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贼,还我身体》 分卷阅读1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 书名: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魔教殿内 四大长老扑通跪下,苦苦哀求:“教主,求您撤销让我教众日行一善的命令吧!” 披着教主皮囊的第一名捕陈谦君妥协道:“既如此,教众每日读书三百篇。” 教众哗啦啦跪趴一地大呼教主饶命,还是去日行一善吧! 六扇门内 捕快们纷纷抱住头儿的大腿道:“老大息怒,我们不能杀平民啊!” 披着第一名捕皮囊的魔教教主顾言之沉思片刻道:“说的有理,看我断他四肢剐其双目,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众人战栗,纷纷表示近日魔教政策优惠,不如都去投奔吧! 【简装文案】 魔教教主顾言之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最讨厌的一种人――捕头身体里,没错是身体里。而他自己的身体却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慢慢张开了眼睛。 这是一个[隐身线]的欢快励志故事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言之,陈谦君 ┃ 配角:成应全,顾望之 ┃ 其它: ☆、第一章 有句俗话说得好,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但是用这句话已经不能形容目前的剑拔弩张的情景了。 顾言之死死盯着面前一身白衣的漂亮男子,凶神恶煞得好像要将对方生吞下腹。这段时间见多了粗汉子的他都不由得赞叹一句,果然还是这张脸看的顺眼。 而此时他身后的一群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平日里刀光剑影,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像面前这位这样超凡脱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的美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顾言之发现自己身后的那群人正在盯着面前的白衣男子流口水,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他冷着脸回头淡淡扫了一眼那群人道:“再看就挖了你们的眼珠子喂狗!” 这些人最近被这个总捕头整怕了,此刻都恨不得眼珠子长在别人身上。可是这么好看的人,真的很少见啊,即使是冒着被挖眼珠子的风险,他们也忍不住让遮住眼睛的手留出一点缝隙来偷看一眼。 对面那白衣男子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顾言之,眼睛越看越冷,越冷就越显得高深莫测。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非常想要将对方抽筋拔骨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人! 顾言之慢慢走过去,全身进入一级警备状态。对面那个人的内力有多厉害,恐怕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更清楚。 白衣男子只是拿着一把大刀,一把让人见了就害怕的鬼头刀,此刻同样戒备着顾言之的靠近。 两个人距离还剩下直线距离一丈之时,顾言之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红着眼睛冲上前去。而对方原本对着他的鬼头刀却突然收了起来,似乎怕一把大刀砍伤了对方一样。于是两个人开始了武林人士非常不削的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肉搏。 顾言之一把抓住对方手臂,双目赤红地用力撞对方的头,一下两下三四下,直到两个人都头破血流了才吃痛地放开,换用身体撞。对方并没有要阻止他动作的打算,只是任由他用尽各种方法撞过来。 可是顾言之没舍得真的对对方下多重的手,要知道对方要是真的受伤了,心疼的还是自己。他只是十分不满地怒吼着:“你个奸贼,霸占了我的身体,快点还给我!” 白衣男子却是微微眯了下眼睛,道:“这话该我说。”虽然这么说着,可是他依旧没有阻止顾言之胡乱撞人的打算,只是偶尔换一个比较好的角度让他撞。当然,不管顾言之使多大的劲,对方都是岿然不动。 顾言之深知自己现在打不过对方,只好用力骂了。想了想,骂也是于事无补,干脆一下用力扑倒那白衣男子,抱着他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顾言之将对方压在自己身下,咬了下嘴唇,最后决定嘴对嘴来一下。 这一次,对方终于伸手制止了顾言之越来越放肆的行为。 但是他顾言之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吗从他不间断的动作可以知道,他不是。 白衣男子终于不胜其烦,伸手推开顾言之,施展轻功退开几步严肃道:“此非我意,万不得已。” 听了这文绉绉的话,顾言之显然更加生气了。他从小就不喜欢诗词歌赋那种酸腐文人的东西,结果对方一开口,竟然四个字四个字的出来,简直要酸掉他的大牙,这种事情,他绝对不允许!顾言之立刻上前又抓住那人的手道:“混蛋,你再顶着老子的脸说这些酸句子试试!” 没错,那是他顾言之的脸!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人竟敢辱我教主!”声如洪钟,让顾言之不由得抬头看过去,很快他眼睛都亮了起来。嘿,那不是教中四大长老吗? 顾言之刚想上去打个招呼,就见自己一直抓在手里没怎么动的人立刻挣开他的手,朝着相反的方向跑了。 “……”竟然敢逃跑,简直太丢老子的脸了! 顾言之笑眯眯走上前去,准备对四大长老打招呼道:“你们……” 结果顾言之话还没有说完,那四个老头子就当根本就没有看见顾言之这么一个人一样又一蹬脚跟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走了,速度快如闪电,只留下一堆黄沙乱舞。 顾言之将嘴里的黄沙吐出来,朝几个人消失的方向用力挥了一下拳,却依然没有办法让堵在自己心中的那口恶气消散了,只是对着自己的几个部下道:“我们走!” 那几个人完全还没有从刚才自家老大抱着一个男人,扑倒了那个男人,准备强吻一个男人,并且完全不想让那个男人离开的惊愕状态中回过神来。卧槽,他们老大才是真汉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做出如此强抢民男之事,果真甩他们这些连逛窑子都偷偷摸摸的捕快好几条街啊!他们终于找到了老大是他们的绝佳理由了! 暮色渐渐降临,黄昏让视线变得模糊,若是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赶路,只会事倍功半。顾言之原本就心情郁闷,这个时候便一挥手道:“找地方下榻。” 这个命令很显然让旁边一群人为之一振,赶了一天的路,终于可以休息了。 好在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常德城内,客栈酒家都不少。顾言之随便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就走了进去。 小二一见走进来的几个人都穿着整齐的公服便知道不是普通人,立刻笑着上前道:“几位官爷打尖还是住宿啊?” “你看我们这样子像是打尖的吗?”顾言之身后一人捏着腔调道:“收拾几间上好客房,再准备几个下酒菜,立刻送过来。” 顾言之皱眉,道:“全真八宝荷叶鸭、三杯鸡、清蒸鲟鱼、卤香猪,红烧划水、砂锅藕带,汤就要简单点的雪梨南北杏瘦肉汤,饭后甜点就桃胶银耳炖木瓜。出门在外吃简单一点就好,还愣着干什么,快上菜!” 顾言之面色不善地朝小二吼了一声,小二立刻哆哆嗦嗦地就跑了。 众人立刻膜拜自家老大,果然不愧是他们老大,公款吃喝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心狠手辣。 顾言之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桌子上点了几下,立刻有人笑着上来给他倒水。 顾言之皱眉。对方会意,立刻倒酒。 “算你机灵,叫什么?”顾言之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去,才满意地哼了一声。 “老大又忘记了,我是赵全。”赵全笑着回答。 “老大,你认识刚才那个白衣人?”另外又有一个人站了起来,给顾言之的酒杯满上,发现顾言之有些询问的目光,立刻道:“属下武德。” 顾言之微微向前倾了下身体,周围一圈人全都非常八卦地围了上来,竖起耳朵认真听,生怕错过一个字。 “他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我教教主顾言之。”顾言之在称赞自己的时候,一点都不吝啬用修饰词,并且从来不会觉得那些修饰词非常的酸。 谁知众人听了顾言之这句话,皆变了脸色小声道:“他就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诡计多端、唯我独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我教教主顾言之?” 顾言之一听,觉得这些话比他说的那些评价更高,于是终于舒爽地哈哈哈大笑三声道:“正是!” 众人皆噤若寒蝉,埋头喝酒,不再多问。 顾言之自觉无趣,拿了一壶酒,就回自己房间了。 盘腿打坐,体内气息依旧干涩得厉害,跟几个月之前比完全没有一点起色,这分明就是没有内力的身体。每当到了这个时候,顾言之就会异常痛恨那个抢走了自己身体的混蛋! 这件事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当时,顾言之正在照常运功打坐,却突然觉得体内气血逆流,似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于是他非常明智地晕了过去,然后他醒来的时候,面前完全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四周原本应该华丽的房间竟然如此简陋,而他正躺在床上头痛欲裂。 “青九,进来!”顾言之对着门外喊了一句,声音自然是不怒而威。 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色公服的男人。皮肤因为长期晒在外面的缘故而显得有些微微黝黑。 男人有些窘迫地看着顾言之,似乎完全不知道手脚要往什么的地方放。 顾言之皱眉,他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一个小厮,看样子就笨得厉害。不过现在不是挑拣的时候。他道:“过来替本座更衣。” 他的这句话让男人更加窘迫了,微黑的脸上还泛起了一点红晕。男人慢慢走过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衣服,要给顾言之穿上。 顾言之压抑着自己的怒火道:“你难道不知道本座最讨厌白色的衣服吗?” 男人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衣服,又看了看顾言之,道:“可是老大,等下要去见张大人,你只能穿白色的衣服啊。” 顾言之怒了,哪个张大人好大的胆子,竟然要让他堂堂唯我教教主穿白色的衣服! “去,把那个叫张大人的给本座叫来!” 男人张开嘴,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顾言之道:“大、大哥,您可能还没睡醒,不如您再睡一下吧!”说完,立刻推出去关上房门走了,那表情简直就像活见鬼了。 顾言之什么时候收到过这样的待遇,立刻怒从两边生,用力一拍床头的破桌子,结果桌子只是吱呀吱呀叫唤了两声就没了反应。他看着自己疼到有些发麻的手掌,完全不敢置信。平时就算他一点内力都不用,一掌下去桌子也该碎了,可是现在竟然只是这样摇晃了两下? 这时候,他才开始注意到自己的内力。丹田处无论如何运功都没有任何内力聚集的意思,就好像生生被什么东西给阻住了一样。难道是因为刚才练功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之事可大可小,从他之前血脉逆流的情况来看,应该不会太严重,看样子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慢慢恢复内力了。 顾言之用力叹了一口气,嫌弃地看了一眼旁边放着的白色衣服,最后还是自己动手穿上了。 他转了两圈刚准备出门,眼角却瞟到了旁边的铜镜。铜镜里面的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确实是个难得英俊的人。 可是!顾言之抓起铜镜用力摔到地上,还不解气地用力踩了几脚。妈的,镜子里那个混蛋到底他妈的是谁啊! ☆、第二章 顾言之低头看了看满地狼藉,最终还是认命地把已经被踩得扭曲的铜镜捡起来,看了看。没错,还是那张看起来非常英俊的脸庞,可是尼玛这根本就不是他顾言之的脸! 在魔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顾言之生气的时候,是不能惹的。但是这里很显然有一个不了解情况的存在。因为那扇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微微眯了眼睛看向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一身青色官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瞪着顾言之道:“我道你是个多厉害的人物,别以为凭着自己小有名气就可以无视规矩,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敢不当早班?” “赵大人息怒,头儿今儿身体不适,您老人家不要动气。”一旁那个穿着白色公服的男人道:“我们先去看看前堂吧。” 但是很显然,那胖子并没有轻易就走的打算,他准备要在这个人面前立威。 可是他选错了时间和对象。顾言之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可以用非常差来形容。所以他对着一旁白色公服男子道:“你退开。再远一点。” 白服男子果真退开十步之外。顾言之二话不说,上前就对着那不识趣的人胖揍起来。 “你又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对本座不敬?看你是活腻了!”顾言之体内没有内力,可是他用了蛮力。几下就把那原本就胖的官员揍得比猪头还胖,鼻子下还在流血,一边眼睛已经乌黑,嘴里不停发出求饶声。 顾言之早上没吃早餐,揍这人运动一下顿觉肚子有些饿,这才停手,将那赵大人当成肉凳子坐着准备歇息一下。 正好这时候看见有人陆陆续续地端着吃的从自己面前走过去,顾言之对那远远站着的白服男人说:“本座饿了,让他们把吃的都端过来吧。” 赵大人见那原本是自己的食物,道:“那,那是……” 顾言之一拳打到那赵大人的鼻子上,问:“你说什么?” “我,我说,你慢慢吃,别噎着。”赵大人已经被顾言之打怕了,现在又被他坐着,偏偏旁边竟然没有一个人帮他,此刻也只好忍气吞声了。 食物很快就端了上来,那些小丫头们都偷偷朝赵大人身上瞟。 顾言之冷哼一声问:“你们都看见了什么?” 一个机灵一点的小丫鬟立刻道:“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顾言之看了看那一桌子的菜,虽然说比不上他平日里吃的,可是也绝对不是平常人家能吃得上的。他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赵大人的脸道:“想不到你小子吃的还不错。”拍完又在他青色官服上擦了擦,才开始慢慢吃起来。 赵大人原本准备先来这里立个威再去用饭,谁知道威没立成,还被人用了自己的午膳。此刻他口水鼻血都只能往肚子里流了。 顾言之好容易吃饱喝足了,才见几个同样穿着白色公服的人走过来,对他道:“老大,那位是新上任的赵大人。” 顾言之斜眼看了看还趴在地上的赵大人,道:“谁是你们老大?” “自然您是我们老大。”几人局促地笑了笑,道:“但是老大,他是朝廷命官,不能杀。” “本座最恨这些自以为是的朝廷命官,平日里诗词歌赋繁文缛节,关键时刻一个两个屁用不顶一个。”顾言之说着还用力坐了坐,直把那赵大人压得哭爹喊娘。 那几个白色公服的人却心想着,老大您平时也是诗词歌赋繁文缛节的。可是想归想,此刻还是笑道:“老大,今日是初一,您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顾言之想了想,又想了想,道:“以前每次初一的时候,我都会找一个人来吸干他的血。” 赵大人一听,立刻抖了起来。 “……” 顾言之立刻站起来,一脚把那赵大人踢出房间,嫌弃地看了看地上的一滩水,道:“快给本座换个房间。”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 如果说之前照的镜子里,看见是别人,只让他感觉有一种被恶作剧的愤怒的话,那么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些穿着公服官服的人很显然不是他教中之人,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老大,您不该打赵大人。” 顾言之转头,是早上那个白服男子。 顾言之冷哼一声道:“刚才我打人的时候你也在场,你怎么不阻止?” 那男子低头道:“因为是老大想揍他。” 旁边一群人附和道:“其实我们都想揍他。” 那男子又道:“可您下手太重了。” 周围一群人又附和道:“是啊老大,您不该打他脸上,太明显了。” “你们是谁?”顾言之毕竟也是一教之主,这句话问得颇有气势。 旁边人却误会了顾言之的意思,立刻狗腿拍马道:“我们都是老大的人。” 顾言之微微皱眉,这些人的脑子果然不如他教中之人,又问:“先告诉本座,我是谁。” 旁边人微微愣了一下,老大今天好奇怪,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老大您就是天上地下无所不能第一名捕陈谦君。”一群人说完还面带敬佩地对顾言之作揖。 陈谦君?尼玛陈谦君! “给本座弄一面最大的镜子来!”顾言之全身冷气蹭蹭蹭往外冒,好像随时都要抓着人大卸八块的样子。 “老大……” “先报上名字。” “成应全。” 顾言之看了看,正是早上那人。 此时众人已经抬了一架齐人高的大镜子来放在顾言之面前。 没错,还是早上铜镜里的那张脸,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自己熟悉的。顾言之不信邪,直接就要脱衣服。 “老大……”成应全欲言又止,最后默默转过身,却不死心地又回头看了一眼。 身材确实不错,该结实的地方结实,纹理清晰。顾言之怒得一脚踹翻了镜子,尼玛身材再好也不是自己的身体! 他最后拉开自己的底裤,好在还有那家伙。要是让他一觉醒来太监了,他非搅得天翻地覆才肯罢休! 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谦君,这个名字他听过。六扇门的人,在江湖上也算混得开,黑道白道的也都要看他一点面子。可是他唯我神教却从来没有跟这号人物打过交道,为什么他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整件事情看起来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成全!”顾言之冷冷喊道。 半响,成应全才道:“老大,我是成应全。” “跟本座出门。” 成应全兴奋地问:“老大您想起来今天要去见张大人了?” 顾言之道:“带本座去找几个术士。” 既然他自己无法解释现在的情况,找几个术士总能解决问题的吧?总之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回自己的身体。那种没有内力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成应全愣了下,最终点头带路走了出去。 而此刻魔教气势恢弘的教主寝殿内,宽大的檀木床上,正躺着一个面如冠玉肤如凝脂的美男子。单只是躺着就已经让人有忍不住想要亲近的冲动。 男子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来。那双漆黑的眼睛像是星辰一般明亮,却又如同一片寒冰。 他睁开眼睛愣了愣,最后小心地四处打量着这个似乎并不熟悉的地方。他原本应该躺在六扇门普通又简单的房间里,而不是这个四处装潢华丽贵气逼人的寝殿。 殿外似乎有什么人在吵吵嚷嚷。陈谦君小心地下床,发现体内气血逆流,似乎微微有些走火入魔的征兆。 他又愣了一下。自从一年前那次事情发生之后,他体内就不再有内力聚集,现在这种充盈的内力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等陈谦君惊诧过后,寝殿门口就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女子面容清丽,一看见他就立刻湿了双眼,噗过来,嘤嘤唱道:“直引到深坑里恰心焦。祸来也何处躲?天怒也怎生饶?把旧来时威风不见了。”女子声音如她容貌一般清丽,这么一唱一落泪,更是让人忍不住恋爱。 陈谦君却皱着眉头,将这女子从自己身上扒开。可那女子却好似八爪鱼一般,认定了陈谦君,紧紧抓着就是一点也不肯放松。 陈谦君这才开口问:“你是何人?” 女子一听,更加梨花带雨唱道:“君既相忘,何必相识;君既无情,何必多情?” 陈谦君立刻拉开女子急急解释道:“我不曾对姑娘怎么样!” 女子一听,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又扑过来抱住陈谦君道:“哥哥这一次的反应真真有趣,以后都这样好不好?” 陈谦君又皱眉,他从来不认识这个女子。他记得他昨夜里跟成应全一起在屋顶喝酒,然后成应全似乎对他说了些什么,之后的事情他就完全不记得了。难道他昨夜一不小心失足了? 这么想着,陈谦君立刻后退了几步,离那女子远了一些。谁知女子就是紧紧跟着陈谦君。 陈谦君没办法,只好提气跑起来。寝殿内非常宽敞,即使两个人在里面打打闹闹也完全绰绰有余。可是陈谦君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竟然身怀武功,无论他怎么跑,都似乎跑不出这女子的手掌心。 更让他奇怪的是,他似乎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力。这种感觉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他不喜欢这样无法控制的局面。 陈谦君被逼得跑出了寝殿,却再一次愣住了。他这辈子愣住的次数,都没有今天这一次那么多。 外殿比内殿更加宽阔,下面齐刷刷地站着一群人,为首的一看见他出来,立刻跪下道:“唯我神教,千秋万代;唯我教主,泽被苍生。” 陈谦君僵直在当场。这是什么奇怪的节奏? ☆、第三章 陈谦君看着面前黑压压一群人,看那些衣服里面张扬的红色,外面用黑色的斗篷包裹住整个身体,这明显就是魔教的衣服。 其中还有好几个人陈谦君认识。说认识并不是说他跟那些人有什么交情,而是这些人正好都是目前朝廷通缉的要犯,强奸掳掠烧杀抢劫无恶不作。那些人远远地跪在陈谦君下方,毫无防备。如果这个时候把这些人都交出去,无疑将会是轰动一时的大事件。 可是…… “教主,我已经帮你把青龙帮的内功心法绑架回来了。” 陈谦君看过去,说话的就是目前正在顶风作案的采花大盗――陆九峰。 “绑架青龙帮的内功心法?”陈谦君微微眯了眼睛。现在的情况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是刚才陆九峰的称呼没有逃过他的耳朵,他叫自己“教主”? 陆九峰兴奋得像一个讨赏的孩子一样将旁边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拉了出来,道:“听说他们青龙帮的武功秘籍向来都是面对面口传,所以我就把他们帮主小儿子抢过来了。” 那个小儿子陈谦君以前也见过一面,据说是青龙帮最有希望继承下一任帮主之位的龙御风。 陆九峰见教主正在打量着自己带回来的少年,立刻又笑眯眯道:“把他也放进教主的后宫吧?” “后宫?”就算是陈谦君这样以推理见长的人,也完全不理解目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在魔教,面前站着一排自己要抓捕归案的通缉犯,而这些人目前似乎在讨好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理不清头绪,但是陈谦君知道他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因为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他现在单枪匹马,根本就没有对付这些人的胜算。 陈谦君一直端着,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让对方看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一群人陆续上来兴奋地带来各种武功秘籍,身怀武功秘籍的人,各种名兵利器之后,一个看起来非常温和的老头子笑眯眯对那群人道:“你们就知道不务正业,好好帮教主挑两个媳妇才是正事。” 一说到挑媳妇,陆九峰就来兴致了,立刻拍胸脯表示教主放心,就算教主想要公主他都一定会给教主捆来。 另一个看起来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道:“谁看得上皇宫里那些完全没有一点趣味的女子?不如我从我们楼中给教主挑几个伶俐的吧。” “哼,你那些残花败柳也好意思拿来丢人现眼?” 一来二去,大殿里迅速分成两派,并且红着眼睛准备打起来。 陈谦君从未有过的头疼。明明只是站在这里,却比破案三天三夜不合眼还累。 他不再理会这些人,抬脚就准备走。他记得他跟张大人约好了,初一的时候要去见他。从他进入六扇门开始,就一直跟张大人保持着每个月见一面的联系。 陈谦君这边要走,那群人立刻不打架了,围上来讨好地笑道:“教主想要什么样的只管说,我们赴汤蹈火一定给教主找到一个中意的。” 他只是觉得头疼,径自便走出了这个大殿。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喝酒过后到了这么一个地方,而且还是个魔头聚集的地方。 很多想法在陈谦君心里形成,可是现在他不能行动,这么大一件事情必须报备张大人之后再从长计议。 可是他走出所在大殿之后,放眼望去,竟然是一片花海,几乎所有他叫得出名字的花都在这里,并且很多都不是这个季节应该开的话。 饶是陈谦君这个时候都不由得瞠目结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走出来的那个大殿,一群人正跟在他身后,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 “这是哪里?”陈谦君终于忍不住将这个从他醒来开始就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这是我大神教啊!” 陈谦君皱眉。 “教主,您忘记了吗?这里是凉州啊!” 凉州!他睡一觉就神行千里到了凉州? “我是谁?”虽然知道这样问会暴露自己,可是陈谦君还是忍不住问了。 看着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跟他斗得死去活来的人竟然对他露出毫无防备的笑容,他就觉得整件事情都发展得异常诡异。 “你是我们教主啊,你是……”陆九峰正准备继续回答,就被两声咳嗽声打断。 那个看起来非常温和的长须老头慢慢走过来,两眼凌厉地看着陈谦君,最后忽然伸手抓住了陈谦君的命脉。 这一动作,连陈谦君都觉得诧异。那老头子的速度简直太快了,纵然是他也没有看清楚那老头子的动作。 老头子抓着陈谦君的手腕沉默了片刻,才郑重严肃地开口道:“教主练功,有走火入魔的趋势。” 下面人一听,表情都非常精彩。由震惊到不可置信,再到现在嘤嘤嘤开始哭了起来。 “……”陈谦君忍不住扶额,这些看起来如此脆弱的人真的就是恶贯满盈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吗?这一切是不是太具欺骗性了? 老头子一挥手,众人都停止了哭泣,睁着一双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那老头子。老头子道:“但是教主情况并不严重,稍加调整就能恢复。” 这话一出,众人皆兴奋地笑了起来,那样子简直就像久旱逢甘霖的农民,金榜题名时的秀才,洞房花烛夜的光棍。陈谦君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一直要追杀的人,竟然会有这么精彩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表情。 老头子这才恭恭敬敬地无助陈谦君的手道:“教主一定是因为走火入魔导致经脉堵塞,依教主的功夫一定很快就会恢复的。但是现在我还是要告诉教主,您是唯我神教的教主。” 魔教教主,似乎一直非常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任何信息,连他长什么样子,什么年纪,性别都不知道。可是现在,这个老头子竟然说自己就是教主?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另外在一旁看着的女人这时才慢慢摇着扇子道:“你姓顾名思,字言之,虚岁二十六,未婚。”她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处男。” 陈谦君:“……” 魔教众:“……” 女人一挑眉高声道:“怎么,这种事情不能说吗?教主还是处男这件事情能怪我吗?我楼中多少女子等着帮教主开荤那简直是盼星星盼月亮,可是教主呢?是他自己不争气!”女人说得捶胸顿足,就好像在教训自家不成器的儿子一样。说完又补充一句:“小倌们也在等。” 陆九峰在一旁叹息道:“原来教主还是处男啊。” “哎呀,你们懂什么,这叫元阳。”一个看起来似乎有些妖艳的男人走过来,看着陈谦君说:“教主,这是镜子,您一定要记住自己英俊的面庞。”男人说完就给陈谦君递了一面小小的铜镜过来。 陈谦君看都不看镜子一眼,就转头道:“无论如何,今日我要去见一个人,什么事情都往后再说。” 妖艳男人一脸失落的样子喃喃道:“教主您已经有心上人了吗?” 陈谦君不欲多言,只是转身就走。 身后的魔教众乱成一团,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教主踏出唯我神教的大门?只有那老头子道:“快跟上,不然以后还有什么机会见到教主夫人?” 如果带着这么一群魔头去见张大人,只怕会惹来闲言碎语,陈谦君停下脚步,回头道:“我要见的是男人。” 魔教众表示理解,教主喜欢的人必定是下流倜傥英俊潇洒。旁边又有人反对道,说不定是弱柳迎风娇喘微微。于是两方人马开始了新一轮的斗殴决胜负。 “……”陈谦君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这些通缉犯们说得完全没有一点反驳的余地。但是他今天一定要见到张大人。 刚转头,眼角却瞟到了那妖艳男人手上的铜镜。他受惊一般立刻伸手将铜镜拿过来,认认真真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表情从惊讶到茫然又到不可置信! 教众们看着他瞬息万变的表情,纷纷表示,想不到教主也有被自己帅晕的一天。 可是只有陈谦君知道,他被这张脸吓到,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的脸!所以他们才会叫自己教主?所以他们才会对自己如此尊敬?原本还以为他们认错了人,可是原来错的人是自己! 如果他是魔教教主顾思,那陈谦君呢? 而此刻,装着教主芯子的陈谦君正拉着自己新收的小弟成应全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 这几乎可以说是顾言之第一次这样在大街上走动,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都会对他报以友好的微笑。他基本上每走过一个地方都会有人笑眯眯地跑到他面前说“陈捕头好”,“陈捕头来巡街?”,“陈捕头这是我们家的鸡新下的蛋”,“陈捕头,我家闺女快满十八岁了”等等,顾言之简直不胜其烦。不是说他没有收到过别人的讨好,可是这些都不是顾言之喜欢的东西。所以他一直黑着脸从城东走到了城西。 好容易看见城门口有一个穿着道士服饰的人在摆摊,他二话不说就上前问:“还要命不?” 那道士颤巍巍道:“我做的是正经行当,绝对没有欺骗嫌疑,捕头不要抓我!” 顾言之点头道:“说,你从本座这里看见了什么?” 道士看着顾言之,好一阵子才从怀里掏出几锭碎银子道:“捕头,您简直英明神武俊伟不凡。” 顾言之收下钱,脸上青筋尽显暴怒道:“你什么都看不出来竟然敢来欺骗本座!”他双手握拳,发出卡擦的声音,一副吃饭多了要运动的架势。丫的连他都敢骗,活得不耐烦了! ☆、第四章 成应全看着自家头儿这个架势,明显就是要揍人。早上他海揍赵大人的狠戾样子还历历在目,此刻立刻拦住他,讨好道:“头儿,咱是官差,不能随便打人。” 顾言之斜眼看了成应全一眼,直看得成应全两腿发抖,才道:“不能随便打人的还算什么官差!” 成应全抱着顾言之大腿道:“老大,您要是打人了,今后就不能当差了,您要怎么对张大人解释啊?” 顾言之怒吼:“张大人,又是张大人,那丫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成应全立刻脸色大变,捂住顾言之的嘴道:“张大人的坏话说不得啊。” 顾言之嫌恶地拉开成应全的手,道:“老子想骂谁骂谁,看谁敢拦我!”说着转头又要去揍那江湖骗子,可是那小道士早就已经溜得没了影子。顾言之心里憋得慌,只好揍成应全几下了事。 成应全一身的肌肉,也不怕顾言之没有内力的几下打,也就默默认了。就是奇怪,自家头儿怎么一觉醒来性情大变,如果不是亲自把他扶回房,又亲眼看见他从床上起来,成应全几乎以为老大或许有一个脾气暴躁的孪生兄弟了。 发现找这些江湖术士基本就是无用功,顾言之首先想的就是先找到自己的身体。说不定看见了身体,他的灵魂自己就回去了。这么一打定主意,顾言之立刻道:“给本座雇辆马车,本座要远行!” “老大您要去什么地方?” “凉州!” 成应全觉得老大愈发怪异了,好端端的竟然要去凉州那种地方,那里偏远不说,还是一众魔头的聚集地。 事实上,六扇门虽然一直在插手江湖中的纷争,可是只要不影响到朝廷,黑白两道的一些事情他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任何事情都要讲究平衡,任何一方势力都不能独大了。 为了不让老大继续暴躁下去,成应全只好道:“可是凉州地远,盘缠也要的多,老大不如去找张大人吧。” “他有钱?”顾言之斜眼看了成应全一眼。 事实上,他去什么地方并不需要钱,他从来都奉行一个字:拿!当然,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说法,被拿的人都会颤抖地表示,那分明就是抢!不过身上有一点钱,他也不会介意。 成应全一听有戏,立刻点头道:“张大人可是正一品大员,自然有钱。” 看在钱的份上,就去看看那个脏艺品吧。 张家府邸就在当街,府外一座气势恢宏的石牌坊,上书“帝赉良弼”四个大字。 顾言之撇嘴,这四个字分开来他都认识,合在一起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些万恶的读书人,成日里就知道装学问。 顾言之跟着成应全走到侧门口,成应全便道:“头儿,我在外面等你。” “你不进去?” “我哪儿能进去啊?” 顾言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里面有小厮见了他立刻恭恭敬敬叫一声:“陈捕头,大人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他说:“不准叫陈捕头。” 小厮问:“那叫什么?” 顾言之想了想,不能盯着别人的脸让人叫教主,于是便不再回答。 张府里面的一草一木都非常讲究,亭台楼阁相得益彰,看得出是花了大价钱建造的。不过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加喜欢唯我神教的建筑,随心所欲,没有那么多讲究和规矩。 走进大堂,就看见一个非常瘦的老头坐在里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看见他露出温和的笑容道:“来啦,坐吧。” 顾言之看见这个老头就想起教中的太阳长老,一样的花白胡子,看起来非常无害,可是脑子里想着什么一般人都猜不出来。 张大人也不急着说正事,而是道:“听说你今天早上把新上任的赵大人揍了一顿?” 顾言之冷笑:“看他不顺眼。” 张大人点头:“我也看他不顺眼,不过下次揍他的时候,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完缓了一缓,继续道:“此番你这样动作,他后面的人难免有所行动,你要格外小心才是。” 顾言之皱眉,他来这里是来要钱的,不是来听这个老头子罗里吧嗦的。于是他开口道:“现在我们来说正事。” 说话间,几个丫鬟端了茶水和点心上来。 张大人道:“是要说正事。你哥哥的事情我最近有了一些眉目。” 顾言之一点都不关心这个陈什么的家长里短的事情,刚想打断,就听见张大人说:“据说他十三年前被派到魔教当卧底。” “魔教……”顾言之刚想问魔教是什么教,就突然想起,似乎江湖中人都把他唯我神教称为魔教。这么一想,顾言之不由得正起身子来听。十三年前他们就已经把人安插到教中了?想起自己练功时似乎有人故意打乱,便怀疑是不是因为出了叛徒。 张大人见顾言之的表情,就知道他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继续道:“我知道你到六扇门就是为了寻找你哥的下落,否则以你的才能,怎么会做捕快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十三年过去,你哥哥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他一定活着!”顾言之笃定道,否则到底是谁搅他练功? “魔教大本营在凉州,你现在如果突然离开去凉州,必定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此事我们还要从长计议。” 顾言之用力一拍桌子道:“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 若是平时,他这样的力道,桌子早就已经粉碎,可是现在这具身体,几乎没有内力,他只能抓起有些发麻的手掌道:“那去凉州的钱?” 张大人显然没有想到他竟然跳跃得那么快,刚还说了不要轻易去凉州,怎么现在就已经谈到盘缠的问题了。不过想到这孩子找了十三年的人,便叹了一口气,那毕竟是他的亲人,沉不住气也是自然的事。 “盘缠自会有人为你准备。”张大人说着又道:“你留下来吃晚饭吧。” 顾言之利索地站起身道:“不了,我回去等钱。”说完也不作揖,便走了出去。 张大人叹一口气轻声道:“这孩子也有沉不住气的一天。” 成应全原以为自家老大会进去很长时间,可是今天却很快就出来了,而且老大今天本来脸色就不好,进去之后脸色简直就跟冰冻三尺一样,远远地就望而生寒。 顾言之一把将成应全的脖子勾在手里道:“哪里有好酒?” “醉仙楼。”成应全说着立刻道:“可是老大,我们昨天才去过。”要知道,平时的陈谦君是很少喝酒的,昨天那纯属意外。 顾言之看着自己的身体想了想,这是敌人的身体,怎么能对他如此之好,还让他喝酒?绝对不能! 哼,竟然敢去做我教卧底,简直活的不耐烦了。“我平时最不喜欢去什么地方?” “百花楼。” “走,去百花楼!”顾言之满身暴虐气息地往前走。 “可是老大,百花楼是……”成应全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家老大已经走出去老远。可是老大,百花楼是妓院啊! 而此刻,从未踏足过窑子的陈谦君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即将去一个他最讨厌去的地方。 陈谦君在做什么?他好不容易甩掉一群围着他的魔教教众,转了好久才终于转到一个看似大门的地方。这里的所有建筑几乎都不按常理出牌,完全找不到一点规律,陈谦君难得的在这里迷了路。 那扇大门上有一个石头做的横扁,因为风吹日晒的原因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了。 他走进去,却发现这里似乎是另外一座庭院。里面竟然还能听见一些嘤嘤的哭泣声。 “我道这个时候还会有谁进来,原来是不中用的顾大教主。” 循着冷嘲热讽的声音看过去,陈谦君就看见一个男人,看起来器宇轩昂,下盘稳健,应该武功不凡。他隐约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男人。他随意想了一下便想起来了,崆峒派掌门大弟子风飞扬。他竟然会在魔教里? 就算此刻心里再多以为,他只是冷冷看着对方,生怕这个时候说错什么,被人发现他已经换了一个芯子。 见对方竟然对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言语里更加不削起来:“怎么?不过一天就要来认输?果然一点用都没有。” 陈谦君被对方说得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不是魔教教主,不知道教主是什么性格。可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这个人是个突破口。他不是魔教中人,看样子对魔教教主颇有微词,看样子自己要离开这里,面前这个人是最佳人选。 陈谦君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男人,便问:“风飞扬,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风飞扬听见这句话从那个漂亮的男人口中吐出,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并不是不置信对方会放自己离开,而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明明之前那个人从来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陈谦君看着对方变化的表情,立刻问:“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让你走。” 风飞扬却是嘲讽一笑,道:“我说过,我不会把崆峒派的内功心法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从一开始,陈谦君就非常奇怪。为什么这个魔教教主用尽各种方法收集各种武功秘籍,甚至不惜得罪各大门派也要将那些门下弟子抓起来。他只是稍微沉吟了一下,就顺着风飞扬的话道:“你们的内功心法我自有办法拿到手,我现在只问你要不要离开。” 这句话已经引起了风飞扬的警惕,可是他完全搞不懂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事出反常必有鬼。 见这些话已经让对方警觉,陈谦君只好另外找一个办法。他看了看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看样子今天没有办法如约去见张大人了。但是他必须离开这里,也必须找回自己的身体。 魔教这种地方,他一刻不想多呆! ☆、第五章 因为成应全说不能穿着公服到这种地方,便带着顾言之先回去换衣服了。反正顾言之也非常不喜欢自己身上穿着的这套衣服,便也随他。 顾言之跟着成应全一起走到百花楼的时候,就看见百花楼外面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各种朝外面抛媚眼,丢手绢。 妓院这种地方,顾言之没有进过,可是并不代表他没有听说过。毕竟是在魔教这种地方长大的,而且还有一个魔教少阴长老隐娘是个开妓院的。 隐娘麾下的妓院到底有多少,顾言之也不知道,只知道她的妓院每年的收入都够他魔教一年随意挥霍了,而且每天都会有新鲜出炉的趣闻。顾言之单单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本来顾言之并不喜欢到这种满是脂粉味的地方,不过既然这具身体的主人不喜欢这个地方,他做什么也要进去一趟。 他不能白吃那个谁哥哥的亏,所以给他抹点黑历史,简直就是先收一点小小的利息。等他找回了自己的身体,一定好好折磨这个叫陈谦君的,让他哭爹喊娘,死去活来! 百花楼的姑娘们一看进来两个如此器宇轩昂的公子,立刻心花怒放,尤其是那个穿着米色衣服的男子,剑眉星目简直就是她们心目中的良人。一群人很快围了上来,各种大献殷勤。 原本顾言之不喜欢这种浓郁的脂粉味,可是想到自己是来给人找不痛快的也就释然了。他随意从这群姑娘中挑了两个身形肥硕如猪,皮肤粗糙无比,身上即使打了再多香粉也抹不去其浓重体味的老女人,便左拥右抱地朝后院走去。 想到以后这具身体的正主回来之后知道自己竟然曾去了自己最讨厌的地方还嫖了这么两个人时候那种表情,顾言之就心情舒畅地哈哈哈大笑三声。 来这里的客人,多的是各种奇怪的癖好,所以这群姑娘们即使见到这样的场景也只是暗自可惜,原来那样的一个人也喜欢如此重口味。却也只能满眼羡慕嫉妒恨地目送人走远。 成应全看着自家老大的身影,眼神微微暗了暗,却又很快掩饰了过去,随意找个姑娘跟着老大去了。 顾言之当然没有想过等一下会怎么样,反正他现在心情舒爽了。 这家百花楼修葺得还算有品位,颇有他魔教随心所欲的风格。顾言之满意地点点头,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那两个人到现在才回过神来,这公子真的挑中了自己,不由得又惊又喜,立刻让人端上酒水,要给客官喂酒。 顾言之几杯下肚,皱了皱眉道:“伺候不好本大爷,有你们好果子吃。” 两人四周看了看,这是百花楼后院,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可是很多的。便小心问了问:“在这里?” 顾言之嫌酒杯太小不过瘾,便拿了酒壶往嘴里灌,虽然并没有回答,可是他的表情不言而喻。 两个姑娘这下整张脸都扭曲了,还以为遇见个好相与的,没想到人不可貌相,这人相貌堂堂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 说着两个姑娘也不再犹豫,便向顾言之的方向靠了过来。反正她们也是出来卖的,没指望别人给她们立贞洁牌坊,只要客官给钱,她们基本上也都会按照客官的要求办事。 顾言之却轻微后退了一下,问:“你们干什么?” “我们自然要伺候公子。” “你们身上味道太浓,距离我三尺之外说话。” “这……”她们不知道,三尺之外怎么服侍公子? 顾言之斜眼看了一下两个人,吐出一个结论:“笨!” 果然还是隐娘的人比较靠谱,每次都有新小道八卦。都说妓院是最好买消息,听八卦的地方,怎么这两个人一点都不懂得看人眼色办事? 顾言之不再跟那两个人多说话,而是一个人四周看着喝酒。 “顾大志,我告诉你,今天你不卖也得卖!” 顾言之闻言不由得转过头,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见人叫这个名字了。 那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小男孩,被人追在后面用鞭子抽,他咬着嘴唇满脸倔强。被身后的男人追到的时候,还狠狠地瞪着那个男人。 顾言之很快就被那个小男孩引起了兴趣。那种野兽一样完全不服输的眼神,他很喜欢。而且…… 虽然向来不削做助人为乐这种事情,不过今天顾言之破天荒地站了出去,对着那个一边骂一边抽鞭子的男人道:“三声之内,你必须消失在我眼前。” 男人笑了笑,面前这人虽然是客人,可是管不了他们收拾自己不听话的人,便道:“我是在教训他。” “一。” “客官……” “二。” “别……” “三。” 三声数完,顾言之对着男人就是一顿海扁。虽然这破身体没有什么内力,可是有蛮力。他几拳下去,对方立刻溜了个没影子。 顾言之斜眼看着那个叫顾大志的少年。少年毫不畏惧地回视他。 顾言之正要走,就听那少年道:“别以为我会报答你。” 他冷笑一声,他可从来不期待任何人的报答。 少年接着问:“你为什么要救我?”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运气好到有人无偿帮他,所有人都是贪婪的。 顾言之又看了看那个少年锐利的眼神,难得好心回答:“因为你叫顾大志,以及我喜欢你的眼神。” 顾大志明显愣了一下,这个人竟然真的愿意帮助自己?如果是这样,或许,他可以…… “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顾言之挑了眉,道:“想要离开就靠自己,我从来不帮无能之人。” 顾言之说完转身就走。 顾大志看着那个背影,问:“你叫什么?” 顾言之头也不回,便直接道:“顾思,字言之。” 少年愣了一下,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 那个叫顾大志的少年,似乎有点意思。顾言之走出百花楼,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也有人这么叫过自己。但是他七岁以后,父亲给他改了名,叫顾思。那个改名的原因,他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好笑,因为父亲爱上了一个人,觉得日日思念,所以给他改名叫顾思。他一直不喜欢那个名字,像他这么霸气外露的人就顾大志这样的名字才配得上他,顾思简直听起来就无比娘。后来他成年了,便有了表字言之,从此再不准别人叫自己顾思。 顾言之回去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成应全哭丧的脸。 还没等顾言之发话,成应全就哭了起来:“老大,您昨天怎么就丢下我走了啊?”重点是,走了还没付钱,您的钱都是我付的,您真的忍心这样对待薪金微薄的我吗? “忘了。”顾言之回答简单,却让成应全心都碎了。老大您知不知道那都是钱啊!您早说让我给钱,我就不带你去百花楼了。 他们老大最近的脾气怎么变得那么古怪?他开始无比想念之前那个冷冰冰的老大了。 而冷冰冰的老大陈谦君正在屋顶狂奔。魔教占地面积大,陈谦君运功跳上房顶却还是没有找到出口。刚想离开,却听见几个人在闲聊。 “我刚听说了一件事,你肯定想不到。” “什么事那么神秘?” “听说我们教主去了百花楼。” “这怎么可能,教主想要女人,少阴长老自然会送上,还要教主亲自去?” “嘿,你要不要听的?” 陈谦君觉得无聊刚准备走,却有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那个去百花楼的人是陈谦君。” “陈谦君是谁?” “笨蛋,天下第一名捕你都不知道,白在教中混那么多年!” “没错,根据情报,去百花楼的人是陈谦君,他还招了几个奇丑无比的,真不知道原来他品味那么差。” “说重点。” “重点就是他救下了一个当日就要被卖的小倌,然后竟然告诉别人说自己叫顾思,字言之。” “靠,那个贱人竟然用我们教主的名字做这么龌蹉的事情,简直不能忍!” “没错,教主怎么可能去救人!” 陈谦君将几个人的废话听完,才终于整理出了一些线索。虽然整件事情怎么想都有些匪夷所思,可是这几乎是他唯一可以的出来的答案。 自己的灵魂在魔教教主的身体里,可是魔教教主却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两个相距十万八千里且从未有过交集的人,竟然互换了灵魂! 看样子,想要拿回自己的身体,必须要先找到真正的顾言之。 既然真正的教主不在,那就说明他可以支配这副身体。料想魔教的人也不敢阻拦自己教主。 这么想着,陈谦君直接找了太阳长老。 太阳长老就是那个看起来一脸无害非常温和的老头子。老头子听说教主要出门,还是要去京城就立刻反对。 “教主,且不说您刚练功走火入魔,就算您完全没有走火入魔也没时间出那么远的门啊。去京城来回都要两个月的路程。” 说完,太阳长老从手中拿出一张纸说:“教主,这是您今年的全年计划。” 全年计划? 陈谦君接过来,心想难道魔教要有什么新动作了?此事非同小可。 可是看完之后,陈谦君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个魔教教主果然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那个被太阳长老当成天大事情一样的全年计划,竟然是这些。 并且在最末尾还特别标注了:做不到,就剁手! 陈谦君觉得,他好像窥探到了什么魔教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六章 陈谦君看着面前一众在他面前献殷勤的魔教众,顿时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简直就跟小孩子抓阄时候一样,几乎把所有能看见的东西都拿上了。结果这群人竟然还说,这些都是宝贝,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 所以魔教其实是以抢小孩子的玩具为乐吗?那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把魔教视为头号大敌不是显得自己太没有水准了? 陈谦君冷冷地扫视了一下四周,满当当的全是这些魔头们期待的目光。他冷哼一声道:“我看你们最近是越来越闲了。” 众人立刻低头,其实他们每天都很忙的好不好,可是前段时间教主自己说没有抓过阄,想试试抓阄是个什么感觉的。他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东西来献给教主的。难道教主改变主意了?最近教主的心情变得愈发喜怒无常了。嘤,走火入魔的教主好可怕! 陈谦君继续道:“既然如此,从今以后你们每人日行一善,之后向我汇报。” 魔教众人惊讶的抬起头,这个惩罚未免也太重了一点吧!果然教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吗? 太阴长老徐慕卿扭了下身体走出来道:“啊呀教主,您这是让老虎吃素啊。” 少阴长老隐娘冷笑一声道:“你这娘娘腔,教主就是要让龙吃草它也得照吃不误!” 教众们想了想,少阴长老说的在理,只好哭丧着脸战战兢兢地去听从教主吩咐,日行一善。 陈谦君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些歪门邪道,也从来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有如此丰富的表情,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陈谦君立刻摇了摇头,决定既然现在暂时无法离开,就先调查一点魔教教众犯案的证据,说不定以后用得着。 可是刚转头,就看见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站在自己前面,正是他从这里醒来第一个见到的女子,一双眼睛却仿佛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盯着陈谦君。他不由得咯噔一下,难道他被人发现不是真教主了 那女子果然严肃地走到陈谦君面前,微微抬眼问:“你是真的走火入魔” 陈谦君只是注视着她,并不回答。这女子不简单,竟然敢如此直视他的眼睛一点都不退缩 两个人严肃对视,似乎要将对方看穿一般,周围似乎都冰冻了起来。 好一阵字,那女子突然就嘤嘤地反复唱了起来:“郎,心似铁,心似铁,似铁啊铁。” 陈谦君:“……” 女子唱完了,抹了抹眼泪,道:“你终究会知道我是谁,也终会如从前一般待我。” 陈谦君拉着身旁小厮问:“她是谁?” 小厮惊讶道:“教主您难道真的连她都忘记了?”说完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陈谦君:“……”你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魔教的人都这样吗?谁能告诉他他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怪地方? 此时顾言之同样想离开六扇门这个怪地方。成应全已经跟他絮絮叨叨一个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午了。他每次忍不住要揍人,却被成应全非常小心地躲了过去。他微微眯起眼睛,看样子这个叫成应全的功夫不弱。可是他竟然甘心叫一个功夫不如自己的人老大? 没有想太多,成应全就拉着顾言之走了出去。反复提醒:“老大,这次的人比赵大人还要高一级,您千万不能再揍人了!” “姓张的说要给本座盘缠去凉州,什么时候有消息?”顾言之根本就懒得管什么大人小人,他现在就想立刻回他教中。 成应全一听,立刻紧张道:“老大,要是被人听见你这么说张大人就惨了,还有等下见罗大人的时候千万不要自称本座啊。” 由于最近老大越来越不按常理出牌了,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刚才成应全已经把所有规矩都说了一遍,可是看自家老大那个漠不关心的表情,他心里就发悚。这一次的官员可不是随便就能得罪的呀。 “他就是你说的大人物?”顾言之随便一指,便问成应全。 成应全立刻收了顾言之的手道:“他就是罗大人。” 成应全立刻到罗大人面前行礼。那罗大人一身红色常服,胸前补子上的老虎栩栩如生,看起来自有一派威严。只可惜顾言之向来只有别人对他行礼的份,这下自然也不会给他行礼。 罗大人身旁一个穿着绿色公服的人立刻过来,伸脚就踢了顾言之的小腿。 顾言之膝盖微弯,另一条腿立刻飞起,准确地踢到了那人脸上。嘿,多少年没人敢这么惹他了,就算他现在没有内力,也不代表可以任人欺负。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还会反抗,立刻拔刀。顾言之自然不甘示弱,立刻也拔开随身佩戴的苗刀。 这是顾言之第一次拔刀,接着他看着那把刀就郁闷了。断了一截不说,刀刃上还尽是缺口。靠,六扇门原来是这么穷的吗,连把刀都配不起? “都住手。”罗大人显然当官当习惯了,说的话自有一派威严,比那赵大人上了不少台阶。 顾言之抱着手臂看过去,却见罗大人道:“本官自然不会冒昧前来,不过听说六扇门陈谦君在江湖上颇有些名声。此次常德知州失窃案,遣你去调查。” “哼,不干。”顾言之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惹得那绿衣人又要拔刀。 罗大人阻止了身旁的人,继续道:“常德知州周尹是周家庄二公子,所以算起来也算江湖人士,当时被发现一个人穿着魔教服饰,所以此事跟魔教逃不了关系。” 原本顾言之不想管,可是后来听说竟然有他教众参与,觉得还是应该去看一看。那群废物,去偷个东西竟然还被人抓包,简直就丢他的脸! 虽然顾言之非常恨铁不成钢,可是他向来护短,所以就算他教众真的犯了什么错,也绝对是没错,只要之后关小黑屋惩罚就好。 顾言之道:“你把资料都给我,这件事情我去查。不过盘缠你们出。” 绿衣人气不过,两眼瞪得老圆又要拔剑,却见身旁罗大人伸手过来道:“这是自然。” 顾言之带着成应全大摇大摆走之后,那绿衣人对罗大人道:“这陈谦君真是不识好歹,以为有张叔大罩着就可以如此嚣张,大人你为何拦着我?” “罗威,小不忍则乱大谋。张叔大权力太大,只要他在一天,我们都不能轻易动了陈谦君。他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不把你放在眼里。” “哼,他嚣张不了几日了,等他再回京城,必然会变天。” “罗威,有的话不能乱说。”罗大人慢悠悠地带着罗威离开了六扇门。 成应全追上顾言之道:“老大,常德知州家失窃,不该我们管,就算他面前跟江湖中人扯上关系,那也是知州家失窃,这明显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顾言之斜眼看了成应全一眼说:“你不算太笨。”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当然懂,不过朝廷什么的事情,跟他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他才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些无用的事情上。到是那个被人看见的教众,日后他要是找到是谁,一定罚他去山上采蘑菇! 蠢成这样还学人家去偷东西!他不知道抢吗! 其实那名教众真的是被误会了。他并没有去偷东西,而是去遵循教主的新指令,去日行一善去了。 救人就是行善,所以不管他救的是什么人都是行善。当他颤巍巍拿出手上的铁牌交给陈谦君的时候,激动道:“教主,属下数日前去了常德,救了一人,他为了感谢我,送了我一块铁牌。” 他确实是去救人了,不过正好去救了当时偷窃之后被人发现追捕的江洋大盗江汪洋。并且为了表明自己确实做了好事,便强行让给江汪洋送了自己一件东西作为证据。 经过这么几天,陈谦之从魔教众大大小小的日行一善事件中了解到,想要改造他们,简直比登天还难。 据说这些天凉州城以及周围魔教众活动多的地方都日日闭门不出,生怕又与见谁要来“帮忙”。 拜托你好好当你的坏人吧,别再来捣乱了!这是凉州百姓们的心声。 扶老人家回家――其实那老人家好不容易从家里走出来准备去买菜;帮人带小孩――结果那小孩撕心裂肺地哭了一天;帮人种田――把人地里的庄稼都连根挖断了;给乞丐钱――结果造成乞丐们争抢,踩死一个人…… 这些事情简直数不胜数,陈谦君听得脑袋都大了。所以他一点也不觉得这一次所谓的救人会给自己什么惊喜。 可是他接过铁牌一看,却惊讶了。这块铁牌他见过!这是六扇门派出隐秘任务的人戴的证明身份的腰牌,他曾经在他哥哥身上见过这块腰牌。 “那个人现在还在不在常德?”陈谦君立刻抓住面前的人问。 教众吃痛地皱眉,却只能依旧颤巍巍道:“他说这几日大概还会在常德逗留。” “你去叫太阳长老过来,就说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去常德,任何人都不得阻止!”陈谦君全身都泛起了寒气。把那名教众吓得立刻连滚带爬去叫人了。 十三年了,他终于有一点线索了! ☆、第七章 顾言之一个人坐在床上叹气。他带着一群人赶了那么多天的路到常德,却没有想到遇见了那个假冒的自己。 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或许一不小心跟这个叫陈谦君的人互换了身体,可是真的看见那个人顶着自己的脸出现的时候,顾言之内心非常生气,最生气的是,他竟然还没有看出一点违和感! 努力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顾言之便直接躺床上了。 成应全推门进来就看见自家老大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不由得愣了一下,最后还是走到他身边坐下,道:“老大,你对魔教教主很熟悉?” 顾言之道:“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没错,自己还能不了解自己? 成应全的眼睛微微暗了下,却也不再多说,只是叮嘱顾言之不要喝太多,明天还要去见常德知府之类的话。 顾言之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他想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四大长老为什么要追着自己跑。 同样睡不着的人当然还有陈谦君。他之前以为只要找到自己就可以把身体换回来,可是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好不容易说服四大长老让他们带自己离开神教,所以立刻甩开四大长老马不停蹄地就往常德奔过来。 那个在自己身体里的人,真的就是魔教教主?陈谦君想了想,真的是跟他想象中的魔教教主天差地别。这样的人才会写出那样奇怪的年度计划吧? 这么想着,陈谦君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拿出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八月要带教众上山摘蘑菇;九月要把顾望之吊起来打一顿;十月要让教中的厨师做一桌一百零八道菜的美食;十一月要调开少阳长老去偷他酿的桂花酿…… 陈谦君每当想起那份年度计划,就觉得自己跟那个教主生活不在一个世界上,可是今天见到那个人却觉得,他们果然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上的人。 “教主,你怎么在房顶上坐着,不去休息吗?” 陈谦君转头看了一下,是少阳长老温奇。 “睡不着。”陈谦君抬头看了看星空。 今天晚上的星星特别明亮,零落地散布在幽蓝的夜空里,像是一颗颗闪亮的宝石。 “教主可是有什么心事?”温奇问。 虽然按照辈分,人人都要叫他一声少阳长老,可是他却是四大长老中最年轻的一个,只是而立之年的样子。 陈谦君并不是习惯想别人表达自己想法的人,所以此刻也只是沉默着,看着星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奇不再问,只是拿了一壶酒坐在一旁,一边看月亮,一边喝着。 顾言之一大早就被成应全叫了起来。他脸黑地一拳打到成应全脸上,继续倒头大睡。 成应全捂着一边脸,只好在一旁表示,一定要尽快去知州府办案。 顾言之生平最讨厌的事情,其中一件就是大清早就被人叫起来。以前有个顾望之最喜欢做这种缺德的事情,没少被他吊起来打,可是顾望之那丫头,却从来皮粗欠揍,屡教不改。 如今好不容易换了个地方,以为可以睡个囫囵觉,却又被这个不知好歹的成应全吵了起来。顾言之起床气向来大得很,所以以前神教之内三天两头都要修房子。 成应全看了看天色,觉得一定要拼死把老大从床上拉起来,于是又上去摇晃着顾言之。 顾言之这一次一点不留情,直接又对着成应全的脸一拳,才满身戾气地坐起来。 成应全被打得跟白罴一样,睁着一双眼睛苦哈哈看着自家老大。 顾言之当然不会对一个打扰自己睡眠的人有同情心。事实上,顾言之对任何人都没有同情心。 