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清皇储》 分卷阅读1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重生大清皇储》作者:vendredi 文案: 重生一废之后,喋血朝堂,杀戮江山! 内容标签:清穿 重生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胤i,胤a ┃ 配角:一干人等 ┃ 其它:清重生 1、巴掌 “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虐众,暴戾淫乱,难出诸口,朕包容二十年矣,乃其恶愈张……何得将诸王、贝勒、大臣、官员,任意凌虐,恣行捶挞……种种恶端,不可枚举……不遵朕言,穷奢极欲,逞其凶恶,今更滋甚……生而克母,此等之人,古称不孝……俟回京昭告于天地宗庙,将胤i废斥……” 皇帝匍匐在地,痛哭嚎啕,一地的大臣,个个涕泪满面,有人手忙脚乱地去扶皇帝,有人不停地叩首附和:“谕旨所言皇太子诸事,一一皆确实,臣等实无异辞可以陈奏。” 好一出荒唐闹剧。 跪在闹哄哄的人群中央的始作俑者却仿佛置身事外,腰杆挺得笔直,微垂着眼,轻抿起唇,一言不发,唯有在说到那句“生而克母”的时候,眼里才有一闪而过的哀痛,但也只是瞬间而已。 跪扑到地上去的皇帝在旁人的搀扶下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坐回了椅子里,喘着气哑声问他:“胤i,你可知错了?” 被点名的人嘴角不易察觉地爬起嘲讽的弧度,低着头却无人看到。 半晌,他微抬起了眼,直直看向康熙,眼里的复杂情绪却叫旁人看不懂,顿了一下,才慢慢闭起了眼睛,喃喃道:“皇父若说儿臣别样的不是,儿臣也都认了……只是弑逆之事,儿臣实无此心……” 胤i话音落下,又有人哭得更大声了一些,似乎在提醒康熙他的种种难堪一般,康熙双目通红,狠狠瞪着胤i,胤i闭紧双眼,双拳攥得死紧,身体跟着微微颤抖。 呼啸的寒风吹打着枯树枝唰唰作响,盘旋在头顶的苍鹰发出苍凉的嘶鸣,良久之后,康熙疲惫地抬起手挥了挥,不再看他,哑声吩咐人:“带下去。” 镣铐锁上了颈脖子,手脚也跟着缠上了厚重的锁链,昨日还意气风发的皇太子,从今日起,沦为了彻彻底底的阶下囚。 他的帐篷外头已经有层层官兵把手,身边的奴才也全部换了人,新换来的人不是伺候他,却是负责看守他,看守他这个已经濒临崩溃癫狂的皇太子。 胤i跌坐在地上,闭起了眼睛,只觉得可笑不已。 外头再如何喧嚣吵闹,他都再听不到,从锁链锁上颈脖子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成了人人眼中的笑话,他的身上就已经被打下了耻辱的烙印,而这样的耻辱,便就再洗刷不掉。 良久,跌坐在地的人又猛地睁开了双眼,眼中有厉色一闪而过,他不服! “来人!” 连着喊了三声,才有人匆匆进来,低垂着头跪在地上的太监,是新换来盯守他的,胤i冷眼看着他,慢慢问道:“你叫何名字?从哪来的?” “奴……奴才孙礼安,之……之前在皇上身边伺候。” 康熙身边伺候的人很多,他也不是个个都有印象,没有再问,坐在地上的人举高了自己捆了铁链的手,冲他道:“帮爷把这个解了。” “不……奴才不能,这是皇上的命令,奴才做不到。”匍匐在地的太监被他凶狠冷厉的眼神吓到,半点不敢与他对视,身子不停地哆嗦,却坚持着这是康熙的旨意,他不能不从。 “你们这么锁着爷的双脚还怕爷能跑了不成?爷若当真跑了就不是爷太能耐而是你们这群人太过饭桶。”胤i不客气地嘲讽。 “可……” 胤i冷笑:“你去跟皇上说,他这么把爷的手也给锁了,爷没法用膳,还是你们准备就这么饿死爷?” “奴才不敢。”太监的头垂得更低了一些。 “那就滚去跟他说!” 太监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退了下去。 一刻钟,人去而复返,小心翼翼帮胤i解开了手上的锁链,顺便把膳食送到他的面前。 菜色尚算不错,虽然比起他平日里用得那些也还是差了许多,胤i却看也不看,再次冷声吩咐:“去把十三爷给爷传来。” 太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不……” “皇上只说让你们锁着爷不让爷出去,没说不让爷见人,滚去把十三爷给爷传来。” 太监还在犹豫,胤i又是冷冷一眼横过去:“怎么?爷的话你是不打算听了是不是?!爷现下还是皇太子!还没有被废!” 虽然方才康熙已经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了要将他废黜,那也是要等到回京昭告天帝宗庙之后,所以现在来说,名义上,他依旧还是皇太子。 太监被他这么一吼,吓得身子又开始哆嗦,赶紧磕头赔不是:“奴才这就去,奴才这就去把十三爷给叫来。” 一刻钟之后,十三阿哥胤祥跟着孙礼安出现在了帐篷门口。 胤i依旧坐在地上,抬起眼看向微垂着头跟在太监身后进来的人,嘴角全是昭然若揭的讥讽笑意。 胤祥进来站定就不动了,太监退了下去,胤i的手指敲了敲身边的地,轻蔑道:“怎么,老十三见了爷不该下跪请安吗?” 胤祥终于是抬起了头,直视向他:“你已经被……” 一个‘废’字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胤i打断:“诏书还没有下,爷还是皇太子。” 他慢慢悠悠地站起了身,拖着脚上的锁链,一步一步走到了胤祥面前,眼里的厉色和哂意更甚了一些:“怎么?你不服吗?” 胤祥的个头比他要矮一些,这会儿在气势上就先输了一截,即使胤i脖子和脚上都是镣铐,却一点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反倒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咄咄逼人的姿态。 在胤祥想着要怎么回他的时候,胤i就已经扬起了手,在胤祥回过神之前,狠狠一巴掌挥上了他的脸。 ‘啪’的一声清脆声响,胤祥的脸上当下就出现了一个血红的巴掌印子,而他整个人便已经被打懵了,错愕地瞪着面前满眼嗤笑的胤i,活像见鬼了一般,满眼的不可置信。 许久许久,回过神来的人终于是忍不住了吼出了声音:“你疯了你?!” “爷本来就是个疯子,”胤i轻蔑道,再次问他:“你不服?” 胤祥气得咬牙切齿咯咯作响,血气上涌,双拳用力握了紧,想回手却摄于胤i这么多年的淫威,不敢动。 胤i继续冷笑:“这一巴掌,是给你长记性的。” 他说着,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 胤祥才开口反驳,又被胤i讥讽嗤笑着打断:“龌蹉恶心,只会摇尾乞怜讨主子欢心的畜生,你比老四身边的那条狗还不如。”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胤祥双眼通红,狠狠瞪着他,不甘被他这样侮辱。 胤i眼里的笑意却更加轻蔑:“爷在说什么你心里清楚,爷被废了你是不是很得意?” 胤i这么说着,胤祥终于是略有些心虚地转开了眼睛,却依旧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话:“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爷是不可理喻,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你想得到什么?”胤i继续嘲他:“收集那些莫须有的篡权夺位证据去皇上面前告爷,爷如今真的要被废了,你以为你又能得到什么?” “……”胤祥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太子之位?皇位?哦,爷都忘了,”胤i讽刺着:“老爷子似乎说了,你心思险恶其心可诛,叫他觉得恐怖,他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 胤祥的手指深掐进了手心里,却没有争辩,也没法争辩,胤i说的都是事实,从他搜集证据状告储君掀起朝堂轩然大波起,他就已经被康熙彻底厌弃。 “你倒真是能耐,一个人扛下他所有怒气,咬死都不供出老四也有份,对老四这份比狗还忠的忠心还真是感天动地,”胤i的眼里是彻底的鄙夷:“你当真以为爷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可以不承认,”胤i再次扯起了嘴角:“留着你这边被爷打过的脸,去皇上面前再告爷一状,跟他说爷彻底疯了,最好现在就下诏废了爷。” 胤祥看着胤i冷到极致的双眼,不寒而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双腿竟是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爷倒是要看一看,这一次,你还能不能跟着他一块鸡犬升天!” 说到最后,胤i竟是癫狂地放声大笑了起来,胤祥看着他这副恐怖的样子,吓得腿软,在失态之前,终于是转身狼狈地逃了走。 孙礼安抖抖索索地进来,再次跪到了地上去,也被他的样子彻底吓狠了,胤i放肆大笑,又坐回了地上去,良久之后,一直到嗓子都哑了,再发不出声音来,这才慢慢再次闭上了眼。 最后一句,是冲那太监去的:“你也滚吧,爷不需要你伺候。” 2、刑决 孙礼安被撵了出去,期间又进来看过几次,到了下午,看胤i已经把膳食都用了,终于是暗暗松了口气,胤i瞥他一眼,不屑笑道:“怎么,你以为爷会绝食不成?” “奴才不敢这么想……” “你放心,爷惜命得很,不会寻死觅活,你也不必这么进进出出地盯着爷碍着爷的眼。” “……奴才不敢。” 太监依旧是那句话,胤i也没好气再搭理他,靠到了一边榻边,就闭起了眼睛。 未时过后,有人撩起了帐篷帘子进了来。 胤i睁开一只眼瞥过去,帐篷外头照射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他瞳孔微缩了一下,站在门口的人是奉命领兵看守他的直郡王胤a,面无表情正看着自己,胤i只看了一眼便又倒了回去,再次闭上了眼。 胤a看他慵懒靠在榻边,脖子上脚上都是镣铐,却似乎半点没有大难临头的自觉,脸色虽然苍白却没有多少狼狈之态,这会儿还能睡得心安理得,不由地轻皱起了眉,想了想,沉声提醒他:“皇上命你去随我出去。” 良久,胤i才慢慢悠悠地抛过来三个字:“做什么?” 胤a轻抿起了唇,犹豫了一下,没有直说:“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胤i猛地睁开双眼,顿了一下,才懒洋洋地慢慢站起了身,脖子动了动,厚重的镣铐跟着嘎嘎作响,胤a听得眉蹙得更紧了一些,态度还算恭敬,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他出了帐篷外头去。 一走出帐篷门,外头就有无数双视线同时射向了他,即使不敢堂而皇之地看,依旧是若有似无地从他身上扫过,有鄙夷,有惊惧,也有完全的看好戏。 胤i再次动了动脖子,镣铐太重了,压得他有些难受,身子却站得笔直,漫不经心地一眼扫向四周,在旁人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过来时傲然迎视过去,眼里甚至带上了几分轻蔑笑意和若有似无的厉色杀意。 叫人不寒而栗。 众人都不敢再看,各自转开眼低头。 胤a低咳了一声,再次提醒他:“走吧。” 胤i抬了抬下颚,示意他带路,而他的身后,还有紧跟着的八个押送他的侍卫,如果忽视掉他脖子上和脚上的镣铐,倒是如他当年太子出巡那般威风。 在驻地外头空旷的草场上,已经围满了人,中间一圈是八旗重兵把手,外头则是前来看热闹的大臣官员,这会儿这里在康熙的授意之下,已经改成了临时的刑场。 胤i出现,众人很自觉地各自往后退开一步,让出了一条道来,胤a领着他走到了最前头去,让他看清楚了这临时刑场上的状况。 被押着跪在中间,满脸颓废,头发胡子散乱的六个人,索额图的两个儿子格尔芬和阿尔吉泰,以及二格、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都是与他素有往来,被康熙认定与他结党的朝中原居要职的官员。 几人原本跪在地上垂着脑袋已经面如死灰,看到胤i出现却俱是激动了起来,大声嚷开:“太子爷救奴才!太子爷救救奴才啊!!” 他们这么一喊,那些原本不敢堂而皇之看他的人视线也再次移向了胤i,胤i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眼神却是说不出的复杂,直视着前方,开了口,问一旁看着自己的胤a:“皇上叫你把爷带来,就是来看着他们被处决?” “……是。” “皇上还说了什么?” 犹豫了一下,胤a还是实话实说了:“他说让你睁大眼睛好生看清楚,这些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都是什么样的下场,也让在场的诸王大臣都看清楚,结党营私,玩弄国柄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胤i的视线慢慢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众生百态,目光落到不远处也来了看热闹的一众皇子身上。 这一回康熙出巡,除了胤i和胤a两个年长的,带上的还有从十三一直到十八几个年岁小一些的阿哥,除了十八阿哥胤|已经躺床上半死不活,这会儿其他人都来了。 胤祥中午时那被自己甩过巴掌的脸现在还红肿着,似乎是比之前那会儿还要红肿得厉害,虽然他没有如胤i所说再去康熙面前告上他一状,不过胤i传他去自己那里,怕是不消片刻就已经人尽皆知,而后他从才被皇上责斥过的即将被废的皇太子处出来,一边脸就又红又肿,即使什么都不说,这么在驻地里晃一圈,众人也都知道是谁做的好事了。 胤a也顺着胤i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胤祥那颇为显眼的红肿着的脸,免不得暗暗摇了摇头,也就在几日之前,康熙还下过严令,说是“诸阿哥擅辱大小官员,伤国家大体,此风断不可长”,严词警告他们一众不得再随意鞭笞殴打诸王官员,说的也不只是胤i这个皇太子,也包括其他人,当然尤以胤i为首,今日宣布废太子,这一条更是成了他的一大罪状,这位爷可好,那边皇上话音刚落,这边就直接对着亲兄弟动了手。 当然,胤i也许天生就是个不怕死的。 胤i冷冷哂了一声,收回了视线,觑向一旁的胤a,讥讽道:“那你倒是当真要睁大了眼睛仔细瞧个清楚。” 胤a对他这种嘴上逞能的嗤笑装着没听到,目光也移到了刑场之上,时候已经到了,充当侩子手的侍卫手里的刀已经举了高,那六个人也被人按趴在了地上,连挣扎也再挣扎不了。 胤i缓缓闭起了眼睛,袖子底下的双拳慢慢握了紧,强忍住才没有使自己的身体颤抖,随着一声高喝过后,手起刀落,连喊都来不及喊,那六人的脑袋就已经搬了家。 死不瞑目的脑袋滚落在地,原本鲜绿的草场浸染的全是血水,周围有人倒吸气低声议论了开,过了良久,胤i才再次睁开了眼,眼里没有一丝哀伤或是难过,只剩一片麻木的淡漠,看也不再看那已经沦为尸首的几个,偏过了头,再次冲胤a扬了扬下颚:“皇上让我看,我看过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胤a也转开了眼,道:“走吧。” 依旧有人鬼头鬼脑地偷看着胤i的表情,期望在他脸上看到或是落魄或是狼狈或是不甘伤痛的神情,胤i却依旧是面无表情,如同方才来的那般,腰杆挺得笔直,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帐篷里头去。 在进门之前,他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在胤a略有些疑惑的目光注视之中,胤i慢慢转回了身,冷眼扫过,最后视线落在了斜后方也正走回驻地来的几人身上。 是十四阿哥胤祯和身边的几个亲信之人。 一面低声交谈一面嘻嘻哈哈地笑着一路往回走,一直到胤祯第一个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抬眼看过来,就对上了胤i好整以暇甚至带着几分促狭笑意看向他们的目光。 愣了一愣,第一反应竟是要上来请安,然后却又回过神,太子已经被皇上口头废了这些礼数也没必要做了,顿时就松了口气,其他人也看到了胤i,杵在那里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却都是低下了头不太敢与他对视。 胤i的唇角勾起,眼里慢慢泛起了嘲讽之色,竟是伸出手,朝着胤祯勾了勾手指。 又是一愣,胤祯犹豫了一下,却也还是硬着头皮头上了前来。 “……不知二哥有何吩咐?” 当着众人的面,即使胤i已经被口头废了,依旧是他的兄长,这态度还是得摆恭敬了,但胤i却显然不吃他这一套,徐徐开了口,声音却是十足的冷淡,问道:“老十四,你和老八,想谋害爷?” 胤祯猛地抬起了原本微低着的眼睛,错愕看向他,怔了一下,对上他冷厉的双眼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当下却又不忿争辩了起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别污蔑八哥!也别污蔑我!” 胤i笑了,睨向他,不屑道:“你急什么?莫不是被爷说中了?心虚了?” “你!” 胤i对他的气急败坏不以为然,继续咄咄逼人:“怎么?敢做不敢认了?” 一旁的胤a慢慢皱起了眉,看胤i的目光带上了些许疑虑,好半晌,胤祯平复住情绪,镇定下来,回道:“我不知道二哥为何会有这一说,但二哥说的事情,我没做过,八哥也没做过。” “孬、种。”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抛出来的两个字成功激怒了对面的一众,胤祯的几个亲信已经咬牙切齿蠢蠢欲动,胤祯狠狠瞪着他,面色铁青。 “敢做不敢认,你,你们,都是孬种。” 目光一一扫过胤祯身后的几个,然后他又笑了起来,不再理他们如何气恨,如何恨不得将自己掐死,转身回了帐篷里头去。 胤a也看了一眼那气得几乎要跳脚的胤祯几人,想了想跟进了里头去。 “十四爷!他实在是太过分了!你看他那副样子!都要被废了还那么得意嚣张!” 有人愤愤不平,胤祯扯起嘴角冷笑:“算了,反正他也得意不了几天了。” 3、交易 走进帐篷里头,胤i又倒回了榻上,漫不经心地闭起了眼睛。 但不过他虽然刻意想要掩饰,一手勉力托着脖子上镣铐的动作还是告诉了跟进来的人,那镣铐压在他脖子上很不舒服。 静默了半刻钟,似乎是缓过劲来了,胤i才懒洋洋地开了口,却是直接下逐客令:“你一直杵那里做什么?” “我奉旨……” “旨意也没让你这么寸步不离地盯着爷,你滚吧,爷跑不了。” 胤i反正一贯就这德性,满朝文武几乎无人不知,也都早都习惯了,所以胤a听他这么说便是连眉头都没有多皱一下,反倒是拖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在孙礼安进来奉茶的时候还不客气地接了过去,只尝了一口就直接倒了,责斥道:“这什么鬼茶,也敢拿来污太子爷的嘴,去换了,拿最好的来。” 孙礼安抖抖索索地领命又退了下去,胤i终于是嗤笑了一声,道:“你不用拐弯抹角地讥讽爷,爷说了,你可以滚了。” 胤a不为所动,提醒他:“有件事情,皇上要我转告你。” 胤i依旧闭着眼,并不理他。 胤a也不期望他给什么反应,只自顾自完成皇上交给的差事,把话转达给他:“方才行刑之前收到消息,十八阿哥陷入昏迷之中,怕是要挺不过去了。” 胤a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胤i脸上的神态,只是对方依旧面无表情,就仿佛没听到一般。 过了良久,就在胤a犹豫着要不要再说一遍的时候,胤i才抛过来四个字:“那又如何?” “我只是帮皇上转述他的话而已。” “跟爷没关系。”胤i冷漠道。 不管康熙要胤a转达这话是想看他痛哭流涕还是哀伤自责,他都不奉陪。 胤a低咳了一声,略有些尴尬地转移开了话题:“太子爷,我们谈个交易如何?” 胤i终于是慢慢睁开了眼,觑向了他:“什么交易?” “如果不出意料,皇上会让我看守着你一路押你回京去,这一路上,你想见什么人做什么事我都可以装着不知道甚至可以帮你打掩护,但相对的,也希望太子爷帮我一个忙。” 胤i听他这么说,有些意外,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什么忙?” 胤a直直看向他,顿了一下,才慢慢道:“还请太子爷高抬贵手,暂且不要找我的麻烦。” 胤i轻挑起了眉,心里生出了些许疑虑,却依旧是面无表情,对他这话也有些不屑一顾:“之前跟皇上说爷靠近御帐窥视他起居的是你,和老八那一伙子人在后面搞鬼买凶想谋害爷的也有你的份,你要爷放过你?” 最后那一句免不得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头,胤a却再次摇了摇头:“总之,你暂且放我一马,日后我绝对不给你添麻烦,证据在你手里头,你想什么时候告发我我也跑不掉不是?” “你倒是真有自知之明。”胤i毫不客气地嘲讽。 所谓的证据大多也是虚虚实实,但因为之前他就帐殿夜警之事与康熙告发胤i,却也把自己给搭了进去,今日康熙在宣布废黜胤i的时候也当众说了绝对没有立胤a为皇太子的意思,算是彻底把他的路给堵死了,这还罢了,但眼下康熙对胤a这态度,怕是不管那些证据是真是假,若是胤i当真行动了,只要有人推波助澜,康熙十之八九都会顺水推舟,到时候他怕是要倒霉大发了。 而现下于胤a来说,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时间而已。 话又说回来,虽然因为一个帐殿夜警,外加上胤祥收集来的那些所谓的胤i和京畿驻军将领私下往来的证据,终于是逼得康熙当众宣布了废太子,但告发人的胤a和胤祥两个却同样没讨到好,一样在康熙那里落了个处心积虑钻研储位的罪名。 但又不过,胤a做这些好歹是为了他自己争,胤祥那个小兔崽子却是明知道被人当枪杆使还乐意之极,真正挖空心思的还躲在后头看热闹,便才叫胤i越发的看不上眼。 “你可愿答应?”胤a不死心地追问。 “不给爷添麻烦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总之我保证,不管以后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坏你的事就是了。” “你的诚意不够,”胤i打断他,嘴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要谈交易,就拿出些诚意来,你提出的交换条件还不够。” “那你说。” “把你们如何合谋如何设计如何找人想要谋害爷的事情,也包括你们私下里的其他那些龌蹉勾搭,去跟皇上说个清楚明白。”胤i说着扯了扯嘴角:“只要你能有办法踩到老八他们几个不能翻身,爷就放过你。” “……” 胤i看他不答,讥讽道:“怎么?做不到?” 胤a决定暂且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勉强先点了头。 胤i却又嗤笑了起来:“你不怕爷反悔,爷从来就不是个言而有信之人。” 胤a微微皱眉,想了想,回他道:“那也无妨,总归太子爷心里应该也清楚,如今谁才是最该你去对付的人,我这里,路已经被皇上堵死了,太子爷就算是在我这里花心思也不过是浪费时候而已。” 胤i再次闭上了眼,不再搭理了他,胤a只当他是接受了自己的提议,起身退了出去,临出门前,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顿住脚步提醒了他一声:“这节骨眼上……你还是收敛一些吧。” 胤i没有睁开眼,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的疑虑便又深了一层。 入夜之后,胤i迷迷糊糊地就要睡过去之时,外头响起了哀哀戚戚的恸哭声,断断续续的,一下远一下近如同鬼魅一般,却吵得人不能入睡,胤i听得烦闷不已,大声喊:“来人!” 孙礼安猫着腰进来:“爷……爷有何吩咐?” 胤i顺手把床边茶几上的茶盏砸了过去,不耐烦道:“谁在外头哭嚎!去叫他给爷闭嘴!” 孙礼安一下跪到了地上去,哭求他:“爷您声音小些吧,外头是十八爷他在一刻钟之前去了,是皇上……皇上在哭。” “惺惺作态。” 原本就是个先天不足的,在宫里倒是没见有多看重,这会儿小儿子死了却全成了他的不是了。 胤i轻蔑抛出来的四个字却吓得孙礼安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匍匐在地,脑袋已经低到了地上去。 胤i翻了个身,动了动脖子,有些刺痛,应该是已经磨破了,稍微用手托了一下换了个着力点,这才感觉稍微是好了一些。 过了片刻,外面的声音似乎是小了一些,胤i这才不耐吩咐跪地上的人:“滚出去吧。” 孙礼安如蒙大赦,赶紧磕头退了下去。 没有清净多久,夜色更深了一些之后,外头的哭泣声又响了起来,刚要入睡的胤i再次被吵醒,气恼之下又砸了杯子,帐篷再次被人撩起,这一次进来的却不是孙礼安。 胤a站在帐篷门边,与他道:“起吧。” 胤i根本懒得理他。 胤a摇了摇头,无奈道:“皇上说让你去看看十八阿哥。” “死都死了有什么好看的,不去。”胤i毫不犹豫地拒绝。 “皇上说,让你去看看十八阿哥。”胤a提高了声音,坚持重复。 胤i闭着眼不为所动。 片刻沉默过后,胤a三两步走上前去,扯着他的胸前衣襟将人从床上拉了起来:“你给我穿衣服,现在就随我去!” “你给爷滚远点!” 胤i用力挥开他,动作带到厚重的镣铐锁链,稀里哗啦的作响。 “嘶……” 胤a还想伸手去扯他,却突然听到他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吸气声,显然是不自觉呻吟出来的,手顿了住,愣了一下才回过神应该是被脖子上的镣铐给磕得。 胤i带着冷意的声音几乎就在他耳边响起:“你这么对爷动手动脚,可是想谋害爷不成?” 胤a的手垂了下去,往后退开了一步,没好气地嘲讽他:“还想要你的皇太子位置就把衣服穿好,做戏你不是最拿手?怎么?现在演不下去了不成?” 胤i反问:“废太子的口谕已经下了,爷就算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悔过认错又有什么用?” 这话当不得真的,胤i也本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反倒像是试探,胤a却颇有些不以为然地讥讽回去:“你若是当真放得下身段,倒是可以一试。”指不定事情就有转机了。 而且在胤a看来,康熙这个时候叫胤i前去显然是有意为之,若是胤i的表现能如他所愿,这事情也许就好说了。 胤i不再搭理他,慢慢悠悠地把外衣穿了起来。 出门之前,他却又突然转过了身,直直看向身后跟着的胤a,问他:“那个交易,从现在开始生效?” 帐篷里没有点灯,外头投射进来的些微月光让胤a看清楚了胤i的眼睛,这一刻竟是带上了几分蛊惑的促狭笑意。 “是,又如何?” “那一会儿到了皇上那里,你就跟他说爷身子不适,受不得寒,让他放爷回来,爷不想陪他演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那一套,”末了,胤i又不屑添上一句:“惺惺作态,叫人恶心。” “……” “如何?” “行……”胤a无奈拖长了声音:“太子爷别忘了自己答应过的事情就行。” 4、顶撞 胤a带着胤i直接去了御帐,这些天十八阿哥胤|病重之后都是由康熙带在身边亲自照顾,这会儿人已经殁了,棺椁就停在御帐之内,跪了一地的人,胤i跟着胤a身后进门的时候,康熙正匍匐在棺椁之上,颤颤巍巍的手摸着里头已经开始变得冰冷僵硬了的十八阿哥的脸,满脸都是眼泪。 跪在地上的人都在小声劝着康熙节哀,康熙却充耳不闻,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哀戚里头,越哭越是伤心,胤a走上前去,跪下与他禀报:“皇上,人已经带来了。” 胤i的视线慢慢扫了一圈,在场的众人,没有外臣,都是跟着来的宗亲,众皇子除了胤祥都来了。 当然了,康熙现在是完全不乐见他了,虽然胤a和胤祥都是状告储君,但性质却不一样,一个是负责巡逻驻地职责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在“据实”禀报,另一个则是处心积虑收集证据,所以虽然康熙对他们昭然若揭的心思都很不满,但对胤祥尤甚,说不想再看到他这会儿便连人影都没有。 要说胤祥原本也算受宠,小小年纪见识就很不错,这几年康熙走到哪里都带着他在身边,所以野心大了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也便正常,但却也因此才更叫康熙恼火,就这一件事,就足够了被康熙彻底厌弃了。 康熙终于是停下了啼哭,缓缓转过头来,见到的便是胤i杵在那里一动不动,漫不经心打量周遭的模样。 于是当下,眼里的神色就更冷了几分。 他叫胤i来,是想看到他对这个已经去了的弟弟能表现出哪怕一星半点的伤心和哀痛,此刻都能叫他好受一些,但是没有,完全没有,胤i的眼里除了漠然,就是麻木。 所以,他今日当众说的那些话,胤i便其实是完全没有听进去。 “你给朕跪下!” 突然的喝声,众人听得俱是一凛,低垂下了头,胤i的目光慢慢转回,对上康熙愤怒的眼睛,有些不耐地微蹙起眉,问道:“皇上是要我跪您,还是跪十八弟?” “你!”康熙没想到他会有次一问,却是无言以对。 胤i哂道:“若是跪您,我不敢不从,但若是跪十八弟,他还受不起。” 跪在前头的胤a一听就暗下摇了头,胤i这完全是故意找茬了,跪在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比胤|年长的长辈,怎么可能是给他跪灵,自然都是跪得康熙。 听明白了胤i这话里的意思,康熙气得随手抄了一旁桌上的茶盏就朝着他砸了过去,大声喝道:“给朕跪下!” 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身,好在是深秋衣裳穿得厚,不过依旧是够呛,胤i却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只是袖子底下的手慢慢握了紧,僵持了片刻,到底还是跪了下去。 “朕问你!小十八没了你就当真一点愧疚都没有?!” 胤i像听笑话一般,冷笑着反问:“我为何要愧疚?他生病,不是我害的,他死,也不是我下的毒手,我不是太医,更不是神仙,没本事救他回来也是理所当然,为何要愧疚?”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倒抽气,这位太子爷,不,应该说是马上就要成为废太子的太子爷倒当真是一点都不怕死,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敢这般顶撞皇上。 而果然,康熙听了这话一双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双目通红脸也胀得通红,颤抖着手指着他,竟是气恼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胤i不为所动,只别开了眼不愿再看他。 不该再顶撞他,尤其在这个时候,认错痛哭流涕是最好的选择,胤i心里清楚,但就是做不到,凭什么? 同样的屈辱他凭什么要再承受一次? 死了也便罢了,却又再次睁开眼,在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就被人给拖了出去,当众按跪到了地上,然后错愕地看着原本以为在记忆里早就淡去的一出闹剧在面前再次上演,听着那些他到死都不会忘了的刺耳话语,在渐渐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之后,胤i已经恨透了这不公的命运。 但是他不甘心,凭什么他要一次又一次面对这样的羞辱?他不欠任何人的,更不屑摇尾乞怜博取同情,但从当众被宣布废黜戴上镣铐,到被逼着看亲信在眼前处决,再到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次被推出来接受拷问,即使面上装得再不屑一顾,也到底已经濒临疯狂和崩溃。 “你给朕……再说一遍!”康熙终于是缓过劲来,看他的眼神却已经冷到了冰点,声音里是谁人都听得出来的咬牙切齿和痛恨。 胤i勾起唇角,徐徐道:“皇上不都已经听清楚了,十八阿哥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有什么好愧疚的。” 话音落下,康熙一步走上前来,左手用力扯起了他的胸前衣襟,在胤i傲然迎视他的时候,右手已经扬了起来。 “皇上请息怒。” 手掌落下的瞬间,胤a突然转过了身,开了口,低着头帮胤i说起了情:“太……二阿哥他今日看到那些人被处决,受了刺激,说话颠三倒四,却并非有意为之,还请皇上息怒。” 一众原本看热闹的人都有些诧异胤a会在这个时候开口替胤i求情,随即又想到这位爷许是因为当众被皇上亲口断了前途所以另换了种策略,便也说得通,而康熙的手僵在半空,狠狠瞪视着自己手里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满脸倔强的人,怒气在心里蒸腾,抬起的手却没了力气,半晌过后,终于还是无力垂了下去。 丢开了人,康熙后退一步,依旧冷着声音质问跌坐地上的胤i:“你当真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是不是?” 胤i不以为然道:“皇上要我认错,今日当着众臣的面我不都已经认了。” “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 “那不然要如何?”胤i嗤道:“痛哭流涕痛改前非?我要是做得到皇上也用不着将我给废了。” 康熙快气疯了,终于还是一脚踹了过去,正踢到胤i的身上。 一阵剧痛从腰口处袭来,胤i咬紧了牙关,却是依旧一动不动。 胤a在一旁看着,暗自皱眉,那一脚康熙气狠了是用了全力的,而且踢到的地方似乎还是腰上,他倒是还能一声不哼,也实在够能忍的,还有就是,他也还真是敢说。 气头上的康熙却依旧还在继续骂人:“你这个畜生!孽子!朕怎么就会生了你这么个不忠不孝的东西出来!” 胤i缓缓抬起了眼,看向他,讥讽道:“皇上说的对,我原本就是个生而克母的不详不孝之人,打从一开始,皇上就不该留下我,如今也便清净了,免得被我气死,我还得再多担个罪名。” 康熙一愣,随即暴怒:“你给朕滚!现在就滚出去!” “告退!” 胤i忍着疼痛咬着牙关站起身,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胤a看康熙一眼,试探着问道:“儿臣可要去继续盯着二阿哥?” 见他双眼闭起浑身颤抖,却没有反对自己说的,胤a就当他是同意了,起身跟了出去。 追出御帐,胤a拉住胤i,没好气道:“你疯了你!跟你说了这个节骨眼上收敛一下脾气你倒是还故意去惹火他有意思吗你?!” 胤i冷冷抽出被他扯住了袖子的手,不耐道:“跟你有关吗?怎么?自己没机会了转头又打上了爷的主意?爷告诉你,你打错算盘了。” “你!”话一出口见胤i满眼都是不屑和轻蔑,胤a强忍着翻脸的冲动又打住了话,心里跟自己说这个时候必须得忍着,得把这疯子当祖宗供着,要不跟他闹个鱼死网破倒霉的还是自己,于是放缓了声音,问他:“他方才是不是踹你腰上了?要不要叫太医去给你看一看?” “死不了。”胤i丢下这三个字,与他错身而过,径直朝着自己帐篷走了回去。 胤a看他虽然面色镇定,却其实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就知道他是在逞强,想了想依旧还是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在就要进帐篷之前,走在前头的那个突然就直直向一旁倒了下去,脚上的锁链也因为他的动作发出刺耳钝响。 胤a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他,倒进自己怀里的人满头都是冷汗,眉头锁得死紧,嘴唇几乎被用力咬出血来,这会儿连眼睛都闭了起来,满脸惨白。 “喂!你怎么了?!” 胤i的嘴里发出几乎细不可闻的呻吟,胤a愣了愣终于是回过神,应该是方才康熙那脚踹得,当下转头吩咐身后的侍卫:“快去叫太医来!” 然后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把几乎痛昏过去的人给抱了起来,进了帐篷里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太子爷顶撞老康,其实算是爆发了吧 我第一章重生写的比较隐晦,这章应该是解释清楚了,他是一睁开眼就被人拖出去然后康熙宣读废太子口谕,也就一整天的事情,早上被废,下午被逼着看亲信砍头,晚上又因为十八的事情惹不痛快,总之是被逼到极限了,倒霉的孩子…… 5、奏折 胤i只痛昏迷了一阵,不消一刻钟又清醒了过来,来给他看诊的太医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小心禀报:“没……没有大碍,就只是青肿了一块,好……好在没有伤到内脏,臣给开些……药油,涂抹上去按揉小半个时辰,一日两次,连着四五日就能好。” “滚吧。” 胤i漫不经心,似乎是对自己的伤势也半点不放在心上。 太医下意识地看站在一旁的胤a,见他没有反对,开过药磕头就退了下去。 孙礼安低着头问胤i:“爷,可要奴才给你上药。” 胤i没有拒绝,伸出手,让他伺候着自己把上身的衣裳都脱了,趴了下去,腰侧一片青肿,孙礼安跪在地上,药油倒在手上就开始给他小心按揉。 胤i轻哼了一声,适应了差不多的力道便也就没有再出声。 空气里弥漫着都是药油的味道,淡淡的香味,不刺鼻反倒是怪好闻的,胤a站在一旁略有些尴尬,胤i也不搭理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太监按揉。 胤a的目光不经意地转过去,落在他腰线弧度很有些勾人的背上,这位爷因为常年都是在宫中养尊处优,也从来没有上过战场,身上一丝伤疤都没有,皮肤也很白皙,倒是保养得比女人还要好些,拉起的被子只遮住了他的下半身,挺翘的臀部也露出了一半,胤a的目光下移,落到那处,顿了一下,眼神飘忽着转了开。 半晌过后,闭着眼的胤i才懒懒抛出话来:“你还杵这里做什么,可以滚了。” 胤a撇了撇嘴,留下句“告退”,便就退了出去。 接下来两日,因为当众口谕废太子和十八阿哥的死,康熙心力交瘁,没有再启程赶路,就在原地驻跸暂歇,期间又传了不少宗亲官员前去说话,又发配了几个胤i的亲信去盛京,接着传谕诸大臣侍卫官兵,说是废太子一事牵连众多,真要都办了怕是宫中宦侍将无一人得免,如今应正法者已经正法,应充发者已经充发,事皆清结,其他人毋复疑惧,当中还提到皇三子胤祉素与胤i相睦,但未曾怂恿为恶,且屡有谏止而胤i不听,意思是不再追究了,当然这份谕旨敲打提醒的目的却是显而易见的。 之后,命皇八子贝勒胤t署内务府总管事,令清查原内务府总管凌普家产。 如此过了三两天,胤a每日去胤i那里看他两趟,当然,多半胤i对他要么是不搭不理,要么是夹枪带棒地讽刺,胤a好脾气地充耳不闻,只完成自己的差事便是。 第三日早,天蒙蒙亮时,胤a才刚起身,身边的奴才低声与他禀报:“爷,方才皇上已经下了废太子的诏书了,还亲手写了告天祭文遣了官员先行回京去将废太子事告祭天地、宗庙、社稷。” 胤a听得惊讶不已:“这么快?!” 随即又想到应当是那晚胤i的行径彻底惹恼了康熙,这才等不及回京就先下了诏。 “还有,皇上传您现下过去。” 胤a点了点头,梳洗过后换了衣裳,出了自己帐篷去御帐与康熙请安,康熙几乎整晚没有合过眼,这会儿正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双眼还是红肿的。 应当说自从口谕废太子,十八阿哥又没了之后,康熙这几日几乎是日日都没有睡好过,这会儿看着比之当日刚出塞时却像是苍老了几十岁一般。 御帐里除了康熙就只有贴身伺候他的奴才在,胤a跪下请过安,对方没有开口叫他起来,他便也就跪着不敢动。 过了良久,康熙才慢慢开了口,问他:“胤i他怎么样了?” 这还是自己接了看守胤i的差事之后,康熙第一次问自己他的情况,那晚请太医的事情虽然胤a没有叫人来禀报康熙,不过显然也会有其他人跟他说,于是他这会儿倒是不觉得意外,只直言回道:“太医看过说是没有大碍,药油也已经抹了,这两天已经好多了,再休养几日就能好。” “他回去之后这两日又说了什么?” 胤a斟酌着小心回答他:“没有,那日回去之后,二阿哥身体不适,看过太医就直接歇了,儿臣也回了自己帐子去,这两日他也一直很安分,并不多言半句。” “那日下午呢?朕让你带他去看那些人被处决,朕叫你转达给他的话,你可都跟他说了?” “说了。” “他是何反应?” “他……只说叫儿臣也睁大了眼睛看清楚。” 康熙沉默了下去,半日之后,又徐徐开了口:“方才朕收到封京里来的折子,朕看过很是意外,你也看看吧,朕想问问你,你对这事是何看法?” 一旁的太监将折子递到了胤a的手里,是顺承郡王布穆巴上的折子,说是他府上的长史阿禄几个月前给他推荐了个能看面相的江湖术士叫张明德的,他看那人嘴皮子利索也似乎还有些本事便也就将之留了下来,起初也没有在意,后来那术士又勾搭上了公赖士、普奇,私下与这些人议论皇太子暴戾,若遇当刺杀之,又放话,自己有本事强悍的功夫高手十六个可以行事,布穆巴在折子里说发现这术士的不轨之心之后就将人给扣了下来并上奏请罪,请示皇上要如何处置。 胤a看过却是半点不惊讶,只低垂下了眼,斟酌了片刻,问道:“不知皇上有何疑虑?” “朕记得,你跟布穆巴走得倒是挺近的?”这么说的时候,康熙盯着他一直在注意他脸上的神态变化。 胤a不动声色回话:“是,儿臣是与他颇为谈得来,私交颇多。” “这叫张明德的术士,你可认识?” “儿臣去布穆巴府上的时候是有见过,还请他给儿臣看过面相,不单如此,”胤a说着顿了一顿,又继续道:“八弟他也认识这术士,这术士还曾跟儿臣提起过……说八弟面相富态,后必大贵。” 闻言,康熙一愣,随即脸上的神色当下变了,双眼深眯了起来,眼里的神色是彻骨的冰寒:“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是。” “胤t为何也会认识那术士?” “听他说是普奇引荐给他的。” “那术士与人说要刺杀胤i的事情,你可知情?” “不,儿臣不知情!”胤a赶紧道:“儿臣其实并不大信他嘴里说的前程命途的那些鬼话,只是布穆巴将他荐给儿臣,儿臣寻个乐子罢了,儿臣当真没想到这术士会有这般大的胆子,竟与人谋划行刺二阿哥。” 胤a说得很诚恳,康熙一时也难辨真假,布穆巴跟胤a一个鼻孔出气他是知道的,这个时候上这样的折子,再加上胤a如今这淡定的表现,他实在怀疑胤a其实根本早就知道,甚至是他授意的,目的……这么听着像是在针对胤t。 当然,若当真胤a是知情甚至授意的,康熙并不认为他是在担心胤i的身家安危才使人上报,应该说绝对没这么可能才对。 想了想,康熙没有再问下去,吩咐他:“朕现下不想看到胤i,你带着他即刻启程,先一步上京吧,回去之后将之囚于上驷院,务必给朕盯守好了他,若是出了任何差池……” “儿臣不敢。”胤a赶紧领命。 “行了,你下去吧。”康熙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胤a跪安退下,出了御帐,终于是彻底松了口气,第一步,他已经走出去了。 胤i醒来时已经过了卯时,这几日他整日里吃了睡睡了吃倒是半点负担没有,完全没有已经被废了成为了阶下囚的自觉。 而他才醒,孙礼安便也进来与他禀报了康熙下诏书的事情,胤i听罢,沉默了片刻,道:“爷知道了。” 孙礼安看他没有多大反应,便又退了下去,打了水进来,伺候他洗漱起身。 两刻钟之后,帐篷帘子被撩起,每日这个时候都会来报道的人出现在了帐篷门口,胤i见怪不怪,连眼皮子都没有多抬一下。 “用过早膳,我们上路吧。”胤a道。 “上路?”胤i终于是开了尊口:“怎么?皇上说要杀了爷?还是你跟皇上说了要杀了爷他答应了?” 胤a无语:“你想哪里去了,皇上下令,让我押着你先行回京去。” 胤i甩甩袖子,站起了身:“走吧。”声音难得地轻快了起来。 给他备的囚车就在外头,一出了门,胤a一看那押送囚犯的车子就皱起了眉,问道:“这车子谁给安排的?” 一旁的侍卫低垂着头与他禀报:“是……皇上的意思。” 除了囚车,还有跟着的近千护军营的兵马护送。 胤i倒是很痛快,在周遭各种视线的注目下干脆地爬上了那逼仄狭窄,完全没有布帘遮挡的囚车里,坐下就靠下去闭起了眼睛,慢慢悠悠的模样若不是他是坐在囚车里,旁人看了定是以为他这是皇太子出巡。 胤a看他自己都无所谓了也便算了,翻身上了马,示下:“出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张明德事情,原本是大哥告诉康熙有这么个人之后,康熙派人去查,才牵扯出他意图谋害太子的那些言行,之后才有了康熙指责老大和老八结党意图行刺太子 所以这一次,老大先发制人了,之后的事情就不一样了 6、胤t 京城,八贝勒府。 炕上的小桌边俩人相对而坐,刚烫好的茶还冒着热气就在手边,胤t却没有喝的心思,蹙着眉一直在看手里胤祯寄来的信,对面的胤k不耐地敲桌子,问他:“八哥,老十四到底在信里写了什么?” 许久,胤t才把那信递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胤k接过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当下就变了:“老二知道了?” 胤t神色严峻地点头:“既然老十四说是被他当着面的质问,那应该是都知道了。” 昨日皇帝在从塞外回銮途中废太子的消息传回京,京里也是一片沸腾,胤t和胤k几个更是兴奋不已,今早却收到胤祯的来信,说是胤i似乎已经知道了他们密谋行刺他的事情,还当着面地质问了他。 想了想,胤k又不以为然道:“知道了就知道吧,爷估摸着他也没证据,要不一早告发我们了哪里可能就只嘴上骂人图个痛快,反正他现在也差不多快成只死老虎了,还怕他作甚。” 胤t却有些疑虑:“却也不清楚他到底知道多少……” “不用担心,”胤k道:“他是翻腾不出什么的了,自古以来你有见过废太子还能再翻身的?这会儿老二被废了,老大又被训斥了,八哥,爷看着这位置是非你莫属了。” 胤t摇了摇头,提醒他:“前头还几个呢。” 胤k却越加不以为然:“如今八哥你在朝廷威望正盛,连南边的官员都人人称赞你好,这个位置舍你其谁,再说了,老爷子不还把内务府总管的位置给了你,指不定也是有这个意思呢……八哥你样样都好,就是有的时候瞻前顾后顾虑多了一些,都到这个时候了,当然是要冒头去争这个位置。” 眼见着胤t依旧双眉紧锁着并不作答,胤k便转了话题,问他:“老爷子让你查那凌普,你有什么想法?” 说起这个胤t便就笑了:“爷还当他对老二有多忠心呢,结果圣旨还在路上,他听到风声就已经先派了人来示好,说是爷要是放他一马,老二的那些事情他就都知无不言,而且内务府的人脉,也尽归爷用。” “果然是贪生怕死的墙头草,老二也就养得出这样的奴才来,”胤k骂着,又问胤t:“那你的意思是……” 胤t笑而不语。 胤k看他手边还有另一封信,好奇道:“这又谁写来的?” “阿灵阿。” 阿灵阿,钮祜禄氏,孝昭皇后、温僖贵妃兄弟,十阿哥胤俄亲舅,官任领侍卫内大臣。 “他又说了什么?” “自然也是那事,说是已经都安排妥当了,但是老二突然被废了,问爷还要不要继续。” “你觉着呢?” “既然已经被废了,还是先不要生事端了,且再看看吧,你不也说废太子没有再翻身的道理,倒是不用再花心思对付他。” 俩人正说着话,胤t的奴才推门进来,慌张地与他禀报:“爷,方才收到消息,顺承郡王那边突然将那术士给扣了下来,说他之前与人议论行刺二阿哥,听说还写了折子送了去给皇上。” 胤t和胤k闻言同时色变:“有这样的事情?!” “千真万确。” 胤t心里快速算计了起来,胤k焦急问他:“八哥,这事……” “是老大做的。”胤t咬牙切齿却分外肯定:“老十四说当时老二问他的时候老大就在旁边,应当也听到了,他已经被皇上训斥了,自然不想再背上个行刺老二的罪名,所以先发制人,把张明德的事情告到了皇上跟前去想撇清自己的关系。” “那我们怎么办?” 想了想,胤t道:“先不用慌,反正我们也没做过,咬死不承认就是了,他这么做皇上指不定还觉得是他在针对我们故意冤枉我们呢。” “那阿灵阿那边,是越加不能做了,幸好是还没动手。”胤k心有余悸。 原本,他们与阿灵阿勾结,想在圣驾回銮途中由他安排人刺杀胤i,在大清朝也上演一出“玄武门之变”,背黑锅的替死鬼都找好了,自然就是收留了那曾经口出狂言的江湖术士的顺承郡王和胤a,现在知道胤i突然被老爷子废了,阿灵阿写信回来问这事还要不要做,胤t本也就想着没必要再多此一举准备叫他收手,如今更是被胤a反咬一口,先把他们给告了,把张明德推到了他们这边来,便是越加做不得了,要不胤i真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他已经被废了,以老爷子这么多年下来对他的那份心思,也不可能不管,到时候他们怕是要跟着陪葬。 “先不要自乱阵脚,”胤t想想这事应该还不是太大的问题:“想办法把跟那术士的关系撇越清越好,他们没有证据,总不能红口白牙说我们要刺杀老二皇上就当真这么信了。” “……八哥说的是。” “你先回去吧。” 胤k还是有些后怕地告辞回了去,胤t思忖了片刻,提笔写了封信,吩咐心腹侍卫:“立刻快马加鞭送去给十四爷,让他看了就烧了。” “。” 人走之后,胤t将胤祯写来的信扔进火盆里,火苗窜起很快化为灰烬,至于阿灵阿的那封,则被他小心翼翼地夹进了书册里,放进了抽屉最下头。 做完这些,他如释重负长舒了口气,嘴角跟着爬上了一抹诡异弧度。 另一头,清晨启行,因为走得慢,到了下午未时过后也才走了堪堪几十里,胤a下令安营扎寨,转头去看已经在囚车里睡了快有一整天的胤i,依然是那副样子,靠在车子里,身子缩成一团,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仿佛没有生气了一般,中午时候让人送给他的干粮就在脚边上,动都没有动过。 停了车,胤a跳下马走过去,轻敲了敲囚车栅栏:“醒醒。” 没有反应。 胤a的动静加大了一些,提高声音提醒他:“要扎营了,醒醒!” 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胤a看他脑袋缩在并不厚实的斗篷里,面色潮红,双眉紧锁着终于是觉出了不对劲,大惊失色之下伸手过去就探上了他的额头,滚烫的热度。 胤a心惊不已,当下也不敢耽搁,吩咐人去把随行的太医叫来,亲自把人给抱下了马车来进了刚刚搭建好的帐子里去。 用太医的话说,就是因为天气冷,他穿得又单薄,一路这么过来吹着冷风,一向娇生惯养的人就吹出毛病来了,发了高热。 胤i躺在床上,嘴里无意识地轻哼着,身子微缩,即使太医已经给施了针脸色依旧烫红得厉害。 胤a焦急追问:“他什么时候能退热?” 倒不是他有多担心胤i,而是康熙吩咐他一路把胤i护送押回京里去,若是在路上就有个三长两短,怕是他也不用活了。 “老臣这就去熬药,一会儿熬好了就给二阿哥送过来,王爷您再让人将这药油给他擦拭在腋窝、腹股沟等处,半个时辰一次,可以促进散热,若是他有意识了,再多给他喂几杯开水。” “行,你赶紧先去熬药。” 孙礼安抖抖索索地解开胤i的衣裳,胤a烦躁不已,在帐子里走来走去,心里第一万个后悔接下了把这个麻烦精给送回京里去的差事。 胤i身上的腰伤还没有好,这会儿又高热不退,也算是生平第一次遭这么大的罪,孙礼安跪在床边,一边掉眼泪一边给他抹药,胤a的奴才进来问他膳食备好了要不要用,胤a挥手让子退了下去,压根就没那个胃口。 看孙礼安哭得满脸稀里哗啦,胤a越加不耐烦,问他:“病的人又不是你,你哭什么?” “奴……奴才奉旨伺候二阿哥,要是他……奴才也没有活路了。” 连这个奴才都知道他的性命是系在这位爷裤腰带上的,对方有个三长两短,他也没活路,胤a听得越加气闷,干脆出了帐子外头去。 有人候在外头,犹犹豫豫地似乎是想进去却又有所顾虑,是胤i的亲舅舅长泰,长泰原本任职内大臣,这一次也在随行的队伍当中,因为受废太子之事牵连,虽然康熙也许是看在仁孝皇后的面子上没有把他也给杀了或是流放了,却依旧是革去了一等公的爵位和身上全部的官职,随胤i一块撵回了京,虽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却下了严令,他不得和胤i再见面。 但是这会儿听说胤i高烧不退,长泰是胤i的亲舅舅,也还是担心不已,便就过了来,想看个究竟,却又顾忌着康熙的旨意,不敢贸然进去。 胤a看他一眼,没好气道:“他没事,你要看他等他醒了我会派人去叫你来。” 长泰听他这么说有些意外,不过便也谢了恩,踟蹰了一下,到底还是走了,于是胤a无可奈何,又回了帐子里头去。 太医熬好的药已经送了过来,孙礼安却哭得更加厉害了,哽咽着与胤a说道:“二阿哥药喝不下去,才送进口就又吐了,这可如何是好?” 胤a也没了耐性,坐到床边去,一手托起胤i的脑袋,一手掐住他的下颚,示意孙礼安灌药,孙礼安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了药往他嘴里送,结果却是又呛到了。 “咳……咳咳……”几声咳嗽之后,送进去的药又全部吐了出去,却依旧意识没有清醒。 孙礼安泪汪汪求救一般看着胤a,胤a咬咬牙,把心一横,干脆接过了药碗,倒了一大口进自己嘴里,俯身下去就嘴对嘴贴到了胤i的唇上。 一手依旧捏着他的下颚,强迫他启开唇,把药都度进了他嘴里,再伸舌过去堵住强迫他都吞了下去,这才撤开。 于是孙礼安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胤a用这样的方式把一碗药全部喂进了胤i的嘴里。 喂下最后一口,胤a一抹嘴唇,不耐呵斥傻了的孙礼安:“还愣着干嘛!还不给他擦身子!这个也要爷代劳不成?!” 7、信函 从未时过后扎营,一直折腾到入夜,胤i的热烫才稍微有了好转,那一整晚,因为担心胤i病情反复,胤a干脆也就跟他在同一个帐子里凑合着和衣睡了一宿。 然后第二日早,胤i却先他一步醒了过来,锁链嘎嘎作响声吵醒了胤a,他迷糊中偏过头,就见对面床上的胤i已经睁开了眼,正望着帐子顶发呆。 胤a坐起了身,问他:“你醒了?感觉身体好点了吗?” “你需要这么紧迫盯人吗?” “……”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胤a也懒得跟他解释。 叫了人进来伺候更衣洗漱传膳,胤a看胤i的精神比昨日似乎是好多了,终于是松了口气,想着让他再歇一会儿,等辰时过后再动身。 胤i就已经开了口:“爷要见长泰。” “……” 胤i的目光斜睨向他:“怎么?不是你亲口答应爷想见什么人你都不阻拦的?” “……行。”胤a无奈吩咐了人去低调把长泰带了来,然后自觉退了出去不碍他们的眼。 长泰意见胤i满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病弱面色苍白眼里一点神采都没有,脖子上脚上都是镣铐似乎还磨出了血,当下就红了眼睛,在他面前跪了下去,劝他:“太子爷,您多保重……千万别想不开啊……” 沉默了许久,胤i才轻叹了一声,道:“舅舅,你还是改个称呼吧。” “……是。”长泰哽咽应着。 “外头的事情,舅舅应该都知道的吧?直接说吧。” 长泰抹了一把眼泪,这才慢慢开了口,说起这几日康熙传了哪些人去说话又下了哪些旨意,最后他道:“昨日我们出发之前,皇上那里收到了一封顺承郡王上的折子,还传了直郡王前去问话。” 长泰把事情与胤i快速说了一遍,虽然当时康熙问胤a话的时候御帐里只有几个奴才在,但到底私下里还是传了些风声出来,该知道的便这会儿差不多都已经知道了。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胤i先是诧异,随即又微微蹙起了眉,怎么会这样? “奴才也觉着奇怪,后拉奴才想着,许是因为他想利用这事对付八贝勒他们也说不定,毕竟,皇上才把内务府总管的差事给了八贝勒。” “你觉得皇上是由他这么说说就算的吗?”胤i冷笑:“何况他不一直跟八贝勒关系还挺不错的,既然自己没什么机会了这个时候做什么又要得罪八贝勒?” “这个……奴才也说不准,不过这事……” “算了,”胤i打断他:“且先看看再说吧。” 想了想,胤i又问道:“他还有没有跟皇上说其它的?” “什么其它的?”长泰有些不明所以。 “比如……杀了爷?” “没有,听说……皇上问起您的时候他还帮着说了两句好话。” 胤i微微皱眉,这么说来还确实是很有些不对劲了。 “还有一事,”长泰说着从袖子里取了封信出来,递给胤i看:“是三贝勒写给您,送到奴才这里,托奴才转交给您。” 胤i收回心绪,接过去,随意浏览了一遍,胤祉在信里与他说是自己的牧场管事私下做主,收留了个叫巴汉格隆的说是懂医术的喇嘛,而引荐这喇嘛给他管事的人,正是之前直郡王身边的护卫啬楞,他那管事糊涂,跟人喝了几次酒就稀里糊涂将人收留了下来,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这该死的喇嘛竟然会巫术,私下里与直郡王仍有联系,做那魇胜之事,以图谋害二阿哥您,事情要如何处置,还请二阿哥明示。 长泰也显然已经看过这信了,犹豫着问道:“若是三贝勒说的事情当真,这事揭到皇上面前去,直郡王他一定吃不了兜着走,爷您看呢?” 胤i撇了撇嘴,反问长泰:“舅舅觉得三贝勒写这信给爷的目的是什么?” “三贝勒不是一直与您……” 胤i笑了:“舅舅也相信皇上说的那些三贝勒素与爷相睦的鬼话不成?” 长泰闭了嘴,这个他还确实不是很清楚。 “也就比其他那些个兔崽子好那么一点而已,他这是想要揭发老大,又怕引火上身,指着爷找人帮他做呢,”胤i不屑道:“爷倒是不信他是这个时候才发现的这事,偏偏等到爷被废了才弄出这样一桩事情来,老大一倒霉,他就成了名正言顺的皇长子了。” 其实胤a之前说胤i手里有可以整垮他的证据倒是不尽然,从前魇镇的事情都是老三弄出来到这个时候才请示他想要他来揭发他才知道,胤i自己也不愿意,就找人放风声出去,让老八那伙人也知道了,胤祉被逼无奈怕被老八几个捅出去再添油加醋一番自己得被康熙打成跟胤a一块魇胜太子的同党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自己上了,好在康熙是没有追究他,但不过却顺水推舟又以胤i被魇胜才会失了心智魇胜之人除去已恢复正常为由复立了胤i,却是他想都没想到过的,最后便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爷说的是,”长泰想着还确实是这么个理,又犹疑着问道:“那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先不搭理他,”胤i吩咐道:“信你先烧了,就当做没收到过。” 对胤a这几日的种种行径他有些怀疑,也摸不透他这回到底是在打个什么主意,不过且先留着他还能对付其他几个,倒是没必要这么快就把他也给弄垮了。 “……爷,您以后打算怎么办?”长泰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胤i道:“爷还没有到走上绝路的时候,倒是舅舅你,回京之后低调一些,千万别再惹皇上不痛快了。” “奴才省得的。”长泰点头。 长泰离去之后,胤a才又进了来,与他道:“把药喝了,腰上的伤再抹一次药,之后我们上路。” 胤i不搭理他,孙礼安把药端进来,送到胤i面前,胤i看着那黑乎乎的药,略有些不悦,不大想喝,孙礼安恳求他:“爷,您还是把药喝了吧,昨晚要不是王爷给您喂药,您怕就……” “你话太多了。”胤a赶紧打断他,开什么玩笑,要是被胤i知道他是怎么给他喂药的,估计他拆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胤i看他神色尴尬,古古怪怪的,心下疑惑,却也懒得多问,还是把那药给喝了,又干脆地脱了衣裳趴下去让孙礼安给自己的腰上上药。 胤a看他脖子和脚上都被镣铐磨破了似乎还渗着血迹,想了想,吩咐孙礼安:“帮二爷把镣铐都解了。” 孙礼安一听大惊失色:“皇上说……” “别皇上说了,反正他现在也不在,解了吧,爷知道你身上有钥匙。” 胤a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语气却很坚决,胤i依旧趴在床上闭着眼不吭声,似乎是无所谓,孙礼安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拗不过,小心翼翼帮胤i把镣铐都给解了。 方才戴着那玩意儿还不太看得清楚,这会儿都解了才看到他脖子和脚踝都是斑斑擦痕,渗着血丝,怪吓人的,也亏得胤i倒是几乎没有呻吟过一声。 胤a看得直皱眉,当下就派了自己奴才去传太医,包扎上药过后,胤i终于是睁开了眼,觑向胤a:“爷有话问你。” 虽然高高在上施恩一般的语气让胤a略有不满,不过依旧还是让帐子里的人包括孙礼安都退了下去。 人走之后,胤i才慢慢开了口:“布穆巴上的折子,是你授意的?” “……” 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了,胤i冷嘲:“你动作倒是挺快。” “我本来想叫他把那张明德给料理了,后来想着你既然说得出那样的话也许手里还有其他证据,人没了也不定有用……” “说实话。”胤i不耐打断。 “……我要自救,而且老八实在有点欠教训。” “自救?”胤i睨他一眼:“你以为就上这么个折子,老爷子就完全不会怀疑你了?” “那倒不是,”胤a说着撇了撇嘴:“不过这事就跟你没关系了,恕无可奉告。” 于是这话就没法再说下去了,胤i也懒得再问,站起了身,掖了掖自己略有些皱了的袖子,扬了扬下颚:“走吧。” “等等,”胤a把方才自己奴才送进来的厚斗篷扔给胤i:“披上这个。” 胤i很爽快地接受,没谁会跟自己过不去。 马车就停在帐篷门口,已经不再是囚车,而是胤a自作主张换来的遮挡严实铺上了厚褥子的车子,胤i也不多问,直接就上了车去。 一旁的侍卫走近胤a,压低了声音,轻声禀报:“王爷,方才收到的口信,今晚,亥时三刻。” 胤a点了点头:“确定?” “万无一失。” 8、刺客 车又行了一日,依旧是在未时过后扎营。 这两日虽然因为胤i突然的高热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一路行来倒是挺顺利,负责押送的护军也大多暗暗松了口气。 胤i的病来的快去的也快,虽然依旧有些精神恹恹,但喝过两副药之后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至少是死不了了。 胤a撩起帐篷帘子进来,见胤i靠在床边一手撑着腰咬紧了牙似是很难受,额头上的汗都渗了出来,想到许是因为这两日连着乘车赶路颠簸中又牵扯到了腰伤,于是低咳了一声。 而胤i在听到声音的当下就敛去了脸上痛苦之色,手也搁了下去,若不是方才胤a亲眼所见,都该怀疑之前那些是他的错觉了。 “那奴才呢?” “出去给爷打热水了,爷要沐浴。”胤i随口答他,也想掩饰尴尬,干脆又躺到了床上去。 “沐浴?”胤a无语,果然是享受惯了的,都到这个田地了,这在路上本就麻烦,他倒是还惦记着这种事情。 胤i闭起了眼,不搭理他。 胤a走上前去,笑着顺手碰了碰他的肩膀:“腰疼就趴着,这床板硬。” 胤i猛地睁开眼,狠狠白了他一眼,到底是转过了身去。 胤a转开了目光,眼里笑意却是大了一些。 孙礼安和胤a的奴才很快就抬了一大桶的热水进来,胤i冲胤a抬了抬下颚:“你可以走了。” 胤a笑着道:“爷负责看守你,如今你身上的镣铐都解了,爷走了你跑了怎么办。” 话说完,他非但没走,反倒是一撩衣摆,就这么大模大样地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了下去,架起了脚,还端起了茶盏。 胤i知道他是想看自己笑话,也懒得再说,很干脆地伸开了手,示意孙礼安给自己脱衣服。 外衣,中衣,当里衣也从他的身上滑落,胤i骨骼匀称修长白皙的身体就这么赤条条地在展现在眼前时,胤a不禁轻眯起了眼,看他的目光带上了些许晦涩的深意,视线却没有挪开,反倒是一瞬不瞬地跟着他的动作移动。 胤i虽然外表看着较为瘦弱,其实这身段还是很好的,要肩有肩,要腰有腰,要臀有臀,肌肉紧实不夸张,一点赘肉都没有,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胤i知道他在看自己,却似乎半点不介意,大大方方地就这么跨进了盆里,坐了下去,终于是舒服地轻吁了口气。 胤a慢慢回过神,问他:“你脚上的伤还没好,就这么泡热水没问题?” 胤i理也不理他。 孙礼安撸起袖子上前去要帮他被胤i晃了晃手制止:“不用了,你下去吧。” “……。” 于是这会儿帐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胤i沉默不语闭着眼睛靠着浴桶,胤a突然就有些尴尬,坐那里也不自在了,更是莫名地生出几分口干舌燥之感。 于是干脆站起了身,原本是想出去帐子外头去,脚一拐弯却是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浴桶旁边,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只手已经搭上了胤i半露在水外已经湿漉漉的肩膀,触手一片都是滑腻的肌理。 胤i慢慢睁开了眼,觑向他:“做什么?” 胤a尴尬笑了笑,自己也有些懊恼,然后又没头没脑地抛出一句:“我帮你搓背?” “……” 虽然胤i没有说话,但他的眼里已经满是怀疑和轻蔑,胤a越加不自在,撤回了手:“我说笑的。” 胤i再次闭上了眼睛,对他的“说笑”完全不敢苟同,且不觉得有半分好笑的地方。 帐子里头是待不住了,胤a出外去晃了一圈,半个时辰之后又回了来,胤i已经沐浴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坐上了床,孙礼安在给胤i重新上药包扎,胤i见了他有些不耐烦:“你又来做什么?” 胤a冲一旁的另一张床努了努嘴:“我住这里。” 胤i皱起眉,想了想还是干脆作了罢,反正自己说什么他也不会听的。 上过药之后孙礼安退了出去,胤a看胤i又躺了下去,随口与他搭起了话:“回京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跟你有关吗?”胤i的语气却是半点不客气。 胤a大抵也知道他就是这个德性,也不跟他计较,耐着性子道:“随便问问而已。” “爷都被废了还能有什么打算,”胤i冷嘲:“能保着这条命就够不错的了。” “那倒是不至于……” “无所谓,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你无所谓,毓庆宫的其他人怎么办?” 提到这个,胤a眼见着胤i原本一片淡漠无波的眼睛里终于还是掠过了一抹复杂之色,转瞬即逝,随即又是那副玩世不恭之态:“该怎样都是他们的命,谁让他们就摊上了爷,爷也让他们享受了这么久的荣华富贵了。” “真的无所谓?” “早晚也是一g黄土。” 这话听着并不像是真心话,胤a知道从他嘴里是难得听到几句真话的,也就算了,懒得再问。 之后俩人相安无事,用过膳入夜之后胤i让孙礼安给自己垫了床软一些的厚褥子躺上床就闭上了眼睛,胤a却是睡意全无,先是翻来覆去,在吵得刚要入睡的胤i不耐烦骂人的时候又开始望着帐子顶发呆,最后干脆就爬起了身,坐到桌边点了一盏灯,心不在焉地看起了书。 胤i侧着身伤了的那边腰朝上,背对着外面的方向,似乎是已经睡熟了,胤a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一阵呆,最后心下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外头夜色渐深,连巡逻的人似乎都少了一些的时候,胤a的奴才进了帐子里来,低声与他禀报:“王爷,都准备好了。” “什么时辰了?” “还两刻钟。” 胤a点了点头,道:“爷知道了,你下去吧。” 亥时三刻,随着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声在原本一片沉寂的驻地某个角落处响起,接着便是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渐乱,然后突然就响起了越来越激烈的打斗声,胤a慢慢放下了手里的书,转头去看,隔着帘子也能看到外头这会儿已经火光冲天,有人在大喊:“有刺客!抓刺客了!” 下一刻,第一个一身夜行衣的蒙面人冲了进来,胤a抽起桌上搁着的剑就与之交起手来,刺客手里的剑尖不客气地一剑跟着一剑刺向他,每一下都是直往他的要害处刺完全不留余地,若非胤a反应快又剑法尚算不错,怕是根本招架不过来。 而跟着与胤a交手的刺客进来的另一人已经举着剑直奔还躺在床上的胤i而去,胤a眼风扫到他的动作,在还击跟自己交手之人的同时顺手抄起一旁的凳子就朝着那人的脑袋砸了过去。 惊天动地的声响过后,胤i终于是被吵了醒,那举了剑的刺客脑门被凳子砸个正着,血当下流到了满脸也只是停了一下,反倒似乎是越加被激怒了,举剑就狠狠朝着床上的胤i刺了下去。 胤i在听到声响醒来的一瞬间就已经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地滚过身,躲开这一剑,那刺客见一剑没有刺中,狞笑着再次举高用力刺下了第二剑。 胤i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就见胤a不知何时已经扑到了自己身前来,将自己整个护在身下,刺客刺下的剑狠狠从背后扎进了他的胸口。 而与此同时,行刺的刺客也被赶紧来营救的侍卫刺穿了心口处,瞪大了眼睛栽倒地上,就这么死了。 另一个原本与胤a交手的刺客还在与人打斗,当然他以一敌十,也很快招架不住,在侍卫手里的剑扫上他的脖子之前,胤i一声大喊:“留活口!” 却为时已晚,那人同样倒在了血泊里,死不瞑目。 倒在胤i身上的胤a,也已经昏死过去再没了知觉。 一场惊天动地的刺杀过后,整个驻地的火把都点亮了,随行的护军营的统领在外头处理善后,太医匆匆赶来替胤a拔剑上药包扎,手都是颤抖着的。 胤i木了半日才慢慢回过神,一步上前去用力扯起了跪在地上抹眼泪的孙礼安,厉声质问:“你给爷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才不知道,奴……奴才真的不知道……外头死了十几个刺客,一个活口都没有,来……来路不明,统领大人在外正在处置……已经命了人快马加鞭报去给……给皇上……”孙礼安抖抖索索地说着,显然也是被刚才的那一幕吓得浑身都软了。 “有没有人伤亡?” “有……有几个营兵……” 胤i将人扔了,转过身看躺床上半死不活的人,轻眯起了眼,半晌过后,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当真是演得一出好戏!” 9、做戏 太医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与胤i禀报:“剑……剑已经拔了出来,好在没有伤到心……脉……,老臣已经给王爷上了药,若是明早之前能醒……就没有大碍……” 胤i冷哂:“爷知道,他命大着呢,哪里能这么快就死了。” 然后他又一眼瞪向孙礼安:“去叫外头管事的进来!爷有话要问他!” 跟随胤a押送胤i回京的是镶白旗的护军统领伐喀,这会儿满面灰白的进了帐子里来,即使胤i已经被废了,依旧是主子,所以也还是老老实实地下了跪,然后看到躺床上昏迷不醒的胤a,就更是惊得头都不敢多抬一下。 胤i没好气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不知……” “不知?你是死人不成?!刺客哪里来的都不知道?!”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对方赶紧求饶:“二爷请息怒,但是他们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有,奴才实在是……。” 胤i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派人把事情禀报给皇上去了?” “是,方才已经命人快马加鞭去了皇上那里禀报。” “如今直郡王昏迷不醒,你有何打算?” 对方想了想,硬着头皮道:“奴才想着还是暂且原地不动,等候皇上那边给指使,而且王爷受了伤,一时半会地也确实动不了……” “爷知道了,你滚下去吧。” 对方如蒙大赦,这就赶紧爬起来退了下去。 这位爷,当真是被废了脾气也一点都不小。 反正也不会再出其它的事情了,胤i看胤a一时半会地也醒不来,又占了自己的床,干脆换到了他原本睡的床上去,折腾了这么久他早就累了,躺下就没心没肺地睡了过去。 至于胤a,总归有他的奴才伺候着,也不需要胤i来操心。 第二日早,卯时过后,胤i是被胤a那嘴巴不能停的奴才一连串的“谢天谢地感谢菩萨保佑”给吵醒的,差点就抄东西砸了过去,喝道:“给爷闭嘴!还让不让人睡了!” 也才刚醒的胤a正在喝药,听到胤i这怒气冲冲的声音,没好气地哑声道:“老二,好歹爷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你就算一点不关心也用不着这样吧?” 胤i冷嘲:“你是为了救爷,你当真是为了救爷?别以为爷就真不知道这出好戏到底是谁安排上演的。” 被他这么一堵,胤a无话可说,身上还疼得难受,喝过药干脆也就闭上了眼继续歇息。 然后一整日,胤a除了喝粥水就是喝药,太医也进进出出过好几次,胤i这在另一张床上无聊地打棋谱,谁也不搭理。 巳时过后,孙礼安送膳食进来,顺便低声与胤i禀报:“爷,方才听到统领大人说,皇上传了口谕来,令原地等候,大部队今日傍晚便能到这里。” 胤i撇了撇嘴,不予置评。 休息了一日,一贯底子好的胤a脸色倒是比昨晚刚遇刺的时候好多了,傍晚时分,胤i见他有了精神,把棋子往棋盒里一扔,示意他身边的奴才:“你先下去,爷有话跟你们王爷说。” 对方看向胤a,胤a看胤i似乎当真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冲他点了头,人退下去之后,帐子里便又只剩下他们两个,胤i这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你安排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嫁祸老八他们?” 胤a佯装不懂:“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别装了,”胤i不屑道:“你会救爷?你怕是巴不得爷早点死吧?” “……” “说吧,你的目的。” 胤a反问他:“不是太子爷说要我踩到老八他们翻不了身你就放过我的?” “我不信你会搭上性命就为了坑他,”胤i说着,直直盯着胤a的眼睛,一字一顿:“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胤a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愣了一愣,对上胤i带着不加掩饰的怀疑目光和他眼里那抹复杂深意,就仿佛是那一瞬间的福至心灵,突然就明白了他这话里的意思。 虽然很惊讶但这几日来胤i的种种表现便仿佛得到了解释一般,于是胤a想了想,试探着说道:“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梦到了一些以后的事情,太真实了,就像真的一样,我甚至无法说服自己那是假的,所以不能不未雨绸缪。” “以后的事情?” “对,以后的事情。” 胤i嗤了一声:“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被废的前一晚。” 果然是这样。 “所以我必须自救,”胤a诚实道:“不过是挨一剑而已,比起被圈个几十年,并不是太大的事情。” 他这么说的时候,一直在注意胤i脸上的神色变化,果然对方一点都不惊讶,仿佛早就知道如此一般,于是心里便也确定了八分,问他:“你呢?你知道什么?” 胤i笑了笑,却并不想回答他:“爷不告诉你。” “……”太子爷果然是无赖惯了的。 “出了这种事,皇上一定会追究,有了布穆巴之前上的那封折子,老八一定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胤i扯起嘴角:“你早知道是这样,却并不想对他赶尽杀绝?” 胤a转开了眼,依旧装傻,不答话。 胤i继续道:“活口一个没留就是死无对证,只要他咬死了不认,老爷子就算怀疑他,最多也就只是撤爵位圈禁,被老爷子圈禁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日子还能过得挺滋润。” 胤a干笑了一声,要说滋润,那倒确实是比最后被另一位圈了日子要好过得多。 孙礼安撩起帘子,进来低声提醒他们:“爷,王爷,皇上已经到了,这会儿就在营地外头,马上就进来了。” 胤i站起了身,一手扯了自己颈脖子和脚上缠着的布,示意孙礼安:“把镣铐拿来给爷戴上。” 孙礼安哪敢不从,他其实巴不得胤i说这话,要不康熙看到他身上的镣铐解开了,一准要追究自己。 然后在胤a略显疑惑的目光注视下,重新戴上了镣铐的人慢慢转过了身,看着他,嘴角挑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爷最讨厌的就是妇人之仁,做得不够彻底不如不做。” 然后在胤a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之前,他已经转身出了帐子外头去。 康熙也正大步走进营地里来,身后跟着大批的扈从王公官员,胤i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眼里的神态便就完全变了。 脚上拖着那锁链,他嘴里哭喊着“汗阿玛”,一路跌跌撞撞地几乎是扑到了康熙的跟前去,当下就跪到了地上,几乎是抱住了他的腿双眼通红满脸都是眼泪地哀求他:“汗阿玛!您救救儿臣!救救儿臣!儿臣不想死!他们要杀儿臣!儿臣不想死您救救儿臣!” 有侍卫要上来隔开他被康熙挥手制止,他双手扶住了哭得几乎不能自己浑身颤抖说话颠三倒四的胤i,问他:“你在说什么?!是什么人要杀你?!那些刺客到底是打哪里来的?!” “汗阿玛您救救儿臣吧!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儿臣不想死啊!他们说要杀了儿臣!儿臣差一点就没命了!那剑就在儿臣面前差一点就要了儿臣的命!儿臣真的不想死啊!” 胤i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哭哀求,惟妙惟肖的表演不单将康熙唬住了,身后跟着的一众更是惊愕地看着他愣是半日都没有回过神。 康熙听得双眉紧蹙:“你把话给朕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那刺客……那刺客他嘴里喊着八贝勒让他来送儿臣上西天,然后他的剑……那么长的剑就朝着儿臣这里刺了过来,”胤i一边讲述一边哆嗦,似乎是回想起了那个场景十分恐惧:“儿臣差一点就死了,就差一点……” “八贝勒”三个字一出口,众人的脸色便都变了,各种古怪表情都有,跟在康熙身后进来的胤祯终于是回过味,忍不住争辩道:“不可能,八哥怎么可能会……” 话没说完就被康熙一眼横了过去,当下又噤了声,不敢再说,胤i还在嘴里颠三倒四地说着“八贝勒要杀儿臣”、“儿臣不想死”、“汗阿玛救救儿臣”之类的话,身子越抖越厉害,像是受了极大刺激濒临崩溃一般,下一刻,便就这么身子歪向一边,闭起眼直直栽倒了下去。 康熙大惊失色,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他,大喊:“胤i!你怎么了?!” 孙礼安跪在地上,满脸的眼泪哭着与康熙解释:“皇上,二爷他昨日高热还没有退,晚上又受此惊吓,今日一整天都是这般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康熙怒喝人:“还不去叫太医来!” 10、调戏 胤i被抬回了帐子里去,昏过去又很快醒了过来,只是嘴里一直在说胡话,身子缩成一团一副战战兢兢之态,康熙看着烦躁,干脆转了身去看胤a。 胤a挣扎着想起身问安被康熙按住肩膀:“不用了,你受伤了,就这么躺着吧,别忙活了。” “儿臣谢汗阿玛……”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刺客打哪里来的?为何胤i会吓成那个样子?” 康熙的双眉紧蹙着,显然是对这事有着很大的不满,方才外头发生的事情胤a也都已经听说了,心里第一万次有掐死胤i的心,说自己会做戏,其实根本他才是做得一出好戏吧? “当时儿臣和他同在这帐子里,他睡着了,儿臣在看书,冲进来两个刺客,一个跟儿臣交起手,另一个举了剑就朝着胤i刺了过去,儿臣情急之下没有多想就扑了上去帮他挡下了剑,然后那些侍卫冲进来将刺客给制服了。” 虽然康熙已经听人禀报了胤a给胤i挡了一剑身受重伤,这会儿听到他亲口说出还是受了极大的震撼,久久凝视着他,像是要把胤a的想法看穿一般。 胤a微低下眼,一派镇定,康熙不问,他也就不多话。 过了良久,康熙重重叹了一声,眼睛也红了:“难为你了。” 胤a轻抿起了唇,道:“儿臣应当做的。” “你跟那两个刺客交手的时候可有听他们说过什么?” 方才胤i是怎么当众跟康熙说的话胤a已经听人转述了,这会儿心里免不得就快速算计了起来,如果他不按着胤i说的去说,那个疯子不定得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自己安排的这出闹剧也许就要让康熙产生怀疑,但是真顺着他的话说了,胤t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做下这种事情,康熙也许当真会不顾念父子之情赐死也说不定,他虽然不待见那个上蹿下跳的弟弟,但却也确实不想看他就这么上了绝路…… 犹豫了片刻,胤a哑着嗓子开了口:“那人才举荐刺向胤i之前似乎喊了一声什么,当时儿臣顾着和另一个刺客打斗没有听清楚,胤i自己先躲过了一剑,在第二剑刺向他的时候儿臣才扑了过去,幸好是救兵来得快,儿臣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这么模棱两可的话,至少算是圆了胤i的话了,至于康熙到底信不信胤i说的,那也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胤a话说完,康熙的眉蹙得更紧了一些,似是陷入了深思之中,却是还没来得及等他表态,胤祯又走上前一步,说道:“汗阿玛,此事重大,还是得查清楚一些为好,儿臣不相信八哥会做下这样的事情,许是当中有误会……” “是确有其事还是误会朕自会派人去查,”康熙不耐打断他的话,语气十足不悦:“不用你急着为他辩护。” “可……” “够了,住嘴吧。” 想了想,康熙沉声下旨:“传朕旨意,八贝勒胤t,公普奇、赖士一并押入宗人府候审,令顺承郡王布穆巴将所扣术士交刑部尚书巢可托、左都御史穆和伦审问。” 果然,康熙已经下意识地将行刺事件和之前顺承郡王上折子禀报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原本他是打算既然人已经被布穆巴扣下待到回京再处置这事,却不曾想如今闹出刺杀事件,胤a差点送了性命,胤i更是吓的神智错乱,怎能不叫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恼火。 胤祯用力握紧了拳头,不敢再说,眼里的神色却是又惊又疑又慌张。 康熙的注意力再次转到了胤a身上:“太医说你这两日不能走动,且在这再歇一日,过两日朕再下令出发,你好好养伤,其它的事情朕自会处置。” “胤i他……” “他无事,朕命人把他送去了旁边帐子里休养,太医已经给他开了镇定心绪的药,没有大碍。” 胤a点了点头,便就没有再问。 康熙也起身离开回了御帐去,其余人自然是各自散了,唯有胤祯去而又返。 胤a觉得伤口处疼得厉害,实在没力气招呼他,趴下身去就闭起了眼睛。 犹豫了片刻,胤祯问道:“老二说的那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胤a慢条斯理道:“老十四,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还是……你也有份?” 胤祯咬紧了牙关:“八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绝对没有!张明德……” “张明德不过是你们原本想把事情推到爷身上的一个幌子而已,”胤a笑了笑:“你们当真以为爷什么都不知道?既然你们敢做,就得做好承担后果的的准备。” “我们没有做过!”胤祯不忿争辩:“老二已经被废了!我们是疯了才会这个时候去刺杀他!” “你没疯也许老八疯了呢,谁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胤a不以为然,他虽然不想看着胤t死,但对他的种种挖自己墙角拉自己垫背的行径也确实看不惯也是真的。 胤祯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有口难辩,最后也只能气得拂袖而去。 另一边,帐子里的人都退了下去,胤i当下敛去了眼里的惊恐之色,懒洋洋地躺回了床上去。 小半个时辰之后,孙礼安进来低声与他禀报方才康熙去看胤a时问的话和胤a的回答。 胤i听罢撇了撇嘴:“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对。” 胤i的目光却觑向了孙礼安:“方才在皇上面前,你倒是挺向着爷说话的,嗯?” 孙礼安跪到了地上:“奴才不敢不听皇上的,也不敢得罪二爷您。” 果然是个心思刁钻的,胤i嗤笑了笑,便就没有再多说。 原地休整了两日,在胤a的伤稍微好了一些,胤i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之后,康熙才下令继续启程回京。 当然在出发之前,那领兵的镶白旗护军营统领也以失职之罪给撤了。 这囚车胤i是不能再坐了,尤其在康熙听说他因为坐了一天囚车就发了高热差点昏迷不醒之后即使有心教训他也不敢再让他坐,连镣铐锁链也都给解了,最后让俩挤一辆马车,就这么重新上路了。 车下还一副哀戚模样的人上了车关上车门就完全变了脸,大爷样往车子里一躺,就占了一半的位置。 胤a低咳了一声,牵动到身上的伤口,更是难受得脸都皱了起来。 胤i顺脚踢了踢躺自己身边看起来半死不活的人:“行了你,老爷子不在,别装了。” 胤a是当着想掐死他了,好半晌,才没好气道:“你去受一剑试试,看看你还有没有力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是你自找的吗?”胤i冷嘲:“自作孽。” 胤a趴下去闭起了眼睛,决定不跟他计较。 过了半日,胤i侧过身见他就靠在自己身边,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倒是没了平日里与自己横眉冷对的气势,这么看着反倒是生出几分虚弱之感,一时就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恶劣心思,竟是调戏起了他。 脑袋移过去,对着胤a的耳后颈脖子处就吹了口气。 原本闭着眼睛的人因为他的动作猛地睁开眼,对上近在咫尺带着促狭捉弄笑意的双眸,皱起了眉:“做什么?” “大哥,那日爷沐浴,你为何要突然贴上来?”胤i这么说着,眼里的笑意越浓了一些。 那日?想起来了,那天看到胤i赤条条的身体就这么展现在眼前,他一时心里也不知道生出了些什么鬼使神差的心思,就这么贴了上去,然后就被胤i给耻笑了。 