《穿越之小地主》 分卷阅读1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穿越之小地主》作者:召南余歌 文案: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徐凌远对这句话深有体会: 即将毕业,终于接到面试通知,却不料高烧到连手机闹钟都没听见,还是面试方的询问电话将他惊醒,结果错过了面试。 面试方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挂了电话打算赶紧起来准备,结果刚离开床两眼一黑又栽了回去。 再醒过来,就穿越成了地主家体弱多病的大少爷,接受后就决定做个悠闲自在的小地主了。 但是…… 究竟是福是祸,请看正文详解。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凌远,秦文启 ┃ 配角:徐思远,秦文明,安长谨 ┃ 其它:穿越,耽美,种田 第1章 一、韭菜 二月中旬,已经出来半晌的太阳暖融融的,让原本还有些料峭的春风,也终于有点吹面不寒的感觉了。在谷水镇的这个时节,田里能看见的基本都是小麦,麦苗已经有现在市场里卖的韭菜那么高了,一块连着一块,一眼望去,空气仿佛都染上了些许绿意。 麦田里的一条田埂上,站着六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最前面的一个正弯着腰,正颇有兴致地碰触着麦苗的叶尖,其余五人却显得有些百无聊赖,又似乎不敢去打扰前面的少年,只是用眼神交流着彼此的想法,想来应该是很熟悉的。 终于,他们中一个略胖的男孩,眼睛转了几圈后忍不住说道:“徐少爷,你看,这些就是韭菜,你没见过这么多的吧?”说完向他身旁的几人挤眉弄眼的,一脸恶作剧后得意的神情 “嗯,在城里倒没见人种过,阿贵,这些真的都是吗?”被称作徐少爷的少年听完他的话,抚着麦苗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看了看眼前的麦田,又回头看了眼说话的少年,仿佛真的很好奇似的问。 “当然都是,我们村里人又不常吃肉,吃的最多的就是韭菜了,天天吃!所以种的也多。”那个叫阿贵的男孩,见徐凌远果然像他预料中的没见识,就更加得意了,赶紧卖弄一般地回应道。 听他说的如此肯定,徐凌远看向其他几人,除了一个瘦高的男孩眼神躲闪地看着他,其余几个都一致的看向阿贵,一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包在阿贵身上的表情。 “种这么多韭菜,那除了菜不用吃饭的吗,在哪里种粮食呢?”真把他当傻子啊?原来的徐少爷倒是可能不知道,但对于他来说,就算不认识麦苗,只要有点常识就行了,在基本上自给自足的古代,怎么可能会出现如此大面积的韭菜种植,又不是现代的蔬菜种植基地。 “呃……这个……反正等韭菜收了后就可以种麦子了,不耽误的。”或许没有料到地主家的少爷能问出这种问题,阿贵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接上了,末了又加了一句:“麦子,就是可以磨出白面来的。”说完,自觉聪明的他把下巴抬的更高了。 “这样啊,那我可以拔一些回去吗?这个要怎么个吃法?”徐凌远想了想问阿贵。很明显,他们中,作为族长儿子的阿贵是最有话语权的。 “啊,当然了,这块地是阿启家的吧,阿启,快给徐少爷拔一捆。”小胖子笑的脸颊越发红润丰满了,那副兴奋样,就像正看着一条傻鱼,主动地咬上没有鱼饵的钩一般。 “韭菜炒鸡蛋最好吃了。”一个瘦小的孩子飞快地插了一句。 “阿贵,你……”叫阿启的男孩,也就是那个瘦高的男孩,看了看阿贵他们,有些为难地开口道。 “阿启,徐少爷只不过想要一捆韭菜,你用不着这般小气吧,快点拔呀,就一捆还用我们帮你吗?”在阿贵的催促下,他最终蹲在田角,挑稠密的地方拔了一小捆,熟练地用其中一撮叶子当绳,绕住捆好,见没人打算接,便自己拎在手里。 在麦田里逛够了,一行人又向不远处的河走去。后面几个一边走着,一边压低声音嘀咕着:“阿贵,你敢骗徐少爷,不怕他爹知道了把你吊到梁上打啊?” “去去去,你以为是你爹对你呀?” “不过,你到底干啥骗他啊?” “阿贵,还是算了吧。” “这少爷也真傻,连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嘿嘿……” “都闭嘴,跟你们说,城里的人都是呆鹅,就知道吃现成的,不好吃的他们才不会吃。再说,我们这里又不好玩,说不定明天他就回去了,县城那么远,他才不会专程来一趟呢。”见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阿贵故作老成地训斥道。 “嘿嘿,就让他尝尝……” “嘘,小心他听见了。” “哦……” 徐少爷,也就是徐凌远,独自走在前面,听着身后自以为小声的悄悄话,嘴角不由稍微翘了翘,不知道是自己的耳力好,还是乡村人说话都大声。 几人来到河边,虽然谷水镇的沟渠密布,很是有种江南水乡的景象,但实际上,却只有一条不足十米宽的河,村庄都是沿河而建,并且在挨着村庄的一段,上下游都设有水坝,形成了傍村的活水湖,水面要宽上三四倍多,洗衣做饭,灌溉浇园,基本上都靠它,是村民最为重要的水源。此时河里虽然没有冰了,但是四周光秃秃的,衬得河水黑沉沉的,并没有什么好景色。 徐凌远往前站了站,想看看无污染的河水是怎样的,突然脚下一个踩空,猛地向河里滑去。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变成落汤鸡时,却有人从后面拉住了他,总算是有惊无险。 也许是他太瘦弱了,拉住他的阿启似乎并没有费很大的力气,在救他时也没有扔了手里的东西。他重新站稳后才发现,往河底方向蔓延的野草很厚,蓬松的野草让岸边看上去比实际上要宽,才误导他踩了空,怪不得阿贵他们都不往前走呢。 徐凌远感激地向他道了一声谢,他好似完全没有料到徐凌远会道谢,愣了一下,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盯着手里的麦苗看。 “徐少爷,河水现在刺骨的凉,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还是到别处去看看吧?”阿贵也被刚才的事吓了一大跳,虽说刚才是徐凌远自己不小心造成的,结果也只是虚惊一场,可是如果被自己的爹知道了,自己回去肯定会挨揍的,毕竟是爹叫他陪着徐凌远四处逛逛的。因此,他想将徐凌远赶快从河边带走,还是不要闯祸为好。 “好啊。”徐凌远答应着,转身往来路走去。可能是河水的缘故,迎面吹来的风有点寒,脸被吹的冷冰冰的。 田里一眼望去,除了麦苗,真的没有什么好看的,他们便到村子里去了。 徐凌远住的地方并不在村子里,而是在村外的路旁,离村子子大约有一里远。穿越后,他虽然从县城搬到这里已经半个月了,但是因为体弱带病,便一直在家中休养,这是他第一次出门,当然也是第一次进村子。 令他感到庆幸的是,这里的地主与农户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友好的,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黄世仁与杨白劳那样的苦大仇深。 “我听说你们村叫秦家村,是不是因为村里的人很多都姓秦?”徐凌远边走边问。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似乎听到了很可笑的问题,让人不屑回答。 “怎么?难道不是这样的吗?”他有些疑惑地问,心想那也不用是这种反应吧? “嘿嘿,你不知道,我们村可不是大多数姓秦,我们村里全部都姓秦,没有一个是外姓的。”阿贵很是自豪地说。 “大人小孩全部都姓秦。”另一个紧接着同样用自豪的语气说。 “看,我叫秦文贵,他们分别叫秦文安,秦文喜,秦文山,秦文启。”害怕他不相信,阿贵依次说出他们几人的名字。 “……”徐凌远只能在心里默默感叹,这个村子倒真算得上是名副其实了。 这个时候,村里人并不忙,大都在家中置办、修理农具,修整鸡舍、鸭舍等活计,可能他们早就知道村外的院子里来了新人,看到徐凌远并不惊讶,大人大都客气地冲他笑笑,小孩则挤作一团,远远地看着他,徐凌远也并不同他们交谈,只是四处走走看看。 “你拔它做什么?整日里闲着就知道混玩胡闹?”当走到阿启家门口时,他爹正在门口修理锄头,看见他手里的麦苗,板着脸问。 阿启看看徐凌远,又看向阿贵,没有吭声。 “六叔,这是徐少爷要的。”阿贵连忙说。 “哦,那去吧,没事少胡来。”阿启他爹不解的看了徐凌远一眼,说完便接着修理锄头去了。 “徐少爷,要不你别要这个了,都让阿启拎坏了。”或许是觉得徐凌远挺好相处的,不再打算捉弄他了,阿贵劝他说,并示意阿启扔了它。 “扔了太可惜,还是给我吧。”徐凌远接了过来。 “要不一会我再给你弄一捆好一点的,这个别要了吧?”阿贵不死心的说。 “算了,不用麻烦了,这捆就挺好的,何况阿启都拿了一路了,扔了太可惜了。”徐凌远十分坚持地说。 见他坚持,他们就都不吭声了,并都用一种既同情又无奈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既然是你自找的,我们也没办法。 “该吃午饭了,你们辛苦陪了我一上午,午饭就都到我家去吃吧。”见快到中午了,徐凌远邀请他们道。 几人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互相看了几眼,与其说是拿不定主意,不如说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尤其是看到徐凌远手里的麦苗后,就更加的心虚了。 “我们……” “我真的是想谢谢你们,难道你们连去我家吃一顿饭也不肯吗?如果你们不去的话,我家人一定会以为是我不好,所以你们才都不想理我,肯定会骂我的。”一边说,一边做出一副失落的表情,徐凌远都不知道自己谎话能说的如此坦然。 “那……那好吧,我们跟你去就是了。”果然,还是很傻很天真的,得到满意答复的徐凌远微笑着想。 第2章 二、麦苗 既然都答应了,他们就都和徐凌远一起走了。只是走着走着,突然有人从徐凌远的手中将麦苗拿了过去,他转眼一看,麦苗又到了阿启的手中,他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徐凌远。徐凌远只是说了声谢谢,就任由他拿着了。 陪了徐凌远一上午,彼此熟悉了些,他们也不觉得拘束了,而且要去的地方,是那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大院子,就像是一个新奇的冒险一般,使他们又兴高采烈了起来。 他们之所以兴奋,是因为徐凌远住的地方,和村里的房子不一样,有一种神秘感。 村里的房子都是土坯房,上面覆盖着茅草,没有高高的围墙和总是关着的大门,而是与邻家连成一片。在自家门口吃饭时,可以毫无障碍地和邻居聊天,抬眼就能看到邻居碗里吃的是什么。 而这座位于村外的院子,被高大的树木以及围墙围的严严实实,它总是关着的大门像一个高深又有趣的谜语,让他们抓耳挠腮的猜想着各种想像得到的答案,却从未进去看个真切过,因为它是属于住在县城里的地主老爷的,旁人是不让随便进去的。 他们在门口看着徐凌远敲门,才突然意识到里面还有别人,立马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看得徐凌远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他们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和他们捉弄他时完全两样。听到有人来开门,他们一下子都窜到了徐凌远的身后,就像他那瘦小的身体突然成了最安全的掩护一般。 来开门的是丫鬟红英,和徐凌远一起从城里搬来的。徐凌远拿过阿启手里的麦苗交给她,听说阿姆正在淘米,就让红英去告诉她多做一些,再把那捆麦苗和鸡蛋一起炒了。说完不理会一头雾水的她,同他们一起到堂屋里去了。 几个人跟在他身后,不时担惊受怕地回头,看那捆被送往厨房的麦苗。徐凌远自己去弄了茶水,又进里屋拿了一些干果、散糖放在桌子上,几人先是眼前一亮,随后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似乎又想起了那捆韭菜,于是不安地偷偷看了看徐凌远,见他一副很和气的样子,才拿了一些,并好奇地东张西望着。 见他们还是有些拘束,为了缓和气氛,在开饭以前,徐凌远就随意问了他们一些问题来打发时间。 “徐少爷,你来的时间不对,要是夏天来就好了。现在天冷,没什么好玩的,到了夏天,我们可以下河划水、抓鱼……” “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捡到鸭蛋、鹅蛋!” “还可以下竹笼,抓虾和黄鳝。” “烤着吃可香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说得眉飞色舞的,徐凌远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没错的。陌生的地方会让人感觉不自在,但是好的话题却能很快拉近彼此的距离。 “少爷,饭好了。”红英从厨房进来说。 几个人一见有人进来,就像突然遭到了攻击的河蚌,原本还抢着说的嘴紧紧地闭上了,然后想到了韭菜炒鸡蛋,更加的沉默了,只暗暗地在心里祈祷,不会有人傻到真的拿麦苗做菜的,或许早就被扔给猪吃了。 “那就端上来吃吧,逛了一上午,是有点饿了。”徐凌远装作没看见,对红英说到。 “哎,我先去端洗手水。” “水盆就放外面吧,我们出去洗。” “好。” 他们吃饭前是不惯洗手的,无奈这个时候都只顾着心虚了,便都乖乖地跟着徐凌远去洗了,完全没有觉得不自在。 等他们洗完手,饭菜已经摆好了。当看见桌上真的有那盘麦苗炒鸡蛋时,都露出了一副胃疼的表情。所幸的是,阿姆虽然不知道徐凌远为什么要她这么做,但是鸡蛋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这样一来,鸡蛋可以挑出来吃了,不至于浪费。事实上,几人似乎很能领会阿姆的用心,一盘菜到最后只剩下没有人动的炒麦苗,完全看不到鸡蛋的影子。 “你们不是和我说韭菜炒鸡蛋最好吃吗?为什么都不吃呢?我是不喜欢吃韭菜的,你们吃吧,不用客气。”已经都快吃完了的时候,徐凌远看着无人问津的麦苗说。说完后,见他们立马紧张起来的表情,心情顿时愉快了不少。 “那个……我们都吃饱了,吃不下了。”还是阿贵的反应最快。 “嗯,就是就是。”听完他的话,几人吃饭的速度立马快了很多,一边拼命地往嘴里扒饭,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生怕慢了一步,炒麦苗自动跑到他们的碗里去。 “唉,我本来就是一位你们爱吃才带回来的,难道是做的不好吃吗?让你们连尝都不愿意尝一下,真是太可惜了。”徐凌远装作很是失落地说。 “呃……我们真的是吃饱了,真的。”阿贵放下碗筷,纠结地看了看盘里的麦苗,硬着头皮说。 “算了,浪费就浪费了吧,都怪我没有提前让你们吃,那下次再说吧。”徐陵远仍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看他们纠结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让他完全能够体会到他们当初捉弄他时的心情。 “……”他们虽然有些愧疚,但是仍然坚持不肯动筷。 徐凌远也不想再为难他们了,正打算问他们饭后做些什么,还没张嘴,突然看见一双筷子伸进了盘子里,并夹起了一筷麦苗,惹得徐凌远和另外几人都向筷子的主人看去。阿启看到他人都看着他,举到嘴前的筷子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左右为难。 “阿启你也傻啦,那是麦苗啊!”有一个嘴快的提醒道,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说漏了嘴了。 “怎么可能,你们不是说是韭菜吗?”徐凌远一边辛苦地忍着笑,一边装作很是吃惊的样子问道。 “都是阿贵骗你的,跟我们没有关系!”一见谎言败露了,除了夹麦苗的阿启,众人都将责任推到了阿贵身上。 徐凌远闻言将目光转向了阿贵,只是阿贵此时好像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对他们的注视完全没有反应,于是徐凌远又将视线转到了阿启身上。 “他们都不上当,为什么你要去吃啊?”徐凌远有些好奇地问,对方一看就是个老实的孩子,不会是自己刚才太过强人所难了吧? “骗你是我们不对,你也是一片好意。”对方见徐凌远并没有生气,看了一眼放在碗里的麦苗说,然后似乎又犹豫了一下说:“徐少爷,你们家里没有养猪吗?” “我刚来这里不久。”徐凌远被他问的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但还是摇了摇头回道。 “那我可以带回去喂猪吗?这样就不会浪费了”阿启认真地问他道。 徐凌远没有想到他会想的这么周全,便很是高兴地点了点头,毕竟是用油炒出来的,扔掉的话实在有些浪费了。 等他们说完话,阿贵仍然瞪着他那一双很圆的眼睛,徐凌远觉得完全可以这样来表述他此时的表情:这不科学! 他爹明明说县城里的人都是顿顿吃肉的,却连猪跑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是韭菜和麦苗了了。而徐凌远作为地主家的少爷,竟然认识这些,这太奇怪了!难道是地主家的孩子太多了,所以没有钱吃的和别的城里人一样好?也是,看这徐少爷瘦弱的像个病秧子一样,肯定是抢不到好吃的,说不定地主老爷更喜欢他的弟弟妹妹,就像他家,什么活都让他干,什么错事都先打骂他,好吃的却总是弟弟妹妹先吃,那群好吃鬼从来都不记得给自己这个大哥留,还总是上来抢他的。 他甚至还被独自送到这里来,真是比自己可怜多了。阿贵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脑补中,顺便加入自己平日所受到的不公平对待,对徐凌远的不幸更加的感同身受了。其他几人则都一脸求解释求真相的表情望着阿贵,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懂的最多的阿贵,这次怎么也傻眼了。 “阿贵,下午你们都打算干什么去?”见阿贵一个劲地用眼睛瞪着他,徐凌远问道。他却并不知道阿贵不仅自行找到了他会认识麦苗的理由,还把他从一个大少爷差不多脑补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弃儿,完全忽视了徐凌远也是逗着他们玩的。 “走了一上午,也没有什么好逛的了,徐少爷你也累了吧?不如下午就在这里歇歇吧?我们从来都没来过这里呢,行吗?”见徐凌远并没有责怪他们,仍然很是和气的样子,阿贵难得地替他人考虑了一次,认为就徐凌远的小身板,跟着他们转悠了一上午,肯定累得差不多了,况且比起村里,这个大院子对他们来说要有趣的多了,必须要好好地看看,回去后好向村里的人炫耀一番,于是和他商量道。 “你们喜欢就好,我歇一会,你们随意吧。”听阿贵这么说,他也没有异议,现在的他很少一次走这么多的路,更何况还是大病初愈,真的感觉有点吃不消了。 于是徐凌远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阿贵几个人则将整个院子看了一个仔细。 被围墙围着的房子有点像四合院,朝南的是正屋,共有三间房,中间的一间最大,是平时待客吃饭用的堂屋,两侧分别一间,只从堂屋内两侧分别有一个门与之相通,只用厚布帘和竹帘隔着。右边的一间就是徐凌远现在住的地方,左边的一间暂时空着。 正屋前廊下左右两边也有两排房子,各有四间。左边的除了一间小厮住的都空着,右边只有一间空着,其余分别是储存粮食等的仓库和厨房,以及阿姆和红英母女的住处。还有两间门房,一间住着只有晚上才来的看院子的王老爹,一间堆放柴禾等杂物。院子里还有一口井。 屋后还种着一排榆树,树很高,如果是在夏天,树荫应该能遮住后面一半的房顶。院子后面的围墙外还有一片杂树。由于整个院子被用土垫得很高,在大门外,则与旁边的路形成了一个斜坡。 几人里里外外地转了几遍,尽兴后,看见红英和她娘阿姆正在往厨房搬柴,便自觉地一起帮着搬,厨房放柴的地方很快就填满了。就这样玩玩闹闹的,不觉太阳已经快落下去了,几乎一整天没着家,害怕回去挨骂,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吃饭,拒绝了徐凌远的挽留,他们就小跑着回家去了。 “看来大少爷要出去走走是对的,今天大少爷你的精神好了很多。”阿姆看着他们离开,关上大门后对徐凌远说。 “是吗?我也觉得今天好了很多,看来以后还是多出去走走的好。”徐凌远附和着说。 “走走是好,可是少爷你病刚好,这天还有点冷,也要小心一些才是。”红英有些担心地说。 “红英说的也对,少爷,眼看长生今天也不会回来了,晚饭吃早一些吧,吃完好好歇歇,晚上被子可要盖得厚些,还是发点汗为好,要是再病倒了可就麻烦了。”阿姆说着便和红英去厨房准备晚饭去了,徐凌远只能回屋里去歇着。 第3章 三、前世 徐凌远无聊地躺在床上,晚饭真的是吃的太早了,太阳刚下山,虽然关着门窗的屋里黑漆漆的,但是外面肯定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对于一个习惯了十一点左右睡觉的现代人来说,虽然换了这个世界人的身体,还是有些不适应。如果说以前觉得每天可以早睡晚起是幸福的话,现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没有一丝睡意简直就是折磨。可即便是睡着了,他也总是不停地做梦,梦见他所遭遇的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他并没有因为发高烧而错过面试,而是顺利地通过了公司的面试,找到了理想的工作,家里人都很为他高兴。 徐凌远侧过头看着窗户发呆,搬来时新糊上厚厚的一层窗纸的窗户,只透着隐约可以大致分辨它的位置的光,无论屋里还是屋外,都静悄悄的。他又翻了一个身,住在前面左边的门房里,只在晚上过来看院子的王老爹还没有来,王老爹是路对面的王家庄的人,已经六十多岁了,因为家里孩子多,他独自一人没有地方住,便帮徐家照看这个院子,他自己也算是有了一个安身之处,徐凌远搬来后仍然让他住在这里。而阿姆和红英母女应该也睡下了,她们两个人还可以聊聊天,而徐凌远就只能在黑暗中毫无意义地睁着眼胡思乱想。这种环境,也难怪随他一起来的小厮长生不愿意呆,才来不过半个月,见他一直在屋里养病,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便以回去拿东西为由,三天两头往县城里跑,从这里到县城,赶马车一个来回也至少要两个时辰,换到现在就是四个多小时,倒真难为他不怕折腾。今天一早说回去告诉徐父他病好了,看来今天也没打算回来。 徐凌远在穿越过来之前,是现代的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英语专业,今年二十二岁,虽然在大城市上学,他读书也很努力,但可能是真的缺少天赋或者是运气不好,上的是一个普通的本科院校。因此,他压根就没有想过接着考研,而且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和弟弟,处于农村的家人也根本无法承担他继续深造的负担,于是他坚决的投入了求职大军。他原本有一个很好的回老家工作的机会,但是当他打电话询问父母时,却被否决了,原因是他们花钱让他上大学,并不希望他毕业后还留在农村,而且他所在的城市发展很好,有很多好大学,他们希望他能留在那里,等他的弟弟妹妹考过来后好方便照应。他听完父母的打算,觉得这样也好,父母操劳了半生,他也应该为家里分点忧。于是打消了回家的念头,又开始茫茫的求职路。 虽然能体谅父母的辛苦,知道自己努力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是应该的,但偶尔想起自己和弟弟妹妹在家里所受到的不同关注,他都有一些无法言说和发泄的情绪。在农村家里有两个孩子是很常见的,当然三个也许也算不上稀奇,有些人总是在有了儿子后执着地想再要个女儿,认为这样才算美满,或是相反,但是这个原因并不适合他们家的情况。 “你们家为什么还会再要个孩子呢?你是老大,你已经有个妹妹,你父母真喜欢小孩子。”他的一些同学在知道他家有三个孩子时,尤其前两个是一男一女,而且他的家庭条件并不好,曾有些好奇地和他说,他听完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反正他们也并不是真的想知道。 “是啊,为什么呢?”这个问题却总是会让他想起一些他不愿意回想的记忆,长辈们尤其是爷爷奶奶还在世时跟他说过的话。在他两岁的时候,父母忙着农活和照顾还不会走路的妹妹,就经常会忽略他。有一天晚上他追着去厨房的妈妈,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哭的很厉害。爸妈摸了摸他没有擦破皮只是看起来肿的很厉害的腿,感觉没骨折就没有去医院,就这样他在床上和妹妹一样躺了大半个月,结果仍然疼得不能走路,父母这才抱着他去医院里看,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了,他的腿却有些瘸,他们害怕他长大后因为残疾娶不到媳妇,便商量着又生了一个男孩,就是他的弟弟。 可是他们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不受关注地瘸了一两年后,他的腿竟然慢慢地好了,但是他并没有因此重获父母的喜爱,原本作为替补而出生的弟弟夺走了父母大半的关注,因为他们将在他身上所犯的错都弥补在了弟弟的身上,还剩下的一些则都给了比她小的妹妹。在他们家里,他被要求要勤快,要听话,要懂事,却唯独不需要父母的关爱,因为他是大哥,所以他要对弟弟妹妹忍让,因为他是大孩子了,所以做好了事情是应该的,做错了事就是没用心,偷奸耍滑。 “男孩子不要这么小心眼,不要只知道计较,自己要努力,这样长大了才会有出息。”还小的时候,每次挨完骂他也会伤心,这时候,爷爷总是会搂着他这样对他说。他一直用爷爷对他说的话安慰、鼓励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去怪爸爸妈妈,自己是大哥,在家里多做事,爱护弟弟妹妹是应该的,而且父母还供他吃喝、上学。虽然他上大学的学费大部分是他的爷爷给的,按照他父母的意思,当时家里还有两个上学的,而家里有不宽裕,他应该在高中毕业后就跟村里人去打工帮助家里的,要是有出息打工也有发财的,他的弟弟妹妹上学出息了也是一样的,到时候不会忘记他这个大哥的。他现在已经忘了自己当时是什么感觉了,只记得他的爷爷知道后,跑到车站将他从长途客车上拉了下来,气的用发抖的手指了他爸半天,却没有说出一句话,后来用自己积攒下的养老钱供他上大学。他曾发誓毕业后赚到的第一笔钱一定要全部拿给爷爷,可是没想到最疼他的爷爷却在他大三时去世了。 从那以后,他在想念爷爷的同时,更记住他的话,不要只知道斤斤计较,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努力。他的父母给他的,他应该感恩;不给他的,他也不能去埋怨。也许正是他的这种观念,虽然他一直表现的很懂事,但是并不是很优秀的他,反而让他的父母更加理所当然地一再忽略他。他曾很多次地听到父母在别人们面前说:“老大从来都不需要我们操心,当初他的腿坏了的时候,我们都认命了,以为好不了了,结果他自己又慢慢地好了,不像这两个小的,一会儿不操心都不行。”这种话听的多了,他也觉得自己真的不需要关心。 看着同学一个个都找到了工作,他也有些着急了。学校已经放假了,他仍然在忙着找工作,还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回家,而父母也始终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终于在经过又一次的笔试后,收到了招聘公司的面试通知,第二天上午八点,他感觉自己挺有把握的,稍微松了一口气。感觉有点不舒服,于是吃过饭他就睡觉了,害怕第二天迟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他睡前还特意在手机上定了闹钟。第二天还在睡梦中的他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一边奇怪是谁这么早就给他打电话,他定的闹钟还没响呢,一边伸手接了起来。 “喂?” “您好,请问您是徐凌远先生吗?”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 “是我,你是谁?有什么事吗?”他以为又是无聊电话,感觉头很晕很沉,便打算挂了,趁着闹钟还没响,再睡一会。 “我们是通知你今天上午来面试的公司,我们通知你今天上午八点过来的,现在已经十点半了,请问你是自己放弃了吗?” “什么?不,不是这样的!我很珍惜这次机会,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没有看好时间,非常抱歉!”徐凌远看了一眼手机,果然已经十点半了,闹钟已经响过了,他完全没有听见,只能一边道着歉,一边暗叹自己又要失去一次机会了,而且失去的如此莫名其妙。 “那这样吧,如果你十一点半之前能赶来的话,我们可以再为你安排一次面试,可以吗?” “那太谢谢了,我一定及时赶到,谢谢!” “那就这样,再见。” “好的,再见。” 徐凌远心有余悸地挂了电话后,就不顾身体的不舒服,急忙从床上起来,结果还没离开床,“嘭”的一声眼前一黑又倒了回去,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只能无奈地想:这下是真的没得救了。 再次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穿进了一个地主家少爷的身体里,而这少爷居然和他同名同姓。至于为什么发个烧会来到这里,这个少爷的魂魄是不是和他的互换了,他是完全不清楚的。 “如果这个少爷也进了我的身体,爸妈会发现吗?如果没有,爸妈他们会很伤心吗?幸好还有弟弟妹妹。”这是徐凌远第一次为自己在家里是个多余人而感到高兴,至少父母还有依靠,应该不会太伤心。徐凌远又翻了一个身,已经黑透了的晚上有点冷,无人察觉他脸上落寞的苦笑,“应该还是会有些伤心的吧。” 究竟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他分明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快要实现自己的理想,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了。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赚到钱后,多花一些在父母和弟弟妹妹身上,在找到女朋友结婚之后,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幸福。对于未来的另一半,他只希望他们能够彼此互相关心,下班后回到家里,有人陪他一起,他在外边的时候可以理所当然地给她打电话说想家想她,而不用害怕有人怪他只会浪费电话费,可以期待接到她充满关心的电话,知道有人在等他回家…… 可是现在他的目标,他的理想怎么办呢?他还能会得去吗,真的要在这里重新开始吗? 第4章 四、今生 徐凌远在这里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他穿越过来的时候,正是年关将近。他至今还记得刚来时那种混乱、不真实的感觉,总是觉得自己在做梦,急切地想从梦中醒来,却不得不慢慢地接受了事实。 当初睁开眼睛,看到一屋子的古色古香,和坐在床边照顾他的人时,仍然有点头晕的他,第一反应就是在做梦,因为居然有人在他生病的时候照顾他,而且,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会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竟然想像得出如此真实的古代情形。直到他发现他的身体缩小了,甚至不是他自己的,而且在又睡醒了几次后仍然在这里,他才不得不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在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一切都变了,唯有他的名字没有变,仍叫徐凌远。 在最初的一个多月里,他基本上都是在床上度过,这幅身体病得比感冒发烧要严重的多。更糟糕的是,还比他原来的身体要瘦弱的多,再加上没有良好的采暖措施,却比现代还要冷的天气,使得他虽然每天喝的中药比吃得饭还多,效果却并不乐观。 他躺在床上,除了需要的时候有人在身边,大多数时间都只有他一个人。开始的时候,他竭力地想弄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是除了来替他把脉的大夫一再要他静心休养外,徒劳无益。这里没有人知道这幅身体的主人已经不同了,而且他们除了劝他好生养病外,并不与他多说什么,甚至在他尝试着向他们打探一些情况时,都会巧妙地将话题转向别处。在这种情况下,他用了近两个月,尤其是在渐渐恢复的原主的记忆的帮助下,才对这个世界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个世界很像古代社会,但是一开始,他就猜测应该是现代小说中常出现的架空世界,因为他们说的不是方言而是和他一样的普通话,这在后来恢复了原主的记忆后得到证实。他身处的这个朝代国号俞,建国已有五十余年,虽然还说不上是什么太平盛世,但是起码作为统治者的皇帝还算勤勉,百姓生活安定。 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徐姓地主家的大少爷,家住临城。虽然说是地主,但是实际上应该算是商人。徐家是商业起家,直到徐凌远的父亲娶了他的母亲,而身为地主独身女儿的徐母带来了大量的田产,徐家才有了地主的身份。 后来徐父将徐母陪嫁来的田地几乎都变卖了出去,利用这笔资产在县城购置了更多的房产商铺,除了自家经营的商铺外,租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由于这个朝代重农抑商的倾向比较明显,对商人在科举上的限制很是严格,因此徐家在成为地主后,对科举仕途的追求很是迫切。 而在读书这方面,原主比他强很多。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却已经在年前秋天中了秀才,无疑应该是徐家目前最大的希望。但是一切欢喜和希望,都在他的这次大病中烟消云散了。 情形大致是这样的:徐母在徐凌远刚三岁的时候就染病去世了。对于徐母他并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从原主记事的时候起,几乎每个看到他的人,在惋惜徐母的英年早逝之外,都会为他的不幸叹息。徐母死的太早了,而且娘家已经没有人了,年轻的徐父肯定会续弦,哪个后娘会对原配的孩子上心呢,而年纪尚幼的他又不知道为自己争取,很可能就此明珠变瓦砾了。 事实不出人们所料,在徐母去世一年后,徐父就另取了一位地主家的女儿为妻,并且很快就生下了他的弟弟徐思远,这个新主母的儿子自然备受关注,并且在他抓周时抓到毛笔后,就越发的受重视了。而原本就聪敏的他,在这种氛围中越发的敏感孤僻了。 平日照顾他的人,是徐母生前的奶娘,徐母去世后也不受待见的她,总是不断地向他抱怨徐父待他们母子的不公,告诉他只有争气读书,等以后有出息了,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些让他在发奋用功的同时,更是将徐父当成害死母亲的凶手,将整个徐家的人当成了敌人。 寒窗数载,他终于取得了初步的成功。虽然他怨恨父亲,但是也许在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父亲的关爱的,尤其是他小小年纪就一举中了秀才,一时被传为神童,虽然不说,他自己心里也是有些骄傲的,但是人们在夸奖他时,最后总会将重点放在他弟弟的身上,使得他更加的失落了。 但是以他敏感孤傲的性格,自然不会去说什么,只能压抑在心中,越发的勤奋向学。因为常年久坐不动,竭力苦读,再加上忧虑郁积,就病倒了。好不容易刚好了一些,年纪大了的奶娘又因病去世了,亲人去世的打击,让还没痊愈的他病得更厉害了,才在又一次晕过去之后,换来成了现在的徐凌远。 “唉,我们俩也算是难兄难弟了,不仅名字一样,就连在家中的地位都差不多。”徐凌远在了解了这些后感慨道。“我原本就可以得到一份可以证明自己的工作了,可就是一闭眼的功夫全没有了,而你呢,原本应该少年得意的吧,可是现在你又去了哪里呢?” “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呢?”他实在是不能理解。他坦承他没有什么济世之才,他在大学里除了努力学习,就是尽力做一些家教类的兼职,虽然还算积极乐观,但是由于精力有限,以至于他除了专业学得很好外,几乎没有任何特长,他本人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想凭自己的能力,获得一份好工作。而英语这个专业,他也实在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能有什么用处。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们两个都不怎么幸运,但是如果你真的穿越到了我那里,相比之下,也许我比你还要幸运一些吧。”起码土地在这个世界里还是十分有价值的,即使不受待见,也是地主家的少爷,而且已经是一个秀才了,根据原来的记忆,这个朝代的秀才还是比较难考的,并享受一些特有的待遇,例如到衙门不用下跪,田地在百亩之内免除税收等,徐凌远觉得有这些,自己以后的生活应该不至于太过艰难。 “如果真的回不去了,那就去种田吧,在自己一直向往的田园生活中,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经商什么的他不懂也没有兴趣,他的秀才身份也不允许;接着读书参加科考,前世他的语文就不是很好,写的作文从来没有得到过老师的夸奖,诗嘛,也就上学时背过一些,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他也只是很生硬的接受而已,再靠自己读下去却是没有信心。 更何况自从生病后,大夫就说他的身子伤的厉害,小小年纪身体,底子本来就薄,这次生病更是让他精血虚竭,心神不固,往后都不可再劳心伤神,只可静心养性,连书都不能够再长时间研读,更不用说写诗赋文,继续参加科考了。 虽然不知道是这里的医疗水平太差,还是这幅身体真是如此脆弱,目前他也只能先做米虫一只了。这也是为什么徐家上下都不肯和他说太多话,尤其是关于他自己的事情的原因,生怕一个不小心刺激到了这个孤僻的少爷。而这样一来,当一个小地主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这样也不错吧,不用自己出什么力,还有人伺候,按照这里的制度,以后说不定还可以妻妾成群,甚至比在现代好多了。”他不由自嘲地想到。 在他的记忆中,照顾他的老奶娘在世时经常跟他说,徐母在徐父变卖她所带来的田产时,坚持留下了位于谷水镇的八十多亩上等田地,那是徐母家发家的根基,有徐母幼年时的回忆。徐母在世时虽不去住,但还是会派人去修缮那里的院子。 这些田地以徐家如今的家产来说,虽然毫不起眼,但是一来是徐母留给儿子的一份遗物;二来,虽不算多,但无论如何可保他一生衣食无忧。由于徐母去世时他还太小,所以暂由徐父收管,待他成年后再交还给他。而不管徐家是个什么状况,现在的徐凌远是不想与他们有太多瓜葛的,既然是原主母亲留下的,那么就由他接受了,他不能保证这幅身体的大富大贵,但是一定会让他过的比过去开心快乐,其余不管是不是属于他的,现在的他都不会再去争取。 而他通过自己的接触发现,徐家的新主母似乎并不完全像原主记忆中的那样,虚情假意。徐夫人嫁过来也有九年了,看上去却很年轻,像是二十四五岁吧,待他虽算不上热情,但是应该算是客气的。在徐凌远醒过来后,无论是吃喝用度,还是探病问候,都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不会让人感觉到讨厌,毕竟不是亲娘,不能奢望更多。 至于徐父,徐凌远所接受的记忆中,他是一个毫无责任心,只关心自己的风流男人,对于这个评价,由于他一直都没有接触过他,以后也不打算接触,只能暂做保留。他做好了打算,在身体好转后便找了一个机会,向徐父说明自己想去乡间静心养病,便如愿以偿的来到了现在住的地方,并且徐父看他想开了,还满意地允诺,在他年满十六岁之后,就将田契交还给他。 “虽然这里和以前完全不同,但至少这里的乡村和自己以前的家乡还是十分相似的,就在这里重新开始吧。”想到这里,感觉到有点冷的他,往被子里缩了缩,便渐渐地睡着了。 第5章 五、定居 一大早,徐凌远躺在床上无奈地表示,这幅身体实在是不能再脆弱了。由于前天在外面吹了凉风,今早起床时,他便感到头又开始晕了,而且还咳嗽流鼻涕,在现代估计就是重感冒,不想麻烦的话,到药店买两片感冒药就能治好,可是到了这里就严重的多了,很可能会转成肺病,甚至会要了人的性命,又摊上了这个体弱多病的身体,更是只能往最严重里治。 于是中间只隔了几天,他就又开始了一天三顿喝中药的生活。吃药他是不怕的,可是中药熬的药汁实在是苦的难以下咽。而且在这里,但凡是生病的人,似乎都不宜出门走动,甚至连窗户都被关的严严实实的,生怕在体弱的时候有邪气侵了体,那就不得了了。而且有了这次教训,阿姆恐怕更是不会让他随便出门了,一想起来,就令人郁闷不已。 可是先不说这种养病方式是否正确,整天整天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娱乐,阿姆和红英忙着整理院子、洗衣做饭,也没时间陪他聊天,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时间长了憋也要憋出病来了。按照徐凌远的经验,这种病在现代只要多喝点水,多运动运动出一身汗,很快就好了。而且这幅身体容易生病的根本原因就是体质太差,缺乏运动,一直这样静养下去会好才怪呢。 “哎呀,大少爷你怎么出来了,赶快进去躺着。”阿姆将溜出来的徐凌远往屋里推。“怎么就是不肯听阿姆的话啊,好全了再出来阿姆绝对不会拦你,知道你在屋里呆了这么久发闷,可是病还没好急不得啊,早知道昨天就不应该让你出去乱走,这下要是病重了可怎么办呀,长生这个小子也不回来??????”阿姆一着急就开始唠叨起来。 “阿姆你别急,我这就进去躺着,就是有点伤风,不碍事的。”打住阿姆的唠叨,徐凌远只能认命地再次躺到床上。虽然无奈,但是有人这么关心自己还是很感动的。只是要继续去找阿贵他们的打算是彻底泡汤了。 阿姆、红英以及长生就是跟着他来这里的全部下人。但是说阿姆和红英是下人有些不合适,因为她们是在逃荒时被徐母收留在徐家的。阿姆姓夏,因为成亲几年只生了一个女儿,所以在饥荒时被夫家抛弃,娘家也要求她必须扔下女儿才能进门,因为没有口粮养外姓人,而且阿姆明白,即使她回去了,也会被家里要求再嫁来换粮,伤心绝望的她只好带着四岁的女儿沿路乞讨逃荒。 徐母在世时她跟着徐母,关系很是亲厚,徐母从未真的把她母女当成下人,以致原主从小就和她的女儿红英一起叫她阿姆,阿姆据说是她的家乡对娘的称呼,徐母去世后,阿姆被安置在了厨房,但是对原主还是非常关心的,可以说是除了已故的奶娘,他唯一愿意亲近的人。这次是主动跟着徐凌远到这里来照顾他的。 别的下人尤其是雇佣关系的都不愿意跟他到乡下来,无论是现代还是这里,城市对人们总是有着特别的意义。小厮长生是徐家的家仆,是现在的徐母选来的。依着徐凌远的想法,有自愿跟着他来的阿姆母女就够了,毕竟自己也是个大男人,虽然有条件使唤下人,但还是觉得按以前的生活方式活得自在,而且这副纸糊似的身体再不锻炼就真的废了,所以面对长生的不情愿他也并不在意,如果他硬是要回去,他也不会阻拦,当时只是不想当场驳了徐母的好意罢了。 “大少爷,你怎么又到厨房来了,这可使不得,快回去躺着,饭就好了,饿了的话我让红英先去给你拿点吃的。”躺了一上午的徐凌远跑进了厨房,想看看这里的厨房和以前爷爷家的有什么不同。 “阿姆,你就让我走走吧,我在床上都快要生根了,再说了,这里这么暖和,我只在一旁看,不会碍你事的。”徐凌远坚持道,一边好奇地四处打量。 “唉,以前你整天看书的时候,想着你能多动动就好了,现在这一病,反倒是让你变了许多,你想站就站一会吧,觉得烟呛就回去躺着。”阿姆有些感触地妥协道。 “我知道了。”徐凌远应声道。 这间厨房倒不小,基本分成两边,进门后左边靠进门的地方,有一个约有一米高的大水缸,里面蓄着从井里打来的水,这样用着比较方便。然后是一张切菜等用的桌子,再往里是一个放碗筷盆碟的木橱柜。而右边靠门里的是储存柴禾的地方,往前就是灶台,灶台和柴禾之间有一个给烧火人坐的凳子。灶台也是一米左右高,并排有三个做饭的锅,在后面靠近烟囱的地方还有一个小一些的锅,锅灶的内部是相通的,这样就可以用前面做饭的火带热后面小锅里的水,以便洗手洗脸用。 现在红英正坐在灶台前烧火,阿姆在用最外面的锅炒菜,这些大致的格局和用具,和他爷爷家的比,除了大一些,并没有什么差别。最大的区别就是取火的工具了吧。他记得他很小的时候,家里就用火柴点火,后来就换成了打火机。而徐凌远看见在灶台中间,有个长方形的凹坑里放着两块石头,这就是这里点火用的工具了。徐凌远知道这个叫火镰,其中一块石头上装有钢片,用另一块打火石撞击取火,还必须用一些易燃的东西来引火,看着好玩,用起来却并不容易。 也许是怕徐凌远被厨房里的烟尘呛到,阿姆很快就炒完了菜,这里人不多,徐凌远病着也吃不多,所以一切从简,午饭只有一菜一汤,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纯天然的蔬菜就是比现代的大棚里种出来的味道好。 记得他大学里的一个同学曾夸张地说,在学校食堂里吃饭,分辨自己吃的是什么,更多的靠的是视觉,因为根本就吃不出什么味道。可能它们之间的区别,就像现代城市和原始森林里里空气质量的差别那样吧。 吃完饭后,徐凌远被迫又躺回床上。阿姆和红英见他没有睡意,怕他无聊,就拿着针线活计在屋里陪他。他们在给他做春天穿的单衣,虽然他的身体相对同龄人来说长的较慢,但毕竟是正在长个的年纪,衣服还是要一年一做的。况且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来的有比较仓促,所以带的东西并不齐全,阿姆便让长生从县城带了些布料来,自己给他做。 阿姆今年不到四十岁,除了有些爱唠叨之外,干什么都十分麻利。看着软绵绵的布料在她和红英的手中,慢慢的有了衣服的形状,比闭目养神有意思的多了。 “我说大少爷,别嫌阿姆爱唠叨,我知道你的心气高,可是咱不能只认准了一条道,就走到黑啊。按理说,你是读书人,是中了秀才的,比我知道的多,可是阿姆还是要劝你一句,心放宽些,路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什么都能过去的。”阳光透过窗户纸暖融融的,阿姆见徐凌远的气色比往日好,就试着劝他道。 “阿姆,我都知道,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担心了,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徐凌远安慰她道。 “什么谢不谢的,我怎么当的起呦,只要你过的好好的就行了。想当年要不是你母亲,我们母女哪里还能来照顾你呀,大少爷,好人有好报,虽然你性子孤僻些,但是我知道,你和你母亲一样心善,夫人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徐母去世后,阿姆在徐家过的也并不太好,想起徐母不免有些激动。 徐凌远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会知道她的儿子去了哪里吗?但愿她会保佑他,徐凌远在心里想到。 “大少爷,我们估计要在这里住多久啊?如果住的久的话,我们还是要多收拾收拾的。”红英边裁布边插话道。 “阿姆,我想以后就住在这里了,你知道我没有精力再参加科举了,我想就在这里守着娘留给我的田地,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徐凌远很认真地说。 “这……那徐家……”阿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除了母亲留给我的什么都不要,这些就够了,而且我觉得住在这里也挺好的,如果阿姆你们在这里住不惯的话,等过一段时间也可以回去的。”徐凌远耐心和他们解释道。 “你决定了就好,我只是担心你受欺负,不回去也好,大少爷你放心,你在哪里我们母女都跟着照顾你,这里条件虽差些,倒是比在徐家清闲自在。”阿姆见他拿定了主意,也就不再操心了。 “阿姆,那我们可有的活要忙了。既然要长住,自己种些瓜果蔬菜,养些家畜是必须的,眼看天就要暖和了,可得赶紧准备。”红英似乎对留下也没有异议,听说要长住,就急着筹划了起来。 “你这丫头,没有一点稳重的样,该修整的肯定要修整,等长生回来了再说吧。”瞪了红英一眼,阿姆赞同地说。红英则冲她做了一下鬼脸,又忙活起手里的活计来。 屋里正有些沉默,突然从前面传来拍大门的声音,“肯定是长生回来了,去了这么久,不知道又干什么去了。”红英边说着边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开门。 “一去就不想回来,把魂丢城里了!”阿姆也有些不满地说。 “算了,他如果不想在这里,以后就让他回去吧。”徐凌远不甚在意地说。 “不像话!”阿姆还是有些生气。 “阿姆,快出来看,长生像是早知道我们要在这里长住,带了好多东西来。”徐凌远正不知道说些什么,红英在院子里喊道,于是阿姆就也出去了。 “长生啊,老爷有说什么吗?怎么昨天没回来?昨天大少爷出去要是有你跟着,可能就不会病倒了。” “什么,大少爷又病倒了,不是都好了吗,还要在这里住下去?”长生听完后,栓马的手顿了一下,有些沮丧地问道。 “你这个臭小子,你一天到晚见不着人影,倒还问起我来了,你……”,本来就对他不满,阿姆这下更是被他气的够呛。 “好了,我没事,长生辛苦你了,把东西拿下来就歇歇吧,过一段时间等这里收拾好了,你愿意就回去吧。”站在门里的徐凌远说道。 “大少爷我……”听了他的话,长生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我不怪你,去歇歇吧。”徐凌远摆了摆手手说。 “是,大少爷。对了,大少爷,老爷让我和你说,既然这里利于养病,就不防在这里多住些日子,让我带了好些东西来,还说缺什么再让我回去拿。”正在从马车上搬东西的长生突然想起来对他说。 “嗯,我知道了。” 第6章 六、访友 虽然不知道徐父让他在这里长住安的是什么心思,徐凌远对这一结果却是十分乐意接受的,免去了他再去和徐父交谈的麻烦。既然身体也差不多好了,也决定住下来了,那就要开始认真地从头筹划了。 首先是房子的用处,因为人不多,所以这个不重要,然后就是在阿姆的建议下,重修鸡舍猪舍等,还要在后院开一片菜地,她说既然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平时闲着也是闲着,该用的地方荒着也怪可惜的,不如像村里人一样种养些东西,反正这些活在到徐家以前她是干惯了的,就是琐碎了些倒也不怎么累。 这些仅靠阿姆他们是不可能完成的。于是徐凌远便让长生请来族长商议,最后在族长的建议下,从村里请了几个有空闲的村人来帮忙,所幸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算忙,很快就将该修整的地方修好了,甚至连房顶都翻修了一遍。 通过几天的交往,他们和村里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阿姆更是从他们那里得知再半月就开始种瓜菜,养家畜了,彼此商议好到时去村子里看看这里如何做,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在这一切都忙完后,生活又恢复了原样,阿姆和红英每天都在做着她们的事情,他也插不上手,病也完全好了,一个人实在无聊,他便又想起了阿贵他们,于是决定隔了这么久之后,重新去找这些只交往了一天的好朋友。 虽然以他的实际年龄,和这些小孩在一起有些别扭,但是现实中作为一个小孩,这样却是很比较合理的,而且小孩也应该更好沟通。不知道他们见了他会是什么表情,他跟阿姆打过招呼,便在她的反复叮嘱中,怀着期待的心情出门了。 这次沿路不像上次那么冷清,大概是到田里查看麦苗长势的人多了,一路上有不少人盯着他看,甚至还碰到了两三个到他家帮过忙的人,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当和他们打招呼时,他们好像又都变得拘谨和生分了,这让徐凌远怀疑是不是自己有些过于自来熟了。带着这种疑惑,他在向其中一个打听出,阿贵他们可能在湖边钓鱼后,就凭着上次的记忆找他们去了。 他们村旁的湖是比较好找的,只要顺着河走就行了,不过沿河的路没有从村子里那么好走。只要进了村子,无论从哪家门口开始走,都能很容易的走到湖边。 徐凌远刚走到湖边,不用找就看见他们在哪里了。一个水湾里,几乎可以说是站满了孩子,大的小的都有。大孩子蹲在岸边斜伸向水面的树干上,拿着一看就是自制的鱼竿,小孩子则在岸上边玩边看。 这时,突然有人钓上来一条巴掌长的鲤鱼,岸上的孩子们都兴奋了起来。徐凌远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阿贵,便走到他所蹲的树的旁边叫了他一声。 “徐少爷,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阿贵愣了一下,有些讪讪地问道。由于他在炫耀去过地主家的大院子时说漏了嘴,将他带头拿麦苗当韭菜骗徐凌远的事说了出来,就被他爹狠狠地骂了一顿,要不是他娘拦着,可能真的还要挨上一顿揍,因此他就选择性地将徐凌远给忘了。他没有想到还会见到徐凌远,更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看到他,让这个孩子王感到有些不自在。 “哦,我一个人在家里闲得无聊,所以就想来找你们,看看你们有什么好玩的。”徐凌远也不太能理解阿贵的反应,顺着他的话回答道。 “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只能钓钓鱼。”阿贵说着把又挂好鱼饵的钩抛进湖里。“徐少爷你……”他想说你还是回去吧,又觉得不太对,所以只能看着徐凌远,挠了挠头。 徐凌远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再说什么,正想问他自己能不能试试,见他们在树上钓鱼挺有意思的。就看见阿贵收了鱼竿从树上下来,冲岸上的小孩说“今天就到这里了,回家啦。”然后又对徐凌远说了一声:“我回家了,不钓了。”便扛着鱼竿,拎着木桶走了,身后跟着几个高矮不一的小孩,应该是他的弟弟妹妹们。 其他孩子看到他们走了,有几个也跟了上去,其中就有上一次跟他一起的。这样大大小小的走了一多半,只剩下了三四个还在钓,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徐凌远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他们几个,当看到最后一个时,他眼前一亮,是当初在河边救了他的阿启,这是他除了阿贵唯一能记得清名字的。 他会记得阿启,不仅是因为他拔的麦苗,在河边救了他,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而去夹麦苗,还是因为他给人的印象与其他的孩子不同。 他的个子很高,也很清瘦,但是身板却很直,看上去不像徐凌远这么一吹就倒,而是很稳重,没有属于孩子的顽劣之气。最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眼睛,不圆但是很大,瞳孔很黑,尤其是在笔挺的鼻子的衬托下,显得深邃而温和,只要你认真地看过,就能凭着它认出他来。阿启也在看他,当碰上他的视线时,把头又转向了水面上的鱼漂。 他更加不解了。这下怎么办?是主动上去和他打招呼,还是识趣地离开?徐凌远一边想,一边盯着阿启看。通过上一次的接触,最后还是认为阿启是比较好说话的,因此便在另外几个人的目光中走向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阿启。 “阿启,我也想试试,可以吗?”他站在树前轻声地问道。 “徐少爷。”似乎终于觉得不理会不行了,阿启扭过头叫了他一声,算是打招呼了 。 “我也想上去试试。”终于说话了,徐凌远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这……”他似乎有些为难。 “这树挺粗的,我上去应该没问题吧。”说完不等他回应,就小心地走了过去。 湖边的树由于湖水的侵蚀,树根大都泡在水里,而树则干向水面倾斜的特别厉害,有的几乎都贴着水面了。阿启所在的这棵树很粗,约有现在的饮水机上的专用桶那么粗,树干快与水面平行了,但是到了树冠的部分又重新向上生长了起来,虽然现在光秃秃的,看上去有点危险,但是徐凌远还是放心地走了过去。 “弯下腰,用手扶着树走。”阿启看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边说边连忙放好鱼竿过去拉他。在他的帮助下,徐凌远顺利地坐在了他的身边,并拿起鱼竿。 “现在还很冷,适合钓鱼吗?”虽然是在钓鱼,徐凌远还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默,于是小声地问道。 “我们没事钓着玩。”阿启有些拘谨地说。 “那为什么你们都坐在树上钓?” “这里水深些,容易钓到。”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只是觉得好玩呢。” “嗯” “……” “……” “那天不是说好以后可以来找你们玩的吗?为什么你们都不理我了我?”沉默了一下,徐凌远还是决定解开心里的疑惑。 “……”阿启看了他一眼,仍然没有说话。 “你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你就告诉我吧?”徐凌远有些急切地问道。 “你不会生气?”他有些犹豫地问。 “绝对不会,你赶紧说。”见有希望,他连忙催促道。 “刚开始,我们从你那里回来后,是阿贵说漏了嘴,让大人知道了我们拿麦苗骗你的事,结果被骂了一通,说我们胡闹,还说……”阿启又打住看了看他。 “还说什么?”徐凌远接着问。 “还说你明知道是麦苗,还故意拿回去当韭菜炒了让我们吃,城里人的心眼就是多,让我们以后不要和你太亲近。”他一边说一边看徐凌远的脸色。 “这个……我只是也想和你们开个玩笑而已,并没有什么恶意。”徐凌远有些郁闷地解释道。 “嗯,他们还说……” “还说什么?”这回倒不是他不说了,而是被徐凌远打断的,他实在不明白,他来这里这些天,和村里人也不过只见过几次面,而且也都挺融洽的,怎么就会被他们看出这么多! “其实他们去帮你修院子的时候还说你很好的,没有城里人的架子,可是那天有一个人来族长家,说是你让他送些东西来谢谢帮忙的人,他说你是中了秀才的,见了县官都不用下跪,可是因为太用功把身子累垮了,以后都不能再读书了。”一下说了这么多,害怕踩到了他的痛处,阿启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他。 “嗯?”徐凌远表示自己在听,示意他继续说。 “族长原来是不收的,可是那个人一定要他们收下,说你性子比较古怪,病了后虽然好说话些,可是他拿不准,害怕回去受责怪。这样大人们就觉得你先前都没有说你是秀才,而且一点也不像读书人和地主家的少爷,估计是受了大刺激,所以我们要离你远点,怕冒犯了你。”见徐凌远真的没有生气,他就把他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听完阿启的话徐凌远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先前不打算告诉他们的想法是对的,因为长生经常不在家,忘了和他说,才泄露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以后说话还得注意了。只是要和他们打好关系,恐怕要从头开始了。 “你……” “大哥,二哥他们都走了,又钓不到鱼,我们也回去吧。”阿启还想说什么,可是被一个小女孩的话打断了,并且她说完之后就也跑开了。 他俩往四周一看,果然就只剩下他们俩了。 “我们也下去吧。”阿启很轻松地站起来说,一边从他手里接过鱼竿收好,解下系在树上的木桶,一边等着他起来。 徐凌远也想站起来,可是在树上悬着腿坐了这么久,腿就像蹲久了一样,抬起来有点吃力。阿启看他慢吞吞地动作,害怕他掉下去,只好把桶重新系好,把他的腿拉上来放到树干上,又等了一会,才扶着他的胳膊,让他站起来往回走。 等他们都上了岸,阿启也要回家了,徐凌远只能先让他告诉其他的人,说他要在这里长住,想和他们处好关系,他以后还会来找他们的,然后就各回各家了。 “刚才真是太丢脸了,看来不锻炼身体是不行了。”徐凌远告别阿启后自言自语道。 第7章 七、和解 自从他从阿启那里知道他不受待见的原因后,就打算以后多到村子里去,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日久见人心,他不相信自己和和气气地也会被拒绝,再怎么说他们大多还租着自家的田地呢,怎么也不会太绝情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便没事就往村里跑。反正当他决定每天早起跑步锻炼身体时,就被阿姆制止了。阿姆认为他身体弱是因为生病,现在病好了,再仔细养一段时间自然就行了,根本用不着折腾自己,再说虽然他还是个孩子,但也是有地位的人了,她活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秀才会这么撒欢乱跑的呢,让人看见了笑话。所以去村里转转也就权当是锻炼身体了。 可是令他奇怪的是,大人们都很客气,可是对于那些孩子来说,他每次去就只能找到阿启了,他们似乎被其他孩子孤立了,只有阿启还愿意理他。 今天一到村口,更令他郁闷了,他远远地看见阿贵和一群孩子在往他的方向走,可是一看见他立马就转身往回走了。他找到阿启时,阿启正在往厨房里搬柴禾,他的弟弟妹妹正哭闹着让他们的二哥带他们去玩,而他们的二哥此时正在看着猪吃食,以防它们打架。 “你们两个兔崽子就不能清静一会,就知道玩,等你大哥干完活带你去。”被吵得有些烦的阿启娘训起他们来,也不在意徐凌远在场。由于他这几天常来,所以他们也习惯了,只要阿启没事就便随他们去了。 “阿荷、阿海乖,等会儿就带你们去玩。”正搬着柴路过的阿启对他们说道。 “哼!我们才不跟你玩呢。你跟小秀才去玩吧,我们都不要跟你玩了。”叫阿荷的小女孩理直气壮地喊道。 “为什么不跟我们一块玩呀?”小秀才?自己起码比她大吧?徐凌远有些无语,但还是很友好地问道。 “阿荷你这个死丫头,胡说什么!” “大哥整天跟着你,不和我们玩了,我们也不和他玩了。”阿启娘的呵斥也没有拦住小姑娘的话。 “徐少爷你别生气,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爱瞎说话。”她冲徐凌远笑笑,又转过头去训阿荷:“一边等着,好好看着你弟弟!” “本来就是,还不让人说!娘你不也说大哥迟早会吃亏的。”正在看着猪的小男孩不服气地嘀咕着。 “去去去,玩去吧,什么都指望不上!”阿启娘瞪了他一眼,自己过去把剩下的猪食都倒进了槽里。 徐凌远笑了笑,没有吭声,继续坐在门口的长凳上等阿启。小男孩看也不看他,带着两个小的就溜了。 “今天还是去钓鱼吗?”终于干完活的阿启问他,这几天几乎就他们两个人一起,又没有什么好玩的,只能去湖边钓鱼。 “不去了,今天我们去找阿贵他们吧。”徐凌远摇了摇头。 “找他们?”阿启有些不确定。 “嗯,去找他们玩,你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吗?”既然慢慢来不见效果,那就只好去和他们直说了,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应该不难解决吧。 “哦,可能是去谷场了。”阿启想了想说道,似乎对他的决定并没有什么意见。 “那我们走吧。”既然决定了,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 阿启的家在村子的最后面,所以从阿启家到村外的谷场有一里地远。他们一边走一边聊着天,可实际上却总是徐凌远在问,阿启在答。 “阿启你家一共兄妹四个?” “嗯。” “你叫阿启,你妹妹叫阿荷,那你两个弟弟叫什么?” “阿江,阿海。” “哦,我家也是四个。我还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不过你应该见不着他们,因为他们和我不是很亲近,应该不会到这里来。” “?”阿启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我娘在我三岁时得病去世了,所以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徐凌远向他解释道。说到这里,其实他也有些不明白,这里又没有计划生育,应该是人丁越兴旺越好,可是他那个既有钱,又据说很风流的父亲却没有纳妾,也没有私生子,真是挺有意思的。 “哦。”阿启看了看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徐凌远觉得阿启看他时的表情有些奇怪,可是他再去看时又没有看出什么。 “你们兄妹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嗯。”阿启愣了一下回答道。 “对了,我家的取名方法和你家也不一样。按照你告诉我的小名,我猜你弟弟妹妹的名字是秦文江、秦文荷、秦文海,而我们兄妹分别叫:徐凌远、徐思远、徐静远、徐晴远,我们是最后一个字一样。” “嗯。” “……” “……” “已经到三月份了吧?草都长出来了。”徐凌远发现一不注意,原本还显得萧索的田野突然变绿了。 “嗯,等草再长长一点就可以养鹅了。”阿启难得的说了一句长话,跟他对话经常让徐凌远觉得自己真的是十几岁,而阿启才是二十多岁。但是他虽然话少,却不会让人感到尴尬,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很认真地听你讲,而不是在敷衍。 “是吗?到时候我家也要养一些。”徐凌远有些感兴趣地说道。他记得以前他们家也养过鹅,小时候他经常去放鹅,觉得还是很令人怀念的。 “到了,前面就是。”阿启突然指着前面说。可能是这里的土地更加宝贵吧,在现代,徐凌远他们村里也有谷场,只是上面不会种东西,而这里的谷场上这时除了草垛外,也种着小麦。一大群孩子占领了这里几乎所有的草垛,爬上去的、还在爬的、年龄太小爬不上去边喊边哭的,上去了又像玩滑滑梯一样滑下来的,虽然游戏很单调,可他们似乎都乐在其中。 “看,小秀才他们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刚才还很热闹的谷场一下子静了下来,可接着便又开始各玩各的,只不时地瞄他们一眼。 “阿贵,我能上去玩吗?”既然来了,徐凌远也不管他们怎么想,走到阿贵坐着的草垛前问道。 “你和阿启玩不就行了,反正他老实不怕被你欺负。”阿贵坐在垛上,很是神气地说。 “你不是说过我可以来找你们玩吗?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再说了,我为什么要欺负他?”徐凌远顺着他的话问。 “那……我先前又不知道和你玩会挨骂,你也没说你是秀才,不就是会读书吗?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阿贵力争道。 “你挨骂不是因为你拿麦苗骗我吗?而且又不是我告诉族长的,是你自己说漏了嘴的吧?怎么能怪我?”徐凌远也不跟他客气。 “好,就算怪我自己,那你弱的像个病秧子,我们才不敢跟你玩,万一把你碰坏了怎么办?” “和你们一起玩我不就能变好了吗?我再弱也比他强吧?”徐凌远指着草垛下的一个看着三四岁大的孩子。 “你真想和我们一块玩,那你要是摔了、碰了可别怨别人。”阿贵似乎觉得徐凌远说的挺有理的,想了一下,决定接受他。 “那是自然,我又不是不讲理。”终于解决了,徐凌远满意地看向阿启,却发现阿启好像并不像自己一样高兴。 “那我跟阿启一块来玩了?” “他?” “不行吗?” “哼,他想跟谁玩跟谁玩,反正他又不稀罕我们!”阿贵还是有些赌气地说道。这可能是他作为孩子王的权威第一次受到挑战吧。 “要不是他,都没人带我来找你了,我们还是一块玩吧。”徐凌远耐心和他商量道。 “这次算了,下次他再不跟我们站一边,哼!”阿贵终于还是同意了。 “好了,那我也来试一下。”事情解决了,徐凌远也试着往有三四米高的草垛上爬,这个草垛是小麦秸秆堆成的,而且堆得很结实,又被他们蹬的有些滑,想爬上去,没有了前世的身高优势,还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因为不远处还种有麦苗,也不能助跑。他停下来去看别人怎么爬,有的用手抓紧一大把秸秆往上爬,好像效果也不错,还剩下的就是更小的孩子,没有大孩子在上面拉他们的,也只能在下面像他一样徒劳。 “阿启,你会爬吗?”看见阿启还站在原处看着自己,他示意他也过来爬。他自己也试着一下抓住一大把秸秆的方式,可能是因为没有技巧,感觉挺勒手的。 “谢谢。”正在努力爬的徐凌远忽然往上窜了一截,他向下一看,原来是阿启在下面托了他一把,他感激地说。 “爬个草垛都要人帮忙,小秀才,你真的太弱了。”这时阿贵也在上面伸出手来拉他,顺便挖苦他道。 “我叫徐凌远,要不你们叫我阿远吧。”在他俩的帮助下,徐凌远轻松地爬了上去,听见阿贵叫他小秀才,和他商量道。 “你不就是小秀才吗?我又没有叫错。”阿贵不以为然地说。 “那我叫你小胖子,你乐意吗?”徐凌远问道。 “你敢!小秀才、小秀才、小秀才,我就这么叫,大伙也这么叫,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阿贵突然愤怒的脸都胀红了。 “对不起,那我们都不那么叫了可以吗?”徐凌远看着跳脚的阿贵,好脾气地和他说道。 “没门,小秀才!”没想到真的踩到阿贵的痛处,才刚和好,看来名字的事只能先这样了。 “随便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徐凌远无奈地表示。 “阿启,你不会也这么叫吧?”不经意地看见也爬上来了的阿启在看着他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的抗议失败,还是在笑“小秀才”这个名字。但是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和解了,躺在草垛上晒太阳还是挺舒服的。 第8章 八、弟弟(一) 小孩一般来说是很宽容的,很少会记仇,一旦事情过去了,彼此会比以前更加的亲密。 徐凌远和他们一起在草垛上爬上滑下的玩了起来,不再担心现代的自己怎么样,自己是否还能回去,甚至连自己有着二十二岁的灵魂,已经是一个大人的事实都暂时忘记了,他真的像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玩耍起来。 “看,才玩这么一会儿,你就没力气了,还说你不是书呆子,小秀才。”阿贵俯视着徐凌远得意地说,他虽然胖,但是身手却十分敏捷。徐凌远正靠着草垛坐着,额头上一层汗,满脸通红,听到后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办法,他现在只忙着喘气了,没力气搭理阿贵。 “哼,看什么看,再看我以后就叫你书呆子!”阿贵不满地叫嚷道。 “随便。” “小秀才!” 徐凌远彻底无语了。 又玩了一会,太阳已经到头顶了,大家也都有些累了,阿贵从草垛上站起来,对所有人喊道“都下来吧,回家吃饭喽!”说完自己第一个跳下来,然后站在下面接住那些被拉上去的小孩子。其他的草垛上的孩子也都像他们一样,很快就都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有的小孩才三四岁,这会都累了,耍赖让哥哥姐姐抱着或背着他们走,虽然大孩子表现得有些嫌弃,但还是都让他们如愿了。 “二哥,我也走不动了!”叫阿海的小男孩也眼馋了,拽着他二哥的衣服不愿意走了。 “自己走,我还累呢。”很明显被叫二哥的男孩不买账。 “大姐,我累了。”见二哥不搭理他,他又转向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阿荷。 阿荷试着抱着他走了几步,但是很快就又把他放下了。 “大哥,小弟走不动了。”阿荷对着要哭的阿海没办法了,只能向走在他们后面的阿启求救。 其实刚到谷场时,徐凌远和阿启就发现了他们,只是他们明显还是不怎么愿意理他们,所以就各玩各的,阿启只能不时的看着他们。徐凌远实在有些不明白,一家的孩子,阿启又不是很凶狠,难道就是因为他和自己玩了?这是多大的仇啊? “阿海,过来我背你。”阿启很自然地背起他。 一进村子,就都往自己家冲去,连路上喊着累要人背的小孩也都下来自己跑了。 “我今天下午有事,你不用来找我了。”阿启和正要离开的徐凌远说。“我下午要和爹一起去整理菜园,吃完饭就去。”他紧接着解释道。 “哦,那我下午就不来了。”徐凌远理所当然地说。 “你可以自己去找他们玩。”阿启跟他解释说。 “算了,反正今天也有点累了,下午就在家里歇着吧,拜拜~~。”徐凌远随意地说道,然后不等他反应就自顾自走了。 “白白?……”阿启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最后两个字,看着已经走了的徐凌远,觉得有趣地笑了笑,徐陵远生的倒真是挺白的。 没想到到了家门口,他发现大门竟然敞着,平时他们都是关着的。难道是自己回来晚了,阿姆他们等着急了?他一边猜想一边走进门。 “大少爷你终于回来了!”正准备出去的长生,一看见他就高兴的说。虽然长生又回城里了两天,但是又不是他逼着他去的,至于见到他这么激动吗?可是当他看见从堂屋里走出来的人时,就全明白了。 “大少爷,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二少爷来看你,都等了大半上午了。”阿姆也从厨房里出来说。 “阿姆,你们怎么不去找我呀?”徐凌远一边说话,一边冲正默默打量自己的小孩笑了笑,却让板着脸的小孩愣了一下,目光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站在他面前的小男孩只有八岁,却装的十分老成。他的反应让徐凌远有些无措,因为他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这个小孩叫徐思远,是他的弟弟,更是他的劲敌,他拥有了原该属于他的一切,是他不断鞭策自己的重要动力之一,除此之外,即使同在一个书院里,他们也没有什么交集,徐凌远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的这位弟弟,更不用说用什么方式来对待他了。 “我要去找您,可二少爷不让我去,说等您回来。”长生抢着说。 “那到屋里坐吧。”徐凌远对他说。 可是徐思远看着他没动,这下其他人的目光也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大少爷,您这是去给人搬柴了吧?怎么头上都是草呀?”听了红英的话,徐凌远这才注意到他的身上和头发上,都粘了不少草屑,估计是在爬草垛时粘上的,当时应该没有人会去注意的,这时倒是十分明显了。 “哦,可能是在谷场上弄上去的,阿姆你去帮我找条毛巾来吧。”他说完,走到院子的一角拍打着身上的草屑,等阿姆找来毛巾帮他时,他才想起来徐思远还站在院子里,于是抱歉地冲他笑了笑,让他先进屋里坐着,这回徐思远倒是很听话地进去了,只是眼睛里的好奇更明显了。 收拾干净后,徐凌远也进了堂屋,饭菜已经摆好了,桌边只坐着从他一进来,就又开始看着他的徐思远,阿姆和红英站在一边,长生和陪徐思远来的小厮都在厨房里。 “大少爷、二少爷都饿了吧?二少爷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委屈您将就些。”阿姆对他们两人说道。其实今天的菜比起他们平时吃的,已经很丰富了,很明显是长生从城里带回来的。 “大哥吃的惯吗?”徐思远看了眼饭桌上的菜又看向他,很平淡地问。 “我?我觉得挺好的。”明显不太能适应一个八岁的孩子这么跟他说话,虽然好像是在关心他。 “那我们吃饭吧。”徐凌远说完,看到还在一旁的阿姆母女,就对她们说:“阿姆你们也吃饭吧,不用管我们。”说完看了看徐思远,看他没什么反应,就坚持让她们去吃饭了。 “那我们先下去了,少爷您有事就叫我。”阿姆临走时说。 “好,我知道了。”徐凌远点点头。 “你怎么不吃啊?是嫌不好吃吗?”等他回过头来,发现徐思远还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动筷子。 “大哥先请。”徐思远很是自然地说。 “哦,那你也随便吧。”徐凌远赶紧夹了一筷子菜,徐思远这才拿起筷子。两人很是客气和沉默的吃完了一顿饭,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遵守食不言的规矩,反正他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只能边吃边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两个小孩子沉默地吃完了这顿饭,阿姆进来收了饭菜,他们俩就在堂屋里喝茶。 “你……” “大哥……” 终于决定打破沉默了,却没想到两个人同时开口了。徐凌远喝了口茶,示意他先说。 “大哥你在这里住的习惯吗?”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 “嗯,虽然可能没有城里方便,但是我挺喜欢住在这里,每天可以出去转转。” “大哥的身体是好了许多,人也变了很多。”徐思远说完这些话,看徐凌远的眼神有些不安和小心。“我以前从开没见过大哥这么开心,说这么多话。” “是吗?可能是最近没事总往村子里跑,多和人相处的缘故吧,我也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徐凌远坦然地说。以前的徐凌远性格真的不是很好,他不喜欢也装不出来。 “嗯,我听娘说你要在这里长住,大哥身体好了也不打算回去吗?”不知道他听了徐凌远的话想到哪里去了,停了一会儿才又问道。 “嗯。我的身体不好,回去也没什么用,在这里也挺好的。”徐凌远放下了茶杯,对他笑了笑说。 “我知道大哥在家里不开心,可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在家里也好有个照应。”好像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一般。 徐凌远也有些吃惊了,没想到这个年龄很小、淡漠寡言的弟弟竟会这么关心自己,关键是原来的记忆里一点这种痕迹也找不到,是因为自己改变了什么,还是原主拒绝去发现呢?当然,不管是因为什么,徐凌远都决定接受这份好意,毕竟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恩怨。 “我知道,只是我觉得这里更适合我,你不是也说我好多了吗?以后我要是住烦了的话会回去的。”徐陵远和他解释道。 “大哥你明白就好。”发现徐凌远是真心想留在这里,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嗯。” 这个话题算是告一段落。 “要不我们到里屋坐一会吧。”徐凌远说道,他觉得兄弟两个坐在堂屋喝茶实在是有点不自在,而且他的确觉得有点累了。 “可以吗?”他有些迟疑地问。 “当然可以,就在这边。”徐凌远领他走进里屋。 “大哥要休息吗?那我……”看见徐凌远靠着一床被子和枕头半躺着,他问道。 “没事,我只是觉得腿有些累,这样坐着很舒服。每天早睡晚起,哪有那么多瞌睡。”徐凌远打住他说道。“你也过来坐吧,床上舒服一点。”徐凌远对他说。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在床边坐下了。 “夏嫂说你去村里玩去了,大哥每天都像今天这样吗?”可能想起了徐凌远刚进门时的样子,他带着些好奇地问。 “是啊。”徐凌远说完,想了想问他道“你不是应该去书院吗?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在他原来的记忆里,这个时候像现代一样,学生都是要去上课的,何况是他这种天赋高、读书勤的孩子,从记忆里,他一点也没察觉他们的关系好到这种程度。 “今天是休假。”徐思远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同在一个书院上课,书院每月休假的时间徐凌远居然都不记得了,看来他的确受了很大的打击。 “哦,是啊,我居然没想起来。”徐凌远一听到休假就明白了,不好意思地向他笑笑。 这里的书院每月的上中下旬都会有两天的休假,其实挺像现代的学校的,书院里以文为主,也兼修琴棋书画等,视个人的所长和喜好而定,比现代似乎还要科学些。当然这种书院比普通的私塾的束薪要多很多,但每年也会选拔一些家境贫寒而好学上进的学生,为他们免去束薪,以勉人向学。 第9章 九、弟弟(二) 既然说到书院,而且徐凌远似乎并不逃避这个话题,徐思远就说了一些书院的近况。靠着以前的记忆,以及他在现代上了那么多年学的经验,还是和徐思远聊的很融洽的,特别是在一些学习的经验上,徐思远听的非常认真,让他感觉到他也许有当老师的潜力,只是可惜他的专业在这里似乎一点用也没有。 而徐思远显然也是一个好学生,他年纪不大,话也不多,但是理解能力很好,徐凌远有时候会说一些现代才用的词语,但是他根据谈话内容或者徐凌远稍作解释,很快就能明白。这让徐凌远重新找到了一些以前和同学相处的感觉。 “大哥说的这些很有道理,都是在什么书上看的,能借我看看吗?” “这个……我现在也记不清楚了,可能有些是向同学借的,我在家里的书你都可以拿去看。”徐凌远没想到他这么认真,只能这么向他解释。 “那先谢谢大哥了。”徐思远明显很高兴。 这时阿姆走了进来,对徐思远说道:“二少爷,您该回去了,不然的话恐怕要赶黑了,老爷和夫人会担心的。” “是该走了,去让长生准备车吧。”徐思远也向窗外看了看,然后站起来说。 “那我送你。”徐凌远说着也从床上下来,准备去送他。 “大哥不用起来,我自己出去就好。”徐思远阻拦道,但是看见徐凌远起来送他,他还是很高兴的。 “没事,我送你出去吧。”阿姆已经去叫长生了,他们两人都坐在椅子上等着。一会阿姆来说准备好了,徐凌远便和他一起出去了。 “大哥,那我走了。”徐思远站在门口对他说。徐凌远把他送到大门外,长生正驾着马车在门口的路上等着,他的小厮站在一边。 “嗯,路上小心。”徐凌远看着小厮把他抱上车。 “大哥,我以后还能来看你吗?”徐思远已经掀开了车厢的帘子,又转过来向徐凌远问道。 “嗯?当然可以,你是我弟弟嘛,只要你愿意就好。”徐凌远回答道。徐凌远有点闹不明白,明明他们以前并不亲近,甚至原主还有意的疏远他,为什么现在他一句句大哥喊的这么自然呢?好像一直在纠结的只有自己,对这个很陌生的弟弟只是一直你你的叫着,这时看他主动和自己亲近,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真的把我当弟弟?”徐思远显得有些激动,从马车上下来,眼睛亮亮的看着徐凌远,终于有了些小孩子该有的模样。 “你本来就是我弟弟嘛,以前只知道读书,我们兄弟俩很少亲近,以后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也会到城里去看你,好不好?”徐凌远笑着和他商量着说。 “那一言为定!”他很认真地说。 “好。”看着他一副生怕自己反悔似的模样,徐凌远就觉得有些想笑。 “大哥,那我走了。”徐思远从车厢侧面的小窗看着他。 “嗯,思远,到家给我……给我向爹娘问个好。”差点习惯性地说到家给他打个电话了,徐凌远暗自庆幸,幸好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自己转的快。 “我会的。”徐思远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露出了今天最满意的表情。 “走吧。”徐凌远冲他挥了挥手,看着马车走远了才进屋。 “大少爷,你真的决定以后和二少爷来往啊?”见院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三人,红英忍不住问他道。 “是啊,怎么了?”徐凌远很是感兴趣地问。 “这……”红英有些为难地看着阿姆。 “鬼丫头,让你嘴快!”阿姆笑着骂了红英一句,又对徐凌远说:“大少爷你也别怪她这么好奇,连我都觉得吃惊啊。” “这样不好吗?”徐凌远不明白地问。 “当然是好了,只是大少爷你的变化太大了,果然是读书人的脑子好使,明白的道理多,转弯也快,大少爷你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了。”阿姆欣慰地说。 “嗯,我知道以前自己想的有点偏,我也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那就好。大少爷,阿姆说句心里话,夫人虽然不及你的亲娘,但是待你还算宽厚, 你和二少爷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以后有个照应总是好的。而且你别看二少爷性子淡漠,可我觉得他和你还真是有些像的,有些事你不知道,其实二少爷还是愿意亲近你的,只是你不爱理他,后来懂事了就愈见疏远了,但是他还是关心你的,就连你上次生病他都去看过你几次。”阿姆絮絮叨叨地说。 “他去看过我?我怎么不知道?”徐凌远听说徐思远曾去看过自己,可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二少爷他每次去看你时,大少爷你都睡着了。” “我说呢,真是太巧了。”应该是故意等他睡着了才去的吧,害怕自己不理他吗?徐凌远心里想。 “是呀,大少爷,我就说人还是心放宽点好。想当初我……” “哎呀,阿姆你就少说两句吧,大少爷什么不明白呀?还用得着你唠叨。二少爷上午带了不少东西来,正好大少爷在,看着怎么放,我们把它收拾了吧。”红英看阿姆又要唠叨赶紧打住她。 “死丫头,就你有理。东西都放在西屋,大少爷你要不要去看看?” “大少爷去看看吧,反正闲着也没事。”红英是个很爽快的姑娘。以前由于阿姆的关系,徐凌远对红英也很客气,红英也习惯了他的性格,现在徐凌远比以前随和了很多,红英对他也更随意了。 “好吧。”徐凌远点头道。 三人来到西屋,里面真的堆放了挺多东西,徐凌远看了一下,除了笔墨纸砚和一些书籍外,大部分都是吃的,从补品到糕点糖果一应俱全,看来他这个弟弟真的是对他挺好的。 “这些东西得吃到什么时候?放着不会坏吧?”徐凌远看着那些糕点有点怀疑地问。他并不爱吃甜食,让阿姆他们拿去吃他们又不肯,而且这里的东西应该没放防腐剂什么的吧,现在天有越来越暖了,放坏了挺可惜的。 “一时倒是坏不了,只是味道就没有这么好了。”红英说。 “我不太想吃甜的,还是阿姆你们拿去吃吧,要不然就可惜了。” “这怎么好,这些可是二少爷带给你的,再说了,我们要是把这些全吃完,可有两天不用吃饭了。”阿姆拒绝道。 “那要不然你们拿去一些,剩下的我明天带到村子里给阿启他们吃吧。”徐凌远突然想到这个办法,觉得挺好的。 “大少爷你拿些东西给他们也是好意,可大少爷你是只给几个人,还是全给呢?”阿姆想了想说。 “这个……”徐凌远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想把东西分给他们,还真没意识到还有怎么分这种问题。在现代,他买了什么东西都是往桌上一放,谁吃自己拿的。这么一想,这里的孩子可比以前的室友多多了,东西虽然不少,但是要都分过来是不可能的,但是不给谁都不好,每个人分到的不一样似乎也不合适,这么一想还真的有些问题。 “大少爷,还是哪天你带他们来家里吧,用这些来招待他们也挺好。” “那就这样吧,还是阿姆你想的周到。” “大少爷,有时候好心不一定就能办好事啊,唉,不说了,那就先放这里吧,我看天也不早了,也该做饭了。大少爷你先去歇歇吧,长生这下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阿姆一边说着一边去厨房了。 留在屋里的徐凌远想起徐思远,不由想到了他在现代的妹妹和弟弟,在那个家里,他感觉最放心的是他的妹妹,她活泼开朗,有些像红英,而且成绩优秀,做什么都很有计划、很独立。 他的弟弟和他差了五岁,也许是因为父母的宠爱,他任性,脾气也大,虽然没有什么坏心眼,在学校也不少闯祸,但是这些在他父母的眼里也不算什么错,用他们的话说就是,现代社会太乱,他弟弟那样的性格以后不会像他一样老实受欺负。 他爱闹不爱学习,对学习厌恶到连带不喜欢他这个大哥,因为他刻苦学习也没见学习有多好,总之他们的关系很一般,但他一直安慰自己他毕竟是自己的兄弟,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比较喜欢徐思远这样的弟弟,但愿他们一切都好吧,他现在只能无奈地想。 第10章 十、菜园 第二天他往常一样去阿启家找阿启的时候,阿启家正在吃饭,经过一段时间的来往,他了解到这里的人都起得很早,除了太小的孩子,基本天刚亮就起来了。男人们总是有干不完的活,女人们要喂养家畜、做早饭、照顾孩子,这样忙上一个时辰左右才吃早饭,所以虽然不早起,但是起来就吃饭的徐凌远还是比他们要早一些。 “我今天还要去菜园。”阿启边吃饭边对他说。 “哦,去种菜吗?”徐凌远想了一下在现代时家里的菜园,现在应该是在种菜了。 “嗯。” “种的菜很多吗?”徐陵远想到他们基本上是自给自足,所以应该种的不少吧,难怪昨天还没有种完。 “昨天只修了一下围墙、整了整地,今天才种菜。”阿启解释说。 “那我可以去看看吗?”徐凌远问他,对这里的菜园有些好奇,不知道种的菜是不是和现代的一样。 “嗯。”阿启答应完看了看他爹,见他爹没有反对,就接着埋头吃饭了。 阿启家的菜园就在村外靠着河的地方,估计是这里容易取水灌溉,和他家菜园连着的地也都是都是菜园,彼此用约有一米高的土围墙隔开,而不是现代常用的篱笆,也许是因为他们都吃自己种的菜,菜园的确不小。徐凌远他们刚到不久,就看见族长带着两个孩子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就是阿贵,另一个他也见过,是阿贵的弟弟。 “徐少爷到这里来了,我还以为你被这群野人吓跑了呢。”族长看见徐凌远,亲切地和他打招呼道。族长家的菜园竟然和阿启家的连在一起。 “您说笑了,我跟阿启来看看这里的菜园都种些什么,回去也想自己种一些。”徐凌远也客气地回道。在徐凌远看来,这个族长很热情友好,没有他原先想象中的严肃,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行政机构中最底层的是县,县下面还有许多乡镇,乡镇下面便是村,而这些县以下的地方,都是由当地的有声望的士族乡绅和族长来代为管理的,所以说他们是有一定权力的。 “这倒是,那天整理的菜园大小我还记得,中午我去村里问问谁家有多余的菜苗,下午让阿贵给你送去。”族长听说他也想种菜,考虑了一下说。 “这样太麻烦了吧?”徐凌远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反正各家的用不完也就废了,再说都这个时节了,再育苗也晚了,我们这里都是自家地里育的,也没处买,邻里通融一下也是应该的。”他和徐凌远解释道。 “那就先谢谢您了,那我下午自己来拿吧。”徐凌远接受了。 “没事,让阿贵去送,你在家里让人先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我见你那里的农具倒是齐全的,这些苗被拔了出来,还是今天种下去的好。”他一边想一边说。 “那我一会就回去准备。”徐凌远答应道,说完他们就各自忙自己的去了。 菜园里有很多提前培育的菜苗,现在则要把他们分开种植。而菜园里现在可以吃的菜有莴苣、菠菜、胡萝卜、葱和蒜,这些菜因为快老了,所以吃不完也要被拔掉了。因此徐凌远回家的时候,手里也拎了两根带叶的莴苣和一大捆菠菜。 刚走出菜园的门,他好像又想起什么似地往回走,走到阿启身边小声问他:“阿启,你今天下午可以去我家吗?” 阿启似乎有些不确定,又好像不明白为什么让他也去,看着他没说话。 “你要是上午做完了,下午也去我家吧。”徐凌远只能这么和他说,毕竟还是家里的活重要。然后对阿贵说:“阿贵,下午去的时候带着其他人一块去我家玩吧。”得到他的回应后就回家去了。 徐凌远回去就把下午阿贵他们会来送菜苗的事说了,阿姆和红英很高兴地找农具去了。 中午吃完饭,徐凌远他们就开始等着阿贵他们,可是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他们都等了大半下午了,也没等到人。可能村里人也没有什么富裕的菜苗吧,可是阿贵答应下午和其他人到家里来玩啊,怎么都没影了呢?难道都给玩忘了?他一边等一边想。 就在徐凌远以为他们不会来了时,突然听见有人敲门。却看到只有阿启一个人,他一只手里拎着装满菜苗的柳条筐,一只手里还拎了一把胡萝卜,拎着叶子的手都被勒红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后,不好意思地说他们都不来了。 原来今天下午他们是要来的,族长还嘱咐阿贵再到菜园里拔点菜带过来,但是就在他们拔菜时,看见有人挑着鱼鹰船捉鱼,这在他们是很稀奇的,因为他们基本上靠网捕鱼或钓鱼,很少看见这种从别处来的鱼鹰船,就都跑去看船家指使鱼鹰捕鱼去了。看了很久也没人愿意来送菜苗,眼看着离了土的菜苗今天不种上就蔫了,阿启只能自己送过来,顺便带上已经拔了的胡萝卜。 徐凌远听完后,对鱼鹰捕鱼也很好奇,在现代的时候,他曾在电视上见过,没想到这里也有,但是今天是不行了,眼看天也不是很早了,必须把阿启辛苦拿来的菜苗种上,而他不可能都让阿姆母女去做。阿启也表示留下来帮忙。徐凌远也不和他客气了,插好了大门,他们就拿着菜苗和农具去了后院的菜地。 “你也会?”看着不愿闲着的徐陵远种菜苗,而且种的还不错,阿启好奇地问,似乎不明白他一个大少爷怎么会干这个。 “挺容易的啊。”徐凌远不能告诉他,在现代,他自从上了大学离开了家,才不进菜园干活了。 “那我去浇水。”看着徐凌远、阿姆、红英三人种的挺好,阿启就主动去前院打水来浇刚种好的菜苗。 就这样四人忙到天都快黑了,才把所有的菜苗分类种好,浇完水。 “今天幸亏有阿启帮忙,不然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长生这个滑头鬼,今天又不回来,一到有事就找不到人,真是不像话!大少爷你也太好说话了……”阿姆一面准备做饭,一面絮叨,却被红英打断了:“好了阿姆,大少爷以前不说话不好,现在好说话了也不好,真是不容易,咱们还是赶紧做饭吧。” “死丫头,你也越来越不像话了。”阿姆说完转向徐凌远道:“大少爷,你和阿启先去歇歇,我去做饭,让阿启吃完饭再走吧。” “不用了,我还是回去吧。”正打算回去的阿启连忙拒绝道。 “那怎么行,辛苦了这么半天,怎么说也要吃顿饭,我做快一些,不耽误你回家的。”阿姆说完示意徐凌远带他去堂屋跟着徐凌远进屋的阿启坐在桌子旁,一边吃着早就准备好的点心,一边等着吃饭。 “看来阿贵说你好欺负果然没错,让你自己送来还要帮忙干活。”徐凌远打趣地说。 “是我自己要来的,反正以后也能看到。”阿启解释说。 “那你先前为什么帮我呢?他们都不理你了。”徐凌远也挺不明白的,为什么阿启会坚持和自己玩呢?难道就是因为他老实好说话? “他们说和你玩会吃亏,我知道不是这样的。”阿启想了想说。 “你怎么知道的?”他们毕竟都是刚认识的。 “不知道。”阿启有些为难地说,随后想了想又说到:“那天我夹炒麦苗时,你没有让我吃,也没有向大人告状,你跟他们说的那些人不一样。” “哦。”这样就可以了啊?徐凌远觉得他实在是太好说话了,“不过我也挺喜欢和你一起玩的。”徐凌远又说道。 “嗯。”阿启只是应了一声,没说话。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认为徐凌远是个好人,就不愿意和他们一起排斥他,而且他很喜欢这种被人需要和信任的感觉,和村里的孩子很不一样。 阿启回家的时候,来时装菜苗的筐里放了一些点心,本来是都打算给他们吃的,结果只来了阿启一个,他没吃多少,也不愿意带,好像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最后在阿姆的坚持下,只拿了一些就飞快地跑了。 第11章 十一、写字 阿贵他们后来又给徐陵远家送了一次菜,也顺带消灭了他家的点心,让徐凌远不由得感叹:人多就是力量。 就这样又和他们玩闹了一段时间,徐凌远也有些厌倦了,毕竟他的身体里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整天和一群小孩子东跑西跑,而且主要游戏就是去谷场爬草垛、捉迷藏什么的,真的没有太大的兴趣。 可是他也十分无奈,不和他们一块玩,他也真的没有什么事好做。这里的男女之别虽然没有城里那么严重,因为没有讲究的条件,女孩子也要帮家里做事,但是各个年龄层的分工还是很明确的。 比如和他一起玩的,都是些四五岁到十三四岁的孩子,而十五六岁以上的,就有些像小大人了,他们不会再贪玩了,而是开始和大人一起认真学习农活或者是家务,可以说是爹娘的助手,这个时候男女之间就有一些回避了。 这里下地干活的都是男的,而女的主要是操持家务,很少会下地干活,除非实在是忙不过来,等他们和大人把所有要学的都学会后,也就是十八岁左右吧,就可以谈婚论嫁了,但是往往是先相亲、订亲,等到二十岁左右才结婚,因为这里每家的孩子都很多,只要一成家,基本上都要分出去单过,所以结婚并不像徐凌远所想象的那么早。因为他们要有完全独立的生活能力,分出去后爹娘是很少再会去过问的,过的好坏全凭自己。 因此,没有什么事做的徐凌远,也只能和阿贵他们一起了。 有时候他也在村里看大人们干活,他们告诉他要开始养鸡鸭鹅了,所以他们最近都在编装鸡仔等用的柳条筐。徐陵远从他们那里得知,这里的鸡仔基本都是自己家母鸡孵的,但鸭仔和鹅仔都是要买的,徐凌远还和阿贵他们说好了去买的时候要叫上他。 这天上午他们在湖边钓鱼。一个上午徐凌远虽然就钓到三条巴掌大小的鱼,还是让他兴奋了半天。等到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因为他和阿启用的是一个鱼桶,他坚持自己不要鱼了,可阿启不愿意,所以他们就先到阿启家,等阿启帮他找东西装。 他们刚走到阿启家门口,就看见阿启的邻居冲着他们喊道:“阿启啊,一会饭就好了,赶紧过来啊。” “二婶,不用了,我自己会做。”阿启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你这孩子,吃顿饭还跟我磨叽,赶紧过来。”他二婶有些不满地说。 “真的不用了。”阿启的声音小了一些,但还是坚持道。 “你这个死小子,我还叫不动你了!”二婶有些生气了。 “我……” “您别为他操心了,我和阿启说好了今天去我家吃的。”徐凌远看着阿启一脸的为难,就打断他的话说,对阿启的二婶说。 “哦,这样啊,那你早和我说不就行了,害我着急上火的!那你就和徐少爷去吧,到了那里要有眼力,知道吗?别和对我们似的,吭一声都难。”她见阿启没有否认徐凌远的话,就没有再坚持。 “今天就你一个人在家?”徐凌远看着正在开厨房门的阿启问,正屋的门也锁着。 “嗯,爹娘他们都去外祖父家了。”阿启一边把桶里的鱼捞出来,一边回答他。 所有的鱼都被捞到了大木盆里,徐凌远看了一下,一共有十一条,那就是阿启钓了八条,虽然他们俩都在一棵树上,但是成果还是差很多的。 “我就不要了吧,正好你家人多,够吃一顿的。” “明天还可以钓。”阿启说着将五条略大些的鱼重新装进桶里,很明显是给徐凌远的,然后又去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些水进木盆。 “这些是给你的。”他指着木桶对徐凌远说。 “那你跟我去我家吃饭吧?”徐凌远问他。 “不用,我有饭吃。” “那我也不要鱼了。” “……”阿启没有想到徐凌远会这么做,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我要这些鱼,你到我家吃饭。”徐凌远就不信他还劝不了一个小孩,而且他觉得阿启从刚才起情绪就有些不对,就顶着一张小孩脸和他耍起赖来。 “……” “走吧,我忘了跟你说了,我家今天也就我一个人,阿姆他们都进城了,正好你去陪我。”徐凌远说着拎起装鱼的木桶,走到厨房外等他。 “都大中午了,赶紧走!”徐凌远催他道。 在他的执着下,阿启终于默默地锁上厨房的门,接过他手里的木桶和他一块走了。 “他们都去了,你怎么不去?”徐凌远在路上很好奇地问,他早上去找阿启的时候没听说他们要去走亲戚啊,难道阿启不知道,总之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就把一个小孩放家里。 “昨天就说好了,我不想去。” “哦,我说今天怎么没看见你的弟弟妹妹去湖边呢。”徐凌远恍然大悟地说。 “对了,你会做饭吧?”徐凌远问他。 “……不会。”阿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那你刚才不是说会吗?” “锅里还有早上剩下的饭,热一热就好了。” “哦,我也不会做饭,我还以为你会呢。这下怎么办?”他装作很苦恼的说。 阿启也没想到他俩竟然会没饭吃,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放心吧,阿姆他们走的时候就把午饭做好了,回去跟你一样热一下就好。”见他当了真,徐凌远也不再逗他了。 “你不会真的想吃我做的饭吧?我可是只会煮方便面的,……不过现在也做不了了。”徐凌远发现只要他一放松下来,就容易说错话,可是对着阿启,他并不担心。 “你会做面?”阿启可能以为方便面只是一种他没听过的食物,所以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徐凌远这个地主家的少爷竟然会做饭,他们村里的男孩子都不会。 “我在书上看过怎么做,应该不难吧。”徐凌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只好这么说。 阿启听完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快到家了,给我拎一会吧。”一直让他拎着,徐凌远有一种欺负小孩子的感觉,尽管他现在也是一个瘦弱的孩子。 “不用。”阿启果然没有理会他的话。 吃完饭后,他们就在屋里消磨时间。 在徐凌远睡觉的屋里,阿启看见了放在书架上的笔墨纸砚,架上的东西大多都是上次徐思远来时带的,徐凌远见他很好奇就把它们拿到了桌子上。 “你会写字吗?”徐凌远摊开纸,凭着记忆里的方式磨好了墨,问在旁边看的很专注的阿启。 “嗯,不多。”阿启认真地说。 “那你试试。”徐凌远听他说会写,就把毛笔递给了他。 “我不会用这个。”阿启没有接毛笔,“我都是用树枝在地上写。” “没事,你写吧。反正我也不太用这些。”徐凌远鼓励他道。 阿启忍不住还是试了试,刚开始力道把握不好,毕竟毛笔可比树枝软多了。一会之后,适应了些,他在纸上先写了自己的名字:“秦文启”,虽然从书法的角度来说并不好看,但是很端正。 “是谁教你的?”徐凌远有些好奇。 “我娘。”阿启顿了一会说。 “你娘认识字?那你们兄妹都会吗?”不怪徐凌远好奇,在他的印象中,阿启的娘是一个手脚麻利,但是对孩子总爱大声责骂的女人,对待孩子好像完全没有耐心,没想到还会教他们写字。 “就我自己会,早就不学了。”阿启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 “哦,那你还想学吗?想的话我可以教你。”徐凌远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再学,看他刚才的样子应该很喜欢的,可又觉得不应该问,所以岔开话题说。 “学了也没用。”明明一副很心动的表情,但他还是拒绝了。 “自己喜欢就好,以后记个东西也方便啊。”徐凌远尝试着劝他,为什么小孩子也这么别扭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一向沉默稳重的孩子露出伤心的表情时,徐凌远会觉得不忍心。 “那就这样吧,以后没事的时候,我就教你学写字。”见他没说话,徐凌远就当是他默认了,自己也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做。 阿启会的字真的很少,除了他自己的名字,他只会写他爹娘的名字,但是他学的很认真,原本他坚持在院子里的地上写,后来他们商量好先在地上练习,然后再在纸上写。直到阿姆她们回来。阿启主动过去帮忙搬东西,忙完后不顾阿姆的挽留,就拿着空木桶回家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的徐凌远想,觉得阿启家也挺有意思的。阿启的娘虽然总是责骂家里几个小的,但是好像从来没有责骂过阿启,她甚至还只教过阿启写字,可是他们之间好像也并不是那么亲近,而且为什么去外祖父家也不带他去呢,虽然阿启说他自己不想去,但徐陵远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可这些又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也只能这么想想,肯定是不会去问阿启的。 “算了,不想了。看来要让长生多带点纸墨回来了,从明天开始自己也要练练字了。”他叹了口气说。虽然这里用的就是汉字的繁体版,而且有原主的基础,但是今天一写,和原主的字比还是差了挺多,还是练一练的好,好歹自己也是个秀才,而且练字也是修身养性,打发时间的好方法,没什么不好的。 第12章 十二、赶场 徐凌远穿越过来后渐渐养成了一个好习惯,那就是早睡早起,虽然这个习惯的养成也并非是他完全自愿的。 只是每天白天的时间足够他用了,晚上除了睡觉以外,就只剩下等着睡觉了。和现代的灯火通明相比,这里暗黄如豆的油灯除了勉强能照明外,就只会让他心烦意乱。所以每天天一黑就睡觉的他,自然也就不会在早上赖床了。 这天吃完饭的他正在想着干什么,就听见有人拍大门。阿姆去开了门,原来是族长。 “就不进去了,我们今天要去赶场,主要是买些鹅仔、鸭仔,我听阿贵说徐少爷也要买,就顺道来问一声。”他没有进来,站在门口对请他进去的阿姆说。 “是吗?那我去问一下大少爷。”阿姆说着就往堂屋走去。 “阿姆,我们也和族长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已经出来了的徐凌远对阿姆说,然后和族长打了声招呼。 “那我先和外边说一声去。”他说着就往外走去,路上停了一辆牛车,没有车棚的那种,阿贵和他娘正坐在上面,上面还放着两三个柳条筐。 “麻烦您了。”徐凌远说完就和阿姆商量了起来。 “要不就我自己去吧,反正买什么族长他们可以帮忙,阿姆你们平日里去买菜也去烦了,就让我去看看吧。”徐凌远觉得多去人没有必要,而且刚才在看到族长家的牛车后,他不打算坐自家的马车去了,太不搭了,一路上自己坐在车厢里连个话也说不成,而且装鸡仔什么的也不方便。 “那就让长生陪你去吧。”阿姆也没反对。 徐凌远又把自己的打算跟她说了,在保证自己注意安全后,阿姆也就同意了,毕竟有族长这个熟人跟着。 等徐凌远走出来时,坐在牛车上的阿贵就冲他喊了一声:“小秀才,快点!” 结果刚说完,他的脑后就挨了他娘一个巴掌,挨了打的他做了个鬼脸,没有再说话。最近徐凌远和他们熟悉多了,大人见小孩子之间玩得好,就也没怎么责怪他。 可能是族长等了他的原因,有好几辆车都走在了前面,但大多都是人拉的。他下意识地往前看了看。 “还不上来!看什么看,阿启今天没有来,再看也没有。”阿贵一边催他上车,一边挖苦他。 听他这么说,徐凌远也没理他就上了车,一块往镇里的集市赶去。 自从答应阿启教他写字后,徐凌远和他们一起时,总是会抽一点时间教阿启写字。起先阿贵他们也挺有兴趣的,但是没有几天就厌烦了,还嘲笑阿启也想当小秀才,但是阿启却非常坚定,所以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就比较多了,惹得阿贵这时又来挖苦他。 这里所说的赶场,大致就是现代的逛街、逛市场。他今天还是第一次去。这里的集市只有日期是偶数时才有,也就是隔一天一次。虽然平日里也有货郎担着货架到村里去,但是村里人重要的东西都是在这里买的。据说步行的话要近一个时辰,虽然赶车也不见得快多少,但是比步行省力多了。 “阿启今天没来,阿江来的。”阿贵过了一会又对他说。 “哦。”徐凌远不想再和他说这些,就问道:“你的弟弟妹妹怎么没来?” “那几个小鬼来干什么?就会要吃的,什么忙都帮不上!”阿贵很是神气地说。 “哦。”由于牛车走得快些,这会离前面的车近了了一些,徐凌远往前面的几辆车上看了看,果然都是几个大孩子,最小的应该就是阿启的弟弟阿江了吧。 “他大伯,你们家今年打算养多少啊?”旁边一个女人问族长,她家是一辆人拉的车,上面没有坐人,都是步行的,这会被族长的牛车赶上了。 “先去看看再说吧,有好苗子就多买点,到时候还不知道能成多少呢。”族长抽着旱烟说。 “那倒也是。”那个拉车的男人赞同道。 大人们在交谈的时候,阿贵和徐凌远也和旁边的孩子打了招呼。其中一个经常和他们在一块玩的叫阿喜,长了一个像蚕豆一样的大脑袋,是挺有喜感的。还有一个男孩只顾低头走路,就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这个孩子衣着破烂,一脸菜色,给人一种很阴郁的感觉,这么显眼的人他竟没有一点印象,徐凌远不禁有些疑惑。 “你不认得他吧?他也是我们村里的,叫阿明。”有时候阿贵真的很会猜测别人的心思。 “他要养他爹,不和我们玩的。”阿贵小声地和徐凌远说。“他家里只剩下他和他爹了,他爹的腿还瘸了一只,家里就只靠他一个人,他家的地也早被他爹卖掉换酒喝了,他每天都要出去讨饭,讨不到回来还挨打。” “那他的亲戚都不管他吗?” “起先有人管,可是只要让他爹知道了,他喝醉酒就到谁家去闹,骂人不说,还摔锅砸灶的,骂别人看不起他,要拐他的儿子,可是他还不是一没酒喝就打他,听说还逼着他去偷,村里人都不敢管他们家的事了。”阿贵有些气愤地说,“不过他从来不偷我们村里的东西,在外面就不知道了。他今天应该也是来给他爹买酒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他家又不养什么东西。他也是一个怪人,不爱说话也不接受人家的好意,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徐凌远听完没有说话,只是又向那个孩子看了几眼。 在车上晃了一路,再加上那个孩子的事,徐凌远完全没有心思欣赏路边的景色,等到了镇上,就跟着他们逛了起来。这里卖东西的还真不少,就是品种有些单一。徐凌远先前还和族长他们一起,等买好鸡仔后,商量好在哪里等他们后,就和阿贵一起去瞎逛了。 等走到一家糕点店门口时,他们俩都被里面飘出来的浓郁香味吸引了,阿贵更是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徐凌远。他们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阿贵只顾喜滋滋地捧着一大块枣糕,他爹娘可从来不会舍得给他买。徐凌远却不经意地看见了阿明,他正站在店门旁的角落里,此时他手里多了一个小酒坛,他就抱着它站在那里看着店门口发呆。 “你要么?我们刚才买多了。”徐凌远不知道为什么就走了上去,笑着把手里刚买的糕点递给他,见阿明疑惑的看着他,又解释道:“我也在村里住,刚才在路上跟你一块来的,这么巧又碰到你了,这块给你吧,我和阿贵都有了。” 阿明没有说话,也没有接,他看了看徐凌远,然后没什么表情的转身就走了,根本就没有看枣糕一眼。 “我说他不接受别人的好意吧。”见徐凌远回来,站在原地的阿贵对他说。 “他可能都不认识我吧。”徐凌远看着手里的东西,自我解释说。 “不可能,你在我们村里晃悠了这么久,连他的酒鬼爹都知道了,刚开始的时候还嘟囔着你一个大少爷来了,怎么不请大家喝杯酒呢。”阿贵反驳道。 “走吧,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快该回去了。”徐凌远说着自己又往前走了,阿贵一边走一边把剩下没吃的大半块包好。 “你吃饱了?”徐凌远随意地问。 “没,给家里的小鬼留着。” “你吃吧,待会回头我再买点。”徐凌远没想到他还是很有兄长的样子的。 “真的?那我全吃了。”阿贵也不跟他客气,说完就把还没包好的纸又打开了。 到家时正好赶上午饭,徐凌远将买的东西分了一些给族长后,就跟着来拿东西的长生回家了。下午就在家里看阿姆安置买来的小鸡仔,在小鸡仔的憨态中,把上午的遭遇暂时抛到了脑后。 第13章 十三、鹅菜 考虑到鹅和鸭子是水禽,离不开水,而且他们刚搬过来不久,对这里也并不是太熟悉,所以就只买了二十只小鸡仔养着。 这些淡黄色、毛绒绒的小家伙刚出壳不久,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柳条筐里,只有中午才会让它们在院子里跑一会,晒晒太阳。看着它们步态不稳的到处跑,也挺有意思的。看完了自己家的小鸡仔,徐凌远准备去看村里人买的鸭仔和鹅仔去了,而且还要教阿启认字。 徐凌远这回先去了阿贵家,因为他知道他们家都买了,他去时阿贵他们不在家,原来去河堤上挖鹅菜去了。他又找到河堤上,远远就看见一群孩子蹲在那里挖着什么。河水现在很浅,各种野草从挺宽的河堤上,一直蔓延到河底有水的地方,有一些孩子都跑到了河岸下面去挖了。他一走近就看见阿启和阿贵都在,他先和阿贵打了声招呼,就在阿启旁边蹲下了,得知他家也都买了。 这里的鹅菜,就是一种专门喂鸭仔和鹅仔的草,地里到处都有,长得有点像蒲公英,只是叶子表面是光滑的,茎也不是空心的,比蒲公英要大和肥硕多汁。不像现代,养什么都基本上靠饲料,在这里,它们在褪掉身上的绒毛前都只吃这种草,所以每家的小孩都多了挖鹅菜这项工作。这种活只要认得鹅菜,能用铲子把它铲掉就行,所以有的一家来了好几个孩子,挖起来也很轻松。可是阿启家就他一个人来,尽管他只管挖也不和别人打闹,但还是没有一家来了几个的挖的多。徐凌远就一边帮他挖,一边和他说话。 “一会去你家能看见它们吗?” “嗯,喂食的时候可以。” “其实我也挺想买的,一两只就好,可是怕不好养。” “你喜欢?” “嗯。”在现代,他还小的时候,他们村里也会养这些,等到过年的时候宰杀,但是后来生活好一点了,粮食也贵了,人们就不再自己养了,大部分人都在农闲时进城找一些活干,等到快过年时到市场上买宰杀过的,方便也很划算。可是他一直都很怀念小时候的时光的,尤其喜欢放学后赶着一群鹅去草坡上放的感觉,可这些他都不能和阿启说。 他还记得小学五年级时,快过年的时候要宰杀鹅了,他和他喂养大的鹅很有感情,尤其舍不得其中一只很威武的头鹅,他想让父母不杀它们,可是年还是要靠它们过的,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只会招来责骂,就只能整天替那些鹅担心。 结果,就在他去学校领通知书的时候,那些鹅都被宰杀了,等他回来的时候看着盆里被拔了毛的鹅,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父母看到他哭,还以为是他成绩没考好,害怕挨骂,还罕见地安慰了他几句,其实他那次考的还是不错的,结果却因为那些鹅成了他最不好的回忆之一。而从那以后他们家也没再养过鹅了,因为他考初中了,没时间放养了,而他的弟弟妹妹是不会干这些的。 “你别拔了。”他正沉浸在回忆里,阿启突然对他说了一句。 “嗯?还不够吧?”看着旁边刚装了一半的筐,他不解地问,看了看自己手里拔的,和筐里的一样,没有拔错呀。 “这个给你用。”阿启没有解释,只是把自己手里的铲子递给他,然后跑到不远处的一棵树旁,将一截挺粗的树枝折裂了一半,就用折下来的一半当铲子。 “谢谢啊,其实用手也挺好拔的,就是慢了点。”徐凌远明白过来后对他说。原来徐凌远没有铲子,只能用手拔,这里的土壤挺松软的,但还是有点勒手,用铲子就方便多了。 “对了,我还写了几个字给你,待会挖够了教你吧。” “嗯。”阿启答应了一声,手下的动作更快了。 由于不能总在一个地方挖,挖着挖着他俩的距离就拉开了,徐凌远将自己挖的就近堆成一堆,等够多了再拿阿启的筐来装。 “呦,小秀才你挺厉害的啊,挖了这么多,没把杂草挖进去吧。”不知什么时候,阿贵窜到了徐凌远旁边,看着他挖的鹅菜说。 “又不是给你的,瞎操心。”徐凌远头也不抬地说,对于没事就喜欢招惹他的阿贵,徐凌远已经很是习惯了,就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阿林、阿梅、阿杰,够了,快点回家喽。”阿贵话还没说完就一阵风似地跑了。 徐凌远一抬头就看见阿贵已经跑开了,后面跟着三个正追他的小孩。徐凌远正觉得阿贵今天有点奇怪,没有和自己斗嘴就走了,等他看见身后少了一半的鹅菜就立马明白了,原来阿贵趁他不注意,把他挖的鹅菜抢走了一半!徐凌远看着越跑越远的他,只能摇摇头,感叹了一句“跑的够快的”,低头继续挖。 不一会陆续有挖够了的走了,河堤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就只剩下他们俩了。徐凌远拿出写着字的纸条,一边告诉阿启怎么读、什么意思,一边让他用树枝在草地上写。因为阿启每天都要干活,而且繁体字很不好写,所以他每次只教他一两个字,然后让他自己有空时练,有时间的话还会去他家在纸上练习。 “我那天赶场的时候碰见一个叫阿明的,看着和我们差不多大,你也认识他吧?”见阿启练的差不多了,徐凌远想起那天的孩子问道。 “嗯,他家在村里最东边。”阿启停下来回答他。 “我那天和他打招呼,他没理我,阿贵说他家挺可怜的,他也很古怪。” “他不爱和别人说话。” “你觉得我偷偷让他来院子里帮忙,然后给他报酬怎么样?”徐凌远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想法,自己住在村外,想来他爹也不太容易发现。“我只是想帮帮他,毕竟他还是个小孩。” “我不知道,以前也有人劝他别管他爹了,给他介绍到城里做学徒,虽然也很苦,但是总比在家里强,可是他不听。”阿启没有直接回答徐陵远的问题。 “他是舍不得他爹吧。”徐凌远只能这么想。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宁愿去要饭也不肯拿村里人偷偷给的东西。” “试试吧,那我怎么能找到他呢?”徐凌远还是想试一下,但是阿明的家他是不敢去的。 “你为什么这么想帮他呢?”可能是阿明一家给人的印象太差了,所以他很想知道,为什么只见过阿明一次的徐凌远会这么做。 “呃……我以前也有过的不好的时候,多亏了一直有人在帮我,他还这么小,听说他家的地都没了,以后都靠乞讨甚至是偷过活吗?他应该也不想这样吧?我只是想力所能及的帮他一下。生活总应该过的更快乐、更有意义才对。”他一直很感激他的爷爷,总是会想如果没有他的爷爷,他前世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想肯定不会那么的乐观积极。徐凌远想起了那天他看着糕点店时的表情,不是很馋而是很向往的样子,就很想帮帮他。 “意义?”阿启有些不理解地问。 “大概就是说做让自己开心的事吧。人生不如意十有□□,就是说生活里总是有很多不开心的事,但是如果你只盯着不开心的事,就会更不开心了,不如多做一些自己喜欢的,感到开心的事,这样就会越过越好了,就有意义了。”徐凌远边想边说,尽可能地使他明白。 “怎么知道做什么更好呢?”阿启若有所思地问。 “做你自己喜欢的啊,只要是对的就都可以去做。”就像他现在这样,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安稳顺心就好。 “哦。”阿启看了看他。 “你还没说知不知道怎么找到他呢?” “我也不知道,他经常不在家,不过他去买酒时都要经过你家门口。” “哦,那再说吧。”估计让他们带话也没多大希望,即使是自己和他说,徐凌远也没什么把握,只是想尽力试一试,毕竟如果对方不愿意,他也不能硬是强迫他呀,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多管闲事,徐凌远自嘲地想。 说完他们就拎着装满鹅菜的筐回去了。 “臭小子,让你去帮你大哥一块挖,你托懒不去,人家去的多的早就回来了,你大哥挖到现在才回来,白养你这么大,就知道玩,眼里一点活都没有!”阿启他娘一看见阿启回来了,就一边将筐拿了过去,一边骂正在一边啃胡萝卜的阿江。阿江明显也被骂习惯了,没听见似地继续边啃萝卜边和阿荷、阿海玩。 别说她家的孩子,就连徐凌远都有些习惯了,他和她客气地打了一声招呼,看天还有些早,就打算留下来看看他们家的鸭仔和鹅仔。 鹅菜并不是挖回来就能直接给小鸭和小鹅吃的,过程还挺麻烦的,要先把整颗挖回来的鹅菜倒出来,摘掉枯死的叶子,再装进筐里到湖边淘洗干净,然后再剁碎了才能喂给它们吃,而且它们的需求量比较大,基本上每天都要去挖。 阿启她娘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多久就把鸭仔和鹅仔放出来吃了,徐凌远在旁边看了看,和他记忆中的相比,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差别,尤其是小鹅,都是毛绒绒的鹅黄色,看着现在个头不大又可爱的小东西,谁能想到它们长大后一副趾高气昂的凶猛样子呢? 第14章 十四、得失 从那天后,徐凌远为了找到阿明,特意在家门口留意了几天,还真的让他碰上了。 那天下午,他正坐在大门口的椅子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照看也在晒太阳的鸡仔,就看见阿明几乎和那天一样从他家门前走过。 徐陵远叫了他一声,然后驱散脚边的鸡仔,打算过去和他说话。可是阿明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就继续自顾自地走了。徐凌远也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他们之前只见过一次面,而且人家都没搭理他,他这样实在是有些上赶着的感觉,可是又一想,自己怎么能跟一个孩子这么计较,就又叫了他一声,说自己有话和他说。 可能是没想到徐凌远会有什么话和他说,他又走了几步还是停下了,转过身很是无所谓的看着徐凌远。徐凌远见他看着自己,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了,阿明的情况他都是从阿贵那里知道的,而且看样子阿明应该是很不喜欢别人管他家的事的,这样直说会不会伤他的自尊心?就这样徐凌远站在那里想着怎么说比较合适,一时两个人都没有动静,阿明也挺奇怪的,但他却没有走。 “是这样的,我去村里的时候听说你家挺困难的,正好我刚到这里来不久,家里的人也不多,想问你愿不愿意来我家帮忙。”徐凌远尽量委婉的说。 “不用你多管闲事!”果然,不管怎么委婉,说的内容都是无法改变的,他听了徐凌远的话后,依然是没有什么表情的说了这句话,然后就又走了。 “对不起,我只是问问你愿不愿意,没别的意思。”徐凌远接着对他说,但是他就像没有听见一样走了。 徐凌远看着他走远了的背影,感到一阵无奈,虽然他也是从孩子时期过来的,而且现在也算是个孩子,但是他完全无法理解阿明的那种一潭死水般的心态,就像刚才他说自己多管闲事,就像和他自己完全无关一般,没有表现出一丝愤怒或者是厌恶,这或许和他的遭遇有关吧,徐凌远叹了口气想。想到这里,徐凌远不由得感谢他的爷爷,如果没有一直很疼爱他的爷爷,他也许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心态。 这件事这样过去后,徐凌远暂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又到村子里去找阿启他们了,像往常一样帮阿启挖,并把结果告诉了阿启。阿启却表现的一点都不意外。而什么都不知道的阿贵一看见他,就又开始挖苦他了。 “你怎么又来了?我还以为你回城里了呢,该不会是被我抢了鹅菜在家里哭鼻子吧?”他一副徐凌远太小心眼的表情说。 “你再说我就让你把鹅菜还给我。”徐陵远随便地回了一句。 “小气鬼喝凉水!”一听徐凌远真打算要他赔鹅菜,他一边警惕地把装鹅菜的筐往自己身边拉拉,一边用鄙视地口气对徐凌远说。 “……”徐凌远对他的话已经完全免疫了,根本不在意他怎么说,反正他也就在嘴上说说而已。 自从他们家里买了鸭和鹅后,小孩子们自由玩耍的时间就少多了,他们每天都要去挖鹅菜,这些鹅菜是鸭仔和鹅仔的唯一口粮。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兴致还比较高,挖的很快,可是时间一长,他们就没了兴趣,需要的时间也就越来越长,时间越长他们就越不想干,几乎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但是他们才不会管那么多,无论回去的时候大人怎么责骂,该玩的时候还是照样玩,只是挖鹅菜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徐凌远和阿启也一边挖一边聊天,动作也慢了不少,但是比起其他的孩子来说,他们还算是勤快的。 “今天你弟弟妹妹全来了?”徐凌远在不远处看见了正在玩的阿荷、阿海,但是没看见阿江在哪里,于是问阿启。 “嗯。”阿启的回答还是那么简洁。 “怎么没看见阿江?” “可能和他们到河底下去了。”阿启往四周看了看说。 “阿江也没多大吧?你不怕他掉下去?”徐凌远问,虽然现在的河水水位不是很高,河底两边也都长满杂草,不是很滑,但是河毕竟是河,掉下去还是很危险的吧,在现代可是从小学生到高中生都不允许到河边的,阿江看着也不大。 “没事,他们都玩习惯了。” “阿江他们今年多大了?看着他们和你之间差挺多的。”徐凌远挺奇怪的,阿启兄妹之间的年龄差比别家的孩子似乎都要大。 “阿江六岁,阿荷五岁,阿海四岁。”阿启顿了一下说。 “那你呢?”一年一个啊,不过在这里应该挺正常的吧。 “十四。” “哦,你和他们差挺多的。”徐凌远说完见阿启没说话,就接着说:“我和我弟弟妹妹也差挺多的,我今年十三,我弟弟八岁,两个妹妹……也挺小的,我都不太清楚,看来我比你不称职多了。”徐凌远在记忆里,根本就找不到关于他两个妹妹的情况,只能自嘲地说。 “你什么时候会回去?”阿启突然问他。 “回去?你是说回城里吗?”徐凌远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和阿启的聊天一贯都是他问阿启回答的,没想到阿启会主动问他问题,而且和他们刚才的话题好像没有多大的联系。 “嗯。” “我挺喜欢这里的,以后应该都会住在这里了吧。”徐凌远想了想回答道,然后又笑着说:“你们不是说这里夏天比现在好玩得多吗,不会又不想带我完了吧?” “你不走了?”阿启没理会他开的玩笑,接着问,好像不相信他会在这里住下去。 “嗯,应该是吧,你应该喜欢我留下吧?要不然谁教你认字啊。”徐凌远看似轻松地说。其实他现在也有一点迷茫,当初他很坚定地想在这里过完这一生。可是现在这样的慢节奏生活,整天就和一群孩子在一起玩闹,让他觉得十分的不踏实。 可是现实中作为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他现在也只能慢慢来适应这种生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何况他也没有穿越剧中主角们的多才多艺,目前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 “嗯。”阿启似乎很高兴地看了看他。 “今天上午挖够了,下午去我家练字吧。”看着听说自己留下来很高兴的阿启,徐凌远不知道为什么也挺高兴的,起码自己还教了一个学生,生活还是有意义的。 “嗯。”仍然是这一个字。 “阿启,你能不能说一句别的?”徐凌远故意问他,自己说什么他基本上都是这一个字,显得自己像个话唠似的。 “今天下午去。”阿启想了想说,说完看着徐凌远,似乎在看他满不满意。 “赶紧挖吧。”徐凌远觉得自己刚才幼稚了,无力地说。 “嗯。”阿启低头接着挖了。 “……”他彻底无语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他们到河底洗了洗沾满泥土的手,就叫了还在玩的孩子,一群人有挖够了的,也有没挖够的,都闹哄哄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突然从前面传来一阵很清脆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吹口哨,可是声音又不太像。徐凌远好奇地往前面一看,见一群小孩子都围着阿贵,阿贵手里举着一片小麦叶子一样的东西,毫无疑问这声音是从他那里传来的。徐凌远正打算问旁边的阿启怎么回事,前面又传来了更多的这种声音,又有一些比较大的孩子像阿贵一样拿着在吹。一群小孩子在和他们要。 “麦叶能吹响吗?”徐凌远觉得挺有意思的。 阿启没有回答他,而是也从长在了路边上的麦子里挑出一根,将快要长出麦穗的上半部分轻轻地捋出来,原来并不是直接就能吹的响的。徐凌远看着阿启清理掉麦秆里面的嫩麦穗,将剩下的部分像折纸一半折成一个梭形,然后放在嘴边一吹就响了,然后把它递给徐凌远。徐凌远也觉得挺神奇的,他没有吹,而是想弄明白它是怎么折成的。 “大哥,我也要,给我。”一边的阿海见阿启将叠好的东西给了徐凌远,也嚷嚷着向他要。 徐凌远摸了摸他的头,用剩下的一截比吸管略微粗一些,空心的麦秆给他做了一个像口哨一样的,这种的徐凌远在小时候也会做,比较简单,然后递给阿海。 “我不要这样的,我要他手里的!”阿海见给他的和徐凌远手里的不一样,大声嚷嚷着不肯要。 “阿海乖,那样的你吹不响。”阿启和他说。 “我就要。”阿海还是不放弃。 “阿海,别要了,你大哥都不喜欢你了,看他对小秀才多好,才不会给你。”徐凌远刚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阿海,就听见走在前面的阿贵幸灾乐祸地说。 “哼!”阿海接过哨子,听了阿贵的话后,很是恶狠狠地向徐凌远哼了一声,然后吹了起来,可是他根本不会吹,吹的哨子里全是唾沫,就把它扔了又来拿阿启手上的,见果然比那个好,就吹着它颠颠地跑走了。 “阿贵,我待会就去告诉你爹,说你差点把我推河里去了。”