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恶鬼》 分卷阅读1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书名: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晋江vip20150308完结 非v章节总点击数:157495   总书评数:567 当前被收藏数:1557 文章积分:15,452,402 文案 被小婊砸欺负了,包子作者心生怨念之作,报社文。小受手段凶残暴躁无三观,各种强大任性。全文苏雷麻爽的,一切都是作者为了发泄为了爽,看不惯者请点叉,作者玻璃心,禁止乱喷乱拍人参公鸡,谢谢合作。 作者亲妈,绝对不会坑! 收藏窝吧包养我吧~~~ 本文一月二十九日入v,请多多支持。 内容标签: 报仇雪恨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罗尘 ┃配角:廖建东 ┃ 其它:修真,复仇 ================== ☆、第1章 心魔 传说人死之后化为鬼,鬼者,归也,其精气归于天,肉归于地,血归于水,脉归于泽,声归于雷,动作归于风,眼归于日月,骨归于木,筋归于山,齿归于石,油膏归于露,毛发归于草,呼吸之气化为亡灵而归于幽冥之间。 又相传人死后在时间最多存留四十九天,便会魂归于天,魄归于地,彻底消散在天地间。然而总有一些人,生前含冤而去,戾气冲天,又在生时没做过坏事,因此死后不能凭借怨气化为厉鬼,不能在报仇之后投身地狱受苦挣扎,赎清罪孽后再入轮回。 魂气归天,魄气却久久不愿归地。这些冤鬼,没了三魂,不能存在于天地之间,又怨气深重,苦苦不愿投胎。它们身无罪孽,不被地狱三恶道所接纳,往往是最悲惨却又最是幸运。 悲惨者,化为冤鬼没了阳魂,在尘世间执着滞留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便彻底烟消云散,从此再无踪迹;幸运者,少数存有七魄,身负灵根的冤鬼,虽不能像人间修真者那般炼化肉身,踏天成仙,从此逍遥于天地不被生死所束,却总有那么一些法子,让冤鬼们凭借鬼身修炼成为鬼修,直至重塑肉身,渡劫成仙。 这些冤鬼身负灵根者为极少数,能踏入鬼修行列者又是寥寥无几,修炼至渡劫者,万年无一。 罗尘,便是这万年无一者,以冤鬼入道,苦熬八百年由炼虚修至渡劫,为千万鬼修崇拜追逐。 罗尘鬼仙渡劫当日引发天地九道仗粗劫雷,雷声轰轰搅天动地,一时间渡劫的福地被劈得灵气四散,鬼气翻飞,即刻便将几个前来等待对方渡劫失败争抢灵体法宝的仇人修士们劈了个灰飞烟灭,连灵婴都没能来得及出逃升天,择胎夺舍。 而之所以改称罗尘鬼修为鬼仙,自然是这位仙君挺过了九道劫雷,渡劫成仙了。只可惜因着心魔作祟,这位在修真界罪恶滔天的恶鬼修罗没能炼化肉身飞升入天,只成了一个散仙,被形体束缚着徘徊在人界作威作福,可谓凌驾于千万修士之上,逍遥快活! 冰冷的手术室,雪白惨亮的灯光,被束缚在手术台上的少年因着大剂量的麻药毫无知觉,却又偏偏没能就此昏睡过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手术台旁几个身着手术服,戴着白口罩的人用明晃晃的手术刀划开了自己的腹部,没有知觉,亦不能反抗。 一年以后,被取走一颗肾脏的干瘦少年在同样的手术室里,清醒地感受着利器划过肌肉的冰凉触感,失去了自己的两枚眼角膜,睁大双眼一点点陷入黑暗。少年漆黑无神的瞳孔下,映衬着医生们冷漠的面庞,干瘦蜡黄的脸颊上,两道狰狞恶心的伤疤蜿蜒而下 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他被抛至廖家阴冷空旷的山间别墅中,由一个暴躁的中年女仆供应饮食,每日苟延残喘,饥冷难耐,直至四年后等到了最后一次解脱。 最后一次,冰冷的利刃划开了少年的胸膛,冰冷的手术室,鼻尖弥漫着消毒液刺鼻的气息,医生紧绷的橡胶白手套伸进胸腔,取走了少年执着跳动的心脏。 这是鬼仙罗尘死前最后的记忆,亦是他怨气不散以致产生心魔的原因。他暴躁地徘徊于世间八百年,起初所至之地杀戮不断满地堆尸,仍不能削弱他内心蓬勃着叫嚣着想要报复的,随后随着时间流逝,修炼渐渐成了他生存最重要的部分,成仙成了他所有的执着。 按照常理来讲,鬼修本应与魔修一样,原是没有心魔的,他们顺应本心,要杀便杀,要恶便恶,从不管天道报应,这样的修士只会在渡劫之时承受比其他道修佛修者加倍的雷劫,却不会为心中的桎梏所累。 可惜一心成仙的罗尘鬼仙偏偏不走寻常路,在渡劫之时竟然心魔作祟,以致被迫就地散解成仙,让仙界一众鬼仙前辈笑掉了大牙。 哟呵,这娃真的是鬼修?头一次听说鬼修还有心魔! 向来好颜面的罗尘鬼仙亦是觉得大为丢脸,不是道行不够深厚,也不是渡劫的法宝不够抵用,竟然偏偏败在了他早以为自己不再关心的前世上!那点子记忆背着他悄悄有了灵性结成心魔不说,竟还让本体在那么多修士众目睽睽之下败在心魔上,丢人丢到整个修真界了! 这让本就心思刻薄歹毒的罗散仙恨不得立刻就杀死那些看到自己渡劫的修士,保存颜面。 不过这个万年不出的鬼修天才也明白,心魔不解,他是永远没希望炼化肉身,飞升成仙的。好在散仙也是占着一个“仙”字,除了不能直通仙界,到底是有翻云覆雨,出神入化的大本领,打破各小世界壁垒也不是做不到。 在不有违天道,即刻被压散在天道法则的恐怖神威里的前提下,向来对自己下的去狠手的恶鬼毫不犹豫地销毁肉身,以灵婴穿越壁垒重新夺舍。 为的是重活一世,消除己怨,然后战胜心魔,羽化成仙。 ☆、第2章 拖油瓶罗尘 罗凤芝带着小拖油瓶罗尘住在盛港最贫困混乱的田东区,这里是盛港有名的贫民窟,聚集着大量生活在城市最底层的穷苦劳力,他们往往在码头或是煤矿做些最劳累低贱的活计,依靠血汗来养活一家老小。 有道是穷乡僻壤丑妇刁民,这个年代又是盛港黑帮穷穷崛起,最为猖獗的时候,流氓混混,暗娼妓、女自然选择在最阴暗混乱的田东区里大量滋生。 罗凤芝就是这里颇为有名的一个妓、女,年仅三十身段妖娆,又生得美艳放荡,颇受附近年轻力壮的苦劳力们喜爱。 即便是带着一个不到三岁的拖油瓶娃娃,每日上门寻、欢的苦力壮汉们依旧是络绎不绝,惹得男人家的婆娘们只差站在门口骂她贱货骚狐狸! 从前也确实有人受不了丈夫出门乱、搞的泼辣妇人这么做过,只可惜罗凤芝本性更泼辣,脏话骂人出口就是一连串,动起手来也不遑多让!再加上她吵起架来不要脸面,荤的素的当街就能给一气儿说出去,让找来的媳妇婆娘丢尽颜面,兼之罗凤芝撒泼打滚更是随手拈来,完胜寻常家的大小媳妇! 吵了几次胜仗之后,田东区的人就明白了,跟罗凤芝打架除了自爆家丑自寻羞辱,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倒不如管好自家的汉子,让他们少往狐狸精的淫、窝里钻。 不过面对家里被生活蹉跎的黄脸婆,再想想又骚又浪的罗凤芝,定力稍差的男人在干完一天的苦累活之后,都忍不住心痒痒地找她去放松放松。 这一日,在码头当搬运工的赵大成领了月薪,兴冲冲地钻进了罗家母子居住的一室一厅小套房。四十岁的汉子熟练地进门左右瞄了一眼,见客厅里除了干瘦畏缩,怯怯看着自己的小男孩没有别人,唯一一个小卧室的门又大开着,下流一笑便钻进了屋里。 通常只要卧室门是开着的,就证明罗凤芝此刻没有客人。 果然一进门,就见穿着旗袍,烫了及肩大波浪的女人正风骚倚在床上冲自己媚笑。 妖妖娆娆的眉眼,大解着的两个上襟盘扣,直露出雪白胸脯的风骚美人一下子勾住了汉子的魂儿,也顾不得房门没关,赵大成咽咽口水直着眼就往女人身上扑! “阿芝,哥哥来了!” 罗凤芝娇笑着任男人粗糙的大手解开余下的盘扣,嘴里不依不饶得喘息道:“你这死鬼,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我,别是让哪个小妖精给迷住了吧?” “哪儿能呀,哥哥的心可不都拴在你这个小荡、货身上了。”赵大成嘿嘿一笑,色急的往罗凤芝□□的胸脯上乱拱,对方很快就发出了娇声浪、叫。 “啊好哥哥,再快一点,我等不及了” “小妖精,我今天非干的你求饶不可!” “啊啊哈” 一个是身强体壮的好色男人,一个是天生骚、浪的荡、妇妓、女,两人很快就忘情地纠缠在卧室之内,喘息吟叫声连连,很是折腾了一小阵。 而被留在客厅内的小男孩麻木地蹲在躺椅旁边,干巴巴的小手不住在地上划弄,神色有些痴呆,而他身上单薄破旧的小衣服更是完全遮掩不住青紫伤痕。 房间内忘情痴缠的男女很快转战客厅,这赵大成刚得了薪水,底气十足,很是放纵了一番。而罗凤芝自然对常客的情况一清二楚,使出浑身解数要在对方身上多榨出点钱来供自己吸白面儿。 “小兔崽子,给老娘滚出去!”从破旧沙发一路翻滚至躺椅的男女放纵纠缠,罗凤芝丰腴的大腿紧紧缠着赵大成的粗腰,浪、叫个不停。正是的时候,女人突然感到背后有一道视线在注视着自己,当下不悦地回头狠狠呸了一口呆呆看着自己的男孩,让他赶紧滚蛋。 “要是敢在天黑之前回来,看老娘打不死你!” 男孩显然已经受尽了母亲的打骂,闻言瑟缩地抖了一下赶紧跑出了门,此时已经是秋天,他穿着仅有的单衣单裤瑟瑟发抖地躲在社区垃圾堆的墙根底下,捂了捂饿的发疼的胃部,挣扎着站起来准备在垃圾堆里找点吃的。 他的母亲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丢给他一块干面包,其余时间要么忍着饿肚子,要么自己出去找吃的,所幸从男孩记事起就是这样度过的,他已经完全习惯母亲的打骂出气和垃圾堆里酸臭的食物了。 可惜即便有时候人不想惹麻烦,麻烦也会主动过来照你。 ☆、第3章 死而复生 赵大成领了薪水就往罗凤芝那钻,做有好事的邻居很快将事情传到了他婆娘刘丽的耳朵里。刘丽性格泼辣火爆,没少因为这事去找罗凤芝麻烦,可罗凤芝偏偏也不是好欺负的,被堵在门口骂了第二天就能跟赵大成吹枕边风,让恼羞成怒的一家之主回家打老婆骂孩子,扰的赵家上下不得安宁。 赵家的生活来源全指望赵大成一个壮劳动力,是万万不可以得罪的。每次找上门吃亏的都是自己这边,渐渐地,刘丽也不敢去招惹姓罗的狐狸精,不过大的惹不起欺负欺负小的还是可以的。 田东区谁不知道罗凤芝最厌恶自己身边的小拖油瓶,动辄打骂已经是常态,刘丽的儿子每次打了小的,打得头破血流那当妈的也毫不在乎,又能给自己家出一口气,刘丽这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女人已经习惯了欺软怕硬,当然选择通过欺负弱者来满足自己卑微的自尊心。 于是每次赵大成主动上门给罗凤芝送钱,罗尘便成了刘丽母子的免费出气筒。 “哈哈,快来看呀,罗家的小杂种在掏垃圾。” 高高胖胖的赵全宝领着小伙伴在街区里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垃圾堆里掏食的罗尘。小胖子怪叫一声,成功惊动垃圾堆里黑瘦的小孩,然后二话不说带着玩伴钱飞飞扑上去,挥着拳头雨点般地砸在了小男孩的脸上,身上。 罗尘在罗凤芝的打骂中成长,生性胆怯软弱,遇到这种大孩子的欺负更是不敢呼救还手,只是一味缩成一团挨着。他知道自己越挣扎对方打得越狠,等对方打够了,就不会再理会他了。 幼小的身体蜷缩在垃圾堆旁,麻木地挨着两个大男孩的硬拳头,连哭泣都不敢吭出声来。赵全宝打得过瘾,狠狠出了一口气后觉得小杂种身上的骨头太硌手,便站起来,一脚一脚往他身上踹。钱飞也紧跟其后,享受这种欺凌弱小的快、感。 罗尘生身形瘦小,被两人这么猛地一踹,不禁一咕噜滚到了垃圾堆的下方。赵全宝大怒,骂了一声,“小杂种你还敢躲,看我不揍死你!” 说着和钱飞飞快跑下垃圾堆,满心怒火的想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然而,垃圾堆下的景象让两个始料未及的男孩愣住了,随即胆子更小一些的钱飞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叫。 “啊!!死人了!!” 只见瘦小的男孩;罗尘满脸青紫地躺在垃圾堆下的一角,一根不知何时出现的钢筋正插在他的脑侧,直穿入大脑。鲜红的血液和白花花的脑浆顺着钢管蜿蜒而下,滴滴落落洒在肮脏的地面上。 饶是赵全宝和钱飞只是两个小学六年级的孩子,此刻也清清楚楚的明白,钢管插、进脑子里,那是必死无疑了。 人是他们踹下去的,现在死了,他们一定会被抓去坐牢,甚至枪毙! 钱飞吓得面色惨白,一声响亮的抽噎惊醒了同样双腿发软的赵全宝。赵全宝胆子更大一些,呆呆的站了一会后兀自冷静了下来,强忍着声音地颤抖,说:“阿飞,别害怕,现在这里没有人,我们只要回去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警察不会查出来的!” “真真的吗?”钱飞抽泣着,结结巴巴问道。 他的同伴点点头,像是安慰他又像是安慰自己一般大声说道:“我们不要怕,别人一定会以为他是掏垃圾时不小心摔下来死掉的,别人问起我们就说今天结伴去球场打球了,没有见过他。” 钱飞此刻脑子一片混乱,自然是平时充当领头的赵全宝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晕晕乎乎的点点头,两个男孩对完所谓的“口供”,互相搀扶着离开了犯罪现场。 瘦小的罗尘孤零零躺在垃圾堆里,一只锋利的钢管横穿至脑袋,头下的血和脑浆越聚越多,无名让人觉得可怜。 倏地――双眼紧闭的死尸瞪开了眼皮,漆黑的瞳孔幽深一片,内里孕育的漩涡无端让人恐惧,仿佛流淌着地狱的河水能吸走人的精魂一般。 男孩咧着干裂的嘴唇,无声笑了,临死时都那么委屈怯懦的脸上因着这抹笑容,即刻染上了浓重的嗜血戾气。 修真界的人谁人不知恶鬼罗尘,最是恶贯满盈,偏好杀戮。别人敬他一尺,他不见得敬别人一丈,别人若胆敢犯他一尺,哪怕是蛰伏上几百年,他也要亲手灭了那个人的满门。 修真界曾有一道修大能为这个横行的恶鬼批过一次命,说他是“短命非业谓大空,平生灾难事重重,凶祸频临陷逆境,终世困苦事不成。”天生的终身行乞孤苦命! 这命批得准,传出来后立刻惹得命主人记恨。无奈那道君在命数上终究没拼过天生孤苦的鬼修,待罗尘先行修成散仙后,那大能便在渡劫之前突遭横祸,连带着师门八万弟子一齐被恶鬼修罗祭了地狱。 恶鬼既已成了鬼,那生时的命数便再也不作数,鬼修生来不入六道轮回,便是杀戮满身仍能挺过天道雷劫散解成仙,这命,又怎能奈何得了他分毫? ☆、第4章 洗髓丹 噙着诡异笑容的罗尘从垃圾堆里坐起来,伸出脏兮兮的小手一把抓住贯穿脑袋的那条钢管中的一端,面不改色的将其从脑袋里缓缓抽出。 随着一声闷响,沾满红白浆液的钢管被随手扔至地上,罗尘脑侧皮肉翻卷的创口血浆喷涌,看着就让人无端冒凉气。当事人却仿佛毫无知觉一般,眉头都没皱一下,沾了血污的小手微微一摊,一枚黑红色的丹丸便凭空出现在了掌心。 修真界远比凡人世界凶险莫测,凡人修行不易,几乎全是靠着功法、法宝、符和丹药步步前行,与天道抗争!但凡天底下的资源都是有限的,修士为了更好的修行,杀人夺宝的行为当然是屡见不鲜,灵脉要抢,奇花异兽要抢,法宝丹药更是无时无刻不被抢夺! 罗尘因缘巧合之下由冤鬼之身刚刚踏入鬼修行列之时,因为修为低浅又没有一个强大师门的庇护,一直处于被其他修士抢夺资源的状态。等到他偶然得了鬼修至宝,包罗万象的鬼修功法《灭魂典》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闭关修习上面的某个功法――混沌诀,冒着识海破碎的风险生生将识海炼化成了一个类似于虚弥空间的存在,以储存物品。 罗尘含冤成鬼之后,性情变得十分极端,如果说他生前是极度的软弱的话,那么经受种种折磨后的恶鬼罗尘,则变得极度固执暴躁,从炼化识海的举动就可以看出一二。 识海对于一个修士的重要性不次于丹田,甚至丹田损坏了还可以用珍贵灵药修补回来,识海受损了,除非天大的运气,否则是万万修复不了的。 修士识海受损了,就好像一下变成了聋子瞎子,任是修为再高,不能探测他人的修为,不能感应地盘被不怀好意者入侵,甚至不能识读带有禁制的玉符,不能炼制丹药,绘制符,严重者修为还会因此倒退,从此踏步不前。 可是罗尘得到《灭魂典》时还是个炼气期的鬼修,心中的怨气还未散尽,只觉得踏入修真界从此不能返回生前的世界复仇,又觉得自己因为修为低下受尽欺凌,若是筑基无望连个形体都得不到,活着与死了对他还有什么分别! 抱着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宁愿死了也不愿再当一个被欺压的小小鬼修的罗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拼着识海破碎,七魄尽散的下场毅然修炼了那个极为凶险的混沌决,并在九死一生间炼化识海,将识海练成了一个可随着修为扩张的巨型储物袋。 自此,其他修士若是还想抢夺罗尘的物品确实完全不可能了,即便是斩杀他,东西也会随着识海的爆破碎裂成渣。 宁可将自己的东西毁了,也绝不交给任何人,生前从未真正将任何一件喜爱的物品牢牢握在手心的罗尘,对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有着近乎变态的独占欲。 那颗黑红色的丹药便是他早早就准备好的修真世家孩子初入修行必备――洗髓丹,前世的小罗尘虽然同样被钢管戳了一下,却只是擦破了点头皮,被紧随而来的两个男孩打得头破血流,回到家里又让看他不顺眼的罗凤芝扇了一顿巴掌。 可如今罗尘鬼仙既然冲破壁垒重回童年,天道是决不允许两个相同的魂魄同时出现在一个时空中的! 一个是自幼孱弱毫无精神力修为可言的稚儿,一个是渡劫成仙,逆天改命的鬼修仙君,鬼仙夺舍的又是自己的躯体,命格上还带着一个”仙“字,这是钻了一个空子不算违反法则,天道自然选择保留强悍的那一个,而让同一时空中弱小的那一个在某个小转折中魂归天地。 前一个罗尘钢管穿脑,魂飞魄散,后一个罗尘顺利钻入这个躯壳,并及时吞了洗髓丹修补自己残破的身体,洗髓伐经,将体质改造成更适宜修行的状态。 身形孱弱瘦小的男孩面色冰冷坐在垃圾堆的背人处,紧闭双眸的眼皮偶尔微微一动,显示这个满身是血浆的孩子还是活着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男孩蜡黄发黑的皮肤表层渗出黑亮的油污杂质,扑面而来的恶臭倒是被垃圾堆里的臭味遮掩了一二,随即他枯黄纠结的半长头发缕缕脱落,光溜溜的头顶也慢慢被脏污布满,巴掌大的小脸上更是层层污臭。 一夜之后,体质完全改造成适宜修行的罗尘缓缓起身松了松僵硬的关节,乌黑的小脸上扯出一抹诡异又跃跃欲试的笑意,在清晨尚还迷蒙的天色中回到了他的“家”。 ☆、第5章 回”家“ 罗凤芝昨天和赵大成风流了整整一个下午,成功从对方手里掏出了足够自己逍遥几天的钱,便迫不及待找到了街区卖粉的白面刘吞云吐雾,好不痛快。 舒服过后女人回到家后,疲惫又满足地躺回卧室内的单人床上呼呼大睡,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没有回来。或者说她想到了,却根本不在乎。 罗尘从前对罗凤芝来说就是个晦气的小杂种,拖油瓶,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当年因为见过其他小姐打孩子大出血死掉的,怕死的罗凤芝便强忍着没处理掉肚子里那块肉,等到后来她挺着肚子意外发现生意不但没受到影响,反而有更多的客人因为某些见不得人的爱好络绎而至,这女人便更舍不得肚子里的摇钱树了。 后来罗尘出生了,在母体中饱受折腾的结果便是,他生来不足四斤重,虚弱地连哭声都像只奶猫一样小。罗凤芝当时想将这个毫无感情的孩子扔掉,后来听了同行的劝说到底是将他留下来了。 妓|女到老了生活大多悲惨,能有个儿子傍身养老也是不错,况且囫囵着将孩子养到八岁不,只要到了六岁他就可以出去码头做工给家里赚钱了。至于六岁之前,罗尘对于母亲的功能就只限于心情不好时的出气打骂。 然而罗凤芝的生命,在过了今天之后却因为这个看不上眼的“出气筒”发生了与前世截然相反的变化。前世罗尘四岁时被他那个不得了的大人物父亲接走,罗凤芝为此获得了一大笔“卖子金”。而今世,死去的罗尘只剩一个躯壳,被不怀好意的恶鬼罗尘占据,只为报复前世所有让自己不痛快的人,了却心魔,踏天成仙! 修真者无情,鬼修便更是这其中的佼佼者。 “起来。”瘦小的男孩熟门熟路回到自己前世的“家”中,缓缓踱进卧室,见罗凤芝在床上睡得香甜,又想着自己在又冷又臭的垃圾堆里呆了一夜,本就见不得讨厌的人比自己好的罗尘立刻神情阴冷地一巴掌拍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女人。 罗凤芝被脸上的剧痛疼得一下惊醒,揉着发鸣的耳朵满心怒火的睁眼便骂,“是哪个狗杂种打老娘,不要命了!” 一见罗尘那个小兔崽子正站在床边冷冷看着自己,女人更是火气“腾地”翻涌出来,挥舞着丰腴白腻的胳膊就要教训他: “罗尘你这个小杂种找――” 巴掌还没挥出,口中最后一个“种”子也没能骂出,罗尘的下一个举动就将女人的话完全封在了喉咙里。 只见男孩冷冷瞥了她一眼,干瘦如鸡爪的黑手牢牢掐住对方雪白的脖颈,指尖紧绷渗入皮肉,掐得罗凤芝脸色在十几秒间瞬间胀红,无论如何抠抓甚至挣扎踢蹬都无法罢脱那如钢筋般嵌入自己喉间的利爪。渐渐地,女人体力不支的瘫软在床,脸色由红开始转变为青白,眼珠微微凸出眼眶,丰润的唇瓣也褪去了血色,惨白一片。 “知道听话了吗?”罗尘微微笑着轻声问,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沙哑,对此刻的罗凤芝来说更像是地狱索命的恶鬼。 她来不及去想自家软弱胆怯的小兔崽子怎么突然脾气大变,也来不及去想为什么对方的力气会这么大,大到完全不像一个只有三岁的孩子,大到让她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她唯一能想的,就是乖乖点头让对方放开她。 此刻罗凤芝能清楚感觉到嵌入自己皮肉的指骨若是再深一分,说不定自己的气管就要被他掐破了,甚至喉咙也会被即刻捏碎。死亡的恐惧让她忍着剧痛忙不迭地艰难点头,她听话,她知道听话了! 罗尘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松开手,也不顾女人惊恐地一下子跌下床缩在墙角,撕心裂肺的呼吸咳嗽,这是留下一句,“别在那装死,赶紧滚起来给我烧水,我要洗澡。”便施施然回到了客厅的躺椅上,半躺着闭了眼,不知是睡是醒。 ☆、第6章 练气一阶 罗凤芝咳嗽了一阵,只觉得嗓子充血疼得厉害,恍恍惚惚的想起来造成自己这样难受人还在客厅虎视眈眈,说不定就要等不及再进来杀害掉她了! 逃跑,不能留在这里! “逃跑”一词甫一在脑海中出现,就像打开了某种开关,让罗凤芝软掉的双腿被注入一股力量,支撑着她踉踉跄跄从卧室一鼓作气向门外奔去,发疯似的拼命想要拉开客厅的门把手。 罗凤芝因着自己的“特殊职业”,屋外的房门是常年不上锁的,方便“恩客”们能自由出入。可是现在明明门锁开着,她却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打不开,无论怎么蹬脚吃力,那薄薄的木门都仿若是Ы镏兀关在那里纹丝不动。 “你要去哪儿呀?”躺在躺椅上的男孩在身后慢悠悠地出声问道。 罗凤芝被对方低哑的声音惊得一激灵,不禁颤声叫道:“是你,是你搞的鬼!你不是我儿子,你到底是谁?”罗尘那个小兔崽子平时只有任她打骂的份,哪会如眼前这个恶鬼一样一只手就要掐死她,还有能耐将没上锁的门关得死死的! 这个人不是罗尘,一定不是,他是精怪上身,是鬼! “哼!”罗尘不满的瞥了她一眼,语调危险说:“既然知道是我搞的鬼,还不乖乖的去烧水,我可没有什么耐性!还是说,你还想尝尝刚才的滋味?” “啊!我我这就去。”盛港人向来是深信鬼神之说的,罗凤芝平时为了生意好也会特意去求神拜鬼,此刻她已经大半是相信眼前这个人是被鬼怪上身了,不然怎么解释对方突然性格大变,力气大变,还有了不寻常的本领? 面对鬼怪,她此刻是完全生不出反抗之心,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就将自己杀了,连血肉都被吞吃掉。 女人哆哆嗦嗦的一面提着桶从包里翻钱,一面战战兢兢地想着,听说一些恶鬼是要吃人的,等安抚好了他,自己就找个借口偷偷出去从最有名的高刹山请来对鬼怪最有手段的青田居士,必定要将这个恶鬼收掉,镇压在高刹山下永世不得投胎! 心里虽想着着要如何惩治对方,她在请来居士之前却是不敢有丝毫大动作的。 罗凤芝所住的房子是没有卫生间和灶台的,通常大家洗澡都要去公共卫生间,做饭烧水也要到走廊的公共灶台上才行。这女人生怕屋子里面的那位等不及拿自己泄愤,便先是殷勤的从楼上同行家借来一只洗澡用的木桶,又花了些钱从烧锅炉的德叔那打来热水将澡桶兑好温澡水,这才小心将桶留在客厅,自己则躲进了屋子里计划着怎么跑出去请高人来收鬼。 罗尘冷冷地瞥了一眼卧室房门,随即在客厅中将自己脱了个干净,踏进澡桶里舒舒服服叹了口气。被热水这么一熏蒸,罗鬼仙从夺舍起心里的那一点不爽很快就消散干净。 他苦苦修行八百多年,早就习惯了体内时时刻刻充斥灵气的感觉,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夺舍之后除了命数上仍带了一个“仙”字,修为却要依照原身的水准变得一丝不剩,不过当接手了自己幼年时这个破破烂烂,灵力全无的身体后,罗尘心里还是有一种浓烈的不满。 若不是该死的心魔,不是这些造成他心魔的蝼蚁凡人,他堂堂一个散仙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所幸《灭魂典》仍在识海里,这具身体死去之时虽失了魂魄,和从前一样的阴灵根却还在。阴灵根是世上最适宜修鬼修魔的灵根,从前鬼修在修行前因着没有三魂,在自行补全之前,在储存灵气上总是要比其他人类修士要困难许多。如今罗尘鬼仙带着早早补全好的魂魄夺舍,再配合着天地至宝《灭魂典》,修为较之从前初初修行时可谓是一日千里! 早在洗髓之后,他便及时吐纳日月灵气,感悟天地规律,凭着从前的经验一举从一个普通的凡人成为了练气一阶的修真者,并用一个最为简单的“定物决”定住了大门。比起修真界许多要感悟几个月才能堪堪勾动天地灵气入体的门派弟子来说,罗尘此刻的速度完全可以称之为天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了! 几百年的心得感悟,命数上既定的仙格,再加上鬼修至宝《灭魂典》,让他修行起来如鱼得水。 或许这次夺舍也不一定是坏事。从来修行不易,因着魂魄不全艰难至极,每走一步都伴着性命之忧的罗鬼仙享受着此刻一路顺畅的快感,心里自准备夺舍以来便隐藏着的压抑顷刻消散。 心思一动,他立刻在澡桶里摆出抱元守一的姿势,顺应着自己的内心开始了又一次吐纳灵气。这个世界的灵气固然远没有修真界那么充足,却以因为没有修士争夺资源,让他吸收得极为充足。 一如定便不觉时间流逝,直到卧室内的罗凤芝等了整整一个上午已不见对方有动静,再也忍不住推开房门窥探时,罗尘才缓缓睁开眼睛,命对方将早已冰凉脏污的洗澡水换掉,重新接来一盆新的热水。 ☆、第7章 青田居士 且不论罗凤芝在换水时,对着浑浊乌黑的洗澡水猜测着这鬼怪说不定是哪座山里下来的,不然哪能这么脏? 等到罗尘洗了整整三盆水,才终于将身上的污垢完全除尽,露出一身虽干瘦,却白皙晶莹,不若凡人的漂亮皮肤。 说不定是个山里来的狐狸精,反正肯定不是罗尘那个小杂种了!罗凤芝满心嫉妒的再次断定道。 下午的时候,胆战心惊罗凤芝终于借着为对方买衣服的名头跑了出来,她攥着钱包匆匆搭上前往高刹山的小巴车,脑子里不自觉回忆着刚刚的惊鸿一瞥。那么漂亮的脸蛋,那么好的皮肤,不是精怪是什么?即便不是狐狸精也要是个蛇精,对,那种冰冷冷的眼神同毒蛇一样,一定是一条蛇精上了小杂种的身了! 蟒蛇可是能吃人的,她要赶紧找青田居士救命! 这边罗凤芝捏着装有全部家当的钱袋匆匆去了高刹山求救,却不料人家居士根本看不上她这么一个贫民区的妓女,面对女人信誓旦旦的称家中有妖,青田居士也没好说什么,收了对方奉上来的钞票和金银首饰,直接打发了一个小弟子同她一起回去“捉妖”。 青田居士虽然师出名门,自身却没啥大本事,真正有本事的可都藏在身上老林里做梦成仙呢! 不过他在高刹山这个偏僻小山头修行这么多年,专门靠着“法力无边”这类的幌子骗骗附近的善男信女,这些年靠着坑蒙拐骗很是积攒了一些名声,架子也越发的大,轻易不出山。 当然若是有出手阔绰的信徒,他老人家还是要走上一遭帮人家烧烧香,驱驱邪的,至于今天这个满身风尘气的女人,只捐了那么一点点香火钱,让小徒弟去就算给面子。 反正他青田子活了这么久,还真没看见过什么妖魔鬼怪,多半是心虚的人杜撰出来吓自己的,或是居住的地方阴气重了些,每次他装模做样的烧上几柱香,再赐一些符,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了。 罗尘对于罗凤芝随便找一个拙略借口跑出门的行为视而不见,只是安静的在屋内打坐。 刚刚他操纵自己的灵识在周围转了一圈,确定方圆百里内都不会有修真者后,便肆无忌惮的开始入定吸收整个田东区的灵气。依照天地间运行的规律,即便是他此刻将灵气全部吸收殆尽,用不了太久灵气也会自动从四面八方汇集补足,以保持某种固有的平衡。 这一天,整个田东区以至于更远一些地方的灵气,以一种肉眼看不到的速度缓缓向某间不起眼的房子内汇聚,连绵不绝又不至于太过迅猛,以至于凡人界现存的某些掌握浅显功法的修士根本毫无察觉。 灵气一丝丝,一缕缕,从四面八方汇入卧室内盘坐在床上男孩的丹田,直至丹田内灵气汇聚,又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流向他体内遍布着的脉络。 罗尘宁心静气,识海中不断回响着《灭魂典》中的修行法诀,每一字每一句到包含万千法则,即便是已经按照上面的功法修行至渡劫,如今从炼气期重新读起来,又有了一种全新的领悟,让人不自觉沉迷于它包含大道规律,至简至朴的万千奥妙之中。 一个渡劫成仙过的修士重新修行,势必要比寻常人修真者事半功倍,当罗凤芝陪着笑脸带着高刹山的小师傅匆匆回来的时候,罗尘已经完成了由炼气一阶到二阶的过渡,随手从识海的储物空间中拿了一件外衫穿上,便噙着笑意的等待楼外面那两人进门。 瘦小的男孩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套着一件合身的月白色长衫,那长衫不知是什么料子制成的,虽然样式有些老气,却让人见了只觉得又顺滑又柔软,完全不像是田东区这种穷地方的人能穿得起的。 那男孩的样貌也是极好看,虽然清瘦的厉害,却五官精致,相貌极美。被那双形状优美,眼角微挑的漆黑眸子一撇,十五六岁的小徒弟只觉得脑中一懵,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是傻呆呆的站在那里。 罗凤芝本就心惊胆战怕这个小师傅不如青田居士法力高深,斗不过家里的妖精。此刻又见对方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两眼无神,更是心中一阵焦急的颤声说:“小师傅,您怎么了,快醒醒呀!”莫不是被这妖精用妖术给迷住了? 那小居士仍是傻傻地站着,双目无神,对女人的呼唤更是充耳不闻。罗凤芝闻言更急了,也不顾的得罪高人,连忙伸手推搡着对方的胳膊。不了她心中恐慌力气过猛,那小居士竟然被推的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仍是直瞪瞪的没有丝毫动作。 “啊!!救命呀!!!”罗凤芝被吓到了,见屋子内的“精怪”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紧张地就退一步撞在了门上,扯着嗓子尖声呼救,以期有人能来救救自己。 连高刹山的师傅都被这妖精弄成了这样,她还能有活路吗?如今她带人来收妖,对方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罗尘没有理会女人的尖叫,只是不紧不慢的踱步到小居士面前,先是伸出手附在了对方头上轻易读取到了他的记忆,随即漆黑的瞳孔紧紧盯着对方无神的双眼,红润的薄唇轻启,道:“你今天什么也没见到,罗凤芝是骗人的,这里没有鬼,也没有妖怪,知道吗。” 那小居士眼珠木然的转动两下,直直从地上站起来,仿若僵尸一般僵硬的四肢活动了一番后,无神地重复着说:“我什么都没见到,那个叫罗凤芝的女人是骗人的,这里没有鬼,也没有妖精,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见到” 罗尘满意的笑笑,对付这种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即便他此时只有练气二阶,一个“幻心决”也足够了。 至于对方记忆中那个什么青田居士,更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凡人摆了,不足为惧。 ☆、第8章 毒瘾发作 罗凤芝惊恐的目送小修士恢复意识之后,像个正常人一样若无其事地劝着她说:“哎呀,这里没有脏东西啦,一切都是你胡思乱想,错觉而已。往后多烧香行善不会有这么多困扰缠身,那我就先回去了,施主不用送,好好休息吧,我看你的情绪也不是太稳定,一定是最近太累了。”随即便满脸轻松的自己开门离开了,仿佛对自己刚刚灵魂出窍一样的状况完全没有记忆。 “!”罗凤芝喘息了一声,面对行至眼前的男孩,连像刚才那样大声呼叫的勇气都随着小居士的离开而溃散殆尽。 罗尘笑吟吟的站在她面前,伸出手拍了拍对方因恐惧而肌肉抽搐的脸颊,语调危险地说:“知道自己错了吗?” “知知道了,大仙饶命,我今后一定不敢再这样,求您饶我这一回,饶我这一回”罗凤芝被他冰凉的手指碰的一激灵,赶忙回过神来鼻涕眼泪齐下的跪地求饶,卑微至极,又恐惧之极。 此刻满脸泪水表情扭曲的女人,她此刻既不像罗尘遥远记忆力那个声音尖利妖娆刻薄、常对自己拳打脚踢来出气泄愤,并曾一度成为他幼年时噩梦的母亲。也不像那个在他被廖家接走后,多次找上门来要钱哭闹的落魄瘾君子。 此刻哭泣求饶的女人就像是每一个在恶鬼罗尘手下惊恐死去的亡魂,又像是每一个修真界本能害怕着修真者的凡人,让他偷偷藏在记忆深处的或怨恨或恐惧,都在这一声声卑微的求饶中消散殆尽。 一时间周围的灵气飞速地汇集到他的周围,又很快在功法的引导下争先恐后钻入了他的丹田内。顾不得再搭理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罗尘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旋即在女人不安的注视下径自进了这间屋子唯一的房间内打坐。 没想到只是了却了前世的一缕怨恨,就能让他在一时之间领悟突破至练气三阶,即便是各大门派的那些被当做宝贝修真天才,怕也是没有这样吓人的修行速度。 看来这次舍弃肉身重回幼年时期,也不一定就是个坏的选择,或许他能用比从前更少的时间再次修成渡劫,了却心魔,飞升成仙! 当晚,罗尘进入了卧室后并没有再出来,罗凤芝却在客厅瘫软了许久,才试探着悄悄拉了拉屋子的大门――果不其然,薄薄木门仍旧是像早上那样虽然没上锁,却任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仍旧纹丝不动。 回头望了望紧闭的卧室门,她像是认命了似的呆呆坐回了客厅的椅子上,没敢闹出丝毫的动静。 夜里,一整天没有顾上吃东西的罗凤芝大概是因为受了惊吓,又没来得及将昨天下午从赵大成那里掏来的钱换成白面儿,倚在凳子上昏昏沉沉呆到半夜后她便毒瘾发作的严重,浑身发抖地从凳子跌倒在地上哆嗦不止,间或胡言乱语口吐白沫,头发散乱劈在地上,连脸上艳丽的浓妆都被汗水浸花了。 这次毒瘾发作的极为强烈,罗凤芝甚至来不及象往常那样赶紧拿钱去白面刘那里买货,就被身体里强烈的毒瘾折磨到浑身无力,寸步难行。就在她像一只离水的鱼那样瘫软在地上大声喘息之时,卧室里那扇让她惊恐到彻夜难眠的门缓缓被打开。 寂静的黑夜里,“吱呀”一声的开门响成功惊动了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女人,此刻毒瘾的折磨让她顾不得对眼前妖精的恐惧,强撑着狼狈爬向对方脚边哀求道:“大仙,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难受,难受。” 罗尘在一天之内第二次这样的罗凤芝,此刻她既不泼辣也不恶毒,卑微可怜的就像自己脚下一条狗,不,或许连只狗都算不上,罗凤芝此刻就是一个被药物折磨的可怜虫,看着就让人十分畅快 被愉悦了的罗鬼仙微微笑了笑,饶有兴致地弯下腰,居高临下凝视着这个完全爬伏在自己脚边的女人,说:“哦?你说说,我该怎么帮你?” 罗凤芝仿佛落水的人猛地抓住一块浮木,麻木痛苦地双目一亮,气喘吁吁地急忙道:“给我白粉,给我白粉!” ☆、第9章 心魔 罗尘佯装苦恼地偏偏头,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恶意继续笑着说:“可是我没有白粉呀。” “您,您是大仙,一定有办法的!求您救救我,我一辈子给您做牛做马!”罗凤芝此刻被折磨的完全没有办法去思考,只是一味哀求着面前的男孩。 “唔说的也是。”罗尘点点头,似是十分赞同她的话说:“你说的没错,我当然有办法。”说着摊开手心,凭空变出了一颗雪白色冒着丝丝灵气的丹药,轻轻放置罗凤芝的手边。 “你看,你找道士来害我,我却拿出仙药来帮你抑制毒瘾,以后可要乖乖听话别再惹我生气了。来,吃了吧,这可是上好的仙药,包里吃了之后快活似神仙。” “谢谢大仙,谢谢大仙,我一定听话”罗凤芝来不及思考,快活两个字让她昏胀的头脑一激灵,体内越发酸痒难耐,促使着她将眼前看起来就很不凡的“仙药”当成了唯一救命草,忙不迭地抓过那颗丹药往嘴里塞,连嚼都没嚼便呼伦咽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脑“倏地”滑进她的喉咙和,流入五脏六腑,连吐都来不及吐出来。 “啊――”一声高亢的尖叫之后,地上的女人开始痛苦地四处滚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暂时缓解体内突然加倍的难过。 渐渐地,她开始痛痒难耐的撕扯自己的头发,抓挠自己的胳膊,抓得鲜血淋漓都不愿停下,只希望疼痛能暂时压制体内说不清道不明,却能将人折磨致死的痛苦。 罗尘收起脸上的笑意,冷眼欣赏了一阵地上女人的丑态,哼了一声一个定身咒便叫她再也不能动弹,只一味的难受抽搐,张着嘴连叫也没力气,痛苦至极。 “怎么样,没骗你吧,现在是不是快活似神仙?” 罗凤芝眼珠因痛苦被瞪到了极致,看起来就要脱离了眼眶一般可怖。可是她看也看不清,听也听不清,只模模糊糊地不断呢喃重复着:“放过我吧,放过我” “所以呀”罗尘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地仿佛在叮嘱她说:“以后要乖乖的,别再有那么多小动作知道吗?” 说完便再不管地上的女人如何回答,径自推门出去了。 前世种种本以为早就忘却到不知哪个角落了,如今重活一世,那些记忆竟然如播放电影那么清晰地在脑海中纷至沓来,一幅幅画面,一幕幕景象,没有快乐,没有怀念,有的只是让罗尘鬼仙抑制不住大开杀戒的屈辱,愤怒! 谁能想到,睥睨修真界,随心所欲无人敢惹的恶鬼修罗生前竟是个任人欺凌践踏的可怜虫,死后连个全尸都不能囫囵存留,那缺了内脏角膜的尸体还要被抛至山沟任野狗作践,连个烧纸凭吊的人都没有! 或许真应了那个道士的话,他罗尘活着的时候就是个天生孤苦行乞的贱命! 小时候在罗凤芝打骂下讨生活,在赵全宝那些个大孩子的拳头和欺辱下苟且偷生,被接回廖家后又要在别墅里的每一个人欺凌下战战兢兢长大,甚至连个仆人也能让他这个名义上的四少爷饿肚子! 心魔因着罗尘这副新身体修为浅显显得越发猖狂,从前的怨恨,愤怒和屈辱层层叠叠交织在心间,即便是整日诵读静心咒,也没法让他真正安静下来去修炼,唯有亲手让上辈子的仇人活在痛苦中,活在悔恨里,才能安抚他内心叫嚣着的狂躁! 罗凤芝是罗尘童年噩梦的一部分组成,如今他让她时时生活在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只是见了那女人痛苦,就能让他心有所感,一举从炼气二阶提升到三阶。那么赵全宝呢?还有钱飞,还有廖家那一众形形□□的待宰羔羊,说不定了解了前世的怨恨,他的心魔也就散去了,届时飞升成仙,身无羁绊的逍遥于天地之间,真不知道该有多快活! ☆、第10章 赵全宝 赵全宝自以为杀了人,和钱飞躲在外面心惊胆战的呆了一下午,就怕警察突然找来把他们送进监狱。等到了傍晚,想着再不回家家里人必然要出来寻了,两人这才结伴回了家。 推开门的那一刻,赵全宝心里的惶恐几乎达到了顶点,生怕一开门见到的不是老爸老妈,反而是一队持着枪的警察,正等他自投罗网! “你个死仔,这么晚才回来,老娘在家里做活这么累,你还到处去打球,不知道回来帮忙吗!” 刘丽熟悉的怒骂让赵全宝紧紧吊起的心脏霎时落回了肚子里。 这是他和老妈提前商量好的对白,每次他在老妈的授意下出去揍了罗家的小杂种,他妈就会故意骂他出去打球不懂事,为的就是说给他爸听,让他爸知道那个小杂种的伤不是他做的。 罗凤芝虽然根本不管她那个拖油瓶的死活,却很会借机生事在赵大成面前哭诉可怜,为的就是挑唆他回去打老婆骂孩子,刘丽曾经带着人在她家门口闹过,这让罗凤芝心里一直记恨,时不时就要给她不痛快。 当晚,赵全宝因为出去野不帮家里干活被老妈念了几句,赵大成也完全相信了婆娘的话,跟着数落了几句儿子。 一家三口吃完了晚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便要休息了,临睡前赵全宝虽然显得有些沉闷,心事重重的不爱搭话,刘丽也只当他是又知道自己老爸出去嫖不高兴。不过赵大成是家里的顶梁柱,生活来源基本要靠他,刘丽实在不愿意儿子得罪了暴躁好面子的赵大成被他老子揍一顿,便随手打发着儿子让他赶紧去睡。 心里装着天的的事,赵全宝理所当然没睡好。第二天他顶着黑眼圈找上钱飞,眼底全是哄哄的血丝,显然是极不安心的。 两人犹豫了一下,便一起在罗家窗前贼头贼脑探了一会儿,除了上午看见罗凤芝那女人拎着水壶匆匆去德叔那打了好些热水便再没其他。 “或许她根本还不知道昨天那件事。”钱飞小声的说。 赵全宝冷笑一声说:“就算那个贱货知道了,也根本不在乎!” 看看,姓罗的贱女人从他老爸口袋里掏了多少钱,才可以这样财大气粗的一壶一壶往家里拎热水。想想他们家他老妈连烧饭都要计算着燃料钱,热水澡更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舍得烧上一些水让他们爷俩洗干净,而这个贱女人却理所当然拿着本该属于他家的钱胡乱享受。 那女人欠他家如此多,即便是他要了她那个杂种儿子的命,也不该在心里觉得有丝毫歉疚! 这都是罗家母子应得的,他们这种下贱的人,专靠勾引别人父亲生活,本就该被乱棍打死,被火烧死,死后还要下地狱!这么想着,赵全宝心里仅剩的那点愧疚和不安通通消散了个干净,连对罗尘死后变成鬼来找自己报仇的恐惧都没有了。 像罗尘那样胆小没用小贱种,即便是变成鬼他也不怕! 通常如赵全宝这样心理素质强大,仅仅六年级就敢杀人,还将事情瞒得死死的一丝破绽都没有露出来的男孩,长大之后也不然不是普通人。至少上辈子一直欺负同龄人的赵全宝在长大后成了个敢绑架黑老大儿子的亡命徒,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看不到钱就绝对会撕票,凶残非常! 不过这辈子,得罪了一个比他更残忍的恶鬼,赵全宝本该在未来快意恩仇,亡命天涯的一生注定要早早终结,成了恶鬼手底下一个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可怜虫。 这一晚,赵全宝睡得格外香熟,大概是认定了自己做的事情不会被人发现,再兼之昨晚担惊受怕没有睡好,大男孩于午夜在自己拥挤的小房间里打着小鼾,间或咂咂嘴吧,睡得美极了。此刻他并没有察觉到危险已近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他的房间,走近到床前,正诡异的微笑着凝视他。 “赵全宝。”罗尘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胖男孩,嘴里咀嚼着这个曾让自己无比恐惧和怨恨的名字。 如今看来,只是个随手就能捏死的小虫子。 ☆、第11章 魂飞魄散 赵全宝是被耳边低哑的呼唤声和身上突入前来的寒意惊醒的。 “谁?”他猛然睁开眼,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动不了了。冷汗不由得从身体的各个毛孔冒出,赵全宝敏锐的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无奈身体像是被鬼压床一样完全动弹不得,他只好艰难地移动着眼珠,企图环视一下周围。 卧室内的小窗子依旧紧闭着,窗外树影婆娑,在黑夜的映衬下像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无风自动,让人无端的心慌。 “呵!!你你是谁?!”一张苍白却精致的陌生面孔猛然映至他的眼球,那是一张漂亮的,完全陌生的脸蛋。一个深夜悄无声息出现在他房间里的陌生人,此刻正扬着诡异的笑容看向自己,思及此,本就有些莫名恐惧的赵全宝身上的冷汗更多了。 “你你到底是谁?半夜来我家干什么,担心我报警!”见对方没有回答,男孩继续哆哆嗦嗦的虚张声势喝骂道。 罗尘看透了他的恐惧,此刻也不急着动手,反而是笑着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哦?报警?好呀,顺便告诉警察先生,让他们帮忙替我收一下尸。” 收收尸?赵全宝被他的话吓到,磕磕巴巴有意高声说:“什什么收尸,你不要装神弄鬼吓唬人!” “呵”罗尘慢悠悠地坐在床边,满眼嘲笑着打量他说:“既然知道我是鬼,你还不明白吗,叫再大声都不会有人听见了。” 鬼?他说他是鬼! 赵全宝被对方话里的内容惊到了,一时间像被拔了舌的青蛙,鼓动着腮帮子说不出话。到底是天生有些胆色,过了好一会儿,他竟然没晕过去,反而大着胆子问道:“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嘛来找我?” “无冤无仇?”罗尘欣赏了一会儿对方眼里的恐惧,摇摇头笑眯眯地说:“你说错了,我们怎么会无冤无仇?你忘了我,我却做了鬼也还记得回来找你,垃圾堆里又脏又冷,我一个人太寂寞了,你来陪我好不好?” 垃圾堆你来陪我好不好做了鬼也不放过你 这些话像是被卡壳的录音带,反反复复在赵全宝呆滞的大脑里重复。 做了鬼垃圾堆他,他是罗尘,罗尘来找他索命了! “啊!!!鬼呀!!!爸妈救我!!”男孩的心理防线终于被打破,忍不住在床上挣扎着叫救命。 可惜他此刻像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在床上,动也动不了,大声叫喊得不到回应,仿佛他的小房间被同自家屋子隔绝掉了,寂静的空间里只余下自己,还有坐在床边不知接下来又会怎样报复的恶鬼。 在男孩几近绝望的注视下,那恶鬼凭空变出了一只小木槌和几只手指粗的尖木钉,不还好意的诡笑着凑近了他,掀开了他的被子。 赵全宝无力挣扎,只能颤抖着连声哀求道:“你你要干什么,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放心,我不会这么早就杀掉你的,我们来做一个游戏,名字嘛就叫做”罗尘一只手捏起一根木钉抵在他的左脚心,在对方如杀猪般的喊叫声中抬起另一只手上的木槌,一下一下缓缓地钉了进去。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有把尖刀在切割他的灵魂,如凌迟般缓慢的剧痛折磨让赵全宝喊叫到嗓子出血,仍然没能阻止施虐者的步伐。 脚心,腿骨,肩胛,脊背和头顶,十根索魂木制成的索魂钉,将赵全宝完好的三魂七魄打得支离破碎,在他体内四散冲撞逸散。 罗尘神色认真地钉完头顶上的最后一枚索魂钉,满意一笑拍拍赵全宝晕死过去的脸颊,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能听得到,自行高兴地补充说:“我想好了,游戏的名字就叫魂飞魄散!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十天吧,现在,我要去找你的朋友继续这个游戏了。” 钱赵两家的孩子疯了,那两个野小子平时玩得最好,经常四处疯跑乱窜,招鸡斗狗地惹人嫌。可是就是这两个没犯过什么大错的孩子不知犯了哪路神仙,竟然在一夜之间人就疯了。 先是嚷嚷着浑身疼,胳膊大腿还是头顶,也说不出究竟哪儿疼。然后两人便不约而同大叫是罗家的小杂种死后变成鬼找他们报仇了,说那人拿了大钉子钉在他们身体里,要让他们活活疼死! 刘丽虽然也厌恶罗家母子,这种荒诞的胡话却也打心眼里不太相信,别说是她,就连左右街坊也觉得赵全宝大抵是突然疯掉了,人家罗尘活得好好的,前几天还看见罗凤芝还破天荒的重视起了自己的这个儿子,出门给他又是买新衣服又是还吃食的,怎么就能突然变成鬼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嘛,那两家小子果然像左右邻居说的那样,是得了疯病! ☆、第12章 瓶颈 不过碍于心肝儿子哭嚎的实在凄惨,人也眼见得迅速消瘦下去,连那钱家小子情况也是一样,刘丽心里本就憋着难受。如今儿子躺在床上已经有五天了,每天半死不活只知道叫痛,花大价钱去了外国人开的医院做了好多检查,仍然没查出有什么病,如此种种让本就没什么文化的刘丽不得不猜测是不是他家得罪了什么人,让人家做法给咒了。 耳听着她家阿宝一再提起罗家的小杂种,刘丽心中的压力骤然便成了火气,“腾”地一下上来,不顾左右邻居的阻拦抄起菜刀便杀向了罗家。 即便不是罗家那个小杂种害的,他儿子如今病成这样,也绝对和那对母子有关,说不定就是罗凤芝那个妨人败家的骚狐狸给克的! 儿子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她家男人又一大早没了踪影,刘丽心里也顾不得再怕赵大成了,气势汹汹的不顾左右邻居阻拦,杀到罗家门口挥舞着菜刀大骂道:“罗凤芝你这个贱人,害我儿子,给我滚出来!你快给我滚出来!” 骂声透过薄薄的木门传进罗家屋内,罗凤芝却仿佛没听到一样,木然地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发呆。 她前些天尝试过那鬼怪手中毒药的滋味后,完全被对方残忍的手段吓破了胆,再不敢有丝毫反抗的举动。罗凤芝这辈子第一次尝到比毒瘾还可怕的折磨,那种从骨髓里发出来的酸痒疼痛轮番上阵,让她难过到满地打滚自残的力气都没有。 况且屋子里打坐的根本就不是人!对方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让她连根小指头动不了,只能绝望的躺在地上承受折磨。 罗尘则占据着屋子里唯一的卧室静静打坐,门外叫嚣的骂声没能惊动他分毫。此刻卧室同之前罗凤芝居住时的样子,房子里最值钱的弹簧垫双人床和罗凤芝摆满廉价化妆品的梳妆柜消失得不见踪影,衣服鞋子被罗尘一道清风诀统统扫到了客厅,只余一间空荡荡不足十五平的卧室。 卧室中央是一个摆满高阶灵石的大手笔聚灵阵,游离在天地间的灵气通过聚灵阵被去除杂质,只剩下最纯净的灵气缓缓没入阵中打坐的男孩体内。聚灵阵中央的男孩生得极好看,五官精致不是凡人,红唇白肤,即便是头上光秃秃的只长了短短一层毛绒碎发,也挡不住他的惊人美貌。 只是如此美貌的男孩,气质却着实有些骇人,他只是静静坐在阵中合眼打坐,周身的戾气都浓郁得如同地狱血池中爬上的恶鬼,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撕裂周围的所有人! 罗尘皱着眉,在聚灵阵中缓缓睁开眼,烦躁的将灵识探出去环绕了一圈后,不耐烦的挥手弹开了紧闭的卧室门,扬声叫道:“进来!” 如今他不比当年初入修真界时那样窘迫,八百年的积攒足够让他再重修后用最高等的聚灵阵,服最好的丹药。再加上一开始就有顶级的宝典《灭魂典》可以修炼,没理由打坐了许久仍然在练气四阶徘徊。 是的,自从那晚他亲自动手对赵、钱二人的欺辱之仇后,他的境界便如同折磨了罗凤芝那样从三阶顺利升到了四阶,进度十分顺利。可是整整五天过去了,高纯度的灵气供着,顶级宝典用着,也没能让他顺利打破炼气四阶的壁垒,升至练气五阶。 修真早期的进阶最为容易,在没有筑基之前,有天赋有机缘的修士甚至能一次突破两个境界。想那些天赋极为出众,修行环境又好的天之骄子,在十年。二十年年左右修至筑基期的虽不常见,亦不乏有人在。尤其是练气前五阶,只要有足够的领悟力在辅助一些灵丹灵药,是最容易进阶的。 尤其是练气前五阶,只要有足够的领悟力在辅助一些灵丹灵药,是最容易进阶的。 罗尘仗着重修一世的心境和强大精神力,根本没有像其他初识修真的修士那样在炼气期遇到种种疑难阻碍,一路顺风顺水的报了前世的仇,又以正常修士根本难以达到的速度飞快修至炼气中期,心情十分不错。如今他一个堂堂渡劫的散仙竟然在刚刚练气四阶时便遇到了瓶颈,即便是没人知道,一向虚荣好面子的罗尘鬼仙还是不满恼羞成怒,顺理成章将事情迁怒到门外吵骂不休的女人身上。 必然是那个卑贱的蝼蚁扰了本仙君! ☆、第13章 病死 罗凤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在卧室门被突然打开的时候便哆嗦了一下,随即屋内传出让她进去的声音,她就不敢有丝毫犹豫地从地上爬起来,快速走到了门口恭恭敬敬问: “大仙,您今天有什么吩咐?” 这些天对方时不时会吩咐她去买一些食物、衣服或日常用品,罗凤芝不敢有怠慢,即便是找过青田居士后她本就不多的存款几乎所剩无几,也每次都要乘车去百货公司买最好的!破了财总归是有用处的,对方这五天也再没喂她服过那种让她铭心刻骨的毒药。 罗尘收拾过一次罗凤芝后,见她还算乖觉,又想着自己筑基之前还是摆脱不了凡尘的饭菜五谷,便心安理得的吩咐起对方照顾自己的起居饮食,也没再出手折磨。即便是上辈子,他对田东区这些人的恨意比起廖家,也只不过算是九牛一毛。 他罗鬼仙的诸多手段,全是要留给廖家那满门蝼蚁慢慢尝试的! 罗尘这次没再吩咐罗凤芝去张罗饭菜,而是抬手丢给她一块拳头大的黄金,看也不看对方惊讶的表情,冷冷说:“你想办法将门外的女人解决掉,这块金子就是你的了。” 罗鬼仙身为修真者看不上这些俗物,罗凤芝却将那金子视若珍宝,狂喜地紧紧握着连声保证说:“谢谢大仙赏赐,您放心,我马上去收拾刘丽那干扰您清净的贱人!” 罗尘点点头,示意她赶紧的。罗凤芝连忙轻手轻脚将卧室门带上,斗志满满地藏好金子,然后一把打开屋子的大门,迎战门口叫骂的泼妇。 罗尘先是折磨的这女人不敢反抗,有在适时的时候随手一块金子便成功让对方再生不出异样的心思。 罗凤芝贪财,这是他上辈子就清楚的事情,不然对方也不会在明明忌惮这廖家背景的时候,仍然能大着胆子找上他这个廖四少爷多次索要财物。一块拳头大的金子,足以让从小长在贫民窟,此刻还没被未来的廖四少爷养大胃口的罗凤芝心甘情愿去冲锋陷阵,前后伺候。 “刘丽,你这神经病,你们家小王八蛋病了冲我这里逞什么能耐,我看有你这样的神经发病妈,儿子发疯也是活该!”罗凤芝深知刘丽那贱人即便拿着刀也是万万不敢动手的,开了门便肆无忌惮骂了回去! 刘丽被她气得双手直抖,挥舞着菜刀尖声骂道:“你敢说我儿子发疯,你儿子才疯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杂种!你这个小娼妇,贱货,我砍死你!砍死你!” “你砍呀,有本事砍死老娘,朝这儿砍!”罗凤芝不顾闪光的菜刀,迎着刘丽挥舞的手臂朝她推搡了过去,一路将人逼到了楼道外面。然后才敢偷偷回头紧张地朝屋内看了一眼,生怕刘丽的话惹怒了屋子里的大神。 即便是对方只是占着罗尘的身体,被这疯女人骂做杂种说不定也会生气,方才她才跟大仙夸下海口要解决了刘丽这个贱人,哪能让她还骂下去!当即她也不再跟刘丽撕吧,径自扯着对方的胳膊骂骂咧咧道: “平白无事拿刀砍我,我罗凤芝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走,跟我去警局,持刀伤人,看我让你进监狱!” 刘丽愣了愣,将罗凤芝那贱人当真扯着自己要去警局,嚣张的气焰立刻软了下去。警察局哪里是她们这些穷人能去的,那些个警察向来不拿钱不办事,要是真进去了,即便是没犯事也要被那群吸血鬼扒上层皮。 住在田东区的都是些个穷人臭苦力,平日即便是闹事打架起了冲突,也万万不敢真的闹到警察局。即便是被揍了想找警察伸张正义,那也先要大笔的钞票奉上才可以。平日她不是没找罗凤芝闹过,两人厮打道淤青流血也有过,可是罗凤芝也从没说过要去警局。今天自己只不过借着儿子的病过来泄泄愤,连人都没砍刀,不过骂了几句怎么就闹到要上警局了! 不行,她们家的钱还有留给她的宝贝儿子看病用,绝对不能花在警察局那群吸血鬼身上! 心里这么想着,刘丽嘴上仍然毫不示弱的嚷嚷道:“去就去,谁怕你呀?你等着,老娘这就回去叫上我家大成,我们一起去!”说罢便气势冲冲的转身往回走,好像真的要去叫人似的。 不过不论是罗凤芝还是那些出来看热闹的都清楚,刘丽的宝贝大儿子还病在床上呢,她那里有闲钱舍得去警察局招惹是非。真是没想到,这罗凤芝除了撒泼吵嘴勾引男人,还挺有两下子,三两句就将那个泼妇给吓走了。 只是被骂了还能痛快放人走,不像罗凤芝那女人平时的作风呀? 在刘丽闹过之后又过了五天,对方就像众人猜测的那样既没有想当时放下的豪言那样一起去警局,也没再在罗家的屋前出现过,仿佛一切都重回了风平浪静。 直到―― “我的阿宝呀,你快醒醒,快醒醒!”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从赵家窄小的屋内传出,在床上苟延残喘强撑了十日之后,一只哭闹着疼痛的赵全宝还是在午夜时分阖上了眼睛。没了魂魄的刘全宝躺在床上,脸颊干瘦瘪踏,嘴唇干裂,双目大睁,两道蜿蜒的血泪自他血丝遍布的眼中流下,干涸在枯瘦的脸颊上,那死状称得上是痛苦万分。 ☆、第14章 冤魂 一直坚持在床边照顾儿子的刘丽眼睁睁看着儿子断气,临死前还要不住掉泪叫着“妈妈我疼,我难受!”,简直是痛不欲生,当即便扑在儿子的身上嚎啕大哭。女人肥硕的肩膀此刻微微颤着,仿佛一夜之间便垮塌了下来,哪还有从前的泼辣刻薄模样。 紧接着不到半个小时,距离赵家不远的钱家也传来了一声哭喊,显然,同赵全宝一个病症的钱飞也紧邻其后的去了,尸身同样吓人,两行血泪蜿蜒而下,竟然是死不瞑目! 左右来帮忙的邻居们都说,这两个孩子这是死得冤,不甘心呐! 刘丽含着泪在邻居的帮助下为儿子擦洗着身体,有找来为儿子准备过年穿的新衣服替他换上,尽所能让她的阿宝走得风风光光。 “妈妈的阿宝,大家都说你死得冤,所以连走了也合不上眼。妈妈也觉得你走的实在冤枉,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让我儿子受这种折磨!”说着,刚刚止住眼泪的女人又呜呜咽咽哭了一阵儿,才眼神有些发痴地继续说:“你如今走得不明不白,变成了鬼,千万记得要找害你的人报仇,千万不要放过他!” 左右邻居见刘丽这是受不住刺激有些疯癫了,才乱说胡话,眼神也很不正常,连忙找人将门外联系人给儿子办丧事的赵大成叫进来,让他看着自己的老婆别做傻事才算罢了。 大概是母子同心,也大概是赵全宝死得实在是痛苦,在魂魄散尽的那一刻,他最后弥留的一道冤魂飘飘散散飘至了罗家母子的屋外,还保留着生前最后样貌的冤魂狰狞地在那道木门外徘徊了一阵,便“倏”地没入门中。 罗凤芝为自己在客厅置办了件简易床,晚上整躺在上面半睡半醒间,只觉得周身一阵发冷。不过想想屋内还镇着一位不知是鬼是妖的“大仙”,这屋里阴气哪能不重?这女人心大得很,想是想开了屋里那位想整她那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的,要是不想整她,她只需小心伺候着,别生出其他心思,还能得到金银赏赐。当即便不再多想,扯扯身上的薄被子翻身又睡过去了。 屋里那位大仙饮食挑剔,罗凤芝每天一早就要乘巴士前往城西的一处老街买早点,中午又要张罗午餐,务必做到丰盛干净才不会受罚,每天来回在各个菜场海产码头奔波,也只有靠晚上睡觉补充一些精力了。 罗凤芝这一犯困没睁眼,整整错过了一出好戏。只见赵全宝的冤魂在客厅内盘旋了一阵,始终没找到临死前执念中的仇人,本就可怖的面容变得更加扭曲! “!”那冤魂怒吼一声,焦急地在客厅再次转了两圈,爆凸的眼珠子突然锁定了屋子内唯一的一间卧室,无声裂了咧嘴角,一下子飞扑在了卧室那道门上,想要如方才那样地进入卧室内。 却不料那道薄薄的卧室门不知被施了什么法,在冤魂扑上去的一瞬间为不可察闪了一闪,仿佛附着着某种力量,一下子便将那可怖的冤魂弹到了地上。冤魂猛地受了这么一下,心中的愤怒更甚,不顾自身的能量从消耗,硬是反复多次扑上了木门。扑上,再被弹开,再扑,再弹反复几次后,原本被怨气支撑着颇为强悍的鬼魂渐渐变得虚弱。可是鬼魂没有智慧,它唯一的执念就是要杀死这道门内的人,杀死他!! 这么想着,鬼魂周身的怨气又浓重了几分,再次不管不顾扑向那道蕴含着能伤害它的力量的门。这一次情况却有些不同,待那冤魂扑到门上的时候,上面的阻隔竟然消失了一瞬,让它得以顺利进入。 被怨念支配着的冤魂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进入屋内后直径奔向正中间端坐的男孩,嘶叫着伸出长了寸长指甲的厉爪想要取对方性命。 “区区一个冤魂,还想要本仙君的命?”罗尘冷笑了一声,祭出早早为它准备好的紫金招魂幡,大喝一声“入!”那鬼魂便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一下子被收进了紫黑色怨气飘荡的幡中! 罗尘抚摸了一下自己目前唯一能驱动的法器,冷笑了一声:“本还想着去哪儿找这么多祭幡的冤魂,如今你自己送上门,倒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见那似布非布的幡上鬼影游动,似乎不安的想要冲破而出,他便笑得更是畅快:“赵全宝呀,没想到吧,人死了还要落到我这个‘小杂种’手里,被困在我这招魂幡中,想要投胎都不可能了!别急,你的好兄弟马上就来陪你了。”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小时,钱飞的冤魂便紧随而至,平白被祭了恶鬼修罗重修后的第一件法器。招魂幡,顾名思义,能吸入世间游荡的饿鬼冤魂,将它们禁锢其中日夜炼制,直至炼去生前的所有的执念记忆,只留一道道徒有力量的幽魂随时听候主人的差遣。 ☆、第15章 筑基 罗尘得了仇人的的冤魂祭了法器,心情大好,竟然当晚心有所感突破了桎梏他的瓶颈,顺利从四阶进入到了五阶。修真界的修士们都清楚,过了炼气五阶之后,修士们的修为便不能单靠丹药或灵气,之后的每一次进阶,都需要心境上的突破,需要一定的领悟。因此,即便是罗尘仗着前世的经验,也不得不将修炼的速度放缓下来。 前世他无依无靠有身怀《灭魂典》这样的巨宝,时时刻刻处于危险之中,这才不得不强行加快修炼的步伐以求自保。这些日子他仔细想了很多,也许那一次渡劫失败不光是心魔作祟,他本身只顾提升境界不顾领悟心境的做法也为自己的修行埋下了诸多隐患,等到渡劫时这些隐患一起爆发,那心魔也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 算了,如今他重修一世,周围再没有强敌环饲,所处的世界灵气又充足无人争抢,大可以放缓脚步,修身修心,在炼气期打下扎实的基础,避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想开了的罗尘当真放缓修炼的脚步,每天除了按时的打坐汲取灵气之外,也开始分心摆弄摆弄自己之前攒下的“小玩意”,琢磨着怎么利用这些东西给上辈子的仇人们送份大礼,想想心情竟然出奇的愉快! 时间就这样不急不缓地过了两年,即便是不贪求进度,修行条件优越的罗尘还是慢悠悠度过了炼气期大圆满,随时准备冲击筑基。 圆鸣山廖宅 “!”廖家的大管家廖四双眼大睁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身都是虚汗。他惊魂未定地环视了一眼四周,屋内熟悉的装饰让这位在宅子里一人之下的大管家兀自松了口气,擦着汗下床为自己倒了杯凉水。 回想起梦中的景象,即便是自认为在老爷身边见过大世面的廖四也不禁抖了抖端着杯子的手,咕咚咕咚见杯里的凉水大口咽下,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只是再躺下时,他却无论如何睡不着了,眼前脑海浮现的全是梦中的场景,这几日他接连被相同的噩梦所困扰,梦中一个陌生的美貌男孩,一个个拧断了廖家上下所有人的脖子,又扯断四肢,挖出眼珠内脏,血腥至极。先是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然后是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直到大小姐、还在襁褓之中的二小姐,最后是他廖四,是廖宅上下所有的仆人,然后是老爷。他们所有的人,在那少年的手里毫无反抗能力,一个一个被肢解残杀,满地鲜血! 那一定是恶鬼,一定是有恶鬼作祟!有些迷信的廖四浑身发冷裹了裹被子,暗自思忖着明天少不了要去请个灵验的风水先生看一看了。老爷将廖宅交给他来打理,但凡出了什么事他还能有好? 田东区罗宅 已经随时准备冲击筑基的罗尘在黑夜中勾起了一抹笑容,鲜艳的唇色如盛开在血池旁的曼珠沙华,美丽又危险。 第二天一早,罗凤芝如往常一样整齐地在餐桌上准备好大仙爱吃的早餐后,便安安分分缩在一旁等着对方吩咐。 罗尘慢条斯理用完早餐,冷冷瞥了一眼缩在一旁的女人,勾起的嘴角显示他心情还不错:“这几日我要闭关,饭菜不用准备了,安分的呆在屋内,不要打扰我。” 罗凤芝听了赶紧应道:“是,我一定安安静静不给您添麻烦!”这两年来的各种教训让她明白了,不该问的不多问,不该说的不多说,只要老老实实按照对方的指令去做,自己基本是安全的。 “很好,”罗尘满意的进屋,临关门前抛给她一块金子道:“赏你的。” 罗凤芝赶忙弯腰拾起金子连连道谢:“谢谢大仙赏赐,谢谢大仙!”