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你,狂热的爱系列之共犯》 分卷阅读1 狂暴的你,狂热的爱系列之共犯 作者:七颜颜 文案 政府律师周姿因为一场车祸在医院昏迷半年后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失忆, 迷糊的意识中,只记得每晚都有一个男人不停在病床上狂情进犯他。 这个男人是在他醒来后自称是他「恋人」的飞龙。 不记得往昔的周姿被飞龙带回家中,与飞龙展开平静生活, 每晚在床上反复接受飞龙的狂情需索, 但却接连在飞龙身上发现可疑的蛛丝马迹, 继而身陷一场山雨欲来的香港极恶黑帮势力争斗。 像撞进蜘蛛网的小虫一般,周姿站在正义与罪恶的分岔路, 苦痛纠结出口,但不管如何抉择,最后都只是深陷飞龙温柔的怀抱! 因为── 「知道吗?这条共犯的路没有尽头,亦不会抵达幸福。除非听见你说爱我……」 这是……像樱花怒放一般剧烈无悔的恋情,也犹若共同犯罪般自毁的爱欲。 面对一切的权势与名利,他们要的原来只是一起在夜晚静好地相拥入眠! 第一章  失忆恋人 是梦吗?应该是吧。总是会日复一日地梦见自己开着轿车,一次次地在城市的高速公路上连人带车地翻倒。额头「砰」一声撞在前车窗。巨痛感来袭,瞬间头破血流,痛到脑髓都在震荡。慌张地伸手一擦,手上立刻沾满红色的带着余温的鲜血。 该死,怎么会这样子?不是说好要八点去上庭的,现在怎么可以受伤?跟案子有关的几个关键证人都约好了。录完笔录,马上就要准备出庭了,谁也不能改变这既定的行程。所以,要振作一点,千万不能就这么错过上庭的好机会。这可是自己几乎是牺牲了所有一切才换来的让自己挣脱修罗道场的唯一一丝曙光。 就这么奋力地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来,可是却没有办法睁开。即使是眼睛闭合,也能感到四周都是血,车子在冒烟,汽油燃烧的味道萦绕在鼻翼。车子就要爆炸了,再不离开车子就会很危险。难受得以为自己要死了,然而死之前需要考虑跟需要去做的事情还很多,根本还不能死。 所以,自己挣扎着,万分困难地松开安全带,拖着疼痛的身体,从翻倒的车子里钻了出来。 脑海里一再地浮现一个男人的容颜,那般英俊。亮黑短碎发、宽额、长眼、突颧、红唇、尖下巴,整个组成的漂亮面孔艳丽夺目到简直让人连与他对视都做不到。仿佛那样看他一眼就会被他魅惑的美所迷惑,丧失自己本来坚持的立场。 在老家,相信算卦的老人们一直都说那是美得薄命的人的典型长相。他到底是谁,他跟自己有什么瓜葛。 可恶!竟然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他是谁。潜意识里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如果要死,起码要处理完跟他之间发生了的还未结束的事情,但那都是些什么事情呢? 香港某间医院的黑夜,整幢住院部大楼已经熄灯,四周一片静谧。 昏迷在病床上的周姿一再地在思绪里进行这些无谓的挣扎。病床边,时刻监测着他头部活动的脑波检测仪上,曲线起伏得很频繁。渐渐地不仅是他的大脑在骚动,感到异常的还有身体。 有人在摸他的身体,不应该说是「摸」,应该说是在「爱抚」。感觉到对方浑厚的气息以及手掌的粗糙度,周姿分辨得出那是个男人。 白天有护士在的时候,周姿穿在身上的淡蓝色病号服被男人脱下,最后,男人甚至连贴身内裤也不让他穿,就这么将他脱得一丝不挂。周姿觉得好难为情,竟然被男人脱成了全裸。 他的优美裸体被男人一再地爱抚与亲吻。周姿感受到男人的唇温,觉得那温度好熟悉,像是被男人那样吻过好多次一般。周姿感受到男人的手感,认为那触碰好深情,像是周姿被男人深爱着,所以男人才如此细致、深情地抚摸周姿的素肌。 「……唔……你是谁?」周姿想问他,却开不了口。 蓦然间,男人的手顺着周姿纤长的细颈一路往下,路过纤细锁骨,拧住了周姿胸前的樱红果实。 周姿想呼疼或者胀,却仍然是开不了口。原本轻微的触碰渐渐演变得激烈。 男人玩弄一般地将周姿的两粒乳首又捏又抚,用明亮眼睛观看周姿下体的反应。「因为脑死亡而昏迷的人会有感觉吗?」男人这么问过周姿的主治医生。医生警告男人不要那么做。 然而男人就是忍不住每天都要这么做。现在正在「奸尸」吗,就算是吧。如果周姿真的死了,那也要想个法子跟他做爱。 这一刻,处于昏迷的周姿腿间的硕长阳物没有反应。这根本不像他的周姿。他的周姿总是一被他碰,就淫荡得为他深喘,为他湿透。 不过没有关系。人有很多面,有时开心,有时伤心。有时充满精神,有时疲惫不堪。现在他的周姿只是累得睡着了而已。 「哼,小姿,不要这么狡猾。」男人低叹,以为睡着就可以逃过他的索取了吗,才不会那么轻松。 周姿该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的。根本不是周姿说不要,他就会停止的那种男人。 「啧……」响亮的一声口水声过去后,周姿胸前的一只敏感乳首被一张贪婪的口吮吸上。同时,躺卧在毛丛中的男根也被一只因为握枪而布满粗糙手茧的大掌握住,极有劲道地上下套弄。 好讨厌的人,在周姿毫无还击之力的时候对周姿做这种事。周姿极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回应,但先前没有反应的男根还是渐渐变得火热,并迅速涨大。 性器茎杆以及凹口等部位被男人的纤指来回搓抚,湿黏的膏体被越来越多地抹上根体,腿心发热的周姿开始感到那是什么,是,春药。 借助药效,周姿绯色的性器在男人耐心的搓抚下耸立了起来,凭空微微颤抖着。两只乳头接连被男人吸吮得发出啧啧声,最后变得颜色艳红,还淫荡地呈现激突状,胸间的白皙肌肉上幽幽沁出一层细汗,泄露出他在被男人侵犯后所得到的享受。 漆黑的不开灯的房间里,男人双眼溅出晶光来,细细欣赏昏迷中的周姿也能绽放出的媚态。男人认为这样,也算是周姿对男人有感觉,有那种可以算作淫乱的爱欲感觉。 吸吮完周姿雪白无暇的上半身皮肤以后,男人分开了周姿的腿,抬起了周姿的腰部。 啊……真是好难为情的姿势。周姿难堪地感受到了来自男人的狂热视线。它在盯住自己后面的私处观看。周姿难以理解为什么被他看的时候,自己前面阴部的男根会颤抖。光是被他看着,就会想要。怎么会这样,自己跟他是什么关系。 是恋人,还是类似恋人的关系?不管是什么,都应该绝对不是仇人吧? 「亲爱的,我们拥抱好不好?」足足注视了周姿那粉红色的穴口好几分钟,男人说,之后是将同样的春药抹向了周姿的紧穴,用手指算不上粗暴但却极为有力地摩挲着周姿的入口嫩肉,继而翻搅内里的窄道。动作张弛有度,不会让周姿感到疼,亦不会让周姿感到不舒服。 贪心的花蕾很快就软掉了,渐渐开始主动吸附跟吞吐男人的两根纤指。淫猥的咕啾声跟内壁被穿刺得火辣的被蹂躏感,让周姿的前面耸立得更高。 男人满足地见到周姿给出的回应,拉开西装裤子拉链,爬上了其实只能躺一个人的狭小病床。男人跪在周姿的两腿之间,分抬开周姿的两只细腿,将自己的东西对准周姿湿得下滴春药的秘所直直插了进去。 啊――!被贯穿到底的强势塞入令周姿想要失声尖叫,但是干涩的喉咙里像被堵满了棉花一般,挤不出任何声音。 脆弱窄道被野蛮的块体突兀地刺入以及一下下的抽拉与撞击,周姿浑身热得难以形容。他无力控制的灼烫身体充满了热度,快要被男人插入的那坚挺东西撞击成飞沫,飞散在空中。 内部某个空虚渴虐点间或被硬实的东西刺顶,处于昏迷状态的周姿兴奋得出了一身的汗。一头细软的栗色头发在半空中摇晃,随着男人撞击他的动作上下起伏。 月光从病房的窗台流泻到他身上,漂亮的容颜、白皙纤瘦的身体、艳红的乳头、下滴着蜜汁的勃起性器,所有性感地带都在一下下地跟着男人的腰部动作而晃动。 真美啊。根本不像一个病人。只是一个美人。他是美人周姿。刘飞龙的美人周姿。 毫不留情的晃动进行了冗长时间,早在半年前就被医院宣告处于「脑死亡」状态的周姿悄然无声,被刘飞龙摆弄得像一具性爱娃娃。 刘飞龙保持着冲刺动作,单调的喘息持续着从鼻翼发出,直至周姿细白的大腿根部下滑滚烫的热流那刻,「亲爱的……我们又做了……」刘飞龙亲吻周姿鲜红的唇,顺着他优美的唇形吞噬殆尽他的美,「你看,你贪心地要了我好多。喝不完,都流出来了。」 昏迷的周姿想要反驳。那全都是男人的错,处于脑死亡状态的他根本什么都没做。如果没有被用春药,自己的身体根本不会对这件事起反应。可是还是照旧地不能发出声音,亦不能做出动作,只能任男人对他做尽下流之事。 「总是这么贪心,你想我为你精尽而亡吗?」刘飞龙自言自语地说笑着。 「……」周姿想,他真无耻。 「今天我们又拥抱在一起了呢,这样,你就不会寂寞了吧,也不会怕黑了吧。」 「……」周姿迷惑,他原来是特地来陪周姿。 「明天,可以的话,不如睁开眼睛来看一看我。」 「……」难道周姿不想睁开眼看看他的脸。 「……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许久的沉默过去,周姿的面颊被印下深情一吻。 离开前,刘飞龙将周姿瘫软的身体放回到床上,用微热的毛巾擦过他的身体,重点部位被完全擦拭干净。略微宽大的病号服被重新被穿回到周姿身上。 做爱,结束了。 所以,刘飞龙恋恋不舍地亲吻了周姿的额头,然后离开了。 失忆的周姿记不起前一晚他是不是也来对周姿做了这样的事情。但是周姿很清楚,今晚绝不是他第一次来。 每每他关门离去那刻,是周姿最想醒来的时候。好想醒过来,问他他跟周姿到底是什么关系。好想醒过来,问他为什么总是对周姿做这样的事情。好想醒过来,睁开眼看看他的长相,是不是脑海中一再浮现的那张脸的样子,美得薄命的样子? 医院住院部大厅的钟指向深夜十一点。隆冬的香港下着冻雨,大厅门口,一帮人长时间地站在冻雨中,撑伞候着尊贵主子,个个都已经是被冻得面青发紫,然却无一丝不耐烦神色。全因为他们在等的人是他们的老大,刘飞龙。 「飞龙老大要下来了。」「打起精神!」「准备好迎接他!」飞龙帮的手下们见到三楼病房的暖色姜灯熄灭了,立刻紧张起来,纷纷挺起腰准备恭候刘飞龙的大驾。他们知道,刘飞龙今晚在病房里办完他喜欢办的那件事情后,马上要下来了。 那间病房里躺着的是一个出了交通事故的政府律师,已经昏迷了半年,在他昏迷的半年中,刘飞龙每晚都会亲自来看望他超过一小时。他们知道刘飞龙是怎么看望他的。 刘飞龙在里面像奸尸一样占有他。那很不像是正常人会做的事情。 可是没人敢大声说出来这种认识,或者上前嘲笑刘飞龙半句。他们害怕被刘飞龙那有力的手给一把拧断脖子。在香港,每个出来混的人都知道『飞龙』这个名字。 飞龙帮在被他继承以后,被他整顿成了本市势力最庞大的帮派,原因全在于他个人的阴狠、精明跟能干。 还是个黑道太子、等着继承帮会的时候,刘飞龙的能力就十分卓越非凡。现在继承了帮会,独挑大梁,即使才二十六岁,也能让道上一大帮老资格前辈敬畏他三分。跟着他混帮派,就好比真的跟着一条龙。 龙对这世界上一些人来说,非常吉利,一旦腾空飞翔,就浑身都斥满金光;但对这世界上另一些人来说,又非常邪恶,总是隐匿在深潭之中高深莫测,时不时就要出来兴风作浪。 刘飞龙的名字刚好就取中了这两个要义。对于喜欢他的人来说,他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对于讨厌他的人来说,他是坏得不能再坏的。 对程煜而言,这条龙当然是好得不能再好的。 一个喽小跑着,谄媚地冲坐在一台黑色宾士车里、着一身深蓝简约西装的俊秀男子说,「二主子,大主子他下来了。」男子优美的红唇叼着一支香烟,烟灰燃了好大一截,看来在抽烟的时候他走神得很厉害。 「……是吗?」程煜抬头看,那间病房的灯真的又熄了。灯开,灯又灭。每晚这一个多小时,是程煜最寂寞的时间。「那准备一下,回去吧。兄弟们等这么久,都累了。」程煜淡淡吩咐道。 「是!等大主子一下来我们就走!」 细密的雨帘中,在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近。迎面走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容颜美艳的男人,就是那条既邪恶万分又光芒万丈的龙。 「飞龙老大!」十二个穿黑西装的手下像圆桌骑士一样恭候帝王的到来。 「嗯,麻烦你们等我这么久,现在回去吧。」飞龙一边吩咐,一边再次探头看向三楼的豪华病房,在心里祈祷明天来这里的时候,里面的人会变得好一些,能够在飞龙拥紧他的时候发出声音跟动作来,即使是为了反抗也无所谓。像第一次跟飞龙做爱时那样,大声骂刘飞龙是个没人性的「流氓」也无所谓。 重点是他能睁开眼睛醒过来,真真切切地看飞龙一眼。 数台黑色宾士轿车很快就在细雨中整齐驶走。行在最前面的那一台轿车里,坐的是程煜跟刘飞龙,在飞龙帮中权位最高的两人。 飞龙上车后一直侧头,靠窗看雨。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程煜非常之能察觉此时的他在失落什么。所以程煜选择留给他一些时间再对他做开口提醒。 车子走出一段距离,来到寂静的外环公路,程煜才向飞龙汇报刚才从医生那里听来的消息,「对了,医生说周姿就这两天可能会醒来,那日本那批货……应该马上要取消交易。」 一身黑色定制西装、黑色分发以自然的角度分开的刘飞龙闻声后回头,面容还是那么美艳、眼眸还是那么晶亮,程煜看得怔住。 多少年了,从幼童到少年再到男人,他始终是在这些时光流走中一直都美得这么一塌糊涂了。这美也并不女气,顶多带了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阴气。要是看过他拿枪杀人的样子,那么这丝阴气的错觉也完全消失了。 但,真是好笑,也就是这么美的他,竟然每天都会有对着这城市的冷雨黯然神伤的时候。 「……不然我怕风险太大。周姿他在出事前是想置你于死地。」程煜进一步提醒道。 「……」飞龙静默。 「太子,你喜欢他我知道,可,有些事真的勉强不来。」程煜对飞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宁愿出车祸也要告倒你,这样还不够让你明白吗?」 许久,静谧的车厢内回旋的全是沉默。飞龙没有答话,半晌,又转头去,托住瘦削的下巴看车窗外炫丽的城市霓虹。蒙上一层水雾后,那些色彩在雨中显得煞是寂寞。 飞龙总是会在这样的夜晚想起第一次跟周姿做爱的情形。那时,所有用来羞辱他的性爱工具他都不喜欢,后来飞龙才知道他喜欢什么。他喜欢的只有飞龙狂野的欲望而已。哼,真是个骄傲得嘴上不肯说,但是内心却极度想要的下流律师啊。所以才会像荒漠中的流沙,让飞龙不可自拔的深陷。 「我马上吩咐他们暂时不接头了。」程煜为周姿可能醒来这件事忧心忡忡。 「不用,照原计划进行。」飞龙终于不以为意地给了程煜一个指示。 「可是,万一周姿醒了,将资料磁片交给员警,那就不妙了。」 「有我在。」 「太子你……」 「他是我的人,我知道如何控制。」 「那,好。」程煜无言点头。既然飞龙都是这么说了,那一切就都照飞龙的意思办。程煜是对飞龙绝无二心的莫逆之交,飞龙说一他绝对不会说二。但是,如此深陷的飞龙恐怕会抉择失误。 在周姿的事情上,程煜想,日后他恐怕不得不要惹飞龙生气地自作主张一些了。 一个多礼拜的阴雨连绵终于结束。香港的天空难得地放了晴。所以,周姿醒来的这天是一个有太阳的冬日下午。不适地睁开酸涩的眼来,他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为他更换点滴瓶的女护士。 周姿活动着麻痹的口,想开口说话,却许久都发不出声音,艰难地咿呀了好几声,才说出了细碎的几个字:「我……我……怎……么了?」 护士见到躺在病床上的人醒来了,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大声叫:「你终于醒了,太好了,终于醒了!」 「我……」周姿被护士的叫声扰得头昏,「我怎么会在这里?」像是故意不想回应周姿的问题,「我马上去把医生给你叫来。」护士风一般地跑出去叫人了。 周姿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看起来像是医院。他受伤了吗,可是全身并无伤痕啊。脑子一片空白,干净得像是被吸尘器彻底地吸了一遍,记不起自己是谁,有什么亲人,做什么工作,过去是怎么生活的。 穿着白袍的医生很快来了,为周姿仔细检查了一番,就告诉他,他没事了,可以在他愿意的时候离开医院。但是因为在一场交通意外中头部遭重创,他失忆了。 「……失忆?」电视剧才有的失忆情节怎么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周姿惨澹地想。是不是搞错了?人这一生能拥有的东西那么少,大概什么都不能拥有,什么都要失去。现在自己竟然连记忆也失去了,真可怕。不相信自己失忆,可是仔细回忆一番,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甚更连自己的姓名都不知道。 「……那我……住院的时候有人来看我吗?」周姿这么问,想借由与他亲近的人找回过去的自己。「住院的时候我有登记过什么朋友或者家属吗?」 「当然有,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的,不必担心。」慈眉善目的医生说,「那个人现在在上班,估计下班后就能来。」 「他,她是……」周姿想问对方是男是女,是他的亲属还是朋友。 「刚醒来不宜多说话。」但是医生示意他刚醒来不可以多说话,要求他躺下休息,到了时间自然会有人来接他出院。 一整个下午,醒来的周姿就在病房里惶惶不安地度过了。中途他好几次走下病床,看见病院院子里的树木,一片枯枝落叶的凋零,他感到十分的陌生。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来到这家病院的了,医生跟护士说,他来到这里快半年了。那么,就此推算的话,他是在夏天昏迷的。现在,是冬天了,花了好久的时间也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曾经的身份跟生活,极度期盼等一下来接他的人会告诉他。 在周姿凭窗眺望景色之时,院子里来了一台银色本田轿车,缓缓停下,一个穿西装、身材挺拔、梳伏贴黑色分发的美男子从车上走下。 周姿想,那会是来接自己的人吗。应该不会吧,那样的男人很少见呢,搞不好会是明星吧。 但,不久后,有脚步声停在了他的病房内。外形闪亮得酷似明星的男人出现在周姿面前,微笑着对周姿说:「你醒了,太好了。」他干燥的声音听起来很让周姿安心。 「你是……?」周姿看着男人美丽得像天使般的面孔问。 「我是你的恋人。」 「恋人?」 「是的,你是周姿,我的恋人。在你发生车祸前,我们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是一个摄影师,而我是一个公司的社长。去年你出门去野外拍外景的时候,不幸在高速公路上遇到了车祸。」 「我……真的吗?」周姿扶住晕眩的额头,想不起来车祸前的任何事情,「抱歉,我暂时还想不起来任何事情,医生说我失忆了……」 「不要紧,医生已经基本上把你的情况告诉了我。不管你能不能想起过去的事情,今后我都会好好照顾你。」 「我们……真的是恋人吗?」刚走出脑死亡状态的周姿并没有觉得自己跟这个男人一见如故地亲切。 「嗯。真的是恋人。」 「可是……」我们都是男人呀。 在周姿要这么说的时候,男人上前,紧紧将周姿拥入了怀中,用庆幸的口气喃喃道:「你终于醒来了,这下子我再也不会觉得寂寞了。」 周姿的脸被男人亲吻。男人的唇很干燥跟温暖,这么轻吻着周姿,感觉好像有冬日里一抹阳光折射到了周姿冰冷的面颊上。 二人站在窗边,即使他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太阳下了山,并且因为他的高大身体,太阳都被他给挡没了,周姿仍然自他身上感到了温暖。 「跟我回家去好吗?」男人牵起周姿的手,温和地说。 「我们的家吗?」 「对……」 「你的名字是?」虽然这么问很失礼,但是大病初愈后,周姿的大脑真的空白到连自己恋人的名字也想不起来的地步。 「我是飞龙。你忘记了?飞……龙……」男人拽起周姿冰凉的手,用微热的指尖在他手心写下那「飞龙」二字。 「飞。龙。我记住了。」周姿重复着这个名字,笃定地看着男人的明亮眼睛说。在飞龙的帮助下,收拾完东西,周姿出院了,然后,接下来,就要被飞龙带回他们曾经同居的家里去了。 在离开病院前趁飞龙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周姿对着病院大堂的穿衣镜打量了一下自己。镜中的男人有一八五公分高,身材纤细,五官端正,是第一眼看到就会给人留下不俗印象的人。周姿对着镜子里那张脸张望,觉得好像是在看别人一样,一点都不觉得那是自己。 病院里有人路过他侧边,不停地回头看向他,他不知道他们在看他什么。刚苏醒来的他显得很怕生。不自觉地朝角落里走去,结果撞上了一个人。「对……对不起……」周姿恐慌地说。 「是我啦。」,办完出院手续的飞龙温暖地朝他笑,「走吧。已经办好了,以后都不用住在这里了。」 「是吗?真的不用住在医院了?」虽然没有感觉,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似乎在这里不愉快地沉睡了许久,很想离开。 「嗯。跟我来。」飞龙牵起周姿的手,带周姿走路,「对不起,本来可以早点来接你,但是上班的时候很难抽身。」 「没关系……」周姿礼貌地微笑。 