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催稿》 分卷阅读1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重生之催稿》作者:慕染° 迟蔚:楚宴,交稿。 楚宴:今晚7点。 迟蔚: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楚宴:今晚不交稿我就去裸奔啊啊啊! 迟蔚:哦…… 楚宴:今晚交了稿你就陪我睡啊啊啊! 写手x编辑,伪气质真无赖荡漾极品攻vs隐性炸毛伪面瘫淡定闷骚受。 沈家小蘑菇 “小蘑菇,你好了没?”门外远远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唤,迟蔚慵懒地翻了个身,顺手将一团薄被搂入怀中,连带着一只小熊娃娃一块儿抱住。 江少顷推开房门走进来,瞧见床上那个还睡得十分香的男人,他“哇”的一声叫出来,紧接着如同一只恶狼般扑上去,拎着迟蔚的睡衣领子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迟蔚被扰了清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这个他素未蒙面的男人正凶狠地盯着他,像是要把他吃了似的,“现在都几点了,你居然还在睡?” “唔……你是谁?”迟蔚含糊地问了句,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小蘑菇平时有个习惯,一做错事就爱跟他装不熟,少顷瞧着迟蔚那睡不醒的模样,气得朝他大吼起来,“我是你表哥江少顷!”语毕,他二话不说,伸出手就开始扒迟蔚的小熊睡衣。 迟蔚被他这一吓,顿时清醒过来,使劲推开少顷,他冷冷地问道:“我哪来的表哥?你要干什么?” “你就别跟我装了。”少顷将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套灰色西装丢给迟蔚,“快点换上,也不瞧瞧都几点了,葬礼十点开始,这都迟到还像话么?” 迟蔚仍然没有回过神来,他什么时候在装了?这个男人到底是干嘛的?还有那葬礼又是怎么一回事?正莫名着,他低下头,忽然瞧见自己怀里的一只小熊娃娃。 “这是什么?”迟蔚将那小熊仔拿起来,端在面前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这玩意儿……似乎不是他的正常品味。 随即,迟蔚又瞥见此刻他正穿着的那套睡衣,浅蓝色的底纹,上头印着可爱的小熊图案,很显然,这也不是他的正常品味。 而少顷见他还在那儿磨蹭,急得都快疯了。一把夺下迟蔚手里的小熊仔,少顷说:“别对着你儿子发情了,你俩回来再亲热,乖。”说话间,他一掀被子,把迟蔚从床上直接抱了下来,“我看你还是先去刷刷牙洗把脸。” 床前的地上放了一双拖鞋,依旧是那该死的熊,迟蔚压根没来得及仔细瞧,就被他所谓的“表哥”强迫着穿上拖鞋推到卫生间去了。 “我去给你把早餐端过来,你动作快点啊!”言下,江表哥一溜烟就不见了。 望着少顷跑开的身影,迟蔚茫然地抓了抓头发,“这都什么跟什么?”刚睡醒的人总是有那么点迟钝,迟蔚也懒得计较这个表哥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现在仍处于魂游状态,然而当他来到镜子前,取过牙刷杯子,甚至都挤上了牙膏以后,他才意识到好像有那么点不对劲。 这里……似乎不是他的家吧?那么是哪里? 猛然抬起头,迟蔚的目光对上墙上嵌着的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里那个人顶着个蘑菇头,说有多恶俗就有多恶俗。 迟蔚眨眨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打开水龙头,接了些凉水往脸上泼,再对上镜子时,他刻意将刘海撩起来,望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他终于能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而这张脸,并不是属于迟蔚的。 “小蘑菇。”迟蔚默默地念出这三个字,想到之前他那“表哥”就是这么叫他的,而后,他的记忆一点点回笼。 他记得他是为了寻找写作灵感,所以包了个团出去玩,结果那小游轮半路沉了,他原本能逃出去,但为了救个小姑娘英勇牺牲了。 到现在他还记得被海水团团包围的那种感觉,当时浑身冻得都没什么知觉了,窒息的痛苦一分分侵入骨髓,甚至在他断气的瞬间,他还看见自己的灵魂从那具没有生命的躯壳里脱离的画面。 也就是说,他确实是死了,但是又以另一个身份重生了,而现在镜子里的那个顶着个蘑菇头的家伙,就是他的新身份? 他突然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前世的迟蔚是个业余写手,闲暇的时候会写点稿子投到杂志社去赚点外块,因为他本身对文学的爱好,所以他也经常泡在网上看小说,重生类的文他没少看,只是没想到,这种玄乎的事情,居然会让他给撞上了。 迟蔚自认为是个善于控制情绪并且有些淡定过度的人,然而这一刻,当他看见自己此刻的模样,仍是免不了地有些烦躁。 不过话说回来,撇开那发型不说,这家伙的脸倒是长得很标致。 细细长长的眼睛极其迷人,鼻子不算很挺,但是小巧玲珑,唇形也好看,薄薄的,特别是抿嘴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很娇羞,加之皮肤白,要不是这俗气的发型,活脱脱就是个小帅哥。 迟蔚正打量这自己的这张新脸,门外却又传来了江少顷的声音,“小蘑菇你掉马桶里了吗?” 你才掉马桶里了!迟蔚暗骂了一声,面上却依然是一副冷冷清清的表情,他决定暂时不去想太多,还是先搞定门外那个再说,若他再拖沓个半小时,估计他那表哥就要冲进来杀人了。 迅速解决完洗漱工作,迟蔚刚走出去,少顷便将那套西装塞进了他怀里,说:“再进去把衣服换了,快点快点快点嗷!” 少顷都已经开始狼嚎了,迟蔚却还是一副淡定的姿态,慢吞吞地又将磨砂移门拉上,他开始脱他的小熊睡衣,一边脱,一边还在感慨这身体原主人的品位真……特别。 换上西装后,迟蔚再度走出去,还没晃过神,少顷已拉上他往外走,“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早饭没时间吃了,所以带车上吃。”说着,他将一部手机递到迟蔚手里,“你的必备,全部搞定,ok!出门。” 迟蔚被少顷一路拉出去,从二楼到一楼再到门外,前一秒他还在感叹这宅子好大,下一秒已经坐进江表哥的车里了。 少顷同志开车飞快,迟蔚坐在副驾驶座上晃得头晕,他几次提议开慢点,却都被他表哥无情地反驳了回去,终于在他打算再次提议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少顷说,“到了。” 迟蔚跟着少顷下了车,心里难免要腹诽,“不就是参加个葬礼,至于吗?” 而当他随着他哥的步伐来到葬礼现场后,他决定要收回之前的话,这葬礼……还真至于。因为墓碑上写着的那个名字是――迟蔚。 原来这是他的葬礼? 迟蔚回过头,想问问他表哥和这死者的关系,他不记得自己认识的人里有叫江少顷的,所以他现在比较好奇,他名义上的这个表哥,为什么会这么重视这场葬礼。 可是一回头,迟蔚却发现,表哥人不见了。 “刚还在这儿的啊,人呢?”迟蔚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找着,倒是瞧见了不少熟面孔,只是他现在这样子,跑上去跟人打招呼,人家怕是要反问一句“你是谁”,再说了,顶了个蘑菇头到处跑,他也丢不起这个人。 迟蔚的想法是早点结束了葬礼赶快回去,说实话,出席自己葬礼的感觉,实在很诡异。有几个姑娘哭得特伤心,他又不好上去跟人说,其实迟蔚没死,他就是重生了。那样的话,人家估计得把他当神经病。 而就在迟蔚觉得好无聊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迟蔚转过身,对上面前那个人。 却见对方是个大帅哥,身高在一米八以上,一双眼睛尤显风情,笑起来一边有个小酒窝,十分的阳光帅气,“请问,你是沈珞吗?” “你是谁?”迟蔚的性子偏冷,对不认识的人总是有意无意地疏离。 他眸中的防备太深刻,反倒让对方有些尴尬,“我是楚宴。”说着,楚宴很绅士地向他递出了手。 迟蔚望着那只伸在自己面前的手,最终却是往后退了一步,“抱歉,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沈珞是谁。” 楚宴略微愣了愣,而后优雅地扬起唇角,倒是显得很有风度,“那可能是我认错了人,打搅了。”这人也爽快,甩下这么句话,转身就走了。 少顷再回来的时候,迟蔚已经将他的手机里每一个菜单内容都翻了不下五遍了,除了在通讯录里发现了三个号码以外,这部手机简直像是新买来的。 而那三个号,一个是妈妈,一个是江少顷,还有一个名字是“亲爱的”。 迟蔚还在琢磨这个号是不是小蘑菇的女朋友时,少顷却回来了。迟蔚问:“你跑哪儿去了?” 少顷摇摇头,没说话,迟蔚瞧他一脸沉闷,也没好多问。 葬礼开了有一会儿,结束时又一块儿吃了顿丧宴,然后才散。车里,迟蔚突然想起件事,对少顷问道:“哥,我叫什么名字?” 少顷用很怪异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你没发烧吧?小蘑菇,是不是表哥平时对你太坏,把你欺负成傻子了?” “你去死。”试想一下,迟蔚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摆了一张很酷的冰山脸,但是,如果这副表情却配上了一个蘑菇头,那感觉有多扭曲,其实并不难想象。 所以少顷见了,突然就笑喷了出来,“哈哈哈,哎哟,我的小蘑菇,你太可爱了,哥哥好喜欢你哟。”似是为了表现他这话的可信度,少顷还伸出手,在迟蔚的头上狠狠地揉了揉,以表达自己对弟弟的疼爱。 迟蔚拍开少顷的手,沉声喝道:“你好好开车。” “是是!”少顷笑起来,那样子很是欠扁。迟蔚懒得搭理他,心想也不问名字了,回头找找身份证就是。 手肘撑在车窗边,迟蔚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的样子,突然扭过头对少顷道:“你送我去理发店。” “哈?”少顷对着迟蔚眨巴了两下眼,“你前两天不是刚修过你的毛吗?” “可我突然想要换发型了。”话音未落,迟蔚正巧看见路边有一家理发店,于是又扬声,“就这停。” “这停不了,你等我找停车场,小蘑菇,你到底受什么打击了,怎么要动你的毛了?” 迟蔚听着少顷一口一个“毛”,脸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不咸不淡地回答说:“改变一下形象。” 那家理发店规模不小,一楼是美发,二楼是美容,迟蔚琢磨着这里消费应该挺厉害,而他身边没钱,于是他回过头,冲他表哥问道:“我剪头,你付钱,ok?” 少顷看着迟蔚手指摆出的那个“ok”的手势,很无力地点点头,“ok” 四个小时,小蘑菇变成了花样美男,对于迟蔚这样的变化,少顷表示很震惊,而对于皮夹子里数目的变化,少顷同样表示震惊,还一路骂这家店是黑店。 迟蔚瞧他那样,只淡淡地甩下一句,“住得起豪宅的人就别在这儿跟我较劲这点钱了。” 对此少顷很愤慨地回了他一句,“屁!买得起豪宅还要吃我用我的人才最可耻!” “哦,那豪宅是我的哦?”迟蔚隐隐听出了少顷话里的意思。 少顷旋即又对他教训起来,“除了房子及其装修是你的外,还有什么是你花钱给买的,老子现在都成穷人了,等穷得连吃的穿的都买不起的时候,就换你小子养我。” 迟蔚向来最受不了哭穷,所以他随手一指身旁道:“有美女。” “哪里哪里?”等少顷反应过来,迟蔚早已走出很远了,他连忙又追上去,“你小子玩我啊?” 迟蔚刚要说话,手机却响了起来,他看着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心想反正谁打来的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便接了起来,“你好。”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您好,请问是璎珞工作室的沈总编吗?” 璎珞工作室?沈总编?什么东西?迟蔚一头雾水,对手机那头的人说:“请稍等。”然后他用手捂着手机问少顷,“你知道璎珞工作室吗?” 少顷被他这一问也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道:“那不是你的工作室吗?” “哦,这样。”迟蔚重新接起电话,“你好,我是。” “您好,我是口口文学的行政助理,这是来通知您,明天是沈总编来我公司报道的日子,请您务必记得。” 迟蔚云里雾里的,听那助理的意思,估计是让他去上班,于是他又问道:“是明天第一天上班吗?” “是的,明早九点。”那助理的态度很客气,迟蔚便也对她礼貌地回道:“好的,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准时到。” 那天晚上,迟蔚在卧室里研究他刚搜刮出来的钱包和钥匙,正巧少顷进来瞧见了,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皮夹子,抽了五张一百出来,而后取过迟蔚换下来挂在衣架上的西装,笑着冲他挥挥手道:“我帮你拿去干洗店洗,回头见,宝贝儿。” 迟蔚接住少顷丢回来的皮夹子,原本里面就六百的现金,现在被抽去五百,他顿时只剩了一百。 “这混蛋……”迟蔚暗骂了一声,甩下皮夹子不再搭理,转而取过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本书,书的作者有个挺特别的笔名,叫“无肉不欢”。 书里夹着一张金面的帖子,迟蔚本当是书签,翻开一看才发现是聘书,就是下午给他电话的口口文学送来的,说是让他去当外援编辑。 将聘书放到一边,迟蔚就着书的那一页看了几行,那段讲的内容大致是两个男人在接吻,吻着吻着就动了情,再往后,嗯……就做了呗。 “啪”的一声,迟蔚将那本书重重地合上,“看的都是些什么色情小说?”他抱怨了一句,看时间已不早,想着明天要上班,便睡下了。 那时候他还没发觉让少顷把西装拿去洗是个多么失策的决定,直到第二天早上,当他打开衣橱门,望着里头那一套套卡哇伊的卖萌系服装时,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to be tued) [20110816 10:10:10 染°] 属性为受 迟蔚坐在人事部经理的办公室里,面前那个看上去大概也就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已经对着他笑了好一会儿了,迟蔚却仍是一副面瘫的表情。这实在怪不了他,而是他的性子向来淡薄,只是今天他穿了一套小熊服出来,配上此刻这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确实显得违和。 那人事部经理叫王莉,是个挺开朗的人,从迟蔚一进门起她就开始笑,倒不是嘲笑的意思,就是觉得久闻大名的沈大编辑今儿这一身打扮委实逗得很。 迟蔚也不跟她计较,只安静地坐在会客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等王莉笑够了,他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也觉得这衣服有点不适合我。” 王莉面带微笑朝着迟蔚摆了摆手,“谁说的,可爱死了,我那天给你们工作室打电话,有个编辑也跟我猛夸你可爱来着,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听王莉这一番话,迟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想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人把他和可爱这词儿联系在一块儿过,这一趟重生,拜小蘑菇所赐,自己二十多年来的形象终于毁于一旦了。 “对了,这身份证上的照片是你吗?”虽然知道这问题问得很没意义,但王莉还是没忍住,实在是这身份证上的照片和真人差别太大。 迟蔚能理解王莉的心情,说实话,就这身份证上的形象,他自己都嫌弃,“嗯,这照片确实是我。” 王莉听后又捂嘴笑了起来,“沈编辑那时候的样子很有趣儿啊,瞧瞧这蘑菇头,真是太好玩了。” 迟蔚略显尴尬地“嗯”了一声,终究没好意思说其实昨儿白天他还是这个发型。 喝了一口咖啡,迟蔚决定还是不要继续在他的衣服或发型上多做纠结为好,于是果断地扯开了话题,“那么,我从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 “立刻就可以,我这就带你去办公室,也正好给你介绍一下你日后的那些同事,她们一定会很关照你的。”王莉刻意在“关照”二字上加了重音,让迟蔚听了只感觉背后一阵凉飕飕的,瞧着王经理眼中闪烁着的诡异光芒,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编辑办公室全在三楼,迟蔚跟着王莉走过一个个分组的门前,看着每扇门上都挂着一块牌子,分别写着“现言组”、“古言组”、“玄幻组”等等。 “前面那间就是你们组的办公室了。”伴着王莉的话,迟蔚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门前同样挂着一块牌子,太远了看不清,走近一瞧,才发现那门牌上的三个字赫然是――耽美组。 迟蔚好歹也是个常混文学网站的人,在这个基友时代,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耽美”二字代表着什么,只是,让他这个直男到耽美组来当编辑,这是不是有点太“哔――”了? 王经理正在玻璃门边的电子锁上输密码,迟蔚突然问道:“那个,是不是弄错了?为什么是耽美组?” 王莉对着迟蔚眨了眨眼,不解地反问道:“一直都是耽美组啊,起先不就说好的?”说着,门已打开,王莉推开门先一步走进去,迟蔚跟在她身后,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有些措手不及。 办公室里的人算不上很多,总共就七个,清一色的妹子,这让迟蔚有一种一不小心掉进狼窝的感觉。办公室不大,比起他家卧室还差一点,但容下十来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甚至边上还有一排连墙的长桌,给编辑们休息时能喝喝茶吃吃点心。 王莉击了击掌,招呼大伙儿过来,然后向诸位编辑隆重介绍道:“这位就是沈珞编辑,从今天起他将加入耽美组,以后你们可要多多关照一下,不准欺负他知道吗?”她不加最后那句倒也算了,一旦加了反而让人觉得这群女编辑个个像匹狼。 迟蔚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跟各位同事打过了招呼,而后王莉又向他一一介绍了其他的几位编辑,迟蔚向来对记人有点天然呆,就算他真能一下子把人名字给记住了,估计一回头就又忘记了人家的脸。 这便导致了等王经理安排完一切离开后,迟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开公司配给他的那台笔记本电脑,点进口口文学的官方网站,盯着耽美组的那七个编辑名,他完全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然后他又上了一个工作qq,是坐他身边的这个美女编辑刚给他的号,他登上以后发现好友列表中就八个人,其中七人的昵称是统一格式,全是“口口编辑xx”这样的,唯独有一个qq的昵称写着“谁给肉吃谁老大”,而个性签名是“肉肉肉肉肉……老子饿疯了,想要吃肉啊卧槽!” 出于好奇,迟蔚点开了那个人的资料,所有信息几乎都是空的,只有拉到最下面,在个人说明里写了一句话:n月不开坑,不如自挂东南枝。(n<1n>12) n小于1大于12,不就是说1到12月都不开坑么?迟蔚正暗自想着,忽然觉得背后传来一股寒意,他一回头,这才发现那些编辑不知什么时候全跑他身后来了。 迟蔚看着她们,倒也表现得比较客气,“请问,有什么事吗?” 有一个长得矮矮的看上去像洋娃娃似的女孩子用她轻细的娃娃腔说道:“原来你就是沈珞啊,你长得好帅好可爱哟!”言下,她还大胆地上来攥起迟蔚那小熊连帽衫的熊熊帽子,对着其他几个编辑笑起来,“你们快瞧,他这件衣服太好玩了,这帽子上还有小熊耳朵呢!” 其他几个编辑瞧见了也都笑起来,坐在他身边的美女编辑问:“沈珞,你多大了?” 迟蔚说:“24。” 那美女编辑对着他了然地点点头,“看上去挺小的,咱俩一块儿出去,指不准人家还当你是我弟呢!” 她这话的意思迟蔚听得明白,千错万错还是要怪沈小蘑菇的衣橱里全是这种不太正常的衣服,而唯独正常的一套西装,昨晚就被江少顷给送去干洗店了,今早他跑去敲他表哥的门,本是想要借衣服的,结果那厮居然跟他说:“我的衣服你穿着大,你自己的衣服不挺好的吗?” 迟蔚说:“第一天上班,要正式点才好。” 少顷闻之,当即甩了他一句,“你装什么呀?不出三天肯定原形毕露,再说了,是口口文学特邀你去当外援编辑,难道他们还能因为你的穿着太可爱而不要你吗?放心吧,穿你的最爱去吧!”他摆摆手,又打了个大哈欠,“好了,我要继续回去睡了,沈少爷您自便。” 迟蔚当时瞧着那扇房门在自己眼前“砰”的一声合上,素有修养的他险些就要冲着他表哥爆粗口。 可爱个毛?最爱个屁! 此刻回想起来,迟蔚还是忍不住要在心里咒骂江少顷那混蛋,这类的衣服,明显不是他的style好不好? 抬起头,迟蔚对上身旁小美女的一双电眼,随口扯了个谎,“这衣服是我弟的,我的衣服洗掉了,今早赶着过来,就先借他的穿穿。” “哦――”众位美女整齐地拖长尾音回答道。 迟蔚没再说话,表情看上去虽然没有太大的差异,但编辑中有个比较精明的,却一眼就看出了他好像不太开心,于是站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刚才王经理已经给介绍过,不过她没给你说我们的编辑名,所以现在我再给你介绍一遍吧!” 这一遍迟蔚听得很认真,为了更快地融入这个团体,他很努力地将每一个编辑名和她们的脸对上,果然花了心思上去就是不一样,等介绍完毕后,他基本将这七人的名字都记住了。 拉他帽子的这个丫头叫缈羽,身边的美女编辑叫紫翡,给他作介绍的是祀堇,另外的四个分别叫:七翎、h、奈何、玄矽。 迟蔚把她们每个的脸再和qq头像对了对,继而开口,“你们以后也别管我叫沈珞了。” “那叫你什么?”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叫迟蔚吧!”说话间,迟蔚已回过身,把自己的qq资料点开,在昵称那一栏输入“口口编辑迟蔚”,然后转过头指着电脑显示屏对那些编辑道:“就这两个字。” 那个叫七翎的编辑听了,突然将脑袋从奈何身后探了出来,“迟蔚迟蔚,你是受吧?” “啊?”七翎突然冒出这么句话,着实让迟蔚愣了愣,不过他的面部肌肉向来不太发达,所以他只是歪了歪脑袋,露出一抹困惑的神情。 可能是他的表情逗乐了那七匹耽美狼,于是她们又开始起哄,“你看你的昵称,多受呀?” “就是就是,你长得也很受。” “穿着打扮也很受呢,哈哈!” 迟蔚听着这群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脑袋里顿时呈现出无数个“受”字。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七个女人自然更热闹,迟蔚完全插不上话,也就只好任由她们说了,经过这一番,那些个对他极其友好的同事们,最终给他做了个定位,认定迟蔚此人,属性为受。 “我去wc。”迟蔚站起身,决定先出去冷静一下。好在那些个编辑热情归热情,倒也没连他上厕所的权利都剥夺。 “出门左拐。”伴着奈何的话,迟蔚点头谢了一声,便走了出去。他觉得他还真有些不太适应,这感觉就有点像以前玩游戏误入一个公会,然后被一群腐女调戏。 洗手的时候,迟蔚对着镜子又照了照,这张脸虽然长得是有那么点小白脸,可是经过他昨天下午的改造,怎么着也该算个型男了吧?再加上他这人平时不大爱笑,或者该说几乎不笑,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到底哪点受了。 再回到耽美组办公室门前,迟蔚真的不想推开那扇门,但想想既然都过来了,总不能什么活都没做就跑了吧?那也太丢脸,所以最终,他还是将手放到了门把上,这一推,他才想起这门是有电子锁的,可是,密码是多少? 他压根不用回忆,因为那会儿王莉在输入密码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注意,是时他满脑子全是耽美耽美耽美,哪里还有心思看王经理到底输了个什么数字。 没有密码,他就进不了门,那就按门铃呗。前来给他开门的是玄矽,迟蔚道了声“麻烦了”便走进办公室,那时候大伙儿都已经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干活去了。 迟蔚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刚坐下,就听见身旁的紫翡突然对他说:“咱们办公室电子门锁的密码是1069,很好记的。”说完,紫翡小美女还冲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时迟蔚并不知道紫翡在笑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密码一定有着什么特殊的含义,所以他很手贱地去咨询了度娘,然后他就发现,百度知道第一条的回答是这样的:“1就是攻~~~~0就是受~~~~69就是两个人一个屁股对着嘴一个嘴对着屁股~~” 看着那销魂的波浪线,迟蔚头一次萌生了一个冲动,他很想剁了自己这双犯贱的手。 (to be tued) [20110817 11:38:56 染°] 大神无下限 迟蔚坐在电脑前,对着qq上的那八个好友的名字足足发了十分钟的呆,可他依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前世的他虽说是个写手,也认识不少编辑,可是,他到底没有当编辑的经验,何况还是在耽美组。 而就在他打算随便找个人来问问的时候,祀堇的头像突然闪了起来,迟蔚点开一看,却见消息框中显示着这么一句话:“对了,忘记告诉你,我是耽美组的组长,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 迟蔚盯着祀堇给他发来的这句话,就像见到了救星一般,迅速敲了一行字回了过去,“组长,我什么都不懂怎么办?” “啊?”祀堇很快回过来一个不解的表情,是一只洋葱头莫名地眨着绿豆眼儿,脑袋上还顶了两问号,挺可爱的,“怎么会都不懂?难道之前站长没告诉你工作内容吗?” “站长?”迟蔚暗忖着这沈小蘑菇不会真那么大本事吧?竟然让站长亲自出面邀请,正发着愣,对方又回了一条消息,“我以为站长当初找你谈的时候都把目前的情况给你说过了。” 迟蔚盯着聊天界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过了好一会儿才打过去如此一句,“可能是说过的,就是我忘记了。” 他这回答瞧着挺说不过去的,事实上,当初口口文学的乔站长为了邀请沈珞,还特地请他吃过一顿饭,既然是诚心邀请,理应跟他把情况都说明的,祀堇又哪里知道,现在的这个沈珞早已不是璎珞工作室的那个总编沈珞了,迟蔚压根连站长大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提他俩之间说过什么话了。 祀堇瞧着迟蔚给他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内容,瞬间有一种想要抚额的无力感,数秒之后,她站起身,冲迟蔚招了招手道:“你跟我过来下。” “哦。”迟蔚跟着祀堇走过去,这才发现原来这间办公室还有个里间,面积不大,十平米左右,里头放了张转角沙发,中间是个小茶几,对面还有张升降式的旋转椅,看来是被当做会客室用的。 祀堇让迟蔚先坐,然后拿了个一次性纸杯给他倒了杯水,这才在那张椅子上坐下来,“我当站长都跟你说了呢,原来闹了半天你还迷迷糊糊的。”她先是感慨了一句,见迟蔚没什么反应,则又接着往下说,“其实情况是这样的,我们这儿刚走了个编辑,之前这编辑手里带了几个大神,她走了以后,那几个大神作者分别转到了我们几人手下,唯独有一个作者,谁都不愿意接手,所以站长的意思是聘一个外援编辑来负责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所以我的工作就是一对一负责那位大神?”见祀堇点头,迟蔚又问:“可是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接手他?”照理说大神应该是人人争着抢着要的才是,这人到底是极品到了什么地步,才让编辑都避之若浼。 正困惑着,忽闻祀堇开口,“因为这位大神太不好对付了,跟他催稿简直比登天还难,咱们这圈子里的人有哪个不晓得他,他那人没什么下限,就他那点破事儿,估计都能写成书了。” “嗯?”迟蔚歪了歪脑袋,那表情看着特单纯,“他怎么没下限?拖稿吗?” “拖稿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他哪天要是能准时交稿了,编辑部反倒要怀疑他是不是被雷劈过了。”祀堇这番话说得极溜,像是和很多人抱怨过了般。 而迟蔚却没想明白,“为什么是被雷劈过了?” “被雷劈了,所以才变了个人呗,迟蔚,你真是太缺乏幽默感了。”祀堇佯装着轻叹了口气,紧接着自己先笑了出来,“噗――我给你说真的吧,他那人其实挺好相处,不过确实是个gay,曾经还和读者闹出过绯闻,有人故意想黑他,这才导致现在落下个‘无下限’的评价,但这并不影响他销量帝的名号。” 迟蔚略微怔愣了下,“是男人?”也难怪他惊讶,就文学圈的现状而言,写耽美的确实是女性偏多。 迟蔚的反应似乎都在祀堇的意料之中,她莞尔一笑,道:“嗯,很稀奇吧,不过肉肉那人挺有趣儿的,你跟他聊过后就知道了,他那人就是无赖了些,跟他催稿就得比谁脸皮厚。” “肉肉?”迟蔚想到他qq好友名单上那个昵称叫“谁给肉吃谁老大”的人,再听祀堇这么叫,心想这名字还真够贴切的。 “嗯,你等着,我给你去拿本他的书来。”说着,祀堇就跑了出去,没多久手里捧着本书回来,迟蔚接过一瞧,才发现原来是个熟眼的。 这本书封面的设计为白色底,中间是个巨大的十字架,架上一个被枷锁缠缚的少年,左颊在眼睛下方有一道被刀子割伤的血痕,整体的画风很唯美,隐隐中又透着些许重口美学。 书的标题是《枷锁》,作者“无肉不欢”。 “这作者的书我看过一点点,他人气很高吗?”迟蔚还记得自己那会儿才看了几行就没看下去了,他不喜欢太过肉欲的文章,而昨晚翻到的那一段,写的恰恰是h,他一个直男自然是看不下去的。 而祀堇却说:“他的文写得不错,题材很新颖,毕竟是大神级别的作者,较为有水准,至于他的人气,那可不是一般的高,他的书通常在上市的第一周就能登上销量榜榜首。” “哦,这样。”迟蔚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口口文学肯专门请个外援编辑来一对一负责无肉不欢这作者了,人家能为公司赚钱,公司自然不会放开这样的摇钱树了。 沉默了须臾,迟蔚再度开口,“那么接下去我该做什么?” “他半个月前开了新坑,近期会先在口口入vip,但这本书其实早就签了实体出版,这个月内是必须交稿的,上周我给他打过电话,听肉肉的意思是还差个结尾,但他的话向来不太可信。”祀堇单手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左右来回转着,“所以我的建议是,你可以和他先联系一下,你qq上那个‘谁给肉吃谁老大’就是他,有时间的话再约他见个面,很多事情还是见了面才好商量。” “嗯。” “回头我再让出版社的编辑加一下你的号,以后肉肉新书出版的事也由你负责,总而言之,你就管这一个作者,另外,因为是外援编辑,所以每周只需工作四天,你可以自由调配时间,但必须保证周五人在。”周五是换榜的日子,外加有编辑会议,会比较忙。 迟蔚仍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在琢磨着今天要不要把无肉不欢那家伙的书翻出来全看一遍。 正此时,祀堇的话又响了起来,“你待会儿就去跟肉肉讨论下什么时候开vip,我建议在这周内,然后你自己有空也多琢磨下编辑的后台操作。” “好。”把该说的都说了后,祀堇便领着迟蔚出了这小隔间。 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迟蔚盯着qq上那个人的头像想了一会儿,终于点开了对话框,发了一句话过去,“你好,我是你的新任责编,我叫迟蔚。” 对方也不知是不是正好在忙,很久都没有回,迟蔚自然不会傻傻地杵那儿等他,便趁着有空看了看编辑后台的各种操作,界面很干净,各个按钮一目了然,即便是新手编辑也很容易上手。 将后台全都琢磨透了,迟蔚便打算去看看那无肉不欢的文栏,他刚打开搜索,就瞧见右下角无肉不欢的头像闪动了起来,那家伙的头像绝对够猥琐,是个笑得很邪恶的熊伸手碰着面前的一朵菊花,头像是由黄色和棕色两种色调组成,在熊和花的头顶上还写了三个金黄的大字――菊花残。 迟蔚点开那个闪动的头像,只见对方给他回来了这么一句话,“迟蔚?真巧,我昨天刚好去参加了一个叫迟蔚的人的葬礼。” 望着这一行字,迟蔚的眼色一沉,居然出席了他的葬礼,这家伙的真身到底是谁?迟蔚这边正暗忖着,无肉不欢却又发了条消息过来,“抱歉,我这话说得不太吉利,但并无恶意,没把你给气跑吧?” “没。”迟蔚简洁地回了一个字,过了会儿,又在输入框中打上一行字,“我想跟你见一面,不知道可不可以呢?” 无肉不欢是从网络上红出来的,虽说如今很多网络写手并不介意暴露自己的照片,但无肉不欢却不喜欢,所以对于出版社提出的签售邀请,他从来都是一口拒绝的。见过他真面目的只有个别几个关系很好的读者和编辑,那些人的口径很一致,都只说肉大是个超级大帅哥,除此以外,却是连一张照片都不肯提供。 其实这怪不了他们,实在是那些人自己手里也没有照片。 而这天,无肉不欢对迟蔚提出的这个要求,他给予的回答是这样的,“见面啊,那要看迟编辑你是男是女了。” 迟蔚回过去问:“见面和性别有关系吗?” 无肉不欢发了个阴险的笑脸过来,“那是当然,如果你是男人,我兴许会见见你,要是女的,那就抱歉了。” 这个性别歧视的家伙!迟蔚暗骂了一句,然后特别淡定地给他发了一句,“我是男的。” 这一来,无肉不欢反倒是惊了惊,“不会吧?编,你逗我玩儿的吧?我从没见过耽美组有过男编辑。” “那是你没见识,关我什么事?”迟蔚顺手打过去这句话后,他又有点后悔,总觉得不应该刚认识就跟人那么毒舌。 好在对方没太在意,只是这么问他,“所以,你真的是男的了?” “你要是不信,可以亲自来验货啊!”迟蔚键盘敲得飞快,无肉不欢也很爽快,“那好,你们是五点半下班吧?那么今晚六点在你公司附近那家拉菲酒窖餐厅,我订好位置等你,我姓楚。” 当时迟蔚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无肉不欢报了自己的姓氏上,他只是在想,拉菲酒窖餐厅一定很贵吧? 而那个下午,他坐在电脑前,挑了无肉不欢专栏里人气最旺的两篇文啃了整整四个小时。然后他发觉,自己其实并不是不能接受耽美,除去h时太过露骨的描写,耽美似乎也没什么。 而无肉不欢之所以能成为大神,迟蔚觉得也是有道理的,不得不承认,这作者笔下的故事确实很有感染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人似乎很善于抓住读者的心理,每个故事都赢在创意和剧情设计上。 迟蔚将两篇文都看完后,抬头瞄了眼墙上的钟,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下班去见大神。 可当他跟着餐厅服务员来到无肉不欢事先订好的包房,见到那个他昨儿才见过的男人时,迟蔚突然觉得,命运这东西,不是你玩它,便是它玩你。 (to be tued) [20110818 13:40:00 染°] h就像味精 “哈哈哈哈!”迟蔚板着一张面瘫脸,望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白痴样的男人,许久后,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有那么好笑吗?” “有,当然有,迟蔚,我怎么都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么一身打扮,哈哈,笑死我了,哎哟,我的肚子都疼了。”楚宴笑得只怕都快要摔到桌子底下去了,迟蔚的表情却越来越冷僵。 估计也是察觉到迟蔚的脸色不太好看,楚宴刻意清了清嗓,停止了笑声,可嘴角仍止不住地向上翘起,“不过这小熊毛衣倒也还算可爱,就是跟你有点不搭,我说迟蔚,你的品位还真是挺特别的。” “又不是我想穿这衣服,实在是没有别的衣服了我才将就的。”迟蔚立马解释了一句,可话一出口他又觉得自己的解释很多余,好像有一种越抹越黑的味道,所以干脆就闭嘴了。 楚宴瞧他那模样,又轻笑了两声,却没再捉弄他。将一本菜单递到迟蔚面前,他说:“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你点就好。”迟蔚靠在椅背上,认真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的每个神情,昨天在葬礼上遇见楚宴的时候,他又何曾想到24小时之后自己竟会成为这家伙的责编呢?只能说命运弄人,可这玩笑开得未免太大了。 楚宴一抬头,见迟蔚正盯着他发呆,于是莞尔一笑,一脸暧昧地问道:“怎么?爱上我了?” 迟蔚没搭理他,低下头自顾自地去翻阅菜单,楚宴也不觉得尴尬,只单手撑着下巴,对着迟蔚眨巴了两下眼,“迟蔚,我昨天见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 “哦。”迟蔚应了声,继续看菜单,而楚宴见他这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当他是有所误会,则又解释了一句,“你别以为我是在用恶俗的借口搭讪你,我可是说真的,昨天那人真的跟你长得很像,你俩就发型不同而已。” 废话!那人根本就是他! 迟蔚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继而抬眼对上楚宴的眸子,这人的眼睛很漂亮,仿佛会笑一般,“我就要这份牛排套餐。”说话间,迟蔚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菜单上的一组图。 楚宴瞄了眼,反问道:“你不是说让我点么?” 迟蔚耸耸肩,“我想既然你都把菜单给我了,那我自己点也是无所谓的。”说着,他拿起桌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大口。 楚宴笑了笑,了然地点点头,“再点些小吃要么?” “你决定。” “酒水呢?” “柠檬汁。” 楚宴还算比较照顾迟蔚,要点什么前都会问一下迟蔚是否忌口,好在迟蔚这人不挑食,这也让点餐变得很顺利。 只是在楚宴看来,到了拉菲酒窖餐厅,不点红酒实在是有点白费了这浪漫的环境。不过一个人喝酒也没意思,既然迟蔚说柠檬汁,那就一块儿柠檬汁吧。 楚宴按下墙上的服务按钮,点完菜以后便跟迟蔚闲聊了起来,“对了,以后别管我叫无肉不欢了,我叫楚宴,楚汉的楚,宴会的宴。” “哦。”迟蔚这人,说不上惜字如金,就是瞧不出什么脾气,一般就算炸毛也是在心里炸,面部表情却总是那么淡定,这类人其实很难琢磨,因为他们永远不会把心事放脸上。 此刻楚宴听迟蔚这敷衍的回答,旋即抱怨起来,“你怎么就这反应?” “嗯?”迟蔚的声调微微往上一挑,不解地反问:“不然该怎样?” “我告诉你我的真名,你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好歹你也要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啊,礼尚往来才上道不是吗?”楚宴很郁闷,要知道,肉大神可是从没主动告诉过别人自己的真名,这新来的编辑到底懂不懂他的意思啊? 迟蔚瞧楚宴都要抓狂了,于是不咸不淡地回答道:“我叫迟蔚。” 楚宴当即甩了他一记白眼,“问你真名呢,谁要知道你的编辑名?” 迟蔚很想说这就是我的真名,可想了想,终于还是甩出了他身份证上的那个名字,“沈珞。” 楚宴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沈珞?”这情况似乎有些微妙,昨儿才认错了人,不料今天正主就出现了,“原来你是沈珞,你还记不记得我?” “你……”迟蔚眯了眯眼,忽然记起昨天在葬礼上遇见楚宴,对方就是管他叫沈珞的,所以说,楚宴和沈小蘑菇是旧识? 迟蔚刚有了这么个认识,楚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忘记了吗?小时候我们一块儿玩过,你还来过我家呢,虽然也就来过一次,不过你还真是变了好多啊,现在都成了个美小受了。” 其实对于沈珞的相貌,楚宴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晰,唯独记得的就是那小子的蘑菇头,也许就是这原因,昨天他才会认错人吧? 而迟蔚只是眨了眨眼,倒并没对“美小受”这比喻太计较,反而是对楚宴口中的“小时候”表现得很茫然,这也难怪他,谁叫他根本就不是真的沈珞,又怎么可能有沈珞的记忆,所以最终,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这样啊!”楚宴莫名地表现得有些失落,适时他们点的菜一道道端了上来,迟蔚看楚宴那模样好像是连吃饭都没心情了,而他这人向来不会安慰人,顶多也只能说上一句,“先吃点东西吧。” “嗯。”楚宴应了声,拿起叉子叉了一只鸡翅,“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呢,长得土里土气的,顶着个蘑菇头,特别好欺负……”说到这儿,楚宴又笑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儿的事。 只是对迟蔚而言,楚宴所说的这些过去,他根本就没有参与过,所以此刻他也就不愿再听他讲述,“楚宴。” 伴着这一声低唤,楚宴朝迟蔚看去,眼神中带了些许的探究,“怎么?” 迟蔚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稍稍顿了会儿才接着开口,“你以后还是管我叫迟蔚吧,编辑部的同事也那么叫我,我听着习惯。” 楚宴又哪里知道迟蔚背后的苦衷,听他这么说,只当是迟蔚有意疏远他。沉默了片刻,他终是叹了一口长气,“好吧,迟蔚。”他本不是很在意称呼,但想到儿时的玩伴今日却已不记得他,难免有些沮丧。 不过好在他这人的性格比较洒脱,难过也就那么一会儿的事,没多久就又笑开了,仿佛从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失落感。 之后他们点的东西一点点送上来,餐桌上,两人聊得还算投缘。迟蔚拿刀子一边切着牛肉一边问道:“楚宴,你的新文准备什么时候入v?” “随便,你是编辑,你说了算。”楚宴将一叉子的意大利面卷入口中,继而又含含糊糊地说道:“我那文你看过了?” 迟蔚倒也诚实,“还没,我就看了你之前写的两篇,《束缚》和《救赎》。” “感觉如何?”喝了一口果汁,楚宴重新将目光放到迟蔚脸上,而后者却浑然未觉,仍在专注地切牛排,“还不错,情节很好,文笔也美,就是你要不要写那么多的h啊?”他说这话时还没觉得有什么,等到把那块牛肉送到嘴里,抬头瞧见楚宴正笑得满脸诡异,他立刻就后悔了。 “读者就好这口你不知道吗?再说了,一直吃素有什么意思?偶尔还是得加点肉的。”楚宴得意地抬起下巴,似是在为自己的专业知识而骄傲。 迟蔚瞧着他那副欠扁样,只是淡漠地回了一句,“你的思想,和你的笔名完全契合。”他觉得自己真是抽风了,跟楚宴探讨这种话题,自己纯粹是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着。 可楚宴却是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有什么嘛,我跟你说,h这玩意儿就像是味精,能让文章的味道更鲜美。” 迟蔚听着,左耳进右耳出,同时跟楚宴装哑巴,他说不过楚宴,不说便是。 而楚大神却来劲了,“你想想,两主角感情到了一定的地步,怎样才能让他们有一个质的飞跃,情感的升华呢?这时候就必须h啦,越做越有爱嘛,你不做怎么知道你是喜欢对方的脸还是喜欢对方的身体?” 听到这里,迟蔚终于忍不住反驳,“这什么歪理?要喜欢当然全喜欢。” 有人跟他搭话,楚宴就说得更欢脱了,“这可不一定,很多gay都是在和自己的女友做完以后才确定自己的性向为同性的,这么说吧,你也许喜欢一个帅哥,比如我这样的,但是你要和我做过后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这什么烂比方?楚宴越说越离谱,这也罢了,还净拿他俩来打比方,起初迟蔚还没说什么,到后来实在忍无可忍,则将刀叉重重地摔在铁板上,他抬起脸,神情阴郁地望着楚宴,寒着声赏了他三个字,“换话题。” 楚宴憋了一肚子的笑,这会儿总算是憋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迟蔚,你太可爱了,逗你可真好玩。” 迟蔚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被楚宴这混蛋逗着玩呢,于是他又握起刀叉,继续埋头切牛排,打算不再搭理。 楚宴笑了会儿,看迟蔚不吭声,也就不再笑他,无意中的一瞥,他正好瞧见迟蔚嘴角沾了点黑胡椒酱,便拿着张纸巾伸过手去给他擦了擦。 迟蔚很顺手地接过,说了句,“我自己来好了。”其间,他俩的手还不小心碰到了,温暖的触感,有点像情人间的抚摸。 过了数秒,迟蔚才猛然意识到刚才的那个动作有多暧昧,心下一惊,他连忙朝楚宴看去,果然那家伙正对着他笑,那笑容很温柔,但隐隐中似乎还藏了些其他的情愫。 有那么一瞬间,迟蔚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楚宴是披着羊皮的狼,而自己就是被他看中的那只小绵羊。 (to be tued) [20110819 18:13:06 染°] 只是传说 饭后要结账的时候,迟蔚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是江少顷打来的。他刚接起就听江表哥在那儿对着他吼:“你小子到底是回来吃饭呢还是回来吃饭呢还是回来吃饭呢?” 迟蔚连忙将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一些,等少顷吼完了,才望着自己面前满桌的空盘子幽幽淡淡地回答,“我不回去吃了,你自己吃吧,我一会儿就回家。” “哦,你今晚野哪儿去了?”伴着少顷的问话,恰好服务生拿着结账单过来,迟蔚刚要摸皮夹子,楚宴却已先他一步递了张信用卡出去,而后还朝他莞尔一笑,道:“今天这顿算我请客好了。” 迟蔚也不客气,对楚宴礼貌地点了下头,然后又跟手机那头的少顷道:“没有野,谈工作上的事。” “第一天上班就加班吗?你还真够拼命的,还有,编辑什么时候也要应酬了吗?”少顷一连甩出两个问题,迟蔚也不知怎么回答,索性扯开了话题,“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我马上就回去了。” 少顷听迟蔚这语气有些不耐烦,便也不再多问,视线扫见桌上的一串钥匙,他再度启口,“要不要我开车去接你?” “哦?这么好?”迟蔚的声音略微上挑,手里随意地把玩着自己衣服上的一只毛绒小球,“那你顺便陪我去逛逛商场,我现在在公司附近的那家拉菲酒窖餐厅。” “你又要买什么?”少顷那口气,说得就好像迟蔚是个整天乱买东西的败家子似的。 迟蔚也不跟他计较,手指缠着那小球顶上连着的绳子甩了两圈,“去买几套正常点的衣服啊,难道我真要每天穿那些动物服去上班吗?”说完这话,他发现坐在对桌的楚宴又开始抿嘴偷笑,气得他差点就失手把那颗小绒球给扯断了。 “你那些衣服不是蛮可爱的嘛?小蘑菇,你最近变得都快不像你了。”少顷也就随口感慨了句,却让迟蔚愣了好一会儿,而后才道:“别废话了,记得多带点钱。” 闻言,少顷旋即又抱怨起来,“你就知道吃我穿我用我的。”说着,他还故意叹了一声,“我就是个劳苦命啊,人善被人欺啊!”他语气太过夸张,不知道的人还当他是在念舞台剧的台词。 迟蔚听他那刻意的做作,总有种好像要起鸡皮疙瘩了的错觉,他说:“你能不能别那么恶心?” 少顷突然笑出了声,“好吧,不跟你闹了,你心地善良的少顷表哥这就过去接你了,十分钟到,你等着我。” “好。”服务生送上饭后水果拼盘,迟蔚拿了片西瓜咬下一口,“那我先挂了。” “嗯,回头见。” 断了线,迟蔚再看向楚宴,那家伙笑得趴在桌上,一副忍到内伤的傻叉样儿。 迟蔚很淡定,吃完了一片西瓜,又拿了片橙子来,“我说,你笑够了没?” 楚宴继续笑,“够了够了。”口上虽这么说,可行动上完全没有说服力,楚大神笑得嘴都快要歪了,才攥起迟蔚胸前的那颗小绒球道:“多可爱的球球呀,都要被你扯坏了。”言下,他又大笑起来。 迟蔚一把扯过自己毛衣上的小绒球,侧过半身避开楚宴的手指,冷冷回道:“要你管。”那动作在楚宴看来,就像个小孩子把糖果护在怀里侧过身,说:“这些都是我的,不让你抢。” 楚宴被他逗乐了,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来,“迟蔚,你挺可爱的。” 楚大神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迟蔚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半晌之余才“哦”了一声,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哦什么。 而楚宴却理所当然地将迟蔚的这一反应理解为一种害羞的表现,水果拼盘里还剩下最后一块哈密瓜,他顺手拿起送到迟蔚嘴边,“来,把这块也吃了。” 迟蔚压根没回过神,只是条件反射地张嘴、咬住,直到吞下后,他才意识到这块哈密瓜是楚宴喂他吃下的。 向来淡定且面瘫着的迟蔚顿时感觉自己的双颊略有些发烫,他倏地站起身,看都不看楚宴一眼便迈开了脚步,“走了。” 楚宴跟在他身后走出去,眉眼弯起,唇边止不住笑意,“迟蔚,你脸红了啊!” “我体谅大神每日要对着电脑码文,所以眼神儿不太好。”迟蔚死不承认自己脸红了,楚宴也不逼他,只跟在他身边笑得花枝乱颤。 迟蔚对其视而不见,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出了餐厅一眼就瞧见了少顷的车正停在外头,看样子应该也是刚到,不然他的手机早该响了。 楚宴瞄了眼那辆车,又转头看了看身旁的迟蔚,忽而问道:“你男朋友啊?” 迟蔚扭头对上楚宴的双眼,眸中写着满满的鄙夷,“那是我表哥。”他真是败给楚宴这家伙了,他的世界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基,“你当每个男人都和你一样是gay吗?” 楚宴眨眨眼,很困惑地回看迟蔚,“你不是gay你还上耽美组去当编辑?” 迟蔚被他问得顿然语塞,许久后才甩了他三个字,“我乐意。” 说到这个他就有一肚子的苦水,天晓得当初沈珞答应下来的是到耽美组当编辑,只能说小蘑菇不仅品位怪异,就连思想也非比寻常。 正暗自感慨,少顷在车里似乎有些等不及了,连按了两下喇叭,迟蔚朝他那边望了一眼,继而对楚宴说:“我要先走了,今天谢谢你,下回换我请客。”言下摆了摆手指,道了一声,“拜拜。” 然而才迈了两步,身后便又传来楚宴的叫唤,“等一下!”迟蔚回过头,见楚宴朝他走来,双手插在裤兜里。 迟蔚问:“还有什么事吗?” 楚宴摸出手机在迟蔚面前晃了晃,“你留个号给我吧,回头比较方便联系。” 迟蔚心想这样也好,可是说实话,他的手机号是多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于是他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你号多少,我给你打过去。” 楚宴倒也洒脱,旋即报了一串号码,迟蔚跟着按下一个个数字,直到拨通,他突然懵了。 可楚宴却仍在那儿顾自摆弄着手机,伴着铃声响起,他说:“嗯,有了,那我先挂了。”说着,他便按下了挂机键,低着头在保存号码。 迟蔚却盯着楚宴猛瞧,等到对方存完了号抬起头,方才撞上他那探究的目光。 “怎么了?”楚宴不解地问道,觉得迟蔚这一刻的眼神有些奇怪,他说不清是哪儿不对劲,只是单纯地觉得,那目光里好像带了点什么。 经楚宴这一问,迟蔚才回过神,适时江表哥又在那儿按喇叭,迟蔚没搭理,而是对楚宴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先走了,拜。” 走到车边拉开门,迟蔚坐上副驾驶座,神情仍略有恍惚。少顷瞧出了他的走神,拿肩膀蹭了蹭他,“你还好吗?” “嗯?”迟蔚挑了个上扬的音,对上了少顷的眼睛,“还好啊。” “这就好。”少顷发动车子,复又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我手下的作者。”迟蔚随口答道,继而低下头,视线落在手机通讯录中的某个名字上。 ――亲爱的。 他刚才绝对没有看错,在拨通楚宴的手机号时,屏幕上显示着的是――正在呼叫亲爱的。 小蘑菇喜欢的人是楚宴? 这个发现让迟蔚有些心惊,可回头一想又觉得虽是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沈小蘑菇房里有无肉不欢的小说,想必早就知道楚宴就是无肉不欢了吧?这么看来,他之所以会答应到口口文学当外援编辑,恐怕也是看在楚宴的面子上,他一定事先就得知了外援编辑的任务只是负责无肉不欢这一个作者。 想到这里,迟蔚对少顷问道:“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楚宴的男人。” “楚宴?不认识,怎么了?”少顷总觉得今天的小蘑菇有点怪怪的,从一上车就有些魂不守舍。江表哥也当真想象力丰富,只听他忽然惊声问道:“小蘑菇,你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恋爱个屁!”这家伙的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迟蔚冷冰冰地顶了他一句,将手肘搁在车窗边,“昨天在葬礼上,我遇上个叫楚宴的人,那人好像认识我,可我对他没什么印象,所以才问问你。” “哦,这样啊!”少顷撇了撇嘴角,“如果是姓楚,可能是楚家的人,我和楚家老大关系不错,回头帮你问问他是不是有个弟弟叫楚宴。” “嗯好。”迟蔚微微点了下头,又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车子驶入了一座休闲广场的地下停车场,少顷瞥了迟蔚一眼,见其又在发呆,于是故作沮丧地抱怨起来,“表哥帮你忙,你连声‘谢谢’都不说,我实在是太伤心了。” 听少顷这么一说,迟蔚才又转过头去看他,江表哥向来爱演,这会儿更是挤出了两抹泪光,“小蘑菇你好没良心,表哥对你那么好,你居然一丝感激都没有。” 迟蔚看着少顷,那表情像是在看怪物。少顷一个人演着没劲了,也就停止了假哭,将车子在空位泊好,他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对迟蔚说:“小蘑菇,你都不配合我。” 迟蔚推开车门下了车,“我要是配合了你,估计耳根就没清净了。”他虽然才与少顷认识了两天,但这话却是说对了。 少顷听迟蔚这么说,也并无被戳穿的尴尬,只是锁上车勾着自家表弟的肩膀往楼上走,“小蘑菇,你近来变得好讨厌呀,不过表哥还是好喜欢你哟!” 迟蔚被少顷刻意装出来的台北腔腻得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飞快地往前迈了好几步,从少顷怀里闪了出来,“少说这些恶心人的话,快跟上来,咱们买完衣服就早点回去,我都困了。” “老师说吃完就睡是小猪。”少顷当即甩出这么一句,还特意加上“老师说”三字,搞得自己像个幼稚园的小孩似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迟蔚阴郁地看向他,神色中似是带了些警告,仿佛在说:“你要是敢再废话一句,我立刻剁了你的舌头。” 少顷被迟蔚那眼神吓了一跳,委委屈屈地闭了嘴,之后两人便一块儿逛起了商场。大约逛了两三个楼以后,迟蔚和少顷手里都已是大包小包了。 少顷跟在迟蔚身后郁郁寡欢,两人又走了一段,迟蔚手里则又多了两包裹,江表哥为他把刚买的一套休闲衬衫结了账,然后很怨念地同小蘑菇表弟讲:“我穷了。” 迟蔚看了看他俩手里好多个手提袋,最终大发善心地点点头,道:“那就先这点吧,回家了。” 将今日的收获丢进后座,二人坐上车,迟蔚说:“好累啊,终于可以回家洗洗睡了。” 少顷说:“好饿呀,小蘑菇,陪我去吃宵夜。” 迟蔚看向少顷,有种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的感觉,“你晚饭没吃吗?” 少顷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最终他回答道:“我吃了两口,然后就来接你了。” 迟蔚不说话。 少顷又说:“我是为了来接你,所以才没吃晚饭的,哦不,是才吃了两口。” 迟蔚依然沉默。 少顷接着说:“小蘑菇,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的,你刚才在商场里全部的消费都是你好心肠的表哥付的钱。” 迟蔚继续保持缄默。 少顷要哭了,他手捂着自己的胃,使出了最终的杀手锏,“表哥胃疼。” 小蘑菇长叹一声,终于开口,“你挑地点。”少顷表哥立马欢呼,又使劲抱了抱迟蔚,“我就知道小蘑菇你最好了,我要吃老麦。” 迟蔚说:“出发,去kfc。” 少顷垮下脸,“我想吃老麦。” 迟蔚扬起下巴,眼梢亦向上挑起,“可是我想吃kfc,不想吃老麦。” “小蘑菇……”少顷又挤出两抹泪光,见不奏效,最终只好妥协,“好吧,那就老k吧,小蘑菇你太厉害了,表哥拗不过你。” 而事实证明,有得必有失,所以当天夜里,迟蔚在陪着少顷吃完kfc后,他腹泻了。 当他第n次跑进厕所,少顷在外头敲他的门,问他还好么?迟蔚说:“我只是喝了一杯饮料。” 少顷很感慨也很欠扁地回应他,“所以说,还是吃老麦好。” 迟蔚扶着墙走出来,“为什么你没事?不是说有胃病么?” 少顷歪了歪脑袋,好似很认真地想了会儿,“胃病……那只是传说。”伴着他的这句话,迟蔚的拳头旋即亲吻上江表哥的小腹,“我今晚叫你知道什么是传说!” (to be tued) [20110820 14:39:55 染°] 病弱蘑菇君 迟蔚在跑了无数趟厕所后终于虚脱了,少顷大半夜的给他出去买药,这季节夜里风寒,他回来时全身冻得发抖,暗自打了个哆嗦,没敢耽搁太久,便给迟蔚倒了杯温水,带着药进了房。 迟蔚全身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少顷将水杯和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扶起他,让小蘑菇靠着自己的肩膀,“来,把药吃了就快睡吧,明早我帮你打电话去公司请假。” “哦……”迟蔚这会儿估计也是真没力气了,乖乖地将头枕在少顷的肩窝,待服下了药,便躺下睡了。 少顷为他掖了掖被角,迟蔚心知他这表哥是真心对他好,想到刚才自己揍少顷的那一拳,难免也有点自责,“哥,你也去睡吧,不早了。” 少顷坐在床边,盯着迟蔚又瞧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放不下心,“我说,你小子真没事儿吧?要不我今晚留你这儿陪你?” 迟蔚一听少顷要陪他一块儿睡,又哪里好意思,连忙拒绝道:“不用了,我只是腹泻而已,刚不是都吃过药了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放心吧,快回去睡了。” 少顷看迟蔚的脸色还算好,便点点头,站起了身,“好吧,那我回房去睡了,你有什么事叫我就是。” “嗯。”迟蔚本想不过是腹泻,睡一觉便会好了,指不准明儿起床浑身清爽,连请假都可以免了。然而事与愿违,当天夜里,他一觉睡下,至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却发起了高烧。 那会儿少顷正在隔壁间睡大觉,迟蔚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也不太清醒,对于时间的概念更是没个准数。 江表哥推开他房门时大约是早晨七点,迟蔚却觉得像是已经过了中午,太阳仿佛一只大火球般正火辣地照在脸上,热得灼人。 少顷见迟蔚双颊泛着诡异的红晕,就猜情况不妙,果然一摸他的额头,触手烫得吓人。 他旋即叫起来,“哇!小蘑菇,你发烧了啊!” 迟蔚头晕得很,只隐约听见少顷说要带他去医院吊水,他这人从小就不爱医院那地儿,此刻自然是极力反抗,尽管压根就使不上力,却仍是要挣扎一番,“不要,我不去医院。”迷迷糊糊间,他瞧见面前少顷的脸都出现了叠影,也不知哪个头才是,他挥起手就胡乱地一阵拍打。 少顷闹不过他,一把抓住他的两手,安抚着说道:“好好,不去医院就不去,你先躺着,我给你去拿体温计来量一下体温。” 迟蔚听说不去医院了,这才又安静下来。少顷拿着体温计走回来,坐在床边甩了甩,而后哄小孩儿似的发声,“啊――” 迟蔚很配合地张开嘴,将体温计含在舌头底下。约莫三分钟后,少顷将体温计拿出来一看,立马又叫了出来。 迟蔚眯着眼朝他那边看去,无力地低骂了一声,“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少顷很郁闷地瞧着体温计上的刻度,对迟蔚说道:“小蘑菇,还是去医院吧,你都392c了,这么下去要烧坏脑子的。” 迟蔚听见“医院”二字就反感,又怎么会愿意?只见他顺手将被子紧紧一裹,虚弱却坚决地道:“不去。” 少顷自然是心疼自己这表弟的,看他烧成这样,心里急得发慌,“行行,我这就给你拿退烧药去。”说着,他一溜烟就闪出了门,没多久又跑回来,将手里的两片药片儿递到迟蔚嘴边,他另一只手扶着迟蔚坐起来,“来,吃药。” 迟蔚听话地把药吞下去,就着少顷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两口,随后再慢慢地躺下。少顷瞧着小蘑菇脸色苍白,则又给他加了一层薄被,把他整个人裹得像只粽子,最后还不忘把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些。 病人到底是嗜睡,没多久,迟蔚就又睡着了。 少顷坐在床边守着他,就怕他中途再出什么状况。记忆中,小蘑菇很少发高烧,唯一的那次他却没在身边。 那时候他还没和小蘑菇住一块儿,沈珞的父母一年里只在家中留几天,这孩子从小都是老管家带着的,后来老管家因病去世,沈珞便一个人住着。那回小蘑菇发高烧,家里就他一个人,想必他原本是想熬熬过去就好了,后来实在受不住,才给少顷打了通电话。 直到今天,少顷依然记得那个深夜,他从老远的地方赶过去,发现这小蘑菇烧得已经神志不清时心里有多着急。 之后他把沈珞送去了医院,吊了好些天的盐水才把高烧给压下去,此后少顷就说要搬过去跟他一块儿住。 沈小蘑菇善解人意,听说表哥要跟他住一起,又知少顷工作的地方离家里远,恰好沈家在市区有一套空置的别墅,他原是嫌那儿太大,一个人住着冷清,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住在靠近郊区的一栋小公寓里。 少顷那时听沈珞提议说搬去别墅同住,当下就点头应了,而那别墅就是他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装修是沈珞出的钱,而家具和电器是少顷负责采购的,全部打理完估计也用了上百万。 这点钱对小蘑菇这种富二代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少顷看着自己账上的数字一点点减少,他的心却止不住地滴血。他本是个生意人,瞧见钱出去就难免心酸。 当时沈珞还笑他,说:“有什么嘛?我给你报销总成了吧?” 江表哥眼泪横流,“你是我表弟,我怎么好意思问你要钱?”少顷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真他妈纯真,叫是换做今天,小蘑菇说要给他报销,他铁定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可惜的是,自那以后,小蘑菇就没再说过这样的话。 少顷暗自想着往事,忽然发现肚子饿了,这才想起为了伺候这小祖宗,他连牙都没刷,更别说吃早点了。 于是江表哥闪进卫生间去刷牙洗脸,完了后又去厨房自己动手做了个三明治当早饭。回到房里时,迟蔚还在睡,少顷闲来无事,便拿过床头柜上的那本小说来看。 他是知道这小蘑菇经常看一个叫“无肉不欢”的作者写的书,他也知道那是耽美,可悲的是,他不知道“耽美”是什么意思。 所以可想而知,当他看了大约十几页,发现两位男主角的行为举止越来越暧昧、而女主角却迟迟没有出场时,他终于意识到,这书可能并非一般的言情小说。 这世上有一种病叫手贱,而且很难治,唯一的根治方法就是把手给剁了,要是不治,后果就是瞎了狗眼。 而那一刻,少顷的手贱病犯了,他拿着自己的手机上了网,点开百度,输入了“耽美”二字,百度百科里写了一长串,他懒得一个字一个字看,只是粗略地扫了几行,最后总结为――耽美即bl即boy's love即男人间的爱恋即男性同性恋。 结果不出所料,狗眼瞎了。 如果小蘑菇不是病着,少顷相信,他绝对会摇醒此刻正躺在床上的这家伙,问问清楚他平日里看的到底是些什么小黄书? 也不知迟蔚是不是察觉到了身旁投来的灼热视线,他忽然翻了个身,顺便将之前被他随手丢在床头的那只小熊娃娃搂入怀里,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这个动作做得有多么顺手。 少顷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家伙……”他摇摇头,重新拿起那本书来看。心想反正无聊,就看看这书里到底写了些什么。 不料这一看竟看上了瘾,少顷看书的速度不快不慢,一本三十万字以内的书,花个半天也差不多能看完。 迟蔚睡了一觉醒来,出了一身的汗,烧倒是退了,他下意识地扭头往少顷那儿看去。见他手里捧着那本楚宴写的书,迟蔚先是愣了愣,继而眨了眨眼,最终才不紧不慢地问道:“好看么?” 他的口吻幽幽淡淡的,却把少顷吓了一大跳。仿佛做贼心虚般,少顷猛地将书往柜子上一丢,对着迟蔚尴尬地笑了笑,“小蘑菇,你醒啦,感觉好些没?” 迟蔚瞄了一眼那本书,总觉得少顷这动作像是被捉奸在床来不及穿裤子就直接把情妇从窗户丢出去似的。他揉揉眼,撑起半个身子,“好多了,头不怎么晕了,就是使不上力。” “没事,下午再躺一会儿,多休息休息。”伴着这话,迟蔚微微点了点头,少顷瞧他没什么事了,也就安了心,“肚子饿了吧?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嗯,麻烦了。”迟蔚侧过脸正巧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那本书,忽而又问:“对了,你帮我请过假了没?” 少顷刚迈出去的脚步在半空顿了顿,随后又收了回来,他转过身,对上迟蔚的双眼,“那个,小蘑菇……我,呃……” 迟蔚瞧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就知准没好事儿,果然下一刻,少顷便冲他甩出三个字,“我忘了。” 迟蔚的目光直逼少顷的瞳仁,那眼神中似乎写满了鄙视,江表哥东瞅瞅西望望,愣是不瞧迟蔚的眼,最终可能是他自己过意不去,才挠着头解释,“我这不是太担心你了吗?所以才给忘了。” 迟蔚懒得跟他计较,只甩甩手道:“去吧,我饿了。” 少顷得了特赦后立马就跑了出去,迟蔚拿过自己的手机,想着公司必定是打过电话来的。他习惯睡觉时把铃声调成静音,本想反正少顷会帮他请假,哪里想到那厮竟然会忘了。 迟蔚低头一看,只那一眼,他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十一通未接电话,全都是同一个号码,望着屏幕上显示着的“口口编辑部”字样,迟蔚突然很想掐死江少顷那祸害。 一忍再忍,总算是把情绪平复了,迟蔚便又给公司回了一通电话过去,表明了自己目前的情况,接电话的是总编大人,还算比较好说话,关照他好好休息,也没有过多的责怪。 挂了机后,少顷刚巧回来,手里捧着一碗粥,“你还病着,这顿吃清淡下,晚点我给你炖鸡汤喝。” “你还挺会做的嘛!”迟蔚赞道,少顷那人就是经不起夸,一夸尾巴都能翘到天上去,“那是当然,你表哥我可是新好男人,谁要是跟了我那可是一辈子的幸福啊!”他笑眯眯地舀了一勺粥放嘴边吃了吹,然后才送到迟蔚嘴边说:“小蘑菇,你有没有觉得被我伺候很幸福呀?” 迟蔚刚接过那一口,忽闻少顷这么问,险些把那口粥给喷出来。好不容易把粥给咽下了,他方才对少顷道:“哥,你是不是看书看出后遗症了?我可不是弯的。” 少顷被迟蔚问得脸一红,瞬间想起刚才被打断时正看到两位主角在h,不想还好,一想他心里则越发焦虑。 迟蔚看他脸红得不对劲,又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啊!”少顷使劲朝迟蔚眨巴了两下眼,心里琢磨着还是赶紧转移话题为好,于是又送了一口粥到迟蔚嘴边,“喝粥喝粥,小蘑菇,表哥喂你喝,你不用太感激我,这都是表哥该做的,你知道表哥向来最疼你的对吧?” “咳!”迟蔚清了清嗓,旋即从少顷手里夺过粥碗和勺子,“谢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开玩笑,要真让少顷喂,这碗粥估计至少有一半要被这家伙恶心得吐出来吧? 迟蔚顾自喝粥,少顷在一旁专注地凝视,看着看着就出了神。等到迟蔚喝完粥,一抬头就撞上了江表哥那暧昧的眼神。 有那么一瞬间,迟蔚觉得,这并不像是兄弟间的对视,反而如同情人间的眉目传情。 (to be tued) [20110821 21:09:09 染°] 探病 话说楚宴等了迟蔚一上午,却始终没瞧见对方的头像亮起,早上十点的时候,他给迟蔚的qq留言:“戳你,亲爱的你今天翘班了吗?”他很顺手地打了“亲爱的”三字,都没来得及多加思考就发了出去。 可是等了很久都没等着回复,楚宴想,迟蔚可能是真不在或者正在忙,他闲着无聊便上网墨迹,一会儿刷刷微博一会儿看看小说,就这么打发了一小时,本想开文档码文,可又实在没有感觉。 将一篇十万字左右的小萌文看完以后,楚宴关掉了网页,见右下角的小企鹅依然安静地站在那儿,他轻叹一声,终于按捺不住点开了耽美组组长祀堇的qq,“祀堇美人,我家迟美人今天不在吗?” 楚宴这人向来不太正经,这一口一个美人直把祀堇逗得眉开眼笑,很快就回了个笑脸过来,还不忘打趣两句,“哟,这才一夜没见怎么就想了呀?听说昨晚你俩一块儿吃饭了。” “是啊,所以我这不是来慰问他了么?可一上午都没瞧他上线。”楚宴发了个沮丧叹气的表情,以表达自己内心的郁闷。 祀堇回道:“你家迟美人刚打电话来过,说是发高烧呢,今天请假了。” 楚宴坐在电脑屏幕前,忽见祀堇发来的这句话,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什么?他病了!怎么会的?” “不是很清楚,不过肉肉,你好像很紧张嘛?”祀堇又发了个表情过来,是个笑容很邪恶的女孩,双眼冒着金光。 楚宴见祀堇这表情,顿时有点心虚,过了片刻才回复道:“他是我责编嘛,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哈哈!”祀堇笑起来,“肉肉、肉肉,我们的迟编辑长得很不错吧?~(rq)/~” 楚宴作为耽美写手,又岂会不懂腐女的心理,此刻他一见祀堇甩过来的这表情,便猜到这死丫头脑子里在想什么了,他说:“是不错,还蛮可爱的。” “所以……”祀堇只发了两个字加一个省略号,她无需把话说得太明白,因为她知道,她想说的楚宴都懂。 楚宴顺手打了个无奈摊手的表情,“r(st)q所以,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呗。” “我就知道,肉总攻又怎么可能放着我们可爱的迟小受不追呢?”祀堇这话说得过于直白,楚宴连忙甩了她两字,“低调。” “我就不信你是低调的人,对了,肉肉君,你家未来准小受生病了,你不去探望一下吗?”祀堇这姑娘很爱发表情,几乎每句话后头都要跟个表情,这次是个眼睛水汪汪的洋葱头。 楚宴说:“要,当然要,迟美人病了,我自然是要去探望的,祀堇美人,快把他家的住址给我吧?” “行啊,看你怎么贿赂我。”楚宴看着对话框中的这行字,又垮下了脸,“组长大人,你太不够意思啦,你看咱俩认识了那么久,这两年我夸你的话加起来都能出本书了,不如,这次的贿赂……就算了吧?” 祀堇本也不是真要向楚宴讨要什么,这会儿瞧见他这回复,顿时被逗乐了,“好吧好吧,你等着,我把迟蔚的住址复制过来给你。” “祀堇美人你最美~~~~=v=”楚宴打了一长串的波浪线,并且加了个可爱的表情,实在是有些故意卖萌的嫌疑。 将迟蔚的住址搞到手,楚宴便出了门,路上他想起,似乎该先给对方打一通电话,免得太显唐突。 却说迟蔚与少顷正对视着,两人越看越觉得有那么点眉目传情的意思,忽然,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顿时将这略有些尴尬的气氛打破。 迟蔚瞄了眼手机屏幕,来电显示上写着楚宴的名字,这是昨天他在车里改的,实在是“亲爱的”这称呼太显眼,容易被人抓着把柄。 按下接听键,迟蔚将手机摆到耳边,同时将空碗递回给少顷,“喂?” “我是楚宴。”电话里,楚宴的嗓音特有磁性,迟蔚并非恋声一族,只是单纯地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迟蔚靠着枕头卧在床头,忽闻楚宴再度启口,“听说你病了,我来问问。” “哦,谢谢。”迟蔚客气地回了声,抬眸间见少顷在一旁跟他比手势,意思是说他先把碗拿下去洗,迟蔚对他点点头,才又接着对楚宴道:“没什么大碍,烧已经退了。” “这就好。”楚宴坐在出租车里,望着手里一张写着沈家住址的纸条,“我刚问你们组长要了你家的住址,这就过去看看你。” “什么?”迟蔚本还慵懒地斜卧着,忽然听见楚宴说要过来,整个人瞬间坐直了,“你要来我家?” 楚宴笑了笑,“是啊,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喜欢吃什么水果?我待会儿带些过来。” 迟蔚觉得自己真有些被楚宴吓到,他俩才认识多久啊,那家伙居然就自说自话地跑他家探病来了,这发展似乎太快了,他们之间好像还没那么熟吧? 不过迟蔚这人好面子,明着拒绝肯定是不会的,毕竟以后工作上还要互相扶持,所以他只是这么说:“不必麻烦了,我都没事了你过来岂不是白跑一趟?” 可能是他说得太婉转,以至于楚宴压根没明白其中的隐含意,更是洒脱地启口,“不会啊,我过去看看你,反正也不是很远。”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又问:“迟蔚,你爱吃苹果么?” “还行。”迟蔚下意识地回答,话出口后才发觉不对,赶紧又跟上了一句,“喂,你别真买水果啊!”也别真过来啊! “探望病人怎么能不买水果呢?其实水果篮也不错,要不就买个篮子吧?”楚宴这话一出,意思已经很明了,看来他是肯定要来的,果然那句话后,他又开口,“那先这样了,我过会儿去买点水果,你乖乖在家等着我。” “喂!楚宴,你等等……”耳边突然传来“嘟”的一声,迟蔚将手机端到面前,望着突然亮起的屏保,不禁叹了一口长气,“这家伙,电话要不要挂得这么干脆啊?” 少顷洗完碗回来,见迟蔚正窝在床上抱着他的小熊儿子在发呆,于是笑着走过去,问道:“怎么?你儿子惹你了?” 迟蔚无力地回道:“我宁愿是儿子惹我。”言下,他扭头看向少顷,“哥,我招惹上一大神,刚才大神给我打电话说要来看望我,你说是我接电话的方式不对还是大神抽风了?” “什么大神?”少顷被迟蔚问得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谁。 而迟蔚也不瞒了,坦白道:“就是昨儿跟我一块儿吃饭那男人,他叫楚宴。” 少顷眨了眨眼,歪着脑袋问道:“就是你说在葬礼上遇到的那个楚宴吗?” 迟蔚点点头。 少顷又道:“这世界可真小,他是你手下的作者?” 迟蔚又点点头。 少顷旋即眯起了双眼,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楚宴……”猛然他抬起头,对上迟蔚的瞳仁,“你说他叫楚宴?” “嗯,怎么了?”迟蔚隐约感觉少顷可能是想到了什么,然而江表哥却并没有多作解释,反是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待会儿先打电话到楚家确认下这人的身份,不过话说回来,你手下的作者还挺想得到你。” 迟蔚耸耸肩,心说楚宴要来就来吧,反正他也不是见不得人。刚这么想着,门铃就响了起来,少顷对迟蔚莞尔一笑,“你的小作者动作蛮快的嘛?” 迟蔚点了下头,“嗯,他刚就在路上了。”言下,门铃又响了两下。 “就是耐心不怎么好。”少顷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我去给他开门。” 没过多久,少顷便领着楚宴回来了,楚宴一手提着一个水果篮子,另一手拎了一盒养身补品,迟蔚瞄了一眼,没说话。他本不擅于客套,也学不来伪善。 反倒是楚宴个性直爽得多,一见迟蔚,便与他招呼道:“哟!