只要伺候好这位,不但没有生命危险,在对方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得到不菲的奖赏。这让识时务又爱财的罗凤芝两年内一直安安分分,不敢有逃走的心思。 罗尘进了卧室,接连在屋子的周围打下了多道静音决、防窥决和锁闭咒后,直至将自己置身于一个牢不可破的闭室之内,这才放心的走到聚灵阵中央,挥手将数十枚顶顶级石替换上。然后吞下掌心内早早备好的高阶筑基丹,从容不迫地坐回到聚灵阵中央,静静迎接这一世的筑基。 筑基,亦称:“百日筑基”,修士们静坐入禅定,六根清静,不逐六尘,不散乱不昏沉,正念坚定,然后靠着筑基丹打通周身气脉,以使丹田内灵气生机不绝,旺盛圆满。再而远离凡尘间一切病祟,寿命也一举提升至三百年。 换句话说,只有进入了筑基期的修士,才算真正踏上修真大道,从此步步凶险,直至逆天改命渡过雷劫,从此立地成仙与天同寿! 罗尘端坐在聚灵阵中央凭借着前世积累而来远超同阶段修士的心境顺利入定,感受着筑基丹化作的巨量灵气在丹田内化开,冲向位于体内的三百六十五处大穴,一次次地冲开穴位的先天淤堵,拓宽着每一条筋脉。 十几日之后,筑基丹的灵气渐渐耗尽,入定的男孩却仿若无知无觉,仍然双眼紧闭地端坐于阵内。就在筑基丹灵气耗尽的那一瞬间,男孩丹田内累积至满的灵气再次运转,循环往复地冲击着这具身体的穴位,一次次拓宽经脉。 又十几日后,罗尘累计至练气大圆满的灵气再次被消耗殆尽,此刻他的经脉被灵气冲击的极为破碎,周身也再次如当日服下洗髓丹那样覆满了淤积污垢,却因为除尘咒的存在没有恶臭四散,否则周围的邻居说不定要怀疑罗家死了人去报警! 就当周身灵脉被冲击的摇摇欲坠之际,罗尘坐下的聚灵阵突然散发出淡淡的光芒,整个盛港上空的灵气被大量抽至田东区的某处民宅,疯狂没入阵中被去除杂质,吸收至他体内。只是这次被吸入体内的灵气没有再冲击筋脉,而是一层一层的没入被冲撞的支离破碎的经脉穴道中反复修补,直至它们重新变得强韧 七七四十九日之后,罗家房屋上空突然大量灵气涌入,屋内入定的罗尘也于灵台之中凝神静气,等待着灵气的最后一次冲击。疯狂涌入体内的灵气对筋脉重复着拓宽――修复――再拓宽的持续循环午夜十二时,静坐于聚灵阵之中的男孩眉心一动,空气中犹如实质的灵气疯狂包裹着他的周身,身上污秽结成的泥壳片片碎落至地上,重新□□出的肌肤犹如破开风化外壳的美玉,晶莹无瑕,仿佛散发着淡淡灵气。 筑基已成! ☆、第16章 出关 罗尘渐渐从入定中清醒,睁开的漆黑瞳孔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喜悦。从今日起,他将再次踏入修真界,问鼎成仙! 罗凤芝起初守在客厅战战兢兢等着出关的大仙吩咐,后来一个月过去了,那紧闭的房门也没有打开的迹象,更别说让她去送水送饭了,她每天留心听着,那屋中可是连一点走动的声音都没有! 要真是正常人的话能做到一个月不吃不喝?心中不住猜测着房间里那位究竟要做什么的罗凤芝越发肯定对方不是凡人,那随随便便一挥手就能定住她的法术,让人痛不欲生几欲寻死的毒药,还有赵家那个死时闹得轰轰烈烈的惨象哪一样是凡人能够做出来的?怕是号称本领通天的青田居士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 赵全宝死的那晚罗凤芝并不知情,她是第二天才从相好的同行姐妹嘴里听说的,别她的不知道,单想着那赵、钱两家的小兔崽子时常殴打罗尘,再思及此刻罗尘的身体已经被大仙占了,说不准那“疯病”就是两人不长眼开罪了大仙才得上的。 一想到这儿,本就贪生怕死的罗凤芝不由遍体生寒! “你是不知道呀,那刘丽的儿子死的那叫一个惨,听说死前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临死了还不瞑目,两行血泪就这么干在脸上,那个吓人哟!”罗凤芝的同行还在煞有介事地描述当晚的场景,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老姐妹已经吓得面无血色。 “哼!那个刘丽不就仗着自己娘家人住在这,天天堵在你家门口找麻烦吗,怎么样,平时不积口德,现在死儿子了吧!要我说,她自己留不住男人赖得了谁?他赵大成一个不到四十的男人正是想娘们的时候,谁乐意成天在家对着一个水桶腰的黄脸婆呀,你说是不是呀凤芝,凤芝你想什么呢?跟丢了魂似的!” 罗凤芝回过神勉强笑笑:“没想什么,就是琢磨着今天给我儿子做点什么饭。”按照大仙的吩咐,罗凤芝每次出去卖菜卖肉都是声称是给儿子补身体的。 同行的姐妹咂咂嘴,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看来事情是真的了!” “什么事情?” “嗨,还能有什么?这两年姐妹们都说你罗凤芝要从良了,不但将上了门的客人往外赶,平时也不爱跟姐儿几个出去玩了,一心在家伺候儿子,要不是咱俩关系好,知道你的白面儿没断,隔三差五在外面也接个活儿,我还真以为你要当个贤妻良母了呢!” “切!”罗凤芝不屑的笑了一声,心道要不是家里真这个活阎王,她哪儿会把客人往外轰。不过这两年她加着小心伺候,得了好几次赏赐,那些金子换成钱足够她消耗白面儿的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罗凤芝哪里是贤妻良母的料?” “就是嘛,我也想着你这小还能缺了男人?不馋死你!” “知道了你还问?不用听那些小骚蹄子胡说八道!实话告诉你吧,这些年我虽然吸白面,到底攒下了一点,哪用跟那群新入行的一样天天接客讨生活。另外,我也确实不想在家里干活了,终究对孩子的成长不好。” “说的也是,不过你以前不是讨厌死你家那个拖油瓶了吗,怎么这两年又宠的跟个什么似的?性子换的够快呀!” “嗨,像你从前劝我的那样,我岁数也不小了,孩子也到了记事的年龄,不得对他好点以后能有个养老送终的。”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别天天打骂孩子的,咱么这一行能有个养老的多不容易,你都不知道私下里有多少姐妹羡慕你能有个儿子呢!” 还羡慕?她天天供这个喜怒无常的活阎王,伺候不好就是一顿要命的折磨,羡慕个屁! 不过这话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罗凤芝只好强扯着笑脸打哈哈。 这一天,想着屋子里那位多半是和往常一样没个动静,罗凤芝便放心的去外面和新钩上的男人翻云覆雨快活了一通,又拿着从那男人兜里掏出的票子在白面儿刘那逍遥了一下午,这才满眼□□的扭着腰臀回来。 她心里早又成算,手里那几块金子不到迫不得已最好别动它,等老了还能留个养老钱。反正她现在年轻,又缺不得男人的滋润,与其找个相好的还不如去卖。男人不都是那样?跟谁不是跟,那相好的要是没本事还得靠她养,反倒不如那些出来嫖的,既能纾解她的又能有票子拿,何乐而不为? 骚气四溢的女人哼着小曲开了门看到屋子里的情形,立刻僵在了原地,嗓子也像是被猛然掐住了一般,连个声都吱不出来。 “出去玩够了?”躺在躺椅上的男孩悠悠要了两下,阴沉漆黑的眼睛似笑非笑打量着对方。 罗凤芝哆嗦一下,连忙关上屋子的木门磕磕绊绊道:“您,您出来了?”她的天爷呦,这活阎王前一个多月不声不响地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她还以为 罗尘挑挑眉,语气里辨不出喜怒:“怎么,还以为我死在屋子里,你就可以逍遥快活了?” 哪能怪我这么想,即便是精怪,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这么久也该活不成了! 小心思被点破的罗凤芝生怕对方一个喜怒无常自己便又要倒霉,心里暗自腹诽,面上只能陪着小心赌咒发誓说:“天地良心!我哪儿敢有这样的想法?我对您可是不敢有二心!况且大仙您法力通天,哪会儿说死就死!呃――”她猛然一顿,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不对劲,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您此次闭关,神通一定更大了!” ☆、第17章 戏弄 “说的倒是。”罗尘勾勾嘴角,在对方松了一口气之后笑着拿出一颗丹药弹过去,语调里是惯常的不怀好意:“此次我修炼小有所成,想必炼丹的功夫也有了进益。既然你说对我没有二心,现在就证明一下吧。” 罗凤芝下意识接住了被对方扔过来的东西,见那是一颗雪白色还冒着丝丝灵气的丹药,又仿佛见了恶鬼似的赶紧抛了出去。 “怎么了,这是不愿意给我试药?”罗尘挑挑眉毛,轻描淡写道:“既然你对我不忠心,那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说着扬起手掌 “不不不,”罗凤芝被他话里的内容吓得连忙扑在地上拾起了那枚丹药,认命似的塞进嘴里,攥紧手掌闭眼承受熟悉的疼痛。 这是对方惯常惩罚她的手段,一枚不到指甲盖大的丹药,就能让人痛到很不能狠狠划上自己几刀,将眼珠子都扣挖出来才能暂时忘记骨子里的煎熬,可偏偏那个施虐的活阎王还要一个法术将人定住,连打滚自残求解脱的机会都不给! 罗凤芝这两年没少受过这种折磨,刚才只想着像往常一样挨过去,对方就会放过她。不过这次,她显然低估了活阎王的恶毒,尤其还是一个上辈子被她磋磨了好些年,直至被生父人会都摆脱不了如吸血鬼一样贪婪母亲的鬼修,除了修炼,罗尘最爱干的事便是看着自己上辈子的仇人们不痛快,一个塞着一个的难过! 痛!仿佛撕裂灵魂一样的痛!比往常的疼痛还要强上千万倍,让人恨不得立刻自我了断,即刻解脱了才好! 地上的女人冷汗淋漓,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大睁的双眼眼球突出频频向上翻白,即便是被定身术定住了,她浑身上下的肌肉仍然不住抽搐,显示了主人极度的痛苦。 罗凤芝是被生生疼死的!至少她以为自己已经被疼死了,可是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缓缓睁开眼时,客厅内刺眼的光芒和空气中上下漂浮的微尘让她恍惚明白,自己恐怕还没死。 说不出是庆幸还是绝望,脸色惨白如鬼的女人愣愣躺在地板上就这么呆了一个下午,才忍着浑身惨痛难耐的肌肉慢慢爬起来。 即便是疼的时候恨不得死了,她终归还是舍不得这个花花世界的,此刻身上的药效过了,这个女人便又生不起自杀的勇气。 “妈妈你终于醒了?小尘好担心!”稚嫩的童声猛然在耳边响起。 罗凤芝缓慢扭动脖子,死死盯着卧室门口身着奶白色童装,一脸单纯无辜的男孩,满心震惊的张张嘴,声音嘶哑:“你你是” 男孩惊讶地瞪大眼睛,表情慌乱欲泣:“妈妈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儿子小尘呀?” “小小尘?”罗凤芝艰难地反映了一会,又仔细打量着怯怯看着自己的男孩,一阵狂喜涌入心间。 走了!那个恶鬼走了! 又想到那恶鬼占着小杂种的身体不知折磨了自己多少回,心生怨气的女人一改之前面对男孩时习惯性的畏缩,满脸狰狞地恶狠狠道:“你这该死的兔崽子,还不滚过来扶老娘进屋躺下?养你还不如养只狗,狗还知道护主,你呢?吃我的喝我的不说,还往家里招祸害!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小罗尘站在卧室门口,愣愣的像是被吓住了。 罗凤芝一见心中更是有了底气,只想着等身体恢复了好好磋磨一顿这个小杂种泄气,再把他趁早卖出去,省的天天看见给自己添堵! “还不滚过来?站在那里发什么愣。没看老娘不舒服!” 小罗尘呆呆地看着骂骂咧咧的女人,突然一勾嘴角,眼中的单纯稚气尽数散去,惯是恶鬼之前的神态语气:“妈妈,跟我说说你那儿不舒服呀?” “我――”罗凤芝一惊,眼中满布惊恐不顾身上疼痛地趴在地上求饶:“大仙饶命!我不知道是您,否则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这样呀!您饶我这一回吧!饶我这一回!” “妈妈,您在说什么?小尘听不懂!”罗尘单纯的歪歪头,神情十分疑惑。 罗凤芝越发恐惧:“不不不,我哪儿配得上让大仙您这么叫!看在往日我尽心伺候的份上,您饶我这一回吧” “这样可不行,”罗尘表情好似有些苦恼,“你可是我妈妈,这幅样子待我,等这两天来人了,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来人?”罗凤芝不解。 好在罗尘心情不错,好心给她解惑:“再有几天,我‘爸爸’可就要派人来接我回家了,到时候妈妈可知道该怎么做?” 爸爸?她自己都不知道小杂种的爹是谁!他怎么知道小杂种的爸爸要来接人 心中的不解没有因为的对方的话减少,反而更多了,不过罗凤芝到底是善于察言观色的,闻言立马低下头道:“全凭大仙您说了算,我一定好好表现。” “很好。”罗尘满意的点头。 ☆、第18章 廖家来人 这一天,被田东区的穷人们津津乐道了好久,谁也没想到罗凤芝家的小杂种,竟然是盛港廖家流落在外的少爷。 “真是鸡窝里除了金凤凰!” “就是,那罗凤芝说不定也要跟着儿子沾光,被接回廖家做个姨太太享福了!” “看看这车,真是有钱人,车子都是外国进口的!” “废话,那可是廖家派来的!” 廖四奉老爷的命,一早带着四个保镖来到了盛港有名的贫民区,来接回在外流落了五年的少爷――□□罗凤芝之子罗尘。至于对方回到廖家后能不能改姓廖,想想昨晚餐桌上老爷漫不经心的态度和三位太太难看的表情,廖二管家撇撇嘴,满眼不屑。 “咚咚咚。”木质的薄门应声而开,出乎意料的是,出现在门口的不是二管家得到的消息里一个本该风情万种的□□,而是一个脸色略有些苍白,表情十分黯淡地女人。 “请问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凤芝女士吗?鄙人廖四,您好。”廖四笑容得体,语气中却有些不确定。罗凤芝不是有名的风骚放浪吗?怎么眼前的人看着像行将就木的老妪一样没精打采,这和资料里差太多了! 罗凤芝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木然的眼神中划过一丝光芒,终于有人来将那个活阎王接走了吗? 女人舔舔嘴角,声音有些沙哑:“是,我是罗凤芝,你们来接他?” 廖四一惊,脸上的笑容也凝滞了:“他?你是说四少爷?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我可不知道!”罗凤芝古怪一笑,并没在说什么,让让身子放人进来了。 廖四满心惊疑地打量着整间屋子,只有一个客厅一间卧室,面积十分窄小,却出人意料的空旷干净,整个客厅只有两个凳子一把摇椅,那摇椅背对着他们摇摇晃晃随着窗外的微风而动,却没发出一点声响。 连前面那个女人走路都轻得仿若无声,整个客厅都只听见他们几个人的皮鞋踩地板打出的声音。 哒哒哒,一下一下的皮鞋挨地声,在寂静的室内十分明显。 像是没人在住一样。廖四本能觉得有些奇怪。 难道消息错了,那名叫做罗尘的四少爷并不住这? 二管家警惕地冲身边保镖使个眼色,冲前面神色不明打量自己的女人道:“请问罗尘小少爷是不是住在这?”奇怪的女人,奇怪的房间,一切都和资料上写的不一样! 罗凤芝笑了笑,眉眼间带了些常年养成的媚意说:“在,怎么不在?”可惜在的这个,大概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了。 “请问小少爷在――”廖四满腹疑惑刚要问,便猛然一顿,见鬼似的发现先那背对着他们的摇椅上竟然坐着个人! 明明,除了他们以外,屋子内只有罗凤芝一个人的呼吸声!廖四因着这么多年来忠心耿耿的伺候,有幸学了廖家不外传的外门功夫,自认为比起那些受过训练的保镖佣兵们也不差,却全然没察觉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这不可能! 等到摇椅后面的男孩起了身,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除了罗凤芝之外,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陪着廖管家来接人的四个保镖只觉得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白皙的皮肤,鲜红的嘴唇,还有漆黑仿佛深不见底的瞳眸,简简单单的三种颜色,却仿佛是时间最浓烈的油彩,让颜色的主人无端显现出一种强烈冲击人视觉的美艳。 只是这眼前不像凡人般美艳的四少爷,却让廖四管家觉得后背发麻,额角直冒冷汗。 不为别的,只为那个整整两年来,日日在他噩梦中出现的修罗杀神,恰恰同眼前的少年一模一样。对方在梦中也是同样如现在这般用浓重漆黑的眸子看着自己,红唇勾起的笑容,恶意满满! “终于见面了,廖四管家。”低沉动听的嗓音在客厅内响起,里面的内容却让廖四心中一惊,他顾不得琢磨这四少爷五岁大的一个孩子,说话怎么不若寻常儿童那样清脆娇嫩,而是在脸上带出了些惊疑不定: “罗尘四少爷,您,您之前认识我?” 您? 身后的保镖又有些吃惊,这廖四管家在廖宅可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主,除了老爷连几个夫人少爷都不放在眼里,怎么突然对这个还没认回去的四少爷这般谨慎? 罗尘勾了勾嘴角,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对方的脸,直到对方感到坐立难安之际才道:“不认识。” 廖四却更直觉自己的噩梦和对方脱不开关系,一模一样的表情,一模一样的人,想到那个夜夜折磨自己的梦魇,他在心里猛然摇头。 这不可能是巧合! ☆、第19章 离开田东区 “你”没等廖四再说些什么,罗凤芝便在罗尘的示意下率先不客气地开口了: “您今天来这儿,是为着问我儿子之前认不认识您怎的?” 廖四打量了一眼满脸刻薄的女人,皱皱眉:“自然不是,老爷派我来接四少爷回廖家。”这是这四少爷着实有些古怪,怕不是个好拿捏的善茬。 “!”罗凤芝嘲讽地哼一声,“那不就成了,问这么多有的没的作甚!人你们带走吧!” “这四少爷怎么看?” 廖四犹豫了一下,还是询问了眼前男孩的意见。 本来照他们得到的消息来看,那个罗凤芝贪财又惜命,前几年对自己这个儿子也是动不动打骂出气,并不见多重视。只是近两年才开始照顾起孩子来,说是怕没人养老送终。 对付这样的女人,廖四原本想着不过是先亮出廖家的名号威胁一翻,再给些钱打发了也就罢了。至于小的那个,五岁的毛孩子懂个什么!能让他从一个贫民区□□的儿子摇身一变成为廖家的少爷已经是天大的福气,这事哪儿还有他插嘴的余地? 不过眼前的种种让廖四心里有些发虚了,心里顾忌着那个噩梦,他到底还是破天荒地询问了这个直到见面前心里还有些瞧不上的四少爷的意见。 罗尘看了他一眼:“那就走吧。”不回廖家他那一肚子的坏水往哪儿倒?一肚子的气往哪儿撒? 廖四闻言松了口气,心里想着总归人是能接回去了,他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便转而对一旁冷眼旁观,表现得事不关己的罗凤芝道: “我们老爷吩咐了,罗女士独自抚养小少爷实属不易,可这田东区的环境实在不适合廖家的子嗣生活。如今小少爷认祖归宗,怕是要让你们母子分离,也请谅解。另外您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只要不过分,廖家都可以斟酌考虑。” 这话说的客气,话里话外却提醒着罗凤芝看清自己的身份,有些要求他们会答应,像是索要些钱财之类的。有些不符合她身份的要求,却是想到不要想。 例如,仗着为廖家生了一个男孩便想一步登天做姨太太! 可再次出乎廖四意料的是,这位罗凤芝女士竟然表现出与她平日性格完全不符的态度,识趣得很。 “既然小尘愿意和你们回廖家,那我也尊重他的想法,你们带他回去吧,我什么都不要!” 这话嘴上说着,罗凤芝心里却像在滴血。她那么贪财哪会舍得廖家这只肥羊!若是以往罗尘还是那个任她搓扁揉圆的小崽子,罗凤芝说什么也要跟廖家狠敲一笔,更有甚者,母凭子贵做个姨太太的想法也不一定没有! 可如今,这壳子里住着的可是个喜怒不定的恶鬼,她哪儿敢有那对方换钱的心思,又不是不要命了!现在这个什么廖四廖五,管他是谁,只要能将活阎王带走,让她倒贴钱都成! 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她上哪儿找去呀!要是再在那个人身边呆上几年,罗凤芝自己都不保证还能有命在。 “这”这种情形廖四倒是着实没料到,廖家在盛港的权势谁人不知?平日上赶子抱大腿的不在少数,把到手的好处往外推的,这罗凤芝可是头一个。 莫非她是有着什么更大的打算才不屑于廖家补偿的钱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廖四自行脑补了一下,收起眼中的惊讶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淡淡道:“什么都不要哪儿成?虽说您是四少爷的生母,养育孩子也是出于母子感情,但这些年您在这田东区又要每天‘工作’又要照顾孩子的,也受了不少苦,廖家总要有所表示才行。” 罗凤芝看着递至眼前的支票,任是被上面的数字晃花了眼,也到底没敢接。 “接吧。”罗尘在一旁淡淡开口,“这么点子钱,连廖家的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有什么不敢接的?”廖建东打心眼里不重视他这个儿子,又怎么会给儿子他妈更多的东西?不过时随手开张支票打发了。 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也如此,罗尘打心眼里懒得在乎这种事,比起廖建东、廖家人欠他的,这张寒酸的“卖身”支票还真是九牛一毛。 廖四在一旁有些尴尬,又有些不满这位小少爷的不知好歹,可罗凤芝就没这么多顾虑了,罗尘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当即将支票接过来,看也没看的收进了兜里。 “既然罗女士同意了,我们就带四少爷先走了。” “您慢走。” 廖四点点头,带着新出炉的四少爷痛快离去。在这间屋子里,他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又说不出来问题在哪儿。 熟不知人家罗凤芝的那句慢走根本不是冲他说的! ☆、第20章 廖正梅 廖家进口的小轿车在公路上平稳的行驶着,车前座是开车的司机和一个保镖,后面坐着新出炉的四少爷和廖四管家,其余两个保镖则是在后面开着另一辆车紧随着的。 “四个保镖一个司机,再加上你廖四管家,廖建东倒是重视我这儿子呀。”男孩优哉游哉的靠在纯皮的座椅上,漫不经心又嘲讽的说道。 照说这话并没错,这种接人的待遇对一个□□生的私生子来说还不算足够重视吗?可是话从这一见面就处处透着诡异的四少爷口中一说,却带了满满的讽刺意味。 廖四头皮紧了紧,试探性的问:“四少爷,您您是怎么知道老爷的名字的?”他敢肯定今天以前眼前的四少爷绝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今天过后也只是知道自己是名门廖家流落在外的孩子,却不可能清楚生父的名字! 连罗凤芝,也不会有途径知道廖家家主真正的大名。 廖建东这个大名,道上的人如雷贯耳,政府中的政客们也耳熟能详,十分忌讳,甚至是那些商界大佬,也能和廖家的老爷搭得上线。不过这个名字不会出现在寻常百姓嘴里,也绝不会随随便便出现在一个平民窟的小孩子嘴里! 即使这个名字的主人是他的生父! 罗尘轻飘飘的瞥了廖四一眼,直看得对方愈发觉得心里}的慌,才开口道:“那你之前又是怎么认识的我呢在梦里?” 廖四刚要说是从资料里,就被对方一个“在梦里”吓得发不出声。 那梦,竟然真的和眼前的四少爷有关!那恐怖的梦境,那寂静的不想活人居住的房子,还有罗凤芝近乎奇怪的举动,眼前这个四少爷,从头到脚透着让人发毛的气息他究竟是人是鬼? 廖宅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连一向温柔示人的二太太都找理由狠狠发作了一个身旁伺候的小丫头,更不用说脾气刁钻的三太太和正受宠的四太太了,身边伺候的人一个没落下,全都或轻或重地被罚了。 廖大小姐更是生生掐死了自己平时最爱的宠物小狗,那情形将伺候她的丫头们吓得够呛。 明白原因的都默默缩起脖子做事,不敢招惹心情不好的那几位,不明白的等到见廖四管家亲自领着一个约莫四五岁的男孩进了宅子,嘴里还叫着四少爷时,也都明白了。 原来是老爷流落在外的孩子被接回来了!怪不得几位太太心情都这么不好。 “哟,这不是廖管家吗?我还想着您一大早匆匆出门去做什么了,原来是为着接这个孩子!这么个小孩子家家的,哪用得着您亲自去,真是幸苦了。” 三少爷的生母,近来正受宠的四太太倚在二楼的栏杆处,看着廖四身旁男孩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只小猫小狗,满是不屑。 廖四像是没注意到对方的眼神,此刻他心里乱的很,又有些说不出的恐慌,径自淡淡道:“见过四太太,昨天老爷便吩咐我亲自将四少爷接回来,咱们当下人的不敢不从。况且为老爷办事是我的福分,哪儿能说是辛苦。”这话虽礼貌,却是处处透着不恭敬,显然总管着廖宅一切事物的廖管家并没将眼前的四太太放在眼里。 四太太戚美蓉在廖四这儿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气得要死,却用指甲掐了掐手心到底没敢得罪深得老爷信任的廖管家,反而把满腔的恼怒全都转移到了廖四身旁一直没抬头,看不清模样的小杂种身上! 哼!没人没势的,由不得老爷看重,看你在这廖家的宅子里怎么活下去! 有了四太太挑头,廖家上下顿时活泛了起来,下人们偷偷打量着这个新来的四少爷,在惊叹对方好相貌的同时心里也在估摸着他是不是个能拿捏轻贱的。 而主人们却完全没这么多顾虑,尤其是性子天生暴躁尖刻的大小姐,早就忍不住下了楼梯,踩着优雅的步伐一步步凑向廖四身边的男孩,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廖四也不管,只是站在一旁看好戏,老爷并不在乎这个新冒出来的儿子,对方母家又是个那样的身份,完全不值得他廖四去讨好维护。只是心里想着夜夜诡异的噩梦和在罗家奇怪的气氛,他也没想上来就得罪这个还摸不清底细的四少爷。事情还得继续往下看。 廖大小姐廖正梅见二管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更为放心,一脸挑衅地站在男孩面前道:“你就是爸爸在外面的儿子?叫什么?”话里的内容虽然没差,她的语气却不像再问亲弟弟的名字,反倒是漫不经心的询问一个下人,带着十足的高高在上。 廖四在一旁反射性张张嘴,到底把制止的话咽下去了。他心里也存着几分试探的意思。是人是鬼,总该有个蛛丝马迹的。 罗尘抬着眼皮瞄了一眼身前的少女,浓眉杏眼,下巴尖刻鼻梁高挺,称不上好相貌。再配上主人生来的跋扈气质,这副丑样子,简直让人生厌。 廖正梅当然知道自己算不上个好看的,于是对好相貌的人更是生来的厌恶。无论是那个妖妖娆娆的四太太,还是眼前这个一脸狐媚相的□□生出的小贱种,那简直就是看一眼就讨厌上了! 四太太正得宠,她暂时动不了。可眼前这个无依无靠的,她还怕吗? “喂,我再问你话呢!”廖正梅不怀好意的扬起巴掌道:“连长姐问话都不知道答,果然没教养。让我来教教你这廖家的规矩!”说完一巴掌就要扇过去! 廖大小姐扇人巴掌向来有一套,她那长长的指甲可是会在人脸上挠血道子,不知前后有多少漂亮的小女仆吃过她的亏!见大小姐要教训新来的四少爷,不少暗地偷偷观察的女仆缩了缩脖子,暗道四少爷的好样貌,可惜了。 小女仆可惜声还没道完,一声闷响突然在耳边乍起,不像是巴掌声,倒像是小女仆躲在角落里拿着抹布,战战兢兢的回头,就见廖大小姐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态竖躺在楼梯与地板的夹角,白皙的胳膊无力的瘫在地上,显然是折了! ☆、第21章 东子 “啊!!大,大小姐!!”小女仆愣了许久,这才惊叫出声! 然后被客厅刚刚景象惊呆了了下人们也赶紧冲过来的冲过来,打电话叫医生的叫医生,纷纷乱作一团。只不过在经过客厅四少爷身边时,众人都本能的缩缩脖子,脚下走得飞快。 要不是眼睛长在自己的脸上,这些人绝对不敢相信,那个看起来瘦瘦小小,漂亮极了的四少爷竟然是个下手狠的。 先是轻轻巧巧折断了大小姐的胳膊,然后一脚将人踹到了偏厅的楼梯角,前后几秒钟的事,大小姐连个声还没出便昏死过去了。 将昏死的廖正梅扶起的下人们看着大小姐扭曲弯折着的小腿,上面还落着一个鞋印。一脚将人踹去十米远,还将腿踹折了。 天呐,那四少爷,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下人们缩缩脖子,隐约觉得廖家说不定要变天了。 “四,四少爷。”廖四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亲眼目睹了廖大小姐被一脚踹了出去,那动作恁的是干脆利落,几秒钟的事儿。以至于眼前这位出手的时候连他都没能反应过来。 罗尘根本不在意眼前的一切,在他看来,自己一个堂堂筑基修士,廖正梅这种蝼蚁惹了自己不顺眼,踢也就踢了,要是算上上辈子的仇,那女人死三次他还不痛快呢,踢一脚能怎么着? “我的房间在哪儿?三层?”罗四小少爷跟个没事人似的,慢悠悠的打量着整座廖宅,顺口询问住处。 上辈子他住的就是廖宅的最顶层,虽说廖家正经主子都是住在二层。这些人将他安排在没有人住的三层未免没有写下马威的意思,不过这样挺好,罗尘最恨的就是别人踩在自己头顶上,住在头顶上也不行! 要是真将他的房间安排在二层,那成了,第三层这辈子别想有人再上去。 廖四擦擦汗,刚才指使着下人将大小姐安顿妥当了,正是满肚子气。 老爷将整个廖宅放手给他管,那是对他廖四的信任,现在大小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了这么重伤,这可让他怎么交代。 见罪魁祸首跟个甩手大爷似的,廖四更是一阵恼怒,没好气的扭过头想给这个惹事的四少爷点厉害,却在对方冰冷冷的视线里下意识住了嘴。 哎呦他的老天爷,怎么忘了这位恐怕更不好惹呢!跟个鬼见愁似的,一个不顺眼就将人踢晕了,要是等会儿这位再看自己不顺眼了一脚过来,廖四衡量了一下自己的体力值,总觉得有点悬。 廖家就是黑道出身,老爷在家的时候向来是不制止少爷小姐们明枪暗斗的。 最后斗出来的那个,兄弟姐妹们都死了,他自然也就是唯一的继承人。黑道更是比任何地方都要弱肉强食,廖家的家主向来都是这么“选”出来的。 今天的事廖四按照以往的规矩也不会管,况且还有那些个梦,在罗家经历到的种种一切,总让他觉得慎得慌。 廖四当年还不是管家的时候,跟在老爷身边枪林弹雨不知有多少次是靠着自己的直觉保下命来的。此刻他就有种强烈直觉――最好一点都不要惹这位四少爷,一点都不要! 他赶紧挥手找来自己的心腹,吩咐道:“东子,赶快过来,带四少爷去他的房间,小心着点伺候!” 旁边一个看着机灵的男仆人立刻应声凑了过来。 廖四嘱咐了东子一句之后,便陪着笑对罗尘说说:“四少爷,您看大小姐的事我还得跟着去看看,就让东子带您先回房间?” 罗尘淡淡看了他一眼,没点头也没摇头,直接往楼梯处走去,那意思是答应了。 廖四松了口气,往前一推东子:“还不赶紧跟上,精心着点!” 东子刚刚可是亲眼见了这位煞神的威力,一点不敢小觑,赶紧跟了过去,点头哈腰的陪在新来的四少爷身旁赔笑。 这可好笑了,这位名叫东子的男仆人可是廖四管家的子侄辈,也是他最得用的一个手下。此人贪财好色,欺软怕硬,仗着他四叔的权势在廖家作威作福,不单是手底下的下人们要看他眼色。 就连上辈子的罗尘,都没少受这人欺辱。 谁叫他占着少爷的名头,拿着少爷该拿的月钱,却偏偏不得重视,一点依靠都没有呢!这种摆在明面处的可怜虫,可不就是人人上来踩两脚,刮层油。 反正左右是不会有人替他出气的! ☆、第22章 家具 可是东子此人能深得廖四管家的信任,可不光光靠着那一层远房亲戚的关系,他平日办事机灵,为人最会察言观色。 此刻见廖家最张扬的大小姐都被新来的四少爷给了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再见四叔谨慎的态度,他缩缩脖子心里暗叫不好。 “四少爷,您请。” 东子殷勤的领人去了廖宅的第三层,先一步推开最角落的房门,有些忐忑的解释道:“因为宅子里实在没有空余的房间了,就先委屈您在这里住两天,您要是不满意,这几天小的马上就安排给您调换。” 这话说的是假,廖宅占地面积广阔,光是房间就有不下上百间,正经主子又没几个,如何就将人安排在了三层最角落,采光最差的屋子里了呢。 无他,在这位四少爷来之前,消息灵通的下人们早早就得到了信儿。这个新少爷是个□□生的,从小生活在田东区那种地方,要家世没有家世,年龄小好欺负,又不得老爷重视,实在是人人可欺。 廖宅的下人们最会看碟下菜,见风使舵,示弱了便要人人上去踩上两脚,踩完还要唾口唾沫。尤其是东子这样的准小人,先前他对给新来的四少爷安排住处一事并不上心,再加上为了讨好廖宅其他的主子们,东子更是可劲儿糟践这个没权没势的小可怜。 屋子最差的不说,连布置也不如那些个少爷太太们精致,甚至还比不上一个得势的下人。 罗尘打量了一下房间,心情十分之差地一声冷哼,和上辈子一样,自己又回到了老地方。 东子留意着四少爷的表情,见他冷着俏脸轻飘飘那么一哼,看自己的眼神跟看死人似的,立刻一哆嗦,讨好道:“四,四少爷,您别见怪,布置房间的下人不懂事,我赶明儿就吩咐她们给您重新收拾。”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怕一个几岁的孩子,对方甚至还没自己的大腿高,瘦小漂亮的模样跟个瓷娃娃似的,体型丝毫没有威慑力,仿佛自己一伸手就能将人推跌了。 可是男人清清楚楚记得对方方才出手时的狠戾,看向昏倒的大小姐时眼中毫不掩饰的快意。身为廖家的下人,刀口上舔血的人见多了,他也就清清楚楚的明白,这种眼神只有手底下过了人命人才会拥有。 这些人看人就像在看一只待宰的猪猡。 一个几岁的孩子杀过人? 东子不敢信,却也不得不提着小心伺候眼前这位――直觉告诉他这位不是什么善茬。 没理会对方的讨好,罗尘越过东子,径自走进房间内打量了一番,好看的眉头向上一挑,显得很不高兴:“这就是我的床?” 东子心虚的移了移眼神,赔着小心说:“是,这是时下最时兴的欧式雕花床。”想着对方从贫民区长大,怕是没见过这样富贵的玩意,他赶紧补充道:“这床是小的特意吩咐人给四少爷您置办的,睡上去特别暄软舒服。” 罗尘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说:“真当我什么见识都没有呢,这床是房间里原先配的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的“好父亲”廖建东虽然起先不待见自己这个出身差的儿子,却也没有多讨厌,某天还顺口吩咐过廖四给他房间配了一套老红木家具。 那套东西上辈子自己自然是一件没在房间里见到过,反而是有一次廖正梅为了羞辱他,特意说了这件事。 没记错的话,上辈子从那套老古董家具应该是躺在东子一个相好女仆的屋儿里。 这辈子也一样,整个房间满打满算,一张西式双人床,一个立柜,一个小床头柜,旁的就没有了。那套红木家具更是连个木头渣子都没见到,全被眼前这个人搬到相好的房间里去了。 堂堂廖家四少爷,房间寒酸的连个下人都不如! 东子心里一咯噔,冷汗立刻就从后背留下去了,他有些忐忑的擦了擦脸,硬撑着辩解说:“四少爷,您这是哪儿的话,这家具可不就是原先房里配的。要是您看着不满意,我明天立刻差人给您填上几样。几天实在是有点晚,您委屈一下先住一宿?” 行,廖家的下人还是和原来一样,死性不改,不见棺材不落泪。 罗尘如今筑了基,修行速度顺理成章就慢了下来,倒是有时间慢慢给上辈子的自己出了口气。 廖家的人且熬着吧。 想罢他懒得理会东子,在卧室里走了两步坐在床上,道:“先下去吧,有些话,明儿想好了再告诉我。” ☆、第23章 阿芬 明天想好了再说? 说什么也不能承认自己私自挪用主子的东西呀,大不了找个理由再将东西给换回来。不过一想到自家相好有多喜欢那套家具,要是给要回来了,指不定跟自己怎么闹呢。再说这四少爷今天刚来,也不可能知道廖家的事,要他说还是含混过去得了。 脑子里头疼的转着怎么糊弄主子的念头,东子恭恭敬敬弯下腰应了一声,觉得伺候这四少爷一趟,倒是比寻常伺候任何一个主人都要费心力。 关键是对方周身的气场太吓人,那眼珠子黑漆漆的,看人就像再看个物件,这哪是寻常孩子该有的眼神?忒}的慌了! 罗鬼仙在修真界横行了许久,出了名的最好奢侈享乐,住的洞府真是金砖玉顶,锦绣楼阁。这廖家的小房间,是怎么看都看不顺眼的。 一个不顺眼,他干脆将房间里的东西通通都收了个干净扔在识海中的须弥空间里,又用除尘咒将空荡荡屋子扫了个干净,这才开始专心在屋子中央布置起了聚灵阵、水镜照影阵、和锁体阵等几个修真者常用于洞府之中的阵法,专用于勘察屋外的情况和困住擅闯的人。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罗尘盘坐在聚灵阵中央,懒洋洋的出声询问道。 一个声音陌生的女仆赶紧道:“四少爷,小的奉廖四管家的命令来请您下楼用晚饭。” 晚饭?如果没记错的话,上辈子他被接回廖家的时候正赶上廖建东出国不在。 正主儿都不在,他也懒得去餐桌上凑那个热闹,要是一个控制不住将廖家那群人都弄死了,事情可就不好玩了。 罗鬼仙折磨人最喜欢的手段就是慢慢磨,今天弄断你一只胳膊,明天再折了双腿,直磨到他觉得舒爽了,才会给人个痛快。 “让厨娘将饭送上来。” “这”女仆有些迟疑,廖家向来没有在卧室里用饭的规矩呀。可是这新来的四少爷像是个脾气不好的,她一个小小的女仆又不敢惹,只好应了一声,匆匆下去了。 “四少爷他真这么说?”廖四皱皱眉毛,问道。 小女仆赶紧点点头:“千真万确的,我哪儿敢跟您瞎说八道呀!” 廖四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摆摆手:“照着四少爷的吩咐去做吧。”总归在老爷回来之前,这个家里的主子们不能再出事了。 暂且哄好那个煞神,事情怎么样,还得再观望观望,廖四始终不太相信,一个五岁的孩子,还能在廖家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说是力气大脾气又狠戾,可力气再大能大过枪子儿吗? 那凶厨娘听了女仆的传话,也识趣得很,万不敢跟上辈子似的有意弄些残羹冷饭饿着新来的四少爷。 下午的事她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现在想起来心跳还要加速呢。赶紧抄起抄起大勺煎炒烹炸,弄了个精致的四菜一汤外带一份甜点,一杯果汁,吩咐人赶紧送上去。 廖家的仆人们都精得很,既然新来的四少爷不好惹,那他们就用心伺候着。总归事情闹大了还有廖四管家管着,再不行还有老爷呢。 四五岁的毛孩子,本事再大还能越过老爷的手掌心去? 不过众人显然都想差了,这新来的四少爷,廖四横竖是压不住了! 清晨,廖家是在一阵杀猪似得惨叫声中醒来的。 一个高个儿壮汉跌跌撞撞,屁滚尿流的从某间下人房里跑了出来,一身的血,嘴里还嚷嚷着:“救命呀,死人啦”一下就撞在了闻声而来的廖四管家身上。 廖四定睛一看,顿时有些怒了:“东子!不要命了是怎的?大早起胡言乱语嚷嚷什么呢!” “四叔,四叔你救我!”被吓破了胆的东子像是一下子找到了救星,连忙扯着廖四的胳膊,没出息的涕泗横流道:“阿芬,阿芬死了,死得好惨!四叔你救救我,我不想也死呀!”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廖四皱着眉,示意身旁的下人去女仆阿芬的房间里看看。 东子哆哆嗦嗦的咽了口口水,说道:“今天今天早上我去找阿芬就见,就见她死在房间里,满,满屋子的血对,家具,四少爷的家具干干净净是四少爷!是他,他昨天就知道那东西在阿芬房里!四少爷杀了她!” 这时,进去阿芬房门的下人们也纷纷捂嘴跑了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脸都吓白了。 “四管家,您快去看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吧,这屋子死人啦!”说罢,便纷纷跑走去吐了。 那屋子也忒吓人了!看了准要做噩梦的! “什么,死了?”廖四瞪大眼睛,赶紧几步跑到那个房间门口,还没推门,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就将他逼退了两步。 这是,这是死了几个? 事实证明,房间里只死了阿芬一个女仆,死相极惨。 ☆、第24章 法器 事实证明,房间里只死了阿芬一个女仆,死相极惨。 这个东子的老相好,女仆中最得意的漂亮女人是被人生生扒了皮,撕碎了肢体内脏,流干了全身的血才死掉了。 廖四看着屋内四散的肉块,被咬的残缺不全的内脏,全身一阵发寒。这到底是人干的还是鬼干的? “是四少爷,四少爷再报复阿芬”东子四肢发软,浑浑噩噩的在一旁不住叨咕着。 周围的下人纷纷竖起耳朵,心里一阵发慌。就是那个昨天生生将大小姐踢晕的四少爷?那不还是个不到五岁的孩子吗。 又是那个四少爷 廖四白着脸,眉头皱得死紧:“昨夜可有人听到这房间里有动静?” 下人们纷纷摇头说没有,连守夜的仆人都说昨天晚上安静极了,并没有听到什么响动。 廖四思来想去想不出个头绪来,又被东子嚎得头痛欲裂,只好暂且打发走了一干下人之后,才厉声问道:“东子,跟四叔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子哆嗦了一下,无助地看向廖四:“四叔,你一定要救我!” “你不说,四叔怎么救你?跟我说实话,阿芬怎么死的?” “是,是四少爷。”东子咽咽口水,看了眼房间内干干净净,连一丝血腥气都没沾上的老红木家具,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我糊涂,自作主张将老爷赏给四少爷的老红木家具搬到了阿芬这里,昨天昨天四少爷问我他房里的家具是原先就配好的吗,我没敢说实话,然后然后四少爷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看着我笑了,那笑容那笑容” “那笑容怎么了?”廖四心里一惊,赶紧追问道。 “那笑容看着像是冲死人!四,四少爷还说,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想好了再回他的话,我,我”东子恐惧的扯住他四叔的胳膊,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廖四也倒吸了口冷气,连连问:“四少爷真是这么说?” 东子颤颤巍巍的连连点头。 “你快去,叫人将这几件家具收拾干净,给四少爷抬过去!”廖四呆呆的愣了下神,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连忙吩咐东子。 “哎哎。”东子被吓得六神无主,连连应道:“我这就去,这就去” 空旷的卧室内窗帘拉得紧紧的,没有一丝光线照入。房间正中央的地板上,蔓延至半个房间的聚灵阵透着玄奥古朴的气息,七七四十九颗上品灵石循环往复催动这大阵,将天地间的灵气源源不断聚入。 用顶级的阵法材料和上品灵石催动的聚灵阵,能够夜以继日地为阵中打坐的男孩提供最精纯的灵气。 不要说在如今修真凋零的末法时代,便是在从前那个门派鼎立、仙人辈出的修真界,也极少有人将这种大手笔用在最基础的聚灵阵上。 隐蔽的墙角一阵细微扭曲,黑乎乎的一团影子飘荡至聚灵阵最外围,仔细看去,那团影子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人的雏形。 仔细分辨外貌赫然就是曾经惨死的赵全宝! 可惜现如今它被洗去记忆,祭炼成了一个供人驱使的鬼奴,昨夜悄无声息死在卧室内的阿芬就是它的手笔。 如今按照主人的吩咐吞噬了那女人满是怨气的鬼魂,它更是实力大涨。 黑影顺从地跪伏至阵外,声音平平无波:“主人。” “回来了?”罗尘从入定中睁开眼,仔细打量了一番有了雏形的鬼奴,满意地挑了挑嘴角:“那女人的冤魂,倒是有几分功效。” 说罢,他便祭出招魂幡,轻轻冲鬼影一扫,那鬼影便轻飘飘被收入幡中,幻化为幡内的一道虚影。 罗尘破碎虚空之前,本于识海中放置了许多合用的法器以供自己日后拿用,奈何法则虽然容忍了他的侵入,却绝不会放任一个鬼仙带着足以破坏空间秩序的法器随意穿梭逗留。 于是在重投人间的这些年,罗尘也察觉到自己识海中的那些法宝威力逐渐减小,以致如今它们只成了一些徒有外表,威力全无的空壳子。 幸好丹药灵石这些东西没有些许变化,才让他能在修行伊始便能享受最精纯充沛的灵气。 反倒是这柄招魂幡,原意不过是为了困住仇人们的魂魄让他们永世不得投胎,如今却成了他手里唯一一件得用的法器。 对于这般种种变故,罗尘倒并无太大惋惜。 修士凭借的仍然是实力,法器这类外物不过是个辅助,有了最好,没有也可以想办法自己重新祭炼。 而这边的东子得了令,忙不迭地打发几个男仆人将那套干干净净,没沾一丝血气儿的老红木家具抬出来,自己挽着袖子擦得干干净净。 ☆、第25章 三太太 这边东子得了令,忙不迭地打发几个男仆人将那套干干净净,没沾一丝血气儿的老红木家具抬出来,自己挽着袖子擦得干干净净。 “哟,这么乱糟糟的,是怎么回事?”一道柔媚略带些尖刻的女声从客厅响起。 一听就是廖大小姐廖正梅和二少爷廖正康的生母,廖家三太太章碧琴。 都说是相由心生,这声音大抵也是和人的自身性格有关的。 譬如廖家三个太太,因为廖老爷没有娶正妻,大少爷和二小姐的生母二太太闵秀珍便一直充当着廖宅里女主人的角色,平时家中的账务和下人们的去留,廖四都要先去她那里通报一声。 因此二太太在这三位太太中,也是最端着女主人身份的,平时说话声音不高不低,语气平稳温和带着几分威严,在廖老爷面前也是一副端庄持重,贤惠待人的模样。 而三太太章碧琴,因为之前是廖老爷手底下章家的独生女,自小娇生惯养,性格一直是尖酸刻薄,最爱掐尖冒头,她生的大小姐恰恰也就随了她,小小年纪就惯会欺凌下人。 这三太太从前也是在廖老爷面前得过几分喜爱的,没少仗着艳丽的容貌跟二太太争宠,因此声音虽有些尖,倒也带了几分柔媚。 再说四太太戚美蓉,最近正得宠,又生下了机灵聪慧的三少爷,在廖宅里颇为风光。可惜家世太差,不像其他两位太太那样出生在大家之中。 戚美蓉被廖老爷带回来之前也只是个廖家小管事的妹妹,因此在廖老爷面前一向是温柔小意,说话声也是细声细气的轻声慢语。以至于在人前,那声音也总是带了些娇柔。 只不过近年来底气足了,也开始像三太太那样颐指气使了起来。 要说在廖家这三位太太中,二太太不声不语权力却最大,四太太人聪明,懂得明哲保身见风使舵。 昨天见了新来的四少爷一声不吭踹晕了大小姐,今早又传出他和死了的女仆脱不了干系这样的风声风语之后,她便老实地缩回房间里不吱声了。 在廖老爷回来之前,她们母子俩可算是最无依无靠的了。 而廖家最没眼色,脾气也最坏的,当属这位三太太。 东子撸下袖子,从后院里带着人走进前厅,毕恭毕敬道:“三太太,您回来了。” 章碧琴“嗯”了一声,倒也没发作,眼前这个下人是廖四管家的远房侄子,廖四管家又是在老爷出差后廖家权势最大的人,能不得罪就最好别得罪。 “客厅里乱乱糟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太太打量了一眼拿着清洁工具来回穿梭的下人,皱着眉问道:“二姐这家也不知道是怎么管的,要是来个外人,还以为我廖家的客厅是菜市场,廖四管家去哪了?也不管管!” 东子赶紧解释道:“三太太您有所不知,今早死了个下人,那死相有点惨,大家伙正在收拾着呢,管家他也一早带人去查这个事,所以才没在。” 死人了?三太太皱皱眉,懒得管死了个下人这种事,直接问道:“昨天来的那个小杂种房间在哪儿?” 她女儿被小杂种一脚踹断了好几根肋骨,现在右胳膊也是断了的,躺在医院里好不可怜。昨晚三太太匆匆跟去医院,没工夫处理这件事,今天好容易廖正梅的情况稳定了,当娘的便怒气冲冲跑回来给女儿报仇! 一个没家没势的小杂种,竟也敢欺负她章碧琴的女儿,一定要好好给他个教训! 东子的脸僵了一下,身上微不可察抖了抖,问道:“您说四少爷?” 三太太瞪了他一眼,怒道:“什么四少爷,不过是个妓、女生的小杂种,也配进我廖家的门!快说,他的房间在哪儿?” ☆、第26章 二太太 东子愣了一下,鬼使神差指指三楼的一角,待三太太扭着腰臀上去了才反应过来,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猪油蒙了心的,还不长记性,告诉了三太太不是要害了四他又愣了一下,才道,害了谁?说不准是害了三太太。 想罢,他摇摇头,揣着袖子回后院继续擦他的家具,总归是三太太和四少爷斗法,三太太若是斗赢了还好,也免了他的性命之忧,要是斗不赢就老老实实继续拾掇那几件家具,等着上门给四少爷赔罪呗。 阿芬死也死了,事情还能更坏? “砰砰砰!!!”三太太也没带着下人,自己怒气冲冲上了三楼,她没注意这楼上静悄悄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径直走向角落的一间门房前,抬起手臂就敲―― 刚敲了三声,紧闭的房门突然自己就打开了,吱呀一声,在悄无声息的走廊间显得格外分明。 三太太抬眼向里面一瞄,乌漆麻黑地什么也看不清,只好摸着黑迈步进去,往墙上摸了两下都没摸到灯的开关,就听身后砰地一声响,门关上了! 她人一激灵,屏着气回头拉了拉门把手――拉不开!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低低哑哑,格外好听的声音, “三太太,你找谁?” “我找”三太太下意识回了一句,话刚说到一半便猛地一滞,被头皮的剧痛失了心神。 “谁?放,放开我!”披肩的卷发被人在黑暗中狠狠扯住,她踉跄了一下,脚上的高跟鞋一扭,整个人就被扯倒在地上。 黑暗中有人扯着她的头发向前走了几步,三太太胡乱的踢蹬了几下腿,高叫道:“快来人呀,杀人啦!!救命!!” 这时,一道粗糙的绳子突然套上了她的脖颈,未知的黑暗和死亡的恐惧吓得这女人如杀猪般大叫道:“来人呀,救命!杀人了!” 可惜隔着一道房门,屋内和屋外就像是两个世界,外面仍然静悄悄的,早上死了人,下人们人人自危,都不敢靠近宅子的第三层。 黑暗对于筑基期的修真者已经算不得桎梏,罗尘心情颇好地蹲下身子,不紧不慢系着绳结,视女人的挣扎于无物。 三太太喘着粗气连踢再挣,只觉得脖子间的绳索越来越紧,她无论是挣扎还是高叫,都毫无用处。 “你,你快放开,我是你的三姨娘,你这样对我老爷是不会放过你的!”女人恐惧地拉着脖子间紧套的绳索,声音尖利带着哭腔。 罗尘猛地收紧绳套,被勒住脖子的女人立刻身子一僵,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急促喘息声。他俯下身,勾着唇角,在黑暗中拍拍女人的脸,慢慢叙述道:“你女儿扇过我巴掌,你还用指甲划过我的脸” 三太太艰难地喘息着,耳边的话简直是无稽之谈,这人刚来的头一天就将她的阿梅踹成那样,扇巴掌,她女儿哪里扇过! “廖正梅将我关在地下室里,关了整整两天两夜都没人管,廖正康还放狗咬我你暗示厨子不做我的饭廖正梅最后破我的相”罗尘越说越不高兴,狠狠收紧手中的绳结,理所当然道:“你们母子三个死在我手里不怨,应该的。” 脖颈间猛然收紧的力道让三太太喘不过气来,原本明媚的双眼在黑夜中开始翻白。 她艰难的抠挖着地面,努力喘息着,通脑一片混乱,濒临断气的女人实在不明白,她的正梅已经进了医院,正康更是完全没见过这人,怎么就被安上了这么多罪名现在自己也要死了不,她不想死! 脖颈间剧烈地疼痛着窒息着身体随着绳索被人拖动,眼前隐隐有些光亮耳边还有杂乱的惊呼声这是三太太昏迷之前最后的意识 若说在这廖宅里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廖四管还能给谁几分面子的话,无疑是跟着廖老爷最久的二姨太。 二姨太出身最好,父亲兄弟都是廖老爷最得力的手下,她自己本身也争气,十五岁跟了廖老爷一举得男,生下廖家的长子,廖大少爷廖正辉。 如今大少爷已经十七岁,跟着廖老爷处理家族的一些事情,表现的十分不错。比起骄纵任性的二少爷和机灵嘴甜的三少爷,年纪最大也最沉稳的大少爷显然最有优势竞争廖家的继承人。 再加上膝下还有一个教养不错,举止处处透着大家闺秀气质的二小姐,掌握着部分家事决定权的廖家二太太,地位自然要不同于一般姨太太些,至少在大面上廖四还是十分尊重这位二太太的。 ☆、第27章 易主 如今廖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小姐重伤住院了,又死了一个女仆,起因竟然全部是新来的四少爷。于情于理,不愿独自承担责任的廖四都应该跟明面上行使着女主人职责的二太太说上一声。 于是处理完女仆阿芬的事情后,廖四紧接着去找了二太太。 “东子真是这么说?”二太太秀眉紧蹙,心惊肉跳地听完廖四对那女仆思想的形容,不免有些}的慌。 廖四也没隐瞒,大面上恭恭敬敬道:“总归是东子混蛋,私下觅了主子的东西,回头我定然打发他走人。只是这四少爷”他沉吟了一声:“不论那女仆的死是否跟他有关,但是昨天大小姐的事,老爷回来了总是不好交代的。” 二太太端了桌上的茶杯,顿了顿又放下了,轻声细气道:“阿梅的脾气这廖宅有谁不清楚?一个姑娘家家这么暴戾,竟然对着新来的弟弟想动手,也合该她张张教训了。”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这新来的四少爷一个五岁的孩子罢,竟然是这种性子。也罢,真也好假也好,已经死了一个女仆了,在老爷回来之前暂且稳住他,吩咐下人都机灵着点,别再惹他了。” 当然二太太更多的是事不关己,前些年三太太得宠的时候气焰多高,连带着她家的大小姐,二少爷,常常给她下不来台。 如今若不是来了个更得宠的老四,她大儿子正辉也越来越的老爷的重视,三太太娘儿三个还指不定多嚣张呢! 二太太看着温婉大气,实际上是个记仇的,廖家的女人哪一个不记仇?只不过是她更能忍罢了! 那大小姐廖正梅她也讨厌得很,小小年纪的姑娘家,性格跟她娘是一模一样,刻薄尖酸不说,还更暴戾些,再过几年指不定都敢杀人了! 此刻的二太太并不知道,要不是这宅子里某个恶鬼的人生轨迹悄悄发生了转变,廖大小姐没经历过这一遭,再过几年却是真的敢杀人了! 昨天的事二太太知道得清清楚楚,不过却有意装不知情,不想管了懒得管。 她乐得看那母女俩倒霉呢! 不过今天死了个女仆,全廖家都沸沸扬扬的,却是不能在装傻了。二太太自诩除了没坐上当家女主人的位置外,在家里的地位也不比女主人差,事已至此,她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温婉端庄的女人抚了抚手腕上翠绿的翡翠镯子,叹息道:“也罢,昨天就没能见到那新来的孩子,今天还是走一遭亲自去见见他吧。” 说着她一脸柔和地继续道:“小小年纪就离开了母亲,难怪他性子不好,廖四管家,就麻烦你带我去四少爷的房间。以后都要一起生活,还是该早一些熟悉了。” 廖四打心底里不想再接触那鬼魅般的四少爷,却也想着躲是躲不过了,只好点点头:“是,二太太。” 两人说好了话,刚要站起来,就听门外响起一声尖叫,然后乱乱糟糟的脚步声依次响起,一派吵吵闹闹的。 二太太皱起眉头,和脸色不好的廖四对视一眼:“家里的下人平时都是守规矩的,如今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廖四也赶忙道:“我去看看。” 二太太点点头,自己也站起来跟了出去。 这一出去不得了,门外的景象简直要吓死个人! 下人们挨挨挤挤的聚在一处栏杆处,个个抬头向上望,见二太太和廖四管家出来了,东子赶紧上前道;“四叔,不得了了,四少爷在楼上要杀人了!” 廖四脸色一骇,连忙走到栏杆处抬头一看,就见进了房间后一直未露面的四少爷正端着那张小俏脸,笑意盈盈低下头在楼上和他对望。 “四,四少爷”廖四磕磕巴巴叫了一句,因为视线的局限性,他并没有如楼下的下人那般看得真切。 而在楼下的几个下人吓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无他,这个相貌跟个小仙童似的笑吟吟的男孩手里正牵着一根三指粗的麻绳,绳子的另一头系着的,可不就是刚刚还精神勃勃骂下人的三太太吗? 三太太此刻翻着白,被人托死鱼似的从走廊的一头拖到正中央,手脚都不动弹了! 罗尘从围栏处探出头来,笑着看了一眼廖四,像是个跟人玩耍的孩童似的说道:“接着!” 廖四愣了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接着什么,就听楼下的下人们一声惊呼,然后一只酒红色的女士高跟鞋就从楼上怕的掉了下来。 廖四的目光也随着高跟鞋投向了楼下――这不是,三太太的鞋子吗? “啊!!”这时,好奇地走近围栏向上张望的二太太惊叫一声,然后身体一软,就瘫倒在了地上。 廖四赶忙扒着围栏向上看,一双白花花的大腿裸着只脚,就那么□□裸选在了头顶上。 “啊!”廖四也惊得短促一叫,也顾不上管瘫坐的二太太,连跑再奔的跑到了楼下,这才看清――昨天还好好的三太太,此刻正被一根粗麻绳拴住脖子吊在三楼的栏杆上,已经翻着白眼吐着舌头不省人事了! 长长的麻绳晃晃悠悠,被吊住脖子悬空在围栏外的女人也跟着晃,像是大小姐曾经扔掉的那个布娃娃,瘫软着四肢毫无意识。 而围栏内,造成眼前可怖一幕的罪魁祸首却微笑着将绳子的一头系在围栏上,抬眼扫视了一眼楼下紧张的众人,晃晃绳子结:“要是我解开了,你们能接住吗?” 三层楼高的地方,怎么能接住! 廖四心砰砰跳着,尽量稳住自己的声线,好声劝道:“四,四少爷,你冷静,先放了三太太,那是你三姨娘呀!” “行呀!”罗尘好脾气地开始解绳结,边结边道:“我放了她,你们自己接住!” “不不不!”廖四连忙改口:“您,您先别动,等我们上去!”现在解了绳子,他们一个接不好,三太太就没命了! 刚还带着笑的少年立刻不高兴了,冷着眼逡巡了一周,语气冰冰凉凉的:“上来?知道我为什么吊着她吗?” “不,不知道。”廖四擦擦汗,冲左右下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快上去! 罗尘勾了勾嘴角,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想让廖家的人知道,三楼我既然住着了,旁的人就不许随便上来,谁来,就要他的命!” 低低沉沉的声线,包含着浓重煞气,成功让准备悄悄上三楼救人的下人们顿住了步伐。 这时,平日里向来敞开的大门外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哦?我倒是不知道,刚出去这几天三楼就易主了。” 罗尘抬眼看向门外,鲜红的嘴唇微勾,缓缓一笑,眼中涌动着无限的煞气。 ☆、第28章 廖爷 男人不紧不慢地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高瘦阴鸷的青年,一个神态精神的高大少年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高大成熟,相貌英俊,眼神中弥漫着一股上位者惯有的压迫感,这是常人见到廖家家主廖建东的第一印象。 笑容漫不经心,眼神意味不明,暗含审视,这是廖家东见到自己四儿子时给出他的第一表情,也是此后的岁月里他在面对罗尘最有出息的一个表情。 站在三楼走廊处的男孩红唇皓齿,眼睛漆黑,皮肤雪白,像是包装精美的瓷娃娃,缓缓冲楼下的男人一笑,抬起手指点了点绑在走廊上的绳结。 “啪!”一声轻微的断响,三指粗的麻绳应声而断,绑在绳子上的女人如被厨娘失手落地的鸡蛋,眼看就要一声脆响在地上摔得粉碎,胆小的女仆们已经发出了惊叫声,电光火石之间―― 从二楼伸出一只手,将绳子头牢牢拽住,壮实的男下人拽着绳子,眼看着就要被惯性从二楼带下去,从□□中回过神来的下人们纷纷抱腰的抱腰,伸胳膊的伸胳膊,几个人七手八脚将口吐白沫的三太太从二楼的围栏外救了上来。 廖四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伸出手从三太太鼻端下探了探,突然松了一口气连拍身旁的下人连忙嚷嚷道:“快叫医生,快点,还有气儿!” 几个下人赶紧将三太太抬进屋里,有有人连忙下楼去找医生。 而在这一片嘈杂中,事件的主导者却一脸平静的站在三楼的走廊中央,静静和楼下的男人对视。 廖建东,我又回来了。 楼上的男孩张嘴,无声的说了一句话,漆黑的眉眼如同将人拉入地狱的漩涡,深邃一片。 廖建东还没能仔细分辨出他说的究竟是什么,就见对方冲着自己或是自己身后的人诡异一笑,转身回到了三楼角落的一个房间。 廖家的私人医生很快带着两个助手匆匆赶来,看到廖建东时行了个礼:“廖爷。” 廖建东点了点头:“三太太伤到了脖子,你上去看看吧。” 那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受伤的不是他的女人,两个孩子的母亲,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站在他身后的高大少年低下头,眼中划过一丝快意。 “正辉。”男人头也没回的叫了一声。 少年身体一僵,连忙掩饰好眼中的情绪,抬起头恭恭敬敬道:“父亲。” 廖建东回头看了一眼大儿子,淡淡道:“跟我出去这两天你也是累了,回房休息吧。”说着,他又补充道:“顺便上去看看你母亲。” “是。” 廖正辉眼中一喜,想着果然父亲心里是有母亲的,又想到此刻的场合根本不适合他表现出高兴的情绪,毕竟三太太生死未卜,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僵住了。 抬眼偷觑了一眼父亲,见他没有对自己的行为皱眉,廖正辉赶忙告退上了楼,边走还边在想刚才的事―― 被吊在楼上的三太太诡异的陌生男孩那个人就是他的四弟吗为何父亲没表现出愤怒母亲又知道吗 无数疑问盘旋在脑海里,廖家的大少爷心里乱糟糟的,想着等会儿见了母亲一定要好好问一问,那个男孩 “廖大。” 廖大少爷上楼后,廖建东看向身后一直默不作声的中年男人:“去问问廖四,廖家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 “是。”名为廖大的中年男人应了声,立刻离开了。 廖四管家上头还有三个兄弟,这个廖大就是大哥,一直跟在廖老爷身边,老二老三在外面帮着廖老爷打理生意,老四则在廖宅里做他的管家。 待廖大离开后,廖建东淡淡吩咐道:“你跟我来。” 身后那个高瘦阴鸷的青年没做声,沉默地随着他去了书房。 “就是这个孩子?”书房内,廖建东眼神锐利地紧紧盯着青年:“看上去他和你说的并不一样。” 短命非业谓大空,平生灾难事重重,凶祸频临陷逆境,终世困苦事不成。 这四句话就是眼前之人给自己从未谋面的四子做的批命,可天生的行乞孤苦命安在那个眼神沉寂幽邃,表情诡异笑意的男孩脸上,如今看来却十分违和。 廖建东接触眼前青年已久,对他那一套命理之说也揣摩出了几分,都说命里带相,天生行乞孤苦的人本该天生在相貌上带着怯懦愁苦,可刚刚远观他年幼的四子―― 愁苦?怯懦? 第一次见面就敢挑衅他的人,嚣张地将老三吊在围栏外的人,何来的怯懦? 反倒是十足的狠戾! 此刻廖建东还不知道,他的四子岂止狠戾,若是他见了那女仆阿芬的死像,怕是连“阴毒”二字也难表达对罗尘的感官了。 眼前的青年名叫宓槐,三年前被廖建东从东南亚的一个偏僻小岛上带了回来,自此一直跟在他身边。 此人家中世代研究命理,专攻逆天改命的种种阴邪手段。 宓槐的家人在岛上被居民当做黑巫师烧死,廖建东见到他时,对方正在将岛上的居民炼成一种可供他驱使的尸奴。 由此可见其狠毒程度! 此刻宓槐也紧皱眉头,掐着手指念念有词,脸色愈见得发白。 “没有错的,”他沙哑着嗓子,声音像是被烟熏过一般,呕哑难听:“按照你给我的生辰八字,他确实是这个命。” 宓槐曾经给廖建东算过,他是壬午日丙午时生,日主身旺,命富贵,然而生于冬日,前半生顺达,后半生多艰难,且一声波折不断,富贵却不得善终。 同样的命,和廖家世代交好的青柏居士也为廖建东批出过,居士当时只是叹息一句,劝他命就是命,生死富贵自出生便定下了,轻易改不了。 但是廖爷不信,他从小到大斗赢了兄弟,斗死了对头,稳稳坐着廖家的第一把交椅,成了盛港人人都要低头尊称一声的廖爷,自然是不甘心自己下半生波折艰难,不得善终! 后来便有了宓槐,这个自称能逆天改命的邪巫――改命不难,只要有合适的人选。 宓家世代钻研改命之术,有一个法子,只需要血骨相连的人,最好还是命理相反之人,在他成年后以其血肉器脏用秘法祭炼,便能将终生的坏运转到他身上。 廖建东一生富贵凌人,而他的四子罗尘,却是终生行乞孤苦。 只是如今原本选好的对象,却透出了些不对劲。 宓槐此刻想起三楼那个男孩冲自己阴冷冷的一瞥,眼神像是蛰伏黑暗中的恶鬼在看死物,不带一丝人气儿,顿时也有些不自在。 他想了想,再次肯定道:“生辰八字没问题的话,命就不会错,除非是”他顿了顿,摇头道:“除非是有人替他改命,但如今世上非我宓家人,必然不会有人能够做到替人改命。” 而整个宓氏,如今在世的就只有他一个。 随即宓槐沉默了一会,继续道:“夜里我派‘人’去他的房间探探究竟。” 廖建东看了他一眼,点头了,脑中却再次忍不住浮现出刚刚那微微动起的鲜艳红唇,还有那双黑不见底的双眸。 刚刚他究竟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第29章 晚餐 “这是怎么回事?我母亲怎么了?母亲”客厅里,响起了二少爷廖正康的惊慌询问声 书房里,廖老爷却屏退了上茶服侍的下人,在宓槐离开后陷入了一下午的沉思之中,直至廖大敲门而入,神态凝重地仔细复述了廖家这两天发生的种种,廖建东仍然表情平静,听完之后让他退下。 之后书房里又是一片寂静,没有人敢来打扰这里,只留下书房的主人静静坐着,眼前浮现的,总是那张鲜红的唇,微微勾着一股似笑非笑的意味,对他说了那么句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当晚的餐桌上,廖家陷入了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氛围之中。 