胤i见他表情尴尬,竟是得寸进尺伸出了舌,舌尖在他的耳郭里转了一圈,胤a身子微一颤,错愕地看向了他。 胤i笑着手指轻敲着自己下巴:“如何?爷的身段是不是很不错?嗯?” 胤i对自己这身皮囊一贯是有自信的,即使贴上他的人绝大多数是冲着他的权势地位,却也不妨当中确有完全只臣服于他这副皮相的,当然了,于胤i来说,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区别,他本是皇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的人都只能仰望他,由着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他想要怎样的人没有,也便是这么随意惯了。 太子爷风流成性,没心没肺没节操的德性,胤a是一直都知道的,却实在没想到他对着自己也能有调戏的兴致,一时倒是无语了。 沉默片刻,就在胤i无趣地准备退回去的时候,胤a的手却突然搭上了他的腰,在他没有受伤的那一边腰侧处轻揉慢捏了起来。 胤i有些意外,胤a的眼里却泛起了暧昧笑意,且还朝着他慢慢凑了过来,那姿态就仿佛要亲上他一般。 在俩人近到几乎呼吸相交时,胤a终于是轻笑着徐徐开了口,意有所指的一句话,就已经叫胤i愣在当下,瞬间有了翻脸的冲动。 “老二,你腰不疼吗?” 11、拿人 车行了又两日入关之后眼见着离京城已经越来越近了,这日傍晚驻跸之后,胤i懒洋洋地躺上床,转头看一眼旁边床上哼哼唧唧的人,暗自腹诽老爷子也当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之前让老大押着他回来,现在这家伙受了伤,还要自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就没一刻能消停让自己清静一下的。 受了剑伤不是闹着玩的,即使胤a身体底子好,说到底之前也一样是养尊处优,依旧是有够呛,尤其这两天连着赶路舟车劳顿,伤口处似乎非但疼痛没有缓解,反倒是比刚受伤时疼得越发厉害了些。 再加上身边还有一个半点愧疚同情之心没有只会冷嘲热讽的冷血生物,那滋味就更是可想而知了。 像是看出了胤i又在嘀咕些什么,胤a没好气地嗤道:“老爷子要你跟着照看爷是想感化你,好歹爷是为你受的伤,小十八的死活跟你无关,爷的死活总不能也说跟你无关吧?” 胤i白眼他:“本来就跟爷无关。” 康熙依旧是打错算盘了,想靠着胤a因为救胤i而受伤然后让他们朝夕相处,让胤i照看胤a由此来感化他让他意识到自己以前那些冷酷无情的行径错得有多离谱,想法是好的,但在胤i这里却显然是行不通的。 胤a无话可说,干脆转开了眼不再搭理他,省得气死了自己划不来。 到了传膳食的时间,胤a的奴才来禀报:“爷,皇上那边已经散了。” “哦?都说了些什么?” 对方看胤i一眼,对上他漫不经心却泛着寒意的双眸,吓得低垂下了头,小心答道:“依旧是和二爷有关。” 胤a也瞥了胤i一眼,好笑道:“直说吧。” “皇上说二爷行事与人不同,昼睡夜醒,暴食酗酒,又时常惊惧失常,言语颠倒,看着不单只是因为遇刺受惊,竟类狂易之疾,似……似是被鬼附身了一般。” 胤a听得嘴角微抽了抽,胤i则淡定吃着东西,面色一点不变。 于是胤a又问道:“下头那些人呢?都怎么说?” “要么不说,要么就附和皇上的话。” “爷知道了,你下去吧。”胤a挥了挥手,让人退了下去。 方才在行馆驻跸之后,康熙就传了随行内大臣、大学士、翰林官员等前去说话,说的依旧还是废太子的事情,这几乎也是康熙这段时日以来吊在嘴边的唯一一件事了,不管话题怎么绕最后一定就会绕到废太子的身上去。 胤a偏头去看传说中“惊惧失常”、“暴食酗酒”的人这会儿正淡定而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还是忍不住嘲了起来:“那些老家伙一定都以为皇上是对你失望透顶,哪里知道他其实从这个时候就开始在给你找借口开脱了。” “你不原本也是这么以为。”胤i眼皮子都懒得抬,自顾自地吃着东西。 废话,当初胤i才刚被废,还在圣驾回銮的路上,废太子的诏书都还没下,谁会想到康熙才刚口谕废太子然后没过两天就开始拐弯抹角给他找借口开脱之前种种了,也根本没人能想到废太子还能翻身,太子还能废而复立,也就康熙干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一次,虽然诏书已经下了,又遇上行刺事件,但大体还是没差的,依旧是那句话,在这个时候,大概满朝文武都想不到,皇帝对废太子还没有彻底死心,还有再拉上岸的意思。 也所以,之后那一场群臣举荐新任太子人选的闹剧,才当真是有够瞧的。 “老三当初是受了老爷子启发,才弄了这么出魇胜的事情出来,不过他似乎也没想到老爷子还会复立了爷,”胤i慢慢说着,又一眼横向了胤a:“不过你也不算清白无辜受了冤枉,那喇嘛本就是你的人,你敢说你没授意过他做这种事情?” “要是诅咒就能咒死你你早死了百八十回了,”胤a无语道:“只能说爷家门不幸,下头的奴才胆子太肥欺上瞒下擅自做主罢了。” 胤i撇了撇嘴,话又说回来,胤a这话也没说错,真要是诅咒能咒死人,他怕是一早死得渣都不剩了,想看着他翘辫子的人可绝对不止一个两个。 “你打算怎么办?”胤a问他:“这回就算你们想让爷背了这个黑锅,似乎也没太大的说服力,你打算推哪一个出去垫背?” 要复立太子,总得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要不之前废太子诏书里说的那些罪状哪里能跟天下人交代得过去,被人魇胜心智失常才有那种种行径倒当真是一个好借口,所以怎么着,都得有个人出来担这个罪名的。 胤i冷笑:“跟你有关吗?爷为何要告诉你?” “……”果然他跟这位祖宗说话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京城。 天黑之后,八贝勒府外头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很快门开了一条缝隙,有人把来人给请了进去。 胤k跟着管家进了胤t书房,一进门还来不及坐下就焦急道:“八哥你听说了没有,老二被人行刺,老大帮他挡了一剑受了重伤,老二当众跟老爷子说是你派人去做的!” 胤t阴沉着脸坐在书桌前,紧抿着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个时辰之前,胤祯派的人快马加鞭先康熙拿人的旨意一步传了口信分别到他和胤k这里,胤k听闻之后大惊之色,当下便赶了过来商议对策。 而这会儿,胤t却是一言不发,眼神复杂阴鸷得叫胤k看着也是不寒而栗,完全猜不透他现在这会儿到底在想些什么。 “老十四说,皇上已经传了旨意来将爷拿下,还有顺承郡王手里扣的那个术士,”他说着又冷笑了笑:“那术士你和老十四也见过,他一招供,你们两个也脱不了干系。” 胤k急得团团转,就是因为这样,虽然胤i只说了是胤t指使的,但康熙认定了事情和那叫张明德的术士有关,而张明德,不单胤t,他和胤祯同样认得见过人,到时候定是一样有口难辩,当然,他担心胤t也是真的。 “你不是说了叫阿灵阿那边别做了吗?应当不是他做的吧?”胤k试探着与胤t确定道。 胤t咬牙切齿:“不是,我给老十四回了信,叫他叮嘱阿灵阿取消计划,他说不是他们做的。” “那到底是什么人这个时候跑去行刺的老二,而且为什么会说是你做的?” “你说呢?”胤t不屑道:“那位废太子嘴里的话有几句是当得了真的。” 他几乎可以肯定,什么“八贝勒派我来送你上西天”的鬼话是胤i编出来故意在康熙面前说的,但至于到底是什么人这个时候行刺胤i,却也实在是没有头绪,更让他想不通的地方在于,胤a拼死救胤i?他才是被鬼附身了的那一个吧? 胤k也满是怀疑:“老大为什么会去救他?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若不是听说胤a受了一剑几乎送了性命,他们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事是胤a弄出来的,但偏偏他却因此受了重伤,这就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胤t摇了摇头,吩咐胤k:“你还是回去吧,既然皇上没说把你也拿下,这事你便别管了。” “那你怎么办?” “放心,我有分寸,还有回旋的余地。” 好在他之前多长了个心眼,早有准备。 胤k一肚子狐疑,却见胤t并不想说,也只能无奈回了去。 然后一刻钟之后,宗人府的人就奉旨来了拿人,话说现下总理宗人府事的宗令是安郡王玛尔珲,胤t福晋郭络罗氏的母家舅舅,左宗正贝子苏努,右宗正贝勒延寿,全部都是胤t的亲信党羽,这仨来捉人,简直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就跟闹着玩一般。 所以胤t倒也没有多难堪,三人低调上门,宣读过康熙旨意之后,玛尔珲客气与胤t道:“八爷,奴才也是奉旨办事,这……” 胤t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跟你们去就是了。” 屋子里只有他们几个,那些小蟹小虾都在外头候着,于是玛尔珲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他:“八爷,如何您会背上这么严重的罪责,您可是有脱身的法子?” 他显然是很着急的,自从郭络罗氏嫁给胤t,基本上来说安王府也就跟八爷一条绳子上蹦q了,尤其康熙这些年屡次打压安王府,他的几个兄弟的爵位降了又降,如今他们全部的宝都压在胤t身上,就指着靠他翻身,要是胤t就这么阴沟里翻船了,那他们还有什么奔头? 胤t冲玛尔珲示意,俩人单独去了里间说话,只剩他们俩之后,才笑着开了口:“法子是有的,不过这回,得靠你帮忙了。” 12、喂药 孙礼安推开窗,外头已经下了一整天的大暴雨依旧没有半点停歇的迹象,他转过头,胤i慵懒地歪在炕上正在打棋谱,一副悠闲之态,完全没有半点的失落和难堪。 另一边的床上,胤a趴在那里无聊地看着书,屋子里一片沉默,只偶尔才有落子声和书页翻动声响起。 孙礼安走到胤i身边,低声问他:“爷,可要传膳吗?” “一会儿再说吧。”胤i懒洋洋地回答,随即又问道:“明日能启程吗?” “还不知道,得看皇上那边怎么说。” 因为连着两日的大雨,圣驾没有继续启程回京,就在原地停留了下来,胤i闷在这屋子里不能出门,成日里对着胤a这“瘟神”,也实在是有够气闷的。 当然,于胤a来说,胤i这阴魂不散的“扫把星”一样碍他的眼就是了。 胤a的奴才进来,低声与他禀报:“爷,方才收到消息,宗人府的官员已经上了八贝勒府拿了人了。” 胤a还没有开口,胤i先哂了一声,问道:“玛尔珲亲自去的?” “是,安郡王和延寿贝勒、苏努贝子一起去拿的人。” “他们仨?”胤i嗤道:“有他们仨去拿人,老八进了宗人府还不照样有爷的待遇。” 胤a轻笑了起来:“老二,你这是在嫉妒老八人缘好?” 胤i斜眼他:“爷需要嫉妒他?” “至少他在外头的名声可比你这个废太子好得多了。” 胤i冷笑:“跳得越高摔得越惨。” 胤a摇了摇头,不再说。 胤a的奴才又去端了药碗进来,小心翼翼送到他面前,顺便与他说道:“爷,皇上那边才召见完官员,说是一会儿会来看您。” 胤a撇了撇嘴,自从上路之后他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见到康熙了,还当真以为老爷子不管他死活了呢。 胤i听了这话却突然站起了身,走到了床边来,在胤a伸手接药碗之前先将之接了过去,然后在胤a略显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在床沿边坐了下来,笑眯眯道:“大哥,弟弟伺候你用药吧?” 胤a的嘴角微微僵了住,面前的胤i脸上是他甚少见过的灿烂笑意,胤a看着却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地一颗跟着一颗立了起来。 胤i却似乎完全没有觉得半点不对劲,也丝毫不尴尬,勺子舀起一勺药,就送到了胤a嘴边,还微抬了抬下颚,示意他喝。 胤a道:“你做什么?” “伺候大哥你用药啊。”胤i理所当然道。 “不需要。”这三个字胤a说得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胤i余光瞥见窗外出现的熟悉身影,哪里还管胤a答不答应,勺子直接往他嘴里送了去。 被他这么强行一喂,胤a差点给呛死,咳了几声过后好歹最后是吞了下去,胤i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一些,又舀了一勺送到他的嘴边。 胤a就怕他又强灌,赶紧张开了嘴。 所以康熙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胤a“虚弱”地靠在床头,胤i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给他喂药,兄友弟恭的“温馨”场景。 在门口站了片刻,康熙看着,心里总算是有了一点安慰。 一直到康熙身边的太监出声提醒,胤i两个才同时转过了头,胤i佯装惊讶地站起身,然后又跪了下去:“儿臣给汗阿玛请安。” 胤a也想起身,就被大步进来的康熙给制止了住。 胤a谢过恩,瞥一眼低眉顺眼跪在地上的胤i,这会儿算是明白过来他突然被鬼附身一般的原因了,然后便是十足无语。 康熙问起胤a:“你身子怎么样?” “好多了,谢汗阿玛关心。” 康熙点了点头,又关切叮嘱道:“过两日回到京里之后你就回府上静养吧,你的差事朕会让其他人去接手,缺什么直接派人来与朕拿便是。” 康熙还是头一次对自己这么大方,胤a有些受宠若惊,再次谢恩。 胤i还一直跪在地上,微低着眼一言不发,康熙在关心过胤a之后目光才慢慢转到了他的身上,眼里的神色有些复杂,好半晌,才问道:“你身子好了吗?” “已经好了。” 又沉默了片刻,康熙轻叹了一气:“明日雨停了朕就会下令启程,回去之后你去咸安宫暂住吧。” “儿臣领旨。”胤i有些意外,不过不用在上驷院那种鬼地方睡帐篷,他当然乐得遵旨。 康熙没有多留,唉声叹气了几声再次叮嘱胤a多歇息就离开了。 人走之后,胤i脸上的小心恭谨之色当下就没了,又换成了一副玩世不恭之态,胤a看着忍不住就嘲了起来:“二爷还当真是能屈能伸,这会儿倒是肯低头了,之前当众顶撞老爷子的那气势去哪里了?” 胤i甩甩袖子站起了身,斜睨他:“跟你有关吗?” 该低头时就低头,之前那只是一整日受的刺激太多才有些失了控,胤i其实并不是个不能忍的人,而且,就算不为他自己,也得考虑一下他嘴里说着不在乎的毓庆宫一众,尤其是他的几个儿子。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跟人说的就是了。 胤a白眼他:“药拿来。” 方才药就只喂了两口,还有一大半这会儿都冷了,当然胤a也很清楚,现下看戏的已经走了,也别指望面前这位爷再跟他扮兄友弟恭给他伺药了。 胤a的奴才也很有眼色地伸手准备接过药碗去,胤i原本当真是不打算再搭理他,这会儿看胤a一副粗声粗气看死自己就是没心没肺做戏给人看的模样,好吧虽然这是事实,但却依旧心有不爽,偏偏就不想让他如愿了。 于是一眼横向胤a那奴才,冷声道:“你下去。” 被他这么冷眼一瞪,小太监头都低了下去,却又踟蹰着不知道该不该走,胤i又开了口:“怎么?你还怕爷毒死你家主子吗?” 对方看胤a一眼,见他虽然面色不豫却也没有反对,这便躬身退了下去。 人走之后,胤i才笑着再次在床边坐了下去,手里依旧握着那药碗,挑起眉看胤a:“想喝药?” 胤a对他的恶趣味很无语,也没好气跟他斗嘴,干脆顺着他的话,嘴角扯了扯,勉强挤出个笑容来:“是啊,还请二爷高抬贵手,药碗给我。” “爷不是说了爷喂你?”胤i好整以暇地说着,眼里全是促狭的笑意。 “老爷子走了,你给爷伺药他也看不到,不需要惺惺作态,”末了,他又加上一句:“你不是说最讨厌这一套?叫人恶心?” 正是胤i刚废的那天和他说过的话,现在被胤a拿出来回呛,胤i倒是半点不恼,反而笑着道:“你都能给爷喂药了,爷当然也要投桃报李是不?” 闻言,胤a愣了一愣,回过神时眼里已经泛起了带着几分暧昧的笑意,朝着胤i勾了勾手指:“老二,你到底知不知道爷是怎么给你喂药的?” 在胤i略显疑惑之时,胤a已经慢慢向着他靠了过去,就如那日在车子上的情形如出一辙。 胤i微皱起眉,想着要不要一拳送上他的鼻子,胤a已经在近到离他双唇之余寸于的地方停了下来,嘴角弯起,轻笑:“就是这样。” 然后贴过去,在胤i反应过来之前,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胤i蓦地睁大了双眼,完全没想到胤a竟然会来真的,这会儿倒当真是耍人不成反被耍了。 胤a眼里闪过一抹嗤笑,似乎全不以为然:“如何?还要喂吗?” 只愣了一下,胤i就回过了神来:“你是这样喂的?” 既然都说出口了,胤a也干脆就坦然承认了:“你昏迷不醒,药喝了又吐,只能这么喂。” 胤i看着他,一侧的嘴角慢慢扬起,然后在胤a暗忖他这个小动作是什么意思时,胤i已经微仰起头,将手中药碗剩下的那一半药全部倒进了嘴里,然后双手扯住了胤a的胸前衣襟,嘴对嘴几乎是撞到了他的唇上去,在胤a因为太过错愕而睁大眼的同时用力咬了一口他的嘴唇,把自己嘴里的药就这么全部度进了他的嘴里去。 喂药的过程中,胤i一直眼带戏谑笑意,一瞬不瞬地直视着胤a的双眼,就像是挑衅一般。 虽然俩人的姿势十足是很暧昧,但周身那冒着冷气的气势,实在很像是要打架。 好半日,在药已经全部喂完了,胤i把胤a的唇啃出血丝来之后才悠哉放了开,嘴角嘲讽的弧度更上扬了一些:“如何?还要继续吗?” 胤a从震惊中回过神,终于还是尴尬地转开了眼:“滚远点。” 胤i乐得大笑,总算是扳回一城,出了上次被他调戏的那口恶气了。 13、胤g 如此耽搁再耽搁,圣驾终于是在九月下旬回到了京城。奉旨留京监国的三贝勒胤祉和四贝勒胤g出城跪迎皇帝回銮。 胤i依旧在马车里,他这回倒是终于摆脱了胤a了,没有跟他一块,在进入直隶地界之后,康熙许是觉得他一废太子还坐那么舒适的车子让人看了不好想,就又给他换了一小破车,当然,比之前那不挡风的囚车却是要好得多了。 胤i本也不大在乎,车子在城门口停下来之后,就撩起帘子朝前看了过去,康熙已经下了车,不管是随行的还是接驾的人俱是跪了一地,胤祉和胤g两个跪在最前头,除了他这个“犯人”反倒没了这待遇,他倒是能安生待车里。 康熙与接驾的人说过几句话之后,重新上了车出发进城。 跪地上的人也都爬起了身,胤祉翻身上马,看一眼康熙后面不远处跟着的胤a的车辇,用力握紧了手里的缰绳,心有不甘。 原本他琢磨着这一次定能让老大彻底不能翻身,结果突然生出一出八贝勒派刺客刺杀废太子直郡王以身挡剑的戏码,他反倒成了老二的救命恩人了,自己再拿那码子事情来针对他,结果大有可能适得其反,但怎么想,还是……不甘心。 胤g则面无表情,即使这段时间一桩跟着一桩惊人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他却仿佛置身事外一般,世人都知道四贝勒向来低调不沾惹是非,不管外头如何风云变幻,总牵扯不到他身上。 当然,胤i却未必是这么想的就是了。 回宫之后,胤i奉旨直接搬去了咸安宫。 深秋时节,天气渐渐冷了,又时常下雨,不用在上驷院旁睡帐篷当然是再好不过,而且也没那么难堪。 咸安宫外有层层八旗兵把手,胤i再不得随意接见外人,除了那接替了胤a的差事,奉命看守他的胤g。 胤i原本压根懒得搭理他,不过胤g却倒是十分殷勤,胤i不见他,他却时不时地让下头的人传话给胤i,嘘寒问暖,然后据孙礼安说,每日他去给康熙请安,康熙问起胤i的情况,他还帮着说了不少好话。 而他越是这样,胤i就越是不耐烦,连眼不见为净都做不到,送走了一个瘟神又来另一个,他想在这咸安宫里过两天安生日子,偏偏就有人不自觉非要贴上来给他找不痛快。 这日晌午过后,胤i从小憩中转醒,孙礼安给他打了水进来,顺便与他禀报才听来的事情:“二爷,听说皇上明日要在乾清宫亲自审问八贝勒呢,而且叫了众皇子都去旁听。” 也是了,让宗人府那些老八的走狗审,能审出个什么东西来? 胤i嗤笑了笑,问他:“四贝勒来了吗?” “在外头。” 因为领了这差事,虽然胤i不乐见他,胤g每日早午倒都会来这咸安宫一趟,最后胤i撇了撇嘴,吩咐道:“去把人给爷叫进来。” “。” 孙礼安领命退了下去,很快就把胤g给带了进来。 胤g微低着眼,很恭敬地与他问安,虽然国礼不用做了,他倒还记得家礼那一套,然后才在一旁站定,等着胤i问话。 窝在暖炕上的胤i目光缓缓扫向了他,打量了一番他恭谨的神态,嘴角浮起讥笑之意,好半晌,才慢慢开了口:“知道爷叫你来做什么的吗?” “还请二哥直言。” 顿了一顿,他说道:“老四跟众位哥哥弟弟的关系倒是挺不错的嗯?” 胤i一边说,一边转动着自己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语气慢条斯理,意味不明。 “是……都还不错。” 虽然面上一派镇定,胤g心里其实也七上八下地打着鼓。 他素来低调,与众兄弟都是好相与的,和胤i关系一贯不错,和老八老九也时常往来因为住得近还会约着一块喝茶看戏,和老大、老三也都素无恩怨交情尚可,老十四是他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即使他跟他额涅关系有些尴尬,跟胤祯却也算合得来,和胤祥又比别人还要亲厚一些。 总体说来,胤g在众人眼里的形象就是一个老好人,和众位兄弟任何一个都处得还可以,也不多事,在外臣眼里的形象就是没有多少存在感,表现一直都是不功不过,在康熙面前还不如几个小弟弟得看重。 所以,状告皇太子染指军权意欲起兵犯上的那个是胤祥,即使胤g和他走得近,也没人会想到他也有份且还是主谋。 毕竟,老十三因为天资聪颖这些年很得圣宠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说他野心大了,不知天高地厚想挑战储君,也并非说不过去。 那所谓的证据,虽然掺了的水分是很多的,却也足够叫胤i倒台,而康熙,虽其实并不太相信胤i当真敢胆大到谋朝篡位,只是他的种种出格举动已经让他忍无可忍,才顺水推舟废了太子,当然,觊觎储位的胤祥是不可能讨到好的,所以也被康熙彻底厌弃,连多看一眼都嫌多余。 但就是,胤i被废了,康熙辗转反侧了几天,日思夜想着又觉得不甘心,他花了心思下足血本培养了三十几年的皇太子,就这么败了,说到底也是他这个做皇帝的失败不是?康熙是不甘心就这么失败的,而且他想来想去,其他那些个儿子又各有各的不足,储君位置乃至日后的皇位给哪一个他都觉得不甚放心,于是不免隐隐有了后悔的心思,废太子的事情……应该再多考虑一下再下决定的。 当然他老人家这些复杂纠结的心思,现下基本说来,还没有人知道就是了。 所以胤i被废了,胤a又被康熙亲口堵死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了前程,便就人人都觉得自己有了希望。 只是胤g比任何人都能装,完全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半点意向就是了。 胤g现下怵的地方在于,胤i为何会知道他也有份参与扳倒他?甚至直接点出了他才是主谋? 在胤祥将废太子那日被胤i掌掴的事情和胤i说的话派人密信送给他之后,胤g这些日子其实一直有些忐忑难安,胤i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有了确实的证据? 但事情过了这么多日,老八都倒霉了,他这边倒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却更是让胤g迷惑。 当然了,心里再不安,戏也得演足了,康熙叫他看守胤i,他便每日都来报道,且关怀备至,完全一副好兄弟的做派,甚至帮他在康熙面前说好话,那是因为,康熙每每问起胤i时的神态语气,都让胤g隐约觉得,他老人家还是希望胤i好的,所以当然,得往好的方面说。 胤i突然又笑了起来,在胤g略显惊讶的时候,再次开了口:“爷听说,皇上明日要亲审老八?” “……是。” “爷还听说……”胤i说着,拖长了声音,故意吊他的胃口,在终于看到胤g脸上有了些许疑虑和忐忑的时候,才慢慢道:“老十四他邀约你和他们明日一起为老八保奏?” 胤g的眼里又错愕一闪而过,却是完全没想到胤i被废被圈,竟然对外头发生的事情依旧了如指掌,甚至连老十四私下里找过他要他一起在康熙面前为老八求情这样的事情也知道。 再联想起之前那出,胤g开始怀疑,难道是他原本以为已经滴水不漏的四贝勒府依旧藏着这位爷的眼线? 如果是这样,就大大的不妙了。 胤i在心里暗笑,见他不答,复又问道:“怎么?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平复住情绪,胤g依旧镇定道:“没有的事,二哥许是听错了。” “没有?”胤i不以为然:“那么你觉着呢?回来的一路上老十四都在嚷嚷着是爷故意污蔑老八,你也觉着这事是爷故意给他波脏水?” 胤g想了想,谨慎答道:“我自然相信二哥不是这种人,但八弟应当也不会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许是当中有什么误会。” 胤i冷笑,他还当真是会捡着好听的说,而且是说了等于没说,就是两边都不得罪。 其实胤i当然知道胤g不会跟着老九老十四那几个瞎闹腾,前一次他就没有,这一次连行刺的事情都闹出来了,他怕是越加想着有多远躲多远,避之不及才是真的。 就只是,胤i实在看不惯他这种惺惺作态的做派,于是这便伸出了手,手指朝着他勾了勾,笑得意味不明。 胤g越发迷惑,心里有不太好的预感,踟蹰了一下,也还是往前挪了一些,停在了离胤i两步处的位置。 在他回过神之前,胤i端着茶盏的另一只手突然一发力,滚烫的热水当下全部浇到了胤g的面上去。 好在那茶胤i端在手里已有半刻钟,天气冷就冷得快,还没有到能烫伤人的地步,但这么满满一杯子全浇他脸上,却也实在是有够呛。 胤g面上的神情终于是绷不住了,双目通红错愕地狠狠瞪视着胤i,袖子下头的手也慢慢握了紧。 胤i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扯起嘴角笑得越加讥讽。 一旁的孙礼安微躬身,淡定解释:“二爷情绪不太稳,常有出人意料之举,皇上也知道,还望四贝勒勿怪。” 他这么说,胤g想发火似乎也师出无名,是康熙亲口说的,胤i被鬼附身了,行为举止不同与常人,他只能担待着。 “老四,你少在爷面前装,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以后别在爷面前表演那些假惺惺的兄友弟恭来恶心爷,还有,回去跟你的好十三弟说一声,就跟他说他与其给人做走狗收集那些所谓证据告爷,不如学学老八几个,一剑捅死了爷反倒一了百了。” 胤i冷声说着,眼里的阴森之意却叫人不寒而栗,在胤g开口辩驳前,他又接着道:“再告诉他,他不是每次都有同样的好运气最后能够咸鱼翻身鸡犬升天,爷就跟他走着瞧,等着看他这一次跟他效忠的主子一块死无葬生之地。” 最后一句是:“你滚吧,以后少来碍着爷的眼,滚!” 14、闹剧 乾清宫正殿里,跪了一地的人,除了圈在咸安宫的胤i和在府上养病的胤a,其他的都来了,御座之上的康熙看着面前这一个个自称孝悌实则怕是没一个是真正安分的“好儿子”,心里恼火至极,却沉默着一直没有开口。 在宗人府关了几天的胤t是被人给押着进来的,面上倒是没有一点颓废之色,衣裳穿戴得整齐,辫子也编得一丝不乱,康熙让他进宗人府是想让他受几天苦得到教训的,结果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就猜到宗人府那些个人怕是还把他当爷供着,便是越发得不高兴。 康熙不说话,跪在他面前的一众人自然是大气也不敢多出一下,过了许久,一片死一样沉寂的大殿里才想起了康熙略带疲惫和沙哑的声音,他先问的胤t:“先前朕命你署理内务府的差事,查清前内务府总管凌普私下的猫腻,你上的折子朕也看过了,你可还有补充?” 胤t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道:“该说的,儿臣都已经在奏折里说过了。” “就这样?” “……对。”康熙的语气很不善,胤t听得有些怵,却也还是坚持回道:“儿臣都已查清,也已据实回报。” “你还敢当着面的欺瞒朕!”康熙的声音陡然拔高,怒喝:“凌普贪婪巨富,人所共知,你到底是办差不力,所查未尽,还是拿了他多少好处,帮着他如此欺罔朕,你是非要朕对你动极刑才肯说实话是不是!” 胤t一听这话脸都白了,当下低下了头,不敢再争辩。 他上的折子里头禀报了前两次南巡包括这几年内务府从江南曹、李两家索要的银两账目,曹家和李家的家奴供称一共交了八万两银子上来,但内务府这边对得上账的只有六万两,还有两万两不翼而飞,曹、李两家说那两万两不知道交给了谁,凌普说是都交给了内务府司衙的太监,那多出来的两万两几个太监都说不知道,然后这事胤t给出的意见是等下次曹寅和李煦来京的时候再详问他们银子到底给了谁。 诸如此类的折子他上了好几个,禀报的事情都是不痛不痒,虽然说是说凌普有亏公中饱私囊之嫌,但没有一个是能真正定下他的罪行的,这种打太极的手法便免不得让康熙怀疑起,胤t根本就是想要包庇凌普那厮。 “不知所谓的东西,到处妄博虚名、沽名钓誉!你当朕当真不知道你的心思?趁着这个机会笼络人心收买势力,抬高你八贝勒在朝中的声望?你倒是想得好!” 康熙骂着人,胤t脑袋垂得更低了一些,半句不敢辩驳,然后他话锋一转,终于是问起了今日重点:“行刺二阿哥的事情,是不是你派人去做的?!” 胤t一听这话就猛地抬起了头,看着康熙,这会儿却是大声争辩了起来:“没有!不是儿臣做的!皇上您请明察!儿臣就算再糊涂也决计不会做下这等行刺兄长禽兽不如的事情!皇上您请明察!” “不是你做的那是谁?!”康熙愤怒道:“不是你做的那刺客口口声声说是你派他去行刺二阿哥?!你还敢狡辩不成?!” “……儿臣不知道,”胤t双眼通红,似是有满腹冤屈:“儿臣真的不知道,但儿臣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儿臣不知道那刺客为何要污蔑儿臣,儿臣真的没做过啊!” “你没做过那刺客不说别人为何单单就说你?!朕之前就已经下过严旨,诸阿哥中如有钻营谋为皇太子者,即国之贼,”康熙说着,阴沉的视线扫了一圈,似在警告众人,最后落回胤t身上,顿了一顿,沉声下旨:“胤t柔奸性成,妄蓄大志,朕素所深知,其党羽早相要结,谋害胤i,今其事皆已败露,著将胤t锁拿,交与议政处审理。” 胤t面如死灰,还想争辩,一旁跪着的胤祯却着急替之开了口:“皇上!这事全都是二阿哥一个人说的,当时在场的只有他和直郡王,那两个刺客又都死了,直郡王也说根本没有听清楚那刺客说了什么!事情有蹊跷,还请皇上明察!不能单凭着二阿哥一个人的口供就将八贝勒给定了罪!” 康熙没想到他会突然插话,瞳孔微缩,眼神更冷了一些:“你是想告诉朕,是二阿哥在冤枉他?” “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但儿臣相信八贝勒不是这样的人,也无行刺二阿哥之心,还望皇上明鉴!” 他话音落下,跪在胤t身边的胤k也开了口:“儿臣也愿意为八贝勒保奏,这事绝不是八贝勒所为,请皇上将事情查问清楚,还八贝勒一个公道!” 康熙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争着抢着帮胤t说话的行径气得脸红脖子粗,最后一拍身边桌子,大声喝道:“放肆!你们统统要造反了不成!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你们想做什么?!这么积极帮他说话你们两个是指着他做皇太子日后登极,封你们两个做亲王?!朕告诉你们!朕还没有死!就算朕死了也轮不上你们这些包藏祸心的乱臣贼子!” 胤t低着头紧抿着唇不敢再说话去气怒到极致的康熙,胤k嘴唇动了动,对上康熙暴怒的双眼也犹豫了起来,到底是闭了嘴,就只有牛脾气的胤祯一个,一听这话,方才还刻意压制的不甘和不平尽数爆发,这会儿干脆就不管不顾了,杠上了康熙:“皇上!您说我们是乱臣贼子!那二阿哥呢?!他行为卑劣、人心尽失才刚刚被废了他说的话又有几分是有可信度的?!您宁可相信一个废太子疯疯癫癫的污言秽语也不愿相信儿臣等的再三恳请,您不去派人查背后主谋到底是何人就因为二阿哥的一句话就要定八贝勒的罪,儿臣看您根本就做不到公正公允!即使二阿哥被废了您还是在偏心他!您这样论断事情儿臣不服!” 康熙原本就正在气头上,被他这么一顶撞,更是快气疯了,抄了手边的茶杯就朝着他砸了过去,胤祯避之不及,额头上当下出了个血窟窿,却依旧坚持道:“皇上这般反应,就算是杀了儿臣,儿臣也依旧是不服,您根本就是有意偏袒,您这种行径与昏……” “昏君”两字还没说完,气昏了头的康熙已经上前一步抽出了一旁搁着的剑,朝着胤祯就刺了过去:“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了你!朕让你现在就去死!” 突然的变故让一众人都吓白了脸,跪得离康熙最近的五贝勒胤祺第一个反应过来,扑上去用力抱住了康熙的大腿,阻止了他气急之下当真一剑砍了胤祯:“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其余人回过神也纷纷跟着叩首恳求,不管是事不关己还是幸灾乐祸的这会儿都跟着做起了样子,其实大伙儿都知道,康熙是不想背上杀子这样残暴的罪名的,真要诛了胤祯,过后一准得后悔,所以这会儿也还是得摆出姿态来为他求情。 康熙的剑挑过去,虽然被胤祺拦着没有伤到要害,依旧是割破了胤祯的衣裳,在胳膊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胤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康熙被人这么一劝,也稍稍冷静了一些,却依旧是看着胤祯这副态度就恼火,于是大声喝道:“来人!” 有侍卫进来,康熙指着胤祯道:“将这孽子给朕按下,重责二十大板!” 俩侍卫对视一眼,不敢耽搁,这便去拿了刑具来。 胤祯被人按到地上,其实脸已经白了,却依旧死咬住牙关,在侍卫动手之前,胤k终于也没忍住,上前将侍卫拖住,再次向康熙求情:“皇上,十四阿哥他不是有意顶撞您……” “你还敢说他不是有意顶撞!”康熙恼道:“你也想抗旨不遵是不是?!” 胤k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继续:“求皇上网开一面,放……” 话没说完,就被康熙“啪”、“啪”两下甩了两大耳光子到脸上,当下人就被打懵了。 众人也被这情形给慑住了,知道今日康熙是非教训胤祯不可,于是也不敢再求情,然后康熙冷眼扫一眼一众人,下命令:“你们轮流给这个畜生打板子,哪一个下手轻了,就在你们自己身上补回来,二十大板,一板子都不能少!” “……” 没人想到他会下这样的令,一时静默无声,最后是胤祉看着康熙脸色阴冷,并不像是说说而已,握了握拳,第一个站起身上前去,接过了侍卫手里的刑具,就这么挥了下去。 然后胤g第二个,胤祺第三个,其他人也只有都跟着上了,轮到胤t,他犹豫了一下,到底也还是做了,胤k略有些错愕地看着他镇定的动作,最后红着眼眶也挥下了这一板子。 在胤祯被打得半死不活之时,有太监匆匆进来禀报:“皇上,方才九门衙门那边来人说是十阿哥府上长史在家中服毒自尽身亡,留下自白书一封,书中提及刺杀二阿哥一案,事情重大,特来禀报。” 一旁原本事不关己的胤俄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康熙一愣,回过神,当即道:“人呢?!传进来!” 15、栽赃 九门衙门的官员进门来就跪到了地上去,低声禀报外头发生的事情,说是先前衙门里头接到报案,十阿哥府上长史突然暴毙在了自己家中书房之内,事情蹊跷,他们便带着人去查看,发现死因竟是服毒自尽,且在他桌案的书堆下头找到了他临死之前写下的自白书。 “奴才看着像是畏罪自杀,事情牵扯到先前的刺杀二阿哥一案,与统领大人商议过后,不敢耽搁,这就赶紧进了宫来禀报。” 那封染了血迹的自白书呈到了康熙面前去,薄薄的两张纸,康熙看得脸色红了白白了红,震怒不已,愤怒的目光逐渐转到了从听了报事官员的话之后就已经彻底白了脸的胤俄身上,一字一字说得咬牙切齿:“你给朕解释一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胤俄跪在地上身子近乎颤抖,那封自白书已经被康熙甩到了他的面前来,他哆嗦着手接过,自杀的长史在自白书里说的是十阿哥与领侍卫内大臣阿灵阿勾结,行刺二阿哥欲图谋皇太子之位,且为了脱罪故意将罪行推到与二阿哥惯有嫌隙的八贝勒身上,而他为十阿哥逼迫,帮着他传递信函招兵买马,如今事发,他内心恐惧难安,又不敢当面与皇上坦白罪行,唯有一死以谢罪。 “不!”胤饿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这事跟儿臣没关系!儿臣没做过!儿臣真的没做过啊!” 康熙怒喝:“没做过你府上的人为何要自杀写下这样的东西?!你跟阿灵阿私下里都在算计些什么你给朕一五一十都交代清楚了!” 胤祯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没力气做过多反应,胤k错愕地看着胤俄,见他双目通红焦急争辩喊冤,又猛地视线转向了胤t,胤t跪在地上微低着视线,面色平静,就似乎早就知道如此一般,想到他那日说的“还有回旋的余地”,胤k袖子底下的双手慢慢握了紧,内心已经一片冰凉。 其余人则俱是惊讶又意外,目光在胤t和胤俄之间来回转,一时也都迷惑了。 “儿臣没有!儿臣真的没有做过!儿臣冤枉儿臣冤枉啊!”胤俄除了拼命喊冤一时也说不了其他的话,他已经有些懵了,事发突然,自己也完全没搞明白怎么突然他就成了刺杀胤i陷害胤t的人,面对康熙的怒气,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喊冤。 “你认不认罪?!” “儿臣不认!儿臣不能认!儿臣是冤枉的!儿臣真的是被人冤枉的!” 康熙已经怒到极致,闭了闭眼,沉声下旨:“将阿灵阿收监,命刑部审问查实罪行回报,十阿哥暂押入宗人府待审,八贝勒……” 他说着看胤t一眼,依旧是没好气:“之前朕命人查顺承郡王所告之事,胤t闻张明德狂言竟不奏闻,革去贝勒,为闲散宗室,暂且押还宗人府,待到二阿哥遇刺一案核查过后,再行定夺处置。” 于是一场闹剧就这么散了场,康熙已经心力憔悴,无力再多说,就将一众人都给赶了走。 咸安宫。 胤i因为病情始终没有痊愈,一直有太医出入给他诊治,而面前这位跪在地上给他诊脉的刘太医,之前在回京的路上遇刺时,若不是他跟康熙说胤i吓得精神失常,受惊过度,康熙也不定不会怀疑胤i是在做戏。 胤i闭着眼躺在炕上,跪在地上的人一边给他诊脉,一边低声禀报:“步军统领大人让臣转告您,十阿哥府上长史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其实他们也拿不准,问过他家中人却俱是没有可疑……” 先头在乾清宫发生的闹剧,胤i已经听孙礼安那厮说了,过程不稀奇,就是最后反转的结果让他也有些意外,然后免不得又觉得,老八这家伙这回当真是被逼到绝路狗急跳墙了。 “自杀还是他杀……”胤i冷笑:“只要有心,要把他杀做成自杀又有多难。” 只是他依旧有些怀疑,就凭这么一封自白书,要把罪行全部栽老十身上去,似乎还有些牵强? 他一定还有后招。 自胤t和胤俄都被押进宗人府去了之后,康熙许是顾虑到宗人府宗令和胤t的姻亲关系,会对他有所包庇,以他身子不好为由,强令他回府养病,命了简亲王雅尔江阿暂待署理宗人府事。 但若要胤i来说,雅尔江阿本也就跟老八那一伙人牵扯不清,左右宗正又都是跟胤t一丘之貉的,这人换了跟没换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当然,这个时候,康熙还并不是很清楚胤t到底在朝中笼络了多少人就是了。 果然,不几日,宗人府那边就有了回报,说是他们分别上八阿哥和十阿哥府上审问府中人并做搜查,然后便在十阿哥的书房之内搜找到了阿灵阿写给他的与他商量行刺二阿哥之事的信函。 面对确凿的证据,这下胤俄当真是百口莫辩,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会在府上搜出那么一封信来,除了喊冤,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时隔半个月,胤a再次找上了门来,看到他出现在咸安宫,胤i挑起眉:“别跟爷说你是想见爷了,特地来这里看爷。” 胤a扯了扯嘴角:“我进宫给皇上请安,他让我来的。” “你身上的伤好了?” “你这是在关心爷?”胤a反问。 胤i皮笑肉不笑:“你没死爷当真是遗憾。” 胤a挥了挥手,孙礼安自觉退了下去,顺便帮他们阖上了房门,胤i压根懒得理他,懒洋洋地握在炕上也不说话了。 “以前毓庆宫伺候二爷的人有好几十,如今就这么一个奴才进进出出,二爷倒是还挺适应。” 胤i依旧不理他,就让他自说自话,完全不把他的嘲讽挑衅放在心上。 胤a讨了没趣,干脆也就算了,岔开了话题:“老八做的事情,你有何感想?” “正常,他不拉人垫背乖乖等死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胤a微眯起了眼:“这就是你的评价?” “怎么?”胤i终于是睁开了一只眼,觑向他:“你是想听到爷对老十表示同情?有必要吗?还是直郡王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悲天悯人同情心泛滥了。” “你还真是冷酷又无情不是个东西。” “彼此彼此,”胤i呛回去:“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你弄出来的,要不是你自己为了自保弄这么个刺杀事件出来,老八也不会被逼得跳墙,也不会出卖自己的人脉拉老十做替死鬼,你要愧疚要同情别拉上爷。” 当然了,胤t不选别人偏偏选上胤俄,一来是胤俄跟阿灵阿的甥舅关系再合适不过,二来,胤俄是除胤i之外出身最高的皇子,额涅是贵妃,姨母是继皇后,母族势力强大,说是他觊觎储君的位置要谋害胤i,比其他人更要可信得多。 胤a气结,算了,跟冷血生物谈感情,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沉默了片刻,胤i懒洋洋开口问道:“阿灵阿那边呢?老八这么把罪行全都栽他身上,他就逆来顺受,都认了?” “那自然没有,”胤a没好气道:“他只承认了那封信是他写的,但信是写给八阿哥不是写给十阿哥的,至于为何会在十阿哥那里出现,他也不知道。” 这个倒是不难理解,被效忠的主子卖了,没道理还要帮他隐瞒拖自己外甥下水,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你看过那信?” “在皇上那里看过,确实光靠信的内容,看不出是写给谁的。” “老爷子什么反应?” “还有疑虑,对老八和老十都有怀疑,老八咬死了是阿灵阿和老十诬陷嫁祸,老十一直在喊冤说是对事情完全不知情。” 胤i冷笑:“老九和老十四呢?” “老十四那天被打得差点丢了性命,回府上这半个月都下不了床,哪还能给什么反应,至于老九……” “他如何?”胤i挑起眉,他对老九的反应是最好奇的,他跟胤t和胤俄的关系都不错,出了这码子事情,他心里会是个什么想法,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而且也许别人还有怀疑不知事情到底是胤t还是胤俄做下的,但胤k跟胤t臭味相投,之前他谋划的那些,胤k一准心里清楚还有份参与,显而易见也就知道是胤t为了脱罪在栽赃老十。 “他这半个月都闭门谢客没有出过府门,”胤a摇了摇头:“我看他不会把老八给供出来的。” 那是自然,大义灭亲的前提是他自己能脱得了干系,一旦他跟康熙告发了胤t私下里做的那些事情,他自己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胤i冲胤a抬了抬下巴:“爷都知道了,你可以滚了。” 胤a恼道:“爷不是你的奴才,别动不动就把‘滚’字挂在嘴边。” 他说着,上前一步,伸手钳制住了胤i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拇指自他的唇上摩挲而过,眼里泛起了些许晦涩之意:“这句话,你最好给爷记住。” 胤i给的回应是,差点把他的大拇指给咬断了…… 16、血书 “爷,刘太医来了。” 胤i睁开一只眼,觑向跟着孙礼安身后进来的人,点了点头,示意孙礼安:“你先下去。” 来人跪到地上,请过安之后,开始给他做每日例行的看诊。 过了片刻,对方才慢慢开了口,低声道:“爷,昨日刑部官员再次提审,阿灵阿突然改供词了。” 胤i有些意外地偏转过头,看着他:“改供词了?” “对,”对方依旧搭着他的手腕在给他诊脉,一边淡然回话:“先前阿灵阿一直说那信是写给八阿哥,是八阿哥要谋害您,昨天突然就改了口,说背后的主使人其实是十阿哥,推到八阿哥身上是为了给十阿哥脱罪。” 闻言,胤i瞳孔微缩,轻眯起了眼:“有这样的事?” “他是这么说的。” 片刻之后,胤i哂笑了起来:“爷还当真是小看了老八了,他还真够能耐的。” 要阿灵阿改口供其实也不难,反正不管怎样他都是死,区别不过是他一个人死还是全家人一块陪葬罢了,他跟胤t之前私下里那么多牵扯不断的往来,不单是他,他府上几兄弟他儿子其实都有份,尤其他儿子阿尔松阿更也和他一样,原本是老八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狗,密谋行刺之事,他也同样知晓且有份参与,真要闹个鱼死网破,就是大家一块玩完,许是胤t就是拿捏着这一点,暗下里使人威逼利诱,最终是让之妥协了。 太医继续道:“昨日刑部官员已经进宫禀报了审讯结果,呈上了阿灵阿的供词给皇上,里头详细述说了他和十阿哥勾结密谋策划,招兵买马,并最终行事的经过,说是他最后那封信写给十阿哥是问他您已经被废,行刺之事可还要继续,十阿哥没有给他回信,他就当是按着原计划行事派人去做了。” 胤i撇了撇嘴:“皇上那里呢,什么反应?” “皇上大怒,当场下旨,革去阿灵阿的爵位,十日后问斩,十阿哥押送回府圈禁。” “老八呢?” “皇上将他给放了,不过有些奇怪的是,皇上命了八阿哥去监斩阿灵阿。” 胤i扯起嘴角:“行了,爷都知道了。” 命老八去监斩?其实怕也还是老爷子并不是顶相信事情就跟老八无关故意试探罢了,虽然现在所有的证词证供都指向了胤俄,他被迫只能先将胤俄给圈了,不过心里依旧有所疑虑而已。 太医低下了头,低声提醒他:“爷,您的身子已经好很多了,不过还需得多加注意着,尤其现下天冷了,更得当心一些。” “放心,爷惜命得很,不过皇上那里……” “微臣知道该怎么跟皇上说,爷放心便是。” 当然是依旧禀报胤i神志不清疯疯癫癫,总之康熙以为他是被鬼上身中邪了,那就让他这么认为到底好了。 三日之后,胤a再次上了咸安宫来,这一次却是怒气冲冲,上来就一副兴师问罪之态,双目通红狠狠瞪着胤i。 胤i莫名其妙:“爷又得罪你了?你若只是来给爷找不痛快的,麻烦现在就滚。” “老十死了!”胤a几乎是用吼的喊出了这四个字。 胤i微一愣,随即轻蹙起了眉:“死了?谁弄死他的?” “他因为背上行刺你的罪名被老爷子下旨圈禁,受不了这个侮辱和冤屈,以死明志了!” 不同于日后被兄弟圈禁之后的苟延残喘,那个时候还可以说上一声成王败寇,但是在现下,胤俄原本一直是众人宠着让着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被兄长栽赃陷害,被亲舅出卖,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却百口莫辩,皇父不信任,最亲近的哥哥明知道事情真相为了自保也不肯为他解释半句,种种相加,最终是逼得他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三尺白绫,了却了自己的性命。 看着胤a愤怒的双眼,胤i的眼里却是一片麻木的冰冷,冷笑道:“你在生什么气?刺杀的闹剧是你弄出来的,你当初这么做的时候就该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就算他不被冤枉,死的那个也是老八,行刺兄长,做下这样的禽兽之事,你当真以为一个圈禁老爷子就会放过了他?” “若不是你多事,非要在他面前说是老八派人行刺的你何至于此?!那些刺客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谁知道到底是谁做的?!说是反清乱党所为又怎样?!要不是你跟老爷子指证老八就算老爷子怀疑他那也是死无对证!他就不会被逼到狗急跳墙推老十出去给他垫背替死的地步!” 胤a的声音越喊越大,好在房门是关着的,他们又在里间,胤i看他这副怒气冲冲兴师问罪之态,也彻底恼了,回呛回去:“跟爷有什么关系?!爷不过是顺着你弄出来的闹剧说而已!你连那江湖术士的事情都全部推到了老八身上去你本意不就是这样?!现在事情弄到这个地步你倒是还有脸指责起爷来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恶心!虚伪!下作!” 胤a一下怔住,看着他的眼里慢慢泛起了苦涩。 沉默了许久,他再开口时,声音却已经哑了:“你说的对,我才是罪魁祸首,我才是最恶心最虚伪最下作的人,我有什么资格怨恨别人……” 胤i不屑嗤笑:“你摆这副要哭不哭后悔莫及的脸给谁看?爷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也会管其他兄弟死活?你当初是怎么对爷的?在老爷子面前说要杀了爷的时候不是说得挺顺口?现在这算什么?他死了你伤心难过个什么劲?他的死活跟你有关吗?” 他说着,又倾身向前,用力揪住了胤a的胸前衣襟,看着他的眼里全是讥讽之色:“还是说,你单单就只想看着爷一个人死?其他人死了你就后悔了?良心不安了?” 胤a怔怔看着他,微红的双眼里盛满了复杂晦意,下一刻,就像着了魔一般,他一手掐住胤i的下颚,贴上去就狠狠咬住了他那张喋喋不休还在蹦出更多尖锐难听话语的唇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 胤i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要挣扎,却反被人钳制得更紧,甚至在挣扎间俩人跌跌撞撞就这样一起摔倒在了炕上,他的双手被胤a用力按住,双脚也被他钳制着,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唇上却在遭受他狂风骤雨似的侵袭。 嘴唇、舌尖处传来的刺痛感夹杂着血腥味告诉他自己已经被身上这人给咬伤了,胤i气得几乎要杀人,最后终于是在胤a已经由一开始单纯想让他闭嘴而变得有些意乱情迷放松了警惕之时找到了机会,狠狠一膝盖送上了他的命根子,将人掀翻在了地上。 措不及防的一下差点去了胤a半条命,痛苦地抬起头对方胤i泛着冷厉的双眸,对方嘴角扯起冷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胤a一下怔住,他这是在做什么? 胤k怒气冲冲上门的时候胤t正坐在书房里发呆,头一次,胤k面对他脸上没了半点友善之意,几乎是硬闯了进门来,看着胤t的眼神愤怒得恨不得像是要将之给吃了一般。 拦不住的府上奴才为难地看着胤t,胤t挥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这才缓缓开了口:“老九,我……” “胤俄死了!他被你给生生逼死了!” 一句话就成功让胤t怔愣在了当下。 胤k红着双眼将手里的东西甩他面前去:“你满意了?高兴了?!你不过就是撤了爵位而已,他现在连命都没了!” 胤t颤抖着双手去拿被他扔过来的纸,是一封血书,胤俄临死前含泪写下的述说自己不白冤屈的血书。 看了许久,他的眼睛也慢慢红了,抬头看向眼神已经冷到冰点的胤k:“这是……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他今早好不容易求得康熙让自己去见胤俄一面,原本是想去安抚他说帮他想办法求皇上网开一面,却结果,和他府上的管家一起,成了第一个发现他吊在书房房梁下头尸身已经冰冷僵硬了的人,在管家惊慌失措去喊外头康熙派来看守的官兵之后,他在胤俄的桌子上发现了这封血书,犹豫挣扎过后将之给收了起来,没有上呈。 他这么做,其实就等于把胤俄最后一搏以死明志的机会也给抹去了,也许在外人看来,他的死便就成了畏罪自尽。 但是他只能选择这么做,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 胤a是为了自保,胤t是为了自保,他同样也是为了自保。 “最后一次,这是我帮你,不,是帮我自己最后一次,”胤k红着的双眼几乎能滴出血来:“从今以后,我跟你,桥归桥,路归路,你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你的死活也再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话的人已经转身推开门大步而去。 胤t跌坐在椅子里,彻底木了。 17、威胁 跪在地上的人低声禀报着十阿哥的死讯,康熙跌坐在椅子里,彻底懵了。 死了?怎么突然就死了? 回过神,他厉声喝问:“你们是怎么给朕办差的?!朕让你们给朕看守着十阿哥不是让你们看着他生生寻死!你们这些废物……你们……咳……” 气急攻心之下说话都不顺畅,就开始不停地咳嗽,一旁的太监手忙脚乱地给他拍背地水,眼见着他就这么慢慢红了眼眶,再说不出话来。 又有人匆匆来报:“皇上,二爷他狂疾又犯了,在咸安宫里摔东西喝骂人……” “你们是死人不成!”良久,康熙终于是哑着嗓子开了口,愤怒道:“这点小事也要来禀报朕?!你们还嫌朕不够烦是不是?!去给他传太医!叫直郡王和四贝勒轮流去咸安宫看守着他!他死了再来报给朕!” 从塞外回来路上起,胤i就是这么一直反反复复时而疯癫时而清醒,康熙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尤其今日,他更是提也不想提他,胤俄的死,归根到底,康熙又有些迁怒到胤i身上去了。 要是他能让自己省点心,要是他皇太子不做得这么失败,其他那些个人又怎么会因为一个储君的位置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刘太医匆匆上门之时,传闻中狂疾犯了疯癫了的废太子正懒洋洋地窝在炕上小憩。 一直到人跪到地上请安,胤i才慢慢睁开了眼,问他:“皇上那什么反应?” “皇上因为十阿哥的事情似乎很是伤心,皇上说……您若是没死都不用再去跟他说了。” 闻言,胤i扯起嘴角冷笑,果然是这样,就算再出了天大的事情,他也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自我反省,只会指责、推卸、迁怒,永远都是这个德性。 “爷您……” 胤i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别提这个了。” 太医领命,想了想,便又岔开了话题:“爷,步军统领大人让臣跟您说,您要他盯着的那个三贝勒牧场上的喇嘛,已经被人给杀了。” 胤i听了倒并不意外,只嗤了一声,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直郡王干的?” “应当是的。” “老三那里呢?什么反应?” “没有动静。” 也是了,别说人死了,就算人还活着,他再要状告胤a魇胜自己都有些牵强,何况如今人已经被灭口死无对证了。 “想得倒是好……”胤i说着双眸轻眯了起来,暗忖了片刻,道:“你帮爷办件事情吧。” “爷请吩咐。” 他坐起了身,冲太医招手。 孙礼安在外头守着,屋子里没有别的人,太医跪着往前挪了两步,胤i弯下腰,贴到了他的耳边,低声耳语了两句,然后又坐直了身,看着他:“听明白了吗?” 对方错愕,犹豫了半晌,才问道:“爷,您要那种东西做什么?” “这你就别问了,爷自有主张。” “可……臣每次进出咸安宫都会被搜身,那个东西,委实带不进来。” 胤i哂道:“你不会拆开了带,一次带点进来?那玩意儿拆开了你放药箱里应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吧?” 胤i这么说,太医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理,最后便就咬了咬牙应了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刘太医离开咸安宫回了去,被指派轮流看守胤i其中之一的人上了门来。 胤i看了他就没好气,免不得又嘲讽了起来:“你还能出来见人?爷还以为你躲家里无地自容了呢。” 胤a同样没好气,走进来顺便一脚踹上了房门:“爷为何要无地自容没脸见人?” 胤i轻佻的视线在他的下身转了一圈,暧昧一笑:“上回挨了爷那么一脚,你那玩意儿还能用?” 胤a顺口呛回去:“能不能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胤i连骂他没脸没皮都懒得了,直接开门见山道:“既然你自己找上门来的,爷也不跟你兜圈子,你去,帮爷办一件事情。” “不帮。”胤a毫不犹豫地拒绝,胤i说的事,一准就是没好事。 胤i的眼神瞬间冷了:“当真不帮?” “……说来听听。” “把阿灵阿的那个儿子阿尔松阿给杀了,做干净一点,爷只给你三天时间,在阿灵阿被刑决之前,你必须把事情给办妥了。” 胤i这语气根本不是有求于人而是在直接发号施令,胤a听着就不痛快,而且要他突然去杀人?还是跟正处风口浪尖上的那个有关,说什么他都不干。 “办不到。” “办不到是吗?”胤i冷笑了起来:“直郡王可别忘了,刺杀爷的事情到底谁才是主谋,若是爷去跟皇上说……” “你威胁我?”胤a的语气也冷了下去,不耐道:“你以为凭这个就能威胁得了我?” “为什么不能?”胤i轻蔑道:“只要爷跟老爷子说了,这出好戏根本就是你自编自导自演的,你觉着以他那么多疑的性格,会完全不怀疑你?到时候你会惹上多少麻烦,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这话虽然不中听,却也是事实,胤a恨得几乎咬牙切齿:“你要我去杀人,总得有个原因吧?” “无可奉告。” 胤a气结:“你不会找别人?别说你被废了就没人帮你做事了!爷看你人脉依旧广得很!” 胤i却又笑了起来:“可他们就是没有大哥你靠得住怎么办?” 胤a决定不再跟他浪费口舌,抬脚欲走,却被人从身后拉住了胳膊,措不及防之下就被用力摔到了炕上去。 腰部受到重创,胤a疼得几乎要杀人,胤i却已经俯身贴了上来,双手撑在他脑袋两边,满眼戏谑笑意看着他,胤a一下愣了住,便也就忘了挣扎。 像是蛊惑一般,胤i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你到底是答应不答应?” 胤a回过神,转开了眼睛,却依旧是没好气:“爷不答应你能放过爷吗?” “不能。” 那还说个什么劲。 胤i修长的手指勾上了他衣领处的扣子,轻轻一拨,就弄开了一颗,轻笑了起来:“你放心,我总不会给你惹麻烦。” 然后他贴身下去,对着胤a的耳朵吹了吹气:“大哥,你那天突然亲爷?嗯?” 胤a斜睨了他一眼,干笑:“老二,你是在这咸安宫里憋久了想要拿爷做消遣?” “是又如何?” 反正他是没节操惯了的,既然有兴致又何必拘着自己,便如同报复一般,狠狠咬上了胤a的嘴唇,瞬间就见了血。 当血腥味在嘴里蔓延,胤a身体里的兽性很快就被挑了起来,被胤i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或者说是挑逗,他早就忍够了,当下便也不客气,双腿弯起勾住了胤i的腿,一手揽紧他的腰,一手箍住他的双手胳膊,抱着胤i强硬地翻过身去,调换了上下位置。 如同野兽一般的互相撕咬,急促的喘息配合着唾液吞咽的声响分外的淫靡,感官的刺激是最直接的,互相摩擦着的身体亢奋到极致两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都是这方面的高手,谁也不肯落了下风,全部的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不遗余力地挑起对方的情欲,急切地互相抚摸,赤裸裸地交媾,即使没有做到最后那一步,最后同时在对方手里发泄出来,就已经彻底过了火。 于胤i来说,既然已经被扣上了乱伦背德的帽子,不如干脆就坐实了罪行,且这种新鲜的、禁忌的刺激,味道实在是不耐,甚至叫他欲罢不能。 于胤a而言,从第一次给胤i喂药看到他的身体起,他的心里就藏了一把火,终究是熊熊腾烧了起来,太子爷高贵的身体别人哪个敢觊觎,他偏要在上头留下自己的印记。 在极致高潮的快感席卷全身之后,浑身黏腻汗水的两个终于是脱力地倒在了一块。 胤i仰着头大口喘着气,如同濒死一般,身上的人也不比他好多少,粗重的呼吸声就在他的耳边。 片刻过后,缓缓回过神来的胤a食髓知味,身下才消停不多时的玩意儿再次有了勃发的趋势,低着头,又一次舔吻上了胤i近在眼前的脖颈。 胤i屈起腿蹭了蹭他的东西,然后低喝:“起来!” 胤a慢慢撑起了身,眼带讥讽地看着他:“怎么?你还害羞了不成?” 胤i嗤笑:“你还想继续?爷不奉陪,下去!” 胤a撇了撇嘴,没趣地从他身上翻身下来,穿戴整齐之后站起转身看着只笼了件外袍到身上,脖颈之间还有方才留下的暧昧红痕的人,眸色幽深了几分,提醒道:“你好自为之吧,别再折腾出什么大风大浪来了。” 胤i轻哂:“你办好爷交代的事情就成,其他的跟你没关系。” 18、装病 刑场之外已经围满了人,除了来看热闹的普通百姓,还有在康熙要求下前来观刑的宗亲和朝臣。 将要被刑决的人是身为皇亲国戚的钮祜禄氏阿灵阿,康熙的用意摆明了是杀鸡儆猴,而他钦点的监斩官,则是八阿哥胤t。 胤t坐在监斩台上,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很有些焦虑,甚至是坐立难安,只是旁人看不出来罢了。 阿灵阿被人押上刑台,按跪在地上,原本满脸颓废一直低垂着头的人在看清楚了监斩台上坐着的是什么人时脸色瞬间变了,双目赤红,当下就大吼了起来:“八阿哥!你好狠的心啊!我已经帮你扛下了所有的罪责!你为何还要杀了我的儿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周围一片议论嗡声渐响,胤t脸都绿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时辰到是没到,用力从签令筒里抽出了签令牌扔了下去,人头应声落地,双眼大睁着凸起,死不瞑目。 冷汗自胤t的额头滑落,周围的人还在议论不休,他用力握了握拳,事情了了,站起身就大步而去,回宫交差。 乾清宫。 回报完差事的胤t已经退下回了去,又有官员进来再次与康熙禀报刑场之上发生的事情,康熙听得双眉当下就深蹙了起来:“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正是。” “阿尔松阿的死可有可疑?” “他是堕马坠亡,并无可疑之处。” 瞳孔微缩,康熙轻眯起的眼里渐渐泛起了阴冷的杀意。 一刻钟之后,有太监匆匆进来禀报:“皇上,直郡王府的人进宫来禀报,说是这两天天气突然又冷了,直郡王染了风寒病倒了还发了高热,且许是因为上次受的伤还没有全好,旧伤又有复发的迹象,已经卧榻下不了床了。” 闻言康熙的眉蹙的更紧了一些:“很严重吗?” “已经传了太医去了,太医也说确实还比较……严重。” “传朕的口谕,让太医院全力救治,需要什么药材不用请示朕,直接用便是,让众阿哥都去直郡王府上探望,”他说着顿了一顿,问一旁的其他太监:“二阿哥这段时日如何?” “依旧是老样子。” 康熙听得没好气:“等他不疯癫的时候,押了他出宫也去探望直郡王。” 出宫探望胤a? 胤i听到来传话的太监禀报事情,冷笑了一声,挥挥手就让人退了下去。 “老大当真半死不活了?” 斜眼问一旁跪在地上给自己诊断的太医,对方谨慎道:“直郡王不是臣看诊的,臣也说不准,不过听人说确实是之前的伤口处又溃烂了,加上天气突然转冷染了风寒发了高热……” “那到底是会不会死?” “这个……不好说……” “不好说?” “若是伤口一直这么溃脓恶化,加上他高热不退,也许当真会……” 胤i听着微皱起了眉,突然就半死不活了?怎么可能? 前两胤a从咸安宫这里离开的时候明明还精神抖擞,还有力气跟他胡乱搅和,哪里有一点病态,怎么会不过两天功夫就说他已经下不了床了? 当然胤i并不是在担心胤a,目前来说,他实在没有担心胤a的理由,更加不是同情心泛滥,就只是,对这事实在有些怀疑而已。 太医见他思忖不语,想了想又犹豫着继续道:“还有一事,也是关于直郡王的,他在回京之后,似乎就私下里把京里的几间铺子迁去了江南,连郊外的私庄也卖了套了现。” “当真?” “爷您说要盯紧了他,统领大人一直有派人密切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胤i的微眯起眸,眼里有了深思之色,片刻过后,冷哂了起来:“他这倒又是做的一出好戏,装病装死想逃是吗?没那么容易!” 要是这会儿死了,定是风光大葬,指不定还能提爵位下葬,到时候他的儿子可以继承爵位,直王府还能从此退出朝堂风波中心,保住家人无虞,想得倒是好! 太医不敢接话,胤i又岔开了话题,没好气问道:“八阿哥那里呢?皇上什么反应?” “刑场上发生的事情应当已经有人禀报给了皇上,不过皇上那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过问过八阿哥。” 阿灵阿的儿子死了,要让他知道当然不是难事,不过是让刑部的人私下里透句话的事情而已,胤a有句话没有说错,胤i在第一次被废的时候,即使被康熙砍了流放了不少朋党,外头的人脉眼线依旧不少,说到底让胤a去做不过是他自己不想惹上麻烦而已。 康熙对胤t一直是有猜疑的,尤其是胤俄的死,对外称是突然重病暴毙,到底还是有不少人听闻了风声,众人都道他是畏罪自尽,康熙却实在有些怀疑,虽然所有的证据都对胤俄不利,但直觉却告诉他事情不是胤俄做的,只是现在人已经死了,案子也结了,他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但如今阿灵阿的儿子又突然堕马死了,阿灵阿更是在临死之前喊得那番话则更让他怀疑胤t才是所有事情的主谋,阿尔松阿的死,不过是他的杀人灭口。 当然他也知道,直接问胤t定然是问不出什么的,他一定会说那是阿灵阿的疯言疯语,但这事却让康熙生出了警惕,如若当真是胤t所为,必定是有人在后帮忙,而且还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朝堂上到底有多少人在帮他的忙,这一点便是想想都让康熙心惊不定。 所以暂且留着胤t,把他后背的人一个一个钓出来,就是康熙现在打得主意。 康熙的心思胤i其实大概也猜到了,若说从前胤t的罪名还只是觊觎储君之位,康熙虽然恼火容不得他还不到赶尽杀绝的地步,这一次摊上这刺杀兄长逼死亲弟的罪行,怕是当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当然其实也是他自己心虚,事情原本不是他做的,虽然他确实有跟人勾结欲行行刺之事,但毕竟没做过不是,若非他自个心虚,怕康熙追查下去迟早会发现他跟阿灵阿勾结的事情,到时候即使他没做过也背黑锅被定了,干脆就先发制人,先拉了人垫背,也许还不至于闹到如今这不可收拾的地步。 想了想,胤i吩咐道:“去跟托合齐说,找个眼生的人去见三贝勒,告诉他,之前他说的事情,让他直接上奏。” “若是三贝勒不答应呢?” “不答应?”胤i撇了撇嘴:“那就让他自个一个人担待着,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别说爷不救他。” 想了想,胤i又添上一句:“就跟他说,之前他写信禀报给爷的事情,老大那里大概听闻了风声,他也是个聪明人,会知道爷的意思的。” “爷放心,臣会办妥的。” 太医退下去之后,胤i从袖子里取出了东西,捏在手里拨了拨,嘴角扯起了一抹冷笑,他正愁着没有机会,老爷子就双手把机会给他送上门来了。 既然是康熙吩咐的去看人,于是第二日一早,自从回京之后在这鬼地方关了有两个多月的人终于是得到了出宫去的机会,虽然是被大批禁卫军跟着押出宫的。 在走出咸安宫的门之前,有人上前来搜跟着他的孙礼安的身,搜身的侍卫站在胤i身边,胤i一一眼横过去:“怎么?爷的身也要搜?” 对方低下了头,不敢跟他对视:“奴才奉皇上的命,还请二爷不要为难奴才。” 胤i嗤笑了一声,嘴里吐出三个字:“狗奴才。”然后便懒洋洋地伸开了手。 对方心里也怵,只在他身上上下快速搜过,就不敢再放肆,退到了一边,恭请他出门。 上马车前,胤i一看前前后后跟着的兵卫足有好几十人,免不得心中好笑,他汗阿玛果然还没死心,都到这个地步了,连老十都被人给逼死了,他却还在想着要他们众兄弟和睦有爱,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押自己出宫去看胤a,倒也不嫌麻烦。 当然了,胤a是因为他才受的伤,至少康熙是这么以为的,会这么做便也不奇怪,只是胤i并不吃这一套罢了。 19、色诱 胤i上门的时候,胤a正躺床上哼哼唧唧半死不活,胤i瞅着他面无血色,眼圈乌青,眉头一直不自觉地微蹙着,看着倒当真像是病重之人,但是想到这人前两天还精神抖擞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便又冷嗤了一声,问起了他贴身伺候的太监:“你们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是奴才的疏忽,没有照顾好爷,爷的伤口又溃了脓,加上这几天天又转冷了,这才……” 太监呜呜咽咽,胤i听得不耐烦,打断了他的话:“皇上不是叫其他人也来看的?人呢?” “几位爷昨天就已经来过了。” 动作倒是快,胤i撇了撇嘴,冲人示意:“爷要单独跟你们王爷说几句话,你退下,把屋子里的人也都带下去。” “可王爷还昏迷不醒……” 胤i一眼横过去,语气虽缓慢却透着寒意:“爷说,退下去。” 太监不敢再争辩,看胤a一眼,犹豫了一下,将人都带着退了下去,并顺手阖上了门。 押送胤i出宫来的护卫都在府邸门口,只有孙礼安一个跟了进来,这会儿也只在院子里候着,于是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胤i随手拉了张椅子过来,大摇大摆地坐下,这才不耐开了口:“别装了,滚起来吧。” 床上的人不为所动,依旧一副病弱之态,只偶尔才呻吟一声,胤i冷哂,干脆起身走到了桌边,倒了杯开水又慢慢走回了床边来。 在滚烫的开水浇上脸面之前,胤a终于是猛地坐起了身,满脸难堪地看着他:“够了。” 胤i挑起了眉:“怎么?不装了?” 胤a冷笑:“再装下去没病也要被你整出病了。” 胤i将杯子扔了,又坐回了椅子里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胤a皱起了眉:“你到底想怎样?” “这话是爷该问你才对,想装死跑路?你想得倒是轻巧。” 胤a气结:“我说二爷,就算爷真跑了,跟你也没多大关系吧?少一个给你找麻烦的不好吗?” 胤i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想走是吗?” “你既然都知道了,何必还多此一问。” “怎么说我们也争争斗斗了这么多年,你就这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地就走了,未免太过小气,”胤i说着努了努嘴,冲他示意:“叫你的奴才上酒菜来,爷给你践行。” “……” “怎么?大哥最后这一点面子都舍不得给爷?” 胤i这么说,胤a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顺着他就是了,等过个几天,他就能逃出生天,眼前这些糟心事就再也眼不见为净了。 于是便顺了胤i的意思,叫了门口守着的奴才送了酒菜进来,这会儿便也不装病了,随手扯了件褂子披上就下了床,请了胤i入座。 胤i的目光在他袒露了一半的胸前转了一转,再斜向一旁的床榻,轻笑了起来:“大哥,一个人跑不打算带家小?” 胤a尴尬笑了笑:“他们只能以后再说了,爷走了保住了爵位,他们就算留在京里,以后生活也定当无虞,其实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而如果他继续留下来搅合,他很肯定,早晚有一天还得出事,所以明哲保身也保住全家,他还是提早撤吧。 “那你呢?”胤i眼里闪动起的笑意越加暧昧:“一个人上路不寂寞?要是深夜里孤枕难眠可是连个暖床人都没有……” 被他这么一调侃,胤a的脸上越加有些挂不住了,显然也是想起了那日在咸安宫里的出格和失控,其实后来回来之后冷静下来,胤a就有些恨不得掐死自己,一想到自己竟然跟胤i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就跟着了魔一样,就觉得,康熙说的鬼附身的那个人,也许应该是自己才对。 胤i是风流惯了,但是胤a一贯以为,自己应该还是有一些节操的才对,但事实却是,那天他显然比胤i还要激动投入得多,这些是最让胤a不爽的地方。 胤i没有错漏过他眼里懊恼难堪的神色,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酒,别开眼遮去了眼里那抹讥讽之色。 “没有那么夸张,我在江南那边也有家奴,不会没人伺候的,”胤a不自在地岔开话题,问起了胤i:“你有什么打算?” “爷?”胤i自嘲一笑:“爷能有什么打算,爷现在被关在咸安宫里,半个鬼影子都见不到,这回奉旨出宫来探病还有百八十人押着,爷还能打算什么?” 想了想,胤a犹豫道:“他迟早会复立你的,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你只要自己以后谨慎一些,别再跟他对着干了,不定就会再被废第二……” “你这是在关心爷?”话没说完就被胤i打了断,不屑嗤道:“爷还是头一次知道,你还会关心爷的事情。” 胤a无话可说,反正跟这位爷说话一定是不超过三句就要上冷嘲热讽,他也一早习惯了淡定了,于是也只是摇了摇头,继续给他斟酒。 俩人你一杯我一杯地推杯换盏了起来,话匣子一打开,免不得就是一番嬉笑怒骂,到了这会儿似乎都没了顾忌,胤i手里晃着酒杯子,醉眼迷蒙地往胤a身上凑,酒气全部喷薄到了脖颈间,断断续续地低骂着:“你真不是个东西……便宜都占尽了就想着跑了……唔……想得倒是好……” 胤a也醉了,因为是最后一回,干脆也就放开了,一杯接着一杯往自己嘴里灌酒,在胤i贴上来的时候非但没有推开人,反倒是笑着揽住了他的腰:“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东西?……冷血无情麻木不仁……老爷子当真是一点都没有骂错你……” 胤i呵呵笑着:“冷血无情……麻木不仁……那也是跟他学的……你以为你又能好得了多少……你有什么资格说爷……” 他说着话,又是一杯酒全部倒下肚,眼睛都不多眨一下,然后干脆直接拿起了酒壶,仰起了头就对着自己嘴里倒。 酒水潺潺而下,有一大半飞洒溅了出去,胤a看着他放浪形骸的姿态,目光下移,落在他上下滑动的喉结上,轻眯起了眼,眼里的神色也幽深了几分。 把几乎一壶酒都喝了,胤i已经有些醉糊涂了,又勾了一壶过来就往胤a手里送,贴上去笑看着他:“你也喝啊,爷给你践行,多喝一些……” 胤i的一只手举着酒壶往他面前送,另一只手就这么摩挲上了他的胸前,上上下下地抚摸挑逗着,胤a的身子微颤了颤,就着他的手往嘴里灌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醉眼蒙满脸红晕笑得几近勾人的胤i,醉意蒸腾上来,他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眼前晃晃悠悠的似乎只有胤i那张带着蛊惑人心之意的笑脸,感觉到的也只有胸前那如水蛇一般游走勾起他身体里的火的手。 小腹处纠结起来的热度烫得他难受,在酒壶里最后一滴酒也下了肚之后,一直被诱惑的人终于是遵从了自己的欲望,俯身过去,一口咬在了从方才起就在喋喋不休嘀咕着不知道一些什么的红唇之上。 胤i轻哼了一声就回咬了回去,那日在咸安宫里的记忆瞬间回笼,俩人激烈地互相撕扯啃咬着,从桌边一直挪到了床边,最后双双倒在了床上。 胤a原本就衣衫不整,而胤i这会儿衣裳也被他野蛮地全部扯了开,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俩人互相抚摸挑逗着对方,依旧是如那日一般,全部的看家本事都使了出来,酒精的作用之下更是刺激得人越发亢奋,胤a压着胤i,在他已经袒露出来的漂亮身体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暧昧的痕迹。 以后他也许都没有了机会,所以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捞够本。 被人用蛮力押着翻过身,胤i愤怒地伸脚踹他,怒喝:“你想做什么?” 胤a低声哑笑:“老二,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问爷想做什么?” 胤i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咬了咬牙到底没有过多挣扎,对方伸手去想把他还套在背上的衣裳拽下来,被胤i用力按住,没好气道:“就这么着,不许脱。” 胤a扬了扬嘴角,只当他是有这种特殊癖好,也就依了他。 下半身已经光裸,衣袍却还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被人按住从身后进入,胤i觉得自己当真是有些自作孽不可活,咬紧了牙关,疼得几乎整张脸都变了形。 那一处被紧致包裹住爽得几乎要了命,胤a俯身下去,压住胤i一手扳过他的脑袋再次咬上他的唇,另一手掐住了他的腰,开始激烈地冲撞了起来。 胤i的身体很敏感,几乎不多时就已经完全接纳了他,嘴里苦痛的呻吟已经带上了情欲,胤a每一下都撞进他身体最深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激得胤i的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快感直冲脑门,这种全新的不一样的感觉,太过刺激,他几乎招架不住。 身上的人已经有些意乱情迷,呼吸喘息渐重,完全凭着本能掠夺着身下这副如羊脂玉一般为他完全柔顺展开的身体。 只是他没看到的是,背对着他的胤i,眼里虽有欲色,却全无半点醉意。 以及,从他那不肯脱下来的外衣袖子里掉出来,沿着床头一侧滑进了床板下头去的东西。 20、弹劾 胡搅蛮缠到最后,真正喝多了的那个已经醉死了过去,胤i忍着浑身黏腻和不适,慢慢挪起身,穿好衣裳,转头看一眼床上已经睡过去了的人,气不打一出来,伸脚就是一脚踹过去。 当然对方是不会给反应的就是了,只翻了个身就又睡了过去。 于是气结之下也便算了,算算自己在这里待了也快有一个时辰,胤i干脆地起身离开。 推开门,孙礼安就在外头候着,赶紧迎了行来:“爷……” “回去吧。” 出府门,上车,依旧是由人押着回宫去,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闭上眼睛,这会儿才觉得头疼得难受,虽然他在来之前喝了太医开的醒酒汤药,不过酒喝多了,也还是有够呛。 再有就又是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想起来刚才的事情胤i就气恨,好吧,虽然做的时候他也觉得很爽,但是就是,总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了,心里依旧不痛快。 当日回宫之后,废太子疯病突然发作,咸安宫人匆匆前去乾清宫禀报,说是二爷自打从直郡王府回来中邪症状看着似比以前还要更加严重,先是失去理智乱砸东西甚至自残,其后就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不省人事。 咸安宫。 胤i手里握着药丸,趴在炕上,问一旁跪在地上的太医:“这个东西吃了,当真能够骗过皇上派来看诊的那些人?” “这药能保持七天药性,只要您吃下去,就会浑身抽搐昏迷不醒,不过爷放心,七日之后就能好,也不会伤了您的身子。” 胤i冷笑了笑,要装病装死当然得多花点功夫,像老大那样以为躲府上不下榻派人去宫里说一声就想能瞒天过海,未免想太简单了。 太医看他一直捏着那颗药丸似是还发起了呆,问道:“臣方才来的时候听伺候您的人说你身子当真有些不舒服,让臣给您……” “不用了!”胤i像被踩到了痛脚一般,差点跳起来,大声打断,然后看着面前太医惊讶的脸,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了,低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挥了挥手:“爷没事,不用看了,你下去吧。” 他就算有事,那种地方不舒服,他也没脸给人看。 想到这个,又再次恨不得,要将那罪魁祸首大卸八块! 第三日,在胤a还沉浸在前两日的那场美梦当中回味无穷之时,三贝勒一纸奏折就已经将之以勾结喇嘛术士,对废太子行巫蛊魇胜之事,致废太子行为失常乃至昏迷不醒的罪名告到了康熙跟前去。 康熙惊怒不已,那边行刺之事才刚过去,如今竟又出了这码子事情,当真是一天都不消停,奏折呈上到跟前之后,康熙看过当下就气得砸了手边茶盏,然后是在跪了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地哀劝下才勉强冷静下来。 真?假? 这样的事情,任谁的第一反应都是阴谋论,何况是康熙这样天性多疑爱猜忌的人。 只是他怀疑的地方在于,如若是真的,胤a之前拼死救胤i,这会儿又魇胜胤i,似乎根本说不过去,而如若是假的,那就是老三在诬陷,但以这样的招数诬陷一个才以命相救过胤i的人其实恨不得咒死他,也根本就没有可信度胤祉应该也不至于会做这么蠢的事情。 康熙想来想去,事情太过蹊跷,便也先按兵不动,只吩咐人:“去传直郡王现下就入宫来。”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胤a这两天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设计假死逃离之上,根本就还没有听闻外头的风声,更加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老三给弹劾了,所以在宫里来人上门请人的时候,自然是以病重无法下榻做推脱,但对方却十分坚持,说是奉皇上口谕,抬也要将直郡王给抬进宫里去。 胤a在这些嘴巴很紧的人嘴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免不得生了忐忑,最后也还是不得不当真被人给抬进了宫里去。 被人抬到乾清宫外头,康熙却没有传他进去,出来了个四五个人,全都是专门给康熙看诊身体的心腹太医,胤a暗道不妙,那几人就已经围了上来,诊脉的诊脉,看伤口的看伤口,也顾不得胤a已经难看至极的脸色,一刻钟之后,四人一合计,进了里头去回报。 “当真没有病?”康熙靠在炕上,这一字一顿,却是问得咬牙切齿。 “臣等四人给直郡王仔细检查过,确实没有病,之前受过伤的伤口也养得很好,没有溃烂之态。” 两刻钟后,就在胤a坐如针毡之时,乾清宫的大太监出来传康熙口谕,押送直郡王入宗人府,彻查魇胜废太子一事。 虽然方才在等待的过程中胤a思来想去已经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因由,但真正听人说出口,依旧是愣了一愣,当然他也没有急着喊冤,反正估摸着他就算喊了康熙也不会让他进去说话,既然装病的事情已经被拆穿,干脆也就大大方方站起了身,淡定地跟着来押送的护卫离开。 他没有做过,府上手脚不干净的奴才也在他从塞外回来之初就给料理了,应该就算搜查也查不出什么才对,何况这一次他救胤i有功在先,他也相信康熙不会只听老三只言片语就顺水推舟定了他的罪,所以胤a并不担心。 当日,康熙下旨,命九门步军并宗人府官员一起,上直郡王府搜查。 然后第二日,终于是有人来提审在宗人府里已经被圈了一整天倒霉到家的胤a。 审问的官员是宗人府代宗令简亲王雅尔江阿。 对方对他倒是很客气,念过皇上要他审问的旨意之后,又请了胤a入座,还奉了茶来,这才慢慢开了口:“直郡王,我奉皇上之命就这事向你问个清楚明了,还望你能知无不言。” 胤a冷冷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三贝勒弹劾的事情我没做过。” 对方示意他稍安勿躁,道:“三贝勒说你府上侍卫啬楞、雅突私下里给他的牧场管事引荐了个懂巫术的喇嘛到三贝勒的牧场之上,那喇嘛与你勾结,意欲镇魇二阿哥,可有此事?” “啬楞一早就已经革职被撵出了府,雅突之前也犯了事被我赶走了,那喇嘛他们从前还在的时候是有跟我提过,但是并没有说过魇胜二阿哥之事,我连那喇嘛人都没见过,何来与他勾结之说,既然他如今是三贝勒牧场上之人,这事你们该去问三贝勒才对。” 雅尔江阿低咳了一声,又道:“昨日我和九门步军统领奉旨一起上你府上搜查,在你卧房床榻之下发现此物,你有何解释?” 看着被递到面前来的东西,胤a一下子愣住了,是个巫蛊人偶,不起眼的白布裹着棉花勉强做成人形的样子,胸前写着胤i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还刺了银针,胤a看着看着都要气笑了,这手工差的,该不会是胤i他自己亲自上阵亲手缝制的吧? 无怪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是胤i所为,他身边伺候的人早在他从塞外回来之后但凡有半点可疑的都已经撵了走,能近身的都是心腹,这个时候出现个这样的东西在他卧榻之下,他能想到的只有那天他跟胤i……对方趁着他不注意时扔那里的。 到此,胤a终于是明白过来胤i那天赤裸裸的勾引为的是什么,想来又十分之好笑,胤i他牺牲这么大,就只为了坑自己? 至于吗? 不过有件事情胤a倒是当真没有弄错,这玩意儿还当真就是胤i自己缝制出来的,原材料不管是白布、棉花、银针、线、做支撑的木棍子都是那太医给他分次送进咸安宫的,全都是放在药箱里也不会惹人怀疑的东西,胤i琢磨了几天,最后自己给勉强把东西做了出来,然后康熙派人押他上胤a府上探望,倒是正好给了他机会,实在是老天爷都在帮他。 胤i很清楚,胤a在这上头吃过一次亏只会慎之又慎,这种东西,换其他人是绝对送不进去的,只有他自己亲自上阵,所以才有了那日的灌酒之后的故意引诱。 “直郡王?” 雅尔江阿见胤a发起了呆,以为他是懵了,再吃出声提醒他:“你有何解释?” “这东西不是我做的,前几日我病重,皇上命了众位阿哥上府上探望,人来人往的,指不定是谁故意要陷害我,还请简亲王将事情查个清楚明白,还我一个公道。” 雅尔江阿听着皱起了眉:“你是说……是其他阿哥有意栽赃你?” “也许吧。”胤a道:“关于这事,我要求见皇上,请皇上准许我当着他的面与三贝勒对质。” 21、真相 胤i躺床上半死不活“昏迷”了几天,渐渐有了好转,康熙听人禀报说是顽疾已除,疯症减轻,不日就能痊愈稍稍放下了心来,然后免不得思来想去又起了疑心。 虽然他确实隐约有些后悔废太子,也有给胤i开脱的意思,但种种事情发生得都太过凑巧了一些,总让他有一种是有人在背后耍手段搞鬼的不舒服之感。 他怀疑胤祉,也怀疑胤a,当然对胤i却也是有怀疑的,在胤祉上奏弹劾胤a之后,康熙其实就有想过这是不是胤i自己捣鼓出来的一出戏码,然后转念一想,那日他吩咐胤i出宫去看胤a是突然提议的,也问过咸安宫的人有给胤i搜过身确实没有带东西出去,那么至少就算要下手也不可能是他本人亲自下的手。 