「对了,在这里等我一分钟。」在走出医院那刻,飞龙要周姿等一下,然后径直走向自己的车子,为周姿取来了自己的风衣外套。 病院内有暖气,之前一直住在这里的周姿身边只备有一些单薄的衣裳,换下病号服后,便将就着那些衣衫在穿,现在就这么走出去,外面的低温寒风,对他来说,完全是另外一番天地。 「穿上好了,怕你不适应外面的温度。」飞龙体贴地为周姿穿上风衣外套。 「……谢谢。」周姿露出感谢的微笑,开始渐渐愿意相信飞龙说的他们是一对恋人的事。 不到三十分钟,周姿被飞龙开着车带回了家,一栋靠近市区的高级电梯公寓。如果照飞龙说的,他是一个服装公司的社长的话,那应该就是住在这种豪华地方了。宽大的室内面积高级的摆设,堂皇的装修,极有品质的家具,彰显出飞龙的富有。整个居室设计采用的是茶色系,在冬日的黄昏透出一股暖暖气息。 周姿喜欢这样的房子,竟有些在无形中契合了他对家的期待。可是这里却不像是飞龙所说的,是他们同居四年的寓所。因为一切都很新,一点都不具有有人长期在这里生活的日常气氛。卫生间、厨房里一点污垢都没有,就算每日的清洁工作做得再好,也不该是崭新到这种地步。 在周姿疑惑为何会是这样的时候,飞龙说出了自己的解释。「上个月我找人重新将家里装修了一遍。会给你陌生的感觉吗?我只是想在你回家来的时候住得更舒服一些。」飞龙的口气很含情脉脉,「这真的是你住了四年的地方,你看,那些都是你拍的照片……」 客厅壁柜的白墙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照片,有风景、人物、花卉、静物等等。摆在最前面的是两个男人相拥或者相亲吻的照片。他们是飞龙跟周姿。如此亲昵地吻与拥抱在一起,绝对是只有恋人才会做的事情。 「我想,我只是刚回来有点不适应。」周姿窘迫,感到自己怀疑飞龙是不对的。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快就会适应的,因为你是我亲爱的小姿。」飞龙用手在周姿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宠溺地对他笑,然后索了一个浅吻。接着,飞龙去了厨房,亲手为二人准备了晚餐。 吃完后,周姿进入浴室洗澡。浴室有镜子,他再一次观望镜子里的人,感到好陌生,像是在看别人一样。脱光衣服后,他看到了自己优美裸体上处处布满的绯色吻痕。颈窝、胸部,甚至是大腿根部都有。他知道,那是飞龙留下的。但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他根本记不得。 大脑里只是依稀存有跟一个男人做爱的画面。就是飞龙吧。也许住院的时候自己偶尔醒了过来,跟飞龙亲热,之后又昏迷了也说不一定。失忆的人应该就是在脑昏迷的时候活得那般浑浑噩噩的吧。刚醒来的周姿这么安慰自己。 尽管用来安慰的理由对清醒后的他来说,根本是太过荒唐。他觉得他跟飞龙过去也许真的是恋人,因为出院后这短暂的相处,就足以让他感觉到飞龙对他是那么体贴。 但是一开始,彼此都是男人的他们是怎么相爱在一起的呢。 作为一个二十一岁的男人,即使失去记忆,他也明白男人该爱的是女人。要是喜欢上同性的话是会被看成异类的。男人应该喜欢女人。喜欢上同性就是犯错。但真的喜欢了,是错误也无所谓。如果飞龙真的是他喜欢的人的话。周姿这么得出结论。 洗完澡,穿着飞龙为他准备的系带睡衣躺倒床上,飞龙并不在卧室。印象中,飞龙在饭后是去了书房。并且关上了门,做出不便被打扰的样子。 于是周姿知道不能去打扰他。本来还想问问他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的,比如自己以前在哪里工作,有父母兄妹吗,昏迷之后有没有给谁造成困扰等等。既然他在忙,那改天他有空的时候问他好了。 周姿翻了个身,侧身卧着,望向床头的一张照片,照片是他跟飞龙拥抱在一起的近身合照,被飞龙摆在了很显眼的位置。看起来,飞龙是很想要他记起曾经他们快乐地在一起的时光。那是自己多少岁时发生的事呢?他努力地开始回想。 可是空白如被吸尘器吸过的大脑一点都想不起来,想累了也就那么合上双眼昏昏欲睡了。 三更半夜,周姿再次醒来,是因为有人在用力拥抱他。周姿恐惧,不开灯的房间里光线黑暗,费了好大劲,周姿才看见飞龙英俊的面庞,在他眼前若隐若现,「飞龙……」睡意浓重的周姿难耐地低吟男人的名字,「你怎么还不睡?」 飞龙不语,身上炙热的男性气息像监禁一般,紧紧囚住周姿的身体。滚烫的拥抱之下,周姿的睡衣快速被飞龙拉了下来,露出了香滑的肩膀。内裤里被急急穿进一只邪恶大手。 「飞龙……唔……」飞龙在腿心处不留余地的野蛮索取让周姿气喘吁吁地红了面颊。他慌乱地想让飞龙对他停止这激烈的动作。 此刻的飞龙根本不像下午将他从医院里接回的飞龙那般温情脉脉,此刻的飞龙简直像个充满占有欲的野蛮暴君。「姿,我好想你。」飞龙轻咬周姿因为喘息而抖动的喉结,声音沙哑地说,握住周姿性器的手套弄得愈发强暴,「知道吗?我每日每夜都这么想着你。」 飞龙想这样被周姿敏感回应地跟他做爱,已经很久很久了。今夜,是跟有感觉的他做爱,不用再依靠春药让他对自己的占有产生感觉,这种快乐体验真是棒到了极点。 「嗯……」周姿叹息着,纤细的腰肢被飞龙紧捏着,温香软体顺势被飞龙扶坐到床头。「飞龙……啊……那里……」为了让周姿更有感觉,飞龙用指腹摩挲他男根的敏感埠,让他发出难以抑制的艳叫。胸前两粒突起相继被啃咬,周姿狂乱地往后弓起身体。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狂暴的你,狂热的爱系列之共犯 作者:七颜颜 龙没有让他更多地逃逸,很快就翻转他,将他按在床头,从背后塞入了他。性爱凶器直捣他的花蕾,沉没到最深处,开始不要命的捣弄。 周姿干涩地叫出声音。「啊,飞龙……啊,你的,好大……撑得好开……」巨大得以为根本接受不下的硬挺不久后就被周姿的秘所完全接纳。花蕾的嫩肉被飞龙的欲望狂暴地搓拉与抽送着。无与伦比的快感代替恐慌跟不确定,迅速占据了周姿的心房。 狂热撞击下,「飞龙……飞龙……我……啊……」。当自己的乳粒被飞龙纤长的手从腋下绕上来蹂躏,伴随私处被翻搅的过瘾快感,周姿射了。暖热的高级羽毛绒床单上晕染出淫靡蜜汁。 「好乖,这才是我的姿。」飞龙嘉赏一般地继续在周姿体内冲撞,试图恢复让他为自己喘息为自己湿透的那份快乐记忆。 他们之间,就该是这样。淫乱也罢,放荡也罢;不知羞耻也罢,衣冠禽兽也罢,全部都要一起共犯。 「唔……不……不行……那里不行了,会被抽坏的……」去到高潮后的周姿恐惧于飞龙在他体内继续抽送的过激力道。 「……不会的。」飞龙贴住他汗湿的面颊,肯定地告诉他,用宠溺的声音。「永远抽不坏,因为它天生就是为了这样被我蹂躏而存在……」 「唔……唔……飞龙……唔嗯……」 「这样过瘾吗?」 「……嗯……」 飞龙迷乱地吻着周姿的面部、后颈、裸背,摆动腰部抽送他的动作从来没有停止,更没有减弱。有滚烫的精华沿着周姿雪白的腿根跟臀肉下滑时,飞龙才满意地停了下来,用性感的声音赞叹:「亲爱的,你又要了我好多……」 「唔……」被飞龙的精华烫得要身体融化的周姿根本难以启齿,他感到了飞龙的温度,并且因为那温度觉得羞耻和舒服,有多羞耻,就有多舒服。 「我喜欢这样给你。」飞龙赏味着在周姿体内爆破的快感,脑海中呈现巨大烟火散开的绚丽景象。飞龙刚才在他体内放烟火了。那美丽那绚烂他记起来了吗?跟飞龙一样记起了,以往他们也曾这样让身体跟心灵纠缠在一起美丽绚烂过。 第二章  虚幻烟火 弱小的虫子跌进了蜘蛛网,就算再挣扎也于事无补,并且还会有越挣扎越痛苦的迹象,无论如何,结局也只是被狩猎它的蜘蛛吞噬进腹中。弱肉强食,这是存在在这个残忍世界的自然法则,向来如此,绝不例外。 周姿坐在据说是他跟飞龙「爱巢」的豪华公寓客厅里,仔细翻看玻璃茶几上的一些照片,希望能从这些照片里记忆出什么。当翻到这张小虫撞入蛛网的照片,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强者跟弱者的不同下场。 带周姿回来的时候,飞龙告诉他说在出意外前,他是个专业摄影师,并且拿出了这些他以前拍摄的照片给他看,但是此刻他根本不觉得这些照片的拍摄具有精美的专业品质。到底是什么样的专业摄影师会无聊到去拍小虫撞入蛛网的照片。比起摄影师,那更像一个普通人无聊的时候随意拍下的照片。 好几个小时都端坐在这里的时间过去了,「呜……」周姿抱住头叹息,觉得好辛苦,根本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转眼他已经跟飞龙在一起生活将近两个多月了。这两个多月,飞龙将他照顾得很好,除了因为要应付工作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地陪在他身边。总体而言,飞龙是个极度温柔体贴的男人,是那种就算他在目前因为不能恢复记忆而恐慌的情况下也愿意依靠的人。他们的相处宛若恋人。 飞龙会照顾他到每一个细小地方。为他购买生活必需品、提醒他按时吃药,定时带他外出吃饭散心、进行恋人之间的浪漫约会等等,偶尔也会开车带他去山顶看夜景,在新年夜突然就为他燃放绚丽焰火,让他为那莫名绽放在夜空的火花感到莫大惊喜。 自从出院后的这些日子以来,飞龙都轻易地就能做到让周姿满意的地步。飞龙为他挑的衣服、安排的食物以及带他外出去的地方,都十分地符合他的喜好,让他喜欢。 在这样的喜欢心情下,周姿总是想,要是自己能快点恢复记忆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将过去跟飞龙在一起的甜蜜记忆重新拥有。加上眼前的这份温馨相处,周姿有时候会感到,他会因为飞龙变成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飞龙曾告诉周姿,尽管他是一个摄影师,但是并不是走红的那类,所以很少有作品在媒体上发表。他们是很年轻时在大学联谊会上认识的。飞龙认识他的时候,他在香港a大学的艺术学院念摄影专业,他是个孤儿,一个人住在a大学附近的单身公寓里,依靠自己打工的收入来赚学费,总是一个人生活着,但并不感到独自生活的不欢喜,超级会照顾自己,是个无时无刻都喜欢对周围的人微笑的男人。因为他那总是爱笑的美丽面孔,飞龙无法救药地迷恋上了他。 在大学某次新年烟火祭上跟他告白的夜晚,飞龙激动地搂住了他,说出了什么只要他不接受飞龙,飞龙就会去跳海自杀的甜蜜胁迫。 然后周姿就害羞地答应了,做飞龙的恋人,不管那夜之中的天空烟火散去,还是那夜之后的天空烟火再次盛放,都会做飞龙的恋人。 关于周姿与飞龙的过去,在飞龙一面喝着香浓咖啡,一面娓娓道来的描绘下,听来既美好又快乐。可是失忆的周姿却对飞龙做出的描述一点概念都没有,无法确认自己的过去真的就是那样。 一叠照片翻到末尾,看着他们一起去海边看烟火时拍摄的照片,周姿的脸浮出眷恋的神情。那是在周姿被飞龙从医院带回来后,两人经历的那一个新年夜拍下的,照飞龙所说,那一个新年夜绝不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看烟火。一瞬间,周姿很想想起来第一次跟这个男人看烟火时的心情。 假若是第一次被温柔体贴的飞龙告白时观看的烟火,一定是有些什么特别的美。 这么想着的周姿从起居室里站了起来,在开襟毛衣外加上了厚厚的长大衣,围上了围巾,他想去a大附近转转。也许看到那里的大学建筑以及自己以前住过的地方,就可以想起来一些事情也说不一定。他想下次飞龙为他描绘那段过去的时候,他也能插上嘴,不要只是让飞龙一个人拥有那些寂寞记忆。 周姿对着镜子整理完毕自己的妆容,打算出门。面对镜子的时候,他又再一次地感到了自己那张脸的陌生。努力将那不愉快的陌生感压下去,他出了门去。 飞龙将周姿带回家的那天才十二月而已,现在两个多月过去,城市天气越发恶寒。一阵疾风吹过,阴霾的天空像要下雪一般,但香港似乎是个不会下雪的城市。 自在医院病房醒来后从来没独自出过门的周姿感受着户外天气,忐忑地走在大街上。他将围巾跟衣服领子拉高,遮住那就算对自己来说,都可是称得上是陌生的脸。想坐计程车早点抵达a大,但是身上并没有足够多的钱,又不知道从这里去a大,是多远的距离。 周姿困扰地走着,在书店买了张香港的地图,检索a大的位置。发现这个城市的所有地方对他来说都是陌生至极,他真的是在这里长大、念书、恋爱跟生活,度过了生命中的二十二年的吗? 循着地图,周姿按图索骥地找到了a大,目前因为是寒假的关系,大学附近并没有很多看似学生的年轻人出现。他找到了飞龙说过的他曾在那里居住过的破旧公寓。虽然不太有胆子,但是也主动上楼去敲了房东的门,心中想要觅回往昔的念头驱使他一定要那么做。 「您好,我以前念大学的时候在这里住过,您还认得我吗?」吱呀一声,房门就被轻易地推开了。周姿礼貌地问询。 怀里抱着猫、在电暖器后烤着火的中年男房东微微朝他张开了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做出并不认识他的表情,道:「你是……不认识呀……」 「我现在失忆了,我想借助过去的人跟事来想起一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记忆。请您帮帮我好吗?」周姿请求。 「失忆啊?」男房东的口气惋惜,「那可是很糟的事呢。不过我不认识你呀。」 「您可以再想想?以前我是摄影系的。」周姿非常想要确认自己真的曾在这里上过学。 「你……是哪一届毕业的啊?十几年来,a大那么多学生来这里租单身公寓,我早就不记得了。」 「那这个呢?以前他常来我的公寓里找我的。」周姿拿出了飞龙的照片。男房东看过后,仍然是说,「不认识。」 周姿正要再询问一些关于自己以前生活的事情,并且还想让房东带他去他以前住的地方看一看,飞龙就出现了。 飞龙脸上的阴暗表情对周姿来说,是史无前例地生气。漂亮的高挺鼻子似乎扑洒出的全是怒气。飞龙用极为不悦的口气问周姿:「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看看我过去住过的地方,想让自己快点回忆起过去……」觉察到飞龙的不悦,周姿用蚊子叫的细小声音回答。 「医生不是已经说过短时间内想不起来的话就不要逼自己了吗?」飞龙非常反对周姿这样独自出门。飞龙今天回家得比较早,发现他竟然不在,立刻急得出门四处寻找。当找来这片区域,见到他恭敬地跟陌生人恳求告诉他关于他过去的事情时,飞龙盛怒。 飞龙觉得,周姿并不是那种可以随便对陌生人称「您」的人。他是飞龙的男人,是个高贵的人。见到他这样低声下气地哀求别人,让飞龙很火大。但是这也是因为飞龙为他设定的新身份令他这样投入角色去扮演。 「……跟我回去吧。」意识到其实根本原因是自己不好,骗了周姿,飞龙很无奈地对周姿道。二人一同走下陈旧的公寓木楼梯。发现外面已经下了冻雨。飞龙没有开车,是步行来找他的。 「……我来这里让你生气了吗?」周姿胆怯地看向飞龙愠怒的脸,细声问。 「并没有。」飞龙叹气。 「可是你看起来就是在生气……」 「我只是在担心你。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擅自外出?你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样乱走出来,发生意外的话怎么办?」 「可你不是也告诉了我说过去我是个很会照顾自己的男人?」 「那并不代表现在你也是。」 几分钟的谈话时间过去,天空坠落的细雨越来越刺骨,淋在二人脸上,那般冰凉。周姿有些不安地看着飞龙的眼睛,鼓起勇气告诉飞龙自己今天外出的目的,「我只是想快点想起来跟你一起度过的快乐日子,好让你今后可以不再那么自说自话,神情寂寞地告诉我,我们的过去是什么样子。」 飞龙听完后,恻然地捏紧了手,隔了几秒,朝周姿投去一个温柔眼神。「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在担心你。」 「我知道。」 「现在一起回去吧。以后,如果要再像这样出来找寻回忆,告诉我,我会陪你的。」 「好。」 「现在,要坐计程车回去吗?」细雨霏霏中,飞龙牵起周姿冰凉的手问。此刻的飞龙在三件套样式的西装外面套上了厚风衣,连领角都没有理好,后领子有一块藏掖到了脖子里去,看起来他是在一回到家中发现周姿不在就追了出来,为了找周姿,在外东奔西走了好段时间,一张英俊的脸已经被寒风雪冻得发红。 周姿本来想说可以走着回去,那样,两人在一起共处的时间也会更多。但是见他这样因为自己而奔走在风雪中,周姿只能点头。 于是飞龙牵周姿到街上拦计程车,看着他微微走在前面的高大身影。周姿想,他知道当他外出忙他的生意,周姿一个人待在家里,是多么寂寞吗。所以才那么地想想起来关于跟他的过去,以为那样可以少寂寞一点。 这是周姿第一次在飞龙不经允许的情况下外出,他可以感受得到飞龙因为他的外出怒气很盛。但是飞龙却没有过于严厉地责怪他,反而是用很充分的理由来要求他更加地去依赖飞龙。 那自己真的可以依赖这个男人吗? 小虫撞上蜘蛛网的照片奇怪地浮现在周姿脑海中。那是什么时候拍下的照片? 第一眼看会觉得无聊,但之后再想起它就为什么会觉得它有深刻的寓意…… 周姿,21岁,居住在青森公寓,恋人刘飞龙,龙泽服装公司的老板,电话xxxxxxx。周姿每一天都会在起床的时候这样告诉自己,深怕哪天他在出门的时候迷路或者发生其他意外,去求助员警的时候连这些最基本的重要讯息也忘记。 自从那次主动外出被飞龙生气地追回后,周姿再也没有出过远门。即使下楼,也只是在公寓附近的商铺街购买一点必需品,去公园散一下步,再也不会去到其他算得上遥远的地方。飞龙给了他一些钱,也把他的身份证给了他,身份证上写的住址就是a大附近的那片旧公寓楼。他有几次都想再次回去那里探究一下他的过去,但是都碍于飞龙对他的影响力没有去。 近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有好几次,飞龙在外出的时候都将他反锁在了公寓里,让他像一只主人一外出就只能被关在家中的脆弱宠物,那么任飞龙控制。 当他试着问起飞龙这件事的时候,飞龙笑说只是因为习惯随手那么做的,因为他去住院的那半年,这里只有飞龙一个人住,为了安全,飞龙外出都会反锁门窗。现在,只是还没习惯他回来住了,还是那么顺手锁门而已。 周姿半信半疑地相信了这种说法,但是却做不到对飞龙告诉他的话百分百的相信。飞龙给他的身份证很新,看起来是刚办的。如果周姿以前只是在a大附近租公寓,那身份证上面的地址绝对不会是这个临时租住地址,应该是别的出生地。 相处的日子久了以后,飞龙在周姿眼里还是那个体贴至极的恋人,就算对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或者上一个小时就被告诉这件事,但是下一个小时就将其忘记的周姿,也很少发脾气。 周姿总是觉得自己需要飞龙一直这么照顾他,很不好受。 除了身份证,飞龙也给了他钱。不过眼下,他更想依靠自己的能力出去赚钱。一直麻烦飞龙辛苦做生意来照顾他,他心里很过不去。飞龙总是早出晚归,回来时候面容疲惫不堪。他想尽快依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生活,不要那么麻烦与拖累飞龙。 飞龙曾笃定地告诉周姿,他过去是一个摄影师。然而失忆后的他却对相机不是很有亲切感,想拿着相机出去求职,又忐忑地觉得也许不能胜任那份工作。 所以,当初春来到,屋外的树木发芽吐绿,周姿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留在家里,要自己记得那些飞龙希望他记得的东西。除了这个,他每天还要做的事还有另外一件,那就是跟飞龙做爱。 既然飞龙带他回来的那天就说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恋人,那么恋人之间无论多么次数频繁地做爱都是说得过去的。让周姿唯一不安的只是,飞龙要他的方式太过激烈。 每次,一到床上,飞龙就会变得不像那个温柔体贴、冷淡自制的飞龙,会变得狂暴野蛮、放荡不羁。说出的情话跟做出的挑逗动作都那么地像一个流氓。一次次地被他占有的周姿有时候一夜要接受他四五次的进入,被他榨干得性器一滴都挤不出白液来,他才肯对侵犯周姿这件事甘休。 纵使被飞龙拥在怀中撞击的感觉很舒服,不过那么频繁跟激烈的性爱总是会让周姿不安,特别是在他想不起来过去飞龙就是他从大学时期交往的恋人的情况下。好像两人的关系只有肉欲在支撑,关于感情的部分,周姿全部将它们弄丢了。 「嗡……」咖啡壶的计时器发出呜叫声地跳掉了。自从失忆后就总是爱胡思乱想的周姿回过神来。在厨房煮完了咖啡,他才发现壁柜里的奶精没有了,于是打算下楼去附近的商铺街买,想着去商铺街那么远的距离应该不算是外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应该不会让飞龙生气,就下了楼去。 下午时分,商铺街的人还不是太多,那些上班族们还没下班,周姿在便利商店买了奶精,排队付钱的时候被人抢了先。 插队的男人看起来比他年轻了一点,穿着茶色西装,拎着公事包,短发瘦脸,应该是个上班族,匆匆挤到周姿面前,碎碎念着「抱歉,抱歉,赶时间。」 周姿想说「没关系」,但是还未等他开口,买香烟的青年就认出他来。「……周学长?」 「我……」周姿露出不解的表情。 「周学长,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到我那里去帮我辩护一场?」青年一边笑着,一边撕开香烟的包装,掏出一支烟塞到嘴角。 