首先是廖家说一不二的当家人回来了,面对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廖家东,原本还能在家里使使威风的太太少爷们就像是挨了霜打的小鹌鹑,老老实实缩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吱声。 再次就是这两日直接导致三太太母女接连重伤入院的罪魁祸首不再深居简出,而是第一次从三楼的那个小房间里走出来,出现在廖家众人面前。 于是即便廖家的主心骨廖老爷回来了,餐厅里的太太小姐以及下人们,还是习惯性在心里抖了抖。 仅仅两天不到,这个四少爷已经把他们吓怕了。 五岁的孩子,力道大的能一脚踹飞比他大上近十岁的大小姐,能轻描淡写地将三太太扔到楼上围栏外吊着。 尤其是上午见了阿芬死状,和东子胡言乱语癫狂模样的下人们,更是对这新来的四少爷无比犯怵,生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即便是廖家这样积累了上百年的世家大族,廖老爷手底下能人异士不胜枚举,这种事情放在一个身世算得上清白的幼子身上,仍是有说不出的诡异于渗人。 况且无论廖家多么家大世大,上至太太小姐们,下至他们这些下人,没了守在廖宅外揣着枪支的个保镖门卫保护,不过是一些普通人罢了。 罗尘施施然从楼上下来,微扬的唇角显示他的心情不错――上午发作了章碧琴后,他停滞的修为果然又有所松动。 要是每折腾一次廖家人都能让自己有所领悟的话,倒不好立即对这些的人下杀手了。 一次性突修为破境界不稳,隐患颇多,倒不如细水长流,留着这些人供他次次感悟来得好。 重活一世,罗仙君本身最要紧的事情仍是修行成仙,其余的,像是前世恩怨种种,如今想来竟然已经是千百万年前的事了,还报回去固然是好,既解了心魔又能给自己痛快。 可倘若一味的沉浸在仇怨之中无法自拔,恐怕新的心魔又要滋生了。 修行近千年的罗仙君深谙这其中的种种,自然能牢牢把握好尺度,不能为自己的修行平添障碍。 总的来说,报仇可以,不过正事还是修行! 廖家的规矩向来多,此刻到了餐桌上,也是各人有各人的位置,万不能坐错逾矩。 廖家家主廖建东自然是坐在最中央,这个身形高大挺拔英俊的男人做惯了上位者,此刻即使坐下来,仍然有一股无形的威严环绕周围。 廖建东的左方是空缺的,那里只有廖家真正的女主人才能坐,而右方依次是二太太,四太太,中间空了一个位置,本来是廖家三太太的。 左方空出一个位置后,廖家各位少爷们按照年龄依次向下排座,大少爷廖正辉,二少爷廖正康,三少爷廖正桑大小姐还在医院,二小姐如今刚满两周岁,留在房间里由专门负责的下人喂食。 而新来的四少爷座位本该排在三少爷后面,却因为主人两天来都没有下来用过饭,摆餐具的下人一个粗心大意,自然忽略了这个座位上的一应餐具。 四少爷却偏偏这时候下来了! 廖家的一应众人早已落座,罗尘姗姗来迟,迎着众人或恐慌或躲闪的目光坦然无比,见座位前没有餐具,挑着眉毛看了一眼餐厅里伺候的下人,童声带着一点点寻常孩子少有的低沉: “怎么,我不能用餐吗?” 词句透露着一个孩童骤然身处陌生环境,却被下人忽略了的无辜委屈,可语气却森森然带了淡淡威胁。 守在餐厅的下人们被四少爷冰冷冷的眼神扫视得一哆嗦,一个小女仆立刻小步快走到四少爷身后,战战兢兢为他拉开座椅―― “四,四少爷您请,您的餐具立刻送到。” 罗尘没多计较,反而坏心地冲对方笑了笑,那小女仆果然手一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嗯,去吧。”罗尘没再为难她,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刚刚就开始用餐的众人。 见那唇红齿白,样貌精致的男孩就神色坦然坐在廖家餐桌的最下手看自己,又回想起今天上午的情景,本来心就直突突的二太太手一哆嗦,险些把筷子掉在桌子上。 大少爷廖正辉担忧地看了一眼母亲,又见向来最重规矩父亲面色如常地夹着菜,竟然对新来的四弟晚餐来迟的举动毫不动怒,便抿了抿嘴唇没说什么。 听到了风声的四太太更是聪明的一言不发,安安分分吃饭,连带活泼机灵,最会讨好廖老爷的三少爷廖正梢苍谀盖椎亩v鱿卤樟俗欤低头乖乖吃饭。 ☆、第30章 二少爷 反倒是不到短短两天时间,母亲姐姐就接连被人伤了的二少爷廖正康,猛地抬头瞪向身旁的人,冷声冷气道:“父亲回来的第一天你就迟到,四弟的规矩还真是大!” 他也是聪明,放开自己受了委屈的母亲姐姐不提,反倒拿着父亲说事,一副孝顺的好儿子斥责自己不孝兄弟的义正言辞模样。 可是万没想到的是,对廖家人来说威严无比只手遮天的廖老爷,在眼前这位心里,却是没多大威慑力的! 罗尘接过女仆手里的净手巾擦了擦手指,十根手指白皙秀美,宛若玉雕。 他慢条斯理擦着手,抬了抬眼角瞥了一眼旁边座位上年约十来岁的男孩,见对方眼中燃烧着熊熊恨意,不由挑衅淡笑: “不好意思,惹得二哥不满了,没能让你和你的母亲姐妹团聚是四弟考虑得不周全,不若”他勾勾鲜红的嘴唇,恶意满满:“现在弟弟就送你一程?” 态度张狂到,竟然是完全无视了坐在上首的廖家家主! “你!”廖正康神情一滞,脸色有些发白了起来,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罗尘被接回廖家的那天,廖正康并不在家,他读的是外国人办的寄宿制学校,近些年来这种英国或是美国人投资办的双语学校在盛港很是流行,不少有钱的人家都乐意将孩子送到那里接受所谓精英教育。 实际上十几岁的小孩子,精英不精英的哪里看的出来? 不过三太太可不这么想,在她的潜意识里坚信只要手段得当,廖家的一切最后都是要归自己一双儿女的,必须要好好培养,不能被那二房的大少爷廖正辉比下去才是! 于是可怜的二少爷刚刚上小学,就被他娘狠狠心扔到了寄宿制的贵族学校,今天是周日,学校放假才被司机接了回来。 结果被学校大门关了整整一个礼拜的二少爷刚高高兴兴进家门,迎接他的就是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后面跟着医生护士,被下人们紧急抬走的娘,还有哭丧着脸,哆哆嗦嗦的老女佣李妈。 李妈算是三太太娘家章家给姑娘陪嫁过来的,虽然廖建东娶姨太太向来不举办仪式,就这么低调把人往宅子里一接完事,潦草的实在称不上是嫁人。 不过娘家陪过来两个下人老妈,廖老爷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不管的。 于是这李妈先是伺候三太太从一个小姑娘长成了廖家姨太太,又亲自照顾大了大小姐二少爷两个孩子,人老成精,主意多心计多,是当年三太太的母亲特意给女儿挑的智囊。 知女莫若母,章家老太太深知自己家闺女除了一张漂亮脸蛋和一身小姐脾气外,简直是一点脑子都没有,若是再没了宠爱,对上二太太那种深藏不露的准要吃亏! 这李妈也确实厉害,曾经帮这三太太算计过好几次二太太,再加上人也忠心,很得三房母女三人信任。 今早,也正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破了胆的的李妈,在廖正康问明原因去三楼找人算账前及时拉住了自家少爷―― “少爷可使不得,千万别去三楼!” “怎么?廖家这么多下人都死了不成,眼睁睁看着主子们让人欺负!我姐姐和母亲都被那新来的小贱种骑到头上了,李妈你干嘛还拦着我!” “哎呦我的小少爷,千万不能上去,没能护好太太和大小姐,我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让小少爷您再送命了!” “呵,五岁大的玩意儿,手段还通了天了?” “通天了,通天了,您听我老婆子一句劝,千万别上去,三楼那位,那位根本就不是人!” “怎,怎么这样说?”廖正康到底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平时再怎么早熟,此刻没了母亲和姐姐这两个主心骨护着,也立刻慌了手脚,被李妈连拉带拽送进了屋里。 老婆子哆哆嗦嗦关好门窗,惊魂甫定地搂住自家小少爷抹泪:“这是造的什么孽呀,廖家来了这么一位鬼怪,太太小姐不到一天就接连遭了秧,小少爷您可不能再出事了!” “你们到底都怎么了?一个五岁大的贱种,有什么可怕的,还有父亲,下人说他刚刚回来了,为什么不狠狠惩罚那个伤害母亲的贱种?!” 廖老爷对待儿女一向严苛,犯了大错那是要抽鞭子动家法的! “可不敢这么说,小少爷这种话千万别再外面说!再让那位听到”李妈紧张地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小声道:“现在下人们都在传,那四少爷说不定根本就是个鬼怪妖精,他不是人!” 廖正康小脸一白,三太太迷信,弄得她一双儿女也是最怕那些鬼怪:“李,李妈,你怎么这样说,说,说他不是人?”二少爷吓得有些磕磕巴巴。 老婆子眼中立刻划过了一丝恐惧,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双老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她张张干瘪的嘴唇,在自家少爷不安的表情下缓缓将侍女阿芬和东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妈是三太太的心腹,在廖家下人里有些耳,对东子昧下四少爷家具,然后被其警告,当天半夜老相好死得体无完肤一事知道的□□不离十。 “再看看那副样子,皮肤白的像没有血,那嘴唇,又怎么看怎么像喝了血似的,五官精致漂亮的不像人,正常人能长成这副样子吗?说不定就是山里的妖精变的所以说,少爷您听我一句劝,忍下这口气,千万别去惹那个人,离他远远的!再不济,再不济还有老爷收拾他” ☆、第31章 怀疑 李妈没有说,若是廖老爷也动不了那位又该怎么办,真到了那个时候,这廖家老婆子咽了咽唾沫,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郁。 许是自己想多了,老爷那么大的本事,跺跺脚盛港都要抖三抖的人物,连总长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又怎么会动不了一个精怪呢。 李妈抱着怀里小脸蛋没有一丝血色的孩子不住拍了拍。 像是安慰他,也像是安慰自己。 她也不想吓住自己从小看大的二少爷,可若不这样说,以少爷冲动的性子,八成是要自己送上门! 再说廖正康,这个小学还没毕业的孩子却是被这种血腥的事结结实实吓住了,平时骄纵横行的二少爷,此刻在餐桌上面对着一个很可能是鬼,是精怪的人威胁着要对自己下手,脑子里又根据李妈的描述自动联想着那个死去女仆的惨状―― 开膛破肚,剥皮抽骨,皮肉内脏被啃食的残缺不全,五官悉数挖了出来,满屋子的血,偏偏摆在正显眼位置的老红木家具干干净净,泛着迷人的油光,色泽红亮 二少爷再次抖了一抖,连餐具都拿不稳了,母亲又不在身边,本能似的,他就看向了坐在正位上的廖建东。 在他年幼的心里,父亲是无所不能的 廖家的餐桌上再次陷入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顿住了餐具,却没人敢出声。 廖建东仔细咀嚼完嘴里的食物,抬眼看向左手边餐桌最末尾,无视气氛的紧张开始径自优雅缓慢进食的男孩,视线从他幼小微瘦,挺直的脊背,雪白纤细的手腕子再到缓缓蠕动着的红唇之上,竟然微微发起愣来。 直至对上一双含着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漆黑双眸,男人才笑了,非但绝口不提刚才的事,并极其不同以往地像个慈父似的道:“这便是四儿吧,前两天出差没能看见,到父亲身边来坐。” 罗尘缓缓放下餐具,在廖家人复杂的眼神中,竟然真的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廖建东左手边的位置上,理所当然等着下人拉开椅子。 做派比廖家这些从小在富贵窝里长大的小爷小姐们还讲究! 讲究那是必然,罗鬼仙未历劫前便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鬼修老祖,洞府里伺候的鬼奴鬼侍们不比廖宅的下人少,连金丹期、元婴期的鬼修到了他老祖的府上,不也要收了在外面时的傲气,乖乖端茶递水! 那可是廖家女主人的座位! 前年三太太正得宠的时候,打压了几次二太太便洋洋得意,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有一日餐桌前竟然撒娇卖痴想要做在廖老爷左手边的座位上,结果被当场动家法抽了鞭子。 躺在床上半个月才养好不说,四太太没过多久便进了门,从此风光正好的三太太立刻失宠,而这个座位也成了廖家几位太太的禁区,连想都不敢想! 旁边伺候的小女仆被吓得不行,慌忙看向主位上的男人。 谁料对方竟然挥挥手让她退下,自己起身将座位拉开,语调和缓:“四儿,坐下吧。” 廖家人简直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二太太紧紧攥住手中的筷子,手腕有些颤抖,四太太也抑制不住眼中滑过的妒忌,却十分聪明的低下头,掩饰了过去。 反观当事人,廖家新鲜出炉的四少爷,却十分坦然的坐在那个座位之上,冲身旁的男人微微一笑,乖巧的仿佛真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谢谢父亲。”罗尘嘴角含笑,声音轻软,眼中却毫不掩饰富有深意。 廖建东也同样意味不明地和他对视了两秒,余光不自觉在那勾起的唇角处顿了顿,不动声色夹起一只虾球送入对方的碟子里。 “刚刚回到家,还习惯吗?多吃一些。” 罗尘没有回答他,用手里雕着镂空花饰的象牙筷夹住了那颗虾球,送进嘴里慢慢咀嚼了一番,才饶有深意道:“习惯,一切都习惯的很。”也熟悉得很。 说着他又自己夹了一片上汤烧鲜笋,细致的品尝咽下,淡淡补充:“厨子的手艺也不错,虾球滑嫩,笋子清鲜。” 从落座到进食,举手投足都透着一番浑然天成的雅致,说话轻描淡写,神态漫不经心,眉目间凝聚着淡淡清贵,廖家餐桌上满桌的山珍海味和低调奢华的青瓷盅,象牙箸都不如一只虾球,一块青笋入他的眼。 这番不显自贵的气质,哪里是从贫民区妓、女身边长大的孩子,不知情的人看来,反倒更像个勋贵家的小少爷! 只是若那不知情的人再一对上男孩那双深邃漆黑,仿若死水中蛰伏着妖兽的眸子,还有红唇嘴角微勾起时毫不掩饰的鬼魅之气,却绝不会认为眼前之人是个养在温室里的娇贵小少爷了。 那种看人像看死人的表情,让人忍不住}的慌 廖建东显然没能忽视罗尘与身世反差巨大的气质,见他这么一番举手投足,第一次怀疑廖家庞大的情报网出了问题,该不会是找错了人吧―― 这样的孩子,非但不像是那个资料中应该有的罗尘,甚至对方给他的感觉,高深莫测到不像个孩子! 鲜红的唇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浮现在脑海,勾起的笑容嘲讽地,鬼魅地,意味不明地反复拨动着脑海中的某根弦 “喜欢就多吃一些,这些年你生活在外面也受委屈了,以后喜欢吃什么就吩咐厨房做。” 廖老爷不动神色,按捺下心中的种种疑问和那丝若有似无的淡淡悸动,伸手夹了一筷子青笋放入身旁男孩的碗碟中,倒像个尽职尽责的父亲。 ☆、第32章 廖建东给罗尘夹了两次菜之后,也没再理他,后者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饭,神态冷淡,几位太太少爷们按捺下心中不尽相同的心思,规规矩矩的用晚餐。 仿佛是一群陌生人凑到了一个餐桌上,彼此互不相交谈,又有志一同地害怕着主位和左侧位上的两个人,晚餐就在一种沉默到近乎诡异的气氛中缓慢进行着。 罗尘是第一个放下筷子的,在众人隐晦的打量下,在廖建东还在用餐的时候,理所当然地放下了筷子,因为他饱了。 筑基期的修真者还不能完全摆脱五谷,只是对这些不含灵气的食物需求远比平常人要小,待到了金丹期他们方可完全辟谷,从此不接触五谷杂粮等等凡物。 但罗尘不乐意,辟谷丹的滋味实在是如同嚼蜡,吃了几百年之后,他是一点都不想再沾那东西。 修真者还不是仙,一点都不比凡人少,何况即便成了仙,也不见得是完全无欲无求的,罗尘不好财宝美色,不好权利,口腹之欲却有一点,这辈子也不打算戒掉。 禁欲是那些佛修们爱干的事,为的是心无杂念,将来渡雷劫之时也能比寻常修士容易得多,鲜少有心魔滋扰。但他们鬼修向来是随心所欲,百无禁忌,往往渡劫时被劈得最狠,心魔最难过。 譬如他罗鬼仙,被心魔折腾得被迫兵解重修! 一想到重修这种憋屈事,罗鬼仙立刻心里头不舒爽了,撂下筷子竟然要起身离开,心里合计着今晚找谁开刀,给自己调节一下心情――亲手令前世欺辱过自己的人倒霉,总能让他心情一下子好上来。 在座的廖家人还不知道自己在眼前这个披着男孩皮的鬼仙眼里完全就是个出气筒,见他放下筷子起身要离开,一直饱含愤怨的二少爷廖正康来了机会,阴阳怪气道: “父亲还没用完,你就先要离开了,四弟这规矩真是让哥哥大开眼界呀。” 一直在四少爷和三房之争中作壁上观的二太太也优雅地用丝绢擦擦嘴,温柔体贴道:“小四的规矩确实差了些,不过他年纪还小,又毕竟是在他母亲――”二太太抱歉地顿了顿:“毕竟是在不太好的环境下长大,自然没办法像二少爷那样行事规矩有度了,不过到底是咱们廖家的孩子,用心学学怕也不会太差。” 声音温温柔柔,态度和缓大方,二太太这番话出来放到谁那里也挑不出什么刺来,却意有所指地暗讽四少爷的出身上不了台面,二少爷有咄咄逼人,对兄弟不甚友爱,更是明目张胆在廖老爷面前恭维了廖家的血统好,即便生母是妓、女,沾着一个“廖”字,也是能学好的。 这般玲珑心思,也怪不得无论三房,四房多受宠,廖家那点能被姨太太们拿到手的权利,也总是牢牢握在二太太手里了,甚至在闵、章、戚三家中,也是二太太的娘家闵家人在廖老爷面前最得用。 本来以二太太闵秀珍做人留一线的行事作风,哪里看不出这个四少爷的不凡,平时是决不率先招惹的。可当对方神态平淡地坐上一直留给廖家女主人的座位上之后,这个女人种种的冷静,种种的沉稳全都被抛至脑后。 那个座位是她的,只能是她闵秀珍的!无论是章碧琴、戚美蓉,还是眼前这个小杂种,谁都别想抢走那个座位! 可以说二太太从十五岁的时候开始跟着同样还是少年的廖老爷,辛辛苦苦生了两个孩子,和三房四房斗法,熬了这十来年,为的就是廖家女主人的位置!或者说,为的是在自己成为女主人后,名正言顺让她的正辉继承廖家! 廖建东年少得子,如今才刚刚三十几岁,生的是挺拔英俊,气度不凡,正是男人最有吸引力的黄金时期,又加上他廖家家主这个在盛港几乎说一不二的地位,无论之前还是之后,主动送上门的美人们只会多不会少。 这些年三太太四太太接连进门,闵秀珍对争宠已经不抱希望了,毕竟她比廖老爷还要大上一岁,年轻时一岁之差显现不出来,过了三十岁之后,她却悲哀的发现自己只会越来越显老态,而对方却是越发成熟富有男人的魅力。 所以二太太不争别的,宠爱和重视她可以不要,只要她的正辉能够顺顺当当继承廖家,顺便提携她的娘家闵家,其余别的她全都不争! 大少爷廖正辉今年刚满十七岁,自然还弄不清楚母亲的种种念头,只知道在母亲表态之后认真附和道: “父亲,母亲说的没错,四弟的规矩,确实要好生教导的,譬如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对长辈动手,总归是四弟的不对。” 这时一直默默不语的四太太也开了口:“四少爷到底是老爷的亲子,自己也要好好努力学规矩,不能丢了廖家的脸。” 她也同样是受了左侧第一个座位的刺激,忍不住补了一句,说完后又觉得不妥,连忙闭嘴了。 在座的人有志一同地看向主位上的廖建东,他放下筷子,从身后女仆手里接下帕子拭了拭嘴角,看向身旁的男孩:“四儿,你三姨娘和大姐的事,要给父亲一个交代,无论你之前怎么样,既然被接回了家,就要守我廖家的规矩。” 冷淡的眼神,威严不容抗拒的语气,这才是廖老爷在儿女面前最常表现出的样子,这个男人无论是对他身边的女人,抑或亲生子女,都不大在乎。 或许前十年,廖建东还将争权夺势放在心上,将如何彻底打倒那些觊觎着廖家,觊觎着他家主身份的人放在心上,可到了如今,在廖家他说一不二,在盛港更是权势滔天,无人敢触其霉头。身份、地位、权势、相貌,这个天生富贵命的男人一一紧握在手。 唯一让他掌握不住,捉摸不透的,就是命! 一声波折不断,富贵不得善终,长青宗的青柏居士为他批出过的命,几十年后又在宓槐嘴里再次应验。仿佛是老天有意捉弄,任你再多的权势富贵也逃不脱命的束缚,天道使然,不得善终就是不得善终,大罗金仙来了来了也没办法―― 不,有办法,宓家人能改命,宓家的宓槐能,只要有眼前这个源自他血骨的孩子还在廖建东此刻看向罗尘的眼神哪里还有一丝刚刚在餐桌上的柔和,哪怕那几分柔和也只是漫不经心地,不含一丝感情的。 可惜了,难得漂亮的孩子,奇特,富有灵气,比以往任何的孩子都吸引他的视线,倘若不是命不好,廖建东甚至升起了将这个孩子养在身边,看看几年过去后他能长成何种光景的心思。 可惜了 “将四少爷压倒刑堂,廖家不养这种不敬长辈,不守规矩的子嗣。”廖老爷的声音冷淡,威严,当真是不讲情面。 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下人立刻应声过来,站在四少爷身后,却罕见地对这个五岁稚童犹豫了起来。在廖老爷的命令就是圣旨的廖家,这种情况是很罕见的。 廖家人或是眼中划过一丝快意,或是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或是,向二太太那样眉眼中带着伪善的担忧――仿佛真是一个尽职尽责,担心庶子的嫡母,可惜她不是,表现得再像,二房终究也是庶的。 罗尘勾了勾嘴角,眼中的兴奋一闪而过:这才是他记忆中的廖家,才是他记忆中的廖建东,冷漠无情,自私自利,还有各怀心思的廖家人,冷眼观来竟是比光怪陆离的阴曹地府还要得趣。这样的廖家,才是他要找乐子的地方。 “怎么,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吗?”廖老爷淡淡扫了一眼犹豫不决的下人们,不怒自威。 下人们抖了一抖,连忙上来两个人擒住四少爷,一个五岁的孩儿,本不用两个壮年男子来擒,奈何这个四少爷实在是有些诡异,力气也大的不像是孩童。 在下人们紧张的注视下,罗尘罕见地没有反抗,反而冲其中一个下人挑眉笑笑:“我认得你,今天是你将三太太救下的。” 那壮年汉子冷着个脸,瓮声瓮气答道:“主子有难,我们做下人的哪能不救?”说着,拧住少年手臂的大掌暗中施力,原因显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说起来挺狗血的一件事,即便是尖酸刻薄的三太太,因这一张美艳面庞,暗地里竟然也有下人上了心,夜夜梦见。平日里虽然只敢远观,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心上的人,如今又亲手捉了伤害那人的罪魁祸首,暗中给他点苦头吃吃。 罗尘被拧了手臂,眉头也不皱一下。筑基期修真者已经算踏入仙门的第一步了,这种修为在修真界不算显眼,碰上了寻常人,即便是练家子也是伤不了他皮肉分毫的,修真者的皮肉,可比那些人世间盛传已久的金钟罩铁布衫要强出不知多少。 “你很好。”罗尘意味不明的挑眉,敢在他的手底下救人,很好。 修真界谁人不知,姓罗的某位鬼修最是刻薄狠毒小心眼,他要收拾的人,谁要是敢救,绝对要被记上这家伙心头里的“生死薄”了。 那下人冷着脸,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四少爷其他免说,还是跟我们走吧。” ☆、第33章 两个下人擒着新来的四少爷,两个下人在后面护着,五人异常沉默地去了廖家设在主宅后副宅的刑堂。 廖老爷随即吩咐廖四管家:“将我的鞭子取来。” 廖四应了一声,连忙去取,心里暗道这次老爷是要当真给四少爷一个教训了。 廖老爷的鞭子比起廖家下人手里常用来行刑的还有些不同,廖家下人用的是长鞭,精牛皮制成,挥舞起来上下翻飞,相击作响,鞭头划过空气声音响亮有力,落在人身上却不似想象中的疼痛,主要是起一个威慑的作用,让受罚的人长长教训。皮开肉绽,流血红肿有之,却不会伤筋动骨。 而廖老爷手里那只短鞭才是真正吓人的所在,蛇皮揉成的单尾粗鞭,里面编着金属细丝,总长不过一臂,挥舞起来也只是闷闷的响声,落在人身上却几下就能伤筋动骨,几十下打下来,恐怕骨头渣子都碎了。 这把鞭子廖家人尝过一次,就是几年前的三太太,因为不守规矩擅自惦记了自己不该惦记的东西,被廖老爷亲自拿鞭子抽了五下以示惩罚,那五下,让三太太整整半个月没下床,休养了半年才堪堪养过来,从那以后,无论是廖家的太太小姐们,还是廖老爷在外面的女人,在没人敢蹦q! 如今,这鞭子又要应到四少爷身上,廖四捧着短鞭,心里也说不清什么滋味,照说这四少爷给他惹了这么多麻烦,让他廖四管家落了个管家不力的罪名,又因着那个梦,廖四对他是绝对喜欢不起来的。可是真到了抽鞭子,他又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兴,当然不是因为同情,而是莫名的,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一顿鞭子下来,他总觉得廖家会再生事端! 鞭刑这种最传统的刑罚大约可以追溯到西汉时期,后来广泛流传于各朝各代,以至蔓延到某些家族和特殊领域,成为了刑罚中最常见也是最有威慑力的一种。 比起寻常的棍板,看似轻柔无害的鞭子抽起人来反倒加倍的疼,尤其是这凶器还是窝在廖家家主的手里,这个男人是有名的手段狠辣,从不留情。 刑堂明晃晃的灯光下,围观的廖家众人,被两手压制住卧在地上脊背裸、露的男孩,纤细的脊骨,雪白细滑的皮肉,映衬着乌黑的短鞭总能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兴奋,暴虐感。 廖建东动了动喉咙,一向平淡的眼中划过一丝异样光芒,然后毫不犹豫地执鞭,抬手,有力的挥动,短鞭划过空气有闷闷的响声,落下的那一刹那,有力的鞭头接触细嫩皮肉的瞬间,早有预料的哭嚎惨叫声拔地而起―― 叫出声的人,却不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廖老爷差异扭头,就见的二子廖正康,正无比惨厉地倒在地上哀嚎,背部鲜血淋漓的一道鞭痕,血液透过他笔挺的小西装衬衫缓缓渗出。 再一回头,就见原本要受伤的人不知何时摆脱了下人的束缚,好整以暇坐在地上,裸、露的上半身在灯光照耀下雪白亮眼,脊背光滑无暇。 罗尘仰起脸,玉雪精致的小脸蛋上明晃晃的嘲讽,漆黑的眸中满是挑衅,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他勾起红唇,用一种直白到明目张胆的语气撩拨着廖老爷:“父亲,你再打呀,下一个可就轮到大哥了。” 廖建东盯着那双鲜红的唇愣了一愣,随即似怒非怒扬起鞭子―― “老爷不要啊!”二太太将罗尘的话听得真切,连忙出声阻拦,却没能拦住鞭子落下。 如对方所言,大少爷廖正辉又是一声惨叫,背后是明晃晃的血道子,二太太连忙着急地抱住儿子,迭声问他有没有事,同样被打的二少爷母亲不在,只好委屈地窝在身旁李妈怀里抹眼泪,一直默不作声的四太太吓得搂住三少爷,手臂微颤。 廖家人这次真的被吓到了,若是寻常人,寻常人哪能有这般的能耐将自己身上的鞭子转移到他人身上,自己却毫发无伤?! 廖建东没再动手,他深深地盯着坐在地上的男孩:“你到底是谁?” 男孩不惊不慌地站起来,冲一旁的下人,那个救过三太太,又首当其冲逮了他的男下人抬抬下巴:“过来给我穿衣服。” 壮年汉子身形抖了一下,沉默地捡起地上的月色上衫,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罗尘看他:“叫你给我穿,听不懂人话吗?” 他只好低着头,走过去展开上衫低声答道:“四,四少爷请穿衣服。” 罗尘冷哼一声,伸胳膊穿过袖管,又任由那人蹲在自己面前,双微微发颤开始系扣子。他挑起眼见看了一眼廖老爷,话里带话地回答道:“我是谁?回去你大可以好好去问宓槐,他会告诉你的,顺便告诉宓槐,我今晚等着他。” 他竟然知道宓槐?!他知道我们说的话!廖家人即便见过宓槐,却从来不知道他跟在自己身边是做什么的。 廖建东心头一震,眉头一挑,眼中带了一丝明显的杀意。 罗尘挥退了系扣子的下人,不紧不慢抚了一下衣袖的褶皱,漫不经心道:“想杀我?你自己可想好了,别到最后命还没改成,反倒提前见阎王。” 改命?这几乎是廖老爷最大的秘密,他敢肯定只有宓槐和自己两人知道,可如今,一个本该对此事全然无绝的受害者,却轻描淡写地道出了这一秘事! 廖建东眉头紧皱,第一次体会了事情全然不在掌控之内的感觉,这感觉差极了,他却拿眼前这个外貌弱小无害,实则手段狠毒的孩子全无头绪! 然后,就见这个诡异且漂亮的孩子冲自己招招手,他便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任由对方凑到自己耳边:“一生富贵却不得善终,你猜,你最后会死的有多惨?” 那声音轻柔地,低沉地,满怀着幸灾乐祸,随着红唇的微微颤动缓缓送入廖老爷的耳内,可他全部的关注力,却奇异地集中在了嘴唇轻颤时,拂在耳边的那抹细风,整个人不由再次微愣了起来。 罗尘只当他被吓住了,想到自己上辈子被廖建东和他手底下的宓槐二人吓得有多惨,想到冰冷的手术室上想哭不能哭,想叫不能叫的场景,在对比此刻廖建东愣住的模样,顿时觉得畅快。 任你权势滔天又怎么样?最终还是逃不过天道命数,富贵一生不得善终,真是活该! 罗仙君高兴了,拂拂衣摆,明目张胆冲刑堂内某个空无一人的角落挑衅一笑,弹了弹手指,然后大摇大摆走出了刑堂。 廖家这么多的下人,加上大小主子们,没人敢拦他,没人敢说一句话,以至于对方经过时顺手拍拍二少爷的小肩膀,有意惹得对方发出一阵响亮抽泣后哈哈嘲笑,有没有人敢跳出来指责他。 廖家人有万千玲珑心思,有众多手段,那也只是对人,走出去的这位,此刻却谁也闹不明白究竟是人是鬼,是神是妖 宓槐在主宅的某一间客房内对着一只盛满水的玉盆,随着盆里人的一笑,在对方手指微动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将玉盆中的清水染了个绯红。 这个人究竟是谁?顶着五岁孩童的样貌,却能抬手间灭了自己的鬼使! 原来奉了雇主廖老爷的命令,为了仔细观察那个有些奇怪的四少爷,宓槐特意派了鬼使跟在后面,自己则从玉盆中透过鬼使的眼睛伺机偷窥。 偷窥的结果就是,此四少爷绝对不是彼四少爷,此人非但命格让他看不透,连能力,也深不可测,让他莫名起了一股惧意。 “听说在华国这边还存有古老的道修门派,里面的修士很是有些能耐,我怀疑这个四少爷可能出自这种门派。”稍晚一些的时候,宓槐将自己的猜测同雇主说了,只是言语间有着十分的不确定。 他也是自小修习宓家绝学,却被对方轻飘飘隔着水镜弄吐了血,且不说一个五岁的孩子,即便出自道修门派,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能耐,况且那些修士他也是接触过的。 一个个能耐不大,行事又低调谨慎,从不像他们宓家人那样接触鬼物阴魂,或是修习某些阴邪狠毒的法子,反观那个男孩,却熟练的掌握了阴毒的替身秘法――没错,将自身该承受的灾难瞬间转移到他人身上,是替身之法中最常用的一种。 于是即便没说出口,宓槐却几乎可以肯定,那男孩修习的法术非但不是道修一宗,反而更像是他们宓家之流! 想到对方小小年纪就能如此的厉害,所习之术一定非同凡响,一时间,宓槐几乎难以抑制心中的贪婪,想要立刻得到那术法,这种叫嚣着的却被雇主下一句话打了个粉碎。 “我们说过的话,包括你今晚要去探他的事,他都知道。”廖建东淡淡复述了事实之后,眼神凝着半空的一角,又陷入某种莫名的沉思之中。 “不,这不可能!”宓槐几乎下意识地反驳了,即便是他,在修炼许久之后也只能透过鬼使看见另一方的景象,声音却是一丁点都听不到的。 一想到有一双眼睛,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潜伏在身后,看着,一双耳朵在听着,一个莫测的对手就在楼上的某个房间内不还好意的惦记着他,这个向来阴毒的青年竟然打了个寒战。 “你今晚要过去吗?他叫你过去。”廖建东看他。 对方指名道姓了,说今晚等着宓槐。 青年恍惚地摇摇头,又顿了顿,点头道:“我要去的,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说着,眼神有些古怪的看向男人:“廖爷的儿子,,当真是不同凡响。”这话里话外暗示着,你那些手下不会是找错了人,惹来这么一尊大神。 谁料对方竟然愣了愣,勾起一抹满足的奇异笑容,喃喃道:“是呀,我的儿子。”他的血脉,他的 ☆、第34章 是夜,白日里下人穿梭往来,气派热闹的廖宅逐渐归于一片寂静,夜里巡逻的下人们分布于大门、院落及宅子外,宅子内原本也有十几个配着枪的保镖来回巡走,尤其是夜里悄无声息死过女仆之后,这些浑身散发着威慑力的高大男人们就更是加深了警惕之心! 只是今晚略有些不同,他们在傍晚时分从廖大嘴里接到了主子的吩咐,只许守在宅子外面,夜间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能进来! 这种事情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在廖爷处理“家事”的时候,多半会让他们离开,自己动手。只是廖老爷前些年□□的时候手段高超狠辣,几个惦念廖家家业的兄弟堂亲一个没留,其余廖家人更是安分守己,见了廖老爷如老鼠见了猫,哪里还有什么家事? 何况这栋所谓的廖宅气派虽气派,却根本不是什么廖家的主宅,如今廖老爷没娶妻子,姨太太和庶出的少爷小姐们居住的只不过是他名下的一处房产,真正的廖宅坐落于盛港西南处高双山脚下,那才真是金碧辉煌,恢宏大气,只有廖家真正的主人才有资格入住! 在几个姨太太们住的宅子里,并且是要处理家事,这些个保镖们想想这几天的事,心知怕是和那个新来的四少爷有关了! 说来世事也真是难料,原本想着一个稚儿,又从小长在田东区那种地方,有个妓、女的妈,孤身一人被接回廖家面对几个姨太太和少爷小姐,轻视、打压、欺辱和不屑都是可以预见的,尤其是三房的两位脾气不好的小主子,少不了折腾这位“新四弟”! 可谁能想得到接回来的不是个可怜虫,反倒像个阎罗王投身的凶兽恶鬼,那双阴风阵阵的眼睛,连他们看着都要打个哆嗦。 廖爷的手下杀人尚且能面不改色,却对一个五岁的孩子心里发慌,这话说出去没人信,却是这些目睹了刑堂堪称诡异一幕后的男人们的真心所想。 窗外树影婆娑,月亮被大片乌云遮挡着,投下零星的暗光,照映在高树上,留下如同鬼爪般趴在窗上摇晃的倒影,狰狞可怖。 整个廖宅静悄悄的,所有的房门关得死紧,客厅的灯熄了,守夜的人也不见踪影,一时间乌黑的空间里,仿佛呼吸都能被立刻发现。 肉眼难以分辨的淡灰色烟雾缓缓从客厅弥漫开了,灵蛇一般钻进每一个房间,在或是熟睡或是整夜难眠的人眼前拂过,那人即刻便进入梦乡。 这是宓家传下来的之法,取特殊药粉让鬼使携带分散,接触之人会立刻陷入沉睡之中,在第二天太阳出来前,无论多大的声响都不可能惊醒他们。 宓槐取得雇主同意之后,使廖家人纷纷沉睡,又破费心思地将宓家传家法宝取出,以自身鲜血为媒替整个廖宅设了个结界,否则等会一旦打起来,动静可就大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虽然会些隐秘的手段,炼魂御鬼,借运改命不在话下,但到底是凡胎,一颗子弹下去就什么都完了,所以凡事务必要有着十分的小心! 宓槐做事谨慎,又带了一只手枪藏在腰间,这才从书房里出来,静步走到三楼,在楼梯口处站定。 即便斗法斗不过走廊尽头房间里那位,到时候趁他不备一颗子弹过去也未尝不可! 成败就在今晚! 身旁陡然燃起鬼火,高瘦青年冷笑一声,想着雇主刚刚意味不明的一句:“留他一命。”他阴鸷的面容在冷色调的火光下越发诡异可怖。 雇主的话自然要听,不过对方手里掌握着的修行之术他也势在必行 房间内昼夜循环的聚拢阵吞吐着整个天地间至纯的灵气,坐于阵中的男童身形不过五尺,双目轻闭神态平静,两手掐诀,安然打坐于灵气之中,周身灵光环绕,远远看去竟宛如仙童一般让然心生喜爱之意。 男童的双眼突然睁开,浓重漆黑的瞳孔中带了一抹嗜血的笑意,血涂般的红唇微勾气,笑容邪肆魅惑,即刻间便破坏了之前的种种仙雾缭绕的气氛! 室内的温度陡降,平底升起阴风阵阵,一团似有型又似无形的黑雾扭曲着从前面溢出,带着阴森的鬼气,逐渐形成一个模糊地人型,看起来身形只有少年的模样,相貌很是不清晰。 “主人。”那团人型黑雾拜伏在地,冲着男童行礼,声音平平毫无起伏,没有一丝情感。 这声音算是鬼奴的标志,一旦魂魄被炼化成了鬼奴,则生前种种尽数忘记,七情六欲也全部被从魂魄中剔除,除了听命于主人,它们没有任何意识和情感,不知道恐惧与疼痛,是鬼修们最喜欢使用的“工具。 鬼奴者,鬼修的奴隶,除非炼化之主魂飞魄散,否则永世不得投胎,炼化这种东西的修士,无一不是生性刻毒,又和鬼奴生前有着仇恨过节,才能使出让人生生为奴不得投胎的狠毒手段。 罗尘上辈子就是个记仇的,无奈生性懦弱本身又没什么依仗,即便是心里暗恨,也只能任人欺凌践踏,尊严全无。 在廖家这群魑魅魍魉手里苟且偷生到了十八岁,身形连个十四岁的少年都不如,明明出身富贵人家,活得反倒不如个穷人家的孩子自在快乐,偏偏他又懦弱至极,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来,想想就可悲可气! 以至于重活一世,他一想到自己上辈子受的窝囊气都忍不住要暗骂一声废物没出息!心里断不承认那个缩在角落里掉眼泪的罗尘就是自己,顶多算自己的前身,他是修真界翻云覆雨睚眦必报的罗鬼仙,寻常门派见了都要躲着走的仙君大能,才不是那个被廖家少爷小姐们欺负得连哭都不敢大声哭的可怜虫! 罗鬼仙咬牙切齿自我安慰,可事实摆在眼前,“可怜虫”就是他,魂魄入了地府有踏入修行,归了修真界并在此破空重回生前的小世界,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魂魄,没有变过。 鬼仙大人兵解重修,五岁便成了筑基期,这修为在万法时代的修真界不够看,在如今这个末法时代都够不上的小世界,却鲜少有人敢触其锋芒鲜少,不代表没有,无论是在修真界还是现今,总有看不清事态自己急着找死的 淡灰的的雾气悄无声息,带着一种奇异的形态蔓延至三层走廊尽头的一处门前,停住,反复试探却仍不得进入。 随即,另有三股雾气再次飘荡而来,四股气体混合纠缠,竟结成了一个影影绰绰的狰狞鬼脸,大张着嘴,一口獠牙狠狠咬伤了门外虚空的一处。 无形的力量形成的防护,让它们连门都进不了。 “哼,雕虫小技,也敢到我这里来撒野”聚灵阵内的男童眉头一挑,吩咐趴伏在阵外的鬼奴:“去吧。” 鬼奴应了一声,人型黑雾旋即飘至门处,缓缓没入。 能被最为简单的封门印难住的鬼魂,遇上专靠吞噬魂魄提升实力的鬼奴自然是有去无回,几乎是顷刻间,门外恢复清净,与此同时,派出飞魂前来试探的宓槐,也双手一阵,嘴角溢出了丝丝血迹。 宓家人以魂炼鬼,手下的鬼魂损伤一只,都会对他们的魂魄造成相应的反噬,所幸派出去试探的飞魂属于最低等级,宓槐如今精神尚可。 神态愈发凝重了起来,青年取出一只半个手掌大小的玉瓮,温润的白玉上描画着血红的咒文,他嘴唇掀动,念念有词地念着咒语,然后咬破食指,将鲜血涂抹于瓮身的咒文之上,嘴里再次念起了咒语。 咒文颜色随即加深,容器中像是有活物,随着咒语声起初是微微晃动,然后晃动越来越剧烈,几乎要冲破玉瓮上同样刻满咒文的盖子,容器内不时发出咯吱咯吱指甲滑动的声音。 青年一笑,伸手取开容器的盖子,一团血色的雾气立刻叫嚣着出来,盘踞在他的上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腥气。 “去吧,捉住屋子里的男孩。” 那血雾得了命令,兴奋地盘旋而去,几次冲撞之后破了门外无形的阻隔,一团黑影缓缓溢出,和它缠斗了起来。红黑两色的雾气相互纠缠,绞杀,黑雾形成的人影面目狰狞,血雾无形无体,却也发出真真凄厉如女子般的尖叫声。 紧随而来的宓槐却脸色一震,盯着前方的黑色鬼奴有些难以置信地喃喃道:“竟然是有形的鬼奴?!果然是同道中人么” 宓家精通炼鬼养鬼之术,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就能用生魂炼化出一种鬼使,那鬼使法力颇大,又毫无意识只能听从主人的命令,一旦炼成可供随意驱使,是修士们最拿手的武器。 鬼使也分三六九等。 宓家到了宓槐的爷辈,已经没有人能炼出有形的鬼奴了,连宓槐这样在宓家算得上天才的后辈,用尽手段将一个阴年阴月阴日出生少女的生魂逼离体外之后,炼成的也只是一团血色雾气,有声无形,在鬼奴中只能为中等。 有形有声,鬼气浓郁,法力高强者,为上等! ☆、第35章 宓槐死死盯着眼前还在缠斗中的有形鬼奴,眼中涌现出难以抑制的欲念,他几乎是凭借本能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漆黑如墨、上面刻画了种种咒文的玉钟,再次咬破指尖涂抹鲜血,口中念念有词,想要强行收了眼前这个鬼奴,神志癫狂到完全忘了屋子内鬼奴的真正主人才是棘手所在。 察觉一丝神识试图松动鬼奴身上的契约,罗尘在屋内冷笑一声,顷刻移形到门外,单手掐诀,一道焚魂诀攻向还在念念有词的青年。 “找死!” 焰蓝色的炙火在半空中闪现,齐齐环绕着青年无声燃烧,青年惨叫一声,手中墨玉钟滑落在地。 这火焰十分特殊,没有温度,所到之处不伤万物,却专专用来焚烧人的魂魄神识,一时间宓槐只觉得头痛欲裂,体内仿佛又万千烈焰在灼烧,痛苦不堪地倒地嚎叫。 这时,随着主人的魂魄受损,被其御使着的鬼奴也弱势了下来,罗尘的鬼奴立刻抓紧机会乘胜追击,几口吞噬了那团血红色的雾气,然后伏在主人身后待命。 以魂魄养炼的鬼使被吞噬殆尽,在地上挣扎的青年立刻遭受反噬,吐了一口鲜血。 灭魂诀的威力渐渐变小,青年抱着头咳了两口血,没再动弹。 罗尘走上前,踢了他两脚冷笑道:“别装了宓槐,我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 那记灭魂诀只会让他魂魄受损,却远远不致死,他留着这个人还有用处。 “前辈到底是谁”青年气若游丝。 罗尘没有回答他,而是饶有兴致地捡起那枚墨玉小钟打量了一番,眼中划过一道光芒。 见对方不回答,宓槐侧躺在地上咳了两下,勉强抬起脸看着眼前的男孩,神态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恐惧,宓家人最是怕死,面对手段莫测能轻易治他死地的男孩,他几乎顷刻就服软了,挣扎着道:“先前是宓槐无知冲撞了前辈,咳咳,多谢前辈咳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饶你?想的真是简单。 罗尘在黑夜中勾起嘴角,蹲下来以一种十分蛊惑的声音道:“我不但可以饶了你,还可以教你更高明的修炼方法,只要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更高明的修炼方法? 青年眼中划过一丝贪婪,忍着头部的闷痛急切道:“前辈请说,晚辈一定知无不言!” 此刻他已经顾不得对方比自己不知小了多少岁,为了高明的修炼之法,语态由原本的恭敬立刻转变为伏低做小。 “很好,”白皙如玉的手指缓缓拂过玉钟:“我问你,这东西是哪儿来的呀,你御使鬼奴的方法,又是哪里学来的?” 青年微不可察地顿了顿,神态却毫无变化,十分恳切道:“回前辈的话,御鬼的方法是我宓家世代流传下来的,那个玉钟是家父偶然所得,具体是哪里来的,晚辈也不太清楚。” “是吗?”罗尘微微笑着问了一句。 宓槐立刻赌咒发誓:“绝不敢有一丝欺瞒!” 罗尘见他神态磊落,笑容更加亲切了些:“我不担心你欺瞒。” 宓槐进他信了,心中刚一松口气,突然双眼一黑,一股无法言喻的剧痛撕心裂肺,让他即刻失去了挣扎和思考的能力深入骨髓和灵魂深处的剧痛和冰寒不似人能发出来的惨烈嚎叫被牢牢困于三楼的结界之内,丝毫不能传出去廖家的三层走廊此刻有如炼狱一般,而罗尘就是那折磨着炼狱内苦苦挣扎着的魂魄的恶鬼修罗。 “我不怕你欺瞒,因为总有办法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一切” 搜魂之术,修真界最有效的逼供手段,被强行搜魂的修士伤及神识醒来后轻则修为受损,重则不能再有寸进,而像宓槐这样的凡人被强大的神识进入魂魄中读取记忆,能落下的结果只有一个――魂飞魄散! 拿修炼之法引诱对方回答问题,不过是为了耍弄,世上最折磨人的事无非就是给人以希望,又在下一秒将他从顶端推入无尽深渊,罗尘从一开始,就没想放过眼前这个青年。 宓槐,上一世见他一直跟在廖建东身边,却从来不知对方叫什么,做的又是什么事。 一个是廖家人人可欺,被亲生父亲忽视到极致,躲在角落里的落魄少爷,一个是廖家家主最为宠信,时时刻刻带在身边,连廖四管家都要客气相待,两人的处境天差地别,怎么可能有交集? 可是就在罗尘十八岁那一年,本来就犹如在尘埃里的生活一下子低至了地狱,这个跟在廖家东身后的神秘男人亲手送他进了地狱,四年时光里被一一摘除的器官,伤口发脓时连绵不绝的疼痛,阴暗的房间里饥寒交迫,冰冷的手术台上,眼睁睁等在着自己的生命在对方手下流逝 最后一次心脏被取出的时候,早已经失去双眼的罗尘木然地瞪大眼眶,脑海中时刻牢记诅咒的,是眼前这个曾经身穿白色大褂,带着口罩,神态阴鸷的青年。 “你让我死无全尸,我便还你魂飞魄散” 罗尘冷冷地踢了一脚倒在地板上的人,随口吩咐在一旁待命的鬼奴:“在这里等着,待他的魂魄溢出体内,你便吞了。” “是,主人。”平淡无波的模糊声音立刻领命,化成一团黑雾慢慢溢入宓槐身边的墙壁里安静等待。 罗尘本人则转身回到房间内,蹙着眉思索着依靠搜魂之术得出的东西。 上一世至死他都不知道这个宓槐究竟是做什么的,又为何要取他的内脏器官,等到这辈子再次见了对方,第一眼便发现了他身旁冤魂缭绕,鬼气冲天,又听了对方和廖建东在书房里的谈话,罗尘这才全明白了。 原来不过是个修炼外门邪道的,而自己的惨死也竟然源于对方可笑之极的改命一说。 逆天改命?命数乃是天道定下的,连大罗金仙都做不到修改一事,一个小小的凡人,真是荒唐可笑! 罗尘想着,廖建东上辈子营营汲取的想要改命,必然是命数极差了,说不定是短命或是不得好死!即便自己不擅长命理之学,看不出廖建东命数如何,不过一想到那个男人会在后来发现这些年全部是白忙一场,改来改去该怎样还是怎样,罗鬼仙心里就无比畅快。 活该!杀了自己的亲子就为改命,活该你廖建东日后遭报应! 罗尘死前憋屈惯了,死后误打误撞修了鬼,自然性格大变,从前是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有了实力之后立刻成了睚眦必报,随性而为的性子,在修真界那是人人躲着走,生怕一不小心得罪这位报复心强的小心眼大能。 倘若廖四此刻知晓自己亲自给廖家接回了这么一位“大佛”,必定是要痛哭流涕直言自己对不起廖家了。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放下不说,单说罗尘从宓槐记忆里得出的东西,却让他陷入了难得的深思之中。 方才宓槐手里拿的玉瓮玉钟,分明是品阶不高的法器,按照常理来讲,只有可以驱动灵气的修真者才能使用这些东西,鬼奴也往往只有鬼修才能炼制。 而宓槐一个体内一点灵气都没有,连灵根都没有的凡人,竟然能够炼制鬼奴,御使法器,这种反常无疑引起了罗尘的怀疑! 对方没有撒谎,炼鬼之术确实是宓家家传,却也对他撒了谎,那玉瓮玉钟两样法器根本不是宓槐的父亲偶然所得,而是宓家人自己制作的,每个子嗣都有一两件! 凡人世家竟然能制作出法器,还大手笔地分发给所有的子孙后代,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宓家有宝贝! 罗尘眉毛一挑,眼中终于溢出些喜悦来,许是老天爷看他上辈子可怜,这一世待他真是不薄,这种机缘都能碰到! 他那些放于识海中须弥空间内的灵气法宝在天道法则的制约下,如今已经尽数没了威力,成了些个空壳子,连炼器材料都尽失灵气,变成一堆废铜烂铁。 唯一得用的招魂幡不过是低阶法器,筑基期用着已经十分不顺手了,可惜这里不是修真界,法器灵宝十分难求! 一想到宓家坐落的那座小岛上很可能隐藏着什么宝贝,在修真界习惯了在秘境洞穴中试炼寻宝的罗尘双眼一亮,跃跃欲试了起来,竟然一刻都不想等了! 他即刻打出道道法诀封住了自己卧室的门,又吩咐了鬼奴种种事情之后,掏出了两枚遁地符,虚弥空间中的高阶灵符也都尽数不能再用,不过不知为何,像遁地符这一类低阶灵符竟然还能发挥功效。 也不知是法则的漏洞还是天道觉得这些没有攻击力的低阶灵符不值得被“封杀”,总归天道法则从上古至今无人能参透,罗尘唯一能做的,无非就是利用手头一切可利用资源。 低级遁地符常被低阶修士用作来逃命,每一枚能够遁地行走几十里,两枚灵符自然远远不能助他去远在海外的宓家小岛,不过盛港的码头,倒是绰绰有余了。 ☆、第36章 这个年代的盛港,飞机还是军方的专用,大家远行基本要靠轮船,大型的渡轮是有钱人才能坐得起,穷人即便是连一张低等仓的钱都是出不起的。 有些门路的穷人就买通轮船上的工作人员,只需出一半的船票钱,就能偷偷上船在船员的房间里打个地铺,挨挨也就过去了,总比那些想走都走不了的要好 此刻与盛港隔海之遥的许多国家还在打仗,为了逃避战火,不少人选择举家搬迁道东南亚一些局势安稳的小国,有钱些的就移民英国美国,不过局势紧张,谁也搞不清楚这些个目前还算安稳的国家会不会就在下一秒打起来。 盛港是个例外,这里难得稳定安逸,街上商店林立,电车巴士来往穿梭,在乱世中算是个天堂般的好去处。 原本统治盛港的国家在战火中自身都囫囵难保,派遣过来的总长只是个空架子,军火世家廖家在这里扎根几百年,从封建社会时期就是一方豪强,可谓树大根深。 到如今廖家和多个国家有着军火武器的交易,势力越发雄厚,资产遍布各地,整个盛港谁人敢触其锋芒? 有廖家震着,战火烧不到这里,盛港又四面环海多码头,自然成了逃难移民的人们转港坐船的最好选择。 于是盛港的六个码头都是昼夜有轮船来往,无比热闹!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是码头这样利润丰厚的地方,四个最大的码头理所应当被廖家掌控,寻常人不敢上去分一杯羹,其余两个较小的,就各种大小势力纷纷插手,混乱得很! 刀疤强就是某个规模极小的帮派老大,正经来算也算不上流氓黑帮,平时也不打架斗殴,就是带着十来个兄弟把持着两艘本地船厂建造的渡船,穿梭于东南亚各个小岛间,专做偷渡走私的买卖,这两天上面查的严,他们只敢三更半夜偷偷开船。 “一百块一个,一百块一个,走的快上船!” 随着男人们有意压低了嗓子的吆喝声,一些拎着大包小裹的外地人很快交钱上了简陋的二层渡船。 这里的一百块是指美金,按照盛港普通工人月均收入不足二十块的物价来说,一百美金不算少。可是对于偷渡的难民们来讲,这种船只要交了钱就能上,从不要什么手续证件,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一百块一个,要走的快点来交钱嘿,你们家大人呢?”刀疤强眼尖地瞄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码头的夜色中朝自己走来,不由有些疑惑。 待那孩子走近些抬头看他,影影绰绰的船灯下端的是一张好样貌,莲观音坐下的童子都不见有这般精致。 刀疤强愣了一愣,心里赞叹一句:谁家的孩子生的这般漂亮!随即前后张望了一番都没又发现大人的身影,不由皱眉:“你们家大人呢?” 罗尘打量了一番那两艘简陋的小船,微微有些不悦,可惜宓家所在的小岛实在是过于偏僻,如今又成了荒岛,寻常大的轮船是不会经过的,只有找这些偷渡走私用的小船。 “坎贝岛去不去?”他直截了当问道。 刀疤强乐了,走了这么多年船还没见过孩子来讲价的呢,顿时有些好笑似的应道:“去是去,就看你出不出得起价钱了?那地方偏僻得很,要特意绕过去,一百块可不行,至少加倍!” 在他看来,一个孩子而已,别说一百块了,兜里兴许连十块都没有,不过对方长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实在是玉雪可爱,他老婆又刚刚怀上,对这般年纪的小孩子也难得有了耐心去逗弄两句。 没想到对方想也没想,随手抛过来一个东西,在夜里乌漆抹黑地也看不大清。 刀疤强反射性地接了,借着微弱的船灯一瞧,顿时瞪大了眼睛,反复摸着手里的拳头大的金块验了几遍,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对方:“真,真的?” 这种色泽,纯度可真是够高的! 男孩没有在看他,迈步上了船,只撂下一句:“这块金子包你们的船,去坎贝岛,尽快出发。” 刀疤强愣了一下,随即大声喊道:“诚仔,阿毛,将船上其他人的钱都退了请下去,立刻起航去坎贝岛!” “强哥,这是怎么了?” “废话少说,照我吩咐的去办,快点,来了一笔大买卖!” “是,是,我这就去。” “下船了都下船了,今天晚上这趟不走了,都过来退钱。” 是夜,小船驶离码头,船上的几个兄弟们这才从刀疤强手里看到金块,一个个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乖乖,出手可真够阔的!” “这么大块金子,下了船咱们兄弟几个可得好好吃一顿!” “嘿!嘿!你们眼珠子别光盯着钱看,我刚刚去舱里瞄了一眼,是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谁家的孩子呀自己花这么大一笔包船去坎贝岛,想想都}的慌!” “你管谁家的孩子,干咱们这行的有钱就赚,管那么多干什么?再说去坎贝岛怎么了等等,坎贝岛” “对呀强哥,你忘了?那是座鬼岛,上面的人都死光了,净剩下一岛的白骨头坟堆,你说正常人能专门往那地方去” 一阵沉默过后,刀疤强咽了咽发干的嗓子:“到地方了就把人放下,定好时间再来接他。” 兄弟们纷纷应了两句,一时无言,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两眼,都觉得身后有些发凉。 廖宅 又是一声叫唤,将熟睡中的廖家人纷纷吵醒。 这次倒霉的是轮值守在院子里,一夜安然无事的某个下人,他见天都发亮了廖家的大门都没打开,也没见其他下人们进出干活,不由有些疑惑。 和一起巡逻的兄弟们嘀咕了两句,这个人便试探性地敲敲门,里面无人应答,他又小心翼翼推开了个门缝,眯着眼望进去整个客厅都是一片静悄悄。 见了鬼了! 这人心里嘀咕着,视线不经意向上一抬,“妈呀”一声就坐在了地上。 可不就是见了鬼了! 此刻在三楼的围栏外,就在三太太出事的那一块地方,正正吊着个垂头吐舌的汉子,看那样子已经死了有些时候了。 “死人了!死人了!” 这值班的下人不比在别处守着的那些见惯了生死的保镖,只不过是平常人罢了,大清早骤然见了个吊死的人,立刻不受控制地叫了起来。 院子内其他的保镖下人们纷纷赶过来推门,这才发现不止是那吊着一个,三楼的地板上,远远看去好似还躺着一个,就是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守夜下人这一嗓子,将昨夜睡得格外趁的廖家人们纷纷叫醒,廖四赶紧披着衣服走了出来,看见了被吊着的下人,立刻认了出来―― 这不就是,不就是昨天救了三太太的那一个吗?! “还不快把人放下,给放下来!”廖四忍着背后的冷汗,连连吩咐道。 下人们迟疑着,没有赶上前,还有人小声说:“四管家,那,那是三楼呀。” 只有四少爷一个人住的三楼,他住着,旁的人就不能轻易上去,谁上去要谁命的三楼!那人不就是昨天救了三太太,得罪四少爷的那个吗?所以,所以他死了! 下人们浑身发寒,哆哆嗦嗦向后退了两步,仿佛靠近三楼,靠近那个被吊着的下人都会要了自己的命。 “廖大,找人去把吊着的放下来。”低沉的男声从二楼传来,带着让人不敢抗拒的威严。 下人们抬头,就见廖老爷神色阴郁地站在二楼走廊处,浑身弥漫的阴沉气息让不少人再次打了个哆嗦。 “是,廖爷。”廖大在身后应了一声,指挥着保镖们匆匆上了三楼,随即声音传来:“廖爷,宓先生也躺在这里,昏迷了。” “宓先生”三字一出来,廖建东的神色更加阴沉了些,冷冷道:“将他抬到刑房。” 宓槐是被一桶冰水泼醒的,醒来的时候奄奄一息,连气儿都喘不利索。 他没精力注意自己此刻身处何地,自己又为何躺在地上,眼见廖建东站在身前,双眼一亮赶忙求救:“救,救我,快救救我” 廖建东上前两步,半蹲下来,似笑非笑大量着他:“敢阴我,嗯?” 宓槐身上一哆嗦,磕磕巴巴解释道:“不,不,我没有,你救救我,我能帮你改命!” 昨晚两人本来是说好了,让宓槐用之法迷睡除廖建东外廖家人,好方便行动,可没想到宓槐因着贪图罗尘手里面的修炼之法,怕被廖建东先得去,竟然心一横将他也迷睡倒了。 如今他受了重伤,又落在这个男人手里,想想对方处置叛徒时的手段,饶是阴毒如宓槐也不禁打了个哆嗦,心中涌起无限恐惧。 “廖爷,您,您饶了我这次,我,我能帮你改命,我知道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饶,饶我一次!” “哦?那你说说,四儿是怎么一回事。”廖建东似乎被他勾起了兴趣,放下手中的枪,挑眉问道。 宓槐咽咽唾沫,喘了两口气缓缓道:“他,他也会御鬼,法,法力很强,身上一定有宝贝,我们抓到他,抓到他就可以逼他――”话还没说完,青年突然瞪大眼睛,嘴角缓缓溢出了鲜血。 廖建东收起枪,起身踢了他两脚,冷笑:“可惜,我有点舍不得了。” 随即走出刑堂,吩咐门外守着的廖大:“让人把里面处理干净,你去请四少爷来我的书房。”说着顿了顿,想是想到了自己的四子那坏到无人能及的脾气,语气中带了些笑意:“如果他不愿意,不要强求。” 廖大应了一声,心中的疑惑没有表现出来,老爷第一次提到一个人的时候,眼神这么这么奇妙 ☆、第37章 廖家人本性里就有着浓重的冷硬自私,只顾自己的利益,极少将感情放在心上,廖家的各代人为着争权夺利,也没见谁因为惦念着感情手软过。可以说是世世代代骨子里带着的冷血无情。 身为这一代的廖家家主,廖建东更是将这种冷心冷肺发展到了极致,无论是青年时期对待争夺廖家家主位置的叔伯长辈、兄弟姊妹们,还是到如今对廖家的几个姨太太,几个少爷小姐,谁也没能让他真正心软过,上心过。 哪怕是刚刚五岁的稚嫩四子,这个男人在举起鞭子教训的时候也不见一丝犹豫,骨子里透出的渣,娘胎里带着的狠! 要说从前唯一上了几分心思的,数来数去罗尘其实竟然也算是一个的。 可是这所谓的上心思,也是掺杂了大大的不怀好意。 罗尘刚刚降生的那一刻廖老爷就知道有这么一个自己的血骨流落在外面,不过新生命的诞生没能让他心里有更多愉悦欣喜之意,他的儿子够多了,罗尘的出生又不巧地正赶上廖建东的弟弟廖建成从美国卷土重来,和叔伯们勾结一气对他的家主地位虎视眈眈之际! 廖建东忙于对付廖建成,对付一概敢于逆反与他的廖家人,更是忙于借此机会稳定廖家、吞并失败者的势力,丝毫无瑕顾及这个刚刚降生的小生命。反正儿子有就行,多一个少一个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直到宓槐的出现,钻营于阴邪巫术的青年的出现解了廖爷对自己将来要“命途多舛”的烦恼,信誓旦旦称能为他改命! 富贵顺遂,权势加身,还能长命百岁,世上大概没有几个人面对这种诱惑不动心的,叱咤盛港以至整个东南亚的廖家家主依亦然。 有些人拥有的越多就越发惜命! 血脉相连,命格相反,在廖建东的血亲之中算来算去,罗尘便一下子从盛港贫民区一角中微不足道的小生命,升格为廖爷时时刻刻放在心头的所在,无他,那个刚满两岁的孩子关乎着他廖建东是否能一生顺遂,安然终老! 在自私的廖家人眼里,他们的权势,他们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才要时刻用心思维护! 从下面人调查来的资料中得知,那个小生命在生母手下过得并不好,饥饿和暴力是他生活的常态。 于是心思深沉的男人没有急于接回自己的四子,三岁开始正是记事的年纪,他要让那个孩子牢牢记住在贫民区所经历过的一切苦难,这样回到廖家后,对方便再生不出任何反抗的,不满的心思了! 的确,上辈子罗尘一夜之间从□□家的小杂种变成了廖家的四少爷,父亲虽然不重视他,却也有暖屋软床可以睡,下人们虽然欺辱他,却也不会再让他经历饿的去垃圾堆里掏食的痛苦,兄弟姐姐们的打骂,总不会比在田东区时那群大孩子们的拳脚更疼! 廖家再不好,对于年幼怯懦的罗尘来说,比从前在田东区生活的日子也是好的! 于是他按照廖家家主为他早已规划好的路,经历了苦难屈辱的童年,压抑忍让的少年,最后在从少年开始蜕变之际,将美好的生命终结在了手术台之上! 之后的种种,诸如亲生父亲改命成功与否,是否真的因为弑杀亲自遭了报应,仍然不得善终,变成了怨鬼的罗尘不得而知,此生还没有经历完那一切的廖建东更是没能提前预料到。 重活一世这种好事,要么靠着自己的能力能碎空重来,要么就要得了天道极大的眷顾,像廖建东这样的人,老天爷大抵也是不愿垂青于他的,非但不愿垂青,还要派下个手段颇多的恶鬼来折磨他。 所以说善恶终有报,时候到了,任你权势滔天也逃脱不掉! 廖建东坏事作尽,可能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也要遭了报应,更没想过那个本来要按照他早已设计好的脚本一步步走,在成年那天开始生命倒计时的改命“关键道具”,竟然在四岁的时候气一断,被个恶鬼占了皮囊! 于是整个事情的发展全变了个样子,罗凤芝和田东区的大孩子们没能在罗尘幼小的童年造成什么阴影,反倒在对方的阴影下疯的疯,丧命的丧命。 廖家的人此时提起四少爷,无不后背发凉就怕被盯上,第二天就悄无声息挂在围栏外断了气,或是像那小侍女一般死无全尸! 于是廖建东再也不能优哉游哉全然忽视了那个孩子,只等着他在廖家活够十八岁之后,便顺顺利利为自己改命。 宓槐死了,被他亲手结束掉的性命! 朝宓槐开枪的瞬间他整个人清明得很,明明知道躺在地上的人关乎到自己未来命运,在对方露出那样贪婪阴毒且势在必得的语气谈论起他的那个四子时,心里有一个极清晰的声音催促着自己: 杀了他,杀了眼前这个人! 于是子弹飞出去的刹那,一切已经成定局,命是改不成了,他廖建东这辈子大抵真要波折不断,不得善终! 不过这不是最让人头痛的事,最让这位廖爷头痛的是昨晚被宓槐算计中招,睡了整整一晚,也做了整整一晚上的梦,梦里只有一个人,红的唇,黑的眼,色彩那么明丽,或是冷嘲热讽地勾唇而笑,或是满目煞气的抬眼看人,在他眼里都是那么漂亮! 他自回家开始,总共见了罗尘几面,有昨天上午时对方站在三楼的走廊上,隔着围栏微微扬起下巴,眼中带了淡淡的挑衅,像是高傲的黑天鹅,连颈子抬起的弧度都是那么盛气凌人。 还有昨天晚上时的那顿晚餐,吓唬老二时的不怀好意,漆黑的眸子中盛满了跃跃欲试的恶意,用餐时微微张启的嘴唇,象牙筷雪白温润,顶端夹着淡青色的笋片,送进口中时触碰到那张鲜红的,湿润的嘴唇,让人见了就挪不开眼 刑堂刺眼的白炽灯下,雪白细腻的脊背,优美的肩胛骨如两片欲飞蝴蝶翅膀。他抬起头,以仰望者的姿势,却偏做出睥睨者的姿态,那么轻视的高傲的态度,丝毫不见违和。仿佛这个身形弱小的,在廖家在盛港没有一丝支持的孩子,天生就是要服俯视人的,天生就是要高高在上,让人追逐仰望的! 那种遥不可及的姿态,像是盛开在枝头最顶端的玉兰,让人忍不住想要攀折,像是宝石王座之上昂首睥睨的国王,想要让对方弯下高傲的头颅,想要让那双充盈着种种讽刺不屑的双眼露出臣服、温驯的姿态! 廖建东做了一夜的梦,梦里的几个画面,走廊上、餐桌上、刑堂的地板上。像走马灯一样巡回播放,竟没让他看腻,反而愈看愈喜欢,愈看愈沉迷! 对着一个五岁的孩子,那么小,整个人都还没有长成,这是不正常的! 等到廖爷亲手解决了宓槐,亲手终结自己一切改命的希望之后,他断定自己真的不正常了! 还没等廖爷探究自己究竟是何等不正常,廖大的回禀便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了。 “廖,廖爷,四少爷不在房间里。” 本该好好呆在三层卧室里的四少爷,在院子里守着十几个保镖下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廖大敲了许久的门不见人开,连忙吩咐人取来了备用钥匙,□□去左右旋转了几番,还是没能打开卧室的门。 按照廖爷的吩咐,他也不敢强硬地指使下人们撞门,实际上在廖家伺候的下人此时连上三楼都战战兢兢的。 廖大提高音量,恭恭敬敬地再次唤了几声,仍是无人答应。他侧起头,双耳贴在门上听着更是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 廖大和自己其余三个兄弟从小长在真正的廖宅中伺候,一辈子忠心耿耿,不但被赐了“廖”姓,还有幸习了廖家祖上传下的的外门功夫,听听房间里有没有的的呼吸易如反掌! 就这么听了一会儿,廖大终于确认房间里空无一人了,连忙下去禀告。 “这么多保镖下人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看不住!给我找!” 廖建东听了,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想也不想地吩咐道:“先在盛港内找,巴士码头都不要放过,多安排几个人去田东区,找到四少爷后不要轻举妄动,立刻向我禀报。” “是。”廖大领命,干脆利落地组织人手。 他没去想今天死掉的下人究竟是不是又出自四少爷之手,也没有琢磨为什么老爷对四少爷的态度突然十分重视起来,不该想的不想,不该问的不问,廖大四兄弟在廖家这么多年,跟了前后两代家主,深知自己该做什么。 ―――――――――――――――――――――――――――――――――――――― 刀疤强运气不错,没有见财起意,看着雇主小小的一个人身怀大笔钱财就半路下黑手,而是将人顺顺利利送到了坎贝岛。 十几个人的小帮派能在码头分一杯羹搞运输,可见他是有几分头脑的,想着这样胆敢深更半夜包船去“鬼岛”,出手就是黄金的孩子,背后定然不会简单。于是他和手下安安分分开船,十分迅速的将人放到了岛上。 ☆、第38章 这个中年男人或许不知道,眼前这个披着漂亮孩童皮的,根本就是一只地狱爬出的恶鬼,正是因为他老实没动坏心思,才留住了船上的几条人命。 若是对方有异心,罗尘不介意杀人,修真界那个修士手底下没有过人命。罗鬼仙当年一无师门二无靠山,一切资源都要靠自己争夺,手底下断送的修士性命更是比常人多上几分。 不过凡事都讲求因果,无缘无故的杀生,到了最后总是要遭报应的。