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兰卡物语》 分卷阅读1 艾利兰卡物语 作者:千舞 楔子 如果问,哪里是这个世界上最富裕的地方,任何人都会告诉你―― 艾利兰卡。 沙漠中最美丽富足的明珠。 第一章 没有人知道命运女神是如何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的。 她有衡量的天平吗,抑或是仅凭自己的喜好? 在迪夫第一眼看到艾利兰卡的时候就被它牢牢吸住了视线。 没有亲眼见过不会相信,在这片占了大陆四分之一面积的沙漠中,竟会有这样一座繁荣的城市。 怪不得所有人都说,世界上最美丽富足的地方就在这里,艾利兰卡。 对刚刚经历沙漠死亡之旅的迪夫来说,这座城市简直就是天堂。没错,他是曾经路过一些不错的地方,但绝对没有这里美丽。干净的街道,带着沙漠文化特有风情的建筑,圆形的穹窿在炙热的阳光下闪烁着黄金般的色泽,巨大的支柱撑起高高的顶梁,即使是普通建筑的窗格上也雕刻着细致镂空的图案。 这里到处都是水,并且无条件对任何人提供。 事实上,艾利兰卡还有另一个名字――雨都。 「很漂亮吧,艾利兰卡可是沙漠里的明珠呢。」旁边的男人一副自豪的语气。 迪夫把头侧向一边,「哼,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男人对他的顶撞并没有生气。「哈哈,也是,不过,迪夫,你的口气真不讨人喜欢。」 「讨人喜欢的话,你会给我点钱吗?」他忽然转过身,亲昵地把手臂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男人挑挑眉,推开他的手臂,说:「抱歉,我们现在可是合作关系。」 「那……我可以退出合作吗?」迪夫继续靠近。 男人皱皱眉,「真是怕了你了,不过反正你钱也存得差不多了,干完这票也就够了。」 「如果这些奴隶能卖出高价就好了。」迪夫感叹道。 男人把兜帽拉起来盖住半张脸,「还有一件事……」他边说边招呼手下把正在休息的人召集起来。「在艾利兰卡要小心一点,千万别惹事情。」 「我一向奉公守法啊,」迪夫不满地扁嘴,「就差居民证了,萨奇,我看起来像是喜欢惹事的人吗?」 萨奇耸了耸肩膀,黑色的斗篷把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等到拍卖会结束就都结束了。」 迪夫凑近萨奇问:「你是什么意思?」 萨奇隐藏在阴影中的脸露出一个笑容。「辛苦总算有了回报不是吗?」 萨奇让几个手下带着那群奴隶往艾利兰卡的贫民区走去,毕竟带着这么一群奴隶往闹市走是有些招摇了。 艾利兰卡的贫民区与其他城市的贫民区差不多,不过人种更混杂。 但不管他们往哪里走,终点总是不会变的。 迪夫和萨奇都是人口贩子。在更久以前,他们也是奴隶。 奴隶和奴隶之间不会有同病相怜的感情,反而会存在厌恶。这种情绪是上层阶级的人无法理解的。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在拥挤的房子里争抢一小块食物,也没有在寒冷的天气里跟别人争抢过一块麻布。 奴隶的孩子还是奴隶,在这片大陆上,贩卖奴隶是合法的,而在艾利兰卡则更普遍。每户有居民证的人家都会有几个奴隶供使唤。 这里是沙漠的明珠,美丽的花都和雨都,如同夏日花朵,旖旎开放在荒凉广阔的沙漠上。 对初来乍到的人而言,这里简直就是仙境,然而对奴隶来说,再美也没有意义。 迪夫和萨奇会来此,是因为这里的居民十分富裕,大陆上最受尊敬的贵族格雷斯家也在这里,再加上商队往来不绝,更让这枚沙漠明珠凌驾于其他城市之上。 由于这座城市有许多贵族和富人,所以三年一度的拍卖会也就更加盛大。 当然,迪夫和萨奇并没有特别珍贵的拍卖品,但是他们带来的奴隶即使不上拍卖会,也能在自由选购区卖出好价钱。 当他们走出贫民区后,迪夫披着黑色斗篷,跟着萨奇走在街道上。 来往的行人看上去快乐而精神奕奕,孩子被长辈拉着走过一大片粉色的蔷薇花丛,蓝色的眼睛天真而不知人间疾苦。 没有贫民区的嘈杂和脏乱,这里看起来就像一片净土,干净美丽到让人忘记世界上还有黑暗的一面。 他们的出现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也许这个时期像他们这样打扮的人太多了。 忽然,迪夫被人撞了一下。 他低头看到一个穿着粉色洋装的女孩,金色的头发就像阳光一样灿烂,她的头发上戴着缀上珍珠和粉色缎带的发夹。她抬起头,用甜甜的声音向迪夫道歉。 迪夫摸了摸她的头发,表示没关系,她笑嘻嘻地跑开了。 在这些孩子眼里,从来不存在关于这个世界黑暗的一面,而他们,却是来自黑暗的人。 他侧头看了看萨奇身边的孩子,她跟刚才跑开的女孩差不多大,然而她的未来无法自己掌握,她的恨学得比爱更早。 「怎么了?」萨奇停下脚步,看到他正看着他们走过的那条路。 「没什么。」迪夫轻声回答,他拉紧了身上的斗篷,把自己包裹起来的状态让他有安全感。 「那走吧。」萨奇淡淡地说:「结束以后我们可以在艾利兰卡待几天,下次的拍卖会可是在三年后了。」 「真是机会难得。」迪夫自嘲地笑了笑。 对这座城市的居民来说,这是场类似庆典的热闹商会,但对奴隶们来说,只是绝望。 甩甩头,迪夫让自己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不然他就不会站在这里,而会站在那群奴隶中间。 拍卖会的地点在皇家歌剧院,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广场。 拍卖会下午才开始,很多摊位已经摆了起来,都是与迪夫和萨奇同业的人口贩子,带着他们美丽的商品。 漂亮的女孩、男孩或强壮的男人,同业多竞争大,自然不会有瑕疵的商品来占地方。 把摊位交给手下看顾后,萨奇和迪夫进到拍卖会场里。 虽然他们的奴隶不在这里贩售,但作为人口贩子,他们被允许拥有一个休息室以及参观。 「艾利兰卡的人有些大方过度了吧……」迪夫走进休息室时说。 萨奇把站在门口发呆的他一下子推了进去,「他们有的是钱。」 「可浪费是不对的呀。」迪夫振振有词地说。 萨奇有些不满地脱下斗篷。「给我们用就是浪费吗?那些贵族对这个社会一点贡献都没有,他们用才是浪费。」 不跟他争论这个,迪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萨奇走到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丢给他。 「这是什么?」伸手把衣服接住,迪夫惊讶地问。 萨奇拿出另一套衣服,「换上吧。」 「为什么?」迪夫更加不解。 萨奇淡淡地说:「等下要参加那个拍卖会,总不能穿斗篷去。」 迪夫抖开衣服,皱起眉头。「喂,这不是我喜欢的款式。」 「穿上。」萨奇冷着脸说。 两人认识不太久,大约只有两年。说不上熟稔,但萨奇毕竟收留了迪夫,不然迪夫可能还很茫然的一个人过活。 虽然萨奇说话一向平板无起伏,但迪夫也很少听他用这么冷硬的语气说话。 当然,这件事情还不致成为两人吵架的导火线。他们的关系基础建立在利益上,在迪夫看来,实在没必要因为服饰问题爆发冲突。 「好吧,」他无奈叹气,「谁让我是您手下呢,萨奇先生?」 那是一件单薄的宝蓝色长衫,透明纱袖是艾利兰卡的服饰特色,袖上的金色亮片让迪夫皱起眉头。 「喂,萨奇,帮我把后面的扣子扣一下,」他嚷着,「我最讨厌扣子在背后的衣服了。」 「……好。」萨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迪夫扯了下身上的衣服,脖子上那串蓝宝石项链勒得他生疼。 他抬起手,袖上繁复的坠链也让他觉得很不舒服,真不知道萨奇为什么不给他一件简单点的衣服。 想到这里,他又怀念起自己那件黑色斗篷了。 他们站在舞台后方,舞台上装饰着精致的玻璃和镜子,能让人可以从各个角度看到商品,而明亮的灯光衬得它们更诱人。 舞台下是到邀请的贵族和富人,他们喜欢在这种地方炫耀自己的财力。 现下被送上来拍卖的是一条红色的项链。 红色宝石闪烁一种诡异而妖艳的光芒,在灯光下璀璨如星辰。它们被固定在黄金底座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会燃烧的火焰一样富有生命力。 「真漂亮呀……」迪夫由衷地说。 那条漂亮的项链仿佛天生就是来征服人们视线的,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几乎被它给吸魂摄魄。 「那是生命之焰,」萨奇淡淡地解释,「是种有机珍宝,就像珊瑚一样。它原本是一种古老的火焰虫,但现在已经灭绝,很难得能看到这么一大串。」 「肯定很贵……」迪夫咋舌道,舞台上那串漂亮的项链在灯光下更加肆无忌惮地散发出美丽光芒,那艳丽的颜色仿佛能灼伤人的眼一样。 这串项链一拿上来,会场立刻沸腾起来,价钱也一路上涨,最后以天价被一位坐在包厢里的贵族买去。 由于包厢的密秘性,加上这种顶级货。人一得标通常用包厢号码来代替名字,所以迪夫并不知道是谁标走的。 反正是个有钱人,他想,虽然生命之焰很漂亮,但它的价格未免也太高了。 「迪夫。」萨奇忽然轻轻地叫了他。 「什么?」他回过头看同伴。 萨奇抬起手,把他额前略微凌乱的发丝拨开,隔了一会才说:「你今天很漂亮。」 「什么?」迪夫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萨奇可不是会这样称赞他的人。他冷酷无情且不择手段,迪夫清楚萨奇愿意留下他,只因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台上的主持人用力的击掌两声示意开始下一轮的拍卖。 迪夫也被这声音吸引过去,他转过头听到主持人用欢乐又假装激动的声音说:「接下来拍卖的是沙月之族的少年。」 「沙月之族有着大陆上少见的黑色头发,他们曾经被称为『被神眷顾的一族』,但是在某一天全族人身上都出现『罪之烙印』从此被归为奴隶。」主持人说得眉飞色舞,几乎手舞足蹈,「当然,在历史上,他们消声匿迹了大半个世纪,甚至大部分史学家都认定他们已经灭绝,但我今天要告诉大家……」 迪夫站在舞台边,全身血液就像冻结一样,冰冷到没有知觉。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压根反应不过来。 萨奇温热的手指放在他的肩膀上,「我说过你今天很漂亮。」 对方的声音难得温柔。「而现在是你出场的时间了。」 迪夫几乎不敢回头看身后的人,他们的确算不上朋友,但他们还是在一起了两年。那年他落魄到几乎要死在路边,萨奇向他伸出手,那温暖而有力的手掌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他感激他、信赖他,虽然他们现在做的事情对不起那些奴隶,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然而这一刻,背叛的感觉就像刀子割在柔软的心上。他宁可萨奇一开始就以对待那些奴隶的方式对待他,那么他可能还不会像现在这样痛! 萨奇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迪夫一个趔趄从后台直接出现在台前。 一瞬间,无数灯光就像找到目标一样齐齐照在他身上。 他茫然地站在舞台上,那些光芒令人无所遁形,周围各种嘈杂的声音涌过来,而他就要被淹没。 他想回头去寻找原来那片黑暗。 他必须逃回那里,他不能跟现在的生活告别。如果这个世界注定要伤害别人才能活下去,他也只好去做,虽然他的确会愧疚,但现在这种感觉更糟糕。 可他刚往回退了一步,马上有几个男人过来拉住他。 在他还没来得及挣扎的时候,一道锐利的刺痛从手臂传递而来,他侧头看到一个男人正拿着针筒把淡黄色的液体注入他手臂里。 他挣扎着想要把手臂抽回,但却被另一个男人牢牢钳制住。 那种药非常有效,身体里的力气就像水一样被抽走,他的意识清晰的可怕,但身体却虚弱无比。 强烈的灯光让他几乎睁不开眼,他被几个男人扶着坐到一张椅子上,而灯光依然如影随形地追随着他。 他勉强坐在椅子上,舞台下的人脸模糊不清。他感觉到衣服被人用力扯下,然后转过他的身体,让他的背脊完全呈现在那些人眼里。 他试图背过身,但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只能任人摆弄。 这是一种屈辱,作为奴隶,他很清楚自己活下来就是为了承受屈辱。 但是,如果自由过,那这种感觉绝对让人生不如死。 他的背脊上有着神o留下的「罪人烙印」,刺眼的鲜红,仿佛烙进皮肤一样。 由于背着身体,他能看到台上的情景。 他看到主持人口沫横飞地介绍,跟刚才介绍那串生命之焰没有什么区别。 他伏在椅背上,还能看到站在厚重帘幕后的萨奇。他已经披上一件黑色斗篷,整个身体都隐没在阴影里。 迪夫勉强抬起头,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盯着萨奇看。 那男人还是一贯地缺乏表情,脸上没有愧疚也没有欣喜,这样子的萨奇他并不陌生,每次把奴隶卖出去,萨奇都是如此冷漠和麻木,他只是没有想到,这种表情会出现在看着他的时候。 价码不断飙高,舞台下的人疯狂竞标,迪夫这才知道原来沙月之族这么值钱,远远超过他和萨奇打算在这里获得的利益。 当拍卖的锤子敲击在桌上时,他甚至没有听清楚成交价钱。那一片森冷的白色灯光,让他的思绪都迟钝起来。 我果然讨厌明亮的地方,迪夫想,不管怎么样,还是快点结束吧。 他闭上眼睛,那些锐利的光线还是能刺痛他的眼睛,直到他完全失去意识,才坠入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 第二章 迪夫茫然地睁开眼睛,身体仍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他眨了几下眼睛,发现眼前一片模糊。 身体仿佛坠在棉花里,又或者是成了棉花的一部分,软绵绵的,甚至连深吸一口气都办不到。 稍微清醒一点以后,头疼得难受。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这会能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了。 周围的光线很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 他猛地清醒起来,这种香味他太熟悉了,三年前让他拼命地逃离,而三年后他竟又回到这里。 他仔细打量这个地方。 熟悉的暗紫色帘幔来自东方,用暗金色的绳子系在床柱上。他能看到旁边的香炉里袅袅升腾的烟雾,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和缓慢。这本能宁神的气息反而让他更加紧张。 一切都没有改变,连落地烛灯的位置都没有变过。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床幔顶部有个精致而繁复的家族徽记,那是这片大陆上的大贵族家庭独有的。 那个徽记从未自他的生命中离开,它一直存在于他的恶梦中,在这三年来,深夜时,他还是会大叫着惊醒。 迪夫甚至忘记呼吸,呆呆地看着那个徽记。 中间是狮子,周围绕着一圈蔷薇枝蔓,华丽中带着一种傲慢。但它带给迪夫的,仅只有恐惧。 「醒了吗?」 缓慢而低沉的声音,就像房里缓缓焚烧的熏香,熟悉却只是让人心慌。 迪天没有转头,一听声音就知道那个人在旁边。他知道事已至此,但有些事情就算晚一分钟发生都是好的。 冰凉的手指落在他的颊上,他觉得自己都要尖叫出来了,可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你答应放我走的。」迪夫小声提醒。他的声音很沙哑,好像被沙砾磨过一样。 那人偏了偏头,墨绿色的头发在黑暗中反射出一抹幽光。「可我没有说不抓你回来。」 迪夫深吸了口气,再一次体认到,这自由的三年是一场梦,醒来时一切都没有改变过。 「他们药下得有些猛,我让医生看过,只要休息一会就好,」温柔而低沉的声音慢慢靠近,一个冰凉的吻落在迪夫的唇上。「这三年有没有想我?」 迪夫忍住想要咬他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天都在想。」 幽暗的光线中,那人理所当然地笑了一下,「很好,跟我想的一样。」 对方那双金色眸子让他瑟缩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揪紧床单。 「萨奇呢?」迪夫小声地问。 他并不是真的想知道萨奇在哪里,只是想转移一下对方的注意,那种充满欲望的视线让他如坐针毡。 「那个人口贩子?」男人眯起眼睛。 「对。」迪夫吞了一口口水。 「你在意他吗?」如恶魔般的低语,冰凉的手指顺着脸颊滑到脖子上,让迪夫想起某种爬虫类生物。 「……没有。」他嚅了嚅唇。 「恨他吗?」继续问。 当然恨他,但是……「不。」迪夫小声回答。 「先休息一会,」男人轻声说:「我晚点来看你。」 迪夫松了口气,等男人离开以后,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 他大口呼吸着,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 他抬了抬手,身体有些力气了。 关于萨奇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想去想,因为现在憎恨和愤怒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会回来,只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躺着等他回来。 三年前他的脑子里想的都是逃跑,现在依然是。 迪夫轻轻掀开被褥,单薄的睡衣,让他颤抖了一下。 幸好这种药效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是一种麻醉药,有时候他也会用在奴隶们身上,所以并不陌生。 一般剂量下,药效是两个小时,第一个小时会处于麻醉状态,之后会陷入昏迷。 刚才男人说剂量稍微多――迪夫看看外面的天空,想来从他被注射麻醉药到现在,起码有三个小时了。 他掀起窗帘一角,窗外星光璀璨,外面有一座花园,巨大的芭蕉叶几乎遮住半面窗户。 他偏偏头,窗户没有关,那男人还真不怕他跑。 他蹑手蹑脚地跑到门口,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很安静。 虽然他不确定自己要去哪里,但都比留在这里好。 花园显现出夜色下的静谧,带着潮湿的气息。 天知道艾利兰卡为什么那么不像沙漠的绿洲,但它确实很美丽。 从植物的叶片间可以看到曲折的回廊、白色廊柱和尖弧顶上繁复的镂空花纹。他还隐约听到说话声,在寂静的夜中朦朦胧胧的回响。 迪夫刚把手撑到窗户上,房门就毫无预警地打开了。 他吓得一哆嗦,本来就没有力气的身体一下子软倒。 「迪夫!」男人赶忙跑过来,弯下腰把他抱起来。 迪夫低垂着眼睑,身体微微的颤抖。男人身上传来的体温,对他来说却像寒冬一样刺骨。 「把窗户关上。」男人轻声说了句,马上就有个人把窗户关起来,并拉上窗帘。 「你知道我不喜欢你逃走,」男人把迪夫放到床上,接着坐在他身边,用手拨开他额前汗湿的发,声音温柔。「出点汗好,药会被带出来的。」 迪夫躺在床上,身体紧绷着,想着最好能躲到被子里去,而不用像现在这样直接贴着男人的皮肤。 男人仿佛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恐惧一样,男人继续用轻柔的声音说:「你有想过莉薇吗?我经常想到她,如果她不是我妹妹,如果她没有死,我们也不会浪费三年时间。」 莉薇这个名字,像是一颗炸弹,将迪夫努力伪装起来的冷静炸得粉碎。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他尖叫着,用力拨开男人的手往门口跑去。 男人刚进来时带着的仆从见状,都过来想把迪夫拦住。 其中一个男人一把拽住迪夫的手臂,「请等一下……」 他只是轻轻的,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不但虚弱而且情绪不稳定,更重要的是主人似乎非常重视他。 可谁知对方竟然一伸手就抓住他的手腕,然后他就像一只米袋一样被甩得在空中转了半圈,最后摔到了地上。 两个侍女本来还试图上前阻止迪夫离开,但一看到这一幕,立刻尖叫着退开了。 「滚开!」迪夫对挡在门口的两个男人说,杀气腾腾的眼神让两人忍不住后退一步。 看起来如此单薄的身体,怎么有能把一个壮汉扔开的力量? 他们看向坐在床上的主人,却见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作为跟班的他们,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迪夫少爷……请等一下……」虽然尽力了,但还是一下子被掀翻在地。 我要离开这里!迪夫对自己说。他走在明亮的走廊上,虽然没有穿鞋子,但柔软的地毯把冰冷的大理石隔绝在下面。可对迪夫来说,走在外面的沙地上都要好。 三年前,他发誓宁可死在外面也绝对不会再见他。 他知道他的想法! 一样的房间、一样的摆设,甚至燃着一样的熏香! 他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一切都没有改变,而且从来不会改变! 