「辩护一场?」付完钱的周姿跟青年一起走到便利商店的门外,激动地想要问他是不是认识自己。 「哎,我最近几个犯人,嘴风超紧,检控官给了我很大压力。」青年以一种认为周姿一定会懂的口气抱怨道。 「犯人……检控官……压力……」周姿很不明白青年在说些什么。 「学长,你那是什么大惑不解的表情?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你不是最厉害的铁嘴律师了嘛?香港法庭上所有犯人都会被你告倒?」 「我是铁嘴律师?」 「对啊。」 「我过去不是……摄影师吗?」 「摄影师?谁告诉你的,为了搞笑才那么说?学长,你不要装作失忆的样子好不……」好,在青年要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青年身后忽然走上来一个极具存在感的男人,用一种低哑到似乎是从燃着火的喉头发出的声音问:「你们在聊什么?」 青年回头看见对方沉郁得可怕的容颜后,立刻害怕地闭上聒噪的嘴,噤声不语。 周姿见飞龙开车回来,笑着跟飞龙说:「你回来了?我下楼来买东西,然后遇到这个人,他好像认识我。」 「是吗?」飞龙的手在青年的肩膀上用力捏了一下。青年嘴角的烟掉落在地。 「他说他是我的学弟,还说我以前是个律师。」 「搞不好是认错了。」飞龙露出含义未明的微笑。 隔不久,回过神来的青年立刻慌忙地改口,「啊啊,真的是认错了,真是的,许久没见到我那个学长,碰上好看男人就觉得是他。抱歉,我认错了。」 「下次可别再这么鲁莽了。」飞龙告诉青年。 「一定一定。绝对不会再这么鲁莽地认错人了。」青年忙不迭地答应。「……原来是认错了。」周姿的脸上闪现失望的表情。刚才,他以为真的是遇到了认识他的人,也许可以告诉他关于他的过去也说不一定。他偷偷窃喜了许久。现在被证明是认错了,他空欢喜了一场。 「那,再见了。」青年面色发白地从飞龙的手掌挣脱开,故作镇定地离去,走出几步,便加快步伐,跑一般地消失在街道尽头。 「这个人真差劲,连人都会认错。」飞龙评判消失了的青年道。 「他好像很害怕你。」周姿隐隐看出点苗头来。 「因为在我出现前,他以为你是可以被他泡的类型。」在人来人往的街边,飞龙毫不避嫌地搂住周姿,调情一般地轻吻周姿的面颊,「他不知道你已经有所属了。」 「可是……」 「回去吧。今天上班的时候好想你。」 片刻后,周姿跟飞龙回到了公寓。拿着奶精的周姿想要去厨房倒出刚煮好的那壶咖啡,却被飞龙拉向沙发,身体旋即被飞龙的手抚上。 「干嘛?都还没吃饭……」周姿怕痒地躲闪。 「今天我只想吃你。」飞龙双眸炯炯,凝视着周姿,语调情色地说。一说完,很快就解开周姿的衣衫,探上热唇,一路从周姿的唇吻至小腹,拉下周姿的裤子拉链,掏出那根蔷薇色壮物激烈抚弄。 「唔,飞龙……」周姿慌张地发出低叹。他不明白今天的飞龙是怎么了,往常就算也可以要得这么如狼似虎,但都会留到深夜上了床后才做这种事。现在只是刚回来,就这么性急。 「嗯……」柔软的肉块被塞入飞龙口中,飞龙用温热的口腔跟嫩滑的舌蹂躏周姿的男根,舔舐那圆润的尖端,然后激烈含吮,发出满意的吸吮声「唔……嗯……」。渐渐地,飞龙越吸越沉醉,伸手解下周姿的皮带,完全拉下周姿的裤子,彻底地用喉道深深吞咽周姿美丽的雄芯。 感受到飞龙狭窄的喉道对自己的敏感肉楔制造的火辣刺激,分开着双腿、朝后瘫倒在沙发的周姿难忍喘息,翕动薄唇,淫乱地吐出让飞龙满意的娇吟:「啊……啊……飞龙……舒服……嗯――!」 彻底地将周姿吸干一次后,飞龙拉下自己的裤子拉链,转换姿势,坐到沙发上,将周姿像小孩嘘尿一样,分开周姿的双腿抱坐到自己身上,让自己的阳物由下而上地刺入周姿体内,并开始快速抽送。 周姿感到如裂帛般的被撕裂感,继而是火辣的被虐欢愉,不由自主地为飞龙发出紊乱的吟哦。这份既滚烫又狂野的占有欲让周姿完全被飞龙征服,在飞龙的蹂躏下沉沦如一滩烂泥,脸色潮红地深深喘息:「飞……龙……」 在周姿身后侵犯周姿的飞龙比周姿清醒,即使这么搂住他,飞龙的脸上露出的也是害怕失去他的表情。上次他擅自外出去找寻自己的过去,飞龙以为只要不让他出去就可以了,但是没想到他连下楼买东西都会让飞龙手心捏汗。这样下去,根本不行。飞龙的心在沉重地敲响警钟。 如潮汐涨落般汹涌的激情退散后,飞龙爱抚着怀里已经酸软得只能扑倒在他怀中的人儿,用柔和的声音问他,「小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做的时候吗?」 周姿失落地摇头。他还是没有想起来他的过去。他想,第一次做的时候他为这个男人哭了吗。那么大的东西塞入到自己体内,身体到底是怎么习惯得将那种被野蛮捣弄的感觉定义为快乐的? 「知道吗?我希望你一直可以记得这样被我抱住的感觉,永远都忘不掉……」飞龙亲吻周姿的面颊,哑着因为情欲而干渴的嗓子,动情地命令周姿。 这些娇喘、这些蜜汁、这些绝顶快乐,都是飞龙赐予周姿的。就算哪天周姿想起来自己原本的身份了,飞龙也妄图可以通过这些赐予来占有他。 第三章 一碗热汤 在堪称世界上最繁华都市之一的香港,飞龙帮是当地黑道的第一大帮派。飞龙帮发展历史极为悠久,帮中兄弟数目众多,组织庞大且严谨。帮会多依靠走私枪支、收地盘保护费以及其他稍微较正当一些的生意,如钱庄跟跑马等,来成功运营与扩建。 其中,走私枪支是帮派最核心的利润攫取方式。枪支大多数从日本的极道购入,再经由飞龙帮转卖给国内的帮派。 在过去,『枪』曾被认为是下等人才使用的武器,所以飞龙帮在一开始建立的时候,并没有得到道上各派力量的尊敬。然而随着时代前进,危险枪支成为了最厉害也是最能够迅速攻击对手的武器。一直坚持倒卖枪支的飞龙帮,地位也逐渐风生水起,成为了香港数一数二的黑道组织。 现在,在这个巨大的摩登城市里,所有需要用枪来解决的权力纷争,都是飞龙帮说了算。所以,毫无疑问,飞龙帮是香港第一大具有势力的帮派。 如此充满实力的飞龙帮还有一点特殊的地方。并不像别的帮派那样,掌权的大佬都是穿着唐装、戴着玉佩、脑满肠肥的一帮丑八怪欧吉桑,飞龙帮的头目:刘飞龙只是一个二十六岁的男人,外形英俊,心思缜密,办事风格利、狠、准。自二十岁接任飞龙帮以来,六年当中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唯独是在二十四岁那年被一个胡搅蛮缠的律师陷害得去监狱坐了半年牢。 阳光明亮的正午,香港某郊区独栋别墅里,布置华贵的起居室内,两个身材修长、容貌英俊、衣着光鲜的男人正在壁炉边慎重地商量事情。 「太子,听阿阳说你下个月要去日本?」程煜用一种担心与关切交杂的口吻问飞龙,「你要亲自去监视那批货的交易?」 站在燃烧着的壁炉前抽烟的飞龙没有穿外套,身上只有西装背心跟西服裤子,神情安静地轻声回答:「……嗯。」 「那到时要派人帮你去照顾周姿?」既是照顾,也该是监视。 「我会把他一起带去。」飞龙似已做下心中打算。 「你不怕带他过去会泄露帮中机密。日后等他想起过去,算上所有前尘往事,他必定要狠狠反咬你一口?」程煜觉得够了,飞龙不可以再这么纵容那个男人下去了。失忆前的周姿可不是什么温驯绵羊,亦不是对飞龙言听计从的温馨恋人。飞龙现在这么把失忆的周姿留在身边简直犹若是在自己家中放置了一颗不定时炸弹,且飞龙并不能猜到这颗炸弹什么时候爆炸。 两年前,飞龙入狱,罪名是走私毒品,但身为黑帮头目,飞龙从不碰毒品。他之所以锒铛入狱全赖一位口蜜腹剑、自认清高的律师陷害。这个律师是周姿。 周姿在飞龙二十四岁那年以诬陷的方式控告了飞龙,让飞龙在监牢里蹲了大半年。是因为这个由头,飞龙才对他产生兴趣,认为要征服他,将他占为己有才能让飞龙一洗被他陷害的冤屈。然而飞龙对他的报复却没有持续得长久,因为飞龙发现了他与飞龙脱不开关系的出身,瞬间被击中罩门,束手无策,只能中蛊一般地对他无法抑制地生出无可救药的爱恋。 沉默颇久后,「……他也是我们刘家的人不是吗?」飞龙呢喃道,一颗寂寞的心回想着以往周姿住在这里的日子,很短,可也快乐得很值得回忆,「我相信他不会舍得让我死。」 「但也不会让你好好活。」程煜对飞龙的痴情嗤之以鼻。 「他只是不想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沾染罪恶而已。」飞龙一直以为这便是周姿的心意。 「他根本不明白你的心思。如果你不坐这个位置,只能是他来坐。结果他跑去做了与我们为敌的律师。」程煜又想起那时的继位纷争。 飞龙的养父刘原先后娶过几任夫人,一直没有任何子嗣,所以就收养了飞龙。飞龙被刘原从大街上收养回来的时候,差两个月才满四岁。刘原看着他忐忑不安的大眼睛,温声对他说:「叫我父亲,对我忠心,然后你就可以拥有我的一切。」 「……父亲。」彼时只为图个温饱的飞龙听从地叫了。一诺便真的刘原于是立刻对帮会里的所有兄弟宣布,「这是我的儿子,飞龙帮的太子刘飞龙。」 然而那之后,只是一年时间,刘原的第四任夫人就意外地生出了一个健康男婴,刘原感叹真是天意弄人,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就那么来了。刘原是个个性磊落的人,即使置身黑道,也没有做过任何背信弃义之事,说话从来都算话。他坚持既然在自己的亲生子降临到这个世上前,他就已经给了飞龙名分,那么,飞龙就是飞龙帮的太子,会拥有刘原的一切。 规矩是这么定了,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直没有子嗣的刘原在短短一年间就拥有了两个儿子,这是真的。随之而来的利益争斗也是真的。 被收养回来的太子飞龙并没有跟刘原的亲生儿子一起长大。因为四夫人见刘原已经决定将势力给飞龙,母子俩在帮中地位尴尬,并且唯恐养子飞龙对他们母子意图不轨,便与刘原离婚,带着自己的亲生子出走。他们走后,帮中一时流言蜚语满天飞。 那些流言中长大与懂事的飞龙一直将四夫人的出走归咎于是自己的错,认为是因为自己,养父才孤独终老。在成年后不停地想要帮刘原找回亲生之子,但迟迟没有音讯。 等找到的时候,飞龙大吃一惊!那个男人竟然是屡次找飞龙帮麻烦的政府检控官――周姿周律师。在证实他是养父亲生之子的身份前,飞龙已经用强的要了他,让冰清玉洁的他变成了飞龙的床上败将! 起因全是那一次,周姿控告飞龙帮走私枪支,消息上了各大报纸,引起全城轰动,聪明的飞龙并没有坐等被抓,懂得用自己的力量予以还击,一夜之间藏匿好所有证据,让警方与法庭根本无法定他的罪。志在必得的周姿气得牙痒痒,不甘心地买通一个帮派的喽在飞龙的轿车上放了半公斤的海洛因,陷害飞龙藏毒。 最后,虽然周姿没有将飞龙帮头目刘飞龙用走私枪支的罪名定罪,也让飞龙因为其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狂暴的你,狂热的爱系列之共犯 作者:七颜颜 名去蹲了半年监狱。 出狱后,飞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将周姿捉到这栋别墅,将他绑在床上,狂暴地强暴他,用一个流氓才会采用的方式亵渎了他这个西装革履、满腹经纶的高傲律师。 飞龙以为这些不知黑暗世界为何物,一些只想维护法律正义的律师只有这样被羞辱,才会明白到男人是什么样的恶劣生物。他也是男人,他也是这么恶劣,为了抓住飞龙,竟然不惜用陷害这么低级的手段。所以,这样的他何必总是要扮作那一副清高嘴脸。不如就跟飞龙一起来堕落,一起来犯错,然后了解到他自己的本质。 被绑在床上的男人尽管嘴上说着「不要……呜,停手……」,结果还不是被飞龙亵玩得腿心湿透成一片海洋。 飞龙清楚地记得那时自己端起周姿射精后潮红的面孔,仔细欣赏了好些时候,然后告诉他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刘飞龙的男人了,以后做出的所有事都一定要符合这个尊贵身份。当然,也包括做爱。怎么让我舒服,你应该知道的,下次下面那张小嘴要把我吸得更紧,懂吗?」 周姿听完,立马啐了飞龙很大一口唾沫,大骂飞龙是『流氓!』。 「的确,一个可以让你射成淫妇的流氓。」飞龙挑起红唇,优雅地短笑出声来,兴致勃勃地用刚被周姿咬出血的红唇吻上周姿的胸前涨挺的红樱。舔着那微小肉团,飞龙深深觉得自己找对了人。飞龙就是喜欢征服这样高傲不可侵犯的男人,来让自己感到快乐。 初次强暴过去后,飞龙囚禁了周姿,或绑或关;或温柔地纯粹进入,或邪恶地用道具调教,总之是日日夜夜将他当成性玩物来取乐。 足足过了一个多月,飞龙才在无意中揭晓他原本的高傲身份,他是四夫人许静惠的儿子刘姿。他出生的那天,飞龙帮总干事处那处大宅里,由许静惠亲手种下的大马士革玫瑰全部盛放。淡淡的粉紫色花朵挤在一起,随风飘扬,花姿摇曳。所以许静惠为他取名「姿」。 飞龙记得在他出生那天,大马士革玫瑰盛开的样子。一片片淡粉又微紫的花办飞舞在空中,好像他的皮肤,那么美丽。那是飞龙在童年第一次为别人心悸。这个人,是刚来到这世界上的周姿。 实在是命运爱黑色幽默地捉弄人。难以想像,黑道头目刘原的亲生子刘姿长大后竟然做了维护正义的律师;而为刘原所关爱备至的养子刘飞龙竟然会硬行将他调教成自己的性玩物。 知道周姿便是刘姿后,飞龙为自己的兽行惭愧到极点。虽然养父早已辞世,所有与养父有关的人跟势都由他接管。他想要做任何无法无天的事情都是可以的。但是他答应过要对养父忠心,他不会食言,心中对于养父的敬重让他想要做一切事情来弥补周姿。与此同时,小时候他对周姿存有的好感也开始像深埋许久、经年许久的毒瘾一样发作,让已经成年了的他无可救药地在乎周姿的一切。 飞龙很快就改换方式来对待周姿,不仅放了周姿,还周姿自由;还用自己的势力暗中辅助周姿,让周姿成为国内最厉害的大律师。那段日子,一些罪犯在接受周姿的控告后,根本不敢向周姿还以颜色,因为他们知道,周姿是刘飞龙的人。 在这整个过程中,周姿的才能、气质、外貌全部都对飞龙产生最致命的诱惑。以往跟飞龙做爱的人不是男妓也胜过男妓,总是想用身体为筹码,在飞龙这里换得一些好处。 从美国著名大学毕业的周姿跟他们那么不同。在飞龙眼中,好比一枝洁白的沾满晶莹露珠的重瓣玫瑰,只为飞龙绽放;又好比一支做工精巧的闪着晶光的袖珍手枪,只由飞龙扣动扳机。 飞龙的脑海中一直没有忘记小时侯,周姿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被他轻轻搂在怀中笑跟哭的可爱印象。「小姿,你好可爱。」飞龙曾傻兮兮地不断对还听不懂人说话的婴儿周姿说。如今长大后这般光芒与有才干的他,更是无限吸引飞龙朝他靠近。 就这样,飞龙爱上了周姿,近乎一年多的时间,飞龙用一切的方式来向周姿示爱。 但是周姿根本不领他的情。周姿认为他只是个下贱的如野兽一般的流氓,根本不配说「爱」。并且,周姿至今也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改嫁给一个大学教授的母亲没有告诉过他,他的父亲是一个流氓。跟着继父和生母在美国长大的他,所有价值观以及人生观都是在书香门第中养成的,极度地爱追求荣耀、正义与光明。被飞龙占有跟羞辱后,他恨飞龙到了骨子里。 作为一个从名牌大学毕业的金牌律师,周姿浑身充满正义感,身披法袍,那样神圣不可侵犯,竟然被飞龙用肉体虐待的方式占有。 『正义律师』四个字对周姿来说,绝对名不虚传。除了飞龙,香港很多黑帮头目都是他打击的对象。维护正义的感觉似乎很让他快乐,他一次次去招惹那些宛如豺狼毒蛇的黑帮男人,全然不知鲁莽的自己已经身处黑暗中。 飞龙有自己的事务要忙着运作,尽管在香港势力可以庞大到无孔不入,但不可能绝对地只手遮天。 香港有很多兴风作浪的帮派,人心难测,势力难控。 去年冬天,一匹以「百无禁忌」在黑道上闻名的豺狼就看上了周律师的小命。就算被告知周律师是飞龙的人,那豺狼也故意惹火上身地对他下了毒手。 在清晨独自去上庭的高速路上,周姿驾驶的黑色宾士轿车失灵,疾飞出加速道,撞上路边护栏后翻车。若不是临时反应快速,及时爬出车子,周姿早就会被在几分钟内发生的车子漏油爆炸炸得尸骨无存。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他已经是昏迷不醒。 在周姿住院的半年里,飞龙一直守着昏迷的他,但他根本也不是飞龙名正言顺的恋人。在他出意外之前,飞龙只是被他看做一个强暴了他的衣冠禽兽,即使用各种浪漫方式跟他示爱,他也不觉得那是爱。 十岁就入帮跟着飞龙的程煜一直在旁看着飞龙的所作所为,了解关于飞龙的一切事情。近乎是一种寂寞的了解,因为深爱着周姿的飞龙永远不会回应他的这份了解。但程煜也一直对飞龙忠心耿耿,他早已将飞龙当成了自己的唯一主子。 混黑道的男人大都是些凶残至极的野兽。在黑帮长大的程煜从来没有看过飞龙这样大义凛然的少主。程煜敬重飞龙如敬重修罗神。不管周姿是不是已故老帮主的儿子,程煜都不会维护他。此刻程煜所在乎的只是飞龙的安危。 程煜从来都认为周姿太不识好歹。如果没有飞龙以养子的身份进他们刘家的门,现在身处险境带领飞龙帮的人说不定是他;如果没有飞龙默默守护他,他那大律师的名号也不会那么响亮,搞不好早就因为惹怒黑帮的凶残人物而丢掉了小命。 飞龙爱与守护他那么多,他却毫不领情。在失去记忆前,他所想的全是如何扳倒飞龙。现在,飞龙将失忆的他接回家中悉心照顾,温馨守护,这个世界上简直只有他才会享受到飞龙这温柔多情的一面。程煜无法不嫉妒。 「知道吗?其实长得漂亮的律师有很多,太子不必只为这一个做困兽之斗。」程煜劝诫飞龙。「如果你喜欢周律师这种类型,我可以安排很多个来伺候你。」周姿的特别之处只不过是因为他是刘原的亲生子罢了,程煜深以为。 但,「可漂亮得让我夜夜失眠的只有这一个。」飞龙很快就毫不犹豫地声明周姿对他的专属意义,「不仅因为他是阿爸的亲生儿子。」 「真是想不到你对他已经是这种程度了。」程煜听完只得无奈地笑,「我知道了,我会替你好好安排这次日本之行。交给我。」 「有劳。我先回去了。」又从烟盒里抽出第二根香烟来抽的飞龙喷了一口烟圈,拿起搭在沙发椅背上的外套,准备要走。近来他总是很早就回住所。因为他很放心不下周姿。 「对了,早上何衍又派人来问你拿周姿手上的磁碟,不然他不能保证不会再出手。」程煜想起这件飞龙必须放在心上的事情。 那张磁碟是香港两大帮派共同犯罪的证据,也是周姿出交通意外的根本原因。周姿的交通意外是何衍一手制造的,何衍是个穷凶极恶得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无所不用其极的男人,恍如禽兽,是一头名副其实的豺狼。程煜认为飞龙一定要对这只狼做足十二万分的防备。 「哼,告诉他不要妄想了,再等一百年都拿不到。连我都不晓得在哪里。」飞龙装作也不知道磁碟在哪里的冷淡样子。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拿出来给一个杀害了他深爱之人的豺狼。 「那他下个目标就是你了,不会再是周律师。」程煜笑笑地预言。 「让他尽管放马过来,我正好跟他把所有旧账一起算完。」飞龙摘掉嘴角的香烟,在水晶烟灰缸中拧灭烟头,一口喝干杯中残余的vodka,穿上大衣,走出别墅。 程煜看着男人离去时的背影,估量在这个世界上,他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要得到了,应该就会快乐一点吧,不会抽这么多烟,拧这么多的眉头。 窗外有雨的暮春。傍晚,飞龙开着自己特地派人安排的黑色本田车在道路交叉口等绿色信号灯的放行。 为了让自己在周姿的眼里看起来更像一个中产阶级生意人,飞龙连车子都换成这样的中档类型。为了周姿,飞龙似乎什么都肯做。近来,他每天都告诉周姿自己外出去公司上班,实际上只是回自己在南郊的别墅,在那里跟程煜一起处理帮中事务。 自从将周姿接回来后,飞龙就这样扮演着这个服装公司的小社长角色,渐渐地要为这个普通角色沉沦。他时常幻想,如果他是个普通男人,搞不好就可以让周姿爱上他。像现在这样,让周姿完全地信任他与依赖他。这种信任跟依赖让飞龙再一次体味到幸福的滋味。 四岁就被刘原收养回家、宣布是帮中「太子」,担负帮会重担的飞龙从来没有感受过任何温婉的幸福。如果有,那也是小时候将四夫人的儿子抱在怀中,看他啼哭与欢笑,那么单纯与天真,可爱得让飞龙将他抱起后,就爱不释手,心满意足地将那份感觉定义成感动的幸福。 在不明白周姿的出身,第一次跟成年后的周姿做爱,飞龙只是感到了舒服,以为高傲律师的滋味尝起来不错。后来,飞龙才明白,为什么那么不错,因为他是养父的儿子,小时候被自己抱过那么多次的小姿。 不管成长到什么年纪,在这个城市拥有了什么地位,能够信手拈来浮华享受个够,飞龙的记忆里总是会有一些声音在重复着回响。 「只是一个随便从街上捡回来的野孩子,为什么要那么放在心上?」四夫人出自名门世家,从来不说脏话,换做别的女人来说这样的刻薄话,一定要用些什么「狗崽子」、「狗杂碎」一类的称谓了,不会只说「野孩子」。 即使不喜欢飞龙,四夫人也从来没有打过骂过他,甚至有空还会带他出去游玩,为他买衣服与玩具。刘家上下全是有担待的人,有远见、有善心,懂得留有余地,亦懂得轮回报应,绝不恃强凌弱。可是要做到这些的前提是要求了自保才行。 毕竟刘家做的生意不是什么普通的餐饮、服装一类。黑帮总是人心险恶。四夫人不断地担心着飞龙将来会残害自己的儿子。 「告诉我,你这么对他好的原因,竟然许诺要把整个帮派都交给他。」四夫人大惑不解。 「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太子。」刘原字正腔圆地说。 「那小姿呢?他是太子,那小姿是什么?」 「他们可以和平相处,一起长大,一起继承帮会。」 「我不想让小姿将来成为帮派纷争的箭靶,我要带小姿走。」 