徐凌远很认真地对阿贵说。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推你了!”阿贵反应强烈地说。 “谁让你胡说了?下次再胡说,看我去不去告诉族长。”看着很是愤怒的阿贵,徐凌远淡定地说。 “哼,谁稀罕说你!”阿贵郁闷地回了一句,就去给自己的弟弟妹妹做哨子去了。 阿启也又拔了一颗做了两个不同的,一个复杂的给了徐凌远,一个给了阿荷。阿江自己已经会做简单的了,就没去管他。于是一群人就在此起彼伏的哨子声中回家了。 第15章 十五、秧地 总在一个地方挖鹅菜也是不现实的,当他们沿着河堤来到村子后边时,徐凌远在一片排列整齐的田里看见了新的景观。 这些地沿河分布,大致上呈长方形,每块大小看上去也差不多,最主要的是,地里种的不是小麦,而是一种徐凌远从来没有见过的植物。这些植物很茂盛,叶子有点像三叶草,但是要细小的多,呈墨绿色,大约到膝盖这么深,而它的花也很奇特,被花茎高高的托起,花茎有三十厘米高,很是笔直纤细,却连一片叶子都没有,花朵如桃花般大小,花瓣细如松针,有粉色和白色两种,远远看去叶子和花的层次分明,却又十分协调,让徐凌远不禁想起现代的家乡那一片一片的油菜花田,都是一样的艳丽迷人。 走近了后,徐凌远站正在田边仔细观看,却看见一群孩子都肆无忌惮地跑进去玩耍,随意踩踏和打滚,这让徐凌远有点疑惑,这一片一片的难道也是野草?可是种这么多野草干什么呢?他抬头往远处看了看,也就这些离河最近的田里有。 “小秀才你不会连这个都不认识吧?”阿贵见徐凌远很好奇的样子,早就忘了他的威胁,又开始嘲讽道。 “你认识?”徐凌远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说。 “废话,谁不认识呀?这个叫草籽,是专门种来肥田用的。”阿贵一激动就说出来了。 “现在我认识了。”徐凌远不紧不慢地说。 “就你心眼多!”明白过来的阿贵不屑地说。 徐凌远看了一会就去一边挖鹅菜了,他挖的鹅菜大多数都给了阿启,因为像阿启一样基本就他一个人挖的不多。其余家也有小孩贪玩的,但是大孩子都会哄着、骗着、叫着他们帮着挖一会,比如阿贵,他就在这个时候最有做兄长的威严,但是阿启却从来不让他的弟弟妹妹们帮忙,这也成为别的孩子反抗自家兄姐的理由,但是大孩子们基本上一句话就把他们打发了:“那你也去他家吧,家里也不少你一个,别回来了!”效果很是不错。 “那些草籽被踩了没事吗?”徐凌远看着一大片一大片被祸害的草籽问阿启。 “没事,那些过两天就被犁掉了,翻到土下面当肥料。”阿启头也不抬地回答。 “这些地犁这么早干什么?”到底种什么需要这么独特的肥料? “这些是育秧苗用的秧地,要先沤些草肥,秧苗才会长得好。” “哦,这么好看的草原来是绿肥。”比用化肥费事多了,绿色无污染也是要费功夫的,徐凌远心里想。 他小的时候,他的家乡已经普及化肥了,因为他们那里也是湖水灌溉,秧田在灌水的时候难免会进去一些小鱼,这些小鱼被化肥和农药污染和毒死,又被水鸟吞食,所以在稻田附近经常能看到死去的水鸟。等到他长大的时候,水鸟基本上就看不到了,但是方便又见效快的化肥还是在被使用着。 令徐凌远没有想到的是,当第二天他们再去的时候,已经有几块田里的草籽被犁掉了,其余的也基本上正在陆续被犁,而犁掉的田里正在灌水。 看着他们都盯着正在灌水的田,甚至两眼放光,徐凌远也往田里看了看,浑浊的水里除了没被淹没的草籽,什么都看不见,于是他学着阿贵的口气问阿贵:“不就是绿肥嘛,有什么好看的,看把你馋的。” “嘿嘿,你不懂。”阿贵难得这么和气地说话。 “不懂什么?”徐凌远很有耐心地问。 “明天你就知道了。”阿贵仍然兴致勃勃地往田里看,卖着关子说。 “明天就可以来抓鱼了。”徐凌远正想接着问,站在旁边的阿喜告诉了他。 “鱼?”徐凌远沿着灌水的水渠看去。 “这水是从湖里引来的,今天晚上流一夜,到明天的时候,田里的水澄清了,站在边上就能看见鱼。”阿喜详细地跟他说。 “这样啊。”徐凌远听了他的话,沿着水渠往前看,果然看见是从村子后边过来的,这个时候河里的水位还比较低,只能从被水坝拦住的湖里引水,而湖里的鱼是比较多的。 “是啊,我们好久都没有抓过鱼了。”话里都带着一股兴奋。 徐凌远觉得他们的兴奋与其说是有鱼可以抓,还不如说是终于又有一个新游戏了。他在弄明白之后,就有到一边去和阿启挖鹅菜了,看这情形,今天会有不少的人到他这里来抢鹅菜了。 “他们说明天来抓鱼。”他和阿启说。 “嗯。”阿启好像也挺感兴趣的。 “用什么抓?”徐凌远刚才试了一下水,还是挺凉的。 “下去用手抓。”阿启想也没想的说。 “水还挺凉的,不用网吗?。”虽然不是说不能下去,但是用网来抓不是更科学吗? “没事的,每年都这样。”阿启说完抬头看了看徐凌远,难得的笑了笑说:“估计你是下不去的。” 徐凌远原本想说他小看了自己,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他现在的身体的确不太好,万一真的因为下水病倒了,实在是不划算,身体是本钱,还是明天看情况再说吧。 阿启看徐凌远本来想反驳,过了一会却什么都没说,笑意更浓了。 徐凌远虽然不像他们那么激动,但是也受到了一些感染,第二天去的格外早,当然村里的孩子更积极,有的家里早饭晚一些的没吃就跑了,惹得家人在后面“赶着投胎”的骂。可是这些在他们来到田边时,就都不算什么了,就连徐凌远都开始有些跃跃欲试。 虽然放了一夜的水,但是由于田比较的多,而且地势并不是特别的低,所以每块田里的水并不深,如果不往下陷的话,水也就只能淹没足踝。昨天还十分浑浊的水现在特别清澈,站在岸边就能很清楚地看见在田里游动的鱼,可能是因为流水量和水位的关系,基本上都是巴掌大以内的鱼,一小堆一小堆地聚集在水比较深、露出的草籽比较多的地方,还以为找到了水草丰美的乐园,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警惕性。 徐凌远看着正在往上卷裤腿的一群人,果然没有一个带网的,大都只带了一个装鱼用的木桶或者盆,只有少数还带着挖鹅菜用的筐,而徐凌远则是什么都没带。看着已经下去的一个个呲牙咧嘴的,水应该还是挺凉的。 不一会他们就分好工了,由于水凉,小孩子是不准下去的,只能在上面看着鱼桶,看个热闹,而也不打算下去的徐凌远则成了看热闹里最高的一个,为此他免不了又被以阿贵为首的几个孩子嘲笑了一番,看着其余看他笑话的人,他也只能感叹一下,幸亏自己不是真正的孩子,要不然肯定得下去。 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孩子拿着鱼桶围着田埂哇哇乱叫,在田里抓到鱼的也很得意,大声地叫着自己的弟弟妹妹把桶拿近些,不一会水就又浑浊的什么也看不清了,一群人在田里真正成了浑水摸鱼,但是他们的技术显然不错,仍然能抓到。 看着他们抓的这么热闹,一些到田里去的大人也过来瞧了瞧,看见自家的孩子顺便骂上几句,大多是说弄得像泥猴一样,回去肯定得挨骂,听上去更像是纵容。徐凌远看见就站在他旁边的族长,就跟他打了一声招呼,接着二人一边看一边闲聊了起来。 “族长,听说这些地都是准备育秧苗用的?”徐凌远问族长,因为他记得在他家乡,水稻并不是这么在灌水的田里培育的,而是在旱地上进行的,只是需要培育出一块略高的、湿肥的苗床,然后覆上一层塑料薄膜,出来的秧苗肥壮,而且受气候影响较小。 “是啊,但愿这一阵子天好,要不然还得补育,那就影响稻期了。”族长看着田里的孩子,有些感慨地说。 “那可不可以在旱地上育秧呢?”徐凌远觉得这里的气温好像要比他家乡高些,旱地育秧也不是不可能吧? “旱地育秧?徐少爷你别生气,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水稻水稻,离了水还能活吗?就像小麦一样,你必须得把它种在旱地上,一旦遭了水涝,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族长听完先是哈哈笑了一会,然后跟徐凌远解释说,好像徐凌远真的是城里来的书呆子,竟然会问出这么没常识的问题。 “我在书上似乎看到过,才这么问的。”徐凌远也只能附和着笑笑说。 “我觉得那写书的肯定也是个呆子,徐少爷你怎么能相信他们的话呢,我们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是这庄稼上的事还是不会错的。”族长很是自信地说。 “……”徐凌远无语了,虽然说写书的肯定有呆子,但是您怎么一点钻研创新的意识都没有呢?原本还以为能帮上些忙的徐凌远又郁闷了,看来要让他们相信,只能靠物证了,可是他虽然是地主,但是目前还真没有田可以供他试验,只能等以后再说了,正好也可以先看看水田育秧的效果怎么样。 族长又站了一会就去忙自己的了,徐凌远也拿起阿启带来的筐,到一边的河堤上挖鹅菜去了。 没想到他们的热情那么大,在田里一边抓鱼一边玩,田都被他们踩的平了许多,直到有人大声喊着回家吃饭,才依依不舍地从田里出来。抓到的多少不一,有的只有几条,有的约有十多条。 徐凌远见阿启拎着鱼桶,就帮他拎着几乎装满了鹅菜的筐,打算一起回去。没想到阿启却先去拔了一根茎很长的草,用它将五六条鱼窜在一起递给他,然后接过自己家的筐。 徐凌远先前还不明白阿启想干什么,这回看见他给自己鱼,就想拒绝,可还没等他说话,就听阿江在一边生气地问阿启:“大哥,你为什么把我们的鱼给他?” “他帮我们挖鹅菜了。”阿启举起装鹅菜的筐说。 “哼,他自己愿意挖,又不是我们叫他挖的,我们自己不会挖吗?”阿江还是觉得用鱼换草不划算,“他想要鱼不会自己去抓吗?”他此时肯定忘了这些鱼都是阿启自己抓的。 “给你,我们只是逗你玩呢,拿的动吗?”徐凌远赶紧将手里的鱼递给阿江。 “下午我再给你抓。”阿启用身体将徐凌远隔开,对阿江说完就准备走,可是这话明显不能让阿江满意,他还站在原地撅着嘴瞪着徐凌远。 “我不要,等天暖了,我也能下去抓。”徐凌远还在尝试着将鱼递给阿江,对着这个一直不太喜欢他的小孩子,徐凌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难道就是是因为自己和阿启关系好,应该不至于吧? “小阿江,别这么这么小气啊,你要是舍不得我可要了啊。”说着往他家装鹅菜的筐里扔了几条鱼,连筐递给徐凌远后,伸手从阿启手里的筐里抓了两大把鹅菜,直接放在鱼盆上边。边走边对徐凌远说 :“下回帮我挖吧,我也给你鱼。”后面跟着一群起哄的,挖鹅菜对他们来说真的太无聊了。 就这样一闹,不愉快反而都没有了,都急着回去向大人献宝去了。 第16章 十六、抢鱼 第二天和前一天一样,一群孩子出了村就往秧地里跑。一些稍大一些的孩子忍不住也下去了。 昨天的那几块田已经在为育秧做准备了,所以他们今天去的是昨天新犁过的,而且估计就今天一天,所有的秧地都会被犁完,也就是说他们最多也只能再抓明天一天的鱼。和昨天的情形基本上完全一样,只是多了几个因为比较小在里面滑倒的,只能在大孩子的呵斥中跑回去换衣服了。 徐凌远蹲在田埂边看了一会,就在他准备去河堤上坐一会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在水渠靠近河堤的一侧,被河堤上垂下来的草遮着的阴影里,有东西动了一下,水上起了一圈波纹。 他先以为是岸上掉下来的土块造成的,可是又有点不像,于是他趴下去仔细看了看,原来在草的阴影里有一条二十多厘米长的鲤鱼,它的背部是黑色的,所以不注意的话,还真不容易发现,但是靠近了就很容易,因为它的鳍和尾部带有红色,此时它正不断地吞吐着水,很安静的呆着,也不游走。 虽然徐凌远不下田抓鱼,但是不能说他对抓鱼没有兴趣,他在看清楚的那一刻,似乎比阿贵他们还兴奋,他往四周看了看,只看见了放在河堤上的柳条筐,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一步越过水渠,往河堤上跑去。 “小秀才,别忘了帮我也挖一点啊!”正往田边的桶里放鱼的阿贵以为他又挖鹅菜去了,大声地对他说。 “我不是挖鹅菜,阿贵、阿启,你们的筐借我用一下。”徐凌远边拿他们的筐边说。 “你不挖鹅菜要筐干吗?”阿贵不解地问。 “抓鱼,我在水渠里发现一条鲤鱼。”徐凌远一边轻轻地往水渠边走,一边告诉他们说。 “是吗?我看看。”他们从昨天到今天抓到的都以十厘米左右的鲫鱼为主,还有一些别的徐凌远不认识的鱼,但是没有鲤鱼,而且是这么大的。徐凌远都觉得自己挺幸运的,他们一听说就也围了过来。 徐凌远也不管他们,拿着两个筐按照他先前的想法,在离鲤鱼大约一米的地方,将前后两个方向都用筐堵住,大小还真的挺合适的,这样就将鲤鱼限制在了两米左右的地方,然后他趴在靠近河堤的一边,试图用手抓住它。周围围了一圈看他抓鱼的。 抓鱼也是需要技巧的,通过实践徐凌远算是明白了。就在这个不算宽,水也不深,而且只有两米长的水渠里,围观的孩子看热闹似地看着徐凌远折腾,因为鲤鱼在水里有点滑,而且发现危险后用力挣扎,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他差一点就打算脱鞋下去的时候,才把它抓上了来。 结果他还没起身,手里的鱼使劲一蹿,擦着他的脸窜到了河堤上,幸好河提挺宽,不害怕它直接跳到河里去,而且后面还围了一圈人。徐凌远站起来转身去抓,却没料到被一个瘦小的男孩抢先了一步,徐凌远记得他叫阿山,是一群孩子里鬼主意比较多的一个,徐凌远没有料到是这种情况,只能愣了一下看着他。 “这条鱼是我的喽。”阿山见徐凌远没什么反应,就拿着那条鱼高兴地说。 “……”徐凌远又有些郁闷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这里的孩子都是各自抓各自的,谁抓到算谁的,但是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说?自己白忙活了这么半天?虽然一条鱼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看什么看,谁让你们不抓,我抓到的就是我的!”徐凌远没有说话,刚才围观的人都看着阿山,他有些不自在地说。 “阿山,那条鱼是小秀才的,你赶紧给他。”看着阿山将鱼往自家的水盆里放,阿贵有些不赞同地对他说。 “凭什么给他?谁让他抓不住,谁抓住就是谁的,你为什么就帮着他说话。”阿山反驳道。 “鱼本来就是他抓上来的,你刚才不抓,鱼也跑不了,你这根本就算是抢。”阿贵作为孩子王还是挺有威信的,他的话让阿山有点为难地看着手里的鱼。 “我不管,我又不是从他手里抢过来的。”阿山还是舍不得手里的大鱼,而且觉得如果他还给了徐凌远,那多没面子。 “那待会你盆里的鱼蹦出来了,我要捡到的话就是我的,你答不答应?”阿启有些气冲地问他。 “凭什么!不就是因为他是城里的少爷嘛,你就这么帮着他!”阿山听阿启这么说,也赌起气来 “是谁你也不应该抢人家的鱼!”阿贵坚持道。 “就是,抢人家的鱼还有理。”不知是谁在一边嘀咕了一句。 “你们就帮着一个外人吧!”阿山听到后,气的脸都红了,恶狠狠地看着一句话也没说的徐凌远,突然将鱼使劲向他一扔,说了句:“谁稀罕一条破鱼!”然后就自己跑到一边抓鱼去了。 徐凌远看着扔向自己的鱼,下意识地用手去接,结果没想到就这么巧,鱼背部的鳍在徐凌远的左手食指的指腹上,划了一道两三厘米的口子,也不一定有多深,但是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看着还是挺严重的。 “阿山你完了,你把小秀才的手弄流血了,回去你爹又要打你了。” “就是就是!” “要吊房梁上打喽!” “……” 看到徐凌远滴着血的手指,一群人起着哄喊道。 “没事,就流一点血而已,很快就好了。”徐凌远用右手将流血的手指紧紧攥住说,为了一条鱼,本来就挺乱的了,这下更让人头疼了。 “是他自己笨,没接好,这也来怪我,不就是一个小口子吗?当谁没有过,你们尽管去告状,大不了不就是挨一顿打么!”正在抓鱼的阿山更气愤了,一副无所谓了的口气。 “没事,你们赶紧去抓鱼吧!”徐凌远有点头疼地说,看到地上的鱼眼皮都快开始跳了。 众人见他并没有生气,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便都又去田里捉鱼了。 “小秀才,你没事吧。”阿贵看着他被攥着的手指问,见已经不流血了,就也去捉鱼去了。 徐凌远刚才之所以一句话也没说,是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直接说鱼是阿山的,自己不要了吧,害怕阿山不领情,而且对帮自己说话的阿启也不好;说鱼是自己的吧,他总不能去欺负一个小孩子。他们可以随便说,但是自己这个伪小孩,是做不出来的,只能选择了沉默。 其余的人都去抓鱼了,他一个人站在河堤上,看手指已经不流血了,也就不太在意了,就打算去河边洗一下右手,将上面沾的血洗掉,左手他是不打算洗了,虽然这里的水质好,但是细菌什么的肯定还是有的吧,还是等回去了再洗比较安全。 他刚到河岸边,还没有下去,就看见在河岸半坡上拔一种草的阿启,他似乎意识到了阿启拔它干什么,所以就没说话,自己也下去了。 阿启刚拔下那棵草,见徐凌远自己下来了,就把草的比较嫩的茎和叶在手里搓碎,等搓出汁了,就一起敷在徐凌远的伤口上,虽然不认识这种草,但是还真的挺管用的,敷上后,伤口的地方感觉有些清凉,疼痛也缓解了很多。 “谢谢,这是什么草啊?” “傍水生。”阿启一边去水边洗手,一边说。 “名字叫傍水生吗?因为它只长水边?”徐凌远以前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过这种草。 “嗯,我们划伤了都用它。”阿启边洗手边说。 “哦,挺管用的。”徐凌远说着也来到水边,将右手放到河水里去洗。 由于手背上也沾了血,左手还敷着草药不好动,徐凌远只好将手往水边的水草上擦,可是泡在水里的草有点滑,效果不是很理想,徐凌远刚打算在干草上擦,蹲在一边的阿启看他不方便,便很自然的拉过他的手帮他洗。 这让徐凌远感到有点不自在,尤其在看到两人对比明显的手后,更是有一种丢脸的感觉。因为阿启的手很明显的是男孩子的手,手掌比较宽,可能经常干活的原因,触感有些粗糙,手指劲瘦有力,反观他自己的,白皙修长,看着比阿启的手小了许多,但是如果只看手的话,完全是一男一女才对,可是他人也比阿启矮了许多,长一双大手可能也不协调,徐凌远想到这自己差点笑了,人家看自己不方便好心帮忙,他却在这里想些乱七八糟的,要是小孩子都想阿启这么好说话该多好,他感叹道。 原本就剩手背没洗干净,阿启擦了几下就干净了,看他的左手没法洗,二人就回去了。 “耽误你抓鱼了,待会阿江又该对我不满了。”徐凌远说着便想到了阿江那张气鼓鼓的小脸。 “没什么。”阿启一点也不在意。 “对了,你的筐还在水渠里呢,要不然你试试用筐捞鱼吧,水又不深,应该比用手好吧? ”徐凌远想到还卡在水渠里的筐,对阿启说。 “嗯。”阿启也有些意外地说,他们以前似乎真的没有想过把柳条筐当成鱼网来用。 阿启回去真的试了试,是挺好用的,有时一下可以捞好几条小鱼,这些用手是不太容易抓的。其他孩子见了也纷纷用起筐来,没带的则赶紧让家里的小孩回去取,秧地里更加的热闹了,更好的抓鱼方式让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原本应该在和他们一起抓鱼的阿启,为什么会和徐凌远在一起呢。 第17章 十七、写信 用筐果然比用手高效多了,只一个上午,他们就把几块秧地几乎地毯式的捞了一遍,抓的鱼自然也比上回多,但是下午就没得抓了,只能去河堤上继续挖鹅菜,等着正在灌水的秧地。 他们昨天一天都只顾着抓鱼,结果在天快黑时还在地里挖,不挖够回去是要挨骂的,人要吃饭,鸭仔和鹅仔也不能饿着。最后徐凌远还是把那条鲤鱼带回了家,阿姆听说是徐凌远抓的,很是高兴,可是一看见他左手上的血和伤口,听他说是抓鱼时不小心弄伤的,就又开始唠叨了起来,说徐凌远不应该像村里的孩子一样乱来,要是长生跟着去也不会这样。徐凌远安慰了她几句,见没什么效果,就先回屋了。阿姆见徐凌远不听,就又去和红英说去了。 说起长生,自从徐凌远说过他可以回去后,反而往城里跑的不是那么勤了。每天喂喂马、帮阿姆到镇里买买菜之类的,徐凌远也不让他跟着。昨天徐凌远让他到城里去多买一些纸和墨,到今天中午还没回来,才又成了阿姆埋怨的对象。想到城里,他就想起了来看过自己的徐思远,虽然答应过回去看他,但是他回去也没什么事,而且虽然说是关系拉近了些,但是让他一下子和这个陌生的弟弟亲近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 徐凌远抓回来的那条鲤鱼中午就被端上了饭桌,徐凌远吃完午饭,被阿姆强迫着在床上睡了一会午觉,就在她的唠叨声中出门了。 下午一群孩子一边看着不断灌着水的秧地,一边挖鹅菜,这回挖的很是积极,仿佛是要把以后的全挖够了,这样就可以自在的玩了。徐凌远帮阿启挖了一段时间后,就一边歇息一边教阿启认字,阿启虽然不像徐思远那么聪慧,也许是基础太差,基本上徐凌远说什么,他就边听边记,很少像徐思远那样刨根问底,但是态度很是踏实,徐凌远教他的他基本上都能记住,徐凌远教的也挺轻松。 傍晚回家后,长生已经回来了,并和他说,徐思远问他为什么没有回去,还给他写了一封信,就放在他的书桌上。徐凌远说了一声知道了,就进屋了。东西已经被阿姆和红英收拾好了,窗前的书桌上果然放了一封信,徐凌远拆开一看,字写的很是端正规矩,只是令徐凌远没有想到的是,他那个看着沉默寡言的弟弟写起信来,却是很不惜笔墨,写了三张纸。徐凌远对着红英点着的灯,将信看了一遍。 信的内容大概是:上次来看见徐凌远很是高兴,他原本还想再来,但是因为去书院所以没有很多时间,而且他娘不让他来打扰徐凌远,说徐凌远养好病后自然会回去看他,他想着徐凌远也是答应过他的,可是徐凌远却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去过,他很喜欢和徐陵远交谈,而且说有一个自称是徐凌远同窗的人去过他家。总之除了最后一句,徐凌远觉得这封信的内容,就是徐凌远为什么没有回去看他。 徐凌远看完觉得挺有意思的,这个徐思远有自己的亲妹妹,而且他们以前的关系也并不好,为什么这么在意他这个大哥呢?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人家小孩都主动给自己写信了,自己没有一点回应也不好,于是决定饭后也给徐思远写一封信。 谁知道就在他们开始吃饭的时候,阿山和她娘来了。阿山的一只胳膊被他娘拉着,低着脑袋也不看人。他娘一进来就对徐凌远说,她是晚上才听说阿山胡闹的事的,这件事是阿山不对,听说还把徐凌远的手弄伤了,在家里时阿山他爹已经打了他一顿,现在过来给徐凌远道个歉。但是阿山始终头都没抬一下。 “您也别说他了,这件事也不能怪他,是我自己不会抓鱼才会这样的,我们平时在一起玩,他们都挺照顾我的,也没把我当外人看。”徐凌远对阿山他娘说。觉得这样让人来道歉太严重了,虽然人家是诚心的,但这本来就是小孩间的一点小矛盾,这样一来恐怕以后谁都不敢跟他玩了。 “徐少爷你是明理的,可我们也不是不讲理。阿山这小子平时就总闯祸,怪不了别人,平时和村里的孩子野也就算了,你到这里来不久,本来就该让着些,他做了错事还不认,这总是不对的。”阿山的娘边说边向一边的阿山飞眼刀。 “都在一起玩,一点争吵也不是什么大事,您这样做可能以后就没人敢跟我玩了,而且阿山都挨过打了,就这么算了吧。”徐凌远接着劝说道。 “是呀,这位大嫂,我们家大少爷往后还要在这里住下去,也不能说总当个外人,孩子们一块玩哪能没个磕碰的,没多大事就算了吧。”原本还有些气愤的阿姆,看着一边有些可怜的阿山,也帮忙劝道。 “婶子,我们家少爷是个没脾气的,您这样倒让他为难了,您也别生气了,坐下歇歇,我去给您倒杯茶。”红英见阿山他娘有些动摇了,就边说边去拉她坐下。 “这怎么使得,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回去了,徐少爷,以后这小子再敢胡来,你就和我说,看他老子不好好修理他!”阿山他娘见众人这么和气,也顾不上生气了,连忙拦住要去倒茶的红英,拉着阿山就要走。 “嫂子吃饭了没?要不吃完再回去吧。”阿姆说。 “不了不了,家里饭也好了,还有几个劳心鬼在家里,不麻烦了。”阿山他娘连忙推辞说,这个朴实的母亲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麻烦您了,红英去把长生上次带的点心拿一些来吧,算是我和阿山和好了。”徐凌远这才注意到阿山的腿好像有点瘸,看来被打的挺重的。 “这怎么像话,本来是来认错的,怎么能拿你们的东西,我们这就走了。”阿山他娘坚持不肯拿,拉着阿山就往门口走。 “拿着吧,看这孩子被打的挺重的,就当是回去哄哄孩子。”阿姆也发现了阿山腿上有伤,有些怜惜地说。 “打都打不好,哄着还不上天了!”阿山他娘一边很铁不成钢地说,一边看了阿山几眼,应该也是心疼的。 阿山他娘最终推辞不过收下了点心,带着阿山回家了。徐凌远将他们送到大门口,等他们走到路上时,阿山突然回头看了站在门外的徐凌远一眼,徐凌远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隐约看见他的左脸明显有些红肿,本来一件小事却变成了这样,徐凌远决定以后多和那群孩子们沟通沟通,这样的事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于是接下来吃晚饭的时候,这件事就成了谈资。 吃完饭后,徐凌远坐在书桌前想了一会,不知道该写什么,最后决定把刚才发生的事写下来,重点是突出自己抓鱼时的笨拙,以及阿山他娘的明理,说明自己在这里过的挺愉快的,至于回去看他的事,徐凌远只能说有空了就回去,至于什么时候回去,他真的没有什么主意,他是不想回去的,那个家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的,只好先这么应承着。 徐凌远第二天一早把写好的信交给长生,让他下次进城的时候带回去,不料长生接了信,刚吃完早饭就套上马车回去了,徐凌远也没说什么,自己也跑去看阿贵他们抓鱼去了,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顺便去和阿山和好。 徐凌远他们往秧地去的时候,阿山带着他的两个弟弟走在最后面,脸上的伤还是很明显,腿倒是好多了。可能其余的孩子都已经知道了昨天的事,所以今天倒没有人对阿山的形象感到奇怪,只是在他们和徐凌远描述他挨打的情景时,徐凌远往他那里看了看,他也看了眼徐陵远,但是默默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到了田里,大家基本上都用起了筐,有时候一筐抓到的多,就直接倒在地上让小孩去捡,最后一天大家都很积极。徐凌远依然站在河堤上看,当阿山卷起裤腿时,他的小腿上还有淤青,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他抓鱼的速度。 用筐自然抓的比较快,但是鱼是有限的,还没到正午,他们就几乎抓不到鱼了,于是慢慢地都上来休息了。众人正在比谁家抓到的鱼多,阿贵突然说他想起了一个笑话,于是就把从族长那里听来的东西和大家说了一遍,原来是徐凌远说的旱地上育秧苗的事,徐凌远听了并没什么反应,可其他人却都笑了起来,阿贵更是挖苦徐凌远道:“你怎么不说冬天还能种红果和黄瓜呢?”红果就是番茄,徐凌远家的菜园里种的就有。 “……”徐凌远心里想着现代的温室大棚,却什么都没说,因为说了也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傻子。”虽然阿山的声音不大,但是大家还是都听到了,这时都看着徐凌远,虽然他们都觉得阿山说的没错,但是他俩昨天刚结仇,今天阿山就这么说,不知道徐凌远什么反应。 “你娘说我可以去告状的。”徐凌远笑着对他说。 “随便你告,我才不怕呢。”他嘴硬地回了一句。 “哦,那就算了。”徐凌远不在意地说。 阿山看了看他,也笑了,这场不愉快就这么过去了。中午回去的时候,阿山还硬是塞给了他几条鱼。 第18章 十八、意外(一) 上午就把鱼抓完了,下午只好接着挖鹅菜。徐凌远依然像往常一样,等阿启挖够了以后,就教他写字。他教完后就在一边看阿启练习,阿启却突然问他旱地上是不是真的能育秧。徐凌远以为他们都把它当笑话听的,没想到阿启会这么问。 “应该可以的,只是比较困难。”徐凌远想了想跟他说,在现代有既透光,又保温防雨的塑料薄膜,当然方便,但是这里可没有。 “那为什么还要那么种?”阿启听了接着问,既然很困难,那就在水田里育好了。 “呃……因为那样育出来的秧苗可能更好吧,而且不用担心风雨的影响。”徐凌远给他解释道,在塑料薄膜里,当然不怕风雨了。 “你会吗?”阿启听完很感兴趣地问徐凌远。 “不会,我只是在书上看过。”徐凌远说,他的确不会,他只是给他爷爷做过帮手,知道详细的流程,但是从来没有自己做过,所以也和在书上看的差不多吧。 “哦。”阿启听完就又去练字了。 “你为什么相信我说的话呢?”徐凌远好奇地问,阿启总是让他感到有一些特别。 “你不会骗人的。”阿启一边练字一边说,“骗人也没好处。” “……谢谢。”徐凌远原本还想问他,他怎么知道自己不会骗人,但是想了想还是没问,就像自己一开始就觉得他好说话一样,大概也是一种感觉吧,不管怎么样,有人这么相信他,他是很高兴的。 “?”徐凌远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似乎不知道徐凌远为什么向他道谢。 “你相信我,我很高兴。”徐凌远告诉他说。 阿启又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又低头去练字了。 徐凌远没想到长生这次会回来这么快,当徐凌远像往常一样回家的时候,长生已经在院子里提水了,他看见徐凌远,就告诉他说徐思远又给他写信了。徐凌远听到后,就进屋去看信了。 徐思远这次写的信更长了,信上先是说收到徐凌远的信很高兴,然后用了很大的篇幅,来表达他对于抢鱼事件的看法。但是他们兄弟俩的关注点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徐凌远是想向他描绘自己在这里的生活乐趣,可是徐思远的信上最关注的却是那条鱼。那条鱼先是让人惊喜,后来又引发争端,再然后又和解了,从这一条鱼身上,引发出他对于如何看待人生中的得与失的思考,虽然因为他的年纪还小,阅历有限,思考的很表面,但是大致意思还是表达了出来,并问徐凌远怎么看,然后又说他很赞同徐凌远的处理方法,并希望徐凌远即使不回去看他,也能够经常给他写信。 徐凌远觉得他这个弟弟真是读书的好苗子,小小年纪,随便的一件事就能上升到人生观的高度。看到他在信中说让徐凌远评价一下他的见解,徐凌远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想了想就给他讲了《塞翁失马》的故事,至于他看完信后,会不会又思考出什么,在油灯下写了半天的徐凌远是管不着了。 第二天徐凌远把信交给长生的时候,特意跟他说不用送的那么急,可是徐思远虽然没有催着徐凌远给他回信,但是却催着长生给他送信,而且长生也表示他愿意送,徐凌远也就不管了。 就这样,徐凌远给徐思远写信成了他晚上的消遣,虽然不是每天都写,但是基本上隔个两三天长生就得跑一趟。他们基本上就是徐凌远讲一个寓言之类的故事,然后徐思远写一下读后感,顺便表达一下对他这个大哥的崇敬之情,因为徐凌远总是能讲出从来没听过、又很有道理的故事。 这天一早,长生吃过饭后又准备去送信,阿姆和红英也想去城里置办些东西,就一起出发了。徐凌远因为要给他们开门,下午就和阿启呆在院子里,教他在纸上练字。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等阿姆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像在外面跟人打了一架似的。尤其是长生从马车的车厢里抱出一个男孩,那孩子头上虽然包了一块布,但是仍有渗出的血迹,很明显是真的被别人打了。一时间徐凌远也顾不得问他们怎么回事,赶紧就让他把孩子又抱回马车上,他和阿启也上了车,见阿姆母女没受伤,就让他们留在家里,然后赶紧到镇上去看大夫了。 在路上的时候,徐凌远才发现怀里抱着的竟然是阿明,他和阿启都感到很好奇,但不管是谁,现在也不是问清楚的时候,要紧的是先把人治好了。 诊治后,大夫告诉他们阿明只是昏迷了过去,并不是太严重,但是流血较多,需要补养一段时间,否则的话可能会留下些问题。听他这么说,徐凌远才放下心来,只要人没事就好。然后让他给长生也看了看,大多是皮外伤,伤处很多但都不是很严重。徐凌远让大夫给开了一些药以及用得上的补品,然后让长生看着阿明,自己和阿启去抓药,路过成衣店时,顺便买了两间衣服,带回去好给阿明换。 等他们往回赶的时候,阿启本来要抱着阿明,徐凌远没同意,徐凌远在来的时候身上就蹭上了血,不好把阿启的身上也弄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脏了。就这样直到徐凌远他们到家,阿明躺在了床上,大家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阿明在回来的路上就醒了,这会睡在床上,徐凌远他们也没上去打扰他,阿姆留在屋里照顾他,其余的人都坐在堂屋里,听长生和红英说路上发生的事。 原来在回来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四个地痞无赖,他们可能是见长生经常驾车经过,就打听了一下,听说只有他一个人,就打算抢一点钱。 没想到他们制住长生后,上车拿东西的时候,看见了红英和阿姆,想占点便宜,在往红英脸上摸时,被红英狠狠地删了一巴掌,这时护女心切的阿姆,和挣脱他们控制的长生就跟他们撕扯起来。 四个无赖原本只是想吓吓他们,得些好处,没想到他们敢反抗,看他们势单力薄就真动起手来,主要是围殴长生。就在这时候,阿明突然跑过来,拿着一根粗木棍就和他们打起来,一个无赖被他打恼了,拿起马车上来垫脚的凳子就砸向了阿明,幸亏红英跑上去帮忙,不然的话就不知道会有多糟糕了。那几个无赖一看见了血,就都跑走了。 “他们怎么敢大白天的拦路抢劫呢?”徐凌远有些想不明白,据他所知,这里还算安定,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 “听他们说话,好像是他们知道我们家的情况,而且认为我们也不认识他们,他们才敢这么做的。”红英气愤地说,“而且他们还说乡里乡亲的,就是讨点东西,又不是谋财害命,官府能把他们怎么样,最多就是吃几碗牢饭。” “哦。”徐凌远听完就在想着怎么处理这件事。 “大少爷,像他们这么无耻的人,绝不能轻饶了他们!”红英见徐凌远应了一声,就不说话了,有点急切地说。 “就是,大少爷,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长生也附和着说。 “大少爷,要不就这么算了吧,好歹那孩子也没什么大碍,他养病的钱就从我这里出吧,那些无赖可惹不得啊,惹了他们以后就不安宁了,忍一时风平浪尽啊。”刚从里屋出来的阿姆有些担忧地说。 “阿姆,你怎么糊涂了,这种人不给他们一点厉害,他们下回还不知道怎么横呢!”红英激动地说。 “我糊涂?你还能把他们都打死了?不然的话保得了他们不打回来?”阿姆也有些激动地说。 “报官吧,今天天也不早了,都好好歇歇,明天一早去吧。”徐凌远说,这种事在现代就应该报警,那么在这里就应该报官了,只是麻烦了许多,分明在现代就一个电话的事,这里却至少要先坐两个小时的马车。 “嗯,大少爷说的对,既然他们不怕吃牢饭,那就让他们去吃吧,最好还要各打几十大板!”红英很是赞同地说。 “大少爷,那他们出来以后呢?”阿姆忧虑地问。 “我们还是搬回城里去住吧。”长生说。 “这倒也好,他们总不能闹到城里去。”阿姆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徐凌远没有明确表态,“红英你们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吗?” “自然记得,只是我们怎么去找他们呢?”红英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是那个村里的,难道要一个一个的找。 “你们先问问阿明吧,他经常出去,说不定认识他们。”一直没说话的阿启说。 “这倒是,阿姆他还醒着吗?”红英问。 “让他睡会吧,也不急这一会儿。”阿姆往屋里看了看说。 “哦,那我就等他醒了再问。”红英点了点头说,“要是他认识就好办多了,不认识也没关系,我们知道他们长什么样,他们身上也有伤,有两个还被我抓了脸,我们可以请差大哥去抓人,可是他们会不会跑啊?” “今天恐怕来不及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报官,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徐凌远虽然也担心他们会跑,但是现在天已经不早了,急也没用。 “就按大少爷说的办。我和阿姆先去做饭了,阿启也留下吃完饭再走吧。”红英很是爽快地说。 “我不在这吃了?你……那用我回去告诉阿明的爹吗?”阿启看着徐凌远问。 徐凌远这时候才想起来,应该去告诉阿明的家人,而这位家人还是一个据说很难缠的人。 第19章 十九、意外(二) 徐凌远经阿启提醒,才想起来,他们只顾关心阿明的伤,以及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完全没有想起来,出了这样的事,必须要去告知阿明的家人。至于由谁去告诉阿明的爹,徐凌远觉得毫无疑问的是自己,毕竟阿明是因为保护自己家的人受伤的,由他去说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徐凌远一想到阿贵说的情况,他爹的那些打砸骂的事迹,就不由得有些皱眉,但是无论如何这一趟自己是必须去的。 “阿启,你觉得我会挨打吗?”徐凌远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说完后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就算是挨打也得去呀。 “你……你还是去请大伯跟你一起去吧。”阿启想了想说。 “你说的是族长吗?”徐凌远问。 “嗯。”阿启看着他说。 “这样也好,那我就去麻烦一下村长了。”徐凌远觉得他的建议挺有道理的。 他和阿启这么商量好了后,就去和阿姆她们说,阿姆和红英也觉得自己疏忽了,忘了这么重要的事,眼看就是吃晚饭的时候了,他家里的人也该着急了。 “大少爷,阿姆在家做饭,我和你一块去吧。”红英主动说道。 “你一个小丫头去干什么,还是我跟大少爷去吧。”阿姆不赞同地说。 “阿姆你们就别去了,长生和阿明都在养伤,你们在家也好有个照应。我一会找族长跟我一起去。”徐凌远劝她们说。 “这样也好。”阿姆点头道。 “啊!”徐凌远正准备和阿启离开,红英突然大叫一声,吓了几个人一跳,还以为她也受了什么严重的伤了。 “我没事。”她一看几个人都关心的看着她,连忙摆着手说。 “没事瞎叫唤什么,水还没烧开呢,就把你烫了?还嫌今天的事少吗?”阿姆没好气地说。 “大少爷,你说屋里躺着的阿明,就是前些日子你和我们说过的那个?”红英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 “是啊,怎么了?”徐凌远先前想帮阿明的时候,把他的大致情况和阿姆他们说了一下,她们也都很同情他,只是他不愿意,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毕竟再怎么想帮忙,也没有强绑的,何况听说他还有那么样一个爹。可能是刚才太紧张了,红英这时候才想起来。 “是那个孩子啊?怎么就这么可怜呢?大少爷,我们这回可一定要帮帮他。”阿姆也想起来了,很是伤心地说。 “大少爷肯定不会亏待他的,阿姆你还是先担心一下大少爷吧,万一他那个爹打了大少爷怎么办?”红英有些无奈地对阿姆说。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要不还是我去吧?”阿姆听了红英的话也焦虑起来。 “您去能保证人家就和气了啊?”红英嘴快的说。 “好了,你们也别太操心了,我去请族长和我一块去,应该没什么事的,就这样吧。”徐凌远说完也不等她们说话,就和阿启一起走了。反正无论怎么说都要去,也商量不出更好的办法。 “你到时候尽量离他远一点。”在路上阿启突然和他说,估计也是害怕他挨打吧。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徐凌远,听了他的话反而不紧张了,于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叫阿明他爹什么啊?” “大伯。”阿启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可是他那样,我们就都不敢叫他了。” “你不是叫族长大伯吗?“徐凌远问他。 “族长和他都是堂叔伯,村里每家排行最大的都叫大伯。”阿启解释道。 “哦,那你有亲大伯吗?”徐凌远平时从不问他们这些,这时候就顺着话题问道。 “没有,我爹是家里最大的,我有两个小叔。” “那天叫你去吃饭的是你二叔家吗?” “嗯。”阿启想了一下说。 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说,很快就到了族长家,阿启自己回家去了,就徐凌远一个人去和族长说。徐凌远到的时候,族长刚从地里回来,听他说明了来意,就带着他去阿明家了。 路上的时候族长跟徐凌远说,阿明他爷爷有六个孩子,可就阿明他爹一个男娃,所以打小就惯着他,长大后就变得好吃懒做,那时他爹娘还在,更有出嫁的姑娘帮扶着,家里过的也不错,人还算老实,后来他爹娘相继过世后,人就越来越混了,打跑了他媳妇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族长一边说一边叹气。 徐凌远虽然设想了很多种情况,但是等真正看到眼前的一幕时,还是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阿明他爹在明白了徐凌远的来意后,还没等徐凌远再说什么,就一下子痛哭流涕起来,哭得撕心裂肺的,就好像阿明已经死了一样,嘴里反复说着多疼自己的儿子,自己为了儿子受了多少罪,以后没人管他的死活了。徐凌远尝试着劝了他几句,但是他就像没听见一样,族长也劝了一下,可是毫无作用,二人只好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 不多久,听到的人就都围到他家门口来了,在问明情况后,除了表示一下对阿明的关心外,就都摇摇头走了。 阿明他爹见有人来哭的更伤心了,大有自己活着受罪,不如死了干净之态,但是发现大家一会又都散了,根本没人理他后,就又将村里的人埋怨了一番,终于算是消停了下来。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像什么话!人家都说了阿明的伤不是很重,还保证把他养好,你这么哭不是自己咒他吗?”见他消停了,族长没好气地说。 “我心疼自己儿子怎么了!”他一边喘气,一边反驳说。 “行行,只要你好好说话,什么都行。今天晚饭就在我家吃吧。”族长无奈地说。 “不吃!我要去看我儿子!”他坚决地说。 “人家会照顾好你儿子的,天也不早了,你又不方便,还是明天再说吧。”族长劝他道。 “我儿子都那样了,我就是爬也要爬去!”他说着就要下床穿鞋,这时徐凌远才看见他的左腿是使不上劲的。 “行,那等在我家吃完饭,我跟你一块去总行了吧?人家徐少爷也算是有诚意了,说了阿明完全恢复之前管你吃喝,你也别太胡来。”族长耐下心来劝他道。 他完全不理会族长,看了一直没说话的徐凌远一眼,就接着去穿他的鞋了。 “要不这样吧,族长能不能借你家的牛车用一下,晚饭就去我家吃吧。”徐凌远看着他说。他听完徐凌远的话把鞋穿好后,就又靠回了床上。 “这……那我先回去套车,徐少爷也去我家喝口水吧。”族长看了看他,妥协地说。 “那您先等一会吧。”徐凌远也觉得留下来很尴尬,对他说了这句话后,就跟着族长走了,他也没有说什么。 族长一边套车,一边催阿贵的娘给他先弄点吃的,他待会要赶车,正好也去看看阿明。 徐凌远一边表示麻烦他了,一边让他也去家里吃,族长拒绝了。套好车后,族长快速地吃了点东西就跟徐凌远走了,阿贵也跟着一起去了。 终于把阿明他爹接来后,他不让人扶,自己拄着拐进院子后,也不提看儿子的事了,左右看了看,径直往厨房里走去,嘴里直嚷嚷着担心了这半天,快把人饿死了。 “你不先去看看阿明吗?”族长的脸都快挂不住了。 “我又不是大夫,看了管什么用,阿明是为他们受伤的,自然有他们管!”他一边让在厨房里的阿姆给他盛饭,一边和外面的人说。 “大少爷?”从他们回来就迎出来的红英看着这种情况说。 “他就是阿明的爹,来看看阿明。”徐凌远只能这么说,并示意红英别说了,省得不小心说错什么,又惹事。红英皱了皱眉,就带族长他们去看阿明了。 这些人一进屋,阿明就睁开了眼,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醒了,看着他们也没说话。 “你爹也来了,在厨房里吃饭呢,徐少爷说管他的饭,你安心养伤,就别操心了。”族长看着他说,“唉,没想到你这孩子整天没有一句话,性子还挺冲的,没事了就好。” 害怕他难受,众人也就没有多打扰他,出了里屋后,徐凌远他们就也开始吃饭了。红英先端着熬好的药去给阿明喝,饭会晚一些给他单做。 众人吃完饭又坐了一会,谈了一些报官的话,族长就打算回去了。其间,阿明他爹一直坐在厨房里,怎么说也不出来,可是等族长喊他走时,他却表示不走了。 “我腿不好,来回太麻烦,就在这里看着阿明吧。”他坐在厨房里说。 “你从来到现在,去看过他一眼吗?他还指望上你了!你在家里又不会缺了你吃喝。”族长气愤地说。 “阿明不在家,谁来照顾我,这里人多也方便,又不多我这一个。”他无动于衷地说。 “你儿子也被你逼得整天不着家,你不也活的好好的,在这混闹什么!”族长冷着声说。 “我怎么对他,他都是我儿子,他们现在把我儿子弄成这样,我住在这里怎么了?” “大伯你真善心,都没有要赖人一辈子。”一直没说话的阿贵突然说了一句。 “我家阿明伤这么重,让他们管一辈子也不过分。”他还真顺着话说。 “你就在着吧,徐少爷你们也别管他,就让他睡厨房里吧。阿贵我们回家。”族长终于被气的撒手不管了。 “凭什么我睡厨房,我要去守着我儿子。”他不满地说。 “族长你们先回去吧,今天实在是劳烦你了,剩下的你就别管了。”徐凌远劝说道。 “唉……碰上这么个东西!”说完就和阿贵离开了。 接下来,院子里的人好说歹说,才让他放弃了睡在阿明旁边的想法,让他去和长生挤一挤,阿姆和红英要照顾阿明,就在屋里打了一个地铺,让徐凌远去她们的屋里睡,徐凌远推脱不过就答应了,就这样,意外不断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第20章 二十、报官 虽然前天忙乱了一天,但是因为要去报官,第二天还是很早就起来了。好好休息了一夜,阿明的情况好了很多,而且他竟然真的认识那几个无赖,徐凌远用笔把它们都记了下来,有了地点和名字就好找多了。 有了线索后,徐凌远决定自己和长生先去,他觉得先不说县衙的办案效率怎么样,就是从县城到那些村子的路程也不近,阿明的伤也不宜移动,还是等那些人被抓住了再说吧。 长生身上缓过来的伤疼的他都直不起腰,但是因为他要赶马车,还是硬撑着和徐凌远去了。红英和阿姆在家里照看阿明,还有阿明的爹。就在他们要出发的时候,阿贵跑来了,原来是族长让他来的,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徐凌远就让他在院子里陪阿姆母女,毕竟有阿明的爹在,害怕阿姆他们有什么不便。然后就走了。 “大少爷,我们到了城里是直接去报官,还是先回家告诉老爷?”路上长生问徐凌远。 “先回去吧。”徐凌远说,县衙的情况他完全不了解,可能是受现代古装剧的影响,他对县官的印象明显并不好,何况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所以尽管不愿意,他还是决定先回去问问情况再说。 回到家后,众人都被长生的伤震惊了,在问明原因后,纷纷感叹还是城里太平。徐凌远听说徐父在家,就直接过去找他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连他重病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的父亲,对这件事还是很重视的。听完了徐凌远的叙述后,他就亲自带着徐凌远和长生去县衙报官了。 县令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看着还有一些正气,再加上徐父也是城里有身份的人物,他家的人被伤了,自然更加重视。了解了案情后,县令就发了令牌让衙差去抓人了,然后让他们在家里听候传唤。 回到家后,徐凌远从徐父那里得知,由于当朝皇帝严查吏治,本城县令也颇为注重声誉,所以尽管算不上是两袖清风,但是办案还是相当公正的。徐凌远听他这么一说就放心多了。 “原本还怕你在那里住不惯,这样看来你的确是变了不少,比以前精神多了。”说完了报官的事情,徐父竟和他聊起家常来。 “劳您挂心了,以前是我偏执了,现在想开了吧,”徐陵远小心地应承着,没想到原主不待见的徐父都发现了他的变化。 “这样很好。既然你都想开了,又出了这样的事,不如搬回来吧。”徐父很是欣慰地说。 “您也知道我的身体不好,回来也是闲着,在那里也住习惯了,就不会来给家里添麻烦了。”徐陵远诚恳地说。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家还养不起你了?”徐父有些不满地说,然后看了眼徐陵远,又说道:“既然你愿意那就随你了,只是这里总是你家,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吧。” “我知道了,谢谢父亲。”徐陵远点了点头说。 “嗯,我还有事,你去看看你娘吧。”徐父满意地说。 徐陵远出来之后,虽然不想去,但是毕竟他刚才答应了,而且这也算是礼数,不去总归是不好的,况且她和原主母女并没有什么恩怨,所以也就去了。 现在的徐母对他虽不亲热,但是也不算冷淡,说了几句关心的客套话后,两人的话题就转到了徐思远的身上,徐母说徐思远最近总是会提起他,希望他们兄弟能够更亲近,徐陵远也客气地答应了。然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徐母以让徐陵远休息为由,让他离开了。 徐陵远出来后,就在自己以前的屋里等县衙的消息。 果然不出徐凌远的预料,衙差上午去抓人,直到下午才回来,当然结果还是好的,那几个无赖都抓住了。 据来传话的人说,那几个无赖见阿明当场晕了过去,回家就躲出去了,但是直到第二天上午都没见有什么动静,就以为没事了,都正在家里补觉呢,被衙差抓了个正着,县衙准备第二天上午升堂。徐凌远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让新找了一个赶车的,坚持赶回去了,准备接阿明过来作证。 由于新车夫对路不太熟,徐凌远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阿贵倒是还在。大家听完消息后都十分高兴,尤其是红英,直说第二天要和徐凌远一起去,连阿贵也要跟着去。 因为阿姆、红英和阿明都是证人,所以肯定是要去的,徐凌远也要去,这样人就够多的了,因为阿明头部有伤不好坐着,安置好他就很占地方了,马车上也坐不了更多的人了,所以徐凌远只能承诺以后再带阿贵去。 最后,只剩下了阿明的爹不好办了。他起先也想跟着去,但是一来坐不下,二来他去除了添乱也没用,所以是不可能让他去的。他见去不了,就硬是要求要有人来照顾他,他们不能不管他的死活。徐凌远和他商量着先送他回去,这样可以让族长代为照看一下,等他们回来了他可以再来,但是他害怕徐凌远以后就不让他来了,硬是不肯,要让族长把饭送到徐凌远家里,还要找个人在这里照顾他,给他端茶倒水。最后终于把红英惹火了。 “你要是再这么不讲理,等明天上公堂的时候,县令大人要是问我们为什么阿明当时会在那里,我就说他是给他爹找吃的,而且是被你给逼的,看县令大人会不会把你也抓去!”红英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说完后看阿姆他们都看着阿明,她又说道:“我这是实话实说,他做的不对还不准人说了,我们又没有亏待他,本来就是他不讲理。”说完就生气地坐到一边去了。 但是没有想到红英的话还是挺有用的,在徐凌远和阿贵又劝了几句后,阿明的爹居然同意了,但是要徐凌远承诺,等他们一回来就去把他接回来,徐凌远只能先同意了。就这样大家吃完饭后,徐凌远就把阿贵和阿明的爹送回去了,因为第二天族长家要给阿明的爹送饭,而且这两天也挺麻烦他的,所以走的时候徐凌远带了一些东西给族长, 第二天天刚亮,他们就准备出发了。马车刚走没几步就听见有人叫他们,回头一看,竟然是阿贵。他跑到马车前面说他也想去,并说他昨晚坐车回去的时候琢磨了一下,他可以和车夫挤在马车前面,不会占多大地方,徐凌远看着他的身材笑了笑,但还是让他上去了。 车厢里,徐凌远和红英坐在一边,另一边的座板被拆了下来,阿姆抱着半躺在车厢里的阿明,阿贵则坐在车夫和车厢的帘子中间。总共四个半大的孩子,两个大人,徐凌远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超载,他只希望这匹马不要出现什么状况,回来后一定给它多喂点料。 他们到的时候,徐家的人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得知他们已经吃过饭了,就打算歇一会就去县衙等着。只是令徐凌远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看见了应该在书院里的徐思远。 大概是由于经常通信的原因,徐思远和他亲近了许多,他看见徐陵远就过去拉住了他,虽然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但是明显很高兴。 惊讶的不只是徐陵远,徐家上下的人比他还惊讶。他们沉默寡言的二少爷,竟然过去拉住更为孤僻的大少爷,主动的说起话来,而且大少爷也一副很温和的样子,就像两个相亲相爱的好兄弟一样。要是说一早听说二少爷为了大少爷请假时,他们还只是好奇的话,甚至夸二少爷手足情深,但是现在这种兄友弟恭的场面,他们一时还真是不能理解,只能通过眼神来表达:这太突然了! 徐思远倒是不理会这些,他昨天从书院回来的时候,徐凌远已经回去了,听说了发生的事后,他就决定今天要在家里等着徐凌远。他认为自己也有错,如果自己不让长生送信,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徐凌远看着眼前很是自责的小孩,安慰了他一番,说坏人总会干坏事的,还好这下被抓住了,也不全是坏事,省得他们再去害别人,这才让他放心了些。 众人稍微歇息了一会,就赶去县衙了,徐思远也跟着一起去了。这样连着徐凌远他们,以及跟随着徐父的人,去的人还真不少,当然,除了徐父和徐凌远他们,其余的人都只能在公堂外的一定距离外观看,再加上一群纯属好奇的人,在公堂外面围了几层。 升堂的时候,徐凌远是不用向县官下跪的,只是站着行了一个礼。几个无赖开始还百般耍赖狡辩,坚持声称自己是冤枉的,那两个被红英抓了脸的,居然都说是被猫挠的。但是由于人证、物证充足,尤其是衙差在他们几个的家里,还找到了他们从长生身上抢走的钱袋,以及红英头上的发簪,所以没审多久,他们就不得不认罪了。 雇请的状师在徐陵远的示意下,故意突出他们欺凌弱小,明知是秀才家的车还强抢,出言蔑视读书人和官府的行为,使得县令对他们从严处理,各自要挨五十大板,还有牢狱之灾。而且因喊冤和喧扰公堂,又各自多加了二十大板。 这时徐凌远却替他们求情了,说如果他们在狱中好好反省,愿意改过的话,希望县令可以从宽处罚,减去一些皮肉之苦。几个人听到徐凌远的话后,连忙感激地说自己一定悔过。看来这七十大板的确是很有威慑力的。 不知道是不是徐父的原因,县令很通情理,最终只判了他们三十大板,只是他们的牢狱生活却延长了很多,但是他们却很是感激,毕竟七十大板把人打残还是很容易的。最终,这件案子算是很顺利的结案了。 “大少爷,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替那几个无赖求情,真打他们七十大板那才解气呢!”在回去的路上红英不解地偷偷问他。 “他们坐牢的时间不是延长了吗?”徐凌远不在意地说。 “但是这个没有打大板解气嘛。”她很坦率地说。 “解气?他们在牢里你也可以拿他们解气啊,而且他们还不知道是你干的,不会恨你。” “都进牢里了,还怎么……哦,我知道了,你是说去找牢头整他们?大少爷还是你聪明!明天我们就去找人吧,让他们几个欺负人,还敢说是猫抓的,哼!”红英明白了徐凌远的话后解气地说。 徐凌远听完没有说话,他不太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是他完全赞成善要善报,恶就要恶报。 回到徐家,吃过午饭后,徐凌远拒绝了挽留,就和阿姆他们回去了。 第21章 二十一、善后 回到家后,阿贵先回家去了,阿明却也坚持要回家,说他自己没事了,不用他们管。阿姆他们肯定是不同意的,都说头上的伤不是小事,还是等完全好了再说,但是却没想阿明是个倔性子,也不多说话,就是站在门口不肯进屋。 “在这里养好了再走吧,你这样回去我们也不放心,如果你是担心你爹的话,我们马上就去把他接来。”徐凌远劝他说。但是他听完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是因为我们才变成这样的,在这里养病是应该的,再说回去也没人能照顾你不是?”劝了半天,阿姆也有点急了,可是无奈的是对方完全没有反应。 “你说你不用我们管,那当时我们也没有让你管啊,你还不是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就冲了过去,我们受了你的好,你却不让我们管你,你以为什么都是你说了算啊?”红英的耐心终于被磨尽了,有些急躁地说。 “我知道你们是谁,我没事了。”他听了红英的话居然又开口了,令徐凌远不得不感叹,还是红英对付他们父子有效。 “你知不知道我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必须留下来养伤,你说你没事就没事了啊,你又不是大夫,站这说了半天,你头不晕我都快晕了,赶紧进去好不好?”红英见他居然说话了,就又耐心劝了起来。 “就是,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劝呢?我们还能害你不成?赶紧进去躺着,可别着了风。”阿姆也趁机说道。 “走呀,别磨蹭了,等你真的好了,爱去哪去哪,谁稀罕管你!”红英见他还是站着不动,就扶着他往里走,他先是挣了一下,看红英的面色不善,居然真的跟着她进去了。 终于解决了这件事的徐凌远刚松下一口气,又想起了阿明的他爹,不由感觉他的头也有点晕了,于是打算先坐下来歇一歇再去。 “大少爷,你怎么在这坐着,你先去我和阿姆的屋里歇一会吧。”安顿好阿明的红英从里屋出来,就看见了坐在堂屋里的徐凌远。 “不用,一会还要去接阿明他爹。”徐凌远说。 “还要接他来呀?”红英显得十分不情愿,“按理说他一个人又不方便,接他来也没什么,可是你看看他,就像被打了的是他一样,没事找事,就爱乱使唤人,让长生自己去吧!” “也没什么,省得他到时候又胡搅蛮缠。”徐凌远也有些苦恼,虽然说照顾他也算是应该的,可是他这个爹可比他的儿子难伺候多了,而且辛苦的主要还是阿姆母女。 “要不……要不然大少爷你让我和长生去接他吧?”红英突然对徐凌远说。 “不用了,你和阿姆去给阿明煎药吧。”徐凌远拒绝说。 “煎药阿姆一个人就可以了,现在还不到做饭的时间,他就是看准了我们好欺负才敢乱来的,大少爷你就让我去吧?”红英坚持说。 “你和我去有什么不同呢?”徐凌远问她。 “我才不会像大少爷你一样好说话,惹着我了,我才不和他客气呢,遇到这种事也不是我们愿意的,再说了我们又不会亏待了阿明,凭什么就由着他来胡闹!”红英很是气愤地说。 “你这是打算去和他吵架吗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徐凌远问她,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对方有残疾,自己的儿子在这里养病,把他接过来好像是应该的,可是徐凌远从上辈子开始,也没有遇见过这种使劲折腾人的类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凭借自己的身份去压制对方?他目前还真的做不出来。 “我才不和他吵呢,我是去和他讲道理。”红英说,“虽然不一定管用,但是我们要把道理说在前头,这样他再来胡闹,我可不搭理他,别以为我们好欺负!” “这个我去说吧。”徐凌远觉得这样也不算过分,红英虽然比自己大,可也才十五岁,还是自己去比较好。 “哎呀,大少爷你就别去了,有空去看看阿明吧,我去叫长生了。”说完她就自己跑出去了,都没有和阿姆打声招呼。 徐凌远真不知道红英这种性格是怎么形成的,和阿姆一点也不像,可是却很好相处,让人觉得很率真,就比如刚才,阿明就在里屋躺着,他们就在堂屋里说他爹的不好,竟然一点也不心虚,但愿阿明也不会介意吧。说起来这对父子也挺有意思的,一个硬是要走,一个坚决不愿意走。 红英回来的时候,阿姆还在厨房里熬药,还以为她一直在照顾阿明呢。徐凌远见只有她和长生回来了,却没有看见阿明的爹,就问她是怎么回事。 原来早在红英他们去之前,阿贵已经将打官司的过程在村里传开了,的阿明他爹一直在等着徐凌远来接他,当然也知道了。本来大家就看不惯他的行为,于是就都吓唬他说,徐凌远终究是城里的少爷,而且人家见了官都不用跪的,人家讲理那是心善,要是他还接着胡来,说不定城里的地主老爷知道了,一生气把他也报了官,到时候他就真的不愁吃喝了。 然后红英和长生去了,他见徐凌远没有去,就拿不准徐凌远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一看红英一个小丫头,前天还给他端饭倒水的,今天对自己说话很是不客气,心里就更没底了。 他先前也只是看徐凌远家没有大人,就一个好说话的半大孩子,所以才敢胡闹的。以前他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也只敢在家里和他们横,后来和村里人闹也是在他喝醉酒之后,他其实还是很胆小的,只是想趁机敲诈徐凌远一下,要是真像村里人说的那样,会抓他去坐牢,说不定还要打板子,他是怎么也不敢胡来的。 于是他自己盘算了一下,就决定还是不去徐凌远家了,饭就在族长家吃,让阿贵给他盛好端过去,但是必须要有酒。族长也清楚他在徐凌远家的情况,表示不多他一碗饭,况且他家还有徐凌远先前送的东西,只是酒需要徐凌远他们出,红英觉得这样也好,就回来和徐凌远说了。 徐凌远听完后,觉得这样也好,只是有些麻烦族长了,于是决定多送一些东西去族长家,自己有空了再去谢谢他。于是这件事也就这样出人意料的解决了,终于可以静下心来休息一下了。 实际上,阿明虽然看着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但是身体素质还是挺好的,第三天就基本上没事了,阿姆他们硬是不放他走,他自己就尽量找一些事情来做,就是不爱说话,除了红英还能和他说几句话,其余的人他都不怎么搭理。所以有时候徐凌远也感到疑惑,难道真有人喜欢暴脾气吗?每次不惹到红英生气他就不吭声,而且也没看见他生气。 又过了几天,他又想走了,还说也不用再管他爹的饭了。徐凌远又提出让他留在这里帮忙,起码会管他们父子吃饭,但是他还是拒绝了。没有办法的徐凌远只能再次将希望寄托在红英的身上。 “我不会在这里吃白饭。”在红英的一番劝说下他说。 “谁让你吃白食了?吃白食的话还不如养头猪呢,猪都比你会哼哼!”红英听了没好气地说。 “这样吧,你如果留下的话,可以先和长生学赶马车、喂马,这样等你学会后,就由你来做,长生就可以回城里了。”徐凌远说,其实他虽然一直说长生可以回去,但是因为还是需要他,所以一直没有让他回去,这样一来,两个问题就都解决了。 阿明听完徐凌远的话,明显是感兴趣的,他看了看长生,见长生挺高兴的,就犹豫了一下问:“你为什么想帮我?你以前就这么说过,是因为可怜我吗?我不需要,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很难得他一下子能说这么多话。 “我是觉得你家挺困难的,而且我正好能帮得上忙,这样你也是在帮我的忙,有什么不好呢?可怜的人虽然多,并不是我都有那个能力去帮的,我也只是做我自己能做的罢了。”徐凌远想了想说。 阿明听了,似乎在想他刚才说的话,没有吭声。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以后就来这里帮忙吧,赶车可不是随便就能赶好的,你学的时候可不能偷懒!”红英做总结似的说。 见阿明没有表示反对,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阿明每天早上到这里来,晚上回去,三餐在徐陵远家里吃,除了早饭他帮他爹做好,其余的都是他送回去,而他爹竟也很配合,没有再闹什么。村里人也通过这件事,对徐凌远更亲近了一些。 第22章 二十二、收花 上次的事情过后,红英成了家里的话题。 以前红英还只是和她拌拌嘴,只是从上次的事情后,她觉得红英真的是投错了胎了,这性格要是个男孩多好,也许她还用不着这么背井离乡了,虽然说心直口快的性子也没什么不好,可是一个女孩像她这么大大咧咧的,没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文静气,想着就让人为她的未来担忧,谁会喜欢要这样的姑娘啊? 关键是她都这么大了,又向来有主见,阿姆觉得要让她改也有些晚了,现在根本就不听她的,被说急了,还敢拿她说事,说她以前要不是离开了家乡,还不定现在什么样呢。然后见她伤心了,就又一脸无辜的跑过去哄她开心,弄得她都无奈了,只能不时的自己唠叨唠叨,权当心里安慰了。 徐凌远倒觉得红英这样挺好的,可是这个时代这样,他也挺无奈的,只是在心里将红英当妹妹看待,希望她能永远这么开朗。 除了阿姆的唠叨外,家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阿明很勤快,就是基本上不说话,尤其不会搭理徐凌远。 徐陵远最近也很少到村里去了,也没有教阿启写字,这让他挺愧疚的,于是他决定继续往村里跑,而且还可以躲避阿姆的唠叨,真的是挺好的。 阿贵他们当然还是在挖鹅菜了,由于他们的积极性和效率越来越低,而鸭仔和鹅仔的需求量却越来越大,再加上大人的训斥,都感觉挺痛苦的。阿贵一看见他,就眼前一亮的跑过来递给他一把铲子,让他帮忙挖鹅菜,其他的人也都跟着起哄。 徐凌远也没有让他失望,真的蹲下来开始挖,惹得其他人都羡慕不已,可又不敢让他帮忙,只能彼此抱怨一下。 他们所在的地方离秧地不远,已经撒上种子的秧地里插了一些稻草人,应该是防止鸟雀来啄食种子的,就这样看见地里的鸟雀多了时,大孩子也总会派小孩子过去驱赶它们,这应该也算是他们的任务之一。 一群孩子就这样边玩边顾着大人给他们的任务,倒是十分悠闲,而且现在有很多野花都开了,河堤上的色彩更丰富了,躺在上面晒太阳,微风轻轻地吹着,感觉真的很舒服,让徐凌远都忘了还有紫外线这回事。 徐凌远挖了一堆给阿贵后就去找阿启了,惹得阿贵连说徐凌远偏心,徐凌远也懒得去搭理他。 阿启倒是很有耐心,挖的和以往没什么区别,见到徐凌远后他也挺开心的。两个人一边挖一边聊天,等阿启也跑去驱赶了一次鸟雀后,他突然问徐凌远旱地育秧可以避风雨,是不是也可以躲避偷吃的鸟雀。 “当然可以,因为上面覆盖了一层……一层东西,所以除了日光什么都进不去。”徐凌远没有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想了一下回答他说,等说到塑料薄膜时,他害怕阿启会接着问,就只是笼统的说了一下。其实徐凌远自己也想过,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出可以代替塑料薄膜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呢?既可以透光又这么结实。”阿启果然问了。 “这个,我也没有见过,所以说只是书上写的而已。”徐凌远只能这么说。 “是不是只要有这种东西就可以了?”阿启仍然没有放弃。 “应该是吧。”徐凌远点了点头说。 “你今天要教我写字吗?”阿启又问他道。 “当然了,对不起啊,这段时间都没教你。”徐凌远一边回答他,一边觉得惊奇,阿启今天真是难得,竟然会主动问他这么多,以前也没见过他问自己教不教,难道真的是自己耽误的时间太长了吗?难得有一个这么好学的,而且又是自己主动提出来要教他的,真的是自己的不对了。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阿启见他有些自责,解释说。 “唉,还是你好,你以前也不爱说话啊,现在不是好多了,阿明怎么就不搭理我呢?”见阿启这么理解他,徐凌远有些开玩笑似地抱怨说。 他真的有点郁闷,阿明好像特别不愿意理他,明明红英对他那么不客气,他都有个回应,难道自己要换一种说话方式? “因为你好欺负吧。”阿启也玩笑似地回了一句,然后又认真的说:“熟悉了就好了。” “但愿吧。”徐凌远笑着说,他觉得阿启今天真的很奇怪,都会和他开玩笑了,不知道有什么高兴的事,他也没打算问,他还是很尊重别人的隐私的。 自己好欺负吗?他并不这么觉得,但是红英和阿启却都说他好欺负,虽然只是开玩笑,但是他也觉得,在这里地主和农户的关系虽然还算友好,但是向自己这样随意的还是不多吧,可是他毕竟不是这里的人,也不想强迫自己去适应这些,在不受伤害的情况下,只要自己高兴就好,好欺负就好欺负吧。 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他自然没有发现一边的阿启正看着他,很开心。 阿启本来挖的就不慢,还有徐凌远的帮忙,他们挖够后,时间还算多,就打算先歇歇,然后教阿启写字。 教着教着,徐凌远突然闻到一股很清香的香味,他抬头去寻找,发现一些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些带枝叶的花,香味应该是从她们那里传过来的。 “那是什么花?”徐凌远问阿启,其实他从香味和花已经判断出应该是金银花,只是不知道这里叫什么,这种花在他的家乡也有,也是大约这个时候开花。由于花香清淡久远,每当花开的季节,人们都会采一些放在屋里养着,或者戴在头上,他上高中时才知道,这种花还可以泡茶喝。 “藤藤花。”阿启看了一下回答说。 “哦,她们在哪里摘的?”徐凌远觉得离这里应该不远,但是他没有发现。 “你也想要?”阿启看了看那些小姑娘,又看了看他问。 “这些花可以泡茶喝,清热去火的。”徐凌远跟他解释说,虽然阿启刚才没说,但是从他的动作中,徐凌远还是看出了他的意思:那些是小姑娘才会喜欢的,你也喜欢吗?徐凌远原本是想去采一些的,觉得很有些怀念,他自从上大学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但是这些他不能告诉阿启,只能这么说。 “我们降火都用苦麻。”阿启说,“它们都长在村外的湖边,上树才能摘到,你要吗?” 徐凌远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很多柳树。“算了吧,有空再说。”说完又继续教阿启写字。 没想到他还没有教完,长生却跑过来叫他回去,说是徐思远又来了。徐凌远只好跟阿启到了声歉,就跟着长生回去了,边走边想,自己其实还是挺有孩子缘的嘛,阿启今天不一样了,就连徐思远也和他亲近了许多,第一次来的时候还不准人来叫自己呢,真是一回生,两回熟啊。 和上次一样,他是在休假时来的,而且又带了不少东西,让徐凌远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己没有去看过他,反而总是让他破费。因为上次的事后,徐思远就主动减少了通信的次数,所以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少了很多,而徐凌远又总是不去看他,所以他就主动来看徐凌远了。 由于他在,下午徐凌远就没有出去,仍然像第一次一样,两个人谈了一些学业上的话题,也不知道是平时没有人和徐思远谈论这些,还是徐陵远表现的太好了,等到阿姆告诉他该回去了的时候,他竟然拖着不想走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徐陵远,那眼神让徐凌远都忍不住想把他留下来,只是他第二天还要去书院,所以不得不回去。最后徐凌远只能表示,下次他可以带着功课一起来,这样就可以在这里住一夜了,当然前提是他娘能同意,而且他不嫌弃这里简陋。徐思远听了这话,才终于走了,并保证他下次一定要在这里住下。 第二天徐凌远刚出门,就发现大门的一边有很大一捧金银花,花被用花藤扎了起来,很明显是整理过的,花和叶子上还沾着露珠,不用想徐凌远也知道是谁送来的。原本打算出去的他,拿着花又回去了,决定把它养起来,怎么说也是别人辛苦摘来的。 徐凌远刚一拿进门,红英就看见了,她也很喜欢,接了过去,一边找东西来养它,一边揶揄徐凌远道:“大少爷可真厉害,我听说花都是送给大姑娘的,今天才知道也可以送给大少爷。” 见徐凌远没有生气,就又问他:“我猜一定是那个阿启送来的吧?也不亏大少爷你待他那么好。”她指的是阿启到家里来练字。 “你要喜欢就给你吧。”徐凌远说。 “你不喜欢吗?要是有人送我我肯定喜欢。”说完将养起来的花放到徐凌远屋里去了。 却没料到阿姆听见了她最后一句,又将她念叨了一遍,徐凌远走的时候,还听见她在赌气地让阿明去给他摘花,越多越好。 第23章 二十三、放鹅 由于出门的比较晚,徐陵远直接去了挖鹅菜的河堤上,却没有想到河堤上比往常热闹了许多。 原来阿贵他们都将自家的鹅赶了过来,让它们自己在河堤上吃草,这样他们挖鹅菜的任务就小了很多,只要挖够它们晚上吃的就行了。 可是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群刚被放出来的小家伙,根本不会老实地在一个地方吃草,而是边叫边到处跑,很快几家的鹅就混到了一块,这还没什么,最麻烦的是还要确保它们不下秧地和麦地,以及不下河,因为它们还不认家,害怕它们顺着河游跑了。这就要有人一直看着它们,而这种活起码也要八岁左右的孩子才能干,所以阿启家就全落在了阿启的身上。 徐陵远仔细观察了一下,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怕鹅混到一起,因为每家的鹅身上基本都有记号。为了好辨认,他们中的很多都被染了颜色,基本以红、绿两色为主,染在头上、脖子上、翅膀上、尾巴上的都有,有的没有染色的,就显得粗暴了一些,有剪掉一边翅膀尖的、两边翅膀尖的、尾巴的等,总之就是以一眼能分辨出来为目的。 徐陵远表示他可以帮阿启看着鹅。刚开始阿启害怕徐陵远不会赶,就没有答应。徐陵远没有理会他,直接拿过他手里的长棍就去赶鹅了,毕竟在现代时他也赶过。见徐陵远赶得挺轻松,阿启冲他笑了笑表示感谢,也就由着他去了。 可别小看了这些鹅,如果没有经验的话,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要不然的话河堤上就不会这么热闹了。虽然每家喂养的都不算多,从两只到十来只的都有,但是这些小家伙总是想往一块凑,这时候就要费劲地将它们分开,有时候它们还会分开跑,这样一来一个人是很不容易应付的,所以有些没有经验的则追着自家的鹅到处跑,甚至直接动手去把它们抱到一起,让人觉得这不是赶鹅来吃草的,而是逼着鹅来减肥的。 徐陵远一边悠闲地看着阿启家的六只鹅,一边看着有些孩子到处跑,像是又回到了他的童年时期一般。他记得他第一次赶鹅时,可比他们惨多了。当时他也只有九岁,因为临出门的时候,被告诫一定要看好鹅,不能让它们祸害庄稼,不能让它们跑散了,要不然回去了要他好看,所以徐陵远怀着既兴奋又紧张的心情赶着一群鹅出门了。 整个下午都进行的非常顺利,他像阿启一样,一边看着鹅,一边挖鹅菜,觉得自己完全能胜任这项任务。可是就在他要回家时,不幸发生了,无论他怎么数,他们家的鹅都少了两只,他当时就慌了,瞬间感觉天都黑了起来,也不敢和一起放鹅的同伴说,也不敢想象回去会受到什么惩罚,只是一心想着一定要找到那两只鹅,即使把自己给弄丢了也要把它们找回来。 就这样,他默默地赶着鹅到处找,直到其他的人都回家了,他仍然在地里面找,可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他越找越是绝望,天越来越黑了,剩下的鹅都缩在一块叫唤着,平时这个时候它们都在窝里睡觉了。 就在徐陵远为回去还是继续找为难的时候,他听见妈妈在喊他了。他顿时心里一紧,然后反而放松了,他大声地应了一声,然后就赶着鹅回家了。当然谁都不知道那一刻,一个九岁的小男孩,连死都想像不出是什么样子,却是怀着一种拿自己的命偿鹅的心情回家的,他之所以不紧张,是因为他认为这是完全合理的。 可是当他回到家的时候,他却看见那走丢的两只鹅正蹲在门口,看见鹅群回来了,就叫唤着跑到一起,然后自动回窝里去了。徐陵远在看到它们的那一刻,顿时感觉自己轻的像能飘起来了一样,他不敢相信地盯着它们,直到它们都进窝里了,才确信这是真的。 惊喜来的太突然,让他完全忽略了妈妈的责骂,甚至有些高兴,他不用拿自己的命去换鹅了!原来那两只鹅和别人家的鹅一起先回来了,当时由于他太慌张了,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只知道在地里面找,而他妈妈看他回来的反应一直很奇怪,竟也没有多说他什么。这件事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但是却给徐陵远留下了很深的影响,从那以后他做事更加专心认真了。 后来每当想起这件事,徐陵远还是能体会到当时的那种心情,他有时候也会好奇,如果遇到这种事的是他的弟弟,他的弟弟会和他是一样的心情吗?他的父母会像对他那么严厉吗?尽管这种比较是没有意义的,他不会变成他的弟弟,他的父母也不会改变他们的态度。 所以还是爷爷说的对,不要去斤斤计较,要靠自己。 “小秀才,把你的鹅往那边赶赶。”不知是谁突然叫了他一声,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原来正有一群鹅往他这里跑,后面追的人怕跑一起了不好分开,赶紧叫他往旁边赶赶。 “那是阿启家的鹅,什么时候变成小秀才的了?”不知又是谁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还管什么鹅是谁家的?小秀才都快成阿启家的喽,什么都帮他做。”阿贵在这种时候从来不会缺席。 “阿贵你眼红啊?可惜人家不帮你呀。”鬼精鬼精的阿山也差了一句。后面一群起哄的。 “滚!关你们什么事!”阿贵瞪了他一眼说。然后又都各干各的去了。 徐陵远当做没听见,继续赶他的鹅。 “你歇一会吧,我看着。”阿启拎着装鹅菜的筐走过来说。 “没事,又不累。”徐陵远不在意地说。 “给我吧。”阿启说着从他那里将长棍拿了回来。 “你……该不会是因为他们刚才说的话吧?”徐陵远看着他用开玩笑的口气说。 “不是,也不能总让你帮忙。”阿启想了想,认真地说。 “这有什么,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能帮点忙不是也挺好的。”徐陵远有些不能理解地说。“难道是害怕我把你家的鹅看没了吗?”说完这句话,他自己看着阿启笑了。 “你不用干这些的。”阿启说完就盯着那些鹅,也不看他。 “为什么呢?”徐陵远虽然知道可能是什么原因,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跟我们不一样。”阿启很配合地说。 “为什么不一样?”徐陵远接着问。 “你会读书,不用做这些的。”阿启说完这些话,无意义地挥动着手里的长棍。 “读书人不用吃饭吗?民以食为天,既然要吃饭,做这些有什么呢?难道你更喜欢我一副白白胖胖、脑满肠肥的模样站在你面前?然后指着麦田跟你说:‘赶紧去拔一捆韭菜给本少爷!’?”徐陵远好笑地问他。 “……当然不是。”阿启没有想到徐陵远会这么说,似乎还真的想了一下他说的那种情景。 “这就是了,这样有什么不好呢?总比我一直呆在家里好,我觉得我最近有力气多了,而且又没有人逼我,我自己喜欢做,又没妨碍到别人,为什么不行?徐陵远很认真地说。“我帮你是因为你也对我好啊,就像当初你愿意和我玩一样,而且就你是一个人干活,我当然帮你了。你觉得这样不好吗?”徐陵远觉得阿启可能是怕别人说什么。 “没有。”阿启对他笑了笑。 “真的?”那他们这半天是在说什么? “嗯,你高兴就好,我也觉得有你帮忙挺好的。”阿启看着他说,“我不是怕他们说。”阿启最后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那就好,以后我还帮你放鹅啊?”徐陵远故意板着脸跟他说,然后就又笑了起来。 “嗯。”阿启点了点头说。然后两人就一起看着鹅。 “对了,我家门口的花是你放的吧?”徐陵远突然想起来问。 “嗯。”果然是阿启。 “谢谢。”徐陵远觉得真的麻烦他了,他应该起的挺早的。 “没什么,还要吗?”阿启对他的感谢也有些习惯了。 “不用了。”让一个孩子大清早去给自己摘花,实在是很不好意思,而且他当时只是感觉亲切而已,对花也没有那么感兴趣。 “不是说可以泡茶吗?”阿启又问道。 “我只是说说而已,还要洗干净、晒干,很麻烦的,味道有点甜,女孩子会更喜欢吧。”徐陵远摇摇头说。 “哦。”阿启说。 由于上午鹅菜挖够了,所以下午只放鹅就好了,随着鹅仔慢慢长大,放鹅会取代挖鹅菜,成为一项任重道远的任务。徐陵远下午就在一边放鹅,一边教阿启写字中度过。 第24章 二十四、邪气 徐陵远没想到红英这么执着,晚上吃过饭后,阿明准备回家的时候,她还提醒他别忘了给她摘花,或许是这一天被红英听说的太多了,阿明竟然真的点了点头。然后红英冲着阿姆做了个鬼脸,惹得阿姆连连叹气,她又跑过去哄阿姆了,说自己把阿明当弟弟看待,让他去摘点花又没什么,一会就又把阿姆哄好了。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徐陵远在屋里就听见红英在院子里发脾气。他出来一看,只见厨房门口放着挺粗一捆柴一样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捆金银花,只是被人捆的太像柴禾了,而且花和叶子都掉了很多。红英正指着他和阿明生气。 “我让你摘花啊,你弄这么一捆来当柴烧啊?”红英很生气地说,阿明却没有什么反应,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不愿意你就别摘啊,弄成这样多可惜啊!”红英看着地上叶多花少的一捆说。 “谁昨天不是说只要有人送,她肯定喜欢吗?”徐陵远难得心情好地和她开玩笑说。 “哼!你喜欢就全给你好了!”红英瞪着徐陵远说,然后看了看徐陵远,不知道为什么又笑了,然后说:“不过大少爷要是女孩子,肯定想要什么样的都有人抢着送,不对,就是这样不也照样有人送嘛,真是羡慕死人啦。”说完就笑嘻嘻地进厨房了,然后又听见阿姆在厨房里责备她越来越放肆了,什么话都敢胡说。 看着阿明吃力不讨好的杰作,徐陵远不厚道地笑了。最终在他的建议下,那一捆金银花的花被红英摘下来,准备晒干做茶,红英听说可以做茶还是很感兴趣的,然后剩下的就等着晒干做柴烧了。 吃过早饭后,徐陵远就又去找阿启他们了,他发现他已经渐渐地习惯这种生活了,不再像刚来时那么焦躁,就好像是又经历了一次童年,而且这次明显快乐得多。 徐陵远像昨天一样,先是帮阿启放鹅,等阿启挖够鹅菜后,就一边看着吃饱后在休息的鹅,一边教阿启写字。 “阿启,快去追啊,你家的鹅快跑到野坡上去了!”正在写字的阿启突然听见有人叫他,好像是说他们家的鹅跑了。 徐陵远和阿启闻言抬头一看,原本还在休息的鹅果然不见了,徐陵远顺着阿启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发现那六只鹅正在往一块土坡上走。那块土坡离他们并不算远,也并不大,大约一两米高,可能是少有人去,上面的杂草比河堤上的茂盛很多,也高出很多,真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野坡。 由于野坡正位于河水转弯的地方,那里河岸很陡,河水也比较急,所以大人都不准孩子们到那里去。 眼看着鹅就要走进去了,徐陵远和阿启都赶紧过去追。可是徐陵远刚跑几步,就被阿启阻止了,他表示他一个就够了。 等阿启跑到的时候,鹅还是进去了。阿启在几乎齐肩的草丛里追赶着鹅,鹅受了惊吓,在草丛里乱窜,阿启费了挺长一段时间才把它们赶出来。这下他们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徐陵远一直看着它们,阿启自己在一边练字。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可是接下来的事谁也没想到。 徐陵远发现阿启在练字的时候,总是不住地往胳膊和背上抓,靠近看了看,发现被阿启的胳膊上起了很多红疙瘩,约有大拇指的指甲那么大。徐陵远撩起他背上的衣服一看,果然也有,红红的一大片,看着着实挺吓人的。 “这是怎么回事?虫子咬的吗?”徐陵远看阿启还是止不住地挠,有些担心地问。 “不知道。”阿启看上去却并不是很担心。 “刚才还好好的,应该是去野坡上赶鹅时弄的吧。”徐陵远想了想说,一边仔细往他衣服上看,想看是不是有虫子,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嗯,就是痒,过一会就好了。”阿启安慰徐陵远说。 “你们这里有别人这样过吗?”徐陵远不放心地问。 “夏天毛虫出来的时候,经常有人这样。”阿启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地抓了几下。 “可是现在还没到夏天啊,会是你说的毛虫吗?”徐陵远很怀疑地问。虽然现在的天气的确很热了,但是麦子还没有开始收割呢,肯定还不到夏天。 “不是,那样身上会痛。”阿启摇了摇头说。 “那怎么办,要不去看看大夫吧。”徐陵远看着那些疙瘩,自己都感觉挺难受的。 “不用,最多过两天就好了。”阿启很随意地说。 徐陵远虽然对他的话存有很大的怀疑,但是见他一副没什么事的样子,也不好再劝,毕竟去看病是要给钱的,纵使徐陵远愿意替他给,阿启也不一定会同意。可是徐陵远却因为这件事,失去了平日的兴致,始终感觉有些担心,而且觉得自己也有些责任,要是当初把鹅看好了,阿启不用去赶鹅,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等回家的时候,阿贵他们也发现了,一个个直嚷嚷说阿启这是冲了邪气了。见徐陵远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他们就把从大人那里听来的和徐陵远说了一遍。原来这里有一种说法,就是人迹稀少的地方,就会有邪祟在那里聚集,人一旦去了这样的地方,就会被邪气冲体,身体就会不舒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服,尤其是第一个去的人。 照他们的观点看,阿启就是因为去了没人去的野坡,冲了邪气,才会这样的。而且他们害怕被阿启传染上,都离他挺远的。徐陵远觉得很是可笑,他觉得与其说是邪气,倒不如说是过敏反应吧,阿启大概是碰上了什么容易过敏的东西,但愿很快就消失了吧。 他们刚回到村里,这些孩子就把阿启冲了邪气的话传开了,很多大人多很好奇地看了看阿启身上的疙瘩,可是一点有用的建议都没有。 中午吃饭的时候,徐陵远也问了问阿姆,阿姆居然说的和村里人一样,还提醒徐陵远要离的远些,害怕被传染上。徐陵远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由于担心,徐陵远下午去的比较早。 他到阿启家找阿启的时候,阿启的娘先是把阿启说了一遍,主要是说他为什么不看好鹅,弄了这一身疙瘩,惹得家里人跟着担心。然后对徐陵远说:“徐少爷,你和阿启投缘是阿启的福气,听说你还教他写字,这本来也是好事,可是我们庄稼人还是要以干活为主的,阿启下次再这么不上心,出了什么事可让我们怎么办呐,他弟弟妹妹还小,家里能指望的就只有他了。”说完这些她看了看阿启,叹了口气,好像很为阿启担心地样子。 “娘,这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没看好,过两天就好了。”阿启看了一眼徐陵远,又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轻声地对他娘说。 “你这孩子,我也没说什么呀,就是让你以后上心些,别再出什么事了。徐少爷你看,我就说阿启和你投缘吧,这才多少时间,就向着你说话了,以前他可是从来不会这么和我说话的。”阿启的娘似乎没有想到阿启会这么说,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然后笑得有些勉强地说。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妨碍阿启干活的,我们就是空闲的时候写着玩的,阿启以后一定会注意的。”徐陵远也笑着跟她解释说。他觉得阿启的娘今天很奇怪,他拿不准她只是怪自己让阿启出了意外,还是说他不应该教阿启认字,若是前者他还可以理解,但是如果是后者的话,就很奇怪了,她自己不是也教过阿启认字吗?为什么现在会反对呢? “徐少爷你别多想,我就是这么说说,也是为阿启着想。也不知道阿启身上的东西会不会传染,徐少爷你这几天还是别来找他了吧,要是传到你身上那就不好了。”阿启的娘听了徐陵远的话,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继续用很是关心的口气说。 “嗯,我会注意的。”徐陵远随口回应道,他觉得自己今天好像很敏感,总觉得阿启他娘的话中有话,可是他根本就不想去关注这些。 她见徐陵远人虽然不大,却很是有主见,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又嘱咐了一下让他们别再去野地方了,就去忙她自己的了。 徐陵远和阿启赶着鹅就出发了,一路上阿启有意识地与徐陵远保持着距离,让徐陵远觉得阿启其实也有些害怕吧,而且看他抓背时露出来的地方,似乎更严重了。 “要不然你还是和我去看看大夫吧,说不定就是被什么给咬了呢。”徐陵远劝他说。 “不用,晚上用热水洗洗可能就好了。”阿启想也没想的拒绝了,然后他见徐陵远没有说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我这样你不害怕吗?” 第25章 二十五、医治 “害怕什么?”徐陵远一时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可能会传给你。”阿启见徐陵远没有听明白,就直接说了。因为村里的孩子今天下午都没有等他一块了,可能是害怕会被他传染上吧,想到这里,阿启突然有点难过,并不是因为其他的孩子不理他,而是想到徐陵远可能也会因此不理他了,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可是想到这种可能,他就是莫名的很难过。 “隔着衣服呢,怎么会传得上?我们上午就在一起,不也没事吗?”徐陵远笑了笑安慰他道。而且他真的不怎么害怕,虽然他是穿越来的,但是邪气什么的他肯定是不相信的,他觉得可能就是遇到了什么引起的过敏,只是不知道用不用吃药。 “你还是离我远点吧,很痒。”阿启沉默了一会对他说道。 “放心吧,你已经离我这么远了。”徐陵远一点都不在意地说,然后看他又抓了几下,忍不住问:“很难受吧?感觉比上午好些了没?” “没事。”阿启低着头说。 “明天要是再不好的话,去看看大夫吧。”徐陵远轻声说。 “不用,没事。”阿启摇了摇头,将要往麦田里去的鹅赶了回来。 “真的没事才好。”徐陵远说完这句,两个人就沉默着往河堤上去了。 “阿启你怎么还来呀,我们都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你身上的疙瘩好了?”阿贵他们早就出来了,这会一看见阿启,就一下子全围了上来,问阿启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然后又将从大人那里听来的话说了一遍,主要是说冲了邪气的后果多么的严重,听得徐陵远都不知道是要感叹他们的心直口快好,还是没心没肺好。 “哪有那么严重,说不定就是被虫子咬了一下,消下去就好了。”徐陵远反驳他们说。虽然阿启听完他们的话没什么反应,但是徐陵远觉得无论谁听了都不会好受的。 “要是就好了,小秀才你也要注意一点啊。”他们说完就都散开了,因为他们的鹅再不管就全跑散了。 这天下午徐陵远和阿启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就在河堤上看着几只鹅,也没有再学习写字,而且天气似乎也在配合他们的情绪,竟有点夏天才有的闷热感,让人觉得有点烦躁。 回家后徐陵远一直在想,如果第二天阿启的情况还没有好转的话,他怎么能够帮得上忙,拉他去看大夫不难,关键是他们家的鹅谁去放呢?阿启肯定是不会扔下鹅和自己走的,而且还有他的家人,看他们都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估计会觉得自己多管闲事,能不能让阿贵他们帮忙看一下呢?徐陵远就这么想着直到睡着了。 令他意外的是,第二天一早起来,他发现外面下起雨来了,但是并不算大,他这才明白昨天为什么那么闷热了。 徐陵远来到这里后,这样的雨也经历了几场,下的都不大,基本上一两天就停了,俗话说:“一场春雨一场暖。”下过之后就是大晴天,倒也不影响出行。但是下雨的时候,土路变得湿滑,走起来是很不方便的,所以每逢下雨徐陵远基本上就在家里呆着。 可是今天他不顾阿姆的劝阻,吃完饭就打着伞出去了。路上还没有积水,但是他的鞋子很快就变得又脏又湿了,还要注意不被滑到,可是他的心情却很好。只要雨不停,阿启他们是不会出去放鹅的,自己把阿启叫出来就容易的多了。 “徐少爷这样的天怎么还出来呀?”刚到阿启家门口,阿启的娘看见他说。 “在家里挺无聊的,来找阿启跟我玩。”徐陵远觉得阿启的娘一定很厌烦自己了,可是他并不想去管这些。 “先进来吧,不是我说,你和阿启都快比亲兄弟还亲了,一天见不着都不行。”阿启的娘一边让徐陵远进去,一边半真半假地说。 “阿启人好,我刚来时就他愿意跟我玩。”徐陵远很客气地回道。 “他就是老实,容易受欺负。” “看您说的,老实又不是傻,怎么会让人欺负呢?”徐陵远只照着她的话回应她,根本就不去多想什么。“阿启不在吗?” “刚出去,今天下雨,饭吃的早,跟他爹去秧地了。”阿启的娘说完就进里屋了,听说话好像是三个小孩子想起来,但是阿启的娘害怕他们弄脏衣服不让起,又是吵又是闹的。徐陵远不想等下去,就隔着墙和她说了一声,自己打着伞去秧地了。 秧地里人还不少,都披着蓑衣,主要是看看田里的水多不多,太多的话秧苗容易烂根,要把多余的水排出去。徐陵远在边上看了一会,阿启他们就打算回去了。 徐陵远在回去的路上看了看阿启的胳膊,可能是他抓的太厉害了,胳膊显得又红又肿,看着挺严重的,于是徐陵远和阿启的爹商量,说突然想起来他家里有治疙瘩的药膏,如果阿启没什么事干的话,就到他家去试试,说不定有用。 阿启的爹虽然不太爱说话,但还是很好说话的,他看了看阿启的胳膊,向徐陵远道了谢后,就让阿启和徐陵远走了。 “你家里没有吧?”路上阿启突然问徐陵远。 “你怎么知道没有?”徐陵远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要是有你昨天就拿出来了。”阿启很肯定的说。 “我有你想的那么好吗?”徐陵远笑了。 “嗯。”阿启很认真的说。 “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虽然徐陵远听了他的话很高兴,但是一个大人被小孩子这么认真地夸奖,还是有些别扭的。 “你比我还小。”阿启看了看徐陵远,依然很认真地说。 “……”徐陵远一时没词了,他现在和阿启比,的确是又矮又小。于是他转移话题说:“你知道没有还跟我来?” “嗯。”阿启很简洁地应了一声。 “嗯什么?”徐陵远不明白的问。 “没什么。”阿启很配合地回答。 “……”徐陵远最终放弃了追问,“一会我们去看看大夫吧,痒的很难受吧。” “不用,好多了。”阿启立刻拒绝说。 “你当我没长眼睛吗?”徐陵远说完这一句后,知道他是不想用自己的钱,于是耐心地劝他说:“你不是怕传给我吗?去看看不就好了吗?这样我们就都放心了,要不然以后怎么一块玩啊。” “……”阿启没有说话。 “阿明一直在学赶车,就让他带我们去,看他学的怎么样了,顺便也让大夫给他再看看,怎么样,去吧?”徐陵远见他没有说话,接着劝道。 “我没钱。”阿启很为难的说。 “我知道,这个你就别担心了。顺便去看看,又不是什么大病,可能涂点药就好了,要不了多少钱的,你这样我看着也难受。”徐陵远尽可能委婉的说,然后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我带你去治病,你可要记着啊,以后有好玩的好吃的可别忘了我,要不然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嗯。”阿启看着他,想了想,认真地说。 “那就是答应了?”徐陵远松了一口气说,哄小孩子也不是那么轻松啊。 “嗯。”阿启的回答仍然简洁,但是冲徐陵远笑了笑。 就这样,两个人很愉快地往徐陵远的家里走去。 回到家后,徐陵远将自己的打算和阿姆他们说了,阿姆也看了看阿启身上的伤,连说肯定是冲了邪气了,还建议阿启用香灰洗澡试试,被徐陵远将话题岔开了。 由于徐陵远去村里耽搁了一些时间,还要套马车,而且下雨天路不好走,阿姆建议中午饭吃早些,下午再去,要是雨停了就更好了。徐陵远也同意了。 下午雨竟然真的停了,这样他们上路就方便多了。阿明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干起活来还是很利落的,吃完饭他们就出发了。路上很滑,所以雨天很少有车出门,所幸马车的两边比一般的车宽,两边的车轮正好可以走在路两边的草上,很是平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明的关系,三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话。 坐马车比上次坐牛车快了许多,他们到了后就直奔医馆。看病的大夫还记得他们,对他们也很热情。先是给阿明看,阿明坚持不用看,最终还是徐陵远将红英搬了出来,他才瞪着徐陵远,不情不愿地让大夫看了。 有了阿明作对比,阿启就显得配合多了,这令徐陵远很是满意。大夫说是什么气血过盛,外感风邪等等,徐陵远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是他觉得应该就是现代人说的过敏吧。最后大夫给他配了一种药膏,徐陵远问他用不用抓些药,大夫说用处不大,阿启也拒绝了。等到结账的时候,阿启见真的没花太多钱,才算稍微放心,但还是觉得欠了徐陵远的,有些过意不去,让徐陵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由于没有别的事情要干,徐陵远他们回去的时候,天还挺早的,徐陵远就让阿启在家里洗了洗,然后帮他把受伤的地方都涂上了药。 第26章 二十六、桑葚 大夫配的药膏十分有效,阿启涂了几天后,身上的疙瘩就全部消失了,使得其他孩子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原来邪气也是怕药的,也不是很厉害嘛。对于他们的这种想法,徐陵远只能是哭笑不得:为什么就不能是病呢? 自从这件事以后,不仅是他和阿启的关系更亲近了,就连其他孩子也都默认了他们之间的亲近,因为在他们都害怕被阿启传染时,徐陵远一直跟他在一起,而且还给他治好了,所以他们要好是应该的,也就没有人会对他帮阿启进行嘲讽了,而且徐陵远能感觉的到,他们也更加地接受自己了。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他们依然每天到河堤上挖鹅菜、放鹅。很多事情明明每天都在变化,可是当你发现他们的变化时,却会觉得是那么的突然,就像每天都会去河堤的他们,突然发现桑葚熟了,可以吃了。 河堤由于没有人管理,草和树都长得很杂,树的种类很多,大多都生长在岸边,桑树并不多,大约六七棵,碗口粗细,枝条很长很多,结的桑葚也多。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现的,然后一群孩子就都围了过去,但是树有些高,除了大一些的孩子,基本上都够不着,只能站在树下乱叫着,等会爬树的上去把枝条压下来。 虽然桑葚很诱人,但是鹅是不能不管的,可是谁也不愿意留下,这时他们就把鹅统统赶到一起,然后找人轮流看着,结果第一个看的人就是阿启,连徐陵远也跑到树下去了。 桑树的枝条很柔韧,爬上树的孩子把枝条从上面压下来,下面的孩子就扯着摘了起来。桑葚并没有全部成熟,青色、红色、紫色和黑色的都有,配上绿色的叶子真的很诱人。其中青色和红色的是酸的,紫色和黑色的是甜的,大家都是挑着摘的,摘完后再把枝条放回去,而爬上树的就在树上吃起来。 由于小孩子多,徐陵远摘的基本上都给了他们,他自己只是尝了几个,真的很甜。摘了一会后,他看阿启还是一个人在那里,也没有人去替换他,就特意摘了一些好的,然后去找阿启了。 “真的很甜,你尝尝。”徐陵远走到他面前把桑葚递给他。 “你吃吧。”阿启看了看徐陵远手里的桑葚,没有接。 “一会可就没有了。”徐陵远往树的方向看了看说。 “村里也有。”阿启犹豫了一下,从他手里拿了几颗。 “都给你,我刚才吃过了。”终究不是小孩子,尝个新鲜也就够了。 “嗯,下次我去摘吧。”阿启都接了过来,然后看了看徐陵远说。 “看急了吧?我还以为你真不感兴趣呢。”徐陵远笑着说,虽然阿启一向很稳重,但是也还是个孩子嘛。 “弄衣服上不好洗。”阿启看着他的衣服,皱了皱眉说。 “嗯?”徐陵远疑惑地低头一看,他的长衫上多了很多污迹。虽然他穿的是颜色偏重的衣服,但是那些痕迹仍然很明显。“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往衣服上蹭啊。” “别人蹭的。”阿启指了指他腰的地方。 徐陵远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在他后腰的地方,有很多手印一样的痕迹,不用说肯定是徐陵远身边的小孩干的。徐陵远帮他们摘桑葚,结果衣服还变成了他们的擦手布。肩膀上也有,那是树上的人晃下来砸他身上的,桑葚熟透了汁水很多,而且很不容易清洗,吃的时候连舌头都会变成紫黑色,更别说是沾衣服上了。 “回去又要辛苦阿姆和红英了。”徐陵远看完后无奈地说。 其实对于衣服,他一直挺纠结的。他在徐家时,大家都穿长衫,所以虽然穿不惯,他也没得选择。但是到这里来后,他发现村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短打,和现在的上衣和裤子差不多,比穿长衫方便多了。 可是阿姆坚决不答应。因为她认为徐陵远是秀才,穿长衫才体面,虽然徐陵远喜欢和村里人来往,但还是要自重身份的,就算徐陵远不介意,村里人也会说闲话的,没见过哪个大户人家的读书人会穿短打,而且衣服脏了又不用徐陵远洗,所以徐陵远就一直穿着长衫。 长衫的布料一般比短打好很多,阿启他们穿的短打就是用粗布做的,颜色也都很深,不仅行动更方便,而且不怕被树枝等挂蹭,不像长衫,穿的不习惯,还容易挂坏、弄皱,这下还容易染色,徐陵远看着自己的衣服,无奈地叹口气。 “很难洗。”阿启看着那些手印一样的痕迹说。 “算了,已经这样了。”徐陵远不想再纠结下去了,“你要去吗?我来看鹅。” “不用了。”阿启往桑葚树的地方看了看,觉得应该快摘没了,就不打算过去了。 “你怎么这么好说话啊?你看看他们跑的多快。”徐陵远感叹地说。虽然前世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徐陵远也很老实,但是可没有他这么沉得住气,好像对什么都不好奇的样子,甚至不像个孩子。 “以后还有。”阿启对徐陵远笑了笑说。 “阿启,我怎么觉得你不像个孩子呢?你应该更活泼一点。”徐陵远躺下来,很随意地说。 “你喜欢那样的?”阿启反问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更开心一点。”徐陵远想了一下说,他并不是觉得阿启这样不好,他只是觉得小孩子就应该活泼一些,那样也许会更开心。就像他前世的时候,虽然他尽力地做一个父母眼中的好孩子,懂事听话,不争不抢,但是他并不快乐,所以他现在才想要顺着自己的心意活,也许在别人眼里他很奇怪,但是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我没有不开心。”阿启看着他说。 “真的?” “嗯。” “那就好。”徐陵远笑着说。 果然,不一会他们就都陆续回来了,只能等着明天会不会有熟的了。然后河堤上又热闹了起来,不愿意分开的鹅到处跑,累的他们满头是汗。 下午他们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放鹅,而是先将村子里的桑树洗劫了一遍,然后才咧着一张张被桑葚染的紫黑的嘴,心满意足地放鹅去了。 有桑葚吃是好事,但是有人抢而且还捣乱,那就不好了。 几天后,当他们正在河堤上摘桑葚的时候,突然跑过来三个陌生的男孩。他们应该是河对面的村子里的,从堤坝上绕过来的,大约十六七岁。他们一点都不客气地上了树,在上面边吃边祸害,将有很多青桑葚的枝条折断了扔下来。 “你干什么?差点把我挤下去了!”阿山瞪着和他在一棵树上,刚刚挤了他一下的男孩气愤地说。。 “自己站不稳怪谁,还是赶紧下去吧。”那个挤了阿山的男孩嚣张地说,然后又挤了阿山一下,在别的树上的另外两人也跟着笑起来。 “你们欺负人,这又不是你们的树!”阿山搂着树枝不肯下来。 “欺负你怎么了?小兔崽子别碍事!”对方很不屑地说。 “凭什么?你们来抢我们的东西还有理啊!”阿贵也很不满地说。 “谁抢了?各摘各的!”和阿贵在同一颗树上的男孩毫不在意地说。 “那你们干吗挤人,还把树枝折下来?”阿贵似乎并不怕他们。 “干你们什么事,找打是不是?”对方不耐烦地说。 “你以为我怕你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哪家的,你敢打我看我不去告状!”阿贵很气愤地说。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呢,那你去告啊!”说完一下子将阿贵从树上挤了下来,然后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 幸好树不高,阿贵是跳到地上的。他站稳后,从地上随手拔了两把草,然后连草带土地扔向把他挤下来的人。 “小兔崽子,有种你别跑!”树上的人没有防备,被阿贵正好扔到脸上,眼睛和嘴里都进了土,一边清理一边发狠地说。 树下的一群孩子都愣住了,三个人从树上下来,将阿贵围住,被阿贵袭击的那个伸手就要打阿贵。 “你们三个欺负一个小孩,好意思吗?”徐陵远突然推了那个要打阿贵的人一下。他开始还想着怎么劝他们,没想到一会就变成了这样。 “呦,还有胆大的,你没看见是他先惹我的吗?”那个人打量了一下徐陵远说。 “胆大不大不重要,但是人要讲理,是他先惹你们的吗?”徐陵远好笑地问。 “是,怎么了?不想挨打一边去!”对方明显不耐烦了,说完还推了徐陵远一下。 “你们敢打小秀才?他可是地主家的少爷!”还在树上的阿山突然说。 “小秀才?”他们听了阿山的话,又打量了一下徐陵远,其中一个有些猥琐地说:“我看是小姑娘吧?这么细皮嫩肉的,怎么可能是个少爷!” “我是什么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别在这欺负人就好。”徐陵远冷静地说。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对方仍然很猥琐地说,然后又问另外两个人:“你们说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还用猜?直接扒下裤子看看不就知道了。”另外两个中的一个坏笑着说。 第27章 二十七、争执 “扒裤子?这主意不错。”要打阿贵的那个人看着徐陵远说,似乎在看他是什么反应。 “真要是个小丫头怎么办?”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调笑着说。 “嘿嘿,先扒了再说。”另一个对要打阿贵的那个怂恿道。 “你们要打就打我,跟他没关系,别欺负他!”阿贵忍不住跑到徐陵远的前面说。 “滚一边去,待会再和你算账!”阿贵被其中一个踹到了一边,他还想再冲过去,却被徐陵远阻止了。那三个人也没有再对付他,很显然他们现在对捉弄徐陵远更感兴趣。 “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徐陵远往远处看了一眼,然后对他们说。 “怎么,小丫头害怕了?”他们说了这么多,却见徐陵远仍然很淡定,也许是觉得没有成就感,就继续捉弄他。 “害怕什么?”徐陵远装作不明白地问。 “我们也不欺负你,只要你自己承认你是小丫头,我们就不为难你了,否则的话,嘿嘿……”领头的那个吓唬他说。 其实他们只是顽劣了一些,仗着比徐陵远他们大,就在他们面前耍横,并不是地痞无赖。他们知道徐陵远是男孩,毕竟这里不流行女扮男装,只是恶劣地想捉弄他,看他害怕的样子,当然这和徐陵远的长相肯定也有关系。 “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徐陵远觉得无聊地说。 “哼,你真以为我不敢是不是?”对方觉得像徐陵远这种软弱的,应该早被吓得哭鼻子了才对,可是徐陵远却一点也不买账,这让他们觉得有些丢脸,于是领头的那个竟真的作势去扒他的裤子。 “啪!”刚弯下腰就被徐陵远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震得他自己的手都有些发麻。 起先他们只是说说,所以他并不在意,这会见他真要上来扒,送上门的他自然也就不客气了,顺带将刚才踹阿贵的那一脚也讨回来。 “小兔崽子,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被打的人愣了一下,然后随手也想打徐陵远一巴掌,可是徐陵远早就躲了开去。 “不准你打小秀才,我跟你拼了!”阿贵见徐陵远动手了,而且那个人还要打他,就拼命地扑了过来。 其他的大孩子在徐陵远和阿贵的带动下,也都加入了进来,那三个人也不敢下狠手,结果双方还真纠缠上了。 就在徐陵远准备劝架的时候,阿启和一个大人终于赶了过来。那个大人一看这情况,拿着手里的铁锹就去打那三个人,吓得他们赶紧窜跑了。结果大人和孩子都追着他们打,小孩子肯定是追不上的。 等大人快追上他们时,他们已经跑到河坝上去了,由于河坝很窄,他们只能排队过去,被大人用铁锹甩过去的土块砸了好几下,其中一个正好被砸在脑袋上,差点掉到河里去。 “下次再敢跑过来撒野,看我不打到你们家里去。”大人见他们跑远了,大声警告他们说。 “哦哦,小兔崽子们吓跑喽!”一群孩子在河堤上欢呼。 “你们这群兔崽子,胆子都肥了是不是?刚才要不是阿启去叫我,看你们不被打的哭鼻子,尽惹事!”和阿启一块来的大人训斥他们道。 “要不是我们惹他们的,他们跑来抢我们的树,还打人!”阿贵不满地反驳说。 “就是,他们还说小秀才是小丫头!” “还要扒他的裤子!” “……”见受到训斥,他们就都告起状来。 “好了好了,总之以后你们离他们远远的,打不过还硬往上凑干吗?他们要再找事就叫大人来,知不知道!”看着他们七嘴八舌的,大人也懒得理,说完就准备离开了。 众人见他走了,也不闹了,猛然想起自己的鹅,赶紧都散了找鹅去了。 “我说他们欺负小秀才的时候,怎么没见着你呢,原来跑去找四叔去了。”终于又平静下来的河堤上,阿贵对阿启说。 “他让我去的。”阿启看着正在放鹅的徐陵远说。 原来徐陵远见在他们起了冲突时,就悄悄地让阿启去叫大人了,虽然他很想自己上去解决,可是无奈自己的身体实在弱小,或许是以前的精血都用来读书了,他现在虽然十三岁了,可是看上去和十岁左右的孩子差不多,在阻拦他们打阿贵时,连他们的胳膊都够不到,只能用推的,甚至还被他们嘲笑是女孩,所以只能找大人来了, 由于他们和正在干活的人离的有点远,而且阿启刚去的时候,大人们并没有太在意,所以过来的有点慢,但是效果无疑是很好的。 “哦,我说你怎么想得到呢。”阿贵听完说。“不过别看小秀才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胆子还真大,一点都不害怕他们,要不是他我们恐怕也不敢和他们打。”阿贵想起刚才的情形,有些兴奋地说。 “你不怕让他听见也打你?”阿启听阿贵也说徐陵远像女孩,笑着说。 “本来就是么,说说怎么了。”阿贵不在乎地说,然后好像又想起了那一巴掌,警告阿启说:“你不准去和他告状!”说完就走开了。 阿启挖完鹅菜,就看见鹅都蹲在地上休息,而徐陵远正四肢伸展地晒太阳。他看了看太阳,觉得很刺眼,就皱了皱眉走了过去。 正眯着眼晒太阳的徐陵远,突然感觉天阴了起来,他疑惑地睁开眼一看,原来是坐在他旁边的阿启把阳光挡住了。他又向一边看了看,见鹅还老实地呆着,就又闭上了眼。 “阿启别挡着光了。”他随意地说。 “你不怕晒吗?”阿启又看了看太阳说,天越来越热了。 “晒晒好,最好把我晒得和你们一样。”徐陵远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说。 “人家都说白好看。”阿启觉得他的话很有意思,笑了笑说。 “那你觉得我像女孩吗?”徐陵远郁闷地问。 “……你很好看。”阿启想了一下,用安慰的语气说。 他倒没觉得徐陵远长得像女孩子,只是单看长相,徐陵远确实比村里的女孩子都好看。很瘦弱,皮肤还很白,虽然他说不出徐陵远的样子,但是就是觉得好看。这也是村里人起先不让他们接近徐陵远的原因之一,觉得这样的人应该很娇气,不是他们这些野孩子能碰的。 可是和他接触后,阿启就从来没有把他想成是女孩子,因为徐陵远一点也不娇气,甚至和他们很相像,同时又很特别。 “我倒是觉得像你这样最好。”徐陵远睁开眼看了看阿启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笑着跟他说。 虽然在现代,男生长得很中性,甚至很女性的也颇受欢迎,但是徐陵远却欣赏不了。他更欣赏像阿启这样的,不用很出众,但是很耐看,稳重而温和,虽然这和孩子好像有点不搭,但是阿启给他的就是这种感觉。 “我?”阿启愣了一下说。 “嗯,我觉得你长得很帅啊!”徐陵远看了他的反应,很真诚地夸奖道。 “帅?”阿启不明所以地看着徐陵远。 “呃,就是说你长得很英俊,很好看。”徐陵远不得不承认,他真的不太清楚这里怎么夸男孩子长得好,最终又回到了好看上。 “你才好看。”阿启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坚持说。 “谢谢。”徐陵远不在意地说。 “……”虽然徐陵远是长得很好看,他也是真心夸他的,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徐陵远这么不客气,居然自己大方地承认了。 徐陵远看他有点奇怪地看着自己,才觉得自己又把在现代的习惯带来了。在现代这么说可能没什么,别人夸自己什么,说句谢谢好像已经成习惯了,但是在这个做了好事都不好意思承谢的时代,他这么说好像有些自恋了。可是他也不好解释,只能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 阿启也只是觉得徐陵远有些古怪而已,而且他是非常喜欢他这种与众不同的,所以并不在意。他们就这样一个躺着一个坐着闲聊起来。 “那是什么鸟在叫?”突然从麦田那边传来几声熟悉的鸟叫声,徐陵远知道这是布谷鸟,但是害怕这里的叫法不一样,所以问阿启道。 “咕咕鸟。”阿启注意听了一下说。 “哦,应该快割麦子了吧。”他记得这种鸟是麦收时节出现的。 “嗯,大人说它的叫声是在说:‘赶快收谷,赶快收谷。’”阿启也挺感兴趣地说。 “是吗?它们还真聪明。”徐陵远不置可否地说。 他还记得小学的课本上好像也这样说过,但是每当他看见它们在麦田里不时掠过,就觉得它们是在两眼放光地喊:“谷子,谷子,好多谷子。”而且他一直认为自己的想法很合理,因为麦收过后,布谷鸟基本上都圆润了一圈。 他把自己的发现讲给阿启听,阿启先是听得很有趣,最后竟然还很赞同他的观点,虽然只是一个玩笑,但是阿启的赞同还是让徐陵远挺高兴的,因为有人愿意听他说些可能很无聊,但是他很感兴趣的事,并愿意和他分享这种乐趣。 第28章 二十八、割麦 布谷鸟叫过一段时间后,就真的开始收麦子了。 要收麦子,先要做好准备工作,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收拾谷场,因为它是脱谷、晒谷的专用场所。 在前世,徐陵远家乡的谷场是一直存在的,不像这里还种着麦子,所以这里的谷场收拾起来要麻烦的多。 要先把种在上面的麦子收割起来,然后将地犁一遍,再用耙地的工具仔细地耙几遍。一是将小麦的根部彻底清除,二是确保地是平坦的,为轧地做好准备。这些犁地、耙地的活都是用牛力完成的。 接下来,就基本上靠人力完成了。先将整理好的土地用水打湿,要保证湿的恰到好处,太湿的话,粘性大,不好轧;太干的话轧的效果也不好。 然后两个男人光着脚,拉着一个货车轮胎大小,约半米长的石磙,在整理好的地面上来回地轧,因为牛会留下蹄印,所以只能用人力。 就这样直到整个地面被轧的又平又硬为止。轧结实后,晒一到两天,等地面晒干后,就成了可以使用的谷场了。 割麦子使用的自然是镰刀,这个徐陵远小时候也曾用过,很锋利,新手一不小心就会割到手。 所以像阿贵他们这么大的孩子,如果不是家里真的忙不过来,是不会让他们干的,只有十六岁左右才会开始接触,没有大孩子的家里女人也会来帮忙,只不过到半晌就回去做饭了。 不割麦子不代表他们没事干,割好的麦子要先搬到路边的木车上,然后才能被拉到谷场上等着脱谷。而搬运麦子就是阿贵他们的事了。 由于麦子已经成熟了,所以搬运的时候不能太过用力,动作也不能过大,因为麦粒会掉下来。而且麦芒会扎人,刺得人身上又疼又痒,很是痛苦,小孩子们都不爱干这个,可是又没办法。 自然是没有人敢让徐陵远干这个的,虽然平时徐陵远也会帮阿启他们忙,但是有大人在的情况下,他们是不敢使唤徐陵远的。所以他只能站在一边,看他们苦着脸在麦田里来回穿梭。 这时的徐陵远很是好奇他们是怎么脱谷。 在现代的时候,他记得最早的脱谷工具也是脱谷机,就是一台单独的机器停在谷场上,人们把运到谷场上的麦子一把一把地投进去,另一边就会出来谷子。到后来出现了联合收割机,就更方便了,不仅在田里就完成了收割、脱谷、装袋,而且想卖的话当场就有人买,实在是很方便。 阿贵他们搬了一会就累的满头大汗,坐在一边的田埂上休息。 “小秀才,还是你好,都不用干活,太痛苦了。”阿贵的脸红扑扑的,一边喘着着气,一边和徐陵远诉苦。“你看我脖子里是不是有麦芒,扎的难受。”他低下头让徐陵远帮他找。 “阿贵你干嘛找他帮忙啊?他认识麦芒吗?过来我帮你看。”一个孩子不怀好意地说。 “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你不往里放几根就好了,让你看?我又不傻!”阿贵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好心没好报啊!”另一个孩子起哄说。 “就你们还能有好心!”阿贵不屑地说,一边配合着徐陵远的动作。 可能是阿贵比较胖的原因,他脖子里果然有几根断掉的麦芒,扎的皮肤都有些红了,徐陵远将它们仔细地拿了出来,阿贵感觉舒服多了。 “谢谢啊,一会我要是找到野鸡蛋肯定分你一个。”阿贵感激地说。 “这里还有野鸡?”徐陵远好奇地问。 “那当然了,这会正下蛋呢,就在麦田里。”阿贵自信地说。 “哦。”徐陵远应了一声。他来这里后还没看见过野鸡呢,到是前世小的时候见过,不过后来就被人逮绝了。 “你用不用我帮忙?”徐陵远问刚走过来的阿启。 “?”虽然阿启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还是摇了摇头。 “阿贵脖子里有麦芒,我帮你看看。”徐陵远纯粹是闲的。 “不用。”阿启动了动脖子说,然后在他旁边坐下。 “快看,野鸡!”不知道是谁大叫了一声。 徐陵远他们都看了过去,果然在一块刚被割到的麦田里,一只野鸡从田里飞蹿起来,跑到另一块更远的田里消失了。 野鸡的个头很小,看上去更像一只体型稍大的鸟,它们的毛色比家鸡鲜艳,更重要的是有很长的尾羽,还会飞,虽然飞的很低。 这里的人们并不会特意去逮它们,一是它们飞的虽然不高,但是蹿的很快,并不好抓,二是他们觉得野鸡又小又瘦,全是骨头,根本吃不住,不像现代人这么爱吃野味,所以对它们并没有什么兴趣。 “那可不可以抓起来养呢?”徐陵远问阿启。 “野鸡养不活的,它们野性大,被抓住后不吃的话,会绝食直到饿死。”阿启回答说。 “哦。”徐陵远点了点头,他前世也没有见过养野鸡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其实他挺想养几只试试的,听完这话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可以找到野鸡蛋。”阿启看着麦田说。 “那麦田里的鸡蛋都被拿走了,它们怎么孵小鸡啊?”徐陵远突然觉得有些担心,跑得了野鸡,跑不了窝,更跑不了窝里的蛋啊。 “它们在野草里也有窝,不会全被找到的。”阿启解释说,“太多了会祸害麦子。” “这倒也是。”徐陵远也觉得很有道理。 “走喽,开始干活!”阿贵边往田里走,边喊了一声,其余的也都又不情不愿地下地了。 不多久,一个割麦的大人碰到一窝野鸡蛋,惹得正在干活的孩子都兴奋了起来。他们也不搬麦子了,不顾大人不准踩坏麦子的训斥,都跑到还没有割的麦田里寻找了起来。一时间麦田里热闹了很多。 徐陵远也有些心动,可是害怕踩坏麦子,而且麦田又不是自家的,所以就只能站在田埂上观望。看着找到的欢呼雀跃,没有找到的不懈努力。 徐陵远从找到的人那里,看到了这里的野鸡蛋的样子,他在前世是没有见过的。 它们大约像乒乓球那么大,只不过是椭圆型的,蛋壳应该算是暗青色吧,看上去很厚,一个窝里大约有四个到六个左右。 徐陵远很是期待阿贵也能找到,这样他也能得到一个。可是令他失望的是,阿贵实在运气不佳,一个也没有找到。 阿启倒是找到了一窝,可是刚找到就被他的弟弟妹妹要走了,估计自己连摸一摸的可能都没有了。 就这样一个上午过去了,不管活有没有干完,野鸡蛋有没有找到,他们都准备回家了。 “下午好好干活,干不完晚上就别吃饭了!” “这么大了还就知道玩,以后靠什么吃饭!” “……” 大人看着没有搬完的麦子训家里的孩子道。 “知道了。”孩子们应的很是有气无力。 “阿贵,你答应小秀才的野鸡蛋呢?不会是小气舍不得了吧?”不知是谁这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阿贵根本没找到,还故意这么问他。 “去,我是没找到,找到了肯定给,才不会跟你们一样小心眼。”阿贵很不服气地说。 “我们怎么小心眼了?我们又没有让小秀才帮忙,也没有答应人家。”一个孩子端着一窝野鸡蛋反驳道。 “懒得理你们。”阿贵没好气地说。 “说话不算话,死后变王八!”人群里又传来一声。 “谁说的?给我站出来!没胆就别胡说!小心窝飞蛋打。”阿贵气愤地说。 “走了走了,回家吃野鸡蛋喽!”众人一听说手里的蛋可能有危险,赶紧转移了话题,加快了脚步往家走去。看来野鸡蛋对他们来说真的很宝贵。 “小秀才,你等着,我找到了肯定会给你的。”阿贵对徐陵远说完,也往前面跑去。 可能是真的累了,阿启走的很慢,徐陵远和他一起,渐渐地被落在了后面。 “希望阿贵的运气能好一点,不然的话我可就没指望了。”徐陵远开着玩笑说。 “给你。”阿启突然从怀里拿出两个野鸡蛋递给徐陵远。 “你藏起来的?”徐陵远很意外地问,“我只是说说而已,不是真的很想要。”徐陵远看着他手里的野鸡蛋没有接,他知道这对于他们来说也很稀罕。 “嗯,给你。”阿启执着地将两个野鸡蛋放到徐陵远手里。 “谢谢。”徐陵远也不好意思再拒绝,拿着手里还有温度的野鸡蛋对阿启说。“你什么时候藏的,我怎么没发现呢?” 他刚找到的时候,徐陵远就见被他的弟妹抢了过去,而且刚才真的没发现他的怀里藏着东西。 “找到的时候。”阿启见他一副很好奇的样子,笑着解释说。 他在刚发现的时候,先往怀里藏了两个,然后才把窝拿起来的,他也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给徐陵远,让他弟弟妹妹们看见了肯定是不肯的。 现在看徐陵远一副高兴又好奇的样子,他觉得很满足,比发现野鸡蛋还要开心。 第29章 二十九、兄弟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徐陵远看着手里的野鸡蛋问。 他没有想到一个认识不算久的孩子会对他这么好,这让他有点不习惯。 在前世,他习惯了别人的忽视,即使他付出了很大的努力,让他渐渐地明白了不是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的,这样他也就更加珍惜别人对他的好。 “你说的,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要记得你,要不然跟我算账。”阿启看着徐陵远,想了想说,然后自己先笑了,很明显是和徐陵远开玩笑的。 “我说着玩的,你还记得呀。”徐陵远也笑了,“不过真的很谢谢你啊,这是我第一次得到野鸡蛋。” “你还说要做自己喜欢的事。”阿启收起了笑,看着前方说,“我想送给你。” “嗯,我很喜欢。”徐陵远似乎也被他感染了,他没有想到阿启会这么认真地听自己说话,于是很真诚地说。 阿启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徐陵远。 “再过几天就是端午了,你们会包粽子吗?”徐陵远觉得气氛有些沉默,于是随便找了个话题说。 “嗯。”阿启点了点头。 “不知道阿姆会不会包。”徐陵远说。 他还想问些有关端午的事,可是快到村子了,他害怕别人看见引起麻烦,尤其是阿启的家人,从上次的邪气事件后,就感觉他们家人有些奇怪。 所以就也想把它们藏起来。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藏,只能求助地看着阿启。 阿启示意他一个手里拿一个,可是他的手不够大,根本遮不严实。 阿启就让他随便拿着,他又觉得有点不妥,所以一咬牙,就把它们也放进了里衣里。 由于里衣下摆被里面的腰带扎住了,所以不用担心会掉出来,只是会觉得有点不习惯。 阿启没有想到徐陵远会学他,而且看他一副不习惯的样子,觉得挺有趣的,就不时往他的腰上看,使得徐陵远感觉更不自在了,只想赶紧出了村子把它们拿出来。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放进去容易,想要取出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直到回了家,他脱了了外面的长衫,才把它们拿出来。害的阿姆她们还以为徐陵远不舒服了,一个劲地在屋外询问怎么回事。 看徐陵远最终拿着两个野鸡蛋出来,都觉得理解不能。最终还以为是徐陵远不想让她们看见呢,所以在徐陵远将蛋递给他们后,她们又将蛋放回了徐陵远的屋里。 徐陵远看着桌子上用布垫着的蛋,感到很无语,他在他们眼里就是这么一个幼稚的小孩吗?他决定过几天再拿给她们。 这段时间就是农忙时节了,在现代因为有天气预报,有收割机,天气对麦收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了,但是在这里,看他们起早贪黑的忙碌,就能真切的体会到什么叫与天抢收了。 这里的麦子割完先运到谷场堆起来,等全部割完后,再开始脱谷。因为麦子已经成熟了。如果不赶紧收起来,一场雨一淋,就全部变黑了,上半年也就算是白忙活了。 所以这几天,村里人的话题基本上就是天气和收成,只要早起看见是一个好天,太阳再大,活再累,他们都觉得高兴。 不知道是阿贵的运气实在不佳,还是野鸡嫌他们家麦田的风水不好,第二天他仍然一无所获,他不甘心地往别家的麦田里找,引起其他孩子的一致反对,只能作罢。 徐陵远去了两天就没有再出去了,因为天气真的很热,而且他去了也只能在一边看着,索性就在练练字,享起清闲来。 可是没有想到,他们兄弟终于有默契了一回,这次徐思远来的时候,徐陵远总算是在家里了,这竟让刚进门的徐思远颇感意外。 原来是还有三天就过端午了,书院也会放一天的假,再加上被提前的三天休假,总共就放了四天假。 竟然比现代还多,徐陵远听完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一放假,徐思远就跑到这里来了,而且很听话,居然真的带着衣物等生活用品,和书院布置的功课。使得徐陵远暗中告诉自己:以后一定不能随便和他开玩笑。 “东西先放我的屋里吧,等阿姆帮你铺好床后再拿过去。”徐陵远看着马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和徐思远商量说。“你就住在东边的屋里吧,跟你来的人就让阿姆安排,你看可以吗?” 徐思远不仅带了很多东西来,而且带了两个下人来,一个是上次跟来的小厮,还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奶娘,估计是害怕他在这里住不惯。因为有阿姆他们帮忙,虽然一下子多了三个人,徐陵远也并不觉得什么。 “谢大少爷,我要照顾二少爷,在屋里打地铺就好了。”徐思远的奶娘恭敬地说。 “嗯。”徐陵远表示了解地点点头,然后去看徐思远,却见他好像有些不高兴。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徐陵远轻声问他。 徐思远的嘴唇动了动,但是只是看着徐陵远没有说话。 “思远,大哥不是神算,你还是别为难我了吧?”看着他犹豫的样子,徐陵远打趣地说道,并在他头上摸了摸。 “我想和大哥一起睡。”徐思远想了想说,看徐陵远好像并不反对,又鼓起勇气接着说:“书上说可以促膝长谈,抵足而眠的,我觉得那样很好。” “思远你晚上不会尿床吧?”看着眼前这个认真严肃的小孩,徐陵远忍不住逗弄他道。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徐思远这么想和他亲近,但是他肯定是乐意接受这份亲近的。 “自然不会。”没想到徐陵远会问这么羞人的问题,徐思远的小脸都红了,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 “那我们兄弟就一起睡吧。”徐陵远装出一副放心了的样子,笑着和他说。 “大哥你笑起来真好看。”可能是太高兴了,徐思远恢复了一些小孩子的本性,看着徐陵远说。 “都答应你了,还说好听的。”徐陵远不在意地笑着说。 “真的好看。”徐思远看着他说。 “思远也很可爱啊。”徐陵远看他又一副认真的样子,逗着他说。 结果小孩子的脸更红了,但是明显很高兴,低着头和徐陵远一起去里屋看阿姆她们收拾东西了。 “你端午节还是要回去的吧?”徐陵远看着不断搬进来的东西,问徐思远。如果不是徐思远只有四天假,还以为他要在这里长住呢。 “这是自然,大哥不是也要和我一块回去吗?”徐思远理所当然地说,然后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和他解释了,于是又说道:“娘答应让我来的时候,说我们必须在端午前赶回去。还说这里虽然宜于静养,但是过节还是要家人团聚的好,所以让我来接大哥回去。” “哦,劳她挂心了。”徐陵远听完很诚恳地说。不管怎么样,她能做到这一步都算是难得了吧,自己虽然和他们没有什么感情,但是这份情还是要领的。 “大哥你不愿回去吗?”徐思远见他没有明确表态,有些紧张地问他。 “当然不是,思远亲自来接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感慨过后,徐陵远对徐思远说。 “那就好,不然娘肯定会怪我的。”听见徐陵远答应了,他立马又高兴起来,似乎觉得徐陵远又亲切了许多,笑的更开心了。 就这样,徐陵远身边多了一个小尾巴,而且是一个充满好奇的小尾巴,除了吃饭,看见什么都要问徐陵远。看着他终于不再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徐陵远也很耐心地给他解释,一时间兄弟俩的感情又增进了不少。 由于徐思远来过两次了,阿姆对他们兄弟间的兄友弟恭早就习以为常了,但是跟徐思远一起来的奶娘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总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们。但是众人都是慢慢习惯的,所以也没有人去和她解释,适应总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大哥,这个是鸡蛋吗?怎么这么小,还是绿色的?”午睡过后,徐思远突然发现了放在桌子上的野鸡蛋,指着他们好奇地问徐陵远。 “那是野鸡蛋,不是家里的鸡下的。”徐陵远和他解释说。 “野鸡?那这个是捡来的吗?”他接着问道。 “嗯,不过不是我捡的,是阿启在麦田里捡的。” “大哥没有捡到吗?” “呃,那是人家的麦田,不能随便去捡的。” “哦,那这个也可以吃吗?” “当然,放久了会坏掉的。今天晚上让阿姆做给你吃吧。”徐陵远原本就打算把它们给阿姆,这么热的天,徐陵远还真怕给放坏了,于是对他说。 “不用了,大哥你身体不好,还是给你吃吧。”徐思远连连摇头说。 “那我们一起吃吧。”徐陵远笑着说。 接下来他们就在屋里处理徐思远带来的功课,主要是一些有关文章的断句、背诵、理解的问题,有原主的记忆,这些对徐陵远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他还援引了一些他在现代学过的东西,令徐思远对他敬佩不已。 晚上阿姆真的将那两个野鸡蛋蒸了,上面撒了葱花,很好看也很香,就是量实在是太少了,虽然分享它的只有兄弟两人。 徐陵远见徐思远不碰,就用勺子将其中的一大半都拨进了他的碗里。 “大哥不用管我,你自己吃吧。”他有些感动地说。 “嗯,吃吧,读书辛苦了。”徐陵远自己也舀了一勺,“这个营养应该比鸡蛋丰富吧。”他自己小声嘀咕了一句。 “营养是什么?”没想到他竟然听见了,而且打破食不言地规矩问。 “大概就是很补的意思吧。”徐陵远只能和他解释说,第一次觉得小孩的问题太多了。 “那大哥多吃点。”他听了连忙说,可是发现大半都在自己碗里,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没事,我还有的,阿贵还欠我一个呢。”徐陵远安慰他说。 看他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徐陵远就把那天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顺便趁他不注意,将剩下的都拨进了他的碗里。 “现在还在割麦吗?我可以去看吗?”听完后徐思远好奇地问。 “当然可以,明天早上带你去吧。”徐陵远也觉得带他出去走走挺好的。 总之这一天都过的很愉快,当然还少不了晚上的卧谈,两人俨然如一对相亲相爱的亲兄弟一般。 第30章 三十、脱谷 由于前晚的卧谈,而且阿姆也没有叫他们,因此兄弟俩起的不算早,但是精神都还好。吃过早饭,徐陵远便打算带徐思远去田里看看。 “阿姆,我和思远出去了。”徐陵远站在院子里和阿姆打招呼说。 “大少爷要出去?这两天天热,还是和二少爷在家里歇歇吧。”阿姆看着跟在徐陵远身边的徐思远,劝他道。 看这情形,徐陵远是要带徐思远一起出去的,可是徐陵远就算了,这些日子,她们也都习惯了他四处跑,但是要带上徐思远,那就有些不妥了。虽然她知道徐陵远是出于好意,但是平平安安的还好,倘若出了什么事,那可就说不清了。 “我带思远出去转转,很快就回来。”看了看身边一脸期待的小孩,徐陵远和她解释道。 “这怎么使得!大少爷,二少爷还小,又没出过远门,还是少走动些,让我们也跟着省省心吧。”跟来的奶娘一听说徐思远也要去,连忙劝说道,“正好收拾收拾,老爷和夫人还在家里等着两位少爷呢。” “这……”徐陵远迟疑地看了看徐思远,没想到她们会这么担心,尽管他知道是害怕出什么意外,回去了不好交待,可是他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何况都已经答应小孩了,看他一副好奇的样子,反悔的话也有点说不出口。 “有大哥在,会有什么事?”徐思远看了众人的反应,板起小脸,有些不满地说,“收拾东西有你们不就好了,难道还要我和大哥亲自收拾?”不得不说,小孩认真起来,还真是比徐陵远都要有气势一些。 “这……二少爷,我们也是为你好啊,你不知道,村人粗俗,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好向夫人交待啊。”奶娘有些为难地说。 “大哥在这里不是住的好好的,为什么我就去不得?”小孩明显有些不高兴了,皱着眉看着徐陵远,“我今天非去不可。” “我的小祖宗,怎么到了这里就变了个人似的,您就听我一句劝吧,回去了您想干什都成。”奶娘看徐思远跟她倔上了,有些着急地说,仿佛村里有洪水猛兽一般。 “好了,我会照顾好思远的,不会有什么事的。”既然小孩都表态了,自己这个大哥再犹豫就说不过去了,徐陵远对小孩笑了笑,拉着他就准备走。 “大少爷你……既然如此,那让阿默跟着去吧。”奶娘叹口气说,阿默就是跟着徐思远的小厮。 “不用了。” “不要。” 两个拒绝的声音同时响起,兄弟俩说完,不由相视一笑。 “我要跟大哥一起,不用别人跟着。”刚才的默契让徐思远又高兴起来,“我们只是出去看看,有什么可担心的。” “嗯,我们走了。”徐陵远不愿意有人跟着自己,一是没有必要,二是不习惯。他相信,如果一开始让长生跟着自己的话,自己和阿贵他们的关系肯定没有现在好。 “小祖宗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看着两兄弟离开,奶娘无奈地念叨着。 “我们大少爷和村里人关系很好,不会出事的,您就放心吧。”终于忍不住了的红英安慰她道。 “唉,尽折腾我们这些拿不了主意的。”奶娘抱怨道。 一向爱唠叨的阿姆,这次居然没有出声,只是瞪了红英一眼,示意她少说话。 虽然徐夫人一向颇为宽厚,但是终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说错了什么话,传到了徐夫人那里,那就是给徐陵远惹麻烦了。 当然,院子里众人的心思,两兄弟是没有闲心去揣摩了。 刚几天没到村里来,麦子就已经全部收完了。路上一眼望去,都是只留下了浅浅一截麦茬的麦田,视野开阔了很多。徐陵远直接带徐思远去了谷场。 “大哥,你不用一直拉着我,我自己能走。”一路上都被徐陵远拉着,以为他是怕自己出事,小孩有些别扭地说,但是并没有挣开拉着的手,“是她们乱担心,我才没有那么没用。” “我知道啊,可是哥哥照顾弟弟不是应该的吗?难道思远嫌弃我了?”徐陵远用哄小孩的语气,耐心地跟他说。 “自然不是,我是怕大哥嫌我麻烦。”小孩赶紧表态道,顺便抓紧了徐陵远的手。 “那就好。”徐陵远依旧拉着他,边走边说。 其实他先前也没打算一直拉着小孩,村里比他还小的孩子都会到处跑,徐陵远觉得让他跑跑也不错,在城里整天读书,应该也不怎么注意锻炼身体的。只是奶娘她们的担心,让他意识到徐思远终究和村里的孩子不同,还是注意点为好。 “喂,小秀才,你终于来了,再不来野鸡蛋就不给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草垛背面的阿贵看见了他们,冲徐陵远喊道。 “小秀才?”徐思远疑问地看着徐陵远。 “他乱叫的,不用理他。”徐陵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无奈地说。 “你怎么不说话?又生气了?我又没说不给你!”阿贵见徐陵远没有理他,有些不满地说。 “……”徐陵远无语了,难道非要让他也用喊的不可吗?他可没有那么大的嗓门,就不能走近了再说吗? “大哥,他也是你的朋友吗?”徐思远好奇地问,“就是那个欠你野鸡蛋的阿贵?” “嗯。”记性真好,徐陵远感叹道。 “那你怎么不理他?”徐思远又问。 “到了再说吧。”徐陵远说,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在这个弟弟面前,他还是应该注意一下形象的。 “嗯。在书院里有人大声喧哗的话,先生都会责罚说有辱斯文的。”徐思远点点头说,不过又看了看徐陵远,说:“不过这里应该不用讲这些规矩的。” 徐陵远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喊回去,不然又该让小孩吃惊了吧,自己这不叫改变,应该说是脱胎换骨了吧。 “阿贵你找到野鸡蛋了?”走近后,徐陵远见阿贵靠草垛坐着,却不理他,于是主动示好道。 “我还以为你听不见了呢?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朵不好好的吗?”阿贵见他示好,翻了一下眼,没好气地说。 “刚才太远了,我怕你听不到。”徐陵远好脾气地解释说。 “也是,就你那蚊子哼哼的声。”阿贵接受了他的解释,然后神气地说:“今天中午去我家,给你野鸡蛋。我找到三窝呢。” “真厉害。”徐陵远真诚地感叹说。 “那是!”阿贵毫不谦虚地应了,然后终于注意到徐陵远拉着的小孩。见小孩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他有些不自在地问徐陵远:“他是谁?你家里又来人了?” “我弟弟,徐思远。”徐陵远将小孩往身前拉了拉说,然后又跟小孩说:“这是阿贵,还欠着我们野鸡蛋呢。” “哦。”阿贵见小孩虽然白白嫩嫩的,但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是应了一声,然后挠了挠头。 “嗯。”徐思远严肃地冲阿贵点了点头,就又看着徐陵远了。 “你们是在脱谷吗?”徐陵远只好打破沉默说。 阿贵家的谷场是第一家,他们现在正站在一排草垛的后面,草垛正好挡住了他们的视线,看不到谷场上的情景。徐陵远不明白为什么阿贵在草垛背面干什么,但是如果他不在这里,也就不会先发现他们了。 “嗯。”可能是因为徐思远的原因,一向贫嘴的阿贵说话简洁了许多。 “阿贵,你这个臭小子,又跑到哪去偷懒了?还不快回来翻麦子!”草垛另一边突然传来族长的咆哮声。 “来啦!”阿贵一边答应一边跑走了。 原来是跑这来偷懒了,徐陵远笑了笑,就拉着徐思远也往谷场上去了。 “大少爷来啦,几天没见着,还以为你回城里过节去了呢。”族长看见徐陵远,打招呼道。 随后又注意到徐思远,见两个孩子面貌虽然不太相像,但是身上的气度却很相似,且又那么亲密,于是询问道:“这位小客是小少爷吗?来看大少爷的吧?” “还是族长厉害。这是我弟弟,徐思远。来接我回去过节的,顺便陪我住一两天。”徐陵远笑着说,然后对思远说:“这是村里的族长。” “是吗?大少爷您也该回家聚聚了,省的家里挂心。”族长爽朗地说,“这位小少爷一看就跟大少爷一样,以后肯定也是有大出息的。” “承您吉言,思远可比我聪明多了。”徐陵远握了握小孩的手术说。说完见小孩的脸都红了,大概是没有想到徐陵远会在别人面前,这么坦然地夸奖他吧。 其实徐陵远也挺好奇的,为什么只有在他面前才像个小孩子呢,一到了别人面前就又恢复了他那小大人的模样。不过他待自己不同,徐陵远还是很高兴的。 他们打过招呼后,就站在一边看族长他们脱谷。 他们先把麦子在地上摊开,约有十厘米后,大致呈圆形。然后由人拉动石磙在上面来回轧,轧过几遍后,再将麦子上下翻一下,就这样反反复复,直到麦子被轧干净为止,很是费时费力。 谷场上的石磙有限,并不是每家都有,大家是轮流使用的,轧一场换一家,因为轧完后要堆草垛,收谷子,清理好场地再摊上麦子,所以这样轮流使用还是很合理的。 正在轧的谷场上,大多都有两个石磙,每个有两个人拉。拉的人并不是一家的,每轧完一场后,还要换人,因为轧的时候速度不能太慢,所以很是耗体力的,所以这应该是一项集体的活动。 兄弟两个看了大半天,族长家的一场才轧完,看得徐陵远很纠结。 他不由得再次纳闷,为什么要让他穿越过来呢?虽然他也是在农村长大的,而且也很想帮点忙,但是因为现代农业的机械化水平越来越高,他的知识实在少的可怜,他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啊! 如果有机器让他按照说明书操作,那还不算太离谱,哪怕说明书是英文版的,问题也不大,但是让他这个门外汉凭空制造的话,还是让他再穿回去吧,专业实在不对口,哪怕来个农林专业的,也会比他有用吧? “唉。”想着这些的徐陵远不由叹了口气。 第31章 三十一、麦枷 “大哥累了吗?”徐思远见他叹气,关心地问。 “不累,你呢?”徐陵远终于回过神来。 “还好。”徐思远说,然后想了想又道:“我们只是看着就觉得累,他们岂不更累?以前只知道米面是用钱买来的,现在才知道它们委实来之不易。” “是啊,古人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自然是有道理的。”徐陵远也感慨道,虽然在现代时就会背这些,但是现代化的种田方式,化肥、除草剂、各种农药、播种机、收割机,即使来自农村,徐陵远也并没有现在体会的这样深刻。 “大哥说的极是。”徐思远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后,看着眼前辛勤劳作的人们,很认真地对他说。 徐陵远赞赏地笑了笑,没有说话。暗道幸亏他没有又问这几句话是哪个古人说的,不然自己又得头疼了。不过像徐思远这样一个富家子弟,能有这样的觉悟,徐陵远还是感到很欣慰的。 就这样,他和徐思远一起,站在草垛形成的阴影里,边看众人忙碌边出神。 “对了,这里好像没有那种叫麦枷的农具。”徐凌远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阿贵,你们这里脱谷只能用石磙吗?”等阿贵终于又开始休息时,徐凌远问道。 “当然不是。”阿贵随口说道。 “还有什么?怎么没见有人用呢?”徐凌远又扫视了一遍谷场,确认没有其他工具了,好奇地问阿贵。 “那叫禾斛,是用来脱稻谷的,现在当然用不着了。”阿贵理所当然地说,一副徐凌远少见多怪的表情,就差没有直接嘲笑他了。 “那你知道麦枷吗?”徐凌远不在意地接着问。 “卖家?卖东西的?”阿贵不明白为什么话题一下子转到这上面来了,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 “大哥说的应该是一种农具。”一旁的徐思远忍不住开口道,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阿贵,明明大哥一直在谈农具,虽然他也不知道大哥说的是什么,但是肯定和买卖是没有关系的。 “是吗?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东西。”阿贵看了看徐凌远,确定自己理解错了以后,摇着头说。 “真的没有见过吗?”徐凌远又问了一遍,那种农具他在电视节目里见过,应该是很原始的了,这里竟然没有。 “我说没有就没有,不信你去问我爹。”阿贵见自己的权威一再受到质疑,很是不愤地说道。 “我只是确定一下嘛。”徐凌远赶紧安抚他说。 “什么有没有的?阿贵这小子又乱说话了?”帮别人干活刚回来的族长问徐凌远。 “我才没乱说话,爹你见过叫卖家的东西吗?”阿贵一副自己很冤枉的表情说。 “卖家?”族长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哦,是麦子的麦,枷锁的枷,,就是一个长棍,顶端有一个可以翻滚的拍子,可以用来脱谷的。”徐凌远和他解释到。 “大少爷您尽说一些古怪的东西,这也是您在书上看的?我们祖祖辈辈种田的,可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族长觉得有趣地说道,大概又想起徐凌远说过的旱地育秧了吧。 “嗯,是在书上看的,可是这个是可以做出来的,虽然不是很省力,但是用起来还是比较方便的。”徐凌远只能将一切都嫁祸给根本就不存在的书了。 “我们用石磙也习惯了,听都没听过的东西我们也捣腾不好,还是老物件使着称手。”族长豁达地说。 “……”您的还真是看的开,可是怎么就这么没有创新精神呢?徐凌远默默腹诽道。 “大哥……”族长说完就走开了,徐思远见他一副受打击的表情,担心地喊他道。 “没事。”徐凌远对小孩笑笑,明明是自己带他来玩的,结果却总是让他为自己担心。 “小秀才你要回城里过端午吗?”阿贵问道。 “嗯,你舍不得我走啊?”徐凌远逗他道。 “鬼才舍不得你呢!”阿贵不屑地说,“你今天怎么不去找阿启了?他才舍不得你吧,都没人给他放鹅了。” “你当他是你呀!”徐凌远瞥了他一眼说,感情他的价值就体现在放鹅上了。“阿启也在这吗?”不过是有几天没看见他了,徐凌远往远处看着,但是谷场挺大的,又有草垛挡着,根本看不见。 “不就在最东边嘛,这都看不见。”阿贵一边指给他看,一边嫌弃地说。 “……”阿贵指的地方与他们不在一条线上,而且还隔着草垛,能看见才出鬼了。“那我们去找他了。”徐凌远说完就拉着徐思远一起走了。 “赶紧走,站着碍事!”阿贵不在意地说,“别忘了中午来我家拿野鸡蛋,不来就没有了。” “知道了!”徐凌远边走边说。 等他们找到阿启的时候,他正在忙着收刚轧完的麦粒,看见徐凌远笑了笑,手里的动作快了些。 见有生人来,阿启的爹娘也问了几句,徐凌远回答后,就在一边等着阿启。 “大哥,那些就是鸭子吗?”徐思远被旁边田里的动物吸引了,拉了拉徐凌远的手问道。 “大一点的是鹅,小一点的是鸭子。”徐凌远和他解释说,“鸭子的嘴是扁的。” 麦子都割完了,地里有漏下的麦粒,还有草,一些孩子就把鹅赶到了麦田里,甚至连鸭子都赶来了。 这时候的鸭和鹅都褪掉了身上的绒毛,长大了不少,可以不用挖鹅菜了,只要白天赶出来放,晚上喂粮食就行了。 “他们都吃草吗?”徐思远感兴趣地问。 “嗯,也吃粮食。”其实他一直觉得有些奇怪,在他的家乡,鹅是只吃素的,鸭子却什么都吃,但是吃素的明显比杂食的凶狠多了,鸭子应该是家禽里最温顺胆小的了吧。 “大哥你看,那只鸭子在捉蝴蝶!”徐思远突然兴奋地说。 “嗯,它什么都吃。”徐凌远看着不远处那只不停地扑腾翅膀,伸着脖子逮着一只蝴蝶的鸭子说。 “吃?”徐思远疑惑地问。 结果不用徐凌远回答,那只鸭子居然真的捉住了蝴蝶,仰了下脖子就吃下去了。 “鸭子吃很多东西的,鱼虾、蜻蜓什么的都吃。”徐凌远跟他解释说。 “它居然能捉到蝴蝶,那只蝴蝶真笨!”徐思远盯着那只鸭子说,“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嗯。”徐凌远拉着他走了过去。 那些放鹅的孩子看见徐凌远,就都和他打了招呼,徐凌远跟他们介绍了徐思远,双方都很友好,可是那些鹅却不客气,虽然个头还不大,脾气却不小了,拍打着翅膀,伸着脖子冲他们叫唤,把徐思远吓了一跳。 最终还是在鹅棍的镇压下,才到一边老实地吃草去了。 徐思远并没有因此打消兴趣,甚至逮到了一只鸭子,还捡了一些麦粒喂它,可是惊慌失措的鸭子只是缩着脑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根本不敢吃,他只好失望地把它和麦子都放到一边。 过了一会,在徐思远的不懈努力下,那只鸭子居然不怕他了,徐思远在前面捉蚂蚱等昆虫,它就跟在后面,用它那绿豆般大小,却比黑豆还黑的眼睛盯着徐思远,歪着脑袋等着,在徐思远抓到的时候兴奋地叫几声,一副很默契的样子。 等徐凌远见阿启忙完了,就带着徐思远过去了,那只鸭子竟然还在后面追着他,被它的主人硬赶了回去。 “大哥,我们下午还来吧?”徐思远不舍地说。 “来也看不见它了,天热了他们就被赶回去了。”天气越来越热,放鹅都赶在上午十点以前,天热了,它们也受不了。 “哦。”徐思远有些遗憾地应了一声。 “最近都没教你写字了,我端午要回城里过,你可别把学过的忘了啊,我回来要检。”“嗯。”听说徐凌远要回去,他不由得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收拾一下,明天一早走吧。”徐凌远不想回去的太早,但是明显也不能太晚,所以就端午前一天回去吧。 “你下午还来吗?”阿启有些犹豫地问。 “嗯?有什么事吗?”徐凌远好奇地问。 “也没什么。”阿贵看了看他们兄弟说。 “下午我想带思远去钓鱼,应该还会来的。”徐凌远见他一副游移不定的神情,想了想说,“你们来的很早吗?我想借你们的鱼竿用一下。” “下午天热,要歇会才来,你们来早点吧。”阿启听他这么说,很是高兴地道。 “好。”徐凌远点点头说。“阿启,如果我找到一种新农具,可能也并不是很省力,你会用吗?”虽然在族长那里受了打击,但是徐陵远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 “真的有吗?”阿启毫不迟疑地点点头问,眼睛里充满好奇。 “嗯,我从城里回来就带来。”阿启总是会给他带来惊喜。受到鼓励的徐陵远决定了,不管有没有人用,他都要试一试。 又呆了一会,阿启又忙了起来,天也越来越热了,徐凌远就打算先回家了。 “阿贵,我们先走了,下午再去你家拿啊。”经过他家的谷场时,徐凌远和他说。 “随你,幸亏你命好,连这点热都受不了。”阿贵边往地上摊麦子边说。“阿启不会偷懒跟你们玩吧?”他一副早就知道的口气说。 “赶紧干活,再偷懒就别吃饭了!”离他们较远的族长喊道。 阿贵老实地埋头干活了,徐凌远看着他,觉得忙完麦收,他要是不瘦一点,那真是没天理了。 “大哥下午真的要带我去钓鱼吗?”在回去的路上徐思远问他。 “想去试试吗?”徐凌远拉着他问。他原本并不打算下午出来,因为天热,怕徐思远受不了。但是当阿启问他时,他莫名地就随口说了出来。 “嗯!可是我不会。”小孩既期待又担心地说。 “没事,有我呢。”徐凌远安慰他说。 第32章 三十二、告别 中午吃过饭后,徐陵远和徐思远只带了一个木桶就出发了。他们先去阿贵家拿了野鸡蛋,阿贵他娘还硬是多给了两个,让徐陵远感到很不好意思。 等他们到阿启家的时候,阿启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虽然徐陵远表示自己能带徐思远过去,阿启还是跟他们一起,到了湖边,他先将木桶装上水放在岸边,然后将徐思远先抱到树干上放好,将装好鱼饵的钓竿在树枝上搁好,最后站在也打算过去的徐陵远面前,有些犹豫不决。 “阿启,怎么了?”徐陵远看着他问。 “没事。”阿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坐在树上看着他们的徐思远,突然就准备走了。 “快说快说,不然的话等我回城你就没机会了。”徐陵远拉住他,开玩笑似的威胁道,怎么看也不像没事的嘛,还真把他当小孩子了。 “我本来想把它给你的。”阿启终于鼓起勇气坦白道,说完从腰间拿出一样东西。“可是我觉得你用不着。”他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些局促地说。 “这是什么?香囊吗?”徐陵远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问道。 阿启手里拿的是一个桃红色的布袋,里面装的鼓鼓的,外面还用绿色的线绣了一片桃叶,掌心那么大,袋口用五色的绳子锁住,绳子的长度应该可以挂脖子上,就像现代的项链。 “嗯,端午的时候戴的,里面装着桃叶和艾草,可以保平安。”阿启低着头说。 “是嘛,挺好看的,不会是你绣的吧?”徐陵远逗他道,“真舍得给我啊?” “我娘做的。”阿启用手摸着香囊说,然后把它递给徐陵远,“给你。” “给我你不就没有了吗?”徐陵远拒绝说。 “我已经长大了,不用这个了,给你。”阿启仍然伸着手说。“这个是我以前的。”好像害怕徐陵远嫌弃的样子。 “那我真的要了啊。”徐陵远觉得自己再不收下的话,就要产生负罪感了,“很好看啊,你保存的真好。” “你真的喜欢?”阿启看着他问。 “当然了,收到礼物当然高兴了。”徐陵远十分肯定地说。 然后看着手里不知道该放哪儿的香囊,觉得衣服上没有口袋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最后下定决心将它戴在脖子上,当然是放在衣服里面了,“现在是我的了,你可不准反悔!”他做出一副怕阿启来抢的样子。 “不会的。”阿启终于笑了笑说,那表情就像收到礼物的是他一样,让徐陵远不由得有些感动。 “对不起,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但是我回来的时候一定会送你的。”徐陵远忍不住抱了抱他说,毕竟对他来说,阿启还是一个小孩子,却对他这么好。 “不用。”阿启坚定地说,徐陵远抱他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在徐陵远准备分开的时候,居然紧紧地抱住了他。 “你对我这么好,我当然要送东西讨好你,不然的话你以后不对我好了怎么办?”徐陵远觉得自己越来越适应小孩子这个身份了,连这种类似撒娇和耍赖的话都能说的出口,“你一定得要,不然的话我不放心。” “嗯。”阿启搂着他,用很愉快的口气说。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徐陵远拍了拍阿启的背,打算分开。抱的时候他忽略了阿启比他高很多的事实,结果阿启搂着他,他踮着脚才能把下巴放在阿启的肩上,这样站着还是很辛苦的,“那我先去钓鱼了。” “嗯。”阿启松开他,但是在即将分开的时候,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也不看他,掉头就跑掉了。 “鱼竿我们用完了就放你家门口啊。”徐陵远看着他的背影说道,觉得很有趣,他没想到阿启会亲他,虽然有点奇怪,但是自己又不是女孩子,亲一下就要他负责,跑的也太快了。 徐陵远看他跑走了,就准备到树上去钓鱼,徐思远应该都等急了。 “等急了吧?先起来歇一会,坐久了腿可能会有点麻。”徐陵远有经验地说,然后小心地把徐思远扶起来。由于经常来,他在树上已经有些如履平地的感觉了,当然斜躺着的树干本来就挺平的。 “哦。”徐思远听话地站起来,“大哥很喜欢阿启吗?”他问道。 “嗯,我们是好朋友嘛。”徐陵远边扶着他边说。 “好朋友也会抱抱、亲亲吗?家里只有姑姑她们才会这么对我的,我不喜欢她们那样,但是她们说是亲人,而且喜欢我才会那样做的。”徐思远有些疑惑地问。 “她们说的没错,阿启对我很好,就像亲人一样。”徐陵远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可是好朋友抱一下没什么吧,至于阿启亲了他一下,反正都是小孩子,也没什么关系。不过阿启对他来说,应该算是特别的吧,他是第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不是因为原主的关系,真正地对他好。 “我也会对大哥好的!”徐思远做保证似的说。 “我知道啊,我也会对思远好的。”徐陵远笑着说。 “那大哥你喜欢我吗?” “当然了,我们是兄弟啊。”徐陵远理所当然地说,他真的挺喜欢这个弟弟的。 “可是……”徐思远支吾道。 “怎么了?”徐陵远看着他问。 “可是大哥你都没有抱过我,也没有亲过我。”徐思远有些委屈地说。 “你不是不喜欢姑姑她们这样对你吗?”原来在介意这个吗?真是一点都不坦率。 “那不一样,你是我大哥。”徐思远反驳道,“我喜欢和大哥在一起。” “好吧,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徐陵远抱了一下他,然后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现在我们开始钓鱼了。”看着他红红的小脸,徐陵远笑着让他坐下来。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受欢迎,感觉挺好的。 他坐下来刚拿起鱼竿,鱼钩上居然有一条鱼在挣扎,他一边将鱼放进桶里,一边感叹自己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好到家了。 可是,很快不好的事情就来了。他拿着空鱼钩,看着阿启为他们准备的鱼饵,在犹豫着自己要不要用空钩钓鱼。 原来这里钓鱼都用一种又红又细的蚯蚓,这对徐陵远来说太有挑战性了。因为他不怕蟑螂、蟾蜍、蜘蛛等东西,就是害怕软体动物,看着木盒里蠕动的蚯蚓,徐陵远觉得他们就像在自己身上爬一样。 至于为什么和阿启他们钓鱼时没有这种问题,那是因为鱼饵都是阿启帮他装好的,根本就不存在这种问题。 “大哥快来,这个鱼竿也钓到鱼了!”徐思远扶着搁在树枝上的鱼竿,兴奋地对他说。 徐陵远把鱼放进木桶后,看着两个鱼钩,内心无比纠结与挣扎。 “大哥还没装好吗?我们今天能钓到够晚上吃的鱼吗?”徐思远坐在树上问。 “再等一会。”徐陵远硬着头皮说。 没办法,看着小孩那期盼的眼神,他只能决定克服恐惧试一下。他先折了两根细树枝,用它们夹住一条蚯蚓,把它夹成两截,然后将它们分别装上鱼钩,当然,要不是他的手一直在抖,速度会快很多。 再次回到树上的徐陵远擦了擦头上和手心的汗,真心祈祷鱼儿不要吃钩。 他之所以提出来钓鱼,是因为他觉得钓鱼很有趣,而且坐在树干上,下面是清凉的湖水,上面有茂盛的枝叶,一点也不会觉得热,可是他现在一想起还要装鱼饵,就有些想冒冷汗,可是看徐思远兴趣正浓,也只能撑下去。 钓了大半下午,成绩还不错,居然有十来条。徐陵远见差不多了,就建议收了鱼竿回去了,再多鱼也无法抵消蚯蚓对他的折磨。 途经谷场,徐陵远就过去和他们打了一下招呼,主要是告诉阿启鱼竿的事。 他们找到阿启的时候,阿启家正在清理麦粒里的杂物,因为这时正好有风。 用石磙轧掉的麦粒里有很多碎叶和麦芒等,这些东西很轻,只要对着风,用木锹把它们高高扬起,借助风力,落地时麦粒和杂物自然就分开了。 阿启坐在一边看着,等看到徐陵远他们来了时,大概是想到了自己之前的举动,有些不好意思地躲闪着他的目光。 “看我们钓的鱼,还不错吧?”徐陵远将鱼桶放到他面前,故意用炫耀的口气说。 “嗯。”阿启看了一眼说,见徐陵远不在意,他也放松了很多。 “鱼竿我们放你家门旁边了。”然后有些心虚地说:“还有,装鱼饵的盒子我忘了拿了,应该不会让人拿走吧?” “不会。”阿启看着他说。 “那我先走了,端午节快乐啊!”徐陵远轻松地说,也不管这里是不是会这么说,因为可以不用管蚯蚓四处爬的木盒实在是太好了。然后就拎着桶和徐思远离开了。 在他身后,他没看见阿启一直盯着他的身影,微微翘起嘴角,但是明显很开心。 看着徐陵远离开的背影,他在想着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勇气,将自己保存着的香囊送给他,虽然他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只是想着徐陵远的后母也许不会为他准备,只是想将自己的祝福送给他,可是真到要送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对方是个大少爷,肯定不会稀罕自己的东西的,可是他还是送了,而且还抱着他亲了一下,为什么会做这些一点都不像自己的事呢? 回想着徐陵远的一言一行,他觉得大概就是因为徐陵远真的很特别吧,就像他会很高兴地收下香囊,不介意自己亲了他。除了他娘,他从来没有这么和人亲近过,但是当看见徐陵远带着他送的香囊,露出很喜欢的表情时,他就忍不住亲了他,而且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高兴和满足过。 第33章 三十三、端午(一) 到了徐家后,徐父的兄弟姐妹都会来徐家一起过节的消息,完全战胜了徐凌远对这里端午节的兴趣。 由于原主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在记忆里他们也就是一群不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徐凌远能够凭着记忆将他们认出来,已经非常庆幸了,否则的话,他说不定还得因为突然间失忆,而不得不接着吃药。 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刻,徐凌远却觉得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徐凌远对于他们来说,显然也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徐父一共兄妹六个,徐父排行第三,上面分别有一个大哥和二姐,下面是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徐家以前也是个乡村小地主,但徐父跟着一些狐朋狗友来到城里闯荡,在能力和运气的配合下,原本令家人头疼的败家子成了家里的依靠,兄妹几人都多少靠着徐父在城里谋生,所以徐家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他们偶尔团聚的场所。 徐父他们在堂屋中谈话,女人和孩子则都在徐母的房中。徐凌远坐在屋里靠门的地方,看着满满一屋子的大人、小孩,还有下人,看着他们说说笑笑,一幅其乐融融的景象,感觉自己就像在看古装电视剧一般。 “思远,快过来让二姑姑看看,这么久没见真是想死我了!”说话的女人一边拉过徐思远,一边用很是夸张的语气说。然后就像徐思远说的那样,把他抱在怀里,连着亲了好几口,“书院不是早就放假了么,怎么也没见你去找你哥哥们玩?不过也是,什么也没有读书重要。” “又不是女娃娃,要我说还是出去走动走动好,书是读不完的,也不急这一时。”坐在二姑姑右手边的三婶小声地说,她的年纪按理应该比二姑姑小,但却显得憔悴而老态,打扮的也很随意,一副畏畏缩缩的神色。 “哎呀,三弟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说说我们这些孩子里,除了思远,还有哪个是有出息的?你自己教不好孩子,可别把我们的思远也教坏了。”二姑姑有些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反驳道。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一见自己的话遭到反驳,难堪和不安瞬间爬上了三婶的脸,她陪着小心对二姑姑和徐母笑了笑,然后用更小的声音解释说。 “三弟妹,不是我们说你,你一个妇道人家,守不住自己的丈夫也就算了,可是你看看你把宏远他们教的,上次去我家,把我家的瓷器打碎了好几个,倒不是我心疼,但他们终是你老来的依靠,还是上心些的好。”说这话的是大娘,虽然年纪最大,但是保养的很好,是在座的女人中最具威严的一个,但是这并不能掩盖她刻薄的本性。 “算了,大过节的,说这些干什么,她自己都不操心,我们着什么急?我们徐家好不容易出了思远这个好苗子,自然是要好好培养的,以后我们家里那些不成器的,可都指望着他了。”看着不语的众人和尴尬的三婶,二姑姑打圆场道。 “那谁说得准,说不定等他出息了,连我们的门朝哪都不记得了呢。”毕竟还是年轻气盛,听她一个劲的夸徐思远,一看就是个要强性子的小姑姑用玩笑的口气说。她虽然长相普通,但是她那光鲜亮丽的打扮,以及目中无人的神气,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是啊,我们家思远也就是会读点书,若论起头脑灵活来,自然是没法和宏远他们比的,将来还指不定谁靠谁呢。”一直笑而不语的徐母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瞧二嫂您说的,思远我是敢打包票的,以后他们兄弟能互相扶持,我们也算是安心了。”二姑姑一边晃着坐在她腿上的徐思远,一边对着徐母说。 “儿孙自有儿孙福,操那个闲心干什么?要我说,还是四嫂那样最好,四哥对他又好,又不用为孩子操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里像我们这些当娘的,累都累死了。”小姑姑一边逗弄着身旁丫环抱着的孩子,一边用抱怨的语气说。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孩子谁不想要,老了总得有个依靠。”二姑姑接着话茬说,然后又扭头对一直没有出声的四婶说:“我们也知道你有苦衷,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可是也不能让四弟断后哇,实在没办法还是劝他纳个妾吧,不就是多个伺候你们的人嘛,家里又不少这一口饭。” “你们也都知道,我素来是个没注意的,家里大小事都是他做主,他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四婶温和地笑了笑,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她的穿着虽然朴素,但是很得体,一看就是个和气的。 “说起这个,别怪我当大嫂的多嘴,二弟妹你也还年轻,怎么就没想着再要一个,闺女虽然贴心,可终究是留不住的,思远要是有个兄弟,这份家业也好有个照应。”见四婶那么说,她们也就没了言语,于是大娘话头一转,到了徐母身上。 “瞧大嫂您这记性,我们家不是还有凌远吗?我一向待他如亲生一般,也就不爱去操那些个闲心了。”徐母脸上的笑容滞了一下,然后虚拢了一下鬓角,看着徐陵远,俨然慈母般地说,似乎对他有着莫大的期许。 “嗯,大哥懂的可多了。”徐母的话让众人一愣,都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屡次想从二姑姑怀里挣脱的徐思远,终于趁她发愣,跑动徐陵远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颇为自豪地说。 徐陵远正一边听着她们的谈话一边神游,刚在徐思远的举动下回过神来,就发现徐思远像一个聚光灯一般,将众人的目光都引到了他这里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他,只好冲她们客气地笑了笑,然后就淡定地坐等她们的反应。 “哦,凌远也回来了。”众人中反应最快的是二姑姑,她用手绢掩着嘴轻咳了一下,然后就像真的很惊喜一般,用嗔怪的语气说:“你这孩子就是古怪,既然回来了,怎么不早过来见我们,害得我们还在这里瞎担心。” “二姑姑,大哥是和我一起来的。”还没等徐陵远开口,徐思远一见他受了冤枉,连忙替他辩解道。 “是吗?那怎么没见过来问好呢?虽然我们都知道你不爱说话,但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这些做姑姑、婶娘的偏心呢。”可能是没有料到徐思远会替他说话,她攥了攥手里的手绢,然后一边把手绢的褶皱展平,一边体谅地说。 “……”徐陵远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且对这句话有了更为深刻的体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顺应自己的内心,早早地溜出去,不然的话罪过可能就更大了。 “好了,他一个小孩子,你跟他计较些什么。”刚开始还有些尴尬的大娘,听完二姑姑的话后,很是大度地对她说,然后看着徐陵远,和蔼地说:“你这孩子真不知道随谁,生来这么一副冷淡的性子,我们也不是那种爱耍嘴的,你哪里能体会到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为你操的心呢。”说完很是伤感地叹了口气。 “是啊是啊。”三婶听完连连点头附和道。 “这倒好了,俗话说:‘打虎亲兄弟。’看凌远这也算是好了,二哥家的事也就轮不着我们瞎操心了。”看着这一切的小姑姑笑着说,至于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徐陵远觉得她们肯定比他听的明白。 明明他是和徐思远一起将她们迎进来的,虽然由于她们对待徐思远的热情,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可是也不至于没有人看见他吧?结果从头到尾,他一句话也没说,就已经成了一个没有规矩、不知好歹的怪人。在他不动声色地在记忆里搜寻了一边,确定和她们没有旧仇后,只好选择了继续沉默。 “大……” “思远,跟你大哥去找宏远他们吧,天也不早了,让他们吃过饭再玩。”徐思远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徐母打断了。 “哦,知道了。”徐思远点了点头,也不再纠结先前的事了,和她们告别后,就拉着徐陵远出去了。 “思远,大哥有些累了,先回去歇歇,你让阿墨跟你去找吧。”刚松了一口气的徐陵远不想再找麻烦,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说。 那些孩子在屋里呆了一会,就跑了出去,徐陵远正好坐在靠门的位置,大致估算了一下,有二十个左右,而且他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即使知道几个名字,也根本对不上号,所以还不如躲开他们。 “那我跟大哥一起吧,让阿墨他们去找。”徐思远想了想说,“反正我和他们也说不到一起去。” 徐陵远也没再说什么,把这件事交待给下人后,就和徐思远回屋了。 刚回徐家的时候,在徐思远的坚持下,并让下人把徐陵远的东西搬到了他的屋里,因此在惊呆众下人的同时,他们俩仍然住在一起。 “方才我们看见凌远了,精神好了许多,我们也就放心了。只是这孩子的性子太冷,见着我们连个招呼都不打,我们做长辈的虽然不计较,但是倘若见了外人也这样,就容易惹人闲话了。”正准备吃饭的时候,大娘和徐父说道。 “是啊,我们做生意的,就讲究个和气生财,他又读不了书了,总要做些事吧,这性子真是让人担心。”二姑姑在一旁接着说道。 “你听到没有,以前你还小也就算了,今后要注意一些,没事多和姑姑、婶娘亲近亲近,也不枉她们这么为你着想。”徐父见他来了,就直接对他说道,可能是徐陵远近来的变化太大了,徐父说话的语气并不严厉,说完也不管他的反应,就走开了。 徐陵远只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并没有表态,当然也没有人在意他的态度,她们见自己的意图得逞了,就拉着徐思远忙着入席去了。 “好了就好,别想那么多,过去吃饭吧。”突然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说,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四叔,一个朴实憨厚的男人。见对方是真的关心自己,徐陵远就笑着冲他点了点头,这下反而让对方愣了一下,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不得不承认,原主的性子的确是有点冷,看着他的反应的徐陵远边走边想。 徐陵远看着桌上丰盛的饭菜,自以为终于快脱离苦海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胃口也跟着好了很多。 第34章 三十四、端午(二) 吃过午饭,徐陵远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回去休息了,反正他的身体一向不好,又刚刚大病过一场,虽然在过节的时候称病有些不宜,但是她们也就由他去了。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徐思远这个众人眼里的宝贝也跟着他一起出来了。看着他一脸担心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拉着自己,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倒地上去了,让他不由得有些内疚。于是他小声地安慰小孩说自己没事,可又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因此就由着他牵着自己往前走。 被拉到屋里后,拒绝了徐思远让他躺到床上去的要求,也为了表示他的确没什么大碍,徐陵远就坐在书桌前,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徐思远见他好像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也学他看起书来。一时间,屋里显得宁静而舒心。 可是这份清静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彻底打破了。 看着拿着书本突然跑进来的几人,迅速地将徐思远围了起来,然后争先恐后地让徐思远帮忙,完全将自己晾在了一边,徐陵远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缺乏存在感了。 听着他们说了一会,徐陵远才明白他们来找徐思远的目的。原来这些孩子都是在书院读书的,可是都是些贪玩厌学的,明天就要去书院了,端午节放假前布置的功课却还没有做,正好趁着到这里来过节,让徐思远帮忙解决了。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徐父似乎把整个徐家的好运气都占完了。他们兄妹六人,徐父是最有出息的,到了下一代,这么多孩子里,起码论起读书来,也就只有徐陵远和徐思远是优秀的,而正是在兄弟俩的激励下,兼着家里又都不缺钱,才让他们怀着希望把孩子都送进了书院。 “你们小声点,别吵到大哥了。”徐思远一边耐心地听他们说话,一边有些不满地提醒他们道。 “咦,你也在啊?”其中的一个往徐陵远这边看了一眼,有些惊讶地说。 自己果然是没有什么存在感吧,徐陵远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一边晃了晃手里的书,就当是跟他们打招呼了。 “你怎么还能看书啊?娘明明跟我们说你没有读书的命,以后都只能让家里白养活着了的。”另外一个看上去十岁左右的孩子疑惑地问。 “笨蛋!娘说这话不能乱说的。”又有一个用书拍了一下他的头,严肃地提醒他道。 “你们不准在这里胡说,我大哥明明好好的!”徐思远听了他们的话,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徐陵远,气愤地反驳道。 “又不是我们说的,大娘她们都是这么说的嘛。还说幸亏他命好,徐家供养的起他,否则以后恐怕连碗饭都吃不上。”可能是没料到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徐思远会这么生气,那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有些不服气地说。 “你们胡说!婶娘她们才不会这么说。”徐思远一副全是他们胡说八道的神情,根本就不相信她们会这么说。“大哥你别听他们胡说,婶娘她们人很好的,才不是这种人。” “他们也许只是说这玩的呢,我不会在意的。”徐陵远冲他笑了笑,不在意地说。她们对于徐思远来说,当然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亲人了,而对于他来说,这些人则根本就没有必要去理会。“你跟他们在这里吧,我先到自己屋里去了。” “哦,我跟他们说完就去找大哥。”徐思远听了他的话,见他果然没有生气,又看了看另外几个人,他们也都没有再说什么,就真的以为是开玩笑的了,于是皱着眉想了想对他说道。 徐陵远站起来,也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就往自己的住处躲清闲去了,他甚至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着,下次再过节的时候用什么理由拒绝回来,除了徐思远,这个家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可是他刚走到门口,就发现今天自己似乎是注定躲不了清闲了。 徐陵远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从屋里传出来的嬉闹声,还来不及好奇,他就一眼看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本由于徐陵远没有来住而锁上的房门大开着,门上的帘子也被扯掉了大半,歪靠在门框上,站在门口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屋内的情景。 徐陵远的住处和徐思远是一样的,都是书房连着卧室的布置,此时没有进去的徐陵远看到的是书房的情景,原本放的好好的东西,大多都跑到了地上,有五六个孩子正在空无一物的书桌上玩折纸,至于纸的来源,看一下书架上少了大半的书就知道是哪里来的了。 徐陵远站在门边看着他们,他们感觉到有人来,抬头看了徐陵远一眼,见他只是在那里站着,就又接着玩了起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徐陵远一时间也没有动,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考虑着自己该怎么去阻止他们。 他之所以没有立即行动,是因为这些孩子都是有前科的。以前原主还在的时候,他们就经常进来胡闹,原主是不会说什么的,但是看不过眼的老奶娘总是会赶他们出去玩,可是每当这个时候,这些孩子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跑去向他们的母亲哭诉了,结果可想而知,房间被糟踏了不说,还落下了一身的埋怨。 就在他还没有想好对策的时候,突然从里屋传来“嗵”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去了,随即就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外屋的孩子们听见了,便一边嚷着问怎么了,一边跑了进去。 听着里面的惊呼声,徐陵远也走了进去。结果屋里的情景让徐陵远的情绪更加的复杂了。 原本收拾的好好的床铺,被子有一大半拖在地上,床上的帷幔也被扯的歪歪斜斜的,还有几个孩子穿着鞋子站在上面,柜子里的东西更是被扒的到处都是,当然现在的重点是,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正脸朝下趴在地上,很明显声音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 小男孩已经哭花了的脸上,被磕破的嘴唇还在流血,其余看不出有什么伤,但是一屋子的人都围着他看,问他是怎么弄的,可是他只顾着哭,而且嘴摔破了,根本就不说话。徐陵远看到屋里的情形本来是很生气的,但是一看他那样,就先抱着他去找人去了。 徐陵远想也没想,就把他抱到徐母那里去了,果不其然,她们仍然在徐母房里坐着。一见小孩的情况,来不及细问,就抱着去处理伤口去了。徐陵远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就先回去了,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跟着徐陵远一块进来的那些孩子总比他清楚的多了。 徐陵远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了,只剩下了一片狼藉。他一边自己先收拾着,主要是整理好被祸害的书本,一边在想着要不要讨回一个公道,毕竟这次不说,说不定就还有下次,虽然他以后可能都用不着这里了,但是被这样对待还是很令人恼火的,而且从这件事上,也可以看出她们对他的态度。 虽然他不是原主,也不打算理会她们,但是好歹占用了原主的身体,置之不理他是做不到的。 在原主的记忆里,在他的家里,当着他的面,屋里被人肆意乱翻,还要遭到她们颠倒是非的指责,身边却一个替他说话的人都没有。徐父是没空管这些的,徐母只会劝她们不要生气,老奶娘根本就说不上话,而且只会一遍一遍地唠叨着让他争气,根本没有人能体会他内心的委屈。 想着这些,徐陵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决定保持原状,一会过去跟她们讨个说法,反正他们算是彼此不待见,没有什么好忌讳的,反倒是说开了大家都好。 可是徐陵远这边还没有行动,反倒是有人来找他了。 原本拿着房子钥匙的下人小跑着来到门边,见徐陵远坐在书桌前,屋里的东西全乱了套,有些心虚地缩了缩头,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见徐陵远注意到他,就把他的来意说了,说是徐母她们叫他快点过去,有话要问他。 “她们叫我过去干什么?”徐陵远也不忙着走,仍然坐在那里,打量了一下他,淡然地问了一句。不是说他想法黑暗,没有往她们是要感谢他上面想,而是来人一脸惊慌的表情,以及躲躲闪闪的眼神,怎么也让人觉得不是好事,可是坏事他又的确是没有干过,所以就打算先问清楚了。 “不太清楚,听说是二姑奶奶家的小少爷的嘴磕破了,怪严重的。”小厮见徐陵远没有生气,犹犹豫豫地说道,“二姑奶奶很是生气,说是叫您去问个清楚。” “这屋里的门是谁打开的?”来不及消化他说的话,徐陵远又问他道。 “是小的打开的。但是小少爷们吵着要进来玩,大奶奶也是应了的,我也是没办法。”看着屋里的情景,小厮也有些过意不去。 “嗯,你去跟她们说,我这里很忙,就不过去了,她们有什么事还是过来找我吧。”徐陵远用一副不容反驳的语气对他说道。 “这……那小的先走了。”他先是有些为难,可是见徐陵远不再理会他,就无奈地回去了。 徐陵远很不明白她们叫自己是为了什么事,但是听来人的话,她们明明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难不成自己抱小孩过去还有错了?要真是这样的话,徐陵远就不得不冷笑了。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他也懒得想太多,一会她们过来了自然就清楚了,顺便让她们看看屋里的状况,把这个问题也给解决了。 第35章 三十五、端午(三) 不一会,以二姑姑为首的一群人就来了,那个磕破嘴的孩子被她抱在怀里,原本在屋里乱来的孩子也都跟着来了,这种阵势更是让徐陵远觉得没有好事。 “徐陵远你来给我说说,轩远的嘴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果不其然,二姑姑一见着徐陵远,就气冲冲地质问到,边说边把小孩的脸部给他看,但是一看到徐陵远就扭过头去的小孩很不配合。 “你更应该去问他们吧?我进去时他已经趴在地上了。”徐陵远有些不明所以,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为是他干的吗? “你不知道?难道他们这么多人冤枉你一个不成?”二姑姑一见他这个态度,瞪着他,用更加尖细的嗓音说,“我说那么多人在,怎么就是你把他抱过去的,你也算是个半大的人了,欺负自己弟弟不说,竟然还敢抵赖。” “凌远,到底是怎么回事?轩远他们都说是你把他推倒的,你自己说说,是不是这样?”徐母看了一眼恨不得上去掐徐陵远几下的二姑姑,温和地询问道。 “若是你干的,你尽管说出来,好在伤的也不是多严重,我们只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会难为你的。”大娘瞅了徐陵远几眼,近乎慈爱地说道,仿佛真的是一位明智而宽厚的长辈,只是那张呆板而刻薄的脸让她的话没有多少可信度。 “谁说他的伤是我造成的?”徐陵远听完她们的话,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屋里那么多人中,最不可能的就是他了吧? “轩远你说,是谁把你推倒的?”二姑姑见他仍然拒不承认,冷笑了一下,然后问怀里的孩子道。 “他。”小孩看了一眼她,然后用手指着徐陵远,小声地说道,只是说完后立即把脸又扭了过去。 “这下你还怎么说?”她以一副看你还怎么狡辩的口气问道。 “你们都看见是我吗?”看着在她怀里的小孩此时乖顺而可怜的模样,徐陵远一时间都没有想到要怎么问他,他的目光在后面一群人的身上扫了一圈,然后问那些一起在屋里玩的孩子到。 “我们在外屋没有看到。” “等我们进屋时,他也在。” “就是他弄的。” “……” 一群孩子中除了保持沉默的以外,竟都把过错推给了他。这让徐陵远十分想不通。 “这么多孩子都说是你,总不会都看错了吧?”二姑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可是我为什么要推他呢?”徐陵远此时却越来越平静了,真的就是因为人善被人欺吗? “这该是我问你的才对!”二姑姑简直快受不了他了,估计耐心也没剩下多少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徐陵远近乎喃喃自语地说。 “我说你这孩子,跟我们在这绕什么圈子,我们知道你平日里和这些兄弟姐妹也不亲热,可他们不过是在你屋里玩闹了一会,你不喜欢他们,让他们别处玩就是了,我们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怎么竟下的去这样的狠手,赶紧认个错也就是了,还非得让你爹知道了才好吗?”大娘继续劝导他道。 “就是,虽然不算太严重,嘴都疼肿了,受几天罪是免不了的了,你二姑姑心里有火也正常,你认个错也就算了。”一直在旁观的三婶插了一句道,说完见没有人反驳她,很是高兴地继续旁观着。 “你们真的都看见是我做的?”徐陵远也不理会她们,对着一群孩子又问了一遍,这次只有几个小孩子还坚持着,大多数人保持了沉默。 “本来我们只是来问个明白的,怎么倒像是我们合起伙来欺负你一般。”二姑姑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了一边的奶娘,咄咄逼人地问道。 “要不就算了吧,想来他也是无心的,小孩子闹起来有个磕碰也是常事,你也知道这孩子性子古怪。”淡然地站在一边的徐母拉着二姑姑的手劝解道。“正好我这里有些好药,待会你都拿回去。” “哼,我生气难道是为了讨医药费?你倒是心宽,他今天敢这么对我的轩远,谁知道他往后会不会对思远怎么样,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压根就没把我们当成一家人看,人家心气高着呢。”二姑姑越发口不择言地说。 “既然你们都说是我,那你们来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吧。”徐陵远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那些孩子听他这么说,都有些惊慌地互相看着。 “你们几个先别说话,待会一个一个进来说,在这之前谁敢说话就是谁做的。”徐陵远在他们打算交头接耳前阻止了他们,让声称看到了的几人分散地站在门口,然后他靠门内坐着,一边问进来的孩子,一边看着外面的孩子。几个孩子都被他整的紧张起来,根本就不敢相互沟通。 “你们不是相信他们的话吗?那到底该信哪一个的呢?”几个人虽然都口径一致地说是他推的,但是具体的原因却大不相同,听的屋里的几个大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但是徐陵远的心情却是越来越好了。 “轩远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姑姑仍然很是生气,只不过这次对象变成了她的儿子。 “我……呜呜……我害怕挨骂……是他们……呜呜……我害怕就掉下来了,呜呜……”小孩一见大人生气了,立马吓得哭了起来,在奶娘怀里一边哭一边说,虽然说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徐陵远终于是清白了。 “哭什么?又没有骂你。”二姑姑见小孩哭的稀里哗啦的,怒气立马烟消云散了,语气柔和了不少地说,然后就去给他擦眼泪去了。 “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徐母见众人都不说话,对那些说谎的孩子说道。 经过几个人和小孩的相互补充,事情终于真相大白了。 由于徐陵远屋里的大半东西都搬乡下去了,所以屋里靠床约半米的地方,只有一个略比床高一些的木柜子,他们中的一些就先爬到柜子上,然后往床上跳着玩。小孩也想玩,可是又有点害怕,于是另外几个人就把他抬了上去,然后在床上怂恿他跳的时候,就看见他一个不稳摔了下来,万幸的是柜子真的不算高。 而他们为什么都要冤枉徐陵远呢?小孩是因为自己受了伤,本来就吓到了,又害怕大人责骂,还有徐陵远是第一个上去抱他的人,所以他一慌张就顺口撒了谎;而屋里的人则是因为是他们把他抬上去的,所以同样害怕挨骂的他们见受害者撒了谎,就顺水推舟了;至于外屋里的人,这个游戏是他们最先发明并怂恿的,所以嘛……责任由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担,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真是一场好戏,会读书的人就是主意多。”看戏般地看完这些后,小姑姑玩味地总结到。 “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不看着他?不然的话怎么会这样,要你来干什么!”二姑姑这时开始责怪奶娘道。 “这……是夫人您让我去取布匹的,我……”奶娘抱着小孩,有些为难地说。原来先前二姑姑见思远身上的衣服料子挺好的,就随口称赞了一句,徐母便说库房里还有,喜欢的话就送些给她们,二姑姑生怕走时给忘了,见他们在一处玩,就让奶娘跟着人去取了,当然不止她一个跟去了。 “取个东西要得了多少时间?少来糊弄我,肯定是又去躲懒了。”二姑姑仍然理直气壮地说。 “这真是冤枉我了,……今后我会注意的。”奶娘先是喊冤,然后看了看二姑姑的脸色,便低眉顺眼地说。 “哼,回去再说。”二姑姑瞪了她一眼说。然后便转向了其余的人。 二姑姑在责问奶娘的同时,大娘和徐母她们也在教育其余的孩子。虽然比对待徐陵远柔和了许多,但是该说的也都说了。 “你们这些孩子,我还以为他和你们一起可以省点心了,没想到惹出这种事来,以后可不准再这么乱来了。”二姑姑颇为严厉地说,然后点了一下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的脑袋说:“平时都白疼你们了,关键的时候都干什么去了,要不是凌远,轩远还不知道怎么害怕呢,以后可要长点心。” “好了,为了这么点事在这里耽误半天,我看天也不早了,也该回去了。”大娘边往外走,边说道。 “是该回去了,真是的,被这些活祖宗气的肝疼。”二姑姑也边走边说。其余人见她们走了,也都没有再说什么,都打算走掉了。 “你们到这里来向我要说法,现在我说清楚了,你们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徐陵远看着即将离去的众人,沉声开口道。 “你还要什么说法?不是都说完了,是他们冤枉了你,我们也没把你怎么样,你还想要什么说法?难不成就气量小到抓住他们不放了?”正准备离开的人愣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徐陵远,二姑姑有些恼羞成怒地说。 “凌远你也别闹了,他们也认了错了,兄弟哪有隔夜仇的。”徐母温和地看着他,开口道。 “我只是要个公平罢了。我怎么不记得这屋里有人跟我认过错呢?”徐陵远冲她歉意地笑了笑,然后坚持到。“来这里玩可以,但是把屋里弄成这样就不叫玩了吧?误会我可以,但是解除后就不应该认个错吗?” “我们知道你受委屈了,你不是和和思远住在一起吗,这里我会让人收拾好的。”徐母越发温柔地劝说道。 “就像姑姑她们开始时说的,既然错了那就要承认,我不会记恨谁,只是要个公道。”徐陵远不为所动地说。“这个屋里的东西可能不值什么钱,但都是我用惯了的,虽然可以重新布置,但是终究是不一样的。” “小孩子不懂事,难道你真要和他们计较吗?”二姑姑态度软了一些说。 “您当初对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都要防着我了。”徐陵远笑着提醒她道。 “你这是让我们也给你道歉了?就为了这么点事,你眼里还又没有我们这些长辈?”二姑姑突然间又变脸道。 “就为了这么点事,难道做长辈的都不肯给小辈一个公道吗?”徐陵远反问道。 “我们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也没让你认错,你这么不依不饶的是想干什么?小孩子家心思这么重,能有什么出息!”大娘不屑地说。 “那是因为我根本没错,至于我有没有出息,我想我还不至于连一碗饭都讨不到。”想起之前在徐思远屋里听到的话,徐陵远说的更加释然了。 “好好,今天是我们不对,冤枉了大少爷你了!既然您看不上我们,我们也就不高攀了,以后我们只认得思远一个侄儿。”二姑姑气冲冲地说完这些,就让人准备马车去了,其他的人不管是怎么想的,也都散开了。 徐陵远独自坐在书房里,看着满地的狼藉,心里却痛快了很多。该去的就去,该来的就来吧。 第36章 三十六、逛街 众人走了后,很快就有下人来屋里收拾。徐陵远也没闲着,他仔细地将被毁坏的书本整理了一下,然后重新放回书架上,因为这些是原主最心爱的东西。 徐陵远一直呆在屋里,直到有人来叫他过去吃晚饭。 饭桌上,他不知道徐父和徐思远知不知道下午发生的事,但是他们父子偶尔投向他的眼神里,总让他觉得有一种探究的意味,可见他们又都没说什么,所以他就也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虽然徐陵远觉得自己的行为没有什么错,可内心还是有一丝不安的。因为这里不像现代,提倡孩子和大人之间平等沟通,互相尊重,他的行为明显是冲撞了长辈,有不敬不孝的嫌疑,如果徐父生气了的话,训斥他一顿,让他去道歉,甚至是动用家法,那也都是完全合理的,尽管他不会妥协,但是徐父现在的反应还是很令他满意的。 饭后徐父也只是问了问他是不是回来住,徐陵远回答说住几天就走,徐父也很平静地应了。 之所以要住几天,是因为要找人制作麦枷,这里若是真的没有这种农具的话,徐陵远估计至少也要几天的时间。虽然等他回去的时候,村里的麦子肯定已经收完了,可是他已经答应了阿启,自然是要做到的,反正肯定是会派上用场的。 晚上兄弟俩仍然住在一起。就在徐陵远快要睡着的时候,一个晚上都欲言又止的徐思远终于忍不住了,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待确定他还没有睡着后,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和他说起下午发生的事来。 “下午我还在给他们将功课的时候,突然有人急冲冲地跑过来叫他们回去,还说姑姑她们很生气,可又不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姑姑她们的脾气一向都是很好的,所以我就跑去问娘了。”说到这里,徐思远突然停住了。 “嗯?”徐陵远表示自己在听,并示意他接着说。 “娘说姑姑她们生气是因为大哥,说轩远在大哥屋里玩时摔了一跤,二姑姑她们起先都误认为是大哥干的,后来误会解除了,可是大哥坚持让姑姑她们道歉,姑姑她们才生气的。”徐思远说的很慢,好像在等着徐陵远向他解释,但是见他一直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说道:“我本来想去找大哥的,可是娘说大哥还很生气,需要静一静,不让我去打扰你。” “哦。”徐陵远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也不太喜欢他们,可是娘说他们是亲戚,不能那么没有礼貌,而且姑姑、婶娘她们对我都很好,所以我也要对他们忍让,不能惹姑姑她们不高兴。”见徐陵远不是很在意,他继续说道。 “嗯,她们对你好,你对她们好是应该的。”徐陵远仍然很是平淡地说。 “可是娘说是大哥惹她们生气的,姑姑她们是好人,大哥也是好人,为什么都要生气呢?”徐思远很是苦恼地问。 “你才多大啊?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徐陵远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 “大哥为什么那么生气呢?”徐思远有些急切地问道。 见他这么执着,徐陵远索性就把下午的事跟他说了一遍,然后还故作轻松地跟他说笑道:“唉,早知道就让你把那些书全部拿走了,现在它们大多都成了伤兵了。” “娘都没有把话说清楚,这么说来完全不是大哥的错,要是我的话,我虽然不敢像大哥那样做,但是也会很生气的。他们竟然在大哥的屋里那么闹,明明来我这里时,姑姑、婶娘都会告诫他们不准乱来的。”徐思远听完徐陵远的描述后,仍然有些苦恼地说,但是在明白这件事不怪徐陵远之后,又往他身边靠了靠,很是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不是大哥的错。” “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话,说不定是我骗你的呢?”徐陵远见他一副释怀了的样子,有些好笑地问道。 “大哥不会的。”徐思远毫不迟疑地说,接着又问道:“大哥真的不能再去书院了吗?” “应该是不会去了吧,所以就只有靠你了。”徐陵远摸了摸他的头说,撇开身体因素,对于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的他来说,书院的确没有什么吸引力。“万一我以后真的吃不上饭,可就赖着你了。”他试图缓解气氛地说道。 “大哥放心,我一定会用功读书的,然后养着大哥,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徐思远抓住他的手,很是认真地说道,然后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姑姑、婶娘她们也不行!” “嗯,那先谢谢你了。”徐陵远笑着说了句。 “唔,没什么,我们是兄弟,本该如此嘛。”见徐陵远这么信任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说完后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 “怎么了?”徐陵远以为他要下去方便,随口问了一句。 “大哥先睡,我去让奶娘明天早点叫我,这样就能多背点书了。”徐思远一副认真的口气说。 “你已经很用功了,读书也要劳逸结合才好,如果像我一样,把身体累坏了怎么办?赶紧睡吧。”徐陵远一边让他躺好,一边劝他道。 “我身体很好的。”他很顺从地重新躺好,见徐陵远替他担心,有些别扭地嘀咕了一句。 “嗯,你的身体比我好多了,赶紧睡吧,明天还要去书院呢。”徐陵远附和着说道,然后就都准备入睡了。 虽然不受重视,但是也没受到什么亏待,原主的身体居然差成这样,徐陵远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由于徐思远的贴心,原本还有些烦闷的徐陵远完全释然了,而且这一天过得也并不轻松,所以不久便睡着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他便按照自己的计划独自到街上去了,无论是原主还是徐陵远,步行逛街这都是第一次。 徐陵远出门没走多久,就来到了集市上。作为一个县城,临城也算是很繁华了。 主要街道有现代的两个车道那么宽,路面由一色的青黑色石板铺成,两边各种商铺林立,路边也有摆摊的,总体来说,跟一些电视剧里的场景是很相似的。徐陵远颇有兴趣地边走边看,觉得很是新奇。 虽然端午节已经过去了,但是与之相关的东西还是随处可见的,就拿有些人身上还挂着的香囊来说。只是每当徐陵远看见他们腰间来回摆动的各色香囊,就微微有些尴尬。因为当初阿启送他香囊的时候,他还以为像现代的项链一样,最后竟还真的戴在了脖子上,幸好阿启没有笑话他,而且他回去以后就收起来了,没有让别人发现。 说到香囊,徐陵远就想到他还承诺送阿启一份礼物,于是看的时候更加留心了,希望能找到一份合适的。 不知道是他对这里完全不熟悉的缘故,还是说他运气实在是不好,逛了半天,一条直道已经快走到头了,竟然什么收获也没有,既没有看到木匠铺,也没有发现称心的礼物。 徐陵远往远处看了看,正在犹豫着是不是换条路走时,却见见前边好像很热闹的样子,就继续走了下去。 如果说前面经过的地方是热闹的话,这里无疑可以算是吵闹了。有买卖各种活禽和牲口的,有叫卖蔬菜水果的,锅碗瓢盆、粗布皮毛,总之是形形□□,真是一个混杂的市场。 最后,徐陵远的目光被一群人给吸引住了。他们离徐陵远很近,如果不是这里太嘈杂的话,徐陵远应该能够很清晰地听到他们的谈话。 这些人分成两部分,人数多的那一部分,从衣着上看就是贫苦之人,从七八岁的孩子到四五十岁的大人都有,男女分开站着。另一群人一看就比他们好上很多,对着他们挑拣着,就像在看商品一样,这个念头让徐陵远不由得一愣,不会是买卖人口的吧?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那群人里有一个女孩子突然向徐陵远跑了过来,在撞开他身边的一个人后,拉着他的袖子哀求道:“小少爷你是答应让我回去了吗?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偷懒了,求您让我回去吧。” 难道是原主认识的?可是在记忆里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难道是不记得了?就这样,徐陵远任她拉着自己,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无奈对方只知道恳求,根本就没有解释的意思。 就在徐陵远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女孩突然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带着他走到临近的另一条路上。 “吓到你了吧?刚才有个人想偷你的钱袋,我给你使眼色,但是你没有看见,我一着急就这么做了。”不等徐陵远询问,她就全说了出来。“看你也是个小少爷,下次出门还是带个下人吧。”说完了就打算走了。 “谢谢你。”徐陵远这才想起她撞开了一个挨着自己的人,可能是自己看他们时太出神了,以至于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感激地对她说。 “是我自己看不惯而已,没有什么好谢的。”听到徐陵远道谢,她好像有些意外,但是原本打算走开的她又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徐陵远说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长得这样好不怕被人拐走了?” “我已经十三岁了。”虽然个子矮了一点,但是这么大的孩子是不容易被拐的了吧。 “哦,我还以为你□□岁呢。”她有些惊奇地说,“没有什么事的话赶紧回家去吧。”说完就沿着这条街继续往前走了。 “你不用回去吗?”刚刚还以为那是买卖人口的徐陵远,见她竟然不打算回去,一时有些好奇地问道。 第37章 三十七、同窗〔一〕 通过女孩的解释,徐陵远了解到那里与现代的人才市场差不多,是各种劳动力寻找雇主的地方,与买卖人口是有很大差别的。 “你也是在找雇主吗?”弄明白后,徐陵远又问道。 “是啊,不然的话谁会去那里。”她很是随意地说。可能是怕徐陵远这个少爷听不懂,于是又解释到:“像我们这些没有别的生计的,就只能到这里来等着别人雇佣我们,也算是一条生路。” “那你这样回去不会有事吗?”既然需要一个女孩子出来找活干,家里应该是很困难的吧。 “也不差这一天,明天还可以来嘛。”她不太在意地说,虽然从她带着补丁的衣服就能看出,她目前应该是很窘迫的,却一点也不悲观,看上去开朗乐观,不卑不亢。 “这个给你吧,要不是你它们早就丢了。”徐陵远从钱袋里拿出一些给她,不是很多,就算是一份好意吧。 “不用了,你谢了我就很好了。”虽然没有接受,但是她对徐陵远明显很有好感,大概是觉得这个小少爷不仅长得好看,心眼也挺好的。 “你就收下吧,如果你有空的话,我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徐陵远换了一种方式道。 “什么事?你说,只要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她很有兴趣地说。 “那你先收下这个。”徐陵远坚持到。 “……那好吧,我先收下了哦。”可能是没有想到徐陵远会这么执着,又见他让自己帮忙,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先收下了。 见她答应了后,徐陵远就问她知不知道哪里有木匠铺,最好是会做农具的那种。女孩很是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说她知道一家,但是离这里有点远。 徐陵远听完后,便毫无意见地让她带自己去,却反倒让女孩有些迟疑了。 “小少爷,你家大人没有教过你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吗?”女孩蹲下来跟他说。 “只要我知道这个人是好人不就好了?”徐陵远看了看她,然后笑着说。 这个女孩看上去十五六岁左右,身量高挑,肤色白皙,鹅蛋脸,嘴角带笑,虽然不能说是美女,但是端庄大方,再加上热情爽朗的性格,极具亲和力,很容易就会让人产生信任感。徐陵远觉得她和红英很是相似,但是又比红英沉稳了许多。 她听完徐陵远的话,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便不再顾虑地带着徐陵远走了。 一路上通过谈话,徐陵远了解到,她是因为家里生活拮据才出来找活干。像她这种年纪,又是女孩子,只能去给人家当丫环。她原本就在一家当丫环,因为被人诬陷偷了主家的东西,被赶了出来,才要到那里去重新找活干。 “你读过书吗?”一路上见徐陵远很好相处,又见他是要做农具,便以为他是乡镇里的人家。可是见他又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于是便问道。而且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徐陵远发现她的眼睛里有无法掩盖的神采。 “嗯。”徐陵远点了点头,虽然现在已经不读了。 “那就是了,读书人都是呆子。”她了然地说,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有些抱怨地说:“我大哥也是读书的,虽然他读书很厉害,但也是个呆子,而且是个运气十分不好的呆子。”但是话里又明明能听出一种自豪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总会好的。”徐陵远虽然不是很了解情况,但还是安慰她道。 “嗯,我也相信总会有否极泰来的那一天。”她重新振作起来,坚定地说。“你知道吗?我们这城里有个神童,十二岁就中了秀才,比你还小一岁,而且他还和我大哥是同窗呢。我大哥也很优秀啊,书院不仅免去束薪,还提供食宿呢,可就是考不中,虽然他不跟我说,我也知道他心里肯定是很抑郁的。” “……”徐陵远一时间只顾着消化她话里的信息了,听她说完也没有什么反应。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这些年我们不都熬过来了嘛,再多等几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有一天会好起的。说起来,大哥的那个同窗,听说刚中了秀才不久,就突然大病了一场,然后听大哥说他再也没有去过书院,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大哥很是替他感到惋惜呢,所以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好像她也不在意徐陵远的反应,只是发发牢骚,抱怨几句而已。 “到了,就是这里了。”就在徐陵远还在思考她说的话时,他们已经站在一家木匠铺门口了。 “谢谢,麻烦你了。”顾不得继续想下去,徐陵远很是感激地说。这间铺子的位置有些偏僻,离主街道有些远,如果没有人帮忙的话,徐陵远还真不好找。 “小书呆,动动腿而已,用不着这么客气,而且我还是收了钱的哦。”她将收起来的银子拿到徐陵远的眼前说,一路上她们的关系明显亲近了不少。“你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这里的街道并不复杂,只是以一条主道为中心,与很多条窄一些的街道连着,都是横平竖直的,一眼就能望到头,只要找到主道就能回去了。而且徐陵远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多长时间,总不能让她干等着,于是便表示没问题,让她先走。 “你要是找不到的话,别忘了让铺里的伙计帮忙啊。”在徐陵远坚决表示自己能找到路,而且需要很长时间后,准备离开的她有些担心地嘱咐道。 “嗯,我会的。”为了让她安心,徐陵远认真地表示。 “那我先走了。”她笑了笑说,“对了,这个还给你,你陪我说了一路的话就很足够了,除了我大哥,从来没有人听我说这些,而且你比我大哥强多了,跟他说话就像对着一块木头一样。”说完把徐陵远给她的银子又装回了他的钱袋。“这回可要看紧些啊。” 见徐陵远皱着眉头看着她,她突然一脸认真地说到:“钱就算了,你家里缺不缺下人啊?针线煮饭,读书写字我都会的,要不然你回去跟你爹娘撒撒娇,让他们雇了我吧?” “……”虽然他也很想帮忙,但是徐家缺不缺人跟他是没关系的,虽然他也是个少爷,领一个下人回去可能也没什么,可他又不会在这里久住,而且刚被一些人给定性成吃软饭的,这样做也不好吧?而且他也的确是用不着啊。 “你还真的当真了?逗着你玩呢!我连你家在哪都不知道,就算你家真的缺人,离我家太远的话我也不会去的。”见徐陵远越来越纠结的表情,她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真有趣,虽然耽误了正事,但是我很高兴,我先走了,有缘再见啊!” 徐陵远看着她转了一个弯便消失了的背影,恍然醒悟到自己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有几次他是想问的,但是考虑这里不能随便问女孩子的名字,所以一犹豫就给忘了。不过,自己应该就是她大哥那个命运多舛的同窗吧?回忆了一下,倒的确是有一个符合条件的。 由于原主性格孤僻,所以在书院里认识的人并不多,但是照她所说的来找,却并不困难。单单是她大哥是免费进书院的这一点,徐陵远就知道是谁了。因为原主所在的班上这样的人只有一个,而且的确很是优秀,不然的话原主也不会对他有印象。只是对方也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两个人倒并没有什么交往。 但有这些也就够了,至少是一条能够找到她的线索,虽然现在看来也并没有找她的需要。 想到这里,徐陵远便将这件事先放到一边了,因为店里的伙计已经盯着站在门口的他很久了,再不进去的话,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不愧是以做农具为主的店铺,经过双方的一番探讨,老师傅画出的模型令徐陵远很满意,然后约定了来取的时间,交过定金后,徐陵远便离开了。 看着上午已经过去一大半了,徐陵远走到主街上后,就不紧不慢地往家走去,顺便继续寻找适合送给阿启的礼物。 就这样随性地走着,突然看见了一家卖玉器的店铺,不知怎么的,徐陵远就走了进去。 店里的玉器种类繁多,而且伙计也很热情,只是没有见到掌柜的。徐陵远很感兴趣地看了一会,竟真的看到了一块自己十分满意的。 那是一个环形的玉佩,比铜钱稍微大一些,应该算是白色的吧,看上去晶莹剔透,毫无瑕疵。徐陵远并不懂玉,只是看着就觉得很是喜欢,而且莫名的就是觉得很适合阿启,就像他的眼睛一样,明明很清澈,却又好像蕴藏着很多东西。正好玉也可以保平安,当礼物无疑是很合适的。 徐陵远虽然是第一眼就看中了它,但是内心却免不了又纠结起来。虽然他很喜欢,也觉得很适合阿启,可是这种东西对村里的孩子来说,到底不太实用,而且一看就觉得不会太便宜,他不知道单就一份礼物来说,这样合不合适,虽然在他看来,它是和阿启送的香囊相等的,甚至是比不上的。 当然,除了以上几点,还有一点让他担心的就是,除去做麦枷的钱以后,他真的买得起吗?如果钱不够的话,是要放弃还是回去要钱,这两者他似乎都不想去面对。 第38章 三十八、同窗(二) 在店里伙计的热情服务之下,一直犹豫不决的徐陵远终于决定买了,心想礼物不在轻重,总之送的是一片心意,谁让自己就是喜欢这一件呢。 可是一问价钱,果然是害怕什么就偏偏来什么,一块小小的玉佩竟然要五十两银子。虽然徐陵远确实觉得它很好,伙计也保证物超所值,可是对于他来说还是太贵了。他身上的钱,即使加上做麦枷要用的,也还是差很多。 这下怎么办呢?徐陵远看着玉佩发愁。放弃吧,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满意的,实在有些舍不得;买下吧,难道真的要回去向家里要钱吗? 想到这里,徐陵远不禁有些对自己早上的行为感到后悔。 原来徐母得知他要出门的时候,就给他准备了一些碎银,还有几张数额不是很大的银票,然后还要准备马车和小厮。徐陵远原本就是打算自己出去走走的,而且自己又不打算买什么贵重物品,也不好意思拿那些钱,所以就拒绝了,只带着回来时阿姆给他的那些钱就出来了。 当时是他自己坚持不要的,现在他也不好再回去要了,阿姆那里可能还有些钱,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难道真的只能另选别的了?可是那块玉佩他是越看越舍不得。 要说这店里伙计的素质还是很高的,见徐陵远面露难色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自己考虑考虑,或者是再另挑一件称心的。 就在徐陵远难以决断的时候,门外又来了一位顾客。徐陵远之所以注意到他,倒不是因为认识他,或者说他本身有多么特别,而是来人刚一进门,徐陵远身旁的伙计就和徐陵远告罪了一声,快步迎了过去,并叫另一名伙计到后面去请掌柜的了。所以很明显,跟徐陵远不同,这肯定是位贵客。 果然,伙计才进去一会,就跟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出来了,见了来人,很是殷勤地将他请到了后面的屋里去。 徐陵远直到他们进去了,仍然盯着门那里看。要说先前是因为对那位贵客感到好奇,那么等掌柜的出来后,徐陵远的表情则变得有些诡异了。 因为那个掌柜的他昨天刚在徐家见过,就是在帮徐父打理生意的大伯。这样一来,他现在进的这家店铺居然是徐家开的,也就是说他看中了自家店里的东西,可他却买不起,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他家的店!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只能说原主实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只大概知道自家是做生意的,可是到底做的什么生意,却一无所知。 “那位是我们得罪不起的贵客,刚刚稍有怠慢,望您海涵,小的还有什么能帮忙的?”忙完了的伙计见徐陵远还站在那里,于是又走了过去赔罪道。 “没什么。”徐陵远回过神来客气地应了一句,然后想了想问他到:“刚才出来的是这家店的店主吗?” “那是我们掌柜的,虽不是店主,但是跟店主也差不多,真正的店主是我们徐家二老爷,掌柜的亲兄弟。”伙计也没什么顾忌,见徐陵远问他,就把他所知道的全说了。 还真的没有弄错,徐陵远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由于原主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所以店里的伙计根本就不认识他,而大伯刚刚出来的时候,只顾着那位贵客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站在另一边的徐陵远。 “说起我们二老爷来,在城里也是有名的人物,除了这家玉器店外,在城南还有一家,另外还有一家瓷器店和一家书帖字画店,都是由自家人帮着打理的,既放心又省心。”可能是快到中午,店里本就没有什么人的缘故,还没有从贵客临门的兴奋中缓过来的伙计一副得意的口气说道。 “是吗。”徐陵远随便应了一句,既然买不起,那就先回去吧,不然的话让大伯看见了,说不定又生出什么麻烦。 “那是当然,我们做生意,讲的就是诚信,童叟无欺,断是不会对客人说谎的。”伙计明显没有听出徐陵远的敷衍,还以为对方是在质疑自己,于是又辩解道。“不是我们老爷厉害的话,怎么能和这样的贵客来往呢?” “哦。”徐陵远边说边打算走。 “他就是赵家的大少爷,您知道赵家吗?看您也像是大户人家的,应该不会不知道吧?”到了这里,徐陵远不由觉得这个伙计实在是有些太过热情了。 徐陵远很是不给面子地摇了摇头。 “你竟然不知道?他家可是我们临城的首富,说起来应该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伙计见徐陵远摇头,还没等他要离开的话说出口,就用一副很不可思议地表情说道。 “是吗?我倒是真的不太清楚。”首富吗?说到这个,徐陵远的脑海里倒是想起来一个人,那个人据说也是首富的儿子。在书院里,他可以说是与原主接触最多的人了,同时也是原主最为不屑甚至是厌恶的人。 “他家可是连县令大人都要让几分的。赵家老太爷是以镖局起家的,练就的一身好功夫,这城里的大小商贩,多少都受过他家的庇护。到了赵老爷,赵家就更加的兴旺了,除了镖局,也经营一些别的生意。像城西的那家绸缎庄就是他家开的,是城里最大、绸缎种类最齐全的一家……” “刚才那位就是这个赵家的吗?”打断了伙计如数家珍般地叙述,徐陵远问道。 “没错,就是他家的大公子。赵老爷共有三个儿子,这是大公子,现在的赵家基本上都由他在打理,二公子也是一身的好武艺,现在京中任职,还有一个小少爷,据说是赵老爷希望家里能够文武双全,所以就把小少爷送到书院去了,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将来想必也是个有能耐的。”伙计与有荣焉地说道。 “嗯。”徐陵远随口应了一句,可是心里却有些不置可否。 听伙计的话,徐陵远确定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这个赵家的三少爷,但是原主对这同窗可没有什么好印象,基本上可以说是读书一窍不通,傲慢无礼却是无人能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爱无故地招惹原主,虽然原主从来都是尽力无视他的存在。。 想起他的行为,徐陵远也是十分不解。比如说,由于他和徐陵远的座位相邻,于是便将笔洗、毛笔和砚台都放在原主的桌子上,并理所当然地解释说,他不喜欢这些容易弄脏桌子的东西,同窗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让原主十分无奈。 其余的如抢过原主做好的功课,然后写上自己的名字交上去,反倒在先生质问时,一脸无辜地说是原主先弄坏了他的,然后把自己的给他当补偿;原主书桌上的东西他随便拿,基本上是有去无回,还一脸原主连个东西都看不好的鄙视;嘲笑原主冷漠呆板,总有一天会读成个傻子等等,简直是劣迹斑斑。 “说起读书来,我们二老爷家的两位小少爷也是整个城里都难找的。大少爷去年刚中了秀才,人人都说是神童,只是运道差了些,小少爷却是让掌柜的满口称赞呢。瞧您的气度,应该也是个读书的吧,不知道认不认识这两位少爷。”见徐陵远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伙计还以为是他听得入了神,于是仿佛受到鼓励般地又说道。 “你知道的还真多。”徐陵远看着他,颇有些无语地说道。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陌生人提起自己,想必原主因为这大喜大悲的不幸遭遇,比首富家的三个少爷还有知名度了吧?也难怪原主那么想不开了。 “嘿嘿,您说笑了。”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了,伙计讪笑了几声,见徐陵远抬脚要走,说了句客套话就走开了。 恰巧这时大伯也正送客出来,徐陵远迟疑了一下,刚抬起的脚又放了回去。等他送客回来,终于看见了站在屋里的徐陵远。 徐陵远见躲不掉了,也只好过去和他打声招呼,虽然和大娘她们闹开了,可是也不能就这么失了礼数。 “你这是几时来的?怎么没让伙计进去告诉我?”大伯沉默地看了他几眼,然后冷淡地开口问道。 “有一会了,知道您忙,就不敢烦扰了。”徐陵远恭敬地回道。 “你知道就好。虽说这些都是你父亲的产业,可他却一股脑都推给了我们,不是亲戚的话,谁会为他操这份心,受这份累。”他的话让大伯很是受用,脸色稍微舒展了一些,情真意切地说。 “父亲自然是知道的。”徐陵远边说边想着怎么尽快离开。 “都是一家人就不说这些了。”大伯很是大度地说,然后看着徐陵远说到:“只要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就好,要是都要争个你长我短,那就连外人也不如了。” “您说的是。”对于他的话中有话,徐陵远假装听不懂,很是淡然地说。 “你真这么想才好。”很明显,他对徐陵远的反应并不满意,“没事过来看看也好,我们再操劳,这些将来也少不了都是你们兄弟的,虽说你身子不好,对你没有什么大的指望,可多少尽点心也是好的,省得别人说闲话。” “您是知道的,我身体不好,自幼又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再说,有您们在,父亲是尽可以放心的。”徐陵远 仍然装无辜地说。 “这些先不说了,我们自是能多管一天便多管一天的。”对徐陵远的不求上进感到无奈地叹口气,然后往外看了看说:“眼看也到晌午了,本该留你吃饭的,又怕你娘在家担心,就不留你了,下次出来多少也带个小厮,这样一个人乱跑像什么话!” “劳您体谅,那我先回去了。”徐陵远说完见他不再说话,就赶紧出门走了。 转了一上午,又经过刚才的折磨,徐陵远感觉有些头昏脑涨的,于是便专心地往家里走去。谁知刚走不久,又听到背后有人叫他。 第39章 三十九、四叔 听到有人叫他,本就很累了的徐陵远并没有立即转过身来,只是停了下来,并真心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决定,如果那个人不在叫他,他就继续往前走。 他耷拉着肩膀站在那里,想着今天的经历,不由有些郁闷,他这哪里是来逛街的,简直就是来寻友认亲的,这样说来,原主那种孤僻的性格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少了这么多麻烦。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烦闷,并不仅仅是因为遇到的事情太多,尤其是他那自以为是的大伯,更多的还是因为那块玉佩。也不只是因为没有买到这么简单,而是由它所引出的一些徐陵远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由于一时间不能接受,以及身体上的缘故,徐陵远是十分迷茫和不安的,他甚至一度消极地想,如果就放任这幅身体病弱下去,自己是不是还有回去的可能。 后来搬去了乡下,一是因为他真的喜欢那里的环境,但是也不能排除他心里的一些消极想法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 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优秀的,尽管他一直很努力。虽然这里比现代社会落后很多,但是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他也只是这些技术的受益者而已,除了在专业上的一技之长,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当然,他本来也没有多么大的志向。因此,他认为,自己能在这里当个小地主,安安稳稳地过一世,似乎也就足够了。 可是从他回徐家过端午到刚才,他突然又有些不安和疑惑,这样真的就没问题了吗? 他不想与徐家的人有过多的纠缠,原本也就打算等一拿到属于原主的那些田产,他也就彻底的独立了。可是在乡下悠闲度日的他忘记了,在此之前,他还有三年的时间要依靠着徐家,虽然这并不算过分,但是他毕竟不是原主,而是一个即将踏入社会,自力更生的成年人,他不愿意像这样,连买一块贵重一点的玉佩,除了向家里要钱,连一点办法都没有,更何况他还一直在试图摆脱那个家。 总之,他不是真正的只有十三岁,可以向阿贵他们那样无忧无虑的玩耍。这么想着的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否则的话就会慢慢地消沉下去了。可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这才是真正令他烦闷的原因所在。 他在那里等了一会,竟然真的没有人再叫他。可就在他刚想继续走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从后面拍了他一下,他回过头来一看,是一个看上去十分憨厚的男人,此时正有些担心和紧张地看着他。 “四叔,是您在叫我吗?”徐陵远对这个似曾相识的情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随口说了一句。他想起来这个男人在端午那天也像这么拍过自己。 “嗯。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叫你也不见回头,还以为是看错了。”四叔笑了笑说,然后看了看徐陵远的脸色说道:“是累了吗?先到家里歇歇吧。” 徐陵远闻言往他身后看了看,暗想难道四叔的家也在这条街上,他一来一回竟然都没有看到。 “哦,就在那里。”见徐陵远一脸的疑惑,四叔才意识到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于是指着一家门前摆着水果摊的店铺说,然后不好意思地解释到:“我倒是忘了,自从搬了家你都没有来过,跟我来吧。” 其实就是他以前的家,徐陵远也不记得在哪里。见他一片好意,徐陵远也不好推脱,再加上自己也真是有些累了,于是就跟着他一起去了。 刚到店门口,就看见四婶正站在门内张望,一见到他们,似乎很是高兴。 “还是你看的准,竟真的是凌远,这么热的天竟一个人跑出来了。”四叔边领着他往里走,边跟屋里的四婶说。 “赶快进来吧,先坐下歇歇,我去倒杯茶来。”四婶一边招呼他坐,一边忙着去倒茶,虽然很亲热,但是总让徐陵远觉得他们对自己有些小心翼翼的。 “谢谢四婶。”刚坐下四婶就端了茶过来,徐陵远正好有些渴了,也不跟她客气,接过来道过谢之后就喝了起来。 “你这孩子,慢慢喝,我再给你倒。”四婶听到他道谢,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看着他几口喝完了一杯茶,接过杯子后有些激动地说。 “先前你四婶跟我说你变了,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变了。这样也好,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总比窝在心里受委屈好。”就在徐陵远对四婶的反应感到奇怪时,四叔欣慰地看着他说道。 “嗯。”徐陵远又接过一杯茶,捧在手里点了点头说。听四叔的话,四婶应该是把昨天发生的事跟他说了,这样一来,徐陵远也就明白他们为什么是这般反应了。如果是原主的话,做出那样强硬的事的确有些不可思议,而且原主跟他们也并不亲近,所以才会这么吃惊吧。 “赶紧喝,你身体不好,凉了怕是受不住的。”四婶看他一副很乖巧的模样,话里是掩饰不住的欢喜,语气一下子也更加亲热起来。“今天就在这吃饭吧,你先歇着,我出去看看。”说完就去后面拿了一个竹篮准备出去。 “你这是要去干什么?洗几个桃和杏给凌远吃吧。”从外面摊上拿了一些水果进来的四叔说。 “你洗吧,我出去看看还能不能买到菜。”四婶跟他商量道。 “是要买点菜,凌远这可是第一次到家里来。可都这个时辰了,怕是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了。”四叔先是赞同地点点头,随后看了看天,又有些忧虑地说。 “那总要去看看。”四婶虽然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这个时辰卖菜的大多都已经收摊了,可还是坚持道,“孩子难得来一趟。” 他们的话让坐在一边喝茶的徐陵远感到很是惭愧,他们待自己这么热情,好像完全忽略了如果不是四叔叫他,他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们的事实。 “四叔,四婶,不用麻烦了。我是一个人出来的,如果中午不回去,恐怕会让家里担心的,所以就不在这里吃饭了。”徐陵远开口劝说道。 “这……要不让你四叔去说一声吧,反正离的也不远。”四婶想了想,和他商量道。 “这怎么可以,哪有长辈为了小辈跑腿的道理。”徐陵远笑着说,然后见他们一副不舍的表情,又说到:“反正离的也不远,您要是不嫌我烦的话,我以后也可以来。” “难得来这一趟,不吃顿饭怎么行。你娘说你还要去乡下住的,下次不定又是什么时候了。”四婶为难地说。 “那我明天就来好不好,只是把水果都吃了的话,你们可别心疼啊。”见他们是真心想留自己,而且喝了水,又歇了一会,徐陵远的精神也好了很多,于是心情颇好地顶着一张孩子脸说道。 “哈哈,只要你来,吃多少都没关系。”听了徐陵远的话,四叔开怀地笑了笑说。 “那今天就算了,正好也买不到好菜了,说好了明天来,我也好准备准备,要是没人送你的话,让你四叔去接也行。”四婶看了看很是高兴的四叔,又看了看突然间跟他们亲热了许多的徐陵远,拉着他的手说。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过来。”徐陵远摇了摇头说,“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就打算往外走。 “不忙,先坐着,我去洗几个桃,等你四叔赶出马车送你。”四婶又拉着他坐下,见四叔去赶马车了,就去后面洗水果去了。 徐陵远才将一个桃吃了一半,四叔就把马车准备好了,四婶也没有再留他,只是一边提醒他明天别忘了来,一边捡了一篮子水果放在车上。 四叔将他抱上车,便驾着车走了。徐陵远透过车厢一旁的小窗,见四婶还在门口看着,就不由自主地冲她挥了挥手,突然想起来坐车的时候不能将手伸出窗外,就赶紧缩了回来,然后又意识到自己现在坐的是马车,不由得被自己的行为逗笑了。 坐在车上,扶着装的很满的篮子,徐陵远觉得自己的性格的确有些糟糕,根本就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而且没有想到四叔和四婶会对他这么好,虽然端午那天,四叔还安慰了自己几句,四婶好像在上午也为自己说过一句话,但是也并没有见的有多么亲厚,而在原主的记忆里,明明也是陌生人一样的存在。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改变了原主的态度吗? 说起四叔一家,结合以往的记忆和端午那天自己听到的,徐陵远所知道的就是,四叔也是在帮徐家打理生意的,而且和四婶成亲以来,一直没有子嗣,但是他们感情很好,任其他人怎么劝,四叔都坚持不肯休妻或是纳妾,说起来也算是难得了吧。 只是四叔不是在帮忙打理生意吗?怎么会在这里卖水果?从玉器店的伙计那里,没有听说徐家还有一家水果店啊。想到这里,徐陵远不禁有些不解,但是又不好去问四叔,只好先放在了一边。 第40章 四十、疑惑 因为答应了第二天还会到四叔家里去,所以徐陵远十分想弄清楚自己心里的疑惑,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四叔家的情况,不然的话,明天到了那里万一说错了什么话,总是不太合适的。 而思来想去,家里能够询问的,也就只有弟弟徐思远了。虽然对于从他那里得到满意的信息,徐陵远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在入睡以前,徐陵远还是忍不住问了。 果然如他所想,徐思远似乎也并不太清楚四叔家的情况,但是见徐陵远好像很是关心的样子,而且这是他心目中见多识广的大哥第一次向自己求助,所以他还是很尽力地想了一会,把自己能够想到的都说了出来,没有想到还真有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按照徐陵远的说法,四叔一家原本是和小姑姑一家共同打理瓷器铺的,但是就在去年春天的一天,小姑姑突然跑到家里来向徐父徐母哭诉,大致是说四叔四婶仗着自己比她大,各种指使她们,结果活都由她们干了,功劳却要平分四叔他们一半,小姑父的腰都被累坏了也没人心疼。 “那后来怎么样了呢?”徐陵远不置可否地问道。想起端午那天见到的小姑父,一脸的谄笑,满身的肥膘,不知道是不是他以貌取人,但是任他怎么看,也不能将他和任劳任怨、吃苦耐劳联系在一起,所以徐陵远不由得更加疑惑了。 “后来?我不知道。我刚听了一会,奶娘就带我出去了,也没有听娘再提起过。”徐思远摇了摇头说,“不过后来我也见四叔来找过爹,只是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从那以后我也没有再去过四叔家了,姑姑她们也都很少会提起他们。” “哦,没事了,睡吧。”徐陵远一边在脑内思考,一边拍了下徐思远,示意他赶紧睡觉。 “大哥是因为有些害怕才问的吗?虽然我很少见到四叔,他也不像姑姑她们那么爱说话,但是待人也是很好的,不是他们让大哥去的吗?应该不会为难大哥才是。”见徐陵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徐思远安慰他道,然后又好似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说:“可是我明天还要去书院,不能陪大哥一起去了。” “人小鬼大,你哪里看见我是在害怕了,他们虽然是长辈,但又不是妖怪,也没有什么好让人害怕的吧。”徐陵远见他这么为自己着想,有些感动地笑着说,“我只是好久没有去过他们家了,有些紧张而已。” “哦,大哥是好久都没有跟我们去过了。”徐思远好像接受了他的这种解释,很是理解地说。 “所以我现在要补回来啊,就像我现在越来越发现,思远你真的是一个既聪明,又讨人喜欢的小孩子。”徐陵远试图转移话题道。 “唔,我也发现大哥你变的越来越多了。”徐思远先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面对徐陵远时不时的夸奖,也并不是那么别扭了,于是接着他的话说道,“不过大哥是越变越好了,以前的大哥虽然很有兄长的威严,但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大哥。”毕竟是小孩子,觉得徐陵远不会和他生气,就想什么说什么了。 “那你是不喜欢以前的我了?”徐陵远听了假装不满地问。 “自然不是,无论怎样,大哥永远都是大哥。以前不爱说话的大哥让人敬重,现在喜欢说话的大哥让人觉得亲近。”徐思远害怕他真的伤心了,连忙解释说。 “可我还是更喜欢让人敬重的感觉。”见他一副很是认真的模样,徐陵远继续逗他说。 “不要,我喜欢会和我说话的大哥。”仿佛徐陵远一下子就会变回去一样,徐思远很是着急地反驳道。 “那还是不喜欢以前的了。”徐陵远装作了解地点了点头,继续看他着急地模样。 “我才没有这么说,只是以前的大哥都不爱搭理我。”徐思远突然有点委屈地说,“娘和姑姑她们都跟我说,大哥不喜欢别人去打扰,都不让我去烦你。可是书院里也有兄弟都在读书的,有些看着虽然也不爱说话,但是他们回去的时候都坐一辆马车,可是大哥你从来都不会和我一起走。” “对不起了,以前都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不理你了。”看着小孩好像很委屈的样子,徐陵远不由一阵心软,也顾不得逗他了,赶紧安慰他道。 “也不能都怪大哥,是我自己害怕大哥不理我,所以一直不敢和你说话的。”小孩很是明白事理地说,“可是现在大哥变好了,却不能再和我一起去书院了。”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是不能再陪你去了,那等你回来的时候去接你怎么样?”徐陵远不忍地说道。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不知不觉间,他们的关系竟是越来越融洽了,就好像以前的隔阂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真的?还是算了吧,我有人去接的,这样麻烦大哥多不好,娘知道了也会说的。”他先是惊喜地问了一句,然后又有些为难地拒绝了。 “没事的,反正我在家也是闲着。”见他明明一副很心动的样子,徐陵远劝他道。 “还是算了吧,反正回来就能见到大哥了。”虽然嘴里说着不用,但是怎么都给人一种很是期待的感觉。 “哦,我还打算明天就去呢,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吧,正好我也不太记得去书院的路了。”徐陵远故意说道。 “阿墨和车夫都知道的。”见徐陵远真的放弃了,他连忙提醒道。 “好吧,那我明天就和他们一起去了。”徐陵远如他所愿地说。 “真的?”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道。 “真的,赶紧睡吧。”徐陵远认真地保证道。 等徐思远闭上眼睛睡觉后,虽然的确有些累,徐陵远却并没有多少睡意,他仍然在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那两个同窗就算了,反正他也不太可能再见到他们了;可是那块玉佩到底怎么办呢?算了,说不定已经被卖出去了,还是再重新找一件吧,可是真的有些舍不得啊;按照徐思远说的,以及四叔已经和小姑姑分开了的事实,他们之间应该也有些不愉快吧,可是这根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 就在徐陵远胡思乱想的时候,徐思远突然动了几下,很明显还没有睡着。 “怎么还没睡?”徐陵远收起思绪问道。 “我在睡,可是还没有睡着。”他有些无辜地说。 “那怎么办?用不用奶娘进来哄你?”徐陵远开玩笑道。 “不要,奶娘只会讲鬼故事,一点意思都没有。”他强烈地抗议道,然后又有些期待地问:“大哥会讲故事吗?”平时都会给他讲很多有趣的故事的。 “……那我随便讲一个,你要赶紧睡觉。”不忍心拒绝的徐陵远有些无奈地说。 “嗯。”他很是配合地答应道。 “……” “……早知道我就不讲了,你要是再问下去的话,天都要亮了。”故事很快就讲完了,但是听完故事的徐思远不仅没有睡着,还很是兴奋地问着各种问题,让答应他的徐陵远十分后悔。虽然他们睡的很早,但是这样问下去,睡眠真的会无法保障的。 “哦。”对方明显很是遗憾地回答道。 “睡不着的话自己在心里数数吧。”徐陵远实在是没有办法地说道。 “为什么……”对方明显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嘘,睡吧。”徐陵远一边阻止他再说话,一边认命地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再没有效果的话,他也要数羊去了。 没想到还真有效果,在徐陵远的感染下,小孩再也没有说话,在徐陵远下意识地拿回有些沉重的手后,两个人终于都睡着了。 第41章 四十一、真相 第二天徐凌远出门的很早,仍然是独自一人,只是手里拎了一些东西,是临走的时候,徐母让他带上的,主要是一些人参一类的补品,并不是很重,徐母说是她自己没有空闲去,因此让徐陵远代她送去,徐陵远也不好推脱。 就是没有徐母给他东西,他原本也打算买一些带上,当然不会像手里拿的这般贵重,只是想买一些水果之类的东西而已。可是当他走到四叔的家门口时,才发现自己原本的想法并不合适,因为四叔家里本来就是卖水果的。 四叔和四婶仍然像昨天一样热情,好像一早就在盼着他的到来一样。见他手里还拎着东西,连声地责怪他,直到徐陵远解释说是徐母让带的后,他们才收了下来。 有了昨天的接触做基础,他们今天明显又亲近了很多。和徐陵远说了一会话后,四婶就出门去买菜去了。 “凌远你喜欢吃什么?尽管跟四婶说。”四婶一边准备往外走,一边和徐陵远说。 “您看着做吧,我不挑饭菜的。”正在吃水果的徐陵远回到。 “你只管捡好的买就是了,他自己哪里会跟你说。”四叔跟四婶说道。 “看我,一高兴就糊涂了,那我这就去了。”四婶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地出门去了。 “凌远你自己先坐着,我出去看看,你想吃什么尽管拿。”等四婶走后,四叔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一般,将早就准备好的吃的往他眼前一推,不自在地说完话后,就出门去看着门口的水果摊了。 这店铺不像现代的很多店铺那样,只是在营业的时候有人在,等关门的时候就人去店空了,而是住处和店铺连在一起,前面是店铺,后面则是一个住人的单独院落。 由于院子里没人,徐陵远也不好乱走,所以他只是看了看就又回到前面来。这时他才注意到,四叔这里原来也卖干果,花生、瓜子自是不必说,竟然也有核桃、杏仁、榛子等,虽然种类没有现代的齐全,却也让他感到很意外。 他原本就有些不解,四叔在门口卖的都是这里的时令水果,此时也就是些桃和杏什么的,那冬天没有水果可卖的话,岂不是要暂时歇业了,原来并不只是那些。 就在徐陵远看着这些干果的时候,四叔带着一位客人进来了,然后在放干果的地方停下,先买了一些花生和瓜子,然后看着另外一些,似乎很是拿不定主意。四叔也不说话,任他来回的看,边留意着外面的摊子。 就在客人还在犹豫的时候,外面又来了要买水果的,四叔只能让那个人先自己看,然后便出去了。 “你是掌柜家的吗?”客人见到站在一旁的徐凌远问。 “他是我四叔。”徐凌远笑了笑说,“您还想买点什么吗?” “哦……我先看看,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个吃法。”那人没想到徐凌远会问他。 “跟花生一样,是熟的。”徐陵远拿起一个带壳的杏仁剥开尝了一下,然后又剥了一个给那个人,“吃这个对人很好的。” “那你跟我说说倒是有些什么好处?”客人尝了杏仁后,看着他饶有兴趣地问。 “这个多吃能美容养颜,那个可以补气养神,反正都是对人有益的。”徐陵远在脑内搜寻了一番,指着杏仁和核桃说,这些他在现代时经常从一些与养生有关的东西中看到,于便想着说道,至于其余的,总不会有害处吧。 “是吗?还真没有听说过。”客人也没有说是信还是不信,正巧四叔忙完了进来,就指着杏仁和核桃都买了一些,临走的时候还夸了他几句,徐陵远只是谦逊地笑了笑,倒是四叔显得有些意外,应该是觉得他的这个侄儿一下子变的太多了吧。 尽管有些意外,四叔也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徐陵远,见到自己能帮得上忙,就也出去和他一起看着果摊了。尽管他对这些并不熟悉,但是挂着一张笑脸,说话礼貌热情,在有些木讷的四叔的衬托下,竟意外地引人注目,生意似乎也更好了一些。 只是越来越投入的徐陵远并没有注意到,四叔不但没有因为他的帮忙感到高兴,反而有些无措,就像他卖的不是水果,而是徐陵远一样。所以一见四婶买菜回来,他就连忙让徐陵远进屋了,连四婶也不顾徐陵远的解释,指责他尽然让徐陵远帮着看摊。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徐陵远是读过书的,并且是中过秀才的,就算是不能读书了,有徐家在,哪里能够让他干这个? 尽管徐陵远对他们的想法不以为然,但是等到下午也只能在屋里坐着了。下午的生意明显冷清了不少,四叔和四婶都只是边坐在门口照应着,边和徐陵远说着话。 徐陵远虽然很想问他们为什么搬到了这里,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却没有想到四婶主动说了起来。 原来四叔一家是和小姑姑一起打理瓷器铺的。小姑姑是家里最小的,难免有些骄纵,四叔一家也都忍让一些。例如店里的生意,四叔负责在外面联系货源,来回运货,而小姑父只负责在店里呆着,卖货和记账这些活都是伙计们来做,就这还说四叔整天就是在外面与人吃喝,整个店都靠她们撑着,更是三五不时地拿不能生育来嘲讽四婶。 就这些也就算了,去年春天,有一天小姑姑夫妇打了起来,主要是小姑姑打小姑父,因为她发现小姑父竟然背着他在外面乱来,而且是通过做假账,拿的店里面的钱。可是在她们和好后,小姑姑竟然跑去像徐父和徐母哭诉,说是四叔和四婶不仅欺负她们,而且为了在外吃喝,以及害怕无人养老送终,竟然在账面上作假,私吞店里的钱。而且可笑的是,小姑父的腰不是累的,而是小姑姑打的。 事后四叔虽然也找徐父解释了这件事,但毕竟都是亲戚,伤了谁都不好,为了不让徐父为难,四叔主动提出退出,然后找了现在这处独自经营,虽然店里的这些干果也是徐父帮着联系的。 四叔原本是不愿让四婶对徐陵远说这些的,但是可能憋在心里太苦了吧,见四婶执意要说,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徐凌远也只是默默地听着,并没有说什么,或者四婶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并不是要获取可怜或者是同情。 他们就这样说些家里的琐事,直到去接徐思远的马车停在门口。 这次四叔不仅送了他很多水果,或许是见他感兴趣,还给他装了不少干果。在徐陵远的推脱下,他们说这些水果不容易放,卖不出去的话也会腐烂掉,而那些在现代并不便宜的干果,在这里并没有花生和瓜子受欢迎,因此买的人少,价钱也低,让他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徐陵远赶到书院门口的时候,还没有人出来。这座书院坐落在城郊,颇具规模。他先是坐在车中想着原主往日在书院时的情景,并考虑着要不要故地重游一番,但在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地方是属于原主的,就让他跟着原主一起成为过去吧。 到有人出来的时候,徐陵远就从车上下来,靠着马车等着。但是他明显没有料到,他的出现会成为人们的焦点。 或许街上有很多人都知道中了秀才的神童,但是实际上真正认识他的人很少。但是这里不同,不管他的人缘好不好,他也算是书院里的名人了。因此,从书院里出来的学生在见到他时,尤其是印象里那个冷冰冰的人,居然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时,表情都有些诡异。 等徐思远出来后,徐陵远就收回了目光准备离开。他先前除了在找徐思远以外,还在留意着那天女孩提起的同窗,只是并没有找到。 “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直赖在家里不出来了呢?”就在徐陵远边上车,边因为站了这么久,居然没有人上前来和他打招呼,而感叹原主的人际关系时,突然有人在他的背后说。 “这样不是正和你意吗?我的书桌可以全部给你用了。”听那傲慢的语气,徐陵远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因此边说边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 对方看着徐凌远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来。可能是没有想到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的徐凌远会反驳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谢谢你的关心,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虽然对方应该是关心自己,但是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徐凌远说完后见他不说话,就让人驾着马车回去了。 “大哥,那天去家里找你的就是刚才那个人。”走了一段路后,从徐凌远来接他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的徐思远说。 “哦。”徐凌远有些意外,觉得这个首富家的小少爷还是挺有意思的,但是也并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家里后,水果被下人拿了下去,那些不太受欢迎的干果都被放到了徐思远的屋里。晚饭后,一脸不解地看着徐凌远砸核桃的徐思远,在他的劝说下吃了,虽然也接受了,但是明显没有什么兴趣,让徐陵远不由为这些东西的生不逢时感到惋惜。 为此,入睡时候的他仍然有些郁闷,不只是因为不受欢迎的干果,还有这里种类单一,不宜保存的水果,想着想着,徐凌远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东西,让他突然有些兴奋起来,并立即思考起它的可能性。 第42章 四十二、果脯 徐陵远到底想到了什么呢? 原来在他小的时候,他的家乡也是像这里差不多,只能见到一些当地出产的水果,而且都是时令性的,一过了季节就没有了。 当然不是说他的家乡十分闭塞,而是即使集市上有卖的,例如苹果、橘子、菠萝等,村里也很少有人买得起,大多是在集市上看个稀奇,饱饱眼福而已。至于猕猴桃、荔枝、草莓这些,他基本上都是在上了高中以后,才真正见到实物的。 因此,在那样的条件下,水果对于人们来说,就是自家果树上的果子,而且并不是随时都能吃到的。于是,在果子成熟的季节,人们在大饱口福的同时,看着果树下一片慢慢腐烂的果子,只能可惜地咂咂嘴,成熟的果实实在是不宜保存。 虽然不能让水果保鲜,但是还是有一些能够保存水果的办法的,比如说把它们做成果脯。 徐陵远的爷爷是他们村里有名的能人,由于年轻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所以学会了不少手艺,制作果脯就是其中之一。每年桃杏成熟的季节,爷爷都会做一些给他们当零食,在刚做好的时候,也会送一些给村里的人,但凡尝过的人都会说好,并劝他拿到集市上去卖,说是肯定会有人买的。 只是爷爷每次听完都只是笑笑说,他老了,没有那个精力了,给娃娃们尝个鲜就够了。但是他又每年都会做一些,甚至在大学期间,因为太受同学们的欢迎,成了徐陵远返校时必带的特产。 由于他和爷爷是最亲近的,所以每次制作时,只要他有时间,都会在一边观看。有时候见他看的认真,爷爷还会跟他说一些制作过程中的技巧,而徐陵远当时也只不过是听听而已,只是可能听的次数多了,也就深深地记了下来,只是从来没有动手实践过,就像爷爷对于制作方法是从来不保密的,但是村里人都嫌麻烦,会做的并不多。 爷爷做的果脯应该是最天然的了,也不需要太过复杂的设备,只是却很费功夫。不过这样做出来自然也比商店里的一些果脯制品要好上很多。 爷爷做的果脯外表很干爽,看上去有些透明,肉质细腻而且有一种胶质感,最重要的是果味浓郁,不至于吃到嘴里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以至于在他去世后,徐陵远就不再吃果脯了。而现在对于徐陵远来说,它的最大的优点无疑就是延长了水果的保存时间。如果把这种方法告诉四叔的话,应该会很有用处吧? 可是要怎么和他解释这种方法的来源呢?他从来没有出过这个县城,所以不可能是从外面听来的;难道说是自己研究发明的,怎么都感觉有些不靠谱,无论是秀才,还是富人家的少爷,都不会研究这种东西吧?所以……还是说在书上看到的吧,虽然这个理由在族长那里遭到了无情的打击,但是也还算合理吧?至于那本书的存在,不是让那些孩子们给毁了吗? 想通了这些后,徐陵远就边想着具体的制作方法,边慢慢地睡着了。 由于睡得太晚,第二天徐思远起床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候他都不知道,等他终于准备好出门的时候,估计上午已经快过去一半了,但是徐家的人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可能在他们的眼中,徐陵远以后也就是米虫一只,所以睡个懒觉什么的是再正常不过了,像前几天那样早起才让他们担心呢,要是再累病了怎么办? 心里想着事的徐陵远是没工夫猜他们怎么想的,到了四叔家后,先是蹭了一些点心和一顿午饭,然后趁着下午的清闲,就把自己考虑了一晚的想法和他们说了,害怕他们不信,还特意保证了一下。 四叔见他说的很是详细,而且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也没有质疑什么,在和四婶合计后,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法子,甚至如果真的如徐陵远所说的那样的话,应该说是一个很好的商机,于是便决定试试,反正需要的成本也并不高。 于是,在徐陵远用纸笔写下制作需要的设备和材料后,四叔就先准备了起来。其实也没有多么复杂,最关键的就是要建一个烘炉,在果脯熬制好后,可以用它来烘干,比起放在通风阴凉处,任其自然晾干,要高效和卫生的多。 好在他们要建的烘炉并不大,而且这里的技术完全能够满足制作的要求,所以徐陵远在和四叔交待好细节后,就由四叔去找人来建了,毕竟真要说起内部的构造,他完全是一无所知的。 在四叔家建造烘炉的时候,徐陵远就先把制作果脯的过程,以及需要注意的细节都写了下来,并和四婶反复说了几遍,然后在等待烘炉建成期间,他就不再那么频繁地往他们家里跑了,这么整天的不着家好像也不好。 可是即使他都这么小心翼翼的了,该来的麻烦还是照样地来了。 这天徐陵远刚走到徐家大门口,就看见徐父和大伯正从里面出来,如果没有看见徐陵远的话,他们大概就直接坐上马车走了,可是大伯偏偏一看见他就停了下来。等徐陵远上前和他们打过招呼后,说了一些再次让徐陵远大开眼界的话。 “凌远你这是又跑到哪里闲逛去了?看来我上次说的话你也是全当作耳旁风了,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骨差,还这样到处乱跑,累的我们替你忧心。”大伯看着他,颇有威严地说。 “怎么出门也不带个下人?”徐父并不是很重视地问了一句。 “我上次就跟他说了,可是你看他哪里把我这个长辈的话当一回事?”还没等徐陵远开口,大伯又紧接着说道,那姿态,就差直接说徐陵远目无尊长,不知好歹了。 “你去过你大伯家?”徐父有些意外地问?虽然他曾让徐陵远和他们多亲近,可是以徐陵远孤僻的性格,他实际上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徐陵远会真的这么做。 “嗯,前些日子去过。”徐陵远如实地说。 “哼,说起这个,我这个做大伯的由不得要多说几句。那日你到店里去,不先去和我说一声也就算了,竟然在我说了几句话后,就不声不响地走了。”说到这里,大伯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目光由徐陵远的身上转向徐父,继续说道:“店里的生意就靠着我,我哪里能没个疏忽,我还是在问了伙计后才知道的,他说他看中了一块玉佩却没钱买,外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就算了,他在我面前一声不吭地走了,这不是明摆着让外人说我刻薄吗?” “……”徐陵远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听他的话,好像自己是有些不对。 “这些也就算了,侄儿好不容易到家里去,我怎么会不留着吃顿饭呢?可是我话还没有说完,不知道是哪里惹恼了他,就一扭头走了,也不顾我在后面喊他。你说一个孩子哪来这么大的邪气,我们家那几个但凡稍有些违逆,我定打到他乖顺了为止。”大伯十分气愤地控诉到。 “想是那天天太热了,晒得我有些恍惚,竟听岔了您的话,不是不领您的情,而是听到您说害怕爹娘担心,不便留饭,要我早些回去,我这才敢离开的,也没有听见您叫我,现在想来完全是误会了。”见他越说越离谱,徐陵远反倒冷静了下来,“途中碰见四叔,硬拉着去他家歇了一会,我还想着您的话,坚决要回去,四叔见我执拗,便用马车把我送回去了。” “你……”大伯听了他的话,明知他说的都是实话,脸色不由得越来越尴尬起来,可是又忍不住想说些什么。 “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吧,我和你大伯还有事,你先回去吧。”徐父温和地打断了大伯的话,说完后就率先朝马车走去,大伯也顾不得再说什么,连忙跟着走了。 这么看来,徐父虽然待他们亲厚,倒不是个糊涂的人,他应该没有完全相信大伯的话吧?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徐陵远想到。“只是他们为什么都这么针对自己呢?” 想不明白,徐陵远也就不去想了,只是告诫自己离他们越远越好。而自己现在还有正事要做,只要他们不过分,也没有那份闲心去和他们周旋。 第43章 四十三、巧遇 又过了几日,制作果脯用的烘炉已经建好了,只等着再晾干几天就可以使用了,其他的用具和材料也都准备齐全了,而且随着准备工作的进行,四叔和四婶也越来越重视和投入起来,但是此时的徐陵远却又有些忧虑了。 对他们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商机,甚至是独一份的,可是也正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过,等制作出来后,要怎么推广呢?虽然他可以确保好吃,但是要迅速地宣传开来,还是有一些难度的吧? 而对于这个,他却并没有什么经验。发传单?这是他首先想到的,可是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估计接受传单这种东西,比接受果脯本身还不容易吧,就算是有效,成本似乎也太高了,虽说是自己出的主意,可是却没有出一分钱,总有种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感觉。 否定了传单,徐陵远所能想到的就只有免费试吃,以及随别的东西赠送了,可是这样也很耗费成本不说,甚至还会降低果脯的价值,毕竟就拿他自己来说,他是不会对免费试吃的东西有多大兴趣的。 就在他一脸迷茫的苦苦思索的时候,四婶还以为他是因为这两天来回跑,所以精神不太好,劝他到后面休息一会。