所以一时半会儿的,康熙也确定不了到底哪一个是真清白,哪一个是假冤枉,心里却委实是不舒坦。 胤a说要与胤祉当面对质,康熙却又实在不想再看到几个儿子在自己面前互相推诿指责吵得他一个头两个大的场景,干脆就先叫了人把胤祉带来见自己。 胤祉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其实他心里也怵,若非是胤i要求,他原本已不想在这事情上再生事端,但偏偏胤i派人来跟他说,不告老大,他就准备一个人都担待着。 于是胤祉就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写那封信给胤i,若是胤i他还留着信,事情被他以污蔑嫁祸老大揭露出来,自己第一个得吃不了兜着走,然后无奈之下便也就只能依着胤i说的硬着头皮上了,好在胤a的府上确实搜出了那镇魇之物,当然胤祉一猜就知道是胤i做下的,多少他心里总算是有了一点底气,只是这会儿面对着康熙,到底还是心虚。 “你说那与直郡王勾结的会巫术的喇嘛,人呢?” 胤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小心回话:“已经死了。” “死了?”康熙的眼里泛起了寒意:“死了是什么意思?” “突然就死在了住处,儿臣派人去查看过,虽然看不出什么蹊跷,但这事儿臣一直有些疑虑,思前想后,这才还是决定上奏了……” “疑虑?什么疑虑?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早知道那喇嘛的事情,一直等到他死了才上奏?” 胤祉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一些,谨慎解释着:“关于这事,儿臣确实……先前就知道,之前皇上您率众出塞外之时,儿臣发现那喇嘛私下里与直郡王勾结,因为事情重大又牵扯到二阿哥,儿臣不敢贸然上奏,就写了信给二阿哥,告知了他事情原委。” “你是说胤i一早就知道了这事?” 康熙语气里的质疑之意越甚,胤祉赶紧解释:“是,二阿哥应当是知道了的,但是……他那个时候刚刚被废了,也不能给儿臣回信,儿臣更不敢擅作主张,后来又传出刺杀一事,直郡王拼死救了二阿哥,儿臣就想着喇嘛的事情也许是儿臣误会了直郡王,原本也就想这么算了……请皇上恕罪,儿臣那个时候当真是胆小怕事,才没有直接跟您说,但一直到前几天,那喇嘛突然死了,虽然没有确凿证据,儿臣却怀疑他是被人给杀人灭口了,于是儿臣趁着那日去直郡王府上探望,试探了他一二,他果然早就知道了那喇嘛的事情已经曝光了,所以儿臣思来想去,许是他那个时候奉命看守二阿哥,从二阿哥嘴里得知的……” 说到这里胤祉便噤了声没有再说下去,点到为止就够了,康熙这么爱猜疑的人,听了他这番话,定是能想到他要表达的意思他也没必要说那么透彻显得他故意针对胤a。 果然,康熙的脸色当下就不好了,阴沉着脸深思了片刻,没有再问,挥手让之退了下去。 人走之后,康熙沉默了片刻,才问身边太监:“二阿哥那里如何?” “这两日已经好很多了。” “去将他与直郡王一并押来见朕。” 胤a在乾清宫门口碰到同被押来的胤i之时,就见他脸上哪有半点病恹之态,反倒是趾高气昂得很,相比他自己因为在宗人府里待了几天,一身衰气,灰头土脸,气势就要弱得多了。 胤i上下睨了他两眼,先扬起了嘴角:“大哥,别来无恙了,宗人府里日子好过吗?” 胤a是当真恨不得撕了面前这样得意洋洋的笑脸了,皮笑肉不笑道:“托二爷的福,爷也能有幸去那个地方见识一二。” 胤i双眼轻眯起来,冷笑一声,转身先进了乾清宫里头去。 双双在康熙面前跪下,康熙只扫了一眼两个,就没好气地转开了眼,实在是看到这两个孽子就气不打一处来,顿了一下,他先开了口问胤i:“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胤a和喇嘛勾结行巫蛊之事魇胜你?” “是,”胤i低着眼,谨慎答话:“之前在塞外之时,三贝勒曾经给儿臣写信说过这事。” 这口供就算是跟胤祉对上了,康熙手指轻叩着桌子,又问道:“你既然知道了,为何不上报于朕?” “那个时候儿臣刚刚被废,哪里还记得这事,看过就忘了,后来想起来也没机会跟皇上说,再者之后直郡王又救了儿臣一命,儿臣就觉得三贝勒信里说的事情许是无稽之谈,便也不敢多事。” 康熙瞥一眼低着头沉默不言的胤a,继续问他:“你可有就这事问过直郡王?” 胤i也斜睨了胤a一眼,嘴角挑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儿臣有问过,直郡王也承认了认识那喇嘛。” 某种程度来说他确实问过,这么说倒也不算欺君,胤a听得眉都蹙了起来,却也不好插嘴,胤i又接着道:“不过后来,直郡王救了儿臣一命,这事儿臣便也就不好再追究了。” “当真是这样?” “儿臣所说句句属实,还望皇上明察。” 康熙听着瞳孔微缩,慢慢陷入了深思之中,眼神也跟着冷了下去。 其实之前那场刺杀,康熙一直都不太相信是胤俄做的,只是后来他自尽了这事也无从追究了,虽然阿灵阿认了罪,但他的证词前言不搭后语,当中有多少是实话就不好说了,原本康熙一直在怀疑是胤t做下诬陷栽赃的胤俄,但到现在,他的心里又隐隐生出了其他的念头,若是还有第三种可能,胤t和胤俄都是冤枉的呢? 胤t那个人康熙是知道的,脑子灵活又刁钻,那句“柔奸成性”就是对他性格最准确的概括,也许他确实有图谋刺杀胤i的意思,只是走漏了风声,尚未成事就已经被有心人利用,如此,胤t逼不得已,即使没有做过,但为了自保狗急跳墙不顾手足之情栽赃胤俄便也不是不可能。 而这个有心人…… 按着胤祉和胤i先后给的口供以及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如今串起来便是,先顺承郡王上奏禀报那江湖术士欲刺杀胤i的种种狂言,胤a在自己面前说胤t与那江湖术士相识,并得那术士相面后必大贵,再胤祉知道了胤a与自己牧场上的喇嘛私下勾结行魇胜之事,并写信告诉胤i,胤i当面质问胤a,胤a承认认识那喇嘛,之后就是行刺事件,胤a为救胤i身受重伤,胤i在自己面前说是胤t派人行刺的他,而那喇嘛也莫名其妙地死了,最后便是胤俄与阿灵阿勾结事发,证据确凿之下胤俄百口莫辩,上吊自尽。 康熙越想心就越往下沉了一些,先前是因为胤a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他才完全没有怀疑过他,确实是他疏忽了,但若是事情一开始就是胤a弄出来的呢? 胤a原本就与胤i不合,在生死关头不顾自己的性命相救,现在康熙想想都觉得自己是大意了,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若这事本就是胤a安排的,是他原本想要行刺胤i再推到胤t身上一箭双雕,之后因为知道了自己私下镇魇胤i的事情已经暴露,不得已改变计划为了摘清嫌疑而故意使用的苦肉计演了一出戏救了胤i一命,再弄死了那喇嘛杀人灭口…… 康熙惊觉,自己差一点竟就被他给唬住了! 不得不说,康熙其实已经差不多接近了事情真相,除了胤a原本就想要刺杀胤i那一段是他想多了以及要诬陷胤t的不是胤a是胤i就是了。 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康熙的眼神已经冷得不能再冷,吩咐人先将胤i押回咸安宫去。 胤i很干脆地跪安告退,起身的时候再次睨了一眼一直低着头跪在地上的胤a,转过身,嘴角终于是扬了上去,康熙的表情告诉他,他已经彻底对胤a起了疑心了。 人走之后,康熙才缓缓开了口,问起了胤a:“你为何要装病?你到底想做什么?” 22、无耻 面对康熙不加掩饰的质疑的目光,胤a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紧不慢地解释着:“因为皇上有再立储的意思,外头已经有了这样的传言和风声,不少人都在蠢蠢欲动,儿臣却不想再卷进这风波里,只有装病闭门谢客。” “当真只是这样?”这话听着不像真的,却也实在挑不出毛病来。 “是真的,皇上之前亲口说过没有立儿臣为储君的意思,儿臣有自知之明,不会再去争那些争不到的东西。” 康熙闻言眉头反倒蹙得更紧了,胤a这么说实在是很像在抱怨,更是让他产生了不太好的联想,语气也就不自觉地更冷了一些:“朕问你,你府上搜出来的东西,你要作何解释?” “那东西不是儿臣的,儿臣完全不知道,”胤a道:“那日皇下令众位兄弟上儿臣府上探病,人来人往的,儿臣实在没注意那东西是怎么进来的……” “荒谬!”康熙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的话:“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还是那些兄弟陷害的你?!” “儿臣不知道,”胤a坚持道:“儿臣只知道,儿臣真的没做过。” “好!那你倒是跟朕说说,到底是哪一个人要用怎样的方式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东西弄你床榻下头去?!你当时躺床上装病就一点都没察觉到?!伺候你的人呢?!都死了不成?!他们就没发现?!” 被他这么一质问,胤a的目光闪烁了几下,到底是有些心虚了,哪一个人用怎样的方式做下的,要是跟康熙说了事情,那就甭管是不是冤枉,他都别想有活路了,指不定康熙现下就会捅死他…… 想到这,胤a又免不得心下苦笑,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眼眶就已经红了,看向了康熙,哑着嗓子问他:“汗阿玛当真觉得,是儿臣要害二弟吗?” 他的声音有一些颤抖,眼里也满是委屈甚至愤怒,就这么直直看着康熙,就仿佛只要康熙说一个‘是’字,他也会当场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表清白一般。 康熙看着他这副表情,一时又有些犹豫了,之前胤俄被逼得自尽他其实一直都自责不已,所以这会儿虽然对胤a有所怀疑,却也不敢轻易定罪,犹豫片刻,他反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会认识那喇嘛?” “儿臣不认识他,儿臣只听人提过,就是之前在儿臣府上做护卫的两个,他们确实给儿臣引荐过那喇嘛,儿臣却对他没兴趣,后来儿臣知道他们私下里还跟那喇嘛有来往,勾结不清,才将他们都给撵出了府。” 其实胤a这话也不算是假话,原本他就没有真镇魇过胤i,就像他自己说的要是诅咒能咒死人,胤i早死了八百次了,所以那两个护卫给他推荐这喇嘛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用他也没当回事,后来那俩护卫在他府上不得重用被他赶了走,转而想投靠老三,然后被胤祉利用这一点上奏告了他,之后康熙顺水推舟定了他的罪连辩解的机会都没给。 但是这一次情况不太一样了,康熙是给了他机会解释的,也不会任由老三说说就算,所以就看他跟老三谁更能抓住康熙因为胤俄的事情生出的那么一丁点的愧疚之心了。 “当真是这样?” “对,就是这样,”胤a道:“当时二阿哥质问儿臣的时候,儿臣是有给他解释过的。” “二阿哥遇刺的事情呢?你到底之前知道些什么?” 胤a听康熙这么问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错愕:“儿臣会知道什么?”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康熙的声音一下又提了起来。 “儿臣不知道,那事情发生的突然,儿臣怎么会知道?” 康熙看着他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怒责道:“那不是原本就是你策划的好事?!你是不是想要行刺胤i?!后来因为被他知道了魇胜之事怕朕追究才转而演起了苦肉计?!你给朕交代清楚!到底是不是这样!” 康熙虽然是怀疑胤a,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推测出来的,关于刺杀一事,他没有半点证据,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除了直接质问,他还确实没有其他的法子。 胤a怔怔看着他,眼眶再次红了,满眼都是不敢相信康熙会这么问责自己的痛苦,一动不动,双手用力握了紧,沉默了许久,才哑声道:“原来在皇上眼里,儿臣就是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吗?” 被他这么一反问,康熙反倒是噎住了,却又气恼得可以:“那你倒是跟朕说说!为何事情会这么凑巧!你不是跟胤i不合吗?之前还在面前状告他举止怪异窥视朕的起居,处心居虑想要朕废了他,为何后来又会拼死去救他?!” “他被废是他咎由自取,他若是当真能做个合格的皇太子,皇上您也不会因为儿臣三言两语就废了他?跟儿臣有何关系?!”胤a一下激动了起来,争辩道:“儿臣是想您废了他,但不代表儿臣就想看他死甚至去派人刺杀他!当时那刺客就在儿臣面前行刺的他,儿臣根本来不及多想,只是下意识地反应扑上去就救了他一命!” 他说着,猛地伸手扯开了自己胸前衣襟,袒露出那才刚刚结了痂的伤口,跪着往前挪动了两步到了康熙跟前,赤红着一双眼睛,直视着他:“这是儿臣身上受的伤!这个伤口不是假的!他离儿臣的心脉只有寸于!再偏一点儿臣就没命了!若只是苦肉计儿臣何至于此?!皇上连这个也要怀疑儿臣是在做戏吗?!”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用喊的说了出口,这还是胤a第一次敢在康熙面前这么大声的说话,康熙一时倒也是怔愣了住,看着已经状若疯狂的胤a,竟是全然忘了反应一般,嘴唇动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里的神色忽明忽暗,满眼都是复杂。 胤a的眼泪已经流了满面,眼里都是哀戚之色,呐呐道:“若皇上当真这么信不过儿臣,不如直接赐死儿臣吧,儿臣也无脸再苟活于世……” 话说完就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副坚决受死之态,康熙震惊不已,许久许久,连他自己都没有回过神的时候,竟就伸出了手,手指轻抚上了他胸口处的伤疤。 粗糙的触感触目惊心,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了胤a心脏跳动的节奏,当真就在他伤口的那个位置。 胤a的身子微微颤抖,依旧紧闭着双眼不愿再看他,康熙的眼睛也慢慢红了,良久之后收回了手,倒进了一旁的椅子里,疲惫道:“你先下去吧,这事朕会查清楚,若你当真没做过,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咸安宫。 太医跪在胤i面前,低声与他请罪:“二爷,微臣疏忽了,先前在进宫的路上被自称是直郡王府上的人拦住了路,说是……说是要微臣转告您,请您在皇上面前掂量着说话,否则……王爷就会将那日与您……在王府里做的事情告诉皇上。” 闻言,胤i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他怎么会知道你……” 话说了一半又住了嘴,不知道才奇怪了,自己被关在这咸安宫,日日能见的人只有这太医,既然胤a知道那东西是自己栽到他身上去的,必然也就猜到了是这个太医在帮自己的忙,会派人找上他也就不奇怪了。 于是便改了口:“还有呢?” 太医满头大汗,硬着头皮道:“他还说,王爷会把当中过程、细节,一五一十地禀报给皇上,他说,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大家都别想过安生日子。” 太医很想问爷您到底跟王爷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被他抓着了把柄这般威胁,但是看面前胤i脸色已经臭得不能再臭,又实在是不敢问出口。 胤i听着眼里渐渐泛起了寒意,良久,冷笑道:“他以为凭他的三言两语皇上就会信他的无稽之谈?” 太医的脑袋已经快要垂到了地上去,下面的话几乎是用蚊子大的声音说出的口:“那人还说了……王爷手里有您送的‘定情信物’,让您念在和王爷恩爱一场的份上,放他一马……” 胤i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椅子,怒道:“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种鬼话你也敢信?!还敢拿来污爷的耳?!” “二爷息怒,二爷息怒……”太医哆嗦着身子请罪:“微臣确实不敢信,但是他说那个东西……是您随身带的从不离身的……” 下意识地,胤i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那个他从小一直戴着的,他亲额涅临死前亲手挂到他身上的玉坠子确实不见了。 因为是贴身之物又是从小戴习惯了的,所以即使掉了胤i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这会儿要不是这太医说,他倒是自己还没发现,然后便想到也许是那日跟胤a……的时候,弄掉的,或者干脆就是他趁着自己没注意给偷的。 于是当下,几乎是咬牙切齿:“无!耻!之!徒!” 真要是被他拿到了那个东西,拿到康熙面前去说,自己怕是当真解释不清楚,要是胤a真的被逼得狗急跳墙,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不管不顾把他们之间那天做的好事说给了康熙听……胤i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最后也只能恶狠狠地咬牙骂道:“爱新觉罗胤a,算你有种!” 23、服软 自塞外回来之后,胤i被关押在咸安宫里两个多月,康熙头一次亲自上门来探望了他。 先一步得到消息,胤i一边嘴里骂着麻烦,一边手忙脚乱地从炕上爬起身,暖手炉、炭盆、大褥子、斗篷全部叫孙礼安给撤了,再把所有门窗推开,猛灌了一阵冷风,然后估摸着康熙来的时间,又重新把窗户都关好,跪到了门边去候驾。 康熙一进门,看他这副瑟缩着身子惨兮兮的模样,再看屋子里冰冰凉凉冷冷清清就皱起了眉,不悦问孙礼安:“朕不是让你给朕好生伺候着二阿哥的?这是怎么回事?” 孙礼安跪在地上苦着脸,委委屈屈支支吾吾道:“奴才……奴才有罪……奴才做不了主……” 康熙一听眉蹙得更紧了一些,他让老四看着胤i,老四一直跟自己说胤i在咸安宫里好得很,但现下看情形却并非如此,难不成是老四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趁机克扣作践胤i? 当然他是不知道胤i根本不让胤g进门,而胤g那日在这里受了侮辱之后也不想再见胤i,每日来晃一圈去乾清宫交过差也就算了。 然后他冷着脸吩咐身边太监迅速去把取暖的东西都送来,把屋子弄暖和了,这才走到了一边的椅子里坐了下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 康熙没让胤i起,胤i就只能一直跪着,挪了个方向,面对着他,低垂着头。 康熙目光复杂地打量了他一阵,问道:“你身子如何了?” “这两日已经好很多了。” “朕听说前些日子你抽搐昏迷不醒跟中了邪一般,为何会如此?” “……儿臣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就病了。” 连康熙派来的几个太医看过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二阿哥确实是生了怪病,他们闻所未闻,也不敢胡乱用药,好在最后胤i是挺了过来,在直郡王府的镇魇之物被搜出来毁掉之后渐渐就清醒好转了过来。 “这两个多月,朕让你在这咸安宫里好生反省,你可有反省清楚了?” 胤i用力点头,当下就红了眼眶:“儿臣知错了,儿臣真的知错了……” 康熙对他这态度尚算满意:“你说吧,你都何错之有。” “儿臣没有听皇上您的话,有负您的教诲,让您失望,儿臣没有做好一个合格的皇太子,种种不端品性被人诟病为人不齿,让皇上丢脸,也让朝廷丢脸,是儿臣的不是,儿臣没有做到您的期望,儿臣对不住您,儿臣对不住您……”胤i一边说一边哽咽,说到激动处还用袖子胡乱抹了抹留了满面的眼泪,最后依旧是泪眼朦胧地看向康熙,又是委屈又是哀怨:“但是汗阿玛,儿臣就算再丧尽天良,弑逆之事,儿臣真的全无此心啊!” 不就是做戏,胤a能做没道理他不能做,在咸安宫里关了两个月胤i一早冷静下来了,也心里清楚,不在康熙面前彻底服一次软认一次错,这复立太子之事照旧没戏。 何况这里也就他跟康熙两个,也不丢人。 康熙已经被这段时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弄得心力憔悴,如今看胤i认错态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好一些,心里总算是安慰了不少,于是当下,眼睛也再次红了,沉默了良久,才哑着声音道:“你当真是太叫朕失望了……” “都是儿臣的不是。”胤i乖乖认错。 “自你两岁大被立为储君,这么多年,朕一直对你寄予厚望,你皇后额涅早逝,朕一人抚育你长大,朕爱护你、躬亲教导你,朕每思自古帝王,抚世承平,历年久远者,也无如朕这般,无日不向你言治理天下、爱育黎庶、维系人心之事,是希冀你能有朝一日成大器,成为一代英主,你又何尝了解过朕的苦心?” 康熙一边说一边叹气,说的都是他老人家的心里话,这番话,胤i上辈子就听过,如今再听,已经激不起心底半点波澜,连些许苦涩都不曾有,他麻木地听着,当然这戏还得演足了,于是便是一边低声哽咽,一边重重叩首。 康熙又接着道:“朕知古来为君甚难,朕御极四十八年,已是年近花甲之人,这么多年来,朕心系天下万民,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松懈,你可曾了解过朕的难处?朕从前时常想,你若可托重器,朕便将政事交付于你,选个水土佳处退居,以优游养性,于众心胥戴、万国咸宁之时得终天年,于愿足矣……只是,你的所作所为,要朕如何放心,将这江山社稷就这么交到你手里……” 说到最后,康熙的眼里也留下了两行浊泪,看着似是分外凄凉和失望,胤i低垂下了眼,慢慢握紧了拳,咬紧了牙也不再说,只是重复着磕头的动作。 半晌,等到康熙情绪渐渐平复了一些,才看向胤i,见他依旧跪在地上,因为不停地磕头,额头已经又红又肿,也是狼狈得可以,终是叹了一气,道:“你起来吧。” 胤i爬起身,垂手立到一旁,康熙看他这副噤若寒蝉之态,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良久,才终于是岔开了话题:“那日在塞外,你大哥先行护送你回京,遇上刺客,当时的情形,你可还记得多少?为何你大哥会因为救你而深受重伤?” 康熙果然是对这事起了怀疑,胤i低着头心里很不痛快,原本他可以顺水推舟让康熙对胤a的怀疑再深一层,但现在……想到那个无赖说的那些话,他还确实像是胤a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做得出来的,于是也就只能改了口:“当时儿臣和大哥同在帐篷里,先闯进来了两个刺客,大哥跟其中之一交起了手,另一个则举剑向着儿臣刺了过来,儿臣当时躺在床上,脚上又捆了锁链,根本躲避不开,千钧一发之际,大哥挑开了跟他对打的刺客,扑上来帮儿臣挡住了那一剑,那剑从他的后背穿透了前胸,当时儿臣也惊得呆住了,以为大哥必死无疑,幸好……幸好是救了下来……” 康熙听他这么说,细想了想,也许当真是之前自己想多了,就算要用苦肉计,也确实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然后想到方才胤a因为自己的怀疑痛苦绝望的样子,一时又有些不忍,于是眉宇间的神色当下也就松动了几分。 胤i瞥见康熙的神情,猜到他是对胤a打消了大半顾虑已经心软了,不由地暗自撇了撇嘴。 “那老八呢?你跟他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到他需要派人行刺你的地步?”一提到这个,康熙的语气便就又冷了几分。 胤i却反问他:“派人行刺儿臣的,不是老十吗?” 明面上的证据看,确实是胤俄没错,只是一提到他,康熙眼里的神色也就更加肃杀了,胤俄的死始终是梗在他心里的一根刺,叫他难受至极。 “那老十跟你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儿臣有罪,”胤i再次低下了眼,淡然回话:“儿臣跟众兄弟明争暗斗多年,看着其他兄弟在部衙里头得了好名声录了功绩的时候,儿臣确实有不忿和眼红,担心他们势大,挑错儿给他们找麻烦,贬斥他们门下奴才的事情都有过,但若要说深仇大恨……儿臣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康熙听得没好气,但想来想去这事也不能怪了胤i一个,只能说他自个生的儿子个个都不安分,于是也便泄了气,道:“从前的那些事情,朕就当你是因为受人魇胜之害,失了心智,才有种种悖乱之举,如今既狂疾已除,你又知晓愧悔,朕便不再与你追究前事,望你日后好自为之,改而为善,如他日仍蹈前恶,天不容你朕亦不能再容你。” 胤i跪了下去,再次磕头:“胤i谨记皇父教诲。” “你歇着吧,朕改日再传你问话。” 康熙说完起身准备走,胤i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他:“魇胜的事情,当真是大哥所为?” “这事朕会派人去查,你管好你自己便是。” 康熙冷淡说完,大步而去。 胤i坐下了身,嘴角慢慢勾起了笑意,如释重负,他很确定,不用多久,他就能从这鬼地方出去了。 宗人府囚房。 自被带去乾清宫问过话,胤a又被扔回了这里来,不过他倒是不担心就是了,这一次倒霉的那一个一定不会是他。 手里捏着那小巧的并不起眼的但宫里人人都知道是某位爷所有物的玉坠子晃晃悠悠,胤a看着看着,脑子里不期然地就浮起了那日在府上,胤i在自己身下婉转呻吟的模样,水气氤氲的双眸,泛着水色的双唇,嫣红的双颊,在自己的亲吻爱抚之下柔顺展开完全接纳自己的漂亮身体…… 不自觉间,胤a就这么舔了舔嘴唇,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动作到底带了多少情色之意。 虽然胤i是一条带了毒的蛇,但尝过一次,他却已经食髓知味了。 何况,他这次这么坑了自己一回,日后不从他身上讨回点什么,实在是亏大发了。 这么想着,胤a笑眯眯地将那玉坠子戴到了自己脖子上,藏到了衣裳最里头去。 24、喊冤 在康熙的高压之下,宗人府的效率也很高,不几日,雅尔江阿就进了宫去给康熙回报案子审查的进展。 跪在康熙面前,雅尔江阿其实是很紧张的,一开始康熙让他代这宗人府宗令的位置,他还兴奋得不行,以为是天上掉馅饼终于是砸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很快,他就发现,这压根不是啥馅饼而是陷阱还差不多,就不说整个宗室了,光是皇家,皇帝老儿的几个儿子各种糟心腌h事情就一堆,根本不是一句秉公处置就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不小心担当着,指不定得怎么被康熙记恨。 先前他奉旨查刺杀废太子一案,案情非同小可,他也是谨慎又谨慎,就是没想到最后十阿哥还是就这么上吊自尽了,消息传回,雅尔江阿战战兢兢就怕康熙会迁怒宗人府一众奉旨查案的官员尤其是他,愣是吓得才床上躺了三天依旧心有余悸。宗人府里有不少八阿哥的人,他心里有数,查案的过程中这些人也没少出力帮着八阿哥洗脱嫌疑他心知肚明,却都是睁一只闭一只过了,他原本跟胤t交情不错,只是还没到给他肝脑涂地的地步而已,后来十阿哥死了,他估摸着康熙的态度还在怀疑八阿哥,则更是一万个担心又后悔,就怕哪日康熙翻起旧账,真要拿八阿哥怎么样了,他得被打入与八阿哥一伙的同党,到时候是有嘴都难说清楚。 然后还没等到雅尔江阿给缓过劲来,直郡王这里又出事了,这一次康熙要他查的是三贝勒弹劾直郡王魇胜废太子。 雅尔江阿实在很想爆粗口撂担子走人,但是不行,他既然代了这个宗人府宗令的职位,这案子就得归他来查。 当然这一次,且不看他跟那位阿哥关系更好一些又更希望看哪一个倒霉,雅尔江阿小心打听着乾清宫的消息,揣度着康熙的态度,知道那日直郡王激动之下在康熙面前撕开了自己的衣服给他看伤口又直言要以死明志,然后皇帝他红了眼睛,听说后来直郡王被押走之后还沉呆愣好半天重重叹息了好几声,然后雅尔江阿琢磨着,康熙这态度,显然是对直郡王已经软化了,自己不掂量着顺他的意思,当真要再闹出个以死明志的事情,估摸着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所以查案的进度被雅尔江阿直接定成了一切以帮直郡王洗脱嫌疑为主旨,只要当真不是胤a做的,他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帮他找出能洗脱他冤屈的证据来。 雅尔江阿这人一贯是很能见风使舵的,这点胤a心中有数,所以是一点不担心,从前那一次,是康熙摆明了要治他,宗人府回报的那些证词证供自然没有一样是于他有利的,然后他就被康熙顺水推舟给圈了,但这一次,他很相信,雅尔江阿就算拼了老命,也会帮他给平反了。 于是果不其然,在雅尔江阿的雷厉风行之下,事情很快就有了进展。 “奴才审问过了从直郡王府出去的那两个护卫,他们承认确实认识那喇嘛,那喇嘛也私下里与他们透露过会这魇胜巫蛊之术,他们想将之推荐给直郡王,但直郡王对那喇嘛却并不感兴趣,反倒数落了他们一顿,叫他们将人给赶了走,他们两个因此得罪了直郡王,后来也被直郡王找由头给撵出了府。” 雅尔江阿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康熙的脸色,见他眉头微蹙着,似是若有所思,却并没有打断自己,便又继续道:“他们俩还说,他们离开直郡王府之后,想投靠三贝勒,便搭上了他牧场上的那个管事,将那喇嘛推荐了过去,管事将人留了下来,但至于是那管事自己拿的主意还是过问过三贝勒他们就不知道了……然后奴才又审问过直郡王府一众下人,尤其是贴身伺候直郡王的,因为直郡王说那魇胜之物是别人栽赃的他,奴才想着最有可能下手的便也是他身边之人,于是严刑拷问之下,当真就有人承认了……” 康熙一听眉头蹙得更紧了一些,问道:“有人承认了?是什么人?可有说是谁指使的?” “是直郡王府上伺候茶水的一个奴才,起初他支支吾吾地指东说西,后来在奴才的逼问之下才承认了,且说……说是三贝勒指使的他……” 康熙闻言震惊不已:“你是说是三贝勒指使直郡王府上的人栽赃他?” “对,奴才问那奴才与三贝勒是何关系,他说他在直郡王府不得重用,又被直郡王身边受宠的大太监欺负,后来三贝勒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派人找上了他,说是只要他帮着做下这事,等到直郡王倒了,就将他收为己用……” “那三贝勒那边呢?你可有查过?!”康熙的声音已然变得有些咬牙切齿了。 “奴才提了他牧场管事去问,他也承认了那喇嘛说过想结识直郡王,还夸口自己能帮直郡王成大事,但言语里并未明确提到过直郡王有用过他,管事说他与三贝勒禀报了这事,问要不要将人给赶走,三贝勒却反倒让之将他先留下来,却也没有告诉过他原因……后来奴才去问三贝勒,三贝勒也承认了管事说的,说是他确实以为那喇嘛与直郡王有勾结欲镇魇二阿哥,才将事情写信禀报给了二阿哥,后来那喇嘛又突然死了,他便当是被人杀人灭口,这才急着上奏了,但就是买通直郡王府的人用那巫蛊之物栽赃直郡王,这一点三贝勒拒不承认,说他确实没有做过。” 雅尔江阿话说完已经满头大汗,康熙却是面色黑如锅底,眼里全是肃杀之意,半晌,他吩咐道:“去将三贝勒给朕带过来。” 胤祉其实也已经慌了神,从雅尔江阿问起是不是他买通胤a府上的人栽赃诬陷他时他就已经慌了,这事他倒确实是没做过,即使他真的有这个想法,却其实并没有付诸行动,他只是一开始听自己管事说了那喇嘛的事情,原本是想要借题发挥,毕竟胤a是真跟那喇嘛勾结还是没用过人就直接将之赶了走谁也说不清,只要他府上确实搜出了魇胜之物就对了。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下手,就出了刺杀事件,胤祉原本想着便就算了即使他栽赃了胤a可信度也不高反倒自讨没趣,便打算不拿这事再做文章,结果是胤i突然派人找上的他,逼迫他去做,要不就直接揭发他要诬陷胤a,他就只能如胤i所愿了,而那东西,也不是他弄进胤a府上的,很大可能,不,胤祉几乎可以肯定,是胤i下的手。 但就是,现在那奴才口口声声说是被他买通,是他栽赃的直郡王。 面对康熙愤怒质问的眼神,胤祉吓得几乎身子都在打颤,说到底他还是心虚。 “朕问你!买通胤a府上人做下栽赃他之事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不!”胤祉着急否认:“不是儿臣!真的不是儿臣!” “不是你为何那人偏偏要说是你指使的?!不是你你为何会知道胤a府上有那种东西又这么巧要在这个时候上奏弹劾胤a?!” “……儿臣不知道,”胤祉已经急得红了眼睛,争辩道:“但真的不是儿臣,儿臣上奏……儿臣上奏……其实是二阿哥要儿臣上奏的啊!” 情急之下胤祉也就不管不顾地将胤i给供了出来,总归他不说,他就背定了这诬陷栽赃胤a的罪名,供胤i出来指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二阿哥?!”康熙闻言更是暴怒:“关二阿哥什么事?!他已经在咸安宫里待了有两个多月了他要怎么让你上奏弹劾直郡王?!” “儿臣不知道,儿臣真的不知道,但是真的是有人找上儿臣,跟儿臣说他是二阿哥派来的人,”胤祉急着解释着:“他说若是儿臣不弹劾直郡王,二阿哥就把之前儿臣写给他告诉他这事的信交给您让您以为是儿臣有意污蔑直郡王,甚至威胁儿臣若是不从他会有办法将意图镇魇他的罪名栽到儿臣身上,儿臣是没有办法,儿臣也是没有办法啊!” 当然他这话并非完全都是实话,除了惧怕担心胤i的威胁,他其实也被胤i的人说动了,对方隐晦暗示过他能够证据确凿让直郡王无话可说,他当然是乐见胤a倒霉的,这才起了心思上了奏,而且后来也果真在胤a府上搜出了那种东西,他自然就以为是胤i做下的。 “荒谬!”康熙大声打断他:“你这话的意思是二阿哥有意要借你的手栽赃直郡王?!东西是二阿哥让人弄进直郡王府的不成?!” “儿臣不知道是不是,但真的不是儿臣!真的不是儿臣做的!” 胤祉依旧焦急喊着冤,康熙越听越不耐烦,当下没好气吩咐人:“去把二阿哥带来,让他跟三贝勒当面对质!” 到底是谁冤枉的谁,今次他非要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不可! 25、对质 去传召胤i的人刚离开,康熙想了想,又吩咐道:“去把四贝勒也给朕叫来,让他先来见朕。” 胤g听闻传唤,很快来了,其实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听闻了乾清宫里的风声,也大体猜到了康熙传他来的用意,所以在跪下请过安之后,康熙直接问起了他:“二阿哥在咸安宫这么久,可有异样?” 胤g镇定答话:“二阿哥尚好,每日太医都会进宫给他诊脉,并不见异样。” 他当然不会跟康熙说他跟胤i之间有嫌隙,胤i甚至指着他的鼻子骂过他,这样做的结果无非是让康熙起疑心,若是追问起来,胤i那个疯子不管不顾地说了什么,就算没有证据,到时候他也得惹上大麻烦。 “除了太医他没见过其他人?” “只有儿臣和大哥,刘太医每日都会进宫来给二阿哥看诊,一日不曾间断,多半是待个两三刻钟再离开,”他说着顿了一顿,又道:“太医给二阿哥诊脉时,二阿哥身边伺候的人多半都会退下。” 他这话里的意思,康熙自然当下就听明白了,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 其实胤g一早就怀疑那太医帮着胤i传递消息了,也派了人私下里跟着他,不过那人委实狡猾,他的人跟了两个月,却也没发现什么端倪。 当然那其实都是胤i私下里提点的,要他出了宫也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康熙深思了一阵,让胤g先退了下去,胤i也很快就被人给带了来,走进门,瞥一眼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一副失态模样的胤祉,他低下了眼,遮去了眼里那抹嗤意,上前在康熙面前跪了下去,先请了安。 康熙看他一眼,又看胤祉一眼,实在是没好气,道:“直郡王魇胜你之事,你知道多少?” 胤i面露疑惑之色:“前几日儿臣不是都已经跟您禀报过了,是三贝勒先写信告诉的儿臣这事情,后来直郡王救了儿臣一命,儿臣便当那是无稽之谈,没有再放在心上,皇上可是对此还有疑虑?” 康熙听着越加没好气,手指向胤祉,质问胤i:“你回京之后,还有没有私下里与三贝勒联络过?” 胤i微蹙起了眉:“儿臣不太明白皇上这话的意思,回京之后儿臣就一直被关押在了咸安宫不能见人,要如何与三贝勒联络?” “当真什么人都没见过?那每日给你看诊的太医呢?” “那不是皇上派来跟儿臣诊病的吗?”胤i反问:“而且他每日进出咸安宫都要搜身,他就算想要帮儿臣做什么,怕也是有心无力吧?” 见康熙依旧一脸怀疑,胤i的语气免不得带上了几分委屈:“皇上,这两个多月,儿臣一直在咸安宫里反省,不问外事,儿臣是真的知错了,儿臣也是真心真意想要悔过,那日您与儿臣说的,儿臣都记在心上,儿臣是真的没有再做过不容于您的事情……” 他的话又提醒了康熙那日在咸安宫里他们说的那番话,那日胤i认错的态度之诚恳,康熙现在想来,也确实不像装的…… “那为何三贝勒说,是你派的人找上他威胁他要上奏诬告直郡王?” 胤i听闻诧异地看了一眼胤祉,随即目光又转向康熙,急着争辩道:“当然不是儿臣!直郡王才救了儿臣一命儿臣为何要害他?!而且东西是在直郡王府搜出来的干儿臣什么事?” 胤祉一听胤i不认,也急了,辩驳道:“那人自称是你的人,说是奉了你的命令来传话,若我不上奏就一个人都担当着……” “那人是哪个人?”胤祉的话没说完就被胤i打断,胤i直视向他,不屑反问:“三贝勒就算要把罪名往我身上推,也得拿出证据来吧?口说无凭的。” 胤祉一下又有些懵了,当时那人是谁他确实不认识,也起过怀疑,但那人张口就能说出自己给胤i私下里写信之事,包括心里的内容,所以他也就没有多犹豫。 胤i见他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不搭理他,又问起了康熙:“为何说是诬告?镇魇儿臣的人不是直郡王吗?” 说起这个康熙更是没好气,一旁一直充当透明人的雅尔江阿好心提醒他一句:“直郡王府上已经有奴才承认了那东西是奉三贝勒的命栽赃给直郡王的。” 胤i听得有些意外,有人承认栽赃?然后心思一转便又明白过来,啧…… 其实他本也没想着逼老三上绝路,不过因为胤a那厮的狡兔三窟,康熙不再怀疑了他,这事必须有个人出来扛下,那就不好意思,只能让胤祉背这个黑锅了。 见康熙面色铁青也不说话,胤i冲胤祉抬了抬下颚,问他:“所以你之前给我写信之后上奏弹劾说的事情都是假的?” 他这么问,康熙的目光也移了过来,冷冷看向胤祉,似乎也等着他给一个答案,胤祉已经紧张得满头大汗,硬着头皮回道:“直郡王确实认识那喇嘛,那喇嘛也是他的护卫推荐到我牧场之上,且那喇嘛确实有提过能够助直郡王成事,我也是谨慎起见……” “喇嘛已死那就是死无对证了?”胤i咄咄逼人:“是真的谨慎起见,还是你心生歹意想借机诬陷大哥,怕是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如今事发,你看着事情瞒不过去了,就往我身上推,说是我让你上奏弹劾的大哥,你倒是好算计的。” “不是的!”胤祉被他说得急了,又看康熙摆明了并不相信他,着急争辩着:“皇上!真的是二阿哥要我上奏的!真的是他要我上奏的啊!” 胤i对他这话不屑一顾:“你说我让你上奏,我威胁你,我一个被废了的太子,要拿什么威胁你?” 光是威胁显然是分量不够的,胤祉会做下这事,说到底还是他自己鬼迷了心窍,想要看着胤a倒台,他好做这个名正言顺的“皇长子”。 胤祉着急地喊冤,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胤i转向了康熙道:“皇上,儿臣请您明鉴,还儿臣一个清白,不管这事是谁栽赃的谁,儿臣是当真被人魇胜还因此生了怪病昏迷不醒,儿臣没必要搭上自己做这些就为了冤枉直郡王,儿臣已经是被废之人,即使皇上您说要杀了儿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就算直郡王他当真背上了魇胜儿臣的罪名被您治了罪,儿臣也得不到半点好处,儿臣为何又要做这样的事情?” 他说着,到最后声音里又带上了几分哽咽:“而且,儿臣就算再猪狗不如,也不会恩将仇报,大哥才为了救儿臣差点送了性命,儿臣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做下这样的事情陷害他?” “那也不是我做的!”胤祉失态之下就大声喊起了冤:“皇上!您相信儿臣!儿臣确实没有栽赃直郡王!那事当真不是儿臣做的啊!” “够了!都闭嘴!”康熙终于是开了口,受不了地打断他们,沉思了片刻,吩咐道:“去把直郡王也给朕传来。” 胤a被人带来之后,在听明白了雅尔江阿说的事情原委,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胤祉和似有满腹委屈的胤i,心中好笑不已,在康熙问起他知不知道自己府上那奴才的底细时,他想了想,小心答话:“他只是伺候茶水的,平时里也近不得儿臣的身,儿臣确实没多少印象。” 一旁的雅尔江阿适时地插话:“奴才问过直郡王府上其他人,都说那奴才很低调,从不惹事,是很不起眼之人。” “那你倒是与朕说说,事情究竟为何会闹到这个田地?你倒是平日里都做了什么好事会被人栽上这样的罪名?!” 康熙这话虽然十足的没好气,但显然是已经完全打消了对胤a的怀疑的,所以胤a也是彻底放下心来,斟酌片刻,瞥了胤i一眼,才答道:“儿臣只知道,那日皇上让众位兄弟上儿臣府上给儿臣探病,二阿哥那个时候当真以为儿臣是因为旧伤重病不起,十分自责和愧疚……自从儿臣因为救二阿哥收了伤之后,从塞外回来的一路上,二阿哥与儿臣一起,二阿哥虽然有些神智失常,但清醒的时候,一直都亲力亲为照顾儿臣,给儿臣喂药,儿臣与二阿哥从前虽然有许多不对付,但经过那事,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儿臣……并不相信二阿哥会故意陷儿臣于不义……” 胤祉一听胤a完全是在帮胤i说话当下就脸都白了,胤i则低着头面无表情,只是在胤a说到给他喂药时微撇了撇嘴。 康熙冷然的目光转向胤祉:“你还有何话好说?” “儿臣……儿臣……”胤祉心思一转,再次喊了起来:“不是的!这事都是直郡王做的!他知道儿臣给二阿哥写信的事情!是他故意设了这么个局!其实是他要陷害儿臣!” 其实胤祉这也是狗急了跳墙了,往胤i身上推行不通了就转过头来推给胤a:“一定是他!就是他!派人来以二阿哥的名义威胁儿臣弹劾他的人其实是他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他在算计儿臣!皇上您相信儿臣!真的不是儿臣做的!” 胤a听着微蹙起了眉,对康熙道:“不是儿臣做的,还请皇上明察。” 胤i也缓缓开了口:“儿臣虽然与直郡王提过那喇嘛之事,但并没有明着说是三贝勒写信告诉的儿臣,所以直郡王应当是不知道这事才对。” 胤祉彻底瘫软了身体,越说越错,在胤i和胤a一唱一和地互相包庇之下,最后他变成了百口莫辩的那一个。 康熙也彻底烦了,叫了人来将只会空喊冤枉的胤祉给拉了下去押入宗人府,然后一眼横向雅尔江阿:“你去替朕给他说,让他担待着,再做出寻死觅活的事情,朕是不会帮他负责他的家小的。”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雅尔江阿赶紧应下,不用康熙说,他现在也最怕这些爷动不动就来个以死明志。 雅尔江阿也退下去之后,康熙看胤a和胤i两个还跪在下头默不作声,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滚下去闭门思过,他眼不见为净。 俩人很干脆地跪安,出了乾清宫的门,胤i白了胤a一眼就想走,被胤a一手拦了住,他笑着眨了眨眼睛,身体往前倾,贴近胤i,低声耳语:“老二,过两日,爷再来与你算一算这笔账嗯?” 身子退回时,不规矩地手自他的腰臀上滑过,快得几乎让胤i以为那是他一瞬间的错觉。 胤i强忍住怒气,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跟这个无赖动气气死了自己划不来,再次白了他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第26章 算账 胤i计算着时间,果然没有撑过三天,胤a就找上了门来。 人进门的时候,胤i正窝在炕上假寐连眼皮子都没有多抬一下。 胤a挥了挥手,孙礼安就很自觉地退了下去,抱着胳膊倚在门边,看着榻上慵懒懒散却带着几分撩人的人,他微眯起的双眼里闪过一抹隐晦的深意,片刻之后,一脚踹上门,走了上前去,两手撑在炕两边,低下了头,看身下人。 “我来,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胤i抬起眼,懒懒睨向他:“不是你说要跟爷算算账的?” 胤a无奈笑了起来,翻身下去也倒在了炕上,跟胤i并排躺着,问他:“你的那个太医被皇上撤职了?” 胤i轻哼了一声,虽然没有确实证据,康熙似乎也怀疑他帮着自己与外头传消息,已经把人撤了,不过他知道这会儿胤a是摆明了来看笑话的,也懒得跟他说。 胤i一脚踹过去:“滚起来,你怎么就从宗人府出来了?老爷子放了你了?” “让你失望了是不是?”胤a反应更快,一下就抓住了他的小腿,手直接揉捏了上去,心下暗道手感真不错,然后又冷笑了起来:“老二,你就这么想整死爷?”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爷不是东西,有句话叫做‘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日夫妻百日恩’没听说过,好歹我们也是……” “你还真有脸说,”胤i收回脚,坐起了身,冲也半撑起了身体的人抬了抬下颚:“所以呢?一出宗人府就上爷这里来报到?你就不怕老爷子知道了起疑心?” “他能怀疑什么?”胤a颇不以为然,康熙就算再英明,也绝对不可能怀疑他会跟胤i搞上床:“我去给他请安,他把老四的差事也撤了,依旧让我看着你。” 胤i哂笑,康熙大概是怀疑胤g真的趁机克扣虐待了他吧,于是复又问道:“老三呢?革爵了?圈了?” “拜你所赐。” “不是拜你所赐吗?”胤i不屑道:“爷倒是没想到你这么能装,说吧,那说老三诬陷你的奴才是得了你多少好处,肯搭上命的帮你。” “这个就不需要二爷你操心了。”胤a说得没好气,不过确实,那奴才的命是保不住了也是真的。 胤i也压根懒得管,没算计上胤a,反倒是让他如今还能这般得意坐自己面前跟自己磨嘴皮子,胤i其实心里已经不快至极。 胤a歪着身子半靠在炕上,漫不经心地看着胤i脸上神态的变化,看出了他的不快,却反倒是笑了。 胤i又是一眼横过来,朝着他伸出了手:“爷的坠子,还来。” “二爷送的‘定情信物’,哪里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你可以滚了。” “你别忘了,”胤a爬起了身,朝着胤i那边挪了过去,胤i慢慢抿着茶,也没有动,目光却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荡开,在近到俩人近乎呼吸相交,胤a才眼带着蛊惑笑意开了口:“爷跟你的账还没算。” “算什么账?”胤i嗤笑:“你还没占够便宜?” 胤a放声笑了起来:“你觉得那天的事情是爷在占你的便宜?” “难道不是?” “难道是?” 胤i的衣裳穿得并不整齐,松松垮垮地露出了半边的胸膛,胤a的目光下移,落在他弧度漂亮的脖颈锁骨线条处,眸色一沉,伸出手就掐住了胤i的下颚,然后便靠了过去,一个轻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胤i面色不动半分,在胤a靠过来时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只讥讽之意慢慢泛上了眼。 胤a看他仿佛没事人一般,顿觉索然无味,退开了身。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退开的时候,胤i却又反咬了上来,然后用力一推,胤a措不及防,就被他推倒在了榻上,然后下一刻,胤i就已经翻身骑到了他的身上来,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胯部。 下身被他这么一碰蹭,瞬间就起了反应,胤a的气息当下变得粗重起来,心里却在哀叹,自己的自控力在胤i面前怎么会变得这么弱?被他一碰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某个地方立刻就硬邦邦地挺立起来,想忽略那种感觉都不能。 坐在他身上的人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对方的东西贲张地顶着他,热切地彰显着存在感,胤i低低笑了起来,恶劣地前后动了动臀部,故意磨蹭着他已经起了反应的地方,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一脸欲罢不能的愉悦痴迷之态,双手慢慢卡紧了他的脖子。 胤a没有挣扎,一直到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了,胤i这个疯子似乎是来真的,才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用力掐住,然后猛地使劲,就这么压着他翻转过了身去。 停住。 四目相接。 下一刻,俩人同时开始疯狂地撕扯对方的衣裳。 在坦诚相见之后,胤i的视线下移,头一回仔细看清楚了对方赤裸的身体,肌肉匀称结实,宽肩窄腰,翘臀长腿,果然很有料,更有料的是那已经胀大翘起的东西,尺寸惊人,正明晃晃地觊觎着自己的身体。 胤a勾唇暧昧一笑:“如何?” 胤i伸手过去捞了一把,坚硬如铁的触感:“尚可……” 话音刚落,对方铺天盖地的亲吻就已经落了下来。 粗重的喘气声夹杂着不自觉溢出嘴的呻吟全部掩在了密闭的屋子里,胤a用力抬起胤i的两条腿,圈上了自己精壮的腰,俯身下去就含住了他已经挺立起起来的红缨。 “嘶……” 胤i倒吸了一口气,太刺激了,他根本没办法拒绝这种身体上的愉悦,当下就箍紧了胤a的脑袋,催促他越加卖力。 俩人的下体激烈地互相摩擦着,胤i难耐地甩头,小腹处升起瞬间席卷全身的快感和热度几乎将他烫化,还有那游移在自己全身的手和亲吻,胤i已经彻底陷入情欲的漩涡当中,双腿下意识地圈紧了胤a的腰,一下一下地摆动着身体,下体不停地在他的分身、小腹处摩擦,想要获得最大的快感,断断续续地呻吟声再不受控制地自嘴角溢出。 胤a感觉到他的配合,亲吻和爱抚更加卖力,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要把胤i的情欲全部挑起,当然他自己也并不比胤i好多少,同样是被已经要逼到极限的战栗快感激得理智全无。 第一次这么亢奋,上一回他喝多了虽然感觉很好其实意识并没有多少,这一次却是清晰明了地感知自己是怎样的血脉贲张,下面那玩意儿胀大灼热到前所未有连他自己都觉得吃惊的地步。 全都是因为胤i,这个不断有意识地诱惑他挑逗他,跟他一样身为男子,甚至是他的亲兄弟的人。 他心底最深处所有蠢蠢欲动的孽念都已经被唤醒,迫切需要释放,就在现在! 一手将两人的欲望一起握住大力地套弄揉搓,被这么直接一刺激,本就已经到了极限的俩人终于是在最后疯狂地几下之后同时低吼一声,小腹一阵颤动,一起达到了极致的高潮,双双发泄了出来。 胤i已经脱了力,迷茫地睁着眼睛瞪着屋顶的房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久久平复不下来,胤a一手的黏腻,是他们俩的东西,在胤i反应过来前就已经伸手探到了他的身后去。 手指碰上胤i的后穴处,胤a的意图已然昭然若揭,胤i终于是慢慢回过神,推了推他的肩膀:“下去……” 嗓子都是哑的,胤a也哑声笑了起来,咬着他的耳垂:“老二,你不会以为这样就完了吧?” “下……” 胤i还想说“下去”,才从对方腰身上滑落下去的一只脚又被胤a一手给抬了起来,架到了他的胳膊上,下面那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原因张张缩缩的穴口已经暴露了出来,太紧了,手指一时还送不进去。 胤a笑了笑,抽回手送到了自己嘴边,就这么在胤i怔怔注视下,伸出舌尖,色情地舔过了自己的手指。 看着胤i的双眼因为诧异蓦地睁大,下一刻,又俯下身,狠狠吻住了他的唇,咸涩的属于他们自己的味道在俩人的唇齿间蔓延开来,太刺激了,胤i几乎不能控制自己才发泄过一次的地方在他的挑逗之下就这么再次起了反应,然后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一面帮胤i套弄,再次勾起他的情欲,一面开拓着自己将要进去的销魂紧致处,将俩人方才发泄出来的东西全部涂抹进去,感觉着那一张一合咬紧自己手指的感觉,胤a很确定,他再忍下去下头就要胀爆了,终于是不再犹豫,抽出手指,换上自己已经肿胀到青筋暴起的东西,前端一点一点地送了进去。 再次被他得逞了去,胤i又恼又怒,但体内升起的无上快感却又让他欲罢不能,气恨之下,双手不停地在胤a背上胡乱抓,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印子,牙齿也咬上了他的肩膀,半点不留情面,几乎尝到血腥味。 只是这样的动作却越加刺激了身上已经快要兽化的男人,只进了一个前端而已,被紧紧咬住的快感就激得他差点直接射了。 就这么射了,不但丢脸,估计还会被胤i踹死。 深吸了一口气,先停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胤a抬起胤i的两条腿再次圈到自己腰上,低头又一次吻住了不停不安分扭动着也不知道是想要挣扎还是故意更加挑逗他的胤i,在感觉到下身夹得没有那么紧了之后,才猛地摆动腰身,全根送了进去。 “唔……” 胤i的喊声被他堵在嘴里变成了呻吟,气得几乎抓狂,用力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喘着气道:“爷要杀了……杀了你……唔……” 嘴里说着要杀人的那个却被别人杀人的凶器搅在体内,不停地抽插进出,背部紧紧抵在炕上,腰身几乎被抬了起来,灼热的硬物每一下都撞到叫他禁不住想要放声尖叫的地方,极酥极麻的感觉从那里升起瞬间席卷全身。 “混蛋……王八蛋……爷……杀了你……唔……嗯……” 太爽了,脱口而出的骂人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上翘的尾音,完全沦为了床笫间的打情骂俏,而骂人的结果,就是换来身上人更深更重地顶撞抽插,几乎要把他身体都给撞散了。 经过上次,胤a已经知道了胤i的身体敏感得很,即使嘴里骂骂咧咧也根本抗拒不了这样的刺激和快感,胤i越是骂于他就越是兴奋,动作也越是激烈。 等到胤i骂道没了力气,喉间滑出的只剩断续的呻吟喘息,便就干脆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双脚缠紧了他的腰,开始扭动身体配合他的节奏,胤a拍了拍他的臀,把人抱得更紧了一些,开始全身心地投入这一场激烈情事中。 第27章 提醒 窗户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却打破不了屋子里尴尬的沉默。 没有开窗和门的房间里还有挥之不去的糜烂气息,胤i闭着眼睛半靠在炕边上,衣裳凌乱,裸露的脖颈上尽是可疑的暧昧痕迹,脸上还有尚未散去的红晕,胤a则靠在另一边,漫不经心地编着自己已经有些散乱了的辫子,只偶尔瞥一眼周身气压极低的胤i。 最后还是胤i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嗓子都是哑的,“你可以滚了。” 开了口,才惊觉自己说出话时声音有多黯哑,全拜某人所赐,于是当下,胤a又被人给飞了眼刀子。 胤a觉得自己其实很无辜,刚才的事情,明明是你情我愿,胤i要真不乐意,他也不可能来强的,现在胤i这反应,倒弄得像是自己当真吃了多大的便宜一般…… 好吧,他确实占了便宜。 但就是,胤i这会儿这沙哑的声音,一下子又让他想起了方才那一幕幕,眸色一沉,才平静下来的地方似乎又有了蠢蠢欲动的意思。 真是糟糕。 只是听到胤i的声音而已,都能亢奋起来,当年他血气方刚,刚刚对情事开窍的时候都不会这么频繁的起反应,尤其还是对着同一个人,一个原本他怎么都看不顺眼的人,现在反倒弄得像十八二十的愣头青一般,日思夜想都是某人让他欲罢不能的漂亮身体…… 其实真要说起来,清朝男风盛行,这种事情也并不奇怪,而且他们满人也并不怎么讲究汉人人伦礼教那一套,这种悖乱乱伦的事情私下里其实屡见不鲜,但就是,就算是达官贵人家狎玩的男宠小厮,那也都是得选那些十四五岁水嫩欲滴比女人还柔软的美少年,胤i就只比他小两岁,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且是跟他一样肌理结实一般高大的大男人,但偏偏他最近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把曾经的太子爷跟那些男宠小厮比,胤a心下暗叹,被胤i知道了大概真会捅死他。 但平心而论,胤a从前对男风是半点兴趣都没有的,下头人偶尔给他孝敬,他看到那些明明是男孩子却被装扮成姑娘家的色娈就倒胃口,从来就没有碰过,也所以从前一直都想不明白胤i为何会有这方面的偏好,然后第一次,他动了这方面的念头,挑起他胃口的人,却是胤i……果然还是孽缘。 胤a再次确定,也许他才是被人下了蛊中了邪的那一个。 胤i见他还杵着这里不肯动,不耐烦地手指叩了叩身边的桌子:“爷说,你可以走了。” 胤a抬眼看向他:“刘太医被撤了职,你不能跟外头通消息了,你打算怎么办?” “不还有你吗?”胤i说完,哂笑一声,话锋一转:“爷很快就能从这里出去了,急什么。” “你这么确定?” 当然确定,那日康熙声泪俱下说的那些话就是要放他出去的前兆。 胤i挑起了眉:“外头的事情你不是比爷更清楚?还需要爷来说?” 胤a轻叹了一气,刚想再说些什么,胤i却又嘲讽起了他:“皇上要诸大臣在众皇子之间举奏新任皇太子人选的风声是不是已经放了出去?你不去争一争?” “皇上一早说了没我的份……” “不过就一句话而已,他说过的转眼又不认的话多了去了,何况爷看他最近对你和颜悦色得很。” “这是两码子事情,”胤a摆了摆手,他有自知之明,再去趟这滩子浑水,那才是自找死路:“何况,你不是还指着他复立你?” 胤i冷嗤:“你这是在替爷考虑?” “你觉得是就是吧。” 胤a站起了身:“我走了,过两日再来。” “赶紧滚。” 走出了咸安宫的门,冷风一吹,那些旖旎的心思散了大半,胤a才轻吁了口气,让他现在去争储位?还不如回去想想怎么撂担子走人,但就是,最后回头看一眼冷清的咸安宫……有点舍不得算是个什么意思? 上车,出宫,回府,心绪不宁之下胡思乱想到底是没了意思,马车颠颠簸簸,胤a推开了窗,将视线移向窗外,在看到前头不远处从铺子里出来正准备上车的人时,目光顿了一下,瞳孔微缩,没有多犹豫,吩咐了身边奴才去把人请过来。 胤a是在街旁的酒楼二楼雅间里见的人,来的是纳喇明珠的二儿子纳喇揆叙,自年初明珠去世之后,纳喇家便都是此人在当家,他现在的官职是工部右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学士。 纳喇明珠与胤a的母家同族,他身边最早一拨依附的势力,就是由明珠的人脉搭建起来的,明珠当年自革职之后又被复起,不再受重用,但朝堂上的势力一直都还有,胤a和他之间的关系也一直是牵扯不清,而这纳喇揆叙呢,早期跟着明珠也确实是替他办事,后来因着他妻子和胤t福晋同是安亲王外孙女这层关系,又被胤t给挖了去,当然了,明面上来说,他跟胤a的关系一直是不错的。 其实不止是这个纳喇揆叙,胤a和胤t之间的人脉重叠度还是颇高的,应该说是胤t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各种从他这里挖了不少墙角去,就比如那佟家的鄂伦岱、顺安颜。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之前,同是佟家出来的隆科多其实也和胤a走得颇近,不过后来他倒台之后,隆科多没有跟着他家其他人一起选择了胤t,而是投身了四爷党,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揆叙进门来很恭敬地先给胤a请了安,有些不尴不尬,倒是胤a先开了口,且还是开门见山:“皇上有意要诸大臣在众皇子中举荐新的皇太子人选,这事你应当是听到了风声的吧?” 揆叙一听他上来就提这个,当下脸色变了,支支吾吾一时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胤a看他这副模样,没好气道:“你放心,爷没说要你去举荐爷,你不必觉得为难。” “……”心思一下就被戳穿了,揆叙便也不敢多说。 胤a却继续道:“虽然皇上说是让众臣举荐,但这种关系国器的大事,他老人家心里定是有个人选的,你觉得会是谁?” “……奴才不好说,王爷还请直言。” 胤a笑了笑:“要是爷来说……二阿哥。” 对方一听,蓦地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赶紧闭了嘴。 胤a就猜到他会是这副反应,笑问他:“为何就不可能是二阿哥?皇上前两日不是已经下了谕,把二阿哥之前的种种全部归咎于被人魇胜?意思不就是替之找借口开脱?” 康熙还确实下了谕旨,说是“胤i之作恶,实被魇魅而然,果蒙天佑,狂疾顿除,不违朕命,不报旧仇,尽去其奢费虐众种种悖谬之事,改而为善,朕自另有裁夺。” 总之就是,康熙的意思,虽然那魇胜之事本意是为了栽赃嫁祸弄出来的一场闹剧,但那巫蛊之物也是确实存在的,胤i被镇魇也是事实,所以他之前总总悖乱之举都是中了邪,现在他改了,那也就算了。 但揆叙却对此不以为然:“可皇上也说了,凡事皆在他裁夺,附废太子之人不必喜,不附废太子之人亦不必忧,他自有定见,而且,为废太子保奏的官员还挨了责罚,奴才看着,皇上未必就是还有再复立他的意思,太子被废了还能再复立,也是闻所未闻之事。” 这倒也是事实,朝中总是不缺见风使舵的人的,再加上太子一党的人也不会就这么死了心,眼见着康熙对胤i的态度软化了又有不少人出来为他保奏,但是康熙在才下完那道谕旨之后又接着把上疏保奏废太子的左副督御史劳之辩给革职,交刑部责四十板,逐回原籍了,所以一时间,众人都是看得云里雾里,谁都摸不准皇帝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胤a却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这不过都是康熙在故弄玄虚而已。 见揆叙冥顽不灵,他也有些不耐了:“所以呢?你觉得二阿哥没希望,你想举荐谁?外头那些二阿哥失德不堪的流言,都是你在外散播的吧?” 揆叙的面色变得越加难堪起来,胤a却是不客气地继续揭穿他:“爷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举荐的人是八阿哥爷吧?不单是你,你还伙同了鄂伦岱几个准备一起在皇上面前推荐八阿哥,你们指着他做皇太子,日后登极你们能跟着鸡犬升天?爷可有说错?” 揆叙的脑袋都快要垂到了地上去,但事情被胤a一说一个准,他也不敢辩驳。 胤a哂道:“你们不要想得太好了,八阿哥他爵位都被夺了你们觉得皇上会属意他?而且,阿灵阿跟你们是一伙的吧?” 提到那被砍了头的阿灵阿,揆叙额上的冷汗都快要滑下来。 “爷就当你事先并不知道行刺之事,但八阿哥说是阿灵阿勾结的十阿哥行刺二阿哥,这话你觉得有几分可信度?阿灵阿不是跟八阿哥走得近吗?为何会突然跟十阿哥勾结去做那大逆不道之事?” “他……他是十阿哥的母家舅舅……” “那又如何?”胤a不屑道:“阿灵阿到底跟哪位阿哥走得近,你比爷清楚,他的下场如何,你都看到了,若是八阿哥为了自保将之推出去替死……这样的主子你还要替他卖命不成?” 见揆叙沉默了下去不答,胤a接着道:“你可想清楚了,联名举荐八阿哥很大可能吃力不讨好,要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你可好生掂量着,爷是为你好。” 当然不是,这些不听话的狗奴才死活他根本懒得管,他就是生出了那么一丁点的同情心想拉胤t最后一把而已,眼下这情形,要是当真这些人一起举荐了胤t,很大可能,就是彻底惹怒康熙,胤t第一个要倒霉,这些人全部得跟着陪葬。 毕竟,现在的情形不同前次,胤t在康熙眼里是背上了谋刺兄长栽赃逼死亲弟的嫌疑的,真要再来个满朝文武一块保举,那在康熙看来就是明晃晃的欲意犯上作乱了,到时候是怎样的下场便是可想而知,但就是,那家伙到现在似乎还拎不清,还云里雾里大概在做着当皇太子的美梦。 揆叙依旧没有答话,沉默了一阵,告辞退了下去,胤a摇了摇头,他仁至义尽,该怎么选择,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事情了。 第28章 送信 一大早,胤a进宫给康熙请安,见他神色不太好,不过也见怪不怪了,老爷子最近一直都是这幅样子,一天到晚阴沉着脸,不发脾气就算是好的了。 请过安,胤a本想着没自己什么事了就要退下,康熙却突然叫住了他,问道,“朕要再立太子的事情,你是不是已经听到风声了,” 胤a听得心下一惊,完全没想他康熙会突然直言不讳与他说起这件事情,斟酌了一下,小心回道:“是有所耳闻。” 康熙冷淡地瞥他一眼:“你有何想法?” “……这种事情,关系江山社稷,儿臣不敢妄议,儿臣只请皇上甚重考虑再下决定。” 康熙没有再多说,却又话锋一转:“胤i他最近如何?” “二阿哥自清醒之后这段时日已经好很多了,说听了您的教诲也知道之前做了不少错事,这段时日一直都在闭门思过,说以后会尽力改正,一心向善……” “嗯。”一个‘嗯’字却听不出更多的深意。 犹豫了一下,胤a试探着说道:“皇上,儿臣想辞去兵部的差事……希望皇上能体谅儿臣,给儿臣换份清闲一点的差事。” 康熙听得有些意外:“换份清闲点的差事?” “儿臣身子上的伤虽然已经好了,但是因为伤口处离心脉处太近,还是有损伤的,太医说以后不能多劳累,兵部的差事太繁重,儿臣有心无力,怕是负荷不了,若是差事办砸了,又有负皇上的重托。” 这话其实也不算假的,他那伤要是换了一般身子底子不好的人怕是就一命呜呼了,饶是如此,虽然面上看着没什么,但也确实是留下了后遗症,以后这太过劳累的活,确实是做不了了。 关于这个,康熙也听太医说了,现在听胤a亲口提起,心里一时又有些唏嘘,想了想,便也就准了:“行吧,过两日朕就给你调个差事。” 胤a赶紧谢恩,跪安退了下去,心里也彻底松了口气。 当初他被康熙圈,说到底也是康熙忌惮他结党营私闹得满朝风雨且在下五旗将领中也有不少他的人,一旦牵涉到军中势力,康熙容不得他便也就不稀奇了,如今他主动解了差事,也好。 出了乾清宫的门,胤a的脚步一转,几乎没有犹豫,就直接去了咸安宫。 胤a进门的时候,胤i正窝在炕上摆弄茶,他也完全不把自己当客,爬上了炕,和胤i面对面坐下,端起面前小桌子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有些意外,问他:“这是贡茶?” 胤i笑而不语,微抬了抬下颚,示意他继续。 胤a再次抿了一口,确实是好茶,似乎比他府上的还要好一些,免不得就又酸了起来:“二爷倒是命真好,都被废了圈了还能喝上贡茶,也就二爷在皇上那里有这待遇了。” 胤i搁下手里的茶壶,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酸味都要溢出来了。” 胤a笑着摇了摇头,把带来的细线捆起来的纸包放到桌子上:“外城的点心铺子买的,我记得你似乎挺喜欢吃这个。” 胤i瞥一眼打开的纸包里头的各色点心,哂道:“下了毒的?” “你不吃算了。” 当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他也是,跟中了邪一样还惦记上这位爷喜欢吃什么了,这么想来又不免气闷。 胤i见他又要把东西收了,先一步拈了一块扔进了嘴里,嚼了两口,勉强道:“还不错。” 胤a停住了手,心里那口气莫名其妙却又顺了,看着他慵懒自在的样子,心下里蓦地生出了一丝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的复杂情绪,视线下移,落在他沾了甜腻糕点正微微动着的红唇之上,顿了住。 片刻过后,轻笑声在耳边响起,胤a有些意外地抬眸看去,就见胤i的眼里已经闪动起了戏谑的笑意,直勾勾地看着他:“大哥,你来……不会又是想跟爷做那种事情的吧?” 他本意并非完全如此,但被胤i这么一问,反倒是鬼使神差地就顺着他的话反问回去:“是,要不要?” 胤i笑着从小桌那边爬过身到了他同一边来,一手勾住了他的衣领,两下就将上头的扣子全部扯了开,笑看着他:“大哥,帮爷一个忙如何?” 胤i已经跨坐到了他的一条大腿上,俩人挨得极近,胤a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着:“帮……帮什么……” “帮爷给长泰送封信。” 闻言,胤a瞬间冷静下来,眼里的欲色也退了大半,毫不客气地拒绝:“做不到。” 胤i似乎早料到了他会这般说,也不恼,依旧在笑着,还倾身向前轻咬住了他的嘴唇,一手沿着他的前胸胡乱摸下去,最后落在他脆弱处,隔着层层衣料不轻不重地按揉。 胤a倒吸了一口气,瞬间又有了将面前这勾人的妖精拆吃入腹的冲动。 “帮爷这一次,一次换一回如何?” 胤a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这“一次换一回”的意思,心里暗骂当真是太没节操了,这种事情也能拿来做交易。 胤i见他不答,笑着又凑过去,伸出舌,舌尖自他的唇上慢慢舔过,手也由按揉改为了握住他明显已经起了反应的东西,缓缓套弄了起来。 “嗯……” 胤a忍不住地呻吟,被胤i这么蓄意一勾引,他再忍得下去就成神仙了,当下就勾着他的腰,抱着人翻身过去,压到了身下,用力抬起他的一只脚圈到自己的腰上,不管不顾地凶狠亲上了那一直在诱惑自己的唇。 胤i轻哼了一声就顺势抱紧了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应起来。 良久,胤a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快要喘不过气来的人,又一下一下轻啄着他的嘴唇,笑得无耻又无赖:“一回怎么够,今天让爷尽兴了,爷就帮你这次。” 胤i笑而不语,凑上去再次吻住了他。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在赤裸相见之后,胤i看着胤a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属于自己的玉坠子,眸色一沉,仰起头就将之含进了嘴里,舌尖舔弄着,双眼带着欲色直勾勾地瞅着胤a,全是勾引之意。 胤a快被他挑逗疯了,粗鲁地将俩人的东西一块握进手里就开始用力套弄起来,细碎的呻吟自胤i嘴角溢出,喘着气的人咬着他的嘴唇问他:“上回怎么没见你戴这个?” 胤a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反倒越加加快了速度,哑声笑着:“那不是怕二爷你要抢回去……” 不过上次胤i也只是提了一提,完全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于是胤a干脆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胤i勾唇一笑,矮下了身,这一次却舔弄上了他胸口处的伤疤,刚长出来的嫩肉十分敏感,被他这么一舔,胤a也禁不住身子打起了颤,下头的东西就要胀爆了。 忍无可忍之下一手捏着他的后颈将人抓起来,再次狠狠吻住了他,其实胤a这会儿更恨不得将之拆吃入腹直接吃了,另一只手则放开了两人下头的东西,在胤i不满地轻哼之时,手伸到了自己方才被胤i胡乱撕扯下来扔到一旁去的外衣里头,摸了一阵,摸了个小瓷瓶出来。 一手将瓷瓶的塞子拔了,带着诱惑甜香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胤i余光瞥见他的动作,轻推了推压着自己的人,不满呢喃:“这什么鬼东西……” “当然是好东西。”胤a说着瓷瓶从他面前晃过,那种浓郁的香味更加刺激他们的感官。 “原来你早有准备……” 确实,从一开始他就是蓄谋已久。 不过有了这种东西的帮助,这一次倒当真是要顺利得多了,即使被人压着身体被打开到极限被人进入,胤i也半点没感觉到痛楚,反倒是爽得他几乎要尖叫出声,于是更是热情地紧紧缠了上去,这一下,便是彻底乱了分寸。 一直到上马车出宫回府,胤a还在回味着方才那种欲仙欲死如临天堂的滋味,虽然胤i这么热情主动,其实是要他帮他给外头传信。 想到这事,胤a又有些头疼,胤i要他给长泰的信这会儿就在他的袖子里,将之取出拿到手上,胤a犹豫再三到底是没有拆开来看,最后便叫了自己的贴身内侍进来,吩咐道:“叫个可靠的眼生点的人,将这信送到长泰府上去,低调一点,不要走大门。” 对方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与他确认道:“王爷说送到哪里……?” “长泰,二阿哥他舅舅府上。”胤a说得没好气。 一个时辰之后,收到信的长泰看着那出自胤i笔迹的信函,一时便有些懵了,二爷竟然要他暗下里在外为八阿哥造势,动用所有可能的人脉去蛊惑那些对储位之争尚存顾虑之人一起在皇上面前举荐八阿哥?! 第29章 议储 已经十二月底了,天寒地冻,胤i抱着暖手炉闭着眼睛窝在炕上,连眼皮子都抬不开,连日的放纵让他身上某个难以启齿之处十分之不舒服,浑身酸软,便是连多动一下也不乐意,想来那罪魁祸首这会儿还在宫外逍遥又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免不得咬牙切齿。 一直到孙礼安兴冲冲地进门来,与他禀报,“二爷,皇上那边来了旨意,传您现在去畅春园,” 胤i对此无甚兴趣,只懒懒问道,“去畅春园?这个时候去畅春园做什么?” “奴才听人说,皇上今日召集了众臣在畅春园开大朝会,传您也过去一趟。” 老爷子这是又在没事找事了,即使再不愿意,他也还是不得不强忍着身子不适,起身换了衣裳,出门去。 上车之前,胤i问起来接他的官员:“皇上可是传了所有皇子一块前去?” 对方很恭敬道:“是,除了已经被圈了的三阿哥,都去了,不过直郡王告病,皇上准了他在府上歇息。” 告病?胤i冷嗤,他倒是真能装。 但就是康熙是明知道胤a在装病,却依旧是如了他所愿。 畅春园。 皇帝今日召集众臣前来,要议的是什么事情,消息是一早就走漏了的,下头也早就是闹得沸沸扬扬,这些日子官员之间往来,上各位爷府上走动就没间断过,是康熙亲口说的,“于诸阿哥中,众议谁属,朕即从之”,不管这话有几分可信度,这会儿鸡血上了头的一众人,都已然是摩拳擦掌。 不论满洲大臣还是汉臣,个个都卯足了劲头,天子家事就是国事,哪个都不想落后了,真要举荐上了合皇帝心意的人,这拥立之功就是跑不掉了的,于是平日里开朝会难免有几个告病不来的,今日倒是到得倍儿齐整,这会儿便就只等着旨意下来,他们好署上要推的那位的名字。 众臣分班而立,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到了,正悉悉索索地小声议论着,众位皇子也一早就来了,各自站在应该站的位子,面色各异,却也不与旁人交谈。 胤t是踩着时间来的,刚一到就听闻说直郡王告病没来,免不得就皱起了眉,胤a的行为委实怪异了些,那日揆叙在街上碰到胤a,说的那番话,转头揆叙就与胤t说了,当然抹了胤a怀疑胤t推阿灵阿给自己做替死鬼那段,只说胤a劝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胤t听了其实是有所犹豫的,但到底是不甘心。 这是最好的机会,皇上让群臣议举储君,他没理由这个时候还无动于衷,即使之前的事情康熙对他有所怀疑,但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就算他的爵位没了,但在胤t看来,这其实并不是很大的事情,他是有机会的,胤t这么认为,他甚至觉得,自己应当是众望所归才是。 所以在揆叙心生动摇之时,胤t一番巧言令色,便有再次哄住了他,甚至他指天发誓,今日定要助八阿哥成大事。 胤祯就站在胤t一旁,俩人只偶尔低声说两句,并不多议论,和胤t一样,他同样很兴奋。 胤俄的事情,胤k知道,胤祯自然也心中有数,不过他与胤k态度不同,在他看来,胤t这么做无可厚非,如此反倒保住了他们几个,并无半点不对之处,他挨了一顿打去了半条命也值了。 胤祥则低着头站在较为靠后的位置,他已被康熙厌弃,差事也夺了,此番自是不敢再滋事端,只是瞥一眼一旁面露些许得意之色仿佛胜券在握的胤t,心里依旧有所不甘,说到底,当初他听了胤g蛊惑的去状告皇太子,确实也是存了这个心思的,只是如今即无希望,便就只能全依托着胤g能成事了,但胤g却依旧是那副老神在在,不急不慢的模样,胤祥其实也猜不透,他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胤g在想什么?他在想老三已经被圈了,老大那里也显然不是康熙看得上的,怕是他稍有异动就会被康熙直接拍成无脚的蚂蚱根本不足畏惧,至于老八……老八私下里为了今日做了多少准备他是知道的,不过在胤g看来,这般行径根本就是嫌死得不够快自寻死路他也完全没将之放在眼里只等着看戏看热闹,胤g深以为,其实真正的变数,还是废太子。 之前胤祥弹劾他勾结军中将领触染军权,康熙虽然因此处置撤职了不少人甚至废了太子,但明面上,他是没有对外公布胤i这一罪行的,应该说康熙其实并不相信胤i敢犯上作乱,从一开始他就给胤i留了一条后路,再之后的种种为之开脱的言行,到如今,连原本他的悖乱之举也全部归咎于被人镇魇……想到康熙可能的心思,即使胤g有心,思虑之下依旧是决定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康熙迟迟未有升殿,只派太监出来传话,令众臣分班列坐,但不可互相瞻顾,别有探听,议出个条陈出来再递进去,于是众人也不敢放肆交头接耳,却俱是有所顾虑。 国舅佟国维按着康熙的意思传了折子下去,让众人提名,各部尚书、侍郎,翰林学士,八旗都统、副都统,几乎全部的人,提的都是“八阿哥”三字。 当然这并不奇怪,这里头大多数的人都是事先通过气的,先前一早来了的三个,揆叙、鄂伦岱、王鸿绪三人更是在手心里写了个‘八’字,暗下里给这些人看,此三人,一个是工部右侍郎兼翰林院掌院学士,一个是皇帝身边的一等侍卫之前还任职过镶黄旗的汉军都统,一个则是户部汉尚书,于是一个搞定翰林汉臣,一个搞定八旗都统,一个搞定六户衙门,倒确实是算计得滴水不漏。 也所以,有了这些打头的,后面那些不管是不明就里的,还是心思活络的,要么是随了本部堂官同样提了名,要么就是先虚应着也不得罪人,毕竟这个时候满朝公议举的都是同一人,谁也不想就这么平白得罪了百官无故惹火上身。 当然了,有了胤i让人在后推波助澜,事情是越发顺利得多了,连那些原本持着中立观望态度的也纷纷想着法不责众,或许事成还能因此捞上功劳前途无量,便也就这么跟着提了名。 于是最后这折子传来传去,传到一众内阁大学士手里,便俱是懵了,举议的都是同一人?这是要行逼迫之事不成?! 奏本要不要呈到御前,还得经过内阁这一道,如今的内阁大学士共有五人,马齐、温达、李光地、陈廷敬、张玉书,李光地是一早在康熙面前表明了立场的,这回便也抱定了不开口不多事装聋作哑到底的态度,陈廷敬与张玉书一合计,直接与马齐、温达二人道,这事事关江山社稷,他们两个汉臣做不了主,请他们去拿主意,康熙派来的身边太监已经在催,最后马齐咬咬牙,硬着头皮跟着太监进去呈了奏本。 两刻钟之后,马齐不见了人影,康熙身边的太监梁九功、李玉出来传谕:“立皇太子之事关系甚大,尔等各宜尽心详议,八阿哥未曾更事,近又罹罪,且其母家亦甚微贱,尔等其再思之。” 众臣一听,便都跪到了地上去,表示不敢再议,一众皇子也纷纷跪下,胤t在听到口谕的时候就已经白了脸,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已经不自觉间用力握了紧。 而这会儿,康熙听了太监来回话也已经气得又摔了杯子,当下大怒:“不敢?!朕看他们敢得很!一起跪外头不吭声他们是打算逼宫造反逼得朕就范是不是?!” 马齐跪在一旁慌慌张张不停地磕头请罪:“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才该死……” “你给朕闭嘴!”康熙愤怒至极,又吩咐太监:“再去给朕传谕!着令诸大臣各出所见,各书一纸,尾署姓名,再来回报!” 胤i到的时候诸臣并众皇子依旧在园子里跪着,黑压压的一片实在是好不热闹。 低着头的一众人几乎没人看到这位被罢黜了的许久不曾在人前露脸的废太子是何时出现的,只是在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越过众人,缓步走到了最前边,停在了一众尚书的脚边上,顿住了脚步。 这时已经有不少人看到了他,人群之中嗡嗡议论声渐响,胤i的嘴角缓缓勾起了百官所熟悉的那种带着讥诮和哂意的笑容,不疾不徐地慢慢开了口,从骨子里透着寒意的声音:“这么热闹,是演得哪一出给皇上看呢?” 众人同时静默下来,对上胤i,即使他已经被废了,但余威尚在,而且在大多数人眼里,他都是个十足的疯子,所以众人默契地同时选择了闭嘴,不沾惹他。 但胤i似乎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了他们,来回走了几步,用脚尖点了三个人,笑了笑,他道:“你们仨,摊开掌心给大伙瞧瞧,可好?” 第30章 作死 “外头这又是在闹得哪一出,,” 先是满朝官员一起上奏保举胤t,再是个个一言不发跪外头用沉默表示抗议,这会儿听到外头声音似乎又闹腾了开来,康熙当真是快要气岔了,语气里是十足带着怒意的不耐烦。 梁九功匆忙进来回报,“皇上,二阿哥来了,和外头几个官员似乎起了冲突。” “闹什么闹,让他给朕滚进来,” 这么说着,康熙眼见着梁九功就要出去喊人,又叫住了他,道:“还是别让他进来了!再出去给朕传旨!” 群臣依旧跪在地上听旨,胤i也一撩衣摆,在人前跪了下去,梁九功满头大汗地传康熙谕旨:“……近日有皇太子事,梦中见太皇太后颜色殊不乐……皇后亦以皇太子被冤见梦……且执皇太子之日,天色忽昏……进京前一日,大风旋绕驾前……朕详思其故,皇太子前因魇魅以致本性泊没耳……因召至左右,加意调治,今已痊矣……前执胤i时,朕初未曾谋之于人……今每念前事,不释于心,一一细加体察,有相符合者,有全无风影者……况所感心疾,已有渐愈之象,不但诸臣惜之,朕亦惜之……今得渐愈,朕之福也,亦诸臣之福也……” 卧槽,尼玛要给废太子平反你倒是特么早点说啊! 如果可以爆粗口,在场之人指不定大部分这会儿就已经爆了。 传谕的太监还在继续说着:“今观废皇太子虽曾有暴怒捶挞伤人事,并未致人于死,亦未干预国政,若人果被杀,岂有无姓名见证……凡此等事,皆由魇魅所致,此外所播扬诸事,其中多属虚诬……今朕体违和,每念皇太子被废之事,甚为痛惜,因奏之皇太后,奉皇太后懿旨云‘余意亦惜之’,朕闻之心始稍慰……” 康熙这话兜来转去,一下子太皇太后,一下子皇后,一下子又皇太后的,然后还什么狂风大作天色异变,其实意思也就一个,太子被废了,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没一个高兴的,他也不高兴,太子是被冤枉的,他之前做下的种种事情那都是因为被人给镇魇所致。 在这百官举荐新任皇太子之时突然来这么一出,康熙打得什么主意,便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不单是群臣百官心下惴惴难安,一众皇子更是面色各异,原本已经心中惴惴难安胤t从看到胤i出现起就更是懵了,这会儿听到这样的谕旨更是暗恨不已……怎么可能? 当然了,康熙似乎也觉得这事做太明显了,于是最后又添上一句:“今朕且不遽立胤i为皇太子,但令尔诸大臣知之而已,胤i断不报复仇怨,朕可以力保之也。”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心思了。 胤i叩谢天恩,顺便表心志:“若念人之仇,不改诸恶,天亦不容。” 梁九功进去回话,半刻钟过后又出了来,传康熙口谕,当众释放被圈禁的废太子,并传谕胤i:“朕今释汝,汝当念朕恩,人言汝恶者,勿与为仇,凡规汝过之人,即汝恩人,顺汝行事之人,即陷汝之人。祖宗基业可惜,古放太甲,卒成令主,有过何妨,改之即是,朕惟冀汝洗心易行,观性理诸书以崇进德业,若仍不悛改,复蹈前愆,是终甘暴弃而自趋死路矣,朕涕泣宣谕,其敬慎奉行。” 胤i心下一声叹息,再次谢恩。 梁九功接着传谕诸大臣:“立皇太子之事,兹事重大,今日已暮,尔等且退,可再熟思之……” “儿臣有话说。” 在众人都以为得救了暗暗松了口气的时候,胤i突然插上话,抬起眼看向梁九功:“劳烦梁公公替我再转几句话给皇上。” 梁九功犹豫了一下,道:“二阿哥请讲。” “儿臣方才来此,方得知今日皇上召见众大臣是为商议举推皇太子之事,但见有人行径鬼祟,私相授受,暗通款曲,儿臣不忍皇上受人欺瞒愚弄,又事关国器社稷,还请皇上令人查清事情原委,再行遣散众人。” 话一出口,就已经有不少人吓白了脸,梁九功犹豫不决,胤i直直看着他眼里甚至带上了笑意,梁九功被他这么一盯视,额上竟又开始冒冷汗,到底是应了下来:“二阿哥稍等,奴才这就进去传话。” 听了梁九功的禀报,康熙不耐问道:“行径鬼祟,私相授受,暗通款曲是什么意思?还有方才你们说他跟外头官员起了冲突又是怎么回事?” 梁九功硬着头皮道:“其实二阿哥来的时候看到几个官员在交头接耳,手里似乎还藏了东西,便要他们摊开手心给大伙儿都看看,那些官员不从……” 康熙气结,点了几个侍卫出来:“你们去,把事情查清楚了,再来回报。” 奉命出来查实事情的侍卫很快就把揆叙三个给揪了出来,掌心里的字即使被他们用口水擦了大半也依稀看得出来那是个‘八’字,胤t和胤祯两个都已经吓得开始颤抖,身子软了一大半。 又两刻钟过后,迟迟不肯露面的康熙终于是出了来,一张脸却是黑如锅底,满脸都是风雨欲来之色。 升座之后,三人被侍卫押出列按跪到康熙面前,康熙看他们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杀意,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们写个‘八’字在手心里,是何用意?” “是……是……” 几个人哆哆嗦嗦着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康熙冷眼看着他们,已经没了耐心,手里敲着那份百官上的折子,一眼横向一旁的佟国维,冷声问道:“他们几个做下的事情,你可知情?这份折子,是不是你和马齐两个一起暗示这些人附议的?他们三个胆大包天的暗中与人通气,勾结一气,欲意逼迫朕立八阿哥为储,可是你指使的?!” 