「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小姿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咳咳……」身体患病的刘原情绪一激动就会咳。 当时,刘姿刚满三岁,能跟着飞龙跑出去玩了,但是没有跑出去几次,就被四夫人带着离家出走。从此,再也没有音信。之后,刘原开始染上重疾,整日卧病在床。没有人再像四夫人那样为飞龙买衣服、教飞龙读书、在天气万般的更迭中对飞龙嘘寒问暖。 飞龙渐渐成长为英俊沉郁的少年,每日都要拼命学习拳脚功夫、兵家计谋、社交礼仪、商业谋划等多样技能,卯足了劲地学习到自己的能力底线,以求在继任帮会后能保住刘原的江山,不让刘原失望,报答刘原养他的恩惠。 因为刘原的重病,帮中人心涣散得越来越厉害,很多兄弟图谋造反。在最后的危难时刻,十五岁的飞龙跪在刘原的病榻前,抬手对刘原发了誓,绝不让刘家之外的人觊觎飞龙帮这块肥肉。 誓言立下后的那些年,对飞龙来说,所能回想起来的就是血肉模糊的一些记忆。 红色的血。黑色的枪。污浊的空气。可怕的人心。男人是雄性动物,女人是雌性动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是兄弟、不是亲人,不是朋友,更不是情人。只是活在一起去犯下罪恶的动物而已。 直到一身光芒的律师不顾危险地闯入飞龙帮的势力范围,飞龙才看见了一丝撕破黑暗的光芒。 所谓趣味,大概是看他如何用他那些政府律师喜欢用来对抗黑帮的雕虫小技自以为是地为飞龙挠痒。所谓震动,大概是发现他原来就是小时候被自己抱在怀中哄弄得爱不释手的可爱婴孩。所谓幸福,大概就是能毫无顾忌地整夜与他相拥入眠,不必担心他像别的情人那样对飞龙抽出散有寒光的匕首。 飞龙太明白周姿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了,周姿是个崇尚用看似「正义」的规则来解决事情的男人。他不了解飞龙那宛若修罗道场般可怕的极恶世界。即使不喜欢或者万分讨厌飞龙,他也不会用刀刺向飞龙。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时,他跟飞龙有相同的出身,本来可以走相同的道路,但是他却阴错阳差地去了另外一个黑是黑,白是白的正义世界。 飞龙偶尔会在睡梦中想,要是周姿当年没有离开,一直跟他在飞龙帮一起长大,那如今到底是怎样。 也许飞龙早就因为要独挑大梁跟掌握绝对的权势而杀了他。或者他因为不满被外人顶替帮中太子之位,就纠结别人来一起灭了飞龙也说不一定。二人和平共处的可能性很小。 男人只是雄性动物而已,拥有膨胀得近乎要爆炸的权势之后,更加只是好斗的雄性动物。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连自己也不控制不了。 眼下,失忆的周姿对飞龙来说,像一只易控制的提线木偶,飞龙稍微拉一下线,他便会照飞龙的意思去做。但是木偶哪天拾回记忆,不仅想起飞龙跟他全部的纠缠,并且再知晓自己是个被飞龙抢了太子之位的男人,会如何还击…… 他手上握有飞龙犯罪的证据。是他在出事故前的那个夜晚,跟飞龙做完爱后,趁飞龙熟睡,在飞龙的电脑里拷贝而得,连同在证的还有何衍那只豺狼,难怪何衍要气急败坏地取他性命。 程煜的担心是绝对的情有可原。又是在用一种寂寞神情抽烟的飞龙陷入沉思之中,嘴角衔住的烟灰无声掉落,烫上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后面的司机鸣响了喇叭,前方信号灯已经转绿,飞龙这才回过神来,明白自己该继续走下去了。 不要问为什么要继续走下去,原因大概只是如果不上前,后面会有很多人要赶着来上前。 回到家中,屋子一片黑暗,空气冰冷,冷清得似乎整个下午都没有人待在这里的感觉。 「小姿……」飞龙像被踩到尾巴的龙一样惊慌,狂暴万分,快速按开照明开关,四处寻找周姿。在那惊慌的心态下找寻了许久,才留意到周姿留在餐桌上的纸条。『我出门去菜市场买冬菇了。我想买到又大又圆又可口的冬菇。』纸条上还画了一只长了眼睛鼻子的可爱冬菇,很容易看得出来被赋予生命的它是在笑。搞什么!买什么冬菇,一个总是声色凛冽的大律师在失忆后竟然会理所当然地去菜市场买菜,买又大又圆又可口的冬菇。简直是荒谬至极! 飞龙怨言地将纸条捏紧,担心周姿的安危,他知道这样跑出去有多危险吗?自从那次被飞龙教训过后,最近不是已经学乖了吗,根本不出门去的,怎么忽然要跑出去买冬菇? 这么冷的天,外面在下冻雨,天黑了个透,要飞龙怎么出去找到他。如果找不到他,飞龙怎么办?飞龙心中不安、担心跟愠怒情绪渐次翻滚。正要打电话给帮中兄弟,发命令要全帮的人停止手头在干的事情,全部去寻找他,公寓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被雨淋得半湿的男人,正是让飞龙担心得心神不宁的男人。 「你回来了?」一手拿杂货店的牛皮纸袋,一手拿伞的周姿关门后转过身来,看向飞龙,喜悦地告诉飞龙:「今晚有冬菇可以吃唷~」手里拎着塑胶袋的周姿嘴角快乐地扬起,看起来他对这次外出的成果十分地满意。 「你给我跑去哪里了?!」飞龙上前去一把就将周姿紧紧搂入怀中。 「……」周姿怔住,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飞龙的担心,他才想起来飞龙,他的恋人总是很担心他外出会遇上危险,所以有时候会故意将他锁在家中。 「知不知道我回来没看到你有多担心?为何总是擅自作主地跑出去?好好留在家里不好吗?」圈在周姿腋下的手开始收紧,制造出紧得周姿肋骨都疼的拥抱。 「我只是……」周姿轻轻地说,深怕惹飞龙生气,「只是,想你吃到你喜欢吃的冬菇而已。」 「我喜欢吃的冬菇?」飞龙一开始不明所以,足足过了好几秒,才想起来,上个礼拜二人一起去外面点餐,当侍应说没有冬菇肉片汤时,自己还发了满大的脾气,差点没冲进餐厅闲人勿进的厨房,将大厨的脖子给一把拧断。 当飞龙扮作普通人,带周姿去一些普通场所,那些普通人不知道飞龙的身份,自然不会对他格外照顾,菜品售完就是售完,不会特地临时外出特别购买食材。飞龙早就将那件小事情抛诸于脑后。 周姿却一直谨记于心。「那天没有吃到就生气了不是吗?」周姿喃喃地说,「其实我也会做的,这两天学会了,以后在家里你就可以吃了喔。」 瞬间,飞龙因为周姿温柔的说话舒展了严肃的容颜,没有想到周姿外出是为了他的缘故。并且,周姿那么在乎他,竟然为了他去学下厨。要知道,在失忆之前,周姿是个多么高傲得不肯多看飞龙一眼的男人。 「……你特地为我学的?」飞龙期盼地问。 「……算是吧。」周姿迟疑一下,坦白了。他不想他对飞龙来说,一点用都没有。飞龙的事情跟心情,不管多么细小,他都很在乎。他希望飞龙快乐。只要飞龙快乐就好了。如果能因为他的原因快乐起来,那就更好了。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尝尝我的手艺。」周姿仰头对飞龙微笑。 「怎么会嫌弃?」飞龙的眼睛感动地蒙上水晶般的光芒。这真的是周姿在他身边,对他温柔以待?这甜蜜确认,让他今天冰冷了一整天的心染上好大一片暖色:原来周姿如此,在乎他。 一个小时后,飞龙喝到了这世上最美味的冬菇肉片汤。在冷到让人心灰意冷的夜里,能喝到这样的汤,端着碗的飞龙轻轻挑动细长的眉,嘴角绽动。 周姿紧张地问:「怎样?不好喝吗?」 「……」飞龙迟迟不说话。 「跟餐馆的比少了什么调味吗?我可以现在再加……」 飞龙还是不作答,卷起衬衫袖子,在餐桌边保持那微微挑动长眉的面部表情,专注地端碗喝汤。整个晚餐时间,飞龙都没有说话。周姿变得很失落。 夜深,二人躺到床上休息。厚棉被下躲着一个失落的人,他苦恼为何努力学习的食谱,跟在冷雨天里买回的上等食材搭配起来,一点都不能让飞龙变得快乐。飞龙每天在外面是很忙碌地度过的,回到家来还要花时间跟精力照顾他,每次,一想到这一点,他就很愧疚,想为飞龙做一些事情。不管多么细小,他都愿意去尝试。可是今晚他的尝试失败了。 在他失落地咀嚼尝试失败的滋味时,忽然,飞龙轻轻压到了他身上,并且将棉被高高举起,盖住两人,让两人好像去到只有他们的异星球那样被隔绝起来。 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而已。谁也不可以打搅他们。 「飞龙,怎么了?」感到飞龙强壮的体魄跟微热的体温,周姿不解地问。 飞龙将脸贴到周姿的胸膛,像撒娇的小孩一般地告诉周姿。「好温暖,刚才的汤好温暖……」 「真的?」周姿不解为什么飞龙现在才说。 「小姿的身体也好温暖。小姿是我的,谁都不可以抢走……」飞龙干燥与童真的声音在棉被下小小的空间里回响。 这样温情的飞龙实在是难得一见。有的时候就算他真的产生这种被看做无力的温柔,他也会尽力抑制得不让别人发现。所以刚才晚餐桌上他一直不语。 然而此刻的飞龙忍不住了,没有办法不回应周姿为他做的那碗汤,无法不承认周姿躺在他身边为他带来的温暖关怀。 「谁都没有打算要抢走。我一直都属于你。」本来还在失落的周姿因为飞龙说出的话变得开心,伸手抚摸他光软的黑发,浓情回应。 知道此刻是自己在温暖着飞龙,让飞龙对自己产生眷恋的感觉让周姿感到喜悦。失忆的周姿还是想不起来他们的过去,但是这么跟飞龙度过这个飘着冷雨的夜晚,这般莫名地想为对方做些什么来让对方感到快乐、以及尽管忍耐也忍不住要给对方最纯真的回应的感觉,应该就是真的「恋爱」了。 第四章  坠落罪恶 豪华个人专机在周姿的印象中应该是给那些类似政府首脑类的超级大人物乘坐的。所以,当在专用的小型机场站立着,被飞龙牵住手要走上去那刻,周姿露出了深度困惑的表情。 这样的奢侈交通工具对服装公司的社长来说,似乎根本负担不起。飞龙是怎么找来这样的高档交通工具的? 四月,飞龙说为了让周姿散心,就去找旅行社订了去京都的赏樱出游计划。外出看花当然是好,起码是比整天被飞龙反锁在家里好多了,但是周姿却着实为乘坐豪华个人专机而出游的夸张派头给震慑了。他没有想过飞龙会为这次的出行专门安排一架飞机。 「这要花费很多钱吗?」周姿很认真地问。 「呃,只是租的啦……怕现在的你跟陌生人一起搭飞机,会不舒服。」飞龙无力地撒着谎,脸上充满了笑容。 「可是,也不必……」周姿想说这样真的好浪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这么破费。」 「不要多说了。因为都已经付钱了呢,不必担心钱的问题,社长我的经济状况目前还是很好的。偶尔这样奢侈一次,没有什么不好。」飞龙笑语,牵周姿上机。 上去后,周姿见到了里面的舱房是一个类似豪华起居室的设计。有沙发、茶几、跟迷你酒吧。所有布置干净富丽得根本不像是拿来做出租之用。 「运气真好,一租就租到一架刚投入使用的飞机。」心知肚明周姿暗生的疑问,飞龙故意这么对他说,一面说,一面脱下三件套西装最外面的外套,留黑色褂衫与衬衫在身上,修长身段尽现,衬得俊美容颜更加地美艳照人。 周姿看向这个气宇轩昂的美男子,狐疑地觉得他的社长身份很值得探究。觉察到自己被怀疑了,飞龙并没有过分担心。因为飞龙早就想到了他会生疑。将他接回家也快大半年,这漫长日子以来,飞龙从未这样带他出来过。 在特别的辞旧迎新的新年夜,飞龙也只是像普通恋人一样,带他去市广场挤在人堆里看烟火,在价格适宜的餐馆吃一顿烛光晚餐。 那样的平凡相处就快要令飞龙忘记自己跟他原本的身份了。他是香港黑道领袖刘飞龙的男人,早就该体验到做飞龙的男人是什么样子,就是这出行都可以高贵到乘坐个人专机的样子。所以,就算这么做会泄露自己的身份,飞龙也觉得无所谓。 相比刚把他从医院带回来时恐慌于他会太快记起过去的事,识穿飞龙拿来戏耍他的面具,飞龙近日来已经接受那样的将来了。因为,他迟早总是会想起来的。 飞龙喜欢的是一个完整的周姿。渴望完全占有的是一个完整的周姿。妄图被完全爱上的也是一个完整的周姿。单单只是失去记忆的周姿,飞龙绝不会满意。 飞机完全起飞后,「要喝酒吗?」飞龙问周姿道。水晶玻璃茶几上摆着放置在冰桶里的烈性vodka,旁边是一束粉红色的蔷薇花束,散发出极度甜美的香氛。看来飞龙早就吩咐人准备好了一切。恋爱的时候怎么制造浪漫对飞龙来说,根本不是难题。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让周姿置身不可相信的浪漫之中。 在机窗边眺望天空的周姿回过头来,点了点头。飞龙拉周姿到沙发边上坐下。两人一起对饮。酒喝下三杯以后,飞龙意有所图地伸手脱起了周姿的衣服。 「……飞龙,这是要干嘛?」周姿微愠地躲闪,脸上露出羞涩之情,认为在交通工具上做爱太过淫乱。而且明明飞龙昨晚才要了他那么多次,应该满足了。 「怕什么?这里只有我们而已。」飞龙在蔷薇花的甜香中拧开周姿的开襟毛衣扣子,继而是里面的衬衫扣子,缓缓起身,微微施压地将周姿压在长沙发靠背上。 「可、可是……」周姿的脸变得红红的,嘴唇微颤着,做出想要抗拒的姿势。个人专机让他意识到了飞龙绝对不是一个小社长那么简单。昨夜,飞龙回家脱衣服的时候,他碰巧看见了飞龙身上的袖珍手枪。他开始怀疑飞龙的身份根本不是一个服装社的社长,继而开始害怕飞龙是他恋人的事情也不是真的。 他想问飞龙是不是在骗他,然而飞龙一直对他的温柔跟眷恋又让他害怕那么问,他不愿意用自己处在失忆期的疑心病来破坏他跟飞龙之间的感情。如果他在这个世界是孤身一人的孤儿,那么,飞龙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他不想跟他的唯一依靠之间产生任何的不愉快。 只是尽管这么顾虑着了,如此跟不确定真实来历的男人一次次地过分亲近,真的无法不让他恐慌。 「飞龙,我住在医院那些日子,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你也对我这样做吗?」周姿鼓起勇气看着飞龙美丽秀长的眸子,问飞龙道,「在我完全没有什么知觉的情况下,你也跟我做爱?」这个问题周姿想问很久了。 真的连那样也对他做了的话,那飞龙真的很喜欢跟他做爱。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跟他做爱时候的飞龙总是会转变成另外一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会让他想起那张小虫撞进蛛网的无聊照片。 「嗯……」飞龙低叹着给出肯定回答,低头吻上周姿的一只樱色乳尖,伸手捡起冰桶里的一块冰,将它抹向另一只乳尖。 周姿立刻被刺激得淫叫出声:「啊……为、为什么?」 「因为你答应过每天都会跟我做爱。」 「什、什么时候答应的?」 「说出来你也不会记得。」飞龙戏谑地笑,用舌头交替滚弄周姿的两只艳红乳首,同时也用寒冷的冰块轮换刺激那两颗敏感突点,欺负得周姿抽噎一般地起伏雪白胸膛,清俊面孔露出像猫咪一样可爱的娇气神情。 「我,飞龙,呜……我的乳头好难受……」周姿伸长纤长脖颈,仰落一头发丝,细声祈求飞龙不要用冰块,「飞龙,把冰块拿走,好冰……呜……」 「怎么?以前更特别的东西你都感受过,你忘了?」飞龙用甜软的调情口气取笑自己的淫荡美人。穿上衣服的时候是一个不知淫乱情欲为何物的高傲美人;脱下衣服以后,就是一个会浪喘得男人为他骨头软的荡妇。这些事,只有飞龙知道,只有飞龙懂得如何让周姿更高傲与更淫荡。 再过不久,这具身体就只会认得刘飞龙了,连它的主人都一并忘记。 「我……我不记得了。」 「以前你的性器还被我上过导尿管射精。」飞龙说出那类似虐待的第一次做爱前戏。当时,飞龙就是为了报仇,报周姿将飞龙关进监狱半年的仇,将他绑到南郊的别墅,完完全全地不当他是人来羞辱着玩。 「呜嗯…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狂暴的你,狂热的爱系列之共犯 作者:七颜颜 那怎么可能?」周姿羞耻得额角沁汗。真的那样的话,自己跟这个男人的关系就太放荡了。这样频繁做爱已经不妥,更不要说用那些下流的道具来得到快感。 「后面的花蕾也被塞过电动按摩棒或者草莓什么的,你被欺负得双颊桃红求我要你的样子真是超可爱。」飞龙继续用污秽的言语挑逗欲火焚身的男人,开始解他的牛仔裤皮带,连着内里的裤头整个一起拉下,将稍微融化了的寒冷冰块丢人他的毛丛中,令他的性器被一块冰凉进犯。 「啊,飞龙……」脆弱地带被一块冰凉入侵的周姿骚动地扭腰,晃了好几下,才晃走那该死的冰块。这么晃动以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分身就那么耸立了一半起来。 「想要我再那么对你吗?」 「不要……」 「那你要什么?」飞龙套弄着周姿越发坚挺起来的性器,微微笑地诱导他说出自己想听的话。 「我……想要……」周姿说不出口。 对于飞龙说的那些低级道具,周姿从来都没有印象它们可以让自己快乐。他需要的只是跟飞龙好好地做爱,好好地贪享那撞击在一起去到情欲绝顶的快感。 「现在没有带那些东西出门,那就塞一颗冰块到后面的小洞里。」飞龙故意恫吓自己的骚情小猫道。 「不……」周姿深喘着伸出一只手,无力搭住飞龙的肩膀。 飞龙实在是好恶劣的男人,为他着想地骗他出门散心与旅行,其实只是想换个地方跟他做爱而已。这些美酒、这些鲜花、还有这个穿着西装背心、梳黑色分发的男人,看起来都是美得那么不单纯。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跟他的过去是什么样的?此刻,周姿真的想快点将过去想起来,不要再这样以「过去」为借口任他摆布,也不要再这样毫无抵抗力地跟他沉堕在这一次比一次放荡的肉体关系中。 深知周姿的心事,飞龙更加想要用情欲来做控制周姿的最佳手段。飞龙的手伸入了周姿的雪臀之中。「啊啊,飞龙……」冷湿的冰块被抹向脆弱的花蕾,在入口处来回滑动。周姿瞪大瞳孔,难以置信飞龙真的这么做了。 真的被冰块塞入的话,他的嫩道一定会被那寒冷的块体冻伤。「不要……那么做……」周姿用哭泣的声音恳求。 「当然不会那么做。」飞龙愉悦地笑出声来,宠溺地安慰怀中的美人,「只是用来做润湿而已。」这样因为虚张声势而得逞的恶作剧让飞龙感到愉快。失去记忆的周姿很容易就开口求飞龙,对飞龙认输,这算是失忆的好处。 「很凉?那就停止好了,把你弄疼了我可舍不得。」飞龙将周姿放到茶几上。包在褐色宣纸里的蔷薇花束被推落在地。花朵的颜色好像周姿的脸,甜美到了极致。 「飞龙,我们真的是恋人?」被剥光残挂在身体上的衣服,大分开细腿的这刻,周姿急促喘息,双眼湿润地仰望这个气质霸道的人。顾名思义,他真的就像一条龙。那么邪恶阴险,那么气势磅礴。 在美国长大,自身持有的价值观让周姿看来龙并不是吉祥之物,甚至有邪恶的象征。周姿记得,在西方社会,龙从来都不是光芒万丈的存在。失忆的周姿在错以为越来越爱飞龙跟离不开飞龙的同时,也越来越多的发现到他身上让周姿害怕的地方。周姿想要确认自己跟飞龙真的是……一对恋人。 「当然了,是相爱得无可救药的恋人。」飞龙回答得笃定,俯身亲吻上那多疑的不断问出疑问的嘴,「永远不会分开的恋人。」飞龙拉下裤子拉链,掏出自己的巨根,插进周姿兀自在缩张的幽所,很快便感到了那一处无尽的热情包容。 飞龙忽然不再担心周姿想起过去,发现他跟飞龙之间曾有的过去。眼下他这些所有反应都让飞龙感到,很好,快点想起来好了,反正现在他的身体已经离不开飞龙了。真的想起来过去也不能改变些什么。 凶猛的撼动震得茶几桌脚发出剧烈的声响。「啊……飞龙又……进来了。」被飞龙吻堵住嘴唇的周姿悄声在心里感叹,「呜……自己又……饥渴地扣紧了那不知柔软为何物的肉楔。」飞龙根本一点劲都不费,就可以将那坚挺没入他体内最深处。他习惯被飞龙享用的身体,像是被飞龙施用了深度魔法,只能淫荡地绝对顺从与绝对接受。 当嘴唇被吻得口齿麻痹,周姿才稍微被飞龙放开去喘气。 「亲爱的,你好美……」飞龙看着一丝不挂的男人说。躺在光亮的水晶桌面上的他看起来像一顿就要被飞龙大肆享用的美餐。在飞龙日以继夜地调教下,他变得极度地秀色可餐。飞龙相信,只要是对同性有这种嗜好的男人,都会为他近乎疯狂。可惜飞龙会是他唯一一个男人,他的美只有飞龙可以蹂躏。「越来越美了。」此话一完,飞龙就开始在纤细的人儿体内真正的攻城略地。 淫猥的肉体晃动声清晰地响起,周姿的裸体皮肤很快被飞龙震荡得呈现出绯色,仰躺在茶几上的他被飞龙从正面分开他的双腿狂情进取。为了观赏他小小的入口被飞龙蹂躏的媚态,飞龙不但大大分开他的双腿,还抬起了他若凝雪白皙的臀肉。 他那小小的入口被飞龙的巨根一次次地撑挤着翻开,被拉出的时候,隐约可以看见被折磨至粉红的嫩壁,飞龙被那视觉刺激,越发兴奋地在周姿体内狂野捣弄个无止息。 「啊……嗯……」也许是因为飞机引擎过大的声音,周姿在飞龙的进攻下叫出了比平时更大分贝的艳叫,「飞龙……好深……」周姿夹住飞龙壮腰的腿越收越紧,耸在下腹的漂亮分身兀自晃动。 飞龙的手抚摸上周姿腿心的毛发茂密处,发现那里已经湿透。漂亮肉楔的前端不断地滴出完全射精前的一些蜜汁。为了看周姿更加淫乱的艳丽姿态,飞龙开始升级巨根进出他秘所的速度跟力道。 「啊唔……嗯……停下来……不、不要那么快……啊……」惊恐地觉得自己要被狂暴的男人给弄坏掉的周姿忍不住像无助的羔羊一般绵叫。 然而飞龙却想要他体验到更多的欲望袭击,希望他的意志力为飞龙的狂热融化成飞沫。律动一下比一下深与狠。 「飞龙……啊……」周姿小腹前弹跳的性器被飞龙纳入手中肆意亵玩。属于飞龙的不断涨大的男根在他体内狠狠搜刮着,他细瘦的身体痉挛一般地在茶几上浮动。 高空飞行的飞机时而会遇上气流而颠簸,这簸动让两人结合在一起剧烈晃动的肉体更加地感到兴奋与饥渴。 「飞龙……飞龙……」体内热流喷出前,周姿气息抽噎地呼喊着飞龙的名字,就在这一瞬,脑海里溅出让他疼痛的银光! 