常德知州周长远是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双眼睛神采飞扬。他一见顾言之几人的衣服立刻便知道他们是来调查失窃事件的。便将整件事情都告诉了一群人。 失窃的是周家庄家传之宝血玉凤凰,常年放在卧室有凝气固神延年益寿的功效,更甚者还能让男人大展雄风。几日前被一人偷了去。原本他们派人追捕,就要抓到了,却突然跳出来一个人将那盗贼救了去。从追捕的几名捕快口中得知,帮凶穿着十分像魔教教众的衣服。 成应全按例问了几个基本问题,就让人带去看那血玉凤凰的失踪地。 顾言之一直没说话,可是血玉凤凰这种东西,他神教的人用来干什么? 周长远将几人带去案发现场,周围几乎没有任何破坏,那东西似乎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一样。 成应全带着几个人四处看了看,却见自家老大明显兴趣缺缺地站在一旁,似乎一点都不关心这个案子,便只好走过去问:“老大,您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顾言之思考了一下,问周长远:“难道你如此年轻就已经不举了?” 周长远闻言脸都快绿了,瞪着顾思哲,半响才说:“都说你是儒捕,为人儒雅才华横溢,原来竟是如此俗人。” 顾言之笑了,说:“世人都生活在俗世中,谁不是俗人?装清雅就能真清雅?那东西既然对你无用,还要来干什么?不如送给那贼。” “你……”周长远脸都紫了,道:“那是我家传之宝。” “那有何难,你只要再弄一件稀罕物当做家传之宝传给后人便可,何必一定是你祖宗传下来的,反正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别人祖宗。啊,除非你真的不举。”顾言之这几句话倒是说得认真,周长远却已经白了一张脸。 “啊,那个盗贼,等我找到了一定教训他一顿,这种东西竟然也来偷。”说完顾言之还摇了摇头,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不再看周长远脸上精彩纷呈的颜色,顾言之自己走了出去。 刚从府衙出去,顾言之就迎面撞上一个人,一拳刚会出去就生生顿住了。站在面前的不是别人,就是他的身体! 陈谦君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顾言之,只是愣愣看了对方一眼,便准备走进府衙。 “站住,”顾言之立刻叫住了陈谦君,道:“怎么,你看上我的身体了不想还了是不是?” 陈谦君皱眉,他对这副皮囊一点兴趣都没有。 顾言之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对他的身体一点兴趣都没有,继续道:“既然如此,就跟我走吧。” 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陈谦君便跟着顾言之一起走进了一家酒楼。 顾言之几下就点了十五六道菜。 陈谦君看着顾言之说:“你倒是有钱。” “是朝廷有钱。”顾言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朝廷的钱你也敢这样用?”陈谦君显然很不高兴,朝廷的钱都是百姓辛辛苦苦上交的税,怎么能如此挥霍。 顾言之却说:“朝廷的钱我才这样用,反正不是我的钱。” 陈谦君握紧拳头,最后直接问:“你对这件事有何想法?” “想法?说不定我杀了你,我就能回去了。”顾言之认真说。 “杀了我?还是杀你自己的身体?”陈谦君反问。 “……”顾言之愣了一下,没错,如果自己把自己的身体杀死了,那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那就杀了你的身体。” 陈谦君冷笑一声问:“你杀了我的身体,如果你最后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难道要我一辈子呆在你身体里?” 顾言之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道道,只好问陈谦君有没有什么办法。 结果陈谦君比他还干脆,直接回答一句“不知道”。 顾言之气结,可是现在打又打不得,那毕竟是自己的身体,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这副身体完全打不过自己那强劲的内力。 “既然我们现在都暂时没有办法拿回自己的身体,为了不让人发现我们已经换了芯子,只能做一个交易。”陈谦君开口建议。 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问了对方,到底是什么交易。他顾言之可绝对不会做吃亏的事情。 “在我们找到回去自己身体之前,先努力扮演好对方,不能留任何破绽,这样我们回到自己的身体之后才不会多生枝节。” 顾言之想了想,觉得这一条对自己没害,便点头同意。 陈谦君拿出顾言之的年度计划,说:“既然如此,你的计划我可以帮你做完,但是吊打顾望之……” 顾言之一听,立刻拍桌子道:“你敢打顾望之试试!”顾望之是顾言之的妹妹,顾言之向来都是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能动他妹妹一根毫毛,就算那个人披着自己的皮都不行! 陈谦君挑眉,他原本就想说,他并不喜欢随便打人。 “很好,那么现在你也要帮我调查这件盗窃案,并且尽快捉拿犯人归案。”他现在这样子,根本就没有办法随便插手这件案子,有这个人帮自己才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顾言之却又拍了一下桌子道:“你竟然让我去调查朝廷的事情?” 陈谦君道:“你也可以把调查到的线索告诉我,之后的事情我会处理。”说着,还没等对方反驳就继续道:“否则我会把顾望之吊起来打。” 顾言之闻言,握紧拳头,最后只好愤愤道:“算你狠!” ☆、第八章 顾言之离开的时候,非常愤怒。并不是因为被威胁了,而是陈谦君说那个偷血玉凤凰的人现在还在常德,所以要尽快地找到人。尼玛那么蠢偷了东西还不知道跑的,他根本就不想承认那是他教中弟子! 他一个人回到客栈,看见成应全几人已经大堂里坐着了,便去问现在的情况。 成应全将查到的都告诉了顾言之。其实可以说是毫无收获。顾言之点点头,就一个人出去了。 “老大,你不吃饭吗?” 还吃,他都气饱了。 此刻已经夕阳西下。天边渐渐烧了起来,一片艳丽的红色倒影在护城河中,天水一色好不美丽。 站在护城河边的人一身白衣,被夕阳映得温暖却孤独。顾言之盯着那张脸看了好长一段时间,果然还是自己的脸看着比较舒服。 “有什么线索。”虽然知道对方看的是他自己的脸,可是陈谦君并不习惯被人这样盯着看。 顾言之将大概情况交代了一遍,却隐去了他们已经发现唯我神教教众参与的事情。他当然不知道那名教众已经将事情原委告诉了陈谦君。 陈谦君低头思考了一下,便道:“既然犯人还在常德城,那么他有可能在等什么。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放出消息,说他偷到的血玉凤凰是一个做工非常精细的赝品。” “他既然敢去偷东西,肯定知道如何辨别真假。”顾言之觉得,这么明显的陷阱,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好吧。 “不,这个时候必须要出现一个人,一个可以证明真假的人。” 顾言之不是傻子,立刻就想到了,说:“那个人还要是个有名的鉴宝人,而且不会武功最好。” “没错,为了验证真假,他必定会去找那个人,到时候我们只需要瓮中捉鳖就好。” 两个人很快就商议好了具体步骤。此刻,天边的太阳将最后一丝光线也隐没了下去,江上出现了点点灯火。 陈谦君遥望着天边,吟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顾言之一听就青筋暴现,扑上去掐住陈谦君的脖子恶狠狠道:“混蛋,不准顶着老子的脸背这些酸腐的诗句!” 陈谦君淡淡看着顾言之道:“你掐的是你自己的身体。” 一句话让顾言之顿时没了脾气。靠,这个混蛋绝对是克星。等身体换回去了,一定要揍死丫的! 良久,陈谦君才又说出一句话:“你不要顶着我的脸那么暴力,我是捕头。” 顾言之想了想,就不那么郁闷了。 他回去后将跟陈谦君商量好的事情告诉了成应全几个人,立刻获得了几人崇拜的目光,并且表示果然不愧是老大,这种方法也只有老大能想出来。 周长远很快就采纳了顾言之的计划,立刻派人放出风声,说被偷的血玉凤凰不过是高仿品,真正的血玉凤凰如今还安然地躺在知州府中。但是那个贼人竟然敢入知州府行窃,必定不可饶恕。于是很快就有人将画像挂在城中公告栏。 其实那天晚上谁都没有看见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模样,但是据说那个魔教同伙脖子有一块红色的胎记,所以整幅画像,只有那块胎记属实。 同一天,城内一家同源当铺开张了。据说这家当铺在各地都有分号,在业界地位数一数二。并且据说掌柜的是个非常精明的人物,但凡有价无价的,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当铺开张的时候,还特意包了红包给府衙内大大小小的人物,但凡有人进去典当的,都可以收到当铺的一块手绢作为礼物。瞬时间,同源当铺门庭若市。 顾思哲当天就带着人装模作样地从门口经过,并且时候还跟陈谦君炫耀,说神教的人就是办事速度高,这么短时间内就可以搞定那么多事情。 这天晚上没有星星,就连月亮也被云层挡住了。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知州府。那黑衣人轻功了得,竟然直奔藏宝阁去了。 这些早就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好在周围早就已经布下天罗地网,那人刚踏入包围圈,就同时被几十只箭对着。知道自己终极了,黑衣人立刻施展轻功找了个口子突破了出去。 六扇门的人自然不是吃素的,他轻功厉害,这些人轻功也不差。立刻追在后面。 顾言之这个时候无比郁闷陈谦君这个没有内力的身体,还六扇门总捕头呢,这么点内力都没有,他也好意思。 一路跟着,正好看见成应全将黑衣人拿下。 “成应全。”顾言之立刻喊,一声。 “老大,我已经把人抓到了。”成应全抓着那人的手臂,用绳子将人绑好。 顾言之说:“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在街角看见有一个可疑人,很可能是这贼子同党。你知道我没有内力,所以不敢硬拼,你快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成应全闻言立刻朝着街角跑去。顾言之拔出那把断了一截的苗刀就将绳子割断。 “你……” “你傻啊,还不跑?”顾言之又一次觉得,自己怎么会有这么笨的教众。他明明只跟官府说了半截计划,料想这人肯定不会掉进这么明显的陷阱里,谁知道这人已经蠢到家了。 成应全追到街角却没看见人影,便准备回去找自家老大,却发现自家老大一个人走了过来。 他有些惊讶地问:“老大,那贼人呢?” 顾言之若无其事地回答:“跑啦。” 周长远听说那贼人跑了的时候,立刻大发雷霆。他虽然看起来随和,可是并不代表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何况此事关系血玉凤凰,怎么能如此草率?这一次被他跑了,下次再想抓人就难了。 成应全立刻说是自己办事不力,吴德、赵全两个人也立刻说这件事不能怪他们。 虽然说周长远的品级比这群人高多了,却也对这些人无可奈何。最后只好气红了双眼道:“限你们十日之内立刻拿到盗玉贼,否则我一定会禀告罗大人,让他严惩不殆!” 罗刚的品级虽然比不上张叔大,可是他是直接管六扇门的,所以这件事如果真的被罗刚抓到了把柄,就算有张大人竭力维护也难辞其咎。张大人权利太大,这种时候为保人心,也许不会出面也说不定。 成应全对此事非常在意,可自家老大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让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办。自从那次事件之后,老大的行为变得愈发古怪,似乎整个人都变了一样。成应全开始对这件事情上心了。 晚上,顾言之换了一套便服晃悠悠去了同源当铺的后院。 一进门就有一道刀气朝着他直袭而来,却生生停在他鼻尖一寸之处。 顾言之挑眉道:“你杀了我,是不想要会自己的身体了?” “你为什么要放走他?”陈谦君的语气中隐藏着怒火。他很少这样动怒,明明很近了,明明很快就可以知道大哥的消息了,却被面前这个人全搅乱了。 “咦,你消息挺快的嘛。”跟陈谦君相反,顾言之一派轻松地走了进去。 当铺后院,神教四大长老正在围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祖母绿夜明珠看,这颗夜明珠将整个房间照得如白昼一般明亮。夜明珠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颗夜明珠无论从色泽以及明亮程度看,都绝非非凡。纵是他们几个见多了奇珍异宝的,也第一次见这样品质的夜明珠。 顾思哲轻轻瞟了一眼那颗夜明珠,就道:“这看起来像贡品啊。” “贡品又怎么样,他皇宫里有的东西,我神教中照样可以有。”说话的是少阴长老隐娘,态度是习惯的嚣张,一把团山轻轻摇晃着,颇有一番风情。 顾思哲闻言点头,果然不愧是长老,说话都是如此霸气。 陈谦君却沉了一张脸,问:“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今天有个人拿来当,我们看着好,就给了八百两银子。”这颗夜明珠,价值何止八百两银子,就算是十万两黄金只怕也有人愿意收。 “那人呢?说什么时候赎回去?”陈谦君问。 “说一月之后来取,如果一月之后他拿不出六百两银子,这就要变成死当了。”太阴长老徐慕卿说话还是一副娘娘腔的样子,一边说还一边摇头。 见陈谦君一副低头想事情的样子,那几个长老见他跟见外人一样,一点都没有以前的热情,顾言之觉得无趣,就先行离开了。 第二天,顾言之带着成应全几人在街上走,美其名曰找犯人,其实就是随便逛逛街。成应全几人倒还真的认认真真拿着画像一个人一个人的问。 顾言之自然不会真的去找人,只是东看看西摸摸,转头却突然看见一个人。 ☆、第九章 街上人很多,看起来似乎有些拥挤。顾言之指着一个人满的茶楼对成应全道:“你们几个人去那里问问,那边人多说不定有人见过这么一个人。” 成应全带着吴德赵全就往茶楼去了。 顾言之走过去,对着同源当铺旁一男子说:“你看那是什么?” 男子转头就朝顾言之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露出脖子上一个红色的胎记。 丫的,就是这头蠢猪!顾言之二话不说,对着那人的脖子就是一记掌刀。 那人无辜地回头问:“兄台,你干嘛打我?” “打的就是你蠢!”说完,顾言之对着那人一通乱打,直到将对方打成猪头脸,才停手。 “要不是我们教主不让我随便打人,我早就把你揍成猪头了!”那人被打得头晕眼花,这个时候却恶狠狠瞪着顾言之。 顾言之气不过,对着那人后脑勺又是用力一巴掌。 “老大,老大,不能随便打人!”成应全几个人刚从茶楼上下来,就看见这边围了一群人,过来看时才发现原来是自家老大在街头揍人,便立刻跑上去拉人。 “我看这家伙太不顺眼了。” 成应全看过去,之间那人脸上红一块青一块紫一块,简直就是五彩缤纷。他立刻拉走顾言之道:“老大,我们是官差,不能这样揍人。” 顾言之边走边说:“下次我会悄悄揍他。” 陈谦君见外面一阵闹腾走出来便看见一名教众哭丧着脸道:“教主,您让我们不要随便打人这条规矩,别提让我们多窝火了,你看我都被打成这样了。” 陈谦君看着那人脸上几乎没有正常的颜色,便问:“是不是那个捕头打的你?” 教众一听就说:“教主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的?” 陈谦君知道那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他脖子上的红色胎记,便让他好生休养,不要随便出门。只是他想不到顾言之这个人还这么护短。 顾言之几个人在常德城里走了一圈,也没有人见过脖子上有红色胎记的人。毕竟在脖子这种地方很容易掩饰,所以几个人原本也并没有报什么希望。 只是赵全有些郁闷道:“如果我们抓不到犯人,周长远真的跟姓罗的打报告怎么办?” “那个姓罗的跟你们比,谁武功比较高?”顾言之一边喝着上等桂花酿,一边问几个人。 “自然是我们,”吴德得意道:“我们六扇门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没有两把刷子,怎么会到六扇门?” “我就没有。”想起自己现在几乎没有内力,想练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练不出来,顾言之就无比郁闷。 “老大,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成应全看着自家老大,眼神非常坚定。 顾言之一点都不知道客气是什么,拍了拍成应全的肩膀道:“好好保护我,你死了也不能让我死。” 晚上,顾言之又一个人跑去了同源当铺,一进门就问陈谦君:“今天我揍的那个笨蛋呢,还在吗?” 陈谦君指了指一个房间道:“你打的只是看起来不好看,他并没有伤很重。” “那就好,我去再揍他一顿!”说着,顾言之就朝着那个房间走了过去。 那教众本来正睡得香,脸比白天的时候更加色彩斑斓,却已经消肿了大半。他听见门突然被打开了也只是睁开一双迷蒙的双眼,却在看见顾言之的时候突然就把眼睛睁得老大。立刻做起来,往床里缩,还哆哆嗦嗦警告道:“我告诉你,我武功不是盖的,你不能再打我了。” 要是真的就这么简单放过他,那顾言之就不是顾言之了,所以他走过去对准那猪脑子又是一巴掌。 那教众立刻就哭了,委屈抱着顾言之大腿就道:“你不要打我了好不好,你说我跟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你何苦把我打得连亲娘都不认识啊?” 顾言之道:“你丫的还知道哭啊?偷了东西不知道跑,还留在这里等死啊?” 那教众道:“我没偷东西啊。”刚说完,脑袋上又挨了一巴掌。 “没偷东西你被人通缉?还有那个偷了血玉凤凰的,也让他快点跑。” 那教众眨巴眨巴眼,才说:“我不认识那个偷东西的人啊。” “你这次误会他了,他只是正好救了那个贼,却抓贼的人看见,所以以为他是同党。那个人不是唯我神教的教众。”陈谦君双手交叉倚在门边,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有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顾言之更加用力给了那猪头一巴掌,道:“老子什么时候教你蠢到去救人?唯我神教竟然出了你这种会多管闲事的人。看见别人倒霉就应该在一边看好戏,然后将看见的当成笑料告诉别人。” “……”陈谦君沉默了,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教主,唯我神教才会被人认为是魔教的吧? “你救的人不是唯我神教的?”顾言之确认道。 那教众点头。 “不是唯我神教的你还救,还被人当成挡箭牌通缉,你怎么蠢到这种地步?”顾言之万分的怒其不争。 那教众莫名其妙被人海扁,完了还要被人数落,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家教主,希望教主出来救他于火海,却见自家教主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只好忍气吞声。 顾言之打完了骂爽了,才对陈谦君道:“你早就知道了,干嘛不告诉我?” 陈谦君微微挑眉道:“我没想到你这么蠢。” 顾言之从小到大,还真没人说过他蠢,这下他气乐了,道:“你是根本没想到吧?你也好不到那里去。” 既然知道偷东西的不是唯我神教的人,顾言之自然会认真帮陈谦君捉拿犯人。 “失窃之物既然是周家庄的传家宝,为什么周家庄一点要出面的意思都没有?”顾言之似乎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周家庄如今人才凋零,周老大整日研究医术,常常闭关三月不出,所以失窃之事只怕他根本就不知道,周老三跟周老二向来不和,这次自然巴不得周老二倒霉,他怎么会出头?”陈谦君随意解释了一下。 “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我是六扇门的人,对于江湖中大大小小的人都要有一定了解。”陈谦君看着面前这个人,虽然是自己的脸,感觉却一点也不一样。在江湖中有名气的人,他都有了解,可是唯我神教的教主,却神秘得让他一无所知,就连名字也是他换了身体之后才知道的。 “既然那人上次回去知州府查看血玉凤凰,那就说明他一定在怀疑血玉凤凰的真实性,所以他还会出现。”顾言之分析道。 “此事我已经想到,所以让当铺掌柜的尽快打响名气,并且同时让人在坊间传言,说同源当铺的掌柜出生盗墓世家,家里曾经跟着朝廷的人挖过不少大墓,见识多,所以认识的东西也多。这样那人为了鉴证血玉凤凰的真假,必定会找来,到时候我们人赃并获。” 这件事顾言之并没有反对,因为这当铺本来就是为了那贼不上当准备的后着,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见天色已经不早,群星几乎完全隐没,外面黑乎乎的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城里的打更人在外面敲了几声,说已经是五更天。 顾言之干脆就不走了,直接去陈谦君房间里躺下了。 这么近距离看着自己的睡脸,几乎可以说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经历。或许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看见自己睡着之后是什么样子了。对方呈大字型地躺在床上,睡得很熟,还时不时踢被子。陈谦君笑了笑,自己睡着之后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这简直就跟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他伸手从腰间摸出那块铁牌。铁牌外面已经被摸得非常亮,看样子似乎经常被人拿在手中。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块铁牌跟他当年在大哥身上看见的那块一模一样。那次之后,他只说自己要去执行一个任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当时嫂子还在怀孕,却无论如何都留不住他。如今他儿子已经十三岁了,他却还是没有回来。 他到六扇门就是为了找大哥,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线索,他绝对不会让这条线索这样轻易断掉。所以无论哪个盗玉贼是何方神圣,他都势在必得! 太阳已经静静地从东方升起,第一线曙光便照在他房间的窗棂上。天上的朝霞如火焰一般绚丽到刺眼,云层慢慢移动着,预示着今天将会是一个好天气。 陈谦君一夜没睡,这下子走到床前,还是看见了那张熟睡的脸,似乎梦见什么好事一般,嘴角微微擎着一点笑容。他好像第一次在自己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 ☆、第十章 陈谦君并没有看对方的睡颜多长时间,而是很快将对方摇醒。 顾言之起床气向来非常大,晚上他又睡得非常晚,所以这个时候只是睁开朦胧的双眼瞟陈谦君,周围散发着非常强烈的“我现在心情超级不爽”的气息。 “朝来致有,西山爽气,山色空鳎林景玲珑,都被你睡过去了。“陈谦君看着顾言之那即将爆发的表情,就好像对着一面墙一样面无表情淡淡地说着。 原本被吵醒了也没什么,可是听见陈谦君又开始酸,他的火气直接上涨了十个点,愤恨道:“老子要睡觉!”没错,如果对面的是别人,他早就不客气地一脚踹过去了,可是对面那个人顶着的是自己的皮啊,打在他身上跟打在自己身上可没什么区别! 陈谦君直接拉开了顾言之的被子,一边说着“人生百年有几,良辰美景,休放虚过。” 顾言之顶着两个黑眼圈朝陈谦君挥拳头道:“不睡觉才是真的浪费良辰美景!你再念那些文绉绉的诗词曲赋,我就把你揍得皮皱皱。” “是把你自己揍得皮皱。”陈谦君完全无视了顾言之的暴怒。 威胁的话就好像水滴进了海绵里,被吸得一点不剩,似乎根本就不曾存在。那种不管怎么爆发都被对方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情况,真的是别提有多憋屈了! 顾言之迅速下床,一巴掌拍到床板上。如果是以前,这床早就该应声而断了,不过此刻顾言之的内力或许还比不过街上随便抓起来的丐帮弟子,所以只能听见床“咚”的一声响,再没有其他。 他泄了气,看着窗外,一片火烧一样的云层在天边缓缓游动,色彩艳丽到任何绫罗绸缎都比之不上,霞光让整座常德城都沐浴在这温暖的光线中,像是少女羞红了脸颊。远远的还能看见护城河上泛起金红色的粼粼波光。不得不承认,确实很算得上是美景。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样的景色了,因为没有人敢在这个时间把他叫醒,否则他一定上房揭瓦。 “哼,不过如此。”顾言之顽固地不肯承认,一个人离开了房间。 陈谦君走在他身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似乎把这个人惹怒,看着他有火发不出的样子,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这个想法刚冒出来陈谦君就先自己皱了眉头,怎么难道因为到了这个身体里,所以连他的想法都改变了吗? 刚出房门就看见太阳、少阳、太阴、少阴四大长老,似乎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方向。 没错,确实是非常的惊讶,他们教主房中竟然收留了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并且是一个六扇门的男人。难道这就是他们教主二十多年来一直守身如玉的原因? 四大长老默默转身,一致决定今天晚上要做点好吃的给教主好好补补。 顾言之和陈谦君两个人分析之后,决定还是用原来的方法,请君入瓮。手上拿着块价值连城的血玉凤凰,那人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那血玉凤凰,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运走的。调查到最近常州城没有什么可疑人出城,他们便更加肯定如今贼人还在常德城,此刻恐怕在等风声过去。 顾言之开始每日带着成应全等人穿着公服,在各种场合公款吃喝,塑造了一个非常没用的名不副实的第一名捕形象。原本陈谦君并不同意他这么做,有时候,人的名声比生命都重要。 可是顾言之先从家国天下开始说,如何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再将名声这种东西贬得只能够当别人的谈资,一点实际用处都没有,最后再说时不可待即不再来,必须要让敌人放松警惕再一举擒获。 看似句句在理,分析起来却似乎处处漏洞,可是陈谦君还真找不到理由反驳顾言之,最后只好任由他去了。可是每次看见他带着自己属下招摇过市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小看顾言之了。事已至此,他只有强忍着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另一件让陈谦君非常头疼的事情就是每日的膳食。不知道四大长老最近到底怎么想的,最近的食物都是泥鳅汤、骨碎补煲猪腰、冰糖炖海参、韭菜炒鲜虾、川断杜仲煲猪尾、红枣羊骨糯米粥、蜂蜜桑葚膏,连水果都是荔枝。这些东西要是偶尔吃一次,他并不会觉得如何,可是竟然全都一起来,他就不由得开始怀疑四大长老的动机了。 可是当看着四大长老满目期冀地看着他吃饭时,这些话怎么都问不出口。陈谦君第一次有了话到嘴边说不出的痛苦经历。 看着教主逃也似的离开饭桌的背影,太阴长老问:“教主是不是害羞了?” 少阴长老隐娘立刻道:“你懂什么,教主肯定是憋不住了。”于是看着教主离开的方向,在内心鼓励道:教主加油,我们挺你! 陈谦君到处转了转,正好转到知州府门口,正好见到顾言之和一群人从里面走出来。 顾言之很快就看见了陈谦君,立刻走了过去。 他身后的赵全道:“老大果然认识那个人,你说他是不是女扮男装的?哪有男人那么好看的?” 吴德道:“你眼睛都长狗身上了吧,那绝对是男人。”两人争辩未果,便转头询问成应全。可成应全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 赵全、吴德:“最近老大奇怪,成哥也奇怪。” 周长远给的十日之限还有最后一天,可是他们却迟迟抓不到人,所以今天周长远就把他们叫过去,明嘲暗讽。顾言之自然不会为这种事情伤神,不过陈谦君就不一定了。 官场上的争斗盘根错节,每每一个微小的地方出了差错,就很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是现在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等。 “你们出来吧,跟了我一路了。”陈谦君突然转头对着身后出转角开口了。 那里有人?顾言之有些惊讶地看过去。 不仅有人,还有四个人。顾言之嘴角都有些抽搐了,这四个家伙还真的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们肯定不是为了所谓的保护教主这种荒谬到弱智的理由。 “哈哈,我们怕有人对教主不利,所以跟过来保护教主。”少阳长老温奇微微笑了一下,果然就说出了那个荒谬又弱智的理由。 “哦?这么说你们是一点都不相信你们教主的神功盖世咯?”顾言之微微挑了眉,端的是一副邪气的样子。 咦,这地板好像不怎么样啊――太阳长老欧阳德;啧,这其实是一面危墙吧――少阳长老温奇;哇,今天的天好蓝啊――太阴长老徐慕卿;嘿,那边那个小帅哥长得真不错――少阴长老隐娘。 知道这些人都只是在装模作样,顾言之只是道:“我们先回当铺去吧。” 陈谦君点点头,就一个人走在前面。他真的是拿这四大长老一点办法都没有,虽说都是魔教中人,可是他们偏偏是软刀子,看起来温和无害得就像几只调皮的小猫,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顾言之等陈谦君走在前面了,对四大长老道:“你们想的一定不是真的。” 四大长老皆道:“你知道我们想什么?” 顾言之笑了,他跟四大长老在一起的时间不要太长,他们动根手指头都知道心里转什么弯弯了。这几人无非是看见他们两个人一起从房间里出来就想多了吧? “别怪我不提醒你们,随便瞎想可没什么好果子吃。”顾言之昂首挺胸,一副我已经全都知道了的样子。 几个人心里却在想,这小家伙一定是害羞了不好意思承认吧?哎呀,这年头的年轻人,怎么越来越含蓄了?几个人各自琢磨了一下,最后还是太阴长老徐慕卿问:“这么说,你跟教主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 顾言之道:“你们教主那么高端大气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我这种又酸又腐武功不高的弱鸡?” 陈谦君:“……” 不要以为他走在前面就什么都听不到,他之所以先走就是为了让顾言之自己去解释这件事,他一点也不想今天晚上吃牛鞭。好吧,他果然一点都不该把希望放在那个一点都不靠谱的家伙身上。 众人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少阴长老幽幽地补充了一句:“这么说,我们教主到现在也还是处男?” 陈谦君:__, 顾言之:“……” 众长老:“……”你太直接了。 隐娘斜眼:“怎么,事实如此还不让我说?” 对于隐娘的神结论,众人只好研究夕阳美景。此刻已是楚云寒,湘天暮。斜阳影里,倒晴光金缕扶疏。 尤其是西边的云,红透半边天,仿佛还能隐隐看见袅袅黑烟在徐徐上升。 烟! 众人立刻朝冒烟的方向看过去,几乎已经可以看见那边升腾起来的熊熊烈火。那里,正是同源当铺的所在地! ☆、十一章 陈谦君跟四大长老一见情况有异,立刻驾着轻功就去了,只留下如今没有内力的顾言之,一个人慢慢在后面跟着跑。 他气喘吁吁地好不容易跑到了火灾现场,却见火势仍然非常汹涌。而且这种突然见就将整个当铺都烧起来的火焰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定是人为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顾言之立刻冲上去问陈谦君。 陈谦君皱了皱眉头,道:“我事先已经跟掌柜的通过气了,他在身上带了百里寻香。” “那还等什么,快追!”顾言之立刻拉着陈谦君,这当铺怎么说都是神教的财产。那人竟然毁坏神教财产,后果很严重。 陈谦君没动,依旧看着当铺道:“可是追踪的狗还在里面。”他确实没有想到那人竟然会直接烧了当铺。 “……”那句话说了等于白说。 “咦,当铺怎么被烧了?” 顾言之心情不好,转头过来看,就看见那个之前被自己打成猪头的教众一脸茫然地牵着一条狗站在不远处。 那教众看见顾言之抖了抖,立刻跟陈谦君解释道:“我,我真的很多天没出门了,今天就是想去溜溜狗,真的。” 顾言之和陈谦君立刻二话不说,牵起狗就跑。 教众:“发生什么事了?” 百里寻香,顾名思义就是百里之内都可以寻到香味的方位,但百里寻香的味道极淡,普通人根本就无法闻到那个味道。这个时候,就必须借助人类的好朋友――狗。 狗带着两个人跑到了一个废弃的破房子外就不动了,却见那个装了百里寻香的荷包已经被扔到了外面。到底是刻意的还是不小心的不得而知,可是如今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就是那废弃的破房子。 两人相视一眼,皆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慢慢朝那破房子逼近。陈谦君朝顾言之比另一个手势,表示那里面一共有八个人,其中至少六个是高手。 顾言之挑眉,他是高手中的高手!前提是,自己用的是自己的身体。 陈谦君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破屋,轻轻扫视了一下四周。一个半岁孩子高的盒子放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面大概就是血玉凤凰;同源当铺的掌柜的被捆起来扔在一旁,如今正装模作样地在瑟瑟发抖,还有一个人呼吸稍重,看样子武功不高,可是身形瘦弱轻盈,也许就是那个江洋大盗。另外六个人清一色的黑色披风。 “我走错地方了。”陈谦君将里面打量完了,不咸不淡地解释了一句,一点诚意都没有。 那些人自然不会放这么一个人离开,立刻上前要拦住陈谦君,却不想这边早就有了准备。原本只有两个人要去对付陈谦君,可是其余的人一看便知道遇见了高手,不敢再怠慢,立刻追了上去。 陈谦君如今尚未能熟练地操控顾言之的内力,所以便将几个人引出去,渐渐远离那小破屋。 见那几个人暂时没有时间抽空,顾言之立刻进了破屋里。如今破屋里只剩下一个江洋大盗。那贼的武功他见识过,并不高,他不用内力也可以对付一个小毛贼。 那毛贼一看见顾言之拔出那把断了一截满是缺口的刀,就顿了顿,有些惊讶地道:“是你?” “就是你爷爷我,还不快缴械投降。” 那贼顾虑着屋子里还有一件大宝贝,并不舍得这么轻易就离开,而是对着顾言之就是刷刷刷几个暗器。 陈谦君的身体向来不缺乏锻炼,所以灵敏程度可以说非常好,顾言之在这个时候用得还算顺,轻易就躲开了几枚暗器,一把断直刺对方脖子。 对方迅速将身体向后弯成一个高难度动作,又对着顾言之放了几枚暗器。 顾言之没想到对方的身体竟然能柔软到这个程度,立刻躲开,却见对方已经跳到七尺之外。 顾言之眼珠子一转就拿着刀要劈一旁的盒子。毛贼一见立刻回过身来要护住盒子,两厢又缠斗在了一起。 这一次没多久,对方身上的暗器就发完了,挡不过顾言之的攻击只有慢慢后退。顾言之虚挥一刀,等他推到一边立刻飞起一腿,将对方踢得老远。 那毛贼知道自己再打下去也是输,便不再恋战,使轻功离开了。 顾言之如今没有内力,轻功也为零,根本就追不到那轻功上乘的江洋大盗。便转头看了看躺在地上还在发抖的掌柜的。那掌柜的是唯我神教的人,自然不会一点武功都不会,所以顾言之先去看了看那个被人抢来抢去的血玉凤凰,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了预防有诈,还特意从箱子背后破了一个口子。 里面确实是一座非常精美的血玉凤凰,通体红润透亮,光泽柔和,里面没有掺合任何杂质,颜色过渡得非常自然,雕工精细可查秋毫,凤凰腾飞栩栩如生。只是粗看就知道其价值连城。 原本顾言之要看,就只是出于好奇。看过之后,他便准备将那掌柜的扶起来。可是手刚碰到衣服,就见原本躺在地上发抖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挥出一掌,情急之间只能躲开要害。 顾言之这才看清,刚才一直躺在地上的人根本就不是同源当铺的掌柜的,而是一个穿着掌柜的衣服,身形跟他有几分相似的人。 中计了! 一开始掉在外面的百里寻香荷包就只是一个幌子,就是为了将他们引进这破屋子里。 顾言之支起苗刀就开始反击。这个人的武功跟那毛贼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再加上顾言之刚才中了一掌,所以如今打得非常吃力。内力比不过,状态比不过,就连武器都比不过。 顾言之能撑住的时间并不多,身上很快就挂彩了。虽然说着是别人的身体,可是现在受伤了痛的还是他自己。顾言之有些龇牙咧嘴地躲避对方密密麻麻的攻击。 他自从当上教主之后,就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过。如今竟然被人逼到了死角。都怪陈谦君那完全无法聚集内力的身体,顾言之愤恨地想,无论用尽什么方法,他都要拿回自己的身体! 对方临起一脚,对着顾言之的防备空隙踢了过去,成功将顾言之踢得吐血。 顾言之喘着粗气,如今内伤加外伤,疼得他撕心裂肺。 对方的刀刃已经对准了他的脖子,冷冷开口问:“说,那东西再哪里。” “血玉凤凰不就在你后面吗?” “我要的不是血玉凤凰。”声音冰上了几分。 “你不说你要找的是什么,老子怎么会知道?老子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顾言之的脾气就是软硬不吃,他向来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 对方轻易卸掉他一边胳膊,道:“我要找的是夜明珠。” 顾言之疼得有些冒冷汗,却依然卖乖道:“夜明珠啊?我那里多的是,你要那一颗?” “找死!”对方的刀刃将顾言之的脖子割出了一道血痕,鲜血慢慢地流出来,让顾言之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可不是找死么,现在谁不是在找死呢?”顾言之还笑了笑道:“我一直不喜欢威胁人,不过我劝你立刻手起刀落利落一点,千万别手抖。” 从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对方恼羞成怒,一把刀就要砍过来,却生生被一颗石头打开了。 顾言之说:“对付六个那么低水平的人竟然用了那么长时间,你真的是太丢我的脸了。” 陈谦君站在他面前说:“你受伤了?” 想想现在疼的人确实是自己,便没说“是你受伤了”这种废话。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可以那么快就可以以一敌六打败那几个好手,此刻不由得高度戒备。可是实力差距就在那里,他再怎么戒备也没用。 此刻少阳、少阴两大长老也走了进来说:“教主,外面的人已经全都解决了。” 顾言之自然而然道:“你们速度简直就是太慢了。” 那人见大势已去,立刻从怀中掏出暴雨梨花针,几乎是同时,二十七枚带着剧毒的银针朝这边射过来。 几个人一见立刻变了脸色,暴雨梨花针,没发必定见血。两大长老同时朝后方退了出去,而陈谦君却挡在身受重伤的顾言之面前,用一把鬼头刀几乎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那个人早就已经趁机逃走,此刻再追也已经来不及了。 顾言之看着陈谦君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只呆愣了片刻就吼道:“你不知道好好保护我的身体啊?要是我的身体中毒死了怎么办?”刚吼完就觉得自己体内气血不继,比刚才疼得更加厉害了。 他捂着手臂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慢慢站起来,却在瞬时间失去了意识,朝前面那具身体倒了下去。 ☆、十二章 最近唯我神教出了一条大新闻,让所有的教众都惊呆了。没错,他们很有可能就要迎来教主的大喜日子,他们的教主夫人了! 当然,见证这件事情的人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可是四大长老在那里,他们自然不会有人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呢?非常简单,因为他们教主竟然用自己的身体去救人了!没错,是去救人了! 教主一直奉行的是自己不爽快,就绝对不让别人爽快,一定要充分地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一直以身作则地告诉大家,千万不要随便救人,看见别人有危险,关键时刻一定要踩上一脚才能凸显出所谓名门正派眼中魔教的这个称号。 可是教主如此反常的行为在他们看来,绝对是因为教主已经陷入爱河了。于是不久前,四大长老联合起来往教中发了一条信函,让大家好好准备教主的大婚之日。 如果他们早知道教主一出门就会立刻开窍,一定会非常乐意放教主到处乱跑的。 而如今,唯我神教内定的教主夫人正一脸惨白地躺在床上,恶狠狠盯着他们即将大婚的教主。 “我真的是太失望了,你的身体竟然这么弱,流那么一点血就晕倒了!”顾言之现在说话大声一点还会觉得头晕,所以只能放低了声音说话,可是原本话里的狠劲却只剩下一点软软的嗔怒。 陈谦之一边看书,一边淡定地回答:“你中了一掌伤及内腑,又身中数剑流血过多,若是旁人早死了。” “如果不是你这身体一点武功都练不出来,我会混到这么惨的地步?”顾言之一点不认输,反正横竖都是对方的错。 陈谦之淡定站起来,道:“既然你已经醒了,就快去知州府复命。”说着站起身,又转头对顾言之道:“你不要强行提气,没用的。” “什么意思?” 顾言之还要再问,陈谦君却已经走了出去。 他现在必须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调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补得太狠了,他总觉得呆在那个房间里的时候,似乎有些气血翻腾,有些不受控制。 可是陈谦之并没有如愿,刚出门没多久就被四大长老拦截住了。 “教主,那个捕头没事了?”太阳长老首先开口问。 陈谦君点头,面无表情。 “教主您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先去洗个澡吧,我已经让人放好了热水。”少阴长老不亏是四大长老里唯一的女人,事情想得非常周到细致。 陈谦君想了想,道:“让他们给我端一桶冷水进来。” 看着自家教主离开的背影,四大长老开始了非常严肃的讨论。 少阳长老道:“看得到吃不到,就算是教主也会受不了的吧,果然需要一点冷水来让自己冷静一下。” 太阳长老道:“看来教主对那个捕头果然不同平常。” 少阴长老道:“我第一次见教主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一个人,竟然一直呆在他房间里直到他醒过来,太匪夷所思了。” 太阴长老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捕头,怎么配得上我们教主?” 太阴长老一句话,让另外四大长老立刻瞪了过来,意思是“你竟然怀疑教主的眼力?” 迫于强权之下的太阴长老只好委屈地闭了嘴,跟其他人一起走进了顾言之的房间。 顾言之慢慢从床上站了起来,起身随意穿了一件衣服,就去看放在一旁的血玉凤凰。 四大长老一进来看见他这个样子就说: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公子刚大病初愈不宜辛劳,这血玉凤凰不送回去也没关系。” 顾言之想,果然还是四大长老了解自己,随即又问:“那同源当铺的掌柜的找到了吗?” 当初他就是因为误以为那个人是掌柜的,才会中计的,那个人跑了,其他人都已经伏诛,那么掌柜的在什么地方? 四大长老沉默了一下,原本这是他们教内的事情,可是想到教主对这个人似乎有些不一样,很有可能会是他们未来的教主夫人,于是就老老实实回答了:“掌柜的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淹死在河里。” 四大长老说的时候,都有些咬牙切齿。看样子他们很有可能发现这是一个陷阱之后,就立刻将他杀了,然后抛尸入河,所以才会设计了这么一个陷阱。 唯我神教的人向来护短,自己人只有自己人可以欺负,其他人绝对不能随意欺负他们一根毫毛。 教主更是如此。 顾言之道:“这些人必定有幕后主使,我一定把他们揪出来,替掌柜的报仇!” 四大长老闻言都有些欣慰。 这人是捕头,是跟他们完全不同的人。 当然他们从来不相信朝廷的人会跟他们站在统一战线,即使知道教主对面前这个人很特殊,也绝对只是给教主的脸。 可是听见对方这么说话,看样子他们教主没有看错人。 “血玉凤凰没有送回去,那些人呢?”顾言之问。 四大长老道:“人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您是要鞭尸?” 顾言之嫌弃地看他们一眼,他怎么可能做出鞭尸这么没有水准的事情? 他说:“找几个人,给我把这些人都抬到知州府去,然后把血玉凤凰也送回去。” “虽然你说的话我们并不想反驳,可是送回去了不相当于是帮朝廷办事了?” 顾言之道:“是让朝廷帮我们办事。这些人看衣服应该不是普通人,背后一定有组织。把他们送回去,说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幕后主使,现在已经有一个人被放跑了,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弃血玉凤凰,就不相信朝廷的人会不去追查那些人的下落。” 四大长老闻言又点头这个计谋看不出任何不妥善的地方,事实上他们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怕捕头不同意。不过既然他自己提出来了,就这样办是最好的。 “首先,”顾言之顿了顿,见四大长老都看着他安排,顾言之非常淡定地道:“我肚子饿了,给我弄点桂花糕和玫瑰香露。” “……”四大长老想,至少他们知道了这个捕头在喜欢的食物上跟教主是一样的。 顾言之走到停尸的地方,看见六具尸体身上已经出现了尸斑。他四处查看了一下,这些人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表明身份的东西,可是从他们一致的衣服来看有组织是不假,并且这一次很有可能是秘密任务,为了不被人发现才会将身份标识全都藏了起来。 发现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顾言之便着人将尸体送到了知州府门口。 而他自己一边坐着软轿,一边吃甜糕。 这已经是周长远说好的十天之限的第十一天,所以周长远看见血玉凤凰回来了虽然很高兴,却还是一脸愤怒地对顾言之道:“枉你自称天下第一名捕,办案竟然如此迟缓,你说都过了多长时间了,你竟然才找到血玉凤凰,难道朝廷白养你们的吗?” 成应全几个人原本站在周长远身后,看见自己老大回来了自然非常高兴,可是听见自家老大被如此苛责,却忍不住出头道:“周大人,我们是在用生命帮你追查血玉凤凰,这就是您的态度?” 相比那几个人的愤怒,顾言之反而非常平静,他道:“我也可以不回来,不过丢失了血玉凤凰,你在周家恐怕没有说话的份了吧?“ 周长远冷哼了一声道:“追查此事本来就应该是你们的职责,如今办事如此慢,难道还想在我面前邀功?” 顾言之道:“你现在是以周家庄二公子的身份跟我说话,还是周大人?如果是周家庄二公子,那么你没资格这么说,你只是一个江湖中人;如果是周大人,你更加没资格,因为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归我们六扇门管。” 周长远被顾言之几句话气得颤抖,随即就对身边人道:“此人不过一捕头,竟胆敢顶撞本官,快给本官抓起来。” 顾言之冷哼一声走到血玉凤凰面前道:“这块石头我看着真不顺眼,反正血玉凤凰也已经送回来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那么现在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说着,顾言之就要摔了那血玉凤凰。 周长远原本只是想树一下自己的官威,如今却被人如此威胁,立刻绿了脸,却只能立刻制止。 顾言之道:“哼,别以为你血玉凤凰就安全了,告诉你,这伙人背后还有一个大组织,下一次若血玉凤凰再失踪,你就是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再帮你,说不定还会直接摔了这块破石头。” 周长远见自己的传家宝被这人说得一文不值,都快气炸,浑身颤抖着让师爷扶着,却不能多说什么,因为那血玉凤凰还在对方手上。 顾言之见目的已经达到,对方也被气得不轻,也就没再多说。如果对方被气死了,他还怎么让对方帮他调查这件事? 顾言之转身离开,成应全几人立刻追了上来,关心地问:“老大你没事吧?” 他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 成应全立刻拿了一张纸条出来道:“罗大人今天早上的飞鸽传书,说负责运送贡品的官队在常德附近遭劫,几十万两黄金不翼而飞。” 顾言之摆手道:“几十万两黄金不翼而飞关我什么事?只能怪那些人护送不力。” 成应全接着解释道:“可是据说此次不仅是黄金,还有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是暹罗国王特意献给皇上的。” 顾言之顿了顿脚步,夜明珠…… 吴德接着道:“而且罗大人怀疑,盗取夜明珠的跟盗取血玉凤凰的,是同一个团伙所为。” 也就是说,那些杀了他教众的人就是偷了夜明珠的人? 顾言之二话不说,立刻朝着陈谦之所住的地方跑了过去。 ☆、十三章 顾言之一推开门就看见陈谦君正在同源当铺后园练刀法。 可以很肯定的说,那并不是他的刀法,因为顾言之很少用武器,他所注重的是内功修炼。 但陈谦君不同,他身体中并没有什么内力,想要弥补这一点,只能在外功技巧上取胜。 陈谦君的刀舞得非常好,微微泛着蓝光的鬼头刀在他手中似乎有了生命力,每一刀下去,都恰到好处却又非常有美感。 顾言之可以说得上是一个武痴,他对任何武功心法都有一种狂热,这也是他让教众四处收集各种武功秘籍的原因之一。可是陈谦君所用的刀法正好非常合顾言之的胃口。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里面那个人的一举一动。虽然那具身体已经非常熟悉,可是他还是能从每一招上看到蕴含在身体里的力量。 顾言之绝对不会承认他此刻看自己的身体看待了。 陈谦君停下来的时候,周围只余下落叶刷刷刷的声音。顾言之走过去看了一眼,所有的落叶正好排成了一个“羡”字。 他对别人的私事并不感兴趣,如今也只是跟陈谦君说起夜明珠的事情。 他们一致认为,既然是朝廷的东西,放在这里必定会招惹麻烦,而且那夜明珠的价值只怕在血玉凤凰之上。 陈谦君问:“你打算怎么做?” 顾言之道:“既然很有可能是同一伙人,那我自然要找到凶手替我教众报仇。” 陈谦君问:“这件事情是罗大人跟你说的?” 顾言之挑眉:“怎么,他的话不能信?” 罗大人说的话可不可信,陈谦君不知道,可是那个飞贼既然已经逃跑,他就必须想办法再找到他。毕竟现在他或许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哥哥下落的人。 两个人就这个问题商量了很久,直到隐娘进来叫他们去吃饭才停止。 顾言之这段时间都是跟着那群捕快们吃饭,虽然说他从来不肯委屈自己,就算点菜也都是点的最好的,可是外面的厨师到底比不上唯我神教的顶级大厨。 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美味食物,顾言之立刻毫不犹豫地就开始吃了起来。 那狼吞虎咽的小模样,就好像别人虐待他几天没给他吃饭一样。 四大长老:“……” 其实这个捕头跟教主真有夫妻相,竟然连吃饭的样子都能那么神似。 而一旁的陈谦君吃饭起来要比顾言之斯文多了。虽然算不上细嚼慢咽,可是那动作绝对称得上举止优雅。 四大长老都觉得,教主果然很喜欢这个小捕头,竟然为了他改变自己一向让人不忍直视的吃饭样子。 原本对一个捕头并没有什么好感的四大长老,顿时对这个小捕头倍献殷勤,一会儿给他夹菜,一会儿给他添饭。 顾言之点点头,简直就像回到了教中,四大长老对自己还是照顾的无微不至。 陈谦君在一旁没多说话,只是看着这些人的动作,安静地往自己嘴里扒饭。 或许心有灵犀这样的感觉真的有,四大长老竟然在完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能对他如此之好。 顾言之好容易吃了个七八分饱,饭已经吃下去三大碗了,转头看陈谦君竟然连一碗饭都没有吃完,不由得担心他饿坏了自己的身体。 “吃个红烧狮子头。”顾言之说着,就给陈谦君夹菜,又说:“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陈谦君:“……”可是他不喜欢。 见陈谦君吃饭哪个样子,顾言之愈发担心起自己的身体来,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被饿成一只弱鸡? 抱着绝对不能让自己的身体饿得跟竹竿一样的心思,顾言之不停往陈谦君碗里夹菜。 到最后,也没问四大长老要不要吃,干脆直接把所有的菜全端到了陈谦君面前,简洁明了道:“吃!” 陈谦君:“……” 四大长老:“……” 为了更好地进行饭后消化,顾言之拖着陈谦君去散步了,美其名曰为了身体的健康,其实是拉着他去庙里。 虽然顾言之向来不信命,可是有时候由不得人不信。 如果说人的灵魂真的可以随意就换了一个躯体,那么还有什么比这些命定跟能合理解释的呢? 顾言之打听到常德郊区的凤凰山上就有一座非常灵验的庙,平日里香火鼎盛,所以吃晚饭便拉着陈谦君去了。 四大长老默默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更加感动了。教主终于不用孤孤单单一辈子了。 太阳长老欣慰地叹了一口气道:“他们两个人感情真好,但愿这一次教主真的能带一个教主夫人回去。” 少阳长老温和一笑,摇了摇扇子道:“这个姓陈的捕头似乎有一点意思,做事情颇有我们神教的风范。” 太阴长老语气微酸道:“听说他们今天晚上要去凤凰山的庙里?” 少阴长老道:“听说那个庙非常灵验,但凡去求姻缘的莫不得良缘。” 四大长老纷纷点头,看样子那个姓陈的捕头对自家教主也不是没有意思的,竟然知道拉着教主一起去求姻缘。 一旁正在收拾饭桌的大妈突然走过来,用让人非常难以听懂的土话道:“啊呀,这个时辰啦,什么庙都谢客啦,和尚也要坐禅睡觉的嘛。” 四大长老闻言,只是默默转头继续看着两个人刚才离去的方向,表示,孤男寡男一起在山上并且被寺庙拒之门外,最后一起看日出什么的,不要太美好,简直就是增长感情的最好方式。 所以谁都没有提出来要去告诉那两个人,现在去已经没有办法进寺庙的们了。 或许别人对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会有一些讳莫如深,可是作为唯我神教尤其是四大长老而言,性别绝对不是问题。 他们向来我行我素,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何况前任教主也是因为爱上了一个男人而离开的。 在他们看来,人生百年有几,何必还要在世俗的束缚下生活。 于是并不知道这一切的顾言之兴冲冲地拉着陈谦君就一口气狂奔到了凤凰山山顶。 因为天色已经很晚了,为了照明,顾言之还特意将那颗夜明珠拿出来照亮。 到了晚上的时候,夜明珠的光更加明亮,一丈之内的任何事情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顾言之说的那座庙就在山顶上,非常小,还有一点残破,看样子似乎有点年久失修。 还在庙外就能闻到里面散发的一股檀香味。庙里昏黄的烛光只些微透了一点出来,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暗淡。 顾言之好不容易跑上来,却发现这寺庙大门紧闭,不由得有些暴躁:“怎么寺庙还要关门?” 陈谦君道:“人晚上要睡觉,寺庙晚上自然要关门。” 顾言之道:“你早就知道寺庙晚上要关门?那你还跟我来!” 陈谦君依旧淡定道:“我知道寺庙晚上要关门,却不知道你要带我来,你之前并没有说明。” 顾言之:“……” 说来说去竟然还都是他的错了? 可是顾言之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吗?太不是了。于是他开始用力敲门。 陈谦君微微有些皱眉,虽然说他并不礼佛,可是这样的做法无疑是扰了佛门清修。 谁知道顾言之说:“救人如救活,佛祖不是说救人一命,盛造七张大图吗?” 陈谦君在一旁纠正:“七级浮屠。” 顾言之无视了陈谦君的话,而是继续道:“那他们还不出来救人,老子是在给他们一个功德圆满的机会。” 陈谦君在一旁又纠正:“你是说积功德吧。” 敲了半天门,却还是不见里面有人出来开门,顾言之立刻决定:“你用轻功进去看看,再找个人来开门。” 陈谦君道:“这是擅闯。” “所以我让你去找个人来开门啊。”顾言之说完一边小声嘀咕:“哎,怎么自己的身体就被一个脑子这么不好使的人占去了?” 纵然陈谦君很少喜怒形于色此刻也不由得脸上变成了菜青色。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脑子不好使。 想到面前这个人的性格,估计今天晚上要是没能进去,估计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没办法,陈谦君只好按照他说的跳进了寺庙中。 顾言之站在寺庙门口等了一下,一个人观察着这颗夜明珠。 珠体滑润,入手微凉,让人忍不住一直摸着。晚上的时候泛出微绿色的光芒,像是野兽的眼睛,可是这看起来非常温和的光芒却让周围都亮了起来。 虽然说唯我神教中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夜明珠也能随手抓出一大把,可是这样品质的夜明珠却是他第一次见。 对于那些人要抢血玉凤凰和夜明珠的理由,顾言之并没有兴趣猜测,反正无非是为了钱或者讨好谁。可是如今既然牵扯到神教教众一条命,他就必须不计代价地将凶手揪出来。 顾言之一个人在外面,一下子用手扶墙,一下子背靠墙,一下子蹲下,一下子起来。各种姿势都被他摆了个遍,却还是没有看见陈谦君从庙里出来。 顾言之突然抬头看了看寺庙顶,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人。 ☆、十四章 即便顾言之将夜明珠放在怀里,那绿色的光芒还是能透过层层衣物照射到外面。这无疑给了对方一个非常好的目标。 顾言之几乎在看见那个人的第一眼开始就有所警觉,那个人,很危险。 在知道自己这身体并没有那么好用之后,顾言之想过各种办法锻炼自己身体的协调度,如今虽然内力没有办法凝聚,可是速度已经比开始的时候快了很多。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渐渐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对方绝对不是简单的人,单是从那鹰一般扑捉猎物毫不留情的双眼中就可以看出来。 对方越逼越近,顾言之几乎只能躲闪。偏偏无论他怎么躲,怀中的夜明珠还是非常不合时宜地暴露他的位置。 顾言之掏出夜明珠道:“你想要啊,去捡啊!”话音刚落,夜明珠就以一个漂亮的弧度飞了出去,看起来像是流星的陨落,速度又美丽。 那人果然立刻朝夜明珠飞奔过去。顾言之抓起一把沙子,就朝那人眼睛撒过去。 在对方疏于防备的瞬间,顾言之立刻过去踢了一下男人的要害。 对顾言之来说,可没有什么所谓的阴招损招,只要能打败对手的就是好招。所以他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刚想过去捡夜明珠,就见已经有人将之捡了起来。 夜明珠柔和的绿光照在陈谦君(其实是顾言之)的脸上,更显得一张脸倾城绝色。 陈谦君微微笑了笑,道:“这个东西可是价值连城,你还真忍心扔。” 顾言之冷笑一下道:“他再价值连城也比不上小爷的命。说真的,你这身体简直差到了一定境界了,你真的不考虑好好锻炼一下?” 陈谦君道:“帮我锻炼身体的这项伟大任务,就暂时交给你了。” 顾言之:“……”他刚才难道是被人占便宜了? 他微微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原来这个向来冷脸的人也有说冷笑话的天分啊。 看着那边陈谦君已经跟对方打了起来,他非常有闲心地站在一旁看着。 不时夸赞一下自己。瞧那身形,那灵敏度,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到位。果然不愧是自己的身体! 陈谦君很快就将人拿下,却在不注意时,让对方朝天发了一个信号弹。 陈谦君立刻变了脸色。立刻将那人敲晕。 他从身上撕下一条布,非常迅速地将那人捆绑起来,吊在树上,又将夜明珠埋在下方。 顾言之猜到了什么,立刻把自己的裤腰带扯下在周围的树上缠绕了很多圈。便立刻将顾思哲拉着往一旁躲。 陈谦君小声跟顾言之解释:“如今寺庙里面已经完全被这些人控制了,他们人数众多,现在只有用这个方法将他们引出来,我们先去救人。” “什么?你要我去救人?”顾言之顿时脸变得跟吃苍蝇一样,让他救人简直比让他杀人还要困难一百倍。 陈谦君退了一步:“我自己去也行。” “什么?你要顶着我的脸救人?” 陈谦君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言之冷哼了一声,没说话,却还是跟着陈谦君一起进了庙里。 整座庙看起来空荡荡的,只有大雄宝殿的灯火通明。很显然,那些人就在里面。 “速战速决,你觉得他们会在外面呆多长时间?别到时候两面夹击,救人不成反被杀。”顾言之对救人这种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两个人悄悄潜伏道大雄宝殿附近,透过窗户,看见里面的和尚被人捆绑起来扔在宝殿正中间,周围站着大概四五个人。 看这些人的装扮,似乎确实跟之前偷血玉凤凰的是一个组织。并且那个轻功不错武功平平的飞贼也在其中。 一个黑脸大汉道:“还是老大想得周到,知道晚上不会有人来寺庙,让我们都守在庙里。” 旁边一个大胡子道:“哼,吃了几天素,老子脸都要变成青菜色了。”说着他又转头对那飞贼道:“贼哥,你快点把血玉凤凰搞到手,到时候我们赎回夜明珠立刻去复命。” 那被称为贼哥的飞贼道:“只怕此时血玉凤凰不是那么容易到手了。” 黑脸道:“你不是说只有你不想要的,没有你偷不到的吗?” 飞贼又道:“哼,为你们卖命,老子差点回不来。” 说到这件事,旁边几个人似乎都非常气愤,对中间那几个给瘦弱的和尚拳打脚踢的,怒道:“到底是谁杀了我们兄弟?” 飞贼想了想,道:“看那些人武功,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哼,你不要忘记我们是什么人,难道还有我们无法对付的人?”其他几人立刻不赞成飞贼的看法,反驳了起来。 陈谦君又看了一眼里面的人如今外面的人估计也快回来了,他要在这段时间内解决这里的四个人。 他指了指大雄宝殿不远的地方对顾言之道:“你到旁边的钟楼敲三下钟,然后再迅速跑到鼓楼敲三下鼓,接着躲起来就是了。” 这一招打草惊蛇确实不错,不过,顾言之轻轻努努嘴,躲起来这种事情可不是他会做的。 他看了看里面的人,用力踢了一下门板,然后转身跑到钟楼去了。他可不会白白让人利用,至少也要给对方找点麻烦他才心里舒爽。 陈谦君:“……” 当然他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经历去管顾言之了,大殿里的人都已经在声音发出的第一时间就冲了出来。 顾言之跑到钟楼,用力敲了几下,感受着此刻在外面的人都已经跑了进来,他又继续敲了两下,才从钟楼边跳下来。 他慢吞吞跑到鼓楼,等那些人都已经上了钟楼,他才开始用力敲鼓。将那些人又引到鼓楼这边。 他则守在鼓楼的入口,来一个人,就用鼓杵敲一个人的脑袋。 好在鼓楼原本并不大,小小的木梯只能容一个人上下,方便他一个一个地把这些人踩下去。 这些人全都吃过一次亏的时候,终于想起来要把木梯砍断。 顾言之笑一声道:“才想到啊,你们已经傻到这种地步了?” 那几个人冷哼一声,立刻从旁边一跃上了鼓楼。 顾言之摇摇头,还没等他们站稳就来了一个连环踢,将几个人全都踢了下去,并且自己顺势也跳下鼓楼,将下面的人当成垫底,用力踩了一下才朝大雄宝殿的方向跑过去。 此时陈谦君已经轻松解决掉了里面驻守的人。见顾言之身后跟了一群人,立刻过来帮忙。 顾言之看了看,估摸着根据自己的内力,对付这么几个人简直就是绰绰有余,于是便在一旁观战,时不时还说:“攻左下,右上,转身,跳起来。” 陈谦君:“……”他真的会打架。 一群和尚:“……”你那么有空可以先帮我们把绳子解开么? 等陈谦君将那几个人全都擒住,顾言之立刻将他们的腰带全都解下绑手。看谁不顺眼还会踢上几脚。 陈谦君走到那飞贼面前,拿出一块铁牌,问:“这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飞贼看着那铁牌,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目光,很快就道:“是贼爷爷我偷的。” “从谁身上偷的?”陈谦君又问。 顾言之在一旁听着摇摇头道:“你这样问话不行。” 说着将那飞贼往里面拖,然后对着同伙中的黑脸就用力踢了一脚,正中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让他疼得满地打滚。 见那飞贼不为所动,顾言之立刻连环踢将其余几个人的要害全踢了一边。 陈谦君:“……” 和尚们:“少侠能否先将我们解开?” 顾言之问:“你们也要踢?” 和尚们:“阿弥陀佛,施主勿造杀孽。” 顾言之听了笑了笑,道:“第一,我从来不给你们添香火钱,所以我不是你们的施主;第二,我没杀他们,就是踢了要害而已。如果你们没兴趣,我就自己踢了。” 那在地上打滚的人闻言立刻道:“那是他的东西,你为什么要踢我们?” 顾言之挑眉道:“小爷高兴。” 顾言之露出一脸猥琐的表情,看向那个飞贼道:“你比较我踩你左边还是右边,还是直接把你废了?” 那飞贼见状立刻道:“不是我不说,可是我说了就是死路一条啊。” 闻言,顾言之了然地看了一眼另外在地上打滚的几个人,过去又踹了几脚,道:“那不如先说说你们是谁派来的吧。” “我们宁死也不会说的!”那几个人倒颇有一点气概。 