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徐陵远就把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顺便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 “你才多大,想的比我都多,难怪会把身子熬坏了。不管怎样,也得做出来再说,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东西好,总会有人来买的,何况我们又不是全部指望着它了。”见他不是身体不好,四婶立马放宽了心,笑着安慰他道。 “就是,有我们呢。你能这么帮着我们就很好了。”四叔也跟着劝说道。 见他们都那么不在意,反而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徐陵远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也笑了笑表示同意,只是在心里还是没有完全放下的,怎么样才能让它尽可能快的传开,而又有一个不错的口碑呢? 尽管放不下,也不能一直想着,总还是有些别的事要做的。在四叔家吃过午饭,又歇了一会,徐陵远就按着和木匠铺的约定,去那里看自己要求制作的麦枷了。原本是打算麦枷一做好就回去的,可是现在看来至少还要再待一段时间了。 木匠师傅很是认真负责,而且技艺也很好,完全符合徐陵远的要求,见他是一个人来,还周到地问他要不要帮忙送回去。 由于族长的打击,他原本只打算做一副送给阿启的,可是后来又觉得这样不太好,就决定再做一副送给族长。在没有和四叔熟识以前,他是不打算把它们带到徐家的,免得众人又觉得自己古怪,而是打算走的时候直接从店里取走,可是现在他还要在这里待下去,而且麦收也已经结束了,并不用急着回去,所以他决定让人先把它们送到四叔那里去。至于如何和他们解释,就说是村里人托他帮忙做的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起来,似乎到这里来以后,他说谎话的频率大大地增加了,可是又好像不得不说,否则的话似乎会更加的麻烦,当真是让人无奈。 付了钱,和店家商量好后,徐陵远就沿着街道打算回去了。 就在他转到主街上不久,街上的一个行人就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人就在他前方不远处,便是从后面看上去也像是一个斯文的书生,可走起路来却像个标准的醉鬼,好像再找不到可以扶靠的东西,就随时会扑倒一般。 由于觉得有些怪异,徐陵远便紧跟了几步,甚至打算绕到他的前面看着究竟。 可就在他打算走上去时,那个人脚下一个踉跄,突然拐到了街道中间去,恰巧这时后面有一辆马车驶了过来,由于下午的街道上行人较少,马车跑的有点快。 “小心!”徐陵远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只是要拉他却是来不及了。 “走路不会小心点!”可能是没有想到他那么大个人会突然窜出来,驾车的车夫虽然及时停住了马车,但还是气愤地呵斥了一句。 徐陵远见马车前的人还发愣似的站着,就跑过去想把他拉开,却没想到刚跑过去,他就因为自己所看到的也愣了一下,这也太凑巧了点吧? 虽然按古装剧里面的剧情,马车车厢里极有可能是一位美丽的姑娘,但是徐陵远此时是没有心思去想这些的,他只想在车夫再次发怒之前,把那个有些奇怪的肇事者拉开,可是当他看见因为马车的惯性而探出头来的车主人时,还是颇为意外的,而当他看清楚肇事者的脸后,则是十分的意外了。 两个人竟然都是原主的同窗,而且都是他最近刚听说过的人。 马车的主人是那个首富家的小少爷,此时已经稳住了身形,也正一脸不解地看着徐陵远。而另一个则是女孩那运气不好的大哥,此时依然有些恍惚的他,看上去运气的确是不太好。 等徐陵远看清楚后,才发现对方之所以行为怪异,并不是因为喝了酒,而是正发着高烧。就在徐陵远看着要走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直停在那里的马车上有人说话了,大意是说自己可以用马车把他送回去。 虽然说话的人一脸的高冷,但是徐陵远考虑了一下,也就答应了。怎么说,他们三个人也曾经都是同窗,相互帮助一下也是理所应当的吧。可是没有想到,他们中最不愿意合作的居然是那个发烧的人,在向他们道过谢后,他一再坚持自己走回去。 最终还是在徐陵远说自己认识他的妹妹,万一他有个闪失会让她担心后,他才勉强答应上车,只是徐陵远原本还想先带他去看大夫的,一见他这个态度,就只能先把他送回去再说了,好在根据他说的地址,车夫表示并不是太绕路。 三个人坐在车上,可能是彼此都不太熟悉的缘故,一时间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默。 发着烧的人靠着徐陵远坐着,正在闭目养神。另一个人坐的离他们有些远,正在看手里拿着的纸,之所以徐陵远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这两马车比他平时坐的还要宽敞一些,往四周看了看,装饰的也似乎更加讲究。 在这种沉默中,徐陵远也只好边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边想着一些与现在的情形相关的事。 靠着徐陵远的人叫韩越,是先生最为得意的学生之一,看上去比阿启还高出很多,应该成年了吧,当然,徐陵远所说的成年,是指年满十八岁。可是却比阿启还要瘦,而且是真正的弱不禁风的感觉,结合原主的记忆以及他的观察,应该是挺清高古板的一个人吧。 然后反观车厢里的另外一个人,至少仅从外表上看,则完全是与之相反的类型。徐陵远记得他叫赵子安,看上去应该也有十六七岁。可能是家里条件好,营养有些过盛,不仅长得人高马大的,而且体重绝对超标。这让徐陵远想起了阿贵,只是阿贵那叫壮实,他这完全可以说是肥胖,但是与他那一脸的傲慢相比,就完全不算什么了。 或许是看累了,或许是觉得有些不自在,过了一会后,赵子安就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不经意地扫了徐陵远他们一眼,然后将视线转向车厢的帘子。 “咳,那个……麻烦你了。”为了不是气氛变得尴尬,徐陵远对他说道。 “顺路而已。”对方头也没回地说。 “那也该谢谢你。你们是下学了吗?”徐陵远没话找话说道。 “嗯。”对方哼了一声,然后就在徐陵远以为又要陷入沉默时,将头转向徐陵远,有些嘲讽似的说:“我还以为你会变得消沉了,没想到却变得这般无趣了。” “……”徐陵远扯了扯嘴角,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道只有任他欺负,完全不屑于搭理他才叫有趣吗?真是不可理喻的恶趣味。 “他都病成这样了,竟还能跑到马车的前头找撞,真是稀奇。”可能是徐陵远的不满太过于明显了,他有些不自在地转移话题道。 “先生见我身体不适,便让我提前离开了。”没想到韩越竟会开口解释,然后尝试着坐直身子,看了看他们俩,一脸认真地说:“今日多有麻烦了,只是身无长物,学亦无所成,怕是无以为报了。” “举手之劳而已。”“谁稀罕!”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只是说话的语气有很大的差别。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徐陵远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可能是徐陵远的转变让他有些不适应,他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转过脸去看车厢的帘子了。 可能韩越也知道他平时的为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太过尴尬,刚才的举动让他有些吃力,于是就又靠着徐陵远闭上了眼。 “那个,你刚才在看什么?”见韩越并不是太在意,而且自己刚才也有些不对,于是徐陵远看了看他放在一边的纸张,又找了一个话题说道。 第44章 四十四、合作(一) “说了你也不懂。”见徐陵远问他,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纸张,又看了看徐陵远,然后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 “我能看看吗?”徐陵远客气地问道。他原本只是想找个话题而已,现在倒真的是有些好奇了起来,要知道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赵子安可纯粹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还以为我会骗你不成!”虽然对方的语气不太好,但还是将那页纸递给了他。 徐陵远仔细地看了一遍,原来是一道数学题,在现代应该叫做应用题,而且是一道可以用二元一次方程组来解答的应用题。虽然对比之前的好奇有些失望,但既然拿了过来,徐陵远还是颇有兴致地试着解答了一下。 由于数据不大,徐陵远只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就得到了答案,毕竟以前的题海战术也不是白练的,尤其是对于他这种只能靠勤来补拙的学生来说。 “你看不懂很正常,不必自责。”就在徐陵远准备将纸还给他的时候,对方又看似体贴地说了一句,虽然听上去更像是嘲讽。 “唔,还好。”看着对方一脸的理所当然,徐陵远也不想太过打击他,怎么说自己还坐在他的马车上呢。 “看得懂有什么?难不成你还会算了?”他以为徐陵远的意思是能够看懂纸上的文字,但是他并不认徐陵远能够将题做出来。 他之所以这么认为也是有原因的,这里的书院以文为主,算术、律法等都只能算是选修学科,而像原主那样目标明确的人才,多半是没有兴趣也没有精力去钻研那些的,所以他们的算术水平只有在蒙馆阶段的简单计算而已。 可关键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不是原主,而是学了十来年数学的徐陵远,虽然说不上精通,也不了解这里的数学发展的如何,但是因为这样的题目被鄙视,徐陵远还是有些郁闷的,于是便忍不住将答案说了出来。 “你该不是瞎猜的吧?”听了答案的赵子安愣了一下,低头拿过纸,好像是在验证徐陵远说的是否正确,然后很是困惑地皱了皱眉,看着徐陵远问道。 “你怎么不说我是掐指算的呢?”徐陵远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反问道。难道自己会算术就让他这么无法接受吗? “你又没有上过算术课。”见徐陵远有些不悦,他顿了一下,然后别扭地解释道。 “我自学的不行吗?”左右坐在车里也没什么事,徐陵远见他还是满脸的质疑,就继续跟他辩解道。 “哼!”应该是受原主聪颖好学的印象的影响,他竟然很轻易地相信了徐陵远的解释,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后,随后又沉默了一会,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态度,问徐陵远到:“你都看了些什么书?”说完后似乎害怕徐陵远不理他,装出一副随口问问而已,完全不用在意的样子,将视线停留在了那页纸上。 “呃……我也不是太感兴趣,所以都忘记了。”徐陵远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认真,于是想了想说道,然后看他一副不太相信地样子,于是又加了一句:“真的是忘了,连那些书都让亲戚家的孩子给撕毁了。” 可能是徐陵远的态度很诚恳,他虽然对这个解释并不是太满意,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你现在在学算术吗?”徐陵远仍然不死心地继续找话题,“刚才那道题是你的功课吗?” “嗯。”对方只是应了一声,好像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 见几次看口都不太愉快,徐陵远也识趣地不再说什么了。好在没过多久,韩越的家就到了。 等马车停下来时,徐陵远和车夫一起,将已经昏昏欲睡的韩越扶了下去。至于赵子安,早已经独自下了马车,完全没有一点想要帮忙的意思,反而有些嫌弃他们的动作太过拖沓。 下了马车后,徐陵远才发现,这里相较于徐家所住的地方来说,真的是狭窄偏僻了很多。巷道很是狭长,在停了马车后,剩余的空间估计只能容瘦削的人侧身而过,建筑看上去也破败了很多,再加上看不见什么人,越发显得清冷孤寂。 车夫扶着韩越,徐陵远上前敲的门,没想到前来开门的竟然是那天的女孩。她看见徐陵远时也很意外,可是还没等徐陵远说明情况,她就看见了被人扶着的韩越,于是一时间也顾不得多问,在匆匆道过谢后,就扶着他进去了。 赵子安明显是以为到这里就可以了,可是当他正打算上马车时,却看见徐陵远也跟了进去。于是在犹豫了一下之后,便也转身跟了进去。 其实徐陵远也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进去,大概是因为女孩的缘故,觉得他家比较困窘吧,否则也不用女孩出去找活干了,所以想着是否能帮上什么忙。 只是在进去之后,徐陵远才对他家的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院落整体来说很狭小,只有两间不大的正屋和一间厨房,虽然收拾得很干净,但是仍然显得很是破旧和简陋,除了他们兄妹俩之外,也没有再看到别的什么人,不知道是不是外出了。 韩越确实烧的很严重,女孩一边替他敷冷毛巾,一边着急地埋怨着,说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见他不舒服了,偏偏还硬是要逞强去书院,不然的话也不至于这么严重。 徐陵远见她有些慌乱,就提醒她去找大夫来看一看,并表示自己愿意帮她去请。 最终,虽然是由徐陵远提出的,但是由于他对城里的情况并不熟悉,跟着他一起来的赵子安便让车夫去了。 又经过一番折腾后,终于把病患安置妥当了,等他们告别了女孩出来时,天色已经真的不早了,幸好赵子安虽然一副很嫌弃他的样子,但还是用马车将他送回了家。 通过今天下午,徐陵远才知道,韩越家里只剩下他们兄妹俩了。原本他们家里也还算富裕,可是就在三四年前,他们的爹娘相继因病去世,家里的财产也多半用来看病抓药了。他们在城里也没有亲戚可以依靠,只靠着剩下的钱财度日,可所剩并不多,而且韩越还要读书,虽然不用交学费,但是笔墨纸砚什么总是少不了的,因此总有花完的一天。 而他们的爹娘原本就对韩越寄予厚望,女孩为了完成他们的遗愿,坚决不同意韩越出去找事做,而是通过自己给人家做丫环等来维持这个家,坚持让韩越一心读书。 在上次和徐陵远分开后,可能是她原来的雇主散播了一些对她不利的言语,她并没有很顺利地找到新的雇主,于是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和隔壁的老妇人一起,揽些替人缝缝洗洗的活计。 不管怎么说,徐陵远对这个女孩的坚强都是很敬佩的,尤其是和韩越的孤僻呆板相比,她还能那么的开朗乐观,真的是挺不容易的。因此,想起上次女孩问他家里缺不缺下人的玩笑话时,徐陵远突然真的很想帮帮她。 说起帮忙,徐陵远最先想到的就是四叔家,在开始制作果脯后,四叔家肯定会比现在忙碌很多的,而他们家目前并没有雇佣下人,到时候完全可以让她来帮忙,毕竟对比徐家的另外一群人,想找一个完全放得下心来的帮手,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至于她,虽然徐陵远刚见过她两次,但觉得她还是完全可以信赖的。 想到这里,徐陵远就决定找个机会先和四叔商量一下,等他同意后,再去和女孩说。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在他看来,这对双方来说都是很有好处的。 想通了这件事之后,徐陵远终于有了一丝睡意,就在他即将睡着的时候,赵子安的名字突然在他的脑海里划过,他似乎由此想到了什么,但是在睡意的侵袭下,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想就真的睡着了。 第45章 四十五、合作(二) 经过几番努力和试验,四叔他们终于做出了令徐陵远满意的果脯,而且在尝过之后,果脯的价值也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但是由于制作成本的问题,以及缺乏有效的宣传,想要迅速地推广开来,也并不是那么的容易。四叔他们只能将果脯放在水果摊的旁边,碰到有人注意时,为他们介绍一下,也可以试吃。由于完全认可了果脯,四叔他们是不太担心市场问题的,只是可能需要一段接受的过程而已,好像比较着急的就只有徐陵远。 这天刚吃过早饭,徐陵远正准备出门,被在家休假的徐思远拉住了。 “大哥最近很忙吗?听家里人说你每天都会出去。”可能是对徐陵远忽略他有些不满,他轻轻拉了一下徐陵远的衣服就放开了,然后也不看他,只皱眉盯着大门的方向说。 “嗯,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出去转转而已。”不是有意瞒着徐思远,而是他没有想过让徐家的人知道这件事,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只是一时的兴趣,如果因此惹出什么麻烦,就又该让人头疼了。 “那……” “大少爷,门外停了一辆马车,说是来找大少爷的。”徐思远刚开口,就让来传话的下人打断了。 “那人呢?怎么不让他进来?”谁会来找他呢?怀着这样的疑问,徐陵远说道。 “哦,车上只有一个赶车的,说他是赵家的三少爷派来接您的,他就在门外候着,说若是您有空闲的话,请您过去一趟。”来人说道。 “那你却让他等一下吧,我准备一下就出去。”听了他的话,徐陵远就明白是谁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找自己,但还是决定去看看。 “大哥是要去见朋友吗?”等来传话的人下去后,徐思远问他道。徐陵远自回城里后,既没有看见他与谁来往,也没有听他提起过什么朋友,就连那天去接他时碰见的那个人,也没见他多上心,所以一听有人来找他,徐思远不由有些好奇。 “呃……差不多吧。”徐陵远迟疑了一下回道。赵子安算是朋友吗?他并不是很确定。 “哦,那我看书去了。”明明得到了答案,却显得很是失望的徐思远小声地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怎么了?思远不想让我去吗?”见他越来越不在自己的面前隐藏情绪,徐陵远既感动又有些感慨,好像自己这个大哥的责任越来越重了。 “不是的,大哥多出去走走也好,在家里没人陪你也挺闷的。”听了徐陵远的话后,他连忙否认说。 “那思远要是怕闷的话,和我一起去吧?”徐陵远就是忍心看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他是专门来找大哥的,这样好吗?”有些心动的他犹豫地问道。 “他又没说不准我带人去,我们兄弟一起去,那是给他面子了。”徐陵远不太在意地说,他们之间虽然不是太熟,但只是去一趟而已,没有太多讲究吧? “真的?”可见他对不请自来这种行径还是很抵触的。 “那当然,只是去看看而已,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还能一起到街上看看呢。”徐陵远认真地安慰他道。 “那我跟大哥一起去。”脸上的犹豫与不快都随着这句话消失了。 坐在马车里想象了一路首富家里的情景,可是真的到了目的地后,徐凌远才发现自己白想了。因为赵子安请他们来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他家,而是一家叫泰和楼的酒楼。 进去一看,才发现这里应该还是一家很高档的酒楼,或者说是饭馆。由于他们来的时间不对,此时里面并没有什么人,他们一进去,就有人将他们引到了三楼,赵子安正坐在一扇窗户旁,窗子设计的很好,视野开阔,可以凭栏远眺。 “你要是害怕我们让你请吃饭的话,完全可以换一个地方,有必要来这么早吗?”徐凌远拉着徐思远坐了过去,往很是空旷的四周看了一眼,然后揶揄他道。 “我想知道那天的题你是怎么做出来的。”赵子安和他们打过招呼后,就直接说道,并递给了他一张纸。 “我只会一种方法,你比我厉害多了。”仔细地看了纸上的解题思路后,徐凌远不由得对赵子安刮目相看,他竟然在不用方程的情况下,想出了三种解法,虽然有的解法看起很麻烦,但是可以看出他的思路真的很奇妙,至少徐凌远是想不到这么多的。 “也没什么,那你用的是哪一种?”虽然可以看出他很自信,但是对徐凌远的夸赞还是很在意的,不算大的眼睛一下子有神采了很多。 “我?我只是照书上说的方法做的而已,我也说不太清楚。”由于没有看过这里相关的书籍,徐凌远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那就是说和这些方法都不一样了?”他很轻易地从徐凌远的解释中,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这个……” “你该不会说你把解法也忘了吧?”就在徐凌远为怎么说绞尽脑汁的时候,赵子安明显有些信不过他的说道,“不过要是太勉强的话,那就算了。” “哦,谢谢。”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徐凌远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请你吃饭,什么都可以。”他没有想到徐凌远会这么的干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他,然后鼓了鼓他那快要耷拉下来的面颊,像是在下什么决心一样,然后对徐凌远说。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也不太懂,害怕说错了。”在他的执着下,徐凌远有些为难地说。 “你知道多少说多少就可以了。”见徐凌远有些动摇,他急忙劝说道。 “那……如果你听不懂的话,可能就是我记错了。”徐凌远打着预防针说。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徐凌远就真的跟他讲了一下自己的解法,当然,是经过他改动的,只是没有想到赵子安居然听懂了,而且这里竟真的有与之相似的理论,只是他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因此,到了后来,他们的讨论就越来越融洽了,就像真正的学友一般。 “你大哥难道没有自己的书房吗?听说他的书都被亲戚家的孩子毁掉了,怎么都没有人管吗?”在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论告一段落后,赵子安突然问一直保持沉默的徐思远道。 “唔,这件事确实是他们不对。”徐思远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还以为是徐凌远心疼那些书,因此和他抱怨过,于是又转向徐凌远到:“大哥要是想看书就拿我的吧,虽然大哥的一些书我好像都没有。” 徐凌远只是笑着抚慰了他一下,他也有些不明白赵子安为什么问徐思远这些,想到自己说过书被撕毁了的话,难道以为自己是在骗他吗?如果真的是这样,徐凌远不得不感谢一下那些胡来的孩子。 “我看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你真的不打算回去读书了?”没有理会他们兄弟之间的交流,赵子安突然间严肃地问道。 “多谢你关心,应该不会回去了。”徐凌远很淡然地说。虽然原主很有天赋,也很喜欢读书,可徐凌远并不是他,人总是会有属于自己的想法,以及属于自己的快乐。 “是么,你自己想通了就好。”看着徐凌远不太在意的样子,赵子安的脸上有一丝恍惚,似乎在回忆那个只会埋头读书,对他的恶劣行径明明很气愤,却从来不屑于和他争辩的徐凌远,出了一会儿神后,他也不看徐凌远,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好似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嗯,你不是说我只要告诉你了,你就会请客吗?不会食言吧?”徐凌远试图活跃气氛道。 “哼,看你现在这副油嘴滑舌的模样,真不知道是不是被哪个滑头鬼换了魂了!”听了他的话后,赵子安周围的伤感情绪完全烟消云散了,“不过这样也好,虽然没有以前好玩了,倒是有生气了许多。” “……”既不能为他的真知灼见叫好,也不能为自己正名,徐凌远无语的有些内伤。 中午赵子安依言请他们吃饭,徐凌远也是这时才知道这家酒楼也是赵家经营的。当他在写着菜名的木牌上看到一道菜时,还专门问了一下赵子安,了解到这是酒楼里的招牌菜之一,并且做菜的厨子还是特意请过来的之后,就立马将它带入了现代的某样特产名菜。 “……这就是传说中的烤鸭?”可是等端上来的时候,徐凌远看着盘里的东西,虽然看上去真的是色香味俱全,但是却被粗暴地剁成了块状,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徐凌远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怎么了?”对于他时不时的怪异,已经有些见怪不怪的赵子安问道。 “没什么。”徐凌远摇了摇头,然后先给旁边的徐思远夹了一块,然后才开始品尝。 对于现代的某道名菜,徐凌远并没有真正的尝过,只是从小就听他的爷爷提起,只是听爷爷的详细描述,就让他一直心向往之,也可以说是他前世的一个遗憾了。原本以为可以在这里实现了,嘴里的烤鸭也的确如爷爷形容的那样,可是单吃起来还是觉得油腻啊,为什么会是这么直接的吃法呢? “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赵子安明显是很喜欢这道菜的,看着他边啃边一脸的纠结,忍不住问道。 “好吃,就是有些腻得慌。”徐凌远如实说道,一旁的徐思远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向徐凌远的眼神里充满了赞同。 “鸭子太柴的话不好吃。”赵子安解释道,“嫌腻你不会少吃点吗?”但招牌菜被嫌弃,还是让他有些不悦的。 “哦。”徐凌远将筷子伸向了素菜,“我可以见见烤鸭的师傅吗?”徐凌远仍然怀着一丝希望问道。 虽然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但赵子安还是让人叫了厨师过来。 在一番询问后,就在徐陵远打算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又问了厨师会不会做甜面酱,而厨师的回答则又让他看到了希望。厨师说那是他们家乡最常见的东西,基本上家家户户都会,只是这里倒没见到过。 根据爷爷的描述,除了这些以外,需要的都是一些配料了。有技术含量的东西都具备了,那么自己想要尝一下应该也不难吧?虽然对他的要求感到不解,但是在赵子安的示意下,厨师还是答应了,而且在他乡能够碰到这种知己,应该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当然,什么时候能吃到,那就要看制酱的速度了。 可能是受这件事的影响,徐陵远突然有了一些新的想法。他和赵子安商量了一下,他可以向酒楼提供一些菜式,而相对的,赵子安可以适当地为四叔家的果脯做一些宣传,凭着他家在城里的地位以及人脉,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可是出乎徐陵远意料的是,赵子安叫来了也在酒楼的大哥,虽然徐陵远只说了几道菜,当然,以他前世的经验,他知道的也不可能太多,赵家的大少爷就痛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不仅如此,赵大少爷还坚持要给他一些报酬,说是只要他答应以后只向他们家提供菜谱,他们都会根据这些菜的收益给他一定的报酬,听起来像现代的分红,这是徐凌远没有想到的。 就在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受时,赵大少爷很直接地跟他说,徐凌远提供的东西很有价值,如果是一个有商业头脑的人,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交给别人的,他们虽然求财逐利,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能白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而且一旦徐凌远接受了他们的提议,就不得再转授他人,对他们来说也是有利的。 最终,带着一纸合约离开的徐凌远,在欣喜合作竟然如此顺利的同时,也不由得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一些想法。 第46章 四十六、瓷器 面对赵家的提议,徐凌远刚开始是有些心虚的,因为他所能提供的菜谱并不多。 前世的时候,虽然他不受父母的重视,但是受男人不下厨的风俗影响,他在家里也并没有学过做饭,唯一会做的几道家常菜,还是在他坚持帮爷爷做饭时学的,爷爷倒是挺受用他的这份孝心的,只是在学业越来越重的情况下,做的就越来越少了。 但是不会做不代表他不知道怎么做。在他很小的时候,村里人还都是靠天收粮、靠地吃饭,后来却有越来越多的人外出谋生。在这种情况下,外出的人自然会带回来一些新奇的东西,其中就自然包括各地的特色饮食,在普及的过程中,它们甚至成了主妇们炫耀自身厨艺的重要方式。而徐凌远虽然没有做过饭,但是在母亲很忙的时候,帮忙在灶前烧火的活是没少干的,自然也就记住了一些菜谱。 在将合约仔细地研究了几遍后,他虽然仍对赵家的经商理念感到钦佩,如果不是他们主动提出来,他是完全不会想到这么多的,但是也不再觉得是自己占便宜了,因此对这项合作也更加的上心了。 有了得力的宣传就是不一样,不多久,果脯就成了城里的新奇物,无论是富家大户还是普通民众,基本上都认可了这种吃食,使得原本毫不起眼的水果铺一时名声大噪,生意兴隆。 看到这种情形,徐凌远自然是十分高兴的,见四叔他们忙得团团转,他就又想起了让女孩来帮忙的事。 徐凌远也是在这时才知道,女孩的名字叫韩笙,十五岁,和红英一样大。而且令四叔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韩笙不只是手脚勤快、口齿伶俐,竟然还能写会算,一手算盘打得丝毫不输给四叔,更是让四婶喜欢的执意要收她做干闺女。 只是这种当柜买卖的活,基本上都是由男人来干的,没见过哪个店铺里会招女伙计,就是有一些女的,也都是像四婶一样的妇人。因此在遇到韩越的反对时,徐凌远也觉得自己有欠考虑,这些放在现代很正常的事情,到了这里却是行不通的。 尽管韩越很是反对,甚至要自己来做,但是韩笙自己却很愿意。一是坚持韩越必须好好读书,必须对得起爹娘的期望和她的付出;二是她自己本来就很喜欢做这些,比做丫环自在多了,否则的话,她就不会跟邻里的一位老账房师傅学记账了,只是以前的店家都嫌弃她是个丫头,不愿意雇用她,现在有了机会,她自然是不愿放过的,也不认为自己就比那些伙计差。 做完了这些的徐凌远,在果脯终于开始盈利,酒楼里的菜肴也大受欢迎之后,终于觉得可以放松一下了,却没有想到这一放松,他的身体却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了,总是有些有气无力的。 最先发现的是四婶和徐母,并且都一致认为是劳累所致。四婶在给他买了一大堆补品后,就让他在家里歇着,不让他到店铺里去了。徐母虽然没有过问他在外面做些什么,但是也很细心地为他调理饮食,让刚刚有了一些奋斗热情的他一时有些不适应起来。 他原本是不愿就这么闲着的,无奈身体实在是不争气,吃了那么多补品也没见有什么效果,来诊断的大夫也只说是什么心神虚耗,精气不足等等,总之就是要静养和大补,他也只能无奈地顺从了。 每天过着这种比猪还要幸福的生活,徐凌远却觉得越来越不自在,觉得自己要是再这么补下去,身体不见得能好,体型是大有可能朝着赵子安那一身的富贵肉发展而去了。说起赵子安,徐凌远也觉得挺奇怪的,他们家以镖局为主业,听说他大哥和二哥都会武艺,虽然没有问过他会不会,但是只看他的体型也不像个习武之人。 不过徐凌远现在是没有心思关心他了,因为他终于为自己想到了一个强身健体的好办法,那就是去问问赵子安,是不是可以跟他们学些武艺,防身倒是其次,强身才是关键啊,前世的人们不是都强调生命在于运动吗? 早就闷得有些发慌的他很快就采取了行动。由于合作的事情,前一段时间他们的来往还是很频繁的,因此要找赵子安也并不困难。在他说明来以后,赵家的人也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还让武师为他量身制定了一套训练方式。 可能真的是训练起到了作用,一段时间后,他的气色好了很多。心情大好的他,又开始不时地往四叔家的店铺跑,虽然并帮不上大忙,但是看到果脯越卖越好,他就很高兴,就像是他自己得到了认可一样。 在这个过程中,徐陵远发现四叔他们是用布袋来装果脯的,不只是果脯,其余的干果也都是用布袋来装的,虽然他确定这些厚实的布袋都是干净的,但是仍然觉得有些不合适,而且也容易受潮。 这让他有些为难,用布袋装东西在这里是很正常的,而且这里也没有看上去干净又卫生的玻璃制品,所以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呢?徐凌远想了半天,就只是觉得瓷器还不错。这里的普通瓷器也并不很贵,如果用带盖的瓷器来装的话,应该比布袋要干净卫生,至少摆在那里也美观不少。 对他的这项提议,四叔他们是没有什么意见的,韩笙更是说他想的周到,完全赞成。这么决定以后,关于如何买进这批瓷器,四叔和四婶却有些犹豫不定。 因为这批瓷器的特殊用途,决定了它们必须是经过特制的。由于四叔以前做过瓷器生意,而且刚好和制作瓷器的人很熟,所以由他去亲自采买无疑是最放心的。可是令他们为难的是,徐父正好经营着瓷器铺,他们能有今天也多亏了徐父的帮忙,虽然和打理瓷器铺的小姑姑有些不和,但若真的跳过徐父自己去买,总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对于他们的这种顾虑,徐凌远是完全不愿参与的。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和徐父商量一下,托徐父去和小姑姑他们说。 本来以为这样就算是妥当了,可是等四叔将瓷器拉回来以后,差点气昏了过去,一口气好久才吐了出来。 因为不愿意和小姑姑他们接触,四叔就将对瓷器的要求都写在了纸上,让徐父带去给他们。这里的规矩,凡是大宗的货物,店家都会送货上门,并等买主确定无误后才算成交。货到以后,四叔要自己去拉就不说了,等打开木箱一看,哪里有他们要的大容量瓷器,都是一些食盒样式的,倒是都有盖,可是完全不实用啊! 虽说是普通瓷器,可是花钱买了这么一堆废品,还是让人很恼火的,尤其是差错还出在自家亲戚身上。如果是自己没有说清楚也就算了,明明白字黑子写的清清楚楚,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误差,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这也怪我,我想着都是自家人,也不想在那里久留,就看也没看便拉回来了。这下可怎么办?”四叔将全部的瓷器都看了一遍,唉声叹气地说。 “要不就再去找二哥说说吧,退不了的话就当是送给他们了,我们留着这些也没用。”四婶先是气的直咬牙,可是最后也无无可奈何地说。 “四叔你们怎么就不去找他们说清楚呢?这本来就是他们的错。”徐凌远实在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要是他们真的能这么忍气吞声的话,可能当初就不会搬出来了,现在他们明明很生气,为什么就是不愿去追究呢? “唉,你不知道你小姑姑那张嘴,我们也说不过她,正要是争执起来,为难的还是你爹,也让人家笑话。”四婶一提起小姑姑,便不由得直皱眉。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跟他们那种不知好歹的人讲人情,不是合该吃闷亏吗?四叔你不还跟我说有什么不要窝在心里吗?不管谁对谁错,还是说清楚了为好。”徐凌远有些气愤地说。 “算了,吃亏是福吧。”没有想到徐凌远会这么的言辞激烈,四婶诧异了一下,然后叹口气说。 “这哪里是吃亏,根本就是上当受骗!”徐凌远不赞同地说。 “你……” “凌远说的对,就是吃亏也不能吃这种哑巴亏,我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这件事非向他们问个明白不可,做生意的哪有这种道理。”四婶还想说什么,被突然拿定主意的四叔打断了。 就这样,四叔找到徐父,请他让小姑姑她们也来一趟,当着徐父的面,将事情说清楚。果然如四婶所说,小姑姑真是口舌生花,还没等四叔他们说话,就先诉起苦来。说什么自己不如四叔他们精明,捞够了钱就甩手走人了,她们夫妇吃力不讨好,里外忙活,小姑夫因为到处跑货源,人都瘦了一圈,结果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还要跑到这里来受人质问,还有什么亲戚可言,连个外人都不如。 说着说着,她竟还真的哭了起来,若是不知情的人,肯定也会心生同情的,可是四叔他们却是越听越心寒。 可能是因为这件事经过了徐父的手,也可能是徐父对他们的作为早有不满,此时他并没有相信小姑姑的一面之词。等小姑姑说完后,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们夫妇一眼,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一会,有下人带了一个人进来,听小姑姑的问话,来人应该是瓷器铺里的伙计。徐父让小姑姑坐到一边后,不顾她的愤怒和不满,就开始盘问起那个伙计来。 虽然在店里是听小姑姑她们的,但是在真正的老板面前,他也不敢信口胡说。一番犹豫之后,就把他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了。 原来自从四叔一家搬走后,既要顾着店里,又要外出看货,原本悠闲自在的夫妇俩就有些受不住了,于是便将事情大都交给了伙计,可又克扣他们的工钱。主人和伙计都不上心,因此店里的生意便差了很多。这个伙计正是去采买瓷器的人之一,他说小姑夫只是让他们买一些带盖的瓷器,并没有给他说有什么要求,更没有跟他们一起去,所以他们就买了那些回来。 见伙计说完后,小姑姑不仅不感到惭愧,反而撒起泼来。说是凭什么四叔拿了铺子里的钱出去开店,她们却要守着不景气的铺子白受累,现如今四叔他们生意好了,就不把他们这些亲人放在眼里了,就连徐父也帮着他们说话,她还不如跟着小姑夫回镇里去的好,省的在这里受气。而且她竟然也知道徐凌远与四叔来往频繁,说是四叔有心计,自己没有子嗣算什么,说不定到最后徐父连儿子带家产都是他们的。 听到这里,不用说徐父他们,连一直在安慰她的徐母都坐回了原位。 第47章 四十七、归去 小姑姑的话让屋里一时陷入了沉默,当然最为气愤的应该是徐父吧,他没有想到他一直尽力照顾的家人,到头来竟会这般埋怨他。 此时心情最好的应该是徐凌远了。他前一刻还在想着怎么为四叔讨回公道,却没有想到小姑姑会这么想不开,自己一下子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他看了看四叔夫妇,他们先前还有些焦虑和紧张,现在都很平静地等着徐父的开口。 “既然你们不愿受这个累,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们想回去那就回去吧。”徐父面无表情地对小姑姑说,“至于铺里近来的收益,我也就不和你们算了,你们收拾好后让人来告诉我一声,我好派人过去。” “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说也劳心劳力了这么些年,四哥是你兄弟,我也是你亲妹子,就为了这么一点事,你就狠心地把我们打发了?”小姑姑愣了一下,然后也顾不上抹眼泪了,不敢相信地质问道。 “店里以前的事我就不说了,你们心里自然明白,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寒心了。既然现在生意不好,你们就另做打算吧,我这个做兄长的绝对不会束着你。”徐父无动于衷地说,看来他对小姑姑夫妇以往的做派,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碍着情面懒得去较真罢了。 “二哥你这话是当真的吗?”小姑姑横了焦急地看着她的小姑父一眼,平静地看着徐父问,让人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你们也是有家有子的人了,自立门户也是应该的。”徐父缓了缓语气说,但是心意却是不变的。 “哼,要挑错的话,大哥他们谁也跑不掉,只是我们不如他们精明罢了。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自然也不会再厚着脸皮待下去,我就不信换一个地方就能饿死人,倒还能落个清净自在。”见徐父不留余地,她冷哼了一声说,可能是对生意一落千丈的瓷器铺确实没有兴趣了。 “你也这么大的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清楚吗?”徐父有些不悦地说。 “嘴长在我身上,我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她满不在乎地说,然后推了推一脸迷茫的小姑父,扫了一圈屋里的人,有些自嘲地说:“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说个话都不被待见,还有什么意思。” 见她们要走,众人一时也没有什么反应。四叔和四婶跟他们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徐母从刚才开始也是一言不发地看着,见她们要走,也只是看了看徐父,见他不说话,她也就没有什么动作。 可就在她走过徐凌远面前的时候,竟然冲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用一副幸灾乐祸的口气对他说:“你现在倒是开窍了,说不定徐家以后就真的靠着你了,那就多跟他们学学,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说完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挺直着腰板出去了。 小姑姑走了以后,徐父接着解决瓷器的事情。既然是店里的过错,自然由他们收回,然后再去重新定制一次。 四叔夫妇原本只是想讨个说法,结果被小姑姑的事情一闹,反倒十分愧疚起来,觉得是自己咄咄逼人了,也不好意思再把瓷器退回店里,毕竟这些东西完全算是一批失败品,并不实用。 想着那些食盒大小的瓷器,徐凌远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用它们来装卖的果脯是太小了,可是在客人来买的时候,用它们来装似乎是很合适的,而且干净卫生易清洗,还可以反复使用,比现在店里用的纸要好多了,价钱也不是很贵,配套销售的话,应该会被接受的吧,而且说不定还能成为一种特色呢。 既然想到了,他自然也就说了出来,没想到最为赞赏的竟然是徐父。虽然他近来的变化很大,可是徐父也并不是很在意,可能是瓷器店的生意的确很不景气的原因,他听了徐凌远的提议后,看向他的眼神里居然有一丝欣慰。 “你最近经常去你四叔家?”徐父难得地关心他道,可能是想起了小姑姑的话,又见徐凌远的确和他们挺亲密的,不然的话,一向连自己这个爹都不愿亲近的人,怎么会这么上心的帮着他们呢? “嗯,只是过去看看而已,幸亏四叔四婶不嫌我添乱。”徐凌远恭敬地回答道。 “若是感兴趣的话,是该多看看学学,没事也可以去自家的店里转转,将来我也可以放心些。”徐父鼓励他道。 “您是知道的,我从未接触过这些,恐怕是要让您失望了。”徐凌远尽力婉转地推脱道,他对徐家的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兴趣。 “慢慢来吧,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没想着现在就指望着你了。”徐父不甚在意地说,“以前你和思远都爱读书,我也就不强求你们了,现在你自己想通了,我总算是可以存着点希望了。” “凌远近来身子不好,你就别说这些来压他了。”一直坐在一边的徐母温和地说,“生意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学好的,还是把身体养好了重要。” “这些就由你操心了。”徐父说完这些,就和四叔去商量瓷器的事了。 徐凌远见没有自己什么事,就先回住处去了。刚才在屋里的时候,四叔没有把他和果脯的事情说出来,还是让他松了一口气的。不说他自己的感受,仅仅从小姑姑的话中,就可以知道除了四叔,其他的也都不是什么善类,自己还是少掺合的为好。 因此,无论是四叔,还是赵家兄弟,他都要求他们为自己保密,以求尽可能地减少麻烦。 又过了一些时日,坐在马车中,一手拿着钱袋,一手拿着一纸合约的徐凌远,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银子和合约都是四叔给他的,钱是卖果脯赚来的,合约是四叔拟定的,有了和赵家的合约做基础,这次他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虽然是四叔厚道,但也算是自己该得的。只是令他郁闷的是,前些日子他还能撑着去赵家训练,可是这些日子,他却连出门都要坐车了。明明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觉得有气无力的,甚至到了走一段路就会头晕眼花的程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命赚钱没命花吗? 这病来的奇怪就不说了,虽然前来诊断的大夫都说什么不宜忧思劳累,身体虚弱,可他却越来越怀疑了,可是又说不出个为什么,只能任他们摆布。而徐家上下的人对此都不感到奇怪,好像他无论得了什么病都是正常的一样,甚至还有一些私下说他是旧病复发的,让他更加的凌乱了。 看着手里的钱,徐凌远突然让车夫掉转方向,往大伯打理的那家玉器铺驶去,他突然间又想起了那块玉佩,不知道有没有被人买走。 看着店里的伙计连说他和那块玉佩有缘,居然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被别人买走,徐凌远也不由得有些相信,于是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看着买回来的玉佩,徐凌远才第一次认真地想他在城里呆了多久。这些天因为果脯和菜谱的事,他基本上很少会想起位于乡下的家,更不用说回去看看了。此刻静静地想起来,突然有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想念。 不能不承认他前段时间的生活,的确比在乡下时要充实的多,可是随着自己能帮的忙越来越少,而身体也莫名其妙的越来越差,他的情绪也越来越低落。这时想起阿姆她们,还有阿贵和阿启,竟有些愧疚起来,并转而变成一种深切的思念。自己一走就这么长的时间,不知道阿贵他们是不是已经把自己忘了,既然留在这里没什么意义了,那就赶紧回去吧。 徐凌远都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这么急切,不顾徐母和四婶她们的阻拦,第二天便带着对阿启承诺过的麦枷和礼物回去了,而且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只要回到乡下,他的身体就会像前一次那样好起来,只有那里才会让他完全安下心来。 第48章 四十八、怀疑 再次回到乡下,已经是七月下旬了,用现代的公历来算的话,应该已经是八月份了。走的时候,地里麦茬尚新,而此时水稻已经抽穗了,此外还有玉米和花生,可以想见,即将到来的秋收要比麦收时丰富多了。 徐凌远到家时,院子里除了阿姆她们,还有一群和红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正跟着阿姆学习女红。原来自从他走后,阿姆她们也空闲下来,渐渐地便和村里人热络了起来,她们见阿姆的手艺好,就不时过来学习,也省得阿姆她们孤寂的慌。 此时见他回来了,而且有人扶着,明显是身体有恙,还很严重的样子,阿姆一边心疼地引着他到屋里去,一边连声问着是怎么回事,明明走的时候好好的,回了趟家反而出事了呢?而且都这样了,徐父他们竟然会放心让他回来。 而那些女孩一见这种情形,也不好再留下添乱,和红英打了声招呼,就都回去了。徐母她们也是不让他回来的,无奈他执意坚持,也就只能随着他了,除了一大堆中药、补品外,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丫环和小厮,说是怕阿姆她们照顾的不周全。 刚开始,关心则乱的阿姆根本就没空安置他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徐凌远却示意他们再跟着马车回去,因为安顿起来麻烦不说,也没有什么用。他们虽有为难,但作为主人的徐凌远这么说了,也就只能听从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躺在床上的他刚想松一口气,好好静一静,就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听起来人还挺多,显得闹腾腾的,并且正在快速向他的住处靠近。 “小秀才,我们听说你回来了,还带着病,小姑娘都没有你这么娇气!”还没等他多想,阿贵已经边挖苦他,边掀起门帘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孩子,都是以前比较熟悉的。 “你们怎么来了?”看着这么多眼睛盯着自己,徐凌远有些感动,又有些惊讶地问。 “刚才姐姐她们回去说的,村里的人都知道了。” “大伙本来都要来的,可是大人害怕打扰了你,就把他们叫回去了,我们几个是跑的最快的,嘿嘿!” “爹说他们也会来看你的。”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桃子都已经罢果了,鱼都快被我们抓完了,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不是还有梨可以吃嘛。” “……” “你们都少说几句,没见他正生病吗?大人说的话都被你们吃了啊?”见他们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阿贵扫了他们一眼,很是严肃地说道。 “哦……”正说着话的他们起初还有些不满,可是看了看床上一脸虚弱的他,就都老实地闭嘴了,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碍事的,等我好了,还要你们带我玩呢。”徐凌远打起精神笑了笑,安慰他们道。 看着他们这样关心自己,甚至比他走之前更加的亲热了,他就知道自己坚持回来的决定是对的,虽然坐着马车颠簸了一路,可是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疲惫,有这么多人关心自己的地方,他是永远都不会舍得离开的。 “你先好好养病,等好了我们自然到哪里都带着你。”阿贵代表他们说道,然后盯着他仔细看了看,有些不解地说:“你还真是奇怪,在这里时好好的,城里的好日子倒把你给养坏了。怪不得娘她们常说‘粗茶淡饭保平安’呢。” “嗯,是有道理,那我以后就都住在这里了。”徐凌远赞同地点了点头说。 “你喜欢就好。对了,阿启去地里拔草了,我们回去会告诉他的。”见徐凌远这么配合他,他有些别扭地说。 “嗯,谢谢了。”从他们一进门,徐陵远就注意到了,虽然没有问出来,但还是有些失望的,毕竟他们曾经是最亲近的,而且自己的床头还放着为他挑选的礼物。 快到中午了,而且他们也怕打扰了他休息,因此又呆了一会便回去了,徐凌远虽然没有为他们准备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礼物,但是在他们临走时,送了很多自己带回来的果脯,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就这样,他又开始平静而自在的生活,身体虽然在好转,可是要想恢复到以前那样,还是需要时间的,尤其是在他坚持不肯碰那些药和补品的情况下。虽然阿贵他们会不时来看他,也不算无聊,只是用心的人一看,就知道他现在的心绪和以前不一样了,少了一些随性,多了一些思虑。 阿姆自然是看了出来,也许正是因此,她才在徐凌远拒绝那些药和补品时,一言不发地默许了。徐凌远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可是也没有打算问她,只是没有想到,过了一段时间后,见他好了很多,阿姆会主动和他说起来。 这天晚上吃过饭,阿姆没有像往常一样催促他睡觉,而是打发红英先去睡,说有些话要和他说。 “大少爷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为什么我不可以知道?”红英一听要让她回避,顿时不乐意了。 “你才多大,能听明白什么?还是快去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起来逮只鸡,给大少爷好好补补。”阿姆瞪了她一眼说。 “我听不明白,大少爷比我还小呢,你还跟他说什么?”红英不服气地说,阿姆越是不让她听,她越是好奇。 “你这鬼丫头,不是不能让你听,只是你这张嘴太快了,我是怕你说漏了出去。”阿姆有些无奈地说。 “哼,闲我嘴快,你还话多呢!”红英有些生气地跺了跺脚,然后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不打算走了。 “你!算了,你想听就听吧,只是听完后就烂在肚子里,可不能乱说。”阿姆最终妥协道。 看着她们母女吵嘴的徐凌远没有说什么,他正在猜着阿姆要和他说的是什么事,是不是和他所困的事情一样。 “大少爷,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了,虽然我跟着你娘不久她就不在了,可是她对我们母女的大恩,我们是一辈子都报答不完的,虽说帮不上什么大忙,可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们做什么都愿意。”阿姆看着他,言辞恳切地说。 “阿姆,大少爷就快好了,你突然说这些干什么,也不怕惹他伤心。”红英被阿姆的情绪感染了,有些不明所以地问。 “我没事,阿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阿姆一开口,他就觉得她们所想的是同一件事。 “那我就直说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要见怪。”阿姆听了他的话,好似得到了鼓励一般,于是略一思索便说到:“大少爷你自小就身子单薄,可因着精心调养,倒也没有什么大碍,直到去年那场病,都说是读书累的,原本我也是信的。可是如今都不读书了你也想开了很多,怎么才回去这些时日,还会弄坏了身子呢?” “阿姆是想说我的病来的蹊跷吗?”徐凌远适时地问道。 “这……我原也不愿多想,可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就病了呢?而你到了这里,不去吃那些东西,病也明显好转了,实在是有些奇怪。难不成徐家有什么邪气,这邪气还单挑着你一个纠缠不成?”阿姆表情严肃地说。 “阿姆的话,难道是说有人故意要害大少爷?这怎么可能呢?夫人看上去也很好啊,连下人都很少责罚的。”还没等他开口,红英就抢先说道。 “我就说你嘴快,就不能想好了再说。”本来颇为严肃的阿姆,有些嗔怪地对她说,“明明是你想到夫人身上去的,倒反过来问我们了。” “你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嘛,如果真是有人下毒的话,除了夫人还会有谁要这么做呢,大少爷以前认识的人又不多,怎么可能得罪人呢。”红英有些委屈地说。 “大少爷,我看你这几日也有些神思恍惚,是不是也想到了什么?有什么你尽管和阿姆说,若是有人要对你不利,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护着你的!”不再理会红英的话,阿姆正色和他说,语气和神情都有些激动。 “我也有这种想法,只是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生病就算了,可是这次回去,我明明没有做什么,说是忧思劳累所致,我自己是不相信的。而且两次生病都是在徐家,如果有问题的话,可定也出在徐家人身上,可到底是谁,我却是说不清的。”徐凌远很是认真地说。随着他的病情不药而愈,他基本上可以肯定是有问题的,只是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大少爷就没想过会是夫人吗?”阿姆试探着问。 “可是如果是她想害我,何苦要等到现在呢?而且在家中,我和思远同吃同住,实在没有想出她有什么嫌疑,两次都是拖了很长时间,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而且回去的前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问题。”徐凌远百思不得其解地说,“如果是慢性毒药的话,为什么大夫都诊断不出来呢?”这一点是最令他不解的,没有证据,一切都是胡乱猜测。 “可除了夫人,谁还有这个嫌疑呢?若说这些都是意外,我如今是不相信的。”阿姆坚持道。 “难道是夫人嫉妒大少爷有出息吗?可是大少爷以后若是真的中个状元,对整个徐家不是都好吗?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红英皱着眉头猜测说。 “这有什么稀奇,你见识的还少罢了。亲生儿子还有个亲疏呢,没见那些戏文里,太后还能为了自己喜欢的儿子,狠着心肠去设计当了天子的儿子,等你……看我,说着说着就让你给带歪了,总之这些都是我们说说,你可不能到处声张,记住了么?”阿姆嘱咐她道。 “知道了。”她难得地没有顶嘴。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先别想了吧,只要我们多提防着些也就是了。原本你说在这里长住,我还觉得有些不妥,现在看来是再好也不过的了。大少爷你能躲过这两次劫难,必然是个有福气的,不必太过担心。”阿姆就此打住道。 “不能去告诉老爷知道,让他查一查吗?”红英有些担心地说。 “家里都知道大少爷身子不好,我们又没有证据,拿什么让老爷相信,说不好还会因此疏远大少爷,如何使得。”阿姆叹了口气说。 “那以后二少爷还会来找大少爷吗?我觉得二少爷挺好的,大少爷会不会不理他了?”红英的思维实在是太活跃了。 “为什么不理他呢?我也相信思远是个好孩子,而且这些也只是我们的怀疑罢了。”他笑了笑说。不管怎么样,他还真的没有对徐思远有过什么想法。想到他说以后要养着自己,在自己的要求下,板着一张小脸,郑重其事地向自己保证,会为自己与赵家合作的事情保密,那个小孩那么喜欢为自己着想,怎么可能跟这些事情有关呢?即使这些真的是徐母做的,已经和他培养出了感情的徐凌远,恐怕也不能做到连带着去痛恨他。 阿姆又安慰了他几句,就和红英离开了,屋里只剩下还没有睡意的他。红英刚才的一些话,让他有了一些新的发现。他第一次得病,是在中了秀才以后,而第二次,他虽然不确定徐母知不知道他的事,可是要找个理由的话,徐父在处理瓷器的事时,对他的一些肯定不知道算不算,虽然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有些不舒服了。 想到这里,脑内一团乱的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自己穿越到这里只是个意外,没想到对原主来说,却可能还藏着什么阴谋。原以为这些是只会在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却没有想到自己也会遇上,虽然自己不是很聪明,可既然遇上了,也不能就这么一直躲着,总有一天会设法弄个明白的。 不过比起这些毫无头绪的事情来说,他现在似乎应该先解决阿启的问题。自从他回来后,阿贵倒是和他更加亲近了,可是阿启却明显的在疏远他,虽然也和阿贵他们来过几次,可就是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过。就连阿贵他们都觉得不正常,嘲笑他说阿启整天就知道往地里跑,他们以前明明那么好,现在他却还比不上地里的一坨泥。 他不知道阿启为什么不理他了,他也想过是不是因为自己走的时间太长了,可是阿贵他们不都是好好的吗?不过对方是阿启,他也并不是太担心,既然他不说,那就由自己去问吧,他就不信自己的礼物会送不出去。 第49章 四十九、恢复 将阿姆养的鸡吃掉了至少一半后,徐凌远终于可以单独出门了。 虽然他一直试图找阿启问个明白,无奈阿启并不经常来,来时也是和阿贵他们一起,而徐凌远又不好意思单独留下他,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终于不用再等下去了。 他原本是想直接去找阿启的,可是想到前段时间村里人来探望他时,说是族长的腰伤的很厉害,自从强撑着插完秧后,就越来越严重了,到了最近,甚至连床都不能下了,想到自己在这里多亏了他的照顾,因此决定先去看望一下,然后再顺路去找阿启。 做好决定后,他一面让阿姆将家里的补品准备一些,打算送去给族长,一面去拿自己为阿启挑的礼物。 和上一次来时的冷清不同,这次回来后,除了他回来时带的补品外,在他卧床修养的这段时间内,城里和村里都不时有人来探望。村里人朴实,送的多是鸡鸭和鸡蛋,推脱不掉,也就只好收下了。而城里来的除了徐母和四婶以外,还有韩越兄妹以及赵家兄弟,带的多是各类补品。而这些东西,除了徐母带来的被放置一边,其余的留下一些后,就都被当做回礼分送给了村里人,毕竟不好意思白收他们辛辛苦苦饲养的东西。 到了族长家后,他仍然躺在床上。见到他进屋之后,虽然还和他说笑了几句,但很明显是强打起的精神,人比他走之前憔悴了不少。 “哎呀,不知不觉人就老了,比不了年轻人喽,听阿贵他娘回来说,徐少爷你也病的不轻,可是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了?不服老不行啊。”族长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见他的确看不出什么不妥之后,不由得感叹了起来。 “您是正当壮年,哪里能说是老了,您就先放宽了心养着,等病好了,肯定比年轻人都精神。”徐凌远笑了笑,劝慰他道。 “哈哈,借您吉言。到底是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哪像我们家那几个,大大小小没有一个懂事的。”族长爽朗地笑了几声,脸色也舒展了不少,话说到一半见阿贵进来,就不轻不重地埋怨了一句。 “怎么,我还冤枉你了,都十四五岁的人了,一点心都不知道操,你看看人家阿启,听说整天在地里忙活,就让你去菜园浇浇水、拔拔草,这才多久就跑回来了。”族长见阿贵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大概本来就很烦闷,见他这样更加心烦,于是就接着训斥道。然后意识到徐凌远还坐在一旁,于是又缓了缓语气,对他说道:“快去叫你娘回来,就说徐少爷来了,今天要在家里吃饭。” “哦,知道了。”阿贵对族长的指责很是不忿,但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然后在转身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要不是娘让我回来看看你,鬼才会回来。” “小兔崽子,说你两句都不行了。既然都回来了,喝点水再去,也不指望你帮多大忙。”虽然阿贵是边走边说的,但还是让族长听见了,他愣了一下,然后色厉内荏地说了几句。 “这才什么时候,离吃饭还早着呢,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多打扰了,您安心歇着吧。”见要留他吃饭,徐凌远连忙推辞道,生怕给他们添麻烦,更何况他还打算去找阿启呢。 不顾族长的百般挽留,徐凌远又推辞了一番就自己出来了。正好见阿贵从厨屋里出来,应该是刚喝完水,他此时正不知道去哪里找阿启,于是便问了问他。 “就知道你是来找他的,阿启在村南的玉米地里拔草,你到了那里叫他一声就行了。”可能是因为刚受了冤枉的缘故,阿贵看了他几眼,没好气地说。然后大概是想起了他的冤枉和他们有关,于是又加了一句:“你们可真是一对,谁碰上了谁倒霉。要不要喝点水,到了地里别晒蔫了。” 也不在意他的挖苦,徐凌远道了声谢就离开了。路上回想起他们父子俩的话,不由觉得村里人实在是有些可爱,即使是关心的话也非得说的那么别扭不可,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说不定阿启也是在和他闹别扭呢,至于为什么,一会不就知道了嘛。 阿贵只是跟他说在村南的玉米地,他开始还担心自己找不到,可是他出了村子往南边一看,全是旱地,除了花生地以外,就是玉米地,而且十分集中,于是便松了口气,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此时的玉米已经结棒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煮着吃了。徐凌远站在地边的田埂上,试着往里面看了看,可是被玉米叶遮了个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到什么。而且除了微风吹动叶子的声音,连一点声响也没有,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在现代,他的家乡也种玉米,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很少会有人再到地里除草,他还以为是这里的特殊情况呢,难道只有阿启一个人在吗?找不到可以打听的人,他又犹疑了一下,然后试着叫了阿启几声。 由于玉米地很集中,因此规模也不算小,徐凌远见没有人应他,就打算再往前走走,刚抬起脚,就听见身旁的玉米地里传出声响,然后不一会阿启就从里面钻了出来,脸色复杂地看着他。 “你怎么一个人找来了?”阿启背对着徐凌远,一边拔草,一边状似不在意地问。 他原本是想让徐凌远回去的,只是见他不打算回去,徐凌远就沿着他出来时的道路,自己主动钻了进来,他只好无奈地将他带到自己拔草的地方。 “来找你啊,阿贵告诉我的。这地里不会就只有你一个人吧?”徐凌远一边回答他,一边往四周查看,确实没有别的人了。 “嗯。”他不太在意地说。 “那你不害怕吗?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鬼故事吗?”徐凌远顺口问道。虽然他现在不害怕了,但是在小时候,经常听到大人说一些与之相关的鬼故事,吓得小孩子从来不敢单独到地里去,直到他上初中后才完全不害怕的。 “不怕,听过,你要听吗?”阿启以为他在害怕,于是回过身来看着他问道。 “呃,算了,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徐凌远也觉察出他的想法了,于是认真地拒绝道,小时候听的太多了,现在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真的是不想听,不是害怕。”见他似乎不相信,徐凌远强调道,然后想起了自己的来意,于是笑着对他说:“不过如果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了,我倒是很有兴趣听的。” “没有。”他看着徐凌远脸上的笑容愣了一下,然后又转过身去,很平淡地说了一句。 “真的?没有想到连阿启都会骗人了。”徐凌远笑道。装不好就不要装啊,刚才拔草还是很整齐的连根拔起,现在都是胡乱地扯断的,真的有那么淡定吗?鬼才会相信呢! “……”对方只顾着拔草,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告诉我吧,我认识的阿启可不会骗人。”徐凌远坚持劝说道。 “难道你就能骗人吗?”徐凌远还在想着怎么劝他,他却突然转过来对着徐凌远质问道。 “我?我怎么骗人了?”看着对方有些冲动和生气,好像又有些委屈的神情,徐凌远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并不记得自己有说过什么谎话,但是对着他,却不由得对自己有些怀疑,于是顺着他的话问道。 “没什么,你不用在意。”徐凌远的反应让他从冲动中回过神来,他好像也被自己的行为惊到了一般,有些羞愧地说了一句后,就又不理会徐凌远了。 “阿启,我原本以为我们的关系是最好的,甚至就是因为想到你,我才从城里回来的。可是等我回来后,却发现别人都还好好地,你却不愿意理我了,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既然你知道就告诉我吧?”意识到对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于是徐凌远耐下心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道。 “真的没什么。”阿启听了他的话,好像更加的不好意思了,就好像刚才完全是他在无理取闹一般,也不敢看徐凌远,低着头说。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痛快的就说出来,说清楚不就行了吗?”徐凌远继续努力,想了想试探着问到:“你是因为我回来晚了生气吗?” “你不是说你过完端午就回来吗?现在都快过中秋了。”可能是徐凌远的开导起了作用,他听了最后一句话后说道,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想多了,你别放在心上。” “哦。”徐凌远轻轻地应了一声,尽可能装作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心里却完全无法淡定。隔了两三个月的时间,他有想过阿贵他们会和他生疏,却从来没有想过阿启会这么生气,会因此疏远自己。虽然他们的关系是很好,但是他也没有想到阿启会这么重视他,这让他突然间有一种莫名的触动,但他来不及细想,就又接了一句:“是我疏忽了,都没有想过回来一趟,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嗯。”话说到这里,也算是解释清楚了,阿启有些内疚地应了一声,然后看着他问到:“你……你以后还会回去吗?我是说不再回来了。” “当然不会,我的家就在这里,无论出去多久,都会回来的,俗话不是说:“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家的狗窝”嘛。”说开了以后的徐凌远很是轻松地说,“所以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嗯。”对方也轻松了很多,然后似乎是因为刚才的情形,有些不自在地对徐凌远笑了笑,一切终于又回来了。 “对了,忘了把礼物送给你了。”徐凌远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在身上摸索着,一边对阿启说:“我挑了很久才挑到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很好看。”阿启摩挲着手上的玉佩,满眼欣喜地说。此时的玉佩是温热的,因为它原本是放在布袋中,然后再被装在木盒里的,可是早上走的时候,徐凌远觉得木盒太显眼,于是就拿了出来,连着布袋揣在怀里了。 “那就好,你不知道,这块玉和你很有缘的,我第一次见的时候没买成,过了挺长一段时间后,却还是被我买回来了。”徐凌远见他也很喜欢,不由有些得意地说。 “很贵吧?我……”阿启听了他的话却有些犹豫起来。 “也没有很贵,太贵的话我也买不起啊。而且我觉得也很适合你,总比让我亲手绣个香囊给你容易多了。”害怕他不肯收,徐凌远连忙劝说道。 “嗯,谢谢。”他先是有些为难,见徐凌远是真的想要送给他,又不好推辞,于是想了想说。 “客气什么。你不带上吗?”见他向自己道谢,徐凌远有些不自在地说,虽然他平时也总是这么说,然后见他没有戴上,反而将它重新放回小布袋里,准备往怀里放去,于是问道。 “不方便,我会收好的。”他顿了顿解释道,然后有些不安地看着徐凌远,好似害怕他会不高兴一般。 “没什么,你喜欢就好。”徐凌远也并不是太在意,想到村里的孩子最多戴个银锁之类的,倒没有人戴玉的,也就理解了,本来就是因为自己喜欢才送的,他也能喜欢就很好了。 “教你的字没有忘吧?要拔很多草吗?怎么没见到有别的人?”事情解决后,徐凌远一边拔草一边问他道。 “没有。本来就用不着拔,我拔一些回去喂鹅的。”阿启支吾着说。 “那下午我教你认字吧?”徐凌远原本想问他是不是为了躲自己,但是又觉得这种想法太自大了,于是换了一个话题道。 “嗯。”阿启很是轻快地答应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边拔草,一边不时地看看徐凌远。回想起刚才自己的冲动,不由得还有些两耳发热,只是一个夏天晒黑了不少,不注意是看不出来的。他很疑惑,为什么一碰上徐凌远,他就有点不像自己了,就像刚才,自己竟然会冲着他生气,其实他有什么错呢,他的家本来就不在这里,即使真的不回来了,不是也很正常吗?可是自己却因为这个变得很不正常了。 为什么呢?在他刚离开的时候,他每天都满怀期待地等着他回来,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就从失望开始变得愤怒,就像是被背叛了一般,那个人明明走的时候还一脸笑意地向自己保证,却是一回去就没影了,让自己的信任一点点地被消磨掉了。 因此,等到那个人突然又回来时,他先是很激动,可是又有些生气,而且害怕再次变成那样,于是就故意地疏远他,既然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还是一开始就不要去在意的为好。可是现在看着为自己拔草的人,他笑的很释然,既然舍不得,那就再相信他一次吧,而且自己难道就真的没有期待过他会来找自己吗?朋友之间有些误会和争执也是很正常的吧。 第50章 五十、先生 两人和好之后,虽然是一边说话一边拔草,怎么说也比一个人的速度快,因此,当他们回去时,天也才大半晌。巧的是,当他们到家时,阿启家的鹅群也刚好从湖里回来,一见到徐凌远就如临大敌一般,群起而攻之,显然已经把他完全忘记了。 只是还没等它们靠近,阿启就一把将他挡在身后,然后将用拔回来的草将它们引回了圈里。 “徐少爷来啦,快进屋里歇歇。”阿启的娘从屋里出来说,或许是听到鹅的叫声出来看看的,一见到徐凌远,也不觉得意外,很是热情地说。大概是最近的礼尚往来起了作用吧。 “不麻烦了。”徐凌远客气了一句就打算离开,本来还想和阿启说几句话的,可是毕竟快中午了,不好意思呆的太久,而且天确实很热,回去也可以歇一歇。 “这有什么麻烦的,又不是要摆席请饭。”见他拒绝,对方也没放在心上,笑着说道。她的话刚说完,就见阿江他们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都拿着一个梨,眼看着他们就要跑远了,她大声喊到:“大热天的又到哪里去野?不是让你们乖乖地在屋里呆着的吗?” 三个孩子听到她的话,停下来转身对她说:“阿贵哥让我们看见小秀才了就去告诉他。” “他怎么不自己找?你们倒是听话,平时我说什么也没见你们跑得这么快,回来吧,徐少爷既然已经听见了,自然会去的。”她有些不悦地说。 “阿贵有说找我干什么吗?”三个人听话回来后,徐凌远好奇地问道。 “没有。”其中的一个说了一句后,就又都到屋里去了。 “想来也没有什么事,许是你这么久没来想你了吧。”见三人进屋后,她又恢复了笑颜说道,然后在他和阿启之间来回扫了几眼,似乎察觉到他们俩刚才是在一起的,于是又对他说:“要说我们家阿启是个有福气的,村里这么多的孩子,也没见他跟谁这么要好,偏偏就是跟你投缘,所幸徐少爷你也是个好脾气的。你是不知道,自从你上次回去以后,这孩子就整天无精打采的,一个人不声不响地乱逛,连弟弟妹妹都不管了,以后你可要经常来啊。” 徐凌远越听她的话,就越觉得奇怪,阿贵和族长他们不是说阿启整天都在地里的吗?更何况自己刚刚跟他一起拔草回来,怎么到了她嘴里就变成游手好闲了呢?他困惑地看了看阿启,对方却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向鹅圈里投草。 “您实在是太谦虚了,我来时还在听族长夸他呢,说他勤快,总到地里去,地里那么热,他怎么能带着阿江他们去呢,您刚才不是也怕他们跑出去晒到吗?何况他一个人也顾虑不了那么多。”徐凌远忍了忍,可还是没能忍住地对她说。 “这……”她没有想到他一个少爷会这么为阿启说话,一时间有些语塞。 “我知道您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疼他的,不然的话阿启肯定要和你急了。不过阿启的性格算是好的了,如果是我娘这么说我的话,我就是心里知道也还是不会乐意的。”见她好似有些尴尬,徐凌远又说道。 “可不就是这样。你看我们,整天就知道瞎叫喊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多刻薄呢,还是你们读过书的人明白的多。”她顿了一下,然后顺着他的话说道,“既然是有人找你,我们也就不多留你了,你也好早点过去看看。” 见她这么说了,徐凌远也不便多留,和阿启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又向族长家里走去。 刚到他家门口,阿贵他娘就从厨屋里迎了出来。徐凌远这才知道,虽然他已经拒绝了,可是族长却坚持要留他吃饭,还说若是拦不到他,等饭好了就到他家里去请。这使他在感叹族长的厚道之外,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阿贵的娘是提前回来做饭的,阿贵他们兄妹此时都还在菜园里。因此,等阿贵的娘又去厨房之后,屋里就只有他和族长两个人了,好在族长很是热情,也颇为健谈,因此气氛也还算愉快。 “听阿贵说,徐少爷你要在这里长住?家里人能同意吗?”聊了一会庄稼上的事后,族长突然问道。 “嗯,恐怕以后还要劳烦您多多关照了。我身体本就不好,这里正好适合修养,因此家里也没有人反对。”徐凌远想也没想便回答道。 “同住一村,理应相互照应,有什么麻不麻烦的,只要你不嫌我们是粗人就好。只还怕在这里委屈了你呢,我们这附近几个村里,识字的都没有多少,更别说是像你这样中了秀才的了。”族长先是很热情地说,紧接着说到读书识字时,话中似乎颇多遗憾。 “那为什么不请个先生呢?”见他提到了,徐凌远也有些好奇地问。 据他在城里的了解,这里的人还是很重视教育的,虽然不一定要考取功名,但至少能够识文断字。因此,只要家里有条件,都是会先将孩子送进蒙馆的。而蒙馆是这里进行启蒙教育的地方,一般是接受五到八岁的孩童。只有经过蒙馆的启蒙之后,才能进书院接受正规而系统的教育。在蒙馆期间,如果学得好的话,基本上可以做到毫无障碍地阅读书籍,以及日常生活中的一些简单运算。当然,像徐思远那样七岁就破格进书院的也该属例外。 可是这村子附近却连一个私塾也没有,原本还以为是村里人不重视教育,可是听族长的话,明明也是很关心的,可是村里人虽然不能说是富裕,也还没有穷困到连个私塾先生也请不起吧? “我们这里以前也是有的,只是二十多年前遭了次灾荒,连饭都吃不饱了,谁还有心思进学啊,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了。也不是我们不想请,只是原本用来做私塾的房子已经被占用了,连个地方都没有,谁会愿意来呢。”族长颇为无奈地说,“眼见下一辈也都这么大了,我虽识得几个字,也没有功夫教他们,倒是都要耽误了。” “这倒也是。”徐凌远觉得很有道理地点点头。 “说起来,徐少爷你是要在这里长住的,我见你也愿意和他们来往,若是能教导教导他们,那实在是感激不尽。”族长看着他突然激动地说道。 “这……教导倒是说不上,如果他们肯学,我自是愿意帮忙的。”徐凌远迟疑了一下,然后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就答应了。 “这实在是太好了,我下午就找村里人来商量。虽然知道你不会在意那点束修,但是你放心,该有的礼数我们是不会忘的,以后就有劳了。”族长见他轻易地便答应了,很是兴奋地说,要不是身上有伤,估计现在就出去找人了。然后似乎又想到没有授课的场所,因此有些为难地说:“只是这私塾……”。 “这事也不急于一时,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正我是打算在这里长住的,您还是先安心养病吧,以后再慢慢商量。”见他一时之间悲喜交加的,害怕对他的身体不好,徐凌远于是劝说道。 此时正好阿贵他们回来了,徐凌远正准备和他打招呼,就听族长说到:“阿贵,过来把我昨天教你的字写给徐少爷瞧瞧,以后徐少爷教你时,你若不好好学,看我怎么教训你!” 阿贵一看他的精神好了很多,也没来得及理解他后面的话,就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找了一截树枝来,然后便在地上比划起来。 “我就说你这小子不是块读书的料,整天就知道摸鱼捉虾,总共就教了你三个字,你居然一个也没记住,中午的饭别吃了!”看了阿贵写的字,族长勃然大怒道。 三个字并不是很难写,分别是“大”、“小”、“长”,他仔细看了一下,族长说的也并不是完全正确,阿贵不是没记住,而是将字全部颠倒了过来,从他们所站的位置来看是不对,但是若站到对面去,那就没有问题了。此时的徐凌远不由对阿贵的记忆方式感到好奇了,并将这种情况告诉了他们父子。 “我就说我没记错吧,我就是这么看你写的。”经徐凌远指出后,阿贵愤怒中带着委屈地说。原来族长教他的时候,他是对着族长站的,看到的字自然就是反的,结果他也就这么记住了。 “一时还真没看出来。”族长又看了看地上的字,也有些啼笑皆非地说。然后见阿贵一脸的不满,又板起脸来说到:“你那脑袋是榆木做的?一点弯都不会转,你见过有人写反子的吗?别在那戳着了,赶紧去看饭好了没。” “你又没说,我怎么会知道。”阿贵边嘀咕着边出去了。 “咳咳,让你见笑了,也怪我不懂这些,以后就麻烦你多费心了。”阿贵走后,族长有些尴尬地说。 徐凌远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就这样,虽然一切都还没有商定,但是徐凌远要给他们当先生的消息,在孩子们中间迅速地传开了。一时间徐凌远似乎又回到了刚来这儿的时候,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好奇地打量他,不是他们没有见过开私塾的先生,而是没有见过这么小的先生,因此,徐凌远又多了一个外号:“小先生”,只不过这么叫的多是大人,也没有取笑的意思,只是觉得叫着贴切亲近罢了。 “你真的要在村里当先生吗?”阿启很是关心地问道。 自从他们和好之后,就又像以前一样,大多数的时间都在一起,徐凌远甚至觉得阿启对他好像更好了,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会主动地问一些他所关心的问题,并且问题的数量也在增加,完全不像以前那么沉默了,而对于这种变化,徐凌远自然是乐意接受的。 “嗯,既能够替族长分忧,还能有束修拿,多划算啊。”徐凌远笑着说道。 “那你是真的不打算走了。”等了一会,阿启又问道。 “阿启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我会走呢?”见他几次提起这个问题,而且他们之前的不和好像也是因为这个,徐凌远终于忍不住认真问道。 “这里什么也没有,你……”阿启犹豫了起来。 “不是有你和阿贵他们吗?有你们陪我,我就很高兴,当然也就愿意留在这里了。再说了,就算什么都没有,我们难道就不能靠自己做出所喜欢的东西来吗?我相信,只要我们肯努力,肯定可以的,人们不是常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嘛。”徐凌远起初还是在安慰阿启,可是说到后来,也有点被自己的情绪感染了,此时,他突然对未来充满了热情和希望。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阿启看着他,有些疑惑地问。 “嗯,就是说有付出才有回报,就像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一样。”徐凌远点了点头,跟他解释道。“当然,也不是说一定会有,但是总要先努力才对。”觉得他太老实了,害怕误导了他,于是徐凌远又加了一句。 “要多努力呢?”阿启问得格外认真。 “那就要看自己有多喜欢了,我觉得是这样的。”徐凌远按照自己的想法说道。想做一件事,自然越是喜欢就越是努力了。 “嗯。”阿启终于点了点头,看着身边一脸笑意的徐凌远,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 第51章 五十一、进城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徐凌远答应了私塾之事后,族长的病也去的快了,不过几日,就将相关事宜大致商议妥当了。 因为暂时腾不出地方来,经过徐凌远的建议,私塾就先设在他家的堂屋里,那里不仅空间大,而且人少也没有什么用。又考虑到他大病初愈,而且村里的孩子平时自由惯了,恐怕一时也难以适应,又兼之秋收在即,他们多少也要帮些忙,因此便决定先随意地教些东西,等忙过了秋收,再正式开堂授课。 对此,徐凌远是很满意的。虽然当时答应的很轻松,但一想到也算是要为人师表了,难免就有些紧张,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准备一下。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村里的人比他还要重视,虽说秋收之后才算正式开始,但是自从议定之后,就不时有人带着自家的孩子来找他,让他也不由得重视了起来。 而且乡村人家虽然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但是质朴厚道的他们在来时,也总是会顺手送一些东西表示谢意,多是鸡鸭和蛋类,每次推脱不过,看着院子里惊恐挣扎的家禽,徐凌远在感动之余,也觉得他恐怕是最不受村里家禽待见的人了。 既然重视了起来,一些准备工作是要提前做好的。由于村里人不懂这些,对城里也不熟悉,在和族长商量之后,徐凌远就完全应承了下来,决定进城一趟,买些笔墨纸砚回来,总不能只是让他们一直在地上练习。 “你自己去可以吗?”想到明天一早他就又要走了,在屋里练完字的阿启问他道。 “没问题的,又不用我背着,放马车上就好了。”正在一边盘算着要买多少东西的徐凌远抬头对他说道。 “我……”阿启似乎还想要问他什么,但是看了他半天也没有说下去。 “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呗,我恕你无罪。”抬头等了半天也没等出个结果,可是看对方一脸的犹豫,又生不起气来,于是半鼓励半玩笑地说。 “我是想问你……你娘对你好吗?”见他的确没有生气的样子,阿启终于鼓足了勇气问道。 “嗯?为什么这么问?”徐凌远略微有些诧异,他自己虽然有些疑惑,可从来没有跟阿启说过什么,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也没什么,你每次回来都带着病,有些奇怪。”阿启一边想一边说,语气中充满着担心和忧虑,“你说过她不是你亲娘,我就想……” “嗯,我也这么想过,只是也没有什么头绪,现在不都好了么,以后我会注意的。”见他因为自己无根无据的猜测而一脸的窘迫,徐凌远也不想瞒他,就坦承了,顺便安慰他道。 “她真的……”原本还有些自责的他一听徐凌远这么说,立马一脸震惊和焦虑地说道。 “我也只是这么想过而已。”徐凌远摇了摇头,原本心里的困扰也随着他的担心减轻了很多。 “那你……”他因为自己帮不上什么帮而有些无措。 “放心吧,我没那么傻的。”徐凌远又笑着安抚了他一句。 自从他开始怀疑之后,就把他在徐家时的情形前前后后想了个仔细,可是没有找到一丝蛛丝马迹。阿姆甚至还将徐母送的补品掺进鸡食里,逮一只鸡做试验,可是结果却证明那些东西也完全没有问题。因此,徐凌远也只能暂时将它搁置一边,不过,如果真的像他所猜想的那样,他总有一天会弄明白的。 “阿姆会跟你去吗?”虽然他表现出一副完全没有问题的样子,但是阿启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 “没事的。我只是去买东西,买完就回来了,都没打算回去的。”徐凌远仔细地解释道,见他仍是一脸的担心,想起那天他娘说的话,于是逗他到:“你娘要是知道你这么关心我,又该说你不顾自己的弟弟妹妹了,就像是我真的把你拐跑了一样。” 看着一脸促狭的他,阿启有些无奈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就去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了。 “阿启,你……” “大少爷,族长说有事要找你。”阿姆突然在外面喊道。 他本来是想趁机也问问阿启的。通过跟阿启他娘的接触,他对他们家的情况也是越发地好奇了。原本觉得这是别人的私事,阿启不说,他也不好意思去问,可既然阿启刚才都问他了,他关心一下也是可以的吧。可是没有想到才刚开口,就被人打断了,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族长是过来送钱的,徐凌远原本是打算回来之后再算的,却没想到族长已经悄悄地筹备妥当了,既然都送来了,见他们这么信任自己,他也就没有推辞,总之是多退少补就行了。 见他收下之后,族长也没有多耽误,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回去了。此时见天也不早了,阿启就也准备回去了。 “阿启,要不明天跟我一块去吧?正好帮我拿东西。”徐凌远见他不时地看看自己,明白他还是在为自己担心,便突然决定到。然后见他一副很是矛盾的样子,就又说到:“你回去代我跟族长说,就说我想让你和阿贵跟我一起去,反正这么热的天也没有什么事。” 果然,听他这么一说,阿启点了点头,笑着离开了。 自从端午节过后,阿明就完全代替了长生,成了负责马车的,不仅要赶车,平时还要照顾马匹。因此,第二天走的时候,马车上就全是孩子了。而且徐凌远原本只是说让阿贵和阿启跟着,可是等到他们来时,却又多出三个来,很明显是阿贵招来的,但他也没说什么,就一起出发了。 在路上的时候,他还在想着,徐家可以不回,但是等东西买好之后,还是要到四叔那里去看看的。又过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果脯到底卖的怎么样了。 可是他们刚经过四叔家门口,就被在外面看摊的四婶叫住了,并在她的坚持下,决定先进屋里坐一会,顺便问问最近的情况。 却不料这么一问,反而问出了一些让他意想不到的问题。 原来自从果脯传开以后,大伯他们也要来买,四叔他们念着都是一家人,刚开始的时候就没收钱,送了他们一些。可是从那以后,他们就完全把店里的东西当成是免费的了,各家的孩子时不时地来拿,连吃带糟蹋,只是自己吃也就算了,还拿去做人情,有的时候因为卖得快,给的少了还落埋怨,更别说提钱的事了,他们没法也只好忍着,因为徐凌远在养病,就没打算告诉他。 “居然有人比阿贵的脸皮还厚。”正啃着梨的阿山听了感叹道。 “滚,你自己不也在吃吗!”阿贵红着脸说道,然后也很气愤地说:“要是我,他们再来的话就拿大扫帚赶出去,才不会便宜他们。” 四婶听了也只是笑笑,并不多说什么。徐凌远也明白,这种事情,要么就这么憋屈地忍着,一旦说开了,关系必然也就决裂了,就这样的话也就算了,估计以四叔夫妇的性格,还要被他们反咬一口,说什么见利忘义之类的。 “我们也觉得这样的亲戚有还不如没有,可是一到了关键时候,就又不好意思说了。幸而你不在这里,就别为我们置这份气了。”四婶见他一直没有开口,有些过意不去地说,毕竟这个主意是他出的,一直这样下去也会有损他的利益。 “您和大叔就是太心善了,总是说什么吃亏是福,可有的时候还能招鬼呢。”负责屋里的柜台的韩笙不满地说道,很明显是因为那群人实在是过分了。 “唉……”四婶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还要到街上去买点东西,等回头再来看您吧。”徐凌远沉默了一下说。与其坐在这里发愁,还不如多想想解决的办法。不过既然四婶他们也很不满,那就不难解决了,只是怎么去找他们呢?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便决定先去将正事办了。 东西买的很快,只是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城,难免对什么都新鲜,在街上逛了一遍后,就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兴奋了一上午,几个人也早就饿了,于是他便让阿明往他指的方向走,找免费吃饭的地方去了。 他从四婶家里出来时,四婶是要准备饭菜的,可是见她们还要忙生意,他就以要买的东西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拒绝了,然后还没等她去取钱过来,一群人就走掉了。其余几个人是没有想到他们要在城里吃饭的,忍一顿饭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什么的,可是对于徐凌远来说,有能免费吃饭的地方,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几个人对着一大桌听都没有听过的饭菜,刚开始时,还有些担心钱的问题,听徐凌远说是免费的之后,就放心地吃了起来,只有徐凌远注意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不满视线,只是他也并不放在心上,很愉快地教起他们吃经过改良的烤鸭了。 “书院今天不休假吧,你怎么在这里?”吃完饭后,那道不满的视线的主人终于走了过来。 “我又不用读书了,自然不用天天都去。你现在居然连厚着脸皮蹭吃蹭喝都学会了。”对方扫了他几眼,有些鄙夷地说。 “赵子安,你不是也越来越小气了,要是心疼的话可以从我的酬劳里扣除嘛,我是不会心疼的。”见另外几个人都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纷纷将目光投向自己,就像是他带着他们来骗吃骗喝一样,徐凌远也不甚客气地说。 “哼,就你会读那些闲书,难怪把脑袋读坏了。放心吧,我才不会这么斤斤计较呢。”对现在的徐凌远也有些习惯了,知道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欺负到他了,他也只是没好气地说。 “那就好,再来几只烤鸭带走吧。”徐凌远趁机笑着说道,决定带回去给阿姆她们尝尝。 “知道了。你还要在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待下去吗?”他看了看跟着徐凌远的几人,有些不解地问。如果让他去的话,他肯定是住不惯的,听说乡下的人都是蓬头赤足的,很是粗野,吃住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你有意见?”徐凌远不太放在心上地问。 “你随意,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再过一段时间,菜的种类就少了,大哥想让我问问你,是不是能想出一些不受时令影响的菜,他会给你加报酬的,虽然我们知道你也不是为了这个。”赵子安想到大哥托给他的事,就突然认真了起来。 “唔,那我回去想想吧。”徐凌远若有所思地说。这里不像现代,各种菜式基本上不受季节的影响,等天渐渐变冷之后,由于缺乏材料,很多菜自然就做不了了,而这么早就考虑到了,不愧是做生意的。 “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会忘得那么快?”虽然知道很难讨到好,但赵子安就是控制不住地要去招惹他。 “那也总比某些只知道吃的强。”徐凌远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然后拎着准备好了的东西就走了,“想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从酒楼出来,徐凌远的心情好了很多,只是没有持续多久,就又被打破了。 徐凌远先前还在想着怎么去找他们,没想到这才不久,他们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原来刚走到门口,就见店铺里有一群孩子在吵闹,年龄都比较小,最大的也就八岁左右,只是看着屋内的情形,徐凌远仿佛又回到了端午节那天,站在自己住处门口的时候,只是这次是连大人也在场罢了。不过这样正好,也省得待会再有人被冤枉了。 第52章 五十二、野餐 屋里坐着的是大娘和二姑姑,都是上次和徐凌远翻脸的主要人物,而跟着她们来的孩子也都在八岁以下,此时正翻着那些装着果脯的瓷器,地上各种咬过的、没咬过的,吃完的、没吃完的水果和果脯到处都是,可她们却像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喝茶谈笑,也不管四婶一脸的心疼。 “回来啦,都吃过饭了么?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我就一转眼的功夫人就没了。都快进来歇歇吧。”四婶见他们回来了,连忙上前招呼道。 “在外面吃过了,路上多逛了一会。”徐凌远边说边往屋里走,只是进去之后,却没有可以坐的地方,因为瓷器放的比较高,椅子都被那些孩子拿去垫脚了。他一时也没有说话,就那么淡漠地看着。 她们见徐凌远和一群孩子一起进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似乎也并没有打算跟他说话,只是一见四婶对他那么亲热,就觉得自己受了怠慢一般,前一刻还谈笑自若的脸此时都冷了下来。 “嘭!”就在他们这么僵持着的时候,突然听到有椅子倒地的声音,随后就有孩子的哭声响起,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原来是一个小男孩连人带椅子摔到了地上,所幸椅子不高,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大碍。可是等看清了他的脸后,看着他那眼泪啪啪的小脸,徐凌远却有些不厚道地想笑了,心想竟然会有这么巧的事,自己只见过他两次,而两次他都在摔跤。 “摔疼了没有?不让你爬那么高,你偏要爬,这下高兴了吧?想吃不会让旁人帮你拿么,为了这么一点玩意,摔坏了还不值汤药钱呢。”二姑姑一边心疼地抱着他上下查看,一边用训斥地口气说道,然后又迁怒一边的韩笙到:“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连个孩子都看不好,要是我,不收工钱也不要你。” “好了,孩子没事就好,你也别这么大的火了。”坐在一旁的大娘开口劝道,然后示意一边的下人去将孩子们带过来,并对四婶说到:“我们也来的够久了,你还有事就不打扰了,等四弟回来千万别忘了告诉他,明天早点送过去,都是老主顾,耽误了总是不好的。” “四婶,这是有什么大买卖吗?还要让人专门过来通知一趟。”徐凌远装作不明白的问道。 “这……”四婶两边看了看,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就是一时的新鲜物吗,还能有什么大买卖,就你这样的见识,就是以后二弟将家业交到你手上,我看也没什么好指望的。”仍然在气头上的二姑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口不择言的说。 “你说这些做什么,各家管好各家的事就行了,何苦去操那份心。”大娘不满地瞪了二姑姑一眼,然后又好声好气地对四婶说:“我们也只是想着帮你宣扬一下罢了,你也知道,我们那些个主顾可都是不缺这点闲钱的,万一吃中了的话,也算是照顾你的生意了。” “他们不缺钱,我们可没有这么财大气粗,既然与你们无碍,劳烦告诉他们,吃的话欢迎来买,小本的买卖攀不起这个人情。”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徐凌远也就直接说道。 “大人的事你搀和什么,别说你还是个孩子,就算是真的成人当了家,也管不到这里的事情,四弟妹你倒是也说句话呀。”二姑姑可没有大娘那么沉得住气,一见徐凌远说话不客气,立马尖声细气地说道。 “凌远说的对,我们本就是小本的买卖,也不求着靠它大富大贵,就不劳你们费心了。”四婶在她们的逼迫下咬了咬牙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一片好心,到落个里外不是人了,都已经和他们说好了,你难道是要我们自己出钱买不成?”二姑姑反应了片刻之后,也顾不上怀里的孩子了,立马变了脸色质问道。 “四弟妹,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愿意和他亲近,我们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可是生意总归是生意,可不能这么拎不清。你亏不亏钱的他懂些什么,还真把他当招财童子了。”没想到四婶会因为徐凌远的话拒绝她们,她们应允了不少人,不送是不可能的,但若是没有免费的可拿,就只能自己填补了,想到这里,大娘也客气不起来了。 “招财童子我是当不起的,可这店里亏不亏钱还真跟我有关系,这制作果脯的方子是我告诉四婶的,他们心善,不愿白拿,我既然得了好处,应该也有说话的资格吧?”徐凌远不想再跟她们纠缠,就坦言道。 “哼,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你读书还能读出生意经来了?”二姑姑显然不相信。 “若真是这样,怎么没有听你爹提起?难道对自家人也要藏着外心吗?”大娘也有些吃惊。 “外心?这里可都不是外人,哪里来的外心?您也说这是些不值钱的了,有什么好去麻烦爹的,既然是我提出来的,自然一切由我决定。从今以后,四叔他们要送人情我是拦不住的,可我就是那么的没见识,该是我的那份,我是一定要讨要回来的。”他看着屋里被糟蹋的东西,意有所指地说。 “哼,我倒是要等着四弟回来,看他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大娘根本就不为他的话所动,一脸深沉地坐着。 “你们要等就等吧,就是他回来了,我们也是这话。再小的生意也有本,以往就不说什么了,只是从今往后,送些自家吃倒是没什么,若是再有人索要,你们也就拒了吧。”四婶很是坚决地说。 “哼,不知好歹,我倒是要瞧瞧你们能省出个什么!”见一向和善的四婶也翻了脸,大娘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丢下这句话之后,就率先领着人走了,其余的人也都没说什么,只一会的功夫,屋子里就空闲了许多。 “吓着你们了吧?快坐下歇歇。”四婶对着一直没有出声的几人说,然后又一脸担忧地对徐凌远说到:“既然现在都说出来了,你还是回去跟你爹说一声的好,若等到她们先去说,不定又生什么乱子。” “只是等四叔回来……”徐凌远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 “这个你不用管。这些年我们也算是看透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是做不得的,若不是为了这些果脯,她们一年也难得想起我们一次,这样也好,你四叔还不至于这么糊涂,为了那么一群浑人将你往外推。”四婶安慰他道。 徐凌远见她这么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做都做过了,再去多想也是无益。于是又呆了一会,几个人见满地的狼藉,就帮忙收拾了,然后再往徐家一趟,和徐父说明了情况,就直接回去了。 和城里的情况相比,乡村的生活实在是自在多了。自从那次回来之后,徐凌远就开始在空闲的时候教他们一些东西。刚开始的时候,出于新鲜和好奇,他们还是比较认真的,只是刚过了十来天,多数就坐不住了,尤其是男孩子。 在宣布放假之后,阿贵没有像以往那样窜出去,而是一脸神秘地拉着他商量起来。原来他和一群孩子打算第二天出去玩,只是和平时不同的是,他们要在外面过一整天,午饭也不打算回去吃,为了不让家里的大人发现,便决定撒谎说在他这里,然后邀请他一块去。并且让他带上一口铁锅,说完不等他再细问,就跑出去追着其他的人了。 “你们打算在这里做饭?可是怎么没有人带米来呢?”第二天他和阿启带着锅赶到约定地点之后,看着其他人带的东西,不解地问道。 他们现在都在河堤上的一个隐蔽处,之所以说是隐蔽,因为这里地势比较低,从外面看的话,是看不到有人在的。此时共有十二个人,年龄都差不多,看着他们带的东西,徐凌远想到他们是要野餐,可是做饭的工具基本上是齐备了,却没有发现任何食材。难道是要就地取材?可是他往四周看了看,都是稻田,就是想掰个玉米也不容易啊。 “要吃米的话,还费劲出来干什么?”阿贵鄙视地说道,然后不管他的疑问,开始分起工来。 根据阿贵的安排,他们被分成了六组。分别负责挖灶台、找柴禾、抓鱼、掰玉米、挖花生、钓虾。看徐凌远听到钓虾之后,一脸惊奇的模样,阿贵就大手一挥,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和阿启。 原来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些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水塘,由于地势较低,与河水是互相贯通的。水不到一米深,而且清澈见底,只是在塘底枯枝败叶的衬托下,连一条鱼的影子也没有看到,更别说是虾了。由于他什么也不懂,此时也只能看着阿启一个人忙碌。 他们连钓竿都没有带,因此只能一切都就地取材了。只见阿启先是折了两根食指粗细,一米多长的树枝,然后拴上从家里带来的麻绳,做好这些后,又去河边捡了两个河蚌回来,将肉取出来用麻绳栓牢了,然后就用这样两根不能再粗糙的钓竿,在看似空无一物的水塘里钓起虾来。 刚投下去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只是一会之后,神奇的事情就出现了,在蚌肉的周围,慢慢地出现了一群不断的试探着的虾,它们的身体基本上是完全透明的,个头也不小,而两个前爪则又细又长,和齐白石画上的虾十分相似。之前之所以没有看到,大概是它们伪装的太好了吧。 这些看似很精明的东西,一旦碰到美味之后,反应就迟钝了许多,等他们夹住肉开始吃的时候,将钓竿又快又稳地提起来,基本上是不会空竿的,若是运气好的话,一次甚至可以钓到三四只。 等徐凌远终于尽了兴,提着装虾的桶回去时,其他的人已经早就回来了。去抓鱼的阿贵甚至已经把鱼料理好了,正在准备往火上烤呢,见他们回来了,本来是打算挖苦两句的,只是见他们的收获颇丰,也就忍住了,打发了一个人去河边洗虾之后,就继续准备他的烤鱼了。 或许是觉得徐凌远不会做,他们之后没有再分配什么任务给他,他也乐得旁观他们各种折腾。他们先是用明火烤鱼,然后将玉米带着壳扔到灶底的火灰之中,上面煮着淘洗干净的花生,然后一边啃着烤鱼,一边在花生煮的过程中不断试吃,直到煮熟为止。煮熟之后,又在将锅拿去洗刷、添水的过程中,把灶底的玉米扒出来,去掉已经烤焦了的壳之后,接着在火上面翻烤,等全部烤的里嫩外焦之后,就架上锅接着烧水煮虾。 “小秀才,给你多吃点,吃虾会游水的,以后你就不会是旱鸭子了。”等虾煮好之后,阿贵在他们开始哄抢之前,知道他抢不过他们,就先给他捞了一些放在新鲜的玉米壳上。只不过比起香嫩的玉米来,只用盐水煮出来的虾实在是缺少吸引力。 “谁说吃了虾就会游泳的?”徐凌远边啃着玉米,边问道。 “大人都这么说的,你看我们吃了不都会游吗?”其中一个孩子说道。 “他们还说吃了鱼籽会变笨,吃了鸡爪写字像鬼画符,所以我们读书以后,就不准我们吃了。小秀才,你说这是真的吗?”又有一个有些郁闷地说。 “当然不是。”徐凌远有些哭笑不得地说。 “可是大人们都是这么说的。”他们都是半信半疑的,但是徐凌远觉得他们之所以怀疑,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为了那些不允许再吃的东西。 “它们之间真的没有关系,你看我吃过虾,不是也不会游水吗?”看着他们颇为纠结的脸,徐凌远觉得除了读书写字外,他要教的东西还可以有很多。 最终他们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只是既然想不通,他们就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吃上,大呼小叫着抢了起来。 “给你吃吧。”徐凌远吃了几只虾之后,将剩下的递给没有上去抢,一直在剥花生的阿启。 “吃着有些扎嘴,我还是喜欢啃玉米。”见他看着自己,徐凌远害怕他不接,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说道,其实这些野生虾的壳是有些硬,只不过没有那么夸张罢了。 阿启犹豫了一下,终于接了过去,却将手里剥的花生都给了他。他也没客气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接过来就吃了,然后就在他继续两手捧着玉米啃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东西送到了他的嘴边,他下意识就觉得是阿启给的,于是也没多想就张嘴接了,只是在知道是什么之后,迟疑了一下,然后也顾不得嚼就咽了下去。 他抬头看阿启,果然,阿启又将一个剥好的虾仁送了过来,虽然对方的动作很自然,但他却是不好意思再接了。只是阿启见他不张嘴,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慢慢将手缩了回去说:“手不脏的。” 第53章 五十三、承诺 徐凌远吃到嘴里后,才发现是剥了壳的虾仁,而且从口感来看,剥的人很用心,剥的很是干净、完整,可就是这份用心,让吃的人不由得有些别扭和尴尬。 虽然他在前世并没有谈过恋爱,但也知道这么做算是很亲密的行为了,尽管现在他们都还是孩子,可让一个男孩子这么喂自己,仍然是无法坦然接受的,更何况那些本来就是特意留给阿启吃的,结果反而让他为自己服务,就更加的受之有愧了。 只是他的迟疑,却让阿启误以为是嫌弃他的手不干净。见阿启低头看着手里的虾仁,一脸的无措和失落,徐凌远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问题,可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对方真的只是个半大孩子,只是单纯地想对自己好而已,这样一来,如果拒绝的话,不仅伤了对方的心,而且反倒显得矫情了。 想到这里,不知道是真的想通了,还是实在不忍心看他的表情,徐凌远干脆一边倾过身去,一边拉过他拿着虾仁的手,送到嘴边吞了下去,之后笑着对他说:“不是嫌你手脏,而是害怕你手累,刚才都帮我剥了半天的花生了,我脸皮哪里有那么厚,再说了,本来就是留给你吃的。” 听了他的话后,阿启先是半信半疑地看了看他,见他一副很是真诚的样子,也就释怀了,又明白这些虾是他特意留给自己的,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扭头看了看放在一边的虾,又微微翘起嘴角冲他笑了笑,虽然笑的很淡然,眼神里却有遮不住的欣喜。 不知为什么,对方明明看上去很开心,却让他有种难以言明的感触,甚至可以说是心疼。关怀和善意对于一些人来说可以任意挥霍,可是对有些人来说却如稀世珍宝。 “城里人就是穷讲究,吃个虾还得有人帮着剥壳,也就阿启才会买账,我们可伺候不起。”一旁抢虾吃的阿贵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他们,此时有些受不了的瞪了他们一眼,一脸看不惯地说,然后将抢到的最后一只虾整只扔进嘴里,磨牙一般地狠狠嚼了起来。 “小秀才,你是不是因为吃虾不带壳,所以才不会游水啊?”还没等徐凌远开口反驳阿贵,就又有一个紧跟着问道,而且是一脸的兴奋,就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般。 “就是啊,我们吃的时候都是带壳的。” “嗯,没了壳的虾自然是游不了水的。” 剩下中的一些也跟着附和道,并极力撺掇着他吃几只带壳的试试。 “我先前吃的时候也是带壳的啊,只是觉得有些扎嘴而已。带着壳吃是有些好处,可是跟能不能游水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徐凌远连忙解释道,也顾不上去和阿贵理论了。 “不能游水,那还能有什么好处?”疑惑的众人追问道。 “补钙。”徐凌远脱口而出,这个在前世的时候应该算是常识了吧,但是随后又想到他们可能不太理解“补钙”是什么意思,就开始琢磨着怎么跟他们解释。 “补盖?” “哈哈哈,那应该给乌龟吃才对吧?对我们有什么用?” “小秀才你该不会说的是补头盖骨吧?” “哈哈……” 看着他们一个个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笑的东倒西歪的,有的甚至连嘴里正嚼着的东西都掉了出来,徐凌远却只是漠然的遄乓徽帕常仿佛头顶上有一群冒着冷汗的乌鸦排队飞过。 面对这种无法沟通的窘境,他在开口解释之前,先是扭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阿启,虽然不指望他能支持自己,但是起码应该有一个人相信自己吧,如果阿启也像他们一样的话,他可能就会有点伤心了,因为他下意识就觉得阿启是会站在他这边的。 果然,阿启没有让他失望,当他看过去时,阿启也正看着他,虽然也带着笑意,但是看上去更像是在揶揄他的窘态,并等待着他的解释。 “我说的补钙是补骨头的意思,就是说它对人的骨头有好处。至于什么是钙,我以后会告诉你们的。”徐凌远认真地解释道,当然也并没有指望他们立马就能接受,因此看着他们一脸的不以为然时,他也并不感到挫败和气馁,只是有些无奈地看了看阿启。 “小秀才,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吃螃蟹的话不是更好吗?除了爪子里的那点肉一身都是壳,多补啊!。”头脑比较灵活的阿山一脸坏笑地问道。 “乌龟的壳不是更厚吗?”阿贵也跟着说道。 “大人不是常说吃什么补什么吗?骨头汤能补骨头,不是也只喝汤,没有连着骨头一块嚼了,吃不了的东西再补也是没用的。他读过书,肯定不是乱说的。”还没等徐凌远说什么,一直很少说话的阿启突然开口道。他说话的时候只是盯着手里的虾,声音也不是很大,但是很沉稳、坚定,就像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得出的结论一般。 “算了算了,吃个东西哪有这么多讲究,快点吃。”他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话,但可能正因如此,让他的话更加有了可信度,一时间竟没有人再说什么。稍微沉默了一下之后,阿贵有些不耐烦地说。 “唉,人比人气死人啊!”深感自己肩负的科普职责任重而道远,徐凌远看着阿启,用略微夸张的语气说,并做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惹得阿启边笑边吃着拿了许久的虾。 “哼,你就装吧,我对我亲兄弟都没有阿启对你好,你就知足吧!”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的阿贵又看不顺眼了。 “呃……,我们擅自拿了这些,被人发现的话没事吗?”虽然他的口气不太好,但说的也算是实情,徐凌远也就不打算说什么了,于是指着地上的玉米壳、玉米棒、花生壳等,转移话题道。 “吃都吃了,现在才来想这些。”阿贵白了他一眼道。 “我早先问的话,你们就不会这么做了吗?”徐凌远边啃着还剩半截的烤玉米,边回了一句。其实他对这样的活动也是很感兴趣的,拿来的东西也全部被吃了,没有糟蹋,回去和村里人说一声,不然的话,补一些东西也是应该的,怀着这样的打算,也知道不一定拦得住他们,因此徐凌远才没有说什么。 “咳咳,不是有你在吗?锅是你带来的,自然就是你带的头,爹他们应该不会拿你怎么样的。”阿贵突然有些心虚地说,说完就叫上几个人拎着锅往河边跑去。 “……怎么没有人跟我说过?”逮不着阿贵,徐凌远一脸郁闷地看着阿启,他事先可没有听说还有这种规矩,拿锅的就是带头的。 “阿贵不让说。村里有大人在,不好拿。锅是我和你一起拿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能算是你拿的。”阿启认真地解释道。 “所以你这是要替我背黑锅吗?锅是我们拿来的,回去的时候就让阿贵背着。”徐凌远说着说着笑出了声来,这可真是名符其实的背黑锅了。“让族长知道我带头捣乱,太损形象了,看来我要重振师威了。” “嗯。”阿启看着他一脸的认真,不由笑着附和道。 吃也吃完了,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整理好带来的东西,清理了现场,然后就四处玩了起来。 等他们跑到离村子很远的一段河道时,由于这里的河床上淤积了很多沙子,水比较浅,而且水流很是平缓,徐凌远竟然在靠近岸边的地方发现了不少螃蟹,也是在这时候,他才知道,这里的螃蟹是很不受待见的,但他还是不顾他们的劝阻,逮了一些带回去。 “真的可以吃,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些东西,对身体很好的。”徐凌远一边亲身做着示范,一边对着他们劝说道。 “闻着是挺香的……”有些人犹豫地道。 “你不会真相信吧?那么恶心的东西,我才不会吃。”有一些人坚决抵制道。 “这个叫蟹黄,真的不是大粪。”徐凌远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原来这里的人不待见螃蟹,是因为把蟹黄当成是蟹的排泄物了。已经快到中秋了,正是吃螃蟹的季节,这里的螃蟹虽然没有前世的那么大,味道却同样鲜美,只是目前为止,除了阿启尝了尝,可似乎兴趣也不是很大,其余的人根本就不愿意尝试。 最终,经过他的一番解释,其余的人不管是真的心动,还是给他一个面子,总算是都尝了一下,只是欣赏的人却并不是很多。各地有各地的饮食习惯,有些饮食观念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在这种缺乏与外界的沟通与交流的地方。他不相信自己是这个世界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只是消息闭塞,无法得知罢了。为此,他只能一边为这些美味感到可惜,一边纠结着要不要试着推广。 可是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几天,欣赏这些美食的人就自己出现了。 由于他最近都没有回城里去,徐思远便趁着休假过来看他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与他并没有多少来往的韩越,但是对于他的到来,徐凌远也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早在他去找韩笙到四婶家帮忙的时候,就顺便说服让徐思远和他多来往,双方都是比较孤僻的人,他可着实费了不少口舌。 韩越就不说了,没接触时,徐凌远还以为他只是有些清高孤傲而已,可是在接触了几次之后,就发现他的天赋似乎都用在了读书上,完全是心无俗物,不通世故,在待人接物方面,连徐思远都不如。可是他在读书方面却是极有悟性的,人品也不错。 而徐思远呢,对他来说,有些过于勤学好问了,而且特别的爱粘着他,可是除了原主的那些东西,他对这里的文章科举知之甚少,为了不误导他,就将他们两人凑成了学友。所以他跟来也就不奇怪了。 而令他意外的是,赵子安竟然也在这一天赶了过来,于是,看着以前八竿子打不着的几人聚到一起,徐凌远不免有些感慨。 由于几人都不爱说话,而且要找一个都感兴趣的话题也不容易,徐凌远就干脆带着他们去钓虾抓螃蟹了。 回来后徐凌远就让阿姆按照他说的方法料理了,分别做成了蒜蓉蒸虾和清蒸螃蟹,可能是几人没有村里人的那种错误认识,因此倒是都很喜欢。尤其是赵子安,徐凌远原本只是以为他能吃,没有想到他还是个会吃的,虽然是第一次吃,但是对螃蟹的评价倒是和现代十分相似,并且打算把它写入酒楼的菜单。 只是除了推广上的问题以外,还必须面对的就是,这里连吃的人都没有,更别说人工养殖了,而且离县城又那么远,运输和储存都是问题,这样一来,成本就提高了,而且还不能保证供应,只是赵子安似乎并不担心这些,所谓物以稀为贵,贵也有贵的好处。见他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徐凌远也就暂时不去想那么多了,还是等有了市场再说吧,到时候路铺好了,总会有人走的。 “你还真打算在这里呆一辈子?不如回去给我大哥当商佐吧?我大哥很赏识你的。”商量好几个菜谱之后,赵子安突然对他说,“虽然这里的饭菜也别有风味,但终究不如城里的丰富讲究。” “话也不是这么说,这里村舍错落,景致清秀,村人也颇为自在悠闲,比之市井的汲汲名利,正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我初见之便欣然忘返,便是长居此地也无不可。”由于熟悉了一些,韩越也发表见解道。 “韩师兄的话也不全对,我和大哥见过村人劳作,明明是极为辛苦的,怎么能说是自在悠闲呢?我们这些十指不沾泥的可不能妄下结论,该恒念物力维艰才是。”徐思远想着上次看脱谷的情景,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说完后还不忘向他寻求支持:“大哥觉得我说的有理吗?” “嗯,思远以后一定会是为民请命的好官。”徐凌远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至于其余两位嘛,徐凌远觉得美食家和文艺青年似乎会更加的适合他们。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说不到一块去,几人就又沉默了下来,直到各自散去。 第二天徐凌远将自己对他们的定义讲给阿启听,阿启听完后并没有什么表示,而是在沉默了一会后,认真地问他到:“那你呢?你以后会是什么呢?” “我?只要你肯陪着我,我就在这里当个自在的小地主吧。”见他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徐凌远逗着他道。 “嗯,我会的。”阿启也笑了,似乎真的很高兴,就连那如同深潭一般的双眸似乎都漾起了波澜。 第54章 五十四、鱼丸 “阿启,你先歇歇,让我来试试。”看着阿启满头大汗的,徐凌远边劝他,边卷起自己的袖子,一脸的跃跃欲试。 “给他给他!看他那小身板怎么折腾。”见阿启摇头拒绝,在一旁围观的阿贵突然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道。 “小秀才,千万要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啊!” “可别真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其余人听了阿贵的话,还没等阿启同意,就也打量着徐凌远揶揄道,似乎十分笃定他这回是要出丑了。 原本就跃跃欲试的徐凌远,一见他们这么不看好自己,反而更是下定了决心要尝试一下。虽然石杵的确是十分的笨重,但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抬起来再放下去就好了,主要靠的还是力气。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不顾阿启的劝阻,将他替换了下来。只是当他好不容易把石杵举起来时,才发现对他来说,是真的连吃奶的劲都快使出来了,而且抬的也不像阿启那么高。阿启抬起来时,是挺直了腰板,将石杵举至胸前的,而他虽然也将石杵勉强举到了胸前,可还没等腰直起来,就坚持不住放了下去,等石杵落下去时,抓着它的手都被震的脱开了。 他有些挫败地将两手手指交叉着运动了一下,做好了面对他们的嘲笑的心理准备,却发现周围并不没有他所想象中的那般动静。原来尽管他的动作并不标准,但是竟然真的举了起来,这已经大大超出阿贵他们的预料了,因此,他们不仅没有挖苦他,反而都是一副很吃惊的样子,让原本有些沮丧的他一下子又恢复了过来,冲着担心自己的阿启笑了笑,决定再试几下。 “好了,我们知道你的厉害了,一边呆着去吧,再多舂几下,估计你明天连饭碗都端不起来了。”见他又去搬石杵,阿贵终于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思,走过来帮忙道。 阿贵的一身肉果然不是白长的,他用不着屏气就把石杵抬了起来,然后趁着直起腰板的空,对着其他人说到:“你们也别只是站着看热闹,一会轮换着来。” 听了他的话,众人也并没有多大反应,甚至还颇为积极,就好像这不是石臼,而是能够耍威风的擂台一般。等阿贵下来歇息后,有几个等不及的竟争抢了起来。 “一个一个来,抢什么,这么多还怕轮不到你吗?”阿贵看不下去,边说着边上前去调解。等将他们的顺序安排好之后,见有一个不是很服气,于是又对着他说到:“白干活也这么积极,你娘叫你的时候,你也这样就不会总是挨骂了。” “呃,谢谢大家帮忙。这些本来就是准备让大家都尝尝的。”见他们那么积极的帮忙,徐凌远也有些过意不去,阿贵的话正好提醒了他,于是便趁机说道。 “不用不用,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事可做。”众人一听,连忙拒绝道。 “就你这么小心眼,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谁要占你便宜了?”阿贵一脸鄙夷地说。 “小秀才,干嘛把好好的肉砸成这样啊?吃到嘴里还不变成面糊了?”正在举石杵的阿喜不解地问道。 “这个先不告诉你们,等做好以后请你们尝尝,你们就知道了,我敢保证,会比面糊好吃很多的。”大概是阿喜道出了众人的心声,因此,阿喜话音刚落,他们就都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而见着他们一脸的好奇,他反而卖起关子来。 “阿启,快说,你知不知道?”众人一见他故意吊着他们,于是就又将视线转向和他越发亲近的阿启身上。 “你们别费心思了,他是不会说的。你们那天骗我带锅,他不也没有告诉我吗?”阿启是知道的,只是见他有意隐瞒,他也很是配合,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嘁,谁稀罕!”又等了一会,见他们的确是不打算说了,阿贵带头表示不屑道。 虽然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积极性,本来是相当沉重、枯燥的事情,在他们的哄闹声中,反而像是一场极为有趣的游戏一般。 被束缚了一段时间后,他们似乎更加体会到了自由的可贵,只要不读书,做什么都是一副劲头十足的样子。再加上现在天气还很炎热,就是在有电风扇和空调的现代,也是要放暑假的,因此,在正式开堂授课以前,除了在空闲的时候教些东西之外,基本上就放他们自由了。 而自从赵子安将做虾和螃蟹的菜谱带回去以后,便让他们着实热闹了几天。原因是那些菜谱之中,有些材料如螃蟹、虾、等,正是这里都有的,于是徐凌远便提议他们去抓一些,然后由他帮忙卖到酒楼里去,没想到还真的帮他们赚了一些钱。 而面对这笔意外之财,村里人在感激的同时,又觉得十分过意不去,只是徐凌远早就说好不准再送鸡鸭什么的过去,于是他们就变了个方法,到湖里和河里逮了一些鱼给他,在表明这些东西不花钱之后,硬是让他收下了。 虽然每家送的并不多,但是送的人多了,到了最后,就有些让人头疼了。这么热的天,养也没有地方养,浪费了又可惜,于是正在想菜谱的徐凌远便决定尝试一下,打算将它们做成鱼丸。在现代的时候,各种鱼丸可是很流行的,对于它们的材料,他当时还好奇的上网随意搜了下,虽然并没有找到确切答案,但是却无意中看到了一些制作鱼丸的方法,于是便决定试一下。 只是真的做起来,才知道有多么的麻烦。按照他所了解的,有些方法是要将鱼剖开放在砧板上,用刀一点一点的刮起鱼蓉,可是看着那么多鱼,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先不说人受不受的了,恐怕还没刮完,鱼就已经变质了。于是他便决定采取做肉丸的方法,将鱼肉仔细地去骨、去刺之后,用东西将它们砸成肉末。 就在他为怎么砸费神时,阿启告诉他村里有一个大石臼,是村里人过年时用来砸年糕的,于是,在阿姆母女将鱼刺鱼骨去除后,徐凌远就和他带着这些鱼肉,到村子里来找石臼了,并很快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徐凌远在听阿启说的时候,并没有想到石臼会这么笨重。到了之后他才发现,石臼和石杵都是用整块的石头凿成的,石臼的内部上宽下窄,若一个□□岁的孩子蹲在里面的话,从旁边是完全看不出来的。而石杵是两头椭圆,中间呈长方形的石块,很是厚重,将它直立在石臼中,还要露出一只手那么多。 虽然笨重,但是用来制作肉泥,无疑是很合适的,只是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忙,单靠他和阿启,就不知道要砸到什么时候去了。说起这个,他现在似乎越来越习惯阿启在他身边了,就像这次,在阿启说了这个提议之后,连问都没有问一声,就直接把人拉了过来,完全没有要客气的意思,偶尔有些过意不去,也都在反正都是自己人了,自然用不着客气的想法中释然了。 