迟美人。” 迟蔚盯着他,脸色沉下几分,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少顷左右看看,最终冲楚宴道:“东西放下吧,提着也重,你过来还买那么多东西,我们可不好意思了。” 楚宴笑着将手里的礼递给少顷,“只是小意思而已。”说着,他便迈开脚步往迟蔚那边走去,等行至床边,又问道:“身体好些了没?” “已经没事了。”伴着迟蔚的回答,楚宴微微颔首,而后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迟蔚的额头,“嗯,是不烫了。” 迟蔚哪里料到楚宴会有这一举,竟愣在了那儿,反是一旁的少顷瞧见这两人动作如此暧昧,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将水果和补品放在角落的地上,他走过去,刻意地蹭了下楚宴的肩膀,接着帮迟蔚拉了拉被子,“被子盖盖好,别再着凉了,晚上想吃点什么?” “哥?”迟蔚见少顷的反应明显有些奇怪,那感觉就好像是对楚宴抱着敌意一般。而少顷听他那一声唤,则又与他开起了玩笑,“想吃哥?这可不让。” 迟蔚眸中泛起鄙夷,心中暗骂江少顷这家伙说话不经过大脑,这下可好,又让楚宴瞧了笑话。 “不是说给我炖鸡汤喝吗?”迟蔚忍着没朝少顷发火,好在少顷也知收敛,玩笑过后就没再打趣他,“行,我这就给你去买只鸡来炖汤,你好好休息吧。”回过头,他又瞧见楚宴,于是做了个点头礼,道:“你请自便。” 楚宴目送着少顷走出了卧室,这才在迟蔚床边坐下,“你表哥对你挺好的嘛!” “嗯。”迟蔚话不多,少顷在的时候他嫌他吵,可少顷走了他又觉得就他和楚宴两人共处一室有点尴尬。 该庆幸楚宴是个自来熟的个性,只要有他在,一般是很难冷场的。 “没想到你家居然这么大,你一直都是和你表哥住一块儿的吗?”迟蔚点点头,楚宴又问:“这房子是你的还是你表哥的?” 迟蔚本能地觉得楚宴这问题问得有些过了,他俩才认识了没多久,这就问及私事显然略有欠妥。 “楚大神今天过来是做户口调查的?”迟蔚问道。楚宴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顿时笑开,“我就随便问问,你有权不回答。” “我也确实没想过要回答。”迟蔚倒也直白,说着则又将被子往上提了提,楚宴在一旁守着他,问道:“想吃水果吗?” 迟蔚摇摇头,“不了,我才吃过午饭。” “那过会儿再吃好了。”楚宴对着迟蔚笑起来,那笑容极其温柔,宛如这冬季中的一米阳光,暖到了心底。 而与此同时,少顷却正在菜场里给楚家大少爷打电话,试想一个帅哥站在宰鸡场前,背景音乐是鸡的惨叫,那画面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说有多违和就有多违和。 “所以说,楚宴确实是你弟弟,对吧?”宰鸡的大叔把刚杀好的鸡用袋子装了递过来,少顷付了钱提着袋子就往回走,“没什么,你那弟弟最近好像盯上我可爱的表弟了。” 少顷慢悠悠地往家里晃,电话里那人不知又说了些什么,他突然骂起来,“放屁!管好你家小弟吧,我有言在先,他要是缠着我的小蘑菇,老子对他不客气。” (to be tued) [20110822 19:12:39 染°] 儿子争夺战 楚宴无意间地一瞥,忽见床头柜上摆着一本书,那封面一瞧就眼熟。拿过那本书,楚宴笑着打趣,“原来迟蔚你还收藏了我的书啊?”他打开书页,翻到书签夹着的那一页,“哟,还刚好看到h,老实说,你看到这里的时候有没有脸红心跳?” 迟蔚靠着枕头,瞄了一眼楚宴手里的书,“我说楚大神,不要脑补得太过度,你这本书,我都还没开始看呢。”他这可不是故意打击楚宴,也许真正的沈珞是看过的,但他确实没看,要说那书签,恐怕是刚才少顷夹在里头的。 果然一听这话,楚宴旋即露出一脸的失望,“迟蔚,你能不能别那么诚实,作为我的责编,你应该给我鼓励,而不是时刻打击我的信心。” “哦,这样。”迟蔚了然地点点头,楚宴瞧着他那模样,也不知这小子是真听明白了还是不懂装懂。 将小熊娃娃抱在怀里,迟蔚让那小熊仔的脑袋探出了被子,那动作就如同小孩子在摆弄着洋娃娃,“对了,你那新文的稿子怎么样了?” “在写。”楚宴这回答难免显得有些敷衍,迟蔚抬眸对上他的眼,“还差多少?” “一个结尾。”楚宴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迟蔚手里的那只小熊,好像那娃是他家孩子似的。 “上周组长给你打电话时你就说还差一个结尾,到现在还是一个结尾,你这结尾是有多长?”迟蔚的语气淡淡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就是这话摆在这儿便是个责怪的意思。 楚宴闻言,总算是又看向了他,“我有在写,每天都写。”他见迟蔚明显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则又跟了一句,“真的!就是……就是有时候写的比较少。”话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轻,摆明了心虚。 迟蔚懒得搭理他,抱着自家儿子又躺下,“我不管你每天写多少,总之这月底一定得交稿。”他刚躺下,就发觉手里一空,转眼小熊仔就不见了。 微微一愣,他忙回头,果然发现楚宴手里正搂着他家儿子,“这小熊长得倒蛮可爱的,不过你那么大人了,怎么还抱绒毛玩具睡觉呀?” 迟蔚瞪着他,伸手就打算夺回儿子,而楚宴倒也反应快,略微抬起手,就轻松地躲开了迟蔚的那一爪,“别那么小气嘛,让我抱抱又有什么?” 原本迟蔚对此也无所谓,反正这小熊仔又不是他的,他不过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得抱着顺手才没把它丢掉,何况少顷说这货是他儿子,他也就是代沈小蘑菇来看管下这只小熊儿子罢了,然而这一刻,当他瞧见楚宴这副极其欠扁的样子,就特别不想称他的意。 重新坐起身,迟蔚冷冷地望着楚宴,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仿佛凝着一层霜,“还给我。” 在楚宴看来,迟蔚这人挺特别的,说他可爱吧,其实他的性格又是偏凉薄的,说他不可爱,他又会穿着小熊装出门、抱着小熊仔一块儿睡觉,他是个让人很难去定位到底是可爱还是不可爱的人。 而楚宴本身最喜欢可爱的男孩子,他之前也交往过几个小受,几乎都是可爱系的男生,偏偏迟蔚有些不同,如果一定要给他归个类,楚宴觉得,迟蔚大抵应该属于隐性可爱的范畴。 侧过半身,楚宴躲过迟蔚朝他逼近的那只爪子,不禁戏谑道:“你怎么像只小兽似的?我不过就是看看你的小熊而已。” “你才是受。”迟蔚哪里知道楚宴口中的此小兽非彼小受,反倒是楚宴听其这般反驳,便知他肯定是想歪了。 “哈哈,谁说你是小受了?我说的是野兽的兽,你还说我呢?迟蔚,你这样下去迟早要弯哦。”楚宴笑弯了腰,却仍不忘将小熊仔藏在怀里。 迟蔚的目光停落在那只小熊仔上,忽然他鹰爪一出,突击上楚宴的腹部。 楚宴有个弱点,就是他怕痒,此刻迟蔚如此摸上来,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迟蔚怕是也察觉到了,索性一掀被子,对着有肉的地方就是一阵挠。 楚宴痒得不行,连连求饶,“好好,我错了,你儿子还你还你啦,停!停下来!” 迟蔚又哪里会轻易放过他,自己刚被楚宴那么捉弄,这会儿怎么着都得讨点利息回来才划得来。于是他更加卖力地挠痒,楚宴受不住地躺床上翻滚,一边还叫着,“迟蔚,不带这样的,我都把你儿子放开了啊,你再挠我痒我可就不客气了。” 迟蔚自然不会怕他,“你不客气啊,我看你能把我怎样?”话刚出口,甚至连最后个字的尾音都还没落下,他就已被楚宴抱了个满怀。 两人抱作一团在床上滚了一圈儿,最终楚宴反将迟蔚压在了身下,两人的脸贴得很近,四目相对间,有一股暧昧的气息一点点填充了屋子的每个角落。 “你说我能把你怎样?”楚宴笑着问道,他的眉眼略微弯起,如一轮新月,很好看,也很温柔。 迟蔚望着他,下意识地抿起了唇角,如今他俩的姿势让他莫名地有些脸红,片刻后他才想起要推开楚宴,“别闹了。” 楚宴也没为难他,很快就坐端正了,迟蔚又躺回了原处,似乎是经过了刚才那一出,两人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迟蔚偷偷地往楚宴那边瞄了眼,果不其然瞧见对方正专注地凝视着他,那眼神和之前少顷看他的神情如出一辙,他突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楚宴说:“迟蔚,我……”然而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迟蔚却突然夺过了话锋,“我想吃苹果。”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只是单纯地不想再听下去,或许,是真的有些逃避的意思。 楚宴也没再接着说,而是点点头,站起身走到角落,从他带来的那个水果篮里找出了一个苹果,拿到卫生间去清洗。 迟蔚在外头说:“我要削皮吃。” 楚宴探出脑袋问他,“那么水果刀在哪儿?” 迟蔚怎么可能会知道,很无辜地朝他摇了摇头,而后道:“大概……在厨房吧?” 楚宴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笑了笑,“一看你就知道在家从不干活儿,你表哥也真娇惯着你。”洗完了苹果,他走出来,抽了张纸巾垫着,将苹果摆在了桌上,“我下楼去给你找水果刀。” 迟蔚并没有针对楚宴的“娇惯”之论进行反驳,只是冲他微微颔首,道:“好,你看看表哥回来了没?他要是回来了你就问问他。” 楚宴打了个“ok”的手势走了出去,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迟蔚这才感觉轻松了些,刚才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会觉得和楚宴独处一室很紧张。 沈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楚宴刚下楼就瞧见少顷正在水池前清洗着刚买回来的鸡,他走过去打了声招呼,“表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叫,便跟着迟蔚那样叫。 少顷回过头,见是他,便点点头,“指不准我还比你小呢,叫我少顷就好了。” “嗯,少顷。” 少顷继续洗着鸡,随口问道:“怎么下来了,这是要回去了吗?” “不是。”楚宴总觉得这对话有点像主人下逐客令了客人却还死皮赖脸赖着不肯走的意思,则又跟上一句,“迟蔚说他想要吃苹果,我下来找水果刀。” 少顷注意到楚宴对他家小蘑菇的称呼,眉梢略微一挑,反问道:“迟蔚?” “哦,这是沈珞的编辑名,他让我这么叫。”楚宴解释道,下一刻忽闻少顷话锋一转,竟是换了个话题,“那天的葬礼你也去了吧?” “嗯?”楚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是挑了个疑惑的音。 少顷似乎并没注意到楚宴的困惑,只自顾自地往下说,“正好我也去了,但我其实不认识死者,我只是过去见一个人。”话到这里,他已经洗完了鸡,然后操起一把菜刀,将鸡屁股那一块直接切除,再放入盛满沸水的锅中过上一遍,这才抬头对上楚宴的眸子,“我那天是去见楚非的。” 楚宴眯起眼,表情明显与刚才不同,甚至还带了些防备。 相比之下,少顷要比他轻松许多,“你不必那么紧张。”他莞尔一笑,背靠在墙边,“我不会找你的麻烦,不过前提是你也不要来找我和小蘑菇的麻烦。” 他这话说得过于直白,以至于让楚宴的心里有那么点不爽,“我怎么找你们麻烦了吗?” 少顷耸耸肩,毫无顾忌地开口,“我不希望你和沈珞走得太近。” “他是我的责编。”楚宴言下之意便是编辑和作者总得有交流,少顷点了下头,“所以我希望你和沈珞的关系也仅限于作者和编辑这么简单。” 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般,楚宴突然笑出了声,“你这个表哥未免管得太多了吧?沈珞有权选择自己和谁交朋友,那是他的自由。” 少顷看着楚宴,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过了须臾,才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水果刀,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方才递给楚宴,“这么说吧,我不信任你的为人品性。有空到处沾花惹草,怎么不多回家去看看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楚家的三少爷,你离家出走已经有两年了吧?楚非有你这弟弟,也真是够操心的。” 楚宴向来不是那种甘心吃闷亏的人,所以那一刻,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他便脱口甩出如此一句,“我大哥有你这样的朋友,也真是够倒霉的。”言下,他冲少顷挥了挥手,转身就要上楼了,就他那样,简直让人有一种反客为主的感觉。 少顷看他那吊样儿,倒也没有动气,只是走出两步靠在墙边对他道:“楚非让你回家一趟。” 楚宴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少顷,“你诳我的吧?” “我半小时前刚跟他通完电话,当然,你可以不信我。”少顷这话,摆明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欠扁样。 楚宴与之对视了约莫十秒,最终选择了妥协,“好吧,我上去削个苹果就回去。”说着,他又转过身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在我大哥面前多夸你两句的,亲爱的表哥。” (to be tued) [20110823 20:31:04 染°] 楚家三少 楚宴从沈家出来后,就直接打车回了楚家。他有好一阵子没有回去过了,两年前凭着一时的冲动离家出走,后来就没怎么回去看过,逢年过节也都野在外头。 不过他和大哥楚非倒是一直有联系,就他现在住的那套公寓,还是楚大哥出资给他买的。前两天楚非给他打电话,说有个朋友意外去世了,让他陪着一块儿去出席追悼会。楚宴原本不愿意,觉得那地方晦气,不想去凑那热闹。 可楚非却说:“咱兄弟俩很久没见了,你要是嫌晦气,干脆晚上回家吃饭吧?”闻言,楚宴当即投降,“好吧,我还是陪你去参加追悼会算了。” 而这天,楚宴也不知道楚非突然让他回去是有什么事,他并没有多问江少顷,而是给他大哥拨了通电话,怎知楚非的手机一直处于“暂时无法接通”状态,这一来,楚宴倒是真有些着急了。 随后他又给楚氏公司打了电话,前台小姐告诉他楚总今天根本没去公司,种种迹象都像是在表明家里真的出事了。 算起来,他差不多有一年没回去了,离家出走后也就回去过一趟,还是因为他老妈扭伤了腿,出院那天,他跟着一块儿回家吃了顿饭,饭桌上,父子俩谁都没给好脸色,都只自顾自地低头吃饭。 饭后楚宴要走了,楚非送他出门,恰好在过道上撞见楚老爷子,以至于本就不合的两父子又是一顿大吵,理由如同以往每一次争吵一般可笑,这一回是楚老爷子觉得楚宴没把他当爹看,楚宴却觉得是楚老爷子自己不会当父亲,于是两人又吵了起来。 楚老爷子有个恶习,就是一恼火便爱跟人翻旧账,偏偏楚宴身上能被人拿出来说事的问题太多了,其他的他都能忍,就是听不得老爷子对他的性向有所歧视,每每一提到这事儿,必然是吵得天翻地覆。 所以说真的,楚宴不愿回家,最主要是不想跟他老头子撞上,每回见面都吵得不可开交,这些年来他也累了,不然怎么会离家出走后就真不回去了? 但今天他却实在有些担心楚非,也不知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楚家是个大户人家,很有钱,三代从商,在全国各地都设有家族企业的分公司,目前主要由楚非接手。楚宴站在楚家别墅门外,拿出手机,又不死心地给楚非拨了通电话,结果依然是暂时无法接听。 这回算是彻底死心了,楚宴深深地叹了口气,也不再挣扎,就着铁门旁的门铃按了两下。 很快就有佣人来给他开门,“三少爷您回来了呀?怎么都不事先知会声?”这看上去年约六旬的老人是楚家的管家,姓胡,据说年轻时就在这儿干活了,到现在都干了四十多年,大伙儿都管他叫老胡。 楚家的三个孩子,老胡最疼楚宴,而楚宴向来尊敬他,“嗯,回来看看,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没啊。”老胡跟着楚宴一块儿走回宅子,途中楚宴又问:“大哥在家吗?” “嗯在。”伴着老胡的话,他俩一同推开门往里走去,果然才进门就瞧见正坐在沙发上的楚非,楚宴一愣,迈开脚步走过去。 楚非似乎也对他这三弟突然回家表示很惊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楚宴皱了皱眉头,在楚非身旁坐了下来,“你没什么事吧?” “嗯?”楚非被他这么一问,反倒懵了,“我能有什么事?” “你手机怎么老打不通呢?”楚宴隐隐觉得自己可能是被骗了,结果就瞧见楚非指了指面前的茶几,他一看,那上头赫然摆着一只屏幕被摔得裂成雪花状的手机。 楚非说:“刚不小心摔了,我正琢磨着过会儿出门先去买部新手机。” “所以,家里没出什么事?”楚宴的尾音略微向上挑了挑,见楚非面露疑惑,则咬牙骂道:“那个混蛋!” 楚非瞧他这样,忽然笑了起来,“你这是骂谁呢?” “还能有谁?就是沈珞那表哥,他跟我说你找我啊,我打你手机又打不通,还当你真出事了呢,害我那么着急,那混蛋别叫我再撞见他,不然他死定了!”楚宴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唯有对着楚非倾吐。 怎料楚非听他这么说,顿时笑得更欢了,“你说少顷啊,没想到我聪明的三弟居然会被他给摆了一道,这倒是有点意思。” “你不帮我也就算了,竟还在一旁幸灾乐祸!”楚宴瞪着楚非,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你再笑!再笑我就走了。” 楚非终于收敛了笑意,一把勾住楚宴的肩膀,“多大点事儿呀,别生气了,啊?你也真是赶巧,正好今天你二哥回来,回头你跟我一块儿去机场接他,今晚咱们一家人好好聚一顿。” 他话音才落,就听楼上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你这臭小子还知道回来?”伴着这话,兄弟俩双双站起。 楚老爷子楚子御从楼上一步步走下来,待行至客厅,楚非微笑着叫了一声,“爸。” 楚子御“嗯”了一声,而后将目光投向了楚宴,楚家这三少爷的脾气有点倔,前些年因为私生活被曝光和父亲闹翻后,他心里就有个结,这些年来没再叫过一声“爸”,偏偏楚老爷子也有些顽固,这两人碰一块儿,就成了谁都不肯让步的局面。 此刻楚非见气氛略有些诡异,便用肩膀蹭了蹭楚宴,低声道:“愣着做什么?没见着爸吗?” 楚宴抿着嘴角,脸色不怎么好看,楚非知他俩的脾气,这般下去只怕两人又得吵,于是赶紧劝道:“都坐吧,站着你们也不嫌腿酸。” 待三人都坐回了沙发,楚子御问道:“老二几点到?” 楚非唇边噙着微笑,淡然回答,“他让我五点去机场接他,我过会儿就准备出门了,回来正好一块儿吃晚饭。”说着,他将手搭上了楚宴的手背,“你陪我。” 楚宴没说什么,倒是楚子御忽又问道:“怎么突然回家来了?”这话显然是冲着楚宴问的,楚宴虽然与父亲个性不合,却也不会没事找茬,于是乖乖回道:“很久没回来了,回家看看。” 楚子御点点头,瞄了眼墙上的钟,“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去吧。” 楚非也觉得这气氛太尴尬,则拉着楚宴站起身,“行,那我们先走了。” 楚宴本想上楼先跟母亲打个招呼,可想到这时间点母亲应该是在睡午觉,便随着楚非先出门了。 楚宴无精打采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对着窗外发呆,楚非瞧见了便问道:“怎么了?” 楚宴摇摇头,偏过脑袋望着楚非的侧脸,“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 楚非笑了笑,又问:“感慨什么呢?” 楚宴说:“可能是我太久没回家了,总觉得对那个家对我来说越来越陌生。”他苦笑了一声,接着开口,“明明那是我自己的家啊!” “那你就搬回来住嘛,等住上一阵子就不会有这感觉了,妈也想你,整天念叨着你呢。”有哪个母亲不疼自己孩子的呢?楚宴不在家的这两年,楚妈没少惦记,关于这点楚宴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有空会约母亲出来喝下午茶,但却很少回家。 楚非不是第一个向他提议让他搬回去住的人,母亲都不知道劝过他几回了,甚至连二哥都劝过他,可是楚宴就是觉得,与其回家后整天跟父亲吵架,倒不如他搬出去,还那个家一片安宁。 “唉,算了,不提这个了吧。”楚宴叹了一口气,又将视线转向了窗外,玻璃上倒映出自己的脸,他望着望着竟是出了神。 不知怎么的,竟又想到了迟蔚,刚才走得匆忙,只是叮嘱了声多休息就离开了,都没来得及问他明天上不上班。 正想着,楚非忽然又出声,“我听少顷说,你最近和他表弟走得很近?” 楚宴回过头,瞥了楚非一眼,“嗯,怎么?” 楚非丝毫不拖泥带水,直白地问道:“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看上人家表弟了?” 楚宴在楚非面前从来就不隐瞒什么,他这些个家人中,也就属大哥与他最亲,前些年因为他自己一时疏忽,忘记将数码相机里的不雅照删除,结果被父亲看到而导致事情曝光,当时全家就只有大哥是站在他这边的,往后他和父亲关系崩裂,和二哥也是越走越远,唯独和大哥的感情越发深厚。 这些年来,有什么事他都会和楚非说,如今楚非这么问他,他自然也没必要隐瞒,“说实话,我确实挺看中沈珞,但是这次有些棘手,那家伙……他是个直男。” “这正好,我也不赞成你追他。”楚非说话倒是一点儿都不含糊,反是楚宴听他这么说,脸色又沉了沉,“哥,连你也觉得我不该和他走得太近?”他坐正了一些,双目灼灼地紧盯着楚非,“就因为他是那混蛋的表弟吗?” 楚非略显无奈地摇摇头,牵动了一下唇角,“你还真和少顷结怨了不成,他那人其实挺不错的。” “这不是重点。”楚宴现在根本不关心这个,他只是想知道大哥在这件事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楚非倒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地开口,“我并不干涉你交什么样的朋友,但如果你是要追沈珞的话,我却不支持。”话说到这里,他刻意地顿了顿,又接着开口,“沈珞的表哥江少顷与我有些交情,今天他给我打电话,表明了自己的意思,相信他也同你讲过了,另外,你刚也说了,沈珞他是个直男,把一个性取向正常的人掰弯,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厚道。” 楚非这人并不毒舌,但是他说话在理,并且一针见血。楚宴听他这么说,顿时也不知该如何往下接,沉默了许久才沉重地叹了一声,整个人又软在了座位上,“那如果,我就是做了这种不厚道的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差劲?” “不会。”楚非发现他这三弟有时候考虑的东西很多余,其实他作为兄长,对于弟弟的感情也不过是提点建议,倘若楚宴坚持,他绝不会去强行阻挠,“你是我的亲弟弟,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这话太煽情,有些像偶像剧里被用烂了的狗血台词,不过楚宴听着仍是觉得心里暖滋滋的,“不怕因为我而得罪了江少顷?” 楚非笑笑,“他那人孩子气得很,哄两句就没事了。” 闻言,楚宴没再说话,只是想到少顷的样子,又轻呵了一口气。 途中经过一家数码商城,楚非将车子停在附近的停车场,然后跟楚宴一起去买了部新手机救急。 回来时,楚非在开车,楚宴帮他把sim卡插上,把通讯录导入,顺便还从自己手机里传了几首歌过去给他哥当铃声。 楚非瞧他一个人在那儿摆弄,则说了一句,“一会儿你二哥打电话来,你给接下。” “我不要。”有些赌气的,楚宴当即拒绝。 楚非扭头瞥他一眼,“怎么了?和你二哥闹脾气呢?” “是啊,他先惹我的。”楚宴这话听着未免太显任性,也就只有楚非才宠着他,若是被楚老爷子听见了,准又得骂他没规矩。 “好了,待会儿见着了,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兄弟俩何必闹成这样?你放心,有大哥在,保准他不敢再欺负你。”楚宴一听楚非这话,立马乐了,连连点头说:“大哥你最好了。” 话音未落,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楚宴低头一看,果然屏幕上闪烁着的是他二哥的名字:楚陌。 (to be tued) [20110824 21:04:55 染°] 情趣礼物 楚陌很郁闷,他前一秒刚拨通了楚非的手机,可彩铃才响了第一个音符,那边就传来了系统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怎么回事?”楚陌眨了眨眼,又打了一通过去,而这一趟,直接提示对方已关机。他这边正莫名着,手机却又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大哥”二字。 楚陌一头雾水,心说这唱得是哪一出,于是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喂?” “小陌,你到了是吧?我刚到机场,你再等我两分钟。”楚非穿过人群,楚宴跟在他身边,一副小孩子受了气的样子。 “哦,对了,你那手机是怎么回事?”伴着楚陌这一问,楚非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身旁的楚宴,而后笑道:“刚没电了,换了块电池板,嗯……我看到你了。” “我也看到你了。”挂断了手机,楚陌朝前方走去,待行至楚家兄弟俩面前,才微笑着说了声,“好久不见。” 楚非一拳头打在楚陌的肩膀上,“真是好久没见了,你小子在国外小日子似乎过得不错啊,人都有些发福了。” 楚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的胖了么?我都有坚持健身啊!” 楚非刚要开口,楚宴却抢在他前头极其煞风景地甩出一句,“胖得都像头猪了。”言下便已转过了身,“走了,自家兄弟在这儿肉麻,恶不恶心?” 看着楚宴一点点走远,楚陌对楚非问道:“三弟他怎么了?” 楚非回头对上他的眼,“不是你惹他了吗?” “我?”楚陌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见楚非对他点头,他又望了一眼已经走远了的楚宴,继而歪了歪脑袋问道:“有吗?” 楚非不禁苦笑,敢情老二压根就不记得了,也就楚宴那家伙还一心记着仇,“走吧,再不跟上去,那小子一个人也不知要跑哪儿去了。” 楚宴独自走在前头,没多久他的大哥二哥就追了上来。楚非给楚陌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让他过去哄哄三弟。 楚陌会意,小跑上前一把搂住了楚宴的腰。然而楚宴天生怕痒怕得厉害,被他那么一搂,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你干什么?” 楚陌哪里料到楚宴会有那么大反应,他先是一愣,而后猛地笑喷了出来。楚宴在一旁摆了一张苦逼脸瞪着他,等楚陌好不容易笑完了,才又挽上了他的手臂,“三弟这两年别来无恙吗?” 楚宴阴郁地望着他这二哥,沉默了片刻,方才回道:“还好。” “你想死二哥我了。”说着,楚陌带着楚宴又往前迈去,“走吧,回家了,这次回国我给你带了礼物呢,待会儿上车给你看。” 楚宴倒也不是气量那么小的人,楚陌都如此示好了,他自然不会再与之怄气。 兄弟三人一同上了车,楚非在前面驾驶,楚宴坐他边上,而楚陌则抱着大包小包在后座翻礼物。 楚宴透过后视镜看着他那有些迷糊的二哥,半晌之余,终于忍不住回过头,“你倒是找到了没?” 楚陌那样子,像是恨不得要把整个人都埋进包里似的,“再给我十分钟,我肯定能找到。” 楚宴瞧着他那模样,又长叹了一口气,“我说你回一趟国带那么多东西干嘛?也不嫌重?” “都是送你们的礼物嘛,我难得回来一趟,总要给你们带点什么。”伴着那句话,他终于从一只黑色的旅行包里找出了一个大箱子,而箱子里又放着大小不一的好多个小盒子,他取出一只最小的递给楚非,“这是送给大哥的礼物。” 楚非在开车,不方便拆,于是楚宴帮着接过来,“是什么呀?大哥,我帮你拆咯?” “嗯。”有了楚非的同意,楚宴赶紧将盒子上的包装丝带扯开,打开那礼品盒一瞧,他旋即“哇”了一声,“哥,是一颗好大好闪的钻石耳钉。” 楚非瞄了一眼,发现那钻石确实大颗,估摸着应该有一克拉,“你最近很有钱吗?怎么给我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没有啊,给你买了这份礼以后,我就差不多穷了。”说着,他又对着楚宴眨巴了两下眼,“所以三弟别怪我给你的礼薄了,要怪就怪大哥去。” 楚宴听着这话,嘴角略有些抽搐,楚陌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只自顾自地继续在那箱子里找了会儿,继而拿出一个长条盒子递给楚宴,“喏,这是你的。” “会是什么呢?”楚宴抱着好奇拆开礼盒,二哥倒也有心思,每份礼好像都重新包过了,弄得挺像模像样的。 楚宴将盒盖打开,发现里面是个长形的棒子,表面还有一粒粒圆形的凸起,这玩意儿别人不认得,他还能不知道吗? 他手握着那支按摩棒,拇指按在开关处推到最大档,只见顶头疯狂地扭动起来。 楚非听见声响,侧目看过来,险些没被自己一口唾沫给呛到。 楚宴喷出口老血,幽怨地对上楚陌的眼,“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 “按摩棒啊!”楚陌笑起来,将脑袋往前凑了凑,“这可是欧美那边的新品,我专程搞来送你当礼物的,喜欢吧?” 楚宴手一颤,猛将开关给关了,继而嗓音越发低沉,“送我这玩意儿做什么?” “诶?你不喜欢吗?”楚陌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又天然呆似的开口,“是你自己说你是同性恋嘛,你看二哥多想着你,有了这个你就不怕菊花痒了!” “痒个屁!”楚宴气得将手里地按摩器使劲地朝楚陌砸过去,而后车里传出一声怒吼,“老子是攻啊卧槽,你他妈才菊痒!” 楚陌委屈地揉了揉自己被砸了的额头,冲着楚宴问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嘛,这么凶干什么?”言下,他又从包里翻出另一只盒子,“那么这个给你好了,你肯定用得到。” 楚宴将信将疑地接过来,有了上回的教训,他没敢立刻拆开,而是盯着楚陌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而后者却一脸期待地回看他,更是催促道:“快打开看看。” 楚宴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二哥的表情还挺可爱的,可当他打开盒子看到一个透明瓶子时,他的心仍是免不了地一颤,紧接着他瞧见瓶子上写着的三个醒目的大字――润滑剂。 终于,楚大神彻底暴躁了,对着楚陌就是一阵不顾形象地大吼:“我操你妈的润滑剂!” “我妈就是你妈耶!”楚陌惟恐天下不乱地加了一句,无疑又起到了火上浇油的功效,下一秒,只听楚宴大声吼道:“你给我滚!” 楚陌见楚宴真火了,立马举起双手捏住自己的耳朵,“我错了。” “好了,你俩别闹了。”楚非知他两个弟弟的脾气,小打小闹也不是一两回了,习惯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哼。”楚宴冷冷一哼,扭头看向窗外,一个人生起了闷气。楚陌挠挠头,愣是没想通三弟到底为什么那么大火? “那个……三弟。”犹豫再三,楚陌觉得自己还是得说点什么,却不料这一唤楚宴压根就没鸟他,完全是将他当成了空气。 如此一来,楚陌却有些着急了,“三弟,你不会真生我气了吧?” 楚宴依然沉默。 楚陌却快哭出来了,低下头在箱子里又是一阵翻找,最后找出个小盒子,“这个送给你吧,本想留着给自己的。” 楚宴听其语气中带了几分忍痛割爱的感觉,终于回过了头。 楚陌手里的那个盒子也不大,看着和刚才送给楚非的小礼盒一般,楚宴迟疑着,仍在考虑要不要接过来。到底是被精神折磨了两回,他也担心假如再被楚陌那混蛋虐一次,是否还能克制住想要上前掐死对方的冲动。 而楚陌见楚宴有所犹豫,又连忙道:“这礼很珍贵的,真的!” 或许是楚陌的表情太认真了,而且看他那样子,似乎还有些舍不得,这倒是让楚宴有些好奇这小盒子里究竟装着什么了。 他伸手接过,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这一次打开还真让他惊讶了一番,只见那盒子里并排躺着一对戒指,并不是很大颗的钻戒,而是由许多颗碎钻镶嵌而成的圈,一大一小。 楚宴将男款的那枚戒指拿出来细细端量,这戒指的做工很精细,每一颗小碎钻的切割面都不少,暂不说这些钻石值多少价,就这做工也定当价值不菲。 “这戒指是我在加拿大认识的一位珠宝设计师为天下有情人所设计的,据他所说,这对戒指名为‘相守’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相爱的人戴上后,便能一辈子厮守在一块儿。”楚陌在说这番话时,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戒指上。 楚宴瞄了他一眼,最终将戒指又放回了盒中,“既然你诚心诚意向我道歉,那好吧,我接受你的这份赔礼。” “啊――”楚陌一听楚宴这话,又哀嚎起来,“你真的就这么收了啊?” 楚宴挑了挑眉,“怎么?” 楚陌撅起嘴,“好舍不得啊!” 闻言,楚宴邪恶地勾起了唇角,“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说话间,他转过了身,单手托腮做沉思状,“另一枚戒指给谁戴上好呢?看来我得好好想想。” “三弟……”楚陌满脸沮丧,心里升起了些许后悔,可是送出去的东西再讨回来,这又不是他向来的作风,所以最终,他也只能认命,“你一定要送给你真正爱的那个人啊,至少让这枚对戒物尽其用。” “放心吧,我会好好地对待它。”楚宴的语速并不快,口吻很随意,让楚陌瞬间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楚宴只是在跟他开玩笑,并没有真要抢走他的对戒。 而楚宴却只看了一眼后视镜,则又将视线移向了窗外。黄昏天,似乎很适合于伤怀。想他楚宴混迹欢场多年,谈过几场恋爱,可真正爱的人是谁,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前阵子总会想到前男友,可最近又频频想起迟蔚,其实这对楚宴来说算不上什么,只不过是在不同的时期想着不同的人。 可是潜意识里,迟蔚又与他之前交往过的那些男人有些不一样,偶然间想起他的名字,就是深刻的思念,一瞬间填充了全部的意识,如同深深烙下的铭记。 (to be tued) [2011826 21:13:11 染°] xx和oo 楚陌回国,楚宴又难得回一趟家,说实话,大伙儿能聚在一块儿吃顿饭确实不容易。饭桌上一家人聊得甚欢,楚宴也不愿去坏了这和谐的家庭温馨,他只希望能够安安静静地吃过这顿饭,然后大家好聚好散,要是心情不错,还能在家里留住一晚,陪母亲聊聊天什么的。 可是他终究还是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很多时候你不招惹别人,不代表别人也不会来招惹你。 那晚吃过饭,楚宴跟他大哥二哥一块儿坐客厅里看电视,电视上放着的是八点档狗血肥皂剧,用楚宴的话说,就是两帅哥围着个长了张青楼脸的笨女人团团转,白白浪费了那两张英俊的脸。 不过楚陌喜欢看,他这二哥的品味向来奇怪,看片儿爱看偶像剧,看文爱看台湾小言,记得小时候,有一回楚宴陪楚陌一同看动画片,人家那明明是少年热血动漫,结果楚陌却看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楚宴还记得自己当时递了张纸巾给他,问他到底哭什么?楚陌接过纸巾很认真地回答:“好感人啊,xx对oo真是太好了,呜呜呜~小宴,你说他俩以后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吧?” 如今回想起来,楚宴才觉得他二哥绝对是神人,别人看完一部片子至少会记住主角叫什么名儿,那厮却好,直接给人起代号,那也罢了,什么不好起,偏偏起xx和oo,这话要放在现在,他直接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xx和oo可都是男的啊男的!若真“永远在一起”不就意味着搅基了?原来他们儿时看的动漫都是那么腐的吗?怪不得自己会弯,看来这也不是毫无理由的。 正暗自回忆着童年,楚非的手却忽然伸过来,在楚宴的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猛然回过神,楚宴莞尔一笑,“没什么,想到点小时候的事儿,觉得还蛮有意思的。”正说着,楚陌也探过了脑袋,“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也要听。” 楚陌的声音一响起,楚宴方才意识到原来是电视剧中途插广告了,他瞪了他二哥一眼,略带些捉弄地甩了他一句,“不给你听。” 楚陌一听便不乐意了,旋即抱怨起来,“你和大哥偷偷搅基,都不带我一块儿玩!”他这人说话不经大脑惯了,此刻话一说出口,楚宴的脸色立马变了。 楚非瞧出三弟心有不快,连忙板下脸训斥了楚陌一声,“少胡说。” 楚陌委屈地撅起嘴,不满地道:“你们俩合起伙来欺负我!” 楚宴又瞪他一眼,那眼神像是要把人千刀万剐似的,楚陌一见,猛地从沙发上蹦起来,“杀人啦杀人啦,三弟要杀人啦!”言下,他转身就要往楼上逃,可就是那么巧了,那时候楚子御刚好过来,楚陌这一转身,便撞上了他老爹。 “都闹腾什么?”楚子御的嗓音压得很低,冷冷地喝了楚陌一声,然后迈开脚步坐到转角沙发边的一只独立单人沙发中,他的目光从三个儿子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小儿子身上,“都在外头野了那么久了,什么时候回家呢?” 其实楚宴也不是那么厌恶这个家,只是自从两年前的那件事后,他便与父亲之间有了隔阂,有些话也就不像以前那样会直说了。 今天父亲甩出这么个问题,委实让他不好回答,要是真搬回来住,他怕他们父子俩同一屋檐下,日后将争吵不断,可不搬回来,又不知该如何拒绝。 楚子御似乎也瞧出了楚宴的挣扎,一时间心里有些恼,“不想回来也就一句话,沉默算个什么意思?” 老爷子口气恶劣起来,楚宴那脾气也是躁,自然憋不住,“我是不想回来住,免得整天跟你吵,好好的家都给弄得不得安宁。” “你这又是什么话?你好好的我会跟你吵?”楚子御一口怨气堵在心头,眼看着就要爆发。 楚宴刚想回话,楚非忽然一手按住他的肩膀,迅速站出来打圆场,“都是一家人,没事儿吵什么呀?”他也是清楚楚宴心里的想法的,所以并不逼他回来住,而是这么对父亲道:“老三是在外面自由惯了,反正他也已长大,咱们就别管着他了。” 楚子御冷冷一哼没说话,楚宴满脸阴郁,强忍下心头的一串火苗。 两人大约对峙了近两分钟,楚陌瞧着那爷俩儿表情不对劲,则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三弟今晚在家睡么?” 楚宴正在气头上,当即回道:“我马上就走。” 老爷子一听又恼了,“怎么着?还当不当这里是自己家?敢情夜店酒吧都比家里好,我听人说你跑那地儿跑得倒是挺勤快。” 楚子御的言下之意楚宴可是听得明白,一气之下,他倏地站起身,对着他老子便冷声问道:“我是常去夜店和gay bar,我也确实是个gay,但那又怎样?” 闻言,楚子御冷笑起来,“我今天可没说你是同性恋的问题,你倒是跟我急什么?” “就算我不说,你也是要说的,何必那么拐弯抹角呢,想骂就骂呗!”楚宴笑出声来,笑声中带着自嘲。 楚非在一旁又拧了他一把,楚宴却浑然不觉得疼,只是语气比之前略微平缓了些,像是在陈述自己的观点,“不管怎样,我仍没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只是恰巧喜欢上了男人。”语毕,他对上父亲的双眸,望了一眼后深深地鞠了一躬,“抱歉,我先走了。” 眼看着楚宴越走越远,楚非想追上去看看,然而楚子御的一句话却让他不得不止步,“让他走啊,你们谁都不准去追他回来!” 楚非回过头看向父亲,也不知该怎么劝才好,而楚子御只感觉心里窝火,一转身就上了楼。 那时候楚宴已走远,楚陌还坐在沙发上,手摸进自己的裤兜,紧接着他“啊”的一声叫出来。 楚非飞快地蹙了下眉头,冲他斥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却见楚陌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盒子,正是先前他送楚宴当礼物的那对戒指,“这……怎么会在我口袋里?” 楚非到底聪明,一看就明白了,“那家伙,怕是从来没打算夺你所好吧?那会儿在车上,想必也就是逗逗你而已。”说完,他走到窗边。 从窗户看出去,已经看不到楚宴的身影,楚非望着窗外那一条空旷的小道,许久后才喟然叹了口气,“那个傻瓜。” 楚宴沿着街灯走到路口,过了马路有个开放式的小公园,叫“凭栏眺”。白天那里总有很多游客,据说从山顶平台看下去,能看到周边最美的风景,特别是黄昏时分,那画面如同一幅艳丽的油画。 而一到西落,人便渐渐散了,楚宴每回过来都是夜里,公园里没什么人,他喜欢坐在山下的长凳秋千上发呆。 曾经和楚非一块儿来过几回,也都是晚上,楚宴总让他大哥推他荡秋千,就为这事儿,楚非老说他长不大,而楚宴却觉得,“人在世上,还是活得开心些好,能保住纯真也是难得,即便保不住,至少不要委屈了自己。” 有些话楚宴没有明说,但楚非却听懂了。 在楚宴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委曲求全”这个词,所以那一年,当他被父亲发现性向有问题时,你宁愿选择离家出走,也不愿如家里人的意思去找个女朋友交往试试。这是属于楚宴的固执,也是一种难得的坚持。 那晚楚宴就那么在秋千上坐了很久,越坐越觉得孤单,最难过的时候,他突然又想到了迟蔚,于是摸出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迟蔚,我好想你。” 消息发出去仅过了十几秒,迟蔚就回来了消息,“楚大神又发什么神经?” 楚宴的手指飞快地在按键上游走,“没发神经,只是想你了,很想见你。” 不知迟蔚是不是被他的话给吓到了,好久都没有回应,楚宴也不催他,只耐心地等着。大约过了五分钟,才又有短信进来,迟蔚问:“你是怎么了吗?我们下午才刚见过啊!” 楚宴回道:“可还是想你,想得快发疯了。” 又过了十几秒,迟蔚回来消息,“你现在在哪里?” 楚宴看了看四周,回过去三个字,“凭栏眺。”而后他站起身,往路边走。 迟蔚说:“我这就过去找你。” 楚宴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刚拦下了一部出租车,他坐进副驾驶座的位置,报了沈家的地址,然后才又给迟蔚回消息道:“不用,还是我去你家楼下找你吧,我到了后会打你手机,待会儿见。” 另一边,迟蔚望着手机琢磨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直觉告诉他,今晚的楚宴有些不太对劲。 从凭栏眺到沈家小别墅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打车也就二十分钟。 迟蔚刚提上牛仔裤,手机就响了。他见是楚宴的来电,便接了起来,同时往楼下走去,“你到了吧?嗯好,我这就出来。” 楚宴靠在大铁门旁的墙上,微微地扬起了唇角,“迟蔚,听到你的声音感觉真好。”说着,身边的一扇小铁门被打开,迟蔚从中走出来。 那一刻,两人都握着手机,彼此对视着,楚宴望着迟蔚,忽然笑得更浓,那一抹笑容,就如同见到了久别的恋人,是一种植入心头的温暖。 挂掉电话,楚宴将手机放入裤兜,下一秒,他突然伸出手臂,一把将迟蔚揽入怀中,“你知不知道,刚才,我满脑子全是你,我在想,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认同,只要你还在身边,那么我所有的坚持就还值得。” “嗯?”迟蔚被楚宴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不明所以,都忘记了挣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耳畔又传来楚宴的嗓音,很轻、很软,“迟蔚,我想,我爱上你了。” (to be tued) [20110827 16:00:18 染°] 迟蔚的性向 如何诠释“我爱你”?迟蔚记得曾经看过这样一句让人感动的话:“有一出戏,我想邀你同台,并演至墨发渐白。” 也许爱一个人就是能够陪着他慢慢变老,迟蔚憧憬着那简单的小幸福,却不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一个男人表白。 他僵直着后背,仔细地将楚宴的话琢磨了一番,当视线再度撞上那深情的目光时,迟蔚一个激灵,迅速将楚宴推开,从他怀里撤了出来。 夜里的风呼呼地刮着,他裹着毛衣站在楚宴面前,并非第一次见面时穿着的那件小熊外套,却更显得身子单薄。 迟蔚的眼珠子澄亮澄亮的,他安静地凝视着楚宴的眸子,过了半晌,才轻叹了一口气,甩出这样的三个字,“你醉了。” 楚宴本是满怀期待等着迟蔚的回应,不料等来的却是如此一句,顿时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冷到了心里。 他默默对自己念了三遍冷静,脸上复又堆满了笑意,继而对着迟蔚眨巴了两下眼,特无辜地说道:“可是,我没有喝酒啊!” 迟蔚依然面无表情,心里却忍不住要抱怨楚宴此刻的表情很像白痴。他顿了数秒,终于没有在楚宴面前施展他的毒舌功力,而是转过身往回走,“不管你喝没喝酒,反正你现在不清醒,等清醒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楚宴一时间没回过神,直到迟蔚都跨进铁门内了,他才又追上去,使劲攥住了其手腕,“喂!你上哪儿去呀?” “回房躺着去,至少比在这儿听你说胡话有意思。”说着,他一甩手,挣开了楚宴的牵制接着往前走。 楚大神眼看着迟蔚越走越远,则又迈开脚步飞快地跑到他跟前,展开双臂拦下了他的去路,“我这会儿清醒得很,迟蔚,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看上你了,你看咱俩就不能凑一对儿试试看?” 迟蔚略微歪了歪脑袋,用一种类似于探究的目光望向楚宴,大约过了一分钟,他突然竖起食指,对楚宴问道:“这是几?”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倒是把楚宴给问懵了,楚大神完全是凭着下意识回答道:“一。” 迟蔚点点头,那动作像是在赞赏,紧接着他又加了一根手指,“这是几?”楚宴眼珠转啊转的,愣是没明白迟蔚问他这问题的用意,他很想说他眼睛没瞎脑子也没坏,可想了想,最终还是配合地回答道:“二。” 迟蔚满意地拍了拍楚宴的肩膀,“兄弟,果然很二啊!” 楚宴听迟蔚这么说他自然是不乐意了,刚想辩驳,迟蔚突然又摆出了一个“三”的手势,问道:“一加一等于几?” 楚宴压根没来得及思考,答案却已脱口而出,“三。” “good!”迟蔚缩回手,两手往裤兜里一插,微微耸了耸肩,“一加一等于三?楚大神真是人才啊!连小学生都会的算术题你都做不来了,还好意思说你很清醒?”他高傲地扬起下巴,眼神里透着满满的得意。 “不算,你耍诈!”楚宴的内心在咆哮:一加一等于二呀等于二呀等于二!老子不是弱智啊混蛋! 迟蔚瞟他一眼,猜也能猜出这二货心里在想什么,他懒得搭理楚宴,绕过对方继续自顾自地往里走,“我是耍诈了没错,只不过是最简单的招数,亏得楚大神也会上当。” 楚宴跟着他走了两步,“我那是配合你啊,不然你这游戏不就玩不下去了吗?” “那真是多谢了。”迟蔚瞥都没瞥楚宴一眼,只是伸出手挥了挥,“如果没有其他事,那就早点回去吧,晚安。” 其实表白被拒绝也没什么,楚宴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他没想到,迟蔚竟然会以这样一种不正视的态度去面对他的表白,这让楚宴难免有些挫败感。 顿时他便急了,三步并两步冲上前,从背后一把搂住了迟蔚的腰,将之整个人都带入怀中。 迟蔚身形瘦小,楚宴这身高这力道,想要制住小蘑菇,可谓是绰绰有余,“我才不要回去呢,迟蔚,今晚咱们把话说清楚。” 楚宴抱得很紧,迟蔚试着挣了两下却没挣开,忽然感觉耳后一片湿热,他偏过脑袋一瞧,才意识到刚是楚宴舔了他一下。那一瞬间,像是触电了一般,迟蔚浑身一抖,挣扎倒是停了下来。 楚宴笑起来,凑着迟蔚的耳畔柔声细语,“我是认真的,迟蔚,你考虑一下。” “我不要。”迟蔚冷着一张脸,胸口有略微的起伏,看得出正在隐忍。 “你不必那么着急拒绝我,可以再多……”楚宴的话还没说完,却已被迟蔚夺过了话锋,“我暂时还没有考虑过要跟一个男人交往!”他这一挑声,嗓音都变得有些尖利,顷刻后,才又缓缓平复了情绪,语调也平和了下来,“楚宴,我知道你是gay,我并不歧视你的性向,但不代表我会为了和你在一起而把自己也变成同性恋。” 迟蔚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楚宴要再不明白,便是真傻了。将手慢慢地抽了回去,他整个人突然蔫了,“真不可能么?” 迟蔚转过身,对上楚宴的双眼,片刻之余,终是微微颔首,“很抱歉。” “那早点睡吧,晚安。”楚宴倒也洒脱,没有过多的纠缠,只是一步步走远。迟蔚站在他身后,望着那人的背影,心头起了一阵说不清的感觉。 待到楚宴走到大门口,迟蔚对他喊:“喂!你今晚到底是怎么了呀?”他也说不上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就是单纯地觉得今晚的楚宴和平时不太一样。 可楚宴似乎并不打算说,却见他回过头来莞尔一笑,然后摇摇头大声地回答:“没什么,外边风寒,快进屋去吧!” 迟蔚又在风里站了会儿,看楚宴一直立在铁门边,像是自己不进屋他便不走似的。迟蔚终究拗不过他,轻叹了口气回去了。 楚宴目送着迟蔚进了屋子,才跨出了那扇铁门。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告诉迟蔚,其实今晚,他真的有些难过。 楚宴原本只是想来迟蔚这儿寻求安慰的,却鬼使神差地表了白。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一个人走在路灯下,不知要上哪儿去,但莫名地不想回家。 走了一段路,忽然手机响了,楚宴摸出手机瞄了眼来电显示,见是他二哥楚陌的来电,于是爽快地接了起来,“二哥,什么事?” 楚陌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模模糊糊的,好像嘴里正吃着东西,“三弟啊,唔…………里了。” “哈?”楚宴压根就没听清他二哥到底说了些什么,而楚陌也不嫌烦,又重复了一遍,“你……戒指……里了。” 就这种含糊的发音,楚宴要真能听清才叫奇了怪了,他当下一恼,对着手机吼道:“你给我把嘴里的东西咽下了再说话!” “哦哦。”不得不说,楚家老二绝对是个极品,楚宴让他把食物咽下后再说话,于是乎,他咽了五分钟。 楚宴握着手机,靠在沿街的一盏路灯旁,其间他问过一次,“你好了没?”然而得到的回应依然是楚陌一句含混的,“快了快了。” 楚宴忍着他,没有发火。大约又过了两三分钟,楚陌的声音才重新传来,这回倒是清楚多了,“牛肉炒河粉好好吃哦,配上泡椒凤爪简直是人间极品美味啊,小宴,你要不要吃,你过来,我们俩再摆一桌。” “算了。”楚宴毫不客气地拒绝道,继而将手机换了个手拿着,“你打电话过来到底想说什么?” 经楚宴这么一问,楚陌才终于回归正题,“哦对了,我想说你戒指掉我口袋里了。” 闻言,楚宴的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那是我故意塞你口袋里的。” “诶?真是这样啊?大哥也说是你故意塞我口袋的,可是为什么呢?小宴,难道这礼物你也看不上吗?”楚二天然呆左思右想没想明白,捡了两粒花生米丢进嘴里。 楚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二哥,你不要想象力那么丰富好吧?我只是看你挺舍不得那对戒指的,所以才留下给你,反正给我也没用啊,我不知道另一枚该送给谁。” “送你男朋友嘛!”伴着这句话,楚陌又不知道拿起什么来吃了,楚宴在电话另一头,明显能听到咀嚼声。 “我哪来的男朋友啊?”想到刚被迟蔚拒绝,楚宴又不禁长叹了一声,“你弟弟我现在魅力大不如前了,别人都瞧不上我了呢。” “没啊,还是挺帅的。”楚陌手里抓着一根羊肉串咬了一口,“我听大哥说了,你看上了个男人,是江少顷的表弟对吗?” “哦?你也知道他们兄弟?”楚宴的目光停落在自己的影子上,昏黄的灯光将人影拉得很长。 耳边又传来楚陌的声音,“知道啊,但都不熟,你看上的那个是叫沈珞吧?我记得他以前来过咱们家。” “嗯,是来过,我也有印象,但他好像一点都不记得了。”说到这里,楚宴又有些伤感。 那边楚陌好像在喝水,“咕噜噜”的一声响后,他说:“小宴,我跟你说,沈珞那家伙是个弯的。” “什么?”楚宴猛地站直了身,神色变了又变,而眉宇间却隐隐透着些窃喜,“你说,沈珞是弯的?” “你那么惊讶做什么?”楚陌抽了张纸巾将手擦了擦,而后终于拿过手机,关掉扬声器贴在耳边说道:“沈珞是弯的,我撞见过他跟男人接吻。” (to be tued) [2011829 16:05:54 染°] gay bar艳遇 有句老古话叫“无巧不成书”,有个成语叫“冤家路窄”,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与你八字不合,所以楚宴想,他跑gay bar来借酒消愁都会撞见江少顷,一定是因为黄历上没写今儿这日子是黄道吉日,而他表白失败,多数也与此有关。 十几分钟前,楚宴刚才他二哥那儿得到个震慑人心的消息,楚陌告诉他说:“沈珞是弯的,我撞见过他跟男人接吻。” 这一路上,楚宴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说迟蔚真的是弯的,那么他刚才拒绝自己的理由就不成立了,这样的话,难道是因为不喜欢才拒绝? 想到这里,楚宴更郁闷了,想他楚大神到哪儿不是一大群人追捧着的?偏偏遇上了迟蔚以后就处处碰钉子,这让他如何不憋屈?楚宴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却无人倾诉,于是最终,他还是决定去酒吧买醉。 这gay bar是楚宴一朋友开的,他平时有空就会来玩玩。今晚实在是心里憋得慌,他便想来买一场痛快淋漓的醉生梦死。 可人一旦倒霉起来还真是连喝水都塞牙缝,白天楚宴才被江少顷气得胸闷,这还没过几个小时,居然就又撞上了这货。那一刻楚宴坐在吧台前,与少顷之间只隔了一个椅子的距离,他手里端着一杯调酒师刚送上的marti,性感的双唇轻轻吻上杯沿,浅呷了一口后才笑着扬起手,“哟,小表哥!” 江少顷的脸色略微沉了沉,盯着楚宴望了一会儿,而后唇边绽开一抹浅笑,“还真是巧啊,今天的家庭聚会怎么样?” 少顷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楚宴则更恼火,不过他那人向来有风度,倒也不会像个野蛮人似的叫嚣,只是幽幽淡淡地回答道:“还行吧,想必是比小表哥你好些,我说你怎么不在家照顾迟蔚呢?难道是迟蔚没在家,你一个人寂寞空虚了,才跑这儿来找乐子?” 楚宴伶牙俐齿,少顷却也舌灿莲花,“呵,我哪里像楚三少那么不甘寂寞呀?三少的风流事我也略有耳闻,听说前阵子刚和一男模分手啊,怎么?今晚是跑这地儿来物色新货吗?” 楚宴双眼眯成了一条线,嘴角仍带着一丝笑意,心里却不禁要骂他大哥,没事什么都给别人讲,连他和谁分手都给宣传出去了,这下可好,平白被江少顷占了上风瞧了笑话。 不过楚宴这人也是精明,眼看着情况不妙,自然不会再让自己继续吃亏下去,所以他索性一转话题,口气竟如同朋友间的慰问一般,“少顷表哥怎么会来这里的?”话出口后却迟迟不闻少顷回应,楚宴等了片刻,则又问了一句,“难道你也是gay吗?” 少顷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并没有对这个质疑他性向的问题反应过大。 楚宴看着那个长得倒还不错的男人,见他喉结滑动了一下,“我约了人。”少顷的口吻很轻很淡,褪去平日里的不正经,他认真起来的样子格外迷人。 并没有说约了谁,少顷只是在说完这话后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瞄了楚宴一眼。 “这样啊。”楚宴点点头,又喝了口酒,当唇瓣离开杯壁,他眉目弯了弯,笑意更浓了几分,“我还当你也是同志,又或者,其实约你的那个人别有所图,小表哥,小心色狼哟!” “色狼?哈哈!”少顷一听便乐了,刚想说什么,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他瞄了眼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迅速地接了起来,“喂,嗯,我已经到了,你还多久到?” 手机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却见少顷又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余的一些酒一口喝了下去,“那好吧,正好我也不想呆在这地方,今天pub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回头再约吧。” “行,今天实在不好意思。”电话里的那人说道,少顷歪了歪脑袋,摸出一张百元结了账,“没事,下次你请我吃饭,我想吃海鲜了。” “没问题,一句话。” “那就这样吧,我先挂了。”少顷站起身,将手机放回兜里,然后拿过找零走到楚宴身旁,“啊,我该走了,不能继续陪你了,不过走之前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楚宴的眼梢略微向上挑了挑,那姿态尤显风情,“哦?” 少顷扬起唇角,弯下腰凑近楚宴的耳畔,“刚才,你口中的那个所谓的色狼,其实他是……”话至此处,他刻意顿了顿,才接着开口,“你大哥,楚非。” 少顷笑了一声,转身离去,楚宴望着他的背影,表情又冷了下来,将杯中酒一口干了,他把酒杯往吧台上一甩,寒着声道:“再来一杯。” 调酒师k将一杯新调的marti递到楚宴面前,他跟楚宴认识了很多年了,知道这家伙的脾气,今天瞧他从进来就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猜他肯定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他们朋友间从来不过问私事,而k能做的,只是在楚宴不开心的时候陪他喝一杯。 “cheers!”将酒杯与对方的杯子碰了碰,楚宴喝了一大口,然后单手撑着脑袋疲惫地挂在吧台上。 k没吭声,静静地陪着他,没多久,楚宴又开口,“k,你说,同性恋真有那么罪无可恕吗?” k略微怔了怔,抬起眼对上了楚宴的双眸,“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楚宴眯着眼,长叹了一口气,“我进这个圈子也有七、八年了,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可自从两年前被迫出柜,往后每次和我爸吵完架,我就会想,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k抿着小酒,安静地听他倾诉,听到这里终于是明白了,“你今天回过家了?” “嗯。”楚宴点了点头,整个人伏在吧台上,“k,我现在心里真他妈难受啊,你说我又没干伤天害理的事儿,我家那老头子怎么就是不待见我呢?” “原来这就是你今晚过来借酒消愁的原因。”伴着k这话,楚宴旋即又开口,“不只这样,k,我今天跟一男人表白了。” “嗯哼,然后呢?”k并不觉得惊讶,对他来说,楚宴隔段时间就会干这档事儿,他早见怪不怪了,只是好奇这回又是哪家的小子被他看上了。 然而出乎k的意料,楚宴竟是这样回答的,“然后我就被拒绝了。”说着,他举起酒杯,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你被拒绝了?”k愣了一下,而后却笑了起来,“我还当楚三少无往不胜呢!” “你别打趣我了。”楚宴显得更萎靡了,无精打采地问道:“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两个办法。”k竖起手指摆了个“二”的手势,“你要么就勇猛地上,要么就重新去物色个瞧得上你的,反正以你的条件,不怕找不到对你死心塌地的男人。”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正巧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时候有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男孩往这边走来。 k在gay bar干了好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孩子瞧着年轻,又是生面孔,想来是瞧上了楚宴,准备来勾搭。 “就咱们gaybar里,想跟你好的人也不少,比如说……”k没有把话说完,而是拿下巴指了指前方。 楚宴回过头,刚好那男孩走到他身前,“嗨,可以一块儿喝杯酒吗?” 男孩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很白,头发染成了较浅的金黄色,五官长得很标致,脸型很小,一看就是清秀型,这种相貌,无论摆在哪儿都是十分讨喜的。 楚宴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大约五秒,而后一勾唇角,指了指身旁的位置道:“坐。” 男孩洒脱地坐下来,用手中的酒杯碰了下楚宴的唇,“我叫安怀,帅哥怎么称呼?” gay bar永远不缺主动的男人,但是安怀与楚宴之前交往的所有男人都不同,倒并非缺了那份可爱气,而是多了分妩媚。 “楚宴。”他喝着酒,眼角挂着笑意,“你这是……打算钓我么?” 安怀一听这话,旋即笑出了声,“你可真够直接的。”说话间,他将身体往楚宴那边又凑近了些,“我挺喜欢你这样的男人,不知楚宴你觉得我怎么样呢?” 楚宴抬眸对上安怀的眼,这双眼睛特别好看,水灵灵的十分动人,有那么一瞬间,楚宴竟是看痴了,他觉得这双眼很像迟蔚。 他就那么盯着人家瞧了足足有一分钟,再回过神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窘态,连忙又端起酒杯喝酒。 安怀见他那样,笑得更加开心了,“你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楚宴将杯中最后一口酒喝了,安怀却忽然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还想喝吗?我杯里有哦!”言下,他就着酒杯喝了一口,扭头便对着楚宴的唇吻了下去。 楚宴又哪里料到这刚认识的小家伙竟那么大胆,他本人倒是没觉得一个吻有什么,只是这种处于弱势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只见他猛一翻身,利用力量的优势反将安怀整个人压在了吧台上,那一刻的眼神过于凌厉,让安怀不禁瑟缩了下。可紧接着,楚宴的目光在对上安怀的眸子时,又瞬间柔和了下来,大约望了几秒钟,他一低头,张嘴就咬住了安怀的唇瓣。 k看了他俩一眼,转身去调酒,再回来时那两人才刚吻完。 安怀大口地喘着气,兴奋地对楚宴说:“你可真带劲儿。” 楚宴将安怀拉起来搂在怀里,接着对k说道:“给我瓶芝华士。”虽然他说这话时在笑,可是k却看得出,楚宴的心情仍然不好,甚至比之前更糟糕了。 将酒递给楚宴,k劝道:“别喝猛了。” 楚宴对他笑了个,搂着安怀往角落里走去,“来,宝贝儿,今晚陪我喝个痛快。” “好啊,你酒量好吗?” “你可以试着灌醉我。” 望着楚宴与安怀渐渐走远,k无奈地摇了摇头,终于还是给老板打了通电话,他说话从不会拐弯抹角,常常是直奔重点,“楚宴今晚估计会醉,你要不要过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电话那头的人当时不知在忙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不去,醉了就醉了呗,你随他去。” “哦。”k顿了一顿,又接着问道:“那假如他醉后发酒疯呢?” “那你就打110。”甩下这么句话,老板大人便果断地挂了机。k对着手机叹了一声,心里难免要感慨:老板还真是一点都不手软啊。 而那一晚,楚宴确实喝醉了。他本有心买醉,安怀递来的酒他都二话不说一口干,就他这喝法,酒量再好也撑不住啊! 果然几轮下来,楚宴便烂醉如泥了,好在安怀还算清醒,扶着他进了趟厕所,出来时恰巧撞上k。 k当然不会真的拨打110,好歹朋友一场,他见看楚宴醉成那样子,于是递了杯糖水过去,示意安怀喂楚宴喝下。 糖水有解酒醒脑的作用,但对楚宴这种喝得酩酊大醉的人来说,其实效果不大。楚宴喝过后依然迷迷糊糊的,整个人挂在安怀的身上。 k原是想让安怀送楚宴回家,可后来又考虑到这小子毕竟不是吧里的常客,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来头,这样就把人带回家实在不太妥当。 所以k便想让安怀送楚宴到附近的酒店去开个房,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楚宴却一把勾住安怀,含糊地开口,“走,安怀,你跟我回家。” k听着楚宴那句话,倒也没有阻止,只是在他俩身后又注视了一会儿,最终摇摇头,暗自叹道:“算了,随他去吧。” 楚宴不是第一次把新认识的男人往家里带,事实上他刚离家出走那会儿常干这种事,那时他们一群朋友经常开玩笑地说他伤风败俗,他也不介意,该怎么玩还怎么玩。 不过后来略微收敛了,知道要干事还是上酒店好,今晚要不是他醉得不省人事,也不会把安怀带回自己家。 只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那日凌晨,安怀将楚宴送回家后,两人都累得够呛,于是脱光了倒头就睡,这一合眼,直到黄昏后才醒来。 而当楚宴睁开眼,发现自己怀里搂着一具光溜溜的身子时,他突然觉得有那么点遗憾――为什么怀里的人不是迟蔚呢? (to be tued) [20110901 11:19:12 染°] 思念是一种病 楚宴醒来时外头的天色都已经暗了,他低头看了看正窝他怀里的那小子,然后将手臂缩了回来。 似乎是他的这个动作惊动了安怀,小家伙呻吟了一声,也缓缓睁开眼。 宿醉的感觉真不好,楚宴撑起半个身体,垫着枕头靠着床背,使劲地抓了抓头发。 安怀瞧楚宴都已经坐起来了,他自然也不好再接着睡,便跟着坐起身。这一来,被子从他身上滑落,露出光嫩白皙的上半身。 楚宴瞄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同样光溜溜的上身,忽然间有些烦躁。 昨晚的事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床头柜上摆着一包烟,另外还有个烟灰缸和一只打火机,他取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幽蓝的火焰一闪而过,伴着一阵阵的白色烟圈蔓延开。 安怀面对楚宴的侧脸盘膝而坐,只扯了被子的一角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他盯着楚宴瞧了好一会儿,继而问道:“楚宴,你心烦吗?” 至此,楚宴才侧过脸来看向他,一口烟喷在安怀的脸上,“还行。”他的目光很深邃,静静地凝视着安怀,仿佛想要看穿些什么,“昨晚,是我带你回来的?” 安怀对着楚宴眨了眨眼,然后歪着脑袋问他,“你不记得了吗?” “嗯?”楚宴挑了个上扬的音,同时眼睛略微眯了眯,显得格外媚惑人。安怀就喜欢楚宴这种慵懒中透着一股邪气的样子,这会儿他琢磨着楚帅哥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于是猛地飞扑到楚宴的怀里,“亲爱的,你都不记得了啊?昨晚你可是跟人家讲了好多情话的呢!把我感动得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呜呜呜~”话说到这里,他还努力逼出了两抹泪光。 楚宴瞧他那样儿,脑子更加发胀。 安怀却完全没意识到,脸颊靠着楚宴的胸膛不停地蹭啊蹭,“昨晚你醉了,是我送你回来的,我本想给你放水洗澡,结果你硬是拉着人家一块儿睡,还把我抱得好紧,哎呀,羞死人了。”说着,他又将脸埋得更深,好像真的很不好意思似的。 楚宴的嘴角在抽搐,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紧接着又听安怀说道:“昨晚你好热情呀,抱着我一直亲啊亲,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楚宴的声音压得很沉,如果是对他有一些了解的人,其实不难发现,这正是楚宴要发火的征兆。 可安怀才认识楚宴不到一天,又哪里清楚他的习惯,只听楚宴这么问了,他便回答道:“你真讨厌,然后就那个了嘛!人家的菊花到现在还疼呢……” “放屁!”楚宴甚至没等到安怀的话音彻底落下,就已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当老子是傻的吗?昨儿我都醉成那样了还能操你,你他妈是yy小说看多了还是患有臆想症啊?或者你根本就当我是神了?” 安怀压根没想到楚宴会突然发火,吓得全身绷紧,愣愣地望着他,许久后才颤颤巍巍地甩了一句道歉来,“对不起嘛,你别凶我啊。” 他这句话里还带了点哭腔,楚宴从不欺负弱小,如今看安怀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自然没忍心再骂。 忽而一瞥,他见床另一边的椅子上放着他们的衣服,则伸手指了指,对安怀说道:“你先把衣服穿上。” 安怀这孩子虽然贪玩,但也算识时务,他知楚宴此刻是真恼了,也不敢再跟他撒娇,只能乖乖地拿过衣服穿上。 等他穿好了,楚宴都已经点起了第二支烟,他依然半躺在床上,沉默地注视着安怀。 相比之下,安怀就像个犯了错的小朋友,赤着脚站在床边,两只手交握着摆在身前,手指头相互拨弄着。 楚宴倒也觉得他可爱,语气渐渐缓和了些,“你在我这儿留了一夜,也不怕家里人着急吗?” “家人?”楚宴的话在安怀听来也挺奇怪,“我根本没有家人,谁会着急我?”说话间,他又爬上了床,慢慢往楚宴身边爬过去,“楚宴楚宴,我搬来跟你住好不好?” “不好。”楚宴倒也直接,毫不含糊地拒绝道:“我想你也不是第一天混欢场,这风月圈子里的规矩,想必你明白得很,我跟你,或者你对我,其实都只是玩玩,我们各取所需,何况,昨晚我根本没把你怎样。”他伸出两根手指,轻挑起安怀的下巴,“就让我们好聚好散,回头或许还能当朋友。” “啪”的一声,安怀拍开了楚宴的手,“我才不要,昨晚我去搭讪你,就是看中了你,想你做我的男人,我要的可不是419!” 若是换做别的人说这话,楚宴定会觉得很可笑,但是安怀这么说,却并未让他觉得反感。楚宴不知道这是否只是因为安怀有一双与迟蔚相似的眼睛。 静默了须臾,他将手里只抽了一半的那根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而后长叹了一口气,“昨晚我心情不太好,所以做了些可能让你有所误会的事,我很抱歉。”他觉得自己也奇怪得很,本来就不过是玩玩,真不明白为什么要道歉。 而安怀抿着唇角很久都没吭声,一时间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安怀终于又开口道:“没什么的,昨晚我就看出来你心情不好了,是不是感情上出了问题?”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楚宴回答,索性又跟了一句,“我那时其实是想趁虚而入的。” “趁虚而入?”楚宴笑起来,“小家伙,你想太多了。” 安怀叹了声,“但不管怎样,我还是很喜欢你。”他说完这句话后就下床往房外走,看样子是打算离开了。 楚宴在他身后看着,直到他走到卧室门边,才幽幽淡淡地问了句,“你多大了?” 安怀止住步子,转过身来,“快十七了。” 楚宴有些惊讶,安怀比他想象中还要小,十六岁似乎连酒吧都还不能进的吧?楚宴盯着安怀又瞧了片刻,最终如同长辈般语重心长地道:“你这年纪应当好好念书,我们这个圈子,不是你该进来的。” 大抵是这话里的某个字眼激怒了安怀,那个看上去特别好脾气的男孩脸色顿时一阵泛白,冷漠地反问道:“同性恋还有年龄界限么?” 楚宴被问得顿然语塞,安怀也没打算再多说什么,甩门就走了。 直到楚宴听见外头传来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他才又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似乎……说错话了啊。”他重新躺下,拿被子蒙住头。 这两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如果说被迟蔚拒绝让他心里很不痛快的话,那么安怀的出现则让他有一种情感出轨了的感觉。 事实上,楚宴在外头疯耍了那么多年,一夜情都玩过好几回了,他和安怀真的算不上什么,但不知怎么的,就是莫名地有一种背叛了迟蔚的罪恶感。 一想到迟蔚,楚宴又将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随后拿过自己的裤子往兜里摸手机,一旦静下来,他就开始疯狂地思念。 果然思念是一种病,难以根治。 可手机到了手上,却终究没勇气拨通迟蔚的号码。楚宴也不知自己近来是怎么回事,竟变得畏畏缩缩了,以前他要是看上了谁,又岂会如此墨迹?偏偏这次不同。 在楚宴的心里,总有个声音在时刻提醒着他,说迟蔚是不一样的,和他从前交往过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一样。 楚宴也说不清究竟哪儿不同,只是单纯地觉得他和迟蔚可以有那种很纯很纯的爱情,不用去奢求太多,只要并肩坐在一起也会感到很快乐。 这大概就是迟蔚所说的“要是爱一个人,就该爱他全部”的意思,他现在对迟蔚的感觉,就是这样。 楚宴盯着手机通讯录上的那个名字发了会儿呆,终于还是没有拨通,而是点开短信编辑,在信息框中输入了这么一行字,“不管怎样,我还是很喜欢你。” 相同的话,几分钟前安怀才对他说过,如今换作他对迟蔚说,才真正能明白这句话背后的那份感情。 可就在他打算按发送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楚宴吓了一跳,之后才意识到是楚非的来电。 “喂,大哥。”楚宴接起电话打了个招呼,而接下去,楚非的一句话却让他猛地都从床上蹦了起来。 “爸进医院了。”沉重的话语,如同响钟在耳边一次次敲打,带了回声似的,楚宴惊了惊,片刻后才慢慢冷静下来,“我马上过去。” 昨晚喝高了,就算睡了十二个小时,可这会儿楚宴还是觉得脑袋沉,但他没功夫再耽搁,只是快速洗漱了一番,用冷水往脸上泼,强迫自己清醒些。 继而他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就赶往了医院,到最后,那条已经编辑好的短信还是没有发送出去,而是在楚宴匆忙之际,被丢进了草稿箱。 他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迟蔚,其实也正拿着手机,在考虑着要不要给楚宴发条短信,哪怕只是问一句,“楚宴,你还好吗?” (to be tued) [20110902 19:11:39 染°] 菊花残黄瓜废 迟蔚的那条短信到底还是没发出去,因为他怕被调戏。可是接下去的整整两天,楚宴都没有出现,他那个标志性的“菊花残”头像始终暗着,好像睡死了一般。 迟蔚也没有去戳他,只是利用那两天把楚宴的所有文都看完了,自然也包括他正在连载的那篇准备出版的新文――《青戈》。 这是肉大神首次尝试写的古风耽美,讲述了一段帝王将相间悱恻缠绵的爱情,故事主要围绕着一把青戈神刃展开,两位主人公明里为君臣,暗里是情人,然而一桩血案却引出了二十年前的一场风波,小受岑微欲查明真相则追溯到当年的事件中,不料却招来杀身之祸,刺客所使的武器正是本该躺在皇上寝宫中的青戈。 整个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作者笔法大气,将一个构架颇大的故事写得恢弘却不显凌乱,即便是迟蔚这样挑剔的人,也必须承认,这确实是一篇难得的好文。 迟蔚专注地读着那一片片吸引人的文字,简直欲罢不能,一气呵成看到最后,他的脸色却突然变得灰败。 网页的最后一行被特意加粗了,用括号括了起来,里面写着四个字:“出版停更。”那一瞬间,迟蔚很有冲动想把电脑给砸了。 一忍再忍总算把情绪平复下来,他点开楚宴的qq,在对话框中飞快地敲下一行字,“别让我发现你是在隐身,不然我戳残你的菊花!” 