沙月之族怎么样?「罪之烙印」又怎么样?那些都是可以藏起来的!只要……只要他能够离开…… 好像看到门外的亮光了,只要离开这里,他还可以过像以前一样的生活…… 「够了,迪夫。」轻柔又熟悉的声音,就像情人贴在耳边的细语。 也就在那一瞬间,他又坠入黑暗之中…… 他忽然想到,现在根本是晚上,那么他刚刚看到的那一片光亮,不过是另一个厅的灯光而已…… 再次醒来时,依然是熟悉的熏香,带着轻柔的甜美。 迪夫猛地睁开眼睛,在他上方,还是那块精致繁复的族徽。 脖子和肩膀传来一阵酸痛,大概刚才被人打中那里,才让他失去意识。 不用想也知道,能这样悄无声息地接近他,力道又那么准确,除了那个男人还有谁。 「迪夫。」依然是平稳如止水的声音。 冰凉的手指落在唇上,轻轻按住。「来,迪夫,叫我的名字……」 仿佛没听到一样,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族徽,那红色蔷薇艳丽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你离开这三年,我时常觉得你在叫我的名字,」男人轻声说:「可是当我回过头,背后总是空荡荡的,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我那时候真是疯了,竟然会答应莉薇把你放走……」 「格雷斯。」喊出这个名字时,连迪夫也吓了一跳。男人的名字一直宛若凌迟心身的利刀,每一次呼喊的疼痛都是那般鲜明而剧烈,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已经把这种疼当成生命中的一种习惯。 迪夫想抬起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和脚踝上竟都被软绳绑在床柱上。 「格雷斯!放开我!」他挣扎起来,原本应该很容易扯断的绳子,不论他怎么挣扎,就是不断。 格雷斯低头吻了下他的头顶,迪夫拼命侧过头拒绝他的亲昵。 格雷斯无所谓地笑了笑,「还记得我三年前是有条件的放你走吗?」 迪夫瞪着他。老实说,那段时间过得挺混乱的,尤其最后根本是永无止境的争吵和暴力,以至于他在街上醒来时,还以为自己在作梦。 所以对方现在说的,有条件的释放,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我在你的身体里下了一个禁制,」格雷斯轻声说:「虽然这种东西不是我所擅长的,但真的做起来,我也……你看,你甚至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一道禁制……」 「什么禁制?」迪夫小心翼翼地问:「我记得你不喜欢摆弄这些……」 「对,那是莉薇喜欢的,」他耸了耸肩膀,「不过有些事情总要亲手做的。」 「为什么……捆着我?」迪夫问。 格雷斯摸摸他的头发,黑色的发丝在昏暗的房里就像黑暗凝结成的实体,仿佛带着另一个世界的诱惑。 「我要解开禁制啊,」格雷斯柔声说:「因为……你回到我身边了,不是吗?」 「买回来的吗?」迪夫又问。 「凡事总要有代价的。」格雷斯站起来,慢慢走到床尾。 迪夫这才发现,自己依然只穿着薄薄的睡衣,不过干爽而柔软,应该是把之前的那件换掉了。 「虽然三年前你离开我,我很难过,不过让我高兴的是,至少到现在为止,」格雷斯顿了下说:「你还没有和别的男人上过床。」 「什么……」迪夫下意识地想坐起来,忘记自己的四肢已被软绳给绑住。 这是个很不雅的姿势,通常这样睡在床上表明自己很放松、很安心,可惜现在是被强制摆成这样。 由于手被拉开,一点也没办法用力,所以迪夫想坐起来时只有脖子勉强支起头部。 「放开我!」他叫道。 「我要把禁制解开啊。」男人不厌其烦的强调。 迪夫瞪着他,他知道这个男人是从来就不会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的。 男人的金色眼睛细长柔和,墨绿色长发披在肩膀上。他穿着暗紫色的外套,搭着……白色蕾丝衬衫,领口是暗紫的领结,镶有一颗暗金色宝石。 贵族总是注意仪表,格雷斯也是如此。 当然,迪夫还注意到另外一件重要的事,他的手没办法动,同样被绑住的脚也没办法,双腿大大地张开,下体一览无遗。而格雷斯就站在那里看着。 「格雷斯……」迪夫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别紧张。」那人柔声说,在床边慢慢地坐下。 当对方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小腿时,迪夫只想一脚踢过去,可惜腿被绑住了,只能小幅度的晃动。 格雷斯笑了下,手指轻轻抚过对方的皮肤。「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格雷斯!别这样……」迪夫叫起来,「我不会逃走了!」 「我知道,亲爱的,」男人给他一个安抚的温柔笑容,「可是禁制在那里,我总得解开它……不会很痛的,我会很温柔的。」 「什么?喂!」迪夫的脖子终于支撑不住向后仰去,视线中,只有那个巨大的族徽。 微凉的手指顺着大腿内侧向上抚摸,动作温柔而缓慢,显然刚才那句「我不会逃走了」让男人的心情不错。 迪夫不是第一天认识格雷斯了,他知道适度顺从对自己才是最好的,而忍耐是必须的。 他很早就明白了,而今天的挣扎让他更加清楚。就像格雷斯一直想告诉他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过。 这自由的那三年,不过就是一场梦而已…… 第三章 房里依然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微微烛光给房间增添了更多的暧昧。 格雷斯的手指抚弄着对方柔软的花穴。 「若和别的男人上床,禁制会让你和对方都受一点伤,我很高兴你还完好无缺地出现在我面前。」格雷斯柔声说。 他能感觉到迪夫的身体僵硬起来,但是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他回来了,而且有很多时间,可以让他们的关系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他的指尖才刺入柔软而干涩的甬道口,对方的身体就像蚌壳一样收拢,摆明表示拒绝。 他浑身都写着拒绝,但格雷斯不会因为这样就停下。 指尖继续向前推进,他感觉到紧窒和温暖,里面柔嫩的媚肉紧紧吸住他的手指。 他低头亲吻迪夫的膝盖。「我知道你不喜欢,亲爱的,我保证很快就会结束,只要把禁制解开……」 他用很温柔的声音诱哄对方,但没有丝毫作用。格雷斯忽然想,没准迪夫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他喜欢以前的他,但凡事不能急躁,否则等待他的只会是失去。 指尖进入更深的地方,他能看到迪夫咬着唇、睁着眼睛看着上方。 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里一片寂静,就像那些阴暗角落的一部分,但是他知道,底下有无数情绪在涌动,害怕、恐惧、愤怒和挣扎。他喜欢看这些。 他继续深入,柔软的花穴将他的手指缓缓地吞噬,并像以前一样习惯性地收缩起来,那要命的律动差点让他把持不住。 他停下动作,眯起眼睛,看着迪夫。对方的双腿在他面前大张开来,黑色头发在白色床单上显得异常醒目。 宛如蜘蛛的网一样,能将人轻易掳获…… 格雷斯的手指一下子整个深入甬道,突如其来的刺激让禁欲三年的的身体霎时苏醒,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艾利兰卡物语 作者:千舞 媚肉紧紧地绞住手指,带来令人发疯的刺激。 格雷斯能感觉到迪夫正在挣扎,虽然幅度很小,不过已经是极限了,毕竟他被捆着呢。 「唔……」迪夫发出喘息,「混蛋……」 格雷斯身为这片大陆上的大贵族,面对这样的指责却一点也不生气,他宠溺地笑了笑,「一会就好……别这样挣扎,我怕你伤到自己……」 迪夫还想接着骂。 格雷斯却开口了,「我刚才在回想,你昨天被丢在舞台上的样子……」 迪夫猛地住了嘴。 「你那时候的样子比现在痛苦多了,」格雷斯的手指缓缓地退出他的身体,又一下子刺入,「你觉得现在和那时候比起来,何时更痛苦一点?」 迪夫咬着唇,用力到尝着血的味道,流到嘴里带着一丝甜腻。 「你不怕我被别人标走?」迪夫低声问。 格雷斯轻笑,「最后得到你的人一定是我,你怀疑过这件事情吗?」 迪夫瞪着那巨大的族徽,并不说话。在战争频仍的时代,它遍布这片大陆的每个角落,时至今日,它象征的还是荣耀和权势。 「我知道你更憎恨什么,」格雷斯看着他说:「你渴望得到自由,但是你却得到更加惨烈的背叛。」 「住嘴!」迪夫尖叫起来,他想捂住耳朵,但是手根本就动不了。「不要说!我不要听!」 他一直拒绝去想这件事。 他清楚地记得两年前萨奇向他伸出手,虽然是冷漠的表情,却让他感到安心和信赖,然而最后他还是牺牲他换取利益,不,也许一开始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找到了……」格雷斯低语着,迪夫只觉得有什么在身体的深处迅速化开来一样,就像冰块在火中消融,但却没有任何温度,若不是在这样敏感的状态下,他根本感觉不到。 「那是什么禁制?」迪夫咬牙问。 「一种高阶禁制,虽然用莉薇的话来说有些用的不是地方。」格雷斯耸耸肩膀,「但是对我来说达成目的就可以了。」 迪夫闭着嘴不说话,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情欲气息。 莉薇以前非常喜欢这种东西,所以他知道一点。格雷斯的禁制大概是阻止自己跟别人做爱,尽管他怀疑这个男人他是什么时候下了这个禁制在自己身上,毕竟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迪夫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有些麻木了,而对方的手指正轻轻抚过他甬道里的柔软媚肉。 「格雷斯……」他小声地叫着男人。 格雷斯眯起眼睛。他很熟悉这种语调,迪夫明显已经开始示弱。 他们之间总是这样,尤其在莉薇生病的那段时间,互相争吵、互相伤害,直到这一切以莉薇的死画上句号。 格雷斯轻轻抽出手指,经过扩张的花穴还没合上,呈现一副邀请的诱人样子。 格雷斯压上迪夫,吻着和三年前一样柔软的唇,接着捏住他的下巴,侵犯他的口腔,舌尖划过每处地方,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放开我……」迪夫小声地说,但他仍张开唇,接受对方的攻城掠地。 他很早就明白。 很多事情有时候并不是错误的,它会造成伤害仅因你不够聪明,不懂放弃。 所以在明白顺从之前,他更早学会放弃。 格雷斯的吻一开始有些霸道,但慢慢地就转向温柔。迪夫很惊讶这个人也会有这样的亲吻。 他闭着眼睛不看压在身上的男人,不过他可以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麝香以及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的熏香。 手被解开了,然后脚也获得了自由。 睡衣被扯开,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周围的黑暗让迪夫有种安心的感觉。他还是喜欢黑暗,这或许与他是被指为来自黑暗的沙月一族有关吧。 男人的手指抚上他的腰肢,顺着腰侧向上,揉捏着胸口的红色果实。 「嗯……」他发出细微的呻吟,对方冰凉的头发划过肌肤有种丝绸般的触感。 禁欲了三年的身体竟这样轻易地被挑逗起来……迪夫闭上眼睛,想起明亮的灯光、舞台下喧闹的声音,还有回过头,萨奇那张冷漠的脸…… 他瞬间张开眼睛,感受黑暗和另一个人身上传递来的温暖。 只要享受情欲,不用担心明天食物从何而来,也不用去伤害他人得到生活保障…… 迪夫正想着,脖子上忽然传来一阵痛楚,他侧过头看向那双金色的眼睛。 「在想别的男人吗?」男人的声音带着低沉和沙哑,他的舌尖划过刚才的咬痕,带来一丝丝细小的刺痛。 「只是……」迪夫沉默了一会,盯着床顶上那巨大的族徽,「只是觉得……好像作了一场很长的梦。」 格雷斯亲吻他的唇。「忘了那场梦……你知道的,除了我这里,你哪也去不了。」 没有说话,他的手紧紧拽住柔软的床单,缓缓地回应对方的吻。 一场梦…… 「啊啊……格雷斯……」男人的性器侵入他的身体,熟悉的快感就像一小簇火苗从背脊迅速地划过,令他不由自主的颤抖。 「好紧啊,迪夫……」男人发出如野兽一样的低嘶。 「慢点!」迪夫叫起来,他想把男人的身体推开,但是他一点力气也使不出。 三年前就习惯格雷斯的身体忠诚地给予反应,他下意识地摆动腰肢迎合对方的侵犯。 那有力而坚硬的性器一下下撞击在敏感的那一点,带给他强烈的快意。 空气中的熏香混合了性交的气息,显得淫靡而催情。 「啊……天啊……」迪夫发出诱人的呻吟。由于他的四肢早就能自由活动,他抓住男人墨绿色的长发,那丝缎般的头发带着金属一样的冰凉…… 「好棒啊……迪夫……」格雷斯喘息着,一下又一下地贯穿身下这具诱人的身体,「我那时候肯定是疯了……怎么会让你离开我……」 迪夫的手指紧紧抓住格雷斯的肩膀,因为快感的侵袭而深深地嵌入男人的皮肤。「格雷斯……我要……要……」 男人的性器抽离至穴口又猛地刺入,迪夫尖叫着在男人的怀里达到高潮,白色体液一下子洒上对方的腹部,那种交媾特有的气味弥漫在床间。 迪夫大口喘息着,他知道还没有结束,男人还没有释放……而自己,很久没有这样放纵过了。 「转过身去……」格雷斯一把拉起他,然后强迫他转过身,更深的侵入他。 迪夫撑着身体,感受着对方的律动。他仰起头,微微眯起眼睛,放任自己沉沦,甚至连呼吸中都带着情欲的气息…… 一下比一下更深的刺入,带着排山倒海的快感,一瞬间,眼中的景物茫然不清,脑海中只剩下空白一片。 「啊……啊……」他达到高潮的叫声如同妖精般妖媚,柔软又紧窒的花穴猛地绞动,仿佛一张贪婪的小嘴要拉着格雷斯沉沦进去。 格雷斯抽出性器,那些媚肉被牵拉出来,他抱住身下的躯体,在对方体内一轮冲刺,和对方一起攀上情欲的巅蜂。 而那背脊上暗红色的「罪之烙印」,如同黑暗中的花朵一般盛开,淫靡而眩目。 感觉到对方在体内射精,烫人的温度连同高潮的余韵让迪夫在男人怀里轻轻抽搐。 在坠入完全的黑暗前,他听到男人宣告―― 「你永远都是我的……」 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格雷斯已经离开了。 房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淡淡的熏香。 窗户被打开,窗帘也被拉开,所以迪夫一睁眼就闭上,好一会才缓缓地再睁开眼睛,适应艾利兰卡的午后阳光。 外面的巨大芭蕉叶随风轻轻晃动,除了熏香外,他还能闻到一股潮湿草木的清香,看来早上应该下过雨。 阳光就落在他手边,就算没有碰触到也能感觉到温热。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醒过来了。 这种感觉就像一切忽然偏离了轨道,回来时就觉得恍如隔世。 迪夫没有来过艾利兰卡,在他踏上这座城市前,艾利兰卡仅是传说中的名字。 他出生的地方位于沙漠边缘,就像一片死寂之地,那里永远只充斥着风声以及沙子互相摩挲着的声音。 至今,那种声音好像依然在耳边回响,甚至已经成了他灵魂的一部分。 那其实是格雷斯的卧室,他现在又在艾利兰卡造了一模一样的房间,他的目的很明显。 可是,还是不一样了呀……因为莉薇已经死了。 迪夫轻轻闭上眼睛。 门被轻轻推开,格雷斯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边眯着眼睛细看床上的年轻人。 他没有穿衣服,昨天那件衣服早就被撕破,今天好像被侍女当做破布扔了。唔,其实他还满喜欢迪夫穿那件衣服的,很衬他的黑发白肤,不过他更喜欢他一丝不挂的样子。 格雷斯记得昨天晚上,那黑色发丝散开来沿着床单的皱褶起伏,就像一张网,带着无可比拟的诱惑。 他的皮肤白皙得有些不健康,这也难怪,他总是喜欢躲在阴暗的地方,以前莉薇还在时还会拉着他在外面乱逛。离开这三年估计没在太阳下待过,要不然就是披着那件黑色斗篷――在拍卖会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他跟那个叫萨奇的人口贩子。 现在白皙的皮肤上染上些暧昧的艳红,如花瓣的痕迹布满他的身体,提醒格雷斯昨夜的疯狂。 只消想起昨夜,身体就忠诚地给予反应…… 他走过去,把托盘放到一边。虽说动作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也足以让迪夫发觉到他,可是黑发年轻人全然没有反应。 他坐在床沿上,阳光已经有些偏移,淡淡地落在他的眼皮上,长长睫毛下形成一道可爱的阴影。 「过来。」格雷斯轻声命令。如果一定要说和三年前的区别,大概就是年轻人学会了安静。看着现在的迪夫,连格雷斯都没法想像他三年前是多么好动。 听到他的声音,迪夫侧了下头,然后慢慢蹭到他身边,任由男人搂住自己。 男人袖上冰凉的金属让他瑟缩了下,但还是乖乖地靠在格雷斯怀里。 「饿了没,昨天一天都没有吃饭吧?」格雷斯柔声问,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 迪夫抬眼看看他,然后直接地问:「没放毒吧?」 「今天的没有。」格雷斯坦率地说。 也不再唆,迪夫探过身体,想要去拿格雷斯带来的食物。 格雷斯搂着年轻人柔韧的腰肢,感觉他的皮肤擦过自己衣料上精致的绣纹,漂亮的背脊露出,黑色的发丝滑落下来,带出优雅的弧度。 他低头吻上他的背脊,原本柔软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又放松下来,但是格雷斯依然能感觉到怀里身体传递来的紧张。 「我不会伤害你……」他的唇落在对方白皙的背脊上,上面还有昨天欢爱过的痕迹,艳丽得如同花瓣般。 「真的吗?」迪夫警惕地问。 「真的。」男人的手指顺着脊柱慢慢往下滑,「以前是我不好。」 迪夫回过头,连拿食物的手也停在半空中,他瞪着格雷斯,就像瞪着一个神经病。 男人笑了笑,没有再对那句话解释什么。 迪夫不自然地咳嗽一声,他讪讪地收回手,然后乖乖靠在格雷斯的怀里。「我吓坏了。」 「什么?」 「你说的话。」年轻人直率地说。 格雷斯只是亲吻他的头发。 这个人是格雷斯吗?迪夫不由得困惑起来。 倒不是他记仇,但是这个人以前真喂过自己毒药,不过按照以前的印象,这个男人不屑欺骗,如果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格雷斯把托盘拿到他面前,「吃吗?」 「吃……」迪夫看了他几眼,马上就被食物的香气吸引了。 他先是尝试吃了几口,然后迅速吃起来。能住在这种地方,食物自然非常美味,这三年来,他可从没有吃过这样的美食。 「你从以前就很喜欢吃这些,看起来口味没有变。」格雷斯轻声说。 迪夫愣了愣,抬起头问:「什么?」 「胡椒和奶油混合在一起的……这种,」格雷斯用挑剔的眼神看了一眼,「我永远不喜欢这个味道。」 「可是真的很好吃啊。」迪夫把手上那一小块肉递到男人面前――他用餐一向不雅,格雷斯骂过几次没有用,就随他去了。 迪夫的意思只是给格雷斯看看,然后他还要放回自己嘴里的,可是令他惊讶的是,格雷斯居然张嘴吃了。 他轻轻地咬下,牙齿触碰到他的手指,柔软滑腻的舌尖划过他指尖的食物。 迪夫呆呆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哪里不对?」 格雷斯看着他反问:「你希望我像以前那样吗?」 「不!当然不是……」他立刻说,随即困惑地继续吃东西。 格雷斯之前……可不会这样子。 并不是说格雷斯这个人无情冷漠,只是他的出身和所受的教育让他情感内敛,做不来这样的事。 迪夫知道格雷斯喜欢自己,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格雷斯,还是他自己撞上去的。 当时在迪夫的印象中,贵族就是残忍和贪婪的代名词,他惧怕他们,因为沙月之族惧怕任何能审判他们命运的人。 天知道为什么格雷斯家的后院那么大,他只是想要一点食物而已。他刚从父母那里逃出来,那时候他还不是沙月之族最后的遗民,而是遗民之一。 他找到了一些水果,那些水果即将腐烂,但还在树枝上,对迪夫来说没什么可挑剔的。 水果在沙漠里非常珍贵,在沙漠边缘的城市也是如此。 有小溪蜿蜒过土地,高大挺拔的树木取代沙漠中那些扭曲的植物,大片的绿色带来生命的柔软和活力。 贵族太奢侈了,迪夫想,然后把脚放在水里,当水流过时,冰凉的感觉让他有些失神。 然后他听到钢琴的声音。 轻快的节奏从树林的另一侧随风飘来。 那清透欢快的声音就像精灵在林间跃动,就像水流过皮肤,在炙热的阳光下带着友好的凉意,然后一泻而下。 迪夫这会也吃饱了,所以他就跑过去一探究竟。 花园里摆着一架黑色的钢琴,四周里开满当季花朵,那架琴大概一直放在花架下的关系,以致于有些开着浅紫花朵的藤蔓绕上它的琴盖支架。 清晨的阳光落在钢琴上,反射着淡淡的橙光。 一个女孩正在弹琴,琴声就是从她手指下流泄而出来的。欢快的节奏让女孩的脸上也带着浅浅笑容。 她穿着白色纱裙,金色头发如瀑,她的手腕纤细而灵活,音符像魔法一样从她指间轻舞。