因为鱼确实比较多,而他们本来也不是很大,力气和耐力都是有限的,因此,在基本上轮了一圈之后,除了阿启,其余的人大多都没有什么兴趣了,有些饿了或是渴了的,索性已经先跑回去了,只是鱼肉却还剩下有一小半。他看了看虽然仍在坚持,但是已经有些吃力的阿启,便决定上去将他换下来。 连劝带推的将阿启换下去之后,他却只砸了二十来下,便渐渐的连石杵都有些抓不牢了。就在他为剩下的鱼肉犯难时,族长却过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几个人,原来是上午已经过去一大半了,他们刚从地里回来,就听说一群孩子在这里砸肉泥,便颇有兴致地过来看看。 “哈哈哈,这样好,吃的时候连嚼都不用嚼了,徐少爷,这是城里人的吃法吗?”族长他们先是看了看一边砸好的肉泥,好奇地问道,然后见徐凌远还在试图举起石杵,便上前接了过来,“要是连你们都能使好这物件,我们就真的没什么用喽。”说完示意徐凌远站到一边,便接着砸了起来。 “也不算是,我只是在书上看来的,觉得新奇便想试试。”徐凌远到了谢之后随口说道。 徐凌远看了他的动作,才明白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刚才砸的时候,最多是将石杵举至胸前,然后任由它顺势落入石臼中,这种做法对他们来说虽然省力,但是容易震麻手不说,效果也并不是很好,容易将石臼里的鱼肉打的到处都是,甚至飞散出来,因此,他们每次都不敢多放,费的时间也就更多了。 而族长却可以将石杵轻易地举过头顶,然后再使着巧劲落下,不仅每次都砸在鱼肉上,而且鱼肉不易散开,似乎也没有那么震手,结果效率自然也就高了很多。 “徐少爷,照你这么说,书里竟是什么都有了?我原先还以为书上只教人怎么做官呢,没想到连吃饭的事也管。”跟着族长来的人里有一个接着问道。 “书也分很多种的,有教为官之道的,自然也有教柴米油盐的,读书人也不一定都要去做官嘛。”徐凌远笑着解释道。 “那也有教种田的么?”又有一个跟着问道,似乎是觉得很新奇。 “嗯,有的。”徐凌远点了点头说。 “这个我知道,徐少爷说书上写着旱地也能育秧苗,你们倒是信还是不信呢?”族长突然插话道,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似乎仍然觉得很好笑,说完就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徐少爷,书也是可以随便乱编的吗?”几个人迟疑了一下,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完全没有给徐凌远什么希望。 “他说只要有一种很结实,既可以遮风挡雨又可以透光的东西就可以。”阿启认真地对他们解释道,似乎在为他辩解。 “可这种东西到哪里去找呢?编出这些瞎话的人也只能哄哄城里人罢了。”族长很是自信地说。 阿启闻言皱眉看了看他,他只是安抚性的笑了笑,然后问族长到:“您听说过红薯吗?” “红鼠?长着红毛的老鼠么?这倒稀奇。”族长不明所以地道。 “那是一种结在地下的瓜,也叫地瓜。”徐凌远耐心解释道。 “这倒没听说过,在地下结果?想来和花生差不多吧?”接过族长手中的石杵的人试探着问道。 “我已经托一个见过的朋友带了,等天再凉些就能送过来了,到时候送给你们尝尝。”徐凌远也没有就红薯作过多的解释,然后又说道:“书的确不可尽信,但是也不能因为没有见过,就全然不信呀。” “徐少爷你说的倒也不错,只是我们这些乡野人家,一年出也不得几趟门,哪有能有那些个见识,也只能听个稀奇罢了。”族长叹了口气说。 “那也未必,若是真的有见到的那一天,您可别闭上眼睛不相信啊。”徐凌远不以为意的笑着说道。 “那好,我就等着,到时候绝对要看个仔细!”族长也不与他计较,很是爽朗地说。 有了大人的帮助就是不一样,不多时就全部打完了。徐凌远道过谢之后,就在阿启的帮助下,把肉泥都搬回去了。最后在阿姆母女的一番忙碌之下,终于变成了滑嫩可口、弹性十足的鱼丸,得到了村里人的一致认可,也算是劳有所值了。 只是原本被震得发麻的手,等到鱼丸被煮好端上来之后,抖得连勺子都拿不稳,更别说是吃到嘴了,这倒还不算什么,只是在看到阿启仍然能稳稳地夹住滑滑的鱼丸后,他就有些悲愤了,虽然自己的体质不如他好,可是他砸了那么多下,居然像没事人一样,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明明主意是自己想到的,可是现在却只有他看得到吃不着。 就在他百般的心里不平衡的时候,一直在观察他的阿启,已经很快地解决掉了他的那份,在拒绝阿姆帮他添加后,默默地端起徐凌远面前的碗,用勺子舀了一个,发觉已经不太烫了之后,有些迟疑的送到了他的嘴边。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有了上次喂虾的事做铺垫,或许是他现在实在是有心无力,甚至是悲愤,总之,他这次是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份好意,别说是不好意思了,就连阿姆她们的调笑都完全的被他无视了。 “你觉得好吃吗?”他一边嚼着鱼丸一边问。 “嗯。”阿启边看着他吃边回答。 “以后我会想出更多好东西的。”他十分满意地说,然后在阿启又送过来一个鱼丸的时候,又加了一句:“想到后第一个就告诉你。” “嗯。”对方笑了笑表示接受了。 “旱地育秧不是骗人的,只是那件东西的确是不好找。”不知道为什么,徐凌远突然又对着他认真地说道。 “嗯。”对方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要是能想办法实现就好了?看对方那么相信自己,对一些想法一直有些犹疑的他,突然有了去尝试的决心。 第55章 五十五、谣言 在鱼丸制作成功之后,徐凌远又紧接着做出了肉丸,进而是各种衍生品,如带肉馅的鱼丸,掺有蔬菜的肉丸等等,不仅完全得到了村里人的认可,在赵家的酒楼里也是大受欢迎,于是他的报酬就也跟着丰厚了不少。 只是对于他来说,这件事所带来的成就感,却远远不及它所带来的苦恼多。 出于阿启对他的信任和好意,他是很想在这里实现旱地育秧的,尤其是在得知了族长前段时间生病的原因之后,这种想法变得越发的强烈了。 原来族长之所以卧床了那么长时间,就是秧苗惹的祸。徐凌远回城里过端午时,乡下正是插秧的时节,只是由于天气等因素的影响,每年的秧苗供应却并不稳定,有时会短缺很多,有时又会有剩,而今年则恰好遇到了第一种情况。 由于秧地里育出来的秧苗出苗率不高,再加上插秧时天干少雨,成活率也不理想,因此,为了补苗,族长和村里的一些人只能拉着车,徒步挨着村子去找,但凡有多余的,无论多少都会拉回来,甚至最远的一次走了七八天才回来,而回来之后,就又马不停蹄的赶着插秧,结果,本来就过度劳累的他,终于在一天夜里出去看秧田灌水时,不慎滑倒,这才摔伤了腰。 徐凌远刚听阿启说的时候,还有一些疑惑,虽然秧田已经灌水平整好了,但是既然天干,那么将水再排出来,种花生和玉米不是也可以吗?为什么一定要去种水稻呢? 原来在这里,农户向朝廷和地主所交纳的,只能是小麦和水稻,而且是只收实物,用钱折算也是行不通的,因此水稻的收成也就变得格外重要了,而玉米和花生,只是因为一些旱地无法种植水稻而已。 了解到这些之后,他顾不上去纠结这种重农抑商的规定,而是苦恼于无法找到实现旱地育秧的关键材料。由于这种育秧方式需要能够保温保湿的环境,因此在他的家乡,人们都是通过用塑料薄膜搭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的简易温室大棚来进行的,虽然不够环保,但是经济实用,而且搭建和拆卸都很方便。 可就是这种在现代随处可见的东西,到了这里却是花再大的价钱也买不到的,更加令人无奈的是,还根本就找不到替代品。玻璃吗?他是没有听说过这里有这种东西的,而他能想的到的,这里又有的,就只有玉了,因为他送给阿启的那块玉佩,几乎就是完全透明的,可是用玉来建造一个育秧的大棚,而且一年才用得上一次,这有可能吗? 虽然一时间完全没有头绪,可是这么一惦记上,再想放下似乎就不是那么的容易了。至少对于他来说,越是找不到就越不甘心,可越不甘心,就想的越是入迷,甚至像是有些着了魔一般。 “大少爷,这地里的稻还没收起来,离明年的育秧还早着呢,不急,慢慢想就是了。”见他对着饭菜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道心思又跑到哪里去了,阿姆叹了口气,继续劝解道。 “阿姆,你就别烦大少爷了,与其唠叨这些,还不如帮着好好想一想呢。”红英见他胃口不佳似的扒拉着碗里的饭,好像仍然没有回过神来,不由也有些担心地说。 “我倒是想帮忙,可哪有这能耐啊?你这丫头平时不是机灵吗?也没见想出个所以然来。”阿姆一边劝着他吃菜,一边对红英说,然后想想似乎又觉得不妥,于是接着说到:“还是算了,一个这样就够人担心的了,再有一个我可受不了。” “我才不会呢,只有大少爷才会这么爱操心。”红英不满的反驳道。 “你懂得什么,大少爷这是心善,不然谁家的少爷放着清闲的日子不过,会去操这份闲心。”阿姆瞪了她一眼说。 “我也知道啊,所以早上听阿明这么说时,我已经把他教训一顿了。可是万一办法没有想出来,反而把大少爷累坏了怎么办?”红英看了他一眼,有些担忧地说。 “唉,但愿快点想出来吧。”阿姆无奈地说,然后再次将徐凌远唤回神来后,又转而训斥红英到:“你这死丫头,姑娘就该有个姑娘家的样子,幸亏大少爷和阿明都是好脾气的,不然的话,就你这心直口快暴脾气的性子,谁受的了你哦。” “大少爷多喝点汤补补。”红英就像没有听见一般,忙着去帮徐凌远盛汤去了,惹得阿姆又连着叹了几声气。 而坐在一边的徐凌远,对于她们的一席对话,似乎都听见了,却又似乎完全没有听明白,此时估计也就是透明结实、保温保湿之类的话题,最能引起他的兴趣。 其实阿姆她们说的也不全对,他之所以这么冥思苦想的原因,并不仅仅是为了育秧,甚至他最早有这个念头的时候,想到的就是反季节蔬菜。直到后来偶然和族长提起旱地育秧时,他才意识到这真的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只是考虑到有些难度,当时也只是想想而已。 而此时,除了意识到旱地育秧的重要价值外,另一个无法忽视的原因就是,反季节蔬菜对于丰富菜谱的重要性。自从上次进城以来,赵家兄弟就希望他能多提供一些菜谱,但是由于食材越来越受限制,等到了冬天之后,这里基本上就只有白菜和萝卜了,而前世的他对菜谱并没有什么研究,也想不出什么很高端的菜式,因此,如果能够种植出反季节蔬菜,那问题就好解决的多了。 可问题的关键就是,怎么才能建造一个符合要求的温室大棚呢?明明在现代是那么普通的东西,怎么就是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呢? 就这样,在家里神思恍惚的想了一天,却也没有想出个什么结果,他便打算到外面去走走,说不定还能碰见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 可是令他郁闷的是,他不仅什么也没找到,反而惹出了不少的麻烦。 由于他无论走到哪里,看见什么,都要先在脑内分析一下它们的透光性、耐用性等等,总是免不了要走神,原本在家里呆着还好,可是一出家门,各种意外就频频发生了。注意不到别人和他打招呼;和阿贵他们玩时,走着走着就掉队了;迎面走过来一头牛,还要劳烦牛为他让路;吃煮花生时,吃着吃着就把花生扔了,壳放嘴里了,这还只是个笑话,可要不是阿启拦的快,他就一下子坐到火坑上去了…… 村里人看到这种情形,纷纷以为他是中了什么邪了,在告诉阿姆暂时别让他外出的同时,还折了许多桃树枝送给他辟邪,刚开始时他还会解释,到了后来就只是无奈的一笑而过了。 只是他可以一笑而过,却没有想到给阿启添了多少麻烦。他们一起出去时,阿启总是不放心的跟在他身后,在一些像是河岸湖边的危险地带,干脆就一直拉着他,就差把他送回家了。 而就这一点疏忽,他就又出了错。在回去的路上,他边走边想,结果是过家门而不入,依然低头往前走。幸亏阿姆因为担心他,所以出来看看,才将尚未走远的他追了回来。只是因为这件事,阿姆是再也不愿让他随意出门了。 到了这种程度,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可是又有些放不下。直到这天晚上,他梦见自己的床上忽然堆满了崭新的塑料薄膜,他欣喜之下,来不及多想,就脱口而出到:“阿启快来看,我找到了!”结果这么一喊,反倒把自己从梦中惊醒了,抬头看了看没有一丝光亮的窗户,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走火入魔了,然后就突然想开了,有些时候越是强求,就越是求不得,慢慢再想吧。 这么一想通之后,他便很安稳的入睡了,直到第二天阿姆不放心,过来叫他,他才醒了过来,精神也总算是恢复了一些。 想起这些天来自己的不着调,就打算到村子里去和众人说一声,尤其是阿启,自己真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幸亏是他的脾气好。不过他在家里的这两天,却没有见他来过,不知道是因为开始秋收,忙了起来,还是也受不了他了。尽管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可是见他突然就像消失了一般,心里还是有些在意的。 就在他正准备出门一探究竟的时候,四叔突然驾着马车赶来了,而且一脸的焦急和忧虑。 原来随着果脯的生意越来越好,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有了这样的谣言,说是四叔他们赚的是黑心钱,那些果脯都是用店里卖不出去的,烂掉的水果,然后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恶心东西做出来的,吃多了是会吃出病来的。 这也就算了,生意好了,又是独一份,有些谣言也不算稀奇。只是听四叔的描述,这些谣言中的信息并不像是完全虚构的,像是四叔后院里制作果脯的地方,以及一些大致的程序,如在锅里煮,在烘炉里烤,虽然添加了一些恶意的成分,但是如果说造谣的人没有亲眼看过,徐凌远是不太相信的。 而正是这样的半真半假,才让相信的人越来越多。以致发展到要求亲眼见证制作的过程,甚至是公开制作方法的程度。虽然这样做也许会泄露秘方,但是四叔他们觉得为了证明清白,也是可以接受的,现在只是来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只是听他这么说,徐凌远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而且觉得这件事还有一些蹊跷,于是便决定和他回去,先弄清楚了再说。 事不宜迟,决定后他们就准备回去,去找阿启的事情自然就被搁置了,只是匆匆地和阿姆交待了几句。 可就在他刚上了马车的时候,阿贵和几个孩子突然来了,说是大人让送一些花生过来,顺便看看他好了没有。徐凌远一见没有阿启,不免有些失望,在向他们道过谢之后,便问他们阿启是不是很忙。 “你不用惦记他了,他以后恐怕都没工夫理你了。”阿贵一脸幸灾乐祸的说,而且说完就跑掉了,完全没有给他再问的机会。 “怎么,那个孩子有什么事吗?”四叔见他一脸迟疑,忍不住问道。 “应该没什么吧。”徐凌远摇了摇头,便让四叔驾着车走了。 看阿贵他们的表情,应该是像往常一样,在和自己开玩笑吧?阿启会因为嫌他麻烦而不理他了吗?他是完全不相信的,只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理由呢?所以应该没有什么事吧?等回来后去找他的时候,自然也就清楚了。 第56章 五十六、对策 徐凌远到了四叔家之后,并不急着和他们探讨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是先同他们说起自己的疑惑来。 “四叔,你觉得这种谣言会是谁传出来的?”徐凌远也不着急,在安慰了他们几句之后,才开始问道。 “这个……若是我们知道不就好了吗?还在这里急些什么,直接将他送进衙门,不就一切都清楚了么。”四叔听他这么问,先是一阵茫然,然后又开始着急了起来。 “难道您就不觉得,这造谣之人对后院的情况,以及果脯的制作过程都比较清楚吗?”徐凌远见他一头雾水的样子,便接着说道。 “这怎么可能,这种地方我们怎么会让生人乱进,果脯都是你四婶和我一起做的,怎么会出去乱说呢?”四叔似乎更加的不解了。 “大叔、婶,我敢发誓,我是绝对没有和任何人说的。”一边的韩笙也跟着保证道。由于四叔夫妇都很喜欢这个勤劳能干的女孩,将她当一家人看待,所以这种事情也并不瞒着她。 “你这孩子,我们怎么会怀疑到你头上去,现在这样对你又没有好处。”四婶安慰她道,然后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略微有些迟疑地对他们说:“听凌远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一些事来,也不知道相不相关。” “哎呀,都到这种时候了,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四叔见她犹疑地看着他,就像是碍着他的原因,有些不好开口似的,于是便有些着急上火的说。 只是这也不怪他着急,因为这个谣言,不只是原本十分畅销的果脯卖不出去,店里的其他生意也跟着受牵连,最为主要的是,他们夫妇都是厚道的老实人,一下子蒙受了这种不白之冤,实在是让人有些窝心。 “你在外面进货的时候,大嫂她们倒是来过几次,在凌远将话说清楚了之后,她们才不来了。”四婶仔细斟酌了一番,然后慢慢地说道。 “怎么?你带她们到后面去了?”四叔听了她的话之后,紧皱起眉头问道。 “我哪里有那份闲心。”四婶瞪了他一眼,有些没好气地说,然后顺了一口气之后,又接着说到:“你也知道她们,哪里是些省心的主,她们硬是要去看看,我还能跟她们翻脸不成。” “你的意思是说……”听到这里,四叔也有些反应过来了,但是明显对这种可能性很是抗拒。 “她们只是到处看了一遍,问了些相关的话,我也没有跟她们细说。现在想起来,倒的确是有些可疑了。”四婶说着说着,脸色也有些凝重了起来。 “若真是……可对她们又有些什么好处呢?”四叔有些悲痛,又有些想不通地说。 “哼,你也别怪我多嘴,她们哪个又是能见别人好的?当初小妹与我们翻脸,末了还反咬我们一口,若是说没有她们在当中捣鬼,我是不相信的。”四婶听了他的话,这么多年所忍受的委屈,似乎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有些激愤难平地说。 “唉,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说它们做什么,不是平白给自己添堵么。”四叔有些理亏地说。 “我们不计较那是想得开,可这是添堵吗?这明明是要绝了我们的生路啊,就是个不相干的生人,也不至有这般歹毒的心思。”四婶嗤之以鼻道。 “这不还只是猜测吗,你就知道一定是她们了。”四叔显然也很气愤,但反复握了握拳头之后,仍然有些不愿相信地说,只是语气明显弱了很多。 “四叔,我们也是不愿意这么想的,只是照谣言中的描述来看,若是造谣的人真的没有进去过,怎么可能说的这么准确呢?或者是还有其他的人进去过?”徐凌远不愿看着她们再争执下去,于是开口说道。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记得那天她们被拒绝后,临走时还说着什么等着瞧呢。”见四叔和四婶都是一时无语,韩笙想了想开口道。 “唉,事到如今,就算真是她们做的,又能怎么办呢?别说是没什么证据了,就算是证据确凿,还能真告到衙门不成?”四叔长叹了一口气,有些苦楚地说。 “那还就这么算了么?”四婶颇为埋怨地看了四叔一眼,见他一副颓丧的样子,似乎是遭受了什么严重的打击一般,最终,也只能有些委屈和不甘的说了一句。 “无论是谁,既然敢做就要承担后果,如果放任不管,难保以后不会再次发生,甚至更加恶劣。虽然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无法将她们抓出来,但是吓一吓还是可以的。”徐凌远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照你的意思,要怎么做?”四叔听了之后,有些好奇地问。 “这个先不忙说。我们现在还是来说一下,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吧?”徐凌远突然将话题一转说道。 “你四叔应该都跟你说了吧?有些人根本就不相信我们的话,一定要我们公开制作方法,我们也想不到好的法子,只想着若是能证明清白,以后就是少赚一些,也是值得的。只是这个法子是你告诉我们的,究竟该怎么办,还是要听听你的意见。”见四叔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四婶和他解释道。 “方法公开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四婶你们想过吗?万一以后真的有人用烂水果制作果脯,然后嫁祸给我们怎么办?”徐凌远略一思索,然后问道。 “还是你想的周到,该怎么做你就跟我们说吧,我们都听你的。”四婶一时间被问住了,然后便将心一宽,对他说道。 “我说的也不一定就对啊。”见她那么相信自己,徐凌远笑着说了句。 “你年纪虽然小,但却比我们有见识多了,你先说说吧,大不了我们再合计合计,只是这两天被闹得,脑子都快乱成一团麻了。”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四叔说道。 “那我就先说一下吧。”徐凌远应了一句,然后默默地将自己的思绪整理了一下,缓缓说到:“既然他们要看方法,那我们就把方法给他们,不仅给他们,还要选一个时间,将整个过程做给他们看一遍,最还是拿好的水果和坏掉的水果各做一份,以供他们作比较。只是他们在观看时,要选出几个德高望重的代表,也好给我们一个交代,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算了。” “这个有道理,而且也不难,我自会去找人商量。”四叔听完后点了点头说。 “只是这么传出去之后,恐怕以后的生意就没有这么好做了。”四婶有些忧虑地说。 “这倒也不见得。通过这次演示,不仅可以拆穿谣言,还可以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顺势打响我们的招牌,因为需要到烘炉,也不是每个家里都能做的好的。至于可能出现别的商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徐凌远不以为然地说。 “这倒也是,只要我们做得好,总还算是有优势的。”四婶颇为赞同地点头说道。 “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多尝试一些水果,比如运一些外地的水果来,种类多了,自然就更能吸引住人了。而且我们也可以试着同一些店铺合作,比如说在糕点上点缀一些果脯,双方互惠互利,不是也很好吗?”徐凌远接着说道。 “可不就是这个理!原本我们还替你担心,就凭着这种头脑,以后也绝对饿不着你了。”四叔听了他的话后,原本愁闷不展的样子瞬间消失了,重又挂上那副憨厚的笑容,颇为爽朗地说道。 “哼,难不成还能指望上我们么?差点连自己都陪进去了。”四婶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此时故意板着脸对四叔说道。 问题终于解决了,四叔对她的话也不甚在意,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徐少爷你还没说怎么对付那些造谣生事的人呢?”韩笙突然说了一句,是刚刚活跃起来的气氛又沉默了下来。只是这时四叔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这个嘛,还得劳烦县令大人帮一下忙。”徐凌远直接说道。 “要帮什么忙?若果真需要的话,你爹倒是可以去衙门说说。”四叔有些为难地说。 “为了一个谣言,我们就要公开制作方法,难保以后不会再有人来寻事。如果能够请得动他出面,在证明我们的清白的同时,声明以后再有这等恶意中伤的谣言,定要依法追责,严惩不贷,应该也能起到一些警醒、震慑的作用。”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到:“至于这次造谣的人,我们并无凭据抓人,但是可以借助县令之口,说是经过一番调查,已经有人供出祸首,并明言此人曾亲眼目睹果脯的制作过程,衙门的人已经开始向你们询问排查,一旦查出,必将严惩,之后就要看有些人是不是心虚了。” “这个办法好,所谓的‘民不与官斗’,肯定能吓她们一大跳,而且还不用我们出面,真是再好也不过了!”听完后韩笙率先表示赞成道。 “只是县令大人能同意吗?”四叔和四婶也没有异议,只是有些担心地说。 “维护百姓安居、商家乐业,本就是他应尽的职责,也不算是为难他。我会去找赵家的人问问,看看他们是不是能帮上些忙。”徐凌远倒并不是很担心。 “若是有赵家的人帮忙,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我也要去找你爹商量一下,他对这件事也是很关心的。”四叔放下些心来,“之后的事你就别管了,都由我们来办,让你一个小辈操这么多心,我们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想到自己毕竟还是个孩子,参不参与也没有多大意义,而且四叔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尽力去办的,徐凌远也就同意了。在下午去赵家拜访过之后,便执意让四叔又将他了送回去。至于徐家,他现在是没有心思去应对的,还是再等等吧。 第57章 五十七、秋收 徐凌远之所以坚持要回来,除了他暂时不想应付徐母之外,还是因为秋收已经要开始了,准备了那么久的麦枷自然是要派上些用场的,而且他还是有些在意临走时,阿贵的那句话的。 于是回来的第二天一早,他就到村里找阿启去了,只是结果却扑了个空。经过村里一些守在家里的老人的指点,他才最终在一片花生地里找到了阿启。 此时的人们正在忙着收花生和玉米,等这些收完之后,就开始秋收的重头戏,也就是收水稻了。 他刚走过去,就有看到的人和他打招呼。正在用铁锹挖花生的阿启闻言猛地抬起了头,待看清楚真的是他后,还没等徐凌远看清楚他的表情,就又把头低了下去,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接着专心挖起花生来。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只是这个意外的动作,就足以反应出他的不正常了。于是,徐凌远便主动地靠了过去。 地里阿启和他爹在前面挖,先用铁锹将花生的根部连泥带土的挖出来,然后抓着上面的茎和叶子轻轻晃动,将泥土抖落干净,然后就整棵地放在那里,接着继续向前挖。而阿启的弟弟妹妹正在后面一边玩闹,一边随意地捡着掉落下来的花生。 虽然站的很近,两个人却都没有说话,阿启还是只顾着手里的活,徐凌远在看了一会之后,就蹲下来,抓起一颗刚挖出来的花生秧,颇为熟练的抖落起泥来,阿启很是诧异地看了看他,见徐凌远不介意地对他笑了笑,就任由他做了起来,不一会,两个人就配合的相当默契了。 有了徐凌远的帮忙,阿启的动作快了很多,不多久就赶上了原本在他们前面的阿启爹。也就在这时,阿启的爹才发现这个地主家的少爷竟然在帮他们家干活,一时只是僵着脸,勉强地冲他笑了笑,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他没说什么,徐凌远就也笑了笑,然后就很专心地继续干活了。 “他六叔,还是你面子大,竟请得动这么金贵的帮手。家里准备了什么好吃的,也让我们跟着学学。”等到中午回家的时候,遇到其他田里的人,见徐凌远满头大汗,一手泥土的,于是和阿启的爹开玩笑道。 “我哪里能帮得上什么忙,不帮倒忙就不错了,到您那里去还怕您嫌弃我呢。”见阿启的爹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徐凌远便开口说道。 “念过书的人说话就是好听,我们哪会嫌弃你呀,像你这么斯文俊俏人物,就是站在地里只管吃,我们看着也觉得高兴。”搭讪的人笑着回复道。 “你也觉得高兴吗?”徐凌远只是客气地冲对方笑了笑,然后对旁边的阿启小声地说道。 “你不是回去了吗?”阿启终于带着笑意看了看他,边问便用手轻轻地将他脸上的泥点擦干净。 “这不是关心你吗?所以就赶紧回来了。”正想着怎么问明原因的徐凌远,讨好的回答道。 “你以后别来这里了,等忙完了我就去找你。”阿启犹豫了一下,然后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说道。 “阿贵说你以后都没工夫理我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徐凌远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接着问道。 “没什么,就是多了一些活要干。”阿启的眼神有些躲闪地说。 “那我也可以来帮忙啊,你帮了我那么多,也该是我报答的时候了。”徐凌远故意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做的了。”阿启有些无措地说。 “阿启,说实话。”徐凌远突然认真地看着他说,他不喜欢阿启这样瞒着他,明明找理由找的那么辛苦,为什么不说实话呢?难道只有他自己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无话不说的程度了吗? “娘她又有了孩子,不能太操劳,所以我要多干些活。”阿启终于坦言道,“她因为我经常不在家,和爹吵了一架,我不想惹她生气。”说完后的阿启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哦,这也正常,怀孕的人脾气可能是会大些。”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徐凌远还是安慰他道。 “你怎么知道的?”阿启一脸惊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小小年纪,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书上就是这么说的。”徐凌远毫无愧色地说道,自从他穿越过来之后,书本已经快被黑锅给压垮了。 阿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探究,不知道他都看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难道秀才也要考这些吗? 而对于他的这种眼神,徐凌远只能装作不知道地将话题转移掉。 “徐少爷又来找阿启啦?这一开始秋收,人就没有那么多空闲了,阿启也不能总是不着家呀,要我说,徐少爷也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歇歇才是,不然的话等开了学堂,累垮了身子就不好了。”刚走到阿启家门口,阿启的娘就拉着一张脸对他说道。就是这么凑巧,刚好这个时候,她端了一碗水给先回来的阿启爹,刚出来就看见了他们俩。 “劳您担心了,四处走走总比不动要好些。”知道她有孕在身,脾气不好,徐凌远尽可能客气地说道,说完就准备走。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我还怕阿启以后没办法陪你,会惹你生气呢。”还没等他转身,阿启的娘就又说了一句。 “怎么会呢?阿启帮了我那么多忙,他现在有事要做,我本来就应该来帮忙才对,怎么会生气呢。”徐凌远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一再的强调阿启没空理他,难道和自己在一起,阿启真的吃了那么大的亏吗? “好了,赶紧去端饭吧。”阿启的爹突然从屋里出来对她说道,然后又对阿启说:“赶紧去端点水给徐少爷喝。” “不麻烦了,我也该回去了。”阻止了阿启后,他就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离开了。 终于开始收割水稻了。前面的过程和收麦一样,只是最后的脱谷环节十分不同。小麦是用石碾轧的,而水稻是用禾斛来进行脱谷的。 所谓的禾斛,就是一个上宽下窄,底下有漏口的大型斗方,在脱谷时,四个年轻力壮的劳力各站一边,将水稻往禾斛内抽打,直到将谷粒全部打下来为止,真的是很费力气。 而此时,徐凌远带来的麦枷就发挥出它的优势了,虽然效率也并不是很高,但是胜在适用的人群广,只要能把它举起来,就能用它来拍打稻谷,比起禾斛来灵活了很多。因此,很快便得到了人们的认可,纷纷托他到城里去订制,并且很快地流传了开来。以前不愿意尝试的族长,此时因为最早拥有了它而生出几分得意来。 “徐少爷你真是个心宽的,就这么让它传开了。”族长摸着手里的麦枷,对他感叹道。 “造出来就是给人用的,和心宽有什么关系?”徐凌远一时有些不解地问。 “哈哈,你不知道,若是换个精明一点的人,肯定会凭着它发一笔财的。”族长替他解惑道。 “您是说向使用的人收些钱吗?”徐凌远试着问道。 他不太肯定族长说的会是这种意思。毕竟他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可还真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什么专利权。其余的东西他不是太了解,可是就他所知,这里的出版印刷业可是完全没有版权这种东西的,除了朝廷明令禁止私自印刷的一些之外,书商和出版商们完全可以说是随心所欲,不仅不需要原作者的许可,甚至还姿态甚高,一副印你的东西是看得起你的神气。 在这种交流平台、传播媒介缺失的情况下,文人们甚至也完全将它当成是一种宣传方式,不仅毫无维权观念,而且是喜闻乐见的。其实就算他们有版权意识,在这个信息闭塞、交通不便的年代,没有国家的大力支持,要想维起权来,难度可想而知。 因此,虽然他确实没有打过麦枷的主意,但是在果脯的制作方法上,却着实动了一番脑筋,只是最终也并不看好罢了。与其花那个力气维权,还不如省些时间多研制一些新品种呢。 “也算是吧,你可以在它被传开之前,占着先机把它拿出去卖嘛。”族长详细地解释道。 “算了,那样不是也很折腾人吗?”听了解释的徐凌远摇了摇头道。 “所以说你心宽么,有钱可赚,谁还会嫌折腾啊。”族长不以为然地说。 徐凌远也不多和他辩解,不是他心宽,而是他没有兴趣,若是碰上了他所上心的东西,自然也会是各种计较的。在族长又继续干活之后,他就也又去了阿启身边,顺便力所能及的帮一些忙。 虽然察觉到阿启的娘似乎很不喜欢他们来往,但是徐凌远发现自己人虽然变小了,但脸皮却是越来越厚了,看着阿启每次看到自己时的欣喜,便仍然一派若无其事的来找他。既然不让阿启去陪他,那么他过来陪阿启总该可以了吧? 其实他是挺不理解阿启娘的想法的。要说她是觉得阿启和自己来往吃亏的话,可偏偏又很积极地将阿江往学堂里送;说他对阿启不好吧,他来了这么长时间,经常听见她训斥那三个小鬼,却从来没见他这么对过阿启,而阿贵他们也都没有说过些什么,总之是有些奇怪的。 第58章 五十八、同住 总算是忙完了秋收,暂时闲了下来的村里人,就按照先前的计划,又开始张罗起开学堂的事情来。 由于对年龄没有限制,而且桌椅都是个人自带的,因此,当徐凌远看着一屋子高矮参差不齐,年龄悬殊颇大的学生,以及各式各样的设备时,还是觉得十分有趣的。只是令他比较失望的是,他原本是想让阿启当他的助手的,结果却因为对方要干的活太多,而未能如愿。至于这件事情是不是和阿启的娘有关,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学堂,而阿启也几乎不再到他这里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之间的来往一下子就少了很多。为了继续教阿启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些东西,徐凌远就会在晚上也到村里去呆一会。 由于白天的时间大都被读书占据了,他们便将玩闹的时间放到了晚上。每晚吃过饭之后,就自发的聚集在比较空旷的地方,趁着明亮的月色继续以前的游戏。而渐渐的,大人们也开始往这里凑,带上一点需要脱粒的玉米或者是花生,边干活边聊天。 等孩子们玩累了之后,就围到自己大人身边,自发地帮忙干些活,当然,此时必不可少的,还有乡村的经典特色节目之一:讲故事,而且是各种发生在认识的人身上的鬼故事。 徐凌远小时候,也曾在这样的情形下听过不少,当时真的会吓得连看见个树影都会吓一跳,但是在长大以后,尤其是离开家乡以后,就基本上被淡忘了,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有重温的机会,只是看着周围一个个瞪着眼睛,听得正入神的孩子,他是再也融入不进去了。 等散场之后,欣赏了一下他们的惊恐表情之后,徐凌远就很是愉快地踏上了回家的路。他原本是完全不在意的,只是走着走着,看着自己的身影被亮的发白的月光拉的很长,轻轻地从路旁的一个坟头飘到另一个坟头,而刚刚收割过的空旷田野,也将这个身影衬托的越发纤细和孤寂,再无意间回想起刚才听到的故事,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好在离家并不远,这样想着的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只是有的时候真的是越想什么,就越觉得有什么。刚刚还只是觉得有些凉意而已,当他不小心地回了一次头,却发现离他有一段距离的路上,竟然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一样的东西,而且当他回头的时候,那个黑影明明是在向着自己的方向移动,可是在他站住的时候,它居然也不动了。 当然,他最先想到的是,应该是个与自己同路的人。可是仔细一想,现在村里的人估计都洗洗睡了,谁这个时候到村外去干什么呢?而且没什么自己一停下,它就也不走了呢?这么一想,他不由有些心里发毛起来,便又加快了脚步。 只是等他又走了一会,忍不住好奇再回头去看时,那个黑影仍然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身后。他极力地想看个究竟,但可能是月光的原因,站在他这个方位,只能看见一个细的不像是人形的黑影。 他想不理会它赶紧回去,可又有些好奇,最终,在盯着那个和他一样,一动不动的黑影看了一会之后,他大着胆子向它走去。而它见徐凌远返身回来,先是晃了晃,然后仍然立在原地。 “阿启?”等走近了一些后,虽然还是看得不太清楚,但基本能确定是个人了,于是他试探着叫道。 “你怎么又回来了?”对方反问道,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但是这个吓了他一跳的黑影,无疑正是阿启。 “我才要问你呢?大晚上的,你这么不声不响地跟着我干什么?”刚经过一场虚惊的徐凌远,有些语气不善地问道。 “我怕你路上害怕。”对方很是诚实的回答道。 “我看是怕我不害怕才对吧。”徐凌远听了他的话后,有些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要跟着我也跟我说一声啊,没见过你这种护送人的。要是胆小的,早就被你吓坏了。” “我也不知道你害不害怕,所以才这么跟着。”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对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算了,你也赶紧回去睡吧,不然的话待会我可不会送你回来。”天确实不是很早了,徐凌远劝他道。 “嗯。”对方答应后仍然站在那里看着他,“你先走吧。” “那我走了啊。”徐凌远说着就转身离开了,只是在走出一段距离后,见他仍然在那里,于是冲他大声喊到:“赶紧回去,被锁到门外面我可不负责啊!”这才见他动了。 看着那个离他越来越远的黑影,徐凌远在感动之余,也觉得他非常有趣,话虽不多,心思倒是挺细的,这哪里像是在关心朋友,完全像是在送女朋友嘛,只不过他很怀疑,现在的阿启知不知道什么是女朋友。不过想到这里时,他完全被自己的想法遄x耍便干脆将它们全部忘掉了。 再次产生类似的想法,是在到别的村子里看戏回来的路上。 原来这里每当过了秋收之后,几个村子都会凑一些钱,请戏班子来唱几天戏,也算是一年一度的盛会了。由于几个村子分布的有些散,就只能捡一个折中一些的搭戏台,其余村里的人都赶过去看,由于白天还有些活要干,因此戏都开在晚上,甚至会唱个通宵。 徐凌远也颇有兴致地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戏虽然唱的还算热闹,可他还是听的直打瞌睡,等到大家终于要回去的时候,他的眼皮已经有些张不开了,睡意实在是难熬,见阿启拉着他,他便顺着他带的路,眯着眼在不太平坦的土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阿启见他一副要睡过去的样子,先是有些不放心地让他靠着自己,可见他还是一副东倒西歪的架势,于是便停下来,打算背着他走。 只是他刚趴到阿启的背上,就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虽然自己是比他矮很多,但怎么说也不能这么没脸没皮的欺负小孩,阿启坚持不过他,也就只能作罢了。而他被这么一闹,睡意也减轻了不少,但阿启还是很习惯的拉着他。 才刚到村口,一直走在前面的阿贵突然大声地对阿启说到:“阿启,你今天还是到我家去挤挤吧,不然的话恐怕六婶又要骂阿江他们了。” 完全没听明白阿贵的话里有什么联系,徐凌远有些困惑地看向阿启。 “不用了,我在厨屋里也能睡。”阿启没有向他解释,径直对阿贵说道。 “要不你去跟小秀才睡吧,反正他们家的地方大。”阿贵见他们俩走在一起,突然改了主意说。 “不用。”阿启很是坚决地否定了。 “他没有地方睡吗?”徐凌远很是奇怪地问阿贵。 “他家里的床睡不下了。”阿贵简洁的回答道。 “那为什么要骂阿江?”而被赶出来的却是阿启呢?当然,后半句他是不会问出来的。 “六婶从来不骂阿启的,有什么错都只会怪阿江他们。”阿贵理所当然地说。 “那为什么阿启会没有地方睡呢?”如果不是对阿启家的情况有些了解的话,听阿贵的话,还真以为阿启很受宠呢。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他们家睡不下。”阿贵有些不耐烦地说。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徐凌远只能又将焦点转移到了阿启身上。 “到我那里去睡吧?正好天越来越凉了,我正愁捂不暖被窝呢。”徐凌远也不急着问他,打算先把人拐回去了再说。 “不用。”阿启仍然不愿妥协。 “你是嫌弃我的床没有你们家厨屋舒服吗?”徐凌远也不急,反而笑着问道。 “太麻烦了。”他终于有些为难地说。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不就是每天多走几里路吗?又不用重新布置,我把床让给你一半不就行了么,不然的话一大半也是可以商量的,绝对划算,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徐凌远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啊。”见他听了自己的话只是笑了笑,徐凌远连忙说道。 “嗯,谢谢。”他也不再犹豫了,握了握徐凌远的手,笑着对他说。 “大恩不言谢,记在心里就好。”觉得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煽情,徐凌远连忙破坏气氛的道。 “嗯。”对方却似乎是信以为真了。 “开玩笑的,赶紧忘了吧。”徐凌远无奈的补了一句。 回去之后,徐凌远终于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都解开了。 原来和现在的他一样,阿启现在的娘也不是他的亲娘,他的亲娘在他七岁的时候就病逝了。他娘和他爹当时据说是两情相悦的,只是两家人却互相的看不起,女方嫌弃男方家里穷,男方嫌弃女方家里的是非多,都不同意这门亲事,无奈他们两人执意要在一起,因此,他们成亲成家之后,不仅没有父母的祝福,反而都变成了仇人。 只是阿启的爹吃苦耐劳,家境渐渐的好了起来,阿启的娘却又病倒了,原本也不是无药可医,只是要花一大笔钱,他爹是拿不出来的,可又求救无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娘去了。而原本既不肯借汤药费,也不肯来看女儿一眼的外祖父家,竟然在他娘刚刚下葬,来到家里大闹了一通,说是他爹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要他赔偿他们一笔钱。 他爹虽然没有理会他们,却从那以后像变了个人似的,明明那么喜欢他娘,却在他娘去世一个月之后,就托人又找了现在的娘来。 而他现在的娘在刚进门时,对他也是很好的,真的如同亲生的一般。只是在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就对他越来越冷淡了。这些他也能理解,只是她偏偏还要在人前做出一副很偏爱他的样子,无论什么时候,都只会骂阿江他们。以前他是并不清楚的,直到今年端午节那天发生的一件事,才让他真正的看清楚。 端午节那天每人都会得到一个煮熟的鸡蛋,她在给他们分发的时候,恰巧有人从门口经过,和她说了几句话,她便将最大的一个给了阿启,这下阿江不愿意了,就闹着跟他要,他也就顺手给了,却没想到她当着那人的面,就把阿江训斥了一顿。 平时也没见她这么严厉的训斥自己,阿江就堵着气跑开了。直到吃午饭的时候也没见着人影,在她出去找的同时,他也愧疚地跟着到处找。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发现她们的时候,她正在教训着阿江,说是连这一点委屈都受不了,她这么对他也是为了阿江好,虽然他挨了一顿骂,但是阿启会念她的好,自然就会对他们好,多挨两句骂算什么?又不会少块肉,就像这次一样,鸡蛋还不是到了他的手里。 而从那以后,阿江就更加嚣张了,并且完全不把她的训斥当成一回事。这让他有些迷茫,原来无论再好的人都是会变的,而他又没有人可以倾诉,所以在那段时间里,他尽可能的往地里跑,也不全是为了躲避徐凌远。 而从那以后,发现阿启越来越和她们疏远,反而和徐凌远形影不离了起来,她便对他越发的不满了。因为天有些凉了,一时又没有换被子,阿江突然受了点凉,并且说是因为阿启把被子拉走了,才害得他着凉的,不愿意再和阿启睡在一起。 于是她就以此为理由,时不时地将阿江骂上一顿,说是整天什么不做,就会找气生,就那么大的床,又能有什么办法,就是冻死了也得忍着之类的。 反正阿江是不会在意的,而难受的只有阿启罢了。因为阿江的风寒还没有好,又闹着不愿和他睡一起,而她骂的也越来越凶,阿启只能暂时睡到厨屋的柴禾上去了。她虽然没有阻拦,却将这些全部怪到了阿江的头上,骂他不懂事。 其实他的遭遇是和原主差不多的,只是一个形成了孤僻的性格,一个却仍然是这么的温和。徐凌远叹了口气,将被子往他那边拉了拉说:“没事的,我以后都会对你好的。” 第59章 五十九、萌芽(一) 昨天晚上才说过要对人家好,结果第二天醒来刚睁开眼,徐凌远就有些汗颜地发现自己食言了,被子严严实实的裹在自己身上,而睡在旁边的阿启,除了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连个被角都没挨着,估计还真不比睡他家的厨屋好多少。 由于昨晚回来的比较晚,他不好意思麻烦阿姆再去找被子,就共用一床被子先睡下了。结果忽略了他自己是个极爱卷着被子睡觉的人,就是除了头还露在外面,将自己裹的像蚕蛹一样,要不然的话就会觉得睡不踏实,结果就只能委屈了阿启了。 可能是昨天睡的晚,情绪波动又比较大,当然,也可能是没有被子,所以睡的不安稳,此时的阿启好像还没有醒过来。发现这一点的徐凌远在被子里动了动,在犹豫着要不要趁机亡羊补牢一番,以减轻自己的愧疚感。 没有想的太久,他就将压在自己身下的被子拉开了一些,轻手轻脚地盖到旁边人的身上,却在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发现果然有些冰凉时,更加的心虚和愧疚了。虽然白天还比较热,可是晚上却已经有些凉意袭人了,没有被子是比较难熬的,想到这里的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阿启不会因此而伤风感冒什么的,这么想着,就不由自主地又往阿启身边靠了靠。 或许是突然间接触到热源有些不适应,加上他的动静有些大,他才刚一靠近,阿启就突然醒了过来,见他正看着自己,就也困惑地看了看他,然后似乎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又带着感激地冲他笑了笑。 “早上好啊,那个……你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吧?”见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刚才的补救行为,徐凌远友好而又有些心虚地打招呼道。 “……没事。”阿启愣了一下,然后张了张嘴,似乎在犹豫自己要不要也问候他一下,但最终只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就好。”徐凌远终于放下心来,本来决定今晚再添一床被子,就不把这件事告诉他了,但是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对不住啊,昨晚忘了我爱卷着被子睡觉了,害得你没盖着,以后绝对不会了。” “我……”阿启对他说的事根本就没有在意,反而是有些为难地开口道。 “你该不是又要反悔了吧?我今晚就让阿姆再找一床被子,绝对不会再抢你的了。天越来越凉了,也不能一直睡厨屋里,与其再去和阿江他们挤,还不如留下来呢,我不会嫌弃你的,正好还能一起说说话。”见他一开口,徐凌远连忙劝说道。 阿启看着他想了想之后,冲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然后又皱了皱眉,边往窗户那里看,边坐了起来。 “你不用着急,天刚亮,不会回去晚的。”徐凌远跟他解释道。 他听完之后又转过头来看了看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闪着疑问。 “不是你的原因,自从开了学堂之后,我就起的比较早,可以先看一会书。”徐凌远又主动地解释道。虽然教他们还算轻松,但他也不好一直吃原主留下的老本,多学一些东西总是没坏处的,于是便坚持每天早起看一会书。 阿启在表示明白后,就下了床,站在床边,看了看门的方向,又看了看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要回去吗?那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昨晚回来的时候也没去你家说一声。”徐凌远边说边从床上爬了起来。见阿启仍然看着他,就又说到:“放心吧,不会耽误回来教他们的。” “不用了,我回去说就好了。”阿启阻止他道。 “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我还以为昨晚把你嗓子冻坏了呢。”徐凌远看着他有些好笑的说。说到这里,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似乎经过昨晚,他对阿启不仅是更加的理解了,而且也更加的包容了,从醒来到现在,阿启一句话也没说,自己不但能猜到他在想什么,而且还很有耐心地跟他解释,这要在以前,自己肯定会逼着他自己说出来的。 “你不用跟我回去。”阿启也不以为意,看着他又说了一遍。 “昨晚硬是把你拉了过来,怎么能不去解释一下呢?”徐凌远摇了摇头说,“顺便还能帮你那点行李过来,既然以后要在这里住,日常换洗的衣服什么的,还是拿过来比较方便。” 其实第二句话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敢打赌,如果就这样放阿启回去的话,到了晚上他就不一定再好意思过来了,还是自己去他家说一声,顺便将他的东西带过来一点,这样就不担心他会不来了。 “你这孩子,既然是和徐少爷在一起,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害的我一早见厨屋里没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正准备把阿江提起来骂一顿呢。”正在门口倒水的阿启娘看见他们后,先是不满的瞅了徐凌远几眼,然后用关心的口吻责问道,在说到阿江时,又换上了一副要为他主持公道的语气。 “听你总是骂阿江,阿启是十分过意不去的,睡厨屋又害怕让你担心,才在我的劝说说下跟我过去的。”徐凌远替阿启回答道。 “唉,我以前还总觉得你傻,害怕你以后会吃亏,现在看来是我错看了,这村里这么多孩子,也就你能让人家徐少爷这么上心。”她听了徐凌远的话,有些感慨的说道。“既是徐少爷让你去的,我也就不拦着你了。只是你弟弟还小不懂事,该骂的我也骂了,虽说让你睡厨屋是有些委屈,我这些年来对你可没说过一句重话,你也大了,也该是能体谅我的。” “我都知道。”阿启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 “那就好。”阿启的娘终于满意的说道,然后就拿着盆进屋里去了。 徐凌远也不在意,只示意阿启进去收拾点东西,好让自己顺便带走。见阿启有些不情愿的看着他,便狠狠地瞪着他,一副拿不到东西不罢休的架势。最终阿启败退了下来,默默地进去收拾了。 “阿江你个臭小子,你大哥都让你给气跑了,还不赶紧给我起来,要不是看你还病着,今晚就把你锁到厨屋去,以后多跟你大哥学学,别只长吃心不长心眼。幸亏你大哥还体谅我的苦心,不然的话,人家还以为是我们将他赶出去的呢……”她一边看着阿启收拾东西,一边对着仍在睡觉的阿江他们碎碎念道。 阿启动作倒是快,没多久就把东西交到了徐凌远的手上,徐凌远看了一下,就几件衣服,不快也不可能。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拿到之后就匆匆地赶回去了。 人一高兴,时间自然也就过得快了起来。等到休假那天,徐凌远才猛然想起来,过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四叔那边怎么样了,竟也没人来跟他说一声,于是便决定进城去看看。 到了四叔家,在问明了情况之后,徐凌远一时真是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事情大致上和他预料的一样,在县令大人的参与之下,四叔他们不仅揭穿了谣言,而且为果脯做了一下宣传,使得现在的生意更好了。 而最令他意外的是,他原本也只是想吓唬大娘她们一下,结果没有想到她们那么不经吓。据四叔说,她们在县令刚放出排查的风声后,便做贼心虚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匆匆地躲回娘家去了。 还不止如此,她们虽然害怕的躲了起来,却让大伯他们到四叔家里来帮她们讨公道,而不是求情。大伯和二姑父他们大致是说,她们这么做也是为四叔他们着想,她们当初几次三番的问四婶是怎么做的,四婶都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她们便觉得有些蹊跷,害怕他们是一时被利益熏了心,蒙了眼,做了什么不好的手脚,这才不敢跟她们说。可大家都是亲戚,她们又不好直言相劝,便想通过他人之口来提醒四叔夫妇。 在这之后,他们不仅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而且生意也是更加的红火了。可她们没来向四叔邀功,却反而听说官府要抓人,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加冤枉的了。大伯他们甚至威胁说,如果四叔夫妇不去登门道歉,将大娘她们接回来,就和他们断绝往来。 忍了这么多年,四叔也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当场就要拉着他们去官府,吓得他们一边谩骂,一边让人去找徐父过来主持公道,却得知徐父有事出远门去了。没有了靠山的他们,在发誓要和四叔老死不相往来之后,又留下一些如果四叔去揭发他们,他们就一家老小吊死在四叔门口之类的话后,就灰头土脸的走了。 虽然最后也没有去告他们,但四叔也真的是想开了,从此不再去理会他们,专心地经营起自己的生意来。 本来事情一完结,四叔就要去告诉他的,正巧赵家的镖局要往北方走一趟镖,他想起徐凌远说要运一些外地的水果来,而此时正是北方的苹果成熟的季节,便跟着镖局一起出发了。徐凌远来的时候,他也刚到家不久,正在屋内休息。 徐凌远对过去的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和他们说了一些生意上的事。 在上次提议和糕点店合作之后,他又想了一下,觉得也许果酱会更加的适合,还有各种坚果,如果搭配得好的话,应该会受欢迎的。另外,瓜子和花生之类的,也可以炒制成各种不同的口味试一下。而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仅靠四婶她们是忙不过来的,是否可以考虑再雇用一些合适的人来,这样一来,如果以后拉人入伙开分店,也可以轻松应对。 照他的看法,四叔像这样四处去运水果,是十分不划算的,不仅费时费力,而且有些水果根本不易保存。如果在各地开个分店,就地将水果处理好,不仅节约成本,还可以互通有无,应该是更加合理的。 四叔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这件事一时也急不得,他们反而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建议他以自己的名义开店,却被他拒绝了。不顾他们的苦劝,带了一些四叔运回来的苹果,便心情大好的回去向阿启献宝去了。 “这是什么果子?”晚上过来睡觉的阿启拿着他给的苹果,好奇的问道。 “苹果。可以吃的,你别只是看。”徐凌远见他一直拿着,却不吃,便笑着提醒他道。 阿启在他的催促下,小心地咬了一口。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徐凌远得意的说道。四叔运回来的苹果品质很不错,可能是很久没吃过了的原因,今天下午他刚闻到香味,口水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嗯,和这里的果子不一样。”阿启认真的说道。 “本来就不是这里产的嘛。”徐凌远理所当然地说。 “你喜欢?”阿启又问道。 “还好吧,主要是好久没有吃过了。很多人都喜欢的,说是吃它能美容。”徐凌远突然想起了前世,有些怀念的说。 “美容?”阿启不解道。 “呃,大致就是对皮肤好。”徐凌远粗略地解释道。 “哦,你以前经常吃吧?”阿启突然盯着他看了几眼,然后用一种肯定的语气问道。 “差不多吧。”在现代,苹果虽然越来越贵,但也算是比较普通的水果了吧。 “哦。”阿启了然地应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了,却会时不时的看他几眼。 看他不时看着自己,还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徐凌远虽然有些不解,但此时他也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没有心思去询问他。 而阿启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看着他露出来的皮肤想,怪不得他看上去白白嫩嫩的,比婶娘她们所说的,村里最水灵的姑娘还要好,原来是吃这个吃的,以后自己还是不要了,虽然好吃,可自己吃了也是浪费,还是留给他吧,每天能看到他自己就很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熟悉的各位还在,真的很高兴,对大家的支持报以最真诚的感谢(rq)/ 也没想到还能入v,算是对自己的一个鼓励吧,在此再次感谢各位的意见和支持,让我在写文中收获了很多,我会继续努力的(n_n) 第60章 六十、萌芽(二) 因为见徐凌远喜欢,四叔就会时不时的送些苹果之类的,在这里算得上是稀罕的水果来,只是阿启看上去却并不是很喜欢,这让他稍微受了些打击。 而见他每次欢欢喜喜的拿给自己,又在被拒绝之后有些失落的走开,阿启最终也还是忍不住的把原因告诉了他。 听完之后的徐凌远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原来阿启是以为,只有这些外地运来的水果,才会对皮肤有好处,所以才不忍心吃,把它们都留给自己的。在他认真的说明各种水果都有好处之后,阿启才又接受了这份好意。 因为这件事,又联想到学堂里的孩子们不时提出的问题,徐凌远突然感觉有些无力。一些在现代完全是常识性的东西,到了这里却比各种鬼故事还要让人难以相信。比如,他在说吃水果有好处,而且各种水果的好处也是各有区别时,他们看他的表情,就像在看卖狗皮膏药、大力丸的似的,反而是对用牛的眼泪擦洗眼睛就能看见鬼;凡是上吊的鬼都要扛着上吊时的梁柱;喝香灰水能去病辟邪等更加的感兴趣,甚至是深信不疑。 他纵然想拿出一些证据来,可是这里的相关书籍本来就是少之又少的,甚至很多说法跟现代的相比,本来就是错误的,靠它们还不如靠他自己呢。好在还有阿启愿意相信他,这是他在漫漫的科普之途中最大的安慰。 自从开了学堂之后,他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心城里的事了,自然和徐家的联系也就越来越少了,直到徐思远又来看他,他才惊觉因为徐母的关系,竟然差点把这个弟弟给忘记了,又见徐思远一脸不满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开始各种赔小心。 “大哥前些日子回去过吧?”徐思远坐在他旁边,盯着他严肃的问道。 “嗯,你怎么知道的?”徐凌远有些好奇,他只是去了四叔家,而徐思远和他们又不太接触,怎么会知道呢? “我听四叔和爹说的。”他说到这里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我从爹的书房路过时,听他们说到大哥,所以就留意听了一会。” “哦,我是听说四叔家有事,所以才过去看看的,走的匆忙就忘了回去了,是我不对。”徐凌远没有想到一向正直的他,会因为关心自己去偷听,于是诚恳地认错道。 “唔,我也没怪大哥。”见他态度端正,徐思远终于释怀道,“我还听四叔说,他想让你自立门户,可你拒绝了,还说爹以后可以放心的把家交给你,可我看大哥好像并不是很喜欢这些。” “还是思远你了解我,我的确是不喜欢。”徐凌远有些讨好的说。不过他对于那些倒是真的没有兴趣,他只是提供了方法而已,有四叔给他的报酬已经很足够了,至于徐家的事情,他是从未想过要插手的。 “那大哥喜欢什么呢?在这里做先生吗?”徐思远往他旁边坐了坐,有些好奇的问,“大哥懂的东西那么多,做先生也很好,只是可惜我不能常来这里。” “不是有韩越帮忙吗?大哥讲的东西也不一定适合你。”徐凌远安慰他道。 “韩师兄的确是才华横溢,文采斐然,只是多寄情遣怀之作,往往不得文章之要旨,不像大哥这般言辞肯綮。”徐思远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道。 “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思远你能看清楚这些已经很厉害了。”徐凌远笑着说道,其实他也觉得韩越适合当个文人,而不适合做一名政客,也许正是这样才会屡考不中的吧。 “大哥就没有别的喜好了吗?”徐思远有些不死心地问,若是能和自己在一起该多好啊。 “别的?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挺想做广告的。”徐凌远想了一下,突然说道。 “广告是什么?”又听见陌生的东西,徐思远有些兴奋地问。 “呃,就是……广而告之的意思,就是把自己的想法、见解什么的告诉很多人。”徐凌远费劲地解释道。 “哦,大哥的意思是,除了做先生之外,也想著书立说吗?这倒也是个好主意。”徐思远默默想了一会,然后很是赞同地说。 “大哥哪有那个能力。”虽然见他一副很期待的样子,但徐凌远还是摇头否定了。 他只是有感于这里一些普通常识的匮乏,以及想到前几天四叔过来,说是果酱也做出来了,只是找了一些糕点店,对方却都不太有兴趣,好不容易有一家答应试试,目前还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就像他把带来的果酱拿给村里的孩子吃,他们都觉得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怎么会和水果一样呢?而且黏糊糊的,由于没有任何添加剂,卖相肯定也没有现代的果酱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么好,看着就没什么兴趣。只是经过他的解释,以及自己的尝试,也都慢慢的接受了,尤其是女孩子,很多都是挺喜欢的。 由此,他觉察到了广告的重要性,除了宣传产品,也可以用来传播一些知识啊,等人们的眼界慢慢的改变之后,自然就会更加容易的接受新事物。虽然他现在做先生也可以达到这个目的,可是需要的时间太长了,而且范围也有限。想到这里,徐凌远不由得兴奋了起来,似乎又找到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只是随着徐思远的问题,他的热情也很快的被现实的打击冷却掉了。正如徐思远说的那样,要在这里广而告之,除了做先生和著书立说之外,还能有什么有效的方法呢?就算是著书立说,这种内容的东西会被广泛而快速的传开吗?徐凌远是没有这个自信的,估计最大的可能,只怕是自己不仅要自费印刷,而且只能用来糊墙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烦躁和沮丧,好像凡是他有兴趣的事情,到头来都是困难重重,徒增烦恼而已。就像先前一心想着的温室大棚一般,偏偏就是被一个塑料薄膜卡死了。 “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做广告呢?”见他摇头,徐思远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很好奇的问道。 “我现在也不知道,只是说说而已。”收拾了一下心情,徐凌远无奈的说。 “我相信大哥一定会找到更好的方法的。”徐思远倒是很相信他。 “好吧,我会认真想办法的。”见他一副认真的样子,徐凌远只好应承道。 “其实大哥不必这么忧虑,我答应过以后要养着大哥,自是不会食言的。”仿佛看出了徐凌远的情绪,他拉住徐凌远的手坚定地说。 “是啊,有你在大哥自然不用担心了。”徐凌远亲热地揽着他,开怀的说道,虽然在心里想着,如果不把你娘的事情弄清楚,恐怕我也没命让你来养吧?但愿这些不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对了,你今天要在这里住下吗?” “嗯,大哥不欢迎我吗?”见徐凌远对他这么亲近,他也终于放松了下来,恢复了以往在徐凌远面前的样子。 “当然不是,只是我得提前让阿姆替你收拾住的地方啊。”徐凌远笑着解释道。 “为什么要收拾地方啊?我以前不都是和大哥一块睡的吗?我不要自己住。”徐思远却十分不满的表示。 “呃,这个……”徐凌远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尤其是阿启也在场的情况下。 “我还是回去睡吧。”正在一边练字的阿启突然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们说道。 由于今天是放假,而且这个时节也没什么好忙的了,随着天越来越凉,好玩的东西也少了,徐凌远便在家里教阿启练字。本来见徐思远来,他是要回去的,只是好不容易有这个空闲,而且觉得他也不是外人,就让他接着练,而自己则和徐思远坐在床上说话,时不时地走过去看看他写的怎么样。 “不用,你现在回去,更没地方睡了。”徐凌远想也没想便说道。 “大哥……”徐思远看了看两人,有些不解又有些不满地说。 “我一个人觉得无聊,所以让阿启过来陪我的。”徐凌远和他解释道,然后试着和阿启商量到:“要不阿启你今天到西边的屋里去睡?” “不用麻烦了,我去和阿贵他们挤挤也行的。”阿启边手忙脚乱地收拾纸笔,边匆匆地说道。 “阿贵那体型,你能挤的过他吗?反正这床也大,再拿一床被子也就是了。”不知怎么的,看着阿启的动作,他就觉得好像是自己让他受了委屈一般。反正都是男孩子,也不是多么的占地方,而且床本身就很大,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徐思远,问什么他们以前睡一起的时候,没有发生自己卷被子的事呢? “不用拿被子,我喜欢和大哥睡一起,大哥身上不是很热,挨着一起睡很舒服。”徐思远似乎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坚持要和他盖一床被子。 但是他的话也正好解了徐凌远的疑惑,原来自己是连着他一块裹起来了。这么想着,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他,也就很是愉快的答应了。 第61章 六十一、萌芽(三) 解决了住宿的问题之后,许久没见的兄弟俩算是彻底的和好如初了。由于第二天就要回去,徐思远更是恨不得黏在徐凌远的身上,跟进跟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一点儿人前的稳重样也没了,也不怕徐凌远会烦他。 直到了第二天,听一早离开的阿启说,要回去打碾子,才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央求着徐凌远吃过饭后带他过去看看。徐凌远见他一副十分好奇的样子,又这般的求着自己,而且多出去走走也没什么不好,总比只知闭门读书,读成个书呆子要好,便很是爽快的答应了。 这里所谓的打碾子,就是利用石碾来给谷物去壳,现代用的都是脱谷机,就连家在农村的徐凌远,在没到这里之前,也没有见过这种脱谷方式。 村里共有两个脱谷的碾盘,全部是石质的,直径约在两米左右,盘面上凸凹不平,中心有一个插着木棍的圆孔,是用来固定石磙的。石磙也是经过特殊设计的,上边有供人推或是牛拉的碾杠。而脱谷正是在石磙和碾盘,这两者一上一下的相互配合之下,才得以实现的。 村里的碾盘被安置在村前的空地上,由于地方比较大,小孩子们平时也爱在这里玩游戏。因此,等他们赶到时,空地上不仅有正在打碾子的人、等着打碾子的人,还有一群在一边玩着跳绳、丢沙包的孩子。一见到他们过来,虽然对跟着来的徐思远不太熟,但还是很热情的和他们打了招呼,一群孩子更是恨不得拉着徐凌远去加入他们。 徐凌远回应过他们之后,也不急着做决定,而是看着身旁的徐思远,看他打算先到哪边去。徐思远左瞧瞧右看看,似乎都觉得有趣,但最终还是拉了拉徐凌远,往碾盘的方向看去。徐凌远便冲他笑了笑,拉着他往那里走去。 由于徐思远上次来时,在谷场上的许多人都见过他,尤其是这里见生人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因此倒是还记得他,又因着徐凌远的关系,对他也都很热情。 “这不是上次来的小少爷吗?又看哥哥来了?你们兄弟感情真好。”正在推着石磙的族长边对他说着,边停下来准备歇歇。“从城里来的路可不近,徐少爷住在这里,来往虽是不便了些,可对我们村里人来说,可着实带来不少好处。” “要说好处,也当是我受你们的才是,您不是还说邻里之间,理当相互照应吗?我能尽一己之力,帮些忙也是应该的。”见徐思远有些窘迫地看着自己,徐凌远握了握他的手,然后笑着替他回应道。 “他爹,你就别尽是说这些空话了,人家少爷都是读书人,脸皮子薄,再说下去都要不好意思了。”徐凌远还好,见徐思远白净的小脸都有些发红了,阿贵的娘一边往碾盘上重新放稻谷,一边斜了还要说话的族长一眼,有些埋怨地说道,“还不如赶紧碾完了,送些新米给他们尝尝实在。” “哈哈,你看我,一见到这种知书达理的人,就爱多唠叨几句,小少爷你也别见怪。”族长被说的尴尬了一下,然后大笑了两声说道,“我们这乡野人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是这刚下来的新稻打出来的新米,吃着当真是不错的,还有米面馍馍,待会拿些回去尝尝。”说完就又开始推起石磙来。 “只这样就能闻到一股股清香,吃起来肯定是不错的,那我就先谢谢您了。”对于族长的好意,徐凌远也不推辞。因为根据他这么久以来的经验,推辞也是没用的,他今天不收,等到明天开学了,东西照样会被上学的孩子带过去。这样爽快的收下,不仅送的人高兴,收的人也省了一番客套,倒是相处的更加融洽了。 “还是徐少爷你识货,不是我夸口,就是官家卖的米,也多是陈年的稻子打出来的,哪有我们这种当季的新鲜。”听见自己的东西受到称赞,族长颇为自豪地说道,心情大好的他连推石磙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阿贵的娘听了这话,也一边用笤帚扫着碾盘边缘的稻谷,一边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也许对他们来说,自己辛苦劳动的成果能受到认可,就跟自己的孩子得到赞赏一样值得高兴。 “阿江、阿海,回家了。病还没有好,又玩的一身汗,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阿启的娘突然冲着孩子们玩的方向喊道。 徐凌远刚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她们。大概是她们来的比较早,已经全部碾完了,正在一边用簸箕和筛子清理谷壳,除了她之外,还有阿启和阿荷在旁边帮忙。此时应该是全部整理好,准备回去了。 “二哥、小弟,赶紧回去了,娘说要做米面馍馍给我们吃。”见阿江他们没反应,她正要发火的时候,阿荷赶紧喊道。一听说有吃的,阿江迅速地应了一声,也不过来和她们一起,带着阿海就径直往家里跑去。 “一群讨命鬼,就知道吃,你大哥忙了这么半天了,倒是都替你们忙活了。一会不等你大哥吃完,你们谁也不准动,不然看我不打断你们的手!”见阿江他们跑远了,她一转头,将火发到了阿荷身上。 见她生气了,阿荷自是不敢顶撞她的,只能委屈地撅了撅嘴,不满地看了看阿启。 “活也忙完了,把东西送回去之后,阿启也去玩一会吧,你弟弟他们还小,只能全靠着你了。”说完这句话,她便拿着东西率先离开了。 “他六婶也是,阿江他们懂得什么呢?每天这么大吼小叫的,也没见得把孩子管好。倒是还不算糊涂,还知道心疼阿启。”阿贵的娘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皱了皱眉眉头说。 “管好自己家的事就行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族长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兄弟俩,有些不悦地说道。 阿贵的娘不好意思地冲他们笑了笑:“村里人就这样,粗野惯了,让你们见笑了。” “怎么没见阿贵来帮忙呢?”徐凌远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问道。 “我们这里的孩子虽不算精贵,可只要我们能忙的过来的,也不想去叫他们,半大的孩子,哪里能收得住玩心,也就阿启那孩子实诚,小小年纪,倒像个大人似的。”阿贵的娘边手脚麻利地收着碾好的谷子,边温和地说道。 见他们忙,徐凌远也没多打搅,又看了一会,便到正在玩的孩子那里去了。不多会,阿启也走了过来,和他们站在一起。 “大哥,我们也去试试吧?”看了一会跳绳之后,徐思远拉着他,跃跃欲试地说道。 “你想去就去,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呢?”徐凌远有些好笑地问道,以为是他不好意思,便又劝说到:“难道思远你这么胆小吗?放心吧,他们很愿意和你玩的。” “我就是想和大哥一起跳。”不理会他的话,徐思远一边将他往前拉,一边执着地说。 这里的跳绳都是就地取材,用稻草搓出来的,有单人跳的,双人跳的,也有很长的一根绳,两个人摇,一群人一起跳的。最后一种,规则很简单,谁被绳绊住了,就主动过去摇绳,直到有人来接替。徐思远选择的,就是这种很多人一起跳的。 只是在跳绳上,他很明显缺乏天赋,如果不是徐凌远在一旁小心地看着,都不知道要被绊倒多少下了。刚开始害怕打扰了大家的兴致,他还有些难为情,在摇了几次绳之后,见没有人介意,也就放开了,虽然几乎一直都在摇绳,但还是玩的很欢快。 徐凌远见他玩的很是投入,就退到了一边,和阿启说起话来。 “不是说阿江病了吗?怎么连阿海也病了?”徐凌远想起他娘刚才的话,有些好奇地问道。阿启都走了,结果又病了一个,这下不知道该去怪谁了。 “床上的地方大了,他们晚上乱动,就都着了凉了。”阿启的表情有些怪异地说。 “你娘她没有说什么吗?”虽然觉得自己不该这么问,可徐凌远就是想知道。 “她让阿荷也睡在那里,给他们多添了被子。”阿启摇了摇头说。 “……”徐凌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阿启睡柴禾上时,她有空骂人,怎么就没想到要给他添被子呢? “你弟弟很好,他娘……”阿启突然看着徐思远说道。 “各算各的吧,我不是也还没有弄明白嘛。”徐凌远很是想的开地说。 毕竟体力不能和村里的孩子比,不多一会,徐思远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怎么样,累着了吧?”徐凌远看着他通红的小脸说道,其实心里还是很为他高兴的,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这里很多读书人的那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自命不凡,也算是难得了。 “是我体力不济,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会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了,别说推磨了,就是跳几下都这般力不从心,以后倒是要注意了。”徐思远有些惭愧地说。 “阿贵,过来帮这些米送到徐少爷家里去。”徐凌远正打算说几句安慰他的话,突然听见不远处的族长朝着这边喊道,看来是全部打完了。 闻言徐凌远告别了阿启,和徐思远以及阿贵走了过去。徐凌远是要自己拿的,但族长坚持不肯,一定要阿贵送过去,阿贵倒是很爽快,不理会他的拒绝,拿起东西就先走了起来,徐凌远他们也只好跟着。 中午用新米做出来的饭,确实是比较香。只是比起米饭来,徐凌远兄弟都更喜欢米面馍馍。虽然听上去像是把米碾成了面粉做出来的馒头,其实吃到嘴里之后,才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 这里所说的米面,是一种被石磙碾的很碎的米,估计比砂质的白糖还要细些,但是绝对没有到面粉那样的程度。似乎也不用发酵,因为不多久阿姆就将做好的,热乎乎的米面馍馍端了上来。 可能是脱谷的工具过于简陋,这些豆腐块状的米面馍馍,并不是很白,但是闻上去有一股很清淡的香味,表皮有些韧性,里面却很软糯,吃起来除了稻谷的清香,还有一丝丝甘甜的感觉,又不会像面粉做的馒头那样干。见徐凌远他们都吃的很中意,阿姆连说着要用石臼舂一些米,经常给他做。 原来这种东西,只是村里人用来处理脱谷时产生的碎米的,平常并不会奢侈地用白米做这个。只是他们家并不缺这些米,所以阿姆才会这么说。 挨到实在不能再留下去了,徐思远才依依不舍地坐上马车回去了。徐凌远在将他送走之后,就让阿姆将他坚持留给自己的几块米面馍馍,重新端进厨屋里去,等晚上做饭的时候,顺便加热一下,等阿启来的时候一起吃。虽然凉的吃起来更有韧性,但是热的吃起来才更香甜。 “我本来想给你带的,让阿江他们吃光了。”看着手里的米面馍馍,阿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吃谁的不是吃,赶紧吃吧,这种天凉的快。”徐凌远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弟弟以后会做官吗?”阿启突然有些迟疑地问,大概是想到了昨晚他们兄弟的对话了吧。 “应该吧,我觉得他挺适合的。”虽然对他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两人都没说过几句话,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但徐凌远还是认真地回答道。 “那到时候你还会在这里吗?”阿启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微微蹙了下眉,接着问道。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徐凌远更加迷糊了,干脆把正在吃的东西放到一边,正视着他问道。 “他不是要养你吗?你不跟他住一起吗?”阿启似乎从他的话里又找到了一些希望,于是直接问道。 “他才多大,等他养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再说了,我有手有脚的,难道连自己也养不活吗?只是见他那么认真,便顺口答应着罢了。”徐凌远有些哭笑不得地说,然后将剩下的东西几口吞了下去,准备洗洗睡了。 “阿启,你还没说过你想干什么呢?”因为刚才的事,躺在床上的徐凌远突然来了兴致,问躺在身边的阿启道。 “……我不知道。”阿启有些为难地说。 “真的?那现在开始想吧,你想读书吗?无论什么我都会帮你的。”徐凌远不愿放弃地鼓励道。 “我不太会读书,你都教我认字了,有些还是看不懂。”阿启摇了摇头说。 “呃,这个不急,读多了自然就明白了。”徐凌远安慰他道。这里的口语和书面语是不一样的,就像现代文和文言文的差别,徐凌远平时都是按照口语来给他解释字义的,刚开始看书自然有些不适应。 “我也不是很喜欢。”阿启想了想说,“我喜欢种田,只要把东西种下去,好好照看它们,就会有收获。” “那也很好啊。”徐凌远很认真地说道。 “我也想对你好,可是那样好像不够。”阿启有些苦恼地说。 “说的好像我很爱钱似的。你喜欢种田很好啊,我正愁着以后没有人帮忙呢。以后我出地,你出力,一定要种出很多东西来,到时候你就知道种地也会很厉害了。”徐凌远突然有些期待地说,“真的,我不会骗你的。” “嗯。”阿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似乎没有想到徐凌远会这么支持他,虽然屋里一片漆黑,但是徐陵远就是能够感觉到他盯着自己的目光。 “好了,赶紧睡吧。降温了吧,明天也让阿姆给我们添被子。”徐凌远边说边将被子裹的更紧一些。 “这样就好了。”阿启突然将他自己的被子搭到徐凌远的被子上面,然后拉开他的被子躺了进去,和他紧紧的挨在一起,感觉果然像徐思远说的那样,他的身上确实不如自己热。 “我就是随口说说。”徐凌远愣了一下,然后见他没有什么动静,就又说到:“两个人一起是比较暖和,那什么,如果被子被我裹走的话,你可千万别跟我客气啊。” “嗯,阿远。”阿启突然冒出一句,然后就又像睡着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了。 “……嗯。”徐凌远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呢,这可是阿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虽然听着有些煽情,但是正在为两个人的友情更进一步而感动的他,更本也就顾不上计较别的了。 第62章 六十二、疑惑 自从那晚两人谈过话之后,徐凌远总觉得阿启有些变了,好像是比以前对自己更好了,可又有点不对劲,明明以前是很听自己的话的,结果现在似乎变成自己听他的话了。 “咳咳,有人昨天不是还在说什么‘春捂秋冻’的吗,也没见着刮多大的风啊,怎么话就被吹走了呢?”见徐凌远添了衣服从屋里出来,红英边上下打量着他,边笑着揶揄道。 徐凌远正想说什么,刚巧阿启从屋里出来倒洗脸水,他便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以后早上就别出来读书了吧,把靠着床的窗户打开也是一样的,这两天村里好多人都感了风寒了。”阿启就像没有听见刚才的话一样,客气地和红英打过招呼后,就倒水去了,等收拾完后要回去的时候,对仍然在屋前走廊里看书的徐凌远说。 “哦,知道了。”徐凌远很是配合地说。天的确是冷了,虽然添了衣服,可拿着书的手还是有些冰凉。 “阿姆,我们可不能让阿启走了,你看,人家的一句话比你一天的唠叨还要管用呢。”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红英,见阿启出了门之后,对从厨屋里出来的阿姆说道。 “就你事多,都是一般年纪的孩子,说话自然要投缘一些,只要是为着大少爷好,我就是一句话不说也是高兴的。”阿姆瞪了红英一眼,颇为欣慰地说。 “哼,不让您说话,估计比不让您吃饭还要难受,那也没见他和阿明投缘啊。”红英不满地嘀咕道。 “就你歪理多,那投缘也是要看性格的……” “……” 本来还打算辩解一下的,结果见她们母女又像往常那样,将话题越扯越远,徐凌远很是明智的选择了沉默。其实真要让他解释,他也说不出什么来,有人这么为自己着想,应该不会有人不领情吧,而对于他这种本来就很是重感情的人来说,更是无法抗拒的了。就像一早见阿启拿着阿姆前天找出来的衣服,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虽然觉得这种天气还可以忍受,可就是不忍心去拒绝。 “大少爷,眼看着就到十一月份了,老爷的生辰也快到了,你如今还要顾着学堂,不妨先看看两者是不是相抵触,也好妥善安排。”吃过饭后,阿姆突然对他说道。 “哦,不是您提醒,我还真是差点忘记了。”徐凌远默默想了一会,才记起来,徐父的生日就在十一月中旬,虽然因为徐父还算年轻,并不会大肆操办,但是按照以往的规矩,那一天所有的亲戚都会聚在一起庆贺一下,他这个长子自然是不好缺席的。 “只是夫人那里……”阿姆有些左右为难地说,“要不就说因为学堂的事走不开吧?” “让我再想想吧。”提起那些人来,徐凌远自然是不想回去的,可原主的身份摆在这里,不回去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还有那群无中都可以生有的亲戚。而且过了这么长时间,身体似乎也完全的好了,他也想借机再观察一下徐母。 结果还没等他想好对策,在徐父生日的前一天,就有马车从城里来接他了,说是徐夫人让来的。既然人都来了,徐凌远也就应了下来,决定把上午的课讲完之后,下午再回去。 “阿姆不跟你一起回去吗?”大概是听回去的孩子们说的,阿启在中午的时候跑了过来,将他拉进屋里,十分不放心地问。 “我又不会久住,阿姆她们去也麻烦,我这么大的人了,自会小心的。”徐凌远不以为意地安抚他道。阿姆开始也坚持要跟他去,可是只留红英在这里是不妥的,若是一起去,又太麻烦了,而且也不一定就能帮得上忙,自己回去肯定还是和徐思远住一起的,所以他便拒绝了。 “徐老爷的生日是在明天吗?”阿启有些失落地问。 “嗯。放心吧,说不定我明天就回来了呢。”徐凌远笑着说道。 “一会多吃点,等回去之后别碰没人动过的东西,多留点心。”阿启沉默了一下,似乎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便认真地叮嘱他道。 “说的好像你很有经验似的,哪有那么严重,我上次也是回去了很久才病倒的,这次会更小心的,不会有事的。”见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徐凌远却反而更加地轻松了。 “那你不要呆的太久,明天过了生辰就回来吧,我等着你。”他紧跟着说道。 “怎么,明天回来的话有惊喜吗?”徐凌远试图缓和气氛的道。自己只是回去一趟,又不是生死离别,用得着这么沉重吗? “嗯,只要你回来,会有的。”阿启想了想答应道,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 “真的?”尽管觉得阿启不会骗自己,可自己只是这么随口一说而已,他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 “嗯,明天回来就给你。”阿启见他一副很是好奇的样子,终于也露出了一丝笑意。说完后,他走到床边,从他放衣物的地方拿出徐凌远送他的玉佩,又回来将它戴在徐凌远的脖子上,大概是觉得很相衬,笑意又更深了一些。 “就算你把它还回来,我也不会再把香囊给你的。”徐凌远开着玩笑说,然后等着他和自己解释。 “你说过玉是保平安的,香囊现在不能戴了,你戴着它去吧,回来再给我。”阿启仔细看了看,然后边将玉佩放进他的里衣里,边解释道。 “赶快去准备惊喜吧,我明天一定会回来的。”不知怎么的,看着他的动作,徐凌远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匆忙地说完这些后,就快步向屋外走去,像是憋了很久没有呼吸一般,脸都开始发红了。 虽然在阿启他们面前做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可到了徐家之后,他还是打起十二万分的心思的,再怎么说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只是不管他再怎么留心,徐母那里都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反而是将他自己累了个够呛,又想起第二天大伯他们也会来,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第二天的中午过了一半的时候,除了四叔夫妇,以及搬回了镇里的小姑姑一家之外,其余的人都像是约好了一般,同时赶了过来。然后就像端午节那次一样,众人在院子里寒暄了片刻之后,徐父就和大伯他们去了书房,而女眷则去了徐母那里。 四叔夫妇来的比较早,在他们来到之后,像是完全看不到对方的存在一般,各说各的。只是毕竟他们人多势众,又是刚到,徐父和徐母便先忙着招呼他们去了。四叔这下倒是真的看开了,也不过去陪衬了,拉着徐凌远便去了他的住处。 “我按你的要求,把你该得的钱都存进钱庄了。只是你有空还是该多和你爹说说,虽然我们问心无愧,可要是让那些个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搬弄是非呢。”四叔问了些他的近况之后对他说道, “就是,我们现在是彻底不怕他们了,可你不一样,现在你家的家业大半都在他们手上,还是防着一些的好,可不能白便宜了他们。”四婶也附和道。 “我会去说的,至于家里的事,有爹在就好了,自然是轮不到我来关心的,何况我也不懂那些。”徐凌远谨慎地说, “唉,随你吧。自从不再和他们纠缠之后,我也觉得自在了许多,也算是看明白了,有些事情是强求反被累,不如随性一些。”四叔也不劝他,反而感慨道。 又和他们说了一些话,估计天也不早了,四叔便起身往徐父他们那里去了,而四婶则带着徐凌远往徐母那里赶去。到底是徐父的生日,面子上总还是要过得去的。 “二弟妹,你还是趁着年轻再生一个吧。你今天也看到了,那个白眼狼,你待他好有什么用,还不是眼睁着瞧他和外人亲近,几个人躲在屋里,还不定在算计什么呢?”大娘语重心长地说。 “就是,我们思远这种心思单纯的,以后可不是他的对手。你不知道,那小子的心狠着呢,前段时间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们可真是好心没好报。可说起来,我觉着这事肯定是那小子出的主意,老四他们要是有这心眼,当初哪里会让小妹占了便宜。”二姑姑很是气愤地接着说道。 “也是,读过书的就是心眼多。”三婶唯唯诺诺地附和着。 “三弟妹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呢,我们家的孩子也都是读书的,可哪个不是老实敦厚的?要我说,那就是个生来一肚子弯弯绕绕的主,以前还老老实实地端着,一看前程没了,就都露出来了。”二姑姑的声音又拔高了不少,显然是气的不轻。 “好了,我也知道你们受了委屈,可他不还是个孩子么,受了那样的刺激,想法有些偏激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在这里给他陪个不是,你们这些做长辈的,也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等大了他自然会体谅你们的苦心的。”徐母听上去仍然是那么的温和从容。 “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也不想想,他有那样生财的法子,怎么不见和你们说,反倒去信一个外人,若是小打小闹的也就算了,你可不知道老四现在的生意有多红火,可他往家里拿过一分钱没有?你们又可曾少过他的吃喝用度?这种吃里扒外的人,你竟然还帮着他说话,就是不为你自己想,也要好好替思远他们兄妹盘算盘算。”大娘的话颇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沉痛。 “凌远你看这些乌鸦,这才几月份,又不是觅不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了,竟然就想跑到人家院子里来聒噪,真是讨嫌,快去叫人赶走了,免得沾了晦气。”四婶顺了几口气,然后在门外故意大声地说道。 “我们在这里说了半天,倒是把你疏忽了,还望不要见怪。”徐母从一时间鸦雀无声的屋里走出来,迎着四婶她们,有些懊恼地说。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个客气话做什么。刚才说的大声了一些,只是怕那些坏嘴的鸟污了人的耳朵。”四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很是和气地说。 她们又说了几句,就一同往开饭的堂屋里去了。只是和徐母、四婶的言笑晏晏相比,走在后面的众人像是真的被乌鸦诅咒了一般,散发着掩饰不住的不详的气息。 不管私下里是怎样的不和,徐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因此在徐母的费心周旋之下,一顿饭吃的还算热闹。徐父也是颇为满意,在聚会结束后,听说徐凌远下午就要回去,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徐母,将他叫去关心了一番。 “上午你大娘她们说的那些话,想必你也是听到的了,长辈也有出错的时候,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宽心养好身体才最重要。我因着家里的事多,也不常去看你,你也多体谅些吧。”徐母边轻声细语地说着,边招手让他到近前去。 “我知道的,劳您费心了。”徐凌远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有些拘束地说。 “气色倒是好多了,这我也就放心了。”徐母仔细打量了他一会,然后笑着说道,“今天就别回去了吧,本来是想请大夫过来看看的,只是今天是你爹生辰,多有不便,不如多住几日,也好让我们安心。思远只请了半天的假,又被其他兄弟拉住,若是放你走了,估计回来又要怨我了。” “多谢您的一番好意,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因此闲来无事收了一些学生,不好这么疏忽了他们,所以就不多留了。日后有空自会回来的。”徐凌远边想着说辞,边恭敬地说。 “既是这样,那我也就不强留你了,我让人备了些东西,待会一并带回去吧,缺什么只管让人来取,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学堂的事,也量力而为吧,天再冷些的时候,还是回来住的好。”徐母也不为难他,说完就让下人去准备东西去了。 “大少爷,你说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照你所说,夫人好像待你很好呢,而且你这次又没有生病。”红英看着徐凌远带回来的东西说。 “唉,我也有些糊涂了。可不管怎样,多防着一些还是好的,这些补品也等我试过了再说吧。”阿姆也有些动摇了。上次带来的东西,在鸡吃了没事后,阿姆又舍不得扔,就大着胆子自己吃了,也证明的确无事,这次又听说了徐母的言行,更加的迷茫了。 “会不会是等把大少爷骗回去之后再下毒呢?”红英突然问道。 “那样不是更加引人怀疑吗?一两次还说的过去,每次回去都生病,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阿姆摇了摇头说。 “哎呀,既然都好好的回来了,就先不要去想那么多了。没想到大少爷你回来这么快,要再添一些米了。”红英说完便往厨屋里去了。 “是呀,大少爷你也不提前说一声,还好没赶到饭外面去。”阿姆也将事情暂时抛到了一边,笑着埋怨道。 “是我疏忽了。”当时被阿启整的有些不自在,就忘了跟阿姆他们说了,只是他此时虽然嘴里道着歉,心却完全跑到阿启允诺给他的惊喜上去了,就这么半天的功夫,不知道阿启究竟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网页死活打不开,更文比码文还累/(ㄒoㄒ)/~~ 第63章 六十三、你好 吃过晚饭之后,徐凌远就开始一门心思地等着阿启允诺的惊喜了,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天都黑了好半天了,却连阿启的影子都没见着。村里人怕费灯油,所以都是天黑之前就吃完饭,洗刷妥当的,平时阿启也是早就来了,想到这里,徐凌远哪里还有心思去想着惊喜,反而是越发的不安起来。 “大少爷你先洗洗睡吧,许是阿启家里有什么事耽搁了,明日还要起早呢。”收拾完东西的阿姆,见他仍坐在桌子前发呆,就劝他道。 “没事,反正我也不困。”徐凌远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先前还只是有些不安,被阿姆这么一说,反而更加焦虑起来。这样的天气,就是想到树上找片叶子也是难事,凭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什么新奇的东西,不知道阿启是不是因此出了什么事了。 知道他虽然平日里好说话,可有时候也是个倔脾气,也便由着他了,只当是两人中午有了什么不快,这会正等着和解呢。虽然她很好奇比亲兄弟还要好的两人是怎么不和的,可看徐凌远有些沉闷的样子,也不便细问,只好先出门去看看,希望阿启能够早点过来。 “哎呦,阿启你可算是来了,这身上背的是什么东西?拿来喂马的?”阿姆刚出去不久,就从院子里传来了她的声音。 “不是喂马的,阿姆,阿远回来了吗?”等徐凌远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一句。 “这些是什么,不会是草药吧?”徐凌远走了过去,趁着月色研究起阿姆所说的东西来。 东西已经被阿启放下来了,是一捆已经干枯了的草,至于是什么草,他是不清楚的,但是阿启这么晚的天背着它过来,肯定不会是喂马烧火的杂草吧?他问完话后,就把目光又转到了阿启身上,刚才劳了半天的神,现在也不想再费什么心思去猜了,只等着阿启主动交待。 “阿姆,阿启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本来已经回屋了的红英也出来了。 “嗯,算是草药吧。”被几个人盯着,阿启有些无措地说。“村里人说用这个泡脚能强身健体,身上不会冷。” “你找到现在才回来?”徐凌远也没有去在意他所说的功效,反而是有些意味不明地问?他也跟着他们到处跑了这么久了,似乎并没有见过这种草,不知道阿启是从哪里找回来的,关键是这么晚了才回来。 “也不是。”阿启犹豫了一下说道,“下午的时候给你找惊喜去了。” “不是这个么?”徐凌远有些诧异地问,他还以为这些草药就是呢? “什么惊喜啊,快拿出来让我们瞧瞧。”红英一听还有惊喜,立马雀跃地道。 “是这个。”阿启将一直放在身侧的右手抬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还算宽松的袖子里,正挣扎着想出来。此时阿启将衣袖往上一拉,原来是一只鸟。 “这是八哥吧?怎么捉来的,这鸟野着呢,可不好抓。”阿姆凑上去仔细观察了一下说道。 “嗯。还不算大,前段时间刮风下雨时,从树上掉下来的。”阿启边安抚着受了惊吓的鸟,边解释道。 “管它是什么,先进屋再说吧,站了这么一会就觉得冷飕飕的。”阿姆突然跺了跺脚,催促道。 等进了屋之后,阿启小心地将它放在桌子上,他们才看了个清楚。 这只鸟的确是一只八哥,如果不看黄色的喙和爪子,几乎跟乌鸦差不多了。或许是孵出的太晚了,体型还很小,羽毛也像是刚长齐的样子,大概是在试飞的时候掉下来的吧。而此时或许是因为一只腿还受了伤,在几人的围观之下,它先是不甘心地扑腾了几下,然后似乎是自暴自弃了一般,将脑袋往旁边一搭,便不再动弹了。 “这腿怎么伤了。该不会是被野猫抓住了吧?”阿姆将它拿起来看了一下问道。 “不是,是被拴在脚上的绳子勒坏的。”阿启解释道。 “仔细一看,也不是很严重,应该是能长好的。这鸟虽然有灵性,可驯养起来也不容易,若是真要养,以后也少不得要栓上一些时日。”阿姆很是理解地说。 “阿姆,我们养着好不好,听人家说八哥是会学人说话的,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红英似乎对这只鸟格外有兴趣。 “你这丫头,这是人家送给大少爷的,你在这里冲我瞎嚷嚷什么。”阿姆看着一脸兴奋的红英,颇为无奈地说。 “你要是喜欢,就帮我养着吧,反正等它腿上的伤养好,也还要一段时间。”徐凌远正愁着怎么养呢,见她这么积极,便顺水推船地说。 “真的?那我把它拿走了,我会好好照顾它的,天不早了,大少爷你们也赶紧睡吧。”红英得了他的话之后,欣喜地捧起桌子上的鸟就往她的住处去了,“阿姆。快来把我穿不了的衣服找出来,天这么冷,会把它冻坏的。” “你不喜欢?”阿启皱着眉问道。 “喜欢啊,只是我觉得红英更适合养它,你好不容易弄来的,要是一不小心被我养死了,那就太可惜了。”洗好之后爬到床上的徐凌远笑着说,“你在哪里弄来的?该不会是一直被你藏着,腿坏了才舍得拿出来吧?” “是四叔捡到的,腿是在他家被栓坏的。”听他说的有道理,阿启也不理会他的揶揄,边给他掖紧被子边说。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来。”徐凌远边说着,边自己去拉被子。然后又好奇地问:“他们家的孩子不喜欢吗?怎么会送给你?” “他们见它快被折腾死了,就答应我,只要我帮他们挖地窖,他们就把它给我。”阿启解释道,“可是四叔知道后就直接把他给我了,因为八岁的阿湖没教会鸟说话,自己反而变结巴了,四叔很生气,不准他们养了。” “结果你还是帮他们挖地窖了?”徐凌远毫不意外地问。 “嗯,反正也没用多长时间。”阿启很老实地承认了。 “那些草呢?”徐凌远又问道。 “在河堤上拔的,就是离这有点远。你以后多泡泡脚,村里的老人都说有用的。”阿启劝他道。 “阿启,你不用对我这么好,你可以多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徐凌远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可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嗯,我喜欢这么做,你不是也说过会对我好的吗?”阿启很平静地说,似乎完全没有感应到他的情绪。 “……我一定会对你好的。”徐凌远愣了一下,然后像是回应一般地说,“对了,这个你收起来吧。”说完将脖子上的玉佩取下来递了过去。 “可以和你的香囊放一起吗?”阿启接过去之后问道。 “嗯,香囊收在那个盒子里,你是怕丢了?只是以后别忘了啊,不然就便宜我了。”徐凌远用手指了一下盒子的位置说。 “你到时候再给我。”阿启边说着边起来将它收进了香囊里,然后很是满意地躺好休息了。 他不知道徐凌远有没有发现他的变化,只是从徐思远来过一趟之后,他的有些想法的确是发生了改变。 以前他虽然喜欢和徐凌远在一起,可总是有些小心翼翼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担惊受怕的,害怕他突然就不对自己好了,害怕他突然回去就再也不来了。他只是被动地接受着徐凌远对他的一切好意,可是根本不敢主动去争取什么。 直到他看见徐思远可以毫无顾忌地缠着徐凌远,虽然对方并没有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但是徐凌远却都会满足他。他至今还记得徐思远说要养他时,他笑的是多么的开心,而从他们的谈话中,可以看出徐思远也是十分努力的。 这些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喜欢是多么的幼稚,自己只是一再地想让他留在这里,甚至他也做出了一些承诺,可是谁知道是不是像答应徐思远的那样,只是不想让自己失望罢了,毕竟以后的时间还有那么长,仅仅凭着那些承诺,他自然是无法安心的。 所以,他也开始尝试着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对他好,而不是等着他来找自己。这样一来,无论以后会怎么样,他都不会去后悔了吧?也许他真的会因为自己的好而留下呢?不过不管怎样,现在他的心里似乎比以前踏实多了,这让他知道这样做是没错的。 “端茶倒水,端茶倒水……”红英蹲在门前,边瞪着门外的八哥,边念叨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八哥腿上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了,而且在红英的精心照顾下,体型也圆滚了许多,一点也看不出刚来时的那副奄奄一息的可怜相了。此时正倨傲地和红英对峙着。 “你这只笨鸟,气死我了,过了这么久,一句话都不会说。今天学不会就别进屋了!”红英气愤地说完之后,将放鸟食的碗一端,嘭的一声将它关在了门外。 八哥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动静了,歪着脑袋看了门两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蹦跳着往堂屋里去了。 此时恰好学生们从里面出来,把它惊的一下子飞走了。 “小秀才,那只八哥还是不会说话吗?”走在后面的一个孩子问道。 “要不你捻破它的舌头试试,我娘说只有捻破了舌头的八哥才会说话。”另一个建议道。 “从来没听说过这种方法,不说话就不说话吧。”徐凌远摇头拒绝了,这种方法明显一听就不靠谱。 “我倒是也听人这么说过。要说这只鸟也有些灵性,这才养了多长时间,就认得家门了,知道回来吃睡不说,饭点还都赶得很准。要不就试试吧,听说只要出点血就好了。”阿姆饶有兴趣地说道。 “那种法子怎么能信呢?自己的舌头不小心咬了一下还疼半天呢,要是捻破了,估计疼也疼死了。”红英突然从屋里出来说。 “那刚才是谁生那么大的气呢?”阿姆也不跟她计较。 “我愿意。大少爷也不会答应的,是吧?”红英对着徐凌远问道。 “它是你养的,自然是你说了算。”徐凌远不甚在意地说,“只是你以后还是先教它些简单的吧,太长了肯定有困难。” “这死鸟,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大少爷,要不给它取个名字吧?虽然也不知道它记不记得住。”红英往四周的树上看了一圈,没发现它的身影,有些不悦地说。 “你看着取吧。”徐凌远倒是也不反对。 “那怎么行,怎么说也是阿启送给你的,还是你取吧。”红英不同意。 “那就叫‘你好’吧,以后叫多了,说不定就真的会说了。”他想了想说,似乎他们村里养鸟的人,先教的都是这一句,就当做是怀念吧。 “你好?这名字起的倒是和气。”阿姆笑着说道。 “礼多人不怪嘛。”徐凌远回道,其实他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 “我说大少爷,你的心肠也太软了些,俗话说:‘人善被人欺’,这世上多的是欺软怕硬的主。你越是对他有礼,他就越发要往你头上踩,连畜生都比他们要懂得报恩些。有时候硬气一些,狠心一些,也不全然是坏事。”阿姆突然正色对他说道,“您现在还小,可老爷怕是不会让您一直呆在这里的,外面的人可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了,多些准备总是好的。” “嗯,我知道的。”徐凌远慎重地点了点头道。想起徐家的那群亲戚,可不就是这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收到好多评(rq)/ 谢谢各位读者的鼓励与支持o(n_n)o 我会继续努力的d(≥へ≤)〃 第六十四、章 报 “你好,你这只吃里扒外的笨鸟,赶紧给我滚出去!”红英看着站在徐凌远肩上的八哥,很是气愤地训斥道。 也不怪她会生气,这只鸟虽然是属于徐凌远的,可一直都是她在照顾的,结果却只在她手里有吃的时,才会主动往她身边凑,平时只要不出去溜达,就总喜欢在徐凌远身边蹦q。虽然跟连一句人话都学不会的畜生计较有些犯不上,可每次看见这种情形,还是让她忍不住有些心酸的。 当然她生气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个。自从它恢复之后,见它不走,阿启便在鸡舍的上面为它搭建了一个窝,而它每天除了吃住在家,其余时间都像个野鸟一样在外转悠,人鸟相处的还算愉快。 可是到了腊月之后,人冷的不想出屋还情有可原,可这么一只浑身是毛的鸟竟然也怕冷。因为徐凌远的屋里有炭火取暖,它便总是想往屋里跑,不是趁着掀门帘的人不注意溜进去,就是在门帘处各种可怜地叫唤,总之是怎么看也不像一只笨鸟,可就是学不会说话。 刚开始的时候,见它一个劲地在门外蹦q,尤其是歪着小脑袋,用一边的小眼睛无辜地盯着人瞧,总是会有人心软地将它放进去。可是数次之后,众人就终于在它到处扑腾、随处排泄,而且屡教不改的情形之下,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无论如何是不敢让它再进屋了。 可总还是会让它得逞几次的,尤其是徐凌远。不过这鸟也奇怪,只要是徐凌远将它放进去的,它总是十分乖巧地在他身边,尤其是在他看书的时候,便眯着眼睛蹲在他肩上。可即便这样,过不了多久它还是会因为那些不文明行为被赶出来。只是这次还没等徐凌远动手,刚进屋的红英就发作了起来。 “好啦,大喊大叫的,幸亏是只鸟,要是个孩子早就被你吓坏了,把它拿出去不就行了么。”在后面端着午饭进来的阿姆不满地道。 “谁家的孩子会笨成这样!”红英没好气地将它捉住带了出去。 “唉,这丫头,牙尖嘴利的,眼看再过个把月就十六了,可要愁死我喽。”阿姆摇头叹气地说。这里的人虽然一般是十七八才会相亲、定亲,可基本上从十六岁开始,就开始受周围人和有意者的关注了。经过这样的考究,等到了时候才能心中有数。 “她这样不也挺好的么,以后不会受人欺负。”徐凌远劝解她道。 “这倒也是。可是谁受得了她啊?”阿姆仍然纠结着。 徐凌远却不再说话了,笑了笑就洗手去了。他还没有红英大呢,有些话说出来似乎有些不合适。反正阿姆也只是自己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那么想不开。 “瞧我,真是有些老糊涂了,竟跟大少爷唠叨起这些来了,你还小,哪里能明白这些,真是越老越讨人嫌了。”阿姆突然回过神来自责道。 “您是关心则乱罢了。”徐凌远笑着安慰她道,“我一直都把你们当做亲人的,哪里有人嫌弃自己人的道理,” “哎,不说这些了,赶紧过来吃饭。”阿姆应了一声,然后有些感动地转移话题道,“红英该是在帮阿明父子准备饭菜了,我过去看看。你说阿明这孩子,天这么冷,还要来回去给他爹送饭,真是……”阿姆边念叨着边出去了。 “阿姆,红英姐,开门啊,我们来找小秀才的。”刚吃过饭不久,就听到外面有孩子在喊人开门。 此时正打算往屋里钻,却被红英拦住的鸟,听见这动静,反应比红英还快,嗖的一下飞走了。惹得红英边去开门,边笑骂到:“算你识相,以后再不老实,就让他们真把你架火上烤了!” 原来你好虽然不怕院子里的人,却十分害怕这群即使已经放长假了,却还是不时地跑过来的孩子。因为他们可不知什么轻重,每次逮到它都要折腾上半天,尤其是在屋里烧上炭火以后,总是用火来吓唬它,因此,只要一听到他们的声响,它都会第一时间仓惶逃窜。 “小秀才,你今天没去村里太可惜了。”阿喜刚进屋,就一脸神秘地对他说道。 “村里有什么好事吗?”看着一脸兴奋的他们,徐凌远也表现出十分好奇的样子,配合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众人突然有些失望了。 “知道什么?”徐凌远好笑地问。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知道。”阿贵故作高深地说道。 “阿芹姐今天定亲了。那人很大方,给了我们每人好几块糖。”阿贵的话音刚落,阿山便迫不及待地公布道,惹得阿贵不悦地白了他一眼,不过可能是太兴奋了,他却并没有注意到。 “我们本来是想来叫你的,可是又怕来不及了。”还没等徐凌远做出反应,又有人接着说道。 “不过我们已经帮你要了一份了,在阿贵那里。”又有人抢着说道。 说完后,包括徐凌远在内,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阿贵那里。没有抢到发言权的阿贵似乎有些郁闷,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个小纸包递了过去。 “谢谢啊。”徐凌远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将它打开,见是三块并排放着的,很是粗糙的糖块,他很是愉快地往嘴里放了一块,然后感激地对他们说道,“看来不去真是可惜了。” “你不用难过,听娘说他们明年就要成亲了,到时候我们肯定会带你去吃酒席的。” “就是,说不定还会有糖的。” “那到时候要是又进学堂了怎么办?” “你猪脑子啊!又不耽误我们过去吃饭。” “是哦,那就好。” “……” 徐凌远边吃着糖,边听他们的议论,就像被他们的热情感染了一般,竟也渐渐地投入了起来。 “虽然他给我们糖吃,可我还是觉得他配不上阿芹姐。”有个孩子突然说道。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阿贵仍然有些高冷地说。 “唔,我也不是很喜欢他,可是娘说他人老实,家里又富裕,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所以就劝我姐答应了。”一个孩子有些为难地说,很显然,他们所说的女孩,应该是他的亲姐姐。 “是哦,听我娘说,他送了一块很漂亮的玉佩给阿芹姐呢,说明他很中意阿芹姐的。”阿山用羡慕的口吻说,“可惜我没有姐姐,估计是看不到了。” “嗯,我娘也说人家很大方,是你们家走运了。”阿喜笑嘻嘻地附和道。 “可我姐也送了他自己绣的香囊啊,我姐那么好,他们家才是走运了呢!”那个孩子为自家辩解道。 “好像也是。”众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里定亲都送玉佩和香囊吗?”不知想到了什么,徐凌远突然忍不住笑着问道。 “玉佩是有钱的人家才会送的,香囊应该是都会送的。”众人毫无异议地表示。 “哦,这样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徐凌远语气颇为轻快地说。 众人给了他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后,就又开始了别的话题。 “阿启,听说今天村里有人定亲?”徐凌远装作很是好奇地问刚来的阿启道。 “嗯,是二叔家的阿芹姐。”阿启有些诧异地说,然后也从身上掏出一个纸块给他,“这是他送的,被阿江他们要去了两块。” “谢啦,礼尚往来,这是我送你的。”徐凌远收下这仅剩的一块糖,然后将阿贵他们送来的,还剩下两块的糖递给了他,并解释道:“阿贵他们帮我要的。” “不用,我不喜欢吃糖。”阿启有些局促地说。 “我也不是很喜欢,不过我已经吃了一块了,你也吃一块吧,剩下的给阿姆她们。”徐凌远说着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然后便拿着剩下的转身出去了。 “阿启,你知不道定亲是要送香囊的啊?”等躺在床上之后,徐凌远终于又想起刚才被打断的正事来了。 “嗯。”阿启有些不明所以地回应道。 “看来我要赶紧长大才行。”徐凌远故作烦恼地说。 “嗯?”对方还是不理解。 “长大了才能成家立业,去你家提亲啊。”徐凌远前面还努力保持镇静,到后来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不是还送了玉佩么?”看着笑的一脸促狭的他,阿启终于反应过来了,有些闷闷地问道,可话音刚落,却见他笑的更厉害了,像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你可……咳咳……你可不能……不能悔亲啊,等着我大红花轿……哈哈……去接你啊,嘿嘿……”看着一脸郁闷的阿启,徐凌远笑的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了,偏偏还是不依不饶地说。 “……”看着笑的那么开怀的徐凌远,阿启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气恼,只是边帮他掖好被挣开的被子,边试着安抚他。只是没想到,看到他凑到近前,徐凌远笑的更加欢快了。 “干嘛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嘛,我以后一定好好赚钱,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苦的。”徐凌远装作不悦的样子,蹙着眉对他说,只是刚说完又笑的没形了。 阿启此时却是略微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被自己的笑声噎住了。只是后来看着笑的满脸通红的他,阿启突然也无声地笑了起来,暗自想到:“像女孩子的明明是他,就算是真的定亲,提亲的也该是自己吧。” 这么一想,再看看对方似乎比白天的阿芹姐还要红的脸颊,阿启的心情也更加的愉悦了,只是跟徐凌远相比,他的表现实在是太低调了。 本以为过了一夜就算了,可到第二天一早,见徐凌远仍然会在看到他时,忍不住低笑几声,阿启才真正地感受到这个玩笑的影响力,只是也不想去跟他计较,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他既然高兴,那就由着他去吧。 由于昨晚情绪太激动了,睡的不是很好,饭后徐凌远便打算再躺一会,反正这么冷的天也没什么事做。只是还没躺下,就听到外面传来的敲门声。 “原来是族长啊,麻烦您来是有什么事吗?”前去开门的阿姆说。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趁着闲功夫过来看看。都腊月了,徐少爷也要回去过年了吧?”族长爽朗地说道。 “您进去坐。这学堂也散了,是该准备准备回去了。”阿姆边领着族长进屋,边说道。 “也是。”族长刚说到这,就见徐凌远迎了出来,便跟他说到:“家自然是要回的,只是现今才刚月初,徐少爷也不是很着急吧?” “您是有什么事吗?”徐凌远点了点头,很是关切地问。 “也没什么,只是村里这不是要开始宰杀牲口了吗?大家想着你为村里费了不少心,有些过意不去,想请你留两天再走,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可耐不住大家的嘱托,所以过来问问。”族长直言道。 “这怎么好意思,我可没有出过什么力,就是学堂,也是收了束修的,平素也多蒙照顾,不过意的该是我才对。”徐凌远连忙推辞道。 “我们心里自是明白的,你那是在安我们的心,就那些束修,恐怕连你自己都养不了。总是大家的一份心意,既然你不急着走,那我就回去跟他们说了。”族长摆了摆手说道,然后便起身离开了。 从此之后,几乎天天中午都有人送菜过来,大多是一大碗猪肉炖粉条或是萝卜,其他的还会有些鹅块、鸭汤之类的。 原来这里的人在腊月,都会把养了一年的牲畜宰杀掉做年货。尤其是在宰杀猪的时候,村里人是互相帮忙的,所以每家都会在宰杀的当天中午,往每家送一份杀猪菜,以表感谢。只是今年多了徐凌远这一家而已。 看着大中午挎着篮子来送菜的妇人们,徐凌远都是十分的不好意思,可又总是盛情难却,只能一边收下,一边告诫自己,以后要更加的尽心尽力才是。 “徐少爷你就别客气了,这哪里值什么,要说起谢来,也该是我们谢你才是。自从进了学堂之后,我家的那几个野猴子懂事多了,省了我多少心,以后还要多劳烦你呢。” “前些天我和他爹吵架,阿月那丫头硬是把他爹问的没声了,那道理是一套一套的,可算是帮我出了口气。我算是知道了,姑娘家读些书也是有用的,起码比我们明白事理些。” “前次我来的时候,还是押着阿山那小子来道歉的呢,今天可是专门来道谢的,那小子近来乖巧多了,竟然知道心疼我们了,前些日子帮他爹盛了碗饭,乐的他爹都找不着北了……” 自己小小的善意,能换来她们如此真诚的感谢,徐凌远似乎比她们还感动,虽然说“施恩莫望报”,可自己的付出能够得到回应,还是很令人感到高兴和鼓舞的吧。 只是这么一耽误,等到他们终于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备回去时,却突然下起大雪来了。等到天气晴朗,路上积雪稍稍减少之后,才最终得以动身。 由于阿姆不放心,所以这次她们母女就都跟着回去了。阿明父子都先托给了族长家,而院子则由阿启和王老爹来看着。 等到一切都安排好之后,红英最放心不下的,反而是你好这只鸟了。虽然平时对它最凶的人是她,可此时却也是最不舍的,恨不得把它也一起带回去,只是怕它在生地方跑丢了,只能留给阿启照顾。 而鸟似乎也感应到他们要出远门了,跟着他们的车飞了很远,在红英终于忍不住大声赶它回去的时候,那只笨鸟突然站在一棵树上冲他们“你好、你好”的叫了起来,惹得红英一边红着眼睛笑,一边继续赶它到:“回去吧,别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等着我们回来啊!” 第65章 六十五、分店 本来就对这次回去不是太上心的几人,在听到你好的叫声之后,便更加的沉默了。 “阿姆,要不然我们就不回去了吧?为了他们的团圆,倒叫我们担惊受怕的,还不如在这里自在呢!”看着你好终于不再跟来之后,红英稍微带着些抱怨地说道。 “你这丫头,怎么人越大越没规矩了,这也是你能说了算的?家里都来人催了几趟了,别说是你,就是大少爷也是不能这么任性的。”阿姆看着红英,严肃地说道,“回去可千万记住了,眼放活些,腿放勤些,嘴闭紧些,要是给大少爷惹了什么麻烦,你我能担当得起吗?” “我知道啦,您已经说过很多遍了,真当我是你好么,我只是在这里说说而已,到了家里,保证比你好的嘴还要严实的,您就放心吧。”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惹阿姆担心了,红英也顾不上像往常一样的和她顶嘴了,搂着她的胳膊,乖顺地说道。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稳重的样子哦!”被她哄的心情好转的阿姆,用手指在她前额上轻轻地戳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 “大少爷你也不用太担心,这次回去我会留心的。”见徐凌远一直透过小窗往外看,以为他也是在为回去发愁,阿姆安慰他道。 “嗯。”徐凌远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眼睛仍然望向窗外。 与红英不同,有阿启在,他是不会为你好担心的。他们出发的具体日期虽然没有告诉村里人,可帮忙看家的阿启自然是知道的。刚出发时,随着马车的前行,看着院子门口越来越小的人影,徐凌远突然间体会到了什么是牵挂,这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起来。 外面单调的雪景,却挡不住他翻飞的思绪。差不多去年的这个时候,他才刚来到这个世界,无措和迷茫让他选择了这里,虽然后来认识了四叔和赵子安他们,有了自己的财源,可他发现,他还是喜欢住在这里,享受人与人之间的这种朴实友好的关系,并愿意为回报这一切而努力。 虽然先前屡次派人去催,可是回来之后,却并没有什么事可做,完全只是换了一个住的地方而已。当然,这也只是对于他们这些做主人的来说,阿姆她们可是自从一回来,就为着过年的各种准备而忙的团团转了,更兼着还要时刻替他操心,真是让他都有些不忍心了。 为了不碍事,徐凌远便带着徐思远,不时地出去走走,一来为自己找个消遣,二来也顺便关注一下自己的财源。 自从那次谣言之后,四叔家的生意是顺风顺水,越发的红火起来了。虽然这个时节没有新鲜水果可卖,只是忙着干果和果脯,四叔还是多雇了一个人。 人是韩笙推荐过来的,叫程锦,和韩越差不多大的少年,听说就住在她们隔壁,是个寡言少语的老实人。他原本是跟人学在灯笼上绘画的,却在快出师时,不知为什么惹怒了师傅,稀里糊涂的就被赶了出来,并永远禁止他涉足这一行当。因此,一时为生计发愁的他,就跟着韩笙来了这里。 “你整天在这里,年货都交给你大哥去办了吗?”徐凌远趁着空闲,好奇地问韩笙道。虽然知道她们家里只有她们兄妹两人,可他对韩越能否胜任这件事很是怀疑。 “靠他?啃锅底还差不多!”韩笙撇了撇嘴说,完全印证了他的怀疑,“以前我还以为他只是有点呆而已,谁知道都快真的变成傻子了。” 徐凌远对她的看法很是赞同,而且很想知道她是怎么发现的,见她也正准备往下说,便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大叔他们可怜我们,就留我们在这里过年了。大哥觉得过意不去,我又想着店里着实缺少人手,就让他来帮把手。可是他往柜前一站,就跟个木头似的,任别人随便吃,秤也认不太明白,一说起话来,又恨不得引经据典的,人家客人就是买点东西,又不是进学堂,谁耐烦得了。”好像终于逮着了倾诉的机会似的,韩笙语速极快地说道,“万一读书不成,以后还不如阿锦呢” “那你就这么让他回去了?”徐凌远笑问道,不知道他会不会为此伤心,不过像他那种目下无尘的人,应该是不会吧。 “哼,他倒是想,我让他去后面帮忙装果脯去了。”韩笙说完就又去忙了。 “韩师兄很怕她的。”等韩笙走开之后,徐思远对着他小声地说道。 “那也是为他好啊。”徐凌远说完就带着他去后面找韩越了。 原来随着果脯的畅销,大家在置办年货时,也都喜欢买上一些,甚至还被当成是本地特产,有人特意地从外地慕名来买,或是本地人当礼物带出去。而这些人都喜欢买用瓷罐装好的,为了满足他们的需求,才需要韩越在这里专门装罐。 看着他在那里一边慢吞吞地装着果脯,一边嘴里念念有辞,不时对着手中的果脯发呆一会,徐凌远刚开始还觉得有些好笑,等听明白他说的内容之后,为他的这份雅兴感到钦佩的同时,也让他生出了一些别的想法。 原来韩越是在吟咏他所装的果脯,虽然这人说起话来过于文艺,可这些吟咏之词,不仅写的很是精妙,而且几乎将各种果脯的特点都描述了出来,如果当做广告词的话,宣传的效果应该是不错的。 可是具体怎么操作呢?将这种想法和四叔他们商议了一番之后,他们一致认为最好是附在瓷器上,为了避免仅有诗词过于单调,还可以请人绘制一些各种果脯的图案于其上,这样就相得益彰了,而且即使是不识字的人,也能通过这些图案识得里面装的东西,从而达到宣传的目的。 只是这都不是一时可以实现的,要附在瓷器上,自然要重新定制瓷器,而绘于瓷器上的诗画,也要先去请人画出样图来。说到这里,诗可以让韩越抄写,可图就需要另请高明了。 “这可巧了,大叔你们不用发愁,这事包给阿锦就可以了。”就在他们想着到哪里去请画师时,韩笙突然拍着手说道。 “虽不敢妄言精通,我倒是也会一些的。”见自家妹妹没有举荐自己,而比起装果脯来,这些事又是自己愿意帮忙的,韩越踌躇了下,低声地自荐道。 “你还是去画自己的木头美人吧,这个交给阿锦就可以了。”韩笙毫不犹豫地说。然后不理会有些受伤的他,转头对四叔他们说到:“阿锦画的东西就跟真的一样,肯定会让你们满意的。” 四叔他们闻言,都将目光转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阿锦,让原本就很是内向的他一下子紧张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无措地看着替他说话的韩笙。 “阿锦你过来画给大叔他们看看吧。”韩笙很是麻利地将记账的纸笔准备好,然后对阿锦说道。 “我们信得过阿笙,你就先画个给我们看看吧,若是好,也省得我们四处找人了。至于润笔的费用,我们也自是不会亏待你的。”四叔见他有些犹豫,跟着鼓励道。 一听四叔都这么说了,阿锦终于拿起笔来,略一思索,画了一些苹果果脯,虽然是墨笔勾画,却真的如韩笙所说一般,如果再着上色,必定是更加鲜活的。因此四叔当下便做了决定,样图由韩笙和阿锦来做。这也多少让失落的韩越寻到了一些安慰。 由于瓷器的制作需要的时间较长,徐凌远便先让他们画了一些大图,润色之后贴在装果脯的大瓷器上,这样只要客人一进门便能看到。 商议妥当这件事之后,徐凌远便又去了赵子安那里。自从入冬以来,得知他一时不会回城,除了徐家和四叔,赵家也派人送了不少上好的火炭过去,前去致谢也是应该的,而且也还有些事要和他商量呢。 只是还没等徐凌远去找他,他倒主动来徐家找人了。原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家自是人来客往,于是想躲一时清静的他,便顺道来询问一下徐凌远有没有回来。 “熏肉?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味美耐放,到是值得一试。”赵子安听了他的话,颇有兴趣地说。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徐凌远有些不满地说。 在品尝村里人的杀猪菜时,徐凌远才知道,这里每年腊月都会腌制各种腊肉,从猪肉到鸡鸭鹅都有,不过只是用盐腌制,然后放在外面自然晾晒,等晾干之后,就可以放着随吃随煮了,听族长说,这种腊肉一般能放到来年四月份,只是时间再长就吃不了了。 而在前世,他的家乡每年在腌制完腊肉后,也会特意熏制一些。等腊肉晾干到一定程度之后,就用一些松柏枝混着柴火慢慢熏,据说要熏制一个月左右,熏香的味道才会浓郁。 