可是顾言之却一脸惊讶道:“谁要你们死了,小爷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 说完就随地捡起一个和尚敲的大木鱼,将那几个人全敲晕了。 那飞贼见状立刻将所有的事情全招了。 顾言之满意地点头,又将他一起敲晕了,才微微抬起下巴看陈谦君,意思是问话一定要使用暴力! “两位少侠先将我们放了吧。”见他们终于处理完,这几个和尚才又一次颤巍巍开口请求。 陈谦君立刻将他们身上的绳索割断。 顾言之这才想起此行目的,对看起来年纪最大的和尚道:“爷来此确实有些问题要问。” 那和尚终于松绑,动了动自己被绑得酸痛的肩膀,道:“老衲知道,两位想必是来问姻缘的吧?” ☆、十五章 “想必两位是来问姻缘的吧?” 顾言之一听那老和尚的话,立刻上去揪住那老和尚的胡子道:“你才是来问姻缘的!” 老和尚惨兮兮地被揪着胡子道:“两位施主面相奇特,是也非也。你面相刚正,行为却邪狂;另一位施主原本是杀戮之相,却形态正气凛然。两位实在互补,老衲只能作此猜测。” 顾言之闻言笑了笑,道:“老和尚似乎看得有点准。”说完便放开了那和尚的胡子,又道:“不是说出家人四大皆空,怎么还如此在乎外在?你原本改远离红尘,却又帮人算姻缘,实在是个俗和尚。” 老和尚被顾言之说得变了脸色,才道:“施主是个通透人,倒比老衲更能参透世间奥妙。” 陈谦君却在一旁道:“我们俩现在遇见了麻烦,就像你所说的一样,”他张张嘴,却最终没把两个人灵魂交换的事情说出来,却直接问:“大师可有什么办法?” 老和尚呵呵一笑,道:“生灭之根本即为因缘果报,缘生缘灭本属幻化。你们觉得困扰,是因为你们受到自身限制,所以不得自在。” 顾言之嘿嘿笑了两声,又捏起那老和尚的胡子:“大和尚似乎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其实全都是放屁,别跟我说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直接说该怎么办。” 老和尚讪讪一笑,道:“缘分未到自然不得解,缘分到了自然不用解。” 顾言之听这种话听得头晕,就想上去给那故弄玄虚的老和尚一拳。周围原本没动的几个小沙弥立刻上来阻止,说施主您高抬贵手,我们主持年纪大了,受不得伤。 顾言之又捏了一下那老和尚的胡须,道:“算啦,小爷今天也没心情揍人了,都说你这寺庙灵验,其实都是骗人的吧?” 那群和尚一听顾言之这话,立刻变了脸色。出家人不打诳语,他们从未骗过人,老方丈更是一心向佛,竟然被这人如此污蔑。 老和尚“阿弥陀佛”了两声,才对顾言之道:“说这寺庙灵验,也不过是世人谬赞,痴男怨女求不得,便往往会来祈祷一番。” 听着老和尚的话,听得心情烦躁,顾言之跑到一边把那飞贼弄醒了戳着玩。 飞贼被饶得不胜其烦,明明已经是阶下囚,却还如此遭罪,简直生不如死。 陈谦君原本一直在旁边站着,这下子似乎从老和尚的话里听出什么,却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出来,便又问那老和尚:“大师,如何知道因缘果报已经到,又如何得知解了这身孽缘?” 那老和尚抬了一双微微有些朦胧的眼睛,看着陈谦君道:“当你已经不是你的时候。” 顾言之听不得那和尚打哑谜,而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继续戳飞贼道:“连唯我神教的便宜都敢占,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飞贼欲哭无泪,占便宜的时候他没想过会有今天,早知道他就不接这单生意了。 “你真的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吗?不知道你会替他们办事?”顾言之说着不停在飞贼身上用力戳,让他想躲没地方躲。 飞贼哭道:“我知道。” 顾言之这下子兴奋了,道:“快说是什么人。” 飞贼刚开口就见一把细长的刀插在自己胸口上,鲜血在胸前漫开一朵艳丽的花,与他惨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来得及让他露出惊讶之极的神色。 顾言之几乎就在那一刹那就朝刀来的方向跑了过去,可是窗外哪里还看见一个人影? 陈谦君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声音低沉道:“我们大意了。” 他看了看旁边还在昏迷的几个人,道:“我们漏了一个人。” 顾言之依稀记得那个人鹰一般的眼睛,却再没有其他。 他对一旁的陈谦君道:“既然如此我们立刻下山,找人来将这些家伙全都关进地牢里,慢慢享用。” 陈谦君一脸怪异地看着顾言之,传说中的魔头到底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阶下囚? 见两个人要走,那方丈立刻问:“二位真的不是来问姻缘的?” 顾言之笑呵呵勾着陈谦君肩膀道:“我喜欢的是他的身体,所以有没有缘无关紧要。” 见两人走了,那方丈才叹息地摇摇头道:“可惜了一对有缘人。” 一旁小沙弥道:“可是他们两个都是男的。” 方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小沙弥一眼道:“你还太小,很多事情尚未参悟。” 说完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陈谦君将夜明珠挖出来,看着顾言之问:“将那些人放在寺庙里真的没关系?” “你都已经跟我出来了,还问有没有关系?”顾言之挑眉。 “其实你早就知道那些人的身份了吧?”他问。 不可能他明明那么想要追查整件事情,却一点都不曾问起那些人背后到底是谁。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陈谦君抿了下嘴,道:“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说的目的自然是问出那块铁牌的来历。 那飞贼说的是,十年前他去凤翔的时候,正好遇见一个人佩戴着这块铁牌,他觉得新鲜有意思,就摸了来。那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 凤翔,的确是去凉州的方向,难道说那个人真的去了唯我神教当内应? 顾言之暗自沉思,如果真是如此,他就要在教内进行大肃清了。 顾言之陈谦君回到当铺的时候,四大长老正凑在一起打马吊。 少阳长老温奇面前的钱堆了老高,金子银子玉石珠宝都有,太阳长老和少阴长老面前虽然银子不多,可到底不至于凄惨。 反观太阴长老,满脸戾气,原本总是笑吟吟的表情也不见了,头发掉了几根下来,身上的衣服只还剩下最后一层鲜红色的肚兜。 徐慕卿一见就立刻冲上来,拉着陈谦君的胳膊撒娇道:“教主,他们欺负人!” 徐慕卿虽然是个男人,可是一张脸倒是粉嫩嫩的更像含苞欲放的少女,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湿漉漉地望过来,竟是我见犹怜。 他露出香肩,努力往陈谦君身上缩,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身体多贴着对方一点。大有不占教主便宜简直就是吃了八辈子亏的架势。 只可惜陈谦君对徐慕卿这样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转头看着顾言之,要求助。 顾言之立刻上来将徐慕卿扒拉开,斜眼道:“教主的身体也是你能乱摸的?” 徐慕卿原本并不喜欢这个突然出现在教主身边的人,可是这下看着那人的眼睛,却似乎让自己没有办法对他进行任何反驳,似乎生生将人扔进了冰窖一般。 太阳长老欧阳德站起来捋着长长的胡须问:“不知教主上山可有见到主持?” 顾言之问:“你早就知道晚上关门?” 少阳长老温奇道:“人要睡觉,寺庙自然也要关门。” 顾言之大大方方走到之前徐慕卿坐下来的地方,将牌洗了洗,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去问事情的?” 隐娘忍不住在一旁插话,道:“那座庙出了名的求姻缘异常灵验,这个还要问吗?” 顾言之手一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四大长老道:“谁说我们去求姻缘的?” 四大长老一脸“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不要欲盖弥彰了”的表情,让顾言之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谦君终于开口说话了,道:“你们怎么会以为我们两个大男人去求姻缘?” 四大长老立刻张开嘴巴看了看陈谦君道:“教主你什么时候那么注重男女之别了?” 陈谦君:“……”他真的很想知道,顾言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总是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而正在被人注视的顾言之仿若未觉,而是指挥着陈谦君:“你先带人将山上那些家伙都弄下来吧,我累了一晚上,现在就跟他们打打马吊好了。” 陈谦君:“……” 四大长老:“……” 于是陈谦君真的找了几个看起来非常粗壮的好手上山去了。 四大长老又一次嘴巴可以塞鸭蛋了。教主什么时候那么听话了?难道教主其实是一个深藏不漏的妻管严? 这么想着,四大长老都偷偷瞄了一眼顾言之,见他正在码牌,还一边非常粗壮地喊:“来来来,小爷我累了一晚上了,你们都来跟我打几圈,谁先走谁是狗。” 累了一晚上这句话,为什么听着那么违和?四大长老面面相觑,却最终都投入到了马吊中。 他们四个人打马吊可以说是少见敌手,就连最菜的徐慕卿都能在大小场上拿到几个名次。此次抱着为教主报仇,不能让未来的教主夫人太嚣张以至于他们教主越来越没有地位的美好愿想,准备狠狠杀他几盘,让他输得连里裤都不剩。 隐娘非常隐晦的表示,还是剩一条里裤吧,要不然教主一定拔了他们的皮。 可是实施情况是,出了之前已经输得只剩下一个肚兜的徐慕卿,其他人都快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脱了。 陈谦君带着人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可是一走进着房间,就看见四大长老衣衫不整地蹲在椅子上,连隐娘头上的所有首饰都被摘了下来,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身后,此刻目露凶光,特别像民间传说七月半出来的那啥。 顾言之满意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几座小山,转头问陈谦君:“事情已经办妥了?” 陈谦君道:“办妥了,还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十六章 听说有意想不到的消息,顾言之立刻来了兴趣,马上将他拉到自己的座位上,问:“什么消息?” 陈谦君说:“水。” 顾言之看向一旁的徐慕卿:“水!” 徐慕卿立刻倒了水过来。顾言之将水放到陈谦君面前道:“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的教主,请喝水。” 陈谦君:“……”他其实是在借机自夸吧。 四大长老:捕头对教主果然情深意重,看样子要让教内快点操办喜事了。 陈谦君喝了一口水润喉,道:“我刚才去山上的时候,那些和尚告诉我,他们接到命令立刻带着血玉凤凰和夜明珠去凤翔。” 顾言之斜眼看了陈谦君一眼,问:“你确定这是那些和尚说的,不是因为你自己想去凤翔?” “我自己确实也想去凤翔。” 四大长老道:“凤翔距离凉州不远,我们先去凤翔也没关系。”到时候就可以让教内操办好教主的喜事了。 顾言之点点头,便往之前落脚的客栈走。 他现在要处理好陈谦君身边的事情。如果他没有猜错,陈谦君的哥哥就是他唯我神教的叛徒。 这种抓叛徒的行动,他绝对不能少! 顾言之回到客栈的时候,成应全几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就等顾言之了。 顾言之问:“你们要去哪里?” 成应全道:“老大,不是接到任务说要去调查夜明珠的下落吗?我们这就准备动身去调查。” 他差点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夜明珠如今在他手里,但他并没有将之交出来的打算,便道:“你们去调查夜明珠,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 赵全问:“老大你不跟我们一起走了吗?” 顾言之摇摇头,一脸惋惜道:“我也很想跟你们在一起,可是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吴德问:“老大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言之又摇摇头,一脸悲戚道:“我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没错,等他将自己的身体换回来,他才不会再回去做这些伤脑筋的事情呢! 成应全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便道:“你要去找那个人?”他指的便是那日见的白衣人。 顾言之点头道:“我欠他的,所以如果有一天我死在他手上,你们千万不要帮我报仇。” 赵全立刻上来,抓住顾言之的胳膊道:“老大你不能死,老大你还没有成家,你怎么能随便死?” 吴德在一旁道:“可是老大现在走了就是擅离职守,到时候只怕他们会抓着老大的把柄不放。” 赵全立刻道:“只要我们不去复命,他们就不会有人知道老大擅离职守了。” 顾言之动容道:“好兄弟。” 成应全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们的老大。” 赵全:“老大你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其余人一边附和。并且都凑了过来,眼睛里竟然有些微的湿意。 顾言之:“……”我不过随便说说,你们一群糙汉子,怎么内心那么脆弱? 众人见他不说话,以为他真的回不来了,便上去抱着自家老大,使劲憋眼泪。 顾言之见状,立刻挤出几滴眼泪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 众人:“老大,你确定你不是走舍了吗?你怎么会哭?” 顾言之立刻擦干净眼泪道:“老大我也是人,自然也会哭。以后我会哭得更多的。”说着想起能看见陈谦君一脸哭相,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非常爽。 “对了,我现在上路没有什么盘缠。”顾言之向来是有便宜就占,不管多小的占了就是便宜。 众人立刻二话不说,将自己手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放到了顾言之手上,道:“老大您可以随时去找我们。” 说了句“我会的”顾言之立刻就走了。 成应全皱了皱眉头,道:“你们不觉得老大最近非常奇怪?” 吴德道:“我觉得他已经变得不像他了。” 赵全抹眼泪道:“可是老大竟然为我们哭了,我真的好感动。“ 成应全、吴德:“……” 顾言之道同源当铺的时候,东西都已经装备好了,外面站着华丽的红漆马车看起来非常拉风。 四大长老表示,教主出行,必定不能跟普通人一样,一定要相当大气上档次。 陈谦君并不习惯坐马车,他习惯骑马了,可是长老们却表示,作为教主怎么能抛头露面。 陈谦君道:“是教主不是千金小姐,为什么不能抛头露面?” 四大长老才不会说是因为害怕教主把他们甩了才说出这么没有逻辑性的话呢。 之前追教主已经把他们几个人的老命都追去了半条,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再次上演。 顾言之早就已经钻进马车舒舒服服地睡了起来。要知道,打了一个晚上的马吊,现在是非常需要休息的。 陈谦君思考着,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去到凤翔。 而且,他哥哥真的在凤翔?十年的时间会改变的事情实在太多,他自己都不确定现在去凤翔,还能不能找到一点他哥哥的消息。 顾言之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将近昏黄,他又轻轻松松地睡另一个白天。 见陈谦君正在闭目养神,顾言之立刻凑上去道:“你最近有没有帮我练功?” 陈谦君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道:“我不知道你的内功心法,你还想再走火入魔一次?” 顾言之眼睛一亮,道:“我就是走火入魔跑到你身体里去的,说不定再走火入魔一次,我们就换回来了。” 陈谦君冷冷睁开眼睛看着顾言之道:“你确定再一次走火入魔你不会死?” “……”这个问题真的是太现实了。 顾言之又道:“你怎么能不知道我的内功心法?我内功心法就放在我床底下的夜壶里。” 陈谦君:“……”谁没事会翻夜壶?而且夜壶不都是嘘嘘用的吗?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没有随便翻过自己的东西。要不要这么正人君子?要知道早在知道自己换了一具身体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将他所有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差点把房间的地给挖出几个洞。 睡了一天没吃东西,马车又摇摇晃晃,顾言之觉得自己的胃酸都要被摇出来了,掀开帘子探头出去问:“什么时候会到,老子肚子饿。” 赶车的温奇道:“很快就到我们教中的据点了,再忍一忍。” 忍?顾言之可从来不认识这个字。 他当即就伸手抓住温奇腰间的酒壶道:“这个先给我垫底,要是在不快一点找东西填饱爷的肚子,爷就把你家地窖里的酒全都喝光!” 温奇:“……”教主怎么什么事情都跟这个捕头说,真的是让人非常光火。 温奇酿的酒在整个唯我神教都是及其出名的。曾经还有教众为了换温奇一壶酒,用了一张白玉床来交换。 顾言之可以说是唯一一个知道温奇藏酒所在的人了。可惜温奇说那个酒窖无论从温度湿度甚至是空气中的味道都是最适合存酒的,所以一直舍不得换,以至于每年都要被顾言之喝掉半窖酒。 作为少阳长老的温奇,对教主这一人神共愤的行为简直就是敢怒不敢言。 顾言之一边喝着温奇自酿的桃花酿,一边看自己从捕快们手中拿到的东西。――他才不会承认那是骗到的呢! 陈谦君是被酒香吸引着看过去的,可是看见顾言之手上的玉佩时立刻变了脸色,就要将那玉佩抢过来。 顾言之哪里会让人抢自己手上的东西,立刻抓紧了那玉佩,一双若星辰的眼睛警惕地看着陈谦君。 陈谦君道:“这是赵全传家宝,他一直当命一样保存着,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原来如此。顾言之一脸理所当然道:“这本来就是我的。”说着又调笑着看陈谦君道:“想不到你那些兄弟挺有义气,什么都舍得给你。” 陈谦君伸出手严肃道:“既然是给我的,那就是我的,快还给我。” 顾言之是吃这一套的人吗?太不是了。 他只是笑着收起那玉佩道:“你的就是我的,所以给你的就是给我的,在我手上也一样。” 其实这块玉佩的品质非常普通,若是搁在平时,顾言之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可是看陈谦君那紧张的样子,顾言之就是不肯轻易还给他。 陈谦君显然没有想到顾言之会说出这种谬论,便要伸手去抢。 两个人在马车里便扭打了起来。完全不像魔教教主跟第一名捕,而更像一个混混无赖和良家少年。 马车外赶车的温奇皱着眉头看天空渐渐升起来的星星,教主跟捕头感情发展得太快了,怎么能这么激烈呢?瞧这马车震动的,真的非常为车底板担忧。 而依然在狭小空间里扭打的两个人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马车突然震动了一下,他们便滚在了一起。 陈谦君双手撑在顾言之耳侧,两个人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对方温润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有点痒有点热。 外面赶车的温奇正好掀开帘子问:“教主你没事吧?” ☆、十七章 顾言之仰头看温奇,陈谦君抬头看温奇,异口同声问:“什么事?” 温奇干笑了两声,道:“没事,你们继续。” 说着他退出了马车,看着面前十几号黑衣人,叹了一口气,提起身侧两把匕首就朝对方攻击过去。 昏暗间,一把匕首闪着森然白光,如冰一般;而另一把则像阳光一样闪着金光,所到之处却必定见血。 那十几个黑衣人自诩武功不弱,也不由得心里发慌。 兵器向来一寸短一寸险,这个人能够同时将两把匕首运用得如此自如,明明短兵相接却无法碰到他分毫,武器所到之处,煞然见血。 “他是魔教温奇!”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让周围所有听见的人都不由得后退两步,如今已经围做一团,小心翼翼地看着温奇。 温奇微微笑了一下,道:“刚才是谁喊的?”竟然喊那么大声,要是吵到教主的好事怎么办? 其实早在马车外出现兵器交接的声音时,两个人就已经知道是自己的马车遭劫了。可是两个人正在非常严肃的对峙中,顾言之还来了一句:“你快去外面啊,你不去看看吗?” 陈谦君:“……”他有理由相信,一旦让这块玉远离了自己的视线,对方以后一定不会认账!对于顾言之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他似乎能大概猜测出什么了。 顾言之看着陈谦君,突然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我敢打赌,刚才温长老肯定误会我们了。不过没关系,他一定会想,反正教主是在上面那个。” 陈谦君很少听人这么说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脸上不停凝冰,似乎就要掉出冰渣来。 顾言之伸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脸道:“别这样摆我的帅脸,来笑一下。”说着就用两只手指头轻轻将对方的嘴角往上提。然后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这明明是自己的脸,明明已经对着这张脸二十几年了,可是却似乎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脸上出现这样奇怪的表情。 外面的温奇听见里面的笑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一定要跟另外三个家伙说,明天换一个人赶教主的车。 这么想着,他速度飞快地朝前面的一堆人冲过去。对方为了自卫而集中在一起,反而方便了他的攻击。 一白一金两道光闪过去,非常准确地对准了这些人最脆弱的地方。十几个人只来得及伸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倒在地上不停喊着。 温奇轻轻甩掉匕首上的血迹,微微笑着抽出扇子摇了摇,道:“饶你们狗命回去通风报信,就说是我温奇做的。”说完也不管地上还在鬼嚎的一群人,赶着马车走了。同时为自己又替唯我神教增添了光荣一笔感到非常高兴。 他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自己腰间,却空空如也。他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明年又要多酿一点酒了,教主怎么找了个媳妇也那么爱喝酒呢? 赶着车子走到他们约好的地方的时候,另外三个人已经酒过三巡,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数星星了。 欧阳德道:“怎么这么慢?” “路上遇见了一点小蝼蚁,不过我只刮了他们的眼睛。”温奇坐下来喝了一大口酒。自己的酒被未来的教主夫人抢了,他口渴了一路。 徐慕卿拿出一块扇子甩啊甩地道:“啊呀,你不在,不知道我们三个多无聊。” 温奇刚准备好好感动一下,就听见隐娘补了一句:“三缺一。” 温奇:“……”所以他的作用就是补桌子角? “啊呀,我就说不要分那么散啦。”徐慕卿道。 隐娘冷冷看着他道:“其实你是想跟教主一路吧。” “讨厌,才不是这样!”徐慕卿一点都不赞同隐娘的话。 陈谦君在一旁看得直抽嘴角,魔教这群家伙果然奇怪,这太阴少阴两位长老,简直就是性别颠倒。 顾言之早就扑倒桌子上吃了起来,谁都不招呼。虽然不是他自己的身体,可是饿着了难受的还是他。 四大长老看着那个正扑在桌子上狼吞虎咽的捕头,非常担心对方一个不小心就噎死。 风卷残云一样将桌子上的食物全都吃掉一半,顾言之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然后自己找了一个最大的房间进去休息了。 太阳太阴少阴三大长老:那是教主的房间。 温奇慢悠悠看着他们表示:他跟教主还要分彼此吗? 于是在三大长老期待的目光中,温奇非常冷艳高贵地看了一眼陈谦君。三人会意,立刻道:“教主您要不要洗个澡?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 陈谦君:“……”为什么这些长老们的眼神那么古怪?魔教里果然是一群奇怪的人。 四大长老目送教主离开之后,一起坐在桌子边,一边打马吊,一边八卦教主的隐私。 徐慕卿依旧是输得最惨的一个,这一次因为听见教主跟捕头似乎已经有了实质进展,一边咬手帕掉眼泪,一边数家当,实在是非常让人心疼。 欧阳德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情来,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问温奇:“你说遇见人偷袭?” 温奇道:“没错,而且他们在偷袭之前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他们应该是冲着那个捕头来的。” 隐娘想了想,道:“也许是冲着夜明珠来的。” 欧阳德道:“明天换一个人赶车,我们依旧分开行动。” 突然,徐慕卿兴奋道:“自摸,我终于胡啦!” 那三个人看了看他的牌,冷冷道:“诈胡三倍,给钱。” 徐慕卿泪牛满面,他再也不要跟这群凶残的人打马吊了! 顾言之坐了一天的马车,觉得身体是疲惫,可是想起在陈谦君哪里看见的表情,又觉得很有意思。他很快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跑到铜镜面前看了看。 虽然两个人换身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他却总觉得自己似乎一点都不了解对方。 他学着陈谦君的样子做了一个非常严肃又认真的表情,却似乎完全没有对方的感觉。他又皱着眉头,用手指将嘴角像两边拉开,想知道同样的表情要是出现在这张脸上会是什么样子。可是不管怎么看,脸是对方的脸,表情却还是自己的表情。 他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因为本座长得比较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缘故吗?” 想了想,他又迅速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看着镜子里对方的身体。 啧啧,不得不说,虽然他的身体没有什么内力,用起来总觉得有点弱,可是身上的肌理却显得蕴含了无穷的力量,跟自己的身体看着有很大的差距。 顾言之随便捏了捏,还是非常结实的。虽然说陈谦君的身体没有什么内力,可是他将外功练到了极致,简直可以说是炉火纯青。这些从他跟人打架就能看得出来。 最后又捏了捏腹部的肌肉,最后一脸嫌弃道:“哼,不过是多了点肌肉吗,小爷换回自己的身体照样能把你打飞。” 四大长老这一次便分开行动,顾言之和陈谦君便坐上了徐慕卿的马车。 温奇有些不满地看着身后马车里优哉游哉吃着东西的欧阳德和隐娘,道:“为什么我要帮你们两个赶马车?” 隐娘道:“你假传消息,昨天晚上教主根本就没有跟那个捕头睡在一个房间。” 温奇:“……”你能找个更烂的借口吗? 顾言之看着马车里一言不发的陈谦君,好奇地凑上去说话:“听说你还没有成亲,你到底多大年纪了?” 陈谦君一点也不想回答顾言之的问题,扫了一眼顾言之堂而皇之挂在腰间的玉佩,闭上眼睛不说话。 顾言之从来就是受不得冷落的人,以前无聊的时候还可以练练内功,如今这具身体完全聚集不了一点内力,他只能无聊地找陈谦君说话了。 “哎,你有没有中意的人啊,她长什么样子啊?” “听说你有个哥哥,他长什么样子啊?跟你像不像?” 听见哥哥两个字,陈谦君张开眼睛。 太好了,中计了!他就是要问出那个到唯我神教做卧底的混蛋! 陈谦君道:“你很无聊?” 顾言之白了陈谦君一眼道:“我不无聊干嘛要找你聊?”虽然对方怎么看都是更加无聊的样子。 “我十几年没有见过我哥哥了,所以他的相貌已经很模糊了。” 顾言之挑了挑一边眉毛不削道:“切,你连你哥哥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马车摇摇晃晃,让顾言之非常不舒服,徐慕卿赶的马车跟温奇比起来,简直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无聊的顾言之只好伸头出去道:“你赶的什么车啊,晃得人难受!” 徐慕卿面上小心道:“我这就赶平稳一点。”可是等顾言之将头伸回马车之后,徐慕卿双手都快将马鞭折成了牙签。都是那个小妖精勾引的教主!长得那么男人,他竟然好意思勾引教主! ☆、十八章 凤翔所在地比较偏北,越往上走,风沙越大,漫天黄沙有时候都看不清前路。在这样的情况下似乎连听觉都有点失灵了。 徐慕卿向来爱惜自己的一副皮囊,可是现在却被迫一个人在外面忍受风沙。都怪之前教主身边那个妖精说不要带太多人到凤翔,才让他这个堂堂唯我神教太阴长老当车夫! 他愤恨地又甩了一下鞭子,让那马儿奔跑得更快一些。马蹄扬起的沙几乎全扑到了他脸上,非常均匀的一层黄沙。 突然三匹马同时停了下来,前蹄高高抬起,发出惊恐的嘶吼。徐慕卿伸手挥了挥前方的尘,想要看清楚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偏偏刮起了风,让他只能闭上双眼。 马车里两个人原本一直沉默着,这突然的变化让没有内力支撑的顾言之一下子就滚到了陈谦君脚下。 他哈哈大笑了两声道:“怎么样,看见自己的身体滚在我身下是什么感觉?” 陈谦君淡漠开口道:“里面装的是你的灵魂。” 顾言之表示,他一点都不介意内在。见陈谦君没有再说话,他只好坐回原位。可这时候,外面赶车的徐慕卿突然道:“坐稳了!”于是马车以之前三倍的速度朝前奔去。 顾言之这还没坐稳,就又滚到了陈谦君脚下。他说:“你看,你说你的身体怎么就那么喜欢趴在我身下?” 陈谦君:“……”这个魔教教主敢更蠢一点吗? 这一次还没等顾言之站起来,马车顶就被人开了一个洞,一把泛着银光的利剑直直插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陈谦君单手拿起鬼头刀就将那剑砍断了。 顾言之道:“果然不会是本座的收藏品,真真……”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周围就又有各种武器插了进来。 顾言之立刻从马车上滚了下去,对着徐慕卿吼:“你那么多毒药都用到猪身上了吗?"吼完发现自己一嘴全都是沙子,立刻闭嘴不再说话。 徐慕卿道:“不是猪,是蛇。”说着便立刻朝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风沙这个时候更大了,让人完全无法睁开眼睛。只有任由那些砂砾用力撞击着皮肤。 这么大的风,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全无法使用毒药。徐慕卿纵然是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的毒郎君,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随便撒毒。让他来赶这个马车,简直就是亏大发了。这种时候就应该让欧阳德那个老头子来的。 顾言之伸手推了推陈谦君,用声音以及眼神示意:“恩恩!”你上! 他音节刚落下,陈谦君就已经在一丈之外,只在一瞬间就撂倒了三个人。 顾言之和徐慕卿用手挡着风沙,眼睛眯成一条缝发出感叹声。 “恩恩恩!”我真帅! “恩恩恩恩!”教主真帅! 可是对方显然并不准备让他们有看戏的机会,很快就从他们后面偷袭过来。 顾言之虽然内力被封,可是听觉还是非常灵敏。他只靠声音就能判断出对方的具体方位以及动作。 徐慕卿武功不弱,所以虽然不能用毒限制了他的发挥,跟对方打起来却丝毫不会占下风。 没过多久,漫天风沙停了下来。周围稀稀拉拉的树木和房屋上都布满了黄色的沙,更像是一幅用沙造就的画作。沙地上有新鲜的血液喷涌而出,给这单调的颜色增加了一丝艳丽,荒凉又凄美。 一声奇怪又尖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那些来攻击的黑衣人突然全都消失了个无隐无踪,仿佛从未出现。如果不是地上还躺着几具尸体,他们几乎要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境。 顾言之见现下四处风沙已停,确定如今开口不会啃满嘴杀,才道:“真极品!” 陈谦君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顾言之是在补说之前没有说完的那句话,只好嘴角抽搐地对刚才前来偷袭的黑衣人做了个评价:“是东瀛忍术中的地遁术。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慕卿一边拍拍自己身上的沙子一边拍马屁道:“教主真是博学多识,连东瀛忍术都知道!” 顾言之被夸得很开心,虽然如今在自己身体里的人是陈谦君,可是那一点也不妨碍他把那些夸奖完全接收。他哈哈笑了两声道:“那是自然。” 徐慕卿斜视了顾言之一眼,内心吐槽一句:马屁精。 顾言之见陈谦君沉默不语,便径自上了车,对徐慕卿道:“快点赶车,要是天黑到不了凤翔,今天晚上你就睡沙地上好了!” 徐慕卿委屈地看着陈谦君,希望自家教主能够出来替自己说话,可是陈谦君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跟着进了马车。 徐慕卿:“……”嘤嘤嘤,我竟然失宠了! 徐慕卿赶的马车虽然不够平稳,可是速度并不慢。加上他如今心情郁闷,便拼命赶着马车,那些沙尘砸在脸上微微刺痛的感觉似乎能让他忽略到内心的微痛。 而里面的两个人正在非常严(深)肃(情)对视。 最终还是顾言之打破了沉默,他道:“你必定知道这几次平凡来追杀我们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什么目的。否则你不可能那么淡定,就好像这一切完全就在你预料之中一样。” 还没等陈谦君开口,顾言之就哼了一声,继续道:“之前我也猜测这些人或许是对着唯我神教来的,毕竟想要置我们于死地的人可不少。但是我听见四大长老说对方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这些人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还敢推辞?”他又补充道:“别忘记了现在我们是栓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陈谦君看着顾言之,最后道:“你能找一个好听一点的比喻吗?之前我也并不确定,不过我想我并没有那个能力让他们这样花大力气追杀。我想他们原本只是为了血玉凤凰和夜明珠,但是后来他们看见我也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所以在想尽一切办法除掉我。”他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却最终还是选择了告诉对方:“这些是锦衣卫的人。” 顾言之道:“锦衣卫跟你们一样都是朝廷的走狗不是吗?” 陈谦君:“……” 顾言之补充道:“现在拥有我高贵灵魂的你的身体并不算在内。”意思就是,如果你的灵魂换回来了,你也是一条走狗。 陈谦君直接忽略了顾言之的这一句言论。从他对顾言之的了解,这个人完全关注天下之事,江湖中的事情似乎也专门挑选自己感兴趣的去关注。 “六扇门跟锦衣卫虽然都是替朝廷办事,可是职责不同,由于各种利益权利的冲突矛盾,锦衣卫跟六扇门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水火不容。而即使六扇门内部,也有非常大的分裂。我是张大人的人,双方对我都有一些忌惮。如果因为这件事被我抓到他们的把柄,他们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所以,他们要在我回京之前除掉我这个后患。” 陈谦君将其中的关系详细分析给顾言之听,可是很显然顾言之的侧重点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顾言之端着一张大妈脸道:“哎你说你是张大人的人,你跟那个老头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不是我说,那个老头子看样子就纵欲过度,你确定你要继续当他的人?” 陈谦君:“……” 见对方一脸便秘的表情,顾言之不死心地继续追问:“你快说啊,难道真的是这样?怪不得他一看见你就两眼放光呢!” “你见过张大人了?” “见过啦。” 听见对方竟然真的见过了自己一直想见的人,陈谦君立刻追问:“张大人跟你说什么了?” 顾言之看着陈谦君抓着自己的手。这个人虽然说不上冷漠无情,可是平时脸上的表情却并不会这么丰富。现在一听那个张大人,整个人仿佛都坐不住一样激动得竟然主动过来抓自己的手。难道他跟那个张大人真的有什么? 这个认知让顾言之感觉非常,非常不爽! 他撇过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陈谦君只好道:“张大人对我有恩。” “所以你就以身相许了?” 陈谦君:“你能不能别用我的脸做那种恶俗大妈的表情,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那种禁忌的话题?” 顾言之用力一拍大腿,道:“原来现在世风已经如此开明,报恩已经是如此天理不容的话题了吗!” 陈谦君抚额,他怎么能妄想让对方这个魔头用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问题?他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不过他现在更关心的问题是:“张大人跟你说什么了?” 顾言之一撇嘴,道:“他问你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不肯成亲,是不是长得太丑武功太差没有人要。” “……”这明显不是张大人会说的话,可是陈谦君还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问:“他有没有说过我哥哥的事情?” “哥哥?”顾言之一甩手道:“你都十几年没见过你哥哥了,他没事跟你唠叨你哥哥干什么?难道张大人的真爱其实是你哥,你不过是个替代品?” “……”陈谦君憋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算了。” 顾言之转头,轻轻翘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可爱又邪气的笑容:想从他嘴里套消息?门儿都没有! ☆、十九章 自从陈谦君跟顾言之坦白那些人的身份之后,顾言之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似乎真的在帮他。 当然那只是似乎而已。顾言之还是想要把那个幕后人揪出来。朝廷要对付唯我神教并不是没有理由。 在武林当中,大部分人都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安分守己地练练武功,做些门派斗争。也正是因为那些自诩为武林正道的人有那么多阴暗的心思,内斗严重,所以朝廷对之一点都不忌惮。 可是唯我神教不同。唯我神教原本就在天高皇帝远的凉州,北边是鞑靼,西边还有吐蕃。神教处于几个王朝交界处,又跟鞑靼关系亲密,所以朝廷一直担心唯我神教有反心。 加之,朝廷曾经多次派人跟唯我神教教主接头,却都是无疾而终。如此,唯我神教在朝廷眼中就好像是一个大毒瘤,不除之不快。 这些事情顾言之自然清楚,他有时候虽然混,可是凡是跟唯我神教相关的事情,他都不会轻易放过。 但是很显然,他对朝廷的事情就并没有那么了解。比如他会认为,既然锦衣卫跟六扇门都是替朝廷办事的,那么他们的目的应该一直。可是从陈谦君的口中得知,他们似乎又有矛盾。 顾言之一路思考着进了凤翔城。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性格严谨心思细密喜欢琢磨,而是因为陈谦君在跟他说完那么多事情之后,完全没有继续跟他说话的意思,没办法只好将这些事情全想了一遍。 进城之后,顾言之非常严肃地问陈谦君:“我问你,你现在是六扇门的人,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哥哥其实是锦衣卫的人,你要怎么办?” 陈谦君微微皱了下眉头,道:“我哥哥不可能是锦衣卫的人。” “我是假设,假设你好不容易找到的哥哥跟你的立场正好对立呢?”顾言之说的非常严肃。事实上,他很少这么严肃地说话,因为他为数不多的严肃的时间,全花在了怎么跟顾望之较劲当中。 陈谦君并没有思考太久,道:“我之所以到六扇门就是为了找我哥哥,如果我们立场对立,那么我退出六扇门便可。” 顾言之挑眉,说得确实非常轻巧,于是他非常欢喜地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么说你真爱其实是你哥哥,所以千辛万苦都要找到他?恋兄情节会不会太严重了一点?” “……”陈谦君表示,他跟这个思维跨越到天边的人很难继续交流。 恋兄?陈谦君握紧拳头。他哥哥当年一句话不说就离开,留下怀孕的嫂嫂,如今狗蛋已经十二岁到了上学堂的年纪,却连自己的亲身父亲张什么样都不知道。 想起狗蛋每天晚上都带着一身伤痕回来,陈谦君就有点怨恨哥哥的不负责。以前狗蛋还会跑回家里哭,自从他发现哭没有任何用之后,就学会了如何将那群骂他没有爹的孩子揍到爬不起来。 凤翔虽然位置比较偏北,可是也算是一个商贾重镇,平日里来来往往的商人非常多,其中更加不乏有钱人。所以就算顾言之的马车再怎么华丽,也不会引起旁人的侧目。 顾言之掀开车帘对那个憋着气赶马车的徐慕卿道:“我们不去据点,就随便找一个客栈。” 徐慕卿头也不回,道:“可是客栈人多口杂,只怕会有麻烦。” “人多口杂才去呢。要是人不多口不杂,谁去那种地方?”顾言之说着也不理徐慕卿怎么反应,就坐回了马车里。 徐慕卿愤恨地用力拍了一下马车,最终还是认命地找了一家看起来似乎还不错的客栈。 客栈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八方来仪”四个大字,虽然看似有一些年头了,却颇有一点气势。 陈谦君下了马车,首先就看见额匾上的四个大字,不由得称赞:“好字。” 徐慕卿正非常痛苦地跟店小二说明他们的三匹马要用上等草料来喂。痛苦是因为,他堂堂唯我神教太阴护法不仅成了马车夫,还成了一个跑腿打下手的小厮! 转头看那个让他变成这副德行的罪魁祸首,如今正坐在一张空桌上笑眯眯地点菜,还让一旁站着的小姑娘给他唱小曲儿。 徐慕卿恨得牙痒痒,却又不能真的对教主的人做什么,只好冷傲哼了一声,坐在顾言之对面,扇着扇子看着陈谦君道:“教主想吃什么上楼上吃就好了,何必在这里跟人挤?” 顾言之无比自觉地回答:“就是要人多才好。” 徐慕卿一瞪眼,道:“我问教主,我问你了吗?” “本座……”顾言之想了想,还是改口道:“本来坐在这里就是为了停一下周围的信息。我们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你还要闭门造车?难道你空想就能把敌人想出来?” 被顾言之这么一说,徐慕卿只好低头喝茶。 凤翔位置比较偏北,这里的姑娘们也不如盛京里的姑娘们那样娇滴滴地像一朵小花儿。这里的姑娘们,看起来更加开放一些,说话声音也并不会可以降低,非常豪爽利落,相比起来更像是路边的野花,朝气蓬勃又随遇而安。 歌女拿着琵琶唱了一首《塞外曲》,声音悠远动听,绕梁三日不绝耳,琴声时而如珠翠,时而如叹息,时而万马奔腾,时而寂寞无声。让听曲的人真的感受到了塞外的风情。 顾言之一边吃着刚上来的饭菜,一边指挥徐慕卿道:“唱得好,付钱。” 徐慕卿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惊讶程度无异于见到鬼了。他转动眼珠子,可怜兮兮地看着陈谦君,希望能够得到来自教主的安慰,结果陈谦君也道:“唱得好。” 教主都说唱得好了,徐慕卿除了掏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这家八方来仪的菜做的非常合顾言之的胃口。或许是因为地方差异的原因,之前点的菜在京城,在常德都吃过,可是那味道跟这里比真的是差远了。 顾言之立刻夹了一块鱼肉放到陈谦君碗里道:“你快点吃,这个菜是我爱吃的。” “……”陈谦君。陈谦君原本的口味偏清淡,可是架不住顾言之是一直肉老虎,无肉不欢。于是陈谦君每天都被迫地吃着顾言之给他夹的东西。 徐慕卿在一旁看着眼红,无奈只好也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陈谦君面前的小碟子里,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陈谦君,希望他能吃掉自己夹的菜。 陈谦君:“……” 顾言之速度非常快地立刻夹起那块肉放到嘴里,故意发出砸砸的声音,表示这一块肉真的是肥而不腻,香嫩滑口,是他最喜欢的那种味道! 徐慕卿啪一声,折断了两根筷子,立刻起身道:“我去找找另外三大长老。” 陈谦君刚想问什么事情那么急,就听顾言之在一旁解释道:“他去找另外三个人哭诉去了。” “你不管?”陈谦君问。顾言之向来都是不舍得让自己教众受委屈的,怎么看见太阴长老去哭诉也不闻不问? 似乎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一样,顾言之道:“我不让别人欺负,没说不让我自己欺负啊?”说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对陈谦君道:“而且你不觉得他那样子,看起来让人有一种非常想要虐待他的冲动?” 看着对方明显无语的表情,顾言之的表情更加丰富了。他真的非常想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脸上也是可以有这么多表情的。 于是他开始做鬼脸,扮猪扮狗,怎么搞怪怎么来。 陈谦君扭开头,顾言之的表情简直让他不忍直视。一旁的歌女已经走了一轮下来,如今看着这两个人的表情,立刻笑了一声道:“两位感情真好。有一位这么英俊帅气的丈夫,又贴心懂得哄你开心,你就不要那么别扭了。” 后面的话,歌女是对着陈谦君说的。 “……”顾言之道:“你弄错了,我们两个不是。” 歌女眨眨眼睛道:“是我见两位郎才女貌,所以还以为是一对,抱歉是我疏忽了。” 顾言之重复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词语:“郎才女貌?” 歌女指着陈谦君道:“这位长得如此漂亮,想必女扮男装的吧?”在凤翔,由于有很多女人也通商,为了行事方便,她们通常也会做男人打扮,所以一开始歌女便这样猜测了。 顾言之严肃说了一下,指着陈谦君道:“你认真看看这张脸,粉面就是玉树临风相貌非凡,哪里像女人了?” 歌女被顾言之问得说不出话来,只好频频赔笑。 没多久,周围便突然人声鼎沸,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顾言之非常想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于是便也伸长脖子看,却由于人实在是太多了,顾言之什么都看不见。只好抱怨陈谦君为什么脖子不够长。 “这就是闯关失败的下场?”现场突然有一个人略微不安地这么说着。 ☆、二十章 闯关?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顾言之一听就来兴趣了,巴巴地跑到那群人里听八卦。陈谦君无奈地坐在原地,喝了一口水,又走到顾言之身后站定。 那个人太能折腾,万一一不小心将自己的身体弄坏了怎么办? 陈谦君如此想着。 有个人站在自己身后,顾言之听得就舒服多了,至少不会有人一直在他旁边挤。 其实事情非常简单。凤翔因为是通商要地,平日里在这里来往商旅非常之多,所以便有了各种奇怪的买卖。 消息买卖就是其中一种。而昆仑殿又是所有做消息买卖生意中,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据说全天下,只有昆仑殿不愿查的事,没有昆仑殿查不到的事。玉罗刹花了十年时间没有找到的人,昆仑殿帮查到了;寒水宫主想要的药,昆仑殿也告知了详细地址;就连十二年前,连挑十几个门派战无不胜的黑蜘蛛,昆仑殿也能轻易查到他的死穴。 昆仑殿的消息也分为一二三等,不同的等级需要不同的东西来交换。三等消息需要钱,很多钱;二等消息需要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而一等消息,却并非有东西就能交换过来的。 想要去昆仑殿买一等消息的人非常多,其中不乏一掷千金的巨贾富豪,可是昆仑殿并非接待每一位客人。光有钱,并不足以让昆仑殿出动他们的暗探。 据说昆仑殿有四位店主,各自精通琴棋书画。想要买一等消息,必须要通过他们的考验才能进行交易。 顾言之看了看刚才那个一进来就唉声叹气的人,他的身上被几根琴弦勒得死紧,似乎能看见破裂的皮肉,他只能动动两条腿;头上顶着一盒满满当当的棋子,让他不敢随意晃动;背后被人写了几个大字,顾言之懒得细看;脸上被人用墨水花了一个乌龟王八。 有人问他如此一脸狼狈的回来,怎么就不先把身上那些都去掉。那人站得笔直,脸上的表情因为乌龟的画像变得非常滑稽。他道:“四位店主说了,既然琴棋书画都比不过,不如比耐力,我要是能保持这样的姿势十天,他们便跟我做交易。” 顾言之轻轻笑了一下,便转身走了。他问陈谦君:“你对那个昆仑殿可有什么看法?” “装神弄鬼。”陈谦君的回答非常简洁,却说出了他们两个同时得出的结论。 虽然对外言说得自己通天晓地,但是却对重要的信息出处限制,说明他们并非真的无所不知。 顾言之轻轻哼了几下,这些往来的商贾或者是武林中人谁会真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闯过这一关似乎比登天还难。至于那些曾经被他们解决的事情,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还是未知数呢。 顾言之轻轻转动了一下眼睛,便转头望着陈谦君道:“喂酸捕头,你不是整天吟诗作对吗?说不定你真的可以去买到他们的消息哦。” 陈谦君淡淡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同意了他的话。 与其在这个地方如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还不如找那个昆仑殿,说不定他们真的有那些消息。 顾言之轻轻点头,打了个哈欠丢下一句“明天吧”便自己走回了房间。 他最近确实发现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他总喜欢将镜子当成是陈谦君,然后对着镜子非常严肃地各种问候,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问候到了子孙十八代。然后再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对自己讨饶。 想象着陈谦君一脸委屈看着自己的样子,顾言之别提有多爽了。虽然这一切不过是脑补出来的。 其实要说他对陈谦君真有那么大的仇恨?没有。他不过是气竟然有人到唯我神教做奸细,出卖他。他最恨出卖和欺骗,可是那个做出这些事情的人偏偏是陈谦君的哥哥。 于是顾言之非常理所当然的兄债弟偿了。 顾言之看见陈谦君的脸露出一系列非常凄惨痛苦无助的表情之后,终于心满意足地准备去睡觉。 可是刚躺倒床上的顾言之突然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他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不安分地在屋里来回走动。 没错,他正在用唯我神教教主之心度天下第一神捕之腹。他每天看见陈谦君这样的表情觉得非常爽快,万一陈谦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对他的身体做出这样那样的事情怎么办? 这么想着,顾言之终于坐不住了,悄悄地准备爬墙到旁边的房间。 顾言之跟陈谦君的房间是连着的。可是这半夜三更的,顾言之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地从人家房门口走进去,于是他便爬起了窗户。 要说爬窗户这种事情,顾言之还是做得非常得心应手的。 他轻手轻脚地将自己的脚跨到了隔壁房间的窗台上,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另一条腿跨过去。 他刚准备伸手推窗户,就见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了,他猝不及防便倒了进去。 陈谦君淡定地看着爬在地上的顾言之,似乎已经习惯了魔教教主做出的各种无法按常理推断的事情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陈谦君伸手将对方拉起来,见对方身上只穿了一件纯白的中衣。 顾言之一点都没有偷窥不成被抓个现行的恼怒,反而大大方方走了进去,看着陈谦君身上穿的花俏的里衣。非常满意地表示,果然还是自己的衣服看起来舒服。 见对方不仅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不停打量着自己,陈谦君微微挑了一边眉毛道:“夜漫漫,月依依,急徐晚来风,明灭庄周梦。” “……”顾言之一听陈谦君念诗,顿时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本他就极讨厌念书,如今见到对方用自己的脸,用自己的嘴,说出这么酸酸的句子,简直就要失眠了。 他非常迅速地上前捂住陈谦君的嘴,一双眼睛恶狠狠道:“你要是再用我的身体念一句试试看!” 陈谦君轻轻松松便拿开了顾言之紧捂着自己的手,淡淡问:“如何?” 顾言之纯粹只是威胁的话,还真的没想过会如何。如今也不准备将自己说的话收回去,只是故作深奥地冷哼两声,表示后果非常严重。 他走道床边,自己躺了下去道:“我就是要在这里睡,怎么了?” “那我便去隔壁。” 顾言之立刻阻止道:“虽然我们的身体已经换了有一段时间了,可是我一直无法相信你会善待我的身体,所以我觉得晚上我还是要抱着自己的身体睡觉才安心。” “……”陈谦君说:“我不会对你的身体怎么样。” “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着,顾言之也不顾陈谦君的反对,便将他拉到床边,强迫地按着他躺下去。 其实客栈的床并不大,一个人睡正好合适。可是两个人,尤其是两个身形并不矮小的大男人来说,在这么一张床上挤着,确实非常不舒服。 陈谦君是已经习惯跟别打大通铺了的,可是顾言之从小衣食无忧娇生惯养的,根本就没有人有那个胆子跟唯我神教教主抢一铺床。 顾言之抱着自己的身体,觉得果然还是自己身体抱起来比较舒服。要是可以每天抱着自己的身体睡觉的话…… 陈谦君非常不习惯有人抱着自己睡觉。虽然抱着自己的人有着自己的脸,可是那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自在。 但是转头,他便看见了顾言之的睡脸。这个人怎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睡得如此熟的? 陈谦君对着自己的睡脸看了一阵子,便不在看。那张脸他是在是太熟悉了。不过如果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人要是把身体换回来了,说不定他可以看看真正的教主到底是怎么睡觉的。是不是也会像在这样用四肢把身旁的人缠起来,然后露出一脸毫无防备的表情。 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陈谦君就醒来了。看着一旁依然在熟睡的顾言之,他只好轻轻一动一下他的手臂。因为顾言之一个晚上几乎都没有变换姿势,所以现在的陈谦君已经全身酸痛了。 顾言之睡得正香,却突然被人打乱了自己的美梦,自然心情非常不好,反射性地对着自己面前的人就是一拳揍了过去。 “……”陈谦君表示,为什么这个怪家伙睡着了还能揍人,而且正好揍道他鼻梁之上,非常痛。 顾言之一拳打过去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对方用着的是自己的身体,万一被自己打断了鼻梁怎么办。 “混蛋,你怎么能让我英俊的脸被打成这样!”顾言之突然从床上跳起来,紧紧拉着陈谦君的领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仔细观察,就怕错漏了什么地方没看见。 ☆、二十一 “我为什么要对你的身体负责?” 话虽这么说,可是真正打人的其实是他自己吧?这种恶人先告状的情况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陈谦君淡淡看着顾言之,然后突然鼻腔一热,一条血柱就这样流了下来。 陈谦君:“……” 顾言之原本迷迷糊糊,这下子突然看见自己的脸上挂了一条如此醒目的血迹,立刻惊醒,随手拿了一块布就给陈谦君擦干净鼻子下的血迹。 “你用来擦的是我的衣服。”陈谦君看着顾言之手上已经染血的衣服。而且这件衣服还是…… “咱俩谁跟谁,你的还不就是我的。我用我自己的衣服擦我自己的脸,还有错?”顾言之说起这样的话来向来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得好像那真的是他自己的衣服一样。 “……”陈谦君觉得,他很少能对一个人出现那么多无语的情况,顾言之无疑已经排到了第一位。他跟这位魔教教主简直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顾言之揉了揉自己完全没有清醒的眼睛,反正都已经醒过来了,干脆起床吧。也可以去昆仑殿打探一下情况。 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他问陈谦君:“你早上起床有没有帮我练内功?” “我不知道你的内功心法。” 顾言之之前每天都会花几个时辰的时间练内功。他虽然见过陈谦君每天都练功,可是跟他练的完全不一样,他都不能用。 “要是以后我的武功退步了,一定就是你的原因!”放下话,将所有的责任全推给了陈谦君,顾言之便自己去找了一件衣服穿。 他早就穿腻了陈谦君那些颜色单调的衣服,而且还总是跟别人的一个样子。如今既然有自己的衣服,自然不愿意再穿陈谦君那些质地普通的衣服。 好在他向来喜欢比较宽松的衣服,所以如今用陈谦君的身体穿起来,也不会显得小了。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陈谦君的身体似乎真的比他高。 陈谦君原来的素衣穿着显得谦谦君子,如今换了一些颜色鲜艳的,却又显得非常风流倜傥。顾言之想了想,觉得还是因为里面是自己的灵魂,所以才让陈谦君看起来也变帅了。 两个人随意收拾一下,便非常有默契地去找了传说中的昆仑殿。 昆仑殿的所在地非常显眼。整个凤翔城,最高的地方就是昆仑殿。 昆仑殿从外面看起来像是一个非常尖细的高塔,用薄薄的一层金漆漆上,在阳光下折射出金色的光芒,仿佛一把利剑直冲云霄,向天之权威宣战。 顾言之一看便摇摇头,道:不知那昆仑殿主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建了这么一座诅咒人的尖塔,分明是想死嘛。 陈谦君没说话,而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是直接走了进去。 他们刚走进昆仑殿,便有一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小眼睛老头子立刻笑吟吟过来迎接,问需要什么样的买卖。 顾言之轻轻甩了一下头,说:“我需要的东西,向来都是最好的。” 小眼睛老头子立刻换了一个凝重的脸色,努力将自己的绿豆眼睁成黄豆眼,来显示自己对这项买卖的重视,接着用非常周正严肃的声音对两个人道:“二位贵客请跟我来。” 说着便将两人引向塔深处。 越往里走越是黑暗,似乎将一切都吞噬掉的黑暗。可是当两个人走到正厅的时候,却忽然柳暗花明了,仿佛之前的那些黑暗不过是他们的错觉。 整间大厅非常明亮,四周挂着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八音,每一件都是当代绝品,价格不菲。 而大厅正中间,放着一把明显非常受重视的琴,周围各种护琴调音器具,便知道主人时常护理此琴。琴尾微熏,似曾遭火劫;琴身雕刻精细,精美非常。 那小眼睛老头子道:“主人正在沐浴焚香,还请两位稍等片刻。” 说着他便留下陈谦君和顾言之两个人在这房间,自己走了出去。 “你怎么看?”陈谦君轻轻打量了一下四周,便问顾言之的意思。 顾言之耸肩道:“他为了见本座一面,竟然要沐浴焚香如此隆重,给他一个机会。” “……” 顾言之见陈谦君一脸无语的样子便道:“难道你让我自己去摸那些都是毒的东西吗?” 陈谦君没有想到,顾言之眼睛如此利,一眼就能看出这主人根本就不准备让他们坐下,因为就连旁边的椅子上,也撒满了毒药。 “我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顾言之突然转头对陈谦君道。刚说完,他就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道:“我忘记告诉四大长老了!” 陈谦君:“……” “算了,反正他们来也是碍事。不过不用担心我们会在这里等太久而被饿死。”说着,顾言之从怀里掏出一块饼,自顾自吃了起来。 “……”陈谦君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位魔教教主了,难道他去闯关还要随时携带吃的不成? 看着陈谦君的眼神,顾言之想了想,最后还是把一块饼分了一半给陈谦君,总不能填饱了别人饿着了自己吧? 见陈谦君并没有接过的意思,顾言之怒了,道:“怎么嫌弃我咬过?要嫌弃也是我嫌弃好不好!”说着便又拿着吃了起来。 这时候,侧面的门突然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的英俊男子,正是昆仑殿店主之一的王逢年。王逢年哈哈大笑走过来道:“想不到最近来买消息的人越来越多了。” 可是王逢年看见顾言之手上的饼时,笑容立刻就僵硬到了脸上,他用一种神圣领域被侵犯的语气道:“你们怎么可以在我的琴房吃东西!”那表情,就好像被人侵犯了的处子一样。 顾言之正好将最后一口饼送入口中,他将嘴巴塞得满满地道:“伊欧唔哦唔哦伊……” 陈谦君听不下去了,便在身后帮他顺背,道:“吃下去再说话。” 那王逢年被气得双眼通红,就要将顾言之赶出去。顾言之将饼咽下去才开口道:“来者是客,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王逢年冷哼一声道:“你这种不懂音律不懂琴,竟然在我的琴房吃东西的人,不配当我的客人!” 顾言之一脸无所谓道:“你又没说不能带东西进来吃,客人来了端茶送水的都没有,要是我不自带茶水,是不是就要饿死克死在这里了?” 王逢年立刻甩袖转身,走向刚才进来的那扇门,还不忘回头道:“你们快走,我不接待你们这样的客人。” 顾言之道:“我记得昆仑殿的规定是但凡来闯关的人,要通过店主的考研,我们尚未闯关,你怎么能让我们就这样离开呢?原来昆仑殿的主人是如此食言而肥之人。” 王逢年被顾言之说得无话反驳,又想那人看着粗俗,必定不通音律,便留下来道:“你们来弹奏一曲,如果我挑不出毛病,就算你们过关。” 陈谦君问:“你让我用哪一把琴?” 王逢年上下打量了一下陈谦君,发现对方长相竟然如此不俗,气度不凡,跟一旁站着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来人,将我的九霄环佩琴拿过来。” 九霄环佩是一把唐琴,算是雷威的得意之作,到如今没有八百年也有七百多年了,可谓价值连城。可是这人竟然将九霄环佩轻易让人弹奏。顾言之闻言不由得看了那把被当成珍宝的琴一眼。 很快就有人小心翼翼地将九霄环佩带了上来。桐木面,杉木低,髹紫漆,乍看之下精美绝伦。 另又有人端上紫檀木桌,放在陈谦君面前。复又有人端上清水让陈谦君洗手。 顾言之觉得,等他们这些麻烦的程序做完了,估计天都要黑了。终于等他们折腾完,陈谦君盘腿坐下,轻轻试了一下音。 琴音清冷,仿佛越过了千百年,如瑶池清泉一般缓缓流入心间。 陈谦君抬头看了顾言之一眼,便轻轻弹了起来。 顾言之第一次听他弹琴。原本一直以为捕头不过是一个到处办案抓人的人,就算面前这个人有“儒捕”之称,也不过是嘴上念叨几句酸溜溜的诗词,伤春悲秋一番。 他从没见过陈谦君伤春悲秋,就算是他弹的这一曲《雁落平沙》,也是秋高气爽。 当陈谦君最后将手抬起,看向王逢年的时候,就见王逢年有些呆愣地看着他,道:“想不到少侠小小年纪在琴上就已经有如此高的造诣,真是难得。这曲《雁落平沙》,竟然不同我听过的任何一曲,委婉流畅又志气高远,看似飘渺却又近在眼睛。真是荡气回肠,余音绕梁。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与少侠论琴三日三夜不眠不休。” 王逢年的转变简直让人突然从地下到了天上,之前一脸嫌弃,如今却恨不得抓着别人的手说个不停。 顾言之郁闷地拍开王逢年的手,道:“这样我们就算过关了。” 王逢年被人打断非常不爽,一脸嫌弃地看着顾言之道:“他过关了,你没有。不送!”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一废话 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八音就是古代的八种乐器 恩~ 原为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乐器科学分类法,西周时已将当时的乐器按制作材料,分为金(钟、d、铙)、石(磬)、丝(琴、瑟)、竹(箫、})、匏(笙、竽)、土(埙、缶)、革(鼗、雷鼓)、木(恰)八类。 