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情景。 格雷斯拿着书倚在花架上,墨绿色长发随意扎起,一身黑色的华丽长袍衬得他更显高贵英俊。 女孩的琴声忽然停了下来,她转头说了什么,然后格雷斯就往迪夫这边看过来。 就在那一刻,追逐游戏开始了。 想起这段往事,迪夫有些沮丧。他想,如果那时候自己没有被那琴声吸引,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在想什么?」格雷斯靠过来,咬了咬他的耳朵。 迪夫继续填饱肚子,然后擦好手和嘴。「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 格雷斯笑了起来。「我记得你那时候的样子。」 迪夫有些狼狈的咳嗽一声。他那时候的确是有些失礼。 「你怎么会来这里?」迪夫立刻转移话题。 格雷斯把托盘拿开,「我住这儿。」 「什么意思?」 格雷斯解释:「住在那里的是莉薇,她说艾利兰卡人太多太吵,她得找个安静的地方研究古老魔法。」 「可是你们一直住在那里……」迪夫迷惑地说。 格雷斯笑道:「那是因为你在那里,本来我过几天就要回艾利兰卡的。」 「那么……这个房间……」房间布置是本来就这样的吗?迪夫想问的,可是话到一半又停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确认些什么。 他和格雷斯从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聊过天。 「是莉薇死后,我再重新布置的。」格雷斯坦率地回答。 果然不能想太多。 迪夫看到格雷斯金色的眼睛转为幽深,这种变化,他一点也不陌生。 轻轻推开男人的手,他小声说:「我该去洗澡,我浑身都疼……」 格雷斯拉住正试图离开的迪夫,后者因为巨大的力量而差点叫出声。 「你不能离开我!」男人霸道的说。 眼神锐利而咄咄逼人。这种眼神通常不会出现在格雷斯脸上,他看起来风度翩翩,有礼但是疏离,这样的气质自然得益于优秀的出身和教养。 可在性格上,迪夫倒是认为,贫民区的奴隶都比他好多了。 「我没有……我只是去洗澡……」迪夫讷讷地说。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对方放松一些,手腕上承受的力量让迪夫吃痛。 「好疼,格雷斯……我的手……」他忍受不了,只好用另一只手试图扳开格雷斯,可对方的手指却像钳子一样,力气大到几乎要捏断他的腕骨…… 「喂!格雷斯……我只是要去洗澡而已……」迪夫大叫起来,因为对方的握力阻断血流,让整只手发白而变得麻木。「格雷斯……我不走,你放开我!」 格雷斯愣了愣,好像刚从梦里醒来一样,他喃喃地说:「当然,亲爱的……我一点也不想伤害你……」他缓缓地松开手,一副抱歉的样子。 但是那种缓慢的速度让迪夫感觉――如果自己马上转身离开,他就打算再次拽住他的手一样。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人不太正常,毕竟贵族总比一般人傲慢和冷酷一些,但是现在……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对不起,」曾经无比傲慢的贵族跟迪夫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对不起,我没有想要伤害你……」 看着格雷斯,迪夫有些搞不清状况了。格雷斯会道歉吗?他……他是那么傲慢的一个人啊…… 「你到底怎么了?」犹豫了一会,他终于开口。 格雷斯沉默着没有回答,他金色的眼睛一派的平静温和,好像出问题的不是他,而是迪夫自己。 他这个样子,让迪夫觉得刚才的一切好像是幻觉,可手上的痛楚仍然清楚传递过来。 这回见到格雷斯,的确是有些地方不同了――他没有再折腾他,还很好心地送来食物。 这种变化反而让迪夫有些心惊胆战。 「格雷斯?」他坐在他的脚边没动,试探性的喊。 「对不起。」格雷斯叹了口气,「我只是有些紧张……」 紧张?迪夫皱眉,格雷斯可不常用这个词。 格雷斯优雅的下了床,好像刚才他的失控只是迪夫的错觉一样。「你不是说要洗澡,我和你一起去好吗?这里比莉薇那儿可大多了。」 迪夫傻傻地坐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直到男人把他从床上抱起来,他才回过神。 「我得拿件衣服……」他在格雷斯怀里小声说。 「没关系,除了我,没人会看到的。」 第四章 温热的泉水包围身体时,迪夫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喟叹。 这种生活真是让人憎恨又留恋啊。 正这样想着时,他的背贴上一堵温暖的胸膛,他没办法理所当然地接受,所以还是不可控制地颤抖了下。 「别害怕,」身后的男人用几乎溺死人的温柔声音保证,「我不会伤害你的。」 但还是会害怕呀,毕竟这人以前可把他折腾得不轻……迪夫想着,还是趴在池沿,没有回头。 他很累。 他当然很累。 原本还指望昨天的拍卖会让他大赚一笔,攒够购买居民证的钱。 谁知道原来他才是重头戏,糊里糊涂被推到台前注射了大量的麻醉药,然后被身后这个家伙抓住,做了半天,要不是他假装昏过去,天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迪夫打了一个呵欠,他还是觉得很困,大概是体力透支的关系吧。虽然沙月之族的力气大,不过体力跟一般人一样,而格雷斯…… 他的家族是非常古老的贵族。成为贵族总有一些原因,就像他们沙月之族成为奴隶一样。 在战争频仍的年代,格雷斯家出了不少力,即使是现在,他们依然被认定为神族的后裔,带着与生俱来的强大力量。 不过,像他身后这个人,好像除了折腾他,就没别的专长了。 当然,格雷斯还是很强,一只手就能把他摆平,亏他在萨奇的团队里还是打手的角色呢。 迪夫一边想,一边放松身体。浑身肌肉酸得要死,泡热水真是再好不过的享受,他几乎有些昏昏欲睡。 对方的手指划过他的腰际,小心翼翼地打着圈,似乎打算挑逗一样。 迪夫忽然伸手进入水里,抓住那只魔爪。「格雷斯,我现在很累。」 格雷斯没有说话,不过迪夫的肩膀传来细微的疼痛,让他从昏昏欲睡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他知道男人在表达不满,可就算是泄欲工具,也应该有休息的时候吧。 迪夫无奈地转过身。他还真的很少这样站着和格雷斯赤裸相对。 格雷斯很高大,迪夫的头只到他的胸口。他的四肢修长而匀称,墨绿色长发绑在脑后,少见的金色眼睛显示他尊贵的身份――就像他黑色的长发显示他的身份一样。 他的身材很诱人,带着一种强烈的性感,但他是格雷斯,可不能被迷惑啊。迪夫对自己说。 「罪人烙印很漂亮。」格雷斯忽然说:「我一直很迷恋这个图案。」 「你可以把它揭下来,连着我的皮肤一块,我不介意,」迪夫靠在池沿上说:「我知道你差点就那么干了,要不是莉薇阻止。」 「那算伤害吧?」男人似乎在认真的考虑,沉默了一会,然后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不过既然你同意了,就不算伤害吧?」 「天啊,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了?!」迪夫终于叫起来,「难道你听不出我在讽刺你吗?」 格雷斯并没有生气,相反的,他还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亲爱的,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迪夫一点也不觉得他在开玩笑,没准他真的打算这样做。 格雷斯抬起迪夫的下巴,黑色的眼睛里带着警戒和犹豫,他低头吻上。 那双眼睛非常漂亮,那么黑、那么寂静,仿佛会吸入人的灵魂一样。 这是沙月之族成为罪人的原因吗?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黑色民族,以及类似贵族般的强大力量? 他碾吮着对方柔软的唇,他熟悉这个人口腔内敏感的地方,以舌绕住他的,做出热情的邀请。 格雷斯有把握他会回应,因为迪夫的身体早就习惯了他,就算分开了三年,也一样…… 果然,没有让他失望,黑发年轻人开始气喘吁吁。 「唔……嗯……格雷斯……」迪夫感到身体的知觉像被这个吻完全唤醒,耳边是对方的呼吸声,以及口腔中舌头交缠所发出的声音。 那种声音让他的身体兴奋起来。 迪夫悲哀地想,三年的禁欲果然要不得。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他的身体那么渴求格雷斯呢? 「嗯……」迪夫发出细微的呻吟,恍惚间身体靠在池沿。 「一个吻就让你站不住了吗?」格雷斯轻笑,他伸手揽着迪夫的腰,防止他滑倒。 迪夫侧过头不去看他。这个混蛋。 他把手轻轻放在男人的胸口,他的手腕还有被格雷斯捏出来的痕迹,妖异的红色显露在白皙的皮肤上。 「那么你呢?」迪夫露出带着挑衅的笑容。三年的流浪生活让他学会一点争强好胜。 他柔软的手指顺着格雷斯雕塑般完美的身体滑下去,然后轻轻握住对方的性器,再用指甲划过已经昂起的坚硬,「好硬啊,格雷斯。」 那双金色的眼睛带着露骨的欲望打量着他。迪夫仰起头,踮脚吻上格雷斯的唇。 事实上,他诱惑格雷斯的次数还挺多的。如果对方一直想些奇怪花招折磨你,那么不如反过来引诱对方做爱,至少这样就不用受那些苦。 迪夫是痛了很多次才明白这个道理的。 他的舌头试探性的划过对方的唇,然后探入口中,开始引诱对方。他的手勾住格雷斯的颈项,身体慢慢贴上他的身体摩挲着。 「嗯……格雷斯……」迪夫发出细微的呻吟,昨天残留在身体里的情欲轻而易举地被自己勾了出来。 他的手包覆住对方坚硬的性器,然后有技巧的套弄起来,指尖轻轻划过顶端,感觉传递到手中的重量和热度。他太熟悉对方的敏感点了。 被迫仰起头让颈部呈现出一种紧绷而优雅的线条,格雷斯的手指顺着他优美的背脊慢慢滑下,然后隐入诱人的臀线中。 指尖不过轻轻抵在花穴上就能感觉到它如呼吸般一张一合的韵律。当他把手指刺入时,怀里的人抖了下,抚慰性器的动作甚至停顿下来。 格雷斯放开对方的唇,看到迪夫因抬头而无法吞咽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在颈项间划出一道暧昧的银丝。 「怎么了?」他低声问,用牙齿咬了咬对方的耳朵。 迪夫抓着格雷斯宽厚的肩膀,身体敏感得吓人,仅因为对方的手指进入身体,全身都开始兴奋起来,欲望来得如此澎湃,连他自己都被吓到。 格雷斯搂着迪夫纤细的腰肢。比起前几年,对方的身体变得更加柔韧,也许是因为外界生活比较辛苦或者长大的关系……格雷斯忽然想起,那天自己在拍卖场见到迪夫那一瞬间。 他披着黑色斗篷,黑色发丝全部隐没在兜帽下,皮肤显得有些苍白,就像一抹影子一样跟在那个叫萨奇的男人身后。 他看到他拢着袖子站在走廊里,下巴微微仰起,看起来有种水晶般的透明美感,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带着无声的落寞,就像远古那些早就在这片大陆上逝去的,黑袍法师。 隐晦而优雅。 含着指尖的小穴诱人地收缩着,格雷斯的手指并没有更进一步,他只是低头亲吻迪夫漂亮的肩膀、精致的锁骨。 他看到他时,几乎要去拉他,几乎要把他抱在怀里,可他硬生生地站在墙边不敢动作。他还记得妹妹的警告―― 「格雷斯,」莉薇虚弱地说:「我只给他三年的时间,也给你三年的时间,你得在这段时间里学会一些东西,等你再见到迪夫时,你至少该学会自制,我亲爱的哥哥,否则你将永远失去他。」 他根本不屑她的警告,就像莉薇对他的评价,骄傲又任性。 「你真是给这个家丢人!」莉薇曾经对他尖叫道:「依靠祖先的庇荫才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听着,格雷斯,你该改改你的毛病,你得学会尊重生命!」 那个女孩小时候还挺安静的,但后来接触到一些历史以及魔法的书籍后,她开始骄横起来――很多人觉得不是,可格雷斯觉得那就是骄横,因为从没有人会这样对他说话。她可是他的妹妹,和他流着一样的血,骄傲和任性――这个性格是兄妹对彼此相互的评价。 「格雷斯……」带着诱惑的呻吟逸出黑发年轻人口中,格雷斯的头发被因为水温或情欲而微红的手指轻轻扯住,刺入对方身体的指尖感觉到更为炙热的诱惑。 他用膝盖分开迪夫几乎站不稳的腿,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他亲吻他的唇。他能感觉到对方传递过来的体温,很高兴,自己还没有失去他。 在这三年中,他有时候几乎怀疑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他了。 在等待拍卖的时候,他紧张得要死,天知道这片大陆上除了迪夫还有什么值得他这么紧张。也许莉薇对他的嗤笑是对的,他有时候懦弱得像个神经病。 他告诉自己,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他……因为你绝对不想失去他,莉薇的忠告一向有用。 可第一天他还是没有忍住,这个人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和三年前一样的熟睡姿势,轻柔的呼吸弥漫在熏香中,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那样子好像随时会醒来一样。 格雷斯不太确定那算不算是强暴,毕竟迪夫也配合了。那大概就不算吧,他自我说服着。 「想要吗?」他在迪夫耳边低声求证。 怀里的年轻人咬着唇,眼角微微上挑的样子带着挑逗和厌恶。 「迪夫……」格雷斯咬着他的耳朵,柔软的耳朵立刻染上一片艳红。 「混蛋……」该尊重别人意愿时不问,把别人撩拨得欲火焚身才――他到底想怎么样啊? 「这、这种事情……」迪夫低着头,几乎咬牙切齿说:「你自己有眼睛不会看吗?」 「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艾利兰卡物语 作者:千舞 意了吗?」格雷斯问。 「……」迪夫没有开口,男人的手指已经试探的在狭窄而饥渴的甬道内屈起,指甲微微划过敏感的肠道,那种细致的搔痒简直要逼人发疯。「唔……进、进来啊……」 迪夫摆动腰肢,企图逃离这种令人发疯的挑逗,格雷斯只是轻轻搂住他,手指退了出来,取而代之的是更坚硬而火热的巨物,一鼓作气的直捣黄龙。 「天啊……」迪夫发出一声低呼,温热的水承受住这冲击,减缓他某些摩擦,让这场性交变得更为融洽。 「啊……嗯……」迪夫不由自主发出诱人的呻吟,双腿也缠上男人的腰。 「三年来,你也很想念我的身体对吗?」男人一边冲刺,一边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是不是一直都在想……想我像现在这样……抚慰你的欲望,是不是?」 如恶魔般的低语,让迪夫快速地摇头。「不是……我……」 「在某种程度上,你也依恋我的是不是?」男人柔声问,相对于轻柔的声音,下面抽插的动作却变得野蛮起来。 「啊……」迪夫随着对方冲刺的动作而摆动身体。 「告诉我……」男人如同报复般咬着他的耳垂,「要不要更多……」 迪夫茫然地看着氤氲水气在半空中凝聚起如雾一般的一片世界,身体完全屈服于欲望。沙哑的声音充满诱惑和痛苦,「啊……要啊……格雷斯……」 这句话让格雷斯再无顾忌,一直冲刺着的巨大性器开始狂猛抽插,然后一股炙热的液体射入迪夫身体的深处。 「啊……好多……」迪夫也在格雷斯的怀里尖叫着攀上高潮。 把还处于恍神状态的迪夫从水池中抱出来,格雷斯亲吻着对方迷茫诱人的眼角。 迪夫修长的双腿仍紧紧缠绕住他的腰,双手搂住他,身体与身体紧密贴合,他的性器依然埋在对方不断抽搐的后穴中。 他把迪夫放在池旁边的软榻上,拉开那双修长的腿,从他的身体里慢慢退出来。 「嗯……」迪夫眯着眼睛,手臂无力地垂在软榻的扶手上,黑色的发丝沾着水珠,在烛光下呈现一种迷幻的神采。它们像黑色的影子或者暗夜中的蛛网,优雅地横亘在对方洁白的皮肤上,显得异样的黑。 躺在深蓝色天鹅绒上的他,双腿大张,下身的花穴被蹂躏得如同艳丽花朵,此刻正因情事余韵而轻轻张合,白色的液体沿着股缝流出,落在天鹅绒上。 淫靡的情欲气息弥漫在空气里,仿佛春药一般蛊惑人心。 格雷斯半跪着,轻轻抬起对方纤细的足,低头亲吻他的脚踝。向上看去,那双黑色的眼睛完全充斥情欲,显得诱人而慵懒。 他亲吻他柔软的皮肤,还未褪色的吻痕上又交错印上新的吻痕,好像把他自己的气息一层一层地覆盖上去一样。 光是亲吻就带来如同性爱一般的快感,格雷斯猛地吻上迪夫的唇,再次勃起的性器插入对方的身体。 「嗯啊……」迪夫发出轻轻的呻吟,「不、不要了……」他抬起手试图把对方推开一点,但刚抵在对方肩上,就被对方给拉到头顶固定。 「是你同意的……」仿佛把责任全部推给迪夫,格雷斯在他耳边小声地提醒。那紧紧吸附住性器的甬道习惯性地收缩着,经过刚才的高潮,甬道变得更加紧窒而火热…… 格雷斯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再次在迪夫的身上驰骋,一次次抵达更深的地方。 「你也很喜欢……不是吗?」他吻上迪夫的唇,感觉到有血腥气味在舌尖弥漫开来。也许是对方咬到自己,或者别的什么,可却带来新的刺激…… 迪夫睁开眼睛时依然在格雷斯的房间,他猛地坐起来。 房里十分安静,只有袅袅熏香弥漫在空气中,他抬起头仍能看到那个巨大族徽,血红色的蔷薇兀自妖艳。 他轻轻揉了揉腰。那家伙太没自制力了,才两天时间,自己就被折腾得晕过去三次……还让不让人活了?他三年前觉得自己如果死的话,没准就是死在格雷斯的床上,而现在,这个想法一点也没有改变。 然而三年前,好歹还有莉薇在。 手臂有些酸痛,大概是一直被拉着高举过头以致于血流不畅,下身也传来阵阵的钝痛……原因就不用说了。虽然事情的本质好像没有什么改变,但是……迪夫缓缓地看向窗外,在格雷斯身上,确实发生了些变化。 迪夫不知道让那个骄傲的男人改变的原因是什么,毕竟莉薇刚死,他就离开了那座华丽的牢笼。 他慢慢地屈起膝盖,然后弯腰伸手抱住,这个姿势让他有一些安全感。 那时是个下过雨的早晨,沙漠边缘的夜晚十分寒冷,而晨曦也不见得暖和到哪里去,他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在格雷斯的注视下缓缓走出那座华丽的城堡。 莉薇曾经说,只要她活着,没有人能改变他们现在的生活,他们是华丽城堡的一部分,也许不是属于童话,但是有着贵族的理想化。 莉薇是个很浪漫的女孩,她在城堡两边种满大片薰衣草,金黄色的阳光覆盖在紫色花海上时,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美感,晨风下的薰衣草花海气势磅礴地起伏,如同海洋的波浪,呈现着这个世界最好的一面。 然而她死了,她死的时候,样子很糟糕,几乎连迪夫都不认得她。她拉着兄长的手,要求他放迪夫离开…… 也许那时候的格雷斯沉浸在妹妹即将死亡的悲痛中,他答应了。 就是那天,迪夫走在青石板路上。格雷斯的目光像针一样,在他背后看着。他知道格雷斯在等他回来。 刚开始是慢慢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在离开父母以后,只认识格雷斯和莉薇。尽管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他知道不能回头,一旦回头,他就…… 再也出不来了。 外面的空气格外轻快和寒冷,狠狠地被吸入他肺中。 后来他是跑着的,他不能回头,因为格雷斯在看着。他知道,一旦自己有所踌躇,格雷斯是绝对不会放他走的…… 所以他一直跑,两边紫色的薰衣草花田在风中如波澜一样起伏着,让他有种倘佯在紫色花海里的感觉,直到他跑出薰衣草花田的尽头。 终于摆脱那家伙了!这是迪夫那时候唯一的想法。 三年后,他回来了。虽然一开始有些惊讶男人的改变,但这应该算是好事吧,至少他不再以折磨自己为乐。 迪夫慢慢地走下床,发现身上被清理得干净。他在衣柜里翻来翻去,都是作工细致,缀满花纹和宝石的衣服。那些衣服叠放在那里,倒有些不像衣服,还比较像艺术品。 他拿起一件看起来稍微低调一点的,在身上比一下,然后穿上,竟十分合身。 他走到另一个衣柜,依然是这一类的衣服,华丽舒适、用宝石做饰品,也许那些繁复花纹要绣女绣上一年或者更久…… 他的指尖抚过那些起伏的花纹。格雷斯到底给他准备了多少这样的衣服? 这些衣服肯定价值不菲,光是上面的宝石扣子和饰品就够一般人家生活三年了。贵族就是奢侈。 迪夫看了半天,然后把衣柜轻声合上。 他知道这些衣服的价值,跟着萨奇在社会的底层中摸爬滚打两年,虽算不上精通,但有些事情的通则,他是知道的。 这些衣服尽管很值钱,可黑市上不会有人收购。格雷斯家的东西,没有黑市商人敢收。 他记得前段时间,萨奇和自己还在黑市的时候,有个女孩拿着一件华丽的衣服来卖,上头有着金丝和银线绣成的花纹,铺满蕾丝和粉色水钻。 商人围上去,但随即又散了开来,不久来了护卫队把那个女孩带走了。不管女孩怎么辩解,护卫队的人就是无动于衷。因为那件衣服是属于格雷斯家的。 后来证明,是格雷斯分家的小姐送给这个女仆的,但依然没有商人敢收购有着格雷斯族徽的衣服,怕冒犯、更怕招来无妄之灾。 迪夫不禁有些好奇,如果这些衣服都是给自己的话,那格雷斯的衣服放在哪里?还是说,这里跟三年前不一样,不再是格雷斯的房间,而只是自己的房间? 想到这里,迪夫有些郁闷,他不确定自己的心情为什么突然低落――难道是因为格雷斯不住在这里的关系? 