这句话发过去后,迟蔚又等了好一会儿,却始终不见对方有回应,他心想可能楚宴真不在,于是情绪又低落了几分。 这几日迟蔚一直不在状态,早晨的时候,少顷还问他怎么了,那时他正顾自发呆,压根没听见有人叫他,等回过神时,少顷的脸已摆在了他面前,看那势头,好像下一秒便要亲上了似的。 迟蔚被吓了一跳,身子猛然往后一躲,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干什么?” 少顷表哥坐回到位置上,拿起他刚做好的三明治啃了一大口,“我还要问你呢,你这两天都在想什么呢?怎么整天魂不守舍的?” “呃?没有啊!”迟蔚敷衍了句,端起牛奶喝了口,想着还是扯开话题为妙,则又问道:“哥,你都不用上班的吗?” “怎么?这就开始嫌我了吗?”少顷问出这一句,忽然玩心大起,立马扮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我好苦命啊,养了个白眼狼似的小表弟啊,我这么好心地供着你,到头来你只想着赶我走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连我的小蘑菇都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迟蔚盯着少顷,听他一个人在那儿唱独角戏,许久后才沉着声问他,“你演够了没?” 少顷旋即停止了哭诉,却仍是摆了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够了,小蘑菇,你真是太不解风情了。” 迟蔚慢吞吞地将剩下的一小块三明治全部塞进嘴里,模糊地开口,“真是抱歉了。”伴着牛奶,他咽下三明治,又接着道:“表哥什么时候可以正常一点,说不定我也会学着解解风情,就这样吧,我上班了,晚上再见。” 迟蔚走出两步,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悲戚地痛斥,“小蘑菇你是混蛋啊混蛋啊混蛋!” 迟蔚步子略微一顿,而后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去。虽然他最终也没怎么搭理少顷,但不可否认,因为那家伙的缘故,确实让他的心情好转了许多。 他很庆幸,重生以后能有这样一个表哥,即便不是体内流着相同的血,却能够相依相偎,关心着彼此。 正回想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迟蔚瞄了眼显示,见是出版社小章的来电,当即很干脆地按下了挂机键。可没多久,铃声再度响起,迟蔚表现得十分洒脱,直接拔了电池板。 身旁的紫翡小美女瞧他这一举,不禁打趣道:“哟,这是在躲谁呢?女朋友?” 那时迟蔚还没反应过来紫翡究竟问了些什么,只听她提到女朋友,便条件反射地回道:“男朋友。” 一时间,办公室里连敲键盘的声音都停了,大约静了五秒,那群腐女就像是约好了似的,纷纷跳到他身边来,“迟蔚,你有男朋友啊?” “迟蔚迟蔚,你真的是gay哦?” “快点交代,你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不用说也猜得到,迟蔚,你肯定是受,对吧?” “迟蔚,快给我们说说,你俩怎么认识的?还有,你干嘛躲着人家啊?” “就是嘛,什么时候也带来给咱们瞧瞧啊,大伙儿帮你参谋参谋。” “是啊是啊,求真相,求勾搭。” …… 迟蔚听着那群丫头七嘴八舌的表态,脑袋涨得厉害,他指了指桌上被卸了电池板的手机,想要解释,“那个,其实……” 话才启口,他抬起眼,视线对上那一双双大放精光的眼,突然间,他什么都不想说了。看她们的眼神,他就能预感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越抹越黑。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另一个谎言的开始。当然,他并不认为自己需要解释。 可其他编辑见他欲言又止,只当迟蔚是有苦难言,七翎小美女眨巴了两下眼,用她特有的娃娃腔说道:“哎呀,迟受受,你别这么沮丧啦,夫夫间偶尔吵吵架也是正常的,等你下班回家,说不定你家小攻就已经做了满桌子的好菜等着你了呢!” 要不是因为说这话的是个女孩子,迟蔚真的很想甩七翎个白眼,这死丫头不要脑补得那么过度好不好?他到底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和小攻吵架了?他哪来的攻啊?还有!“迟受受”这称呼又是怎么回事? 在一个相互联系的系统中,一个很小的初始能量就可能产生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人们就把它们称为“多米诺骨牌效应”。迟蔚必须承认,生活中经常会有类似于多米诺骨牌这样的情况发生。 所以在七翎管他叫了迟受受后,他又多出了好些个昵称,比如“迟小受”、“迟受”、“小蔚受”、“蔚小受”。 顿时,迟蔚感觉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咆哮着狂奔而过,他顶着压力无力地开口,“我真不是受。” “别狡辩了,一看你这娇羞样儿就知道你攻不了。”祀堇到底是组长,组长大人要么不发言,一发言必然非同凡响。 我狡辩什么了?迟蔚的内心在流泪,面上却仍保持着淡定,“那我……还是接电话吧。”他真是败给这群腐女同事了,所以只好重新将电池板放了回去。 唉,有一群腐女队友真是伤不起啊,孤身在耽美组奋战的男编辑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有没有? 迟蔚刚把后盖给盖上,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妹子们一听铃声响起,个个激动得像是打了鸡血。 迟蔚的视线从她们脸上扫过,知道自己这通电话不接不行了,唯有硬着头皮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的小章编辑一听线路通了,瞬间就兴奋得想内牛满面,“迟编辑啊,你总算肯接我电话了,我说,无肉不欢的稿子到底什么时候能交啊?这都月底了!” 迟蔚满脸黑线地听着小章编辑的唠叨,偏偏身旁那些个女人全是一副围观极品小攻的模样,让他难免有些拘谨。 “迟编辑?迟编辑你还在不在?”小章编辑在说了一堆不交稿的弊端后,突然意识到迟蔚那边没声音了,于是他又喊了两声,“迟编辑,你有没有在听?” “我在听。”迟蔚低着头,纤长的睫毛挡住了双眼,“稿子我在催无肉不欢,总之会在三十号之前交给你。” 得了迟蔚这话,小章编辑也算松了口气,“我也知道无肉不欢的稿子难催,辛苦你了。”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我是他的责编,催他交稿是我份内的事。”说话间,迟蔚又瞄了一眼电脑,正巧看见右下角弹出了qq提示框:谁给肉吃谁老大上线了。 “那就先这样吧,回头我收到稿子后再跟你联系。”挂掉电话后,迟蔚再看向他亲爱的同事们,果不其然几个小丫头全是一副失望的表情,紫翡说:“原来是小章编辑的电话啊?” 迟蔚耸耸肩,表现得很无辜,“我早说了我不是受,叫你们不信。” “就算刚才那通电话不是你家小攻打来的,这也改变不了迟蔚你是受的事实,迟受受你认命吧!”七翎的娃娃音配上这段话,实在让人有一种说不清的诡异感觉。 迟蔚还想问什么叫“我是受的事实”,他到底哪里受了?然而一个字都没说出口,人就全散了。他看着同事们都回了座位,终究只能把怨言往肚子里吞。 轻叹了一声,迟蔚重新看向电脑,忽见右下角楚宴的头像在跳,他这才想起楚宴好像在他挂电话的时候就上线了。 迅速点开对话框,一行红色的11号字体瞬间闪瞎了眼,楚宴说:“我冤枉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隐身,迟美人你要是让我菊花残我就让你黄瓜废,然后咱俩正好凑一对,嗷嗷嗷~” 望着那戳瞎狗眼的回复,迟蔚突然觉得,他之前的担心是那么的多余。 (to be tued) [20110903 18:58:16 染°] 追求宣言 迟蔚的双手摆在键盘上,很久都没有敲下一个字符,反倒是对方等了会儿,不见回复则又发来了一句,“迟蔚,你找我是有急事吗?” “嗯。”迟蔚简单地回了一个字,紧接着又在输入框中敲打下,“请问,《青戈》的稿子目前进度如何了?”例行公事的口吻,生硬的字句让人看着分显疏离,可除此以前,他又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楚宴望着那行苍白的字句,心里难免有些落寞,顿时一股酸涩填满了心房,回复也显得有些敷衍,“稿子我有在写,还差一个结尾。” 目光停落在对话框顶端“口口编辑迟蔚”的字样,楚宴微微眯起双眼,那眼神,犹如猎人看见猎物。他静了片刻,又故作轻松地补上一句,“迟美人,我好想你呀!” 迟蔚依然记得,楚宴跟他告白的那天晚上也是先发了条短信过来,说很想他。一想起那天晚上的事,迟蔚便有些耳根发烫。刻意无视了后面的那句话,他抱怨起来,“你已经停留在这个结尾上半个月了。” 虽然早就知道无肉不欢拖稿的情况严重,可真赶上要催稿的时候,迟蔚才知道那家伙有多难搞,这一刻,他恨不得想掐死楚宴。 而对方却还在跟他打马虎眼,却见楚宴甩来一个极其欠扁的表情,是一只手指天空的猫的动图,这只猫先是伸出右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说:“看,灰机!”然后又伸出左手,同样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明媚且忧伤地说:“灰过去咯!”没多久又换成右手道:“又灰回来咯!”最后动图的切换速度变得很快,成了“灰来!灰去!灰来!灰去!” 迟蔚看着那个表情,忽然有种想要把电脑砸了的冲动,一忍再忍,他总算克制住情绪又打了句话过去,“那你现在还差多少字?” 楚宴回得很快,“没多少,五万左右吧。” “……”望着屏幕上的那个数字,迟蔚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唯有回一串省略号。 五万字,也就是说这段日子必须日码一万字才能搞定,以楚宴那出了名的龟速,这似乎是一个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务。 楚宴大概是看迟蔚没了话,于是又发来如此一句,“没事的,五万字而已,我高兴起来一天就能搞定了。”也不知他的本意是安抚还是别的,这话要是别人来说,兴许迟蔚还会抱着些希望,可从楚宴口中说出,只会让人觉得是口出狂言。 迟蔚被楚大神气得只感觉胸腔好几束气流在乱窜,他狠命地敲打着键盘,像是要以此表现自己咬牙切齿的口吻,“一天五万是吧?好,我给你一天,你给我写出来。” 楚宴一愣,气势瞬间削减一半,“你……不是说真的吧?”他在打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连手指都要打颤了,而迟蔚却是很淡定地回他,“我哪里像在开玩笑吗?” 楚宴沉默。 过了好久,楚大神才回了这么个表情过来,“┭┮n┭┮”。 迟蔚对着那个绝对有卖萌嫌疑的面条泪表情发了会儿呆,而后竟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这几天过得还好吗?” 楚宴的心略微一颤,许久后才回过去,“还好,家里出了点事,我又回去了一趟。” “没什么大碍吧?”出于客套,迟蔚还是多问了一句。 楚宴并没有具体回答,只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嗯,已经没事了。” 那天他接到楚非的电话后就立马赶去了医院,好在父亲的病情还算好,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危险了,但还处于昏迷状态。 大哥二哥安慰他说不必自责,楚宴并没给出任何回应,只是在医院守了一夜。 第二天楚子御醒来,见是自己的小儿子在陪夜,心里顿时淌过一阵暖意。适时楚宴也刚好睡醒,抬头见父亲正看着他,便笑着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这对父子间平时吵闹得多了,难得有这么好的气氛,楚子御自然不会去打破,“本来也没什么事儿,是你两个哥哥大惊小怪。” 父亲的病情楚宴是清楚的,心脏的老毛病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动气也瞧不出,一旦情绪过于激动,要真心肌梗塞,那就是直接撅过去没得救了。 楚宴没打算去问昨晚父亲到底是怎么发病的,他想多数还是因为他的那些混账事。 “要多注意身体。”楚宴淡淡地关照了一声,楚子御也笑了起来,“年纪大了,身体不听使唤,老是要你们这群小的操心,也怪不好意思的。” 闻言,楚宴忽然笑出声来,“哪儿的话,一家人说这些就太见外了。”那一瞬间,楚子御望着楚宴,突然发现,原来他的这个小儿子,早已经变得如此懂事。 那天楚宴离开医院前,楚子御拉着他的手问他,“你是不是觉得爸对你太苛刻了?” 楚宴想了老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反倒是楚子御看他的表情,心里已有了答案,“去吧,只要你觉得这是你想要的生活,我就不再反对。” 当时楚子御的话让楚宴怔了很久,两年以来,他们父子因为性向的问题争执不断,楚老爷子的脾气一直不好,虽然现在改了些,不怎么动手打人了,但真火了还是会甩人耳光,楚宴都不记得就为了自己是同性恋,他挨过多少下巴掌了。 所以他万万没有料到,各执己见的两人,最终却是以如此平和的方式化解了矛盾。 伴着qq提示音响起,楚宴游离的思绪猛然被拉了回来,对话框中,迟蔚问他,“30号之前能交稿吗?” 楚宴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说绕了一圈话题又转回去了。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他不答反问道:“稿子要是赶不出来,你会受到牵连吗?” 楚宴这么问的用意迟蔚自然清楚,他也相信,只要自己说会,照那人的脾气,想必是真的会为了他拼命。 但迟蔚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平淡地回了两个字,“不会。” 楚宴瞧着那俩字,总觉得迟蔚说了假话,长久的沉默后,他回道:“好吧,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出来。” 对于楚宴这样的回答,迟蔚略有些惊讶,不过倒是安心了不少。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他刚想回一个“好”过去,却又瞧见楚宴发了一行字过来:“迟蔚,那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迟蔚还没来得及将口中的水咽下去,就险些被自己呛到,顿时心怦怦直跳,他盯着显示屏,没有回。 楚宴似乎也料到了迟蔚不会回,只自顾自地接着打道:“坦白说,我也不能确定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爱,我虽然认识了你很久,但见面的次数却不超过五回,你让我真正产生兴趣,是从那天我们一块儿吃晚饭开始,迟蔚,我觉得你很特别。” 隔着电脑屏幕,没了面对面交流时的尴尬,迟蔚突然发觉,这样跟楚宴聊天的感觉还不错,于是他没有再一味地回避,而是选择去正视对方,“怎么特别?” “前不久,我跟我前男友分手了,理由是他觉得我根本没有用心投入。”楚宴就是用这么句话作为开端,开始讲述他的故事,“回来后我认真地反省了一下自己,觉得他说得对。我和他在一起,似乎只是在享受恋爱的过程,但你知道我看到你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直觉告诉迟蔚,这个答案一定不简单,他没有试图去猜测,而是直接问道:“在想什么?” 楚宴也不卖关子,爽气地回道:“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很朴实的要求,对话框中的红色字体就像充满了深深的爱意,那一瞬间,迟蔚竟有些许的感动。他感觉整颗心都绷紧了,明明那个人此刻离他很远,可他却让人有种错觉,仿佛楚宴就坐在他对面一样。 迟蔚一直没有回,他在脑中拼命搜索,却始终找不到适合的词来拼凑出一句恰当的回复。 反倒是楚宴没多久又发来消息,“我过会儿就写文去了,迟蔚,你能来陪我吗?” 这算是在邀请自己去他家吗?迟蔚盯着那句话愣了片刻,继而却将鼠标移到右上角的叉上,果断地将对话框关闭了。 此刻他的心情很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迟蔚活那么大,经历过许多事,事业的低谷、感情的挫折,甚至是听上去很玄乎的重生,可是被一个大男人表白,还真是头一回遇上。 他并不是个懦弱的人,也绝非有意逃避,实在是面对这样的事,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 右下角楚宴的头像仍在闪烁,迟蔚不想去点开看那个人到底又说了什么,或者说是不敢,于是他索性下了qq,可没过多久,手机突然响来起来,他拿过一看,果不其然是楚宴打来了。 他吓得连忙按下挂机键,抬眼看了看他的那群同事们,生怕再次被围观。好在那七匹狼暂时都没有动静。 可就在迟蔚刚喘过一口气的时候,铃声又响了起来,依然还是楚宴的来电。 迟蔚拿起手机就往外走,对于楚宴,他算不上了解,但也知道那家伙总在某些事上特别的执着,恐怕今天要是不接电话,楚宴真会一直打下去,直到他肯接为止。 走出办公室,迟蔚将手机放到耳边按下接听键,楚宴的声音比之前几日要低沉些,尾音带了几分沙哑,却反倒显得尤为性感,“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我想清楚了,迟蔚,我要追你。” 迟蔚靠在墙边,手紧紧握住手机,很久都没有吭声。 楚宴也不觉得尴尬,两人就那么安静地听着电话,半晌之余,他的声音再度传来,“你……真的不过来了吗?” (to be tued) [20110905 18:41:16 染°] 攻受关系 迟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面对楚宴的邀请,他莫名地感到紧张,而后一声不响地按下了挂机键,甚至连一句“拜拜”都忘了说。 对于这种突发状况,楚宴也表现得很茫然,他很想说:“我又不是请你过来要吃掉你,迟蔚你到底怕什么?”只可惜,一个字都没来得及问出口,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楚宴无奈,只好点开短信,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内容很简单,仅仅四个字,“我喜欢你。” 迟蔚回到办公室,望着那条短信发着呆,顿时感觉压力十分之大。他端起茶杯,将里头的半杯水一口气喝得见了底,这才总算冷静下来,随后果断地将那条讯息删除。 可没过多久,又有一条新短信进来,内容与刚才略有不同,“迟蔚,你喜欢我吗?” 喜欢个屁!迟蔚暗骂一声,迅速地回复了一条,“我喜欢妹子,你是妹子么?” 楚宴暗自嘀咕说:“你还跟我装什么直男呀?”但是消息中却是另一番说辞,“虽然我不是妹子,可你有见过我这么帅的攻么?难道对你来说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迟蔚回道:“很遗憾,你还真不是我的菜。” 楚宴瞥了一眼迟蔚成灰色的头像,表情越发的沮丧,甚至连他的消息中都透着一股浓郁的怨气,“tat你上q。” 迟蔚拒绝得一点都不客气,“我不要。” 楚宴看着手机上的那三个字,心情更加的复杂了,然而,他所表现出的一面却越来越无赖,“你不上q我就每天暗恋你100遍。” 迟蔚看到那条短信的一瞬间,猛地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口。其实暗恋算什么?自己又没什么损失,只是迟蔚觉得,如果今天他不上q的话,他也绝对会被楚宴烦死的。 无奈之下,迟编辑只好移动鼠标,很不情愿地双击了桌面上的小企鹅图标,登录上qq以后,果然那个“菊花残”头像就开始不停地闪烁,他无力地点开。 然后是满屏的红色字体瞎了他的眼,楚宴打了近十条消息,全是一样的内容,他说:“迟蔚,我喜欢你。” “迟蔚,我喜欢你。” “迟蔚,我喜欢你。” “迟蔚,我喜欢你。” “迟蔚,我喜欢你。” …… “迟蔚,我喜欢你。” 迟蔚感觉喉头一股腥甜,就差要吐满屏的血了,终于他抬起手,颤颤巍巍地回道:“我……上来了。” 楚宴见迟蔚上线,立马一喜,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上线的,迟蔚,我去口口门口接你吧?” 迟蔚面不改色内心咆哮,“楚大神,现在离下班还早着呢!” 楚宴不死心,又发来消息,“没事儿,我待会儿跟你们总编打声招呼,就说让你过来趟,不怕他不放人。” 迟蔚看到这话,真的是要哭了,“楚大神!肉大神!我说你有那么多闲情逸致,怎么就不多码点字呢?”老盯着我有个屁用! 迟蔚终究没把最后句话一并发过去,倒是对话框上方一直显示着“正在输入”的字样,没一会儿qq又响起来,楚宴发来:“没你在边上我一个字都写不出。” 迟蔚努力克制着情绪,狠狠敲打着键盘,那架势,就像是把键盘当成了楚宴似的,“你少给我来这套,以前咱俩还没认识时,我看你都写了几百万字了不是?” “谁说没认识,我老早就认识你了,当然那时候你没这会儿长得这么好看。”他先是打了这一句,继而又跟上一句,“可现在不同了,我们家的蘑菇小受越长越帅了,害我满脑子全是你,你不在我边上,我完全静不下心来写文啊!”楚宴使劲找着借口,迟蔚却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你才是蘑菇小受!” 就这个陪不陪的话题,两人足足纠结了二十分钟,迟蔚一个劲地打着太极,怪只怪楚宴太会强词夺理,终于在他俩饶了n圈以后,小蘑菇同学彻底战败。 迟蔚板着张面瘫似的脸,双目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显示屏,“你家地址发来,我自己过去就好。” 楚宴也不知在坚持什么,愣是不肯,“不行,我怎么能让我亲爱的迟美人一个人过来呢?你等着,半小时后我们在你公司门口碰头,就这样,我要出门了。” 迟蔚还是想说一句“不用了”,可那边楚宴的qq已经调成了离开状态。 迟蔚深深地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送羊入虎口的意思,可现在再说后悔,显然已经晚了。 楚宴出门后直接打了辆车往口口文学办公楼去了,途中他给口口的总编大人发了条消息,内容大致就是说希望他的责编迟蔚过来一趟,想当面探讨一下新书结尾的事。 无肉不欢新书出版的事编辑部很重视,早些时候就已安排了下期的新书预告主打就是《青戈》,如今肉大神主动提出要见迟蔚,总编自然没理由还拦着不让。 于是,迟蔚就在总编的千叮咛万嘱咐中走出了公司,直到看见楚宴的声音,他满脑子都还是总编大人的那句,“一定要他按时交稿并且绝对不能烂尾!” 迟蔚走到楚宴面前,安静地注视着对方的眸子,大约过了五秒,突然甩下一句“走吧”,然后转身就往前走。 楚宴也不跟他计较这些,似乎对楚大神而言,能见到迟蔚就好,至于他那些小别扭,完全是可以包容的。 而对迟蔚来说,这哪里是在闹别扭?他只是觉得刚才楚宴看自己的那眼神儿,有点像饿鬼瞧见肉。 迟蔚不想跟楚宴走得太近,生怕那家伙突然大发,虽然他清楚楚宴就算再禽兽,也不会当街把他怎么样,可他就是觉得被一个男人那么深情地望着,让他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楚宴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更是上前一把抓起迟蔚的手,牵着他就往路边走,同时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打开车门,楚宴特别绅士地对着迟蔚摆了个“请”的姿势,待迟蔚上了车,他自己才坐进后座拉上门。 跟司机先生报了地址后,楚宴的视线就没从迟蔚脸上离开过,尽管迟蔚已经在尽可能地假装淡定了,可那道目光依然灼热得像是能烫伤皮肤一般。 迟蔚把自己本就娇小的身躯往边上挪啊挪,小脸别向了一边,那保持距离的意思如此明显,偏偏楚大神在跟他装傻,无论迟蔚怎么疏远,楚宴仍是厚着脸皮凑上来。 迟蔚正暗自琢磨着要不要在车里赏楚宴一拳头,忽然对方将他手臂一攥,这一举导致迟蔚直接整个人就跌进了楚宴的怀里。 “缩在角落里干什么?坐过来些吧!”楚宴本来其实并没什么非分之想,就是单纯觉得迟蔚坐得太靠窗了,他俩之间隔了很大一块空当,瞧着挺怪异的。 反倒是迟蔚想歪了,这也怪不得他,说实话,那一刻他与楚宴间的姿势也确实暧昧得很,一时间他竟感觉双颊有些微微发烫。下一秒,他猛地推开楚宴,从他怀里钻出来,故作淡定地说道:“我还是喜欢靠着窗坐。” 至此,楚宴才意识到迟蔚的尴尬,以及那小子脸上的两片红晕。那模样在楚宴看来,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时不时地会害羞。 这一眼,便让楚宴看痴了,目光怎么都不舍得移开。 可迟蔚却被身边那道赤裸裸的视线盯得不知所措,良久才沉着声问道:“你看够了没?” 楚宴哈哈一笑,那笑声爽朗,里头并没有尴尬,反而显得十分愉悦,笑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凑近迟蔚,在他耳畔轻声诉说,“不够,我很想看一辈子。” 并非轻浮的语调,楚宴的那句话,莫名地让迟蔚在他的话语中感到了一丝真诚。 抬起头,专注地凝视着楚宴的眸子,这是这一天以来,迟蔚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楚宴,他的目光中带了些探究,像是想要把楚宴的心都摸透一般。 四目相对间,楚宴扬起唇角,笑得很浅。 那一瞬,迟蔚突然想起一句话,曾经有人说过,当一个人真心想要向你表达什么的时候,也许根本就不需要言语,一个表情,甚至是一个眼神,已然足够。 迟蔚仿佛看懂了楚宴那个微笑里想要表达的内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眼,假装看风景。 楚宴瞧他那样,唇边的笑意则更为浓烈。 之后车子又开了近十分钟,最终停在一个看上去挺高档的公寓小区内。楚宴付了钱,拉着迟蔚一块儿下了车。 楚宴所居住的是一座小高层的公寓楼,小区环境很不错,他家位于十一楼。 迟蔚是被楚宴一路牵着手进到电梯内的,起初他也没觉得哪儿不对,恰巧一块儿等电梯的还有两个小姑娘,估摸着也就是上高中的年纪。 那两妹子原本是在聊天,见楚宴和迟蔚走过来,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迟蔚那会儿还纳闷呢,怎么都玩起深沉了? 直到他们四人进了电梯,迟蔚见那两女孩老往这边瞄,还不停地在眼神交流,那时他就察觉到有问题了,果然没一会儿,其中一个留着一头清爽短发的女孩突然开口问道:“抱歉,我能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迟蔚有些迷惑,与楚宴对了一眼,而后微微颔首。如果那时候他知道是什么问题的话,他想他绝对不会点头。 只可惜,他没有预知能力,所以他始终保持着自己一贯的风度,而下一秒,那个女生略显中性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请问,你们俩谁攻谁受?” 们俩谁攻谁受? 俩谁攻谁受? 谁攻谁受? 攻?受? 卧槽!劳资是直男啊混蛋! (to be tued) [20110906 19:18:49 染°] gay les 迟蔚只感觉胸腔有一万匹草泥马咆哮着狂奔而过,所幸他天生面部肌肉不发达,纵然心情太苦逼,脸色也不过是稍微阴郁一些。 只是,他没有回答。 楚宴瞧他不吱声,就猜这别扭受心里不痛快,于是笑着跟那两女生说:“其实我们俩是互攻的。” “哇――”伴着一声惊叹,迟蔚恶狠狠地瞪了楚宴一眼。 那眼神太凶残,让楚宴瞬间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迟蔚的声音正在耳边对他说:“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剁了你的舌头!” 楚宴轻叹了声,再度对两位漂亮的女孩笑起来,“开玩笑的,其实我们俩只是朋友而已。” 楚宴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他为了保住自己的舌头,所以说了这番话,可话一出口,他就在想,还不如剁了舌头呢!为什么他要承认自己跟迟小受只是朋友啊? 两女孩互看一眼,然后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楚宴和迟蔚正握在一起的手上,异口同声道:“可是,你们明明十指紧扣啊!” 到这里,迟蔚才总算反应过来是哪儿不对劲,他居然就这么一路被楚宴牵着手而浑然不知。 像是触电了般,迟蔚飞快地甩开楚宴的手,继而双手往口袋里一插,极其淡漠地说了一句,“我跟他没关系。” 那两个女生瞧见迟蔚这动作,也是愣了一愣,而后才像是恍然大悟,了然地颔首道:“哦……原来是小两口闹别扭了啊!” 迟蔚一听,脸色更差,楚宴却扬了一脸欠扁的笑,伸手摸了摸鼻子,暗自感慨现在的高中生真是太油菜花了。 恰好这时候,电梯“叮”地一声响,楚宴看迟蔚那脸色,再待下去只怕要憋出内伤,连忙又牵起他的手往外走,迟蔚想甩开,偏偏力气不如楚宴大。 那两女生全然一副看戏的表情,等两人出了电梯,还不忘在他们身后喊上一句,“我们住1302室,你俩有空来找我们玩啊!” 楚宴回眸一笑,刚想说好,结果另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突然开口,“我们是les,日后你们要是想形婚,可以来找我们。” 所谓语出惊人大抵就是这样的,瞧这妹子先前挺文静的,没想到一开口就丢了颗深水鱼雷。 les?形婚?要不要想得那么远啊?你俩还在念高中啊喂! 楚宴还想说什么,可电梯门已经合上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看迟蔚,不料这一眼,却被吓出一身冷汗。 迟蔚阴冷地望着他,那眼神太过凉薄,甚至还带了点杀气。楚宴的汗毛瞬间都竖了起来,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了指电梯的方向,“她们……我……那个,我真不认识她们!” 迟蔚依然死死地盯着他,沉默不语。 楚宴被看得背后凉飕飕的,他一步步往后退,迟蔚便一步步向他靠近,直至楚大神的背完全贴上了自家的房门,他方才无措地开口,“喂,你别这么看着我啊,吓死人了。” 迟蔚的眼梢挑了一下,一只手狠狠地拍在门板上,那样子竟然有些流氓,许久后他才沉着声道:“今天的事,我不想再撞上第二回!”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好不好?你……”楚宴本还想说话,却因迟蔚的一个眼神,接下去的话硬生生地被卡在了喉咙里,他摊了摊手,很是无奈,“好吧。” 迟蔚不咸不淡地甩出两字,“开门。” 楚大神郁闷地掏出钥匙,心里难免要犯嘀咕:那两妹纸真不是我请的托儿!迟蔚你他妈信我一回行不行? 进了房门,在玄关处换上拖鞋,楚宴先进客厅打开空调,然后带着迟蔚简单地转了一圈。 楚宴的家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面积大概一百多个平方,一个人住的话算很舒坦了。他家的装修风格为简约派,地上铺着米色的地毯,一般很少人会用浅色的地毯,主要是觉得太容易脏了。 不过楚宴家里的地毯倒是挺干净的,而布置也不像大多独居男人那样凌乱,从这点可以看出,楚宴平时应该会经常打扫房间,是个比较爱整洁的男人。 由于这一点,迟蔚突然对楚宴好感大增。 “要喝点什么吗?”说话间,楚宴已往餐厅方向走去,迟蔚坐在客厅沙发上,环顾着四周,听见楚宴这么问他,便随口答了一句,“什么都可以。” “我这有红茶、咖啡、啤酒和奶茶,你要哪一种?”楚宴这一问,倒是让迟蔚又将目光转向了他那边,“奶茶。”言下,他站起身,也往餐厅那边走去。 想必楚宴是个很细心的男人,却见他打开饮水机的热水开关,然后从第二个吊橱里取了罐杯装的速溶奶茶出来,“水要烧会儿,要不你先坐一下,我泡完了给你送过去。” “没事,我到处看看。”迟蔚觉得挺稀奇的,他从没想过楚宴的家居然会收拾得那么干净,这让他很意外。 他原以为,一位靠写作养活自己的男人,应该是有些马虎的,不太会顾家,也没什么时间观念,常常是深夜写文,睡下时就把脏衣服随便乱扔,隔个三四天可能都记不起要洗。 但是楚宴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他的房间整洁得有些离谱,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独居男人的家。 迟蔚推开一扇门走进去,那是楚宴的卧室,房间不算很大,十五个平方左右,靠墙放了张大床,两边各一个床头柜,对面是贴在墙上的液晶电视,门边则是一个衣橱,房里的东西并不多,一目了然。 这间卧室连着个阳台,落地式的玻璃移门,此刻窗帘拉着。迟蔚走过去,将窗帘拉开了一条缝,透过玻璃望着外边,不知不觉间竟有些出神。 思绪再被拉回来,却是因为楚宴在他身后问他,“喜欢这里吗?” 迟蔚回过头,对上对方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才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楚宴将手里的奶茶递给他,杯盖上插着吸管,迟蔚接过后轻声道了句谢谢。 “既然喜欢,那就出去看看。”楚宴将窗帘全部拉开,继而移开玻璃门与迟蔚一块儿走出去。阳台里放了一张茶桌,边上是两张藤椅,楚宴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而后指了指对面,示意迟蔚也坐。 “我平时喜欢一个人坐这儿喝茶。” 迟蔚注意到茶桌上摆了一套茶具,他认得出那是用来喝功夫茶的,“你喜欢喝功夫茶?” “是啊。”楚宴莞尔一笑,拿过一只杯子放手里把玩。 迟蔚看了他一眼,又吸了一口奶茶,x滑入口中,很q,“功夫茶很考验耐心,看不出你这年纪的人居然爱喝这个。” “现在的年轻人确实都不爱喝功夫茶,我不过是从小跟着我家老头子一块儿喝,喝习惯了而已。”楚宴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原本是不爱喝茶的,觉得太苦,那时还挨过父亲几次打,后来学乖了,不喜欢也硬着头皮喝下去,再后来便慢慢习惯了这味道,倒也不觉得难喝。长大以后才知道,功夫茶真正的意义在于磨性子,可惜他喝了那么多年,却还是没能完全改掉骨子里的毛躁。 迟蔚依然在喝着手中的奶茶,他的口味偏甜,喜欢喝果汁,喜欢吃甜点,喜欢上海菜,所以他从来不喝茶,就算喝咖啡也会放很多糖。 “今天怎么不喝呢?”迟蔚觉得总他一个人在喝奶茶,感觉挺怪异的,不料楚宴却这么回答他,“那玩意儿太耗时间,过会儿我得码字,所以今天算了。” 迟蔚张了张嘴,分明想说什么,可终究没说出口。 他俩坐了会儿,迟蔚便又起身往外走,“再去看看其他两间房。” “我领着你。”楚宴跟上来,两人并肩走在一起。 另外两间房,一间是起居室,一间是书房。迟蔚并没有在起居室停留太久,倒是很中意那间书房,用他的话说,他觉得楚宴的书房透着一股书卷气。 楚宴出门时电脑没关,此刻他坐到书桌前的旋转椅上,顺溜地转了个圈,“我的书房不错吧?” “嗯,很不错。”迟蔚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左手搭在扶手上,“不过,如果我有这样一间书房,相信我码字的速度一定不会像你那么龟速。” 楚宴听迟蔚说着说着又绕回了正题,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会按时交稿,就肯定会把稿子赶出来。” “不准烂尾。”迟蔚提醒道。 楚宴靠在椅背上,“绝不烂尾。” 有了楚宴的保证,迟蔚稍微放心了些,但他毕竟刚接手楚宴没多久,也不清楚这家伙向来的作风,只默默祈祷他能说到做到。 楚宴有个习惯,他写文时一定要听歌,并且是挑一首歌单曲循环,所以每次开始码字前,他都要做一番准备。 那边楚大神正在做着准备工作,迟蔚闲来无事到书架上拿了本书来啃,可才翻了一页,却又抬起头,依旧不太放心地问了楚宴一句,“你老实跟我说,30号之前真的能完成吗?” 楚宴将耳机插上接口,手握鼠标双击桌面上的某个word文档,同时回答道:“迟蔚,别总是质疑我的话,我或许会忽悠别人,但绝不会忽悠你。”话说到这里,他终于又抬起头,看向了迟蔚,“我今天答应了你,别说是五万字,就算翻个倍,我也拼了命地赶出来。” 迟蔚的睫毛微微一颤,眼色仿佛深沉了几分,“为什么?” 楚宴突然笑了起来,“不为什么,只因我所承诺的对象是你,迟蔚。” (to be tued) [20110907 19:04:19 染°] 谋杀亲夫 《青戈》的故事发展到这里,谜团要一个个揭晓,接连不断的血案,与二十年前的那场浩劫连为一线,之前所埋下的伏笔必须一点点挑明,看起来是已到了尾声,然而这最后的五万字却也是最难写的。 楚宴在电脑前一坐便是两个小时,迟蔚没敢打搅他,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书。只是他刚才随手取了本书,不料竟然是本管理学书籍,他不懂这方面,看着只觉得枯燥,没看几行便开始犯困。本想去书架前换本书来看,可又担心那样会打断楚宴的思绪,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作罢了。 而另一边,楚宴今天突然来了灵感,文思如尿崩,此刻他一门心思地敲打着键盘,只想着趁有感觉的时候多写些,所以迟蔚在干什么,其实他完全不知道。 两人各忙各的,迟蔚捧着那本书,跳着又翻了几页,不过到底是看不进去,十分钟不到便昏昏入睡,一刻钟之后已坠入了梦乡。 楚宴一气呵成写完一整章,就连自己都被这一章里惊心动魄的剧情所吸引,深深地沉沦其中。将这章从头看了遍,改掉了几个错别字,他一查字数,发现已经五千了,于是打算暂歇一会儿。 将稿子保存了,楚宴抬眼便往迟蔚那儿瞧去,本想跟他说,按照这速度,应该三天就能完稿,结果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迟蔚的睡姿却先落入眼底。 楚宴扬起唇角,站起身慢慢地走过去。 迟蔚歪歪斜斜地窝在沙发上,手里的书本摇摇欲坠。楚宴微笑着蹲在他面前,专注地望着那张清秀的脸庞。 迟蔚睡着的样子很可爱,小嘴瘪着,像是小媳妇儿娇羞时的样子,他的睫毛很长,略微带了点卷翘,双眼闭着也格外漂亮。加之脸型特别好看,下巴尖尖的,双颊略微有点肉,瞧着粉嫩嫩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把。 楚宴不知不觉竟看痴了,手也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他暗忖着机会难得,想趁迟蔚睡着时吃个豆腐,反正轻轻碰一下又没人知道。 可世事难料,就在楚宴的指尖要碰上迟蔚的脸蛋时,只听“咚”的一声,原本应该在迟蔚手里的那本书突然掉到了地上。 这一声闷响,如同一记重锤打在心上,楚宴吓得连忙将手缩了回去,而后迟蔚也悠悠转醒。 他的眼睛雾蒙蒙的,像是漫了一层水汽,“楚宴……”略显模糊地叫了一声,他眯着眼慵懒得像一只贵族猫。 楚宴对上迟蔚那极具蛊惑力的迷蒙眼神,整个人像是被电击着了似的,险些就要把持不住。 而迟蔚却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你怎么不去写文?” 楚宴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自制力这么强,他一忍再忍,总算把心里的那些个杂念暂时压下去,捡起落在地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的书,他说:“我写完一章了,休息下。”说话间,已起身往书架那边走去。 “哦。”迟蔚揉揉眼,稍微坐正了一些,刚进屋后,他就把外套脱了,而他内衬的那件毛衣又有些宽松,此刻领口大大地敞开着,几乎滑下了一个肩膀,小背心的带子露了出来,配合着白嫩的肤色,说不出的性感诱人。 楚宴一回头就瞧见如此香艳的一幕,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身下的老二更是直接就抬了头。楚宴也被自己的反应给吓了一跳,赶紧又背过了身,“我去给你拿条毯子来,你待会儿要是困了就再睡会儿。” 迟蔚想说他已经不困了,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楚宴已一溜烟不见了。 迟蔚隐隐感觉到楚大神有些不对劲,但小蘑菇思想太纯洁,压根就没往那方面去想,自然也就不会知道楚宴的不对劲完全是因为他的太诱人。 过了大概又十分钟,楚宴才抱着一条毯子回来,迟蔚那时正在沙发上玩手机,见楚宴回来,顺手接过毯子问道:“写多少了?” “五千。”楚宴答了一句,而后又走出去,没多久端了两杯水回来,将其中一杯递给迟蔚,“写得口都干了。”说着,他就着杯子喝了一大口。 迟蔚知道码字辛苦,他以前也写过稿子,所以十分能理解楚宴,“慢慢来吧,这也急不得,先把思路给理顺了。” “嗯。”楚宴淡淡地应了声,咕噜噜几口,就把一杯水喝完了,“接下去的剧情我都想好了,就差把它写出来。” 迟蔚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通常来说卡文都是卡剧情,有了剧情,一切都会相对顺畅许多。由此可见,要写长篇小说,大纲尤为重要。 “过会儿还得接着写,这几天要辛苦些。”迟蔚的语调很轻,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言下,他侧过脸看向楚宴。 而那一刻,楚宴也正好朝他看来,他俩本就挨一块儿坐着,如今同时扭头,两人的脸顿时凑得很近,四目相对间,花火闪烁。 楚宴依稀记得自己当时似乎是有话要说,可就在撞上迟蔚的视线后,竟全都抛却在了脑后。 那一瞬,他眼中只剩下迟蔚,深情地对视中,眼底的一丝浅笑如同在默默诉说着爱意。 迟蔚被看得脸红心跳,竟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人脸皮薄,何况又明白楚宴对他的那些心思,难免会觉得别扭。 刻意别开脸,他故作淡定地张开毛毯,可还没来得及替自己盖上,耳畔就传来一声轻唤,“迟蔚。” 他一愣,手上的动作停止。 楚宴将空了的水杯放在茶几上,双手扳过迟蔚的肩膀,将之面朝自己。迟蔚对着他眨了眨眼,心跳不知怎么的,比刚才跳得更快了。 楚宴好像也有些小紧张,脸上的笑容已渐渐褪去,眼神却太过认真,深吸了一口气,他斟酌着开口,“迟蔚,我……” 然而才起了个话端,迟蔚却像是中邪了似的猛然站起身,那动作显得十分僵硬,“我去洗手间。”甩下那句话后,他飞快地跑出了书房。 楚宴杵在原地愣了半天,胸膛不住地起伏,最终实在没忍住,暗自低骂了一声,“我擦!” 迟蔚这一遁,半小时没从洗手间出来,楚宴也没去敲他的门,只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想心事。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迟蔚才慢吞吞地回来,楚宴瞄他一眼,然后起身向他走去。 迟蔚心里略有些惶恐,生怕楚宴又跟他讲些莫名其妙的话,可他没想到,这一次楚宴什么都没说,直接将他压到了墙边。 迟蔚被禁锢在两条手臂间,怔怔地望着楚宴的表情,对方眼睛里透着些许薄怒,当然还有其他的某些情愫,只是他不愿意去深究。 两人沉默地对峙了片刻,楚宴终于又开了口,“迟蔚……” “我不想听。”没等楚宴说完,迟蔚已出声打断。其实楚宴想说什么,他大概也能猜出一二,无非就是那爱不爱的话题。 先前楚宴看他的神情,分明就是饿狼瞧见小绵羊,他之所以一躲就是四十分钟,也是想让彼此都冷静下。 只可惜,他用心良苦,对方却依然执着如初。 迟蔚扬着下巴,淡漠地对上面前那对瞳仁,眼里写着一份高傲。 尔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时间在沉寂中慢慢流淌,楚宴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迟蔚的脸,也不知究竟看了多久,他像是想通了似的微微颔首,“好吧。”言下将手放开,转身便又往前走去。 迟蔚跟在他身后,只觉得那背影极其落寞,他正暗自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的做法真的太伤人,不料楚宴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迟蔚一个猝不及防,猛地向前栽去,这一跌,直接就撞进了楚大神的怀里。 楚宴亦是一愣,待恍回神才发现,迟蔚的手臂正下意识地搂在他的腰上,这姿势,就像一对恋人深情地拥抱。 那一幕的景象,犹如一幅水墨勾勒出的画,并没有太浓艳的色彩,却一样能描绘出一幅让人心动的画面。 迟蔚抬起头,对上楚宴一双含笑的眼,不一会儿便听那个声音带着一丝调戏在耳畔响起,“你这是主动来投怀送抱了?”他的嗓音很轻,温柔得让人忍不住想沉溺。 迟蔚被问得脸一红,连忙松开双臂往后退了一步,可楚宴却搂上瘾了,又怎么愿意让他这么轻易逃开。 却见他手臂轻轻一带,再度将迟蔚揽入了怀中,只可惜迟小受太不配合,一个劲地扭动身子想挣开。起初楚宴还会使劲箍着,可随着迟蔚越挣越猛,他那毛衣磨来磨去的痒得很,楚宴都快被挑起情欲了,眼看着下身已有了些反应,他赶紧喝了一声,“再乱动,我就地吃了你!” 原本只是一句夸张的玩笑话,没想到对迟蔚还真起到了些用处。楚宴一勾唇角,笑着又放柔了语调,“我吓唬你的。” 迟蔚抬起眸瞪了楚宴一眼,继而沉着声冷冰冰地说道:“我给你三秒钟,再不放开我,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楚宴那时特得瑟,听迟蔚说要动手了,不仅完全没放在心上,还落井下石地说了声,“哟!小受炸毛了呀?”可紧接着,他就得意不起来了。 迟蔚凌空一脚,狠狠对着楚宴下体踢过去。好在楚宴还算得上眼尖,看情况不妙,旋即放开迟蔚往边上躲,迟蔚那一脚最终没能踢到要害,却也让楚宴疼得嘶哑咧嘴。 楚小攻捂着自己的耻骨,眼泪汪汪地对迟蔚道:“你谋杀亲夫!” 迟蔚被他气得差点又喷出一口血,暗自顺了顺气,才总算稳住了情绪,而后他端着一张微微涨红小脸阴沉地道:“你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 (to be tued) [20110909 18:48:04 染°] 青戈 “哈哈哈哈!”楚宴笑趴在沙发上,那模样在迟蔚看来十分欠扁,“你真是太可爱了。”说着,他一把拉过迟蔚的手,两人肩并肩坐在沙发上。 迟蔚心里憋了口气,强忍着才没对着楚宴发火,他只是将头扭向一边,完全不想搭理人家。后者却是浑然未觉,还一个劲地逗他,“你这还不叫谋杀亲夫吗?你夫君我都快被你一脚踢残了。” 迟蔚听闻这话,脸色更沉了下来,楚宴那家伙却还不知收敛,直把人逼得想炸毛,终于在他又一次调戏了迟蔚以后,迟小受彻底恼了。 迟蔚猛然回过头,对着楚宴便骂道:“你这流氓……”然而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还未落下,他却突然懵了。 而后两人齐齐瞪大双眼,眸中写尽了惊诧。 那一刻,楚宴面朝着迟蔚,身体略微前倾,而就在迟蔚转身之际,他俩的唇却刚好碰到了一起,意外的巧合,让人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楚宴也是一怔,茫然地眨巴了两下眼,他探出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迟蔚的唇瓣,像是在借此验证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舌头还没来得及缩回来,他的左脸便挨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迟蔚愤怒地望着楚宴,那一掌下手极狠,到现在他都还能感觉自己的手心一阵发麻。拿手背擦了擦唇,迟蔚的态度比楚宴想象中要冷静,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却对刚才的事闭口不提,“再去写会儿文吧。” 楚宴的睫毛略微一颤,双眼微微眯起,左颊被打的地方有些肿起,可他却好像一点儿都不觉得疼似的,“你就没有其他话想说了?” 迟蔚望着他,双目一瞬不瞬,“不然,你觉得我还应该说点什么?” 楚宴的眉头紧紧蹙起,看着迟蔚的眼神里也蒙了一层悲哀,过了许久,眉头才渐渐舒展开,他轻叹一口气,“好,我去写文。”说着,转身就往书桌那边走去。 楚宴心里憋屈,有些话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于是他只好将情绪全发泄在文字上,键盘敲打得也特别使劲,噼里啪啦的声响中,思绪倒是全都涌了上来。 他本不是个会被感情牵制的人,从十六岁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性向不正常,之后他尝试过和不同的男人交往,对于爱情这玩意儿,他向来没看得太重,也一直是拿得起放得下,唯独迟蔚,让他舍不得放手。 回头想想,却觉得挺戏剧化的,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已认识了沈家的这位小少爷,但论见面的次数,还真是屈指可数,他对迟蔚,其实勉强也能称之为一见钟情,只是他觉得有点可笑,这种戏码,更像是小说。 楚宴定下心,将注意力全部投入到写文上,对他来说,敲打键盘是一种比较不错的发泄方式。 《青戈》的故事越往后,感情线也越发清晰明朗,小受岑微与小攻楼珏虽是彼此相爱,却又因误会始终纠结着没能走到一起,用读者的话说,这是个相爱相杀的故事。 《青戈》不同于网上的大多小白文,耽美组的组长祀堇当初看过这篇文,所给出的评价是以下八个字:“起转承合,端如贯珠。” 其实以宫廷或武林为背景的正剧网上也不少,但这类文都有个通病,由于布局太大,经常容易出现漏洞,会出现前后矛盾的问题,而且这种文很不好写,正因为构架大,所以必须要用一种大气的笔法去描绘,才能将庞大故事的气派表现出来。 而楚宴的文风一向是大手笔,似乎男写手的风格总不同于女写手的细腻,耽美组的很多编辑都说,无肉不欢的《青戈》是他在文学造诣上的一个质的飞跃,与先前完全不同的写作手法,时间设定虽然是架空,表现出的却像是一段真实的历史。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作者带领着读者们亲身走过那段岁月,感受那份爱恨情仇。全文看下来,几乎找不出一个漏洞,《青戈》就像是一盘设计好的棋局,如同祀堇说的,起转承合,每一部分都安排得恰到好处,宛若一颗颗珠子,用一根金线串起来,成为一个完整的故事。 大概真有化悲痛为力量一说,楚宴刚在迟蔚那儿受了气,这会儿却似被激励了,顿时文思不断,一路写下来,他都忘记了时间,只是越写越投入,彻底将自己带入到了角色中去,为他们的难过而难过。 这两章的情节是连在一块儿的,一章写完他都来不及停歇,就接着开始写下一章。那一瞬,楚宴觉得他已经能看到了希望。 岑微和楼珏这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他们的爱带了太多的伤害,却也给了人许许多多的感动。 楚宴有好几个读者群,但官方的就那么一个500人的超级群,他偶尔会去冒个泡。记得有一次他点开,发现群里正好在讨论《青戈》的剧情。 那时候《青戈》刚好连载到一段很虐的剧情,楼珏为逼岑微停止调查二十年前的事件,于是顺着诸大臣上书的弹劾折子将其打入天牢,他原本只是想给岑微一个警告,偏偏那小受脾气固执,狱卒们又见皇上未曾前来探望,只当这岑大人是失了宠,便也不再留情。 岑微在牢中吃尽苦头,而他那人生性淡薄,不怎么给人好脸色,则又自讨了苦吃。岑微爱逞强,有什么苦痛都忍着,以至于十日后,楼珏去看他,他却快不行了。 就为这事,天牢里的那些人全都换了一批新面孔,刑部尚书亦被连贬三阶。 太医院的大人们忙死忙活,总算是救回了岑微,可惜他醒来以后,对楼珏便不再搭理,分明还是夜夜同枕,却感觉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就岑微挨刑罚的那段情节,不知赚了多少人的眼泪,无肉不欢读者群里的很多孩子都说:“肉大是后爹啊,虐自己儿子跟虐杀父仇人似的,看到岑小微受罚,不知怎么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那些读者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哭了,但楚宴却清楚。很多时候,心理描写是最能打动人的,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的读者们,其实《青戈》一文,几度让他写得热泪盈眶。 这一章的结尾,岑微离开朝廷以后,终于又在华山与楼珏重逢,那时候,血案的真相已然大白,二十年前的那场轩然□确实是先皇后掀起的,这便是楼珏一直阻止岑微调查的原因,没有人希望自己母亲死后还要被人揭短,另一方面,楼珏也想要保护岑微,当年的惨案是禁忌,岑微触碰禁忌,先皇后留下的那些心腹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只可惜,当时的他们都不够坦白,才导致产生了那么多的误会,而如今,一切都过去,看似矛盾已解开,可有些东西却不再如初。 岑微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即便他心里明白,楼珏对他的那颗心从未改变。 都说作者写文容易代入自己的感情,这话倒是一点儿没说错,写到这里的时候,楚宴又难免想到他和迟蔚,感情的事真的很难说,你爱我而我却不爱你也是常有的事,也许,这就是现实。 这样想着,他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打上这章最后的一个句号,楚宴忽然抬起头,迟蔚依然坐在沙发上,正在玩着手机。 楚宴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太大,而使得椅子被他推出去撞上了墙壁。 迟蔚听见声响方才抬起头,不料竟对上楚宴一双略微有些泛红的眼睛,他愣了愣,问道:“你怎么了?” 楚宴望着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而后才淡然启口,“我决定好了。” “嗯?”迟蔚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什么决定好了?” 楚宴的眼神很认真,但又透着一丝伤感,迟蔚觉得他当时的表情就如同一个戏痴,好似刚演完一部凄美的悲情戏,因为入戏太深,久久都无法自拔。 楚宴没有立即回话,而是迈开脚步走到了迟蔚的面前,他在沙发前一米处站定,然后对着迟蔚又看了许久,有那么一瞬间,迟蔚甚至感觉现在的他俩并不是楚宴在看迟蔚,反而像楼珏在看岑微。 不同的是,楼珏看懂了岑微的心,楚宴却只是在努力去看透。 半晌之后,楚宴的声音才又想起来,很平淡的口吻,却让人能够感受到那份不容动摇的决心,“我决定,《青戈》这个故事,我要写bad endg。” (to be tued) [20110910 20:15:09 染°] 吃掉or品尝 那一刻,迟蔚感觉仿佛画面都定格了,楚宴的眼神极其坚定,让人深刻地感受到了他的决心。 迟蔚缓缓站起身,与楚宴面对面地站着,沉默了片刻,他才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悲剧才更适合这个故事。”说着,楚宴又抬起脚步,往前迈了两步。 迟蔚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楚宴,直到他在沙发上坐下,才又开口,“我不赞成你把《青戈》写成悲剧。” 楚宴的眼梢略微向上一挑,神情里带了一丝的困惑,“给我一个理由。” 迟蔚又坐下来,侧身面向楚宴,“理由很简单,出版社不会接受悲剧的稿子。”其实这是业内人都很清楚的规矩,耽美出版一般是走台湾出版社,而台湾方对稿件有个不收悲剧的要求,一般就算原来是悲剧的文,过稿之后也会被要求必须修订结局,恰好楚宴的几本书都是与台湾出版方合作的。 对于迟蔚给出的理由,楚宴却表现得很淡定,“我无所谓,如果出版社不接受,大不了我不出了就是。” 而迟蔚一听他这话,难免又有些恼火,“你不要耍大牌好不好?这都什么时候了,新书宣传都已经发出去了,你居然现在说不出了?” “我没有耍大牌!”楚宴听迟蔚那么说,也跟着提高了语调,“我作为作者,肯定比你更希望把文写好,《青戈》花了我太多的心思,我不想烂尾。” “你口口声声说不想烂尾,却要硬将两人拆散,happy endg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留下遗憾?”迟蔚不明白楚宴究竟是怎么想的,《青戈》这个故事他看得很认真,岑微和楼珏感动过他许多次,如果他们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最终却还是不能在一起的话,那未免太虐心了。 可楚宴的想法似乎是与他截然相反的,“哪来那么多的圆满?更多的时候,我们所能感受到的是一种无可奈何,这就是现实。” “可你写的是小说,不是在拍现实记录片。” “但小说来源于生活。”楚宴对上迟蔚的双眸,意识到他又要反驳,则抢在他前头先开口,“迟蔚,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悲剧并不代表烂尾,反而更容易让人印象深刻,我们现在所能记住的那些作品,其中绝对是悲剧占大多数。” 迟蔚抿着唇望着楚宴,却始终没有表态。 楚宴倒也不觉得尴尬,只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打个最简单的比方,我相信提到莎士比亚,你首先想到的一定是《哈姆雷特》而非《仲夏夜之梦》,再者,四大名着中《红楼梦》最后的结局我们都清楚,但这个故事一样被封为经典。” “你不能拿你的文去和名着比。”在迟蔚看来,楚宴打得这比方实在可笑。 楚宴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反问道:“不然难道要跟那些小白文去比吗?” 迟蔚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跟他讲道理,“楚宴,你要明白,你写的是耽美,是网文,现在的读者选择看快餐文学,图的不过是轻松愉快,你又何必把结局写得那样沉重呢?” “照你这么说,我写的是快餐文学,所以连出版都没必要了?” 绕了一大圈,最终又绕回到了原点,面对楚宴的质问,迟蔚的脑袋都要裂了,“让我很明确地告诉你,这书是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出的,你要写悲剧可以,但请你交稿以后再慢慢写,而我30号之前要收到的稿子,必须是甜蜜的结局。” “不可能。”迟蔚强势,而楚宴也果决,“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青戈》的,但在我看来,我的每一部作品都像是我的孩子,是有血有肉的,我今天要把《青戈》写成悲剧,并不是说我不爱它,反之,就是因为太爱,所以,我必须坚持。” “你必须坚持?”气到极点,迟蔚反倒冷静了下来,只是眼底却沉着一丝怨念,“那你让我怎么跟上头交代?楚宴,你不是小孩子了,别再这么任性了行么?” 迟蔚的话让楚宴有些难过,迟蔚说他任性,其实他并不是很介意,他所难过的,是迟蔚不懂他。 长久的沉默以后,楚宴又轻叹了一声,“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 迟蔚的表情依然淡淡的,“赌什么?” “我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写出两个结局,一悲一喜,然后你拿去给耽美组的编辑们看,如果她们看下来有一半以上的人表示更喜欢悲剧结局的话,希望到时候你能尊重我的决定。”楚宴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中却不难听出一份真诚。 迟蔚听到这里,忽然问道:“那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故意把另一个结局写成烂尾?” 楚宴听他这话,忽然笑了起来,“你会这么想,我也能理解,可我却只能口头上向你承诺,无论写哪个结局,我都会用最认真的态度去对待,如果你不信,我也没有其他办法证明。” 迟蔚抬起眼,对上楚宴的眸子,不知怎么的,那一刻看着对方的眼神,他总感觉自己似乎看懂了一些东西。 “那就说说看,如果你赢了,你要什么?”迟蔚说话很直白,楚宴也乐得与这样的人交谈,至少可以不用绕弯子。 “我想要一个机会。”楚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睫毛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的声音又响起,“要是我赢了,迟蔚,请你答应,跟我交往一个月试试看。” 伴着他的这句话,迟蔚感觉自己正搭在膝盖上的手指颤了一下,而后他不敢置信地反问道:“交往?” “是。”楚宴的口吻很轻,但其中所要表达的感情却让人听得很明白。 迟蔚眯着眼,盯着楚宴瞧了一会儿,“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楚宴扬着唇角,笑容中略微带了点痞气,“所以这只是一个赌约,至于要不要赌完全看你的选择,你若不赌,我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将《青戈》完成。” “你这是在跟我打赌还是在威胁我啊?”迟蔚的语气没变,可嗓音却低沉了些许。 闻言,楚宴顿时笑开了,“威胁倒算不上,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会好好写我的文,我还是那句话,就算《青戈》的结局是悲剧,它也依然是我用心写下的作品,我没有烂尾。” 这以后,房里又静了下来,迟蔚没说话,楚宴便也保持着沉默,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楚宴见迟蔚唇角一抿,像是有了决定,于是又开口,“决定好了吗?” 迟蔚不答反问,“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你也可以选择直接跟我。”话音未落,楚宴便听迟蔚用一种很无奈的调子淡淡地说道:“那还是赌吧。” 楚宴突然觉得迟蔚是那么可爱,又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蹂躏够了才将嘴凑到其耳畔,柔声低语,“迟蔚,那一个月,我很期待。” 迟蔚的双颊莫名地一红,而后别过脸略显别扭地道:“既然要写两个结局,那么日码一万字都不够了,你可以快点去继续写文了。” 楚宴听后不禁撅起嘴,委屈地抱怨道:“我今天已经写了一万五了。” 迟蔚十分吃惊,“你刚一个半小时就写了一万字?”他真不是有意要质疑楚宴的能力,而是这样的时速对肉大神来说,的确可以算是奇迹了。 楚宴很自豪,拍着胸膛得瑟地道:“是啊!怎么样?我的速度还不错吧?” 迟蔚耸耸肩,“还不错吧。”说着,他瞄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针刚划破五点,也差不多该吃晚饭了,他想了想,复又看向楚宴,“鉴于你今天挺卖力,所以我决定,请你吃晚饭。” 经迟蔚这一说,楚宴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天色已不早,“好啊,晚饭吃什么?” “你说吧。” 楚宴伸出食指,指着迟蔚,“可是你让我说的哦?” 迟蔚隐隐闻到一丝阴谋的味道,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后悔,楚宴的声音已然传了过来,“现在还不算太晚,走,迟蔚,跟我上菜场去转一圈,今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哈?”迟蔚一愣,还没来得及将楚宴的这句话慢慢消化掉,却已被楚宴牵起了手。匆忙间他赶紧提了自己的外套跟着楚大神一块儿出了门。 等出了小公寓他才晃过神,而后故意装出一副很苦逼的样子望了楚宴一眼,问道:“我们能不能出去吃?我请你啊!” 楚宴困惑地对他眨眨眼,问:“为什么?帮你省一笔不好吗?” 迟蔚特老实,回答道:“你做的菜,我怕你在里头下料啊!”那之后,楚宴猛然大笑起来,过了好一阵,他才说道:“放心吧,我还不打算那么早就吃掉你,细细品尝才更美味,你觉得呢?” 至此,迟蔚才发现,自己好像又在不知不觉中被楚宴调戏了…… 吃掉你妹啊!细细品尝你妹啊!楚宴你去shi吧! (to be tued) [20110911 19:23:47 染°] 共进晚餐 迟蔚很郁闷地陪着楚宴上菜场走了一遭,完了又一块儿回去。楚宴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此刻他正在里面施展厨艺,迟蔚靠在墙边看着,时不时问上一句,“需不需要帮忙?” 楚宴将锅里的青椒炒肚片盛到盘子里,顺手递给了迟蔚,“端去餐桌就好。” “哦。”迟蔚接过盘子,小心地端到桌上,而后又折回来,“其实你不必做太多道菜,我们就两人,根本吃不掉。” “不多,三菜一汤而已,吃不掉给你带了当明天中午的便当。”楚宴那话,听着活脱脱就是个家庭煮夫的口吻,迟蔚觉得挺有意思,不禁又打趣了一句,“看你的样子还真瞧不出原来那么贤惠。” “‘贤惠’这词不是用来形容像我这样的帅气攻的。”楚宴纠正他,继而将一盘鸡翅递过去,“这个也端出去。” “好。”迟蔚捧着一盘子的鸡翅走到餐厅,忽闻厨房里又传来楚宴的声音,“我这叫顾家,你以后跟了我,就知道我的好了。” 迟蔚听他这一句,免不了地有点害羞,回过头,他摆着一张红彤彤的小脸对着楚宴瞪了一眼,“谁说要跟你了?” 楚宴瞧见他那模样,不禁笑出了声,“你脸红什么?”将手里最后一道菜也端出去,他站在迟蔚的身旁,戏谑道:“你要学会面对现实,即使现在你还没有跟我,但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拐到我身边来的。” 迟蔚冷冷地甩了他一记白眼,索性不搭理了,也没再给楚宴当帮手。却见他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翘起个二郎腿,那副姿态,看着就像个公子哥,只等着人伺候。 楚宴望他一眼,无奈地笑了笑,转身便去盛汤。他之前问过迟蔚忌不忌口,迟蔚说什么都吃,也能吃辣,所以他便烧了一碗酸辣汤。 将汤摆在餐桌中央,又盛了两碗白饭,最后楚宴从消毒柜中取了两把调羹两双筷子走回来,将其中一副餐具递给迟蔚,“来,尝尝看味道如何?” 迟蔚先舀了一勺汤尝了尝,他的口味向来是偏甜的,而楚宴这道汤的味道酸酸辣辣中又带了点甜,正好符合迟蔚的口味,然后他又依次尝了其他三道菜,一样是很美味。 迟蔚都尝完了后,一抬头,刚好瞧见楚宴正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他,“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吃?” 迟蔚挖了口米饭送入口中,接着又喝了一口汤,“挺好的,至少合我的口味。” 对楚宴来说,能得到迟蔚这话,便已是满足,“你要是喜欢吃,以后我还给你做。”言下,他又笑起来,那笑容中仿佛透着一丝幸福。 迟蔚当时并未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等吃了半碗饭后,他才发觉楚宴的筷子压根就没动过。 “你怎么不吃?”迟蔚嘴里还含着半口饭,含糊地对楚宴问道。 楚宴手里握着筷子不停地戳着米饭,目光却时刻停留在迟蔚的脸上,“像现在这样看着你吃,感觉也挺不错。” 伴着楚宴这话,迟蔚全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甚至还不小心被一粒饭卡了喉咙,他咳了两声,又喝了几口汤,随后才沉着声对楚宴道:“你不要这么肉麻行不行?快点吃饭,吃完了继续码字去。” 楚宴闻言,旋即又垮下脸,“迟蔚,我发现你真的是个职业的催手,你看,今晚这么温馨浪漫的气氛,咱们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说什么?”迟蔚眨巴了两下眼,露出满脸的天真,“或者,我们可以讨论下你是先写happy endg还是先写bad endg?” “先写悲剧。”楚宴有些赌气地挖了一大口饭塞进口中,然后又送入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勺汤,咀嚼了几下便吞了下去。 迟蔚看他那副样子,只感觉这人孩子气得很,不过倒也挺好玩的。他也就是多看了两眼,结果又被楚宴那厮逮着了机会,狠狠地调戏了一把。 楚宴用他那刚拿过鸡翅还油光光的手指指着迟蔚,笑道:“迟美人,你在偷看我哦!” 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迟蔚连忙别开眼,而下一刻他也莫名了,自己这是光明正大地看好吧?他到底在心虚什么? 反是楚宴见他那躲闪的目光,则更肆意地打趣,“迟蔚,你是爱上我了吧?也是,我知道我长得很帅,你会爱上我也很正常。”说话间,他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重重地拍了拍迟蔚的肩膀,“放心,我一定好好待你。” “你去死吧!”一把打掉楚宴的手,迟蔚刚要起身,却又被迟蔚拉着手臂重新坐下来。 “开个玩笑而已,别这么小气嘛!”为了赔罪,楚宴特地夹了一片肉送到迟蔚嘴边,“来,请你吃肉,啊――” 迟蔚觉得自己那会儿肯定是中邪了,楚宴让他张嘴,他还就真张嘴了,直到楚宴将那片肉片送到他嘴里,他才合上嘴。 楚宴笑着望着他,称赞道:“迟小受,你真听话。” 迟蔚总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很显然,他刚才和楚宴的动作有些太过亲密了。 而楚大神完全没觉得他俩举止过界,更是抽了张纸巾亲自帮迟蔚擦嘴,倒是迟蔚显得很拘谨,顺手夺过纸巾,小声说道:“我自己来就好。” 楚宴看他那样儿,便猜迟蔚又害羞了,于是也不再捉弄他,低头自顾自地吃饭。 果然他俩吃不完这一桌的菜,等两人都填饱了肚子,每个盘中都还剩了三分之一。楚宴将吃剩的菜端去厨房,回头问迟蔚,“要不要真给你包起来当明天的午饭?” 迟蔚又哪里好意思,委婉拒绝道:“不用了,公司有食堂。”可回头,他又忽然想起来,“哦,对了,明天是周六。” “是哦,我都给忘了。”楚宴笑了笑,将剩下的三道菜盖上盖子放入冰箱,剩下的一点汤倒了,然后开始洗碗筷。 迟蔚在边上杵着,正琢磨着要不要帮帮忙。可他在家里从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让他洗碗,真是有些不太实际。 迟蔚愣了老半天,那边楚宴都洗完了,转身见迟蔚在那儿发呆,于是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迟蔚跟着楚宴往里屋走,“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楚宴大抵也能猜得出一些,只是他更希望听迟蔚亲口说。 “我没想到你那么会做家务。”迟蔚也算直白,楚宴听后莞尔一笑,幽幽启口,“没办法啊,一个人住,我要是什么都不做,家里岂不是要乱成天了?再说了,外边的东西到底不如自己做的卫生,外卖吃多了总不太好。” “也是。”迟蔚点点头表示赞同,心说楚宴这人还挺讲究细节的。 两人一同回了书房,楚宴让迟蔚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他却往书架的方向走去。楚宴的书架上放了很多专业性的书籍,大多是管理学和经商类的,要在里头找出一两本小说真不容易,就算找出了,还都是世界名着。 迟蔚看楚宴在书架前一排排地翻找,忽然想起自己刚才看的那本完全看不懂的天书,则开口问道:“你是学管理吗?” 楚宴也不知在找什么书,听见迟蔚问,便顺口回道:“嗯是啊,我在英国念的mba。” “mba?”迟蔚略微一惊,复又问道:“你才多大呀?” 迟蔚的声线一挑高,楚宴倒是回了神,他瞄了迟蔚一眼,笑道:“我可不是老男人,只不过中间跳过级,而且,学工商管理完全是我爸的意思,他本希望我可以和大哥二哥一块儿管理公司,只可惜我这人玩心太大了,不成器啊!在英国的那几年,除了混出个学位,也没什么特别的收获。” “能拿到mba学位也挺不容易的。”迟蔚确实是实话实说,而楚宴这会儿倒是谦虚了,“还好。”掐着尾音,他总算是在成排的管理书中找到了一本小说,“这里有本《简?爱》,要不你先拿去打发下时间?” “呃?”迟蔚一愣,而后才慢慢反应过来,“原来你是在给我找书啊?” “是啊!”楚宴拿着书走过来,“我这里没什么小说,再不如,你去客厅看会儿电视?在这儿陪我怪寂寞的吧?” “没事。”迟蔚接过楚宴手里的那本书,“相比看电视,我倒是更喜欢书,虽然看过了,但再回味一下也不错。” 听着迟蔚的话,楚宴稍稍有些感动,他不知道迟蔚是真的更喜欢看书,还是纯粹为了留下来陪他而找的借口,不管怎样,那一刻,他心里仍是暖暖的。 之后他俩便各自坐到各自的位置上开始忙活,迟蔚本是打算两小时后回去,没想到时针划破十点,楚宴都还在那儿码字。 迟蔚瞧楚大神难得那么勤奋,也不敢打搅他。 看完了《简?爱》,迟蔚闲来无事便想着小睡一会儿,现在先眯个半小时,醒来后直接回去也好,却不曾想,他这一睡,再睁开眼时,竟已是凌晨两点。 (to be tued) [2011913 20:06:45 染°] 留宿楚宴家 楚宴发誓自己绝没有故意耍诈的意思,虽然他确实很想留迟蔚在他这儿过夜,但也不会强人所难。 而这晚的事,纯粹属于意外。楚宴也没想到今天突然就灵感爆满了,一晚上他就只顾着把脑袋里的情节全都写出来,连续四个小时地苦拼敲键盘,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而四小时三万字的速度,也绝对是破了他有史以来的最高记录。 楚宴飞快地敲打着键盘,恨不得自己打字的速度能再快一倍,这一路写下来,他将全部的感情都投入其中,写到岑微与楼珏在华山论剑中交锋,他的整颗心都悬了起来,而后楼珏为表真心,生生受了岑微一剑,那一瞬间,楚宴觉得自己的心也痛得厉害,仿佛那一剑同样刺在了他的心上。 感情一旦太投入,就很难出戏,楚宴写到这里,连眼眶都湿润了,楼珏的一句“你若不离,我定不弃”让楚宴难过了许久,而岑微的那句“君臣有别,不得相守”却让他瞬间潸然泪下。 这一段的结尾,楼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那个午后,岑微挽着他的手去院子里晒太阳,他俩坐在石桌旁互诉心事,楼珏印象最深的是岑微问他:“当时我那一剑刺下去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楼珏歪了歪脑袋,像是真的在很认真地思考一样,须臾后微笑着回答,“我在想,我要是真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掉眼泪?” 而岑微的回答是,“我这人铁石心肠得很,估计是不会掉眼泪的。”这句话楼珏一直记得,很多年后,他再访华山,才从一名弟子口中得知,原来当初,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岑微哭了。 写完了这一段,楚宴一看右下角的时间,这才发现原来都快一点了,他抬头朝迟蔚那边看去,那小子倒好,早早地就跟周公约会去了。 迟蔚将一只靠垫抱在怀里,侧身躺在沙发上,样子格外可爱。楚宴走过去,对着他凝视了好一会儿。 先前楚宴还沉浸在《青戈》给他带来的悲伤中无法脱身,不料这会儿只是看看迟蔚,顿时阴霾的情绪就散了大半,他微微扬起唇角,伸手摸了摸迟蔚的脸。 忽然一阵白光亮起,楚宴愣了愣,扭头看向光源。迟蔚的手机摆在茶几上,屏幕正闪着光。大抵是怕吵着他写文,所以迟蔚特地将模式调成了静音。 楚宴拿过手机一瞧,发现是江少顷的来电,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接,电话却断了,而屏幕上显示着的,赫然是四十八通未接电话。 江少顷那家伙想必是急坏了,楚宴刚这么想着,屏幕又亮了起来,依然是江表哥的夺命连环call。 楚宴捧着手机走出书房,回到自己的卧室后才按下接听键,果然电话那边的人完全处于狂暴状态,“沈珞你他妈到底死哪儿去了?老子打你电话干嘛不接?” 江表哥平时说话挺和气,跟自家表弟更是宠还来不及,何时发过这么大的火?而今天实在是被气坏了,他从十一点开始打电话,一个多小时打了近五十通电话,偏偏小蘑菇一通都没接,他能不着急吗? 晚上编辑部没人值班,小蘑菇那些同事们的电话他是没有的,他就是纳闷,小蘑菇下班后到底跑哪儿去了,怎么连一通电话都不打回来? 而楚宴听少顷在那儿咆哮,也不插话,只等少顷发泄完了,才悠悠启口,“他现在在我家,我看他睡着了,就没叫他。” 