比起简单腌制的腊肉来,熏制过的腊肉肉质红亮,肥而不腻,烟香浓郁,鲜美可口,总之徐凌远是更加喜欢这种的,尤其是用熏制过的腊肠做的蛋炒饭,更是让他白吃不厌,其余的如干炒辣椒、豆角什么的,都是很美味的,只是这里现在却只有窖藏的白菜和萝卜。 而还有一点就是,据说用松柏熏制出来的熏肉,即使在夏季也不会遭蚊虫爬,如果做的好,加上密封得当,可以保存一年之久,无疑比这里的腊肉要耐储存多了。 徐凌远原本也想先做一些出来尝尝的,只是村子周围的松柏都长在坟地里,像是坟场专用树木一样,让他为了一顿吃食,去人家的祖坟上折,似乎是十分不妥,甚至会犯众怒的。因此,他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赵家身上,凭他们家的实力,这些应该不难吧?至于熏肉的具体操作,有烤鸭的那位师傅在,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至少徐凌远是这么想的。 “这些真的都是你从书上看来的?我怎么就没搜到这种怪书?”接受之后的赵子安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我又没有出过远门,难道是我梦到的吗?”徐凌远心平气和地说,由于这里的印刷业还不是很发达,存在着很多手抄的孤本残卷什么的,因此完全不用担心会被揭穿。 “你就没有想过自己经营吗?”被他的话堵住的赵子安又问道,“若是你觉得秀才的身份不方便,可以给我大哥当商佐,总比呆在那个乡村野社好。” “你们家就没有想过要开分店吗?”徐凌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道。 他也是最近才真正了解赵家的实力的,就仅仅是镖局这一方面,除了保镖之外,还兼带庇护跟随的商贩,捎带一些书信之类的,完全可以说是集安保、物流、民间通讯于一体,更兼着朝廷里有人,如果在外地开分店的话,应该是比较容易的吧?而且还可以为沿途的保镖之人提供便利,何乐而不为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上来了,我等的也快跟着抽了∑(‘д′ノ)ノ 第66章 六十六、拜年 “分店?虽说泰和楼现在是首屈一指,可若是再开一家,也未必同样兴隆吧?而且我爹也说过,凡事不可太过,大家和气生财方好。”赵子安边想边说道,他以为徐凌远是让他再在城里另开一家。 “我不是说在这里,你家镖局是不是什么去处的镖都接?”徐凌远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个当然,难道还能由自己随意挑选么?”赵子安虽然一时不清楚他究竟想说什么,可还是耐着性子答道。 “那保镖的人在外是怎样解决食宿的呢?”徐凌远也不过多理会他,而是接着问道。 “沿途自然有的是旅舍饭馆,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竟连这么……”赵子安本想挖苦他几句,可是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然后似乎领悟到了他的用意,试探着问道“你是说要在外地开分店么?” “嗯。”徐凌远肯定了他的话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在等着他说话,毕竟对于这里的事情,自己了解的应该没有他们多。 “听起来倒是不错,只是酒楼里多是本地人士,未必有人愿意前往他地,而酒楼饭庄需要的人手不少,哪里能抽调的出来呢?”赵子安虽然很是感兴趣,可还是有些为难地说。 “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厨子和掌柜的吧?可以先按照要求招一些人,签订相关的契约之后加以培训,只要酬劳丰厚,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而其余的人则可以在当地雇用。其实也,也可以提出相应的条件,然后由当地的人来开,就像是入伙一样。”徐凌远认真地解答道,但是由于对这些也并不是很了解,便又谨慎地加了一句:“至于具体怎样来做,我想令尊和令兄一定比我清楚。” “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方便过往的镖客,而且也将酒楼的菜式传扬出去,并借鉴他地的菜式,真可以说是名利双收了。”赵子安突然有些兴奋地说,“你放心,我回去肯定会和我爹他们说的。” 见他这么说,徐凌远也就不想再说什么了,毕竟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事情。 “你睡觉还要有人陪着?”趁着一时的沉默,赵子安突然盯着屋里收拾齐整的床铺问道,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思远的屋,我们暂时同住的,不可以么?”徐凌远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下,原来是因为床上并排摆放着两个枕头,便向他解释道。 “你们兄弟感情还真是好,我自小就没跟我大哥他们同住过。”赵子安淡定地说完这句之后,看了看一直呆在一旁听他们说话的徐思远,然后冲着他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我还以为……太早容易伤身的。” “……”配合着他的表情,徐凌远怎么可能听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尤其是还有徐思远在场,于是只能边装糊涂地看着他,边想着怎样来转移话题。 虽然是这样,可突然遇到这个话题,徐凌远的心里也并不是那么平静的。不知道是自己越来越适应小孩的身份的问题,还是这副体弱多病的身体发育的太慢,总之他现在对那种事是没有太多的想法的。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没什么,可他却发现自己现在对异性也完全没有什么兴趣。虽然在前世时,他也并没有过特别喜欢的异性,只是觉得总有一天自己会遇到一个喜欢的人,然后结婚生子,而在此之前,想的再多也是徒劳。 就算是变成了小孩子,又没有失忆,总不可能变得这么彻底吧?自己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竟然会一点想法也没有,多少是有些奇怪的。难道是对这里人的排斥吗?可是明明和阿启他们相处的都很好啊,自己也基本上接受了这里的生活,没可能独独接受不了这里的异性吧?或许还是受这副身体的影响吧,但愿以后会好起来。 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即使表面上再不动声色,谈起话来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所幸知道他的身体不好,见他一副精力不济的样子,赵子安就不顾徐家人的挽留,坐车离开了。 “大哥是在为他的话烦心吗?若是一起睡会伤身的话,那大哥就搬回去吧,不用在意我的。”等送走了赵子安之后,徐思远看了他一会,发现他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便下了决心说道。 “别理他的话,他那是嫉妒我们罢了。我只是有些累了,歇歇就好。每晚讲一个故事就能换个暖炉,我才舍不得搬出去呢。”打起精神对徐思远说完之后,他便真的想去歇一歇了。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一天一天的过下去的。转眼就过了年,在度过清静的初一之后,就开始走亲访友、四处拜年了。只是对于徐凌远来说,尤其是和大伯他们闹僵之后,这种热闹实在是有些不好凑。 去吧,明知道人家不待见自己,去了也是自讨没趣,可是不去吧,在徐父徐母那里又有些说不过去,还容易给那些人落下话柄。 “你大娘她们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若是你借故不去,倒显得小家子气了。再说了,拜年讲究的就是个团圆,大家和和气气地聚一聚,就什么怨气都没了。外面还在下着雪,估计路都被封住了,急也是急不得的。”在听了徐凌远想回去的话之后,徐母温和地劝解道。 见她这么说了,徐凌远也只好同意了。想着就是没有得罪他们,原主以前每年去的时候,不也只是露个脸,当陪衬吗,他们总不能当着徐父的面,将自己拒之门外吧?自己到时只当是去酒楼吃了一顿便是了。 第一家去的是大伯那里,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除了四叔一家,其余的人都已经来了,此时都带着笑脸迎了出来。场面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他们只是用对徐思远的过分热情,来表达对他的视若无睹而已。 “怎么来的这样晚,你兄弟他们早就在盼着你了,还给你准备了好东西呢,快过去看看。”大娘拉着徐思远亲热地说道,“大娘知道你平日里读书辛苦,可做了不少你喜欢的菜呢。” “啧啧,瞧大嫂这心偏的,别说是我们了,就是你的亲儿子恐怕都要心酸了。”二姑姑快言快语地挤兑她道。 “我这不是见着思远高兴么。”大娘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倒是,像他这么知书达理的孩子,自然是人见人爱的。我们家的那几个猴崽子,真是一捆都换不来这么一个。”二姑姑边说边将徐思远拉了过去,抱着他仔细瞧了起来。 “你就知足吧,若是换回来一个不知好歹的,你就哭着去吧。”大娘冷冷地说了一句。 “大正月的,说这个干什么,你也不嫌晦气。”二姑姑笑着回了一句。 “这又不带自己请的,也不是说防就能防的,真沾上了也是没办法,改天多去庙里上上香就是了。”大娘冷笑着说了一句。 “……” 他们说的热闹,徐凌远看的也很热闹,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才不管她们是不是在暗处恨得咬牙,等到吃饭的时候更是一口也没有少吃,而且胃口似乎出奇的好。 拜年除了吃喝之外,最令人兴奋的就是红包了,这个一般都是在将客人送出门的时候给,收的时候双方自然还要客气上一番。 因为没有人理他,徐凌远还特意费心思琢磨了一番,若是一会收到红包,是要还是不要?他就不信当着徐父的面,大伯会少了自己的那份。 可是事实最终摆在他的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等到大家都纷纷出门要回去的时候,大伯拿着一沓红包出来,挨个给了之后,竟然真的没有他的。他原本也是不太在意的,只是当别的孩子都一副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时,不知怎么想的,他突然走到大伯跟前,故作委屈地说道:“大伯,你怎么把我忘了?” 由于红包是事先准备好的,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而他的声音也比较大,至少在场的人是都听到了,当他们看过来时,两手空空的大伯在徐凌远的注视之下,一时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尤其是见到徐父也在等着他的解释时。 “好侄儿你就别在这里酸我们了,我们忙里忙外的一年,估计赚的还没有你的零头多,哪里会缺这么点零花钱,我们也就不给了,省得倒说我们小气。”见大伯一时无语,大娘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红包不是压岁的么,我也想讨一个回去保平安,您要是心疼钱,给我一个空的也行。”徐凌远装出失落的样子说道,心里却想着,你们就是说一句算漏了也没什么,既然这么想不开,那就怨不得我了。 “你……”大娘被他堵的脸色铁青,可还是有些开口不善。 “凌远,赶紧上车,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徐父突然打断了大娘即将出口的话,有些严厉地对徐凌远说道,只是说完便又对大伯他们说道:“是我平时疏于管教,大嫂你们也别生气了。” “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思远怎么就不像他那样……”听了徐父的话之后,大娘不仅不知道收敛,反而更加的不顾忌了。 “可我就这么两个儿子,以后家里的事自然是要教给他们的,凌远能有那些个想法,我是颇为欣慰的,况且四弟也不是外人。”徐父再次打断她的话说,“若是你们觉得在这里委屈了的话,我还是当初和小妹说的那句话,只要你们有更好的去处,我是绝对不会拦着的,若是还愿意留下帮我一把,就没事多教导教导他们,不该有什么厚此薄彼才是。” 说罢也不顾他们的反应,示意徐母她们也上了车之后,就径自回去了。 等到回去之后,徐凌远就被他叫进了书房,原本是以为要挨一顿训的,却没想到徐父还是很想得开的,反而勉励了他一番,让徐凌远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父子俩的谈话刚刚结束,徐凌远还没有离开,突然外面有人递进来一封书信类的东西。徐凌远见徐父忙着拆看,就打算先出去,却又被徐父叫住了:“你们兄弟和赵家有什么来往么?” 徐凌远被问的一愣,想了想说:“我和赵子安有些来往。” “这我倒是知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么?”徐父追问道。 “我闲来无事,告诉过他们一些从书上看来的菜谱,赵家大哥为此也给过我一些报酬。”不知道徐父看的东西究竟写了什么,徐凌远干脆坦白道。 “……这就是了,我说赵家为什么要我去拜访的时候带上你们兄弟呢。”徐父听说他还有这么个财源,一时心情有些复杂,只是最终也没有多问,说完后就让他出去了。 第67章 六十七、归途 从书房里出来之后,徐凌远边走边思索着赵家是什么意思,他也去过赵家两回,可都是去见赵家的两个兄弟,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接触,这次这么特意的邀请,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开分店的事。 他正这样想着,却突然被人拉住了,回过神来一看,见是徐思远,原本以为他是在为自己担心,在这里等自己一起回住处,因此边任他拉着自己往前走,边想着怎样安慰他。 “这么冷的天,你一直都在这里等着吗?”感觉到拉着自己的小手有些冰凉,他关心地问道,“放心吧,我没事的,赶紧回去暖暖,着了凉可就不好了。” 说完便反拉着徐思远的手,快步地朝住处走去,却不料被徐思远阻止了,反而将他往另一个方向带。 “我们不回去吗?”虽然意识到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可徐凌远还是忍不住问道。 “娘说等你出来后,让我们一起去她那里。”一直闷闷不乐的徐思远终于开口了,然后看了看他,接着说道:“我见你总不回来,才出来等你的,没有在外面待太久。”说完就仍是埋头拉着他往前走。 既然是这样,他自然也是不好拒绝的,只好跟着他去了。 “你爹没有对你说什么重话吧?”见他们进屋之后,徐母趁着让他坐下的空隙,仔细地观察了他一番,见他一切如常,便好似安了心一般地问道。 “爹没有说什么,先前是我有些莽撞了。”面对她,徐凌远是一如既往的恭谨。 “这也怪不得你,你大伯他们的做法实在是有欠考虑。”徐母颇为贴心地说道,“也是我大意了,想着总归是至亲,纵然有什么龃龉,也不该这般计较,没有好好地劝解他们,倒叫你受了委屈。” 徐凌远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便只是体谅地笑了笑。 “今天你爹说的话你也听见了,这个家以后还要靠着你们兄弟俩,若是将来你们能够齐心合力,我也就可以安心了。”徐母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于是又接着说道,“你大伯他们为这个家出了不少力,虽然也不曾亏待过他们,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往能让的,我们也都让着些。所以还是希望你能够和他们常走动,不要伤了彼此的和气才是,到时候也让你爹为难。” “只要他们不和我计较,我自是没什么的。”徐凌远很是配合地说道,虽然心里想着,他本来就没有想过要掺合徐家的事,所以迁就他们是不可能的,而照这情形来看,他们也断不会不和自己计较的,自然一切都要看他们的表现了,只要他们能够识趣一点,自己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就怕他们根本不懂得你们的良苦用心。 “这就好,你放心,我今后肯定会好好跟他们说说的。”徐母异常欣慰地点头说道,“折腾了这么久,你也该累了,先去歇歇吧,晚饭的时候我让人去叫你。” “娘,那我先跟大哥回去了。”她刚说完,徐思远就先站了起来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越长越回去了?就欺负着你大哥好脾气吧,倒是连我这个娘也不待见了。”徐母嗔怪地说了句,然后就示意他们一起回去了,“去吧,只是别打扰了你大哥休息。” 徐凌远原本还想说句什么,只是见徐思远应了一声之后,就把自己往外拉,知道他的心情不太好,就顺从地跟着他出来了。 “大伯的红包我也没要,回来就交给娘了。”和他并排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徐思远突然说道。 “嗯?你以前都是自己收着吗?没想到思远也有自己的小金库啊。”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徐凌远逗他道。 “大哥喜欢的话,我都可以给你的,反正我也用不着,都让奶娘收着呢。”见他好像很感兴趣,徐思远很是认真地说道。 “那倒用不着,比起它来,我更喜欢思远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徐凌远仍然很是轻松地说道。 “大哥你都看出来了?”听他这么一说,徐思远一脸沮丧地说,“你跟爹进书房的时候,我去把红包给娘,说我不喜欢大伯他们的行为,可是却被娘训斥了一番,说我任性无理。” “思远这么做是为了我吗?”徐凌远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边柔声地问道。 “跟大哥无关的。”徐思远轻微摇了下头说道,然后略微思索了一番,接着说道:“娘总是说他们对我好,所以要知恩图报,要对他们有礼谦让,我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看他们这么对待大哥,我突然觉得,如果我以后也做了什么他们不喜欢的事,即便是没有做错,他们也会像对待大哥一样对我吗?” “……”对于他的问题,徐凌远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像爹说的,我们有什么不对,他们可以教导我们啊,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宏远大哥他们犯错误的时候,不也只是被教训一番吗?虽然他们对我好,可我不喜欢他们这样。大哥就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他们的坏话。”徐思远困惑地说道,“可是娘说那样是不对的。” “这些放在心里就好,等以后长大了,你自然会明白的。”徐凌远有些无奈地说,他总不能教徐思远跟徐母对着干吧?好在徐思远是一个颇有主见的孩子,以后应该会自己想通的。 “好了,先别纠结这件事了,来帮大哥一起想想另外一件事吧。”见他还是颇为纠结,徐凌远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道。 等引起徐思远的兴趣之后,他就将过几天要去赵家拜访的事情跟他说了,毕竟,他也是要同去的嘛,而且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又都没有瞒着他。只是两个人琢磨了半天,除了建议他们开分店的事,也没有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想出什么别的可能来,倒是将先前的不愉快忘了个差不多了。 虽然前一天闹得有些不愉快,可是第二天按规矩去二姑姑家拜年时,徐凌远还是跟着去了。而且他们明显比小姑姑懂得隐忍多了,虽然不可能有什么道歉之类的话,可依然是热情如故,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甚至对着徐凌远也客气了很多,徐父他们自然也没有去计较什么,就这样彼此又是一团和气了。 徐凌远也是最近才从四叔那里知道,他们名义上是在替徐家打理生意,可实际上完全是徐父在补贴他们。徐家的主要经济收入靠的是那些租出去的店铺、寓所,他们经营的这些店面,从店铺到货源再到各种关节的打理,都是徐父一手包办的,就是店里的活,还有伙计在,而所获利益却是均分的。就这他们还不满足,私下做些手脚也就算了,面对徐家的忍让,竟觉得自己吃了多大的亏一般,恨不得挤出几滴心酸泪来。 此时看着他们低眉顺眼了许多的神态,不知道是不是徐父昨天的气愤起到的作用。徐凌远不由暗叹,恶人果然还是要有恶人磨才对。 就这样,等到了要去赵家的日子,徐凌远竟也收到了不少红包,当然,最大的一份,自然是四叔给的。他们不去四叔家,徐父自然还是会去的。 到了赵家之后,徐凌远才知道,原来每年的这天,但凡是和赵家有些交情的人,都会来拜访赵老爷。由于人很多,他们也只是在刚到时,和赵老爷寒暄了几句而已,却仍然没有弄清楚到底为什么要让他们来。 只是随后听到赵老爷让人带他们去找赵子安,才暂时按捺住心里的疑惑,想着只要见着赵子安,自然就能问个一清二楚了。其实在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徐凌远就想过先问问赵子安,只是恰巧是新年期间,来往多少有些不便,因此便作罢了。 赵子安大概是赵家唯一一个还能躲清闲的,见着他们,也不等他们主动询问,便将赵老爷的用意说了出来。 原来赵老爷听了赵子安的转述之后,也是颇有兴趣的,尤其是赵家大哥,更是十分赞成。只是这毕竟是件大事,而且他们也还有些疑惑,所以才想着见徐凌远一面。只是由于今天的人比较多,特意让赵子安在后面招待他们,等众人散去之后,再来和他细谈。 “徐家果然是好福气,两位贤侄一看便知不是等闲之辈,倒是要羡煞我等旁人了。”等到下午过去大半时,赵老爷终于过来见他们了,虽然面色泛红,却也不见醉态,见到他们很是爽快地说道,倒是让他们少了一些拘束。 “您过奖了,自是比不上赵家的几位兄长的。”徐凌远带着徐思远上前见礼道。 “哈哈,总是听人说徐家的两个娃娃都是灵秀之人,果然不假。”示意他们落座之后,赵老爷又接着说道,“先前听了子安的话,一时心急,就这么把你们给请来了,老夫是个粗人,若是有什么不周之处,贤侄不要见怪啊。” “您多虑了,赵家兄长对我们都是极好的,若是我们有失礼之处,还望您不要见怪才是。”徐凌远从容不迫地回应道。 “这就好,我已经和令尊说明,子安要多留你们一会,让他先回去了,等用过晚饭,我自会派人送你们回去的。”赵老爷喝了口茶,然后正色说道:“关于开分店的事,老夫和犬子都是颇有兴趣的,只是尚有些疑惑需要解开。” 徐凌远也端正了态度,示意他接着说。 “年前就听说酒楼的生意越发兴隆,贤侄功不可没,只是一直都是由犬子打理,所以也不是太上心。今又承蒙贤侄如此相助,自然感激不尽。只是令尊与我也颇有交情,若是夺人之美,老夫心里亦是难安的。”赵老爷极为诚恳地说。 徐凌远知道他这是在问自己,徐家也是经商的,为什么放着自己家不做,反而来帮着他家,害怕其中会发生什么误会,伤了和气。 “说起来真是惭愧,愚侄只是一时兴起,便冒昧地和赵家兄长提起,所幸未被见怪,反而与我签订了合约,赠与酬劳,此后怎么又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呢?”徐凌远边理清思路,边说道,“何况家父并不涉及这些,单单几张菜谱也并不值得看重。至于分店之事,恕愚侄拙见,临城中有此能力者,自然是非您莫属。”绞尽了脑汁,终于算是把话说完了,徐凌远不由得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这种说话方式实在是太累人了。 “贤侄过奖了。像贤侄这般胸襟的人,现在可是不多了。”赵老爷应该是认同了他所说的话。毕竟要想在他地扎根,实力还是很重要的。 “这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有您做先导,其他人也能放心跟从,到时相互照应,自然是皆大欢喜。”徐凌远谨慎地说道。 “哈哈,贤侄能有这番见识,果然是后生可畏。只是听犬子说,你自己却无意于此,难免有些可惜。”赵老爷颇为赞赏地说,随后又对他的行为有些不解。 “我也只是从书上得来一些皮毛而已,哪里真的懂得这些,况且生性散漫,还是乡野之所更为适合。”徐凌远坦然地说。 “怕是贤侄机运未到吧,老夫虽不敢苟同,可也不会强求,他日若有难处,老夫自当鼎力相助。”赵老爷似乎根本就不相信他真的会安于乡野。 见他如此说,徐凌远也不好辩解,虽然心里颇不以为然,也只能先领了他的好意。 回到徐家,应付完徐父徐母之后,两兄弟终于可以洗洗睡了。只是相对于疲劳的徐凌远来说,徐思远却是十分兴奋的,对他的崇敬似乎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并要以此来激励自己,虽然书院要过完正月才开课,可他此时就急着开始预习功课了。 见奶娘向自己投来求救的目光,徐凌远只好先哄劝着他休息了。而心里却在盘算着,既然这里没什么事了,自己也该早点回去才是。 只是没有想到,徐母偏要让他过了十五再走,而且近来的雨雪颇多,纵然是想回去一趟,条件也根本不允许,只能让他在城里干着急。 说来也奇怪,当初端午节进城时,他一住就是数月,也没见着急,而现在阿姆母女还在身边,他却有些归心似箭了。 好不容易过了元宵佳节,又等到了一个晴好的天气,他们终于带着大包小包的上路了。一路上不只是他,就连红英也是极为的兴奋,好像要去的不是乡下,而是皇宫大内一般。 “终于回来了,大少爷你说你好会不会忘了我们?”红英捧着特意买给你好的东西,满怀希冀地问道。 “应该不会的。”徐凌远如她所愿的回答道。 “为什么?”红英很是好奇地接着问道。 “因为像你对它这般好的人,再找可就难了。”徐凌远笑着答道,就像他一样,这么着急着回来,不就是因为有人会为他担心么?自己怎么会忘记呢? 第68章 六十八、归来 虽然连日的雨雪,导致路面还有些泥泞,马车走的并不快,可车里坐的几人却丝毫不见烦躁,仿佛都沉浸在各自的期盼之中。 颠簸了大半个上午,终于能够看见家门了,几人一时竟然有些激动起来,不知道在这年里年外近一个月的时间,有没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变化。 而他们中最激动的,自然要数一直念叨着你好的红英了,此时她也不在车厢里呆着了,不顾阿姆的劝阻,一下子窜到车夫身后,边急切地四处张望,边问阿姆他们道:“阿姆,你说你好能看见我们么?若是我叫它,它会飞过来么?” “死丫头,还不赶紧进来,就这几步路了,还非跑出去惹人笑话不可!”阿姆有些气急地开口道,恨不得立刻去将她拉进来。 “阿姆你就是爱瞎操心,这里除了我们,哪里还有别人嘛。再说了,我又没有乱来,有什么好笑的。”红英根本就不把阿姆的话放在心上,说完后仍然在外面呆着。 “你就跟我拧着把,总有……唉,大正月的,不说你了。”阿姆很是无奈地说道,“那鸟才不会盼着你回来呢,就你这性子……” “大少爷你们快看,你好飞过来了!”呆在外面的红英突然打断了阿姆的话,很是兴奋地叫到,估计如果不是怕摔下去,她都要跳起来了。 “天上的鸟多了,你就知道一定是它啊。”阿姆拉住了也想出去的徐凌远,没好气地说道,“大少爷你别顺着她,她要疯让她一个人疯去。” 只是阿姆的话音刚落一会,那只鸟就飞了过来,停在路边离他们最近的一颗树上,冲着马车试探着叫了一声:“你好?” “阿姆阿姆,你快看啊,真的是你好接我们来啦!”红英猛地掀起车厢的门帘,高兴地冲着他们嚷嚷道,说完就攥着手里的门帘冲你好挥舞着,“你好,是我们回来了,赶紧过来啊!” 只是令她失望的是,那只鸟虽然确定是你好,可也许是害怕车夫和马的缘故,它却并不靠近她们,更别说照着红英说的,落到马车上了。 “你这丫头,赶紧把门帘放下,你不冷我们还冷呢,你要是不想在车上呆着就下去,倒让我们清静清静。”见她越来越不像话了,阿姆有些气恼地说。 “大少爷,要不你也出来吧,坐了这么久不闷么,说不定一看见你,它就过来了呢。”完全无视阿姆的训斥,红英扭头怂恿他道。 这话本来就正合徐凌远的意,于是他对满脸不赞同的阿姆笑了笑,便也起身走了出来,顺便把红英手里的门帘放下来,这么猛然敞开是有点冷。 结果看他出来之后,你好竟然真的飞了过来,盘旋了几圈之后,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肩上,低低地叫了几声,嘴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似乎是飞累了,便静静地蹲了下来。 原本还很是兴奋的红英,在看到如此温馨的一幕之后,竟如突然被人泼了一头冷水一般,在颇为刺骨的寒风中,满腔的热情一下子就都结成了冰。 恶狠狠地冲你好瞪了几眼,似乎想要抗议这种不公平待遇,可最终又不忍心,只能在戳了它几下,却都没得到回应之后,恨恨地坐会车里去了,连送给你好的礼物也都忘到脑后去了。 大概是真的被你好的无情气到了,之后就连徐凌远亲子把它送了过去,红英也都没有多看一眼,像是赌起气来了。连阿姆都对着你好笑道:“你这畜生,还说你有灵性呢,怎么就只知道记着一个人呢,白瞎了我们丫头的一片好心了。” “哼,有其主必有其仆!”红英气冲冲地说了一句。 “你这丫头,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连大少爷也带上了!当初不是你撺掇大少爷出去的么,这会又发什么疯!”阿姆突然严厉地说道,“若是以后再这么冒失,可别指望我还能轻饶你!” “我又没说大少爷不好,我说的是阿启,它不是阿启送来的吗?阿启不是也就对着大少爷好么,我又没有说错,是您自己想歪了,这也来怨我!”红英被阿姆的语气吓的愣了一下,然后更加委屈地说道,“都是我的错,既然都不待见我,那我自己下去走好了,省得在这里碍眼!” “你看看这丫头被我惯的,比一些小姐的脾气都大,说都说不得了……”阿姆边说着,边出去叫要下车的红英,结果却感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出去一看,忍不住笑着道:“被这么一闹,不知不觉就到家了,管它碍不碍眼的,也都得下来喽。” 徐凌远原本还在想着红英的话,听阿姆这么一说,便也走了出来,见大门紧锁着,才想起来钥匙还在阿启那里,于是便积极地对阿姆她们说道:“阿姆你们先到车里等着,我去找阿启拿钥匙去。”说完也不等阿姆她们反应,就跳下车来小跑着往村里去了。 相比一直把你好挂在嘴边的红英,徐凌远到这时,似乎才意识到,他所期待的是什么,应该就是那个瘦高的,总是默不作声地关心着自己的少年,在看到自己时,露出的欣喜的表情吧,就像红英刚看见你好的时候一样。 他就这么一路小跑着,也不觉得道路难走,也没有感觉到累,因为他很笃定,少年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这个时候,村里的人都还沉浸在春节的余韵里,而且现在也快到中午了,因此一路上连一个人也没碰着。可到了村里之后,见人们都颇为诧异地看着他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一副被人追赶,气喘吁吁的模样,似乎与平时的稳重端方有些不协调,可他也顾不上这些了,边笑着给他们拜了个晚年,边往阿启的家走去。 到了他家,被告知阿启去湖边洗菜去了,这活本来都是阿启的娘做的,只是她有孕在身,行动起来本就不太方便,又加上路比较湿滑,所以便都交给了阿启。 徐凌远也没有继续听她紧跟着训斥阿江他们,道过谢之后便径直往湖边去了。这个时节天本来就冷,而今年更是冷的厉害,因此湖面都结上了冰,虽然是活水湖,冰不是很厚,可在飘着冰块的湖水里洗菜,也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可这也是没办法,他们家里除了阿启的爹,能靠得住的也就只有阿启了,因此这种事也只能由他来做。 等找到阿启时,他已经洗好了菜,准备站起来往回走了。结果刚一转身,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徐凌远。因为离的不远,徐凌远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毫无掩饰的欣喜,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强烈。 “我回来了,虽然十五都过完了,可还是祝你新年快乐啊!”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的徐凌远,满脸笑意地说道。 “嗯,你也是。”阿启似乎被他的笑容感染了,紧跟着回了一句。 此时他们已经是面对面站着的了,他似乎是害怕徐凌远一不小心滑到了,所以想伸手去拉着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端着菜,手也还是湿的,便打消了想法,只是提醒他道:“往上边走走,这里容易滑。” 徐凌远闻言听话地离湖边更远了一些,然后两个人也没有再说话,似乎都把心思用到了脚下。 到了他家门口后,他就把放在怀里的钥匙递给了徐凌远,怕等的人着急,也没有多耽误他。反倒是一群听说他回来的孩子,此时都围了过来,嚷嚷着他不厚道,走的时候都不给他们说一声。他在解释了几句之后,就赶紧往家里走去,心里也怕阿姆她们等急了。 众人终于进了屋,等不得仔细收拾,阿姆母女就先在厨屋里忙开了,折腾了这半天,总要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只是阿姆刚进厨屋,就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还不等徐凌远进去看个究竟,就拎着一大捆柴火出来了,只是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是阿启采来给徐凌远泡脚的药草。 “这个应该不是阿启放的吧?”阿姆带着笑意说道。 “这么粗枝大叶的,怎么可能会是他,而且原本采来的已经足够用了。”红英边观察着药草边肯定的说道。 被她这么一说,他们才发现,比起阿启采来的药草,这些草药捆得很是凌乱,而且还夹杂着许多原本就攀附着草药的枯草藤,让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某人曾送给红英的金银花。 “这小子,肯定是因为年前回去时,听大少爷说有用,在商量要不要带回去接着用时,我唠叨了几句来年也要采一些试试的话,就让他这么上心了。”阿姆很是欣慰地说,“他虽偏执了些,可我们的好也都是记在心里的了。” 既然弄明白了,阿姆她们也就暂时将它放下了,欢欢喜喜地接着做起饭来。 晚上阿启过来的时候,阿姆特意问了问他,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自从他们回去之后,阿明便不再到这里来了,连马都暂时拉了回去。听阿启说,这捆草药是他们走后的第二天,阿明等他回来时放进来的,并且说过是要给阿姆的。 上午自己猜到时,阿姆还只是觉得欣慰而已,这是却是有些要落泪了,连连说着阿明甚至比红英还要贴心,惹得红英和她斗着嘴进屋去了。 因为嫌草药带回去麻烦,所以回去的时候就停了,而回来之后,又有阿明的提醒,于是当晚徐凌远便又接着泡了起来。 “噗……”徐凌远泡着泡着,不知为什么,突然笑出声来。 “怎么?”正在洗脸的阿启放下毛巾问道。 “没什么,我在想今天发生的事,有些同情红英而已。”徐凌远笑着向他解释道。本来她是最积极的一个人,结果你好冷落她,阿姆训斥她,就是连一面都还没有见着的阿明,也把她比了下去,实在是值得同情。 “你先过来一起泡泡吧,我慢慢和你说。”见他仍然一脸的不解,徐凌远冲他示意道。 “我不用。”阿启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反正也是要洗的,这么一大盆水我自己用着也是浪费,一起洗吧。”徐凌远坚持道,“而且泡着的确有好处,大夫都说我的身体好多了。” 听他这么说,阿启终于高兴了起来,又见他坚持,便有些勉强地凑了过去。 “赶紧洗啊,水都要凉了。”徐凌远继续催促道,一副不容拒绝的口气。 “我脚凉。”终于妥协了的阿启预先对他说道,而且由于木盆比较大,即使两个人一起洗,也仍然宽敞。 “所以才让你泡泡啊。”徐凌远理所当然地说,见他把脚放了进来,就用脚去试了试,果然如他所说的,一片冰凉。 “你……没有厚一些的鞋吗?”徐凌远小心地问道。 他原本是想问他没有新棉鞋吗,可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便改口了。之所以想这么问,是因为他从阿贵他娘那里得知,村里人的日子也不算苦,孩子们的脚又长的快,穿鞋也费,夏天还可以光脚,冬天是必然要做双新鞋的,而且他今天也瞥到阿江他们都穿着新鞋,可阿启却仍然穿着一双破旧的鞋。 “也不是很冷。”阿启平静地解释道,见他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便又说道:“娘今年不方便,所以就没有做新鞋,真的没什么,动动就不冷了。” “那阿江他们怎么有?”徐凌远突然发现自己不仅有些小心眼,而且脾气也并不是很好,说着说着突然有些生气起来。 “那是托阿江的姥姥做的,他们家里的人也多,都做也做不过来。”阿启见他动了气,有些小心地解释道。 “哼,就多你这一个吧!”徐凌远闻言有些不客气地说,一想到干活最多的是他,可好处却一点也轮不到他,徐凌远的情绪突然就有些失控了。 “你是知道的,那些我也不想要,省得以后还要还。”阿启突然有些无奈地说道,然后不知是不是想要安抚他,阿启又笑着说道:“不是还有你对我好么?” “哼,那是当然了,你等着。”感动之余,徐凌远飞快地擦了擦脚,从带回来的行李里扒出一双鞋来。“我估摸着买的,应该只大不小的,你就凑合着穿吧。” “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先前还想着你需不需要呢,这下正好。”边说着边逼迫他试鞋。 这双鞋是他和徐思远逛街时,突然念头一动买下来的,原本还怕阿启不肯接受,这时倒送的理直气壮了。 而且试了一下,还是挺合脚的。只是见他仍然面有难色,徐凌远便又耐心劝解道:“有人为他们着想,自然也能有人对你好,干嘛要觉得过意不去,我也是喜欢你才送的,就像你关心我是一样的。至于他们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让你替我采药草的报酬,他们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见他说的诚恳,阿启也就不再推辞了,默默地将鞋收了起来,然后躺好之后对他说:“不要再为我生气了,我现在过得很开心,真的。” 第69章 六十九、误会 好像是真的被徐凌远说服了,第二天一早,阿启自觉地穿上了新棉鞋,并且在回去之前,将那双旧鞋仔细地刷洗干净之后,放在院子里晒着。 徐凌远也是此时才注意到,那双旧鞋已经很不合脚了,在阳光底下,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大脚趾的位置已经只剩下一层几近透明的布了,幸亏阿启平日里动的频繁,若是一直待着,脚不冻坏也是奇迹了。 因为年里收了他们的好意,而昨天又去的太过匆忙,因此,徐凌远便想趁着仍在正月,去村里拜访还礼。尤其是族长家,还帮忙照顾了阿明父子这么久,虽然是给过费用的,可总是给人添了不少的麻烦,更是理应去道谢才是。 和阿姆商量了一番,便决定用从赵子安那里带回来的熏肉和熏肠当回礼,既新奇实惠,若是他们感兴趣的话,又可以自己试着做些,为饭桌增添一份美味。 除了族长家的多一些,其余每家的只是尝个新鲜而已,可这就让他们很是高兴了。地主家的少爷不仅念着他们那些本来就微不足道的好处,还特意登门回礼,这是他们想都不曾想过的事情。感动之余,便只剩下给他塞些自家剩下的年货了。 由于带的东西颇多,也不可能拎着那么多的东西挨家窜,因此来时是阿明驾着马车送他的。后来答应了族长留下吃饭,而阿明又不肯一起留下,在只剩下村尾的阿启一家之后,他便让阿明先回去了,自己拎着最后一份走了过去。 虽然不确定阿启的娘也会送他东西,可他打从心底里就不愿接受,自己一个人去也好有拒绝的借口,不会出现像前面那样的情形,自己推脱着拿不了,人家直接给放马车上了。 可无奈的是,不管他是怎样的打算,事情偏偏不按着他的打算发展。 刚到他们家门口,还没见着人影呢,阿启娘的声音就从屋里清晰地传了出来,其实就算是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就凭着她的语气,就知道又是在训斥人了,只不过这次的对象与以往不同罢了。 “我为了这个家累死累活的,有对外人抱怨过一句吗?不就是为了争一口气,不让别人看不起吗?这下倒好,我是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了,这以后还不知道让人怎么在背后笑话呢!”听着她很是冤屈的话,徐凌远不自主地抬头看了看天,还好仍然是阳光明媚的,他还以为又要下雪了呢。 “我原以为你这孩子是个老实懂事的,你摸着良心说说,这些年我有没有说过你一句不是,就这也捂不热你的心么。你有什么尽可以跟我说,龙肝凤胆我们买不起,可就是砸锅卖铁,我也不会省了你一双鞋,反倒教别人来可怜你,这不是摆明了让人家说我偏心么。”真是越听越觉得她心里苦得慌。 “有人在家吗?”又听了一会,不知道是阿启根本就没有说话,还是声音太小了听不到,总之见只是她一个人自说自话,徐凌远就在门外大声地问道。 “哦,是徐少爷啊,你这是?”闻言从屋里出来的她,原本还是有些怒气的,可见他拎着东西,很是和气地站在门口,就又换上了一副平和的面孔。 “给您拜个晚年,这是从城里带来的熏肉,送些给您尝个新鲜。”徐凌远边跟她说着客套话,边不着痕迹地往屋里看去,似乎在找阿启。 “这……真是麻烦你了,快到屋里坐坐吧。”听了徐凌远的话,她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喜色,接过东西后对他说道。 “只有您在家吗?”徐凌远也不客气,边跟着她进去,边问道。 他是真的有些好奇,按照阿启以前跟他说过的,以及自己的接触,阿启的爹也并不像个糊涂的人,怎么就由着她这么说也不过问,还是说他根本就不知道? “他爹吃过饭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没过完正月你就回来了,是快要开学了吧?我们家的小兔崽子以后还要麻烦你了。”说到这里,她终于开始有些亲热起来。 “这些是应该的,过完正月就开学吧。”徐凌远边观察着屋里的情形,边回答道。 他刚准备进来的时候,不只是阿启,就连阿江他们也都站在了门边,见他进来后,阿启主动地过去给他倒了杯水,然后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他,就又打算到里屋去了。 “阿启你先别忙着进去,正好徐少爷来了,可以好好地说个清楚。”她突然叫住阿启说道。 “娘,我已经说过了,这是阿……徐少爷送给我的,不是他可怜我的,我也没有跟他要。”阿启诚恳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关系好,可那鞋一看就不便宜,哪里是我们这些乡下人穿的起的,你怎么就能这么收下呢,还让人家当我们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呢。”她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是身子不便,才没有给你们做新鞋,阿江他们的姥姥虽然有心,可我也不好全让他们破费,又见你的鞋子也还能穿,这才想将就一下,若是你像徐少爷说了什么,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娘,我们的鞋料不都是你带过去的么,还够给姥爷他们做鞋呢,才没有让他们破费!”已经六岁了的阿荷突然撅着嘴说。 “你这丫头,睁着眼睛乱说话,白瞎你姥姥那么疼你了!”她先是尴尬了一下,随后有些气愤地训斥道。 “他们才不喜欢我呢,他们只喜欢二哥和小弟,鞋料本来就是从我们家拿去的,就包在包袱里,我看见了的。”阿荷很是不服气地说道。 “滚里屋去,再在这里胡说,看我不拧你的嘴巴!”她恼羞成怒地一把将阿荷推到了里屋去,然后又强笑着跟他们解释道:“这丫头,这么大了还不懂事,真是让我操碎了心。那些鞋料是他们姥姥托我帮忙置办的,本来没什么,让她这么一说,倒是又要误会我了。” “有什么说开了也就是了。年前听人说有种药草泡脚好,正好阿启知道,我就让他帮忙采了一些,这才送了双鞋表示感谢,若是让您误会了什么,也希望您能体谅。您也知道阿启是个老实的,绝对不可能占人家的便宜,也不会乱说话的。”徐凌远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也知道,他的话不多,我也是担心他学坏了。既然徐少爷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放心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们操心么,唉……”她好似有万般苦衷地说。 “坐了这么久,也不多打搅了,您有事先忙吧。“既然事情说清楚了,徐凌远也就准备离开了。 “那就不多留你了,有空再来啊。”她很是理解地说道,“阿启还要帮我装要去磨面的麦子,就不多送你了。” 徐凌远笑着看了看阿启,然后就自己出去了,心里还想着,幸亏自己来了,不然的话,阿启肯定又要自己受着,是绝对不会跟他说的。 再回到族长家的时候,已经能从厨屋里闻到熏肉的香味了,看到他,族长一边夸赞着,一边向他询问熏肉的具体做法。 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这里的人们对于祖坟里的松柏还是很敬畏的,一听他说要用松柏枝来熏,族长的眉头就皱成了一团,怀着一些侥幸地问他是否可以用别的东西代替,在得知也可以用柴火、花生壳等熏制之后,才又高兴起来。 吃过饭后,他正在和族长商讨学堂的事宜,却见外面的天突然阴了起来,害怕一会又有雨雪,便想先告辞离开。 “这里离家又不远,正好可以安下心来聊聊,若是真的有雨雪,到时我送你回去,这么着急反而容易淋在半路。”族长劝说道。 “这天也真是气人,从年里到现在,不是雨就是雪,还让不让人出门了。”原本正打算出去玩的阿贵失望地嘀咕着。 “不是说瑞雪兆丰年嘛,这样一来,今年肯定能有个好收成了。”重新坐了下来的徐凌远,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笑着说。 “唉,照这情形,可倒也未必。”族长突然有些担忧地说。 “您是在担心春旱么?”徐凌远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的确,近来的雨水是有些太多了。 “哈哈,想不到大少爷你也明白这些。”族长看着他,颇为赞赏地说道,“可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是嘛,虽说‘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可若是雨都下在了这里,恐怕春天就要旱了,到时候小麦容易闹虫灾不说,水稻育秧时,也容易烧烂根苗,恐怕又要有得忙喽。” 一说起这个,徐凌远就有些无力,虽然他一直说着旱地育秧怎样好,可直到现在却连个影子也没有,根本就是纸上谈兵而已。苦恼的他此时倒不知道该怎么接族长的话了。 “看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学堂的事就已经够让你操心的了。”族长见他有些失落,连忙安慰他道,随后便将话题又转到了学堂的事情上。 因着族长的话,直到晚上阿启过来时,徐凌远仍然没有缓过情绪来。阿启见了,还误以为仍然是为了他的事,因此便越发地顺着他了,就是再被他要求一起泡脚,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不要这样,我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已经要睡了,见他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阿启终于忍不住说道,并且把手放到他的背上,轻轻地安抚着。他发现自己就是见不得徐凌远露出这副模样,比自己受了冤枉还要难受。 “我不是为了她的话,以后有我对你好,你也不用去在意她。”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徐凌远也没有排斥,反而安慰他道,然后突然又有些懊恼地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以前怎么就不知道多学一点东西呢?” 若是他在前世能多学一些东西,比如知道玻璃是怎么制作的,也许就不会这么犯愁了。 “你已经很好了。”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阿启还是很认真地回答道。 “唉,算了,先睡觉吧。”说完翻了个身便没动静了。 见他自己想开了,阿启就也放下了心来。 由于快要开学了,徐凌远便决定先去城里买些纸笔什么的,特意挑了一个阿启也有空的日子,连带着阿贵以及另外几个孩子,一起出发了。 这天本来就是个阴天,等他们买好东西,正打算到街上逛一圈的时候,天上突然飘起雨丝来。 这种毛毛雨是阻挡不了几人的好奇与热情的,他们也不打伞,把东西放到马车上之后,就等着徐凌远为他们领路了。 只是几人左顾右盼地等了一会,也不见他说什么话,回过头来一看,只见他正盯着不远处的两个大姑娘出神,看衣着应该是挺富裕的人家,可背对着他们根本就看不清脸,而阿启正皱着眉盯着他看。 “小秀才,你该不会是开始想媳妇了吧?”几个人不解地互看了几眼,然后由阿贵开口问道。 第70章 七十、发现 听了阿贵明显带着揶揄的话,最先做出反应的是阿启,他突然握住了徐凌远的手,将仍在出神的他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 没有防备的徐凌远一个趔趄,靠在了他的身上,这才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阿启见他终于将目光转向了自己,这才稍微舒展了眉头,就这么拉着他,抬头看了看天说:“可能要下大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他的话刚说完,还不等徐凌远回答,其余一心想着逛街的人就先跳起脚来,急吼吼地抗议着。 “这不是还没下大么,好不容易来这么一次,好歹也让我们玩一会嘛。” “就是就是,要不是小秀才在这里磨蹭,我们都走出好远了。” “你们看完人了,就让我们跟着回去,这不公平!” “反正回去也要淋在路上,再逛一会也是一样的,小秀才走吧,说不定前面还有更多女孩子呢。” “……” 他们这么一急,声音自然就高了起来。徐凌远扭头一看,果然,刚才那两个大姑娘已经在往他们这边看了,此时见他又看了过去,都用手帕捂着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转了过去。她们可能是意识到了与自己有关,也不买东西了,匆匆地离开了所在的摊铺。 见她们要走了,徐凌远只是匆忙地对阿贵他们说了一句:“你们和阿明一起别乱走,逛完后到四叔家里等我们。”便拉着阿启朝着那两个姑娘的方向追去。 看着迅速离开的两人,其余几人一时还愣在当地,似乎是无法接受,他们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被抛弃了。 “我娘她们说的真没错,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啊。”在看到徐凌远拦住正在往前走的姑娘之后,一起来的阿山突然感慨道,似乎对这句话有了深切的体悟。 “你是他娘么?”也回过神来的阿贵瞪了阿山一眼,嫌弃地说。 “就是,阿山你这是什么破比方,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过话说回来,小秀才也真是胆大,竟然敢这么上去拦人,不会挨打吧?” “你这么担心,你也去呗!” “要担心也是阿启的事,哪里轮的到我们啊。” “也是,你看人家好的,连追媳妇都一起上。” “不会是什么熟人吧?小秀才才多大啊?” “要是熟人,怎么刚才看过来的时候也没说话呢?” “我娘说了,‘女大三,抱金砖。”大一点怕什么?” “哼,他要金砖干什么?垫脚么?就是再多垫几块,也没有人家高,他不嫌人家大,人家说不定还嫌他矮呢!”阿贵不以为然地说道,然后便收回了视线,对着众人说道:“管他们干什么,我们还是赶紧去逛我们的吧。” 被他这么一提醒,他们也不再关注了,闹哄哄的沿着主街逛了起来。 由于他们讨论时的声音小了很多,而且距离也远了一些,徐凌远他们那边是完全不知道他们所说的这些的。当时看见她们要走了,他脑袋一热,就拉着阿启将人拦了下来,直到看见对方有些惊愕地看着他们时,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有些冒失了。 可人都拦下来了,若是再一声不吭地走开,似乎更加的不对劲了,于是徐凌远只能极有礼貌地开口问道:“冒昧打扰,还请见谅,不知两位姑娘能否告知一下,你们的伞是在哪里买的?” 他的话一出口,忽然自己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了,一个大男人,问人家女孩子拿的花伞干什么?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可他真的只是想知道这个而已啊! 想到这里,他没有先去观察对方的表情,反而抬头看了看身边的阿启,见阿启此时也含笑看着他,不知怎的,就安心了很多。而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目前还是个孩子,于是赶紧发挥这一优势,坦率地看着对方。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年纪都不大,又不像是流里流气的人,虽然被拦下时有些惊讶,却也有一丝被人关注的窃喜的,可是却没有料到,对方注意了她们这么久,甚至冒昧地追了上来,就只是为了她们手里的伞而已,羞愧气恼之下,竟然忘记了该怎么回应他们。 “两位姑奶奶哟,真是担心死我了,怎么趁着我看布料的功夫就走开了,若是有什么闪失,让我回去怎么跟老爷夫人交待啊,还是到马车上去吧。”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走了过来,对着两个姑娘抱怨道,然后看着他们疑惑地问道:“这两位是?” “我们也不认识,他们是想问这伞在哪里买的,奶娘你跟他们说吧。”也许是害怕被责怪,她们说完之后,就上了随后赶过来的马车。 “再往前走有个晴雨坊,那里面各式的伞都有,两位少爷若是想买,不妨过去看看。”妇人先是不赞同地瞅了一眼自己的小姐,然后打量了他们一番,见他们年纪还小,而且矮一些的那个,看衣着气度也不像是一般人家,于是客气地说道。 道过谢之后,徐凌远便拉着阿启去找她所说的晴雨坊了。 “阿远,你刚才真的只是在看她们的伞么?”走了一会之后,阿启笑着问他道。 “嗯,不然还有什么?”徐凌远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回答道。 “没什么。”见有一辆马车驶了过来,阿启边把他往身边拉,边轻声地说道,“你喜欢那种伞?” 那两个姑娘打的伞看上去的确很漂亮,伞面看上去很薄,还画着好看的画。他们村里人都是披蓑衣的,很少有人打伞,他最有印象的,还是他身上起疙瘩的那次,徐凌远去找他时打的那把伞,很厚实的黄色伞面,伞柄也是用挺粗的竹竿做的,完全不像她们用的那般精致轻便。 “也不是喜欢,不过可能会有大用处的,我们还是赶紧找到那个晴雨坊吧,以后我会全部告诉你的。”徐凌远的心思仍然在那种雨伞上,此时有些急切地说。 “嗯。”见他一副很重视的模样,阿启也就不多说了,认真地帮忙找了起来。 其实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些的,只要徐凌远在意的不是那些姑娘,无论是什么他都愿意帮他找的,虽然想到这里,会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可见对方一副很上心的样子,他也就顾不上多想了。 几经询问,终于让他们找着了,进去一看,果然如那个妇人所说,各式的伞都有。看见他们,店里的伙计很自然地介绍起各种厚重结实的伞来,见他们径直走向那些精巧的伞,还特意提醒了一番,说那些伞多是姑娘们用的,他们有些不适合。 “这么薄的伞面结实么?”徐凌远撑开了一把,似乎很是满意,可又有些担心地问道。 “瞧您问的,一听就是外行。我们这里的伞,伞面越薄,做工越是讲究,不仅轻便美观,更是比那些厚重的还要耐用呢。”店里的伙计很是自豪地解释道,“就是价钱也比普通的伞贵上一些罢了。” “这伞面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吧?淋雨不会坏掉吗?”徐凌远仍是有些不放心地问。 虽然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可将伞对着天空,几乎可以说是透明的了。他在前世时,也在卖工艺品的摊子上见过,只是一看就觉得质量不怎么样,不知道这里的究竟如何。 “这伞面都是用桐油刷过的,透亮又防水,保证耐用。”伙计也不嫌烦,很是耐心地回答道,“雨伞雨伞,不挡雨的话,招牌还不早就被人家给拆喽啊。” “这整个伞都是你们店里做的么?”徐凌远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 “是啊,从伞面到伞骨,再到这上面的画,都是敝店制作的。”伙计颔首道。 “那我能只买这些伞面吗?我是说刚处理过的,一张一张的纸。”徐凌远试探着问道。 “这……您这是……”伙计闻言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他们,大概以为他们是同行,来这里偷手艺的。 “我就是想买一些纸,拿回去糊窗户也很不错。”徐凌远诚恳地说道。 “那我去问问师傅。”伙计迟疑了一下,就跟别的伙计打了声招呼,然后跑到后面去了。 最后,经过一番周旋,店里的师傅终于肯将纸张卖与他。徐凌远原本以为会很贵,结果却是很平常的价格。原来这些精巧的伞,大都贵在后期制作的各种工序上,而不是原材料上。 “阿远,这些纸就是你要找的,结实又透光的那种东西吗?”在他们泡脚的时候,阿启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们买完东西之后,在四叔家里吃过饭,又避了一会雨,等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因此直到睡觉前,才总算找到了询问的机会。 “虽然没有那种东西方便,应该也算是吧。”徐凌远兴奋地点了点头,没想到阿启这么理解自己,颇为赞赏地看着他回答道。 “那不就是可以在旱地上育秧了?”听他这么说,阿启也有些兴奋地问道。 “应该可以吧,只是细节方面还要考虑一下。”徐凌远有些谨慎地说道,随后又满怀期待地说道:“可不只是能育秧,还可以种很多东西呢,你以后就知道了。等我拿到田契之后,我们就一起种田吧。” “我们?”阿启看着他,轻声地说道。 “对啊,你不是喜欢种田吗,而且到时候有了钱,就不用再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了。”徐凌远开解他道。 “那你呢?你也不要再跟你娘他们生活在一起了吧?”阿启紧跟着问道,“我娘只是偏心一些,可你娘却像是要害了你。” “我当然不会回去了。那些事现在也说不清楚,你不用这么担心。”听了阿启的话,他又开始有些烦躁起来。 上次回去过年,他和阿姆都是很留心的,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而且他也没有再中毒。他甚至还私下找大夫诊断了一下,除了体弱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对,这让他也有些迷惑了,难道徐母真的没有做过什么手脚吗?还是说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随便下点什么药来折腾自己而已? “嗯。育秧的事,你会告诉族长吗?”见他的反应有些不对,阿启平静地转移话题道。 “先不告诉他,等成功了再跟他说,省得他又当笑话听了。”果然,一提到这个话题,徐凌远就又恢复了过来,“阿启你肯定会帮我的吧?” “嗯。”阿启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尽管他到现在都根本不知道需要做什么,可只要是对方需要自己,好像无论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还是你靠得住,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擦完脚就拱到被子里的徐凌远十分安心地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倒过洗脚水了。 若是我一直都在,你也不会走开么?阿启想着今天在街上的遭遇,不由得想到。他发现自己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了,好像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不想让他再去在意别的人,这算是得寸进尺吗? 第71章 七十一、暴露 自从买回那些可以替代塑料薄膜的油纸之后,虽然距离育秧的时间尚早,徐凌远就开始筹划起各种准备工作来,再加上白天的学堂,还真是够他忙碌的。不过,幸好有村里人的帮忙,体力活倒是也没做多少。 刚开始时,他还跟阿启说,在成功育秧之前,先不告诉族长等人,可真正实施起来,他却有些无奈地发现,只靠他和阿启两个人,还是非常困难的。而且在学堂重新开课之后,他无论有些什么动作,肯定也是瞒不过那么多双眼睛的,刚将后院的菜地收拾好,他要在菜园里育秧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不管人们信不信,左右也不是农忙时节,便不时有人好奇地过来瞧瞧。事已至此,徐凌远也就想开了,只要是有人来问,他都会认真地解释一番,虽然没有人愿意尝试,但是都积极地表示愿意帮忙,这对于他来说,就完全足够了。毕竟,要让他们拿从未听说过的方法,来赌下半年的收成,也是十分不现实的。 幸好还有阿启完全支持他,并且细心地听他讲述各种细节,帮忙解决各种问题,感动的他暗下决心,就是为了阿启,也一定要成功,到时候眼见为实,看他们相不相信。 虽然他是地主,可眼下除了这座院子,却一点多余的土地也没有。思来想去,只能将后院的菜地整理了一番,打算就用它来做苗床。至于出苗后,用来移栽的秧田,他只能去和族长商量,在说了一大通旱地育秧的好处,并且保证如果不成功,他愿意到别处去找秧苗来补偿之后,族长终于半信半疑地,将他们家的秧地分出一半来给他用。 有了族长的支持,其余的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在他的家乡,人们育秧时,都是用树枝大致搭建一个拱形棚,然后将塑料薄膜往上面一盖就行了,后期通风什么的也很方便,只要掀起来就好,等到低温、下雨的时候再放下去。可对于这些油纸来说,这种方法就有些不是那么的适用了,虽然连接起来很方便,可怎么能够做到自由开合呢? 最终,他们决定将拱形的大棚改造成房屋样的结构,先砌四面形成很大坡度的土墙,大致就像整个房屋从中间的屋脊处被分成两半那样,保证里面的秧苗能够最大程度地接受光照。而覆盖于其上的油纸,则预先做成一扇扇门的形状,然后拼接在一起,达到严丝合缝的程度,而且可以灵活开闭。 做好这些之后,剩下的最大问题就是寻找培育秧苗的土壤了。虽然说是旱地育秧,可对土壤的要求也是以湿肥为主,对这里来说,最理想的,应该是钓虾时的那些池塘里的淤泥。所幸池塘不大,在将能排的水都排出去之后,又兼有众人的帮忙,取起来也并不十分困难。 只是到了这里,不解的人们就更多了,这可比他们直接在秧田里育秧费工多了,而且还不知道结果怎么样,甚至有很多人开始以为,这只是他异想天开,没事折腾着玩儿罢了。 “阿启,我们一定会成功的。”终于整理好了苗床,虽然累的够呛,可徐凌远却越来越有信心了,此时正准备睡觉的他,想起了白天听到的那些质疑,突然对身边的阿启说。 “嗯。”往他身边挨的更紧了一些,阿启笑着回应道。 “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怀疑我呢?”虽然心里十分地感动,可嘴上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们说的不对,你不是为了自己好玩,是为了大家着想,不是在乱来。”阿启想也不想地轻声说道,“你说的那些也很有道理。” “你怎么就这么好呢?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以后我们还会做出更多他们不敢相信的东西来的。”面对这种知己,徐凌远都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了,两眼放光地看着他,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然后略带讨好地说道,似乎生怕他也会抛弃自己一般。 他们此时是面对面躺着,虽然是分别枕在两个枕头上,可在阿启刻意地靠近之后,就基本上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了,徐凌远是由于太过激动了,一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妥,可阿启却是注意到了,见他那么不加掩饰地看着自己,又离的那么近,对这一切满心欢喜的他,不知怎的就突然凑了过去,在对方的嘴角亲了一下。 虽然只是轻轻地碰触了一下,随后便迅速地离开了,可还是让之前的气氛发生了改变。虽然算不上震惊,可还是让徐凌远微微地愣了一下,可能是太过突然了,导致他疑惑地看向阿启时,先前的笑意还没有从脸上完全消散。 见他只是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而且表情也是十分有趣,并没有生气的样子,阿启也放下心来,只是继续和他对视着,完全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打算。 “那个,阿启,虽然我们已经定了亲了,可你这么做也太不矜持了吧?要亲也该是我先来才对吧?”终于从对视中败下阵来的徐凌远,又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促狭地调笑道。 大概是阿启看着他的表情太过坦率了吧,让他反而有些计较不起来了。回想起他们去年端午节前,阿启也曾亲过他一次,再联想到他那个丝毫没有温情的家,以及前世时所接受的,有关一些不幸家庭对子女的影响的思想,让他很轻易地将这种亲密的举动,归结到了需要关爱上面去。于是在暗自决定以后对他更好的同时,不以为意地开玩笑道。 “嗯。”见到他的这副模样,阿启也笑着回应道。 “咳咳,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提前占你便宜的,嗯,累了一天了,赶紧睡吧。”见对方一点也不反驳,徐凌远却有些不自在了,一般男孩子不都是很反感这种玩笑的么?他这样,反倒像是自己占了他的便宜一般,不知接下来如何反应的他,含糊地说完之后,便转了个身,迅速进入睡眠状态了。 原本还以为他会生气的,却没想到会是一副理亏的模样,在他的身后,不知在想着什么的阿启,笑的是那么的满足。 不论别人怎么说,育秧的进程仍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按照前世从爷爷那里看来的经验,在将稻种播种下去之后,只要仔细管理,再过不久就可以验证结果了。 而正如族长所担心的那样,到了育秧的时节,天气果然干旱了起来,虽然这里不缺水,可田里发出来的稻芽大多又稀又黄,害的村里人又都忙着补苗,希望可以补救一些即将枯死的秧苗。 在对田间秧苗的情形感到束手无策的同时,徐凌远对自己培育的秧苗也更加的上心了,希望多少能够弥补一些春旱所带来的损失。 由于照顾的仔细,等到棚里的秧苗终于要移栽至秧田的时候,一下子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与族长的那半田高矮不一、青黄颜色的秧苗相比,徐凌远所移栽的这半田完全可以说是根壮苗齐。如果是两只对峙的军队的话,完全可以描述为,一边的老弱病残,一盘散沙;一边的兵强马壮,蓄势待发。 而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些秧苗也的确是不负众望,等到开始插秧的时候,族长的秧田里,完全呈现出了两种景观,一半是阳光普照,一半是乌云垂野。在墨绿色的,长势茁壮整齐的旱地秧苗的衬托下,另外半边的越发的羸弱、稀疏了。 俗话说:“眼见为实。”在这种鲜明的对比之下,族长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他先前所费的那番功夫是完全值得的,别说是今年干旱,就是风调雨顺的年月,也从未见过这么茁壮的秧苗。 于是在他趁机又跟他们普及了一些,这种方式培育的秧苗,不仅省工、便于管理,而且秧苗粗壮、根系发达、易于成活等好处之后,终于获得了人们的普遍认可。 “想起来真是惭愧啊,种了半辈子的地了,也不知道还有这么新奇的法子,先前还当你是玩笑,却没想到你还会这么不藏私的告知我们,真是……”族长一边拔着秧,一边对蹲在田埂上的徐凌远说。 “我也只是想帮一些忙而已,再说了,你们也是要交租的,帮你们也算是在帮自己了。”徐凌远不以为意地说。 “哈哈,有这样的眼界,徐少爷以后定是个能成大事的人。”明白他不在意,族长也开怀地说道,“说来也是,我们除了种好庄稼,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报答啊。” 徐凌远只是笑了笑,又看了看自己的成果之后,便往阿启家的秧田走去。 “我可以下去么?”见阿启发现了自己,徐凌远站在离他最近的田埂上问。 “这里很脏,还容易扎脚。”阿启有些不赞同地说,可对着他那满含期待的眼神,又有些犹豫。 “没事的,洗一洗就好了。”徐凌远不在意地说,秧田里的水很浑浊,大概能到他的膝盖,好久没有拔过秧了,他真的很想试试。 “你等一下。”阿启妥协似的对他说道,然后走上来给他穿上自己的草鞋,再扶着他慢慢地下去。 “不用,你忙你的去吧,我自己可以的。”见周围田里的人都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徐凌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嗯,你就站在这里吧。”自从他过来之后,阿启的娘就拉下了脸,阿启怕她一会又说些什么,也不敢磨蹭,等他站稳之后,就跟他一起,从身边的秧开始拔了起来。 由于阿启拔的比较快,不一会他们眼前就空了出来,见阿启往前走,他也很自然的抬起脚,只是站的太久了,脚被淤泥吸住,没有□□不说,人却一个不稳,向前倒去,幸好抓住了阿启,才没有扑倒泥水里去。 “……你还是上去吧。”阿启边扶稳他,边忍着笑说。 “哦。”虽然有些不情愿,可也不好在这里碍事,尤其是阿启娘很用力的甩开一捆秧苗之后。 由于他就靠田埂站着,为了防止他再扑倒,阿启便先走到田埂上,然后准备拉他上去。只是徐凌远并不想领他的好意,而且也显得自己太没用了,于是便故作潇洒地用力抬脚上岸。 可能是这次准备的比较充分的缘故,脚很顺利的上岸了,只是穿在脚上的鞋却没有跟着上来,往刚才站的位置看了看,一点踪影也没有。 尴尬地看了看阿启,正准备下去找,阿启已经先下去了。在他所站的地方摸索了一会,终于有些费力地拔出两只拖泥带水的鞋子。 “交给我吧。”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的徐凌远赶紧去抢他手中的鞋,打算到水渠里清洗干净。 “你别动。”阿启往他的小腿上看了一眼,突然边上岸边对他说道。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他很配合,一动不动地等着他上岸,然后将自己从很窄的田埂,拉到了田边的路上。 “你扶着我。”等站定之后,阿启边揽住他的腰边说。 “怎么了?”被他的行为弄的一头雾水的徐凌远,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小腿。 “没什么。”阿启边平静地说着,边阻止他的动作,弯下腰,示意他趴在自己的背上。 “到底……啊!”正想问个究竟的他,随着腿上“啪”的挨了一巴掌,吃痛地喊道。 “你……”站直了身体,扭过头来刚想质问他,却在见到地上多出来的东西之后,腿一软,又无力地趴了回去。 “我让你别看的。”感觉到他的动作,正在处理他小腿上的伤口的阿启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赶紧看看是不是还有,对了,赶紧把那东西弄走!”徐凌远此时一边毫无形象地在阿启的背上抓挠着,一边紧张地要求道。 “你很害怕?”见他举动如此夸张,阿启边试图安抚他,边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不是害怕,是膈应!总之赶紧把它弄走!”徐凌远丝毫不客气地回复道。 “先到那边歇歇吧。”见他仍然搂着自己,又好像很害怕地上的东西一般,阿启只好半抱着他往不远处的河堤上去,正好还可以采一些旁水生来给他敷伤口。 只是他们刚一走开,秧田里就响起了抑制不住的笑声。 “哎呦,我今天才算是见识了,这城里的少爷真是比我们这里的姑娘都娇气,一个蚂蝗就吓成了那样!”语气里没有不屑,只是玩笑而已。 “就是,你看那煞白的小脸,真是比个姑娘家都惹人怜。” “还别说,你们瞧阿启那体贴样,若小先生是个姑娘家,还真是挺般配的。”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 众人尤其是女人,都开心地拿着他们调笑着,一时间秧田里无比的欢快了起来。 “阿启他娘你真是好福气,能有小先生这样的儿媳妇。” 见阿启的娘冷着一张脸,一句话也没说,挨着的秧田里的妇人笑着对她说了一句。 “你们稀罕也让孩子去巴结啊,这种人我们可供奉不起,都围着他转,地里真是连把草都收不着了!”阴阳怪气地说完这些,也不理会众人,她便径直上了田,估计是要回家做饭去了。 “你说我这是怎么得罪她了?”跟她说话的那个冤枉地对别人说道。 起先没有人吭声,只是在阿启的爹挑着拔好的秧苗去了远处的地里之后,众人才又活跃了起来。 “哼,什么得罪不得罪的,照我看是终于装不下去了!” “我原以为她是个宽厚的,近些日子才看出来,也不是个能吃亏的角色。” “可不是,原本见她整天骂自己孩子,我还道她是个不容易的,如今一看……” “也亏得阿启那孩子不傻,不然的话,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被拿捏呢。” “……” 群众的眼睛,真的是雪亮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貌似越来越不固定了 →_→ 第72章 七十二、中毒 虽然徐凌远他们能够依稀听见她们的说笑声,可是很明显,两人此时的注意力都完全顾不上那些了。 等阿启让徐凌远坐在河堤上,并找来草药为他敷伤口时,却见他连坐姿都没有变一下,也不关心腿上的伤,只是两只手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不停地拔着地上的草,这才没过多久,他周围的草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我没事,一点都不疼。”见阿启小心翼翼地替他敷着药,他忍不住安慰他道。 只是不说还好,这么一提,心里反而更加的不舒服了。一想起那时看见的,被阿启打的缩成一团的,拇指粗细的蚂蝗,他不仅是心里发毛,简直可以说是心惊胆战了,说不出的膈应。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你这是被吓傻了吧?”对于他勉强的安慰,阿启不置可否地笑着说。 阿启也知道,蚂蝗留下的伤口虽然流了血,可真的不会有太多感觉,不过他为了将它打下来的那一巴掌,可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此时他腿上的血迹虽然清理干净了,可手印却仍然十分清晰地留在上面,会不疼才怪呢。 “不是害怕,你不觉得那东西很膈应么?”徐凌远弱弱地辩解道,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丢人了,“老鼠蟑螂什么的,我都不害怕的。” “嗯,那蚯蚓呢?”阿启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大概是想起每次钓鱼的时候,他也从来不会去碰鱼饵,都是自己弄好了递给他,便又好奇地问道。 “……”徐凌远默不作声地将手边的草连根拔起,然后有些气愤地说:“不要跟我提那些软绵绵的东西!” 没办法,他就是害怕到一见到它们,就控制不住的腿软的地步,最轻的也是浑身僵硬,完全没有办法克服。 阿启只是顺从地笑了笑,仔细地将手印处也敷上了药。心里却觉得十分有趣,似乎为自己更加的了解他而高兴。 “你别在意啊,我刚才不是在冲你生气,我是天生就不喜欢那些东西而已。”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重了,虽然觉得阿启好像也并不会很在意,他还是放松了一些说道,“我以前从来不知道,田里还有这东西。” “你以前又没有下过田,自然不知道了。”阿启理所当然的笑着安慰他道。 “嗯。”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徐凌远只能虚应了一声。 在他的记忆里,前世的时候,秧田里真的没有这些东西,想来想去,这大概就是用化肥和农药的好处吧,在毒死鱼和水鸟的同时,也消灭了这些危害人的东西。 想起前世,他像阿启这么大的时候,也是各种农活都要干的,因为自己是老大,要懂得为父母分忧,要以身作则,而他这么做的唯一收获,就是村里人的一些懂事勤快的评价,至于他的家人,却连这么一句认可的话也没有,可是他的弟弟只要不在外面惹祸,就能让他们夸上好几天。 想到这里,他突然侧头看了看仍然盯着他的腿的阿启,如果在前世碰到这种事情的话,他即使是再害怕,最终也只能不动声色地靠自己将它弄下来,哪怕是稍微喊叫一声,也会惹来不屑的斥责吧,更别说是这样的关心了,不过,也许正是因为有他的关心,才会让自己这么的放纵吧。 阿启一直说自己对他好,其实,得到好处最多的,应该还是自己吧。 “我没事了,你赶紧回去吧,省得你娘又说你被我带坏了。”他抑制着内心的感动,笑着劝说他道,“你也要注意一点啊,过一会就自己看看,别被咬了都不知道。” 一个多月之前,阿启的娘终于又生下了一个男孩,只是从那以后,也许是意识到,阿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听她的话了,而且以后还要白白分给他一份家产,从而有了危机意识,总之她的行为和以前是截然不同了。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她不再训斥自己的孩子,而是终于把矛头指向了阿启,各种没事找事,还逢人就诉苦说,以前都是她太实在,根本就没有看出阿启是个爬高踩低的,辛辛苦苦把他养大,结果一攀上徐凌远这根高枝,就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起先,村里人还会劝劝阿启,让他多忍耐一些,可随着她抱怨的越来越勤,而且对着阿启也是横眉冷眼的,也就终于看出端倪来了。 就像刚才,她让阿荷她们看着睡着了的孩子,匆匆地来田里拔了一会秧,其实有孩子要照顾,她就是不来也没人会说什么,或者是不说那番话,别人也会赞赏一句吃苦耐劳,可她偏偏不像以前那样能忍了,自然也就不怪人们嗤之以鼻了。 “没人会信她的话。”阿启不以为意地说,“我去把你的鞋拿过来,一会你就回去吧,越来越晒了。” 想起那东西,徐凌远便打消了自己去拿的念头,只能感激地看着阿启离开的背影。 却没想到阿启还没有回来,沿着沟渠捉鱼虾的阿贵他们却先跑了过来,估计是从大人那里知道了刚才的事,都争先恐后地看好戏来了。 “啧啧,阿启倒真下的去手,这一巴掌比蚂蝗咬的要疼多了吧?”阿贵看他腿上敷着一层草药,似乎不明白就是被咬了一口,怎么敷了这么大一块,于是用手拨了一下,看到下面红肿的手印时,故作惊讶地说道。 “给你看看有多大,你就知道了。”不知是谁,突然捏着那只蚂蝗,在众人的眼前边晃边说道。 “你……”突然又看到它,徐凌远正要让他赶紧拿开,可刚张口,那个东西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在他眼前消失了。 夺了东西的阿启,也不理会众人不解的目光,拔了根草将它翻了过来,然后牢牢地系在一颗树上,以这样的天气,估计不要几天,就要被晒焦了。 “阿启,被咬的是小秀才,又不是你,他还没有出过气呢,你这么着急干什么?”看着已经被处决了的蚂蝗,知道看不成好戏了的众人有些失落的埋怨道。 “他腿疼,不方便。”阿启很是淡定地说。 “嗯嗯,谢了啊。”见阿启丝毫没有提自己害怕的事,徐凌远忙配合着说道。 “哦,那等你腿不疼了,我们再一起去捉些来出气怎么样?”众人不肯善罢甘休地表示。 “好啊,等我回去再多加一些背诵的东西,背完之后,我们天天去抓都行。”徐凌远看着他们,很是通情达理地说道,“为了早点去抓,我还会请族长他们一起监督,省得时间拖的太长了。” “玩了这么久,我也该去帮爹拔会秧了。”阿贵好像突然有些牙疼,龇牙咧嘴地说完就跑开了。 “小秀才,阿启已经给你报过仇了,你还是赶紧忘了吧,我也要去帮忙了。” “……” 不一会,河堤上就又清静了下来,十分满意的徐凌远也将刚才的事忘的差不多了,边站起来,边颇为得意地说:“我看到底是谁吓唬谁!” 说完见阿启仍然含笑看着他,害怕又耽误他的事,便听他的话,先回家去了,至于秧田,他估计以后是绝对不会再轻易的下去了。 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徐凌远都不敢随便下水了,直到听他们再三保证,活水里很少会有蚂蝗等水虫,只有像稻田那样相对封闭的环境里,才会聚集的比较多。而且随着夏天的到来,从学堂里解放出来的他们,几乎天天围着水边转,他要是不想一直当个旁观者,肯定还是要下水的。 于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发现情况确如他们所说的那般,他便抱着侥幸心理又跟着下去了,几次过后,便越发的放下心来。 “小秀才,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就不能边走边摸,站在那里不动,还指望鱼主动往你手里钻么?”同在一个水沟里摸鱼的阿山,见他只是在一个地方摸索着,忍不住对他说道。 “哦。”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徐凌远边好声好气地应着,边往前走了起来。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条水沟,离村子很远,由于很少有人经过,水沟的两边长满了水草,水面上还有一些水蜘蛛之类的水虫来回穿梭,不过鱼真的不少,见他们不一会就能扔上来一条,原本心里还有些发毛的他,终于也忍不住下来了。 只是毕竟还有些担心,不敢像他们那样放得开,磨磨蹭蹭的,便一个人落到了后面,还想着若真有什么,应该也早就在他们经过时被吓跑了。此时见阿山叫他,便索性大着胆子,大步向他们走去。 “嘶!”只是刚走出几步,突然感觉脚踝处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虽然疼的钻心,可凭着感觉知道不是蚂蝗之后,他也并不是很在意,只是边猛地吸了一口气,边抬起脚来看而已。 “小秀才快躲开,有毒蛇!”大概是他的动静有些大,前面回过头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的众人,却突然边躲开边对着他喊道。 正打算看是被什么扎到了,被他们这么一喊,抬头就见到一条大约是黑褐色的蛇,飞快地从他的腿边游窜过去,还没等他开始害怕,便消失在了岸边的野草中。 有人用泥块砸了几下,确定蛇已经爬走了之后,便都继续捉起鱼来。只有阿启,见他费劲地看着自己的脚,有些担心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见他站的不是很稳,阿启扶住他问道。 “没什么,就是刚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正好,你帮我看看。”徐凌远边轻描淡写地说着,便把脚踝处伸过去给他看。 “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对劲吗?”阿启刚抓过他的脚看了看,突然变了脸色,焦急而慌张地问道。 “没有啊,刚才还很疼,现在好多了。”徐凌远不明白他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挣脱了他的手,打算自己到岸上去看个究竟。 只是他刚抽回脚站直,却突然感觉受伤的那只脚有些不听使唤了,仅靠着一只脚,站的歪歪斜斜的他,终于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阿启见他这样,更加慌乱了,在闻言赶过来的众人的帮助之下,先将他拖到了岸上。这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右脚脚踝处,有两个细小的,被什么东西咬过的痕迹。 “小秀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见他一直在试图移动右腿,可却是十分费力的样子,阿贵有些紧张地问道。 “好像这条腿的膝盖以下都没知觉了。”徐凌远边掐着自己的腿,边皱着眉平静地说。 “看那伤口,该不会是被那条蛇给咬了吧?”突然有人开口道,“那条蛇可不就是从小秀才身边游过去的么?” “你们别胡说!”阿启突然有些生气地说,然后试图让徐凌远站起来试试。 “应该不是吧?”徐凌远扶着他站了起来,可右脚却真的一点力都使不上,“不行,腿有些僵了。” “不好啦,小秀才被蛇咬伤啦。”一见他的反应,众人终于沉不住气了,惊慌地乱喊着。 “那不就中毒了么,这下怎么办?” “我看那蛇像是五步蛇,要真是的话不就遭了吗?” “小秀才,你千万别乱动啊,我们这就回去叫大人来!” “……” 一群人急吼吼地往家里跑去之后,岸边就只剩下一脸凌乱的他,以及好像中的毒比他还深,一脸凝重的阿启。 第73章 七十三、嫉妒 阿贵他们跑得真的很快,根本就不给他阻止的机会,何况他现在的确是行动不便,虽然自我感觉不像是中了蛇毒。拜前世众多的动物类节目所赐,他虽然连蛇都很少见过,可对于被毒蛇咬过的症状,还是有些印象的,绝对不会像他目前这般平和,但是无疑是真的被什么东西咬过了,右腿膝盖以下已经完全麻木了。 回想起上次被蚂蝗咬时,自己的惊慌失措,徐凌远此时却是无比的镇静,正在为阿贵他们没有欣赏到自己的临危不惧而惋惜时,却见阿启似乎也相信了他们的话,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脚踝处的伤口。 “阿启,你别听……”看着他那比自己还要在意的举动,知道他是在替自己担心,徐凌远也变得有些认真起来,温和地开口劝说道。 只是他的话反而像是把阿启惊醒了一般,他看了徐凌远一眼,便猛地低下头去,把嘴贴在了伤口处。徐凌远还是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他这是以为自己中了毒,想把毒液给吸出来。 “阿启,不用这样。”虽然脚上一点感觉也没有,可看着他的动作,徐凌远觉得此时的自己才真的像是中毒了,心跳加快,胸口很闷,就连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了,“我真的没事,若是真的中了毒,你这样做也是很危险的。” 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他的劝说,也不顾他的阻拦,阿启执着地又吸了一会之后,见的确没有吸出什么东西来,才有些犹疑地观察起他的脸色来。 “你过来让我靠一会吧,也许歇歇就好了。”见他的脸色比自己还要难看,徐凌远试图安抚他道,经过这一番折腾,真的是有些身心俱疲了。 “有没有感觉?”听了他的话,阿启很配合地在他身边坐下,然后将他横抱在大腿上,一只手揽着他的腰,让他靠着自己,一只手在他的腿上碰触着,满含期待地问道。 “没。”徐凌远干巴巴地回应道,有些不自在的在他腿上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我还是坐地上吧,现在这样,你的腿一会估计也要麻了。” 虽然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也很想安慰他,虽然以他目前的身高来说,被他这样抱着也不难受,可心里的不自在还是难以忽视的。但是又觉得自己主动挪开的话,似乎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于是想了想,委婉地开口道。 “我没事。”不以为意地把他又抱紧了一些,阿启继续在他的腿上按揉着说,“你也不要有事。” “……嗯。”第一次被人这么全心全意的关心,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徐凌远,真的不想再去跟他计较什么了,而且不仅仅是现在,如果不是太过分的事,估计以后也都不会再去计较了。 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对于腿上的伤,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担心,此时靠在阿启怀里,看着对方一脸慎重地在他腿上来回按摩,他在感激的同时,竟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在前世的时候,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找到一个可以相互信赖、相濡以沫的人,在他付出全部的同时,也能够给他带来温暖。只可惜直到他穿越到了这里,那些愿望都仍然只是存在在模糊的幻想里。 而现在,他默默地看着阿启,突然觉得,那个愿望似乎就这么轻易地被实现了,甚至比他所想的还要好,毕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能这样不顾个人安危的人,他觉得是不多的,而自己竟然能够遇到,更是难能可贵了。 只不过唯一稍有遗憾的是,他原本想要的是伴侣,而实现他的愿望的人,却只能做兄弟。不过,兄弟就兄弟吧,如果这样还要去挑剔,就真的是不知好歹了。 就这样,一个一脸焦虑,一个神游天外,直到将近半个时辰之后,阿贵他们带着族长等人赶来时,他们才从各自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族长他们明显也被那些回去报信的孩子吓了一跳,直到见他似乎并无大碍,才开始仔细地查看起伤口来。 最终,经过一番查看和经验,他和另外几人一致确认,徐凌远脚踝上的伤口,并不是毒蛇咬的,而是这里的一种,被叫做水蝎的水虫咬伤的,那条蛇当时只是出现的太碰巧了而已。 而且,这种水虫只是外观上长的与蝎子十分相似,却并没有那么大的毒性,只能够起到暂时的麻痹作用而已。据族长说,它们还十分胆小,一般来说,只要水里稍有动静,就会立刻逃之夭夭了,根本就不会主动发出攻击,至于能导致人的半条腿被麻的,就是他们,这也是第一次遇到。 总而言之,在听完族长的解释和安慰之后,徐凌远算是完全认同了阿贵他们的总结:他这次真的是倒霉到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族长他们的安慰起了作用,还是过了这么久,毒性已经开始消退了,就在族长要背他回去,他挣扎着不肯时,受伤的脚居然可以移动,并且恢复一些知觉了。而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似乎比他还要高兴,让他刚才还颇受打击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很多。 见他的确开始好转,而且又不愿意让他们帮忙,在叮嘱了阿贵他们几句之后,几个大人便先回去了。经过刚才的一场虚惊之后,阿贵他们也没了继续抓鱼的热情,在等他能够走动之后,便收拾了一下东西,打算回家去了。 “阿启,你扶着小秀才就行了,东西我们帮你拿着。”见阿启仍然有些不放心地扶着他,阿贵自觉地拿起阿启带来的鱼桶说。 “就是,我们可没有你这么细心,就都交给你了。”其余的人附和道。 “我可以自己走了。”徐凌远有些过意不去地说。只是虽然恢复了很多,可走起路来,一时难免还有些不稳当。 “你还是算了吧,万一再倒霉摔一跤,伤了你自己不说,回去了我们也要跟着一块倒霉。”阿贵十分不信任地说。 “就是,我娘常说‘人倒霉了,连喝凉水都塞牙。’你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你们说这些水虫是不是也认生啊?为什么我们从小到大都没有碰到过一次,却单单咬着他了?” “那谁知道,要不你下去逮一只来问问!” “总之还是他倒霉呗,一会在路上拔一些艾蒿回去吧,不是说能辟邪消灾么?” “这么说也是哦,我娘她们不是经常说,第一次到野地里去的人,都特别容易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对对,六婶前几天把阿泽抱出来的时候,不是还随身带了一些桃树枝吗?是吧,阿启?” “那一会我们也去帮小秀才折一些。” “……” 虽然知道他们也是关心自己,可对这些越来越离谱的方式,徐凌远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于是便主动抓住阿启的胳膊,不客气地走到他们的前面去了。 “你娘现在还会为了那件事说你吗?”见他们提起阿启刚出生不久的弟弟,徐凌远就想起了前不久他家发生的一件事,有些关心地问道。 “……嗯,不过她现在都不敢让我抱阿泽了。”阿启说这些话的时候,不仅不感到伤心,反而还有一丝得以解脱的庆幸。 “这样也好。”徐凌远点了点头,十分理解地说。 阿泽就是阿启刚出生不久的弟弟,刚开始时,只要阿启有空,阿启的娘都会让他帮忙抱着。结果就在前一段时间,阿启抱着他时,不知道他是饿了,还是怎么回事,等她从湖边洗尿布回来,就见阿启正在慌乱地哄着大声啼哭的他。 于是她当场就火了,一把将阿泽抢了过,并且大喊大叫着指责阿启,说他这是趁自己不在,拿口不能言的阿泽撒气,自己就是让他抱了一会,他若是不愿意,大可和她说,竟没有想到他小小年纪,却有这么歹毒的心思,这次是被她抓个正着,以前还不定做过多少次呢,若是阿泽以后有个三长两短,定然要让阿启替他偿命。 阿启只是解释了几句,说是见他一直哭,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可她却抱着孩子撒起泼来,说全村的人都被阿启老实的外表给蒙骗了,没有人为她们母子主持公道,闹到最后,竟然逼迫阿启的爹,说若是不给她一个说法,她在这个家里就呆不下去了。 虽然在村里人的劝说之下,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可从那以后,她但凡有什么不顺心,就会将这件事拿出来说上一番,在为她的阿泽喊冤的同时,更是扬言,阿启以后要亏欠他一辈子。 其实谁的心里不明白呢,别说只是哭喊几声了,就是亲娘,一时大意,有个磕碰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见她那样的毫不顾忌,也都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无奈清官难断家务事,也只能在心里为阿启抱冤的同时,对她敬而远之罢了。 对于这些,徐凌远也只能是束手无策,只能在见阿启受了委屈之后,自己努力地去弥补他,也好在阿启已经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于是在这件事的影响之下,两个人的关系反而更加的亲近了。 虽然当时没有人将他受伤的事情告诉阿姆,可不久还是被她知道了,于是为了防止他再随意下水,就又坚持让他将草鞋短打,换成了长衫鞋袜,更加无奈的是,就连阿启也是十分赞成,因此,为了自己还能自由活动,他也只好顺从了。 只是从那以后,对他管的最严的人,也从阿姆换成了阿启。只要是觉得对他来说有危险的事,无论他怎样保证,都抵挡不了阿启的坚持而最终妥协下来,惹得阿姆都开着玩笑说,在阿启面前,他越来越像个乖顺的小媳妇了。 想着阿启大概是被上次的事情吓坏了,反正也都是为自己着想,有人这样管着也没什么不好,所以对于这样的玩笑,他也只是一笑而过,并不去计较。 “小秀才,赶紧下来啊,这里这么多人,不会有事的!” “就是,你又不是小姑娘,呆在女孩子堆里也不害臊!” “下来啊,水里很凉快的!” “……” 见他跟一群女孩子待在岸上,阿贵他们起哄般地对他喊道。 族长只预料到了春旱,却没有想到,旱情却持续的这么长久,已经到了七月份了,湖里的水也被熬干了大半,现在从湖中横穿而过,水也刚刚没过大人的肩膀而已。因此,在这个炎热的季节,湖里就成了人们消暑、娱乐的好去处,呆在水里,既凉快,还能抓到不少的鱼。而且算得上是集体行动了,只有稍大一些的女孩子只在岸边观望,而不会卷起裤子下去。 早就被阿启叮嘱过,只能看不能下去的徐凌远,此时只能坐在岸边的树干上,含笑看着他们费尽心机的怂恿自己。 “小秀才,你要不要下来试试捉虾?”就在他想回应他们一句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站在树下对他说。 “哦,谢谢啊。”早就发现她们每人都拿了一个小筐,在水边捉那些受不了浑浊的水,主动游到岸边的虾,他虽然很感兴趣,可不好意思主动过去,而且自己也没有带工具,此时见有人邀请自己,自然是从善如流了。 他到这里这么久以来,也只尝试过钓虾,却没想到,那些在咬住猎物之后不甚精明的东西,到了这里,却变得触感敏锐、身手敏捷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徐凌远的筐才放进水里,它们就尾巴一拍,瞬间不见了踪影。 那些女孩子先前还不大好意思靠近他,见他这么不得要领之后,便都忍不住亲自指导起来。虽然平时很少来往,可她们见他容易相处之后,就很快的熟悉起来,甚至还会在自己发现虾时,特意喊他过去抓。一时间,湖边也渐渐的热闹了起来。 “阿启,现在就回去么?”正抓的不亦乐乎的徐凌远,见阿启突然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又看了看湖里的众人,有些诧异地问。 “嗯,抓多了也会坏掉。”阿启平静地解释道,“以后还可以抓。” “哦。”徐凌远颇为理解地点了点头,的确是,这里又没有冰箱,现在还在水里的,大多数都是在玩水而已。 “回去教我看一会书吧?”不理会他还在寻找虾的动作,阿启接着提议道。 “好啊,等我把这个还回去。”顿了一下,他便很爽快的同意了。 “小秀才,这些给你吧。” “筐你先拿着,以后让他们带回来就行了。” “拿着吧,刚才你抓到的也都放在我们这里了。” 他和阿启过去还筐的时候,那些女孩子都纷纷拿出几只虾放在他的筐里,示意他带回去。 “不用,他不喜欢吃虾,嫌它们扎嘴,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阿启很是自然地替他拒绝掉了。 “这样啊,那还真是麻烦你了。”众人有些错愕地说。 “没什么,抓虾也很好玩啊。”虽然不想反驳阿启的话,徐凌远还是努力解释道。 “让阿姆知道了又该担心你了。”阿启又十分不配合的加了一句。 “阿启,你刚才该不会是在嫉妒我吧?”看着她们略微失落的走开之后,徐凌远突然有些不解地问道,否则的话怎么这么奇怪呢? 第74章 七十四、故事 面对他突然问出的问题,阿启先是深深地看了他几眼,见他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最终只是无奈地收拾好东西,示意他跟自己回去了。 “阿启,你这么做有些过分了吧?”见他竟然一点也不辩驳,徐凌远更加的不满了。 “嗯?”听了他的话,阿启像是真的被说中了什么似的,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们跟你都是亲戚,你就算是嫉妒也没用啊,又不是别的村里的女孩子,用得着这么搞破坏么?”见他好像不太明白,徐凌远索性就直接说了出来。 反正阿启已经十五岁了,虽然他本人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表现,可从阿贵他们身上,还是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某种变化的。比如以前见到红英都是大大咧咧的,可现在却开始有意识的躲闪起来,偶尔说上一句话,都要手足无措上半天。所以现在和阿启说这些,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真的喜欢?”阿启有些黯然地说。 “当然不是,她们还那么小。”徐凌远不假思索地否定道。 “你还没有她们大。”听到这句,阿启古怪地打量了他片刻,然后很是认真地提醒他道。 “呃,我是说她们没有你稳重,我还是喜欢像你这样的。”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便随口捡一个自以为靠谱的说了。 “你喜欢比你大的?”阿启的表情更加的奇怪了。 “我什么样的都不喜欢,你还是把这些都忘了吧。”直觉再说下去问题就更大了,徐凌远决定拒绝继续讨论。 “嗯。”阿启倒是一点也不反对。 “那阿启你呢?你有喜欢的吗?或者是你喜欢什么样的?”觉得机会难得,徐凌远紧跟着问道。 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好奇,就是前世的时候,虽然他也没有明确地喜欢过什么人,可自己喜欢的类型还是有想过的,甚至也有过像阿贵他们那样疏远异性的反应,只是他的反应似乎太大了,以致从那以后,他都没有办法再和她们亲近起来,只能保持着疏离的关系了。 而阿启却好像完全没有这种该有的反应,就像刚才,他在拒绝她们时,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就算是熟人,也不该说的这么直白吧,好像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似的,而且还顺便毁了他的形象。估计从此以后,村里人都会知道,他是有多么的精贵,连吃个虾都怕扎嘴。 “……”阿启似乎很纠结,只是不时地看他几眼,却什么也没说。 “唉,差点忘了我们是定过亲的了,我错了,你就别用这么哀怨的眼神看着我了。”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让他为难了,徐凌远连忙笑着补救道。 见他又开始不正经了,阿启也不跟他计较,两人将鱼桶放到阿启家里之后,就往院子里去了。 只是在接下来的读书中,阿启却时不时的为刚才的事情走神。 他是在嫉妒吗?可嫉妒的又是谁呢?当他在湖里捉鱼,听阿贵他们小声地拿徐凌远和那些女孩子开玩笑,猜测着徐凌远是不是喜欢上谁家的姐姐了,或者是被谁喜欢上了,他就觉得十分烦躁,连主动游到手边的鱼也不能让他高兴起来。 而随后又看到在岸边有说有笑的他们,他突然就觉得有些愤怒了,像是被背叛了一般,自己才离开他一会,他就可以跟别人混的那么熟了,而且还是连阿贵他们都刻意避让的女孩子,于是,再也无心捉鱼的他,便带着满腔的烦躁和气愤上了岸。 只是当他刚走过去时,对方就注意到了他,并且对他的话毫不反驳时,他心中所有的不快突然间就烟消云散了,快的连他都有些诧异,自己刚才真的有那么的生气么? 其实他对自己还是和别人很不一样的吧?就像明知道自己那样说对他不利,他也随着自己,一点都不去反驳,也不会生气。只是,这样的差别对他来说,好像还远远不够。 而徐凌远呢,好像意识到阿启的情绪有些不对,虽然是他主动提出回来看书的,可此时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并不想去提醒他,只是希望他能够快一点恢复过来而已。 “阿启,我昨天真的没有生气,你也别放在心上了啊。”徐凌远看着阿启手里提着的小半桶虾,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心情十分愉快地说。 “嗯,我没有。”见他比昨天捉虾时要兴奋的多了,阿启也很满意地说。 今天一早,估计才四点左右,他就被阿启从床上喊了起来,两人轻手轻脚地拿着木桶和筐离开了家,沿着正在放水的水渠走,只要遇到两个水渠交汇的地方,阿启就把手伸到入口处的水草里,一次就能捞上来一把,由于这种虾的爪子都比较小,阿启的手是不怕夹的,而他就只等用筐去捉了。 和在湖边半天才能抓到一只相比,这里实在是太容易了,他一筐下去,就有一二十只在筐里面乱跳,等到天完全亮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捉了小半桶了。 在回去的路上,他才弄明白,这里有一个习惯,就是在放水的时候,半夜出来可以捉到很多鱼,而在天亮之前,找对地方,就像他们这样,可以捉到许多虾。虽然他不知道这样的结论是不是正确,可这些收获却是无法质疑的。 “这么多,要是吃不完的话就可惜了。”兴奋过后,想到这些虾基本上养不活,徐凌远又有些发愁了。 “剥了壳之后就没有多少了。”阿启理所当然地说。 “……”反正自己不吃亏,徐凌远只能在心里默念着。 只是当后来去村子里,总是有人善意地向他确认,是不是真的因为嫌虾扎嘴,所以不喜欢吃时,他也只能默默地认了。那么多虾仁都吃到肚子里去了,所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总不可能再去说是阿启诬陷他吧? 而众人一见他那么干脆的承认了,在取笑他精贵的同时,也暗暗替村里的姑娘可惜,这么娇贵的人,可不是村里的野丫头能照顾的好的。由于她们都不会当面对他说这些,所以这个误会就一直这么持续了下去。 自从书院里放假之后,徐思远也终于得到了徐母的应允,来到这里小住一些时日。 只是这次不用他再纠结睡觉的问题了,虽然床比较大,可是大热天的,而且还有空屋空床,实在是没有挤在一起的必要。他原本是想和阿启商量一下的,毕竟他们也都不小了,就是徐思远不来,也是分开了住的舒服,却没想到反而是阿启先提了出来,而且是在还不知道徐思远要来的情况下。 如果不是阿启不愿意麻烦他们,他早在刚开始时就单独给他准备屋子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自己提出来,只是看着他当时一脸的窘迫时,他似乎突然间就明白是为什么了。虽然可能是身体差的原因,他暂时还没有这种尴尬,可人长大了总该有一些隐私的,于是他便也很是理解地答应了。 虽然在那之后,阿启尽管仍然对他很好,可有时却会刻意地疏远他,只是他也并没有多在意,正好又多了一个徐思远,更是将这些小小的疑惑抛到脑后去了。 “大哥,那些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在村里玩时,徐思远突然拉着他,指着一棵树上的某种东西问道。 “那是木耳,可以用来做菜的。”原本已经被他一连窜的问题绕的有些头晕的他,在看清楚树上的东西之后,突然又精神了起来。 “小秀才你到底认不认识啊?那明明是烂耳朵,人吃了耳朵会烂掉的。”有人立刻反驳道。 “就是,不信我上去摘一些给你看看,软乎乎的,看着就恶心。” “那种黑乎乎的东西怎么能吃啊!” “嘿嘿,他说能吃,我们就摘一些给他呗。” 他们一边反驳着,一边就有人爬了上去,捡最大的那些,用树枝拨了下来。 “大哥,那个真的能吃吗?”虽然不想怀疑他的话,可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块黑乎乎的东西,徐思远还是有些犹疑道。 “嗯,不能直接吃,等晒干了再泡开就可以了。”徐凌远边将它们捡起来,边解释道。 “我知道哪些树上还有,你要的话我们帮你去摘。”虽然还是不太相信他的话,可一提到吃,他们还是很有兴趣的,尤其是徐凌远曾做出了不少好吃的东西。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村里所有的孩子走路都是抬着头的,只要一见到木耳,都会一点不剩地摘下来送到他家去。这样一来,还真的积攒了不少。见他真的都收了起来,连村里的大人也开始动摇了,都问着到时候能不能尝尝。 见他们从自己育秧成功之后,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明显增强了,徐凌远对以后的打算也更加的有信心了起来。 “小少爷明天就要回去了啊?也是,这里可是不容易住得惯的,像你们这么精贵的人,真是有些委屈了。”一起在村里空地上乘凉的人,得知徐思远第二天就要走了,很是体谅地说。 “小少爷,你们城里人吃虾都要去壳的么?”有人在夜色里大着胆子问道。 “看看人家那细皮嫩肉的,哪跟我们似的,皮糙肉厚,吃起东西来,恨不得连骨头都吞下去,就是小先生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不也不吃么,这有什么好问的。”大概是见徐思远被问住了,有人赶紧替他解围道。 “其实……”徐凌远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这身娇体贵的污名。 “小秀才,讲个故事吧,虽然你的故事一点也不吓人,可是好久都没有听你讲了。”突然又有人打断他的话提议道。 “……”既然这么勉强,他可不可以不讲? 由于天热,太早了也睡不着,他便在饭后带着徐思远来村里乘凉,顺便听人们谈一些闲话,讲一些故事。只是让他来讲,这还是第一次。 “有故事听你们还挑,若是我,我也不想讲了。”有大人替他抱不平道。 “小秀才,我们不会嫌弃你的,快点讲吧。”那些孩子立刻改口道。 “大哥……”徐思远突然也开口道。 “咳咳,让我想想。”徐凌远边说边思索着。平日里都是给他们讲一些有寓意的小故事,而现在还有大人在场,似乎讲这些不太合适,可是有什么故事是老少皆宜的呢? “那个,今天就讲到这里吧,天也不早了。”讲的有些口干舌燥的他,终于忍不住地说道。 “再讲一会吧,你以前从来就没有跟我们讲过这个。” “那孙悟空的眼睛还会好吗?你说完再回去啊!” “哪有这样当人师傅的,就会拖后退!” “那个猪八戒真是太倒霉了,竟然从神仙一下子变成猪了。” “……” 听着他们的议论,徐凌远却一点也不觉得得意,这样的热情反而让他有些无措,自己实在不是讲故事的料,这一会都不知道讲了多少集了,不过在为自己干巴巴的讲述惭愧的同时,也只能感叹,经典就是经典,能够不随时空而改变。 第75章 七十五启发(一) “你好!你好!……”在进食的过程中,频频被徐凌远打扰的你好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炸着毛,扑腾着翅膀,极为愤怒地表示着对他的谴责。 “大少爷,你就别逗他了,本来就傻,再吃不饱可能就更傻了。”红英看不下去了,替它求情道。 “要说这畜生也是怪可怜的,这么久也就只学会了这么一句,还连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好歹都这么叫唤着。”见它在摆脱干扰之后,又欢快地啄起食来,阿姆有些同情地说。 “大少爷,你今天不去村里了吗?估计他们还都等着你去接着讲呢。”见放过了你好之后,徐凌远在院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似乎并不打算出门,红英好奇地问道。 由于晚饭吃的比较早,现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不过平时的这个时候,他早就到村子里去了,等乘完凉之后,正好回来睡觉。而在他开始讲故事之后,阿姆她们便也跟着去听了,因此,见他今天没有什么动静,难免有些不解。 “昨天不是都讲完了嘛,再去也不知道要讲什么了,总不能学你好,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吧?”徐凌远摇着一把蒲扇,颇有些自嘲般地说。 “那怎么一样,你讲的比它好听多了,要不你再给我们讲一遍吧?”红英很有兴致地说。 “你这丫头,真是越大越没谱了,怎么还真拿大少爷去和你好比了。”阿姆用手里的扇子轻拍了红英一下,略微有些斥责地说,“那么长的故事,连着讲了这么几天,你听着不嫌累,大少爷讲的还累呢,哪能天天讲,又不能当饭吃,累坏了嗓子就更不值得了。” “知道啦,我这就去熬些凉茶给大少爷护嗓子总行了吧?”红英见阿姆说的有理,也不和她顶嘴了,说完就起身往厨屋里走去,可又有些觉得惋惜地加了一句:“那以后还会讲吗?” “就你会算账,火还没点着,就讨起好处来了。”阿姆没好气地笑骂道,“晚上喝凉茶不好,你要是有心,明天再说吧。” “怎么什么都是您有理,明天就明天,我……”红英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 “小秀才,都这时候了,你还没吃饭呐?” “我们还都等着你去讲新故事呢。” “要不你先说说,今天要讲的是什么?” “……” 还没等红英抱怨完,从大门处突然窜进来的几个人逮着他连声问道。 “故事不都讲完了么,先让我们家少爷歇歇吧,他身子本来就不好,你们也体谅一些吧。”还没等徐凌远开口,阿姆就和善地替他拒绝道。 “哦,那你好好歇着吧。” “就是,我们回去会和他们说的。” “嗯,以后我们一定会认真学认字的,这样就能自己看书了。” “那我们先回去了。” 看着他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背影,徐凌远终于完全放松了下来,听他们刚才的话,应该没有太过失望吧。 他原本只是想讲个故事而已,却没想到他们的热情那么高,可能是除了本地世代流传的鬼故事,他们真的很少接触到新鲜的东西,而他所讲的故事本身无疑也是很有魅力的,所以从那晚之后,几乎全村的人,都会在晚饭后聚集在空地上,等着他往下讲。 可对于这些,他不仅一点也得意不起来,反而很是苦恼。 从小到大,除了干活和学习之外,他基本上连电视都很少看,而由于条件限制,他直到读大学之后,才在图书馆里,接触到那些早就耳熟能详的名著,可他又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也是从来不敢想的,有些太过厚重的,看过一遍之后,他甚至连详细复述都做不到,每每看到一些同学,只要看过一遍,就能谈论的头头是道,他也只有羡慕的份。 因此,在原本就有限的记忆里,除去根本就记不清楚的,不适合在这里讲的,那个从小看到大,几乎每个假期都要偶尔看到几集的电视剧,自然就成了首选。只是,就连这样熟悉的故事,他也并不能讲的很好,从头到尾带续集,他只用了三四个晚上,便全部讲完了,还不知道有没有顺序颠倒的,想详细的剧情想的头痛不说,还越讲越是觉得惭愧。 “这些孩子,听个故事倒是比上学堂还积极,从来没有听说过,学认字就是为了看故事的。”见他们很懂事,阿姆开着玩笑说道。 “我也觉得听故事比认字有趣多了。”不知是为了和阿姆顶嘴,还是真的觉得如此,红英不以为然地说道。 “得亏你不是个男娃,不然也是个没出息的。”索性无事,母女俩这就又对上了。 “有出息就一定要读书么,照你这么说,大少爷也该是个没出息的了。”红英抓住了话柄,得意地说道。 “你这个死丫头,净跟我扯这些个歪理,就凭着大少爷的见识,就是不靠着家里,以后也断是衣食无忧的。”见她又不知轻重了,阿姆正色说道。 “好啦,我错了还不行么?”见阿姆板起脸来,红英赶紧认错道,“对了,那些木耳都晒好了,大少爷你看要怎么处置呢?” “哦,明天我们先做一些尝尝吧,然后送一些去村里,剩下的我带回城里去。”徐凌远想了想说。 “看着黑乎乎的,还跟耳朵有些像,真的能吃吗?”红英有些嫌弃地说。 “嗯,对身体很有好处的,明天尝尝就知道了。”徐凌远也不想做过多的解释,当然,具体好在哪里,他也并不是那么的清楚。 “不会是吃什么补什么吧?耳朵也用不着补啊?”红英开始有些担心了,若是耳朵变成了那种样子,还是直接割掉算了。 “阿启来啦,赶紧去洗吧,估计热水都快放凉了。”徐凌远正想接着解释,阿姆突然对着刚走到大门口的人说道。 “嗯,用凉水就可以了。”阿启边往厨屋里去,边不甚在意地说道。 “这井水可不比晒了一天的湖水,就是天热也容易着凉,你先去打桶水来,我再去添一把火。”阿姆不赞同地往厨屋里去了。 “大少爷,你最近和阿启闹别扭了?”红英突然小声地问他道。 “怎么了?”尽管他也觉得阿启最近有些怪,可他一直以为是青春期的正常反应,和他有什么关系? “嗯……就是觉得有些奇怪,突然分开了住不说,好像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话也变少了,就像刚才,他从进门到进屋,都没有仔细看你一眼,怎么也不像是没事吧?”红英嘀嘀咕咕地说道。 “我又不是女孩子,他那么仔细看我干什么?”徐凌远在感叹红英的敏锐的同时,有些哭笑不得地说。 “他要是盯着人家姑娘看才不对吧?”红英实在是有些不能理解他的想法,“阿贵他们现在都不敢直接看着我了。” “……”被她这么一说,徐凌远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可具体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看在人家对你那么好的份上,你就别和他赌气了吧。”见他沉默了,红英诚恳地劝说道。 “为什么赌气的是我呢?”徐凌远郁闷了,难道在她眼里,自己就这么不讲理吗? “他平日里对你那么好,应该不会跟你赌气吧?”红英自以为是地说,说完似乎是害怕他伤心,又补了一句:“当然啦,大少爷你对他也是很好的。” “你想多了,真的没什么。”徐凌远笑着总结道,一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可心里却记着,一会还是过去问问的好。 “哦……”红英明显不太相信的回应道。 “阿启,你不忙着睡吧?”因为没有到村里去,所以睡的比平时早,徐凌远也不怕打扰了他休息,等到他洗完澡回屋睡觉时,跟在他身后进去问道。 “嗯。”借着透过窗纱的月色,阿启转头看了看他,然后很是平淡的说。 “那我们说一会话吧。”到了这里,徐凌远终于觉察出问题了,若是以前,他肯定会拉着自己往里走的,而不是自顾自地躺到床上,虽然现在长大了,那样做有些不合适,可心里还是会有一些落差的。 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徐凌远就当是他默认了,自己主动地爬到了床上,跟他并排着躺下。虽然刚才还有些冷淡,可是在他躺下之后,对方还是立即把枕头让了出来,这让他有些失落的心又恢复了一些。 “阿启,你有什么事吗?最近好像有些奇怪”见他不是很主动,徐凌远开门见山地问道。 如果不是青春期惹的祸,那就是又发生了什么事了,尽管最近没有从村子里听到什么,可鉴于他一向都喜欢自己忍着的性子,还真是不好说。 “……没有。”阿启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有些恍惚地说。 “能跟我说说吗?虽然不一定能帮得上忙,可至少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种语气,怎么听也不像是没有事吧?难道这段时间,自己又是陪徐思远,又是搜集木耳,又是讲故事的,却在无意中疏忽了什么?想到这里,徐凌远有些心虚了。 “没什么。”阿启仍然坚持着,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真的?还是说不想让我知道?”莫非他们的关系真的已经疏远到这种地步了吗?以前明明是什么事都可以互相倾诉的,想到这里,不管是不是对方真的到了叛逆期,徐凌远却都感到有些伤心。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对方终于有些动摇了。 “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见到还有希望,徐凌远又继续鼓励道。 “你不会生气?”阿启谨慎地问道。 “我保证不生气。”尽管连他要说什么都不知道,徐凌远还是急切地保证道,生怕他突然又后悔不说了。 “我……喜欢……一个人。”阿启盯着他,边斟酌着,边认真地说。 “然后呢?”这算什么?情窦初开吗?虽然对他的话有些震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都进展到这一步了,但徐凌远还是耐心鼓励道。 “我好像不应该喜欢的。”阿启有些迷茫地说。 “是村子里的?”徐凌远试探着问道。回想起近来发生的事,他最先想到的,就是他和女孩们一起抓鱼的事情,好像也正是从那以后,阿启就开始变得奇怪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的确是不应该了,都成了近亲结婚了。 “不是。”阿启很是坚决地否定了。 “那是她不喜欢你?”只要不是同村的就好,虽然对他什么时候接触到外村姑娘有些好奇,但徐凌远还是先为他排忧解难道。 “我不知道。”阿启看着他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喜欢她呢?”应该还是在暗恋吧?说不定还是一见钟情呢。不知为什么,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可又想着,大概是没有想到看着老实的阿启,感情却比他还要丰富吧。 “我总是会想到他,做梦也会梦到。”阿启这时倒是非常坦白了。 “那她知道吗?或者是她对你有什么偏见吗?”好吧,应该是真的喜欢上了,不知道是谁,竟然会这么幸运,徐凌远在心里酸酸地想着,至于为什么发酸,他现在没心情去考虑。 “他对我很好,可是应该不会喜欢我。”阿启摇了摇头,好像看得很是透彻似的。 “她都不知道,你怎么就肯定她不喜欢你?说不定她也在偷偷注意你呢。”忍住心里的酸意,刻意忽略掉那句“他对我很好”,徐凌远继续安慰他道。可心里却忍不住有些难过,自己对他不是也很好么,竟然为了一个女孩就这么的被疏远了,真是见色忘义啊。 “我不敢问,我害怕他知道后就不理我了。”阿启盯着他说。 “唔,你们现在不是还小吗,这么去问是有些冒昧了。你若是真的喜欢她,就没事多和她接近,多对她好一些,时间长了,她肯定会知道的,放心吧,我对你还是很有信心的。”尽管已经活了两世,可却一点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有,不知道自己心里的不爽是不是因为嫉妒,但他还是努力地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样真的可以吗?可是他和别人很不一样。”阿启突然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当然了,谁不喜欢对自己好的人呢?总之你要先去努力啊,就只是在这里胡思乱想的话,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徐凌远语重心长地说。 还和别人不一样,真有那么与众不同的话,他怎么一点也没有听阿贵他们提起过?难道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嘴上积极地鼓励着,可内心却很是不以为然,该不会真的是在嫉妒他吧?徐凌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了。 “那你呢?”阿启仍然盯着他,有些紧张地问。 “我当然喜欢。”意识到自己有些不正常的徐凌远,真的顾不上再去安慰他了,有些心不在焉的说。 “阿远,我会做到的。”阿启终于又恢复了,看着他,如释重负般地说道。 “嗯。”徐凌远却又陷了进去,连他的话都没太听清楚,便随口回应道。 第76章 七十六启发(二) 在他心神恍惚地回应完阿启之后,两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阿启此时在想些什么,他是无暇顾及的,因为他自己的内心已经够凌乱的了。 本来是为他人排忧解难的,结果人家没事了,他自己却又想不开了,而且是越想越觉得烦闷,人家就是暗恋一下而已,连前去告白都没有想过,他在这里不平衡什么呢? 可是话说回来,当年他上学的时候,大学就不说了,谈个恋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就是中学的时候,班里早恋的也不少啊,也没见对他有什么触动,怎么到了这里反而这么在意起来了呢? 若说是嫉妒的话,他目前却一点这种念头也没有啊,难道纯粹是看不得别人好?可他明明一直都很为对方着想啊。真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照这样下去,不知道等这个身体长大的时候,他会不会已经完全的心理扭曲了。 “阿远?”阿启边叫他,边伸手向他额头上摸去。 “嗯?还有事么?”被他的动作惊到了,徐凌远来不及收拾好情绪,还带着一丝沮丧地问。 “我叫你几声你都没听见,以为你不舒服了。”听见他的声音,阿启更加的担心了,“是我刚才的话让你不高兴了么?” “不是,怎么可能!”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嘴上却是脱口而出,十分果断地否定了。自己心里有问题就算了,总不能把对方也带歪了,书上不是都说,这种微妙的感情问题需要正确的引导吗?所以,自己还是忍着吧。 “那是为什么?你今天也没有去村里。”没有了烦心事,阿启又变得体贴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觉得讲的不好而已。”正在努力找理由的他,赶紧抓住阿启话里的信息,顺水推舟地说道。 “讲的很好,他们都很喜欢听。”大概是他的语气配合的很好,阿启也没有怀疑什么,这时候反倒安慰起他来。 “他们?那你不喜欢?”说完这句,徐凌远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今晚有些神经过敏了,就算讲的很好,也不一定要每个人都很喜欢吧,何况阿启也没有说不喜欢。自己这么问,怎么都像是在找茬了。 “喜欢,很有意思。”可能是他问的太直率了,阿启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后很是真诚地说道。 “我就随便问问而已。”也顾不上计较他的态度了,徐凌远试图补救道。 “真的都很喜欢,他们都说,你的故事比说书的还好听。”以为他不相信自己,阿启接着说道。 “那是说故事好,又不是说我讲的好。”徐凌远突然被他的话逗笑了,想着村里人的评价还真是中肯,“我就是因为讲不好,所以就先不去了。” “也不是这样,他们还说你能靠说书吃饭呢。”阿启反而执着起来,仿佛生怕他受到了打击。 “靠说书吃饭?那我得讲多少个故事啊,太痛苦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到了认可,徐凌远的心情终于又好了起来,“我还是多想一些别的出路吧。” “嗯,我只是想说他们真的喜欢听,不是要你一直讲的。”见他不像先前那般情绪低落了,阿启也放松地说道。 “他们喜欢听,我又不用讲……”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听了阿启的话,却突然又有些魔怔了起来,嘴里反复嘀咕着阿启刚才说过的内容。 “阿远,你不想讲以后就都不要讲了,没事的。”以为是自己又说错话了,阿启边在他后背上小心翼翼地拍着,边轻声劝解道。 只是折腾了一会之后,把他自己急的满头是汗不说,徐凌远不仅没有回过神来,反而表现的越发诡异了。眼睛虽然看着他,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嘴里反复地念叨着那几句话,只是语气一会兴奋,一会又无比苦恼,吓的他都要爬起来去叫阿姆了。 “哈哈,阿启,我想到了!”不料他刚决定去叫阿姆,上半身还没有完全抬起来,却突然被很是兴奋的徐凌远一把抓住,随后一边晃着他的胳膊,一边大声地说道。 “嗯,慢慢说。”他也顾不上好奇了,帮他顺着气说道。 “我们可以把故事写在纸上,这样人们不就可以自己看了?”徐凌远很是激动地对他说道。 “你要把故事全部写出来?”阿启认真分析着他的话。 “唔,讲都讲不好,我怎么可能会写的出来。”对于这一点,他倒是一直都很清醒,真要是让他写,估计再好的经典也要被糟蹋了。 “那……”阿启有些不能理解了。 “我不会,可是有人会啊。”徐凌远理所当然地说。 “你是说请人来写?”阿启终于又有些明白了。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既然人们喜欢听故事,我就想着能不能办一份报纸,然后把别人写的故事印出来,这样不就不用讲了吗?而且还能让更多的人看到更多的故事。”徐凌远自顾自地说道,“也不仅仅是故事,写的好的诗词歌赋,笑话杂谈什么的,都可以啊。对了,等推广开了之后,还可以做一些广告,那样对我们以后要做的事也有利多了。” “……”虽然他暂时停了下来,可听的一头雾水的阿启并没有说什么,很是耐心地等他继续说下去。尽管他不懂,可他这并不影响他相信徐凌远,因为对方总会时不时地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而且都非常有用。 “唉,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么做呢?害的我现在每推销一样东西都要费很大的劲,就像木耳,到时候我只要在报纸上宣传一下它的好处,肯定比我在这里说的口干舌燥的效果要好的多了。”