以上来自百度~哇卡卡卡~ 其实我是临时抱佛脚去查的 哇卡卡卡~ 连我都觉得进展慢了 不过等他们闯关回来 哇卡卡卡 就有大紧张鸟! ☆、二十二 王逢年这么一说,顾言之当场就跳了起来,差点冲上去掐他的脖子道:“为什么我要走?” 王逢年冷哼一声道:“你没有闯关自然要走,不然你也坐下来弹一曲啊。” 顾言之斜视王逢年一眼道:“狗眼看人低。” 可是他刚坐下去,就见王逢年指挥人将小几子端走了。王逢年故作惊讶道:“啊呀,不然你站着谈吧。” “妄你自诩爱琴,连站着不能弹琴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么?这些琴都要伤心得哭了。”顾言之故意用一只极其鄙视的语气说着,仿佛王逢年真的玷污了这些琴一样。 王逢年被气得找不到话来形容,就见顾言之盘腿而坐,将琴轻轻放在自己腿上。两只爪子用力一抠琴弦,发出了非常响亮的一声颤音。 王逢年当时就要冲过去将那琴拿下,那可是九霄环佩,不是街边那些凡品! 陈谦君早就已经挡在了王逢年的前面,淡淡道:“九霄环佩果然是琴中极品。” 顾言之看着王逢年,满眼都是挑衅地弹了起来。与之前试音的时候不同,他弹琴时候手指异常灵活,似乎每一个音都能颤进人心底。 王逢年似乎从那些声音里听见了一个故事。从刚开始的挑衅,到后来的剑拔弩张充满杀气,他似乎看见两个人相互挑衅之后,打了起来,或者说其中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打了一顿,他忍不住唔了一下自己的脸,似乎打在了自己脸上一样。 暴风雨过后突然宁静,淡淡的喜悦,淡淡的哀伤,最后一切沉寂。他有些忧伤地看着面前那个脸上露出淡淡笑容的人,而自己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音乐了里面。 顾言之有些俏皮地朝陈谦君眨了一下眼,却见王逢年突然回过神来,脸色白了一下又红了起来,最后终于变成绿色,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顾言之道:“你……你……”你了半天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顾言之问:“被打得疼么?” 这么一问,王逢年又愣了一下。 顾言之刚才谈的曲子完全是即兴所作,并非任何有来历的曲子,可是他竟然能从哪些曲调里听出那么多的含义,不可谓不难得。 王逢年看了顾言之一眼,这个人怎么可能弹得出这样的曲子,就算他这个自诩弹琴三十年的人都无法达到这样的境界。可是,王逢年还是道:“你简直是乱弹琴,不过!” 顾言之淡然道:“我是对牛弹琴了。”说着,还没等王逢年继续生气,他便一闪身躲过了周围发射过来的暗器,稳稳地站在了最中间那架琴旁边。 “你要干什么!”王逢年见他这个样子,很显然有些急了,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陈谦君在一旁道:“他要毁琴。” 顾言之竖起大拇指道:“想不到你已经如此了解我了。” 陈谦君:“……”那种行为,根本就不需要了解吧? 王逢年威胁道:“那琴上有毒,你不怕死?” 顾言之说:“有焦尾琴陪葬也不错。你是要我的尸体呢,还是要完整的焦尾琴?”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威胁。王逢年爱琴到了疯狂的地步,而那架焦尾琴在他心中的地位无疑就是第一,他自信没有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如此紧张的环境中一眼就看穿那琴的来历。所以他才会明目张胆地将这把绝世名琴放在这里,一方面彰显自己,一方面嘲笑别人。 可是这个人竟然立刻就说出了这把琴的来历,让王逢年不由得更加小心翼翼。 “怎么样,要不要留下你心中的宝贝,就是你一句户的事情了。”顾言之已经轻轻拔起了身上配着的苗刀。 已经断了一截,并且很多个缺口的苗刀轻轻勾住焦尾琴的琴弦,似乎只要握刀的手稍微用力,那琴弦变回应声而断。 王逢年的冷汗顺着脖子流了下来,他看了一眼顾言之手上的刀,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些微的变化,最后却还是咬牙屈服道:“你们过关了。” 他话音刚落,顾言之身后的墙壁便慢慢移动,出现了一条通道,似乎就是下一个关口的入口。 顾言之满意点头,却没有立刻收刀。他故意做了一个手滑的姿势,让王逢年立刻惊叫出声。 看见对方如此失态的样子,顾言之才终于笑着走进了通道。 见陈谦君依旧一言不发的样子,顾言之道:“怎么,看不起我这样的手段?”还没等陈谦君回答,顾言之道:“对于我来说,什么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达到目的。你们这些被世俗道德规范了的人,是永远无法理解的。” 因为有的人,并不是你跟他讲理,他也会对你讲理;同样的规则,并不是适合任何人。在这个世界上,强者生存永远都是一个硬道理。 见顾言之已经走在了前面,陈谦君轻轻道:“也许我会有理解的一天。” 通道是一个旋转向上的楼梯,应该是通往上一层楼。想起那奇怪的高塔建筑,顾言之觉得这里或许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既然是琴棋书画,第二个关口很显然便是棋。 可是他们打开前面的门之后,出现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棋盘。人走在棋盘上面,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棋子。 “哈哈哈,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进来了。”门刚打开就有人开口说话。他的声音中蕴含了非常雄浑的内力,几乎将两个人震到外面去。 “你说很久是多久?”顾言之四周打探,却只看见满目黑白相交的颜色,看得人眼花缭乱。 顾言之注意到坐在地上的一个人,他只是坐着,一身黑衣坐在一个点上,似乎在等人跟他一起下一盘棋。 那人闻言想了想,道:“或许是三天,或许是三个月,或许是三年。” “你傻了?连在这里坐了多长时间都不知道?”顾言之道。 那人突然眼睛一亮,看着顾言之道:“你来陪我下棋,你赢了就让你过关怎么样?” “在下陈……顾思,前来请教。”陈谦君说着便也踩了上去。他刚踩到一个点,房间里便突然出现了什么声音。两个人抬头一看,就看见一颗巨大的白色棋子缓缓落了下来,正好落在陈谦君站着的位子上。 那人瞬间便移动了自己的位子,很快便也有一枚黑色的棋子缓缓落下。那个速度让顾言之恨不得上去踹两脚让它别跟乌龟爬一样。 那人突然就笑了起来,道:“老夫王重年。哈哈哈年轻人,你不懂了吧,下棋下的就是定力。” 虽然自称老夫,可是对方的年纪看起来也并不大,约摸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相貌周正,衣冠整齐,看起来颇有些君子风范。 顾言之转了转眼睛问:“定力不足是不是就输了?” 王重年立刻道:“那是自然。” 顾言之闻言便要踩上棋盘。王重年立刻道:“你要是踩上来了便算是你们下了一步棋,恨恨,你们只会输得很惨。” 顾言之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他避开了所有的棋点,走在了中间的空党处,棋子果然没有落下来。顾言之好笑地看了一眼王重年。棋只能走中间的点,自然不会在格子处落下。 他径自走到王重年面前,对着陈谦君喊:“速度快!” “……”陈谦君表示,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慢,越慢越好。 这一次陈谦君有了经验,不会被棋子砸到。由于他慢慢落脚,棋子也慢慢落下,几乎用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 王重年也速度找了一个好下脚的地方,等着棋子落下来。 顾言之性子偏急,根本无法容忍原本就慢悠悠的活动再加上这样慢悠悠的情况。他伸出一只手,将王重年的脸轻轻摇到朝着自己的方向,作势便要亲上去。 王重年完全不知道现在出了什么情况,就看见了一张长着浓眉大眼的帅气男孩竟然要跟自己接吻? 王重年心中一急,立刻往一旁偏了一点,而他头顶的棋子停止了降落,旁边的棋子却立刻掉了下来。 如此顾言之每一次等王重年要下棋的时候,就会凑过去,作势要亲。此举弄得王重年心头大乱,频频出错,一盘棋竟然轻而易举就赢了。 王重年有些气愤地看着顾言之道:“你刚才做什么!” 顾言之说:“兵不厌诈。” 王重年想了想,最后道:“你为什么不真的亲过来。” 顾言之:“……”你在期待什么?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陈谦君冷着脸走上前问:“你真准备亲?” “亲他啊,”顾言之转头看了一眼王重年,一脸理所当然的道:“他长的不丑,你亲他一下也不亏。” ☆、二十三 陈谦君早就对顾言之的思维方式有了非常深刻的理解,如今也不多说。却听见王重年满脸不服道:“不行!我们比的是下棋,你这样来捣乱胜之不武。” 顾言之转头对王重年眨眨眼问:“你确定比的是下棋吗?我记得你说下棋比的就是定力啊。你看,你那么容易就被扰乱了,说明你定力不足嘛。” 被顾言之的谬论给绕进去的王重年想了很久,却只能说出一句:“我不服,我不服。” 顾言之指着王重年道:“给你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 说完,便转头吻住了陈谦君的唇,完了还非常邪气地冲着王重年笑了笑,问:“服不服?” 王重年被眼前那一幕冲击得目瞪口呆,一下点头一下摇头。 “快说服!” “服。” “快说过关!” “过关。” 王重年这个时候哪里还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他大脑完全一片空白,顾言之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等他话音落下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将那两人放了过去。 顾言之看见王重年身后敞开的门,拉着陈谦君的手就走了过去。 其实不是陈谦君定力太好,是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遭遇了什么。他二十多年的人生,第一次跟一个人如此亲密的接触,而且还是一个男人,足以让这个平时非常冷静淡漠的人呆愣当场了。 顾言之拉着他走出去的时候,似乎想到什么一样,转头伸手给陈谦君擦了擦嘴。 陈谦君:“……” 微微有些薄茧的手指摩擦在唇上,有些麻麻的感觉。陈谦君下意识地抿了下嘴,才想起来,那有些薄茧的手指,是自己常年练刀的手。 顾言之干咳两声,他才不会承认刚才看见对方那种非常偶尔出现的呆愣的表情有些心猿意马呢。恩,一定是因为他自己长得太帅的缘故! 下一个关卡是书。顾言之想了想便问陈谦君:“听说你被人称为儒捕,为什么?” “我原本打算参加科考。”陈谦君道,他知道顾言之不喜欢朝廷中人,连带读书人都一并讨厌,便不等顾言之说话继续道:“可是我哥哥之前是六扇门的人,他十三年前失踪,那段时间有消息说他最后是接到六扇门的秘密任务离开的,所以我便放弃科举,进了六扇门。” 顾言之突然想起来,陈谦君的那个哥哥或许在教中当卧底,便有些不爽道:“既然是秘密任务,他们怎么可能轻易告诉你?” 想了想,顾言之又道:“六扇门跟江湖中人打交道多,你那武功底子,竟然还能当总捕头?” 陈谦君微微摇摇头道:“我原本的武功并没有那么弱。” 两个人说话间,就进了一间书房。里面各式各样文房四宝一应俱全,而且一看就是珍品。诸葛氏的点青螺笔;程君房的天老对庭朱砂墨;描金云龙五色粉蜡笺;苏东坡的凤b砚这些在其中也只能沦落到普通四宝之流。 顾言之一眼扫过去,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虽然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可是从焦尾琴,黑白玉棋到这么名贵的四宝,他不得不多做一些猜想了。他几乎可以遇见,待会儿看到的画,又是如何的传世名作。 房间里并没有人,很快便有小厮端上了酒水,说两位辛苦,先吃些东西休息一下。 陈谦君道:“只听说昆仑殿的店主琴棋书画各有精通,却不知店主还有端茶送水的爱好。” 顾言之闻言也看了过去,那小厮果然器宇轩昂,不似普通人。听了陈谦君的话也只是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这位眼睛如此毒,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身份。” 顾言之表示,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王衡的年纪看起来比之前两位要小得多,似乎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眉宇间却有着非凡的英气,一看便知道不是池中物。 顾言之说:“小孩儿你及冠了没有,你来这里不是让我们两个欺负你吗?” 王衡微微笑着道:“若是你们真能欺负了我,便是你们的本事。” “比书法?”顾言之问。却并没有等王衡回答,直接挥手让陈谦君上了。 陈谦君随手拿了一只笔,便挥上“昆仑”两个字。王衡原本笑着的眼这下也呆愣了一下。 因为陈谦君写的这四个字是倒过来写的。他将纸拿起来,纸背正好被墨浸染了“昆仑”两个大字,刚遒有力,仿佛真如昆仑一般旁薄,天地齐高,囊括乾坤。 王衡道:“看了你的字,我不比了,但是必须每一个过去的人都要比,所以,”他转向顾言之道:“你还是要跟我比。” 顾言之也随手挑了一支笔,想了想,却只写了一笔,他说这就是他要写的字。 顾言之的那一笔,似乎有点横看成岭侧成峰的意味。偏偏里面杀气尽显,简单的一笔像是一把刀,夺人性命的刀。 王衡说这两人都不是普通人,如果真的有人能上去的话,非此二人莫属。 顾言之有些好奇,问王衡道:“前面两位店主似乎并不想让我们轻易过去,为什么到你这里反而简单了?别真说我们在欺负小孩子。” 王衡道:“很多事情都是天注定的,我们改不了。”他说话间似乎有一些淡淡的忧郁,却很快消失不见,又换上了一点笑容:“我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所以我想我做不到的事情,你们可以做到。” 王衡看起来年纪不大,可是说话的语气却总有些忧伤。顾言之看见墙上挂着一首诗:“晴烟膏露若为容,踯躅香苞望晓红。莫怨五更风色恶,开花原是落花风。” 顾言之说:“你有没有听过李白写的一首诗,叫什么小孩子写东西就喜欢愁啊愁的。” 王衡愣了一下,才微微笑着道:“你说的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顾言之道:“大概是。” 陈谦之伸手将顾言之拉到自己身后道:“那是辛弃疾的词。” “你是好人。”王衡看着顾言之道:“谢谢你。” 顾言之一甩手,表示他一点都不稀罕好人这个称呼,真感谢他就给他弄些吃的,他进塔中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了,早就饿的肚子呱呱叫了,竟然还没有人给他上吃的。 王衡闻言立刻让他们稍等片刻。 陈谦之四周看了一看,道:“原来他就是王衡。” “你认识?”顾言之挑眉。这少年人小小年纪气度不凡,确实难得。这么想着顾言之突然觉得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高兴。 陈谦君道:“两年前他的事情在朝廷中闹得纷纷扬扬。” 这个少年竟然跟朝廷扯上了关系,让顾言之不得不多了很多猜测:“听说当今天子荒淫无度,男女通吃。这少年看起来长得挺清秀,难道他跟皇上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 听见顾言之这话,陈谦君不由得笑了起来,道:“真想知道你的脑子是用什么构成的,怎么可以想得那么歪。” 顾言之慢慢靠近陈谦君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着凑近陈谦君,又是唇对唇的一个轻吻。 刚刚他就想说,这种感觉一点都不赖。两片柔软的红唇贴在一起,温润的气息传过来,似乎真的很舒服。 两个人吻着,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正在讨论的事情。 分开的时候,陈谦君总结道:“这种方法不能将我们两个人的灵魂换回来。” 顾言之哈哈一笑,亲一下就能换回来什么的,他说不定可以从早亲到晚。 “不过我们可以再试一次。”这么说着,陈谦君主动吻了过去。 顾言之看着近在咫尺的自己的脸,总觉得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自己身体里的陈谦君变得不像陈谦君了。而回想自己刚才竟然想要背一首诗来安慰王衡,似乎一点都不像顾言之会做的事情。 “咳咳,不好意思,我有没有打扰到你们。”王衡出现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食盒,看样子是给两个人准备的饭菜。原本准备的那些酒水早就已经被撤走了。 顾言之道:“有菜无酒多没意思。” 王衡变戏法一样从食盒里拿出一壶酒。 顾言之立刻将酒壶递给陈谦君道:“你先喝。” “……”陈谦君表示,他一点都不想知道顾言之那种一切以自己身体优先最终吐出他优先的思想。最后还是在顾言之灼灼的眼神中败下阵来,轻轻喝了一小口。 顾言之都已经懒得说陈谦君虐待自己的身体了,那么长时间竟然连口酒都不喝,简直没人性。 两个人酒足饭饱便告别了王衡,往最后一个关口走过去。 “听说每个人只能问一个问题,你要问什么?”顾言之没话找话地问。 陈谦君的回答亦简洁:“我大哥所在地。” 两个人都想当刚才发生的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奇异的感觉总是在心间不停盘旋着,越是想要刻意忘记,越是记得清晰。 最后一个房间打开的时候,入目的竟然是各色美人,一个个含苞欲放娇艳欲滴。 ☆、二十四 房间里浓重的脂粉气让顾言之和陈谦君都站在门口考虑要不要走进去。 一水儿的姑娘们转头看向这边,立刻不顾自己各种各样或柔美或妩媚的姿势,都朝着这两个人拥了过来。 这让原本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的两个人立刻往屋子里空闲的地方走。 这间房也是非常宽敞明亮,周围挂着各式各样的美人图,正中间有一个穿着略邋遢的人正在仇视着打乱了他作画的两个人。 可是他的目光却在接触到两个人的时候瞬间就得非常明亮。他立刻丢下自己手中的笔,冲上啦拉着陈谦君左看看右瞧瞧,似乎是一件非常难得的宝贝一样。 顾言之见他的目光顿时觉得对方猥琐至极,立刻拍掉他的手,插入两人中间,毫不客气地问:“你就是那个什么凤洲先生?” 凤洲抬头看了顾言之一眼,便不在理会他,而是拉着陈谦君到一张花梨木椅子上坐下,道:“美人,你要来闯关?” 顾言之忍,可是忍无可忍,对着凤洲就是一个拳头。可是凤洲看样子非常不中用,动作却非常灵活,轻松躲开了顾言之的攻击,继续对着陈谦君犯花痴。 陈谦君站起身,微微推开一步,拉开跟凤洲先生的距离,道:“我们正是来闯关的,先生有何指示?” 凤洲两手交握在胸前,不停搓揉着,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最后吸了一下,道:“很简单,只要你们花的美人图比我的美就可以了。”一边说着,还一边盯着陈谦君的脸看。 顾言之非常不爽有人这样盯着自己的脸,便又走到两个人中间,以表示他的存在。 凤洲非常不喜欢那个老是挡在他面前的年轻人。虽然说长得一表人才,可是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一表人才的男人了! 理由?就是因为这种人的长相,让他这个美人图名家都没有美人可以画,美人都跑去这种人身边抛媚眼了!那都是那些美人没有眼光! 不,美人怎么可能没眼光,就是因为这种人长得太具有欺骗性了。凤洲才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的魅力不够的原因。 因为原本团团围着他,让他帮忙画画的那些美人,现在都围着这个人转,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顾言之道:“画得比你的美?你给我们多长时间?” 凤洲不要脸道:“一刻钟!” 陈谦君问:“你也在一刻钟之内画完一副美人图?” 凤洲见对方跟他说话,一对眼睛都快粘在别人身上了,立刻道:“我不用画,我看着你就行了。” 非常非常之不要脸。他表示,他墙上挂着的所有美人图都是自己所画,只要他们所画能比得过任何一副,就算过关。 见顾言之微微皱起眉头,凤洲又有些得意道:“都说唐寅画的美人美,在我看来,都不如我的美人有灵气。” “你从未想过要让任何人过关,因为几乎不可能有人在一刻钟之内画完一幅美人图。”陈谦君也四处打量着墙壁,这么多的画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够画完的。而且他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画确实有水平。 凤洲点头道:“美人果然厉害。” 陈谦君问:“如果我用美人计,能不能让我过关?” 顾言之立刻呛了一下,抓着陈谦君的衣袖不停咳嗽。这家伙怎么可以出这么损的招!竟然要用自己的身体玩美人计! 凤洲果真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头,似乎真的在思考陈谦君话里的可行性。周围的美人们都已经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掉了矜持,往顾言之这边挤了过来。 顾言之之前在唯我神教的时候,距离他最近的姑娘只有一个顾望之。并且顾望之简直就是唯我神教的异类,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唱小曲,背诗词,根本就是他爹从路上捡回来的孩子! 见周围的脂粉气更加浓重,顾言之不由得朝陈谦君的方向靠了靠,然后就见凤洲脸色一变道:“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你是美人就坏了规矩。” 陈谦君了然地点点头,又道:“既然你下了一个如此不通人情的规定,就说明我们只能投机取巧了。” 说着陈谦君朝着顾言之微微笑了笑。似乎已经知道陈谦君心里想的是什么的顾言之非常不情愿地拿起一只朱砂笔,死死盯着陈谦君。 陈谦君问:“怎么了?” 顾言之道:“我觉得你越来越不像你了。” “那我像谁?” “像我”这两个字差一点就脱口而出,顾言之只觉得心里的感觉越来越怪异。他甚至觉得他自己也变了,似乎呆在这个人的身体里,让他自己也变得更像这个人了。难道一个人的身体还能改变灵魂? 从来只听说相由心生,却没人说心由相生。 甩开自己心头微微怪异的感觉,顾言之伸手便在陈谦君的眉间轻轻点了一颗朱砂痣。 原本有些英气的样貌因为这点朱砂痣变得更加柔和,让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偏向女性,却也更加柔美,就好像上等的丝绸上绣了美丽的团,简直就是画龙点睛。 顾言之非常不喜欢这个样子,想他堂堂玉树凌风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我神教教主,如今因为这抹红艳的颜色,竟然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非常女气。于是教主暗中下了一个决定,等他拿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后,一定要一把火烧掉这讨厌的塔,以及这个讨厌的殿主! 作为画殿殿主的凤洲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竟然让昆仑殿遭遇如此大的危机,他此刻只是非常小心翼翼地看着陈谦君,似乎只是看一看,就会将对方看碎一样。 陈谦君:“……” 可是凤洲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最终目的,问:“画呢?” “可不就在你面前吗?”顾言之说得毫无压力。 凤洲道:“这是个人。” 虽然后面这句话顾言之非常不想说,可是这个时候他还是说了出来:“没听说过美人如画吗?我在他额头点了一点朱砂,这就是我花的美人了,并且肯定比你墙上挂着的任何一位都美。”顾言之说完扫视了周围一圈,补充道:“比这站着的都美。” 这些话说完,顾言之更加坚信了要烧掉昆仑殿的决心。他最恨别人说自己美,如今却为了这个可恶的混蛋,竟然自己说出了自己最讨厌的词。 凤洲先生看这陈谦君似乎已经呆了。他自认阅美无数,这面前的男子还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男子,尤其头上一点朱砂,竟然让人看起来有一点出淤泥而不染的仙气。 半天,凤洲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正职,立刻道:“你们可以过关了。” 陈谦君微微点头,便要离开,却见凤洲道:“你不能离开,他可以离开。” “什么意思?”顾言之有些危险地看着凤洲,这个凤洲先生的鼻息非常细长均匀,看样子内力应该不弱。 “他是你用来闯关的道具,自然不能轻易离开。” 闻言,顾言之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陈谦君却道:“难道你要把我像那些画一样挂起来?” “不,”凤洲非常严肃又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并且道:“我会把你供起来。” 顾言之一听立刻暴躁了,道:“你敢把老子像是供佛像一样供起来试试!老子一口气卸掉你八条腿。”不够八条?没关系,他可以先帮他将腿接上,再砍了再接上,知道砍够八条为止! 双方僵持不下,顾言之便对正在围观的众美人道:“姐姐们,他不让我们走,姐姐们帮我们求个情?”说着,还顺便朝姑娘们挤了挤眼睛,当即便有好几个姑娘红了脸颊。 “……”陈谦君表示,他只是说说,顾言之直接就用上了。 姑娘们见帅哥竟然这样求自己,立刻责任心壮大起来,开始替顾言之打抱不平,围上去声讨凤洲。 凤洲原本就是那种对美人没有任何抵抗力的性子,如今这么多美人围着他,让他又是高兴又是焦虑。可是却还是不肯放过陈谦君。 顾言之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姐姐们,这个家伙嫌弃你们都不如我身边的公子长得好看,遇见这种情况,你们该怎么办?” 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有一个禁区,就是绝对不能在她们面前说出来或者表现出来自己不如别人美。而这里聚集的姑娘们又确实都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如今竟然见凤洲竟然这么说话,立刻爆发了对凤洲的不满。(姑娘们非常聪明地选择了将说这些话的人替换成了凤洲。) 凤洲此刻有口难辩,对于这些水一般柔弱又美丽的姑娘们,他所有的雄辩之才全都变成了泡沫,只能吸收这姑娘们的攻击,绝对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那厢却见顾言之拉着陈谦君的手就要走。凤洲立刻急急道:“你们真的要见他吗?他根本就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样!” 顾言之只是淡淡回头看了凤洲一眼,然后就如同趾高气昂地雄孔雀一样拉着自己的雌孔雀离开了这间画殿。 待走到没人的地方时,顾言之一脸怪异地看着陈谦君,似乎想要出他脸上看出什么来。可是陈谦君依旧是那副冷淡淡的样子,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 良久,顾言之突然开口对陈谦君道:“喂,好像你的身体对我有反应。” 陈谦君微微皱眉,似乎并不理解顾言之的意思。 顾言之伸手指了指自己下面…… ☆、25第一更 陈谦君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不会说话的人,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多么反应迟钝,可是遇见顾言之之后,他很多的从来都被无情抛弃了。 比如现在,他看着顾言之一脸严肃地指着自己身下,似乎在质问自己为什么会对他的身体有反应。 顾言之见陈谦君不回答,便问:“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晴天霹雳一样的几句话,把陈谦君从刚才的愣神中劈醒了,他看了眼有着顾言之灵魂的自己的身体,道:“要有反应也是你对我有反应。现在我身体里的人是你,那么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顾言之果真非常认真地思考着陈谦君的话,然后看向自己的身体。虽然对自己身体的任何一处都非常了解,可是如今那些动作表情,举手投足都与自己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远。顾言之咳嗽两声,道:“那也是我自己爱上自己,自己对自己的身体有反应难道也错了?” 说着顾言之便自己走到了前面。 而听见顾言之谬论的陈谦君却只是微微勾起嘴角,小声道:“那你可真够自恋的。” 昆仑殿几乎可以说是最大最强的信息买卖处,而他们最严密的信息却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还需要通过琴棋书画四位殿主的考验。到底有多少人能够经受四位殿主的考验最后来到这利剑一般的高塔顶端,几乎没有人知道。可是他们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说明无论他们想知道什么,都一定会有人告诉他们。 旋转式的楼梯走得人晕乎乎的,几乎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了第几层,可是面前的房间告诉他们,目的地已经到了。 顾言之推开门,是一间布置得非常典雅的房间。与下面的四个房间一样,这间房也没有窗。房间里的香味非常浓郁,让人闻着有些飘飘然。 整个房间都用轻纱围上,看起来更像是女子的闺房。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 与他们想象的不同,说话的是一个非常瘦的老头子,看起来约摸五六十岁,头发却已经全白了。 顾言之道:“老人家,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 老头子咳嗽了一声,眼睛却发光地看着陈谦君道:“你到这里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吗?” “如果没有想知道的事情,就不会来找你。”陈谦君回答:“我要找一个人。” 瘦老头道:“你把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都告诉我,我自有办法替你找到你想找的人。” 陈谦君转头看了一眼顾言之,道:“陈羡君,庚戌、甲申、庚午、丙戌。” 瘦老头原本掐着手指,听陈谦君说完,便顿了顿,最后哈哈笑了两声道:“你这位大哥竟然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据我推算他现在必定还活着。” 陈谦君看着那瘦老头,道:“我要知道的是他在哪里。” 瘦老头又干笑了两声,道:“我也不知道。” “你们昆仑殿不是号称什么消息都能查到的吗?你不知道就去查。”这句话是顾言之说的。靠,好不容易有机会找到那个叛徒,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弃! 原本便没有想到顾言之会如此在意这件事情的陈谦君不由得转头过来看向他。 顾言之道:“给你时间查!现在回答我要知道的事情。” 瘦老头这才将视线转向顾言之,好像之前一直不知道旁边还有这么一个人似的,语气倒是彬彬有礼道:“请说。” “你知不知道灵魂出窍?” 瘦老头:“……”他到底要不要知道这件事情?说知道嘛,万一那人让自己灵魂出窍一下怎么办?说不知道嘛,万一被砸了场子怎么办? 顾言之等得有些不耐,将自己的两边袖子往上捋了捋,似乎要打架的样子。 瘦老头立刻道:“知道,知道。” 顾言之思考了一下对方是否真的知道,最终还是选择说出来:“如果两个人的灵魂交换了,要如何换回来?” 瘦老头道:“我夜观星象……” “说重点。” “发现有两颗星星似乎重叠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灵魂交换。但是如果真的出现,那么必须会有一个契机。你们找到了那个契机,自然会将错位的灵魂换回去。”瘦老头捋了下全白的胡须,继续道:“你们想想你们在灵魂交换之前见过什么东西。” 顾言之走上前,扯着瘦老头的白胡子阴森森道:“谁跟你说我们两个灵魂交换了的?” 瘦老头立刻改口道:“你们问问灵魂交换的两个人都见到了什么事情发生了什么,在推算一下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是什么日子。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就是,两个人结合。” 顾言之一下拔下瘦老头一小撮胡子,道:“你让我们吃人?” 你刚才不是说不是你们两么?瘦老头有怒不敢言,道:“当然不是,而是那个意思。”瘦老头一边说,还一边往两人下半身瞟过去。 顾言之一下子就把那色迷迷的瘦老头抛出去道:“都说了让你不要纵欲过度,现在快点去查他要知道的事情,否则你某些地方就要堪忧了。”顾言之说着也学着那瘦老头朝他扫过去。 瘦老头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转到一个轻纱后面不见了。看样子这房间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里面应该有非常多的密道。 密道里有个小小的梯子往上走,很显然这并不是塔的最顶端。瘦老头走到最顶层的房间。 房间里微微有些昏暗,只是点着一盏油灯。 油灯微弱的灯光照在前面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刚毅的面庞上,贪恋地一遍又一遍抚摸着男人英俊的脸颊。 男人正低头写着什么,见瘦老头来了,便轻轻抬起头看了一眼瘦老头,问:“这一次来的是什么人?” 瘦老头笑了笑道:“肯定是你意想不到的人,而且他要找一个人。” 男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非常不喜欢瘦老头喜欢卖关子这一点,便继续低头写东西。 瘦老头慢慢蹭道男人面前,眼睛放光道:“他要找一个叫陈羡君的人。” 男人道:“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你就知道他要找的陈羡君是哪一位?” 瘦老头道:“绝对不会错,因为他说出来的生辰八字都完全一样。” 男人这才停下了手中的笔,瘦老头眼中带着的欲望让他看着有些反胃。 瘦老头舔了一下嘴唇道:“想不到陈谦君长得跟他哥哥比,一点也差,而且他带来的人也是极品。” 男人冷冷盯着瘦老头道:“我劝你不要打他的主意,有的人,不是你可以动的。” “而且我好像知道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一个秘密,天大的秘密。”瘦老头嘿嘿一笑,转而问:“如果我用他哥哥的消息换他一夜春宵,你说他会不会答应?” 男人轻轻拿起自己面前写好的文件,是一张非常薄而且柔软的红笺,微微勾起嘴角用温和的声音说着残忍的话:“那你便是在找死。” 话音刚落,红笺上便沾染了一些淡淡的红色痕迹,男人轻轻摇头将红笺揉成一团扔在地上道:“看来又要写一张了。” 而那个刚才还在嚣张说着要换陈谦君一夜春宵的瘦老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遭遇了什么,并且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 就在他说错话的那一刻,便注定他无法再睁开眼睛。他的脖子上有一道非常细小的红痕,却正好割断了他的大动脉。血流喷射出三尺之远,顷刻毙命。 陈谦君和顾言之所在的房间里除了一扇门便没有通风口,里面还燃着香炉,显得房间里特别热。香的味道早就已经将整个房间都填满了,淡淡的味道让顾言之有点晕乎乎的。 “喂,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房间越来越热?”顾言之非常干脆地将外衣脱了一件下来。他向来我行我素,热了便脱衣服,绝对不让自己受一点委屈。 见陈谦君没有说话,顾言之还以为他不热。两个人等了一会儿,顾言之觉得更加热了。他就不信这么热,陈谦君会一点反应都没有。转头过去看,却发现陈谦君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陈谦君并非不热,可是他早就习惯了忍耐。他不会像顾言之那样轻易脱掉外衣,只会站直了身体挺直了背脊。 顾言之向来非常爱惜自己的身体。因为从小被自己的父亲魔鬼般训练,每当他受苦受难的时候,顾望之却非常悠闲地坐在一边,喝着茶,吃着点心,偶尔唱点儿小曲来助兴。 顾言之所有的反抗都只会迎来自己父亲更强烈的折磨。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上一任教主的私心――他只是想要小顾言之早日成长,能够快一点接了教主之位,他就可以快点去追他的小情儿了。 于是从那时候起,顾言之就知道,自己的身体还得自个儿疼。 他最终决定不能让自己的身体继续热下去。要是热出病来怎么办? 他走到陈谦君面前,也没有问陈谦君的一件,非常利落地便开始动手解陈谦君身上的衣带。 之前陈谦君喜欢穿单色的衣服,可是顾言之觉得色系单调的衣服太不适合自己雍容华贵的脸了,于是便将那些单调的衣服全扔了。如今这身色彩鲜艳的衣服竟然让顾言之看得有些口干舌燥 陈谦君有些奇怪顾言之的动作,立刻出手制止。两人拉拉扯扯间竟然发现各自的身体都起了一些变化。这变化让两个人都惊愣地定住了,同时侧头看向正在冒着淡淡青烟的香炉。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一废话 ~我竟然被生辰八字这个问题给难到了~查了一晚上的谷歌才得出了这么八个字。。。 据说生辰八字能够看透一个人的一生 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生辰八字是哪几个字。。。 ☆、26第二更 两人拉拉扯扯见竟然发现各自的身体都起了一些变化。这变化让两个人都惊愣地定住了,同时侧头看向正在冒着淡淡青烟的香炉。 陈谦君立刻将香炉打开,却见里面放着一些依兰香。 怪不得他们从一走进这房间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怪异的感觉,似乎身体都有些软软的,原来这房间里点了有催情作用的香料!浓郁的香气掩盖了香料的味道,所以他们都不曾发觉。 顾言之道:“我就说那老头子不要纵欲过度,看,都要用香来助兴了。” 说着顾言之四处走了走,只在最里面发现了一非常大的床,上面除了一张白色的床单便什么都没有了。他没有看见任何密室的入口。 当然现在他也完全没有心思去找什么入口了。催情香的效用虽然淡,可是他们在这里呆的时间已经够长了,而且他们两个都是正常的男人,浑身的燥热让两个人似乎都有些难以按捺。 顾言之本来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从来不考虑那么多麻烦的因素,立刻拉着陈谦君走到里面的大床上。 陈谦君皱了皱眉头,他已经知道顾言之要做什么了。跟这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他的想法也越来越容易摸透。 根本就不管对方现在心里到底在纠结什么,顾言之立刻扑上去吻了起来。 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第一个吻到现在,似乎只过了短短的一段时间,可是他发现他非常想要跟对方接吻,温热的嘴唇,灼热的气息,在催情香的作用下让人原本的制止力下降到了一个极限。 原本陈谦君还有一丝顾虑,可是在顾言之的攻势下,他也抛开了最后一层枷锁,抱着对方吻了起来。 顾言之的手伸进了陈谦君的衣服里,而他的衣服早就被自己脱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两个人滚在床上,只发出一些淫丨荡的水声和浓重的喘息。 两个人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激烈地拥吻。皮肤因为体温的上升也变得绯红,眼睛因为情丨欲而变得氤氲。对方似乎对自己有致命的吸引力,两个人在床上滚得忘乎所以。 顾言之原本压着陈谦君,可是很快就被陈谦君反客为主。两个人都有些不甘示弱,可是身体却早已经不受控制。灼热的皮肤摩擦,只会让人更加饥渴。 顾言之放弃似的停止了与陈谦君的争夺,这样下去只会让两个人更加难受。在他看来,只要能解决了,谁在上面都无所谓。他干脆躺好了道:“你……你来吧……” 他这一开口,声音也因为动情而变得沙哑而撩人。 陈谦君立刻压了上去。可是就在那一瞬间,他看见被压在自己身下的竟然是自己的脸,自己双颊晕红的样子,被欲丨火燃烧起来的双眸,竟然是自己! 这个认知仿佛一桶冷水将他原本的热情浇下去了一点。 这么一个混乱的情况,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中,他竟然要跟一个男人滚床单。而且这个男人不是别人,而是拥有这别人灵魂的自己的身体。 陈谦君突然就笑了起来,这简直荒天下之大谬。他是要自己跟自己做么? 似乎对对方突然停下来有些不满。顾言之微微睁开眼睛,就看见对方有些自嘲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可是顾言之向来不是思考那么多的人。他现在想要,就要,如此简单。 “如果你没办法继续的话,”顾言之说着,一个转身将对方压在自己身下道:“那我来。” “抱歉,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突兀出现的声音让两个人都一愣。却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一个一身黑衣戴着着诡异笑容面具的人。 这个人不知道出现了多久,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可是他的出现却并没有让一向警觉的两个人立刻就发现。也许两个人因为催情香的原因是去了一些警觉,可是这个人的武功也必定深不可测。 顾言之下意识用旁边的薄纱遮住陈谦君的身体,现在是自己的身体。转头见陈谦君已经将半褪下的衣服重新穿好了。 速度真快! 顾言之有些挑衅地看着面具人道:“既然知道打扰我们了,还出现干什么?活春宫好看么?” 面具人显然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问,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道:“两个大男人的活春宫么?” 陈谦君已经起身站在顾言之前面,遮住对方看过来的视线。他脸上因为情丨欲未退依然有些潮红,却只是看着对方不说话。 面具人继续道:“我以为你们在别人的地盘上至少会收敛一点。” 顾言之站起来道:“既然想让我们收敛一点,又何必点那些催情香?”说着,顾言之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面具人。虽然说整张脸被遮住看不出相貌,可是对方的身形看起来非常不错。 他故意舔了一下嘴唇,问道:“难道你想加入我们不成?”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调戏的面具男很快便道:“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否则这些香会让你们再次丧失理智。” “我们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你叫那个瘦老头出来。” “瘦老头?”很快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谁,面具男想了想道:“我会让人去找那个叫陈羡君的人。两位请回吧,找到了我自然会通知二位。” 他看了一眼两人略微凌乱的衣服,心道:这就是你说的发现了他们两之间的天大秘密?他眼神微微有些变化,最终却打开一条密道离开了。 留下的顾言之和陈谦君两个人,现在看着对方似乎都有些尴尬。某个地方因为没有得到解决而处于亢奋状态。 顾言之看了眼陈谦君,最后还是道:“不然我们继续?” 陈谦君只是默默看了顾言之一眼,面无表情地整理好衣服,沉默地原地返回。 走到最下一层楼的时候,却见到琴棋书画四位殿主都站成一排,满脸愤慨地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 陈谦君的声音现在听起来低沉得可怕,他问:“四位何事?” 王逢年冷哼一声道:“我放你们上去,你们竟然杀了探小花!” 顾言之问:“那个叫探小花的,是谁啊?” 王重年也语气不善道:“就是接待你们的人。” “瘦老头?” 王衡依然非常温和地问:“真是你们做的?你们为什么要杀人?” 只有凤洲指着顾言之道:“肯定是他杀的人!” 王重年说:“你凭什么肯定是他杀的人?” 凤洲盯着陈谦君道:“因为美人不会是杀人的人。” 陈谦君解释他们只谈了一会儿那探小花就离开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探小花已经遭人毒手。并且要求看一眼尸体来证明他们并没有杀人。 可是对方却无论如何都不让他们看尸体。凤洲让陈谦君别替人做掩饰了,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们上去了多长时间,如果他们只谈了一会儿,那为什么他们这么久了才离开。 陈谦君:“……” 顾言之:“……” 总不能告诉他们,他们两个在滚床单吧? 倒是顾言之先不耐烦了,问:“有人证吗?有物证吗?什么都没有你们凭什么污蔑人?” 可是对方依旧一口咬定就是他们杀的人。 陈谦君道:“那里并非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一个戴面具的人,他或许是凶手。” 见对方依旧不依不挠,叫了一堆人上来要抓人,顾言之干脆道:“是啊,就是老子杀的人,怎么样?”说完,顾言之看了一眼陈谦君,改口道:“就是老子身边这位玉树临风威武不屈的英雄杀的人,怎么滴?有本事污蔑,有本事来抓人啊!” 陈谦君:“……”这家伙,要把所有的罪都往自己身上揽吗?可是他是不是忘记了,他们两个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都不能出事。 对方见这边承认,便立刻让自己身边的人冲上来抓人,喊着要为探小花报仇。 陈谦君凑近顾言之耳边道:“等下你有机会就立刻冲出去。”又道:“你要相信自己的武功。” 说着便跟那些人打了起来。虽然只是小罗喽之辈,可是并不同普通的打手,而是一些一看套路就知道他们非常训练有素的人。 顾言之内力全无,只能靠外功硬拼。在他知道自己不能练内力的时候,就努力练习刀法。 陈谦君在一旁帮他打掩护,很快就有了一条突破口,顾言之想都没想立刻冲了出去。 塔内没有窗,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塔内待了多久。顾言之冲出去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是天黑了。打更人正好经过,已经是半夜三更。 顾言之一口气跑到唯我神教分坛,准备把熟睡的四大长老摇起来去帮忙。陈谦君能够出来,顾言之一点也不怀疑,可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万一受伤怎么办? 可是他一个一个房间的去找,却发现四大长老都不在房间里! 顾言之吼,找人的时候一个都tm找不到,不需要的时候全出来添堵! 吼完他便跑到后厅,果然见四大长老围在一起浴血奋战。依旧是太阴长老被窄得最惨。因为顾言之去得早,所以现在还穿着一件红色中衣。 顾言之冲上去,二话不说一下子就把桌布掀开,用力拍着桌子道:“快去帮你们教主!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打牌!” 四大长老愣了一下,纷纷表示教主夫人气场真可怕。于是慢悠悠起身,收拾桌子准备去帮忙。 “……”顾言之表示,他是不是应该高兴四大长老对他的武功如此信任?可是陈谦君不是他,陈谦君就算再厉害也没有办法完全运用他的内力,能发挥出五成的威力就不错了。 这么想着,顾言之又吼:“磨磨蹭蹭的作死啊!你们教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让你们统统下地干活!” 四大长老表示,被教主责令每天做善事以及日读书三百篇之后,下地干活简直就是非常轻松欢乐有情趣的惩罚。 虽然内心这么想着,可是四大长老还是非常迅速地运起轻功跳了出去。 顾言之拉着动作最慢的太阴长老道:“带我一程。” 他刚才一路跑回来,快累死了。又没有轻功,根本赶不上那群混蛋! 太阴长老嘤嘤嘤表示,自己为什么这么命苦。 趴在太阴长老背上的顾言之这才有闲心问起太阴长老为什么要穿大红色的中衣。 徐慕卿虽然非常不情愿,可还是回道因为到了他的本命年! 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他一定要闭关疗伤!被问起年龄什么的,真是他一辈子的痛。 顾言之慢悠悠得出结论:“原来你已经四十八了。” 话音刚落,徐慕卿脚下一滑,便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顾言之有徐慕卿垫底,摔的不疼。他慢悠悠爬起来斜视徐慕卿。 却听见有熟悉的声音道:“咦,老大,你怎么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啊呀,两个人床单滚到最后,却没有做完,真的是太遗憾了~~~(奸笑) 可是,如果他们两个真的做到了最后,到底是谁压的l呢? ☆、27第三更 “咦,老大,你怎么在这里?” 顾言之循声望过去,却原来是成应全几个人。 徐慕卿却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立刻爬起来拉着徐慕卿几个人道:“啊呀,你们快点照顾一下你们老大,我有事情去找我们教主。” 说着徐慕卿也没管那几个人答应没答应,就自己先驾着轻功走了。 几个人立刻看着顾言之,希望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了。可是夜黑风高,他们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顾言之想了想,四大长老已经去帮忙了,肯定用不着他出手,便带着几个人一边走一边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成应全道:“我们正在追查夜明珠的下落,却查到夜明珠失踪一事竟然跟昆仑殿有关系。” 顾言之不由得愣了一下,夜明珠竟然跟昆仑殿有关系?难道那些看起来训练有素的人都是昆仑殿的?昆仑殿要血玉凤凰跟夜明珠到底要做什么?是因为有人要做交易还是别的原因?昆仑殿竟然敢公然跟朝廷叫板到底是不是因为背后有大靠山? 一堆疑问冒了出来,顾言之立刻问:“还有什么消息?” 成应全咬了下唇,没说。却是赵全心直口快道:“我们好不容易查到这里,得知夜明珠的事情跟昆仑殿有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关之后,便向上面汇报立刻赶到了凤翔城。可是我们刚到凤翔城,就有人通知我们,夜明珠的事情不用继续查下去了。” 很多事情顾言之并不想深究,可是这些事情一旦关系到他和他周围的人,他都会变得非常认真。 将那些情况都问清楚之后,正好看见四大长老簇拥着陈谦君。看样子陈谦君似乎没什么问题,顾言之舒了一口气。可是正因为这一口气,让他立刻转身走了。他好像对那个人在意的太多了。 他们走在比较黑的巷子里,所以看见了对方,对方却没有看见他们。成应全看了一眼被四大长老簇拥的人,咬了下唇,便跟着自家老大走了。 武德想了想,最后还是对顾言之道,张大人病重,希望老大能回去看看张大人。毕竟张大人对他们多方关照。 顾言之几乎下意识地问:“张大人是谁?”没等他们回答,顾言之就回过神来道:“哦,那个老头啊。那就回去看看吧。”他也想查查,到底谁是这些事情的幕后推手。 而且这段时间他也想冷静冷静,不久前才跟自己的身体滚在床上,而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的那些香艳画面。他非常想知道,他到底是对自己的身体有感觉,还是对那个叫陈谦君的人有感觉。 成应全看着自家老大奇怪的反应,觉得他要调查的事情或许还应该继续查下去。 几个人连夜骑马出了凤翔,便朝京城赶了过去。夜风将顾言之有些混沌的脑袋吹得清醒了不少,脑子里却不停回想之前出现的画面。 回到京城后,立刻有人过来传旨,说六扇门查案有功,凡参与者各升一级,赏银百两。 一百两纹银,几乎是他们拿到的最多的钱。几个人高兴地围着顾言之,说果然跟着老大有饭吃。其他捕快肯定要眼红他们了。 然而这些兴奋却只是表面上的。几个人最后一起喝酒轻功的时候,武德喝了一杯酒满是憋屈道:“竟然用银子来换我们封嘴!” 成应全想要阻止武德,生怕隔墙有耳,却见自家老大并没有这个意思,便也随他了。 赵全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难道赏银子了你们都不高兴吗?” 武德道:“小全子,赏钱了我们自然高兴,可是要看这钱为什么赏。” 半天,顾言之才道:“那就去查,到底是谁下令赏的,必定就跟此事脱不了干系。”说完他便又灌了一口酒。他本不该是如此多管闲事的人,可是现在似乎不是他想不管就能不管的。 最后赵全跟武德都喝醉了,一个人欢脱地胡闹,一个人愤恨地念叨。 将两个人送回房间之后,顾言之拉着成应全上屋顶继续喝。 “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喝酒吗?”顾言之首先挑起的话题。 成应全笑了笑,道:“你是说去喝花酒的事情吗?老大你突然就跑了,我可是替你付了不少钱呢。” 顾言之郁闷了一下,立刻道:“那件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上上次喝酒,还记得吗?” 成应全苦笑了一声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五个月前的事情了。” 顾言之又喝了一口酒,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只是五个月而已,似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我都快已经忘记那天发生了什么了,你给我说说好不好?” 成应全看着顾言之,眼睛非常亮,似乎期待着什么地问:“你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 顾言之摇摇头说自己喝酒喝多了,完全不记得了,但是他想记得跟自己好兄弟在一起的时光。 似乎微微有些失望地垂下眼,成应全也喝了一口酒。说那天的月亮也是那么圆那么亮,也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在屋顶喝酒。 顾言之听他说的,却似乎都没有说到自己想要听的地方,便有些着急地问:“还有呢?你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有些奇怪的看向对方,眉眼似乎还是老大的眉眼,剑眉星目,英俊潇洒,可是似乎又不是老大的样子,少了那份冷漠疏离淡定自若,多了一些随心所欲狂妄不羁。 “没有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也忘记了。”他宁愿他是真的忘记了,有的事情如果从未发生该有多好。 知道成应全铁了心不再多说那天晚上的事情,顾言之便放弃从这里找突破口。 这以打探为目的的谈话最后在两个人不停灌酒下不了了之了。 顾言之回到房间之后,发现多了一套红色的公服和红色的常服。总算心情好了一点。至少不用穿着白色的公服,跟每天都在守孝似的。 红色在所有捕快的公服中都是最出挑的颜色,几乎让人一眼就认出他来。其他捕头捕快自然非常眼红,可是盖不住这都是上头赏赐的。 顾言之早就将陈谦君的房间全翻了个遍,却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 一个看起来有些面熟的穿着青色官服的人从顾言之面前走过去,顾言之想起什么似的立刻上去勾着那青色官服的脖子道:“哎兄弟,问你件事儿。” 那人原本非常不爽竟然有人敢公然勾他的脖子,可是他转头看见顾言之的脸之后立刻噤声了,还有些颤抖着想要尽量将自己的身体缩小一点。 “哎我说你抖什么抖,尿急啊?”顾言之要问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发现那人抖成了筛子。 正好成应全走过来,道:“赵大人,您什么时候来的?” 听见成应全这么说,顾言之才放开那赵大人,上下打量着道:“哎,你就是赵大人啊?就是被我打的那个赵大人?赵大人你苗条了不少啊。” 赵大人脸上一下白一下青,最后只是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顾言之又上去勾着赵大人的脖子道:“我说赵大人,你告诉我是谁赏了我的,你看我升职了还有赏银拿,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啊。” 赵大人道:“你有心感谢就好。” 顾言之非常严肃道:“那怎么行,光有心是不行的,我还要从行动上表示我的感谢。所以我决定要给他立个灵位,早晚上香三柱,让他保佑我以后继续升官。” 赵大人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道:“王爷不需要你给他立牌位。” 王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顾言之放开了赵大人,招呼也不大一个就走了。 赵大人心里愤愤,却又不敢对那人说什么,只有跟罗大人打小报告。 得到罗大人的让他嚣张几天,他过不了几天好日子,张叔大看样子也撑不了多少时日了的安慰,立刻心情好了不少。 顾言之这几天似乎一直在忙,可是要问他在忙什么,他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去看过张大人一次,发现张大人果然病得快不行的样子,周围一群妻妾都围着他的屋子哭,整个张府都有一种非常哀伤的气氛。 顾言之不喜欢这种气氛,对着一群人吼:“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果然他一声吼,女人们都停止了哭泣,呆愣地看着他,最后相互搀扶着走了。 张大人微微笑着道:“还是你有办法,我都没办法让她们停下来。” 顾言之道:“我看你眼下青黑,形容消瘦,肯定是因为纵欲过度。” 一旁的管家受不得别人这么说他老爷,道:“我们老爷是劳累过度。” 顾言之一挑眉,问:“有什么区别?”纵欲过度也是非常劳累的。 管家念叨几声,最后道:“皇上从来不管朝政,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们大人一肩挑,我们大人都是劳累病的。” 张大人立刻喝止了管家,将他喝退。 顾言之道:“张大人我看你是聪明人,怎么还这么想不通?” 张大人叹息一声慢慢道:“想得通想不通,有些事情都要有人做。”说完,他咳嗽两声道:“我知道我已经行将就木,这些事情就算我放不下也不得不放下了。我张叔大这一生,自问没有对不起谁,可是皇上的心思我们都猜不透。” 顾言之微微皱眉道:“你还要管那个皇上整天想什么?他除了在想今天晚上睡哪个美人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可以想吗?” 这句话让张大人微微愣了一下,却最后释然了。他语气非常淡然,却仿佛早已经洞悉一切地问:“孩子,你到底是谁?” ☆、二十八 顾言之走出张府的时候,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那个张大人如此敏锐,竟然轻易就看穿了他并不是真的陈谦君。 虽然说那张大人并不是他喜欢的那种人,但是却是值得他敬佩的人。为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可是想到那老头子拜托他的事情,顾言之摇摇头想,付出的代价到底也惨重。可是很多事情做到这一步,到底值不值得。 太阳已经朝西方坠落,斜阳将人的影子拉长了数倍。顾言之回到六扇门的时候,见成应全站在门口等着他,看样子似乎等了有一段时间,已经被拉长成了一座雕塑,跟门前的石狮子有得一拼。 成应全一见到他,立刻走了上来,道:“老大,小小姑娘来了。” 小小姑娘?到底有多小才会用到两个小字?那又是哪里钻出来的?她来了关老子什么事?顾言之轻轻揉了揉额角,光想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要看看那个小小姑娘。 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看见里面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并不是真的很小,只是普通的娇小身材,面容白净清丽,一双大大的眼睛看起来非常有灵气,穿着粉红色小碎花襦裙。一看见他,大大的眼睛就开始放光。 这个姑娘说不上倾城绝色,却是小家碧玉钟灵琉秀型。这本该是一个让人见了很舒服的姑娘,可是顾言之看见她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钟小小立刻站了起来,提着放在身旁的篮子道:“陈大哥,这是你嫂子给你做的一些好吃的,听说我今天到京城来,就让我给你带来了。” 顾言之心里转了转,陈谦君的嫂子不是他大哥的老婆?于是顾言之非常冷艳高贵地轻轻点头,示意对方,自己已经知道了。 钟小小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的态度会如此冷淡,不由得有些尴尬,女孩子终究是脸皮薄。她又微微红着脸,拿出一个非常精致的鲤鱼戏水的荷包,递给顾言之道:“这是我这两天做的荷包,送给你。” 话说完,脸色更红了,在顾言之注射的目光下,她踩着小碎步跑了出去。 周围突然冒出来好几个人头,纷纷鼓励地看着自家大哥道:“大哥,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吗?这种时候是个男人的就应该立刻追啊!” 顾言之在心中冷笑。如果这个时候里面装着的是陈谦君,说不定真的会追上去。想陈谦君那种酸腐伪君子,肯定会非常中意这样贤淑温柔的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陈谦君跟钟小小站在一起你侬我侬双目含情四目相对的情景,顾言之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想让我追?我追一个给你们看! 说着,顾言之果然朝着钟小小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躲在墙角后偷听的一群人立刻站在身后给顾言之鼓掌呐喊吹口哨,表示事成之后一定要请兄弟们好好喝一杯。 钟小小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跑步的速度并不快,何况她原本也没有准备跑多快。跑出六扇门,过转角的时候,她还偷偷伸头出去看了一眼对方到底有没有追上来。 等了一下子见竟然没有人追上来,钟小小忍不住一阵失落。陈谦君算是常州城里最炙手可热的良婿了。人长得英俊不说,写的一手好文章非常有才华,而且现在还当了六扇门的捕头,是吃公粮的人,对人也谦谦有礼,从来不拿架子。 自己因为家里的关系,所以跟他们家非常近。陈谦君年长她九岁,从小对她非常照顾,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所有人都说她是最有可能成为陈家媳妇的人。她也觉得陈大哥一直对她非常好。 可是现在,对方却并没有什么表示。她转头,却看见那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一些意义不明的笑容。 顾言之拿起手中的荷包,走上前道:“这是你要送给我的荷包?” 钟小小微微低头,红着脸却不说话。 顾言之向来是有话直说的人,教中的人也都如此,他对付一个陈谦君就耗费了他所有的耐心,如今还要来一个陈谦君未来的媳妇?简直不能忍! “这么说你喜欢我?”顾言之问。 如此直白的话让钟小小惊讶地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顾言之却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惊悚,明明只是一句普通的喜欢。他又道:“那让我来猜猜,你到底喜欢我什么。”顾言之慢慢靠近钟小小,问:“你喜欢我的长相,还是我的才华武功?或者是我六扇门总捕头的身份?” 他没说一句,都向前走一步,几乎将钟小逼到最墙角的地方,最后竟然踩到一颗石子摔了一脚。再抬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偏偏没有掉下来,看起来简直就让人心都软了。 可是顾言之却一点怜香惜玉的表情都没有,似乎高高在上道:“我不喜欢你。” 说完,他便将那荷包扔下,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钟小小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样对待,捡起那个荷包便哭了起来。 街角走过来一个白衣男子,轻轻将她扶起来,好生安慰这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姑娘。 解决这么一个女人,简直简单得难以置信。民间女子自然不如唯我神教里的姑娘那么热情大方,随意一两句话就能将她们刺激得退缩不前。 顾言之总算心情好了一点。走回房间对着齐人高的大铜镜,看着自己的身体。陈谦君确实长得很不错,难怪会有女子主动来投怀送抱。 他对着镜子里的人,轻轻摸了下自己的脸颊,魔怔一般脑子里出现那日在昆仑殿的情景。 顾言之这辈子从来没有与人如此亲密过,并且他并不讨厌这种亲密。 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只是因为对方有着自己的身体,所以他一点也不嫌弃。可是离开之后,他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两个人,可是不同的是,跟他面对面的是陈谦君的脸,而不是他自己的脸。 