有些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迪夫决定离开这个房间,到外面走走。 第五章 门口有几个高大的守卫,看起来身手不错,跟格雷斯上次带来的几个男人感觉完全不一样。那是种属于格斗家的气质,格雷斯家向来不缺这类的角色。 几个男人仿佛没有看到他走出来,迪夫则在心里评估,同时对付这些人有没有胜算。 按照他的想法,自己才刚回来,那个男人对他的行动肯定监控得严格,他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大概马上就会被劝回房间,如果不听的话,对方很有可能用武力逼他就范。 迪夫往前蹭了一下,发现几人根本没看他一眼,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就像在试探对方的底线,然而他惊讶的发现,即使他走到走廊尽头,那些家伙还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行动。 看来格雷斯并未限制他的行动自由。 这下子迪夫完全确定那家伙跟三年前不一样了。三年前,他们光是吵架,那男人就会限制他离开房间,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的情况。虽然性爱方面还算融洽,但是……他想要的,不是一座华丽的笼子。 寂静的华美走廊,水晶吊灯璀璨奢华,晚上它们将散发明亮柔和的光芒。而现在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转过走廊后是一条漂亮的游廊,两边的花木生长得异常茂盛,那绿色枝叶和各色花朵探入廊中,看起来是那么漂亮而富有生机。 他赤脚走在大理石上,尽管艾利兰卡气温很高,但这些大理石依然冰冷地提醒着迪夫属于他们的本质。 漂亮的游廊,洁白的柱子被花蔓缠绕,非但没让人觉得混乱,反而有种精致的美感。 不愧是大贵族,华丽的布景只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比起乡下那些小贵族来说,这才是真正的贵族庭院。 柔软的长袍下摆拖曳在大理石上,风吹过时微微扬起,迪夫抬起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连自己也成了这个华丽而苍白背景的一部分。 他见过更宽广的土地,不是刻意栽种的花朵,虽然没有莉薇栽种的薰衣草花田漂亮,但是透着一种生命力,连碎石地也会盛开出小小的石楠花,在薄纱一样的月光下,静谧绽放。 而现在,迪夫眯起眼睛打量这个花园,阳光拂照着,好像这里没有枯萎和死亡一样,一切生命皆展现最完美的一面。 当然,这里很漂亮,然而迪夫更怀念曾经走过的碎石地、长满青草的小坡,或者一片静谧,只有月亮照耀的荒原。 「我果然是来自黑暗的种族……」他沮丧地小声说,眼前漂亮的庭院一点也没有博得他的好感。 想起那些自由的日子,就不免想起萨奇。 那个冷漠的男人,现在可以再给他加上一个「贪婪」的代名词。虽然不知道格雷斯花了多少钱,反正钱对格雷斯来说从来不算问题。 照迪夫的认知,格雷斯生来就是要败光他们祖先财产的。这个年头没有什么战争,除了挥霍金钱,迪夫也想不出格雷斯还有什么事可以做。 当然,这样衔着金汤匙长大的孩子总不免自私和残忍,不过莉薇倒是一个例外。 想起那个笑起来甜美的女孩,迪夫不禁露出笑容。 她就像明亮的阳光,和她在一块,总能让人的心情好起来。即使和格雷斯起争执时,那个女孩仍是那么明亮可爱。 格雷斯总是评论妹妹没有一点贵族家门的风范,真是给家里丢人。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研究古老魔法就是给家里丢人,不过在后来的游历中,迪夫逐渐明白,那种东西的确不太适合贵族出身的女孩,她们最好待在社交圈里,学习各种礼仪和交际手腕,而不是像个学者一样抱着砖块一般的书。 向萨奇提起莉薇时,萨奇有些意外地说:「我很好奇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孩,你喜欢她吗?我从来没有听你这么称赞过一个贵族女孩。」 萨奇很讨厌和贵族做生意,不过在利益的前提下,个人喜恶可以暂时忽略。 所以,把自己卖给格雷斯,也仅是一桩稍微讨厌一点的生意吧。 迪夫叹了一口气。 格雷斯在花园的另一端看到了站在游廊下的迪夫。 他穿着白色长袍,看起来显得更加单薄,领口宽大,露出纤细的锁骨,由于他侧着身,并没有看到自己站在不远处。 黑色的发丝没有扎起来,随意披散在肩膀上,风吹过时微微掠起。他精致的五官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看上去就像在怀念什么,黑色的眼睛里一片沉寂,仿佛藏着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的寂寞和渴望……就像被禁锢在艾利兰卡的天使,和另一个世界永远告别了一样。 格雷斯本来不想过去,因为身边还有个女孩正在跟他说话,但当这个人出现在他的视野内,瞬间就抓住他的注意力,明明相隔不远,然而他却感觉那个人像会长出翅膀随时离开一般。 格雷斯走过去,牛皮靴踏在大理石上发出响声,仿佛就是为了引起那个人的注意似的。 当迪夫有些受到惊吓的回过头时,手腕一下子被迎面奔来的男人拉住,然后被一把拥入怀中。那野蛮而强大的力量,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越过抱着自己的男人肩膀,他看到有个女孩提着裙摆也奔了过来。 那是一个贵族女孩,微卷的金发经过仔细打理,即使小跑起来也没有弄乱。 「格雷斯?」他有些心虚地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一边想着这个男人还真是无处不在。 「你怎么出来了?」格雷斯没有放开他,但稍稍让迪夫喘了口气。 迪夫抬起头,不满地说:「为什么不可以,你不允许我出来吗?」 格雷斯忍住怒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也许他只是害怕他再次离开。沉默了一会,他恢复正常的口气:「你当然可以出来,我没有让守卫阻止你,对吗?」说到后来,声音甚至显得有些温柔。 迪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想说什么,一记咳嗽声打断了他,是那个金发女孩发出来的。 格雷斯愣了愣,这才想起女孩的存在。 「抱歉,艾娜。」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在迪夫看来,那个笑容实在很假,但女孩显然并不么想。 「不,没关系……」艾娜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奴隶乱跑而已。」格雷斯轻描淡写地说。 对这个回答,迪夫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他不介意格雷斯这样介绍他。 「这个是……上次拍卖会标下的那个沙月之族遗民吗?」艾娜轻声问。 「是的,」格雷斯如实回答,「其实没必要花那么多钱。」 迪夫很乖巧地选择低垂眼睑,他明白对方的意思,如果三年前格雷斯没有放他走,现在就不用用钱再把他买回来。 艾娜当然不明白,不过,她只是微微笑了笑。 「今天晚上的舞会,您会光临吧?」艾娜继续把话题带到别的地方,「全艾利兰卡的漂亮女孩都会来呢。」 「当然,我会去的,不过不是为了那些女孩,」格雷斯柔声说。 迪夫挑了挑眉。天知道他们干么在他面前调情,他又不爱听这些…… 他试图离开格雷斯,但对方丝毫不肯松开腰上的大手。 不过他惊讶的发现,格雷斯在对付女孩子方面极为拿手,和平时表现出来的蛮横傲慢相比,这时的他显得温文尔雅,甚至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对对方的好感。 那种感觉有点像……他们在谈恋爱。 那么,他这样搂着自己又算什么…… 跟格雷斯确定了舞会的时间后,艾娜才礼貌地告别,对迪夫,看也没有看一眼。 她当然不会再看迪夫,因为一个贵族女孩可不会特别注意别人家的所有物。 虽然她没有表现出特别鄙视的样子,但是从她的谈话和态度中,充分展现了她傲慢的一面。 格雷斯微笑着目送艾娜离开,然后轻轻吐了口气。 迪夫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 「什么?」格雷斯低头看怀里的人。 「怪不得你总是找莉薇吵架呢,」迪夫自以为是地说下去,「以莉薇的性格果然不能跟你好好相处。」 「我怎么就喜欢她了?」格雷斯冷笑着说。 「怎么不是了,你都摆出那副样子了,」迪夫不畏惧地仰起下巴,「看起来就像情侣一样。」 「她是我未婚妻,」格雷斯淡淡地说:「她的父亲和哥哥都是艾利兰卡的政要。」 「原来是家族联姻啊……」迪夫点点头。他想表现得更加自然一点,但觉得那声音就像是别人发出来的一样,生硬而陌生。 格雷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依然搂着他的腰。「下个月,我就要举行婚礼了。」 「那个女孩看起来很喜欢你。」迪夫酸溜溜地说。 格雷斯笑了笑,「只有你才对我爱理不理。」 迪夫冷哼一声,推开他的手,然后不满地说:「我累了,陪你们站了半天,背景也当了半天,我走了。」说着往来的方向走去。 「你不是在我身上靠了半天吗?」格雷斯笑着又搂住他。「饿吗?」 「不饿。」 「可到晚饭时间了啊。」格雷斯理所当然地说。 迪夫抗议无效,打也打不过他,只好被格雷斯拖到餐厅。 贵族家有许多必须遵守的礼仪,其中一条就是,晚饭如果没有特殊原因的话,家族成员得一起在餐厅吃饭。 看到仆人们端着托盘把碟碟精美的食物放上来时,迪夫忍不住说:「难道现在就你一个人住?」 「是啊。」格雷斯点点头。 「可是……」迪夫犹豫了下,抬头看看宽阔如同国王觐见室一样的餐厅,又看看加长的餐桌和那么多的菜肴。「一个人吃饭也太奢侈了。」 以前他们也一块吃过饭,那时莉薇还在,三个人吵吵闹闹的,桌子也没那么宽大,偶尔会有莉薇的朋友来访…… 迪夫忽然觉得三年过得真是快。 「我父亲和一大帮亲戚住在自己的领地,我呢,」格雷斯轻轻啜了一口艾利兰卡昂贵的葡萄酒。「则在这个城市居住。」 迪夫偏偏头,「为什么?」 「辅佐这个国家的国王。」格雷斯淡淡地说。 「可我只看到你和女孩调情,要不然就是去拍卖会浪费钱。」迪夫用刀叉比划一下,仆人紧张地偷觑着。他们没看过有人这样跟主人说话的,也没看过有奴隶能坐在这里吃饭的。 格雷斯并没有表现出不悦,反而看起来像把他的话当成恭维。「听起来这样的生活不错。」 「你就是这样活着的。」迪夫直言不讳,「浪费家里的钱,对这个国家又没有贡献……」 仆人们目瞪口呆地听着他细数主人的罪名,把大人说成社会的败类、艾利兰卡的寄生虫。 反观平时十分冷酷而严肃的主人,不但毫不以为忤,还亲自为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子倒了一杯葡萄酒,在遭到严词拒绝后,又倒了一杯果汁推到对方面前。 「我好渴,再给我一杯……」迪夫伸伸手,果汁在他够不着的地方。 原本有仆人在一边伺候的,但现在格雷斯完全抢走仆人的工作,以致于站在迪夫旁边的仆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口渴就别说那么多话,多吃点东西。」格雷斯给他再倒了一杯果汁。 迪夫扁扁嘴,接过果汁。冰镇过的果汁冰凉而清爽,滑过喉咙时带着水果的酸甜。 「喂,格雷斯,把那碟肉递给我……」 站在迪夫身边的仆人都想哭出来了…… 在入夜前,下了一场雷阵雨。艾利兰卡别名「雨都」,雨通常都下在傍晚,雨点砸在院子时,让白天炙热的气息散去不少。 迪夫站在窗边,静静看着雨砸在宽大的芭蕉叶上,砸在那些柔软的花朵上。 雨在沙漠就是生命的泉源,它现在看起来粗暴而任性,其实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冷酷,而是给予这片大地带来最珍贵的生机。 「雨有什么好看的。」身后的男人传来不屑的声音。 没理会他,迪夫跨了一只脚出去,另一只脚曲起来踩在窗台上。雨点落在他的脚上,带着夏日特有的温暖,他眯着眼睛看着灰色的天空。 感觉格雷斯已经站在他背后了,但是他没有回过头。 他在生闷气,这是可以确定的。晚饭时批判贵族也是如此,他是故意在找碴,只是连他也不明白自己生气的原因。 也许是天气太热,也许是格雷斯对艾娜的态度…… 格雷斯的手指划过他的皮肤,当迪夫回过神,一圈冰凉的东西已经围上他的脖子。 「什么东西……」他低头看去,后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那是如同火焰般漂亮的晶体,它们以各种不同的姿态串连在一起,就像还活着时就被永远固定在那里。不像那些漂亮的宝石,冷硬而美丽,它透着一种生命的活力和火焰般的热情。 「你……」那上回在拍卖会看到这条项链,他就觉得它异常美丽,但他万万没想到标下它的买主居然是格雷斯。 「很漂亮,生命之焰总是能抓住人的视线,不是吗?」身后的男人柔声说。 迪夫轻轻触摸那些漂亮的晶体,他知道它们是火焰虫的尸体,但是依然漂亮得不可思议,甚至注视着它们时,还能感觉到生命的活力。尽管它们在很久以前就死了。 「为什么?」迪夫转过头问。 「我觉得很适合你,」格雷斯低头吻了吻他的头发,「我想你会喜欢的。」 他轻轻地把链扣扣上。火焰般的红色晶体衬着他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是种诱人的颜色。 在为迪夫戴上生命之焰时,格雷斯觉得自己松了口气。 他说不清是为什么,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总觉得迪夫会随时离开。他总是试图离开,而自己总是在阻止他离开。 有时候他想,干脆杀掉迪夫好了,或者用什么古代魔法、把他封印,让他的眼里只有自己,而不是映着外面的世界。 就像今天下午一样,那种不安的感觉好像在告诉他,迪夫不属于这里,一转身就会离开自己。 就像第一次见到他时,少年是那么轻盈和敏捷,只是一个转身就在自己无法企及的地方。 而现在,那条漂亮的项链带着璀璨的光芒落在他的脖子上,就像一个镣铐,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他吻向他的颈项,迪夫抗拒了一下,但还是温顺地接受了。 格雷斯亲吻他柔软的唇,然后把他抱起放到床上。 「我的脚湿了……」迪夫在提醒他。 「没有关系。」格雷斯柔声说。 也许一切重新开始还不算太晚? 他低头吻吻他的唇,然后坐在床边,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迪夫看着他,眼里有着困惑。 他帮他盖上被子,「困了吗?」 迪夫犹豫了一会,点点头。 「我陪你睡好吗?」格雷斯的声调温柔得像掐得出水。 迪夫怀疑地看着他,最后点了点头。 雨下了一整夜,迪夫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在对方怀里一觉到天明。 以前的确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不过要嘛就是被格雷斯折腾晕了,要嘛就是被格雷斯折腾累了,所以沾床就睡着了,还从没像昨天晚上那样,两个人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抱在一起睡。 迪夫瞪着身侧还在睡的男人。他这真的是格雷斯吗,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早晨的风伴随阳光和昨夜的雨水气息充斥着这个房间。窗户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关,但在男人的怀里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凉意。 所以当格雷斯吻了他的唇,穿好衣服,并且告诉他要出去处理一些事情时,他还保持着回不了神的状态。 第六章 碰运气的去闯大门时,迪夫才知道格雷斯下的命令是,他不能离开这座宅子。 所以被守门的壮汉委婉挡下后,他便在宅里闲逛起来。 在他看来,这座宅子大得离谱。华丽的建筑和茂密的植被构成热带沙漠城市繁荣的一角。 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让艾利兰卡美丽而丰饶。 不过富足的城市也意谓着它的政治势力将比其他地方更加复杂。 迪夫想起格雷斯的未婚妻,格雷斯说过她的父亲和哥哥似乎是当地的政要。当然,像格雷斯这种出身免不了这一套…… 迪夫想到这里,忽然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他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空气中带着植物和泥土的芳香,还有太阳的气息。置身在此,根本无法想像外面无边无际的沙漠。 就像在广阔的大海上,艾利兰卡是唯一的小岛。它是如此美好,以致让人忘记周围的惊涛骇浪。 迪夫离开游廊走到小径上。比起大部分贵族家规规矩矩的园林,格雷斯对此倒不是很讲究,虽然不至于放任这些植物任意生长,但在充沛的雨水条件下,它们生长得很快。在这条小径上,迪夫已经是第二次被绊到。 草叶上的雨水沾湿了长袍下摆,他轻轻地提起袍子,走了几步,又笑着放下。 他还是不习惯贵族的动作,跟萨奇一起时,可没那么多讲究。 这座宅子比迪夫想像的更大一些,数不清的建筑和小径,倒有些像迷宫。 他皱了皱眉,抓住旁边的一根树枝轻轻跃起,他想看看自己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上,他的确迷路了。 树叶长得很茂密,迪夫又纵身跃上更高的枝杈,然后他看到在另一侧有座高大的建筑,前方有一片平整的空地。 「是那里吗?」他跳下树,像豹子一样在树枝间敏捷穿行。 他很快就到达那里,眼前所见的景象,令他皱了皱眉。 他找到的并不是什么华丽的建筑,而是一座阴森的监牢。 在这座石头做成的监牢前是一片空地,裸露出红褐色的泥土,看起来就像某种液体干涸时的颜色。 他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到了这里。 因为这里就连风好像都透着一股腐朽和死亡的气息。 这种贵族的宅邸里当然会有这样一个地方。 在过去,贵族们需要战斗以获得更大的荣耀和头衔,他们会将战俘关押在地牢里,或者进行某些秘密活动。 当然,在这个年代,地牢应该不怎么用得着。 艾利兰卡的和平已经持续了两百年,事实上,这是艾利兰卡保持和平最久的记录了。 因为这个像天堂一样美好的城市,同时也是整个沙漠最重要的战略要塞。 所以,迪夫相信,在那些战争不断的岁月,这里应该关押着许多的奴隶和俘虏。 不过格雷斯现在应该用不到它了吧。 这座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冰冷建筑透出一股死亡气息,即使是在艾利兰卡明亮温暖的阳光下,它依然如同恶梦般不肯退却。 迪夫刚想离开,却听到监牢里传来脚步的声音。 他愣了愣,然后,他看到两个人抬着一个担架出来,后头还跟着一个男人。 担架上躺着一个人,看起来已经死了,因为连脸都用白布盖着。 从形体来看,似乎是一个女人。 看到门口有人,那两个抬担架的人也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迪夫想问他们怎么回到主宅去。 就在他想开口时,跟在担架后的男人立刻迎了上来。 「迪夫少爷怎么到这里来了?」男人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这里是监牢啊。」 迪夫看着那两个抬担架的人正往另一边走去。他抬手指着担架上的人问:「这是谁?」 「……是一个女奴隶,」那个男人迅速回答,「因为上次冲撞了艾娜小姐,被打死了……」 「是吗……」他挑了挑眉,「看起来,艾娜小姐的脾气不太好。」 男人有些为难地低下头。 迪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看着。 他看到担架上的女人,因为担架的摇晃,手臂从白布里露出来,软软地垂在担架外,在阳光下显得异样苍白。 「迪夫少爷,请回去吧,这里……让您不舒服吧……」男人恭恭敬敬地说。 迪夫盯着露在外面的手臂以奇异的幅度随着担架摇晃。 苍白纤瘦的手臂上有着紫色和血红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艾利兰卡物语 作者:千舞 伤痕,因为已经死亡,这些伤痕会一直存在…… 这时候,一道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筛落在她手臂上,在她的手腕上有一串小手链,是雏菊造型的,在阳光下反射着银制品特有的光芒。 「迪夫少爷,请往这边走。」男人小声说,听语气好像都快要哭出来了。 迪夫对此习以为常。还在莉薇的城堡时,这些仆人对他也是这样的语气,至少在那里,两位主人排下来就是迪夫了。 不管那些仆人心里有多不屑,但表面上仍恭敬得要命。