修真界的人与他争夺天材地宝这是因,廖家二房的人率先挑衅想要欺辱与他也是因,宓槐深夜里的主动攻击更是因,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痛下杀手。 不过这世间的规则本来就是恃强凌弱,廖家的人率先招惹自己惹不起的人,是死是伤也怨不得谁。 “这座荒岛一个活人都没有,荒僻得很,我们兄弟几个三天的这个时间以后把还船开到这里,你自己不要错过了,错过时间船不等人。” 刀疤强和小雇主约定好了之后,打了声招呼和手下兄弟们上船。 漆黑的夜色中,零星船灯带来的光亮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强哥,这孩子到底是谁家的?三更半夜一个人就敢来鬼岛,那破地方乌漆抹黑的,连个亮星都没有,听说地上还有死人骨头,多}的慌!” “就是,我看那孩子也怪吓人,眼睛黑漆漆的看着人,正常人眼睛哪有那么黑,跟墨汁染得一般,脸皮也白的像纸。” “别说了别说了,大晚上的出来,我们别是遇到那个了吧强哥。” “都闭嘴,安心开船,不管怎么说收了人家的定金,三天后就得按照说好的再过来接一次,不然我们的船以后在码头上还怎么做生意。”刀疤强瞪了小弟们两眼,自己却忍不住有身上发毛。 别是真遇到那个了吧?! 等到第二天下午廖家的人找上他,他才知道自己遇上的不是“脏东西”,而是廖家走失的小少爷。 但凡沾了一个“廖”字,都足够刀疤强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全都抖擞出去。 “坎贝岛?”廖建东听着廖大的汇报,不由有些疑惑,宓家所在的小岛,四儿为什么连夜急着去那里? 来不及多想,廖爷果断吩咐下去:“准备好船,立刻送我去坎贝岛。” 他要亲自去,把那个勾起自己上心的小家伙抓回来,思及宓槐临死前的话,想着罗尘那手御鬼的手段,他顺便道。 “多带些人。” 那孩子性子够坏,为了以防万一,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不介意用强硬的手段将人带回来。 这种神鬼之说的手段固然让人心生忌惮防不胜防,不过到底是血肉之躯,连宓槐都死在子弹下了,廖家做的是军火买卖,真正做起来,想要对付一个比宓槐厉害的巫师也完全不在话下。 此刻廖建东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急着将人带回身边,更没想过即便靠着廖家的武器人手将人强行带回来了之后又要做些什么。 或许是那个不正常的梦,又或许是罗尘在廖家的种种作为对了他的胃口,他只是心里莫名叫嚣着,不能让那个孩子脱离自己身旁! ―――――――――――――――――――――――――――― 罗尘站在小岛的岸边,目送着船灯一点点远去,直至消失在夜色中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几乎在靠近坎贝岛的一瞬间,小岛周围异常浓郁的灵气就让他心中一动,立刻确认了宓家必然有宝贝! 整个小岛呈不规则的半圆形,在漆黑的夜色里,靠近海水处怪石嶙峋,尖锐的碎石块散落在地上,越靠近岛内,小腿高的荒草便越茂密,远处是疯狂生长着的热带植物,宽大的叶片将整个小岛遮的严严实实,白天尚且昏暗,夜里更是不见一丝光亮。 罗尘将灵气集中于双目,终于在夜色中也能毫无差错地分辩出路来,按照宓槐记忆中的路线,祭出一张遁地符,很快便凭空消失了。 待他重新在地面上站定的时候,已经到了小岛丛林深处,宓家世代居住的地方。 散落的断壁残垣,被烟雾熏黑的宓家老宅,此刻只剩下一个庞大的摇摇欲坠的骨架在地上支撑,按照宓槐的记忆,在几年前,宓家已经被岛上居住的岛民烧光了,宓家人也尽数被烧死,只留下宓槐一个趁乱躲在森林中逃过一劫。 事后他为了报仇,利用宓家传下来的手段将岛上的居民全部炼成了鬼使。 果然,在罗尘踏入宓家大厅的一瞬间,无数道肉眼看不到的冤魂带着冲天怨气朝他扑了过来,可怖的鬼面在半空中狰狞扭曲。 “找死!”他冷笑一声,毫无怜悯之意,顷刻祭出招魂幡催动法诀,冤魂们便凄厉的大叫一声,尽数被吸到了招魂幡之中,成了养器用的养料。 于是弥漫在宓家破败老宅中阴气顿时消散了许多,空气中的灵气也越发明显浓重。 罗尘用神识四周探寻了一番,便循着灵气散出的方向继续向前走,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如同在白日,脚步丝毫没有停顿。 待他穿过正厅和两个院子之后,终于停在了某个房间里被蛀虫蛀蚀得残破不堪的床板前。 就是这里吗 随手掐了一个灵火诀,灼热的火焰从半空中窜起,很快将腐朽地床板烧的一干二净,露出床下看似毫和屋内其余地板无异处的青石地面。 若是寻常人找到这里,怕也就给骗过去了,毕竟床下的地面上连个特殊的印记都没有,和寻常青石砖毫无两样。 可惜在罗尘眼里,那四块半米长半米宽的青石,却是不折不扣的低阶法器!上面流动着的灵气波动无论如何都是骗不了修真者的。 操纵着灵识沿着青石向下试探,发现毫无阻挡,地下就是一处巨大的空间。 能用低阶法器覆盖入口处,在法器之上又毫无禁制,使其成了几块单纯无比坚硬的青石地砖,只起到防止凡人强行破坏的作用,却拦不住修真者。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宓家拥有充足的低阶法器,但并不是修真者,不能用灵气来结下禁制。 从怀里掏出一个青瓷小瓶,用灵力操纵着瓶内的几滴鲜血分别飞至四块青石上,果然,鲜血渐渐渗入石面,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四块石头上的灵气一闪,缓缓沉入地下寸长,又向四周缩起,露出了一个两米宽的方正入口。 一道石阶沿着入口蜿蜒而下,消失在乌黑的地下深处。 罗尘照例谨慎地操纵灵识探入地下探查一番,确认没有其他人,才抬步下了楼梯,眼中已经带了越发明显的喜悦。 越深入地下,他能感觉到灵气越浓郁,几乎超过了他的那个顶级聚灵阵。 大约五十多级楼梯后,尽头是一条狭长的通道,沿着通道的墙壁上五步一个固定了雕刻着奇异花纹的烛台。 罗尘收了汇集到眼部的灵力,弹出几道灵气,烛台上还没烧完的蜡烛顿时接连燃起,汇聚成了一道道光线,将通道照的犹如白昼。 二十多米长的通道拐了三道弯,每一道都有两个洞口相连,用来迷惑那些进入宓家密地的外人,错路的深处等待着宓家人设下的毒箭陷阱和种种毒虫。 可惜罗尘是循着灵气向前走的,根本不会被这一条又一条的错路所迷惑。 拐过左后一道弯,自诩在修真界坐拥宝物无数,轻易不会被打动的罗鬼仙不淡定了,一向淡淡的脸上露出了几百年没露出过的惊讶,随后是欢快的,近乎单纯表达内心喜悦的笑脸。 漆黑的眸子在烛光的映照下一闪一闪,涌动着无限得意,鲜红的嘴唇勾起,整个笑脸快乐又肆意,本就精致的五官在这个百年难得的笑容下,明艳到不可方物。 什么妖精鬼魅,到了这个勾魂摄魄的笑脸前,恐怕都要自叹弗如了。 倘若廖家的某位家主此刻正在当前,大约也无心计较自己究竟正常不正常,兀自沉迷在这个笑容里,再次发起愣来。 可惜老天爷大抵也瞧不上廖建东,并不给他机会见到这番美景! “哈,老天待我不薄!” 罗尘没想到,人的福乐苦难真是对等的,上辈子他苦难遭尽,这辈子竟然就苦尽甘来,福气到了,连这等修真界都没能粘上个边的宝物竟然就被老天爷送到眼前,触手可及了! 竟然是龙凤寒婴珠!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五十平米见方的空间,正中央的檀木雕龙凤缠枝花纹案上,用碧玉的托盘拖着一颗拳头大小,通体剔透宛若寒冰,正中心有一团蓝色亮火的珠子,正散发着幽幽寒光。 罗尘一眼便认出了那团蓝火,是寒婴珠内的灵胎! ☆、第39章 本该藏于修真界第一门派仙罗宗的镇山之宝,相传是上古时期神兽龙凤□□产下的灵珠,珠子内封印着神兽灵胎,不过这种传说也就是说说,增加一点灵珠的传奇性罢了。 修真界任谁都清楚,且不说龙凤能不能□□,灵胎又怎能存活于灵珠中上亿万年不死不化?怕是早就成了化石了。 修真界更加可靠的一种说法是这寒婴珠本就是处灵脉,不知有何缘由凝结成了拳头大小的灵珠,珠子内封印着的蓝色亮火便是灵脉真正的源头。这种说法是有依据的,在仙罗宗的长老从仙人遗迹中得到这枚龙凤寒婴珠后,仙罗宗所在的九仙山上便多出了大大小小近十处灵脉,想来和这颗珠子是脱不开关系的。 尤其是此刻,罗尘仙君对于第二种说法更为心腹。玉盘之上,围绕在珠子周边的,是浓郁到凝结成实质有如烟雾的灵气,灵气长时间氤氲之下化成的灵液,在碧玉盘中浅浅积了一层。 罗尘从宓槐的记忆中得知,宓家长辈会在后辈们成年之际赐予他们一种神奇的液体,喝下后御使鬼魂能够更加得心应手,其实宓家人世代喝的,就是这种由灵气凝结而成的灵液。 没有灵根的凡人不能自行吐纳灵气炼化血肉,这种灵气浓缩而成的灵液却能很好的改造他们的身体,强化魂魄。像是人间盛传的灵芝仙草,服下去虽然不能长生不老、包治百病,延年益寿也是做得到的。 宓家人因为世代服用这种灵液,魂魄比一般凡人强韧了许多,配合着家传的养鬼炼鬼之术,神魂强大则邪物不敢入侵,不怕冤魂恶鬼的反噬,难怪宓槐能炼出还未成行的鬼使了。 摆放在玉盘周围的是八件质地上佳的玉器,手掌大小的玉块分别做成钟、剑、瓮、盅等几种御鬼专用之物,放眼看去八件竟然件件都是中阶法器,比之罗尘时时刻刻用丹田养护的招魂幡也不相上下。 这必然是龙凤寒婴珠的功效了,能为仙罗宗衍生出是十条灵脉出来,将几件普通玉件蕴养成中阶法器自然不在话下。 哈哈,仙罗宗呀仙罗宗,你们全门护着的宝贝,竟然还是落到了本仙君的手里! 心里癫狂地大肆嘲笑了老对头仙罗宗两声,罗尘上前一步,将那八件中阶法器收进须识海里弥空间之后,脸上抑制不住地得意,仍然警觉地用神识试探着环绕灵珠一周后,自觉没什么异常,便稍稍放心去取了。 不怪他如此心急,若说罗仙君上辈子在修真界横行霸道,唯一惹不起的,就是那仙罗宗,他是散仙,人家仙罗宗家大势大,有三个长老都是元婴失败后的散仙。 罗尘只能看着龙凤寒婴珠这等灵物眼馋,暗自恼怒抢不过人家,记恨了许久,恨不得将仙罗宗一个一个全部屠戮殆尽才解气! 如今当初心心念念之物近在眼前,一时欣喜之下他连忙操纵着灵力高兴去取,倒是仍然心怀警惕没有伸手。却见那灵珠蓝光一闪,直直冲他袭来,罗尘眼神一凝,反应迅速地连连打出几道灵诀攻向寒婴珠,筑基期的手段自然奈何不了这种上古灵物,几乎没有停顿的,灵珠顷刻闪到他的身前,一下子没入了识海之中。 周身灵气一震,筋脉几乎被铺天盖地的灵力冲击得千疮百孔,罗尘眉头紧皱,一口喷出了鲜血,随后他迅速打坐入定,整张脸更加苍白,漆黑的眼睛闭合前,却如黑夜中的猛兽,强悍无畏,跃跃欲试这要撕裂比自己强大百倍的猎物! 隐藏在小小身体里的暴虐凶性,因着灵珠内灵物的挑衅尽数被激发了出来! 万物皆有灵,上古灵脉孕育亿万年结出灵珠,灵珠又不断吸收天地间的灵气,终于化出了一个灵,有了自己的神智,有了想要夺取躯壳的。 从前它的主人是个元婴期的修士,力量强大,灵物自知不敌,便老老实实伪装成一个普通的法宝。 也不知过了多少岁也,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却不料为何辗转被宓家这样的凡人家族得了去,数十代没有一个带灵根的子嗣供它夺舍,于是上古灵物龙凤寒婴珠只好沉寂,安心做一个氤氲灵液,蕴养玉器的法宝。 直到眼前这个修真者的出现! 筑基期的修为偏偏是天生的纯阴天灵根,筋脉奇宽广,正是一个最合适不过的夺舍对象! 灵物自负强悍,不管不顾地冲进了“猎物”的识海之中,想强行将对方的魂魄驱逐出去快快占了眼前这个躯壳才好,却不料甫一进入识海,就像进入了深邃无尽的沼泽之中,整个灵体立刻被困了个结实! 不,不可能!明明只是个筑基期的小小修士,识海竟然要比元婴期的修士还要宽广,这不可能! 龙凤寒婴珠灵识初开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到了末法时代,它从未接触过比元婴期修士还要高深的修为,自然不晓得这世上还有比元婴期的修真者更为强大的存在,就是升天未成的散仙。 散仙虽然留在了人间界,命格里到底带了个仙子,即便是破空重修,修为低浅,随着魂魄而来的识海却要远远强于修为本身,灵识强大犹如实质,在灵物入侵的那一刻立刻开始了与之的撕斗绞杀! “筑基修士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灵识!一定是夺舍!你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你一定夺舍的!” 灵物尖利地嘶叫了一声,满是难以置信!它实在不能接受自己自己的运气竟然如此差,等了上万年等来的却是个被修为莫测的修士夺舍的身体! “哼,你管我夺舍与否?既然敢来冒犯,就别怪我要留你的性命!”冰冷带着些低沉的童声在识海中响起,随后是数万到灵识化成的细丝,密密麻麻攻向灵物,试图将它绞碎! 灵物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尖笑一声:“那就看谁手段高明,能够得到这具身体吧!”说罢,通体幻化出了灵力凝成的灵丝,和对方缠斗了起来! 罗尘的神识在识海中冷笑一声,眼中毫不掩饰着暴虐和狠辣,调动起识海中的灵力,再次挟裹着滔天杀意逼向对方,呈蓝色灵火状的灵物抵挡不住,稍稍向后躲了的一瞬,四面八方地灵识立刻化为实质齐齐攻向他! 识海中的斗争越发激烈,罗尘的本体打坐于密室的地上,脸色苍白,整个人宛若玉雕,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不可见。 密室中的蜡烛逐渐燃烧殆尽,整个地下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小岛迎来了第二天的日出又迎来了日落,地下深处打坐的人仍是毫无动静,像是沉睡了一半,只有识海中的一神识一灵物知道,此刻它们的斗争已经到了关键时期,双方都祭出了全部的手段,企图将对方绞杀殆尽! 罗尘神识化成的形体已经渐渐变得虚无,而灵物更惨一些,整团蓝火一跳一跳,几欲熄灭。 形体舔舔嘴角的血迹,朝对方露出了一个狠戾的笑容,不待对方反应,顷刻调动丹田内全部的灵力,拼着失败后丹田破碎爆体的危险,以铺天盖地之势攻向了对方,竟是抱着你死我活的气势,其余全部不管不顾了。 罗尘性子本就极端,尤其是对自己的东西更是一分一毫都不允许他人染指,此刻灵物想要夺了他的躯体,那便来个你死我活! 不是你败了被我尽数吞噬,便是我败了,丹田识海全部爆碎,大家一起完蛋! “你疯了!疯子!”灵物惊恐的尖叫一声,恐惧之下周身气势尽散,立刻被灵识桎梏了个结实。 “你败了。”形体笑了一声,漆黑的眼中涌现满满恶意:“我会将你的灵气,一一吞噬干净” 灵物愣愣地被束缚住,突然低笑了一声:“你是疯子难道我就不敢疯吗”随即周身蓝光大盛,竟也如对方之前那样,不管不顾要自爆了。 为了个躯壳等了上万年,最后竟然落下了被人吞噬的下场,它不甘心,不甘心!一起死吧!! 形体脸色一变,立刻化成万千灵气牢牢缠绕在灵物之外,意图保住识海不受损伤,却到底是低估了上古灵物的威力。 能够衍生灵脉,自成神识,即便是斗不过有着功法修行的修真者,本身所蕴含的灵气爆发起来也足以摧毁一个筑基修士的识海。 罗尘自知此次真是在劫难逃,咬咬牙暗恨没有当机立断吞噬掉灵物,让它有机会反咬一口!还没来得及后悔完,就觉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这次算是完了,所幸鬼仙的魂魄不会破散,莫非要从鬼魂再次修起?! 这是罗仙君昏死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 他不知道,原本沉寂在识海里的《灭魂典》,再主人昏死之后突然缓缓自行翻开了书页,一行行记录着功法手诀,丹器符,包罗万象的字迹突然化成了一道道金光,以极其缓慢却细致的速度修补着破碎的丹田识海,滋润着干涸的经脉。 与此同时,海岛上的太阳再一次升起,一艘气势磅礴的巨轮,缓缓停在了这个荒芜人迹的小岛旁。 成熟挺拔,气势威严逼人的男人皱着,沉默地带着人下了轮船,心里算计着要怎么惩罚这个胆敢离家出走的孩子。 抽鞭子是不成了,那个小坏蛋有的是法子将鞭子落在他兄弟们身上,况且体罚,廖爷一贯用来教育孩子的手段,如今对上夜夜入梦的那个孩子,却说什么都使不出来了。 ☆、第40章 循着心中的猜测带人来到宓家残宅,手下的搜索很快让他将视线集中到了后院的一间正房中,廖建东此刻心里有一个急切的声音催促着他赶快进去,梦里的那个孩子,那个让他变得有些不正常的诡异四子就在这间屋子里! “你们在外面等,”他留下了随行而来的数十人,只叫廖大和另一个名为柯鸿的汉子随他进去,穿过屋内一架落满灰尘的烂屏风,就见屏风后面原本床铺的位置只剩下一滩灰烬,余灰旁赫然是个两米见方的地下通道入口,打眼望去漆黑一片,不知道深浅。 “廖爷,您看,还是让我和阿鸿先下去吧?”廖大赶忙问道。 廖建东摇了摇头:“你们两个在上面守着,我一个人下去。” “可是廖爷”最近廖家发生的事廖大都是知情的,想起那个手段诡异的四少爷,略略有些不放心,张张嘴,见廖建东淡淡地扫了自己一眼,神色一凛,连忙收声答道:“是,您请万事小心。” 廖建东点点头,结果廖大递来的手电,脚步稳稳地向下走去,神态安然镇定,好像自己去的不是一个黑巫师家里有着未知凶险的地下密室,而是自家的某个地下室一般。 地下通气极差,昨天清晨燃烧完的烛火蜡油味仍然能够清晰的嗅到,走下楼梯,穿过长长的通道,廖建东凭借着敏锐的嗅觉辨别着方向,竟然顺利的没有走岔路,宓家用来招待不速之客的种种手段全然没有在廖家父子身上找到用武之地,可见老天爷偶尔也垂青廖家家主一番。 廖建东很快拐过了最后一个拐角,入眼就是一个五十平米见方的地下空间,光秃秃的地面上,正中间突兀地摆了一个檀木雕龙凤缠枝花纹案,案中仍是一个碧玉盘,凹起的盘底积了一层液体,氤氲着淡淡的白气,看着就十分不凡。 不过这一切已经完全不能引起廖建东一切的注意力,此刻他的目光,已经牢牢被案下打坐的男孩所吸引了! 比平日更加苍白的脸色显示主人的身体状况并不太好,双眼闭合,长睫有如落在白色玉兰花上的蝴蝶,一动不动引诱着人来捕捉,紧蹙的眉头难得带出了一丝弱势,男人放肆的目光在那漂亮的眉眼上划过,滑到主人依旧鲜红动人的唇上,不由地更热烈了几分。 罗尘此时的状况显然是不太好,见有人来了也一动不动,仿佛毫不知情,颇有些龙困浅滩任人施为的意味。 廖建东见他这样,心里兀自生出了几分不合时宜的快意和满足,他只要上前几步,就能将眼前的小家伙抱在怀里,随意处置他漂亮的脸蛋和嘴唇。 “擅自逃家的孩子,是要受惩罚的,”男人一步步走过去,目光越发肆无忌惮,带着本不应该属于父亲看儿子的神色,在男孩面前俯身抱住他,想要将人抱起来,拖着臀部搂在怀里,让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埋在自己的颈间,凑在白玉似的耳珠前吹了口气,语气中有着意味深长的危险:“坏孩子,看爸爸回去要怎么罚你,才能让你长记性,再不敢逃。” 突变陡升! 一道低低的,略带沙哑的童声在廖建东的颈间响起:“你要怎么罚我?” 廖建东神色立变,伸手去探腰间,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好在还能发出声音。 想到刚刚去抱罗尘时,对方毫无反应的身体,连被触碰时最本能的肌肉收缩都没有,睫毛一动不动,整个人都是那样的放松如沉睡一样,廖建东眼中不由划过一丝赞叹:“伪装的不错,真是个狡猾的小家伙。” “哼。”罗尘冷哼了一声,缓缓从对方怀里退出来,抬眼打量着一动不动,生死全由自己掌控的男人,心中不由涌出阵阵得意。 上辈子可怜虫罗尘曾无数次缩在角落里,以一种小心翼翼的卑微神态偷偷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父亲,有着无限的财富与权势,高高在上伫立在云端,威严得让人心生敬怕。而他就是尘埃之中一只见不得光的小虫子,永远没有办法吸引对方的注视。 或许在成年之前,他都有过这样的奢想,在兄弟姐妹们欺凌过自己之后,父亲会不经意间发现,然后走到角落里抱起自己,怜惜地说:“我的小儿子呀,怎么被欺负的这样惨,爸爸来给你报仇。” 大概每一个未成年男孩心中都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父亲,他们憧憬着对方的保护,本能地渴望着对方给予的父爱,欣喜于对方的夸奖和赞美。这是正常的反应,尤其是是对于天生懦弱又饱受欺凌的罗尘来说,一个厉害的,能够保护他的父亲是那么值得渴望。 当然前提是他不知道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渣,心心念念惦记的,都是他倒霉的命。 等到罗尘冤魂出窍,恰巧看见宓槐冲廖建东再汇报着什么,他一辈子没聪明过的脑袋突然开光,立刻明白了自己死得这么惨,大抵和心目中还在渴求着的父亲脱不了关系,他到底是廖家的少爷,没有廖家家主的准许,谁能将他一关关上四年,一件一件取走身上的零件呢?! 如果说一个人身前有多懦弱,当他变成鬼再无所顾忌惧怕之后,就会变得有多暴戾和偏激。罗尘清楚地记得自己变成鬼时,恨不得立刻就撕了宓槐和廖建东这两个狼狈为奸的! 不过要是鬼也能杀人,这世道就乱了,所以怨魂罗尘怀着满心的愤懑、怨恨,被地府的鬼差强行拖走了。 修真界谁人不知罗仙君爱记仇?谁若是冒犯了他,能当场报的就当场报,当场报不了的也要埋在心里,修真无岁月,有时候他闭着闭着关就忘了,等到某个机缘巧合再遇见那个“仇人”,脑袋一灵光记了起来,那人可就倒霉了,怎么死的都闹不清楚! 对于生前种种欺辱过他的人,罗仙君刚刚变成怨鬼的时候那是很得咬牙切齿,甫一修仙也是信誓旦旦立誓要手刃仇人的。可惜时光回溯大罗金仙也做不成,更别说当初他那样连个形体都没修出来的小小鬼修了。 认识到自己回不到从前,报不了仇出不了气,罗尘连沉寂的功夫都没有,就被弱肉强食竞争激烈的修真界席卷着被迫一步步向前走下去了,仇恨和其他种种,总归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时间一过就是八百年,遇到过想伤他性命或是背后捅刀的事无数,大门派的联合围剿更是有过好几次,几次被夺了宝物,或是死里逃生,身负重伤,廖家那点屁事真是算无关痛痒了! 主要是谁也没有那么大的毅力将仇人时时放在心上记八百年。鬼修杀戮过重,天道不允许他轻易渡劫成仙,弄来的专门针对人心弱点的心魔来折磨人。 罗尘最大的弱点就是偏激记仇,心魔就偏偏要挖出他心里早就不知道丢在哪个角落的陈芝麻烂谷子,明明白白告诉这位散仙: 解决不了心魔您就甭想等到成仙,可是想解决呢哎呦不好意思,这是上辈子的事,连神仙都做不出时光回溯,您还是好好歇着在修真界做个散仙得了。 罗仙君偏激,想要成仙就算天道拦着也不成,他上辈子活着的时候手里的东西一样都保不住,想要的东西一样都得不来,于是死了就越发偏激,想要的一定要到手,是自己的谁抢都不行! 宁可自毁肉身修为,破碎虚空夺舍重修也要成仙,可见这人有多执着了。 上辈子惹过他的要报复,报复过后罗仙君就心情大好,连修行起来速度都快了不少,由此可见心魔还真是折磨人的玩意。 上辈子廖家是他最大的仇家,廖建东和宓槐是他最大的仇人,简直是要立刻除之而后快! 廖建东手底下有自己的私人佣兵,武装着最先进的武器设备,这是全盛港都知道的事!罗尘筑基期的修为还太浅,尚不能和军火炮弹撞上,只好三更半夜偷偷来阴的。 廖建东回来的第一晚本来是他的死期,罗尘已经准备好将这个上辈子的杀身仇人炼成鬼奴,让他生生世世不得投胎了,结果宓槐自己撞了上来,拖住了他的步伐,替雇主受了伤命不久矣不说,还白白“奉上”了宓家传承百代的秘密,到了最后反倒被雇主一枪解决掉,魂魄都被早早守在他身边的鬼奴吞噬殆尽,当真是世间最惨的人了! 廖建东倒是命好,有人无知无觉替自己挡了灾,罗尘又被宝物勾得顾不得搭理他,连夜奔赴宓槐老家。 贪心真是害死人!如今和龙凤寒婴珠中的灵物缠斗一天两夜,灵物自爆伤了他的识海,所幸身怀《灭魂典》这样的至宝得以保存躯体,却已经是强弩之末,强撑着要制住廖建东,保证自己能有个安全的地方来疗伤。 罗尘在廖建东从地面上下来的时候便有所察觉,蛰伏许久终于近了对方的身体,忍着自己全身尽碎的筋脉剧痛,运起灵气打出一个最简单的定身诀已是不易! 但他还要强忍着若无其事和廖建东对峙,上辈子做了这人十八年的儿子,他简直太了解对方了,这个掌握着廖家整个帝国的男人敏锐如猎豹,自己稍有弱势都能被对方顷刻察觉出来,立刻将他捕获撕碎! ☆、第41章 不过看着上辈子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一动不动任由自己施为,罗仙君还是苦中作乐的高兴了一会儿。 “四儿,你逃不掉的,这个岛上全是我的人。”廖建东见罗尘的嘴角带出了些笑模样,竟全然忽视了自己此刻被困住的境地,心里也生出了些高兴来。 真是魔障了,不知何时何地又中了哪门子的邪,见对方高兴了他竟然也感同身受地畅快! 廖建东放缓了声音,温柔劝道:“受伤了是不是?乖,过来把爸爸身上的把戏解开,和我回家,我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不动声色地隐藏起身体的不适,罗尘有些放肆地挑了挑眉角,笑了起来:“廖建东你脑子被门挤了不成?既然自己送到我手里,哪里还有主动放了你的说法。劝你乖乖的安静些,不然惹怒了我,守在地面上的人也来不及救你。” 说罢,他转过身背对着对方脸色一变,眼前再次阵阵发起了晕,耳朵嗡嗡作响,脑子也混沌一片。 凭着从前在修真界几次死里逃生的毅力,罗尘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尖一口,努力保持着清明,挪到案台前,端起碧玉盘中的灵液一口饮尽,大量灵气立刻在身体内蓬勃的扩散开来,又因为筋脉断裂漏洞重重,以十分快的速度再次逸散出去。 时间不多,凭着体内迅速补充的灵气,罗尘迅速走到廖建东身前掐诀念咒,调动周身全部没来得及逸散出去的灵气,生生逼出了对方的最精纯的心头血一口含下。 廖建东眼睁睁看见从自己的心口溢出了一滴石榴籽大小的血珠飘到罗尘嘴边,被对方含入口中吞进腹里,心中竟升起了莫名的满足之情。然后他立刻察觉到自己能动弹了。 罗尘拼尽全力用灵液中汲取的灵气吞了廖建东的心头血,终于心思一松,再也支撑不住倒下了。没有想象中冰冷坚硬的地面,一双大手稳稳的接住了他,他此刻双眼发黑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断断续续,十分阴毒地威胁道:“廖,廖建东,你听着,如今你牵连着魂魄的心头血被我吞进了丹田之中,我,我若是有死有伤,你也别想好过!” 说着用尽最后的力气狠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便再也支撑不住昏倒了。果然,随着罗尘细白的小胳膊被掐得青肿,廖建东也身上一痛,说不上是哪里,反正就是一种被人掐了一下的疼,倒真应了罗尘昏迷前的那句话的意思。 “你若不好,我也要感同身受吗?”男人颠了颠怀里分量颇轻的小家伙,笑了一声,没看出被人拿捏性命后太多焦急愤怒的情绪,反倒兴味十足:“看来还真要好好照顾你这个小家伙了,不然你命一断,爸爸说不得还要给你赔命。真不知道你这小小的年纪从哪里学来的手段,够狠,像我廖家人。” 说完一笑,低头咬了口垂涎许久的红唇,心满意足地抱着人上了地面。 “廖爷。”廖大和柯鸿早已等得有些焦急,犹豫着要不要下去,又碍于廖建东平日说一不二的威严不敢妄动,真真是左右为难之际,就见人上来了,怀里抱着的是昏迷了的四少爷。 廖建东抱着罗尘,眼中带了些愉悦地吩咐道:“回去吧,四儿身体不太舒服,要回去好好调养一番了。” “是,”两人应了一声,谁也没敢再去看那个为何昏迷的四少爷,更没敢多说什么。 别看廖建东在罗尘面前混得有些惨,刚一见面就被人制住弄走了心头血做要挟,在廖家人和手下面前,这个男人还是有着无可逾越的威严。 出了宓家残宅,廖建东的手下连忙迎过来,其中一个人汇报道:“廖爷,岛上又来了一拨人,看不出来是做什么的。” 廖建东挑挑眉,状似无意道:“那还还真是稀奇,我还以为只有我家四儿性子怪,惯爱往这荒岛里钻呢,难不成这地方还有什么宝贝?” 这话听着像是开玩笑,在廖家的手下们听来也不过是随口揶揄了一句。实际上只有廖建东清楚,这里是当年他带回宓槐的地方,宓家的御鬼之术名声不小,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即便是他也想不到向来神出鬼没的宓家人竟然隐藏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小岛上。 仔细推敲几番,很容易猜出怀里的小家伙必然是从宓槐嘴里掏出了些什么,才会不管不顾地连夜赶来。那伙人也有可能抱着相同的目的来此的。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宓槐刚死没两天就急急忙忙赶来了,还真是有古怪! 廖建东想想刚才在密室中,密室里稀奇的东西是没看到,碧玉盘中唯一有些不凡的液体已经被罗尘喝了,那个盘子他虽然翻来复起看不出稀奇,保险起见,仍然拿了它,上来之后交给廖大收了起来,应该是事无巨细毫无遗漏。 因此他稳稳当当抱着怀里的孩子继续向前走,这果然从前方的森林中走出了一行人,远远看过去大约有七八个,正朝这边走来。 那些人见前方的男人身后跟了数十个武装完备,浑身杀气的保镖,纵然早有心理准备,脸色仍然不大好。领头的人目光在廖家手下腰间别着的手枪瞄了几眼,压抑着扯出了个笑脸,率先客气道:“今天真是有缘,在这荒岛上也能碰到,在下青城山青松居士手下的弟子卜铭,不知先生您尊姓大名。” “原来是青城山的居士,”廖建东微微一笑,显得也十分客气:“盛港廖家的廖建东。” 那居士显然是知道他的,听罢原本还有些随意的神情立刻郑重了起来,笑容也带了十成十的客气尊重:“原来是廖先生,弟子常听掌门提起您,没想到能有幸在这里见到。” 随即他有些迟疑地瞄了一眼男人怀里像是昏迷的少年,没见出什么异常来,便继续道:“不知道廖先生您到这里来做什么哦,请不要误会,只是这个小岛原来曾是邪巫世家居住的地方,岛上居民尽数受他们家所害,冤魂恶鬼颇多,我也是奉师傅之命带着师兄妹前来超度的。这里阴气十分重,无益于健康,弟子冒犯劝您勿要多做停留。” 廖建东看似不疑有他,笑着看了看怀里的男孩,有些无奈道:“家里的小孩子闹别扭,搞离家出走的把戏,机缘巧合乱跑到了这里,我这做父亲的过来捉人。”没有错过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释怀,他继续道:“多谢居士提醒,我也准备带孩子离开了。” 那人听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笑容满满地连声客气道:“廖先生真是慈父,师命在身,弟子就不便相送了,廖小公子许是因为岛上的阴邪之气受了惊,回去喝些热姜汤,好好休息便无大碍。” “居士请自便,廖某先走一步。” “您请。” 居士卜铭目送着男人带手下离去,终于松了一口气,等了一会悄悄用神识探查后确认他们的人都上了船,他才十分严肃地吩咐身后师弟师妹:“快,仔细搜索这座岛,尤其是宓家老宅,有什么异样都要向我报告!” “是。”其他人应了一声,连忙四散开来,仔细寻找着师傅嘱托给他们的东西。 临行前师傅许诺过了,若是谁能找到,就奖赏给那人十枚养元丹,像他们这样有灵根的弟子服了那十枚养元丹,很快就能像卜铭师兄那样积累足够的灵气,成为练气弟子了。 这一边,廖建东抱着儿子进了轮船的卧室中,轻轻将他放在卧室内的大床上,若有所思。 青城山,青松居士想到和廖家交好,曾经为自己批过名的青城山掌门青柏居士,廖建□□然忆起了廖家大宅里放着的某样东西,如果不是因为突然见了这些青城山的居士,那东西他都要忘了。 “宓槐说你御鬼的能力高超,想必和青城山那些修士也有些共通之处,也不知道那东西用在你身上到底起不起效果。”廖建东侧身躺在床上,出神地看着闭眼的男孩,忍不住伸手描摹了一下黑蝴蝶翅膀一样勾人的长睫毛,调笑道:“真不是你给我下了什么咒,若是旁人” 若是旁人,对他造成了威胁,遭际命人架着火箭炮几下毁了宓家老宅连带地下密室,哪里会明知道有危险还要亲自下去走一遭,就为了眼前这个昏倒前还要摆自己一道的小东西! “心头血我心头的东西你也要吞,到底安的什么心真是精怪化身专偷人心不成现在倒好,你死我竟也要跟着死就不知我死了,你会怎样了”这个一贯端着威严气势的男人此刻握在床上,攥着身旁男孩的时候喋喋不休,倒也自得其乐。 ☆、第42章 随口一说的话,廖建东当然不知道,那心头血并不一般,他若死了,罗尘自然也好不了。 在修真界,通常来说心头血分为两种,一种是普通的心头血,算是修士们血液中蕴含最精纯灵力的一部分,一些大的门派会取出弟子们的一滴制成本命玉牌。 被融入了心头血的本命玉牌会和修士本身有着一种奇特呼应,出门在外的修士遇险或身世,玉牌也会随之黯淡直至破碎,用以提醒师门。 还有一种,则是牵连了人的魂魄本源的心头血,每个人只有一滴,是最精纯的所在。尤其是与对修士们来说,心头血受损给他们带来的侵害不次于识海受损,他们往往将这滴心头血用来炼制自己的本命法宝,斗法的时候本命法宝如若被毁,修士本身也会受到极大的牵连,轻则重伤,严重者修为尽毁! 许多手段狠辣的魔修鬼修们也会将手下的心头血取来融炼成玉牌,指使他们为自己所用,一旦这些手下有了二心,直接捏碎玉牌毁了他们的心头血,人也就基本废了。 对于凡人亦然,倘若廖建东的这滴心头血被罗尘随意融进了某个玉佩玉牌之中,那就相当于他的小命被人攥住了。罗尘什么时候看他不顺眼,什么时候玉牌一捏,任是廖家的千军万马,子弹火炮也救不了他! 不过还是应了那句话:贪心真是要害死人了。 罗尘就是因为贪图宓家的宝贝,将廖建东的事搁在脑后,满眼都是上辈子没有得到的龙凤寒婴珠――这也不能赖他,性格如此,罗尘不见得喜欢寒婴珠就喜欢到不行,可谁叫他上辈子想要的时候没得到,心里头有了执念,这辈子见了非要弄到手不可! 如此一来,给了龙凤寒婴珠中的灵物可乘之机,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廖建东找来时,他能强撑着逼出对方的心头血已经是拼尽全力,哪还有余力去炼制什么玉牌?! 廖建东的心头血被炼制成法器能牵连本体,被罗尘吞进丹田里可就算坏了!无他,修真界有一种专门为道侣衍生的契约,感情深时,将两方心头血相溶,便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彼此感同身受。 从前罗仙君一直到渡劫都是落单,他性子独,根本不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什么道侣。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在罗仙君看来,将自己的心头血交给别人吞入丹田内和别人那滴融成一体简直就是有!等于是上赶着把自己的命放到别人手里了,当真是匪夷所思!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 罗仙君生前被关在廖家这方小天地中,因为廖正梅的一个小手段连学都没上过。还没等成年后领略一下爱情的美妙滋味就无辜丧了命,到了修真界又忙碌于“修炼――保住自己的东西――变得更强――报复曾经的敌人――抢回自己的东西――继续修炼”这种无聊的循环往复当中。自然理解不了人家道侣间生死相依,你侬我侬,情到深处恨不得两人融为一体的腻歪劲儿! 从前不屑的手段,因为形势所迫,如今竟然必须使在原本惦记着要怎么弄死的廖建东身上了! 罗尘咬咬牙,临昏睡前硬是将廖建东的心头血吞进丹田里和自己的融为了一体。 此次灵物在识海中自爆,他受的伤非同小可,若不是《灭魂典》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这副躯体估计就要当场废掉了! 所幸有《灭魂典》这样的至宝,能够缓慢却细致地修补他受损的筋脉识海,也算是运气不错。只是识海受损了,他就不得不封闭意识,昏睡闭关。 廖建东,谁叫你自己送上门找死,本仙君若是闭关这段时日有什么差错,你就等着陪葬吧!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就应该把廖建东的心头血融进玉牌中,一点点捏碎了才对! 临失去意识之前,罗仙君在心里狠狠地咬牙切齿了一番! 罗尘昏迷前所想廖建东自然是不清楚,不然以他的性格,绝对会趁着罗尘无力反抗之际狠下心揍他一顿屁股! 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小东西,别人救了他,他还要反咬一口!浑身都带着毒,人家看上一眼就要中了他的毒,明知道要命,还不由自主地围着他转! 可惜廖建东不会读心,怀里抱着的小蛇蝎此刻昏迷着,像是薄瓷娃娃,看上去那么柔弱易碎,又精致可爱地紧。 于是自上一代廖家家主夫妇离世后,廖家主宅沉寂许久,竟然迎来了一个新的面孔。看起来体弱多病,样貌陌生的小少爷,昏迷着被此代家主抱进了二层的卧室,又连忙命人召来家庭医生为他看病。 “廖爷,四少爷这种情况着实古怪,出除去有些缺乏营养,他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恕在下医术不精,实在看不出四少爷为什么昏睡不醒。”家庭医生胡先生收起听诊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器,见面前的男人脸色发沉,不由后背发凉,小心翼翼建议道:“不如送进医院仔细检查一下?城西有家英国人开的医院,医疗设备都是目前全世界领先的。” 其实作为廖家的家庭医生他心里清楚,连自己都看不出来,进了医院结果也是一样,毕竟廖宅的医疗室内,医疗设备也都是顶级的,结果都一样! 胡医生心里也纳闷,这个四少爷病情实在是太特殊了,从内到外一点伤处都没有,就是昏睡不醒,除了叫不醒,和平时人熟睡的状态也没什么区别。 “不用,你先回去吧。”廖建东命人送走医生,端详了一番在床上躺的四平八稳,从坎贝岛回来后就一直没醒过的罗尘,皱眉道:“连医生都看不出来,你这受的是什么伤?” “廖大。” “是,廖爷。” “你派人赶去青城山,带着我的帖子,将青柏居士请来。” “是,我马上就去办。” ―――――――――――――――――――――――――― 青城山,位于盛港最南端的道家圣地,原本是位于巴蜀地区的道家门派,久远以前因为战争的原因迁到了这里,自此生根落户,具体存在时间已不可追溯,和盛港本地的豪强廖家倒是一直关系良好。 据说青城山这一代的掌门青柏居士,一百二十八岁高龄仍然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活神仙,曾经在廖家此代家主廖建东年幼百日宴之际亲自到场祝贺。 又有传言说活神仙青柏居士私下里为当时刚刚百日的廖建东批过命,说他命格极贵,天生的人中之龙等等,上一代家主才将位置传给了这个既不嫡也不长的二儿子。 不过这纯属谣言,盛传于民间,让廖建东这个盛港土皇帝身上更蒙上一层神秘色彩罢了! 稍微知道些内幕的人都知道,廖家当年的权利争夺战可谓惨烈! 大少爷“意外”身亡,原本被上一代家主寄予厚望的嫡子三少爷也被驱逐到了国外,剩下的少爷小姐,堂少爷们,还有廖家上一辈的叔伯长辈,全都掺了一脚,豪门黑帮大戏上演了整整八年! 最后还是如今的廖爷手段更胜一筹,即便是没有背景强硬的外家,凭着他够狠,心机够深沉,手段更高明,如今稳坐廖家第一把交椅,没人敢触其锋芒。 不过廖家和青城山世代交好倒是真的。 廖建东家主之位全靠他自己夺来,前任家主并不甘心自己最疼爱的三儿子和小儿子落败,更恨二儿子手段太狠,不给兄弟留活路,愣是临死也没将廖家本该一代代传承的家底交代清楚。 所以即便是廖建东也不清楚廖家怎么就和道士的门派有了牵连,不过他从前也不在乎,那些号称能招云布雨,驱邪灭鬼的道士们在廖爷眼里还不如宓槐这样的邪巫有用,至少对方还能给他改命呢! 当然现在宓家人都死绝了,小儿子又因为某种原因昏睡不醒,宓槐口中所说的修炼、法术难倒了对此一窍不通的廖建东,权衡了一番,他还是决定派人去青城山请人。 “看爸爸对你多好,小东西,你可要知道感恩呀。”男人拿着一方浸了温水的丝绢,亲手一点点擦拭着昏睡男孩的脸蛋,越擦越觉得顺眼。 “啧,真是漂亮,我廖家可没有这么漂亮的血统,你这是随谁了呢” 丝滑温热的丝绢滑过精致的眉眼挺立小巧的鼻梁略带些薄凉意味的红唇尖削的下巴 罗尘生了一副艳丽刻薄相,小小年纪就带了些勾魂的意味,细眉凤眼,睁开眼时,眼睛大而眼角上挑,视线滑过黑长的睫毛看人,像是十足的漫不经意,又带了些淡淡的勾引。 上辈子就是这副倒霉长相,配着主人那副常年怯怯的表情,激起了廖家兄弟们欺凌压迫的,也让让相貌平平的廖正梅恨透了他,恨不得亲手把这幅狐媚相毁掉才舒心,而她也确实做了。 这辈子仍然是这副样貌,再配着主人本性里带了的蛇蝎阴狠,眼神邪气狠戾,嘴角微勾,嘲讽意味十足,不经意瞄上一眼,就能让人想得心肝发痒。 也不知廖正梅再见了,会不会嫉妒得夜夜睡不着觉。 ☆、第43章 青城山 青柏居士接到廖家家主的帖子之后,十分痛快地表示愿意过去廖家,帮忙看看昏睡不醒的四少爷。 青柏居士年逾一百二十八,看起来却只有六七十岁老者的模样,脸色红润,十分精神。 这位老神仙颇为随和,听到小居士来传廖家送来拜帖后,笑眯眯地吩咐小居士迎人进来,不见一丝倨傲之态。 待得知缘由后,他便细细问过亲自过来请人的廖大:“这小公子之前可是因为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廖大见了盛港人人盛传的老神仙,知道对方不是凡人,那是有真本事的,显得十分恭敬有礼。 他得了廖建东的吩咐,只管将廖爷的意思一五一十说了:“之前四少爷和廖爷闹别扭,一气之下连夜离家出走,机缘巧合到了南边的一个荒岛上,名字叫做坎贝岛。说来也是巧合,我们在那里还恰巧遇上了青松居士手下的弟子们,说是那岛上阴邪之气颇重。廖爷担心四少爷受了脏东西的侵扰才一睡不醒,这才差我来请您。” “坎贝岛?老朽倒是没听说过。师弟派人去那里做什么?”青柏居士有些疑惑的皱皱眉:“听你这么说,兴许和这小岛脱不开关系,待我去问问师弟。” 说着,又差小居士去请他的师弟青柏居士来,见廖大一行人显得有些拘谨,便捻着白髯一笑:“莫要担心,青城山和廖家世代交好,老朽和廖家前代家主又是忘年交的好友,对故友的后代必然要尽心的。” “那在下就先替主子谢过居士了。” “呵呵,莫要客气。” 这时,青松居士也随着通报的小居士来了,先是和客人互相问了好,又问他师兄: “师兄,叫我来有何事?” 青松居士年约七十,看上去却像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五官轮廓略深,某些地方十分接近东南亚人的长相,不过他神态平和,浑身带了十分自然舒适的气质,看起来倒像个清心寡欲,寻求于天地自然于一体的道修了。 青柏居士请他坐了,令小居士看茶,说道:“叫师弟来确实有事,听说师弟这些日子命手下的弟子去了南边的一个小岛,如今凑巧廖家的小公子机缘巧合也去了那岛,却无故昏睡不醒,我想着许是那岛有关系。” “没错,我的确是派弟子们去了南边的坎贝岛,”青松居士十分坦然地点点头,想了想,道:“兴许真的有关系,那里是个荒岛,原来却是邪修宓家世代隐居的地方,岛上的居民被宓家人尽数害死,宓家人也一夜之间消失了。我想着那岛上怨气冲天,被害死的冤魂恶鬼恐怕要干扰过往的船只路人,便派弟子去超度它们。” 其实道修门派并不完全像古代那些话本里所杜撰的那样和邪修势不两立,见到邪修必除之后快!所谓修道之路万千条,邪修靠使鬼御魂为手段,也是一种道,道修靠驱鬼驱邪立世,同样是一种道。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却不能因此阻了他人的修行。 因此邪修和道修虽然修行手段截然相反,遇到争端的时候也最多,无争端时也同样是相安无事,互不干扰。 宓家虽然为邪修,青城山仍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并不去理会他们,但是宓家无故消失留下一岛的冤魂恶鬼之后,青城山的居士再去超度就合情合理了,即便是宓家人来了也挑不出错来。 “那群无故惨死的冤魂也着实可怜,”青柏居士点了点头,赞叹师弟做的没错,又道:“这样看来,廖小公子大约是被岛上的阴邪之气冲撞了,待我去看一看吧。” 青松居士十分不经意提议道:“师兄,不若我代你去?恰好我最近闲来无事,山上的种种事由又全需你主持。” 青柏居士想了想,仍然回绝了:“算了,我久不去廖家,就当顺路探望探望故友之子吧。” 青松居士拢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面上毫无变化,连神态都是那么坦荡:“那好,山上的事我先替师兄管着。” “辛苦师弟了。” 青柏居士对自己相处了几十年的师弟十分放心,冲他笑了笑表示感谢。 所谓故友之子,就是廖家如今的家主廖建东,青柏居士此行一是要治好廖小公子的病,二是也顺便劝劝这位廖家主。 廖家和青城山的关系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只是交好,实际上两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每每想起自己当年给廖建东批过的命,居士都不由叹息,为故友感到遗憾。 壬午日丙午时生,日主身旺,命富贵,生于冬日,前半生顺达,后半生多艰难,且一生波折不断,富贵不得善终。 宓家的人居士是知道的,他活了这么久,所知道的事情远远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宓家人世代都一心痴迷逆天改命之术,修行手段阴邪,害人无数,子孙后代往往活不过而立。 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老天爷都看在眼里,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逆天改命,是天道所不能容的! 青柏居士得知廖建东竟然将宓家人带在身边,又联想起他的命数,心里什么都清楚了。对于廖建东这个既是廖家子嗣,又算是自己后辈的人,居士早有心劝劝他: 人命天定,不要听信宓家人那些痴心妄想,否则必然要吃苦头了。 如今正是个好机会! 青柏居士离开后,并不知道他的师弟回到了房间,皱着眉有些烦躁地踱来踱去。 四少爷那不就是罗尘吗他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孩子身上了,可万不能出什么事还有坎贝岛,又怎么和廖家挂上勾了?宓槐明明死了,即便是活着他也应该不知道宓家宝贝的存在。 卜铭真是废物,这么大的事情都不通知他,不知道东西找的如何正好师兄下了山,他也能腾出功夫亲自去那个小岛 青柏居士此行万没想到廖家的小公子竟然也是同道中人――修真者。 已是金丹初期的居士一眼就看出了罗尘的年龄和修为。 筑基期!一个五岁的筑基期,绝对是天才!万年不遇的天才! 他一个没忍住,掏出测试灵根用的法器为罗尘测了测,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纯阴天灵根,难怪了难怪廖家主好运气呀”青柏居士抚髯,十分赞许地喃喃自语,见廖家家主皱着眉,状似不解,老神仙顿了顿,心里也有了淡淡疑惑。 “廖家主,小公子身为修真者一事,您不知情?” 廖建东走到床边,俯身为罗尘掖好身上的被子,才起身淡淡道:“老神仙切莫跟晚辈客气,您是家父的好友,叫我中行便可。” 廖建东,字中行,是廖老爷子亲自为他取得字,取得是孔孟之道行事中庸之意,也暗示着他身为庶次子,本应在廖家低调做人,不争功求次,好好辅佐自己的兄弟。可惜这人本性中就带着掠夺,无论如何也不能顺了廖老爷子的意! 以至于到了最后廖老爷子对于这个手段狠辣的二子又恨又惧,总归恨意多一些,硬是临死前都没把廖家本应交代的秘辛交代给这位新家主,好能世代相传。 上辈子廖建东偏听偏信于宓槐,对青城山的示好反应冷淡之极,青柏居士做了这么多年老神仙也是有脾气的,差人带了封亲笔信劝说过一次后,见没有音信,便再不理会这个执迷不悟一心往邪路上扑的后辈。 等到廖建东后半辈子果然十分悲惨,虽然富贵却仍落得个不得好死后,剩下廖家少爷小姐们没能斗赢从国外回来的三叔,廖家起起伏伏,家主的位置到底落在了曾经本该是正统的三房一脉上。 廖三叔十分敬重青柏居士,居士便本着拂照故友之后的心思,将廖老爷子生前没能交代的秘辛交代给了他,不过廖家到底没能出一个纯阴天灵根来,秘密也只能一代代往下传。 然而这辈子因为罗尘这一个变数,一切都悄然发生了变化,廖建东为了给他“治病”,破天荒请来自原本瞧不太上眼的青城山居士,也就此从青柏居士嘴里得知了廖家秘辛。 一时间仿佛一个从未接触过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世界大门就此向他敞开! “这个廖鸿德,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没跟后辈交代,你说他耍的是什么脾气?!”见廖建东当真是对廖家的事一无所知,青柏居士十分不满地谴责了一句,他知道老友不满这个儿子,可总该为大局考虑吧! 说罢,又盯着床上仿佛在沉睡的罗尘叹了口气,他摇头笑道:“中行啊,叫我居士便可,可别称我老神仙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没想到令公子这般厉害,我这把老骨头可没脸称神仙。中行随我出去吧,让小公子好好静养。” ☆、第44章 两人去了客厅,下人送上茶水小点之后,便都识趣地退下了。 “这茶不错。” 随着老居士笑呵呵抿了一口茶,原本因着廖老爷子一时私心,本该沉寂几十年的廖家往事被一一道来。 原来在不知多久以前,有千百万年也未可知,那时修真并不是只出现在人们杜撰的只怪小说中,而是真实存在的。当时已经是末法时代,修真凋零,资源几近枯竭。极少数的修真者们或大隐于市,或干脆藏在山间,就像青城山,在明面上是替人驱鬼捉邪的道士修行场所,实际上上至掌门下至内门弟子,都是有灵根的修士。 青城山因为战争和君主的虎视眈眈,被迫前往远离大陆的一处海岛,就是当时的盛港,那里的主人――廖家人接纳了他们。 当时的豪强廖家,在那个君王统治的年代仍旧能占着盛港这一块地,那时盛港还不叫盛港。廖家人像是没有封号的藩王,更像是土皇帝,凭借的,就是廖家少数人才知道的秘辛――这是个修真世家! 可惜天道的运转容不得人们反抗扭转,从曾经的万法时代到如今的末法时代,如今修真的末法时代也将过去,灵气渐渐消失,门派世家迅速凋零,廖家也不得不寻求新的出路。 后来无论是青城山的弟子,还是廖家的子嗣,有灵根的越来越少,天地间游离的灵气也微不可察。就这样又撑过了几代,青城山除了掌门长老,竟再无可修真的资质! 廖家更是惨,不知从哪一代开始,家族中的子嗣只出现纯阴天灵根或纯阳天灵根两种,这原本是顶好的资质,吸收灵气的能力比普通资质的修士要强上百倍。无奈天道所限,世道灵气稀薄,反倒让廖家的子嗣因灵气不足比寻常修士慢上百倍千倍,修行无望。 当时的廖家家主极具魄力,倾尽全族之力终于在某个秘境中找到了一本修炼功法――《万象阴阳诀》,为族人带来了一丝希望! 《万象阴阳诀》,顾名思义,取得是变幻万象,阴阳调和,顺应天地法则之意。这里面总共有三套功法,两套分别是纯阴天灵根和纯阳天灵根的修炼法诀,能算是功法里的上等,供普通修炼之用。真正价值高的是第三套,所为阴阳调和,这第三套功法竟像是专为为纯阴纯阳两种灵根打造的一般,讲述了种种双修之法。 两种体质的灵气相互吸收,转换,其增益远超过自行吸收的速度百倍不止! 那时的廖家人大喜,还没等试用在族人身上,就发现族里的纯阴天灵根子嗣病的病,死的死,到了下代,下下代,以至于往后,都没有一个纯阴天灵根了,当真是老天要绝了廖家人的修真之路! “后来你们廖家数代没有出过纯阴天灵根,寻遍了别处也没能找到一个这样好资质者配合廖家子弟双修,廖家人修行无望,以至后来连纯阳天灵根都少有了。又因为战争迭起朝代更替,廖家子嗣又陷入争夺权力的泥淖中,当时的家主便不得不将那本《万象阴阳诀》交给于你家世代交好的青城山。” 说着,青柏居士一个挥手,窗外便突然乌云密布,哗啦啦地下起了阵雨,再一挥手,阵雨由变成了鹅毛大雪,复一挥,天朗气清,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而窗外修剪着花圃的园丁,竟然像是对身边发生的事毫无察觉一般,若无其事地继续修剪着。 “你们廖家人疑心都够重,知道你心存疑虑,老朽便略施些手段证明一番,修真者翻云覆雨,这些只不过是雕虫小技,”青柏居士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笑呵呵地直白道:“当时的廖家与青城山定下了誓约,将这《万象阴阳诀》保存到你廖家人适宜修炼的之际再转交回去,条件就是廖家无偿赠与青城山家传的功法。” 捻须笑了一下,老居士十分豁达:“当时的青城山算不得大门派,功法也是最低阶的,就是靠着廖家赠与的功法才能从末法时代支撑到现在。说起来,老朽修行到如今,靠的也是你廖家功法,说起来也是一种缘分!” 此刻即便是在盛港这个地界叱咤风云的廖家廖爷,也再没有往日的稳重冷淡,他皱着眉,努力消化着突如其来的一切。 功法修真灵根 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虚幻,像是小孩子话本的神话故事,原本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离他很远的东西一下子被摆到了眼前。 “那四儿也是修真者?”廖建东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青柏居士叹了口气:“你竟然什么也不清楚吗?小公子其实老朽应该称为小友的,不用廖家的功法就能如此厉害,看来小友也是有大机缘了。说起来也羞愧,老朽自诩天资不凡,一百二十岁修成金丹期,如今才知道什么叫井底之蛙,小巫见大巫了。比起廖家小友,仅仅五岁就能达到筑基期的修为,真是没脸见人了!” “居士自谦了,谁不知道您是盛港有名的老神仙。” “什么老神仙,世人愚昧,讲了这么多,难道你也不清楚吗?入了先天,若无意外,轻易也能活过百岁,像是廖小友这样有了筑基期修为的,寿命已经延至二百岁远矣。” 廖建东叹息了一声,似是感慨又似是恍然大悟,语调中带了莫名的笑意:“难怪了难怪” 难怪四儿看人时总是有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睥睨和轻视,原来竟是已经踏上了修仙这条大道,不同于凡人了。修真者以着种种手段争夺天地间灵气,期间犹如逆流而上,有着种种艰辛不凡,目标直指得道成仙,与天地同寿,自然瞧不上为着一点权力财势拼死争斗的芸芸众生! 他的四儿,还以为是个精怪化身,却原来是个小神仙吗。想想对方狠毒的种种手段,廖建东失笑,哪里有这样的神仙,一丝仙气儿都不带,邪气倒是十足! 青柏居士看着他笑了笑:“你这小辈当真命好,当年老朽为你批命时就测出了你有纯阳天灵根,廖家这一代只有你和你三弟有灵根,可惜当年灵气稀薄,又没有纯阴天灵根,不足以支撑你们修行。近十年来天地间运转发生了变化,往日消失的灵气渐渐开始出现,你又冒出来个纯阴天灵根的儿子,当真是命里带了,挡也挡不住。” “居士此话怎讲?我那四儿又是因为什么昏睡不醒,可有办法治好?” “老朽要说的就是这个,廖小友昏睡,也是因为识海筋脉受损,像是和人斗法造成的。所幸他自己兴许有着秘法,那筋脉识海都在自行修补,何时痊愈,他何时就会醒来了。当然,若是中行你更努力些,廖小友痊愈的时日也会更早。” “居士的意思是” “阴阳天灵根聚到一起,我看也是时候完成廖家先人的嘱托了,自此代表青城山将《万象阴阳诀》完璧归赵,待你修炼了上面的功法,将自身的灵气渡入廖小友筋脉内,阴阳调和,自然比他在昏睡中自行吸收灵气修补要快得多,不过万事还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青柏居士的话虽没说明,以廖建东的城府自然也能懂。 所谓双修,是两修士相互将灵力渡入对方体内,互相增益。可如今四儿受伤昏睡,只能他一方来做,简单来说就是将自己积累的灵气补给对方,却不能有相应的回报。 单方面付出这种事,放在从前的廖建东身上,简直想都不要想!廖家人自私自利是骨子里带的,别人付出给他们尚不确定能否有回报,更不用说主动奉献了! 可是罗尘到底不一样,明知道小家伙有一副蛇蝎心肠,恩将仇报的事情说不定比他廖建东自己做的还要顺手,可是身不由己呀。 此刻廖爷也说不清这身不由己究竟是身不由己心还是其他,对着青柏居士询问的目光笑着摇摇头:“这可不是我能选择得了的,这小东西没有安全感,怕我这个爸爸在他昏睡后撒手不管了,便取了我的心头血吞进腹中,说是要死一起死呢。” 字里行间说的是抱怨,语气中却带了淡淡的宠溺之意,像极了一个纵容儿子撒泼耍脾气的慈父,只有廖建东自己知道自己安了什么心思。廖家人哪里有什么慈父,不过是惦记上了对方而已。 一个五岁的小家伙,他还真是不正常了! 青柏居士却全然无知,听闻后亲自到了卧室里仔细查看了廖小公子一番,然后松了一口气,无奈地呵呵笑道:“中行莫要担心,小公子将你的心头血吞入丹田和自己地融为一体,你二人便有了更深的羁绊,想来,也是这孩子太依恋父亲了。” 老居士作为长辈十分欣慰,廖家到了这一辈,没想到竟也能出现了拳拳的父子深情! 只有廖建东心里好笑,什么依恋父亲,这小东西可是不安好心,怕他自己死了没人陪葬呢! “既然如此,我这做父亲的也不好辜负儿子的深情。必当全力救治于他!” “好!我青城山于廖家世代交好,老朽又与你父亲是多年好友,于公于私,也当尽全力助你早日入先天练气!如今灵气渐渐充盈,倒是适宜修炼的好时机。” “劳烦居士了。” “莫要客气,纯阳天灵根虽修行不易,不过即便为着小公子,你也要尽心修炼。” “那是自然。” “还有你身边那个宓家人,老朽劝你切莫接触了,他们宓家” “居士放心,宓槐前些日子已经身亡,晚辈断不会再” ☆、第45章 位于里约大道的廖宅又被戏称为小廖宅,是廖爷安顿姨太太和庶出的少爷小姐们住的地方。当年廖爷不到二十岁的时候被还在世的廖老太爷参透了“狼子野心”,硬是分了家,将他早早打发了出去,住的,就是这套里约大道别墅群的小廖宅。 虽说是小廖宅,房子建的倒是十分气派,占地面积亦十分广阔。三层的主楼并右后方一栋并不住人、专用来举办宴会用副楼,加起来有近百个房间。尖尖的欧式房顶和小阁楼,偏偏房子内的装饰家具又处处透着盛港本地的老派气息,这种半洋化半传统的居住风格正是盛港当下最时兴的。 宅子前后两个院落,小型喷泉、温室花房、停车库,小姐们的秋千、少爷们射击的靶场一应俱全,在里约大道这种富人聚集的地方都能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豪宅! 毕竟当年廖爷被“分”出廖家的时候已成气候。廖老太爷也不敢太过撕破脸皮,只好做出一副慈父的嘴脸花大价钱为二儿子准备了这么一套房产。 只是房子外面的人羡慕,住在房子里面的人可就不那么好受了。姨太太,到底不是太太,顶一个“姨”字让她们只能止步于小廖宅之中,无缘染指位于高双山的真正廖家大宅! 所谓豪宅只是相对的,比起高双山那座雄伟壮阔、占据了半座山的真正廖宅,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不过廖家世代有规矩,能住在那里的女人只有廖家女主人。少爷小姐们倒是不拘身份,毕竟是廖家的血脉,无论嫡庶,获得家主承认后都可以住过去。只可惜到了这一代,几位姨太太日也盼夜也盼,仍没等到自家孩子被带回廖家大宅的消息! 非但孩子没住过去,连廖老爷本人在这些年也不爱回里约大道的小廖宅了。夜里住回到高双山的廖宅也就算了,这在从前也是常有的事。如今白天却也很少回来这里,更不用说和几个太太少爷们一起用晚餐了,让几个姨太太不由疑心重重。 “你说到底是什么人绊住了老爷的脚,让他现在连家都不愿意回了?!”深夜卧室内,清雅的淡香浮动,二太太今日着了一身藕荷色的刺绣真丝睡裙,坐在床前,单手杵着海南黄花梨的小几,秀美微蹙,另一只手缓缓揉了揉额头。 二太太的头痛病还是八年前落下的,那一年夏天的某个夜里,她睡得格外沉,第二天早上是被一个下人的喊叫声吵醒的。当时屋里伺候的小丫头还在睡,二太太迷迷糊糊,不知怎的就出了房门,走到走廊上扶着围栏向下看时,总觉得头上有什么东西。 再抬头向上一看,一双黑布鞋就直愣愣地垂在头顶,想起头一天上午同样发生在三太太身上的事,她心里隐约觉出了些不好来。 然后莫名的,她大着胆子竟然探出身,向上看了一眼,当时正对着一张下垂的脸:白眼、长舌、青白的脸庞、紫红的嘴唇。 她当时就被吓住了,惊叫一声坐在地上,从此落下了情绪波动一大就要头痛的毛病! 后来那件事,在廖四请来的大仙做了一场法式后宣告结束,只在廖家住了不到三天的四少爷莫名失踪,而这三天来发生的一切一切,凡是有关那个孩子的,廖四在廖老爷的授意下处置了几个碎嘴的下人后,也全部成为了禁忌! 眼前浮现出一张漂亮的、不怀好意的笑脸,邪气四溢,吓得二太太不禁一哆嗦。 一旁的小丫头以为她头疼的厉害,摇头叹了口气,十分担心。 伺候她的下人叫小珍,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因着伶俐乖巧,又是二小姐奶娘的女儿,故而被二太太带在身边作亲信培养,平时也当半个女儿待着。 “太太您又头疼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小珍在二太太身后,帮着她轻缓地揉着太阳穴,小声劝道:“老爷的事,您便是操心,也管不了的,还是自己的身体要紧。” “我倒是不想急,从三房进门那天起我就该看开了”二太太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松了口气,轻轻笑了一声,略有些苦涩道:“倒是三房四房那儿,现在怕是急得睡不着觉吧。” 小珍伺候着主子上床休息,一边轻声附和道:“就是要让她们睡不着觉,免得一天天那么有精神给太太您找麻烦,一人生出一对儿熊猫似的黑圆圈儿才好呢!” “你这张嘴呀真是不饶人,跟你母亲一个样。”二太太笑笑,心情倒也舒展了些,如今正辉那么争气受他父亲看中,廖家没有一个少爷小姐能比得上。 只是廖家大宅到底有着非同一般的象征,老爷单单在外面有了新欢还好,大不了日后像三房四房那样迎回来,这种女人多一个少一个都不会是她闵秀珍的对手,就怕和大宅那边有了什么牵连! 廖家女主人,她不是,那就绝不能有别人是!谁都别想阻碍了她的正辉! 不过她不急总有别人比她还急 “到底是哪个小贱人?李妈你说到底是哪个小贱人勾引的老爷,让他天天不回来,连前天正康的生日都没回来看他!” 正如二太太猜想的那样,三房的人简直是气疯了,三太太艳丽的五官扭曲着,尖声谩骂着猜想中,那个让廖老爷有家不回的狐狸精! “母亲不要担心,待弟弟查到了那个狐狸精的身份,我们姐弟俩定给你出气!”廖大小姐给母亲顺顺气,冷笑一声,本就生得一般的样貌被眼中的凶狠衬得一点姿色都不剩了。 “还是我们正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梅贴心,”三太太拍拍女儿的手,摇摇头拒绝道:“你舅舅和外公查了八年都没查出来的人,就你弟弟那点本事?还别让他去丢人现眼了!到时候人没查到不说,反倒让你父亲发现,到时候你们两个都要挨罚。” 说着,她又开始愤愤不平了起来:“老爷也真是偏心,就会偏向二房和四房生的,我们正梅正康那里比那两个小贱种差了?啊?正康如今都十九岁了,还在大学里闲混,家里的事情竟然一点都没让他接手!” “就是,我就看不出大哥有什么好的,让父亲那么看重!弟弟哪点比他差了?”廖正梅狠狠扯了一下裙子上的绢花,“还有外面的那个小妖精,现在外面都在传爸爸金尾藏娇,将那狐狸精带到了高双山的大宅,每天陪着她!” “真的?!”三太太神色一凝,眉头立刻紧锁了起来:“你这话是从哪里听说的?那个狐狸精真被带到了大宅?!” “我”廖正梅迟疑了一下,“我也不确定,就是听说大宅也没有什么嘛,连个名分都没有,即便过了门,还不是任母亲你拿捏!” “你懂什么!”三太太有些急了,“快告诉我这话是从哪儿听说的?!” 廖老爷没娶正妻,又没接过任何一个孩子去大宅,因此廖家的小姐少爷们根本没意识到住进高双山大宅的女人意味着什么! 廖正梅皱着眉,冲身后的小丫头一努嘴:“小玉告诉我的。” 三太太锐利的眼神又立刻射向了小丫头:“死丫头,这话是从哪里听说的?要是无凭无据,当心我立刻撕了你的嘴!” 小玉吓得抖了一抖,眼圈都红了,一个劲儿的告饶:“太太,我,我哪儿敢瞎说,我这话都是都是从廖四管家那儿听说的!” 廖四?三太太心一沉,立刻察觉出不好来。 原来那天小玉去厨房为大小姐端甜汤,就听客厅里廖四管家在和廖家的裁缝讲电话―― “对,老爷现在住在大宅里,你们要去那边量尺寸哦,另外记得多拿些颜色鲜亮些的布料小样要多鲜亮漂亮的年轻人爱穿的那样嘛,一定要顶好的唉,好,挂吧。” 漂亮的年轻人,小玉端着汤碗眼珠子一转,立刻想到了大小姐嘴里,那个将老爷迷得不回家的狐狸精,急急忙忙跑去打小报告了。 “漂亮的年轻人”草草打发走女儿,三太太眉头紧锁,心中越发下沉,“李妈,这可怎么办,这分明是那狐狸精住到了大宅里面去了呀!老爷莫不是要娶她当太太不成?!” 这八年来三位姨太太之所以没有在背地里做出什么大动作,就是因为廖老爷即便再宠外面的狐狸精,也没有将她娶进门的意思,更没有将人带到台面上了。 连个正经身份都没给,可见老爷对那狐狸精也只是一时喜欢,并不见得多重视! 可如今,人家竟然已经不声不响住到了大宅,这哪里是要做姨太太?分明是冲着太太这个位置去的! “小姐,小姐您先别急,要赶快通知老爷太太想想办法!”李妈口中的老爷太太,就是三太太章碧琴的父母章家夫妇。 章碧琴的父亲曾经是廖老太爷身边的老人,章家在廖爷争权时出了力,如今在盛港很有几分势力。 听了李妈的话,三太太眼前一亮:“对,找父亲和大哥,他们一定会帮我的!” ☆、第46章 高双山半山腰上的廖家大宅,园丁修剪着花园里的花枝,女仆们轻手轻脚打扫着家具地板,胖厨娘围着雪白的围裙,正和其他两个厨子拿专用的小刷子清丽海蟹,一切都在一种安静且有条不紊的氛围中缓缓进行。 “阿福,粥好了,你去端给老爷。” 厨娘曼姨是潮汕人,在廖家做了几十年的下人,一手砂锅虾蟹粥做的既鲜且补,今天特意接到大管家的吩咐细细熬了一锅。 