少顷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楚宴的声音,他本就对这位楚家小少爷不怎么待见,如今听说小蘑菇在他那儿,心里则更加不爽。 微微蹙起眉头,少顷压着嗓子问道:“他怎么跑你那儿去了?” “跟他讨论一下新书的结局,顺便请他吃了顿晚饭。”楚宴轻描淡写地回道,然而话音还未全落下,少顷不满的抱怨便又响了起来,“你们俩吃晚饭需要吃到半夜么?” 从他的口吻不难听出其中的愤怒,但楚宴却丝毫不以为惧,“我刚在写文,没注意时间。”他甩下这么句话,算是解释。 可少顷这时候又哪里听得进去,只是一想到小蘑菇这么晚没回家竟是跟楚宴厮混在一块儿他便来气,当下冲着手机对面的混蛋喝道:“我不想听你废话,你把手机给沈珞,让他接电话。” 楚宴是典型的霸王性子,如今手机在他手里,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还轮不到别人来对他下指示。他翘着个二郎腿坐在床边,手指在床单上随意地画着圈儿,“他睡了,等明天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楚宴的言下之意便是要留迟蔚在家里过夜,然而少顷又怎么可能放心他俩单独相处,旋即拒绝道:“不行,我不同意他在你那儿过夜,给我地址,我现在就过去接他。” 楚宴的眼色瞬间沉了几分,却依然保持着风度,“这都已经很晚了,你现在过来,又是一番折腾,还让不让人睡觉?他在我这儿挺好的,我又不会吃了他。” “谁知道你会不会欺负他?”少顷讲话直白,全然不给楚宴留面子,“万一楚三少你大发把我小蘑菇怎么着了,难道还要我去向楚非讨说法吗?” 楚宴听他搬出楚非的名字,心里就不太痛快,“你少拿我大哥来压我。” “呵!”少顷冷笑了一声,“我看你大哥也快压不住你了,说吧,你到底放不放人?”听他这话,说得就好像楚宴跟绑匪似的。 楚宴本来还没打算跟少顷发火,偏偏那家伙的口气实在不善,楚宴本身也是个倔脾气,怎会受得了这鸟气,“我就不放了,你又能怎样?” “看来我和你的确是没什么共同语言,我还是给楚非去打电话吧。”少顷这话里的弦外之音楚宴当然听得明白,俗话说:冤家相见,分外眼红。他原是打算好好说话的,可既然对方那么不识相,他也没必要跟人太客气,“你去打啊,随你怎么告状,还真当我会怕你?” 楚小少爷一恼火,十分干脆地直接拔了手机电池板。 看着手机屏幕瞬间暗下去,楚宴冷冷一笑。他连他家老头子都不怕,难道还会怕区区一个江少顷吗? 楚宴转身去浴室洗了把脸,出来时正好赶上自己的手机在震,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他大哥兴师问罪来了。楚宴并不躲着,倒是很爽快地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这么晚了,楚非也不愿再拐弯抹角,听见楚宴的声音后,他便直奔重点问道:“沈珞是不是在你那儿?” 楚宴背靠着枕头,淡淡地应了声。 楚非又说:“你现在立刻送他回家。” 对于楚非的吩咐,楚宴嗤之以鼻,“哟,你还真帮着江少顷啊,怎么?如果我说不要,下一步你是不是就打算拿哥哥的身份来压人了?” 楚宴刚在少顷那儿受了气,这会儿的语气委实是好不到哪儿去,倒是楚非听后一愣,声线又低了几分,“少顷跟你说什么了?怎么那么大火气?” “你问他嘛,问我做什么?回头人家说不定要指责我这不过是片面之词呢!”楚宴说话酸溜溜的,听得楚非各种茫然。 最后楚大哥索性也撒手不管了,“随你吧,本来就没多大的事,不知道你俩深更半夜的闹腾什么,行了,你要留他就留着吧,不过我有言在先,你别真把人表弟给做了,不然我没法跟人交代。” “哼,在你看来我就像那么没节操没素质的人吗?”楚宴抬眸瞄了眼墙上的钟,这两通电话打了好久,现在都快要两点了。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我猜你还要给江少顷回电话的,那你就帮我转告一句吧,就说:沈珞迟早会心甘情愿地跟我的,表哥不必太挂心。”言下,他并没有给楚非留任何回话的空隙,直接就挂了电话。 而楚宴要他大哥代为转告的那句话,楚非自然不会真的和少顷去说,只不过为了说服少顷,他还是废了不少口舌,劝服完了又是一小时以后。 而楚宴跟他大哥打完电话后,便回了书房,那时候迟蔚还在睡,如今这季节,在书房过夜太容易着凉了,何况沙发睡着也不舒服,于是楚宴便想着把迟蔚抱去隔壁起居室。 当初房子装修时,楚宴就有意将隔壁房间设计成起居室和客房两用,所以他在里头摆了一张床,今晚正好派上用场。 只是他没想到迟蔚睡得那么浅,他才刚将其抱起,对方就醒了过来。 揉了揉眼睛,迟蔚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唔……几点了?” “两点了,你今天就在我这儿睡吧,我刚和你家里打过电话了。”楚宴的语调很轻,如同在安抚婴儿。 迟蔚想必是真睡得迷迷糊糊,压根就没反应过来楚宴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凭着下意识“嗯”了一声,然后一只手一挥,差点甩到楚宴的脸。 楚宴瞧他那副模样,不禁又笑起来,“你这家伙,真是太调皮了。”将迟蔚放到床上,又替他盖上被子,楚宴这才熄了灯转身离去。 并没有多做逗留,楚宴走得很潇洒。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强扭的瓜不甜,虽然他确实很想跟迟蔚睡一张床,甚至是享一场云雨之欢,但他希望,那是他们两厢情愿的,而绝非他单方面地强取豪夺。 可惜迟蔚并不知道楚宴的这些想法,以至于第二天早晨,当他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还在楚宴家里时,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去摸自己的菊花。 (to be tued) [20110914 19:11:22 染°] 楼珏岑微 在确认了自己的菊花没有出现任何异常之后,迟蔚总算松了口气。坐起身,他的视线在房内扫了一圈,而后下床走了出去。 客厅里没人,迟蔚想楚宴可能还在睡,也就没去打搅。 早晨八点三十五分,迟蔚闲着无聊,于是又一个人跑去了书房。他本是想泡书房看会儿书,等楚宴醒了后再一块儿下楼去吃早点。 可让迟蔚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推开书房的门,却发现楚宴正趴在书桌上睡觉。 迟蔚微微一愣,朝着书桌的方向走过去,然而刚走到桌前,对方就像是有预感般突然醒来了。 迟蔚略惊,脚步猛然顿住,楚宴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在视线对上迟蔚后,他伸手揉了揉眼睛,用含混不清的口吻问道:“你醒了啊?” 迟蔚点了点头,傻站了片刻,忽又开口,“你怎么睡在这儿呀?” 楚宴抓了抓稍有些凌乱的头发,随意地回道:“哦,昨晚通宵了。”说着,他又打了个大哈欠。 “通宵赶稿么?”迟蔚再度迈开步子,绕到书桌后瞄了一眼楚宴的笔记本,只可惜什么都没瞧见,显示屏正处于待机状态。 楚宴站起身,双手在自己的脖子处捏了捏,“写了一晚上,还真是挺累的。”说话间,他已往外走去,“早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麻烦了,我过会儿自己下去买就好,你昨晚熬了夜,还不赶紧去睡一会儿?”迟蔚跟出去,却瞧见楚宴正给自己穿上围裙,素雅的方格图案,昨晚楚宴也是穿着这条围裙做的晚饭。 迟蔚必须承认,楚宴穿围裙的样子,特别像家庭煮夫,他总觉得那样子挺好笑的,跟楚宴那张帅气的脸完全不搭调。 正想着,楚宴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没事,我也吃过早饭再去睡。” “吃完就睡,你也不怕发胖?”迟蔚打趣了一句,倒也不再坚持,却是转身进了洗手间去洗漱。 楚宴在外头摆弄着材料,同时回答着迟蔚刚才的问题,“不怕啊,我是吃过就睡也不长肉的类型,天生的好身材,不用太羡慕我。” “谁羡慕你了?”迟蔚的声音隐隐传出来,望着架子上的洗具,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于是将脑袋探出来,对楚宴喊道:“给我备一副新洗具吧?” 楚宴心说这小子倒也不客气,跟他提要求时的口吻就像在跟自己人说话似的,这个认识让他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而迟蔚压根就没觉得他刚才的话有哪里显得过于亲切了,事实上他就没有考虑过那些因素,只单纯地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迟蔚这人,有些轻微的洁癖,而且很不习惯跟人太亲近,若他俩真是情人也就罢了,偏偏他和楚宴根本还没发展到那地步,不过才认识了几天,这就连牙刷毛巾都共用,未免也太奇怪了。 楚宴理解他的意思,所以很配合地找了副新的洗具出来给他用。 迟蔚洗漱完毕后出来,楚宴也刚好做完早餐。 并没有大费周章,楚宴就煎了两荷包蛋,和着火腿和生菜一块儿夹面包里,做成了三明治。 迟蔚也不挑,有什么就吃什么,楚宴闪进洗手间去刷牙洗脸,出来时见迟小受正在干啃三明治,他也确实会照顾人,生怕迟蔚口渴,便又给倒了杯牛奶。 餐桌上,迟蔚问他,“你昨晚怎么通宵了呢?” 楚宴回答,“因为状态不错,所以就想趁着有感觉时多写点,其实熬夜对我不算什么,深夜写文会特别有灵感。” 迟蔚了然地应了一声,片刻后又跟上一句,“以后还是少熬夜,对身体不好。” 他本也就是随口一说,哪里想到却又被楚宴抓住把柄狠狠调戏了一番,“哎呀,我的迟小受这是在关心我吗?呜呜……我好感动哦!” 闻言,迟蔚当即甩了他一记白眼,继而对着三明治咬下一大口,那模样,就仿佛恨不得那一口是咬在楚宴身上似的。 楚宴瞧他那表情那反应,乐得笑开了花,“迟蔚,我一定会记得你的叮嘱,以后每晚,当我在码文的时候,就会想起你曾经特别深情地对我说,熬夜伤身。” 深情个毛线!迟蔚暗自骂了一句,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面上尽量装得若无其事,“你快点吃了早饭给我去睡觉。” “遵命!”楚宴这人挺乐呵,只见他摆了个敬礼的姿势,还真像那么回事。 面对楚宴的不正经,迟蔚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吃过早饭,楚大神就被迟编辑赶去睡觉了,躺下前,楚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又撑起半个身体,对迟蔚说道:“对了,我昨晚熬夜把《青戈》的悲剧结局写完了,我电脑没关,你可以去看看。” 迟蔚一愣,不敢置信地问道:“写完了?” 楚宴点点头,眼底瞬间浮起一丝伤感,“那个结局,我很喜欢。” 他那一刻的眼神,让迟蔚有些看不透,只是觉得眸中像是蒙了一层浓到化不开的雾,让旁人看了都感到悲伤。 “好的,我等等就去看下,你睡吧。”迟蔚走到门边,手握住了门把,忽而又转过头,对楚宴说了一声,“安。” 仿佛甜蜜的情话,不过是简单的一个字,却让楚宴感觉整个心房都暖滋滋的,“安。”他也回了一句,而后心满意足地躺下,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 迟蔚来到书房,手指在触摸板上轻轻滑动了一下,显示屏旋即亮起来,界面依然停留在word文档上,他一眼便看到了最后那两个字――剧终。 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心酸的感觉。 将页面滚动轴往上拉,迟蔚找到他之前看到的地方,然后便静下心来仔细地阅读。 《青戈》这篇文他从一开始就看得很认真,当时是考虑到这毕竟是他接手无肉不欢后负责的第一本书,所以可谓是尽心尽力。 网络版的《青戈》断在全文三分之二的地方。岑微离宫,却偷偷将青戈神刃带走,事后武林中发生了几桩命案,死者皆是被罕见的利刃一招封喉的,从伤口看来,这凶器不像是剑,也不像是刀。 就为了这几桩命案,武林各路英雄齐聚一堂,最后是少林觉醒大师先认出来,道此伤口像是青铜戈所致,如此一来,手握青戈的岑微无疑便成了众矢之的。 这文剩余的三分之一,才算是真正的高潮,波折一个接一个,作者笔法犀利,将紧张的氛围完全烘托出来,故事写得险象环生、惊心动魄。 可不知怎么的,迟蔚看着看着就突然难过了起来。 当一切水落石出,唯有感情才是最难解的一个结。岑微离开的那个夜里,他同楼珏道:“我想要你成为一位盛世明君。”这话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他不知道楼珏到底听懂了多少。 子夜时分,他独自离去,没留下任何,甚至连一封书信都不曾写下。楼珏醒后不见人影,派人四下追寻,无果。 往后十余载,楼珏遭遇了太多,但总算是铲除了奸臣、稳固了江山,真如当日承诺一般成了一名盛世明君,可惜那个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关于这十年,文中并没有细写,楚宴在结局的地方花了很重的笔墨去描绘他们的爱情,却偏偏,只是一段绝恋。 大盟三十六年,楼珏下民间微服私访,循着江南一带往下游,途径秦淮时忆起曾与岑微一同在这儿待过近一年的时间。 那时候,他们的感情还很好,没有那么多的伤害,抛却了身份,只是像平常的恋人一样相依相守,日子过得甚是清闲惬意。 结尾处,楚宴用了一段回忆来作为收场,并非两人曾经的幸福,而是单单描写了岑微临终前的一幕,他尽量将那种刻骨的悲伤写得很淡,却反而让人觉得心里涩涩的。 岑微死前将青戈用锦缎包好,埋到屋外的那颗树下。那个冬天,他的病越发恶化,时常一睡就是十多个时辰,伺候他的那个小丫头总担心他会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 岑微自己也知道,他的阳寿快尽了。某日他同小丫头说:“我这一生,害过人、杀过人,却也……”话到这里,他顿了很久,而后才淡淡吐出三个字,“爱过人。” 小丫头问他爱过的是谁,可岑微说他困了,醒来再给她讲故事,结果这一睡,就再也没有睁开眼。 《青戈》到这里结束,整个故事恢弘大气,最后却反而用一种平缓的调子来诠释,迟蔚看完后,一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触手一片湿凉。 这个结局很伤感,但它不是那种很表面的伤痛,而是将一抹凄凉刻到了骨子里,便是能让读者看过后不知不觉落泪。 那以后,迟蔚一个人又静坐了许久,脑袋里全是《青戈》的结尾,可每回味一遍,就感觉悲凉更深一分。 他想:楚宴想要表达的,也许就是一种普遍存在的很现实的情况――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这并非只有在古代才存在,即便放在今天,依然还是有很多情侣碍于各种不足为外人道的理由而不得不分开。 楚宴一觉睡醒来到书房时,迟蔚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神情略显呆滞。 楚宴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才恍过神,“你看完了?” 迟蔚抬起头,对上楚宴的双眸,“嗯,看完了。”他的尾音带了点沙哑,听上去很性感。 “感觉如何?”楚宴走过去,在迟蔚身旁坐下来,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还能看到迟蔚的眼圈有些淡淡的红,很显然刚哭过。 看来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啊!楚宴正这么想着,忽闻迟蔚开口说道:“《青戈》就像一把无形的剑,扎在心口,即使看完了以后还觉得心痛,而每回味一遍,剑又往深处更刺入一寸,越想就越痛。”他抬起头,望向楚宴,“但我也必须承认,正因为留下了伤,所以,这样的结局让人很难忘。” 记忆中,这是迟蔚第一次这么真诚地夸他,楚宴先是愣了愣,随后慢慢咧开嘴笑了起来。将迟蔚一把揽入怀里,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贴着其耳畔柔声低语,“谢谢你,迟蔚。” 迟蔚略懵,困惑地反问:“谢我什么?” 楚宴将迟蔚抱得很紧,那力道就像想要把人生生揉入怀里似的,良久,他的声音才又传来,“谢谢你,读懂了我。” (to be tued) [20110916 19:08:17 染°] 入戏太深 楚宴此刻的心情绝对不单单是用“苦逼”二字就能概括的,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在等一个时机,打算看准了就亲上去,结果好不容易时机到了,他眼看着迟蔚那时的眼神特痴迷,于是他决定趁此机会来一个甜蜜的kiss,可世事难料啊,他根本还没碰到那两片红唇,书桌上那只该死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迟蔚略惊,猛然回过神来,对于之前的那一幕感到极其的不可思议,他居然就任由着楚宴抱着他胡来?暗自骂了句“真是中邪了”,迟蔚迅速从楚宴怀里脱身出来,退后两步,他指了指桌上那部仍在响个不停的手机道:“有你电话。” 楚宴长叹了一口气,十分郁闷地走过去接起电话,而当他听见手机那头传来的那个声音时,那一秒,他手上的力道猛增,差点就要把手机直接摔出去了。 江少顷在那边盛气凌人地问道:“小蘑菇还在你那儿吧?” 楚宴本来就不怎么痛快,这会儿一听打电话来的人是少顷,更是来了火,“是又怎样?你他妈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么?整天打电话来骚扰我干嘛?” 少顷大抵也没想到楚宴会这么大的火气,顿时愣了愣,而后才讷讷地甩出一句,“还不是因为小蘑菇的手机打不通吗?” 楚宴一听他这话,反而乐了,“哦,我给忘了。”伴着他这话,少顷却微微有些迷茫,“什么忘了?” 楚宴轻笑了一声,在旋转椅上坐下,“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个消息。”说话间,他又瞄了迟蔚一眼,“其实你打不通他的电话也很正常,嗯……”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话到这里,更是将尾音拖得很长,直到感觉对方的耐心差不多快要被他磨光了,才终于扬起唇角笑着开口,“因为,昨晚我就把电池板拔了,到现在都还没安上去。” “你个混蛋。”少顷咬牙切齿地骂道,从口吻中不难听出他的怨气,“快点让小蘑菇听电话。” “你是谁呀?凭什么你说接就接?”楚宴起了捉弄之心,想到自己昨晚在江少顷那儿受了气,今儿要是不为难下他,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却见他眼珠子转了一圈,笑得越发的不怀好意,“其实吧,接电话而已,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前提是你得先让我高兴了。” 少顷听了这话,恨得直磨牙,好一会儿才阴冷地问道:“说吧,到底想怎样?” “我想想啊!”楚宴的手指在书桌上一下下有节奏地敲打着,大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半分钟后,忽又启口,“来,先叫一声楚宴哥来听听。” 少顷又哪里愿意,当即顶了他一句,“楚宴你别得寸进尺!” 楚大神才不管江表哥此刻是不是快炸毛了,他只是觉得那家伙搅了自己的好事儿,要是不给点教训,他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 “不叫也没关系,那我挂了,拜……”最后个字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他耳边就传来一声急喝,“等一下。” 楚宴得意地笑了笑,“怎么?改变主意了?”他偏着脑袋,单手掌着下颌,“那就快点叫吧,我耐心不怎么好。” 少顷那会儿心里可委屈了,在他看来楚宴就是个幼稚的小屁孩,虽然他自己也没成熟到哪儿去,可至少比楚三少好上不知多少倍了。再来,就连楚家大少爷都不敢这么欺负他,这楚三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妖孽,竟敢这么对他,少顷一怒之下又搬出了楚非,“你小心我上你大哥那儿告状去。” “你去啊!”楚宴倒是一点儿都不怕,“记得多添点油加点醋,不然我还嫌不够刺激呢!”就他那口气,听着简直跟痞子似的。 少顷拿他没法子,只好放低身段道:“楚三少,你就别逗我了,我这着急着呢,你赶紧让小蘑菇接电话吧?” 楚宴也算是个明白人,玩笑开得很有分寸,他心知少顷今天肯把话说到这程度,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让步了,便也不再捉弄他,“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过我说你到底着急什么呀?” “关你屁事呀?”少顷那性子,就是装不了气质,才说两句便原形毕露,反是楚宴被他那一冲又有些郁闷,“我多问一句怎么了?你犯得着跟我这么吼吗?” 少顷相信,如果这时候楚宴在他边上的话,他一定会扑上去咬死那混蛋,可惜他俩隔得太远,所以他只能继续跟人赔笑脸,“我这不是脾气躁嘛,你快让小蘑菇听电话了。” 楚宴憋笑憋得特别痛苦,猜少顷这会儿一定很想掐死他,想到这儿,阴郁的情绪彻底舒畅了,“好吧,不逗你了,以后见着你楚三少,记得规矩些。”他这句装x的叮嘱,把少顷逼得拎起一只枕头就朝着门板丢过去,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降火。 “喏,你表哥找你。”好在楚宴总算良心发现不再折腾他,不然少顷也说不准自己还能忍多久。 迟蔚从刚才起精神就恍恍惚惚的,楚宴在那儿跟谁通电话他压根就没注意,只是满脑子想着之前楚宴的唇朝他凑过来时,他怎么就傻了?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没躲开! 没躲开啊混蛋!要不是那通电话来得及时,他的初吻就丢了啊!可紧接着,他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似乎……好像……在昨天下午,因为意外他的唇就跟楚宴的唇碰一块儿过了,而且!那家伙还舔了他一下,也就是说!他的初吻早就丢了,就在昨天下午!给楚宴那货给拿走了! 迟蔚内心不停地在咆哮,如果他的面部肌肉不是那么僵硬的话,他相信这时候他应该已经内牛满面了。 果然没有经历过苦逼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么?可为毛就这么坑爹呢? 迟蔚正暗自想着,楚宴突然晃到了他跟前,“发什么呆呢?你表哥找你!” 迟小受抬起眼,对着楚宴眨巴了两下眼,继而才慢慢缓过神,接过手机放到耳边,他刚“喂”了一声,就听电话那边传来江表哥的狂吼,“小蘑菇你现在立刻帮我去弄死楚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啊啊啊啊!” 迟蔚完全不知道先前那两人间有过怎样的对话,如今听少顷这一连串的发泄,着实愣了愣。倒是那罪魁祸首在一旁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咆哮声,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 迟蔚瞧楚宴那样儿,又听着少顷的哭诉,顿时也觉得好笑,眉眼不禁轻轻弯了弯。 这一来,倒让楚宴愣住了,他从没见迟蔚笑过,好像从他俩认识起,那家伙就整天板了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他真的差点就以为迟蔚是面瘫了,原来……还是会笑的啊,而且笑起来特别好看。 楚宴这一看,便看痴了。 迟蔚等少顷发泄完了,才劝道:“你俩怎么都跟小孩子似的?” 少顷清了清嗓,正色道:“这里你最小好吧?”他握着手机下楼倒了杯水来喝,听小蘑菇劝了几句也就不气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一天一夜没见你,都快想死我了。” “马上就回去了,午饭前到家。”有了迟蔚这话,少顷总算是放了心,“那好,我等你。”他本想说过去接小蘑菇的,可想想那小子估计也说不清究竟在哪儿,便作罢了。 与少顷通完了电话,迟蔚一抬头,忽然瞧见楚宴正对着他暗自发情,他略微一怔,而后伸手挥了挥,问道:“你看什么?” 楚宴猛地回神,见迟蔚一副瞧异类的眼神,不禁也有些尴尬,“没、没啊!”他挠了挠头,又将视线移到迟蔚脸上,静看了须臾,才又跟上一句,“迟蔚,你笑起来真美。” 迟蔚被他这话说得背脊一股恶寒,好半晌才问道:“我刚笑了吗?” 楚宴使劲地点头,“笑了啊,可好看了。” 迟蔚心里泛起一阵诡异的感觉,像是看怪物似的又对着楚宴瞧了会儿,最终他站起身,扬手道:“我得回去了。” “这就回去?我另一个结局还没写完呢!”楚宴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还想留着迟蔚,可是迟小受偏偏不领他的意。 “总得要回家啊,不然表哥可要担心了。”说着,他已走出了书房,楚宴也不强留他,帮着迟蔚将外套取过来,让他披上后拿过车钥匙,跟他一块儿出了门,“我送你回去。” 迟蔚想说不用麻烦的,可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楚宴已经锁了门。迟蔚轻叹一声,也不客气了,等楚宴转过身,二人一块儿进了电梯。 路上迟蔚问楚宴,“你写那个悲剧结尾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楚宴好像真有在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过了好久才出声答道:“其实你现在看到的这个《青戈》的结局,已经包含了我当时全部的想法,我这人写文总会入戏太深,而《青戈》写到最后,我是真的完全将自己当作楼珏来写了,区别大概只在于我知道岑微的结局,但楼珏不知道。” 迟蔚望着楚宴的侧脸,忽然间觉得这个男人果真很有魅力。 而楚宴却并没注意到迟蔚正在看他,只自顾自地往下说,“但并非一点儿都不知道,楼珏其实也猜到了,什么人能让一国之君寻上十年还杳无音信?答案是死人。可他始终没有放弃,尽管心里早有了数目。岑微身体不好,他一直是清楚的。”那以后很久,楚宴都没有再说话,直到车子停在了沈家门口,才复又开口,“江南,承载了他们太多美好的记忆,所以与其说楼珏微服私访是为了去寻找岑微,倒不如说,他只是去故地重游追忆幸福。” 就在那句话后,楚宴突然倾身,将迟蔚逼得背完全紧贴在了车门上。 楚宴没说话,却是盯着迟蔚看了很久很久,迟蔚心跳得很快,他差点就以为楚宴会在车上就对他做出什么越轨的行为来,他也差点就打算开了车门直接逃跑,然而最终,那些“差点”终究只差了一点点。 “楚宴……”迟蔚轻唤了一声,随后楚宴的睫毛颤了一下,他坐正了身,对迟蔚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我入戏太深了。”而在这句话之后,应该还有另外的半句,他没勇气说出口,只能在心里默默念上一遍:“刚才,我把你当作了岑微。” (to be tued) [20110918 14:22:59 染°] 璎珞工作室 楚宴的车子在眼前慢慢驶离,迟蔚站在门前远远望着,脑中尽是楚宴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总觉得那双眸子里似乎带了点其他的情愫。 傻站了一会儿,迟蔚才终于回过头往宅子里走。少顷早已备好了一桌子的好菜就等着他了,迟蔚刚进门,他便迎了上来,“小蘑菇,你回来啦?”说着,他又给了自家表弟一个大大的拥抱。 反倒是迟蔚被他抱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哥,放开我了,两大男人搂搂抱抱恶不恶心?” 少顷两手握着迟蔚的手臂,仔细地将对方打量了一番,而后又在他头上使劲地揉了揉,将他的发揉得乱乱的,“傻小子,跟你哥亲热下有什么?还害羞呢?” 迟蔚别过脸,十分扭捏地甩下一句,“你才害羞了。”言下,他便迈开脚步往餐桌边走去,“诶?这些全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是呀!”少顷跟上来,一把勾住了迟蔚的肩膀,“你看,你一天一夜没回来,我这不是为了欢迎你回家,才做了一桌的美味佳肴等着你吗?” “现在的男人怎么都那么贤惠?”迟蔚小声嘀咕了一句,不禁又想到了楚宴,可回头再想想自己,只能感慨人比人气死人。 少顷听他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转而又瞧他顾自摇头,不知发了什么感慨,则好奇地问道:“你说什么呢?” 迟蔚猛然回过神,对着少顷眨巴了两下眼,敷衍道:“没啊!吃饭吧!” 少顷也是当真好糊弄,轻轻松松就被转移了话题,“嗯,你先坐,我把汤盛出来,你先吃菜。”江表哥转身去了厨房,迟蔚拿起筷子夹了一粒花生丢入口中。 没多久少顷端了汤回来,还真是巧了,又是酸辣汤。迟蔚看见这汤时先是一愣,随后脱口而出,“酸辣汤!” 少顷弯着眉眼笑起来,“就知道你爱喝这汤。” “是……这样么?”迟蔚歪了歪脑袋,心里暗道自己之所以那么惊讶,是因为昨儿在楚宴那儿喝得也是酸辣汤。 饭桌上,少顷问了他不少关于昨晚的事,说来说去也就是问楚宴有没有欺负他,迟蔚想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应该没有吧。” 这回答的确太模棱两可了,少顷听了当即挑高了声问道:“什么叫大概没有?小蘑菇,楚宴那混蛋把你怎么了?” “噗――”迟蔚刚正在喝汤,忽闻少顷这一问,瞬间把一口汤喷出一半,倒是少顷见他那副狼狈相,顿时笑出了声,继而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 迟蔚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而后才特怨念地开口,“他能把我怎么着?哥,你以后说话别那么刺激。” “行行!”少顷忍着笑,那样子格外欠扁。迟蔚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把他给镇住了。 吃过饭,少顷在厨房洗碗,迟蔚靠在冰箱门上问他,“哥,你跟楚宴以前就认识吗?” “没有啊,怎么了?”少顷手里拿着一块抹布,在上头倒了点洗洁精,擦过一只只盘子和碗。 迟蔚只是在一边看着,“哦,没什么,我是看你俩的矛盾结得挺深,还当你和他早认识了呢!” “没有,就上回他来咱们家,我才头一回见他,不过对他这人倒是早有耳闻。”少顷打开水龙头,将沾着洗洁精的盘子一个个冲洗干净,伴着水声,他又开口,“我不是跟你提过嘛,楚家老大跟我交情不错,而楚宴又是楚家最小的儿子,所以以前常听他大哥提起。” “这样啊!”迟蔚了然地点点头,顿了会儿又问:“那么你跟他哪来那么深的仇?” “仇也谈不上,我就是看他不顺眼,那家伙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人,小蘑菇我跟你说,你离他远一些,除了工作需要,别老往他那儿跑。”少顷将洗过的碗筷放进消毒柜,之后转过身对上迟蔚的眼,“我不知道你怎么看他,但就我对他的了解,楚宴是个危险品,你跟他走得太近迟早是要出事的。” 迟蔚能理解表哥担心他的心情,可却不明白那“危险品”的比喻从何说起,“楚宴他……有什么问题吗?” 少顷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才这般说道:“我不背后说人闲话,总之你听我的,少跟他往来得太频繁。” 迟蔚到底还是听他表哥的话的,他相信少顷至少不会害他,于是微微颔首,“好,知道了。” 少顷满意地拍了拍迟蔚的肩膀,带着他一块儿上了楼,走到迟蔚卧室门前时,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便对迟蔚道:“对了,你不在的时候,你那工作室有个小姑娘打电话来过。” “我的工作室?哦,璎珞工作室。”他差点忘记了,自己确实是还有个工作室的,记得头天到口口去报道的时候,祀堇还跟他说过,一周上四天班,另一天估计就是留给他去打理自己的活儿,当时他还想着抽空去看看他那工作室是个什么模样,结果最近事儿多,中途又生了场病,他这一折腾,就给忘了。 “那小姑娘说,她打你手机你不接啊!”少顷跟着迟蔚回到卧室,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说你也真是,手机放着摆设的吗?我昨晚给你打了几十通电话,你也没接。” “啊?有这回事?”迟蔚那时睡着了,压根就不知道少顷给他打过电话,此刻听少顷这么说,他才从裤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这一瞧才发现手机是关机状态。 “怎么关机了?”迟蔚略显莫名地歪了歪脑袋,随后打开手机,右上角显示电池量还有一半,照理说是不会自动关机的,他哪里知道,手机之所以会关机,是因为昨晚楚宴把电池板拔出来过。 迟蔚点开通话记录,果真瞧见有几十通未接电话,其中五通是同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沈珞那家伙没有存号的习惯,迟蔚估摸着那个号就是从工作室打来的。 “看到了就给人家回一通电话,我听那妹子的语气,似乎是有急事。”说话间,他又站起身,走到床边,床头柜上依然放着那本无肉不欢的小说,他拿起书对着迟蔚挥了挥,“小蘑菇,这书我借去看看。” “哦。”迟蔚也没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是本什么书,只想着先回电,别是出了什么大事。却听嘟声响了好几下都没人听,倒是他再度往少顷那边看过去,才猛然反应过来。 是时江表哥已经走到了门边,迟蔚连忙冲着他喊道:“喂,哥,你拿的那书可是啊!” “我知道啊。”少顷侧过半边脸,对迟蔚莞尔一笑,“我就想看看你平时都在读些什么书,走了,有事来敲我门。”言下,江表哥一闪身就出去了。 迟蔚望着紧闭的房门,心情突然变得十分复杂,有句话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那便是:“哥,你到底是直的还弯的啊?” 正在他对少顷的性向表示质疑时,电话突然有人接了,“喂,您好,这里是璎珞工作室,请问找哪位?” 果然没打错电话。 迟蔚暗自感叹了一声,于是贴着手机慢吞吞地说道:“是我,沈珞。”他想不管他是否清楚对方究竟是谁,一上来先自报家门总是没错的。 没想到他话音还未落,对方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迟蔚略微怔愣了下,而后才沉着声故作威严地训斥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电话那头是个声音挺娇柔的小姑娘,这会儿听是沈珞,激动得好像都要哭了似的,“总编,您终于活了,那个……您能来一趟工作室吗?出大事了!” (to be tued)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一更,你们敢不敢不要偷懒,三章留三条留言? “杂志门”事件 那妹子也没在电话里具体说是出了什么事,只是迟蔚听她那口气,就猜定然不是小麻烦。然而他却忘了问清楚工作室的地址,等断了线才意识到自己压根不知道璎珞工作室在哪儿? 无奈之下,他只好去找少顷寻求帮助,只有他那表哥最宠他也最好糊弄。 迟蔚站在少顷卧室外敲了两下门,然后自顾自地扭动门把将脑袋往里探。少顷那会儿正窝沙发上看小说呢,忽见小蘑菇来找他,则抬头问道:“有事?” 迟蔚使劲地点了点头,“是啊,哥,江湖救急,现在送我去璎珞工作室可好?” 少顷被迟蔚难得的油嘴滑舌给逗乐了,将书合上摆一边,笑着冲门口那小子打了个“ok”的手势,而后才走出房门,“又惹什么祸了呀?” 迟蔚满脸的沮丧,跟在少顷身后一块儿下了楼,“我哪儿知道呀,电话里那丫头只跟我说出大事了,让我过去趟。” 少顷拿过他之前放在客厅茶几上的车钥匙,回头瞄了眼迟蔚那一刻的表情,不禁又笑出了声,“看来你又得忙活了,你工作室的那群家伙就是靠不住,你一不在他们就给你添乱子,甩下一堆烂摊子就等着你去给他们收拾。” 迟蔚不清楚他的工作室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只是如今听少顷这么说,顿时感觉压力倍儿大。不过纵然处于状况之外,必要时还是得装一下明白,“没办法啊,到底是自己的工作室,总要多操心些。” 少顷笑着捏了他一把脸,“现在知道总编不是好当的了吧,光有拼劲是不够的,小蘑菇,看来你还得多多磨练啊!” 迟蔚揉了揉自己刚被少顷蹂躏过的脸颊,然后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待车子发动,他才对少顷催了句,“开快点啊!” “那你系紧安全带。”少顷那人考虑事儿比较周到,迟蔚此刻正着急着,也就不跟他纠结系不系安全带的问题了,反正尽量做到配合便是。 等到将安全带绑好了,少顷一脚踩油门,猛然加速前行,这一来迟蔚才发觉,这安全带还真是不系不行,就少顷这拼命的玩法,有几个人能扛得住啊? 一路狂飙至工作室门口,迟蔚下了车就直接打发了少顷,就为这事儿,少顷没少骂他白眼狼。 迟蔚完全没鸟他,转身就进了楼内。他很庆幸这世上有一样东西叫指示牌,这让他省了不少麻烦,也能让他少走许多冤枉路。 璎珞工作室位于这座小型商务楼的三楼,玻璃自动的感应门,走进去迎面就是一面背景墙,墙上挂着工作室的logo牌,绕过背景墙,则是一排排的办公桌,而两边靠墙的部分是两间玻璃隔间,左边一扇门上挂着写有“总编办公室”的牌子,而右边那扇门上则挂着“会议室”的牌子。 迟蔚才走进工作室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了,那些人中有男有女,但大多都很年轻,年龄普遍在二、三十岁的样子,迟蔚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愣是一句没听明白。 终于在那群家伙咋呼了约莫三分钟后,迟蔚彻底暴躁了,“行了,全给我闭嘴!”他一声厉喝,旋即工作室内变得鸦雀无声。 迟蔚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随意指了个站在前排的小姑娘道:“你说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妹子两眼泪汪汪的,听迟蔚问她话,则摆了一张跟林黛玉差不多的脸泫然欲泣地清了清嗓,迟蔚还当她能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话来呢,结果那妹子一开口,竟是如此一句,“总编,您剪了新头变得好帅呀!” 迟蔚当时的心情就俩字――我擦! 深吸一口气,他竭尽全力保持着自己的风度,然后挑着声对那小姑娘问道:“那要不要我再跟你合个影什么的?” 那妹子也不见得真傻,听出迟蔚口气不善,旋即认识到错误,“不用不用。” 迟蔚懒得理她,点了另一个妹子道:“你来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人看着挺成熟,至少比起前一个丫头来,这一个要显得靠谱得多,“是这样的,本月十五号发出去的那一刊杂志出现严重的错误。” “什么错误?”迟蔚的嗓音沉了几分,他以前也是给杂志社做稿子的,所以很清楚一旦杂志发了,便是无力回天。 大概是他那时的表情真的有点吓人,那女的被他一问,都不敢说话了。迟蔚等了会儿,不闻她吭声,则又重复了一声,“到底是什么错误?” 女孩儿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道:“第十七到二十三页的内容完全与上一期重复了,因为校对时没有发现,所以……” “什么?”迟蔚一惊,嗓音瞬间向上抬了半个八度。十七到二十三页,整整七页的错误,对一本杂志而言绝对不是小问题。 “校对都是吃白饭的吗?这样严重的错误都看不出来,还会真的就提交印刷?”迟蔚在来的路上还在想是出了什么状况,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棘手的麻烦,如今杂志都发出去了,接下去必然会有人发现问题,等到东窗事发,璎珞工作室无论如何都要给个说法的。 迟蔚正暗自琢磨着应对办法,眼前的那成熟妹子却快要被吓哭了。迟蔚没注意到,只自顾自地眯着眼想心事,约莫过了两分钟,才又问道:“校对是哪个?” 他这话一问出,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后有个小男生端着一口京腔问道:“老大,您……没问题吧?”在问这话时,小男生还特意拿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脑袋。 迟蔚这才意识到自己刚问了什么,略显尴尬地咳了声,他解释道:“前两天发了高烧,记忆有些受损,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 他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反倒引来一片骚动,迟蔚揉了揉略显胀痛的太阳穴,摆出一副boss的架势厉声道:“校对给我站出来!” “是……就是我。”迟蔚的话语刚落,之前说明情况的那姑娘便迈前一步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哦,你啊!”微微颔首,迟蔚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是喜是怒,“名字?” “啊?”妹子微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总编是把她彻底给忘了,于是老实地回答道:“许岚。” 迟蔚又看了她一眼,最终淡然甩下一句“跟我进来”,转身便往总编办公室走去。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那张旋转椅上,迟蔚手里拿着桌上的一本16k的杂志,叫《story ti》,看日期应该就是最近的这一期。 翻到第十七页,迟蔚先将重复的那七页看了一遍,他看文速度还算快,这十页都不到的文字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完了后他又顺便将十六页和二十四页也扫了一下,这一圈看下来,算是搞懂状况了。 十七到二十三页正好是一个连载的栏目,专栏作者还是那个最近在网上迅速蹿红的写手“梦胥”。 想必原本这一期要刊登的那一章和上一期刊登的那章字数相近,这才导致了错误的内容嵌入后却没有出现任何违和感。 校对估计也是为了省力,或者正好校对稿比较多,所以没有逐一比对,而是将整本杂志通看了两遍,觉得都没有错别字,就这样算过了。当然也可能是这期和上期的校对并非同一人,才导致了这样的错位未被发现。 迟蔚合上杂志,指尖停落在封面上,看这杂志的纸张不错,工作室肯在这种细节上下血本,可见《story ti》的单价绝对也不会太便宜。正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已扫到了那个落于标题底下的一行小字上――yen;1800。 果然,就一本杂志而言,这价位还真不便宜,都赶得上一本小说的价了。看来,不太好办啊。 迟蔚沉思片刻,忽又抬起头,“立刻撤回这一期的杂志。”不能继续在放在外头卖了,杂志卖出的量越多,这事儿就越难平息。 迟蔚刚吩咐完,许岚便开口,“发现错误后玲姐已在第一时间将剩余的杂志全面撤回了,如今那些杂志都还堆在仓库里。” “嗯。”迟蔚满意地应了声,心里琢磨着这玲姐应该是工作室的高层,有这般准确的决策力,看来这工作室里的人也不见得都只会添乱子。 杂志是十五号发刊的,而今天是十八号,还算好,只过了三天。迟蔚暗自感慨道,继而又抬头对上许岚的眼,“有没有做过统计,截止到我们将本期杂志撤回,一共卖出了多少册?” “两千七百六十二册。” “这么多?”迟蔚听着那个数字,脸色顿时又阴冷下来。 “这不算多,好在咱们撤得早,要再耽搁几天,拖到周末只怕这数字要翻好几个倍。” 迟蔚闻之,表情难免又凝重了几分,卖出了两千多本,里头不可能没有梦胥的读者,只要是粉丝,就能很轻易地发现问题,他要是没猜错的话,这次杂志出错的事,在网上应该已经传开了。 “你!”迟蔚伸出手,指向许岚,小姑娘一怔,立马站得笔挺挺的,迟蔚本想给她布置个任务,可想了想又担心这小校对再出纰漏,则转了话锋道:“没你的事了,把你玲姐给我叫进来。” 许岚眨了眨眼,总觉得总编今儿说话特诡异,但她终究没多话,只是跟迟蔚点了点头,一转身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就在这空档,迟蔚在他办公桌上寻得一册子,打开一瞧才知是名册,这玩意儿对此刻的他而言实在是太有用了。 名册不大,一页记录一个人,还贴了张一寸照片,写明了基本的信息。迟蔚随意翻了翻,他本也记不住人脸,只是从头到尾翻一遍,做到最基本的有个印象。 校对组总共就三人,许岚只是其中之一,另外,高层都在前几页,迟蔚估摸着许岚口中提到的玲姐就是第二页上那个叫宋玲的女人。 刚这么想着,门外就有人敲门,迟蔚喊了声“请进”,随后便瞧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走进来,那长相,赫然就是照片上的女人。 “坐吧。”迟蔚对比自己年纪大又有本事的人向来比较尊敬,这宋玲一看就是那种挺厉害的角色,他自然要客气些,“请你进来,我是想问问你的意思,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依你看,怎么解决较为妥善。” 宋玲那女人说话挺实在,“不管怎样,这次确实是我们的过错,公开道歉是免不了的,而这一期的损失多少,完全决定于我们下一步的做法。” 迟蔚点点头,又听她接着开口,“现在最大的麻烦是网上已经传开了,网友们还戏称这叫“杂志门事件”,工作室至今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发个公告表态一下?另外对梦胥,也该有个交代。” “不错,那就发个公告吧,虽然责任确实在我们这儿,但公告上不能写得太明白,不然会给工作室带来负面影响,我想想该怎么办?”迟蔚拿着一支笔,在手里不停地转着。 把责任推给印刷厂肯定不实际,自己独揽全责也不行,那么……就只能打太极了。 忽然间,一个念头划过脑海,迟蔚眼睛一亮,复又开口,“替我发公告,说工作室遭窃,梦胥的稿子离奇被人调换,此事已交由上级处理,璎珞工作室对此次意外表示抱歉,下一期杂志将连载两章内容以补全本次遗漏的部分。公告发出去后通知下去,把仓库里的那些杂志重新发出去,另外,再帮我联系一下那位作者。” 伴着迟蔚的话,宋玲先是一愣,而后却笑开了,“好一招瞒天过海,如此掩人耳目,转移目标,又能将损失降到最低,沈总编,厉害啊!” (to be tued)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二更,我一天赶出三更是有多苦逼?没存稿伤不起啊! 爱心便当 因为《story ti》的这次严重失误,连带着璎珞工作室的全体员工一块儿加班,周六迟蔚大概是晚上十点到家的,而第二天一早又去了公司。 少顷见他那样,深深地叹了口长气,他就没见过像小蘑菇这么拼命的人,不都有了应对法子了么?还这么拼死拼活地加班到底为的是那般啊? 江表哥内心极其郁闷,难得的周末就这么毁在“杂志门事件”中了,想想自己,这年假也快到了头,等回去上班后,再想找小蘑菇一块儿玩,那时间可就得像海绵挤水般挤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考虑到这点,少顷便下定决心,今天做一份爱心便当,去璎珞工作室探班。他这人也算是行动派,决定了什么事立马就付诸行动,大约十一点出头些,一切搞定,于是江表哥便提着两盒小巧玲珑的便当驾着私家车找他家小蘑菇去了。 迟蔚这两天都泡在办公室里,员工们只当他是在处理杂志门所遗留下的一些琐碎事,不料他却是将最近十期的《story ti》全看了遍,然后对璎珞旗下的几位驻站作者做了些初步的了解。 其实他们这杂志能火也是有道理的,主要是收拢了那么多的大神作者,就那几个笔名摆一块儿亮个相,也足够有分量。 相信《story ti》的读者群里有绝大一部分人都是被那些大牌写手吸引来的,而作为制作方,璎珞工作室对这本杂志也投入了不少心思,从纸张到内容再到装订,看得出都挺用心,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会出现那样的错误。 而且直觉告诉他,梦胥这个作者应该不太容易搞定。 梦胥是近半年刚红起来的,据说他很早就入驻口口文学了,就是一直处于小透明状态,口口那种网站水太深,多少优秀的作者被埋没其中,梦胥写的文又恰好是冷题材,自然挺难火。 直到半年前,他开了一个悬疑类的新坑,同时有多位大神齐力为他宣传,所谓大神效应,使得梦胥的新文在才发了两万字的情况下已登上月榜首位。 那会儿论坛里多少作者在眼红,背地里又多少人在嚼舌根,说梦胥也就凭着抱大腿功夫了得,才能做到一夜成名。 对此论坛里掐了一波又一波,梦胥却不曾表过态,似乎这作者的心思只放在写文上,除了码字和更新,他什么都不管。 但话说回来,就算有大神帮忙推荐,那也得文真的出彩,梦胥的新文之所以能留住那么多的读者,故事本身也占了绝大因素。 自那以后,梦胥就红了,再然后他又与璎珞签了合约,将新文《白骨》于《story ti》独家连载。 但网上对这个作者的资料不全,只是列了些他过往的作品,其中大多是悬疑或惊悚类的小说,不过也有纯粹的言情小说,就是篇幅都不长。 迟蔚滑着鼠标滚轴,将页面一点点往下拖,而就在那大段大段的文字中,他突然看到了一个很有用的八卦消息。 这上面提到:有网友爆料,新生作者梦胥与大神无肉不欢是挚友,两人关系非比寻常。而在这消息下面还跟了一个链接,迟蔚点进去一看,险些被那夺人眼球的标题惊得喷出一口血来。 那是个流量很大的论坛,这点从帖子上百页的回帖就能看得出来。而这帖子的主题赫然写着:“八一八无肉不欢和梦胥间那不为人知的关系!” 这帖子的楼主不知是真知情人还是单纯地湖绿,总之说得跟真的似的,帖子编得就像在说书,将两人间的关系细细道来,楼中提到,“梦胥跟无肉不欢认识多年,当初梦胥发文,无肉不欢特地上他文下发了条千字长评为贺新坑,而后又在自己的文案上挂了友情链接。” 到这里为止,迟蔚还没觉得写得有多过分,最起码这楼主也算在讲事实,可这帖子越往后感觉就越不对了,大概从第300楼起,就开始说到了无肉不欢的私生活问题。 那楼主道:“无肉不欢私生活很乱,常混夜店和gay bar,相比之下,梦胥倒是个品性端正的好男人,他俩是在某个朋友的生日宴上认识的,然后无肉不欢就对梦胥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攻势,梦胥也确实好哄,没多久就被无肉不欢追到手,他俩大约认识不到一个月就同居了。” 迟蔚的睫毛微微一颤,接着翻页往下看,那楼主还说:“梦胥跟无肉不欢在一起以后才知道原来他俩是同行,正巧那时候他开新坑,肉大神自然是要极力捧自家小受的,于是找了一群圈内好友一块儿帮着给梦胥的文做宣传,所以说,梦胥之所以能红出来,根本不是因为他会抱大腿,而是他找了个大神当老公。” 再继续看,那楼主爆的料也越来越刺激,“无肉不欢是同志圈里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很多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字,当然我是说他的真名,那个圈子里倒是没几个知道他会写小说,想想也是,谁能把一纨绔子弟跟知识分子联想到一块儿去?就算是和梦胥在一起以后,无肉不欢还跟别的男人有来往,有一次他带了个mb回家,不料那天梦胥正好过去,结果被捉奸在床了。就为这事儿,他俩还闹分手呢!后来还不是肉大神死缠烂打好说歹说对天发誓才把人哄回来的?” 迟蔚看到这里,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可这楼里大多人都是一副看客的心理,就图个八卦而已,不得不说,这楼主之前那八个字还真是用对了,在这个“天下大同,男男搅基”的时代,这样的帖子不火才怪。 无数妹子在底下发着花痴,刷了好几行的“萌萌萌萌萌萌萌”。还有求真相,送祝福的,迟蔚也不知怎么的,瞧着感觉心里闷闷的,特别是看到有人在那儿说“肉大和梦大要一直幸福下去”的时候,他总觉得不太舒服。 但他还没来得及琢磨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理,结果办公室的门已被推开了。迟蔚正想问怎么进来都不敲门,没想到一抬头竟看到了少顷。 “哥?你怎么来了?”迟蔚站起身,看着少顷走到他对桌的椅子前,然后拨通内线让打杂的妹子泡杯咖啡送进来。 少顷在椅子上坐下,又将手里的便当放到迟蔚桌上,“给你送午饭来了,难得你表哥我今天有空,就来探探你的班。” “哦?”迟蔚挑了挑眉,往装便当的袋子里瞄了一眼,“你亲手做的?” “是啊,刚做好的,要趁热吃哦。”说着,少顷已将两个便当盒从袋子中取了出来,将其中一盒递到迟蔚面前,他又开口,“我陪你一块儿吃。” “好啊。”轻轻应了一声,迟蔚打开盒子,却忽然愣了下。话说这便当做得是不是有点太……少女了? 迟蔚望着便当里的爱心形状,又抬头对上少顷那一脸的期待,“你……干嘛把便当做成这样啊?”他真心表示郁闷,这种爱心便当,不都是偶像剧里用来把妹的俗套戏码吗?这也就算了,可人家那是给恋人□心便当,江少顷这家伙,给自己表弟做什么爱心便当啊? 而少顷却浑然没觉得这便当有任何问题,他打开自己饭盒盖,拿起嵌在盒盖上的一双筷子,戳了戳那个被刻意摆成爱心形状的红肠道:“没觉得很可爱吗?粉粉的特别好看。” 迟蔚顿感汗颜,到底……哪里好看了?好吧,他不跟少顷计较这些,就当普通便当吃吧。 如是想着,他已夹起那半片红肠送入了口中,紧接着又夹起另半边一并吞下,少顷瞧他那样儿,忽然笑开了,“爱心好吃吗?” “不就是一般的红肠吗?”迟蔚随口应了声,正巧此时,打杂的小妹送来咖啡,他一看,瞬间要翻白眼厥过去。 妹子啊,我只是要咖啡,没让你□心的奶泡啊! 迟蔚真快对这个满是爱心的世界绝望了,只见他哀怨地望了那妹子一眼,继而无力地挥挥手,打发她去了。 少顷看着那杯咖啡,感叹道:“这咖啡可真漂亮。” ――漂亮个毛啊? 少顷又说:“这种爱心卡布基诺我也会泡,回头泡给你喝啊!” ――喝个毛啊? 少顷还说:“我说这咖啡和今天咱们的便当挺相配的,就像一对儿。” ――相配个毛啊?一对儿个毛啊? 最后少顷说:“怎么只泡了一杯咖啡?要不咱俩一人一半心吧?” “一半个毛啊!”迟蔚终于没忍住,对着少顷便顶了一句,话出口后才意识到自己的风度没了,于是连忙清了清嗓,若无其事地将咖啡杯推到少顷面前,“你喝就好了,我不爱喝咖啡。” 言下,迟蔚埋头吃饭,心中却默默流泪。可这便当吃着吃着就感觉不对劲了,再一看,他才发现原来便当里还夹了块白巧克力,爱心形状的,上面刻了个图案,是颗蘑菇。 毛啊!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是他打开便当的方式不对! (to be tued) 作者有话要说:毛啊!一定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 嘿嘿,小蘑菇好可爱,摸头~ 不出意外的话,下章,最晚下下章肉肉就回来了,然后继续搅基,搅啊搅啊搅啊搅~(rq)/~啦啦啦~ ps:不要霸王哟~ 梦胥=楚非? 梦胥=楚非? 迟蔚盯着那块巧克力看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做到了释怀,深吸一口气,他决定无视巧克力,继续扒米饭。 而少顷瞧他那刻意的举动,突然就叫了起来,“小蘑菇,你怎么不吃爱心蘑菇巧克力啊?好好吃的!” 少顷这一吼,还真是把小蘑菇给吓了一跳,待缓过神,迟蔚狠狠地瞪了他表哥一眼,直把那家伙瞪得全然没了底气。 少顷摆出一副委屈的姿态,口气瞬间软了下来,“真的……很好吃的。” 迟蔚瞧他那样儿就来火,只见他夹起那块爱心蘑菇巧克力就丢进了少顷的饭盒,“你自己吃,我才不要吃这个!” 少顷哪里想到小蘑菇会突然跟他发脾气,一时间竟显得有些无措,望着自己饭盒中的两块巧克力,他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反倒是迟蔚见少顷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把话说重了,他抿了抿唇,思忖着要怎么安慰才好,“哥……”然而才开口唤了一声,少顷却对着他摇了摇头,“没事,继续吃饭吧!” 少顷平时才不会这么说话,这会儿的语气显然不太正常,迟蔚突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事,不就是一块儿巧克力么?至于为了这丁点小事惹得表哥不开心吗? 这么一想,倒是立马就想通了,下一刻,他又将筷子伸进了少顷的饭盒中,快狠准地夹起一块巧克力送入自己口中。 少顷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对着自家小蘑菇使劲地眨巴了两下眼,问道:“你干嘛呢?” “没干嘛啊!”迟蔚嘴里含着巧克力模糊地开口,“就是听你说很好吃,突然又想尝尝了。” 少顷本也不是个会因为一点小事就难过大半天的人,此刻他听迟蔚这么说,顿时又笑开了,“那么感觉如何?好吃吗?” 迟蔚点点头,冲着少顷竖起大拇指,“wonderful!” 听见迟蔚的赞赏,少顷可高兴了,随后他又将自己的那块巧克力也送到了迟蔚的嘴边,“来,这块也给你吃。” 迟蔚一直喜欢吃甜的东西,又确实觉得这巧克力口感不错,自然就不跟他表哥客气了,张口便咬住了另一块。 对少顷来说,小蘑菇高兴就是他最大的满足。 痴痴地望着迟蔚吃饭的样子,少顷忽然笑出了声,这一来,迟蔚倒是有些懵了,微微偏了偏脑袋,他问:“你笑什么?” 唇角向上扬起,少顷抽过一张纸巾替迟蔚抹了抹嘴角,“笑你啊,那么大人了吃个饭却像小孩子似的。” 迟蔚这才意识到肯定是自己嘴角沾上酱汁儿了,略显害羞地接过纸巾,他使劲地擦了擦嘴,恍然想起上一次跟楚宴出去吃饭,那人也这么帮他擦嘴。思及此,他又不禁将头往下低了些。 少顷笑着揉了揉他脑袋,没再嘲笑,只自顾自地继续吃饭。 等两人全吃完了,少顷帮着迟蔚将饭盒拿去洗干净,回来时却见小蘑菇又在埋头看一份不知是什么内容的资料。 少顷走过去,趁其不备猛然夺过,继而对迟蔚说道:“不用这么拼命吧?刚吃过饭,好歹歇一会儿再工作嘛!” 迟蔚瞄了一眼少顷手里的那叠纸,复将目光移到表哥脸上,“别闹了,我得给那作者去一通电话。” “那也等午休完了再打,不就是通电话吗?不用那么着急吧?”少顷怎么都想不通,小蘑菇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卖力,何况,小蘑菇他是总编啊总编,有些活儿完全可以交给底下人去做,用不着每样都亲力亲为的啊! 其实挺简单一道理,偏偏迟蔚愣是想不透彻,少顷眼瞧着小蘑菇要跟他闹了,连忙改口道:“打电话是吧,行!我帮你联系这作者,而你帮我去买瓶可乐。” 少顷的用意也就是想让小蘑菇下去透透气,别整天窝在办公室里,迟蔚也清楚少顷的意思,想想表哥终究是为了他好,便也不再坚持。 “好吧。”他耸耸肩,走到桌前拿过他放在上头的钱包,“你帮我联系这个作者,可以的话,替我约他见个面,时间越早越好。” 少顷打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有你表哥出马,你尽管放心。” 迟蔚无奈地摇摇头,转身下楼去了。 少顷则坐到办公椅上,开始翻阅手头的资料,一共十来张纸,但真正与梦胥有关的也就两张纸都不到的内容,后面那些纸全是一些小说的文案。 少顷拎起桌上的电话,照着作者信息里写着的手机号拨通了那串数字,可他却总觉得这号码似乎在哪儿瞧过,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在何时何地。 好在少顷并不是个会庸人自扰的人,所以想不起他也就不想了。却听嘟声响了几下,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很温和的男声,“喂?哪位?” “呃?”少顷一怔,觉得听筒中传来的那个声音特别的熟悉,很像那个经常跟他通电话的男人。他低下头,再将那串手机号反复看了遍,这一回,他才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哪儿见过这个号了。 双眼忽然睁大,少顷的语调旋即抬高了半个八度,用一种意外加不敢置信的口吻问道:“你是楚非?” 那边的人似乎也认出了他的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应道:“嗯,是少顷吧?” “是啊!”少顷使劲地点点头,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在这边点头,楚非在电话另一头完全是看不到他的动作的,“我说楚大少,你竟然瞒着我还有另一个身份呀?” 少顷这一问,楚非却懵了,“什么?我哪来的另一个身份?” “还和我装!”少顷暗自翻了个白眼儿,“你别当我不知道,我跟你说,梦胥的资料我手头可是全着呢!” “什么跟什么呀?”楚非越听越迷糊,“少顷,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什么梦胥啊?” 他二人到底认识了好多年,对于楚大少的处事风格,少顷可以说是十分了解,如今楚非这口气,显然就不是装的。 少顷舔了舔唇,又问道:“你不是梦胥?” 楚非被这通电话整得云里雾里的,只感觉脑门上印了无数个问号,“当然不是,我连梦胥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呀?还有少顷,我说你怎么会打我这工作手机的?” “啊?”这问答间,连少顷也被整糊涂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就是帮小蘑菇联系个叫梦胥的作者,怎么就打你那儿去了?”他想了想,又摇摇头,“不对不对,你要不是梦胥,怎么梦胥的联系方式填的是你的手机啊?” “我怎么会知道?”楚非做事儿挺有针对性,如果少顷说的是真的话,那么这件事背后就一定有什么隐情,他觉得,这通电话不可能单单只是一个乌龙。 “这样吧,反正电话里也说不清,不如见个面,我请你喝下午茶。” 少顷听楚非主动提出见面,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啊,不介意我带上我家小蘑菇吧?” “没问题啊,正好我也想瞧瞧我三弟看上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楚非说这话时的口气,实在是透了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少顷听了自然不乐意了,“哼!谁稀罕让他看上了,想钓我家小蘑菇?门都没有!” 不知是不是错觉,楚非总觉得少顷方才的语气中带了点凶狠,为免气氛变得过于尴尬,他赶紧转开了话题,“那么下午一点在我们常去的那家茶餐厅见。” 少顷也懒得跟楚非多废话,仿佛他因为看楚宴不顺眼,连带着楚家老大一块儿迁怒了,“那待会儿见吧,就这样,挂了,拜。” 稍显愤愤地挂了电话,刚好迟蔚从外头回来,少顷心里憋了气,一把抢过小蘑菇手里的可乐,开了盖便喝下一大口。 迟蔚瞧少顷有些不对劲,则又问道:“怎么了?” 少顷喝得急了,这会儿猛地打了个嗝,却是把火气给打消了,他重新拿起那叠资料,举到迟蔚面前,“小蘑菇,你知道这号是谁的吗?” 迟蔚看了看少顷手里捏着的那叠纸,摇摇头表示不知。继而少顷将那份资料甩在桌上,一掌压在面上吐出俩字:“楚非!” “楚非?”谁啊?迟蔚正琢磨着,忽闻少顷又道:“就是楚家的大少爷楚非!” “什么?”迟蔚一惊,恍然抬起头,“楚宴的大哥?” “是啊!”少顷长叹了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才接着开口,“问题在于楚非说他不知道梦胥是谁?我也相信他不会同我说谎,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迟蔚眯起眼,一只手托着下巴暗自思忖。梦胥的联系方式上填的是楚非的手机,而楚非本人又否认自己就是梦胥,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梦胥当时在填手机号的时候不小心填错了,二是梦胥的真身是认识楚非的人。 想到这里,迟蔚又对上少顷的眸子,“有没有约楚非见面?” “有,约了他一点一块儿和下午茶。”伴着少顷的话语,迟蔚望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已经划破十二点,“那好,你等我导出一份资料,然后我们就可以准备一下出门了。” &ued) 作者有话要说:唔,来更新了,不要霸王哟~ 小蘑菇炸毛 迟蔚并不确定那家茶餐厅里有没有无线网络,所以他索性将论坛上那个飘着红色“hot”标记的八卦贴给下载了下来,保存在他工作专用的ipad中,随后便和少顷一同离开了工作室。 迟蔚原是在想,将这些八卦消息给楚非瞧一瞧,纵然对方不是梦胥,说不定也能给出一些有用的讯息,若能通过楚非找出梦胥的真身,那就更好了。 然而当楚非从迟蔚手里接过ipad,并仔仔细细地将有关梦胥的资料全看过以后,向来谦和有礼的楚大少爷脸上仍是免不了地泛起一丝阴郁,他知道楚宴一直都有在写小说,也知道“无肉不欢”这个笔名在网上还挺有名气,但是他并没听说过梦胥这个人。 楚宴一向风流,谈过好几个男朋友,但是在楚非的印象中,他这弟弟却不曾跟人同居过,似乎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男友,就是某名牌大学的大一学生,那个男孩子他也见过几回,挺乖巧一人,长得很清纯,大概是因为对方住校的缘故,所以那孩子跟楚宴每周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就偶尔周末回来才在楚宴的小公寓里过一夜。 不过那两人后来也断了,从交往到分手,顶多也就半年多,住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不超过半个月,怎么说都不能算是同居吧?而这个帖子的楼主,如果不是在胡编乱造,就一定是与楚宴和梦胥都很熟的人。 想到这里,楚非又将ipad递回给迟蔚,并对他礼貌地笑了笑,“我看完了。” 迟蔚伸手接过,而后试探性地问道:“那么,楚大哥怎么看呢?” 楚非这人瞧着特有风度,脸上总是挂着一抹很温雅的笑容,让人觉得分外亲切,“首先,我想再声明一下,我真的不是梦胥,至于梦胥的联系方式为什么会是我的工作手机,我也无法解释。” 迟蔚微微颔首,并没有咄咄相逼,而是以眼神示意楚非接着往下说。 楚非看少顷带来的这小表弟挺文静的,长得也标致,顿时对他升起了几分好感,“而这论坛帖子里提到的内容,我认为并不可信。”话至此,他刻意顿了顿,然后才又开口,“暂且不说我三弟与梦胥是不是真认识,就算他们确实认识,就这帖子楼主的话来看,至少我能肯定,他绝对是添油加醋了。” “怎么说?”迟蔚自始至终都表现得比较冷静,而此刻听到楚非这么说,却微微有些窃喜。 楚非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小宴没跟谁同居过,这点我可以替他作担保,我那三弟平时虽然贪玩,但绝不会随随便便就跟人同居的,而且如果他真和谁住一块儿了,一定会事先告诉我。” “你就这么肯定?”伴着迟蔚这一问,楚非忽然笑开了,“当然,我们兄弟感情很好的,小宴有什么事儿都会同我讲。” “哦,这样。”迟蔚了然地点点头,端起桌上的一杯果汁吸了一口,“既然如此的话,那我觉得,现在若想要弄清状况,就只有问问楚宴了。” 楚非依然笑得很随和,倒是少顷在一旁单手搁在椅柄上支着自己的下巴道:“你或许还能问问看你那了不起的小弟,为什么梦胥的联系方式填着你的手机号,说不定他能给你答案。” 少顷这话里的弦外之音楚非可是听得明白,并没有跟他计较,楚大哥只是莞尔一笑,而后摸出手机迅速拨通了楚宴的电话。 彩铃响了一会儿,对方接了起来,“大哥。” “嗯,你现在在哪儿?”楚非的手贴着咖啡杯,指腹轻轻地摩挲着。 楚宴说:“我在家啊,怎么?有事儿吗?” 楚非也不同他绕弯子,开门见山就说:“嗯,有点事,方便出来见个面吗?” 那会儿楚宴本在码字,忽然听见楚非这么问,便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好,在哪儿?” “麦子茶餐厅。” “ok!这就过去,见面说,拜。” 挂了电话,楚非将手机又揣回兜里,随后对迟蔚说道:“我让他过来了,待会儿有什么疑问你自己问他就好了。” “嗯,麻烦了。” 楚非瞧迟蔚这孩子挺懂礼貌,唇边的笑意则越发浓烈。对上少顷的眸子,他手指迟蔚,赞道:“你表弟挺乖的啊?” 少顷高傲地扬了扬下巴,“那是当然,怎么都比你小弟乖。”说着,他一把搂住了迟蔚的肩膀,将之整个人都带到了怀里,“我家小蘑菇可懂事了,才不像某人老闯祸。” 楚非当然清楚少顷口中的某人是指楚宴,不过楚大哥总是宠着少顷的,此刻对于江表哥这一番含沙射影的言论,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之后三人又聊了片刻,迟蔚话少,大多时候都是楚非和少顷在那儿说,小蘑菇在一边看着,这才发现他表哥和楚非的关系还真好,那种好,仿佛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友情。 然而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迟蔚并没有多想。大约二十分钟后,楚宴到了,见楚非在座位上对他招手,便向他们那儿走了过去。 “诶?你们俩也在啊?”楚宴那人似乎到哪儿都不拘束,见他哥边上的位置空着,便直接坐了下来,而后对上面前迟蔚的眼,戏谑了一句,“迟美人有没有想我呀?” 迟蔚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继续喝果汁。 楚宴也不觉得尴尬,招过服务生点了杯咖啡,然后才问道:“这么着急把我叫出来是有什么事呢?” 楚非还没开口,迟蔚却先将手里的ipad递了过去。 楚宴眨眨眼,略显茫然地接过,当目光撞上屏幕上的某个笔名时,他的睫毛微微地颤动了一下。 楚非在边上仔细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表情,直到楚宴点的咖啡送上来,才循着空档问道:“能解释下吗?为什么我的工作手机会变成了梦胥的联系方式?” 对于他大哥的问话,楚宴却表现得极其淡定,他一边握着搅拌勺搅拌着咖啡,一边回答道:“应该是恶作剧吧,你该庆幸不是把你的手机号贴到大街上去寻求一夜情。” 楚非始终微笑着,即便听到楚宴这么说,他也没有动火,“那照你看来,这个恶作剧的人是谁呢?” 他这话问出来,其实已是意有所指,少顷和迟蔚都听明白了,楚宴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不懂。 并没有立即回答,楚宴却是端起咖啡,先喝了一口,等细细品尝过这咖啡的味道后,方才扭头看向楚非,“你用不着这样套我的话,不错,你的工作手机的确是从我这儿流出去的。” 楚非笑起来特别好看,但隐隐中却总好像透着几分威慑,“那么我是否可以理所当然地认为你和梦胥确实是认识的?” 楚宴也不否认,十分洒脱地点点头,“可以啊!”他说着,手里又开始翻阅ipad里的那些文档,关于梦胥以往作品的文案,他几乎是一扫而过的,反之,对于那个八卦帖子,他倒是很认真地一楼楼爬了下来。 迟蔚就坐在他对面,此刻正打量着楚宴,心里暗自琢磨着这家伙跟梦胥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楚宴却纯粹将那帖子当做了小说来看,看到有意思的地方不禁勾了勾唇角,但不知怎么的,迟蔚总觉得楚宴的笑容里好像带了些忧伤。 等看完后,他又抿了口咖啡,这时咖啡的温度刚刚好,“这楼主想象力挺丰富啊,不去写小说还真是有点可惜了。”他笑着打趣,忽而抬起眸,视线望进了迟蔚的瞳仁。 迟蔚被他看得一愣,片刻后才回过了神,“所以,这帖子里说的是假的了?” 楚宴挑了挑眼梢,眼神里写着一抹隐晦的愤恼,“这很重要吗?难道口口编辑的工作内容还包括了解作者的私生活?” 迟蔚是个内敛的人,所以即便楚宴在说这话时的语气不怎么好,他也都忍着没有动怒,反倒是少顷先看不下去了,他哪里舍得小蘑菇受一丁点的委屈,“怎么着了?问问而已,你能少块肉?” 楚宴一副很悠闲的样子,“少不了一块肉,但是我也有权不回答是吧?再说了,我和梦胥是什么关系,又关编辑什么事呢?” 这句话无疑成了导火线,原本今天迟蔚在瞧见无肉不欢和梦胥的那张八卦贴时就心里不痛快,偏偏这会儿楚宴还来招惹他,他自然忍不下那口气。 迟蔚长得挺柔弱,但骨子里却硬气得很,而这日楚宴的语气的确不好,这样的态度,让人本能地觉得这家伙是在因为梦胥而跟他甩脸子。迟蔚顿时一恼,起身便往外走。 少顷见状连忙拉住他,却又被迟蔚狠狠甩了开。 三秒的定格,而后楚宴迅速站起身,抄起桌上的ipad,抢在少顷之前追了出去。 迟蔚自认为不是一个气量很小的男人,但是他却说不清这一刻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当楚宴用那样的口吻和他讲第一句话时,他心里就开始不舒服了。 楚宴和梦胥是什么关系他根本不想管,日后他也不会多问,想找梦胥他还能通过其他途径,也未必一定要经过楚宴。 越想越气,迟蔚的步子也越发加快,可刚走出茶餐厅没几步,身后就有人追了上来,他原先以为是少顷,直到手腕被那人握住,耳畔传来的却是楚宴的声音,“迟蔚,等一下。” 迟蔚停下脚步,却终究没有回过头去。 楚宴绕到他面前,抬起他的脸,“抱歉,我刚才说话的语气可能有些重了。” 迟蔚一掌拍开楚宴的手,往后连退了两步,“你说什么了?”一句话,将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僵冷,沉默了片刻,迟蔚复又开口,“你丢下你大哥就这样跑出来好吗?” 楚宴轻叹了一声,放柔语声道:“一块儿回去吧?” “没兴趣。”迟蔚冷冷甩下三个字,走向路边,伸手就拦下了一部出租车。 “迟蔚!”眼看着迟蔚已拉开车门要坐上去,楚宴赶紧又拦下他,“你听我解释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我并不是有意要冲你的。” 迟蔚的手仍搭在车门上,“刚才我似乎并没有招惹你吧,楚宴,少编出些荒唐的理由来搪塞我,不就是拿我出气了么?你敢作不敢当啊?” “我真没有……”楚宴还想说什么,迟蔚却不愿意再听下去,飞快地坐进车里,他刚要关门,楚宴却趁着空隙也钻了进去。一把拉上车门,他对司机报了自家地址,随后板着张严肃的脸对迟蔚道:“你就这么想知道我和梦胥的关系?” 迟蔚心里仍然窝火,口气自然不太客气,“我对你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是想要找梦胥而已。” “你找梦胥做什么?他又不是你手下的作者。”楚宴随口问了句,话出口后才意识到他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 迟蔚的脸色未变,然而眼底的光色却更深沉了些,沉默片刻,他才又出声,“我想我该向你重新介绍一下自己。”说话间,他已向楚宴伸出了右手,“你好,我是《storyti》的主编,沈珞。” &ued) 作者有话要说:小蘑菇炸毛了,甩脸子了,闹脾气了,~(rq)/~啦啦啦 话说,你们不可以这样霸王我! 写手梦胥 楚宴万万没有想到,近来网上闹得风风火火的“杂志门”事件,该杂志背后的主编居然就是自己的责编。 他忽然想起前阵子好像是听祀堇组长提到过,说迟蔚自己还有个工作室,思及至此,他又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storyti》是你工作室策划的?”伴着迟蔚点头的动作,楚宴的话里更多了一份震惊,“原来你就是璎珞工作室的老大!” 迟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吭声,反倒是楚宴在那儿顾自思忖了片刻,才又问道:“那么你今天找上我,确实只是因为梦胥?” 闻言,迟蔚的双眼不禁眯了起来,“不然你觉得呢?” “我以为你来跟我算违约的账了。”楚宴小声嘀咕了句,声音不大,却能让迟蔚隐约听见几个关键词。 “什么违约?”迟蔚察觉到楚宴好像误会了什么,心里难免升起一丝疑惑,难道这事儿背后还藏着什么隐情? 正琢磨着,楚宴却又开始跟他绕弯子,“哎呀,今天天气挺好的,其实咱们该出去玩才是。”说着,他将视线投向了车窗外边,“这一带的楼盘不错,你说我要不要在这儿买套房?” 迟蔚没有说话,只是身体略微前倾,更凑近了楚宴一些。 楚大神隐隐感到背后有一股阴森森的风,一回头便撞上了迟蔚探究的目光。迟小受细长的眼向上挑起一个漂亮的弧度,顿时带出了几许风情,只是他的话实在太破坏这一刻的画面感。 “扯够了没?”伴着迟蔚冷冰冰的问话,楚宴嘿嘿地傻笑一声,“迟蔚啊,好奇心别那么重嘛!”他挠挠头,没见迟蔚应他,便越发没了底气,最后实在是被盯得心里发毛,则问道:“我说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啊?” 迟蔚也不明说,却是跟他玩起了文字游戏,“那要看你肯说多少了,你觉得呢?” 