上方那张情色之脸忽然跟记忆里那个总是让他困惑的男人的容颜契合!就是他,就是这样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犯罪的男人! 「小姿……小姿……」情到深处的飞龙低哑地回应着周姿,直到肿涨着的器官无节制地在周姿体内弹射。 这令人沉溺得要失去自我的高空性爱让两人几乎同时抵达了性爱高潮。两人的精华一起被挥洒,随之飘散而出的情色韵味叫两人沉醉。好像他们刚才什么都不顾,在一起做了什么堕落至极的快乐事情,只有彼此知道的罪恶事情。 他们一起共同犯下了罪恶,但是只要是跟面前的这个人一起犯的,会招致什么后果根本无所谓。 只要,能有他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就算是犯错,也要他陪着去犯,如此便可不害怕。 来到了四月的京都,入目所见的全部是连绵不绝的粉色与白色的樱吹雪,在明媚日光的照射下飘散出春之岚。 对着这繁华如幻境的美丽,周姿才有了现在是春天的觉悟。被飞龙接出病院的时节是冬天,之后,他就一直待在公寓里,甚少外出,差点忘记现在都已经是暮春时节了。 樱花的盛开也许再过几个夜晚,就会全然不见。想到这一点,周姿就感到了有些伤感。觉得这些樱花今年开了,明年还会再开。可是他度过的时间却是今年走了,明年就再也不会回来。失忆后总是这样什么也记不起来的生活着虚度时间,让他万分不安。 飞龙带他出来散心,他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在这里更加地体验到了飞龙是一个多么有权势的男人。所拥有的势力根本不是一个小公司的社长所能抵达的程度。 他对飞龙的怀疑越来越升级到他非要自己去探索真相的地步。在布置极奢侈的日式温泉旅馆,周姿跟飞龙一起住了五天,不过周姿见到飞龙的时间只有夜晚而已,飞龙白天都忙着外出。 和式房间内,靠窗的碎花榻榻米上已经被风吹满了一床的碎樱。着白色和服的周姿坐在那碎樱中,容颜美得像画,但神情却万分忧伤。 「……周先生想要出去逛逛吗?我陪您。」被飞龙安排来保护他的其中一个保镖不禁要开口对他说。 飞龙只陪着周姿度过了短暂的夜晚而已,其他的时间,都是这些保镖在陪他。即使飞龙说了这些是派来任他差遣的人,但他也觉得他们是在监视他。飞龙似乎去忙什么重要的生意了,不能抽身陪伴他,不放心他一个人外出或者留在旅馆,所以就派来了这些保镖。 保镖们的身上都带有枪支,周姿从常识判断出他们并不是单纯地在任他差遣。 「我……」周姿抬头看窗外,即使出去逛,也只是被保镖跟着在楼下的樱树林里行走。见到快要凋谢的樱花,会更加地联想起自己失去的无法找回的记忆,结果只是徒添伤感。 「还是待在这里好了。」 「那好。只要您高兴。」 「你一直都为刘社长做事吗?」见到此刻在这里的保镖只有这一个,其他的似乎都暂时去休息了,周姿开始跟保镖攀谈起来。他想问出一些自己好奇的事情。 「是的。」 「以前你见过我没有?」周姿微笑着看向保镖严肃的眼睛,蓦地发现自己很具有套别人话的能力,「我是说我失忆之前?」 「见过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保镖直接回答。 「我那时候什么样子啊?一般都穿什么衣服,有总是把相机带在身边到处拍照吧?」 「嗯……您总是穿西装,没有带相机在身边。」保镖回答得很诚实。 周姿听完后,已经可以确信,飞龙说他是个摄影师的事是在骗他。「那刘社长他除了服装,还做什么生意呢?」 「刘社长他……」保镖迟疑着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着一身顶级欧洲品牌休闲服的程煜走了进来。「你在胡说些什么?!」当着周姿的面,程煜狂暴地赏了保镖一个耳光。 程煜不是保镖,不需要穿那些跟保镖们一样单调得不能分辨的黑西装,光凭穿着,周姿也知道程煜在飞龙手下是个角儿。「谁让你跟周先生说话的?规矩这么快就忘了?」程煜唾骂保镖道。 「对不起,我……」保镖涨红脸垂下头去,一点都不敢反抗程煜。 「滚!」程煜根本无意听解释。 「你这是做什么?」周姿朝程煜板起脸,「何必要打人?」程煜是人,那个保镖也是人,即使他真的是迫于生计,在程煜、飞龙手下谋生,也该得到起码的尊重。 「如果他接着说下去,我想我不仅会打他这么简单,还会拧断他的脖子。」程煜的口气很冷。 「……我刚才只是跟他随便地聊了几句而已。」周姿心虚地为保镖开脱。 「只是随便吗?你的心思我很明白。以后如果飞龙不在,有什么问题,请直接跟我说。不要再去为难这些兄弟。」 「那好,我想知道我的过去。」周姿咬牙说。 「你的过去?」程煜脆声笑,「知道了有什么用,现在跟着飞龙、被飞龙养着干着的滋味不是很美妙吗?何必去记起一些不愉快的事。」 「就算不愉快,那也是属于我的记忆。」周姿一点都没有心思开玩笑,严肃地说,「它们迟早都会被我全部找回来。」 周姿明白,程煜是个很瞧不起他的男人,来到京都后,飞龙跟他介绍说程煜是自己的秘书。但是尽管长相清秀,程煜身上却从来没有行政文员的文雅气。如此轻易就动手打人,完全跟凶残的野兽一样。周姿根本不相信他是飞龙的秘书。 「真的?那么肯定?」程煜抱手冷哼,「恐怕想起来后你会承受不了。毕竟现在你已经是飞龙的男宠了不是吗?」 『男宠』,周姿为这两个字眼刺疼心脏,却无力反驳。他觉得他真的有些适合这个称谓。 「你的镇定药给你送来了,飞龙怕你少吃一颗就死了,特地要我给你送来。」程煜朝周姿递出一只药瓶。程煜之所以来这里,只是因为遵照飞龙的吩咐为周姿送药来。他一直在吃由医生开出的镇定剂以减轻他因为失忆而承受的混乱精神状况。飞龙即使不能亲自来,也派出自己最相信的人为他送药。 程煜从来不会辜负飞龙的信任,不过程煜会基于为飞龙好的前提自发地做一些改变。飞龙让他来送药,他就送药。只是药不是飞龙给他的那一瓶。 「关于你的过去,希望你尽快想起来。」程煜送完要送的东西,拂袖离开前,说出了这样的话,「那样,对大家都好。」 那样,周姿藏起来的那份犯罪证据便可以保证重现,不被其他居心叵测的人得到。 程煜想要好好守护飞龙的心情,程煜认为,无人能懂,特别是这个只能用失忆来装可怜、用身体来做筹码,试图将飞龙一个人占有的男人。 傍晚的晚餐过后,一般要到深夜才出现的飞龙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周姿正好在洗澡。遣散所有保镖后,飞龙拉开了浴室间的门,寻找周姿的身影,心中郁结的思念迫切需要被他满足。想要给他惊喜般地,飞龙一把将他拉向自己,却发现他呈现在雪白氤氲中的脸很哀伤,眼睛潮湿得进了太多水,让飞龙觉得搞不好他哭了。 「怎么了?怎么哭了?」飞龙轻声询问。 「……没什么。」周姿轻轻说。 「这几日我去忙生意,丢下你一个人,你寂寞了?」 「没有……」 「那为何如此哀伤?」 哀伤吗?周姿认为自己并没有。只是在程煜那里确认到了飞龙从头到尾都在对他说谎。从程煜走后的漫长时间里,他都在拼命回想关于他的过去,依然是毫无头绪。原本记不起过去的时候,他可以放心地依赖飞龙。现在,他根本不用当面跟飞龙求证,都可以确认到飞龙在撒谎骗他。 「告诉我,为何如此不开心?」飞龙揽住周姿的腰肢,在温热的花洒下亲吻周姿的红唇,身上的衣服很快被花洒淋湿。 结实的身体紧紧贴向周姿的裸身,发出浓烈的男性占有欲。周姿又想起了『男宠』两个字。他觉得这种气氛下,飞龙又会占有他了。 微寒的春日夜晚,一丝不挂的他,与一整天都不见面的飞龙,除了肉体关系,他们之间,还能发生什么。但是吻着他、爱抚着他腰肢的飞龙并没有升级动作,只是那样轻轻探触,祈求可以安抚他不安的情绪。 「又为自己失去的记忆担心了?」飞龙摩挲着周姿的细滑面颊,看向周姿迷茫的双眼,温情道,「不是说了吗,就算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会照顾你。」 周姿无言以对。他现在担心的不是一辈子都记不起来,是记起来后的不能面对。 要是飞龙真的骗他,他该怎么办? 「我买了礼物给你,出来看看。」飞龙为周姿穿上毛巾浴袍,自己也换上同样的浴袍,带周姿走出了浴室间。 起居室的方桌上摆有正方形的丝绒盒子。周姿看向那个盒子,认为那里面装的应该是首饰一类的贵重东西。飞龙要他猜里面是什么。他不得要领地摇头。 飞龙为他打开了盒子,里面装着一条项链,链子较为普通,但是钻石却是一等一的稀有。是这世上唯一仅有的整颗天然生成、不需任何切割的猫眼蓝,精工打造、光艳夺目,专门匹配那些与它同等高贵的人。 「送给你。」飞龙看着周姿不解的眼睛说,「当作是带你来京都以后没有陪伴你的赔罪。」 「我……」周姿并不喜悦。因为,『男宠』,飞龙买东西给自己的男宠了。周姿这么想。飞龙特地为周姿买这一条价值连城的项链,戴上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周姿是飞龙的男人。 在程煜跟周姿说完那席话后,周姿对于自己跟飞龙的关系异常敏感。他既明白到眼下他跟飞龙的温馨是假的,也推断过去他跟飞龙不是恋人。然而对于这份礼物,他却不能说不要。因为程煜那样的野兽效忠飞龙,那么,飞龙就是比程煜还要凶狠野蛮的野兽了,不然怎么能驯服程煜。 考虑再三,「谢谢。」,周姿说,「很漂亮。」 「过几天就戴着它跟我去参加宴会,我想看你的漂亮赛过它的光芒。」飞龙认为就算是这么贵重的珠宝也不一定能匹配得上周姿,他在飞龙眼里,美过了一切。 「宴会?我好像没有礼服。」 「那个根本不用担心。」 「真的要去吗?」 「我期待你出现。」 「那……好吧。」 第五章  末日樱岚 深夜里,周姿服下医生开的安定药之后跟飞龙相拥入眠了。本以为会是一个跟往日一样混沌得与记忆绝缘的夜晚,然而事实证明这个夜晚是特别的。周姿迷糊地想起了一些记忆片段。 第一幕,是年幼的他跟母亲行走的情景,母亲指着一个男童说,「小姿,以后千万不要再跟他亲近,他是只对你有所图的野兽,会咬你,会让你疼。」 第二幕,是一个男人被万千手下跟随的壮阔场面。男人像一条金光闪闪的龙,但是闪耀光芒的鳞片上却沾满了鲜血,周姿看不下去地万分心疼他,想要用自己的方式为他擦干他身上的血。 第三幕,也是最后一幕。周姿在回忆完这一幕后,双手握紧,冷汗沁出。几乎要失声尖叫,但是却明白他此时此刻就是躺在那个梦中恶魔的怀中。 『以前你的性器还被我上过导尿管射精。』『后面的花蕾也被我塞过按摩棒,也填过鲜艳草莓进去。』『被欺负得双颊桃花的样子真的超可爱。』飞龙说过的话回荡在耳际,周姿跟自己的记忆比对了,他不是说说笑而已,他是真的那么做过。 周姿被他剥光衣服,四肢打开地绑在床上,因为周姿不知轻重,主动去惹火一样地惹到了他,让他受到了羞辱,他采用他的方式来羞辱周姿。而是最有效的羞辱方式莫过于让周姿成为属于男人的男人,在男人的羞辱下淫声浪喘的男人。 那时周姿从来没有跟男人做过,被他倾注来的兽欲视线吓得浑身颤抖,但是他却没有住手。「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刘飞龙的男人,你做的一切都要符合这个尊贵身份。」 「流氓!放开我!」周姿气得浑身发抖,想要挣脱这羞耻得无以为继的感觉,但是被捆绑的四肢,以及被虐待的前后私处全部让他什么都逃脱不了。刘飞龙的热唇像暴雨一样洒下来,狭小的肉穴一次次地被刘飞龙的坚挺恣情抽送。被插入导尿管的性器斥满射精感,尖端之埠却吐不出一滴蜜液。 眼泪顺着潮红的面颊簌簌滚动,好羞耻,自己怎么可以被一个男人凌辱至此。 「大律师,喜欢我这样玩你吗?若不喜欢,我还有别的花样。」刘飞龙带着笑,得意地说。 …… 周姿无法再接着回忆下去,恐慌地睁开了眼睛。 头好痛,像要炸开一般,往常都没有这种症状。今晚是因为什么?周姿想起下午时分,程煜来这里的目的,是帮他送他吃完的安定片,难道是那瓶药被程煜做了手脚? 『恐怕你想起来过去后会接受不了,毕竟你现在已经是飞龙的男宠了不是吗。』程煜嘲笑的声音像寒冷的利刃一般剜入周姿的心脏。 受不了,真的受不了。就是这短暂地想起来的记忆片段也让他受不了,更不必说要全部都想起来。 周姿看向枕边人,抱着周姿安睡的飞龙面庞安宁,睡得十分安稳。仔细辨识他美丽的面容,再回想这具面容下隐藏的兽欲,出院后的周姿第一次认为这是修罗的脸。 在古代传说中那种人不人,神不神,鬼不鬼的修罗。这些日子以来,周姿竟然,跟这样的恶魔相拥入眠,像恋人一般地相拥入眠了。 一夜之间,窗外的染井吉野樱就掉落了许多花瓣,放眼望去,根本不如昨晚入睡前那样生机盎然,在绚烂春日照射下再也不能流光溢彩。 用完早餐,一同从花树下走过,飞龙感觉得出周姿的安静。即使平时他是个安静的人,但今天似乎却出乎意料地过于安静。 「昨晚有睡得好一些吗?」昨晚为了让他快速安睡,飞龙并没有跟他做爱,只是温柔地与他相拥入眠,像恋人一般的相拥入眠。 「嗯。」周姿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撒谎,回忆起昨晚,缺失的记忆像破碎拼图一样,被拾回了几片。光是那几片,就令周姿再也不会相信戴着温柔面具的这个男人。 周姿终于明白,跟周姿做爱时那个狂暴与狂热的他才是本来的他。想了太多的周姿头脑一片混乱,不知道要如何从他身边逃开。小虫已经撞上了蛛网,除了被蜘蛛当作美餐,还有别的可能没有? 「你好像很不开心,去年来这里赏花的时候,你并没有这样。」飞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犀利眼睛牢牢地定在了周姿脸上,「还记得吗,我们每一年都会来这里看花开有姿。」 周姿露出了绝对的不相信表情,就他现在拾回的记忆,他可以想起来,去年这个时候他们根本没有来过这里。 「已经看腻了吗?」飞龙问,「要是真的是那样,明年就可以不来了。」 「不,只要你想来,我就会陪你来,每一年都来……」周姿牵动嘴角微笑,牵起飞龙的手,从落花纷纷的樱林中走过。 飞龙也笑。是想起来了吗,并且还决定开始反击了吗。真是有趣的男人跟有趣的游戏,完全没有辜负飞龙对他的期待,绝不会让飞龙感到乏味。 周姿吃光了程煜给他的那瓶药,不管那么做会招致什么样的副作用,会死也无所谓。 眼下,周姿只是想要他的回忆全部回到他的大脑中来。记起来后,就可以清楚自己跟刘飞龙是什么关系了。除了他自己,刘飞龙还对跟他有关的人做过什么。 服下过多的药物让他精神不振,浑浑噩噩。他的记忆并没有回来,自那晚的记忆闪现以后,他根本不能再想起关于以前的一些重要事件。此刻,他只记得母亲说过的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跟他亲近,他是只对你有所图的野兽,会咬你,会让你疼。母亲指的人是刘飞龙吗?欲速则不达,越想想起来,却越想不起来,周姿很明白。 这一夜,在应约陪飞龙去参加酒会之前,换上高级欧洲名牌定制礼服、戴上飞龙送的蓝色钻石项链的周姿意识到了今晚自己可以出门。 那么,是机会来了。镜中的自己看起来不如刚醒来那么陌生,已经慢慢接受镜子里的人就是自己了。 看到有龙型标志的项链折射出蓝光,沉重地挂在自己的雪白细颈,周姿想一把扯落,却没有勇气那么做。怎么办,现在这种时候可以找谁求助,程煜吗?但程煜给他吃那瓶药的目的看起来根本不是为他好。 周姿痛苦地整理好自己,装扮光鲜地跟着接他去赴宴的保镖出了门。路过京都街上古朴的建筑,周姿来到了刘飞龙希望他出现的宴会场地,一家超大型西式豪华酒吧,见到了穿着各式美丽衣裳的男人、女人。他们看起来不像残忍的流氓黑道,反而更像优雅的社会名流。 身材高挑、气宇轩昂的飞龙正站在人群之中,引领众人关注,跟身边的人高声谈笑着什么,因为这一点,他并没有看见周姿的到来。 「周先生,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跟……刘社长通报。」保镖生硬地说着『刘社长』这个称谓。周姿无言点头,在心里计划着从这里逃跑。但他眼下精神状况却很不好,站也有些站不稳。真该死,早知道就不要一次吃那么多药。以为吃下就可以完全想起过去,结果没想到让他脆弱得连现实都应付不了。 抬头看向会场正中,穿着光泽感十足与强调出身体优美线条的黑色高级西装,后梳的头发整理得一丝不苟的飞龙,一颦一笑都那么光艳照人,着实让周姿想到了衣冠禽兽四个字。他对周姿有所图,他会咬周姿,让周姿疼。所以一定要逃离,周姿这么潜意识地下了决定,正打算要逃跑,身后蓦地搭上一只手。 身材高大、面容光鲜的男人微微笑地告诉他,「老朋友,好久不见……」宛若遇到故人一样的开场白,「飞龙冷落你,也不必生气到转身就走,宴会又不是他一个人的,这是我们大家的开心时间。」 「……是吗?」周姿回头,看向男人,发现他身上有跟刘飞龙相同的气息,他们都爱笑,爱戴着面具笑。但那笑再美丽再好看,一般也都藏着跟豺狼一样的狠。 「是吗。这样用两个字就打发我的回答真冷淡啊,我可是被你关照了很多次的老朋友何衍啊,你忘记我了,啊?真的忘了,我可是会难过的。」手里端着香槟酒的何衍笑说,双眸犀利往周姿脖子上一扫,何衍有了重大发现。「哟!项链都戴上了,这是要结婚了吗?那我可得为你跟飞龙准备一份厚礼了。」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明白,请放手。」周姿想拨开何衍放在自己左肩膀上的手。 「老朋友一起亲热亲热也不行吗?」何衍并不松手。 「你……请放开……」周姿很反感被何衍这样奚落。特别是在目前他因为不知名的药物而精神颓废的情况下,他只想从这个是非之地消失。 「我带你走好不好?」何衍凑近,将滚烫的红唇贴住周姿的耳朵哑声问,声音充满勾引,「这条项链你戴起来好像很吃力,不如让我为你摘下。周大律师?」 被何衍识穿心思的周姿迟疑。「我……」感觉到后腰部被硬物抵上,是冰冷的器械,凛冽的火药味道让周姿紧张得浑身绷紧。 「好了,不说风凉话了,你乖乖跟我走。」何衍的声音在瞬间变得认真的寒冷。 「不。」周姿害怕,但却不愿屈服。 「那我现在就让你流血,伤害你这么美丽的男人,我会难过。」 「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想要得到的太多了。」 有胆子将刘飞龙判刑六个月的男律师,早在香港成为了「女神」一般的人物,每个觊觎刘飞龙权势的男人都要玷污这位敢挑战黑道修罗的男律师,一尝他的崇高滋味,幻想可以践踏他会是多么快乐的享受。 何衍今晚来这里,刘飞龙事前并不知道。这是个日本政府官员的宴会,刘飞龙除了枪支,也经营一些正式的海运船舶生意,势力并不局限于不正当的黑道。让周姿出席这样的场合,是极为安全的,因为在场的除了政府官员、官员的家属,剩下的就是保镖们了。然而刘飞龙是真的大意了,或者说是刘飞龙低估何衍作为一只豺狼的胆量了。他真的敢这样出来要人。 周姿被何衍带出了门,进入整洁的单人洗手间里,何衍锁了门,转身问他:「我想要你从飞龙那里拷贝的磁盘。」 「我没有。」顿了顿,周姿改口,「我失忆了,我想不起来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律师说的话,只有法官相信吧。」何衍表示难以置信,「少在那边骗我!」 「我的确都忘记了。」周姿露出茫然无所依的痛苦表情,无力地伸手抚住晕眩的额头,「我什么都记不起来。」 「把磁盘给我!」何衍很执着,亲自出门,就是为了要回那张磁盘。只要那张磁盘一日不被何衍拿到,何衍就缺少与飞龙抗衡的力量。 「给我!」何衍开始激动地摇晃纤细青年的身体。哪里想到,没摇几下,他竟然就晕倒在了何衍怀中。 「你晕了?!真的假的?!」何衍使劲拍打周姿的清秀脸庞,发现他真的是晕过去了。 从他面色发白、虚汗大出的样子,何衍可以判断出他一定是吞食了什么不正规的药物。适才一靠近他的时候,何衍就觉察出了他的精神很不好。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慌乱有力的脚步声。是飞龙手下的人追来了。「飞龙老大说只给我们半小时,把周先生找到。」 何衍在心里沉重喟叹,现在要怎么办。 「醒一醒。振作一点,给我醒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狂暴的你,狂热的爱系列之共犯 作者:七颜颜 衍又摇了周姿几下,但是周姿就是像睡美人一样沉睡过去了。 如果可以保证过去的回忆此生都再也不回来自己大脑中,那自己也许就可以跟飞龙相爱,一直活在甜蜜的谎言里,永远不要清醒过来。 两个月后,香港炎热得像个囚笼。周姿在这炎炎热夏里做了个梦。梦里面,飞龙真的是个小公司的社长,是他交往的同性恋人,温柔有加地守护着他。他们一起念大学,一起进入社会工作,一起住在一套小公寓里,每天都过着幸福的生活。好美的人生,就算睡着的自己想起来都会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房间打开的窗户被风吹得啪啪响。梦境般的幸福像燃烧殆尽的灰烬一般被吹散。 好可惜。怎么不睡得久一些,或者干脆不要醒来。那样,梦境也就可以一直持续下去了。 眼前感觉到强烈的光感,周姿不适地睁开眼睛来。窗外的阳光大亮,是白昼了,跟夜晚有关的所有温热幻想都该散去。白昼就是这么无情。它叫人不得不正视现实的冰冷。 这里是何衍的地方。何衍将周姿带回了香港,回来的整个过程他已经不记得。 近一段时间以来,生活在何衍这里,他想了很多事情。确切地说,是在何衍的引导下,想了很多事情。他知道何衍也并非善类,不过何衍可以告诉有关他的真实过去。 原来他是个律师,从美国的著名学府毕业后,就在香港的政府检控署做了律师。