他们不怕迪夫,但是害怕格雷斯。 迪夫觉得那条手链似乎在哪里见过,但这种东西大街上到处都是。 「迪夫少爷……」男人的声音已经带颤抖。 「走吧。」迪夫转过身。 男人立刻一副得救的样子,为他带路。 「这种地方一点也不适合您,」男人走在前面说:「您应该好好待在大人身边。」 没有搭话,他懒洋洋的跟着男人,然后踏上熟悉的大理石地面。 精致镂空的花架、镶嵌着宝石和精美壁画的走廊,璀璨的水晶灯盏,这里的一切华丽而美好,一副和死亡绝缘的样子。 路过紫藤花架时,男人忽然停下来。「迪夫少爷,大人在那里呢。」 迪夫顺着男人指的方向看过去,格雷斯果然站在那里。 他身材挺拔而修长,墨绿色长发整齐地扎起。站在柱子的阴影下,对比爬满紫藤的花架,在这柔美的氛围里,显得淡漠而冰冷。 带路的男人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好像迪夫应该过去跟格雷斯打声招呼似的。 迪夫本来不想跟格雷斯打照面,但看带路的男人那种姿态,也不想太过为难他,反正也没事,于是他便往花架那里走去。 「格雷斯。」 原本像座雕像一样冷酷的男人,转头看到迪夫时,眼神里换上了一丝温柔,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你刚去了哪里?」格雷斯问:「我让人去找你了。」 「迷路了。」迪夫耸耸肩膀,然后侧身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交叠起双腿。「这里太大了,格雷斯。」 「我以为你会喜欢呢。」格雷斯笑了笑,然后对带路的男人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迪夫看着那人带着一脸满足离开了,有些困惑那满足到底来自哪里。 「啊,对了,你晚上要去艾娜家参加舞会吗?」迪夫靠在柔软的垫子上问。 格雷斯点了点头,「要一起去吗?」 「我不喜欢舞会。」迪夫直率地说。 「莉薇以前很喜欢啊。」格雷斯指出。 想起那个女孩,迪夫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不过她还是更喜欢研究那些古老魔法。」 莉薇是死于疾病的,来势汹汹,即便格雷斯请来最好的医生也挽救不了她年轻的生命。 迪夫正和格雷斯天南地北的聊着。 在三年前,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现在,即使从迪夫的角度来说,他们的确相处得不错。 迪夫微笑着抬起头时,看到有个人正往这边走来。 他装作不在意地侧过头。他认识那抹身影,那是艾娜。 那个女孩并没有直接走过来,而是犹豫了一下,站在一株高大的热带植物后。 那株巨大的植物完全遮住她的身影,宽大的叶子让花架下的两人根本看不到她。不过迪夫知道,她正在那里默默地注视他们。 虽然不明白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迪夫却忽然对这个女孩厌恶起来。 也许是因为刚才那个被殴打致死的女仆,或者是因为她即将嫁给格雷斯,再不然就是她的傲慢和这种偷偷摸摸的态度。 既然她想看,那就让她看吧。迪夫有些坏心眼地想。 他们正在讨论那个他们拥有共同回忆的城堡。 那个城堡现在已经没有人住了,莉薇的墓就在那里,并没有运回领地安葬,陪伴她的是那座漂亮的城堡和一大片的薰衣草花田。 「到她死时我还以为那是一个玩笑,」格雷斯轻声说:「她曾给我说过一个童话,一个公主因为某种原因而陷入沉睡,在她的城堡里,等待着命中注定的王子来吻醒她。」 迪夫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你想她吗?」 格雷斯看向他的时候,迪夫已经站在他面前,只消他一伸手就可以把他搂进怀里。 那双黑色的眼睛寂静而美丽,仿佛埋藏着被遗忘的记忆。 「我……」格雷斯不知道该怎么说,事实上,当看到这双眼睛时,他已经忘记刚才的话题是什么。 迪夫抬手放在男人的肩膀上,「我也很想莉薇,还有……城堡里的生活……你还记得吗?」 「当然。」格雷斯喃喃地回答。 夜风带来薰衣草的香味,寂静华丽的走廊里有诱人的暧昧喘息声,月光照进窗户的时候…… 想起那时淫靡而不知节制的生活,下腹猛地窜起一股燥热。他曲起手指,眼睛看着面前诱人的身体,但脑海里却想起在城堡时……他把迪夫绑在十字架上,用柔软的皮鞭抽过他细致白皙的皮肤,留下诱人的红色。他知道这种程度的痛楚会给迪夫带来另一种快感。 当对方如他所愿地发出诱人而甜腻的呻吟,他甚至能看到他的性器已经勃起,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也是如此。 直到他拉开他的腿,侵入他的身体。 他是如此迷恋他,以致于想用镣铐把人锁在身边。 格雷斯伸手,着迷一样抚上迪夫柔软的唇,他看到对方的唇轻轻张开,伸出柔软而滑腻的舌尖拂过他的手指。 「还……记得吗?」迪夫的舌尖在敏感的手指上轻轻撩拨,让陷入回忆的格雷斯更是难以自持。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他当然记得,这具诱人的身体在十字架上挣扎,他的舌尖划过那些伤痕,让对方发出快乐并痛苦的呻吟……手指穿过那如墨一般的长发,强迫对方跟自己接吻…… 迪夫推开格雷斯的手,踮起脚尖,侧头吻上他的唇。 「格雷斯……你忘记了吗……那些晚上……」轻柔而缓慢的声音带着甜美和诱惑,他能感受到对方绷紧的身体,以及下腹已经勃起的性器。 迪夫扭动身体,轻轻摩擦对方的性器,让男人的身体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 舌尖舔舐着格雷斯的唇角,然后是条线刚毅的下巴,当把脸埋在男人的肩侧时,而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不远处艾娜发青的脸,而对方当然没有发现他是故意的。 迪夫忽然觉得心情很好,他的手指在格雷斯的胸口游移,牙齿咬住他的喉结,心想,这样能不能一口咬死对方呢…… 他当然没有这么做,就现在的情况,他还不想咬死格雷斯。倒是在三年前,他还真的这么想过。 手指挑开紫水晶扣子,让男人胸口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他低头吻上男人的胸口,舌尖划过光滑的皮肤,然后在心脏的位置留下红色吻痕。 他的手指顺着男人精实的小腹滑下去,直到那胀大勃起的性器。 隔着衣料,诱惑地摩擦着对方的性器。「格雷斯……」 他抬头的时候,看到那双金色眼睛里是露骨而深沉的欲望。 迪夫开始有些胆怯了,但身体却违背意志出现一种莫名的亢奋,他知道自己也期望什么,比如说,眼前男人的身体…… 他轻巧地解开格雷斯的裤子,然后摸了上去。 「嗯……」他情不自禁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坚硬而巨大,透过手上传来热度和脉动,几乎让迪夫有种握着对方心脏的错觉。 巨大的性器在他手中轻微弹跳,想到它曾经在自己身体里如何肆虐,他就变得更加亢奋。 手忽然被男人抓住了,腰也随即被拉近贴上男人的身体。 迪夫吓了一跳,但是他马上明白,男人已经忍不住了。 「光是碰到就兴奋了吗?」格雷斯低头在他耳边低笑,沙哑又充满欲望的声音、炙热的气息吹拂在耳边,迪夫觉得自己好像快要缺氧。 男人的手包着迪夫的,一同开始上下套弄。 「嗯……」格雷斯靠在柱子上,注视着迪夫原本苍白的皮肤泛出诱人的粉色,「这是你第一次……那么主动。」 咬着唇没有说话,迪夫把头抵在格雷斯的胸口,他没有勇气去看男人,只好盯着下面看…… 可那冲击的画面让他的身体更加兴奋,他想收回另一只手抚慰自己的欲望,可被格雷斯一把抓住。 「等一下……」男人喑哑的声音就在耳边,「等一下,我让你也舒服……好吗?」 迪夫不确定自己是否点了头,空气中弥漫着情欲的气息,仿佛催情药剂一般让人兴奋。 迪夫喉咙里发出甜腻到不行的呻吟,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格雷斯的手已经拿开,而自己正握着男人的性器取悦对方…… 「嗯……」格雷斯饱含情欲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我真是受宠若惊,怎么办……我的要求越来越低了,这样都……可以让我兴奋。」 脑袋快化为一团浆糊,迪夫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分给艾娜。 忽然,格雷斯握住迪夫正在取悦他的手,另一只手撩开他的长袍。 当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被风吹过时忍不住瑟缩了下,但下腹的燥热才真的教人难以忽视。 「格雷斯……」迪夫被男人拉着交换了位置,换他靠在柱子上。 「来……把手放这里……」格雷斯抬起迪夫的手放到自己肩膀上。 「格雷斯……」迪夫顺应本能配合他。长袍已经被男人拉开,宽大的衣服领口落到腰际,露出白皙的背脊,鲜红色的「罪人烙印」如同诱惑的罂栗花一般…… 迪夫把腿环上男人坚实的腰肢,对方的手指一下子顶入饥渴的小穴。 「啊……」迪夫的身体顿时紧绷起来,花穴猛地收紧,咬住对方的手指。 「里面好湿啊,」格雷斯舔过小巧的耳垂,「我原本忍着,想帮你先扩张一下呢……」 他猛地抽出手指,指尖上一片湿润,还带着暧昧的银丝。 刚才几乎想释放的坚硬性器顶在花穴的入口。 格雷斯看到那双黑色的眼睛已经被情欲完全俘虏,只是碰触后穴就能听到对方细微而甜腻的呻吟。 这可真是考验自制力……花穴如同小嘴一样张开闭合,里面的肠液已经流到格雷斯的性器上,淫靡的气息诱惑着他。花穴收缩摩挲着性器的前端,仿佛热情的邀请,几乎让人发疯…… 「要我进来吗?」格雷斯舔着自己的唇。 理智完全被欲望取代,迪夫的背抵在冰冷的柱子上,双脚盘在男人的腰间上。那炙热而坚硬的性器正贴着后穴偏又不进来。 「要吗?」格雷斯在迪夫耳边轻声问。 「嗯……要……啊……」迪夫摆动腰肢,让后穴摩擦那坚硬的前端。「嗯……」 格雷斯低咒一声。他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啊。 握着对方柔软的腰肢,格雷斯一挺身,将巨大的凶器刺入小穴。 「啊……好大……」迪夫因为汹涌而来的快感颤抖起来,「啊……啊啊……」 紧窒而柔软的蜜穴包裹住男人的巨大,媚肉一下子吸附上来,紧密地勾勒出性器的形状。 「唔……」格雷斯发出低吼声,在对方的身体里冲刺起来。 迪夫下意识地迎合男人粗鲁的动作。 身体的重量,加上男人熟悉自己身体,每次都撞到敏感点上,没几下迪夫就攀上高潮,呻吟着射了出来。 高潮时,蜜穴猛然收缩,在这样的刺激下,格雷斯也只能缴械投降,猛烈插动几下在甬道里释放了欲望。 迪夫的身体还因为高潮的余韵而痉挛般颤动,格雷斯就这样抱着他放到旁边的软榻上。 格雷斯从迪夫的身体里慢慢地退出来,习惯性收缩的花穴让他的性器又兴奋起来。 刚才两人很快就达到高潮,但是花穴依然红肿,在巨大的性器退离时,还在不停收缩。精液混合着肠液被吐出来,落在张开的大腿根处。 空气中散发着淫靡气息,而迪夫高潮后的媚态让格雷斯忍不住想再来一次。 迪夫还没有回过神来,身体又被男人翻转过去。 炙热又坚硬的性器重新抵住他时,他终于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不要了……」迪夫在男人怀里挣扎,无奈刚才消耗太多力气,这样苍白无力的抗拒更像是引诱。 「为什么不要?」格雷斯吻着他光滑的背脊,舌尖舔过那漂亮却代表罪恶的「罪人烙印」,感觉身下的身体轻微地颤动着。 他笑了笑,伸手捏住对方的乳尖,然后一扯。 「嗯……」一股快感沿着背脊滑下,让犹在高潮余韵的身体再次兴奋起来。 「不要……」迪夫发出细微的抗议,声音却带着甜腻的邀请。 「不要吗?」格雷斯揉捏着迪夫胸口的红色果实,不断拉着它,让那里很快就充血挺立起来。 「嗯……」迪夫再次发出低吟,身体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撅起的臀部向后磨蹭男人坚硬又炽热的性器,「啊……不要了……」 「不要?」格雷斯的舌尖划过对方的脊柱,「但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唷……」 刚才释放在迪夫身体里的精液沿着他的腿流下来,这种视觉冲击让格雷斯忍耐不住,将勃起的狰狞性器再次顶入对方体内。 「啊……」火热的性器唤起刚才高潮的快感,迪夫仰头发出诱人的呻吟。 格雷斯把他搂在怀里,「迪夫……告诉我……是不是有人看着,会让你更兴奋?」 感觉花穴猛地收紧,格雷斯知道自己说对了。「是故意的,对不对?」 迪夫喘息着,任由对方侵犯自己的身体,却感到无比兴奋。他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这样,或许有一点这样的意味吧…… 想到那个女孩将要嫁给格雷斯,而现在格雷斯正在和自己性交……他就产生一种说不清楚的快感…… 「嗯……」他摆动腰肢取悦对方,「我还要……格雷斯……」 格雷斯宠溺地吻了吻他的背脊,加快身下的律动,将两人带往另一波的高潮。 第七章 迪夫睁开眼睛时,已经回到熟悉的房间里,但面前站的人并不是格雷斯,而是萨奇。 他看着萨奇,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萨奇还是那副样子,冷漠而镇定,穿着便于行动的夜行衣,墨蓝色眼睛在黑暗中就像冰层深处的冰块。 迪夫猛地坐起,随即身下传来一阵钝痛,惹得他发出一声低吟。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连衣服都没有穿,浑身遍布暧昧的红色吻痕。 明明是萨奇把自己给卖了,但是现在他就这样站在面前,一点也没表现出罪恶感,反倒是自己看起来有些心虚。 「那个贵族之前跟我说,你是他的人,看起来真是这么回事。」萨奇淡淡地说,声音单薄得就像房间里似有若无的熏香。 「格雷斯呢?」迪夫下意识地问。 萨奇的身手是不错,但要想避过格雷斯还是有些困难的。 萨奇看起来就像会随时消匿在黑暗中,他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和一个贵族女孩上了马车离开了。」 迪夫这才想起今天晚上艾娜邀请格雷斯去她家参加舞会。 迪夫发现自己竟然十分失落,他甚至觉得自己一睁开眼睛看到的该是格雷斯才对。 萨奇发出一声冷笑。 迪夫抬起头,他看着萨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间感觉过得十分缓慢,而房里的空气更加显得冰冷和沉重。 「你看起来过得很好,」萨奇嘲讽的说:「沙月一族的遗民居然喜欢上这片大陆血统最高贵的贵族。」 「我没有……」迪夫立刻反驳,却只是更显心虚。 萨奇忽然在他身边坐下来,对他伸出手。 迪夫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但却发现身体因为过度纵欲而有些麻木。 「生命之焰,」萨奇的手指停留在他的项链上,「真漂亮啊……只有这样的贵族才买得起吧……」 一股气上来,迪夫推开萨奇的手,提醒他,「是你把我推出去的。」 萨奇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他的手又伸过来,捏住迪夫的下巴。 迪夫被迫抬头看着他,萨奇冷淡而俊美的外表总让大多数人害怕。迪夫原本并不害怕,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觉得恐惧。 明明是他把他给卖了呀!迪夫曾经想过如果碰到萨奇,自己会是什么感觉,愤怒是肯定的,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气势一点也没发挥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萨奇不但比往常更冷酷,甚至还带着……汹涌的杀气。 忽然,萨奇冰冷的唇落在迪夫的唇上,然后舌头就伸了进来。 迪夫瞪大眼睛。这个人真的是萨奇吗? 对方的舌扫过他的牙齿,挑逗他的感觉――除了震惊,他只觉得害怕。对方的口腔中带来血的气味,不知道是哪里受伤了。 接着冰凉的手指抚过他的锁骨,落到乳尖上…… 「不要……」他猛地推开他,这个男人到底…… 萨奇被迪夫推得晃了晃,手撑在床沿才稳住身形。 迪夫这才发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息。 「萨奇……你受伤了?」他能闻到血的气味,但对方穿着夜行衣,无法看到伤在哪里。 迪夫披上一件衣服,「到底怎么回事,你……」 萨奇缓缓地站起来,「我原本想带你离开,现在看起来根本不需要。」 「什么?」 「……玛丽让我向你问好。」萨奇想转身离开,手腕却被迪夫拉住。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迪夫盯着他问。 这时候走廊上传来杂e的脚步声,然后一部分停在他房门口。 顿了一下,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敲响。 迪夫看了萨奇一眼,然后整理一下衣服,隔了一会才走前把门打开。「怎么回事?」 「好像有人侵入……迪夫少爷,您没事吧?」侍卫恭恭敬敬地问。 「我没事,你们走吧。」迪夫淡淡地道。 他刚想把门关上,一个侍卫忽然说:「迪夫少爷,您的房里有血的味道呢……」 迪夫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笑容,「是格雷斯玩的情趣游戏。」 几个侍卫随即尴尬地道歉,「对不起,迪夫少爷,请早些休息!」 迪夫把门合上,然后回头看向隐匿在黑暗中的萨奇。 萨奇依然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受伤的根本不是他。 迪夫转身点上几盏灯。格雷斯没有那么早回来,他还有一些时间。 在灯光下,迪夫这才发现萨奇的脸苍白得可怕。 他吞了口口水,把灯盏移到萨奇旁边:「你……跟几个人交手了?」 萨奇沉默着不说话。 「把衣服脱掉。」迪夫说。 萨奇犹豫了一会,这才缓缓地解开扣子。 迪夫皱着眉头。萨奇就是萨奇,受了那么重的伤,吭也不吭一声。 房里充斥着泥土和血液的味道,刚才下了雨,似乎正好把踪迹消除,怪不得那群侍卫找不到他。 「你来……是为了找我吗?」迪夫问。 「不是。」萨奇冷淡地回答。 迪夫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这时候他看到萨奇的手里攥着一条银色链子。 「是什么东西……」迪夫抬起萨奇的手,那银制手链子在微弱的烛光下显现出隐晦的光芒。 迪夫瞬间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定住,怔怔地看着萨奇手里的手链。 他终于想起这条雏菊手链是谁的了。 「萨奇……」迪夫的声音开始慌乱,「玛丽呢……她……」 冷着脸没有说话,他紧紧攥着那条简陋的雏菊手链,脸色更加地苍白吓人。 「你说,玛丽人在哪里?」迪夫扯着他的领子叫起来,顾不得对方已经受了严重的刀伤。 「小声点……」萨奇用手堵住迪夫的嘴。 好在这里的隔音效果不错,迪夫这点程度的叫声并未引起侍卫的注意。 对方冰凉的手指上传来血腥的味道。 他想起今天上午迷路时看到的那座阴森地牢。 那里阴暗而森冷,他站在外面看着。他们把担架抬出来,上面盖着白布,那只手臂无力地垂落,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苍白,银制的雏菊手链闪着隐晦的光芒。 ……玛丽让我向你问好。 你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 「玛丽……已经……」迪夫的声音冷硬得不像是自己的。 原来今天看到的那具「女奴隶」尸体是玛丽的。 萨奇沉默着没有说话。 房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往常不同,弥漫血腥味和沉重。 迪夫认识萨奇的妹妹玛丽时,那女孩只有十七岁,按迪夫的眼光来看,玛丽要能嫁出去,就算是萨奇在这片大陆创造的奇迹之一了。 天知道玛丽看起来有多像男孩子,作为盗贼,她总是穿行在夜晚的城市中,刺杀和偷窃,但她从来不会伤害平民百姓。 「喏,这枚戒指很漂亮吧?」玛丽蹲在桌子上,一点也没有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她把那枚黄金戒指往空中抛,然后利落地接住,接着对迪夫和萨奇摊开手。「是我从一个老头子那里抢来的。」 「我路过那户人家时,他正在命令手下剥两个女奴隶的皮,他说自己年纪大了,要睡女孩子的皮才舒服,」玛丽冷笑着说:「天知道那两个女奴隶痛到都把屋顶给叫掀了。」 「然后呢?」迪夫小心翼翼地问。 「然后我就杀了他,」玛丽露出一个爽快的笑容,「这样,那里终于安静了。」 迪夫那时候虽然有点恐惧,但是并不讨厌玛丽。 就像萨奇说的,虽然玛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但她是一个好孩子。 玛丽和萨奇一直相依为命,直到半年前,玛丽带着一些人说要寻找别的猎物,所以暂时离开。 