如果刚开始还有一点奇怪自己的感觉,那么刚才在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似乎对陈谦君有一种强烈的独占欲。 他喜欢陈谦君?想了很久,陈谦君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地方?没有内力,为人死板,不苟言笑,最要命的是那个家伙竟然喜欢吟诗作对舞文弄墨!简直不能忍!更不能忍的是,无论他身上任何一点,都是自己所讨厌的。但是这么一个让他讨厌的人,在听说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会如此生气! 惩罚似的用力捏了一下陈谦君的脸,看见那张俊逸的脸上出现一些微微的红色才松手,最后还是不得不轻轻揉了揉发痛的脸颊。痛的人还是自己! 最后还是对着镜子笑着道:“我陈谦君愿意为顾言之效犬马之劳,衷心侍奉,他说往东,我绝对不会往南西北中!”说完还自己鄙视了自己一下,一点都不逼真! 憋着闷气走出房间,一吆喝,那些无所事事的捕头们纷纷跑了出来,一脸八卦地看着自家老大问:“老大,战况如何?” 顾言之非常豪迈一挥手:“老子出马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绝对把那个女人解决得干干净净! 说完,顾言之又道:“走兄弟们,为了庆祝,老子请你们吃酒!” “好嘞!” 赵全立刻兴奋道:“我去叫成哥。” 武德拉起了赵全的手,表示不用去叫了,成哥不在。 顾言之喝酒就跟喝水一样,有多少喝多少,从来不会觉得醉。换了陈谦君的身体也是如此,几两二锅头下肚,看着周围已经语无伦次的一群人,蔑视地踩到桌子上,问:“你们都有喜欢的人?怎么才算喜欢一个人?” 赵全非常认真道:“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时时想着她,看不见她会难受。” 武德补充:“就算看见她会难受,也还是想看见她。喜欢一个人,就像是喝了一杯好酒,总想着再喝一杯,喝多了会醉。” 一个顾言之还叫不出名字的捕头挥挥手道:“喜欢一个人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麻烦,就是一句话解决。”说着又灌了一口酒,站起身道:“就是想操她!” 这句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纷纷敬这位仁兄干一杯以表示对他这句精悍发言的尊重! 顾言之全都对号入座了。每天晚上做那些绮丽的梦,梦里的一切都非常真实,而且每天早上的昂扬都骗不了人。顾言之没法说清楚到底是陈谦君的身体有感觉,还是自己的灵魂有感觉,可是他发现他想那个非常讨厌的人想得要命! 顾言之用力一拍桌,大吼了一声:“老子明天要出远门!” 他拍桌子的力道非常之大,嗓门也足以将醉醺醺的几个人震慑到呆愣了一瞬间。立刻问:“老大要去哪里?” 顾言之非常言简意赅:“追老婆!” 于是第二天,六扇门众人宿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家老大失踪了。 跟顾言之这边遇见的情况比起来,陈谦君简直头都要大了。他不明白为什么顾言之突然就失踪了,但是他确实需要一些时间来冷静一下。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龙阳之癖,可是昆仑殿发生的事情不可否认。普通人就算再如何中了催情香,也不至于对一个男人有感觉吧? 找陈羡君的事情暂时断了线索,四大长老又催得急,说教众事物繁忙,一定要请教主回去主持。陈谦君没有办法便只有跟着几个人一起回了唯我神教。 还没进门,就听见咿咿呀呀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对黄花人自羞。花依旧,人比黄花瘦。问花不语,花替人愁。”唱完一个艳红的身影扑了上来,准确地挂在了陈谦君脖子上,道:“你猜我唱的是什么。” 陈谦君淡定道:“张养浩的双调小玲殿前欢,对菊自叹。”说完看了看挂在自己身体上的人,试探着叫:“顾望之?” 顾望之一听,立刻放开了陈谦君,推开一步之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就差里里外外地看了,最后道:“你不是顾思!” 陈谦君:“……” 顾望之掰着手指道:“顾思不可能等我唱完,不可能回答我的问题还答对了,不可能叫我顾望之,他都是叫我小贱人,还有我叫他顾思的时候他一定会上来揍我。”说完顾望之总结地问:“你到底是谁?” 陈谦君同情地看了顾望之一眼,心想姑娘你要不要这么糟心?这么被虐为哪般? ☆、二十九 顾望之见对方根本就没有跟自己继续说话的打算,立刻将陈谦君拖到了他的房间。 陈谦君不可能真的对一个小姑娘动手,所以只好跟着她走。 顾望之找了一张椅子踩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陈谦君,看了很久,终于道:“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是顾思那个老混蛋,说吧你到底是谁,你要怎么样才会离开那老混蛋的身体?” 陈谦君自然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八岁的小姑娘竟然如此敏锐,他却是问:“我要不是顾思,谁是?” 这句话问得有些模棱两可,顾望之从椅子上下来,直接坐上去,一点都没有嫌弃那椅子上两个脚印。 她轻轻垂下头,露出一个非常伤心又失落的表情道:“我以为顾思那个混蛋会陪我一辈子,可是他竟然就这样离开了。”说完她又抬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抬起手用力一擦道:“我就在想,你可能是哪里的孤魂野鬼走舍上了他的身,可是没关系,你只要好好对待他的身体就好。毕竟这身体还是我哥哥。” 说着顾望之露出一个好像这个世上再没有她的亲人的表情,简直闻着伤心见着落泪。 陈谦君依然看着她,想要从她那悲戚的表情中看出一点虚假的成分,可是无奈只看见了对方的伤心。 陈谦君叹一口气,想起顾言之在话里对自己的妹妹不自知的宠爱,便不准备再瞒着这个小姑娘。 “我也不知道怎么离开。” 这句话显然让顾望之忘记了自己之前在做什么,她只是瞪大眼睛看着陈谦君。 顾望之是个看起来非常漂亮的姑娘,一双杏眼水灵水灵的,好像会说话一样。 她有些颤抖地问:“那,那个老混蛋,死了?” 陈谦君道:“他还好好的。” 只是这句话就让顾望之放心了,之后便用截然相反的语气和调子说话。她翘起一个二郎腿,随手捏起桌子上的点心,一口就塞进了嘴里。完全看不出一点刚才伤心欲绝的样子。 陈谦君:“……”之前只见过这姑娘嘤嘤嘤地唱曲儿,端的是一副愁容,想不到平时竟然如此……不拘小节。 顾望之嘴里的甜点还没咽下去,就鼓着腮帮子问:“哎,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哪里人士?什么时候死的?” “……”陈谦君说:“我还没死。” 顾望之又塞了一块点心进嘴里,问:“你还没死怎么会到顾思老混蛋身体里?” 说完,顾望之便看见嘴里的点心变成了流星喷到了对方衣服上,于是扯起对方的衣袖随意擦了擦,毫不在意地继续吃点心。 “……”陈谦君说:“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完,陈谦君又问:“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你哥的?” 顾望之显然吃的太猛了,立刻倒了一杯水,一口气灌进去,顺了一下气才说:“从那天早上你醒来开始。” 走火入魔那天早上? 顾望之说:“顾思那老混蛋简直懒得就像一头猪,每天不睡到日上三竿不可能醒。那天我来这里的时候,你已经醒来了,我在你面前唱曲儿你也没反应,我追着你跑,你竟然只会躲。” 陈谦君看着顾望之,这个女子看起来似乎大大咧咧,可是却观察入微,似乎无论多么细小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于是两个人立刻聊开了。确切地说,是顾望之聊开了。她觉得陈谦君看起来非常有读书人的书香气,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酸腐,不说话的时候非常有震慑力。 顾言之夸人的时候,从来不吝啬修饰词。难得被一个姑娘如此称赞的陈谦君只好全程笑着,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是。 “可是你哥哥不是这样评价我的。” 听到说起自己的哥哥,顾望之有倒不完的苦水。说顾思那老混蛋简直就是一老大粗,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从来不会读书写字修身养性,带领着魔教众人横行霸道,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几句话下来,陈谦君觉得顾望之是个非常奇怪的姑娘。要说她知书达理,她行为举止却非常不合礼仪;要说她粗枝大叶,她却似乎博览群书,谈今论史都是信手捏来。 顾望之拖着刚回到唯我神教的陈谦君,一直从中午说到了晚上,茶壶里的水喝完了,点心也吃得差不多了,顾望之才说自己非常忙,所以改日再聊。 送走顾望之,陈谦君看着碟子里半个巴掌大一块的点心,沉默了。 顾言之的房间非常大,里面摆设的东西也非常多,要从这里找到或许两个人都见过的东西,陈谦君觉得非常有难度。 “你回来了?” 陈谦君闻言立刻回头,却见风飞扬一身青衣抱臂站在自己身后。 “你……是不是想要离开这里,回崆峒派?”如果真是如此,他便让风飞扬离开。毕竟风飞扬是崆峒派的大弟子,不能让他一辈子都呆在魔教里。 原本表情柔和的风飞扬一听见这句话,立刻变了脸色,道:“我不会告诉你的!”说完风飞扬转身离开,仿佛一刻都不想停留。 并不知道风飞扬到底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陈谦君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要让他说出崆峒派的武功秘籍。既然如此,以后他再找机会让风飞扬离开好了。 刚准备找找这个房间里有些什么东西,就见风飞扬又进来了。 这一次他手上拿了两把剑,指着陈谦君道:“有本事就跟我比试比试,让我看看你这个魔教教主到底有多少能耐。” “……”陈谦君知道顾言之的内力非常雄浑,风飞扬跟他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可是对方竟然下战书,他便不能轻易推脱。 陈谦君习惯用刀,鬼头刀微微泛着一点蓝光,一看便知道是极品兵器。而风飞扬手上那把剑一看便知道是非常普通的剑。 两个人打着打着,便从屋内打到了屋外,又打上了屋顶。黑夜中,巨大的一盘月亮照耀在屋顶两个人的身上,看起来竟然如画一般。 这个时候原本就应该是唯我神教教众们饭后散步休闲八卦聊天的时间,见屋顶上有好戏,个个仰起头来看。 风飞扬的剑光直刺陈谦君的咽喉,却被陈谦君轻轻后退一步化解。他脚下一弯便要去踢风飞扬的膝窝。 风飞扬抬起一脚朝陈谦君的胸口踢去,却见陈谦君将刀背轻轻一拍,便将那一腿拍歪了。 屋顶上原本就不太好掌握平衡,风飞扬单脚站立,另一条腿不断朝陈谦君发动攻势,却由于屋顶上的一点青苔,滑了一下,眼见就要从屋顶滚下去。 陈谦君反应奇快,当即就拉着风飞扬的衣襟,另一手稳固住风飞扬的腰。 风飞扬一个回头,两个人的距离几乎只有半寸,因为打斗而变得灼热急促的呼吸喷到对方脸上,竟然让风飞扬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教众们表示,今天的饭后表演真精彩,他们一点都不期待教主立刻亲下去。这种相爱相杀的场面,他们简直就是司空见惯! 陈谦君非常如他们所愿的放开了风飞扬,道了一声承让,便跳下了屋檐。 风飞扬随即也跳下,道:“不过是因为一点青苔,改日再战!”说着风飞扬就跑了。 教众们立刻失望地看着自家教主。教主的终身大事他们都非常在意,据少阴长老说,教主长那么大,连初吻都还没有奉献出去,一度让教众们为教主的性福生活感到担忧。前些日子虽然传出教主就要办喜事的消息,可是到现在也都不了了之了。真的是急死他们了! 陈谦君走回房间,立刻锁上了房门。刚才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站在他对面的人是顾言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摸了摸自己微微加速的心脏,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两个人在昆仑殿上的情景。那一切对陈谦君来说几乎是禁忌。他连女人都没有碰过,更何况是男人?他甚至从来不认为两个男人在一起会产生所谓的感情,可是他那些奇怪的反应又是怎么回事? 他慢慢走到床边,想起顾言之说床底夜壶里有他的武功秘籍,想了想,陈谦君还是将那秘籍拿出来翻了翻。 可以说不愧是在武林中让人谈之色变的魔教,不愧是白道之人痛恨却又无法对付的魔教教主,这本秘籍所记载的内功心法几乎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陈谦君盘腿坐下便开始运行内力,将那日跟顾言之在一起的绮丽画面一起抛诸脑后。 六扇门中,来了一个一身蓝色衣服的小太监,说张大人薨,皇上下旨举国同悲,茹素三天。 不久又来了一个穿着白色孝衣的人,说是张府管家,奉主子遗命给陈捕头送东西。 赵全等人想了好久,老大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才想起来,老大说要去追媳妇儿了。可是这个时候离开就是擅自离职,肯定不能告诉别人。 成应全道:“你教给我把,我会拿给他的。” 张管家想了想,他知道成应全跟陈谦君向来关系好,便不疑有他将东西给了成应全。 成应全拿过来看,不过是一块非常普通的墨玉,看样子似乎只有一半。这块玉他见过,那天办案的时候看见的,后来应该在老大手上,怎么会到了张府? 谢过张管家之后,一干人便各自散了。 而顾言之已经在去往凉州的路上。追媳妇这件事情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简直就是刻不容缓! ☆、三十章 从盛京到凉州距离非常远,顾言之也不确定自己要多长时间能到。 可是沿途却一直听说第一内阁首辅张大人过世的消息。顾言之听了一遍,两遍,都当做没有听见。 “听说有人联合起来弹劾张大人。” “要怪只怪当初张大人权势熏天,如今他不在了,那些小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人都死了为什么还要计较那么多?” “哼,死了还有儿子孙子。看不惯他的人海了去了。” “哎我说你说话小声点,这些事情你我还是少谈论为妙。”说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类似的言论顾言之听了无数。却从来没有今天这么烦躁。他端起面前的大碗酒。微微黄色的液体并没有酒香,却是刺鼻的味道,喝进嘴里也是从鼻子辣到胃里。 顾言之喜欢喝酒,从小就千杯不醉。可是以前他从来不喝这样劣质的酒。教中有个少阳长老在,他不会缺酒喝。 他不知道陈谦君是否喝酒,可是他觉得陈谦君要是喝酒也该是这样普通的酒。他现在是陈谦君,有着陈谦君的外貌,见了陈谦君一直相见却没有见到的人,答应了那个人一些事情,用自己的名义。可是现在他却决定独自离开。 他看着澄黄的液体倒影出来一张英俊又不失正气的眉眼,烦躁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他用力将碗放到桌子上,拿起那把有缺口的苗刀,便准备往回走。 小二立刻过来说客官还没给钱。 顾言之狠狠瞪着小二,直把小二看得全身发抖,战战兢兢想就这样放这个人走。 顾言之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两文钱放在店小二手上,说了一句:“不用找!” 店小二欲哭无泪欲言又止地看着那个凶悍的客官离开,直到对方影子消失了才带着哭腔开口道:“客官一共二十文钱。” 这些话顾言之自然没有听见。他反而觉得自己做得非常不错,吃过之后付钱感觉很轻松,别人不会为了一点钱跑上来叽叽喳喳地理论,或者找几个看起来非常凶悍其实一点用都没有的人上来挨打。 他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道:“陈谦君,老子是为了你才大老远跑回去管那个张老头的事情的,你要是敢对老子嗦,小心老子立刻办了你!” 说完,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非常满意地往回走。 赵全几个完全没有想到自家老大说要去追老婆,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老婆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赵全立刻不怕死地凑上去问:“老大,小小姑娘不原谅你?” 顾言之闻言皱眉,问:“小小是谁?” 原本他真的记不起那个看起来清秀的小姑娘了,可是听在赵全几个人耳朵里,却是老大没有追回老婆,所以非常难过,于是干脆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那个小小姑娘一样。 顾言之把自己回来的目的跟几个人说了一下,表示暂时要好好保护张大人的家人。 “谦君。”一声非常悲切的女生从顾言之身后想起来,让顾言之在那一瞬间想起了顾望之那个小贱人。 他回头看,却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左右的素颜妇人,拖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不停抹着眼泪。 顾言之当时就觉得好像晴天霹雳,下起了大雪。陈谦君看起来年纪没有那么大吧,可是面前站着的一对母子又是怎么回事? 小孩子冲上来抱紧顾言之,闷声不吭,似乎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却一直忍着眼泪一样。那素颜妇人也慢慢走过来,开始伤心地哭。 顾言之讨厌人哭,可是现在却心情烦躁得不得了。一想到面前站着的母子很有可能是陈谦君的妻子,顾言之觉得自己的心肺都要炸开了。 他耐着性子问:“什么事情哭哭啼啼,别人看了成何体统。”说完他自己先愣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这样说话简直像极了陈谦君的语气。 那妇人抬头看着陈谦君,擦擦眼泪道:“对不起小叔子,我忘记了张大人的事情你一定是最伤心的那个。” 顾言之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妇人对自己的称呼上去了。小叔子?就是哥哥的老婆?那这孩子就是侄子? 得出这个结论的顾言之刚乐了没多久,就又郁闷了。一边是判教徒的老婆孩子,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嫂子侄子,他要用哪种态度对付这对母子才好? 几乎是立刻,顾言之就笑着道:“嫂子你们到这里来辛苦了吧,快快休息休息。”想到这人以后很有可能也是自己的嫂子,顾言之立刻觉得这个妇人怎么看怎么顺眼,连带着那十几岁的小孩子也变得特别可爱。 将两人安排在距离六扇门比较近的客栈之后,顾言之捏着孩子的脸问:“真可爱,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狗蛋一听见自己最喜欢的叔叔竟然问这样的问题,猛得抬起头,好像听见了什么非常惊悚的故事一样。 顾言之干咳两声,好像刚才问问题的人不是他一样。 狗蛋说:“我叫陈狗蛋啊,叔叔你忘记了吗?我已经十三岁了啊叔叔你还记得吗?” 顾言之立刻道:“记得啊,当然记得。我就是考考你记不记得。” 暗自觉得叔叔说的话真奇怪,还有人能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年纪的?可是想来喜欢叔叔的陈狗蛋却并没有抓住那些怪异的感觉,而是立刻跑到顾言之面前,伸出手问:“叔叔这次要送什么给我?” 送东西?顾言之立刻转移话题,说:“狗蛋这个名字取得真好,特别霸气。” 狗蛋一听,立刻嘟了嘴。这名字多难听啊,导致他到现在出去跟别人说自己的名字都会被人笑话一通。 他们母子这次来盛京,不过是为了给张大人上柱香,感谢张大人这么多年来的照拂。第二件事情,就是为了陈谦君的婚事。 潘花花拉着顾言之坐下,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架势。她道:“小小是个不错的姑娘,长得也不错,难道你不喜欢吗?” 顾言之想了好久小小是谁,才想起是那个喜欢陈谦君的小丫头。顾言之立刻端起表情,非常冷艳高贵地表示,不喜欢! 潘花花各种劝说,表示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还不成亲。 顾言之受不得别人在自己耳朵里念叨,干脆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潘花花立刻一惊,又非常兴奋地问道:“谁?是那家的姑娘?” 虽然说他向来不太注重别人的看法,可是陈谦君就不一样了,顾言之觉得一定要为自己加分,于是立刻道:“他啊长相是万里挑一,性格非常好,又能干又有钱,重要的是他还很喜欢你小叔子。” 潘花花欣慰了,道:“那一定是好人家,嫂子支持你。” 顾言之一听立刻高兴了,果然他堂堂唯我神教教主亲自出马,就不信搞不定一个陈谦君。 顾言之再接再厉道:“嫂子什么时候我要跟他成亲了你一定要来,不能反悔。” 潘花花立刻喜笑颜开道:“好好好,嫂子就盼着你快点成亲。” 而远在凉州的陈谦君,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婚姻大事已经被顾言之和潘花花两个人轻易敲定了。 他如今正看着面前那个一脸倔强的小男孩头疼。 这是个看起来非常清秀的小男孩,衣服看起来有些破烂,他的眼睛却像是一只受伤的小豹子,危险又好强。 这是隐娘带来的孩子。说是在怡红院里的小倌,她偶尔到盛京视察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小家伙。小家伙看着非常聪明伶俐,一路上没少折腾。 隐娘一直没有把他扔掉的原因就是,这孩子一直吵着要找人,而他要找的那个人正好隐娘认识。就是唯我神教教主顾言之。 可是如今看着唯我神教的教主,那孩子却似乎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一样,对隐娘道:“你说过可以带我见我要见的人,可是我要见的人不在这里。” 隐娘指了下陈谦君道:“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孩子看也不看陈谦君,就坚定道:“他不是!” 陈谦君让隐娘退下,便问那孩子话。随便问问他就知道,孩子要找的人是穿着他皮的顾言之。让陈谦君更加惊讶的是,顾言之竟然救了这个孩子。 在他看来,顾言之虽然说不上是不近人情的人,可是一般人要是遇见了什么危险,他绝对会是袖手旁观的那个。他会去救人,这件事情让陈谦君听起来都觉得非常有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昂起头,道:“顾大志!” 这么个名字,还真不配这张清秀的小脸蛋。陈谦君便问:“你要不要留下来?” 顾大志有些犹豫。如果他留下来,是不是就见不到那个人了?可是他真的不想回怡红院那个地方了,在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事情,他想起来就觉得一阵恶心。 见顾大志犹豫,陈谦君便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得到的东西?留下来或许我可以帮你。” “我要变强!”顾大志突然就说得非常坚定。 陈谦君很少见到一个孩子的眼睛会出现如此坚定的东西,好像那种情绪会感染别人,让别人也同时变得坚定起来一样。他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向来不爱多管别人闲事的顾言之会救下这个孩子了。 虽然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可是他还是将孩子留了下来。 顾望之嘤嘤嘤地跑了过来,以来就看见那个衣衫有些破烂的漂亮小男孩。她立刻双手抚面道:“哥,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顾望之自从知道那身体里的人不是自己哥哥之后,反而叫哥叫得顺口了。反而每当提起她正牌哥哥的时候,都会用“老混蛋”三个字来代替。 顾望之又看向顾大志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大志。” 一听这名字,顾望之立刻来了兴趣,指着陈谦君道:“你知道吗,他小时候也叫顾大志。” 陈谦君:“……”这才是他救人的真正原因吧? “你找我有事?” 顾望之立刻回过头来,对陈谦君道:“听说张叔大张大人,薨。” ☆、三十一 “你说什么?”陈谦君似乎不相信自己听见的事情。 顾望之非常认真地看着陈谦君,又重复了一遍。陈谦君这才相信。 自从他跟顾言之交换身体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张大人。他知道那时候张大人的身体已经非常不好,可是他终究没能去见张大人最后一面。 顾望之问:“你要去见他吗?”原本朝廷的事情跟唯我神教没有什么关系,顾望之自然也不爱管。可是她知道陈谦君是六扇门的人,而那个张大人对他诸多照拂,所以顾望之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陈谦君。 “去。”张大人生前待他如亲儿子,他自然要去给张大人上一柱香。 顾望之说:“消息从京城传到这里浪费了几天的时间,如果我们现在快马加鞭日夜不停,说不定还能赶上张大人下葬。” 连东西都不用收拾,他们便备了最好的马。 “我跟你们一起走。”顾大志突然拉着陈谦君的衣服,语气非常坚定。 陈谦君微微皱眉头。他们并没有时间照顾这么一个小孩子。 仿佛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一样,顾大志立刻道:“我会骑马,不会给你们添麻烦,而且我听说张大人是个好官,所以我也要去。” 三个人很快便从凉州骑着快马往京城赶。现在,顾言之应该也在京城。 顾言之带着潘花花和陈狗蛋一起去了张大人灵堂。整座张府全装饰上缟素,悲乐响亮又冗长的曲调不停在张府盘旋,重复。偌大的张府似乎全沉浸在悲伤之中,那触目可见的白色似乎在说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功名利禄最后只剩下一块白布。 灵堂里跪满了人,最正中的鎏金灵位上用隶书写着“明相太师太傅张文忠公之灵位”,右边写着“天高地厚国恩重”,左边写着“祖德宗功师范长”几个字。 一群人披麻戴孝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顾言之听得耳朵就要聋了。 可是他刚走进大门,一群人就齐刷刷看了过来。并不是因为这位前来上香的人多么了不起。以张大人的地位,任何人来这里都是正常的,可是这个人竟然在这样的日子,穿着一身红衣。 潘花花出门前就说过,别人办丧事,哪有人穿大红色的。 顾言之说:“办丧事也不能歧视红色,作为红色会非常伤心的。”其实他完全是因为已经穿腻了白色。 这下子果然所有人都看向他,有的人眼中还有着愤恨的情绪。 顾言之不以为然,走上去准备给张大人上一炷香,结果还没摸到香,就先被人拍了一下手。周围立刻涌上来两排穿着素衣的护院。 他转头去看,那是个看起来非常瘦的青年。青年正用非常愤怒的目光看着顾言之道:“无论如何我父亲已经仙逝,你们还想怎么样?” 顾言之道:“我知道他已经去了,我没想让他怎么样。” “嗣修,”另一个看起来眉目周正的青年道:“他是六扇门的陈谦君。” 被称为嗣修的青年这才仔细打量着顾言之,最后依旧怒目而视道:“我常常听我父亲提起你,说你为人如何好,却原来只是骗我父亲大人。” 顾言之微微皱起眉头,道:“我为人如何轮不到你来评价。今天我就是给老头子上一柱香。你无权阻止我。” 话说完,他便用非常快的速度将香点燃,插到了香炉中。心中默念,这是为真的陈谦君上的香。 那边潘花花和陈狗蛋已经跪了下去,以头磕地非常响亮地叩了三下。 顾言之道:“有的人穿着孝衣来祭拜,未必诚心;有的人穿着红衣来祭拜,却并非恶意。如果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搞不懂,你怎么做他的儿子?” “等等,”那个长相周正的青年叫住了顾言之,道:“我父亲遗言,要发棺回江陵下葬,你……”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去。”顾言之说完便带着潘花花离开了张府。 潘花花道:“小叔你今天真是冲动,万一真的惹恼了他们怎么办?” “可不就是要惹恼他们么。”顾言之笑了起来,让整张脸都变得非常柔和。他说:“张老头生前让我保护他的家人,我就是想看看他们的能力底线在哪里。”说完顾言之自己叹了一口气,就他们那样的性格还有那群看起来并不如何的护院,张老头给他办的事情简直就是任重道远。 顾言之有一种被一个已经升天的老头子坑了的感觉。 事情那么麻烦,他要是真的将那么一群人护送到江陵,要什么时候才能去找陈谦君啊? 他叹了一口气,躺在屋顶上,喝了一口酒。月亮朦胧的光线将他的面部照得也有了一种朦胧感,好像是被轻纱笼罩了一样。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顾言之微微偏了头,便看见直立在屋顶上一个一身白色公服的人,他的腰间挂了一把细长的苗刀,跟顾言之腰间的是一个款式。 逆光看不见对方的容貌,可是顾言之已经知道是谁。 成应全慢慢走到顾言之身边坐下,也看着月光,道:“我心里有很多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我怕我问了之后会得到我不想要的答案,可是如果不问却有不甘心。” 顾言之嗤笑了一声,道:“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那么多犹豫的事情?” 成应全非常自然地将一壶没有拆封的酒壶拿起来,打开封,灌了一大口,自嘲道:“是啊,遇上那个人的事情,我都会变得犹豫不决。” 顾言之看着月亮,感受着夏夜的风。周围的蛐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让他的心情越来越烦躁。 他毫无预兆地翻身,将那白衣青年压在自己身下,道:“我知道你的想法。” 他知道,这个人从一开始似乎就对陈谦君抱着一种情愫,他总以为自己隐忍得非常好,可是他不知道他每当看见这张脸的时候,眼睛都会变得特别亮。 顾言之之前并不介意别人喜欢陈谦君,可是自从他发现自己似乎对陈谦君也有这么一种想法之后,便对别人的目光非常敏感。他又非常烦躁,在他自己的感情没有着落的时候,竟然一个两个都要来说喜欢陈谦君。他不是那种能容忍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的情圣。这种事情,还是趁早扼杀在襁褓中的好。 顾言之慢慢靠近成应全,将他的双手反抓到头顶,嘴角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道:“你不就是想让我这么做么?” 看见对方已经呆愣住的表情,顾言之简直就要气炸了。他非常粗暴地扯开了成应全的衣服,将他的皮肤裸露在外面。 成应全的脸非常英气,皮肤因为长期奔走而有些偏黑,胸口有大大小小的伤疤,箭伤刀伤鞭伤暗器,似乎将所有能受的伤都受了一边。 顾言之嫌恶道:“就你这样的身体,凭什么认为可以吸引我?” 或许是他的语气刺痛了成应全,成应全的脸瞬间就变得非常惨白。 顾言之再接再厉,慢慢俯身靠近了成应全。却在即将碰到之际,立刻起身,跳下了房顶。 他刚才应该没有看错,确实有黑衣人走了进去。 他原本是在张府的屋顶上晒月亮,可是在张大人尸骨未寒之际,到底是谁要来找他们张家的麻烦? 黑衣人并没有往灵堂的方向去,而是往没有人在的书房摸了过去。 书房里没有灯,非常昏暗,几乎让人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黑衣人在里面翻箱倒柜,似乎在寻找什么。他并不担心因为声音大而引来其他人,因为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灵堂的方向。 等他出来的时候,手上似乎拿了一个本子。顾言之立刻伸手将那本子抢了过来,立刻往后退了十几步,才问:“这个东西这么值钱?” 黑衣人原本就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会有人出现在这个地方,惊愣的瞬间才让顾言之占了便宜,如今自然不会轻易就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东西让给别人。 没有内力是顾言之的弱点,可是他早就已经将自己训练到没有内力也可以不让人占便宜。他的速度非常快,朝着黑衣人咽喉处不停伸爪,却在对方专心对付上方的时候,另一只手抽刀对着黑衣人的膝盖用力横扫了一下。 黑衣人虽然没有受伤,可是这么几下躲得非常狼狈。 他远远站着,看了顾言之的断刀一眼,便转身驾着轻功离开了。 顾言之这才转头,对一旁一直看着他们打斗的成应全一眼,道:“你就这样袖手旁观?” 成应全微微有些苦笑,道:“原本我只是怀疑,刚才你对我做的那些……”说到这里,成应全顿了一下,却又继续道:“我便真的确定,直到你刚才用刀的时候,我已经坚信了这件事情。原来你真的不是他。” 顾言之非常淡定地看着成应全,他并不认为自己跟陈谦君那个酸腐木头有什么相像的地方。尤其是面对成应全这样对陈谦君抱着私心的人之时,他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证实那一点而已。 成应全问:“他到底去了哪里?” 顾言之自然不可能告诉成应全实话,干脆闭嘴不说话。 沉默在很多时候就是一种默认,成应全有些颓然地垂下自己的头,最后猛地抬头道:“我不相信他已经不在了,我会去找他。”说完,成应全便跳出了张府。 顾言之将抢回来的那本子放到烛光下一看,竟然是张府这些年来的账本。 如果他没有记错,刚才那个黑衣人应该就是锦衣卫的人。因为他的武功招式跟那些抢夺血玉凤凰和夜明珠的人是一样的。 又是锦衣卫,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随意将账本放进怀里,顾言之大摇大摆走出了张府。这几日张府因为在守灵,所以几乎一致开着大门,以便人们前来悼念。 深吸一口气,顾言之决定这件事情既然管了不如管到底。回去跟潘花花道个别,再随意收拾一些东西,便决定跟着张府的人一起下江陵。 赵全起夜见自家老大在收拾东西,立刻凑上去问老大又要去哪里。 “我要送张家人下江陵,你要不要一起去?”顾言之回答的时候,手头上一点停顿都没有。 赵全立刻睁大眼睛,睡意全无,道:“老大你又要擅离职守?” 顾言之敲了一下赵全的头,道:“怎么算是擅离职守呢?我是很有职业操守的人好吗?我就是护送他们道江陵,很快就回来了。在这段时间里,你必须给我好好打掩护,知道吗?” 赵全傻乎乎地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老大你见过成哥了吗?” “成应全?”顾言之微微皱眉,问:“他怎么了?” 赵全便将张大人不在那日,张家管家给他送东西的事情告诉了他。 张大人不在的时候,不就是他准备去追媳妇的时候吗?那老头知道自己不是真的陈谦君,那就说明那样东西是给自己的? 顾言之立刻追问那是什么东西。 赵全道:“是个黑色的牌子,看起来不是很显眼。”说着他突然哦了一声,道:“那个牌子原本在老大身上的。” “那怎么会到张大人手上?”顾言之觉得这个赵全实在是太不靠谱了,颠三倒四说不到一个重点。 赵全嘿嘿笑了两声道:“几个月前老大去见过张大人之后,张管家就来找那个牌子。当时老大不在,所以我就擅自做主将那牌子给了张管家。” 顾言之想了想,照赵全说的,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牌子,张大人为什么会对那个牌子那么感兴趣? 却有听赵全傻笑道:“那天张管家还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顾言之觉得,赵全说东西,基本上没有什么重要的话。 却听见赵全道:“张管家竟然说那牌子原本是一对,有转换灵魂的作用。” ☆、三十二 顾言之立刻摇晃着赵全问:“那什么张管家还说了什么?” 赵全被摇得大脑一顿浆糊,完全不知道张管家还说了些什么。 顾言之不放弃,不停摇晃着赵全,直到把赵全摇得两眼泛白才停下来。 赵全蹲在地上不停喘气,半天才回过神来,道:“老大,我又不是摇钱树,摇我就能摇出钱来。” 完全不理他说的是什么,顾言之在意的是,那个老头子竟然知道灵魂交换的方法! 他现在还记得张大人那天跟他谈话的内容。 “谦君那个孩子,我了解,他再怎么变也不会变成你这样的行事作风。”张大人脸色很白,看样子已经非常虚弱。可是他的眼睛却告诉顾言之,他非常确信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 既然被人揭穿了,顾言之也不掩埋。干脆大大方方坐下来,问:“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别忘了你已经不久人世了。” 如果是一般人,在重病的时候听见这句话,一定会暴跳如雷。可是张大人没有,他只是自嘲地笑了笑,说天道轮回,很多事情他再如何想要改变都无济于事。 “但是你要改变你的现状,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张大人说了那么多的话,停下来歇一歇,继续道:“你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在六扇门这样的地方,你必定很想回到你自己的身体里。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你要是做到了,所得的回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顾言之不是那么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可是看着张大人的眼神,他却已经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 浑浑噩噩地答应了张老头,现在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套在里面了。顾言之觉得这一定是张老头的陷阱。如今就算铁牌在他手上,可是他不知道如何启动也一样没有办法将自己的灵魂换回去。这个时候只能去找那个似乎知道什么的张管家,要去找人就要送他们回江陵。 张老头子是挖了个坑等自己跳。 顾言之这辈子从来没有被人如此算计过,尤其是被一个已经死掉的人算计。 心中有怒不能发,顾言之只能拿面前这个家伙来发泄。 赵全抱头乱串,不停求饶。 武德正好从一旁走过来,看着这么两个人,微微笑了笑,道:“老大最近变得真活泼啊。” 虽然跟赵全武德这么几个人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顾言之却挺喜欢他们的义气,所以跟他们打打闹闹却从不会动真格。 等他拿赵全发泄完了,才看向一边的武德,问他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武德立刻道:“罗大人来了。” 顾言之皱眉,罗大人又是哪个家伙?这些当官的人就是讨厌,都是这个大人那个大人的,谁记得了那么多? 武德似乎知道自家老大记不得,便立刻解释道:“罗大人就是分管整个六扇门的总领,老大你见过的,上次就是他让我们去追血玉凤凰的事情的。” 顾言之点头,就是他啊。这么说起来,那个人似乎跟那些锦衣卫有一些什么联系,否则他怎么会帮着锦衣卫的人阻止他们继续调查? 顾言之又问:“那罗大人的武功跟我比怎么样?” 武德看向顾言之的目光有些为难又有些同情。顾言之一巴掌拍到武德头上,让他有话直说,搞那么多面部表情他看不懂。 武德立刻老实道:“若是以前,别说朝廷里,就是整个江湖武功比得上老大的也屈指可数,可是现在……”武德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顾言之已经听懂了。 就他现在这么个没有内力的情况,不被别人一巴掌拍死就算他命大了。武德赵全成应全几个人的武功都比他高,可是平时却任由他打骂,绝对不还口。 等等,顾言之发现自己好像漏了什么重点,他又问了一句:“以前我的武功很厉害?” 这下子一旁听着的赵全立刻凑了上来,道:“以前的老大何止厉害,简直就是……厉害!” 顾言之斜眼问:“这么说本座现在不厉害了?” 赵全人比较老实,说话也比较直,可是看着自家老大黑得堪比包公的脸,只有放低了声音表示,现在的老大只有一点点厉害。 这件事情让顾言之非常在意。习武之人都知道,内力对他们有多重要,陈谦君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是谁废了他的武功? 一边思索着,他就已经走到了罗大人面前。 罗大人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跟他官服补子上的那俩畜生简直如出一辙。但是他的心情显然非常好。毕竟一直打压这自己这一派的人终于撒手归西了。 如今没有了张叔大撑腰的陈谦君又被废了武功,早就不值一提。 罗大人道:“东北局面混乱,鞑子们对我中原虎视眈眈,又出现了许多盗匪,人心惶惶。你们这就立刻去东北灭了那群盗匪,免得多生事端。” 对于罗大人的话一般人都不敢反抗,顾言之心中还在思索着张大人和那块铁牌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认真听这件事,于是这么个任务就稀里糊涂地接下了。 罗大人见任务已经发下了,便准备走,却听见顾言之问一旁的赵全:“到底是谁废了老子武功的?” 他手下握紧拳头,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离开了。 赵全道:“我也不知道,一年前老大跟成哥两个人去做任务,回来以后受了重伤,然后就内力全废了。” “你不是说我武功很厉害的么?厉害还会被人伤?” 赵全立刻解释说是别人暗算,所以老大才会伤。 顾言之想了想觉得也是,陈谦君那个人,那么死板,会被人暗算真的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吧?这种时候就是应该有他顾言之在身边才能避免这种不必要的伤害啊。 于是顾大教主顿时觉得他跟非常非常迂腐死板的捕头大人简直就是天生一对的绝配! 等顾言之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却见武德赵全两人收拾了一堆厚棉衣御寒,便奇了怪了,江陵在南方,拿那么多衣服去当柴烧? 赵全一脸惊讶道:“老大,我们明明是要去东北啊!” 顾言之点头,说兄弟们保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后便自己背了东西去张府了。 赵全问:“怎么办?成哥现在还不知所踪,老大却要下江陵。” 然而跟赵全关心的完全不是一个问题的武德却是自言自语道:“老大的变化太让人放心不下了。”之前他跟成应全说起过这件事情,老大一夕之间性格全变,再如何失忆入魔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当时成应全也说他会好好调查,可是现在成应全却突然失踪了。这件事情他不得不认真对待,而偏偏赵全这个人,是最不适合动脑商量的,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有一天一头公猪生了十几头小猪。 顾言之到张府的时候,张府正准备发丧,一群人听说顾言之舍不得张大人要送张大人走最后一段路,都表示欢迎。 于是顾言之非常自然而然地跑到了张管家面前,继续问他到底还知道一些什么。张管家却说:“老爷说了,你现在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老爷还说了什么?” “不知道。” “你老爷有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你?那牌子怎么用?”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把牌子给了成应全,那明明应该是给老子的牌子!” “不知道。” “……”有时候,对付老顽固,会让顾言之奔溃。 陈谦君带着顾望之和顾大志一起回到京都的时候,却听说张大人已经发丧回江陵。 顾望之立刻一脸无辜地看着陈谦君唱:“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真叫人好生烦忧,平添了两地闲愁。” 这两天快马加鞭,顾望之一句小曲都没有机会唱,原本白皙的脸蛋也因为这几天不顾日夜地赶路,而变得有些干燥。她是练武之人,底子好。再看那顾大志,如今都已经快虚脱了,原本就是清瘦的一个孩子,如今更加瘦得皮包骨。 陈谦君叹了一口气,才道:“他们刚走没多久,又带着灵柩,应该不会很快,我们现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吧。” 一听到要休息,顾望之和顾大志两个人立刻就来了精神,用闪电般地速度订了房间跑上去趴床上,连过渡都不用直接做梦去了。 陈谦君:“……” “小二,给我一壶酒。” 听见这么一个熟悉的声音,陈谦君立刻转头看过去。就看见成应全一脸颓然地坐在角落里喝闷酒。 成应全跟他在一起已经快六年了,他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成应全了,却从来没有见过成应全身上泛出这么一股子死气,就好像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他也生无可恋。 陈谦君慢慢走到成应全身边坐下,道:“一个人喝闷酒不如有个人陪你。” 说着陈谦君便也叫来了一壶酒,喝着。他一听见张大人不在的消息就立刻从凉州赶过来,想要见张大人最后一面。可是真的到了这里,他才发现,他最想见的人,其实就是那个从来不按理出牌的顾言之。见他做什么?听他在一边念叨自己多么迂腐,还是看他盯着自己的脸做一些他一辈子想都不会想的事情? 无论是那一点,陈谦君都不想看见,可是他却还是想要见顾言之,好像只要看看就好。 成应全反应很慢地抬头看了陈谦君一眼,冷笑一声:“原来是你。”说完便自己喝起酒来。 他喝酒的样子,似乎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烈酒,只是一杯白水,不停地往肚子里灌下去,愁不灭不减,却让他不甘心地又多喝了一杯。 原本陈谦君并没有要劝他的打算。男人有的时候喝一点酒,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成应全简直就是往死里灌。这种不要命的喝法,让陈谦君不得不抓住他的手腕,将那即将到嘴边的酒碗拿开。 “借酒浇愁愁更愁,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事情,不如说出来,或许会好一些。” 成应全又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这眉眼怎么如此并不陌生,相反这么漂亮的男人他不会轻易忘记。可是为什么这人看起来那么熟悉,熟悉得跟那个人好像。 见成应全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打算,陈谦君也不再多劝。劝得了人,劝不了心。 不知是成应全喝多了,还是因为陈谦君的神情让他太过熟悉,他竟然开口了。 “你知道么,他不在了。”成应全说得有些断断续续,或许并不是想要告诉谁这么一些事情,只是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情绪。 陈谦君并不打断,准备让他将那些话都说出来。 “虽然我不想承认,虽然那个人真的很像他,可是我知道那不是他。我将他放在心里六年,从来不敢逾越,就是怕有一天他知道了,会离开我。”成应全说着又喝了一碗酒。 “可是他还是离开了我!”他说着用力将手中的碗摔到桌子上,碎碗刮破了他的手,将那鲜红的液体溅到了面前。他却仿佛浑然不觉,仍然自顾自说着:“那天我跟他说完那些话我就后悔了,我怕他醒来之后会不理我。可是现在我多么庆幸自己跟他说过那些话。因为那之后的他,都已经不再是他。” 他说着,又到处找酒。面前的酒坛子都已经空了,最后一滴都不剩。他又叫小二上酒。 陈谦君总觉得,他应该知道成应全说的是什么事情。这个跟在他身边的兄弟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六年,他却毫不知情。到底是什么人让他念念不忘这么长时间? 成应全说完便定定地看着陈谦君。喝醉了的人总会将所有人看成自己想要见到的人。他现在就觉得他面前的人就是那个人,连那皱眉沉思的样子都如出一辙。 不自觉地,他的手便抚上了对方的脸颊。 完全没有想到成应全会这样做的陈谦君愣了一下,立刻挥开了成应全的手。他好像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他跟成应全一起在屋顶喝酒,也是那天,成应全竟然跟自己说,他喜欢自己。 当时陈谦君还觉得一个男人喜欢上另一个男人是多么好笑的一件事情,可是现在…… ☆、三十三 陈谦君也不知道他们一起喝了多长时间的酒。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夕阳将整个京城笼罩在金色之下,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匆匆忙忙要回家。 店小二走出来一副再不付钱就没有酒的架势,陈谦君见成应全喝得也差不多了,便付了钱让小二别在上酒了。 成应全见没了酒,便到处掏钱,想要让小二再上一点酒。却只掏出来一块黑色的铁牌。 他呆愣愣地拿着那块铁牌,兀自笑了起来。 陈谦君认识那块铁牌。一年前他武功废掉的时候,张大人将这块铁牌给了他,说以后也许用得着。可是这块铁牌怎么会在成应全手里? “张大人走的那天,说要把这铁牌给你,呵呵,我拿走了。想不到这是你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陈谦君一听,便要将那铁牌拿过来,却见成应全道:“我不能给任何人,这是他的东西,我才不会给别人。” 陈谦君无奈了,只好扶着醉得有些胡言乱语的成应全回他自己的房间。 “狗蛋还想吃什么?” “娘我们钱够吗?” “恩,你叔叔给了我们不少钱,应该够。” “好耶!” 听见这么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欢呼,陈谦君立刻看了过去,却见自己的嫂子拉着狗蛋在街边买东西。 黄昏时候的东西都会买得比早上更加便宜,因为小贩们都急着收摊,很多东西隔夜了又不新鲜,他们便会便宜一点卖出去。以前他们穷,所以都是在黄昏的时候出门买东西,这样可以省一点钱。想不到这个习惯竟然被嫂子一直延续了下来。 陈谦君站得不远,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要不要上去跟他们打招呼。 只是陈谦君还没有决定,就被潘花花和狗蛋看见了。 看见他们两个人朝自己走过来,陈谦君有些不自然地喊了声:“嫂子。” 潘花花不认识顾言之的脸,她想了很久,却还是觉得像这么长相出众的人,她没理由会忘记,哪怕就是轻轻一瞥都会印象深刻。 她对着陈谦君微微笑了笑,问:“小成怎么了?怎么喝这么醉,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谦君看见嫂子眼睛里陌生的光,才想起来现在的自己应该是顾言之。他微微笑了一下,道:“不用担心。你们吃饭了没有?正好我们也还没有吃饭,一起去吃个饭吧。” 狗蛋一听说有饭吃,立刻又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特别可爱。狗蛋已经十三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肚子饿的时候就是一头牛都能吃下去。 潘花花有些犹豫地看了一下成应全,觉得成应全已经醉成这个样子了,回去休息比较好。 却见成应全看着潘花花,就喊:“嫂子!嫂子好久不见,嫂子你吃饭了没有?嫂子我们一起去吃饭,你不用跟我客气。老大的嫂子就是我的嫂子,老大的侄子就是我的侄子,老大的就是我的……” 或许平日里压抑的太多,醉了之后就不再顾忌,全都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成应全又自己笑了起来,好像他已经想这么说很久了。 陈谦君不知道如何是好,又怕这么一个醉汉吓着潘花花和陈狗蛋,但是他第二天就要下江陵,再见他们恐怕没有机会了。 他哥哥失踪之后,一直是嫂子在照顾他。有句话叫做长嫂为母,嫂子待他确实就想对待自家人一样,不管那个时候生活多么艰难,嫂子都没有放弃过他。 “娘我饿。”狗蛋在旁边小声喊了一声,成功地让陈谦君找到一个拉他们母子一起去吃饭的理由。 成应全基本上没有吃什么,就是不停往嘴里灌汤水。 潘花花叹了一口气道:“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陈谦君也不知道怎么回,只是挑了几样好吃的往狗蛋碗里添,说小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就是要多吃点。 潘花花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男人,而且通身气派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偏偏这个人一点架子也没有,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一个已婚女人对一个男人表达好感的最好方法,就是不停的倒苦水。 陈谦君静静在一旁听着,他知道嫂子不需要他回话,就是想要说出来而已。 潘花花说了特别多陈谦君的事情,说他小时候就不爱说话,就喜欢看书练武,后来当了捕头,看起来特别神气威武。这次来盛京,竟然发现陈谦君话变多了,她自然表示非常欣慰。说着说着,自己把眼睛笑得弯起了一个月牙。 她原本以为陈谦君会跟对门的钟小小走到一起,毕竟一起长大的,小小确实是一个好姑娘,这一次却被她小叔子拒绝了,她心里别提有多急了。不过还好,小叔子说有了喜欢的人了,说不定不久就能吃喜酒了。啊,小叔子变得话多了一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陈谦君原本细细的听着,他知道后来嫂子嘴里那个话多的小叔子其实就是顾言之。他便听得更加仔细认真。可是为什么听他说有喜欢的人的时候心里会那么难受? 他伸出一只手,放在左边心口的位置,却发现这是顾言之的心脏。 潘花花又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陈谦君也没听见。就见成应全突然朝他扑了过来,说:“你怎么能一句话不说就离开?” 潘花花原本还在滔滔不绝,如今竟然看见成应全抱着那个漂亮的男人不松手,顿时惊愕到了。 分桃短袖这些事情,对她来说不过只是一些故事,作为一个普通妇女,对于这些事情只能有耳闻,就算知道哪个大富人家养了几个小倌也不过是当做笑谈。可是当这些事情真实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却觉得如此不可思议。 成应全拉起陈谦君的手,便把铁牌放到他手里道:“不要再弄丢了。”说着便想伸手摸陈谦君的脸,最终却是酒力抢先一步,让他昏睡在了桌子上。 陈谦君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成应全。就算知道这个人喜欢自己,他也没办法就这样放着自己一起出生入死六年的兄弟不管。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他要不要继续灌下去? 他突然转头,看见潘花花一脸惊愕的表情,立刻解释:“我们不是……” 潘花花立刻咳嗽了一声,喝一口水做掩饰,还好陈狗蛋刚才去茅厕了什么都没有看见,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教育儿子。 第一次见到这些画面的潘花花已经完全心慌了,可是想想那毕竟是别人的事情,就算真的有龙阳之癖,也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吃人嘴短那人手软,她刚蹭了别人一餐饭,这个时候因为这些不关自己的事翻脸也太不要脸了。 她用力顺了几口气,让自己努力接受这个现实。她从这个非常有涵养的年轻人身上可以看出他是个好人,对自己和狗蛋这样的陌生人都能如此照顾,还听她唠叨了那么多,这已经非常难得。于是她在心里自我安慰,还好她儿子和小叔子没有龙阳之癖。 自己做好心里建设之后,潘花花勉强露出一点笑容,对陈谦君道:“没事,不用解释,我能接受。”说着又怕对方不相信一样,继续解释道:“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尤其你是好人,更加不能让自己生活得痛苦。” 陈谦君:“……”他第一次发现他嫂子的思想如此开放。 没让陈谦君多做解释,潘花花正好看见朝这边走过来的陈狗蛋,立刻过去拉着陈狗蛋准备告辞。 陈谦君没多阻拦,让小二多给他们包了几份点心让他们路上吃。 看着手上的铁牌,又看了看已经昏睡的成应全,只好就近给他开了一个房间送他进去,便回了自己客栈。 自从听嫂子说顾言之可能已经有喜欢的人之后,陈谦君便一直如鲠在喉。如果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那么他又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肯承认自己喜欢顾言之呢?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他陈谦君又如何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想通这一点之后,陈谦君顿时觉得自己少了很多束缚。以往他太看重一些外在的东西,反而在不停地压抑自己。可是既然被他发现他真的喜欢了,便如何都不能放弃。顾言之,你恐怕再也没有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机会了。 有的人看起来非常迂腐、执拗,可是这样的人往往认定什么之后,都很难改变。陈谦君是这样的人,顾言之也是。 顾言之如今正不停地围在张管家身边,就是要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来。铁牌在成应全手里,想要拿到并不难,可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却只有张管家,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张管家年纪不小了,看起来五六十岁的样子,这几天张大人发丧原本就劳累,又被这么个人在身边闹腾,顿时让张管家看起来老了十岁。 这天晚上,张管家准备睡觉的时候,顾言之又进了他的房间。张管家就快哭了。 他双手抱拳不停对着顾言之道:“你行行好放了我老人家吧,我家老爷已经去了,我老人家怕日子也不长了,你怎么忍心这么折腾我?这两天我什么时候睡过一个好觉?我老人家经不起折腾了,你看我最近印堂发黑眼神涣散脚步虚浮头发全白了,你让我睡个囫囵觉吧!” 顾言之听了张管家的话,立刻非常神医地给出一个结论道:“从管家的症状看是纵欲过度导致的肾亏啊,要多补补才行。” 管家闻言又哭了。这些天他已经被这个人安了不知道多少病了。他终于妥协道:“让我告诉你也行,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顾言之立刻反问:“帮你治肾亏?” ☆、三十四 张管家觉得,要是面前这个人十句话里面有一句话是跟纵欲过度无关的,他就要拍手称快了。 不过很可惜,顾言之并不是那种喜欢让别人痛快的人。所以他依旧在安慰张管家不要担心肾虚。 “我要你做的事情跟我自己没有关系,你要不要听?”张管家被顾言之搅和得没办法,只好板起脸,做出一副长辈的样子。 顾言之叹气,终究还是要说出来,道:“你想让我帮你们组织王爷谋反?” 顾言之这句话一说出来,张管家立刻瞪大了眼睛。不过他的眼睛本来就不大,人老的时候眼皮又有点下垂,所以根本看不出他因为惊愕而比平时大了那么一点点的眼睛。 顾言之道:“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很显然顾言之一语中的,张管家眼神中的错愕太过明显。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从他跟陈谦君一起追查血玉凤凰和夜明珠的幕后黑手之后,他就已经对这些事情有所怀疑。如果说是一个江湖门派,怎么可能在谁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发展壮大成这个境地,这说明背后一定有非常大的势力在撑腰。 又加上,他从那个赵大人口中套出这一切都跟王爷有关,自然就联系了起来。顾言之并不是笨蛋,他只是很多时候懒得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以他对张大人的了解,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说不定两个人已经暗中对垒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张大人毕竟年纪放在那儿,比不上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他便想了一个办法,逼一个人去帮他做这些事情。 顾言之问:“其实你们老爷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了吧?这是你们老爷挖的陷阱,就等着我上钩是吗?” 张管家道:“我不敢揣测我们老爷的意思,不过老爷运筹帷幄,很多事情早作准备也实属正常。” “我如果不答应你,就没有办法得到那块牌子的使用方法是吗?” “你如果不答应我,你永远也不知道那牌子的使用方法。” 顾言之觉得有一股气憋在心里,这样被人算计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就好像明明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来解决,却偏偏选择了隐瞒,让对方一步一步掉进去了之后再突然跳出来说想要帮忙。他却已经没有了回头的路可以选择。 得到顾言之的同意,张管家便将代定王的一些基本情况告诉了顾言之。 顾言之皱眉头道:“我要的是牌子的使用方法,你给我这么个乱七八糟的信息干什么?” 张管家道:“我们老爷说了,你必须知道这些情况之后,再告诉你牌子的使用方法。” 顾言之:“……”一直被一个躺在棺材里的家伙算计的感觉,绝对不会比一个被活生生的人算计的感觉好。 代定王藩地在大同,距离盛京非常近,随时可以简简单单地就到了盛京。这几年代定王加快了手中的速度,他的私人军库正在用一种成倍增长的速度扩大,手下能人异士众多,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拥有了不可小觑的实力。 这些年张大人一面处理朝中事务,一面暗中调查代定王的势力,多多少少有一点收获,却并不足以扳倒他。 顾言之打断道:“我只要阻止他谋逆就可以了是吗?” “是。” “行我同意。”说完顾言之便自己离开了。听那老头子讲故事,简直就是一种煎熬,无聊又浪费时间。况且那老头子说的事情,他早就已经暗中查过了。张大人再如何信任这个管家,也不会真的将最秘密的事情告诉他。所以顾言之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代定王朱鼐铉,从一开始便是个野心勃勃之人。他觊觎着王爷的这个位置,权利于他便是水之于船,仿佛缺之不可。偏偏他是长子不是嫡子,所以这个王位来得多少有些不光彩。 当今皇帝不理朝政多年,藩王们早就蠢蠢欲动,只是没有人有朱鼐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朗朗青天下便做如此大的手脚。 顾言之走出几步,突然脚步一转,又朝来时候的方向走了过去。 张管家见对方已经离开,原本准备好好睡个觉,却冷不防房门突然被推开,那张饶了他数日的脸又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张管家无奈地顶着两个黑眼圈,问:“还有什么事情?” “如果你们老爷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那是不是说,陈羡君并不在唯我神教之内?这些不过是老头子的阴谋?” 张管家立刻给自家老爷解释道:“老爷为了查陈捕头的下落,废了不少力,而且老爷说当初六扇门确实将陈捕头派往唯我神教当卧底。” “然后?”这些都不是顾言之关心的事情,他想知道的之后事情的结果。 “那时候六扇门跟锦衣卫之间,似乎还没有那么紧密,正好十三年前锦衣卫突然大变动,所以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顾言之拍了拍张管家那皮肤松弛的脸,道:“好好休息。” 说完便转身走了。 张管家这段时间被顾言之搅得神经衰弱,见对方走了还是不肯躺下,慢慢数了一百下发现对方真的没有折返,便准备休息。却听见外面已经响起了打号声。护送灵柩的队伍又该出发了。 张管家:“……” 张管家随意收拾了一下东西,便盯着俩好像被人揍过的黑眼圈出现在了队伍中。看着顾言之整装待发似乎精神十足的样子,他顿时恨得牙痒痒,巴不得什么时候来一个人把他狠狠收拾一顿才算满意。 他们已经走了一段时间,要不了几天便可到达江陵。 陈谦君却还逗留在盛京。他买好米面亲自送到潘花花和陈狗蛋住的地方。说是自己的好朋友,来照顾一下嫂子理所应当。 顾望之在外面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等陈谦君好不容易出来了,决定启程的时候,她才开口道:“难道你想让你嫂子当我嫂子?” 陈谦君看了眼顾望之,觉得这丫头的脑子怎么跟她哥哥一样不在普通人的水平线上。 顾大志却是不明白顾望之什么意思,立刻虚心求教。 顾望之指着陈谦君解释,潘花花是他嫂子,可是看他对自己嫂子那种态度,很怀疑他想让嫂子变成媳妇,也就是她嫂子。 顾大志摸了摸头,笑了起来,露出嘴角两个可爱的酒窝。 顾望之等了顾大志一眼道:“别用对付男人的招数对付本姑娘,无效!” 三个人赶路的速度,比一队人快了不知道多少。