曼姨将热情腾腾的粥从砂锅盛进一只雕刻着缠枝莲的白玉碗里,神色中带了些许小心翼翼。 摆在厨房案几上的润泽剔透小玉碗并一只刻了同样花纹的白玉筷原本是廖老太爷生前的心头好,是廖家这么多年传下的古物。从前这种宝贝要被放在红木的博古架上、或是黄花梨的案台上安放,以供观赏的。 却不料宝贝传到了如今,反倒沦落为盛粥的容器了。 曼姨心里清楚,老爷不爱这些汤汤水水,这粥必然是为楼上卧室里住的娇客而备的。 八年前廖家大宅的下人们只知道楼上主卧里住进了一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却不得而知,只知道那人住了整整八年却没下过一次楼、露过一次面,连餐食都没吩咐厨房准备过! 下人打扫,也是不允许靠近那间卧室门一步的,像个禁地一样。 廖大作为大宅的管家,特意吩咐过,不许靠近哪里!偷窥偷听更是要严格处置,不留余地! “要我说许是老爷的红颜知己,病了或者根本就是死了,老爷舍不得她,这才” “不能是死了,要是死人味道早就传下来了,也没见老爷向上运过冰瞧见没有,胡医生走了以后,连青城山的活神仙都来了,他可是能起死回生的,怕只是病了,病的还不轻” 大宅的下人们心里纷纷猜测,却也只敢背地里偷偷说,不敢叫人知道,更不敢外传。廖家的规矩大,对下人更是要求甚严。 “阿福,快过来端粥,死哪里去了?”曼姨不耐地叫了两声,叫来的不是阿福,反倒是另一个小丫头。 那小丫头讨好地凑过来:“曼姨,阿福闹肚子了,这粥让我来帮她吧。” 这粥是要端去给廖老爷的,不少心思不正的丫头最爱争着种能在廖老爷面前露脸的活计。尤其是在大宅,廖老爷的女人们都不住在这里,年轻貌美的女孩们每天看着高大挺拔、英俊不凡又位高权重的廖家家主,很少有不动心思的。 曼姨打量了一眼这个叫做喜翠的小丫头,见她满面桃花双眼飘忽,不由了然又鄙夷地哼了一声,摆摆手:“小心着点,这碗要是打碎了,把你卖掉都赔不起!” 别说是把那死丫头卖掉,就算加卖她曼姨,也是赔不起的! “唉!谢谢曼姨。”小丫头欢欢喜喜应了一声,小心端着碗离开了。 “切!又是一个不自量力的。”曼姨不屑地笑了一声,转过身舀面粉,心里偷偷嘀咕―― 有了楼上藏着的那个所谓“红颜知己”,老爷连三个姨太太都瞧不上眼了,还能瞧上这么一个姿色一般的小丫头?! 不过世事难料,谁又能知道那小丫头喜翠为的真是还在书房里办公的廖家主人? 大宅的二楼越发安静,打扫的下人在清早做好工作后,都安安静静离开了。此刻长长的走廊中除了一个端粥的小丫头,竟再没有别人。 喜翠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着,缓走到一处坐北朝南风水最好的房间门前,这才紧张起来,十分谨慎地左右看看。见四周无人,她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一手端着碗,一手拧开了房间的门把手。 开门,入眼是一片漆黑,窗帘是紧紧拉上的,屋内毫无声响。她走进卧室,小心翼翼将门带上,然后一只手在墙壁上摸索着。 “你在找什么?”轻飘飘的询问声在耳边响起。 高度紧张地喜翠先是反射性答了一声:“开关。”然后整个人一激灵,大脑嗡地一声停止了运转,手里的粥碗一下子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着,喜翠全身僵硬,干着嗓子试探性说道:“我,我是来送粥的,老爷,老爷吩咐我来的。” “哦,”漆黑的屋子内,有人意味不明地答了一声,问道:“粥呢?” “啊?粥粥?”喜翠傻眼了,愣愣地重复一遍,突然反应过来:“啊!粥,粥被我不小心撒了,喜翠手笨,您饶了我,我立刻再去端一碗。” 说着她慌忙转身想要离开,至于是去端粥,或是急忙找到背后的人想办法离开廖家大宅,就不得而知了。 “不用了,粥我已经端来了。”这时,身后的门被突然打开,喜翠惊吓一声,连忙抬眼看去。 门外的亮光被带了进来,黑暗中她不适应地半眯着眼冒出了两滴泪,用力眨了眨,再睁眼一看,脸立刻就白了下来,整个人抖如筛糠。 “老,老爷” 廖老爷端着一碗粥,目光冰冷地在小丫头身上逡巡了一眼,冷冷笑了一声,身后跟着的廖大立刻命人将人扯出来按着带走了。 “饶,饶了我吧!老爷您饶了我!”喜翠哭嚎一声,廖大边连忙吩咐道:“把她的嘴堵上,莫要扰了廖爷的耳朵。” 喜翠的嘴立刻被塞进了不知什么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被拖走前,耳边传来异常温柔好听的声音,却不是对她―― “刚刚醒,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爸爸特意吩咐厨房给你熬了粥,快趁热喝一点” 屋内的人赤脚踩地,穿着面料舒适的睡衣,室内的黑暗和门口处的光亮相交融,融合成一种影影绰绰的虚光。在外面的人只能迷糊的看到卧室门口的方向站在一个消瘦的身影,隐约辨识出雪白尖削的下巴,在向上来看,下巴主人的全貌却隐藏在阴影了,看不大出了。 廖建东笑着向前走了一步,就觉一道无形的利刃划过,连忙运起周身的灵力抵挡,却在实力面前仍然避闪不及。灵气凝结的利刃在他脖子上留一道深深地伤痕,鲜血立刻争先恐后涌了出来,染红了身上的衬衣领子。 “练气八阶?你倒是能耐!”罗尘试探过后,冷笑了一声,收回视线,缓缓调理内息,不再理会对方。 区区炼气期是奈何不了自己的,只不过这些年在廖建东身上发生的事还有闭关时,每每送进丹田内的充盈灵气,让他不得不暂时按捺下对廖建东的杀心。 闭关这八年他的经脉识海在《灭魂典》的帮助下已经尽数补全,重伤之下原本隐隐突破筑基中期修为仅仅跌落至了筑基初期,这个结局算是好的! 修为跌落不要紧,只要保住了躯体,总能重修回来! 况且当年害他颇深的龙凤寒婴珠没了灵识,此刻也老老实实躺在丹田内,源源不断吐露着灵气,就相当于在体内多了一条不会枯竭的灵脉,对于修真者来说是何等的机缘! 唯一算得上变故的是,这个世界原本并不如他料想的那样没有修真者,否者廖建东又如何在他闭关期间步入先天,并修炼至练气八阶了呢?! 练气期即便是大圆满,比之筑基也犹如隔了一道天堑,罗尘并不担心自己动不了廖建东,况且对方的心头血还在自己丹田之内,想要立刻重伤杀死他也只是举手投足的功夫,简单至极! 真正让他上心的是闭关期间,每七七四十九天就会有一股精纯之极的灵气涌入他的丹田,助他修复筋脉。起初那股灵气虽然纯粹,数量却并不十分大,逐渐的,灵气的精纯程度竟然超出了上古灵器龙凤寒婴珠所能带给他的,数量也越来越充盈。 简直是匪夷所思至极! 却绝对和廖建东脱不开关系!按照常理说是不应该的,一个炼气期的修士,即便助他闭关,灵气又能精纯到那里去呢? 可事实摆在眼前,这个人绝对是有古怪的! 隐隐约约,罗尘心中开始出现了一个声音提醒着他――这是机缘,那么精纯的灵气,几乎超过任何顶级的聚灵阵,是他的机缘! “刚一醒来就这么张牙舞爪,爸爸可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廖建东从青柏居士赠与的储物戒指中掏出一颗止血丹服下,脖子上的鲜血立刻止住,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 这便是修真的逆天之处,只是最低阶的丹药,却胜过凡人口中那些灵药百倍。 他啧啧有声地摇摇头,端着手里的粥碗进了门,随手关上门,开了灯,打量着坐在床上调息的少年心里暗道:还是小孩子没醒的时候招人喜欢,无论是自己帮着擦身还是心血来潮时吻吻他随着年龄越发漂亮的眉眼,都没见过他反抗。 如今倒好,醒了就要伤人! ☆、第47章 廖建东随手将粥放到卧室内的小几上,打量着床上冲自己微微一笑的少年,眼中划过一丝迷醉。 醒着的时候比睡了还要漂亮,那双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向他,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没有旁的人,只映衬出他廖建东一个还真是漂亮 “你过来”眼睛的主人坐在床上冲他招招手,露出了一个难能可贵的微笑。 鲜红的唇微微勾起,像是罪恶的陷阱,让人明知道有危险,却还是心驰神往地一脚踏入,之后便陷入无边的深渊中,万劫不复! 廖建东心跳停滞了一拍,随后更加激烈地跳动了起来,心里明明有着强烈危险的预警,双脚却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 “四儿”他站在床前俯下身,嘴里缠绵悱恻地辗转着这个私自叫了八年的爱称,目光肆无忌惮地描摹着少年今早还被自己亲自擦拭过的脸蛋,终于叫了出来。 四儿,这种称呼足够亲密,还带着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旖旎,被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稍稍拉出一点尾音,亲昵的字眼拉出了丝丝暧昧。 男人胜券在握,肆无忌惮暴露着自己的心思,即便是像青柏居士那样的金丹期,也是忌惮廖家在盛港的势力的,何况眼前只是一个重伤刚愈的筑基期少年?! 廖建东不担心眼前这个修为强过自己的四子会暴起伤人,他相信这个孩子是聪明的,能够看清自己目前的处境,然后咬咬牙,瞪着那双不甘的漂亮眼眸,委身于他。 没错,委身与他!廖建东并不在乎少年是不是心甘情愿,只需知道这个人是他想要的,用过一些手段之后得到手了,就足够! “我的乖四儿,听话些,收起你的小爪子。房子外面都是爸爸的布置,你总不想尝尝炮弹的滋味吧?现在还有一种更厉害的导弹,一颗下去半个盛港都要没了,你想,那么多人都要因为你没有家了,连你自己的命也要丢掉,多不值当?别逼爸爸用在你身上,那样对谁都不好。你乖乖地留在我身边,我们两个一起修炼,有大好的前路可以走” 男人蹲在床前,嘴里说着威胁的话,说到最后放柔了嗓音,带着一股不动声色的诱导,手指抚上了少年玉琢的脸庞,微笑道:“对,像现在这样,乖乖的听话,爸爸会对你好” “爸爸”一直静静看对方唱念做打的罗尘像是被他说动了,眨了眨眼,捉住了在自己脸上流连的手指,神情中带着迷茫和一丝难以掩饰的脆弱,颤声问:“你会对我多好?” 廖建东见鱼儿上钩,不由志得意满,身体前倾微微凑近那双红唇,声音透出了一丝沙哑和无尽引诱:“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好” 说着,他手里攥着少年的手指,深邃的眼眸中不再是冷酷无情,反而流露着深情和种种温柔呵护之意,任何人见了恐怕都要忍不住沉醉其中。 被他凝视着的少年也露出了一副沉醉之意,抽出手指,双手环抱住男人的头,将红唇越发凑过去,离着对方的嘴唇只隔了不到两厘米的距离,然后手上微微发力,轻柔地制止住了对方贴上来动作,在男人灼热的视线下红唇微启,柔声道:“如你所愿” 廖建东被凑近的红唇引诱地呼吸急促,在对方吐露出这句话后,他更是涌动起难以言喻的欣喜若狂,呼吸不由地一滞,然后识海剧痛,连反抗都没来得及,便双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如你所愿,”罗尘走下床,毫不留情地动用搜神之术读了廖建东的全部记忆后,站起身冷冷地狠狠踹了他两脚,发泄心中对他好运气的嫉妒:“你这人渣倒是命好,阴差阳错竟然还修上仙了,纯阳天灵根?好呀,真是难得一见好资质!命再好又能怎样?到底还不是要便宜我!”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好 耳边仿佛又想起了男人的话,温柔又神情,仿佛对着自己伴侣告白的低声情话,谁又能想到对着的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 上辈子为了改命夺了亲子的性命,这辈又想要和儿子,廖建东也真是变态到家了! 即便是自认当年屠戮无数,百分百坏人恶鬼的罗仙君,也不由嫌恶地再次狠踹了男人几下!对那深情款款的告白更是没有丝毫动容! 会对本仙君很好? 搜神之后,罗尘读着廖建东关于廖家传承和那本《万象阴阳诀》的记忆,不由感叹老天助他,鼎炉法诀竟然一股脑地送到了面前,连之前的龙凤寒婴珠也有了更好的用处! 如你所愿,廖建东,你当然会对本仙君很好比世上任何人都好因为在亲手结束掉你性命之前,本仙君会是你唯一的主人 ―――――――――――――――――――――――――― 对于修真,即便是廖家传承得再多,青城山那个道修为廖建东讲得再深,也不过是末法时代的修真种种。那个时期灵气凋零,天材地宝稀少如凤毛麟角,大量灵术法诀更是早已失传,当时的修士闻所未闻。 廖建东只想着罗尘是个刚满十四岁的少年,大约是年幼时有过什么机缘再加上天资过人,才能修到筑基期。虽然因着年幼时的经历十分早熟,性子阴郁暴躁,手段狠辣些,到底阅历摆在那里,自觉凭借廖家的势力能够轻易拿捏他! 他却做梦也想不到这张日夜着迷的漂亮皮子底下的魂,根本就不是他所想的早熟少年! 的确,筑基期敌不过热兵器的轰炸,廖建东的威胁并不是空穴来风。 但即便是不依仗修为,万法时代渡过劫的罗仙君也有的是法子收拾他,尤其是握着对方心头血的情况下,更是易如反掌。 万法时代种种盛传的控制人的手段,可不止某些浅显的傀儡术、替身术修仙修仙,修的是万千大道,使得是神鬼莫测的仙家手段,凡人自然难以想象! 幻真御魂术,原是由一个名为幻真仙子的女修所创,专用来驾驭人魂的邪术,本来是幻真仙子为了控制男修为她做鼎炉时所创!后来巧合之下流落到外面,被罗仙君偶然得到,反倒成了他向其它门派安插奸细的好工具。 幻真御魂术,简单截说就是取修士的心头血――又称本命精血置于施术者的丹田内,再炼化被施术者的魂魄,认下御魂术中的主仆契约,使其魂魄于本命精血相连,时刻受施术者操控。 认下幻真御魂术中主仆契约的人不同于寻常认主,记忆全无,像个傀儡一样听从主人的命令。 这些魂魄经幻真御魂术炼化过的人会保留从前的记忆,在人前表现和认主前别无二致,被定下契约的门派弟子甚至能照常处理师兄弟、师徒关系,修炼也不受干扰,行为看起来毫无变化,丝毫不会被发现。 只有到他们真正主人面前是,他们才会显出与众不同来,完全听从主人命令,即便被主人亲手杀死也毫无抵抗之心! 当年为罗仙君批下了“短命非业谓大空,平生灾难事重重,凶祸频临陷逆境,终世困苦事不成。”这四句命的道修大能为了嘲讽他天生命贱,天道不容,刻意授意门派将这几句话传了出去,大有仗着门派实力雄厚挑衅之意。 两人之间从前倒是无仇无怨,不过道修想要扬名,总归要挑一个作恶多端的异己开刀! 以罗尘的性格岂能容他? 恰巧当时得了幻真御魂术这一十分好用的邪术,捉了那道修坐下的两个弟子炼化成仆,命他们潜伏至道修门派中盗了他们的镇派之宝,又趁道修师傅无防备,重伤了他! 罗仙君每每回忆起自己带着鬼修后辈们杀上山的时候,那道修一身血地瞪着两个得意弟子,眼睁睁看着他们跪到自己这个对头身前叫主人是,那副难以置信、颜面扫地且伤心欲绝的模样,真是想一想心情便大好! 尤其是他当着道修的面取出那两个“仆人”的心头血,命两人当着他们师傅的面自戮,那道修亲眼见两徒弟自爆而亡,又见满门弟子被罗尘这个修罗恶鬼屠戮殆尽,自觉愧对师门,竟然含恨喷血,当场修为大跌!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就要笑出声了! 罗仙君心情奇好地勾着嘴角,踢了踢跪在身前的男人,愤愤抱怨道:“若是当年,还容得你们这些人在本仙君面前撒野?!” 什么枪炮导弹,什么金丹期道修,他哪里会放在眼里!现在倒好,还要加小心防备着廖建东记忆力那个什么金丹期的青柏居士! 什么叫形势比人强?什么叫好汉不提当年勇?罗尘撇撇嘴,想着等自己到了金丹期那不也是很快了的事倒是侯可就谁也不怕了 “所幸有你这绝佳的好鼎炉,真不知道老天这次是在帮你还是在帮我!”罗尘想到此,复又高兴起来,再次踢踢男人,取出丹田内的龙凤寒婴珠丢给他:“去去去,快滚一边去多吸收些灵气,等一会儿本仙君要用!” 那男人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取了寒婴珠收入丹田,还拍了声马屁:“主人法力无边,那些宵小自然不配在您面前撒野!”说完自觉地做到屋子内地上的一个临时聚灵阵上,聚精会神开始打坐修炼,练得还是《万象阴阳诀》中专适用于纯阳天灵根的那套功法。 在幻真御魂术下认了主仆契约的仆比起那些傀儡仆人可要灵活百倍,不但能自觉的修炼、为主人挡灾档难,还能拍主人马屁,讨人欢心! “还是认了契约的好,嘴甜!”如今罗尘得了鼎炉心情好,哼了一声,没再搭理他。 这时门外传来三声门响,廖大试探性地低声问道:“廖爷,午餐好了,您下来用吗?” 这时聚灵阵中的男人闭着眼,头也不回地出声道:“撤了吧,午餐不用了。”声音俨然又是那个人前无比威严的廖爷。 罗尘坐在床上,端着粥碗哼了一声,心道:还是认了主的好,这幻真御魂术多管用,还能自觉转换角色,比那傀儡不知好了几百倍! ☆、第48章 “不用撤,正好我饿了,下去用饭吧。”罗尘端着粥碗喝了两口,眼中划过一丝愉悦。 在聚灵阵中央打坐的男人立刻吩咐门外的廖大:“午餐不用撤了,吩咐厨房上些滋补的汤水,一会儿我和四少爷下去用。” “是,我这就去。”廖大在门口应了一声,不疑有他地离开了。 罗仙君舒坦了,又喝了两口粥,咂咂嘴,抬起眼横眉冷目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专心修炼!” “是!”聚灵阵中的男人愣愣应了一句,人后到底能看出和正常修士有些不同的地方。 认了主的仆人在主人面前有着本能的遵从,思维也是围绕主人的吩咐运行,看起来有些呆愣,不过足够保证听话! 还是认了主的好呀!日后廖家的产业还不是他罗尘说了算?什么能轰掉半个盛港的导弹,吓他?今后还不是要他指哪里打哪里! 罗仙君三两下喝干了小碗里的粥,意犹未尽。 凡人界没别的什么好,单是这吃食值得夸赞一番!他修了八百多年的仙,没辟谷前全靠辟谷丹解决饮食需求,饶是心智坚毅,如今提起辟谷丹也要习惯性皱眉。 况且此刻识海的须弥空间里丹药在天道的限制下药效已经只余下十之一二了,凡是丹药都要有丹毒,辟谷丹也是如此。药效所剩无几不提,服用多了还要在身体内累积过多毒素有碍修为,自然能少用便少用! 以本仙君的资质能力,即便是不借助丹药外力的辅助,得道成仙又有何难?! “自己分几次服了。”罗仙君颇为自傲的放下粥碗,随手抛给聚灵阵中打坐的男人一瓶蕴灵丹。方才施展搜神之术已经损了廖建东的神识,有碍有修为提升,炼气期的鼎炉筋脉中的灵气浅薄,根本供应不上他的修行。 至于那一大瓶专用来修补神识的蕴灵丹药效所剩几何,丹毒又是否有碍对方突破,那就不是他考虑的范围内了。 鼎炉嘛没用了的时候还不是要自己亲手解决掉,尤其是对方本就是早该要死的人,如今因为百年难遇的特殊灵根和《万象阴阳诀》那套特殊的双修功法暂且抱住一条命,已经是走运了! 能在睚眦必报的鬼仙罗尘手底下留住性命,只有能拿能让他心动的、能暂且放下杀心的更大利益来交换。如今廖建东的价码显然不错,一个几乎是和他完全契合、像是量身定做的鼎炉,罗尘理所当然要心动了。 大宅餐厅。 廖大作为大宅的管家,亲自吩咐着下人们摆好餐具,又亲手端来了大厨师从早晨就煲在炉灶上的补汤,就见自家主子带着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年下楼过来。 那少年廖大自然是认得的,是廖家的四少爷,八年前就是他跟在廖爷身边将人从那座荒岛上带了回来。那人昏迷了整整八年,像个神仙似的不吃不喝,亦不需要打胡医生开的营养针。整个人就这么躺在二楼主卧里,连他都不被允许进去,神秘的很! 起先还好,就这么过了八年,连廖大都好几次心里嘀咕着这人是不是早就断气了?! 没想到今天上午竟然就醒了! “老爷,四少爷。” 廖老爷仍旧是一副威严沉稳的气势,像个体贴父亲那样为四子拉开身旁的座椅,两人落座后他便扫视了一眼餐桌上的菜色,点点头:“不错,四少爷大病初愈,一定要吩咐好厨房多做出清淡滋补的菜色。”说着,亲自动手为四子盛了一碗热汤递过去,“四儿趁热喝,厨子早上就开始炖,材料的营养全都炖进去了,最滋补。” 有些苍白削瘦的少年也勾起嘴角,接过碗:“谢谢父亲。”然后低下头小口小口的喝汤。细白的手腕晶莹如玉雕,持着小勺子的手指形状美妙修长,氤氲的热气扑在黑蝴蝶翅膀一样纤长抖动的睫毛上,少年低起头喝汤的样子几乎美好地不像人间景色! 廖大伺候在一旁,饶是他阅历丰富,冷不丁看到此景仍有些微愣――这么安静美好,还是记忆力那个阴郁暴戾的四少爷吗? 他实在不能将眼前这副犹如教堂壁画里天使般漂亮的少年和多年前惊鸿一瞥中,那个高傲地站在小廖宅三层,亲手要吊死三太太的人联系到一起。 一个如此安逸静美,一个又曾笑得那么嗜血疯狂惊诧中,这位跟了两代廖家家主的忠心下属自然没注意到,自己老爷是等到少年率先用餐后,才拿起筷子开始用餐的。 这在注重规矩威严的廖老爷面前,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有时候错过了细节,就会错过唯一知道真相的机会。 廖大显而易见错过了,于是终他一生都百思不得其解,老爷为什么对四少爷无条件地纵容到那种地步?! 廖家大宅目前唯一的两位主人都是不多话的,两人安安静静用完了午餐,罗尘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廖老爷似乎也巧合的用完了,在他之后放下了筷子。 “父亲,刚刚我醒来的时候,闯进房间里那个下人呢?”四少爷接过身后小女仆递过来的茶水漱了漱口,有些漫不经心问道。 廖老爷也显得不太在意,看向四子:“关在刑堂,怎么,四儿有兴趣?” 这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认了主之后竟然将从前私自给人起的昵称保留了下来,兴许是认主前执念太重了? 罗尘也懒得纠正他,反正总归只在人前叫叫,人后这人还不是要跪在自己身前叫主人?! 要不是忌惮着廖家盘根错节的势力和青城山的金丹修士,他本来连人前都不必装成这般父慈子孝的模样的,直接大摇大摆显示出来廖建东对他是言听计从,如走狗一般! 这才要吓死廖家那群人呢!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无奈形势比人强,忍忍便忍忍了,修道之路多艰险,这点小事罗仙君自然能忍得下来。 “当然有兴趣,我总该知道究竟是哪个人这么好奇我,还要派个小丫头亲自来探一探。” 哪个人?总逃不出小廖宅那几位了! 罗尘心知肚明,也想借这个由头让廖家的人伤筋动骨难受一阵,人要慢慢收拾,人是谁派来的都无所谓,总归要挑出一个先来开刀。 廖建东在主人的眼神中得到暗示,立刻十分痛快的点头:“也好,你现在也是大孩子了,总要学着自己开始处理这些事。”又吩咐人:“带我和四少爷去刑堂,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将胳膊伸到了大宅里!” 样子倒真像个家族里为着孩子成长历练着想的好父亲,气势也开的十足,沉重威严,压迫得下人们冷汗直流。 大宅的刑堂自然要比小廖宅那个还要宽敞完善百倍,小丫头喜翠被绑了扔在一间屋子的地上,堵着嘴巴,周围墙上还挂了寒光闪闪的刑讯工具,吓得她面无人色,呜呜咽咽不知哭了几场,才熬到廖家父子过来。 “把她嘴里的东西拿开。”廖老爷表现出一副完全放手历练儿子的模样,四少爷便直接吩咐廖家负责动刑的人。 喜翠被松了口,立刻红肿着眼睛连连求道:“老爷,这位少爷,饶了我,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罗尘勾起嘴角,离她远远地站着,像是高高在上睥睨人那样,问道:“你说再也不敢了,不敢什么?” 喜翠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掉下了泪:“我,我再也不敢勾引老爷!喜翠命贱,哪里配得上老爷?都是我不自量力,绕我一会吧,绕我一回,我愿意在今后为小少爷做牛做马!” 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个漂亮极了的少年是什么身份,一眼瞄到廖老爷站在他身后满眼宠溺温柔注视地模样,突然灵光大开,顺势撒了个谎。 兴许真像下人们猜测的那样,老爷将心上人藏在了二楼,只是这心上人不是红颜知己,反倒是个蓝颜知己! 此刻喜翠因势诱导说自己想要借着送粥的机会进卧室勾引老爷,这蓝颜知己顶多出一顿气便算了,最坏将她轰出去,反倒如了她的意,背后的人亦不会暴露出来! 小丫头想的是好,人也够随机应变,可惜终归没有搞清“蓝颜知己”的脾气。 “将她的嘴堵上,抽鞭子吧。”罗尘问都没问第二遍,随手指指墙上一根两指粗的牛皮鞭,“就那一根,随便来个人去抽,我说停再停。” 廖四少爷某些地方和他父亲是一个德行,偏爱抽人鞭子 “不――”喜翠心一惊,还没来得及求饶或改口,嘴巴便再次被堵上,接着就是一下下撕裂皮肉的剧痛,带着节奏,落在她的背上,腿上,甚至脸上。 坚韧的牛皮鞭,两下划破衣裳,在两下皮肉肿起渗出血痕不知过了几下,被堵住最的小丫头浑身皮开肉绽,两只眼睛肿的像个桃子,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罗尘慢悠悠地数着节拍,终于叫停了:“先停,让她继续说。” 喜翠嘴里的东西被再次拿出,她剧烈的喘息了两下,抬头看向前面少年的眼神都变了,满是恐惧。眼前的人再不是一副漂亮相貌看着瘦瘦弱弱好说话的小少爷,根本就是恶魔! “现在要说实话了吗?”恶魔微笑,脸色雪白好像是贫血,嘴唇却鲜红得晃眼,像是地府里刚喝饱了人血的恶鬼。 ☆、第49章 “说,我说。”喜翠吓得哆嗦了一下,连声道:“是,是二太太,二太太派我来的!她想知道老爷将谁带到了大宅!我说的是实话,都是实话” “啧,”罗尘摇摇头,好整以暇地叹息了一声:“还是没打疼啊。”随手冲行刑的人摆了摆,让他先停。随即不怀好意地勾起嘴角,仔细打量了一番小丫头:“没关系,你总有受不住的时候。” 以他对二太太的了解,对方绝对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女人。相反二太太闵秀珍对外的表现绝对衬得上端庄大气,温婉和善这八个字,至于私底下种种不动声色,借刀杀人,更是玩得漂亮! 上辈子二太太算得上是廖家唯一一个没有直接欺辱过罗尘的人了,她做的只是事不关己地看着这个无依无靠地孩子苦苦挣扎在廖家牛鬼蛇神的欺辱之下,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或许在这个女人眼里,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死活,又关她何事? 到底是廖老爷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或许从她本心里,也是对方过得越不好,越没出息,她才越痛快! 看不过眼没关系,廖家总有更沉不住气地先她一步动手,她只需要做那个优雅贵气的二太太便好 偏偏罗尘是个记仇的,即便这女人没动过手,这种高高在上的旁观姿态,那种不屑一顾的上位者态度也足以让当年狼狈的少年牢牢记在心中。如今少年成了罗仙君,更是要睚眦必报,让对方也尝尝失去一切求助无门的滋味! 廖家的人,一个一个来谁都跑不掉罗尘眼色发冷,打量着地上的小丫头,冷笑道:“还是不说实话?真不老实,继续!” “不,不小少爷”喜翠被对方话里的意思惊得瞪大了眼睛,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再次堵着了嘴巴。 刑堂里动手的人都是廖家专专培养出来的,听命行事,手法干脆利落,且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见老爷有了放手让眼前陌生小少爷自己审问的意思,便不发一言地听从对方的命令,先是将小丫头的嘴堵上,随后执起鞭子凌空甩起。 啪啪的破空之声和落在皮肉之上的闷响交织在一起,喜翠被堵着嘴,落在身上的剧烈疼痛带着火辣辣的灼烧之感,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划开了之后在上面淋了浓浓的盐水,痛不欲生! 她忍不住滚动着被绑着手脚的身子不住翻滚躲避,嘴里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反复在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抽了几十下,罗尘摆摆手:“让她再说” “是,是章少爷,是章家少爷派我来的!”喜翠哑着嗓子,惊恐万分地痛哭了出来:“我说的是真的,是真的!!” 章家少爷便是三太太章碧琴的亲生哥哥,章家唯一的少爷。 罗尘被她血葫芦的模样刺激地兴奋了起来,嘴角的弧度勾得越来越大,漆黑的瞳孔微张,呼吸也急促了些。脸颊浮上了淡淡的胭脂色,整个眉眼间显出一种满足的神态,衬着这一张单薄艳丽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骇人之感。 吓人之余却又极度地勾人,仿佛化成人型的美人蛇,艳若桃李,心如蛇蝎! “继续,继续!”他根本不在乎对方说的是真是假,而是连叫了两声,声音带着十足地畅快愉悦。 行刑的人便依照命令再次堵起了小丫头的嘴,也不顾她奄奄一息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十分冷酷地挥起了鞭子。 廖大小声问道:“廖爷,看这人是要断气了,是不是”留个活口? 廖建东面无表情,看也不看廖大一眼,淡淡道:“事情既然交给了四儿处理,便让他自己决定吧。” “是。”廖大低下头应了一声,用眼角偷觑着老爷身前高兴地动着手指,随鞭子落下声微微相互敲击打着节拍的少年,跟着一阵心悸。 廖大跟在廖爷身边,对于今天的事本来还见怪不怪,廖家处理奸细叛徒逼供时,抽鞭子也算是轻的! 起先,见四少爷反复审问那小丫头,一有不对便抽一顿鞭子,逐渐粉碎对方的意志,他还在心里暗暗赞叹四少爷好手段,心也够狠,是廖家人! 可待到三四次之后,那小丫头有了进气没出气,嘴里念叨着的都是同一个回答,明显是撑不住说真话之后,四少爷竟然笑容越发灿烂。 罗尘不再问了,命人堵着小丫头的嘴,直接道:“继续。” 这是要打死的意思! 饶是廖大跟了廖家两代的家主,手上过的人命数都数不全,听着刑堂里一下一下抽在皮肉之上的闷响和血肉带起是的水声,还是在心里吸了一口凉气。 小丫头喜翠被反复折磨,不知什么时候断了气,那行刑的人也是有意思,见少爷的命令没停,竟然还是一下接着一下再抽,鞭子下的尸体血肉被抽飞了,连筋骨都断了,还是没能听人叫停 罗尘静静地看着地上那一团还在被鞭子肆虐摧残的烂肉,突然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就这么被随手扔在山沟里,死无全尸,不知被那只野狗豺狼掉了去,骨头分散在野外那么可怜 廖建东,你害我这么惨,自己倒是活得好好的! 罗尘回头,笑容不在,挑着眼角冷冷打量了一眼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的男人,心里阴惨惨地笑――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命好,还是我手段更高一筹,我倒要看看你们廖家的气数有多大?! 当晚回到房间,罗尘直接吩咐廖建东运起了功法,将对方筋脉内积攒的纯阳灵气尽数吸了个干净,探了探对方的修为,随手抛下几块灵识嵌入聚灵阵中:“你去打坐。” 男人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果然依主人言去打坐修炼,行为举止毫无异常。 罗尘运起心法将体内的纯阳灵气转化殆尽,短短两个时辰,竟然比寻常打坐一整天还要有进益! 看来暂时留廖建东一命,总归是好处多一些。 罗仙君瞥了一眼还在聚灵阵中央认真修炼的人,心里合计着还要多久才能杀了他元婴期,待对方到了元婴期,幻真御魂术的约束就会减弱,到时候就不用鼎炉了罢 “这几天除了专心修炼,处理好章家的事,过两天和我回小廖宅,有人要迫不及待找死了。”罗尘说着,似不经心地打量了男人一眼。 对方表情毫无变化地应了,仿佛对方嘴里找死的人不是他的女人,眼前少年要下手的无关他的儿女那般,丝毫不见一丝异动。 罗尘紧盯着观察了一会儿,满意了。虽然主仆契约暂时没有什么异样,不过他还是多疑地试探了一番。 ―――――――――――――――――――――――――― 章家老爷和大少爷被卸了差事,原本被他们负责管理的码头和赌场都被廖老爷分到了别人的手底下。 廖二廖三是此次最大的受益者,他们两兄弟都是经营这些勾当的好手,赌场码头这种来钱最快的产业到了他们手里就像变成了两颗摇钱树,能够源源不断地为主家带来巨量的财富。 最主要的是,廖二廖三两兄弟连带着廖大廖四这四人,都是廖老爷的心腹亲信,足够忠诚。此刻在廖老爷的授意下接了三太太父兄手里的产业,明摆着就一个原因―― 章家或者干脆就是三太太本人惹怒了廖家的当家人,廖老爷不再信任三太太的娘家了,有意用自己的亲信来打脸! 岂止是打脸,简直就是伤筋动骨!没了赌场和码头,章家还算什么?! 三太太这两天在小廖宅里气焰消下去了不少,在房间里和一双儿女哭了两顿,开始四处要找廖老爷要为父兄求情,可惜廖家大宅是不允许她擅自进去的。 “你们的父亲我是知道的,当年老爷那么喜欢我,即便是有了四房那个贱人,他心里也是有我的,断不可能那么狠心!可如今呢?你们看看,不知是外面哪个狐狸精教唆的,连你们外公舅舅手底下的赌场码头一个没剩,全部被撤了管事的权利!” 三太太抱着大女儿抽噎,断断续续哭诉道:“必然是外面那个狐狸精了,你外公派去大宅的小丫头刚没了音讯,就出这样的事,摆明是要有意做出来给她出气的!” 廖正梅捏起手中的帕子,眼中划过狠戾:“母亲不要担心,我们姐弟绝不放过那个狐狸精!” “没错的,一定要想办法给她好看!”廖正康也在一旁攥起拳头,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这时,廖大小姐的小丫头小玉敲了门,慌慌张张进来了:“不好了,太太小姐不好了,刚刚我眼见到廖四管家吩咐下人重新装修三楼,说是要把其他的房间打通了弄成一个大间,好好装饰供大宅回来的主子住呢。” “真的?”三太太立刻瞪大了眼睛,愤愤道:“大宅,大宅就是那狐狸精无疑了!老爷竟然要带她过来住,还要占着整个三楼?!” 大小姐廖正梅反倒和弟弟相视一笑,眼中纷纷带着狠意:“母亲不要担心,她也要有那个命才行!” ☆、第50章 “都精心着点,这些家具摆设都是大宅那边送过来的,千万不能磕了碰了!” 这日一大早,廖四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家里的下人将大宅送来的玉器摆设,古董玩物摆在三层新屋的合适位置。 这里已经装修完毕,整间屋子占了整整半个三层,采光是最好的位置,卧室连着小客厅和书房,卫生间,比得上寻常人家的一套面积不小的房子。 家居摆设全部都是老爷专门吩咐找来的上好的檀木、红木、海南黄花梨木打造,卧室外的小客厅的博古架也是有年头的老东西,不知哪一代皇宫里留下的古物,因为战乱传出来的。从前这个雕刻做工均大气精美的摆设一直被安置在廖家大宅的一间书房里,此刻为了讨好屋子的新主人,也被特意运了过来。 老爷对大宅的那位新宠真是上心!看这架势说不定是要捧做太太了。 廖四一边拿丝绢小心擦拭着手里的白玉双耳龙凤瓶,一边在心里感叹着。 廖大得了主家的吩咐,对四少爷的事情一概保密,于是便十分嘴严地不漏一丝风声,连他的亲兄弟廖四都不知道小廖宅即将迎接的不是什么廖老爷的新宠,反而是一位消失许久的故人。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门外的下人小跑着进来通报,廖四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着人通知几位姨太太们,自己则带着廖家的下人亲自迎了出去。 “老爷,您回来了!” 目光不着痕迹划过老爷身边的少年,廖四不觉一愣,出乎意料地在心里纳闷:不是说老爷带回来的是住在大宅里的新宠吗?怎么是个看着才十四五岁的少年,莫非新宠还是个男的? 想着自家老爷从前未曾对男孩感兴趣过,廖四管家恭恭敬敬低着头将人迎进,满腹疑惑没有显出一丝在脸上。 却见那个少年走过他身旁时突然停下了,声音要笑不笑,低低沉沉带着一丝深意:“廖四管家,你还记得我吗?” “您是”廖四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一双漆如墨染,黑入深渊的眸子,正毫无情绪地打量着他。 视线移动下,是雪白不见一丝血色的皮肤,红得鲜艳欲滴的薄唇,唇角故意勾起了一个阴怵怵的笑,像是有意要吓他一样。他突然身体一僵,尘封许久的记忆就像被这不怀好意的笑容开启的盒子一样,原本被盒盖遮掩的往事一股脑全部倾倒而出,清晰地吓人。 “四,四少爷?”廖四不可抑制地咽了口口水,后背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您,您不是”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廖老爷,却见对方淡淡瞥了他一眼道:“我记得是廖四你当年亲自将四儿接回来的,难怪过去这么久,四儿还能记得你。” 说着,便牵起少年的手,转而极为温和地说:“外面天凉,要叙旧也先和父亲进去再说。” 说着又看了一眼廖四,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情绪道:“四少爷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吗?” 廖四被廖老爷不咸不淡看了一眼,心中打了个突,总觉得看着自己的老爷似乎隐含着危险的怒火,又依稀难以确定,便安分地低头答道:“已经大体准备妥当了,一些小的摆件还在收拾,明天就能全部安置齐全。” “那就好,不要委屈了四儿,一切全按最好的备着。”说罢,廖老爷便自然地牵起罗尘的手进去了。 罗尘暗地有些狐疑地打量了一眼廖建东,见他表情没什么异常,又不放心地感受了一些体内的契约,终于确定对方是毫无异常的了。 虽然对于傀儡的命令,就是对外表现出一副无条件宠爱自己这个四儿子的态度。不过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总觉得有些异样。 想想幻真御魂术下的傀儡不同于一般傀儡那样,如行尸走肉一般只能机械执行命令,反而对外表现是有自己的思维的,能够随机应变。这样念头一转,罗尘也就大致放下心中的疑虑了。 总归契约没问题,那就绝对没问题了!修仙许久,罗仙君习惯性地自信灵力法诀的约束力。 如今廖建东要表现出的,便是对他这个四儿子无限的宠爱依顺,让廖家所有人都寝食难安。 廖家的少爷小姐们最注重的不就是廖家家主的宠爱,以至最后的家主之位吗!? 想起当年廖家东这个父亲只不过是在餐桌上一时兴起,问了刚进廖家不久的罗尘一句生活近况,又顺口和廖四提了为他办理上学的事。廖家大小姐廖正梅便心生嫉恨,在他入学的那头一天将他骗到地下室,关了整整两天两夜水米未给。 他人被放出来的时候,不但浑浑噩噩发了高烧没人管!而当时的廖建东听了四子在入学报到当天无辜缺席,整整两天没去之后,便不甚在意地说了一句:“哦既然不喜欢上学,那便让他在家里呆着吧。” 以廖建东的头脑自然想想便知道有蹊跷,可那又如何?他连询问的心思都没有。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孩子引不起他的任何怜爱! 在廖家,软弱无能的子嗣注定要被同辈欺凌,尤其是像罗尘那样没有母亲和外祖家的帮扶,自己不努力只会更惨!当年的廖爷也是孤立无援被接到了廖家大宅,母亲连个姨太太都不是,自然护不住他。 从廖建东成为廖家二少爷那天起就要和大房斗、和兄弟斗、和廖家盘根错杂的关系网中各色势力斗、甚至要和当时的廖老爷斗!开始孤立无援又怎么样,最后不还是他斗赢了!? 可惜罗尘上辈子实在不争气,整天唯唯诺诺小心翼翼,被人欺负了也哭哭啼啼受着,要不是机缘巧合有一条特别“好”的命,廖老爷甚至不愿认回这种废物窝囊的后代! 当然以罗仙君死后性情剧变的,那历练了几百年的阴厉狠毒记仇的刻薄脾气,是绝不会承认自己生前种种可气不争的事实!他选择性地“忘掉”了这些,将所有的罪过全部推倒了廖家众人身上。 要不是二房冷眼旁观,三房欺凌侮辱,四房推波助澜,要不是廖建东和宓槐两个人渣心狠手辣,自己何至于那么惨?! 罗仙君从前修炼了八百年,时光流逝,慢慢想不起来这些事还好,如今重活一世一点点想起来了,那边不得了,一定要让当年的人尝尝自己的滋味! 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万分才能解气! 二房最关心廖家的继承权,他便偏要让二太太和廖正辉母子的努力付之东流!三房要廖建东的宠爱,他便将宠爱全部夺了去,让那母子三人求而不得,恨不得报,夜夜难眠!至于四房―― 罗尘至今也没搞懂四太太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说她为儿子争继承权,她养下的廖正芍换崛鼋柯艄裕正经本事没有几分,拿什么和大少爷廖正辉争?!说她争夺廖建东的宠爱吧,争倒是争,却又不像三房那样挖空心思挣得要死要活。反倒像个乌龟一样,一遇到什么威胁她便缩回去,好像只要保全自己便好了。 上辈子罗尘被欺负惨了的时候她在一旁不插手,有时候三房姐弟懒得动他了,她却又要推波助澜几分! 不管怎么说,廖家人全不是好东西就对了,必然要一个不能放过! 凭借他如今的实力,一下子杀死这些人自然是做得到,有廖建东这个傀儡在,还能将一切处理的干干净净,引不起丝毫异动。 可那样没意思! 人一下子便死了能受多少罪?要是不能看着上辈子的仇人在痛苦煎熬之中死去,罗仙君漫长的修行之路该多无聊! 本仙君上辈子死的那么惨,总不能让你们死痛快了! 罗尘嘴角含笑,目送着等在客厅的一干廖家人朝自己走来。 这些人见了他均是吃惊一愣,然后很快便有人反应过来,认出了这个被老爷领着进门的少年究竟是谁! 难以描摹的精致眉眼,红的唇,黑的眼,意味不明的笑容,像是在暗处冷冷打量众人,估算着从哪一个开始下口的美人蛇!满盛港也在找不出第二个有如此风流模样,却气势阴郁的少年了。 准确的说,八年前他还只是个男孩,在廖家留下斑斑血迹恶迹后神秘消失,只余下那个寻常下人不敢踏足的三楼。 如今,又在廖家家主的亲手引领下,重回故地。 “他,他怎么会回来?!”三太太条件反射地捂住脖子,最先沉不住气尖声叫道:“老爷,老爷您不记得这个小贱种险些勒死我呀,正梅也被他伤断了胳膊,他怎么还会有脸回来?!” 廖老爷没说话,冷淡的眼神刚一放到三太太身上,就听二太太及时语态温和又带着几分严肃地制止了对方:“三妹妹不要说了!四少爷作为老爷的孩子,怎么不能回来?当年孩子还小,不懂事,你一个长辈计较什么?” 说罢,她强忍着突然见了眼前少年的头痛,扯出了一抹柔和温婉的笑:“老爷和四少爷从大宅一路回来也该饿了,厨房准备好了午饭,正好为四少爷接风洗尘。”说着,冲少年温和一笑,不着痕迹的试探性问道:“你这孩子离开的时候还小呢,我还想年龄那么小的孩子离了家可别出什么事,没成想原来是被老爷接到了大宅去住着。” 罗尘看着二太太,也冲对方笑了笑,漫不经心道:“让二姨娘担心了,当年父亲说要把我接回大宅养着,没想到家里竟然一直不知道消息,二姨娘不用担心,罗尘这几年跟父亲生活在大宅好得很” ☆、第51章 “大宅”两个字几乎是二太太的死穴,气得戳心口!一个被廖老爷亲自带到大宅抚养的孩子,比一个有可能成为廖夫人的女人还能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毕竟女人即便成了廖太太她也会想方设法让对方生不出儿子,可是罗尘就不一样了,他是廖老爷四个儿子中的一个,同样有廖家的继承权! 原本以为你这个小野种八年前就已经死在外面了,没想到没想到过了八年还要回来阻我的正辉!想继承廖家?做梦! 二太太闵秀珍在心中冷笑一声,脑子里瞬间划过许多阴狠的心思手段,面上却还是那副和善主母的模样――可惜即便再装模作样她也不是。 “那就好,你这孩子这些年生活的好,二姨娘也就放心了。”二太太说着,又笑容款款地看向廖老爷,眼中带着无限温柔娴雅:“老爷,饭菜已经准备妥当了,我们入席吧。” “嗯。”廖老爷如往常一样不咸不淡地冲他点点头,然后拉起身边少年的手,眼含宠爱地冲他说:“四儿饿了吧。” 艳丽阴郁的少年抬起微勾的眼角,冲对方盈盈一笑,声音有些低软的故意抱怨道:“饿的,都怪爸爸一大早起来便赶我去看账,现在又急急忙忙坐车回到这里,又饿又困的。” 宠爱儿子的父亲笑着叹息数落他:“饿了出来前不会吩咐厨子给你做些吃食垫垫肚子吗?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父亲短着你了。” 又十分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再者说你小小年纪不好好努力,连一点账都看不懂,日后爸爸怎么放心把偌大的家业交给你,不让人骗了去才奇怪!” “爸爸我知道了嘛,我会努力。”像是没看到周围人剧变的神色,少年冲着父亲半抱怨半生气地说:“我哪有不努力!” 像极了一个冲父亲撒娇的年幼少年,尤其是看到廖家的几个少爷小姐们脸色难看,尤其是三房的姐弟看他的眼神就像一柄柄小尖刀,少年的眼中更是划过一丝得逞的欢愉。 廖家的人越不高兴,他便越是高兴,尤其是廖正梅姐弟,如果说廖建东和宓槐时时是罗尘生命的终结者,那么廖家姐弟便是他在童年到幼年期间最大的噩梦――他们总是乐此不疲地一次次欺凌着懦弱的幼弟以满足心理变态的乐趣! 有时候折磨人尤其是对方逃脱无门,绝望哀求的模样确实很能给人带来满足! 罗仙君后来对廖家姐弟的乐趣颇生出来了一点感同身受的意味,毕竟在修真界时他也没少折磨过别人,到如今也希望廖家姐弟俩同样能感同身受 “好好好,我的四儿真是又聪明又努力,对爸爸交给办的事也很用心!”廖老爷摸摸儿子的头夸了一句,牵起他冲其他人道:“用餐吧。” 二太太掩饰在裙子后面的素手一紧,长长精致的指甲立刻划破了手掌心。 “是,老爷。”三太太压住眼中的情绪,用力掐了一下想要冲上去冲她父亲说什么的大小姐,用眼神示意她安静,然后和其他的太太们一起应了一声,鱼贯进入餐厅。 廖家的餐桌上一如既往安静无趣,周围弥漫着严肃冷淡的气氛,除了细微的餐具碰撞声,连咀嚼声都微不可闻。 廖老爷间或为仍旧坐在他身旁的四子夹一筷子对方爱吃的菜,四少爷便低下头十分安静地吃掉,眼中带着淡淡的笑容,这微笑冲淡了他之前眉眼间的阴郁之气,整个人都显得极为风流漂亮。 虽然没有交流,父子两人周身却萦绕着一股淡淡亲昵熟稔,仿佛谁也插不进两人中间。 一切都在照着罗仙君的吩咐缓慢进行中,威严冷淡的廖家家主毫不掩饰出想要培养四子继承家业的意思,更是在餐桌上十分体贴频频夹菜给对方,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这种偏爱,在之前对待廖家其他少爷小姐上,是从没有过的! 廖正梅狠狠捏着筷子,力道大到几乎要捏断它。 “大姐捏着筷子做什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是不饿吗?”淡淡嘲笑的少年声从餐桌的前方,罗尘放下筷子,接过餐巾擦了擦嘴角,直接对上了廖正梅杀人般锋利的视线。 “有没有规矩?我这个大姐饿不饿,都不用你来管!”廖正梅被心中的嫉妒冲昏了头脑,直接在餐桌上和他顶了起来。 三太太连忙看了一眼廖老爷,见对方神色微沉,暗道不好,连连冲女儿使眼色。 廖正梅接到母亲的暗示,刚要将心里的火气压下去,就被对方慢腾腾的一句腾地点燃了! “本来是不用我管的,”少年用勺子搅搅男人递过来的汤,皱眉不太想喝。他抬起头冲着对方挑衅扬扬眼角,嘲讽一笑道:“可是大姐本来长得就就不太体面,如今捏着筷子咬牙切齿的样子更是倒人胃口的很。这回家的第一餐我本来想好好用,如今都吃不下了” “你!你这小贱种说什么?!你怎么敢”廖正梅被戳了相貌平平的死穴,心里怒恨交加,竟然直接站起来指着罗尘,长长的指甲颇有要划花他那张妖精脸的气势! “爸爸,你看大姐,怎么这么凶,在餐桌上大吵大闹的,我更是吃不下了!”少年理都没理她,转过头来冲廖老爷皱皱眉,显得十分不满。 廖正梅这才想起自己的父亲也在场,立刻委屈地看向对方:“父亲,这小贱种当着这么多人面侮辱我,您一定要狠狠罚他!您要为我做主!” 廖老爷看着女儿,脸色沉下来,声音中带着淡淡怒气:“住嘴!谁允许你这么叫四儿的?他是你弟弟,一点对兄弟的友爱都没有,还想我怎么做主?!” “明明,明明是他先招惹我的!是他先侮辱我!”廖正梅难以置信地看向父亲,声音中带着十足的委屈。 廖老爷皱眉,将四儿子的汤碗往对方身前推了推,淡淡道:“你弟弟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年纪还小,你和他计较什么?况且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好容易有胃口多吃一点,你这个做姐姐的就不能友爱一些吗?” “爸爸!”廖正梅红了眼圈,瞪大眼睛看向对着汤迟迟不动的少年,突然大声嚷了起来:“您怎么可以这样偏向他?我是您的女儿!是不是,是不是他给你下来什么妖术,爸爸他是鬼怪,您忘了八年前他在家里做的那些事吗?他一定不是人的!一定是妖术,一定是妖术才让你变成这样的!” 少年置若罔闻,看都没看廖正梅一眼,反而伸出玉白的手指推了推汤碗,显然是不想喝。 廖老爷皱眉不满,看向大嚷大叫的女儿,眼中已经带了明显的怒火:“这是餐桌,注意你的规矩,胡言乱语编排你弟弟算什么样子?!”看向廖正梅身前的象牙筷,“既然不饿就下去吧,回去好好反省今天的事。” 说着又对餐桌上焦急冲廖正梅打眼色的三太太沉着脸说:“你也下去,回去好好教导她,廖家的女儿不能这么没规矩!” “老,老爷,”三太太想为女儿辩解两句,触及到廖老爷的视线突然抖了一下,闭了嘴,吩咐小玉将大小姐搀下去,安抚好儿子示意他不要乱动后,自己也起身离开了。 “母亲!”廖正梅红着眼眶,在小丫头的搀扶下拼命回头,就见刚刚对她那么不假辞色的父亲正眼神温柔地重新为那个小野种重新盛了一碗热汤:“爸爸给你换一碗热的,喝一些,对你的身体好。” “父亲,父亲他一定是被那个鬼迷了心窍,否则怎么会那么狠心地待我!” 回到房间后,廖大小姐红着眼眶要哭不哭,咬牙切齿地骂道:“那个小贱种,母亲你忘了吗?他从前是怎么对我们的,父亲竟然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任由他当着全家欺辱我!” “我自然是记得的!”三太太抚了抚脖子上那道在岁月的流逝下已经不再明显的痕迹,眼神怨毒:“那个四少爷根本就不是人当年就能那么狠,绝对不能留他!留下他整个廖家都要完了!老爷现在分明被他迷了心智,这个鬼怪绝对不能留!” “母亲,母亲,那要怎么办?父亲如今对他那么纵容” “你别管,和你弟弟说,你们姐弟俩平时没事不要出去闲逛,乖乖呆在屋子里,母亲自然是有办法。” 廖正梅红着眼眶应了,只是那眼中的恨意和屈辱如何遮掩得住!她天性冲动刻薄,手段又够狠,在廖家从来都是欺负别人的角色,如何受过这样的欺凌?! 下午,得到小玉的通报,说廖老爷已经出门办事之后,廖大小姐将一把小手枪藏在怀里,悄悄下了楼。 此刻正是午睡的时间,除了打扫收拾的下人,主子们全都卧室门紧闭,没有在客厅。 “站住,这是什么?”廖大小姐截住了一个正向三楼走的下人,指指他手里捧着的白玉瓶,不客气地问道。 那下人见是家里最刻薄厉害的大小姐,连忙应道:“回大小姐,这是廖四管家吩咐我们摆在四少爷小客厅里的摆设。” ☆、第52章 “什么四少爷?!一个不知道什么精怪变成的贱种,我廖家的东西他也配用?!” 廖正梅出乎所有人意料,一把从下人手里夺过冰洁剔透的玉瓶,啪地一声扔在上摔了个粉碎,然后狠狠给了那个下人一巴掌: “上去告诉那个贱种,再不从我廖家滚出去,我廖正梅就要他的命!” “大,大小姐”下人捂着火辣辣的左脸,低头迟疑着没敢吱声。中午餐桌上的事情谁不知道?这个大小姐在老爷心中的分量分明远不如刚刚回来的四少爷重。 廖家的下人就是一干墙头草,最会见风使舵,此刻廖家大小姐说话说话的分量也理所当然在下人们心里轻了下来。何况那个四少爷小廖宅伺候时间长一点的谁还不记得他的手段!? 三房跋扈不将下人当人看,喝来喝去动不动就重罚,可至少是不会伤人命的,可四少爷呢――那是连太太都敢弄死的主!手段有多狠,想想当年惨死在房间里的女仆阿芬和那个吊死在三楼的男下人就知道了! “失踪”许久的四少爷突然归来,最先提心吊胆的就是他们这群伺候的。 得罪大小姐顶多挨顿打,得罪了四少爷那下人哆嗦了一下,愈发没有动作,一味的低着头不吱声。 “好啊,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是吗?”廖正梅冷笑一声,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乌黑铮亮的□□,直指过去:“狗东西!谁是主子都弄不清楚,还不如毙了你!” “大,大小姐饶命啊!”那下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乌突突的枪口指着他,让他一下子哆嗦着跪了下去求饶。 “饶你?”廖正梅拿着枪,狠狠用鞋尖踹在那人的脸上:“连主子的话都不听,留你的命作甚?!” 看着对方被自己踢得满嘴流血,卑微地跪地求饶满眼恐惧,廖正梅心中突然涌现了一股无比的满足之意,眼神越发暴虐。她居高临下地扬起眼,扣动扳机的手刚一动,就听身后身后传来了一个让她无比怨恨的声音―― “大姐这是拿下人出气呢也是事到如今你像个丧家犬一样,连最憧憬的父亲都恼了你,也只能拿下人来撒撒气了。” 那声音优哉游哉地冷嘲热讽,嘲笑意味十足,将廖正梅气的红了眼。 “你说什么?你这贱种给我闭嘴!”她捏着□□猛然回头,立刻将枪口对上了从楼梯处走过来的少年。 罗尘勾勾嘴角,毫不惧怕地挑衅道:“开枪呀,你敢吗?不怕开了枪,父亲将你赶出家门?” “我不敢?!”想到就是眼前这个人迷惑了自己的父亲,让他六亲不认地一味偏袒,廖大小姐立刻被心中的妒火和怒火双双烧红了眼,一把扣动扳机:“我现在就杀了你!” 扳机被扣动,料想中的声音却没有响起,少年稳稳的站在那里,漆黑的瞳孔浮现出一丝笑意,笑得邪气四溢,煞气弥漫。 “你,你怎么没死!”廖大小姐难以置信地连连冲这他开枪,却绝望地发现手里原本的杀器此刻就像个做工精良的玩具,一点作用都不起。 罗尘冲她笑着,笑容中带了更多恶意满满的阴森意味,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魔鬼的诅咒:“我死了呀,所以总要让大姐你给我陪葬” 廖正梅被对方血气森森的模样吓得怔住,下意识地想要抬脚离开,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了:“你,你做了什么?快将我放开!” “放了你?别想了。”罗尘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突然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不顾她嘴里的叫喊硬是将人拖到了那摊碎掉的玉器前面,笑得肆意血腥:“这么好的玉器,还是大姐配用啊。” 掐着脖子的手一发力,竟然是想要将人往那摊玉器上按。 “不,不!你放开我!救命,快来救命!”一向厉害的廖大小姐察觉了对方的意图,一下子红了眼眶,软了下来,连连喊救命。 此刻廖家客厅的下人们像是傻了一样一动不动,守在门外的保镖却是得了廖老爷的吩咐――不许干涉四少爷的任何行为,于是他们迟疑了一下,还是充耳不闻地站在门外,当好自己的守卫。 廖正梅被变故惊住了,被掐着嗓子破音喊道:“你们是瞎了吗?快救我!他要杀了我!母亲,母亲快来救我!!” “啧啧,大姐别怕,弟弟我还舍不得杀你呢,”罗尘单手用力狠掐她的脖子,突然一脚了她的膝盖窝,手下用力一掼―― “啊!!!!!”撕心裂肺的叫声立刻从廖正梅喉咙间传出。她被掐住脖子,全身动也不能动的,狠狠跪在了那摊碎掉的玉器碎片上,膝盖被大力的摁下去,浓稠的鲜血立刻大量流出。 尖锐碎片无数片嵌入肉里,切割筋骨,疼得让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罗尘仿佛尤不过瘾,像拎起个破布偶一样将人半拎起,又狠狠按下去,然后循环往复,惨叫声一声接一声响起,二楼却丝毫没人听到廖大小姐娇嫩的膝盖即刻血肉模糊,肉皮翻卷着,鲜血流了一地 “啊啊就,救命”她被折磨地奄奄一息,疼得脱了力,断断续续求饶,眼眶中滑下两行热泪,和以往跋扈狠毒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是被莫名定住的下人们才恍然回神,惊恐地看了一眼还在掐着大小姐往下按,一下一下,笑容阴森冷艳的四少爷,像看着一直披了美人皮的恶鬼! 原本被廖正梅用枪顶着的那个下人惊醒,一咕噜爬起来,连跑再爬地逃过去找廖四管家,又有被三房收买过的下人恍然回神,抖着腿上去找三太太。 “太太,太太不好了!大小姐要没命了!!” 三太太被人从午睡中惊醒,听了下人的禀报简直魂都要吓飞了,鞋都没穿好披着睡衣飞奔而下,被女儿的惨状惊红了眼,尖叫一声:“我的正梅呀!!” 她踉踉跄跄跑过来,竟是顾不得找凶手算账,一把抱起女儿的腰,想把她拖走,却在靠近的一瞬间不经意抬头正对上少年血气浓郁的眼神,不知为何一愣,便再也失去了意识。 罗尘俯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半掌宽的玉器碎片,递给表情呆滞的三太太,声音低沉诱惑:“你看你女儿,漂亮吗?” 三太太呆愣愣地结果碎片,像个慈母似的笑了,目光描摹着女儿的面庞,喃喃道:“漂,漂亮。” “那我们来给她化妆,让她更漂亮好不好?”罗尘抬起头,目光冷淡残酷地在下人们脸上流连一转,勾唇笑道:“谁敢动,就要他的命!” 此刻谁也不怀疑这个艳如桃李,心若蛇蝎的四少爷说过的话,想起刚刚自己像被法术定住了那样动都不能动,又想起当年,下人们私下里传说的――四少爷根本不是人,是精怪化身! 胆小的女仆有一个突然翻了白眼,竟然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倒也幸运,至少不用像其他下人那样,浑身冷汗,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眼睁睁看着下面母女相残的血腥惨剧,日后每每想起都要做噩梦―― “女儿,女儿你真漂亮妈妈给你化妆”三太太痴痴地笑着,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抬起了攥着玉片的手。 廖正梅被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好容易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勉强挣扎着睁开眼,却惊惧地发现自己的母亲,正“慈爱”的笑着,手里比划着一枚碎片朝着她的脸―― “母亲,母亲。你做什么??!!救命!放了我,救命!!啊!!!” 尖利的惨叫仿佛要冲破屋顶,守在门外的保镖再也呆不住了,想要进来制止,刚一进门,就被门内恐怖地景象骇住,双腿像灌了铅,一步都迈不动 艳丽的母亲拿着碎瓷片,笑意盈盈地念叨着“给我女儿画个眉” 锋利的锐器划过廖大小姐的眼眉,两道血色细长的“秀眉”便大功告成。 “母亲,母亲”大小姐双眼呆滞地哭求着:“不,不要,求求你住手” “乖女儿,妈妈给你涂嘴唇”三太太置若罔闻,笑着用瓷片为女儿画出了两片“红唇”。 “诱惑红,颜色多漂亮”三太太详细打量着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地半睁着眼恍惚道:“比那个,那个什么四少爷的嘴唇要漂亮多了” “哈哈哈”大小姐咧着残破的嘴唇,有些疯癫地笑着,气息微弱:“漂漂亮” 罗尘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母女二人不人不鬼的模样,露出了一个十分愉悦的微笑。他俯下身,美好的红唇凑到廖正梅的耳边:“大姐,你现在可是比我当年还要漂亮百倍,三姨娘可真是好手艺,你说是不是?” 上辈子的罗尘,顶着这么一张漂亮的脸孔,又是那样的软弱可欺,双眼含泪的样子足以让所有男人升起疯狂施、虐的欲、望。 相貌平平的廖大小姐不知道有多嫉恨长得好看的人,又有多想亲手毁掉罗尘那张勾人世人的脸!! 上辈子用锋利尖刀划过白皙的皮肤,在他人右脸留下一道蜈蚣般丑陋长疤的廖大小姐,终于在最青春韶华的年纪,遭到了灭顶般的报复! 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做了坏事就要有心里准备,因为总有遭当报应的一天。 ☆、第53章 “这是怎么回事?快,快去拉住二太太啊!”廖四管家从后院匆匆赶来,被客厅骇人的景象惊了一身冷汗,待看到站在三太太母女身边含笑看向自己的四少爷,那身冷汗简直想一下子被逼回到了身体内――心肺一气儿凉了个透底! 四个身强体壮的下人赶紧走过去,小心翼翼瞄了一眼一旁的少年,试探性伸手想要拉起三太太,却不料三太太竟然一巴掌拍走下人的手,怒骂道:“下贱的东西们别碰我!没见我在给正梅化妆吗?!” 然扭回头,陶醉地一手抚摸着女儿“红润”的脸庞,喃喃自语道:“我们家正梅真漂亮,谁说你长得不好?看妈妈给你画的多好看” 廖大小姐看起来已经被折磨地不正常了,跪在碎玉片上歪着头,一手虚虚的抚脸:“母亲我好看么” “好看,我女儿真美。” “哈哈哈我我美”大小姐气若游丝,血肉模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地微笑,分明是受了大刺激疯魔掉了! “四,四少爷,这”廖四迟疑又十分惊惧地看向罗尘。 罗尘十分“无辜”地勾唇一笑:“看我干什么?” “您”廖四想要张张嘴,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他也没办法去说什么! 本来廖四管家在小廖宅的权力极大,哪怕是二太太也不敢轻易招惹他。姨太太和庶出的少爷小姐们,名头听着算好听,实际上在廖家家主眼里根本不怎么值钱。若是小廖宅其他少爷小姐这样兴风作浪,他不用先请示廖老爷就能先将人绑了,等候主人回来发落。 可再大的权力,对上眼前这个眼神冰冷邪恶的四少爷都使不出来了! 他权利再大,手底下办事的都是人,而四少爷真的是人吗?! 廖四不傻,三太太痴痴傻傻不住伤害大小姐的样子分明就是中了邪!而大小姐看看那满地的血,又看看明目张胆笑得得意的四少爷,向来将小廖宅一干事情处理的游刃有余的廖四管家,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深深叹了口气,冲四少爷鞠了个躬,低了头。 见对方只是挑起眉毛笑笑没理他,他便大着胆子朝下人们挥了挥手: “三太太病了,还不将她拉起来,先送到宅子后面关着,”看了眼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三小姐,饶是平时并不太喜欢这个刻薄跋扈的姑娘,他还是有些怜悯地摇摇头:“快将大小姐的血止住送医院。” 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连亲都没说,就这么毁了。 “等等,都站着不许动。” 偏罗尘是不喜欢让人如愿的。 上辈子他和廖四实际上接触的机会不多,一个是连二太太都要敬着的管家,廖老爷亲自指派的亲信,能带人去接他这么一个妓、女生的少爷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至于后来被接回廖家的男孩如何被兄弟姐妹欺凌,又如何连下人的气都要受,廖四管家高高在上地看着,冷眼旁观,并没有管一管的意思――即便他有这份权利去管。 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碰上记仇的,有些时候见死不救也要被人恨上!况且上辈子廖四接罗尘回来的举动,就相当于是将他推向悲惨生活的第一步。 这辈子再次被廖四亲自接回廖家的罗仙君,偏偏就是个记仇的,从头到尾都是。 廖四最大的职责是当好小廖宅的管家,将姨太太、少爷小姐们都替自家老爷看管好,并时时观察他们的任何举动。 廖建东向来多疑,对自己家人更是将这种性格发挥的淋漓尽致。生在廖家,往往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家族的人,如何能不防?而廖四,就是他放在小廖宅的一双眼睛、就是他的耳朵! 廖四想要当好主人的眼睛耳朵,罗尘就时刻不让他如意。在廖管家的经管下死了下人、死了小姐和太太,日后还将更加混乱,偏偏他一点都管不了,管不住! 这足以让自诩替老爷牢牢掌控小廖宅的廖四管家内心经受半百折磨无奈的了。 四少爷一句“等等”,让本就对他胆战心惊的下人们真就全部停下了。被两人抬起的廖大小姐浑身滴滴答答落着血,伤口疼痛到麻木,笑得痴痴傻傻,哪里等得了?! “这,四少爷,您这是大小姐伤势严重,还是先让她”廖四已经意识到自己再不是廖家说一不二的人了,心中无力叹息,嘴巴张张合合,见四少爷缓步向自己这边走来,竟然不自觉闭上了。 搁在从先,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少年吓到! 罗尘走过去,走到廖四身边在他身侧停下来,轻声一笑,声音低沉嘲讽道:“廖四管家,我十分好奇,你当年接我回廖家时的心态如今怕是又很大不同吧” 廖四苦笑连连地想――当年去田东区接人的时候,他从本心带出来的不屑和轻视,如今,一一转化为惊惧忌惮种种情感。谁能想到?他亲手为廖家接回来了一个讨债恶鬼,搅得整个家里鸡犬不宁! 罗尘没去看廖四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迈步错过对方,冲着门外向里走的男人勾唇一笑:“爸爸。” 守在宅子门口的保镖也立刻反应过来,纷纷行礼叫了声:“老爷。” 廖建东走进来,像是没注意到客厅里的狼藉和浓重血腥味,走过去微微俯身抱了抱身高已经达到自己胸口的少年,并亲昵的亲了口他的脸颊,温声问道:“怎么不去睡午觉?” 罗尘皱了皱眉,不太满意傀儡目前的表现。