说到最后,康熙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不加掩饰的怒气,原本他就怀疑佟国维与胤t结党,今次看到满朝文武一块举奏胤t,更是坐实了他的这种猜测,即使有面前跪在地上这会儿正不停磕头请罪求饶的三个暗下里活动,但若非有佟国维这样身份的在上头顶着暗示着,也不可能到如今这举朝公议皆是同一人的地步。 佟国维匍匐着身子,声音也在颤抖:“奴才没有,奴才……” “你没有?先前太子被废,你上奏要朕速断速决可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你们好的胆子!”佟国维话没说完,就被康熙大声打断,手里的那份奏折也跟着摔到了他的面前来,康熙话锋一转,先骂起了那三个:“尔等身为人臣,食君之禄,却不思分君之忧,做下此等背信弃义、大逆不忠、祸乱朝纲之事!尔等将朕置于何地!将朝廷礼法至于何地!尔等行径,等同误国!朕岂能再容得你们!”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三人快吓尿了,不停地磕头求饶,康熙烦不胜烦,叫人将之先给拖了下去,视线冷眼扫过众人,最后落到了皇子堆里的胤t身上,胤t的脑袋低得不能再低,依旧是被康熙给点了名。 “八阿哥。” 小心翼翼挪出列跪伏在地,即使不抬头,胤t也能感觉到御座之上康熙看他的目光里彻骨冰寒的冷意。 顿了一下,康熙才慢慢开了口:“那三人所做之事,你先可知情?” “儿臣……不知。” 即使康熙摆明了不信,他也只有抵死不认。 康熙冷哼,冷言问众人:“朕前废太子,因其获戾于朕,并非欲立胤t为皇太子,胤i获罪之处,虚诬者甚多。今马齐、佟国维与胤t为党,倡言欲立胤t为皇太子,殊属可恨!朕于此不胜忿恚!况胤t乃缧罪人,其母又系贱族,今尔诸臣乃扶同偏徇,保奏胤t为皇太子,不知何意?!岂以胤t庸劣无知,倘得立彼,则在尔等掌握之中,可以多方簸弄乎?!” 康熙这话的意思是在怀疑群臣百官都居心叵测,举荐胤t是因为他好拿捏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下不单是佟国维马齐几个在磕头,众臣也吓得赶紧表心志:“臣等不敢,皇上明鉴!” 康熙再次冷眼扫向胤t,一字一字缓声道:“八阿哥系辛者库贱妇所出,自幼心高阴险,处处沽名,欺诳众人,与乱臣贼子等,结成党羽,密行险奸,此等之人,断不可立为皇太子承国统!” 胤t已经面色灰白瘫软在地,低着头跪在一边的胤i暗笑了笑,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佟国维几个也吓傻了,康熙这话的意思,摆明就是把他们都给归为了乱臣贼子的行列里头去。 当然,在康熙眼里看来,胤t这乱臣贼子不单包藏祸心,更是大逆不道天理不容,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证据不能公然办了他而已,但饶是如此,这些带头要推他上位的党羽依旧是让康熙恨得咬牙切齿。 不几日,连着几道圣旨下去,佟国维革公爵,免职,马齐革职圈禁,几个兄弟也被连作罢官,至于那带头在朝会上暗通款曲的三个,揆叙、鄂伦岱、王鸿绪,全部革官爵处死,然后是一大批被牵连的官员或革职,或降调。 胤t则被勒令在府上反省,不得再滋事端。 康熙这回是当真铁了心要杀鸡儆猴,连佟国维这个舅舅也半点面子不给,鄂伦岱和揆叙两个还被砍了头,说起来鄂伦岱是为国捐躯了康熙大舅舅佟国纲的儿子,揆叙是康熙最亲近的姐姐柔嘉公主唯一的女儿的夫婿,康熙依旧是下狠手将之砍了,就足以见他是铁了心要整顿朝纲。 一场公议储君的朝会最后变成了血洗朝堂,谁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于是当下便人人自危,满朝文武俱是噤若寒蝉,这储君的事情,果然不是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能够议论的,要不管你是不是皇亲国戚,照杀不误,得,还是夹紧了尾巴做人吧。 消息传回,在府上‘养病’的某人听了不免叹气,他就知道,这一次的处罚绝对会比从前更甚,再加上还有胤i故意的推波助澜,这样的结果当真是一点不出人意料。 唯一说起来比较倒霉的就只有马齐了,他还当真不是胤t一伙的,后期投靠了老四那也是后话,现在的马齐,还算是中间人士,只不过是被推了出来做出头鸟背了黑锅而已,当然康熙似乎心中对此也有数,原本他同样论罪当死,到底最后还是被康熙保了下来,留了一条命。 然后在朝会结束的第二日,康熙又召见了达尔汉亲王额驸班第和几个心腹重臣,密谈了个把时辰,说了什么外人不知道,不过之后,一道旨意下去,胤i收拾收拾,便又从咸安宫搬回了毓庆宫里头去。 第31章 字条 在胤i搬回毓庆宫两日之后,科尔沁达尔汉亲王额驸班第及众议政大臣为请复皇太子事具疏上奏,奏本留中。 当然,其实众人这会儿都已经知道了康熙是要复立胤i了,众臣在得到暗示过后由班第打头上了这个折子,至于留中也不过是先摆摆姿态而已,复立皇太子,不出意外,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这个时候,即使心有不满或是不甘,也再没人敢站出来说一个不字。 胤a也在他自己要求之下由兵部调去了理藩院做打杂的闲职,每日里多了大把的时间游手好闲。 当然,他其实还是想赶紧安排妥当了家小跑路的,且不说康熙之后还会不会再找他麻烦,日后不管是胤i还是其他谁上了位,胤a都觉得自己必然不会有好日子过,不如现在趁早脱身。 就只是经过上回装病重被拆穿的事情,同样的招数也不能再来第二次,所以暂时,他也就只能先担待着。 胤i即使被从咸安宫放了出来回了毓庆宫去,目前来说身份上依旧是个平头阿哥,康熙也没有给他指派差事,只让他每日念书修身养性,然后为了避嫌,也几乎没有人选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跑毓庆宫去,所以一时来说,他的日子过得跟在咸安宫里其实差不多。 除了每日都得去给康熙请安伺药。 康熙又病倒了,似乎是被满朝文武拥立胤t之事给气病的,虽然带头的都砍了革职了,但依旧是气得他老人家有够呛,回宫之后便几乎起不了身了,政事也让几个皇子轮着代为处理,却没有让胤i沾过手。 自胤i搬去毓庆宫之后,胤a跟他也就再没见过面,毓庆宫他不好去怕惹人闲话,虽然他也每日要进宫请安,给康熙伺药,帮着处理朝事,但就是一次都没和胤i撞上过,以至于胤a心里免不得就有些失落,想着老二难不成是害羞了故意躲着他? 其实他实在是想太多了,胤i活了两辈子,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害羞”二字是怎么写的。 一次都没撞上那是胤i根本不想见那些哥哥弟弟都是挑着他们不在的时候去乾清宫而已。 转眼就到了年底,今日已是除夕夜,因为过年,康熙的身子似乎也好了一些,这两天已经能够起身了,今日还要在乾清宫里摆后宫家宴,说是明日的宗室家宴也照常办。 胤i站在镜子前,看镜子里自己略显苍白的脸,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一身新的,是内务府才送过来的,皇子吉服比不得皇太子吉服,不过穿在他身上倒也有几分新鲜感。 自他搬回毓庆宫之后,孙礼安也跟了来伺候他,这会儿正推门进来小声与他禀报:“爷,二阿哥来了。” 胤i敛起思绪,吩咐道:“叫他进来。” 二阿哥弘是侧福晋李佳氏所出,在长子夭折之后,弘成了实际上的毓庆宫长子,且还是皇长孙,到如今已有十五岁,从两年前起,康熙就开始有意识地给他指派差事,安排他进部衙学习,众人都看得出,康熙对弘这个皇长孙是很看重的,且有不少人私下里犯嘀咕,皇帝有意复立太子,这个聪明又合乎他心意的皇长孙怕也是其中因素之一。 先前胤i在塞外被废一直到他回京被拘禁在咸安宫这两个多月,父子俩都没见上面,他搬回来毓庆宫这十余日,弘倒是每日都会来给他请安,弘毕竟年岁不大,胤i被废之后镇日惶恐烦愁,日子也不好过,后来是胤i回毓庆宫那天叫了他去,长谈一番过后安抚住了他,这才让弘慢慢放下心来。 胤i如今共有两儿两女,就算是为了这些儿女,他也绝对不能走上当年的那条老路。 请过安之后,胤i顺口问起了他:“你汗玛法好些了吗?” “好多了,”弘道:“我方才去乾清宫请安,他已经起身了,不过因为后宫主子们一会儿就会过去,我不好在那里久待,请过安就回了来,汗玛法还让我转告您,说是明日的宗室家宴,让您早一些过去。” “嗯。”胤i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看弘一副谨小慎微之态,又在心里一声叹息。 犹豫了一下,弘又说道:“还有方才我从乾清宫里出来的时候,碰到大伯王也去请安……他让我将这个转交给您。” 弘一边说就一边皱眉,显得极为不痛快,他对胤a没有好观感是肯定的,以前每回见了也都是面上请个安礼数做够了就算了,但最近,也不知道那位是怎么回事,每一次见了自己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分外亲切友好,却总是让弘不自禁地头皮发麻,却碍着身份也不能甩他的脸,且,他还总是要自己给阿玛递字条子。 弘虽然不乐意,但也拿胤a没法子,只能接下了这活,然后他又是个比较老实的孩子,胤a给胤i传的字条子他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去偷看,只原封不动地再转给胤i,只是胤i每次都只是瞥一眼就直接扔一旁的火盆里,且面露不屑之态,又实在是让弘更加好奇得百爪挠心。 今日依旧是如此,胤i嘴角略微抽搐地接过弘地给自己的字条,这一次连看都没看,就直接扔进了一旁的火盆里,满眼都是不屑,弘终于是没忍住,问起了他:“阿玛,大伯王他在字条里说了什么呢?” 胤i面色一沉:“与你无关。” “……” 说了什么?约自己去宫外的茶庄私会,他打得什么鬼主意胤i几乎不用想都知道……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好意思跟自己儿子说。 “你不用搭理他,以后他再叫你传这种字条子,也别收就是了。” “我明白了。”弘赶紧应下,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的宗室家宴,胤i是踩着时间提早了两刻钟去的,康熙的气色果真就比前两天好了许多,胤i进去的时候,他正半躺在西暖阁的炕上看书。 请过安,胤i就站直了身,垂手立到一旁,等着他问话。 康熙瞥他一眼,问道:“这些日子在毓庆宫过得可还习惯?” 虽然他其实几乎每日都会来这里请安伺药,但之前康熙病得昏昏沉沉的也不想搭理他,今次还是第一次主动问起了他话,胤i听了却是有些无语:“习惯。” 住了几十年的地方能不习惯吗? 斟酌了一下,康熙复又问道:“先前……朕一直没问过你,你在咸安宫住的那段时日,老四他,可有克扣过你?” 胤i扯了扯嘴角:“儿臣并未见过他人。” 那就是至少是怠慢了,康熙的眸色沉了沉,之前胤g屡次在自己面前说胤i那情况很好,想来也是在敷衍自己。 本还以为老四是个能让自己省心的,原也是阳奉阴违,办差敷衍了事,指不定还有私心。 没有再提这事,康熙转开了话题:“朕那日说的话,你需得牢记在心,朕虽放了你出来,但日后……” “儿臣不敢。”胤i道:“儿臣会谨记在心的。” 胤i说话的时候微低着眼,声音也很低,一副十足受教之态,康熙终于是满意了,这便道:“从明日开始,你照旧上朝听政吧。” “儿臣领旨。” 时候到了之后,参加家宴的宗室陆续来了,都是八分公以上爵位,然后便是一众成年皇子,除了被圈了的老三和故意被康熙给撇下了的老八,弘是唯一一个来的皇孙。 一人一张小桌子在御座左右两边依次排开,胤i的身份有些尴尬,但依旧是被康熙指定坐在了左手边第一桌,再旁边才是胤a。 众人一看这排位,便都心里有了几分数。 胤i的目光扫过,见坐在对面靠后处一块的胤k和胤祯两个有些不尴不尬,半日都不说一句话,轻眯起了双眸,目光落在胤k脸上,转了一圈,嘴角浮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下一刻,桌子下头的那只手就被人给握了住。 胤i有些意外想要挣脱开,胤a却扣紧了他的手,字条子也跟着塞进了他的手心里,末了还揉了揉他的手背,才撤开。 余光瞥见他满脸镇定自若,仿佛刚才那一瞬间只是自己的错觉,胤i暗暗翻了个白眼,要是可以,他绝对要把面前的酒倒胤a脸上去。 家宴结束之后,多喝了几杯酒的胤i脚步飘忽地被人扶上步辇回毓庆宫去,目光不经意扫过,似乎瞅见胤a站在乾清宫门口正看着自己,然后他揉了揉额头,没有多搭理,直接吩咐人回去。 等到睡一觉再醒来,却是大半夜,再睡不着了的胤i爬起身,扯过了自己的外袍,将顺手塞进袖子里去的那张字条子取了出来,依旧是约他在外头的茶庄见。 胤i暗忖了片刻,勾起嘴角,笑了。 第二日,弘再来请安,就这么苦着脸接下了胤i递到手里来的字条子,保证一定会交到大伯王手里去。 末了胤i还不忘了瞪他:“你不许偷看。” “……不会。” 第32章 私会 马车自出了宫门之后便就在热闹的闹市街道转过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才绕了远道,甩掉了可能的跟梢的人,在城北偏远处的一处茶庄前停了下来。 说是茶庄,其实是一处不起眼的私家庄园,不过是在城内,倒也不大,正门在小巷子深处,低调得很。 下了车,已经有人迎了上来,胤i斜睨一眼面前十分之恭敬的自称是茶庄管事的人,冷哂了一声,跟着他进了门去。 从前院绕到后院,又转过游廊,最后在一处小阁楼前停下,上到二楼,领他进来的人轻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推开门,过后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就自觉退了下去。 胤i撇了撇嘴,进了门去,胤a就端着茶盏站在窗边,正在看外头风景,屋子里正中间摆放的桌子上有一小巧别致的香龛,袅袅烟雾缓缓升起,奇异的芳香在屋子里蔓延开来。 反脚将房门踹上,声响终于是提醒了一直在看窗外的人,转头过来,笑看着他:“二爷,你可让爷好等了。” 胤i冷哼,走上了前去,接过他手里的茶盏往旁边桌子上一搁,再顺手一推,就将原本站着的人推倒进了一旁的太师椅里头去,整个人骑坐到了他的身上去,在胤a反应过来前,先扯开了他的领子,气势汹汹道:“做交易,依旧是一次换一回!” 然后便也不等胤a答应,俯身过去就咬住了他的喉结。 也只是瞬间,被他挑逗的人下身就起了反应,生气勃勃地顶住了他。 胤i轻笑了笑,果然是很快。 胤a觉得自己当真是丢脸到家了,完全是被他一碰就打了鸡血的趋势,半点自控力都没有,而胤i这副表情,也摆明是在嘲笑自己。 “等……等一下!”在胤i已经完全扯开了自己胸前衣裳,双手熟练地游走于自己胸膛挑起自己更多的情欲之前,胤a及时喊停:“你先把话说清楚,这一次又要做什么!” “做什么?”胤i挑起眉,眼里都是勾人之色,笑看着他:“先做了再说。” 这么说着,手便按住了他不停顶着自己臀部的东西,不轻不重地揉捏了起来,舌尖轻舔着他的嘴唇,接着蛊惑他:“做不做?” ……不做才是傻子。 当下,胤a便就着胤i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势将人给抱了起来,蹒跚着三两步走到床边,粗鲁地将人往床上一扔,就这么压了上去。 胤a的衣裳原本就已经被胤i给扯开了,在床上滚了两圈不消几下便就成了全裸的姿态,撑起身,明明是早春,额上却已经滑下了汗,也不知道是热得还是太激动了。 胤i启着唇轻喘着气,视线下移,落在他怒涨着的茎物上头,勾唇笑了笑,曲起双脚,脚板并拢,便就将之夹到了脚心之内,像好玩一般,就这么磨搓了起来。 “嘶……” 胤a倒吸了口气,太爽了,只是被他用脚心夹着这么弄几下而已,他就差点要射了。当下又赶紧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俯身下去,狠狠吻住了胤i那带着讥笑之意的唇。 把胤i身上的衣服也都给扒了扔地上,激动地在他全身上下烙下一个又一个的暧昧痕迹,胤i双手箍着他的头,断断续续地吟叫着,一声比一声高亢,声音几乎媚进了骨子里头,越加是刺激压着他的人方寸大乱。 依旧是上一回他带进咸安宫里去的那种药油,涂抹进胤i紧紧咬着自己手指的紧致甬道内之后,一而再再而三被勾引的人实在是忍无可忍,抓起他两条腿直接架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抬高他的腰,就这么狠狠冲了进去。 “啊……哈……” 胤i嘴里哼哼着,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被褥,没等胤a开始动,就先催促了起来:“快……我要……” 胤a凶狠地撞击,每一下都撞到他最敏感的那一处,不断地抽插顶弄,激得胤i除了不停地呻吟就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连多说一个字都困难。 身下的床板也因为他们太过激烈的动作吱呀作响,配着身体撞击间发出的暧昧声响,更添了几分淫靡不堪,胤a已经整个做疯了,只完全凭着本能占有身下这具为他完全打开的身体,胤i满脸潮红,眯着的眼睛里全是极致的情欲,眼角还有高潮之时被逼出来的眼泪,仰起头不断地向正疯狂占有他的男人索吻,胤a会意,低头就含住了他的嘴唇,又勾过他的舌到自己嘴里,给予细致抚慰,不成调的吟声全部封在了俩人亲密的唇齿交缠间。 再把人抱坐起来,这么由下至上地挺送,胤a再次加快了速度,因为坐在他身上的姿势,胤i感觉到他的东西进到自己身体前所未有的深度,双脚下意识地就交叉到了他的背后缠紧,随着他的节奏摆动腰身,完全不能自己。 感觉到胤i同样胀大至极的东西贴着自己的小腹不断上下磨蹭着,胤a笑着一手揉捏他挺翘的臀一手握住了他的东西帮他套弄,胤i嘴里溢出的声音果然当下又拔高了些,已经兴奋到了极致。 在最高潮的时候,一声高亢的吟叫自胤i嘴角溢出,身子止不住地后仰又被胤a双手抱住了背,浑身痉挛,连勾在他身后的双脚脚趾都蜷缩了起来,欲液溅得俩人小腹间都是一片狼藉,胤a也同时低吼着冲进了他身体最深处,紧紧抵住,尽数痛快地发泄了出来。 “啊――” 欲液浇在体内的感觉太过刺激,胤i一下没忍住,终于是大声喊了出来,差一点就这么因为太过强烈的高潮而直接昏死过去,幸亏是被胤a当下咬住了嘴唇,刺痛感又将他给拉了回来。 就着这样相连的姿势停了半刻钟,胤a先恢复了过来,在胤i伸手推他的肩膀之时,再次款款摆动起了腰身,已经发泄过一次却半点软化迹象都没有的东西再一次在他的体内横冲直闯了起来,胤a哑声笑着咬着胤i的耳朵:“我早说过了,要做交易,一回绝对不够,我们再来一回。” 胤i轻哼了一声,抱紧他就随他去了。 等到俩人都累到手指都抬不动便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胤i趴在胤a赤裸的胸膛之上,浑身黏腻却也懒得多动一下,余光瞥见桌上的香龛里的香似乎已经燃尽了,不再有烟雾蒸腾出来,想到自己方才似乎有些失了态,当下明白过来这家话一准在里头掺了什么东西,当然这会儿也没脸再说这个就是了。 平复了一阵情绪,胤i才嗓音沙哑地开了口:“帮爷做事。” 胤a无奈,一只手还搭在他的腰上,轻揉慢捏,下身似乎又有了蠢蠢欲动之势:“做什么?” “帮爷……”胤i说着偏过了头,嘴唇贴到了他的耳边:“做一场戏给老九看。” 胤a微微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他说的会是这个:“什么戏?” 胤i附到他耳边,快速说了,然后笑问:“如何?” “……我不答应行吗?” “你说呢?”胤i的语气里已经有了隐约威胁的意味。 “我要是当真要耍赖呢?”胤a反问他。 胤i轻哼,咬着他的耳垂道:“爷知道你还在打着私逃出京的主意,不过你得先帮爷把这事给办成了,要不就算你逃了,爷同样也会搅得你家小不得安宁,你可以试试……” 胤a哭笑不得:“老二,你这话,爷能当做你是舍不得爷走吗?” “不用自作多情,直接说吧,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胤a拖长了声音,无可奈何地应下。 胤i终于是满意了,手也摸了下去,再次握住了他又胀大起来了的东西,到手里轻揉慢捏把玩着,胤a低喘着气,捉住他的手:“先别弄,我还有话问你。” “你说。” “为什么是老十三不是老四?” 胤i嗤笑:“你觉得老九能搞得定老四?” 胤a颇不以为然,真要来阴的没什么不可能。 胤i又道:“算了吧,老四能装得很,老九跟老四关系不错的,要不怎么给老八求情也没忘了拉上他一起,说是他老九未必会信,指不定直接去质问他了,那就没意思了。” 也是,老十三是有状告皇太子前科的,即使这事康熙没有对外宣扬,不过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老九自然也清楚得很。 “我说老二,你一下对付那个,一下对付这个,最该对付的那个该是老四吧?你打算怎么办?” “不用你操心。”胤i没好气,怎么办?当然是慢慢玩死他,最好就是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算了,胤a想着反正也不干自己的事情,于是拍了拍他的臀,暧昧一笑,咬住了他的嘴唇:“我们再来。” 第33章 上坟 寅时刚过,胤a就低调出了府门,上了马车,身边只跟了两个贴身伺候的太监,连个护卫都没带,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出了王府,向着城门口而去。 靠在车子里闭目养神,不经意间就想起那日胤i眯着眼,眼带威胁再三叮嘱自己要把事情给他办妥了时的样子,明明是威胁人的话,从刚刚跟自己云雨过还轻喘着气的人嘴里说出,却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撒娇。 半日,胤a不由地轻笑了起来,其实他当真是无意再沾惹是非,但既然是胤i交代的,自己又占了他这么大的便宜,便也就只有勉为其难,再帮他这一次了。 今日是正月初九,胤俄下葬之后的第一个年节,打听到胤k今日会去祭拜他,赶在他去之前,胤a踩着时间点先一步去了。 胤俄是以贝子之礼下葬的,陵寝就在康熙给自己预留的帝陵旁边的那座山上,规模很小,完全不起眼。 时候尚早,又下着大雪,事先没得到通知完全没想到大过年的会有人来祭奠,守陵人都躲了起来偷懒,便是冷冷清清半个人影也没瞧见。 跟着胤a来的两个太监拿笤帚把坟头的积雪都给扫了,长出来的杂草也给拔了,果盘、食盘一样一样地摆到了墓碑前的地上去。 胤a站在墓碑前,静默了许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复杂滋味,一时又有些唏嘘,虽说他是奉胤i的命来演这出戏给人看,但这会儿祭奠老十却是真心实意,说到底,对老十的死,他也是一直都心怀愧疚的。 就只是这种愧疚,于他们这些骨子里天性都带着自私的人来说,实在是起不了多少作用。 两刻钟过后,胤a的贴身内侍余光瞥见另一辆马车就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赶紧低声提醒胤a:“爷,人来了。” 胤a微点了点头,平复住心绪。 胤k从马车上下来,抬眼见瞧见胤俄的坟头前还有别人,一时便有些诧异。 胤俄死的不光彩,即使康熙对外说是染病去世,但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心里都有数,何况他身上还背着个刺杀废太子的罪名,就算康熙给了他贝子爵位下葬,也不会再有人想来沾惹这个晦气,不用想也知道这地方必然是冷冷清清人迹罕至。 何况不止是胤俄死了,钮祜禄府也树倒猢狲散了,阿灵阿被处死,儿子坠马堕亡,几个兄弟也被连坐革职流放,爵位自然是被收了回去没有再往下传,一夕之间,昔日风光无限的钮祜禄公爵府就这么彻底垮了。 这些,胤k眼睁睁地看着,却自始至终没有为胤俄说过哪怕一句辩驳的话。 说到底,他也是自私,嘴里指责着胤t,却其实心里明白得很,他的行径,跟胤t根本没有区别,把胤俄逼上绝路的人,也有他的一份。 但又与别人不一样的是,胤k是所有兄弟中和胤俄感情最好的,因为相仿的年纪,俩人几乎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即使他后来跟着胤t混,把宝都压在了胤t身上,但私下里往来最多感情最铁的人,依旧是还是胤俄,也所以,对胤俄的死,他比任何人都要更加耿耿于怀,也更加想知道事情的背后,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谋。 在看到胤a的时候,胤k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多想,提步就走了上前去,然后在距离背对着自己说话的几个人约十丈处时,却顿住了脚步。 前边人说话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下意识的,胤k没有再往前走,而是带着跟着自己的小太监挪步到了一旁树杈已经结了冰的枯树下,借着粗壮的树干挡住了身影。 胤a的内侍犹犹豫豫地说着:“王爷,其实有件事情,奴才一直没有跟您提过,一开始您病重差点回不来了,奴才是心里担心焦急就忘了,后来您好了,皇上又因为这事大发雷霆,奴才害怕,就没敢说……” 胤a依旧站在墓碑前没有动,微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漫不经心地应他:“什么?” “是……是关于刺杀您和二阿哥的……” 胤a微有些诧异的目光终于是慢慢转向了他,声音也提高了一些:“刺杀爷和二阿哥?什么事?!” 太监脑袋低垂了下去,硬着头皮回道:“那晚您替二阿哥挨了一剑重伤昏迷不醒不知道,当时那些行刺的刺客中是有一个活口的,被当时的统领大人给押了走……后来奴才出去打热水,见统领大人命人押着那刺客出了营地去,奴才觉得怪异,就悄悄跟了上去,他们把刺客带到无人处,统领大人才开始审问他,当时……二阿哥也在旁边看着,那刺客被他们严刑逼问,受不住后来都招了,说是……说是其实是十三阿哥派他们来的,刺杀二阿哥再嫁祸给八阿哥……” 闻言,胤a愣了一愣,震惊道:“你确定?!你为何不早点跟爷说这事?!” 太监一下跪到了地上去:“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奴才真的是害怕,当时那刺客说完……统领大人犹豫不决,最后是二阿哥说的就如那些人的愿,然后他提剑就刺死了那刺客,统领大人也没说什么……奴才当时都吓傻了……奴才真的不是有意隐瞒您,是当真不敢多嘴……王爷恕罪……” 树干后面的胤k震惊万分,不知不觉间双手已经用力握了紧,眼里赤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胤a沉默片刻,幽幽叹了一气:“要是老十三做的那便也不奇怪,状告老二的人本也是他,这一石二鸟的计策倒是用得不错,而且伐喀他,确实跟老二关系还不错……不过人都死了,也是死无对证了……” 确实,当初那奉皇命跟他一起押送胤i回京的镶白旗护军统领因为失职被康熙革职之后没多久就病死了。 跪在地上的太监哆哆嗦嗦地说着:“奴才当真想不明白,既然是十三阿哥要刺杀二阿哥,二阿哥为何不揭发他……” “这有什么不能明白的,”胤a冷哂:“比起老十三那已经被皇上厌弃了的无脚蚂蚱,老二更要对付的人当然是老八,若非这事让皇上怀疑他,不定皇上就顺了那些大臣的意思立了他做皇太子呢……何况也是老八他自己活该,他原本就与阿灵阿勾结有刺杀老二的心思,只是还没有成事而已,要不也不能被老十三以此嫁祸他,说到底,他是自作孽,老二是以牙还牙,就只是……老十可惜了……” 说到最后,胤a再次叹了一声。 太监匍匐下了身子:“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该早点与王爷您说这事的,也许十爷就不会……” 胤a摇了摇头,苦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算了吧,这事你就当没说过,爷也当着没听过,以后都别再提了,无凭无据的事情,当真拿到皇上面前说,于爷和你,也不过都是惹祸上身。” “……奴才明白了。” 一直到胤a带着他身边的人离开,胤k也没有从树干后面出来,等到胤a的马车渐行渐远,他人却已经滑落地上,瘫软了下去。 “爷!” 身边的奴才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搀扶他,胤k闭上眼睛,半晌过后,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一片刻骨的仇恨和愤怒。 老十三! 马车走远了之后,胤a才推开了窗户朝后头看了看,模模糊糊地只瞧见胤k似乎已经坐到了地上去,不免又有些好笑,经过今日,怕是老十三要彻底上了他的黑名单了,但就只是……胤a抬头看了看灰惨惨的天空,心里隐约有不大好的预感,老九他……可千万别做出什么太过激的事情来才是。 当然,现在的胤a也当真没力气再去操那个闲心了,这么算起来,几次下来,他似乎已经跟胤i成一条道上的了,然后又忍不住叹气,胤i他,大概完全不这么认为吧,指不定上回的事情没成反倒搭上了老三,现下心里还想着再算计自己呢。 要不干脆回去直接放把火把自己“烧死”然后跑路? 这么想着,胤a脑子里不期然地又浮现起那些旖旎的画面来……还是先缓缓吧。 毓庆宫。 听了人回报,胤i轻笑了笑,道:“行了,爷知道了,让之回去跟他们爷说,事情办得不错,多谢了。” 面前之人一脑门的汗,又道:“王爷还说,他牺牲这么大,指不定就得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上一次的回报似乎小了一点,请您有空再出宫一趟,要不……” 胤i的眼睛瞬间又冷了下去:“要不什么?” “要不他今日能做一出戏给九爷看,下回同样能再做一出让九爷打消顾虑……” 无耻!无赖! 胤i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回去告诉他,有空,爷会出宫的!” 第34章 礼物 一月下旬,科尔沁和硕达尔汉亲王额驸班第及满汉文武官员再次奏请复立皇太子,这一回康熙没有再惺惺作态,先是再一次责斥之前皇太子获罪时朝中依附胤t之人的种种趁机窃国之举,之后以胤i被镇魇诅咒以致迷惑悖行如今已经全愈,宣谕复立为皇太子,着礼部即查典礼具奏。 二月初,康熙率众巡视畿甸,一并带上的皇子包括一、二、四、七、八、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共九人。 虽然他老人家现在极其不愿意看到老八和老十三两个,但是放他们在京中又怕他们继续兴风作浪无事生非,干脆便带在身边盯着还放心一些。 胤i正要上车,后面跟上来的胤a突然凑到他身后低声说了一句“晚上歇下后我去找你”,就又退开身上了自己的车去,胤i有些错愕地转头去看,那一瞬间他动作快得几乎让胤i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无耻! 这些日子胤i已经在心里这么骂过胤a无数回,当面也骂过不少次,不过,死猪是不怕开水烫的,本就无耻的人倒也不介意更加流氓无耻一些。 在出京的第三日傍晚时分,一行人在霸州驻跸,明日清早就要在此登舟巡视永定河。 在当地的行馆驻下,等到陪着康熙用完膳,听完他的唠叨已经到了掌灯时分,胤i前脚回了屋子,后脚就有人来敲门。 无语至极的人暗暗翻了个白眼……又来了。 这两天每天一到了行馆驻下,那家伙就一定会准时来报道,且无论自己怎么冷嘲热讽都不走,然后……然后就是大家都懂的那些。 其实胤a那些所谓的威胁胤i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就只是每每被他缠得受不了了,也就如了他的愿,然后每一次被他倒腾来倒腾去的时候胤i都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这感觉忒不真实了,不过滋味又实在是不耐。 其实说到底,他们也是你情我愿而已。 但不过今日出乎他意料的是,来的人却不是他以为的那个。 太监进来低声禀报:“爷,知州大人派人给您送了礼来。” 胤i正在屏风后面叫人伺候着换衣裳,听到这话便轻挑起了眉:“叫人进来。” 进来的是个勾着背形容猥琐的中年男子,自报家门是霸州知州的师爷,奉知州大人的命令,来给太子爷送礼。 胤i连面都懒得见他,只隔着屏风漫不经心道:“什么礼?” 带进来的不出所料是个婀娜多姿如同出水芙蓉一般的柔弱姑娘,胤i隔着屏风觑了一眼,隐隐绰绰的看不甚清楚,不过身段却十足不错,于是便笑了:“就这?” “还望爷笑纳。” 胤i冲孙礼安点了点下巴,他会意,和另一个太监转出去把那姑娘带出了门外去,那师爷却没让他走。 师爷见胤i既不露面也不说话,跪在地上忐忑不已:“爷……” 胤i往椅子里一坐,架起了脚,懒懒道:“你方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还……还望爷笑纳。” “前头那句。” 师爷额头上的冷汗都快滑了下来:“草……草民奉知州大人的命,特送一礼来给太子爷您,还望爷您笑纳。” 胤i轻哂了一声,房门吱呀又一声开了,这一次竟来的人竟然是胤a。 就见他抱着胳膊靠在门边,玩味笑着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那师爷看他一眼,看他一副高高在上之态,又猜不到他的身份,只是对上他虽然在笑着却实则带着冷意的双眼,身子不由地就哆嗦了起来。 胤i懒得出声,胤a也没有搭理他,径直绕进了屏风后头去。 弯下腰从身后把慵懒窝在椅子里的胤i揽进怀里,胤a的嘴唇贴上他的耳,附到他耳边低声耳语,言语里带上了几许危险的意味:“老二,爷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外头那个,就是这人送你的礼?” 胤i反手给了他一肘子,低喝:“滚边去,跟你有关吗?” 胤a一手掐紧了他的腰,咬着他的耳朵,说出来的话更加恼怒了几分:“你说真的?那种货色你也看得上?” “……总比你好得多。” 这一句胤i嘀咕得极小声,但胤a与他挨得几近,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当下便又笑了,舌尖在他的耳郭里舔了一圈,故意地挑逗他,声音压得更低:“老二,爷是为你好,老爷子才刚复立了你,你最好还是收敛一些,别顶风作案……” “是谁夜夜逼着爷顶风作案?” 胤a笑得更乐了,吐息间全是暧昧的气息:“爷跟你这不算。” “为何不算?”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自然是,”胤a的手指已经在他的腰上轻揉慢捏:“你宠幸那些玩物礼物的时候能有那么爽?” “滚!” 屏风后面的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调着情,外头跪在地上的人却已经一脑门的汗,又听不清楚里头在说什么,也没人搭理他,已经心虚到几乎瘫软在地。 有侍卫推门进了来,胤i微反手又撞了胤a一下,让他松开了一些钳制,才微抬了抬下颚,吩咐道:“将这胆大包天之人押下去,留待审问。” 侍卫领命就把惊吓之下开始求饶的人堵了嘴,拖了下去。 人拉下去之后,又有侍卫进来,问胤i:“太子爷,外头那……‘礼物’,要如何处置?” “现在就送回知州那里去,问清楚他,若当真是他送的,叫他把人收回去,给爷收敛些,若不是,叫他派人送去十四爷那里,暗示十四爷众位爷都收了,他会收的。” “奴才明白。” 侍卫领命就退了下去,房门阖上之后,屋子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胤i终于是起身,绕出了屏风外头去,在暖炕上窝了下去。 胤a半点不把自己当外人,也坐上了炕去,顺手端起炕上小桌子上方才胤i喝过的茶盏,故意转到他用过的那一边,慢慢抿了一口。 胤i看着他的动作,眼里泛起了讥诮之意。 最后还是胤a先打破了沉默开了口:“太子爷,那礼当真不是那位知州大人送的?” 胤i转开了眼:“当然不是。” 霸州是大州,直隶地界,天之脚下,虽然知州只是个五品官,却也举足轻重,这里的知州从前还是通判、同知的时候就通过索额图搭上了胤i,这么多年过去,索额图被处死了,他却坐上了知州的位置,不得不说也有胤i的一份照拂在。 这位知州大人呢,十分知道投太子爷所好,每每会给他在这附近一带搜罗各色美人送进京去,胤i有兴致了看得上的就自己留下,要么就赏给下头那些人,关于这事,胤a之前也是有所耳闻的,应当是不少人都知道,想必康熙也听到过风声,只是这位知州大人为官尚算不错,在还没有其他毛病的前提下,康熙便也就暂且留着了他,没有处置。 胤a也很相信胤i才刚被放出来复立应该不会这么快故态复苏才对,所以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外头的人,听闻是知州送来的礼,其实是有些意外的。 胤i冷哂:“谁知道又是哪个兔崽子不安好心……” “那你送给……老十四?” 胤i哼了一声:“试试他而已。” “你怀疑是他?” “若是他做的,这礼他一定不会收,若不是……”胤i说着笑了笑:“那小子嗜色如命,是不会拒绝这种礼物的。” 这倒也是,那位知州大人是个八面玲珑的,不单扒着太子爷,他们这些爷每一个从前都没有少孝敬过,所以送这么个礼给他也不算唐突,其实每一次他们出巡,地方官都免不了会送上这种东西,以康熙为首,他们哪一个都没有少收过,应该说,康熙是收的最多的,所以在废太子的时候他把淫乱这么顶帽子扣胤i头上,根本就是典型的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至于胤祯,强抢民女这种事情他都做得出来,收一两个下头孝敬的礼物,不过也就是点一点头的事情罢了。 胤a笑着伸手去捏胤i的下巴:“太子爷,你说背后搞这一出的人是打得什么主意呢?” 胤i没好气:“爷怎么知道,走着瞧就是了,打什么主意准保明日就能知道。” 这倒也是,胤a根本没担心这一出,在这里没话找话地与胤i闲聊,也不过是他根本就赖着不愿意走而已。 胤i一眼横过去,这一眼在胤a眼里看来便是风情万种,他眸色一沉,翻身就转到了他同一边去,轻轻一推,胤i就这么顺势向后倒了下去。 胤a双手撑在他的脑袋两边,双腿禁锢着他的腿,低头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许久过后,胤i先笑了起来,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拉了下来。 第35章 审案 胤a是寅时过后精神抖擞地回的自己住处去,听得身边人禀报说是十四爷当真将那“礼物”收了下来,无奈笑了笑,色字头上一把刀……好吧他实在没什么立场这么说别人。 因为太过“操劳”,胤i一直到快到辰时才起身,全身酸软,免不得心里又把某人从头骂到了脚,叫了人打了水来沐过身才终于是好了一些。 等到他清洗干净用过早膳慢悠悠地晃着去给康熙请安,已经是辰时两刻。 却还有比他更晚的。 胤祯也正好出门,在院子外头的游廊上与胤i撞个正着,虽然不乐意,也还是不得不规矩地给他请了安。 胤i吊起眼,看着他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轻笑了起来,“十四弟看着精神倒是十足不错啊?” 胤祯不动声色回他:“今日日头好,暖和了没前几天冷了人也舒适多了。” 胤i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与他错身而过大步走了。 跟在身后的侍卫低声与他禀报,说是四更过后那“礼物”才从十四爷那里出来,然后就被他们给放了回去,不过一直有派人盯视着。 胤i笑了笑,没有多说,径直去了康熙那里。 给康熙请过安,一行人便就动身出发,准备往苑家口登舟。 胤a推开车窗朝前看,胤i亲自伺候着康熙上了龙辇之后才回了稍后一些自己的车正在上车,目光不经意地荡过来,就跟他对上了。 想起昨晚的撩人心弦的那一幕幕,胤a瞳孔微缩,轻舔了舔唇,下意识地就冲着胤i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得到的回应,是胤i一步进车里去,用力甩上车门时的‘砰’一声巨响。 ……算了。 从他们下榻的行馆到登舟的码头要行约半个时辰,而胤i从早上行来起就一直有的有热闹好戏瞧的预感终于是在大部队经过知州衙门时得到了验证。 皇帝出巡,预定的路线沿途都是要清场的,要么就算是让官民乡绅来跪迎那也得是重兵把守,而今次因为是要赶着去登船,自然不搞大排查,只把沿途道路都给清了,所以半道上下头官员突然来禀报说要改道,康熙便很有些意外,当然他也没有多想,就要答应下来,然后好巧不巧地就听到了前头街的哭天喊地和打斗声。 于是当下眉头就蹙了起来:“怎么回事?” 跪在地上的官员哆哆嗦嗦:“没……没事,奴才等自会妥善处置,皇上放……放心……” 康熙不搭理他,命人停了车,派了身边的领侍卫内大臣去瞧个究竟,一刻钟之后就得到回报,说是一大伙的乡民来了知州衙门击鼓喊冤,哭诉他们家两个女儿,大女儿前两年被人抢了走说是被送进了京里去伺候那些朝廷大官之后就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小女儿前两日又遭到同样厄运,今早哭哭啼啼地被放回来,说自己被京里来的贵人给糟蹋了,这会儿正在家中寻死觅活,他们气不过,这才上了衙门里来喊冤,然后知州大人不在,其他官员也不肯露脸,倒是出来了一帮子打手,把他们打了个半死不活。 一众地方官在康熙的瞪视之下,已经吓得跪到了地上去请罪,众目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睽之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康熙也不好不管,当下就令了知州王泰滚去升堂受理案子。 为了摆姿态,康熙也亲自留了下来旁听,众人只能是随了他一块,那被带上来正哭哭啼啼不欲活了的受害人一在公堂之上跪下,胤祯的脸色就变了,当下懊恼地咬着牙关低下了头。 胤a看着差点笑出声音来,低声与站在他前面一些的胤i道:“还好昨晚收下这‘礼物’的人不是你。” 这背后搞事的人打得什么主意就已经是昭然若揭了,太子爷才刚刚被废又复立,若是这个时候再当众闹出这样强抢民女的淫乱丑闻,满朝官员天下人得怎么看他就可想而知了。 偏巧在皇上上路离开的时候上衙门喊冤把事情闹大,若说不是有备而来受人指使,谁信啊。 胤i轻哂,目光落在对面站着的一众皇子身上,不着痕迹地一一扫过,除了胤祯略带紧张和悔恨,其他人俱是一派镇定自若。 跪在地上的姑娘断断续续说着自己前几日被官府的人从家中抢走,要她去伺候从京里来的达官贵人,她不从就被毒打,最后是没了办法,然后昨晚,有人带着她去了,她被人糟蹋了一整夜,寅时过后才被放出来,觉得实在是无脸活下去,宁愿去死,最后她爹气不过,带了一帮亲戚乡邻这才告上了衙门来。 康熙一听眉蹙得更紧了些,当下就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公开审理案子,他有预感,接下来审出来的结果绝对不会是他想听到的且是很丢他老人家脸面的事情,但这会儿案子审问到一半,公堂之外又围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他也不能中途给喊停了。 王知州一脑门的冷汗,强装镇定,问她:“你说你昨晚被什么贵人糟蹋,是什么贵人?你认不认得?” 姑娘哭着摇头:“那些人都叫他爷,他自己也自称爷……” 然后她说着泪眼婆娑就开始环视公堂之上这些旁听的宗亲和官员。 一众人俱是又怒又恼,敢情他们都成了嫌疑犯不成?! 胤i不着痕迹地瞥了那王知州一眼,对方却似乎是察觉到了,会意之下,再次镇定问道:“你可是有认出谁人来?” 得罪人就得罪人吧,反正这会儿别得罪了太子爷就行了。 那姑娘咬着唇低下了头,伸出的手指却直直指向了胤祯:“就是他。” 一片哗然,不管是公堂之上,还是公堂之外,官员百姓俱是七嘴八舌地议论了开来。 胤祯旁边的十五和十六两个同时往一旁撤了开,就怕被殃及池鱼,胤祯脸都白了,胤t看着他则微皱起了眉也有些意外。 预感成了现实,康熙顿时恼怒不已,怒瞪着他,却又实在没好气当众因为这种事情亲自开口责问。 王知州擦擦额上冷汗,瞥胤i一眼,见他淡定坐一旁喝着茶,又看康熙虽然恼,依旧没有打断,似乎是要自己继续审下去的意思,心里稍稍定了下来,清了清嗓子,对胤祯道:“十四阿哥,可否容下官问您几句话?” 胤祯黑着脸站出来,瞪着那王知州却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王知州略有些心虚地移开眼,问他:“她说的事情,可属实情?” 胤祯咬牙切齿道:“这姑娘,不是王知州你送给爷的‘礼物’吗?” 再一次满堂哗然。 王知州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先是拍了两下惊堂木叫众人肃静,又见康熙听了这话脸色越发难看,赶紧起身也下了去,在康熙面前跪下。 “皇上,关于这事,微臣确实有话要说。” “你说。” “昨晚半夜时分,行馆那边确实送了个姑娘来微臣这里,一并押来的还有微臣的一个师爷,说是传太子爷的话,让微臣安分一些,别打鬼主意做不该做的事情,微臣莫名其妙,细问来传话的人才知道,是微臣那师爷假冒微臣之名给几位爷送人,太子爷不收把人送了回来还教训了微臣一顿,微臣吓得赶紧就把那姑娘给放了,但十四爷那里……微臣没想到他当真会将人留了下来。” 一听事情还牵扯上了胤i,康熙的脸果然就更臭了几分,胤i施施然站起身,也站了出去,禀报道:“是有这么个事,儿臣当时已经准备睡下了,有人来敲门,说是知州大人给儿臣送了礼来,来人自称是这王知州的师爷,送了个漂亮姑娘给儿臣,儿臣这些时日一直听皇上的话修身养性正身清心,哪里敢收这样的礼,当下就派人给送了回去,还让人将那师爷给押了回去,后来王知州还派了人来给儿臣请罪,说是他并不知道事情,但是会查清楚给儿臣一个交代,不过儿臣本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便也就没有与皇上您提。” 与胤i一唱一和的王知州接着道:“太子爷派来的人走了之后,微臣气恼之下也审问起了那师爷,为何要假冒微臣的名义做这样的事情,他不肯作答,方才微臣已经叫人去将他给押了来,还请皇上亲自审问,还微臣一个清白。” 被押来按跪在地上的师爷面对一屋子的各种爷尤其是连皇帝都在,吓得从进门起就在哆嗦,康熙没好气亲口审问他,示意胤i代行,胤i坐上了方才王知州坐的位置,问他:“到底是何人命你假借知州大人的名义给爷几个送礼的?” “草民……草民没有给十四爷送礼,草民只给您……” “爷让你回话!”胤i一敲惊堂木:“到底是何人指使你假冒王知州的名义送礼!” 胤i看着跪在地上跟丧家犬一样的人,眼里全是冷意,若非他警惕性高把人转手送了老十四再与这王知州串好了词,否则要是昨晚当真受了这礼,今日闹得这一出,他的名声得彻底毁干净,这师爷咬死是王知州指使的,他同样也百口莫辩。 “是……是同知大人!”被胤i一吓唬,师爷就屁滚尿流地都招了。 那身为知州副官的同知当下就跪到了地上去,略显心虚地喊着冤:“微臣冤枉,不是微臣……” “将人拖下去,留待处置。” 不待胤i再问,康熙突然就发了话。 胤i微扯了扯嘴角,康熙这意思,摆明了是不想再审下去,这小小的同知吃饱了撑的才会假冒知州之名坑他们这些皇子,必然是受了人背后指使,但康熙显然是不想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把事情越闹越难堪彻底丢干净皇家面子的,便也就直接让这同知背了黑锅,结案了事。 于是胤i也只能顺着他的话示意了。 公开审问结束,康熙把人都撵走了才单独留了胤i和那知州下来,没好气问胤i:“这事你们当真事先全不知情?” 胤i反问他:“皇上难道是在怀疑儿臣吗?这事摆明了是有人故意想坏儿臣的名声,皇上难不成还要怀疑儿臣?” 康熙指着那跪在地上的王知州,厉声责问他:“你敢说这些年这人当真没帮你做过这种事?!要不怎么偏偏不用别的事情就拿这样的腌h事情来陷害你?!先头告状的那些乡民说的被送进京里去伺候官员的大女儿是怎么回事?!你敢说你们不知道?!” 胤i的嘴角微微挑了起来:“关于那事,儿臣还确实是知道,方才也与人确认过了,皇上是当真想听吗?” 康熙看着他似乎带上了几分嘲弄的眼神,愣了一愣,恼怒的同时心里再次生出了不太妙的预感。 第36章 缘由 见康熙面色难看,没有再说,胤i挥挥手,示意人将那知州先带了下去,屋子里没有别人之后才慢慢说了起来,“汗阿玛可还记得两年前,在西苑的离宫里……” 胤i这么一说,康熙当下脸色红了绿绿了红,瞪了他半天,最后嘴里骂着“荒唐”又泄气地坐回了椅子里去。 “当时儿臣也是为了替汗阿玛您分忧才……” “够了闭嘴,”康熙实在是没好气再说这事,“这事到此为止吧,你滚下去,以后给朕安生一些。” 胤i低下了眼,暗笑了笑,跪安告退。 因为这一耽搁,已经过了晌午,康熙只能下令再回行馆里去驻跸一晚,明早再出发了。 胤a进门的时候,胤i正靠在窗户推开了一半的窗边,漫不经心地喂着落到窗外露台上觅食的鸟儿。 听到声响,他头也没回,只没好气道:“你怎么又来了?被人发现了爷跟你总是这么私下里见面别人得怎么想?” 胤a用脚踢上房门,寻了张椅子自在坐了下去,架起了脚,这才懒洋洋道:“太子爷是在心虚吗?爷跟你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胤i冷哂:“你自己心里清楚。” 胤a更乐了,微眯起了眸,视线顺着他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勾勒出的背影腰线下移,落在了挺翘的臀上,顿了片刻,意味不明地笑了。 胤i喂完手里最后一点鸟食,转过身就见他这张看着就写满了猥琐的笑脸,没好气地用力扣上了窗户,道:“你来到底是做什么的?没事爷不招呼你。” “老爷子方才单独留你下来说了什么?” “跟你有关吗?” 胤a手指敲了敲下巴:“好奇。” 康熙在单独跟胤i说了两句话之后出来上车的时候脸色比先前还要难看一些,实在是很让胤a好奇胤i到底又说了什么让他老人家岔气的话。 胤i终于是笑了:“当真想知道?” 胤a朝着他勾了勾手指,胤i会意,走上了前去,面对面地坐到了胤a身上去,一只手在他胸前从上摸到了下,在胤a受不了他的挑逗准备把人按上榻就地解决了的时候,胤i才笑着抽回了手,翻身坐到了一边去,轻佻道:“跟他说了一些他以前的丑事而已。” “丑事?什么丑事?” “当初王知州送了个这方圆百里远近闻名的美人到京里孝敬给爷,爷叫人藏在西苑离宫里,结果爷还没碰到人,就被老爷子撞上看上了,那回老爷子喝醉了就把人给宠幸了,过后也就忘了这事,人又还到了爷这里来,爷当然不好再怎么着她了,又想着老爷子也许他日想起来还会惦记她,就让她现在离宫里待着,然后……” “然后什么?” “怀了,老爷子宠幸完她给她喂的药没起作用,让她有了喜,爷没法子只能去跟老爷子说了,结果被老爷子臭骂一顿说是爷居心叵测故意安排这么个人去接近他,那次爷还跟他大吵了一回,那明明是爷先相中的人,被他占了不说他还恶人先告状了。” 胤a听得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了起来,原来这两父子之间私下里还有这么多龌龊事,胤i还真是有脸提:“那到底最后怎么处置的那个女人?” “还能怎样,”胤i没好气道:“那种来路不明的女人,老爷子怎么可能认,骂了爷一顿过后就让爷去料理了人,爷就命了下头人一杯毒酒给喂死了。” “……就是那些乡民嘴里说的那个下落不明的大女儿?” 胤i点了点头,又一眼斜向胤a:“去给爷打听打听,那押下去的同知招是没招,到底是何人指使的。” 虽然康熙面上是直接让那同知一人扛下了事情,但不代表背地里不会再行审问,他必然也想弄清楚到底又是哪个不安分的在后面兴风作浪。 “不用去打听了,”胤a笑了笑:“爷就是来跟你说这事的,老爷子一回来,就传了老十三去臭骂了一顿,爷方才来的时候看到他正灰头土脸地从老爷子那里回来。” 胤i挑起了眉:“是他?” “那个同知本与他岳父走得近,后来又搭上了他,不过也不一定,”胤a道:“他应该没有认,一直在喊冤枉,你不记得来这里前两日他才在皇上面前提过那同知?似乎有举荐的意思,只是皇上不甩他而已,若真是他吩咐人做的,应当会藏着掖着他跟那同知的关系才是,不过反正他现在身上也没了差事,再差就是圈禁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 胤i没有再说,沉默了片刻,又起身走到了窗边去,窗户推开了一小半,外头的阳光透过繁盛的树叶在露台上投下斑驳树影,他轻闭起了眼,嘴角却慢慢勾了上去:“不是他……难道是老九?” “也许吧。”胤a无所谓地说着。 经过上回,胤k想着给胤祥找麻烦就不奇怪,做下这样的事情,不单坏了太子爷的名声,追查之下定然要牵扯出那个同知,倒时候他一招,胤祥这个有前科的在康熙眼里就是罪加一等了。 只是事情的结果怕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罢了。 “人没来手伸得倒是挺长的,”胤i嗤笑了一声:“不过这还不够。” 还仅仅只是开胃菜而已。 胤a也走上了前去,从背后揽住了他的肩膀,侧头亲吻他的耳垂:“老二,要当真是老九那家伙做的,他这也是算计了你一回呢……” 胤i不以为然:“反正最后倒霉的那个也是他的好兄弟。” 经过这回,老十四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在康熙心里的印象也跟着一落千丈,当然胤i原本也就不将之放在眼里,也根本就无所谓。 胤a不安分的唇沿着他的耳垂亲到了侧脸在一路向下到脖颈,胤i不耐推他:“别动手动脚,青天白日的爷没这个兴致。” 胤a一手将面前的窗户再次扣上,揽着胤i让之转过身来,按靠在了窗上,欺身压了上去,胤i的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肩膀,隔开他微皱起了眉:“你没发现你很不对劲?” 胤a笑了笑:“发现了,见到你就浑身不对劲,尤其是……这里。” 他说着,就捉着胤i的手按到了自己因为跟他身体紧贴下身已经起了反应的地方,嘴唇贴到了胤i耳边:“就是因为你,才会这么不对劲。” 胤i轻哼:“你就是个淫贼的。” 胤a直接将他的话当作夸赞,半点不脸红:“要不怎么满足你?” 胤i终于是笑了,凑上去咬住了他不断冒出轻佻挑逗话语的唇。 从康熙处出来,胤祥满眼阴霾,快步回了自己住处去,便就在房门外的回廊上与似乎专程在那里等自己的胤祯撞个正着。 胤祯的脸色同样不好看,虽然康熙没有再说过他,其他人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再提这事,但这等丢脸之事,即使面上不说,私下里不定怎么议论嘲笑,他能有好脸色才奇怪。 胤祥看他一脸兴师问罪之态,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兴趣跟他浪费口舌,与他错身而过就要回自己屋,被人拦了路。 胤祯一步挡在了他面前,咬牙切齿问道:“爷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么设计爷?” 胤祥也十足没好气:“不管你信不信,这事不是我做的,我只说这一遍。” 他话说完,也不再管胤祯臭极的脸,大步走了。 比起胤祯是当真色欲熏心自讨苦吃,胤祥才是真倒霉,早上他还是看热闹的那个,结果平白无故就成了背黑锅的,虽然在那师爷供出是受那同知指使时他有些意外,但也确实没想到,最后会惹祸上身。 他是跟那人交情不错,但在才被康熙厌弃了的情形之下他还不想这么快又去触霉头惹他的不痛快,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只是那同知被康熙派去的人审问了几句就都招了是得了十三爷授意,意在损毁太子爷的名声,没想到最后被坑的那个却成了十四爷。 胤祥知道那同知说的十之八九不是假话,那就必然是有人故意以自己的名义蛊惑他了,是谁做的他一时半会的实在没这个头绪,但心里这口恶气确实在是难平。 这会儿又免不得庆幸,前两日他多事在康熙面前帮那同知说了几句好话,本意是想举荐他,只是康熙没有搭理,不过这会儿倒勉强帮他打消了一些康熙对他的疑虑,毕竟,他要当真是使人坑太子爷,就不会做先自曝自己跟人的关系这样的蠢事了。 就只是,这事的幕后推手到底是谁,他一时半会的也没个头绪,康熙那里,似乎也是觉得这事太过丢脸,无意也大概没可能再追查下去,他就只能背这个黑锅了。 好在,也只是被训了一顿而已。 第37章 分封 三月初,康熙以复立胤i为皇太子昭告天下,遣官祭告天地、宗庙、社稷,复授胤i皇太子册宝。 同日,宣谕分封诸皇子,胤a、胤g、胤祺封亲王,胤佑封郡王,胤k、胤封贝子。 翌日,行册封礼。 与前回一样的是,胤祥果真没有捞到爵位,依旧是个平头阿哥。 与前回不一样的是,胤祉代替胤a被圈了,晋亲王爵的成了胤a,胤t先前爵位被撸了这一次也没有恢复,且康熙似乎是铁了心不再给他恢复,而胤祯原本也在晋封贝子的名单之上,不过因为一场丑闻闹剧,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这个时候康熙也不好再对他加封,便就将他的名字给剔了,再有就是,若是胤俄没死也能捞个郡王爵,可惜背上个行刺兄长的罪名含冤自尽了,康熙想给他追封个高一点的爵位都难办。 有人欢喜有人愁。 当然身为目前来说的最大赢家,胤i是没什么所谓的,皇太子身份立了又废,废了又立,他一早麻木了,想要自保,这还远远不够。 胤t府上。 胤祯突然选在这个时候登门,其实并不出乎胤t的意料之外,下头奴才将人带进门来的时候,胤t正靠在廊柱边漫不经心地喂塘子里的鱼,俩人相对无言,俱是满脸愁苦。 半晌过后,还是胤祯先打破了沉默开了口:“八哥,你有什么打算?” 胤t苦笑着摇了摇头,还能有什么打算,他现在怕是已经成了他们皇父的头号眼中钉,与他走得近的人,揆叙鄂伦岱几个被砍了,连佟国维这个国舅都赶回了家,还不止这样,在那日的百官公议之后,这几个月来,康熙找各种由头,将依附着他的人一个一个拔除,或砍头,或革职流放,最好的也是罚俸降级,玛尔珲上个月病死在了家中,宗人府里的那几个被康熙怀疑帮他嫁祸胤俄的人也都被除了,他现在还能做什么? 怕是再稍有异动,康熙就要对他痛下杀手了。 但就只是……怎么着都不甘心。 “走一步算一步吧,老二那脾性,怕也很难改得了,被废了一次不定不会再被废第二次,还有机会的。”胤t这么说着,既是在安慰胤祯,也是在安慰自己。 胤祯却是咬牙切齿:“若非老十三那个多事的突然闹这么一出,爷也不至于……” 然后又实在没好气说下去,原本他打听来的情况怎么着他这回也能捞个贝子爵位的,就因为先头的事情,全都成了泡影,这么想想,就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跟胤祥原本关系不算好也不算不好,胤祥和胤g走得近,他跟胤g却因为妃母的原因之间一直有些尴尬,当然也没有到不能相处的地步,简单说来就是他跟胤祥的交情一直是不咸不淡,所以实在是没想到到头来会被他给插了一刀子。 胤t依旧漫不经心地喂着鱼,听着胤祯的抱怨却也没有做评论,那日审案的时候老十四因为太过激动了没注意到,他却是听到了胤i在质问那师爷时,那师爷说了一句没有送人给十四爷只送给了太子爷,然后立刻又被胤i给打断,这么说来他其实很怀疑,胤祯这里其实是胤i故意拉来给垫背的,指不定事情原本就是他搞出来的,当然,这会儿他实在懒得跟胤祯多说就是了。 胤祯依旧是愤愤不平,咬着牙根道:“他这么坑爷,不还他一回,爷实在难消得这口恶气……” 胤t瞥他一眼:“你打算做什么?” “自然要给他找麻烦!” 胤t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说,他现下只是个看热闹的,并不想参与进去再惹康熙不痛快,但不过,有热闹可以看,他也还是很乐意的。 毓庆宫。 弘给胤i请过安就站到了一边去,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胤i觑向他,懒洋洋地问道:“这般愁眉不展,是哪个惹了你不痛快了?” 弘道:“汗玛法今日跟我说了要给我指婚,年底就完婚。” 胤i听着轻挑起了眉:“指婚不是件好事吗?你怎么这副反应?” 犹豫了一下,弘才咬了咬唇道:“……可汗玛法说要给我指的是个蒙古格格,三姑姑的女儿。” 他是皇长孙,在胤i没有嫡子的情况之下他是在太子妃身边养大的,唯一的弟弟也是庶出,康熙又一直很看重他,若是胤i能顺利继位,这将来的皇太子位便十之八九是他的没跑,这一点弘心里一直很清楚,之前胤i被废,他也很是愁烦了一阵,如今好不容易胤i又被复立,他跟着终于是松了口气,但现在康熙突然跟他说,要指个蒙古格格给他做嫡福晋。 到了他们这一辈,其他那些个宗室家的嫡福晋都鲜有蒙古嫁来的格格,如今连康熙自己后宫里头也没几个蒙古女人了,有也封位不高,康熙是有意识地在削弱蒙古人对关内八旗的影响力,万没有再弄个蒙古格格来做大清未来女主人的道理,所以他突然下这样的决定,便实在有些让弘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又惴惴难安。 胤i倒是很淡定,弘的嫡福晋是和硕端静公主的女儿,父亲是扎萨克多罗杜棱郡王噶尔臧,不过没个几年就会坐事削爵,那个时候自己也正被二废,也不知道是不是康熙故意的,不过这些事情既然他都已经心里有数,便也就没太多的想法了,只安慰弘道:“既然是三公主的女儿,那就是你的亲表妹,亲上加亲没什么不好的,你别想太多了,既然你汗玛法已经决定了,就回去好生准备着吧,差事办好了就行,其他的都是虚的。” “……儿子明白了。” 弘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太监进门来禀报,说是直亲王来了,就在外头,想求见他。 胤i没好气:“不见。” “王爷说您若是不让他进来,他就在毓庆宫外头站着,若是过后皇上问起,他就说只是来给您问安,您却不肯让他进门。” “……去叫他给爷滚进来!” 胤a大摇大摆地进门的时候,胤i正窝在炕上闭目养神,他一看胤i这副慵懒样子就笑了起来,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吩咐屋子里的人:“你们都下去吧,本王有话要单独跟太子爷说。” 一众下人见胤i依旧闭着眼睛也没表态,便就当他是默认了,全部退了下去,顺手帮他们带上了房门。 胤i这才慢慢睁开了眼,横向他:“你跑毓庆宫来做什么?” “来恭喜你得复立皇太子,这两天不是每日都有不少人进进出出这里给你请安,爷怎么就不能来了?” 胤a大言不惭,胤i却一眼就看穿他居心叵测,免不得又讥讽起来:“那爷是不是也要恭喜你这一回不单没有被圈还捞着了个亲王爵?” “好说。” 胤a半点不客气,说着就在炕边上坐了下去,胤i也懒得管了,身子动了动,挪过去脑袋就枕到了他的腿上,胤a低下眼暗笑,太子爷倒是越来越有自觉了。 胤i再次闭起了眼,漫不经心地问他:“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总不会就是为了又跟爷做那种事情吧?” 他说话的时候嘴唇微微动着在胤a眼里看来怎么都带着几分勾人,窗外透洒进来的阳光在他的脸上投下光影,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这么在阳光之下近看,他的面庞也没有半点瑕疵,所谓的面如冠玉,真正就是现在躺在他怀里的皇太子。 胤a看着看着心下就轻叹了一气,自己当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我方才进宫来的时候,看到老十四上了老八府上去。” 胤i不屑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他们本来就是一丘之貉,不串门子才奇怪。” “上回回京之后,老十四这段时日似乎就一直在查老十三的底细,想揪他的把柄……” “这也不稀奇,就是老十三日子怕是不好过了而已。”胤i说得有些幸灾乐祸,一个老九,一个老十四,个个咬着他不放,够他喝几壶的了。 然后他想了想,终于是睁开了眼,直直看向了微低着头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脸上看的胤a,唇角轻勾起,笑了:“想办法给老十四透点风声,老十三他们到底手里有哪些人脉,让他都查个清楚也好。” 有哪些人在帮胤g和胤祥两个做事,其他人包括康熙也许现在还不知道,但这些人在日后胤g登基之后全部都会浮出水面,他们却是一清二楚。 “你的意思是,让他发现老十三背后的势力其实都跟老四有牵扯?” 胤i轻哼:“也该到把他从躲人背后拖出来的时候了。” 第38章 行猎 四月底,康熙率众出塞外避暑行猎,随行皇子包括一、二、四、七、八、九、十三、十四共八人。 上一回出一趟塞,皇太子被废了,时隔不过半年多,再次出巡,此番又将发生怎样惊天动地的变故,至少在现下刚出关口之时,是完全没有人能够预料得到的。 出塞之后,漠南蒙古的王公台吉陆续前来迎驾朝拜,也不过就半年而已,半年之前这当中有不少人是亲眼看着康熙当众废黜了皇太子的,才短短半年时间,胤i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却依旧是以皇太子的身份,大多数的蒙古人俱是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当然别说是他们了,满朝文武,能真正完全读懂康熙心思的,也是少之又少。 但不过既然胤i这太子身份被复立了,该拍的马屁一样不会少,这些很有眼色的蒙古人也自然没忘了给他也请安问好,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子功夫是做得半点不差。 就只是胤i不怎么领情而已,只接见了弘皙的未来岳父,他的三妹夫,喀喇沁多罗杜楞郡王额驸噶尔臧,对其他人,则称身体抱恙,不方便见,都给打发了回去。 在出关口的第二日,在驻跸的草场之上扎营,翌日,康熙率众在附近的围场行猎。 胤i让侍卫远远在后头跟着,拉着马无聊地在林子里转着圈,对那些太过寻常的猎物并不感兴趣,只偶尔才搭箭拉弓,饶是这样,近两个时辰下来,依旧是收获颇丰。 一直到马蹄声在身后响起,胤i没有回头,就已经有人纵马上前来与他并驾齐驱,手在他面前一晃,在胤i不得不转过眼去的时候,笑问起了他:“太子爷,收获如何?” 胤i微蹙眉,看着面前笑眯眯与自己搭讪的人却是十足的不耐:“跟你有关吗?” 胤a对他冷淡的语气倒是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方才我来的时候,听那些蒙古人还在议论,说是大清的皇太子即使被废了一次,这脾气倒是一点不见小,架子比以前还大了。” 胤i冷哂:“就因为爷没给他们面子不见他们?” “可不是,”胤a笑着道:“人家是诚心诚意来给你请安的好吗?” “诚心诚意?”胤i对此不屑一顾:“上赶着拍马屁倒是真的,诚心诚意就免了吧。” 所谓的诚心诚意也不过是冲着他这个康熙给的别人不得不认的皇太子身份来的而已。 “你至于吗?” “爷是为了避嫌,”胤i转开了眼,又随手猎下了一只鹿,说得没好气:“老爷子不会乐见爷跟那些蒙古王公走太近了的。” 这个胤a当然知道,只不过是与他没话找话而已,见胤i没有驱逐自己的意思,便就跟在了他身边,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时不时地出手射一箭,互相比试着,大半天下来,收获当真是十足不错。 在收工回去之前,胤a拦住了胤i,吩咐那些跟随他们捡猎物的侍卫:“先数一数,爷和太子爷各猎了多少东西。” 胤i听着挑起了眉,看他:“你这是要跟爷攀比?” “皇上不是说了嘛,今日第一的能得赐他御用的那把荷兰人进贡的火枪。”胤a说得理所当然。 胤i撇了撇嘴,却显然是对此兴致缺缺。 一旁清点猎物的侍卫很快就过了来回报:“王爷您比太子爷多猎了一只羊。” “嗯……那就把那羊送给太子爷,再多送一头鹿给他。” 胤i再次抬眼看向了他:“你什么意思?” 胤a笑着眨了眨眼:“说了是送给你的。” 胤i却对此不屑一顾:“爷不稀罕你让。” “不是让你,”胤a无奈解释道:“爷不想在这个时候出风头,就当是你帮帮我,别推辞了。” “你也有怕的时候?”胤i不客气地讥讽他。 “爷不是怕了,就只是不想再惹麻烦。” 胤i没有再说,纵马径直走了,便就是接受了他的提议。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行猎的众人陆陆续续回了来,康熙带人在营地前空旷的草场上清点猎物,一众满载而归的八旗子弟个个伸长了脖子都在看着。 胤祯瞥了眼前边不远处站一块挨得近的胤祥和胤g两个,轻哼了一声,低声对身边的胤t道:“八哥,爷都没想到,这老十三的胆子这么大,说结党营私什么的,他比起我们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你看他这会儿那得意劲头,怕还指着争头筹压过太子爷呢。” 胤t也看了眼前头站着的两个,微蹙起了眉,胤祯这几个月暗地里查胤祥的底细,查不来的结果是都有与他说过的,他确实很惊讶,他或者胤祯都完全没想到,老十三能在外头笼络这么多暗线…… “不过比起他,老四还要更能装一些,”胤祯说着暗暗咬牙:“原来他根本就和老十三是一丘之貉,从前是我们都低看了他了。” 这其实才是最让他和胤t意外的地方,老十三背后的势力都跟老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根本他们就是一党的,但之前他们却都被老四给骗了!虽然胤g和胤祥走得近,但胤g在人前的表现实在太低调了,完全就是一副与世无争之态,也从来不多事,胤t他们几个,先前跟他的关系都尚算不错,在他们眼里,胤g原本是归为胤祺胤佑同类的,安分低调不惹事,现在想来,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看错了他。 “亏得之前爷还想怂恿他帮我们说几句好话,怕是他一早就想着要撇清干系了。” 胤祯嘀嘀咕咕地抱怨,胤t眼里的疑虑却更深了一层:“难道……之前状告皇太子的事情,他也有份?” 他这么一说,胤祯也想起那事都是胤祥一个人扛下来的,但事实怎样,现在再想来就确实有些耐人寻味了。 “哼!谁知道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人就实在是太能藏着掖着了,不过胤t想着胤g一直以来给自己的感觉都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便也就又释然了一些,真要是他也不奇怪,从前他就直觉胤g心思有些莫测,也许并非如他表现出来得那般平和,原来并不是他的错觉,老四便当真也是满腹心思,攻心算计之人。 “你跟他一个妃母生的,也对他这般不了解?” 胤祯无奈道:“八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根本就不亲,人家自认是继皇后的儿子,哪里看得上我额涅啊。” 最后这句,便就带上了几分显而易见的不满了。 又暗忖了片刻,胤t压低了声音,问他:“你不是说要给老十三找麻烦的?你打算怎么做?” 胤祯笑了笑:“直接上奏。” 胤i在众人的欢呼喝彩声中上前接受了康熙的赏赐,他是今日获猎物最多力拔头筹的一个,众臣都在恭维,康熙也很满意,高高兴兴地将东西赏给了他,之后命人把收货来的猎物扛下去烹煮烧烤,晚上设宴款待群臣。 胤i回了自己帐子里去换衣服,时候尚早,他没有急着出门,换过衣裳之后反倒坐了下来,手里把玩着那柄洋火枪,半晌过后,叫了孙礼安进来,吩咐道:“这东西,送去给直亲王。” 孙礼安听得有些意外:“这不是皇上赏赐给爷您……” “爷说了给他就给他,你嗦什么,”他说着就把枪给扔了过去,对方吓得赶紧双手接住,胤i最后瞥一眼,没好气道:“去跟他说,东西奉还给他。” 孙礼安赶紧领命应下,拿了东西退了下去。 一刻钟之后,外头守着的小太监进来禀报,说是胤a要求见他。 然后也不等胤i作答,人就已经大摇大摆地进了来,那把胤i送出去的火枪就勾在他手里正晃荡着。 “你来爷这里,又有何贵干?” 胤a手里的枪搁到了胤i面前的桌子上。 胤i不明所以:“不要?” “这不是老爷子赏给你的吗?”胤a笑着反问他。 胤i撇了撇嘴:“原本该是你得这个的吧。” “哦……”胤a拖长了声音:“太子爷是惦记着占了爷的便宜啊,无所谓,反正爷占你便宜的次数更多,你收着吧,就当是爷送你了。” 在胤a说着“占便宜”的时候,胤i已经一眼横了过来,看他满眼意有所指的笑意,就猜到了他说的占便宜是指占得什么便宜,更是没了好气:“不需要,爷不收你东西。” “太子爷,就当是礼尚往来成吗?”胤a说着拍了拍自己颈脖子处:“太子爷送爷的玉坠子,爷一直有好生戴着。” “……你还真是有脸说。”那是送吗?那明明是你捡到了不还更甚者就是你偷去的好不好? 第39章 质问 到达热河行宫之后,康熙示下在此多待几日,胤i乐得自在,每日早出晚归的出外打猎,在草场上纵情驰骋,这半年多来虽然从来未曾对人言过,但其实一直都有些郁结着的心绪也终于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在到达热河的第三日早上,胤i一大早起来盘算着依旧如前两日那般外出去打猎,心下高兴,草草用过膳食之后便去了康熙的寝宫与之请安,然后便就被康熙给留了下来,说是他已经出外玩了两天了,不能再这么不务正业,今日得留下来帮之处理朝政。 胤i心说着您老别过后又说我“干预国政”,嘴上却也只能是应了下来。 卯时过后,一众随扈官员都来了,是每日例行的朝会。 起初说的都是些琐碎事情,胤i心不在焉地听着,心思却一早跑远了,暗想着过后晚点再出去还能行猎个几个时辰,一直到胤祯出列,大声禀报自己有事要奏。 胤i有些意外地抬眸看向他,见他镇定自若,对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心里便有了几分数,再看康熙,则微蹙起了眉,不耐问他:“何事?” “儿臣要弹劾十三阿哥勾交外臣,结党营私,染指国政!” 满堂哗然。 胤祥脸都绿了,错愕地瞪向了胤祯,胤祯面带些许得意之色,说着自己手里有他私下结交朝中官员的名单,要康熙过目。 对他会选择这么当众直接弹劾,胤i倒是半点不意外,这回老十四也算是彻底豁出去了,拐弯抹角地反倒是惹康熙猜忌,不如直接一些,没道理胤t在外结党被康熙削得快成了白板,老十三做着同样的事情,就能这么坐壁上观,逍遥自在的。 群臣已经交头接耳低声议论了开来,胤i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除了胤祥震惊错愕脸色难看,胤g微蹙着没不知在想些什么,其他人俱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视线收回时,对上对面站着的胤a,对方也正朝他看过来,胤i瞳孔微缩,胤a则意味不明地冲他扯了扯嘴角,换回的是胤i丢过来的一个大白眼,当然现下这会儿众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身上,也没人看到就是了。 胤a心下好笑,老十四这完全是不整垮老十三就不甘心的节奏了,就只是……目光扫向一旁同样淡定自若看好戏的胤k,胤a心里又生出了几分疑虑,他应该不会就只做了上次那一回就这么收手的吧? 将胤祯手里的折子收上来,康熙看着上头列举的一个个的名字,脸色便是红了绿绿了红,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片刻过后,他终于是抬眼直视向了众人,环视一圈过后目光落到了已经跪到地上去的胤祥身上,顿住,轻眯起了眼,思虑了半日,才压着怒气缓缓开了口:“十四阿哥所奏之事,朕会详尽核实再行处置,尔等若再无他事要奏,便先行退下吧。” 一众官员看不到热闹的很遗憾,心里有鬼的很忐忑,却也都只能是跪安退了下去。 康熙只让了众皇子留下,人都散了之后,才将手里的折子甩到了胤祥面前去,也不再压抑怒气:“你自己看清楚,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 胤祥脸色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折子快速浏览一遍,神色瞬间就变了,完全没有想到胤祯能把他的人脉底细摸得这么清楚,他拉拢过的人,几乎大部分都榜上有名,不管是京里的还是外放的,各部衙不起眼的虾兵蟹将都被他给揪了出来,至于还有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时间胤祥也说不准是胤祯捏造诬陷的,还是其实那是胤g的人脉。 毕竟,老四到底有多少底牌,即使是他,也不是顶清楚。 看着胤祥瞬间变化莫测的难堪脸色,对比一旁强装镇定其实也已经有些慌了的胤g,胤i暗哂了一声,胤祯这么明着弹劾老十三,虽然完全没有提及老四的名字,但有百官公议八阿哥的事情在先,康熙如今对他们这些皇子与外臣结党的行径可谓深恶痛绝,定会追究到底,顺着这折子上列出来的名单查下去到时候要牵出胤g来,几乎是十成十的事情,这两个,哪个都逃不掉。 “京中要员、八旗将领、外放的封疆大吏,你倒是真能耐!是谁给了你这样的但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啊?!” 康熙怒责着,他确实快岔了气了,折子里重点提及的几个人,比如以老病乞休的前任吏部尚书胤祥的岳父玛尔汉,刑部尚书张鹏翮,礼部尚书富宁安,休致归家了的前任湖广总督年遐龄和他的儿子内阁学士年羹尧,被阿灵阿连坐革职了的钮祜禄家的内大臣尹德,还有那佟家的做一等侍卫的隆科多,这些个不管是还在朝的还是已经撤职了的,先前都是康熙倚重之人,当中还有他先后两任皇后家的皇亲国戚,这么算起来,若是这些都是真的,老十三的手,伸得倒是一点都不比老八短了! 当然了,事实上来说,这些人在这个时候并非都完全是依附着胤祥,或者应该说他背后的胤g,有一些还处在摇摆不定或者说中立的立场之上,但胤i是管不了那么多的,这些人都是在雍正朝之后加官进爵步步高升了的,与其等着老四去套牢他们,不如先下手为强推他们出去,而胤祯也一如他所愿,挑了这几个重点突出,为的就是气死康熙让胤祥胤g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的……儿臣没有……儿臣没有做过!”胤祥急着争辩,这折子上头口口声声说自己与这些人勾结图谋不轨,却又没有确实的证据,傻子才会承认:“皇上明察!儿臣真的没有私下里结交这些人啊!” “那你倒是与朕说!当初你上奏弹劾胤i染指兵权的那些所谓证据是谁帮你收集来的?!” 康熙厉声质问出口,胤祥一听他提起这个脸都吓白了,关于这事,康熙其实一早就对他起了怀疑,他一个平头阿哥哪里来的那么大能耐去收集那些东西,必然是背后有人帮他,如今借着胤祯上奏旧事重提,倒是正中他的下怀。 胤祯唇角轻勾起,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没有证据有什么关系,有证据才更叫康熙怀疑他本事通天了,就是要像现在这样,反正他们汗阿玛一直就在想着找机会找老十三的茬,现在自己这正是送上门的帮了他,正合他老人家的心意。 “说话!你哑巴了不成!” “儿臣……儿臣……”胤祥哪里敢说,支支吾吾地愣是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是没人在背后帮他,不单康熙不信,这里怕是没一个人会信的,但若是当真说了,便就是坐实了他结党营私。 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几个越发得意,胤祥额头已经冷汗涔涔,连身子都开始不自觉地哆嗦,胤g双眉深蹙着,当然,这个时候他是不可能会站出来说什么的就是了。 康熙看胤祥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恨不得上前去踹他两脚:“朕让你说话!到底是谁在背后帮你做事!” 胤祥哆哆嗦嗦地嗫嚅着:“没有……真没有……” “皇上,事情到底如何,也不能光凭着这么个折子就下了定论,还得依着您方才所说,先去查实为上。” 胤i突然出声,打破了屋子里陷入僵局的难堪气氛,比起看胤祥这个丧家犬在这里打哆嗦,他更想康熙赶紧往深里追查把躲背后蹦q的那个揪出来。 康熙十足地没好气,脸色黑得已经不能再黑,再一次冷声问胤祥:“是何人帮你做下的事情,你到底是招是不招?” “儿臣没有……儿臣没有……没有人帮儿臣……”这就是典型的死鸭子嘴硬了。 “拖下去!” 康熙气极,既然问不出来干脆挥手就叫侍卫把胤祥拖了下去眼不见为净。 再之后,留下来的一众皇子,自然又被这会儿正气到头上的康熙一顿狠训,拐弯抹角意有所指地警告众人都给他安分点,别再做他容不得的事情,把一众人都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才终于是撵了众人走,结束了这场闹剧。 从头到尾冷眼旁观的胤k看一眼胤祯得意洋洋的神态,转过身之后轻闭了闭眼睛,掩去了眼里复杂的神色。 这还不够。 结党营私这样的罪名,即使是胤t,也只是被削了爵位夺了差事而已,换做是胤祥,怕也是连被圈禁的地步都不到,这怎么能算够? 从胤俄死了之后,他就一直被良心折磨,日夜难安,到后来知道始作俑者到底是何人,心中那被强压下去的愤怒和仇恨更是已经累积到了极限,就要到全部宣泄而出的时候了。 藏在宽大衣袖下的双手狠狠握了紧,鱼死网破,这些人,他统统都不会放过。 第40章 骗局 因为这一出闹剧,胤i也不好再出去遛马打猎惹康熙不痛快,只能是乖乖回了自己住处去避嫌。 用过膳看了会儿书,又小憩了一个时辰,未时过后,三天没有私下里来自己身边转悠的胤a找了上门来。 站在门边的人笑看着他,且冲着一屋子的奴才努了努嘴。 胤i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屋子里的人就很自觉地退了下去,胤a得意地走上前去,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拇指指腹摩挲着他线条十足漂亮的下颚曲线,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半晌过后,坏笑道,“太子爷,该还债了。” “……”果然他就只惦记着这码子事情。 看他满眼鄙视,胤a自认好心地提醒他:“老十四能这么顺利摸清老十三的底上奏弹劾他,全赖爷暗地里给他透风声还得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能让他给察觉了,这可不是件容易事,爷这回可是又帮了你一个大忙了,你不得还债给爷吗?” “……你怎么好意思?” “对着你要装什么正人君子?”胤a不以为然地反问。 是谁一开始主动提出拿这种事情来做交易的?他不过是秉着卖了力办了事就得捞回本的原则,却是半点不觉脸红更不会不好意思。 胤i不想搭理他,得寸进尺的那个就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在他身边的长榻躺倒了下去,顺便拍了拍身边空位,示意胤i坐过来。 胤i犹豫了一下,看着他笑意盈盈的眼睛,最后还是妥协了,坐过去靠在他身边也躺倒了下去,胤a顺势双手揽住了他的腰,不安分的手就已经开始扯他的腰带。 胤i没好气地按住他的手,低骂:“你能别这么急色吗?” 胤a看着他,轻笑了起来:“谁叫太子爷长这么诱人呢。” “你能不用这么暧昧不清的词吗?” “不是你先说的吗?” 胤a笑着,然后便直接覆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胤i也不甘示弱地回咬上去,被他一番蛮横地胡搅蛮缠之后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欲望,俩人都急切地开始互相撕扯对方的衣裳。 衣裳一件跟着一件落下,扔了一地,没有半点遮掩的赤裸相贴,胤a双手在他全身游走,感受着手下滑腻细致的触感,爱不释手,身体里的火一下就被全数挑了起来,欲望叫嚣着迫切需要得到宣泄。 全身光裸,双手被禁锢住,被抬高腰被人狠狠进入,下身处的欲火焚身和抵在长榻上的背部冰凉的触感形成强烈的反差,却又十足刺激,胤i有些受不住,高亢的呻吟当下就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口,然后又很快被身上人全数用嘴堵了住,吞进了他的肚子里。 意乱情迷的俩人身体纠缠在一起,起伏迎合,汗雨交织而下,浑身黏腻,却又情色十足,一时间密闭的屋子里暧昧声响不断,撩动着情欲越发奔涌而出,一直到灭顶的高潮同时席卷而至。 一个时辰之后,清洗过后穿戴整齐的胤i依旧是浑身无力地靠在长榻上,顺便狠狠瞪视对面坐着笑得无赖的人:“债还完了,你可以滚了。” ……当真是太无情了。 胤a对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爷不是球,没办法滚来又滚去。” “请你跪安成吗?” 胤a站起了身,准备甩袖子走人,想想又有些不甘,在胤i以为他要走了放松警惕的时候又欺身过去,双手撑在他的脑袋两边,低下头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胤i被他看得有些尴尬,眉也蹙了起来:“你做……” 话才出口就被人堵住了唇,当然是用他自己的唇,整个覆了上来,不留半点空隙。 不同于方才俩人纠缠不清时的情欲发泄,胤i是察觉到这一吻带了些说不出的不一样的意味,胤a的舌尖挤进他的嘴里,温柔地扫过他的牙床,再卷起他的舌耐心挑逗。 胤i看着胤a闭着眼睛仿佛亲吻最亲密的情人一般亲吻自己,甚至于脸上写满了痴迷,便是错愕地瞪大了眼睛,愣在了当下,全然忘了反应。 太过缱绻缠绵了,他只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在一颗一颗立起来,最后终于是回过神来,忍无可忍,狠狠伸手将人给推了开。 胤a被他推得踉跄后退,差点摔地上去,再抬眼去看胤i,他已经背手狠狠擦过了被自己亲得有些红肿了的唇,眼里也隐约有了恼怒之色。 胤a看他的眼神则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 “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有这么难堪吗?” 俩人同时开口,几乎是异口同声,然后又同时沉默了下去,一时倒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最后是屋子外头孙礼安的声音打破了里头尴尬的气氛。 “爷,有人要求见您。” “什么人?”胤i没好气问道,心里莫名有了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十三爷身边伺候的人。” 胤a听着挑起了眉,也顾不得追究那些有的没的了,问胤i:“他的人来求见你做什么?” “爷怎么知道,”胤i说着就开始撵人:“你可以走了,爷现在没功夫招待你。” 胤a见他依旧是这副不客气的态度也无意再逗留,站起身最后看胤i一眼,抿了抿唇,推门出了去。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天边的落日余晖还剩最后一缕,胤a在胤i的屋子门口怔愣了片刻,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心思了,就跟着了魔一般,似乎就连这种最深层次的肌肤相亲也再难满足他……当真是不太妙了。 来求见胤i的小太监就站在外头院子里,躬着身子低着头一直在候着,胤a收回心绪走他身边过,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就与之错身而过,大步走远了。 