长叹了一口气,楚宴略显沮丧地垂下了脑袋,“好吧,等回去说,到家后我全都告诉你,这总行了吧?”他到底是拗不过迟蔚的,最终只能选择妥协。 迟蔚打了个“ok”的手势,十分得意地抬起了下巴,“感谢配合。” 车里楚宴给他哥打了通电话,顺便替迟蔚报了声平安,叫他哥帮忙转告一声,就说迟蔚和他一块儿回家了,让少顷不必太担心他的小蘑菇表弟。 事实上,当少顷从楚非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差点就要跟楚大少爷翻了脸,少顷的意思是,“就是跟了你弟弟回去我才不放心,我还宁愿他一个人到处晃荡呢,总好过跟你那不靠谱的三弟单独呆一块儿。” 就为这事儿,楚非还给少顷上了一堂课,好好地教训了一番,并试图化解少顷与楚宴间的矛盾,只可惜结局表明――调解失败。 而另一边,迟蔚跟着楚宴回到家后,便熟门熟路地进了书房,楚宴出门时电脑就没关,这会儿笔记本的电源灯还亮着。 迟蔚走过去滑动了一下鼠标板,屏幕亮起来,界面正好停留在《青戈》的word文档上。 楚宴给迟蔚泡了奶茶端进书房,见迟蔚正在他电脑前看什么,则忍不住戏谑道:“偷窥人家可不好哦!” 迟蔚瞥他一眼,直起身单手撑着桌面,“我才没有偷窥你呢,就是看看你写到哪儿了而已。” 楚宴莞尔一笑,走到书桌前,将手里的那杯奶茶递到迟蔚面前,“最近都在赶稿,已经写了挺多了,估计这两天就能完结。” “嗯。”迟蔚轻轻地应了声,端着奶茶吸了一口,“其实你码字速度挺快的啊,干嘛老要拖稿呀?” “我是没有时间写,手头的稿子太多了,总要一篇篇来。”楚宴说这话时的口气特别诚恳,让迟蔚听了都不禁动容,只是他仍有些疑问,“你有很多稿子么?” 楚宴微微颔首,“是啊,我有很多稿子,但大多都是背着口口跟人签的稿约,迟美人,你可不能把我供出去,我赔不起口口那巨额的违约费呀!” 迟蔚听楚宴这么说,稍微明白了些,“所以你刚才说的违约就是指这个。” “也不完全是。”楚宴拉了一张椅子坐到迟蔚的对面,“你不是想知道我跟梦胥的事儿吗?我这便告诉你。” 迟蔚也实在是煞风景,那一刻他压根就没经过太多的思考,便直接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我只是说想找梦胥。”说完后,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那模样可爱极了。 楚宴被他那动作逗乐了,笑得眼睛都成了月牙形,“那你就当是买一送一的附赠品好了,顺便听听我的吧!” 迟蔚觉得楚宴这比喻挺有意思,于是点点头摆出个“请”的手势。 而后楚宴便收起了笑容,娓娓开口,“我和梦胥是好哥们儿,早些年在朋友的生日会上认识的,这一点那帖子里倒是没有说错。最早我朋友把他介绍给我,就说咱们是同行,只是那会儿他还不叫这名儿,我记得当时他的笔名叫‘回望’。” 迟蔚在一旁听得十分认真,而楚宴说完这一句后竟突然停了下来,迟蔚不解地歪了歪脑袋,问道:“那怎么就改了名呢?” “因为梦胥二字各取上边一半,合一块儿就是个‘楚’字。”说到这儿,楚宴又叹了口气,“那帖子里说我跟梦胥有什么,其实还真夸大其词了。我这人吧,是挺喜欢玩的,但兄弟和情人我还是能分得清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玩自己兄弟,即便梦胥他真喜欢我。” “梦胥喜欢你?”迟蔚一惊,眼珠子瞪得特圆。楚宴只是轻点了下头,淡淡地答道:“嗯,他喜欢我,可我只把他当兄弟……”话到此处,他突然又沉默了,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儿,迟蔚发现他的表情突然变得稍显痛苦。 “是因为你拒绝了他,所以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迟蔚问道。 而楚宴却摇摇头,“不是,那以后我们还是好哥们儿,后来他发新坑,我确实也找了很多圈内好友帮着一块儿给他做宣传,并且亲自为他写长评,我不否认,梦胥的确是我给捧红的。” 迟蔚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那然后呢?” “然后……”楚宴的睫毛低垂着,挡住了他的目光,“然后新文的成绩很好,梦胥这个名字可谓是一夜成名的,只可惜,他看不到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迟蔚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咯噔”了一下,随后他对上了楚宴抬起的双眼,那对眸子中浮起一层浓到化不开的悲伤,让人瞧了分外心碎。 楚宴的声音很轻,可听着却显得极其沉重,“他说要谢谢我,所以请我吃晚饭,结果我在饭店等了他一晚上,最后等到的却是他出车祸的消息。”他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挺恶俗的吧?可是就是发生了,他死了,就在来见我的路上被车撞死了!” 楚宴突然拔高的音调把迟蔚着实吓了一跳,等他缓过神时,对方却也平复了情绪,“那帖子里说的我和梦胥同居什么的,全都是假的,我连跟他睡一张床都没有过,又哪来的同居一说?”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和他的关系其实就那么简单,好哥们儿,永远的好哥们儿。” 迟蔚听着楚宴的这番话,不知不觉也跟着难受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问道:“那么梦胥之后的那些作品是哪来的?” “我写的。”楚宴倒也不隐瞒,很坦白地回答道:“我在他电脑里发现了一份开坑计划,里面写了他有设想要写的几篇文,我就按照他的意愿,帮他把那些故事写出来了。” 闻言,迟蔚又是一怔,许久后才明白过来,“所以梦胥就是你?” “可以这么说。”楚宴耸耸肩,此刻他已恢复了原先的状态,靠在椅背上,他翘起二郎腿,双手抱在胸前,“很多人说梦胥成名后的作品和他以前的文风不太一样,那是自然的,因为根本就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嘛!”楚宴好笑地摇摇头,“不过真是可惜了,梦胥在悬疑惊悚这一题材上,比我有天赋,如果那些文由他自己来写,效果应该会更好。” 这倒不是楚宴谦虚,事实确实如此,每个作者都有自己比较擅长的领域,楚宴最能驾驭的其实还是,至于悬疑,他完全就是为了帮梦胥圆梦才写。 梦胥是个对文学很痴狂的人,他热爱写作,并且深爱着自己笔下的每个人物以及每个故事,而楚宴所能做的,也就是在好兄弟辞世后,替他完成那些未完成的故事。 “现在你知道了,我就是梦胥,梦胥就是我。”说话间,楚宴忽然倾身,凑近了迟蔚的脸,“而《storyti》这一期所坑爹的作者也是我,沈总编,你打算如何赔偿我的损失呢?” 迟蔚一愣,他万万没想到楚宴的脸居然会变得那么快,望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家伙,迟蔚真心觉得自己刚才的同情是那么的多余,他怕是吃饱了撑着,才会产生一种想抱抱楚宴的可笑念头,自己还真是……鬼上身了。 而楚宴又哪里知道迟蔚的那些个想法,他若是知道,肯定得高兴坏了,不过纵然不知也无所谓,对楚大神来说,调戏迟小受已成了一种习惯,自然而然便能表现出来,就好比,趁着迟蔚瞪他的瞬间,飞快地凑上去送他一个吻。 &ued)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明白了吧,梦胥和肉肉纯粹就是属于jq未展开就挂了的状态r(st)q 话说你们敢不敢看文留言? ps:感谢夏小凉投的霸王票。 深情拥吻 偷袭成功,楚宴心满意足地离开迟蔚的唇瓣,痴痴地望着那个被他吻得有些犯傻的小家伙,深情地开口道:“迟蔚,跟你在一起,让我感觉很安心。” 迟蔚没有说话,只是猛然站起身,伸出手指左指指右摆摆,最终才说,“啊!wc!”言下,他一溜烟就不见了。 楚宴在他身后望着迟蔚逃跑的背影,郁闷地对着他大声吼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同一招啊喂!” 好在这一次,迟蔚没有再在洗手间一躲就是半个多小时,他回来时,楚宴正在书桌前捣鼓着什么。 迟蔚走过去,见桌上丢着一堆纸团,而楚宴正握着支笔在一张白纸上不知写着什么。迟蔚眨了眨眼,问道:“你写什么呢?” 楚宴握着笔在指间转了几圈,“我在想啊,《青戈》的另一个结局要怎么写才不落俗,如果只是单单的原谅,然后大团圆,又总觉得太单薄了,缺乏说服力。”说着,他放下笔,将手头的那张纸也揉成了一团,与桌上的好几个纸团一同丢进了垃圾桶。 迟蔚在椅子上坐下来,双手交叠着摆在桌上,“我觉得,你是不是陷入一个死局了?因为之前已经写了个悲剧的结尾,所以导致现在都还没从那个结局中走出来,如果你要写happyendg,那我建议你先把思路倒退回去,不要太执着于那个badendg。” 楚宴点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可能真是太受那个结局的影响了。”说话间,他又提起笔,抽过一张白纸在上面开始陈列,边写边道:“如果要退回去的话,故事的转折点应该是在楼珏挨岑微一剑这里,撇开悲剧的写法不管,若要引向happyendg,那么这里岑微的心理一定要有所转变。” “不错,心爱的人被自己所伤,会心疼自责那也很正常,这无疑是一个突破口。”伴着迟蔚的附和,楚宴又继续列出大纲,“然后楼珏醒来,看见是岑微陪着他,一定会很高兴,便会千方百计想要哄他回去,但岑微心里有根刺,不可能轻易妥协。” “所以你还需要设置一个情节,把剧情走向逆转过来,使岑微能看清楚自己的心。” “对。”楚宴抬起眼,含笑对上迟蔚的眸子,“谢谢你,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写了。” “那很好啊!”迟蔚习惯性地抓起桌上的那杯奶茶,就着吸管吸了一口,然而却发觉奶茶已喝完了。就着吸管的那个小孔,他往杯子里边瞄了瞄,又晃了一晃,这才对楚宴说道:“喝完了。” 楚宴好笑地看着他,问道:“还不过瘾?” 迟蔚并未立即回答,而是伸手摆弄了一会儿那管子,最后才不舍地将空了的奶茶杯放回桌上。 楚宴瞧他那样儿特有趣,又忍不住打趣道:“奶茶喝多了会变笨的。” “谁说的?”迟蔚望向楚宴,显然对这种说法很不赞同。 “你还别不信,你看你现在总是傻傻的,指不准就是奶茶喝多了导致的。”楚宴一边同他开着玩笑,一边却还是站起身走出书房给他泡奶茶去了。 迟蔚跟在他身后一块儿出去,嘴里小声地嘀咕道:“其实我也不是喝得很多啊,再说了,我到底哪里傻了?” 楚宴听他这么一问,顿时笑意更浓,“你啊,有时候精明得很,可有的时候嘛,就像被天然呆附了身。”说着,他捧着杯速溶奶茶到饮水机前放满热水,重新盖上杯盖后给迟蔚递了过去,“原味的没了,只有香芋的。” “香芋的我也喜欢。”迟蔚接过后,立马吸了一口,那模样瞧着跟小孩子似的,特别可爱。 出于一种捉弄的心思,楚宴突然说了一句,“听说香芋味奶茶喝多了会尿崩的。”这话一听就是在扯淡,他本也是随口瞎掰,不料迟蔚听他这一说,顿时将刚喝进去的一口奶茶喷出了一半,弄得唇边全是淡紫色的液体。 楚宴一愣,而后才猛地笑出声来,“哈哈哈哈,迟蔚,你太逗了吧?” 迟蔚这会儿没工夫跟楚宴算账,刚才那一呛,把他折腾得直咳嗽,楚宴见了连忙跑到客厅,抽了两张纸巾又折回来,替迟小受擦了擦嘴,又顺了顺背,“好些了没?” 迟蔚咳了一会儿,气也就顺了。楚宴知道迟蔚气顺后铁定要骂人,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迟小受张口竟是如此一句,“你才尿崩,你全家尿崩!” 楚宴当时还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后才忍不住大笑起来,“哎哟,不行了,我肚子都疼了,笑死我了,迟蔚,哈哈哈!你真是太可爱了,听听这口气,典型的傲娇受啊,哈哈哈哈……” 迟蔚板着张脸瞪着楚宴,许久后才阴沉地问道:“笑够了没?” 楚宴也的确欠扁,居然这么回道:“没呢,你让我再笑会儿,哈哈哈!” 迟蔚本来瞧楚宴笑他,小脸就开始涨红了,这会儿却是有些恼羞成怒,气得将奶茶往灶台上一甩,伸手就要去捏楚宴的脸,“不准笑了不准笑啊!” 楚宴只比迟蔚高半个头,迟蔚要捏他的脸还不算太难,外加那一刻楚大神笑得实在太欢脱,压根就没注意到迟小受向他伸来的魔爪,于是乎,迟蔚很容易地就捏住了楚宴的双颊,接着向两边扯,“让你再敢嘲笑我!” “唉唉唉!痛啊痛啊!”楚宴被捏得疼了,吃痛地叫起来,并用手去扯迟蔚的手。 偏偏迟蔚今儿还真跟他铆上劲了,两爪子和钩子似的,愣是不肯放开。 楚宴发现自己只要一使劲拉迟蔚的手,那小子就和抓救命稻草般使劲,仿佛要把他脸上的肉都扯下来一般,于是他也不敢使劲了,只好摆出一副苦逼的姿态用含糊不清的语声道:“迟大人,我错了!” 迟蔚果然不是那么好哄的,只见他依然捏着楚宴的脸问道:“下回还敢不敢取笑我?” “不敢了不敢了!”楚宴忙接道,又特谄媚地跟上一句,“迟蔚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啊!” 有了楚宴这般赔罪,迟蔚才总算松了手,“哼!这还差不多。”言下,他便打算去拿他的奶茶。 结果指尖还没碰到杯子,整个人却被一股力量带走,直接栽入了某人的怀抱之中。耳畔传来楚宴微微抬高的嗓音,带了点痞子气,“好厉害的爪子呀,迟蔚,你捏疼我了,你说要怎么补偿我?” “你活该,谁叫你敢笑我?”迟蔚说着,挣扎着想要从楚宴怀里出来,可楚小攻又怎么会让他那么轻易就逃开,手臂一收,只将他箍得越发紧。 迟小受感觉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力量越来越大,他顿时急了,“楚宴,你放开我,放开我呀!” 楚宴才不会答应,只搂着他将他按在墙边,“我才不要呢,迟蔚,你差点把我毁容了,怎么着都得给点补偿吧?” “差点就是没毁容嘛,我就捏了你两下,你一大男人犯得着跟我斤斤计较吗?”迟蔚也是伶牙俐齿,丝毫不输楚宴。 不过楚大神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今儿摆明了就是不拿点好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意思,“嘿,我就是一小气的人。” “那你不也抱我到现在了吗?这豆腐总该吃够了吧?”迟蔚在说这话时根本没考虑太多,等话出口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小脸旋即又有些泛红。 楚宴就爱看他脸红的样子,觉得特动人,“这可不成,我被你捏得可疼了,你就让我抱两下,那我太吃亏了。” “那你想怎样啊?”迟蔚被迫贴在楚宴的胸膛上,感觉自己都快被揉进对方的身体里去了,他心里暗暗抱怨着,早知道这家伙那么记仇,就该在刚才直接弄残他。 不过这话,他也就是说说,要真让他那么做,他也不敢。 此刻,楚宴突然低下头,将脸凑得更近了些,“要不迟蔚,你让我亲一下吧?” “你偷袭我的次数还少吗?”不假思索的,迟蔚便冲了楚宴一句,继而他“啊”地低叫了声,将脸别向一边,默默pia自己:该死,又乱讲话了。 楚宴被他逗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等笑了一阵,才又开口,“既然都吻过好多次了,那再多一回也没什么吧?”言下,他一只手托起迟蔚的脸,一低头,便吻了上去。 迟蔚背靠着墙,睁大着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楚宴的一只手还停在他的腰上,而另一只手则抚摸着他的脸庞,唇上温柔的触感,不同于以往每一次被偷袭,这一回,让迟蔚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悸。 记忆中,楚宴那句深情的表白再度冒出来拍打着心扉,“迟蔚,我想,我爱上你了。” 那个午后,qq对话框中,楚宴红色的字体格外醒目,“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 同一天,楚宴认真地对他说:“别总是质疑我的话,我或许会忽悠别人,但绝不会忽悠你。不为什么,只因我所承诺的对象是你,迟蔚。” 那些甜蜜的话在这一刻争相钻了出来,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不停地在挠着心。他微微张开口,如同敞开怀抱。 楚宴的舌迅速地滑入迟蔚的口中,那一连串的舔舐掠夺,似是要用糖衣炮弹攻破所有防线。 迟蔚渐渐闭上眼,安静地体会着此刻特别的感觉,整个人都好像软了,脸颊微微发烫,心扑通扑通乱跳,好像下一刻心脏就要跃出身体。 他不知不觉地伸出双手,环抱住楚宴,那个姿势,正宛如情人间的深情相拥,美到让人沉醉。 &ued) 性向曲直 第一次的舌吻,维持了很长时间,久到迟蔚差点以为自己就要窒息了,而就在那时候,楚宴终于从他的唇上撤离开。 两人双双喘着气,彼此对望着。 迟蔚的两手依然搂在楚宴的腰上,眸中弥漫着一层暧昧的光色,那眼神就像是喝了点小酒,带了淡淡的微醺。 楚宴的唇角轻扬,勾勒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他的指腹在迟蔚的脸颊轻轻摩挲,如同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宝贝,“这感觉真好。”他凑得迟蔚很近,感觉两人的鼻尖随时随刻都会碰到一块儿去,“迟蔚,我们……” 然而他的话终究没能说完,腰间忽然泛起一阵酸疼,楚宴余光一扫,却见腰上的那只手正使劲地攥着他,像是要生生扯下一块皮肉。 话语戛然而止,楚宴抬起头凝视着迟蔚,那目光就和看情人是一样的,迟蔚相信,至少在那一刻,楚宴对他绝对用了真感情。 而他却不想去考虑太多,尽管少顷那句“楚宴是个危险品”的叮嘱犹在耳畔,可是心里的感觉却更真实一些,“楚宴。”他轻声唤道。 “我在。”楚宴应道,嗓音极其温和,他本是在等待着迟蔚接下去的话,不料对方唤了那一声后,竟不再吭声了。 楚宴也不催他,只是低下头,将额头抵在迟蔚的额上,“我想说的,相信你都清楚,迟蔚,不要再一味地逃避,我很想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迟蔚这会儿心里乱得很,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挣扎。算上重生前后,他在这世上活了二十四年,自认为该遇上的事儿都经历得差不多了,就连死亡的感觉也体会过了,那么长久以来,他虽没有谈过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恋爱,但他觉得,至少他是应该喜欢女人的,可楚宴的出现却将他一直以来的理所当然完全打碎,仿佛之前自己所以为的都只是一出滑稽戏,自导自演了那么多年,才发觉剧本是错的,他的性向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 慢慢收回放在楚宴腰际上的手,迟蔚抿着唇,缩着小身子,只差恨不得能把整个人都嵌入墙中一般。 他清楚自己的感觉,只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想很多同性恋一开始也都是像他这样,不敢相信自己是喜欢同性的吧? 楚宴看出了迟蔚内心的矛盾,便也不再逼他,他直起身,微笑着捏了捏迟蔚的小脸,安抚道:“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一直都在,什么时候你想说心里话了,就来找我。” 那一瞬间的楚宴太温柔,让人忍不住地想要沦陷,迟蔚差一点就要对他将心事全都诉说了,可张了张口,终究是一个音都没发出。 楚宴并不为难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再杵下去你的奶茶就要凉了。”说着,他转过身就往前走去。 迟蔚站在他身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手举出去,却又放了下来。 楚宴帮他拿过奶茶,重新递到迟蔚面前,“喏,给你,还热着呢!” “谢谢。”迟蔚接过奶茶,愣愣地吸了一口,那样子有点傻,又特别讨人喜欢。 楚宴笑起来,牵起迟蔚的一只手便往书房走,“我准备码会儿文了,你来陪陪我好吗?” “好。” “对了,今晚出去吃吧,我请你吃顿好的。”楚宴又说,而迟蔚仍是那么一个字,“好。” 楚宴宠溺地揉了揉迟蔚的脑袋,“那么趁我写文时,你先想想,晚点想吃什么。” “嗯。”迟蔚点点头,而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开口,“你码文去吧,我看看你书架上还有什么书,我拿来瞧瞧。” “ok!”楚宴打了个手势,然后便往书桌那边走去。 果然写文和心情很有关系,尽管刚才迟蔚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但楚宴能感觉到,他的迟小受是真的对他动心了,这个发现让他的心情顿时变得极好,写起文来也格外的顺畅。 《青戈》的另一个结局,楚宴是从那一剑之后开始写,首先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楼珏醒后岑微对他的态度,再来就是原先他打算离开的那个深夜。 如果要写happyendg,那么就不能让岑微那样离开了,但是他心里的结也绝不是靠楼珏一两句甜言蜜语便能化解的,正如迟蔚说的,必须有那么一个情节,让他们共同经历一些磨难,然后才能将剧情逆转,使岑微彻底明白自己的心。 而对于那个情节,楚宴的设定是逼宫。 楼珏伤好以后,带着岑微一同回宫,那时宫中已然大乱,楼珏一回去,还没来得及将龙椅捂热,便遭到了逼宫。 如此一出显然是预谋已久,然而岑微却没有想到,逼宫之人竟然会是当朝二皇子楼毓,论辈分,算是楼珏的侄子,论年纪,也不过比楼珏小了三岁。 楼珏知此人向来野心勃勃,不过好在能力是有,其实若无逼宫,按照皇位顺下来,待至楼珏退位,便该是楼毓继位,只可惜,那小子等不及了。 而面对逼宫,楼珏表现得很淡定,对方有备而来,只怕这一关不容易过。那日楼珏和楼毓对峙许久,最终给出了他最大限度的退让,“皇位可以让给你,但我只有一个要求,放我和岑微离开。” 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岑微也着实愣了下,楼珏这个皇位来之不易,如今却这么拱手相让,实在是让人觉得不甘。 但楼珏仿佛并不是很在意,倒是楼毓还防着他,所以要求楼珏自断一筋,楼珏二话不说,取过青戈便挑断了手筋。 那以后,楼珏带着岑微离宫,两人又回到了金陵,经此一事,岑微也算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某日他问楼珏,“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何要做那样的傻事呢?” 而楼珏的回答很干脆,“我就想带你走而已,如果我不挑断手筋,楼毓怎么会放我们离开?” 岑微被那句话感动得一下子找不到话来回应,但他心里却是真的懂了,这世上谁对他最好他看得明白,他下定了决心,从今往后,就跟着楼珏了,除非那人不要他,否则他再也不走了。 这个结局并不长,相比悲剧的那个结尾实在是要短了很多,楚宴是一气呵成写完的,中间连一会儿的停歇都没有。 虽然篇幅不长,可写完的时候也已是三小时以后,楚宴这人一写文就没什么时间概念,等打上完结标记后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把迟蔚晾在一边三小时了。 抬眼往迟蔚那边看去,果然那小子又快睡着了,楚宴笑着站起身,朝他那儿走了过去,“累了吧?” 迟蔚揉揉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嗯,困死了,你写多少了?” 楚宴就知道迟蔚肯定会问他写了多少,于是特得瑟地挺胸道:“你家厉害的肉大神把《青戈》完结了!” 迟蔚之前还浑浑噩噩的,忽闻楚宴这话,旋即清醒了过来,“写完了?”他不敢置信地问道,心里暗忖着楚宴最近是不是被大神附体了?怎么速度突然变得那么快? 迟蔚正琢磨着,楚宴却拉起他走到电脑前,“快来看看,然后给我提提建议。” “哦。”迟蔚倒也洒脱,直接往椅子上一坐,就开始慢慢看文。 楚宴闲着没事儿,便出去倒杯水喝,码了三小时的字,到现在他可是滴水未沾。楚宴喝过水,给迟蔚也倒了杯送过去,随后便倚在一旁候着。 迟蔚看文的速度还成,这结尾本来字数就不多,他没花多久便看完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楚宴在他身后,见页面滚到了最后,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写得如何?” “不错。”迟蔚微微颔首,回过头来对上了楚宴的双眸,“其实这两个结局写得都很好,可以说是没什么可挑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过之前那个结局后再来看这一个,总觉得好像缺了点味儿。” “缺了点味儿?”楚宴茫然地眨了眨眼,显然没明白迟蔚的意思,“那是说,我还需要加点什么进去吗?” 迟蔚摇摇头,“不是。”他想了想,复又启口,“这感觉就好像两道原本都很美味的汤,但因为前一碗汤里加了某种调料,所以导致后一碗汤的鲜味被压了下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迟蔚把话说到这程度,聪明如楚宴自然一下就明白了,“我懂你的意思,或许还有先入为主的可能,所以你现在是觉得badendg更能打动你,对吗?” 迟蔚也算诚实,“嗯,那个结局比较催泪,也让读者更能代入那种悲伤绝望的感情。” 楚宴了然地点点头,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那么迟蔚,我比较好奇的是,如果现在让你选,这两份稿子,你会选哪一份提交上去当做出版稿?” 他的这一问题无疑是将迟蔚问懵了,过了好一会儿,迟蔚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比较偏向于badendg,但你我都清楚,台湾出版社不收悲剧稿。” “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楚宴在这时候提到赌约,实在是很会抓时机,“迟蔚,赌约还在,你可以拿着这两份稿子去给组的编辑们看看,我不介意你先给她们看happyendg,不管有没有先入为主,总之我们只看结果,如果结果表示badendg得票更高,我希望你能完成当日的承诺。” 迟蔚当然记得当日他与楚宴说好的赌注是什么,他向来愿赌服输,如果结果表明确实是上一个结局更受欢迎,他绝对会用尽一切法子让badendg过稿,而对于自己答应过的一月同居尝试交往的承诺,他也会说到做到。 “好,明早你跟我一块儿去口口。”伴着迟蔚的话,楚宴打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啊,不过现在,我肚子饿了,我们可以出去吃饭了吗?” 经楚宴这一说,迟蔚才意识到,他肚子也早饿了,“走吧!饿死了。” “想好吃什么了没?” “火锅啊火锅,这大冬天的吃火锅最舒服了,暖暖的。” 楚宴帮迟蔚拿过外套,亲自替他披上,迟蔚也特顺便,就着张开的衣服便套进一只手,“我知道有家火锅店很好吃,离这儿也不远,带你去吃吧!” “行啊,你带路,可别把我往阴暗旮旯里带就成。” 待迟蔚扣完大衣的扣子,楚小攻极顺手地便勾上了迟小受的肩膀,偏偏迟蔚还没意识到问题,便这么被他搭着肩一块儿下楼了。 而等迟蔚终于发现他俩的举动有些过于亲密时,他们都已经快到那家火锅店了。 迟蔚偷偷瞄了一眼楚宴,见那家伙还处于完全无自知的状态,正舒服地勾着他,迟蔚想等他两眼提醒一下,偏偏楚大神没往他这边看,无奈之下,迟蔚终是轻叹了一声。 什么都没再说,迟小受该怎么着还这么着,只是在心里默默想:这样被勾着,感觉也不错。 &ued) 小猫挠 那天两人一块儿吃过火锅,楚宴送迟蔚回家,少顷在家里等他的小蘑菇到九点多,总算是把人等回来了。 他原是担心楚宴那混蛋会欺负他表弟,可这一看,迟蔚的心情明显很好,也不知是遇上了什么好事儿,明明下午离开茶餐厅时还一副生气的样子呢? 少顷正困惑着,迟蔚已自顾自地往楼上去了,边走还边跟少顷挥手道:“我累了,这就去洗洗睡了,哥你也别睡太晚了,晚安。” “哦……晚安。”少顷茫然地同他挥手,越发觉得今晚他的小蘑菇很有问题,是中邪了?还是楚宴那混蛋给他吃什么药了? 少顷越想越不明白,索性就给楚宴打了通电话过去,问他个清楚明白。 楚宴见是少顷的来电,先是愣了愣,随后才接起来,“哟,瞧这是谁呀?小表哥怎么那么有闲情,都这个点了还给我打电话来,嗯?” 要是摆在以前,少顷听楚宴这副口气铁定要来气,如今大抵是被气得多了,也就习惯了。此刻他听着手机那头楚宴欠扁的话语,也只是特淡定地呵了口气,“你今天跟小蘑菇上哪儿玩去了?” “咦?表哥连这个都要管吗?”楚宴那时正坐在出租车里,耳朵上戴了副蓝牙耳机,单手支在车窗边缘托着下巴,“你表弟要是知道你打听他私事,估计得跟你闹别扭了。” “楚宴,你少干挑拨离间的事儿!”少顷低喝了一声,语气中带了几分威胁。 楚宴轻笑出声,“我才不干那种缺德事,不过我说,他爱怎么玩你这当表哥的管那么多干什么呀?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和我哥多处处,磨合一下感情呢!” 楚宴这话一说,少顷都结巴了,“你你你……你说什么呢?” “我我我……我说事实呗!”楚宴学着少顷的窘态打趣道:“你俩还真别把我当瞎子,好歹我也在这圈子里混了那么多年,你们那关系我一眼就瞧得出。” “得了吧,别说得自己跟恋爱专家似的,我和你哥还就是没什么。”少顷握着手机躺到床上,手机那头却又传来楚宴的声音,“哟,听你这话,是还看不上我大哥了?我可跟你把话说前头了,我大哥那样的,你要是错过了,以后有的你后悔。” 少顷被他说得顿然语塞,憋了好一会儿才回道:“嘿……我说你还说上瘾了?当老子跟你一样是弯的吗?” 楚宴说话直接,当即甩了他一句,“你不是弯的,你整天觊觎你家小蘑菇做什么啊?” “谁?谁觊觎小蘑菇了?”少顷被说得脸颊都发烫了,偏偏楚宴一点儿都没收敛,“除了你还有谁啊?别以为我不知道,瞧你看你表弟那眼神儿,就知道你脑袋里准没想什么好事儿!” “屁!老子脑袋里想什么你又知道了?我可是纯洁得很,哪里像你,情场老手啊,咱可比不过。” “比不过就放手嘛!小表哥,你看你跟沈珞处一块儿那么久了,要有什么早有了不是?现在摆明了人家对你没那意思,你干脆就成人之美,别跟我抢他了。”楚宴这话可是说得十分洒脱,少顷被他气得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去去去,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小蘑菇是我的,你休想跟我争。”他那时的口气,就跟小孩子抱着洋娃娃坚持i卫的模样,楚宴看少顷不依,却也急了,“刚谁在那儿说自己不是弯的呀?江少顷你是不是在家闲得发慌没事找事啊?” 少顷被楚宴这一冲,顿时懵了,许久后才问道:“我怎么就没事找事了?” “你只是他表哥而已,现在沈珞自己都没说什么呢?你瞎掺和什么呀?再说了,我看上了他想要追他又碍着你什么事了?你要看不惯他跟我走得近,那你也去追啊,公平竞争嘛,看看最后谁是赢家。”他开炮似的甩出一大段,把少顷整得云里雾里的,对方还没来得及回一句话,只听一声提示音,他先一步断了线。 少顷望着亮起的手机屏幕,不解地歪了歪脑袋,“说什么公平竞争,那家伙真是脑袋抽了。”如是想着,他又给楚非打了通电话,这时候,楚大少应该还没睡,果然彩铃才响了一会儿,楚非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喂?” “是我啊,楚非,我告诉你呀,我刚跟你弟通完电话。” 那会儿楚非正在赶一份计划书,压根就没把心思投入到通话中,只隐约听见几个关键词,便随口问道:“嗯?哪个弟弟啊?” 反倒是少顷被他问得一阵莫名,“还哪个呀?我跟你二弟又不认识,自然是楚宴啦!” “哦,小宴啊,你又招惹他了?”楚非一边问着,一边将手里的资料和电脑上的一份数据报表做核对。 “我招惹他?是他招惹我好吧?你知道他刚才和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了?”楚非声线一挑,倒是显出几分妖孽来。 “楚宴居然跟我说,要和我公平竞争,呵!就他,还想和我抢小蘑菇?”少顷原本是没多大火气的,反是这会儿越想越来火,“他还说,小蘑菇跟我住一块儿那么久了,要有什么早就有了,说小蘑菇那是对我没意思的表现,我擦,那是老子还没行动好吧?” 听着少顷的这番话,楚非握笔的手猛然一顿,而后抬起头,眸中泛起一抹阴鸷,若是少顷瞧见了,肯定要被吓一跳。 “你说什么?”楚非的嗓音顿时低沉下来,让少顷不禁怔了怔,“呃?什么?我说你三弟要跟我抢小蘑菇啊!怎么了吗?” 楚非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其间少顷又一个人在电话对面自言自语了老半天,等讲了好多话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楚非那边没了反应,则又问道:“喂!楚非,你有没有在听啊?” 楚非十指旋即收紧,指节微微泛白,“给你半小时,立刻过来我这儿。” “哈?”少顷被楚非突如其来的一句吩咐弄得莫名其妙,“喂,楚大少,现在都十点了啊,你要我这时候去你那儿?开玩笑吧?” “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尾音轻轻一勾,楚非的话里带了些许笑意,可不知怎么的,少顷就是能隐隐感觉到,楚非似乎是生他气了。 不知道楚大少又突然发什么神经,不过少顷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型,此刻他听楚非的口气明显不太对劲了,也不敢再跟他对着干,“是是,这就过去,行了吧?” 挂了电话,少顷准备了一下便出门去了,而另一边,楚宴回到家后就给迟蔚发了条短信,内容很简单:“我到家了,你早点睡吧,明天见。” 很快的,迟蔚便回了一条短信过来,“明天见,晚安。” 那一晚,楚宴睡得特别香,而迟蔚也睡得很安心,那种感觉,就像身边有个人在默默地守候。 而第二天一早,迟蔚起来没见他表哥人,也没放在心上,只当少顷是有事出门去了。他约了楚宴早晨八点半在家门前见,那家伙倒也准时,八点二十八分,手机铃声响起,楚宴在手机那边说道:“我到了,你好了么?” 迟蔚推开门走了出去,“好了。”说着便挂断了电话迈出铁门。 楚宴手里提着kfc的早餐,“还没吃早点吧?我买了粥,待会儿一块儿吃。” “好。”迟蔚淡淡地应了声,心里却暗暗想着,楚宴也真是好运气,要不是因为今早少顷不在,他手里这份早餐铁定是要浪费了。 两人并肩走了没几步路,楚宴突然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打的过去吧,早高峰挤车太累了。”言下便拉起迟蔚的手坐进了车子后座。 迟蔚还迷茫着,人却已经钻进了车,待楚宴同司机大叔报完了地址后,迟蔚才开口,“又不是很远,打车过去多浪费?” “没事,打车快一些。”伴着楚宴这话,迟蔚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就一终极宅男兼败家子,仗着有点小钱就乱挥霍。” 楚宴一听迟蔚的这番教训,忽然就乐了,“要说起来,你应该比我有钱,又是总编又是外援编辑还住得起别墅,所以迟蔚,用不着在这种小地方上省了吧?” 迟蔚被楚宴说得顿然语塞,干脆也不反驳了,只将视线转向了窗外。楚宴在一旁看着他,觉得迟蔚侧过脸的这个角度很好看,让人瞧上一眼便不舍得移开目光。 车子就这么开了一路,最终停在了口口文学的门外,楚宴付了钱后,又牵着迟蔚的手一块儿下了车。 口口有专门的员工食堂,他俩看时间还早,便跑食堂去坐下来把kfc的皮蛋瘦肉粥给喝了,另外还附赠一根安心油条。 吃过早餐,差不多要九点了,于是两人又一同去了办公室,他们到的时候,组的其他编辑都到了,那七匹狼瞧见迟蔚带着个大帅哥进了办公室,都是先愣了下,随后才涌上前去,“哟,这帅哥是谁呀?长得可真不错,迟蔚,你新勾搭上的?” 这些个编辑里,只有祀堇见过楚宴,但她也挺好奇,不知无肉不欢今儿和迟蔚一块儿过来究竟是有什么事。 倒是迟蔚被那一群腐女围攻得有些招架不住,他几次三番想要解释,偏偏就是插不上话,那几个女人太强悍,叽叽喳喳个不停,他愣是没找着空隙。 反是楚宴在一旁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见迟蔚在那儿拼命想解释的无助样,一时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那些个腐女顿时都停了下来,只是一瞬的沉静,而后七翎忽然问道:“帅哥帅哥,你跟咱们迟编辑是什么关系啊?” 迟蔚瞧问题一下子被丢到了楚宴那儿,立即将目光投向他,生怕那家伙乱说话。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很有根据的,果然在七翎甩出那个问题后,楚宴那混蛋就开始瞎掰了。 却见楚宴似是真的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竟握住了迟蔚的手,“我俩的关系,就像这样。” 那些个美女编辑一见他俩十指紧扣的动作,便都了然了,“哦……” 迟蔚瞧见这一幕,真的想内牛满面了,可惜,他那张面瘫脸依然很不配合地淡定着,但他心中却在咆哮:哦什么啊?你们这群死丫头不要误会啊喂! 楚宴感觉手心被一只爪子不停地挠啊挠,就像小猫似的,他扭过头,对上迟蔚的眼。 迟蔚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略显别扭地问道:“你看什么?” 楚宴低下头,拿下巴指了指他俩的手,“我说你……挠什么?” 经楚宴这一问,迟蔚才发现自己居然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做出了这种丢人的小动作,那一刻他恨不得立刻挖个洞钻下去。 好在组长大人够意思,看迟蔚实在是被逼得紧了,终于站出来替他说话,“行了,你们都别逗他了,不然迟小受可得炸毛了。” 几个小丫头在边上笑得特欢脱,祀堇走上前,站到楚宴身旁面向其他六位编辑,“我来介绍吧,这位就是咱们口口的大神写手,无肉不欢。” “各位编辑你们好啊,我是无肉不欢。”楚宴举起手招了招,而下一刻,那些个编辑都在同一时刻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的下巴要掉了。 &ued) 谁是赢家? “无肉……不欢?”紫翡小美女一个激灵,又凑近楚宴将他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番,“就是那个写的男作者,无肉不欢?” 楚宴悠闲地靠在墙边,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是啊,初次见面,还请多关照。” 紫翡愣愣地点了下头,随后才向他伸出手,“你好,我是编辑紫翡。”有了她打头,其他几个小姑娘也一一做了自我介绍。 等到彼此都认识了,一群人才引着楚宴来到一旁的沙发上,楚宴倒也不客气,拉着迟蔚的手便一同坐了下来。 祀堇让身旁的奈何给帮忙倒了两杯水,而后拉了张椅子在茶几对面坐了下来,“肉肉,你今天过来应该不会只是来参观咱们编辑部的吧?” 祀堇既然这么问了,楚宴自然也就不再跟她绕弯子,“嗯,这趟来主要还是想请各位编辑帮个忙。” “什么忙?”七翎小丫头最积极,一听楚宴说要帮忙,立马将小脑袋凑了过来。 楚宴瞧她那可爱的表情,不禁笑了笑,“是关于《青戈》的,稿子这两天就要上交,但对于结局,我遇上了一些麻烦,作为作者,我所想要呈现的是最初想要表达的东西,无关悲喜,无关团圆或是离散,因为一开始我与我的责编也就是迟蔚意见上产生分歧,所以我写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结局。”说到这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u盘,“而今天来,我就是想请你们都帮忙看看,完了告诉我,在你们看来,哪个结局更能打动你们。” 祀堇在这一行干了好多年,类似的事以前也遇上过,作者和编辑意见分歧,通常情况下最后都是作者选择妥协,因为作者想出版,必须经过编辑这一关卡。 不过无肉不欢这个作者却不太一样,祀堇和无肉不欢最早认识是在这个作者刚从口口红起来的时候,距离现在也有两三年了,她清楚肉肉的脾气是那种宁愿不出版也要维持自己文章本色的人,他不会因为金钱而将自己笔下的角色改头换面,也不会为了区区名气而选择妥协。 这就是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掐无肉不欢的原因,其实他那人并非装逼,只不过是在遵循着初衷写小说,不是在某些人看来,却认为他是在耍大牌装清高。 而楚宴的想法很纯粹,出版与否真的没那么重要,他写出一个故事,只是想把一些东西表达出来,至于最终是以电子版还是纸书的形式来呈现,他并不在乎。 所以无肉不欢是那种很难向人妥协的类型,今天他与迟蔚对结局有了争议,只怕到最后迟蔚是无论如何都要选择退让的。 祀堇心中了然,口上倒是没说什么,只接过那个u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而对其他几位编辑吩咐道:“你们也都坐回来吧,今天上午就都把《青戈》看一下,然后给肉肉个答复。” 几个小姑娘都是资深腐女,《青戈》这文在口口红得发紫,至今都还挂在积分榜首位,她们自然是全都看过的,如今听说能抢先看结局,一个个都高兴得很。 于是那个上午,编辑部的七位美女编辑便都坐在电脑前看起了文,迟蔚却陪着楚宴坐在沙发上。 楚宴问他,“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我赢了,你要怎么跟台湾出版方面说这件事?” 迟蔚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耸了耸肩道:“暂时不要杞人忧天了,等到你赢了再担心也不迟。”说着,他又瞥了一眼楚宴,忽然甩出了一句让对方有些惊讶的话语,他说:“其实说实话,我还蛮期待你能赢的。” 闻言,楚宴先是一愣,而后忽然笑了出来,“你是期待跟我同居吧?” 迟蔚毫不客气地甩了楚宴一记白眼,“也就只有你才会总把事儿往那方面去想。”说完,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我只是觉得,你那个badendg写得太能打动我了,如果这样深刻的结局不能出版,实在是挺遗憾的,不知道其他读者是怎么看待《青戈》这个故事的,但至少就我看下来,《青戈》就像是带了灵魂一般,越往后就越能给人触动,而be的那个结局,无疑是将一种震撼发挥到淋漓尽致。” “所以?”伴着楚宴的这两字,迟蔚旋即接口道:“所以,我们俩对于《青戈》结局的看法已经不存在任何分歧了。” 听着迟蔚这番话,楚宴唇边的笑意越发深刻,“但赌约还是得继续下去,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能像你一样真正看懂我想表达的内容。” …… 两个结局加起来不过八万字左右,编辑们都看过《青戈》前面部分,所以这会儿都是从断更那里开始看,几人中属奈何看文速度最快,她只花了半小时就把两个结局都看完了,而最慢的也就花了一个小时。 看完后大伙儿又坐到了一块儿,楚宴见有几个女孩子的眼眶红红的,忽然想起那天迟蔚看完也是红着眼,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很满足,能写出一个可以打动别人的故事,这委实不容易。 “那么现在,就做个选择吧,觉得happyendg比较好的请站到我的左边,而觉得badendg比较好的请站到我的右边。”楚宴的声音一响起,那群美女编辑们便立马分成了两派各自站到了她们认定的一边。 不过组终究也就那么几个人,结果如何其实是一目了然的。 那一刻,在楚宴的左手边站着三个人,右手边站着四个人,很微小的差距,却是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场赌约,楚宴赢了。 之前紧绷着的神经在那一瞬间忽然释然了,楚宴笑起来,对着七位编辑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们,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话至此处,他又将目光投向了祀堇,“但有一点我想问问组长。” 祀堇是个很干脆的女人,只见她对楚宴摆了摆手,示意他说。于是便听楚宴淡淡地问道:“刚才你是最后一个选择的人,在她们都已经站到位置上以后,你才往我的右边走过来,可以说,你是那个作最终决定的人。” 祀堇微微颔首,等着楚宴继续往下说。 “所以我比较想知道,你对这两个结局的看法。”楚宴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但聪明如祀堇,却隐隐听出了,肉肉这家伙想知道的不是她的看法,而是她有没有作弊或偏心。 祀堇笑了笑,倒是极为洒脱地开了口,“大团圆固然是好,只是看多了类似的结局,总觉得没什么特色,但从编辑的角度来看,其实我也并不是很赞成badendg,但青戈看到最后几章的时候,很奇怪,我就是觉得这个故事如果不是悲剧,反而会让人觉得生硬牵强。” “嗯。”楚宴没有过多地表态,只是应上一句表示自己在听,而后祀堇又道:“有的文似乎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的,明明应该是悲剧的文,若为了团圆而硬加上一个完满的结局,这便失去了文章原本的味道,我刚才犹豫,就是在考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在想,《青戈》算不算一篇网文?” 听祀堇这一句,在场所有人皆是一愣,《青戈》是否为网文,这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可紧接着,大伙儿便又听祀堇说道:“从一定意义上来说,《青戈》确实是网文,可却不能单单用看网文的眼光去看待这个故事,肉肉在里面表达了很多他想表达的,我刚犹豫了很久,却始终觉得悲剧的那个结尾更耐人寻味。” 有了祀堇的这番评论,楚宴也算是知足了,“谢了,组长大人。”言下,他弯起眉眼,笑得特别好看。 而下一秒,他又回过头对上迟蔚的双眼,“要恭喜我吗?” 迟蔚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不过目光却变得柔和了几分,“恭喜。”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你赢了。” 楚宴走上前,站在迟蔚的面前,随后他忽然凑近对方的耳畔,用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音量小声问道:“那么,要不要从今天起就实行我们的约定呢?” 迟蔚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对他来说,住哪儿都没关系,反正若要论起来,沈家的那座小别墅也不能算他真正的家。 或许是他俩当时的动作太暧昧了,从迟蔚的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楚宴身后那一匹匹狼花痴的眼神。 迟蔚怔了怔,无奈地叹了一口长气,“随便吧,你是赢家,你说了算。” 于是乎,从那一天开始,迟小受正式搬到了楚小攻那儿,两人过起了同居的日子。 那天下班后,楚宴陪迟蔚回家取一些衣服,却无法避免地撞上了江少顷。 少顷肯定是不愿他的小蘑菇搬去情敌家住的,但碍于迟蔚那人太正直,说什么愿赌服输言而有信,最终少顷实在拗不过他,只好放人。 他送两人到门外,却将楚宴单独攥到一边警告说:“你要是敢欺负小蘑菇,我一定找人做了你!” 这话说得跟混黑道似的,不过楚宴却丝毫不害怕,只懒懒地回了少顷一句,“哦。”紧接着,他又甩出一句惊天之语,把少顷吓得掉头就走。 楚宴问:“听说昨晚你是在我大哥房里过的夜啊,那,我哥的技术还凑合不?” &ued) 同居第一夜 楚宴忙活了半天,总算是把起居室改成了一间瞧着挺温馨的小卧室,打理完一切后,他回过头,对站在一边的迟蔚说道:“全ok了,从今天起你就住这间房吧。” “谢了。”迟蔚扬手挥了一下,继而将自己带来的那只行李包放在床上,拉开拉链,从里头拿出一件件换洗的衣服,然后是手机充电器、mp3、数据线、洗面奶、沐浴露、以及……他“儿子”。 前几样东西楚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去旅行,随身带洗面奶和沐浴露,这实在是有些怪了,反过来说,就算是出去旅游,现在哪家宾馆没这玩意儿? 不过这些楚宴也能忍,可这小子带着个绒毛小熊仔过来是要闹哪样? 楚宴走到床边,拿起那只被迟蔚丢在床上的小熊,问道:“你怎么把它也带来了?” 迟蔚那会儿还在包里不知翻什么,忽闻楚宴这么问他,于是抬起头瞄了一眼对方手里的小熊,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我儿子啊,当然得跟着我。” “……好吧。”楚宴狠狠瞪了一眼那只熊,忽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竟然跟一只绒毛玩具吃起了醋。 迟蔚理完包里的东西,一回头才发现楚宴正坐在一边与他的小熊仔大眼瞪小眼,那副画面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迟蔚愣了愣,一把夺过自己的熊宝宝,“你干嘛老抱着我儿子呀?”他将小熊仔揣在怀里,那模样就跟别人要抢他钱似的。 楚宴见了顿时笑出声来,“我没要抢你儿子,迟蔚,你不用护得那么紧。” 闻言,迟蔚旋即扬起他的小下巴,十分高傲地开口,“你是有前科的人,我才不信你呢!” 他这一句话却又把楚宴给逗乐了,“什么前科啊,我不过就抢过你儿子一回,而且最后还败在了你的挠痒术之下,你看,你总是欺负我。” “那你后来不是又欺负回来了吗?”迟蔚这句话几乎是毫无意识便脱口而出的,言下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干蠢事了。 那天楚宴是欺负回来了,而他欺负的方式是……反扑。 正想着,整个人已被楚宴扑倒在床上,迟蔚被一吓,完全就傻了,只会怔怔地望着对方的眼睛。 “是说,这样欺负吗?”楚宴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带了些许魅惑。迟蔚凝视着他,许久都没找到言语来回应。 楚宴将迟小受压在身下,贴得他很近,“迟蔚,你看,既然咱俩都已经同居了,那什么时候能同房呢?” “啊?”迟蔚微微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敢情你扑倒我就为了说这个?” “不然你希望呢?”楚宴将脑袋又往下低了几分,见迟蔚脸上泛起一丝害羞,他唇边的笑意更浓了些,“或者,你是希望我扑倒你,然后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那一刻,迟蔚的心扑通扑通乱跳,他差点以为自己的心脏要蹦出身体了。抿了抿唇角,他咽下一口唾沫,紧张地唤道:“楚宴……” 他这一声不叫也就罢了,一叫反而挑起了楚宴的情欲,那一瞬间就仿佛有人拿了根羽毛在一下下地撩拨着他的心弦,楚宴再顾不得任何,一手捧着迟蔚的脸颊,就那么亲了上去。 都说床是个容易激发性欲的地方,所以迟蔚认为,此刻他与楚宴在床上这样滚来滚去地亲吻,简直就是在玩火。 只是很多时候,游戏一旦开始,再想喊停就来不及了。 迟蔚必须承认,楚宴是个接吻高手,这个男人很擅长于挑起他人的,那每一下的舔舐都是一种挑逗,恰到好处地点起一串串的小火。 俗话说得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何况是那一串串的火苗,谁都说不准下一秒小火苗是否就会瞬间烧起。 可是这个时候,迟蔚已经毫无退路了,意识模糊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将双手伸出去环住楚宴的脖子的,或许太过投入,便没去在意太多事。 身体的温度一点点上升,空气中的水分像是在慢慢蒸干,迟蔚被吻得几近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窒息,一双爪子在楚宴背上不停地抓着。 但不可否认,这个吻太深情,让迟蔚忍不住地沉溺。 等到终了,氧气再度回归,迟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意识这才缓慢地回笼。他迷蒙着一双眼,脸颊红红的,“楚宴……” 然而才刚叫了一声,楚宴却一把拉过边上的被子,将两人都埋在了被窝里。 本来就已是黑夜,如今光线又被被子阻挡,一时间两人都被一片漆黑笼罩。 迟蔚要说的话,终究是被堵在了喉咙口没说出来,反倒是楚宴抱着他就那么躺了会儿,而后他将脸贴在了迟蔚的脸颊,柔声诉说道:“我很爱你。” 迟蔚没有立即回应,一旦静下来,周遭就只能听见彼此的喘息声,过了好一会儿,迟蔚才道:“我知道。” “那么,我们,可不可以……”楚宴并没有把话说完,而是握着迟蔚的手摸到了自己下边那抬起头的小家伙上。 隔着裤子布料,迟蔚仍然能依靠手感触觉辨别出那是什么,他吓得猛然将手又抽了回来。黑暗中,他只能隐约看见楚宴的一个轮廓,却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沉默了许久,他才又伸出手,轻轻地摸上楚宴的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抱歉,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楚宴却也不打算逼他,“没关系,我不会强迫你,你什么时候愿意了,我们什么时候才会碰你。”说完,他又低头在迟蔚额上落下一个吻,继而问道:“那么今晚,让我留在你房里,陪你一块儿睡,好吗?” 迟蔚盯着楚宴,其实并看不清什么,只是觉得楚宴那分外好听的声音飘在耳边,配合着眼前这张看不真切的脸,却反而很吸引人。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迟蔚才轻轻地点了下头,“嗯。” 楚宴笑了,掀开被子深情地望着迟蔚,拇指轻柔摩挲着他的脸颊,“能这样看着你,也很幸福。” 迟蔚没回话,他本来就不是个煽情的人,难得遇上一个懂得煽情的人,可他却不知该如何招架。 “瞧你,这大冬天的都出汗了。”楚宴笑道,伸手摸了把迟蔚的脖子,不料后者却反将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整只手掌贴在他的背脊,“还说我,你背上也都是汗。” 楚宴先是一愣,而后笑开了,“咱俩都去洗个澡吧,时间也不早了,洗过澡就快睡吧,你明天还得上班呢!” “嗯,那你先去洗?”伴着迟蔚的问句,楚宴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先去洗吧,其实洗面奶和沐浴露我这儿都有的,你要是认准自己那牌子,回头我帮你再去买些来就是,也不必特地从家里带,你这一路背过来都不嫌重。” 迟蔚一手拿着睡衣,另一手提着一条小内裤,站到了床边,“不会啊,反正过来的时候那包是你帮我拎的。” 楚宴莞尔,“你不说我都给忘了。”说着,他目光一扫,无意中瞧见迟蔚手里的那条内裤,“嘿,这上头印的是什么?” 好奇心驱使,楚宴猛地抓过那条小内裤,这一瞧,无法避免地大声笑起来,“这是蘑菇啊,哈哈哈,迟蔚,你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小蘑菇啊,笑死我了,哎哟,没想到你居然穿这样的内裤,哈哈哈哈哈!” 迟蔚依然站在床边上,看着楚宴笑成那副抽风样,气得上前夺过内裤转身就要走。 楚宴一见他生气了,连忙下床从背后搂住了迟蔚,“别那么小气嘛,我跟你开玩笑呢,蘑菇内裤多可爱呀,我就喜欢你穿这样的。” 迟蔚虽然面部肌肉僵硬,可是他害羞时还是会脸红。背对着楚宴,迟小受的脸颊微微发烫,楚小攻等了会儿,不闻他吭声,则又说道:“好了,别生气了,快点洗澡去吧!”说着,他便放开了迟蔚。 哪知迟蔚却没有立刻抬起脚步逃到浴室去,而是在原地傻站了会儿,这才回过头对楚宴说:“那个……这小内裤是我表哥给买的。”语毕,害羞得旋即转过身,飞快地跑进了浴室。 楚宴在外边怔愣了下,而后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怎么回事,“哈哈哈,迟蔚,你好可爱。”他在浴室门外对着迟蔚喊了一声,随后笑得趴在了沙发上。 迟蔚洗完后,穿着他可爱的小熊睡衣回来,楚宴上下打量了他许久,才状似赞赏地说道:“嗯……很适合你。” 迟蔚现在是无比后悔,早知道他表哥会给他带这件睡衣,他当时就不该让江少顷那家伙帮忙整理包裹的。 “先睡了。”迟蔚懒得多说,爬上床一掀被子就躺下了,楚宴瞧他那样真是喜欢得紧,痴痴看了好久才往浴室去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迟蔚都快睡着了。 楚宴熄了灯,放轻动作躺在迟蔚身边,那小家伙迷迷糊糊地问了句,“洗完了?” 楚宴替他掖了掖被子,“嗯,睡吧,晚安。” “晚安。” 于是同居的第一个夜晚,楚宴与迟蔚在一张床上度过,可第二天一早,当迟蔚醒来,他却愣是想不起自己昨晚究竟为什么会让楚宴上自己的床。 后来他索性去问楚宴,楚宴用不敢置信的口吻问他,“你都不记得啦?” 迟蔚却在那时候突然想起来,于是一拍枕头道:“哦,我想起来了,是因为你想吃我,但我不让,所以就退一步让你睡我边上了。”说完那一句,他突然又钻进了被窝里,拿被子蒙着脸,暗骂自己无数回,“叫你乱说话叫你乱说话叫你乱说话啊啊啊!” &ued)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回来了,更得晚了抱歉,最近假期实在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码字,所以下次更新放在十月七号晚上,而我另一篇连载中的文《夜阑尽欢》明天会更,下一次更新也在107,就这样,真的是太忙太忙了,望大家体谅。 爱你们,(づ ̄3 ̄)づ 醋蘑菇 早上一到公司,迟蔚就将青戈的定稿给出版社的小章编辑发了过去,结果一小时不到,对方就打来电话,迟蔚那会儿正好在洗手间,所以没接到,回来时他一看手机,就瞧见华丽丽的一行提示:12通未接来电。 不得不说,能在短时间内连续打他十二通电话,那小章编辑也真够有毅力的。 迟蔚慢吞吞地坐回椅子上,刚要给小章回电话,那边就又打了过来,手机在手里震个不停,迟蔚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你好。” 小章编辑一听见迟蔚的声音,就大声地抱怨起来,“迟编辑啊,《青戈》的完结稿我看了,可是那结尾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迟蔚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那结尾很好啊,挺能打动人的。” 相比迟蔚的淡定,小章编辑就显得着急多了,“是不错啦,可是……可是那是悲剧啊,迟编辑,你可就别跟我装傻了,咱们社的规矩你不会不清楚,悲剧稿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过稿的。” 迟蔚眯起眼,语速渐渐慢了下来,嗓音也低沉了几分,“那假如……我就是要用这个结尾呢?你们是不是就不打算跟我们合作了?” “也不是这意思,只是,只是……”小章心知这新来的迟编辑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却不曾想,这人居然那样难搞。 无肉不欢在台湾的人气可不比在大陆低,台湾的腐女们也特别喜欢看无肉不欢写的小说,所以一直以来,台湾的几家出版社都在争相抢着要签肉肉的新书版权,迟蔚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跟小章摆架子。 而小章在那边也只是一个劲的干着急,不停擦着额头冒出的汗,他说:“迟编辑,你也别让我为难啊,这样我很难和上头交代的。” “是吗?”迟蔚阴阳怪气地反问了一句,将手机换了个手拿着,右手则握住了鼠标在网页上点来点去,“那如果我说,我就要这个结局,而且无肉不欢也没有重写结尾的打算,你怎么办?” 迟蔚这问题确实问得咄咄逼人,小章被逼得不知该如何作答,过了半晌才硬着头皮回道:“这样吧,我先替你报上去审批,如果上头不给批,我们再另想法子。” “那就先这样吧。”迟蔚那口气,整一大牌样儿,好在小章编辑是个温和性子,要是遇上个暴躁君,听他这爱理不理的语调,估计就得跟他闹翻。 挂了手机后,迟蔚又点开了楚宴的qq头像,“你的稿子暂时是提交上去了,但很可能会被pia回来。”他在输入框中打上这样一行字,然后发出去。 很快的,楚宴便回来消息,“你没有吓唬出版社的那个责编吗?” “吓唬了啊!”迟蔚的十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他被我吓得都结巴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你也知道,这事儿本来就比较难办,他们也有他们的规矩,偏偏你这大神非要去打破人家的规矩。” 楚宴一见这话,立马就扮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他发了个泪眼婆娑的表情过去,接着跟上如此一句,“这可不能全怪我,要没有你点头,我也不敢坏人家规矩是不?所以迟编辑,这责任你可得跟我一块儿担。” 如果这时候楚宴在边上的话,迟蔚绝对会当即甩他一个白眼。不过此刻他倒也表现得洒脱,“行啊,一块儿担就一块儿担,反正有你肉大神在这儿顶着,我怕什么?要是上头责怪下来,我把你无肉不欢的名字搬出来,谁都得让你三分面子,你说是不?” 迟蔚这一席话,直把楚宴给逗乐了,“那是那是,有肉大神罩着呢,迟编辑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望着对话框中的这行鲜艳的红字,迟蔚无奈地摇了摇头,“夸你两句,你还真得瑟了!” 楚宴发了个扭动的表情,倒是蛮可爱的,迟蔚轻叹了一口气,却忽然换了个话题问道:“你吃早饭了吗?” 今早稍稍耽搁了会儿,迟蔚没吃早饭就直接出门了,此刻他看到桌上自己喝过的那个牛奶空盒子,才想起问一问楚宴。 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跟他扯东扯西,一会儿“啊哈”一会儿“嗯哼”的,迟蔚一看就知有端倪,则又问了句,“是不是没吃?” 这回楚宴不跟他转移话题了,老实地发来一句,“我不饿,所以懒得弄了。” “不吃早饭很伤身体的。”迟蔚打出这行字后,忽然发现自己挺奇怪的,其实楚宴吃不吃早饭关自己什么事呢?反倒他这么管着人家,倒像个小媳妇儿似的。 思及至此,迟蔚的脸又红了红,见对方回来话,“是,我这就去吃,我家的女王大人。” 迟蔚的双颊微微发烫,于是索性关了聊天框开始忙其他工作,然而事实是他根本就没什么别的事儿,把口口逛了一圈也没找出一件活儿来干。 最终他只好又点开了无肉不欢的文栏,反正闲着没事,他便将底下的那些楚宴给别人写的长评也看了遍。 哪知道不看还好,一看就觉得各种心酸,楚宴的长评全都是写给同一个人的,无一例外,而那个人就是――梦胥。 他在长评里把梦胥的文夸得太好,虽然明知道那两人没那种关系,可迟蔚还是觉得心里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一共五篇长评,看起来很快,迟蔚看完后心情十分复杂,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那么难受,这感觉,就像是吃醋。 恰逢那时楚宴回来,迟蔚看着右下角那个菊花头像在不停跳动,他无力地点开,然后就瞧见楚宴大大的红字写着,“亲爱的,我回来了。” 迟蔚的目光停落在“亲爱的”那三个字上,许久后才缓慢地打道:“吃过了?” “嗯,蒸了个馒头,正在啃呢!对了迟蔚,你吃过了没?”伴着楚宴的问话,迟蔚依然淡淡地回道:“早吃过了。”没多久,他又打过去一句话,“楚宴,我问你个问题。” 楚宴坐在书桌前,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盯着笔记本电脑,“好啊,你问。” “我就是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梦胥还活着,你会不会爱上他?”这句话打出去后,迟蔚大概也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太过私人了,则又补了句,“没事,我就随便问问,也不是一定要你回答。” “哦。”楚宴回了一个字,而后将手里最后一小团馒头塞进嘴里,“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这种假设性的问题,但既然你问了,我就回答一下好了。” 迟蔚看到聊天框顶上“正在输入”的字样,知道楚宴还在打字,便耐心地等着。没过多久,就瞧见一片红色的字发了过来。 楚宴说:“我对他的感情确实只是兄弟情,但是我无法保证,如果他一直对我那么好,我是否会心软。梦胥太优秀,优秀到会让人不自觉地被他吸引,而且他的性格脾气都很好,我们身边的朋友们都很喜欢他。这是大实话,迟蔚,你别生气。” 楚宴说话很实在,迟蔚也知道对方不过是在讲述事实,可是看着楚宴这样夸梦胥,又不禁想到刚才那几篇长评,他的心情忽然就沉重了。 楚宴在那边等了一会儿,不见迟蔚回话,于是又发来一句,“你不会真生气了吧?迟蔚,抱歉啊,我不该说这些的,现在我就最爱你。” 迟蔚只是扫了一眼那行字,随后就把对话框给关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没多大点事,可是就是觉得很不爽,有点不甘心,那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不悦完全是因为他对楚宴动了情。 那之后楚宴又发来了好几条消息,可是迟蔚都没有回,他甚至连qq都不想点开。终于在一刻钟以后,手机响了起来。 迟蔚望着来电显示上楚宴的名字发了一会儿呆,最终却按下了拒听。 迟蔚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在做下这个动作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接下去事情可能有的进展。比如他挂了楚宴的电话,照楚宴那样的个性,很可能就跑来口口找他了。 想到这里,迟蔚突然抬起头,对坐在他对面的祀堇说道:“下午我请半天假,回一趟工作室。” 迟蔚的工作本来就是时间上比较灵活的,请假也比较好请。 祀堇见迟蔚神色紧张,只当是他的工作室出了事,“嗯好,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你那儿要是有急事这就过去吧!” 有祀堇这话,迟蔚自然不会跟她客气,“那就多谢组长了。”说着,他便拿着钱包和手机走出了办公室。 而迟蔚确实没有猜错,就在他离开后的半小时,楚宴果然到了口口编辑部,只可惜那时候他要找的人已经离开。 然后楚宴从祀堇口中得知迟蔚是去了璎珞工作室,可当他又追到工作室去时,璎珞那个长了副学生样的女孩子告诉他说:“总编是回来过,可是才坐了半小时不到就又走了,而且,走的时候神色匆忙。” 这一来,楚宴方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于是他又摸出手机给迟蔚拨了一通,而这一回,直接提示对方已关机。 楚宴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似乎……出事了。” &ued)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来更新了,让各位久等了。 我今天依然约了朋友吃饭,但愿存稿箱没有给我闹别扭~ 这章还是出门前给赶出来的呢,不知道有没有错别字,啊哦~ ps:别霸王我哟~ 沈珞日记 却说迟蔚从口口文学出来以后就去了璎珞工作室,一进门他就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其实他的本意不过是想让楚宴着急一下,谁叫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口无遮拦,真不知那人怎么就那么有自信他不会吃醋。 当“吃醋”这个词划过脑海,迟蔚自己也是一愣,继而使劲甩甩脑袋,自语道:“谁要吃那个笨蛋的醋?” 迟蔚抓了抓头发,闲来无事便开始整理他的办公桌,只是桌上本来就没多少东西,用不了多久,他就又没事干了。 无聊之下,迟蔚又拉开了书桌的抽屉,他敢保证这个动作绝对只是一个偶然,却不料就是这么很随意的一个举动,竟让他意外地发现了一张照片。 那是张儿时的合照,被安在一个看上去有些陈旧的相框中,照片上是两个孩子,一个留着蘑菇头,戴了一副黑框眼镜,赫然就是他刚重生时沈珞的那副装扮,而边上那个孩子笑得很开心,露出一口白牙,瞧着特别讨人喜欢,但倘若仔细看那男孩,会发现他很像一个人。 “楚宴?”迟蔚眯起双眼,拇指轻轻抚过相片中那人的脸,虽然跟现在比起相差不少,但通过五官并不难看出这个人就是楚宴。 迟蔚一手拿着那只相框,另一手拖着下巴,暗自思忖着。他忽然想起楚宴曾经说过,他俩以前就认识,所以说,这是他们小时候的合照吗? 如此想着,迟蔚将照片从相框中取了出来,他本也就想看看相片背后会不会写了什么,没想到还真被自己蒙对了。 照片的背后,是用金色荧光笔写着的一行字:“致我们曾在一起的某一天,那时的我很快乐。”而落款日期是2005年3月。 按照这时间来推算,在沈珞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他应该已经快十八岁了,情窦初开的年纪,特别会对某个有好感的人产生一些朦胧的感情。而这短短的一句话里,似乎就包含着某种情愫。 迟蔚捏着相片,安静地坐了片刻,而后恍然惊醒过来,“沈珞喜欢楚宴?”这个发现让他先是一怔,随后又慢慢平复了情绪。 重新靠回椅背上,迟蔚开始整理思路。如果说沈珞真的喜欢楚宴,那为什么他们一直都没有开始?还有,沈珞是gay,少顷又是否知道?从这张照片来看,当时沈珞和楚宴的关系应该不错,可怎么之后就没有联系了呢?可回过头来想,小时候懂什么叫爱?这两人又那么久没见过面,照理说不应该有太深的感情,或者说,这照片背后的文字并不代表沈珞喜欢楚宴,只不过是他理解错误了? 一系列的疑问瞬间填满脑海,迟蔚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隐情,大抵是出于好奇,他特别想弄清楚沈珞和楚宴究竟是什么关系。 于是乎,迟蔚又把自己办公室的各个抽屉都翻了一遍,只可惜,没有再多的发现。但他想,若要知道答案,肯定得从沈珞入手,这样的话,他就必须回去一趟了。 拿着那张合照走出璎珞工作室,迟蔚扬手便拦下一部出租车坐了进去,途中他又盯着那张照片发了会儿呆,而后将照片背过来,对着那行字出了神。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这句话里透着一份很深的情感,但又让人感觉有点酸涩。 迟蔚回到家的时候,少顷并不在,于是他飞快地上了楼,进了自己的卧室。他的卧室挺大,但东西并不多,除了个大衣橱外,也就只有两个床头柜和一张写字桌能藏东西,他仔仔细细地一个个翻找过来,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那之后他又去了书房,沈珞的书房里放了不少书,而无肉不欢的书更是收藏了全套。迟蔚站在书架前,对着那一整排楚宴的小说发着呆,过了好久才回过神,又迈开脚步往书桌前走去。 这个书桌他并没有好好地翻看过,自重生以来,总感觉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如今好不容易空下来,他正好趁着今天这机会,把这间书房好好地摸个透。 沈珞应该是个很爱干净的人,他的书房布置得很整洁,抽屉里也一点不凌乱。书桌一共是四个抽屉,第一个抽屉里放着些必备的文具,有笔有便条纸等等,第二格抽屉里则是一些电脑用品,例如光盘、数据线之类的,而底下的两层抽屉却全都是一本本叠得很整齐的本子。 迟蔚随手取过一本来看,才发现那竟是日记本。 整整两抽屉的日记,并且每本日记本上都用便签贴记录着年月,迟蔚逐一看了看封面,发现最下面的那个抽屉是早些年的日记,而上层这抽屉里放着的则是近两年的。 迟蔚下意识地瞄了眼墙上的钟,发现时间还早,便想着今天下午干脆就泡在这儿吧,于是转身下楼去给自己泡了碗面端上了楼。 他这人不太会做饭,但泡面还是会的。 那个下午,迟蔚一个人窝在书房里,从2005年的那本日记开始看,他不曾想到,原来沈珞对楚宴,竟然会有那么深刻的感情,他也从未想过,在沈珞的心底,竟一直藏着个天大的秘密。 2005年3月17日。 今天搬家,理东西的时候找到了我们的合照,我还记得这张照片是1995年3月17日拍的,那天我去你家玩,第一次见你,距离今天正好十年。阿宴,我们已经认识十年了啊,突然觉得好满足,原来我也可以很自豪地跟人说:我有一个认识了十年的朋友。 2005年7月9日。 天气越来越热了,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总是会莫名地想起你,想着此刻的你正在做什么?前几天又看到你了,可我还是没勇气去跟你打招呼,我很害怕,生怕当我站在你面前和你问候的时候,你会反过来问我是谁? 2006年1月28日。 除夕,给亲朋好友发祝福短信似乎成了这些年来的习惯,其实我想给很多人送祝福,可想了一圈却只想到两个人,一个是我的表哥,另一个是我妈妈。 今年又是一个人过年了,呵呵,每年都是一个人过。除了表哥偶尔会来看我,没有人记得这世上还有一个叫沈珞的人。 2006年12月24日。 平安夜,天空突然就下起了雪,感觉很应景。一个人走在街上,到处都飘着圣诞节的喜庆,一对对情侣相拥着从身边走过,好羡慕他们,能够拥有爱情。 2007年5月20日。 你新书上市,阿宴,我买了哦!你的每一本书我都有收藏着,也都很喜欢。每次看你写的故事,总是不由自主地把你想象成小攻,把自己想象成小受,是不是挺不害臊的?呵呵,我想,你是不会喜欢我的吧? 2008年3月3日。 最近有个男人在追我,他说他喜欢我傻傻的、纯纯的,他很温柔,可我总觉得,他再好都不会比你好,我也告诉他了,说我有喜欢的人,我还说我现在很幸福,可他马上就戳穿了我的谎言。他说我是不会说谎的人。 2008年4月1日。 我不知道他挑今天向我正式提出交往要求是否只是一个玩笑,是不是如果我不答应,他便可以回我一句“愚人节快乐”?可我却点头了,然后他吻了我,别问为什么,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答应,但那时候我并没有想到会被你二哥撞上,我该怎么办?阿宴,假如你二哥把这件事告诉你,你会不会……我又想什么了呢?也许,你早已不记得我是谁。 2009年6月9日。 你一定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爱你,你一定不知道,你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哈哈哈哈…… 2010年9月11日。 今天打算把秘密告诉你,阿宴,还记不记得七年前你救过一个男孩,在学校附近的仓库?我记得那时是冬天,那些坏人把我衣服扒开的一瞬间,我冻得浑身哆嗦。是啊,就是那一次,我被他们……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勇气写出那个词。 还是要感谢你,虽然悲剧已经造成,但确实是你的出现把我从桎梏中解救出来,阿宴,你没认出来对吗?那个很漂亮的男孩子就是我,年少轻狂的时候总是爱打扮自己,经过那一次后才学乖。男人要长得那么好干什么?如果我一直留着蘑菇头戴黑框眼镜的话,那些人又怎么会盯上我? …… 沈珞留下的最后一篇日记是2011年1月30日,临近过年没几天了。他在最后一篇日记里写到:“我感觉自己已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也许某一天,当我合上眼就再也醒不过来,抑或是睁开眼时,我便不再是我。妈妈、表哥、阿宴,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迟蔚将最后一本日记本合上,然后放回了抽屉中,一整个下午,他的情绪几度变化,从最先的好奇到之后的惊奇再到沉重最后归于平静。 深深地叹了口气,迟蔚摇摇头,将两个抽屉都合上了。 原来这就是故事的真相,没有想到如此残破不堪,沈珞竟然经历过那么多的悲伤痛苦,他突然觉得这具被自己所占有的身体原先的主人是那么的可怜。 迟蔚正沉浸在自己的感伤情绪中,忽然门外响起两声敲门上,他猛地回过神,而后便听少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小蘑菇,是你回来了吗?”言下,对方已打开房门,将脑袋探了进来。 见到迟蔚后,少顷又对他眨眨眼,继而扬起唇角,那笑容,瞬间将书房中压抑的气氛治愈了,“小蘑菇,表哥想你想得茶不思饭不想,你总算回来了!” 迟蔚一愣,而后却也勾起一丝浅到近无的笑意,“这才过了一天好吧?” “哇!你笑了你笑了,小蘑菇你好久没笑过了!”