尤其他们又有上等好马,虽然说不上日行千里,可是八百里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望之上马之前还在吟诗作对,一副豪放诗人的样子,颠簸一整天之后,下马就成了婉约派。 她就算内力高强,也从来没有像这样赶过路。她在唯我神教向来只负责享福,顾言之负责受苦,所以没有这样长途跋涉过,这一次连续好几天赶路,差不多要了她半条小命。 顾大志还是以前那么一副样子,常常会笑,可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已经没有往常那么明亮了。 三个人一起进了客栈,却看见几个穿着一致的人正在吃茶。 陈谦君立刻挑了一个能听清对方说话的地方,背对着他们坐下。 他们大概有五个人,都是一身黑色衣物,可是他们佩戴的绣春刀却逃不过陈谦君的眼睛。这些人应该和那些要偷血玉凤凰抢夜明珠的人是一个组织。他曾经怀疑过这些人是锦衣卫,可是现在想想,或许是某个野心勃勃的人物所有,否则锦衣卫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顾望之一眼就看出了陈谦君的意思,一落座便开始唱了起来:“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顾大志一听就皱眉头道:“你好像唱错了。” 顾望之不服,说自己怎么可能唱错。 两个人为这件事吵了起来,差点掀桌。他们这样的阵仗让周围一些正在吃饭的顾客都跑了出去,店小二和掌柜的也都在旁边劝架。 陈谦君慢慢喝着酒,不时感受一下身后依旧没有什么动作的五个人。 顾望之和顾大志的对战最后在顾大志一声“你不要侮辱我的专业性!”中结束了。 陈谦君冷淡地指着顾望之表示,这位姑娘会赔偿店里的损失之后,便自己去休息了。 顾望之和顾大志随后便一起进了陈谦君的房间,跟他邀功。 “我就说我唱了那么长时间的戏,是不是很不错?” “我才是专业的,你不过是个业余的。” “……”陈谦君突然有一种,也许姓顾的大脑构造都与常人不同的感叹。 “你们连个慢慢吵,我去看看情况。”说完,陈谦君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那几个人,在别人如此吵的时候竟然还能稳坐如山,不仅仅是训练有素那么简单。 客栈本来就没有多大,他找这几个人其实非常简单。 刚猫腰道窗棂下,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谁都知道他的武功已经在一年多前被废了,让我们五个人去杀那个废人,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你小声一点。” 那人便真的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让陈谦君听了个全:“你确定我们这一次的目标是那个名捕陈谦君?” 作者有话要说:朱鼐铉 读音是 zhu nai xuan 后两个字都是第四声~ ☆、三十五 月亮高高地悬挂着,仿佛下面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自己无关,永恒地温柔又冷清。 陈谦君蹲在窗下将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才知道这些人竟然就是代定王朱鼐铉的部下。这么说代定王准备谋反或许并不是空穴来风的说法。否则他又何必如此在意在张大人身边的自己? 陈谦君慢慢退回自己的房间,发现顾望之竟然还在他房间里等着。 陈谦君却觉得自己来不及说那么多,这些人看样子很快就会动身下江陵,而那时候顾言之也会有危险。 他将听见的事情告诉了顾望之,并且表示自己立刻动身去江陵。 顾望之看着他,突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这或许确实是陈谦君的心思,可是他却从未将这句话说出口过。他看着顾望之,发现这个姑娘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 顾望之淡淡笑了一下,道:“我就哥那种欠揍的性格,他死了只会有人额手称庆,怎么还会想到要去救人,如果那个人不是恨他入骨到想要亲手了结了他,那肯定就是爱上了他。” 陈谦君并没有回答顾望之,毕竟喜欢男人这件事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他自己不也是没有立刻就接受么?不过跟那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再无法接受的事情也不得不接受吧? 等不到陈谦君的回答,顾望之也不急,而是慢悠悠道:“就你这样的性格,想要我哥跟你在一起简直不是一个难字可以说清楚的,一定是非常难。” “……”陈谦君表示,其实对喜欢男人这件事情难以接受的人只有他吧?自己的嫂子以及顾望之这丫头,为什么会这么一件世俗难容的事情都接受得如此理所当然,就好像这根本就不是需要考虑的条件一样?突然他就有一种,其实自己才是异类的感觉。 却听顾望之继续道:“你要知道,我哥那老混蛋从小是在一种什么样的坏境下长大的,我现在必须在你去之前跟你说清楚。你光救了我哥,你以为那老混蛋就会感谢你以身相许了吗?想要跟我在一起,你必须放弃那么长时间所接收的思想,一定要出其不意才能获得我哥芳心。” 陈谦君突然就坐了下来,也不急着去救人了,干脆等顾望之说完。 顾望之立刻兴奋地喝了一口水,开始絮絮叨叨说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她才又喝了两杯水,补充自己这段时间流失的水分。 陈谦君道:“其实你说了那么多总结起来就是要脸皮厚。” 顾望之立刻伸出一根大拇指,表示未来哥夫总结能力果然不是一般强。 陈谦君道:“说吧,你这么拖延时间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望之笑了笑,否认她的意图,并且鼓励哥夫一定要快点行动,否则那老混蛋就是别人的了。 “……”陈谦君突然觉得,遇见这么一对兄妹,自己再裹足不前,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机遇。 看着陈谦君离开的背影,顾望之笑得一脸奸诈。哼,老混蛋,以后有你苦头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了,看你还敢把我吊起来打!别以为你的年度计划我没有看见! 原本他们距离江陵便已经没有多远了,这次陈谦君也走的比较急,所以速度比之前更快。 他去牵马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原本栓在那里的几匹骏马都已经不在,想到很有可能是那群人已经行动,陈谦君也顾不得那么多。 他好不容易赶到江陵的时候,却下起了雨。 一场雨让他的速度减下来不少,他一路问了是否有京城来的灵柩,才终于找到他们的踪迹。 一群护卫将灵柩围在中间,上面搭了一个棚子防止灵柩进水。一群老弱妇孺也都挤在一团,非常焦急紧张地看着不远处。 那里正有几个人在打斗,但是看起来都知道非常激烈。 陈谦君几乎是立刻就在那群不停移动的人中找到了顾言之的身影。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内力,可是顾言之显然不是无能之辈,所以他现在虽然因为下雨的缘故,让自己有些狼狈,可是却并没有受伤。 对方虽然只有五个人,可是看速度就知道不好对付,而这边只有那么几个武功过得去的,此刻只能算是负隅顽抗。 陈谦君立刻加入了战斗。因为陈谦君的加入,形式立刻逆转。 顾言之与陈谦君几乎是同时喊了一声:“你们全都让开。” 那些原本就已经精疲力尽的护卫立刻朝一旁退开,只留陈谦君一个人对付那五个。 顾言之对陈谦君道:“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气走十二,自然而发。” 陈谦君按照顾言之所说,运气走了一遍,果然发现原本滞气之处通畅了不少。再走一遍,竟然发现体内有一股热球慢慢从丹田经由十二经络行走至劳宫。他用力发气,对着几个人挥过去。 那几个人原本就不觉得如此临时抱佛脚会有什么用,可是在他们都被拍飞一丈之外时,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顾言之见几个人已经被吐血倒地,立刻冲上去,每人加了几脚。数了一下又觉得每个人踹的次数不够平均,于是重新踹了一次。 陈谦君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活蹦乱跳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在自己身体里的是那个人的灵魂,这样真好。就好像两个无论如何都无法合二为一的人却在某种程度上结合了一样。 顾言之抓住其中一个人上下查看身上有没有什么线索,却发现五个人一齐咬破了事先放在口中的毒药,自尽了。 张家几个不会武功的兄弟见这边情况已经稳定,立刻跑出来围着顾言之问他怎么样。 虽然说张家人之前因为顾言之的一些举动对他颇有微词,可是这段时间一起赶路,对顾言之的好感已经直线上升,直接把他当成是另外一个张家人看待了,所以此刻都非常担心他有没有受伤。 顾言之反而问张管家有没有事。张家人一听顾言之在这种时候竟然还关心自家老管家更加感动了,恨不得把对方塞回娘胎重新生一次改姓张了。 顾言之见张管家没事便放心了,立刻转头过来看陈谦君。 可是陈谦君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正在帮其他人整理现场。而实际上,是其他护卫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个面色阴冷的陌生男人整理现场。 没错,陈谦君简直就是郁闷到不行! 他开始思考自己日夜兼程地跑来这里找那个家伙是不是就是为了看那个家伙对自己不理不睬以及跟张家人兄友弟恭的! 可是这一幕在顾言之看来就是另外的意思了。陈谦君赶过来一定是为了张家那老头子,他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去帮张家人干活,简直不能忍! 于是两个人直到张大人下葬都没有说一句话。不是这个有事情要忙,就是那个有事情要忙。 最后还是顾言之忍不住了,拉着陈谦君站在张大人墓碑前,一手用力拉着对方衣领,恶狠狠地说:“老子告诉你,老子喜欢你,要么答应嫁给老子,要么答应老子娶你,随便选!” 陈谦君:“……” 张家人:“……”他确定这是表白不是下战书吗? 最后陈谦君想起顾望之的话,微微皱起眉头,一副一点都不甘愿的样子道:“凭什么你说什么是什么?”其实他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原来这个家伙也是喜欢自己的。 顾言之很显然没有想到陈谦君根本就没有从他的选项里面选择,于是对着张大人墓碑道:“张大人,我为你拼死拼活,上刀山下油锅,此事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张家人立刻上来要拦着顾言之,说父亲刚下葬,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老人家知道的好。 顾言之压根就不理,转头一脸凄然道:“你们有没有当我是兄弟?难道兄弟有难你们都不帮忙?” 张家人转头看向陈谦君,一脸为难,想让陈谦君趁这个时候赶快离开这里。 可是顾言之的行为非常中陈谦君的意,所以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轻易离开。他看着张大人的墓,心中道:小侄一直视张大人为父亲,只想请张大人帮个忙,小侄此生都想与这个人相守,还望张大人认同。 顾言之还坐在张大人墓碑前哭诉,张家人不好为难顾言之,于是过来找陈谦君。 张敬修道:“想不到你是个姑娘。” “我是男的。” “……” 张嗣修道:“不知姑……公子哪里人士?” “凉州。” “听说魔教总部就在凉州?” “恩,我就住在教中。” “……” 张懋修道:“咳咳,想必魔教的人对你并不友善吧?”看这人似乎看谁都欠他五百两没还的样子,肯定平日里没少受气。 “还好。” “那你见过那挨千刀的魔教教主吗?” “我就是。” “……” 张简修问:“不知令尊令堂可还健在?” “应该在。” “他们同意你跟个男人在一起?” “应该同意,我爹跟个男人一起携手云游四海了。” “……” 张允修问:“就算你家人都同意,你难道愿意委身于一个男人?”这可是堂堂魔教教主! 谁知陈谦君微微一笑,道:“只要他愿意,我没意见。” “……” 陈谦君转头看向年纪最小的张静修,就等他开口问了。 却见张静修竟然微微红了脸,鼓起勇气问:“你有没有,有没有姐姐或者妹妹?” 张家人:“……”小六你能靠谱一点吗! 陈谦君道:“有一个妹妹。” “小六你够了。”张敬修阻止了张静修接下来要说的,对陈谦君道:“两个男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陈谦君转头却看见顾言之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立刻摆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自嘲道:“是啊,两个男人如何能在一起。可是我却……”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顾言之就已经抢过了话头,道:“谁说两个男人不能在一起的?黄帝不就跟个男人在一起了吗?” 张家人劝:“那是娈童!” 顾言之道:“你们这些人就是思想迂腐,别人相爱不允许,偏让别人说那是娈童只是玩玩才肯相信,不知道平白毁了多少姻缘!” 张家人问:“你们已经相爱了?” “……”顾言之扬起脸,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道:“我们迟早会相爱!” 陈谦君却在一旁看着双方唇枪舌战,觉得自己喜欢上的人,真是可爱得紧,恨不得让人将他疼到骨头里去。不过现在,他却不能将这些表现出来。他可记得顾望之的话呢! 顾言之这个人,别人越是不同意,他就越来劲。张家人反对的声音激起了他的熊熊斗志,他一点都不吝啬唇舌地一个人一个人反驳。刚开始还说的挺文雅,到最后干脆不管不顾了,道:“你们找那么多女人不就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跟不同人做是什么滋味吗?”“别告诉我你们就从来没有对别的男人感兴趣过!”“当今皇上还不知道跟多少男人好过呢!” 见他越说越口不择言,陈谦君立刻上前阻止。就被顾言之一把拉着走到了张大人墓前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每日一废话: 感觉我好久没有说废话了 我们今天来说说中国古代的同性恋吧 据说汉武帝跟韩嫣、李延年、卫青、霍去病都有过~ 以前我傻乎乎的站cp觉得汉武帝跟韩嫣或许不错 后来看了六世封印又觉得汉武帝跟卫青不错 ☆、36 天空已经放晴,仿佛一面明镜,好像之前那些细雨不曾存在。鸟儿们也在这个时候飞了出来,寻找食物。 两只喜鹊停在了张大人的坟头,让张家人脸色都变了好几下。 顾言之得意地回头看了看张家人道:“瞧,你们父亲也同意我们两个人的婚事了。” 陈谦君想的却是,中间程序都不要,直接跳到婚事,而且还是在张大人墓前,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顾言之却看见陈谦君微微皱起的眉头,以为对方不同意,立刻举起陈谦君的手来起誓道:“我愿娶他为妻,一生一世对他好,张大人你就是我们的见证人,刚才我已经给你敬过酒了。” “……”陈谦君一脸犹豫,却看着顾言之抓着他的手越来越紧,仿佛很紧张的样子。 他将嘴角微微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道:“张大人,允许我们今天的鲁莽,我顾言之愿意嫁给陈谦君,这辈子爱他。如果我做不到,你晚上一定要给我托梦,好好教训我,千万不要客气。” 顾言之立刻兴奋地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样。” 于是两人在张大人墓前扣了三下。 张家人=口=,今天明明应该是丧礼,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婚礼了? 于是在张家宴请父老乡亲们一起过府叙旧喝白酒的时候,就看见顾言之笑得一脸甜蜜地每个人都敬酒,嘴里还说着:“不要那么沮丧嘛,同喜同喜。” 张家人:“……”他们突然觉得,放那个家伙进门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张嗣修道:“大哥,你看我早就说这个家伙不靠谱,当日在灵堂他就穿红衣,今天丧礼他竟然成亲。” 张敬修拍了拍自己二弟的头,说:“他要是不靠谱,你今天还能站在这里?算了,反正父亲也同意了,就这样吧。” 顾言之立刻修书一封送到唯我神教,说立刻准备教主婚礼,教主要成亲! 然后刚送完信,顾言之就愣住了,他转头问陈谦君:“今天你在墓前说了什么?” 陈谦君心里暗笑着这个家伙现在才发现吗?便一字不漏地将那些话重复了一遍。 顾言之结结巴巴道:“你用我的名义说要嫁给我,那到底是你嫁给我,还是我嫁给我?” 陈谦君一脸理所当然道:“我说的是顾言之嫁给陈谦君。啊,这个你可不能反悔,因为张大人都听见了,骗他老人家可不好。” “……”顾言之表示,他从来都没有发现陈谦君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 当然这一切都归功于顾言之的好妹妹顾望之。 当顾望之感到江陵之后,便听到陈谦君跟自家老哥已经在墓前承诺的事情,下巴都快何不拢了。 “我才发现,原来我哥那么恨嫁。”他喃喃说着,又立刻跟陈谦君道:“我的招数是不是很厉害,两天不见你竟然就搞定了那个老混蛋?” “小混蛋,以后可不准这样说他。”不过是半天的事情,陈谦君便立刻护短起来。 顾望之一脸惆怅道:“嫁出去的哥哥泼出去的水啊。我哥要是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把自己嫁出去,肯定很郁闷,所以你先不要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而看着顾望之跟陈谦君两个说悄悄话的顾言之一脸无语,怎么那个小贱人就从来没跟自己咬过舌根?这么想着他便脑补了一下他跟顾言之两个人说悄悄话的场面,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还记得我吗?” 顾言之看过去,竟然是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一双大大的眼睛明亮得如同繁星,唇红润得像是刚摘下的茱萸,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他微微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脸上两个小小的酒窝,显得整个人非常可爱。 “你又是什么人?”顾言之露出一个非常危险的表情。他跟陈谦君才刚定下来不到一天,怎么能让这么一个小妖精趁虚而入? “你不记得我了?”少年露出一个失落的表情,简直就是狐狸精! 顾言之想了想,自己现在顶着陈谦君的脸,那这个少年肯定认识的是之前的陈谦君? “我们什么时候见过?” “百花楼。” 竟然是如此烟花之地!顾言之突然就朝顾大志笑了起来,道:“我如今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你以后不能来缠着我。” 顾大志愣了一下道:“你果然不记得了。几个月前你曾经在百花楼救过一个叫顾大志的人,记得吗?” 顾言之端起顾大志的脸仔细看了看,终于拍了一下大腿道:“果然叫顾大志的人都长得很不错。” 顾大志:“……”为什么他总觉得跟这个人说话没有前途? 正好这个时候张管家走了过来,开门见山对顾言之道:“你已经安全将老爷和我们护送回了江陵,下一件事希望你能做好。” “那你答应我的呢?”顾言之在谈判的时候,绝对非常的冷艳高贵,让对方恨不得立刻终止谈话。 张管家道:“每年腊月月亮最圆的时候,用血洗牌,便能如愿。” 腊月?还有三个月! 顾言之兴奋地送走张管家,跑到陈谦君面前道:“还有三个月,那么在这之前我们一起回神教完成婚礼吧。” “你已经知道如何做了?” “只要有铁牌。” “什么铁牌?” “被成应全拿走了。” 陈谦君立刻拿出一块黑色的铁牌问:“你说的是这个?” 顾言之看了好几遍便说他也不知道。 陈谦君:“……”所以你连这件事情都不知道,你兴奋的点是什么? 顾望之正好看见那铁牌,立刻也从怀里拿出一块来,放在一起,竟然正好配成一对。 顾言之奇怪地看着顾望之,想知道她手上这块铁牌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顾望之却根本不理顾言之,转头对陈谦君道:“哥你忘记啦?那天你练功走火入魔吐了一些血在上面,我就帮你收起来了。这个东西都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拿上来的,竟然说是个宝贝。” 看着自己妹妹跟那个使用自己身体的家伙交流毫无障碍,反而比跟他在一起更像亲兄妹,顾言之那叫一个郁闷。 两块铁牌都是玄铁所制,上面的花纹朴实到无法让人记住。可是这样东西真的能让他们两个人的灵魂交换回来吗?顾言之表示,对此还要保持一定的观望态度。 因为并不会对陈谦君和顾望之两个人隐瞒什么,他便大大方方将代定王要谋反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他正要去阻止这些。 对于顾言之这样的突然改变,顾望之内心简直就是惊涛骇浪,这老混蛋到底是吃错药了还是吃错药了? 可是不能表现出来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顾望之斜眼看了一眼顾言之道:“想不到你对这些事情如此热心,果真不愧是朝廷的栋梁。”顾言之平日里最讨厌别人说自己跟朝廷有关系,只要一说一定会暴跳如雷。 谁知顾言之根本就没有理会顾望之话里那些刻薄的意思,反而认真思考起来到底要如何对付代定王。 顾望之悄悄跟陈谦君表示,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那个老混蛋,难道进了别人身体,别人的不良习惯也能被传染? “……”陈谦君表示,他那些被人称道的忧国忧民竟然是不良习惯么? 商量一件事情或许并要不了多少时间。所以很快几个人便跟张家人请辞。 张家人看着这么两个人,都还有一些表情怪异,于是也不多留。 代定王的藩地在大同,距离江陵有一段距离。如今天气也渐渐转凉,并没有之前那么热。偶尔还会下几场小雨,降降温度,无疑就拖慢了几个人的速度。 一路上顾言之都是非常郁闷的。且不说他跟陈谦君两个人就算已经在张老头坟前决定成亲了,单就顾望之那小贱人跟陈谦君两个人在一起有说有笑比亲兄妹还亲的样子,顾言之就非常看不过眼。时不时还会看见那个叫顾大志的清秀少年插上两句,然后一起笑起来。而他竟然连说话的空隙都没有。 这样的事情,他绝对不允许! 前面不远便听见有人狂奔过来。那人穿着讲究可是看起来却非常狼狈,跑的速度也慢慢下降,看样子并不是练武之人。而他身后的人,却是四五个大汉,看起来非常凶猛又粗鲁。 顾言之二话不说就冲上去要救人。 站在一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顾望之却是愣了一下,有些奇怪地回头道:“现在你身体里的是陈谦君还是顾言之?” “……” 顾望之又道:“我哥那老混蛋绝对不是会主动救人的人,他只会在别人两败俱伤胜负已分的时候跑上去踩上两脚并且嘲笑两句,来彰显自己多么的威武。”说着,他指了指面前正在痛扁几个大汉的顾言之道:“这种情况,他只会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好戏。而你,你不应该是在遇到这种情况之后,第一个冲上去救人的人吗?可是你现在竟然还站在这里听我说废话?” 这或许是陈谦君从来没有注意到过的地方。人的灵魂进了不同的肉体,难道连性格都会改变吗?那今天发生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顾言之很快便领着那个被人追杀的男人走道了陈谦君面前。 陈谦君却说了句:“是你?” ☆、三十七 陈谦君说:“你怎么会被人追杀?” 来人一看陈谦君,发现果然是认识的人,终于嘘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毕竟是没有学过武的书生,被人这样追杀,拼命跑了这么长一段路,早就快不行了。 顾言之一听,危机感立刻升了起来。要知道这个看起来非常文弱的书生长得一点都不差,谁知道是不是又出来一个看上自家媳妇的人? 于是顾言之立刻走到陈谦君跟前,将他挡在自己身后。 王衡愣了一下,搞不懂顾言之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顾言之忘记了一点,他们两个人都不是自己的身体,所以那个人认识陈谦君,说明也认识他。 陈谦君稍微一想就知道顾言之想的是什么了,不由得微微勾起嘴角,却又在顾言之看过来的时候放回原来那个严肃的表情。 “这位是王衡,你忘记了?” 顾言之压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一个叫王衡的人。 陈谦君有提醒,你还记得我们去昆仑殿的时候遇见了琴棋书画的事情吗? 这么说,顾言之才终于想起来。但是就算这样他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陈谦君说:“我记得王公子应该是王锡爵王大人的公子,为何会在昆仑殿上?如今又为何被人追杀?要知道昆仑殿的四位殿主都是有人保护的。” 王衡说:“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们还是另外找地方吧。” 顾言之说:“可以,上马车吧。” 王衡刚走进马车,却被顾言之拦在了外面,说:“你在外面赶马。” 这下子王衡为难了,他一个文弱书生,赶马这样的事情还从来没做过,而且他现在正在被人追杀,万一什么时候突然出来一个人把他干掉了,怎么办? 顾言之不为所动,坚持要让王衡赶马。 陈谦君完全没有意见。顾望之表示,自己老哥怎么那么鸡婆?尼玛真是太让人不忍直视了! 王衡无奈,谁让那个人救了他。虽然王衡表面上没说,可是心里却想着,人人都说第一名捕陈谦君,为人光明磊落卓尔不凡风度翩翩道貌岸然,可是如今怎么是这番光景?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顾言之看着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顾望之,说:“你要是再在心里说我坏话,就下马车跟着走路。” 顾望之忍了一下,又忍了一下,说:“大嫂,好歹我也是一介女流,你怎么忍心让我下车走路?” 顾言之哼唧两声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顾望之闭上眼睛心中狂骂:靠,老混蛋竟然出口成章了!真要怀疑这个老混蛋还是不是那个老混蛋。 事情果然不出王衡所料,马车刚走了不到两里路,就立刻有人追杀过来。他闭着眼睛,想着自己年纪轻轻尚未成家立业,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实非大丈夫! 可是他并没有等到自己血溅三尺,就看见刚才让他赶马车的人已经冲到了外面,跟那些人在一起瞎砍。 陈谦君跟着也冲了出去。顾言之还没有习惯自己已经没有内力这件事情吗?竟然这么乱来。 这些人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刚开始派出来追杀王衡的人是一群没有经过训练的马贼,自然非常好对付。可是他们一见事情败露,就立刻换上了几个顶尖高手,就算顾言之的外家功夫如何厉害,也比不过这些杀手。 陈谦君很快就将这些人打趴了。顾言之刚准备开口,陈谦君就已经迅速地将他们的胳膊全都卸了下来。 不一会儿,这些人全都眼睛一翻,口吐白沫,竟然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他们一看也就都清楚了,这些人全都是有备而来,不会轻易被人抓住,早就在自己牙齿里装上了致命毒药,如今就是大罗神仙都难救了。 这件事情,只有问王衡才会得到答案。 这一次,顾言之却没有阻止王衡上马车,当然也免了让王衡赶车的处罚。 用顾言之的话来说就是:“你赶的马车让小爷我坐的太不舒服了。” 王衡:“……” 好在这一次,竟然也没有人再来追杀王衡。 顾言之说:“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王衡看了看坐在车上唯一一个女性,似乎有些犹豫该不该当着外人的面说出来。 顾言之立刻说:“没关系,那是我妹。”说完又非常别扭地对着陈谦君说:“你的就是我的,所以你妹就是我妹!” 陈谦君别过头。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笑顾言之。 顾望之故意得了便宜卖乖,甜甜腻腻地对着顾言之喊了一声:“哥~” 顾言之立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顾望之这个小贱人从记事起就没有叫过他哥,想不到竟然会叫这个陈谦君外壳的人叫哥!顾言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升起一点非常不爽的感觉。 王衡对着顾言之有些欲言又止,这位虽说是誉满天下的第一名捕,可是他这几次接触下来,都觉得有一点不太靠谱的感觉。 相反,跟名捕在一起的那一位长得非常漂亮的男子,更加让人觉得可信。 王衡便转了头,对陈谦君说:“我是昆仑殿的殿主你已经知道了,可是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谦君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会在昆仑殿?” 王衡说:“当初我去昆仑殿,只是因为觉得自己空有一身才华,却没有地方施展。” 王衡曾经参加过科考,年纪轻轻就已经中举,可是却因为他的父亲王锡爵是内阁大学士,所以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是凭借真才实学靠上的。王衡年轻气盛,觉得继续留下来也是浪费自己的才华,正好认识一个人,说要建立昆仑殿,所以就跟着一起去了。 他对于昆仑殿并没有那么多感情,只是一个可以让他施展抱负的地方。昆仑殿所拥有的各种藏书,均为世间罕见,有些甚至连皇宫大内都没有。 王衡开始对昆仑殿起疑,便也是从昆仑殿的富可敌国开始。 他在昆仑殿这些年,各方调查才发现,这昆仑殿其实是代定王所有物,其目的就是为了聚集人才收敛财物。 因此他怀疑代定王有不臣之心。 陈谦君认真听完王衡的话,然后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第一、张大人跟你父亲是政敌,你没有理由告诉我;第二、意图谋反这种罪名不是随便就能说出来的,很有可能你会被代定王反将一军;第三、你为什么相信我?” “因为我相信昆仑殿上的那个人不是你们杀的。”王衡说得非常坚定,就好像他坚定地认为代定王不日即将谋反。 顾言之说:“算你有脑子。” 王衡又说:“我父亲虽然跟张大人在政务上有所不合,但是他们都是一心为国。而且这些年来我独自在外,多少也看见了张大人一条鞭法的成效。就算我多么不喜欢张大人这个人专权,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心为国为民。” 这是王衡说的大实话,并且顾言之深有同感。 他第一次被一个人坑,老张快死的时候坑他,死了以后依然把他算计得好好的,让顾言之想要报复都找不到对象! 王衡早就怀疑昆仑殿中不止他们四个殿主。四层并非昆仑殿的最高层,昆仑殿应该还有第五层楼,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人上去过,甚至没有人知道第五层楼怎么进去,更加不知道里面有谁。 陈谦君问:“当初是谁提议让你一起去昆仑殿的?” 原本陈谦君以为王衡会告诉他,可是对于这件事,王衡却选择了缄默。 他可以将昆仑殿里所有的秘密都告诉陈谦君,却唯独留下了那个人的事情。无论陈谦君喝顾言之两个人如何旁敲侧击,都没有让王衡再次开口说出那个人的事情。 缺掉的一块正好是最重要的地方。如果知道那个人是谁,便很有可能可以顺藤摸瓜。 但是如今唯一知道消息的当事人不肯说出来,他们也不能逼问。毕竟这不是犯人。 顾言之说:“其实我们早就已经知道代定王准备密谋造反啦,所以我们这一次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 王衡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这个人虽然看起来非常不靠谱,可是他毕竟还是为大局着想的。 谁知道顾言之继续说:“如果代定王能找到一个非常合理的理由早饭,我一定会不留余力地帮助他,一举多得皇位!” “……”王衡表示,他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吧?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真的好吗?他真的不是弄巧成拙助纣为虐吗? 陈谦君在一旁拉着顾言之的手,说:“你确定你要造反?” 顾言之立刻停止了狂笑,慢慢转头说:“哈哈,怎么可能,我这么正直善良热爱和平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造反那么不和谐的事情呢?” 陈谦君淡淡点头。其实若是以前,他听到有人说要造反,必定忍受不了一定要就地正法,可是现在,他发现他的心境竟然比以前平静许多。似乎造反而已,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这样一种认知让陈谦君自己先愣怔了一下。 但是随即,他便将那愣怔抛了出去。或许真是因为跟顾言之这家伙在一起久了吧? 几个人路过一个小镇就随便住了下来。正好少阴长老隐娘过来,便非常淡定地问陈谦君:“听闻教主要大婚?” 陈谦君点头:“正是。”说着指了指顾言之。 隐娘又问:“这谁娶谁?” 顾言之在一旁笑了起来,说:“少阴真没有眼力见的,我这么爷们儿的一个人,可能嫁人吗?” 隐娘点头,一副我早就预料到了的表情说:“明白了。”于是很快就从窗口飞了出去。 =口= 顾言之想说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要说的是,作为魔教教主,他怎么可能嫁人呢?隐娘她明白什么了?她到底明白什么了? 一旁的顾望之已经笑到肠子都快打结了。 ☆、三十八 此后在路上,王衡断断续续跟他们说了一些关于代定王的猜测。说是猜测,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代定王这个人。 “对了,照你这么说,代定王为了谋反,不仅勾结了很多朝廷命官,那些锦衣卫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属于代定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的人,直接听命代定王了。除此之外他还勾结了东瀛人,那他为什么要血玉凤凰和夜明珠?”顾言之虽然有一点猜测,但是并不确定。 王衡略微沉吟了一下,就对顾言之说:“你结交了那么多人,什么地方不需要钱打点?血玉凤凰,夜明珠,这些都是当世价值连城的珍宝,如果他能拿到手,各种军资都会变得更加充足。” “既然这样,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血玉凤凰的。我们现在去大同,到了他的地界反而不妙,不如现在去找血玉凤凰,等他上钩。” 顾言之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的。血玉凤凰的价值,远远超过了他们所能估计的,所以代定王必定不会轻易放弃。 王衡似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又说:“听闻魔教近年来聚敛了很多价值连城的珍宝,富可敌国。”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王衡把话说完,就已经把事情想了个明白。 代定王这么需要大量可动用的金钱,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么富有的魔教。而且他只要随便说一个魔教的罪行,就可以请奏皇上带军绞杀魔教。 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那么有三个理由:一,他想要把所有的钱全部占为己有,一分一毫都不想上缴给皇廷,带军剿杀必定要上报所得财务;二,他既然放任魔教这么久没有任何行动,那么很有可能他已经派人侵入了魔教之中;三,他自己就是魔教中人。 王衡把这些理由全都分析了出来,又开始分析:“魔教自称唯我神教,虽然已经存在了很多年,可是听闻近年来刚换了新教主。而这位教主非常神秘,几乎米有人知道他的样子,可是这位教主刚上位,就让人搜刮了很多奇珍异宝,说不定就是跟代定王有所勾结。” 王衡把事情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是停在顾言之耳里,怎么就那么不是味道呢? 顾言之说:“你说的这么两点,只有一二点可行。”没错,而且第二点他还有了证据。这么想着,他望了陈谦君一眼。 不过陈谦君竟然是他喜欢的人,他自然是非常护短的。所以陈谦君的哥哥是哥哥,陈谦君是陈谦君,他绝对会分得清清楚楚。 王衡刚要问为什么,就听见前方一阵打斗声。 陈谦君、顾言之:“……” 他们这一路走过来,要不要遇见那么多这样的事故?简直就是走到哪里打到哪里,烦不烦啊! 但是两个人掀开帘子看的时候,就都愣住了。 非常明显的以少胜多,而且多的哪一方还是刚刚提起过的唯我神教众人。 顾言之扶额。他大神教怎么会有这种废材?这么多人打一个,竟然还打不过?一个一个慢慢耗都能把他耗干了啊摔! 风飞扬一看这边有人,就立刻朝这边跑过来,寻找干扰物。可是刚一跑到车前,就停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这句话自然是风飞扬说的。 顾言之顿时就暴躁了。来了一个温文儒雅的王衡还不够,这么一个清俊潇洒的男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突然想起后面车上还有一个叫顾大志的妖孽,顾言之顿时就不淡定了。 他刚准备要大婚,这突如其来的这么多情敌,是在考验他的忍耐力吗?他很有可能会有忍不住的一天,把这些家伙全都杀干净了事! “这句话该我问你。”陈谦君不答反问,一张漂亮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风飞扬自嘲地笑了笑,一点都不顾及地上了马车。 看见风飞扬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顾言之又是一阵恼火:“我让你上马车了吗?你就上来?” 风飞扬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人自己见过,冷笑一声说:“想不到天下第一名捕竟然会跟魔教教主在一起。” “咦?”顾言之愣了一下,好像发现了什么。 转头却看见了陈谦君比刚才更加冷的表情,顾言之顿时就噤声了。 刚刚追杀风飞扬的一群人也都跑了过来,看见了顾言之的皮子,于是立刻下跪参见教主。 一长串参拜词完毕之后,教众们纷纷说风飞扬从教中跑了出来。 其实风飞扬毕竟也是名门之后,所以陈谦君原本也有放了他的打算。不过现在既然风飞扬自己跑了出来,他也省事了。 马车突然又多出来了一个人,顿时前进速度变得又慢了一些。 正好他们得到消息说如今血玉凤凰已经被运回了周家庄好生看护。于是一群人又转头往周家庄的方向走。 走到快晚上的时候,终于到了周家庄门口。 周家不愧为名门望族,光是那大门就够气派了。 只可惜这些东西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顾大志生在风月之地,多的是穷奢极侈的大款;王衡毕竟在昆仑殿呆了这么多年,对于这些早就已经见惯不怪了;风飞扬毕竟也是江湖名门之后,平日虽然比较朴素,可是这些东西见的不少;陈谦君心里清廉,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冒;而顾言之和顾望之,一看就知道这些东西还都不如他唯我神教教众这么多年来烧杀掳掠抢来的宝贝。 简直逊毙了! 很快就有人出来将一群人请了进去。 正好周长恒在家,便热情款待了几位。毕竟一位天下第一名捕,当初也帮他们保护过血玉凤凰,一位是当朝大学士的公子,昆仑殿的殿主,还有一位崆峒派大弟子风飞扬。能够将这些完全摸不着关系的人聚集在一起,周长恒自然知道不是普通的事情。 果然,顾言之一来就开门见山的说:“我们就是想来看一看血玉凤凰。” 这一句话,让周长恒有些为难。虽然说他们将血玉凤凰带回去的事情是非常隐秘进行的,可是毕竟血玉凤凰不是普通东西,难免声势浩大了一点。 这么以来,各个觊觎血玉凤凰的势力便都得到了它已经回到周家庄的消息。 顾言之知道周长恒不肯,便说:“照我说,这血玉凤凰不如直接献给皇上,也免得你们整天担惊受怕。”顾言之对周长远的印象十分不好,却觉得这个周长恒还不错。 果然顾言之这句话一出来,周长恒的脸色就变了。 血玉凤凰是传家宝,怎么可以轻易就送了出去?就算送给皇上,也不行! “你说你运个血玉凤凰这么大张旗鼓……” “我没有大张旗鼓!” “恩,我知道你想偃旗息鼓,可是架不住血玉凤凰的诱惑力太大了。”顾言之没给周长恒反驳的机会,继续道:“说不定血玉凤凰已经被人偷换了呢?” 周长恒根本就不相信顾言之说的话,就是不肯再讲血玉凤凰示人。 陈谦君这才指着顾言之对周长恒说:“周庄主有所不知,陈捕头接到了命令要悄悄保护血玉凤凰免得再遭贼手。可是陈捕头没有见到血玉凤凰不敢肯定血玉凤凰是否还在贵庄。你也知道陈捕头是一个非常尽职尽责的人,有任务就必须完成。所以你能不能行个方便?” 陈谦君好好地给周长恒分析了,还让顾言之白白给周长恒打工,这才把周长恒说动了。 顾言之在一旁给陈谦君数手指小声说:“果然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没白瞎我这张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皮囊!” 顾言之和陈谦君两个人亲密的举动落到风飞扬眼里,就觉得那么刺眼。 他屈身在魔教呆了这么长时间,刚开始或许有自己的目的,可是到了后来便是因为自己不想离开。他喜欢教主每次来找他比武的时候发光的双眼,喜欢随意两句话就把那个人逗怒了,也喜欢那个人举手投足带着的美感。 可是那个人到现在为止,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吧? 其实如果没有人提醒,顾言之还真的忘记了风飞扬叫什么,甚至快忘记了风飞扬曾经被他关在教内这么一回事。 但是想起风飞扬看着陈谦君(他自己)时候的眼神,顾言之就非常非常地不爽! 他走到陈谦君身边,拉起他的手说:“你跟他说话,我不开心。” 陈谦君就当自己完全没有听见顾言之说话,依然跟着周长恒往前走。 周家庄的地方确实很大,而血玉凤凰的位置也确实非常隐秘,几个人走了很长一段路才走到。 前方全部是假山,周长恒在一面墙上随意拍了几下,假山就慢慢地往旁边移动了过去。 看着风飞扬跟着周长恒走了进去,顾言之一把拉住陈谦君的手,吻了上去,宣布自己所有权。 他还不忘叮嘱一番说:“我吃醋了,你不能老是看着风飞扬!” 陈谦君终于忍不住了低怒道:“要吃醋也是我吃醋,风飞扬喜欢的人是谁我们都清楚,别跟我装疯卖傻。” 顾言之抽了抽鼻子,终于老实了。可是一旁准备跟着走进去却还没有走进去的王衡却惊呆了。那种看见如此震惊画面的震撼,简直就像是被雷击中一般,让他浑身都颤抖起来。 原本他以为他跟魔教教主在一起这件事情已经够震撼的了,可是他刚刚才发现那简直就是不足挂齿!谁能想到魔教教主跟第一名捕这么一看就知道是死对头的两个人竟然是断袖?而且还好死不死,正好是一对? 转头看跟在他们身边一脸淡定模样好像这种事情非常稀松平常的顾望之和顾大志,他突然有一种自己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的感觉怎么办? 顾言之见王衡还在那里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一点也不可怜他,直接把他踹进了石洞中。 石洞里已经被人点上了火,亮如白昼。血玉凤凰远远地放在一个小房间里,周围布置了各种陷阱机关,普通人是根本无法接近血玉凤凰的。 可是顾言之只是轻轻瞟了一眼就说:“这血玉凤凰是假的。” ☆、三十九 周长恒惊讶地看着顾言之,很快就回答说:“虽然我知道你是天下第一名捕,可是这件事情却不是你可以危言耸听的。我命人从长远府邸运送到这里,全程都有人监护着,根本不可能有这个能力偷龙转凤。” 顾言之说:“我见过真的血玉凤凰。这一坐虽然仿制得非常像,颜色很通透,却没有血玉凤凰散发出来的气息。” 就算是完全一样的仿制品,都会有所不足的地方。 王衡说过,代定王需要钱,需要非常非常多的钱去招兵买马,那么就必定不会找真正贵重的玉石来代替血玉凤凰。他们当初之所以那么快就收手,大概也是因为找了人赶制仿冒品的原因。 顾言之说:“你连自家的传家之宝都看不出来真假?” “你!”周长恒被顾言之云淡风轻一句话气了不轻。这句话很显然有藐视周长远不配做周家继承人的成分在里面。 陈谦君说:“既然你如此确信这不是真的,有没有什么办法证明这血玉凤凰是假的?” 他自然是相信顾言之的。作为一个遍寻天下珍宝的魔教教主,顾言之肯定不会看错一块玉石。 顾言之想了想,问:“你将这块玉石带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碰过它?” “我的传家之宝,怎么可能轻易让人碰?” “你有没有仔细看过里面可有瑕疵?” “我仔细看过,并没有。”周长恒对这一点还是颇为放心的。 顾言之说:“你去让人架起火,烧一下这块血玉凤凰。” “你!我传家之宝,岂可烧?”周长恒气得不轻。 “你是不是觉得你这里非常隐秘不会有人来偷你的宝贝?更加不会有人来烧你的宝贝?”顾言之说着微微退了几步。 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出现了一个人,直接扔了一把火到里面,乱箭、毒气都没有把那把火熄灭。 火势顺着木架子蔓延,渐渐烧到了血玉凤凰底座。 周长恒气得眼睛发红,立马要往里面冲。 顾言之对风飞扬说:“拦住他,冲进去就是个死,他自己还不知道自己设下的机关?” 风飞扬就算不想被人指示,也不得不拦着周长恒。 不知道那血玉凤凰是什么材料,竟然被火一烧就见见融化了。 周长恒看得愣了一下,他们周家的传家之宝,竟然就这样付之一炬了? 顾言之转头对顾大志说:“做得好,快拿水来救火?” “啊?” 顾言之理所当然说:“你放的火不是你来救,谁来救?” 顾大志那叫一个气啊。不是你让我放火,我能随随便便烧了人家的传家之宝?现在好了,你一句话我还得去救火! 可是看着那张脸,他又叹了一口气,谁让这个人当初救过自己呢? 风飞扬夹着腿脚发软的周长恒到了大殿里。 周长恒一副呆愣愣的样子,刚一坐下,就哭了个昏天黑地。 对不起祖宗对不起爹的重托,他竟然没有看好这么重要的东西,让人一把火给烧了。他要先杀了那个烧他宝贝的人,然后在自杀以谢罪。 他自在那边哭,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安慰他。好半天,顾大志终于让人把火灭了之后,一身黑漆漆地走了回来跟顾言之报道说:“我已经灭火了。” 顾言之点点头。于是就看见周长恒拔出一把剑就朝顾大志冲了过来。 陈谦君立刻拦住周长恒说:“那不是真的血玉凤凰。” 周长恒已经红了眼睛,根本听不到别人呢说什么,就是一个念头――杀了这个烧他宝贝的混蛋! 顾大志拿出一块碎片说:“你傻了吧唧的,一块松脂也能当成是宝贝。” 这下周长恒愣住了。顾大志将那块松脂扔给周长恒。 还能看得出血玉凤凰头部的一个轮廓,应该是还没有被燃烧的部分。 虽然说里面不知道混了一些什么让整块松脂变得非常的红润,但是经手一摸就知道绝对不是玉石。 这下子周长恒冷静下来了。松脂看起来没有任何杂质在里面,看起来确实有点像是玉石。 其实这东西,只要周长恒摸一下就能看得出来那不是真的血玉凤凰了,可是偏偏周长恒听说有人觊觎血玉凤凰,非常着急地就让人将血玉凤凰运了回来,又怕路上出什么意外,所以根本就没有仔细看。就算后来到周家庄,也是非常隐秘地让人将密室布置好,期间根本就没有注意血玉凤凰早就已经被人换掉了。 已经知道了这并不是真的血玉凤凰,却对那个偷龙转凤的人一无所知。 呆愣了片刻之后,他立刻将目光转向顾言之说:“陈捕头,听闻你是天下第一名捕,经由你手上的案子无数,却都被你悉数侦破,这一次我周家传家之宝的事情,还请你一定要帮我们查个一清二楚啊!” 顾言之当然不是那么容易就听人使唤的人,刚才那个周长恒还对他非常无礼呢。就算他真的想要找到幕后真凶,也不会便宜了周长恒。 “这个嘛,我为什么要帮你?” 没有想过对方不帮忙的情况,但是周长恒还是立刻反应过来了,说:“陈捕头想要什么报酬?只要我能拿出来的,一定不会吝啬。” 真?陈谦君?假?顾言之扶额,他的一世英名就要被顾言之给败光了。 假?陈谦君?真?顾言之阴笑说:“听闻周家庄里面宝贝无数,血玉凤凰是镇庄之宝,我自然不会轻易拿了去,不过呢听闻周家庄还有一本内功心法。” 周长恒定住了,这内功心法也是他们周家庄的传家之宝,怎么可以轻易外传? 顾言之说:“要知道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换走血玉凤凰的一定不会是普通人,你说我怎么能用自己的生命危险去换一块石头呢?而且那石头我拿到了还不能据为己有。” 周长恒咬牙,内心激烈交战衡量了孰轻孰重之后,终于一脸便秘的表情说:“内功心法可以给你看,但是你不能拿出山庄。” 顾言之拍了拍陈谦君说:“让他看就可以了。”反正谁看都是一样的。 他还听说陈谦君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恩,这么厉害不用一下真是可惜了。 陈谦君无语地看着顾言之,真不知道这个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既然对方肯帮他找血玉凤凰,那么自然不会怠慢了客人。周长恒立刻让人准备好了上房供他们休息。 顾言之半夜溜到陈谦君的房间,对准陈谦君的嘴角就是一个深吻,然后笑吟吟说:“怎么样,你相公我厉害吧?” 陈谦君冷冷开口问:“谁是谁相公?” “当然我是你相公。”顾言之笑眯眯说着,却立刻被陈谦君拦腰抱住,用力吻了一口。 可惜的是陈谦君这具身体一点内力都没有,根本就不是自己那强壮健硕蕴含了强大能量的身体的对手――他才没有在自夸! 其实想一想,以后身体换回来之后,谁是相公还不是他说了算? 所以顾言之任由陈谦君吻了一个够本,然后才开始说正事。 其实想要将代定王的人印出来,非常简单。因为他们手上就有一个代定王非常想要的东西――夜明珠。 他们已经拿到了血玉凤凰,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夜明珠。 到时候只要利用夜明珠引蛇出洞就可以了。 两个人的想法在这一点上可以说是不谋而合。 正好遇见王衡过来找陈谦君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王衡听了一下,就觉得既然有魔教教主在这里,又有天下第一名捕在这里,这么一个方法确实可行。 顾言之拍了拍王衡的肩膀说:“放心吧,我们会好好把你藏起来,不会让你轻易被人掳走的。” 陈谦君立刻拉着顾言之的手,不让他再乱拍。 “王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王衡立刻摇头,其实他就是想过来问一下这边有没有什么想法的,可是既然这边都已经确定了方案,那他自然不要来多事了。 事实是,他现在想起这两个人是断袖,心里都还有一个疙瘩。正好又看见两个人的手纠缠在一起,于是立刻觉得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 看着王衡逃开的背影,顾言之笑了起来。却被陈谦君拉着手到了他怀里,说:“你什么时候有这个乱碰人的毛病了?” 顾言之笑的眼睛都快出水了,说:“其实我也不想碰他,毕竟这是你的身体,可是我看着他膈应的样子心情就会莫名其妙地好起来,所以就忍不住拍了一下。” 陈谦君一脸严肃道:“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不许随便碰别人。” 顾言之眼珠子转了转,凑上去吻着陈谦君的嘴唇说:“这个别人算不算?” “我还算是别人吗?”陈谦君挑眉,明显不高兴顾言之把他当成别人。 顾言之轻轻笑了起来。想不到名捕大人也有这么爱吃醋的时候,真的是,太可爱了! 其实他们的办法很简单。一个血玉凤凰就已经够引起轰动了,要是血玉凤凰和这颗夜明珠放在一起,可不是非常大的轰动? 所以他们决定开一个珍宝展,基本上世间难见的奇珍异宝都会放在这里展出,当然如果有人要来看的话一定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 银子是必不可少的门票。这样不仅能抓嫌疑犯,还能小捞一笔,何乐不为?――这是顾言之的原话。 ☆、四十章 珍宝大会,顾名思义就是里面有非常多的珍宝。 周家庄非常富裕,珍宝自然不少,但是里面很多珍宝都是顾言之的。如果说周家庄已经富可敌国了的话,那么顾言之的总资产绝对是周家庄的三倍有余。 顾言之当然不会傻到拿从别人手上抢过来的东西来展出,而他所展出来的东西,绝对每一样都是世间少有的珍品,不,应该说是绝世无双的极品。 并且,顾言之在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就是无论正派邪派都可以来参加此次珍宝大会。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让黑白两道从此冰释前嫌,他目前还没有这么好心来做和事老,他只是想在这一点上,可以在珍宝大会里面多安插一些自己的人,也可以让对方掉以轻心。 毕竟,这一次,谁也不知道来人会是什么样。 周长恒看了一下顾言之又看了一下陈谦君,最后还是问有着顾言之皮囊的陈谦君:“你知道谁才是那些人么?” 他说的那些人,自然就是来偷血玉凤凰和夜明珠的那些人。 陈谦君摇摇头,他确实不知道这一次到底谁会来。 顾言之还在纠结在珍宝大会上,到底要上些什么点心。 莲花糕比较清淡,桂花糕比较浓郁。顾言之喜欢吃甜点,各种各样的糕点都是他的钟爱。 周长恒还在一旁说:“想不到总捕头大人这么喜欢吃甜食。” 说到顾言之的爱好,陈谦君也只有微微笑了一下。他个人并不是非常喜欢吃这类的点心,可是如果顾言之喜欢,他纵容一点也并无不可。 顾言之最后敲定了,上便宜一点的点心就好,反正他又不是做慈善大会。但是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又立刻转身问周长恒:“这些点心的钱是谁出?” 周长恒嘴角抽了一下,说:“自然是周家庄出。” 别说周家庄有钱,就算周家庄非常穷也不能让一个客人出钱招待别人。 顾言之点点头,然后说:“这些珍宝,你出的少,我……顾言之出得多,所以如果进账分成的话,就按照咱们所出的珍宝的比例来分。” “……”周长恒非常想说,总捕头大人,您是不是忘记了你开这个珍宝大会的重点是什么? 顾言之自然没有忘记重点是什么,有这么一个跟他抢宝贝的人,他怎么能袖手旁观?如果可能的话,他非常想进入地方巢穴,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自己顺一点走。 珍宝大会召开得比较紧急,筹备了大约五六天就正式召开了。请帖早就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了五湖四海,并且跟官府沟通了一下,放了一个布告,但凡对珍宝有兴趣的都可以前来,入场费只需要一两银子。 这就大大地将那些无聊的只想看热闹的人给刷了下去。 但是真的召开的那一天,现场还是来了非常多的人。毕竟武林中人都有钱,而且很多也都是唯我神教的人混进来的。 现场的各方面措施都做的非常好,毕竟不能让对方起疑,所以每一个门口都加派了高手看护。 周长恒之前还在担心,如果都守护得如此只好,那么那些人是否不敢进来。 顾言之冷冷看了周长恒一眼,然后说:“你确定么?你当初送血玉凤凰回来的时候安全措施做得不好?这么好的安全措施血玉凤凰都被人盗了,这些你觉得有用么?” 还有一点周长恒不知道,如果真的会有人来,那么必定就是代定王身边的人。作为代定王的人,没有一点本事怎么可能会被委托如此重要的任务? 珍宝大会一连要开半个月,刚开始展出的也确实都是珍宝,但是却独独没有夜明珠和血玉凤凰。 对此,自然非常多有异议。虽然这些珍宝都是世间少有,可是他们多数人还是冲着血玉凤凰和夜明珠来的。 顾言之顶住这些压力,对前来珍宝大会的人说:“难道这些宝贝让你们看一眼不值得花一两银子么?还有现场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美女给你们讲解这些宝贝的来历,你们还不满足?” 下面人都听得一愣,开始觉得顾言之言之有理。却有一个人站起来说:“可是我们都知道,周家庄最有名的传家之宝就是血玉凤凰,你们连血玉凤凰都不舍得拿出来让我们看一眼吗?” 顾言之看了那个人一眼说:“并非不拿出来,而是不能随意拿出来。你们想看自然的,毕竟你们都给了钱。不过我们已经商定了血玉凤凰要在珍宝大会的最后一天压轴出场,各位如果有兴趣可以前来参观。” 说着,顾言之也不管这些人如何吵闹,自己跑去陈谦君身边坐着吃点心了。 陈谦君笑着用手指给顾言之擦干净嘴角留下来的粉末,被一群魔教众人看得浑身激动到颤抖。 我们教主竟然如此温柔,真的是太好了!看样子这一次长老们大铺张地给教主准备婚礼是没错的。 啊?到底谁是新娘? 看了看两个人的情况,似乎我们都不知道谁是新娘。 这就是你笨蛋了,当初教主让人传话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教主是新娘。 于是一群人都默默地看着自家教主的皮囊,转身了。 陈谦君自然听见了这些人的讨论,虽然他并不是故意的。转头看了看依然自顾自吃着东西的顾言之,这个人体内没有一点内力,估计是没有办法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听见这些话的吧?这么想着,陈谦君突然心情就好了起来。 前面几天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他们也基本上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人物出现。 周长恒对此颇为焦虑。 顾言之在一旁安慰说:“你何故焦虑?要知道,看起来最不可以的人,其实就是最可以的人。”说着顾言之就将自己怀疑的几个人说了出来。 陈谦君微微挑眉头,这些人正好也是他注意的人。看样子他们之间已经渐渐形成了一些默契。 周长恒对此还是有些担心。顾言之安慰说:“就算真正的凶手没有出现,你现在也算是赚了,每天那么多人来参观,那么多进账,都快可以重新买一个血玉凤凰了,虽然可能小很多。” 周长恒怒道:“血玉凤凰乃我传家之宝,是什么随便的东西可以代替的吗?” 顾言之不以为然,拉着陈谦君一起去月下亲亲我我去了。 顾望之远远看着那一对狗男男,不由得摇头,自家大哥估计已经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最后一天珍宝大会如期而至。因为之前已经放出风声说要在最后一天展出血玉凤凰和夜明珠,所以来的人是往常的一倍,这不仅让整个大会显得拥挤,也让护卫们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但,这正是顾言之所期待的。 顾言之走过去,首先让人灭了所有的灯,然后开口说:“大家都知道夜明珠价值连城,因为夜明珠可以让晚上有如白昼。但是很多夜明珠都有自己的寿命,有的几年几十年许就不亮了。但是我们今天展出的这一刻夜明珠,已经有了五百年的寿命,依然能让晚上发出有如白昼的光芒。” 顾言之只是在造势,说完便将夜明珠拿出来,果然整个大会亮得跟白天一样,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顾言之却偷偷地四周环顾。 要知道这里展示的都不是寻常珍宝,这半个月以来,也确实有非常多的人想要获得这些宝贝,但是能让他们轻易抓住的人,必定不是他们真正想抓住的人。而且真正的神偷便是唯我神教的人,他们不去偷,那么其他人就更加不足畏惧。 接着,顾言之就将夜明珠放在正中央一个盒子上,并且告诉所有人,这周围已经布满了重重机关,他一点都不担心会有人来偷夜明珠。 他又隆重地介绍第二样即将展出的宝物――血玉凤凰。 大家对于血玉凤凰的耳闻,仅限于它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座血玉凤凰。但是没有人真的见过血玉凤凰,所以他们更加期待血玉凤凰的出现。 顾言之一边站在一个半米高的柜子旁介绍血玉凤凰,一边四周看着可疑人。 最后,他说:“现在,就让你们这群无知的人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血玉凤凰!” 他用力打开柜子,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可是他们什么都看不到,因为血玉凤凰根本就不在里面。 “血玉凤凰被偷了!”这么一声,让会场所有人都惊叫起来,乱作一团。没有人想要被当成是血玉凤凰的盗窃者,顾言之却已经让人将会场封锁了起来。 这当然是早就设计好的。他们都知道,根本就不会有血玉凤凰的出现。 会场所有人都在抗议,说就算是第一名捕都没有资格将他们全都扣在这里。他们要告官! 顾言之却是懒懒一笑,随手捏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说:“你们告啊,我就是官,你们来我这里告,然后我帮你们总结一下好不好?不过你们可能忘记了有一句话叫做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官相护,你们觉得你们能告得倒我吗?” 这个时候,现场突然一黑,有一人喊了起来:“夜明珠!夜明珠不见了!” ☆、四十一 所有的灯光在一瞬间突然亮了起来,火光将周围照的通亮,照着每一个人或是紧张、或是闪躲、或是无视、或是看好戏的表情,异常生动。 顾言之环顾四周,没有看见陈谦君的身影,便猜事情已经朝着他们所预期的方向发展了,现在他们就等着瓮中捉鳖好了。 顾言之将所有人全都留在了原地,好茶好点供应着,还特意请了几个角色美姬来弹琴献舞,让这些来看血玉凤凰的有钱人都好好享受,也就不会多生事端。 周长恒看着面前这与原本应该万分紧张的情况正好相反的情景,不停吹胡子瞪眼。看着顾言之不着急,他心里却是火急火燎。如果说对方不上当,他要怎么办?血玉凤凰拿不回来,那些可都是他周家庄的传世珍宝啊。 走了好几圈,周长恒终于呆不住了,走到顾言之身边没好气地问:“名捕大人,想必你们的夜明珠已经收好了吧?” 顾言之说:“夜明珠不在我手上,已经被那些人拿走了。” 周长恒闻言一愣,又说:“此事你无须与我开玩笑,我自然是知道你们早有安排。” 顾言之看着面前美姬们扭动着柔软的腰肢,吃了一口甜酥说:“夜明珠不在我手上我何苦骗你,确实让那些人拿走了。” 周长恒认真看了看顾言之的表情,虽然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一点都没有说话的意思。难道夜明珠真的让人拿走了? 周长恒突然有一种错信了眼前这个人的感觉。不,他错信的不是这个人,而是这个人的名声。 此时下面有人报,周长远来了。 周长恒立刻去迎接自己久未谋面的弟弟。 而那厢陈谦君已经追着人跑了十多里路。顾言之的轻功在武林上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可是他追这人追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也只能勉强不落下。 陈谦君用力一提气,借着树枝反弹的力度,将自己弹出两丈远,正好落在那贼子面前。 “站住!”鬼头刀在月光下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气势逼人。 陈谦君这才看见对面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却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追错了一个人。这个人没有出现在会场的任何一个地方,可是他的身法却与之前从会场跑出来的人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是最常见的障眼法,他被这个障眼法模糊了实现。 这个人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在幽暗的月光下,苍白得有些渗人。他整张脸僵硬得好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一样。 但是陈谦君一眼就看出来了,对面这个人不过是用了一张人皮面具。 手上的动作完全没有停,对方却似乎不愿意与他多做纠缠,一心要离开他的掌控。但――这只是一种障眼法。 因为一旦陈谦君要退开去追另外一个真正偷了夜明珠的人,却又被这个人拦住了。 有了顾言之的传授,陈谦君已经能更好地是用顾言之体内雄厚的内力,然而即便如此,两个人也只是打了个平手。 对方轻轻一个旋转,虚晃一招就跃到了一棵树上。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陈谦君,伸出一个食指轻轻搓了一下他的鼻子,嘴角勾出一个诡异又僵硬的笑容。 陈谦君立刻跳到了树上,对着那人道:“我不管你听命与谁,总之你现在立刻交出夜明珠。” “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夜明珠根本就不在我身上了吧?”那人故意压低了声音,让整个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沙哑。 “不在你身上不代表你不知道在哪里。”陈谦君继续引诱对方说话。 “哼,听说魔教虽然横行江湖,却从来不管朝廷之事,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开始插手这些俗世了?”对方轻笑了一声,又用手指轻轻搓了一下鼻子,一个用力就朝后方跃了过去。 这一次,陈谦君却没有再追。 他回到周家庄的时候,见周长恒跟周长远正坐在会客厅中,一脸阴郁,仿佛遭遇了人生的重大打击。只有顾言之将腿翘到了茶几上,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点心。 他微微笑了笑,走到顾言之身边,就着顾言之的手指将那块被啃了一半的点心吃下去,还故意舔了一下嘴唇说:“太甜。” 