徐凌远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嗯,就这么办,等我想好了,就去找赵子安他们商量。” “嗯,不早了,先睡吧,以后慢慢想。”阿启很平静地开口道。 “呃,阿启,你不喜欢吗?”阿启的态度让他一下子冷静了下来,而且略微有些失望。 “我不懂,也帮不上忙。”阿启摇了摇头说。 “其实我也不太懂啊,所以才要去找赵子安他们帮忙,就靠我自己肯定是不行的。”见他有些伤心,徐凌远努力地解释道,“我们每个人喜欢的、会的东西都不一样嘛,就好像我们喜欢种田,赵子安喜欢经营酒楼,韩越喜欢吟诗作对,哪有人是什么都懂的呢?而且我刚才说的东西,估计他们也跟你一样不懂。” “你不就懂的很多么?”阿启有些不赞同地说道。 “可是我却连个故事也讲不好啊。”徐凌远笑着说道,“你只是没有听过而已,等我跟你解释之后,你就明白了。” “那我能帮得上忙吗?”阿启被他说动了,可还是有些不自信地问道。 “当然了,我们是要一起奋斗的嘛。”徐凌远肯定地说道,“好了,先睡觉吧,你又不能晚起,以后我再仔细跟你说吧。” 习惯了早睡,兴奋稍一消退,睡意就滚滚而来,徐凌远和他打过招呼之后,就下床往自己的屋里去了。 今晚的谈话对于两个人来说,应该都是十分满意的,可在他走了之后,阿启却发现自己仍然有些难以入眠,因为没有想到自己的困惑就这样轻易地被解决了,为了确信,他不得不一遍遍地回味着徐凌远刚才说过的话。 他原本以为那只是他一个人的苦恼罢了,却没想到徐凌远会注意到,还会主动过来询问他,而且给了他想要的回应。 自从看到徐凌远和村里的女孩子在一起之后,他就总是觉得有些烦躁,直到做了那个梦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徐凌远抱着怎样的想法。 在那个梦里,他和徐凌远一起躺在床上,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能感觉到对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然后像那天一样,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喜欢什么样的。就在他愣愣地看着对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徐凌远突然紧紧地挨着他,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像是在商量一般,轻轻地说:“不要什么姑娘,喜欢我可好?” 那句呢喃般的低语,以及拂过在耳朵上的气息,让他一下子豁然开朗,他高兴的等不及去回应他,便先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回抱住他。可这么一动,就从无比的光明和满足中瞬间回到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实,他睁开眼,在黑暗中找寻了半天,才隐约看到靠墙睡着的徐凌远。 虽然心中的欣喜还没有全然消退,可对着熟睡的徐凌远,那个原本心甘情愿的“好”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因为他明白,那些都是他自己做的梦罢了,根本不可能是真的,对方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这么求着他喜欢呢?哪怕是他主动去求,对方也只会生气地躲开吧? 可是他现在才发现,他是真的很喜欢对方,他想他们能够在一起,只有他们两个人,都不要去想什么女孩子,只是他发现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有些荒谬了。可自从那天晚上梦到他之后,他真的是越疏远他,就越想的厉害,然后也就越是苦恼,越不敢靠近他,害怕他发现自己的荒唐心思。 于是他便开始有意地躲开他,不再和他睡在一起,尽可能的少去在意他,可他却无奈得发现,即使可以不见面,他也能够在脑海里想的更多,更加的无法放下他。 他说的很对,他们都还小,而且他不是承认了吗,他喜欢对他好的人,只要自己去努力,肯定会有机会的,现在还是不要去吓着他了,自己会等下去的。阿启在入睡之前,很是安心地想到,随后又想到他那些奇怪的想法,不由有些自信起来,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他跟别人是不一样吗?所以那些对常人来说很奇怪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应该也没什么吧? 徐凌远这次倒是行动的很快,在将自己的想法详细地跟阿启解释过一遍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到城里找赵子安他们去了。 只是很不凑巧,等他回去的时候才知道,因为开分店的事,赵家的人目前都很忙,尤其是赵子安,早就已经以锻炼为由,去外地的新店里帮忙去了。在赵家扑了个空,他便转身去了韩越那里,想先跟他打声招呼,却得知对方秋考在即,他哪里还敢去打扰,说了一些祝福勉励的话之后,便悻悻地往四叔的店里去了。 却没想接连碰了两次壁,到四叔家里,却正有一件喜事在等着他。 第77章 七十七从商 徐凌远刚下马车,就见在店铺里外忙碌的,又多了几副生面孔,倒是没有看到四叔夫妇的身影,想来是在后院或者外出了。因此他也没多想,便抬脚往店里走去。 “徐少爷你来啦,真是太好了,快点到后院去,婶子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呢!”才刚跨进门内,注意到他的韩笙就惊喜地说道,只是还有顾客要招呼,所以也没有功夫跟他详说。 见她忙,徐凌远也不便多问,带着疑问径自到后院里去了。这一进去才发现,不仅是前面,就连后院里也添了新人。 “你是谁?怎么走到这里来了?”一个比韩笙小一些的女孩拦住他,狐疑的问道。 “我是来看……” “是凌远来了吗?快进来,怎么这么久才想到来看我?我正打算让你四叔去接你呢。”或许是认出了他的声音,四婶在屋里喊他道。 “四婶,你这是……”徐凌远疑惑地开口道。这都快到中午了,她还在床上躺着,若不是想起韩笙的话,他都要以为她是生病了。 “咳,我没事,过来坐。”四婶显然心情不错,可被他这么一问,似乎有些尴尬起来,此时一边示意他靠近一些,一边思量着该怎么开口,“明年开春,我们家就要多一口人了。” “怪不得韩笙说有好消息呢,真的要恭喜四叔、四婶了。”明白过来之后,徐凌远立即高兴地说道。 “早就想着要告诉你了,只是店里忙,自从你四叔知道之后,不让我做事了不说,还多雇了不少人,闲的我都不自在了,就想着你能来说说话。”四婶满脸笑意地说,精神还是很好的。 “四叔也都是为您好。”虽然四婶是那么说,可他还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安慰了她一句之后,在脑内努力地搜寻了一番,才勉强找到一些觉得合适的话:“您要是觉得无聊,也可以让四叔陪您走走,整天在屋里呆着也不一定就好,心情好是很重要的,不过也确实不能太操心了。” “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细心了,他若是能有你的一半,我也就谢天谢地了。”隔着被子,四婶的手放在腹部,充满期待地说。 “一定会比我好的。”徐凌远无比诚恳地说道。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他自认为都是很普通的那种吧。 “唉,以前是天天盼,夜夜愁,为了这个受的不是窝囊气,可现在真的有了,反倒是看开了。无论是男是女,我们也不求他大富大贵,只要堂堂正正、平平安安的就好。”四婶的话虽然平淡,却带着浓浓的期盼。 “有你和四叔以身作则,肯定会的。”徐凌远毫不怀疑地说。 “那可说不准,你没见你四叔那个高兴劲,我还真是有些怕被他宠歪了。要真是和你大伯家里那几个似的,我倒是宁愿没有。”四婶被他的笃定逗笑了,然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略有些严肃地说道。 “有您在就不用担心了。”完全不去在意她话里的一些内容,徐凌远笑着回应道。 “要是没有那件事,我也是不敢打包票的,倒是多亏了它提醒我。”四婶谦和地说道,“那件事你大概是不知道的了。” “他们又闹出什么事了?”见她特意提起,徐凌远配合着问道。对于那些人,只要他们不影响到他,他是不想去关注的。 “前些日子,你爹特意订制了一块玉佩,说是要用来做贺礼的,可等你爹去取的时候,那块玉佩竟然不翼而飞了。那块玉佩本来就价值不菲,更不用说还急等着要用了,你爹当时就有些生气,要你大伯给他一个交代,可他却一面喊冤,说你爹不信任他,一面随口说是被店里的一个伙计给偷了,无凭无据的,就要拉人家去报官。”四婶说到这里,正好有人端茶进来,她便停了一会。 “可这和他家孩子有什么关系呢?”对于他们,徐凌远早就绝望了,就是比这更加荒唐的事,他们又不是没干过,当初在背后造谣,事后还能理直气壮地来讨公道,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只是这次竟然连孩子都牵连出来了么? “我慢慢跟你说。”四婶放下茶杯接着说道,“你爹也不想跟他纠缠,就打发那伙计去了另一家店,自认倒霉了。原本这件事就该这么过去了,可怪就怪在鹏远那孩子太招摇了,竟然戴着那块玉佩到处逛,恰巧还被那个伙计看到了,平白无故地受了冤屈,又感念你爹的宽厚,便把这件事跟你爹说了。”说到这里,四婶也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大概是觉得大伯他们是自作孽不可活吧,然后颇觉有趣地问徐凌远道:“你猜接下来是怎样的?” 徐凌远识趣地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便是我自认是比较了解他们的,也没想到他们竟会无赖到这般程度。”四婶倒也不是真心要让他猜,“你爹一气之下就去质问你大伯,却正好撞见带着玉佩的鹏远,可他竟然还能说那是他专门做来给孩子戴着玩的。可那孩子却不领他的情,一口承认是他自己在店里面拿的,还说他们兄弟平时都是随便拿的,在你大伯喝止他时,恼火的将玉佩摔在了地上。”四婶说到这里,不知道是有些精力不济了,还是在为那块玉佩惋惜,又暂停了下来。 “您是不是累了,反正我也不急着走,您歇歇再说吧。”徐凌远有些担心地说道。 “没事,就是好一阵子没说这么多话了,真是该听你的,多出去走走了。”四婶不以为意地说,“闹到这里,你大娘也出来了,见抵赖不过去,就边跟你爹陪不是,边要教训鹏远,却不料反把你大伯惹恼了,说是长兄如父,长嫂为母,你爹居然让大嫂跟他道歉,也不怕天打雷劈。更是扬言,他为你爹经营了这么些年,别说是一块玉佩了,就是把整个店都砸了,你爹也不该有什么怨言,不是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谁会这般的尽心尽力呢。” “倒真是难为他们了。”听到这里,徐凌远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道。 “到了最后,你爹也没多追究,只是让他们离开了而已,听说现如今在城西独自开了一家玉器店,只是那件事闹的人尽皆知,不知道他们的生意怎么样了。”说到这里,四婶微微有些感叹道:“要说你爹,还真是被我们这些个亲戚拖累了,但凡是狠心一些的,也不会这般人财两伤了。” 对于这些,徐凌远是不好评价的,只是认真地听着。 “最可气的是,明明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却还敢到处去说你家的不是。前几天一个玉器店里的主顾过来,无意中说到他四处拉拢他们,抹黑你家,甚至还说到了你头上,那些话恶毒的,他还真是不怕遭天谴,要不是我身子不方便,都恨不得去骂他们一顿。”四婶说着说着就气愤了起来。 “跟他们置什么气,气坏了才不值呢。”见她动了气,徐凌远劝说道。 “还好他们都不会信,听说这都是你娘的功劳,她在那些人的家眷面前,可是极力维护你的。这些你也要记在心上啊,原本我对她还有一些疑虑,这样看来,倒是我多想了。”四婶言辞恳切地说道。 “嗯。”徐凌远虽然应了一声,可却觉得这件事比大伯的事还要奇怪,难道他以前的猜测都是错的吗?还是说,她只是在人前做个样子而已? “说出来之后轻松多了。”四婶如释重负般地说道,“听我说了这么半天,你也有些烦了吧?到前面去转转吧,自从那些带诗画的瓷器做出来,你还没有来过呢,我都喜欢的不得了。” 徐凌远也正好怕她累着了,于是便顺从地出去了。至于要办的事,见他们这么忙,而且也未必帮得上忙,吃过午饭之后,就先回去了。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呆几天么?”傍晚时,一进门就见到他坐在院子里,阿启欣喜地问道。 “嗯,出师不利啊。”徐凌远边砸着带回来的核桃,边故作伤心地说道。 “他们都帮不上忙?”阿启关心地问道。 “他们都很忙,顾不上我这个闲人了。”徐凌远接着伤心道。 “那怎么办?”阿启不仅替他担着忧,还自觉地接过了他手里的活。 “过一段时间再说吧,正好我也可以再仔细的考虑考虑。”徐凌远也不忍心再装了,笑着说道。 “那你以后还会回来开学堂么?”阿启突然沉声问道。 “当然要开了,我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吗?”徐凌远肯定地说道,他能做的事虽然有限,可是绝对不会虎头蛇尾,何况他对待这件事还是很认真的,“只要条件允许,我也许会一直开下去吧。” “条件?”阿启更加难以理解了。 “我以后说不定就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了,你有听说过请商人当先生的吗?”徐凌远有些无奈地说。 虽然他对这些规矩很不以为然,可它们就是真实的存在着的。如果他只是继承了徐家的家业,而且只守着那些过日子,他就还是地主家的少爷,中了秀才的读书人,可若是他拒绝了徐家的一切,独自跑去创业,那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虽然他不久前才弄明白,并没有禁止秀才经商的硬性规定,只是读书人的清高作祟罢了,可一旦从了商,社会地位低了一些不说,一些嘲讽指责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你要是信的过我,可以说是我做的,我不在乎那些的。”阿启想了一会,跟他商量道。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可舍不得让你替我背黑锅,办法以后再想吧。”徐凌远压制住内心的感动,笑着对他说道。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找人代做,就像跟四叔与赵家的合作那样,只是一切都还没有头绪罢了,但是,无论如何,他也都不会让阿启去做的。 “会有办法吗?”阿启还是有些不放心。 “嗯,我会认真去想的。”他承诺道,随后又忍不住逗他道:“怎么,你嫌弃我啊?” “不是,我永远都不会的。”阿启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他,坚定地保证道。 “唉,不说那些了。不久就又要开学堂了,还要忙着种菜,我这个闲人也做不久了。”重新振作了一下,眼见天也要黑了,他站起来收拾东西道:“先洗洗睡吧。” “种菜?”阿启愣了一下,不过随后就明白了过来,“你是说用建好的那个暖房吗?” “嗯。”徐凌远很是赞赏的回应道,“你先去洗吧,这些我来收拾,每次四叔都给这么多,慢慢砸吧。” “我能带回去一些吗?”阿启突然问道。 “啊,当然可以,你自己随便拿。”明明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他有些无措。 以前阿启把东西带回去分给阿江他们,不仅不能让他们心存感激,反而被怀疑是他实在吃不下了,拿回去可怜他们的,甚至一旦不带或是带的少了,阿江他们哭闹不说,阿启的娘会直接指责他居心不良,故意来招惹他们的。意识到是好心没好报之后,阿启就再也不往家里带东西了。 所以现在居然主动要带回去,想到这里,徐凌远心里不由一沉,这是要带给他暗恋的姑娘吗? “你……”下意识地开了口,却突然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嗯?”阿启看着他。 “你多带一点啊。”徐凌远觉得自己又开始不正常了,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说。 “嗯。”阿启答应道。 这真是他认识的阿启吗?该不会是被那个姑娘洗脑了吧?以前让他多吃一些他都不好意思,现在让他多拿一些,他都能这么的理所当然,连一个谢字也没有,真当他们家的东西不要钱吗? 躺在床上的徐凌远翻来覆去的想,这几天被阿启的关心迷惑住的心神,突然又清明了起来,果然还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吧? 由于入睡的晚,第二天他起来的时候,阿启已经回去了,他第一时间去看了看那半袋核桃,居然少了一大半,那姑娘是有多能吃!他不无恶意的想,只是完全忽略了,他原本还有半袋子呢,人家只是分了他的一半而已。 第78章 七十八进展 “一边去,阿启那里比我多,你去抢他的去。”徐凌远一边砸着核桃,一边对过来抢他的劳动成果的你好说。 自从早上发现核桃真的少了一大半之后,徐凌远的心情是越来越微妙了,他发现自己总是会不受控制地猜想那些核桃的去处,琢磨着阿启是直接送出去,还是砸好了之后再送出去,担心那个姑娘会不会接受他的好意,会不会也同样对他好。 “就知道吃,没事你也出去转转啊。”徐凌远郁闷地驱赶着眼前的你好,不知道阿启现在是不是正跟那个姑娘在一起。 “你好你好……”你好也不理他,径直跑到厨屋门口,伸着脑袋对里面叫道。 “你这只笨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想起我。”红英闻言从屋里出来,虽然对它的行为有些不满,可还是十分高兴的,“大少爷,你就把碎屑给它吃吧,等一会我也帮你砸。” 徐凌远看着重新回来的你好,心情更加的不好了,会不会有一天,阿启也像它这样,只有在需要他帮忙的时候,才会来找他呢? 当然,那种想法刚冒出来,就立即被他否定了,阿启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他觉得自己真是想的过多了,不说阿启有这种行为是多么的正常了,就算他现在没有,以后也肯定会有的,总不能让阿启陪着他过一辈子吧? 这么一想,他之所以这么在意,也许就是害怕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疏远吧,不过以他们的关系,阿启不可能会那么做吧?一切都是他的胡思乱想罢了。 想通了这一切,他砸核桃的动作更快了,以后不能再劳烦阿启了,还是自己动手吧,却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些莫名的心酸,大概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吧。 “你今天砸了很多核桃?”阿启回来之后,仍然像前天那样帮他砸核桃,只是他手上多出来的许多划痕,却让原本还感到一些欣慰的徐凌远,立刻觉得不是滋味了起来,并且想也没想,就问了出来。 “嗯?”阿启点了点头,可好像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手是被核桃壳划到的吧?”这里的核桃壳硬不说,里面的沟壑很深,果仁又小,要想把它们全部掰出来,划到手是很正常的。 “没事,一点也不疼。”明白过来的阿启不以为意地说。 “你……”徐凌远发现他又开始纠结了,到底想说些什么呢?不是都已经想通了么。“别砸了吧,这两天吃的有点多,嘴里都发苦了。”既然管不了那么多,就尽量对他好一些吧。 “嗯。”见他脸色真的有些不好,阿启只是迟疑了一下,便利索地收拾了起来。 以后还是多带一些果脯之类的吧,这样他去送的时候也轻松一些。徐凌远看着收拾残局的阿启,心里默默地想着。 可是当第二天一早,发现剩下的那些核桃,连袋子一起不见了之后,他发现即使自己已经想开了,可还是完全无法淡定下来,阿启难道真的变了么,可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虽然心里疑问无数,可他又实在不想去细问,这样憋闷了两天,可能是神思有些恍惚,对气候的变化感应也有些迟钝了,等人已经着了凉之后,才发现晚上不盖被子是不行的了。 “又麻烦你了,以后我自己去端就行。”原本就有些晕呼呼的,喝过药之后更是昏昏欲睡,见阿启又端来加了草药的水让他泡脚,他勉强说道。 “没什么,就几步路。你以后还是接着泡吧。”阿启边虚扶着他,生怕他从床上歪了下来,边劝说道。 “嗯。”知道他是为自己好,而且天也凉了,泡泡脚也没什么不好,便顺从地答应了。自从天热了之后,他便不再泡脚了,这会终于趁着生病又恢复了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是谁放在这里的?”徐凌远突然发现床尾的木箱上多了一个布袋,看着还挺眼熟的,只是又懒得费心思去想,便有些好奇地问道。 “核桃砸完了,都装在袋子里,你想什么时候吃都行。”见他竟然主动问起来,阿启明显很高兴,笑了笑对他说道。 “都是给我的?”徐凌远觉得自己更晕了,不是都拿去送姑娘了吗? “本来就都是你的。”阿启理所当然地说。 “……”自己果然是小人之心了,徐凌远有些惭愧地想到。 “你现在想吃吗?”见他盯着袋子不说话,阿启试探着问道。 “嗯,你帮我拿一些过来吧。”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很配合地说道。 “你带回去砸的?你娘她没有说什么吗?”徐凌远有些担心地问。 “谷场上在晒谷子,我看了几天,闲着没事,就带过去砸了。我都藏在草垛里,没人发现的。”阿启难得说这么多话。 “你就没有想过送一些给那个姑娘吗?”忍了又忍,可还是没能忍住,他边吃边问着,心里充满了一种优越感。 “?”阿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咳咳,你不是说你喜欢人家吗?”见他一脸的不解,徐凌远突然就觉得是自己管的太多了,有些尴尬地解释道,“送一些东西也是应该的,人家会觉得你比较体贴。” “我没有喜欢什么姑娘。”看着他的窘态,阿启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说道。 “呃……没有就没有吧,那什么,这个不用着急,你看我不是也没有吗?还有我给你垫背呢,真的没什么。”见他一脸的无奈,徐凌远语无伦次地安慰道。对方所说的喜欢,大概就是有些好感吧,好吧,一切都是他自己想多了,虽然有些自责,可他却一点也不难过,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虚伪了。 “嗯。”阿启看着他,回应的有些意味深长。 “先不说这些了,接下来你们家也没什么要忙的了吧?过来帮我种菜吧,在这方面我可比不上你,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心情突然间大好的徐凌远兴奋地跟他商量道。 “嗯。”见他精神好了很多,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泡脚和核桃的功劳,阿启对这一结果却是很满意的。 徐凌远跟他说的那些,并不只是说说而已。等秋收完全结束之后,他就真的开始试验起这经过改造的温室大棚来。 在育秧结束之后,考虑到冬天的气温要低的多,徐凌远又请人来修缮了一番。主要是加高了围墙,因为人要在里面进出,太低了肯定是不行的,然后就是对墙壁的处理,因为不确定油纸的保温功能,所以在将围墙加厚的同时,还在其中设置了夹层,通过它,可以对墙壁进行人工加热,这样一来,里面的温度就可以得到保证了。 和育秧时的情形一样,他原本还想暂时保密的,可有了学堂里的那些孩子,宣传效果实在是不能更好了。只是这一次倒没有遭到什么质疑,反倒让他有些不适应了。 有阿启帮忙,他真的是没操什么心。阿启本就细心,干的农活又比其他的孩子多,更兼有村里人的尽心指导,事情倒是进行的比他所预想的还要顺利。 等到第一茬菜可以采摘的时候,他没有忙着往城里送,而是先送给了村里人,既是为了感谢他们的帮助,也是希望他们能够更加的了解。对于他的这番举动,他们自然是十分感激的,只是到了阿启家,却出了一些意外。 “这可真是麻烦你了,其实你让阿启带回来就好了,何必为了这么一点东西还亲自跑一趟。”阿启的娘理所当然地收下东西,很是平淡地说道。 “没什么,顺便出来走走也是好的。”徐凌远并不想过多理会,说完就打算回去了。 “要不说您的命好呢,像我们家阿启,一天到晚不着家,也没见多捞到什么好处,还不是和别人家的一样么。”在他准备走之前,阿启的娘又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原本还想着,自己受点委屈算什么,只要他能跟着你谋个好前程,我们也就不计较什么了。可谁知他就是对着家里人精明呢?到了你那里,这么一把菜就把他打发了,幸好这村里人都知道你们素来亲厚,不然的话还以为您这个少爷多么的刻薄呢。” “阿启是帮了我很多忙,我也觉得很是过意不去,摆弄这些也只是图个新鲜,现今我也只是吃着家里的罢了,也谈不上有什么前途,不过既然您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占这个便宜,不如这样吧,往后阿启的衣食吃住都由我来管,您看怎么样?”徐凌远略一思索,温和地说道。 “这……”很明显,徐凌远的话并没有打动她。 “我知道您也不在乎这些,只是心疼阿启而已,就算是为我自己求个心安吧。天也不早了,您忙吧,不多打扰了。”不等她再说什么,徐凌远体贴地说完这些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阿启大多时候都是在他那里吃饭的,原本也只是怕她又生出什么事来,才不敢给阿启置办什么东西,这样一来反倒好了,以后想做什么都不用再顾虑她了。想从阿启那里讨便宜,也不问问他答不答应,回去的路上,徐凌远心情很好地想到。 “我就是那么跟她说的,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回去将事情跟阿启交待了一遍之后,他很是轻松地问道。 “你不理她就好了,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做些事也是应该的。”阿启不以为意地说道。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徐凌远笑的更欢快了,“放心吧,该是你的我都会记着的。” “不用,现在这样就很好了。”看着他,阿启很是满足地说。 “这么好?那以后你的也都是我的了,可别后悔。”徐凌远开着玩笑道。 “嗯,都是你的。”阿启毫无异议地点头道。 “你应该说:‘那你的也都是我的。’吃亏可不一定是福啊。”徐凌远好心地提醒他道。 “不用,只要你是我的就可以了。”阿启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道。 “……”看着笑的有些得意的阿启,徐凌远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是不够了解他。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半截停电了,所以有些晚…… 123言情又抽了…… 第79章 七十九是非 随着各种反时令蔬菜在赵家酒楼里的出现,作为发明者的徐凌远自然也是备受关注的,其中多有赞赏他的奇思妙想的,也不乏讽刺他的不务正业、有辱斯文的,所谓人多嘴杂,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他不仅毫不在意,反而经常开解周围替他打抱不平的人,如此一来,那些嫉妒眼红的,竟也消停了不少。 当然,这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不去计较,还与他将种植的方法大方示人、毫不藏私,有着很大的关系。天寒地冻的时节,家家基本上都以白菜、萝卜度日,乍一见青瓜绿叶,自是倍感惊奇。因此,无论是附近乡村,还是城镇人家,来看稀奇的总是不少,徐凌远不仅随他们去看,更是对种植方法直言不讳,得了好处,搬弄是非的自然也就少了。 “徐少爷,真是没有见过你这般心宽的,容我说句玩笑话,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见你把这赚钱的营生往外推,也当真是有些心疼的,但凡那更重利一些的,指不定就该骂你是败家的了。”村里的人见到他时说道。 “都让我来种,那还不把我累趴下了?到时候赚来的钱顶了医药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徐凌远知道他们也是善意,便也跟着说笑起来。 “哈哈,总归还是你看的开,若是换了我们,哪里还在乎累不累的,就好比种地,只要能有好收成,累死累活也是心甘情愿的。”众人仍然表示不能理解。 “唉,你们呀,就别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若是真为他不值,往后多记着人家的好才是。”村里有老人劝告他们道,“你们知道些什么,人家那才是有大出息的,哪像咱们,一辈子只算计着几亩地,能多收个几斗米都要乐呵上一年。” 虽然他只是按自己的心意行事,也并没有奢求他们能够理解自己,可老人的话还是让他十分感动,至少说明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是值得的。 其实,就算他不说,这里的人也都不是傻子,就是自己琢磨,假以时日肯定也能做的出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还不如自己做个顺水人情。而且比起赚钱,他目前更为需要的是人们的认同,这也算是一种有效的宣传途径吧,只要接受的人越来越多,总会有生意可做的,更何况这只是个开始而已,以后可以发展的还有很多,就权当是打基础了吧。 “东西都收拾好了?”将泡脚的木盆放下之后,阿启打量着他屋里的东西问道。 “嗯。”徐凌远边将脚放进去,边不是很感兴趣地回应道。后天就是小年了,若是他再不回去,恐怕徐家的人就要来绑他了。 “你回去之后,还是要小心一些,不然还是让阿姆也跟着你回去吧?”对于中毒的事,他自己现在都有些麻木了,可阿启还是很不放心。 “嗯,我会的。阿姆回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反而被各种事忙的团团转,再说,也总不好再把阿明父子托给族长,还是留下好一些。”可能是热水解乏,泡了一会之后,徐凌远的心情好了很多,“只是要麻烦你们了,说不得还要过完十五才能回来。” “这个你就别担心了,照顾好你自己就好了。”阿启帮他把床上的被子铺好后,转过身来对他说道。 “唉,阿启你怎么就不是个姑娘呢?”看着对方如此体贴可靠,徐凌远忍不住半真半假地感叹道。 “嗯?”阿启笑了笑,示意他说下去。 “你要是个姑娘就好了,我肯定现在就去你家提亲,谁也不能跟我抢。”徐凌远故作惋惜地接着说道。 “我这样不好么?”阿启也不生气,看着他的眼睛,仍然带着笑意问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但是语气却是十分沉稳,让人有些难以拒绝,就像是饱含深情一般。 “呃,当然好,无论什么样的都好。”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徐凌远愣愣地说完这些之后,才发现阿启似乎真的是变了,以前都是他占上风的,就像说他们定亲那样,对方完全一点意见也没有,可是最近一逗他,却是屡屡失利。难道真的是因为对方的身高和智力都在长,而自己不仅没有长,还在下降吗? “是吗?”明明对他的反应很是高兴,可阿启似乎还是有些不确定。 “嗯嗯,真的很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不会见好就收,徐凌远连连点头,然后怕他再纠缠下去,就转移话题道:“你明天和我一起走吧,我允诺过要管你衣食吃住的,快过年了,去城里置办些衣服什么的,也省得你娘又说我刻薄。” “不用,都还能穿。”阿启随口拒绝道,然后弯腰试了试木盆里的水,见不是很热了,就示意他将脚拿出来,准备出去倒水。 “你以为我想给你买啊?”见他果然不领情,徐凌远不仅不劝,反而没好气地说道。 原本正打算出去的,一听他这话,阿启又转过身来,对他的话不是很理解,按理来说,他就是拒绝了一下,值得他这么生气吗? “你说你长那么快干什么?不想要新衣裳,就不能多长点肉么?”徐凌远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再想想自己,不免有些恨恨地说道。 “嗯。”知道他不是在生气,阿启好脾气地应道,然后看了看他,接着说道:“你别担心,村里人说有些人个子长的晚,以后肯定会长的。” “赶紧去睡吧,明天一起走!”虽然是在安慰他,可这话怎么听着就是刺耳呢?可自己又没有什么可辩解的,于是说完这句话之后,也不容他反驳,便将被子往身上一裹,专心睡觉去了。 虽然回去的比较晚,可真的没有什么事可做,在家里呆了两天之后,他便带着徐思远又出门去了。可能是长大了一些,徐思远也稳重的多了,不再像以前那般粘着他了,可这不仅没有影响到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反而是更加的亲近了,看着这个还不到十岁,就会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孩子,再想到家里的阿启,徐凌远不觉有一丝沮丧,难道没长进的只有他自己吗? 这日两人跟赵家兄弟约好,在泰和楼里商量一些事情,由于刚到半晌,酒楼里的客人并不多,可他还是怕打搅到别人,就刻意选了靠近拐角的一处,却不料才说了几句话,就被突然奔上楼来的一群少年的喧闹声打断了。 上楼来之后,他们边旁若无人地大声说笑,边捡了靠窗的一处坐下,随后便叫来伙计,七嘴八舌地点起菜来。 “听说你们这里的菜不分冬夏,是真的吗?” “若不是如此,我们干嘛起个大早到这里来?真是多此一问!” “好了好了,知道你早来过了,那就由你来点吧。” “管它都是些什么,快点上来就好,都前胸贴后背了。” “……” 就在他们点菜的这段时间里,原本在他们附近的两三个客人便都皱着眉头离开了,这样一来,他们说的就更加尽兴了,就是徐凌远他们不想听到都难。 “鹏远兄,听说想出这个办法的是你家亲戚,可是真的?” “是不是与你有什么相干?” “我这不是好奇嘛,若真是的话,可否带我们前去见识一番?” “哼,一群没见识的,那种雕虫小技,也就他那种弯弯肠子的人想的出来!” “怎么,听这话,他与你有什么过节么?” “我能与那种小人有什么过节!” “那是他有什么冒犯你之处?索性说来听听。” “说就说,反正都被他害成这样了。他以前还是个书呆子的时候,倒还不是多讨人厌,可自从中了秀才,大病了一场又捡回来半条命之后,简直就是个瘟神,各种和我们过不去,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他们一家都把个病秧子当成宝就算了,连我四叔也被他拉拢了过去,现如今更是逼得我们差点走投无路了。” “听你这么一说,他倒是颇有些手段的。” “哼,有手段又怎么样,有命去挣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去享呢!他要是个命硬的,也不用总是窝在乡下了,说不定还没有他亲娘命长呢!” 听到这里,还不等徐凌远先做出反应,徐思远就气愤地想站起来,去找他们理论,却被他阻止了,见他还忍得住,几人就暂压着怒气继续听了下去。 “是是,像他那般整日里盘算着别人的,怎比得兄弟你的潇洒快活。” “不说这个不生气,我现在哪里还快活得来,就是今日晚起了一些,就被老家伙好一顿念叨,要是搁在以前,哪里有这些烦心事,现在我们一家人一提起他来,都恨得牙痒痒。” “不说这些了,快些吃,吃完了我们出去好好耍耍,可惜了,这时间风月楼却不开门。” “是有些可惜了,听说前一段时间刚换了头牌。” “嘿嘿,被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那小人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 “嗯?别卖关子,快说快说!” “虽然那小子总是哭丧着一张脸,可那脸蛋,啧啧,真比个姑娘家的还要光滑粉嫩,只可惜也是个带把的,不然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和他多亲近亲近。” “你就不怕他反倒把你给害了?” “哼,我怕他?我怕他一直躲着不肯出来,要是被我碰着了,我非要他好看不可!” “到时候也叫上我们,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绝色,不亲近亲近太可惜了。” “哼,瞧你们那点出息!” “嘿嘿,这不是许久没有出去逛过了吗?不如约个时间一块去耍一耍?” “年里怕是不得空了,过完年再说吧,到时候趁家里四处走动,你们都找一个由头,好好去玩乐一番,不然去了书院就没这么自在了。” “唉,真搞不懂家里那些老头子的想法,我们又都不是读书的料,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还不如拿去讨好楼里的美人呢!” “……” 他们那边仍然是有说有笑,却不见这边早就有人按捺不住了,只是被赵家大哥拦了下来,只见他不动声色地唤过一个伙计,对他耳语了几句,然后便劝徐凌远稍安勿躁,说是过几天请他们来看一场好戏。 第80章 八十看戏 在赵家大哥的示意下,他们总算没有当场发作,等那群人闹哄哄地离开之后,也都没了谈话的心思,不多久便也各自回去了。 “大哥你别生气,为他们不值得的。”回去的路上,见徐凌远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徐思远有些担心地说,“鹏远大……真是个混账,根本就不配为人兄长,竟然敢对大哥如此无礼!” “我怎么觉得有人比我还生气呢?”见一向谦和有礼的他如此激动,连骂人的话都出来了,徐凌远反倒放松了下来。其实他真的不是很生气,对于这种人,要么当做没听见,要么直接上去教训一顿,生气当真是不值得的。如今既然领了别人的好意,自然是没什么好想不开的。 “大哥你不生气吗?不知道赵大哥会怎么做,要是依着我,就该光明正大地前去讨回公道,这下任他们走掉了,就是日后再找他们算账,他们也大可以抵赖不认,说不定还反说是我们污蔑他们呢。”徐思远有些不能理解地说道。 “嗯,思远说的没错,可是既然都这样了,不如暂时先相信赵大哥吧,若是到时候还不够解气,我们兄弟两个再埋伏在暗处,给他们几记闷头棍怎么样?”徐凌远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笑着和他商量道。 “大哥真是这么想的吗?”徐凌远的提议还是很让他吃惊的,他虽然很气愤,可也从没有想过要暗算他们。 “怎么,思远不想帮我了吗?”见他一脸的慎重,徐凌远继续逗他道。 “若是大哥真要如此,我自然是在所不辞的,只怕到时还要多带些下人,就你我二人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完全没有在意徐凌远脸上促狭的笑意,他很是谨慎地说道。 “哈哈,谢谢你的一番好意,我们还是先等着赵大哥的消息吧。”徐凌远心情大好地说道,刚才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了。与其为了他们烦恼,还不如多在意一些对自己好的人,“我相信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嗯,但愿能够好好教训他们一番。大伯之所以和我们家闹僵,还不是因为他随便拿走爹的贺礼还不认错么,本来就是他们不对,竟然还能全部怪到大哥头上,真是岂有此理,这件事我一定要告诉娘,不能让他们这么败坏大哥的名声。”一向被徐母教导着他们是至亲,要对他们宽容忍让,大概这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的真面目,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徐思远仍是愤愤难平地说。 见他如此为自己着想,而且让徐母他们知道也没有什么害处,因此徐凌远也没有多说什么,就随他去说了。 上一次回来过年,少了小姑姑一家,这次过年,又少了大伯一家,而且除了四叔家之外,他明显能够感觉到,其余几家对他似乎更加的忌惮了。想到这里,他不由觉得好笑,他们两家离开徐家,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都单单对他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姿态呢? 本来关系就僵了,结果又知道他们暗地里污蔑自己的儿子,徐父的心情肯定是好不到哪里去的,再加上店里要他操心的事也多了,竟然露出了要让徐凌远尽早跟他打理家业的打算,大概也是对这一群亲戚心灰意冷的结果吧。 对于这些连徐父都十分头疼的事情,徐凌远是不想插手的,更何况他还有自己的打算,因此就婉言拒绝了。可能也看出他的不情愿,徐父一时倒也没有强求,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徐父的授意,徐母反而耐心地劝说起来。 “往后就留在家里吧,你爹虽然不说,可你一个人在外面他也是不放心的,以前你还小,身子又不好,所以我们也都不想拘着你,只想着你能看开一些就好。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家里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虽然不指望你现在就能替他分忧,可人在眼前他也宽慰些。”徐母仍然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我在那里也住的惯了,对家中的事体也一窍不通,就算是留下也无益处,还劳您和爹费心了。”徐凌远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更好的说辞,只能客套地应付道。 “为人父母总该是要操心的,只要你能够理解就好。我知道你对家里的事不上心,在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可这个家里除了你们兄弟,往后还能指望谁呢?思远一心扑在读书上,这家里的事也就只能委屈你担着了。”徐母推心置腹地说道。 “……”徐凌远想要推脱,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你在乡下的那些事,若是放不下,尽可以找人去做,就先在家里住上一段时间吧,也免得你爹伤心。”见他似乎有些动摇了,徐母趁机说道。 “……” “夫人,外面有赵家的人,说是要接大少爷过去看戏。”就在徐凌远百般为难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说道。 “既然是人家特意来请,那你先去吧,回头再好好考虑考虑,希望你能体谅我们的一番苦心。”徐母见他拿不定主意,也不逼他,说完便让他出去了。 “等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赵大哥给忘了呢。”得知这个消息的徐思远颇为兴奋,一定要和他一起去,边上马车边抱怨道,“不知道他究竟要让我们看什么。” “到了不就知道了。”反正猜不到,徐凌远索性也不去费那个心思了。 他原本以为还要去酒楼的,所以一路上也没留心往外看,等他们下车之后,才发现完全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来了。只是在看到对面楼上挂的招牌时,他便瞬间反应了过来,然后拉着同样好奇的徐思远,飞快地往车夫指的店里走去。 “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赵家两兄弟见到他带着徐思远,都有些始料不及。 “我也不知道会来这种地方。”徐凌远也颇为头疼地说。 “是我自己要跟来的,若是有什么不便就把我送回去吧。”见自己不受欢迎,徐思远一边替徐凌远开脱,一边努力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是有些不便,不过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看看吧,只是回去别和家里人说就是了。”见他一脸的委屈,赵家大哥笑着说道。 “赵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竟不知道城里还有这么繁华的所在。”得到许可之后,徐思远又开始好奇起来。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这里看上去的确是十分繁华,此时还不到傍晚,两边的许多楼里就都亮起了灯笼,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的,人来人往的倒是很兴隆的样子。 “咳咳,没什么,思远你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吧。”徐凌远边殷勤地将点心菜肴往他面前推,边有些心虚地说,生怕他被自己带坏了,“赵大哥,我看还是……” 他是想带着徐思远回去的,可话才开了一个头,就被街上的吵闹声打断了,随后见对方一脸好戏要开始了的表情,他也只好跟着看了起来。 由于他们的位置很好,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景。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有一班捕快正在往对面的楼里去,很明显,刚才的吵闹声就是来自于他们。 看到这一幕的他,大致猜到了对方要让自己看什么,果然,不一会,那些捕快就带着几个衣衫不整的人从里面出来了,他们很是惊慌地挣扎辩解着,似乎都被吓傻了。 “大哥,那不是鹏远大哥吗?他这是犯了什么事了?”徐思远突然惊讶地问道。 “嘘……”见那群人正在说着什么,赵家大哥对他示意道。 “你们真的抓错人了,我们怎么可能是什么贼人呢?”徐鹏远急切地辩解着,此时他们已经闹到了街上,对话很清楚地传到了徐凌远他们这里。 “那我们刚才问话的时候,你们怎么支支吾吾地不肯老实回答?” “跟他们嗦什么,带回去一审不就都明白了么。” 有两个捕快边催促他们边不耐烦地说道。 “我们真的不是。” “那你们总该拿出证据来啊,可有人能为你们做个担保?” “他爹是徐记玉器铺的掌柜,我们都是他的朋友,是他带我们来这里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 “你胡说,明明是你提议来的,你怎么不说你是城南李家的少爷呢?要问也是去你家问!” “本来就是你说的,书院里谁不知道你最不喜欢念书,我们都是一时糊涂,才被你骗到了这里,你们说是不是?” “滚!你还不是说拿钱去读书还不如来讨美人欢心吗?” “你们倒是说句话啊,不然谁也别想得到好!” “鹏远兄你还是认了吧,赶紧让他们去问个明白,我们还等着回去呢!” “你爹对你那么好,上次摔了那么贵重的玉佩不也没事么,你就别磨蹭了。” “就是,你还嫌连累的我们不够么?” “你们这群混蛋,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要倒霉也不能就我一个。”发展到这种地步,徐鹏远也顾不得许多了,他挨个指着他们,恨恨地说道:“城南李家的二少爷,十四岁就跟身边的丫环胡来,去年还跟他爹新纳的小妾鬼混,为此还诅咒他爹早死,城南陈家的三少爷……” 见自己的丑事都被揭露了出来,众人此时也不顾忌捕快了,纷纷围殴起徐鹏远来,而周围看热闹的人,包括那些捕快在内,竟没人立即上去阻止。直到见他们都气红了眼,才赶紧上前将人拉开。 “都别闹了,还是先跟我们到衙门走一趟吧,免得耽误了我们的正事,若是你们所说属实,就等着告知家人来领吧。”说完也不管他们如何喊冤,推推搡搡地被带走了。 第二天,这个消息便传遍了全城,据说那几个人被恼羞成怒的家长各自领回去之后,无一幸免地被狠狠惩治了一番。而且书院里有规矩,但凡是学生去那种地方的,一律做退学处理,免得败坏学风,这样一来,他们不仅是损失惨重,还只能自认倒霉了,谁让正巧被官府的人给碰上了呢? 至于是不是真的巧合,也之后赵家大哥知道了。而除了这口恶气的徐凌远,又开始头疼起如何答复徐母的问题来。 第81章 八十一学徒 “要我说你也是留下的好,思远那孩子也是个忠厚老实的,我见你们也是极为亲厚,他日你们兄弟一个在官一个在商,能够互相扶持,也算是徐家之幸,想必你娘也是这般思虑的,倒真是难为她了。”得知徐凌远不想留在家中,趁着见面的机会,四婶劝说他道。 “只怕我对家中的经营一窍不通,反而让他们失望了。”徐凌远笑着坚持道。 “你说这些也只能敷衍你娘罢了,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我们难道还不清楚吗?再者说了,你是徐家长子,就算是一窍不通,徐家将来也少不了你的那份,你当真是要拱手相让不成?”四婶瞅了瞅他,略微责问道,“若不是我现在身子不便,都恨不得狠狠地戳你几下了,怎么一点都不想着正事呢?当初你对我们这等生意没兴趣,想着你还小,心性未定,我们也不多勉强你,现如今却是连家也不想要了么?” “四婶你现在可不能动气,要是让四叔知道了,可饶不了我。”见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徐凌远赶紧讨饶道。 “你呀,懂的比谁都多,怎么一到自己身上就糊涂了呢?”见他摆出一副好脾气,四婶有些没奈何地说,“以前我还怕你娘有什么小心思,还颇为你担忧,这些时日以来,我也算是放心了,能做到你娘这种程度的,当真是少有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种的那些新鲜物,她在那些夫人们面前可没少帮你宣传,对你也是十分维护的,比亲子也不差什么了。” “嗯,我会再考虑考虑的。”徐凌远也不想再惹她费神了,只得应承道。 “回来吧,你今年也十五岁了,再过个两年就该考虑亲事了,不说家业,单凭你的人品相貌,别说是乡野丫头了,就是小家碧玉,我也觉得是委屈你了,到时候肯定是要好好挑一挑的,就是为了这个,也要留下来先博取个好名声才是,免得在乡里被埋没了。”见他答应考虑,四婶也懒得去计较了,反而想的更加长远了。 “那个不急,还是看缘分吧。”徐凌远突然觉得有些不妙,瞬间决定了还是走为上策,这次妥协留下来之后,以后难免不会出现逼婚,想到要和一个陌生的,甚至他根本就不喜欢的女子共度一生,他突然觉得,还不如回去和阿启一块种田呢。 “什么缘分不缘分的,就你们这些读书的想的出来,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要八字相合,那便是天大的缘分了,若真如戏文里那般的私相授受,才是要让人耻笑的呢。”四婶不以为然地说,随后见他眉头微蹙,又忙着开解他道:“瞧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话虽是这般说,但是你放心,有四婶在,到时候肯定会给你挑一个称心如意的。” 尽管听的很是郁闷,可四婶是分娩在即,他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又闲谈了一会之后,便准备离开了。 “徐少爷,你近来有空吗?”他刚走到前面的店铺,就被一边的韩笙叫住了。 “怎么,有什么事吗?”见她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徐凌远关心地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我大哥最近心情很是不好,我就想着,若是你有空,能不能去开解开解他。”见他没有拒绝,她脸上的神色放松了很多,在示意他坐下,又倒了一杯茶过来之后,才缓缓说出自己的请求。 “是……为了科考的事么?”见她如此上心,徐凌远便猜测道。 “嗯,他真的是很用功了,可就是不能如愿,又觉得愧对于我,终日里闷闷不乐,我说了多少遍也没用。”说到这里,韩笙轻轻地叹了口气,“若不是为了爹娘的遗愿,我当真是不想再让他去考了,可就是不去科考,他又一心扑在诗文上,如今又能怎么办呢?” “他如今在家么?我倒是真有事要找他,希望能够帮得上忙。”徐凌远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又想起了前段时间的打算,便放下茶杯对她说道。 “真的么?那就太好了,你放心,有我在他是绝对不敢不答应的。”见他答应帮忙,韩笙立即恢复了往日的爽朗,笑着跟他保证道,“他就在家里呆着,你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只是敲门的时候要用力些,不然的话他只顾着魂游天外,怕是听不到的。” “你怎么也不问问我找他做什么呢?”见她如此为韩越着想,却一点也不怀疑自己,徐凌远有些好笑的问道。 “我来求你自然是信得过你的,感激的话就不多说了,只要大哥他能帮得上忙,我肯定会认真督促他的。”韩笙很是爽快地说道。 既然应承了下来,徐凌远也不再拖延了,当日下午便往韩家去了。等到了地方,果然如韩笙所说的那样,他扣了半天的门都不见有人来开,正当他准备用拳头砸时,隔壁的门却开了,出来一人问明他的来意之后,让他在原地等着,便回去帮他隔着院子喊人去了。 这次的效果不错,没一会韩越就过来开门了,在和邻居道过谢之后,便带着他到屋里去了。 “我不渴,你刚才是在作诗么?”见他拿着空了的茶壶发呆,徐凌远主动开口道。 “款待不周,还请见谅。只是聊以遣忧而已,让你见笑了。”虽然说的很是谦虚,可见徐凌远注意到了那首笔墨未干的诗,并拿起来细读时,话里却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呃,写的很好啊。”原本只是随口问问,见他一副求鉴赏的表情,徐凌远反倒有些压力了,本来是想搜寻一些赞美之词的,可想了半天,也只是干巴巴地说道。 “哦。”大概对他的反应有些失望,他有些黯然地回应道,眼睛盯着手里的空茶壶,似乎又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那个,真的很好,是我荒废的久了,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而已。”见他反应的如此直白,徐凌远赶紧弥补道。 “罢了,终是我才思有限。”这么说着,神情却愈见悲凉了,“是妹妹让你来的吧,唉,枉我苦读诗书,既不能偿她所愿,又不能养家糊口,还要让她为我担忧,当真是惭愧。” “大概是时运未到吧,总会好的。”徐凌远安慰了他一句之后,害怕他的情绪继续低落下去,便直接说明来意到:“虽然她是跟我说过,不过我来找你是真的要你帮忙的。” “难道是店里装果脯的人手又不够了,还是要做新的诗词?”听说要他帮忙,他略微沉思了一下,很是认真地问道。 “……不是。”徐凌远突然觉得,除了在诗文上有些痴迷,其实他还是很务实的。 “那还有什么可效力之处,不妨直说。”见自己的想法被否定了,他开始有些不解了。 “是这样的,我想在城里办一份报刊,就是刊发时人所作的诗词歌赋之类的,供众人欣赏品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参与?”徐凌远和他解释道。 “听你如此说来,倒是件好事。我原本还以为你真的沉沦俗务了,没想到还有这般雅兴善举,我自然是愿意参与的。”略微想了想,他有些激动地说道,“不知所刊文章以何为准则?” “这个,但凡是写的好的都可以,不过,因为是面向市井的,也希望有一些大众喜闻乐见的,比如小说之类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写?”徐凌远试探着问道。 “这有何难,虽是小道,倒也有些可取之处。”他点了点头说道。 “那你能不能先写一篇让我看看?”徐凌远紧接着问道。 “咳咳,我这里倒是有些,你先拿去看看吧。”说完这些,他便兴冲冲地到里屋去了,不久便拿出一沓纸来。 见他比刚才精神了许多,对报刊的事也很是积极,徐凌远便带着那些手稿先回去了。对于这件事,他最为担心的,不是文章来源的问题,而是具体如何经营,这几年靠着四叔和赵家,他也积攒了不少钱,可单凭这些,是支撑不起来的,所幸赵家大哥愿意替他谋划,目前他也只是做些准备工作罢了。 原本正是因为这件事,他对于去留才有些犹豫不定的,在被四婶的有关亲事的话提醒之后,他便下定了回去的决心了,等到报刊的事有了眉目之后,他自然也可以借口自己忙不过来而推辞家里的事,只是到时恐怕真的不能乡下城里两相顾了,不知道阿启会不会责怪自己食言。 “大少爷,听你这么说,难道真的是我们冤枉夫人了?”见徐凌远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又听说徐母百般的挽留,阿姆真的是有些纳闷了。 “那可说不准,说不定她就是让人家都觉得她好,然后害大少爷的时候才不会被怀疑嘛。不知道是当真觉得如此,还是单纯为了和阿姆唱反调,红英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倒也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防着些好。这些东西我再拿去试试。”大概是徐母的心思实在是难以揣摩,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半点也大意不得,阿姆赞同地说道,然后便将徐母给的东西都收拾到一边,还是先用牲畜试一下才能放心。 到现在,他也不太清楚徐母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了,又没有人怀疑她,大可以接着下药啊,何必费这么大的心思呢?难道真的如红英所说的那般吗?不管怎样,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抛开那些烦心事,日子还是要过走下去的。 虽然天渐渐的暖了,温室也用不着了,可徐凌远家的后院依然备受人们的关注,因为那里种了许多稀奇古怪的蔬菜,都是赵家在走镖时,从各个地方带回来的,没像到很多在这里也能种植,这让他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再有半年,他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了,也就能实现他对阿启的承诺了。 可是现实往往就是这样,任凭你计划的再好,也赶不上它的变化。 “小秀才,阿启对你这么好,等他到了城里,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啊!” “听我娘她们说,当学徒是很苦的,比没娘的孩子还要可怜。” “那有什么办法,他们家里都同意了,他敢不去么?” “……” 从他们口中,徐凌远了解到,阿启的娘觉得阿启也大了,过两年就要说亲事了,可家里又没有那个闲钱,于是几经走动,就从她的娘家那里,托人给阿启谋了一个事做,就是去城里的一家药店当学徒,虽然是苦了一些,可好在以后能有一技傍身,也就不用他们操心了。 还有一样就是,听说那家药店的掌柜只有一个女儿,虽然比阿启要大上几岁,可要是真的被人家给相中了,入赘过去,也是天大的福气了。 而他们之所以都说学徒可怜,是因为那是要卖身的,期间不仅要任劳任怨,任打任骂,在期满之前不准私自回家,一旦私自离开,就要承担违约的责任,轻则赔钱了事,重则还会告到官府。 而且有些并不是真心想要传授技能,只是想找免费的伙计罢了,学不到东西的有之,像程锦那样,学到东西却被驱逐的也有,总之没有过硬的关系,想要学有所成,恐怕比考状元也容易不了多少。 “你真的要去?我可以想办法的。”看着阿启沉默地收拾着屋里属于他的东西,徐凌远问他道。 “没用的,爹早就把契约签了,不能反悔的。”阿启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低声说道,“我会好好学的,你别担心,以后我也一定会回来的。” “那你真的喜欢吗?”徐凌远有些不死心地问道,只要他说不愿意,自己总是要试一试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嗯,我想去学。”阿启勉强地冲他笑了笑。这样以后就不怕你生病了,只是这句话他是不会说的,害怕徐凌远会内疚。 “哦。”徐凌远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 “你……以后回去的时候,能去看看我吗?”背对着他,阿启终是有些不舍地说道。 第82章 八十二思念 阿启问完之后,却不见他回答,整个身形顿了顿,仿佛是支撑不住了一般,手下的动作也愈发的慌乱起来,原本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衣物,也跟着又散乱了起来,而且有越理越乱的趋势。 刚从家里得知这个消息时,虽然明白爹娘已经定了下来,只是跟他说一声罢了,可他根本就来不及去弄清楚自己的意愿,或者是埋怨他们的不公,而是最先想到徐凌远,自己曾答应过会一直陪着他的,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更重要的是,他会不会从此忘了自己,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里有些发慌,比徐凌远第一次回去,一呆就是几个月时还要不安。 尽管如此,他表现的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而他娘见他一声不吭,不悲不喜,难免又指责起他来,说是没想到他如此的天性凉薄,对他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没有一点的感恩与不舍,对于她的苦心安排也毫无感激之情,倒像是他们天生就欠他的一般,以后就算是攀上了高枝,估计也不记得还有这个家了。 任凭她怎么说,他却一点也不在意,似乎这个呆了十六年的家,也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他留念和不舍的,他按照他们的安排,先到院子里收拾东西,然后第二天一早独自到她的娘家去找委托人,之后至少三年的时间,他都只能在心里想着这里的一切了,直到他踏进院子之前,他甚至是有些认同她的话的,自己大概真的是挺无情的,不然的话,怎么会一点也不伤心难过呢? 可在见到徐凌远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不舍的是什么了,在希望对方能去看看他的期望落空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难过,明明还没有离开,他就已经开始想着对方了。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的无情么?去看你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见自己的反应对他有如此大的影响,徐凌远赶紧故作轻松地说道。他刚才之所以没有立即回答,是因为被对方的情绪感染了,对他来说,城里并不算陌生,那里有他的亲人和朋友,坐马车往返也就是半天的功夫,因此,他虽然对阿启去当学徒有些不满,可并没有意识到,这对于阿启来说,却有着背井离乡的不安和孤独。 “嗯。”手里的动作慢了一些,阿启轻声回应道,觉察不出他到底是怎样的情绪。 “放心吧,我肯定会经常去看你的,这样以后要找你看病的时候,才能拿这些人情来赖账啊。”觉得气氛有些沉闷,徐凌远尽力缓和道。 “嗯。”仍是轻轻的一句,只是听着比刚才的那句温和了许多。 “真的是明天就要走?干嘛这么急啊?”见他情绪好了一些,徐凌远很是不满地问道。他今天上午才听说,结果第二天就要走了,实在是有些突然了。 “委托的人正好明天有事要进城,等不得的。”终于将东西都收拾好了,阿启也在他身边坐下,慢慢地跟他解释道。 “你明天什么时候走?你爹去送你,还是你娘?”原来只是人家顺道的事,可他又没有什么办法,于是只好接着问道,盘算着自己该怎么为他送行。 “一早就走,爹他们有事要忙,走不开,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自己去找委托的人就好了。”说起这些来,阿启倒是很平静,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委托的人你认识?”徐凌远实在懒得跟他们计较了,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去送他也少了许多拘束。 “我在十二岁以前去过,到了之后自然可以问到的。”阿启摇了摇头,跟他解释道。 “他们还真是放心。”徐凌远终于还是忍不住,略为讽刺地说道。 “没什么,我记得路,既然爹他们早就说好了,应该不会出什么错的。”知道他是在替自己抱不平,阿启勉强笑了笑,安慰他道。 “既然他们都不去送你,明天又要走的很早,不如一会去跟他们道个别,明天就从这里走吧,我跟你一起去,也好认认路,不然的话,以后回去找不到怎么办?”对方再怎么稳重,也才十六岁,这里一辈子都没有去过县城的也大有人在,第一次出远门,而且时间这么长,又是去做苦工,家里竟然连一个送行的都没有,徐凌远不由得都要冷笑了。既然他们这么不在意,何苦临行前再让阿启去添堵呢? “你要回去?学堂怎么办?”阿启先是很惊喜,随后又觉得有些不妥地问道。 “暂时放假一天,以后再补上就行了,我相信阿贵他们会很乐意的。”见他很是心动,连拒绝的话都没说一句,徐凌远也舒心了一些,“现在就去吧,趁着都还在乘凉,把这两件事情都办了。” “阿远,我以后都会想着你的。”见徐凌远看着他,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阿启先是也看了他一会,随后很是认真地说道。 “嗯嗯,我也会想着你的,只要一有空就会去看你的。”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徐凌远边回应着,边率先向外面走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启似乎有些挫败,可见他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又转而说道:“你能陪我去,我很高兴。” “走吧,不然就晚了。”不想再计较这些,徐凌远催促他道。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村里人知道他是为了送阿启,对于停学也都很能理解,只是知道他们的来意之后,阿启的家人连一句客套话都没说就答应了,好像对他的离开很是迫不及待一般,阿启虽然不是很在意,可却让他的心情大打折扣。 因为还要去找委托人,徐凌远他们自然出发的很早,出门的时候,天才刚刚大亮。可能是有些不舍吧,他们并没有把前面的门帘放下来,以便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致。现在是六月份,该收的收了,该种的也都种完了,因此这么一大早的,倒是没有见到人的身影。 可是就在他们对路边的景色感到麻木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前方远远地站着一个人,还没等徐凌远看清楚,阿启就激动地抓住了他的胳膊,眼睛却定定地看着那个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人。 “早上没什么事,我就过来看看。”等马车停下之后,阿启的爹有些尴尬地说道。 “……”阿启只是看着他,似乎仍然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有徐少爷照应你,我也就放心了。城里不比在家,要照顾好自己,少说话多做事,到哪里都不会有错的,你也不小了,出去历练历练也好。”见阿启没有回应他,他显得更加的局促了,可还是耐心叮嘱道。 “嗯。”阿启略微带着鼻音地回复道。 “那就好,这里有一些钱,你拿着,城里东西精贵,你自己看着花吧。天不早了,不耽误你们了,赶紧走吧。”见了阿启的反应,他突然也有些失控了,仓促地说完这些,就转身往回走去。 “您不用担心,我肯定会照顾他的。”见阿启仍然盯着手里的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徐凌远大声地对他说道。只见他停了一下,随后便又大步地离开了。 马车又走了起来,见阿启还在那里发呆,只是眼圈有些泛红,徐凌远默不作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却被他一把搂住,将下巴放在徐凌远的肩膀上,一言不发地维持了很久。 由于坐着马车,因此进城的也不算晚,委托人便先带着他们往药店里去了。那家药店颇大,里面原本就有两个伙计了,都比阿启要大一些,店主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一看就是个精明人,在满口应承会好生对待阿启的时候,还不忘与徐凌远攀交情,殷勤的令人有些招架不住。 虽然对店主的做派颇为不耐烦,可为了和阿启多相处一会,他也只好忍了,直到阿启被带到后面去安顿,然后摊派活计之后,他才不得不离开了。随后因为不放心,便又到四叔那里去拜托他照应一下,才若有所失地回去了。 自从离开那家药店之后,徐凌远就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可又实在是想不起来。直到回家看见红英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没有见到那家店主的女儿,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如人们所说的那样,阿启会被他们家相中,或者是阿启会不会相中她,心里想着这些,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这是他能够管的着的吗? 虽然送别的时候他表现的很是洒脱,当然,县城对他来说,也的确算不上远,可阿启这么一走,还是让家里冷清了许多,甚至让他一时有些难以适应,不知道阿启此时是不是真的想着他,可他的确是有些想对方了。 甚至还做了几个荒唐的梦,梦里阿启真的要和那家店主的女儿成亲了,还来邀请他去喝喜酒,看着阿启一脸的喜色,他却是越来越悲愤,恨不得大声对他吼上几句,可又不知道究竟要责怪他些什么,结果就这么被纠结醒了,可醒来之后就更加的郁闷了,这样的梦究竟是要闹哪样呢? “大少爷,你这是在想谁呢?魂都丢了。”见他瞧着你好发愣,红英将刚沏好的茶放到一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趣地问道。 “嗯?”被她这么一打扰,徐凌远愣愣地回过神来,随口应了一声道。 “我是问你在想谁呢?想的这样入神。”红英又好奇地问了一遍。 “一定是在想人吗?发呆不可以么?”见她一副很是笃定的神情,徐凌远不由逗她道。 “我看是在相思吧,要不然那么多美人不都白看了。”红英不依不饶地说道。 “美人?我什么时候看了?”徐凌远真的是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了,还很多,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就算是梦到阿启和那家店主的小姐,他也根本没有留意过对方长什么样,如果阿启也算是美人的话,那还差不多,最近可真是没有少在梦里见到他,就是刚才,也是因为梦到他而感到头疼。可就算是这样,红英是怎么知道的呢? 第83章 八十三相伴 虽然他表现的十分无辜,事实上,他也真的想不起来他看了什么美人了,可红英却是一点都不相信,见他不肯说,倒也没有逼他,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就打算走开了,只是见她一副大家心知肚明的表情,徐凌远却比她还要好奇了。 “我倒是真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美人,不如你提醒我一下吧,不然不只是我,就连那些美人都要觉得冤枉了。”趁她刚要转身,徐凌远赶紧跟她商量道。 “不就是看看嘛,有什么不好承认的,阿明还看了呢,他都说了是美人了,你别想骗我。”红英似乎认定了他刚才是在想美人,此时见他反过来问自己,有些不满地说道。 “我刚才只是在想阿启现在过得怎么样而已,至于你说的那些,你要是不告诉我,那我自己去问阿明了。”见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徐凌远更加的好奇了,原本以为是她编出来跟他开玩笑的,没想到还有人证啊。 “想他会想的这么入迷么?他过的怎么样,你进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见他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红英半信半疑地说道,“真可惜,我还以为是被什么美人迷住了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不能跟我说清楚吗?”绕了这么半天,他都快没有耐心了。 “哦,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些纸啊,前些日子我见你没事就看,以为是什么好故事,就拿去给阿明看了,然后他告诉我,那里面都是写美人的,无趣的很。”红英终于算是和盘托出了,说完后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又有些拿不准地说道:“对不起,大少爷,我不该把那些东西随便拿出去的,也没有弄坏,阿明看完我就放回去了,你不会生气吧?我以后再也不会随便动你的东西了。” “没什么,本来就是写给人看的,阿明说写的很无趣么?”终于知道她在说什么之后,徐凌远颇有兴致地问道。 “嗯,他是这么说的,我还让他念了一些给我听,可不是很懂,那些个美人听起来都长的跟一堆草似的,真看不出来美在哪里,那些草的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大少爷你喜欢么?”见他并不在意,红英就又活跃了起来。 “长的像一堆草?下次回去,我一定要把这句话告诉韩越,不过我也看不出来。”听了红英的话,徐凌远不由十分赞同。 他们所说的,是他从韩越那里带回来的小说手稿,在看过一遍之后,徐凌远也是相当失望的。虽然这里本来就是以诗词歌赋为主,小说话本之类的有些不登大雅之堂,而且发展的也不成熟,大多篇幅短小,情节单一,与他在前世所接触过的同类作品相比,只能说是短篇小故事而已。 可尽管如此,看过那些手稿,徐凌远对韩越有没有读过小说也很是怀疑,因为他写的那些,只能算是散文诗而已,连故事都算不上,篇篇都是歌咏一个美人,然后就是求而不得的悲伤,再加上那一大堆花花草草的形容,果真如红英所说的那样,连美人是什么样子都想象不出来。这种东西只适合文人欣赏,普通人能不能读的懂都是问题,更别说吸引人了。所以看了一些之后,他就把它们遗忘到一边去了,却没想还有人会看到。 “就是以前来过的那个书呆子吗?怪不得呢,比你讲的故事差的多了。”都这么久的事了,红英竟然还能记得他,此时大概是觉得文如其人了吧。 “怎么说也是人家用心写的,我可是写不出来的。”其实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比如仔细读下去,就会发现,虽然他塑造的那些个美人都容貌不详,可品质都是很好的,自强独立,活泼灵动,比起其他只是将其当做柔弱顺从的赏玩对象的,要可贵的多了。 “大少爷你要是把那些故事也写出来,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看的。”红英很是期待地说道。 “那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不过我相信总有人能写出好故事来的。”徐凌远摇了摇头说道,讲个故事都只能是干巴巴的,更别说让他写了,他实在不觉得自己有这个天赋,“阿明能读的懂那些东西?” “差不多吧,他都能读给我听,字总是都认得的吧。”红英有些得意地说道,“看他一副闷头闷脑的样子,也还不算笨嘛,就是那些整天坐在学堂里的,也不一定就有他学的好。” “大概是被你训开窍的吧。”徐凌远开着玩笑说道,心里也是很高兴的。自从开了学堂之后,徐凌远也问过他想不想一起学,可被他拒绝了。但是从那以后,每当上课的时候,他都会在院子里忙一些琐事,直到被红英发现他偷偷在地上练字,最终经过她的一番苦劝之后,他就会在闲暇的时间,也坐在屋子的角落里,和他们一起上课,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我那也是为他好啊。”红英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他家除了那几间破屋,连个种菜的地方都没有,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嗯嗯。”徐凌远将茶杯交给她,很是赞同地回应道,然后站了起来,边往屋里走边对她说道:“我也要多为以后做些打算了,正好学堂也放假了,一会收拾收拾东西,我可能要在城里呆上一段时间了。” 当周围的人都开始变化之后,就算你不想改变,似乎也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逃避,那也算是一种消极的改变吧。回想他刚到这里来的时候,当真是又经历了一次童年,可现在也都要成为过去了,大家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然后自然而然的有了新的生活。阿启到城里去了,阿贵以后也不会再到这里来上课了,再也不会有人叫他去捉鱼摸虾了,就连阿明,都有人替他想着以后了,所以他也不能再犹豫下去了。 在回去之前,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和阿启的爹说一声,就算对方根本就不在乎,也算是给阿启一点安慰吧。 “也没什么好交待的,麻烦徐少爷告诉他一声,家里一切都好,让他好好做事,别出什么差错就好。”在田里的徐父沉默了良久,然后很是淡然地对他说道。 “嗯,那我先走了。”见他又专心的锄起草来,应该是不打算说些什么了,徐凌远点了点头,说完后就打算离开。 “徐少爷,你跟他说,家里也没什么好捎带给他的,等这茬庄稼收完了,我会去看看他的,家里没有把他忘了。”徐凌远刚走出几步,听到他的这一番话,为自己来这一趟感到庆幸。 虽然说过有空就会回去看他,可毕竟都有事要忙,他就算回去一趟,也大多呆不了太久,而阿启更是没有多少空闲,所以每次见面,也只能匆匆地说上几句话而已。见对方每次看到自己时,都是一脸的惊喜,而每次离开的时候,都是一脸的黯然,他也是很不忍心的,这下好了,既可以忙自己的事,又可以多陪陪他,也算是一举两得了,这么想着,对于回去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回去跟爹说,我在这里很好,他要是忙的话,就不用来看我了。”听了徐凌远的转述之后,阿启有些动容地说。 “嗯,我会的。”徐凌远边带他进了赵家的酒楼,边回应道。 “天都不早了,你不用回去么?”见他还有时间带自己出来吃饭,阿启拉住他,有些不解地问道。 “嗯,好不容易才把你拉出来,当然要多呆一会了。”徐凌远反而把他往里面拉去。因为阿启是来当学徒的,他也不好总把他往外面拉,害怕店主不高兴,今天可是买了不少东西,才使得店主主动让阿启帮他送东西的。 “我能看到你就很好了,你不用买那么多东西的。”听了他的话,又想起了马车里放的东西,阿启有些过意不去地说。由于他过去的时候把马车停的比较远,对方还以为他是一个人去的,这才让阿启送他回来,明白了这一切的阿启自然是十分不好意思的。 “四婶身体近来不太好,买来是送给她的,顺便还能把你带出来,就更加的划算了。”徐凌远赶紧安慰他道。 “吃完饭天就差不多黑了,你这是要住在城里吗?”不管他是不是在安慰自己,事已至此了,就算再纠结,也不能让他把东西退回去,而且好久没有这样和他在一起说话了,阿启还是很舍不得的,只是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禁又担忧起来。 “嗯,估计要住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每天我都去药店门前转一圈,你看怎么样?”以后见他隐约有些期望,徐凌远索性随着他的心思说道。 “是家里有什么事吗?”虽然很高兴,可还是替他着想地问道。他当然知道学堂已经放假了,可要说徐凌远是专门来陪他的,他是不敢相信的。 “想你了啊,来陪你的,不好么?”见他一副很是认真的模样,徐凌远就忍不住逗他道。其实,有所期待的,并不只是阿启而已,想到以后又能经常见面,他的心情也跟着轻快了起来。 “嗤,我还以为是哪个楼里出来接客的姑娘呢,真是恶心!”还没等到阿启的反应,突然有人恶声恶气地插了一句。 第84章 八十四突变 虽然那句话隔平常人听起来是有些过于亲昵了,而且这里的民风也并不开放,可他们两人基本上都是习惯了的,说的本来就光明正大,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此时来人那明显带着侮辱意味的话,却让他们两个都反感地皱起眉来。 “原来是你,听你那么说,想必是见过楼里的姑娘了,那也不用这么到处声张啊,不然的话传到书院里去可就不妙了。”徐凌远假装不知道前段时间发生过的事,好心地提醒他道。 “哼,不劳你费心!我说你一直躲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呢,原来是在拐骗乡里的穷小子啊,怎么着,该不会是当年三叔糊涂了,把你当个带把的养了,现如今才发现自己是个小娇娘,还是说你的那里压根就是个摆设而已?”似乎被徐凌远的话戳到了痛处,使得他接下来的话更加的恶毒了。 “你……”见他如此诋毁徐凌远,阿启愤怒地看着他,刚想开口反驳,却被徐凌远拦住了。 “徐鹏远,我是怎样都与你无关,若是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可别怪我不客气!”示意阿启冷静下来后,徐凌远冷着脸对他说道。 “我胡说八道?刚才是谁对着一个男人献殷勤的?敢做就要敢当,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假小子能怎么对我不客气!”见对方明明认出了他,不仅一点也不顾忌情面,还冷言冷语地吓唬他,立马燃气了一腔怒火。 自从被捕快带回衙门之后,书院也去不得了,朋友也都断绝了,整日里被强迫着学习打理生意,还要不时受知情人的嘲笑,可又敢怒不敢言,差点没有把他憋屈死,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又碰见了这个死对头,刚想借机发作一番,吐一吐心中的恶气,却没想反被对方威胁了,又见他们只有两个人,他哪里还能忍得下去? “我就是对他献殷勤了,怎么,你这是在嫉妒吗?该不会是连一个朋友都找不到吧?”见他跳脚,徐凌远反倒不把他放在心上了,一边云淡风轻地说着话,一边给阿启夹着菜,就当是在逗乐了。 “你!”再次被徐凌远戳了痛处,可见他这么坦然地承认了,而且两人仍然毫不避讳地亲近着,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其余桌上的人也都只是怪异地看着自己,顿时一口气堵在了胸口,脸都涨红了,可又实在咽不下去,僵持了一会之后,干脆豁出去道:“男子汉大丈夫,学女人斗口舌算什么本事,有种的我们出去较量较量!”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要出去请自便。”徐凌远细嚼慢咽地吃完嘴里的菜之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你敢骂我是小人?是你自己讨打可怨不得我!”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失了脸面的他也顾不上什么了,猛地走上前去,一手举着拳头,一手去拉徐凌远的衣领道。 由于他的动作很是突然,徐凌远压根就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他就敢上来打人,回避的动作自然也就跟着慢了一拍,而且与对方的身形相比,他实在是不占优势。可谁知对方还没碰到他,就被人一下子推出了很远,若不是有栏杆在,估计都要跌下楼去了。 “好哇,你竟然敢动手打我,我今天跟你们没完!”等他站稳之后,见阿启将徐凌远护在身后,正愤然地盯着他,就明白刚才是谁干的了,他一直都没把这个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穷小子放在眼里,却没想到被他整的下不来台,于是说着便气势汹汹地又冲了上去。 “阿启,你别理他。”见他又冲了上来,徐凌远连忙把阿启往后拉,一来是怕他吃亏,二来阿启是初来乍到,万一真闹出什么事来,肯定是对他不好的,而且要是因此被徐鹏远记恨上的话,以后不定会出什么意外,所以从一开始,徐凌远就在将对方的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引,却没想到还是牵连到了阿启。 “住手!店里的伙计都干什么去了,难道还要我亲自打发吗?”就在彼此又要交手的时候,突然从他们身后又传来一道很是威严的声音,起码徐鹏远是被镇住了,又被阿启狠狠地推了出去。 “是他们动手打人的!”一见来人,徐鹏远先是心虚了一下,随后恶人先告状道。 “是吗,那你还真是听话,自己跑过去让他们打。”来人在他们之间扫视了一番,带着一丝玩味地说道。 自从他出现之后,店里的几个伙计就都聚集了过来,尤其是原本在一边看热闹的,此时都有些不安起来,恨恨地盯着对面的罪魁祸首,再也不敢怠慢了。 “我……我是见不惯他们两个男人在这里亲亲我我,才刚说了一句,他们就要上来打人。”见对方不信,徐鹏远又赶紧解释道。 “他们怎么样我是没见到,你刚才冲上去我可看的清清楚楚,可也不能就这么冤枉你,这样吧,要是你能从在座的里找到一个人愿意为你作证,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来人仍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闻言徐鹏远为难地往四周扫了一圈,随后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为什么不是让他们找?” “本来就是你惹的事,人家只是说个玩笑而已,就偏是你看不惯了,跟遇着了仇人似的。”这次没等来人发话,那些刚才看热闹的伙计就自发地说道。 “你们……哼!”看了看来人,他最终选择了忍气吞声,说完之后恨恨地瞪了徐凌远他们一眼,便要下楼离开。 “这次就不难为你了,只是以后记住,凌远是我的朋友,这里是我的地盘,若是再让我碰到你找茬,那就官府里见了。”来人严肃地说完,才示意他可以离开。 “赵大哥,给你添麻烦了。”等徐鹏远走了之后,徐凌远感激地对来人说道。 “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些客套话吗?”对方也换上了笑颜,边坐过来边不甚在意地说道,随后注意到被徐凌远拉到身后的阿启,好奇地问道:“这位朋友是?” “他叫秦文启,现今在城南的药店里做学徒,好不容易出来走走,还碰上了这样的事。”徐凌远向他介绍道,“阿启,这是赵大哥,他的弟弟赵子安你也是认得的。” “不说这些了,刚巧要去找你,你就自己回来了,我这里正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彼此打过招呼之后,见他们情绪有些不佳,赵家大哥想了想转移话题道。 “嗯?什么好消息?”隐约觉得是与那件事相关的,徐凌远很是期待地问道。 “阿远,赵大哥,你们有事要说,我就先回去了。”见自己似乎有些碍事,阿启趁机说道。 “没关系的,你再多吃一点吧,等会我送你回去。”本来就是带他出来吃点好东西的,结果反而吃了一肚子的气,此时见他情绪低落,徐凌远内疚地劝他道。 “不用了,回去的路我是记得的。”生怕打扰了他们,阿启连忙拒绝道,而且说完就起身准备走。 “赵大哥,要不明天我再来找你吧,阿启出来的时间有点长,我得去店里说一声。”从来没有见过阿启像今天这般冲动,徐凌远一时有些无措,于是边随着他下楼,边对仍然坐着的赵家大哥说道。 “阿启,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想来想去还是与刚才的事有关,见对方坐在车里一声不吭,徐凌远诚恳地说道,虽然他并不清楚对方究竟在意的是什么。 “我没事,跟那些没有关系。”阿启否认道,只是仍有些恍然。 “那你现在给我笑一个啊?”徐凌远懒得跟他较真,索性有些无赖地道。 “真没什么,只是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有点担心而已。”没想到他会这样说,阿启倒真是笑了笑,只是有些勉强而已。 “阿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可以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我会担心的。”见他仍是不打算说,徐凌远也不好再问下去,可能人大了都会有一些心事吧,所以他只是很认真地表明自己的心意而已。 “嗯,我知道。”看了看他,阿启终于慎重地答应道,脸上的笑意也真实了很多,随后又想到了自己刚才的莽撞,转而不安地问道:“你就这么出来了,不会有事吗?” “没事,赵大哥不会计较这些的。”见他好像真的不在意了,徐凌远安慰他道,今天本来就是碰巧而已,又不是事先约好的,而且就算是那样,他恐怕还是会先顾着阿启的,“不知道赵大哥的消息是不是我想要的,若真是那样的话,我还得去找韩越好好商量不可。” “是办报刊的事吗?”听他提到了韩越,想到他带回去那些小说手稿时说的话,阿启猜测道。 “嗯,还是你了解我,等印出来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我第一时间拿去给你看。”见被他猜中了,徐凌远高兴地说道。 “嗯。”见他一脸的兴奋,阿启也笑着答应道,只是在内心的某个角落里,有一丝阴影却怎么也驱除不尽。 因为徐凌远的关系,对他回来的这么晚,店主一点意见也没有,又收拾了一通之后,便摸着黑去休息了。只是想起今天的事,他却怎么也无法入睡,看着窗外明亮的月色,他觉得自己的心里越发的阴暗了,有些事,他真的没办法跟对方说,因为说完之后,恐怕比现在还要糟糕。 他以前只想着和徐凌远在一起,只想着他们两个人,而且在乡下,似乎也真的如他所愿一般,人人都知道他们要好,从来没有人说他们的亲近是不应该。而今天,那个人竟然说他们的行为恶心,而自己却连保护他的能力都没有,尤其是看着那位赵大哥很是轻易地就将那人打发了之后,他更是觉得自己的喜欢很是好笑。 如果他们以后在一起,是不是真的会被人们耻笑,他是绝对不会让徐凌远遭受这些的,可是他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学徒,什么都不懂,还要对方替他担心,还有什么资格去继续喜欢对方呢?可是不喜欢他,他还能去喜欢什么呢? 第85章 八十五扬名 第二天得知了赵家大哥所谓的好消息之后,徐凌远难得的感到一丝振奋,因为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办报刊的事会进行的如此顺利,毕竟,就是有赵家帮忙,他对于其中的具体事宜也是所知甚少,也早就做好了慢慢摸索的准备。 原来是城里一个与赵家相熟的书商,因为经营不善的缘故,又见着赵家在外地站稳了脚,便打算卖掉自己的印刷作坊以及书店,然后以此为资本,追随赵家去外地闯一番事业,于是赵家大哥便想到了徐凌远,来问问他的意愿。 对于这样的好事,徐凌远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而且在赵家大哥的周旋之下,原本在店里帮忙的人也都留了下来,确实为他省了不少心,也随之充满了干劲,只是人一忙起来,难免就会在另一些事情上有所疏忽,譬如越发沉默的阿启。 “阿启,徐少爷又来看你了。”徐凌远刚走到药铺门口,店里的一个伙计就冲着后面的院子喊了一声,随后便又自顾自忙开了,好像对这一切早就习以为常了。 “有劳了。”徐凌远冲他笑了笑说道,然后边等着阿启出来,边随意地看着店里那一排排贴着药名的药柜。 虽然阿启没有回应她,可对这些他也已经习惯了,本来他经常来打搅就不是很好了,还让阿启放下手里的活来招呼他,店主就是脾气再好,估计也会变脸的。他虽然也知道这些,可就是忍不住往这里跑,不管心情好还是不好,都喜欢过来和阿启说一说,如果哪天因为忙没有来,就总会觉得少了什么一般。 “徐少爷,恕小的多嘴问一句,您和阿启关系这么好,怎么不自己给他找份差事呢?既不用您天天这样来回的跑,也是为他好不是,店里的规矩,新人刚来,都要先打一年的杂,更别说还有几年的白工要做,就是以后能学个差不多,家里没本钱,还不是要去给人做伙计?”这个伙计大概是忍了很久了,估计也是见他好说话,正好师傅又没在,才敢一股脑地问了出来。 “我先前确实没有想那么多,他也是自己喜欢才要做的。”思量了一下,徐凌远温和地说道。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总不能说阿启纯粹是被自己的爹娘稀里糊涂的卖了吧?之所以说是稀里糊涂,是因为,在还没有来之前,他爹娘和他说起时,都以为是可以学医术的,谁知道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只是照方抓药的药铺而已,所以,就算阿启学的很好,他又哪里有开药铺的本钱呢?当然,徐凌远会帮他这一点是没有考虑在内的。 “唉,我还以为跟我一样,是被糊弄进来的呢。”那个伙计听完之后叹了口气,苦着脸说道,“我本来是奔着学医术来的,唉……” “好好干你的活,学一行就要敬一行,像你这样,学什么也学不出个样来。仔细师傅听见了,非要饿你几天不可。”另一个一直埋头干活的,看着比阿启要大上四五岁的伙计劝他道。 “我这不就是发发牢骚么,也没耽误了干活,就当我没说。”见他提到了师傅,先前的伙计立马换了态度,“要是师傅对我也像对你那么好,我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说到了这里,阿启终于出来了,而与此同时,店主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赶了回来,一脸捡到宝贝的欢喜,并很是大度地让阿启跟着徐凌远离开了。 “阿启,你现在还喜欢在药铺里吗?我是说你不是想学医的吗?”还想着刚才与伙计的对话的徐凌远,此时忍不住问他道。 “嗯,师傅说只要以后用心学,等期满之后可以推荐我去他相熟的医馆。先认认草药也是挺好的。”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可明白是在为他着想,阿启如实回答道。先前他也以为自己没有学医的可能了,听了师傅的话才安心下来,虽然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可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尤其是还要麻烦徐凌远,阿启也就不去计较了。 “哦,这样也好。”听了他的解释,虽然还有些疑虑,可也算是勉强认同了。反正只要以后脱离了药店,自己想怎么帮他就怎么帮,总不会让他吃亏的。 “今天要到哪里去?”往窗外看了看,不是他们平时走的路径,阿启好奇地问道。 “你猜?”刚才还满腹心事的他,听到阿启这么问,立马又精神了起来,一脸神秘地说道。 “是去书店吗?”在他的脸上仔细观察了一会,阿启平静地猜测道。 “……”刚刚还十分得意的他,此时一下子蔫了起来。 “咳,是去另一家酒楼吗?”见他一副很是挫败的样子,阿启试图补救道。 “唉,你怎么就这么了解我呢?”徐凌远既无奈又苦恼地说道,害得他连一点惊喜都制造不出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阿启配合地说道。难得如此放松,两个人不觉都没了人前的稳重模样,气氛也轻快了不少。 以前徐凌远就说过,等报刊印出来之后,会第一时间拿给他看,现在终于到了实现这个承诺的时间,虽然惊喜制造的很不成功,可对方看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张报纸时,那一脸的惊奇,以及对他的认同,都让他感到莫大的满足。 其实阿启能一下子就猜出来,也并不是那么的神奇,除了他经常和对方提及这些之外,自从他接收了那家书店之后,便将消息放了出去,一时间成了城里的热门话题。有充满好奇的,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大规模的印制时人的著作,以前都是以历代经典为主的,而当下文人的作品,是很少受到人们的关注的,除此之外,自然也有人万分鄙夷,认为这是对文学的侮辱,市井之民根本就不懂得欣赏。 可是不管怎样争执,第一份报纸还是顺利的印了出来了,并且很快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而其中功劳最大的,不是那些诗词歌赋,而是一篇根据徐凌远的讲述,由韩越重写出来的小说。 “那白娘子法力如此高强,难道竟连石头变白银也不会么,竟敢偷到官府,当真是胆大妄为,不知道许仙接下来要如何脱身了。” “妖就是妖,哪里懂得人间的律法规矩,自然是随心所欲的,却不曾想一心报恩却反把恩人害苦了,只是若没有这般冲突,怕也难以再有下文了。” “听说写此文的是书院里的学生,真当去结识一番。” “那上头不是写着原主姓名不详,他只是代为转述而已吗?” “如此说来倒真是遗憾了,只能等着书店的下文了。” “是啊,昨日家母不知从哪个丫环那里听到的,今早一出门,就嘱咐我出来打听,只是还要等上半月方有下文,实在是急煞人了。” “前些日子你不是还冷眼相对,说是无人问津的么,怎么这么快就煎熬上了?” “此番真是惹人见笑了,没想到那徐家少爷小小年纪,竟有这等见识,不说那《白蛇传》,就是那些异地见闻也足以让我们长见识的了。” “听说那上面刊印的文章,还受官府的保护,不准他人盗用牟利,而且原主还有润笔费可拿,照此下去,也该是一件盛事了。” “既然诸兄都如此认可,不如我等也各写一篇,投了过去,试试各自的文气如何?” “正合我意!” “……” 原来自从看过韩越的小说之后,很不满意的徐凌远就开始各种启发他,无奈可以用的资料太少,一急之下,他便拿前世看过的剧情作了例子,以向他说明什么样的小说是受欢迎的,结果他听了之后大为感动,而原作者又无从查考,便根据徐凌远的讲述重写了一遍,并由此一心钻研起小说创作来。 自从报刊兴起之后,徐凌远也随之出了名,可让他苦恼的是,见他有了此番作为,徐父更加逼着他接触家里的事了,还有徐母和四婶跟着相劝,一副以后就全靠他了的架势,无奈的他只能以忙不过来为借口,整日里不是在书店,就是去看看阿启,总之是很少在家里出现,徐父自然也就没奈何他了。 “阿启,店里的活很重吗?我怎么觉得你又瘦了。”看着越发清瘦的阿启,徐凌远皱了皱眉问道。虽然现在想与他结识的人很多,可他却是不怎么愿意露面的,甚至觉得只要有阿启能跟他分享就足够了,无论什么话都可以随心所欲的说,只是对方现在的状况却颇让他担心。 “没有,我很好。”见徐凌远盯着他,阿启有些慌乱地说道。 “是想家了吗?要不我跟店主说说,带你回去看看?”徐凌远小心的猜测道。至于阿启的爹什么时候会来看他,谁知道呢,徐凌远是不想跟他提起的。 “不是。”阿启摇了摇头,见徐凌远仍然盯着他,估计不会再让他搪塞过去了,只好如实说道:“我现在才知道,我们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了?我倒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和你在一起了。”徐凌远好像明白些什么,可又不敢确定,只能接着问道。他当真没有想过,阿启也会有想要疏远他的一天,于是他尽力的表达着自己的在意。 “你现在那么忙,还要来看我,我却什么也做不了。”阿启有些迷茫地说道。他不是在担心徐凌远会疏远他,而是担心他们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自己就如同在拖累他一般,而自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对他好的了。 “那只是骗家里人的而已,现在有韩笙在,根本就用不着我去操心。”徐凌远安慰他道,他也没想到,韩笙不仅对这些事很感兴趣,而且能力也很出众,现在书店里的事情基本上都由她在管,倒是让他躲了清闲,“若是我们换过来,你会觉得我什么也做不了,然后不理我了吗?” “我会一直对你好的。”阿启很是坚定地说。 “这就是了,既然我们都是这样想的,那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呢?”徐凌远耐心劝解他道。 “那我以后也去看你吧?”似乎接受了他的说法,阿启稍微振作了一下,然后对他说道。 “嗯,好啊,可是你有时间吗?”徐凌远顺从地说道。 “早些做完活就好,只是不能太长时间。”见他不反对,阿启颇为高兴地说道。 “那我等着你啊。”没想到这么快就消除了隔阂,徐凌远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原本以为就这样过去了,只是当他被一群姑娘颇为热情的送出楼,却迎面看到阿启,而对方随即便漠然地转身离开了时,竟莫名的有些心虚,就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背叛了对方的事一般,才知道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第86章 八十六约定 见阿启一声不吭地走掉了,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徐凌远也顾不上和众人道别了,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果然还是个不解风情的,我们姐妹这么殷勤相待了半天,都还不如人家的一个冷眼,当真是让人伤心。” “他才多大,虽然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可终归还是个没开窍的。” “就是,你看他刚才那个慌张样,就像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当真有趣。” “我看是被你们吓跑的,知道他小,你们还偏偏去逗他。别在这里碍事了,有这闲工夫,还不赶紧练习去,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到时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看我怎么跟你们算账!” 见面对她们的戏弄毫不慌乱的徐凌远,此时却不顾形象的追着一个少年跑了,众人颇觉有趣地感慨道。 而已经追上阿启的徐凌远,见对方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正在为如何打破这份沉默而苦恼着。 “阿启,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真是凑巧啊。”想了想,总觉得直接问他是不是在为了刚才的事生气有些不妥,显得有些自作多情了,于是决定先缓和一下气氛的他,小心地打着招呼道。 “你是出来买东西的?现在就要回去吗?”见对方继续无视自己,徐凌远再接再厉道。 “唉,等了这么久都没有见你来看我,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先生起气来了。”和他并肩走着,徐凌远装作十分委屈地说道。 “你还用我来看你么?”听了他的话,阿启突然颇为气恼地回了一句,“你都忙到这种地方来了?” “那种地方么?阿启你是怎么知道的?”见他肯说话了,虽然语气不是很好,可徐凌远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对这种情形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回想,上一次他这么和自己说话,还是因为自己在城里呆的时间太长了,让他误以为自己不会再回来了,所以,这些都是他在意自己的表现吧。 “她们那么围着你……”阿启说到这里,见他一脸的戏谑,便不再说下去了,又目不斜视地走起路来。 “哦,你这是在嫉妒我吗?”不知怎么,对方越是气愤,他反而越是高兴了起来,于是就又忍不住开起玩笑来,“那阿启你想不想进去看看?” “我不想去,你也不要去,那样不好。”阿启突然停了下来,与他对视着,神情严肃的说道,然后停顿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接着说道:“我不喜欢你和她们在一起。” “原来不是嫉妒,而是在吃醋啊。”听了他最后那句话,徐凌远故作恍然大悟般的说道。 “我不喜欢你跟别人那么亲近,你不觉得奇怪吗?”见他不仅不反感,还一脸的得意,阿启鼓起勇气问道。 “我们关系这么好,不在意才会奇怪吧?”徐凌远不以为然地说道,“就像你突然带着一个姑娘出现在我面前,我肯定也会很不适应的。”想起阿启刚离开时,他做的那些梦,分明连女方的脸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可梦里的他却好像比刚才的阿启还要气愤,但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他们都是彼此最为亲近的存在,会吃醋自然也是很正常的。 “真的?”阿启明显很是期待地问道。难道一直以来,如此纠结的都不是他一个人吗?尤其是进城以后,看着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让他总是徘徊在希望与绝望之间,他甚至一度想着去疏远对方,可结果却是,只要对方哪天没有出现,他就忍不住的各种猜测,直到他再次出现为止,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奈,而现在对方却告诉他,他也被人如此的在意着,几乎是一瞬间,心中的各种烦闷和躁动都悄然安息了。 “当然是,甚至有时候还会想,就像这样一直下去也是不错的,如果以后我们各自有了自己的家,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的在意彼此呢?”看着对方突然恢复了光彩的眼睛,也许是受到了它的鼓励,徐凌远顺从着内心的感受说道。 “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以后他能不能像自己所期望的那般喜欢自己,自己都不会再想着离开他了,就这样一直对他好下去吧,听了他的一番话,阿启终于下定了决心。 “咳咳,虽然听着很不错,可都成了光棍是不是也太悲惨了些?”感动之余,徐凌远又有些矛盾地说道,“不说这些了,以后的事谁能知道呢。对了,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给你的。”见他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阿启便顺势递了过去。 “给我的?那你也是来看我的了?”徐凌云边好奇地拆开纸包,边问他道。 “嗯,我没钱请你去酒楼,只能去买些点心了。”知道这是他最喜欢吃的,阿启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看他捧着手里的点心,一脸欢喜的模样,就觉得更加的满足了。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以后就我们俩过吧,也没什么不好的。”看着手里的点心,尽管嘴里以玩笑的口吻说道,可那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失控而已,不说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并且主动跑这么远来买,就是用来买这些点心的钱,徐凌远也觉得这份心意太贵重了。 “那你也该说说,你去那里干什么?”是啊,他不是对自己说过的吗,只要对他好,他就会喜欢自己的,见对方已经完全被自己的好收买了,阿启的心情也跟着大好起来,可随之又想到刚才的事,虽然相信他不会干出什么荒唐事,可还是想问个究竟。 “哦,那是赵大哥介绍的,说她们想把报纸上的小说改成戏曲,我想着也没什么不好,便答应了,然后就被他拉到那里去了。”徐凌远边吃边说道。 “她们不是……”阿启有些困惑地说道。 “她们是以卖艺为生的,当然也会有一些身不由己的,希望戏曲能够让她们多一条生路。”他不能够做到更多,也只好尽力而为罢了。 “你以后还会去吗?”回想起她们殷勤送他出来的那一幕,阿启还是有些介怀地道。 “可能吧,总比让韩笙去好一些。”虽然知道他不希望自己去,可徐凌远还是如实地回答道,“她们对我还是很客气的。” “还是尽量少去的好。”嘴里又被他塞了一小块点心,阿启有些困难地说道。 “嗯。”徐凌远很好说话地回应道,“对了,你今天出来这么长时间没事么?” “师傅忙着与人商议小姐的亲事,让我们在天黑以前回去就行了。”阿启解释道。 “天还早着呢,正好跟我去书店一趟吧,我也有一样东西要送你。”听说人家没有相中阿启,徐凌远仿佛格外的高兴。 等他们来到书店之后,徐凌远将一本很是厚重的书献宝般地递给了阿启,然后便理所当然的等着他露出惊喜的表情了。 “你特意找来的?师傅平日里翻的那本都没有这样好。”阿启边爱不释手的翻看着,边问他道。 “是呀,我不是说过了吗,还等着你以后免费给我看病呢,总该先投点本钱吧?”见他的反应果然如自己预料的那般,徐凌远很是欣慰地说道。 “嗯,我会好好学的。”阿启拿着书,激动的承诺道。 “虽然我觉得那些草药画的都差不多,可总比没有好吧,这么厚的一本书,也够你慢慢看的了,正好我回去了也免得打扰你。”徐凌远像是在叮嘱他一般的说道。 “你要回去?”刚才还一脸的兴奋,此时却有些急迫地问道。 “嗯,秋收都过了,再不回去学堂真的要荒废了,不过以后放假的时候我都会回来的。”徐凌远解释道。既然做了,总不好半途而废的,而目前连个私塾都没有,就是想找个先生过去,也没有那条件啊,所以也只能自己先撑着了。 阿启这里还好说,虽然不舍,也还是能够理解的,可徐家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他们不明白他在城里呆的好好的,既有事情要做,又没有生灾害病,为什么还要到乡下去,难道那些村童真的值得他如此重视吗?比自家的家业都要重要?为此,徐父甚至真的动起怒来,可仍然没有将他拦住,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有多么的了不起,只是愿意为自己的承诺负责到底而已。 就这样,他开始了两边跑的生活,平日里教教书,到了休假的时候就到城里关注一下书店的事,找阿启聊一聊彼此最近的生活,在这种交流之中,反而觉得比以前更加的亲近了。 “今年的雨水太多,地里的麦苗长的不是很好,村里的人都很着急,估计你爹是没空来看你了。”说起村里的近况时,徐凌远顺口说道。长痛不如短痛,不抱希望自然就不会失望了,看着对方瞬间有些失落的脸,徐凌远这样安慰自己道。 “没什么,村里还有别的事么?”沉默了一会,阿启便恢复了原有的神色,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嗯,阿明的爹喝醉以后不慎跌到湖里淹死了。”虽然对那个人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可还是会让人很不舒服。 “……”阿启只是张了张嘴,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头七之后,阿明便离开了村子,说是要到外面去看看。”徐凌远接着说道,对于他来说,阿明应该算是最难以捉摸的一个了,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有那样无畏的勇气,留下了阿姆他们为他准备的盘缠,只带着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便离开了。 “那他还会回来吗?”阿明的行为明显也出乎了阿启的预料,他愣了一下才接着问道。 “不知道,他说他无牵无挂的了,走到哪里算哪里。”想着他临行前的淡然,徐凌远也是十分的拿不准,“谁知道下一次再见到他会是什么时候呢?” “阿远,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吧?”原来人生果然是这般的无常么?阿启突然抓住他的手,像是要确定什么才能安心一般。 “嗯,放心吧,我是肯定舍不得走远的。”似乎也被某种情绪感染了,徐凌远轻声地回应道。 第87章 八十七嫁祸 “先生,新的报纸还没有出来吗?给娘她们读了那么多遍,旧的那些我都能倒背如流了,好没意思啊。”学堂临放学的时候,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问徐凌远道。 “是吗?那不如再多背几篇文章吧? ”对于这种几乎每天都要被问上一遍的问题,徐凌远随意应对道。 “让你多嘴,活该!”其余的孩子幸灾乐祸地道。 “哼,有本事到时候别看,不然的话也要让你们背!”那个孩子不服气地说道。 “你又不是先生,凭什么要听你的!”众人跟着反驳道。 “好了,赶紧回去吧,知道你们这是在提醒我,明天回去一定不会忘了的。”见他们争执了起来,徐凌远赶紧出言制止道。 一得到他的承诺,又想到有两天不用来学堂,一群人瞬间便欢呼着窜出门去。 徐凌远看着他们越来越小的背影,不由有些感慨。对于他的称呼,从原来的小秀才变成了现在的先生,在变化的不仅是学堂里的学生,自然也包括他在内。他已经十六岁了,身体拔高了不少,又经过书店和学堂的锻炼,比以前更加的成熟稳重了,现在就算是村里的人,除了阿贵等几个比较相熟的,基本上都不再叫他小秀才了,而是又变成了徐少爷,虽然他并不怎么在意,可也不能否认这些变化的存在。 不过,至少他和阿启之间是没有改变的,想着明天回去就能见到他,徐凌远的心情又好了很多。自从他送了那本医书之后,阿启对学医的兴趣也越发浓厚起来,每次见面,都能够看到对方的进步,这让他比看见自己的书店不断的壮大还要高兴。 “大少爷,又在想阿启了?”刚从厨屋里出来,就见徐凌远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红英十分肯定的开口问道。 “嗯?怎么了?”回过神来的徐凌远反问道。 “我是问你刚才是不是在想阿启。”见他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红英没好气地说道。 “嗯,怎么了?”见她有些不满,徐凌远接着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好的有些过分了,好姐妹都没有你们这么腻歪。”红英有些不能理解的说道。 “腻歪?”徐凌远边反省边问道,“我们一个月才见三次面,这也算腻歪吗?”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你待阿启跟别人不一样,反正我就从来没有见你想过阿明,他都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似乎被他给问住了,红英边想边解释道。 “那是因为有你们想着他啊。”见她说到最后微微有些失落,徐凌远就也逗起她来。 “谁想着他了?不跟你说了,我这就端饭去,好让你明天早早的回去总行了吧?”红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冲冲的说完话后便又到厨屋里去了。 不用红英说,他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奇怪,如果有一方是个姑娘的话就完全可以理解了,可他们都不是,而且也都没有改变的打算,或许是早就无法改变了吧,至于以后会怎样,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去考虑。 可是有些事情,不仅是无法逃避的,而且还会令人始料不及。 “谁呀?大半夜的,什么事情这么要紧啊?”大约后半夜的时候,阿姆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穿了衣服边往外走,边问话道。 可奇怪的是,阿姆问了几遍都没有人回话,只有持续的敲门声,这让阿姆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等红英也起来之后,又将门房里仍然睡的正香的王老爹也喊了起来,才壮着胆子把门打开了。 “哎呀,这不是阿启么,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问了这么半天也不吭一声,吓了我一身的冷汗。”看清楚门外的人之后,阿姆惊讶地问道。 谁知一向稳重的阿启,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见门被打开了,便径直往徐凌远的住处走去。却在刚走到堂屋门口时,和从屋里出来的徐凌远碰个正着。 “你……”见他愣愣地看着自己,徐凌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先问些什么。随后便被他一把抱住,像是终于支持不住了一般,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徐凌远的身上,让没有防备的徐凌远后退了好几步才重新稳住了身形。 “这是怎么了,一言不发的,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吧?”一路跟过来的阿姆看着两人,十分担忧的问道。 “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还是先让他歇歇吧,我去倒杯热水来。”等徐凌远将人带到了他的屋里之后,红英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说道。 此时的阿启,倒真的像是见了鬼,而且已经被吓傻了一般,身上也是一片冰凉,任徐凌远怎样安抚,除了紧紧的抱着他之外,没有任何的反应。虽然急于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毕竟还是深夜,将阿姆她们劝回去之后,徐凌远便带着他艰难的躺到床上,想让他先休息一会,可无论他怎么说,对方都不肯把盯着他的眼睛闭上,像是怕他突然跑掉了一般。 “没事的,只要你好好的,什么事都不会有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困了的话就先睡一会吧,要是睡不着,就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万般无奈之下,徐凌远轻轻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试图用手去遮住他的眼睛。 “我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就在徐凌远的手刚触碰到他的眼睛的时候,他终于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可能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 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等徐凌远再次开口询问,他就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刚刚过去的这天傍晚,药店已经开始打烊的时候,突然进来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看衣着应该是挺富裕的,结果不久就得到了证明,只见她拿出一张纸,也不问价钱几何,便让伙计照着上面写的抓,大多都是补养身子的东西,而且买的很多,等到付账的时候,直接拿出了一张银票,而且说只要有人跟着她把东西送回去,就不用找剩下的零头了。 此时店里只有上次跟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凌远搭话的那个伙计和阿启,所以送东西的活自然就落在了负责打杂的阿启身上。由于平时也会遇到这种情况,只要对方东西买的够多,店里都可以让人去送,所以阿启便像往常一样跟着她出去了。 本来天就快黑了,而对方却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似的,在将一路上还没有打烊的店铺几乎转了个遍之后,又左拐右拐了半天,直到天完全的黑了下来,才终于在一个很是偏僻的院门前停下,摸索着打开了门,就让阿启先在院子里等着,说是要先进去点灯。要是别的伙计,估计早就一肚子火了,还管你点不点灯,直接放在院子里就走人了,可阿启就依言在外面等着了。 过了一会,正屋里的灯的确亮了起来,可那个妇人却没有出来,只是在屋里叫他进去。阿启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提着东西便推门进去了,可进了屋之后,却没有见到人。就在他疑惑的四处张望时,背后的门突然猛的被关上了,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刚才还很是和善的妇人,正背靠门站着,两眼放光的盯着阿启上下打量,让他觉得有些惊恐和恶心。 终于意识到不对的他,慌乱的将东西往旁边一扔,就想过去开门出去,却没想到刚一靠近,就被对方一把抱住,只是还来不及她有更多的动作,就被阿启大力的挣开了,然后趁着她从地上爬起来的空,便赶紧夺门而逃了。而他刚跑出不远,就听对方在身后大声叫喊着,说有人要谋财害命,不能让凶手跑了。 从没有见到过这种阵势的阿启一下子就傻了,只知道拼命的往前跑。终于停了下来之后,他先是想着回去和师傅解释清楚,他本来就没做什么,自然是不应该被冤枉的,可是越往回走就越是不安,毕竟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旁人能替他证明什么呢?又想着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恐怕他都没有脸再回去了,而明天就要来看他的徐凌远,却发现他被关进了牢里,就越发的绝望了起来。 心慌意乱的他,最终也没有回店里去,而是直接往家里赶去,只想着趁自己还没事,见徐凌远最后一面,然后就这样胡思乱想的走了半夜。而在见到徐凌远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他最害怕的、最舍不得的是什么,一时觉得更加的悲凉了。 听完阿启的叙述之后,徐凌远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那个人到底图的是什么呢?难道真的是看上了阿启,见他不从,因爱生恨什么的?可阿启明明说这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而且看她那么迅速的反应,也不像是个善茬。总之,虽然气的不行,可一时也理不出什么头绪,而且错不在阿启,他也不是那么的担忧了,于是便劝阿启先休息一下,其余的等天亮以后进了城再说。 把事情都说出来之后,在徐凌远的安慰下他终于睡下了。本来打算一早就走的,结果不忍心叫他起来,便决定让他多睡一会。因为并没有完全的放下心来,阿启也没有睡的太久,刚到半晌的时候,他就自己起来了。 可还没等他们收拾妥当,就听见外面又有人敲门,而且闹哄哄的,明显来的人不少,结果开门一看,何止是不少,村里的人来了一大半,而站在他们前面的,则是几个捕快,一上来便问阿启是不是在这里,见没有人答话,便将站在一边的阿启爹推了出来,让他指认。他爹虽然铁青着脸,显然是羞愧难当,可此时还是犹豫着没有看向阿启,却被他娘急吼吼的指了出来,生怕连累到了他们。 到了城里之后,阿启跟着捕快去了官府,徐凌远则赶紧往赵家去了。虽然在听完赵家打探来的消息之后,他就已经心中有数了,可是当看到徐鹏远得意洋洋的出现在公堂上时,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原来事情远远不像阿启说的那样简单,先是那个妇人到官府告了状,然后捕快在阿启的床铺底下发现了属于那个妇人的首饰和若干银两,以及属于徐鹏远的两件玉佩。据徐鹏远回忆,他曾在前一段时间让阿启到他家送过东西,之后这两件东西就不见了,却没想到是让阿启顺手偷走了,要不是今天事发,他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而被传来的店主不仅以不在场为由推脱责任,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肯为阿启讲,更加神奇的是当时在场的那个伙计,他说他亲眼看见阿启当晚鬼鬼祟祟的回去过,随后又偷偷摸摸的离开了,并且暗示阿启离开时也带着一些东西,然后在徐鹏远的添油加醋之下,将徐凌远也拉了进来,说他就算没有分赃,也该判个窝藏罪犯。 只是在徐家和赵家的担保下,徐凌远最终没有被牵连进去,可阿启却被关押了起来,若是没有新的证据,估计是逃脱不了他们罗列的那些个罪名了。 自从这件事被传开之后,许久没怎么蹦q的大伯、二姑姑、五叔几家又活跃了起来,不仅逢人就说徐凌远如何不好,甚至还都跑到徐家来说三道四,气得徐父直接将人赶了出去。 “想不到徐家的大少爷也有今天,怎么,看着那个傻小子受苦,你心疼了?”看着屋里一脸苦相的徐凌远,刚刚进门的徐鹏远神清气爽地说道。 “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不追究那件事,只要你肯答应,要求随便你提。”徐凌远委屈求全的说道。 “受害的又不是我一个,就算我肯也没多大用处吧。”坐下之后,他斜睨了徐凌远一眼,以十分不屑的口气说道。 “另外一个不劳你费心,我自有办法。”徐凌远继续忍让着说道。 “哼,好大的口气,除了杀人灭口,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办法,别以为有些臭钱就了不起。”对方冷笑着说道。 “你就说答不答应吧。”徐凌远略微烦躁地说道。 “你就是这么求人的么?”对方抬了抬下巴,不满地说道。 “那你说怎么求?”徐凌远的态度立马软了不少。 “哼,当初在酒楼里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乖顺,还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包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见他服了软,对方越发的得意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凌远不解地说道。 “你们这是活该呗,没把你也关进去实在是可惜了。”对方非常直率的说道。 “这些都是你设计出来的?”徐凌远突然问道。 “是又怎么样?”脱口说出这句话之后,对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只是见屋里就他们两个人,又实在忍不住想跟他炫耀一番,于是又无所顾忌的说道:“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自身都差点难保了,谁会信你的话。不错,这些都是我做的,我就是要让你们也尝尝倒霉的滋味。” “就凭你?”徐凌远表示怀疑道。 “怎么,你不信?”大概是觉得受到了侮辱,对方显得有些急躁,“刚开始二姑姑她们只是让我陷害他偷玉佩,可想到酒楼里你们那恶心劲,我又特意在暗巷里给他挑了个美人,谁知道他一点便宜不占就跑了,真是个土包子。” “你少在这里胡说,二姑姑她们根本就不认识他,陷害他做什么?”徐凌远好像根本就不信他说的话。 “哼,她们靠着你家吃饭,你就以为跟你们一条心了?当然了,那些都是我跟她们说的,你跑在乡下躲着,我们还不能拿他来出出气了,谁让他倒霉呢,偏偏遇着你这个瘟神。”看徐凌远一脸的无知,他继续点拨他道。 “我懒得听你在这里胡扯,还是说说正事吧,你到底答不答应?”徐凌远不耐烦地说道。 “急什么,你以为把我们赶出来就没事了?二姑姑她们也不是吃素的,平白替你捞家业还要看你脸色?想都别想!”他越是不想听,对方就越是说的起劲。 “你不说我可走了!”徐凌远作势要站起来。 “哎呀,急什么,我又没说你什么,这么快就把那傻小子给抛弃了?”见他要走,徐鹏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随即看着他,轻佻地说道:“如果你愿意跟我亲近亲近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怎么样?” “你这个畜生,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还没等徐凌远做出反应,隔壁的墙就如同薄纸般被人扯烂,大伯一脸怒气的走了过来。 “来人,将人带回去重新开堂!”还没等大伯捉到人,另一边的墙也被人推倒了,出来的人威严的发话道。 看着此时如丧家之犬的徐鹏远,徐凌远对随后赶来的赵家大哥报以会心的一笑。最初,赵家大哥是打算暗中威胁他,让他自己去公堂上坦白的,只是一来怕引起什么麻烦,二来他真心不看好徐鹏远的智商,结果不出他所料,连隔墙有耳都不知道的人,哪里用得着冒那样的险呢? 事已至此,他也不敢再狡辩什么了,将他如何与二姑姑她们商量,以及收买那个妇人和店里的伙计的实情,一一交待了出来,而其中最令人意外的是,除了他,大伯家里竟然没有一个知情的,难怪当初会那样生气了。不过估计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他们了。 