年纪轻轻,才二十岁就已经在司法界声名远扬,念书的时候科科全a,是一直跳级的top student,在做上光芒四射的政府律师后,更是骄傲自负得认为自己可以惩罚一切罪恶。何衍被他为难过,程煜被他为难过,刘飞龙被他为难过。香港一切黑道力量都知道他的名号。 一开始,他并没有遭到这帮恶势力的痛恨跟留意。直到他像个遮住自己的眼睛走入滚烫火堆的笨蛋一样,设计将刘飞龙关进了监牢,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他在那群豺狼野兽中的眼中变得宛若一个自视清高的女神。他竟然敢去招惹刘飞龙。 刘飞龙为了雪洗这个耻辱,亲自将他捋回自己的寓所,强上了他,对外宣告,他是刘飞龙的男人。他跟刘飞龙就那么纠缠在了一起。 他是撞进蛛网的小虫,无论多么自以为可以逃脱,结果还是被刘飞龙征服。即使肉体遭到刘飞龙的羞辱,他也并不放弃他本来的立场。他委曲求全地任刘飞龙玩弄,被刘飞龙整日囚禁,直到有一天,他卧薪尝胆地得到了刘飞龙的犯罪证据。 出交通意外前的那个夜晚,他终于找到了可以反击刘飞龙的方式,然而,刘飞龙比他更狠,直接想要取他性命。 周姿无限心酸,原来,飞龙真的是会咬他的野兽。 那咬痕咬在心脏,最脆弱最需要人守护的部位,咬得好深,深得永远留下了疤痕。 周姿就那么相信了那场交通意外是飞龙要他死。见他大难不死,飞龙就想了另外一种折磨他的方式,照自己的喜好制造了一个角色给他,要他演,要他演一个在飞龙的占有下浪喘的荡妇,他就真的演了。 他甚至还在大雪天里跑去a大询问自己以前是不是在那里生活过。他根本是在美国上的大学。飞龙对他说的,全是谎言。他想,他怎么那么傻,会愿意被飞龙像只弱小宠物一般关在家中也一点都不还击。 飞龙应该很享受这段日子以来将他肆意摆布的征服感觉。这些都不算。这些都还好。何衍告诉他的还有一个让他深深疼痛的事情――飞龙的位置本来是他的。他才是飞龙帮的太子。被收养回来的飞龙抢了他的位置。 周姿心目中,飞龙的形象不再是那个温柔、体贴的恋人,忽然就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周姿又想起了神话传说中的修罗。何衍没有说谎,除了他的交通意外是由飞龙设计的,何衍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附上了证据。何衍明白他这样的人最喜欢讲证据见证据了,于是何衍吩咐自己的手下全部为他搜集齐全。 何衍唯独没有告诉他的交通意外是何衍设计的,因为他对何衍有用。并且他在何衍眼中也并非女神、并非阳光、并非正义。 何衍知道以前他做律师的时候为了出名,做了什么样的事情。 何衍以为自己找到了同类,假若给予适当引导,香港眼下的势力划分必定会翻云覆雨地来一次倾倒。 所以,何衍为周姿找了最好的医生,也从不正当管道为他找来可以帮助他恢复记忆的猛药。当他能打电话给自己的助手,叫他将自己在上东区的公寓打扫一下,他要回家去住的那一天,何衍形状优美的嘴唇露出止不住的微笑来。 其实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朽木也可雕。关键是看谁在雕。何衍似乎可以有把握地预见自己跟飞龙之间的胜负。 「周律师,好品味,住在这种地方,月租金都上百万呢!」热夏黄昏,宽大德国房车的后座,何衍送恢复记忆的周姿回家。 「哪有?跟你的别墅比,是家徒四壁了。」周姿淡淡回应何衍的奚落。 「呵,周律师真是巧舌如簧啊,最会说话了。」 「比不上何老板你。」周姿拉开车门,走下车去,对何衍交代道,「谢谢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日后我不会忘记你。」 「那是当然的,就算你忘了我,我也会主动来缠住你的。」何衍英俊的脸上一脸贼笑。 「再见。」周姿看了竟有些莫名的厌恶。 「不请我上去坐坐?」 「寒舍装不下你这样的大人物。」 「怎么这么见外?」 「不是见外,只是知道你的绰号而已。豺狼。不是吗?」 「一帮道上的朋友开玩笑的,你也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周姿合上何衍的车门,转身走向自己的公寓。去年从这里离开的时候,还是夏天,现在几乎是浪费了一年的时间,他才重新回到了家门口。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条龙。 周姿从西装口袋里搜出那条价值连城的宝石项链,宝石的中央镂空藏着一条美丽的龙型雕塑。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刺眼的精光,衬得藏在里面的龙光芒万丈。龙……吗?对在美国长大、受西方教育熏陶的周姿来说,龙可是邪恶的象征。如果不是它,那周姿现在过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周姿蹙眉想。 乘坐房车离去的何衍回头看见手握宝石项链的美貌青年的疑惑表情,十分满意,饶有兴致地开始构想,当飞龙帮不属于飞龙,飞龙脚下那条出了名的忠犬程煜会投靠谁。 说真的,那只忠犬对飞龙的一颗忠心,何衍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践踏。 第六章  鸠鹊之缠 『做噩梦的话,我只要这样,这样轻轻拧你的手臂,你就会从噩梦里醒来了,只要有我在,就算噩梦,也不会伤害到你的……』 小时候有人这样对周姿说过。他们一起躺在有光亮的地方,等待度完这对小孩子来说甚是可怕的黑夜。除了自己的母亲四夫人,周姿从来没有跟谁同榻入眠过。有一次,四夫人临时外出,没有人陪周姿入睡。飞龙自己跑来陪了他,还不满三岁的他安心地跟比自己大几岁的飞龙相拥躺在一起,飞龙轻拧他的手臂皮肤,痒得他咯咯笑。 那时年纪太小的周姿是在长大了的很久很久以后,记忆重新拼接与排列之后,才想起来那个人是飞龙。在周姿年幼得容易淡忘人事的年纪,飞龙对周姿说出了很自信的话语。他说,就算是在周姿的思维里进行的噩梦,他也可以驱散。成年后,周姿错以为那种要被飞龙守护到梦境里的诺言叫做『幸福』。 现在的一切不就是个噩梦吗,由他制造给周姿的噩梦。说真的,他对周姿到底是怎么看的?有爱吗,就像二人做爱时那样想要周姿占有得无可救药。有恨吗,就像他憎恶如果没有周姿的出生,他就是个名正言顺的太子。 周姿想着飞龙,拼命地想着,回到了自己上东区的住所居住了大半月。自他跟着何衍从京都回到香港后,飞龙一直没有找来。 重拾记忆以后,周姿回复到过去的政府律师生活,并且也开始跟自己新结交的朋友何衍频繁往来。纵使何衍是一匹豺狼,但周姿也可以利用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礼拜三是个雨天,初夏的天空一直缠着阴霾的密云。 周姿昔日在政府工作的律师助手阿原登门拜访周姿。见到的还是往日那个神采奕奕、模样清俊的男人。只是他的眼睛似乎沾染了什么浑浊一样,不如往日清澈。 「周律师,是你,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太好了!」阿原放下手里端着的文件箱,喜出望外地叫:「我们都找你好久了,自从你出了车祸之后就下落不明。好多人都说你搞不好已经,已经……,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太开心了!」前几日,阿原接到周姿电话的时候简直是乐坏了。 原来周姿没死,好好的。之前有说法说他被失事爆炸的汽车炸得尸骨无存了。此刻相见,阿原看见他简直星毫发无伤。「能见到你健健康康的真是太好了!」阿原拥有周姿公寓的钥匙,在周姿还没失忆之前,他算是周姿的半个代班管家,时常来这里帮周姿整理家务。 周姿的双亲都在美国居住。他一个人刚回来这里的时候,常常因为忙于工作而不能照顾自己,于是就聘请了在律政署的办公室助手阿原来做这份整理家务的兼工。阿原算是孤身生活在香港的他唯一一个还比较亲近的人。 「……真是抱歉,让你们为我担心了。」周姿让阿原进门,为阿原拿出了冰冻啤酒,顺带问起阿原这一年来,有谁来过这里找他。 阿原回答说没有太多人。倒是上个月来这里整理屋子的时候,里面的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的,阿原整理了好久,才勉强收拾出了个整齐的样子来。 「对了,阿原你有看到我的那张古典音乐cd吗?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曲。」周姿紧张地问,那是周姿接下来要用来打垮飞龙跟何衍的武器。 「cd啊……」阿原回想着,「记不起来了。好像没有看到耶。」 「真的?你再想想。」周姿的眼神慎重。 阿原露出不解的表情,「那是很珍贵的东西?」 「……并不是。」周姿不想告诉阿原那张cd的封套纸里面巧妙地包着一些重要的犯罪证据。 「那就好,搞不好我打扫屋子的时候就把他给扔掉了。」阿原拍着胸口笑。 然而,周姿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开始猜想,如果没有那张磁碟,何衍的兴趣要如何被挑起。 这一晚的晚餐是阿原做的,阿原买了菜来,在周姿的公区里为周姿做了一顿美食。 吃完之后,阿原看见了周姿放在卧室床头柜上的项链。天色淡黑之际,屋子里还没来得及开灯,即使没有走近,阿原也能看见那颗宝石发出的光,里面活灵活现地闪出一条腾飞的龙来。 阿原知道,那是质地极为上乘的珠宝,绝非一般人所能拥有。「项链是周律师买的吗?好美啊。」阿原好奇地问。在阿原印象中,周姿虽然出生自美国的中产阶级家庭,但并不是所能承受这种极上奢侈物的男人。 「是一个朋友送的。」周姿将钻石捏到手里,淡淡回答。 「朋友?」阿原想起来周姿消失的这一年里他听到的那些谣言,「周律师原来也喜欢龙?」 周姿沉默片刻,摇了头。「不喜欢。那不是很邪恶的存在吗?在美国,没有人把龙当作吉祥物。」 「邪恶?」阿原脸上闪现不解的神情,过几秒才拍一拍脑袋道,「啊,忘记了周律师是在国外长大的了,在中国文化当中,龙可是很伟大的圣兽呢,就算从漆黑污浊的龙潭出没,也可以跃上天顶,光芒万丈得受众人景仰。」 「……圣兽吗?」周姿想起了飞龙光华的面孔。好像真的就算自漆黑污浊的龙潭出没,他也可以金光闪闪地跃上天顶。 但,在周姿接下来的计划下,他绝对不会是那神圣的存在。 鸠占鹊巢是最不应该的事情了。活在世上的每个人都那么孤单,不管白昼里扮作什么,卸下伪装面具后,在黑夜里有个巢供自己安歇,独自躲起来,跟自己亲爱的人在一起,安心地度过才好。 周姿在多年前就离开了香港的家,如果不是这场交通意外,他绝对不会知道他那在美国大学任教的教授父亲根本不是他的生父。小时候的记忆模糊不清,在他的意外发生后,他不仅对于那段过去有了印象,还在何衍的一再启发下,理解到了谁是鸠,谁是鹊。 「所以,周律师,你都了解了吗?」在灯光瑰丽的牛郎夜店里,何衍端着酒杯笑笑地问周姿,「飞龙到底伤害了你多少?不仅抢了你的太子位置,还强暴了你,并且在对你丧失兴趣的时候就狠心地要让你死于车祸……啧啧啧……实在是佩服,连我都做不到飞龙老大那么狠啊。」何衍撒谎不写草稿。 周姿神色落寞,独自看着前方舞池里脱衣服的一帮妖艳牛郎,在心里思忖,也许对于飞龙来说,自己跟他们没差,只是可以陪飞龙上床的贱货,没兴趣了就直接让周姿去死。一杯龙舌兰下肚,渐次灭顶的心痛感在周姿体内漾开。 「别想了,今天我找你是要你出来玩的。」何衍轻轻牵起周姿纤长的手,并对候在一旁的手下使出一个眼色。一个年轻的穿著闪亮紧身衬衫的少年立刻走向周姿,姿态暧昧地坐到周姿身边,主动把手伸进周姿的西装裤子裆部。 「我为周律师介绍一下,这可是这家店最美最干净的小东西。」何衍在侧边帮腔,「送给周律师,当作是庆祝我们达成合作的礼物。怎么玩都可以。」 「真是大手笔。谢谢何老板。」周姿任少年在他身上做尽勾引动作,神色静好地看向何衍堆笑的脸孔,甚是漂亮,完全可算是第一眼的美男,但明明只是二十五岁的男人,一切都那么光鲜,为何却就是老了眼睛,笑起来的时候身体哪个部位都在笑,唯独眼睛不笑。 在跟何衍合作之前,周姿彻查了何衍的来历。他不像飞龙,一进入黑帮就有太子的尊贵身份,他全凭自己的双手从零开始在香港立足。他是一匹哪里有好处,就往哪里奔走的豺狼。办事风格远比不上地位高高飞在天上的飞龙荣光。但,地上也许比天上更难生存,他能爬到今日之高位,想必是狠到了极点才能实现的难事。周姿很明白根本不能小觑这个总是嘴角带笑的男人。 「周律师如此向我表达心意。我自然也会热情回报。」几个手下在检测完周姿带来的磁碟后,在何衍耳边耳语。何衍听着听着就露出像花般舒展的笑容,端起桌上的全麦威士忌酒,朝周姿举杯。「来,周律师,祝我们合作愉快。」 「愉快……」周姿微抬手中龙舌兰酒,回敬道,故作爽快地将酒杯送到嘴边,啜饮到烈酒的味道,它烧疼了心脏。 跟何衍会面结束后,周姿跟何衍送来的礼物搭电梯上了这家夜店的顶楼套房。何衍笑吟吟地告诉他,春宵一刻值千金。要他快点上楼去享受,再也不要记得那条凶残的龙。 无力地坐在房间的天鹅绒沙发上,周姿回想自己这些日子来,做了些什么事情。 今晚,他跟何衍正式形成了合作关系。接下来,他们会一同作战,谋取飞龙帮的领袖地位。何衍说,只要爆出周姿是刘原亲生子的消息,飞龙自然就站不住脚了,其他方面交给何衍来做就好,重点是周姿能以刘原亲生子的身份出现。 事成后,何衍要那张拷贝了所有犯罪记录的磁碟,以及飞龙膝下的那只叫做程煜的忠犬。而周姿可以夺回自小就失去了的飞龙帮势力。 对于势力,周姿并不贪享。也明白何衍想利用他得到香港整个黑帮天下的野心。但他还是答应与何衍合作,他只是太想报仇了而已。他想要更正自己在飞龙心目中的形象: 他比飞龙高贵,因为他身上流的是真正的已故黑帮大头目刘原的血。 他比飞龙阴狠,因为想起过去的他可以用做假资料的形式,假装给出一部分磁碟内容,成功欺骗何衍帮他奔走,事成之后还是会把收集到关于何衍犯罪的证据交给警方。 他比飞龙更能主导他们之间的纠缠关系,可以主动挑起,也可以主动结束。 周姿知道当飞龙一无所有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再那样有把握地抱他跟吻他了。他清楚地记得他失忆前跟失忆后飞龙狂热地抱住他的热度。但只是记得,仅供回忆。 打垮飞龙,他以后再也不会品尝到那份热度了。被飞龙狂热爱得无可救药的幻觉,全部都会散去。这样,他就可以解脱飞龙对他设下的束缚了。 被飞龙占有的时候,每一次,周姿想的都是飞龙可以要他到飞龙的极限,要得不能再要了为止,让他错觉得他是那么彻底地被这个男人爱着,简直是比他自己还要更爱着他。 现在,他决定了,要完完全全地摆脱这份错觉,做一个强势得让飞龙吃惊的男人。只有这样,他认为自己才能好过一点,逃开那份他以为爱上了飞龙的错觉。飞龙如此凌辱他与致他于死地,一点受虐体质都没有的他怎能犯贱地爱上飞龙。 毫无章法地,思绪又在宁静的夜里纠结起飞龙的事来。根本已经忽略自己的男根正在被一个漂亮少年卖力吞吐着的周姿叹气,「够了,你可以离开了。」 「周先生……」跪在周姿膝下的牛郎少年抬起了埋在他双腿之间的脸,慌张万分。被何衍委以重任的他可不想因为没有伺候好周姿而挨揍。 「你很好,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我喜欢的不是你这样的出租罗密欧。」周姿温声告诉少年。关于这种事,周姿喜欢的只有飞龙的肤触、热吻、气味、还有那野蛮到了极点的硬楔。 周姿兴致索然地打发何衍的青涩礼物离开,「这些钱给你,回去告诉何老板,今晚你让我很满意。」 牛郎少年离开了房间,周姿瘫倚到华贵的酒红色天鹅绒沙发上,意识到自己打发牛郎少年离去的原因。是因为……飞龙。 原来周姿并没有比飞龙高尚很多,他其实很喜欢跟飞龙做爱,并且只想跟飞龙一个人亲热。就算第一次被飞龙像畜牲一样虐待着,在昏迷的时候像具尸体一样被飞龙强奸着,他也都是愉悦的,他迷恋跟飞龙做爱的快乐。他将那当作是赤裸裸的肉欲。毕竟飞龙的条件好得很稀世仅有。 在周姿看来,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他那样性感的身材、灵巧的邪舌跟下流的性技巧,飞龙是一个可以强暴周姿的流氓,但是也是一个懂得让周姿为他的强暴而上瘾的流氓。他手中所具有的势力让他气势磅礴,像个暴君一样,玩弄跟占有周姿的身体。 所以,思考到最后,周姿天真地想,当飞龙失去手中的势力,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男人以后,便会失去身上那份霸气,到时高傲的周姿一定不会再愿意多看他一眼,对他的留恋也自然会灰飞烟灭。 周姿已经等不及那一天的到来,迫切地想要逃离飞龙对他的身体种下的羁绊。因为这样多一天的纠缠下去,都是苦痛折磨。 在周姿纠结寂寞地买醉于夜店的这个热夏雨夜,在香港郊区一栋别墅的书房内,古老铜钟钟面光滑的玻璃映出一张极美的面孔。容颜生得如此美的人是容易薄命的。算命先生曾这么为飞龙卜算过,说那不止是对女人起作用的诅咒,对容貌美艳夺目的男人也同样受用。 刘原在世的最后一个六十大寿,请了算命先生来,为飞龙算出了薄命这一卦,当下立即被因为疾病缠身而心情郁闷的刘原赏了好几个响亮耳光。刘原说那个算命先生是老疯子,一派胡言,生气地赶走了他。 养子飞龙的命才不会薄。养子飞龙俊美如修罗神,头脑聪明。双肩有担当、双手有能力,双脚有定力,可以带领飞龙帮攀上权力之巅。他是孤独终老的刘原此生的骄傲。刘原弥留的时候这么念着,绝对不准谁开口说起那不吉利的卜算。 可是,飞龙却清楚地记得了那命薄的诺言。热夏的雨夜,飞龙睡不着,失眠地从噩梦中醒来,没有人轻轻拧他的手臂,告诉他「就算噩梦也没关系,这样我就让你醒来了。」,没有人做出即使在梦中也可以好好守护他的诺言。 他醒来,是因为所做的梦太过压抑与黑暗。他通过自己的意志力醒来。 他所拥有的只有自己。从懂事开始,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流落街头的时候,如果不靠自己去偷去骗,就会被饿死;被收进刘家以后,如果不靠自己去争取去抢夺,就不会被看作名正言顺的太子;顺利即位、坐拥香港黑道最大头目之宝座以后,如果不靠自己去算计去自保,就再也不会是人人敬畏的刘飞龙。 但是自己这些年来,到底是真的快乐跟满足了吗? 想起来的快乐次数真的屈指可数。竟然就是发现周姿其实就是他从七岁开始就念念不忘的刘姿那一次,以及,周姿失忆的时候他扮作普通的上班族跟周姿在青森度过的家居温馨时光。 听着外面的寂寞雨声,失眠的飞龙心酸,真的不想就这么失去这世上对他仅存的快乐。 「日本的货竟然被何衍那个卑鄙小人给截了!」第二日一大早,程煜跟飞龙回报这个消息,接着就行色匆匆地带着几十个手下出去了。 一夜不眠的飞龙正在书房里抽烟,听闻这个消息,没有表现得很惊慌失措。失掉的货只是一批,损失不够重,对殷实的飞龙帮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程煜之所以如此愤慨,是因为何衍竟敢这样明目张胆地与飞龙作对,在这之前,虽然他对香港的帮派首领的地位表示了强烈的野心,但是他根本不敢壮起胆子当面与飞龙撕破脸皮。这一次,一定是有备而来,他才敢这么做。 这一次,回复记忆的周姿跟何衍走到一起了。 「哼……」飞龙托住下巴哂笑。何衍以为只是这种程度就可以拿到磁碟跟吞掉飞龙帮的势力,实在是太天真! 「飞龙老大,要不要为您准备飞机,马上去日本?」见二主子程煜风风火火地走后,手下问飞龙。 「我,哪里都不想去。」飞龙轻轻说。 「可是……」手下觉得他有必要出面去压制那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 「我现在只想听点音乐。」飞龙微笑着吩咐手下。 「去把我卧室里那张帕格尼尼的小提琴奏鸣曲集给我拿来。」 「这种时候,飞龙老大您……」 「怎么?失眠的人听一点轻垂音乐才好不是吗?」飞龙轻轻调侃手下道。 cd拿到手里,检查完东西还在自己手里后,十分懂得先下手为强的飞龙露出了又要被周姿的雕虫小技挠痒的期待表情。他在京都的宴会上失踪,飞龙派人到处寻找,结果知道他跟何衍走到了一起。飞龙开始意识到,他被何衍灌输了一些什么谎言。现在飞龙对他来说,简直形同恶魔。 那恶魔就来让天使知道,天使的堕落是很早以前就发生的事情了。现在,就让他们共同犯下错误,去到地狱吧。 周三,香港阴雨,燠热。周姿从政府下班的黄昏,眼尖地察见政府办公楼下泊着一辆黑色的日本牌子房车,周姿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糟糕,今日从家中外出,因为行程安排了上庭,要接受庭内员警搜身,他没有带枪在身上。他是美国国籍,他有枪,但此刻却不能被他拿来用。没料到有人就是偏挑这个时候出现了。 周姿想要扭头就走,结果是被下车来的男人叫住。「周律师?」飞龙与他多日不见,发现他拾回记忆以后,又变成了那神情高傲的正义律师了,宛若上帝派来这个世界惩罚罪恶的天使。可是天使也不洁白。天使的翅膀也有黑色。 「下班了?一起吃个饭?为你订了餐厅的好位置。」 「你真有胆子,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不同于应对何衍时的卖笑装傻,周姿一见到飞龙就义愤填膺。他跟飞龙之间有太多的恩怨要算清楚。在他失忆之前,飞龙那样凌辱他。在他失忆之后,他更是被飞龙进一步地凌辱了。面对失忆的他,飞龙什么都不扮,竟然扮作他的恋人。而他竟然也相信了。在拾回记忆之后,他觉得他像个可以被飞龙随便搓圆捏扁的小丑。 