说着,少顷便朝着迟蔚飞奔过去,紧接着一把将之搂入怀中,深情地说道:“小蘑菇,表哥好想你。” &ued)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压抑的一章,揭露了一些事,r(st)q 唔……继续求留言…… 本名叫迟蔚 迟蔚被少顷搂在怀里的那一瞬间,脑袋里闪过一些细碎的画面,他还没来得及抓住,那些碎片就那么划过了。 相拥过后,少顷宠溺地揉了揉迟蔚的发,笑着将他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怎么回来都不给我说一声,早知道你今天回家,我也早点回来了。” “没事。”迟蔚将自己整个人都窝进了沙发里,继而又对着他表哥幽幽淡淡地问道:“你今儿上哪儿去了?” “我?”少顷拿手指了指自己,“我去公司啊,年假休到头了,你表哥我也是要上班的好不好?” “好。”迟蔚很配合地应了声,少顷听他那么回答,忽然就笑开了,刚要说话,手机却猛地响了起来,他摸出来一看,来电显示上的那个名字却让他略微一怔。 “小蘑菇,是楚宴打来的。”楚宴那小子平时才不会给他打电话呢,所以少顷完全有理由相信,一定是那家伙和他家小蘑菇之间又出什么事了。 迟蔚略显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微合着双眼无可无不可地回道:“不用接,直接挂了就好。” 少顷不解地眨了眨眼,“你俩怎么回事?吵架了?” 迟蔚始终闭着眼,一副很悠然的姿态,“没有,只是我暂时不想见他。”说到这儿,他忽又睁开了眼,坐起身面向少顷,“说起来,我倒想问问哥,我跟楚宴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闻言,少顷的脸色一变,而后才强扯出一抹笑容来,“怎么突然这么问?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会知道?” 其实少顷要是不表现得这么拘谨,迟蔚可能还不会想得太多,他这人太聪明,总会刻意地去留意某些细节。 那一刻,他看着少顷稍稍有些紧张的表情,脑袋里又是无数个画面在交替着闪烁,那些画面不停地播放着自他重生以来的种种事,耳边还回荡着少顷曾对他说过的话,他记得少顷不止一次叮嘱过,要他离楚宴远一点。 为什么?或许直到这一秒他才真正有了答案。 再度抬起头,迟蔚对上了少顷的眸子,用缓慢的语速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不,你知道。” 少顷唇边的笑意瞬间凝固,他慢慢地敛起眉,表情显得有些凝重。 “你什么都知道。”伴着迟蔚的这句话,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少顷并没有及时按掉,于是音乐就一直唱着。 迟蔚将身体微微前倾,更凑近了他一些,“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只不过你在装傻,想想也是,我前后表现差异如此巨大,你身为我的表哥,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少顷抓起手机,似是打算借此假装镇定,然而他刚按下了挂机键,迟蔚的手却忽然覆上了他的手背,“你为什么多次提醒我离楚宴远一点?那是因为你怕我跟他走得近了,就真的会被他抢走。” 说话间,他凑得少顷越来越近,最终他俩连鼻子都几乎要贴在了一起,“我对楚宴的感情,你全都清楚,那天我醒来以后,你发现我的记忆出现了残缺,所以就想将错就错,当我向你问起楚宴的时候,你跟我说你不认识,事实上,你和楚家老大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不知道楚家老三叫楚宴?” 眼看着少顷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迟蔚这才松开他的手,重新坐了回去,“后来你发现我成了楚宴的责编,知道这事儿瞒不了多久,所以才告诉我楚宴确实是楚非的弟弟,但同时,你又多次提醒我让我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你说楚宴是危险品,而你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近水楼台,我猜得对吗,表哥?” 至此,少顷的脸上的笑容完全地褪了去,只剩下一张冷冰冰的表情,“不对。”他寒着声回答道,继而将下巴往上抬了三十度,“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认为,沈珞,在你看来,我这个表哥除了会贪图你的美色之外就一无是处了吗?” 迟蔚本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此刻,他却不想解释太多。 少顷冷笑了一声,将手机拍在茶几上,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迟蔚,“很了不起的推理,只可惜你从一开始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他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弯下腰,将迟蔚困在自己的双臂之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假装不知道吗?”他唇边依旧带着一抹浅笑,只是这一刻的笑容,却隐隐让人感到一份压力,“因为我怕你想起那一年的事,不过似乎……” 话到此处却好像被人硬生生地扯断了,少顷沉默地望了迟蔚须臾,而后将目光投向了书桌那边,他轻叹了一声,才接着道:“似乎你已经知道了,是我太疏忽,忘记在你失忆后把那些日记毁掉。” “哥……”迟蔚轻唤了一声,想要再说点什么,可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少顷却又已站直了身,“我果然是太闲了,就不该多管你和楚宴之间的破事。”他自嘲了一句,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迟蔚又岂会瞧不出少顷是生气了,他原本也没有要惹他表哥的意思,如今瞧对方动了火,连忙跑上去抓住了他的手臂,“哥,抱歉。” 少顷的脚步顿了顿,可终究没说一句话,他只是轻轻地扶开了迟蔚的手,继续往前走。直到他行至房门前,手握住了门把,身后才又传来迟蔚的声音,“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我根本就不是你的表弟。”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少顷着实愣了下,之后他才转过头看向迟蔚,“不可能,我不会连自己的表弟都认不出来。” 迟蔚站在书房中央的位置,面对着少顷沉默了良久,随后又开口,“我的意思是,也许我这身体里住的,并不是你表弟的灵魂。” 少顷看着迟蔚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小蘑菇,你没问题吧?” 迟蔚的表情淡淡的,甚至从他那双眼睛中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可不知为什么,少顷却总觉得他的小蘑菇好像很悲伤。 迟蔚一步步往少顷靠近,同时开口,“那表哥是怎么看待我失忆这桩事的?好好的,不过是睡了一觉就忘记了一切,不觉得很奇怪吗?” 少顷将手从门把上拿下来,转过身来面朝迟蔚,“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一瞬间,迟蔚的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其实说不说出真相也不过是一句话罢了,只是要做下这么个决定,仍是需要付出很大的勇气。 但话说回来,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即便说了,最坏的结局也就是离开这个家,失去这个表哥而已,就当把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还回去。可是,总有那么点不舍得。 反倒是少顷见他一直不吭声,则又问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些奇怪的问题?” 迟蔚抿着唇角,略微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一刻,心里几番挣扎,直到少顷走到面前,他才猛然惊醒过来。 少顷的语气渐渐放得轻柔,他伸出手摸了摸迟蔚的头,温和地问道:“怎么了?是我刚才的话说重了,所以吓到你了吧?”他笑起来,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别担心,我没有生你气,别胡思乱想。” 听着少顷的这一番话,迟蔚的鼻尖微微泛起一阵酸,突然间就说不出话来了。他感觉很难过,只因他太清楚,今天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该是属于自己的。 哥哥的温柔、同事的照顾、楚宴的爱,这些原本都该是沈珞的东西,却被他霸道地抢了过来。 想到这里,情绪顿时涌上了一个制高点,眸中瞬间就泛起了几抹泪光。迟蔚连忙别过脸,用略带了些鼻音的语声道:“没事,是我想多了。”说着,他又迈开脚步往回走去。 只是那几步之间,意识不断地变化,而当他走到沙发前时,刚才好不容易被他压下去的冲动却又涌了上来,他回过头,问道:“如果我说我不是沈珞,哥,你还认我吗?” 很不巧的,恰恰这时候,少顷的手机又响起来,迟蔚知道那肯定又是楚宴打来的,于是拿过手机二话不说就直接关了机,继而他再度抬起眼,对上了少顷的双眸,“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只剩下了这具躯壳,你还认不认我这个表弟?” 尔后,是许久的沉寂。久到迟蔚以为少顷不会回答了,而就在那时候,少顷却突然开了口,“认啊,就算你变成了一只猫、一只兔子、一条鱼,我都一样认你。”言下,他揽过迟蔚,将他搂入了怀里。 刹那间,一滴泪顺着眼角划破眼眶,迟蔚反抱住少顷,在他耳边轻声道:“哥,你要记得你说的话。” “嗯,我一定说话算话。”少顷一下下拍着迟蔚的背,等到感觉迟蔚的情绪差不懂稳定了,才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迟蔚揉了揉眼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道:“你的话说完了,那么轮到我说了。” 少顷挑了挑眉,好奇地问道:“你要说什么?” 迟蔚摆着一脸的严肃,盯着少顷瞧了大约数秒,继而甩出一句足以让人咋舌不已的话,他说:“我不是沈珞,我的本名叫迟蔚,就是那天你拉我一块儿去出席的那场葬礼的死者,迟蔚。” (to be tued) 作者有话要说:小蘑菇要说真相了,表哥受得住这打击咩? 沉重打击 少顷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是觉得在那一秒脑袋突然一闷,像是被人当头棒喝了一记,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很久以后,他才慢慢回过神,努力撑起唇角,“说什么胡话呢?你怎么会是迟蔚?”说着,他伸手捏了捏迟蔚的脸,“这可是我家小蘑菇的脸,你呀,平日里小说看多了吧?” 迟蔚任由少顷那样捏着他,他脸上始终是平平淡淡的,就仿佛刚才所说的那句惊天之语讲的并不是他自己。 或许是迟蔚的表情太认真,终于少顷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好,那就说说看,你说你是迟蔚,那么证据呢?” “没有证据。”迟蔚轻叹了一声,将双手举起来,把自己完全呈现在少顷面前,“你现在看到的这个人,他确实占据着沈珞的身体,但是,这身体里住着的人,却是迟蔚。” 少顷微微皱起眉头,神色越发的凝重起来,“所以你想说什么呢?” “你有没有听说过重生之说?”伴着迟蔚的问语,少顷的眉头锁得更紧,数秒之后,他却忽然笑了起来,“于是你是想告诉我,你只是恰巧重生在了小蘑菇的身体里吗?” “完全正确。”迟蔚的口气还是很淡,就像在叙述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我是在旅行中出了意外,我所乘坐的那艘游轮沉了,我没能逃上来就被淹死了,然后就像做了一场梦,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少顷双目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迟蔚的眼睛,许久后才叹道:“你烧坏脑子了吧?好了,别说这些了,回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其实早就该带你去看了,要是能把记忆找回来也不错。”言下,少顷站起身便往外走,“时候差不多了,我给你去弄晚饭。” “哥!”迟蔚在少顷身后唤道,看着那人停下脚步,他又追上去问道:“我发誓我说的全是事实!”他举起手,作发誓状,而后又接着道:“我下午看了那两个抽屉里的日记,知道了一些有关沈珞的事。” 少顷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他没有吭声,只等着迟蔚接着往下说。 片刻的沉默后,迟蔚终于又开口,“他说,你是这世上最重视他的人,所以,他永远都不会对你有欺骗。” 那些日记少顷自然也是看过的,可如今他却表现得很敷衍,“是吗?我不记得了。”他微微扬了下唇角,但那笑容在迟蔚看来却十分僵硬。 迟蔚并未戳穿,只自顾自地往下说,“所以我才突然打算把真相告诉你,其实在此之前,我就有想过向你坦白,当时有太多的顾忌,担心这又担心那,到最后却反而什么都不敢提了,而沈珞的日记却正好激发了我告诉你这件事的决心。” 少顷不说话,迟蔚便等着,等了大概有一分多钟,见少顷还没有开口的意思,他则又说道:“如果重生没有造成时间差的话,那么就是在近期,新闻上应该有报道豪华游轮沉海的事故吧?我是不是在说谎,其实你去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就是在这句话后,迟蔚清楚地看到他表哥的眼睛顿时红了一圈,眸中聚着大片的泪水,只是他仍在强忍着。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呢?早在迟蔚说他是溺海死亡的时候他就已经联想到了那场事故,那次豪华游轮沉海事件闹得很大,新闻里每天都有跟踪报道,身边的人也都在讨论,他就算再不关心时事也不会不知道那场事故。可是他不想往那方面去想,更不愿意承认眼前的这个长得和小蘑菇一模一样的人不是他的表弟。 轻轻地触碰上迟蔚的脸,少顷感觉自己的手指和声音都在颤抖,“这张脸明明还是小蘑菇的脸。”他抿起双唇,看得出正在极力地忍耐。 迟蔚抬起手,握住那只冰凉的手,“对不起,骗了你那么久。” 少顷目光呆滞,而后像是受了惊似的,猛地将手抽了出来,“你说你是迟蔚,你说你是重生了,却碰巧进入了小蘑菇的身体里,那么,我的小蘑菇呢?我的小蘑菇去哪儿了?”问出这一番话后,他再也忍不住,泪水就那么滚了下来。 迟蔚努力保持着冷静,“我不知道,不止你,我自己也没想到这世上真有重生这样玄妙的事。” 少顷拿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可总好像擦不干净似的,才抹过的脸一转眼又满是泪痕。情绪到了一个失控的点,他连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但仍有细微的啜泣声从指缝间流出来。 迟蔚瞧见少顷哭成这样,心里也很不好受,他上前抱住少顷,用安抚的语调柔声道:“哥,你可以把我当成小蘑菇。” 少顷摇着头,忙向后退了几步,从迟蔚的怀抱中出来,“我做不到。”他的声音都哑了,带着很重的哭腔,“即便你有和小蘑菇一样的脸,可你终究不是他,所以我也无法将你当做他。” 望着自己突然空了的怀抱,迟蔚终于将手放了回来,“是我提的要求太过分了,很抱歉。”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让少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等哭得疲倦了,他复又开口,“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迟蔚微微一愣,张嘴想说什么,可到底没能说出口,他弯下腰,给曾经那个疼爱自己的表哥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转身往外走。 可每走一步,他都觉得脚步特别沉重,尽管心里都清楚,那些东西本来就都不是自己的,然而突然间失去了,还是会感到遗憾惋惜。 好不容易走到了门口,迟蔚握住门把,却始终觉得不甘,那一瞬他在想,如果他就这么开门走出去,或许就将走出有少顷的世界了。 有一种莫名的心慌猛然填满了心扉,他旋即转过身,提起声就对少顷说道:“你答应过的,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一样认我。” 少顷坐在沙发上,重新抬起头,那双眼睛已经哭得肿了,可语气却依然坚定,“我是答应过,可是我所承诺的对象是我的表弟,而你不是。” 迟蔚怔怔地站在那里,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说出这样的话,他纯粹是在自讨没趣。只是那个时候,他真的很想再说一句,“哥,你那时答应的是,就算我只剩下一具躯壳,你也不会不认我的。”可惜这句话,他已没有勇气再说。 傻站了许久,迟蔚才又开口,“如果我的存在让你难过了,那么我会离开。”言下,他转身即走。 回到卧室以后,迟蔚又重新打开手机,想必楚宴是急坏了,一开机就进来n条他发来的消息,迟蔚只是粗略地看了看,但没有回。 刚看完,手机就响了起来,不出意料正是楚宴的来电,迟蔚看着屏幕上的那个名字,想到他刚重生时,楚宴在沈珞的手机里还是被存为“亲爱的”。 不知不觉的,又想起那些日记,想起沈珞对楚宴的那深深爱意。 铃声响了好几轮,迟蔚才终于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他无力地“喂”了一声,紧接着就听楚宴在那边焦急地说道:“你总算肯接电话了,迟蔚,你现在在哪里?” 迟蔚握着手机的手又紧了紧,却始终没有开口,楚宴不闻他出声,便又着急了,“迟蔚,你听我解释,我刚那是抽风了,你别听我瞎说,我就爱你啊,你说句话好不好?我……” 他本还想继续说,可迟蔚却在那时候回了话,“我在家。” 听到迟蔚说话了,楚宴也放心了些,“原来是回家了啊,江少顷那家伙老不接我电话,害我那么担心,那么迟蔚,我这就去接你吧?” “不用了。”没有多余的话,迟蔚甩下那三个字后便挂了电话。而当楚宴再打来的时候,他就没有接了。 大约是六点的时候,迟蔚打电话叫了外卖,半小时以后外卖送到,他端着饭盒去敲书房的门,里边没有声音,过了会儿,迟蔚自己拧开门把头探进去,见少顷正坐在书桌前玩电脑,他稍稍安心了些。 推开门走进去,迟蔚走到书桌前,捧着外卖对少顷说:“哥,吃点东西吧,别饿着了。”从他的角度完全看不到少顷到底在看什么,他只是觉得表哥看得很认真。 少顷没有理睬迟蔚,只专注地盯着电脑,网页上,全都是关于“重生”的话题,然而没有一条内容是教人怎么把弄丢的魂魄给找回来的,想来也是,这种东西一直以来也就是个传说罢了,没有经历过又有谁会相信。 而迟蔚此刻的心情却是极其难受的,但是他又不知道事到如今还能再说些什么,所以最终,他只是把外卖放下,然后说:“哥,记得吃晚饭,我……”他想多说点关心的话语,可又怕那些话说出来会被误认为假惺惺,所以最终,他只是留下了如此一句,“我走了,你保重。” 一直到书房门紧紧合上,少顷才重新抬起头,望着那紧闭的门板,眼泪又涌了上来,半晌之后,他才勉强将情绪平复。 而后他取过了手机,给某个人打去了一通。 那个人,永远都会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守在他身旁。电话里,楚非的声音很是优雅,“少顷,这时候打电话来,是想约我一块儿吃饭吗?” 平时要是听到这话,少顷肯定会嘲讽两句回去,可今天,他完全没有心情,“楚非,有空吗?我现在……很想要个肩膀靠一靠。” 楚非自然立马就听出了少顷声音里的不对劲,于是二话不说,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你等着,我这就过去你那儿。” &ued) 作者有话要说:终究还是写到了这段,r(st)q少顷表哥好可怜,呜呜呜~ ps:你们不要霸王我嗷~ 情绪宣泄 作者有话要说:唔……写完这章了,昨晚手太抽更错了,给各位添了麻烦,慕染在此鞠躬致歉~ 最后,祝各位看文愉快~ 迟蔚没有想到,当他走出沈家宅子的时候,恰好撞见前来找他的楚宴。 楚宴瞧他脸色不太好看,连忙上前搂住他,“迟蔚,你怎么了?”他从没看过迟蔚这表情,那双眼睛分明像是要哭泣了似的,可愣是看不见一抹泪光。 迟蔚抬起头,扫了楚宴一眼,而后径直往前走去,“回去吧。”这三个字被他念得很沉很苦。 楚宴莫名地站在原处,一会儿看看沈家,一会儿又瞧瞧迟蔚,终于还是追了上去,“到底怎么了呀?迟蔚!发生什么事了,你给我说说?谁敢欺负你,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你闭嘴。”迟蔚冷漠地甩下一句,扬手便拦下一部出租车坐了进去。 楚宴跟着坐上车,向司机师父报了地址后,然后抬起迟蔚的脸,刻意放柔语气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迟蔚试图将脸别开,却又被楚宴掰了回来,“你不用瞒我,我又不是瞎子,你表现得那么明显,我再瞧不出就是傻了。”他的拇指在迟蔚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不用怕,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我在身边不是吗?” 不可否认,楚宴的这番话确实让迟蔚感觉心里暖了一阵,再度对上楚宴的双眸,迟蔚的语气比刚才软了几分,“楚宴,我……” 楚宴见他欲言又止,则又安抚道:“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没关系,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他的话语太煽情,让迟蔚顿然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方才在家里,面对少顷的淡漠,他都忍着没有哭,可是这一秒,当楚宴用温柔把他包裹住,他却忍不住了。 然而迟蔚却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在车里要是哭出来,实在是太丢脸了,于是他赶紧伸出手捂住口鼻,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丝脆弱的声音。 而楚宴看他这样却着急了,“怎么了怎么了?迟蔚,你没事吧?”他摇了摇迟蔚的肩膀,下一刻却突然对司机说道:“就前面路口停车吧!” 司机大哥略微一愣,又确认了一遍,“就前面停车吗?” “嗯,先不回去了。”待车子停下来,楚宴付了钱便拉着迟蔚下了车,其实他本是个很细心的人,心知迟蔚是怕丢脸才强忍着情绪,所以他索性带他下了车。 这一带的路楚宴很熟悉,一下车他便拉着迟蔚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那巷子白天也没什么人走,何况现在天都黑了。 进到巷子深处,楚宴才停下脚步,而后一把将迟蔚揽入了怀里,他凑近其耳畔柔声说道:“现在这里没有别人,如果难过的话,那就哭出来吧,别忍着。” 那句话就像是催化剂,顿时将情绪完全逼了出来。而在第一滴眼泪流出眼眶以后,又有更多的泪水争相涌出来,很快便湿了楚宴肩膀处的那块布料。 迟蔚这个人,他的处世态度一直较为淡薄,却总会被一些小说电影所感动,有时候是一个画面,有时候甚至只是一句话。 但在现实中,他始终是坚强的,记忆中他很少哭。前世的迟蔚是个孤儿,从他有记忆起,他就是住在孤儿院里的,18岁那一年他离开孤儿院,往后也都是独来独往。 由于工作的关系,他要经常跟不同的人打交道,但认识的人多,交心的却没几个,真的遇上事了,他也是那种宁可自己顶着,也绝对不会去麻烦别人的类型。 他有一个朋友,叫乔胥,是他这些年来唯一跟他交心的人。葬礼那天他看见乔胥了,但没勇气上前打招呼。 乔胥曾说过一句话,是用来评价迟蔚的,他说:“你这人啊,就是一根筋,其实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能够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为什么偏要给自己寻那些烦恼,想笑的时候就笑,想哭的时候就哭嘛,总是坚强着,你不觉得累吗?” 迟蔚记得他当时只是摇摇头,回了一句“你不懂”,而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其实乔胥是对的,不懂的人是自己。 人活在世上,不过是图个开心罢了。他重生至今不过一月而已,少顷表哥给了他以前不曾拥有过的亲情,楚宴给了他以前不曾拥有过的爱情,其实这就够了。 而他今天难过,不过是因为那个他所在乎的哥哥不再认他。 说出真相前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只觉得就算失去了也没什么,可等到真的失去了,才发觉原来自己那么在乎。 想到这里,泪水再一次决堤,迟蔚克制不住情绪,哭声越来越大,回荡在这无人的小巷中,让人感觉分外悲凉。 楚宴听着迟蔚的哭声,心疼得就快裂开,然而那一刻,他却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只是把迟蔚抱得更紧一些,像是要用动作告诉对方:“我在,我始终在。” 迟蔚哭了很久,至少他自己是那么觉得的。刚下车的时候,天色似乎还没有这么暗,如今天却是黑透了。 迟蔚哭得累了,便将人挂在楚宴的身上,他哽咽着说道:“我哥不要我了,他不再认我了。”说着,眼泪又滑了下来。 到头来,他还是无法平静地去述说这件事,只要一提起,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楚宴搂着迟蔚的腰对上他的眼睛,“发生什么事了呢?能告诉我听吗?” 迟蔚抿着唇,有些不敢开口,他前一次说真相,结果失去了疼他的表哥,他怕这一次再说出真相,就要连楚宴都失去了。 挣扎再三,他却是问出了这样的一句,“楚宴,为什么小时候你没有喜欢我?” 闻言,楚宴先是愣了愣,而后却忽然笑开了,“你这傻瓜,那时候我们才多大啊?懂什么叫爱?” “也是。”迟蔚将脑袋抬起来,拿手胡乱地抹了抹脸,“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楚宴眨了眨眼,不太明白迟蔚问这些的用意,“这你不是都知道吗?” 迟蔚顶着一双红肿的眼专注地凝视着楚宴,“可是,我还想确认一下。” “哦。”楚宴了然地点点头,“说实话,那次和你一块儿吃过晚饭以后,我就对你有好感,但那时还没考虑太多,我这人向来比较喜欢长得漂亮的人,而你的脸给我留下了一个很不错的第一印象,然后在跟你的接触中,我发现你这人很可爱,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就想时间过得慢一点,我想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是对你真的动心了。” “嗯。”迟蔚淡淡地应了声,以为楚宴还要继续说,可等了会儿,却发现对方没动静了。于是他又问道:“然后呢?” 楚宴露出一脸的茫然,“没然后了啊,后来我不是就开始追你了嘛,你又特别扭特不好追,我好不容易把你骗来一块儿住了,又好不容易爬上了你的床了,结果居然没有吃到啊!”他说这话时表情特别搞笑,即使是迟蔚,瞧了也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见迟蔚不再那么郁郁寡欢,楚宴也放心了些。 牵起迟蔚的手,他俩十指紧扣着往外走,一边走,楚宴一边又问道:“你安啦,我对你是认真的,迟蔚,你让我特别喜欢。” 迟蔚跟着他一步步往前走,然后问道:“那么,假如我这副漂亮的皮囊没有了,你还会陪在我身边吗?” “那当然。”楚宴投给他一个温暖的笑容,“你别真当我是外貌协会的,我这人啊,要是认准了谁,肯定是一辈子守着他的。”说着,他拿食指在迟蔚的鼻尖点了下,“而你,就是我认准了的那个人。” 有楚宴这句话,迟蔚顿时觉得安心了许多,原来到最后,在他悲伤难过的时候,能够给予他宽慰的人,竟然是楚宴。 “楚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迟蔚的声音并不大,语气又恢复成平常的淡然,“但这件事很离奇,你听完后别把我当怪物了。” “怪物?”楚宴突然笑出了声,“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儿呀?” “嗯……你曾经说我很像一个人,就是那天你在参加某场葬礼时遇见的,还有,那场葬礼死者的名字也叫迟蔚。” 迟蔚此话一出,楚宴的脸色旋即变了变,“提这个做什么?” 迟蔚低下头,目光跟着自己的脚尖不断往前游走,“提这个,不过是想告诉你,你在葬礼上撞上的那个和我很像的人就是我,而那场葬礼的死者迟蔚也是我。” 就像是听了个鬼故事般,楚宴顿时感觉背脊一片毛骨悚然,他强撑起一抹笑容,故作轻松地问道:“开什么玩笑呢?你跟那死者长得一点儿不像,而且哪有死了的人还会去出席自己葬礼的?” 迟蔚停下脚步,认真地看向楚宴,“可我就是去了。” 楚宴被他弄得云里雾里的,想了好一会儿才得出如此一个结论,“所以,迟蔚其实没有死?或者,你只不过是去做了整容手术。” 迟蔚差点就要喷出一口血来,他实在是服了楚宴,整容都能被他想出来。长叹一口气,迟蔚无奈地摇摇头,“我没有去做整容,我只是经历了一场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涅盘。” “涅盘?”楚宴是个写文的,很多玄幻小说里都会提到这样一个词,凤凰涅盘,即是重生。 那一秒,有一个很荒唐的猜测突然涌上脑海,可楚宴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他这边刚否定了自己的判断,迟蔚接下去的话却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只看你愿不愿意去相信。 迟蔚说:“我死过一回,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是在阎王殿,而是躺在沈珞的房里。”略微停顿了一下,他放轻语调,让自己的话听上去不会显得太沉重,“重生类的小说你没有写过,但至少看过吧?我是迟蔚,可是,我却在沈珞身上获得了重生,所以此刻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他不是沈珞,就是占据了沈珞的而已。” 楚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并没有怀疑迟蔚这话的真实性,只是觉得这事儿有点玄。 “你说,你是迟蔚?”伴着楚宴的话,迟蔚点点头,而后楚宴又问:“你原来是应该死了的,但却因为灵魂穿越之类的理由而重生在了沈珞的身体里?” 迟蔚再度颔首,“可能确实是这样。” 这一回,换楚宴点头了,“原来如此。”他就像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面对这一切的真相都表现得极其淡定,并且一点就通。 可随即,他突然又扬起声,“怎么就真有这种事啊?迟蔚,好神奇啊,死后重生是什么感觉,你快给我说说,我很好奇啊,我突然好想写重生文,迟蔚迟蔚,我问你哈,你当时死掉的时候感觉疼不疼?还有啊,你醒来发现自己变成沈珞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你有没有很惊讶很惊讶?” 楚宴一下子丢出那么多问题,反倒让迟蔚怔住了,过了许久,他才重新开口,“嗯,好像能看到自己的魂魄从身体里飘出来,具体的不记得了,断气前很痛苦,因为我是溺死的,但死后就没什么知觉了。另外,我刚发现自己成了沈珞,就被表哥拉去参加葬礼了,所以根本没时间去考虑太多,而等我寻到空隙的时候,就想随遇而安吧。” “哇,好神奇呀!”楚宴的眸中泛起一丝期待,仿佛恨不得自己也能经历一回,然后他拉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起迟蔚的手往自家方向走,“好羡慕你,能遇上这样的事,你上辈子一定积了很多德,所以老天才会给你重生的机会。” 迟蔚望了楚宴一眼,目中还透着些吃惊,“你怎么不先确认下我说的话是真是假?这么离奇的事,你难道就凭我一家之言就信了吗?” 面对迟蔚的问题,楚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答反问道:“为什么不信呢?你是我亲爱的,你说的话我干什么要怀疑?” 迟蔚一愣,而后却笑了。那是在楚宴的记忆中,迟蔚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笑,他笑起来很好看,有些羞涩,有点腼腆。 “挺好的。”迟蔚微笑着回了这样三个字。 楚宴不解地歪起脑袋问他,“什么挺好的?” 迟蔚反手握紧了楚宴的手,“突然觉得情况也没有太糟糕,至少我还有你,所以挺好的。” 楚宴笑得弯起了眉眼,“那是当然了,我可是好男人的典范,你跟着我绝对不会吃亏。”玩笑开过,他复又问道:“所以今天,你哭是因为你也跟你表哥说了真相吗?” “嗯。”迟蔚努力克制着情绪,让自己坚强一些,“我也告诉他了,可是表哥似乎很难接受,不过想想也是,纵然我这张脸和沈珞长得一模一样,但在表哥的心里,我终究不是沈珞。”说到这里,他的鼻尖又有点酸酸的。 楚宴看出迟蔚的情绪波动,于是将他往怀里带了些,伸手搂住了迟蔚的肩膀,他说:“好了,别想太多,至少在我这里,你始终都是你。” &ued) 表哥 沈家的钥匙楚非那儿有,但平时几乎用不到,毕竟少顷是跟他表弟一块儿住,他总觉得自己就那样拿着别人家的钥匙跑去他们家,有那么点不礼貌,而今天,他却是连门铃都没按,直接开门进了屋。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亮度调得比较暗。楚非沿着楼梯走上楼,他是先去了少顷的卧室,没瞧见人才到三楼去找。 那间书房平时只有沈珞会用,少顷那人不怎么看书,就算要用电脑,他一般也是在自己卧室抱着笔记本上网,所以当楚非在书房找到少顷的时候,不免有些惊讶。 而最让他感到震惊的是,那一刻少顷是以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独自坐在沙发上的,只见他双手紧紧抱住自己两条屈起的腿,将头埋在双膝间,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就仿佛到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人。 楚非款步走过去,在少顷身前蹲下来,“你还好吗?” 这句话问出去许久以后,少顷才慢慢地抬起头,他的眼睛依然有些肿,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楚非替他擦了擦脸,然后在他边上的位置坐下来,就紧挨着少顷,他说:“来,肩膀借你。” 少顷冲他扬了扬唇,然而那抹笑容太僵硬,一点儿都不好看。轻轻地将脑袋靠过去,少顷枕着楚非的肩膀,就那么一直沉默着。 而楚非也不问他究竟怎么了,只是安静地守着他。 他俩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过了半个多小时,其间少顷一句话都没说,反倒是又流了几滴眼泪。 楚非听见少顷抽鼻子的声音,于是伸出手,紧紧扣住了他的手指,他也没有说一句话,不过是用行动表达了一切。 大概是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长时间,楚非觉得肩膀有些麻,所以就稍稍动了一下,不料少顷竟突然将头抬了起来,看向了楚非,他问道:“你怎么不问我怎么了?” 楚非莞尔一笑,语声依然轻柔,“我等着你给我说呢。” 要是换作平时,少顷很可能会回他一句,“谁说要告诉你了?”可今天,他却是平静地望了楚非须臾,继而点点头道:“我刚失去了我的表弟,我哭,是因为我想起来,那天晚上他曾来找过我,说有话要讲,我那会儿正忙,就没听,现在回想起来,也许当时他想要说的,只是一句再见。” 那是少顷年假的前一晚,吃过晚饭后他接到老板的电话,说手头那个项目的策划案必须今天赶出来,所以从晚上六点开始,他就一直坐在电脑前,沈珞来找他时,他才做了一半,压根就没时间,于是让小蘑菇明天再说,少顷哪里想得到,沈珞他,可能没有明天了。 楚非没有说话,事实上少顷的这句话,他只听懂了一半,好在对方也知道他没明白,则又继续说道:“他说,他不是我的弟弟,他说他只是和我的小蘑菇有一样的脸。”话到这里,他突然笑起来,可同时,眸中又泛起一层水汽,他的声音忽又变得哽咽,“楚非,我的小蘑菇……不见了。” 这是一种失去亲人的痛,楚非虽没有真正经历过,但却能想象那是一种怎么的心情。 将少顷揽入怀里,他轻轻地抚着对方的背脊,“我知道你难过,你的心情,我都懂。”言下,他双臂又收了收,将少顷抱得更紧。 少顷无声地哭着,自始至终都没有哭出一声,只偶然吸一吸鼻子。 那晚楚非一直陪着他,晚些的时候,少顷进浴室洗澡,楚非怕他出事,说要跟进去,结果又被少顷给赶了出来。 他想想,觉得少顷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最终便也作罢了。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他俩睡在一张床上,少顷却始终睁着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楚非侧过脸看着他,劝道:“早点睡吧,明天也别去上班了,请一天假。” “嗯。”少顷淡淡地应了声,继续对着天花板发呆。 楚非还想劝他,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少顷却忽然转过头来看向他,“你给你三弟打个电话吧?” “嗯?怎么?”楚非本当少顷是在想沈珞的事,没想到这会儿一张口竟是托他给楚宴打电话。 少顷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静了片刻才又说道:“嗯,小蘑菇他,哦不,我是说迟蔚应该正跟他在一起。” 楚非大致猜出了迟蔚就是沈珞,他曾也听他三弟这么叫来着,“所以呢?” “所以……”少顷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目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不过从言语中也不难察觉他到他的心软,“所以,拜托你三弟好好照顾他。” 楚非伸手揉了揉少顷的头,而后坐起身取过了自己的手机,彩铃响了没多久,楚宴便接了起来,楚非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就问:“沈珞在你边上吗?” “嗯,在啊,你找他有事?”楚宴那时正悠闲地靠在床上,一边打电话一边望着浴室那扇磨砂玻璃的移门,门的另一边,水声哗哗在响。 “没有,我只是来关照你一声,好好照顾他。”伴着楚非的话,楚宴突然笑出了声,“这你就放心好了,对了,江少顷是不是正和你在一起。” “嗯。” “那你替我转告一句话吧!”楚宴可能觉得有些冷了,顺手拉过被子盖在腿上,耳边传来他哥的声音,“你说。” 楚宴又不自觉地将视线投向了浴室那边,“你替我告诉他,逝者已往矣,来者犹可追。” 挂掉电话后,楚非又重新躺回被中,少顷依然睁着双眼凝视着他,见对方没打算吭声,他又按捺不住问了句,“楚宴说什么了?” “他说他会好好照顾沈珞。” 听了楚非这话,少顷才稍微放心了些,“这就好。”他刚暗自念了一声,忽闻楚非再度开口,“他还让我转告你,逝者已往矣,来者犹可追。” 少顷一愣,他知道楚宴是个写手,肚子里藏了墨水,可以前也没觉得他有多了不起,直到今天,他才赫然意识到,原来一直以来,楚宴都比他看得透彻。 迟蔚说一百遍对不起,楚非说一百句安慰的话,却也抵不过楚宴简简单单的十个字。 他低下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可是,要真正做到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至少暂时我还放不下。” 楚非自始至终都没有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在乎的并不是那些过程或细节,他只是知道,因为沈珞的离开,少顷难过了,而这个时候很需要有个人陪在他身边。 “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事,过一阵子,也许你就能放下了。”楚非安慰着他,又体贴地为他掖了掖被角,“好了,快睡吧,已经很晚了。” 少顷点点头,听话地闭上了眼,可没过多久,他又睁开双眼看向枕边的那个人,小声唤道:“楚非。” “嗯?” “你能帮我个忙吗?”少顷以前从来不会跟楚非这样客气的,而今天,确实有些反常。 楚非的眼梢向上挑了下,“说来听听,什么忙。” 少顷抿了抿唇角,而后才缓慢地开口,“上个月的那场葬礼,我记得死者生前最好的朋友是叫乔胥吧?而恰好,乔胥和你的交情也不错。” 楚非坦然承认,“是啊,乔胥和我是好哥们儿,听说那死者是个孤儿,没有亲人,那场葬礼是乔胥给操办的,我过去也就是看看他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事实上我并不认识死者。” “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死者的名字就叫迟蔚?”少顷的目光略有些闪躲,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问得小心翼翼,表情也很紧张。 楚非奇怪地打量着他,“记得啊,可是这和你表弟没什么关系吧?我听小宴说过,迟蔚只是沈珞的编辑名。” 少顷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内心翻腾的情绪,“可能……是有点关系的。”说着,他又抬起头,对上了楚非的眸子,“我想见见乔胥,你能替我安排吗?” 楚非纵然心里有千百个疑问,可他向来不喜欢管闲事,所以也就没有多问,只是既然少顷这样拜托他了,而他又和乔胥关系那么好,那么这个忙,他若不帮实在也太说不过去了。 “好,我替你安排。”楚非很爽快,但少顷仍是又跟上一句,“尽快。” 楚非将他搂过来一些,像是生怕这夜里太冷,少顷会着凉似的,“好,明天就帮你安排,快点睡吧。” 至此,少顷总算安下心来,“晚安。”他说了一声,然后合起眼,没多久便沉沉睡去。楚非却还守着他,直到感觉感觉的呼吸平稳了,才闭上眼睛。 (to be tued) [20111014 19:15:00 染°] 作者有话要说:唔……来更新了。 亲爱的们,不要霸王我哟~ 一模一样的脸 少顷对迟蔚的这件事很在意,第二天一早醒来,他便缠着楚非给他打电话约乔胥出来,楚非瞧他心情比昨晚好多了,倒也放心了下来。 “行啊,我这就给他打电话,要不干脆就约出来一块儿吃午饭得了。”楚非坐在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在手机通讯记录里翻找着乔胥的号码,那姿势在少顷看来,就像个流氓。 “你个大少爷坐没坐姿的,要是被你老爸看到你现在的这副样子,他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少顷说着,将刚从客厅拿上来的牛奶倒进玻璃杯中,同时又将一个鸡蛋三明治与牛奶摆在了一块儿,那是给楚非准备的早餐。 楚非也真是自觉,看到少顷给他备了早点,便自己拿起来咬了一口,继而他嚼着三明治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在家可不敢这样,也就在你这儿放松些。”言下,他已拨通了乔胥的号,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乔胥接起电话时,声音显然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他懒洋洋地“喂”了一声,让人感觉仿佛下一秒他又要睡着了似的。 楚非笑了起来,不禁打趣道:“哟,昨晚干什么去了?瞧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在睡?” 乔胥那人大概也是和楚非熟了,压根就不吃他那套,“嘿,我还就是跟我相好去滚床单了,怎么着,嫉妒啊你?” “谁要嫉妒你啊?”楚非暗自腹诽一番,端起茶几上的那杯牛奶便喝了一口,“我说,中午有空没?一块儿吃顿饭吧?” “行啊,你请客。”乔胥现在的声音听起来要比刚才精神了许多。 楚非也确实爽气,“没问题啊,我顺便带个人过去给你瞧瞧。” “这可真难得,敢情是你楚大少的相好吗?来说我听听,男的女的?”乔胥和楚非认识了这么多年,对于这位大少爷的性向却一点儿不知,今天既然说了起来,他也就随口问问。 没想到楚非还真的很认真地答了他,“男的,挺好一人,回头你见了就知道了。”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原本正在啃三明治的少顷忽然扭头看向他,那表情甚至还带了点害羞。 “哟,原来也是个弯的呀,楚非,没想到啊,你说你怎么不早说呢,不然我才不要舍近取远呢,身边就一好基友,我干嘛不近水楼台呢?”乔胥说了一段,就没个正经。 楚非被他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就跟我贫吧,待会儿见了我朋友可别欺负人家。”言下,他又宠溺地揉了揉少顷的脑袋,继续对电话里的男人说道:“那中午十二点,老地方见,ok不?” “ok,今天有大老板请客,所以一切全凭楚大老板您说了算。”乔胥损起人可丝毫不客气,而楚非也不跟他计较,只是哈哈笑了声,说道:“那就这么定了,现在离十二点还早,你能再去睡个回笼觉。” “得了,被你吵醒哪里还有睡意?你如果说让我现在去找相好再缠绵两圈儿,或许我会觉得这主意还不错。” 两人在电话里又互侃了一番才终于断了线,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楚非将最后一小块三明治送入口中,就着牛奶咽下,“约了他一块儿吃午饭,过会儿我们过去,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他没事儿,他那人挺好说话的。” “谢了,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少顷莞尔一笑,将杯中剩下的牛奶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抽过纸巾擦了擦嘴。 楚非说:“没办法啊,你都开口求我了,我怎么忍心不帮呢,你说是吧?”说话间,他一把勾住了少顷的肩膀,“我说,你要怎么报答我?” 少顷那人有一特点,那就是脸皮厚,昨晚他心情不好,睡了一觉醒来倒是好了许多,而今又恢复了平时的无赖样。 只见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而后甩开楚非的手站起身就慢悠悠地往外晃,“其实时间还早,我该找点事来做,不然太无聊了。”他那模样,似是完全将楚非当作了透明。 楚非看他那样儿,不禁起了捉弄之心,他走上前,从少顷的背后将他一把抱进了怀里,“那要不,我陪你玩玩怎么样?” 少顷却没表现出一丝的惊慌,只就势靠上了楚非的胸膛,“没问题啊,楚大少你说,想怎么玩?” 少顷那语气很慵懒,带了些痞气,如同一根羽毛轻轻地拨弄着楚非的心弦,痒得很。 “就这么玩。”楚非笑着将少顷的身体扳了个方向,按在了墙上,他俩的十指紧紧扣着,胸对胸贴着,下一秒,楚非忽然低下头,对准了少顷的唇边就吻了上去。 而与此同时,在楚宴的家里,楚小攻和迟小受一大早也正上演着同样的戏码,接吻对他俩来说早已司空见惯,而今早,似乎气氛有些诡异。 迟蔚大口地喘着气,左手紧紧地抓住楚宴的胳膊,似乎是刚才的那个吻太过激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而楚宴眸中的神色却也在那一刻稍稍变了些。 迟蔚看出那是一双透着□的眼,他吓得连忙松开手躲进了被窝中,把自己裹紧了以后还不忘对楚宴甩下一句,“古语有云,不可白日宣淫。” 楚宴微微皱了下眉头,十分粗俗地丢给他两字,“为毛?” 迟蔚一愣,想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回答:“因为……那个,有伤大雅呗!” 楚宴盘膝坐在床上,很郁闷地忍着满腹的欲火,他说:“大雅算个屁!能吃吗?” 迟蔚内牛满面,“不能吃。”紧接着一掀被子,把自己的脸也藏被子底下去了。 楚宴无力地长叹一口气,跟着迟蔚也钻到了被子里,“迟蔚……”然而他才刚唤了一声,那人却拿双手捂住了耳朵,“我不要我不要我就不要。” 楚宴本还想说两句好听的,可瞧迟蔚这样反感,也不好意思再说,轻叹了一口气,他妥协道:“好吧好吧,你真厉害,我认输还不行,哎,说过不勉强你的。”语毕,他最终在迟蔚的额头落下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我先去洗个澡,你要不再睡一会儿?”楚宴从被子里钻出来,下床穿上了拖鞋便往浴室方向走。 而迟蔚根本就睡不着,于是索性穿衣服起床。楚宴在浴室里洗澡,迟蔚在外间听着水声刷牙洗脸,等他完了,浴室里的水声也停了。 迟蔚往边上瞄了一眼,不得不感慨一声,楚宴这家伙洗澡可真够速度的。刚这么想着,那人便全身□着走了出来。 见迟蔚在外边,楚宴也是怔了怔,随后迅速取过一块大浴巾包裹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不过他倒也没表现得很尴尬,似乎对楚宴而言,被看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又不是女人,何况迟蔚还是自己家的人,好吧,就算现在还不是,至少以后一定会是。 反倒是迟蔚被刚才那一幕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傻站在那儿像是被人点了穴。 楚宴笑了笑,走过去勾着他的肩膀一同走出去,一边走一边还戏谑问道:“怎么样?还满意你刚看到的吗?” 迟蔚被他问得小脸涨得通红,连忙扯开了话题,“中午吃什么好呢?” 楚宴知道他是害羞,也没有再逼他,只是顺着他的话反问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们起太晚了,家里又没什么存货,干脆出去吃吧,然后下午再去超市买点食材。” “好啊。”迟蔚看把话题岔开了,不禁喘了口气,那样子十分的可爱。 “你想吃什么?” “随便,你说了算,我得给编辑部再打通电话。”说着,迟蔚已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楚宴望着他,略显不解地歪了歪脑袋,“昨晚不是请过假了吗?” “假是请过了,可是我突然想起来,你的稿子似乎是今天出审批结果,我让组长帮我留意一下。”伴着迟蔚这话,楚宴无奈地摇了摇头,感慨道:“你呀,还真是个工作狂。” 十一点半的时候,迟蔚打完了电话,楚宴也换好了衣服,两人便一块儿出了门。楚宴说带迟蔚去一家港式餐厅尝尝那里的料理,味道很不错。 但是他们万万不没料到,在那里竟然会遇见熟人。 怪只怪楚宴忘了,这家餐厅最初还是他哥带他来的,而这里又离沈家很近,所以即便是遇上了楚非,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哥所在的那张餐桌前,除了他哥和少顷两人外,另外还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个人……” “是他!”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人一块儿开口,而后纷纷朝彼此看去,迟蔚说道:“我们还是换一家店吧?” 可楚宴显然想要过去一探究竟,“但那个人……”他复又将目光投向那一桌,倒是他这一异常的反应让迟蔚感到有些奇怪,“你也认识那个人?” 餐桌上就三人,其中两个他俩都认识,而听迟蔚问话的口气,好像他对于楚宴认识那餐桌上的第三个人表示很惊讶。 楚宴略微一愣,不答反问道:“难道你也认识?” 迟蔚点点头,“嗯,他叫乔胥,是我重生前最好的朋友。” “什么?”楚宴一惊,神色顿然凝重起来,低头沉默了须臾,他才又启口,“乔胥,他名字里也有胥字,该不会只是个巧合吧?”这一句话他问得很轻,而后又抬起头对上了迟蔚的双眸,“你知道吗?他长了张和梦胥一模一样的脸。” (to be tued) [20111016 19:04:19 染°]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看文不留言的全是受~~ 乔胥 一模一样的脸,不一样的名字,那一刻,楚宴已无法将视线从乔胥身上离去。他一步步地往那一桌走去,迟蔚试图拉住他,却根本拉不住。 当楚宴甩开他的手,迟蔚才真正明白,那个人的心,可能已经不在自己这里了。心里顿时升起一片苦涩,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在楚宴的身后,两人间隔了一段并不算长的距离,可迟蔚却觉得遥不可及。 那一桌上,三人倒是聊得甚欢,少顷最初的目的原是想向乔胥打听一下有关迟蔚身前的事情,而乔胥那人也当真狡猾,他一上来就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知了,然后对少顷说他知道的只有这些。这样一来,少顷纵然能感觉到乔胥对他有所隐瞒,却也不能再说什么。 乔胥给少顷的印象其实并不好,少顷总觉得这人太会装,给人一种不太诚实的感觉。只要一提起迟蔚,乔胥就表现得很难过,楚非看他那样,只好安慰他别多想那些过去的事儿了,这便导致了接下去他们聊的内容与迟蔚都没了关系。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想过,这一顿午餐吃到一半,竟然会突然杀出两张熟面孔。 当楚宴来到他们桌边时,乔胥还当是服务生呢,正想端起空盘子递过去,不料一抬头却对上了楚宴的眸子。 那是一双带着探究的眼,里面写了太多种复杂的情绪,楚宴没有说话,只是用那样的眼神死死地凝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似是想从这人的身上找到与梦胥的共同点。 而迟蔚就站在他身后不足两米的地方,他先是看了看他表哥,而后又将目光移向了乔胥,忽然间觉得,原来人生可以如此戏剧。 乔胥将盘子又重新放下来,而后对楚宴礼貌地点了点头,问道:“请问你是?” 楚非在一边瞧见了楚宴,飞快地皱了下眉头,这个动作的幅度并不大,很难让人察觉,“小宴,很巧啊,你们也来这儿吃饭?”他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迟蔚,复又开口,“要不坐一块儿吧?” 这本是个可以坐六个人的大桌子,楚非话刚说完,楚宴便在乔胥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这反倒显得迟蔚一人站在那儿很是突兀。 楚非有心劝和这两表兄弟,于是伸出手对着迟蔚招了招,示意他坐到他们这边来,这样就能让他和少顷坐在一块儿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楚宴坐在边上,乔胥显得有些拘束,看到迟蔚,他也只是略微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当然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个长得很清秀的小男生就是他最好的朋友迟蔚。 楚宴坐下后就一直盯着乔胥看,大约看了有三分钟,他才转过头来对楚非问道:“哥,这是你朋友?”他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缓一些。 楚非倒是表现得很冷静,“是啊,这位是乔胥,我好哥们儿。”言下,他又指着楚宴给乔胥介绍道:“阿胥,这就是我三弟楚宴,另外,这位是沈珞,少顷的表弟。” “你们好。”乔胥客气地对两人又做了个点头礼,他的本意就是想避开握手这样的礼节,偏偏楚宴却主动向他伸出了手,“你好啊,乔先生。” 楚宴没有跟着楚非叫他阿胥,而是叫了个比较疏离的称呼――乔先生。 乔胥愣了愣,而后才将手递了过去,“你好。” 他们的手只是稍微碰了碰,算是虚握了下,然后楚宴竟迅速将手抽离了,他这一举让乔胥一时怔住了,手仍悬在半空,只是掌心空荡荡的。 他不知道楚宴这样做的用意,顿时显得有些尴尬,但他想,楚宴绝对不是为了让他难堪,可真正的理由,他也想不明白。 楚宴忽然扬起了唇角,脸上没了之前的凝重,他扬手让服务员拿了两本菜单来,将其中一本递给了迟蔚,“来,看看有什么想吃的,今天哥在,你别客气,咱们吃完了让他请。” 他这话说得声音不小,楚非闻之旋即笑起来,“没问题啊,尽管点,今天我做东。” 迟蔚是没好意思多点,何况他本来胃口就小,吃不了太多,倒是楚宴又帮他加了几道菜,就楚小攻这一点而言,迟小受心里还是觉得暖滋滋的,反倒是乔胥瞧见了,在一旁插了一句,“再叫瓶酒。” 楚宴回过头瞄他一眼,却没有质疑什么,而是又点了一瓶jaiel,那是梦胥身前最爱喝的酒。 等点的菜和酒都送上了桌,楚宴亲自给乔胥倒了杯酒,随后也给自己倒了杯,将其中一只酒杯递到乔胥面前,他微笑着说道:“乔先生,我敬你一杯。” 乔胥迟疑地接过来,小声地道了声谢,二人的酒杯轻轻一碰,他浅抿了一口则又放下了酒杯。 而后饭桌上的形势就成了楚宴一直在和楚非打趣儿,另外三人反倒都沉默了下来。 迟蔚坐在少顷身边,也是拘束得很,他很想说点什么,可几次想开口了,但一撞上少顷的双眼,之前想好的那一通就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而少顷心里其实也是清楚的,他知道迟蔚有话想说,每每瞧见迟蔚欲言又止,他心里也并不好受。 终于在迟蔚第n次想说却又没敢说出口后,少顷长叹了一声道:“你说吧。” 迟蔚低下头,没敢看那一刻少顷的表情,其实他刚才想了很多道歉的话,然而真到了这一刻,却一点儿都说不出来了,纠结了半天,竟只道出如此三个字,“对不起。” 少顷感觉自己的心脏颤了下,鼻尖又是一阵酸。他使劲忍着,才没有将情绪表现在脸上。 不过他能瞒过其他人,却瞒不过楚非,可能楚非是真的很了解他吧,所以仅仅凭感觉就能确定少顷现在的心情。 楚非将一只手伸到了桌面下,紧紧握住了少顷的手,那股力量就仿佛是在告诉他,“你不用怕,有我在身边。” 楚非的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少顷的心态渐渐缓和了,他伸出手,在迟蔚的肩膀上拍了拍,即便一句话都没说,却已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传达了。 迟蔚看向他,目光中带了些不敢置信,他原以为,表哥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可如今这个拍肩的动作,很显然正表现了一份释怀。 而下一秒,少顷又对他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迟蔚心里的猜测,紧接着默默地加了只可乐鸡翅送到迟蔚的碗中,他不确定迟蔚是否爱吃,却总是记得沈珞是很喜欢吃鸡翅的。 看着表哥这一关怀的举动,迟蔚一时没忍住,便红了眼圈,少顷见了一怔,连忙递过去一张纸巾,低声说道:“还在外头呢,哭出来可是很丢脸的。” 恰到好处的提醒,让迟蔚这个死爱面子的小家伙瞬间就憋红了小脸,少顷看了看他,不禁笑起来。 那顿饭吃得还算愉快,餐桌上楚宴和迟蔚的互动并不多,反倒成了楚家兄弟在那儿一个劲地瞎侃,迟蔚和少顷时不时地说上几句悄悄话,而乔胥则一个人喝着闷酒。 之所以说喝闷酒,实在是因为乔胥那架势,摆明了就想买醉。 偏偏乔胥那人酒量实在不行,喝个半瓶也就倒下了,他们这顿饭吃完的时候,乔胥正窝在角落里,整个人软绵绵的。 楚非结完了账,刚要去扶乔胥,却被楚宴抢了个先,“我看乔先生好像醉得挺厉害的嘛,不如我扶他去趟洗手间好了。” 楚非皱起眉头,想说什么,可楚宴压根就没给他留机会,直接扶着乔胥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他扶着乔胥走到水池前,那人刚碰上台面,便弯下腰吐了起来。楚宴在一边看着,帮他顺了顺背脊,然后悠悠然地叹道:“你还是老样子啊,喝这么点酒就吐成这样,真是……没出息啊!” “你才没出息,我酒量好着呢,是那酒里下了药,你说,是不是你趁我不注意给下的?”乔胥笑着抬起头,拿食指指着楚宴。 楚宴的眼神很温柔,似乎还带了几分宠溺,“是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就是我故意下药的,怎么着,你来咬我啊?” “嘿,你当我不敢了!”乔胥将下巴往上一昂,朝着楚宴就扑了上去,“我咬死你这个混蛋!” 楚宴抱着乔胥,笑得可乐呵了,等乔胥闹累了,才凑近他耳畔柔声道:“阿胥,真的是你对吗?” 乔胥迷迷糊糊间,眼角滑落了一滴泪,“真的是我。”伴着那句话,突然有人冲入洗手间,楚宴扭头一看,才发现进来的人竟是楚非,而在他大哥身后,还跟着迟蔚与少顷。 那一瞬间,楚宴突然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麻烦了。 女王表哥 他们抱在一块儿,看上去很亲密的样子,那一幕,落在迟蔚的眼里,总觉得格外刺眼,眼睛涩涩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连忙转过身,不去看那令人心碎的画面,只是抬起脚步往外走。 楚宴想要追出去,然而才迈了两步,却又被乔胥抱住,那人醉得厉害,这会儿压根就没弄清自己在干什么,只一个劲地叫着楚宴的名字。 楚宴略显为难,眼看着迟蔚已经走远,奈何自己被乔胥攥着根本走不开,反倒是少顷瞧他这反应,一气之下也转身去了,楚非拉住他,却反被甩开了手。 少顷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却全撒在了楚非身上,“管好你的三弟吧,这烂摊子是摞下了,我看他怎么收场!”言下再不顾楚非是何反应,快步追着迟蔚而去。 迟蔚走得也快,少顷一直追他到店外,才在前方瞧见他的身影。 “小蘑菇!”他跑上前一把抓住了迟蔚的手腕,可就这个动作之后,他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又把手缩了回来,略显拘束地站在迟蔚身后,“抱歉,我忘了,你是迟蔚。” 他这句话不说倒也罢了,一说反而使得迟蔚更加难受,尽管他心里全都明白,自己是迟蔚,不是沈珞,自然也没资格当少顷的小蘑菇表弟,可明明清楚得很,却依然难以抑制内心的悲伤情绪。 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心里好苦,仿佛诸多的情绪同时涌了上来,一点点击碎他伪装的坚强。 少顷沉默不语,只是安静地望着迟蔚的背影,直到看见那单薄的肩膀在微微颤抖,数秒后,一声轻微的啜泣漏了出来,少顷这才意识到,迟蔚是哭了。 他走上前,绕到了迟蔚的面前站定,看着那个和他表弟长得一样的人哭得满脸泪痕,他伸出手替他擦了擦,然后说道:“你看你,哭成这样可真丢人。”带着宠溺的话语,少顷的嗓音柔柔的,就像是在和他的小蘑菇说话。 迟蔚怕自己忍不住,立即拿手捂住了嘴,同时眼泪又滚了下来。他也觉得自己没用,以前都不怎么哭的,最近却连着两天哭成了泪娃,可昨天那个人分明还在他边上,今天楚宴却已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而那个别人,竟然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少顷看迟蔚掉眼泪,也是心疼得很,那一刻也顾不得太多,直接拉起迟蔚的手走到路边,扬手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让迟蔚坐进车内,随后他自己才坐进去。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迟蔚听着少顷给司机报了个他从没听过的地址,很是茫然地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少顷说:“我带你回去,过会儿我就替你去请假,最近这一个月你都不许去公司。” 迟蔚注意到少顷用的是“不许”这个词,即是没得少量的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说话,“可是我……” 然而话才起了个头,少顷则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没有可是,我说了不许,如果你要坚持,那么现在就给我滚下车去。” 迟蔚从没见过少顷这样强势的一面,一时间竟有些着懵,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算作妥协,心里却想表哥真有女王风范。 少顷此刻整个人都冷冰冰的,那表情摆明了就是一副“生人勿近、闲人勿扰”的姿态,迟蔚挣扎了片刻,才决定试探一下,于是小声唤道:“哥……” 少顷别过头,看向了窗外,沉默了须臾才终于开口,“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而已,你别想太多。”这句话才出口,少顷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他什么不好说,偏偏说这个,想必迟蔚更加难受了。 而迟蔚听着少顷的话,却是低下头自嘲地扬了扬唇角,他已不再哭,可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那表情显得无比狼狈,“的确,我很可怜,原来……”话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继而才笑道:“同时被两个朋友背叛的感觉,还是很不好受的。” 少顷猛然回过头,死盯着迟蔚双目一瞬不瞬,他一直没说话,迟蔚便也由他看着。 虽然迟蔚用了“朋友”这样的词,但少顷心里却是明白的,迟蔚与楚宴的关系恐怕没那么简单。 大概过了半分钟,少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他会后悔的。” “嗯?”迟蔚没太听懂这句话的意思,歪着脑袋表现出满脸的困惑。 少顷又道:“是他先做错了事,男子汉大丈夫,总要为自己的作为承担起责任。” 那时候迟蔚还不是太明白少顷的意思,直到少顷接了个楚非打来的电话。他就挨着少顷坐着,楚非在电话那头说什么,其实迟蔚在边上听得一清二楚。 “你现在在哪里?你表弟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伴着楚非的问话,少顷却是轻声笑了笑,“怎么?你三弟现在知道着急了吗?” 楚非太了解少顷,听他这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少顷铁定是生气了,“这事不怪小宴,怪只怪我当初对他有所隐瞒。” 闻言,少顷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还真是个好哥哥呀,这就护上了。楚宴要是真有本事,就让他来找我啊,我倒也想听听,这一回,他准备拿什么样的花言巧语来先说服我这个表哥。”语毕,他也不顾楚非是否还有话说,直接挂了电话。 可没过几秒,手机又响了起来,他倒也洒脱,接起来就问:“怎么?还有话说?” 楚非的声音听上去略显低沉,“我知道你心里也不痛快,不过不管怎样,回来好好说行么?你这样带着沈珞离开算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带他离开?”少顷的话锋突然一转,变得冷硬了许多,“敢情就允许你们姓楚的欺负人?我告诉你楚非,老子可不是好惹的,别以为小蘑菇好欺负,我也一样会受你们的气!” 楚非可是委屈得很,“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别迁怒我啊!” “呵!当然跟你有关系,瞧瞧你宠出来的三弟,多么有本事啊,连我都不舍得欺负的人,竟然叫他给欺负了去。”少顷笑起来,可声音听着却越发阴冷了,“这笔账咱们回头慢慢算,楚非,先管好你自己吧,防着点你身边的人吧,那个乔胥横在你们兄弟之间,一边是好哥们儿,一边又是旧情人,”他言辞间多是讥讽,“他日你们兄弟反目,必是因为他。” 这最后一句虽是假设,却也实在阴毒,说完少顷就给挂了电话,之后楚非再打来,他就直接关机。 这两通电话完了后,少顷的火气被彻底挑起,而迟蔚却感觉释怀了许多,少顷刚才的那一句“连我都不舍得欺负的人,竟然叫他给欺负了去”虽不是正面对他说的,但他听了还是觉得心里很暖。 “哥。”迟蔚又叫了一声,继而对上了少顷的眸子,“谢谢你。” …… 少顷在浦东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如今就他父母住在里头,他很少回去,又不曾向迟蔚提起过,所以迟蔚并不知道。 这天他们俩一块儿回家,迟蔚才头一回见着了少顷的父母,也是他的姨夫和姨妈。那二老瞧着都挺精神,见着他们表兄弟一起过来,高兴得不得了。 迟蔚那人挺羞涩,虽说也算是亲人了,可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多少有些怕生。他们四人坐茶几边聊了会儿天,迟蔚也就不紧张了,那二老也确实客气,一会儿给他上茶一会儿又拿点心出来给他吃,搞得他有些不好意思。 大约四点多的时候,江妈妈去做饭了,江爸爸去楼下看人下象棋,少顷则带着迟蔚回了自己房间。 他卧室不大,和沈珞的那栋小别墅比起来实在差远了,但迟蔚却觉得这屋子整理得还蛮温馨的,让他感觉特有人情味儿。 少顷一进房间,就在大衣橱里翻找着什么,迟蔚坐在一旁看着,不解地问道:“你找什么呢?” “找被子,天气冷了,我这被子单薄,晚上容易冻着。”少顷本也是随口一说,怪只怪迟蔚联想力太丰富,他通过被子想到了床又想到了睡觉,最后猛然反应过来,这里就两间卧室,一间是伯父伯母的,而剩下的只有这一间房一张床,这也就意味着,今晚,他要和少顷睡一块儿了。 思及至此,迟蔚的脸突然烧得滚烫,少顷抱着被子一转身,就瞧见迟蔚红彤彤的脸颊,他愣了愣,问道:“你发烧了吗?” “没、没啊!”迟蔚结结巴巴地说道,迅速低下了头,等少顷把被子扛过来,他才小声问道:“今晚我们睡一起吗?” 他这一问,少顷才意识到迟蔚刚脸红什么,他含笑望着那傻小子,眼梢略微向上挑了挑,“难道,你要我打地铺吗?” “呃?没有。”迟蔚的脸又烧了几分,少顷好笑地摇摇头,把被子在床上铺好,“你瞎想什么呢?” “啊……没有啊……”迟蔚的声音越来越小,那样子就好像少顷欺负他了似的。 顿时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少顷正想开口缓解一下,不料迟蔚的手机竟然在这时候想起来了,他拿来一看,才发现是楚宴的来电。 少顷坐在床沿,瞧迟蔚那表情,就猜到了电话是谁打来的,“这时候才想起给你打电话,看来他也不怎么重视你嘛!” 迟蔚抿了抿唇,重重地按了挂机键。 少顷见他这动作,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去看看我妈有没有要帮忙的,你要是累了就躺会儿。” 望着少顷远去的身影,迟蔚突然觉得心酸得很,也许表哥并没有说错,错的是他自己太天真。 但迟蔚却不知道,楚宴给他打来这通电话之前,才刚和他大哥吵完一架,也当真应了少顷之前的那一句“兄弟反目”。 (to be tued) [20111019 19:04:19 染°] 作者有话要说:各种忙啊各种忙,依然是赶出来的一章,不过自我感觉这章里表哥还是很萌的,下一章打算写楚小渣,不过我说,你们为毛都不信他呢,楚小渣他是真心爱迟小受的啊,而他跟阿胥之间的感情,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的┭┮n┭┮ 你们要相信肉肉啊喂,呜呜呜,太虐了,儿子,妈咪心疼你~ 兄弟反目 楚非没想到楚宴真会跟他发那么大的脾气,迟蔚和少顷走后,他这三弟便将矛头全指向了他,楚宴那会儿的声音听上去很阴沉,带着些隐忍,“哥,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个解释吗?”他攥着乔胥的手臂使劲将他往外拖,直至到了楚非跟前,才又挑高声问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却会出现在这里?” 楚非很冷静地望着楚宴,沉默了片刻却不答反问,“阿胥没死,难道你不高兴吗?” 闻言,楚宴突然笑了出来,“高兴,当然高兴。”言下他收起笑意,换上一张冷漠的容颜,“可是我更想知道真相,这两年他跟你一直有联系,但你们却合伙瞒着我,好玩吗?” 楚非听得出楚宴话里的愤怒,将目光移到乔胥身上,那人依然醉得糊里糊涂,他轻叹一声,走过去帮着扶住乔胥,“先送他回去吧,然后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楚宴抬高了下巴,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ok!不过你要先替我打个电话给江少顷,问一下迟蔚的情况。” 楚宴之所以不亲自打电话过去,就是考虑到如今那二人都在气头上,他不想自己撞人枪口上去,而他哥脾气好,又和江表哥交情匪浅,这通电话由他哥来打,效果肯定会比自己打要好得多。 但是楚宴没有想到,那江少顷也是个狠角色,他压根就不听楚非的劝,直接把姓楚的人一并迁怒了。 劝说无果,楚非也没办法,只好带着他三弟和醉得整个人都软绵绵的乔胥一块儿上车,途中楚宴一句话都没说,显然还在生气。 等到了乔胥家,楚宴瞧着他哥熟门熟路地将乔胥送进卧室,顿时觉得自己太傻了,竟然就被这样骗了两年,而且骗他的人竟然还是那个他最在乎的大哥。 楚非安置完了乔胥方才走出来,楚宴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很不好看。 楚非倒了杯纯净水端到他面前,楚宴接过后一口气就喝了大半杯,继而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明知道阿胥的死对我打击很大,为什么还要一直瞒着我?” 楚非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沉默了许久,久到楚宴差点以为他哥要跟他装哑巴,可就在他打算再追问的时候,楚非却突然出了声,“那场车祸是怎么发生的,你我心里都很清楚,如果那时候让你知道他没有死,你是打算怎么做?” 这个问题其实算不上刁钻,却把楚宴问得顿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楚宴才回答道:“我会尽我所能补偿他。” 楚非笑了笑,无奈地摇摇头,“你知不知道,当年的那场车祸差点害他没了两条腿,今天你看到的阿胥确实能走能跳,但两年前的他却只能依靠轮椅。” “所以我更应该陪在他身边。”楚宴声线一挑,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眸中闪过一抹极为深刻的自责。 “陪在他身边,然后一辈子就这么过了是吗?”楚非的嗓门也大起来,这一句吼过,他才深吸一口气,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你不够成熟,不够理智,要是让你知道阿胥没死,但是却残废了,你一定宁愿牺牲自己也会守着他一辈子,或许对你来说这叫赎罪,但我作为你的哥哥,不允许你做这样不负责任的事。” “不负责任?”楚宴不明白地反问道:“的确,如果当时我知道阿胥没死,我绝对会一直陪着他,但我不觉得自己不负责任,就是因为要承担起责任,我才会这么做。” 楚非的眼底渐渐浮起一片阴沉,“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人看你整天过得不开心,又是什么心情?”这句话以后,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长吁了一口气,平复下情绪才又说道:“而且你根本不爱他,为了赎罪而留在他身边,这对阿胥也不公平。” “那么敢问哥哥,什么叫公平?难道在我明知道他是因为开了我的车才出车祸以后,对他不理不顾才叫做公平?”