孙礼安把人带进去,小太监跪下请过安之后自报家门是十三爷身边伺候的,然后直接表明了来意,说是十三爷有话要跟太子爷说,请太子爷过去一趟。 胤i哂道:“他有话要跟爷说不会上爷这里来?还要爷去见他,他架子倒是当真大。” 小太监硬着头皮回话:“主子爷说他才被皇上勒令闭门思过,这个时候不好上您这里来,且您这里人来人往的,他要与您说的话不想让旁人听到了。” “他到底是要跟爷说什么?” “这个奴才也不清楚,主子爷只说请您过去一趟。” 胤i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猜不透胤祥这小子又在搞什么,这是才被皇上训了一顿又皮痒了不安分了? 不管怎样,胤i反正也是无聊,想想便也就点了头,忍着身子不适,起身出了门。 小太监没有直接带他去胤祥处,反倒是将他请到了一处无人住的偏院的屋子里,对他道:“太子爷在这稍等,主子爷很快就过来。” 小太监说完话就退了下去没了人影,胤i打量了一圈屋子,没有人住的地方空荡荡的,一时更是莫名,跟着来的两个小太监提醒他:“太子爷,十三爷让您在这里等他,是不是有些奇怪?” 胤i嗤道:“且看他搞什么名堂再说吧。” 十之八九不会是好事,不过胤i倒是乐得留下来,看看这老十三到底要做什么。 一刻钟之后,那太监又跟着胤祥回了来,进门之前,太监低声提醒胤祥:“十三爷,太子爷在里头等您许久了。” 胤祥微皱起眉,心生几分不好预感,见胤i就在屋子里正无聊地四处看似乎是专程在等自己,便也不敢耽搁,直接进了去。 只是他才踏进门,‘砰’的一声过后,身后的门就突然阖了上,下意识的,胤祥转过身去想拉门,却拉不开了,且外头悉悉索索的响起了锁链碰撞的声音,于是当下明白过来门被从外头给用锁链捆死了。 情急之下,胤祥猛地转身大声质问起胤i:“你到底要做什么?!”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不单胤i满脸错愕,跟着他的两个太监更是惊慌不已,在他问出口的同时就扑到了门边上去用力推门。 “不是你传我来的?!” 胤祥这么问着,但看胤i这惊讶的反应就明白过来他似乎也不知情,胤i愣了一下,在胤祥的两句话出口之后就知道他们都着了道了,然后下一刻,不知道什么怪异的香味从门缝下头飘了进来,胤i下意识地捂住嘴鼻,却依旧是呛得咳嗽不止眼泪也留了下来,没多久,意识就渐渐混沌了起来。 在闭上眼睛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是胤祥和他的两个太监同样昏迷过去软倒地上的场景,然后,他便也彻底昏死了过去。 第41章 大火 从胤i那里出来之后,胤a回自己住处换了身衣裳就又去给康熙请安,众皇子除了胤i和胤祥两个恰巧都在,当然因为早上的事情,康熙摆着个臭脸,众人也都小心翼翼不敢再惹毛了他就是。 康熙扫一眼众人,没好气问道,“胤i呢,” 没人做答,谁知道那位太子爷又跑哪里去风流快活去了,胤a看康熙面色不豫,犹豫了一下,才硬着头皮道,“儿臣下午的时候去给太子问过安,他似乎在屋子里看书。” “你去给他问安?” “对,下午的时候听闻他身子有些不适,就去了一趟。”胤a镇定回话。 “他身子不适吗?” “不是什么大毛病,说是休息半日就能好,许是因为这样,才没有过来给您请安。” 康熙闻言有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再多问。 两刻钟过后,就在康熙又在拐弯抹角地训斥人的时候,有侍卫进来禀报,说是西面的偏院突然起了大火,他们已经在全力扑救,请皇上和众位爷暂且不要出去随意走动。 康熙一听就蹙起了眉:“起火?怎么会突然起了火?” “奴才该死,暂时还不知道原因,不过奴才们已经在尽力扑救了,请皇上放心。” “里头可有人?” 侍卫赶紧解释:“那里是处偏院,没有人住,且屋门还上了锁链,应当是没有人的。” 既然这样便也不是什么大事,康熙没有再问,叮嘱了几句尽快把火灭了,处置好善后就让人退了下去。 侍卫前脚刚走,孙礼安后脚就来了,说要求见皇上。 孙礼安是康熙安排在胤i身边的太监,康熙时不时的会传他来问话,虽然这么火急火燎地上赶着来求见还是第一次,不过去也不算太稀奇,康熙点头就叫人将之带了进来。 进门来之后孙礼安当下跪到了地上去,焦急道:“皇上,太子爷出门已经有快半个时辰了,是十三爷身边的人将他请去的,奴才见他一直没有回来方才就去十三爷处问,十三爷的人却说十三爷是被太子爷给传了走也一直没有回来,奴才……奴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太子爷和十三爷都不见了人影,然后方才又听说有偏院起了火,奴才担心……” 康熙一听这话当下瞪大了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太子爷和十三爷都不见了?!你是说他们难道在那火场里不成?!”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孙礼安哆哆嗦嗦地请罪:“太子爷出门没有带奴才去,奴才实在是不放心,都这么久了……” 孙礼安是康熙安插在胤i身边的人,虽然他屡次三番的行径都对胤i表现得十足忠心,但胤i对他依旧有所防备,所以这一次在吃不准胤祥要做什么的情形之下便就没有将之一块给带去。 一旁的胤a听着微蹙起了眉,心生几分不太妙的预感,下意识地抬眼看向了对面站着的胤k,就见他微低着眼,唇角却是不易察觉地轻勾了起来,叫人不寒而栗几乎狰狞的笑意。 一瞬间,心里蔓延开一片冰凉,等到他回过神已经连招呼都没跟康熙打,不管不顾地冲出了门去。 众阿哥因为他的举动有些错愕,康熙也愣了一愣,只犹豫了一下,就叫了人进来,吩咐下去整个行宫的搜找胤i和胤祥,再示意人带路去起火的地方,也起身匆匆忙忙过了去,一众人自然是一并跟了上去。 胤a冲出康熙的寝宫,一抬头就看到西边角落处火光冲天黑烟弥漫,顺手拉了个路过的也正赶着去救火的奴才问清楚了是哪个院子起了火,便也顾不得多想,拔腿就跑了去。 小院落里已经挤满了前来救火的人,起火的是正屋和旁边的两间耳房,人来人往的一桶接着一桶的往里泼水,胤a一看这漫天的火势,随手抓了个侍卫头子厉声质问道:“这火起了多久了?!里头可有人?!” 被他抓住的人被他这双眼赤红怒目相向的模样吓了一大跳,战战兢兢道:“有……有快一刻钟了,那门外头上了锁链,应该……没人……” “你确定没有人?!你们有进去看过吗?!” “应该是没人的……火太大了……进……进不去……” 应该没人…… 但胤a只要一想到胤k方才那副半点不意外镇定自若的模样和那个诡异的笑容,就全身发冷,当下便也顾不得多想,抢了其中一个太监手里的桶,冰凉的水往身上一浇,然后就在周遭人目瞪口呆之时,用帕子捂住嘴鼻,这么不管不顾地朝着那已经被烧开且几乎被火舌吞没了的屋门冲了进去。 康熙几个到达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叫他们震惊的一幕,胤a就这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火海里头去,等到身边人回过神想去拉他人已经没了影子。 有几个侍卫想跟上去,又被汹涌扑面而来的大火给吓退了,这些人毕竟都是八旗贵族,还真没有几个能做到不要命的程度,即使身后已经传来了康熙的怒吼声要他们赶紧救人,也不过只是更多的人撸袖子上前去帮着泼水而已。 胤a扑进门里头,又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将烧上身的火扑灭,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黑烟呛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冲进火海的那一瞬间,烈焰几乎要将他吞噬,灼热的痛感是他从前从未试过的,他也就这么不顾一切地闯了进来。 满屋子的浓烟,到处都是火,黑暗中胤a勉强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倒在桌边地上已经失去了意识的胤i。 幸好,火还没有烧到他的身上。 脑子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一个念头,胤a忍着身上疼痛迅速爬起身三两步走上前去,将胤i扶起,颤抖着手指伸到他的鼻子下头,还有气息,只是昏迷了而已,胤a焦急地拍他的脸:“太子爷,你醒醒……” 胤i果真就慢慢睁开了眼,看到是他,再对上他满眼不加掩饰的担忧和焦急,先是一愣,然后竟就扯起了嘴角,笑了,满脸的乌灰也遮掩不去他头一次对着自己露出的这不带半点讥诮和嗤意的笑容,胤a说不清楚自己在那一瞬间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比起身体上的疼,他胸口那一处更疼。 胤i被浓烟呛得不停咳嗽,没两下就又栽倒他肩上再次失去了意识。 “太子爷?!” 胤a用力摇了摇他的肩膀,没有反应,于是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脱下自己湿漉漉的外衣快速给胤i披上并罩住头,把人背到身上就要走,离屋门不远处响起了另一个人微弱的声音。 “大哥……救我……救救我……” 方才进来时心急如焚的胤a这才注意到火海里除了胤i还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两个昏迷不醒的太监,以及这会儿慢慢恢复了些许意识却浑身瘫软动弹不得的胤祥。 胤祥艰难地抬头,冲着胤a伸出了颤抖着的手,通红的双眼里带着近乎绝望的哀求:“大哥……救救我……” 胤a咬了咬牙,不是他不想救,但现下这个状况,他只能背得了一个,且屋门上头悬着的房梁摇摇欲坠,就快要烧塌了,他要是再不出去,他们几个都得葬身火海。 只能救一个,要不就是一块死,这样的选择于现在的他几乎已经不能算是选择了。 犹豫了不过一瞬间,胤a到底还是闭起眼睛不再看他,背着胤i又一次冒着大火冲了出去。 一声巨响伴着惊呼声,几乎成了火球的两个猛扑出来双双摔倒了门房外头,几大桶的水瞬间浇到了他们身上,在看到胤a把胤i从火海里背出来,几乎所有人都已然震惊到不知所措,原本都以为屋子里头没人的一众谁都没想到太子爷竟然会在里头,当下就已经有人哆嗦着跪到了地上去。 康熙一看俩人摔在一起的狼狈样,瞬间双目赤红冲人吼:“还不快去传太医!” 胤a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胤祥……在里头……”便也彻底昏死了过去。 康熙惊得踉跄一步,再次怒吼:“都给朕滚进去救人!” 一声惊天巨响过后,屋门上的房梁再支撑不住整个塌了下来,这下便是他们想进去也进不去了。 除了还在不停泼水的侍卫和太监,康熙,众皇子,包括闻讯而来的宗室、官员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屋子在他们面前一点一点坍塌,胤祥撕心裂肺的凄厉喊声自屋子里头传来,在这肃杀的夜晚显得格外的骇人,每一声都叫外头听着的人不寒而栗甚至全身颤抖。 一直到声音渐小再没了气息,康熙已经瘫软在了地上,泪流满面,所有人都跪了下去,除了还在扑火的人的匆忙脚步声,再没人敢再发出一星半点的声响。 第42章 元凶 胤i醒来时康熙就坐在床边红着眼睛看着他,一众皇子站在后面,俱是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胤i轻咳了一声,想要动,立刻就被康熙给按住了手,关切道:“先别乱动,让太医看看。” 几个太医围上来,有给他诊脉翻眼皮子的也有给他看身上的伤。 胤i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得难受,嗓子更疼,头也昏昏沉沉的,还当真是从来没有遭过这么大的罪。 太医给他看诊完,正在低声与康熙禀报,说是胤i除了吸入了浓烟似乎还吸了迷药,才会昏迷了这么久,身上的伤倒是没有大碍,因为衣裳穿得厚火又扑灭得及时,都是小的烧伤,擦点药膏养一段时日就能好。 康熙闻言松了口气,担忧的目光再次看向了胤i,问他:“你可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 胤i微摇了摇头。 康熙的眼睛却更红了一些,沉默了片刻,才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和……胤祥会出现在那里?” “儿臣是被人骗过去的,”胤i哑着嗓子开了口,说着却又轻皱起了眉,这一次会着了道,说到底他是低估了某些人胆大包天的能耐了:“有人假冒老十三身边的太监来请儿臣过去,说老十三有话要单独跟儿臣说,就把儿臣带去了那个屋子里,儿臣在那里等了一刻钟,老十三就来了,他一进门,门就阖上了,还被从外头用锁链给捆了住,再之后,门缝低下塞了迷烟进来,儿臣就失去了意识。” 康熙听得脸色大变,声音也不自觉间提了起来:“是什么人做的?!何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做这种事?!” “他自称是伺候老十三的太监,看着眼生,儿臣之前并没有见过。” 当下,康熙几乎咬牙切齿命令人:“去把十三阿哥身边伺候的人全部押过来!” 胤i拉了拉康熙的手,问他:“儿臣昏迷了多久了?” “快一天一夜了。” “老十三他……” 康熙一怔,慢慢闭起了眼睛,止住了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他救不回来了。” 等到大火终于扑灭,屋子里的三具尸体被人抬出来时都已经成了焦尸,勉强凭着身形和尸身旁掉落的胤祥随身戴的玉饰才辨认出哪个是他。 当时看到那副场景,在场的人不少都直接吐了,康熙也是瘫软在地上,愣是好半晌说不出半句话来,现在更是不想再提起。 闻言,胤i心里一时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眉头蹙得更紧了一些,视线慢慢扫视向康熙身后站着的几个,最后落在胤k身上,顿了住,瞳孔微缩,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当然闭着眼的康熙和垂着头的几个俱是都没看到就是了。 等到康熙再睁开眼,胤i已经掩饰情绪恢复了先前那副虚弱模样,又再问他:“大哥呢?似乎是他……救了儿臣。” “你大哥无事,先前就已经醒了,朕让他在房里歇着不要下床。” 胤i轻点了点头,心里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提到这个,康熙也是心悸不已,若非胤a冒死冲进火海里头去救人,怕是胤i一样要被烧成那副样子,一想到这一点,他的眼里也同样有了不加掩饰的杀意。 胤祥身边的奴才都被带了来,哆哆嗦嗦地跪了一地,康熙厉声质问起他们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胤祥的贴身内侍泪流满面回道:“爷原本在房里看书,来了个太监自称是太子爷身边的人,说是太子爷传爷去问话,且坚决要求爷单独前去,爷本来有所疑虑,那人便抬太子爷出来做胁迫,最后爷没了法子就跟着去了,然后就……就……” 说到最后,便也是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康熙恼火不已,对胤i道:“你看看这些人,哪一个是那来传话的?” 胤i只扫了一眼就摇了头:“都不是。” 想也不可能是,那人摆明了既不是胤祥的人也不是他的人,不过是把他们都骗了去好杀人放火而已。 说起来他和胤祥都掉以轻心了也实在是没想到,在这行宫里,也有做奴才的有这么大的胆子,堂而皇之地对他们一个皇太子,一个皇子下狠手。 “那你记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 “小鼻子小眼,长相很普通,也没有什么特点,”胤i慢慢说着:“身量也不高,大概也就五尺多点吧。” 伺候胤祥的几个奴才纷纷点头附和,说是冒充太子爷的人来传话的应该就是同一人。 但具体的样貌特征,却又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孙礼安也跪到了地上去,颤抖着声音道:“皇……皇上,奴才学过画,奴才能把那人给画出来。” 康熙一听,立刻吩咐人:“快去拿笔墨来!” 不出一刻钟,孙礼安就把画像给画了出来,还确实画得很惟妙惟肖,康熙看过递给胤i看,胤i点头:“就是这人。” 又给那几个奴才看,也都跟着连连点头:“就是他!” 画纸在一众人之间传阅,康熙叫了上三旗的领侍卫大臣和护军统领进来,吩咐道:“把行宫的宫门关了,不得放任何人进出,按着这张纸上的画像去搜查,务必留活口将人带到朕面前来!” 画像传到胤g面前,他微蹙起了眉,却没有说什么,倒是他身边的内侍满脸惊讶,再往下传,胤t接过一看,眼里瞬间闪过一抹错愕,转瞬即逝,而当胤祯和他身边的太监看过那画像之后则俱是惊得差点白了脸,康熙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胤g没有说话,他的内侍被康熙眼风一扫就吓得跪到了地上去,道:“这人……这人……奴才似乎在十四爷处看过……” 康熙冷厉的目光当下转到了胤祯身上,胤祯也吓得赶紧跪了下去,撇清干系:“儿臣不知道,这事跟儿臣没有关系,儿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请皇上明察。” “这太监是不是你的人?” 胤祯抿起了唇略有些心虚不敢做答,他身边的太监被康熙一瞪视,当下连连磕头求饶:“皇上明察皇上明察!这人看着确实像十四爷身边伺候茶水的一个小太监,但这事当真不是十四爷做的,皇上明察啊!” 康熙再此质问胤祯:“你跟朕说明白!到底是不是你的人做的!” “看……看这画像是他……”被康熙这么一呵斥,胤祯身子都在颤抖,做下这样的事情是多严重的罪名,他心里一清二楚,就怕康熙会认定了是他指使的,到时候指不定就没了活路,于是急着争辩道:“但儿臣真的完全不知情,儿臣绝对没有指使过他,当真不是儿臣做的,皇上您一定要相信儿臣相信儿臣啊!” “是不是你做的你现下不用喊冤!朕自会查个清楚明白!”康熙咬牙切齿说着,当下就吩咐了人进来,将胤祯给和他身边的所有奴才一并给押了下去。 胤i慢慢闭起了眼睛,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老九他为何要栽赃老十四? 事情是老九做的,胤i几乎完全没有怀疑,虽然他确实没有证据就是了,但特地选个老十四身边的太监做下这种事情,便就显然是要嫁祸给他了,只是……为什么? 放火弑杀兄长,这么严重的罪名,怕是没有活路的,老九他……要老十四也死? 不单是胤祯被押了下去,其他几个也被撵回了房里去,没事别出门,康熙看胤i没有大碍,又叮嘱了一番他,回了去处理后续事情,胤i终于是彻底松了口气。 还有就是,刚才临出门前,胤t似乎眼带怀疑地瞥了胤k一眼,他难道知道些什么? 这会儿人都散了,胤i才觉得浑身依旧疼得厉害,便是连手指都不愿意多抬一下,一时半会地也没了多想的力气,只能暂时算了。 孙礼安跪在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跟胤i禀报当时的状况:“王爷一听了奴才去给皇上禀报,当下就冲了去救您,那些侍卫都不敢进那快要烧塌了的屋子,就只有王爷抢了水桶往身上一泼就这么冲了进去,半点犹豫都没有,当时皇上也很着急,一直在骂人,甚至拔了剑出来逼迫那些侍卫进去,就是那样也没有人敢,然后王爷就背着您这么扑了出来,您和王爷身上都是火,奴才当时真是吓傻了,就差一点,您和王爷出来之后房梁就塌了,幸好……幸好……” 孙礼安连着说了几个幸好,后面再说了些什么,胤i已经听不进去了,闭上眼睛,脑子里不期然地又浮现起在起火的屋子里再次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看到的胤a那双满是担忧和焦急的眼睛,许久过后,嘴角轻弯起了一小道弧度。 第43章 告白 那日的大火过后又过了好几日,康熙那边还在处理善后一直没有启程回京的意思,胤i在床上躺了两天,身体渐渐有了好转,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地平静不下来。 这日傍晚,孙礼安进门来见胤i已经下了床,赶紧迎上来伺候他更衣,小声问他:“爷您怎么不在床上躺着多歇息歇息呢?” “不用了,”胤i对着镜子看自己身上的伤,好在都不是很严重,然后又一眼斜向孙礼安,问他:“外头怎么样了?” “那放火的太监昨日被人从柴房里翻了出来,皇上亲自审问的他,起初一直都不肯招,今日在严刑逼供之下说出都是替主子爷办事,然后就抢着机会撞墙死了,皇上这会儿正雷霆大怒,叫人押了十四爷去审问。” 胤i听得半点不意外:“他没有说自己主子爷是哪个?” “没有,”孙礼安道:“不过他是十四爷身边伺候的人……” “他的身家背景可有查过?” “听说皇上过问过内务府了,没有可疑。” 闻言,胤i瞳孔微缩,轻眯起了眼,半晌过后,冷嗤了一声,岔开了话题:“王爷那边呢?” “皇上叮嘱王爷也多加卧榻休息,这两日似乎也没出过房门。” 没有多犹豫,胤i吩咐道:“准备一下,爷要去探望他。” 胤i去得很低调,也没派人先去通知一声,所以窝在炕上正无聊打棋谱的胤a听到自己奴才进来通报,再看到应声进门来的人时便有些意外,随即又笑了:“你能下床了?” 胤i冲人努了努嘴,屋子里的人很自觉地退了下去,顺手帮他们带上了房门。 也爬上炕的人瞥了眼那棋局,丢下句“败局已定”就将之搅乱了,胤a无奈,只能将棋子一颗一颗收了起来。 胤a看了眼他的神态,倒是没有什么异样,不过身上缠着的布比自己多,想来伤得是要比自己严重的,一时心里又有些唏嘘。 收完最后一颗棋子的胤a抬眸对上胤i正打量自己的目光,有些意外的怔愣了一下,胤i则略不好意思地转开了眼。 将炕上的小桌撤开,俩人之间没了阻隔,胤a伸手把胤i拉到自己这边来,看他只有左手胳膊被包扎了起来,略松了口气,问道:“这伤……严重吗?” “总比你要好一些。”胤i说得没好气。 “哦,”胤a有些无奈道:“太医说也许会留疤痕,说是等伤口彻底好了再开些药油涂抹会好一些,太子爷你……” “爷不是女人,不在乎那些。”胤i不耐烦地打断他。 胤a心说爷在乎啊,太子爷这么漂亮的身体,要是留下那种丑陋的疤痕,那得多扫兴,不过对他自己,他又是无所谓的,反正他从前上战场的时候,也不是没受过伤,只是这一次稍微严重了一些而已,不,真要说起致命程度,大概还比不上先前他自己导演的那场戏里受的剑伤。 只不过先前那一回是故意演给旁人看,这一次他倒是当真拼死救了胤i一回了。 想到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胤a心下轻叹一声,眸色也跟着暗沉了下去。 胤i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有些意外:“你在想什么?” 胤a拍了拍自己大腿,示意他躺过来,头一次胤i没有扔白眼给他,很干脆地躺下枕到了他的腿上去,胤a低下头,静静看着他,手指摩挲着他略显苍白的脸颊,眼里的情绪越加复杂了起来。 胤i有些微怔了住,就这么一瞬不瞬地与他对视着,倒是说不出话来了。 最后,是胤a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只一下就又退了开,然后在胤i彻底愣住的时候,低声问起了他:“你身体好些了吗?我听太医说你在昏迷之前还吸了迷药?” 好半日,胤i才慢慢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 “没事就好,”胤a轻叹着,手指依旧在他的脸上慢慢摩挲着,那种温柔的触感让胤i觉得有些别扭,莫名地却又不想推开他,又过了半晌,胤a才再次叹息道:“这两天我时常在想,我是不是作孽太多了,死后得下地狱的吧……” 胤i听着微蹙起了眉:“什么意思?” “要不是我一开始搞出那些事情来,也许就没有后面这些……” 胤i冷哂:“你这是在悲天悯人?你以为你从前作孽就少了?最后下地狱了吗?” 就知道从胤i嘴里听不到什么好话,胤a也没指望,干脆也就不说了:“只是心里有些不舒坦而已。” 胤i抬眼看着他苦笑的神情,静了片刻,突然撑起了身体,揪着就要撤开身的人的胸前衣襟,拉近他,狠狠咬上了他的唇。 被他这么一咬,胤a先是一愣,回过神之后很快反客为主,一手揽紧他的腰,一手用力托起他的后脑,舌头撬开他的牙关,狠狠顶撞了进去。 几乎要将他吞没了一般的深吻,吞不下去的唾液顺着嘴角滑落也俱是不管不顾,情色又淫靡。 一直到被人整个压倒在炕上,嘴唇终于被放过,亲吻一路下滑到脖颈,胤i才得以大口大口地喘气,衣裳已经整个被扯开了,他的一双手在自己全身游走,身体在被人撩拨之下已经开始不自禁地微微颤抖。 把胤i用力抱进怀里,胤a微撑起身体,与他呼吸相交,静静对视着,眼里的欲色和某种胤i想装着不懂也难的情绪叫他心惊不已。 一点一点地进入他的身体,不同于之前每一回的急切,头一次,胤a花上了十足的耐心,细致又温柔的取悦着他,就只是太慢了,慢到胤i几乎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是怎样被打开,被人寸寸入侵,慢到那进入体内的东西是怎样的脉动、热度都一一反映到他的脑海,激得他头皮发麻,这种感觉实在太过刺激了,胤i只能用力咬出唇才勉力没有失控地尖叫出声。 当身体终于被完全打开进入,胤a停下动作,把他抱得更紧,轻点着他的嘴唇,低声问道:“疼吗?” 胤i下意识地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手指摩挲上他的眼角眉梢,胤a心里一时间又酸又涩,在胤i伸手箍紧自己的脖子双脚也缠上了腰身,闭起了眼睛靠着他低声催促他动时,才终于是不再压抑自己的欲望,在他的身体里缓慢进出抽插了起来。 不同于之前每一次贪欢时的激烈和无节制,头一回,这样的情事于他们带上了几分刻骨的缠绵,不间断交换的亲吻,紧紧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交织在一块的喘息呻吟声,亲昵得如同最缱绻情深的恋人。 胤i一直没有睁开眼,胤a却一瞬不瞬地久久凝视着身下这张为了自己意乱情迷的脸,在最高潮来临之前,他停下动作,汗水自他的额头滑落身下人的眼角,胤a的手指再次抚上胤i微蹙起的眉,俯下身贴到他的耳边低声呢喃:“睁开眼,你睁开眼看着我……” 像是受了蛊惑一般,胤i终于是慢慢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双眸,胤a眼里的情绪几乎要漫溢出来将他溺毙,许久许久过后,胤i的嘴角终于是扬了上去,眼里也有了笑意,勾在胤a脖子后面的手将他拉下,仰起头主动吻上了他。 良久,才贴着他的唇低喘着轻声呢喃:“你栽了……” 胤a狠狠咬住他的唇,在他身体里放肆进出,开始做最后的冲刺。 在极致晕眩的高潮来到时,胤i再受不住,终于是尖叫出声,嘴里溢出的喊声又被胤a尽数吞下,一刻不停歇地缠吻,就像要融进彼此骨血里一般。 一切都慢慢平息下来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胤i撑起黏腻的身体想要穿衣服,又被胤a拉住手扯了下去,栽倒在了他的身上,与他肌肤赤裸相贴被他揽住肩背,胤i没有力气挣扎闭了闭眼也就算了。 “你说得对,我确实栽了……”胤a哑着嗓子慢慢开了口。 胤i没有答话,感觉到自己被他抱得更紧,闭起眼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在火海里的那一幕,半晌过后,心头酸涩地苦笑了起来。 “胤i,我……” 胤i撑起身,吻上了他的唇,打断了他还要说出口的话。 一直到紧贴着的身体再次起了反应又有了蠢蠢欲动之势,胤i才慢慢退了开,看着他的眼睛,轻笑了起来:“说到作孽,我们哪一个都不差,事情发展成这样,个个功不可没,不管是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得并不无辜……就算真要下地狱,我跟你一块就是了。” 第44章 逼问 孙礼安推门进来,低声与窝在椅子里假寐的胤i禀报:“爷,八爷来了。” “让他进来。” 胤t跟在太监身后进门,一眼瞥见面上看似慵懒靠在椅子里歇息,实则周身笼罩着却是叫人心惊的挥之不去的阴霾的人,心下就有些忐忑,却也只能佯装镇定,先请了安。 胤i没有免他的礼,睁开眼觑向他,懒懒问道:“知道爷叫你来做什么的吗?” “太子爷请说。” “直说了吧,老十四指使身边太监纵火谋害爷和老十三的事情,你和老九有没有份?” 胤t一愣,随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辩道:“当然没有,太子爷你不要随便污蔑我们!” 胤i冷哂,质疑道:“当真没有?你们三个不是一丘之貉吗?老十四做下的事情你们会不知情?” 他说话间,目光不经意地移向了窗外,每日这个时辰都会来看自己的康熙已经如他预料般的出现在了那里,且停住了脚步,而背对着窗户方向的胤t却是没有看到的。 被胤i这么一质问,胤t也没了好气:“我不明白太子爷为何会有这么一问,事情且不说还不能确定就是老十四做的,就算当真是他做的,那也跟我没有关系!” “跟你没有关系还是跟老九也没有关系?” 胤i步步紧逼追问着,胤t不耐道:“当然跟老九也没有关系!” “是嘛?”胤i却对此不以为然:“老八你不是老九肚子里的虫,又怎么知道事情一定就跟他也没有关系,你这儿急着帮他撇清嫌疑的行径才更叫人怀疑了。” 胤t彻底恼了:“你到底要说什么?!” 胤i道:“那日那奴才把画像画出来的时候,你看过那么惊讶做什么?你认识那太监?那太监嘴里的主子爷是老十四还是你或者老九?” “我只是在胤祯那里看过他而已!”胤t愤然道:“你说来说去就是想说我和老九也有份参与那事情?你无凭无据由不得你信口雌黄!” “可有人也在老九那里见过那太监呢?”胤i不以为然地反问。 胤t闻言面色微变,犹豫了一下,也没了先头那争辩的气势,含糊道:“我不知道,总之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你再质问我也是多余。” 胤i在心里嗤笑了一声,果然是这样,他只是这么拿话一试,这家伙就心虚了。 “那么朕问你呢?” 随着推门声响起,康熙的脚步已经跨进了屋子里来,冷冷看着胤t,语气里也带着十足的寒意,胤t惊得当下就跪地上去了。 康熙打断他的请安,追问道:“方才太子说的那些,你看着朕再回答一遍,你跟老九到底知不知情?!” 胤t犹犹豫豫地抬起头,对上康熙肃杀冷厉的目光,身子竟是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起来,用力握紧了袖子下头的拳头才使自己不至于失态,支吾道:“跟……跟儿臣真的没有关系。” “那么老九呢?” “儿……儿臣不知道……” “你再说一遍!” “儿臣不知道……儿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康熙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事有蹊跷,当下强压着就要喷薄而出的怒气,厉声吩咐人:“去把九贝子给朕提来!再叫十四阿哥来当堂对质!” 胤i恳请道:“汗阿玛,一会儿可否让儿臣替您审问老九?” 康熙瞥了他一眼,牙缝里吐出一个字:“准。” 胤k被人传来,一看到被押跪在康熙和胤i面前的胤t,当下就轻蹙起了眉,心生几分不好的预感,半晌才努力平复住忐忑的心绪,先跪了下去请安。 胤i没让他起来,先瞥了被丢大牢里关了几天满天颓废胡子邋遢的胤祯一眼,才看向了他,问道:“指使老十四身边的太监将爷和老十三骗到一处,放火行凶,之后嫁祸给老十四,可都是你做的?” 胤k错愕地抬起了头,狠狠瞪向他:“当然不是!你不要胡说污蔑我!” 胤祯也惊得猛地看向了胤k,瞪着他似乎是在等着他给个解释。 胤i对这话颇不以为然,又道:“可那太监自杀之前已经招了就是受了你和老八的指使呢?方才皇上审问老八,老八说事情跟他没有关系,那太监是你安插在老十四身边的眼线,你可承认?” 胤i这完全是在信口胡诌了,胤t皱起眉想开口辩驳,话还没到嘴边就被康熙冷淡的目光一眼扫过来,吓得当下又吞了回去,不敢再说。 胤k狠狠握紧了拳,眼里的神色已经带上了几分心虚和慌张,却依旧嘴硬道:“不……不是,那太监污蔑我,跟我没关系。” “你这话的意思是老八也在污蔑你?那太监是不是你安插在老十四身边的人?” “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老八在冤枉你?他为何要冤枉你?他跟你有仇?” 胤i的眼里全是玩味之意,摆明了是想挑拨胤k和胤t,最好就能激得他将之前胤t使人嫁祸胤俄的事情一并说出来。 胤k错愕地瞪向了胤t,胤t跪在他前头一些,即使看不到,也能感觉到胤k满是愤怒的目光这会儿一定落在了自己身上,心下越是忐忑,终于是忍不住硬着头皮开了口:“我没……” “你闭嘴!”话才出口,就被康熙打断:“不该你说话的时候你别说!” 然后他一眼横向胤k,眼里甚至带上了几分叫人不寒而栗的杀意:“你给朕交代清楚了!那太监到底是不是你的人!” 胤k惊得低下了头,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肯说。 一旁的胤祯却是忍不住了,扑上去就揪住了他胸前衣襟,双眼赤红,与他怒目相视:“是不是你做的!你说!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你为何要嫁祸我?!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么对我?!” 他说着就挥起了拳头一拳砸了下去,正中胤k的脸面,胤k措不及防之下就这么被他掀翻在地,脸当下肿起了一半,鼻血也流了出来。 胤祯尤不解恨,还想跟着下去第二拳,被反应过来扑上去的几个侍卫用力拖住,手够不上就用脚踹,嘴里骂骂咧咧,“混蛋”、“畜生”不绝于耳,即是因为愤怒,也是因为他须得表现得越气愤才越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胤i像看笑话一般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康熙的双眉却深蹙了起来,才要开口,大殿外头却突然传进了撕心裂肺的凄厉喊声、求饶声。 面对康熙惊讶质疑的目光,胤i慢悠悠地解释:“儿臣叫人押了老八老九身边的奴才一并板子伺候,看他们招是不招。” 他话音落下,已经有人进来禀报:“九贝子身边贴身伺候的奴才已经供认了,九贝子在刚出关口的那日,确实私下里召见过那已经死了的放火的太监,跟他密谈了有大半个时辰,说了什么没让他们听。” 康熙当下震怒,厉声质问胤k:“你还有何话好说?!” 胤k身子缩在地上,已经开始止不住地颤抖,康熙看他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出来,一拍桌子,拔高了声音:“你给朕回话!到底是不是你指使人做下的事情?!” 见他还是不说,康熙气恨之下抄起手边的茶盏直接就砸了过去:“说话!”胤k避之不及,当场头破血流。 在康熙愤怒的一再质问声中,原本匍匐着身子的人终于是慢慢抬起了头,额头上的血已经流进了他的眼里,刺目又骇人,脸上的笑容狰狞到近乎扭曲。 他的视线慢慢扫过,愤愤不平的胤祯、雷霆震怒的康熙、看好戏看热闹的胤i,以及始终背对着他同样匍匐在地不敢啃声跟不敢看他的胤t,半晌过后,竟就疯狂地放声大笑了起来。 康熙气得上前去狠狠一脚踹他身上去:“说!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对!就是我做的!是我烧死了老十三!是我要嫁祸老十四!都是我做的!哈哈哈!”再没了顾忌几近疯了的人终于是大声认下了,言语里全是得意:“只要一想到老十三在火里嘶喊的样子,我做梦都能笑醒来!哈哈!他死了!他活该他死了!” “你这个畜生!畜生!”康熙被他一席话气得差点当场厥过去,扬手又是一巴掌扇他脸上去:“朕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畜生出来!畜生!” 胤k对他的打骂已经完全不在乎了,恶狠狠地瞪向胤i:“可惜被你给逃了!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也去死?!!” 胤i微微皱眉,康熙听得又是一脚踹过去,怒吼:“来人!将这畜生拉下去!押入死牢留待处置!” “等一下!”胤i出声打断要拖人下去的侍卫,质问胤k:“你为何要害爷和老十三?又为何要嫁祸老十四?这件事情跟老八有没有关系?!” 一听他这么问,胤t已经面色惨白几乎瘫软在了地上。 胤k依旧在癫狂大笑着,目光再一次自不自觉哆嗦的胤t身上掠过,咬牙切齿回道:“因为你该死!你们都该死!事情是我一个人做的,跟其他人没有关系,哈哈哈!你们都该死!我就算做了鬼也会诅咒你们!哈哈哈!” 康熙再听不得他的疯言疯语,挥手叫人将之拖了下去,胤i心有不甘,还想再说,却见康熙已经被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这下当真是厥过去了,当下色变,一步上前去扶住了他,厉声呵斥人:“还不快去传太医!” 第45章 赐死 康熙昏死过去之后就被人给抬回了寝宫去,太医匆匆而来,检查过后说是皇上这是急气攻心,一口气没提上来才会如此,然后又是施针,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是掐人中一顿忙乎,才总算是把人给弄了醒,但一时半会地还只能是卧榻在床了。 康熙老泪纵横,连话都不想多说,让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了胤i一个下来,静了好半晌,才双目通红重重叹气:“都是朕作孽太多了……” 胤i微皱起眉:“是老九他太混了,跟皇上您无关。” “从前朕一直希望你们众兄弟能够和睦共处……他日为君为臣,一起为朝廷效力,”康熙一边说一边哽咽:“是朕想太好了……先是老十,再是老十三,为了这一个位置,你们兄弟手足相残,你死我活,你们叫朕……” 说到最后,他又实在是无力再说下去。 胤i低下了头,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问起了他:“汗阿玛,您打算如何处置老九?” 康熙的视线慢慢转到了他身上,顿了顿,才哑声问道:“你说呢?” “他做下的事情,天所不容,换了是其他人,诛九族都不够!”胤i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他也是受害者之一,倒是没必要在康熙面前藏着掖着这种愤恨的情绪。 康熙听着他说的,愣了一愣,缓缓闭起了眼,眼角依旧有水滑下,好半日,才艰难开了口:“你去帮朕做吧。” “儿臣领旨。”胤i轻勾起嘴角,他就怕康熙因为儿子死太多了会对那个畜生心软,如此真是再好不过。 伺候康熙喝过药睡下,胤i才从他那里退了出去,一出门,就直接把事情吩咐了下去,最后想了想又添上一句:“在那之前,押着八阿哥去见他最后一面,让他们单独说话。” 回到自己住处,意料之中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自己,胤a靠在书架边,正心不在焉地翻着手中书册,听到推门声响起,当下把书塞了回去,迎上来:“你回来了?” 胤i略有些不自在地转过眼睛,等到跟着的人都退下去门阖上之后,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慢慢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见你就过来了。” “……”胤i觉得有些别扭,那日的那番类似于告白的话,他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但不过,面前这个就全然是当了真了,这会儿看着他的眼里是完全不加掩饰的炙热,胤i是想忽视都难。 胤a似乎是没觉察出他的不对劲,自顾自地说着:“我方才听人说了你替老爷子审问老九的事情,老九他……大概没活路了吧?” 胤i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老爷子气得病倒了,躺在病床上说的,让我代他将老九给处置了。” 胤a在椅子里坐下去,顺手一拉,胤i措不及防之下就跌进了他的怀里,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人给揽紧了腰,灼热的呼吸欺了过来,瞬间就被人给堵了住唇,连带着牙关也一并被撬开了,他的舌当下就长驱直入,搅进了自己嘴里。 被人勾起舌缠绵追逐,胤i避无可避,也就只能算了,闭起了眼睛,不想看他这会儿因为自己而意乱情迷的脸。 胤a看着他的反应,愣了一下,放开了他,却依旧贴着他的嘴唇低声呢喃:“你怎么了?” 胤i闭着眼不答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胤a的手指抚上他的眉梢,轻轻摩挲着,细致的触感,让胤i禁不住地身体微微颤抖。 “……你不高兴我来你这里吗?你是不是还是不喜欢我对你做这种事情?” 胤a轻声问着,最后是一声甚至带上了哀求的叹息:“你说话啊……” 胤i终于是慢慢睁开眼,对上胤a带着疑惑、担忧和些许焦虑的双眸,微怔了一下,心下蓦地就像被针刺了一般,回过神时就已经抱紧了他,不管不顾地主动贴上去咬开他的唇开始回应他。 胤a怔愣过后,眼里再次泛起了笑意,把他揽得更紧了一些,启唇与他唇齿缠绵。 死牢。 胤t被人带着出现在这昏暗没有半点光线还散发着难闻霉味的行宫死牢外的时候,腿都是软的,犹豫着不敢进去,身旁的侍卫做了个请的手势,与他道:“八爷还是快进去吧,九爷在里头等着您呢。” 袖子下头的一直手慢慢握了紧,踟蹰片刻,胤t到底还是大步走了进去。 铁门‘哐’的一声被带上,胤t惊得朝后看,没有其他人跟进来,又脏又臭的牢房里除了一动不动坐在角落里低着头的胤k,也没有其他人。 听到声音,胤k慢慢抬起了头,看到他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一抹冷笑浮上了嘴角:“你还敢来?” 胤t心中越发忐忑,胤k现在这副样子,跟个疯子也不差什么了,犹豫再三之下,他往前走了两步,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才支吾着开了口:“我没跟皇上说过那小太监是你的人……是老二他瞎编的诈你的话的……” “你觉得这个还重要吗?”胤k冷冷打断了他,直直看着胤t,片刻后瞳孔微缩,轻眯起了眼,顿了半晌,才又道:“你来跟我说这个,是担心我会报复你把之前你和老十四做的好事一并都交代了,拖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一下就被拆穿了,胤t面色微变,眼里也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心虚,但跟他一起混了这么多年对他实在是很了解的胤k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冷哂了一声,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曾经面前这人是他最敬重的兄长,他愿意追随他、帮他、与他一起成大事,但从他推开老十的书房门,看到吊在房梁下那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时,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 身为皇嗣,他从来就知道权力斗争的残酷,也知道天家无情,但却是第一次,他真正明白了,人原来可以丑恶自私到这个地步,他厌恶胤t,更厌恶他自己,说到底他自己也不过是个自私的懦夫罢了。 “你放心,既然那日在皇上面前我没有说,便就不会把你供出来的,”胤k说得没好气:“留着你,还能继续让老二他们不得安生,我又何必要多此一举。” 胤t握紧成拳的手指深掐进了手心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犹豫着问他:“为什么要对老二和老十三下这么重的手……” “我为何要告诉你?”胤k对他的话不屑一顾:“单纯看他们不顺眼行吗?” 胤k没有说实话,他并不想告诉胤t当初那场行刺事件的幕后真凶和将事情推到他身上推波助澜的人到底都是谁,他不想给他恕罪的机会,他就是要他一辈子都活在逼死胤俄的阴影里,一辈子都良心不得安宁。 “那……老十四呢?你又为何要诬陷他?” “你说呢?”胤k冷笑着反问:“他做了什么,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胤t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老十四做了什么……在胤k因为胤俄的死跑来愤怒质问自己的时候,他把事情都推到了胤祯身上,说是他出的主意,是他留下了那封阿灵阿写来的信,是他派人将信栽赃给了胤俄,自己还在犹豫之时他就已经这么做了,自己只是知情不报且默认了他的做法而已。 胤k看着他的反应,嘴角讥讽的弧度更大了一些:“还是说……你在撒谎,主意其实都是你出的,逼死老十的元凶是你才对?” “……我没有。”嘴里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胤t这会儿的神态表情却委实没有多少说服力。 胤k慢慢闭起了眼:“你走吧,我早说过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就算死,也不会要你来作陪。” 胤t身子微微颤抖,各种想说的话到嘴边,看着胤k这副样子却又半句都说不出口了,终究是没再说什么,转身缓步走了出去。 胤t离去之后,厚重的牢房铁门再次被推了开,这一次进来的是个太监,身后还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端着托盘的侍卫,那太监很恭敬地给胤k请了安,才道:“九爷,奴才是奉命来送您上路的。” 胤k慢慢抬起了头,视线掠过他身后的两个侍卫,一个手里的托盘上头是一个酒壶和一只杯子,另一个则是白绫一匹。 太监道:“毒酒和白绫,九爷您自个选一样吧。” 胤k看着面前躬着身子微低着头的太监,扯起嘴角,轻笑了起来。 一直到声音渐大,整个牢房里都开始回荡他如同鬼魅一般的笑声,太监不自觉地哆嗦,两个侍卫也跟着蹙起了眉,他这才拖着脚上厚重的镣铐爬起了身,慢慢走上前去,接过了那壶酒,闭起眼睛仰起头,一滴不剩地全部倒进了自己嘴里。 太监抬眼看他,见他闭着眼的眼角有湿热的液体滑过,轻叹了一气,再次低下了头。 第46章 丑恶 挥挥手,让禀报事情的太监退下,胤a低声问眼里带上了几分深思之色的胤i:“老九没有供出老八,是要留着他再对付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胤i颇不以为然:“无脚的蚂蚱,怕他作甚。” 然后他又撇了撇嘴:“老九那小子说到底还是对老八心软了……” “也是,”胤a顺口接上:“老八竟然把前回的事情推老十四身上,也真亏他做得出来,老九竟然也信了,难怪这一次会要嫁祸老十四,不过他明知道老八知晓他使唤的那太监是他的人,他也当真敢用。” 胤i不屑道:“他不是真信了,他是逼迫自己不能不去信,他宁愿相信是老十四做的,也不愿意去相信老八在逼死老十之后不单没有半点悔意反倒想方设法推卸责任,大概这么想他心里能好过一些……至于老八,若非被我诈出话来,他就算知道也不过是眼睁睁看着老十四背黑锅替死,怎么可能说出来惹祸上身,万一要是激得老九把他之前的好事交代了呢?老九不过就是吃准他这一点才铤而走险。” 胤a摇了摇头,对胤k这种扭曲的心思,他实在是没什么好评价的,且如今人都死了,多说无益。 胤i也显然不想再说,靠进了椅子里,闭上了眼睛。 胤a看他眉头不自觉地微蹙着,伸手过去抚了抚,感觉到身下人的轻颤,移到他身边去坐下,低声问道:“你很累吗?” 胤i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你在我这里待很久了,回去吧。” 胤a还搁在他额头上的手略一僵滞,随即又笑了起来,捏住了他的下巴,轻佻道:“太子爷,你是不是很受不了爷用这种语气跟你说话?” 胤i睁开眼觑向他,没好气道:“你知道就好!” “也是,”胤a道:“反正你也不是女人,根本不需要温柔那一套,你别扭爷更别扭,还是跟以前一样吧。” 胤i白了他一眼,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他肯“正常”一点,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胤a看着他嫌弃的表情,心下无奈,靠过去在他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在胤i发怒的时候才又撤开了身,嘻嘻哈哈道:“我是突然想起要来跟你说一声,前两日皇上去我那里探病,问起了我为何要冒死进去救你。” “……”胤i心说就你以前那表现,不让他老人家怀疑才奇怪。 “我就跟他说,当时也没多想,就以为你和老十三在里头,就冲进去了,本来是想把你和老十三一起救出来的,不过只背得动一个,你离得近一些就先救了你。” “你这么说他能信?” “他当然不信,”胤a道:“不过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说我之前也为你挡过一剑呢,他就只能当是我转性了吧,而且我估摸着他现在也实在没那个心思和精力来怀疑我。”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胤i不耐烦地又开始撵人。 胤a很干脆地站起身,转身准备走,想了想却又顿住了脚步,转回过去,弯腰俯下身,双手撑在躺在椅子里的胤i的脑袋两边,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在胤i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的时候,才笑着慢慢开了口:“你说过要陪我一起下地狱的,我记下了,你可不能赖账。” 然后在胤i略显惊讶地睁大眼时,再一次在他唇上烙下一个轻吻,只一下就退开,之后潇洒地起身离开。 胤i怔愣了片刻,手指才抚上了自己被他亲过的唇,半晌过后,嘴角浮起了一抹无奈笑意。 孙礼安端着要药碗进来伺候胤i服下,胤i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就皱起了眉:“算了,不喝了,爷身子也好差不多了。” 孙礼安犹豫了一下,把药碗在一旁的桌子上搁下,这才低声与胤i禀报起来:“太子爷,有件事情,奴才之前一直忘了跟您说了,是关于雍亲王的……” “你说吧。” “方才是奴才在外头看到四爷才想起来,那日……您和十三爷出事那日,因为您迟迟没有回来,奴才担心就去了十三爷那里找您,当时是有打那个院子不远处过的,那个时候奴才看着四爷匆匆离开那边似乎是很慌张,就在您出事的院子附近,当时奴才急着去找您也就没有多想,后来去十三爷处,十三爷的人有提到十三爷被人叫出来之前,四爷也在,还提醒十三爷不要去,不过最后十三爷还是跟着人走了,四爷没多久就也离开了。” 胤i听着微挑起了眉,目光转向了孙礼安:“当真?” 孙礼安用力点头:“奴才绝不敢有半句欺瞒您。” 轻眯起了眼,半晌过后,胤i嘴里蹦出一声冷哂,如若当真是这样,他都要同情老十三了,这死的……也实在太不值了。 夜幕深垂之后,被封锁起来的院子门吱呀一声被人推了开,有人摸黑进去,在阴冷漆黑的院子里站了一阵,轻叹了一声,将手里带来的东西全部堆到一旁石阶下,点着了火。 蹲在地上的人专注盯着火堆,烧着手里的东西,窜起的簇火已经慢慢烧红了他的眼,一直到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再停住。 “你这是在给老十三烧纸钱?” 胤i带着几分讥讽之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蹲在地上的人惊得手里的东西全部掉落下去,猛地站起了身,转过身去。 正是胤g。 胤i看着胤g眼里转瞬即逝的错愕,嘴角轻扬了起来,嗤道:“真难得,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也能碰上了四弟。” 胤g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淡回他:“今日是老十三的头七,我才来这里……” “哦……是嘛,”胤i拖长了声音,看了眼他身后已经被烧得满目狼藉坍塌了的屋子,目光再转到胤g脸上,言语里带上了几分玩味:“老十三就这么被一把火烧死了,你难过了?还红了眼?” 胤g暗暗握紧了拳,敷衍着回话:“我跟他关系一贯不错……” “也是,”胤i嘲道:“要不也不会老十三出事之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也是你了。” 胤i话一出口,对方面色当下变了,虽然极力掩饰,到底还是被他身后火光映衬得无处遁形,胤i不以为意地继续说着:“爷的奴才还说那日就在这院子外头看到了雍亲王你呢……” “我……不知道太子爷这话的意思……” “你少给爷装了,”胤i不屑打断他:“你不知道,爷来给你复述一下当时的经过好了……” 他说着缓步走了上前去,也在火堆前蹲了下去,继续烧那些方才胤g没有烧完的纸钱,缓缓说出来的却全是叫胤g全身发冷甚至血液倒流的话:“你当时也在老十三那里,那太监,假冒爷的人去请老十三,老十三跟着走了,你心生疑虑,就跟着想去看个究竟,然后就看到老十三被骗进了这院子里,那太监将屋门锁上,将迷烟塞进屋子里去,然后还放了火才离开……那时候才刚刚起火,你要是进来救人,爷和老十三都会毫发无损,但是你没有,因为你看到屋子里除了老十三还有爷……” 胤i说着,抬眼看向了面前已经面无血色身子摇摇欲坠的胤g,眼里满是戏谑之意,继续道:“也许在那一瞬间,你是想救人的,但在看到同样被迷昏在屋子里的爷时,你改变了主意,若是爷这个皇太子死了……” 胤i冷笑着:“牺牲一个十三弟算什么,只要爷死了,你们就人人都有希望了,再者……老十四查出来的那些人脉,其实都是你的人脉吧,经过这事,皇上不定还会再追查下去,你也就安全了,爷可有说错?”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没有……他的死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被胤i毫不客气地戳破事情真相,胤g已经有些失了态,嘴里颠来倒去地重复着同一句话,胤i将最后一串纸钱烧完,站起了身,不屑直视向他,一字一顿道:“比起老九那个疯子,丑恶如你,更叫爷恶心。” “我没……” “你跟爷争辩有什么用,”胤i缓缓说着:“今日是老十三的头七,他就在这里看着你呢,你看到没,他就在你身边看着你呢,他在问你怎么那么狠,他帮你做了那么多事,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烧死也无动于衷?你良心能安吗?你以为你在这里假惺惺地给他烧几个纸钱他就能原谅你了?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他会一直跟着你,看着你最后会落个怎样的下场,看着你比他还要死得更惨,看着你……” “不要再说了!” 胤g终于是受不了大喊出声,狠狠瞪向面前似笑非笑在他看来却如同恶魔一般的胤i,双目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胤i迎视着他,眼里的鄙夷、嘲讽完全不加掩饰。 片刻之后,胤g终是转过身,狼狈地落荒而逃了。 第47章 野战 拉马出了行宫,胤i翻身上去冲跟上来的侍卫丢下句“不许跟着”就扬鞭疾驰而去。 离行宫不远处是一片辽阔的草场,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笼罩在行宫里随扈众人身上的一片愁云惨雾在这里都不复存在。 胤i纵马狂奔,肃杀秋风拂面而过,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和惬意。 一直到被人从身后追上甚至超过,拦住了路。 “吁――” 拉着前肢几乎高高跃起来的马原地转了一圈停下,胤i看着停在面前的马背上似笑非笑瞅着自己的人,实在是没好气:“让开。” “太子爷一个人出来遛马?” 胤i反问他:“今日不是你负责伺候老爷子?你怎么还有闲功夫跑出来?” “跟老四他换了,”胤a半点不羞愧地笑着道:“我说身子不舒服,就让他去了。” “……你真是好意思。” 胤a冲着远处山脚下的方向点了点手里的马鞭,对胤i道:“我们过去那边看看?” 胤i不置可否,却扬鞭一踢马肚子,先驶了出去。 俩人纵马你追我赶,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越过了山头,到达了另一边越加广阔的平原上,两匹疾驰中的马在绿野里交替前行,谁也没有先停下来的意思。 等到领先一步的胤a被面前宽阔的水域挡住了路,不得不停下来时,看日头怕是已经快过了未时了。 胤i跳下马,让累得气喘吁吁的马儿去溪边喝水,自己也走到了一旁的石头上去坐了下来喘口气。 胤a也下了马,四处看了看,这地方根本荒无人烟,也不知道离行宫时有多远了,于是将马身上挂着的水壶取下,喝了一大半下去,在胤i眼巴巴地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才忍不住笑了,将水壶递过去:“还剩一半,给你喝吧。” “……”胤i抿了抿唇,他确实渴了,却忘了带水出来,没道理跟自己过不去,于是很干脆地接了过去。 胤a笑看着他微仰起头,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着,嘴角还有沾湿的水渍在阳光下甚至有些亮得刺眼,闭着眼睛慵懒的模样,思路不知不觉间就跑偏了,眼里也渐渐泛起了异样的暧昧色彩。 胤i喝完最后一口水,睁开眼就看到面前人这副微眯着眸子,眼带欲色盯着自己的样子,嘴角微一抽搐,将空了的水壶直接砸他身上去。 胤a没有去接,反倒是也靠过去在他身边席地坐了下去,伸手一拉,胤i就被他从石头上拉了下来,直接跌进了他的怀里。 “你做……” 话才出口,还润湿着的唇就被人给堵了住。 一如想象中那般好的滋味。 胤a一瞬不瞬直勾勾地看着因为自己的动作略微惊讶而瞳孔微微放大的人,嘴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撬开他的牙关,舌头长驱直入,扫遍牙床,勾起他的舌追逐嬉戏。 胤i微皱起了眉,犹豫了一下,一口咬了下去,在他吃痛之时趁机退了开,不耐道:“别乱来。” “你以前不是挺放得开的?现在怎么越来越扭捏了?” 看着对方带上了轻佻和玩味的眼睛,胤i实在是没好气:“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要在这里做?” “这里挺好的啊,反正也没人。” 胤a说着伸手一勾一拉,就直接把人推倒进了松软的草地里,欺身覆上去,一口咬在了他的喉结之上。 “嗯……”胤i一下没禁住,就呻吟出了声。 胤a低低笑了起来:“有感觉了?” “混账东西,滚远点。” 虽然是在骂人,但上扬的尾音却委实没有多少说服力,胤i在他卖力地挑逗和取悦之下,到底是顺从了自己身体的欲望,伸手回抱住了压着自己的人。 衣裳被扯开,胸膛袒露了出来,胤a低下头就咬住了他一边的红缨,舌尖转着圈地舔吻吮吸,空着的手也没忘了伺候另外一边,胤i勉力压抑着自己的喘息,咬紧了牙,双手却不自觉地抱紧了他的脑袋,似在鼓励催促他继续一般。 感觉到嘴里那小巧的东西已经充血挺立了起来,胤a的亲吻一路向下,灵巧地舌尖轻点这他胸前的每一寸肌理,每一下都让胤i身体轻颤却又欲罢不能。 他的衣裳已经完全被扯了开,只是因为在外头胤a似乎是有所顾虑没有全部帮他脱下来,反倒是松松垮垮地吊在身上,而胤a他自己,却依旧全身穿戴完整,胤i被情欲控制,意识已经有些混沌,眼睛也轻眯了起来,只余光瞥见这一幕,心生几分不快,自己这样像是被他欺凌一般,于是伸手过去也开始拉扯他的衣服。 “别着急。” 胤a笑着按住他的手,低下头将他的裤子连同底裤一并扯下,看着他勃发长大的茎物就这么生气勃勃地跳了出来,眸色一沉,拇指就伸了过去,拨弄上来那还渗着黏腻体液的顶端铃口。 “啊――” 太刺激了,被他这么一刮,胤i差一点就这么直接发泄了出来,高亢的呻吟却再忍不住溢出了口。 胤a没有多犹豫,就这么俯身下去,直接咬住了那一处。 生涩地吞吐,舌尖一下一下地卖力舔吻,胤i被他这么一弄身体已经蜷缩起来,又是惊讶又实在是觉得,太爽了,使他禁不住地浑身痉挛,几乎尖叫出声。 胤a很显然是第一次给人做这种事情,完全不得章法,牙齿甚至不经意间就会咬到,比起身体上的愉悦,那种快感更多的是来自心理上的,胤i这会儿心里的震惊根本无法形容,混沌的思绪当下又全部被拉进了情欲漩涡里去,根本无暇多顾,也终于完全不再压抑自己的感受,放声呻吟了起来。 “嗯……哈……” 在感觉到嘴里的东西胀大到极致之前,胤a终于是松开了口,撑起身又吻上了胤i不断溢出腻人声响的唇,当下就被身下人反手抱紧,激烈地唇齿交缠,不顾一起地撕扯对方的衣服,身体纠缠着在草地上翻滚,下身完全没有任何隔阂的紧贴在一起,互相磨蹭着给予对方快慰。 胤a抓着胤i的手一起将俩人的炙热勃发的东西握进手里,快速地套弄,直接地刺激,终于是在同一时间一起到达了灭顶的天堂。 理智堪堪被拉回几分,喘息不止的胤i微睁开眼,铺天盖地的吻又一次落下,亲吻的间隙,胤a贴着他的嘴唇低声呢喃:“太子爷,还要继续吗?” 胤i在他耳边低笑了一声,沙哑的嗓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浓重情欲,在胤a听来堪比天籁。 双脚主动缠上了他精壮的腰身,脚后跟下滑一些轻蹭着他的臀,胤i咬着他的耳朵蛊惑他:“那就来啊。” 太子爷这般主动,傻子才不来。 胤a却之不恭,一手伸到他背后轻轻一托,抬高起他的腰身,另一只手将方才将人一起发泄出来的东西全部填抹进了那紧咬着他手指不放的后穴紧致处,感受着那里头湿热的触感,下身才发泄过一次的地方又再次以连他自己觉得不可置信的速度迅速胀大了起来。 胤i余光下睨,落在他的那一处,再次轻笑了起来:“好快。” “都是被你勾得。” 胤a决定不再客气了,撤出手指,撑起一些身体,前端就已经抵住了那正微微张合着的穴口处。 只一下,就直接全根没入撞到了他最禁不住的那一点上。 “啊……嗯……” 先是被入侵的些许疼痛,接着又是撞得他几乎头皮发麻的激得快感,已经有些习惯这种感觉的胤i当下就缠紧了身上人,胤a深吸了一口气,把他的腰抬得更高了一些,开始不遗余力地冲撞顶刺。 “嗯……哈……再快……快……” 胤a被胤i嘴里溢出来的甜腻嗓音刺激得几乎要发了疯,身下不停地凶狠撞击,肉体相接的暧昧声响不绝于耳,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直接抚慰着他同样胀大炙热的硬物,低下头就叼起了他一边红缨,卖力地舔吻。 多重刺激之下,胤i已经彻底沦陷,快感太过强烈连眼泪都被逼了出来,身体完全凭着本能在迎合他,就只能跟随着身上这不停歇占有自己的人在欲海里沉沉浮浮,再做不出其他多余的反应。 一个时辰之后。 胤a精神抖擞地翻身上马,再弯下腰把勉强穿戴整齐却已经软得直不起腰来还不停在瞪自己的人拦腰勾抱上马,双手圈住他:“很晚了,我们再不回去一会儿该有人出来找了。” ……你还知道有可能被人发现了。 “我们一起先走一段,等快到了你再换自己马上去。” 他话说完,一踢马肚子,马儿欢快地撒蹄子小步跑了出去。 落日余晖在他们身后拉出一圈柔和的光晕,远远看去,俩人的背影便就慢慢融为了一体。 第48章 下毒 康熙在行宫养了半个月的病,在病情渐渐好转之后,终于是下了启程回京的旨意。 关于那一场大火,死去的十三阿哥,和之后突然暴毙而亡的九贝子,其实大伙儿心里大概都有了数猜到了当中原委,也知道皇帝怕是被几个儿子手足相残给气病的才会一躺半个月不能醒,只是没人敢议论而已。 皇家的龌蹉阴私,也不是他们能够随便议论的。 胤k的死因对外称是染病暴毙,依旧是以贝子礼下葬,胤祥则追封了个阿哥一并葬了,说到底,康熙还是不想把自己儿子手足相残之事闹到人尽皆知,依旧要给他们扯遮羞布。 从夏天到秋天再到入冬,康熙的病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药罐子离不了身,一众皇子也终于是有了机会扮演孝子,每日里一众儿子轮流给康熙侍疾,难得的看着都渐渐安分了下来,总算是让康熙心里有了些许安慰。 胤i既要给康熙伺药,还要帮着他处理每日的政事,原本也算是得心应手,但不过康熙对他依旧不是十分放心,他心里也清楚,也就只做分内之事,不该他插手的就不管,重要的事情全部先请示康熙拿主意,免得再惹他不痛快。 胤a也每日都会进宫来,除了请安给康熙侍疾,也要帮着分担一部分的政事,如此,他倒是多了光明正大出入毓庆宫的理由,虽然胤i对他这个客人面上来说,实在是不欢迎就是了。 这日,胤a进门的时候,胤i已经处理完手边堆砌成山的折子,正窝在炕上小憩,胤a走进去,孙礼安犹豫了一下,很有眼色地带着众人都退了下去,顺手帮他们关上了房门,胤a轻笑了笑,在炕边坐下,顺手把被胤i弄乱的折子都帮他给整理了好。 胤i被他弄出来的声响吵醒,睁开眼觑向他:“有事?” “你昨天抱回来的折子不止这么多吧?” 胤i撇了撇嘴:“分了一部分让弘皙去处理,跟老爷子请示过,他同意了的。” “哦,”胤a笑出了声音:“有了弘皙这个帮手,你倒是轻松得多了,难怪还有时间在这里偷懒睡觉……” “没事你请跪安吧。” 知道胤i嘴里从来就蹦不出好听的,胤a也早已习以为常,将带来的东西搁他面前:“试试,我早上出外城买的。” 胤i瞥一眼他摊开的纸包里的点心,顺手将炕上小桌子上的食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推过去:“你试试这个先。” 胤a一看竟然跟自己买来的一模一样,一时有些意外,也还是伸手过去拈了一块,送进嘴里咬了一口,还确实是一样的味道,便更是惊讶:“怎么会……” 胤i也笑了起来:“你以为只有你会买,爷就不会叫人去买?” 胤a听了这话有些郁闷,之前就是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讨太子爷欢心,才想起从前有一次在外城碰到他,他说起那有间铺子卖的点心不错,是正宗的江南苏式点心,比宫里膳房做得还好一些,之后胤a几乎只要出去外城就会给他带这个,倒是没想到他其实根本不稀罕。 胤i笑着将他带来的那些也接了过去,拈起一块扔自己嘴里:“你买的这些……也不错。” 胤a愣了一愣,回味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猛地抬眼向他看去,就见胤i已经略有些不自在地转开了眼,于是方才还泄了气的人这会儿又乐了,伸手过去捏住了胤i的下颚,强迫使他转过头来看自己:“害羞了?” “……你能别说这种话吗?” 胤a欺身过去,一手依旧捏着他的下颚,一手撑在桌子上,俩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就这么覆上了他的唇,舔去了他嘴角沾上的糕点屑,比自己吃的还要甜腻百倍。 胤i微怔了一下便就慢慢闭上了眼睛。 胤a看着他的反应,眼里泛起的笑意越浓了一些,却难得地没有继续深入纠缠,反倒是退了开去。 胤i疑惑地睁开双眸,对上胤a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睛,当下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捉弄了,便有些恼了:“你给爷……” “滚是吗?”胤a顺口接上:“早说了爷不是球,滚不了的。” 胤i轻哂,懒得跟这种厚脸皮的人再计较。 不能再撩拨了,再撩拨了就炸了,胤a见好就收,很有眼色地岔开了话题:“方才我来的时候在宫门口碰到老四,问他要不要一块来毓庆宫这里给你问安,他一听我说起你脸色似乎都变了,就跟耗子见了猫一般,说着要先去乾清宫请安就溜了,你倒是对他做了什么,他变得这般怕你?” 其实这个问题胤a早就想问了,这几个月他都觉得胤g他不正常,每每看到胤i都是一副绕着走的态度,半点不敢造次,以至于他都怀疑,到底是胤i私下里把人给怎么样了。 面对胤a怀疑的眼神,胤i不屑道:“爷能把他怎么样,是他自个心虚吧。” “心虚?” “做了亏心事呗,日日爷爷被鬼缠着,不是心虚是什么,那神色能好看得起来吗?” “……” 俩人正说着话,太监进来禀报说是三格格来给太子爷请安。 胤i眼神示意胤a他可以跪安了,胤a却摇了摇头:“你女儿也是爷的侄女,爷怎么就不能见了,一会儿你要去乾清宫的吧,等三格格跟你请过安我们一块去乾清宫。” 胤i对他的厚脸皮实在是无话可说,既然他坚持也便就算了,传了人进来。 三格格是胤i唯一的嫡女,也是他活下来的长女,他没有嫡子因而对这个女儿还是很宠的,十三岁的格格已经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不过到了胤i面前依旧是习惯性地撒娇。 看到胤a也在这里,三格格虽然惊讶也还是很乖巧地与他问了安,胤i见她手里还抱着只雪白的兔子,好奇问道:“这你养的?” 三格格点了点头,说是弘皙去外头打猎给她抓的,她看着可爱就留在身边养了。 胤i笑了笑,顺手捏了块糕点过去,亲手喂起了她怀里的兔子。 小兔子嘴巴不大,吧唧吧唧地东西倒是吃得快,胤i看着觉着好玩,又多给它再喂了一块,然后跟三格格东拉西扯了几句家常,这才将人给打发了下去。 转头却见胤a一直撑着下巴看着自己,当下又蹙起了眉:“怎么了?” “没什么,”胤a笑着摇头:“就是没想到太子爷有的时候还有一些童心未泯。” 胤i懒得跟他多说,俩人一起去乾清宫请安,来请过安的胤g已经离开了,只有胤祺在,正伺候着康熙请他喝药,康熙却双眉却紧蹙着,不愿张嘴,似乎是嫌药太苦了。 胤i将带来的糕点递过去,完全像哄小孩一般哄他:“汗阿玛,您把药喝了,儿臣给您吃这个。” 胤a听着嘴角略微抽搐,笑着移开了眼。 康熙却很吃这一套,被他这么一哄脸上就有了笑容,很给面子地把药都给喝了,又笑着把胤i喂进嘴里来的糕点吃了下去。 看康熙喝完药,又陪着他说了一会儿话,胤i把紧要的政事也给禀报了,这才告退离开。 胤a看看反正也没自己什么事,请过安就够了,也跟着退了下去。 出了乾清宫的门,胤a才追上胤i,笑问他:“你买那糕点,是孝敬老爷子的?” “上回南巡他去苏州吃过一次,当地有名的点心铺子出的,觉得好吃一直惦记着,后来我知道京里开了间分店,味道也跟苏州的一模一样,就时常叫人去买来给他吃。” ……原来如此。 胤a还想再说什么,毓庆宫来了人低声与胤i禀报:“太子爷,三格格的兔子方才突然全身抽搐断了气,三格格担心是因为吃了那糕点的原因,特地让奴才来跟您禀报一声。” 胤i一听有些意外,吩咐道:“去传太医来。” “怎么回事?”胤a问他。 胤i摇了摇头,提步就直接回了毓庆宫去,胤a放心不下,犹豫了一下,也还是跟着去了。 太医很快来了,检查过那死了的兔子之后肯定道:“确实是中毒而亡的,不过这种毒药毒性很微弱,加在吃食里用银针也试不出来,且若是平常人吃了,不积累到一定程度对身体的危害并不大,但因为吃的是这种小兔子,一点就足够让之暴毙了。” 胤i将那一盘子剩下来的糕点给他去检查,想了想,又把胤a带进来的一并递了过去,让之一起检查,最后叮嘱道:“这事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尽快查清楚这糕点里是不是也有毒,回来回报。” 太医领命退下去之后,胤a担忧问他:“你的糕点是谁帮你买的?” 胤i闭了闭眼:“因为是给皇上吃的东西,我不放心让别人做,都是吩咐长泰,他安排自己的管家亲自去买的,然后再由长泰送进宫来……” “长泰吗?”胤a念着,犹豫着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胤i却反问他:“你不知道?” “……” “我给老爷子送糕点的事情应该不少人都知道的,算了……等确定了那里头真的有毒,我再叫舅舅来问问吧。” 胤i说着,眼里却闪过了一抹厉色,敢在这点心里下毒,针对的不是他就是皇上,当真是该死至极! 第49章 事态 太医第二日一大早就来了回报,不出意料,毒药确实就在那糕点里,且只有毓庆宫的那些有,胤a带进宫的却并没有。 胤i带给康熙的也正是毓庆宫的那些。 长泰当日下午就被胤i传进了宫里来,听过胤i说的事情尤其是他和康熙都用过那带了毒的糕点之后更是大惊失色,面色发白腿都软了,他当然很清楚,这事一旦被揭出来,点心是他送进宫的,若不是在宫里被下的毒,他便绝对脱不了干系,怕是到时候九族都不够诛的。 胤i看他这副失态样,也实在是没好气:“我没怀疑舅舅你,只是想把事情给弄清楚而已,你放心,太医已经给我检查过了身体,没有大碍,皇上那里也检查过了,问题也不是很大。” “皇上……已经知道了?” 长泰问得很忐忑,胤i却摇了摇头:“这事还没有对外透露过风声,我是让信得过的太医借着给皇上看诊的名义私下检查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是谁做的,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得好。” “可太子爷……”长泰犹豫着问道:“您能确定那糕点是在送进宫之前还是之后被下得毒吗?” “应该不会死送进宫之后,”胤i说得很肯定:“你昨日把东西送来,那些东西就没有离开过我的眼,不该有人有机会做下。” 东西是昨日一早长泰亲自给送来的,之后胤i就叫孙礼安去拿了食盘来,也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点心摆进的食盘里,之后一直到他给三格格的兔子喂食,那盘点心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所以应该不可能是在进宫之后被下的毒。 长泰闻言思索片刻,道:“东西是奴才派管家去买的,然后便直接交给了奴才带进宫来给太子爷您,中间没有假手他人。” 长泰府上的管家是信得过的,这点胤i心里有数,这要说起来,这事情就稀奇了,难不成是在出点心铺子之前东西就已经被人给下过了毒? 想到这,胤i当下吩咐长泰:“舅舅你再去帮我做件事情确认一下吧,还有就是,这事一定不能走漏了风声。” 不出他意料的是,转天胤a再次上毓庆宫来,就给他带来了让他意外却又似乎是情理之中的的消息。 “我去查过那间点心铺的底,大概在半年之前,店主回江南去了就将铺子转手了出去,现在那间铺子背后的人,是……隆科多。” 胤i一听就挑起了眉:“确定?” “应当是没错的。” 胤i眼里的神色渐渐起了些微的变化,再看胤a的目光里也带上了几分怀疑:“隆科多他……是你的人还是老四的人?” “……” 见胤a一副无语表情,胤i冷哂:“爷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老四从你那里挖去的,而且就算他真跟老四走得近你可别忘了在老爷子眼里他可是你的人。” 胤a摆了摆手,走上前去,在胤i身边坐下,一手勾过来他的腰,问他:“你对我还信不过?” “……你觉得你可信吗?” 面对胤i眼里不加掩饰的怀疑,胤a干笑了两声,道:“总比老四那家伙可信一点吧……” “半斤对八两。”胤i不以为然道。 胤a听得却实在是不好想,忍不住就质问了起来:“到了现在,在你心里还是觉得我跟老四老八他们都是一样的?” 胤i微一怔愣,抬眼看向他,见他眼里还当真有了隐约的怒气,再次愣了一愣,眼神飘忽着荡开,嘴里含糊吐出一句:“我随口说的,你这么当真做什么……” “那就是不是?” “……他们哪个敢有你这么放肆的?”胤i的语气依旧是含含糊糊的没好气,说出来的话却是意有所指。 胤a在反应过来他这话里的意思之后终于是又笑了起来:“那还是不一样的吧?也是了,换了是别人,太子爷你哪能纡尊降贵主动……” “行了你!别越说越没边了!”胤i大声打断他,实在没脸跟他再纠缠这个话题,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正色道:“如果当真那铺子背后的人是隆科多,事情便就十成十是冲着爷来的了,敢拿老爷子当靶子,胆子倒是当真大,看样子这些人大概是当真都疯了。” 不管是胤i还是胤a都深以为这糕点虽然是献给康熙的,但这下毒的目标却绝不是康熙,真要想毒死皇帝,就不会用那么微量的毒药了,而且不管是谁都没有对皇帝下手的理由,皇帝死了他们捞不到半点好处……除了他这个皇太子。 点心是他特地派人去宫外买来给康熙吃的,若是过后被太医查出康熙身体有恙,再发现那点心里有毒,到时候胤i他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做下这事的人,打得便也是这样的主意。 只不过敢把主意打到在老爷子的膳食里下毒这上头来,一般人借他一百个胆子怕都做不出来,也许,大概,当真从胤俄被逼上吊自尽起,就有人已经一个跟一个的都要疯癫疯狂了。 胤a看他一本正经模样,也不由地担心了起来:“你觉得是老四做的?” “也许是,也许不是。” 一时半会地胤i也猜不到是不是他,只是直觉告诉他这事没这么简单而已。 胤a对此很是怀疑:“这么大的事情追查下去,隆科多那里也未必就追查不到吧?” 胤i却不以为然:“就算皇上知道那铺子是他开的,又能怎样?指不定说是爷故意找他找你背黑锅呢?而且等到皇上那里事发你觉得他那边还会留下半点蛛丝马迹等着宗人府去查吗?到时候倒霉的那个一定是爷,且还是百口莫辩。” 怕是若不是这回无意中被自己女儿发现了那点心有问题,他这弑父篡位的罪名就要背定了,还要连累长泰被满门抄斩。 想到这里,胤i的眼里渐渐泛起了含着杀意的厉色,用力握紧了手里的杯子。 胤a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伸手过去抚了抚他蹙起的眉头:“别多想了,既然老天爷让你先发现了,就注定了他这次是站你这边的。” 胤i摇了摇头,这种自我安慰的话,胤a说得出,他却没兴趣听。 胤a无奈笑了笑,转而问道:“之前老十四上的那个折子,真的就这么没有下文了?” 都大半年过去了,从塞外回来之后康熙就再没提过老十三结党营私的事情,当然了,人都死了提了也没意义,且胤祥的死还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要不也不会为此一病大半年,怕是老爷子他这辈子都很难再忘掉那日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在自己面前烧死,听着他在火里撕心裂肺凄厉呼喊时的感觉了,也所以便是绝不可能再做这样自揭伤疤的事情去追究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的事情。 “老爷子压根提都不想提那事还能怎样?”说到这个胤i就没好气,且大半年的时间,也足够胤g他私下里活动撇清大部分容易惹猜疑的关系了,最后就算哪天皇上真想起这事追查起来,查到他身上,也一定不会牵扯太多,也所以,真要说是他做下的这事,便也不是不可能。 总归,原本在康熙眼里,隆科多就是胤a一党的人,跟胤g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让了长泰派人再去那铺子买一次点心,等东西买来了检查出了结果再说。” 胤a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虽然不想这么矫情,却依旧是不能不担心:“你自己,小心一些。” “放心,”胤i回握住了他的大拇指,用力攥紧:“爷跟你的风流日子还没过够呢,哪能就这么被人算计了去。” 第二日下午,长泰再次进宫来,请过安之后开门见山地与胤i禀报道:“奴才按着太子爷您的吩咐,让管家和府上一个眼生的小厮分别去那铺子买点心,之后两包买回来的点心一并送去您指定的太医那里查验,证实确实只有奴才管家去买的那份下了毒,另一份则并没有。” 胤i闻言冷哂,果然不出他所料,国舅爷府上的管家认识的人绝对不少,他送点心孝敬皇上的事情也并不是秘密,只要有心,有针对性的下毒根本不是难事。 看着胤i轻眯起了眸,眼里寒光毕现,长泰低下了头,他却并没有胤i那么镇定,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情怕是要惹出大祸来:“太子爷,您打算……如何处置?” 胤i冷冷扯起嘴角:“当然是先发制人,难不成还等到皇上自个发现之后坐实你我图谋毒害皇上吗?你现下就随我去乾清宫,据实将事情禀报给皇上!” 第50章 变故 马车在街头停下,长泰府上管家从车上下来,快步走过长街直接进了大街中最繁华位置的点心铺子,铺子里只有一个掌柜和两个跑堂的在,管家已经是这里的熟客,一进门原本正埋头做账的掌柜就很自然地跟他打起了招呼。 管家不经意地四处看了一眼,与那掌柜道:“还是跟以前一样,每样都来一点。” “好叻~” 掌柜高兴地应下,其中一个跑堂的已经开始打包糕点,管家目光漫不经心地跟着他转,那跑堂的似乎并没有察觉,背对着他在桌前动作熟练快速地选拣糕点打包。 然后下一刻,就被人给用力扣住了一边肩膀,跑堂的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管家抓着他的右手腕用力一掰,他的手掌心里露出了些可疑的白色粉末,管家扣着因为手腕脱臼而痛苦哀嚎起来的人厉声质问:“这是什么?!” 掌柜脸色也变了就要上前来,一队官兵破门而入,瞬间就将店里的三人一并制服,领队的正是步军统领,托合齐。 管家按着那跑堂的,与之道:“统领大人,这小厮鬼鬼祟祟的,手里这些东西更是可疑,还请您详查。” 托合齐看了一眼,粗声吩咐下去:“人都押回去!店铺封了!” 街边停着另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子里的人看着眼前情形不由地轻眯起了眼,一旁的人低声问他:“爷,太子爷和皇上那边似乎已经知道了事情了……” 来人眼里的思虑更深了一层,正是胤g。 片刻之后,他撇了撇嘴,冷声道:“不用管,反正作死的人都是自找的。” 虽然他其实更想看倒霉的那个是太子爷,可惜事与愿违了。 毓庆宫。 长泰进门来,与靠在炕上正闭眼假寐的胤i请过安,就直接开门见山地禀报起了事情:“太子爷,那点心铺子已经被步军衙门给查封了,铺子里的人也全部下了狱,包点心的小厮手里沾了毒药被人赃并获,这会儿连隆科多也被押下狱候审了。 ” 胤i坐起了身,漫不经心地理着自己已经有些褶皱了的袖子,问道:“皇上那边可是已经知道了?” “奴才方才进宫来的时候在宫门口碰到了托合齐,他也正进宫来去给皇上禀报事情。” “嗯……”胤i应着,想了想,又问道:“他还给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已经初步审问了铺子里那些个人,除了被抓现行的那个小厮其他人据说完全不知情,隆科多也是大喊冤枉,甚至说要以死明志,绝无毒害您毒害皇上的意思,托合齐说看他那喊冤的样子确实不像假的,至于那小厮,则说自己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并不知道那是毒药,是有人要他在奴才府上管家去买点心的时候就加一些那东西进去,其他的他全不知道。” “要他办事的是什么人?”这一句,胤i问得有些咬牙切齿。 “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是那人每回见他都是约的城外的无人破庙,且打扮古怪,大帽子遮了大半边脸,他其实心里很忐忑也想过不干但禁不住那人出手实在是大方。” 胤i还想再问,孙礼安突然慌慌张张地进来禀报:“太子爷,乾清宫那边来了人,皇上急传您过去。” 胤i看他一副匆忙模样,轻皱起了眉:“什么急事?” “方……方才西所那边传来消息,十四阿哥突然昏迷不醒,太医去看过都说是中了毒,他吃的正是您孝敬给皇上,皇上又转赐给他的那些点心!” 胤i一听脸色当下变了,猛地站起了身,厉声问道:“为何会这样?!” “奴才……奴才也不是顶清楚,太子爷您还是赶紧去乾清宫一趟吧,皇上的人就在外头催……” 不单是胤i,长泰更是听了吓得腿都要软了,之前胤i带他去与康熙解释事情原委,为了避免长泰他惹祸上身,胤i故意没有跟康熙说他已经吃过了那带了毒的点心,而且很可能不止吃过一次,只说是长泰在府上的时候发现了点心有毒进宫来禀报,然后也是胤i劝的康熙不要先声张了事情打草惊蛇,只私下里密旨步军统领,配合着长泰的管家去那点心铺子抓了现行。 但是现在,十四阿哥突然就中了毒且昏迷不醒,怕是他怎么都逃不了这罪责了。 胤i当下也顾不得多想,就领着长泰一块去了乾清宫。 除了托合齐,胤a也来了,是被康熙传进宫来质问他跟隆科多关系的,康熙的脸色很不好看,胤i跪下请过安之后也没让之起来,依旧在问胤a,隆科多的事情,他到底知道多少。 胤a心中暗道倒霉,不过却也早料到康熙定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来,便镇定答道:“儿臣是与他有些私交,但绝不涉及公事,他做下的种种事情儿臣并不知情,更无与他勾结图谋不轨一说。” “不涉及公事?”康熙没好气道:“不涉及公事你们私下里见了面聊什么?!你跟他有什么志趣相投的话好多说的可以走得那么近乎?” “儿臣确实全不知情,”胤a道:“儿臣甚至不知道那间铺子背后的人是他,而且……皇上,之前十四阿哥上的奏折里提过,隆科多他跟老十三……” “荒谬!”一听胤a提起胤祥,康熙当下越发是勃然大怒:“老十三已经死了!难不成他还能跳出来再生什么事端不成?!” “儿臣失言了,皇上息怒……”胤a低垂下了头,请着罪,声音也低了下去,却依旧在为自己争辩:“但儿臣也当真没有要隆科多他做过什么,儿臣更绝对没有陷太子于不义的心思,绝对没有……” 康熙骂人的话到嘴边,想起胤a两次拼死救胤i的事情,又都咽了回去,他若是真要看胤i不好,大可见死不救,没必要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过后又来做这些小动作多此一举,这事怎么都说不通。 只是康熙依旧是没好气,视线扫到了胤i身上,冷声问道:“你不是跟朕说那带了毒的糕点没有送进宫里来?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老十四他吃了那些东西会因为中毒昏迷不醒?!”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就只能都实话实说交代了,不过在胤i开口前,长泰却先喊了起来,朝着康熙就开始不停地磕头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都是奴才的错,皇上您不要责怪太子爷,这事太子爷他也是受害者……都是奴才,奴才愚笨没有发现那些东西被人下了毒还送进宫来给太子爷,太子爷是因为想替奴才遮掩,不想奴才受罚才没有说有毒的糕点已经送进了宫里来,只是没想到最后会连累了十四爷……奴才不想的……奴才真的不想的……皇上您息怒……” 康熙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恼火至极:“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情也敢对朕有所隐瞒!若不是这一次胤祯他误服了那糕点,你们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这么瞒着朕?!” “那带了毒的糕点儿臣也用过不少,太医说并没有大碍,为何老十四只吃了一点就会起那么大的反应?” 