在他看来,表达亲密宠爱,像上午那样做的就足够好,被廖建东这个人亲吻――即便对方只是自己的傀儡、奴仆,还是让罗仙君觉得讨厌! 所幸修士们心思大多盯在提升修为上,罗尘的关注力也全被提升和折磨仇人占据住了,心里厌恶了一下,却突然心思一转,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屋子里乱糟糟的,我哪里睡得着。”罪魁祸首皱着眉头,极度不满的模样反倒怪别人扰了他的清净。 天底下没有比这再不讲理的了! 廖老爷这才向客厅了看了一眼,眉头立刻紧了起来,周身气势一沉,逼得人喘不上气来。 他看向廖四,眼中有着明显的不悦:“这是怎么回事?” 廖四额头冒着细汗,一脸愧疚地低下头:“是小的管家不力,请老爷责罚!” 廖老爷神色越发不耐,揽住小儿子用身体挡着不让他看客厅内的景象,神色严厉:“过后自然要罚你,告诉我三太太和大小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廖四不确定地看了一眼将他找来的下人,那人早就抖如筛糠,战战兢兢瞥着老爷护在身后的少年,像是要厥过去一样。 “你,过来,刚刚跟我说的话老老实实再和老爷复述一遍,不许有误!” 那下人哆嗦着腿上前,见四少爷在老爷身后突然冲他挑眉一笑,竟然吓得跪下去连连说:“小,小的没看清楚什么都没看清” “这”廖四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不知该做何表现。 这人将他找来的时候分明是说――四少爷对大小姐动手了,大小姐的膝盖被割伤,他才急匆匆赶过来的。 至于三太太为什么会突然性情大变,亲手毁了自己女儿的容,廖四不得而知,心里却清楚这事绝对和四少爷分不开关系! 如今这个下人被吓得不敢多说,自己又不愿率先开罪四少爷――此刻他也明白过来了,四少爷不待见他,更是想方设法折磨这小廖宅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得罪了这个魔鬼! 如今的廖四觉得自己就像看见了角落里跃跃欲试想要吞人的美人蛇,明明知道这宅子里的其他人又危险,却叫也不敢叫,更不敢给别人提醒,生怕自己叫出声了就要首先葬身蛇口。 “怎么?我命你做管家,现在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你竟都不能把原委说清”廖老爷搂着小儿子不让他去看客厅的血腥,神情越发不耐烦,却莫名其妙地没提先送大小姐和三太太就医的话,只是狠狠训斥了廖四管家。 家里是怎么管的?干脆不要做了! 廖四嘴里发苦,想要辩解全部都是因为四少爷,目光触及老爷护着人的姿势,更是喉咙发干,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爸爸,干脆让大姐她自己说吧。”被护在廖老爷怀里的四少爷突然扭头,轻蔑地看了一眼被下人抬上担架的廖正梅,触及对方呆呆傻傻的视线更是得意一笑。 “啊!!!!”廖大小姐却不知是这个笑容刺激到了还是怎么,突然回过神来尖叫一声,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哭嚎道:“我的脸,我的脸!!救命!!” 她想起来了! 自己被魔鬼摁在玉器碎片里,像个乞丐一样反复起跪,自尊心尽碎痛撕心裂肺地痛母亲为什么为什么要毁掉我的脸,我是你的女儿呀痛膝盖麻木没个知觉脸被碎片割得支离破碎母亲疯了父亲父亲救救我求您您身边的人是魔鬼救救我我不想毁容 ☆、第54章 这时,神神叨叨的三太太似乎也被女儿的尖叫惊醒,整个人一愣,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极其缓慢地抬头。她粗重喘息着,慢慢将视线投向了担架上面的女儿。 然后像是被女儿的惨状吓傻了,呆滞着,突然狠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从嗓子眼里嘶嚎出来:“正梅!我的正梅!!” 她奔过去,颤抖着想要抚摸女儿支离破碎的脸,廖正梅立刻发了疯,拼命挥舞着手臂驱赶三太太,歇斯底里叫道:“走开!走开!疯子,不要靠近我!你疯了!疯了!” “我,我没有!不是妈妈啊!”三太太被女儿一巴掌推得站不稳,跌落在地上,眼中涌出两行泪来,她茫然地抬头四顾,突然将目光定在那个远远站着、嘲笑愉悦的目光透过黑睫投向自己的少年脸上,目光燃烧起熊熊恨意,指着对方尖声叫道: “是他!是他害我!都是他干的!” 罗尘被三太太当众指责,表情却轻松显得毫无压力。他伸手拉住廖老爷的胳膊,挑着眼角嫌弃刻薄道:“难道像大姐说的那样,三姨娘真是疯了不成?像只疯狗一样四处攀咬!” 这话说得再幸灾乐祸不过,配上少年眉眼艳丽,冷嘲热讽的模样,却仍然十分勾人。 廖老爷覆住了小儿子抓住自己衣袖的手,神色郑重道:“放心,爸爸必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到底是谁受委屈?! 廖家的下人们着实感受到了老爷不分青红皂白的偏向,也着实见识了四少爷心狠手辣的程度。三太太母女的惨状即便是不相关的人看了也要同情地唏嘘两声,可作为罪魁祸首,四少爷竟然还要嫌人不够惨,语气极尽厌恶地刺上两句才过瘾! 这人得要多狠?! 廖老爷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三太太,目光冷淡地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说是四儿害的你?” 三太太连连点头,挣扎着站起身踉踉跄跄跑过来,跪在廖老爷身前抓着他的裤腿,声泪俱下―― “没错啊!老爷,你要为我做主,要不是这个魔鬼给我施了法术,我怎么能够亲手伤了正梅?那是我的女儿呀!” 廖老爷看向自己三太太的眼神明显冰冷了下来,语气微沉:“这么说?你亲口承认自己伤了正梅,现如今还要诬陷四儿害了你?” 三太太微微一愣,疯狂地指着站在她前面的少年摇头辩解:“不!不是,是他给我施了法术!” “法术?”廖老爷冷冷一笑,用力踢开身前的女人:“看来你是真的疯了!” “来人!将三太太带下去关在房间里,找几个人好好看着别让她出来!” “不,老爷不要!您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碧琴啊!我是你的三太太!” “带下去!你们几个将大小姐送去医院。”廖老爷不耐烦地挥挥手,转身揽住身旁的少年,语气温柔了下来安慰道:“没事了,这里血腥味太重,爸爸陪你出去透透气。” 三太太挣扎着,目光透出了绝望。她难以置信地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老爷轻描淡写断定为疯子,却对真正的罪犯温柔相待。最后无力地软了下来,被守在门外的保镖强行拉上了二楼,关进了卧室里。 老爷,我是碧琴呀跟了您二十几年,为您养育了一双儿女一直爱着您的碧琴呀您不喜欢我吗您不爱我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三太太濒临绝望,不挣扎亦不喊叫,罗尘却将嘴角的弧度勾得越发上扬,那唇色像是染了毒药的杜鹃花,红得耀眼,也艳得致命。 章碧琴,我的三姨娘,想必你如今也领略到求救无门,身处绝望的滋味了吧。当年你们母女二人给予我的如今,我都要还回来了,你且等着吧。 路过走廊的时候,三太太睁着眼睛,目光直直看向某处站着的母子二人,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没想到我章碧琴也有今天!你得意了?你别得意!下一个就是你!就是你!他是来讨债的恶鬼!谁也逃不掉!哈哈哈!!” 那癫狂的模样,到真像是疯了! 二太太秀眉微蹙,心里冷笑,面上却淡淡一挥手:“三太太怕是病的不轻,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你们可要好好伺候她。”言下之意看好这个疯子,别让她出来乱咬人。 那四少爷说的没错,三太太如今的模样,不就是一只胡乱攀咬的疯狗吗?却是让人给生生逼疯的。 章碧琴啊章碧琴,不是你当年嚣张的时候了?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她视线下移,目送着一高一矮出门离去的身影,食指摁住又开始疼的额角。思及昨晚镜子里的自己眼角竟然不知不觉生了细纹,老爷这些年却丝毫不见一分老态,反而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有成年男人的魅力魅力,她眼中不禁划过一丝苦涩―― 章碧琴自诩美貌,仍然落到了这个下场,而自己呢?青春不在,除了儿子,还能靠得了谁?! 其实从三太太那声嚎开始,二太太便被从午觉中吵醒了。她顶着头痛从二楼吃惊地见着一幕母亲亲手残害女儿的惨象,即便是心智坚韧如她,也被吓住了。 再然后晚来一步的廖四紧接着是老爷回来了,不由分说偏向了自己的小儿子,跟了他二十多年的姨太太,竟然说舍弃就舍弃了! 而从头到尾,她眼睁睁地看着分明是在接触四少爷之后,三太太才开始神志恍惚,分明是对方一步一步教唆着她,伤害自己的女儿。 那么多下人目睹了的事情,一时间却没人敢说出真相。明明事发蹊跷,老爷训斥了管家,处置了姨太太,却偏要摆明态度护着那个小的。 这个四少爷不能留! 他绝对是正辉得到廖家的最大绊脚石!只要他在,老爷就看不到任何其他孩子,她的正辉她的正辉怎么能像廖家从前那些庶出那样,在新家主选出之后被远远发配到异国他乡,甚至连命都留不下! 四少爷小小年纪阴狠至此,又怎么可能在事成之后给她的正辉留下活路?! 这个人她闵秀珍势必要不计一切代价除掉!! “母亲,您还是回房休息一下吧。”大少爷廖正辉见母亲揉着额角不发一言,以为她头痛的厉害,便十分担忧道:“您不必替三姨娘担心,她的病总会治好的。” 担心?二太太心中冷笑。她倒巴不得章碧琴一辈子被当成个疯子关在屋子里呢,章家完了,章碧琴也完了,剩下的廖正康不足为惧。 “傻孩子。”二太太温柔地替大少爷整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衣领,摇头叹气:“那四少爷娇贵,受不得血腥气,让你父亲陪着出去散步了,廖四也跟着大小姐去了医院。如今剩下咱们母子二人,总要收拾客厅的局面。不然你四弟回来嫌血腥味重,又要皱眉头了。” “四弟母亲你刚刚没见到吗?我看三姨娘说的没错,他就是个迷惑了父亲的魔鬼!三姨娘变成那样,分明和他有关!”大少爷想起多年前的刑堂。 明晃晃灯光,笑得妖异疯狂地男孩,落在自己身上那道火辣辣的鞭伤 “母亲你忘了吗?那年在刑堂的鞭子为什么会落在我和二弟身上” “正辉不要说了,你父亲听到会不高兴!他如今那么疼四少爷,你千万不要自己往枪口上撞,去说他的坏话。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你父亲派给你的工作,让自己更加优秀。” “我会的,母亲,您不要担心,我会让父亲看到我的努力。” “那就好,你这孩子从小就稳重,我是放心的。”二太太冲儿子温柔地笑笑,转身下楼指派下人去收拾残局了。 身姿显得那样瘦弱却坚毅! 在大少爷眼里,他温柔又娴静的母亲总是那么善良爱操心,即便三房曾经那般咄咄逼人欺负过她,母亲也大度的不去计较,一如既往宽容相待。 不过为了母亲日后能光明正大的做廖太太,得到应有的尊重和地位――这是她应得的,廖家的女人只有母亲配得到那个位置!即便是兄弟相残,他总要不予余力去争的! 又想到父亲如今已经让自己解除了家里的产业,四少爷却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分明是自己的优势更大。大少爷握住拳头,雄心满满地想。 四少爷被老爷领到了后花园散步,修长如玉雕的手指抚摸着开得正艳的玫瑰花,红唇勾起,挡不住地愉悦之意倾洒而出。 “你今天做的很好,以后就这样表现。”他眼角微抬,赞了一句廖建东。 廖建东双眼平静无波,微微低头:“谢谢主人。” 能让曾经威严冷酷的男人在自己面前低下头,即便是心里知道是因为契约的原因,罗尘还是心情不错地抛出一瓶丹药―― “做得好自然有奖励,拿去好好修炼。” 既然想要一个可以供自己一直修炼到元婴期的鼎炉,前期自然不能让廖建东的修为禁锢不前。 鼎炉的境界和修士息息相关,廖建东炼气期体内的纯阳灵力供应他就有些吃力,待罗尘到了金丹期,炼气期的鼎炉更是基本没有大用。 那怎么能行? 孰轻孰重罗仙君心里分得清楚,自然要让廖建东尽突破筑基期,对他才是最有用处的。 接下来,闵秀珍怕是很快就有动作了。 以为你躲在二楼本仙君就看不到你的表情吗?哈,二姨娘,你可要准备好了! 罗尘抚摸着柔软的玫瑰花瓣,勾起嘴角微微出神,哪里会注意到被契约牢牢束缚着的傀儡低着头,眼中划过一丝清明锐利,又很快没了波动。 ☆、第55章 且不说二少爷回到家后发现母亲姐姐不过半天的时间便人不人鬼不鬼时,内心受到了多大的刺激。 他是绝不接受母亲疯掉的说法的,更不相信母亲会无缘无故伤害姐姐!像李妈事后向他说的那样,一切都是那个四少爷搞的鬼! 事发当晚,二少爷红着眼眶揣着一柄尖刀悄悄摸出门,却被同样狠哭了一场的李妈及时发现,紧紧拉住了他。 “少爷,少爷您忍一忍,太太小姐已经不行了,事到如今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李妈,我怎么忍?姐姐和母亲被害成这样,你说我要怎么忍?!”二少爷靠在奶娘干瘦肩膀上,痛苦地流出了两行眼泪。 李妈慈爱地拍着大男孩的肩,眼中划过一丝狠戾:“少爷您放心,李妈有办法。” 与此同时,一直服侍大小姐的小丫头小玉却趁着夜深人静,偷偷出现在了廖家大少爷的房间。 “少爷,今天四少爷的样子您是没见到,他掐着大小姐向碎玉片上跪的样子,真是吓死小玉了!” “好小玉,别害怕,现在妹妹进了医院用不到你伺候了,你也不用再委屈地跟在她身边受气,这两天我就央求母亲将你调到我身边伺候,以后咱们两个天天在一起。” “少爷,您真好,小玉愿意伺候您一辈子。” “傻姑娘,今晚别回去了三房那边正乱着,没人会注意道你不在。” “嗯” 风华正茂高大英俊的富家少爷,和大宅里秀丽娇俏的小丫头私底下有点什么事,几乎是豪门深宅里最常见的戏码。感情深厚些,待少爷娶了太太,提一两个身边伺候的小丫头做姨太太也无可厚非,非但不算丢人,反而被当成一件风流韵事惹人津津乐道。 从前二太太和三太太水火不容,大少爷不敢让母亲发现自己和三房的丫头勾上了。如今三房眼看就要彻底完了,这对感情正浓的野鸳鸯也开始生出了将事情摆在明面上的心思。 收个丫头罢了,二太太估计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便点头应允。 第二天清晨,小玉俏脸粉红,满面□□地从大少爷房里悄悄回来,正好被板着脸,一副催命相的李妈逮到。 “李,李妈。”小玉打心底对这个老虔婆十分畏惧,吓得脸都白了。 李妈锐利的眼神如鹰勾一般,紧紧在小丫头身上逡巡了一圈,却竟然只是不轻不重训斥了两声便放过了她。 “如今三太太和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个死丫头到处瞎逛什么?!” “是,是小玉的错,以后再也不敢了。” “行了,如今我也腾不出功夫教训你,下去吧。” “是,谢,谢谢李妈。” 小玉松了一口气,匆匆下楼回自己的下人房,却十分倒霉地在楼下碰到了正要向上走的四少爷。 这回受的惊吓岂止是吓白了脸,小玉直接抽了一口凉气,随时要厥过去的样子磕磕巴巴叫了一声少爷好。 罗尘淡淡抬眼瞥了瞥她,挑眉:“你是大姐身边伺候的?” “是,是”即便对方没有多余的动作,小玉还是被吓得带了哭腔。 她天生胆子小,柔柔弱弱,人又本分,这才格外受了大少爷的青眼。 男人嘛,哪个不喜欢身边的女人乖巧听话,小鸟依人的模样。那些富家小姐们倒是更加漂亮,可惜教育受多了一个个很有思想,独立又厉害,虽然十分耀眼惹人注目,时间长了,像大少爷这样本来就有点大男子主义的却是受不了。 “大姐那种讨人厌的性格,做她的丫头也真是可怜,说起来,廖家的少爷小姐们,还是大哥最温柔体贴,你说是不是?”罗尘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也不待对方回答,便噙着个冷淡的笑容上楼了。 “李妈?”在二楼的楼梯口,他抬起眼,正好对上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不由十分厌恶的皱皱眉,冷哼吓她:“我记得你倒是有些见不得人的小能耐,那就尽力护好你的小少爷吧。” 李妈老脸紧绷,一双手有些哆嗦,干瘪的嘴唇一张,嗓子眼里的话就被对方噎了回去。 “闭嘴!我不喜欢听你的声音,你若敢在我面前说一句话,我即刻就让爸爸将你这个老太婆赶出去。”这模样要多跋扈有多跋扈,连大小姐即刻出现在现场,也要自愧不如了。 心知对方的话绝对是有可能,要知道三房完了,章家完了,老爷却对这个四少爷护得像眼珠子心肝那样。李妈只好将气强压进心口,看似老实地低头不吱声。 宰相门前七品官,三太太还得势的时候,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少爷小姐们又有哪个会轻易折辱她?事到如今为了护好她的小少爷,却只能忍! 四少爷如今锋芒太盛,又明目张胆对小廖宅的人怀了恶意,李妈不敢让他抓到一丝把柄! 可她的忍耐,却显然换不来对方的仁慈。 罗尘好整以暇走了过去,面无表情打量着这个老太婆,突然勾起嘴角,眼中划过一丝戾气,白玉的手掌力道大的惊人,狠狠扇了过去,将老太婆扇了个倒仰,两颗牙齿吐落在地。 李妈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即便是三太太也要尊敬她的,大小姐和二少爷更是将她视若长辈!像四房那样如今不受宠的,四太太和三少爷她想教训的时候都不是难事,如今却被扇掉了两颗牙齿! “你,你”老太婆喘着粗气,双眼怒瞪,却被铺天盖地再次啪啪啪扇了几巴掌,左右两侧的牙齿悉数脱落,老脸肿的好不可怜! 李妈被扇得两眼发黑,脑袋嗡嗡作响,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就听耳边传来一个阴惨惨的声音,听得人心发慌―― “这是还报你当年那一巴掌护好你的小少爷吧,我早晚让他和他的疯子娘去作伴。” 当年李妈在廖正梅示意下扇到自己脸上的那一巴掌,如今算是还回来了,却还远远不够 罗尘走到楼梯,嘴角缓缓勾出一抹血腥的笑意。 当年当年老太婆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自己何曾和四少爷有过过节?即便是大小姐,三太太,又何曾真正的罪过这个四少爷?! 果然果然是来讨债的!老太婆捏紧走廊的扶手,喘匀了气,抹掉嘴角的血迹,眼中划过一丝狠辣。 绝对不能让他,伤害自己的小少爷! 小玉战战兢兢地抬头向上看,正好瞄见李妈吓人的神情,连忙悄悄走开了。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去,期间四少爷倒是没再去生出新的事端,仍旧每天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有用餐的时候偶而下来,让廖家人知道还有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在廖宅里呆着。 他仍旧被老爷宠的厉害,这么大的年龄不愿意去学校就不去,愿意在房间里闷着廖老爷就时常上去陪他,一呆就是一下午。要不是廖家的产业还是那么井井有条,势力越发扩张到了国外,恐怕要有不少人怀疑廖家家主是被人掉了包了。 可惜全盛港去找,也找不到一个人能像廖老爷那样手段高超,威严厉害的了。 其实廖家谁也不知道,廖老爷除了白天去三楼“陪”小儿子,晚上也是夜夜在那里修行,努力提高修为积攒灵气以供罗仙君吸收,灵气虽然没了,修为却是实打实提了上来,罗仙君对于鼎炉还是十分舍得。 无论在廖建东身上撒了多少灵石丹药,最后总归是要受益到罗尘自己身上的。在一个曾经散仙的物资充足的支持下,即便丹药效果只剩十之一二了依旧足以让如今的修士趋之若鹜。 罗尘预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要拥有一个筑基期的鼎炉了。而因为这个最合适不过的鼎炉,他也成功修补了全部的经脉识海,巩固修为,随时可以冲击筑基中期。 识海在经过灵物自爆伤害后能够短短八年内痊愈,并且修为可以再次提升,实在算是天大的运气,罗尘的心情也因此变得十分不错。 不知过了几个月后的某一天,沉寂许久的二房突然有了动作。 这一天晚餐后,下人们上了茶水和水果点心,二太太喝了口茶,擦擦嘴温声对廖老爷道:“老爷,正辉如今年龄也不小了,我这做母亲的合计着,也该给他娶房太太了。” 廖家大少爷廖正辉今年二十有四,在盛港来说娶亲已经算是晚的,很多和他同龄的世家少爷连孩子都要有好几个了。 廖老爷依旧毫不掩饰自己对小儿子的偏爱,细心用银叉插了水果放在他手里,听二太太这么说,他才终于将全部投注在小儿子身上的注意力分出一点在大儿子廖正辉身上。 世上没有比这还要偏心的家长了! 廖大少爷嘴里发苦,勉强冲父亲笑笑:“年纪小的时候不懂事,儿子如今长大了,是该到了成家立业,为父亲分忧的时候。” 要是按照廖家以往的传统,少爷们成了家,即便不是当家人心里未来的继承者人选,在真正的继承人没有继承家业之前,都会让这些成家的子嗣们管理一部分家业。 有意锻炼他们也好,观察也好,甚至干脆只是为了培养真正的继承人设下的小阻碍做炮灰也好,二太太母子都不在乎了!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在其他少爷还没没成气候之前,率先一步接触廖家家业! ☆、第56章 “你是正辉的母亲,留心替他相看吧。”廖老爷对二太太母子的请求显得不太上心,亲自拿起巾帕替吃完水果的小儿子擦擦嘴后,问他:“刚用完东西不要急着回房了,和爸爸去花园里逛逛?” “嗯。”罗尘饮了口茶,同意了。 清晨六点钟左右日初出和傍晚月亮刚刚升起的时段是灵气最为旺盛的时候,修真者们最好在贴近天地的地方吐纳灵气。这种做法往往也被许多凡人间杜撰的札记小说中称为吸收日月精华,其实都是有些依据的。 小廖宅花园的一处草木最为生机勃勃,灵气最为旺盛的地方早就被罗尘占了,下了混淆咒和驱逐咒,即便在里面打坐修炼普通人也看不见,并不由自主地会远离那块地方。 两个聚灵阵,一个是主人,一个是鼎炉,倒都是相安无事各自修行。 这些日子傀儡廖建东任劳任怨吐纳积攒灵气一股脑送入主人的经脉中,吩咐他做的事也都完成的漂亮。即便没有丝毫改变事成之后立刻解决掉对方的心思,至少在目前为止罗尘还是对这个鼎炉心生满意的。 廖老爷做为父亲被只恶鬼美人蛇蒙了心思,对长子的亲事满不关心,作为母亲的二太太却要好好为儿子谋划一番―― 又过了近两个月后,一直忙于出门和太太小姐们吃饭替儿子相看的二太太做足了姿态,终于露出了真正的心思,将自己大嫂的娘家侄女摆上了台面。 这位娘家侄女傅小姐,是盛港老牌银行家傅元丰的嫡亲女儿,傅家祖上在内陆经营银号,半个世纪前因为战火举家到了盛港,继续做着金银的买卖。虽然有廖家这个老牌家族镇着,傅家只能勉强站稳脚跟,兴不起大风浪,却是全盛港众所周知的有钱! 二太太的娘家闵家则是在廖家的提携下有了几分权势,一个有钱一个有权,自然凑到一起成了亲家! 如今听说廖家大少爷有意娶亲,早就想在盛港这个地界再进一步的傅家立刻通过嫁到闵家的姑娘搭上了线。 而二太太,则看上了傅家的雄厚财力,想要为儿子日后的争夺继承权积累资本。闵家当然是要大力扶持廖正辉这个外孙,享一享“太子外戚”的风光。 这些人几乎是一拍即合,紧锣密鼓安排了两个年轻人见面、约会走动,不过半年的时间,婚事就在有心长辈的大力撮合下初初定下了。 “老爷您看,我们是不是和傅家的人一起吃个饭,仔细再相看相看这傅婷丽小姐,毕竟要娶进我们廖家做媳妇,还要您来定夺。” 廖老爷对心尖子上的小少爷言听计从,小少爷通过灵识传达出自己感兴趣,廖老爷便点头答应了。 二太太眼睛里带出些喜色,温言细语地又说了几句话,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轻松。 ―――――――――――――――――――――――――――― 阚家菜馆,盛港最老牌的私房菜,专门烹制盛港本地传统菜品,如今已经不对外开放招待客人。 一手秘制蒸蟹是阚家菜馆的招牌,不知一只只膏肥肉嫩蟹从捕上来到送上餐桌,要经过多少道复杂的工序。最后的成品看上去和普通的蒸蟹没太大区别,蟹膏蟹肉送到嘴里的那一刻才真真能感受到不同。 就连一直跟在廖老爷身边,冷冷淡淡不像是参加大哥相亲宴、反倒是专来给别人找不自在的四少爷,也被这滋味吸引住了注意力。 这也不怪他没定力,上辈子罗尘在廖家身份虽然是少爷,却没少被下人欺负着饿肚子,等到了修真界辟谷丹索然无味,灵植灵谷大多清淡,哪里及得上鲜甜美味的秘制蒸蟹讨得他的欢心。 “喜欢就多吃些,实在喜欢的话,回去了爸爸吩咐厨房多给你做几次。” 阚家的秘制蒸蟹手艺自然是不外传,不过廖老爷想让小儿子时刻吃到蒸蟹,就由不得他们了。 一向在外威严讲规矩的廖老爷遇上最疼爱的小儿子反倒没了自己的坚持,非但不觉得他沉迷外物、明显表现出喜欢的样子太过外露不稳重,并且还要亲手用专用来剔蟹肉的精致小工具为儿子细细拆了一整只蒸蟹。 宠爱疼惜之情溢于言表! 傅家人和作陪的闵家人心情有些发沉,二太太的脸色也止不住地难看。 按理说四少爷和大少爷本就不是一母同胞,老爷和未来的亲家吃饭还带着小儿子,本就是有些打脸。如今冷冷淡淡放着大儿子和未来的大儿媳不管,反倒满面温柔地伺候起了小儿子,好一副慈父的模样。 这分明就是来给人难看了! 二太太贤惠也装不下去了,狠狠瞪向不紧不慢吃着雪白蟹肉的少年,见他红唇一张一合,动作雅致神态悠然的样子更是来气,认定了对方就是故意在老爷耳前挑唆,专来给人难看的! “没想到廖爷对外虽然威严,对子女却是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傅某佩服。”傅婷丽小姐的父亲傅元丰率先一笑,打了个圆场。 廖老爷也放下手中拆蟹的小工具,看着小儿子满眼宠溺地抱怨道:“这孩子被我娇惯的挑嘴,好容易又多了一样爱吃的东西,自然要想办法让他多吃些。” “廖爷说的没错,儿女都是老天爷赐给的,上辈子的缘分,我们做父母的自然要好好疼爱。” 傅元丰面上笑呵呵,说了些寒暄恭维的客气话。心里暗暗皱眉,没想到廖家家主是这么明显中意这个从没在众人面前出现过的小少爷,那么他女儿嫁给大少爷,傅家倒向大少爷一派是不是做的有些莽撞了? 他再次道:“之前倒是经常在生意场上碰到大少爷,已经是一表人才,说话做事都无不让人称赞,二少爷三少爷在学校里也是难得的活跃优秀,最受他们这一辈的推崇,都是年少有为的。”随即,傅元丰小心试探道:“四少爷虽然从前没机会,没想到今日一见,傅某才知道什么叫做风华正茂,俊逸非凡。四少爷如此相貌,难怪廖爷这般疼爱了!” 廖老爷眉头微动,突然一笑:“正辉是个稳重的,交给他打理的事都没出过大差错。” 廖大少爷听到父亲亲口的嘉奖,立刻觉得父亲原来是十分满意自己的,自认为朝继承人的位置又进了一步,险些喜形于色,却被廖老爷下一句话打落了冰底,落得个透心凉。 “四儿年纪还小些,之前又因为身体不好没有去外面念书,被我这做父亲的带到大宅里教导,相处时间久了,总要要多偏疼他一些。这孩子也招人疼,头脑灵活行事果断,最像我廖家人。” 言下之意,大儿子稳重守成,却无功无过。哪及得上他小儿子灵活果断,能做大事?! 四少爷像廖家人,四少爷被带回大宅由廖老爷亲自教导,四少爷更受家主偏疼,那么大少爷呢廖家的大少爷又是处于什么位置?! 廖老爷看似不经心的几句闲谈,竟然将大儿子贬地一文不值! 二太太在桌下抓紧了手帕,险些要当场撕了。 傅元丰是老江湖了,立刻笑着转移话题替未来女婿说话:“大少爷年纪轻轻,能这样沉稳已经没有几个年轻人能做得到了,人又风度翩翩,也难怪被我的宝贝女儿天天在家里念叨了。” “爸爸!”傅婷丽小姐娇嗔一声,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又俏脸粉红地偷偷抬头看向大少爷,正对上对方失落的表情。 大少爷还没从父亲偏心的话中缓过劲来,父亲明显更加中意他的宝贝小儿子,这怎么能行?!那个罗尘连学校都没去过,说不定连字都不认识,对生意交际更是一窍不通,那里配得上执掌廖家! 大少爷心里不平衡,既妒且愤,神色一时没有掩饰好,竟然被傅小姐看了个正着。 傅小姐十分心仪高大英俊,仪表堂堂的廖家大少爷,见心上人受委屈,又见那个廖家四少爷端着那副比女人还要动人的样子,正表情淡淡用着小碟子里的蟹肉。动作那么优雅带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关注的韵味,这个从前被众星捧月惯了的娇娇女心里竟然生出了些说不出道不明的妒意。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本来就足够讨厌,偏偏还要给她的正辉找不痛快! 傅小姐愤愤然,有些刻薄地开口问道:“四少爷相貌真是漂亮,难怪廖老爷这么宠爱了。看着您和廖老爷并不太像,想必是是像您的母亲吧,想必那位无缘得见的太太也必定十分美艳。” 廖家四少爷的母亲是个贫民窟的妓、女,这在盛港不是人尽皆知,但对于上流社会来说也不是秘密。傅丽婷这么说,很有些嘲笑四少爷出身低贱,并凭借相貌得到宠爱,上不了台面的意味了。 以色侍人得到的宠爱算得上什么?! 二太太眉头一紧,没想到自己看好的准儿媳妇竟然是这么冲动的,她紧张地看向四少爷,怕对方真的肆无忌惮动起手来!这可是对大小姐三太太明目张胆下了毒手的主,哪能在明面上对上?!即便是她也只敢在私底下筹谋,面上却是客气十足的。 真是个被宠坏的蠢女人!二太太暗骂。 傅小姐当场有个好歹,两家的婚事就算完了! 却没想到一向手段狠辣暴力的四少爷竟然没有立刻动起手来,反而抬起眼,看向傅小姐,眼神讽刺像是在看小丑:“我看傅小姐相貌平平,没有以色侍人的资本还能进我廖家们,想必大哥对你必然是真爱了。” ☆、第57章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傅小姐气得柳眉倒竖,当即口不择言道:“一个妓、女生的儿子,难怪长着一张狐媚子的脸,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本来她是知道些分寸的,廖家家大世大,自己又急于嫁给大少爷进了廖家的门,临出门前还在父亲的叮嘱下想要好好表现。 可是看到自己心仪的男人在廖四少爷身上受了那样多委屈欺辱之后,这个一心沉浸在爱恋中的娇娇女立刻昏了头脑,得罪人的话脱口而出。还没来得及清醒后悔,就见那个样貌不知强出她多少的廖四少爷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众嘲讽她貌丑。 是个女人都是受不了这种侮辱,况且还是个家世优异、相貌姣好,从来在追求者们环绕讨好下生活的富家女! 傅小姐没有遗传银行家父亲冷静精明的头脑,反倒冲动无脑易被刺激到,回过神来后悔也没用了。 “婷丽,闭嘴!”傅先生一听不好,见廖老爷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很有风雨欲来的意味,当机立断反手给了女儿一巴掌。 “爸爸?”从小到大被父亲捧在手心里的娇娇女红了眼圈,委屈地捂着脸,也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怕是得罪了廖家家主,嗫喏道:“我,我不是有意的。” 傅先生没有理会女儿的委屈,自己举起酒杯像廖老爷赔罪:“廖爷,傅某教女无方,婷丽竟然无凭无据说出样不知礼的话来,我这做父亲的回去必然要好好教育她!傅某这里向廖爷您赔罪,替我这不争气的女儿向四少爷道歉了,还望您能原谅她年少无知。” “年少无知?”廖老爷冷哼一声,看向傅小姐的眼光冰冷刺人:“好一个年少无知!既然傅小姐瞧不起我廖家的子嗣,这亲事议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廖某这就带儿子告辞,傅先生好自为之。” 一句“好自为之”,对于傅元丰先生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傅家两代人的努力才堪堪从盛港站住脚,他再有钱也就是个做银行的,和盛港其他几家外国注资的银行尚且疲于争斗。如今被这块土地上的土皇帝撂下了一句好自为之后果他根本就不敢往下去想。 “廖爷留步!这事是婷丽的错,傅某即刻吩咐她和四少爷道歉,您有什么吩咐也尽可以提,切不要伤了两家和睦,婷丽是真的对大少爷倾心。”傅元丰狠狠瞪了一眼女儿,然后陪着笑脸对一直冷冷淡淡置身事外的廖家四少爷道:“小少爷,婷丽不懂事,得罪了您,傅某舍下这张老脸,也请您看在廖大少爷的份上原谅她。” 二太太心里挣扎了一会儿,到底舍不得傅家这个小金库,给儿子使了个眼色,温柔地笑道:“是呀老爷,都是小孩子年轻气盛不懂事。婷丽这姑娘我知道,平时是个知礼的,今天两家父母在这里,她怕是紧张了,身子上又恰好不太舒服,这才说错了话。”说着悄悄给儿子打了个眼色。 廖大少爷刚刚经历了父亲抬高兄弟贬低他的打击,自尊受损,实在不想要再次向四弟低头。不过他看到傅小姐委屈含泪的模样,又想到母亲和外公家为了促成这桩婚事做了多少努力,咬咬牙,愣是扯出了一张笑脸恳求道: “四弟,看在我们是亲兄弟的份上,你大度放过傅小姐一回,她已经知道错了,也愿意像你道歉。日后我和傅小姐结了婚,咱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哪会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傅小姐至此哪儿还能没有从众人的表现中发现自己惹了大祸,她没想到同样是少爷,在廖家家主心里面地位却是不同的。那个男人能为了小儿子的委屈立刻否决了大儿子的婚事! 明明,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难道不是唯一接触了廖家家业的大少爷更受器重吗?! 傅小姐心烦意乱,心里委屈至极,又觉得十分屈辱,低下了她那总是高高昂起的头颅,强压下种种情绪向廖家四少爷道歉:“四少爷,对不起,是我乱说话,求您原谅。” 罗尘挑挑眼角,刚要说什么,就觉得手被人在桌下握住了。 “四儿,不要担心,爸爸必然不会让你受有委屈的,这声道歉随着你自己接不接受。” 罗尘心里疑惑了一下,看向握着自己手笑容温柔的男人,内心感觉有些莫名不对。 虽然给傀儡下过的命令就是让他在外人面前营造一种无条件疼爱自己的假象,刺激廖家人,对方此刻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不对,成功让傅家和二太太一行复又紧张了起来。 可他心里总是隐隐约约察觉出一点不对劲儿来,仔细想想却又捕捉不到疑惑的源头,契约是绝对没问题的,兴许只因为对方是他厌恶的廖建东,才会觉得莫名讨厌? 罗尘皱皱眉头,试图打消疑虑,这副不高兴的样子却被别人误读为不接受傅小姐的道歉。 傅小姐此刻也看出来了,少年的态度关乎着廖家家主对她和大少爷婚事的态度,不管是不是真心,她也当下眼圈一红,梨花带雨道:“四少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时的口误,我,我是真心喜欢您的大哥,才会在您质疑我们两人感情时一时激动,回过神来自己不知有多后悔说出那样无礼的话!” 被傅小姐的哭声拉回了注意力,罗尘收回看向廖建东的目光,似笑非笑打量着含泪偷觑自己的女人,微微一笑:“哦?看来傅小姐是真心想要嫁给我的大哥呀。” 傅婷丽俏脸一红,飞快看了一眼廖大少爷,低下头含羞道:“我,我第一眼见了就倾心于大少爷,也希望日后能做个好大嫂,跟四少爷好好相处,再不会像今天这样莽撞了。”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罗尘突然抬起身前杯子抿了一口红酒,看向廖老爷:“父亲,我决定原谅傅小姐了,看她对大哥这么深情,我这个做弟弟的也十分感动,不如婚事就这么订下来吧。” 本来婚事订不订哪里是一个小辈能够说了算的?可是廖老爷偏偏就宠溺地拿走儿子的酒杯,不顾他不高兴,道:“既然四儿喜欢这个大嫂,日后可要好好相处。” 随即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傅先生举了举杯:“即然这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样,就定下来吧。” 一顿饭定下的婚事,有些草率,不过对于傅家的家世来说,嫁给廖家大少爷算是高攀,即便草率些傅先生也高兴地不得了,立刻举杯敬酒。 二太太也松了口气,对欣喜若狂不甚稳重的傅小姐微微皱了皱眉头,又想到傅家大笔的财产,终于还是满意多一些。她没想到四少爷竟然会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这件事,还直接促成了正辉的婚事。 明明知道对方是不怀好意的,可如今事情全部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二太太也难以预测他的真正目的。 婚事很快定了下来,廖傅两家陷入了紧张的筹备之中。 一个月后,傅家大小姐和廖家大少爷的婚礼在位于里约大道的廖宅举行,婚礼的当天,盛港各界名流悉数到场庆贺,场面好不热闹气派。 “四弟,嫂子敬你。”傅小姐挽着丈夫走过去敬酒。 “傅小姐可要努力生个小侄儿给我玩,我最喜欢小孩子了,没有小侄子,这嫂子我可不认。” 罗尘看着喜气满满的新娘子,接了她敬给自己这个小叔子的酒。 然后他貌似不经意的打趣了一句,即便那语气还是低低的不见一分真心,被喜悦冲昏头脑的傅小姐还是不过脑子的回了一句:“那是自然,婷丽既然嫁了大少爷,必然会做好太太的一切本分,若是若是子嗣不丰”她咬咬嘴唇,鬼使神差说出了一句:“若是子嗣不丰哪里配做别人的太太?还不如趁早让出位置,自己当个姨太太算了!” 这话说完之后,她立刻后悔并觉得自己又失言了,十分尴尬地看向自己新出炉的婆婆――她这婆婆生了两个孩子,不也是姨太太。自己这样说,反倒有些像是有意嘲笑一般。 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场面一时陷入了安静尴尬之中。 “无妨,我这儿媳妇天真活泼,我也喜欢的很。”二太太深吸一口气,勉强自己保持温柔优雅的一面,对周围宾客笑着化解了尴尬,心里恨得牙痒痒。 罗尘却十分认真地笑了起来,盯着二太太:“怎么能无妨?傅小姐这话,我可是记住了,要说话算话才是。” “四少爷,大喜的日子,你这是”二太太额角动了动,头一痛,总觉得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罗尘却不理她,冲满面风光的大少爷举举杯,随后走到了不远处廖老爷身旁,由着对方将他介绍给各界大佬。 二太太见状心里着急,立刻皱眉冲儿子打眼色,让他也去站在老爷身旁,却见儿子手里挽着新娘,眼睛死死盯着婚宴入口处,十分惊讶地喃喃自语道:“小,小玉?” 一个穿着廖家下人穿的花布小袄、黑色棉布裤子的丫头挺着大肚子,一个人出现在了婚宴现场,很快吸引了大多数来宾的视线。 “大,大少爷,不要和别的小姐结婚,您不要我和孩子了吗?我去看了医生,他说,他说是个男孩!” ☆、第58章 廖家大少爷的婚礼上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一边是身着礼服满脸喜意的新郎新娘,一边是楚楚可怜挺着大肚子要新郎官负责的小丫头,这可真是个大笑话! 最丢脸的莫过于新娘和娘家人傅家,此时的盛港正属于新旧时代交替的时候,保留了传统封建的陋习,对男子仍有诸多宽容。弄大了家里下人的肚子在富贵人家看来也不过是小事一件,几乎每家都有过这样的情况。 当然,没能管住自己的女人,让她挺着肚子在婚礼上闹确实有点太过荒唐了。只能说这个廖大少爷着实废物了些,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更遑论未来作为继承人去管理家大势大的廖家? 不少人留心观察廖家家主的脸色,果然见他沉着脸,一副对此事十分不满意的样子。反倒是一直被带在廖老爷身旁的小少爷,幸灾乐祸的模样可真是明目张胆。 罗尘挽着父亲的手臂,扬起笑脸: “父亲干嘛沉着脸?应该高兴的好事啊。要我说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大哥刚娶了大嫂,如今竟然连我小侄子也自己送上门来了。” 这话哪里是打趣?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打脸!二房忍气吞声,像是没听到一样,并没有人开口争辩。 在场的人精们就有些明白了,这从没在外界出现过的四少爷,在廖家的地位可是不低。更有消息灵通的知道三房的外家章家失势,三太太得了疯病的消息。 如今婚礼上更是没见三房的少爷小姐们出现,反倒只有丢脸且忍让的二房,沉默的四房和恣意张扬、嘴巴像是罂粟花一样毒的四少爷。 偏偏廖老爷阴沉的脸色因为小儿子的一个笑脸有了阴转晴的趋势,四少爷的得宠真是有目共睹了。 廖家,这是要变天了。 二房母子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准新娘子傅小姐盯着捧了大肚子的小丫头,感受着众人嘲讽的目光,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廖正辉!”她尖声叫嚷道:“你跟大家说,这不是真的!这个下贱的丫头同你根本没有关系!是不是有人找她来故意演戏抹黑你?你快说呀!” “我,我”大少爷眼神游移,明眼人一看就是心虚。 如此一来,傅小姐就哭得更大声了,提着婚纱急于离开这个让她脸面全无的地方,却又被自己父亲暗自用眼色制止,只好紧咬嘴唇扬起下巴站在当场,努力维持自己的尊严。 廖大少爷心里也乱极了,既惧怕父亲的怒火,生气小玉的自作主张,同时又有点初为人父的喜悦。 难怪半年以前小玉突然说乡下老家老母亲生了病,执意辞了工要回去,却万没想到竟然是养胎去了! 按理说依照小玉胆小怕事的性格,偷偷回乡下养胎养胎,等确定是男孩以后再回来逼迫他的这种方法是绝对想不出来的。背后到底是谁给他出的主意?大少爷苦思冥想,二太太却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廖家其余两方。 不是四房就是那个四少爷干的! “先将人带下去。”廖老爷示意下人将大肚子的小玉带下去,又对宾客道:“劳烦诸位先回,今日的婚礼暂停,廖某还有家事要处理,还请见谅。” “哪里哪里,家事要紧,我等今日就不多打扰了。” 熟悉一点的还要劝道:“大少爷毕竟是年轻人嘛,爱玩一些也是有情可原,廖爷想开些,毕竟是有了下一代,也算是好事。” 廖老爷也没表现出对大儿子特别的愤怒来,领着小儿子送走了几个重要的客人,该说的寒暄话一句没少,十分沉稳冷静。 那小少爷虽然不太爱笑的样子,一言不发跟在自己父亲身边看起来十分冷淡,然而全盛港都找不到的好相貌还是让这些宾客们不少心生喜爱。 这样好看的孩子,生在自己家里也要宠死了,难怪廖爷喜欢。 出了这样丢脸的事,婚礼是暂时举办不下去了,廖四十分有眼色地在主人示意下好言送走了其他宾客。新娘娘家人但凡有些脾气都要当场将姑娘带走了,偏偏新娘子的父亲像是没看见自家姑娘委屈模样似的,让夫人劝了她几句后便带着自家人离去。 说是嫁姑娘,还不是为了攀上廖家? 现在是因为廖老爷正值壮年,继承人形势不明的情况下,他们傅家的姑娘才能攀上廖大少爷。倘若真的确定了廖家未来由廖大少继承,以傅小姐的家世,说不准也就是能做个姨太太。 送走了宾客,廖家就剩下了自己人,连带着捧了大肚子眼泪汪汪的小丫头,一并来到了议事厅。 二太太斟酌了一下廖老爷的脸色,款款开口,还是那么不温不火的模样: “老爷,正辉的性子您是了解的,哪里会做出这么没规矩的事?我看这丫头特意选了大喜的日子过来,背后说不定是有什么别样的心思了。婷丽这丫头心直口快,倒也通透,这次还真有可能说准了。” 二太太的意思很明确,有人背后针对廖家大少爷,再往深了说,像这样的豪门大家,最能衍生出事端的不就是兄弟□□?四房一直默默无闻,三房完了,还能有谁? 不过廖老爷像是没听到她意有所指的话,四房母子被话里有话牵连了也不声不语,罗尘更是直言不讳地刺她: “二姨娘真是可笑,莫非脑子里装得阴私多了,看什么事都要想到阴谋诡计?孩子是不是大哥的,只需生出来送进医院检测一下便明了,您何必这么急着将大孙子往外推?等孩子生出来懂事之后,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当年不愿意认他的狠心奶奶,不知道要有多伤心。” 他这张嘴缺德的,真想给即刻撕了! 二太太恶狠狠的目光盯在在罗尘身上,被对方眼神相对,漆黑的眸子看着她冷冷一笑,反而率先吓得她收回了视线。 阴谋诡计她闵秀珍倒是不怕,却着实犯怵四少爷直接动手的性子,尤其是对方身怀某些特殊的法术,又得了老爷的偏爱,实在不宜正面对上。 二太太想要避开锋芒,罗尘却是不会放过她。 他看看站在议事厅正中央,惴惴不安的小玉,异常好心道:“怎么好让孕妇站着?还不扶她坐下?这小丫头肚子里怀的,可是我廖家的种。” 廖家下人哪个不怕四少爷?顶着二太太警告的目光硬是扶着小玉坐在了最下手。 “这才对。”罗尘满意了,根本不理会二房吃人的目光,从自己的座位上走过去,直接坐到廖老爷身边廖家太太才能坐的位置坐下,拉起父亲的手笑道:“爸爸,不要不开心,您要有孙子,我要有小侄子了,多好的事。” “四儿喜欢孩子?”廖老爷拍拍儿子的手,眼神软了一些:“喜欢的话,等那丫头生了,你就多抱抱。” 坐在最下手的小玉听到廖老爷的话,立刻心中一喜,这是让她把孩子生出来了? 四少爷挑挑眉,冷哼:“不喜欢,不过孩子是大哥的,我也替他高兴。我听说女人生孩子有诸多不易,不如给这小丫头一个名分,免得孩子生出来像我一样无名无分的,连个下人都能轻视。” 喜欢?要不是留着这个丫头还有用,谁会去关怀孩子的种种? “胡说什么!”廖老爷眉头一紧,直接站起身将小儿子从座位上搂到身边:“你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有我在谁敢轻视你?!” “那日后呢?我不能总是依靠着父亲撑腰。” “知道不能总靠我,明天开始就努力学习搭理家中的产业,也好让我放心!” 廖老爷顺着儿子的意思,轻描淡写透漏出了有意让他接手家业的话,这话是否出自真心,亦或是只是一个傀儡顺应主子的要求,除了这个男人自己,目前谁都不得而知了。 罗尘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脸色骤变的大少爷母子,心中高兴,嘴上道:“怎么说着说着又到我自己身上了,我在说小侄子呢,父亲若是真疼我,就该给我未来小侄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廖老爷看了一眼小丫头,不甚在意道:“四儿倒是说的有道理,等孩子生下来了,若是能确定是我廖家的种,就让你大哥将她娶了罢。” 二太太张张嘴,见老爷皱着眉看过来,立刻改了口:“毕竟是关系到我们廖家未来的子嗣,就依老爷说的办吧。” “既然如此,那大哥的婚礼也不用急着来了,没记错的话,傅小姐刚刚还信誓旦旦亲口说,若是她自己生不出孩子,还不如将太太的位置让给能够为大哥产下后代的呢。” “四少爷,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过草率!你又怎么知道婷丽怀不上孩子?因为一个小丫头耽误了廖傅两家的婚事,日后两家人因此产生了隔阂,你担得起吗?” “爸爸,您看嘛,二姨娘真是吓人,我廖家的事哪容一个姨太太开口,何况廖家?”他嘲讽地笑了笑,不屑道::“何况傅家?一个不入流的家族罢了,还不是靠着嫁女儿攀过来的,有什么担不起!?” “老爷,您,您要说句公道话,四少爷这话倒是是什么意思,即便您偏疼他,也不能由着他随意侮辱他大嫂的娘家。” 廖老爷在小儿子警告的眼神中挑眉一笑,开了口:“既然今天的婚礼没办成,那傅小姐也不算是四儿的大嫂,便等着孩子生了再说吧。婚礼办了一半就来我廖家做太太,没有这样的规矩!那傅家愿意将女儿接回去便先接回去。” 且不说傅家准新娘在喜房里听到了这个噩耗又多么伤心屈辱,却到底咬咬牙硬是留在了廖家。 一个小丫头罢了!被那种下贱胚子挤走她才是真正成了笑话! 此时二房人谁也没能想到,就是这个小丫头,彻底将他们二房一干人弄得一蹶不振,也让尚有理智的二太太陷入了疯狂之中,做出种种事端。 ☆、第59章 “玉少奶奶,这是大少奶奶吩咐人给您送来的补汤,您趁热喝了吧。” 小玉看着窗外愣神,被人打断了思绪之后结果汤碗,看着碗里奶白色的汤水,半天没说话。 送汤的小丫头见状,连忙劝道:“这汤对孕妇可好,要趁热喝才有效。” 小玉抬眼看了两眼那个小丫头,在对方有些不安的眼神中低下头,一手摸摸自己已经挺了将近九个月的肚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一丝不舍,最终狠狠心,面无表情拿起小勺子一口一口喝下了碗中的“补汤”。 傅家小姐还真是蠢,她在廖家做了这么久的下人,谁是廖家原本的下人,谁又是眼生的还能辨认不出来吗? 当初的一时贪心,让她听了李妈的劝,瞒下肚子里的孩子去乡下养胎,婚礼当天,又满心以为能够用孩子让大少爷回心转意,让老爷太太接纳她。 戏文里不都说母凭子贵 小玉长这么大没上过学识过字,目光短浅,被人稍一挑唆便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想着儿子是她麻雀变凤凰的依仗,却从不知道在富贵人家,最不缺的就是孩子。 尤其她怀上的,只不过是一个庶出少爷的庶子,虽然名义上是个长子长孙,因着一个“嫡”字,身价却不知要差了几千里。 事到如今她无名无分地留在大房,偏偏那个傅家小姐也在,下人们嘴里一个“大少奶奶”一个“玉少奶奶”,立刻将她们的身份区分开了。 怀了孩子又怎么样?搅了曾经心爱少爷的婚礼又怎么样? 该是少奶奶的人最终还是少奶奶,她什么也没能夺去,反倒落了一身腥! 二太太厌恶她坏了大少爷好事,大少爷怨她不懂分寸,害自己在盛港丢尽了脸面,而那个所谓的大少奶奶,更是恨不得即刻吃了她! 像那个人说的,这孩子即便是生下来,在这样的环境下,恐怕也活不长。 一个丫头生下的孩子,偏偏还要占着长子的位置,哪会不让某些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你成为廖家的大少奶奶可要是敢有什么小心思小玉,你在廖家做了这么久,从前又在三房伺候着,是见识过我脾气的”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个有些低沉的声音,一张一合的红唇像是涂了罂粟花的汁液,带着引诱人不由自主步入陷阱的剧毒,威逼着、利诱着,让她明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却仍然没办法拒绝。 她别无选择! 先前信誓旦旦要为她讨回公道的李妈,不过是利用她破坏大少爷的婚礼,打击二房。如今的四少爷,更是明目张胆要对付二太太一干人。 所幸无论是谁要对付二房,她都是有被利用价值的,这就是命,也说不上好还是不好! 事成之后,无论是二太太失了老爷的信任、大少爷不能继承廖家,还是傅小姐颜面扫地,如此种种,又干她何事?她要的,不过就是廖家大少爷正妻的位置,一个能让她未来衣食无忧的位置。 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你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要再找我这样自私的妈妈了 小玉抚摸着肚子,一脸慈爱地喝光了碗里的汤,然后双眼逐渐发黑,隐约感觉到一股股液体从身下流出,耳边还有小丫头惊慌失措的假意呼救声―― “快来人啊!玉少奶奶流血了!!” 廖大少爷已经满九个月,眼看就要呱呱坠地的孩子没了,死在他娘的肚子里,被医生取出来的时候全身青紫,是个男孩。 不用医生的诊断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茁壮的男婴死的蹊跷。 廖老爷却不知为何表现出对这个庶出长孙的异常重视,震怒非常,表现出了彻查的态度! 廖家家主想要查明的事,那就谁也瞒不住,尤其是这件事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娇小姐吩咐下去的,计划漏洞百出,很快傅小姐便在人证物证俱全的境况下被带到了廖家刑堂。 傅家受到了廖爷派人送过去的证据,傅先生沉默许久,终于满面羞愧无言以对,只求能给他女儿一条生路,其余全凭廖家做主。 傅小姐哭得梨花带雨,几鞭子下去便全部招认了,跪在地上一味哀求廖老爷和二太太不要将她赶出廖家。 婚礼办了,她又在廖家住了这么久,哪有脸面回去?何况父母亲冷漠的态度也让她明白了,傅家不会是她的后路,她想要生存,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留在廖家,哪怕是做个姨太太! 罗尘坐在廖老爷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曾经一脸傲气的娇娇女,如今像个乞食的狗一样趴在地上尊严全无,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当初饭局上傅婷丽的嘲笑,他怎么会不记得?总要连本带利还回来才是。 “我那可怜的小侄儿啊,碰到傅小姐这样恶毒的女人,死的也真是冤。”罗尘漫不经心叹息了一声,语调里却是没见对那未出生孩子有多少怜惜的,他一向心狠,在乎的只有自己的目的是否达成。 身子受了大创伤的玉少奶奶拖着病躯,硬是起床跟过来了,听四少爷起了话头,立刻从椅子上扑下来跪在廖老爷身前,磕着头求着他做主,生生哭昏了过去。 做人棋子的,若是连戏都做不好,就没有被利用的价值了。玉少奶奶小人物出身,深谙此道,唱念做打无不入骨三分,端的是有天分! “啧啧,父亲你看她,也真是可怜。”罗尘此刻装得倒像个心软的小少爷了,冲廖老爷皱着眉毛一副不忍心的小模样,要多磨人有多磨人。 “就是不知道,傅小姐刚刚进廖家不久,只带了两个贴身伺候的小丫头,主仆三人又从不出门,哪来的那些恶毒药,下给我小侄子呢?二姨娘,您说是不是?”罗尘意有所指,就差直接说幕后黑手是二太太了。 “四少爷慎言!如今傅小姐不是已经在大家面前说清楚了,那药是她成婚那天,从娘家带过来的,你还有什么异议?!况且那孩子也是我的长孙,如今意外夭折了,我这心里比谁不难过?现在四少爷你说出这样的话,可真要戳我的心窝子了!”二太太义愤填膺,复又十分伤心难过的模样,柔柔弱弱抹着眼泪,边从眼角偷觑廖老爷的反应。 谁料廖老爷的心思一如既往放在了自己心爱的小儿子身上,正从果盘里捡了一枚品相最好、果大饱满的杏子脯含笑喂过去。 罗尘本能皱皱眉,不太喜欢廖建东这么亲密的动作,却又用神识察觉到二太太正向这边偷觑,立刻眉头一松,挑衅似的将果脯吃进了嘴里。 酸酸甜甜,口感适中,嚼起来不软不硬,是他喜欢的味道。尤其是察觉二太太骤然发青的脸色,罗尘的眉头越发松了,待咽下口中的东西,廖建东又适时喂来一块桃子蜜饯时,他也张嘴吃了。 “我随口说说而已,二姨娘哪用这么大的反应?倒显得您心虚了似的。” 罗尘语气悠然漫不经心,二太太却心里憋气。 随口说说?随口说说就要往她身上扣黑锅不成?她这些日子加着小心的吩咐人照顾那个丫头,就怕孩子出了什么问题让这四少爷找到漏洞去攻击,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中招了! 傅婷丽这个蠢货,实在容不下那个孩子,待他生出来了有的是方法动手,何必急于一时?! 大少爷失了儿子,在座位上垂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颓唐模样。 儿子是指不上了! 二太太心里又急又怒,只得打起了精神,小心应对着来自四少爷的恶意。 “四少爷可要谨言慎行,话不是能随便乱说的,事关我廖家的子嗣,哪能由得你胡乱猜测栽赃?我闵秀珍行的端走得正,绝不会做出这种阴私勾当,还请老爷明察!” 罗尘笑得悠悠然然,不气不怒,专拣痛处戳:“二姨娘火气未免大了些,不要误会,我呢,可怜我未出世的小侄子,也想要弄弄明白,这药究竟是哪里来的。况且结婚当天从娘家带来这种专门针对孕妇的药?傅小姐神仙不成,提前知道小玉会才要揣着孩子还婚礼现场。” 二太太张张嘴,无言以对,她自己也不清楚,傅婷丽那个蠢女人是从哪里拿道的药。 既然说不清楚,那就继续查! 廖老爷一声令下,手下的人就再次有条不紊地运转了起来。 二太太这次是真的没动手,自觉身正不怕影子斜,老神在在该做什么做什么。 傅小姐出了这样的丑事,所幸婚礼没有举行完毕,她还不算是廖家的大少奶奶。于是二太太打起精神,想要放亮了眼睛,势必给儿子挑选一个家世品格都要更好的女人! 至少不能像傅婷丽那样蠢,光会拖累了她的正辉! 可千查万查,事情最终竟然诡异的查到了二太太头上。那副下在汤里的药材,从盛港老字号药铺流出,正是二太太娘家大嫂,傅小姐的姑姑亲自派人去药铺配的。再由二太太身边伺候的小丫头偷偷拿进廖家,交给了傅小姐身边的丫头。 事实清楚,人证物证俱全,该供认的都供认了,任二太太跪在刑堂里喊冤,大少爷跪在廖老爷书房外一天一夜替母亲求情都没有用! 二太太的大嫂,还有那个她身边的小丫头俱已招认,事情全都是二太太闵秀珍吩咐去做的。而她本人,却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她一心认为自己是被陷害的,如今大嫂、贴身丫头必然都被人买通来陷害她了! 任这女人再聪明又能怎么样呢?修士们的法术多得是,可以让人短时间被人控制神志不清,说出的话,做出的事,连事后她自己都记不得。 罗尘本有的是办法去直接报复这个女人,却偏偏要她在儿子娶了妻子,有闵傅两家支持,踌躇满志想要开始夺取继承权的时候出手,让这个信心满满的女人在下一个瞬间跌入谷底! 还要让她积攒了半辈子的贤惠温柔好名声被糟蹋殆尽,全部变成了心思深沉,手段阴狠,谋害未出生庶孙的恶毒! 大半辈子营营汲取的东西全都没有了,地位、儿子的前程、名声全部都没了,饶是二太太这些年心智再坚韧,如今怕也要疯了! ☆、第60章 盛港的土皇帝廖家这些日子过得不太顺,像是犯到了哪路神仙似的,廖家内宅里接二连三出了问题。 旁人看不出具体,消息灵通的却隐约知道先是三太太的娘家章家突然失了廖老爷的信任,随后就是三太太因此突然得了重病,和一双儿女一同被迁至了盛港岛外附属的岛屿鸥鹭岛。 说是去养病,实际上同被流放无异了。 三房垮了,二房的外家闵家逐渐开始活跃了起来,颇有大力支持廖家大少爷廖正辉□□的意思,傅家则是第一个以儿女亲家的名义靠上来,将自己和二房的利益紧紧绑在了一起。 这些年深受廖老爷重用的闵家、坐拥金山银山的盛港新贵傅家、再加一个十八岁成人后就着手处理部分家业的大少爷,一时间廖家继承人的位置仿佛毋庸置疑! 低调温婉的二太太也一反常态,频繁接受盛港贵妇人太太们的邀约一起出去喝茶,逛街,为自己的儿子扩展交际圈,言谈举止中已经带了跃跃欲试的意味。 一时间不少新贵家族急着贴了上去,想和廖家未来家主挂上关系。盛港老牌家族却是老神在在,仍在观望。 有些人就要告诫家族成员了: “不急,廖家的事,一向多变。想当年上至廖老爷子下到盛港街头巷尾老百姓嘴里,谁不认为是廖家要落到嫡少爷廖三爷手里,结果呢?横空出了个廖二爷――就是如今的廖爷,一贯不声不语,大势已成的时候却连廖老爷子都奈何不了了廖家的人,急着动手的大抵都要像那廖三爷一样喽,被发配到哪里都没人知道。” 这话说得还真是准,不出半年,二房先是婚礼被扰乱,让大少爷在盛港落下了个连自己女人都管不好的废物名声。紧接着还没过多久呢,冷静为大少爷处理各种流言嘲笑的二太太自己又晚节未保。 一个被查明对亲生庶孙动手的女人,那是得有多狠?即便世族大家中都不太喜欢庶孙出身在嫡孙前,占了长孙的名头。可孩子的缘分到了,落到谁家,还不都是好生养着?! “从前谁能看出来?这女人装得真好,天天一副温婉大体的模样,没想到心肠比谁都黑” “可不是!要我说,她从前那作态,成天装模作样的大度给谁看?还当自己是廖太太呢,不就是个姨太太!如今好了,廖老爷念旧情,还容得闵家将这毒妇接回去,要是赶上老年间,早就动家法处置掉了!” “就是可怜他那一儿一女,女儿还好些,一直送到国外念女子学院,这儿子听我先生说,大少爷摊上这样的母亲,今后算是废了” 墙倒众人推,何况总有些太太小姐们,是看不惯二太太曾经做派的,之前人家得势的时候不多说,失势之后,这女人自认为掩盖好的种种,却全都被悉数挖了出来,成了贵妇们饮茶时的笑谈。 茶楼的一角,裹着丝绸头巾的女人背对远处的那群夫人太太们,微微低下头,素白的手指捏着薄瓷茶杯,像是在极力忍耐。 坐在她对面的青年高大英俊,一向意气风发的气质似乎是有些颓唐。 “母亲,我去教训那些乱说的女人!” “正辉你给我坐下!现在不是由得你冲动的时候,如今你父亲厌弃了咱们娘俩,你休要再多生是非。妈妈问你,我被你外公家接走了以后。老爷是是怎么决定那件事的?” 廖正辉想起夭折的长子和身体一下子垮下去的小玉,嘴里一片苦涩:“父亲说,让我纳了小玉做姨太太,我,我就求父亲,要娶她做太太,父亲同意了。” 终究是他母亲做下的坏事,对不起她们娘俩,就当是母债子偿吧。 “你疯了?!”二太太气得恨不得立刻给儿子一巴掌,:娶个那样的下人做太太,以后你再盛港还有什么地位可言?今后谁会瞧得起你!” 说着,她又抓紧儿子的手,连声问道:“是不是四少爷?是不是他又鼓动的老爷逼你这样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妈一走,他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又哪里是那个蛇蝎心肠的对手?你父亲被他迷得没了心智,不会管你的!不行,不能能让他得逞,我得想办法回去,回廖家,他就是来讨债的,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就是个讨债鬼!我得想办法把他赶出廖家!” 二太太絮絮叨叨,甚至有些癫狂。大少爷心中苦涩,一把握住她的手:“母亲!这件事是我自己的意愿,不关旁人什么事,您是我母亲,做了那些事错事,做儿子的没法怪你。我只求尽自己所能多补偿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何况能不能被别人高看一眼,凭的是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太太的家世。您放心,我会努力做事赢的父亲喜爱,早晚将您重新接回廖家。您自己在外公家珍重吧!” 说着,他叹了一口起,风华正茂的俊朗青年像是被一夜染上了沧桑,连离开时的步伐都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得那么沉重无力。 “正辉,正辉你不知道听妈的你这是要害了自己呀。”二太太目送儿子离去,喃喃自语,像是真的有些疯了。 随即她用丝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神情一整,眼中划过一丝狠意――四少爷,你够狠我闵秀珍谋划了这几十年都能败在你手里,够狠够毒!章碧琴那贱人一辈子就说对了一件事,你果然是个讨债鬼!别以为我完了,我闵秀珍就是完了,也要拉着你! ―――――――――――――――――――――――――――― 位于盛港最南端的道家圣地青城山,迎来了一位预料不到的客人,奉上廖家的拜帖执意要见老神仙青柏居士。 “闵夫人,贫道青城山青松居士。”来的人是个看上去不到五十岁的中年居士,气质平和神态安然,五官显得有些偏向东南亚那边人的长相,却又并不突兀。配合他自身流露出来的气度,竟出乎意料生出些忠厚和善的意味。 他请对方坐下,看了茶,先是解释了几句他的师兄青柏居士还在闭关,又道:“不知夫人到此,是有何事?” 闵秀珍假托了廖家的拜帖,自知是瞒不过的,干脆将廖家这些年种种奇怪和盘托出,当年离其死去的下人、反落在他人身上的鞭子、还有被控制着伤害了自己亲生女儿的三太太,如此种种一字不落,只求青城山能派人除了罗尘这个精怪。 “找上青城山,实在是万不得已,我如今被那精怪所害,莫名其妙竟做下了残害自己长孙的事。那精怪将老爷迷惑的对他言听计从,廖家人死的死,伤的伤,我真是没有办法了!还请居士帮忙,除掉那个精怪,还我廖家一片清明!” 青松居士皱着眉头,神态凝重:“如此说来,这四少爷确实有些不同寻常,却也不能一概而论说是精怪。不瞒夫人说,这世间的种种,总有些人阴差阳错有了机缘,身上多了些常人难有的能耐。若是为祸人间的精怪还好,可若着四少爷是同道中人恕贫道直言,修行之路万千条,是善是恶全凭自身,这青城山不宜多管。” 闵秀珍急了,立刻跪倒在青松居士身前,两行清泪缓缓而下:“廖家和青城山世代交好,居士您万不能见死不救啊!” “夫人先请起,”青松居士微微错身避开了这一跪,叹息道:“廖家出事,我青城山自然是不能放任不管的,这样,待我交代完山中事务,就去廖宅拜访一番,谈谈具体情况再作打算。” “如此,闵秀珍便先行谢过居士大恩了!” “事情如何还说不好,夫人还是先回吧。” “那我就先回去了,还望居士多多费心。” “这是自然,放心。” 青松居士一句放心,让闵秀珍心里紧绷的弦松了不少,由着小居士送她下山――如今青城山,怕是是她唯一可能对付罗尘的利器了,但愿是有用。 闵秀珍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走后不久,一个她曾经的老熟人,便悄然出现在的青松居士的院子。 此人赫然就是廖家的四太太戚美蓉! “居士,”她在青松居士设下隔绝阵法后见了礼,神态恭敬地将她所知廖家四少爷近期的活动,一五一十汇报了出来。 “这些日子他经常留在三楼的房间内,有时候回在老爷的陪伴下去花园逛逛,话不多,前天有个小丫头不知在谁的授意下去了三楼,被他亲自看着下人给打了个半死,丢出去了。”戚美蓉顿了顿,斟酌道:“好像二太太出事之后,他心情一直不错,手段也没有之前那么狠了。” 青松居士坐在上首,神色不定得沉思许久,问道:“他和廖建东的关系还是不错?” 戚美蓉想了想,不太确定:“那要看他的心情,有时候爱答不理的,有时候脾气好了,对老爷夹给的菜到也用一些。”