楚宴很不认同他哥的观念,其实他想做的很简单,不过是为自己的过错担负起应有的责任罢了。 楚非依然耐着性子同他讲道理,“如果真要追究责任,当年的车祸也不是你想的,谁都不知道车子会被人动了手脚,阿胥只是正巧在你之前开了那辆车,而凶手两年前已经抓到了不是吗?” “是!”楚宴的脾气一旦上来,就变得口无遮拦,“但你不能这样自私,要知道,假如当时在车上的人是我,或许我已经死了,阿胥是代替你弟弟我经历了那场车祸,你非但不感激他,还阻止我赎罪报恩吗?” “我只是从最理性的角度对这件事给出了一个正确的判断……”楚非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楚宴打断,“够了,别太自以为是,你觉得正确,不代表这个判断真的正确,我只问你一句话,我也是当事人,你凭什么瞒着我?” 楚非表情严肃,顷刻后才答道:“就凭我是你哥哥,我心疼自己的弟弟,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吗?” “那么梦胥算什么?活该替我经历那场车祸,活该受那些痛苦,活该付出了却什么都得不到,是吗?”最后这句“是吗”楚宴几乎是用吼的,说完,他也不想再听楚非的回答,转身就往外走。 然后刚走到门边,却听楚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管你怎么看,但我当时做这个决定却是跟阿胥商量过的,其实他什么都知道,阿胥是个很骄傲的人,如果是用这种方式把你捆在他身边,那么他宁可不要。” 楚宴的脚步顿了顿,“阿胥的点头并不能作为你阻止我偿还人情冠冕堂皇的理由。”言下,他再度迈起脚步,甩门而去。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楚宴给迟蔚打了两通电话却都被挂掉,那一刻他突然觉得是那么的无助,自从两年前那场车祸以来,他还是第一次有一种想要痛哭的冲动。 当年的那场车祸,是个和楚家有仇的家伙想要报复,所以便从楚家的小儿子这儿下手,那天晚上楚宴把车停梦胥家楼下的停车场,然后就跟一群朋友一块儿泡吧去了,之后也就没回去取车子。 第二天两人约了见面,梦胥就是开着楚宴的车子去的酒店,但是谁都没想到那辆车竟被人动了手脚,刹车失灵导致了车祸,梦胥的双腿被卡在车子里时,据说是花了好久才把人救出来,但送到医院时已是奄奄一息。 楚宴赶到医院时得到的消息是阿胥已死,尔后他想要见尸体,却被他哥告知人已送太平间,医院有规定,那个时间段不能看。 如今楚宴回想起来,才意识到不对劲。 而那之后楚宴多次想去看看阿胥的尸体,却都被他哥阻拦,真正见着人是在追悼会上,尸体化了妆都跟平常不太一样,外加当时楚宴情绪比较激动,也没辨出来那尸体根本不是梦胥。 原来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走了好久,近黄昏时,楚宴在自家小区楼下的一张椅子上坐着发呆,如今的情况让他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做不到昧着良心把车祸当没发生过,却也始终放不下迟蔚。 如果阿胥出现在两个月前,他想他会义无反顾地选择从那时候开始偿还,可是现在,他却舍不得放弃迟蔚。 楚非有一句还是说对了,他说楚宴根本不爱梦胥,这的确是事实。 想到这里,楚宴再度摸出手机,又给迟蔚打了通电话,那边依然不接,他没办法,只好改作发短信,原本他已经输入了许多字,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于是全部删掉,重新打了一行很简单的句子,“为什么连你都不信我?” 大约过了两分钟,迟蔚回来消息,“我相信我亲眼看到的。” 楚宴又发去消息,“所以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迟蔚,是不是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你才肯相信我?” 那之后迟蔚没有再给回复,楚宴等了五分钟,随后再给迟蔚拨去电话,前两通都被按掉了,而第三通,迟蔚却接了起来。 楚宴也没想到对方会接,他先是一愣,然后才问:“迟蔚,是你吗?” 迟蔚没吭声,但是楚宴就是能感应到,那个人正在另一边听着,楚宴握着手机的五指收紧了些,他说:“我知道你在听,迟蔚,你说,爱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隔了两秒,他接着开口,“是信任,迟蔚,我……”他的话说到这里,却突然止住了,而后过了许久,他才叹了声道:“我跟阿胥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给我点时间,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迟蔚不说话,楚宴也不觉得尴尬,只是接着往下说:“我们不闹了行吗?你我能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不想这些日子积累起来的感情毁在一个误会上。”他语气诚恳,让迟蔚难免有些动容。 但只要一想到刚才在店里,那两人抱在一块儿的场面,迟蔚心里又开始发寒。他坐在窗户边,对着外边看了半晌,终于冷冰冰地开了口,“说完了?要是你没别的话想说了,那我就挂了。” “别!”楚宴疾呼了一声,连忙又跟上一句,“迟蔚,非得这样吗?难道就不能回来好好说?” 迟蔚冷笑了一声,再不愿意多听什么,将电池板一拔,直接把手机往沙发上扔过去,那个动作看着十分帅气,可总让人觉得透了些绝望。 而少顷回来时,就正好看见迟蔚一个人坐在窗户边发呆,他走过去靠着窗问道:“看什么?” 迟蔚依然望着远方,淡淡地回答,“没有美丽的风景,只有看不到终点的云端。” 少顷不像迟蔚那样知性,也不太懂他的意思,只从他这话里听出来,心想迟蔚应该是在看云,“没什么好看的,饭菜都烧好了,出去吃饭吧?” “嗯。”迟蔚应了声,回过头对上少顷的眸子,“刚才他又打电话来了,他问我信不信他,我不知道。” 少顷凝视着迟蔚的眼,似是想从中看出些什么,可是最终,他还是没有给出任何建议,只是牵起迟蔚的手,十指紧扣着将他拉出去。 等两人在餐桌旁坐下了,少顷方才开口,“再等等吧,他对你是否真心很快就会有答案,不妨趁这机会看清人心。” 讲故事 晚饭过后,迟蔚和少顷又陪着二老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到九点多,伯父伯母回房去睡了,两个小的也就一同回了自个儿的房。 少顷丢了套睡衣给迟蔚,让他先去洗澡,自己则把床铺好,再将窗户关紧。 迟蔚洗完澡出来时,少顷正在那儿不知和谁发短信,见迟蔚回来,便顺手将手机摆在床头柜上,抱着自己的睡衣也准备去洗澡。 目送少顷走出房间,迟蔚又看了一眼少顷的手机,直觉告诉他,刚才表哥在联系的那个人,可能自己也认识。 想到这里,他便有了偷看的意图,本也就想瞄一眼,没想到才把手机握在手里,卧室的门突然又被推开,他抬起头,猛然撞上了表哥那双深邃的眼。 迟蔚完全没想到少顷会又折回来,他慌乱地将手机放回原处,继而双手交握着摆在腿上,看得出神情很紧张。 少顷皱了下眉头,走向迟蔚,“你这是打算偷看我的手机?” 迟蔚低着头,声音越发的小,“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想……”他搜肠刮肚,却始终想不到一个好的借口。 少顷冷冷一哼,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梳子,又顺手将手机放进去,合上抽屉的那一刻,他对迟蔚威胁道:“抽屉没有锁,你有胆子的话,可以试试看趁我洗澡时再拿我手机出来看。” 迟蔚自然是不敢的,这种事被撞了个正着,虽不如捉奸在床后果严重,却也一样令人难堪。 少顷看他不作声,心知这小子是怕了,也就没再追究,拿着梳子转身又回了浴室。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他洗完澡,手里拿着一块方毛巾擦着半湿的头发悠闲地走回来,迟蔚一瞧见少顷就像受了惊吓的小鸟似的,立马就站了起来,随后两手背在身后,俨然一副犯了错等着挨骂的姿态。 少顷瞧他那模样,不禁扬了扬唇,“哟!这是干嘛呀?” 迟蔚不敢抬头,只是硬着头皮说道:“刚才的事,我很抱歉……” 少顷将手里的方毛巾丢给他,吩咐道:“帮我挂窗前的衣架上去。”其实他本也没有真要责怪迟蔚的意思,不过是瞧着那小子一副拘谨的样子,替他缓解下神经。 迟蔚帮着少顷把毛巾挂好以后,少顷也没搭理他,只自顾自地坐在床边拿着吹风机吹头发,等忙活完了一回头,才发现迟蔚正傻愣愣地站在不远的地方。 “傻站着干什么呀?都十点了,睡吧!”少顷平时不会那么早睡,但既然回来了,家里两位老人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他们两个晚辈也不能闹得太晚。 少顷起初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两人并肩躺床上以后,他才意识到有那么点不适应。虽说身旁这个人是迟蔚,可他终究长了张和沈珞一模一样的脸,这让少顷无法抑制地会将迟蔚和小蘑菇联系到一块儿。 而人一旦胡思乱想起来,就特容易烦躁,一烦躁就浑身燥热,一浑身燥热,少顷就不自禁地往迟蔚那边瞄,一瞄就更觉得全身绷紧,如此往复,都快成了死循环。 而迟蔚也觉得他俩睡一块儿特别扭,那感觉就好像身边躺了匹性情十分温顺的狼,可性情再温顺,毕竟不是小绵羊,指不准什么时候会突然抽风扑上来咬他一口。 迟蔚看少顷望向他,整颗心都紧张得要死,可他又不能说什么,只好装睡。 不知少顷是不是以为他睡着了,于是干脆侧过身来面向他,迟蔚感觉到枕边那人制造出的动静,身体绷得更紧。大约等了十分钟那样,他终于等不下去,便想偷偷瞄一眼少顷,如果对方睡了,他也能放松些。 却哪里想到,一睁开眼就撞上了少顷的视线,那人专注地望着他,那对眸子里似乎写了很深的一份情,可迟蔚知道,那感情并非给自己的。 忽然间,悲伤溢满心扉。耳边,是少顷轻柔的询问,“怎么不睡?” 迟蔚垂下眼睑,小声答道:“我睡不着。” “嗯。”少顷往迟蔚那边挪了挪,凑得他更近了,“那我给你讲故事吧。”他的嗓音很温柔,叫人忍不住地沉溺。 “从前有个男孩,他的家境很好,父亲是做房产的,生意做得很大,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母亲是个艺人,早些年拍过几部电影,后来靠着她老公开了家电影公司,投资了几部电影,赚了点钱。在男孩的记忆里,父母很少在家,他从小跟着管家,那位老先生告诉他说,爸爸妈妈很忙,却都是为了让他的生活过得更好。那年男孩念小学,才学会写字,那一晚,他在一本小册子里歪歪斜斜地写了一行字:我不想爸爸妈妈那么忙。” 少顷伸出手,指腹轻轻摩挲着迟蔚的脸颊,“男孩很喜欢把自己的心情记在小册子里,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这就叫日记。十六岁那年,男孩遇上了一场变故,他被一群坏人欺负,那些家伙扒光了他的衣服把他按在仓库角落里玩弄,他死命地哭喊,而最后,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救他并守在他身边的,竟然是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子。” 故事说到这里,迟蔚心里也很清楚,知道少顷在讲的正是沈珞的经历。 鬼使神差的,迟蔚竟然这么问道:“守在男孩身边的人,就是楚宴吧?” 少顷笑了笑,将手缩了回去,却并未正面回答迟蔚的问题,“男孩爱上了那个救他的人,从此后总会默默地关注着他。那个人常常跟人打架,搞得满脸淤青,他就买了药托人偷偷放到他的台板里;那个人喜欢喝酒,他就在那人生日时给他寄了一瓶家里藏了好多年的洋酒;那个人会写书,他每套都买好几本,自己留两本,其余的送朋友,让大家帮着宣传。” 少顷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很紧,然后自嘲地扬了扬唇,却没有再吭声。 迟蔚看他那样子,突然想要再多问些事儿,然而才要启口,少顷竟抢在他前头先开了口,“睡觉吧,我讲得累了。” 少顷既然都这么说了,迟蔚自然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不过经过这一遭,他倒是放松了下来,闭上眼后没多久便睡着了。 直到感觉到迟蔚平稳的呼吸声,少顷才轻轻地叹了声,“忘记说了,男孩还有个表哥,而表哥……”他顿了顿,吐出了四个字,“很爱男孩。” …… 第二天早晨,当迟蔚睁开双眼时,发现少顷已经不在枕边,他起身穿上拖鞋走出去,便瞧见表哥正在客厅看电视。 见迟蔚出来,少顷则问道:“睡醒了?” “嗯。”迟蔚点点头,抓了抓自己那稍有些凌乱的头发。 少顷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道:“给你备好牙刷和毛巾了,去洗漱先,我熬了粥,帮你盛一碗去。” “谢了哥。” 吃早饭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时候,少顷和迟蔚一块儿坐在桌边,江表哥是早吃过了早餐的,这会儿闲着没事,就扯肉松吃。 迟蔚喝了口粥,然后问道:“伯父伯母人呢?” 少顷单手撑着下巴回道:“出去玩了,他俩经常去老年活动室。” “难怪精神那么好。”迟蔚又送了一勺粥入口,继续问道:“你有没有给我请过假?”他还记得上回让少顷帮着请假,那家伙就给忘了。 而这一回,少顷倒是记住了,“嗯,我给你两边公司都打过电话了。”说着,他见迟蔚碗中的肉松没了,则又给放了些进去,同时开口,“想没想过接下去怎么办?” 迟蔚摇摇头,抬起眼看向少顷,“哥你说,我接下去该怎么做才好?” 少顷也不含糊,直接甩下这么一句,“断绝一切来往,手机关机,不离开家门,就当自己是去了山里,暂时别出现。” “啊?”迟蔚本来也考虑过先躲一阵子,可是他没想到少顷竟是要求他断绝一切的联系,这种类似人间蒸发的躲避,只怕楚宴会急疯了吧? 这样的念头莫名地闯入脑海,而少顷却好像都能看出他的心思般,又说道:“你不必太担心,楚宴的一举一动我都会盯紧,不过也该让他着急下,不然那小子不知道收敛。嗯……还记得我说过的吗?”他的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这是个机会,如果你想要看清楚宴的心,那就按照我说的做。” 迟蔚那人聪明得很,听少顷这样说,大概也猜到了些对方的用意,“这算是对楚宴的考验吗?”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少顷洒脱地勾了下唇,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迟蔚,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对楚宴是什么感觉?” “感觉?”迟蔚完全没料到少顷竟然会突然丢给他这么个问题,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犹豫了老半天,他才模棱两可地回道:“我不知道,我有时觉得我对他应该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可有时又觉得自己好像爱上了他。” 少顷好笑地对上迟蔚的眸子,觉得他这话说得很孩子气,“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把问题甩出来,而是等到迟蔚点头以后,他才问道:“昨天你看到楚宴和乔胥抱在一起后,你哭什么?” 不得不说,少顷问出的问题的确很犀利,每一句话都一针见血。迟蔚被他问得一愣,许久后才诚实地回答道:“因为心里难过,根本忍不住。” 少顷了然地颔首,“这样啊。”随后他话锋一转,忽然换了个话题,“迟蔚,我帮你好不好?” “嗯?”迟蔚没太明白少顷这话的意思,不解地眨了眨眼,“帮我什么?” “帮你看清楚宴那家伙,如果他对你是真心的,那么……”少顷眯起眼,眸中透着一抹不知是悲伤还是释怀的神情,“那么,我就把你让给他。” 有那么一瞬间,迟蔚看着少顷,忽然觉得那个人笑得很让人心碎,他略显沮丧地低下头,片刻之余却问出这样一句话,“哥,你是喜欢小蘑菇的吧?” 兄弟心事 “哥,你是喜欢小蘑菇的吧?”迟蔚问道,没多久,少顷便回答说:“是啊,我很喜欢他。”他笑起来,神情看着极其洒脱。 “那为什么还要帮我?”迟蔚看不透少顷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单纯地将自己的困惑问了出来,不料他哥闻言,竟是回顶了他一句,“我是喜欢小蘑菇,可是和你有关系吗?” 迟蔚一怔,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再是表哥的小蘑菇,所以少顷就算把他让给楚宴,也谈不上是忍痛割爱。既然如此,那么喜不喜欢与帮不帮他之间便毫无关联。 迟蔚略显苦涩地笑了笑,将手里的调羹放下,“是呀,我又给忘了,我是迟蔚,不是沈珞。”他的嗓音很轻,却让人听着感觉分外沉重。 少顷望着迟蔚,就那样安静地凝视了许久,而后叹了口长气,忽然歉意地开口,“抱歉了。” “嗯?”迟蔚不解地对上少顷的眸子,“为什么道歉?” 少顷站起身,拿了个玻璃杯到饮水机前接了点水,喝了一口后才说道:“我并没有让你难堪的意思,是我太心直口快,刚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顿了顿,接着又说:“我就是瞧你整天都不太开心的样子,我说,你要是真那么喜欢楚宴,我帮你把他追回来。” 迟蔚没想到少顷竟然会跟他说这样的一番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傻愣了半天,才说了声,“谢谢。” 少顷走回来,将手放在迟蔚的头上,揉了揉他的发,那个宠溺的举动,倒是有点像他们以前,那时少顷也喜欢这样摸小蘑菇的头。 “我下午要出去趟,你一个人在家,哪儿都别去,知道吗?”伴着少顷的叮嘱,迟蔚本能地想到昨晚想偷看手机的事,直觉告诉他,少顷要去见的可能就是昨晚他与之发短信的那人,想到这儿,迟蔚终于还是憋不住好奇问道:“是去见谁?” 他本以为表哥不会告诉他,没想到对方竟十分爽快地回答道:“我约了楚非,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他带到这里来,更不会把楚宴带到这里来,我去见楚非,只是因为我跟他之间有点私事要了断。” “你跟楚大哥闹不快了吗?”迟蔚当时也没多想,就这么问了句,可等了会儿,却始终不见少顷回应,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问题出在了哪里,“是因为我的关系,所以你们才吵架的吗?” 少顷在椅子上坐下来,复又莞尔,“没有啊,你别瞎猜,我跟他没什么。”话虽这么说,可迟蔚就是觉得,少顷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显得格外悲伤。 “哥。”他唤了一声,继而又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你的小蘑菇,我不过就是个冒牌货而已。” “那天晚上你离开后,我想了很多,想过去找小蘑菇,可是,上哪儿找?别说我不知道,估计你也不知道,总不见得再让你去死一趟,然后把小蘑菇的魂给拉回来吧?这不实际,我也不打算尝试。”少顷将水杯放到桌上,两只手端正地摆在大腿上,“我很想把你当成小蘑菇来爱,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暂时还做不到,给我点时间,或许我能释怀。” 说到这里,少顷又沉默了下来,半晌之余才接着开口,“我对你好,是因为你一直还管我叫哥哥,我感觉得到你在意我这个表哥,既然你还把我当哥哥,那我也理应将你当成表弟一样来疼,虽然无法做到像对待小蘑菇那样对你,可至少,我在努力向那一步迈进。” 大抵是少顷这番话说得太真诚,让迟蔚不禁动容,“哥……”他又叫了一声,内心被强烈地震撼着,自从把真相告诉少顷以后,他始终不知道对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直到这天,迟蔚才真正了解到,原来少顷对他,竟能如此坦诚相待。 他鼻尖一酸,感动得恨不得立刻扑到少顷怀里去。而少顷瞧迟蔚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却不由打趣道:“我的小蘑菇才不会动不动就掉眼泪呢,你要是老在我跟前哭,我可就不再搭理你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迟蔚连忙把眼泪又憋了回去,“我不哭!”他作发誓状,而后见少顷一脸的坏笑,这才发觉自己被捉弄了。 “竟然捉弄我,你太坏了!”迟蔚说着,伸出一双魔抓就朝着少顷的腰间挠起了痒痒,少顷最怕痒,一见这状况,连忙往沙发那边逃去。 那是几日来,兄弟俩头一次打闹,“好了好了,我认输,我再也不敢了,喂!迟蔚你快点放开我啊,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啊!” “你可以也来挠我痒啊,反正我不怕痒。”迟蔚得意地说道,下一秒又卖力地活动起手指。 等两人闹腾完了,少顷浑身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叹说:“你小子还真有精力。” 迟蔚也累得不行,靠着沙发轻轻喘气,“哪里,比起表哥我可差得远了。”说着,他扭头看向少顷,“哥,谢谢你。” 少顷挑了挑眉梢,继而听迟蔚又接上一句,“谢谢你还愿意把我当成你的表弟。”言下,他笑起来,是那种十分温和的浅笑。 少顷也跟着扬起唇角,赞叹道:“不错嘛,现在学会哭也学会笑了,跟你刚到我身边来那会儿比起来,实在是好了太多,那时候,你简直就是个面瘫。” 迟蔚笑得很淡,想来他也不是那种情绪起伏很大的人,大喜大悲的表情永远不会出现在在脸上,如果他笑了,那就说明他是真的开心,“我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心情。”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少顷伸出两根食指,抵在迟蔚两边嘴角,轻轻地往上带,“就像这样,笑一笑,会觉得心情好很多啊!” “面部肌肉过于僵硬,这不是我能控制的。”迟蔚说这话时仍是一脸的淡定,那被迫上扬的唇角反而显得无比滑稽。 少顷一下子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也蛮可爱的嘛!” 这边兄弟二人的关系终得缓解,然而楚宴那边,他与他哥之间却越发僵持。从昨晚到现在,楚非打来n通电话,但楚宴全都拒绝接听,直到中午时,有个陌生的号码给他打来电话,楚宴犹豫了片刻才接起来,继而才发现,那个电话是阿胥打来的。 手机那头,梦胥的声音听着有些疲倦,“阿宴,是我。” 楚宴握着手机,坐在卧室的阳台中,面前正摆着一壶茶,他沉默了片刻,终于端起茶壶给自己杯中倒了一杯,而后浅抿一口,低声询问:“有事吗?” 梦胥也不含糊,开门见山便说出了来意,“我想约你见个面,中午一块儿吃个饭吧?” 这季节外头风寒,功夫茶才入杯须臾,已是凉了大片,楚宴一只手搭在杯壁上,指腹在杯沿轻轻摩挲,许久后才吭声,“好吧,还是昨天那家店,一点见。”说完,他也没等对方回应,直接就挂了。 下午一点,楚宴姗姗来迟,他到的时候梦胥已经坐了有一会儿了,楚宴也不跟他客气,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先点餐吧,肚子饿了。” “嗯。”梦胥将手里的一本点菜单递给楚宴,“那你先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楚宴也当真是个很爽快的人,接过单子后三两下就点了四菜一汤,然后他又问梦胥,“你要不要再点两道?” 梦胥微笑着摇头道:“不用了,就这些我们俩也吃不完。” “嗯,那就先这点吧!”将点菜单递给桌边的服务员,楚宴靠回椅背上,对上梦胥的双眸,十分坦然地开口,“我想你约我出来,一定是有话要讲。” 梦胥还是和当年一个样,只是今天要显得更拘束些,一觉醒来,当得知楚宴已经知道真相时,他很是慌乱,经过楚非一番劝说,才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他想,既然窗户纸已经捅破了,那么索性就大方点,把话摊开来讲吧! “首先我要向你道歉,对不起,阿宴,我骗了你那么久,想必你一定很气我。” 楚宴淡然望着梦胥,那神情让人觉得太过凉薄,久之,他才轻叹了一声,“我不会生你的气,是我欠了你,你为我所承受的,可能我用一辈子都还不清。” “我不需要你还我什么!”梦胥的嗓音猛然往上一挑,继而沉了气道:“阿宴,我之所以会伙同你大哥瞒着你,就是不想你老觉得自己欠了我。” 楚宴低下头,微微勾起了唇角,“所以,让我以为你死了,长痛不如短痛是吧?这就是你们想出来的好主意?”他口上说着不生气,其实心里还是恼火的。 “我很抱歉。”梦胥做了个深呼吸,又平静启口,“今天约你出来,是因为我就是觉得我们之间有必要说清楚,阿宴,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真的没有欠我什么。” “我欠你了。”说着,楚宴忽然抬起头,目光笔直地投向梦胥的瞳仁,“我终究是亏欠了你,就算像你说的,把之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可是旧账了了新账难了。” “嗯?”梦胥一愣,压根就没明白楚宴这话里头的意思。 而楚宴倒也没跟他绕弯子,直截了当地继续说道:“我还记得你说过你喜欢我,当年我没接受,而今天,在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以后,我依然要负你。” 梦胥没想到楚宴会跟他说这些,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气氛恍然僵硬起来,其间他们点的菜一道道送了上来,可两人都只是沉默互看着,谁都没有先动筷子。 直到菜全上齐了,楚宴才先行拿起筷子,“吃饭吧。” 梦胥没说话,却是夹了块水煮鱼片送到楚宴碗中,这么多年,他依然记得楚宴爱吃这个。 而就在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楚宴突然又开了口,“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亲口告诉你这些,就好像要你亲手去斩断情根。” 梦胥的手一抖,鱼片掉进了楚宴的碗中,他略显慌乱地将筷子收回来,低着头不出声。 楚宴并没有去夹自己碗中的那片鱼,而是双目灼灼地凝视着对面的梦胥,“阿胥,我接下去要说的话,是我考虑了一整晚的结果,很抱歉我最终的决定,伤害的依然是你。”言下,他顿了顿,再度说道:“在恩义与爱情之间,我选择后者,昨天你见到的那个叫迟蔚的男人,我爱他。” (to be tued) [20111024 19:21:41 染°] 作者有话要说:终究还是要做出个抉择的,事事拖沓的不是丈夫,纵然楚宴负了梦胥,至少他作出了自己的决定,并勇于去承担后果。 不要再质疑楚宴的爱了,要一个大义的男人放下责任,那其实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很深的爱。 ps:看文留言是美德,噗~ 抉择 楚宴昨晚没有睡好,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很不踏实,半夜的时候,他哥给他打来电话,那一通他是接了的,只是没说两句就又挂了。 楚非说的无非还是些道歉的话,而那个时候,楚宴最不想听的也正是道歉。他能理解他哥当时一心想要保护弟弟的心情,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始终觉得,如果连最基本的责任都担不起的话,会让他自己都觉得他很孬种。 电话中,楚非问他,“那你现在是打算回到阿胥身边去,还是准备挽回迟蔚?”面对这样的问题,楚宴迟迟没能给出答案,最终更是很没出息地挂断了电话。 楚宴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干过的最窝囊的事了。只是那一刻,那真的不知道除了逃避,自己还能做什么。 之后满脑子就全是迟蔚和阿胥,他心里明白,这次无论如何都是要作出个抉择来的,迟蔚和阿胥他只能要一个,爱情与恩义他也只能选一边,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他一开始就懂。 只不过若是选了恩义,于迟蔚而言他便是不仁,若选了爱情,于阿胥而言他便是不义,这选择太难下,不管最终站到哪一边,总是要伤害一个人。 一整晚,楚宴没有合眼,辗转反侧间,他想到了过去的许多事。阿胥第一次向他表白的那夜,他们一块儿在泡吧,那家伙冷不防的一句“阿宴,我喜欢你”让他着实怔了怔,随后才故作镇定地回道:“我不跟好兄弟玩一夜情的。” 梦胥说:“不玩一夜情,我认真的。” 当时楚宴举起酒杯,将杯里的酒一口气喝了下去,大概是借着酒劲壮胆,然后他对梦胥说:“我也是认真的,咱俩不合适。” 第二次表白是在楚宴的家里,那天是他生日,哥们儿几个折腾到很晚,一个个全喝高了。半夜梦胥抱着楚宴一个劲地亲,这一闹,楚宴倒是清醒了,而后便听见梦胥含混不清地说着“我爱你”。 很久之前的事了,如今回忆起来,仍觉得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想到这,楚宴索性坐了起来,盘膝将一团被子抱在怀里,他目光呆滞地望着面前的那面墙,又不知不觉地想到了迟蔚。 对迟蔚,不知是否能称作一见钟情,自懂事以来,他就没有那样认真地去追过一个人。楚宴本是个贪玩的人,凭着一张长得不错的脸,身边从来不缺伴儿,这两年来谈过几场恋爱,却总找不到那个能让他不顾一切的人,直到迟蔚出现,他才算真正明白,原来爱一个人是不会去苛求爱情要多么的轰轰烈烈,只想平平淡淡地和对方过一辈子。 迟蔚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可惜他虽明白自己的心思,却不曾好好去珍惜。在爱情路上,他显然还太幼稚,不够成熟,才会导致许多的误会,倒不是说他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而是他忘记了,爱如一堵墙,一砖一瓦砌成,要守住它,首先根基就要落稳,其次每一块砖头都不能歪,这样才能保证爱墙不崩塌。 楚宴错得太离谱,以为迟蔚对他动了心,自己就可以肆无忌惮,却不知在他无所谓的同时,爱情已然悄悄远去。 思及至此,楚宴的鼻子突然一阵泛酸。他吸了一口气,使劲地眨了眨干涩的眼,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都不够坚强。 天快亮的时候,楚非又给他打来电话,从那通开始他就没再接,之后平均每小时都会来五通电话,楚宴权当没听见,说来也就是任性罢了,那一刻他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呆着,细细地回忆一下,自己是怎么把爱情弄丢的。 …… “在想他吗?”梦胥的一句话将楚宴的思绪硬生生地拉了回来,后者尴尬地笑了笑,夹起碗中那片鱼送入口中,辣的味道麻了舌尖,他静了会儿,才诚实地回答道:“嗯,在想他,昨天我又让他难过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梦胥就像个孩子,对于很多事都表示好奇。 而楚宴对他也无隐瞒,阿胥问什么,他便答什么,“昨天被他撞见我俩比较亲密的举动,他生气了吧?”言下,他又扬起唇角,笑容中带了点苦涩。 “那哪是生气,明明就是吃醋嘛!会为你吃醋,说明他很在乎你啊!”梦胥也没想到自己竟能如此淡定地安抚楚宴,大概是经过了这两年,他真的已经能做到释怀了。 楚宴抬起头瞄了梦胥一眼,随之莞尔一笑,“我想也是,所以我决定,这一次绝对不放手了,我要把他追回来。” 梦胥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静默了一会儿才道:“看得出来你真的很爱他,突然觉得他很幸福,我好羡慕他。” 楚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夹了块钵钵鸡送到梦胥的碗中,“你也会很幸福的。” 梦胥看了看自己碗中的鸡,又看了看楚宴,终于也笑起来,“谢谢。”他的声音不大,轻轻的柔柔的,十分的动听,“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放下以后能快乐很多,果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霸占着也不会开心,阿宴,我祝福你和那个同样叫迟蔚的男人,愿你们永远幸福。” 楚宴听梦胥刻意加上的定语,方才想起昨天迟蔚曾说,乔胥是他前世最好的朋友。 “对了,你以前有个很好的朋友也叫迟蔚是吧?”伴着楚宴的问话,梦胥反倒是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不记得我有跟你提过他。” “如果我说,昨天你见着的那个迟蔚就是你认识的那个迟蔚,你会不会觉得我是脑子坏掉了?”楚宴的言语风趣幽默,但口吻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梦胥莫名地挠了挠脑袋,想了想又摇摇头,“你别逗我了,是不是瞧我诈尸好玩,你也要让迟蔚诈尸来吓唬我?” 楚宴端起下巴,一副高傲地姿态,“你那叫什么诈尸?你纯粹就是假死,迟蔚那才叫诈尸,死后又活过来了!” 梦胥的脸色一变,继而沉着声问道:“你说真的?迟蔚他没死?” 楚宴见梦胥板起了脸,他也不禁严肃起来,“不是没死,是死了然后又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重生了,昨天你没听见我哥管他叫沈珞吗?” “嗯。”梦胥微微颔首,“可我也注意到你管他叫迟蔚。” “不错,他就是迟蔚,只不过是在沈珞的身体里得到了重生,借尸还魂你总听说过吧?” 梦胥又是一愣,借尸还魂他自然是听说过,只是从来没想过,这种玄妙的事竟然真的存在,“这怎么可能?借尸还魂?呵,太荒谬了吧?” “你不用怀疑他的身份,昨天见着你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你是他生前最好的朋友,如果他不是迟蔚,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楚宴的话很有逻辑,梦胥再想反驳,却已找不出证据。 他思忖半晌,才又讷讷地启口,“所以,你爱上的那个人……是迟蔚?” 楚宴点点头,极其洒脱地回道:“嗯,就是他,虽然有时候傻傻的,又总摆了张面瘫似的脸,可是我就是爱他。” 听着这话,梦胥还是无法避免地心头一酸,而后他才说道:“突然觉得有那么点不甘心,明明我不比迟蔚差,却得不到你。” 话题一旦转到这上头,气氛又显得有些尴尬,楚宴心知梦胥不快,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摞下一句“你也能找到那个真正对你好的人”,而后则转移了话题。 却说与此同时,少顷也正在和楚非坐在一块儿,他俩是吃过午饭才碰头的,约在一家咖啡馆中,这天少顷有些反常,他一上来就点了一杯清咖,不加糖的那种,以往他从来不爱喝苦的,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 反倒是楚非点了杯卡布基诺,他是考虑到待会儿少顷要是喝不惯清咖,就把自己的这杯让他。 结果不料咖啡一上来,少顷就一口气喝掉了半杯,那模样跟喝啤酒似的,完了后他又觉得苦,眉头狠狠地皱了下。 楚非连忙送上自己那杯卡布基诺,“清咖是太苦了,你喝我的吧。” 少顷推开他的杯子,舔了舔唇道:“我今天就想喝苦的,你甭管我。” 楚非瞧他那副固执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我说你跟我闹什么脾气呀,又不是我欺负了你表弟,再说了,你火归火,拿自己出什么气?” “我乐意。”少顷一副傲娇的模样,楚非瞧见了反倒觉得有些好笑,“好吧好吧,真是败给你了,既然都出来了,那么咱们就有话好好说。” “我先说。” 楚非挑了下眉毛,很绅士地朝着少顷摆了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只听少顷用一种极其低沉的声线冷冰冰地甩出四个字,“我们分手。” 分手 少顷说完那句话后,又一口气将杯中剩余的咖啡喝了,继而起身就往外走,楚非想拉都拉不住,等结了帐追出门,早就找不着他的人影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给阿胥打电话,想着寻个人来一块儿琢磨琢磨,少顷今儿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结果梦胥那小没良心的家伙一听楚非说少顷跟他提了分手,非但没有帮着出主意,更是反问了一句,“分手?你俩在一起过吗?” 楚非那会儿心里可着急了,向来的冷静全没了,只差没有对着梦胥炸毛,“在一起过,对了,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我在昨天的那家港式餐厅吃饭啊,你要过来一起吃吗?”那时楚宴刚好去了洗手间,梦胥一个人坐在桌前,闲着没事儿就挑色拉里的玉米吃,同时又对手机那边的楚非问起八卦来,“我说,你跟少顷什么时候在一块儿的呀?我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重点。”楚非的声音听上去略有些低沉,他在路旁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便坐了上去,给司机报上地址后,他又对着手机说道:“总之你给我说说,少顷这是怎么回事?之前还好好的,怎就突然提分手了?”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跟他又不熟,还有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跟少顷开始交往也不告诉我,估计要不是这回嫂子跑了,你还不打算给我说了是吧?”梦胥一副兴师问罪的口气。 楚非闻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忙么?一忙就给忘了。” “哼,明明是你就没重视这件事,不然怎么会忘记?难怪少顷要跟你提分手了,肯定是你对人家太冷淡了。”伴着梦胥这话,楚非旋即反驳,“胡说八道,我对他还不够好吗?除了我,还有谁会那样宠着他?” 梦胥单手撑着脑袋,慵懒地启口,“谁知道呢?全凭你自己说,你说你上过他也行啊!” “我就是上过他怎么了?”楚非当时压根就没来得及考虑太多,这句话却已脱口而出。 当时梦胥正在喝饮料,结果就被楚非这话狠狠地呛了一口。楚宴从洗手间回来时就刚好瞧见这一幕,他看梦胥咳得厉害,连忙上去帮他拍了拍背。 等好不容易缓过气了,梦胥才又对着手机那头问道:“你说什么?你上过江少顷?”他这话说得不轻不响,刚好让边上那一桌的两女生听见,她们纷纷朝他看来,梦胥这才知道收敛,压着声埋怨道:“你居然瞒了我那么多事,你俩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没多久,问题是现在他要跟我分手!”楚非的声音一挑高,梦胥便下意识地往楚宴那边瞄去,生怕他听见什么。 其实像楚宴那么聪明的人,仅仅靠刚才的那几句,就已经猜到了此刻跟梦胥通电话的是他大哥了,不过鉴于他们兄弟俩正在冷战,所以他也不说什么,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而后梦胥又和楚非磨了两句,随后就挂了手机,他本以为楚宴定要问他些事,没想到对方竟然一声不吭,只自顾自地吃菜。 梦胥看楚宴好像真的并不关心他刚才在通话中一不小心爆出的料子,总算是安心了些。 大约二十分钟后,楚非到了,他进餐厅后绕着圆形过道走了一圈,很轻易就找着了梦胥和楚宴所在的那一桌。 而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楚宴也在,这会儿见了倒是略微有些怔愣,可也只是片刻的呆滞,下一秒又释然了,他想这样真好,就趁这机会兄弟俩说个清楚明白,于是便在梦胥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楚宴从看到楚非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再说话,只一个人捡着一盘花生吃。 楚非知道他这弟弟心里肯定还在气他,说话的口气也不敢太强硬,只轻柔地唤了声,“小宴。” 楚宴抬眸扫了他一眼,继而又低下头继续捡花生。 楚非被楚宴的这态度顶得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好在身旁的梦胥瞧他们兄弟间气氛诡异,便主动出来打圆场,“哟,瞧瞧这是怎么了?阿宴,是不是你哥欠了你钱没有还呀?” 楚宴心里也是明白的,知道梦胥是想帮着调解,可惜他实在是个倔脾气,一想到他哥居然瞒着他这么大的事,心里就冒火,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堂堂楚氏的大老板,还需要向我借钱么?阿胥,你也太抬举我了。” 梦胥笑了笑,想继续说点什么,又觉得那两人的眼神都太凌厉,他只是瞄了一眼,就有些被他们的气势压制住,而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则被他自己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唯有在心里腹诽:“楚家人不好招惹,他也装哑巴还不成吗?” 于是乎他也不说话了,一时间气氛变得极其冷僵,过了好一会儿,楚非才先开口,“都气了一整天了,也该气消了吧?” 楚宴看着楚非,依然沉默,后者却也不觉得尴尬,继续劝说:“我当时的决定确实欠妥,但也是因为心疼你,小宴,别再生气了,就为这事而坏了我们兄弟俩的感情,这不值得。” 听着楚非的这番话,楚宴恍然觉得有些心酸,他又何尝不明白他哥瞒了两年全是为了他,只是心里清楚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做法又是另一回事。 刚得知梦胥没死时,他确实是很激动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可转而想到自己被骗了那么久,他又几乎快被气疯了,倒是经过这一晚的冷静,才稍稍消了气。 此刻楚宴听着楚非的劝,终是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是要气你,只是觉得你这做法不太厚道,明明阿胥没有死,你却骗我说他死了,这不是白白让我伤心了那么久。” 闻言,楚非脱口而出道:“我要是不骗你,你瞧见阿胥的腿伤铁定更难受……”他话音还未落下,就被梦胥拿肩膀狠狠地蹭了一下,而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反正现在你们都挺好,这就行了啊!” “嗯嗯!”梦胥在一旁附和道,楚宴却没说什么,反而是楚非说完那一句,表情又垮了下来,“你们是都好了,可我不好啊,少顷要跟我分手,你们快给我出出主意。” 楚宴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并没有针对楚非的话给出回应,却将重点摆在了另一个关键点上,“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弯的?” 楚宴这问题一丢出来,楚非猛地一怔,数秒后才略显无奈地叹道:“其实早弯了,就是没敢跟你们说,我也嫌老头子嗦。” “你是怕爸知道了拿鞭子抽你吧?”楚宴毫不客气地甩了楚非一记白眼,像个孩子似的小声嘀咕道:“我被爸教训时也没见你帮多大忙,敢情你自己也是个弯的。” 楚非听力可好了,楚宴的那些小抱怨全都落在了他的耳朵里,楚大哥听后笑了笑,温和地开口,“爸那脾气你也知道,我帮你帮得太明显,他可就得连我一块儿打了。” 楚宴一听这话,旋即抬高了声,“你这大哥怎么当的呀?就算帮我挡两下鞭子又怎么了?再说,就算真打到你了,你也不冤枉啊!亏我还以为你是直男以为了那么多年。”最后一句话被他说得很小声,言辞间多了几分幽怨。 楚非狠狠瞪了楚宴一眼,“我替你挡的鞭子还少么?你这小没良心的,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给我装白眼狼!” “哼!”楚宴没话说了,只好孩子气地摆了个鬼脸,其实哥哥们对他的好他全记得呢,那会儿爸追着他甩鞭子,二哥在边上急得都快哭了,大哥更是上来抱住他,结果那一鞭鞭全抽在了楚非身上,后来他给他大哥上药,才发现那几道鞭伤都流血了。 “发什么呆?”见楚宴想心事想得出神,楚非拿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如此问道。 楚宴的思绪这才转回来,对着他哥莞尔一笑,他问道:“你和江少顷是因为我的关系吵架了吗?” 说到这里,楚非又忍不住叹气,“问题就是没吵架啊!” “没吵架?”楚宴略显不解地眨了眨眼,“那天江少顷不是还迁怒你了吗?你之后又给他打过电话没?” 楚非点点头,老实回答:“打过,我听他口气也缓和下来了,以为他没再生气了,谁知道刚才跟他约了喝咖啡,他见着我后没说两句话,就跟我提出分手。” 楚宴的睫毛一颤,与此同时梦胥也是一脸了然,他俩都是写文的,特别是梦胥,悬疑类小说写了不少,如今听楚非说到这里,已经能猜出个大概情况了。 “江少顷跟你提分手,在你看来,是很突如其来的吧?”几秒的沉寂后,楚宴再度开口。 楚非重重地点头,“太突然了,我现在根本摸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昨儿还好好的,今天怎么说散伙儿就散伙儿了?” 楚宴自嘲地笑起来,“也许,他是找到新欢了,自然就不再需要旧爱了。” 楚非一惊,下一秒也醒悟过来,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扬声问道:“你说沈珞?” 楚宴挑了下眼梢,不置可否。然而就是楚宴的那种仿佛“你知我知”的眼神,让楚非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苍白。 “他那个表弟吗?果然,那家伙还是放不下……”言下,楚非的目光中越发透出一抹诡异的阴冷。 少顷的剧本 少顷有他自己的打算,他所做的一切,全然是照着事先想好的剧本来,然而当迟蔚从他表哥口中得知了少顷和楚非提出分手的事后,仍是免不了地震惊了。 “什么?你真要跟楚非分手?”该庆幸迟蔚这样大叫的时候,伯父和伯母都还没有回来,不然就凭那二老心里的盼头,铁定是要缠着少顷刨根问底,怎么着都得挖出是哪家姑娘。 此刻少顷正窝在沙发里,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一个个台调过去,同时慵懒地开口,“嗯,我都跟他说了,还能是假的吗?” “可是你们俩……”迟蔚本想说“你俩感情不是一直挺好”,结果话才起了个端,忽见少顷朝他这边看来,那眼神太过凌厉,委实把迟蔚吓了一跳。他抿了抿唇,声音渐渐变得小声,“你们俩之前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少顷挑了挑眉梢,有些好笑地看着迟蔚,“你希望我们进展到什么程度?” “呃……”迟蔚完全没料到少顷会又把问题丢回给他,一时之间也被问懵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也不是我希望你们怎样,就是好奇问问而已。”他依然面瘫着脸,心里却难免有些紧张。 少顷单手撑着脑袋,手肘支在扶手上,“程度嘛……也就该做的都做了罢了,不知道这样的回答,能否满足你的好奇心呢?” 迟蔚本是个很羞涩的人,他哪里想到少顷竟然会跟他把话挑得这么明,顿时脸颊泛起两朵红晕。 反是少顷见他那样,忽然笑出了声,“这倒有意思,是你问我的,我现在告诉了你,你却脸红什么?” 伴着少顷这话,迟蔚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狡辩道:“我才没脸红。” “那你捂什么?”少顷觉得迟蔚这人确实可爱,唇边的笑意不禁更加深刻了些。 而迟蔚却被他说得越发不好意思了,“我……我这是上火!” 少顷发觉逗迟蔚挺好玩,就一发不可收拾,一个劲地拿他寻开心,“哦,上火啊,我说这大冬天的,你没事儿上什么火?” 迟蔚被他逗得脸颊更烫了,“上火就是上火了。” 少顷玩心大起,起身走到迟蔚面前,掰开他的双手道:“是么?我看看,哟!真的很烫呀,迟蔚,你怎么跟发烧了似的,有没有感觉浑身燥热?” 迟蔚点点头,少顷随即又问,“脑袋晕么?” 迟蔚又摇摇头,那时候他真当少顷是担心他发烧,直到对方甩出第三个问题,“小腹是否胀胀的?” 至此,他方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那一瞬间迟蔚差点就要对着少顷骂了娘,忍了半天才总算克制住情绪,“哥,你想多了。” 少顷哈哈一笑,使劲地捏了把迟蔚的小脸,转身又坐回沙发上,“我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 迟蔚不吭声,阴沉着一张脸,少顷却也不觉得尴尬,只自顾自地往下说,“我确实和楚非提了分手,不过这只是为了做戏给楚宴看。” “做戏给楚宴看?”迟蔚一愣,放下捂着脸的双手,不解地看向少顷,“为什么?” “考验考验他。”少顷也算爽快,并没有要刻意隐瞒的意思,“我很想知道,假如楚宴发现我这个对他最具威胁的情敌对你起了心思,他是否还能按耐得住?” 听少顷这么一说,迟蔚立马反应过来,“所以分手只是个鱼饵,只是为了让楚宴上钩?” 少顷抬了抬下巴,洒脱地启口,“不错,我要他以为我想追你,这样他才会产生危机感,而人在危机之下最容易露出马脚,这样也能看出一个人的真心。” “你这么说是没错,可是未免也太冒险了。”迟蔚的眉宇中流淌过一道很浅的忧虑,“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弄假成真了怎么办?分手这种话不能随便说的,会出事儿的。” 对于迟蔚所说的问题,少顷却好像丝毫不在乎,“正好啊,也当做是给楚非的一个考验,如果他真的在意我,我想,即便他什么行动都没有,至少应该会一直站在原处。”话说到这里,他刻意地顿了顿,片刻后才接着开口,“但愿我没有看错人,我相信他不会轻易离开的,想必他也正在等着我回去。” 少顷的最后一句话不经意间撩拨起迟蔚的心弦,不知道楚宴是否也正在等着他回去,想到这里,他也不禁有些思念那个人。 少顷瞧出迟蔚的走神,却并没有硬将他的思绪拉回来,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守着,默默将迟蔚眸中流淌过的那一缕光色收入眼底。 迟蔚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猛然回过神来,抬眸朝少顷看去,他忽然问道:“哥,你说,怎样才算爱一个人?” 少顷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迟蔚又凝视了片刻,才轻叹一口气说道:“你现在这样,就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我现在这样?”迟蔚愣了愣,不是很明白少顷的意思,“我现在怎样?” 少顷莞尔一笑,眸中泛起一抹温柔,“当你会问出‘怎样才算爱一个人’这问题时,就说明你已经对某个人动了心,刚才我看了你很久,可你都没发觉我在看你,我想,你发呆的时候,脑子里一定在想着某个人。”话至此,他的眼睛又略微眯了起来,“而那个人,是楚宴,对吗?” 迟蔚被他说得顿然语塞,尽管心里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表示少顷的这番话确实是每一句都说中了重点。 的确,他要不是对楚宴动了心,又怎么会急切地想找到什么是爱的答案,正是因为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所以他才总是想着楚宴,想知道那个人此刻是否也正在思念着他。 少顷等了一会儿,不见迟蔚答话,便自顾自地站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能被人爱是一种荣幸,而能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人,同样是种幸福。” 迟蔚愣愣地坐在桌边,望着少顷走进厨房,没多久他又拿着两只洗好的苹果出来,将其中一只递给了迟蔚,“爸妈怎么还不回来,都有些饿了。”言下,他一口咬住苹果。 迟蔚跟着他也咬了一口,那苹果很甜很脆,他尝了一口觉得不错,又连忙咬了第二口,随后含混不清地对少顷感慨:“哥,你就像个恋爱专家,懂的真多。” 其实少顷懂得不多,就是喜欢扯点所谓的大道理,纯粹是噱头,爱情那玩意儿,要真正弄懂它,实在是不太容易。 却说少顷正啃着苹果,不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过来一瞧,见屏幕上闪着楚非的名字,于是对迟蔚摆了摆手机,笑道:“看,有人已经忍不住了。” 他接起电话,又走回沙发舒服地窝着里头,“喂?” 楚非在电话那头沉默了须臾,方才冷不丁地甩出一句,“我不答应分手。” 少顷觉得这话说得挺可笑的,则又反问道:“所以呢?”他单手撑着脑袋,眼梢略微往上挑了挑,那神情透了点妖媚,“楚大少爷要不要派人把我抓回去关起来?那样我就跑不了了。” 他话里带了讽刺,让楚非听着感觉十分刺耳,许久后才道:“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知道你为了沈珞的事很生气,可是我又没有招惹他。” 少顷笑了一声,反问道:“是谁告诉你说我要和你分手是因为我表弟?” “难道不是吗?”楚非的嗓音越发低沉下来,少顷却依然是一副慵懒的姿态,“其实楚非,我为什么跟你提分手,想必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既然都清楚,又何必再来问我呢?” “我只是想听你亲口对我说。” 少顷第一次发现,原来楚非的声音能压得那样令人心碎,他沉默了半晌,复又扮出冷漠,“如果我就是不想说呢?”他的话在那一刻的楚非听来,竟觉得分外残忍。 “你真的那么喜欢沈珞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楚非费了很大劲才问出口。 少顷的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只是他早就决定好了,这一回,就算丢掉自己的爱情,他也要帮迟蔚一把,虽然那个人不再是他的小蘑菇了,但如果要把迟蔚送出去,他仍希望是自己亲手送他,当然对方也必须是自己认同的人选。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就像父母嫁女儿似的,明明是好事儿,却还是会舍不得。 少顷咬咬牙,佯装决绝地开口,“楚非,不要让我明说,我心里想的那个人是谁,事实上你一直都知道的,再不然,你不妨去问问你那三弟,说不定他比你看得还透彻。”那段话完了后,他又发出一声冷笑,而后甩了一句“byebye”,便直接挂了电话。 反是另一边,楚非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楚宴推了推他,他才将头转向边上,那呆滞的表情以及眸中明显的受伤神色让楚宴的心在那一瞬间也“咯噔”了一下,继而便听楚非用一种很沉重的语调说道:“少顷……果然只爱他的小蘑菇。” 那一句后,他大口喘气,仿佛刚从窒息游戏中逃脱出来,那样的画面,莫名地让楚宴觉得心痛不已,想着他的迟蔚正和江少顷在一块,他就想立刻冲到那两人跟前,把属于自己的爱人抢回来。 迟蔚是他的,迟蔚是他的,迟蔚是他的……楚宴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那一刻,他满脑子只有这句话,而下一秒,他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行,我必须找到迟蔚,把他夺回来,他是我的,要疼要爱也都只能由我亲自来。” 关于相信 “我是楚宴,我需要你替我找一个人,他叫沈珞,目前正和他的表哥江少顷在一起,我想知道他俩的具体所在位置。”楚宴倚着阳台扶栏,对手机那头的人这样说道。 对方似乎正在酒吧,周围略微有些吵,“ok!你着急吗?” “很急,所以希望你能尽快帮我找到他们。”伴着楚宴这话,那人倒也爽快,直接回他一句,“那好,天亮之前给你答复。” “谢了,好兄弟。”挂了电话后,楚宴转身回房将手机放在桌上,又顺手拿过烟和打火机回到阳台。 烦躁的时候,总是想要抽根烟来解解愁。他刚点燃烟,才抽了一口,楚非也跟了出来。 楚宴看向他,不用楚非发问,他便自己开口,“接下去就等吧,肖楠说了,天亮之前会给我答复。” 楚非点点头,与楚宴并肩靠在扶栏上,“你托的那人可靠吗?” 楚宴莞尔一笑,“这你尽管放心,是和我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他那人就是干这行的,我信得过他。”却说他口中的肖楠,确切来说是他朋友的表弟的小攻,早些年大家一块儿玩时认识的,他与肖楠志趣相投,比较聊得来,当日一见便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这些年来两人虽分隔两地,但也一直保持联系,关系很不错。 倒是楚非听楚宴说肖楠就是干那行的,不禁又抱怨了一声,“你结识的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还有当狗仔的吗?” 楚宴“噗嗤”一笑,回道:“肖楠可不是狗仔,他是专业的情报员,据说是比侦探高档许多倍的工作。” 楚非闻之,先是愣了愣,继而又摇摇头,感慨道:“在我看来,跟狗仔也没差。” 楚宴唇边笑意更浓了几分,却并没有回话,只是暗自想着这话要是让肖楠听见了,必然要气得吐血。 发呆之际,楚非的声音又闯入耳中,“你信不信沈珞?” 楚宴扭过头,略显不解地看向他,而后又听他哥接着启口,“我的意思是,如今少顷想要追沈珞,你觉得沈珞会答应吗?” 楚宴想了想,方才开了口,“我信他。”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莫名地让人感到一份坚定,像是在传递一种绝对的信任。 楚非盯着楚宴发了会儿呆,忽然释怀般地笑了起来,“那我也信他。” 楚宴知道他哥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江少顷,只是不明白,他哥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句。 “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楚宴吐出一口烟,这般问道。 楚非却也洒脱,老实地回答道:“没关系,我只是觉得既然你能这样信任沈珞,为什么我不可以也这样相信少顷。” 楚宴愣了愣,而后笑着摇了摇头,那个动作里带了点小小的无奈。 “要不要来一支烟?”楚宴将烟盒递到楚非面前,后者不客气地抽了一根出来,就着楚宴给他点的火吸了一口。 兄弟俩并排抽着烟,有种一同分享烦愁的感觉。 “接下去就等天亮吧!”楚宴长叹了一口气,又转过头问楚非,“反正时间还早,你待会儿要不去睡会儿吧?” “我睡不着。”楚非淡淡地回了句,而那话里的担忧,其实楚宴全都听得明白。 将烟头掐灭,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幽幽而道:“那就给我说说你和江少顷的故事,我挺好奇的。” “我跟他啊……”似乎一说到少顷,楚非就忍不住扬起唇,可紧接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眸中忽然闪过一道忧色,而后楚宴又听楚非叹道:“少顷喜欢沈珞,我一开始就知道的,他之所以答应跟我在一起,不是因为他已经放下了他的小蘑菇,而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知道我爱他。”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止住话音,楚宴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等着他哥接着往下说,片刻,楚非再度开口,“有的人总想找个自己爱的,而有的人却只想找个爱自己的,少顷显然是后者,虽然他很喜欢沈珞,但是他知道他俩不可能。” “你俩就可能了?”楚宴一挑眉梢,那目光中不知是看好还是不看好。 楚非又吸了一口烟,缓慢地吐出烟圈,“我不知道,可是我想赌一把,的确,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并非因为爱,只不过因为我对他好,而且又照顾了他那么多年,他选择我,想必也是知道我不会伤害他。” “但他却伤害了你。”楚宴又抽了根烟出来点上,“说在一起就在一起,说分手就分手,似乎你们的爱情永远是他在掌控着,果然谁先动情谁就输了吗?” 楚非笑了笑,笑容中带了点自嘲,“确实也没说错啊,不过我还是愿意相信,在他心里至少有那么一小块的位置是留给我的。” 楚宴望着楚非的眼睛,静静地凝视了片刻,而后又呵出一口气,“没想到哥你也是个痴情种。” “说不定是咱们家人都痴情呢?”楚非这句话一甩出来,倒是让楚宴联想到了楚陌,“照你这么说,二哥日后恋爱了也该是个痴情种了?”楚宴见楚非点头,则又启口,“据说同性恋也跟基因有关,现在我们俩都弯了,你说二哥会不会也变成gay?” 不得不说,楚宴的这个问题确实挺刺激,把楚非问得顿然语塞,好半天才模棱两可地回道:“应该不会吧,他似乎一直不太赞成你跟男人在一起。” “依我说也不见得,你看他上次回来给我带的什么礼物,按摩棒!润滑剂!亏他想得出来!”想到这事儿,楚宴又表现出一副愤愤然的模样。 他那样子倒是惹得楚非频频发笑,“你还记得啊!” 楚宴把下巴一样,说道:“当然记得,老子堂堂一名攻,居然被他说得好像底层似的。” 听到楚宴这么说,楚非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那人又不是头一天这样,你也知道,楚陌他平时是有点,嗯……天然呆。”他想了想,最终给出这样一个定义。 楚宴顿时乐了,想着天然呆这定位还真适合他二哥,“最好让他遇上个厉害点的角色,制制他这天然呆小白受。” “这可不成。”楚非当即表示不答应,“要是连他都弯了,到时候谁来给楚家传宗接代,爸会气疯的。” 话题一转到这上头,楚宴忽然拿一种奇异的眼光打量起他哥来,楚非被看得心里发毛,就问:“你看什么呀?” 楚宴哈哈笑起来,笑了会儿才又敛起笑容,严肃地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些年把人女孩肚子弄大的事,你瞒得了爸瞒不过我。” 楚非一愣,半晌才回过神,“你怎么知道?” 楚宴心里似乎藏了秘密,可是此刻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却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敷衍道:“别管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了。” 楚非看楚宴好像不想多说,也就没有再多问,只是喟然叹了口气,道:“我年轻的时候也不太懂事。” 楚宴想到了当年的那个女孩,记得她有个很美的名字,叫沈画,那年自己才念高中,有一天,沈画找上他,说肚子里怀了楚非的孩子。 楚宴高中时叛逆得很,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不良少年,那股子狠劲如今是瞧不见了,可学生时期却是全校皆知的狠角色。 那天他靠在校门外的墙上问沈画,“所以呢?”沈画说她需要钱,就算是一个人,她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当时楚宴听着这番话,只觉得好笑得很,“你只不过是看楚家有钱,想要趁着这机会敲诈一笔吧?怎么?我哥不肯给,你就找上我了?” 楚宴不记得当时沈画听见他这话时是什么表情,他只记得最后他给了沈画一万块,让她去打胎。 就人流手术而言,这笔钱是绰绰有余了,但是楚宴没想到,沈画没有去打胎,而是把孩子生了下来,直到他从大学毕业了他才无意中发现了这件事。 那个午后,他和沈画坐在咖啡厅里,边上跟着她的儿子,他问那女人为什么要把孩子生下来,沈画说:“我一早就说过,就算一个人,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至此楚宴才恍悟,原来这人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假话,只是自己不信她。 后来他又问沈画,为什么不去找楚非?沈画说:“我想证明,就算一个人,我一样可以养活儿子,我不缺楚家的钱,也请楚三少爷替我保密。” 那一刻楚宴突然发觉,沈画这女人是这样坚强骄傲,她的尊严是不容任何人践踏的。 楚宴如约替沈画保守秘密,这一转眼竟又过了许多年,那孩子如今应该也挺大了。 楚非见楚宴走神,拿肩膀蹭了蹭他,“想什么呢?” 楚宴晃过神,对楚非摇摇头,“想到点以前的事,你说当初那个孩子要是生下来多好呀,老头子不一直想要个孙子嘛!” “但如果我突然带回去一个私生子,他会拿鞭子抽到我一星期下不了床。”楚非这话倒是实话实说,楚宴听后一笑,耸耸肩道:“也是,不过爸要是打你,我一定护着你。” 楚非笑起来,捏了捏楚宴的脸,“你这小鬼,就会靠嘴巴说。” “哼,不信算了。”话音刚落,手机却响了起来,前一秒两人还在玩笑,这一刻却突然都严肃起来。 楚宴摸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上肖楠的名字,迅速接起电话,“楠。” “我查过了,沈珞现在正住在江少顷的家里,你记一下他家地址,上海市闵行区……” 楚宴拿了支笔在便条纸上记下地址,待断了线,将便条对着楚非挥了挥,“地址到手了,准备一下吧,天一亮我们就过去。” “好。”等了一夜,总算是有了结果。 只是好朋友 自从搬回家住,少顷每天都起得挺早,相比之下,迟蔚那种早上八点起床的模式反而成了睡懒觉的表现。 几天来迟蔚每天早晨起来时都觉得特郁闷,明明两人是一块儿睡下的,怎么少顷总能起在他前头。 而这天,依然如此。 少顷是七点半起床的,家里两位老人早就出去玩了,他一个人洗漱完就去厨房做早餐,想着迟蔚醒来后可以吃。 可巧的就是家里冰箱储备的那些材料到昨天刚好用完,而他昨儿忙了一天,隐约记得下午出门时有接到他老妈打来的电话,让他有空去超市买点回来,结果他一转眼就把这事给忘了。 此刻少顷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下楼买早点去吧!”他自语了一声,回房舀过自己的钱包就打算出门。哪知才打开房门,就瞧见外头站着个人,那家伙举着手,分明是打算敲门的样子。 这样的情况让楚宴也是一愣,随后才缓慢地将手放下来,他对少顷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少顷仍站在门前,表情淡淡的,眸中的惊诧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又被藏了起来。 视线穿过楚宴,少顷看向那个站在楚宴身后的人,沉默了片刻,他才让出一条道幽幽开口,“进来坐吧。” 楚家兄弟俩进门后便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少顷给他们各倒了一杯水,接着也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动作挺快的,我没想到你们居然那么快就能找到这里。”少顷这话倒并非挖苦,是真觉得这两人办事有效率,他从未告诉过楚非自己家在哪儿,一直以来楚大少找他也都是往市区的那栋小别墅去找,这房子是他爸妈住着,他一般不带人回来叨唠。 来时楚宴和楚非想过很多种见到少顷和迟蔚后该有的态度,也想过要说点什么,可真到了面对面的时候,却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楚宴安静地对着少顷看了须臾,终究还是忍不住,于是问道:“迟蔚他……在你这儿吧?” 少顷眯着眼,细细打量着楚宴的每一个表情,却始终没有开口回答任何。 楚宴等得焦急,正要再出声,忽见对面的一扇房门打开了,紧接着一个身穿小熊睡衣的少年走来出来,那小子显然是还没睡醒的样子,一双白嫩的手正揉着惺忪的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哥,你又那么早起啊?” 话甩出来后,他才慢慢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一醒神恍然发觉客厅沙发上还坐着两人,赫然是楚宴和他大哥。 顿时迟蔚猛地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过来,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孔,他驻足在那儿,进退都不是。 少顷看他傻愣在那儿,则冲他招了招手,迟蔚乖乖地走到他边上,继而却见少顷突然站了起来,动作十分轻柔地e迟蔚把没有翻好的睡衣领子整整好,然后嗔道:“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言辞中不乏温柔宠溺。 迟蔚还没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在少顷这样的举止之下,他下意识地舀余光去瞄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楚宴,果然那家伙正一副恼火的样子,`佛下一刻就要冲上来咬人。 少顷却浑然不在意,只自顾自地说道:“好了,去洗漱吧!”言下,还特意在迟蔚的屁股上拍了一把,那动作亲昵且暧昧,让座上两位看得都心里极不是滋味。 待迟蔚进了洗手间,少顷才重新坐回椅子上,他说话挺直白,不喜拐弯抹角,“楚家两位少爷,咱们有话直说吧,今天你们找到我这儿,是想怎样呢?” “我来带你走!” “我来带迟蔚走!” 两人是不约而同地给出相同的答案,可这样的默契却引得少顷不禁发笑,“这倒是有点意思,你们一个要带我走,一个要带我的小蘑菇走,这样一来,岂不是要把我跟我的小蘑菇拆开了?”他这话里带了些弦外之音,楚宴和楚非都听得明白,脸色也变得越发不好看。 楚宴的嗓音沉下几分,听得出是含了怒意,甚至还带了一股很浓的醋味儿,“迟蔚是我的,你休想打他的主意。” 少顷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哟,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可就我看来,似乎我表弟他不是这么想的。” 少顷的语气中挑衅意图太明显,让楚宴听得十分不爽,“你到底想怎样?和我哥提出分手,然后掉头就去追迟蔚?在你眼里,我哥就是个e补?而迟蔚对你又算什么?” 对?p 诔宴这般质问,少顷却并没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动怒,他依然面带微笑,口吻悠然,“我想知道,你现在这么发火,是心疼你哥多一些,还是心疼我表弟多一些??p 楚宴压根没料到少顷会丢给他这么个问题,一时间竟有些发懵,半晌后才回道:“他们都是我至亲至爱之人,没有谁更多一些,我心疼他们,都胜过心疼我自己。” 必须承认,楚宴的这个回答赢得了少顷的好感,他默默在心里为这个未来的自家人加了一分。 适时迟蔚洗完脸走出来,见客厅里三人气氛不太妙,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迟蔚的目光在三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停在了楚宴脸上,那人也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炙热。 相比之下,迟蔚的表情反而显得冷冰冰的,他俩就那样彼此对视了片刻,迟蔚忽然将视线别转开,随后对少顷说道:“我先回房去了。”说着,已迈开步子往卧室那边走。 楚宴瞧他又要跑,连忙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迟蔚。”他轻唤了一声,挽留道。 迟蔚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大约等了十秒,他不闻楚宴再出声,则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屋里去。 楚宴沉默着跟上去,抢在迟蔚打算关门前一块儿进到房里。 少顷扭头看着那扇合上的房门,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那一声叹息中,多了几许失落,几分成全。 少顷正黯然神伤,忽然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他的肩膀,他一回头,才发现楚非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了他身后。 楚非从刚才就没怎么说话,直到这一刻方才开口,“考验够了吗?你肯让我三弟和你表弟单独相处,想必小宴算是在你这儿已过了关。” 少顷低头浅笑,“你果然早就发现了。” “其实也没有很早发现,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你的用意,可刚才瞧你刻意表现出的对沈珞的亲昵,我才明白,原来一切从头到尾都不过一出戏,是你故意演给我和小宴看的。”楚非的口气听上去很冷静,他在叙述这一段的时候,目光始终停落在少顷的脸上。 少顷唇边笑意越发浓烈,“看来你要比你三弟更聪明。” 然而楚非却摇摇头,道:“不是更聪明,只不过我比他更了解你。少顷,咱俩好歹认识了那么多年,你以为你的这些小算盘真能瞒得了我?” 少顷瞥他一眼,没有回答,却是转身往门外走,“我下楼去买早点。” “我陪你一块儿去。” 公寓外的一条小路上有不少小吃店,店里有卖各色的早点,楚非跟着少顷走在那条小道上,一路无言。 少顷左看看右望望,最终进了一家鸡粥店,等了片刻,买了两碗店里招牌的鸡粥,又加了一份蜜汁豆腐干当配菜,他提着两只外卖袋往回走。 楚非本想帮他提,却被少顷婉拒了。 等走到小区门口,少顷终于回过头看向楚非,“有些话其实早就想跟你说了,正好趁着今天,咱们当面说清楚。” 楚非隐隐猜到是什么事,却还是点点头道:“嗯,你说。” 少顷没有立即开口,而是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跟你提分手不是在开玩笑,虽然之前很努力想尝试跟你在一起,但是抱歉,可能我真的做不到。”他没有多余的话,说完就走。 倒是楚非被这突如其来的表态弄得不知该怎么回答,等晃过神时少顷都走出一段路了,他连忙又追上去,绕到少顷面前,“为什么?分手不过是个幌子,你只不过是想要给小宴个考验不是吗?现在他过了你这关,你就应该好好成全他俩!” 少顷的脸上淡淡的,没有太多的悲喜,“我成全他俩,却不代表我要跟你在一起。” “就因为你放不下沈珞?”楚非又问道,而少顷却没有回答,随即楚非猛然挑高了嗓音,“为什么他可以而我就不可以?明明我比他对你要好上百倍。” 少顷轻呵了口气,“我知道你对我好,也谢谢你照顾了我那么多年,但依然要说抱歉,很遗憾,我们始终当不了恋人。”言下,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甩出三个字,“对不起。” 视线中,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远,`佛就将这样走出楚非的生命。 他没再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望着少顷隐没在视线尽头。 走进公寓楼,和门卫大叔做了个点头礼,少顷随后便进了电梯。电梯门在眼前合起,那一瞬间,他突然再也忍不住,眼泪就那么滚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什么,可泪水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掉,想到昨天他还跟迟蔚说自己相信楚非会等他,可他同样相信,没有谁会等谁一辈子。 其实他那天对迟蔚说谎了,他爱的终究不是楚非,是沈珞。可惜,他爱的小蘑菇,已经不在了。 伴着一声“叮”声,少顷舀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大步走出电梯。 回到家,他敲了敲卧室的门,然后也不管迟蔚有没有说请进,就直接扭动门把推开门。 屋里那两人不知和好了没,瞧着气氛还有些诡异,少顷瞄了他俩一眼,随后对迟蔚道:“我给你买了鸡粥,出来吃早点。” 