「我为什么不敢,我是守法的好公民,我可是为香港政府纳了不少税。看在这一点上,身为政府公务员的你,就赏个薄面,跟我去吃个便饭好了。」飞龙摘下头顶的绅士帽子,优雅地谈笑风生。 「请问人跟兽要怎么同桌?」周姿冷哼。他稍微矮高大的飞龙一些,站在存在感巨大的飞龙身旁,心里的感觉复杂至极。他跟这个男人狂野做过无数次爱。今年新年的时候,他们还在一起看烟火,拍照留念。他跟这个男人结下深重恩怨,他是律师,他想要将犯着罪恶的男人抓入监牢。他跟这个男人从小就产生了纠葛,鸠占鹊巢的男人明知道他的身份,还是那么戏耍着他。从这些周姿可以得出结论,这个男人是只喜欢折磨他的野兽。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对我做的一切。」周姿咬牙切齿。 「记忆恢复得好快呢,不怕豺狼给你吃的药有副作用?」飞龙揽住周姿的腰,将他紧紧钳制,贴住他的耳朵低声打趣道:「落下些可怕的后遗症,像上了床却不能成功勃起什么的。」 「流氓!」周姿别开脸去,大声唾骂。 「何衍不是带你去玩男人了吗?听说没有一个让你有感觉,真可惜呢……」他的一切,飞龙都是监视着的。他那鼓起勇气欺骗何衍他有磁碟的计谋从一开始就不对飞龙具有威胁。 「也许找回记忆的你近来生活得太紧张了。来,我带你去开心,帕格尼尼的小提琴cd你喜欢听吗?我带来了,就在车上。听说你一直在找。」 「帕格尼尼的cd!?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你是我刘飞龙的男人,你的一切我都清楚地知道。」 「……你……」周姿瞬间散了力气,他没有想到他找不到的磁碟早就落入了飞龙手中。那他跟何衍进行的那些合作与计划,飞龙也从一开始就明白了他是在虚张声势。天啊,他到底要在飞龙面前扮作自以为是的小丑多少次? 「怎么不戴我送你的项链出门?」飞龙扣起周姿惨白的脸,仔细端详,「那样,全世界都知道你属于谁,全部都不敢碰你一丝一毫,你就安全了。」 何衍不是没脑的蠢蛋,飞龙相信要识出周姿给来的是假资料只是再多几天的事情。到时候,何衍应该会恼羞成怒地为难周姿,绝不是像上次一样颇费周折地设计一场交通意外,让周姿一走了之那么轻松。也许周姿是个杰出的律师,有头脑,有魄力,可是当那些头脑跟魄力面对连人性都泯灭的豺狼,根本什么都不算。他不知道他这样做,飞龙有多么担心他,还有多么被他所伤。他竟然联合外人来对付飞龙。 「乖乖跟我去吃饭。我很想你。」飞龙吻周姿的脸。 「放开我!我下班了,我要回家了!」周姿剧烈躲闪。 「你的家不是在青森?那么想回去的话,我就带你回去好了。」 青森是周姿失忆的时候,飞龙带他去的温馨住所,二人在那里度过了最美妙的时光。直到现在,每次夜半失眠,不管是飞龙还是周姿,想起来的都是那些日子的美好,像梦境一般的幸福。 「才没有!才不是!我不要跟你回去那里!」周姿才不想回到那充满了麻痹效果的温馨公寓去。 「亲爱的,以后不知名的药物记得要少吃一点,这么暴躁,可不是我喜欢的样子。」员警厅门口,周姿被飞龙打横抱起,用强地带上了车。飞龙的拳脚是道上数一数二的。他再挣扎也是无用,只能这么被飞龙紧紧拥抱。 第七章  温情破冰 宽大房车在霓虹跳闪的夏夜街头行驶约一刻多钟后,飞龙带周姿进入一家空无一人的西餐厅,安排他在点亮烛光的餐桌前坐下。餐厅内有音乐在响,就是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曲子。周姿哑然,完全被飞龙使出的这一招打击得心神不宁。 「怎么了,失忆的时候不是还很喜欢这样来跟我吃饭?」隔着正方形的长餐桌,飞龙朝周姿做出调侃,「那么快就改变态度,恋人不是你这样做的。」 「刘飞龙,我讨厌你!」周姿再次被气得眼冒火光。 「为什么?」飞龙淡淡地追问。 「因为……」周姿要说的理由太多了。比如刘飞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狂暴的你,狂热的爱系列之共犯 作者:七颜颜 龙强暴他,让他变成对男人有感觉的同性恋者;比如刘飞龙让他离开自己的生父,让他那么缺乏归属感地长大成人;比如刘飞龙在他失忆后说谎来骗他。这些都不算,周姿最厌恶刘飞龙的原因只有一个。 「你让我变得不像我自己。」在遇上刘飞龙前,周姿是一个想法单纯的人。念好大学,做好律师,过积极的好生活。人生的每一天都要拿来做正确的事情,是刘飞龙的出现让他改变他的价值观。 眼下,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竟然认为就算用不正当的途径推翻刘飞龙的势力也可以。他想让刘飞龙知道他不是弱者,他不会再任刘飞龙戏耍。他想让刘飞龙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不再有能力对他产生任何羁绊。 可是能力强大的飞龙根本不让他如愿。「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飞龙毫不避讳地看向周姿迷茫的双眼,冷静地为他分析道,「所有举措都是你自己选的,我并没有逼你。」 主动来招惹飞龙,用委曲求全来骗取飞龙的犯罪资料,不顾危险地去跟豺狼结下盟约,一切都是他自己做出的。 「为了满足你心内的欲望,你并没有比我好多少。」飞龙说出了最犀利的话,定格在周姿面容上的眼眸散发出狂热的光芒。 「我们是共犯。」不管是强弱价值观还是心里怀有的欲望,周姿都跟刘飞龙坚持得不分上下。 「……」周姿对这个头衔感到难以接受,无言起身要走。飞龙一把拉住他,不准他离开。「你敢走了试试看!」 「我……」周姿回头,手腕被飞龙捏得生生的疼。 「你以为你从京都跑掉,然后回到香港跟别的男人一起花天酒地会一点都不惹怒我吗?!」龙终于按捺不住地生起气来。 这段日子以来,飞龙没有尽快出现来找他,是因为飞龙以为他刚找回那折磨他的记忆,需要时间疗伤。但是他却一次次地跟何衍出入烟花之地,联络一帮狐朋狗党,密谋推翻飞龙。飞龙可是为他伤透了心。 「我……」周姿被飞龙抬起了下巴,眼睛里溢出了泪水。 飞龙让他变得不像他自己。通常情况下,他不会这么容易掉眼泪。听到飞龙说他们是共犯这一刻,他才明白这些日子以来,他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他想要夺走飞龙手上的势力,以为那么做之后,飞龙就不会对他具有那狂热的影响力。让他觉得他似乎沉沦在了跟飞龙的纠缠中,无可救药地就要那么纠缠下去。他好想摆脱他跟飞龙之间这无限膨胀的欲望纠缠。 「代替你留在飞龙帮以后,我是个如何长大的男人你该知道……」飞龙胁迫地伸手抚摸周姿的脸,喃喃对他耳语,「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所以,不要惹怒我。」飞龙吻堵上周姿无声颤抖的娇唇,残虐一般地吮吸他的唇瓣,将极阳刚的肉舌塞入他的口腔,对他做出一次绝对的占有之吻。 「唔,唔……」因为狂野接吻而生出的浅浅喘息声响在烛光璀璨的餐厅。意识到飞龙的进攻动作,周姿惶恐,飞龙要在这里要他吗?不行!不可以那么做! 周姿伸出手,抵住飞龙结实的胸膛,想要掀开飞龙。然而根本没有什么掀开的可能性。 吻着周姿的飞龙拿出了手枪,抵上了周姿的腹部。飞龙一点都没有想过要开枪,但是就是想让周姿回复温驯的模样,即使可以将他为自己挠痒当做趣味,但是有时候飞龙也会感到疲倦,倾向于占有一个乖顺的周姿。 「别动。乖乖的。」火药,是火药的味道。被野蛮吻堵着的周姿闻到了那危险,感到似乎如果他不让男人满意,下一秒,子弹就会穿透他的腹部。好危险。但危险其实并不是来自于那把枪,而是来自于握枪的男人。 周姿身上的西装外套落地,衬衫敞开,然后是裤子,白色底裤被飞龙拉下到膝盖,飞龙用冰凉的枪口挑逗他的腿心,让他既恐惧又兴奋地颤抖起来。 「就这么靠在餐桌上。」吻到周姿瘦削的下巴被两人的唾液沾满那刻,飞龙放开周姿红肿的嘴,将周姿推到餐桌边,轻轻吩咐。 「……你想做什么?」周姿羞怒地看向飞龙冷艳的双眼,冰凉的器械不断地在刺弄他的性器,腿间滚滚生出无尽耻辱的灼热。 「还用问吗?当然是享用你。」飞龙支开周姿的细腿,拿起餐桌边极上品质的红葡萄酒,淋向他的身体。「接下来我们慢慢来,夜很长。」欣赏着周姿肤若凝雪的腿根被红色的酒汁染上的美感,飞龙噪音低沉地说。 「我不会原谅你对我做出的羞辱。」腿间性器又被银色的手枪戳弄了几下,周姿气得浑身发抖。 「怎么谈得上羞辱呢?」飞龙笑吟吟,「我有多爱你你根本不知道。」 「你爱我到要取我性命?」周姿想起那次从地狱门口生返的经历,那是飞龙要他死。 「亏你自认聪明,为何要相信一匹豺狼的话?我刘飞龙从来不做那些卑鄙无耻之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飞龙充满男性意志的眼睛散出冷光。他从来没有对弱者采取过那样的偷袭,更何况是对他爱的男人周姿。 「……你跟何衍一样,都不值得相信。」周姿并没有马上相信飞龙。因为飞龙已经骗了他一次,让他在清醒后更加不敢相信飞龙。相信飞龙说的话就意味着幸福,可是假若那幸福只是谎言,结果只会更受伤。 「不相信就算了,现在我们来做些快乐的事。」飞龙将周姿往餐桌上提了一些,抬起周姿的两瓣雪臀。 「后面的小穴也喝一点,不然它会寂寞。」飞龙将葡萄酒汁倒向周姿的臀缝。 「你好恶劣!住、住手!」周姿紧张地喊停,不停作出徒劳无功的躲闪。 「看,都喝进去了。」飞龙用手指转弄周姿粉色的花蕾,用葡萄酒当作润滑剂,为他做内道的润湿。 「还是那种感觉,看来我的东西一直都属于我。」感到周姿的身体还是跟往昔一样专属于飞龙,飞龙放心与满意地叹息道。 「啊,停手!抽出来……」周姿因为飞龙的指戏而娇吟不断。被涂上葡萄酒的内壁火热难耐,有火辣的刺痛感,但是在飞龙两根手指的戏弄下,那些刺痛感不久就变成甜美的被虐享受。 「这些日子有想我吗?」飞龙看向周姿羞涩得可爱的粉红双颊。许久不碰他,他禁欲的身体对飞龙特别有感觉。飞龙抓住良机,不断翻搅与狎弄他的邪穴,每一处敏感点都亵玩殆尽。 「呜……里面,里面着火了,好烫……受不了……」不堪情欲的周姿坦白地说,自己真是无用,又被这个恶劣的流氓羞辱到这种地步,但即使是这样被他欺负,感觉也竟然有幸福。这一刻从他那眸子发射出的狂热视线在诉说着深深爱意。 周姿在这一刻好想相信他,相信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见周姿已无法反抗,做工精美的袖珍手枪被放在了餐桌边,飞龙用空出的那只手套弄起周姿的勃发,将他的前后私处一起亵玩,让他发出更加淫乱的声音。 「啊……啊……飞龙……」感到自己完全沦落为另外一个不同的周姿后,周姿惊慌地淫叫飞龙的名字。 「什么都不要怕,只要好好感受你从我这里得到的快感。」飞龙充满男子气概地安慰道。 许久的僵持过去后,「不……不行……好难受……」瘫靠在餐桌边的周姿输了,难耐地骚动身体,黑发汗湿地在半空中抖动,颤抖红唇,对飞龙嗫嚅,「我想要……要你。」 「很荣幸被你想要。」飞龙轻快地笑出了声,优美的唇一直带着笑意。 「嗯……」周姿喘息着,被葡萄酒妆扮的雪白裸体抖动得很厉害,肿涨的性器扬得很高,看起来就要抵达极限,但是却缺少最后的渴望被满足。 「飞……龙……」周姿忘情地叫着侵犯他的男人的名字。似乎只有在做爱的时候,周姿才能百分百地确定自己是喜欢这个男人的。喜欢这个脸上挂着复杂笑容、手握庞大权的漂亮男人。跟他做爱好满足。被他占有好快乐。 周姿每次被飞龙占有得去到情欲绝顶时都是这么觉得。他想,在这种时刻他也许喜欢的只是飞龙的极艳美貌跟庞大权,因为谁都希望被一个有能力的漂亮男人拥抱。 这样的男人紧紧拥抱周姿,用欲望的芯捣弄周姿到自己的极限,捣弄到完全无法停止。这种被占有的感觉叫做成就感。 周姿仰望飞龙漂亮的面孔,在飞龙扶住野蛮肉块侵入他的幽穴那刻,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飞龙的面孔。已经败露了吧。飞龙应该知道了,他喜欢被霸气的飞龙占有的事情。如果飞龙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他也许就不会任飞龙这样对他撒野了。 周姿原来是个这么肤浅的人,只想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已,从来不敢去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爱飞龙,却只想跟飞龙一起做欲望的共犯。 任自己坚挺的雄蕊在周姿狭窄、潮湿、火辣的嫩道内摩搓与抽送,极致快感下,「小姿里面好舒服……这样跟小姿结合在一起好舒服……」,飞龙用最温柔的声音告诉周姿。 一次次愈发升级的狂暴撞击让周姿颤动的红唇发出难以抑制的快乐低鸣。 泪水早已模糊了眼睛。跟飞龙说的一样,好舒服,这样跟飞龙连接在一起好舒服。 在陌生的餐厅里,在璀璨的烛火下,在危险的枪支边,在白玫瑰的芳香中,飞龙恣情地在周姿体内驰骋跟冲撞。 属于周姿的一只雪白的腿根被飞龙抬起,另一只挂着内裤圈的腿自发地分向另一边,为飞龙敞开的下体无限地诱惑飞龙将他完全弄坏掉。 「飞龙……」 「小姿……」 情到浓处,「飞龙,好深……好过瘾……还要,要你的更多……」完全沉浸在情欲快感中的周姿表达着自己的感受。他竟然就这么忘记自己的立场以及心中所想。今夜的他只想飞龙属于他,幻想能一直活在被英俊跟高贵的飞龙狂野拥抱中。 「小姿,知道吗?其实,我爱你。」飞龙却是很清醒自己在做什么跟为什么这么做,深情地拥吻着周姿,告诉周姿。 飞龙喜欢周姿,或者,飞龙爱周姿。 不管「喜欢」跟「爱」这两个辞汇,哪个更能承受人的情感,都无所谓,可以都拿来使用,因为飞龙对周姿两者都有。 飞龙喜欢跟爱他超过了词义本来的范畴。可以容忍他背叛自己,可以容忍他设计自己,甚至可以容忍抱他的时候他比飞龙喜欢跟爱得少。 餐厅的烛火让上方那张脸变得太明亮地模糊。两段记忆过去了,都还不足以让自己理解他,周姿想,那是应该要开展第三段记忆吗? 说不定这听到他说爱周姿的夜晚是第三段记忆的开端,是幸福的开端。 他明明知道周姿背着他做的一切,却还是纵容地如此狂热拥抱周姿,他知道周姿的狡猾心思,然后允许周姿犯那样的罪。所以,他是真的爱周姿对不对? 明明说了不想再回到这里来,结果还是跟着飞龙回来了青森的高级公寓。清晨,像猫一样安静蜷缩在被单之下的周姿依稀听见飞龙起床的动静。 窗外有蝉在吱吱吱地叫着,虽然是雨天,气温也炎热得树上的夏蝉焦躁地鸣叫个不停。 周姿已经住在这里好几天了,跟政府那边称病请了好几天的假,也关掉了手机。何衍不能用打电话找到他,既不确定飞龙跟他住在这里,也不敢直接去其他地方找飞龙要人。 算起来,这么久了,何衍足够时间发现他给出的是旧资料了。此刻应该是急着找他,要他付出欺骗何衍的惨痛代价。 「你要跟我一起起来吗?一起吃早餐。」走下床的飞龙洗漱完毕后,在周姿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温柔地说。自从那夜将他从餐厅带回青森来,飞龙就回复跟他失忆时候一般的温柔。「吃完早餐再回来睡。不然胃病发作,又要难受了。」 「……」周姿不说话。 「今天也不想去上班?」飞龙想告诉他,根本不必担心何衍。飞龙会派人保护他的。 「不如我陪你去。」飞龙试探地问。明白自己对于周姿来说依然还是个危险的人,所以飞龙十分谨慎与他柔软相处。 「不必……」周姿不了解飞龙这样将他带回来的意义。是守护吗?守护他不受何衍的报复。是软禁吗?软禁他再也不能出去做背叛飞龙的事情。 「整天闷在这里,根本不像你。」飞龙在清晨的晨曦中抚摸青年冷傲的面孔,猜测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飞龙已经告诉了他,他的交通意外不是飞龙设计的,但他没有马上用他那律师专有的好奇心去查证,一直这样木然地回应着飞龙。 这几天来,只有跟他狂野地结合那刻,飞龙才能感觉到他[乱的心跳。 他很害怕去求证他的交通意外是谁一手策划。如果真是飞龙,他的心会因为飞龙竟然狠得下心取他的性命而碎成一片片。如果是何衍,那他会在飞龙面前自惭形秽,他竟然自以为是地跟自己的仇人结盟,去做了那么多事情来伤害飞龙。不管是何种结果,他发现他都不能平心静气地接受。 他的理智跟思绪早就被飞龙的看法主导,但他还是不肯承认他爱飞龙。他以为,他只是爱飞龙跟他做爱的感觉,爱飞龙将他放在心上的感觉。即使是飞龙把他放在心上折磨他的感觉,至少他被飞龙放在了心上。 周姿迟迟不说话,见自己一直自讨没趣,飞龙下了床,性感的裸体出现在衣柜前,周姿睁开眼睛,看着他在美丽的晨光中穿上合乎优美身体线条的衬衫与西装。 周姿想,他是个多么美丽的男人。那么值得被观看。他到底有多少个情人,周姿对他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说他爱周姿,那是可相信的诺言吗,如果那场交通意外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周姿为他满腹心事。 在飞龙出门后差不多一个小时,周姿起了床,吃光了飞龙留给他的食物,换上衣服,撑了雨伞出门。没有衡量过这么出去是否危险,直接就走在了大街上。 路过那次曾跟飞龙一起吃饭的餐厅,周姿想起那次飞龙因为店家没有冬菇肉片汤就皱起了英俊的脸,然后他就回家去为飞龙亲手学那道菜的做法,细心做出食物给飞龙品尝。那时的他们,是多么地像一对热恋的恋人。那时的他,所想的只是飞龙能够快乐,能够为他快乐。 想起那段温馨时光,周姿鼓起勇气来,撑伞拦了计程车,去何衍在闹市区的豪华夜店找何衍。他想问何衍飞龙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算起来,想要了解飞龙,根本没有人好问,除了飞龙的对手,他绝对会说出对飞龙最恶毒的话。如果周姿此刻是想抹去对飞龙的那些好感的话,就去找何衍好了。就算被何衍用枪指着也无所谓,此时此刻,他只是想听听看何衍对飞龙的中伤,这个世界上应该起码有一个人不喜欢飞龙。 让何衍传染一点不喜欢的情绪给周姿吧,因为周姿就快要跌入喜欢飞龙的深深悬崖里了。 去到何衍的夜店,时间已经将近黄昏,城市暮色刚升起,店内还未正式营业。何衍并没有告诉外界自己被周姿骗了,侍者因为不知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老板的心思,就为周姿指了路,告诉他何衍在顶楼的办公室里。 周姿抵达顶楼的时候,一抬眼,从那透明的玻璃墙里,就看到何衍正在「忙」,忙着跟一个人做爱,而那个人是……周姿看见了程煜!竟然看见了何衍怀中的程煜! 何衍坐在办公桌的皮椅上。程煜则是衣衫不整地骑坐在何衍的大腿上,程被何衍亵玩得发出极度羞耻的声音。 本要踏进门的周姿猛地回避开来,正打算要避讳地走开,却听见他们提起飞龙跟自己。 「就算周姿又被飞龙软化,我也有其他办法打败飞龙!」 「飞龙才不会输给你,周姿也迟早会知道是你让他出车祸的……」 「你不信?」何衍的口气很笃定,「就像你如何被我打败一样,飞龙迟早是我的手下败将。」 「你这匹没有人性的豺狼,自信得可耻!给我退出来……退出来……」 「不要乱动,不然我会要你要得更厉害!」 程煜的下体被摩擦出的黏质淫猥声一下比一下激烈,过不久,「啊……刺得好深…出来……求你……」被何衍撞击的程煜几乎只能是用哭腔恳求何衍。 「刚才不是还很嘴硬,现在怎么就开始求我了。」 「我……」 「飞龙那么优秀的男人,竟然为了周姿一直忽略你,实在是不懂怜香惜玉。告诉我,为了帮他守护周姿,你牺牲了多少自己?」 「我跟飞龙的事与你无关。」 「值得吗?一次次地接受飞龙的命令,跟周姿惹怒的那些黑道周旋,难道不知道周姿死了,就是你的情敌死了?」 「何衍你这个什么都不明白的混蛋,啊……我……那里,别撞了……」 「再求我多一些,我就会让你的寂寞得到满足。」 「唔……不……不要……」 周姿本想从他们口中听说更多关于飞龙跟他的事情,但如此淫秽的景象他实在观赏不下去,很快掉头就走。何衍强迫程煜做爱的场面让他想起了他跟飞龙,即使他们都是男人,在做爱的时候飞龙才不会像这样为难他。 尽管每一次心中欲望那么狂野难抑制,飞龙对他的所有动作都是温柔地考虑他的接受程度。 周姿在黑夜里安全地离开了何衍的夜店,没有听见何衍中伤飞龙,反而是知道了飞龙其他的更多的好跟守护他的更多。 也确定他的交通意外,就是何衍设计的。飞龙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他。 天啊,这些日子以来,周姿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愚蠢的在何衍的挑拨下做了那么多背叛飞龙的事情。飞龙怪他了吗? 疾步走回青森要去找飞龙的路上,周姿遇见了一辆房车,缓缓停至他面前。下滑的窗玻璃后面露出那张美丽的面孔,「飞龙。」周姿几乎是要哭泣般地对着那张脸叫出这个名字。 「对不起。对不起……」上车后,周姿将脸痛苦地扑入飞龙的怀中,喃喃道着歉。 「你又去了哪里?害我好担心。」飞龙抚摸青年被雨淋湿的发丝,思索他今晚是去了哪里。 「我……我刚才迷路了……」周姿的口气很苦恼,「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好像去哪里都不对,直到我遇见了你。」刚才,他就是在苦恼如何能最快地回到飞龙身边,好像走哪条路都不对。 「可是我走的似乎从来都不是康庄大道。你要一起吗?」飞龙自嘲地说。 「没关系,不管你走的路是什么,我都不想离开你了。」 