说罢,她又补充道:“不过老爷是一如既往对他好的。” 青松居士点了点头,问了些其他的事情之后便让她退下了,心里沉思―― 自从罗尘那年从田东区被接回廖家,事情便再没像他预想的那样发展过,真是有些麻烦了。 不过廖建东哼,关乎修行,他自然是要对罗尘好了,辛苦许久,倒是让他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哼用不了多久 ☆、第61章 廖宅的三层,廖家下人心里的禁地,平日里绝对不能私自踏足! 此刻,那个在下人们心里颇有些神秘色彩的房间内空无一物,所有的家具摆设全部都消失不见了踪影,宽阔的空地上只有两个一样大小的聚灵阵,附近的灵气源源不断汇聚至此,去粗取精,通过聚灵阵后只留下最精纯的灵气以供修行者吸收。 廖建东先行结束了将近一夜的修炼,识海中运转的心法渐渐停歇。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只觉浑身精力充沛,耳清目明,经脉中充斥着充足的灵气,整个人就像是被换置掉沉水之后,重新填满清水的容器,一派清新舒适之感。 此刻他已经修炼至炼气期大圆满的境界,随时可以冲击筑基! “过来。”身旁稍后的位置传来一声低低的唤声。 罗尘缓缓从入定中清醒过来,先是查看一番自己聚灵阵周围的小禁制,确定傀儡没有在自己入定时轻举妄动之后,招招手将人叫来了。 廖建东背对着他,收起眼中一丝光芒,回过头时,仍旧是那个对主人百依百顺,毫无抵抗地傀儡了。 他走过去,像以往一样踏入聚灵阵中,坐在少年对面,等待对方的动作,情绪中不见一丝一毫的抗拒和不满。 罗尘对眼前这个听话的傀儡还是满意的,先是探了探他的修为,又不客气地命对方同时运起功法,将廖建东灌注满经脉的灵气吸收了七成之后停下,开口道: “可以了,如今你练气期已达至大圆满的境界,随时准备顿悟筑基,经脉内灵气不宜过少。”想了想,补充道:“筑基前都不用同我双修。” “是!多谢主人!” 罗尘嗯了一声,淡淡看了他一眼,抛出一瓶丹药扔给对方后再次闭眼打坐,“傀儡”也有眼色地返回自己的位置,服了一枚丹药然后再次打坐吸收起了其中的灵气。 身后,一双刚刚已经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罗尘神色不变,冷冷打量着斜前方的人――这个位置是以防傀儡出现变故,最方便他迅速出手解决对方的。 即便是修真界人人知晓不会出现问题的契约,还是不能让他完全放心,总要时不时观察试探一番才行。 在修真界来讲,鼎炉分为两种,一种是低等,天资低劣修为不会有太大增长,却因为灵根特殊可以提升修士修为而沦为鼎炉。修士只会盲目的极尽可能吸收鼎炉经脉内的灵气,以补充自己。但这样用不了多久,鼎炉就会因为灵气枯竭,经脉受损而在无法修行。 还有一种是高等,就如同廖建东此时这样,灵根天资皆为上等,又有家传的上好功法,修为提升不是难事。作为鼎炉,也可以随着修士修为的提升一直供应他,在修真界可谓是可遇不可求。 机缘伴随风险,高等鼎炉因为修为在不断提升,一旦其本身的修为高出了控制他的人,形势就会立刻发生颠倒。修士控制不住鼎炉后,理所当然会立刻遭到对方疯狂报复。因此很少有人去豢养这一种鼎炉,就怕有遭一日一个不慎让鼎炉的修为上去了,自己反而要遭灭顶之灾。 罗尘如今依仗着幻真御魂术,能够随时探查廖建东的修为并控制他,本就放心,如今在多加观察,自认为廖建东的一举一动是瞒不过他的! 这天一早,廖建东隐约感觉到筑基时日降至,切关自身利益,罗尘亦十分重视此次筑基,两人本该在廖建东暂且安排好廖家事宜之后立刻假托去国外谈事,然后前往早已安排好的地方服下筑基丹开始闭关。至于罗仙君――自然是要跟过去随时盯住自己的鼎炉,以防生出什么脱离他掌控的事端。 却不料正在两人要离开的当口,下人递来了一封来自青城山的拜贴。 青城山代理掌门青松居士请求次日来访,并直言是遵循其师兄青柏居士闭关前的嘱托,特地来探望,很有几分受托帮助廖家家主解决修行问题,解疑答惑的意味。 罗尘如今还是十分忌惮青城山那个金丹期的青柏居士的,更是不清楚这个青松居士修为如何,只好皱皱眉,示意廖建东先应下来。 修士间多争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对上,他也早想要探探这个道修门派了。 帖子相互往来约定好时间之后,青松居士如约而至,被廖四管家亲自引到了会客厅,进去后就见一个高大英俊的成熟男人并一个容貌艳丽非凡,气质略有些阴沉冷淡的少年已经等在了那里。 此刻在客人面前,廖建东又是那个举止有度,气势威严的廖家家主了。 他先是执晚辈礼向这个不知道实际年龄有多少岁的修真者问好,请对方坐下看茶后,又笑着向他引荐了自己的爱子―― “这是犬子罗尘。” 罗尘如今修为虽然只不过筑基中阶,神识却强悍过人,一眼便看出了眼前这个青松居士是筑基期大圆满的境界,不由打起精神小心应对。 修士之间,即便修为只差一个境界,实力也是犹如天堑。筑基期大圆满,即便上辈子这种修为根本如不了他罗仙君的眼,此时此刻,这人行动之间却能挥手重伤他! “见过青松居士。”廖家这个向来脾气不好、一张嘴就要毒死个人的四少爷此刻像个不善交际的少年似的,站在父亲旁边,有些冷淡地问了句好,随即低下头不再吱声。 廖建东见了宠溺地摸摸少年的头,自行同青松居士寒暄道:“这孩子,被我惯坏了,性子又腼腆,一直不愿意同生人交谈,还望居士海涵。” “哪里,哪里,”青松居士十分好脾气地笑道:“咱们修真者逆天修行,其中种种不易都要自己面对,日子久了,自然是有些不同于常人的性格。” 廖建东笑了笑,顺着对方的意思接下话:“这孩子虽然不善交际,修行倒是有天赋的,如今竟然比我这父亲境界还要高出两个,实在是惭愧呀。” 青松居士心下一动,状似不经意道:“我看廖小友如今修行不过短短不足十年,竟然已经是练气期大圆满的境界,着实惊人。”他顿了顿,眉头有些细微地抖动,语气像是闲谈那样继续感慨道:“看来正如师兄说的那样,廖家祖传的双修功法果然不凡,又用两位小友天赐的灵根匹配,修行速度自然超出我等许多,羡慕不来呀。” 提到廖家秘密的双修功法,廖建东心中警铃一动,不动声色试探道:“都是承蒙祖上余辉,算不得什么,倒是像居士这样凭借自身势力即将问鼎丹期的修士,才真是叫人敬佩!” “哈哈,廖家主谬赞了,若是这样说,那我青城山还要当属师兄最叫人佩服!” “这话正是,说来青柏居士也是我廖家的恩人,若不是他及时辨认出了我父子二人可以修行,恐怕也没有如今这样的光景。” 青松居士眼神暗了暗,心中怒火一闪而过,面上却点头笑道:“正是,师兄眼光最为精准,如今看来,罗小友的天资还要是更好一些,修行不足十年竟然已经是筑基中阶,让我这修行近五十年看看圆满的人可真是要自惭形秽了。” 这话看似夸赞,实则深思下来却又有几分挑拨的嫌疑――父子二人同时修炼,又是双修道侣,一个还未筑基,一个却已经筑基中阶,放在寻常人身上,还未筑基的那个听了说不定要在心里如何恼怒! 情况严重些,还会对道侣心生嫌隙,如此一来两人之间早晚要出问题了。 谁料看似威严且极为控制欲强的廖家家主竟然哈哈一笑,握住自己小儿子的手温柔宠溺道:“四儿从小就聪慧,可比我这父亲强出不少。如今世道艰险,修行之路又万分难行,他强一些我才会放心。”言谈之中竟然没有丝毫被挑拨的痕迹。 罗尘也适时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极为依赖似的抱怨道:“爸爸说的什么话,难道我不强了您就不会保护我吗?” 对外人冷淡的少年,却在父亲面前撒起娇来,可见两人的感情是真好。 “哈哈哈,好,好,爸爸自然拼尽全力护着我的四儿。”廖家家主舒心一笑,十分满足的模样。 反观青松居士,在罗尘开口表现出对父亲的信任依赖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父子两人温情脉脉的对话像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让他十分不舒坦。 他面上依然是一副敦厚和善的模样,笑着拿出了许多青城山丹修炼制的丹药送给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以山中事务离不开人为由婉言谢绝了对方客气的留饭,自行离去了。 待这人离开之后,刚才还对父亲噙着羞涩笑容的少年冷下脸,打量着青松居士离去的方向,眼中划过一丝狠戾。 “这人有问题,假以时日必然要生出事端,留他不得。” ☆、第62章 青松居士行事谨慎,方才的一言一行都像个遵循师兄嘱托前来探望后辈的长辈修士,一言一行透着温和敦厚,就连廖家功法的事情也都是稍稍提了一句便算,没有多加纠缠,一切都显得不经意。 他自认言行丝毫没能让对方看出异常,大概万没想到会因为一句话说错被人看出了破绽―― 罗尘当年受到重创,入定昏迷的时候,青柏居士曾被廖建东请去过廖宅,他本人自然也是清楚罗尘在那时候便已经因为其他机缘自行修到了筑基期,和廖家的功法并没有关系。 可刚刚离去的青松居士却显然对此毫不知情,丝毫没有料想到罗尘会在回到廖家之前接触修行――实际上按照常态发展,这本来也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 一个贫民区长期遭受打骂虐待的父不详私生子,每天能在他那个妓、女妈的手底下混饱肚子已是不易,又怎么可能和修真粘上一丝半点的关系? 四太太这双眼睛起先并不是被有意安插在廖家,不过是在罗尘离开后大约过了三年左右,他才因为某些事控制住了这个女人,让她替自己监视廖家人的一举一动。 可惜廖家四太太能从一个小门小户的姑娘攀上廖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存了不知什么私心,竟然没将罗尘初次回廖家时种种不同寻常的作为报告给他,只说人是莫名其妙离开廖家,失踪了。 于是青松居士理所当然认为罗尘再次回到廖家后的修为是在廖家东得到廖家双修功法后修炼成的,他这些年失踪大概也是在廖建东身边。 青柏居士虽信任师弟,因着廖家于青城山之间的密约一直以来只有掌门能够知晓,便并没有向他透露分毫。 青松猜错之余,只想着这廖家祖上传下来的功法果然非比寻常,又在心里妒恨着廖建东能够堂而皇之享用和纯阴天灵根双修的便利,丝毫不知道自己竟然在言谈中被人捉住了漏洞―― 因为青柏居士既然要告诉他这个师弟廖家功法的事,就绝不会落下罗尘在之前就已经有自己的机缘,已经是筑基修士这样一件重要的事情! 像青松这样作为青城山最有天赋的一辈人,修行几十年才堪堪筑基大圆满,而罗尘那样当年不到六岁就筑基的修士,又生在和青城山世代交好的廖家,于公于私青柏都会将更多的注意力投注在这个十分有潜力的小辈身上,也定会叮嘱知晓内情的师弟和廖家父子交好。 可青松在廖家父子面前虽然表现出一副深受师兄信任,对廖家的事情了然于胸的姿态,却竟丝毫不知道罗尘修为的渊源,显然只有一个原因―― 他在撒谎!青柏居士根本没有和他这个师弟提过廖家的事! “廖家功法的事情,他是如何知道的?” 罗尘神色莫测的看着青松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筑基期大圆满?无论他是什么目的,这个人绝对不能留!” 以罗尘的性格,对于任何潜在的威胁,都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主人,需不需要廖家的人” 廖建东站在罗尘身后低着头,掩饰中神色中的异样,出声问道。 罗尘微微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先按兵不动,他很快就要忍耐不住了。” 青松居士认识他,对廖家功法抱有目的,并且不愿意他和廖建东关系亲密!罗仙君凭借多年的历练,仅仅从对方的几个神色变化间便猜出了三四成。 端的是目光毒辣心思深沉,难怪廖建东大多数时候都要低下头不让对方去观察他神态的变化了。 可惜罗仙君在修真界呆的久了过于信任契约的力量,还没能想到自己的傀儡能有什么“小”差错。他此刻更关注的,还是青松这个摆在眼前的麻烦。 自己现在还只是筑基中阶,傀儡也不过是炼气期大圆满,对上青松这样一个筑基圆满无异于送命。 罗仙君眉头微皱,心里有些游移不定。 他方才看似低头不语,却是早已神识出窍,浮在半空观察着这个青松居士的每一个神态变换。 神识出窍本来只有金丹之上的修士才能做到,青松因为本身修为的原因一眼看出两个小辈一个是筑基中期,一个不过是练气大圆满,自然没有过多防备。 不过几个不经意的神态变化,却让他看出了事情的紧迫。 青松说道自己和廖建东修为的时候,微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嫉妒,看到廖建东有意和自己表现出一副父慈子孝亲密态度时,对方情绪里又带了一丝悔意和恼怒,以至于临告辞时,那人又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青松显然是在谋划些什么,原本想要静候佳音,谁知事出有变,便要迫不及待提前动手了! “不行!今天夜里我们就趁夜乘船离开!” 既然暂时打不过,就只能先走了!否则以他的修为,对上筑基期大圆满的修士可不是能轻易善了的。 “是,我这就去吩咐人准备。” 廖建东一如既往静静听候“主人”调遣,罗尘心事重重间,自然无瑕关注“仆人”的某些小动作。 况且在廖家人员调配上,又涉及到什么武器设备,上辈子他作为落魄少爷就没怎么见识过这个时代所谓科学科技,这辈子又只懂得一心修炼,即便那些东西就摆在眼前,他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名堂来。 当晚,短时间内迅速被“发配”了两房主子的小廖宅更是一片寂静,几乎有了些寂寥之感。 院子里几乎每出十步就守着一个神色冷硬的保镖,又有固定的人员在来回巡逻,步伐轻微完全不会打扰到宅子内主人的休息,手里配备的武器却在月色里散发着真真冷光,足以震慑敢于冒然踏足者。 然而总有一些普通人难以防备的不速之客,趁着夜色悄然来访―― 小廖宅三层的房间里,罗尘在聚灵阵中静静打坐,神色平静无波。一阵细微的空气波动,他闭合的双眼突然睁开,眼中是满满的煞气涌动,整个房间仿佛即刻被一种浓郁之际的阴郁之气填满,鬼气森森,恣意蔓延。 来访者显然没有料到迎接他的会是这般景象,立刻皱起眉头,惊诧出声:“你竟然是邪修?!” 这种邪气阴森的气势分明就是那些邪路魔修才会有的。青松感到十分意外,因为这个时期大陆上的邪修大多是世家修行,功法只传给自家子弟,轻易不会收收徒弟――就譬如宓家,虽然算不上修士,但是他们御鬼的方法也只会传给拥有宓家血统的人。 不应该呀,廖家的功法分明是道修功法,却为何修出了个邪修? “邪修?倒是有人这么叫过我。” 可惜那些修真界打着正义旗号要除掉他这个鬼修老祖的道修,到最后却是都死了。 罗尘鲜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勾起,漆黑浓重的眼睛看向白日里才离开,此刻去又复返的中年人,低沉的嗓子在夜色中让人无端升起一股寒意:“你果然来了,青松居士。” “你知道我要来?”青松神色凝重了起来,狐疑的打量着和白天,乃至他猜测中大不相同的少年,心中不由多出几分谨慎,他开口问道:“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过来。” 罗尘淡淡抬起眼角瞥了他一眼,不屑轻笑:“为我,或者廖家功法?” “哈哈哈,你倒是聪明,真是出乎我的预料!”青松被他看蝼蚁臭虫一样的眼神弄得心中恼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又想着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对方配合,他只好压下心中的情绪耐下性子,说道:“你这般自作聪明,又可知自己早已经是他人砧板上的肉了?” 罗尘不声不语,暗自谋划着下一步该如何走,青松既然连夜返回了,必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堂堂渡劫仙君,即便兵解重修也绝不能死在这样一个小角色手里! 非但不能,还要弄清楚,这个青松所欲为何?! 青松见他不说话,却以为机会来了,连忙按照心中早就筹谋好的,摆出一副知情人的姿态,抛下一记重磅:“任你天资卓越又如何?你可知道自己不过是那廖建东的一个修炼工具,一个筑基期的鼎炉罢了!” 罗尘皱眉,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觉得这个青松头脑大概是不正常的。 廖建东的鼎炉?这话应该是要反过来说才对。 “想来真相说出来,你亦是十分震惊。”青松见他还不说话,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话受了打击,心中一喜。暗道罗尘如果是自愿跟他走,能省下不少麻烦,廖家功法亦是手到擒来了。 他语气稍稍缓和了下来,继续道:“你难道就不好奇,廖建东对诸多子女均不假辞色,十分冷淡,却唯独对你宠爱有加?” 自然是因为本仙君是他的主人! ☆、第63章 罗尘稳稳坐在聚灵阵中,心中冷笑,面上却依照对方的期望装出一副惊疑不定,又努力使自己不显出过于慌张的模样。 他对青松说道:“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爸爸对我的宠爱都是假的吗?我不信!他喜爱我自然是因为我是他的儿子,还是唯一能够修真,一直陪伴他的孩子!什么鼎炉,你胡说!” 青松笑道:“哈,你还真是天真!你以为廖建东疼爱你,其实他只不过一直将你当做提升修为的鼎炉罢了!不信你仔细想想,廖建东是不是在让你修炼了廖家功法之后,才开始对你格外好的?” 实际情况青松倒是不知情,早些年他在青柏的眼皮子底下生存,不敢有大动作。好容易等到青柏闭关,廖家大宅虽然短时间安插不进眼线,却有四太太及时提供消息。他也只能按照四太太提供给他的消息,再加上以己度人,才说出这样一番话。 没想到却是说对了! 罗尘听了眼眶微红,脸上显出了些慌张,连连否认道:“你,你胡说八道!爸爸才不是将我当做鼎炉!劝你早些离去,我爸爸马上就要回来了!” 青松自然看出了他的色厉内荏,心中得意,再接再厉抛下最后一句重击,说道:“那你自己可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廖建东的亲生儿子?!” “什么,你说什么?”罗尘心中疑惑又有些震惊,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人捉来搜神,面上仍是做出一副深受刺激的可怜相,难以置信道:“我不是爸爸的儿子?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哼,天赋好又怎样,邪修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罢了,如何斗得过他! 青松心中大为得意,立刻失了几分警惕,信步踏入聚灵阵中,走向少年,说道:“我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的,我也是为你好,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一个自小在父不详的阴影下和母亲暴力下长大的孩子,内心自然是无比渴望父爱的,尤其是当有人告诉他曾经自以为的父亲只是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那人对他的疼爱也是抱有目的的。如青松预料的那样,罗尘原本还在坚持的目光立刻弱了下去,低着头,有些脆弱道: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又如何知道我的我的亲生父亲在哪里?” “这你就不需多问,我自然是不会害你的。”青松再次摆出那副敦厚长者的模样,随口糊弄着不谙世事的少年,徐徐诱惑着说道:“连夜造访也是迫不得已,我和你的生父有旧,受他所托特来带你脱离廖家的阴谋,方才语气那般强硬也实属是因你受廖建东蛊惑过深,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点醒你。” 罗尘在心里冷笑,当本仙君是三岁的孩子好糊弄吗? 他低下头,睫毛微眨,像是内心十分纠结不安,颤声问道:“那,那我现在要怎么办?” 青松见少年的态度由原本的强硬笃定变得越来越游移不定,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了下去,不由更为得意,说道:“你只需立刻和我走,我保证带你去见你的生父,他此刻就在青城山等你。” “真,真的?你有什么证据说他是我的生父。”少年不安地摆弄着手指,小声问道。 青松微笑颔首:“自然是有的,想必你也听说过修士有特殊的手段可以验证血缘,届时你大可以自己亲自验一验。这种事情想要自己验证真伪很是容易,我也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谎话去骗你。此外你想要知道什么事情,我也都会告诉你。” 什么等在青城山的生父自然是没有的,他倒是不担心罗尘同他回去后会吵着要见人,只要趁着廖建东回来之前将人骗走,余下的还不是他说了算,不过是个筑基中阶,到了自己的地盘自然是任他摆弄的。 “我,我的亲身父亲他” “他当然是十分疼爱你的,正迫切地想要见到你,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青松假意叹息道:“唉,想当年你们父子两人原本是不用分开的。” “您真是个好人”少年有些羞涩地低头一笑,再不见刚才的阴森邪气。 青松掩下眼中的嘲讽,刚要微微一笑说声不敢当,就听见少年原本声音一变,再次低沉下来诡异地笑着说道:“我的确有许多事情想向您请教。” 说道“请教”两字时,他声音陡然转低,带着一股冷气森森的杀意突然抬头,漆黑浓重的瞳孔像是地狱无底的深潭,又像是巨兽张大的口,朝着青松汹涌而去。 巨变陡升! 青松大惊,惊诧之余动作却不慢,他连忙祭出法器青锋剑,随即惊觉脚下的阵法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发生变化,从原本的普通聚灵阵便成了一个见所未见的杀阵! 还不待他攻击,眼前的景色一变,成了山崖之中,怪石嶙峋,大块石头滚落山崖,直朝着他袭来。原本近在眼前的少年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咆哮着向他奔来的猛兽,虎身蛇尾,两道利齿闪着寒光,飞身向他的方向直扑而来。 这是什么异兽?! 青松心惊不已,顾不得一心想要得到的少年去了哪里,为保命连忙执剑迎上,几道剑气崩碎了巨石,又抽身和猛兽战作了一团 杀阵外,罗尘操纵着阵盘,紧紧盯着阵内青松手持法器在空中四处挥砍,脸色隐隐有些发白。 阵法的运行全靠修士输出自身灵力,罗尘想要凭借自己目前的修为困住一个筑基大圆满十分吃力,杀阵中灵力幻化成的巨兽已经被青松一次次斩杀,又一次次在灵力的催动下恢复。罗尘仗着身怀末法时期修士见所未见的法阵,暂时震慑住了青松,却拖不了多久。 他必须想出一个办法一击即中,否则一旦灵力耗尽放出青松,死的人就会是他自己了! 时间不多! 他皱着眉,周身弥漫着浓郁的杀气,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与此同时不断调动着体内的龙凤寒婴珠,用以吸收灵力,双手操控阵盘祭出道道法诀,让阵中的青松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向半空发动攻击,一次比一次更加凌厉! “四儿!” 法咒封闭的房门被从外面打开,廖建东面色凝重的掠进来,一眼看到了法阵之中的青松,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他想也不想,疾走到罗尘身边催动功法,向对方体内输送了大量灵气,见罗尘苍白的脸色开始缓解,问道:“我需要怎么做?” 罗尘看了一眼廖建东,疑心再生,又仔细检查了一番体内的契约和廖建东的本命心头血,几番斟酌,终于从丹田内祭出龙凤寒婴珠,示意对方吸入丹田之内。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顾不得其他! “迅速吸收寒婴珠内的灵力,然后运起功法输入到我体内!” “好。”廖建东这次也不晓得是一个不谨慎还是有意,竟然没有像平时做傀儡那样说“是”,一个“好”字足以暴露许多平时没有被注意到的东西。 罗尘却已经没有机会再后悔了,机会顷刻之间,大量灵力涌入了他的筋脉之中,源源不断,几近超出他此刻修为能够承受的范围。 龙凤寒婴珠提供的灵力本就十分精纯汹涌,再配合上廖建东和他最最匹配的纯阳灵根以及廖家顶级的双修功法,原本艰难支撑的罗尘立刻开始加大攻击。 与此同时阵法中的情形一变,原本嶙峋山崖突然漫天黄沙,狂风卷集着沙尘,挟裹着一道道土黄色的利刺袭来。青松脸色十分难看,催动法诀,手中的青锋剑泛出青光,在空中变作九九八十一道寸长利刃,齐齐向狂风飞去,劈断了风沙中的利刺。 这时,身后传来阵阵沙地被重物拖动的声音,青松猛地收回青锋剑反身一劈,沙地上立刻被劈开了丈深裂缝,被攻击的巨物却灵活一退,躲过了这次攻击。 只见一个约有两丈高的毒蝎人立而起,两枚巨螯在半空中挥舞,尾端针刺约有指粗,形貌可怖,好不吓人! “哼!雕虫小技,也敢到我青松面前来露丑!”青松居士大喝一声,催动灵力打出道道法诀,青锋剑顿时暴涨至半空之中,成了一把巨剑向毒蝎攻去。 毒蝎怪叫一声,尾端喷射出股股毒液,损毁了青锋剑表面的灵气防护,它挥舞着大螯和巨剑战在一起,就在青松想要趁毒蝎分身乏术一举将其重创之际,就听身后再次传来了毒蝎拖动沙地的声音,东西南三面竟然同时又出现了三只毒蝎。 青松脸色大变,一面操控着青锋剑一面祭出另一件用作防御的玄灵镜,迅速解决掉第一只毒蝎,和其余三只再次战斗了起来,真正成了分身乏术。 身外是黄沙滚滚,沙土卷集的呼啸声掩盖了一切细微的声响,就在青松专心解决眼前三只毒蝎之际,一只苍白的手掌突然从他身后的空气中扭曲而出,快速袭上了他的后背。 “啊!!”青松一声惊叫,心中大为恐慌,眼睁睁看着一只手从自己的穿过,握着心脏破胸而出,鲜血淋漓,还在跳动。 随后他顿觉神识一阵刺痛,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罗尘在阵外松了一口气,强撑着解开了杀阵,就见青松一动不动躺在地上,除了脸色惨白,本身却是好好的,没有丝毫损伤。 ☆、第64章 原来这种在末法时代早已失传、在罗尘曾经所处修真界一直长盛不衰的阵法却是修士利用灵力催动制造幻象消耗修士灵力,扰乱其心智,再伺机使用神识进行攻击! 青松之前面对的种种异兽和破膛而出的手都是幻象,使他一时心智恍惚,让罗尘抓到了空子,立刻操纵神识攻击了他的识海。 越阶攻击并非易事,罗尘此刻已经精疲力竭,扔出一捆束仙绳,习惯性指使着廖建东去上前看看。 “过去看他死了没有,没死绑起来。” 廖建东点头走上前,踢了两脚倒在地上的人,就见青松突然暴起,直直攻向廖建东,廖建东连忙运气周身的灵力抵抗 炼气期碰到筑基期大圆满毫无还手能力,不过缠斗十几招,廖建东就败退下来,一口鲜血吐出,大脑发黑,一阵嗡嗡作响。 那青松伤了他却是不恋战,满心仇恨地再次冲向罗尘,势必要还报刚刚的仇。 “小贱种,给脸不要就别怪我无情了!”青锋剑寒光道道,虽然因着主人的伤势弱下去几分,依然让罗尘招架困难。 “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鬼奴!” 罗尘祭出招魂幡,漆黑的鬼影立刻从幡中溢出,缠绕在剑锋之上。剑光烁烁,鬼幡搅动,两人立刻战成了一团,双方全部受伤,一时间难分仲伯。 又过几十招,罗尘败势渐显,青松却一往直前,拼着灵识损伤的折磨,招招越发凌厉逼人! 再一次被击中了要害,罗尘一口鲜血流出,向后退了数步,眼见不好祭出遁地符就要走为上策。 青松见了冷笑一声,化剑为气再次攻向他:“想走?没那么容易!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回去做鼎炉助我修行,还能饶你一命!” 区区蝼蚁妄想本仙君,做梦! 罗尘大怒,从识海的虚弥空间中迅速取出叠叠灵符,雷击火裂,不顾自身被剑气伤的再次口吐鲜血,口念法决将灵符铺天盖地朝青松打去,那架势竟然是气得要和他鱼死网破了! 罗仙居一向性子极端,宁愿毁了躯壳,损了魂魄再次重修,也不愿苟且求全。 渡劫仙君手中的灵符,即便效力不足一成,也足以造成不小的动静,此刻廖宅早就只剩断壁残垣,院子外的人也不知何时全都不见了踪迹。 青松被打出了火气,拼着被灵符伤的筋脉受损,修为大跌,再不保留分毫,运气灵力想要一招重创他,青锋剑青芒暴涨,杀意凛凛的逼来,一下子将罗尘打出了院子外,青松本人亦是同时被灵符所伤,跌倒在房内的地板上。 说是迟那时快,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原本被青松忽略了的廖建□□然暴起,一个爆裂决向青松攻去,在他防御的瞬间又一个轻身决跃至院中,抱起重伤倒地的罗尘几步略至廖宅院子外围。 “哈哈哈,跑吧,你们跑不掉了!” 青松反应过来,嘲讽一笑,起身就要追过去,将这个胆敢藐视他的炼气期碾碎,却见廖建东转过身,朝他冷冷一笑,摆摆手中的一个只有麻将牌大小的器物,说道:“跑不掉的是你。” 随即,原本便被斗法搞得支离破碎的小廖宅平地一声轰天巨响,火红的烈焰夹杂着震动了半个盛港的爆炸声,将这座里约大道的豪宅夷为平地! 修真者有种种超脱凡人的手段不假,却万不该忘了,为何青城山拥有了青柏青松这样能力超群的修士,盛港却还是廖家在做土皇帝。 世间种种存在,总归有它必须存在的原因。 廖家几十代没有出过修真者没错,却永远掌握着盛港最庞大的武装力量,以致到了如今,科学随着战争的需求逐渐盛行起来。从国外军火贩手里交易来的新型炸药,是廖家今后“生意”的重要一部分,也是被有意埋在廖宅地下的致命武器。 如今,小小的引爆器一按,任青松法力强横,也是难逃一死! “你是谁!”罗尘不关心青松如何,被抱上了不知何时冒出的车上之后,他的所有怒火便全部集中在了这个抱着他的男人身上:“你竟然敢骗我!放我下来!” 难怪,难怪他那么多次在这个“傀儡”身上觉出说不上的怪异,原来,原来如此! 罗仙君火冒三丈,无奈深受重创,连一掌挥开对方抱在自己腰臀上的手都做不到,当即气得眼眸颜色越发漆黑,杀意涌动,顷刻就要催动廖建东的本命心头血。 “乖一些,不要乱动。”廖建东紧了紧抱着人的手臂以示警告,低头看他,眼中涌动着戏谑和几分温柔:“那滴本命心头血早在你昏睡之时被青柏居士换至成了普通的心头血,即便你动了,也伤不了我的性命。况且你如今深受重伤,何必再浪费不多的灵力?” 果然,他果然猜的没有错,那个什么金丹修士就是专要给他找不痛快的! 也不怪罗仙君看走眼,都是心头血,除了自己亲自取出来的时候亲眼看着,否则那能确认是不是本命的?! 罗尘此刻恨不得生撕了这个抱着他落井下石的男人,又恨不得也狠狠撕了那个坏事的金丹修士!但事实是,眼前他身受重伤,两个人非但一个都动不了,没有廖建东的帮助,他连找到一个安全的闭关疗伤地点都不现实! “唉,又生气了?你这脾气也是真够坏的,偏我还就爱这坏脾气。”廖建东无奈又宠溺地叹息了一声,三分逗弄,两分有意惹恼,还有五分温柔,从嗓音中满满溢出。 “要杀便杀,少说废话!”罗尘表现的异常硬气,照他的思维来想,廖建东之前被他炼化成傀儡,受尽压迫,如今翻了身自然要趁机报复了! 总归自己是渡劫仙人,命格里已经烙上里一个“仙”字,魂魄受天道法则保护,即便肉身陨灭也能游离在天地间再次伺机夺舍。 待本仙君夺舍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折磨的你廖建东魂飞魄散! 罗仙君心里转着阴毒的报复念头,闭着眼已经做好了被杀死的准备,神情间颇有些龙困浅滩造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愤意味,心里直骂天道有意戏弄,才让自己的修真路如此多舛! 廖建东见他仍是一副理直气壮――“本仙君杀你是应当,你若敢杀本仙君必黄泉碧落不放过你”的狠戾模样,不由失笑,再次叹息说道:“就算不看父子情谊,好歹我算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我,你可就被那青松捉去做鼎炉了,对此你都没有一点报恩的心思?” 鼎炉?青松那是痴心妄想!况且你之前不也是本仙君的鼎炉吗?哼! 至于报恩,在罗仙君的性格中,只有报仇,没有报恩!不做出恩将仇报的事已经算他心情不错了。 廖建东显然也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这点,不由苦笑连连。 想他廖建东这辈子无论是兄弟姊妹,抑或妻妾骨肉,均是说弃就弃,在做廖家家主这些年里为了自身的利益更是双手沾满鲜血,坏事作尽,从没对谁心软手软过,说是冷血无情也不为过,真真坏到家了! 却没想到临到最后,竟要栽倒了一个比他还要坏,还要六亲不认心思歹毒的小蛇蝎身上,偏偏他还栽得甘之如饴。 难道是有受虐倾向不成? 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纵使想明白了又能如何?总归这个人他廖建东是一定要得到了,心里叫嚣着的急切渴求,比当年想要得到廖家的情绪还要强上千倍万倍,廖建东从前从未有过如此强烈地情绪想要得到一个人,想要将对方永远拴在自己身边的,如今却是一一体验到了。 当真是日夜渴求入骨,心痒难挨到辗转反侧,仿佛心里那头猛兽一个看不住,就要咆哮着跑出来将人拆吃入腹了! 廖建东抑制住自己心中喷涌而出的强烈渴望,嗓音有些低哑地在车内说道:“杀你我却是舍不得的,不若我们做个交易。” 罗尘此刻被他强行抱上车,有一路搂进怀里,心里有气撒不出来,身上的伤又是被高他一阶的修士所创,能够保持清醒已是不易。他自己知道此刻没有抵抗廖建东的实力,况且刚刚上车前留心一瞥,知道车子后面一路驱车跟着的全部都是廖家人,即便侥幸制住了廖建东,他也难以逃脱其他人的追捕,倒不如识时务为俊杰。 他是惜命的,尤其是这次丢了壳子之后,不知道还要在人世间飘荡所长时间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身躯去夺舍,总归不会比他此时的这副身体更加贴合魂魄。好不容易修到了筑基期,一脚踏入仙道,但凡有回旋的余地,罗仙君哪里舍得破罐子破摔,一死了事?! 对廖建东的提议虽然心动,罗仙君却还是拉不下脸面来出声应和。他闭着眼,冷哼一声,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不予理会,模样真是冷淡又高傲。 偏廖建东是爱死了他这副故作强硬的小模样,比之平时的妖艳狠毒虽然少了几分勾魂摄魄,却平添一丝可爱――情人眼里出西施,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廖建东会觉得这条美人蛇可爱可怜了。 ☆、第65章 “我们做个交易,我带你到安全的地方闭关疗伤,还会为你继续提供纯阳灵力如何?” 罗尘闭着眼,眼皮子动了动,没吱声,等着对方提出条件。 他又不傻,天底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平白无故这种好事摆在面前! 廖建东见状,伸手捏了捏罗尘的下巴,只觉得手里的肌肤细腻凉滑,好不勾人。注意到下巴主人的眉头蹙起,眼看就要翻脸,他只能见好就收,遗憾地收回手指,正色道: “你是知道我廖家双修功法的好处的,依照先人的意思,那功法原本就是为日后供我廖家人参习。你体内有我的血脉,能够习得这功法也算是有机缘,这等机缘浪费了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那你想要如何?”罗尘已经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心中微动。 至于青松嘴里所说有关他不是廖家子嗣的事情,罗仙君选择性忽略――反正不管他是不是又廖家血脉,功法学到手,就别想再让他忘掉! 没了廖建东这个鼎炉,罗尘也自然是觉得可惜,要不是廖建东不知什么原因摆脱契约束缚,恢复了神智,他哪里舍得这等好鼎炉,更是舍不得廖家奇妙的双修功法。 他当初打算就是修炼到元婴期便解决掉廖建东――因为届时廖建东距离元婴期亦是不远,修士一旦结了婴,就如同整个人重新脱胎换骨一般,不但外貌可以重塑,寿龄猛增至八千年,就连神识也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到了那时很难控制了。 解决了廖建东,他手里又握着廖家双修功法,完全可以再去寻觅一个纯阳天灵根的修士来双修! 心思缜密如廖建东,也隐约感觉出了罗尘心里的想法,心中嫉妒得恨不得立刻将那罗尘心里还未存在的修士人选绑上石头沉海,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无论如何先把人骗到手,余下才能徐徐图之。 他说道:“不若我们立下个道侣间的契约,仍旧照着廖家功法双修,共谋大道,对于双方都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我若是不答应你又待如何?”罗尘淡淡地问。 廖建东微微笑了一声,伸手替他将嘴角的血迹抹去,用极尽温柔的语气说道:“你那么聪明,我相信你会做出对自己最有益的选择。” “我将你的妻妾子女折磨到如今这样的地步,你都能若无其事和我提出双修,你可真够狠心的。”罗尘嘲讽地说道。 廖建东不可置否:“你说的没错,我向来是对旁人狠得下心,否则也活不到今天。” 罗尘漠然,没再去提廖家的那些人,更没有问出“那我呢,你当初为了改命杀害你的亲生儿子,难道也像现在这样没有一点后悔过吗”这种不能再傻的问题――或许在他刚刚死亡,变成冤魂投不得胎,入不了地府的时候还曾执着于这种问题,到了如今,在得道升天面前,一切反而都不那么重要了。 目前他杀不死廖建东,反而自己成了砧板上的肉,自然要先保住性命再说其他。心中衡量一番利益得失之后,他说道:“我答应你。” “那立誓吧,自此之后我二人互为双修道侣如有违背,天道不容”廖建东眼中划过一丝满意,立刻半强迫着罗尘立下了这个誓约。 罗尘眉头紧皱,心里不断计算着何时摆脱誓约最为合适,一面依照着对方的意思立下了这个誓约。 修士间的契约都是在天道的见证下所立,轻易不能违背,却也不是完全不能违背,只要违背者准备好承担天道的惩罚――往往是渡劫时的加倍雷劫甚至心魔。 罗尘从未想过同廖建东遵守契约,有朝一日一旦他找到了更为合适的双修对象,或者干脆伤势痊愈,实力恢复之际,就要立即杀掉廖建东。 当然最好是廖建东自己死掉,契约自动作废,他连惩罚都能一并免了。 这边罗仙君忍着怒火没处发,捏着鼻子认了仇人做双修伴侣,险些在原本就重的伤势上多气出一层内伤。 另一边,廖建东却是打定了主意,要想尽办法将人套牢在身边,罗尘爱与不爱他全不重要,他看重的,从来都是将罗尘这个人得到手,留在身边,攥进手心里! 喜想要的东西,只有全部被攥在手里面,他才能放心。 ―――――――――分割线―――――――――― 罗琼半岛,位于盛港西南边外围的一个面积适中的私人岛屿,全岛长约八公里,宽约六公里,呈椭圆形。 岛上拥有一个码头可供停泊私人游轮、东面是起伏较小的山地,种植了茂密的青松和白桦,树林中时常有小型的动物穿梭其中,可供主人去打猎,一幢欧式豪宅,前后环绕着成片被园丁精心照顾的花田,如今正是花季,大片灿烂的红玫瑰肆意绽放。 盛港的老派富人最喜欢买小岛用作休闲度假。这座私人的岛屿就位于远离陆地的海洋中央,面积不算最大,岛上的建筑装饰富贵却又不过于奢华浮夸,整个小岛显得十分低调且富有格调,再加上位置稍显偏僻,保密工作又做的十分严密,一般人很难注意到这里。 而这里偏偏就是廖建东早早为罗尘和自己准备的修炼场所――草木繁荣,灵气旺盛,周围环境安静又清雅。 豪宅的三层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整体的空间,地板上没有摆放任何家具摆设,反倒是两个相互套嵌的庞大聚灵阵,将整座小岛以至于周遭区域的灵气源源不断吸收过来。 “我要闭关疗伤,你出去。”罗尘被廖建东一路强迫抱进三层的聚灵阵后,十分没好气地开始哄人,态度很是冷淡,一副简直是连理都不想理的模样。 廖建东哪里会轻易离开,慢条斯理道:“正好,我也要开始准备筑基。你闭关,我筑基,咱们两个互不耽误。” “不行,你出去,找别的地方!”罗尘想也不想的立刻拒绝了。 修士在闭关入定,筑基顿悟种种时刻是最无防备容易被攻击的,全修真界也找不出第二个修士能放心和别人一起闭关修炼的!道侣也不行! 谁能知道上一秒还生死与共的人下一秒不会为了利益拔刀相向?!毕竟得道成仙,长生不老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这种前提下谁又能完全信任谁? “那可不行,之前四儿你还许诺过要在我筑基的时候为我护法。”廖建东对罗尘的拒绝声音仿佛是听不到,径自做到了其中的一个聚灵阵中。 之前是之前!和现在能一样吗? 之前罗仙君那是担心自己的私人鼎炉在筑基时出问题,关乎自己的利益,他当然要费心思看着。至于现在――罗尘一想到被廖建东趁人之危定下的双修契约,就恨不得对方立刻出些岔子死掉,让契约自动废弃才好! 罗尘冷哼说道:“我如今受了重伤,你还指望我能为你护法?”做梦去吧! “正是因为你受了伤,我才不放心要好好看着,我们如今可是双修道侣。”廖建东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故意撩拨他:“放心,我可不舍得让你再劳累,安心修炼,你不用管我筑基。” 你死了我都不管! 罗尘冷眉冷眼地瞥了廖建东一眼,红唇微张刚要说几句难听的话噎他,就见廖建东施施然打量着聚灵阵上镶嵌的上品灵石,说道: “之前还没注意,这聚灵阵上的灵石如今一看倒是有点眼熟。” 灵石眼熟? 灵石几乎就是修士寻仙问道的最大助力,越多越好! 罗尘顿了顿,看向廖建东,见他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说,漆黑如墨的漂亮眼眸中满是不耐烦的催促。 廖建东有意勾起了罗尘的注意力,又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有意不再多说,看着对方一副想要知道,又骄骄傲傲不肯多问的模样,恁的惹人怜爱。他看着心里越发喜欢,恨不得立刻伸手将人拉进怀里揉搓亲昵一番――当然他深知这种动作绝对会将罗尘的怒火点燃至最顶端,目前还不易妄动。 忍着手痒心痒,廖建东眼看罗尘的不耐烦马上就要升级为怒火,这才不紧不慢开口说道:“廖家在全世界许多地方都有矿产,这种灵石我隐约有些印象,说不定就是某个矿藏中被开采出来过。” 这话有一半是真的,实际上以廖建东的头脑,早在他第一次见到灵石就已经开始派人去满世界寻找这种看似其貌不扬,实则对修真者却大有益处的矿物,在巨大财力的支撑下如今已经有了清晰的眉目。 而另一半假的就是,他明明已经大致掌握了灵石矿的所处位置,并做下安排志在必得,却还要有意逗逗罗尘,非要将他惹生气了再自己哄回来才高兴。 按照如今年代某些新近流行起来的学科来说,他这样心理实在是有些不健全 廖建东见罗尘的眼神亮了亮,隐藏在冷脸下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心中一笑,大为满足,说道:“不若这样,等到我筑基成功之后,就立即着手灵石的事,你放心,如今我二人是双修道侣,休戚与共,届时若是真的有灵石,我必然是愿意同你共享的。” 廖建东明里暗里做了这么多事,只有这件事让罗仙君真正满意的。他破天荒地冲廖建东勾了勾嘴角,以示赞许。 廖建东目光深沉地盯着那双微微勾起的红唇,想起罗尘曾经昏睡的那段岁月,嗓子有些干哑发渴 ☆、第66章 宽敞的卧室,柔软的大床,铺着柔滑的黑色丝绸床单,上面用银色丝线绣了五爪龙纹,显得奢侈非常。 床上,仅着一身宽松睡袍的男孩双眼闭合,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柔和的室内暖光打在他的脸上,红的唇,白皙如玉的脸,睫毛长而直。睁着眼睛的时候,眸色深黑如墨,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就带着浓浓的恶意从睫毛出延伸出来,看人的样子天生就像是站在高处睥睨,让人心里又恨又痒。 闭眼的时候,那睫毛又犹如栖息的黑色蝴蝶,天生带着浓郁的黑暗意味,趁着略显苍白的肌肤,显出一种惊人的反差美。 罗尘这副样貌,有一部分像廖建东,例如他有着同样高挺的鼻梁英气的眉毛;可又有一部分像是罗凤芝,大眼睛双眼皮,偏偏眼型稍显细长,眼角微挑,透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勾人。 倘若仔细相看,他却是谁都不像了,带着一股子他独有的韵味。英俊挺拔如廖建东,艳丽妖娆如罗凤芝,和两者仔细对比下来,罗尘既不英俊,又不妖娆。他的模样总是带着一股子深入骨子的阴郁和戾气,漆黑的眼神是那么不怀好意,勾起的红唇仿佛刚刚生饮了人血的妖精,骇人却又勾人。 廖建东过于自信自己的势力,抑或过于相信当年所谓科学的医学,打心里认定了罗尘便是他的血脉。 从初始抱怀有目的性地关注,到发现罗尘的性格与自己所想截然相反时,内心微微的惊讶和兴味,再到最后,发现自己的目光已经很难从这个漂亮男孩的身上移开。 从想要探究他的秘密,到兴趣愈发浓重,逐渐开始生出了一丝占有欲,再到控制欲,期间未免有一丝得意――这个美丽而独特的孩子,是他的血脉。 罗尘的受创和昏睡,加剧了廖建东这段不正常的感情,以至于越陷越深,直至万劫不复。 躺在床上的男孩是那么的安静乖巧,如娃娃般任人摆布。 廖建东心中充斥着浓浓的满足感,又并着遗憾――假使四儿此刻醒着,模样或是狠辣,或是残忍,眼神高高在上不屑一顾,嘴唇红润鲜艳勾着阴郁的弧度,恐怕要比这时更加动人了。 他一边遗憾着,一边又满足地从床边盆子里拧出一块湿热的巾帕,擦拭着罗尘的眉眼,脸颊,从细滑的下巴再到修长的脖颈,手指形状优美如玉雕,脚趾又是颗颗圆润可爱,让人爱不释手。 巾帕几次在盆中投了热水又拧干,有力的手开始一个一个解开睡袍的纽扣,湿热的水汽蔓延至胸膛小腹股下直至全身。廖建东看着手下美好犹如玉雕的身体,像是中毒至深的古董商人再看着一件旷世珍宝,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喜爱和浓浓占有欲。 唯独还没有情、欲。 此刻的罗尘不过□□岁的年龄,生命的美好还未绽放,却犹如月光下即将盛开的兰花,花朵未开,香气先溢,引得野兽寻香而来,早早守在花下。 廖建东细致地擦拭着罗尘的身体,像是之前无数次那样,在擦拭后又为他穿好睡衣,盖好被子,熄了床前的灯后,自己也滑入被子里,一只手握着被子里罗尘的手,阖眼入定。 修士们只要在心中不断运转着心法,是不吝入定姿势的。就譬如罗尘此刻即便是躺着昏睡,识海内的《灭魂典》不断运转,他本人就也会是不断修炼的状态。 至于罗仙君惯用的打坐姿势,大抵是从修真界带来的习惯,从前的修士们自诩身份,做不出在聚灵阵中躺着修炼的姿态,觉得盘坐入定反而更雅一些,久而久之传下来,也就成了修士们修炼入定时常用的姿态了。 廖建东前三十多年一直是凡人,反而不太在乎这些。在他看来,躺在罗尘身边,最好是搂着他的身体或是握着他的手,能够确定这个人是在自己身边的,修炼反而要更通畅顺达许多。 这大抵也是心理作用,没什么依据 这一天,是罗尘即将苏醒的前一天,青柏居士十分负责任地特地从青城山过来查看了一番,摸摸胡子,微微一笑道:“罗小友伤势已经恢复了□□成,离苏醒的日子不远了。” “那我廖家的丹药,是不是可以喂给他了?” 廖建东嘴里所说的廖家丹药,是一枚早先传下来的还灵炼神丹――顾名思义,是一种能够增益灵力,巩固神识的顶级丹药。曾出自青城山曾经的一位炼丹大师之手。 青城山即便是曾经的修真世代也不过是个中等门派,统共出过那么一位炼丹大师,恰逢廖家赠送顶级功法,将廖家的双修功法一并托付给了青城山。当时的长老们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毕竟廖家不知道要过多少代才能出现可以修炼功法的子嗣,他们青城山却是实实在在得到了好处。 他们和廖家是世交,不好如此作态。商议之下,掌门决定将由本门丹系长老历经心血制成的一炉四颗还灵炼神丹中分出一颗赠与廖家,也算尽了一份心,全了两家的情谊。 这枚丹药一直保存在至今,没人取用――一是因为廖家这么多代再没出过修真者,二是这还灵炼神丹是专门针对神识灵脉受损的,寻常修士用了也只是增加一些灵力,并没多大用处,所以当年青城山才会格外大方。 总归他们自己也不需要那么多,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罗尘当初重伤昏睡的时候廖建东恰巧想到廖家的珍藏中有这么一件和道修相关的东西,拿出来经青柏居士一看,正是青城山文献记载中,当年那枚心意多于功效的丹药,对罗尘的病症却是最合适不过了。 “当初罗小友识海受损过于严重,耐不住这还灵炼神丹的效力,如今他已经恢复了许多,倒也可以试试。”青柏居士仔细探查了罗尘的经脉识海后,思索片刻,又道:“依老朽来看,这丹药对于罗小友如今的药力还是有些强,即便服下去药效也不能完全发挥。” “那居士可有什么好办法?” “方法倒是有种可以一试,既然你和罗小友互为双修道侣,又是血脉父子,倒也不吝这些。” 青柏居士想了想,微微一笑说道:“这还灵炼神丹所含灵力旺霸道,罗小友身为纯阴天灵根难以克化。倒不如由你来服了这枚丹药,后将丹药中的灵力转化至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小友的筋脉内,应当是适宜的。你不必担心修为问题,老朽会先行将这丹药的药力加以限制,让它能在你的体内慢慢化解,也免得药力太盛损了修为。” “那中行便在此谢过居士了。”廖建东彬彬有礼,感激一笑道。 老居士摆摆手,“唉,不必客气,这丹药本就是我青城山赠与你廖家的,如今自然有责任助你廖家人用好它,方才不负先代前辈们的一片苦心。” 青柏居士帮助廖家家主将那枚还灵炼神丹置入丹田内,设下禁制让它能够慢慢被吸收,又询问过廖建东本命心头血的事之后,顺手做了一回“好事”。 “我家四儿年幼时在生母身边受过许多的苦,被我接回廖家之后一直心存不安,极为依赖我这个父亲。许是怕我有一天会抛弃他吧,这才取了我的心头血。不怪这孩子,都是我这个父亲做的不称职。”廖家家主说着,叹息一声,向来冷淡的脸上划过一丝无奈的温柔。 廖建东何许人也,伪装起慈父简直不要太真实,说谎都是理直气壮从没有过心虚的!连上一代狡诈如狐的廖老爷子都败在他手上含恨而去,更不要说一辈子沉溺于修行,眼界虽宽却并不谙于阴谋诡计的青柏居士了。 老居士一辈子无儿无女,又和廖老爷子是世交,自然将他的后代看做自己的晚辈。即便知道廖建东身为廖家家主,城府颇深,想着到底是血脉亲情,仍是愿意相信他的。 毕竟廖建东这些年为罗尘心甘情愿“贡献”灵力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只想着虎毒不食子,对于他的一番慈父神情竟也信了。 青柏居士叹了口气,无奈说道:“你这个做父亲的也是,即便是疼爱孩子,也不是能这么闹的。本命心头血关乎修士修为性命,罗小友修为虽高,到底是个孩子,若是一个想不开拿它胡闹,届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廖建东心思转动,脸上却仍是十足的犹豫,“可是,没了心头血,这孩子又要胡子乱想不安生了。我这做父亲的欠他良多,哪里还舍得他心里不安?!” 居士十分欣慰点头,想着廖家到了这一辈,终于开始重视血脉亲情,有了人情味,语气不由更加和缓,他说道: “老朽倒是有一个想法,不若悄悄将罗小友丹田内你的的本命心头血换做一般的心头血,既不耽误修行,又能让他安心,你只需瞒好便是。若是日后他年龄大了,稍懂人事,你们愿意再替换过来也是可以。” “这”廖建东佯装为难道:“既然居士这么说,那晚辈就不再多推却了,只希望我家四儿醒来不要发现,恼了我才好。” “你不必担心,心头血本源相同,我们在他昏睡的时候替换掉,只要你不去多说,罗小友是看不出什么的。” “唉,那就好。” ☆、第67章 青柏居士之所以提出这样的建议,一是当真怕哪一天父子俩生出些矛盾,罗尘年纪小不经事,一时恼怒哪他父亲的心头血撒气,届时即便后悔也来不及挽回了。 二就是这本命心头血本就是双修道侣相互馈赠以示情深不移的,廖家父子虽也是道侣,却只是为了修行便利而结,有的只是父子之情,哪来的情人间的感情? 用本命心头血来誓约实在是有些荒唐! 可怜老居士这个年龄,正好是从最封建时期的末期长起来的,思想古板迂腐,根本没想过父子二人还能生出些什么不同寻常的感情,两个男人之间就足够惊到他了! 他丝毫没有想过眼前这个欣喜与幼子即将苏醒,满眼温柔握着儿子手的男人心中根本没有所谓的慈父之情,有的只是在这八年来亲眼看着罗尘从一个男孩长成少年,越发诱动人心后,心中汹涌叫嚣的占有欲。 老居士对廖家家中心中的念想浑然不觉,笑呵呵做了“好人好事”,又仔细叮嘱许多两人修行时的注意事项,这才告辞离去。 “老朽回到青城山后即将闭关,怕是赶不上罗小友苏醒了。待他醒后你们父子两个定要戮力同心,专心修行,才不惘负你廖家先祖的一片苦心” “中行在此谢过居士,日后倘若青城山有何困难,我廖家必然不遗余力相帮。” 廖建东倒是真心想要拉拢这个帮助子里良多的老居士,至于对青城山的许诺,不遗余力的只是廖家,却并不一定是他廖建东。 廖老爷子当年之所以拼死都不愿意承认他这个二儿子做廖家家主,一是因为嫡庶有别,最重要的也是因为廖建东将廖家人的本性继承了十足十,自私,冷漠,从来将自己的利益高于家族的利益。 这样的人能力再强,也不是一个好的家主,可惜廖老爷子年事已高,哪里拦得住蛰伏许久的狼崽子趁势成长一头阴险狠毒的狼王! 青柏居士不知其中的弯弯绕,心情十分不错地说了两个“好”字,飘然离去。 他做了这么多,除去对老友的后代拂照之外,无非是为了延续青城山和廖家的情谊,毕竟“廖”这个字在盛港的分量,即便是修真者也不得不去认真对待。 所谓变故,都是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防不胜防的! 廖建东原本打算极好,不动声色请青柏居士帮助自己解除了本命心头血的威胁,待罗尘醒来之后只需让他明白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倾心照顾,不遗余力替他输送灵力。 让一个心智还没成熟,有从小缺乏爱护的孩子心生感动还不手到擒来? 在廖建东看来,罗尘之前种种狠戾,不过是因为年幼的时候吃过太多苦,才会行事如此偏激。这个小家伙就像是街头流浪的狼犬,对着所有人狠狠龇出尖牙,是怕自己被伤害,极没有安全感。一旦有人对他真心实意的好,他就会立即被俘获,全心全意依赖那个人。 廖建东自信满满,自以为能够驯服罗尘,将枝长满尖刺的玫瑰收到自己的怀里――那必将是他这辈子最为完美的收藏,即便耗费了八年的心血等待它去开花结果,也是不亏。 可他哪里想得到世间种种光怪陆离,玫瑰鲜艳的花瓣是淬血的剧毒,尖锐的利刺是蛇的毒牙,美人蛇从地狱深处爬出,盘旋着,吐着丝丝红信,外表越是美丽动人,心思就越加歹毒。 被罗尘强行炼制成傀儡的瞬间,向来笃定自己能够胜券在握第一回体会到了“东郭先生与蛇”这个故事的精髓,只可惜他不是那条狡诈的蛇,却阴差阳错做了东郭先生,好不笑话! 廖建东前半辈子冷心冷肺,无情无义,到头来栽倒了一条毒蛇身上,成了失去意识的傀儡。被偷偷替换的心头血削弱了幻真御魂术的威力,丹田内的还灵炼神丹又恰好被触动,护住了他的一神识,饶是如此,起初他清醒的时间每天也只不过是几分钟,逐渐发展成为十几分钟 在这仅有的时间里,他不是那个对主人言听计从,像只忠犬一样的傀儡,却仍能披着傀儡的皮,以另一种视角观察窥视着罗尘―― 原来罗尘和自己一样,只有对牢牢掌握在手心里的东西才会放心,对于他这个“安全”的傀儡,罗尘心情好的时候,竟也会给一个浅淡的笑容,大多数时候仍旧颐指气使,神态却真实了很多。 大多数时候,罗尘是个高傲的国王,对廖建东这个“仆人”理直气壮地指使着,有些时候,看向他的眼神却又是那么复杂―― 上辈子还遥不可及的父亲,如今却成了自己随意指挥的“傀儡”,他心中得意之余,未免生出几丝怅惘。 倘若自己上辈子就是修真者,有足够的力量使任何人都不能去轻视,去伤害,会不会最后的结局不再那么惨?会不会,父亲 原本罗尘以为早就不屑一顾的东西,其实仍然掩埋在心里,怨恨、不甘、悲伤、不解,所有种种,全在天道的审视下一一暴露出来。 所有他想要忘记的,必须重新正视。 他也曾经疑惑于廖建东为何对他如此狠心――难道这个人是天生没有心,天生没有感情的吗? 一个自幼从未感受过父爱,心中期盼,又被亲生父亲伤的遍体鳞伤的孩子,哪能不怨?哪能不恨? 只不过这种怨恨早已经在时间的冲刷下变得不再重要,至少是没有修真的利益重要的。于是他独独留下廖建东,让对方成了自己的傀儡鼎炉。 待到如今,罗尘看着上辈子求而不得的父亲,没了意识,不再威严高傲,对自己那么言听计从,突然心中一顿,往日种种疑惑悉数有了答案――这个人有没有感情对自己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去牵制他,压住他,冷不冷血又于自己何干? 罗仙君一个顿悟,原本就好了七八分的伤势顿时再次有了大的好转,心情大好,摩拳擦掌准备对廖家众人动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听话的傀儡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傀儡绝不会有的震惊! 廖建东短暂恢复意识的时候,恰巧发现罗尘正在定定打量着他,眼神飘忽,又像是透过他,穿过遥远的虚空,在看另一个人。 那双从来都是漆黑如墨,浓郁如深渊的眸子,第一次闪过悲伤,不解,看上去竟然多了一丝无助,像是原本无坚不摧的人,在真正强硬起来之前,也是柔软过的,也曾被深深伤害过。 廖建东原本是趁着自己清醒的时候考虑如何摆脱契约的束缚,并每每乐此不疲地偷窥着不一样的罗尘,暗中蛰伏,就等着一击即中,狠狠降服这条毒蛇。 可如今猛地被这种神情击中,他心中竟然涌现出了一股陌生的情感,有些酸涩,有些心疼,还有些没由来的愧疚――他宁愿罗尘是冷硬狠毒的,也不愿他陷入脆弱忧伤之中。 一向无情无义的廖家家主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震惊到了,以至于还没来得及回神,便再次陷入了失去意识之中。 再次醒来的时候,罗尘还是那个罗尘,吐着毒信子的美人蛇,在处置那个心思不轨的小丫头时,笑容妖艳而残忍。就连廖大都忍不住要皱眉头,咋舌四少爷的手段,偏廖建东本人却无可救药地觉得,此刻的罗尘简直美极了。 后来回了廖家,罗尘开始迫不及待显示出自己对廖家人的森森恶意,最先动手的是廖建东的大女儿。他自己并不太喜欢这个女儿,尤其是在腻了三姨太的美艳,只觉得这个女人尖酸刻薄索然无味之后,更是对性格全然随了生母的廖正梅更是生不出丝毫喜欢。 实际上,廖建东对所有的子嗣都没有多少感情,不知何种原因,他从来没对这些孩子生出过慈父的心思,对待四房姨太太也早已失去的兴趣。 从前还不觉得,在某些事情浮出水面之后,仔细想想,在罗尘出生之后,他的注意力便大多倾注到了改命之上,目光也更多地注意到了这个孩子。 五年有意的不闻不问,有意让这个孩子生长在田东区那样的环境之下,廖建东只是吩咐着手下保证罗尘的生命,其余一概不去多管。没有过接触却并不代表两人之间的联系断了。 廖建东怀着种种恶意仔细谋划着这个孩子的人生,想让他从小生活在孤立无援的境遇下,让他软弱可欺,谋划着待将他接回廖家之后,如何压抑着这个孩子的生长,如何不动声色将他困在家里,让他不能和外界接触。 一个软弱的,胆怯的,从小备受欺凌的孩子,才会懂得不去反抗――因为反抗只会让他受到更大的伤害。 廖建东心思歹毒,残忍地勾画了一个孩子从出生到成年的短暂一生,丝毫没有觉得有一丝愧疚,也从没想过会造报应。 如今报应却自己找到了,这个孩子没有按照他的预期成长,反而挟裹着阴毒于恶意,要一点一点亲手毁了廖家的人,他的儿女,他的姨太太们,还有他自己 ☆、第68章 所谓因果循环,上辈子造的孽,不定轮到哪一辈子,就要还了。 最先遭受到罗尘疯狂手段的是三房,一疯一伤。 连廖建东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罗尘会如此明显地憎恨着三姨太母女,连回旋的余地都不给。等到他短暂恢复神智的时候,三姨太章碧琴已经被折磨的几近真正发疯了―― 亲手毁了女儿的容貌,又被关在房间里不许出去,亦不许旁人探望,门外被安排了人严守,任她哭喊哀求抑或谩骂都是没有丝毫回应,即便是正常人离疯也是不远。 何况章碧琴还焦虑万分地惦念着骤然没落的章家,惦念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尤其是那个被她亲手伤害的女儿,再加上她那尖锐暴躁的脾气,还有罗尘心血来潮时的有意刺激,不疯很难。 廖正梅被及时送去了医院,失血过多的小命是保住了,罗尘却是不许廖建东为她寻国外整形医生――此时整形作为一门新兴的医学刚刚兴起,盛港大多数普通人甚至还在依赖传统的中医治疗,只有在医疗发达的国外才能找到整形团队。 三房母女出事的时候廖建东是没有恢复神智的,对罗尘的命令言听计从。等到他短暂清醒了的时候,廖正梅的脸早就延误了最好的治疗时间,无药可医,成了一个人人看了都要害怕的怪物! 还有那双在玉器碎片中狠狠跪过的腿,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了。 狠吗? 罗尘的确比廖建东这辈子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狠,要害人就往死了害,让人痛不欲生,丝毫不会有任何的迟疑和顾忌,只图自己痛快了就好,端的是肆无忌惮。 恨吗? 廖建东心里却是没有生出一丁点对罗尘的怨恨,他的姨太太也好,长女也好,遭了这么大的难,竟然都没有激起他任何对罗尘的愤怒。 说他是人渣也好,反正他廖建东生来就是个渣。 体内叫嚣着的,只有一股子压制这个小蛇蝎的,只有对自己目前状况的深深无力。 如果罗尘不是这么强,如果他能摆脱幻真御魂术的束缚,如果他能强大到反过来束缚住这个人,让他永远被自己狠狠压在身下,永远不能够逃脱只是想想,廖建东心里就能涌现出一股无法言喻的火热激动,这种感情,比他当年一步步谋划着得到廖家时,还要深! 想要变强的,比当年孤身被接回廖家,面对兄弟嫡母的恶意四面楚歌时,还要浓重 里约大道的小廖宅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没有疯” 这些日子,尖利凄凉的哭嚎声无时无刻不在环绕着廖宅后院,那原本并不住人的小幢副宅周围。声音之凄厉,让经过的主子下人们无一不汗毛耸立,恨不得脚下生风立刻逃离开着附近才好。 廖家的下人们接到了上边的警告,对外将嘴巴闭得死紧,对内却私底下都传开了―― 谁不知道这里面管的是疯掉的三太太,外面八个保镖日夜轮班,除了送饭送水的下人谁都不让进,连二少爷跪在书房外求了老爷几次,也不被允许去探望他的生母。 据说前两天二少爷跪了整整一个上午,连二房的大少爷都看不下去,赶来帮着求情,二太太也随着儿子过来轻声细语帮着说了几句好话, “到底是血脉亲情,正康还是个孩子,即便他母亲如今病了,也总该惦念着孩子的一片孝心让他见上两眼。” 当时廖老爷表情上没看出什么怒意来,看样子同意的希望是大了。谁知道在书房里漫不经心翻着一本书的四少爷突然来了一句:“三姨娘都疯成这样了,二哥还要去看,当真是母子情深。可容弟弟我说句不好听的,二哥你可要当心呐,我听说这疯子可是不认人的。” 话不是好话,语气中更是毫不掩饰的讽刺,气得二少爷当即挥起拳头想要动手。可惜没等拳头挨到四少爷那张妖精似的漂亮脸蛋上,廖老爷狠狠的一巴掌便扇了过来。 “当着我的面就要对你弟弟动手,成何体统!四儿说的没错,你母亲如今病的严重,还是不要去多生事端了,回房好好反省!” 二少爷咬紧牙关,捂着脸,红着眼圈含恨而去,二太太也维持不住笑脸,拉着明显有些兔死狐悲之感的大少爷退下了。 谁都知道廖老爷自从将四少爷带回家之后就变得异常不对劲,偏心地厉害,像是被施了妖术一样! 可偏偏对外他还是那个手段高超,威严果断的廖家家主,除了对小儿子宠爱非常,一丝一毫看不出不对劲来,根本不像民间传说中那样被妖精迷上后精神萎靡或者迅速衰老。 相反,这些年廖老爷越发精神奕奕,丝毫不减老态,举手投足间成熟威严的男性魅力能迷惑的住任何年龄段的女人。 廖家当家的态度在廖宅以至于在盛港这个地界,几乎就能代表一切! 于是廖家四少爷的分量迅速攀升。 实际上,即便老爷没有表态,在廖家的下人们心中,四少爷也仿若是洪水猛兽,是长着獠牙的恶鬼,最好一丁点都不要惹到。 三太太和大小姐是如何走到如今这样境遇的,在廖家早已不是秘密―― “你们是不知道,我当时正在客厅打扫,眼睁睁看着大小姐被掐住脖子一下下摁在地上,玉器片子全都嵌到膝盖里了,叫得那叫一个惨” “当时那么多人,可谁敢拦?娘呀,想起四少爷当时那个笑容,那双眼睛,就像看死人似的看你一眼我现在想起来腿还在软” 午后的阳光正烈,下人们在花园里躲闲,说起这事的时候身上的热乎气不约而同全都消散了个干净,只觉得周身涌起阵阵寒意,让人汗毛直立。 有眼尖的看到四少爷远远走过来,连忙一哆嗦,赶紧四散离开了。 下人们即便离得再远,所说的话也同样瞒不过罗尘的耳朵,只不过他却是懒得搭理这种碎嘴的小角色罢了。 他信步走到三太太“养病”的独栋小楼里,三两句打发了守在卧室门外的人,推门而入。 门内一片昏暗,光线透过紧拉的窗帘射入,隐约能够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蜷缩在墙角,墙角堆着的,还有一堆散发了气味的破布。 窄□□仄的房间,没有床,没有桌椅板凳,甚至连被子都没有一条,只有冰冷的地板,和死亡的气味。 疯子要什么床?! 罗尘冷笑一声,走进去,随手关了门。 蜷缩在墙角的身影在房门打开的时候微微动了一下,之后便再无动静。