迟蔚那会儿就盼着有人能来救他一把,于是赶紧推开楚宴跑出去,和少顷一同坐在餐桌边吃早饭,期间少顷一句话没说。 到快吃完的时候,少顷才冷不防地来了一句,“你俩和好了没?好了就跟他回去吧!”这话瞧着是对迟蔚说的,事实上是在暗示楚宴可以把人带走了。 迟蔚一听他这口气,立马察觉到表哥有些不对劲,“哥,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的?楚大少呢?” “走了。”少顷的回答十分干脆,楚宴在一旁看着他的表情,也猜到那两人间是出了事,“你跟我哥没什么问题吧?” “没事。”少顷抬起头,对上了楚宴的眸子,“我和楚非还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to be ntued) 作者有话要说:唔……就算没人看,也要坚持写下去,就这样吧。 肉肉炖蘑菇 迟蔚和楚宴几乎是被少顷给赶出家门的,只不过美其名曰:小两口恩爱去。 楚宴知道少顷是想一个人静静,于是二话不说带着迟蔚就离开了。 两人坐在车里,迟蔚第五次问楚宴,“我哥和你哥吵架了,你说怎么办?” 楚宴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侧过脸看向迟蔚,“我很高兴你能在无助的时候想到求助我,只是亲爱的,这是你哥和我哥自己的事,我们能做的也不过是劝说几句,真的插不了手。” 迟蔚听后心里有些难受,转而又想起自己还在跟楚宴打冷战,刚才他俩在房里,根本就还没和好,是少顷自说自话当他俩已复合,就把他丢给楚宴撒手不管了。 楚宴看迟蔚低着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他忽然伸出手,与之十指紧扣在一起,“迟蔚,相信我。” 迟蔚一惊,猛然抬头看向楚宴,那人的眼神极其坚定。四目相对间,楚宴再次启口,却依然是那三个字,“相信我。”言下,他还冲迟蔚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个动作背后想要传达的意思,迟蔚已然明了。 两人彼此对望着,双手始终紧握在一块儿,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迟蔚才默默将手又缩了回来,“也许你觉得我小气,可是那时候,看到你和梦胥抱在一块儿,心里真的不好受。”他这句话说得声音并不大,但却能让人感觉到十足的坦诚。 楚宴重新将迟蔚的手拉过来攥在手里,“我说我跟他只是朋友,你信不信?” 迟蔚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其实他很想相信楚宴,可偏偏忽略不了当日的那一幕。狠狠地咬住下唇,许久后,他才再度开口,“我该如何信你?” “你说如何就如何!”甩出这一句后,楚宴一低头,深情地吻住了迟蔚的唇。这个动作来得太突然,把迟蔚着实惊了惊,半晌都没想到要推开他。 倒是前面的司机无意中瞥了一眼后视镜,瞧见两男人亲吻,却吓得方向盘一偏,车子险些偏出轨道。 好不容易稳住了,后头那两人也总算吻完了,只听楚宴一声“停车”,随后甩下一张百元钞,拉着迟蔚的手就下了车。 迟蔚还记得,几天前的那个夜里,楚宴也是这么拉着他半途下车,带他去了一条无人的小巷,抱着他任他狠狠哭了一场。 这个早晨,楚宴依然是那样牵着他的手,却是漫无目的地走。几圈下来,迟蔚走得有些累了,就问楚宴,“这是要去哪儿?” 楚宴说:“我不知道。”他又迈了两步,然后却停了下来,回头面向迟蔚,他说:“不管你信或不信,我还是得重复,我跟梦胥只是朋友而已,几年前就是了,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越轨的行为,我视他为好兄弟,视你为爱人,刚开始追你时或许我还没有资格说这话,可如今你我已经历了那么多,也都彼此确认了对方的心,我不认为我还需要摇摆不定,迟蔚,我爱你啊,我心里的那个人始终都是你,你明不明白?” 先前他语气还较为平缓,可越往后情绪越激动,到最后那五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迟蔚傻傻地站在他面前,竟是被怔住了,好半天才想起回应,却又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木讷地点点头。 楚宴伸手轻抚着迟蔚的脸庞,那般碰触,就像是在摸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两年前,阿胥遭遇的那场车祸,原本是应该发生在我身上的,只不过他恰巧开了我的车,所以才会替我挨了那一遭。” 迟蔚从没想过,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所以你对他心存愧疚?” 楚宴微微颔首,“是,我一直以为他死了,觉得他是被我间接害死的,所以你能想象吗?那天当我发现他没有死的时候,我有多兴奋。” “我能想象。”迟蔚小声地应道,可言辞间又带了点其他情绪。 楚宴轻叹了一口气,“你走开的时候我想追出去,可是,那天他醉了,我当时心里很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选择。” 迟蔚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你现在呢?做出选择了吗?” “嗯。”楚宴想到昨天他同阿胥坦白时对方的表情,又忍不住叹息,“早就想好了,也已经和阿胥说清楚,前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家,满脑子就在想,如果我因此失去你,一定会后悔一辈子。”语毕,他一把将迟蔚揽入怀里,也顾不得周遭行人异样的眼光。 迟蔚并无挣扎,配合地将下巴搁在楚宴的肩窝,耳畔是那人温软的嗓音,“我想要跟你好好过日子,我想要拉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大抵是这情话太过煽情,迟蔚一下子没忍住,眼眶就湿润了。 “你呀,尽管平时总摆着一张面瘫脸,其实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分开拥抱的时候,楚宴用指腹拭去迟蔚眼角的一抹泪光,略显感慨地说道。 迟蔚望着他,那对眸子里写满了情深。他终于还是心软了,终于,还是无可救药地陷入了属于楚宴的温柔沼泽中。 那天夜里,他俩一块儿躺在床上,楚宴侧身问他,“这些天你都和你表哥同床吗?” 当时迟蔚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楚宴这么问了,他便老老实实地回答,“是啊,他家就两间房,一间是他爸妈的,剩下那间我和他一起。” “那你们有没有做什么?”楚宴又问,至此,迟蔚才意识到那家伙是吃醋了,他连忙举起手作发誓状,“没有!绝对没有!我和表哥可是清白的,这两天我们只是躺一张床上睡觉而已,你不准瞎猜。” 楚宴瞧迟蔚那副紧张的样子,忽然就笑开了,他在迟蔚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笑道:“我没瞎猜,就是问问而已,也想借此告诉你,我很在意你。” 此话说得迟蔚心里暖滋滋的,将毛茸茸的小脑袋又往楚宴怀里蹭了蹭,这小动作就像只可爱的小猫,却恰好挑起楚宴心中的一根弦。 一个翻身,楚宴将迟蔚压在身下,背上盖着一条被子,他将被子拉过头顶,仿佛两人躲在黑暗中做什么都不会被人发现似的。 迟蔚凝视着楚宴的眸子,顿时感觉心跳剧烈浑身燥热,他能感觉到,对方也和他一样。 被窝中,楚宴呼出的气一阵阵打在迟蔚的脸上,就像春药一般勾起两人的情欲。他低头,对准迟蔚的唇又是一番激吻。 两片舌缠在一块儿,湿滑的触感,让人彻底沉溺在那份悱恻缠绵之中。那甜美的滋味,就像尝到了蜜果,直至离开时,依然唇齿遗香。 “迟蔚,我想要你。”沙哑的声线回荡在耳畔,迟蔚睁着一双迷蒙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楚宴,却始终没有开口。 他的手下意识地抓住楚宴的肩膀,看得出很紧张。 楚宴尽量安抚道:“别怕,我会很温柔,绝不会弄痛你的。”他想迟蔚是越不过心理上的恐惧,所以尽可能想让他放松下来,却哪知迟蔚那时候也早已被打乱了心绪,眼见着楚宴磨磨蹭蹭的,他心下一火便冲他吼道:“你墨迹够了没?要上就快点!” 他这一吼,反倒让楚宴愣了愣,可旋即那人意识到迟蔚这是答应了,高兴得就差要跳起来欢呼庆祝。 周遭的温度越发升高,水分似是在瞬间被抽离,床上两具赤裸的身躯抱在一块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情色的味道。 迟蔚张开双腿,盘着楚宴的身子,那双眼睛里多少还是带了些害怕,毕竟对他来说这是第一次,他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也不知要怎么做,只是跟着楚宴说的一步步摆出动作。 虽然有人指导,可在床事上,迟蔚确实是个小白,也正因为什么都不懂,所以他面对楚宴完美的身躯时表现得极为紧张。 房里的灯已熄灭,被子被甩到了一边,黑夜里只剩下两人频率一致的细微喘息。 楚宴说:“放松些。” 迟蔚轻声应了,可身体还是一样僵硬,楚宴无奈地摇摇头,唇边却带了一丝笑意,将刚从抽屉里找出来的润滑剂挤了些在手上,他循着迟蔚的后庭便探了进去。 那小家伙也委实羞涩,楚宴才刚探入一根手指,他就紧张得立马收紧括约肌,整个人绷得像石头似的。 楚宴继续安抚他,“别怕,只是前戏而已,前戏做好了你待会儿才不会受伤。”他的声音很好听,在这安静的夜里则更显得动人。 迟蔚渐渐放松下来,楚宴顺势探入第二根手指,那小子的反应倒也是真的有趣儿,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绷起来,楚宴觉得他可爱,不禁笑出声来。 几轮下来,总算是做完了前戏,楚宴抱着迟蔚,将硬物抵在穴口,声音听着似乎比刚才更哑了几分,他说:“宝贝儿,我要进去了。” 迟蔚是做好心理准备的,像是要上战场似的点了点头,可当楚宴真正进入他的时候,他仍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叫声不大,只是短促的一个呻吟,很快的又隐去,月光下,还是能看到迟蔚的小脸红红的,跟打了腮红似的。 楚宴不敢一上来就过猛,他怕伤了迟蔚,只能忍着一点点来,不过他却是低估了迟蔚在床上的功力。 迟蔚被楚宴这慢吞吞的速率磨得心里烦躁,一掌拍在床板上,喝道:“你到底行不行?给我快点!”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如果给迟蔚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说那样的话,可是如今后悔,显然已经晚了。 却说迟蔚的那声厉喝说得就好像楚宴不举了一样,楚大神当即发了威,一插到底速率猛增,迟小受泪眼婆娑,叫得花枝乱颤。 真他妈是……太疼了啊! “楚宴你个混蛋,你欺负人!”迟蔚明明是想骂人,可不知怎么的,出来的声音那叫一个魅惑诱人,他自己听了都觉得不好意思。 楚宴却笑起来,“我哪舍得欺负你,只是想向你证明下,我是行的。” 迟蔚快要疯了,虽然早就猜到肯定会很疼,可没想到居然会那么疼啊,即便疼痛中还夹杂着快感,可是,他觉得叫出来好丢脸。 楚宴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这份小心思,于是对准他的腰狠狠捏了一把,迟蔚失声叫出来,各种荡漾妩媚。 几番之后,两人抱在一块儿到达高潮,迟蔚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射入了他的身体里,而后深埋在他体内的那玩意儿软下来,可没过几分钟又有挺立的趋势。 他凶恶地瞪了楚宴一眼,威胁道:“你敢再来一次试试?” 楚宴一脸委屈,“迟小受……” “你闭嘴,我累了。”迟蔚不鸟他,把楚宴踢出去,翻个身就打算下床去洗澡。结果才转了个身就又被楚宴压住了。 楚大神厚颜无耻地说道:“再试试背入式怎样?”言下,也没等迟蔚点头,就直接进去了。 因为前面有过一次,外加精液润滑的关系,这次的进入十分顺利,只不过迟蔚被压在下面,对于楚宴这种自说自话的行为,他差一点就要破口骂了娘。 两轮过后,迟蔚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了,楚宴抱着他一块儿去浴室洗澡,他趴在浴缸边缘使劲地抱怨,“你真是精力太旺盛了。” 楚宴忍着笑给他清理后边,“以后咱们多多运动,你体力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迟蔚没力气跟他吵,只能无力地顶了一句,“你可以去死了。”楚宴笑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忽闻迟蔚又冒出一句,“听说做太多次会精尽人亡的。” 闻言,楚宴先是愣了下,随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那是一夜七次郎,我们才两轮,不会的。” “哦。”迟蔚淡淡应一声,不知是不是真的有在听,“一夜七次郎好凶猛。” 他的口气太认真,让楚宴都不知该如何回应好了,很久后才勉强答道:“是啊,好猛……”语毕,他立即又跟上一句,“不过迟蔚,我们能不聊这话题了吗?” “好啊,那聊一夜八次郎……” 楚宴被他逗得乐开了花,等回神时才发觉,那小子已经睡着了。想必,今晚迟蔚是真的累了。 简单地为他擦了擦身子,楚宴将迟蔚抱到床上,而后也一同钻进被窝,睡前他在迟蔚额头落下一吻,柔声说:“晚安,亲爱的。” (to be tued) [20111103 19:04:19 染°] 作者有话要说:唔……看过就可以了,咱不要声张,不要手贱,举报的小混蛋要被强x后挂墙头鞭尸的哟~ 嗯,留言也低调点,这一章很平常,真的没什么,r(st)q ps:还是忍不住说一句,好久没写肉了,真他妈太爽了……噗~我遁了。 见公婆 迟蔚一觉睡醒,只觉得浑身酸疼外加菊花残,他想现在自己的状态用肉大神的qq头像来诠释,一定再合适不过了。 楚宴发现他醒来,于是侧过脸专注地凝视着,半晌才问道:“昨晚睡得还好吗?” 而迟蔚昨晚的睡眠质量还真是没话说,他从来就没感觉睡得那么安稳过,这一觉睡到自然醒,实在是太舒服了。 见迟小受冲自己点头,楚宴也感觉很满足,紧接着他又想到件事儿,便对迟蔚吩咐道:“来,趴好,让我瞧瞧你后面有没有受伤?” 楚宴这话一说出口,迟蔚的小脸立马涨得通红,昨晚那是因为周围一片漆黑,反正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他才能稍稍放开些,可如今太阳高照,阳光都洒进屋子了,再让他把光溜溜的身子呈现在楚宴面前,他又哪里好意思。 楚宴可能也察觉到了他这点小心思,不禁扬起了唇角,片刻的沉默后,他趁着迟蔚不注意,猛地将被子掀开。 这冬末的早晨还是透了点凉气,被子一揭开,迟蔚的身体便猛地一哆嗦,继而狠狠瞪了楚宴一眼,开口则骂道:“你有病啊?要玩也不看看场合,现在这天气,你是想冻死我?” 楚宴哪里舍得冻坏了他的迟小受,连忙又把被子替他盖上,却唯独留了屁股在外头。 迟蔚转过头看了眼被楚宴扭曲成u字型的被子,又抬头望了楚宴一眼,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豁出去似的说道:“算了,要看就看吧,不过快点啊!” “放心,我就替你检查一下。”说着,楚宴的手指已经在迟蔚的小菊花边缘戳起来,迟蔚本来没觉得多疼,倒是被他碰了两下觉得疼得厉害,“喂!你轻点啊!” “哦哦。”楚宴连声应道,一回头光着身子跑外头去了,没多久他提了个药箱回来,重新坐上床,将一管药膏挤了些在指尖,轻轻地涂抹在迟蔚略显红肿的后庭处,“稍微有些肿,我给你上点药膏,这药掺了薄荷的,涂了就不痛了。” 迟蔚羞得双颊微微有点发烫,将脸埋在枕头里,他也顾不得楚宴究竟跟他说了什么,好不容易等到上完了药,他才发现后边凉凉的,好像真不疼了。 随后两人又在床上磨蹭了会儿,到临近中午的时候才肯起床。 漱洗完毕后,楚宴问迟蔚要吃什么,迟蔚说:“想吃你做的。”结果楚宴打开冰箱一看,里边除了两袋超市里买来的冷冻饺子,居然一样都没有。 楚宴把迟蔚招来看他家这萧条的冰箱,然后问:“饺子和出去吃,你选一个?” 迟蔚很郁闷地叹了声,最终道:“饺子吧。” 餐桌上,迟蔚还是忍不住对楚宴抱怨,“楚宴,你好穷,就给我吃饺子。”他这话一甩出来,楚大神只感觉自己比窦娥还要冤,“迟蔚,不带这样的啊,我可是问过你要出去吃还是吃饺子,是你自己选择饺子的。” “哦,这样。”迟蔚了然地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继续吃午饭,仿佛刚才他什么都没有说过一样。 楚宴被他这副面瘫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只好摇摇头叹道:“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迟蔚,你简直就是我生命中的克星。” 迟蔚抬头瞄了他一眼,含着饺子模糊不清地问道:“那你要还是不要?” “要!当然要!”楚宴连忙说道,接着伸手在迟蔚发心揉了揉,特温柔地开口,“迟蔚,让我养你一辈子吧?” 迟蔚的动作在楚宴这句话之后略微停顿了一下,几秒后又表现得若无其事,待将口中最后一只饺子咽下去,他才说话,“嗯,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说着,他握住了楚宴的那只手,“要记得……你给我的承诺。” 他感觉到楚宴反手紧握住他,那股力量胜过任何一句甜蜜的情话。 吃过午饭,楚宴在厨房刷碗,迟蔚依然是一副贵公子样儿,从来两手不沾阳春水。他在一旁看着楚宴把碗洗完了放入消毒柜,随后转过头来对向他,“听说你请了好些天的假?” 迟蔚微微颔首,被楚宴搂着肩一同走到客厅,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楚宴复又开口,“那干脆多休息几天,待会儿你准备一下,我带你回家一趟。” “回家?”迟蔚一惊,对着楚宴使劲地眨巴了两下眼,“你是说……回楚家?” “是啊!”聪明如楚宴,又怎会瞧不出迟蔚的紧张,他笑着拍了拍迟小受的肩膀,安抚道:“别怕,没什么的,我回去看看我大哥,你顺道跟我一块儿,放心,有我在边上,没人敢欺负你。” 迟蔚抿着唇角,心里还是没底,好一会儿又道:“话虽如此,可是我担心……你父母……”他不用把话说全,而他要表达的意思,楚宴都已明白。 “我爸那人是不太好相处,不过丑媳妇儿总要见公婆的嘛,何况我的迟小受长得那么美,再说了,有我护着你,你怕什么?”楚宴这语气,完全是已经把迟蔚当自己正式的老婆了,倒是迟蔚被他说得脸一红,又羞涩了。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两人一块儿出了门,楚宴不开车,应该说自从两年前阿胥出车祸以后,他就不再碰方向盘了,平时出门一般都打的。 而这天他看时间还早,就跟迟蔚慢慢闲荡过去,反正路程也不远,途中他们还特地去商场逛了圈儿,给家里两位老人买了些补品。 未来儿媳头一次上门见长辈,这礼数总要做足,该买的东西一样都不能落下。 结果就因为买了太多东西,他们提着也嫌重,最终又只好坐计程车。 楚宴还没到家,就先给家里打了电话,说过会儿回家,带了不少东西,让管家出来接一下。 果然车子停在楚家宅子外的时候,老胡已经在那儿候着了。老胡那人向来是最宠楚宴的,如今小少爷回家来,他比老爷和夫人都高兴。 帮着两孩子把那些补品拎出后备箱,楚宴给老胡介绍道:“胡伯,这是迟蔚,我心肝儿。”回头他又给迟蔚介绍,“这是胡伯,我家的管家。” 两人彼此点头打了招呼,迟蔚害羞,没怎么说话,倒是胡伯盯着人瞧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小伙子长得挺标致。” 进了家门,二老早闻得消息在客厅候着了,刚电话里楚宴就说了要带个人回来,楚子御精明得很,当时就猜到应该是个男人。 这会儿四人围着茶几坐着,楚非不在,就两老两小,楚宴给他父母介绍说迟蔚是他爱人,这些年来,就因为楚宴的性向问题,家里不知吵了多少回。 上一次楚子御因病入院,楚宴在他床边守了数夜,这才把老爷子感动了,说不再干涉他的感情。 可话虽这么说,但楚宴真带着个男人回家,楚子御还是觉得心里不怎么舒服,而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迟蔚跟两位长辈打了招呼,楚妈妈倒是挺和善,就是楚爸爸这副严肃的表情,让他表现得极其拘束。 不过对楚宴来说,老头子没有开口骂人已经很不错了。楚夫人好像挺喜欢迟蔚,还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了好多话。 晚饭时都没瞧见楚非,听老头子说他最近这两天老是加班,昨天到半夜才回的家。楚宴和迟蔚听了,心情都十分沉重。 好在这并没影响到饭桌上的气氛,那顿晚饭吃得很愉快,就连一向冷面的楚子御都让楚宴给迟蔚多夹点菜。 楚宴高兴坏了,知道老头子纵然很难接受同性恋,但至少在慢慢尝试着去接受迟蔚。 饭后楚宴带着迟蔚一块儿回了房,大约七点多的时候,他给楚非打了通电话,说是在家里等他,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楚非说正在开会,会议结束后就回。 楚宴想那也快了,不料这一等又是两小时,过了九点半,楚非才又给他打电话,说正在回来路上了,问他怎么突然回家了? 楚宴说:“我回来看看你还健在不?”楚非被他气得差点吐血,楚宴却笑得整个人都趴在了床上,“跟你开玩笑的,我带迟蔚回来见见爸妈,顺便问问你的情况。” “我什么情况?”楚非在电话那头装傻,楚宴倒也不是很在意,直接挑明了道:“你和江少顷的那点破事儿咯,怎么?还有机会复合么?” 一说到这事,楚非就难免心烦,“我怎么知道?现在是他甩我,你不去问他来问我?” “我跟他哪有跟亲呀?”电话那头,楚非并没有回应,而楚宴也不觉得尴尬,只自顾自地转了话题,“你吃过晚饭没?” “没,我待会儿顺便买点吃的带回来,你有什么要我带的吗?”伴着楚非的询问,楚宴旋即赞道:“还是哥你了解我啊,我要吃肠粉啊,给我带两份回来,另外还要两杯奶茶,原味的就好。” “ok!”楚非嘴上答应得很爽快,心里却在想,楚宴那家伙还真是好胃口。 半小时后,楚非回到家,手里提着两袋的外卖,然后三人一块儿凑在楚宴房里摆了一桌,边吃宵夜边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侃,小日子看上去极为的惬意。 起初谁都没有提起少顷的名字,大伙儿也都吃得蛮开心,后来是迟蔚实在放心不下,便比较含蓄地问了句,“那天楚大哥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 至此,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僵硬,楚非沉默了半晌,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跟你表哥分手了。”说着,他低下头,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道自嘲的弧度,“本来还想好好照顾他,陪他一辈子的呢,只可惜,他要的始终不是我能给的。” (to be tued) [20111104 19:04:19 染°]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又掉了,嘤嘤嘤嘤~ 求冒泡! 楚宴的诡计 关于少顷,楚非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偏偏此刻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只要一想起那天少顷决绝的眼神,就让他的心疼得仿佛要裂开。 楚宴瞧着气氛突然变得冷僵,便想要调节一下,于是拿手肘蹭了蹭楚非的膀子,开玩笑地说道:“有什么嘛!不就是个男人,回头你弟弟我再给你物色个更好的,别垂头丧气的了,多没出息?”他原本也是想要安慰下楚非,却哪里料到会事与愿违。 楚非低着头,手里的筷子从刚才起就没再动一下,这会儿听楚宴这话,终于叹了口气暗自感慨:“确实没出息,怎么就栽在他手上了呢?明明知道他不爱我,却还是一个劲地单相思,试了无数次想放下,到头来却依然放不下。” 楚非这话摆在这儿,显然就是对少顷动了真感情,原本楚宴以为像他大哥这样的人,应该不会对分手太过在意,可如今看来,似乎是他想错了。 “哥,你是认真的?”楚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楚非却一直没有回他,反倒是迟蔚瞧见他眸中的一丝绝望,忽然出声,“我表哥昨天给我买完早点回来时,眼睛有点红,好像是哭过了。” 经迟蔚这样一说,楚宴也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江少顷会哭,说明他还是在乎你的,哥,你先别把结果想得太糟,依我看,你俩还是有希望复合的,现在有我和迟蔚给你出主意,那家伙就算再薄情,也肯定招架不住。” 楚非瞥他一眼,继而苦笑着摇摇头,“我跟少顷十几年的交情,从十年前我就喜欢他,一直以来都以真心相待,可到今天却还是留不住他的心,那么,又何苦继续呢?” 楚宴愣了愣,略显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不会……真的追了他十年吧?” 楚非倒也洒脱,毫不隐瞒地回答,“我第一次向他表白是在八年前的圣诞,虽不满十年,但也够漫长了。”言下,他站起身走出了房间,没多久又走回来,手里捧着几罐啤酒。 他问楚宴和迟蔚,“你俩要不要也来一罐?” 迟蔚本不爱喝酒,而楚宴刚喝下一杯奶茶也感觉肚子里全是水,于是两人纷纷婉拒。楚非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开了一罐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其实,要说进同志圈,我入圈比你早,而少顷……”他轻笑了一声,说不清那个笑声里是一种怎样的情绪,而后他忽然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少顷入圈比我还早。” “你、你说什么?”楚非甩出的这条爆炸性消息把楚宴和迟蔚都惊得咋了舌,楚宴眨了眨眼,又确认了一遍,“你的意思是江少顷从一开始就是个同性恋?” 楚非唇边的笑意更深刻了几分,他表现得很冷静,语气平缓,“他是天生的gay,你看他什么时候跟女孩子在一起过吗?”这话他是对着迟蔚问的,想是把迟蔚当成了沈珞。 而迟蔚虽然没有和少顷从小生活在一起,但就这些日子的相处来说,他确实没见过表哥和哪个女孩子走在一块儿过,也没听他提起过任何女孩的名字。 但是迟蔚仍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不可能,我表哥怎么会是天生的gay?我记得之前有次他看我放在床头柜上的书,还表现得很羞涩。” “这能说明什么吗?”楚非反问了一句,又喝了口啤酒,“如果他是个直男,恐怕根本不会看你那本书吧?再说了,少顷曾与我提过说暂时不打算出柜,所以就算前阵子他答应和我交往看看,却也没有告诉你吧?” 迟蔚微微皱起眉头,楚非的话可谓是每一句都说中了,可是他依然不敢相信,那个看上去什么都不懂的表哥,居然是个天生的gay,而且,很早就踏进了这个圈子。 楚非看迟蔚不吭声了,却也没有催他,只淡淡地继续说道:“楚家和沈家是世交,小时候你们兄弟来我家时我见过他,但是印象并不深刻,真正和少顷认识,是在一个同志俱乐部举办的聚会上,当时去的全都是圈内人,而我就是在那场聚会上见到少顷的,这样说你们该明白了吧?”话说到这里,他忽又将视线移到楚宴脸上,“我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时候入圈的,但我想,肯定是比我要早的。” 楚宴摸了摸下巴,不禁调侃道:“真是深藏不露啊,连我都被他骗过去了。” 楚非耸耸肩,“也没什么,他这些年一直单身,所以不用考虑出柜的问题,可能他并无意隐瞒,只是没找到那个他想要的人。” “你明明就对他很好……”楚宴的话刚开了个头,楚非旋即就接道:“可惜我不是他要的!”他的嗓音一挑高,把两人都给怔住了。 良久后,楚非才慢慢平复了情绪,“我努力了,可是他还是接受不了我。”他说这句话时的口吻特别悲情,让楚宴和迟蔚听了都感觉分外心酸。 而那晚,楚非喝了很多酒,好在只是啤酒而已。 临近零点时,楚宴把他哥送回房,回来时迟蔚正在洗澡,他便走到阳台去给少顷打了通电话。 他这辈子给少顷打过的电话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通,前几回是为了迟蔚,而今天却是为了他大哥。 “喂?”手机里传来江少顷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倦意。 楚宴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开门见山便道:“我想约你见个面,关于我我哥的事,我希望听听你的意思。” 手机那头突然静了下来,许久才又传来声音,“我觉得没有必要,我跟你哥的事,如果你好奇可以去问他,但我不想再多谈了。” 这回答早在楚宴的预料之中,他听后也不着急,只是很平和地问道:“那么你给我一句实话,你到底为什么要和我哥分手?” “因为不喜欢。”少顷答得很爽快,也很决绝。 楚宴说:“既然不喜欢,当初为什么还要答应在一起?” 少顷被他问得顿然语塞,好一会儿才反问道:“这与你有关系吗?我都已经和你哥分手了,当初在一起的理由早已不重要。楚宴,你好好照顾迟蔚就是了,别的事少来插手。” 楚宴没回应,却也没有挂机,那边少顷也只是握着手机安静地等待着,大约十几秒后,楚宴才终于开口,“好,那我不管了,只最后说一句,江少顷,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我哥从你生命中退出了,你也别后悔。” 少顷一怔,还想问一句“你什么意思”,结果话未说出口,对方却已把电话挂了。 少顷左思右想,只觉得楚宴的话很奇怪,似乎带了弦外之音,他想回个电话过去问个清楚,却哪知再打回去,已是提示对方关机。 他心下着急,生怕是楚非出了什么事,毕竟是那么多年的感情,纵然如今分了手,可这份担心却是本能。 最终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就给楚非打了电话,可结果却是让他大出所料的。 铃声响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人接,他连打了十几通,结果都是一样,就仿佛这个号码的主人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而与此同时,楚宴也继迟蔚之后洗完了澡,从浴室出来时,刚好听见手机铃声,说起来也真是巧,今晚楚非喝多了,不小心把手机遗落在了他房里。 楚宴走过去坐在迟蔚身旁,瞄了眼对方手里那个响个不停的手机,这一瞄之下才发觉竟然是少顷打来的。 迟蔚正要接起,手机却突然被楚宴抢了过去,“先别接。” 迟蔚眨了眨眼,看看楚宴又看看他手里的手机,“可是,是表哥打来的啊!” 楚宴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就是因为是你表哥打来的,所以才不接,就该让江少顷那家伙着急着急,他才会认识到自己有多在意我哥。” 迟蔚显然对楚宴的话持怀疑态度,“你说的到底行不行啊?万一表哥看你哥一直不接,一气之下就把你哥拉黑名单了怎么办?” “他不会的。”楚宴笑起来,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邪恶,“我刚才故意放了长线,就不信他这条大鱼不上钩。” 迟蔚不是很明白楚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至少他听明白了一点,那便是楚宴已然有了打算,正在帮着楚非和少顷二人复合,只是成功的几率有多少,现在谁都还说不准。 那晚楚宴特地把楚非的手机调成的静音模式,随后抱着他亲爱的迟小受早早睡了,而第二天一早,他俩却是被一段争吵声给扰了清梦。 迟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问躺在枕边的楚宴,“这么早,到底是谁在吵架?” 楚宴也是被吵醒的,心里格外烦躁,他暗自抱怨了句,“不是说今早要出去么?怎么还没出门啊?”说着,他很不情愿地跑去开门。 这一看他才发觉原来不是他家老头子在吵,二老今儿有事儿,一大早就出了门,然而他们前脚刚踏出家门,有人后脚就冲进了楚家。 而这会儿,楚非卧室门前聚了一帮子下人,可谁都没敢开门去一探究竟。 门内时不时地传出吵闹声,楚宴皱了皱眉,倒是清醒了。走到楚非房外,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随后便打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两人面对面地站着,成对峙的姿态。江少顷的眼圈红红的,但是并没有哭。 楚宴一看这情形,倒是乐了,他倚着门双手抱在胸前,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这一大早就唱哪一出呢?” 少顷瞥了楚宴一眼,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你是故意的!” 楚宴笑笑,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故意什么呢?哎呀,好累啊,我回去继续睡了,过来就是想跟你俩说一声,动静别太大了,别人还要睡呢!”说着,他又拉开了房门,可一回头又想到了什么事,于是扭头对少顷笑道:“大早上来一出霸王硬上‘攻’我觉得也不错,很提神啊,未来嫂子你说是吗?” 楚宴走出房,刚合上门就听屋内传来一声怒吼,“楚宴你这个混蛋怎么不去死啊!” 楚宴忍不住弯起眉眼,慢悠悠地回到自己房间,抱着自家小受继续睡回笼觉,反正最近迟蔚都不上班,他们可以尽情地睡懒觉。 而这一觉睡醒时,楚非和少顷早已不见了人影。听管家老胡说,大少爷是出门看电影去了。 楚宴听见“看电影”三字,立马会意,而后他与迟蔚相视一笑,道:“走,咱们也看电影去。” (to be tued) [20111106 19:04:19 染°]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快接近尾声了r(st)q 再遇安怀 那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据楚非说,那天少顷跟他开诚布公地聊了很久,讲了不少心里话。少顷说,他可以回来继续试着去接受楚非,但实话说,现在他还没能真正放下那个人,不过他在努力,也希望楚非能给他点时间。 对此楚非自然是很高兴,当即点头答应。这样算来,楚家的这两兄弟也算是都有了个圆满的结局。 迟蔚在楚家住了三天,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吵着闹着要回去上班,楚宴拗不过他,只好应允。 而在这之前,楚宴却干了桩很不厚道的事儿,那天早晨,他打开邮箱给阿胥发了封eail,邮件里他顺便把《白骨》的原稿和大纲给一块儿发了过去,并表态自己写累了,接下去的内容就拜托真正的梦胥大人了,梦大可以对这个故事随意修改,也可以就跟着大纲继续写下去。 这做法确实有点不负责任,就为这事,迟蔚和楚宴冷战了整整一天,毕竟《白骨》一文是由《storyti》在独家连载,楚宴现在把文稿甩给了梦胥,说白了就是把璎珞工作室当傻子耍,迟蔚心里自然不快活,再说了,谁晓得梦胥是不是真会接下去写?要是他也不厚道一回,这烂摊子岂不是要工作室帮着来收? 迟蔚心里正恼火着,楚宴好说歹说也不管用,一直到晚上,迟蔚接到工作室的小美女打来的电话,说是这月的稿件齐了,问沈总编什么时候来工作室。 其实这样的报备电话每个月都会有,只是这一通,实在是来得太及时。 迟蔚还特地问了下,“梦胥的稿子也交了吗?” 对方听后旋即笑道:“是啊,我们都觉得好稀奇,难得梦大交稿会那么准时。” 迟蔚依然摆了张面瘫脸,用淡然的语气同电话那头的小美女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明天要是有空我就去趟工作室,辛苦你们了。” 待挂了电话,他又狠狠瞪了楚宴一眼,只把人瞪得蔫了。迟蔚说:“看看人家梦胥,交稿多准时,哪里像你,每回都要拖到最后。” 楚宴很无辜地耸耸肩,“我这不是因为稿子比较多嘛,不过现在好了,《青戈》交稿了,《白骨》又转给阿胥了,突然间没了负担,感觉好幸福呀!” 迟蔚继续瞪他,片刻后忽然站起身,说道:“哼!我去洗澡。”楚宴十分茫然,望着迟蔚的背影问道:“你洗澡就洗澡,哼我干嘛?” 迟蔚背对着他继续往浴室走,同时甩出三个字,“我乐意。” 就为这三字,夜里楚小攻把迟小受xx了又oo,oo了再xx,数回后才又抱着一块儿去浴室洗鸳鸯浴。 迟蔚每回做完就和喝醉酒似的胡言乱语,这晚他又趴在浴缸边缘问楚宴,“你说我每天都要洗两趟澡是为哪般?” 楚宴那会儿正在帮他搓背,听迟蔚这么问,他先是笑了笑,而后道:“哪有每天?” “就有,我这三天都洗了六次澡了!”迟蔚大声抱怨,楚宴无比冤枉,“迟蔚,你不能把早上起来洗头顺便捎上的洗澡给我算进去啊!” 迟蔚“哦”了一声,“那就五次。” 楚宴继续说:“昨天中午,你一不小心将红酒泼身上,所以跑去洗了把澡,你也不能把这个给算进去啊!” 迟蔚一副大爷样儿,“好吧,那就四次。” 楚宴被迟蔚逗得哭笑不得,又实在喜欢得紧,两人洗过澡,楚宴抱着迟蔚出去。被窝里,迟蔚拿手指在楚宴胸膛笔画着,却被楚宴猛地抓住了手,“不要再乱摸啊,不然就要洗第三趟澡了。” 迟蔚被吓得不敢再摸,于是依偎在楚宴怀里睡去。 第二天一早,迟蔚陪楚宴吃过早餐就去了璎珞工作室,楚宴特地送他到工作室楼下,他本来还想跟着迟小受一块儿上去瞧瞧,可迟蔚却说:“我是去工作的,你跟着我干嘛?回去吧,别影响我干活儿。” 楚宴无奈,只能目送着迟蔚上楼,他自己闲来无事,就想到处逛逛,谁晓得就是这么随便走了几圈,却给他撞见了“好事儿”,这让楚宴不得不感慨,人生啊,果然是一出狗血剧。 却说楚宴没地方去,就打算去gay bar找他哥们儿喝一杯,酒吧白天一般不开门,不过现在这个点,k应该还在盘算账目。 那条街一向比较混乱,毕竟是酒吧一条街,有时撞见围殴事件也挺正常,只是楚宴没想到,白天居然也会有人闹事,而且就他所见情形来看,似乎这并非简单的围殴,而是一场有预谋的强x。 楚宴对这种事本能的反感,那一群醉汉将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年按在墙角,眼看着就要对他做出不齿的行为。 楚宴本就厌恶这种肮脏之举,此刻瞧那一群人欺负弱小,则更加看不下去,上前几步便厉声喝道:“给我住手。” 那些个流氓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个孩子,这在楚宴看来,是极为可耻的,偏偏那群人还不识好歹,一个个像喷子似的喷人,嘴里每一句好话。 楚宴被惹恼,也懒得跟对方废话,抡起拳头就赏了离他最近那人一拳头。这一拳是导火线,之后两方打了起来,楚宴虽以寡敌众,但好在对方全是醉汉,几轮之后,总算是把人给教训了,不过他脸上颧骨也挨了一下,略微有些红肿。 解决了那些流氓,楚宴才想起去看一下那个男孩的情况。那孩子怕是被吓坏了,正躲在角落瑟瑟发抖,那模样瞧着各位惹人心疼。 楚宴走过去搂住他的肩,“你没事吧?” 少年的身体一颤,显然是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好一会儿才抬起一张苍白的脸,这一眼却让楚宴一怔。 眼前的这张脸,分明是个熟面孔,一个多月前,楚宴还跟这个男孩有过把酒之交,“你是……安怀?” 安怀也很惊讶,盯着楚宴望了好久,才不敢置信地唤了声,“楚宴?” 随后楚宴带安怀去了他们初遇的那家gay bar,老板人不在,伙计们差不多都下班了,就k还在。 楚宴帮安怀点了杯薄荷柠檬饮给他压惊,而后坐一旁抿着marti幽幽叹道:“我就叫你少来这地方,看吧,被人盯上了不是?” 安怀听出了楚宴这话里的弦外之音,他记得当日楚宴曾说过,像他这年纪应当好好念书,而不是整天混在这圈子里。他知道,楚宴今天的话里,多少有些在埋怨他当时的不听劝。 安怀端着他的饮料,就着吸管吸了一小口,随后才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句以后,他又沉默了片刻,才复又开口,“我是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才被找麻烦。”言下,他抬起头,对上楚宴的双眸,“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楚宴挑了挑眉,微笑着摆了个“请”的手势,则听安怀接着道:“我现在没地方住,你那儿能让我躲几天么?”他见楚宴沉默,生怕他不答应,又赶紧补上一句,“我已联系了我哥,只要他一到,我就搬出去,不会太久的,拜托了。”他双手合十,那样子怪惹人怜的。 楚宴依然没有表态,只是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安怀有些犹豫,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说实话,反是楚宴看他那样为难,也不再相逼,“你不想说就算了。” 他本来也没有强迫的恶意,哪里想到安怀竟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自己不说实话,楚宴就不收留他,于是赶紧说了实话,“是黑社会,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帮派的,我根本不懂这些,只是听那些小弟管他们老大叫晋哥。” “吕贤晋。”楚宴默默念出一个名字,继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并不混黑道,但是却认识道上的几个大人物,原因无他,只因有个叫吕威的男人,他要管他叫一声二叔,而吕贤晋是他二叔的干儿子。 “你跟我回去吧。”一口干了那杯酒,楚宴站起身就往外走,安怀心下欢喜,连忙跟上他,待走到门口,楚宴忽然又回过头对还在吧台前顾自结账的k说了声,“今天先走了,回头有空再来找你喝酒。” k打了个“ok”的手势,继续对着账本按计算器。 楚宴领着安怀回到家,拿出药箱给他上药,之前他挣扎时脸上和手上都有擦伤,楚宴这人倒是细心,替他一一上了药,随后坐在他面前道:“我这没什么规矩,就有一点,因为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住,我希望你对我室友能像对我一样客气。” 安怀老实地点点头,那模样看上去特别乖巧。 中午的时候,两人一块儿吃了午饭,是楚宴做的饭,安怀本说要帮忙,却被赶回了客厅,楚宴说:“你就别来添乱了,坐着等吃饭吧,马上就好了。” 安怀趴在沙发靠背上探出小脑袋往楚宴那边望,“楚宴,你真温柔。” 楚宴莞尔一笑,一边炒菜一边道:“你少打我的心思啊,我现在可是有主的。” 安怀闻言,撅着小嘴酸溜溜地问道:“是你那室友吗?” 楚宴应道:“是啊!” 安怀又问:“他有我长得好?”伴着他这话,楚宴端着几盘菜走到餐桌旁,“小家伙,跟你说了别动那份心思。” 安怀跑到餐桌边自己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有些赌气地说:“谁动那份心思了,我就问问而已。”等楚宴把汤也端了出来,他又接着甩出一句,“他们都说我长得好看。” 楚宴笑了,摸了摸安怀的头,“你跟他是不同的类型。” 安怀很好奇能被楚宴喜欢上的人是长什么样的,而那天晚上他便见着了。安怀初见迟蔚,对这个人的感觉也就是“不过如此”。 正如楚宴说的,他们是不同的类型,安怀的美带了份阴柔在其中,而迟蔚却更为清冷些。 尽管楚宴事先叮嘱过安怀对迟蔚要客气,只是当迟蔚踏进家门的那一刻,看到的那个画面却让人很难不误会。 果真人算不如天算,楚宴原本做好晚饭就等着迟蔚回来可以直接开饭,他和安怀坐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谁知道安怀怎么看着看着就看到他的脸上去了,然后他发现楚宴脸上也有块伤,这会儿都肿起了,所以他就说要帮楚宴上药,没想到就是这样闯了祸。 迟蔚回来时,刚巧看到一个男孩在给楚宴的脸上抹药膏,这动作实在太亲昵,那一瞬间,迟蔚的火气就一下子窜了上来,他使劲地将房门甩上,站在门前冷冷看着沙发上那两人,最终寒着声说了句,“我似乎回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to be tued) [20111107 19:04:19 染°]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要更新前就大把大把地掉收,突然觉得好虐啊┭┮n┭┮ 话说,安怀又出场了,还有人记得他么?不记得的指路第13章。 ps:不要霸王我啦~ 气场不合 迟蔚把自己关在房里,楚宴去敲他的门,他也完全不搭理。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坐在阳台上,任冷风打乱他的发,心里无比委屈。 楚宴在门外站了大约两分钟,最终还是自己扭开门走了进去。迟蔚的身影此刻瞧着分显单薄,楚宴走过去,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你别误会了。” 迟蔚没有抬头,依然安静地坐在那里,神情很淡,那双眼睛却是极其深邃的,让楚宴一时半会儿也看不明白。 沉默了片刻,迟蔚才终于开了口,“那个男孩……是谁呢?”他问得很轻,却莫名地给人一份沉重感。 楚宴说:“他叫安怀,很久以前我见过他一面,但并不算太熟,今天我在路上见他被流氓欺负,所以救了他。”伴着这话,迟蔚总算抬起了头,他对上楚宴的眸子,很认真地看了许久,最终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上他脸上的伤。 “疼么?”迟蔚问,口吻中听不出是心疼多一些还是嘲笑多一些,“把一个不是很熟的人带回家,你不觉得你的话很矛盾吗?” 楚宴飞快地皱了下眉,“迟蔚,你别胡思乱想,我之所以把他带回来,实在是因为看这孩子无家可归,怪可怜的……”他后边本还有话,却被迟蔚猛然响起的厉喝怔得止住了话音。 迟蔚倏地站起身,冷漠地望着楚宴,“楚宴,你要做滥好人没问题,但请你在学雷锋之前先想想自己目前的情况,以前你在外头怎么着我都不管,但别忘了,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你这样带着个男人回家,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楚宴知道迟蔚是真的很生气,不然以这小子的脾气,一定不会对着他这样吼。他心里着急,连忙抱住了迟蔚,“宝贝儿,冷静,冷静点听我说,我爱你,我爱的只有你。” 迟蔚喘着气,眼中没有泪,但总好像蒙了一层浓到化不开的忧伤,许久后他才又启口,“你跟他说过我们的关系吗?” 楚宴松开怀抱,对迟蔚使劲地点点头,“说了,我还让他对你像对我一样客气呢,那孩子很乖的,我就借他住两天,回头他哥到了就让他哥把他接走。” “他哥什么时候到?”迟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第一眼看到安怀,就本能地不太喜欢。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快了,我的乖宝贝儿,咱不闹别扭了,出去吃饭吧?”楚宴拿过迟蔚的手,放在自己瘪了的肚子上,“你摸,肚子空着呢,再不去吃饭可就得饿死了。” “叫你乱说话。”迟蔚嗔了一句,火气这才稍稍降下些。 而后楚宴拉着迟蔚出去,安怀正坐在桌边等着他俩,见他们出来,则站起身笑问:“要开饭了吗?” 楚宴微微颔首,回头对迟蔚说,“你先坐下来,我把菜再拿去热热。” 迟蔚也不说要帮忙,在这个家里,他从来不做这种事,说来也确实是被宠出来的,但以前他一直没觉得这有什么,可是这天,当他看见安怀很积极地跟在楚宴身后说要帮忙时,他突然很想冷笑。 安怀最终还是被赶回了客厅,迟蔚看着他,那眼神里透了些探究。安怀将椅子挪了挪,特意坐到迟蔚边上,继而压着嗓子道:“听说你和楚宴正在交往?” 迟蔚挑了挑眉梢,口气不善地问道:“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安怀倒也不觉得尴尬,莞尔笑了一声,“也不是明知故问,只是觉得很难想象,楚宴居然会喜欢你这样的,他的品味似乎越来越怪异了。” 迟蔚眯起眼,强忍着没有发作,倒是那安怀还不知收敛,屡屡挑战他的底线。却听那死小孩在边上一个劲地挑衅着,“看你这样儿,楚宴应该还没跟你做过吧?” 迟蔚看向他,淡淡地问道:“何以见得?” “一看就知道了啊,这么爱吃醋,那肯定是到现在都还没得到呗!”安怀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迟蔚也没有要戳穿他的意思,反是顺着他的话接着问道:“听你的话,好像你跟他关系匪浅啊?” 安怀那人也是挺聪明,迟蔚这话摆在这儿,显然就是要套他的话,他当即趁机狠狠添油加醋了一番,“那当然,咱俩睡一张床那会儿,你都还没搬进来呢!” 之前迟蔚尚且还能忍着,此刻听安怀甩出这么一句,当即火气窜上心头,一拍桌子又回房去了。 他把房门砸得特大声,楚宴在厨房听见响声赶紧跑出来,岂想客厅又只剩下了安怀一人。 楚宴很是头疼地拔了拔头发,对安怀问道:“你跟他说什么了?” 安怀无辜地眨了眨眼,摇摇头道:“没说什么啊?他问我是不是跟你关系挺好,我说是啊。” 楚宴懒得追究安怀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只是听刚才那一声关门声,就知道迟蔚这下铁定是真火了。 他想冲屋里解释,结果发现房门竟然被从里边反锁了。楚宴在外边拍着门喊道:“迟蔚,又怎么了?开门好不好?我们有话好好说。” 他这样喊了半天,才听见一声锁响,而后迟蔚打开房门,阴冷地望着楚宴说道:“你把他赶出去,我跟他气场不合,处不到一块儿。” “迟蔚……”楚宴又唤了一声,“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说行么?” “晚什么呀?不是晚饭都还没吃吗?”迟蔚从没觉得心里那么气过,就算那次他撞见梦胥和楚宴抱一块儿,他也只是一个人生生闷气,不像这次,只要一看到安怀那副嘴脸,他就恨不得掐死那小贱人。 偏偏那贱人占了便宜还卖乖,这会儿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娇滴滴地问楚宴,“要赶我走了吗?” 楚宴叹了口气,“迟蔚,你这不让我为难吗?” 迟蔚心里憋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重生之催稿 作者:慕染° ,顿时将脾气全往楚宴身上撒,“为难个屁!横竖也不过一句话,他赶不赶他走?要是不赶也成,我也不是非住你这儿不可。” “迟蔚,别这样。”楚宴不知道迟蔚到底怎么会突然那么大的火气,但他心里也是清楚的,肯定是安怀说了什么触了迟蔚的底线。 他回头,对安怀说:“你刚胡说什么了?快来给你嫂子道个歉。”他刻意用了“嫂子”一词,也是想借此告诉迟蔚,他只把安怀当弟弟而已。 安怀也觉得委屈,可楚宴这么叫了,他只好乖乖地走过去,然而刚叫了声“嫂子”,就被迟蔚出声打断,“得,你也别管我叫嫂子,指不准明儿我得管你叫嫂子,就这样吧,今晚我不住这里,你俩好好用餐,我走了。”说着,他抬起脚步就往门前走去。 楚宴连忙拉住他的手腕,紧张地叫道:“迟蔚,至于吗?能有多大的事儿啊,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都骂出来,我任你骂绝不还口。” 迟蔚要的又哪里是这个,他其实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中了安怀的计,被他故意激恼了,而真正让他那么生气的,是楚宴对他有所隐瞒。 他们两个睡在一起过。 慢慢收敛起脸上的表情,果然还是面瘫更适合他。迟蔚冷冰冰地望着楚宴,继而沉着声开口,“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和他之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迟蔚这话一问出来,楚宴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他转头看向安怀,目光中满是质问。安怀被他盯得久了,低下头老实地招供,“我告诉他,我们一起睡过。” “谁要你多嘴?”楚宴冲他吼了声,拉起迟蔚的手就又回到房里。 按着迟蔚的肩膀将他按坐在床边,楚宴蹲在他面前,轻声说道:“我跟他确实睡过一晚,但那晚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醒来后他躺在我边上,但我可以肯定,我和他什么都没做。”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了顿,而后才又问道:“迟蔚,你愿意相信我吗?” 问题被丢到了自己这里,迟蔚却久久不知该如何作答,沉默半晌,他却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要瞒我?” “我这不是怕你瞎想吗?”楚宴本想能省一事则省一事,哪里料到他刻意隐瞒反而成了导火索。 迟蔚的脸上不露悲喜,但楚宴却能感觉到他的不快。迟蔚又问他,“安怀对你有意思,你知道吗?” 楚宴不敢再隐瞒,老实地点点头,可这一来,迟蔚却又恼了,只听他声音一挑高,厉声喝道:“你明知道他对你有意思,还把他带回家,你是故意想要引狼入室,还是看我好欺负?” “我怎么舍得欺负你啊?”楚宴真是要急疯了,他挨着迟蔚坐在床沿,伸手紧扣着迟蔚的五指,“这样吧,迟蔚,就一晚上,等明天一早我就把他送走,你看这样成吗?” 迟蔚知道,楚宴能有这样的让步,完全是因为太在意他。 之前那颗愤怒的心渐渐平缓下来,楚宴都做了这样的退让,如果他还坚持要赶安怀走,反而显得他太没度量,所以迟蔚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嗯。” “走,吃饭去,再拖下去都要七点多了。”楚宴小声抱怨了一句,拉着迟蔚一块儿出去吃饭,却哪里想到,才拉开房门,就见安怀站在门外,眼眶红红的,而脸上还看得到泪痕。 “安怀?”楚宴困惑地叫了一声,“你哭什么?” 安怀迅速拿手背摸了摸脸上的泪,然后使劲挤出一抹笑容,“我没想到……”没想到你真的那么爱他。而这句话他终究没有说出口,才四个字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喜欢楚宴,他依然记得,那个早晨他从这里离开时曾对楚宴说过:“不管怎样,我还是很喜欢你。”是的,很喜欢,很爱……他不知道这份感情有多浓,但他想,此刻的心痛至少能说明爱并不浅。 “我想我还是走了,抱歉,打搅了。”安怀鞠了个躬,转身就一声不响地离开。 楚宴傻愣愣地杵那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等他追出去,人早不见了。迟蔚跟着走出来,望了一眼电梯往下滚动的数字,终是叹了声气道:“算了,他真可怜的,你下去看看他吧!” 楚宴回头重重地拍了拍迟蔚的肩膀,似是在感谢他的理解,而后顺着楼梯奔了下去。 安怀出了公寓后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他一回头才发现是楚宴追了上来。 楚宴估计是一路跑来的,这会儿喘得厉害,安怀问他,“你怎么来了?” 楚宴大口喘着气道:“你要走去哪儿啊?好好的干嘛突然就走了?”他顿了顿,又接着问:“要是因为迟蔚说话不好听伤了你,我替他向你道歉。” 安怀笑了笑,他已不再哭泣,只是笑容中仍带了抹悲伤,“没有的事,只是觉得你俩住一块儿,我掺和着挺没意思的,没事儿,我找家酒店先住下吧!”想想真好笑,最初提出要住到楚宴那儿去的人是自己,这会儿坚持要走的依然是自己。 可是安怀心里知道,那时候他是想故意接近楚宴把他钓到,而现在,没这个必要了。 他说完,踮起脚尖在楚宴的唇上轻啄了一口,继而笑道:“虽然还是很喜欢你,放手真的挺舍不得,但是,把你从迟蔚身边挖走似乎太难了,我……知难而退。” 楚宴站在原地,望着安怀一步步走远,他没有再阻止他,说来也有些自私,他心想,这时候是应该表现得薄情些,再太善心,只怕安怀会真陷进去。 而就在他转身打算离去时,忽然一声口哨声传入耳中,紧接着是挑衅的话语,“哟,瞧瞧这是谁呀?安怀小朋友,你的命可真大啊,晋哥那样追杀你,你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楚宴抚额,突然发现摊上安怀这么个小孩儿,也真是够倒霉的,只是这事儿被他撞见,似乎不管不行了。 于是他又回过身,远远喊了一句,“你们是吕贤晋的人吗?” (to be tued) [20111109 19:04:19 染°] 作者有话要说:我下周末要去趟北京,要呆一阵子,所以想在离开上海之前把这文完结了,求鼓励! ps:这章是刚赶出来热腾腾的,也就是没修改过,欢迎捉虫r(st)q 幸福的小事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神棍节快乐,慕染出去过节了,不知今天存稿箱给力否?但愿没出问题,留言等我回来回。 说一下接下去的情况,此文大概还剩一章,我希望明天我就能发大结局,在肉肉新书出版的当日,我也打算发《青戈》的剧情歌。 但是,我大结局还没写完,今天到家后就赶稿,顺利的话明天就发。 剧情歌预计明晚发布,大结局放在剧情歌发布以后再更新,也就是不一定是晚上7点多更,这要看宣传大人什么时候编好帖子,总之,这个周末搞定结局和剧情歌,最晚拖到周日。 最后,群ua一口,大家节日快乐,看文愉快。 那几个混混样的男人大概都觉得很惊讶,从来没有人敢直呼晋哥的名字,但对楚宴来说,他并不懂这些规矩,何况就凭吕威和他的亲戚关系,他就算当着吕贤晋的面直呼他名字,对方也不会说什么。 而这些男人又怎会知道楚宴跟吕家的关系,只当这小子要替安怀强出头,一群人纷纷笑起来,几个大汉将两人团团围住,那气场确实有点吓人。 安怀吓得浑身一抖,略显恐慌地往楚宴身后缩,倒是楚宴一点都不害怕,想来也是,他连他们老大都不怕了,还会怕这几个兔崽子? 如此想着,他也不跟对方多废话,直接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找到了那个有一阵子没拨过的号码。 耳畔依然回荡着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的挑衅,“嘿!这是要打电话叫救兵吗?只怕等你叫的人赶到时,你俩就已经小命不保了吧?”那为首的男人阴恻恻地笑起来,让人听了只感觉毛骨悚然,而正在他打算下令开打时,楚宴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喂?吕贤晋啊,是我,楚宴。” 为首那男人举起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不止是他,在场所有人无不用诧异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楚宴,反倒是那人一副悠闲的姿态,旁若无人地和那位人称“晋哥”的老大通着电话,“嗯,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确认个事儿?” 电话那头,吕贤晋的声音还算温和,言语中带了些许笑意,“说吧,知道你就一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找我准没好事。” 楚宴忽然笑开了,“你这么说我可要伤心了。”玩笑过后,他旋即敛起笑容,严肃地开口,“我想问问,你最近是不是在追杀个叫安怀的男孩?” “哎哟?那小子跟你勾搭上了吗?”吕贤晋这话形同于默认,楚宴闻之,又接着道:“我跟他有点交情,所以专程给你打电话,就想知道他到底哪儿得罪您晋哥了?” 楚宴说话特逗,吕贤晋被他逗笑了,便道:“其实也没多大事,我就看那小子不懂事,找人给他点教训,既然他跟你认识,那我也就不再难为他了。” 得了吕贤晋这话,楚宴才又笑起来,“晋哥你够上路。” 吕贤晋也跟着哈哈笑出声来,“你小子也跟着外头人管我叫晋哥,是不是太生疏了呀?” 楚宴抬眼瞄了眼面前的那些瞠目结舌的家伙,故意挑高声道:“不叫晋哥不成啊,我身边现在围了一群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我不对你客气些,说不定回头就要被人宰了。” “乱讲,你让他们领头儿的听电话!”楚宴得意地一扬下巴,对着刚才发话那男人摇了摇手机,“你晋哥要你们领头的听电话,是你吧?” 男人慢吞吞走过来,接过电话的那只手都在微微颤抖,“喂?晋哥……” 也不知道吕贤晋在电话里究竟跟这厮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一个劲地点头哈腰,连声应着“是”。 约莫两分钟后,那人将手机递回来,此时动作中都显得恭谨了许多,楚宴接过电话不禁调侃,“大哥就是大哥,一句话就让人服服帖帖的。” “你再拿我开玩笑,等下回见了面,看我怎么收拾你!”吕贤晋这威胁实在是没什么力度,楚宴听后只是笑笑,道:“我哪里敢呀,晋哥!” 两人又互损了半天,才总算挂了电话。楚宴将手机塞入口袋中,问面前那家伙,“那么现在,我能把人带走了吗?” 对方的态度相较之前变得客气了许多,那人赔着笑脸道:“可以可以,楚少爷您请。” 楚宴莞尔,带着安怀离开。 他最终帮安怀在附近的一家酒店里订了间房,付了三天的预付款,叮嘱安怀有什么事儿就给他打电话,随后才离开。 走在回去的路上,楚宴觉得肚子特别饿,于是他给迟蔚打了通电话,说要不下楼来吃饭吧,家里那些菜铁定又凉了,他懒得再热,哪知道迟蔚竟回他一句,“啊?我已经吃完了。” 楚宴当时的心情,就好比鼓足勇气打算上战场抗敌,结果发现我军已经凯旋而归一样既悲催又喜悦。 可那浓郁的苦逼感是怎么回事? 那晚,他回到家,把饭菜热了,好不容易填饱了肚子,那已经是八点后了。 迟蔚都已经洗完了澡,穿着他的熊熊睡衣靠着门框问楚宴,“你把他丢酒店就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啊?我力所能及的都已帮了他,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楚宴一边刷着碗,一边回迟蔚的问题。 迟蔚撇撇嘴,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对他挺照顾的。” 楚宴回过头瞥了眼迟蔚,继而莞尔一笑,“我只是把他当弟弟,其实话说回来,我与安怀也没特深的交情,就是我看他十六岁一孩子,孤苦伶仃地在这城市都没个照应,怪可怜的。” “你不是说他有个哥哥吗?”迟蔚敏锐地捕捉到楚宴话里的自相矛盾,倒是楚宴也没意识到问题,“是啊,他说他有个哥哥,不过好像不在上海,过两天应该就到了。” 迟蔚抬起下巴,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哼!谁晓得是真是假呢?说不定就是编出来的,也就你像个傻瓜似的,他说什么你都信。” 楚宴刷完了碗,洗洗手走到迟蔚跟前,宠溺地勾了勾他的鼻子,“你呀,也别对人家偏见太深,我倒是觉得,那孩子本性不坏。” 迟蔚看楚宴维护着安怀,心里就十分不爽,于是赌气道:“是啊是啊,本性良善,只可惜看上了你这匹狼!”言下,他转身就回了房。 楚宴在他身后看着那小家伙的背影,忽然快步上前从背后搂住了迟蔚,“亲爱的,你这是吃醋了吗?” “谁要吃你的醋?楚宴你自我感觉不要太好!”迟蔚狡辩,可脸颊还是抑制不住地泛起两朵红晕。 楚宴觉得他家小受实在是可爱得很,叫人喜欢得不得了,“说谎可不好,吃醋就吃醋了嘛,我又不会嘲笑你,反而你为我吃醋,说明你很在意我,那样我会很高兴。” 迟蔚被他说得越发害羞,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了句,“是很在意你。” 楚宴其实听见了,可他故意装成没听见,又问了声,“你刚说什么?” “说在意你。”这一次,迟蔚的声音好像更小了,楚宴依然装着傻,“说什么呀,听不见啊!” 迟蔚一恼,扬声吼道:“我说我是很在意你啊,楚宴你是聋的吗?”这一来,楚宴终于没法再装下去,抱着迟蔚笑得快断了气。 夜里两人抱一块儿躺床上,却都没睡着,迟蔚说:“在家挺无聊的,明天我回口口上班了。” 楚宴说:“你不是今天就回去上班了吗?” “那不一样,今天是回工作室,明天回口口,我还得去问问你那新书出版的事怎么样了?”说到这里,迟蔚又往楚宴怀里凑了凑,“唉,你说,要是出版社真不让出悲剧结局,你改是不改?” 楚宴无奈地低头看向迟蔚,“亲爱的,这样宁静的夜晚,咱们能不聊公事吗?” 迟蔚歪歪脑袋,也没再问。而他不知道,其实早在这之前,楚宴就已接到过组长大人的电话通知,说《青戈》已经过稿,台湾出版社打算破例出版这个悲剧的结局,理由是,那家出版社的老大是个女人,那女老板看过《青戈》的结局后哭得稀里哗啦,并断言不会再有别的结局能像这个结局一样打动人。 老板发了话,万事好商量,《青戈》顺利过稿,也是意料中的事,甚至这一次,连删节和修改都不用,真正可谓是oake。只是腹黑如楚宴,特地没有告诉迟蔚,想他第二天去了公司得到这消息能有个惊喜。 到了午夜十二点,迟蔚还睡不着,楚宴守在他边上陪他说话,迟蔚道:“我以前也码字,就是和你不太一样,我基本不写长篇,一般就是写点短稿投给杂志社。” “哦?”楚宴挑了挑眉,神情很温和,“原来你也写过文呀,那你笔名叫什么?” “尉迟。”迟蔚淡淡地回答道,哪知楚宴却是误解了他这两字,“浴池?” 楚宴还伸手指了指浴室方向,像是生怕迟蔚不知道他问得是“浴池”。迟蔚见他所指的方向,旋即甩了他一个白眼,“是复姓尉迟的尉迟,不是洗澡的那个浴池。” 楚宴茫然地眨了眨眼,很不解地反问道:“那个字……不是念wei吗?” 迟蔚那一刻的心情,就好像对着一人弹了一天的琴,等到太阳落山才发现那人是只牛变的。 可纵然心里有千万句吐槽,最终也只化成了四个字,迟蔚说:“……你个文盲。”然后把小脸一扭,渐渐睡去了。 等他睡着后,楚宴才贴在他的耳畔轻声道了句:“我刚逗你玩的呢,晚安,宝贝儿。” 很久以后迟蔚才知道,原来楚宴认识个算不上很熟但见过几回面,勉强可以算作朋友的女人,叫做尉迟珊。 到那时候,他再度回想起这一夜两人的交谈,才意识到原来楚宴一直在费尽心思地逗他开心,那一刻,他感觉无比幸福。 (to be tued) [20111111 19:11:11 染°] 我爱你(f) 三天后安怀离开了上海,来接他的那个男人跟他长得一点儿都不像,楚宴和迟蔚一块儿送他俩去机场,听他们的意思,是准备去天津。 路上楚宴也就是随口发了句感慨,说:“安怀,你和你哥不像啊!” 那两人听见了,纷纷笑起来,安怀道:“那是,这是我认的大哥,哪能长得像呀?”言下还顺便调侃了楚宴一句,“难不成你还当咱俩是从一个娘胎里钻出来的吗?” 楚宴听后先是一愣,随后一拍大腿叫道:“敢情你俩不是亲兄弟啊?” 安怀笑得更欢乐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们是亲兄弟了?不过我可没骗你,从我跟他认识的头一天起,我就一直管他叫哥。” 后来楚宴才知道,原来那个男人叫孟辉,和安怀在天津的酒吧认识,以前喜欢过安怀,但这死小子看不上人家,好在孟辉是个很看得开的人,做不成恋人,所以就和安怀拜了把子,说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安怀你一句话,哥们儿为你赴汤蹈火。 安怀说,听到孟辉这么说的时候,他还是挺感动的。 楚宴偷偷问安怀,“你俩就真没戏了?我看那哥们儿对你不错啊!”对此安怀只是反问了他一句,“我也对你不错啊,你说咱俩有可能吗?” 楚宴被堵得没话说,耸耸肩后闭了嘴。 安怀微笑着拍了拍楚宴的肩膀,那动作被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年做出来,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临走前,安怀对楚宴说了一番他自认为是有生以来说得最煽情的话,他说:“楚宴啊,说实话,我真舍不得就这么走了,不过我自己也清楚,要是再在这城市呆下去,指不准我又得干出什么缺德事儿了。” 楚宴弯起眉眼,有些好笑地问道:“你指的缺德事,该不会是要挖墙脚吧?” “可不是吗?你这样的男人,要不是因为有主了,我肯定死攥着你不放了。”说着,他又自顾自地笑起来,“挖墙脚这事儿我以前也干过,就为这事还被哥狠狠教训了顿,他说我这么做太损阴德了。”他自嘲着,却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其实吧,道理我都明白的,就是有时候遇上中意的,就想要抢过来。” 楚宴倒也理解安怀的这种孩子气的想法,“既然如此,你怎么就放过我了?” 安怀没有立即回话,而是低头沉默了须臾,才轻叹道:“我大概是中邪了,所以趁我还没有后悔,赶快把我送走吧!”他笑起来,依然带了点俏皮,笑了一会儿,又敛起笑容,“我真喜欢你,可是喜欢不能当饭吃,我明白,既然你心里有了迟蔚,那么这一次,唯一的一次,我选择放手,楚宴……”他将手覆在楚宴的手背上,然后轻轻地拍了两下,终是没有再说一句话。 而楚宴却仿佛能感应到,他想,安怀当时想对他说的,也许不过就是“我爱你”三个字。 那天是周六,送走了安怀,楚宴就跟迟蔚一块出去吃饭了,饭桌上迟蔚问楚宴,“如果没有遇上我,你会不会喜欢他。” 楚宴捏了把迟蔚的脸反问道:“你怎么总爱问这种问题?我要是答得不好了,你心里又得不快活,这是平白给自己添堵吗?” 迟蔚撇撇嘴,觉得楚宴说得也没错,于是便闭了嘴。 而楚宴瞧迟小受这一副憋屈样,则又不禁扬起了唇角,“傻瓜,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如果呢?不过若真有这么个假设,我想我也不会喜欢他。” “为什么?”迟蔚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他原以为安怀会是楚宴喜欢的类型。 可楚宴却回答得很干脆,“第一次见他,就没有心动的感觉,所以我觉得,我更愿意和他做朋友,或者只当他弟弟。” 迟蔚深情地凝视着楚宴,许久后才点点头道:“这就好。” “安心了?”楚宴好笑地问他,迟蔚再度颔首,“嗯。” 那个下午,两人去看电影,看的是一部爱情片,售票的小姑娘瞧他俩大男人一块儿来看这电影,一个劲地拿异样的目光瞟他俩,后来楚宴实在没忍住,就问道:“妹子,你看什么啊?” 那妹子尴尬地笑了,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就觉得你两男的一起来看电影,而且还买情侣票,有点……嘿嘿。”说话间,将两张票递过去,那一声坏笑仿佛已经能说明她的腐女身份。 楚宴接过票子,然后指了指站他边上的迟蔚,对那个售票小姐极小声地说了一句,“他啊……是我媳妇儿。” 迟蔚那脸皮薄的,平时瞧他一副面瘫样,可脸红却比谁都快,此刻听见楚宴那句话,他的小脸瞬间又红了。 楚宴拉着他进场,情侣座,两人可以挨在一块儿,一整场都搂在一起。电影很不错,欢笑中带了些淡淡的虐,很感人,散场时依然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迟蔚说:“有时候很羡慕那些爱情喜剧的结局,觉得他们特美满特幸福。” 楚宴听了他这话,忽然笑出了声,“有什么好羡慕的呀,我们也可以啊!”他搂着迟蔚的肩膀,将之往自己怀里又带了些,“迟蔚啊,我们要好好地在一起。” 很多年后,迟蔚仍记得这天的这一句话,没有特别华丽的修饰,但就是这么句简单的话语,莫名地让人感动。 楚宴的书预计放在春季档,大约三月中旬全国上市。公司的意思是希望无肉不欢能够办几场签售,对此楚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那晚迟蔚趴在床上摆着他的两条腿问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楚宴,“我说你干嘛不答应签售呀?我觉得挺好的啊,还能让你为更多人认识,有了曝光率对你新书的销量也有好处啊!” 楚宴那时正拿着块毛巾擦头发,听迟蔚这么说,他也就顺口答了一句,“又不是艺人,我不喜欢抛头露面,而且销量那种东西,我从来不在乎的。” 迟蔚单手撑着下巴,“那是因为你已经是销量帝了吧?” “不是。”楚宴靠在墙边,专注地望着迟蔚,“我并不在乎这种虚的东西,说白了,名气再响也就是个网络写手,其实我挺满足于现在这样的状态,要是哪天我决定封笔,离开了网络不会有人知道我就是无肉不欢,在网上再红也和现实无关。而一旦办了签售,就意味着我要将自己暴露在大家面前,那样的话,不仅会影响到我的生活,而且会让我觉得仿佛写文的初衷都变了味儿,越是商业性就越少了点对作品本身的感情。” 迟蔚没有说话,但他心里是懂楚宴的这些想法的。 楚宴吹完头发后爬上床,和迟蔚一块儿窝在被窝里,他忽然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人有时候也挺装逼?” 迟蔚眨眨眼,不解地反问,“为什么会这么问?” 楚宴丝毫不隐瞒,很坦然地道:“被骂得多了,你到口口也有一阵子了,应该或多或少有看到过关于我的掐架帖。” 说实话,迟蔚还真看过,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工作不忙,就去论坛看帖,结果瞧见不少有关无肉不欢的帖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大神容易招掐,几乎每张有关楚宴的帖子到最后都会出现掐架,迟蔚那时连着看了好几帖,最终实在是看得乏了,便关了页面。 那些人说楚宴装逼,无非就是因为他很少回复读者留言,偶尔发表些言论,又是特别招骂的话题,就仿佛他曾针对盗文话题提出过自己的一段看法,他在微博上写道:“10万字的不过就3块钱,为了区区3元当盗贼,我期待那些盗文的偷儿们日后能为了30元干出些更漂亮的事。” 楚宴在那条围脖里没有明着人身攻击,但口气确实不好,就这条反讽微博让他遭到了各方伪读者的攻击,不过楚宴向来不在意这些,该更文时照样更文,不想更了就自己给自己放两天假。 迟蔚想到那些个帖子,再结合今天楚宴说的这番话,他忽然觉得,楚宴这人是真正的大神,而那些总是想着出名的人,始终比不过一个把写文初衷看得高于一切的作者。 《青戈》上市那天恰逢周末,中午吃饭时迟蔚跟楚宴提议,“咱们去书城看看呗?” 楚宴嘴里还含着一口饭,他茫然地看向迟蔚,问道:“哦?想买什么书?” 迟蔚被他问得一愣,随后才道:“喂!楚大神,今天是你新书上市的日子,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楚宴吞下口中那口饭,叫了一声,“哎呀,真忘了。” 迟蔚很无奈地扫了他一眼,喟然长叹,“那么重要的日子你居然也忘了,你到底能记住什么呀?” 他本也是随口一问,哪里料到楚宴竟十分配合地回他说:“你我的相识纪念日、交往纪念日、结婚纪念日,我全都记得。” 前两个迟蔚尚能理解,可听到第三个纪念日,他手上的动作忽然一顿,抬起头对上楚宴的眼,“咱俩什么时候结婚了?” 楚宴笑起身,伸手紧扣迟蔚的五指,“下星期好不好?” “嗯?”应该说是楚宴的思维跳跃太厉害,迟蔚压根就没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而楚宴倒有耐心,又仔细重复了一遍,“你看,现在我《青戈》也出版了,新坑暂时没挖,这段日子你我都闲,既然如此,我们干脆出国旅游吧,顺便去领个本子回来,这样等到来年,我们就能过三个纪念日了。” 迟蔚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当下放下筷子说了声“我吃好了”,然后匆匆躲回房里。 晚些时候楚宴洗完碗去房里找迟蔚要答案,那小子把脸蒙在被子下,就露出一双眼睛,他就那样盯着楚宴望了许久,最终点头答应。 下午两人一块儿去逛书城,《青戈》在短时间内已登上销量榜前三甲,相信很快状元位就该是他的了。 第二天迟蔚向公司提出了长假申请,公司大概也觉得他最近太清闲了,反正留公司里也没什么事,就索性放他个长假。 当天晚上,他就和楚宴一起坐上了飞往荷兰的航班。 拿到本子的那天,楚宴开玩笑地跟迟蔚说:“老婆,你说咱们以后要不要再生一个?” 迟蔚当即甩他一记白眼,“生嘛?” “娃呀?亲爱的,咱生个娃吧?”楚宴贴着迟蔚笑着问道。 迟蔚只把楚宴当成了神经病,“你先生一个给我瞧瞧,你能生的话回头我也给你生。”当时他没有想到自己这句话会变成楚宴兽性大发的一个借口,于是当晚,楚禽兽接着咱们来生崽子为由,跟迟小受缠缠绵绵到天亮。 “原来,那么甜。”那个早晨,迟蔚准备要睡了之前,暗自喃喃了这样一句。 楚宴问他什么“那么甜”,迟蔚才又回道:“爱情的滋味,很甜。”他停顿了片刻,忽而又接上一句,“哪怕,是同性之间。” 迟蔚从来没有表太过他对于这份爱恋的感想,这日头一回说,让人觉得很温暖。楚宴闻之,倾身在他额上落下一个吻,而后耳鬓厮磨,柔声诉说:“亲爱的,晚安,还有……我爱你。” (the end) [20111112 22:52:59 染°]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