萨奇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迪夫知道他还是有些担心。 不过大多数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萨奇一边做着人口贩卖生意,一边等待妹妹回来。 玛丽今年十九岁。 萨奇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送了她一条雏菊的手链。 现在那条手链就在萨奇手里,在烛火下散发着暗淡的浅红色。 迪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对方。萨奇只是冷冷地看着那扇门,拒绝着任何人的安慰。 迪夫缓缓地站起身,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玛丽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难道……是格雷斯?」他觉得有些站不稳,但坚持问出口。 萨奇抿着唇,这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座毫无感情的雕像。 「你说话啊!」迪夫把他拉起来。「是不是格雷斯把玛丽抓住的?是不是?」他摇晃着萨奇,「你告诉我!」 也许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但他就是不愿意相信,就好像阳光下的漂亮泡泡,绚烂而脆弱。 萨奇终于忍耐不住,反抓住迪夫的手腕,把他推到床上。 趁对方还没有起来时,他一下子覆到迪夫身上,轻巧地制住他起身的动作。 「你想知道答案?好,那我告诉你。」 萨奇的声音十分冰冷,迪夫从没有看到过这么冷漠的眼神,深处却又燃烧着足以毁灭一切的火焰。 「我讨厌贵族!如果两年前,你告诉我你来自一个贵族家里,我压根就不会收留你!」萨奇一字一句地说:「那个叫格雷斯的贵族,他找到了我,让我把你交给他,他说你是属于他的。」 「我拒绝了。我的确很爱钱,不过还没有到这个份上!我原本打算告诉你,让你提高警惕……可他威胁我,说玛丽在他手里,如果我不照他的话做,他就杀了玛丽。」 迪夫呆呆地看着萨奇,那张缺乏表情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痛苦。 「我本来想救回玛丽后马上来找你……可看起来你过得很好……」萨奇冷冷地说:「我真是病得不轻。」 迪夫感觉到对方身上温热的液体落到自己身上,血腥的味道遮盖住芳香的气息。 他睁大眼睛想看仔细,但眼前还是只出现那个景象――灿烂的阳光落在那只手臂上。它看上去骨头断了,摇晃时呈现一个诡异的幅度,上面遍布伤痕,不会再愈合了,混合着尸斑,一点也看不出那是一个年轻女孩子的手臂。 只有那条雏菊手链,显示着隐晦的真实。 我怎么会忘记那些隐藏在温柔背后的残忍,我怎么会忘记,那些曾经的痛苦和折磨…… 人类真是不长记性的生物。 觉得眼睛里充斥着什么,他眨了眨,一阵温热的液体沿着眼角流下。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可以重新开始的规则…… 既然如此,「等时候到了,你来带我离开吧。」 萨奇轻轻地放开他,忽然伸手在他颈后劈了一下。 迪夫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随即闭上眼睛,失去意识。 萨奇看着床上的迪夫,心里只有一片苦涩。 他离开迪夫,用刚才迪夫拿出来的绷带和伤药随意地包扎一下,然后披回那件沾着泥土和血迹的外套。 他看了下窗外,还在下雨。 艾利兰卡的雨势通常很大,雨水可以轻易冲刷掉他的踪迹,对此,他一点也不担心。 听到外面逐渐恢复平静,不再有侍卫跑来跑去,萨奇缓缓地回到床边。 迪夫黑色发丝柔和地散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洁白的睡袍因为刚才的牵扯动作而松散开来,露出漂亮的肩膀和锁骨。 洁白的皮肤上吻痕斑驳,在他身上还残存着情欲的气息,甚至有些……诱惑。 萨奇的手划过他白皙的皮肤,顺着他优美的颈侧滑下。 在两年前看到迪夫时,他就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可他还是对他伸出了手。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把手收回来。该离开这里了,他告诉自己。 他低头亲吻迪夫滑出眼角的泪水,然后推开窗户,任凭艾利兰卡的雨落在身上,带来沁入心脾的凉意。 艾利兰卡真是无情……萨奇这样想着的时候,手撑住窗台,纵身跃了出去。 第八章 在格雷斯大人的房里发现了血迹,以及昏迷不醒的格雷斯大人的……男宠。 这件事情让格雷斯大人勃然大怒。 去打探侍女是这样回复艾娜的,并带来格雷斯暂时无法邀请艾娜去他宅邸的消息。 虽说是因为宅邸有盗贼侵入而必须重新部署防卫,但艾娜却觉得另有原因。 而且,十之八、九是因为那个奴隶。 她并不介意格雷斯豢养男宠,毕竟贵族总是这副样子。自小生长在贵族家庭,她应该对此表现出宽容。 她是一个贵族,一点也不用去在意那些奴隶。 可是…… 她缓缓坐到窗口,艾利兰卡的阳光落在她保养得极好的白嫩手臂上。 可是……那天在拍卖会上,一眼见到那个奴隶,她就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格雷斯,他的家族是在这片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大贵族。狮子与蔷薇的族徽,在半个世纪前,光是挂在城墙上就足以吓退大多数的外敌。 而现在,虽然处于和平年代,但是这支贵族,地位一直凌驾于整片大陆其他贵族之上。 它象征的不仅是财富和权力,还有尊贵的血统和荣誉。 她第一次在宫廷上见到格雷斯时,就被这个男人迷住了。 那时候听宫里的人说,格雷斯的妹妹莉薇刚死不久,他就被父亲安排到艾利兰卡来辅佐国王。 格雷斯在她面前偶尔也会提起他因急病去世的妹妹,虽然口中说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女孩,但是她能听出他满满的怀念。 结婚的日子终于定了下,她满心欢喜地等待着那一天的来临。父亲和哥哥也十分高兴,这是一门梦寐以求的亲事,这将在他们的族谱上增添辉煌的一笔。 但一切的变数却从拍卖会开始。 艾娜和格雷斯在包厢里,看着台上展示的商品。 那条名唤生命之焰的火焰虫项链,在人们注视下奢侈地展出。 格雷斯平淡地标下那条项链。一直听说那个家族积攒了这片大陆几分之几的财富,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夸张。 她好奇问起那条项链是要送给谁的,但格雷斯只是紧紧盯着台上,好像下一件拍卖的商品比生命之焰珍贵几千倍。 「我的情人。」格雷斯若无其事地说。 她当然认定那条项链是属于自己的了。那应该是属于她的啊,因为她和格雷斯快要结婚了呀…… 然后主持人宣布下一件商品,居然是沙月之族的遗民。 沙月之族在沙漠上是支古老的种族,在以前,几乎整片沙漠都是他们的天下。 他们的铁骑不知多少次踏破艾利兰卡坚固的城墙。他们被称为沙漠的利刃、神o的宠儿,直到某一天,他们失去那诡异的力量,所有的族人都被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艾利兰卡物语 作者:千舞 上「罪人之印」。 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那段真相被隐藏在不为人知的历史长河。 那个沙月之族遗民看上去是被推出来的。 他茫然地站在台上,身上穿着蓝色的薄纱长袍。 她侧过头时,看到格雷斯浑身都绷紧了,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他就像随时要扑上去一样。 台上的奴隶这会坐在一张华丽的椅子上,看上去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他的衣服被拉开,他们把他转过去,露出背后的「罪人烙印」。 然后喊价就开始一路飙升,格雷斯等着,最后报出一个他们再也望尘莫及的价格。 这样,拍卖会就结束了。 艾娜微微屈起手指,她知道,其实一切都有预兆。就像艾利兰卡的那句古老谚语――一切事情的原因都在过去。 事实上,她原本还不太放在心上,直到那天下午…… 她在庭院里看到那一幕。 那个沙月之族的遗民站在格雷斯面前,他的脖子上戴着那条生命之焰。黑色的发丝轻轻拂动,比起那天在舞台上,他显得如同来自夜晚的魅惑精灵。 格雷斯看来简直要为他疯狂了,是的,从在拍卖会时就开始了,不,也许在更早以前…… 艾娜猛地站起来,把窗台上的花盆全部推下去,她疯了一样把窗帘拉扯下来、推倒桌子,破坏一切看得到的东西。 女仆吓坏了,她觉得应该上去拉住主人,但是……她不敢。 最后她终于安静下来,女仆看到艾娜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到底在干什么?」她用一种安抚自己的语气开始自言自语,「我不应该发这么大的脾气,不是吗?毕竟,事情总要解决的。」 她优雅地转了一个圈,然后走到窗台上,拿出一枚华丽的金戒指。她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事情……总要解决的呀。」 迪夫躺在格雷斯的怀里,他微微眯起眼睛,任由对方的吻落在自己的发丝上,指尖抚过自己的皮肤。 萨奇无声地离去了,他并没有带走自己。迪夫不清楚萨奇是怎么想的,但是对方肯定很难过。 在知道玛丽被格雷斯抓走的情况下,他可以不去怨恨萨奇。 可是,那天萨奇到底是带着什么想法离开的呢? 他看到玛丽的尸体了吗?看到布满尸斑的尸体了吗?看到遍布的伤痕了吗? 她死时遭受了什么对待?她死亡时在想什么,在想萨奇吗?萨奇却什么也来不及做,萨奇他……痛恨这样的自己吗? 自从萨奇离开以后,迪夫的脑子里全都是萨奇的身影。 他的冷漠和倔强,还有最后流露出来的痛苦。 他们在一起两年,在这个活着比死亡更困难的大陆上生活了两年。走过的地方是一片荒芜,做的事情是昧着良心敛财。他们同样冷漠和残忍,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互相扶持着活下去。 沙漠是那么广袤而残酷,只有比沙漠更残酷才能活下去。 背叛和血腥,他们早该习惯了,可是…… 「那天……到你房里来的人,到底是谁?」格雷斯终于忍不住了,把迪夫转过身来,强迫对方看着自己。 那双黑色的眼睛那么美丽,在不久前,浸满情欲的眼睛、高潮时的钟情,让他觉得,也许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那天晚上,他从舞会回来后,他的房间里充满血腥味,迪夫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看起来是被人打晕了,但幸好没有受伤。 房里散落绷带和伤药,看起来侵入者受了不轻的伤。 大雨掩盖了那血腥味和足迹,直到天亮,他们彻底失去入侵者的踪迹。 迪夫在第二天的中午醒来,然后就一句话也不说了。 无论格雷斯问什么,他就是沉默以对。 给他食物,他会吃,跟他接吻,他会顺从,但是……就像失去灵魂一样,只剩下一个躯壳。 格雷斯抱着他温暖的身体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也许最不该做的事,就是在那个晚上离开他。 艾娜派了几个女仆来邀请他,全都被他回绝了,甚至艾娜想过来,也被他下令拦在门外。 并不是迁怒于人,他现在只想要待在迪夫身边,怕一离开,这个人就会消失不见。 这种惶恐让他无比暴躁,可他什么也不能做,因为任何举动于此都无益。 就像他无数遍地询问同一个问题,而对方给出的反应永远是沉默。 原本一切都按照他的希望进行着,可只是一个晚上,就全部走样了。 格雷斯捏住迪夫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那双黑色的眼睛仍是如此美丽,却孤寂而空洞。 「看着我!」格雷斯一字一句地说:「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不确定到最后是谁把谁逼疯了,反正面对这样的迪夫,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是的,他渴望他,虽然他曾经伤害过他,甚至把他视为奴隶,但是现在,他只是想要对方看着他,而不是像这样,仿佛将他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忽然动了一下。 格雷斯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他看到迪夫望向旁边的窗户。 「我想要……」迪夫的声音因为长久没说话而显得有些干涩,但是比起格雷斯焦躁的声音,显得平稳而冰冷。 「无论什么都可以……」格雷斯小心翼翼地保证,只要…… 「我想要……自由。」迪夫淡淡地说。他的眼前总是重复着那个画面。 照理说,那时候他已经被萨奇打晕了,但那副画面好像他亲眼所见一样―― 外面下着大雨,窗前的植物被雨点打得狼狈。萨奇就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那条雏菊手链,一如既往的冷漠安静,他微侧过头,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迪夫听不到他的声音,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他只听到雨声。 也许是再见,或者别的什么,然后萨奇就离开了。 「自由?」格雷斯愣了愣,随即冷笑起来。「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别想要自由!」 迪夫微微垂下眼睑,然后沉默。这个男人爱他,他对此一点也不怀疑,可是……就像他的祖先,沙月之族的铁骑曾经横扫整个沙漠一样,他渴望尊严和自由,不想被格雷斯豢养着。 这里的人表面上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可就像那个艾娜一样,奴隶始终是奴隶,这里的人尊重的,也只是格雷斯而已。 「对不起,迪夫,我不是那个意思……」格雷斯放柔声音,开始压抑怒气,他把迪夫搂进怀里。「我不想对你生气的……迪夫,我不要失去你……过去的那三年,我不想再经历一遍,我不想再失去你……一分钟也不想。」 格雷斯想起三年前,莉薇在死前要他放迪夫离开,而他拼命反对。 他推开门时,看到迪夫坐在椅子上,白色的长袍下摆铺展在地面,他抬着头,黑色的发丝就像黑暗的一角,带着冷漠和傲慢。 他想起沙月一族曾经如何横行于沙漠,带着他们的骄傲开创辉煌历史,而现在,他们唯一的遗民就在自己面前。 就像一只漂亮的小鸟,被关在华丽的笼子里。 最后他不得不答应放这只小鸟自由,他没办法拒绝妹妹死前最后的要求,也没办法看着迪夫就这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可在迪夫离开的第二天,他就后悔了。 城堡里充满他的气息,华丽的走廊、莉薇堆满古老书籍的实验室,弥漫着熏衣草香气的房间,迪夫的身影好像无所不在。 好像他只要一回过头,那个人就站在他身后一样。 格雷斯觉得,自己再待下去非疯了不可,所以他让这座城堡成了莉薇的坟墓,而自己则在父亲的安排下回到艾利兰卡。 「迪夫,别离开我,」他亲吻着对方冰凉的长发,「以前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伤害你,我在拼命弥补了,像前几天那样不是很好吗?迪夫……」 迪夫知道,按照格雷斯的性格,能说出这些话已经很不容易了。他是个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人,贵族总是这个样子,不是吗…… 可是…… 「我想要自由。」他再次重复,语调毫无起伏,冰冷而坚持。 「我不会给你自由的!」格雷斯把他按在床上,强迫他看着自己。「听着,别再考验我的耐性!三年已经是极限,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迪夫垂下眼不去理他。 格雷斯冷笑一声,指尖轻轻抚上他的唇。「我知道那天晚上来的人是谁了。」 迪夫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抬起眼看着格雷斯。 男人的声音更冷了。「萨奇对吗?那个人口贩子!」 迪夫咬了咬唇,毫无血色的唇瞬间变得柔软而红润。 放开他,格雷斯猛地站起来推开门。 迪夫坐起来,听到格雷斯正对走廊大叫:「去把那个叫萨奇的人杀了!」 马上就有人应声而动。迪夫也许不听他的,但总有人听。 「格雷斯!」迪夫叫起来,拉住他的袖子,「你干什么?!」 「我要杀了他。」男人的声音冰冷而不容转圜,他们的立场终于对调了。 「不行!」迪夫大声说。 格雷斯瞪着走廊上的人,「站在这里干么?还不快去!」 「不许去!」迪夫把格雷斯的衣袖拉得更紧,「叫他们回来!」 格雷斯任由他拉扯自己的衣服,一言不发。走廊上的侍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不快去?」格雷斯冷冷地催促。 「不能去!」迪夫拉着他的手哭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走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心好像被刀刃割开,身体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一样,他在男人的脚边慢慢滑倒。 格雷斯对走廊里愣着的人比了个手势,让他们先退下。 他弯下腰把迪夫抱起来。 他亲吻他从眼睛里流出来、像珍珠一样的眼泪,对方没有拒绝,只是在他怀里轻声哭泣,就像他是他唯一的依靠一样。 「我不离开你……」迪夫小声地保证,就像被禁锢在人间的天使一样,他的脖子上是昂贵而精致的镣铐。 格雷斯把他抱到床上,房门随即被识趣的侍卫小声关上。 他抚着他如黑夜的发丝,和三年前不一样,迪夫不再一无牵挂,而自己握有他不会离开的牌。 尽管是这样卑鄙的手段,但…… 放下傲慢和矜持,格雷斯亲吻他的眼泪。 「只要你不离开我……」他柔声说:「那个男人就能活下去。」 迪夫抱住格雷斯。他其实并不恨他,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萨奇恨他吗?萨奇当然应该恨他,可迪夫知道,萨奇很痛苦。 让萨奇在妹妹和他之间选择一个,太残忍了,何况最后他的选择并没能挽回玛丽的性命。 格雷斯紧搂着迪夫,好像一旦放开就会失去他一样。 他轻轻抚摸对方柔软的头发,感觉他在颤抖,就像彷徨无依的小兽。 莉薇也是这个样子,拽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她一点也不想死去。曾经那么明亮和健康的女孩,和这个世界大部分的贵族不一样。 她富有同情心,懂得怜悯,她喜欢那些逝去的历史和已经消失在这个大陆的古老魔法。 她在沙漠边缘建了一座像童话那样美丽的城堡,吸引了一只漂亮的小鸟…… 格雷斯低下头,看到迪夫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水珠。他的眼睛眨了一下,那水珠轻轻地滚落,而格雷斯的心也仿佛被什么抓一道伤痕。 「那个男人……」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告诉你,他妹妹的事情了吗?」 迪夫点了点头。 格雷斯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想把他妹妹还给他的。」 「……我知道。」迪夫小声说。 「那个女孩……」格雷斯侧着头,回想着萨奇的妹妹。「那个女孩很强悍,听说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抓到……我去见过她,是个很年轻的女孩,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 迪夫没说话,听格雷斯娓娓地叙述。 玛丽的确是那样,强悍到根本不像女孩。当然,这个世界过于残酷,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 「像火焰一样炙热,像个男人一样说话,」格雷斯轻声说:「即使是面对我,她看起来依然像个高傲的公主,尽管她衣衫褴褛。」 「可是她死了。」迪夫的声音透着痛苦。「我那天上午看到她被人抬出地牢……上面蒙着白布,我不知道那是玛丽……我不知道……」 格雷斯沉默下来。 「是艾娜吗?那个贵族女孩?」迪夫忽然抬起头问。 格雷斯看到那双黑色的眼睛透着汹涌的愤怒,他很少见到迪夫这个样子,那让他看起来冷酷又令人畏惧。 「是那个女孩吧,我听抬着玛丽的人说了,」他盯着格雷斯问:「玛丽是被打死的吧,我看到她的手臂上有很多伤痕,骨头也断了,是用棍子打的,还是鞭子?」 「迪夫!」格雷斯压住激动起来的他。「别这样!