此时正是下人们送来午餐的时候,稀薄发馊的粥水,只能润润干渴的喉咙。 饥饿和绝望已经折磨地这个女人再无精神同守在门外的下人们去周旋,听到动静时连头都懒得抬。 罗尘走过去,勾了勾嘴角,嘲讽道:“在这里享受得可舒服啊?三姨娘!” 熟悉的声音,几乎让三太太夜夜噩梦,惧恨入骨! 她猛地抬起头,昏暗中,包养良好的细嫩皮肤变得暗哑发黄,明媚眼里的凤眼早已布满了绝望的血丝,发丝杂乱,憔悴如同六十岁的老妪。 “魔鬼!”三太太嘶哑的嗓子里狠狠挤出这两个字,看向罗尘的眼神几欲射出刀子。 “呵!”罗尘打量着她,摇摇头,笑得越发满意:“不要怪我,这都是还给你的,还给你们母女当年的款待” 三太太想不明白,她究竟欠过罗尘什么她不明白 漆黑的地下室,哭求无门,外面是廖正梅姐弟得意的狂笑声被老下人狠狠扇在脸上的巴掌女人不屑一顾像是在看垃圾的眼神还有廖正梅划在他脸上的刀子,冰冷刺骨 “母亲说,你这样的贱种,即便是打死,即便是杀了,也不会有人去追究” “男人长成这样的狐媚子像,不愧是妓、女生的小贱种!” “一点规矩都不懂,李妈,给我狠狠地打,教教四少爷什么叫做尊敬长辈!!” 罗尘回忆着曾经的种种不堪和屈辱,看向三太太的眼神越发冰冷残忍,笑容带着嗜血的邪肆: “这都是还给你们的,我曾经遭受过的,你们全部都要从新受一边。” 说着,他随手将几张薄纸甩着三太太的脸上和身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三太太蜷缩在地上,借着透过窗帘的细微光亮愣愣拾起照片,眯缝着眼睛看了两眼,片刻,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正梅!我的正梅!你这个魔鬼,魔鬼!!” 照片上,昔日飞扬跋扈的廖大小姐早已面目全非,延伸至整个眉头的两条伤疤,残破的嘴唇和双颊,膝盖包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被绑在病床上,眼神呆滞绝望,连求死都做不到。 罗尘听着身后的哭喊,笑容越发地大,表情越发愉悦 这都是你们欠我的总要还 ☆、第69章 随着廖建东修为越来越高,当初被青柏居士封闭在他丹田内还灵炼神丹开始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他本人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从最初的十几分钟,最后到了一个多小时,还有增加的趋势。 廖建东用着这短暂清醒的时间,躲过罗尘的监视,私底下做了许多的谋划。 此刻他仍然没有认识到自己对罗尘的沉迷愈发深重,只想着第一是要尽快摆脱束缚,重新获得身体的掌控权,然后再徐徐图之,得到罗尘,掌控他,占有他! 廖建东原本以为这种愈演愈烈的占有欲不过是源自人本身固有的猎奇心理,对待越是强大的、美丽的猎物,越是能激发猎人争夺的。 或许得到之后便腻了,但那也是在得到之后的前提下,在没有猎获罗尘这只美丽毒蛇之前,廖建东永远有最大的耐性,并且乐此不疲。 他这样笃定地想着,小心翼翼谋划着,只等着一击即中,将猎物牢牢锁在自己亲手制作的牢笼里,直到有一天,现实狠狠打击了他曾一度胜券在握的自信心―― 应了自己二姨太的请求去见傅家人,见那个闵秀珍嘴里所谓最合适长子不过的未来儿媳妇,廖建东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并不太重视。 只要他不想,廖家就永远是要攥在他廖建东手里的,任长子娶了谁都无事于补!而他正值壮年,又有了修真做加持,寿命一点点增长,又哪里会将廖家给别人! 与其相看那个矫揉造作的骄纵姑娘,或是听着傅家人和作陪闵家人的吹捧讨好,倒不如看着他家四儿吃蒸蟹。 罗尘吃东西时的样子真是赏心悦目,别人也是一口一口,他也是一口一口,偏偏在廖建东眼里,他那一口口的动作就是不紧不慢,恰到好处,举手投足无不带着动人的韵律。 嘴巴一张一合间,红红的唇,偶尔探出了一小点的粉色舌头,闭嘴咀嚼的样子,吞咽时小小滚动着的喉咙,在他眼里都成了慢动作。 即便是看着他吃饭,心里都能生出无比的喜爱,只觉得世间再没人比这吃相能更加秀色可餐了。 于是廖老爷漫不经心地听着傅家人的讨好寒暄,眼神隐晦地注视着小儿子吃蟹时的一举一动,眼见他要吃完了,又自然而然递上巾帕帮忙擦嘴,然后甘之如饴做个剥蟹工,将剥好的蟹肉递过去,再次看他吃完,又递巾帕,乐此不疲。 一向敏锐的廖老爷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不是那个如忠犬一般的傀儡廖建东,而是暂时恢复了清醒的廖家家主! 直到罗尘吃完了,拿起茶水微微漱了漱口,这个男人才反应过来,手腕不着痕迹地僵了一下,小拇指习惯性敲击着桌面――这是他心烦时惯用的小动作。 也亏得罗尘两辈子没和廖建东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有过什么长期接触,才忽略了这个再小不过的破绽。 一顿午餐各怀心思,不紧不慢地进行到了一半,傅家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然出口讽刺了罗尘两句。 看着罗尘即刻沉下的眼神,廖建东心中不由涌过一股暴躁的情绪――即便四儿出身不高,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不在意,用得着那个女人去置喙?! 他的四儿,自己都是要捧在手心里的,傅婷丽算是什么东西,竟然胆敢去侮辱他! 廖建东怒火一时涌上心头,竟然忘了以罗尘的手段根本是用不到他来出头的,更是忘了自己之前还踌躇满志地笃定着自己对于罗尘的念想,不过是猎奇猎珍! 他毫不给二太太母子脸面,亦是毫不给傅家脸面,当场逼了傅家妇女亲自向罗尘道歉还不够,廖建东心里谋划着的,是一定要尽快让傅家消失在盛港这个地界,万万不能让罗尘受上一丁点委屈! 怒火发泄过后,为幼子解了气之后,廖家家主再次反应过来,自己在某刻竟然像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一样,一心认为罗尘是个需要他来保护的柔弱体,为自己成功“保护”了他之后得意满足。意识到对方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时,又有些怅然若失,这种情绪明显是不正常的! 他心中警铃大作,还没等细细分析,仔细考量,便再次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廖建东对身体掌控的时间越来越久,每次醒来对于罗尘的感情也越来越复杂,尤其是在那次午餐过后。 之前他披着傀儡的皮,肆无忌惮在暗中窥视着罗尘的漂亮眉眼、红唇,贪婪地搜寻着他的每一次表情变化,或是妖异或是狠辣,每一次都无比让人动心,那是一种对美丽珍贵事物的贪求! 可如今,在罗尘随手抛给他丹药的时候,他心里会闪过喜悦,在罗尘从他身上吸收了足够的纯阳灵力,眼中带了满意的时候,他竟然也会跟着满足。 罗尘讨厌二房,就像讨厌三房那样,随时在暗地里谋划着狠狠咬他们一口。 从前廖建东对这种恩怨放任不管,如今却是丧心病狂地开始推波助澜了起来,以一个“傀儡”的身份,主动替“主人”分忧,亲自谋划了一切。 将自己的二姨太和长子推入深渊,剥夺了自己第一个孙子来到世上的权利,只为博得那个人愉悦的一笑。廖建东从前就知道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疯子,没想到突然到了有一天才惊觉,疯子竟也愿意替别人去疯。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情,让他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慌张,他不愿意自己今后的情绪就要遭受他人的摆布,不能自己。 何况廖建东深知,罗尘和自己是同一类人,甚至更冷漠,更没有感情。他心中那些隐秘的感情,倾注在罗尘身上注定是没有回报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就此毁掉! 青松离开的那日,罗尘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焦虑之中,催促着他立刻着手准备离开,避其锋芒! 廖建东筹谋许久,终于抓到了他心烦意乱的时刻,利用这个破绽将最后的计划一一安排妥当,包括早已准备好接应的车辆和轮船,包括埋在廖宅下的“新型武器”。 如果罗尘就此毁了,也算断了他心中无望的感情。如果仍是如当初那样重伤,最好是醒着的,却再无还手能力,他便能够就此捕获这只美丽的毒兽,关在自己的牢笼里。 即使得不到心,也要得到他的身体! 疯狂的叫嚣着,廖建东眼看着罗尘并心怀不轨的青松一步步踏入自己的陷阱,两败俱伤,只等着他最后的动作,便能了却许多麻烦。只需要摁下手中小小的按钮,从此以后罗尘或是他的,或是不复存在,总归除了自己,永远不会属于其他任何人 心中的情绪在翻涌,手心难得沁出了微微的汗湿,廖建东紧紧盯着两人的动作,眼看着青松要不行了,眼看着罗尘口吐鲜血,看他漆黑的眸子如夜中闪亮的明星,闪动着坚毅地求生,那么耀眼,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廖建东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就在青松宁愿两败俱伤的最后一击下,他如之前谋划的那样一跃而起,本该远远走出院子,随后摁下手中的“遥控器”,在爆裂声轰天而起的那一瞬间,他却惊觉自己手中紧抱着的,是那个嘴角溢了鲜血,气息微弱,却仍神经紧绷的少年。 那双看向他的漆黑眸子,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那么狠戾,闪亮 哈哈哈廖建东,你没救了栽倒这样的人身上,注定是没救了! 廖家家主在心中狠狠嘲笑着自己 自古以来,与“求而不得”这个词紧紧相伴的,还有一个“甘之如饴”,亦或是再加一个“自作自受”,总之即便明知是无望的感情,理智努力控制着自己,身体和情感却还是不受控制的。 廖建东此刻就像是所有的感情赌徒一样,明知道输面要比赢面要大得多,心里仍是有一个声音在怂恿着他:再赌这一把,或许就能赢了呢?或许有一天就能得到回应了! 总过修真者的寿命要比凡人多出许多,有更多的时间以供他去改变牌面,或许真的就赌赢了 廖建东将罗尘抱上私人游轮上的卧室中,趁人之危地紧抱着他,感受着识海中新结成的双修契约,微微勾起嘴角。 总归是有希望的,总归目前能够陪在罗尘身边的,还只有他,也只会有他! “廖建东,你在发什么疯?还不赶快过来修炼!”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没好气地将他从回忆中唤醒。 廖家家主苦笑一声,起身走过去,同自己的道侣开始每日的双修。只有这种时候,罗尘才是愿意搭理他的,此外皆是视而不见,冷漠以对。 即便知道长路漫漫,做好了到最后也得不到的心理准备,任谁被心里的人成日爱答不理,嫌弃得很,心里也会不好受。 曾经冷血如廖建东,如今也是亦然。 ☆、第70章 廖建东的筑基还算顺利,在距离青松袭击两个月后,他顺利出关,并且开始帮助罗尘的伤势尽快痊愈。 自万法时代以来,双修就是一个十分取巧的方式,更加贴合彼此的灵气,事半功倍,又不会被天道认定成为歪门捷径。相反,双修的修士会因为吸收了最为贴合自己的灵气,每一个阶段都突破地更为轻松、巩固。 这也是罗尘一直舍不得对廖建东下杀手的原因。 相比起修真界曾经那些一派清心寡欲或是道貌岸然的道修佛修,罗仙君身为邪修的老祖级人物,将自己的贪婪表现得更加明显,他对渡劫成仙的欲、望是赤、裸、裸摆在明面上的,从不加以掩饰。 他恨廖建东,然而恨意在成仙面前,却又显得并不十分重要。 这一天,两人一如既往同时运转起廖家的双修功法,将自己丹田内储存的灵气相互置换,获得更加丰富贴合的灵气,然后再一一运转至筋脉之中,不断地拓宽它,加固它,如此再循环往复 修真修真,用最直白的话来解释,就是拓宽筋脉,锤炼神识,压缩灵气。让自己的躯体能够吞吐更多的灵气,不断用法诀和神识去浓缩它,让肉眼难辨的气状灵气在丹田内凝结成液体,再到成丹成婴,元婴又能自己吐纳生成更多的灵气。 就像天地间运行的过程,由气再到液体,到固体又再次生成液体,日夜循环运转,生生不息。 所以修真又称修道,修的是天道规律。 一天一夜过后,一个小的循环结束,罗尘和廖建东同时结束入定,任由体内的功法运转,吸收着着一天一夜的双修成果。 罗尘是讨厌廖建东的,这种讨厌表现在对待他的态度上,眼神冷谈,极少主动发起交谈,根本不会因为对方是自己的道侣,或是掌控着廖家这样一个对他们修行能够提供很大便利的势力,便忍气吞声。 实际上罗仙君从前在修真界之所以凶名在外,就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忍过谁,抬手便杀。上辈子死前受过的气多了,死后就容易形成另一个极端,他便是典型的案例。 廖建东却是受不了心上人爱答不理的态度,接到手下人的汇报之后,他看着书房里随意翻着一本画册的罗尘,有意挑起话头,“青松没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见他?” 修真者到底是凡胎所不能比的,廖宅的那么一份“大礼”,普通人早就和那栋宅子一样被轰得连渣都找不到了,青松却撑着最后一口气,愣是用灵力结成了一个保护罩。 死是没死,一身修为却废了大半,昏迷到现在才刚刚转醒,被关在房子地下的刑堂里严加看守。 “现在人怎么样?”罗尘手里一页一页翻着画册,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上面印着的油画,色彩鲜艳,栩栩如生,倒是有几分乐趣。 此时国外的某些文化刚刚传到盛港还不足半个世纪,受到上流社会的追捧,迅速时兴起来。豪门中的少爷小姐们不少以学习西方的音乐和绘画为乐,或是会上一两门发音格外好听的外语,被当今上流社会认为是十分优雅的。 上辈子罗尘连上学的机会都被三房的那位大小姐用计剥夺了,自然接触不到这些。如今修炼之余倒是有大把的时间,随手翻翻看看倒也自得其乐。 廖建东却是误认为他是喜欢这些西方绘画的,微微一笑道:“喜欢这些画?不若爸爸给你弄回几幅来把玩,或是你愿意自己去学学,我也能替你去请最好的老师。” 反正这几百年的寿命,总不能全用来修行,其余什么都不干吧。 “用不着,”罗尘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淡淡合上手中的画册,说道:“少说这些没用的话,青松现在到底怎么样。” 廖建东投其所好失败,心中有些气馁。罗尘对他从来是不客气的,这种态度没有因为血缘关系,更没有因为他是廖家家主而有所改变过。从始至终,罗尘看他的眼神都是冷淡中带着淡淡的嫌恶,偶尔毫不掩饰的杀意,总能让刚刚意识到自己感情的廖家家主心中钝痛。 喜爱的人想要杀他,任是哪个男人摊上这样的事也要心痛了。 “青松的情况不太好,目前刚刚苏醒,修为已经跌落到练气期了。”他压下心中的难耐,说道。 罗尘抬起眼睛,笑容中带着阴毒,冷声说:“炼气期?足够了。” 识海足够禁得住搜神术,足够撑到他从青松的脑袋里读出自己所有想知道的一切 地下的刑堂中,空旷潮湿的暗室,青松被一条特殊的金属锁链绑在一张椅子上,手脚全都动弹不得,像个废人一样。 他此时刚刚醒来,状况十分糟糕,不是咳嗽着嘴角溢出淡淡血丝,见到罗尘和廖建东进来的时候,也只是咧了咧嘴角,像是全然放弃了抵抗,一言不发。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罗尘打量着他,十分“大发慈悲”准许他可以说几句临终遗言。 “哼,成王败寇,既然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青松别无他话。”青松淡淡哼了一声,看着罗尘的目光中带了几丝嘲讽:“没想到,你这小崽子竟然成了气候,早知道” 青松没有说下去,早知道什么? 早知道罗尘不像他预想的那样长成一个软弱单纯的鼎炉,早知道自己精心谋划的事情到头来仍然便宜了他人,早知道自己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他就会放弃吗? 不,青松知道自己根本不会放弃!他渴望步步攀升,成为强者,渴望睥睨苍生,渡劫成仙,这种渴望已经由来已久,让他但凡有一丝希望,也不舍得放弃! 落在罗尘手里,因果循环,命该如此! 青松笑容惨淡,罗尘却没有耐性看一只落水狗再去满目惆怅追忆悔恨了,干脆利落地出手,施展了搜神术,全然不在乎搜身过后青松是死是废了。 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亦或是更久之后,罗尘收回刺探到青松识海中的神识,面色有些奇异,皱着眉头不知是怒是气,总归心情是不太好了。 “怎么?”廖建东站在他身边,从头到尾不发一言,此刻见罗尘如此表情,才开口问了一句。 罗尘抬眼看他,眼神中带着些许怪异,他摇摇头,突然冷声问道:“戚美蓉呢,还有廖正伞! 真是没想到,这位平时不言不语,极少出门的四姨太竟然才是廖家藏得最深的人,倒是低估这个女人了!难怪,难怪上辈子她总是要煽风点火让自己过得不痛快,原来是得了青松的吩咐。 廖建东深深看了一眼双眼紧闭,苟延残喘眼看要断气的青松,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他说道:“炸死了。” 罗尘挑挑眉,微惊,幸灾乐祸道:“怎么,那天没有及时转移你的四太太和三儿子?还真是可惜啊。”语气可一点都看不出可惜,反而愉悦极了。 廖建东看向他的眼睛,神色意味不明,突然奇异一笑道:“不止她们,还有老大和老二,全都炸死了。” 罗尘有些愣住了,廖建东的儿子全都死了?怎么可能,那场爆炸明明是他提前安排好的,怎么会没有办法将廖家的人提前转移? 廖建东却是极为享受罗尘的每一个难见的表情,惊讶也好,犹疑也好,比起冷着脸来都别有一番风味。 他十分恶趣味地笑着,压低声音:“二房,三房和四房,还有廖家的下人全都死了,你可高兴?” 罗尘嘴唇轻扬,有些不自在地淡淡道:“自然是十分高兴,只可惜不是死在我手里的。”说着,他莫名有些心烦地转身准备离开。 真是低估了廖建东的狠心程度,本以为自己是最惨的,原来除了自己,妻妾子女,竟然说杀也就杀了,儿子全都没了也不见他心疼。 要知道,从青松的记忆里自己竟然和廖家是毫无关系的廖建东死了全部的儿子,可是要绝后了。 罗尘这么想着,心中竟然再次涌起淡淡的愉悦。 廖建东就是活该! 这时,身后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看,四儿,你讨厌的,爸爸全都帮你杀了,以后讨厌谁,也告诉我好不好。” 他心甘情愿去效劳,且乐意之至。 罗尘顿了顿脚步,冷哼一声,讽刺道:“廖家我最讨厌你,干脆你把自己杀掉好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还是让廖建东心中刺痛,他压制着内心的苦涩,也笑笑道:“那可不行,除非四儿你愿意陪爸爸一起死。” “哼,做梦!”罗仙君冷嘲一句,懒得听他发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廖建东在身后苦笑连连,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赢得罗尘的殉情,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可惜只是想想,他深知罗尘惜命,不可能因为他去死,反而最有可能会在他死后大笑三声,头也不回地离开,寻找下一个道侣。 这怎么可以!?除了他,罗尘不能再属于任何一个人! 廖建东眼中划过一丝阴郁的光芒,攥紧拳头――只要我活着,你永远不能待在其他人身边,永远 ☆、第71章 青城山一百三十二代掌门亲传弟子青松,自幼天资卓绝,二十二岁拜入青城山,研习门内最好的功法,后以年仅五十岁寿龄筑基,乃是仅次于其师兄,新一代掌门青柏居士的修真天才。 青松风度翩翩,气质温和,不但为人谦逊有礼,又乐意提携年轻的修士。上至掌门师兄,下到青城山一干后辈,无不对他大加赞誉。他本人不及青柏那般沉迷修行,经常闭关,反而协助师兄处理门内诸多杂事,深得其师兄青柏居士的信任。 就是这么一个处事圆滑,时常笑脸迎人的老好人,却将自信心里翻腾着的隐秘一一压下,暗中将青城山、廖家,以至于早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的宓家尽数算计了个遍,当真是不简单! “师傅,徒儿们幸不辱命,找到了宓家的地下密室,还请师傅前去一探。” 恍惚间,坐下弟子卜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青松像是灵魂出体浮在半空之中,看着自己在地下得意地笑着,迈步开来,一眨眼间便到了宓家曾世代隐居的坎贝岛,到了密室的入口。 跨步进入,不知走了多久,又像是弹指一挥间,眼前便是灵光大盛的密室,是满地的法器灵宝,还有法器中央浮在半空中熠熠生辉的宝贝! 青松心跳加速,大脑微微晕眩,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那个宝贝,那个本就该是属于他的宝贝! 谁能想到,一直以青城山居士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青松居士,竟是个不折不扣的邪道宓家后代!他本身有着东南亚人的血统――也难怪他虽然气质温和,五官却总是显得有些突兀立体,不像是盛港本地人的相貌。 青松原名宓嵩,出生在御鬼世家宓家,父亲是宓家的子嗣,母亲是一个有着东南亚降头师血统女人,两人算得上是志同道合。带有了孩子,也像宓家其他子嗣那样从小教导他使鬼御魂之术,逆天改命之道。 宓嵩天赋极高,大抵是身怀灵根的原因,很早便超出了同龄兄弟的一大截,得到当时家主赠送的两件法器。 宓家人本不知有修真一说,只是知道家中传有至宝,掌握在世代家主手中,能够催生出大量利于御鬼养鬼的器具。 宓嵩年少轻狂,又自负天才。他揣着两件法器,辞了家主想要将他留下培养成下一代掌门人的要求,执意要出去历练一番,一走就是五六十年,以至于宓家两代过后,很少有人能记起这个家族里曾经的天才了。 再说宓嵩,年轻时阴差阳错得知了“修士”这一极特殊的存在,得到的修士不仅可以升天入地,翻云覆雨,寿数动辄几百上千,更是有望羽化成仙,与天同寿! 比起这些存在,宓家无数代人营营汲取又毫无成果的逆天改命一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修真才是真真的逆天改命! 当年宓嵩得知修真者这一存在时的心情已经无从而知,激动抑或贪婪,怅然若失抑或野心勃勃,等到他沉寂许久再次出现在世间的时候,已经成了青城山上一代掌门的亲传弟子青松。 身负罕见的纯阳天灵根,这种绝佳的资质连他以天才著称的师兄都是万不能及,却无奈身处于末法时代刚刚结束的时期,天地灵气稀薄,远不能供应他的修炼需求,修为只能一直屈居于他的师兄之下,更是与青城山掌门之位失之交臂,不只要有多悲愤。 “唉,青松啊,这就是命,是你仙缘浅薄,怨不得。” 耳边不知回响着谁的规劝,循环往复地,像是天道那高高在上的预警――这就是你的命,改不了,怨不得。 不!他何曾信过命,何曾认过命?!明明是天道不公,他不服,不服!! 青松的灵魂在半空中嘶喊着,眼中爆出的,是十几年如一日的疯狂! “青柏啊,为师命不久矣,如今就将这青城山托付给你,你务必要将门派发扬光大,不要了我修真者的威名” 曾经老掌门的话,像是从天际间传来,隐隐约约,却又无比真切,青松的灵魂浮在半空中,冷眼旁观着当年用宓家秘法躲在角落里偷听的自己,那妒恨交加的扭曲表情。 为什么?明明他的资质要远远强于青柏,明明他才是不世的天才,才是应该成为青城山掌门的那一个! 接下来,历史仍旧如当年那样重演,老掌门丝毫没能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窥视者,弥留之际,握着大徒弟的手断断续续说出了青城山和廖家世代的秘密: “我青城山先辈和廖家立下了誓约,如有违背天道不容若是廖家在你那一代找到了了纯阴天灵根,务必要将功法归还他们若是没有,便将我今日的话告予下代掌门” “师傅放心,徒儿省得” 之后两人又说了些什么,当年的青松已经无心去听了,欣喜若狂四个字,都无法形容他那时候的心情! 困扰自己许久,几乎要成心魔的事,竟然在一次偷听中迎刃而解,这让他怎会不狂喜?! 廖家的功法,纯阴天灵根,廖家那群凡夫俗子哪配享用?这就是他的仙缘,这一切都必将是他的! 在几经试探后发现师兄将廖家功法保护严密,无从下手后,青松不知道费劲了多少心血去谋划,又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力才找到了一个纯阴天灵根的男婴,将当时廖家家主的亲子替换。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用不了多久,等到这个孩子长大,所有的东西便全部都唾手可得,功法,鼎炉,青城山,甚至是成仙都是时间的问题。 蛰伏了这么多年,他等得起。 灵魂浮在半空中,看着地面上的另一个自己静静蛰伏在黑暗中。青松看着年幼的罗尘受尽苦楚,看着宓家的后代引诱着廖家家主定下了改命的计划,看着那个孩子被接到遍布鬼怪的廖家,措手不及,仓皇无助,在形形色色的魑魅魍魉中屈辱挣扎。 接下来就该是他的好师兄青柏出场,某个“偶然”又恰到好处的时机,告诉廖家家主修真的一切,廖建东理所当然被摈弃的改命计划,还有突然被父亲善待,无所适从的罗尘。 不谙世事的罗尘怀抱着廖家的双修功法,一下子从尘埃中被捧到了半空,除了最起初的惊喜,余下的,怕是更多的疑惑,焦虑和恐惧。 到了某一天,突然有一个人去告诉他廖建东根本不是他的父亲,那个人为了改命却想要他的命,为了成仙想要他去做鼎炉,他从出生开始,一切的不幸和屈辱都是那个男人带来的! 他渴求的父爱,只要迈出一步,便唾手可得 “和我走吧,离开廖家的魔鬼,我带你去找你真正的父亲,他会将你当成手心里的宝贝,永远爱你” 青松的灵魂漂浮着,看着地面上的自己一点一点诱惑着单纯怯懦,而又渴望父爱的少年,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 跟我走吧功法,鼎炉一切都即将到手,这么多年的等待,又有何不值?! 耳边是壁垒破裂,结丹成婴是细微的碎响,是自己功成名就的狂笑,是少年含血的诘问: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 青松为了修为,宓槐为了前程,廖建东为了改命,廖家人为了欺凌弱者的快感,各人有各人的欲、望,各人有各人的渴求,各人为了自己,却都不约而同将罗尘做了牺牲者。 青松神色嘲讽的冷睨着绝望的少年,说出残忍地最后一击:“不为什么,这就是你的命。” 这就是弱者的命,怨不得! 功成名就,得道成仙,青松的灵魂在高空中看着地面上的自己,得意一笑,却听到耳边一声低低的叹息,一句阴毒的命令,将他所有的美梦悉数打碎。 “别怪我,青松,这就是你的命。”声音的主人按住他的前额,冰凉的手指像是滑腻的蛇,钻进他的识海,带来蚀骨的疼痛。 “将他扔进海里。” 声音的主人渐渐远去,破碎的梦中惊醒,青松拼尽最后的力气用余光捕捉了那个身影,单薄,微瘦,浑身笼罩着阴郁黑暗的绮丽气息,极诱人,也极危险。 形势一下子发生了颠倒,人为刀殂,他为鱼肉,还是一条濒死的鱼,无力回天。 青松苦笑一声,再无挣扎的力气,因果循环,这就是他的命,改不得 旁边的廖家手下恭敬应了一声,目送着家主和小少爷离去,朝地上的人吐了一口唾沫: “吃了雄心豹子胆,不该惹的人也敢惹,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强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还用我告诉你吗!照主子们吩咐的,给他扔进麻袋灌上水泥,填海。” “是,小的这就去办。” “等等,给他补上几刀。” “强哥这人眼看着就死了,不用麻烦了吧。” “想什么呢?老子是怕海里的鱼儿错过这顿美餐,哈哈,日行一善嘛。” “嘿,强哥,真有你的!小的这就去办!” ☆、第72章 “爸爸,我死的好惨,你来给我偿命好不好”幽幽怨怨的声音,夜复一夜在睡梦中出现,逐渐变得习以为常。 廖建东在夜里躺在床上,合上双眼,一如既往出现在自己的梦境中。他看着不远处坐在地上,正抬头看向自己阴惨惨笑着的少年,一言不发。 他皱着眉头走过去,蹲下身子伸手捏住少年的下巴,冷声道:“罗尘,你究竟想怎么样?你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少年低眉轻笑着,眉眼间不复生前的怯懦可欺,恢复了本该有精致艳丽。他濒死时种种可怖的伤疤血迹仿佛已经随着尸体的腐烂尽数消散在空气之中,只剩下脱离了躯体的魂魄,重归了最少年时期的美好。 “是呀,我死了”他叹息着,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眼中是满满的仇恨恶意:“我不就是被你亲手害死的吗?我的爸爸。” “是有怎样?”面对幼子的责问,男人威严成熟的脸上丝毫不见愧疚,“你现在已经是死人了,即便是恨我又能怎样?” 罗尘挑起眼角,用一种轻蔑嘲笑的姿态,一反生前的怯懦,笑着大量着廖建东,红红的薄唇说着世间最恶毒的诅咒:“别得意,你以为自己的命改掉了吗?廖建东,你会遭到报应,你早晚有一天,是要后悔的。” 廖建东不可置否,微笑中不含一丝感情:“是吗?那就让我看看,再害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之后,我会遭到怎样的报应吧。” 他不会遭到任何的报应,罗尘已经死了,命已经改了,他廖建东只会活得更好,比所有人都好! “看看你的伤,等着吧”罗尘嘲讽地用眼神瞟了瞟他的腰际,那眼神仿佛在说,这还只是个开始。 “我在这里看着你,看着你遭报应”少年幽幽的诅咒在耳边越飘越远,像是从遥远的天际间隐约传来,模糊不清又让人忽视不得。 几丝光亮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蔓延到大床上,打在床上男人的眼皮之上,让睡梦中的男人皱皱眉,缓缓转醒。 廖建东睁着眼,神色不明地在床上发呆,腰腹间尖锐的刺痛让他有了短暂的失神――罗尘死后的一个月间,他莫名其妙地遭受了一次枪击。 不是受人雇佣的有意暗杀,只是两个可笑的小帮派谈判时一言不合,突然暴起当街火拼,一颗子弹好死不死穿过人群,打在不远处酒楼前约人谈生意,恰好下车的盛港廖爷腰上。 那么多的保镖,开车门的司机,都被这枚诡异的子弹避开,偏偏只有廖建东自己遭了一次鱼池之殃。没有预谋,完全是巧合的一次袭击,总结下来也只能说是倒霉透了。 两个小帮派自此消失在盛港的这片土地上,受了枪伤的廖爷却不得不卧床养伤。 大脑不自觉地,回想起了梦中罗尘临消失前的眼神,他在说,这还只是个开始真的只是个意外吗? 一个月了,罗尘死后的这一个月来,夜夜入他的梦,声声诅咒着他不得好死。那双漆黑幽暗的眼睛像是日夜浮在半空正看着他,红唇勾起着讽刺的笑容,看着他遭受到报应。 不不,这只是个梦,一切都是自己的内心在作祟! 廖建东猛地深呼吸,忽略掉腰间因为剧烈呼吸而牵扯的疼痛,暗示着自己忘掉着一切。明明已经改命成功了,宓槐的生死富贵都捏在他的手里,不可能骗他! “从卦象上看,罗尘的魂魄已经归了地府,不可能再来作祟,廖爷安心,梦中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您大可不必太在意”宓槐信誓旦旦地向雇主保证着。 然后时间就这么不疾不徐地缓缓流淌 廖建东原本对宓槐的话还信上六七分,渐渐地只剩三四分,如今却连两分都不信了。 罗尘依旧夜夜入梦,时而恢复死前凄惨可怖的模样有意吓他,时而端着那张漂亮脸蛋,睁着漆黑的眸子,阴森森地诅咒他,更多的时候却是自己做着自己的事,一句话不说,一个眼神不给他。 罗尘一个人在浓重的黑暗下,发呆,沉思,或是抱着一本书一页一页翻着,不去理会廖建东。 廖建东做了许久的梦,也知道除非是自己醒了,否则无论如何是离不开这个由梦境构成的空间的。 时间长了,这个男人干脆不做他想,大多数时候爷像罗尘那样径自思索着――在这里除了他自己就只剩罗尘这样不知是梦是鬼的存在,不用时刻防备任何人,大可以将很多事情放在梦境中思考。 一个奇妙的梦境,一个可以放心发呆思考的空间,多么奇妙。 时间长了,夜晚仿佛成了一个特殊的时刻,如果没有意外,廖家家主绝不会错过睡眠的时间,也不知道是为了那个安全隐秘的梦中空间,还是到了最后,只是梦中的那个人。 “我早就想问了,你究竟是什么?”这一天,廖建东看着一如既往沉默翻书的罗尘,突然出声问道。 罗尘头也不抬,翻着书页,淡淡道:“谁知道呢?或许是不甘心的鬼魂,或许只是你臆想出来的。” 不会!罗尘是真是存在的,不会是他的臆想! 下意识的,廖建东在心里反驳着对方的话,一想到这个在睡梦中已经习惯在身边存在的少年只是一个荒诞的想象,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有了淡淡的憋闷感觉。 这一夜,不知是何种情绪驱动着,廖建东突然想要和这个生前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少年说说话。 “你为什么总是在翻那一本书,这么久都没有看完吗?”廖建东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十分蠢的问题。 果不其然,罗尘合上手中的书,抬起眼看他,眼神中不见悲喜:“你在装傻吗?我不识字,这书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言下之意,他只是在翻着玩。 廖建东心口一滞,竟然生出些莫名的愧疚来,眼前的少年不再背负他那自私残酷的改命命运后,只单纯成了他的孩子,或是说一个能在睡梦中陪伴着他的人。 廖建东开始发觉自己对梦中的罗尘狠不下心来。他声音有些干涩地说道: “抱歉,是我” “当然是因为你!”罗尘突然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生平第一次的歉意,“你和廖正梅,或许还有她那个该死的弟弟,我不能去上学全都是你们害的,你们早晚要遭报应!” 少年说着,情绪越发愤怒,他看着廖建东,冷冷笑道:“我会看着你们,看着你们在人世间受苦。” 廖建东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觉眼前一亮,再次转醒,又是新的一天。 在罗尘死后的三年中,盛港发生了几件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的事。先是廖家大少爷和大小姐先后成婚,一个娶得是银行世家傅家的大小姐,一个嫁的是三姨太相看好的刘家少爷。 然后就是大小姐原本的贴身丫头突然怀了大少爷的孩子,生下来竟是个男孩,算是廖家的长孙。这让大少奶奶和她的娘家傅家颇为恼怒,原本对大少爷坚定不移的支持也打了个不小的折扣。 再然后就是廖大小姐廖正梅,她的丈夫倒是没闹出来搞大小丫头肚子的丑事,她自己却出了问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脸上竟然有一道寸长的黑色胎记,呈扭曲的蜈蚣状,远远望去像是被人用刀子划了一般,吓得大小姐当时发了疯,不住念叨着是报应,是他来报仇了。 至于“他”是谁,恐怕就只有廖家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夜里,廖建东进入梦境,看着罗尘那精致无暇的脸蛋,莫名有些心痛。 “你的脸,从前是正梅划得?”所以廖正梅儿子的脸上,才会出现一道一模一样的胎记,果然是报应吗? 罗尘挑起眼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光滑无比,毫无瑕疵。他嘲讽地笑道:“明知故问,你不是知道吗?” 廖建东沉默,他的确知道,廖家的事情从没有什么能够瞒得过他的。 “抱歉。”时隔许久,面对着梦境中陪伴了自己三年的熟悉脸庞,廖建东再一次破天荒地说了声抱歉。 为他的有意纵容视而不见,也为他曾经一手策划对罗尘的伤害。 罗尘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不必道歉,你欠我的,老天会替我讨回来。” 廖建东沉默,心中若有若无的钝痛,让他觉得呼吸有些沉重,这种感觉,有生之年从未有过体验,他却知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是自己心里在内疚。 说起来可笑,向来没有心的廖建东,在伤害罗尘的三年后的今天,在这个夜夜陪伴了自己三年的幼子面前,第一次生出了明确的内疚心思。 醒来后,廖家家主还是那个廖家家主,手段高超,威严冷淡,手下们对他信服听从,对他的命令没有过多的置喙。 他说:“去郊外的茂川山谷内找一副少年的骸骨。” 廖大便带着人亲自去了,找了几天几夜,用盒子带回了一具少年的白骨,被野兽啃得不再完整。 廖建东看着盒子里的东西,伸手摸着那根白惨惨,还印着野狗牙印的腿骨,眼眶突然有些发胀,心口像堵着一团面絮,说不出的憋闷。 “去挑一块墓地。”他要亲自安葬他的幼子,这个被他害死的,刚刚活过十八岁的少年。 ☆、第73章 这一夜,廖建东对罗尘说,“我欠你一个葬礼。” 对不起,让你曝尸荒野这么久,如今即便用尽手段,却还是连骸骨都找不全了。 罗尘看着他,一言不发,表情看不出喜怒,就那么淡淡的,一整夜没有再和廖建东说一句话。 廖家东却突然渴望着他说些什么,哪怕是像从前那样,骂他,诅咒他,也总比一个字不说要好。 临梦醒之前,罗尘终于跟他说了一句话――他没想到那会是一语成谶。 声音悲伤,却又夹杂着无限的快意。 “葬了我,你们都会后悔的。” 不会,廖建东摇头,他怎么会后悔?!这是他欠罗尘的,一个葬礼算不得什么,他甚至欠过罗尘一条命,甚至是更多 廖建东身为盛港的土皇帝,一言一行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看着。 土皇帝突然开始命人四处去找全盛港风水最好的墓地,找最好的木材去打棺材,订做了无数冥奠祭品,奠仪纸扎甚至是小孩子学习用的课本,无数的书籍,画画的工具,少年的衣物种种说是要一并烧了。 一半是给死人用的,一半倒像是家长为自家即将入学的孩子所准备的,这种葬礼,倒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这么大的阵仗,廖家究竟是死了谁?明明姨太太们活得好好的,少爷小姐们也都在呀。 盛港的人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两周以后,全盛港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接到了函帖――参加廖家四少爷的葬礼。 四少爷,那是谁?廖家不是只有三个少爷吗? 于是有很少一部分人便想起来了,好像确实有个四少爷,妓、女生的孩子,四五岁时被接回廖家后便再没露过面,没想到竟然是死了,死因不明。 唉,豪门啊! 葬礼空前盛大,接到帖子的都去了。他们或许和死去的四少爷没有丝毫交情,但是单看廖爷对这场葬礼的重视程度,就说什么也要人到礼到了,不光要到,还要摆出一副悲情的嘴脸,以“怀念”那个英年早逝的廖家四少爷。 葬礼上,廖建东的心情显得格外低沉,耳边是沉闷的哀乐,不时有人上来冲黑白照片上的少年敬一炷香,在凑过来,用一种沉痛且遗憾的口气对他说着种种四少爷英年早逝,他们也甚感哀切,逝者如斯,还请节哀之类的话。 这些人脸上满是伤心,眼睛里却是空洞冷淡的,他们甚至全然不认识罗尘,更遑论替他的是伤心难过。 廖建东看着照片上的少年,那大概是罗尘十二三岁时的样子,是他生前拍过的唯一一张照片,眉眼是那么的细致青涩,看人的眼神里还没有梦中的冷淡了然,仿佛还燃烧着少年人的火焰,那样的生机勃勃。 生活的苦难没有磨灭他,最后反倒是他廖建东,亲手磨灭了那眼神中的生机。 廖建东静静和照片中的那双眼睛对视着,仿佛罗尘从梦中走了出来,走到了他的面前。 “看,没有人为我的死伤心。”少年的眼神失落且哀伤。 廖建东下意识地说道:“不会,爸爸是伤心的,我平生第一次感到伤心,因为你死了。” 少年定定地看着他,像是要从他的眼神中确认这话的真假,“你会伤心吗?”他十分惊讶地问道:“可明明就是你害死了我。” 廖建东心中悲伤,“是我害死的你,现在我后悔了,我不希望你死,如果一切都还能重来,我不会再选择去伤害你了。” 少年摇摇头,勾起一抹讽刺地笑容,“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说罢,便缓缓消失在了空气中,了无痕迹。 世间再没有罗尘这个人了,一切都已经晚了。 “廖爷,廖爷”恍惚间耳边传来廖大的呼唤,他说,“廖爷,吉时已到,该动土了。” 廖建东从虚妄的幻境中回过神来,看着事先挖好的墓地里,静静躺着一尊黑色的棺材,棺材里面是他的幼子,骸骨残缺不全地谁在里面,死不瞑目地,等着别人去埋葬。 “我亲自来。”他张张嘴,嗓音沙哑。 于是在前来追悼者的诧异目光下,向来威严冷淡的廖家家主拿着铁锹,一锹一锹地亲自埋葬着自己的小儿子,神态平淡,面无表情,连眼圈都没有红,却能让人感受得到他是难过的。 难过中,又夹杂着后悔和种种混杂在其中的情绪。 “能让廖家家主这样难过,真想见见这位小少爷是何许人也。”人群中,一个极小的遗憾叹息声传到了廖建东的耳朵里,说话的人显然是加着小心,尽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奇怪的被捕捉到了。 男人握着铁锹的手紧攥了攥,见不到了,死了三年的人,早已经见不到了。 傍晚,生了孩子后就一直精神恍惚的廖大小姐突然暴毙,据说是瞬间魔障了,然后拿着刀子狠狠在自己脸上划了数道,然后从卧室的三层楼上跳下去的,摔在院子里,血流了一地。 消息传来的时候,三太太顿时哭着昏厥了过去,廖建东却奇异地平静,仿佛早有预料,眼中甚至划过了一丝隐约的快意。 是夜,梦中,罗尘坐在一张精致的小书桌前,翻着一本画册。廖建东扫过去,心中不免有些喜意――这些都是白日他命人烧给罗尘的,如今又出现在他的梦里。 “喜欢吗?”他有些期待地问少年,“这些都是爸爸送给你的,还有什么想要的一并告诉我,今后也是,想要什么,我都送过来给你。” 廖建东高兴地有些忘形了,在白日里经过葬礼种种之后,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仍旧能在梦中相见,让他心中的压抑顿时一扫而空,只觉得这样好极了。 罗尘能够在他的梦中,永远陪伴着他,简直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廖正梅死了吧”少年翻着画册,突然将它随手抛在桌子上,抬起头,第一次冲廖建东露出了一个笑脸,明媚可爱:“我要谢谢爸爸,送我的葬礼。” 廖建东被他的笑容弄得心中越发沉痛,有些紧张道:“不,不要这样说,这些都是我欠你的,爸爸后悔了,不应该那样对你” 罗尘看着第一次向自己明确表示悔恨的男人,语气不明:“很快你们就谁都不欠我的了,很快” “罗尘你要干什么?停下!”随着罗尘的叹息,瞬间觉得不对劲的廖建东突然瞪大眼睛,怒吼着想要制止他。 “所以说,要感谢你的葬礼呀”少年眉眼弯弯,笑着看向自己的双手,看着它的颜色逐渐变淡,逐渐消失在虚空中,然后是双脚,胳膊,躯体 “不,不!停下!”廖建东从来的自信笃定被打破,他惊慌地上前试图拉住少年不让他离开,双手却绝望地穿过了少年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他逐渐消失,无力回天。 你要去哪儿,不要离开 睡梦中的男人紧皱着眉头,不断喃喃自语,有力的双手紧紧拽住身下的床单,像是拼尽全力再挽回着什么,又像是抑制着内心无法言喻的痛苦和遗憾。 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传统,大抵还流传于山村和乡间。老人们都说,有些人死了不能埋,特别是横死的,冤死的。这些人的尸体一定要抛在山间野地中,让飞禽走兽日夜啄食,随着的分离四散,将他们的怨气都带走。 冤死的人一旦埋了,坟地下面会自然形成一个凹陷的漏斗形――那就是一个填不满的万人坑,势必要将身前所有的仇人全部带下去,才能让冤魂平息了怨气,安息于天地间! 不知又过了多久,廖家的大少奶奶再难以忍受下贱丫头仗着生了廖家长孙,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终于在某天挥刀相向,死了孙少爷,死了姨太太,也一刀去了前来阻止的二太太大半条命。 大少爷一夜之间失了儿子和小姨太太,偏凶手又是自己的正房太太,不由深受打击,整日郁郁。 又过了不知几年,眼看就要娶妻生子的二少爷却在婚礼前一周,为了个歌厅舞女和人家争风吃醋,争斗过程中被一枪误中,当场丧命。三太太先是失了女儿,最后又没了唯一的儿子,经受不住刺激,最终发了疯。 紧接着又是莫名重病的四太太,三少爷孝顺,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一个隐居乡下的神医,带着母亲去看病。轿车行驶在半路时故障,爆炸,经查明一切都是意外,没有任何人去动手脚。 廖家像是受了诅咒,在短短时间年一个接一个地出事,却始终查不出原因,眼看着,就要轮到最后 ☆、第74章 “什么终身不娶,辉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说出这种话来不是要气死妈妈吗?!” 里约大道的小廖宅中,又响起了熟悉的怒斥声。面对心灰意冷扬言不再娶妻的大少爷,二太太再也维持不住人前一贯的温婉优雅,声音带了一些气急败坏。 三房的贱人疯了,四房母子又死了个干净利落,老爷这些年来莫名开始修身养性不沾女色,整个廖家眼看着就要落在他们母子手里,熬了这么些年可算是熬出了头。 可正辉着孩子过了这么久竟然还没能从当年的打击中缓过来,怎能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不恼怒! 二太太闵秀珍按了按额头――当年傅婷丽那个贱人发疯,不但一刀去了她大半条小命,更是让她受到惊吓,从此落下了情绪波动一大便头痛的毛病。 她摩挲着儿子的手,苦口婆心劝道: “都是我从小太惯你,让你这么一点风浪都禁不住。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死了还不是可以再娶。天下好姑娘有的是,你听妈妈的,那孩子跟你无缘,娶了太太孩子还可以再有,不要再执着于往事了。” 大少爷脸色显得有些颓败,不过三十岁的年纪,眼中却带了老人才会有的沧桑。他摇摇头,没和母亲过多的解释,只低着头道: “父亲派人传话说今天让我去大宅见他,儿子先退下了,母亲您身体不好,还是多休息,不要再替我这个不孝子操心了。” 二太太气得狠狠在他身上抽了两下,骂道:“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不孝子?我还有多少日子可活,啊?难道到我死了都抱不到孙子吗!” 当年傅婷丽的那一刀伤了二太太的心肺,救是救回来了,身体却就此垮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只不过是强撑着摆了。不到廖家真正被交到大少爷的那一刻,她是不会放心闭眼的。 廖正辉低着头,任由母亲打骂,一言不发。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长情的,亦没有对曾经的妻子和玉姨太太有过什么刻骨铭心的爱恋。本来以为人死了,缅怀一阵子,就应该依着母亲的意思从新娶妻,可是廖正辉突然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总是梦到自己那个无辜夭折的长子,满身是血的在梦中哭嚎!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遭受了无妄之灾死在妻子善妒的利刃下,死不瞑目。 廖正辉怕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那是一种不能确切明说的恐惧,仿佛惨死的小玉和孩子在冥冥之中正看着他,让他生不出一丝再娶的心思。 只是这种话,却是不能明白和母亲说出来的。 二太太拿铁了心的儿子无法,愤愤地又捶了他两下,摆摆手放人离开,“不要让你父亲等,赶快去吧。” 这些年非但是儿子魔障了,连老爷都魔障了! 自从那场葬礼之后,老爷便再没回过小廖宅,独自一人住在大宅中。他买下了郊外的小山头茂川山,既不盖屋又不做其他,第一件事反而是将那山的周围用铁丝网牢牢围住,不留死角。 然后又命人将里面的动物捕杀殆尽,剖了肚子不知要找什么东西,后来更是将所有的树木杂草全都拔掉了,只留一座光秃秃的山,行为既是古怪又有些吓人。 二太太目送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幽幽叹了一口气。她是个聪明的女人,隐约能够猜出老爷为什么要那样做――听说那个孩子的尸骨,便是从茂川山找到的。 谁都没能想到,活着的时候不闻不问,骗骗人死了,老爷却又重视如斯。 也幸好是人死了,否则她的正辉,不知又要多了怎样的一个障碍。 廖正辉依着父亲的命令去了廖家大宅,在书房门口安静等待。 门开了,一个面相斯文的中年男人夹着公文包走出,见到廖家大少爷后匆匆点头示意,随即在廖大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廖正辉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微微皱眉。那个人他是认识的,史密斯刘,英籍华人,如今盛港名气最大的心理学医生,他来这里做什么? 来不及多想,廖正辉敲了敲门,走近了书房,低着头有些拘谨地冲办公桌后面的男人问好,“父亲。” “嗯。”廖建东淡淡应了一声,心情似乎是不太好,整个书房中都蔓延着某种莫名的压抑,让站在那里的大少爷越发小心翼翼地喘气,不敢张嘴先说什么。 廖家的孩子,对于自己的父亲从来都是敬畏多于孺慕的。 廖建东冷眼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见他战战兢兢犹如鹌鹑的模样,眸色深沉,心中大为不满。 就这点出息,还想接他的位子?!如果是那个孩子的话,此刻早就自己寻个座位坐下,抽出本书爱答不理地随意翻看了。 那个孩子死后脾气向来不太好,最是没有耐性,更没再像生前那样怕过自己,反而总是要讽刺上几句撒撒气,高兴就高兴,不高兴就不高兴,情绪从来都是真实的,直白的不加掩饰。 那么的可爱,那么的生机勃勃可他究竟是谁呢究竟是谁 耳边恍惚传来一个声音,“弗洛伊德大师认为,这种梦乃是梦者心中‘概念的影像化’廖先生频繁梦见已故的亲人,往往是潜意识希望亲人复生的愿望再现是您内心深处太过悲伤,才会在梦境中臆造出一个亲人的形象并能与之交流,互动” 狗屁!什么心理学医生?全都是狗屁! 罗尘怎么可能是自己臆造的呢?他是那么真真实实的存在着,住在自己的梦里,陪伴了自己那么久怎么会是臆造? 真是胡说八道! 廖建东冷笑着想,自己就不该相信那个只会满嘴“心理作用”的医生说这些狗屁废话!要不是他一时糊涂办了葬礼,罗尘说不定这些年都还在梦里陪着他,说不定还会原谅他这个狠心的父亲,说不定他们还能走得更远 总有办法的,总有办法把失去的重新找回来 “父亲?”小心翼翼的询问打断了男人的思维。 廖正辉等了许久不见人说话,大着胆子抬起头,就见父亲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周身气势吓人得很。随即复又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满是跃跃欲试,看上去有些不正常。 廖正辉不由心中一紧,总觉得眼前这个父亲,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像是陷入了某种魔障之中,莫名让人心慌。 廖建东被从找回小儿子的愉悦中打断,不悦地盯着大儿子,见他那畏缩的样子,更是怒从心中起,从桌子上抓起一个文件夹摔了过去, “看看你做的事情,账目含糊不清,这些年东西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大少爷被父亲吓得哆嗦了一下,赶紧弯腰捡起文件夹,一句都不敢为自己辩驳,“是儿子做的不好,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好,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做不好,趁早自己滚蛋不要做了,我廖家不出你这样的废物!” 这话说得就十分诛心了,大少爷为人中规中矩,又十分努力,虽然天分差了些,人却是兢兢业业的。如今被父亲批成废物,不由脸色越发苍白,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廖建东从来都不是个心疼儿子的慈父,见老大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作态十分心烦,挥挥手让他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 大少爷虚弱地离开了。 “哼,你倒会自己找人撒气,做你儿子还真是倒霉。” 耳边仿佛又传来少年的讽刺声,廖建东听了却毫无生气的意思,反而有些愉快道:“四儿,是你吗?我就知道你还在爸爸身边。爸爸想你了,来梦里见见我好不好?” 书房是静悄悄的,毫无回应 倘若此时有人进来,就会发现盛港说一不二,威严冷淡的廖爷,正一脸温柔地冲着半空自言自语,一眼看上去根本就是精神不正常了,样子好不骇人! 廖建东得不到回应,也习以为常,站起身来走到书房后面的保险柜前输了密码,随后从里面捧出一个黑色丝绒小盒子,跟捧着宝贝一样十分珍视。 他走回办公桌前坐下,打开盒子,用丝绢拖出一块块白的的小骨头――多是关节碎骨之类的,白惨惨,上面还零星印着些个小牙印。 廖建东一手托着碎骨,一手着了魔一样反复抚摸着它们,神情温柔迷醉,“别急,我的四儿,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廖家大宅的地下刑堂里,被吊在墙上的宓槐咳了一口血,瘦骨嶙峋的脸上满是麻木绝望。 眼看着那个男人走进来,他咧咧嘴角,虚弱地说道:“廖爷,看在我这么多年跟随您的份上,绕我一命。小少爷的事情,我当真是无能为力。” 魂魄早就回归了地府,饶是他宓槐再神通广大,也弄不出第二个来! “我说过,四儿回不来,你就死。”男人不为所动,残酷地给他判了死刑。 宓槐惜命,如今他实在撑不下去了,只好咬咬牙,决定卖了祖宗:“等等,廖爷!我还有办法!我们宓家有至宝,可以将小少爷的魂魄养出来,只要但肉身却真是没有办法了。” 话虽说的信誓旦旦,但其实宓槐自己连宝贝究竟是什么都不清楚,那是家主才能碰的东西,况且家主早就死了。他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拖一段时间,苟活一阵罢了。 男人勾起嘴角,眼中划过一丝火热的光芒,“足够了。”他说道。 只要四儿还能“住”回他的梦中,就足够了。 ☆、第75章 算是he吧 廖建东满怀期望,从宓槐口中挖出了宓家宝贝的消息,又马不停蹄地匆匆将廖家的事务交代完毕,去到了坎贝岛。 “那件宝贝世代把持在家主手中,谁也不能确定自己藏在哪里”宓槐吐干净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一切之后,并没有得到老东家的一丁点怜悯之心。 他缓缓低下头,望着胸口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断断续续地说道:“廖建东你不守信用你答应过放我一条生路不讲信用你不得好死” 廖建东看着他,脸色淡淡道:“没错,我不得好死,你也同样是。我们都是凶手,都要给他偿命。” “哈哈凶手?”宓槐咳着血,满眼讽刺,“你疯了,罗尘给你下了咒,让你疯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从他死的那一天,你就疯了!” “对,我是疯了,疯子不用守信用。” “哈,疯子,疯子,你不会达到目的,他的魂魄已经去了地府,一切都是你的幻想,幻想” “闭嘴!”廖建东恼羞成怒,再次冲他连开了两枪,眼看着人断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廖大跟在主子身后,一如既往不发一言。但他心里清楚,宓槐说的没错,廖爷疯了,从多年前那次葬礼过后,他的精神就开始不正常了。 难道这世间真有报应?难道,真是已故的四少爷冤魂不散,要将这廖家上下搅得不得安宁才算罢?!廖大不敢再往下想,背后总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人寒毛直立。 坎贝岛,疯长的草丛里还能看见隐约的白骨,那是曾经冤死在宓家人手里的岛上居民,或许还掺杂着被愤怒居民烧死的宓家人。 宓宅,残垣断壁的废墟中,荒草丛生。迈步进去,找到宓家家主曾经居住的院落,院子内竟然又散落着数十具人的骸骨。 手下的人过去查看了一番,回来禀报道:“廖爷,不是岛上的人,他们身上还穿着青城山的道袍,死亡时间要比岛上的人晚了近十年。” 青城山?廖建东眉头一皱,管不了那许多,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得到廖家的宝贝,复活他的幼子。 宓家家主的卧室一派被大火焚烧过的漆黑,家具床板只剩个骨架,散落在地上,地面的青石板却平整光滑,不见一丝缝隙。 “把墙壁推倒,所有的石砖全部撬开。”廖建东心急如焚,开始一刻都等不了了。 “廖爷,这里撬不开。”有人指着一处地面,那里的青石板无比坚硬,像是长在地上了一样。 廖建东看了一眼,“用炮轰。” “是。” 随着几声轰响,地面上果然出现了一个大洞,洞内是蜿蜒而下的石阶,直通地底。 “廖爷,这不若我先带人下去?”廖大小心问道。 “不用,”廖建东淡淡道,“你们在上面等着。” 说罢,便脚步有些急促地下了洞口,三拐两拐,走了几次死路。宓家曾为防备偷入者设下的陷阱,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失去了大半作用。它们余下的最大用处,只会是让廖建东心情更加烦躁罢了。 手臂被生锈的箭矢划破,滴滴答答的血迹掉落开来。采集自岛上森林中的毒烟不至于再毒死人,也足以让廖建东心胸烦闷。 不知拐了第几道弯,入眼却是昏暗的密室。廖建东打开手里的照明工具,看到的却是一片杂乱。地上滚落着一颗黯然无光的珠子,拳头大,剔透圆润,看上去有些不凡。 周围是破碎的玉器,正中央一个面相约六七十岁的男人躺在地上,形若干尸,狰狞地瞪大了早已被风干的双眼,干枯的手爪前伸,像是临死之际都还在抗争。 廖建东心里一沉,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那预感叫嚣着,让他连弯下腰捡起地上那颗整个空间里,唯一能称得上特别的珠子,双手忍不住在微微颤动。 他粗重地喘息着,艰难的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枚指骨――宓槐曾信誓旦旦保证,宓家的宝物、逝者的骸骨,能够将逝者的魂魄从地府里召唤回来,起死回生!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保命的胡邹,廖建东却将此视为唯一的希望。 或许他自己也看出来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诞,宓槐不过是在欺骗他,但他本人不愿相信,仍旧抱着这么最后一丝希望,不愿相信 珠子圆滚滚的,躺在手心里毫无生机,指骨依旧惨白,在人的常年把玩下形,表面成了一种润泽光滑的包浆,竟然生出了两分可爱。 静,寂静昏暗的地下密室,晃动的光亮打在男人脸上,早已不惑之年,依旧英俊,依旧高大沉稳,浑身散发着上位者威严的气息,却不再年轻。 两鬓间生出了几丝华发,眼中是历经世事的沧桑,这个在盛港一辈子说一不二的掌权者,此刻龟缩于荒岛的地下,怔怔盯着手中的东西,绝望地吐了一口血,不省人事。 “快,快将廖爷抬上去,我们马上回盛港!” “廖大管家,这里还有具尸体,兄弟们怎么处理?”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乱七八糟的,扔海里!” “是。” 盛港 都说富贵不长命,这话大抵还带了些酸溜溜的仇富意味,却又常常应验。 盛港当年跺一跺脚都要让全盛港人仰马翻的廖爷,风光一世,却没能善终。癌症这玩意,管你有钱没钱,有权没权,找上门的时候谁也躲不过去。 廖爷傲气了一辈子,临病重了也要坚决抵制西方医学最新兴的所谓化疗――众人都猜测他是不愿意在仪器的维持下苟延残喘,宁可就这么一天一天硬撑着,任家人和手下们怎么劝怎么求都没用。 总归是治不好了,还不如走的干脆一点。 廖家大少爷在病房门口跪了一天一夜,廖家家主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二太太哭晕了过去,被廖爷一句听着心烦,便强行让人架回了家。 廖大家的四兄弟一辈子忠心耿耿,跪下来求,却只得了一句, “我早该去了,这命本来就是偷来的,欠他的,早该还上了。” 廖爷临走前,已经被病痛折磨地形如枯槁,再不见曾经的高大挺拔,却气势仍在。 他对自己仅剩的大儿子说:“廖家交到你手里,料你也保不住了。廖老三大概早就跃跃欲试想要回来,你若斗不过他,就和你娘自己等死吧。”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惜廖建东这一辈子唯一的温言善语,全都留给了梦中的幼子,那个至死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存在。 临死前廖建东执意亲手结束了廖四的命,“你同我一样亦被他恨着,倒不如和我一同去了。” 廖四没多挣扎求饶,他知道廖爷口中的那个“他”是谁,或许从前还不知道,可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得廖宅中原本欺辱过四少爷的下人主子们,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个能够善终的,他早已经猜出来自己总要有这么一天了。 廖建东做完全部事情,撒手人寰。 廖家大少爷为父亲办了场盛大的葬礼后,正式接管了廖家。他自己一时间当家做主,接管了那样的大家业,不由生出了些飘飘然的意味,渐渐再不复曾经的颓唐。 二太太也苦尽甘来,抹干眼泪,开始以廖家女主人的姿态出现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场合,接受着太太小姐们的追捧奉承。一切都好像随着廖家上一任家主的死而尘封。 直到廖家曾经的嫡三爷,廖正辉的三叔卷土重来,带着自己几十年来在国外积攒的势力,打得人措手不及! 廖建东一辈子运筹帷幄,临死前最后的交代都像预言那样准――你若斗不过你三叔,就和你娘等死吧。 一个是久居温室的绵羊,身后站着只谙于内宅争斗的母亲,一个是蛰伏许久的恶狼,带着自己的狼群气势汹汹而来,廖家,很快便要再次变天了! ――――――――――前世今生分割线―――――――――― 廖建东于入定中惊醒,惊叫一声,魂归现实。临死前那种仓皇无力和一直萦绕在心中的绝望仿佛还未散去,却马上被一个熟悉的声音骂得烟消云散。 “廖建东你找死不成?要发疯滚出去发!”罗仙君被他一声大叫从入定中惊醒,功法险些除了差错,气得一个烈焰决拍了过去。 廖建东不慌不忙掐起灵水诀灭了烈焰,有些抱歉地笑道:“四儿,是爸爸错了,今晚我们修炼的时候爸爸不要你的灵力,就当是赔罪可好?” 言下之意,晚上的双休他廖建东愿意做免费鼎炉一次,予取予求。 “都说了你不是我爸爸,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罗尘冷哼一声,对于对方送上的好处还算满意,不再攻击。 如今两人都是筑基期,修为不相上下,即便打起来了也不过是两败俱伤,不划算。 我当然是知道咱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不然上辈子也不会改了命仍旧不得善终,不过没有血缘关系更好廖建东在心中默念着。 如今他自己也闹不清楚那究竟是一个梦还是自己的前生,只觉得醒来时能够一眼看到罗尘真是老天眷顾,当即掏出原本留着在关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重生之恶鬼 作者:土著宅 时刻发挥“作用”的某物递过去,讨好的意味不明显,却仍旧是那个作用。 “看,爸爸手下的矿中发现了这个。” “都说了你不是我爸爸”罗尘不满的话随着某颗品质绝佳的灵石展现在眼前后,立刻消散在喉咙里。 他拿起男人手心里的灵石,左打量右打量,有些迫不及待地问:“产量有多少?” 廖建东见他喜欢,立刻十分温柔地笑道:“目前已经有两个矿区发现这种灵石了,产量足够让你满意,我回头将其中一个灵石矿过到你名下可好?” “哼,你倒是大方。”罗仙君照例讽刺了他两句,面上的表情却松了下来。 看,即便是对沉迷于修炼的四儿,只要找对了方法,也是能够讨好的。 廖建东又从储物袋里掏出几块不同属性的特殊灵石放在罗尘手心里,微笑着看他摆弄,心中一片柔软。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