胤i终于开了口,眉头微蹙着语气却很镇定,显然是对这事有所怀疑,康熙听他这么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一指一旁来禀报胤祯病情的太医,气煞道:“你跟他说!为何十四阿哥会这般!” 太医哆哆嗦嗦地解释:“十四阿哥这些日子身子不适,因为花粉落在身上浑身起疹,太医院给他开的消红疹的药正好和那毒药相生,混一起用更是提高了药的毒性,这才会导致十四阿哥只服用了一点就中毒昏迷不醒。” “能救得回来吗?” “微臣们已经在尽力救了……”太医说着看一眼康熙难看的脸色,身子越发抖得厉害,支支吾吾道:“只是……只是十四阿哥中毒颇深,再加上他身上原本就起了红疹,这会儿高热不退,人已经休克了……若是毒一直解不了……他又这般继续烧下去……怕是……怕是……” 说到最后,见康熙听得面色已经黑如锅底,太医匍匐下身子,再不敢说下去,胤i和胤a两个听了却都很惊讶,竟然有这么严重吗? 长泰闻言更是瘫软在了地,事情这般严重,他被连坐的罪责怕是怎么都推卸不掉了。 康熙几乎是咬牙切齿,问胤i:“你还有何话好说?” 胤i也被他这逼问的语气给气到了,冷淡回道:“皇上若是要怀疑儿臣,儿臣不服,儿臣也是受害者,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让太医给儿臣检查身体,儿臣吃下的那毒药绝对比老十四只多不少,只是儿臣比他幸运,侥幸没有被毒死罢了。” “皇上!太子爷他说的都是实话啊!您不要怪他,都是奴才的错!”长泰眼见着康熙怒不自禁,当下又泣泪求情了起来:“都是奴才太糊涂了,是奴才连累了太子爷!但太子爷他对您绝对是一片赤胆孝心,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一发现那点心有毒之后私下里多番询问太医,太子爷他最担心的就是您的身体,他真的是一心向着您的啊!是有人,有人知道太子爷他会在外买这些点心孝敬您才故意利用这事陷害太子爷皇上您明察啊!” 被长泰这么一打断,康熙也不好再说下去,虽然他依旧对胤i的态度很不满,也还是憋出句“自会查个清楚事情不会随便冤枉了人”让之先下了去,然后又把胤a撵出宫让他回了府去,最后令人将长泰先行押下,令步军衙门和宗人府一并将事情彻查清楚再来回报。 在托合齐跪安退下之前,康熙再次喊住了他,想了想将胤祯之前在塞外上的那折子翻了出来,扔下去给托合齐:“去给朕查清楚,这些人之间到底都有什么龌蹉勾当!” 第51章 痴傻 一大早,胤i才起身,孙礼安就进了来低声与他禀报:“爷,方才西所那边的消息,十四爷已经醒了,不过……不太好。” 正喝着茶的胤i闻言瞥了他一眼:“不太好?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具体的奴才也不知道,只听说似乎是很不好,皇上听闻连朝都没上,直接就去了西所看十四阿哥。” 胤i听着微眯起了眼,想了片刻,轻吁了口气,吩咐道:“准备一下吧,爷也去西所看看老十四。” 胤祯一直没有出宫开衙建府,就住在乾西阿哥所里,步辇在他的住处门口停下,胤i下了辇,看这里进进出出到处都是人,不由地微蹙起了眉,提步就走了进去。 还没进屋就听到里头胤祯变了调变得诡异古怪的断续声音传了出来:“汗阿……玛……我要……吃……吃吃……” 几个小阿哥都来了,一个个神情古怪站在屋门口看着,胤i满眼怀疑缓步走上前,才进门就见胤祯衣衫不整辫子散乱正直接用手扒着膳食,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污,吃两下又侧过头往站在一旁的康熙怀里钻,直接把油污往他身上擦。 康熙双眉深蹙着,脸色更是难看,却难得地没有呵斥人,反倒是由着他胡来,太监看他吃完了要把膳食收走,胤祯一见嘴一扁双手用力一拍桌子就放声大哭了起来:“我要吃……我还要吃……” 屋子里的奴才吓得跪了一地,康熙的脸色更黑了一些,收东西的太监赶紧又把吃食放回了胤祯面前去,看着胤祯则立马破涕为笑。 “这是怎么回事?”胤i抓住了哆哆嗦嗦端着药碗进来的太医,怀疑问道:“十四阿哥为何会变成这样?” 太医满头的汗,支支吾吾道:“十四爷因为连着几日高热不退,烧……烧坏了脑子,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把自己当成了两三岁大的孩童……才会这……这样……” 胤i愣了一愣,老十四这是变成了个痴呆傻子? 太医的药碗送到了胤祯面前去,一看那黑乎乎还冒着难闻味道的药汁,胤祯再次扁了嘴似乎是很不高兴,康熙耐着性子拿起药碗,送到他嘴边,低声哄道:“把药喝了,喝了这药朕再叫人拿点心给你吃。” “我不要喝……” “乖,”虽然康熙身子侧对着外头,但胤i确信自己看到了他嘴角抽搐的表情:“把药喝了,听话。” 被康熙这么一哄,胤祯倒终于是听话了,闭着眼就着康熙的手药喝了一半下去,另一半则是边吃边吐洒了一身,一张脸苦得整个皱成了一团。 一直到喂完了胤祯喝药,又吩咐人把他把脸擦干净换了衣服哄得人睡下了,康熙才无奈走了出来,一见外头都是来看热闹的人就越发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吩咐人都退下去,没事别来这里添乱子。 最后只胤i一个留了下来,犹豫着问康熙:“十四弟他……?” 康熙闭了几闭眼睛,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就是太医说的那样。” “那……还能医得好吗?” “朕怎么知道,朕又不是太医,你问朕不如去问那些太医,真要关心你十四弟就自个去问。” 康熙显然还是迁怒了他,话说完就没好气地甩手大步走了。 胤i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屋子里头去。 胤祯并没有睡熟,身子缩成一团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停地折腾,胤i走到床边去,刚想着要说什么,对方却突然扑了上来,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得胤i一个踉跄,差点跌地上去。 傻小子眨着眼睛好奇看着他,好半日,咧开了嘴角:“二哥哥……” “……” 胤i受不了地扒拉开他,转身问起了太医:“他这种情况有没有得治?总不会以后一辈子都这样吧?” 屋子里的几个太医都低下了头:“老臣等无能,会试着给十四阿哥施针,但是……但是要治愈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胤i再看一眼床上比自己的奶娃娃小女儿还奶娃娃一点的十四阿哥,也实在是觉得没脸再看下去,随便叮嘱了几句太医好生照看着,也干脆走人了。 没有回毓庆宫,胤i叫了人拉了马车来上车直接出了宫。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转到了他之前去过一回的城北那座胤a的私家茶庄前停下,管事出门来将他领进去,依旧是跟上回来时一样,从前院绕到后院再转过游廊,上到小阁楼二楼,推门进去,他想见的人已经在里头等着他。 身后的门阖上之后,胤a迎上前来双手拥住了他的腰,笑着眨眼睛:“太子爷今日怎么想着约见爷了?想爷了?” 胤i推着胤a两个人跌跌撞撞地双双倒到了床上去,被人翻身压到身上,胤i大方地双手双脚勾上去,拉下了他。 胤a从他的眼角眉梢一直亲吻到嘴唇,双手也开始在他全身游走扯散他的衣裳,再想要更进一步纠缠时,胤i却突然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侧开了头,喘着气贴到他耳边,低声呢喃:“让我。” “什么?” 胤i的小腿挨着他的臀蹭了蹭,痴痴笑着:“别装傻,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让我。” 话说完,也不等胤a同意,手肘撞上他的胸口,猛地一使力,翻转了身调换了上下位置,骑坐到了胤a身上去。 一手粗鲁地将他的衣裳从外到里扯了开,胤i低下头盯着他略显慌张的眼角看着,再次笑了起来:“怎么?紧张了?” “……你来真的?” “爷今日就要宠幸你。” 胤i说着就低下了头含住了他的喉结,卖力地取悦、挑逗,用上了他全部的耐心和技巧,到俩人赤裸相贴,胤i看着他胳膊上、腿上、腰上都有上一回烧伤留下的疤痕,还有胸口那个剑伤,眸色更沉了几分,手上嘴上的动作也越加温柔,伸出舌尖沿着他的胸膛一寸一寸地轻舔下去,手也握住了他因为自己的挑逗已经起了反应的茎物不轻不重地套弄。 对于这样的事情,因为是第一次,胤a虽然有些紧张,倒是没觉得有多难堪,要想套牢太子爷,这点牺牲也是必须的,何况他便宜已经占了很多次,也不在乎就让他一两回,于是很卖力地配合起了他,抬起了腰方便他越加容易地攻城略地。 胤i学着胤a每次帮自己做的开拓之后一点一点地进入他的身体,分身被紧紧咬住的刺激爽得胤i连连倒吸气,呼吸也粗重了许多,胤a的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身下床褥,疼痛中夹着快感,却让他欲罢不能。 激烈的身体冲撞,起伏交媾,凭着的都是最原始的身体本能,被情欲驱使,理智已经全无,在这一刻,他们的世界里就只剩下彼此。 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等到一切归复平静,胤i依旧喘息不止,趴在胤a身上,俩人黏腻赤裸的身体紧贴,他偏过头一下一下亲着胤a的脖子,呢喃着开了口:“我早上去看过老十四了……” “嗯,他醒了?” “醒了,傻了。” “……傻了?” 胤i摇着头把胤祯的状况说了一遍,胤a听得愣了半晌,之后便就放声笑了起来,胤i对他的反应略有不满:“你笑什么?” 胤a轻叹气:“傻了……总比死了好吧?” “哼……”胤i没好气地在他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气呼呼道:“你是怕了不成?” 胤a疼得眉都皱了起来:“怕什么?”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逃的吗?铺子都迁去了江南你是随时打算走的吧?” “是没错……” 胤i狠狠推开他,坐起了身想要下床去,胤a伸手用力一拉,又把人拉进了自己怀里,双手拥紧了他:“别生气,我说的是实话,我确实想走,想去外头过几年快活日子,不想一辈子都待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沉默了一阵,胤i才含糊吐出了一句:“你爱走就走吧,跟爷没关系。” 胤a却笑了,抱着他翻身过去压住人,掐着他的下颚让他抬起眼来看着自己:“太子爷,之前爷想走,却被你整得差点终身圈禁,你现在竟然跟爷说爱走就走跟你没关系?” 胤i转开了眼睛:“你走吧。” 胤a心下一身轻叹,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认真恳请道:“胤i,你跟我一起走吧。” 胤i听得微一怔愣,随即又没好气:“爷怎么可能走?” “为何不可能?你是舍不得皇位还是舍不得荣华富贵?” 胤i听他这么说越加气恼:“你是可以走,你死了你家人还能得享荫庇,爷怎么走?!爷要是当不上皇帝,日后不管是谁坐上那个位置毓庆宫的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爷走了他们要怎么办?!” 这话说得也是个理,他跟胤i情形不同,他死了,他的家小低调一些日后日子过得不会差,但胤i这个皇太子的家眷就不好说了,想到当初雍正登基之后,胤i的一众儿女为了自保在他面前装孙子处处讨好如履薄冰的处境,胤a都替胤i觉得牙疼。 “那算了,我也不走了。” 胤a说得很干脆,胤i意外之下终于正视起了他的眼睛:“不走了?” 胤a笑着再次亲了亲他的唇:“你在哪,我就在哪。” 胤i心下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连鼻子都酸了,刚想着要说什么,外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胤a的奴才在外低声禀报:“王爷,方才九门衙门那边传来消息,那下毒的小厮改了口供,说是买通他下毒的人是八爷府上的奴才,这会儿宗人府和步军衙门的官兵已经上八爷府上去了。” 第52章 案情 八阿哥府。 面对破门而入的官兵人马,胤t亲自迎了出门来,听明白领兵前来的雅尔江阿和托合齐说的事情,眼里闪过一抹晦涩,随即道:“你们误会了,事情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做的。” “是不是八爷做的,我们自会查个清楚,事情重大,还望八爷不要为难了奴才。”托合齐半点不跟他客气,康熙下的旨意要将事情彻查清楚,即使面前这个是皇子,他也半点没放在眼里。 雅尔江阿则道:“因为下毒之人说买通他的人是八爷府上的人,我们只是奉命行事,麻烦八爷将府上下人全部叫出来,我们要带回去使人一一辨认。” 胤t点了点头,就吩咐了管家去将人都给叫出来,不出一刻钟,黑压压的人就站了一院子,雅尔江阿刚说要带人走,托合齐却突然开口提醒他:“王爷,还是谨慎一点得好,让奴才带人都搜找一遍,免得漏了什么人。” 托合齐这么说,雅尔江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依着他吩咐下去,自己也带了人与之分头行事一并进去搜找。 胤t跟在雅尔江阿身后,看着他指挥着人一间一间屋子地进去扫荡,面上不动声色,袖子下的手却慢慢握了紧。 在搜到胤t的书房前时,胤t突然开了口,与之道:“简亲王,这间是我的书房,有些东西不方便这些人看,要搜你请自个进去搜吧?” 雅尔江阿怀疑地瞥他一眼,他跟胤t关系一贯不错的,到底还是给了他面子,挥手让人别跟着,一个人进了去,胤t跟着进去顺手就阖上了房门。 书房里的呈设很简单,除了桌子、书架,和供他歇息的床,就只有床边摆着的一个带门的大柜子这会儿看起来比较抢眼。 雅尔江阿四处扫了一眼,走上前去,下意识地拉开了一边柜门。 才拉开不过一条缝隙,柜门就又被跟上来的胤t用力按了回去,雅尔江阿错愕地看向胤t,几乎是脱口而出:“里头……” “这个人王爷不能带走。” “为何?”雅尔江阿蹙起了眉:“我奉圣旨行事……” “王爷就当是帮我这一个忙吧。” 雅尔江阿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几乎舌头都在打结:“真的是你……” “不是。”胤t扯起谎来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但这个人王爷真的不能带走。” 宗人府和步军衙门突然的上门确实有些让他措手不及,胤t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走漏得风声,但只要不把柜子里的这个人交出去,他就是安全的。 当初在塞外行宫,胤k对胤祥和胤i下狠手的原因,胤t原本一直都猜不透,一直到回京之后,他找到胤k府上曾经贴身伺候过他的奴才问过,才知道了胤k去祭拜胤俄时听来的那番话,也终于是明白了胤k说的那句“该死”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真是该死! 若非那刺杀事件自己背上嫌疑,也许还不至于到如今落得一败涂地的地步,胤i该死,胤祥该死,胤t甚至怀疑,那原本被他们低估了的胤g其实也知道这事,且还是胤祥的同谋,若当真是这般,他同样也该死! 所以即使铤而走险,选择最危险的方法,他也要踩到胤i彻底翻不了身,顺便拉上胤g作陪,便就是再好不过。 原本事情一直都很顺利,只要再进行个几次,他就可以安排太医去“发现”康熙中毒之事,到时候送上点心的胤i定是得背上弑父篡位的罪名百口莫辩,点心铺子的背后之人隆科多要跟着全家陪葬,胤g跟他私下勾结不清,一并被牵扯出来,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惜最后事与愿违。 雅尔江阿并不信胤t说的,虽然他跟胤t交情不错,但为了一个皇位,皇子死了一个又一个,这一次又傻了一个,下毒一事还牵扯上了皇上和太子,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包庇胤t,于是道:“这事,我做不了主……还是请八阿哥不要为难我,把人交出来吧。” 胤t躺在了柜子面前,看着雅尔江阿,嘴角扯起了一抹冷笑:“简亲王,当初皇上命你查魇胜太子爷一案,为了帮直亲王洗脱嫌疑,你背后出了不少力吧,那口口声声说着是三爷买通他陷害直亲王的奴才口供其实漏洞百出,你也根本就睁只眼闭只眼还帮之抹去了令人起疑的地方呈给皇上,若是这事被揭出来,我看着不单你这宗令的位置不保,连爵位也未必保得住。” 胤t这摆明了是在威胁人了,他在宗人府有不少眼线,即使被康熙拔了大半也依旧有残余,会知道这当中原委也不奇怪,即使雅尔江阿当初是顺着康熙的意思帮胤a翻案,但若是如今旧事重提,尤其要是有人故意要闹大这事,康熙也不可能不办他。 就这么丢了官职丢了爵位……雅尔江阿咬了咬牙,愤愤然丢下句:“最后一次,八爷好自为之!”之后转身出了门去,带着手下人去了别的屋子继续搜。 一直到来搜人的都离开了,府上终于清静了下来,胤t才慢悠悠地打开了柜子,将缩在里头浑身哆嗦的奴才拎了出来,没好气问道:“你不是说一直很小心的吗?为何会被人给发现了?” “奴才也不知道,”跪在地上的人战战兢兢说着:“奴才买通的那小厮确实是个见钱眼开欠了一屁股债的赌徒,他并不知道奴才要他给点心里下的都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些点心都是卖给谁的,更没可能知道奴才身份,奴才……奴才是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胤t眼里闪过一抹怀疑?不知道为何会被人招供了是他府上的人做的? 不管怎样……胤t的目光又转回了那跪在地上的奴才身上,眼里杀意毕现,当下抽了一旁书架子前搁着的剑出来,一剑就将之胸口洞穿了。 倒在地上的人睁着眼睛死不瞑目,胤t将之脸划花了,才叫了府上管家进来,冷冷吩咐道:“将之扔后院的枯井里头去,搁大石头压着洞口,等过几日风声没那么紧了再弄出城去扔了。” 毓庆宫。 跪在地上的官员低声与胤i禀报:“统领大人说,他和简亲王一起带人在八爷府上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挨着搜的,八爷府上所有人都喊了出来,让那小厮挨个辨认,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一个都不是,最后在简亲王的逼问之下吓得连连磕头求饶,说是听了一个狱卒教的才这么说的。” “狱卒教的?什么狱卒?” “那小厮指认的狱卒,在连番严刑拷打之下供认是佟府的人令他指使那小厮指证八爷府上的人,他说佟府的人言之凿凿,事情就是八爷府上的人做下的,只要带了那小厮去挨个辨认,他一定能认得出来。” “结果根本没认出来是吗?”胤i不耐道,佟府?隆科多他是为了脱罪栽赃上了老八不成?……不可能,若没有几分把握,借他个胆子他也没这个能耐将这么严重的罪名栽到个皇子身上,那就是事情也许当真跟老八有关? “八爷府上真的所有人都出来了?” “应当是没错的,但是统领大人说,当时简亲王进了八爷的书房关上门俩人谈了大概有一刻钟的话,那间屋子没让人搜,简亲王说他已经搜过了,统领大人也说不得什么。” 雅尔江阿……胤i闻言微眯起了眼,这厮若是跟老八背地里达成了什么协议包庇了他倒是说得过去,原本这俩也就是一丘之貉的,但就只是,这事情怎么想都还是有些蹊跷。 说是胤t做下的事情倒是不出乎胤i意料,但若是隆科多一早就知情,没道理不揭发他反倒为之包庇最后惹祸上身背上几乎要抄家灭族的罪名,一直等到事发了才这么拐弯抹角地安排人指证老八才对。 这么想着,胤i又问道:“那狱卒有没有说是佟府哪一个人要他这么做的?” “是隆科多的一个宠妾,后来统领大人将之一并抓了去逼问,那小妾招了是有人私下里找过她,说若是想替隆科多开罪,就这么去做,她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但至于找她的到底是什么人,她却又说不出来了。” 隆科多的宠妾?隆科多宠妾灭妻,小妾害死嫡妻的种种传闻整个京里的八旗都知道,胤i自然有所耳闻,有人去撺掇这个女人倒也不奇怪…… 思及此,胤i冷冷扯了扯嘴角,到底背后是什么人在蹦q,其实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简亲王是什么意思?” “统领大人说,简亲王他似乎是想以这事是隆科多一人所为结案回报皇上。” 胤i对此不以为然:“这样皇上能信吗?” “但除此之外,也查不出还跟其他人有何牵连,统领大人也说,即使八爷有嫌疑,没有确实证据,最后也许就只能这么结案。” ……那佟家就当真要抄家灭族了。 胤i冷哂,当然那也都是他们自己作出来的,苦果就等着自己吞吧。 第53章 处置 寂静无声的大殿之内,康熙沉默地看着跪在地上微低着头一言不发神情却很泰然镇定的人,过了良久,才缓缓开了口,问道:“知道朕叫你来做什么的吗?” “儿臣不知。”胤g低声回话。 康熙按着手边托合齐呈上来的调查回报的折子,看着他轻眯起了眼,眼里带上了几抹复杂探究的深意。 而这会儿跪在地上的人,想着的却是另一件事情,从头到尾隆科多对在自己铺子发生的事情都是不知情的,胤g却有人脉在他的铺子里,本也只是安排在那讨个生计,却是他发现了有小厮行迹鬼祟可疑,似在卖给国舅爷的糕点里加东西,禀报给胤g之后他不动声色地让人跟踪,才发现了与那小厮接头的是老八府上的人,他们要做的事情,竟然是要借太子爷的手毒害皇上。 胤t的目的,胤g自然是一猜便知,也乐得看这个热闹,若是能成事太子被除去那是再好不过,就算事情不成,被胤i先一步发现,能看老八自己作死自己,他也乐见其成。 胤g对胤t本无恶感,但从胤祥被胤k一把火给烧死之后,这一笔仇便算是记下了,在胤g看来,胤k做下的事情,胤t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让胤k一个人都给担待了而已。在那个被烧得破败不堪的院子里,胤i说的那番话字字诛心,但胤g依旧以为,胤祥之死的罪魁祸首,却绝不是他自己。 只是事情查到最后,不单胤i没有半点责任,连胤t也逃过了罪责,宗人府和步军衙门回报给康熙的查案结果,所有的事情,全部都直指隆科多一人,原因,其实胤g也猜到了,是宗人府里有人在包庇胤t。 只可惜,他没有其他更多的证据。 “之前,胤祯上奏弹劾胤祥结党营私之事你可还记得?” 康熙问出口的话,胤g并不觉得意外,只谨慎回道:“那都是老十四一面之词,如今老十三人已经去了,更是百口莫辩,还请皇上详查清楚,还十三弟一个公道。” 关于这事,胤g倒并不是很担心,这大半年的时间,足够他做手脚将自己从那折子上提到过的一些人私下里的阴私勾结里撇清,或者是干脆就全部推到胤祥身上去,没有证据的事情,康熙就算怀疑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康熙确实在怀疑胤g,他只是没想到,这个原本在他看来老实低调办差本事尚算不错却一贯不瞎掺和事情的儿子,背后种种却也许远非他原先所以为的那般,即使在托合齐回报的折子里给不出明显有说服力的证据,但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依旧是叫康熙对他起了疑,胤g和胤祥之间也许并非他之前所以为的只是纯粹的兄弟感情好,且还有利益上牵扯,再想到当初胤祥收集证据弹劾胤i逼得自己废太子的举动……再次按紧了那份折子,康熙冷声问道:“你和隆科多,关系如何?” “尚算不错,逢年过节,偶有走动。” “就这样?” “对,就只是这样。”胤g镇定回话。 康熙对这话,并不太信,又问他:“那你觉得,隆科多和你们几兄弟,哪一个走得较近?” “……儿臣不知,”胤g道:“关于他的事情,儿臣知道的实在不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请皇上恕罪。” 对他这样一问三不知的态度,康熙实在是没好气,话到嘴边却是想骂人都不知道该从何骂起。 宗人府和步军衙门都说查不出背后还牵扯到其他什么人,但若说隆科多一人做下这样的事情,佟家想要谋朝篡位,康熙却又是不信的,他怀疑那被人指证的胤t,也怀疑跪在面前的这个胤g,甚至怀疑是胤i为排除异己自编自演出来的闹剧,以及原本就与隆科多走得最近的胤a,但不管是哪一个,他都没有证据。 于是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只是康熙心里窝着的那团火,却怎么都浇熄不了。 三日之后,一道令举朝震惊的圣旨发了下去,佟国维及其子孙意图弑君篡位,满门抄斩。 而原本就因受之前废太子之事牵连丢了爵位官职的长泰,这一回也只是勉强保住了一条命,全家流放。 又一次的血洗朝堂。 先是赫舍里家因为一个索额图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革职的革职,再是钮祜禄家受阿灵阿刺杀皇太子之事牵连也被砍了一片,其余全部连坐革职流放,到如今,鄂伦岱死在满朝公议八阿哥之事上,佟国维一家又几乎被灭门,即使是佟国维这个康熙的亲舅舅,这一回康熙也没有网开一面。 “你都不知道,民间百姓说起这事,个个都在看笑话,还编了曲儿传唱,说是‘嫁人不能嫁康熙,被克短命还死全家’,”胤a再一次上毓庆宫拜访,便将在外头听来的事情当笑话一般说给胤i听,然后又摇头感叹:“老爷子这次是当真下了狠手了。” 佟家不单是他妻族还是母族,康熙也是眼皮子都没有多眨一下,一家子就这么全砍了。 “不奇怪,”胤i闭着眼睛冷淡道:“自作孽,不可活,这么算来索额图死的也不算太冤枉了。” 其实之前举朝公议以胤t为皇太子的时候,康熙就对佟国维有了很大的意见,痛恶佟家自恃为皇帝母家,对立储君之事指手画脚公然干预国政,那个时候就是念在这舅甥关系上对他网开了一面,只处置了鄂伦岱,这一次隆科多又正好撞到了枪口上,借皇太子的手给皇帝下毒,康熙还能容得下他们才奇怪。 然后胤i又睁开了眼,觑向胤a:“你也别太得意了,还是夹紧了尾巴做人吧,佟国维的那几个儿子,老爷子可是一贯认为是跟你一丘之貉的。” “太子爷这是在担心我?”胤a笑看着他,挨了白眼之后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也在他身边躺了下去,双手枕到了脑后去,看着头顶房梁就发起了呆:“比起我,你和老四老八他们才更值得他怀疑吧?” 胤i撇了撇嘴:“那两个畜生,爷迟早要弄死他们。” 胤a听得心底一阵恶寒,暗自庆幸还好自己这一回没有上太子爷的黑名单。 胤i却突然偏过了头,看向他:“你怎么又跑毓庆宫来了,很惹人怀疑的你知不知道?” “爷一个月最多上你这里一回,那些个请安奏事的官员日日来也没见就有谁怀疑了,”胤a无所谓地笑着道:“太子爷不要草木皆兵,你这么说反倒显得自个心虚了。” “……”胤i想想还是不跟他磨嘴皮浪费功夫,转而问起了其他的:“隆科多的事情,他没有再找你去问?” “再问能问出什么,”胤a摇了摇头:“他现在更怀疑老四跟这事有牵扯吧,虽然托合齐查不出确实的他们在公事上勾结的证据,但私交往来频繁却是事实,不单是隆科多,其他那些人估摸着也被老爷子给惦记上了,要不怎么老四那新的大舅子年羹尧,原本老爷子都要将他外放出去做巡抚了,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没你的功劳吗?”胤i嗤道:“这年羹尧的第一个老婆不是明珠的孙女?你跟年家什么关系?” 胤a无语:“我说你别不信,我跟他真没关系,不过明珠他儿子投靠了老八,要跟他们有关系也是老八,要不当初老四登基之后,怎么他们两边都在利用这年羹尧狗咬狗呢。” “……反正现在也蹦q不起来了。” 被康熙怀疑惦记了上,这前途就是已经堵死了。 其实胤a原本还对胤t有那么一丁点的同情,想要拉他一把,但如今见他疯到这个地步,连对康熙下毒的事情都敢做,尤其还针对的是胤i,便也彻底决定任其自生自灭了,最好就是跟这胤g一块互相咬死了最好。 胤i再次闭起了眼睛,弑君篡位……这是他去送他舅舅上路见他最后一面时,长泰咬牙切齿劝说他的话,再这么下去,他迟早要被康熙玩死,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拼死一搏。 但就是,倒不是他顾忌着忠孝仁义那些狗屁东西,只是这事真要做起来当真不是那么容易能成的,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不到万不得已,他其实还并不想走到这一步去。 “在想什么?”胤a侧头见他闭着眼双眉却紧蹙着,忍不住伸手过去抚了抚他的脸。 胤i微摇头:“没事,你回去吧。” 胤a也知道自己不好在毓庆宫里久待,只能是算了,坐起了身,想了想,又俯身下去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在胤i终于是睁开眼看向他的时候,才冲着他笑了起来:“太子爷,你得多加小心了,别再这么糊里糊涂就给人算计上了。” 胤i看着他怔愣了片刻,嘴角也跟着扬了起来:“你也一样。” 第54章 婚礼 四十八年底,皇长孙弘皙大婚。 在大婚之前,康熙下旨令弘皙从毓庆宫搬出去了乾东头所单独居住,不用再跟胤i一起挤在毓庆宫,地方倒是宽敞了许多,而大婚摆酒宴的地方,便也在这新居处。 即使这两年朝堂风波不断,各种事情层出不穷,皇城之内的血迹到现在也还没干,但康熙对皇长孙的婚事颇为看重,下头的人也得给面子,粉饰着太平,装也要装出笑脸来上门送礼道喜讨酒喝。 门庭喧嚣,人来人往,自打胤a从东头所搬出宫开府建衙之后这里倒是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胤a在离头所不远处停下脚步,远远瞧着他住了几十年的地方如今转手给了胤i儿子,想到这当中种种微妙的联系,不由地轻笑了起来。 步辇在身边停下,阻断了他的思绪,胤a见来的是胤i有些意外:“太子爷,你儿子大婚,你来这么晚?” “爷不愿与人寒暄客套。”所以才故意来这么晚,胤i说着又一眼横到站这里不动一直傻笑的胤a身上:“你这个大伯王来得也够早的?礼备了吗?该不会是临到门口才想起没有备礼没脸进去见人吧?” “……你嘴可够毒的,”胤a无奈道:“放心,我总不会来吃白食。” 胤i懒得再跟他浪费口舌,示意抬步辇的太监起步,先一步上了前去。 胤a给弘皙送的新婚贺礼是一对上好的玉如意,还确实不算寒酸,已经坐到了一旁去喝酒的胤i目光不经意地荡过来,看着自己儿子收下东西笑着与胤a道谢,轻哼了一声,手里杯子里的酒送进嘴里,一饮而尽。 一众皇子都很给面子地来了给大侄子捧场,只是坐一块却没有话说,即使刻意掩饰,也是看得出的愁云惨雾,死了三个,圈了一个,傻了一个,胤i扫视一圈,年长的皇子几乎就没剩几个了,然后便就笑了,第一个举了杯,替了弘皙向一众人敬酒。 大伙哪里敢受,俱是诚惶诚恐,谁知道太子爷突然这般热情又是安得什么心思呢? 胤a心下暗笑,他几乎可以肯定,胤i不过是心血来潮,想看这些家伙尴尬的表情而已。 一场婚宴进行了几个时辰,一直到被灌到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弘皙被人给扶进了洞房里头去,才终于是散了场。 胤i酒喝了不少,也有了微醺之意,不再搭理了人,上了步辇就径直回了毓庆宫去。 本准备出宫回府去的胤a算算时间离宫门落钥还早,脚步一转,拐了个弯就也往了毓庆宫的方向而去。 才走进门,胤i顺手抄起手边的枕头就砸了过来,胤a眼明手快地双手接住,扔一旁的太监手里去,见胤i正在人服侍之下喝醒酒汤,走上了前去,接过了碗:“我来。” 屋子里的人很自觉地都退了下去,坐在炕上的胤i抬眼看站在自己面的人,没好气问道:“毓庆宫是你家吗?你这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你是舍不得我走?那好啊,太子爷要是同意,让我借宿一晚,我求之不得。”胤a非常之厚脸皮地自动忽略了前面那半句,顺便歪曲最后那半句的意思。 胤i对他实在无语,伸出了手:“碗给我。” 胤a却把碗搁到了一边去,顺势在他身边坐下,揽住了他的腰,笑着蛊惑他:“我看你也不是醉很厉害,喝什么醒酒汤,不如再陪我多喝几杯如何?” 居心不良,胤i也懒得揭穿他,只犹豫了一下,就拍了拍手,吩咐了人上酒来。 一壶酒,两只杯子,桌子上的香龛里烟雾袅袅而升,酒香混着熏香刺激着人的神经,若说方才还有几分清醒,这会儿便都醉了,胤i歪过身子,一手撑着脑袋靠着小桌子,眯着眼睛,笑看着面前之人,眼里闪动着促狭又带着几分勾人之意的嗔笑。 眼波流转,媚眼如丝也不过如此。 胤a跪坐着往前挪了一些,在胤i举杯冲他示意的时候,伸手过去勾住了他的手,倾身向前,嘴唇贴到他的耳边:“酒要这么喝才行……” 握着杯子的手交缠在一块,胤i的目光斜睨向下,轻笑了起来:“你这是在跟爷喝合卺酒?” “今日大婚的是爷的儿子,”胤i提醒他:“可不是爷和你。” “有何不可?”胤a咬着他圆润的耳垂,低声呢喃:“你儿子和他的新福晋洞房花烛,爷跟你一样可以……” 胤i的手在他的腰上狠狠拧了一下,没有再说,就着这交缠着的姿势,微仰起头,将手中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来我往,推杯换盏,一壶酒分食下肚,这会儿是当真都醉了,被人抱住压下身去之前,胤i余光瞥到角落里的自鸣钟,轻声提醒已经埋头在自己脖颈间作乱的人:“只有一个时辰。” “放心,我有分寸。” 只两下就扯开了衣裳,下身最脆弱处也被握住,粗鲁的快速揉捏套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胤i略有不满地推了推按着自己不断胡乱亲吻的人:“你来找我,就只为了做这种事情?” 胤a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抬起头看被自己挑逗得已经轻喘不止的人,看他眼里流露出的显而易见的不满和不甘愿,微怔了一下,然后就笑了,一下一下轻点着他的嘴唇,手下也由方才的急切变得温柔了许多:“那你说,想要爷跟你做什么?” 不想看他眼里不怀好意的笑意,胤i转开了眼,含糊吐出三个字:“随便你。” 随便他当然是迫不及待想要直奔主题,但太子爷似乎对此意见颇大,胤a眼里的笑意越加浓了,俯身下去,贴着他将人抱紧,再次咬上了他的耳垂:“太子爷,你这么说,不会是想要爷跟你风花雪月、谈情说爱吧?” “……谁稀罕。” 胤i哼哼着,在他的逗弄之下嗓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甜腻撩人,不自觉上扬的尾音更让这三个字带上了几分嗔意。 “不稀罕?”胤a慢慢重复着,舌尖在他的耳郭里转了一圈,低低笑了起来:“太子爷,你知不知道,只有姑娘家才会这么扭扭捏……” 话没说完就被人给咬了,狠狠一口咬在肩膀之上,半点不客气,胤a觉得这痛就像被人生生从身上撕下来了一块肉一般,不过却依旧是咬紧了牙关没有吭声,疼痛反倒激起了身体里一直刻意压制着的情欲,要不是顾忌着这么来强的胤i一准会不高兴,胤a这会儿就要直接兽化将人给办了。 一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胤i才放过了他,又拉下人,用力咬住了他的嘴唇,舌尖挤进去,毫无章法地胡乱搅合。 胤a一手托起他的后脑,一下一下轻抚着,由着他主动却温柔地回应着他,终于是渐渐安抚了身下原本满腔愤怒的人,良久之后,几乎快呼吸不了的胤i才喘着气放开了他,嘴角牵扯出长长一道银丝,十足淫靡又情色。 “风花雪月、谈情说爱的不适合我们,还是直接一点的好,”a依旧在笑着,舔他的唇,轻吻上他的眼角眉梢,最后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眼里带着笑意,低声呢喃:“不过,胤i,爷挺喜欢你的。” 虽然他笑得十足不正经,不过这么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胤i听得心里一时倒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怔愣了片刻,呐呐道:“你再说一遍。” 胤a的手指摩挲着他漂亮的眉眼,笑出了声音:“就挺喜欢的啊。” 连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么喜欢上了,完全的莫名其妙却又似乎是顺理成章,本该如此。 现在想来,太子爷非但不拒绝,反倒每一次都这么配合又主动,于他实在算是太过走运且捡到宝了。 胤i抬起头,又是一口用力咬住了他的唇。 对太子爷每次一激动就咬人的品性,胤a很有些无奈,也只能被迫接受,胤i推着他的肩想翻身压住他,嘴里哼哼着:“让我……” “不让,”胤a毫不客气地拒绝:“今次说什么都不让。” “……为什么?” “我要你,想要你……” 这个时候,他只想用力占有身下这具身体,想将他融进自己的骨血里,想他成为自己的所有物,说什么都不让。坚决地打开他的身体,狠狠进入,胤i吃痛地皱起了眉,胤a停下动作,温柔地轻吻他的眉间安抚他,待他适应了,才慢慢动起来。 “混蛋,小气鬼……” 胤i嘴里骂骂咧咧,哼哼唧唧的到最后也就除了呻吟喘息再说不出多余的话来,只能跟随着他的步调,全身心地完全投入这场身体缠绵之中。 第55章 意外 未时过后,胤g穿过御花园准备出宫回府上去,一路心不在焉地快步走着,紧蹙着的双眉昭示着他现下心里极度的不痛快。 半个时辰之前,乾东所的婚宴结束后,胤g顺道去永和宫给德妃请安,不出意外的,再一次被德妃拒之门外,连永和宫的宫门都没让他进。 自从胤祯出事之后,德妃对他就一直是这个态度,德妃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了托合齐查案的结果,知道了胤g私下里跟他这个“隆科多舅舅”往来颇多,就将胤祯如今变成这般全部迁怒到了胤g身上,对他的请安避而不见,不管胤g在永和宫外头站多久,就是不让之进门。 德妃和胤g这对母子不对付在这宫里也算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原本德妃就对当初自己的儿子抱给了那姓佟的女人养,结果儿子完全把自己当陌生人而耿耿于怀,后来在她又连生了几个儿女之后便再不把胤g这也是她所出的儿子放在心上,即使孝懿驾崩之后胤g被送回了她身边,这隔阂却是怎么都消不掉的了,这些年俩人也不过是维持着面子上的母子情分,原本也还算过得去,但如今,她最宠的小儿子被佟家的人害到这般田地,德妃不敢迁怒康熙和胤i,但对这个把孝懿当亲娘,跟隆科多厮混的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却确实是恨不得当初根本就没有生过他了。 即使德妃和胤g不亲,但毕竟是自己生的,外人不清楚,德妃却是一直都知道胤g的本性的,那些低调老实不沾惹是非的表象都是做给康熙做给外人看的,德妃从来就知道胤g其实是个性格阴沉本性叫人难以琢磨但绝对不简单的人,所以在隆科多事发之后,她和康熙一样,怀疑根本事情的幕后指使者就是胤g,便如此,看着傻了的小儿子,她对胤g实在是有些恨得牙儿痒,干脆也就撕破面皮不再认这个也没把她当娘的儿子了。 至于胤g,一如德妃所想,他确实就没把德妃当过亲妈,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在佟氏的有意为之之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亲额涅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佟贵妃,而是个宫女出身家世不起眼完全靠色相上位的妃子,后来即使知道了,一来是感情上不亲,二来也是他其实根本看不上德妃的出身,甚至觉得羞耻,即使面上不露声色,那也是因为他知道康熙最恨不孝之人,就算是装给康熙看,他也得跟德妃表现得母慈子孝,所以这一回,不管德妃再如何愤怒,不让他进门,甚至直言不认他这个儿子要跟他断绝母子关系,胤g心里不屑,却也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一次一次地上门找不痛快。 今日依旧是如此,在永和宫受了羞辱离开,胤g心里不快至极,快步穿过御花园准备出宫回府去,却在路过水塘之时,被突然从假山石后头冒出来的人给挡住了去路。 来的人竟然是胤祯,张开手挡在他面前气呼呼地拦住他,一副要吃了他一般的表情狠狠瞪着他。 胤g看着他微皱了皱眉,只有胤祯一个人,身后连个跟着的奴才都没有,这小子应该是偷跑出来的,但是对着个如今跟两三岁大孩童无异的傻子,他也实在是没有说话的兴趣,提步就准备绕过他离开,然后就被胤祯给用力扯住了袖子,扑上来抓着他就开始又掐又咬,嘴里还愤愤不平地骂着:“你是坏人!你一来额涅就生气!你是坏人!” 胤祯自从傻了,在征得康熙答应之后,德妃让他搬回了永和宫去住好亲自照顾,所以胤g每一次上门,德妃就生气且是生大气的模样胤祯这傻小子都看在眼里,今日依旧如此,他虽然智商只有三两岁,但毕竟身体是个成年人,那些太监嬷嬷一个没看住,就让他跑没了影,谁都不知道在胤g离开之后他会也尾随着胤g跟出了永和宫,一路跟到了御花园来拦住了胤g找他的麻烦。 胤祯如今心绪单纯,但娘还是认识的,在他简单的思维里,额涅是对他最好的人,惹额涅不高兴生气的人那就一定是坏人了,所以胤g在他眼里就是个大坏人。 “你做什么?!你放开我!” “我咬你!咬死你个坏人!” 胤g惊了一跳,听着他嘴里骂骂咧咧又被他一下抓坏了衣裳,手上还被狠狠咬了一口原本就很不爽的人当下心里怒气也蒸腾了起来,推扯着他想要挣脱开来,跟着胤g的太监也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扑了上去帮忙,想要帮胤g从胤祯的魔爪下头挣开。 三人拉拉扯扯间,胤g气急败坏动作也就不知不觉间大了,三两下之后,只听噗通一声,被他一下用力推了开的胤祯向后栽倒了下去,身形没稳住,直接掉进了身后的水塘里头去。 大冬天的,水塘上头结了冰却又没有完全冻住,一下就被掉下来的人砸出了个冰窟窿,胤g看着胤祯在水里痛苦的挣扎着起伏,惊得脸都白了,腿软得几乎跪地上去。 他水性也不好,又是这么冷的天,根本没可能下去救,那太监从震惊中回过神,转身就想跑去喊人来,被同样回过神来的胤g用力拉住了袖子:“别去!” 话音落下,胤祯的身子已经彻底滑进了冰水里头,很快就没了顶。 胤g很清楚,方才就算他的太监去叫人也来不及了,反倒会给他自己惹来大麻烦,这里除了他们仨根本没其他人……所以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站起身,对那太监道:“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然后俩人便没有半点犹豫,头也不回急匆匆地大步走了。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不远处的山石遮挡的地方后面,有人看着这一幕震惊得双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才勉强没有失声尖叫出来。 宫门落钥之前,胤a低调地离开毓庆宫,往后头走,也打算穿御花园走神武门出宫回府去。 一路上,他都在回想着方才和胤i之间种种亲密之事,尤其是最后胤i气喘吁吁,趴在他耳边低声说的那句“爷也挺喜欢你的”,嘴角不自觉地就上扬了一个弧度,一直到被冒冒失失一边跑一边回头往后看的人撞到了身上。 胤a惊讶地后退了一步,撞到他的是十七阿哥胤礼,对方见到胤a突然出现明显更是惊了一跳,然后又很快回过神来,打千问安。 胤a看他满脸惨白,方才撞到自己身上的一瞬间眼里甚至写满了恐惧,怀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 “大哥恕罪,弟弟失礼了,”对方已经很快镇定下来,微低下眼,回话道:“方才走得急了一些,没有看到大哥您过来,这才撞到了大哥身上。” 胤a听着微蹙起了眉:“你怎么一个人跑御花园来了?” “方才在弘那里喝完喜酒出来,发现我养的一只猫跑了,就来御花园里找。” 猫没找着,人倒像是见了鬼一般,胤a摇了摇头,懒得再问,叮嘱他几句没事就早点回去歇着便就离开出了宫回去了。 入夜之后,胤i看了一会儿书,正准备叫人伺候自己更衣歇息,孙礼安匆匆进来禀报:“太子爷,出大事了,十四阿哥下午之后就不见了,德妃派人在宫里四处找,方才在御花园的池子里找到人,已经……已经淹死了。” 胤i惊愕地抬起了眼:“有这样的事情?!” “可不,皇上听闻也过去看了,现在人都在御花园那边。” 胤i犹豫了一下,叫人准备了步辇,出门也往御花园去了。 还没走近,就见水塘边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举着火把的侍卫,康熙就站在人群中央,侧着身子胤i却依旧看到了他脸上凝重的神色和通红的双眼,胤祯的尸体被人打捞了上来,就在岸边,德妃扑在他身上正哭得肝肠寸断,周边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后宫主子和皇子皇女。 胤i没有走近过去,而是叫人停下了步辇,远远瞧着,问起了孙礼安:“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知道呢,只听永和宫的人说,下午的时候十四阿哥突然就不见了,大概是趁着他们没注意自个跑出去玩了,然后他们半个时辰之后发现人没了就出去到处找,方才才在这池子里找到的,也不知道在水里泡了有多久了。” 闻言,胤i轻抿了抿唇,胤祯若不是傻了是没可能发生这种意外的,这个时候康熙也大概不会乐见自己这个把有毒的糕点带进宫的罪魁祸首,于是便也算了,他也没了心思上前去看这样的惨剧,吩咐人再次起步,转身回了毓庆宫去。 第56章 恐惧 胤i走出乾清宫的大门,见胤a就在外头宫墙转角处站着,似乎是在等自己,赶紧大步走了上前去,不耐道:“这么大冷天的,你站这里做什么?” “等你啊,”胤a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又搓了搓已经快要冻僵了的手:“不站这里难不成站里头去,里头奏事请安的人来人往,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爷有叫你等我吗?” 胤i这话其实是有关心人的意思在,就是语气实在是不怎么好听,胤a不想再跟他就缠这个问题,问他:“老爷子他没刁难你吧?” “他能刁难爷什么?”胤i颇不以为然。 胤a想着这两日康熙因为胤祯的死又病倒了,对着他们都没个好脸色,对着胤i尤甚,实在是有些担忧,不过这会儿见胤i自己也满不在乎的,干脆也就懒得说了,岔开了话题:“西所去不去?” “去那里干嘛?” 胤i以为胤a是要自己去看胤祯,他的棺椁还停在他原本住的西二所里,这会儿必然是女人小孩哀声痛哭一片愁云惨雾,昨日胤i已经去祭拜过了一次,今日实在是没有兴趣再去。 “不是,不去西二所,去西五所,我们去看看老十七。” “看他?” “听说他这几天也病倒了,做哥哥的去关心一下,老爷子知道了会高兴的。” “……”胤i心说老爷子这会儿能高兴得起来才有鬼。 胤a就当他是答应了,拉着他就上路了,于是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乘步辇往乾西所去了。 十七阿哥胤礼,庶妃陈氏所出,年十三岁,性子软弱无主见,基本上来说,在这宫里也是个透明人。 太子爷和直亲王突然驾临西五所,倒是叫一众奴才几乎手忙脚乱,胤i示意人不用忙活,冲胤a眼神示意,俩人直接就去了胤礼住的屋子。 屋子里只有两个太监伺候着,正在给胤礼喂药,胤a和胤i两个在胤礼眼里看来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兄长突然来关心探望他,着实叫他有些受宠若惊,挣扎着就要爬起身问安,就被大步走进来的胤i给挥手打断了。 胤a顺势问起一旁候着的太监十七阿哥的病情,说是染了风寒,倒也不是很严重。 只是胤a看他满面苍白,神色呆滞的样子,再想起胤祯死的那日下午,自己在御花园里撞见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就实在是很怀疑,那之后胤礼就病倒了,与其说是染了风寒,胤a则免不得猜疑他其实是当日在御花园里看到了什么给吓病的。 “大哥,太子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胤i随意寻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也打量了一番他的神色,道:“听说十七弟病了,就顺道过来探望一番。” “……劳大哥二哥关心了。”胤礼说着就低下了头。 屋子里的奴才在胤a示意下都退了下去,胤a走上前去,一手轻按了按胤i的肩膀,示意他别说话,这才问起了胤礼:“其实是有件事情,我觉得有些奇怪,就来问问你。” “大哥请说。” “那日,老十四溺死的那日下午,我撞见你匆匆忙忙从御花园处出来,神色慌张,你说你是去找猫,可是在御花园里看到了什么?” 胤i听得微挑起了眉,他就说胤a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好的兴致关心弟弟,原来是因为这个。 “没!”胤礼一听胤a说的是这事神色就变了,声音也不自觉间提了起来,拼命摇头,满眼慌张:“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只是他这反应,却越加叫人怀疑就是了。 “当真?那为何那日你那般匆忙又惊慌?” “我只是……我只是我的猫不见了,才……才会那样……”胤礼说着就咬紧了唇,身子几乎都在颤抖,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哀求:“大哥你别问了,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十七弟……”胤i突然开了口,拖长了声音:“当着爷的面扯谎可不是个好习惯,你是要爷把你带汗阿玛面前去,让他老人家亲自询问,你才肯说实话是吗?” 被胤i这么一吓唬,胤礼脸都白了,当下语气里就带上了哭腔:“我真的没有……不是……我……” “那就说实话!” 胤礼低垂下了头,根本不敢看胤i这会儿冷厉的双眼,好半晌,才呐呐道:“我看到十四哥在水塘边玩耍,然后……失足掉进了水里,我本来想去救他的……但是我水性不行,后来十四哥身子就滑了下去……我怕责罚,不敢跟人说,就跑了……” 说到最后,他又红着眼睛开始哀求胤i胤a两个:“大哥,二哥,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想救十四哥,但是没有办法……他就在我面前滑进了那冰水里,我很害怕……怕汗阿玛责罚我才没有说出来……我求求你们,不要跟汗阿玛说……” 说到胤祯在自己面前没进水里的情景,胤礼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惧,显然是到现在想起那些片段依旧叫他害怕不已,胤i和胤a听着同时蹙起了眉,就只是这样? 但见胤礼这里再问不出什么,胤礼又是一副噤若寒蝉之态,也不好再逼他,也就只能先算了,轻言安抚了他几句,答应他不把事情说给康熙听,俩人便就起身走了。 人走之后,胤礼才彻底瘫软下去,一身都是冷汗,他确实怕了,让他害怕的不单是胤祯在冰水里绝望痛苦挣扎的神态,更是胤g眼睁睁看着时眼里流露出的那种叫他不寒而栗的冷静甚至是冷漠,那样的眼神,也许比直接的杀意更让人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从前胤g是一众年长的哥哥里头跟他们几个小阿哥最为亲近的,时常会来看他们给他们送一些宫外好吃好玩的东西,胤礼也一直很敬重胤g,但经过那日,胤礼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固有印象被彻底打破颠覆,十三岁的小阿哥第一次知道了“吃人不吐骨头”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所以胤礼怕了,他怕自己同样会被胤g那样的眼神吞没,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阿哥,不敢得罪任何人,宫里的哥哥们接二连三的死去,虽然康熙给的理由都是病逝,但世上无不透风的墙,到底真相是什么样的,胤礼其实也隐约知道一些,他真的,不想成为下一个冤魂。 也所以,他选择了不说,三敛其口,只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从西所里出来,胤i见胤a依旧面有疑色,问他:“怎么?你在怀疑他没有完全说实话?你怀疑老十四的死不是意外?” “不好说,”胤a说着摇了摇头:“那日弘皙大婚,宫里宫外的人进进出出的,真要是人为的,也并非不可能。” 胤i笑了笑:“你这么关心这事,难不成还想给老十四伸冤?” “太子爷不也一直想过上真正太平安稳的日子?不把这搞事的人一一揪出来哪里太平安稳得下来?”胤a反问他。 “老十四都傻了,弄死他似乎没这个必要,也许当真是意外呢。”胤i对这事显然没多大的兴趣,转开了话题,问他:“你是准备出宫了?” “嗯,怎么?舍不得爷?”胤a说着,顺手过去帮他拭去了领子上沾到的飘落的雪花,拇指顺便在他漂亮的下颚弧度上摩挲而过。 胤i微眯起了眼,看着他,片刻之后,再次笑了起来:“我跟你一起。” 胤a一听反倒是惊讶了:“你这个时候出宫?还一个时辰要落宫钥了。” “无妨,”胤i道:“一会儿派人进宫来说一声,就说雪太大,回不来了,在你府上借宿一宿。” 看胤a面色古怪,欲言又止,胤i笑得更乐了:“怎么?去你府上你就不敢了?” “你不怕老爷子怀疑?” “他能怀疑什么,我们兄弟关系和睦不好吗?他现在心力憔悴哪来那么多心思怀疑这怀疑那的,走吧。” 上马车,出宫,回府。 密闭的车厢之内,胤i倒进胤a怀里,枕着他的腿将人拉近,贴到他的身上去,低声抱怨了起来:“好冷……” “是你自己说要跟我出宫来的,”胤a低下头看他,轻笑了起来:“我没逼着你非要跟我来的吧?” “……那我回去了。” 说是这么说,胤i却没有半分要动一下的迹象,反倒靠得胤a越加紧了,胤a揽住他,俯下身就吻住了他的唇,低声呢喃:“再忍一忍吧,马上就到了。” 胤i轻哼了一声,回抱住他,很快就沉溺在这热情似火的一吻当中,再无暇多想。 第57章 打架 马车在胤a的府邸后门停下,胤i没有下车,却示意胤a:“去换辆低调点的车子来。” “啊?” “去啊,不要这种外人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亲王府的车。” 胤a莫名其妙,却也只能按着他说的去办了,叫人拉了辆普通的布篷车出来,胤i这才下了去,换上另一辆车,然后给胤a丢下句“爷一会儿再来”就准备驱人赶车离开。 胤a眼明手快一手抵住车,跳了上去,硬是挤了进车厢里去,问他:“你要去哪里?” “跟你没关系,你在府上候着,最多一个时辰爷就回来。” “不行,我跟你一块去。” “不……”算了,胤i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了外头赶车的出发。 “到底去哪里?” 胤i白了胤a一眼:“你跟着爷,别出声就行。” 最后马车在城里兜兜转转了半日,才在一处不起眼的茶楼前停下,胤a跟着胤i下车,有人出来迎他们进去,上楼,到走廊最尽头的厢房,推门进去之前,胤i突然转过身,冲身后跟着的胤a努了努嘴:“你去对面那间房间等着。” “为何?” “有的人不方便你见,有些事也不方便让你听行吗?” “……”胤a心里突然就生起了一股挫败感,又见胤i神情严肃,知道他不是说笑的,自己也争辩不能,只能不甘不愿地转身去了对面房间里。 房间里空荡荡冷冰冰的,胤a有些后悔早知道还不如不跟着来,原来胤i跟他出宫来,根本不是他以为的跟他私会,为的是找自己给他打掩护方便他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罢了,于是郁闷之下,就吩咐起了自己的内侍:“去给爷上酒来。” “爷……这里是茶楼。” “没酒你不会出去买?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大半个时辰之后,胤i推门进来,就见胤a一个人坐在桌边自斟自饮,一大壶的酒已经空了,正在倒第二壶,满脸都是醉意。 胤i一看就皱起了眉,大步走了上前来,抢了他手里的酒壶用力搁到一边,没好气道:“你有毛病是不是?” 胤a醉眼迷蒙地眯着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你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跟你没关……” 话没说完,就被人靠上来用力揽住了腰,胤a粗声粗气地问他:“你的事情怎么就跟爷无关了?爷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你要跟防贼一样防着爷?” 胤i看他一副脸红脖子粗之态,拎起了桌上的茶杯,满满一杯茶水直接泼他脸上去:“好好洗洗脑吧你。”之后在胤a错愕愣神间就转身大步走了。 先上了车的胤i在车子里等了足一刻钟,胤a才下了来,上车之后直接靠到了一边闭起了眼睛不搭理他,胤i自然也懒得跟他说话,各自沉默不语。 马车开回胤a府上,直接从后门进了偏院,胤a让人去给胤i安排客房,自己则回了正院住处去梳洗更衣。 天黑之后,胤i心不在焉地喝着茶,眼见着墙角的自鸣钟一点一点滑过,终于还是忍不住叫了人进来,问道:“你们王爷呢?” “已经歇下了。” 胤i一听怒火一下就腾了起来:“去把他给爷叫来,跟他说一刻钟之内不出现,爷现在就回宫去。” “……。”小厮应下满头大汗跑去了正院传话。 一刻钟之后,胤i用力拉开房门准备甩手走人的时候,胤a就站在房门外头,沉着脸正看着他。 俩人僵持了片刻,在周围奴才都自觉退下去之后,胤i微撇了撇嘴,转身又回了房里去,胤a跟进去,顺便踹上了房门。 一手将人勾进怀里,胤i被他拉得一个踉跄,一下没站稳差点摔地上去,然后拉着自己的人又开始粗暴地撕扯衣服,于是刚刚平息了一些的火气一下又再次冒了起来,同样扑上去,不客气地用力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俩人拉扯间衣裳已经凌乱不堪,双双倒在了床了,各自卯着劲互不相让,快速而粗鲁地挑逗起彼此的情欲,胤a将胤i压在身上,没了耐性再去温柔取悦他,毫不客气地在故意在他身上留下一个深过一个的啃咬印记,胤i更加不客气,咬着他的肩膀几乎要将肉都撕咬下来,双手也在他的背上抠下深深浅浅的抓痕。 完全是野兽一般的交媾,毫无半点温情缱绻可言,迷茫间胤i睁开眼,对上在自己身上放肆的人冷淡的双眸,当下身体里的火就灭了大半,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屈起膝盖,一下撞在了对方的命根子上头。 胤a毫无准备被他这么来一脚,吃痛之下不单原本胀大高高翘起准备就这么长驱直入的东西一下子软了,身体也栽到了床上去,胤i迅速反应,趁机翻身过去压住他,手胳膊用力抵着他的背,一手捏着他的臀部,双目通红就这么半点不犹豫地将自己狠狠送进了他的身体里。 “啊――!” 完全没有做任何开拓,这么被硬闯进来,撕裂般的疼痛让胤a失态之下就喊出了声来,额上当下滑下了冷汗,胤i低头一看他的下身处血都流了出来,也不管不顾装着没看见就这么半点不温柔地开始疯狂顶撞律动。 太疼了,上一次胤i是做足了前戏他倒是没几下就适应了,这一次,完全就是酷刑一般,被胤i压着拼命冲撞,痛得胤a几乎头皮发麻,只能用力咬住嘴唇才不至于这么昏厥过去或是丢脸地哭出来,恍惚之中他察觉到胤i似乎是把自己当做了那些任他狎玩的娈宠,更是觉得悲哀。 胤i也没有坚持多久,太过刺激很快就在他的身体里发泄了出来,粗重地喘着气栽倒在了他的背上。 胤a闭起了眼睛,心下一片冰凉。 许久之后,胤i坐起了身,看胤a还是背对着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再看他被自己弄得浑浊不堪的下身,一时又有些心虚,犹豫了一下,扯起了帕子胡乱帮他擦了擦,见血丝被牵扯出来,又有些后悔刚才太冲动了。 然后下一刻,便被人扯住了手腕拖着栽倒了下去,胤a的一只手将他的双手举过头顶按住,另一只手臂横在了他的脖子上,双脚禁锢住他的双脚,眼里不带半点温度,冷冷盯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爽了,现在该轮到爷了。” “别……” 话没说完就被欺身下来的人给咬住了舌,胤a的力气其实比他大得多,这一回更是使足了全力,胤i根本挣扎不了,就被他抬起了一直脚,感觉到他重新硬起来了的茎物已经抵住了自己干涩紧闭的穴口,且有硬闯进来的趋势,想到方才看到的血肉模糊的场景,虽然丢脸,他的身体还是不自觉微微颤抖了起来。 胤a原本确实想以牙还牙也这么硬冲进去,但见胤i闭紧了眼睛眉眼皱成一团紧咬住唇,又缩在自己怀里不自禁地绷紧了身体甚至颤抖,最后关头到底还是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心下一声轻叹,认命地放柔的动作,手绕到前头套弄起了他已经发泄过一次且因为紧张这会儿软绵绵的物什,落在他唇上的吻也温柔了许多,耐着性子慢慢安抚他。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样的变化,胤i缓缓睁开了眼睛,疑惑看向他,对上他目光里的不解,胤a没好气地咬住了他的圆润的耳垂,呢喃道:“爷没你那么禽兽,没兴趣把你弄到鲜血淋漓。” 胤i听得越加心虚了一些,又往他怀里缩了缩,犹犹豫豫地抬起了双腿主动圈住了他的腰,轻声嘟囔:“那你轻点……” 胤a听着一时又有些哭笑不得,心里的怒气也消了大半,耐心地做完了前戏,将那一处开拓得足够接纳自己,才慢慢送了进去。 胤i拉下他亲昵的缠吻,断断续续地呻吟了起来,这一次十分之配合,用力抬起腰,迎合他的节奏,方便他在自己身体里进出,看着他眼里的温度和欲望慢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再次泛起,真正把自己带上天堂。 ……果然是比单纯的肉欲发泄要美妙得多了。 缠紧身上之人,胤i满足地轻叹了一声。 一个时辰之后,胤i胡乱裹着胤a的褂子,坐在床边让他再次趴过去,帮他那被自己弄伤了的地方上药。 “嘶……” 胤a倒吸着气,方才是满腔愤怒掩盖了痛感,这会儿冷静下来更是觉得疼得可以,免不得就转身狠狠瞪了胤i一眼。 胤i讪笑着转开了眼睛,根本没好意思看他。 药上完了,胤i再次趴下了身到胤a的背上,与他身体紧贴,十指相扣,胤a转过头,看着他的目光里带上了几分复杂。 胤i犹豫了一下,放软了声音,轻声呢喃:“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便被人给狠狠吻住了唇。 缠绵一吻过后,胤i低喘着气,贴着他的耳朵慢慢说了起来:“我去见的人是托合齐,问他一些关于京城守备的事情而已……” 胤a有些意外地再次转头看向了他:“你不会当真打算起兵造反吧?” 除了九门步军,胤a知道胤i在八旗和六部里头都还有不少人脉,当初都是到二废时才被连根拔起,他若真要有那个心思也不稀奇。 胤i笑了笑:“我要是真想呢?” “……我和你一起。” 他的人脉之广不在胤i之下,要不也不会被康熙视为洪水猛兽了,他们两个联手,小心一些,不定没有成功的可能,更何况现在成年皇子死了一个又一个,几个满洲大家也接连倒台,正是满朝风雨一滩浑水之时,他们确实是有机会的。 胤i满意地在他唇上咬上一口:“好。” 第58章 刺伤 天蒙蒙亮之时,虽然极其不愿意,胤a还是硬支起阖不起来的眼皮子,将胤i拖起身,草草梳洗用过早膳之后上车回宫去。 昨晚俩人一直疯到四更之时才睡下,这会儿别说胤i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上车就抓着胤a狠狠掐了几下然后窝进他怀里继续补眠,胤a自己也累得够呛,尤其某个地方还火辣辣地疼,全拜太子爷所赐。 低下头看贴自己身上睡得没心没肺的人,胤a想想又觉得昨晚自己太过心软了,怎么想都还是心理不平衡,手指摩挲着他的脸依旧是有些愤愤不平。 闭着眼的胤i却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不满嘟囔起来:“爷都道过歉了你还要怎样,而且你折腾了爷一整晚也够了吧……” 胤a笑着低下头在他的唇上蹭了蹭,低声呢喃:“你以后都别再做这种事情,只让爷来伺候你就好,爷就不跟你计较了。” “……你想都别想。” 入宫之后,胤a先吩咐叫人将车子直接拉去毓庆宫,打算先送胤i回去后他再去后宫请安,之后还要去乾清宫。 只是马车才在毓庆宫门口停下,就有人匆匆前来禀报,说是又出事了,这一回是永和宫里,四爷一大早进宫请安,被疯了的德主子刺伤,倒在血泊里昏迷不醒。 原本昏昏欲睡的胤i这下倒是当即清醒了过来,眼睛都亮了:“有这样的事情?” 禀事的小太监用力点头:“这会儿人已经先抬到东所那边暂时安顿,传了太医去救治了。” 胤i撞了撞胤a的胳膊:“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进去换身衣裳,我们一起去看看。” ……太子爷你未免幸灾乐祸的太过明显了。 事情退回半个时辰之前,一大早胤g进宫来准备请安上朝,就听了人说德妃这两日染了风寒身子又不太好了卧病在床,犹豫了一下,虽然心里不大乐意,他却也还是硬着头皮去了永和宫。 这表面功夫总还是要做足了的。 自打胤祯死了之后,德妃就变得有些疯疯癫癫,成日里要么是痴痴傻傻地一坐一整天半句话不说,要么就是狂躁发脾气见了人就打骂,康熙也由着她这般,一众永和宫的奴才则是整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就怕惹祸上身,倒是这两日她病倒了,没了力气再折腾,众人反而松了口气。 之前在胤祯的灵堂之上,胤g被德妃指着鼻子大骂是他害死了胤祯,虽然她说的是怀疑胤祯被毒傻是胤g在幕后指使,但胤g自个因为心虚却也不敢辩驳半句,灰头土脸地只能任由着她骂,之后便一直没有再上过永和宫的门,时隔十余日,若非今日听说德妃病倒了,他也不会来。 出乎意料的是,原本以后又会被拒之门外的胤g没有等多久,就有太监出来领了他进去。 进了德妃住的暖阁,在床榻前跪下请安,屋子里的人都退了下去,许久过后,床幔后面才传出一声不带半点起伏的‘嗯’声。 胤g小心翼翼地询问:“额涅身子可还好?” 德妃撑着身体想坐起身,胤g跪着往前挪两步想上去扶,被她制止:“不用了。” 于是他只能又停了下来,半日之后,撑起身靠在床头的德妃冷淡地甩出一句:“死不了而已。” “……额涅说笑了。”听得出她这语气里的怨气颇重,胤g声音放得越发低了,生怕再惹了她不痛快。 “本宫倒是想就这么死了干脆,一了百了,”德妃自嘲笑着:“死了就可以下去陪小六和十四了。” 虽然一早就习惯了如此,胤g听着依旧是心里不舒服至极,在德妃眼里看来,她的儿子从来就只有胤祚和胤祯两个。 “额涅不要太难过了,还是要保重着自个的身子,您这样,十四弟看了也会担心的。”饶是如此,他也还是不能不说好话安慰她。 但德妃却显然不吃他这一套,且对他的话不以为然,声音也更冷了一些:“你还知道胤祯是你十四弟?本宫倒是当你完全忘了他这个弟弟了。” “儿子没……” “本宫问你!”德妃的声音突然拔高,说得几乎咬牙切齿:“你跟隆科多私下里到底有什么勾结!他派人送毒药进宫的事情有没有你的份?!” 闻言,胤g错愕地抬起了头,蓦地看向了德妃:“额涅为何有此一说,这事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德妃愤怒地打断他:“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在你皇父面前倒是装得听话不惹事,实则包藏祸心居心叵测!只是老四啊老四,本宫实在没想到你会这般歹毒!十四他是你的嫡亲弟弟!你怎么能做下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情对他也下得了手?!” 听着德妃口口声声怀疑是他对胤祯下毒才会让他变成了个傻子最后溺水而亡,胤g心里也憋着股气,实则他还当真没觉得自己要对胤祯的死负多少责任,下毒的事情是胤t指使的,送毒糕点给康熙的人是胤i,胤祯会吃下那些糕点被毒傻是拜康熙所赐,最后掉进水塘里更是他自己咎由自取非要跟着来找麻烦,但现在,德妃这态度,显然是把罪魁祸首全当做是他了。 “我不知道,总之,事情跟我完全无关,额涅若是不信任我,我也无话可说。”胤g依旧跪在地上微低着头,语气却是硬邦邦的,显然是对德妃这话不屑一顾且心有不服。 德妃看着他这般,整张脸恨得几乎都要打颤,低着头的胤g根本没注意,她的手边就搁着柄长剑,压在枕头下边,而德妃的声音已经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十四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跟我没关系!从头到尾都跟我没关……”下一刻,胤g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长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肩膀,面前的德妃手里握着那剑,笑容狰狞扭曲,活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去死吧!去死吧!十四死了你也跟着去死吧!” 候在门外的胤g的奴才听到声响,不管不顾地推门冲了进来,被刺中的人已经倒在血泊里,当下就昏迷失去了意识。 胤i和胤a两个到东所时康熙也已经闻声过了来,听了跪在地上的胤g的奴才说了事情的经过,康熙双眉蹙得死紧,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胤i冷哂了一声,问那奴才:“怎么德妃母别人不怀疑,偏偏就怀疑起了老四,你家主子爷到底背地里做了什么惹得他亲额涅发这般大的脾气?” 跪在地上的奴才匍匐着身子哆哆嗦嗦:“没……没有……德主子神志不清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王爷……王爷他实在是受了无妄之灾……” 胤i还想再说,康熙已经一眼横了过来:“够了!闭嘴!” 胤i没好气地转开了眼,给胤g看诊上药包扎过后太医出了来回报,说是刺穿了肩膀没有伤及要害,但因为伤口过大,流血过多才会昏迷不醒,已经给上过药了,也喂了参药给他含着吊命,只要能醒过来就没事。 康熙阴沉着一张脸,也没有进去看一眼的意思,问候过后叮嘱了太医和奴才们好生伺候着,就提脚离开。 胤i两个自然也懒得在这里多逗留,跟了出去。 出了门,胤i见康熙面无表情,眼里却满是悲凉之色,心下顿时又有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轻喊了他一声:“汗阿玛……” 康熙猛地转过了身,看向他:“你昨日去哪里了?” “出宫去了一趟,去庙里求个平安符,后来因为回来晚了耽搁了,就在大哥府上借宿。” 康熙闻言有些怀疑,又看了一眼他身后跟着的胤a,到底是算了,只对胤i道:“以后没事别出宫去乱跑,就在毓庆宫里待着,别再惹出什么事来,也好让朕心里安生点,今日你们都不用请安了,各自回去吧。” 因为发生这样的意外,早朝时间一早过了,既然免了请安他们确实不用去乾清宫了,应下之后目送着康熙上步辇离开,胤a才走上前来,冲胤i努了努嘴:“太子爷,爷怎么觉着,你这热闹似乎是没有看成呢?” 胤i没好气道:“你什么意思?” “你看老爷子他如今这态度,是生怕我们哪个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这回老四平白挨了德妃一剑,爷看着反倒算是在老爷子他那里讨到了好,也不再追究他种种不是了。” 胤i撇了撇嘴,虽然这话听着不怎么顺耳,倒是事实……算了,于是他也转身上了步辇,冲胤a挥了挥手:“爷回毓庆宫去了,你请自便吧。” 第59章 野种 四十九年二月,康熙幸山西五台山,随行的皇子包括一、二、四、八、十二、十五、十六、十七共八人。 在台怀镇南的白云寺驻跸,胤a看着胤g在人搀扶之下慢慢爬下马车,好奇地问一旁也正从马上下来的胤i:“这老四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怎么老爷子把他也一并带来了?” 胤i瞥一眼看起来虚弱不堪的人,不以为然道:“装的,那点小伤,又没伤到内脏,哪有那么虚弱,当初你胸口受了一剑,也没他这样的。” “……我是问你皇上为何要把他也带上?” 胤i白他一眼:“他自己求来的,作孽太多,来菩萨面前求心安,也不看看菩萨开肯不肯收他这个所谓的‘虔诚信徒’,老爷子担心他留京里还会跟德妃再起冲突就干脆准了。” 德妃,德妃已经疯了,原本只是有一些不正常而已,自从刺了胤g一剑之后就彻底疯癫了,胤g醒过来之后求了康熙不要治德妃的罪,康熙就网开了一面将永和宫里住的其他宫妃迁了出来,给德妃下了禁足令,让她一个人在里头折腾。 对胤g这明明心里恨不得撕了他亲娘面上还要装孝子给她求情的做法,深知他什么本性的胤i两个都很不屑一顾,当然不知道的,比如康熙,看到胤g一醒过来就跪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的为德妃求情,也还是很是感动了一把。 在行宫驻跸的当日,康熙就带着几个儿子低调地去了位于台怀镇北的显通寺上香。 跪在佛像之前,胤a左右看看大殿里就只有他们几个,心下嘀咕着老爷子连个宗亲外臣都不带私下前来这里拜佛的原因,明明,过两日还会在这里举行盛大的祭拜典礼的吧? 胤i倒是无所谓,让拜菩萨就专心地拜,半句话不多说。 半个时辰之后,大殿的侧门开了,庙里的住持缓步走了进来,到康熙面前行佛礼,身后还跟了个七八岁大的小沙弥。 老和尚低声与康熙说了几句什么,康熙的目光当下转到了那小沙弥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不多时就慢慢红了眼睛。 身后跪着的一众皇子没有听清楚那老和尚说了什么,但见康熙现下这副反应,俱是一个个好奇地睁大了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 半日之后,住持退到了一边去诵经转佛珠,大殿里烟雾缭绕,康熙的眼睛似乎是被熏得更红了,一瞬不瞬地注意力全落在那小和尚身上。 小沙弥有些害怕,低着头缩着身子微微颤抖着,不敢吭声。 最后还是康熙开口打破了沉默,他冲那小和尚招手,将之叫到跟前来,低声问了他的生辰八字和名字,才转头对下头跪着的一众人道:“他……是你们的弟弟。” ……! 几乎是瞬间,几十道视线通通集中在了那小沙弥身上,小和尚吓得头垂得更低了,不敢面对众人并不善意的打探的目光。 大殿里一片死一样的沉寂,要他们就这么眉开眼笑地恭喜康熙认了个儿子他们认了个弟弟,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半晌过后,胤i抬眼看向康熙,冷淡问道:“汗阿玛可都查清楚确实了,这个小和尚确实是皇家子嗣?” 康熙微皱了皱眉,对胤i的质疑的语气略有不悦,虽然不怎么有脸提,但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带这小和尚回去,这事也至少得跟这些个儿子交代清楚:“当年他母亲怀他之时朕就知道了,还留了人下来照应,他确实是朕的儿子。” 胤i几乎当下就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不以为然:“那他母亲呢?就是八年前皇上您在这里狩猎时遇上的那个碾米女?她现下人呢?” 其他人俱是一头雾水,倒是胤g似乎也想起了这么个事,同样是轻蹙起了眉若有所思,八年前康熙巡幸五台山,跟来的只有胤i、胤g和胤祥三个,其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被胤i这么半点不给面子地当着众儿子面提起当年的风流韵事,康熙的脸有些挂不住,但要这些人接受这个新弟弟,也就只能耐着性子回答他:“已经在这五台山上的尼姑庵出家了。” 胤i冷笑:“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要将这小和尚带回宫去,认作皇子入宗谱?皇上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你这是什么话!”康熙一下就气大了:“他是朕的儿子朕要认回他有何问题?!你说这些冷言冷语到底是何用意?!” “儿臣是为了皇上您好!”胤i撇了撇嘴,手指向一旁一直闭着眼睛在诵经的那住持,不忿道:“当初就是这个老和尚蛊惑皇上说您交上了桃花运,您就心安理得叫人去买了那女人去行宫伺候,儿臣倒是想问一问,这老和尚到底是何居心,这般故意怂恿,如今又弄个小和尚出来说是您的儿子,皇上您难道就一点都不怀疑?!” “他能是什么居心?他一个庙里的和尚能打什么主意?!”康熙知道要这些儿子高高兴兴接受很难,他原本也就只要他们不就此多事就够了,却没想到胤i会这般不给面子,当众顶撞他,这会儿便有些气煞了:“这个孩子是朕的儿子,朕要认回他,与你何干?” “皇上要认儿子,儿臣却不想认个莫名其妙的弟弟,”胤i不屑道:“皇上不怕天下人耻笑,儿臣还丢不起这个脸,若是日后什么人都跑来说是您的儿子,您是打算要再认多少个皇子?!” “胤i!”康熙彻底怒了:“你实在是太过分了!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你仔细看看这个孩子!他跟你十四弟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他就是朕的儿子!由不得你说不是!” 原来是因为这个……跪了一地的人俱是低着头嘴角抽搐,虽然他们同样不屑,但都不敢跟胤i这样明着顶撞康熙就是了,胤a跪在胤i身后一些,已经急得汗都流下来了,不停地拉扯他的袖子,想示意他少说两句,奈何胤i根本就不搭理他。 听康熙这么说,胤i眼里的讥讽之意越甚,也越加口无遮拦起来:“皇上是老糊涂了吧,拿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跟十四弟比,十四弟泉下有知不定得怎么想了。” “你!你放肆!” “皇上今日既然带着儿臣来了,就别指望从儿臣嘴里听到好听的,”胤i半点不畏惧地迎视向他,嘲道:“皇上平日里不是最爱惜自己的脸面?老九老十老十三老十四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没了性命,明明就都死得不光彩,皇上也硬是遮着捂着不让人知道非说他们都是病死的?如今倒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宁愿将自己的丑事公布于众也非要认个野种回去?还是,皇上因为儿子死太多了,担心无人送终,即使是野种也不在乎了?!” 大殿里已经有人在倒吸气,敢这么当着康熙的面说话的,太子爷绝对是普天之下第一人,胤a是当真恨不得捏根针把他嘴给缝起来算了,其实他倒是挺能理解康熙的想法,这两年他们汗阿玛沉浸在一次又一次的丧子之痛里不可自拔,如今想到这外头还有一个,原本让之出家显然是不打算认的要不早该在当年怀上的时候就带回宫去了,但如今再想起来,免不得也想将之当做安慰,便起了认回的心思,只是这事实在是有些不光彩就是了。 再看康熙这会儿已然面色铁青,手指着胤i不停地颤抖,胸膛剧烈起伏,气得几乎是说不出话来了:“你……你……” “汗阿玛息怒……” 胤a低声开了口,原本想要胤i闭嘴,但胤i根本不吃这一套,打断他又继续道:“皇上要认野种,可是打算连野种的娘也一块认回去?儿臣倒是奇怪了,那女人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魅力,当初皇上是一时起意宠幸了她也便算了,竟然还默认了她怀上身孕,如今更要把这是不是您的种都还不确定的野孩子认回去,皇上对她这独一份的宠爱倒当真是感天动地,后宫那些主子们知道了怕是都要后悔这几十年白跟了您了……” “够了!你给朕闭嘴!闭嘴!”康熙气得身子直哆嗦,几乎站不住,幸亏是被身边的亲信太监给扶了住,双目赤红狠狠瞪着胤i,声音都快哑了:“你是个什么东西!这是朕的私事,轮得到你来过问吗?!” “皇上的私事家事都是天下人的国事,皇上不论做什么都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好大的一顶帽子扣下去,康熙被他气得几乎吐血,终于是没站稳跌坐在了地上的团蒲之上,红着的眼里满是哀戚之色,瞪着胤i哑声道:“那女子……那女子她那双眼睛就跟你额涅当年一模一样……” 他只是因为这样才一时心软,在明知道她怀孕之后也没有将之处置,反倒留了人下来照顾她生产最后又将之送进了尼姑庵清修,只是让康熙心冷的是,胤i就是完全不理解他,却是一口一句的“野种”声声刺痛他的心。 但偏偏就是这一句,彻底让胤i炸了,也彻底抛开了尊卑:“你无耻!”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在众人震惊错愕中,胤i不管不顾地破口大骂:“你少拿你的恶心行径来污蔑我的皇后额涅!你心里若一直以来就是这么想我皇后额涅的我倒是要庆幸她一早被我给克死了!也免得她再承受这般难堪和侮辱!你简直叫我恶心透顶!不要脸!” 康熙也被他给彻底气疯了,愤怒地推开搀扶着自己的太监,挣扎着爬起身上前去就冲着胤i扬起了手,狠狠一巴掌挥下去,胤i身后的胤a猛地扑上前,生生替他挨下了这一掌,当下,一边脸就肿了起来。 一片愕然,包括康熙自己都惊呆住了,胤a忍着疼痛,低声哀求:“汗阿玛息怒,这事再从长计议吧。” 胤i却已经站起了身,丢下句“有他没我,皇上自己选吧”之后转身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康熙在五台山留野种的事情其实是出自野史,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康熙皇帝在五台山的罗曼史”,菩萨顶的度娘百科里也有 第60章 质疑 傍晚之时,跟着康熙才回白云寺来的胤a出现在了房门之外,胤i听闻禀报,当下放下了手边的书,让了人进来。 见他的一边脸还是肿的,胤i吩咐人去打热水拿药膏来,之后就让屋子里的人都退了下去。 把人按坐进椅子里,胤i靠上去,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瞧他的脸,最后就皱起了眉:“肿得跟猪头一样,真难看。” “有那么夸张吗?”胤a闻言失笑:“不过倒是真疼。” 老爷子这回当真是气大了,那一巴掌完全没有留余地,用力就给甩了下去,所以这都两个时辰了,他一边脸还是又红又肿,冷风一吹更是火辣辣的疼。 胤i捏着沾了热水的帕子给他敷脸,嘴里却是没好气:“谁要你帮我挨那一下的?你那么多事做什么?” “我不帮你,肿成猪头的人就是你了,”胤a也没好气:“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爷真是谢谢你了。” 不管怎样,胤i还是看着这张脸就不痛快,冷热水交替敷过一阵,见红肿消退了一些,才拿了药膏帮他涂抹起来。 “我被打一巴掌倒不是大事,”胤a伸手抚了抚他紧蹙起来的眉,劝他道:“就是你,他要认儿子,你让他认就是了,何必跟他置气,不过是一个野孩子而已,你还怕会威胁到你不成?” “爷就是看不惯他那德性,”胤i撇了撇嘴,颇不以为然:“最荒唐的就是他自己,从来不知道反省,给别人扣帽子的时候倒是义正词严。” 胤a轻笑了起来:“可你也没讨到好不是?气得他差点岔气你自己怕是又要被他记恨了,有意思吗?而且……他还是把那小和尚给带回了白云寺来,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认儿子了。” 胤i冷哼,早猜到最后一定是这样的结果,倒是半点不稀奇。 胤a再次抚了抚他的脸,道:“所以这事,你就不要再多事了,之后他要认儿子,哪怕是封郡王封亲王,你都别再管了,他总不能废了你封个野种做太子吧,难堪的那个也是他自己,你别去找不痛快就行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看在你替爷挨了一巴掌的份上,爷听你的就是了。” 听胤i这么说,胤a也终于是松了口气,继续道:“这事我看他是在来五台山之前就想好了的,方才你离开之后,其他人都没有表态,他就点了老十七出来,让老十七这段时日照顾着他的新儿子,教他宫里的事情,唔……我估摸着他是想把那小和尚记在老十七他额涅的名下。” 当然这也不稀奇,胤礼是汉八旗的庶妃所出,完全不起眼,多记一个儿子到他额涅名下,也不会引起太大的争端,康熙倒是算计得真好。 胤i听着却有些不耐烦:“别再说这破事行了吗?” “好,好,不说就是了,”胤a握住他的手安抚他,然后又笑了:“太子爷,我的脸是真疼。” 胤i吊起眼睛看着他:“你想怎样?” 胤a笑眯眯地把脸凑他面前去:“你亲我两口就不疼了。” 胤i嫌弃地推他的脑袋:“一脸药油味,你想毒死爷?不亲。” “太子爷……” 下一刻,胤i贴上去,嘴唇落在他没有被打的那边脸上,用力咬了一口。 回过神的胤a当下按住了咬过之后想要退开身的人,反咬上了他的唇。 接下来两日都相安无事,康熙要接见当地官员,要到各个庙里祭拜菩萨参加庆典,也暂时分不出心思当然也不好这么着急处置认儿子的事情,只让胤礼陪着那小和尚,其余人则该干嘛干嘛,至于胤i,不出意料的,又被禁足了,原本该他出席的场合康熙全部点了其他儿子暂代,只让他在房里好生待着反省闭门思过。 当然,胤i反倒是乐得清闲就是了。 如此过了几日,这日一大早,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声过后便有慌乱的脚步声在这寺庙之内某处禅房之外响起,胤i也才刚起身,正在用着膳,似乎是听到了外头嘈杂的喧哗声,便吩咐了人出去探问。 一刻钟之后,孙礼安前来回报,满脸惊慌:“爷,皇上从显通寺里带回来的那小和尚死了,就死在他的禅房里,听说是死状惨不忍睹,方才被人发现已经去禀报皇上去了。” 胤i一听有些意外:“死了?” 随即想到这事怕是蹊跷,老爷子才说要认那个小和尚回去,突然就死了,说是意外,谁信呢? 于是也顾不得多想,胤i站起了身,道:“爷也去看看。” 小和尚的尸体已经被从禅房里抬到了外头院子里,外头围了不少闻声来看热闹的人,胤i到的时候,康熙就站在那小和尚尸体前头,脸色阴沉,双眉紧蹙,紧抿着唇,胤i一看便知,那是他发怒的前兆。 再看地上那已经死了的小和尚,长剑直接洞穿了前胸后背,这会儿还插在身体里拔都拔不出来,满身满脸的血,双眼惊恐地大睁着,死不瞑目。 比胤i先来一步的胤a看到眼前场景也吓了一跳,趁着无人注意,低声问胤i:“不是你干的吧?” “怎么可能。”这么说着,胤i的心里却已经有了某种猜测,眼神也渐渐沉了下去。 康熙吩咐人将院子里的闲杂人等全部驱走,又叫了侍卫将小和尚的尸体抱下去,在方才还闹哄哄的院子里只剩下他们几个之后,才冷眼看向了胤i,几乎是咬牙切齿,问他:“是不是你做的?” 果然是这样,胤i在心底冷笑,不屑吐出两个字:“不是。” “你再说一遍!” “说一百遍也是同样,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还会是谁?!不是你说的有他没你?!你就这么容不下他?!”康熙气得双目通红,愤怒质问。 胤i对这话越发不屑一顾:“皇上若是不信我,多说无益,总之,事情与我无关,我还不至于掉份到要去杀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来保住自己地位的地步,为了这么一个野种脏了自己的手,我没有这个必要!” “你到了现在还敢说这样的话!