别这样……」 怀里的年轻人就像锐利的刀子一样,嘴角噙着冷酷的笑,就像死神一样,就像他的祖先一样。 迪夫的视线越过格雷斯的肩膀,看到床顶上那威武的狮子和鲜红的蔷薇结合在一起的族徽。 「她总该付出代价的……」 格雷斯知道迪夫的意思,但他无法回应。「别去想这些……迪夫,听我说……」 他看着迪夫的眼睛,却有种无法抓住对方视线的无力感。「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我会,只要给我一点时间……」 迪夫扯出一个冷淡的笑容,「莉薇曾经告诉我,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要为此而努力,努力活着、努力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这个世界上,用『努力』办到的事情有很多,可是,并不是光靠努力就能成功的。」他淡淡地说。 「迪夫……」 那视线慢慢地转移到自己身上,格雷斯低头在对方的唇上落下一吻。 「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他轻声说:「艾娜……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迪夫点了点头。 就像某种承诺一样,格雷斯的精神从紧绷的状态缓和下来。 「不要离开我……」再次吻上对方的唇。 迪夫安静地接受了。 不带任何情欲和占有,只有小心翼翼的爱。 迪夫缓缓闭上眼睛。 第九章 艾娜和格雷斯即将结婚的消息很快就传开来,这座宅邸马上就要迎接女主人。 格雷斯在迪夫面前闭口不提这件事情,迪夫似乎也在回避这件事情,对那些忙碌的人群视而不见。 迪夫抬起头,艾利兰卡的阳光热烈而灼热,落在皮肤上有种被烫伤般的感觉。 刚才和格雷斯待在花架下时,看到艾娜远远地走过来,他很识趣地离开。 说起格雷斯和艾娜的婚礼,还剩三天,到时他们就会一起迈入光明教会的神殿,在神o面前起誓,相伴一生。 那天,整个艾利兰卡都会为这件事情庆祝,围绕他们的是所有人的祝福。 格雷斯的家族历史悠久而高贵,艾娜的家族似乎与格雷斯家联姻做了许多努力。 贵族就是这么肤浅的东西。 迪夫走在冰冷的大理石游廊上。昨晚又下了一夜的雨,格雷斯抱着自己安静入睡,好像那一瞬间能持续到永远…… 迪夫打了个呵欠,最近他总是睡不好,常在梦见那个地牢,玛丽的尸体被抬走时,那只手臂落下来,上面布满伤口。或者是萨奇站在窗边,手里拿着那串银制的雏菊手链。 他不知道这些梦意味着什么,也许是死亡或者改变。就像塔罗牌占卜,象征死亡的牌,有可能是结束,有可能是开始,谁知道呢。 寂静的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偌大的院子好像就剩下他一个人。 忽然,空气中传来一阵细微的颤动。 迪夫猛地停下脚步,他原本显得慵懒而散漫,老实说,在这样的午后,他一点也紧张不起来。 但是现在不一样,他能感觉到那一丝不和谐的气息,正撩拨着他的神经,好像有什么侵入这片平和的空间。 他站在走廊上,脚下是坚硬的大理石,反射他穿着白袍的身影,它们平整而光洁,就像镜子一样。 所有的一切,除了风,好似都停了下来…… 迪夫低着头,看到平整如同镜子的大理石上,划过一道黑色的影子。 他倏地往旁退开,背脊一下子抵到大理石柱上。 他的脚踝被一只苍白的手抓着,而手腕就固定在地上,仿佛这个大理石地面是水面一样,用手可以轻易地穿过。 寂静的走廊空空荡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鸟鸣声也消失了。 迪夫只听到诡异的笑声,就像女人一样纤细的声音,却显得异常恐怖,就像易碎的玻璃,下一秒就会破裂开来。 迪夫瞪着那只手,苍白的皮肤,几乎接近月白的颜色,即使是在阳光下,依然显现出一种死人般的苍白。 他抬起另一只脚向那只手踩去,那只手仿佛有感知一样,竟然迅速地松开他的脚踝,就像浸入水里一样,在大理石地面消失了。 是幻觉吗?气息有些紊乱,迪夫低头往自己的脚踝看去。 脚踝上有些红,可以明显看到手指掐入皮肤留下的痕迹。 不是幻觉!是杀手…… 迪夫跟着萨奇在下层社会过了两年,他知道有种人总是隐匿在建筑的缝隙。杀手、刺客或者黑色假面,随别人怎么称呼,他们确实存在,而且使命必达。 整条走廊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迪夫没有大叫,就连刚才事发当时他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杀手会是谁派来的? 就在他刚想离开时,他原本靠着的大理石柱上,忽然伸出一双手,从他的背后掐住他的喉咙。 迪夫用手肘向后撞去,但却撞在坚硬的大理石上,大理石被打出一个缺口,然而掐在脖子上的力道并没有因此减轻,反而更加用力。 「噢,我还以为只是简单一个男宠呢……」如同女人般尖细,像指甲划过玻璃那种锐利的声音在迪夫耳边响起。 迪夫抓住那双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几乎窒息的感觉让他的力量从身体里一点点地退去。 那根本就不像人类的手,没有丝毫温度,连皮肤也都像干枯的树皮一样。 「是谁……派你来杀……我的?」他用力拉扯着对方的手,断断续续地问。 那道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又响起,「那就要看你得罪谁了……你知道的,女人不会希望自己的丈夫和别人上床……」 那人最后笑了起来。「贵族啊,都是小心眼的。」 「我想我知道是谁了……」迪夫低声说。 脖子上要掐死自己的力道一下子消失了,迪夫松了一口气,用力掰开对方的手指。 血腥味在这条走廊弥漫开来。 他侧过身,避开从柱子上流下来的血。 「没事吧?」旁边的男人轻声问。 「没事。」迪夫不在意地摇头。他提起白色长袍子,不让流下来的血液沾到下摆。 他回过头,看到萨奇的长刀刺进柱子,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刚才掐住他脖子的一双手则被齐腕砍掉,掉在一边。 「艾利兰卡也有这种人,」萨奇皱皱眉头,「这种刺客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 「是艾娜。」迪夫伸手抚摸自己被掐疼的喉咙。 萨奇把刀从柱子中拔出,一道红色血线划过半空,然后更多的血液沿着洁白的大理石柱流下。 萨奇把长刀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圈,上面的鲜血被甩在地上,而那把长刀依然冷冽锐利。 他把长刀慢慢地收回刀鞘,走到迪夫身边,抬起他细巧的下巴,「留下痕迹了。」 迪夫推开他的手,然后抚摸喉咙,想让瘀血尽快散开。他一点也不想格雷斯知道这些。 「我走了。」迪夫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三天后……」萨奇向前走了一步,拉住他的手。 纤细的手腕,仿佛轻轻一捏就会碎掉一样,萨奇拉住迪夫,好似在寻求一个承诺。 他明白萨奇提早来见他的原因。除怕他出事外也是想探查他是否改变了心意吧…… 「我会准时离开的,到时候,还要靠你帮忙。」迪夫轻声说。 萨奇沉默了一会,但还是没有放开迪夫的手腕。「……你确定会跟我一起离开吧?」 「我会的……」迪夫保证,然后挣开他的手。 再三天……一切就可以结束了,他注定不属于这里。 格雷斯在傍晚回到房间,猜测迪夫还没有吃饭,便带上一个托盘,放着迪夫喜爱的食物。 他推开门,发现窗帘全部拉上了,一点光也不透,房里的光线十分有限。 当然,这跟傍晚这个时间也有关系。 他把托盘放在一边,听到床上的人平稳的呼吸声,他刚想转身去点灯,迪夫却忽然出声。 「不要开灯。」 格雷斯并没有坚持,转身向床边走去,他的夜视能力还算不错,能看到床上的人正在起身。 「怎么了?」他在床沿坐下来。 「艾娜回去了吗?」迪夫的手从背后伸过来,然后抱住他的脖子。 「回去了。」格雷斯轻声回答,迪夫很少这么主动接近他,尤其是在上次萨奇「拜访」过之后。 「格雷斯……」 撒娇一般的声音,格雷斯已经很久没听到了。 他愣了愣,感觉身体有些僵硬,好像只是一个幻觉一样。 柔软的手指从颈侧滑到胸口,指尖轻轻挑开他的扣子,他听到那轻柔而纯净的声音在耳边叫他的名字,而他不知道该不该回应。 就好像面对气泡的感觉。在还小的时候,他看过那些漂亮的气泡飘飘悠悠地上升。 它们单薄而可爱,折射出太阳的光彩,他跑过去试图抓住它们,但在他指尖碰到的瞬间,它们破灭了,只在他手上留下水渍。 母亲走过来,摸摸他的头说:「不要这样噢,美丽的东西都很脆弱,如果不想毁灭它,就要学会驻足观看。」 他不屑地转过头。「如果不能拥有,我宁可它毁灭。如果它的宿命是离开这里飞向天空,那么就让它破灭在我手上好了。」 母亲那时候好像是无奈地摇头,说了怎么有这样冷酷的儿子之类的话。 细节他想不起来了,但还记得那段对话。 他有些害怕。 那种感觉就像他碰触那些漂亮的气泡一样,那一瞬间明明要得到了,但下一秒它又消失了,而且以后再也不会获得。 他冷着脸说的那些话,有可能只是为了贵族的傲慢,但他其实是后悔的。 如果不去碰触的话,那它也不会消失。 「格雷斯,你在想什么?」 迪夫似乎有些不满的声音打断他的回忆,然后耳垂被对方轻轻咬了一口。 在面对诱惑时,他从来不会走神,所以现下他自己也挺困惑的。 迪夫灵巧的舌尖扫过那圆润的耳垂,「格雷斯,你好久没有抱我了……」 从后背传来另一个人的体温,还有细微的喘息,他感觉得到迪夫的身体正在他背脊上缓缓地摩擦。 背脊变得格外敏感,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充血的乳尖隔着衣料划过…… 「嗯……格雷斯……」迪夫挑逗对方的同时,自己也获得了些许快感。 他顺着男人的颈侧亲吻下去,感觉对方今天格外紧张,而这样的反应竟让他异常兴奋。 他脱去格雷斯的外套,让对方的皮肤暴露在空气里,修长的指尖划过那完美的肩线以及胸肌,舌尖划过对方的颈侧。当对方的气息弥漫开来时,迪夫发现自己的身体疯狂地叫嚣着。 就像条件反射一样,他马上想起自己是如何被这个男人按在床上,双腿被拉开,然后对方的性器用力深入他的身体…… 光是想像就让他兴奋。 在手指的挑逗下,面前这具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 「嗯……格雷斯……」迪夫趴在男人的背脊上发出甜腻的喘息,「啊……」 格雷斯僵硬地坐在床沿上,这种情形他还没有遇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通常他才是主动的那一个。 「格雷斯……」迪夫轻喘着,旋即剥除格雷斯的衣服,让修长结实的年轻身体展露无遗。 想起这具身体曾经多少次在自己身体里冲撞,他就空虚又渴求…… 「嗯……」迪夫将自己勃起的性器贴在面对的背脊上,扭动身体开始在对方的皮肤上摩擦。 光是这样的摩擦就能带来快感,迪夫放任自己沉浸在欲望的海洋中。 「哦……格雷斯……」 这简直是要命,格雷斯觉得背脊上就要燃烧起来了。这种情况下,让他保持冷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别动……」感觉到男人有动作时,迪夫喘着气制止他,「别动……嗯嗯啊……」 在耳边喘息呻吟着,用身体挑逗着,却不让他动,这简直就是要把他逼疯。 似是察觉对方的不耐,迪夫缓缓退离格雷斯,侧过身,张开腿坐在男人的腿上。 格雷斯目不转睛的瞪着他。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如此面对面而坐,彼此的呼吸交换着,他可以清楚看到―― 黑色的发丝散落,白皙的皮肤上带着情欲的粉色,之前那些吻痕已经褪去,这个身体仿佛正在等着他占领。 眼睛被一片情欲蒙住,迪夫不顾羞耻地张开腿,腿间的性器早就勃起,前端沁出透明的泪滴。 「别动……」他仍不忘制止男人的动作。 格雷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像以前那样把他扑倒,而是乖乖听话。 对方的喘息声就像黑暗中盛开的诱人花朵。 迪夫在格雷斯的眼中看到情欲的火焰,如同野兽一样的露骨注视,都能让他获得快感。他好像从未像今天这样袒露自己。 他用眼神制止男人的行动,然后把手握到自己的性器上。 「嗯……」他开始套弄起来。 指尖划过性器前端的铃口时候,他的身体颤动起来,「啊……格雷斯……好棒……」 他仰起头,张开的唇好像缺氧一样急促呼吸,口中未来得及吞咽的唾液从而流出嘴角。 指尖一路抚过下面的精囊,「嗯嗯……格雷斯……啊……」 就在男人的注视下,他在自己手里达到高潮。 「啊……啊……」 「你是想把我逼疯吗?」甜腻的呻吟让格雷斯再也忍不住了,他怒气冲冲地拉过迪夫的手。 迪夫喘息着抬起头,嘴角滑落的银丝带着色情和诱惑。 「我说了……你不能动的……」他喘息着说,接着侧过头,伸出舌头舔过自己的手指。 指尖上还有刚才释放留下的精液,空气中弥漫着淫靡的气息,没有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 格雷斯一把搂过迪夫,让他的身体紧贴着自己,低头咬上对方胸口的红色果实。 「啊……痛……」迪夫皱着眉说。对方的牙齿毫不客气地咬住他的乳尖,用舌头缠卷着。 「唔……不要……要掉了……」他的腰被格雷斯按住,只能在男人的怀里挣扎,微微往后退去,乳尖却因被对方的牙齿咬住而拉扯,带来一阵刺痛和快感。 「不要吗?」格雷斯含糊地发出声音,舌尖戳刺着对方的乳尖,那小东西早就充血挺立起来。 「啊……格雷斯……要流血了啊……」迪夫发出轻微的啜泣声,强烈的快感让他不知道该逃离还是继续承受。 格雷斯并没有放过那诱人的红色果实,伸手攻击另一颗,立刻让它在自己的挑逗下挺立起来。 他这才转移阵地。 由于迪夫的腿本来就是张开的,这会格雷斯看到,迪夫的性器再次昂起头来,微微地颤抖着。 「嗯……」迪夫伏在格雷斯的肩膀上喘息,胸口敏感得不像话。他感觉到男人的手指正沿着自己的背脊抚摸下去,顺着股沟在后穴上打圈。 「后面好湿啊……」格雷斯在他耳边轻声说:「还没有进去呢……」 轻轻抚过那迷人的皱褶,他的指尖感觉到花穴的收缩,仿佛在对他发出邀请。 迪夫羞耻地咬咬唇,手指从格雷斯的肩膀,顺着肌理的起伏而下。 「格雷斯……你呢……」灵巧的手指划过对方裤子上的扣子,然后刮过对方勃起的性器。 隔着衣料已经能感觉到那东西的热度和大小,他只是在上面滑动,那东西就硬得如热铁…… 迪夫忽然抬头吻上格雷斯的唇,舌尖探入对方的唇,挑逗着。 双方的唇胶着在一起,他微微退后,让两人的舌探出,热情的吸唆缱绻,唾液交换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里显得格外响亮。 迪夫贴上格雷斯,双腿缠住男人的腰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艾利兰卡物语 作者:千舞 后穴磨蹭着对方的性器。 在衣料的阻碍下,勃起的性器无法进入饥渴的小穴,不过衣料摩擦着小穴,加上男人下面的性器不断地往上顶,即使没有进入,也带来致命的快感。 迪夫气喘吁吁地跟格雷斯分开,用手包覆住对方的性器。「不公平……」 「什么?」格雷斯声音沙哑,眼前诱人的身体在怀里扭动,性器在对方的挑逗下几乎都要爆炸了。 「我已经释放过一次了啊……」迪夫忽然低下头,舌尖舔过格雷斯的小腹,「可你还没有……」 舌尖隔着衣料划过下面巨大的性器,那热度让迪夫的身体兴奋的颤抖起来。 格雷斯怀疑他是故意的,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迪夫是如何舔舐他。 他看到他用牙齿咬住裤子的扣子,然后把扣子咬开,裤子往下拉,巨大的凶器一下子弹跳出来。 熟悉的雄性气息弥漫开来,迪夫开始舔舐男人的性器,舌尖顺着坚硬的柱身一路舔舐到下面的阴囊。 格雷斯的手指插入迪夫的长发,按下他的头,身下企图到达他喉咙的深处。 巨大的性器深入喉咙,迪夫艰难地转动舌头,无法吞咽的津液沿着对方的性器流下。 迪夫知道自己这样羞耻的姿势会让男人十分兴奋,现在在嘴里的坚硬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努力把粗壮的性器吞到喉咙深处,然后用唇圈住,慢慢地往上吮吸,在到达前端时,甚至故意放慢而加重吸力。 「噢……」格雷斯仰起头,快感征服了他的身体,他终于抑制不住,摆动腰肢,抓着迪夫的头,在他嘴里疯狂地进出。看着被他蹂躏的红唇吞吐自己的巨大。「被你吸出来了……啊……」 在野兽般的嘶吼中,格雷斯在迪夫嘴里射了,炙热的精液喷洒在对方喉咙的深处。 「喝下去……」男人依然按住迪夫的头,在对方没有吞下自己的精液之前,不让他离开。 他低头看到迪夫的喉咙上下滚动,知道他正在吞咽自己的精液,刚刚释放过的性器又在对方嘴里涨大。他缓缓地摆动腰肢,让性器在对方唇间进出。 他眯起眼睛,瞥见对方伸出舌头将自己的性器舔舐干净,他没有见过迪夫这个样子,但这种快感让他停止思考,只想狠狠占有对方。 头发被拽得生疼,迪夫推开男人按着他头的手,然后支起身体。 天知道,对方的东西怎能大成这个样子……那种缺氧的感觉让他几乎晕厥。 他微仰起头,未吞咽下去的精液沿着嘴角混着唾液流下,漂亮的黑色眼睛一片放松而茫然,格外诱人。 注意到男人看自己的视线,迪夫用手指擦掉嘴边散发着腥味的液体。 「嗯……格雷斯……」他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沾着精液的手指放到自己胸口被蹂躏得挺立的乳尖。 已经凉了的液体碰触在发热的乳尖上时,迪夫发出一声甜腻的呻吟,他仰着头,眯起眼睛,轻轻捻动自己的乳尖。「嗯……嗯……」 冰凉的液体带来意想不到的刺激,让敏感的乳尖胀的更大。 看到男人已经着火的视线,正随着他的手指缓缓移动。他划过自己的小腹,绕过自己勃起的性器,在张开的菊穴边缘移动。 花穴里的液体已经流出,迪夫张开腿,靠在床柱上,让在花穴口打转的指头一下子顶了进去…… 「啊……」他的手指在后穴快速抽插着,全然不顾自己在男人眼里是怎样一副浪荡的媚态。 抽插所发出的黏膜般水声,在寂静的房里更显淫靡。 「格雷斯……」迪夫不耐的催促着,「进来啊……进来……」 格雷斯觉得自己脑中好像有根弦忽然断了一样,行动完全不受控制。 他抓住迪夫插在花穴里的手,用力拉出来,接着抓过对方的身体扔在床上。 他拉开那双修长的腿,抬高对方的腰,花穴正一张一合地吐出蜜汁。 他将自己怒张的性器抵上那里。 穴口的媚肉立刻紧紧圈住性器的前端。 喘息着压制自己想要一举进入的冲动,他盯着被情欲俘虏的人问:「要我进来吗……」 床上的人妖媚地扭动腰肢,这个动作给两人的交合带出新的刺激。 「进来啊……格雷斯……来啊……」迪夫的话还没说完,坚硬如铁的性器一下子刺进他的身体,仿佛要顶穿内脏般猛烈。 「啊……格雷斯……」迪夫的呐喊带着哭音,巨大的快感让他不知所措。 格雷斯握住他的腰,失控地在蜜穴中进出。 由于熟悉对方的身体,他专往敏感那点戳刺,每次撞到那一点,甬道里的媚肉就痉挛般紧缩,仿佛要将自己的骨髓都吸出来一般。 「啊……好棒……格雷斯……」迪夫忘情地叫出来,「我要疯了……啊啊……」 格雷斯喘息着撞击着他的身体,欲罢不能。 他看着身下人高昂的性器在自己的撞击下颤动着,展现出令人心荡神驰的媚态。 「啊啊……我要……啊……」迪夫扭腰迎合对方的冲刺,一股股白色的液体从身前射出,沾满自己的腹部。 不断收缩的小穴瞬间变得无比炽热,拼命绞动着巨大的性器。此时,格雷斯也攀上高潮,让欲望的种子充满对方的身体。 「你是我的,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格雷斯看着意乱情迷的人,霸道宣告。 迪夫的大腿淫荡大张,身下插着性器,小腹上沾满刚刚释放的精液,身体因为欲望呈现一种诱人的粉色,胸口两颗红色果实诱人地挺立着,因为之前的蹂躏而比平常张大了几倍。 那张诱人的脸,更是让人无法忘记。 从高潮余韵里刚回过神来的迪夫,发现对方埋在自己身体里的性器居然又胀大了,他连忙用沙哑的声音拒绝,「不、不要了……」 但男人依然用露骨的眼神看着他,让他忽然想起以前认定的一件事情――他好像真的会死在这张床上。 「不要了……」他小声地说,并试图从男人身下逃离。 习惯性收缩的甬道随着主人的动作,紧勒着再次勃起的性器往后退着,却反而带来摩擦的快意…… 格雷斯一把抓住他的腰,「是你先惹我的……」原本已经快要脱离性器的花穴一下子又被塞满,「你要为此负责……」 「我……」迪夫现在十分后悔。 可当对方再次动起来时,他又忍不住沉沦了。 远处传来滚滚的雷声。艾利兰卡大概又要下雨了吧…… 「嗯……啊……格雷斯……」他忘我地抱住男人,顺从欲望地摆动腰。「……好棒……啊啊……」 他抓着男人的背脊,毫无顾忌地发出甜腻的叫声。「啊……格雷斯……」 淫靡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 从格雷斯那里回来以后,艾娜有些坐立不安。 她看了看窗外,天已经暗下来了。 今天没有星星,连月亮也不见影子。 艾利兰卡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处于沙漠的城市,反而更像一个雨水丰沛、植物茂密的热带城市,但到了晚上,骤降的温度会提醒所有人,它的确是座沙漠城市。 此刻这座城市的上空云层堆得很厚,隐隐有雷声从远方传来,看样子今天晚上也会下一场雨。 