顾言之立刻站起来,环顾了陈谦君一周问:“怎么样,人追到没有?” “追到了。” 周家兄弟立刻站起来问:“人呢?” “走了。” “……”他们总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可是想着对方毕竟也丢失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也不好冲着对方发火。毕竟血玉凤凰在那之前就已经弄丢了,别人是为了帮他们找回传家之宝才弄丢的夜明珠。 却见顾言之搂着陈谦君的胳膊说:“走先去洗个澡,我让人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都是你喜欢吃的吧?” “你也会喜欢的。” 看着两个人如此默契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背影,周家兄弟觉得自己确实是上了贼船了。 两个人刚回到房间坐下,就见顾大志一脸阴郁地提着水桶走了进来,重重地将水桶放到地上,又出去了。 “多提几桶来,我们两个人都要洗澡的。”顾言之朝着顾大志喊。 于是外面传来了用力踢石凳子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嚎叫。 “你对他好像……” “谁让他敢喜欢你的?”顾言之微微抬起下巴。 陈谦君在顾言之嘴角轻轻吻了一下说:“我怎么会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 于是顾大志又提着水走了进来,用力放在地上。桶里的水四处溅开,一地都是湿的。 欣赏了顾大志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之后,顾言之便动手解陈谦君的衣服。 “你……”不出去么? “我说了我们两个都要洗澡的嘛,你看这个浴桶多大。” 看了眼可以容得下两个大男人的浴桶,陈谦君明白怪不得顾大志整个表情都像是要吃人一样了。 “你……”跟我一起洗? 顾言之一边脱衣服一边说:“啊呀,就我们两个还怕什么,反正我们两个都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说不定你什么时候还对我的身体做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呢。” “……” 看着顾言之一点都不顾忌地走进了浴桶,并且发出一声非常舒服的叹息,陈谦君顿时觉得水温变得热了起来。 “说说,你追出去之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顾言之总觉得陈谦君回来的时候,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却有心事。 “我追出去的时候,他们悄悄地偷梁换柱了。所以我就追着那个假的犯人跑。我发现他的轻功跟你不相上下。” 顾言之说:“是不是你没有好好发挥你男人的内力。” 陈谦君伸手在顾言之胳膊上捏了一下,继续说:“我觉得那个人我好像认识。” 他的身形,他的招式,他的声音,以及他一兴奋喜欢用食指搓鼻子的小动作,无一不像极了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陈谦君还没有多说什么,就感觉到顾言之在他胸前用力咬了一口。 “你在想你小情儿?” “我可不像你,还养了那么多小情儿。”说到这件事情,陈谦君就觉得自己酸了。当初刚开始到顾言之身体里的时候,发现这个教主竟然还有一个后宫,听说后宫里的人还不少。 陈谦君这么想着,便在顾言之腰上轻轻捏了一把。 顾言之倒吸一口气说:“那些人只是用来练武的。”这边说着,那边的手就慢慢摸上了陈谦君的要害。 “你……” 顾言之轻轻一笑,说:“你连你自己身体什么地方敏感都不知道吗?竟然还敢掐自己的腰?” 顾言之将两个人的下体放在一起搓揉,腿便缠上了陈谦君的腰部。 陈谦君叹一口气,他也是男人,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什么事情都谈不下去了,一切都不如下面的事情重要。更何况,两个人从确定关系到现在,似乎什么都没有做过,每天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身边蹦q却要假装禁欲,简直就不是人的干活。 他拿开顾言之的手,让他攀着自己的肩膀,他的手立刻伸了下去,将两根放在一起抚摸,一边不停吻着顾言之的脖子,惹得顾言之微微仰起头,喘息着慢慢扭动着的腰。 “嗯,你好像……唔……不太会……啊……要不要……嗯哼……我教你……唔……”顾言之一边呻?吟,一边还要不安分地挑?逗着陈谦君,让陈谦君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很快两个人的喘息越来越重,水温都在攀高,两个人同时哼了一声,浊白的液体交织着喷射出来,粘在两个人的胸口上。 顾言之搂着陈谦君脖子问:“我们两个什么时候才洞房?” 一句话问得陈谦君的眸子颜色都变深了。他不回答,只是擦着顾言之身上的白色液体,将懒洋洋的他抱起来擦拭干净,小心放到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 顾言之立刻缠过来,跟八爪鱼一样将陈谦君缠得死死的,嘴上却问:“你不去吃东西了吗?” 陈谦君微微笑了笑,在他嘴角落下一个轻柔的问,说:“不吃了,想吃你。” 顾言之咯咯笑起来,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良久才说:“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陈谦君抱着顾言之的手微微收紧,然后才用一种不真切的声音说:“我哥。” ☆、四十二 第二天的清早,顾言之就被一阵嗡嗡声吵醒。一群千里寻踪蜂已经在窗口不停旋转飞舞着,似乎非常着急地要去寻找它们的东西。 顾言之简单洗漱了一下,便跟着陈谦君一起去寻找他们的目标。 寻踪蜂带着他们在城里转了一圈,才终于在一对草丛边停了下来。 草丛周围除了这些寻踪蜂,竟然还飞满了苍蝇。他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等他们将草皮扒开的时候,果然看见地上有一对手。只是手。 那些人发现了他们在夜明珠上放了千里寻踪香,所以便将人的手砍了下来扔在这里。这算是一种示威,表示那些人早就知道了有顾言之他们的存在。 “你觉得,他们会不会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到这附近监视我们?” “那个人已经来了不是么?”陈谦君这么说着,手上突然多了一只梅花镖,灌注了内力便朝十丈外射了过去,人也同时朝那个方向跃去,不一会儿就跟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打了起来。 顾言之跑到一旁看热闹,觉得那两个人之间的招式果然有一些相似。陈谦君虽然连了一些顾言之的武功,可是到底不是他所熟悉的招式,所以经常会用自己的招式。 如果事情真的如陈谦君所说的话…… 顾言之立刻冲过去,一边跑一边喊:“哥!” 那人挥手就朝顾言之射出一根银针,在陈谦君来不及回防之际,立刻跑了出去。 陈谦君一脸阴郁地看着顾言之以及他正在流血的手臂。 “对不起,你的身体……”顾言之开口还没说完一句话。 谁知道陈谦君转身就走。 顾言之追着陈谦君,刚走到市集上,就看见少阳长老打着扇子笑眯眯站在他们面前说:“早先教主给我们留了信息说要寻踪蜂的蜂王,所以我就给教主带过来了。” 顾言之立刻抢过来说:“谢啦。”少阳长老随意笑了笑,便轻轻地走了,就像他轻轻地来一样。 顾言之举起装着蜂王的竹筒笑着对陈谦君说:“你看,我们还是可以找到他们的,只要夜明珠还在他们手上。” 陈谦君依旧没有说话。 顾言之不顾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便一把手抓住陈谦君的,十指相扣说:“我保证,以后一定不会让你的身体再受伤了。” 其实那伤口根本不严重。银针刚好穿破了他的衣服,在手臂上留下了一个细小的血印。 其实以那个人的武功,基本上是可以一针就把顾言之打一个对穿,可是他却手下留情了,而且当时他选择了迅速离开,似乎在逃离什么一样。 陈谦君有些无奈,顾言之认错态度非常良好,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你不要想那个人是不是你哥了好不好,我才在你身边啊。”还没等陈谦君开口,顾言之就又说话了。 陈谦君叹口气,如果他不说话,估计顾言之根本就不知道他现在在郁闷什么吧? “我气的不是你让我受伤、也不是你随便就喊那个人哥,而是你竟然让自己痛。” 顾言之一听,笑得眼睛都完成了月牙的形状。 陈谦君表示,这绝壁不是他会露出来的表情,用他的脸做出这么妖孽的表情,简直就是太违和了。 不再看着顾言之明显就是在勾引他的表情,陈谦君立刻转移了话题:“你刚才说什么蜂王?” “恩,千里寻踪蜂也是有蜂王的,而且蜂王的能力比普通的蜂要厉害得多,只是蜂王数量极少。” “说重点。” 顾言之笑了起来,抓紧了握着陈谦君的手指说:“只要夜明珠曾经沾过千里寻踪香,无论他们用什么办法去除那些味道,蜂王都有办法找到他们。” “我们很有可能会被带到他们的宝库。” “那就最好不过了,到时候我一定会搬空他的。” “……”你确定你之所以要找代定王,不是因为你听说了他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吗? “啊呀,我忘记顾望之那个小贱人了。”两个人已经走出去十多里路的时候,顾言之才突然拍了一下脑袋,表示自己确实是刚想起来。 “别装了,你就是故意的吧。” 顾言之立刻依过来,靠着陈谦君说:“你真的是太了解我了,不愧是爷准备要共度一生的人。” 陈谦君微微偏过头,在顾言之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嘴角。 大同城距离周家庄似乎并没有多远,两个人骑马一整天,竟然也到了。 大同城看起来非常繁华,即便到了晚上也有很多人来来往往走着。 “我们来得正好,好像这里有夜市呢。”顾言之看了看四周,不少少女蒙着面,在玩猜灯谜。 寻踪蜂王飞了一天,似乎也已经累了,此刻便飞回了竹筒打算好好休息,以备再战。 陈谦君刚路面没多久,就被人请下了马,一路带着去了一家客栈。 “咦,原来我神教在大同也有驻点的呀。”顾言之这位真教主却似乎一点都不了解自己教中情况。 一群人在给陈谦君跪下说了冗长的拜辞才开始进入正题。 为首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面相普通到路人的瘦老头说:“教主,我乃少阳分部,奉命在大同城发展已经二十余年,若教主有用到我等的地方,请吩咐。” “起来吧。对于代定王,你们知道多少?” 这句话刚说出来,瘦老头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陈谦君。 纸上慢慢写了代定王的生平,顾言之经过总结大概可以归纳为:代定王少年成才,礼贤下士,温文儒雅,文武双全,几十年来专注大同建设,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并且至今尚未有子嗣。 顾言之一拍大腿说:“这要是把名字换成我的,也能说得通嘛。” 陈谦君淡定说:“你已经结婚了?” 顾言之表示,这反正是迟早的事情,而且他就算结婚了也会跟代定王一样终身没有子嗣的。 顾言之又问瘦老头:“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晚了街上还那么热闹?” 瘦老头早就听说教主要大婚之事,知道这人是教主的未婚夫婿,便也恭恭敬敬回答说:“今晚是月圆之夜,也是城中少年男女出门相亲的日子,所以比较热闹。” “我们也出去看看好不好。”顾言之一听有热闹,就立刻要出门。 陈谦君捏了一下顾言之的手,宠溺说:“好。” 瘦老头见两人携手离开的画面,顿时就内牛满面了。太感动了,教主终于找到自己心仪之人了! 却说大同竟然热闹得与京城一般无二,虽然人口并不如京城那么多,可是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青年人,却似乎别有一番风味。 顾言之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可是看了会儿却觉得有些没了兴致。 “大哥哥,买朵花吧。”陈谦君转头就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拿着一朵颜色鲜艳的花。 小女孩第一次见长得那么好看的大哥哥,不由得看呆了。 陈谦君却是温和地问:“这是什么花?” “这花叫月季,听说每个月月圆的时候开一次,可是大同天气凉,所以有时候好几个月才会开一次呢。”小女孩扬起笑脸说:“大哥哥,买一朵吧,我还有最后一朵花儿了,卖完我就可以回家了。” 陈谦君一听,便立刻给了小姑娘一点碎银子,拿起花准备走。 “这花是我的!”突然走过来一个看起来脑满肠肥的公子哥儿,想要伸手去抢陈谦君手上的花儿,却被陈谦君一闪,给闪了过去。 胖公子恼了,伸手便打了小姑娘一巴掌说:“老子看上的东西,快点给老子要回来!” 陈谦君平日里就喜欢小孩子,最说不了的就是这些人仗着自己的优势欺负小孩子。于是便走过去将胖公子胖揍了一顿,最后将花擦到了胖子鼻孔里。 顾言之一看就笑了,说:“果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小姑娘早就趁机跑得老远的了。 陈谦君这才发现,那月季花上是有刺的,刚才没注意,原来一根刺已经将他的手指扎破了。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陈谦君转头在顾言之嘴角轻轻一吻,便将刺在手指里的刺拔了出来。 顾言之说:“现在你知道我的感受了吧?让你的身体受伤,我觉得难过。” “所以以后,你要好好保护我的身体,我也会好好保护你的身体。” “好。” 顾言之点头,像是两个人许下了什么海誓山盟。 天上的云层将银盘一样的月亮遮住,再露出来的时候,却已经变成了血色的月亮。没有人发现月亮那要滴血一般的颜色,却只是觉得天边暗潮汹涌,似乎有什么东西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狂风突然而起,伴随着狂风的竟然是两道亮得刺眼的闪电。闪电将天边照得如同白昼,却又在瞬间消失无踪。 月亮的颜色慢慢黯淡下来,恢复如常。 原本一起站在树下的两个人现在却已经不在原地。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怪异天象,没有人看见这里的两个人是如何突然消失的。 顾言之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周围的东西微微摇晃着,似乎在船上。 他揉着脑袋坐起来,却看见不远处坐着一位温和俊美的男人。男人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却有一种沉淀了许多的华贵之气。 俊美的男人用充满磁性的声音道:“你终于醒了。” ☆、四十三 俊美的男人用充满磁性的声音道:“你终于醒了。” 顾言之将手臂搭在额前,对目前的情况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他记得他之前似乎跟陈谦君在一起,可是突然间好像有一道白光闪过,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再次醒来就在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 顾言之看着自己的衣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不对,这些都不是他穿的衣服!这些明明是陈谦君穿的! “镜子,有没有镜子?”顾言之扭头看着那个帅气的中年男人。 男人伸手递给顾言之一把铜镜,开玩笑一样说:“你身上没有什么伤,所以不用担心自己毁容。” 再看镜子的时候,顾言之终于证实了心中的猜想。镜子里的分明就是自己看了几十年,最近又爱上的脸。 顾言之定了定心绪,他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也就是说陈谦君也会去了。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按照老张的说法,明明还没有到交换灵魂的时间。一定还有什么契机!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伤口,是被月季花刺刺伤的,轻轻捏着的时候,还有一些刺痛感。 他不是在做梦!他是真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一想是顾言之的原则,所以既然这个即成的事实他改变不了也想不通,就顾着眼下的事情好了。 “多谢这位大哥救命之恩,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敝姓朱,你叫我朱大哥就好。” “我姓顾,曾用名大志,现用单名一个思字,字言之。”顾言之表示,我比你诚实多了,稀里哗啦把所有的名字都报了出来。 朱鼐铉微微笑了一下,完全无视了顾言之的挑衅,说:“听闻前几年里京城勾栏里也有一位顾大志的,长得不比那些绝色女子差。” 顾言之说:“朱大哥您周围肯定没有什么绝色女子。”顾言之想了想顾大志那个小样儿,顿时看朱鼐铉的目光都变得同情起来。 朱鼐铉却突然笑了起来,说:“你这么一睡就睡了两三天,肯定饿了吧?我已经让人准备了吃的。” 一听说有吃的,顾言之立刻友情大放送了一个笑容给朱鼐铉。 虽然朱鼐铉说吃的比较简陋,可是鸡鸭鱼肉却是都有的,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食指大动。一旁伺候着的丫鬟一个个亦容貌不俗,纤纤玉指拿着银著慢慢帮顾言之碗里添菜,顾言之说要吃什么,丫鬟就给什么。 朱鼐铉笑吟吟看着顾言之,仿佛在说连我周边的丫鬟都如此漂亮,你怎么还能说我没见过绝色女子呢? 顾言之随便吃了一点便放下筷子不吃了。 并非是菜不好吃,而是顾言之个人比较喜欢吃饭后点心。 朱鼐铉立刻让人将菜收好,又上点心。 顾言之一看点心便两眼放光,一点都不顾虑地用手捏起来吃,吃了两块之后,便放下了点心。 朱鼐铉问:“贤弟不吃了么?” 顾言之大咧咧说:“朱大哥您平时都吃这样的甜点么?” 朱鼐铉微微有些得意地说:“我这里的厨子可算得上是天下前三。” 顾言之这次不说话了,只是一脸同情的表情看着朱鼐铉。 朱鼐铉:“……” 此时正好有一位美婢走了上来,在朱鼐铉耳边说了几句。 顾言之看了眼那位美婢,但是从衣服上看起来,确实比之前那几个布菜的小丫头要好很多,眉目也要更加清秀一些,身材也还不错。看样子这一个算得上是高级侍女了。 朱鼐铉见顾言之在看蝶衣,便笑了起来,说:“我这位侍女如何?” 顾言之微微点头说:“过得去,只是颇无趣味。” 朱鼐铉表示,他怎么那么无聊救了这么一个人起来磕碜自己?现在再把他扔回水里是否还来得及? 朱鼐铉不再给自己找不痛快,走到一旁的案几旁坐下,拿起笔架上的紫金龙纹毫开始练字。 顾言之百无聊赖,走过去看了看说:“你练字啊?” 朱鼐铉强制自己专心一点。其实若是平时,他也确实是一个别人难以影响的人,他向来专心致志,很少因为外界分心。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面前这个妖孽之后就是无法定下心来。 那天原本是月圆之夜,朱鼐铉被一群下属们讨论自己子嗣的问题,烦躁得一个人带了几个侍女乘船游护城河去了。 这些人确实无聊,若是天子没有子嗣,有人要急是再自然不过,可是他没有子嗣,有什么好急的? 一时间,各种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 “爷,河面上好像漂着个人呢。”蝶衣突然指着河面上一点白色的衣服。 朱鼐铉也确实是无聊透顶,所以下了一个让自己后悔了很久的决定:“把船开过去看看。” 那的确是一个人,穿着白底墨竹刺绣华服的男人,但是从衣服的质量来看便知道这个男人不是普通平民。再看这男人肤若凝脂,唇若朱砂,一张脸俊美得连自称看遍天下美人的朱鼐铉都不由得称赞。 若是睁开眼睛,或许更加漂亮。这么想着,朱鼐铉开始期待这个男人睁开眼睛。他自己都不知道,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开始,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感觉。 “感谢上苍,”那个刚刚一直期待睁开眼睛,可是真的等他睁开眼睛了又觉得他还是闭上眼睛比较好的男人开口说话了:“感谢上苍给了你机会救我,让我来点拨你这个迷雾中人。” 虽然总觉得对方说不出什么好话,可是朱鼐铉还是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漂亮的男人。 顾言之一见有人理会自己了,话又开始多了起来。他说:“朱兄你的字写得真不错。但是,笔锋太过强劲,不甘愿于方格之间,总有跃跃欲出的感觉,咄咄逼人,让人觉得你这个人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果然这个人说不出什么好话:“你若说心比天高我信,命比纸薄是何缘故?” “你有这个心思,连我都能看出来,你却不知道藏锋,一旦被人发现了,你就是这样。”说着,顾言之伸出手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下。 朱鼐铉低头看自己写的字,竟然真的如顾言之所说的,将他的心思都泄露了出来。 他突然抬起头有些警惕地看着顾言之。他有一种预感:这个男人很危险。 “我们应该还在大同吧?”顾言之突然问了起来。 “是。” “那你知道城东有一家客栈么?叫做金玉满堂,我就住在那里,你把我送过去就可以了。” “金玉满堂?”朱鼐铉看着顾言之的表情又有了一些变化。 “爷,黑风回来了。”蝶衣站在帘子外小声禀报。 被称作黑风的是一个非常普通的青年,一身黑衣确实如他的名字一般。 黑风单膝跪下说:“城东的火灾已经平息,起火的是那家金玉满堂的客栈,如今客栈已经被烧得只剩下灰,里面剩下三四具尸体都已经被烧得焦黑。” “你说什么?金玉满堂被烧了?到底怎么回事?”顾言之一听就急了,陈谦君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唯一的联络点就这样不见了,他们还怎么联系? 黑风并没有回答顾言之,只是单膝跪着等待朱鼐铉发话。 朱鼐铉才示意黑风告诉顾言之事情经过。 整件事情的发生没有人目睹,当时正好是黄昏,天边霞光弥漫,没有人发现那些红色来自一场火灾。当有人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天际,旺盛的火祸及到了周边的一些商铺,人们救火无效,只能任由火势继续烧。 “还有什么发现?”朱鼐铉又问。 “属下在其中一具尸体上发现了这样东西。”说着,黑风便将手上一块牌子交给了朱鼐铉。 铁牌子微微有些变形,上面的阳刻却还是非常清晰,正面写着一个大大的“捕”字,背面用小楷写了“谦君儒捕”的字样。 顾言之一看就闭上了眼睛。这个铁牌是陈谦君的身份名牌,他跟陈谦君出门的时候还一直戴在身上。也就是说,在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下,两个人换回了身体,他掉进河里被救了起来,而陈谦君应该是回了金玉满堂。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他一定要冷静,不能再让手颤抖,不能让自己心乱了,他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有可能陈谦君并没有死。 开什么玩笑!陈谦君那种人,怎么可能死?陈谦君是他的,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让他死!谁也不能! 朱鼐铉发现了顾言之的异样:“这么说是传说中的第一名捕陈谦君?顾贤弟可认识他?”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他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顾言之说话间已经睁开了双眼,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好像盛满了什么东西正在熊熊燃烧。顾言之说:“你带我去看看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吧,也可以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天下名捕。” “贤弟好像与这位名捕牵扯不浅。” 顾言之冷哼一声说:“何止不浅,这个人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朱鼐铉很快就同意了。 金玉满堂果然如黑风所说,只剩下一片废墟,里面就算有再多值钱的东西,也都被烧得看不清原样。一旁的板车上停了四具尸体,都已经被火烧成了人干,姿势扭曲着仿佛在死之前还在挣扎。 顾言之定定看着板车上的尸体,没了言语。 ☆、四十四 “贤弟,”朱鼐铉问:“这个人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么?” 顾言之突然就哈哈哈笑了起来,说:“不是他还有谁?不是他还有谁?那个混蛋!老子还没来找他,他竟然就先死了!” 说着,顾言之上去狠狠踹了其中一具尸体几脚,转头立刻对朱鼐铉道:“我知道你在大同城认识很多人,有自己的势力,你帮我查查到底是谁杀了他,我一定要去感谢一下那个人!” 看着顾言之咬牙切齿的样子,朱鼐铉觉得他所说的感谢,很有可能就是一刀。 顾言之不愿意在看板车上被烧得跟碳一样的人,立刻让人迅速运走。 看着面前金漆的“代定王府”四个大字,顾言之一点惊讶都没有,直接跟着朱鼐铉从正门走了进去。 “你似乎对于我的身份一点都不惊讶。” “你说你姓朱,而且你还不敢告诉我你的名字。朱是国姓,而且你很有钱,这一点我从你的船上就已经看出来了。我说你在这里认识很多人,有势力的时候你也没有反驳,说明你的势力还确实不小。大同是你的封地,你在大同可以说是一言九鼎。”顾言之说:“还有一点,我从你的字上看出来的。” “哦?”朱鼐铉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你从未见过我的字,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代定王?” “我告诉过你我叫顾言之。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去过昆仑殿。昆仑殿里挂了几幅字,但是都不是王衡的作品,而且其中一幅字落款的印章就是你代定王的号。” “哈哈哈,想不到你如此观察入微,如此人才若是不收为己用,只怕上天都不会同意。”朱鼐铉听了不怒反笑。 “如果你这么认为就错了,我来大同本来是要来对付你的。”顾言之笑了起来,那笑容掺杂了一些很复杂的情绪。 朱鼐铉一直觉得这个男人漂亮得不像话,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更加好看,却偏偏没有一点脂粉气。笑起来的时候竟然让人挪不开眼睛。 “你说本来,这么说你计划有变?”朱鼐铉也已经成了人精。 “是有变,有人杀了我想要杀的人,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我可是记得,你跟第一名捕关系很好。”朱鼐铉立刻让人送上一些茶点。 “我们不过是貌合神离。”顾言之说着瞥了一眼门外,竟然是那天那个灰衣男子,一张人皮面具在他脸上显得僵硬又阴森。 灰衣人见到顾言之就转身离开了。 “你怎么就知道不是我杀了他?”朱鼐铉看着顾言之吃着桌子上的差点,忍不住要问。 怎么知道的,很简单。之前顾言之一直以为那群锦衣卫都是听命于朱鼐铉的,很多事情都直指一个方向。可是如果真的是朱鼐铉,没有必要杀一个人如此大费周章地放火烧店,而且是在他自己的地界上。 所以很有可能,所谓的锦衣卫、六扇门,背后的人并不止一个。很有可能背后还有一个人,用一种目的在借他的手铲除异端。有这么大能力能够趋势锦衣卫又不被人发现的,随意一想就知道是谁了。 朱鼐铉再有能耐,也不能将整个朝廷控制在自己手上,这也是他一直以来都只是蓄势待发却没有真正出手的原因。 “我自认还不是一个笨人,谁是无辜的一看便知。何况那人也根本没有要嫁祸给你的意思。毕竟第一名捕死在你的封地,他还是有个理由给你找麻烦的。” “这么说起来,我还真是挺喜欢你的。” 顾言之吃完手上的差点说:“这么说起来我还真的挺同情你的,你说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吃的这么寒酸,连好吃的茶点都没有。” “……” 晚上顾言之自然就在代定王府住了下来。朱鼐铉待他也确实不错,以上宾之礼接待,吃穿用度都与王爷无异。 顾言之吃饱喝足,打完了哈哈,就一个人回房睡觉了。 刚躺下一个时辰,他就突然从床上跃了起来,推开窗子跳了出去。 “!!!”靠,王爷家怎么在窗子下种仙人掌?痛死老子了! 拔掉自己腿上的几根刺,顾言之才一路慢慢跑了出去。 月光下长身而立的一个灰衣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顾言之刚靠近,那人就警惕地回头了。一张僵硬青灰的脸看得人心里发悚。 顾言之笑了笑说:“大哥,别这样的表情看着我,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谁跟你是一家人。”对方的声音平淡的毫无起伏,就好像从地狱里出来的一样。 顾言之故作惊讶道:“你弟弟是我相好,我也算是你的弟夫了。” 见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顾言之只好松口到:“好吧,你叫我弟媳我也没意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灰衣人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欺负。 “哎你身上的气味很熟悉,你就是那个杀了探小花的人吧?昆仑殿上的黑衣面具人。”顾言之微微勾起嘴角,看对方的反应他就已经知道了。 灰衣人并没有什么反应,可是若是一般人被人冤枉杀了人,一定会首先澄清不是自己做的,可是对方竟然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我跟你亲爱的弟弟是什么关系了吧?你就一点意见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有意见?” “所以你默认我跟你弟弟的关系了?”顾言之再接再厉。 “人都死了,说什么都无用。”灰衣人依旧表情平板地抬头看天。 “哎,其实,你也不相信他死了吧?那个混蛋怎么敢死?” 这一次灰衣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就转身用气功跑开了。 “……”顾言之表示,他不用轻功很长时间了,所以一定追不上。 转头却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黑影穿了过去。 “……”拜托你不要做得这么明显好吗?明显是让我发现然后提高警惕的动作,也太欲盖弥彰了一点吧? 顾言之无奈地决定这一次不爬窗户了,还是走门比较好。 刚进门,就感觉到房间里面还有人,他慢慢朝床走过去,却被人猛地拉下去,用力堵住了唇。 熟悉的气味在口腔里蔓延,顾言之放松了身体,腿也不由自主地压住了对方。 这一个吻跟打仗一样,你来我往毫不认输,直到最后竟然是顾言之败下阵来。 “我的武功不见了。”他有一些气喘吁吁地问:“是不是跟着你的灵魂回到你身体里了?” 陈谦君低声笑了笑说:“我还真怕你醒来之后会不认识我呢。” “我刚才就感觉到了你体内雄厚的内力,你肯定偷走了我的内力!”顾言之说:“不过没关系,反正我的就是你的,没了还可以再练。” “练不了了呢?” “那我就吸了你的阳气。” “我现在就让你吸了我的阳气好不好?” “……”顾言之有些不安地张口:“陈谦君?” “恩?” “真的是你吗?” “不是我是谁?” “老子怎么觉得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被你传染的。” “……”算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终于可以吃掉面前这个人啦! 于是顾言之一个翻身,将陈谦君拉到自己身下,用力吻了上去。刚才听说陈谦君有可能出事的时候,他真的吓了一跳,心脏好像忘记了跳动。 他看见那几具尸体的时候才终于放下心来,没有一个人是陈谦君,真的是太好了。 顾言之用力吻着陈谦君的眼睛,鼻子,唇。都是他记忆中的轮空,是曾经在他脸上出现过的样子。 他熟悉着这具身体的每一寸地方,清楚地知道这具身体的每一个敏感点。 “你知道吗?在你看不见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摸着你的身体,幻想着有一天将你压在身下,狠狠地干你。”顾言之在陈谦君耳边吐着热气,说着致命的诱惑。 原本还准备忍耐的陈谦君却将腿一卷,一只手抱着顾言之,另一只手用力,便将两个人的位置调换了一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顾言之说:“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 这么说着,陈谦君将顾言之的双腿高高抬起,将他的亵裤脱到脚裸处,附身压了上去。 “你欺负我没了内力!” “不,我只是在欺负你不如我爱你。”说着,陈谦君又附身上去,狠狠地吻住了顾言之的唇,将他的双手按在头顶,另一只手慢慢游走在他的胸腹间,轻轻勾起一点火苗又不再理会,如此反复。 顾言之微微扭动着身体,觉得陈谦君的手指所到的每一个地方都带起了一团火焰,让他的体温不断攀高。 陈谦君的手指在他胸前的茱萸便打着转,却偏偏不碰到它,下身肿起滚烫的东西也已经抵在洞口打转,却偏偏不进入它。 “快点,要做快点。”顾言之有些不耐地开口。 “恩?快点什么?”陈谦君竟然有些恶劣地问,一边问,一边细细密密地闻着顾言之敏感的脖子,一路滑到胸口,又轻轻咬住了他胸前的红点,用牙尖反复摩擦、吸允又放开。 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充斥着顾言之的大脑,让他不由得启唇呻丨吟,最后他不耐地开口道:“是个男人就快点进来,别婆婆妈妈的了!” 陈谦君这才微微笑了起来:“如你所愿。” ☆、四十五 陈谦君只是简单地做了一下扩张,就急不可耐地进入了那个密实的小洞。两个人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顾言之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被另一个人填满了。他睁开眼,一双眼睛流转着满是情丨欲的风情,刺激得陈谦君差点当场忍不住。 但是为了两个人以后对这件事情不要有什么伤害,陈谦君还是决定要好好对待自家亲亲爱人。 他微微俯下身,让两个人的胸膛紧贴在一起,让对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 顾言之的双腿用一种他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姿势张开着,挂在陈谦君腰间,随着他的动作,顾言之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了陈谦君面前。 “你还行么?” “废话那么多干嘛?快点做!” 陈谦君微微笑了一下,自己的爱人真是…… 他轻轻动了动,将自己埋得更深。 因为这个动作,顾言之的头仰了起来,露出他线条优美的脖子和喉结。 喉结因为他的呼吸微微上下滚动着,下身加大了力度的抽动让顾言之忍不住闷哼了起来。 陈谦君用牙齿轻轻咬着那个微微震动的地方,感受着对方的身体慢慢变得更热。 顾言之双腿紧紧缠着陈谦君的腰部,像是一头小树袋熊一样讲自己整个身体都挂在了陈谦君身上。 陈谦君用一只手扶着他的腰,另一只手不忘了在那颗鲜红诱人的茱萸上来回抚摸、蹂躏。 “嗯~快点~” 听着情人急不可耐的呻丨吟声,陈谦君加快了力度,将自己的身体埋得更深。 一阵酸酸麻麻的感觉如同电流一样闪遍顾言之的全身,让他忍不住战栗了一下。知道那个地方之后,陈谦君更加用力撞击那个点,等顾言之的声音毫不顾忌地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时候,他又立刻停了下来,低头吻着顾言之。 “喂!” 陈谦君将顾言之抱坐起来,面对面地抚摸着、亲吻着、舔弄着,还空出一只手抚摸着小顾言之。 顾言之捧起陈谦君的头,便深深地吻了下去,唇舌交战,细滑的舌头经过了每一个可以到达的地方,最终又相互交缠着满是对方的气息。 两个人的呻吟声也因此变了样,却更加刺激着对方的脑神经,最终只剩下最原始的冲动。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嘴角连起来的银丝更像是一种催化剂,让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出来了,浊白的液体喷到了陈谦君紧密结实的胸口上,留下一片淫丨靡的味道。 陈谦君慢慢抽离顾言之的身体,带出来同样的液体。 可是那些抽离让顾言之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空了一般。他伸出舌头舔了舔红润的嘴唇,一双眼睛依旧勾魂一般看着陈谦君。薄唇微启:“再来。” 这个夜晚注定有人不眠。不是两个,而是三个。 朱鼐铉坐在书房里。他自己的王府里进了不速之客他自然知道,他也知道那个人去了什么地方,甚至还知道那个人此刻在做什么。 原本这算是他的一步棋,天下第一名捕的秘密掌握在他的手上,他便有了更多的筹码,即便这个名捕不愿意为他所用,也可以让他不在插手他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朱鼐铉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开心?就好像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宝贝,却发现这个宝贝已经有主了一样? 不得不承认,即使作为代定王,他的周围萦绕着各式各样的美人,都没有一个美人像顾言之一样让他觉得怦然心动。昆仑殿上的事情早就有人给他汇报过了,他也知道这个人是多么有才情,可是为什么这个人不属于他呢? 朱鼐铉有些烦躁地看着书,却有侍女小心翼翼走过来说:“王爷,王妃身体略有不适,想请您过去看看。” 朱鼐铉微微皱眉,这个王妃又想如何? “身体不适就找大夫,本王不会治病。” “可是王妃说,希望您能去看看。” 朱鼐铉看着面前一个多时辰都没有翻过一页的书,最终还是起身跟着侍女一起走。 他跟王妃之间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当初他是为了离开京城,到封地去才答应娶了这个女人,彼此也约法三章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这段时间总是那么反常? 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他身边搞小动作。 朱鼐铉走到王妃的院子的时候,王妃正躺在床上。红光满面却一点都不像是侍女所说的身体不适。 朱鼐铉微微皱起了眉头。 王妃立刻讨好地笑着说:“我其实不过是吃撑了,怎么知道这个丫头这么大题小做,竟然还惊动了王爷。” 朱鼐铉斥退侍女,才在门边的凳子上坐下问:“何事?” “王爷,好歹一夜夫妻百夜恩,我们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了。” “名义上的。” “那也是夫妻啊。王爷您就是如此对待我的娘家人吗?” “你嫁进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们成亲不过是圣意难为,既然你进了我家门,就别想着你的娘家人了。我也不许你插手朝廷的事情,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朱鼐铉投过去一个虎豹一般狠戾的眼神说:“有些话,我不会重复第二遍。” 知道朱鼐铉走出了王妃的院子,王妃的双臂也还是颤抖着。她暗暗咬着嘴唇,用几乎挤出来的愤恨语气道:“朱鼐铉,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如此小看了我。” 原本陈谦君准备留下来跟顾言之在一起,却临时接到了唯我神教教众的一道消息,说皇上发出了张叔大大人的十二条罪状,并且已经下令要抄张大人的家。 陈谦君一直将张大人当成是自己的父亲一样,如今听了这个消息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顾言之却是非常淡定地说:“那张老头果然有一手,他早就料到他死了之后有人不会放过他和他的家人,所以早就让我帮他布置好了。” 这句话让陈谦君觉得奇怪,顾言之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帮张大人? 对于这件事情,顾言之表示他真的第一次被人坑得这么惨。那死老头在那么久以前就已经料到了今天会发生的事情了。 “现在你去六扇门打听一下消息,看看到底是谁要对付张大人,那个人是不是也有份。” “张大人跟锦衣卫向来不对盘,我怕他们去抄家的时候对张大人的子孙不利。” “放心吧,我早就已经将他们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现在生活在张福里的都是我的人。”所以那里现在也算是一个为我神教的据点,并且他们已经在大宅子下面挖出了一条通道。这件事情顾言之当然没有告诉陈谦君,他知道陈谦君是不会允许有人随便动张大人的宅子的。这也算是他为张老头办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拿回来的一点点利息好了。 “可是我担心你一个人。” “不用担心,你就等着你回来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的大婚吧。” 陈谦君闻言笑了笑,在顾言之嘴角落下一个轻吻,便离开了。 哎,竟然忘记问为什么陈谦君的武功恢复了他的武功却没有了。都怪当时看见陈谦君的时候太激动了。 朱鼐铉老早就看见了顾言之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快要入冬了,连阳光都变得温和起来。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朱鼐铉走到顾言之身边问。 “哎,您是王爷,我怎么好意思去打扰您处理公务呢?”虽然嘴上这么说,顾言之却是一点都没有把朱鼐铉当成是一个王爷一样地来对待,相反他连起身行礼的想法都没有,一直瘫坐在太师椅上。当然,他晚上运动过度,稍微有一些腰酸背痛什么的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我今天让人特制了一些不错的荷花糕,你有没有兴趣尝一尝?” 原本听说有搞点吃的顾言之眼睛一亮,可是想到朱鼐铉家的厨子他就没了兴致。 其实厨子的手艺并不差,做出来的东西还是很香浓的,可是顾言之喜欢吃甜的,只是香完全无法满足他的需要,他喜欢吃甜的东西,非常甜。 “你能让你们家厨子多放一些糖吗?那么大一个王府,连糖都要剩下来吗?” “……”朱鼐铉第一次见一个男人如此喜欢吃甜食的。 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就看见顾言之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太师椅上,颜色艳丽的衣袍随意地垂到了地上,秋风一起吹起衣袂飘飘,深秋的阳光照射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竟好似给他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鲜肤胜粉白,曼脸若桃红。挟弹雕陵下,垂钩莲叶东。腕动飘香麝,衣轻任好风。”朱鼐铉不由得吟出这句诗,随即发现了什么一般立刻转回头匆匆离去。 可是即使没有看见那个人,他的眼前也都还是浮现出那一幅美人沐浴金色阳光中的画面。为什么这么美好的一个人,竟然不属于他? 这个人很危险,他不经意的举动已经让朱鼐铉觉得心头打乱。 朱鼐铉握紧拳头,如果顾言之注定不能为他所用,他必定会亲手将他送进炼狱。因为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成为他的弱点。 作者有话要说:“鲜肤胜粉白,曼脸若桃红。挟弹雕陵下,垂钩莲叶东。腕动飘香麝,衣轻任好风。”这句诗出自梁刘遵的《繁华诗》。讲的是周小史。 周小史是晋朝美男子,大家都知道魏晋盛产美男,喜欢看耽美的各位一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位非常有料的美人的。有人说他“香肤柔泽,素质参红。团辅圆颐,菡萏芙蓉。”可见他确实很美了。因为他确实很美,而且艳名远播,所以被皇帝看上被送去了皇宫当面首啦。 so,大家看朱鼐铉念的这首诗就知道他什么意图了吧?哇卡卡卡卡 ☆、四十六 听了王妃这样暗藏刀锋的话,顾言之反正也不恼。 他面不改色道:“就算是仙子也不比王妃这般妖娆妩媚。王爷必定还是喜欢王妃这般的。” 这回王妃稍微变了变脸色,说她是妖精呢? “王爷这些日子里连日都往你这儿跑,更喜欢谁还不一定呢。公子在府里住得可还习惯?缺了什么便跟姐姐说,姐姐必定不会亏待了你去。” 谁才是真的妖精呢,王爷都被你勾得整天不见影子了。 “那就不必麻烦姐姐了,王爷为人细心,我这里什么都照料到了,什么都不缺,只是缺个人跟我聊聊,姐姐这来得正巧,正想找人说话呢。”顾言之说完就见王妃脸色都僵了一点,又继续说:“姐姐这身衣裳真是好看,我就是喜欢这样的颜色,只是我一个男儿家穿得如此鲜艳,总怕被人笑话。” 王妃闻言扫了一眼顾言之身上一袭亮紫色华服,心里想着难道你现在穿这身不够鲜艳? 顾言之当做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继续道:“正好现在左右也没人嫌弃我穿什么,姐姐何时去做衣服也叫上我,咱俩也好有个伴。” 王妃原本就是来找个人发泄一下在朱鼐铉那里受来的憋屈,谁知道这个家伙如此自来熟,说了两句话就姐姐、姐姐地叫上了,这会子还要在她面前显摆王爷如何纵容他了? 王妃又笑了笑道:“正巧府里来了一匹上好的川绣,你便跟我一起去看看,也好一起做一套衣服。” 顾言之立刻欣然答应。嘿,这女人还想让他难受?不磕碜死你算爷爷我心胸宽广。 王府里有专门的裁缝,就是为王府家眷做衣裳的,可是王府里只有一位娘娘,也没有个小孩,所以裁缝整日空闲。 这回终于见有活儿做了,而且还是两位,立刻就打起精神迎了上去。 “娘娘这是要做新衣裳?正好来了两批上好的川绣,虽说颜色鲜艳了一些,但是配娘娘您这样的雪肌白肤是正好不过的。” 王妃指了指一旁站着的顾言之道:“这位是府里新来的公子,也给他做一套衣裳吧。” 裁缝闻言朝顾言之看了一眼,此人竟然生得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肤白胜雪,可是竟然是一位男子。 要说这年头,喜欢养男宠的人还真不少,就连那位九五之尊宫里都养了好几位娈童。王爷素来没有这方面的爱好,今儿竟然也领了以为进府,而且端的一副好相貌,竟然连裁缝看得都呆了。 王妃咳嗽了两声转头对顾言之道:“话说回来,我还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顾言之微微一笑道:“在下姓顾名思,字言之。” 王妃点头道:“倒是个好名字,三思而后言之。” 裁缝听了王妃这话,方才觉得,过去的几年里,府里实在是太平静了。别人府里都是正室侧室们争宠,花样层出不穷,一群下人们在一起聊天都还有不少料可以聊。可是这代定王府里横竖只有一位王妃,王爷还不爱寻花问柳,这些消遣自然也就没有了。 裁缝一边替顾言之量身,一边这么思索着。这位公子的身量也是真真好。他还没开始做衣裳就已经能想象这样的布料在公子身上是什么样子了。 “我想要那颜色最鲜艳的一匹,”顾言之转头对王妃微微笑着问:“可以吗?” 王妃嘴角抽了抽,说:“这布料对于男人来说似乎太艳丽了些。”何止艳丽,就是女人也鲜少穿这么鲜艳的衣服。 顾言之道:“天气渐渐冷了,颜色鲜艳的衣服穿着也让人觉得暖一些。” 王妃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自然不会反对顾言之的提议。却又提醒了一下道:“王爷不喜欢身边人穿着太过严厉。” 顾言之想了想,他要朱鼐铉喜欢干什么?于是简单回答:“无碍。” 王妃这下子才是郁闷了,这句话的意思是,无论他穿什么衣服王爷都喜欢是吗?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一点吧? 顾言之一路在口头上给王妃找不痛快,一路把王妃送回她的院子里。正巧遇见一个小姑娘端了一盒子糕点。顾言之一看,不就是今天吃过的百花糕么? 王妃立刻招呼顾言之也来吃一点,顾言之笑了笑道:“这糕点我早上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太合意,想必是按照王妃的口味做的。” 王妃一听,脸色又僵了。意思就是这糕点是因为他吃过了觉得不好吃才送到她院子里的吗? 等顾言之告辞之后,王妃终于忍不住将一盒子糕点全都扔到地上。她在王府里这么长时间,除了王爷,还没有谁敢让她不痛快。不给你一点教训看看你是不知道谁才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了? 要说王妃跟王爷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王妃最近又在因为娘家的事情跟王爷闹不愉快。这下子正好送了一个靶子过来,恰好最近正得王爷的宠,她不对付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只怕以后这王府要易主了! 却说顾言之一脸兴奋地回到客房里,又看见了那个影子。 根据这么些日子的观察,顾言之几乎已经肯定了那个人就是陈谦君的哥哥。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陈谦君,他暂时也还不知道要如何讲这个消息告诉对方。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承认他的真实身份。 还有一点就是他一直知道陈谦君在寻找自己的哥哥,这么一找就找了十二年。想想顾言之还觉得心里有些发酸。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兄弟感情了,陈谦君不会是恋兄吧?他其实真正喜欢的人是他哥哥才对吧? 想是这么想,可是看着对方明显是要引自己过去的样子,顾言之没有多犹豫就跟着去了。 转了几圈,两个人一起到了一个假山里面。 顾言之凑近了才看清楚那人这次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让自己的脸不容易被认出来。 “好在你这一次没有再带着别人的皮,你说这到底是你自己的脸,就算你不中意也没必要用别人的脸啊。陈谦君长得这么帅,你作为他哥哥应该不丑的吧?” 顾言之话音刚落,就被对方掐住了脖子:“这件事情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顾言之被掐得整张脸都泛红了,却只是用手轻轻指了下对方的手,表示这样一直掐着脖子,他可说不出来话。 “我有脑子啊,随便想了想就知道了。你一直戴着面具,说明你不想让别人认出来;以你的武功在一个月之前明明有机会杀了陈谦君却没有动手;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发现你偶尔不经意用的武功套路跟陈谦君的非常像。”陈谦君在伪装成顾言之的时候也努力掩盖自己的武功套路,可是有时候习惯是无法抗拒的,所以他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招数让顾言之确定了这一点。 “他明明应该武功全失,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武功就回来了,可是从他的身法来看应该也没有完全恢复。”顾言之说着又突然问:“哥你为嘛不回去?” “让他武功全失是为了他好。” “这么说你承认你真的是他哥哥了?” “回答我。” “哥~” “别叫我哥。” “哥,我是你弟媳。” “……” 对方静了一下。顾言之的神情已经完全确定了他的身份,此刻再隐藏便没有了意义。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跟陈谦君有七成相似的脸。 顾言之立刻笑眯眯地道:“哥你以后可不可以天天来找我啊?你跟你弟弟长得真像,他不在这几天我也能望梅止渴呀。”陈谦君不再,他就觉得发疯一样地想。 “……”陈羡君想了想嘱咐道:“你不能告诉他。” 陈羡君原本是执行了六扇门的秘密任务,但是却因为发现了六扇门跟东厂之间的暗中牵扯,被他们抹杀。后来是朱鼐铉发现了他并且把他救了起来。但是因为这样,他已经不能再回去了,否则那些人一定会以渎职欺君的罪名杀了他,以及他的亲眷。 “这件事你不告诉陈谦君是因为怕他为你报仇?” “我怕他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哦,那当初你混入魔教有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顾言之试探着问。 “我已经知道你就是教主。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还没来得及混进去就已经被人抹杀了。” 顾言之这才满意地点头。 “有的人是杀不尽的。你杀了一个还会出来一个。如此天下便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没有太平。” “这件事情你跟你主子说去。他不是要造反吗?” “谁说的?他……”陈羡君话还没有说完就捂住了顾言之的嘴,示意有人来了。等人走远了,他飞快说了句:“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 “……”风一般的男子,你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 顾言之叹了一口气,慢慢走了出去。 顾言之知道陈羡君是什么意思。那些相互勾结的人太多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这就是所谓的官官相护。他们并没有要颠覆王朝的意思,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搜刮民脂民膏。可是偏偏朝廷要继续运作下去又少不了这些人,一旦这些人真的被杀尽,那么整个朝廷或许就会瘫痪,到时候将出现的弊病比现在要可怕严重得多。 果然不愧是两兄弟,什么都先想着天下苍生。 陈谦君去京城一去就是一个月,这都快要过年了还是没有什么消息。 顾言之终于忍不住给教中人发了信号。他用的信号非常简单,不过是一些特制的香料,一般人或许还闻不出来,只有教中训练的鸟会发现。如今已经是深冬,天寒地冻鲜少有鸟出现,是以之前他一直没有发信号,因为害怕被人发现。可是现在他总觉得事情似乎已经没有那么简单了。 朱鼐铉刚走进他的房间就笑着问:“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顾言之说:“这种香料非常清淡,一般人可是闻不出来的,难道你有狗鼻子?” 朱鼐铉笑了笑说:“我原是给你送衣裳来的,怎么来了还要被你数落。” 说着果然拿出一套华服,正是当日跟王妃一起做的。因为天冷,还特意在里面做了一个夹层以保暖。 顾言之勉强点点头说:“贵王府裁缝手艺倒是不错。” 朱鼐铉又拿出来一个食盒,里面摆了约摸有四五种点心,基本上都是顾言之爱吃的。 顾言之怀疑地看了一眼,还是捏着吃了一口,又勉强说:“贵府厨子进步真快。” 朱鼐铉这下子笑了。这个人说话言不由衷的样子,还真的是太可爱了。 “今儿个外面的梅花可都开了,要不跟我一起去赏梅,如何?” 顾言之弯了眼睛说好。 大冷天的当真是冻。为我神教虽然在山上,可是一直冬暖夏凉气候宜人,一年四季都鲜花盛开,不像大同这般,到了冬天连护城河都结冰了。 朱鼐铉递给顾言之一个红色漆金的暖手炉,复一个貂毛的暖手捂。又亲自替他将披风披上,才牵着他往外走。 “啊呀,王爷还真是有风度,自己不用吗?” “我有内力护体,你却没有,就给你用吧。” 王府中有一个梅林,种的梅花都是淡淡的粉色,如今大雪初晴,看在雪地中盛开的粉嫩颜色,倒是一片好景致。 顾言之抬头就看见天上飞出来两只拳头大小的鸟。低头见朱鼐铉也看着,便立刻道:“不如我们来想跟梅花有关的诗吧。” 朱鼐铉一双乌黑的眼睛沉沉看着顾言之,却随即莞尔一笑:“好,你先请。” “……”真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顾言之平日里最讨厌诗词歌赋了,有个顾望之整天在耳边唱那些让人烦躁的曲目,如今他脑子里还真真是一句跟梅花有关的诗句都没有。 还在埋头思考,却正好有个全身黑衣被包的只剩下一双眼睛的人来找朱鼐铉。 朱鼐铉说:“报吧。” “一连一个月里,都有大臣们不停参张大人的本,还列出张大人的所有罪状,如今在等陛下裁决。” 朱鼐铉看出来顾言之状似不经心,却是认真在听,便问:“有没有天下第一名捕的消息?” “听说陈谦君去京城之后确实找了几位大人商议这件事,希望大人们出面替张大人求情,毕竟张大人尸骨未寒,看皇上的样子却是要有所行动了。” “京城那边你继续盯着。” ☆、四十七 其实朱鼐铉对顾言之还是不错的。所有的事情全都帮他料理得服服帖帖的,只要有时间了就会过来跟顾言之聊天扯皮,有时候就是干坐着。或许脸朱鼐铉都不了解自己的想法了,越是跟顾言之在一起的时间长,就越无法像当初说过的那样轻易抹杀了顾言之。 顾言之有时候就想,难道这个王爷都不用去陪王妃的吗?所以王妃才会那么闲,有事无事就跑过来跟他闲聊,就算有时候完全没聊什么内容,都还会跑过来? “王爷已经很久没有到我那儿去了,可是王爷的身子不能累着。公子也要好好担待一些,王爷听你的,要是王爷真的累着身体可就不好了。”王妃说的话端的一副情真意切。 顾言之也大概知道王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他在代定王府这么长时间,大概也知道了王妃跟王爷其实并不对盘,可是大家都碍于王府内只有这么一个当家主母,必须听她的话。背后自然也少不了一些闲言碎语。 顾言之闻言微微笑了一下道:“王妃真真是心疼王爷的。娘娘放心,王爷身体可强健了,就是这些日子天气凉了,担心王妃的身体。”说着顾言之就将朱鼐铉留下来的暖手壶递给王妃道:“我也不能帮王爷什么忙,只是这个暖手壶真是好用,样子应该更加适合王妃一些。王妃要是不嫌弃,就拿去吧。” 王妃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接下了。 要说顾言之平日里没事做,就爱给王妃找不痛快。所以他也懒得解释他跟王爷之间的关系其实是清白的。 冬天,天黑得比较早。刚刚用完晚膳,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空几乎看不见一颗星星,只有王府内点燃的灯火让人能够看得清脚下的路。 顾言之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就听见了一点异样的声音,走过去一看竟然是王衡。 要知道王衡当初是从昆仑殿偷跑出来的,如今应该也还在昆仑殿的追捕范围,竟然这样冒冒失失进了代定王府,这可不是自寻死路吗? 顾言之立刻将王衡拖进房间。 王衡立刻开门见山道:“他们都已经收到了你的信号,我比较急所以就先来了。比起他们,我应该更加熟悉王府的路。” 顾言之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问:“怎么回事?” 王衡立刻道:“我听说陈捕头武功还没有完全恢复,如今似乎被锦衣卫们追杀。听说皇上年后就将下令查抄张大人的府邸,可如今张敬修知道他父亲含冤,就立刻甩脱我们赶去了京城。” “没拦住人吗?” “没有。现在怎么办?如果皇上真的下旨,很有可能张大人一家都会被无端受牵连。到时候张大哥可能就回不来了。” “我现在还在王府中不能随意离开,你去告诉我教中之人,让他们立刻追回张敬修,不能让他做傻事!” “可是我怕没有人会听我调令。” 顾言之立刻从自己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道:“这是我的信物,你将这个东西交给四大长老,他们自然会服从你的命令。” 王衡又问了顾言之在王府中的一些情况,以及朱鼐铉最近的动向,之后就没有再多言,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顾言之微微勾起了嘴角。这个家伙武功不错嘛,之前装得还挺有那么一回事儿的。 没多久,太阳长老就赶了过来。听说王衡已经领了玉佩去传令了,立刻不接地看着顾言之。 “其实本座很早就开始怀疑他了。昆仑殿不是那么容易出来的地方,就算他能力多强也不可能躲避别人追杀到正好让本座看见。所以本座只是顺藤摸瓜而已。现在看来,他不是代定王的人,应该是上面那位的人。” “他父亲是内阁大学士王锡爵,但是好像因为父亲的关系他在朝的时候一直被人非议。现在看来恐怕那些非议也都是假的。”太阳长老又道:“张敬修确实跑回了京城,现在怎么办?他好像知道有人在找他,一直躲着我们。” “那就快找啊!”顾言之突然笑着问:“对了,本座的婚礼操办得怎么样了?” 太阳长老立刻道:“唯我神教一定会让教主风光出嫁的。”刚说完立刻说了句:“有人来了。”便隐了。 “……”让本座风光出嫁?本座才是娶老婆的那个人好吗! “公子今儿起得真早。” 顾言之看过去,竟然是王妃。如今天都还没有亮,王妃从她自己的院子里走过来,身上结了一层霜,倒是显得楚楚可怜。其实王妃也算得上是一个美人,只不过顾言之不是照着镜子,就是对着顾望之,所以审美疲劳了。 “娘娘怎么起得这么早?” “我索性睡得少,早上起来四处走走,见你这儿亮着就过来看看,不打扰你吧?” “自然不打扰。” “听闻公子喜欢吃甜食。我家里让人送了一些糕点过来,公子你尝尝吧。” “正好我饿了。”说完顾言之就果真拿起点心就吃了。不得不说,这些都是非常甜的,他爱吃的东西。 吃了些东西,顾言之心情也跟着变好了一点,对王妃道:“娘娘,人有的时候还是要放过自己。你如此强迫着自己没有人会因此开心,反而让自己难受。人生在世不过如许,何必还要跟自己过不去?” 王妃愣愣看了顾言之一眼,最后才是苦笑道:“想不到跟我说这句话的人是你。如果不是如今你我的位置,或许我真的愿意与你相交。” 说完王妃就走了出去。 顾言之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原本在陈谦君身体里的时候,习惯了没有内力,对周围变化的感应也有所下降。如今回到自己身体里,内力突然完全消失,感应却不敢有一丝松懈。是以有人坐在他床边,他很快就感受到并且醒了过来。 张开眼睛看见的是王爷难得一见的深情凝望的眸子。要说朱鼐铉确实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而立之年的男人原本就有一丝成熟男人的韵味。 见顾言之睁开眼睛,他眼里的深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惯有的温和。 “你睡了一天一夜。” 顾言之看窗外,竟然已经到了晚上。 “看样子我睡着的时间里发生了不少事情呀。” “张府被查抄了,张敬修因为不堪侮辱自缢以证衷心。” 顾言之头一晕,却是道:“其他人呢?” 朱鼐铉定定看着顾言之,最终叹气道:“我知道你要保护张家人,其他人并没有回到张家去,那些在张家遇难的人都不是真正的张家人。” “你的意思是张敬修……”顾言之深吸一口气,问:“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但是上面那位不知道。‘张静修’跳井未遂又绝食未果,如今连同其它‘张家人’发配边疆了。” “果然不愧是代定王,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顾言之冷笑了一声道:“说到底我还是输了那个老头子,竟然没有完成他的临终嘱托。” 朱鼐铉站起身,拿起顾言之挂在一旁的衣服给他递过去,道:“这不怪你,张敬修知道你受张叔大所托,但是他也说如果他不回去,他们肯定会发现那些人不过是伪装的张家人。所以他这么做也是作为长子保护自己弟妹的责任。你不必为此自责。” 顾言之结果衣服,一件一件套上去:“跟我说这么多,你是要跟我摊牌吗?” “其实很多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你为什么相信我?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普通人,而是你们人人喊打的大魔头吧?” “因为我想让你相信我,所以我必须先相信你。”朱鼐铉有用那种深邃的眼神看着顾言之,良久才道:“我们已经完全失去了陈谦君的踪迹。” “那说明他的内力在慢慢恢复吧?否则以王爷的本事自然不会跟丢了他。” 朱鼐铉叹了一口气,又道:“我虽然跟锦衣卫有联系,可是他们并不会真的听命于我,所以你们之前遇见的那些追杀你们的人,并不是我的授意。王妃是上面那位放在我身边的棋子,我们之间也并无感情。他这些年从未理过朝政,却对我们这些藩王颇为上心,而众多藩王之中,他最忌惮的人就是我。张大人一走,他便立刻反扑。如今但凡帮张大人说话的人,都会受到牵连。只怕过不了多久,他也会对我们这些藩王下手。” “你要听听我的想法吗?”顾言之听完朱鼐铉的话,便道:“所以我才不喜欢你们这些朝堂上拐弯抹角的东西。他是昏君这句话即便当着他的面我也是敢说的。这些年来张老头帮他处理了所有的朝政,他从未多问一句,如今张老头尸骨未寒他却如此急着抹杀张老头所有的功绩,证明此人不仅昏庸无能,而且还锱铢必较。但是我对你却颇有好感,所以如今想来,如果不是张老头临终之前还有所托,我或许还真的会支持你拿下他的皇位。如今我说这些话对你们来说或许大逆不道,可是对我来说不过稀松平常。如果活得难受,为什么还要继续?我已经知道了你的意思,反正我一个江湖草莽自然不会多管朝堂之事。你但凡想做什么就安心的做,我不会阻止。” 朱鼐铉听了这么一席话,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湖水一般荡漾开来:“第一次听见有人对我说这些,我很开心,所以这些事情我不希望你继续参与。这些事情若是了结了,你便回你的魔教去吧。” 顾言之一听这话,立刻不高兴了。