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后,阿启也不能在那家药店继续呆下去了,受到责罚的店主主动毁了契约,阿启只好先和徐凌远一起回去。虽然那天的动静很大,可知道了阿启是被栽赃陷害的之后,村里人也都没有再说些什么,反而是他自己家,当他刚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娘狠狠的从里面将门关上了。 “阿远,我喜欢你。”从被带走之后,到被家人拒之门外都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阿启,在旁边的徐凌远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碰了碰他说道。 “嗯。”徐凌远平静的回应道。 “我喜欢你。”他又说了一遍,只是这次靠的更近了一些,近的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嗯。”徐凌远又应了一声。只是这次话刚说完,嘴上就被同样柔软的东西碰触了一下,然后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就又碰了几下,最后有些不安的停在上面不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断更了两天,十分对比起大家i 前天晚上停电了,不仅没办法码字,热的睡不着,竟然还得了重感冒,我会尽力更新,如有意外,也希望大家能够谅解〈(_ _)〉 第88章 八十八相知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动,徐凌远的呼吸仍然很是平静,如果不是离的太近,又借着朦胧的月色,看到他与自己对视的眼睛,阿启都要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阿启仔细的观察着那与自己相对的目光,可无论他怎么看,都没有任何收获,那里面既没有厌恶,也没有惊愕或者是欢喜,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想就这样放弃,为自己的轻浮举动感到羞愧,尤其是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可是又很不甘心,甚至是仍然侥幸的抱着某种希望,因为对方并没有生气,更没有躲开他,也许下一刻就会答应了呢? 感受着嘴上温热的触感,以及眼前的人虽然紧张和不安,但依旧执着的目光,徐凌远知道他们现在的状况很不正常,可又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他甚至还有心思去思考,到底是因为他的接受能力强,还是因为对方是阿启。 “我喜欢你。”急于得知结果的阿启,终于从无声的对峙中败下阵来,在他的唇上轻轻的摩挲了几下之后,将彼此的距离拉开了一些,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而慎重的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了对方的任何回应。 “嗯。”徐凌远又波澜不惊的哼了一声,分辨不出是什么情绪,这让阿启很是挫败,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落寞的想要收回撑在对方上面的身形。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徐凌远,突然笑出了声来,趁他诧异的功夫,将人又拉了回来,在他的嘴上重重的亲了一下,然后舔了舔自己的唇,似乎觉得还不错,果然还是因为对方是阿启吧,所以才让他根本就无法拒绝。于是带着充满安抚意味的笑容回应他道:“我也喜欢你。” 因为他出乎意料的举动而完全呆愣住的阿启,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似乎变的更加呆傻了,眼看着又要陷入刚才的僵局,徐凌远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引导着他重新躺下,这才笑着逗他道:“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 “你不骗我?”保持着徐凌远让他躺下时的姿势,他仿佛是不敢置信般的问道。 “骗你有糖吃吗?”徐凌远好笑的回了一句。 “你根本就不喜欢吃糖。”听了他的话,阿启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回了一句。 “嗯,所以我不会骗你啊。”也不跟他计较,徐凌远顺着他的话说道,只要意思传达对了就好。 “你喜欢我?”似乎相信了他的话,阿启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句本来就只有四个字的话,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声调的变化,纵然徐凌远离他这么近,最后一个字也没有听的太清。 “我喜欢你。”恰恰和他相反,徐凌远说这句话的时候,越到后面咬字越清晰,务必要让他听的明明白白。 “喜欢我什么呢?”他先是欣喜的侧过头来看了看徐凌远,见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又默默的把头转了回去,近乎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从他在院子里被捕快带走的那一刻起,他最为遗憾的,就是没有向徐凌远说明自己的心意,这甚至比想到他可能会被冤枉还要让他恐慌,因此他下定了决心,只要他能平安的出去,就一定要和对方说明白,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以后还会有什么意外,一直放在心里实在是太累了。 现在终于说了出来,还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可他却高兴不起来,甚至更加的失落了。他有什么值得对方喜欢的呢?那个人什么都有,而自己却是真正的一无所有,甚至连家门都进不去,他突然想起刚要去做学徒的时候,他娘说过的被师傅的女儿看中,然后入赘,从此过上好日子,就更加的郁闷了,就算徐凌远不介意,他也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徐凌远有些哭笑不得了,明明是他主动说出来的,到了这会,怎么像是自己在逼迫他一般,那无可奈何的语气,真是让人替他觉得委屈。于是有些头疼的徐凌远又将问题推了回去。 “你对我好。”听到徐凌远问他,他仔细想了想说道,然后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又加上了一句:“你什么都好,我都喜欢。” “那你对我不也很好么?所以我也会喜欢啊。”徐凌远抓住时机说道。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阿启黯然的说道。他是想对他好,可是自己好像没有那个能力,总不能只是嘴上说说就行了。 “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势力的人啊。”徐凌远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阿启有些着急的道,生怕他真的误会了。 “对比起。”徐凌远突然收敛了笑意,看着他真诚的说道。 “……”阿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般郑重其事,只是不解的看着他。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被冤枉了。”见他一脸的迷茫,就知道他从来没有怪过自己,感动之余,徐凌远跟他解释道。 “不是,那个不是你的错,我一点都不在乎。”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阿启连忙辩解道。事实上,他还是有些庆幸的,幸亏被算计的是他,如果是徐凌远被那个妇人骗去,都不知道能不能脱身了,更别说还要进监牢,虽然因为徐凌远的照顾,他在牢里不仅有人给他送饭,只有他一人的牢房里,被子比药铺里的都要暖和,可他还是不希望这些发生在徐凌远的身上。 “你放心,我会再给你找一家好医馆的。虽然投的本钱少,可也不能要我做亏本买卖啊。”见他不在意,徐凌远转而说起以后的打算来。 “医书我带回来了,本是亏不了,就不知道能有多少的利了。”见他做出一副斤斤计较的模样,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阿启也跟着调侃道。 “有多少要多少。”徐凌远毫不客气的说道。 “那我图的什么呢?”被他的霸道逗笑了,阿启装作不满的问道。 “我啊。”徐凌远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人都是我的了,还想藏私么?” “嗯,都是你的。”这么一闹,阿启也放松了不少,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掩饰不住的欢喜。 “算你识相。”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徐凌远收回视线,然后哼哼了一句,“不早了,赶紧睡吧。”说完便率先闭上了眼睛。 “嗯。”阿启顺从的应了一声,便也准备入睡了,随后突然又睁开眼睛,犹豫了一下,往徐凌远身边靠了靠,轻轻的把手搭在对方的腰上,又在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才满足的入睡了。 大概是最近真的被折腾累了,不久他的呼吸就平稳了下来,这时,原本也应该睡着了的徐凌远,又轻轻的侧过头来,看着一脸宁静的他,独自回味着刚才的情景。 自己真的喜欢他吗?当然是毋庸置疑的。能够有一个像他这般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他最大的愿望,甚至可以说是奢望,而阿启将这些完美的实现了,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珍贵了,他只能尽自己的一切去回报。而现在,对方提出了要求,虽然有些奇怪,可他根本就无法拒绝。他喜欢对方,所以不忍心看到他受任何的伤害,尤其是经历了他被陷害时,自己的心疼和慌乱之后。 可是这种喜欢真的是爱吗?至少在目前,他是不能够确定的。他喜欢对阿启好,喜欢和他相处,在想到他喜欢别人时,会烦恼心酸,生出一股独占欲,甚至不排斥像刚才那般的亲近,可他还是不能确定,他是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对方会成为和他相伴一生的伴侣。 相伴一生?徐凌远突然被自己的脑补逗乐了?以他们现在的年纪,放在前世的话,应该还算是早恋吧?没想到前世错过的东西,会在这里补回来。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年纪的喜欢,也许是全心全意的,可有多少考虑到现实因素,又有多少责任心呢?阿启说喜欢的时候,也未必想过未来吧?比如说世俗规矩、父母之命、天伦之乐,这些东西似乎离他还远,说不定不久的将来,他就会和自己分享他的幸福,说他喜欢上了一位姑娘,所以,自己在这里庸人自扰些什么呢? 但是,如果他是认真的呢?那自己就陪着他吧,不管是喜欢还是爱,他都愿意全部交付给他,只要对方喜欢就好。 “大少爷你哪里不舒服么?”早上吃饭的时候,红英突然问他道。 “没有啊。”徐凌远一头雾水的回复道。 “那阿启干嘛一个劲的看你,还慌里慌张的?”红英看了看他们两个,纳闷的说道。 “那你该去问他啊?”他闻言看向阿启,见对方一脸被人发现的窘迫,觉得好玩的说道。 “他看的是你,当然是问你最清楚了。”红英不以为然的说道,然后又看了看坐的很近,眼神交汇的两人,突然唉声叹气道:“唉,我真替以后的大少奶奶担心。” 第89章 八十九相伴 听了红英的话,徐凌远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是阿启,端着碗的手一抖,晚差点掉了下去,手忙脚乱的稳住之后,匆匆的瞥了红英一眼,却又将视线定在了徐凌远身上,似乎在等着看他如何回答。 “嗯?”见他一脸紧张的盯着自己,徐凌远也不得不重视起来,看着仍然在观察他们的红英询问道。 “你们这样要好,还有别人插足的余地吗?以后她要和你在一起,岂不是还要和阿启争风吃醋么?”见他们一脸的不解,红英很是为自己的发现得意,索性放下碗来,认真的和他们解释道,并且越说越觉得自己考虑的有道理。 “阿启是不会让这些发生的。”徐凌远挑了挑眉,看着阿启,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大少爷你呢?假如阿启和她不相让的话,你会站在哪一边呢?”见他把责任推到了阿启身上,红英不是很满意的接着问道。 “阿启,你说大少奶奶会让我这么为难么?”徐凌远的嘴角翘的更高了。 “阿启怎么会知道,你干嘛什么都去问他?不说就算了。”对徐凌远逃避问题的行为很是不满,红英没好气的说道。随后见徐凌远一脸揶揄的看着阿启,而阿启却不自在的只顾低头扒饭,她的心思突然又活了起来:“大少爷你要是个姑娘就好了,和阿启既般配又省得再去祸害旁人。” “死丫头,大清早的又发什么疯,吃饭还堵不住嘴!什么祸害不祸害的,就我们大少爷的模样人品,哪家的姑娘被看上了不是福气?偏要在这里受你埋汰。我真是命苦,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没羞没臊的哦。”端着一碟小菜的阿姆听到了红英的话,刚一进门就又开始唠叨了起来。 “大少爷都没生气,您上什么火啊?”被阿姆训斥的红英,重新端起了饭碗,边用筷子在碗里戳着,边嘀咕道。 “那是大少爷大度,懒得跟你置气,这么大个人了,说话还是这么没遮没拦的……”阿姆横了她一眼,接着教训道。 “我知道错了,您就赶快吃吧,再说下去饭都要凉了。”害怕阿姆没完没了,红英赶紧认错道,并讨好的将自己碗里的咸蛋黄夹到了她的碗里。 “你……”阿姆还当真吃她这一套,叹了口气,便将话都咽了下去,低头吃起饭来。 “大少奶奶?”在饭桌上终于又平静了下来之后,徐凌远忽然用胳膊偷偷的碰了碰阿启,然后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将碗举到嘴边作为掩饰,一脸戏谑的用口型对他说道。 “咳咳……”阿启先是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之后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估计是被嘴里的东西呛住了。 “慢点啊,又没人跟你抢。”见阿姆她们又都望了过来,徐凌远讪讪的边拍着他的背边说道。只是他越说阿启咳嗽的就越厉害,害得他只能愧疚的将手缩回来。 “一会我出去找点艾草回来,煮点水给你洗洗吧,看来这倒霉劲还没有过去。”看着咳的满脸通红的阿启,阿姆担忧的说道。 徐凌远这会是不敢再说什么了,生怕再让他的咳嗽加重了,便专心的吃起饭来。 只是这顿饭注定了不能顺利的结束,还没有安生一会,就有几个孩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站在门口喘着气对他们说道:“阿启哥你赶紧回家看看吧,你爹和你娘吵起来了,你娘现在还坐在地上哭呢!” 看着一脸焦急的几人,徐凌远神色很是平静,他的第一反应是,这和阿启有什么关系?昨天连门都没进去,这会闹的又是哪出啊? 只是不管他怎么想,阿启还是有些坐不住了,又被几个孩子那么一催,便站了起来,左右为难的看了看徐凌远。 “我和你一块去吧。”虽然不太感兴趣,可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为的是什么,害怕阿启一个人回去吃亏,徐凌远便对他说道。 “你不用回去吗?”今天是放假,往日里徐凌远都会进城的,除了去看他,书店的生意也是要打理一下的。 “我不放心啊。”徐凌远边说着边跟他们出了门,刻意无视了阿启一脸的感动。 “阿启你可回来了,赶紧劝劝你娘吧,瞧把几个孩子吓的,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刚一到门口,眼尖的人就冲他喊道。 门口围着不少人,那个人一喊,便都朝他们这里看了过来,而阿启看着眼前的情形,却有些不知所措的停了下来,大概现在才意识到,在这个家里,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发言权,他既不清楚他们吵架的原委,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阿启的爹正蹲在门口,见他回来,只是尴尬的看了一眼,便又扭过头去,机械的磨着手里的镰刀。阿启的娘仍然坐在堂屋的地面上哭诉着,此时见他回来,哭的更凶了。旁边的几个人大概是劝累了,都只顾着去安抚趴在她腿上的阿泽,而除了在逗弄鹅的阿江之外,几个孩子都哭的一抽一抽的,看上去的确吓的不清。 看着这一切的阿启,心里突然清明了起来,除了他消失,根本就没有更好的办法。还好有徐凌远在,他握了握对方的手,然后走了过去。 “爹……”阿启走到了他爹的面前,犹豫着喊了一句,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 “嗯,回来就回来吧。”抬头看了长子一眼,他平静的说道,随后又对着不远处的徐凌远说道:“麻烦徐少爷一直以来对他的照顾,这件事怪不得旁人,他也大了,回来也好,等房子起来了就不去麻烦你了。” “你敢!要造房子就先把我给埋了。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你们评评理,到这个家里这么多年,我哪里躲过一点清闲,里里外外哪里不是我在操心,可就这也得不到一句好。我好心好意求人让他去学医,他惹上官司不说,还害的人家药铺跟着受连累,让我里外不是人。这也不说了,回来就回来,家里也不缺他一口饭,大不了我少吃一口,可房子的事,这是要我们娘几个的命啊,逼着我们去讨饭么,这日子是没法过了!”说完便搂着几个孩子又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见她又发作了起来,周围的人少不了劝解一番,而从他们的话里,徐凌远也大致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昨天阿启回来的时候吃了闭门羹,家里的气氛就有些不好了。阿启的爹虽然没有发作,但是明确提出,趁着有些闲钱,再造两间屋子,毕竟阿启也大了,总住在别人家里也不好,过两年也该娶媳妇了,没想到一下子便点着了他娘的怒火,将这些年她所受的憋屈都发泄了出来,总之就是一句话,为了一个只会惹事的人花她的辛苦钱,想也别想! 本来还只是各自说说,结果今天一早,他爹便让阿江去喊阿启回来吃饭,他娘这才明白他爹是当真的,便孩子也不顾了,饭也不做了,披头散发的大闹了起来。 虽然众人都在劝她,可大多都支持他们家建房子。一来有村里的人帮忙,根本就费不了多少工钱,而且自从徐凌远用温室种出了蔬菜,再加上带回来的那些稀奇菜种,他自己没有赚多少钱,倒是让他们尝到了不少甜头,造几间土屋对家里来说也真不是什么难事。二来,就是不为阿启,阿荷那丫头也大了,再跟着阿江他们挤一块也是不妥的,孩子大了,村里要建屋的也不止他们一家。 可无奈的是,他娘就是怎么也听不下去,直说她们娘几个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迟早被阿启父子给赶出去,与其在这里受气,还不如趁早死了清静,说着就要拉着阿荷她们去投河。 “我不会回来的,我想接着学医,阿远会再帮我找医馆的,你们就不要再吵了。”看着眼前的闹剧,阿启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般的说道。 “这样最好,说句得罪人的话,你这次本来也算是为徐少爷挡灾了,我们不好意思开这个口,难为徐少爷心里明白。也不是我苛刻你,实在是家里困难,你总也不忍心看着你弟弟妹妹饿肚子吧?”刚才还几个人都拦不住的她,在听了阿启的话之后,立刻就破涕为笑了,并且生怕他反悔了似的说道。 众人一见她这副嘴脸,都言不由衷的说着看开了就好,迅速的散开了。 “难为你有这样的志气,我们自然也是高兴的,若真是学成了,你弟弟他们将来也有了依靠,也不枉我当初低声下气的去求人了。”她一边打算进屋梳洗,一边对着阿启说道,从容的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你弟弟妹妹也好久没见着你了,整天都嚷嚷着想你呢,你先跟他们亲近亲近,我这就做饭去。” “我们吃过了,家里还有些事要阿启帮忙,您看……”见阿启一脸的为难,徐凌远对他爹说道。 “难为徐少爷肯这样帮你,要知道好歹,赶紧去吧。”仍然绷着脸的阿启爹颇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无奈的说道。 “嗯。”阿启认真的回应道,然后就毫不犹豫的跟着徐凌远离开了。 虽然答应了要帮他重新找家医馆,可因为上次的事情闹的太大了,徐凌远便决定缓一缓再说,顺便也能打听一下哪家医馆最好,于是他们便在院子里暂时住了下来。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阿启很少再往家里跑,而且六月份也没多少活要干,他每日里除了坚持背医书之外,便是到处去挖本地能够找着的草药,又有喜欢的人陪着,日子过的也算充实惬意。 “那个河滩离这里多远,明天带我一块去看看吧?”见阿启又背了不少草药回来,徐凌远好奇的问道。 “太远了。”阿启看着他,皱着眉头说道。 “赶马车去不就行了。”徐凌远不以为意的说道。 “嗯。”听他这么一说,阿启也高兴了起来,能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他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第二日一早,驾着马车走了半个时辰,徐凌远才看到那片传说中的河滩,四下里一点人烟也无,到处都是比人还高的草,在泥沙淤积的地方,甚至还有颇为壮观的芦苇丛,算是真正的荒野了。 想起以前书本上描述的芦苇荡,徐凌远就忍不住走了过去,只是刚走出不远,就被阿启拦了下来。 “小心,前面有水沟。”阿启拉住他后,用脚将前面的野草拨开了一些,底下果然有水,被水草掩盖住,也不知道具体有多深多宽。 “过不去吗?”徐凌远颇为遗憾的问道。 “没事,我背你过去。”阿启边卷起裤腿,边对他说道。 “不用,我自己过去。”既然阿启能过去,他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的。 “水里可能有蚂蝗,还有别的水虫。”阿启看了看他,煞有其事的说道,成功的阻止了徐凌远正在脱鞋的手。 纠结了一番,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在阿启保证不会有问题之后,便伏到了对方的背上,虽然阿启背的很稳,可一想到那些蚂蝗离他这么近,他就不自主的抱紧了阿启的脖子。 “你背不动了?”见阿启突然停了下来,而且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整个脸都累红了,徐凌远担心的问道。 “不是。”阿启闷闷的说了一句,然后就又平稳的走了起来,只是脸更加的红了,但是他不可能告诉徐凌远,他之所以停了一下,是因为对方把他抱的太紧了,两个人这么紧紧的挨着,脖子上还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能不紧张才怪呢。 “还有多长啊?”徐凌远在他背上动了动,伸长脖子往前面看了看。 “到了。”谁知他刚问完,阿启就停了下来,呼吸有些急促的说道。 “到了?那你赶紧放我下来啊。”见他仍然背着自己不动,徐凌远不解的催促道,听他的语气就知道是有些吃力了。 “哦。”阿启应声松开了自己的手,结果却听到“扑通”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水里去了,他疑惑的转头一看,徐凌远正在水里挣扎着要站起来。他这才发现,走了神的他还没转身,就把徐凌远放了下来,不掉水里才怪呢! 第90章 九十相疑(一) “阿远,我不是故意的。”明白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之后,阿启手忙脚乱的将徐凌远拉到了岸上,看着从头到脚都湿哒哒的对方,万分愧疚的说道,“我们这就回去换衣服吧。” “算了,天这么热,晒一会就干了,总不能就这么白来一趟啊。”由于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毫无防备的他,不仅变成了落汤鸡,还被呛了两口水,站稳后刚想没好气的抢白阿启几句,质问他方才是不是晒晕了头,就见对方一副很是紧张的样子,便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边拧着衣服边说道。 “我来帮你。”见他毫不在意,阿启也稍微松了口气,瞧他的动作不是很方便,就赶紧过去帮忙。 “你说你刚才在想什么啊?”将黏在身上的衣服拉起来,浑身被湿衣服裹的难受的徐凌远,看了看正在帮他拧着衣摆的阿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听到他有些无奈的问话,阿启手里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低了下去,然后支吾着说道。随后将拧过的衣摆松开,见上面都是褶皱,而且里衣还是湿的,所以仍然会贴在一起,又见徐凌远有些烦躁的拉扯着衣服,知道他被捂的难受,便认真的建议道:“要不我们换换吧?” “你穿上就不湿了?”徐凌远丝毫不赞同的说了一句,然后向身后的芦苇丛看了一眼,边往里面走边说道:“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人,脱下来晒晒就是了。” “那万一着了凉怎么办?”听了他的建议,阿启想了想,有些担心的问道。 “这么热的天,中暑还差不多。”徐凌远不以为意的说道,走着走着又停了下来,回头问阿启道:“你平时都在哪里挖草药啊?” “哪里都行,还是别走的太远了,马车还在外面呢。”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芦苇挡住的马车,阿启回答道。 “哦,那就在这里吧,我先晒晒衣服,你去忙你的吧。”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徐凌远便也不再往里面走了,随意的将外衣脱下来搭在了芦苇上面,顿感畅快了许多,又想着反正也没外人,就索性把上身的里衣也脱了下来,然后就打算光着膀子去找阿启。 “你……还是先穿着我的吧。”他一转身,却见阿启正愣愣的看着他,害的他心里一阵发毛,还以为又有什么东西趴到了他身上呢,自己前前后后的看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正想问阿启呢,却见他拿着自己的衣服走了过来。 “不用,麻烦,一会就干了。”徐凌远推拒道。 “你还是穿上吧。”阿启坚持道。一阵热风卷着芦苇的清香在两个人之间穿过,让阿启突然有些面红耳赤的,像是承受不住这样的闷热一般。 “你怎么了,该不会是要中暑了吧?”徐凌远看着他的反应,有些不安的问道。难道今天根本就不宜出门吗?落个水还没什么,要是中了暑还是挺麻烦的。 “没事,你把衣服穿上吧。”阿启有些羞赧的说道,还是坚持把衣服递了过来。 “谢了啊。”见他如此执着,徐凌远只好接了过来,因为还担心着他,便将衣服随意的往身上一披,拉着他向自己晒衣服的地方走去,“先坐下来歇歇吧。” 可能是他拉的比较猛,而仍然有些走神的阿启又没配合好,也可能只是被草根绊了一下,总之结果就是,他刚跨出了一步,就被失去平衡的阿启重重的扑到了地上。 “真的被晒晕了?”徐凌远边说着边用手去推阿启,示意他赶紧起来。由于地面上的草比较多,泥土也湿软,他并没有觉得痛,反而是正趴在他身上,看着他发呆的阿启,看上去有些晕乎乎的。 “阿远……”阿启不仅没有顺着他的意思起来,反而抓住了他伸过去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有些艰难的说道,“阿远,我想……我想亲亲你。” “嗯?”徐凌远好像没有听清楚般的回应了一声,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事实上,虽然他们彼此表明了心迹,可是除了晚上入睡之前,阿启会经常在他的脸上亲几下之外,并没有其他太过亲密的举动,所以突然听他这么说,徐凌远还是很意外的。 “我喜欢你。”见他似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迟疑了一下,大概是真的舍不得离开,阿启干脆伏□来,用唇在他的脖子上来回蹭了蹭,然后与他对视着,不容置疑的说道。 “呃……”虽然很想回他一句自己也喜欢他,可被他这么盯着,再加上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可是也不忍心就这么拒绝他,于是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阿远。”见他没有拒绝,阿启终于鼓足了勇气,继表白那晚之后,两人的唇又一次贴在了一起。 不知怎么的,看着对方那有些隐忍的眼神,徐凌远就突然决定这么纵容他一回了,于是,他不仅没有阻止阿启接下来的动作,甚至在对方慌乱和不得章法时,主动的引导了起来,直到两人都发泄过后,彼此一身黏腻的挨在一起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多么的荒唐。 “咳咳,那什么,一时激动而已,没什么的。”徐凌远故作轻松的说道。略微有些气恼和后悔的他,在看到阿启虽然不好意思,却隐隐有些欢喜的神色后,便也跟着释然了,事是对方挑起来的,没理由让他一个人在这里自责啊,而且也算得上是你情我愿的,有什么好纠结的? “嗯。”此时的阿启非常好说话的回应道。 “这里面有没有水?出了一身的汗,我去洗洗。”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徐凌远转移话题道,而且他们现在的确要洗一洗,不然的话还真是没脸回去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清洗了一番,又晾干了衣服,心不在焉的挖了一些草药之后,便各怀心思的回去了。 “大少爷,你们这是被人给抢了,还是去抢别人了?”刚一进门,过来帮忙拿草药的红英诧异的打量了徐凌远一番,见他的衣服皱皱巴巴的,而且神色也不自然,狐疑的问道。 “没什么,都怪阿启,背我过河的时候把我扔水里去了,衣服一晒就变成这样了。”徐凌远狠狠的瞪了置身事外的阿启一眼,匆忙的解释过后,便径直往屋里走去。 “那可真是新鲜,能让阿启把你扔水里,这得是多大的仇啊,不会是阿启撞到什么邪了吧?”红英更加的好奇了。 “怎么?掉水里去了?那怎么不早点回来换衣服啊,万一着了凉怎么办?呸呸,看我说的什么话,大少爷你赶紧到屋里躺一会,我这就去煮点姜汤过来,红英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过来帮我生火。”阿姆边说着边往厨屋里去了。 “可是大少爷还没说他怎么得罪了阿启呢?”红英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内容。 “你这丫头,大少爷就那么一说,你还真信了?八成就是一不小心掉水里了,有什么好追究的,过来帮忙才是正事!”阿姆不以为然的说道。 被阿姆这么一掺合,徐凌远终于松下一口气来,虽然肯定不会被红英问出什么来,可他现在真的一点也不愿意回想起来,以至于连喝姜汤都十分的痛快,生怕阿姆她们抓着这个话题不放,所幸只是白担心了一场而已。 “你还是到西边的屋里去睡吧。”徐凌远头昏沉沉的靠着墙,带着浓重的鼻音,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留下来好照顾你。”阿启摇了摇头说道。 “我是害怕传给了你。”见对方一脸的失落,就像是被他嫌弃了一般,徐凌远又解释道。 “我不怕。”闻言阿启看着他,迅速的说道。 “我怕还不成吗?”徐凌远无奈了。那么热的天,而且喝了那么多姜汤,结果还是着了凉,看着旁边一点事也没有的阿启,他既感到庆幸,又觉得不平。 只是这次任他怎么说,阿启都一脸内疚的看着他,争取着补过的机会,本来就没什么精力的他也只能随他去了。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因为害怕他受不了来回的颠簸,阿启经常把镇上的大夫接过来替他诊断,那个大夫见了院子里阿启挖回来的草药,又考问了他几个问题之后,便问他有没有意愿随他学医,既不用靠徐凌远帮忙,又能够留在他身边,阿启自然很是高兴的答应了。 “你答应了?”当他回来之后,兴奋的将这个消息告诉徐凌远的时候,对方不仅没有为他感到欢喜,反而微微的皱起眉头来。 “嗯,师傅说会教我医术。”见了对方的反应,他突然有些不安了。 “也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先这样吧,离家近也挺好的。”虽然他认为阿启值得更好的师傅,而且差不多已经找好了,可既然对方已经决定了,也就不需要这个惊喜了,反正以后也有的是机会,只要阿启愿意学,他肯定会给他请到最好的师傅的。 “嗯,我先去熬药了。”匆忙的说完这些,阿启就走了出去,明明徐凌远也是赞同他的,可他为什么还是觉得不满足呢?自己不想什么都靠着他,还想一直陪着他,这样不好吗? 第91章 九十一相疑(二) 尽管对于拜师的问题,两人的想法上有些偏差,可在感情刚刚得到进一步发展的情况下,似乎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但也许是感情越深,就越容易患得患失,想得到对方认可的,也不再只是感情而已,总而言之,他不想在对方的面前显得太没用,于是原本打算两头跑的阿启,最终狠了狠心,搬到了镇里的师傅家,除了时不时的回来看看徐凌远之外,就一心专研起医术来,想着只要自己肯努力,总能够爱的安心的。 两个人本就心意相投,又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充实而温馨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的快,转眼间就又到了新的一年,他们在互相期许的同时,也不得不开始面对一些不容他们再去逃避的问题,为这份隐秘的感情,付出必要的代价。如果要说的更加具体一些的话,那就是,在这个“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要维持这么一份无法宣之于众的感情,势必不会如他们所想的那般容易。 而现实就是,刚刚过了新年,也不知道谁家带的头,村里便猛然掀起了相亲的热潮,并且以比小麦的长势还要旺盛的势头迅速蔓延开来,虽然他们都很少到村子里去,可还是无法避免听到与之相关的各种话题,什么谁家的孩子定下亲了;谁家的孩子看了一二十个,也没挑出一个合心意的,估计是挑花了眼了,说不定最后也只能找个一般的了;谁家的孩子长的好,以至于好几家人同时上门求亲…… 而将这些传到他们耳朵里去的,自然是非阿姆莫属了,虽然徐凌远完全用不着她来担心,可只是红英一个,就已经让她操碎了心了,四处托人帮忙留意,可已经十九岁了的红英,却无论是城里的,还是乡下的,始终都没能遇见个合她心意的,而她自己似乎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每天仍然是有说有笑的,气的阿姆整日里唉声叹气的,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又狠不下心来逼她,只能打起精神来继续张罗,然后在吃饭的时候,将自己听到的事情顺便唠叨一番,也算是给院子里丝毫不着急的几个怪胎做做功课了。 “听说族长家的阿贵也要定下来了,离我们这里挺远的,可据说人长的很是标致,家风也是不错的,想来也是没跑的了。唉,说起这个我就牙疼的厉害,你们和那些孩子也都是一起长大的了,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大少爷也是,我上次回去的时候,就听说夫人要为你张罗了,可到现在怎么连个音信也没有呢?要说这事还是趁早的好,晚了可就没什么好挑的了。”看着默默埋头吃饭的几人,阿姆苦口婆心的道。 “阿姆,多吃点,每天走那么多路,不累么?”徐凌远和阿启互看了几眼,就又一言不发的吃起饭来,没人理会的红英只好替同样处境的阿姆夹了些菜,体贴的劝说道。 “你也是个没良心的,明知道我受累,还不让我顺心,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怕人家背后说闲话。”她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反而将阿姆的不满都挑了起来。 “嘴长在他们身上,谁能管的住?他们说什么我就非得照着做不可么?难道他们看着我不顺眼,让我去跳河我也要去么?”一提起这些,红英的脾气也上来了。 “呸呸,乱说什么!每回一说正事,你就往歪里扯,难道你就这么一辈子守着我吗?你愿意我还舍不得呢!我闺女又不比别人家的差。”见她急了,根据以往的经验,阿姆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能放软了语气说道。 “我自己心里有数。”红英的火气果然一下子都没了,低低的说完,便专心吃起饭来。 “阿启,你家里的人也没个动静么?”见了红英的态度,无奈的阿姆突然又将心思转到了阿启的身上。不怪她的消息不灵通,而是自从上次他娘大闹了一通之后,她和村里人的关系就僵了,人们对她家的关注自然就少了起来,更何况阿启基本不着家,更是引不起人们的关注了。 “没,我也不想要。”阿启先是看了徐凌远一眼,然后给他夹了一些菜,这才回答她道。 “这说的是什么话?傻子都知道要娶媳妇,这么大的人了,还害什么羞啊!”阿姆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瞧你娘也是个靠不住的,其实我倒是觉得……” “阿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不等她说完,红英便将碗重重的一放,怒气冲冲的到厨屋里去了。 “您不用费心了,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虽然没有红英那样的过激反应,阿启也是赶紧拒绝道。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阿姆就对阿启很是满意,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对他还是放心的,而对于脾气比较冲的红英来说,阿启的好脾气也是很相配的,可是她才刚一露出这种想法,便被两个人完全否决了,她也只当是两人没有这个缘分了,只是过了这么久都没有一个安生的,这让她的心思不免又活了起来,可没想到失败的比上次还要快。 “好好,我不说了,吃饭吃饭。”嘴里这么说着,阿姆的心情却更加的沉重了,怎么就不能有一个省心的呢? “阿远,我不会找别人的。”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的阿启突然对身边的徐凌远说道,说完还握住了他的手,似乎在等着他的回应。 “嗯,其实……无论你做什么,只要你喜欢就好。”徐凌远的回答却有些犹豫。 “我只喜欢你。”大概对他的回应不甚满意,阿启翻身压住他,无比认真的说道,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便堵住了那张让他气恼,也让他沉迷的嘴。 “好了,明天还要早起,别闹了,赶紧睡吧。”被亲的有些失神的徐凌远,在感叹对方的技术越来越熟练了的同时,费劲的稳住心神,及时的阻止了对方有些过火的举动,用很是平静的语气说道,然后便转过身去,似乎是真的很困了。 由于阿启不常回来,阿姆也没有再给他收拾一间屋子,便让他们两个这么凑合了,而这对于他们来说,原本也是求之不得的,可自从过了年之后,却变得越来越微妙了起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可又的确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背对着阿启,听不到任何的响动,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睡着,可徐凌远此时却是无比的清醒,随着阿启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深,徐凌远终于意识到自己把问题想得太过简单了。当初他答应的时候,虽然也喜欢对方,可更多的是,他不想让对方失望,对于他来说,阿启更像是一个相互扶持的好朋友,走过那一段之后,也许终有一天会再遇到一个比自己重要的人,他们会组成一个家庭,而自己会是他永远的朋友。 可是现在呢?对于这份越发深厚的感情,对于依然执着的阿启,他突然有些犹豫了。并不是不能接受,从一开始到现在,如果没有他的认可和纵容,他们肯定也发展不到现在这种程度,可是就这样下去真的好吗?虽然他在此之前从未接触过这些,可也明白,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这里,这条路都不是那么容易走的。他自己是无所谓的,只是阿启呢?让阿启为了自己,失去正常的生活,忍受别人的不理解,甚至是鄙夷嘲讽,他还是会觉得不忍心。 所以,此时的他想要给彼此一些空间,各自冷静的想一想,尤其是阿启,如果他真的有了别的选择,自己应该也能够衷心的送出祝福吧? 也许他的想法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心慌意乱的他,似乎忘了去考虑,他这么一声不吭的疏远,阿启是否能够体会得到他的苦心。不过从被他推开的阿启的反应来看,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显然没有什么默契。 保持着被他推开的姿势,在黑暗中,阿启一动不动的盯着屋顶,他先是反思了一下,最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以至于惹恼了对方,可思来想去也没得出个结果之后,眼神就越发的迷茫了起来,难道真的如阿姆所说的那般,就是傻子也会想娶媳妇么?可是徐凌远说过喜欢他,而且连那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怎么可能反悔呢? 可如果不是那样,为什么最近他总是拒绝自己的亲近呢?而且自己说喜欢他,也得不到像以前那样,令人安心和满足的回应了。他知道他们这样在一起很不容易,可要他放弃,就是这么想一想,就觉得无比的绝望,他没有什么野心,可只有徐凌远,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的所有,只要有他在,他真的什么都不怕。 可是徐凌远呢?他知道徐家肯定也和村里人一样,着急徐凌远的亲事,虽然对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一句,可阿姆总是会不经意的提起,只是对方不说,他也不好去问,生怕对方觉得不受信任,而他原本也想着,是不是徐凌远根本就没有那种心思,所以才不屑于对他提起,可是为什么要疏远他呢?为什么在每次他保证不会再要别人,只喜欢他的时候,都不能说一句“我也是。”呢? 这样想着,阿启的眼神突然又悲凉了起来?他屏住呼吸感应了一下,觉得对方已经入睡了,便又忍不住靠了过去,在对方脖子上轻轻蹭了蹭,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以后更加的努力,然后对他更好,这样也许他就舍不得离开了。 可还没等他彻底的从失落中走出来,便又被打入了绝望的深渊。 “阿远走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么?”隔了好几天才回来一趟的阿启,仍然没有见到徐凌远的身影,有些不安的问道。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晚?早些回来说不定还能碰到送信的人呢。”阿姆满脸喜气的说道,“这下可要替大少爷高兴了,听来送信的人说,是留在城里商量亲事呢,总算有个让我放心的了。我……” “是他让人来这么说的?”阿启觉得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呼吸不畅,眼前也发起黑来,于是在出意外之前,打断阿姆的话问道,就像她的回答就能让他恢复正常一般。 “那倒不是,大少爷只是说最近有事,学堂要耽误一些时日,让我们不要担心。他脸皮那么薄,怎么好意思说这些,这是来人私下里跟我说的。”阿姆十分肯定的说道,“我说阿启啊,大少爷都开窍了,你也……” 不是他亲口说的,也许是书店里有事,而来传话的人误会了吧?怀着这样的想法,阿启也没有心情听阿姆唠叨了,艰难的迈着步子来到两人休息的屋里,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想着每次自己回来时,对方那温暖的笑容,突然眼前就模糊了起来。 可是他很快就又振作了起来,收拾好情绪之后,出去和阿姆说,既然徐凌远不在家,他就回镇里去了,然后不顾天已经很晚了,以及阿姆的挽留,便匆匆的离开了。 只是隔了一日之后,他便被医馆里的伙计又送了回来,看着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变得呆呆傻傻的,阿姆急的当场就和那个伙计争吵了起来,以为是被医馆害成这个样子的,可伙计却也是一肚子的苦水,说是自从那次回去之后,他便成了这副模样,师傅百般诊断,也查不出病因来,只当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受了打击,便将人送了回来。 而且蹊跷的是,阿启明明当天夜里就回去了的,可伙计却说他第二天傍晚才失魂落魄的回去,所以才以为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了。那么,在这中间,他都到哪里去了呢? 第92章 九十二离合(一) 看着像游魂一般的阿启,不管伙计怎么解释,阿姆是不肯轻易相信的,又怕对他的家不好交代,便拦下了急于回去的伙计,并让红英赶紧到村里去找他的家人过来。 “阿启,我们平日里可都没有亏待过你,你可要为我说句话啊!”一听阿姆要去找人过来,伙计一下子急了起来,抓着阿启的胳膊恳求道。他在医馆里的时间较长,自然见过各种前来闹事的,双方纠缠起来时有个误伤实在是太平常了,可现在就他一个人在,若是来人真的蛮横起来,也只有他吃亏的份,怎么能不着急呢。 “你们若是当真没有做过亏心事,这会心虚些什么?幸亏没有被你糊弄过去,要不可就是我的罪过了。”见他这般慌乱,阿姆更加怀疑了,边催着红英赶紧去,边把紧大门怕他趁机溜了。 “这位婶子,真的跟我们没关系啊,阿启虽然去的最晚,可却是最受师傅喜欢的,怎么会舍得害他呢?他昨日回来时,我们就觉出不对了,师傅可是仔细的诊断了一番,还搭了不少药钱呢,可就是没有丝毫的效果,这才让我送他回来的,您可不能这么冤枉我们啊!”伙计差点都要指天发誓了。 “既然都来了,还是把话说明白的好,也不差这一会的功夫,谁还会诬赖了你们不成?可也别当我们好欺负,不巧我们家少爷有事回去了,不然非让他将你们送去官府审个明白不可。”阿姆看了一眼神不附体的阿启,毫不动摇的说道。 “阿姆,让他走吧,我没事,跟他们也没有关系。”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阿姆的话音刚落,阿启突然平静的对阿姆说道,好像刚才只是暂时不在状态而已,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随后又看向送他回来的伙计:“麻烦你了,回去替我跟师傅说一声,让他老人家操心了。” “婶子,你听到了吧?他亲口说的,肯我们没有关系,这下我可以走了吧?”伙计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激动的冲阿姆说道,然后边往门口蹭去,边回头对阿启说道:“你没事就好,放心吧,我肯定会回去跟师傅说的,你在家好生养着啊。” 阿姆见阿启似乎真的恢复了常态,惊喜的同时,也不知该拿伙计怎么办了,于是这么一犹豫,便让对方得着了机会,拉开了半扇门便窜了出去。 “阿启,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不是当晚就回去了么,怎么会是他说的那样呢?难不成你中间又回家了,家里真的出了什么事了?”见人都跑了,阿姆索性打开了大门,只等着他的家人赶紧过来了,至于医馆,反正是搬不走的,她也并不是很着急,于是便关心起阿启来。 “阿姆,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阿启勉强的朝她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说道。 “唉,我看你这副模样都累,赶紧去屋里躺着吧。你说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呢?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别把人给憋坏了。”阿姆边把他往屋里推,边心疼的唠叨道。 也许是真的累坏了,刚一躺好他便安然的闭上了眼睛,阿姆无声的叹了口气,便又走了出去。 红英去了大半天,才带着一群人回来,而阿启家的人,只来了他爹一个,来时还带着锄头,很明显是直接从田里过来的,其余的村里人都是跟过来看个究竟的。 只是众人围着阿启问了一圈,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一个老人,见阿启一副神思恍惚的样子,说多半是走夜路的时候撞到什么邪物,被勾走了魂了。而众人经他这么一点拨,也都恍然大悟了,可不是么,问了这么半天,阿启都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而且连医馆都诊断不出病来,可不就是被什么东西给迷住了么? 这样一来,众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反而纷纷感叹起他的命大来,竟然被迷了这么久还能跑回来,若是躲过了这一劫,肯定是个有福气的,于是便又都将话题转移到如何驱邪上去了。 毕竟各自家里都有事要忙,不久便陆续散去了,最终只剩下了阿启的爹一个人。父子两个一个发愁,一个发呆,倒像是在赌气谁先开口一般,又明显只是各怀心思而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已。 “跟我回去吧,学个医也能这么不太平,看来是没这个命了,今后安安生生的在家里也好,一年连粮食带卖菜,日子也差不到哪里去,还是那句话,你也这么大了,别整天里还想着那些有的没的,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才是正经。”最终,徐父站了起来,背对着床上的阿启说道。 对于他的话,阿启恍若未闻,自然也没有出声。 “当初就不该让你和徐少爷走这么近,什么没学会,心气倒是高了起来,这么的来回折腾,图什么!你看看阿贵他们,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哪个不比你明白?就这样吧,起来收拾收拾跟我回去,再赖下去像个什么话。”他爹见阿启不搭理他,有些生气的说道,随后便率先走了出去。 等他走了之后,阿启突然慢慢的动了动,天已经快黑了,屋里昏昏暗暗的,周围的东西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他将整个屋子环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在床尾的木箱上,那里面有一个盒子,而盒里的东西,让他的眼神又稍微有了一丝光彩,他暗暗的握紧双手,久久没有松开。 他爹出来之后,便将他的打算跟阿姆说了,却遭到了阿姆的拒绝。一来,阿姆刚才已经从红英那里得知,红英到阿启家的时候,只有他娘在家,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便立即冷下脸来,连说着真是晦气,这么折腾了半天,还是要回来喝他们的心血……气的红英只能托别人去找他爹过来,照这个情形,阿启回去能安心休养才见鬼了;二来,他素来和徐凌远要好,这会让他回去,恐怕等徐凌远回来之后,也是不好交代的。于是好说歹劝,终于达成了共识,一切等阿启好了再说。 只是阿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却差点将她吓出个好歹来。原来没过几天,阿启就又突然消失了一次。那天天刚亮,起来做饭的阿姆发现院子的大门竟然只是虚掩着,可昨天晚上是她亲自插好的,这么一大早的,也没听见什么动静,怎么就开了呢?这时她还没多想什么,可等到吃饭的时候,叫了阿启好几遍,都不见有人应声,进去一看,果然连个人影都没有,阿姆这时心里才咯噔的一下,觉得是要坏事了。 果然,匆匆跑到了阿启家,对方也是一头的雾水,除了他娘的冷嘲热讽之外,别无收获。可就在大家将村里村外、沟沟坎坎的都搜寻了一遍,仍然毫无头绪的聚集在院子里的时候,他却又失魂落魄的从外面回来了。 “你这混小子,一声不吭的,这是要吓死我啊!”阿姆一见到他,比众人都要激动,跑上前去抓住他之后,连急带气的说道。 “我就是出去走走,对不起。”他恍惚的对阿姆说了一句,“以后就不在这里麻烦您了,我还是回去住吧。”说完也不顾众人疑惑的眼神,径直到屋里收拾东西去了。 “这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啊?你看,好好的一个孩子,都没个人形了。” “可别是被狐狸精什么的精怪给迷住了吧?要不怎么老是往外跑呢?” “可不是,我们刚才找了那么多地方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怎么突然就这么冒出来了呢?” “你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毛毛的,还是让他六叔去找高人看一看吧,总这么闹也不是个事。” “哼,只怕是这头安生了,那头又闹了起来,有人闹的是心鬼。” “你就不怕她闹到你家去?” “我又没有指名道姓,怕什么?” “好了,既然人已经回来了,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都回去吧。” 说到这里,众人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离开了。 这一次阿姆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眼见着阿启迅速的收拾好东西,向她道了声谢后,便跟着他爹离开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但愿大少爷回来后不要怪我们才是。”见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阿姆边关门,边和红英说道。 “阿姆,你说阿启到底去了哪里呢?会不会去找大少爷了?”红英若有所思的问道。 “胡说八道!去见大少爷用的着这么神神秘秘的吗?再说了,大少爷能把他吓成那个样子的话,这么长时间,他还不早就没命了。我看啊,八成是真的让什么精怪给迷住了,这么大个小子,家里也不给张罗门亲事,自然就容易着了邪道了。”阿姆头头是道的分析了起来。 红英见她又歪到了亲事上,便毫无兴趣的走开了,任她一个人在院子里自说自话着。 事实上,在阿启去了医馆之后,他们家里还是建了两间屋子,就在原屋的前面,大概离着二三十步的距离,阿启回去之后就住在了新屋里,虽然一开始遭到了他娘的抗拒,可他爹却难得的强硬了一会,即便是被威胁着回娘家,也没有让出半步,而他娘见以往的手段不见效了,竟也忍了下来,只是日常说话时,难免含沙射影,夹枪带棒的,而好似有满腹心事的阿启,就像完全没有听见一般,日子倒也算得上安稳。 村里的孩子到了他这个年纪,只要不是家里太困难的,都已经定下了亲事,有些甚至已经成亲了,只有他,跟村里脱节了这么久,即使再回来,也终是不能像以前那样的亲近了,而他本人似乎也没这个意愿,因此,每天除了休息就是干活,倒是惹得长辈们连连夸赞,直说不知道谁家的姑娘有这个福气。 只是这些对于他来说,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天除了休息干活之外,早中晚都要在村口张望一次,至于在等什么,他自己似乎都有些不清楚了,仿佛只是一个习惯而已,就像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般。 已经快一个月了,那个人始终没有回来过,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过突然了,他们之间甚至连个告别都没有,便就这么匆匆的结束了,有时想想,真的像是在做梦一般,醒了之后,就算记得再清楚,也绝无重温的可能。 那时,当他像往日里一样,从镇里赶回去的时候,得知对方又进城去了,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对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回去是很正常的。可隔了几日,当他怀着思念和期盼又赶回去的时候,却得知对方要定亲了,而那日他之所以回去的比较晚,是因为半路被他爹拦了下来,劝说他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别将自己看的太高了,忘了本分,他和对方始终不是一路人,总不能一辈子赖着人家,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些是不是他们预先商量好的,不然的话,怎么就那么凑巧呢?可他真的不忍心去怀疑那人。 于是,他鼓足了勇气,连夜进城想要问个明白,不然的话,无论做什么都是无法安心的,而且他愿意相信对方,相信这一切都是误会。进城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他站在靠近对方家门的角落里,眼看着月西沉,日东升。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其开门,于是他便先去了另一个地方,对方的四叔家。不料却从他那里得知,对方真的是要定亲了,虽然目前还没有挑到中意的人家,可是已经相看了几家了,不仅如此,对方还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当真是要定下心来了。 顾不上失不失礼,尽力装作若无其事的从他家出来之后,茫然的在街上站了一会,他还是不死心的往对方的家门口走去。只是这次比较巧,刚到门口,便碰到了对方正准备外出的弟弟,他们也算是熟悉的了,对方一见到他,就走了过来,告诉他就在刚才,那人跟着徐母出门相亲去了,估计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请他去家里等。 “他……真的要成亲了么?”走了一夜,又等了这么久,嗓子已经有些干哑了,他说的有些艰难。 “是呀,大哥以前还不肯,这下倒是自己着急起来,主动提出要成家立业了,还把我们吓了一跳呢,可也都替他高兴,这两天尽忙着相亲去了。”似乎急于跟人分享这份喜悦,对方大大方方的说道。 “他自己提出来的?”阿启近乎喃喃自语的说。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我先前也不愿意相信,害怕大哥以后不理我了,可想着多一个人对他好也不错,便觉得以前的自己小气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够这么毫不掩饰的向自己倾诉,就好像看穿自己也有着同样的心思一般,阿启疑惑的想着。 虽然没有见到对方,让他亲口对自己说,可是阿启觉得这些已经足够了,自己不想要他再去找对他好的人,这样的自己也很小气吧?不对,应该是自私才对。他就这么胡思乱想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可是没了那个人,便什么都没有了,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甚至连饭都不想吃了,也吃不下去,总觉得心里很堵很胀,闷的难受,结果理所当然的,他被医馆里的人送了回去。再次回到院子里,看到木盒中安然躺着的香囊和玉佩,想着昔日那人的玩笑话,两人的亲密,他仍然有些不死心,于是在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便趁着夜色又到城里去了。 这次他鼓足了勇气敲开了大门,却被告知对方在专心准备定亲的事,暂时不见外客。也许他这样做就是不想自己来纠缠,既然这样,自己又何必来让他为难呢?带着这样的想法,阿启再次黯然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更新有些不稳,以后会好好表现的,谢谢大家的支持o(n_n)o 第93章 九十三离合(第二) 自从那次回来之后,阿启就越发的沉默和消瘦了,虽然身形依然挺拔,可让人看着,不仅没了往日的精气神,而且像是一阵大风就能给刮倒了似的,还总是见不着人影,倒是更加坐实了村里人关于他被狐狸精给迷住了的猜测。于是,不忍心看着他被祸害的众人,便不时的提醒他爹,赶紧给他娶个媳妇回来,只要收了心,人自然就好了。 可是都快一个月了,也没见他家里有什么动静,主要是他娘将这件事推了个一干二净,不仅她自己不管,说是怕好心没好报,受了累还落得一身埋怨;而且还不准别人插手,说是谁有这份心,就要包管到底,无论以后阿启家出了什么事,都要负全部责任,与他们再无任何瓜葛。这样一来,众人虽然对阿启颇为同情,可谁又愿意自找麻烦呢?只能在见到阿启消沉的身影时,默默的叹口气,嘀咕上几句父母狠心之类的话。 而阿启不仅不为此事烦恼,反而松下一口气来,不管那人还回不回来,他肯定是要想着对方一辈子的,哪天想不起来了,这一生也算是解脱了吧。更何况,他的内心还隐隐有些许希望,想着不定哪一天,那人就会来找自己,说这一切都是误会,说他一直都想着自己,就像他们第一次离别之后的那样。想到这里,阿启从玉米地里钻出来,将手里的草扔在一边的草堆上之后,便随意的坐了上去,往村外那座院子的方向看了看,眼神突然又黯淡了下来,隔了这么长时间,那人的亲事应该已经定了下来吧?自己真的还会有机会么? 就在他面对着玉米地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他背后轻咳了几声,他猛的回过头去,却见他爹一脸心事的站在那里,让他觉得很是失望。 “太阳还这么大,就开始鬼上身了?整天蔫头蔫脑的,像个什么样子!”见自己好像不是很受欢迎,又见他一副失落的模样,他爹有些不满的说道。 阿启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不太合适,于是也没有接话,只是恭敬的从草堆上站了起来,等着他说来找自己的目的。 “咳咳,你也这么大了,不能总让我们替你操心了。”见他态度好,他爹也没有再指责什么,说完之后便蹲在田埂上胡乱的拔起草来,也不看他,径直说道:“你娘刚回来,说是托人给你找了家姑娘,这两天好好歇歇,养好了精神,过两天去看看,大致不差的话就定下来吧,也算对你娘有个交代了。” “我不去,我谁也不想看。”原本还想顺着他的阿启,突然倔强的说道,好似带着一股怨气一般。他知道他爹最后那句话说的是他的亲娘,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是他爹第一次对他提起,可却让他觉得有些委屈,好像在他爹的心里,他就是一份债,只要他成家立业了,这份债就算是彻底还清了,以后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把他们母子遗忘掉了。 “你还想一辈子赖着你弟弟他们不成?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被人家看上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由得你来挑三拣四的!”他爹也一下子火了起来,从地上猛的站起来,将手里的草摔在他脚下,瞪着他训斥道。 “反正以后都是要散的,还不如开始就是一个人。”不知是想到了那人,还是去世很多年的亲娘,阿启突然有些哽咽的说了一句。 “你!”很明显是被他的话气到了,他爹恨恨的说了一句,随后似乎领悟到了他的意思,脸色变的复杂了起来,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缓缓的说道:“我原以为你都忘了,没想到是一直埋在心里,你娘都走了那么久了,计较这些还有用么?是个男人就该朝前看,端着那些也填不饱肚子。” “走了的人就该被忘记么?反正都是要离开的,为什么当初还要在一起呢?”他更加的迷茫了。 “你这是魔怔了,还是硬要和我对着来?以后的事谁能知道,过日子就要踏踏实实,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想的再多有什么用?你娘走的时候,留下什么都不懂的你,我能怎么办?守着她就有人帮着洗衣做饭了?人家的几句同情话就可以解决温饱了?你那时因为饥一顿饱一顿的夹生饭,差点吃出毛病来,如果不是……你当你能好好的长这么大?”也许是被阿启引出了心事,他爹愤愤不平的说道。 阿启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只是盯着远处的院子没有出声。 “你娘虽有些偏心,可把你养这么大,也没少过你吃喝,总比你当初跟着我吃苦受累的好。去计较别人的好算什么本事,没有谁是生来就欠着你的,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才是正经,无论离了谁,日子一样要过下去,一脸的苦相才惹人笑话呢。”只当阿启是在琢磨他的话,他爹接着说道。 “我会好好过的,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见他爹一直盯着他,似乎在逼他表态,他也没有退缩。 “你就跟我倔吧!以后也别指望你侄子们给你养老送终,总有你后悔的时候!”见说了这么大半天,完全等于白说了,他爹又气愤了起来,可说完看着他那瘦的扎眼的身体,又觉得自己的话太重了,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又缓了缓语气说道:“你娘好不容才托人说好的,总不好得罪人家,先去看看吧,若是实在不合心意……那就再说吧,也没说要逼着你什么。”说完也不等他的回答,就背影沉重的离开了。 他走了之后,阿启又盯着远处那熟悉的院子看了许久,直到天越来越黑,彻底的看不见了之后,才默默的念了一遍那人的名字,背着原本被太阳晒得温热,可此时已经冰凉的草回家去了。 虽然早已打定了等着那人的准备,可面对他娘突然热情了起来的面孔,就像他爹说的,他也没好意思一口回绝了,生怕家里再因为他的事吵闹起来,于是在对方完全不容拒绝的攻势之下,决定过去看一看,然后就说不同意,也算是解决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在相亲回来的路上会碰到那个人,而不知道是不敢相信,还是有些心虚,看着那人从马车里出来,笑盈盈的,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和他打招呼,他竟一下子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倒是他娘,颇为热络的和对方搭起讪来。 “你们这是……”那人的眼光在他穿着新衣服的身上打量了一番,见他不理会自己,便朝着他娘问道。 “哦,刚陪着阿启相亲回来,徐少爷你回去了这么久,想必也是喜事将近了吧?”极力撮合这门亲事的她一下子热情了许多。 “是么?想必对方一定很合阿启的心意。”那人仍然笑的那样好看,好似对他说的话一点都不在意。 “算是吧,反正我是挺满意的,不仅人长的好,家里人更是知书达理,不仅不要一分钱的聘礼,还要倒贴嫁妆,若是再不合心意,就当真没有天理了。”她看了阿启一眼,见他没有表示不满,便自信满满的说道。 “这倒真是难得,先在这里说句恭喜了。”那人仍然笑意不减的看着他,不紧不慢的说道。 “到时候定要来喝杯喜酒才是。”她的心情更加的舒畅了,于是毫无顾忌的说道,“两家的孩子也都不算小了,这样好的人家,还是早点娶进门来安心,只要对方定好了日子,说不定下个月这杯酒就喝上了,徐少爷你忙,可要先排好了日子啊。” “这么快?”那人终于有些惊讶了。 “快什么,村里已经成亲的可不少了。家里这会也没什么要忙的,阿启你就陪着徐少爷说说话吧,我先回去了,也省得你爹在家里心急。”眼看着已经离家不远了,她说完之后便留下了阿启,欢天喜地的回去了。 “恭喜啊,这才多久没见,就已经好事临门了,我若再回来的晚些,说不定就要错过了。”阿启上了马车之后,两人沉默了一会,那人重新挂上笑意对他说道。 “我倒是觉得等的时间太长了。”看着对方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不知怎么,阿启就这么回了一句。 “是吗?能让你这么迫不及待,真是难得了,该不会就是你以前喜欢的那个姑娘吧?”那人饶有兴趣的问道。 “嗯。”心慌意乱的阿启随口回应道。对方的表现让他十分难受,他很不甘心,为什么自己这么在意,而对方却可以那么的无动于衷,甚至还诬蔑他以前就有喜欢的姑娘,难道就这么急于要摆脱他么? “那可要抓紧点了,再相思上一段时间,估计到时候你连新娘子都要背不动了。”那人肆意的说笑着,“放心吧,不管时间多么紧迫,我肯定都会备好一份大礼的。” “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实在是忍不住了,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阿启含糊的说完,便匆忙的跳下马车离开了。 “跑那么快干什么,我又不会怪你什么。”站在马车上看着他的背影,那人满脸苦涩的自语道。 心心念念了那么久,却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一个月之前他们还能相拥而眠,而现在呢,却连心平气和的说话都做不到了。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对方断的那样干净,自己大约也可以死心了,省得纠纠缠缠,让对方为难。躺在床上难以入眠的阿启,不断的安慰自己道。 浑浑噩噩的熬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他才想起来要和家里人说自己不同意,于是又引起了一场混乱。看着他爹怒容满面的质问着他为什么不同意,大有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要他好看的架势,他呆愣着想了半天,也着实没有想出什么来。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相亲的,可他当时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对方的身影,连长什么样都没看到,那姑娘就被人带到另外一间屋里去了,当然,他也根本没有上心,所以这会倒真的说不出什么理由来了。 见他这么胡闹,又有他娘在旁边添油加醋,他爹竟然随手将自己手里厚实的瓷碗砸向他,没有防备的他被砸了个正着,幸而碗里的饭已经不是很烫了,只有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即便如此,也没能平息他们的怒气,连问都没有问他一句,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好在他学过医术,自己清洗包扎好了之后,本来也打算去地里干活的,可头实在晕的厉害,便在邻居的劝说下,到屋里休息了一会。 结果见他连活也不干了,他娘的火气更大了,骂骂咧咧的,恨不得全村的人都能听见,都知道她受的委屈。可是第二天中午,事实便又一次狠狠的扇了她一耳光。 原来听了她回村的炫耀之后,阿启的三婶便有了疑心,这么些年人们都对她的刻薄习以为常了,她猛然这么一热情,总叫人心里有些不踏实。虽然阿启和他们不是很亲近,可终归是一家人,也不忍心看着他被算计。结果只是略微一打听,便气的忍不住上门吵了起来,最后甚至还打了起来,只是这次包括他爹在内,没有一个人再站在他娘这边。 从她们的争吵中,可以大致得出这样的信息:他娘百般说合的那个姑娘是个脑袋有问题的傻子,自己的生活都不能自理的那种,别说是有人愿意娶了,就是她自己家里的人都不太愿意照顾她,所以相亲时才远远的露了一面便被藏了起来,生怕让他看出了什么破绽。而这些他娘竟然还是早就知道的,甚至还和人家说,阿启绝对是个老实的,只要对方嫁妆给的够多,她可以保证不会亏待了那个姑娘。 真相揭露出来之后,面对着他娘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众人都是一副恨不得替她栓好绳子的表情,一些上了年纪的人甚至直接让他爹休了她,而他爹虽然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此时也羞愧的抬不起头来,最为有趣的是家里的几个孩子,都似乎对这种情景已经麻木了,任凭她怎么呼喊,他们都是各玩各的,连围观的兴趣都没有。 可这些对于阿启来说,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他出了这样的事,那人竟然都没有来看他一眼,这才是对他的致命打击。好在头上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又在家里呆了一天之后,他便重新收拾好东西,打算继续到镇上去学医,从此和这个家再无瓜葛。 经过了这件事情之后,家里虽然和好如初,可他娘再也不敢高门大嗓的说话了,低眉顺眼了许多,大概是真的怕他爹听别人的话,把她给休了吧。而他爹因为对他有愧,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将他应得的那份家产给他之后,便随他去了。 在走之前,他忍不住又去了院子里一趟,原是想和那人告个别的,却得知那个人早在当天便连夜赶回去了,更没想到会有另外一个人在院子里等着他。 等他的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说他自己是个游医,受那人所托,特意来教他医术的。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有师傅。”人都不在了,这算是给他的补偿吗?阿启苦涩的想道。 “唉,本来还想在这里多赖上一些时日的,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吧,一会我将医治徐少爷的方子抄写与你,往后就有劳了。”那人颇为遗憾的说道。 “徐少爷?方子?”阿启有些糊涂了,他前几日还见那人好好的,怎么会得病呢? “是啊,不是我不信你的医术,而是这种病十分古怪,怕是以后出了什么差错,我心难安罢了。”那人性子倒是好,认真的和他解释道。 “阿远得了什么病?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他的话音刚落,阿启便煞白着脸,抓着他的胳膊紧张的问道。 “急些什么,你们不是前几天还见过的吗?怎么,他什么都没跟你说么?”见着阿启脸上毫不遮掩的担心,对方意外的说道,“也是,徐少爷也算得上是一个怪人了,和家里翻了脸要往这里跑,结果什么事都没有交待,便又跑了个没影,当真是难以捉摸。” 只不过阿启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这么轻言细语,连忙央求他将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他本是个游医,因为在游荡的途中碰到一个叫秦文明的人,那个人甚是有趣,虽然年纪不大,而且总是板着一张脸,可说出来的故事却是新奇有趣、引人入胜,每回都能赚到不少盘缠。正是从那个少年那里,他得知那些故事都是出自于这里的一种叫做报纸的东西,而他年轻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里,于是便靠着记忆寻了过来,而路上恰巧又遇到了赵家的镖队,便跟着他们一起到了这里。 他先前是住在赵家的,因为要医治赵老爷的旧疾,然后有一天,赵家三少爷带回了一个朋友,说是身体病弱,让他帮忙诊断一番,却没有想到由此牵扯出一段往事和一出阴谋来。 也幸亏那徐少爷遇到了他,不然恐怕是要被欺瞒一世了。他因为醉心医学,便四处搜寻医术,希望有一天能够融会贯通,自成一家,因此,但凡是与医理、药理相关的,他都十分有兴趣。而当年经过这里之前,他曾于南方搭救过一个小倌,对方得知他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便将他们用来调理身体的秘药送了他一瓶,据说这种东西可以让男子变的如女子般娇小柔弱,而且前方流出的东西透明无异味,这样可以让客人更加的满意,只是要付出的代价是,即使可以人道,但子嗣终归是无望了,虽然看似五毒,服用后很难诊断出来,但于寿命却极为有损。 他当时虽觉得不是好东西,可还是在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将那瓶奇怪的药粉收藏了起来,而且将它的功效写在纸上,附于瓶底,本来是打算研究出解药的,可是在从这里离开之后,便莫名的丢失了,从此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之后,无意间的旧地重游,既然又让他找了出来,只是追悔莫及的是,它已然成了害人的凶器。那么,当年到底是落到了谁的手里,又为什么要害徐凌远呢? 经过一番推敲,疑点便落在了徐母的身上,因为当年他来的时候,曾替徐母的父亲治过病,并因此在她家住了不少时日,期间与徐母也算是颇为相熟的,只是从来未曾想过东西会到了她的手上,而且竟会生出这般歹毒的心思。 虽然有了线索,可没有证据,也不能冒然的去当面质问,只好先引蛇出洞,希望能够找到蛛丝马迹。于是才有了后面徐凌远假意顺从徐父,积极的四处相亲,接管家业,希望能够再次逼她出手。因为回忆前两次,一次是他中了秀才,一次是他与四叔合作果脯的事,而且赶走了小姑姑,所以他们才做出了这种尝试。 可结果却与他们的预料有所出入,徐母不仅很是积极的替徐凌远张罗婚事,而且也许是对前两次的效果太过自信了,竟然一直都没有再动过什么手脚。可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徐凌远和游医过从甚密,又见徐凌远的行为极为反常,虽然表面上装的极为镇静,可内心还是忍不住的恐慌,一旦被查出什么,不仅以往的心血都白费了,甚至还要失去眼前拥有的一切,这些都让她不能不焦虑。 第94章 九十四离合(第三) 白天要尽心尽力的为徐凌远的亲事操心,尤其是看了那么多竟没有一个能够让他点头的,总让她觉得夜长梦多,晚上还要想着以防万一的应对方法,便越发的焦虑和闹心了。只是白天还可以仗着她毫无疏漏的手段,以及清醒的理智佯装镇静,可却没有想到会在睡梦之中,毫无意识的将把柄交待了出去。 至于具体是如何暴露的,由于更深半夜的,当时只有知晓这一切的徐父在场,事后也没有人再有心思去过问。只知道那晚的下半夜,整个徐家都被徐父和徐母屋里传出的争吵声扰醒,先前还有贴身的下人上前询问,却被徐父厉声呵斥了下去,于是等徐凌远和徐思远来到他们门前的时候,屋里只有仍然在激烈争执着的夫妇二人,而屋外,也只有满脸担心和惊恐的徐思远,以及有些兴奋和好奇的徐凌远。 “哼!我冤枉你?梦话虽不可当真,但你今天必须要给我说清楚,我依着你的梦话找到的这个药瓶是怎么回事?一个空瓶子又不是什么宝贝,值得你藏的如此严实,连说梦话都念念不忘,又为什么说凌远永远也找不到?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好事?”不理会徐母委屈的反驳和哭泣,徐父毫不退让的质问道。可能是彼此的情绪都比较激动,而半夜的院子里又太过清静,以致他们的声音很是清晰的传到了屋外兄弟俩的耳朵里。 “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了,明天我就拿着这个瓶子去找大夫,若是真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有什么,我自当回来向你赔罪,可若是让我查出什么来,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么些年,我自问也没有亏待过你,却没想到你竟会有如此歹毒的心思,你说,这东西是不是和凌远有关系?”等了半天,除了细细的哭泣声,徐母并没有再说什么,只能够听到徐父越发气愤和怀疑的声音。 “这瓶子的确是装药用的,是当年我爹病故时我偷偷留下来的念想,你也知道我那些个兄弟,我爹一去就把我送进了徐家,为此我这些年都不曾回去看过一眼,可那毕竟是我的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是人之常情,怎么就歪到我心存歹心上去了?至于我提到凌远,你哪里知道我这些日子里所受的苦,无论哪家小姐,他都是看上一眼转身就走,留我在后面对着人家的冷脸赔小心,我就是在梦里气苦的说上一句,就值当你这么来审问逼供了?”徐母终于又开始反驳了,而且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是这样最好。”徐父的怒气似乎也因她的话打消了不少,可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可事情还是弄清楚了为好,等明日我找人查验明白,自会还你个公道。” “那你尽管去查好了,若是再不放心,大可把凌远也一起带上,看我这个继母到底有没有对他使坏,人家以前都说后母难当,我还不放在心上,原本也没指望他能像亲子一般恭敬待我,可现今就凭着一句梦话,你就这般怀疑于我,当真是教人寒心。”徐母幽幽的说道,好似有万般的无奈与委屈郁积于心。 “你放心,我说过,只要证实这一切都是误会,让我当着众人的面给你赔礼道歉都行,我不是也想求个家宅平安么?”被徐母这么一说,徐父的情绪也缓和了许多。 “赔礼道歉就不用了,只要你心里明白就好。为了避嫌,你也别找往日里的那些大夫了,省得再怀疑是我收买的,城西和城南还有几家医馆,你不妨都去看看。”徐母反而大度的替他出起主意来。 “这个不用你操心,听说赵家最近招了一个名医,连赵老爷的旧疾都给治愈了,城里不少人前去拜访,想来是有些手段的,凌远又素与赵家亲近,我明日里请他过来一趟,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当是来替凌远调理一□子也是好的。”徐父也好声好气的说道。 “那不就是个到处招摇撞骗的游医么?能有什么好医术,还是去找城里德高望重的大夫好。”不知为什么,徐母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不少,似乎有些慌乱和紧张。 “人家既然能医治好赵老爷的旧疾,总不会是完全误打误撞的吧?是好是坏,明日里请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好了,赶紧睡吧,看你最近脸色也不是很好,索性也让他一起诊治诊治。”徐父说完便打了个哈欠,大概是又要睡下了。 “我不同意!这种难以知根知底的人,万一心存歹意,信口胡说怎么办?我可信不过这种人!”徐母的声音一下子冷硬了许多。 “人家跟我们又没仇,能有什么歹意?莫非是你心虚不成?”徐父似乎真的是很困了,声音小了许多。 “心虚?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一没杀人放火,二没谋财害命,有什么好害怕的?”徐母突然有些怪异的说道。 “明日不就清楚了么,你还睡不睡了?”徐父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这些年来,我为你们徐家生儿育女,操持家业,还要应付你那一群只知道吸人心血的兄弟姐妹,你扪心自问,我可有什么对不起这个家的地方?”徐母冷静的问道。 “我也没说你不好,否则这么些年我也不会一个人都没有带回来过。大哥他们,我知道让你们受了不少委屈,可现在不都已经过去了么,再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往后我会好好补偿你们的。至于今晚的事,就当是各自求个心安吧。”徐父认真的回答道。 “心安?你拿什么让我心安?就凭着无论我们母子如何委屈求全,都不及你那个冷心冷眼的长子重要么?我们在这个家、在你的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地位?是不是哪一日你那个有出息的儿子看着我们不顺眼,你也能无动于衷的将我们赶出去,就像对你的兄弟姐妹那样?”徐母似乎有些疯狂了。 “你这发的什么疯!他们完全是咎由自取,关凌远什么事,只是以前小打小闹的,我不想去计较罢了。这个家里,除了外面的事,还不都是你说了算,凌远难得麻烦你一回,再说了,儿女的终身大事,本就该由你来操心,你这么说他不觉得亏心么?”徐父的火气似乎又被挑了起来。 “哼,我亏心?亏你说得出口!什么年少有为?不过是骗骗别人的把戏罢了。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有什么能耐我还能不清楚?那些个果脯、菜谱、报纸,当真是一个病怏怏的书呆子能够想的出来的?他四叔还有赵家,你就当真没有插过手么?你这么不遗余力的帮着他的时候,有替思远考虑过一心半点么?”这会咄咄逼人的换成徐母了。 “那瓶子里的药不会是你自己吃的吧?当真是病的不轻!就算我日后把家业都给了凌远,也轮不到你来说什么。”徐父大概被气得够呛,也赌气般的说道,“这些话我就当你随便说说,日后别在孩子们面前胡说八道,幸亏他们兄弟感情好,不然这个家早晚要被你折腾散了。” “你尽管给好了,当我会害怕么?只怕是他有命拿却没命守!”徐母冷笑着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父终于觉察到有些不对了。 “你也不用再去找什么游医了,我现在就给你个明白,瓶子里的药的确是让他吃了,不过你放心,要不了人的命的,我还要为思远积德呢,只是绝了他的子嗣而已。”徐母似乎也豁出去了。 在她说完之后,屋里如屋外一般的沉寂了一会,随后只听“啪”的一声,听徐母的反应,应该是被打了一耳光,吓的徐思远再也听不下去了,连忙跑过去拍门。徐父先是呵斥了一番,让他回去睡觉,可在明白他们兄弟知道了一切之后,便开门让他们进去了。 事到如今,徐母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她脸色复杂的看了徐思远半晌,然后便将事情的经过都交待了出来。 原来那个药的确是他从游医那里拿来的,当初他爹一死,他的兄弟就不顾她的意愿,贪图徐家的聘礼,强行替她定了这门亲事,伤心绝望的她便带着这瓶药进了徐家的门,想着自己不好过,也不能便宜了徐父,不过之后见徐父待她还算好,她便改变了主意,后来又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且徐思远还那么争气,凭着她的手段,徐家的亲戚也都对她敬重有加,那瓶药也就暂时没用了。 可在徐凌远中了秀才之后,她就突然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了。整个徐家,只有这个冷心冷性的继子让她不自在,这下有了出息,再加上对方是长子,说不得自己算计来的东西倒要让他占去大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于是越想越觉得不公平的她,就又想到了那瓶奇怪的药,然后便有了这样的想法:只要让徐凌远吃了这种药,就能让他短命、没有子嗣,就需要从徐思远这里过继一个孩子过去,甚至还等不到过继就去地下见他的亲娘了,那么一切就都还是她们母子的,以至于连徐凌远后来的成就,她也是十分喜闻乐见的,有人免费替自己挣家业,当真是睡着了都能笑醒,而在此之前当个慈母,也就没什么不能容忍的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那个游医会再次回来,还会碰到徐凌远,更加没有料到,竟会因为几句梦话便将自己的计谋败露了,而这其中最令她心虚的,是她为了给徐凌远下药,利用了毫不知情的徐思远。 第一次得手的很容易,因为时机选得好,恰巧徐凌远得病在先,也没有任何防备,而第二次,徐凌远和徐思远同吃同住,难免要担心误伤的问题,而且容易被误伤的那个还是她的亲儿子,可看着徐凌远那么嚣张,而且徐父还总是偏袒他,她便觉得不踏实,于是又将剩下的药都用上了。 随后,每次给他们兄弟两个准备点心时,她都会将有毒的一块放在堆成塔形的点心的最上面,因为她知道,徐思远总会让徐凌远先拿,或者是自己拿给他,而徐凌远似乎也不曾拒绝过这份好意,所以竟然就这么让她得逞了。 “你就不怕他拿错了么?”对于她的自信,徐凌远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回想起那个时候,他和徐思远的感情的确很好,而从他们在乡下的第一次见面开始,徐思远就对他很是谦让,直到现在仍然如此,可即便是这样,她就能保证不会出任何的差错么? “不会的,因为娘事先跟我说过,说第一块点心代表着尊重和祝福,大哥是兄长,我是不能和大哥抢的,即便大哥不吃,也只能放在一边,而且还不能和大哥说,说出来就不灵了。我为了让大哥得到祝福,每次都劝你吃了的。”徐思远煞白着一张脸,无比愧疚的说道。 “我只不过下了三次而已,又没有害了他的命,你有什么好不安的。”徐母看着徐思远,很是心疼的说道,“你就是心太善了,若是你能多些心眼,也许我就不用这么累了,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你你……”徐父咬牙切齿的盯着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怎么,你这是要亲手杀了我,还是休了我,或者是去报官?”她看了看徐思远,然后对着徐父,挑衅般的说道。因为她知道,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而且这件事一旦张扬出去,毁的可不是她一个人,整个徐家都要颜面扫地了,尤其是徐凌远,一个废人,就是再有出息又能怎么样呢?而且还会影响到徐思远兄妹的前途,徐父断然是不会这么做的,而有徐思远在,她也不信徐父能杀了她。 “既然娘都是为了我,那一切就由我来承担吧。”徐思远忽然笔直的跪在徐父的面前,冷静而决绝的说道。 “你!”徐母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徐思远一眼,随后表情又柔和了起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你们能够好好的,无论怎样我都无怨无悔。”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竟然一头朝墙上撞去。 没有想到徐母会这般狠心,等将大夫送走之后,天也跟着亮了,憔悴而疲惫的徐父和一脸好奇的下人宣布,徐母因为琐事和他争吵时,想不开的撞破了头,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希望下人们能够管好自己的嘴,既不能打扰到徐母,也不能私下里胡说八道。而事实上,徐母也许只能够浑浑噩噩的过完这一生了。 当然,她也不可能再知道,仅仅凭着那一瓶药,虽然她每次都下的很重,以至于第一次时差点趁病要了徐凌远的命,可想要达到她所希望的效果,却是不可能的,只要从小就开始服用,至少用上三年方能初见成效。而徐凌远用的少不说,又有各种名贵的药材补养着,尤其是在阿启坚持让他用草药泡脚之后,他的身体不仅没有受损,反而好了许多。 “既然阿远都没事了,为什么还要你到这里来呢?”听说徐凌远已经没事了,阿启放下心来的同时,疑惑的问道。 “徐少爷他不信啊,坚持说自己的身体不怎么好,说不定是余毒未除,药既然是从我这里丢的,就要负起责任来,在没找到一个医术可以让他放心,而又不怕对方将他所中的毒传出去的大夫之前,我是绝对不可以离开的。”对方笑着说道,“最后,他就向我推荐了你。” “可他不是准备定亲了么?”明白他这么耍赖都是为了自己,阿启很是感动,可想着最后一次到城里去时得到的消息,又很是伤心的说道。 “这和教你医术有关系么?”游医不明所以的问道,“谁说他要定亲了?自从那件事之后,他爹倒是强行要他娶一个大富人家的姑娘,可他却不愿意,他爹一生气,就把他关了起来,非要逼他答应不可,对外则说是在专心准备亲事,连赵家的少爷去求情都吃了闭门羹,最后还是被他弟弟放了出来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误会,阿启既惊喜又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难道他回来你都没看到吗?”对方有些诧异了,既然那么费心思的让他来教人,怎么两个人竟然连招呼都没有打过么? 阿启被他这么一问,突然傻眼了,他们见过面的,就在他相亲回来的路上,然后双方说了什么呢?好像他娘说他快要成亲了,还要请阿远喝喜酒,而阿远还说要准备一份大礼,然后他就跑掉了,那么,阿远也误会他了么? “怎么没看到,大少爷走的时候还嘱咐我,说是他要出一趟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等阿启成亲的时候,让我们代他送一份厚礼呢。要是没有见过,怎么会知道这些呢?”明明早就向游医打听过几遍了,可还是忍不住心酸的阿姆替阿启回答道。 听完阿姆的话,阿启突然精神了不少,脸上难得的挂上了一丝笑意,他看了看院子里的人,在道了声谢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出门去了。 “你还是不愿意跟我学医么?”游医颇为纠结的问道,虽然他也不是很情愿,可对自己一再被拒绝还是有些介怀的。 “我要先去找阿远。”阿启停了一下说道,“我愿意跟你学医术,不过我要先找到他。” 第95章 九十五五结局 不管阿姆他们怎么说,阿启还是固执的往城里去了,因为对于他来说,只要知道徐凌远并没有想要离开他,他就已经激动的难以自持了,更何况对方为了他不惜和家里闹翻,虽然后来的一切都是误会,但一想到对方是因为他而离开的,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揪了一把似的,所以,尽管被告知对方出了远门,根本就不在城里,而且也不知道具体去了哪里,可他还是忍不住要去,哪怕连一点消息都得不到也没关系,他只是不想他们之间再有一丁点的错过而已。 “唉,这孩子,一听见大少爷出了事,倒是比他自己的事都上心,也不枉大少爷这么为他着想了。”看着大步离开的阿启,阿姆深有感触的说道,随后又想起来徐家的糟心事,忍不住扭头对着游医抱怨道:“大少爷说的一点也没错,那种害人的东西本就不该留着,就算是硬要留着,也该藏紧点才是,怎么就被夫人给拿去了呢?不然也没有这么多的事了。” “阿姆,重点不是药的问题,而是夫人本来就有害人之心啊,毒药又不是只有那一种。”红英不赞同的说道,可还没等游医向她表示感激,就又好奇的问道:“夫人到底是怎么拿到您的药的呢?” “这个……我也很想知道啊。”游医一脸遗憾的回复道。时隔多年,他们再次见面时,当初那个明丽爽朗,爱向他询问父亲病情的闺阁小姐,已经成了一个呆傻的妇人,至于藏在他的屋里的东西,为什么会被当初的她拿走,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弄清楚了。 “所以我才说,大少爷可一点都没有冤枉你,当真是太不负责了,那种害人的东西竟然都不知道是怎么丢的,要你来当师傅,阿启以后可要多长点心了。”阿姆还是很不理解的说道,然后边唠叨着,边往后院的菜园里去了。 “您说遇到过一个叫秦文明的人?”等阿姆走了之后,红英有些迟疑的问道。 “是啊,大概是年初吧,我见他不仅故事讲的有趣,人也甚至有趣,就硬是和他攀谈了几句,才打定主意故地重游一番,没料到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也算是机缘巧合了。”大概猜到了什么,游医很是洒脱的说道。 “他……还好么?您知道他要到哪里去么?”听了游医的话,略微沉默了一会之后,红英又忍不住问道。 “游荡在外,能有口饭吃就已经不错了。难得遇到一个志趣相投的,我还特意向他介绍了一下塞北风光,可能他会一直往北走吧。”游医说到最后时,看到对方黯然的神色,竟然觉得有些歉意。 “亏他有自知之明,就他那张阴沉沉的脸,总在一个地方讲,恐怕连口水都讨不到。这么久了,连个平安都不知道报,亏的阿姆还那么担心他。”红英一脸嫌弃的说完这些之后,就匆匆的去菜园帮阿姆摘菜去了。 等到天黑的时候,阿姆他们都吃过饭了,阿启才一个人回来,很明显没有找着徐凌远,不过据他从一个叫韩笙的姑娘那里得到的消息,徐凌远是跟着她的大哥一起出门的,说是出门游玩去了。 “外面就那么好玩么?一个个都伸着脖子往外跑,好好的人不当,偏要去跟游魂野鬼抢地方!”红英像是心里憋着一把火似的说道,然后就利落的转身去厨屋给阿启准备吃的去了,气的阿姆跟在后面一个劲的斥责她。 等屋里就剩下阿启一个人之后,他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快步走到床尾的木箱前,掀起箱盖之后,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捧出一个盒子,然后便很是安心的抱着盒子坐到了床上,东西都还放在一起,所以徐凌远应该是会回来的。 而且他今天还花钱在报纸上登了一则广告,那个叫韩笙的姑娘说,报纸在很多地方都很受欢迎,所以徐凌远是肯定能够看到的,虽然他想了半天也只是不好意思的写了三遍“阿远”,不过他相信对方一定会明白他的心意的,只是报纸还要五天才能印出来,然后才能卖到各地去,所以他现在只要耐心的等着就好。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报纸还有一天才能印出来的时候,徐凌远竟然就回来了,带着一副病怏怏的身体和一马车的草药,以及跟着他一块出门的韩越。 “听他平时说的头头是道,我还以为他对出门一事很是精通呢,结果一路上都是在各地的药店里转,才走了没多久,就把身上的钱都花光了,要不是沿路有赵家的酒楼,恐怕我们也只能乞讨度日了。更加可恶的是,他买了那么多药材,整日里看着它们发呆,可等到把他自己给折腾病了的时候,却连一点用途都没有,他还不肯好生养病,非要着急的往家里赶不可,我以后可都不敢再跟他一起出门了。”很明显被徐凌远折腾了个够呛的韩越,一见到阿姆他们,便倒起自己的苦水来,连平时的斯文稳重也顾不得了。 “韩少爷您辛苦了,不如也到屋里歇歇吧?”阿姆母女耐心的听完他的话之后,见他也是一脸的疲惫,好心的劝说道。反正自家的少爷已经被阿启给包揽了,她们连一点忙都帮不上,也只能将关注点放在这个客人身上了。 “不麻烦了,把他送回来我就放心了。妹妹还在等着我的小说手稿呢,哪里还敢在这里耽误。”韩越说完便往门外的马车走去。自从报纸创办以来,韩越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靠着写小说,不仅能够谋生,还为他聚集了不少名气,虽然他仍会参加科考,可已经不像以往那般看重了,只是为了完成父母的遗愿而已。 好在徐凌远也只是伤了风,有阿启精心照顾着,阿姆他们倒是省心了不少,又思及他这般肯定是因为徐家的事,所以一时也不好说什么了,生怕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阿远,好些了么?”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不用再害怕有人来打扰他们了,以照顾他的名义留下来的阿启,压制着自己满腔的思念,将徐凌远轻轻的搂在怀里,很是心疼的问道。 “嗯,好多了,你离我远些,当心传染给你。”徐凌远有气无力的挣扎了一下,这几日里劳心伤神、车马颠簸的,就是个伤风也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不怕,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不怕。”阿启反而把他搂的更紧了。 “嗯,以后再也不会了。”摸了摸阿启消瘦了许多的脸,徐凌远像是发誓一般的说道。 “你家里的事,为什么当初不跟我说呢?我去找你,却听说你要定亲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成亲的事都是瞎说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待确认了徐凌远的话之后,阿启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瞒着他呢?不然也就没有这么多的误会了。 “我原本以为很快就能解决的,又不想让你担心,才没有告诉你,阿姆她们不也不知道么?只是没有想到你会去找我,对不起。”徐凌远认真的道歉道。 “那你离开,是因为我要成亲了么?”阿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是啊。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高兴的看你成家立业,然后儿孙满堂,可是当你跑了之后,我就后悔了,可又不敢去找你,想着等你成亲之后,我就可以死心了,却还是忍不住赶了回来,一路上都在算计着怎么把你给抢回来,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舍不得你。”徐凌远毫不掩饰的说道,“看在我买了那么多草药来讨好你的份上,原谅我可好?”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阿启把头埋在徐凌远的脖子里蹭了蹭,闷声说道,“你能再说一遍么?” “……”倒不是徐凌远不想说,而是不知道对方想让他重复什么,不过当对方亲昵的亲着他的脖子时,他突然就明白了过来,“阿启,我喜欢你,舍不得你。” “那你以后……”阿启仍然不是很放心。 “唉,以后都只能靠你了。因为不肯娶亲,我这个不肖子孙不仅被赶出了家门,还被没收了本该属于我的田地,你可不能嫌弃我啊,我会尽量少吃一点的。”沟通过后,恢复了好心情的徐凌远又开始逗弄起他来。 “我……”阿启默默的算了一下自己分到的家产,又估计了一下自己的能力,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最终有些沮丧的说道:“我想给你我的一切,可我却什么都没有,反而是你一直在帮我,我会好好学医术,但是不知道赚来的钱够不够给你置田买地,让你过上好日子,可我就是舍不得你。” “傻子,我开玩笑的。”见他当真了,徐凌远主动往他怀里靠了靠,笑着解释道,“你现在才多大啊?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只要安长谨肯收你为徒,凭着他的医术,你想怎么养我都是没有问题的。再说了,我有手有脚的,也用不着你来养啊。” “他很厉害么?”想起那个和他爹差不多年纪,却散漫的有些不正经的游医,阿启疑惑的问道。 “嗯,他在外面是很有名气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都对他极为推崇,据说他本出自医学世家,只是对医学过于痴迷,才这么居无定所、四处游荡的。”徐凌远见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做了简要的说明,“你跟着他学肯定是不会有错的。” “我只学医术,不会到处乱逛的。”能够遇到这样的师傅,阿启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可还是不忘和徐凌远保证道,“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里都不去。” “嗯,咱们就在这里,以后你治病救人,我教书育人,空闲的时候种些蔬菜草药,你再研制出一些养生的药膳卖给赵家,我再利用报纸宣传一下,保证足不出户,也能日进斗金。”徐凌远顺着他的话说道。 两人这些日子以来都备受煎熬,而徐凌远又生着病,没有说的太久,便相拥着入睡了。 经过这几天的考察,阿启竟然得到了游医的认可,正式成了他的关门弟子,徐凌远好了之后,也重新开起了学堂,院子里终于又热闹了起来。惟有阿姆始终高兴不起来,男大不婚,女大不嫁,怎一个愁字了得哦! “阿启,给大少爷开一个去火的方子吧,嘴一直这么肿着也难受,怕是火气太大了。”某一天吃饭的时候,阿姆盯着徐凌远看了半天,颇为关心的说道。 “咳咳,没什么,大概是天气太干了吧,多喝点水就好了。”徐凌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慌乱的说道,并狠狠的瞪了旁边的阿启一眼。 结果到了第二天,徐凌远的火气似乎下去了,可阿启的嘴不仅肿的厉害,还掉了一小块皮,吓的阿姆照着方子熬了一大锅去火的汤药,人人有份,生怕再有人被传染了。 “我说什么,这家里要是有个女主人,这种事情还用得着我来操心么?大少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夫人若是泉下有知,肯定也不忍心看着你无依无靠的。”见徐凌远在她的照料之下,果然没有再上火,阿姆又开始借题发挥道。 “不是还有四叔和思远么,哪里就是无依无靠了?还是一切随缘吧,强求不得的。”徐凌远不以为意的道。虽然刚开始对他的行为很是不解,可最终四叔夫妇和思远还是接受了,四叔更是因此多给了他一份分成,算是多一份保障吧。 “随缘随缘,缘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然还要媒人做什么?说句不该说的话,四老爷和二少爷就是再亲,终究也还是外人,能指望他们端茶送饭,伺候你一辈子么?”阿姆突然很是严肃的说道。 “我爹也不能指望她伺候一辈子啊。”徐凌远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阿姆语塞了一下,刚想说话,却被红英给打断了,“阿姆,你好的东西是被你收起来了么?” “一个个真是作孽哟,正事不积极,就会整这些没用的,连只鸟都知道追着媳妇跑,真是……”阿姆唉声叹气的说道,“鸟都跑了,还留着那些东西做什么,依我说把鸟窝也拆了才是。” 自从遇到另外一只八哥开始,你好就经常离家出走,最近干脆一去不回了,所以阿姆才把给它饮水喂食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你怎么就知道它不会回来了?”红英不高兴的说道。 “好好,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我是管不了了。”看着红英,阿姆的头更加的疼了。 可她刚说完,多日不见的你好突然就落到了院子里,等红英将他的餐具都拿出来之后,神气的对着树上叫了几声,随后便又有一只落在了院子里,高兴的你好连忙过去蹭人家,并且福至心灵的叫了一声“阿远”,惹得院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并且跟着揶揄起阿启来,若不是他叫的勤,傻鸟怎么会学会呢? 于是院子里又多了一件让阿姆又爱又恨的事,那就是定居下来的你好夫妇,每日里都要在逗弄它们的时候,顺便唠叨上几句,直到两年之后,当她们母女在路上遇到调戏红英的地痞时,恰巧被一个回来探亲的男人解了围,让阿姆愁了这么多年的红英也终于有了归宿。 从那以后,院子里再也听不到阿姆的唠叨了,倒不是她不关心徐凌远了,而是舍不得女儿的她跟着女儿女婿去了北方,算是彻底的管不了了。而令徐凌远奇怪的是,自从他再次回到乡下之后,对于他不婚不娶的行为,村里人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甚至待他比以前更为亲厚了。直到有一次在族长家里做客,才从喝多了的族长那里得到真相。 原来自从村里人普遍开始种菜卖之后,进城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在徐家出事之后,自然也从城里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比如说徐凌远是因为那里不行,所以才不愿意娶亲之类的,可不管怎么样,徐凌远毫不藏私的交给了他们致富的途径,又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这些都是足以让他们敬重的,并且告诫他们的子孙,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决不可做忘恩负义之人,纵然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凭着村里的孩子,也断然不会让他孤独终老的。 “我想建个书院,学生越来越多了。”将族长的意思和阿启说了一遍之后,徐凌远突然决定道。 “那你还有时间去塞北玩么?”阿启提醒他道。 “再请几个先生来就是了。”徐凌远似乎早就想好了一般,“我自己也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嗯,只要你高兴就好。”阿启将人搂在怀里,毫无异议的说道。 “我很高兴啊。”徐凌远坦然的说道。 “那……来试试我新炼制的膏药怎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穿越之小地主 作者:召南余歌 ?”边说着边把手伸到了徐凌远身上某个隐秘的地方,熟练的挑弄了起来。 “你以后……少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好好的赚钱!”虽然想要反抗,可语气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嗯,建书院、请先生的钱都由我来出。”虽然这么答应着,可手上的动作却越发的急切了起来。 “轻点,小心我踹你去睡柴房!”快要受不了的徐凌远色厉内荏的威胁道。 “你舍不得的。”对方的动作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如今的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再也不用像以前那般小心翼翼的了。 “嗯。”徐凌远认命的抱紧对方,既然舍不得,那就甘愿承受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衷心感谢各位的陪伴和支持o(n_n)o ☆、第96章 九十六番外 “你好,你好……” “阿远,阿远……” 天刚一大亮,院子里一群不安分的、个头大大小小的八哥准时的卖力叫唤了起来,而且来来回回就这么两句,对于屋里两个昨晚折腾到后半夜,现在仍然没有什么动静的人来说,实在是够扰人清梦,让人上火的了。 很快,阿启就披着外衣,轻手轻脚的从屋里出来,然后看都没看它们一眼,径直到厨屋拿了些粮食放进它们的食盆里,便又迅速的回屋里去了,就像屋里有什么需要小心守护的宝贝似的。 快步回到屋里之后,见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阿启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本来还想再睡一会的,可刚才出去一趟,身上难免带了一些寒气,怕打扰到了睡梦中的人,便穿戴整齐的到厨屋里准备吃的去了。 见到仍在院子里抢食的八哥,他先是替它们添了一些粮食,然后心情颇好的旁观了一会。从他们在一起到现在,已经十年了,而你好的这些后代,则成了这段时间,以及他们之间的感情的最好见证,也多亏了它们,院子里才不至于太过冷清。想到这里,他不由默默的叹了口气,有所得便有所失,这是他们都明白的,可仍然无法阻止那人的烦恼,无奈的他只能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心意,顺便还能让那人睡个踏实好觉。抬头看了看天,是个好天气,但愿一切都会过去吧。 等徐凌远走出屋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见屋里屋外都没有阿启的影子,而锅里的饭还是热乎乎的,估摸着阿启也没走多长时间,大概是去医馆了。只是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大中午的,阿启却做了一锅粥,而不是直接做午饭? 自从阿明在七八年前回来探亲时,娶了红英并带着她们母女离开之后,除了他和阿启师徒,这个院子里再也没有其他人住进来过。而在五年前,阿启出师之后,这个院子便彻底成了他们两个人的家,既然不容他人涉足,那么一日三餐、洒扫洗涮的活,也只能由他们亲自动手了,当然,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只是落在外人的眼里,就难免过于古怪了,如今,就连阿贵他们家里都开始雇长工了,可这个住着村里最厉害的两个人的院子,却连一个下人也没有,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不过比起不婚不娶来,这些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说起来,这些年最为后悔的,莫过于阿启的娘了。她可能连做梦都没有料到,当初那个半死不活、无依无靠的继子,竟然真的成了名医,每天坐在那么亮堂的医馆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就有各地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前来求医,不仅心甘情愿的掏出大把银子,还很是和颜悦色、谦恭有礼,只是想想就觉得扬眉吐气。可这些偏偏和她们一点关系也没有,还要默默的忍受村里人的嘲讽和挖苦,差点憋闷出病来。 没有了家里的逼迫,纵然村里人有意替阿启做媒,推脱起来也并不困难,时间一长,人们的热情也在无数次的拒绝中消散的差不多了。而徐凌远呢,在徐父又纳了两个妾,接连添了几个儿女之后,他就彻底的被忽视掉了,而且能够因此消解掉他和徐思远之间的隔阂,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总之,在没有了来自家里的阻碍之后,凭着他们的能力,即使人们有疑惑和不解,可对于他们来说,也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影响,只要关起院门,便是他们的自在天地。 可近来,徐凌远却为着一件与此相关的事,苦恼的有些茶饭不思起来。他们在一起已经十年了,眼看着就要到而立之年的他,在四婶又一次的劝说之下,想到他们的以后,忽然开始忧虑起来。 以前他想的很明白,而且也和徐思远说好了,等到他老了之后,从对方的儿女里挑一个对书院和书店感兴趣的就好。可是阿启呢?就算阿启也找一个继承他的医术的,可他们之间呢?他们之间的关系,到目前为止,也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那么,也许有一天,他和阿启都老的不能再动了,必须要有人来照顾,他们也只能表现的像朋友一样么?甚至这一生都要以好友的身份终结吗?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贪心了,他希望以后至少有一个继承者能够了解他们,接受他们,能够让他们像普通人一样享受天伦之乐,而在百年之后,能够让他们同穴合葬,共享祭拜。可是到哪里去找这样合心意的孩子呢?即使是亲手养大的孩子,也不一定能够接受吧,更别说是以后的继承者了。难道在选择的时候,还要问一句能不能接受他们吗? 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又着实放不下,于是想着想着便纠结上了,被阿启发现之后,虽然得到了一番安慰,可感动过后,却更加难以放下了。到底怎样才能找到一个这样的孩子呢? “又想什么呢?不冷么?”阿启一回来,便看见徐凌远搂着饭碗坐在灶台前发呆,无奈的走了过去,边拿过碗边心疼的说道。 “没什么,饭不是热的么,正好捂手了。”已经快十一月份了,天越来越凉了,还好灶底还有些余温,一点也没觉着凉,随后看了一眼锅里的粥,徐凌远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不直接做午饭呢?两顿饭赶一块了,午饭还用做么?” “我走的时候天还早,就没有叫你,一会少吃一点吧。”阿启随口解释道,说完就示意他先到屋里去躺着。 “你走的很早么?那怎么这会粥还是热的?”徐凌远更加奇怪了。 “不是你热的?”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阿启也是一脸的惊奇。 “我起来时就是这样的啊。”徐凌远不确定的又摸了摸刚才端着的碗,的确是热的。 “……”阿启这回二话不说便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我现在精神好的很,真的不是我热的。”见他还要替自己把脉,徐凌远认真的对他说道。 “嗯,先去歇歇吧,我来做午饭。”也不多做争执,阿启拉着他往屋里走去,“今天书院放假,可能是哪个学生来过吧。” “大概吧。”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说法靠谱些,而且村里的大人和孩子对他们的确很是热情,无论有什么好吃的,都不会忘了往这里送一份。可是连个招呼都没跟他打,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呢?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有了那个解释之后,他们也就不再理会了。吃过饭,阿启承诺早点回来陪他之后,便又匆匆的到建在不远处的医馆里去了。 可能是昨晚消耗的体力太大了,尽管起的很晚,可看了一会书之后,徐凌远又困的不行,不久便沉沉的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很是荒唐的梦,梦见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抱着他的腿说自己是他亲生的,无论他怎么解释都不肯松手,然后就在他打算叫阿启来帮忙的时候,还没喊出声,就突然醒了过来。 可当他睁开眼睛之后,还没来得及对梦境付之一笑,就被他所看到的惊出了一身冷汗,竟然真的有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面对面的躺在他的床上,仍然在熟睡中,手里还攥着他的衣袖。 在缓和了心跳,而且确定那真的是个孩子之后,徐凌远开始打量起他来,瘦瘦小小的,从右嘴角到下巴的地方有一条小指粗细的,很是狰狞的疤痕,看上去的确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应该是个男孩,可很是面生,绝对不是书院里的学生,那么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 看他的脸红的有些不正常,轻轻的用手碰了一下,应该是发烧了,正当徐凌远纠结着要不要叫醒小孩的时候,阿启刚好回来了,看着床上的一大一小,也是满脸的诧异。在徐凌远解释过后,既是为了弄清楚状况,也是为了替小孩医治,两人终于将小孩给叫醒了。 看着眼前的两人,醒来的小孩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就像他们彼此相识一般,只是十分羞愧的要往床下爬,被徐凌远阻止之后,便坐在床上,一脸紧张的望着他们。 他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往远了说,是徐凌远把他带来的,往近了说,是他自己爬到床上来的。他今年已经七岁了,是在四个月前被爹娘扔掉的。他爹娘是因为多年没有孩子,才会从一个远房亲戚那里领养了他,希望他能够带来好运。而当他终于为他们带来了好运,家里有了一个弟弟之后,他自己的厄运便降临了,无论是养他的爹娘,还是亲生爹娘,都不愿意要他了,在打骂中担惊受怕的过了几个月之后,最终被带到了很远的地方,然后就再也找不到家了。 为什么说是徐凌远将他带回来的呢?半个月前,当他刚流浪到这个县城,畏畏缩缩的蹲在一个临街的小面摊前,眼巴巴的盯着摊主,希望对方能够发发善心,给他一些剩饭吃时,恰巧见到徐凌远驾着马车经过,他当时也只是羡慕的看了一眼而已,随后便把目光又集中在离他最近的两个食客身上,却没想到被他们接下来的对话吸引住了。 “看见没?刚才赶车的那个就是徐家的大少爷,应该是到书店里去了。” “是他啊,真是可惜了那副好相貌,竟然是个没用的。” “这才叫做老天有眼啊,人长的再好,生意做的再大,生不出儿子来,还不都是白忙活么。” “唉,人各有命吧。不过这大少爷也算是个善人了,先不说他那个书店养活了多少人,报纸赚了多少钱,书院收纳了多少农家子弟,这两年占去了多少个秀才的名额,单凭他那中了状元,在京城为官的兄弟,势头也要在赵家之上了,可你看人家却一点也不张扬,但愿能够善有善报吧。” “他这叫福大压身,多积些德也是应该的,起码求个善终啊。” “算了算了,赶紧吃完忙正事要紧,说这些个不相关的做什么。” 两人说完话,将一碗面吃了个干净之后,便结账离去了,只剩下一旁饿着肚子的他,仍在回味着刚才的一番对话。 没有孩子,好人,还很有钱,他略微有些心动,不知道那个少爷家里缺不缺下人,他不要钱,只要管饭有地方睡就好了。可是摸了摸嘴角的疤痕,看了看自己脏乱的衣服,细小的胳膊,他就立马泄气了。就在前一天,他还因为吓到人家的孩子,被人追着打,谁会要他呢? 眼看着就到中午了,连饿带失望,当晕乎乎的他看到徐凌远驾着车再次经过时,不知为什么就跟了上去,好在街上人多,马车走的不快,他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马车再次停下来,徐凌远进了一个大院子,将马车停在了门口。他以为这就是徐凌远的家了,在角落里站了一会,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结果大概是被饿糊涂了,竟然趁看门的人不注意,一下子钻进了马车里,然后就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发现马车居然在动,他惊慌的从门帘的一角往外看了看,见徐凌远正驾着车,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他想溜下去,可是又怕被对方给发现了,只能纠结的呆在车里。当马车被赶到一个院子里时,他捂着狂跳的心口,想着这下跑不掉了,肯定会被发现的,却没想到徐凌远一进院门,便气愤的喊了一声“秦文启”,然后见没有人回应,便一转身出了院门,根本就没有理会马车里的东西。 逃过一劫,他本想赶紧离开的,却发现院门被徐凌远从外边锁住了,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可以出去的地方,就在他好奇的踮着脚,从一扇开着的窗户往屋里看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回来了,情急之下,他竟然顺着窗户爬到了屋里,然后迅速的躲到了床底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肚子,生怕它叫起来被人发现了。 回来的两个人,一个是徐凌远,另外一个大概就是那个叫做秦文启的吧。听他们的谈话,原来徐凌远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对方在他的脖子后面弄出了两个红印,然后回去的时候被他的四婶发现了,非要他带姑娘回去给她看看,不然就逼着他娶亲。 “傻子,你以为四婶看见这个就不会劝我了?亏你想的出来!今晚回你屋里去睡吧,好好想想怎么打扮自己,看看能不能得到四婶的认可。”徐凌远半是气恼半是玩笑的说道。 “我错了,我就是害怕她拉着姑娘让你看,你是我的。”对方的态度很诚恳。 “你跟我说不就好了,大不了以后少去几趟,总比你琢磨这些没用的强。”徐凌远的口气也软了下来。 事情就这么解决了,直到半夜,他所在的屋里也没有人睡,他小心翼翼的从床底下爬出来,借着窗外的月光,竟然发现屋里有不少点心,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克制的吃了几块之后,便打量起屋子来。床上的东西都铺的好好的,而且听徐凌远的话,这里好像是那个叫秦文启的人的屋子,可他们明显很要好,喜欢睡在一起,所以这算是一间空屋。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兴奋了,只要他吃的少,藏的严实,也许就不会被人发现了,这比躲避那些和他抢食的野狗,欺负他的孩子容易多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对,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安身之所的他,还是没舍得离开。而且院子里的两个人白天很少在家,没多久他就敢趁他们不在时,放心的在院子里活动了,甚至还能吃上一些他们剩下的饭菜,帮他们打扫院子里的落叶,喂喂那群比他胃口还好的鸟,给水缸里添一些水,所幸那两人都是大大咧咧的,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 而让他最为吃惊的是,他发现他娘以前都是骗他的,有一次他半夜起来喝水,发现他爹正在床上打他娘,他一下子便吓哭了,结果被他爹狠狠的打了一顿,那时他娘说,他们不是在打架,而是在往她肚子里塞小孩,这样他就会有弟弟了,还说只有女的才能生弟弟。可是他刚来不久就发现,那个叫秦文启的人,经常在晚上往徐凌远的肚子里塞小孩,而且每次都要很长时间,大概他们比他的爹娘还要想要小孩吧,总不可能是他们比他还笨,连男的不能生小孩都不知道。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觉得他们有些奇怪,可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喜欢上了他们,他们从来不吵架,即使徐凌远一直没有小孩,那个叫秦文启的还是对他很好很好,不像他以前的家,在没有弟弟之前,他爹一生气就会把他娘打一顿,而他娘只能在事后抱着他哭。因此,他决定,每天睡觉之前,他都要替他们祈祷,愿他们能有自己的小孩。 可是这么久了,他们还是没有小孩,徐凌远因此心情很是不好,昨晚叫了那么久,今天早上都没有起来吃饭。不过他也没有吃,可能是天气越来越凉,他被冻病了,浑身发冷无力,一点都不想吃东西,也许不久他就要死了,想到这里,他突然伤心起来,觉得自己很委屈,死了都没有人知道,于是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就走到徐凌远的屋里去了,看那人睡的正熟,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爬到了床上,挨着那人躺了下来,也许等他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所以他一点也不害怕,很是安心的睡着了。 “锅里的粥是你热的么?”听完了小孩的话,徐凌远与他对视了半天,突然开口问道。 “嗯。”小孩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不是应该很生气的骂他是小偷,然后抓他去官府么?不过他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男的是不应该和男的在一起的,如果你出去乱说的话,会给我们惹麻烦的。”徐凌远看着他,很是严肃的说道。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但他还是认真保证道。在流浪的过程中,他曾被无数人咒骂,说像他这么又丑又脏的孩子,还不会讨好别人,活着也是受罪的命,看着就恶心,还不如早死早投胎,可他还是想要活着,他并没有损害到别人,为什么就不能活着呢?所以他很是理解他们,如果别人硬是要他们分开,也一定会很伤心吧。 “你想留下来么?”听了他的话,徐凌远依然面无表情的问道。 “想。”明白过来之后,他一边点头一边急切的说道,生怕对方后悔了,“我喜欢看你们在一起,跟谁都不会说,不会害你们伤心的。” “那你姓什么?”得到满意答复的徐凌远替他掖了掖被子,不经意的问道。 “秦。”他小声的说道。 “那还真巧,给我们做儿子怎么样?”徐凌远笑着调侃道。却没料到小孩高兴的点了点头,笑的比他还要满足,于是徐凌远心情大好的冲正在厨屋里煎药的阿启喊道:“阿启,我给你找着儿子啦!” 从那以后,院子里的八哥再也没有在大清早聒噪过,因为总会有一个小身影早早的起来给他们喂食,然后在看到徐凌远的屋里毫无动静之后,放心的在院子里预习起功课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真的结束了,第一次写文,有许多不足之处,谢谢每一位读者的支持与鼓励,希望下一篇文会有进步,再次感谢o(n_n)o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