你是当真以为朕不会办了你是不是?!” 胤a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挡在了胤i面前,低声劝道:“皇上息怒,这事怕是有些蹊跷,许是有人故意杀了这小和尚想您对太子爷产生怀疑也说不定,太子爷是一国储君,确实……没有必要杀一个根本不可能威胁到他地位的小和尚。” 胤a话一出口,其余人脸色都微变了变,当中几个看他的目光更是带上了几分怀疑,第多少次了?这位从前处处跟太子爷不对盘的爷如今不单三番两次拼死救胤i,还又是为他挡巴掌,又是帮他说好话,这番行径,实在是想叫人不猜疑都难。 这些人的想法胤a当然知道,也心里知晓自己这么堂而皇之地帮胤i很容易惹祸上身,但现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康熙和胤i这两父子脾气一个比一个臭,让他们就这么互呛下去,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康熙大怒,胤i倒霉。 “还请皇上三思,不要因为一时之气,迁怒了太子爷,中了他人之计。” “他人?!你在说哪个他人?!”康熙恼火至极,这会儿是谁撞枪口上就骂谁:“你这么阴阳怪气地到底想说谁?!说来说去都是你们这些个畜生!一个个都不得安生,个个盯着朕屁股底下这把椅子你争我抢!你们都把朕当成什么了?!你们这些畜生还有没有人性?!已经死了四个你们还想搭上多少条人命?!现在连这么个小和尚都不肯放过朕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会生出你们这么一帮子的畜生出来?!” 这就是一骂骂全部了,众人一齐跪了下去,异口同声低头请罪:“儿臣不敢……” 唯有胤i连膝盖都懒得多弯一下,冷哂了一声,转身就走了,也不再管身后康熙再如何愤怒叫嚣。 胤a头疼不已,胤i这么一走,康熙当下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又厥了过去,其余人爬起身手忙脚乱地上去搀扶,他这会儿却没有表现父慈子孝的意思,想去追胤i,贴身伺候的内侍突然进来,压低了声音与他禀报:“爷,奴才方才在外头候着的时候,看到十七爷原本也来了,却哆哆嗦嗦地犹豫着不敢靠近这院子,后来……他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总之就是脸色突然变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得惊恐不已,然后掉头就跑了,奴才觉着他的样子,委实是怪异……” 老十七?对了,大家都来看热闹了就只有胤礼没有出现,胤a想到这几日他都一直跟那小和尚在一起,也许会看到什么也说不定,于是当下便没有多耽搁,抬脚直接往胤礼的住处而去。 第61章 撞鬼 胤礼的屋子外头只守了一个他贴身伺候的奴才,见到胤a过来,小太监当下吓得跪到了地上去请安,胤a看一眼紧闭着的屋门,又瞥一眼地上跪着的人,慢条斯理地问道:“昨晚,十七爷可有出外去?” “没……” “说实话。” 小太监跪在地上额上直冒冷汗,胤a的语气冰冷,带着慑人的寒意,在他犹豫之间,对方又开了口:“有些事情,不要以为你不说,就没人知道,若是闹大了,到皇上亲自过问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奴才说!奴才说……”小太监支支吾吾地回话:“昨……昨晚十七爷去那小和尚的禅房和小和尚聊天,后来聊晚了,就在那里歇……歇下了……” “小和尚到底是怎么死的?” “奴……奴才不知道,奴才真的不知道,因为天冷,十七爷说让奴才不用守夜,回来歇着,奴才就走了,后……后半夜,奴才突然听到很慌张的脚步声和用力推门的声音,奴才就起来了,看……看到十七爷已经回来了……但是头上脸上都沾了血……奴才很害怕,十七爷也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却又不许奴才去叫人来……更不许奴才把事情说出去,而且再三叮嘱奴才不要说他是从那小和尚那里回来的……” 胤a听得微蹙起了眉,果然不出他的意料,胤礼应当确实是看到了那小和尚是怎么死的才会吓成这样,便又问那太监:“十七爷他跟小和尚走得很近吗?” “皇……皇上说让十七爷带着那小和尚跟他讲宫里的规矩,这几天……十七爷几乎日日跟那小和尚一起,十七爷说那小和尚挺……挺好玩的,说是给他讲宫里的事,其实都是小和尚跟十七爷讲外头的事情……十七爷似乎还挺喜欢和那小和尚一起玩……” 胤a没有再问,直接推门进了去。 屋子里没有人,胤a缓步走到拉了一半床幔下来的床边,抬眼看去,就见胤礼小小的身子缩在被子里正瑟瑟发抖,连脑袋都埋了进去。 胤a撩起床幔,轻喊他:“十七弟?” “不要――!” 一声尖叫过后,胤礼的身子更往床里头缩了一些,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被子下头传了出来:“不要杀我……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胤a伸手去拉他的被子,放缓了声音:“十七弟,我是你大哥,你出来,你看看我……”冷漠三公主的爱恋 “不……别杀我……我求求你别杀我……” 胤礼将被子拉得更紧了一些,拼命往后头缩,颠来倒去地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胤a干脆在床边坐了下去,也不再坚持要他出来了,就这么缓声问了起来:“十七弟,你昨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被子下头的人拼命摇头:“我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别杀我……你别杀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十七弟,大哥不会害你的,你要是看到了什么,你告诉大哥,大哥会帮你的……”胤a低声安抚着他,他心里其实也很意外,实在是猜不到到底是什么样的场景才会把这个小阿哥吓成这样:“你别害怕,你把事情都告诉大哥,大哥会保护你的,大哥不会让人再伤害你。” “我不……我真的不知道……”被子里的人悉悉索索地哽咽着:“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求你不要杀我……” 见这么问似乎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犹豫了一下,胤a改了口:“要不这样,你不肯说,大哥现在带你去见汗阿玛,你当着汗阿玛的面说行吗?汗阿玛他总会护着你的,好不好?” “大哥不逼你,大哥只带你去见汗阿玛,有什么话我们当着汗阿玛当面说清楚,这样行不行?” 胤礼依旧在哽咽着,身子也止不住地颤抖,却没有再说话。 胤a一看他似乎是松动了,继续劝道:“你放心,有汗阿玛在,没人敢再对怎么样,汗阿玛不会让他得逞的,只要你把事情都告诉了汗阿玛,汗阿玛定会护你周全。” “你先出来,别一直闷在被子里,你出来,大哥这就带你去见汗阿玛……” 又过了半日,被子下头的哭声渐小,胤礼哆哆嗦嗦地掀开了一条缝,犹豫着慢慢露出了哭得通红得双眼。 胤a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外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的太监低声禀报:“王爷,皇上方才已经醒了,派人传您过去,四爷八爷几位这会儿都还在皇上那里,您看要不要……” “啊――!” 太监的话没说完,胤礼突然又尖叫一声,重新缩回了被子里去,胤a惊讶地看向他:“十七弟?” “我不去……我不想死……不要杀我……”官场特种兵 胤a看他似乎是比方才抖索得还要厉害一些,想着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奴才提到的那句“四爷八爷”才会让胤礼吓成这样? 也是了,事情十之八九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个做下的。 于是他道:“我现在要去汗阿玛那里,你不想去就先歇着吧,我晚点再来看你,汗阿玛那,晚点儿就没人了,一会儿我再来带你去见汗阿玛,这样可好?” 被子下头的人哆哆嗦嗦地却不答话,胤a轻叹了一气,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胤礼现在这个状态是没可能跟他去的,康熙那边又在传唤,他也不能不去。 晌午之时,胤i正在用膳,胤a推门进来,在桌边坐下,胤i冲人扬了扬下颚,就有人多上了一套餐具过来。 屋子里的人退下去之后,胤a一边给胤i夹菜,一边说了起来:“下午的撞钟仪式,皇上让我替你陪他去。” 胤i并不意外地哂道:“他不是厥过去了?还有力气下得了床?” “那倒是还好,没多时就清醒了,他自己坚持要去,对了,我早上去看了老十七了。” “嗯?” “他应该昨晚看到了是什么人下手杀的那个小和尚,现在吓得躺床上下不来,事情十之八、九跟老四老八他们几个有关,我想等一会儿撞钟仪式结束了,再带他去见老爷子。” 胤i并不意外地撇了撇嘴,做下这样事情的人,除了这俩,当真是不作他想了。 “倒是你,”胤a无奈道:“那天你不是还答应我不跟他置气的吗?怎么今日又……” “是我在跟他置气吗?”胤i不悦打断他:“你也不看看他那副态度,几乎就认定了是我对他的野种下的手,难不成我还要跪地上痛哭流涕跟他诉冤屈才叫不跟他置气?” “你可以心平气和跟他解释,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自然也知道这事有蹊跷,哪里可能无凭无据地就认定了你,倒是你这么一呛他,他反倒是气大了,你是不知道后来他醒过来那个脸色……” “不正好便宜了你,”胤i没好气地讥讽道:“他现在把我的差事都给了你,你得意了?” 胤a用力搁下筷子,语气也有些不悦了:“你现在再说这种话有意思吗?” 胤i夹了一筷子菌菇扔他碗里:“吃你的东西吧,不想爷倒胃口就别跟爷说这事。”豪门情变:冷少的亿万妻 夕阳西沉的时分,在被子里躲了一整天的胤礼慢慢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屋子里已经没有多少光线了,他缩在床角落里,心脏剧烈跳动着,满心都是恐惧,昨晚那血腥的一幕又不断在脑海里浮现,几乎要将他逼疯。 漆黑没有半点亮光的屋子里,有人举起了剑狞笑着朝着小和尚的胸口直刺下去,溅出来的血喷洒到了缩在小和尚身后的被子里瑟瑟发抖的他的头上、脸上,那蒙了面的人根本看不清楚长相,他也不敢去看,唯一记得的,只有那人手起剑落时,晃过他眼前的那大拇指上戴着的翠绿的扳指,然后今日早上,他便在那间院子门口,看到了胤g身边的侍卫手上戴着同样的东西,所以他跑了,他只想跑得越远越好,才能逃离这样的恐惧。 若非昨晚屋子里一片漆黑且没有半点月色,若非不会有人想到他这个阿哥会跟个小和尚因为聊天聊太晚就睡到了一块,又若非他睡眠浅在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之时就下意识地缩进了被子里没有被人发现,胤礼几乎很肯定,他昨晚便也要和那小和尚一样成为剑下冤魂。 有人推门进了来,胤礼吓得一声尖叫,来人举着烛台跪到了地上去:“十七爷,是奴才……” “你……你去给我多找些蜡烛来,整个屋子都点上!快去啊!” 小太监见他状若疯狂,吓得连连点头,爬起身就退了下去找蜡烛。 胤礼依旧缩在床上,看着那桌子上搁着的烛台晃晃悠悠的火光,想到胤a说的那句“汗阿玛会护着你”,心里渐渐开始动摇了起来。 他要去告诉汗阿玛……现在就要去……只有告诉了汗阿玛他才有活路…… 心思的转变往往就在那一瞬间,跳下床的小阿哥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这么赤着脚跑出了房门外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跟汗阿玛说,他要去告诉汗阿玛有人要杀他。 夜幕已经垂下,在这陌生的寺庙里,分不清方向的胤礼很快就迷了路,一直到他转过游廊拐角,惊恐地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出现在那里。 胤g有些意外会在这里碰上胤礼,又见他连鞋子都没穿满脸狼狈之态气喘吁吁,便走了上前去,问他:“十七弟你……” “啊――!”胤礼惊声尖叫,身子不断往后缩:“不要杀我……你不要杀我……” 再之后,他便转身落荒而逃了。 胤g微蹙起眉,心生不妙预感,没有多犹豫,快步就跟了上去。 第62章 坠楼 夜幕已然垂落的寂静寺院里,赤着脚的小阿哥躲避着身后如影随形的猛兽,越跑越快越跑越急,心跳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的整张脸惨白无血色,眼里写满了惊恐。 身后跟着的人脚步也在逐渐加快,追着他转过游廊,穿过花圃,最后看着他就这么慌不择路地逃进了院子前的寺塔之内,完全没有犹豫,胤g不耽搁片刻直接就跟了进去,也几乎是以跑的速度,追着胤礼一层一层往塔顶上爬去。 用过晚膳,闲极无聊出来逛园子的胤t有些意外地看到前头胤g的身影在自己眼前快速闪过,进了那座据他所知是已经废弃了的寺塔之内,夜色昏暗,胤t没有看到胤g追捕的猎物,却只见他形色匆忙,双眉紧蹙,即使只瞧见了一个侧影,依旧看到了他的眼里那叫人说不清却不寒而栗的冷厉之色。 踟蹰了片刻,胤t抬脚跟了上去,塔里一片漆黑,隐隐约约有脚步声传来,听得却不甚清楚,他在塔底站了片刻,心里莫名地生出几分不太好的预感,犹豫之间到底最后好奇心占了上风,依旧是一手搭着扶梯,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拾阶而上了。 而另边厢,胤g已经迅速追着胤礼上了塔顶,胤礼退无可退,缩到了围栏边上,他的身后就是漆黑的夜空,肃杀的寒风拂面而过,胤礼蹲下身缩成一团,身子瑟瑟发抖,眼里是最深沉的恐惧。 “不要杀我……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胤g在离他几步之遥处停下了脚步,冷静地看着这会儿已经面如死灰状若疯狂的小阿哥,杀意慢慢浮上了眼。 “你知道什么?” 一字一顿,不带半点起伏的冰冷声音在这阴森得近乎恐怖的塔顶狭小阁楼之内回荡,胤礼听得身子越加往后缩,嘴里喃喃念着:“你不要杀我……我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我问你,你都知道什么?你看到了什么?”胤g说着又往前走了两步。 胤礼想要放声尖叫,但对上胤g那双此刻在他看来几乎能将他吞噬的双眼,声音卡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发不出来了,只能悉悉索索地哽咽:“你是坏人……你杀了十四哥……你还派人杀了小和尚……我要告诉汗阿玛……我要告诉汗阿玛……呜……” 果然是这样,胤g的瞳孔微缩,袖子下头的双手慢慢握紧,抬脚一步一步朝着胤礼走了过去,眼里毕露的杀意已经不加掩饰。 胤礼吓得浑身血液几乎倒流,身子不停地往后退缩,他不知道胤g却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身后,那年久失修的木质围栏因为他的动作已经开始嘎吱作响摇摇欲坠。 胤g朝着胤礼慢慢伸出了手,嘴角上浮,笑得却如同恶魔一般:“十七弟,你误会我了,他们不是我杀的。” “不……就是你……我亲眼看见……就是你……你杀了他们……你……啊……” 也只是瞬间,围栏突然就垮塌了一半,措不及防的胤礼向后栽倒下去,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去抓胤g伸到面前来的手,手指在他的手背上划过,胤g用力抬起手挥开,惊声尖叫过后,可怜的小阿哥就这么栽下了身后的黑色深渊里头去。 ‘砰’的一声巨响,康熙惊得收住脚步,错愕地看着面前的景象,就差一点,这掉下来的人就要砸到他身上,而等他回过神,身体已经摇摇欲坠,是胤礼,掉在他面前摔得脑浆迸裂惨不忍睹的人是胤礼,是他的儿子。 跟在康熙身后的胤a亦是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塔顶一片黑暗,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他不确定是不是他眼花了。 胤g快速地闪回了身子,在胤礼掉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已经看到了寺塔下头渐行渐近的火把,心中暗道不妙,双眼快速四处扫过,来不及多想,便爬上了那已经布满灰尘结了蜘蛛网的锈迹斑斑的佛像身后去,缩到了台子下头去掩住了身形。 手腕上戴着的佛珠松散了开来,是方才胤礼摔下去的时候扯断的,胤g捏在手里看了看,好在只是线断了,珠子没有全部散开,只是少了一颗而已。 只是这会儿,他也完全顾不得多想。 看着面前死状凄惨恐怖的儿子,康熙几乎再次昏死过去,只瞬间就已经泪流满面,跟在身后的官员吓得跪了一地,胤a伸手托住康熙的一只胳膊,低声提醒他:“汗阿玛,塔顶似乎有人,别让他跑了。” 然后便也不等康熙开口,胤a便代他呵斥那些几乎已经傻了的侍卫:“快点,去塔里搜!务必要将里头的人给搜出来!” 康熙跌坐在地,终究是没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 胤t因为心中忐忑,又或者说是过于警惕,脚步放得很慢,一面小心地四处观察一面一级一级台阶慢慢往上爬,所以在突然听到身后响起凌乱嘈杂的脚步声时他其实是很有些惊讶的,整个塔内瞬间就被火把照亮了,没等胤t回过神,已经有好几个侍卫冲了上来,见了他也不客气,康熙身边的侍卫头子一挥手,胤t就被人给拿了下来,一左一右地押着拖了下去。 胤t大惊之色,大喊着:“你们做什么!你们放开爷!” 没有人理会,只三两下他就被人给狼狈地拖出了寺塔之外,诧异地看着面前到处都是人,尤其是红着眼颤颤巍巍站起身,这会儿怒瞪着他几乎要将他吞了一般的康熙,再向下看去,就看到了他脚边已经摔得面目全非浑身是血的胤礼,胤t腿脚一软,差点就这么直接跪到了地上去。 躲在佛像后面台子下的胤g听着脚步声临近,这会儿心也跳到了嗓子眼,用力攥紧了手里的佛珠,紧咬住牙关,几乎屏住了呼吸。 侍卫手里的火把在这不大一眼就能看尽的塔顶阁楼内四处晃了一圈并未发现异样,有人走到胤礼摔下去的围栏旁去看,片刻之后,脚步声又渐渐远去,阁楼里也重新恢复了昏暗,胤g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地方多待,小心翼翼地爬了出来,待到听着脚步声猜到那些进来搜找查看的侍卫已经下到了塔底,这才抬脚慢慢挪了下去。 康熙双目赤红,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在胤t还震惊错愕之时,一步一步走上前来,扬起手狠狠一巴掌就扇在了胤t的脸上,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畜生!” 胤t一下子被打懵了,跌跪到了地上去,愣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抬起了头:“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不是你还有谁!不是你你为什么会被人从塔里头带出来?!”康熙愤怒至极,又接着一脚踹到了他的身上去:“你这个畜生!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丧心病狂没有人性的东西朕当初就不该让你生出来!畜生!” “真的不是我!”胤t看着康熙冷到极致的双眼,听着他这字字诛心的话语,急得也是双目通红争辩道:“我是看到雍亲王他急匆匆地进了塔里去,我觉得可疑才跟进去的!真的不是我!我没有上到塔顶就被这些侍卫带下来了!不是我推十七弟下楼的!” 胤a一听就蹙起了眉,也问起了他:“你看到老四也进了塔里头去?” “对!是他!一定是他!我看他神色慌张鬼鬼祟祟!一定是他做的!” 胤a和康熙的视线同时转向了那些下来回报的侍卫,一众侍卫俱是摇头:“奴才已经上到了塔顶搜过,除了八阿哥没有看到里头还有别人,八阿哥确实是在塔中间被奴才们带下来的,但是他当时侧着身子靠在扶梯旁,到底是往上还是往下,奴才也不知道……” 胤t一听这些侍卫这么说,更是急了:“真的不是我!我真的看到胤g进了里头去!他一定还在里面!一定还在里面!皇上明察!真不是我做的!” 康熙怒喝那些侍卫:“给朕滚进去再仔细搜!” “发生什么事了?” 康熙话音才刚落下,胤g的声音就在人群之后响了起来,胤t错愕地猛地回头,就见他不慌不乱地走上前来,看到地上胤礼的尸首,眼里流露出惊愕之色,问康熙:“十七弟……这……这是……” 康熙冷冷看着他,好半晌,才开口问道:“你方才去哪里了?” “儿臣身子不适,一直在屋子里歇着,方才是听到外头声音嘈杂,听人说出了事,才出来瞧瞧。”胤g镇定地解释。 “你撒谎!之前我明明看到你进了塔里!是你把十七弟推下去的!你根本没有在屋子里!” 胤g闻言惊讶地看向他:“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是我?我当真才从住处那边过来。” 然后他又转头冲着康熙跪了下去,请求道:“皇上明察,儿臣身上上次受的伤尚未痊愈,吹不得风,这次前来五台山这里是来拜佛的,除了去佛堂里,就几乎是待在房间里足不出户,这一点,儿臣身边伺候的人都可以证明,且儿臣万万不可能做下推十七弟下楼来这样的事情,还请皇上将事情详察清楚还儿臣一个清白。” 胤t还在惊急交加地为自己争辩,同样听闻消息来看热闹的胤i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胤a身后,低声问他:“怎么回事?” 胤a转头看他一眼,抿着唇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撞钟礼到方才才结束,我们陪着皇上回来,走到这里,就看到十七他正掉下来,进去塔里搜的侍卫把老八给带了出来,老八说他是跟着老四进去的。” 胤i听着冷笑了一声,目光扫过跪在地上你一言我一语辩驳着的胤t和胤g两个,再看气疯了已经恨不得要杀人的康熙,撇了撇嘴,不管怎样,这一次,这两人中必须得死一个了。 第63章 手刃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了开来,正在更衣的胤a有些意外的转过身去,就见胤i抱着胳膊正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已经快过了戌时,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灯,外头一片漆黑,连月色都没有,胤i看着他的眼睛却很亮,透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胤a愣了一愣,才走上前去,一手将人拉进屋子里来,再一脚将门踢上,就这么把人压靠到门上,欺身亲了上去。 胤i很配合地启开唇,牙齿碰撞到一块,舌头也被人咬了住,太过激烈,他有些招架不足,心里却莫名满足。 良久之后,胤a才终于放过他,撤开了一些,牵扯出嘴角的银丝,依旧舔着他的唇低声呢喃:“你怎么来了?” “来安慰你。” “嗯?” “方才,看到老十七摔到面前,那副样子,吓傻了吧?” 胤a轻笑了起来:“比起我,老爷子似乎更需要人安慰。” 胤i嗤了一声:“他自找的。” 若非康熙执意要在这里认个野种回去,就不会让某些心思叵测的人起了歹毒心思杀人想嫁祸他,到头来却害惨了可怜的胤礼。 胤a双手将胤i拥紧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肩膀,闭起了眼睛,好半晌,才慢慢说道:“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早上我坚持带他去皇上那里,也许就能救下他一条命了。” 胤i反手拍拍他的背:“这是命该如此,作孽的不是你,跟你没关系。” 胤i即使是安慰人的话,听着也并不顺耳,不过于胤a来说却总算能聊以安慰。 沉默片刻,胤i问胤a:“你觉得是谁做的?” 胤a摇了摇头,他也不确定,胤t被人从塔里拖出来是事实,说是他做下的事情也半点不稀奇,但当时胤t那慌乱震惊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是装的,反之胤g则实在太镇定了,镇定得过了头就显得假了,只是胤t口口声声说他看到胤g进去才跟上去,进去搜人的侍卫却并没有发现他,当然,若是被他躲过了,然后趁着侍卫离开之后再偷偷潜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当时夜色那么暗,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康熙胤t几个身上,也确实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的人群之后。 “不管是谁做的,”胤i道:“我们都别搀和了,且看着就是。” “……好。” 俩人就这么相拥着靠在一起站了许久,胤a才拉着胤i到一旁的椅子里坐下,双手再次揽紧了他的腰,贴到他耳边低声问道:“一会儿晚点回去?” 胤i轻笑:“便宜你了,天亮再回去,反正现在也没人把心思放我们这里。” 话说完,胤i一个翻身面对面地坐到了胤a身上去,双手摩挲上了他的脸,一寸一寸游移,看着他的眼里目光带上了些许复杂之色:“不管死多少人,你千万别死。” 胤a一下就笑了:“太子爷也怕了吗?” “不,我想和你一起,只想和你一起,你可千万别就这么平白送了性命。”然后他贴上去,再次吻住了他的唇。 …… 天蒙蒙亮之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胤a的奴才在门外低声提醒:“王爷,太子爷,皇上传您们过去,现在就去。” 这个时辰? 相拥而眠的俩人瞬间清醒过来,互相对视一眼,无奈起身更衣,草草梳洗过后一前一后去了康熙住处。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康熙不单传了他们过来,还有随行的宗亲、大学士、议政大臣、部衙官员满当当一屋子的人。 灰头土脸满色惨白的胤t被人押着跪在中间,康熙撑着额头靠在椅子里,红着双眼满眼凄凉。 待到人都到齐了,康熙才艰难地哑着声音开了口:“之前满朝公议,你们当中大多数人都在那折子上联名要推荐下头跪着的这个畜生做皇太子,如今他做下这等丧尽天良天理不容之事,你们来说,朕该如何处置。” 胤i俩人闻言俱是有些意外,之前康熙一直遮着捂着这些腌h事,连放火烧人的老九也只是私下里处置了,这一回,是当真打算彻底不要这遮羞布了? 也不过,昨晚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胤礼摔死在众目睽睽之下,胤t接着被人从塔里拖出来几乎是当场被抓现行,怕是要瞒,这事也没可能瞒得下去。 一屋子的人都跪到了地上,匍匐着身子深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胤t泪流满面,哆哆嗦嗦地哭喊着:“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啊……” “你给朕闭嘴!”康熙愤怒地指向他:“现在轮不到你说!闭上你的嘴!” “但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杀人!我是被冤枉的啊!”胤t不死心地争辩,现在不让他说,怕是他就再没有开口为自己辩驳的机会了。 “你还敢说不是?!你还想要推到什么人身上去?!你这个畜生!混账东西!” 康熙愤怒地叫嚣,胤i听着微微皱眉,想着自己要不要开口劝一劝康熙息怒,这么一个骂一个争继续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人群里却突然有人颤抖着身子挪了出来,低声劝道:“皇上息怒,奴才……奴才有话说……” 跪着爬出来的是个宗人府的小官,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战战兢兢地说着:“奴……奴才其实早就有所怀疑,两年前皇上命宗人府查行刺太子爷一案,当时负责查案的宗令是安郡王玛尔珲,他和左右宗正苏努、延寿两个曾多次私下里会见八阿哥,行径……行径委实可疑,且查案过程中,此三人还有私改卷宗之嫌,那一次在十阿哥府上搜出的那封作为十阿哥私下与阿灵阿勾结的证据的信,是安郡王一人从十阿哥的书房里头翻出来的,奴才……奴才怀疑他是故意栽赃的十阿哥!” 胤t一听开始翻旧账了,当下更是吓得浑身瘫软,不停颤抖,康熙听得眼神已经沉得不能再沉,质问跪在地上禀报事情的人:“为何这些,从前从未有人与朕说过?!” “奴……奴才该死,安郡王已逝,苏努、延寿两个又削爵革职流放了,死无对证的事情,且都是奴才的猜测,奴才不敢信口雌黄……还,还有一事……” “还有什么?!” “之前因为投毒事件八阿哥被牵扯,宗人府和步军衙门上八阿哥府上拿人,当时奴才是跟着去了的,奴才跟着简亲王挨间屋子搜找,后来到了八阿哥书房前,八阿哥说不方便给人看,只让简亲王一个人进去,简亲王答应了,俩人进去关上门说了有一刻钟的话,那间屋子,奴才们并没有进去搜,奴才想着若是……若是八阿哥在里头藏了什么人……” “雅!尔!江!阿!” 康熙狠狠咬着这几个字,视线转向了也在随行宗亲中的简亲王雅尔江阿,雅尔江阿一脑门的冷汗:“奴……奴才在……” “他说的可是事实?!” “不……” 一个‘不’字才出口,那官员又赶紧接着道:“这事,当时宗人府里不少人都看到了,而且,步军统领大人应该也知道,只是……大家都不敢得罪简亲王和八阿哥,不敢说出来惹麻烦才没有提过……” “雅尔江阿!”康熙愤怒道:“还想要你这个铁帽子王的爵位你就给朕说实话!你那日到底跟这个畜生在书房里说了什么!你说!你是不是也是他一伙的!你到底都帮他做过些什么事?!” “奴才没有……奴才没有……皇上息怒!”雅尔江阿被康熙这么一训,惊得七魂没了三魄,连连磕头:“奴才真的没有帮八阿哥做过什么事,只有那一回……就那一回……” “到底是什么?!” 雅尔江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胤t,见他已经彻底吓得没了平日里八风不动的模样,心里快速算计着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位八爷这次定是要赔命的,实在没必要再给他遮掩着把自己搭进去,就算他真把自己之前做的事情说出来,那也总比现在被皇上怀疑自己跟他一起谋害皇子得强,于是便也就不管不顾了,咬咬牙,就都招了:“奴才在八爷书房的柜子里看到里头藏了个人,奴才本想将之押走,八爷不同意,恳求奴才帮他一回,且再三保证那人跟案子没有关系,奴才……奴才一时糊涂,心软了就如了他的愿……” 这会儿康熙也顾不得追究雅尔江阿帮胤t遮掩的理由,他只是再次将炮口对准了胤t,怒责道:“在胤i送进宫给朕的点心里下毒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不……不是……” 胤t哆哆嗦嗦地支吾着,却显然没了方才喊冤时的那份底气了。 “行刺胤i,事发之后将事情栽赃到胤俄身上的人是不是也是你?!” “不是……真的不是……” “你还敢说不是?!你倒是与朕说!阿灵阿被斩首之时喊出的那句‘已经帮你扛下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有的罪责’是什么意思?!” 提起这一桩,胤t越发心虚,却依旧在为自己辩解:“没……我没有行刺太子……我真的没有行刺太子……行刺太子的人是胤祥和胤g,跟我无关……真的跟我无关啊!” 一听他提到胤祥,想起在塞外的那场噩梦,康熙更是愤怒至极:“将胤i和胤祥迷晕,放火烧行宫的事情是不是你也有份?!” 胤t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几乎是不可置信,康熙这一条一条的质问,完全是要将所有人,对,是所有人的死,全部算到他一个人身上了。 “我没……” “你再说一次!到底是不是你?!” “我没有……不是我……真不……” 下一刻,不单是胤t,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然瞬间震惊到失去了反应,康熙抽出了就在手边搁着的利剑,眼里满是嗜血的杀意,只一瞬间,就洞穿了胤t的左胸口。 长剑穿胸,胤t瞳孔瞬间放大,片刻后,身体轰然倒下,双眼大睁着,死不瞑目。 第64章 试探 利剑穿透胸膛的一瞬间,胤t的双眼瞳孔骤然放大,刺目鲜血喷薄而出,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几乎细不可闻的“汗……”,下一刻,便轰然倒了下去。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彻底怔住了,震惊错愕到彻底忘了反应,康熙双目赤红,眼里是最深沉的绝望,终究他还是亲手手刃了自己的儿子。 一直到胤t身体倒下的巨响响起,胤i第一个从惊愕中回过神,喝令那些也彻底傻了的侍卫,赶紧将尸身抬了出去。 康熙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身体滑落地上,彻底瘫软,满脸都是眼泪。 胤i将一屋子的人都撵了下去,最后只他和胤a两个留了下来,上前去搀扶康熙,康熙身子软得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怔怔看着地上那一大滩的血迹,泪流满面,全然没了反应。 胤i和胤a两个一左一右将他扶上椅子,俱是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汗阿玛……” 好半晌,康熙才疲惫地摆了摆手,嗓音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们都下去吧……” “汗阿玛您别这样……” “你们下去。” 胤a不着痕迹地拉了拉还想再说的胤i的袖子,对康熙道:“汗阿玛您歇着吧,晚点我们再来给您请安。” 之后冲胤i眼神示意,胤i也只能是无奈跟着他一块起了身,退了下去,出了门叮嘱了康熙身边的人好生伺候着,这才一块离开。 外头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彻底亮了,却是灰蒙蒙的一片惨淡。 胤i顿住了脚步,轻吁了口气,问身后跟着的奴才:“老四呢,怎么所有人都来了就他没来” “雍亲王他身子不适,昨晚回去听说是又病倒了。” “那倒是真能耐,”胤i冷嗤:“这个时候装病。” 康熙不定就对他没有怀疑,但是怀疑又能怎样,除了胤t的片面之词,完全没有半点证据,而且,胤t已经康熙给亲手结果了,就算事情真跟他也有关系,也已经有人帮他做了这替死鬼。 犹豫了一下,胤i冲胤a道:“我们去看看。” “看老四?” “看看他到底病得有多严重,还是亏心事做太多被鬼缠身吓病的。” 走到离胤g的住处不远处,胤a却突然顿住了脚步,与胤i道:“我们这样一起去看他很奇怪,他那么多心的人,很可能会起疑,你进去吧,我在外头等你。” 胤i瞥他一眼:“不想见他你方才就别跟着来。” 胤a是当真不太想见胤g,方才看着胤t就这么在面前被康熙给一剑捅死了,毕竟是一个妃母养大的,他心里到底有些不是滋味,这会儿便实在不乐见这个作为最大嫌疑人的胤g。 但不过,他又实在是有些不放心,担心老四也许真疯了逮谁杀谁,这才跟了胤i一块来,不过就只在外头候着而已。 胤i懒得去猜他纠结的心思,既然他不想进去也就算了,便也不让胤g的奴才进去通报,直接吩咐人推门就进了去。 胤g还确实在床上躺着,脸色也不大好,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看到胤i突然进来,他显然有些惊讶,忙撑着爬起身要请安,胤i也不制止,只冷冷看着他做完全套的礼数,目光从他的脸上下移一直到他那不经意露出的右手手背上红色的抓痕上头。 瞳孔微缩,顿了一顿,胤i才慢慢开口,道:“听闻四弟突然又染了风寒病倒了,便过来瞧瞧,怎么,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胤g小心回话:“昨晚出去的匆忙,穿少了衣裳,又在外头待太久了,回来之后就病倒了,劳太子二哥惦记了。” “是嘛,”胤i拖长了声音,说得意味不明:“那四弟的身子倒是当真不好,是得好生调理着,要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皇上他老人家不定得怎么伤心难过了。” “臣弟谢太子二哥关心。”胤g淡然回话。 “老八被皇上给处死了你知道吗?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长剑直接刺穿了胸口,死状惨不忍睹……” 胤i不愿与他再做虚伪的客套,干脆直入主题,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胤g的神色,见他眼里连惊讶都没有,只有一片事不关己的淡漠,心知他已经知情,且连装都懒得装了。 倒当真是心硬得可以。 “他凶残狠毒,杀死十七弟,是罪有应得。” “你当真觉得他罪有应得?” “老十的死,和老十四的中毒,他不是都脱不了干系?”胤g镇定反问,又接着道:“加上这一次,人赃并获,处死他一点都不冤枉。” 显然,他即使人没有去,但方才康熙亲自审问胤t的种种细节却都已经听说了,胤i甚至怀疑,不,应当说是肯定,那在这节骨眼上爬出来翻旧账的宗人府小官,也是面前这位雍亲王安排的。 “你手是怎么回事?”胤i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被抓伤了的手背上:“那是被抓伤的吧?” 胤g下意识地将手缩回袖子下头,不动声色答道:“前两天在院子后头看到几只来觅食的夜猫,一时兴起拿了吃食去喂,不小心被抓伤了。” “哦……这么说来四弟还当真是菩萨心肠了。” 胤g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出他这话里的嘲讽之意,也不再接话。 胤i看他这般淡然镇定,自己再问下去也没有意思,也懒得再多说,转身就走了。 房门再次阖上之后,胤g暗下松了口气,又用力握紧了那被抓伤了的手,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狠色,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就这么一路走到黑,或许还有一丝生机。 胤a在外头来来回回地踱着步,看到胤i出来悬着的心才落了地,大步迎上去,问他:“你们说了什么?” “先离开这里再说。” 雨已经停了,太阳也出了来,胤i没有让人跟着,也没有直接回住处去,就他们两个在寺庙的亭台楼阁里转转悠悠,不知不觉间就转到了昨晚胤礼坠楼的高塔前。 并不柔软且还长着稀稀疏疏杂草的泥土地上还有尚未清理干净的斑斑血迹,胤i缓步走过去,抱着胳膊停下脚步,微低下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一直到胤a也走上前来,一手轻揽住了他的腰。 “在想什么?”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想起,胤i慢慢抬起了眼,看向他:“想昨晚那个情形,老十七掉下来的一瞬间,你们看到的场景,可惜,来晚了一些。” “……” 胤a干笑着,若非他实在是太了解胤i是什么性子,十之八九要被他这话和他说话时似笑非笑的狰狞表情给吓到。 胤i移开了视线,目光再次不经意地四处扫过,落在前头不远处的一簇杂草之上,突然就顿了住,片刻之后,他推了推胤a,让他放开自己,抬脚走了过去,弯腰捡起了那落在草丛之内沾上了雨露的东西。 小巧的佛珠被胤i捏在手里,举高了对着阳光亮出细看,他的双眸轻眯了起来,眼里慢慢浮现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胤a走过去将佛珠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疑惑道:“这是……” “老四他一心向佛,手腕上常年戴着这种东西,”胤i说着嗤了一声:“他的右手背被抓伤了。” 胤a诧异地微微睁大了眼:“当真是他……” “也许吧。”这么说着,其实他们都几乎已经肯定,这一次,胤t怕是当真是帮人做了替死鬼了。 “要不要跟老爷子说?” 胤i斜睨向他:“怎么说?拿这颗珠子去?这么普通的佛珠,这寺庙里到处都是,怕是昨晚回去他就已经把珠子给补上了,至于手上的抓痕,他自己说的,喂猫被抓的。” 胤a想想这些证据确实站不住脚,也只能轻叹了一气,暂且算了。 胤i抬起了头,看向胤礼坠楼的顶层塔尖处,半晌,冲胤a扬了扬下颚:“我们上去看看。” 拾阶而上,胤a心里说不出的忐忑,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握住了胤i的手,胤i转头冲他笑了笑,回扣紧了他的手。 俩人一路上到塔顶阁楼,一眼就能看尽的小阁楼里除了一旁的台子上两尊残破的旧佛像,再无其他。 胤i缓步走到那已经垮塌了的围栏边去,脚尖几乎都已经踏空,起风了,拂面而过,他慢慢闭起了眼睛,脑子里不经意地就浮现起了胤礼缩在这一处恐惧地看着面前恶魔痛苦挣扎的一幕,心下一声叹息,再下一刻,就被身后跟上来的人拉着胳膊往后拖了开。 “你站这么靠前,要掉下去了。” 胤i转过身,笑着直视向他的眼睛:“我要是当真掉了下去,你会不会跟着跳下去?” “说什么呢,”胤a心里不是滋味,伸手就把他抱进了怀里:“别想太多了。” 胤i再次闭起了眼,下巴抵着他的肩膀,轻声道:“有人真的疯了,一定还会再次出手。” “你想如何?” “顺水推舟,抓现行。” “别以身试火。” “我知道,放心。” 第65章 春雨 从塔里出来,胤i还想去外头继续逛,胤a抬头看隐匿到运后去的阳光,低声提醒他:“一会儿估计又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胤i没有过多坚持,点了头就跟着他一块回了他的住处去。 用午膳之时,胤i身边的太监来提醒他,说是皇上已经派了人过来通知,明日早就启程回京去。 胤i‘嗯’了一声表示知晓了就将人挥退了下去,胤a摇了摇头,感叹道:“这个地方,他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想再来了。” 又是一场噩梦。 胤i没有接话,只专心用着膳,胤a看他这样便也沉默了下去,偶尔给他夹一筷子菜,不再多话了。 用过膳喝了半盏茶,胤i直接脱了衣裳爬上了床,说是累了想歇息,然后便拉起被子翻过身闭上了眼睛。 胤a轻叹了一声,也脱了外衣上床去,靠着他,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腰。 胤i顺势身子往他身上靠紧了一些,便没有再动。 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外头天已经黑了,屋子里没有多少光线,身边的床榻也是空的,胤i转过身,目光环视一圈,落到背对着床的方向坐在窗边,开着窗户看窗外雨景的人身上,怔了片刻,才开了口:“什么时辰了?” 嗓子都睡哑了,胤a偏转过头看向他,冲他笑了笑:“你醒了?未时都过了。” “唔……才未时而已,天怎么就黑了?” 胤i说着就扯了床边搭着的褂子胡乱披上下了床,走到桌边倒了杯清水润喉。 “不是天黑了,是外头又在下雨了,才没了光亮而已。” 落雨声哗哗作响,溅在窗外的露台上回荡起旋转开来的水花,窗外一株不知名的花树昨日还开得灿烂,今日这么被雨水一摧残,已经凋零得所剩无几,叫人看了也生不出半分高兴来的景象。 喝过水的胤i搁了杯子,走上前去,微弯下腰,从身后双手揽住了胤a的脖子,脸挨着他的脸蹭了蹭:“这么下雨的,有什么好看的?” “无聊而已。”胤a顺势抓住他搭在自己胸前的手捏了捏,嘴里说着:“我也才起不久,看你还在睡,就没叫醒你,也没什么事做,干脆开了窗户看外头雨景。” “不冷吗?” 胤a拉着他的手稍一使力,就将人从身后拉到了身前来,胤i跌坐在他身上,干脆换了个姿势,面对面地坐到他的腿上,双手捧住了他的脸:“你又在想什么?” “在想,做皇帝到底有什么意思……” 胤i轻笑了起来:“你从前不是也着了魔地想做皇帝?” 胤a并不否认:“就因为有这么多的人着了魔一样想做这个皇帝,怕却是没几个人说得清真做上了又有什么意思才叫人匪夷所思,像老爷子那样,高处不胜寒,再看着这么多儿子为了一个皇位你死我活……也挺惨的。” “那现在呢?你还想做皇帝吗?” 胤a摇了摇头:“与其搭上命去争,不如下半辈子过些安生点的日子。” “……可惜我不想争也不行。” 胤i轻声叹息,下一刻,便被人给拉近吻住了唇。 并不激烈的吻,舌尖温柔地撬开牙关,扫过牙床,勾起他的舌缠绵爱抚,胤i慢慢闭起了眼睛,双手勾住他的肩背,主动地回应起他。 许久之后,喘息着放开彼此,胤i贴着他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着他的唇,低声呢喃:“今日是你生辰吧?” 胤a微微睁大了眼睛,听了这话显然有些意外,然后便哑然失笑:“我给忘了。” “可惜现下愁云惨雾的,连个上门贺寿的人都没有。” “我不稀罕那个,”胤a抬头轻吻上他的眼睛:“你给我贺寿就行,太子爷可有备寿礼?” 胤i的手在他的领口处抓了一把,勾起了那被他捡了去的自己的玉坠子,撇了撇嘴:“你连这个都拿走了,还想问我要寿礼?” 现在再想来,当初自己竟然就这么默许了他拿了东西不还的无赖行径,其实也算是挺不合常理的,却又不能不说算是鬼使神差。 “你总不能每次都拿这一样东西应付我,”胤a说着手指下滑到他的胸口处,只一下,就把原本就裹得并不严实的衣裳扯了开,低下头吻上了他胸前滑腻的肌肤,嘴里含含糊糊道:“既然没有备寿礼,就把你自己送给爷享用吧。” 亲吻沿着他的胸前一路往下,细致地挑逗着他每一处敏感的肌理,胤i难耐地闭起了眼睛身子往后仰,又被人双手勾着腰拉回。 坐在他腿上的双臀往前移,不轻不慢地与他下半身显然已经起了反应的地方蹭动着,埋头在他胸前的人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手指逗弄了一阵他的肚脐,便勾开了裤腰,滑进了底裤里,直接握住了他最脆弱的地方,给予最直接的抚慰。 “唔……嗯……再快一些……嗯……” 胤i的嘴里溢出热情地呻吟,感受着他带着薄茧的手心套弄上自己下身时那几乎叫人战栗的快感,双脚都抬起勾到了他身后去,作为投桃报李,坐在他已经迅速胀大起来的茎物上的双臀也摆动得越加卖力,同样给他以快慰。 上半身的衣物已经被扯了下来,松松垮垮地挂在手臂之上,窗外吹进来的风让胤i觉得有些冷,身体里的热度却又快要将他燃着,身子不停地往胤a身上贴,亲吻回到脖颈处,又咬上了他的下巴,直至再次吞没嘴唇,缠绵一吻,撩人的淫靡声响被窗外的落雨声掩盖,悄无声息。 “啊――” 在他的手里被逼上高潮先发泄出来,胤i脱力地倒在他的肩上,眯着眼睛低喘气,良久才慢慢睁开眼,见他一手都是自己发泄出来的黏腻,甚至还送进了嘴里轻舔了舔,盯着自己的眼里全是带着不加掩饰的情欲的笑意,顿时便略有不自在地转开了眼睛。 “太子爷害羞了不成?” 胤a再次轻笑,搭在他腰上的另一只手下移,托起他的臀,再轻轻一扯,就将他的底裤一并扯下到了大腿之上,那才刚刚发泄了一次的东西被他的手弹拨了几下,便又有了蠢蠢欲动站立起来的趋势,胤a眼里的笑意越浓,手伸下去,将他自己的东西一点一点全部涂抹进那紧致之处,胤i闭起了眼睛贴着他舔着他的脖子嘴里轻哼着,却十分配合他的动作。 感觉到那后穴紧致紧咬着自己的手指,热度逼人,胤a的呼吸也更加粗重了起来,已经没法再忍耐下去,勾着他的腰带着他微抬起身,将自己下身遮蔽之物也扯了下去,俩人的炙热之处终于这么没有半点遮掩地紧贴再了一起。 “自己坐下去……” 胤a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轻捏着他的臀,嘴唇附在他耳边,低声蛊惑。 胤i心有不甘,睁开眼瞪向他,意外的是他的眼里倒是没有他以为的捉弄人的笑意,只盈满了最深沉的情欲,贴上来便又开始温柔地亲吻他的唇,嘴里呢喃着恳求他:“你自己坐下去……” 罢了……胤i想想反正再无耻的事情都做过,也不差这一出,便伸手扶住了他本就一柱擎天,嚣张地贴着自己的小腹彰显着唇在感的东西,缓缓套弄了两下,再次闭起了眼睛,微撑起身体,就这么当真扶着他的东西,一点一点坐了下去。 被紧紧包裹住的热度爽得胤a几乎要放声尖叫,才不过进去了一半而已就恨不得用力占有他,胤i的动作太慢了,磨人的快感激得他头皮发麻,最后到底是没忍住,掐着他的腰,带着他用力坐了下去,同时自己身体向上一顶,肉体相接的暧昧声响伴着胤i冲出口的惊呼声响起,胤a没有给他片刻喘息的机会,就开始摆动腰身,一下一下地用力冲进他的身体最隐秘的地方,彻彻底底地将之据为己有。 胤i瘫软在他的身上,脆弱处被他握住再次揉捏起来,身后最敏感的地方被狠狠撞击到,双重的刺激让他再思考不了其他,就只能这么任由抱着自己的人带着,再一次攀上情欲的巅峰。 半日之后,已经酸软无力浑身都是暧昧痕迹的胤i被人抱上床,胤a三两下将还挂在俩人身上的碍事衣物全部扯下来扔地上去,覆身上去,在胤i回过神之前,抬起他的一只脚,再一次挺身就冲进了那已然红肿到几乎闭合不了且还淌着他方才在他身体里发泄出来的黏腻精液的紧致里去,即使被胤i又抓又咬,也依旧是不顾一切地又一次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起来。 只想就这么,一次又一次、永不停歇地彻底占有他。 窗外淅淅沥沥的春雨一直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将一室的春意无声掩埋。 一个时辰之后,胤i已经彻底没了力气,连手指也抬不起来,更咬牙切齿严令禁止面前这已经发了疯的人扑上来再来一次,胤a笑了笑,他确实稍微过分了一点,便靠过去,抱着他轻吻他的眼角眉梢以做安慰。 等到俩人的呼吸都渐渐平复了下来,胤a才放开他,在胤i疑惑不解的眼神注视下,就这么赤着身下了床去,从柜子里翻了把剪刀出来,将左手手腕上戴着的缠了两圈的红绳取下来,一分为二,再走回床边来,拉过胤i的手,将其中一半绑到了他的手腕上去。 面对他不明所以的疑惑目光,胤a笑着解释:“这是保命绳,我从小就戴的,庙里求来的,老和尚说不能取下来,要不就命不久矣了。” 他手上一直戴着这么个东西胤i跟他亲密接触了这么多次怎么可能不知道,就只是从来没问过他这是什么而已,如今听他这么说,倒是惊讶不已:“你这是,要把你的命分一半给我?” “那就请太子爷多担待着了。”胤a依旧在笑着,似乎是说笑一般,眼神却是格外郑重一直看着胤i。 胤i回视着他,愣了片刻,回过神之后拿过另一半绳子重新帮他绑到手上,然后双手勾下他的脖子,贴到他耳边低声呢喃:“……时候还早,我们再来。” 第66章 谋划 回京之后康熙又大病了一场,关于他当众杀子的种种,众人面上不敢明着议论,私下里却免不得流言纷纷,尤其是他在剑刺胤t之前责问的那一席话,连带着之前几个皇子的死又被翻了出来,众说纷纭,各种猜测传言不胫而走,流言传来传去便又传回康熙耳朵里,他不是不后悔的,当时因为实在气狠了才会当场斩杀了儿子,如今留下这样的话柄却成了他身上洗刷不掉的污点,可惜他即使想管,这会儿也是有心无力。 悠悠之口难堵,即使他是皇帝也并不例外。 那个康熙原本要认回来的小和尚既然已经死了,他这份心思自然也就灭了,只让人在五台山给他找了处风水好的地方葬了也就罢了,关于他的死,在过后听胤a说了胤礼那晚看到有人对他下手后来吓得精神失常之后,康熙也便一并算到了胤t头上,也算是明白过来胤t要对胤礼下手的理由,便更是气恨不已,胤礼和胤t的尸身都拉回了京,胤礼被追封了贝勒下葬,至于胤t,因为是当众被康熙亲手手刃的,且康熙其实更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到最后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给埋了,据说是坟头连块墓碑都没有,也委实是凄凉。 而在回京之后,康熙又再次将宗人府一众提了去审问,以他们之前查案时徇私包庇不尽责为由连坐革职了一大批人,刚刚上任的宗令简亲王雅尔江阿因被怀疑与胤t结党,爵位官职一并丢了,革为闲散宗室赶回了家去。 之前那些保举过胤t的官员原本就已经被康熙拔得所剩无几,到如今,又再次倒台落马了一大批,一时间也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只是胤t都已经死了,康熙再怎么处置他一党的爪牙,胤i也已经无甚兴趣,从五台山回京的这一路上,康熙也没给他一个好脸色过,显然还在记恨着他在五台山时当众顶撞他的事情,怕是康熙私心里还觉得,若是当时胤i能欢天喜地认了弟弟,指不定就不会给那些畜生杀人嫁祸的机会,胤礼也不会为此搭上性命,当然,对康熙这样不可理喻的心思,胤i是懒得搭理的就是了。 既然康熙不乐见他,连政事也不让他沾手,回宫之后他也就干脆窝在了毓庆宫不出门,连安也懒得去请了,成日里听着下头人说着康熙回来之后处置人的种种,也就当逗个乐子打发时间,一直到半个月之后,在他看来已经许久不见的胤a上门来。 这段时日胤a倒是忙得很,康熙病了,他得每日去乾清宫伺药,还要帮他处理那些堆积成山的折子,康熙要晾着胤i让子反省,于是这些本该皇太子做的事情就落到了他和老四、老五、老七几个头上,不单要尽心竭力做好事情,还要时常面对康熙的苛责和猜疑,累成狗还没有半点好处拿,也实在是苦不堪言。 回京之后就没见到过人,这么时隔大半个月才上门,胤a当然是不可能在胤i那里讨到好脸色的,面对闭着眼睛窝在长椅里压根不搭理自己的人,胤a很是无奈,让屋子里的奴才都退了下去,才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握住了他的手,然后慢慢解释道:“这段时日,我每日都要应付老爷子,实在脱不开身……” “那还真是为难你了,”胤i不耐烦地打断他:“百忙之中抽空大驾光临爷这毓庆宫,爷是不是还要跟你谢恩再说上一句蓬荜生辉?” “你这话听着真是别扭死了,”胤a笑着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道:“我这不是来了吗,你当真这么想我?” 胤i睁开眼觑向他:“你信不信爷叫人将你驱出去?” 胤a低下头,笑而不语,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看。 片刻之后,倒是胤i先没了好意思,双手勾下他的脖子,咬上他的唇发泄一般用力啃了几下,在尝到血腥味胤a吃痛地推他的时候才放开,挑起眉,看向他:“有事?” 拇指拂过自己的嘴唇,胤a看了看指腹上鲜红的颜色,果然是流血了,心下叹气:“没事爷就不能上你这里来了?” “你不是大忙人吗?没事你会来?” 胤i这显然还是在计较这事,胤a有些哭笑不得,低头下去,再次亲上了他的唇,这一次却是极尽地缠绵,良久过后,在胤i已经喘息不止,眼里的神色都变了之后才笑着放开,贴着他的唇低声呢喃道:“是有事跟你说,关于老四的。” 闻言,胤i的眼神瞬间又清明了起来,也推开了一直贴着自己的人:“什么?” 胤a坐直了身,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不出你所料,他确实有些等不及了,狗急了跳墙想铤而走险了。” 这也并不稀奇,在直接或者间接杀了那么多的亲兄弟之后,他再能装,也不可能坐怀不乱半点不心虚,何况从五台山回京这一路上,胤i明里暗里地故意试探了他好几次,胤g似乎是猜到他已经知道对胤礼下手的人是他,且胤i话里话外都是挑衅甚至露骨杀意,如此,便更是逼得胤g再按耐不住,决定以身犯险先发制人了。 毕竟,以胤i如今对他这半点不加掩饰的厌恶态度,胤g心知胤i一旦上位,他是绝无再有活路的可能,胤i不死他就得死,也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从前他还能耐心等着,看着老八他们揪你的小辫子等着你再次被废,不过眼下这形势,老爷子儿子死了这么多,轻易不会再对你这个皇太子下手,他心里怕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坐不住了,而且老爷子如今身子又不好,若是有个万一,你得了势,他必死无疑,所以……反正都已经对亲兄弟下杀手了,不介意再多你一个……” “他打算怎么做?” 胤a笑了笑:道:“从前我府上有个护院,后来因为那次的巫蛊之事,我怀疑他手脚不干净,将之赶了走,这些日子你不是让我暗地里派人盯梢着老四和他府上人的一举一动,我发现那人似乎是投靠了老四,还有就是,老四果真在府邸里养了不少暗探和功夫高手。” “你是说……刺杀我再嫁祸给你?” 胤a点头:“一举两得不是?你死了,若是能栽到我身上,我也得倒大霉,到时候谁还有谁能跟他争。” 胤i听着轻眯起了眼,思忖了片刻,道:“我们去跟皇上说。” “跟皇上说?”胤a完全没想到胤i会这么说,一时间诧异不已。 “对,”胤i道:“就算抓到了刺客,他也能狡辩是栽赃,更有可能那些人压根不会供出他,要让他赖无可赖,在皇上面前主动露出狐狸尾巴来,只有让皇上配合着我们演这场戏。” “……皇上他能相信吗?” “他对老四一直也有怀疑,要说服他不是难事。” 胤a听得有些怵,不过既然胤i这么决定了,他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也就这么认了。 然后他低下头,再次亲了亲胤i的唇,放轻了声音:“太子爷,我真不想你去以身犯险……” 胤i低笑了起来:“舍不得?” “……真舍不得。”胤a诚实道,为了引蛇出洞人赃并获,让胤i去冒这个险,其实他心里并不乐意。 “没事,”胤i道:“所以我才说要跟老爷子先说好,让他配合,有那些禁卫军护着,出不了事的。” “……等到解决了老四,你的后顾之忧应当就没有了吧,但是老爷子要怎么办?难道还要再等个十年?” 这并不是他们头一次说起这最关键的问题,再等十年,谁知道这十年之内又会发生什么,之前胤i隐约提到过的起兵犯上的想法,只是说到底,连他自己都没有拿定主意。 闭了闭眼,胤i轻叹了一声:“再说吧,先解决了老四的事情再说。” “无路如何,你小心一些。” “我知道。” 胤a没有在毓庆宫里久待,答应胤i过两日再来看他又被他咬了一顿便就起身离开,准备去乾清宫请安。 只是在半道上却碰到了胤祺,胤祺见了他也很有些意外,问过安之后随口问起他:“大哥这是打哪来?” “刚去后宫请过安,正准备去皇上那里。” “大哥你嘴唇是怎么了?”胤祺看他唇上还淌着血丝,免不得就有些好奇。 胤a有些心虚,略显慌乱地伸手抹了抹唇,无奈道:“天气太干了,裂开了。” 胤祺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再问,胤a这反应说得倒真不像是实话,且他倒是正准备去后宫,但去后宫的路和方才胤a来的路显然不是一个方向,在胤a与他错身而过进了乾清宫去之后,胤祺抬眼朝着他来的方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看过去,这条路走下去,唯一的去处,便是……毓庆宫? 第67章 请求 乾清宫。 胤a跪在床榻前的地上,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着话:“事情就是这样,关于这事,儿臣先前已经都与太子说过,太子说事情重大,他拿不了主意,才让了儿臣都来与您禀报。” 半靠在床头的康熙听着双眉已经深蹙了起来,怀疑地看着并排跪在面前的两个,胤i已经许久未曾来给他请安了,今日突然跟着胤a一块出现,却是告诉他,有人谋划着要借胤a的名义行刺他,他来是要自己来给他做主的,而这个人,却正是胤g。 康熙听着实在是很恼火,为了一个储君位,他的儿子到现在已经死了六个,而这会儿胤i却又来告诉他,胤g要对他下手再嫁祸胤a,这让他心里听了要怎么想? “事情也都只是你们的猜测而已,无凭无据的,朕要怎么给你们做主,”康熙不耐烦道:“朕总不能因为你们的只言片语就派人去把老四给拿下了吧?” 就知道康熙定会这么说,胤i倒是不着急,不紧不慢地回话:“儿臣笃定他会对儿臣下手,是因为,他已经被逼到不得不这么做了,且不单是儿臣,他在事成之后,怕是同样会对您下手。” 康熙一听脸色就变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不单意图谋害你还想弑君篡位不成?!” “对,”胤i道:“因为儿臣知道,真正对老十七下手的那个人,其实是他,儿臣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定他的罪,但儿臣试探过几次,他确实心虚了,就因为这样,他要急着杀儿臣灭口,更怕儿臣将来不会放过了他。” “你……你在说什么……你说胤礼是被他推下楼的?” “汗阿玛不也一直有怀疑吗?”胤i抬头看向了康熙,镇定回话:“那晚,老八口口声声说是跟着老四进了塔里去,他别的人不说,单单就说老四,真要是推卸责任,他一直跟儿臣不对付,不是应该推到儿臣身上来才更像他的作风?而且,后来,儿臣看到老四他左手手背被抓伤了,又在塔下胤礼掉落的地方找到了这颗佛珠,儿臣想着,许是当时胤礼在挣扎之间想抓住他的手,结果将他手上戴着的佛珠给扯散了还抓伤了他。” 康熙怔怔看着送到面前来的那颗佛珠,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许是想象到了胤礼临死前绝望挣扎的样子,眼睛都红了,才再次哑声问道:“为何之前在五台山时你不与朕说?” “老八已经被您处死,何况他死的并不冤枉,老十的死和老十四的中毒他都脱不了干系,儿臣觉得没有为他伸冤的必要反倒横生枝节,再者,儿臣手里这颗珠子也做不了确实的证据,皇上您就算提了他来审问,他也可以咬死了不承认赖掉。” 看着胤i说着“没有为他伸冤的必要”时的冷淡模样,康熙心下有些发寒,就算他说的并没有错,胤t的死即使这一回是冤枉的,之前他做下的那些事情也完全算是他咎由自取,但胤i这副恨不得他没有早点死的态度,依旧是让康熙心生了不快。 胤a看康熙目光复杂瞪视着胤i,猜到他心中所想,不着痕迹地按了按胤i的袖子提醒他,胤i心下嗤笑了一声,他不过是实话实说,不爱听那也不干他的事。 “而且,”胤i又说道:“还有一事,也是儿臣之前未与皇上您说过的,那一次在塞外行宫,儿臣身边的太监在起火之前去找儿臣,曾经在那院子附近看到形色慌张的老四,后来儿臣看他鬼鬼祟祟半夜三更去给胤祥烧纸钱,质问他是否见死不救,他并没有否认。” 闻言,康熙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你说的可是实话?!” “儿臣不敢随意编排这样的事情污蔑兄弟,也是从那一次事情之后,儿臣才知道原来他竟也是如此心狠之人,所以这一回,若说是他杀那小和尚嫁祸儿臣,再将目睹实情的十七弟推下塔楼,儿臣以为,半点不稀奇。” 震惊过后,康熙已然彻底木了,过了半晌,才闭了闭眼睛,遮去眼中复杂情绪,问他:“……你想朕怎么做?” “儿臣请求皇上配合儿臣做一场戏,引蛇出洞。” 从乾清宫里出来,走到无人处,胤a才小声问起胤i:“老爷子似乎对我们两个也有怀疑?” “从前最恨不得你死我活的就是你我,这两年你的表现你自己看看吧,他不怀疑才奇怪,”胤i说得没好气:“这事他面上答应了,背地里定是也会防范着我们,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肯配合,我们就等着看有人就要原形毕露了。” 胤a握住了他的手:“不论如何,还是那句话,小心一些。” 从五台山回京之后就病倒了且病情一直反复不定的皇帝在春末最后一次天气乍然转寒之后病情突然就加重了,之前即使上不了朝但至少还能勉力做到每日传召官员前来问话交代事情,这一次突然的病情加重之后,就成了卧榻不起,别说召见官员,几乎是连说话都困难,每日里几个皇子轮着侍疾伺药,喂下去的药又全部吐出来,已经到了连膳食也吞咽困难的地步,一众太医束手无策,除了请罪就是摇头,私下里已经开始暗示,该给皇上准备后事了。 皇太子开始全面代理国政,上朝、召见官员、批阅奏折,其他人最多只能从旁搭把手,大局看似几乎已经尽在胤i掌控之中,朝中人心惶惶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生出乱子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皇上怕就是在熬日子了,一旦等到圣驾驾崩,就是新皇登基,改朝换代。 当然,事实上,也只有胤i自己清楚,所有这些不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戏,他不但每日里要给康熙回报所有政务听候他的指使按着他的心意处置,康熙还有心腹眼线从旁监视着他,所谓大权在握,要当真有这么简单,他也就不用苦熬这么多年了。 西暖阁。 康熙自病重之后就移居了东暖阁养病,胤i和一众皇子则轮流在此值守帮着处置政事,而今日,轮上胤i去给康熙伺药,这会儿西暖阁里就只有帮着整理那些零散折子的胤a、胤g、胤祺三人在。 胤a看着手下的折子,心不在焉地低声嘀咕着:“老爷子的病情又加重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我等怕是很快要跟着变身份了……” 从皇子变身皇兄皇弟,可不也是换了个身份嘛。 “大哥可是有不满?”一贯不怎么开口的胤祺这一次倒是先问了起来。 胤a有些意外地瞥他一眼,随即又笑了,反问他:“我有什么好不满的?” “大哥从前跟太子爷似乎也不太对付……” “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胤a打断他的话,不以为然道:“他日太子爷当真御极,就看着我舍命救过他两次的份上,怕也不好跟我计较,我能保着这个亲王位置,过些太平日子,即便是做个闲散王爷,也没什么好不满的。” “大哥当真是这么想的?” “不然你以为呢?”胤a反问他。 胤祺也笑了笑,意味不明,移开了视线,没有再问。 胤a的目光不经意地转向一旁看似认真看着手里折子,一直没有说过话,实则魂不守舍眉头已经不自觉越蹙越紧了的胤g,笑问起他:“老四觉得呢?” 胤g抬眸看他一眼,视线又落回了手里的折子上,不动声色地回他:“待到皇上百年之后,太子爷登基是天经地义,我等都只要做好分内事,就够了。” 装倒是当真能装,只怕是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一早就慌了,怵了。 眼下的情形,几乎满朝文武都认定了,太子爷登基在望,也就是这个把月的事情,只是一旦胤i黄袍加身,他绝对第一个就没有活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被逼上梁山,他已经没得选择了。 胤a却对他一点都同情不起来,走到这一步,也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半个时辰之后,胤i回了来,说是康熙已经喝过药睡下了,随手拿起手边的折子,漫不经心地说着:“方才老爷子醒来了一会儿,下了指示,三日之后的孟夏祈雨祭典,让我代他前去。” 每年天坛的三大祭,冬祭天、春祈谷、夏祈雨都是皇帝必须出席的隆重庆典,这么多年来康熙每一次都是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这还是第一次,他示下由皇太子代行出席祭祀庆典。 不过眼下康熙病得都已经起不了身,让胤i代他也是再正常不过,其他两人听罢也没有多问,只胤g,虽然也没有说什么,但低下去的眼里却有掩饰不去的冷意。 第68章 好戏 已经到了夏初时节,天气渐渐转暖,病重之后卧榻了许久的康熙今日终于是有了一些起色,被人扶着勉强坐起了身,靠在床头,几个皇子围坐在床边上,小心翼翼地给他喂粥。 未时过后,有官员侍卫求见,打头的一个就是步军统领托合齐,满头大汗惊慌失措地跪到地上,颤抖着声音说着,太子爷在天坛祭祀之后准备上车回宫时遇刺,几十个刺客高手从天而降,太子爷被一剑穿心,倒在血泊里,不治身亡。 胤a听得心惊肉跳,下意识地看向托合齐,对方却也不经意地视线正扫向他,不着痕迹地微点了点头,胤a心下松了口气,再去看康熙,便只见他已经彻底愣住,身子不自禁地颤抖起来,双目瞬间就已经通红:“你……你们在……说什么……” “太……太子爷遇刺身亡,奴才无能,没能护住太子爷……请皇上治罪。” “不――!”康熙一声痛苦哀嚎,当下泪流满面,一大口血喷出,就这么直接昏死了过去。 “汗阿玛!”几个儿子惊呼着围上去,外头候着的太医闻声匆忙进来扑到康熙身上,一片手忙脚乱。 胤a退开到一旁,看着跪在床边的胤g一副焦急惊慌之态,眼里却似乎有掩饰不去的激动和兴奋,心下好笑不已,再看已经彻底没了知觉的康熙,更是啧啧称奇,老爷子这做戏的本事……可是比他们要强得多了。 天黑之后,胤g出宫门,上马车后行了一段路,转进一旁不起眼的小巷子里去,兜兜转转了半日车子才在巷子深处停下,有人在外低声禀报:“王爷,事情成了。” 胤g没有下车,也没有露脸,就这么隔着车子问外头的人:“太子确定已经死了?” “奴才远远瞧着他确实是中剑倒了下去,之后就被抬上了车快速送回了宫里去,不过这会儿太子身亡的消息并未传出,但是奴才估摸着是活不了了。” 胤g握了握拳,康熙昏迷之后不多久又醒了过来,老泪纵横叮嘱人把太子已经亡故的消息先压下去,只命人将他的尸身抬回毓庆宫,依旧让宗人府和九门衙门去彻查,终于……,片刻过后,他又问道:“托合齐进宫禀报,说是抓了两个活口?” “爷放心,都是按着您吩咐的安排特地留下的人,其他人都已经毙命了。” ……那就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回府之后,那一整宿,胤g都几乎没合过眼,翻来覆去激动得夜不能寐,天还没亮就踩着宫门开的时候,又进了宫去请安。 还没踏进乾清宫暖阁的门,康熙的啼哭声就从里头传了出来,胤g敛住心绪,进了去,跪下请安,只是康熙根本没有反应,匍匐在床上正哭得肝肠寸断,身边跪了一圈的奴才都在苦劝他保重身体,昨晚轮上在乾清宫守夜的胤a低声与胤g道:“汗阿玛只睡了两个时辰不到,醒了之后坚持要去毓庆宫看太子,我没法子就只有安排人将他抬了去,后来看到太子的死状……回来之后就一直这般……” 那之后一直到天渐渐大亮,几乎所有的皇子都来了请安,轮番上阵苦劝康熙节哀,却俱是不起半点作用。 没有人敢多议论,整个乾清宫愁云惨雾死气沉沉,除了心怀叵测的几个,所有人都已经被这变故给震懵了,完全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好,一直到晌午过后,负责查案的宗人府和九门衙门的官员再次上门来禀报。 “奴才几个连夜彻查,扣下的两个活口在严刑审问之后都已经招了,说是……直亲王派他们前来行刺太子,且在那些已经死了的刺客当中,奴才等还发现一人是当初直亲王府的护院。” 所有人的视线一瞬间就全部集中到了胤a身上,俱是怀疑、惊愕、不可置信,胤a自己更是面露惊恐之色,在对上双目赤红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杀意瞪向自己的康熙时,更是惊得腿一软,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就这么直接跪到了地上去,低下头心下发怵暗自腹诽,老爷子你做戏没必要做这么投入吧? “不是儿臣……不是儿臣做的,汗阿玛明察……真的不是儿臣……” 胤a佯装惊慌失措,康熙则是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刀捅死他的态势,艰难地开口,哑声质问他:“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真的不是!”胤a争辩道:“我为了救太子几次都差点送了性命我怎么可能现在又派人去刺杀太子,真的不是,汗阿玛明察,真的不是我啊!” 康熙不为所动,依旧一副吃人之态,狠狠瞪视着他:“若不是你,为何那些刺客宁死也要说是你指使的,又为何当中还有你府上的人?!” “他们污蔑儿臣!”胤a激动道:“一定是的!是有人要污蔑儿臣!儿臣是冤枉的!儿臣真的是冤枉的!” 跪在一旁的宗人府官员哆哆嗦嗦地禀报着:“奴才方才已经带人去了直亲王府上搜找,找到了和那些刺客身上同样的行头,包括衣裳和佩剑都……都是一样的……” “这不可能!”胤a眼里流露出错愕之色,大声为自己辩驳:“绝对不可能!我的府上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是有人栽赃我!一定是有人栽赃我!” “你闭嘴!咳――”康熙怒叱,一下没喘过气,当下就不停地咳嗽了起来,胤g和胤祺两个手忙脚乱地给他排起了背顺气。 胤a还在焦急地争辩,胤祺看康熙气得几乎又要背过气去,暗自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 背过身去的胤g,则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不着痕迹地轻勾起了嘴角。 一直到胤a被拖下去,也没有人敢出来给他说句话,康熙又气又怒,通红的双眼里全是凄凉和绝望,命了宗人府官员再回去彻查,在外臣都退下去之后,一众皇子全部在他面前跪了下去,这会儿更是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康熙哽咽着,哑声问他们:“你们觉得,是老大派人行刺了太子吗?” 几个年纪小的阿哥都不敢说话,胤祺的眉蹙得更紧了一些,半晌,第一个开了口:“大哥从前是与太子有些不对付,但这两年关系已经改善了许多了,而且他之前确实几次舍命救过太子,要说是他做的,儿臣以为,还是详查清楚为上……” “要不是他为何所有证据都指向他……咳……”康熙艰难地喘着气,身子都在颤抖,又问胤g:“你觉得呢?” 胤a微低着头,镇定回话:“这事确实有可疑,但不过……人心莫测,大哥他之前与太子势如水火,之后突然就开始处处维护太子,这事其实满朝都在议论纷纷,诸多猜疑,儿臣也觉着,委实有些可疑,不管怎样,事情重大,还请皇上调查清楚再做处决。” 低着头的胤g没有看到,康熙瞳孔微缩看向他的目光里并非不明显的猜疑和揣度,以及那之后隐藏着的若有似无的杀意。 “无论如何,还请汗阿玛切莫伤心过度,保重龙体。” 胤g低声劝着,其余人纷纷附和,康熙闭起眼睛,根本也无力再说下去。 毓庆宫。 在不少人眼里已经重伤暴毙了的太子爷这会儿只能窝在偏殿的暖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无聊地打棋谱听着孙礼安给他禀报外头的消息。 “王爷已经被皇上叫人拿下,押入了宗人府待审,皇上那边因为伤心过度又病倒了,您过世的消息皇上叮嘱了人压下去,外头虽然各种传言,不过暂时还出不了什么乱子……” 胤i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翘起的嘴角带上了几许嗤意,有人自以为全盘掌握大局,却殊不知已经掉进坑里即将要摔得体无完肤了。 孙礼安退下去不久,弘进了来请安,看胤i完好无损坐在炕上,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落了下来:“阿玛,昨晚听闻您遇刺身亡的消息儿子当真是快急死了,本来昨晚就想过来的,汗玛法那边又来了旨意让我就在东头所待着别出门……” “我这不是没事吗?”胤i不在意地打断了他的话:“托合齐有没有派人送口信给你?” “有,”弘如释重负道:“就是他派了人过来传话,儿子才知道您没事,他说,皇上似乎私下里叮嘱过宗人府的官员,大伯王在那边不会遭罪,还有就是,皇上已经派了不少眼线日夜盯视上了四叔王。” 胤i闻言轻嗤了一声,若非胤a故意为之,胤g哪里能那么容易插人进他府上栽赃他,如今胤i自己“已死”,胤a进了宗人府,康熙病重不起,胤g他,怕是就要原形毕露,好戏要上台了。 斜眼看向弘,见他似乎是欲言又止,胤i道:“有话你就直说。” “阿玛,您和大伯王的关系,似乎比从前要好了许多?”要不那托合齐怎么会特地提到胤a,还叫胤i放心,弘当然没忘了之前胤a缠着他给胤i递字条的事情,尤其胤a几次救胤i,别人不说,弘这个一贯知道胤i和胤a从前关系有多恶劣的儿子,却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又觉得匪夷所思。 ”不该你管的事情不要管,!靓扔道:”回去吧,别露出端倪来让人知道了爷还没死,低调一点顾好你自己别让人算计上了就行了。“……儿子明白了。 第69章 逼宫 自胤i“身亡”之后,康熙再次一病不起,且病情加重,已经几乎陷入了昏迷不醒当中,胤a一直囚禁在宗人府里,政事全部交由了胤g、胤祺、胤佑和胤四个年长的阿哥处置,其余几人整日里惴惴难安,又见胤g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下更是忐忑,虽然也说不出为什么,却又总有种,若是皇上就这么片语不留的驾崩了,又将是新的一轮腥风血雨的预感。 胤祺几个在朝堂上的根基不深,原以为胤g也跟他们一样是没有多少人脉的透明阿哥,但出乎意料的是,胤g在朝中的势力其实远非他们原所以为的那般,到了这个时候,在康熙已经病重不醒数着剩下的日子一日一日熬的时候,他终于是有些按捺不住了,那些原本隐藏起来的人脉势力一点一点浮出水面,迅速掌控朝局,虽说是几位皇子共同料理朝政,但很快,其余几人就都发现了,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处于下风,就快没有说话的份了。 胤佑和胤整日里惶恐难安,胤祺则冷眼旁观着,胤g的狐狸尾巴,就快要藏不住了。 胤i身故的消息康熙既然说压下去,自然没有人敢大肆宣扬,不过关于这事朝中已然是传得沸沸扬扬,当然,当中有大半是胤g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功劳,康熙要按着皇太子已死的消息以免引起朝局动乱,他则是要将这滩浑水搅动得越浑越好,他才能趁机摸鱼。 期间,胤g去过毓庆宫一次,从外头看不出半点端倪,只闭门谢绝外臣来请安,但里头挽联已经挂了起来,灵堂也设了,女人小孩哭成一团,一片愁云惨雾。 接见胤g的人是弘,也是哭得眼睛都肿了,肝肠寸断,听着胤g“体贴”的安慰,弘低垂着头哽咽,眼里却是一片冰冷的嗤意。 太子爷确实已经死了,直亲王已经进了宗人府,皇上现在病重根本没时间料理他,一旦圣驾驾崩,直接以康熙的名义发一道圣旨去宗人府,就可以以谋害皇太子的罪名将之赐死,想到这些,走出毓庆宫的胤g嘴角带上了如释重负的得逞笑意。 乾清宫里,这一次又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康熙慢慢转醒,胤g进门来,见胤祺端着药碗正准备进去给康熙喂药,拦住了他,道:“你守了汗阿玛一晚上了,让我来吧。” “没关系,我不是很累……” “我来吧,你回府去歇息。” 胤g说得不容拒绝,他是兄长,如今又几乎全盘掌控了大局,胤祺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得交出了药碗,退了下去。 走出大殿的门,胤祺瞥了一眼一旁候着的侍卫,暗自撇了撇嘴,老四胆子当真是肥了,趁着老爷子病重昏迷连乾清宫的人都敢动手脚给换了。 想到这些,他又免不得有些不甘心,从前老爷子面前蹦q的兄兄弟弟多,他自知希望不大,一直秉着明哲保身的态度,从来不去搀和,但到如今,其他那些个人一个接着一个送了性命,现在连太子都死了,老大也落了马,只是老四这副态势摆明了是舍我其谁了,啧……且走着瞧吧。 把药送进里间去,听闻床上的康熙一阵咳嗽,胤g将药碗搁到一旁的矮桌上,走上前去,让伺候的太监退下,在床边跪坐下去,拍着康熙的胸口给他顺气。 “汗阿玛?”见康熙睁开了眼睛,似乎是已经醒了,胤g轻喊他。 康熙眼珠子转了两圈,慢慢转向他,眼里带上了些说不出的复杂深意,胤g看着心下一滞,莫名有些紧张,随即又很快平复下来,康熙哑声道:“扶朕起来。” “汗阿玛您身子不适,还是歇着……” “扶朕起来。”康熙坚持。 胤g无法,只得双手绕到他身后,抱着他将他扶坐了起来,垫了个软枕到他身后去让他靠在床头,这才小声问起他:“汗阿玛可要喝药?” 康熙摇了摇头:“递杯水给朕就行。” 喝过茶润了喉他这才闭了几闭眼睛,看着胤g欲言又止。 胤g再次问他:“汗阿玛可是有话要说?” “一会儿把你的兄弟们都叫来……还有那些亲王郡王一并传来。” 康熙的声音有气无力,胤g闻言心下一阵激动,这话的意思,十之八九是要立传位遗诏了,如今最有资格的人就是他自己……但康熙的下一句,却又让胤g彻底愣了住。 闭着眼的康熙艰难地断续说道:“朕想来想去,你们这些人为了这一个位置手足相残已经送了这么多条人命……都是朕的不是,朕没有教导好你们,把大清交到你们哪一个手里朕都不放心……与其如此,朕不如在那些宗室王爷中另择贤能……朕也没几日好活了,这事不做个了断,朕走也走得不放心……” 就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胤g的心一下冷了,用力握紧了拳,努力克制着自己声音里的怒气,问他:“汗阿玛的意思……是要禅位给宗室王爷?” 康熙慢慢点了点头:“朕不愿大清江山就这么毁在你们手里,朕愧对列祖列宗……” “儿臣愿替皇上承此重任,”胤g激动地打断他的话,大声道:“请皇上相信儿臣,给儿臣这个机会,儿臣愿意肩负起这个重任,儿臣会善待兄弟,更会保住大清社稷江山,儿臣……” “你别说了,”康熙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沉默片刻,又道:“朕意已决,就这样吧……” “还请皇上慎重考虑……” “朕说了,朕意已决!”康熙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不悦之意。 “皇上!”胤g这下是彻底忍不了了,冲口而出打断他:“您宁愿将位置禅让给外人也不肯信儿臣一回是不是?!” 康熙猛地睁开眼,错愕看向他,片刻后瞳孔微缩,看着面前胤g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声音更沉了几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咳……朕的江山,朕愿意给谁就给谁,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还是说……你要对朕行逼迫之事?” 胤g冷眼看着他,片刻之后竟就这么放声大笑了起来,模样癫狂,笑得狰狞扭曲却一瞬不瞬地盯视着康熙,眼里甚至泛起了杀意。 康熙的眉蹙了起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地上爬起来,拖过了椅子大摇大摆地坐下去,再没了方才恭敬谨小慎微之态:“对,儿臣就是要行逼迫之事!这位置您就算不想给儿臣也得给!” 康熙一怔,随即暴怒:“畜生!咳……你这个畜生……” “您还是省点力气吧,”胤g不屑道:“自古皇位父传子子传孙是天经地义,如今您的太子死了,老大老三他们做下天理不容之事也没这个资格,除了儿臣,还有谁能给您分忧,您把位置给儿臣,儿臣伺奉您安心上路,有何不好?” “你做梦!”康熙气得眼睛都红了,若说之前还是故意做戏引他现出原形野心暴露,这会儿当真听到胤g亲口说出这番话,便也是真的气得几乎要吐血:“朕把位置给谁也不会给你这个畜生!你想都别想!”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由不得你了。”胤g冷淡呛回他。 “来人!给朕来人!” 康熙激动地大喊,外头根本没有半点反应,见胤g得意地狞笑,康熙震怒之下激动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您不都看到了,就是这样。” “你这个畜生!” 康熙抄起手边刚刚喝空的茶碗朝着他砸了过去,胤g不紧不慢地避开,道:“别再浪费力气了,下旨吧。” “朕问你!之前在五台山,胤t说的是你推胤礼下楼的是不是真的?!” 胤g挑了挑眉,反正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便也干脆认了:“是,而且,那野种也是我杀的。” 康熙双目赤红:“你这个畜生!” 胤g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全告诉您也无妨,不单是老十七,老十四也是我推进池子里去的,还有老十三,我故意见死不救……” 他说着站起了身,嘴里说着这些叫人不寒而栗的冷酷话语,笑容扭曲,一步一步朝着康熙走了过去,最后竟就这么俯下身靠近了康熙面前,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连您的太子,也是我派人杀的。” “你是不是疯了?!你还有没有人性?!” “对!我就是疯了,”胤g不以为然地冷笑:“人性个什么东西?连亲娘都可以对我下狠手我又为何要对别人有人性?!” 若说之前对胤祥见死不救、无心之下将胤祯推进池塘里他还有心虚和愧疚,从德妃那一剑刺穿他的身体喊着叫他去死起,他就当真是彻底疯狂了,既然连亲生额涅都把他当魔鬼,他又为何还要对别人手下留情? 所谓手足亲情,根本就是一出狗屁不值的笑话。 胤g无意再与这会儿气得几乎恨不得撕了他的康熙多说,直接从袖子里抽出了他早已拟好的传位圣旨,扔到他面前,再拿起康熙一直随身带着就搁在床头的御玺,用力扣住康熙的手抓着那御玺就要在圣旨上按下去…… “老四,你要做什么?” 胤i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胤g错愕之下猛地转回头,就见胤i抱着胳膊靠在门边正似笑非笑满眼戏谑地看着他。 而下一刻,方才还有气无力几乎任由他摆布的康熙突然就抬起了手,中气十足,狠狠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去。措不及防的!靓镇就这么被扇得后退两步,跌倒地上,嘴角瞬间滑下了鲜血。 第70章 告发 被扇倒在地的胤g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先是看到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来居高临下正冷眼看他的胤i眼里不加掩饰的鄙夷,后又见先前还半死不活地康熙竟然已经起身下了床,抽了一旁架子上搁着的剑,剑尖就这么直接送到了他的面前来,怔愣了半晌,终于是渐渐回过味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扯起嘴角,便又慢慢放声狞笑了起来。 “哈哈……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当真是一出好戏……哈……哈哈……” 如同鬼魅一般的笑声在乾清宫暖阁里不停回荡,胤i听着都觉得}的慌,又见康熙因为他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更是气得面色铁青,几乎有就这么一剑直接刺过去的冲动,赶紧制止住他:“皇上,您不是想血溅乾清宫吧?” 