什么魔教,他家的明明是神教! “但是张大人对陈谦君有恩,只怕此时他不会善罢甘休。” 顾言之道:“放心吧,我有办法。只要将你手下一个人借给我用就好了。” “陈羡君?” “嘿,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亏我老想瞒着你什么,原来在你看来不过是个耍猴戏的。” 朱鼐铉低下头微微一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若真是耍猴戏的,我宁愿你在我面前耍一辈子猴戏。可是我怎么忍心将你当猴耍?” ☆、四十八 代定王府里,春节是一阵热闹。难得一见王爷跟王妃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这段时间少见王妃,她竟然消瘦了不少。顾言之只是觉得等陈谦君回来的日子实在是太漫长了,所以连带着有个王妃这样无聊的人给他逗着玩也不错。 顾言之心情好,一连喝了好多杯。到后来觉得用碗喝不够霸气,直接端起酒坛子来喝。 朱鼐铉还笑说他,无论什么御酒都让他牛饮得浪费了,却也并不阻止。王妃坐在一旁牵强地笑了笑。 顾言之端着酒坛子坐到王妃身旁道:“娘娘多喝一点吧,酒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很放松的。” 王妃微微笑了笑,头上的珠翠跟着摇了摇:“我真是嫉妒你,有人宠爱。可是我偏偏是一个女人,没有嫉妒你一个男人的资本。”这么说着王妃又一仰头,讲一碗辛辣的酒尽数喝了下去。 “放过自己,就是不要执着太多。有时候你所看见的并非你所想象的,事实是什么并不是你我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倒不如让自己过得自在。” “是,让自己过得自在。” 这边王妃已经跟顾言之喝下了三大碗酒,朱鼐铉的目光却是沉之又沉。 顾言之是第一次在外面过新年。以前他都会在教中,有一帮子教众,新年都会弄得热热闹闹的,教众们还会五湖四海地寻找很多新奇玩意儿,然后再喝温奇亲自酿的好酒,跟顾望之拌拌嘴。 顾言之叹口气,又是一坛子酒下了肚。最后散场的时候,朱鼐铉走路都有些摇晃了,顾言之依旧神志清明。 他顺了两坛子酒,去找今晚当值的陈羡君。 陈羡君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找他,就像过去十二年一样,他都是独自一个人过的新年。 “都说春节要跟家人一起过,陈谦君没有回来,我就来找他哥哥了,咱们也算是亲家,不介意跟我一起喝一杯吧?”顾言之说着将一坛酒递给陈羡君,一双眼睛黑得发亮。 “对了,我挺喜欢嫂子和咱侄子的,她们都是不错的人。” “她很坚强,所以是我对不起她。” “其实你可以带着她一起到唯我神教去住的,反正朝廷的人不会找去那里。” 陈羡君微微一笑,道:“我可不想我的儿子将来跟你一样。就这样吧,他既然已经习惯了没有父亲的生活,我相信他也可以这样继续过下去的。” 顾言之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在冰天雪地里一起喝酒直到天明。天刚蒙蒙亮,两个人便听见院落里一声因恐惧害怕而发出的尖叫。 “哥,带我一起去。”顾言之立刻拉着陈羡君的手。他现在没有内力,要快速到那边去,只有求助陈羡君。 声音是从王妃所住的院子里传出来的。两个人到的时候,已经挤了很多人。里面还传出来一些丫头们嘤嘤啼哭的声音。顾言之顿时觉得不妙,立刻走进去看,竟然看见王妃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上随意用一床棉被盖着,整张脸已经青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体也已经完全冻僵了。 昨天晚上还坐在一起喝酒的人,今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顾言之不怕死人,可是这个女人让他在王府里的日子变得不那么难熬,多少还是有那么半分情谊在的,所以此时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朱鼐铉很快就走了过来,路过顾言之的时候还小声问:“你昨晚去哪里了?” 他并没有等顾言之回答,而是走到王妃身边,查看了一下王妃的情况。 除了脖子上有青紫的勒痕,并无其他任何伤。旁边一张被踢到的凳子,房梁上悬挂着的三尺白绫,不远处还有被烧尽的灰烬,一切似乎都是一目了然。可是她这样的人,怎么会想不开自尽? 陈羡君几乎当时就明白了,立刻道:“昨天晚上我一直守着,每十丈就会有一个人在看守,可是昨晚并没有人进到王府来。” 那原本在嘤嘤啼哭的丫鬟突然就恶狠狠看着顾言之吼:“是你,就是你!如果不是你王妃就不会死!” “小丫头,污蔑别人也要有证据。” “我亲眼看见你昨天晚上进了王妃的房间。你素来跟王妃只是表面上平和,谁知道你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去了王妃的房间了?” 丫鬟道:“王爷,难道您还要包庇他吗?” 朱鼐铉又问了一次:“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里了?” “喝酒,赏雪景,品味人生。”顾言之又道:“我没有杀你们王妃的动机,何况我如果真的要杀人的话……” 顾言之一步一步走进那个丫鬟,眼睛里的杀气一览无余,他薄唇轻启,用非常温柔又危险的话语道:“我喜欢用刀割破动脉,看对方血流如注却又无能为力地倒下去的怨恨样子。” 丫鬟听着浑身都在发抖,却还是一口咬定是顾言之杀的人。 朱鼐铉只得让人将丫鬟暂且看管好,这件事情不能让外面人知道。 陈羡君走之前还提醒了顾言之道:“他们来了,你要小心。” 顾言之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跟这些当官的结交了,都不如武林中人喊打喊杀的自在,什么暗杀暗算的让人想得头疼。可是偏偏他跟陈谦君换了身体,让他不得不卷入其中。而那个人,现在却是不知所踪。 顾言之有些烦躁地用力吃了一口年头,甜甜的味道让他觉得心情稍微有一些舒缓。 朱鼐铉却一直没有出现。明明应该是大过年的好日子,现在王府却要办白事。由于殡天的是当家主母,所以又不能从简。 棺木在灵堂存放第七天的时候,有人来了。这段时间喜庆日子,大家都不想到王府来触霉头。这一次来的自然不是来送行的,而是来那人问罪的。要说那领头的人,顾言之还认识。 风飞扬在顾言之出现的时候就讲目光一直锁定在他身上。之前有一段时间让他觉得顾言之似乎整个人都很奇怪,可是一个月不见那种奇怪的违和感却突然消失了。这个人好像还是当初他在唯我神教看见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教主。 “你不是那个啥,崆峒派的人吗?怎么现在又变成朝廷的人了?”顾言之依旧记不住对方名字。 “男儿自该建功立业,国家有所需,自当肝脑涂地。”风飞扬又道:“代定王朱鼐铉意图谋反,并且谋杀了知晓他所有阴谋并且准备上报的发妻,我奉命讲他捉拿归案。” “你们办案我不拦,不过凡事要讲证据。” “证据?”站在风飞扬身旁一个锦衣卫道:“难道你跟他是共犯?那就一起跟我们走吧!” 说着他突然将手上的弩发了出去。风飞扬立刻伸手当下一支箭,朱鼐铉挡下一支箭,却还有一支将将在顾言之脸上擦出一道血痕。若是之前,这样的箭对顾言之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都不够的,可是他如今内力全失,根本躲不过这来势汹汹的短箭。 “你快给我退下,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风飞扬喝了锦衣卫一声等他退下了才开口道:“王爷不如束手就擒吧,刚才的箭上有毒,您若不想死的话,就立刻投降。” 朱鼐铉一把将箭扔下。那断箭尚不能损伤他一根毛发。可是一旁的顾言之却被毒箭划伤了。 他微微笑了一下,靠近顾言之道:“是我一时疏忽,竟然让你成为了我的弱点。我这辈子没有喜欢过别人,我从来也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也是致命的。如果你先认识的我,你会喜欢我吗?” “王爷,这些煽情的话真不适合你说。”顾言之说完看向风飞扬:“你确定你有解药?” 风飞扬定定看了顾言之一眼,才让一旁的锦衣卫将解药拿出来。 突然一阵风挂起,他手上的解药已经在别人手中。 “爱死你了,哥,干得好!”顾言之一声欢呼,让风飞扬跟朱鼐铉同时变了脸色。 “顾言之你想清楚,如今你魔教中人都不知道你现在已经陷入危险,他们都已经在你的命令下去京城救张家后人了。你现在也是孤立无援。”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内力全失了?你早就布好了这步棋就等我上钩?让我想想,王衡想必跟你也是一起的吧?” “你不用拖延时间了,”风飞扬眼神暗了一下,却又立刻亮起来,比来的时候更加坚定:“武林正道人士已经聚集起来在京城附近等着围剿你魔教,所以他们就算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到这里来。” “说我在拖延时间,你还不是在帮我拖延时间吗?”顾言之一步一步走近风飞扬,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对自己不利一样,在他耳边道:“怎么?你舍不得我?难道你真的已经爱上我了?” 这句话一说完,顾言之立刻后退了七八步,跟风飞扬保持距离。他站在陈羡君身边道:“哥,王府中人的水平如何?” “若真打起来,应该是两败俱伤。但若真的抵抗的话,就是抗旨不尊,诛九族的大罪。” “所以我才讨厌这些繁琐的规定,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竟然不能打又不能跑,烦躁死人了。” “你以为你们能跑掉么?”话音刚落,周围屋顶上立刻出现了很多拿着弩的锦衣卫。 第49章 四十九 顾言之轻轻擦掉自己脸上因为断箭刮出的血迹,血色暗黑,的确是有毒。 “都说锦衣卫是朝廷的爪牙,还以为只不过是有点迟钝,想不到还要借助毒物。要知道,只有完全不锋利的爪牙才会需要毒药来辅助。”顾言之站在陈羡君身边说,“哥,看在我那么爱你弟弟的份上,要是我死了,就一把火烧了,然后放在你弟弟的酒水里面让他喝下去呗,这样的话我就跟他融为一体了。” “你不会死,所以我也不会吃了你。” 顾言之一听这个声音,就立刻抬头看过去,果然就是陈谦君。他此刻正大摇大摆地从大门走进来。 “喂,你到底把我的身体带到那里去了?” 陈谦君微微笑着回答道:“你让我的身体受了伤中了毒,怎么先反过来责怪我了?讲不讲理?” “没听说过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吗?” “我遇见你,完全没有理由可以说,反正你永远都是对的。我就是发现好像现在我越来越喜欢吃甜食了,你确定不是因为你总是偷吃什么糕点的原因吗?” “我发现我这个人越来越正直了,刚才那个诬陷我杀人的小丫头我都还留着,你确定不是因为你脑子里整天想一些让人听了就觉得酸腐的道德吗?” “我好像遇见你之后,道德都沦丧了,所以绝对不是我的原因。” 对于这两个人完全无视旁人的对话,风清扬的所有表情全都变了。他看着顾言之脸色变得惨白,嘴角突然吐出一口血:“如果你们想打情骂俏,就都下地狱去吧!” 陈谦君见风清扬的情况似乎有一些不对,便拔了腰间的鬼头刀。 一瞬间,那些锦衣卫竟然全都从屋顶上倒了下来,温奇摇晃着扇子一脸温和地站在屋顶上说:“没有武功的教主简直就是太好欺负了。” “是吗?我就算没有武功也可以喝光你那些桃花酿。” 那边的风清扬忽然大叫着朝顾言之砍了过来,一副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把顾言之砍死的表情。 明明是他先认识的顾言之,明明是他先喜欢上的顾言之,他为了顾言之不顾崆峒派的命令安心地呆在那个本来不属于他的魔教,他总是在小院子里等着什么时候顾言之会出现,然后对他挑衅的仰起头。他原本以为他可以安心的呆在那里只要可以偶尔看顾言之一眼就可以了。 可是人心总是那么不足,他知道顾言之从来没有将他看在眼里,所以他最终还是将魔教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崆峒派,这个时候整个魔教都应该已经陷入了被正派人士包围的情况。 而他却放弃了这个可以扬名立万的机会,领着皇家的什么狗屁锦衣卫到这个地方来,以为可以让顾言之从此对自己另眼相看,可是这一切都被陈谦君的出现给打破了!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他杀了顾言之,一切就结束了。他觉得顾言之刚才那个提议非常好,他要将顾言之的身体烧成灰,然后放到酒水里一起喝掉,这样他们两个人就可以形影不离了! 四大长老都站在屋顶上看着下面的人斗得水深火热,一边评论未来教主夫婿的功夫确实不错,啊教主大伯的武功也非常不错。 太阳长老捋了捋胡须,最后道:“隐娘,你应该回教中处理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了吧?看热闹也不要忘记正式。” 隐娘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们掉进我设计的陷阱里,现在估计都快化成尸水了还去看什么?” 温奇轻轻摇晃着扇子一脸温和道:“说不定有那么一两个不错的家伙没掉进陷阱里呢?” “那个只剩下壳子的神教,还有什么好去看的?”虽然这么说,隐娘还是转身朝着神教的方向走了。 “太阳长老,教主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你怎么还有闲情在这里说隐娘?”温奇解决掉一个,又转头看欧阳。 “……”没多久,太阳长老那个老头子也离开了。 温奇斜眼看一旁整理着自己头发的娘娘腔,他还在纠结自己美丽的秀发竟然有开叉了! 发现到温奇的目光,他立刻僵直了背,然后消失在了屋顶上。 温奇没多逗留,便也离开了屋顶。 风飞扬双目赤红地对陈谦君进行攻击,此刻好像是发疯了一样。 顾言之惊讶的发现,风飞扬的头发竟然在一点一点变白,这分明就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陈羡君解决掉了风飞扬一起带来的几个锦衣卫之后,便停下来看自己的弟弟。他一早就知道风飞扬根本就不是陈谦君的对手,所以他根本不急着加入战局,反而是跟顾言之站在一起看自己弟弟如何对付走火入魔的崆峒派大弟子。 “哥,那些锦衣卫们都还活着呢。” “我知道。” “哥你真的是太温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了。” 陈羡君微微勾起嘴角。他们虽然还活着,可是等他们这样任务失败了回去,所要遭受的一定比死亡更加痛苦,这一点对于曾经在朝廷呆过的他来说简直是太了解不过了。 “就是要这样一点一点慢慢折磨他们,让他们……”顾言之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加速,眼前模糊,大脑也似乎渐渐不听使唤了。 “哥我要睡着了安。”话音刚落,他就直直往陈羡君身上倒了下去。 那边陈谦君正好废掉了风飞扬的武功。对于他现在这种走火入魔血气逆流的情况,废掉武功或许才是活下去的唯一方法。不过对于一个习武之人并且以崆峒派大弟子这样的身份而出名的人来说,没有了武功就成了一个废人,这或许对他来说才是最残忍的事情。 陈谦君最后飞起一脚,讲风飞扬踹到了厚重的墙上,看着他慢慢滑落到地上,吐了一口鲜血。他慢慢走近这个看起来非常狼狈的名门正派大弟子,淡淡开口道:“对于他你永远想都不要想,他已经是我的人了,所以你只能远远看着,嫉妒着,怨恨着,然后孤零零一个人死去,这是对于你背叛他的惩罚。啊,还有那个王衡,他自然也不会过得舒服。我不会杀了你们,我会让你们活得更痛苦。” 陈谦君说完转头就看见顾言之晕倒了,他立刻飞奔过去抱起顾言之,按着他的脉搏。 “他应该是因为中毒昏迷。” “哥。” “恩。” “我会带他回魔教,至于你要不要去看嫂子,那都是你的决定。”说着陈谦君抱着晕倒的顾言之走出了王府大门。 门外已经有一辆布置得非常舒适的马车在等候,赶车的人就是魔教少阳长老温奇。 陈谦君将顾言之轻柔地安置在马车内,语气温柔道:“倒霉蛋,我们回家。” 朱鼐铉站在门口对陈谦君道:“好好照顾他。” “我会的。” 陈羡君站在朱鼐铉身后,看着自家已经成长的弟弟。他知道这些年来陈谦君一直在寻找他,可是他却没有办法跟自己弟弟相认。可是等他终于承认自己弟弟的时候,弟弟却带着另一个人离开了,似乎对自己这个哥哥一点都不在意一样。 那种淡淡的忧桑,就像是要娶儿媳妇的老妈子一样,有跟人要来跟自己抢儿子不是不高兴,却也没有那么高兴。 朱鼐铉苦笑着看了一眼陈羡君道:“你若要走,我不会留。” “我在她们娘儿俩眼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她们已经习惯了没有我的生活,我会远远看着她们,只要她们过得好就行。反而是现在,我觉得你更加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陈羡君看了一眼脸色非常苍白的朱鼐铉。 陈谦君那个小崽子走得倒是挺快的,可是他难道没有想过这里躺着的一堆锦衣卫,以后皇上要是追问下来,王爷怎么处理? 或许那小崽子根本就是故意的,理由就是……王爷竟然喜欢他的心上人? 陈羡君嘴角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要知道他这个从小都正直得过分的弟弟,以前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缺德的事情的。不会算计别人的弟弟虽然很可爱,却总让人担心他会被人算计。恩,好像当初自己就算计过他,跟代定王商议将他的内力用药物控制,而且似乎还很成功。 陈羡君想了想当时,陈谦君刚进入六扇门的时候,锋芒太露,让很多人觊觎,也让很多人想在那一刻杀了他。所以他没有了武功,或许才是最好第一件事情。 可是现在的陈谦君…… 魔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魔教 隐娘看了看面前一个只有十七八岁大强装镇定的男孩,和他身旁两个正在嘤嘤啼哭女孩。 “你们不错啊,竟然可以逃过迷踪林、化骨散,魂飞魄散阵和教众的攻击。”隐娘说着赞赏的话,眼睛里却一点赞赏的表情都么有。 “魔、魔头,武林正道人士都不会放过你们的!邪不胜正。”少年刚开始还有一点点哆嗦,到后来却完全流畅了,好像这些话一直刻在他的脑子里一样。 “啧啧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隐娘淡淡笑着,挥手撒了一些红粉,就让三个人都晕了过去。 “教主就要大婚了,我还不想在这个时候让我的纤纤玉指沾上任何人的鲜血。所以你们就算要死,也绝对不会被我亲手杀掉。“ 50第五十章 神教中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却没有一个人脸上挂着改有的表情。这些愁云惨淡,似乎不应该出现在魔教教主大婚现场。可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现出开心的笑容。 原本应该在这个时候接受这些可爱的教众们敬酒的人,这个时候也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陈谦君扶着顾言之的肩膀,将他固定在自己身旁免得他在拜堂这个时候倒下去磕着碰着。 太阳长老站在上面用非常严肃认真的语气喊着,“一拜天地,” 陈谦君用手拉着顾言之,另一只手将他的腰微微玩起来,算是拜了天地。 太阳长老的声音也有一点忍不住的颤抖,“二拜高堂,” 陈谦君跟刚才一样,扶着顾言之拜了下去。 太阳长老用力喘息着,像是非常难以接受目前这样一个情况却不得不任命一样又喊了一声,“夫妻对拜,” 陈谦君把顾言之放在自己对面,然后用喜帕勾住他的腰,让他微微向前弯了下来。 “送入洞房!”太阳长老的声音忍不住出现一些哭腔。 陈谦君又将顾言之扶起来,一步一步走进了洞房。 少阳长老站在一旁沉默着,太阴长老默默抹泪,太阴长老这个时候却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这一生惹得下面一群人全都哭了起来,嘴里不停喊着:“教主!教主啊!我们的教主啊!!!” 这样的情况简直就是闻着伤心听着落泪。 陈谦君将顾言之小心安放在床上之后,在那张漂亮的脸上细细吻过,又辗转到了一张微微有些白的唇角,反复亲吻着最终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接下来应该是敬酒时间了,陈谦君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这些教众们失望。这些人他都见过,可是他第一次见这些人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些人都恶贯满盈,让他有一种想要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关住的冲动,可是一年过去,他再次看着这些人,却觉得这些人竟然是这么可爱,完全不隐藏自己的想法,让别人能够一眼就看透,不用去猜忌,也不用去防范。 陈谦君慢慢走过来,一身大红喜袍映的他整个人的脸都有一些说不出的喜气洋洋。礼堂上那些教众们都还在哭泣,间歇可以听见一些人小声说着“终于把教主嫁出去了”、“我们教主终于不是单身一人了”、“我们教主什么时候才会给我们生一个小教主啊?好期待啊”“去年的时候我们都还心心念念地想要给教主找一个好人家,今年他就终于嫁出去了,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啊”“教主嫁人了,老子竟然高兴得哭了”…… 陈谦君嘴角抽了一下,你们这些人都够了。 他慢慢走过来,一手拿着白玉酒杯,一手拿着酒壶,站在四大长老面前道:“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如此照顾那个小笨蛋,以后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他。” 四大长老眼角都挂上了泪光,说:“他现在身体还虚弱,不宜做剧烈运动,你回房的时候,要悠着点。” “……”他还不至于禽兽到这个地步吧? 陈谦君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隐娘叹了一口气说:“要不是错过了今天就又要等十九年才会有这么好的日子,我是绝对不会让教主在昏迷不醒的情况下嫁给你的。” 陈谦君微微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他要七天之后才能醒过来,所以这也是情非得已的情况,不能白费了你们精心准备的一场婚礼。只是你们都是最最疼爱他的人……” 四大长老一听立刻非常了解的点头,然后都从袖子里掏出一些东西来。 太阳长老:“这是他一直想要的我家独门绝学,他结婚这么好的日子不能醒过来,你一定要带我交给他。” 少阳长老:“这是一份藏宝地图,他跟我要过很多次我都没有给他,既然是他大婚就只能割爱了。” 太阴长老:“嘤~这是我的一种秘药,一定要交给他~千万一滴都不要浪费了。” 少阴长老:“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你给他吧,以后一定要好好使用。” 陈谦君微微笑着一一接受了这些在四大长老眼中非常重要的东西,至于会不会真的给顾言之嘛,还需要他检查过一遍之后才知道。 陈谦君一一敬了酒之后,又走回到主位上对一干人等道:“你们素日里对教主也可以说是忠心耿耿,给了教主许多不错的宝贝,这一点教主一直记得,今日教主大婚,你们就……” 众人还没有等陈谦君说完就纷纷点头说:“我们都知道,教主喜欢的东西我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给教主弄到手的。” 于是一群人开始各种献宝。 “……” 陈谦君依旧微微笑着接受了这些看起来各种古怪的东西,然后他非常淡定地说了一句:“你们慢慢吃。” 看着新郎官的背影,四大长老又开始了一次交流。 太阳长老:“我的家传秘籍非常了得,如果他这一次用上的话,我担心教主就算过了七天也醒不过来啊。” 太阴长老:“怎么你送的是……那怎么办?我给的那个秘药效力非常威猛,用一次估计能持续七天呢。” 少阴长老:“天哪,你们怎么能在教主大婚的时候送这些东西?我给教主的那些道具如果都用上的话,估计教主十天半个月都醒不过来啊。” 少阳长老:“……”果然只有他送的东西才是最正常的吗?也就是一张普通的藏宝图而已,虽然说里面的宝藏有那么一点点特殊,但是至少避免了他们在新婚当天就用啊! 陈谦君拿着四大长老送的礼品回到了两个人的新房。 一年前,他就是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醒过来的,当他看见这样一张漂亮的脸竟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那种震惊甚至超过了当年发现自己武功全失。 他轻轻抚摸着顾言之白皙光滑的皮肤。他甚至都不知道,如果自己从来没有跟这个人交换过身体,那么他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也许他依旧是个非常正直一心帮朝廷办事然后努力寻找陈羡君下落的人。他或许无法忍受陈羡君对朝廷的背叛,或许无法理解发生的这一切一切。可是为什么这个人有这么大的能力,竟然将他坚守在心中那么多年的正义感都变得如此可笑了。 是的,可笑。有的正义并非真的就那么正义,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谁利用了,你也不知道你所做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知道他心里依然有着一些坚持,可是这些坚持却不再为了那个可笑的皇室,那可笑的血统还有那个可笑的皇帝。张大人坚持了那么多年,如今却落到这样一个下场,所以就算皇室血脉又如何,百年之后都不过一g尘土,怎么评论都是后人说了算。 陈谦君又轻轻吻上了顾言之的嘴角,既然这个人如今还在昏迷不醒,那么有些事情还是放到以后再做好了。 他讲四大长老送的东西全都放在了床底,恩这些东西还是不要告诉顾言之的好。 “什么?在老子还中毒昏迷的时候,你们竟然逼迫老子成亲了?”顾言之用力一巴掌,就把一张梨木的桌子排成了粉末。 从他醒来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武功好像恢复了,而且内力似乎比从前更加雄厚了。 “这,是教主说要办婚礼的。” “可是老子说了是老子嫁人吗?老子为嘛会是嫁人的那一方?”顾言之又用力拍了一下,地上出现了一个一寸深的五指印。 那教众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 顾言之又吼:“你现在,立刻给老子去准备一下,老子要重新成一次亲!” “啊?” “快去!” 教众立刻连滚带爬地走了。 陈谦君慢慢走过来,给他擦了擦手说:“怎么动这么大的怒?不就是没有亲眼看见自己成亲了吗?” 顾言之转头说:“老子要娶你。” 陈谦君挑眉:“咱们俩谁娶谁嫁还不都一样?” 顾言之不说话了,良久才道:“你看,我们现在都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洞房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做,这也算是夫妻?” 陈谦君有笑了起来,一张英俊的脸竟然让顾言之都看呆了。陈谦君很少这样笑,可是他笑起来竟然是要命的有魅力。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做?你是太高估你相公我的自制力了吧?”这么说着,陈谦君轻轻向前倾了一□体,双手将顾言之整个人全都圈在了自己怀里。 “你不是一直有多远就离我多远的吗?”对于陈谦君突然的靠近,顾言之有些感觉奇怪地皱了下眉头。 “那是因为你大病初愈,我可不想因为不节制让你伤了身。”陈谦君说:“可是我看你这个样子似乎挺好的嘛,桌子也拍碎了,地板也拍出洞了,看样子我要再忍下去,四大长老非要带我去看病不可。” 这么说着陈谦君低头吻了上去,刚开始温柔缱眷到后来的霸道占有,两个人的吻更像是一场比试,谁都没有丝毫认输。 良久,等两人终于分开的时候,唇间还挂了一丝银丝。 顾言之一双眼睛微微润了:“我们来比一场,谁输了谁就当下一次成亲的新娘。” 陈谦君微微勾起嘴角,又在顾言之眼睛上亲了一下,才点头说:“好。” 第51章 番外 浑身的燥热让两个人都感觉到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 顾言之从来都是随心所欲,见面前有个人,正好看得过眼,直接扑上去吃了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情。 可是陈谦君不是。他从小收到的教育不允许他如此放纵自己,所以他一直在忍耐,就算跟对面那个人接吻过,也不会让自己如此随便。 香炉已经灭了,可是香炉里的香已经充斥了整个房间,他们像是调皮鬼一样在两个男人的身体里随意乱撞,企图勾起他们最原始的本能。 顾言之拉着陈谦君,不管不顾直接吻上了那张唇,仿佛最干涸时候的一股清泉,顿时让他全身都感觉舒坦了。可是不够,只是这些远远不够。顾言之抓紧陈谦君的双手,直接将他推到了床上。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陈谦君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顾言之推倒在这陌生的硬床板上。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想要表达自己的不悦。可是那样的表情在顾言之看来却是欲拒还迎。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那张脸会出现如此诱惑自己的表情。无论别人如何称赞这张脸的完美,他每天都在镜子里看见,也都已经淡然了。可是当那个人的表情出现在自己的脸上,当他发现自己也会出现如此生动可爱又别扭的表情,自己的嘴唇说出让人恨不得扑倒他的诗词歌赋,他才发现原来他对自己的理解是如此不充分。 不,或许他喜欢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对方的灵魂。 陈谦君已经看见对方眼中完全的冲动,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占有一样,不由得惊愕。随即他就催动内力,想要阻止对方接下来的行为。 可是那些香不仅有催情的作用,似乎还有化功的作用。就算顾言之身体的内力如何高明,在这香的作用下也都化作了软绵。陈谦君用力一翻身,用蛮力将顾言之压在自己身下。 两个人炙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似乎那些、占有、冲动都能传染一样,让陈谦君此刻燥热难耐。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他在哪里,忘记了对面的那个人是谁。 顾言之似乎看出了对方的迟疑,伸出手勾住对方的脖子,双腿也勾上了对方的腰,完全是一种邀请的姿态。 对顾言之来说,只要能解决了当下最迫切的问题,谁在上面,谁被上了,都不是重点。他想要,便要。 陈谦君低下头吻住了顾言之的唇,掠夺一般用舌头舔过了他的每一颗贝齿,攻略城池一样将自己的气息留在对方口中。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紊乱了,才分开。两人嘴角牵起的一根银丝散发着欲丨望的气息。 两个人的身体都已经呈现一种动人的绯红,顾言之轻易就将对方看似反复的衣服解开,露出白皙的肌肤,每一寸肌理都像是神最完美的杰作,细滑又温暖。 而他自己的衣服,早就已经退到了腰下,裤子也到了两只脚裸处,让他无法将腿张得更开,却正好将那最隐秘的地方暴露在对方眼前。 陈谦君俯身上前,将他的双腿向上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轻轻亲吻着他的大腿内侧,在那个地方留下一个红色妖艳的痕迹。 早就已经忍耐不住的顾言之用力喘息几口,最后开口道:“快点。” 这句话似乎给了陈谦君莫大的鼓励,他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一只手握住对方的命根,另一只手在对方腰间轻轻抚摸着。 他吸允着顾言之胸前红色的茱萸,用舌头在周围轻轻转了一个圈,又用牙轻轻磨着那颗可爱的红色果实。 “恩~”顾言之已经忍受不住般呻丨吟了一声,最后开口用沙哑又充满了情丨欲的声音道:“快点,进来。” 终于不再忍耐,陈谦君放开了对方的要害,用双手固定住他的双腿,准备挺身而入。 却在这个时候,他生生停住了。 看着对方那熟悉的脸陌生的表情,那氤氲着水汽的双眼,嫣红的唇瓣,炽热的喘息,他面前的一切都告诉他,此刻在他身下的,是他自己的身体! 这又算什么呢?自己将自己上了吗? 他有些自嘲地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陈谦君,你平时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呢?就因为一点药物被摧毁了吗?你现在做的是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且不说对方是不是男人,但是对方顶着自己的身体,你就可以做这样的事情了?你要如此侮辱自己吗? 因为对方突然停下来的动作而有些奇怪的顾言之将有些迷蒙的双眼对准了陈谦君,入目的也还是自己那张看了二十多年的脸。 他似乎已经知道对方停下来的原因了。 嗤笑一声,他坐起来,靠近陈谦君,灼热的气息毫不介意地喷到了陈谦君的脸上,道:“如果你介意的是自己的身体被人上的话,那么不如我们换一下,我一点都不介意。对我来说,只要能解决了,舒服了,谁在上面都不重要。” 说着,便吻住了对方抿紧的唇瓣。他伸出舌头翘开对方的贝齿,一边吻,一边道:“都做到这一步了还停下来,我都会怀疑你是不是男人了。” 他顺着对方的脖子一路吻下去,道:“不过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然是男人,我怎么能让自己的身体憋着呢?” 他伸出双手压制住对方的命门,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道:“放心吧,这是我的身体,我怎么会让自己的身体受伤。” 陈谦君动手要反驳,却发现没有内力的这具身体,并不如对方那么来的有力道。 香早就已经入侵了他们的身体,刚才那一瞬间的清新不过是长城中坍塌的一小块而已,很快他就被身体剧烈的战栗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具身体非常敏感,或者说在药物的作用下,几乎轻轻一碰就会让自己浑身颤抖。 顾言之非常熟悉这身体每一处敏感点,用的力道也控制得刚刚好,看见对方瘫软下来的姿势,他便知道自己成功了。 将对方衣服全数退下,他不喜欢在做这些的时候,有任何障碍的出现。两个人如今当真是坦诚相对,同样温热的肌肤相贴,让两个人内心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 顾言之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对方胸前的凸起,直到那可怜的小东西已经完全硬挺,才放过它又去折磨另外一颗。他的另一只手没有一刻停顿地抚摸着对方的要害,那比自己的手掌还要热出许多的地方如今已经坚硬得如同一块石头。他却轻轻笑着,一路往下吻着,吻住了那个地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对方立刻颤抖着扬起了脖子,露出纤细脖子优美的弧度。 他将对方的腿分开,伸出一根手指在那小丨穴口打转,感受那洞穴收缩着,便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突然伸入一根手指。 “唔~”后背的疼痛让陈谦君忍不住呜咽一声,全身绷紧了。 “放松一点,你夹得我动不了了。”顾言之凑到对方耳边轻声说着,故意将气息喷到对方耳朵里。说完,还非常恶意地伸出舌头在耳郭处舔了一下,只是那一瞬间,他便听到对方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 他很快又加了一根手指,另一边手也一点都不闲着地上下套丨弄着对方。 香的作用快烧光了他最后一点理智,他如今忍得要命地难受。等那个地方可以容纳第三根手指的时候,他便立刻换上了自己的东西。 手指跟那货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如此贸然地进入,让两个人都忍不住呻丨吟出来。 顾言之用力喘息着调整自己的力度,很快便俯身吻住对反紧咬的唇,反复在那唇瓣上舔抵,撕磨,让对方全身放松。 好不容易等对方的身体不那么紧绷的时候,他轻轻动了起来。可是刚一动,对方便立刻又夹紧了。 顾言之干脆将对方转了个身,一只手扶住对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对方胸前的两点,又一次猛地进入,将对方身体填满。 一场欢爱让两个人都筋疲力尽。可是香料的效用显然并未完全消失。还残存在两人体内的药物足以再一次让两只餍足的野兽进行重新一轮的掠夺。 明明没有任何的通风口,屋内的轻纱却飘了起来。床上两个人一番绮丽的景象,春光乍泄。 两个人很快又吻了起来。顾言之在那本来便已经嫣红的身体上,吻上了很多小果实,像是要汲取对方每一点芬芳,每一寸肌肤,似乎无论如何都要不够一般。 那个时候的顾言之,显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想要更多更多。 然而很多年以后,当两个人已经在一起或许永远不会分开之后,陈谦君早已经不是那个无论做什么都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他也不再是那个狂妄自傲的魔教教主之后,他才发现很多年以前他明明有一次机会占有陈谦君的身体,可是那个机会却被他生生放过了。 顾言之爬在床上揉着腰说:“其实那一天是分明是我上了你!” 而陈谦君却又趴上了顾言之,道:“不如我们来重复一下那天的事情如何?这样你就知道到底是谁上了谁。你的身体可骗不了人。” “唔~混蛋~刚刚~唔~~~啊~~” 第52章 番外百晓生 江湖百晓生最新的第一高手排名中,前面两位一直空着。 很多人都说这是因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面对大家的这个说法,江湖百晓生只能摸一把辛酸泪。 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排名。百晓生对于江湖中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而且说话非常直接,就算如今有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出现在面前,只要他的武功真的能够派上名词,百晓生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名字加上去。 这一次排名之前,他正好在江湖中四处游历,并且看见了他认为是人生中最为精彩的高手过招。而且过招的两名高手中,其中有一位就是江湖中公认的大魔头――唯我神教教主顾言之。 其实原本他也并不知道,传说中非常邪恶的魔教教主竟然长得如此貌比潘安,用如花似玉这样的词来形容教主,那简直就是高抬了花和玉。 他之所以这么肯定对方就是魔教教主,不仅因为对方那种张扬夸张的衣着,对方那诡异的内力和手法,对方那狂傲不羁的言论,还因为对方明明这么高的武功,不可能在江湖上一点名气都没有。百晓生这么一推论,如今百晓生没有见过的江湖高手,也就只有魔教教主顾言之了。 并且与教主过招的就是鼎鼎大名嫉恶如仇的前天下第一名捕陈谦君。 说是前天下第一名捕是因为,两年前,陈谦君突然表示离开六扇门,从此就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了。 这一次百晓生路过凉州,听说有高手过招,如今已经战了大半天了,他这个好事之徒怎么可能不去一探究竟? 没错,这的确是非常高的高手,从他们的幻影无形的速度,毫无破绽的招式,角度刁钻的攻击,雄厚强劲的内力都能看出,这是决定高手的对招。 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比他们更加厉害的高手,百晓生并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是他看过的最精彩激烈的比试。 两个人一个丰神俊朗风度翩翩,一个容颜精致眉眼勾魂,这样两个精彩的人物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进行如此激烈的比试,简直让百晓生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 看样子,第一名捕离开六扇门之后依然好不放弃对魔教的追查,这一次竟然找到了魔教教主,看样子很有可能在这失踪的两年之内都在与魔教做斗争。 百晓生不由得为陈谦君这种精神感动,如果江湖中多几个像陈谦君这样的人,何愁江湖不干净? 百晓生在这里看了他们两个人一整天,发现两个人手掌相对,竟然突然就不动了。 来了!之前都是招式的比试,现在终于比内力了。 要知道比内力才是真实实力的比拼。当双方的内力在所接触的掌间相接触,所造成的伤害以及反噬都是非常危险的。 现在夜幕已经降临,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周围原本稀稀落落在看比武的人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可是这么关键的时候百晓生怎么能走? 作为江湖中第一消息的来源,他绝对有那个毅力支撑到最后一刻,才不枉他江湖百晓生的名字! 什么,那两个人在如此紧张的内力比拼中竟然还开口说话! 作为百晓生,怎么可以没有顺风耳这样的生存技能?所以他毫不犹豫就听了。 “想不到你武功进步得很快。”这是前第一名捕沉稳的声音。 “哼,我们两个彼此彼此。”这是魔教教主狂傲的声音。 “看样子我们两个今天又不分上下了。”第一名捕的声音听起来竟然非常轻松,仿佛有送一口气的感觉。 “哪个混蛋定的规矩,如果不分上下,就按上一次的结果来判定?”魔教教主充满磁性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咬牙切齿。 陈谦君轻笑了一声说:“还不是你这个小混蛋定的规矩?” 顾言之道:“可是你上次赢我分明就是两年前,而且那时候我大病初愈,你分明就是乘人之危。” 两年前?看样子这两年里,前第一名捕果然来找了魔教教主,简直就要被他那种大义所折服了,陈谦君在百晓生心里的地位立刻上升到了一个巅峰,简直就是当代武林人士的楷模! 陈谦君听了顾言之这么说,只是笑笑道:“你也可以反悔,只是当时四大长老可都是在一旁看着的。” 听见陈谦君这么说话,顾言之怒了:“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反悔!” “那可就没办法了,一切以既得利益为主可是你教我的,就算两年前我是乘人之危那也是我胜了。”没错,这个家伙肯定没有想到两个人竟然可以打成平手。而且这两年来从不间断的练武,两个人同时进步飞快,竟然依然不分上下。 顾言之用力一推,突然就退了一步说:“那还打个毛?不如省一些体力!” 陈谦君慢悠悠收了手说:“我以为你的体力一直都是无限的。” 谁知道顾言之怒嗔了一下道:“老子要省一点体力明天打倒你!” “恩,就是不知道你明天还有没有那么活蹦乱跳。” 这么说两个人打成了平手?而且就两个人对话来看,前第一名捕曾经赢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奸贼,还我身体 作者:芙藤幻雪 一次,所以现在就算是平手,也是第一名捕赢了? 百晓生握拳,看样子陈谦君要为武林除害了! 于是,百晓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看见第一名捕一弯腰,就用两手将魔教教主抱了起来。 =口=,这个是什么节奏?抱起来?不应该是用绳子或者是用铁索绑起来吗?最不济也要点个穴道避免魔教教主偷袭啊! 看到这里,百晓生总觉得他的好奇心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消息,要是在得知了魔教相关的消息一旦放出去,他在武林中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了! 于是百晓生毫不犹豫就跟真陈谦君一起施展了轻功。 没错,百晓生的武功和内力并不好,但是无疑他的轻功了得,完全可以跟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比轻功而不落败,所以他才能在这么多次偷窥――不,是挖情报工作中全身而退。 他一路跟着陈谦君,上了山,山路并不崎岖,但是他却绕来绕去走了很多个弯路。看样子这山上一定有什么阵法,一旦走错很有可能会尸骨无存。 等等,这里是凉州,也就是说这里是魔教的大本营?记得两年前曾经有几个门派说想要灭了魔教,结果反而被魔教灭了,难道就是因为这些阵法? 百晓生屏住呼吸,一路跟着陈谦君,果然不愧是第一名捕,竟然连魔教大本营的路都这么清楚! 百晓生又激动了,几乎没有人可以安全进入魔教,也就是说他可以跟随陈谦君一起进入这个非常危险的地方了? 魔教中并不是想象中用白骨堆砌而成,竟然鸟语花香四季如春。魔教中的人也并不一个个凶神恶煞,反而都长得非常俊美俏丽,随便抓一个拿出来都能在江湖中评个前三名啊! 可是这些人看见自己教主被一个前六扇门的捕头抱在怀里,竟然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反而一个个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等等,那个打着扇子看起来非常温和帅气的中年男人,武功在江湖中也绝对能列上绝顶高手的位置,如今竟然微微笑着说:“啊呀,我好像又看见了不得了的结果了。” 顾言之瞪了温奇一眼道:“哼,我还没说你呢,竟然跟个外人合伙来算计本座!” 温奇一脸无辜:“教主,可是您自己说要用比武来决定谁上谁汐啊的呀。” 顾言之吃了个哑巴亏。当初是他这么决定的没错啦!可是!如果不是温奇在一旁对他用激将法,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上当!这家伙绝对是在报复他地窖里的那几坛桃花酿被喝光了! 陈谦君见顾言之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便对温奇道:“你替我解决一下后面跟着的尾巴。” 温奇有些惊讶,这明知道后面有尾巴还把人带上来?我还真的从来没弄清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谦君满意地抱着顾言之进了房间。 百晓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动已经被别人看在眼里,如今正蹲在墙角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百晓生是tt这个表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笑得一脸温和的男人的。没错,早知道偷听墙角听到的会是两个男人在一起那个啥的声音,他一定不会干这种缺德事情。 所以当看着面前的男人把他“请”出去的时候,他竟然有那么一点感动。尼玛听见这种事情,他耳朵会长茧的吧?可是继续听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只能僵硬地蹲在墙角。 尼玛,生平第一次后悔自己干了这个职业啊!他的三观全都毁于一旦了啊! 天下第一名捕和魔教教主?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就是死对头啊!而且重点是,他们两个都是男人啊!两个男人怎么做?尼玛想想都觉得很不科学啊! 仿佛知道百晓生想的是什么一样,温奇一脸温和地问:“你是不是想知道两个男人怎么做?” 摆脱我真的非常不想知道,求你不要告诉我,让我安安全全平平安安用正常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我还想娶妻生子像一个普通男人一样儿孙绕膝! “不回答就是默认咯?”温奇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我只有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了。” tt,大哥你行行好啊!你点了我的哑穴要我怎么回答你的问题啊?求你先解开我的哑穴啊!我一定会非常郑重其事地告诉你,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温奇点点头,一把将百晓生一个大男人扛在了肩上。 回忆到此为止,总之这件事情如今回想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百晓生万万没有想到,魔教教主跟第一名捕的武功较量,竟然会较量到床上! 所以当有人问起第一名和第二名为什么会空白的时候,百晓生也只能故作高深地摸一摸根本就不存在的胡须。难道他真的要告诉这些人,因为排名第一和第二的,是在床上分出的高下吗?这种毁灭世界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百晓生叹一口气,默默走回自己家。江湖,果真是血雨腥风。 “哟,你回家啦?”家里唯一一张完好的椅子上,坐着那个拿着折扇笑得一脸温和无害的英俊青年。 这个世界已经学不会美好了摔! 第53章 番外篇 或许是由于最近的武林太过平静,所以当百晓生忽然爆出这么一条消息的时候,几乎么有人相信。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又让所有人不得不信。 毕竟百晓生在武林上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 但凡是百晓生爆出来的消息,几乎百分之百都是真是可信的。 这就是百晓生的口碑。 这一次的情况也一样。 所以虽然很多人嘴上说着并不相信这样的话,可是实际上都到了华山脚下。 从古至今,华山都是一个武人们向往的地方。 华山论剑,除了多少绝世武林高手。 几乎每个人都以能到华山论一次剑为荣。 甚至有的人,即使没有办法参与华山论剑,只要能亲眼看一次华山上决定高手的比武,那也是绝对幸运的。第一百二十七回 当今武林上两大绝顶高手,一个是前任六扇门捕头之一的陈谦君,还有一个就是人人狠绝的魔教教主顾言之。 原本,人们连魔教教主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称呼他为魔头。 自从上一次百晓生带回来的消息,说魔教教主名叫顾言之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教主拜拜浪费了这么好的一个名字。 他明明应该叫顾大志之类比较俗气又没头脑,符合江湖人瞎想的名字。 而时隔一年多,百晓生再一次带来了魔教教主的消息。 因为这一次魔教教主竟然公然跟前天下第一名捕下战书。 说到这一点,无不让人热血沸腾。 因为就连无所不知的江湖百晓生都不知道这两个人的武功到底谁比较高。 虽然所有人私心都希望陈谦君能够在这一次决斗中获得胜利,可是却也都不希望魔教教主会轻易就败阵。 毕竟高手的巅峰对决,不是那么容易决出胜负的。 所以这一次华山脚下几乎所有的客栈都已经人满为患了。 可是在这中情况下,最有名的一家客栈竟然完全不招揽顾客。 无论客人出多少钱,都绝对不让别人随意进出。 人多的地方就必定有八卦。 所有人都对包下这间客栈的人充满了好奇。 几乎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消息,包下客栈的是有一个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 这都非常满足了人们的求(八)知(卦)欲(心)。 可是这个公子哥儿到底长什么样子呢?也许满脸横肉,也许眉目清秀。 平日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看着非常豪华的马车。 偶尔有好事之徒跟着马车去看,却发现马车上下来的清一色全都是绝色美女。 这些美女衣着虽然都不俗,但是不难看出这些竟然只是普通的丫鬟。 到底是谁这么财大气粗,雇佣的丫鬟都是如此难得一见的美人? 几乎所有人都对客栈里住的人非常好奇。谁对客栈里的人了解得比较多,都能成为茶余饭后吹嘘的焦点。 而此刻,承受了大家如此多好奇心的人,正在客栈里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吃着甜点,听一旁站着的人汇报工作。 “教主,我们这两天在华山脚下经营客栈赚的钱,已经全都在账本上记着了。” 被称为教主的俊美青年微微点头,眯了一双细长的眼睛。 如果那些武林人士看见这个青年,一定会再一次惊讶掉下巴。 因为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美男子,光是这姿色,就已经完全把那些绝色美女比下去了。 见自家教主还是一副认真吃甜点的表情,教众又开口道:“教主,我们什么时候回教中?” 听见这句话,顾言之终于睁开眼睛,斜眼看了教众一眼,道:“我为什么要回去?” 教众冷汗都流出来了,道:“教主啊,您也不能总不回去啊?” 最近教中的那位大人给他施加的压力,都快顶上他一辈子承受的所有压力了啊。 “他现在还在教中?” 听教主这么问,教众才终于点头。 顾言之有些得意地说:“明天就是决战日了,他要是不来我就算他弃权了。” 教众微微抹汗。 教主,你甩手掌柜做得轻松啊。教中这么多事务,你是说走就走,一走就是一个月。 好不容易回来了,竟然忽然宣布要跟那位大人决斗,您是有多闲得慌? 仿佛没有听见自己教众的心声,顾言之一想到对方可能会弃权这件事情,心情就异常好。 他这一次就是故意要跟他宣战,让天下武林人看看他顾言之到底有多强。 他离开一个月,就是为了安心练功。 如果每天都跟那个人在一起,他怎么可能练得了功? 两个人每天的日常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啪啪啪。 每天消耗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床上运动上,怎么能好好练功?不练功,怎么能打败他然后攻了他? 这分明就是一个圈套啊!每天干不完的事情,他体力就算非常好,也是需要休息的!休息不够造成体力不够,所以就没有办法打败他! 顾言之终于想清楚了这件事情,于是决定一定不顾一切练功,于是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哼哼,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打败他,然后把他压在身下,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 顾言之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 没错,自从没有跟陈谦君在一起之后,他都是要等到天黑才开始练功。 但是因为这一天要跟陈谦君比试,所以他特意起了一个大早。 华山上还有一些积雪,但是上华山的人却已然非常多。 密密麻麻的人头已经完全覆盖了白雪,一眼望去,竟然全是黑色。 顾言之还看见了自己的几个教众在华山上买烤肉串。 顾言之点头,不错,能够抓住商机,是他训练出来的教众。 不过如果让这些无聊的武林人士们知道自己买的这些烤肉串出自魔教之手,表情一定是吃了苍蝇一样吧? 顾言之心情非常好地由人带着往山顶走。 头上带着一顶遮住别人视线的斗笠,让他看起来非常的神秘莫测。 但其实并么有人注意到他。 武林中人千奇百怪的多了去了,所以不过是不想让别人看见真实面貌,这些人自然也不会去主动关注一个小人物。 所以一路到山顶上还算轻松。 顾言之一边想着,如果陈谦君没有办法到来,他要怎么做结束发言。 真是想想都觉得兴奋莫名。 原本顾言之对于谁在上面,谁在下面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执着的。 毕竟对他而言,只要舒服就够了。 可是! 教众们自从他成亲之后,就完全把他当成教主夫人一样看待的样子,简直不!能!忍! 虽然说在他面前叫陈谦君叫教主夫人叫得听欢实,背过脸去之后,就开始在陈谦君面前点头哈腰,然后就过来嘘寒问暖。 也不是说有人关心不好。 可是能不能不要像对待一个大姑娘一样! 尼玛想让老子性别错位吗! 所以反攻,就成为了顾言之势在必行的重要事件。 已经重要到写在了本年年度计划中了! 快到的时候,竟然看见有人在下注。赌到底是谁赢。 几乎是一边倒地大部分人都选择了陈谦君胜利。 顾言之冷哼一声,不过是这些人比较希望陈谦君胜利而已。 “你去,买一百两银子,就说本座会胜利。” “是。”教众答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去下注。 “老乡,问一下,现在的赔率怎么样?”这名教众很快就跟那些开局的武林人士熟悉了情况。 “现在赌教主胜利是一赔三十六。怎么样,你要赌教主吗?这样赔率会很高哦。” 教众到:“赌一百两银子顾言之会胜利。” 这下子周围人立刻看冤大头一样看着那名教众。 几乎没有人觉得顾言之会胜利。 虽然很替教主抱不平,不过到底还是很现实的。 “有没有赌两个人不分胜负的?”教众立刻问。 “有,和局现在是一比五十。” 教众点头道:“我买一千两。” 没办法,他实在太了解教主和教主家那位了。 两个人肯定刚开始还能好好打,可是打了十个时辰就会开始撩火,最后无一例外都是在床上解决的。 所以,估计那两位都不知道到底谁的功夫更加高强吧? 江湖中人都已经早早就到了这里,选了一个不错的位置观战。 顾言之已经站在了比武场中。 几乎所有人看见这个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球的公子哥儿,都觉得他是在找死。 如果是第一名捕先到场,还好说话;可如果是那个传说中的魔头,说不定一来就先杀了这个漂亮男人了。 虽然大家都为这么个漂亮男人的逝去感到不值得,但是却没有人敢上前让男人离开。 毕竟他们虽然好事,却并不是不怕死的。 顾言之看着时间,最多再等一刻钟,如果一刻钟之后陈谦君还没来的话,他就要宣布自己赢了。 这么愉快地决定之后,顾言之对着一旁卖烤肉串的、卖花生米的、卖茶水的招收,还让人顺便搬来一张椅子坐在这儿等。 想到陈谦君到时候来晚了发现自己已经输了的那个表情,顾言之觉得心花怒放。 “那个人是傻子吗?竟然在比武场上坐下来吃东西?” “难道你想去阻止他?万一这个时候那个魔头来了,小心你也人头不保。” 不过看着顾言之吃东西吃得这么欢乐,他们突然也觉得嘴馋起来。 果然还是应该吃过饭之后再来啊。 于是小贩们的生意立刻变得火爆起来。 顾言之点头,就算是休闲时间也不忘记给自家教众做宣传,他简直不能更称职。 一刻钟的时间,就快要到了。 顾言之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看似漫不经心的笑容。 其实他在打量四周,看看有没有陈谦君的影子。 虽然希望陈谦君不来,可是如果陈谦君真的不来的话,顾言之反而会觉得担心。 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绊住脚了,或者是遇见什么危险了。 顾言之从来不觉得自己在什么问题上会出现婆婆妈妈的情况。 不过――该死的混蛋! “你现在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混蛋?” 陈谦君一到场,周围的人都哗然了。 没错,他们不认识魔教教主顾言之,却一定认识曾经的天下第一名捕陈谦君! 顾言之早就已经收回了刚才的表情,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着陈谦君:“怎么,我还以为你怕了呢。” “不,只是我需要做一些充分的准备。”陈谦君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温和。 其实他现在非常想立刻吃了这个家伙。 竟然一声不响忽然失踪,消失一个月之后回来了竟然还说要到华山上比武! 整整一个月,吃不到肉的滋味,陈谦君心里简直有一团火在烧。 同样有火在烧的还有顾言之。 顾言之向来都是享乐派。这段时间为了好好练武,已经很多天没有和陈谦君做某些运动了。 再看见陈谦君,自然非常想就地解决一下某方面的需求。 不过这一次既然已经决定了比武,他自然要好好表现才对! 这次,围观群众才惊觉,这个漂亮到极致的男人,竟然就是传说中无恶不作的魔教教主。 简直美瞎人眼。 陈谦君用刀,顾言之用剑。 一刀一剑的对决,速度、力量、技巧、角度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 让人不得不惊叹,不愧是顶尖高手的对决。 如果是同样的招式,他们一定不会想到这样使用。 一招一式看起来简单至极,其蕴含的武学却无比博大。 一干人等看得目瞪口呆。 直到两个人手中的兵器同时被对方打掉。 此时比武已经进行到了一种白热化的阶段。 持续了一个时辰之久。 一些内里稍有不济的,只是看就看得快虚脱了。 可是两个人的速度却还是飞快。 只见其影,不见其行。 可是只有正在比武的两个人心里是完全不同的想法。 肌肤还是记忆中那样灼热,力度也带着回忆的味道,就连对方做出这些动作的时候,会牵扯到哪一块肌肉都了若指掌。 同样的灼热,让两个人的速度越来越快。 身体的变化就算可以欺瞒得了旁人,却是欺骗不了对方。 顾言之笑了一声:“怎么样?认输吧,我知道你快忍不住了。” 陈谦君故意在顾言之手背上捏了一下:“这句话我可以原封不动回给你。” 明明身体上的变化已经欺骗不了自己,连汗水也顺着身体的蒸腾从额尖滑了下来。 两个人的呼吸也都开始变得急促。 可是在外人看来,这两个人不过是因为内力消耗所致。 这也正体现了这场比赛的精彩之处。 两个人忽然抓住对方的脉门,将对方拉近。 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对方面上,让原本就已经对对方渴望的身体变得有些急不可耐。 两个人只是对视着,单纯这样对视着,就已经完全明白了彼此心中所想。 于是两个人同时驾着轻功离开了。 没有人想到,这么一正一邪两个人,此刻正在华山脚下的客栈中交缠在一起。 急不可耐地直接撕开对方的衣服,带着粗暴的情丨欲。 “喂,混蛋,这一次该我了吧?”顾言之一下子翻身到了陈谦君身上。 “我怎么记得这一次也算是不分胜负呢?”陈谦君再一次把顾言之压在身下。 “喂,你在耍赖?” 陈谦君微微笑了笑:“不如我们起来重新再打?” 作势便真的要站起来。 顾言之立刻拉下陈谦君,封住了他的唇。 这个时候还打,会折磨出人命的啊! 陈谦君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原本他也并不打算继续打下去的。 已经太久没有碰到这个活宝了。憋太久了,对以后的性福不好啊。 或许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见到,顾言之异常热情。 双腿主动勾上了陈谦君的腰部,将自己的部位完全暴露在陈谦君的面前。 脸上一片酡红,双眼氤氲看着陈谦君,却有种欲语还休欲拒还迎的勾引。 他手指轻轻插丨进了陈谦君的发间,一张要命的嘴竟然开始挑逗:“快点进来,我等不及了,我要……” 陈谦君立刻俯身堵住那张要人命的嘴,身下已经开始慢慢推进。 或许是因为练武的缘故,顾言之的柔韧性向来很好。 就连多日未曾亲近了,那里也还是充满了弹性。 虽然刚开始进去的时候有一点困难,却很快就顺遂了。 陈谦君一手在顾言之胸前的红点上轻轻蹂躏着,听顾言之因为刺激而发出来的喘息和呻丨吟,另一手握紧顾言之的前端,熟练地掌握了顾言之每一个敏感地带。 原本就已经挺立的小顾言之在陈谦君的抚摸下,变得更加肿胀。 “啊……要……” “给你,这就给你……呼……很快……” “要……啊……快一点……” 陈谦君用力顶上了顾言之的那个点,一瞬间的刺激让顾言之忍不住夹紧了一些。 “好……好棒……” 陈谦君的前后攻击,让顾言之很快就缴械了。 “我要射……嗯……让我出来……” 陈谦君轻轻吻了吻顾言之脖子上的汗水,强忍着问:“下次还要不要比武了?” “不比了……啊……我现在就要……快点……给……我……” “妖孽……” 这么说着,陈谦君将顾言之就这连着的姿势直接翻了过来,让顾言之用这样反过来的姿势张开双腿,身下更加暴露。 陈谦君用手指堵住了顾言之的前端,让顾言之忍得难受,只能不断扭动着身体想要寻求一点解脱。 可是他越是扭动,就越顺了陈谦君的意思。 陈谦君更加大力地顶着顾言之的点,让他爽得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年。 呻丨吟声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顾言之配合着陈谦君,主动迎合着他的撞击。 陈谦君低头轻轻舔着顾言之的背。 背部是顾言之的敏感处之一,几乎每一次都会让顾言之整个人陷入一种完全的狂乱。 “怎么?我干得你不舒服吗?一定要换?” 陈谦君故意将灼热的气息喷在顾言之的背脊,一边不忘不停顶着顾言之要命的点,手上还不停套丨弄着,却偏偏在顾言之快要出来的时候迅速堵住那个口。 “啊……舒服……啊……好舒服……” “还换不换?”这么问着,陈谦君加大了力度,顶得更加用力了些。 “啊啊啊……快让我出来……啊……我要射……” 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回答,陈谦君不停撞击着,却偏偏不让顾言之出来。 “说!” “不,不换了!” “真的?”陈谦君恶意地又用力顶了几下。 “真的真的,不换了,你干,让你干!” 顾言之已经爽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听到想要的答案,陈谦君终于放开手,与顾言之同时射了出来。 顾言之喘了几下,很快就又爬上了陈谦君的身体,看着那个刚刚发泄过的地方此刻又迅速胀了起来,似乎很有成就感。 “不如我们换个姿势再来?” 顾言之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极尽魅惑地看着陈谦君。 他们分开了整整一个月,怎么可能只干一场就解决? 存货还有很多呢。 顾言之这么说着,便坐了上去。 “啊……” “啊……” 爽得淋漓尽致。 同样爽得淋漓尽致的还有某位花了一千两银子赌他们不分胜负的教众。 这样的比赛,还是要多来几场的好。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