家家户户的灯都亮了起来,她倚在窗台上,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忧郁。 三天过后,她就会住进格雷斯的宅邸,那意谓着她将拥有极尊贵的身份和荣耀,让她的家族也跟着沾光。 记得第一次看到格雷斯家的族徽时,她还很小,威武的狮子和如鲜血染成一般的红色蔷薇,简直把她迷住了。 从几个月前把婚事定下来后,整个家里都忙着筹备婚礼,穷极奢华。反正她那将攀上的不但是这片大陆最有钱,同时也是最高贵的贵族。 「你能嫁过去真是太好了!」父亲简直欣喜若狂,哥哥也非常激动。 格雷斯……那个英俊的男人,冰冷得好像这里的沙漠,表面平静,却隐藏着无数的危险。 原本他对格雷斯并没有这种感觉,她很仰慕他,不仅是他的地位,他的谈吐、优雅的举止,连他的冷漠都那么令人心动。 可是……今天,当午后的阳光落在自己身上时,看着他,她却有种想逃开的冲动。 她不确定是为什么,因为格雷斯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他依然像平常一样温和,甚至和她讨论结婚的事情,可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就好像他对着另一个人温柔细语,而自己则是一团空气。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那时甚至还有种冰冷的杀气袭来,她宁可相信那是太阳光芒过于强烈而产生的幻觉,可是……艾娜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可是,那种感觉好像到现在还存在。 她摇了摇头,把诡异的想法甩开。三天后,她会是整个艾利兰卡最幸福的人,所有的人都会羡慕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带着闷热的气息,雷雨马上就要降临。 在艾娜的心里还盘踞着一件事情――那个沙月之族的年轻人。 下午当她撑着阳伞到花园时,她看到那个人正躺在格雷斯的怀里。 那天的回忆立刻占领她的脑子,她记得他们在花架下,是如何像野兽一样交媾,那么疯狂的性爱,仿佛要把对方吞进肚子里一样。 她不知道格雷斯也会这么的……热情。她一点也不怀疑,格雷斯是狂热地迷恋着那个人的身体,尽管三天后就是他和她的婚礼。 那个年轻人慵懒地躺在格雷斯的怀里,格雷斯抚摸他黑色的长发,偶尔抓起发丝亲吻,不带任何情欲的亲吻,有的只是温柔和爱意。 这幅份外和谐又温柔的画面比那天更具冲击性,她站在那里,就像个局外人一样。那是她无法进入的世界,只属于他们,容不下任何人。 她不知道该继续前进还是离开。眼前的格雷斯太温柔了,温柔到她觉得自己之前认识的格雷斯只是个假象。 当那个年轻人看到自己站在那里时,从格雷斯的怀里站起来离开了。 艾娜知道自己不能退后,不管他和格雷斯之间是怎样的关系,所有的事情就只能停在这里。 她露出甜美的笑容,好像看不到任何阴暗和警讯。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给过选择,而努力能获得的东西总是有限。 「艾娜小姐,您准备休息了吗?」女仆出声提醒她。 「嗯……」她点点头,刚想转过身,忽然看到好似有人影掠过。 她愣了愣,这里是窗台,还是贵族小姐房间的窗台,所以它并不像一般的镂空窗户那样开得很大。 根本不可能有人。 她揉揉额角,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婚前繁杂的事情让她紧张了。 转过身的瞬间,她看到一道身影。 不是女仆,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她穿着白色的衣服,上面是一大片黑色的血迹。她纤瘦的手臂上满是伤痕,另一只手诡异地扭曲着,好像是只假手一样。 「啊――」她大叫一声,猛地转过身―― 身后一片安静,房里点着柔和的灯,女仆正惊慌地站在那里,不明白主人为什么会发出这么惊恐的声音。 「艾娜小姐……」女仆马上过来扶住她,「您、您怎么了?」 艾娜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好像氧气不够用一样。她瞪着空荡荡的房间,好像这里还有另一个人一样。 可除了她和女仆,这里什么人也没有。 她轻轻按住胸口,然后小心翼翼地回过头,那扇窗户还是开着。她犹豫了下,再次鼓起勇气往那里看去――什么也没有。 她松了一口气,对女仆摆摆手,示意没有事情。 她记得那个女孩,那天在格雷斯的宅邸里,那个女孩在走廊奔跑,她从屋里走出来时与她撞上。 那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像男孩的女孩,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和像动物般舒展的身体,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猛地从地上跃起,试图从另一条路逃走,但还是被后面追来的人抓住,在他们要带走她时,女孩那目空一切的目光让她恼火。 她命令自己的随从打她,直到……她死去。 当下她有些后悔,她并不是一定要她死的……不过对贵族来说,平民的血和艾利兰卡的雨一样平常。 格雷斯随后赶来,他只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告诉自己没事,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那女孩的口袋里掉出一枚漂亮的金戒指,戒台上镶嵌着华丽的宝石,看起来一点也不属于平民所有。 她不自觉地把它拿起来,最后放在窗台上…… 艾娜一下子扑到窗台上,那枚纯金戒指的确安静地躺在那里。 在阴沉的雷声中,它反射出房里柔和的灯光,但却令她寒毛直竖。 她一把抓住戒指,用力扔出去。 那枚戒指在半空中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瞬间就消失在视线中。 「艾娜小姐?」女仆惊讶地看着她。 艾娜觉得身体软绵绵的,扶着窗台几乎要滑倒,幸好女仆过来扶住她。 「我没事……」喉咙有些干涩,她怔怔地看着安静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平常那么熟悉的环境竟有种诡异的气息在浮动。 真奇怪,派去刺杀那个沙月遗民的刺客还没有动手吗? 「今天,你别回自己房间去睡了……在这里睡吧。」她转头看向女仆吩咐。 女仆愣了愣,乖巧地点点头。 艾娜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眼睛,她能听到隆隆的雷声。马上就要下雨了…… 在雷声中,她还听到―― 一种金属落在坚硬地面上的声音,轻轻弹跳着,小心翼翼地隐没在雷声中。 第十章 「别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萨奇皱着眉,用斗篷的兜帽遮住自己的脸,防止皮肤暴露在沙漠正午的阳光下。 一个年轻男子坐在骆驼上,正确的说是趴在骆驼的脖子上,他的身上也披着黑色斗篷,黑色的发丝从斗篷边缘垂落,那张漂亮的脸正盯着萨奇,「一点也不好笑。」 萨奇反倒笑了起来,「我之前还在奇怪你要如何脱身,原来是榨干他的体力,天知道你们怎么做了一夜……」 「喂,你够了,」迪夫用兜帽挡住自己已经红了的脸,「我好歹还是跑出来了啊……」 萨奇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在烈日下骑着骆驼,越来越远离艾利兰卡。 迪夫微微闭着眼睛――艾利兰卡,那个像梦一样美丽的城市。 那里有丰沛的雨水和茂密的植物,有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但是……他还是要离开。 就像命中注定一样,他注定不属于那里,他注定要和他的祖先一样飘泊在这片大陆上,找不到归属。 「玛丽不是那个贵族杀的。」萨奇忽然出声说:「其实你没有理由离开他。」 迪夫顿了顿。他当然知道格雷斯没有伤害玛丽,问题是玛丽会死,跟他还有那个男人都脱离不了关系,而且他也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玛丽不是格雷斯杀的?」他忽然问。 萨奇露出一个笑容,温柔而怀念。「噢,玛丽告诉我的。」 迪夫翻了个白眼,不再和萨奇说这个。也许兄妹之间的确有些外人所不明白的联系,不过萨奇这个样子――好像玛丽根本就没有死一样。 「你真的要跟我走吗?」萨奇犹豫了一下,再次开口。 「我都跑出来了,你觉得呢?」迪夫冷哼了声。 今天是格雷斯和艾娜结婚的日子,他相信那个男人无法抽出时间来找他。 他也许会挂念他,但是对于自己来说,这样的关系他不想再越陷越深。 「跟着我可是很辛苦的。」萨奇还在劝说。 迪夫忽然抬起头,对萨奇改变态度他有些不解,但仍表现自己的想法。「我和他之间并不平等,我只是他的附属品,毕竟是不同的阶级……你明白的,对吗?」 萨奇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如果你喜欢他,没必要计较这些啊……」萨奇忽然说。 迪夫侧过头,不去理他。 灼热的气流好像要烤干旅行者体内里的每一滴水分。萨奇虽然建议晚一些再赶路,但迪夫却坚持正午就离开。 「晚上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你放心好了,他不会追来的。」萨奇无所谓地耸耸肩,「被你这样拖累,我可是很辛苦的。」 迪夫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 萨奇感到有些无趣,接下来是漫长的沉默。 迪夫觉得自己只能往前走,他告诫自己越早离开那片诱惑之地越好,他必须离开,要不然……或许就算那个人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公的事,甚至伤害,他都愿意留下来。 和三年前不同,他拼命逃离的,不是那份恐怖的爱情和囚禁他的童话般城堡,他想逃离的,是自己的爱。 他厌倦地闭上眼睛,漫天黄沙和灼热气浪,让他像蜗牛一样躲进斗篷里。 艾利兰卡舒适的生活在诱惑着他,但是他一定要离开…… 他想起那个人温柔的耳语,想起对方的手指如何拂过自己的皮肤,想起对方的身体带给自己的快感,以及他的汗珠落在自己皮肤上的感觉。甚至是那炙热的精液喷洒在自己甬道的感觉…… 迪夫发出低低的喘息,光是回想起昨天晚上的疯狂,就让他的身体兴奋起来。 我不应该再想起这些,这种习惯就像染上罂栗的毒一样,现在甚至……还产生了幻听。 是的,他依稀听到格雷斯叫他的声音。 在他结婚的这一天?在漫天的黄沙里?迪夫自嘲地笑了笑。真是病得不轻。 骆驼忽然停了下来,迪夫感觉自己被人拍了一下,他茫然地抬起头。 「乌龟,出来。」那人再拍了他一下。 「什么啊……」他茫然地掀开兜帽。 还是一望无际的黄沙,但在灼热的阳光下,他们面前站着一条……龙。 话说这种生物和远古时代能用翅膀遮住月亮的龙族可不是一类,不过它们依然很珍贵,擅长在沙漠里奔跑,体型小到可以作为座骑。 在那条沙行龙的背上坐着一个男人。 墨绿色的头发,象征着高贵血统的金色眼睛,以及华丽的衣着。 那件衣服华丽得有些过分了,看起来就像是从婚宴上逃跑的新郎。袖口缀着纯白蕾丝,身上的宝石在阳光下璀璨夺目,好像诱惑着沙盗来抢劫一样。 当然,沙盗是不会来抢劫的,因为那条沙行龙身上有一个慑人的族徽。沙盗虽然喜欢金币和宝石,但是他们更清楚再多财富也要有命花才行。 迪夫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口水,然后看到对方阴沉的脸。 冒火的金眸正紧紧盯着他,迪夫觉得自己就像被鹰锁定的兔子。 萨奇咳嗽了一下,对几乎想再盖上兜帽的迪夫说:「我去前面等你……」 对格雷斯,他还是没有好感,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就骑着骆驼往前走去。 寂静的沙漠上,只有迪夫和格雷斯相互对视着。 风忽然停了,天空蓝得不可思议,明亮到没有一丝云霭。 不敢面对格雷斯,迪夫侧过头避开那双金色的眼睛。 格雷斯骑着沙行龙慢慢地接近。 「你以为跟那个男人逃离艾利兰卡就没事了?」格雷斯冷冷地说,伸出手扯掉迪夫的斗篷。 唯一的遮蔽物就这么被拉开,但他还是贴着骆驼不放。 「我让你等等,你就非要离开吗?」格雷斯瞪着他。 「可是你要结婚了呀……」迪夫小声地说。 格雷斯平静地回答,「我没有结婚。」 迪夫愣了愣,小心翼翼地从骆驼上坐直身,「什么?」 「我不会娶一个死人。」格雷斯拿下沙行龙背上的一个包裹,然后扔到沙地上。 包裹滚了几圈后松散开来,是一颗人头。 迪夫吓了一跳,俯身仔细地看了看,「你杀了……艾娜?」 格雷斯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她在我到的时候,就已经死在床上了。」 「什么?」迪夫诧异地看着他。 「她死了,」格雷斯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被杀死的……据她的女仆说,这几天她的精神很不稳定,经常说看到一个女孩跟着她……」 「她得病了吗?」迪夫道:「那叫什么来着……婚前忧郁症?」 格雷斯没有就这件事继续讨论。「艾娜的家族对艾利兰卡的政治构成严重的威胁,国王早就因他们的施压而对一些政治事件头疼不已……我于是建议用结婚这件事情来松懈他们的戒心。」 迪夫微微张大嘴,他一直觉得格雷斯就是典型的纨绔子弟,靠着祖先的功迹而享有优渥的待遇。 没想到对方居然还真能为这个国家有些什么贡献。 「今天不是举行婚礼的日子,」格雷斯柔声说:「而是举行杀戮的日子,可惜艾娜没有等到这一天。」 这些话冰冷而平静,和那些温柔的情话完全不同。 他对迪夫伸出手,「我说过不会让你离开我了,过来。」 迪夫吞了一口口水,并没把手伸出去。 「过来,」男人继续说,这会的语气温柔得像是哄骗,「我回去就把你锁起来,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明明是那么霸道的话,可听起来却…… 「还有这个……」格雷斯从怀里拿出一个文件,「居民证……你一直想要这东西对吗?沙月之族从今开始不再是奴隶了。」 迪夫呆呆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看上去优雅而温柔,是他一直忽视了他眼里的深情吗?还是他一直不曾真正地试图去理解过他…… 「我不拉你,」格雷斯的手还是伸在空中,「但我会一直等到你对我伸出手来。」 「我会把你关起来,让你永远待在我身边,我也许一辈子也学不会两人之间的相处之道,但我会学着尊重你……」格雷斯轻声承诺,声音就像午后掠过庭院的风一样。「所以,来我身边好吗?」 「你太狡猾了,格雷斯。」迪夫小声说,把手放到他的手上。 刚碰触男人的手指,手马上被反抓住,一把将他从骆驼拉到沙行龙背上。 迪夫被男人紧紧地抱住,紧到好像这个男人恨不得将他嵌入骨血,融为一体,紧贴的身上传递来另一个人的温度,令他安心。 「我会把你关起来的……」格雷斯把脸埋在迪夫的肩窝,「天知道早上醒来,看到你不在身边时,我是什么心情……」 「如果,你没能找到我呢?」迪夫小心翼翼地问。 格雷斯有些怨恨地咬了咬他的肩膀,「我不想让接下来的时间都花在寻找你上头,但是……我没办法停止寻找你。一想到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就……」 「啊,对了,萨奇。」迪夫像忽然醒悟一样,「他还在等我呢。」 「我们走吧。」格雷斯立刻说,一点也不想迪夫再见那个男人一面。 「可……我得去告别啊。」迪夫在他怀里抗议。 格雷斯最后还是妥协了,因为迪夫搬出他的那句话――他应该学会尊重他。 当他们去找萨奇时,却不见了他的身影。 连绵的沙漠上,只有一个东西轻轻闪烁。 「那是什么?」迪夫指着一小块起伏的沙坡。 格雷斯跳下沙行龙,等他回来时,他对沙行龙上的迪夫摊开手。 「是一枚戒指。」格雷斯说,在他的手心上,是一枚漂亮的金戒指,镶嵌在戒台上的宝石散发着璀璨光芒。 「这是……」迪夫从男人手里接过戒指,「玛丽的戒指……」 是玛丽告诉我的啊…… 迪夫紧紧握住戒指,他知道萨奇走了,带走那条雏菊手链,留下这枚戒指,在沙漠中闪烁着隐晦而安静的光芒。 格雷斯轻轻跃上沙行龙,低头亲吻对方黑色的发丝。「好了,我们回去吧。」 迪夫点点头,把戒指小心地收进口袋里。仇恨已经消失了吧,这戒指总能让人想起拥有豪爽笑容的那个剽悍的女孩。 而陪伴着萨奇离开的,也是那个女孩吧…… 迪夫看向自己原来骑乘的那匹骆驼,它正安静地站在那里。 迪夫这才发现,这骆驼什么行李也没有背……难道萨奇一开始就觉得他不会离开吗? 「你在想那个男人吗?」 耳朵忽然被咬了下,迪夫吓了一跳,随即一只手伸过来解开他扣口的扣子。 「喂喂,你干什么……」他叫了起来。 「惩罚你。」男人理直气壮地说。 「什么?!」 男人濡湿的舌尖在迪夫的耳洞上轻轻戳刺,「难道你不想吗……不想念我的身体吗?」 「嗯……」对方的气息包围了自己,仿佛春药一样,让迪夫想起那些疯狂的交媾…… 腰部被男人钳制定住,但臀部不由自主地摩擦着男人的下腹,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男人已经勃起。那热度和坚硬,让他的身体兴奋起来。 「这么快就想要了?」格雷斯低声说,手指隔着衣料摩挲着迪夫胸口的乳尖,那敏感的果实很快就挺立起来。 格雷斯用指甲刮搔着它,他知道快感很快就会席卷它的主人。 「想赶快占有你,证明这不是自己的幻觉。」格雷斯的薄唇里吐出温柔的气息。 「可是……」迪夫在他怀里抗议,「这里可是沙漠呀……你也不怕被晒伤……」 「沙行龙很快的,」格雷斯继续诱骗:「很快的……」 当巨大的性器刺入身体时,迪夫再也抗议不了,身体随着沙行龙行进的节奏摇晃,偏偏后面的男人还不住往上戳刺…… 看着迪夫昏睡在自己怀里,格雷斯怜爱地亲亲他的额头。 他从迪夫的口袋里翻出那枚戒指。 那戒指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格雷斯把它扔到沙地上。 他搂着迪夫腰肢,侧头对那模糊的身影说:「你已经自由了,艾利兰卡再也束缚不了你了,别再回来了。」 古老的贵族总能看到一些东西,格雷斯看着那模糊身影在沙漠干燥的空气里慢慢消失。 他驾着沙行龙慢慢地往回走。 那枚戒指,不是萨奇留下的,它是跟着艾娜的尸体过来的…… 而现在,它已经不用回艾利兰卡了,因为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而这个人……格雷斯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这个人注定会被他束缚,他也因此有了牵绊。 其实在更久远以前,在那个童话般的城堡里,在莉薇开始弹琴的时候,他们就被牵系在一起了。 乐极生悲之实况纪录 又一本单行本顺和完成! 写单行本的好处就在于一个故事的开始和结束不需要太多人物和复杂情节,牵动情绪的仅是其中最真挚的感情。所以我爱死写单行本了~\(rq)/~ 这次选择了沙漠当故事背景,我觉得沙漠真是一个讲故事的好地方,那么宽阔又无情,另外,能一起站在沙漠上看着漫天的风沙,一定是件非常浪漫的事情。 其实我一直很想写那种将对方折磨到死去活来的情节= =不过真要写时,又觉得,这对双方来说也太残忍了吧……(我果然是亲妈) 请各位想像一下格雷斯折磨迪夫的样子,若太超过,一定会伤害双方的感情吧!(为什么我感觉到有人狼血沸腾?!) 虽然格雷斯之前对迪夫不太好,不过超级贵族傲慢总是可以理解的嘛,总而言之都是傲慢和无知惹的祸啊……(格雷斯:你说谁无知?!) 关于拍卖会,我觉得那是一个真正能表现价值的地方,所以迪夫和格雷斯才能在这里再次相遇啊~(天音:这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吗?) 现在来说说我最近的情况吧! 写后记时是在炎炎夏日,但不知道大家拿到这本书宝宝会是在什么时候呢? 夏天肯定少不了冰镇饮料和空调,而且还真是个玩游戏的好时候啊! 整个夏天都沉浸在网路游戏中呢orz 我知道这样很不好,可真欲罢不能啊~~怪就怪这个网路游戏里有太多日常任务,害我浪费了不少时间…… 不过所谓乐极生悲就是这么回事吧,炎炎夏日在冷气房玩游戏,实在是幸福到让我没留意,时间咻的就过去了……到现在手边稿子的进度就跟乌龟爬一样 所以啊,远离游戏,珍爱时间,这八个字真应该放在我的电脑前…… 不过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做,我很挂念呢……那么,等做好任务再写文吧 啊,再听我抱怨两句吧,那个游戏真是爱钱,买装备要钱,养宠物要钱,外套要钱,连袜子、发夹也要钱……怎么这样啊!噢,当然,买药也要钱tt 看来我得努力才行,所以可爱的读者们,敬请期待,咱们下本书再见~ 本作品由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艾利兰卡物语 作者:千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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