康熙他还真想一剑捅死面前这个畜生,只不过在这里捅死了是脏了自己的地方,忍了又忍,剑还是扯了开,却依旧是气不打一处来,胤i代他问跪在地上的那个:“所以你方才说的,是对你之前做下的事情都认了?” 胤g只是笑,眼里都是恨意,就像疯了一般,似乎是完全对他的问题不屑一顾,康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气得又是一脚踹上去,也没了再审的兴趣,高声喝道:“来人!将这个畜生拖下去!给朕拖下去!” 这一次很快就有人进了来,不单是胤g,他安插进来的那些人也几乎是瞬间就被黄雀在后的胤i带来的人拿了下去。 康熙的脸色又青又白,听着被拖着远去的胤g依旧在癫狂大笑,气急攻心之下又憋得一张脸通红,弯下腰就不停地咳嗽起来,胤i赶紧扶住他,看着他狼狈模样,心下也怵:“汗阿玛……” 康熙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双眼通红,哽咽着:“朕前世到底造了什么孽……你们都做得是什么混账事……朕怎么就会生出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孽子来……” 胤i听着他的啼哭呜咽,也不敢辩驳,叫了人进来将之扶起到床上去,虽然之前康熙的病重是装出来的,但也确实病得并不轻,今日又被这么一刺激,保不准又要出什么毛病。 在床榻前跪坐下去,握住康熙的手,胤i低声劝他:“汗阿玛,别多想了气坏了身子……” “你当初就知道胤g他心怀不轨,为何不早点与朕说?”躺在床上的康熙闭起了眼睛,眼角眼泪已经滑了下来:“你明知道他对胤祥见死不救为什么不说?要是你说了……也许胤礼……胤礼他就不会……” 胤i听着微蹙了蹙眉,所有这些人中,胤礼的死是最让他愧疚和唏嘘的,虽然面上他从未表现过分毫就是了。 “……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考虑不周。” 除了请罪,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下去吧,”闭着眼睛的康熙摇了摇头:“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下去吧……” 康熙坚持要他退下,胤i也不好多说,只道:“汗阿玛保重身体,记得喝药。”这便跪安退了下去,出了门去又叮嘱了一番伺候的奴才,这才离开回了毓庆宫去。 就这样一夕之间情势巨变,昨日还被众人认定是十拿九稳皇位大权在望的那一个突然就被以公然谋反的罪名给处死了,反正康熙之前当众杀子的事情也做过了,也不稀罕这遮羞布了,当然也懒得给胤g找借口,直接一道圣旨下去,将之赐死,连带着这一段时日那些跟着冒了头的党羽也倒了一大片。 病中的康熙就这么雷厉风行地连着下了几道圣旨下去快速将人都给处置了,于是之前本以为皇帝就要驾崩要准备国丧了的满朝文武俱是吓得不敢再多生事端,又见原本都以为亡故了的太子爷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连带着直亲王也无罪释放了,于是关于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私下里便已经有不少人猜到了真相,当然,眼下这情形,也大多不敢多议论揣测就是了。 总之不管怎么样,皇帝的儿子那么多,死了几个也依旧还有很多,不到死绝,这江山是几乎没可能旁落的。 在宗人府里待了半个月一身霉气的胤a终于是得以回了府邸去,来不及安慰府上吓得惊慌失措的一众家小,当日就进了宫里去请安。 康熙对着他也没什么好多说的,只让他帮着胤i一块处理政事,胤a点头应下,出了乾清宫的门,想到既然是老爷子亲口说的要他去帮胤i,干脆也就名正言顺,脚步一转,去了毓庆宫。 对胤a的不请自来,胤i也是见怪不怪,直接叫人将之带到了书房来,门一关上就免不得嗤上了他:“爷还以为你至少能忍个几天……” 胤a凑上去按着他的脑袋就想亲,被胤i嫌弃地推开:“你搞什么,在宗人府里住了十几天也不沐身子就这么直接进宫来?” 胤a抬手用力嗅了嗅,却不以为然:“有那么明显吗?我倒是觉得还好啊,我这不是赶着进宫来给老爷子请安……” “少来了,”胤i受不了地隔开他:“一边去……” 话没说完就被发了疯的人强行按住了脑袋,不顾一切地亲了上去,牙齿碰撞到一块,嘴唇也几乎被咬出了血,胤i回过神,气得几乎恨不得踹他身上去,又被眼明手快的胤a给按了住,反倒是被人给牵制住抱着直接倒了下去,整个人被压在长椅里动弹不得,嘴唇被人放肆地侵犯。 胤i又抓又踢,奈何蛮力不敌人,挣脱不开干脆也就算了,自暴自弃地回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开始回应。 “混账东西……” 含含糊糊的骂人的话吐出唇,又很快被人全数吞进了肚子里,反倒是招惹来更激烈的肆意蹂躏。 良久之后,胤a才笑着放开身下已经快软了身子骂人也没了力气,只能哼哼唧唧抱怨的人,又一下一下轻点着他的嘴唇:“你早该这样了……” 胤i缓过神,依旧是没好气地推他:“脏死了,臭。” “没有那么夸张,你这种嫌这嫌那的毛病也该改改了。” 胤a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曲起膝盖,蹭了蹭他的下身脆弱处,引来身下人一阵低喘,这才笑着用力将他的腰带抽走,双手摸进他的里衣里头,在他滑腻的肌理上游走,再次亲吻上了他已经泛着水光红肿了的唇。 胤i有些不耐烦了,坚决侧过了头,不想让他得逞:“你来到底是做什么的?这种事情不用这么急吧?” “太子爷你讲讲理,我们大半个月没见了,”胤a一边说一边笑,伸手在他的胯下捞了一把:“你就一点不想爷?” “有什么好想的……”胤i没好气地嘟嚷:“你也就记得这种事情。” 胤a笑着摇了摇头,贴下身嘴唇凑到他的耳边:“其实是想跟你说,我方才离开宗人府准备回去的时候去看了一眼老四。” 胤i闻言挑起了眉:“你看了?” “嗯,彻底疯了,老爷子派人去赐毒酒,他自己先撞墙了。” “……” 胤i无话可说,事情走到这一步,也实在是再没什么好说的了。 “现在成年皇子里就只剩老五、老七和老十二了,你可以彻底松口气了。” 胤i抿了抿唇,将他拉下,笑着凑到他耳边:“不还有你嘛……” 然后在胤a开口之前这一次先咬住了他的唇,低声呢喃:“不说这些了,你来是干什么的我奉陪就是了,别扫兴。” 胤a轻笑起来,也不再废话,再次抱紧了他的腰,伸手爱抚上去。 乾清宫。 胤祺远远瞧着胤a又往毓庆宫的方向去了,驻足看了片刻,一直都他的身影再看不见,嘴角才翘起了一小道弧度,虽然一开始也有些不可置信,不过事实若非当真是这样,这两年来种种反常的事情也便就说不通了。 微眯起眼,心里某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转身大步进了乾清宫里头去。 康熙还没有睡下,只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假寐。 请过安,康熙也没有多余的话要跟他说,就想叫他退下,胤祺却突然开了口,道:“汗阿玛,儿臣方才看到大哥离开,他是已经从宗人府出来了吗?” “之前的事情跟他无关,朕命人将他放了。”康熙随口答着,一时还没有觉出胤祺问这话的用意。 “儿臣看大哥一离开就又去了毓庆宫,大哥和太子二哥的关系倒当真是从前好了许多了……” “那又怎样?” “之前就几次看到大哥他去毓庆宫……” 康熙终于是觉出了不对劲,慢慢睁开了眼,觑向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胤祺低下了头,小心回话:“其实是儿臣好几次看到大哥从太子二哥那里回来,儿臣问他他又言语闪烁不肯直说,儿臣觉得奇怪,他似乎是有什么隐瞒一般,且儿臣听人说,太子二哥之前还去大哥府上留宿过,儿臣只是有些好奇……” “够了,”康熙不耐烦地打断他:“胤a胤i他们是你的兄长,由不得你这么说三道四。” “……儿臣知错了。” “下去吧。” 将人撵了走,康熙再次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又叫了人进来,冷声下令:“伺候朕起身,朕要去毓庆宫。” 第71章 捉奸 “轻点……” 胤i双手抱着埋头在自己胸前啃吻自己最敏感那一点红缨的人,不满地嘟嚷抱怨,胤a笑着抬起头,再次吻住了他的唇,俩人的衣裳俱已经扯得凌乱不堪,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密闭的屋子里满屋子挥之不去的俱是淫靡的气息。 胤i低低呻吟着,快感在身体里迅速累积,很快就烧得他几乎理智全无,一双手也直接贴到了胤a肌肉结实的胸前,游走抚摸着。 俩人都使出了看家本事来,卯足了劲地挑起彼此的情欲,喘息声渐重,胤a叼着胤i的嘴唇吮吻着,一手依旧在拧捏着他已经充血挺立的红缨,一手下滑进了他的底裤里,直接抚慰上了已经胀大挺立起来了的物什。 手指灵活地顺着青筋脉络的方向套弄,时不时刮一下后面的囊物给予他最大的刺激,胤i很快就被他挑逗得身体不自觉地战栗,满眼涣散的欲望,主动抬起两腿圈到了他精壮的腰后,催促他越加卖力。 胤a想脱去俩人身上碍事的衣物,又被胤i拉住:“就这样,别脱……” 在冰凉的长椅上,即使是夏天,他也实在是没有赤身裸体的兴致,胤a笑了笑,太子爷要玩犹抱琵琶半遮面那一套他倒是也热得奉陪,于是也不强求把衣裳都脱了,就这么松松垮裤地搭在身上,只将俩人的底裤扯下来了一些,拍了拍胤i的臀,让他双脚缠着自己腰身更紧一些,又捉着他的手包裹住自己同样胀到青筋暴起的硬物,贴到他耳边蛊惑:“太子爷,你也伺候伺候我吧。” 这么说着,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依旧卖力地在给胤i套弄,同时另一只手伸到后面开拓着自己即将进去的地方,胤i一双眸子已经水汽氤氲,被他捉住手握上他的炙热,只胡乱掐了两下就受不了了,低声催促他:“你直接来吧……” 胤a无奈一笑,在他的唇上用力咬上两口,一手抬高他的臀,就这么熟门熟路地直接将自己送进了他的身体里,然后便是半点不客气地大起大落地抽插,胤i四肢缠紧紧缠在他身上,高声的吟叫全部被堵在了俩人一刻不停歇地交换缠吻的双唇间。 康熙撑着病躯乘着步辇到毓庆宫并没有让人先来通知,毓庆宫里的奴才措手不及,慌慌张张地就要进去禀报胤i,被他给挥手阻止,只冷声问道:“太子在哪里?” “在……在书房。” 没有多犹豫,康熙叫人搀扶着自己直接过了去。 书房门口并没有人守着,胤i的人包括跟来的胤a的奴才都在回廊另一边候着,远远瞧见康熙过来更是吓了一跳,赶紧迎上去跪下就要大声请安以提醒里头的两个,下一刻便在康熙的瞪视之下吓得噤了声。 康熙已经走到了门边上,没有搭理他们,直接伸手就去推那道门。 只一眼,屋子里的场景就让他彻底愣在了原地,在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下意识地大声怒吼而出:“你们在做什么?!!” 陷入情欲中不能自拔的两个被这一声喊声惊得同时偏过头去,对上的便是康熙震惊到几乎抽搐的神情,这会儿正颤抖着手指指着他们,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你们……” “出去!” 第一个回过神来的胤a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厉喝声脱口而出,康熙闻言更是气得面色铁青身体都在颤抖,眼里俱是暴怒之色,又见他们俩还衣裳凌乱以不堪入目之势纠缠在一块,虽然那没有脱下来的外袍掩住了下身关键处,他老人家也依旧是没脸看,忍了又忍,到底还是甩手先出了去。 胤i闭了闭眼,推了推下身还在自己身体里的人,哑着声音道:“出去吧。” 被这么一惊一吓,再炙热的情欲也给吓跑了,胤a暗自叫苦,下头一下就这么软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吓得从此不举,胤i也不比他好多,俩人下身俱是一片狼藉,扯了帕子来胡乱擦了几下,就都爬起了身穿戴衣裳。 看着胤a满脸郁闷外加无奈,胤i突然又停下动作,贴上去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不用担心,兵来将挡吧。” 胤a一怔,然后便就笑了,七上八下的心情一下子就安定下来,有胤i这句话,他还计较什么呢。 康熙已经在外头等得不耐烦,来回踱着步脚跟重敲在地上,手里还握着柄已经出鞘了的剑,浑身都是煞气,胤i两个推门出来,院子里已经没别人了,显然是都被康熙给撵了下去。 俩人一出门就直接跪了下去,康熙冷眼看着他们,视线在俩人之间来回转,最后手里的剑尖直接指向了胤a,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到底做了什么?” 胤a低下了头:“皇上不都已经看到了,就是这样。” “这样是怎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尽管刻意压抑,语气里的怒意依旧是掩饰不去,康熙这会儿杀人的心都有了,声音不自觉地就拔高了:“当真是荒唐!龌蹉!” “儿臣很清楚儿臣在做什么,皇上的要责要罚,冲着儿臣一个人来儿臣都认了,都是儿臣的错,只请皇上不要迁怒太子。” “朕需要你帮他替朕求情?!”胤a这么说更是引得康熙勃然大怒:“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无耻的畜生!!” 气极之下,康熙手里的剑就这么用力朝着胤a的胸口处送了过去,在距离寸余处却被突然横出来的另一只手用力握住了那锋利的剑刃,惊得康熙手一颤,差点剑柄就这么直接脱了手。 只瞬间,鲜血就顺着那完全包裹住剑刃的手指缝隙处淌了下来,滴到地上,触目惊心。 胤a惊愕抬眼看去,就见胤i双眉紧蹙,紧咬着牙关,额头上已经疼得渗出了冷汗,却依旧没有松开那剑刃,倔强地瞪视着康熙,不肯退让分毫。 愣了一下,他回过神扑上去抓胤i的手,催促他:“你放开!你疯了你!” 胤i不搭理他,依旧瞪着这会儿因为他的举动几乎气背过去的康熙。 康熙怒到极致,双目赤红几乎要喷出火来:“你放开!你还要不要脸!跟他做下这样的事情现在还要这么不要命的护着他是不是?!” 胤i冷笑:“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做得出来的,我若是不愿意他也逼不得我,我不需要你为我开脱,要治罪你把我们两个一起罪,要杀要剐冲着我们两个一块来就是。” 胤a情急之下,双手伸过去就去掰他还紧握在剑上的手,惊慌之中自己的手也被割得鲜血淋漓这会儿也完全顾不得,急得几乎在哀求胤i:“你放开,我不要你为我这么做,你快放开!” 胤i抬眼瞥向他:“我也不需要你帮我把罪责一起扛了,你少在我面前充英雄。” 胤a听他这么说当真是恨不得挠死到了这个关头还非要跟自己争这口气的人,焦躁道:“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是为你好!我一个人扛就一个人扛我不在乎!你快放开手!” “我也再说一次,我不需要你帮我扛,我的决定你无权干涉!” 康熙快被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气疯了,激动怒喝:“你们两个畜生!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悔改说这些不知廉耻的话?!你们还要不要脸?!” 胤i的手将那剑刃握得更紧了一些,不以为然地嗤道:“已经这样了,说这些无谓的话还有什么意思,我们跪在这里你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就是了。” 胤a看他的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快,急得双眼都红了,当下就跪着退后然后拼命朝着康熙磕起了头:“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都是儿臣的不是,是儿臣一个人的错,您放手吧,儿臣求您了,您放开手吧,太子的手……他的手……” 康熙一看胤i双手这会儿都握了上去,地上的血滴下的血已经汇成了一滩,又见他身体因为过痛已经摇摇欲坠,惊愕之下终于是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哐当”一声,长剑应声落地,胤i双手松开,手心已经惨不忍睹,整个人几乎都瘫软到了地上去。 胤a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扑上去就抱住了他,已然是泪流满面,哽咽着:“你在做什么……你到底是做什么啊……” 胤i闭起眼摇了摇头,嘴角却爬上了苦笑。 康熙看他们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来人!” 有侍卫太监匆匆进来,康熙扫一眼地上抱在一块不肯分开的两个,咬牙切齿:“将直亲王押下去,送回府上禁足,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府门一步!” 皇帝震怒,一众人侍卫也不敢耽搁,三两下就将人给拖了下去,康熙见胤i几乎已经昏死过去,又气又急,怒喝还跪在地上愣着不动的太监:“还不滚去传太医来!” 第72章 怒责 太医匆匆而来,给胤i上药包扎过后,短暂痛昏迷过去的胤i又清醒了过来,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状的一双手,心下一阵自嘲,转头见康熙还在一边焦躁地来回踱着步,一副气不打一处来之态,无奈只能爬起身,再次在地上跪了下去。 康熙停住脚步,冷眼看向他:“你可知错了?” “儿臣鲁莽,污了皇上您的眼,是儿臣罪过。” 胤i低着头认错,但显然他这话却并不是康熙要听的,他这么一说,才更是把康熙方才才平复了一些的情绪又挑了起来,气得他几乎浑身都在颤抖:“你知道朕说的不是这个!从前你怎么荒唐无耻那些朕都不跟你计较了也就罢了!如今你这做的是什么事?!胤a他跟你是亲兄弟!你们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胤i不以为然,满脸冷淡地回他的话:“皇上不是一直头疼我们兄弟关系不好吗?如今这样不是正合您意?您还有什么不满?” “荒谬!”康熙气得当真是恨不得一脚踹他身上去:“朕要你们关系好是这么个好法?!你还记不记得你储君的身份?!你不要脸朕还要这张老脸!你们做下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天理不容无耻之极荒天下之大谬!” 胤i扯起嘴角,抬眼直视向他:“那又怎样,就算天打雷劈我也不在乎。” “……你!朕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荒淫无道的畜生来?!你要玩什么人不可以非得对亲兄弟下手?!你知不知道乱伦是什么罪名?!” 康熙怒叱着,胤i却是满眼的不屑一顾:“皇上不都看到了,他跟其他那些个不同,儿臣乐意跟他一块,被他压在身下也心甘情愿,要论起荒淫无道,皇上又能比儿臣好得了多少?皇上若要当真是那么洁身自好的人就不会在五台山那样的佛门清净地方也弄出个野种来,最后还连累十七弟无辜枉死……” “你放肆!”怒到极致的康熙终究是没忍住,扬手一巴掌朝着胤i的脸就扇了下去:“你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这些大逆不道之言!你当真以为朕不会再废你一次是不是?!” 胤i被他打得一边脸当下就红肿了起来,身体却是纹丝不动,嘴角的嗤笑也更加刺目:“要杀要剐都不过是皇上的一句话而已,又何况是废太子。” “你!” 康熙一步上前,再次扬起了手,第二巴掌眼见着就要下去,却见胤i满脸麻木根本不把自己的教训当一回事,更是气血上涌,连手都开始止不住地抽搐抽筋,当下就再使不出力气来,僵持片刻之后,到底是收了手,气呼呼地转身拂袖而去了。 胤i也终于是松了口气跌坐地上,暗叹自己实在是流年不利倒霉透了顶。 怒气冲冲回了乾清宫去的康熙当下又叫人把胤祺给传了来,走进西暖阁的大门,看着康熙眼里不加掩饰的暴怒之意,胤祺惊得立马跪到了地上去,然后下一刻就被康熙‘啪’、‘啪’两大耳光子扇到了脸上来。 瞬间被打懵了的人错愕地瞪着康熙,康熙瞳孔微缩,看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早知道他们两个的丑事,故意唆使朕去看的是不是?!” 回过神来的胤祺听出他这话语里的怒意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惊吓之下赶紧开始磕头请罪:“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儿臣没有那个意思……儿臣只是……”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连你也想惦记朕的位置了是不是?!你们这群混账!你们就不能让朕过一天安心日子?!非要把朕气死你们就满意了是不是?!朕今日就摆明了告诉你!朕就算把那两个畜生也弄死了这位置也轮不上你!你想都别想!” 被康熙毫不客气地戳穿心思又被这么不留情面地训斥,胤祺羞愤得几乎无地自容,一下就红了眼睛,几乎是泪流满面,毫无底气地争辩:“儿臣没有……儿臣真的没有……” 其实要说从前他还确实没有多少那个心思,只想着明哲保身不去搀和,但到如今,眼见着前头就只剩下胤a胤i两个,后面最难搞的几个也都没了,又被他无意之中发现了胤i和胤a之间这种传出去足以让他们再无翻身可能的丑事,他要是一点不动歪念,那就除非他当真不是康熙的种、子不肖父了。 “给朕滚回府里去闭门思过!以后朝堂之事都不需要你来插手!滚!” 胤祺被教训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毓庆宫,知道是他告发的,胤i也没觉得有多稀奇,虽然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当然这会儿他也懒得去搭理这种小角色,在听说康熙被他气得又病情加重躺床上下不来却也还惦记着下旨找借口革了胤a爵位将之圈禁府中之后,也只是冷笑了一声,吩咐人备马就准备出宫去。 孙礼安低声提醒他:“太子爷您这样不好吧……” “皇上既然没有禁爷的足,爷为何不能出宫去?”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烦不烦!去给爷备车!” 胤i坚持要出宫,其他人也不能拦着,就只能从了他。 从昨日被捉奸在床,到今日下旨革爵圈禁,胤a原以为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才能再见到胤i,却没想到他会就这么自己跑出了宫来,硬是上了门来拜访。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胤a怔愣半晌才回过神,然后便又笑了:“他肯放你出宫?” 胤i这会儿根本懒得去管康熙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直接开门见山问胤a:“你手里还有多少可靠的能用的人脉?” 胤a闻言又是一愣,随即又有些无奈了,敢情太子出宫来根本不是专程前来看他,而是来找他商量这种事情。 “先坐吧。” 没有接话,胤a示意胤i坐下,叫人去上茶水来,看他一边脸还有些红肿,惊讶问道:“他打的?” “嗯。”胤i自嘲一笑:“到底是挨了这一巴掌了。” 之前他几次气得康熙几乎吐血,都在最后关头被胤a劝住要么就是胤a替他挨了耳光子,昨个儿也算是让康熙彻底出了这口恶气了。 胤a伸手过去抚了抚,还好肿得不是很厉害,又看他一双手都还缠着刺眼的白布,心里更不是滋味:“疼吗?” “你也不比爷好多少吧,少用这种恶心兮兮的语气跟爷说话。” 胤a自己的手却是也伤到了,也是昨日为了从胤i手里将剑抢下来弄伤的,不过没胤i伤得这么重就是了。 胤a听着他这语气心下不痛快,捏起他的下巴,问他:“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看你死了没有,顺便商量事情。” “当真决定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胤i没好气:“到了这个份上,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选择吗?” “那倒也是,”想了想,胤a道:“一会儿我写个名册给你,都是驻军八旗里的,你要是让九门衙门那边动手,这些人不说能帮上什么忙吧,睁只眼闭只眼按兵不动还是可以做到的。” 胤i点了点头,有胤a这番保证就够了,他要的也就是这样。 茶水送上来,胤i瞥了一眼那浑浊的水,却是连喝的兴趣都没有,问他:“你待遇这么快就差成这样了?” “将就点吧,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被圈了还能用上贡品。” 胤i撇了撇嘴,拿起那茶杯晃了晃,道:“我过两日再来,顺便给你送些好东西来,反正搁我那也是搁着。” 胤a笑了笑,却也没有拒绝,虽然这话听着倒很像是自己被他给包养了一般。 胤i那包得略显夸张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圈住了他的脖子,贴上去就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笑问他:“你昨日没有当真被吓得从此不举吧?” 胤a对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调戏自己实在是很无语,反问他:“你要不要现在跟爷试一试?” “爷伤成这样,你就真这么禽兽下得了手?” ……那还是算了。 “……你还是早些回宫吧,别在外头待太久了再惹他不痛快。” 乾清宫。 听闻跪在地上的人禀报太子私下出宫,康熙闭了闭眼,努力克制住心下又要蒸腾而起的怒气,一字一顿道:“不用管,随他。” 等到禀事的人退了下去,他才叫了大太监到身边来,冷声问道:“朕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可都已经替朕备好了?” “……有。” “该怎么做需要朕教你吗?” “皇上……您何必……” 太监想劝,被康熙不耐打断:“把朕交代的事情办好就行,不该你管的事情不用管。” 第73章 毒茶 回宫之后待了不到两日,一直惦记着宫外之人的胤i到底是没忍住,又吩咐人带上了各种吃的用的好东西,再次出了宫去。 原本胤a还当他是说笑的,没想到他倒是当真给自己带了不少东西来,满当当的几大车子,似乎是生怕自己在外头遭了罪受了委屈。对太子爷这种难得的关心体贴人的举动,他自然是受用不已,便也不拒绝,就叫人将东西全部收了下来。 胤a的爵位被革被下旨圈禁不能出门,胤i连着两次上门来探望却也没有人阻拦,关于这一点,胤a有些怀疑康熙不该这般好说话才是,总觉得事有蹊跷,但见胤i一副满不在乎之态,却也就没说什么以免扫了他的兴致。 见胤i手上缠着的布没有前两日那么厚实了,胤a拉过他的手,有些担忧地问道:“就好了吗?” “没那么疼了,”胤i晃了晃手,免不得又抱怨起来:“刚伤到的时候是真疼,爷这回可算是为你豁出去了。” 胤i不比得他,他大伤小伤受得多了倒是无所谓,胤i一贯是养尊处优,甚少遭这种罪,现在回想起来,连胤i自己都觉得那天他是当真疯了,在看到康熙手里的剑刺向胤a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直接上手过去就握了住,鲜血淋漓也不管不顾,当然,即使重来一次,他大概还是会那么做就是了。 胤a笑了笑:“那当真是多谢太子爷救命之恩了。” 胤i挑起了眉,眸子里带上了几分勾人之色看着他,胤a会意,眼里的笑容越甚,将屋子里的人都挥退下去,揽着他的腰就进了里间去,身体力行地去验证,他到底有没有因为前两天的事情被吓得从此不举。 一个时辰之后,胤i受不了地推开压着自己还想再来一次的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浑身黏腻,只胡乱抽了一旁搭在架子上的外衣披上,尚未尽兴的那个无奈也只能起身下了床,吩咐人去打热水来。 躺进温热的水里,胤i舒服又满足地叹了口气,屋子里雾气蒸腾,胤a笑着帮他揉按了几下肩膀,在胤i用眼神示意他也进来一起的时候摇了摇头,转出了屏风去外头,走到桌边端起了桌上刚换来的新茶。 是胤i从宫里带出来的贡茶,茶水清澈上头漂浮着鲜嫩的叶子,胤a其实对喝茶一贯不怎么挑,不过既然是胤i的一番好意,他也乐得接受,端着那茶盏就要往嘴里送,却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屏风边上,候着等着胤i沐浴完伺候他更衣的孙礼安这会儿紧张僵硬的神态和眼里的闪烁心虚。 茶盏已经送到了嘴边,在胤a的嘴唇触碰到的一瞬间,那太监突然一声惊呼:“别喝!”在胤a错愕顿住看向他的时候一下跪到了地上去,匍匐在地,身子不停颤抖。 胤a手里的茶盏砸到了地上,闻声胤i已经胡乱套上衣裳从里头出了来,与胤a对视一眼,目光慢慢转向了孙礼安,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孙礼安哭哭啼啼地哽咽着回话:“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叫奴才做的,他说奴才要是不做不单要砍了奴才皇上还会处死奴才全家,奴才不敢不从,奴才该死……” 胤i一听眼神就彻底冷了下去:“你说,是皇上吩咐你这么做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是……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那就十成十是康熙的意思了,怒气瞬间就蒸腾了起来,胤i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他是这么说的?” “对……他说让奴才下次再随太子爷出宫来这里的时候,给大爷下毒,且最……最好是借太子爷您的手亲手给大爷把毒药喂下去……让……您彻底死心……” “他想得倒是好!” “太子爷息怒……太子爷息怒……都是奴才的错……” 孙礼安吓得不停磕头求饶,胤a按住快要气疯了的胤i的双肩,从身后抱住他,低声安抚起他:“别生气,我没事……” “什么没事?!”胤i偏过头,红着眼狠狠瞪他:“要不是这奴才最后关头良心发现你这会儿就已经倒地上没命了!” 胤a怏怏笑了笑,心里同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没有杀人没有放火,只是因为跟胤i这样的关系被发现,在康熙眼里就也成了必须以死谢罪的那一个。 “我现在就去跟他说!让他才要彻底死了这条心!” 胤i用力推开揽着自己的人,抬脚就往门外走,胤a赶紧追上去,再次抱紧他,钳制住这会儿已经气疯了暴躁又疯狂的人:“你别这样,先冷静一点。” “到了这个时候你让我还怎么冷静?!” “他让人给我下毒也是想‘挽救’你,”话一出口就又被胤i给狠狠瞪了一眼,胤a赶紧改了口:“我们现在不能跟他硬碰硬,想想其他的法子吧。” “还能有什么法子?!” “顺水推舟。” 他一早就备好,只是因为胤i才放弃的那些假死出逃的法子,如今倒似乎是可以派上了用场了。 未时之时,胤i一回宫就直接去了乾清宫,气急败坏地闯进西暖阁里,连膝盖都没有弯,双目赤红厉声质问靠在椅子里闭目假寐的康熙:“他死了!你满意了?!” 康熙慢慢睁开了眼,微蹙起眉,看向他:“死了?” “你还在这装腔作势给谁看?!不都是你安排的?!”虽然说的话半真半假,但胤i的愤怒却是真的:“你就这么容不得他?!非要对他赶尽杀绝?!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非要弄死他不可?!” “亵渎储君,”康熙不屑道:“这个罪名够不够,朕是在救你,你别到了现在还分不清好歹。” “救我?”胤i像在听笑话一般:“我需要你这么救吗?!我说了你要是对我不满大可冲着我来!我做不到你要求的储君你可以废了我为什么要牵连其他人?!” “你放肆!”康熙的怒气也被挑了起来,大声责骂道:“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的底线!你以为朕不想废了你!你以为朕想留着你这个放纵不堪的孽子?!朕的江山交给你不定得被你败坏到什么地步去!要不是……” “要不是你儿子都死绝了你早就放弃我了是不是?”胤i冷笑不已,眼里的神色却是说不出来的绝望:“就算没有这事,我也不可能做到你心中想要的储君样子,就算那些畜生还活着,你想废我的时候一样会废第二次,废了我、圈了我甚至杀了我,我都认了,你为什么要打着救我的名号对别的人下手?还是借我的手对他下毒……他就这么在我面前倒下去的,喝了我送去的茶倒下去的!你有想过我当时的感受吗?” 说到最后,胤i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哽咽:“你是非要把我逼疯了你才满意是不是?” 康熙听着面色铁青,越加是气不打一处来,说到杀子,他自己又何尝愿意,但是闹出这样的丑闻,他必须除掉一个,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了其他的法子,儿子死了那么多,唯一能指望的就只剩胤i,不用这样的办法去断了他的念想把他拉回正途,他还能怎么做? “你难不成还要为他要生要死了?”康熙的声音已经冷得不能再冷:“他值得你这样吗?” 胤i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眼里只剩一片麻木和淡漠:“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是皇帝,你掌控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你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自然不懂,他已经死了,我与你多说也无益,告退。” 胤i话说完,转身就直接走了,康熙气得一手挥了身边矮几上的茶碗,喝道:“来人!” 侍卫匆匆进来,跪到地上,康熙怒气冲冲地下口谕:“派人去给朕盯紧了毓庆宫,没朕的允许,不得再让太子擅自出宫门一步!” 侍卫领命退下,大太监上前来低声与他禀报,说是宗人府的官员来了。 “传进来!” 宗人府来人,说的自然是已经被革了爵位圈禁的大阿哥突然在府上中毒暴毙,事情蹊跷,跪在地上的几个官员战战兢兢一脑门的冷汗,康熙却冷静得很,只问道:“确定已经死了吗?” “检……检验过了,确实是中毒暴毙而亡了,只是到底是什么人给下的毒,奴才等还要再去查……” ”不用查了,联会谕旨礼部,大阿哥病重暴毙,以贝子之礼下葬。”康熙冷淡打断跪在地上的官员,只一句话就这么将靓提的身后事给安排了下去。闻言,一众官员俱是心下发休,皇上这么镇定冷静,似乎早已知晓一般……对了,怕是就是这般了,事情十之订九又牵扯到不能为外人知的皇家阴私,既然连皇上都说不用查了,他们自然也不去无事生非,这便一个个如蒙大赦,赶紧领命退了下去。 第74章 自焚 胤i回了毓庆宫去,外头有康熙派来的侍卫守着再不能出门,当然他也断了这个心思,如此过了约莫半个月,康熙那边得到的回报一直是太子爷在毓庆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人关在书房里,要么看书要么打棋谱,期间除了两个毓庆宫的阿哥,再没其他人上过门。 于是康熙也当他是死了心了,过了这段时日自然就会想通,不会再把那些肤浅不堪的儿女情长放在心上,便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康熙的病情一直断断续续地时好时坏,自老五也被他赶回府上禁足之后,如今能伺候他的除了老七和老十二两个就是更小的阿哥和弘,对自己的病,康熙也没那个底气一定能好得起来,但若是要他这个时候就拟好传位圣旨,把位子给胤i,且不说他不放心,更多的还是不甘心。 这日深夜,好不容易忍着病重折磨,睡了几个时辰的康熙被外头悉悉索索的响动声吵醒,不耐地微撑起身体,喊道:“来人!” 守夜的太监进来,不等康熙开口先跪到了地上,惊慌失措地开口禀报:“皇上!大事不好了!一刻钟之前毓庆宫突然起火,这会儿已经越烧越厉害了!” 康熙一愣,随即震怒:“起火?!怎么会突然又起了火?!” “奴才……奴才也不是顶清楚,方才毓庆宫那边来禀报的人说的也不详尽,只说火突然就起来了,这会儿已经在尽力扑救。” “太子呢?!” “奴才不知……传话的人没有说……” 不详的预感笼上心头,康熙没有多犹豫,当下叫人伺候自己起身穿了衣裳,强撑着病躯,出了乾清宫的门。 只是站在这个地方,都可以看到毓庆宫的方向火光冲天,渲染得漆黑的夜空一片通红,到处都是慌乱的脚步声,匆匆赶去毓庆宫那边救火,康熙心下不好的预感越甚,来不及多想,就上了步辇,叫人加快步伐,直奔毓庆宫而去。 毓庆宫外头已经挤满了人,跑进跑出地扑救着火,跪在地上的人哆哆嗦嗦地与康熙禀报,起火的屋子就是太子爷这些日日几乎日夜待着的书房,然后又烧到了旁边的几间耳房,等到他们发现去扑救,书房已经火势滔滔。 “太子人呢?!你们都是死人吗?!为何会等到火烧这么大了才发现?!” 康熙怒吼着,跪了一地的人俱是不停地磕头请罪,一个个声泪俱下说着太子爷特地吩咐他们不用守夜让他们都去歇着。 “太子他到底在哪里?!” “太……太子爷就……歇在那间书房里……” 闻言康熙身体一个踉跄,差点就这么瘫软到地上去,好歹是被身后的太监给搀扶了住,随即又大声吼道:“他既然在里头你们还跪在这里给朕说什么废话!还不都滚去救人!太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朕要你们通通给他陪葬!” 被他这么一呵斥威胁,一众奴才几乎是手忙叫乱地嘴里喊着“皇上息怒”又爬起了身进了里头去,康熙不顾人劝阻,也大步进了院子里去。 和那日在塞外行宫几乎一样的场景,噩梦再一次被唤起,康熙眼睁睁地看着,双眼很快就红了,连牙齿都几乎在打颤,若非身后人一直撑着他的身体,怕就已经跪地上去了。 一直到一刻钟之后,火势渐小,终于是有几个侍卫咬牙冲进了已经几乎焚烧殆尽的屋子里去,不消片刻,一具已经烧得焦黑几乎是连人形都辨认不出的尸体被抬了出来,整个院子瞬间就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诡异沉寂之中,康熙颤抖着走上前一步,只瞬间就已经泪流满面,跪在地上的侍卫地上禀报:“奴才无能,屋子里就只有这一人……太子……” 话没有说完,在一片惊呼声中,康熙一大口血喷出,终于是倒了下去彻底昏死了过去。 乾清宫。 康熙昏睡了几乎一日一夜才醒来,他睁开眼之时已经到了第二天入夜,恍恍惚惚中看到床边坐着的人,当下用力拉住了他的手:“保成……” “汗玛法?” 康熙猛地惊醒,仔细看去,根本不是胤i,而是跟他长得有七分像这会儿已经眼红肿得跟兔子一样的弘。 “汗玛法?”弘再次轻喊他,满眼都是担忧。 康熙闭着眼睛微摇了摇头,嗓子疼得厉害更是头疼欲裂,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弘低着头哽咽着:“昨日那具从书房里抬出来的焦尸,宗人府那边已经确定了……就是阿玛,阿玛的脚腕早年扭伤折过,那具……焦尸的骸骨也是一样……阿玛他……” 啜泣声渐响,弘说着又停下来,几乎说不下去:“孙儿审问了阿玛身边伺候的奴才……他们都说是阿玛特地不让他们守着还叫他们弄了火盆进去……现下明明是夏天……孙儿昨日去给阿玛请安,他就已经很不对劲,一直说着要孙儿上进孝敬您的话,孙儿该警觉的,他的话……根本就是在交代后事……” 闻言,康熙终于是错愕地转头看向他,双目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你是说……他是自己……” 弘哽咽着点头:“阿玛他是自焚的啊……” 一句话就让康熙彻底愣了住,想到那日胤i怒气冲冲质问自己时绝望的模样,胸口就像被人给救了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到底到最后,还是他亲手逼死了他曾经最宠爱的儿子。 眼泪一瞬间就涌了出来,康熙终究是没忍住,放声嚎哭了起来。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先是直亲王被革爵圈禁暴毙而亡,接着是皇太子被烧死在毓庆宫书房,皇帝的儿子已经彻底所剩无几,就像是受了诅咒一般,整个皇城一片愁云惨雾,各种流言疯传,康熙也是病上加病,除了勉励亲自督办了胤i的后事,以皇太子之礼下葬,之后就彻底再提不起力气来管其他的事情,就这么在床上一躺半个月一个月,完全没有半点起色。 期间除了几个皇子轮流来伺药理政,弘也在乾清宫常驻了下来,日夜陪伴康熙左右,事事亲力亲为伺候着他。 康熙基本上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躺床上苟延残喘了,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等着他定下在皇太子去世之后的新任储君人选,但不过康熙那里却半点动静都没有,种种猜测亦是多如牛毛,当然冲着那场堪比皇帝下葬的皇太子葬礼和如今皇长孙扎根乾清宫几乎没有挪过地的态势,其实大多数的人都已然倾向,皇帝怕是要效仿明太祖,传孙不传子了。 夏去秋来,天气渐渐冷了下去,弘推开窗,看一眼窗外萧条的秋景在这黄昏时分更显凄凉,眼里掠过一抹复杂之色,转瞬即逝。 “你开窗做什么?” 身后响起了康熙略显沙哑的声音,弘又把窗户拉上扣住,这才转身走到了床榻前去,跪坐下去,问他:“汗玛法可是觉得身子好些了?” 康熙艰难地摇了摇头,示意弘扶着自己坐起身。 半靠在床头,看着跪坐在面前的弘,他瞳孔微缩,犹豫片刻,才问道:“你昨日是不是出宫了?去哪里了?” 昨日康熙昏昏沉沉的几乎没睁过眼,一直是他几个小叔叔在这里伺候,他才得以出宫了一趟,却是没想到他汗玛法连这也知道,弘心下一时忐忑,小心答话:“孙儿母家的郭罗玛法病重,孙儿代额涅前去探望。” 康熙却道:“就只是这样?朕怎么听人说,你从郭罗玛法府上出来,还去了别处?” 弘听他这么问微蹙起了眉,道:“没有,从郭罗玛法那里出来,孙儿就回了宫里来。” “你未时三刻就从你郭罗玛法府上出来,回到宫里已经到了快到宫门落钥的时间,中间一个多时辰,你去了哪里?” 康熙虽然一副病怏怏之态,眼神却依旧很锐利,弘几乎不敢与他对视,头也垂了下去:“就……去外头随便逛了逛……” “去哪里逛?” 康熙一副咄咄逼人之态,弘低着头咬紧了唇,不敢再答,康熙看着他,冷声道:“城北的茶庄,是不是?” 他原还确实以为胤i他们已经死了,还给胤i风光下葬,一直到前两日,有宗室来请安,说起之前看到弘阿哥出宫,去城北的某处茶庄一待几个时辰才离开,在那个地方,他们似乎看到了宫廷内侍出没。 会有人告发当然也不稀奇,毕竟不管是宗亲还是八旗始终不希望皇太子一脉上位的都大有人在。 于是康熙起了疑心,尤其是昨日听闻弘突然私下里出宫,当下就派了人跟了上去,果不其然他就去了那处地方,而派去跟踪的人后来回报,也在那里看到了从前胤a身边贴身伺候的人。 这么前后一联系,一向多疑的康熙就免不得开始怀疑自己是被这些畜生联手给耍了,这会儿质问起弘自然是完全没了好气。 “说话!你哑巴了不成!” 静默片刻,弘终于是抬起了头,直直看向他,眼里再没了方才的谨小慎微之色,一字一顿道:“汗玛法,您年事已高又病重不起,如今阿玛已逝,您不如,干脆把这位子让给孙儿吧。” 第75章 新君 弘皙的话说出口,康熙愣了一愣,随即暴怒:“你在说什么混账话!咳――” 康熙一激动,就又开始不停咳嗽起来,手揪着自己的胸口趴在床沿一边咳一边喘几乎接不上气,弘皙伸手去给他顺背又被他给用力挥开:“你滚!” 悻悻然撤回手的那个便也干脆不装了,打开了天窗说亮话:“原本阿玛说让我等等,汗玛法您大概也就这些日子了,不出意外这位置您也会给我,但既然如今您已经知道了阿玛他们没有死,想必您也不会放过他们,孙儿也就不跟您做戏了,您直接拟旨吧,孙儿会替您接管好这个江山的。” “荒谬!”康熙气得挥手就想甩他的脸,弘皙身子往后撤避开,扑了个空又因为用力过猛的康熙反倒是差点栽地上去,更是气得几乎又要吐出血来:“你是个什么东西……畜生!连你也想逼宫造反……想逼死朕……” “孙儿没想逼死您,”弘皙闭了闭眼,才继续说道:“孙儿一向敬重您,不是逼不得已,也不会走到这一步,阿玛不要这个皇位,孙儿不能不要,孙儿也想要自保。” “你是疯了是不是?!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都疯了?!咳……咳咳……” 康熙已经开始咳血,弘皙看着有些不忍,到底是上了前去,递帕子给他又帮他拍背顺气,康熙也没了再挥开他的力气,却是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以为……就凭你也想逼迫朕……” “汗玛法觉得自己的身子还能撑得了多久,您现在连下地都下不了了吧,又何必非要争这一口气,您的位子迟早还是要交出去的,给别人不如给孙儿,孙儿好歹是您的长孙,有何不好?” “来人!” 康熙大喊着,却没有人应答,弘皙摇了摇头,劝道:“您死心吧,上一回做那场戏给四叔看的时候,阿玛就已经趁机换了人进您的乾清宫来,您病得昏昏沉沉管不了这些,既然被阿玛抓住了机会您就都认了吧……” “你混账!”康熙气得抬手又想扇他,只是刚抬起来便又无力地垂了下去,错愕地发现自己双手双脚竟都使不出力气来了,康熙怒瞪着面前的弘皙:“你到底做了什么?!” “方才在您的药里加了点东西而已,”弘皙淡定回他:“您放心,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会让您四肢无力……” 进而瘫痪,这一句弘皙却没有说出口。 康熙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痛苦而痉挛还是被他给气的,弘皙将拟好的禅位圣旨拿给他看,慢慢哄着他:“只要您肯答应盖下玉玺,孙儿就把您送去畅春园养病,派人好生伺候着您,让您颐养天年。” “你想都别想……畜生……你和你阿玛一样……朕就该早点废了你们这帮畜生……” 康熙咬牙切齿断断续续说得艰难无比,弘皙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下也不好受,又道:“您骂我就够了,别骂阿玛,从头到尾他都对这事有所犹豫,这药,是我给您下的,他不知道,他知道了也不会准我这么做。” “朕不会妥协的!朕就算死了也不会如了你们的愿……咳……” 康熙一边咳一边骂骂咧咧,弘皙的内侍进来,低声与他禀报道:“步军统领已经领兵封锁了九门,全城戒严,传皇上的口谕,在京的王公贝勒、二品以上官员已经齐聚午门之外,等候传旨,还有就是……恒亲王暴毙在了府上。” 弘皙转着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漫不经心地听着,康熙却几乎要快把眼珠子都给瞪了出来,回过神就冲着弘皙怒吼了起来:“你假传圣旨叫这么多人来到底要做什么?!胤祺为何突然会暴毙了?!是不是你做的?!” 康熙确实是疏忽了,自从他以为胤a胤i两个都死了以后,心下就放松了警惕,若非如此,他们私下做的这些事情,也不定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且瞒天过海。 “把人都叫来,自然是为了一会儿出去宣读汗阿玛您的禅位圣旨,”弘皙道:“汗玛法您死心吧,九门已经都在孙儿掌控之中,外头的救驾兵马进不来,里头的人也出不去,京中的八旗兵马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有疑虑这会儿也都在静观其变,皇上就要驾崩的消息眼下已经是人尽皆知,所有人都在等着您下旨呢……” “不……” “五叔王确实是孙儿杀的,”弘皙直言不讳:“他知道阿玛和大伯王的事情,孙儿容不得他,其实……” 弘皙说着又顿了一顿,犹豫片刻,到底还是算了,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道:“您要是再不肯点头,下一个就是一早被您圈禁起来了的三叔,然后是七叔,十二叔、十五叔……等到叔叔们都死绝了,您再没有儿子可以传位了,您若是还不肯点头,那孙儿就只有对孙儿的那些堂弟们接着下手……” “畜生!你这个畜生!”康熙再一次一大口血喷出,呛得不停地咳嗽,满脸都是眼泪:“朕怎么会养了你这么个没有人性的畜生出来,畜生……” 弘皙低垂下眼,冷淡回话:“我是畜生,我只能选择这么做,汗玛法不谅解我也认了,但今日这道禅位圣旨,您不答应也得答应。” 城北,茶庄。 胤i推开窗,听着影影绰绰的喧嚣声,看远处灯火弥漫,双眼瞳孔微缩,一直到被人从身后欺上揽住了腰,肩膀上压上了另一个人脑袋的重量。 “在想什么?”胤a轻吮着他的耳垂低声问他。 “弘皙。” “担心他?” “不是……” 胤i也说不清楚,却总觉得弘皙昨日来见自己时的样子有些奇怪,他几次提醒弘皙不要轻举妄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走最后一步,但弘皙却似乎对这话有些不以为然。 “放心,我看你那儿子本事得很,老爷子对他防范心也低,不会有事的。” 胤i轻叹了叹气,弘皙他,可千万别做出什么太过激的事情来才好。 戌时过后,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一直心不在焉地胤i猛地抬起了头,胤a笑着示意他稍安勿躁,起身去拉开了房门。 进来的人跪下,低声禀报:“爷,二阿哥已经得手了,方才在太和殿前当众宣布了禅位圣旨,皇上……” 顿了一顿,来人才继续道:“皇上昏迷不醒,听说……听说是二阿哥他给皇上下了药,皇上就算挺了过去怕也会瘫痪不起……” 胤i闻言错愕:“他给老爷子下药?!我什么时候跟他说了要他做这种事情?!” “奴才也不知道,但听说确实是下了,而且……恒亲王也被二阿哥他派人给杀了……” 这下不单是胤i,连胤a也是震惊不已:“他把老五杀了?” “对,统领大人带兵封锁城门全城戒严,各家府邸门前都有步军衙门的人盯着,二阿哥确实派人去……杀了恒亲王,对外称是暴毙……他似乎是知道了之前恒亲王与皇上告发……之事……” 胤i陷入惊骇之中久久回不过神来,胤a按了按他的肩膀,问道:“那他现下人呢?” “禅位圣旨宣布之后,起初有宗亲大臣不服,不过有之前您们私下里帮他造势,打头的几个拜了新君之后观望的那些也都陆陆续续认了下来,大势所趋又加上步军营兵的剑就在他们面前晃着,后来就都不敢再争辩了,新皇如今依旧还在乾清宫里,听说是已经下旨礼部,明日就举行登基大典,之后把皇上……是太上皇他送去畅春园养病,还有……” “还有什么?” “他说,让您们就待在这里,暂且不要离开,之后他会再安排您们。” 胤i听得都快要气笑了:“爷需要他来安排?他是当了皇帝连爷这个阿玛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老爷子都没放眼里何况你……” 胤a话一出口就被胤i给狠狠瞪了一眼。 让禀事的人退了下去,胤i实在是没好气,几乎是咬牙切齿:“早知道这样,爷就不该给他机会。” 若非觉得这烂摊子接下来也没意思,他也不会假死离开让弘皙来,当然,其实要不是康熙以为他也死了,放松了戒备,弘皙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成功,再者就是,弘皙他也够狠,从前看着温和乖巧的儿子突然变得比自己还心狠手辣,确实大大出乎了胤i的意料之外,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弘皙他会有了这样的转变。 “算了吧,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了。” 胤i却突然抬起了头,看向胤a:“明日你先出城去,去通州等我。” “啊?” “你家小不是都已经安顿好了,你放心,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安排,我答应你,定会保他们无虞便是,总之,你听我的,越早离开京越好。” 胤a闻言愣了一愣,下意识地反问:“你是担心弘皙他会对我……” 胤i冷嗤:“爷也不能保证那小子会不会疯到这个地步,万一他当真觉得我们的关系让他蒙羞了,要帮爷纠正错误呢?” “……好吧,我听你的就是了。” 第76章 父子 天亮之后,胤a起身,伸手勾了一旁架子上搭着的衣裳过来穿上,小心翼翼没有吵醒身边还在熟睡的人,正要下床去,就被人伸手一捞,扯着脖子拉了下去,灼热的呼吸贴了上来,没等他回过神,嘴唇就已经被人给含了住。 胤a笑着自然是不拒绝,一手伸到身下人后颈处轻轻揉捏着,舌尖纠缠着深吻,很快才穿好的衣裳就已经又被人给扯得凌乱不堪。 喘息间,胤i呢喃着问他:“什么时辰了?” “还早。” “那晚点再走。” 胤a笑而不语,双手却已经游走上了他里衣下头滑腻的肌肤。 胤i拉下他,又一次热切的亲吻,身体主动缠上去,不再压抑自己的欲望,所有的被他挑起的快感全部呻吟出口,甜蜜又撩人,又被胤a全数吞下肚。 半个时辰之后,待到俩人喘着气同时发泄出来,胤a的小腹处已经一片狼藉,自己也同样全部浇灌进了胤i的身体里,捞起他又是一番审问,良久之后,才慢慢退出来,撑起身,亲吻着他汗湿的额头:“我先走了,一会儿记得叫人伺候你清洗身子。” “你赶紧走吧。” 这会儿倒是不耐烦赶人了,胤a轻笑,方才明明是谁缠着自己多来一次的? 胤i捶了他一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小心一些。” 胤a再次笑了:“最多十天,你要是没去,我会再回来找你。” “你放心,不用十天,三天之内我就会去见你。” 胤a离开之后,胤i在床上辗转翻滚了一阵,也没了睡意,叫了人进来伺候自己起身,打热水来沐身子。 弘来的时候,胤i正靠在浴桶里闭目养神,屋子里热气蒸腾,还留有之前情热交缠时尚未散去的淫靡气息。弘隔着屏风与胤i请安,过了许久,里头再传出了一声几乎无可闻的轻哼声:“受不起,你如今都是皇帝了,爷哪里还受得起你的请安。” 弘低下了头,沉默半晌,道:“阿玛说笑了,我就算做了皇帝,您也是我阿玛,给您请安也是应当的。” 胤i没有再搭理他,一刻钟之后,待到他沐浴完穿上衣裳专出屏风外头,弘依旧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走到窗边去向下看,下头至少来了上百兵马,胤i再次轻嗤了一声,道:“你带这么多人来,是要做什么?” 弘抬眸看向他,一眼就看到胤i脖颈处的暧昧红痕,瞳孔微缩,问他:“大伯呢?” “走了。” “……走了?” 胤i抚着自己略有些褶皱了的袖子,漫不经心地回答他:“一大早城门开了就走了。” “他不是……” “不是什么?”胤i抬眼直视向他:“不是准备跟爷一块走的?他不先走,留这里是要等着你带这么多人来抓他吗?” 被胤i这么一呛,弘眼里闪过一抹尴尬,道:“儿子没那个意思。” “你做什么杀了老五?爷有叫你做这样的事情吗?” “他……知道您和大伯的事情,儿子不想坏了您的名声。” 胤i冷笑:“爷需要你做这种多余的事情?你今日带这么多人来是想除了你大伯是不是?因为他跟爷的事情让你觉得不齿蒙羞了?你要不要把爷也一块给除了?” 弘惊得当下跪到了地上去:“儿子没有那个意思,阿玛息怒……” “爷问你!谁让你给你汗玛法下药的?!你是不是疯了?!” 弘咬住了唇,争辩道:“他已经发现了阿玛您和大伯还没死,儿子必须拿到这个皇位,儿子也是逼不得已……” “皇位就有那么重要?要把你逼到谋害你汗玛法屠杀你亲叔叔的份上去?!” 胤i实在是气得够呛,其他那些个人怎么死他都没有多眨过一下眼,但却怎么样都不希望看到自己儿子也双手沾满鲜血甚至沦为暴君,但显然,弘是完全没有把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和那些叮嘱听进耳朵里去的。 沉默了片刻,弘的眼睛渐渐红了,抬起了头,反问起胤i:“您可以不要这个位子,您跟大伯甩手就走了,我能怎么办?若是其他人上位了,我还有活路吗?” “那也不需要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 弘道:“汗玛法他没有死,我会叫人好生伺候着他,供他颐养天年,至于五叔,杀也已经杀了,要赎罪也只有等我死了之后再给他赎了,只有这个皇位,我势在必得,一定要拿到手,事已至此,阿玛要责要罚,我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看着弘不同以往的倔强的眼神,胤i微蹙起眉,怔了片刻,鬼使神差地就问出了口:“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原本你汗玛法的皇位最后会给的人……” 弘听得一愣,眼里瞬间流露出错愕之色,随即又苦笑了起来:“阿玛果然也知道……”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i惊讶不已:“你都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儿子做了一个梦,就在您假死出宫之后,”他说着又闭了闭眼,道:“原本我也想着,既然阿玛不想当皇帝收拾这个烂摊子,位子给我也没多少意思,又何必费心费力去争去抢……” “……那为什么?” 弘看着他的眼里满是凄凉,问他:“阿玛知道我最后是怎么死的吗?” 胤i怎么可能知道,弘自嘲道:“我装孙子装王八小心翼翼地讨好汗玛法的继承人,到最后他儿子还是容不下我,革爵、除籍、改名、圈禁,死了都未必有人收尸……” 胤i惊得瞪大了眼睛:“老四的儿子?!哪一个?!” 弘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可惜这一回他死的早,他那儿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要不……”要不他一定会直接将之掐死一了百了。 震惊之下,胤i跌坐到了椅子里,这会儿是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弘道:“我等不下去了,只能选择这种最极端的方法,给汗玛法下药是我的不对,但五叔,他知道您和大伯的事情,我不想日后再生事端,只能先下手为强……” 胤i的眼睛也慢慢红了,到最后便摇着头哽咽了起来:“算了……事已至此……都算了吧……” 畅春园。 从拘所里放出来被弘安排来伺候康熙的胤祉见到众人眼里已经死了下葬了的胤i出现,并不惊讶,低声与他道:“老爷子不肯喝药,这会儿已经歇下了。”然后便又很恭敬地给跟在胤i身后进来的弘请了安。 胤i进了暖阁里去,弘却在外头跪了下来,胤祉看着他轻摇了摇头,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在这里杵着,便就退了下去。 胤祉送进来的药碗就搁在桌子上,胤i看了一眼,就在床榻前跪了下去,听到声响,扯下了一半的床幔后面原本已经睡着了的人却又慢慢睁开了眼,哑着声音艰难道:“你还来做什么……” 胤i低下了头:“儿臣带弘来给汗阿玛请罪。” “朕不需要……你们下去吧……” “汗阿玛,弘做下的事情,儿臣推脱不了责任,是儿臣没有教导好他,儿臣不求您谅解,只希望您不要因为生气就跟自个身子过不去。” “朕如今已经跟个废人没有两样……”康熙的嗓音沙哑又混沌,说话时连咽气都艰难:“早晚都得死……喝不喝药又有什么分别……” “是儿臣的错,”胤i道:“儿臣求您,顾着自个的身体……” “出去。” “汗阿玛……” “你出去!” 康熙艰难地喊出这一句,随即又开始拼命咳嗽了起来,外头胤祉听到声响急匆匆进了来,扑到床边给他抚胸口顺气,低声劝道:“汗阿玛别动怒,儿臣这就叫二哥先出去。” 在康熙的呼吸渐渐平复了之后,他才转过头劝起了胤i:“二哥您先下去吧,汗阿玛他动不得不怒,您……” 话没说完,胤i握了握拳,到底是起身退了下去。 弘依旧跪在外头,红着眼睛抬头看从里头出来的胤i,胤i顿住脚步,摇了摇头:“你愿意跪就在这里跪着吧。” “阿玛,”弘喊住与他错身而过准备走的胤i,问他:“你真的打算跟大伯离开这里?” 胤i顿住了脚步,过了半晌,叹了口气,道:“我本来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再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 “阿玛……您还会回来吗?”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想了想,他又添上一句:“照顾好你汗玛法,不管他还有多少日子,总之,照顾好他。” 之后便抬脚,大步远去。 第77章 尾声 马车在街尾不起眼的一座客栈小院前停了下来,胤i从车上下来,大步进了院子里头去,一眼就看到胤a正在逗弄挂在廊边大树下笼子里的鸟,嘴角慢慢勾起了弧度。 胤a漫不经心地的侧过头,看到胤i突然出现,先是一愣,随即喜笑颜开,大步走上前去,将人拥进了怀里:“你还当真是准时,说是三天也真三天就来了。” 胤i得意地扬了扬嘴角,转着眼睛四处打量一番,问他:“这是你租下来的院子?还不错。” 胤a领着他进了屋子里去,给他递茶。 坐下喝过茶歇了一阵缓过劲来之后,胤i才说了起来:“京里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我也托了人照顾你的家小,至于弘皙……” “他怎么了?” 叹了一气,胤i到底还是把弘皙的事情给说了,胤a听得怔愣片刻,最后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难怪……”便也就说不下去了。 胤i搁下手中茶盏,摇了摇头,说得有些无奈:“我还去畅春园看了一趟老爷子,他已经不能动了,弘皙让了老三去伺候他,不过……我被他给赶出来了……” “难过?” “说不出来,”胤i苦笑了笑,都是一笔糊涂账,哪里算得清楚,便也懒得再说,岔开了话题:“不说他了,你都准备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南下?” “过两天吧,跟着商船一块下去,那边的家奴已经联系上了。” 好在他一早就做好了准备,京城里的买卖除了留给子女的也早在几年前就迁了去江南,如今总算到了他可以成行的时候,只是当初怎么也不会想到,如今身边会多了一个人,说起来也算是他这辈子一大幸事了。 胤i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笑着朝他勾了勾手指,然后一个翻身,就面对面地坐到了他的身上去,一手勾着他的衣领,笑问:“去了江南,以后有什么打算?” “做买卖,努力赚银子,养家,养你。”最后一句是贴到胤i耳边带着笑意说的。 太子爷好日子过惯了,肯放弃荣华富贵和唾手可得的皇位跟自己一块离开,确实叫胤a意外的同时又受宠若惊,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他。 胤i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爷不需要你养,爷自己能养活自己,饿不死的,你以后卖力伺候好爷……” 他说着,臀部故意恶劣地在他下身处蹭了一下,胤a会意,当下揽着人站起身,再次贴到他耳边低声蛊惑他:“我们去里头。” 俩人在通州住了几日,一直注意着京城那边的动静,一直到七八日之后,才动身往通州码头,准备在这里乘商船,沿大运河一路南下。 离开的那天下着小雨,除了他们俩也就只带了三两随从,很低调不起眼的队伍,却没想到会在码头处碰到已经在那里守株待兔了不知道多久的弘皙。 在码头旁的茶棚坐下,胤i对在这里见到他实在是没好气:“你才刚登基,朝局还不稳,这个时候跑出京做什么?” 弘皙低下了头:“我不来,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阿玛,我打听不到阿玛住在那里,就只有在码头这里等你们了。” 胤i看他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太是滋味,便就转开了眼,叹着气道:“既然皇位已经到手了,就好好干吧,也算是为你阿玛我争口气。” “我知道,”弘皙道:“阿玛放心,我会尽力的。” “……你汗玛法呢?他身子如何?” “好一些了……我在他寝殿外头跪了一天一夜,他才让了我进去,现在也肯喝药了,太医说细细调理能好起来,就是……以后都走不了路了。” 弘皙说得略有些心虚,胤i也无话可说,康熙按说还有十几年的命好活,会不会被他们折腾得短寿……胤i不想背这样的罪名,也不希望弘皙背,他老人家能想通是再好不过的了。 “汗玛法还说……让您和大伯去了江南,记得给他送信。” “嗯,”胤i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前头蹲码头边无聊看风景的人身上,顿了一顿,复又问起弘皙:“你之前当真有想过对你大伯下手?” 弘皙也瞥了一眼胤a的背影,讪笑了笑:“那天是有些鬼迷心窍了……阿玛放心,我不会再找大伯的麻烦,也不会再找他家小的麻烦,我还准备给他儿子把爵位提上来……” “把你三叔也放了,给他一个爵位,不要安排其他差事,就让他在畅春园伺候你汗玛法。” “……儿子知道,阿玛放心。”想了想,弘皙又添上一句:“还有五叔,我让他的长子直接以亲王袭了爵位,没有降爵,其他几个儿子也准备以后大了都给爵位,他的家人我会都妥善安置好的,我……” 胤i没有接他的话,却突然偏头看向他,道:“以后江山是你一个人的,你好自为之吧。” 弘皙一愣,随即镇重点头。 “回去吧,爷也要启程了。” 胤i这么说,弘皙即使再不舍,也不好多挽留,将俩人送到码头边。 上船之前,胤a转头冲弘皙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家伙,好好干。” 弘皙抿了抿唇,轻点头,心里终于是有了如释重负之感。 船起锚之后渐渐远去,直到在天际成为一小个点,再看不见,弘皙站在岸边目送他们离开,到最后便就慢慢红了眼睛。 从通州一路乘船南下,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到达江南繁盛之地,把四处都转了一圈最后就在江宁府安顿了下来。 在他们到达江宁两个月之后,消息传回,当今圣上追崇了已经仙逝的康熙朝皇太子帝号,供奉太庙。 不管怎样,就算胤i一天皇帝都没有当,也总算是有了个皇帝的称号。 之后他们就在江宁定居下来,开了几篇铺子,还有茶庄,在秦淮河边上买了座庄子,每日睡到日上三竿起,再一块出去找乐子,日子过的快活似神仙。 俩人一起过日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磕磕碰碰的时常会有摩擦,吵过闹过也打过,最生气的一次胤a被胤i气得离家出头三天也做过,当然最后还是被胤i从客栈里挖出来拎回去,关起门再打一架打上床解决问题,事后抱在一块互相数落对方的不是,胤i保证以后收敛脾气,胤a也发誓日后再生气也不会调头就跑,于是打来打去,感情反倒是越打越融洽,两个人也都变得越来越依赖对方。 就这么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三年之后,弘皙首次南巡,路过江宁,前来探望他们,一并带来的还有瘫痪了几年身子骨却越来越硬朗的老爷子。 同来的胤祉私下里跟胤i两个说康熙这几年似乎是想通了,如今也不纠结被孙子篡位之事,每日里在畅春园里养养花喂喂鱼,倒也快活,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怕是还有好几年好活,还有就是,弘皙的嫡子已经出世了,康熙一说想要来养,弘皙就很大方地双手送了去给他,现下他每日里逗着曾孙玩,脸上的笑意也比从前多了许多。 弘皙皇帝做了已经有三年,不说有多大的建树,却也没让康熙觉得丢脸,康熙满意,胤i偶尔在外听民间百姓议论新皇帝的总总,大多是持着赞许态度,便也很满意。 最后胤i和胤a两个也还是一块去见了康熙,三年过去,除了要坐轮椅靠人推着,康熙面相却比从前富态了许多,眼里也再没了愁苦之色,虽然对胤i和胤a两个之间的关系依旧觉得尴尬且不太能理解,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听着胤i与他说自己在这边过得很好,便也就放下心来,叮嘱了他一番最后对着胤a,犹豫片刻,也还是说了:“当初的事情,朕对不住你……既然这是你和胤i选的路,以后就好好过吧……” 当初他为了救胤i给自己下毒之事,即使过了这么久,面上胤a几乎没有再与胤i提起过,心里总是有些耿耿于怀的,如今听康熙这么说,一下倒又释然了,时过境迁,再追究当初那些事情,也确实没有多大的意义。 所以他说:“我知道,汗阿玛……也多保重……” 从前的事情便也再没有人提起,只在弘皙带着众人启程离开之前,胤祉半玩笑地语胤i提了一句,若非他当初倒得快,怕也是没命了,如今还能逍遥自在,以前觉得自己是真倒霉,现在则认为是真走运。 胤i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伺候好老爷子,弘皙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放心,我会伺候好老爷子的。” 有了胤祉的这句保证,胤i也彻底放下心来,送走了一众人,回身就被胤a给拥进了怀里,他笑着与他道:“你这算不算是了了心结了?” 胤i不予置评,只伸手拥住了他的脖子,靠着他静默了片刻,才道:“我们回家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完结了,还一个番外,过几天更 第78章 番外 作品:重生大清皇储 胤a最近很郁闷,他和胤i在江宁府定居已经有快三年,从俩人搅合到一起到现在已有五年,最初的激情退去,到现在变得倒像是老夫老妻了,似乎连做那码子事情都没有从前那么热切难耐,完全找不到当初刚勾上上时那种一见面就干菜烈火的感觉。 当然这指的是胤i对他,胤a他自己倒是一直都很迷念胤i的身体,相处得越久就越是迷恋,就像是被人下了蛊一般,满心满肺都是他,只是却也明显感觉出来,胤i对他,尤其是在床上时,态度是越来越不耐烦和敷衍了。 这日一大早,胤a醒来,看着胤i近在眼前的睡脸,即使这么看着,也还是觉得喜欢得紧,于是凑过去就亲了上去,咬住了他的唇,然后下一刻,就被胤i给一巴掌挥开,被压在身下的人烦躁地嘟嚷:“滚开点,爷没兴趣,睡觉。” 胤a一时有些委屈,胤i似乎已经好几天没让自己碰他了,甚至自己主动暗示调换个位置让他来也可以也没有半点反应,对着镜子左右瞧瞧自己那张脸,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好歹依旧英俊倜傥,没道理被嫌弃的,说来说去,也只有可能是胤i已经厌倦他了。 想到这些,胤a又免不得觉得自己的心思太过可悲,见胤i拉高被子睡得没心没肺,只能是算了,下了床去换了身衣服,出门去了铺子里。 然后那一整日,往日里晌午过后就会回去的人一直到近黄昏也不见人影,胤i一觉睡醒已经是日上三竿,吃饱喝足之后问了一声胤a的去处,得到下人禀报是去了铺子就也没有多管,也出了门去。 入夜之后,就是秦淮河脂粉乡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胤a上车吩咐小厮沿着河岸行回府,推开车窗不经意地朝外头看,便就看到了那熟悉的正走进一旁那迎来送往的天下第一楼的身影。 瞳孔微缩,胤a怔愣了片刻,吩咐了小厮停车下了去,木然地朝着那花楼的门走去,还没进门就被好些个看他衣着不凡的姑娘围了住,还一片“大爷”、“恩客”的娇柔叫唤声中,被迎进了里头去。 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的青楼,里头装饰得富丽堂皇堪比皇家宫苑,这会儿更是热闹非凡,来迎客的龟公一眼瞧出胤a是有钱人,嘴角咧到了耳根,絮絮叨叨地一会儿问他可有相好的,一会儿又说今日他们花魁竞拍初夜请大爷捧个场,胤a心不在焉地听着,抬头就瞧见胤i坐在二楼角落处,一面与人说说笑笑,一面盯着这会儿台子上抚琴的那所谓的花魁正看得起劲。 胤a心里不是个滋味,说是来捉奸的他自己都觉得用这样的词掉份,但是亲眼看到胤i撇下他进这样的地方,到底还是不好想,犹豫了片刻,他道:“先给爷找个清静地方,不需要人伺候,上壶好茶、两壶好酒就够了。” 跟来的小厮一大锭银子送到了那龟公手里,龟公高声应下,笑眯眯地将他也领上了二楼去。 在另一头的角落凭栏坐下,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胤i的一举一动看个清楚,和他一起来的是个一看就肚满肠肥一身铜臭的商人,俩人坐一桌时不时地交谈两句,大多数时候都在看一楼台子上的那花魁。 胤a越看心里越是堵得慌,一杯一杯不停地往嘴里灌酒,奈何胤i根本不知道他也在,且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是连个余光都没有分过来过。 半个时辰之后,那花魁的初夜竞拍开始,在一片喧嚣闹腾中,喊价声此起彼伏,胤a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却是在价钱逐渐抬高,喊价的人越来越少之后,胤i身边贴身伺候的突然开了口,高声道:“二百两。” 话一出口,便是一片哗然。 即便是天下第一楼的花魁,这二百两买初夜也夸张了些。 胤a听得捏紧了手里的杯子,他原本只以为胤i是来喝个酒看个热闹的,倒是没想到他还当真打起了这花魁的主意,且一出手就是二百两这般阔绰,于是当下眼里就泛起了怒气,微抬起下颚示意自己身边的小厮。 小厮硬着头皮抖抖索索地开口:“二……二百一十两……” 声音落下,一瞬间园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向了胤a这边,胤i也终于是侧过了头来,看到胤a,眼里闪过一抹错愕,胤a则不再看他,依旧在不停往自己嘴里灌酒。 胤i看着他慢慢眯起了眼,手指轻敲了敲桌子,身边的奴才再次加价:“二百三十两……” 胤a也不甘示弱,满头大汗的小厮跟着提价:“二百五十两……” 于是在一片交头议论声中,价钱一提再提,一路攀高,几乎已经到了叫一众人倒吸气的地步,台子上的老鸨满脸的褶皱都笑开了花,胤i看向胤a的眼里已经有了怒气,最后他亲自开口,一锤定音:“一千两。” 胤a没有再跟,起身拂袖而去。 胤i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亥时,胤a就在房里只是还点着灯没有睡,正坐在窗边发呆。 喝得醉醺醺脚步轻浮的胤i被人搀扶着进门,胤a瞥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胤i打了个酒嗝,在喝过小厮递过来的醒酒蜂蜜意识渐渐清楚了一些之后才挥手叫人都退了下去,然后便三两步走到了胤a身边去,一个用力,揪过了他的领子,双目通红,粗声粗气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上那种地方去?你想做什么?你要买那个妓女是不是?” 胤a快被他倒打一耙的态度给气笑了,讥讽回去:“买下她的人不是二爷你吗?二爷这个时候才回来难道不是在脂粉乡风流快活了一晚上?” “你混账!”胤i气得一拳送上了他的脸。 挨揍了的那个也气狠了,一拖一拽间就把人推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上,胤a整个人骑到了胤i的身上,扣住了他的四肢,也红了眼睛:“我是混账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你要是腻了烦了大可以直说大不了一拍两散!你别指望着一边跟我一起一边又去外头寻欢作乐我没有那么卑贱也不是供你耍玩的奴才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 被他这么一吼,胤i倒是醉意退去,彻底清醒了过来,错愕地瞪着他,看着胤a红得几乎能滴出血的眼睛来,愣了住。 胤a粗鲁的拍他的脸:“说话!哑巴了你!嗷!” “你方才说什么……” “大不了就一拍两散……” 话没说完,下一刻,就被人用力咬在了手掌之上,胤i下口极狠,钻心的疼,疼得他几乎痛呼出声,另一只手也随之掐到了胤i的脖子上去,攥紧了力道。 俩人僵持不下,红着眼睛互瞪,半晌过后,眼见着胤i的脸色已经因为窒息变得青紫,到底还是胤a先松开了手,胤i也跟着松了口,大口地喘起了气,如同濒死的人一般。 胤a从他身上爬下来,跌坐在一旁,良久,带着哽咽的声音开了口:“你走吧……” 胤i又是一拳送到了他的脸上来,胤a措不及防被打得整个躺倒在了地上,这一次是胤i欺身压上了他,双手撑在他的脑袋两边,吼他:“爱新觉罗胤a!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胤a怔怔看着他愤怒的眼睛,反问他:“你又在做什么?” 胤i气得揪住他的衣领:“你到底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我从第一天决定跟你一起起就没碰过别人!你到底在怀疑些什么?!” 眼见着第三拳头就要挥下,胤a这一次反应极快一手接了住,然后顺势带着胤i翻转身过去,再次将他压到了冰冷的地上,俯身下去贴紧他的身体,就狠狠咬住了唇。 半点不温柔的吻,咬着唇撞开牙关,再蛮横地在他嘴里胡搅蛮缠。 除了酒味却完全没有胤a想象中的粉脂味,一时倒叫他原本浮躁的心绪慢慢平静了下来,胤i推拒不能,干脆心一横,揽着他的肩背就开始不管不顾地全力回应了起来。 俩人纠缠在一块不断地缠吻,一遍又一遍,一时间静谧的屋子里全是叫人唾液交换时产生的淫靡声响。 良久之后,待到俩人呼吸都不稳了,胤a才终于慢慢将人放了开,胤i贴上去还想再来一次,又被他给要咬住了唇,低声呢喃:“你先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 胤i没好气地反咬回去,不忿道:“我是一个人去的吗?我旁边还坐了个人你没看到?那个是扬州大盐商刘家的败家子,你不是说想把他家垄断的这一代的钱庄生意挖些来做?我就会会他想从他那里下手,那厮是个色痞子,指明了要上青楼我有什么法子,还有那拍来的花魁是给他的好不好,风流快活的人根本不是爷你都想哪里去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犯得着编这种谎话来唬你吗?” 胤a听得一愣,这下算是明白过来自己到底弄了个多大的乌龙出来,又见胤i满眼怀疑地瞅着自己,当下方才那兴师问罪的嚣张气焰就萎了,赶紧低声赔小心。 胤i越说越来气:“倒是你!你说你是不是故意去喝花酒的?!” 胤a听他这么质问,赶紧解释道:“没有,当然不是,我是从铺子上回来,看到你进那里头去,才跟了进去……” 然后气不过就开始跟胤i打擂台,让人免费看了场笑话还让青楼老鸨给捡了便宜,胤i恨得狠狠掐上了他的腰:“你倒是真好样的,三两下就让爷多花了八百两银子去买人,你给爷赔来!” “赔,我赔你就是了……”胤a听他这么说着,心里那股子憋屈劲终于是一扫而空,就算被打了两圈也值了,低头亲吻着他的眼睛,低声喃喃道:“你不能怪我会瞎想,你自己说说你最近对我都是怎么个敷衍态度……” 提到这个胤i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掐人也掐得越加用力:“你还真有脸说,上了床就没节制,我偶尔来一两回都没怎么弄你吧?你呢!不折腾得我虚脱就不罢休!有你这样的吗?!” 所以胤i根本不是厌倦了他,是被他床笫间的无赖下流行径气到了,这才故意晾他一阵子罢了,然后就弄出了这么个哭笑不得的误会出来。 胤a听得越发心虚:“你不是就喜欢我蛮横一点不高兴要对待女人那一套的嘛……” “那也不能太过分了!”胤i大怒,揪他的耳朵:“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问也不问清楚就认定我是去那种地方寻欢了?啊?!” “我错了……”胤a小声讨饶,一寸一寸地亲吻着他的脸:“别生气了,我跟你道歉……” “那你还敢不敢说一拍两散的话?!”提到这个胤i就觉得胸口疼,方才听到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的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掐住了呼吸一般,心脏那一处痛得厉害,也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如此离不开他的地步,甚至只是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就难受,所以才越加气闷。 “不说!再也不说了!”胤a一边连连保证,一边继续亲他安抚他:“我舍不得,我哪里舍得……你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听他这么小心翼翼地赔小心,一时间胤i是想发火也发火不起来,最后便是没好气地推他的肩膀:“滚起来,你想在地上做?冻死了。” 胤a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的态度是已经软了,笑着将人拉起来,三两下拨了彼此的外衣就按到了床上,双手撑在他的头两边,四目相对,这一次终于是看清楚了彼此眼里的情绪。 胤i看着他还红着的眼睛,一下却又心软了,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嘴里呢喃着:“你别疑神疑鬼,跟个女人一样,我要是真这么容易就跟人跑了,就压根不会跟着你来这里留京里做皇帝多好……” 话没说完就再次被人给稳住了唇。 胤a有些激动难耐,他也不想跟个女人一样担心着自己夫君会红杏出墙,但就是因为对方是胤i,才会这般让他患得患失,如今亲口听到胤i说这话的话,怎能叫他不激动。 亲吻间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衣裳纠一件接着一件扔到了地上去,很快俩人就赤裸相对纠缠在了一块,胤a的一只脚卡进了胤i的双腿之间,小腿肚一下一下蹭动着他在方才几番缠吻之下翘起来的东西,又抓着他的手去抚慰自己同样壮大的灼热,哑声笑着:“二爷,你可不能怪我胡思乱想,早晨爷想碰你你是怎么嫌弃爷的?” “混……混账……”胤i被他挑逗得已经开始不停地喘气,嘴里断断续续地骂着人:“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嗯……” 胤a俯下身,一口咬住他一边挺立的红缨,双手将俩人的东西都握进了手里,粗鲁地大肆揉弄,手掌间的薄茧摩擦的触感更是刺激得原本就叫人想要惊叫出声的快感成倍增加。 胤i双手箍紧了他的脑袋,双脚紧紧缠上了他的腰,过于强烈的快感激得他小腿肚在打颤,脚趾 都蜷缩了起来。 手指侵入身体之内的感觉胤i已经很熟悉,那同样早就适应甚至迷恋上这种触感的肉壁很自觉地就咬紧了胤a道的手指,胤i听着胤a在自己耳边倒吸气的声音,知道他已经快要把持不住,涣散的眼里带上了几许笑意,呢喃着提醒他:“来吧……” 及到身体被打开到极限被进入,胤a像打桩一样坚硬如铁的茎物一下一下俱是撞到他身体最里头,狠狠擦过那最敏感的一点,前面也不忘了配合着动作快速给他套弄,双重的刺激,激得胤i几乎头皮发麻,很快就再说不出话来,只能双手无力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双脚勾着他的腰,跟随着他的步调在欲海里起起伏伏。 做红眼了的人似乎是要将这段时日被胤i拒绝掉的多少次一次给补回来,在下身终于胀大到极限带着胤i一块发泄在了他的身体之内之后,也不等胤i喘口气,就将之翻过身去,又以后入位的姿势,再次抽送起了又挺立起的下身。 “嗯……” 除了嘴角断续溢出甜腻的呻吟,胤i已经给不出过多的反应,双手揪紧了身下的床褥,清晰的赶制到压着自己的人的那东西是怎么在自己体内进出,炙热、胀大,只有他能给他欲罢不能的极致快感。 一个多时辰之后,俱是发泄了三两回的两个情欲终于是慢慢平息了下来,俩人身上皆是斑斑暧昧痕迹,胤i已经彻底没了力气趴在胤a身上连手指都再抬不起来,胤a也是眯着眼睛一只手揽着他黏腻的身子,没力再多动一下。 过了许久,闭着眼睛的胤i再凑到面前近在咫尺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哑声道:“叫人送水进来,我要沐身子。” “沐什么身子,明早再说吧,”胤a这会儿根本不愿意动,只一下一下亲吻着他汗湿的额头,道:“二爷,你当真是去跟那姓钱的商人谈生意?嗷――” 话没说完就又被胤i狠狠咬了一口,怀里的人猛地抬头看他:“你还是不相信我?” “没有没有,”胤a赶紧在他的唇上亲上两口安抚他:“我的意思是,我们真想要做什么买卖,派个人送封信去京里跟你儿子打声招呼,自然会有人拱手把生意送上门来,何必你亲自纡尊降贵去迎合那满身铜臭的商人呢。” “不是你说要挖他的买卖来自己做的?”胤i没好气:“你还真好意思让我去跟儿子说然后靠我儿子拉关系?要脸吗?” 胤a轻笑:“那也不需要你亲自去接待人吧?你好歹是有皇帝称号的人,他受的起吗?” “爷乐意行吗?”胤i不耐道:“成日里闷家里无聊死了,爷就找点乐子,你别唧唧歪歪了。” “好好,我不说就是了。”胤a轻拍着他的腰,安抚着他。 胤i想想还是气不过,在他脖子上再次咬上一口:“下次要去那种地方我们一起去,你别神神叨叨地还跟踪我。” “知道……” 青楼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重生大清皇储 作者:vendredi 不是没去过,来这边三年去的次数绝对不少,但每一回都是两个人一起,喝两壶酒听几首曲子也就走了,也从来没传过姑娘伺候,原本都算是风流成性的两个自从勾搭到一起去之后便就都奇迹般地收了心,且“洁身自好”还“守身如玉”了,真要说起来,其实也就是很简单的两个字,喜欢。 即使一开始是兴之所至,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还能这么在一起且互相喜欢也算是不容易。 经过次乌龙事件,胤a也不再整日里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了,胤i虽然依旧对他的流氓行径很无语,却也不敢再用冷暴力这一套,兴致来了就随他,太过分让胤i不爽了就直接上拳头踹人下床也好过几日里不理人,反正,胤a他也就吃这一套。 至于胤i自己,也是一如他所说,三千繁华看尽,最后选择了跟身边这人一起,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后悔过,也不会让自己后悔。 故事的结局不是一开始的他们所能猜到的,好在这个结局于他们而言并不坏,反倒是人生一大幸事,无论是胤i还是胤a,俱是头一次真真正正觉出了人活一世最美妙之处。 只要他们一直在一起,就已经足够、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新开的文: 太子爷嫁到 以及原创文: 陛下有喜 进专栏可以看到手机党点这文案作者名全文完结了~~谢谢支持~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