「你听了谁说了什么话?」飞龙隐隐猜到周姿心情改变的原因。 「没有,谁都没有说什么,我只是听了我心里的声音。」周姿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看着一身黑色手工西装、气质非凡的飞龙说,「原谅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今后,我再也不会怀疑你。」 「如果我又对你说谎呢?」飞龙端起周姿清秀得像朵洁白山茶花的脸,认真地问。 「我也会相信,因为就算是你的谎言,也可以为我带来幸福。」周姿再也不迟疑地给出了自己的决定。 飞龙听完后,无言地微笑着吻上了周姿的唇。他的话语对飞龙来说,像天使的原谅与救赎。今后,就算是飞龙的谎言,他也愿意相信。因为他明了那样的谎言会带来幸福。 「冬菇肉片汤的做法还记得吗?」温柔的湿吻结束,飞龙用干燥的拇指抹掉周姿嘴角的晶亮,微微笑地问。 「那个……」周姿迟疑,重拾记忆的他似乎并不是一个愿意下厨房的男人了,他记起来他是个多么冷酷与自大的律师。 「看,刚才路过超级市场,我就顺道下去买了食材。」飞龙从来没有忘记周姿画在便条上的那只会笑的冬菇,也不愿走出周姿失忆的冬天,二人在一起相拥入眠的温暖。 「会再赏脸为我做吗?」飞龙期待地问。 「当然会。」周姿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原来不止是他一个人记得那道菜,那个冬天,那段记忆。飞龙也在挂念那逝去的温馨。 「只要你想吃,我就会为你做,每天做都可以。」周姿倚到飞龙的怀中,飞龙露出欣慰的表情。 飞龙知道,所谓这世上无价的至高快乐,就是在这寂寞夏夜,这样心伤的自己,这样被周姿正面回应的感觉。 第八章  绽樱热恋 相机作为一项伟大发明,最伟大的地方应该在于它可以留下很多值得停留的瞬间。 所以,周姿一直喜欢拍照片。尽管拍出的照片不是每一张都具有专业水准,但是他也喜欢拍摄照片。在他刚醒来的那个冬天,飞龙说他是摄影师的谎言其实是有根据的。飞龙给他看的照片都是由失忆前的他亲手拍下,他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充满了兴趣,每一样东西,每一处风景,每一个人,他都愿意拍下来留纪念。 但失忆前的周姿唯独不喜欢拍飞龙。他跟飞龙没有拍过任何合照。之前放在青森卧室里的那些二人相拥的照片都是用电脑特效合成的。 过去的他们并不是甜蜜恋人。一天都不是。眼下,这种状况似乎得到了改变。 深蓝的海边,「我并不喜欢拍照。」站在镜头前的男人郁闷地说。相机闪光灯按下的白色闪光会让他联想起有记者或者私家侦探、国际员警等等的不简单人物在不善意地追踪他。虽然被那些人偷拍几下,根本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但是他就是讨厌那样的像被苍蝇围住骚扰的感觉。 「像你这么帅的人,不多拍点照片,那相机还要被发明来做什么呢?」周姿劝导身高超过一米九的英俊男人说。周末的日子,周姿不用去政府上班,然后,就撒娇跟飞龙说要去海边玩。 飞龙并不喜欢带他外出,因为他失忆前,他真的跟很多危险人物结下了仇怨。 不过,飞龙想,要是连自己恋人的要求都不能被满足,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说对这个恋人爱跟喜欢呢?于是,就这样,飞龙带着周姿一起外出了。 本以为只要陪他出来游玩,以他为中心,守护他安全就好,可是他却狡猾地拿出了相机,要飞龙反串主角,在相机镜头前摆出各式可爱姿势给他拍。 这样的要求真的让飞龙面如死灰地僵硬在地。因为飞龙平时是个不苟言笑的总是将枪带在身上的危险男人,忽然要这样的男人在一分钟内做出那种小朋友才会迷恋的可爱七连拍表情,飞龙真的是被挑战了所有极限。 「呃,我要回旅馆去了。」像傻瓜一样,用手指在脸边摆了一个幼稚的v后,飞龙决定终止这弱智的拍照游戏。 「不可以,照还没拍完……」周姿皱眉,撒娇着强迫飞龙留下。 蔚蓝的海边,浪花轻卷,天空白云在无声浮走,难得换下西装,穿着纯白休闲服的飞龙美得像从海底出现的水精灵王子。海风吹起,他那梳得整齐的黑发有一丝从前额散落,让他露出难得的可亲感。 周姿没有办法做到将视线从这样的他身上移开。没想到他穿上除了那些硬西装以外的衣服,也可以如此迷人。 「不是已经拍完了吗?」飞龙有些要生气地说。到底是要怎么样。要他再做一次七连拍的表情吗?他保证做不出来了。什么瞪眼、比划笑脸、挤眉弄眼的那些只有白痴才会喜欢做的表情。 「很快,还有最后一张。」周姿设定好相机的时间,将相机放在附近的岩石上,然后快步跑向飞龙,什么都不说就踮脚吻上飞龙的唇。 然后,相机清脆地咔嚓了一声。「好了。」周姿低声说。像是完成了一个硕大心愿一般。飞龙领会到这张照片的意义,忽然变得沉默不语。 「你好帅,你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主动亲吻完飞龙,害羞的周姿低低地垂下头去,看着飞龙的脚说。他紧张得不敢跟飞龙解释为什么他要让飞龙跟他拍这样一张接吻的合照。 「要……要是我们用其他方式认识就好了。」周姿小声嗫嚅。他们已经做爱过很多次了,再亲密的情交动作都领会过了。但仅仅透过这肤浅的肉欲关系,周姿根本无法满足,总觉得那些在飞龙怀抱中哀叫跟浪吟的快乐其实还可以变得更强烈与真实。像是这样在美丽的海边跟飞龙拍合照,就可以更快乐。 身为黑帮领袖,飞龙每一天的日程都很紧,总是忙着帮会里的这个或者那个事务。今日能抽时间陪周姿来海边度假,周姿能感觉得到飞龙对他的专属心意,然而却无法勇敢去回应,因为他明白飞龙是个罪人,他是个律师。 搞不好,哪一天,他就会再次以有力的证据控告飞龙。近来,他越来越感到自己的矛盾。 他不可以做飞龙的男人。但他却情难自禁地跟飞龙需索那只有对他,飞龙才愿意给出的温情。「要是我们不是因为我将你抓进监牢才认识,那该有多好。」沮丧地,周姿说出自己的祈愿。 但飞龙却认为这无关紧要。「不管我们用什么方式认识,结果还是只有这一个。」飞龙吻向周姿低垂的额头,暗哑道。 「飞龙,我不想伤害你,再也不想了。」周姿看向飞龙神色安宁的脸。 「我也是,我再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飞龙凝视着快要完全属于自己的周姿。 「可是……」周姿担忧,眼下的形势似乎让二人的诺言不具有被兑现的可能。 「没有可是,我一切都可以为你做到。」小时候将周姿抱在怀中那刻,飞龙就了解他的心思了。大他五岁的飞龙早就将一切都为他做了考虑。现在,只要他对飞龙开口说爱,那幸福的门就会朝飞龙敞开。 「七连拍这样可笑的事情我都做了,还有什么我不能做的。」 周姿想起刚才平日里那个严肃的飞龙别扭地做出的七连拍表情,噗吓地笑出了声。「那是我所见过最差劲的拍照pose。」 「所以你是觉得那样的牺牲还不足以满足你的成就感?」 「并没有。」 「我警告你不准将照片拿给我们之外的第三个人看。」 「呃,这个……」 「为何口吻这般迟疑。」 「因为这么帅的人拍下了这么快乐的照片,应该到处拿去给人观赏。」 「你敢那么做,我就格杀勿论。」 「好凶,果然是个流氓。」 …… 疑似打情骂俏说笑声在深蓝的天空下响起,一追一逐的身影快乐地徜徉在海边。 这个在小岛度过的周末度过得非常愉快。小岛上实际只有飞龙跟周姿两个人,因为这是由飞龙个人所拥有的岛屿。 晚上,要上床就寝时分,下午拍摄的照片已经由专业人员洗出跟送来了。 「哈哈哈哈……」周姿翻看那些照片,特别是飞龙故意装可爱的那几张,笑得肚子疼,一边仔细欣赏,一边兴致高昂地打开了飞龙在迷你酒吧的柜子里存放的烈酒。 等到飞龙从岛内其他地方结束完公事回来,周姿已经醉得坐在起居室的地毯上,双颊灿若桃花,拿着飞龙的照片又亲又笑地在发酒疯。 「真是的!」飞龙摇头叹,上前去拉下他手里紧紧拽住的照片,抱起坐在长毛地毯上的他,嘀咕道,「简直跟小时候一样,还是个小孩子而已嘛。」 「飞龙好帅!哈哈……飞龙竟然还会做鬼脸!今天才发现啊,飞龙原来这么缺乏自信,竟然不喜欢拍照。」喝得沉醉的周姿欢乐地叫着。 「飞龙是你最近养的宠物的名字吗?」飞龙拧眉道,听周姿的口气,真的似乎将刘飞龙当成他周姿的宠物了。 「对!」伸手搭住飞龙肩膀,被飞龙抱向浴室的周姿大声回应。「我喜欢飞龙!」 飞龙的眉一下子拧得更紧,没有想到一直期待他说的郑重告白竟然被醉酒的他如此草率就说了出来。到底还是不能对长眼睛鼻子的冬菇存期待。 「我喜欢小时候飞龙带我去玩秋千,玩一下午!」 「你还记得?」那不是小时候的事情吗,他三岁还是三岁半,根本是年幼得什么都不记得的年龄。 「我还喜欢你陪我睡觉,有飞龙在,我就算做噩梦也不怕。」周姿迷乱地将脸颊埋向飞龙的胸膛,嗓音轻柔,不甘心抱怨道:「下午在海边拍的合照好美,是我一直想要跟飞龙变成的恋人样子。只是我为什么不能跟飞龙做恋人?」 「……」飞龙本来轻快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没有「不能」那种说法,只是还要努力多久,他们才能完全无所顾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飞龙将喝醉了的青年从客厅一路抱进了浴室,打算帮他洗澡,再将他安排着睡下。 「两个人做爱做多了就会变成恋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狂暴的你,狂热的爱系列之共犯 作者:七颜颜 吗?呵呵……我想才不是……只是寂寞才拥抱在一起吧……」但是周姿却说了一些对飞龙而言,算是致命火山的话语,令飞龙忍不住剥光他的衣服,爱抚跟占有他,要他到他的极限。让他体验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寂寞,就算一直被他逃避,其实也早就发生了。他们共同爱上了。 「嗯,唔……那是什么?好痒。」冲水的莲蓬头下,周姿一丝不挂的裸体被一张滚烫的唇啃吻,周姿怕痒地躲闪。结果是躲到了浴室的角落,想要再躲,却发现墙角两侧都支起了男人的强壮手臂,紧紧圈住了他光裸的胴体。他逃不了了。 「飞龙……不要闹……」潜意识里记得刚才还在说飞龙是他的宠物。所以现在是宠物在勾搭主人那般好玩的事情发生了。「不要……闹……啊……」直到自认主人的周姿被虚假的宠物堵住口腔。 「……嗯……」周姿被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背心跟西装裤子的美丽男人胁迫与掠夺地激吻。 又感到那失控的热度,醉酒的周姿快乐得主动将手搭上飞龙的宽阔后背,主动搅动起自己的肉舌来回应这个口唇纠缠。 腿间欲望被飞龙的大掌抹上芳香的沐浴露,然后极有攻击性地搓抚,直至精神饱满地抬头,随着二人亲吻的吐纳动作而兴奋勃起,上下晃动地抵触在飞龙腹部的衣衫上。 「……飞龙……飞龙……」尚存一半清醒意识的周姿闻到了男人身上的味道,即使是闭上眼睛跟他接吻也知道是他。紧紧贴上他狂热、健美的身体,周姿喃喃要求他,「用力抱我,狠狠要我,就算弄坏也无所谓。」已经不想再进行那么多的情绪拉扯了。 诸如飞龙是流氓,自己是律师,所以不能跟飞龙做恋人。 飞龙以前骗过他,搞不好以后还会再骗,所以不能跟飞龙做恋人。 飞龙是刘原的养子,总有一天,飞龙会认为自己的存在对飞龙是威胁而痛下毒手,所以不能跟飞龙做恋人,等等。 明明已经那么在乎他了,只要跟他拍一张真正的亲昵合照就可以开心得忘乎所以,那还要顾忌什么呢? 「我喜欢你,飞龙,我喜欢你。就算喜欢你不是一件好事,我也喜欢你。」在酒精与情欲的强大冲击下,周姿说出了心底一直迟疑的话。 「小姿……」飞龙哽咽地吞喉咙,即使知道周姿现在也许只是在发酒疯,飞龙也为他的话感动了。情动时分,飞龙开始狂情地吻向周姿身体的每一处,温柔搓抚周姿勃起的昂扬,极有耐性地想要让周姿抵达快感极点。 「飞龙……啊!那里……」娇弱的裂缝被飞龙因为握枪而长满粗茧的手狎玩,周姿难忍刺激地绽唇尖叫。 「小姿今晚好可爱。」飞龙咬住周姿的耳廓,说出毒药一般的甜言蜜语。 「啊……要融化了,要化在飞龙手里了……」 「那就融化好了。」 「啊――」周姿湿透的性器射出一道白色蜜汁,那之后并没有松软下来,仍然保持着坚挺。 「怎么刚射完,还是这么硬?」飞龙不解地问。接着很快就了解地打趣道,「因为还想要像那样来很多次的原因?」 「……唔……」周姿的脸红到脖子,想要解释,但根本没什么好解释的,因为根本就是那样的。「这里还想吃草莓吗?」 「不……」第一次做的时候,飞龙为了羞辱周姿,随手将两颗鲜艳甜美的草莓塞入了他的秘所,那被粗糙水果表面摩挲的羞耻感觉他后来记了起来。他讨厌飞龙那样欺负他。 「我只想要你的,其他什么东西都不……不喜欢。」周姿诚实地说。迷糊中记起来飞龙带他来这里是为了为他洗澡,便纤手伸去解飞龙的衣服扣子,「我们一起洗好不好?」 飞龙形状美丽的嘴角绽出微笑。「好。」 飞龙抱着周姿进入了盛满热水的浴缸,在帮周姿清洗身体的同时,也开始了对周姿的爱抚。「小姿的好大,小时候明明还那么小。」飞龙套弄着周姿超具硬度的腿心硕长,轻轻将唇贴在周姿耳朵后面说。 「因为我长大了嘛……」周姿像喝醉酒的小猫一样,正面面对着飞龙,蜷缩在飞龙厚实的胸膛上,感到飞龙的心跳,还有无以为继的恋情温度,「……而且根本没有你的厉害。」 两人像小孩子一样比较起自己那个部位的尺寸来。 「噗……」飞龙笑出了声,回答他道,「因为我的是拿来让你为我绽放的。不大的话,淫荡的你不会满足。」 「呜……淫荡?怎么……这么说……啊呜,那里……」周姿的呜咽一声比一声勾引飞龙犯罪。 「这里也要洗干净吧?」飞龙将沾满沐浴露的手指伸入周姿的花蕾,轻柔地翻搅与转弄那嫩滑地带,让周姿发出如猫咪一般呜咽的声音。 「里面……」 「怎么?」 「想要更多。想要更多舒服……」 「真是个贪心的下流律师啊。」 飞龙长久地套弄着手中的肉楔,觉察到它快要爆破之际,抽出了在周姿的嫩道内搅弄的三根手指,有力地塞入一根压倒性存在代替手指,立刻就收到了强烈效果。 「嗯啊……」骑在飞龙壮腰上的周姿浑身开始颤抖个不停,体内被一股热入侵,身体像被一条火龙紧紧捆缚。感受到的全是狂热,狂乱,还有狂爱。 「感觉到没?」将自己的肉楔在狭窄的甬道中一送到底后,飞龙沙哑地询问。 「嗯……好大……」周姿害羞地回应。 「亲爱的,我要动了。」飞龙告诉周姿,接着,就开始了在周姿柔软的花蕾中狂野搅动,超有力地抽送着周姿的狭窄,由下而上地顶得周姿错以为要被他给撞散架。浓情情交之下,周姿根本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感觉得到这样被他冲撞是自己活着的意义。如果活着的话,那大概就是为了体会被飞龙这样狂热与狂野地占有所得到的幸福。不是因为寂寞才这么相拥,而是因为对于幸福的渴望才如此离不开对方。 浴缸的水很快被震荡得漫出在浴缸的地板上,「如果过激得受不了可以告诉我,我会克制。」 「不,不必……克制。」 「小姿,你是我爱得永远舍不得放闭的人。」 飞龙用自己最有力的情欲之楔一次次地在那嫩滑以及狭窄的甬道里顶撞,心满意足地感受周姿的紧跟嫩。听见周姿为他发出的动听喘息,又一次地确认到,这就是属于他的幸福。 「飞龙……啊……飞龙……啊……」周姿沙哑地叫着,跨坐在飞龙腰上的他近乎是哭泣一般地享受着这被虐的欢愉。 因为酒精而极度兴奋的他已经想不起来关于这份爱的其他阻碍。如果飞龙的爱能让他如此快乐,那么,他以后都只想浸淫在这份狂爱之中。 浴缸里的两具肉体颤动得越来越厉害,成熟低沉的喘息声以及绵长艳丽的哀叫声一同迎来一个极点。 腾空射出大量精液的周姿扑到在飞龙湿漉漉的胸膛上,浪艳地喘气。 在周姿体内做了彻底释放的飞龙也气喘吁吁。一头服贴的分发紊乱地散发出性感气息,面颊不自觉间也染上了艳色,这世上能让他这么满意跟失控的只有周姿了。 「还好吧?」飞龙吻上周姿的发丝。「在你里面射了太多,不好意思。」 「傻瓜,干嘛要道歉?」周姿仰起脸,看向飞龙的眼睛,即使羞耻,也愿意坦白,「……我也好舒服。」 「我还怕我太过激烈,你受不了。」 「只要你喜欢,再多狂野我都可以接受。」 「真的是这样?」 「嗯。」 滴答~~深深的夜,浴室的水龙头滴下一滴盈满的水珠。 两张唇再次交接在一起,并不心急,也不心慌,只是长久地吻着彼此。接吻这种东西没有被规定过怎么去吻,才会感到自己是被对方深爱的。 但此刻,如此的吻就是让周姿跟飞龙两人都觉得,原来,自己是被深爱着的。 海岛的旅行美丽得在记忆里留下了永恒的晶光。 爱不释手地拿着二人在海边唯一仅有的那张美丽合照,周姿渐渐开始觉得,飞龙这样的男人绝对值得他启用第三段记忆来重新认识飞龙。 从海岛回到香港,周姿没有回自己在上东区的住所,一直留在飞龙身边,住在那栋他失忆的时候他们搬进去的房子,让那所房子变得真正像一对恋人居住在一起的爱巢。 每日从那栋充满温馨感的房子走出的周姿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感染上房子里的软化情绪,变得不再喜欢在法庭上争强斗勇。 当律政署有大案子派到他手上时,他并不像以往那样如饥似渴地追查真相,或者是愿意用非常规手段追求尽快结案来拔高自己在司法界的地位。他开始审视过去的自己多么因为追逐名利而忽视了周围的人跟事,惊觉原来他错失了多少快乐。 「周律师最近少接了好多案子,是为了什么?不想继续打击犯罪了吗?你以前可是我的大偶像哎。」周五下午快要下班那刻,助手阿原将整理完毕的卷宗送来,在周姿的个人专属办公室里对周姿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连阿原都发现了,现在的周姿根本是变了个人似的。 周姿正在网拍一组瓷碗,专注地看着荧幕上的产品展示,想要挑出最迎合飞龙喜好的花色。想像飞龙每天回家后坐在餐桌前,用纤长的手端着这些碗喝下周姿亲手做出的热汤,周姿就会莫名地被幸福感袭击。好幸福。因为飞龙,周姿变得跟幸福无比亲近。 近来周姿不是沉迷于为他们的居所增添布置、购买日用品,就是沉迷于缠住飞龙,探索看上去一丝不苟的飞龙除了可以为他做出『七连拍』,身上还有其他什么特别的搞笑点。 这样沉迷的结果就是,周姿完全沦陷在了跟飞龙恋爱的二人世界当中,关心每一件跟飞龙有关的事情,不管多么细小,都可以让他心神荡漾。比起那些沉重的血淋淋的刑事犯罪,他当然是愿意停留在属于他跟飞龙的温馨世界当中。 「整理好了吗?」周姿仰起带笑的脸看阿原。 阿原震惊,他怎么又在笑啊,往日那个总是冷若冰霜得面瘫的周大律师怎么又在笑啊? 「……嗯,对,这个案子的资料都整理好了。然后,下个礼拜,中环那起办公室杀人案……上面说……」在阿原的话还没说完,周姿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周姿笑吟吟地接起,「喂?拍下的话今晚就可以宅配吗?好。好啊,我希望晚餐时间你们就可以为我送到青森。麻烦你们了,配送费方面,我可以多加的。」 阿原摇头,原来他根本没有兴趣接下一个案子。以往,他可是巴不得每一天都有机会上庭。 「啊,真好,终于到时间下班了。」接完电话,周姿从座位站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诶?周律师真的要走?那这些卷宗?」阿原指着一堆像小山般的卷宗惊问,「以前不都是要忙到深夜被我劝,才勉强离开工作的吗?现在是怎么了?」 「因为我发现了更值得我去专注的事情。」周姿心花怒放地告诉自己的小助手,「我下班了,处理不完的案子,分给其他同事吧。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政府律师而已。」 「……噢。」阿原看着他兴致高昂地笑着离去。近来,他每一天都这么爱笑,再也不 是那么歇斯底里,使出浑身所有力气面对工作。虽然谈不上对工作马虎,但是所有明眼人就是可以感觉到他的世界有了比工作对他来说更有价值的事情。 想起来他本来也只是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而已,童心未泯,如果一直那么走火入魔地追名逐利,绝对会酿成恶果。 所以,如今,周姿的突然转变,在阿原眼里,并非是一件坏事。即使见过他因为工作而走极端,阿原也对他存有好感,羡慕他的才华与聪敏,希望他能生活得一天比一天开心。特别是在他发生那危险的交通事故后,现在,他真的开心起来了,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阿原都希望他可以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飞龙曾经撒谎说,他跟周姿每年都会去京都看樱花。那,周姿想,飞龙大概一定也是喜欢樱花的。 所以刚才在网路上买瓷碗的时候,周姿选了樱花的图案。想像晚上飞龙回来的时候用新碗吃由周姿亲手做出的晚餐的时候,周姿就可以趁机聊起,之前说过的每年都去京都赏樱的事情,以后真的要每年都做才行。 周姿在回去的路上,想起了这个念头,慢慢地走回到青森,刚走到公寓楼下,有人叫住了他。 「周律师?」是一个面部表情憔悴与哀伤的女人,在夏天还穿着全黑的衣服,面容憔悴、苍白,嗓音艰涩地问周姿道。「你回来了?」 「你是……」周姿莫名中感到她那黑色身影有些熟悉,像是这一个礼拜在他外出的时候都一直保持出现在他眼前的感觉。她是在跟踪自己吗?周姿警觉地想起公事包里有飞龙给他的手枪。 「周律师跟黑道的男人在这里同居吗?」女人喃喃说,发白的脸色让穿着黑衣服的她看起来跟死神一般,「所以周律师其实是同性恋?」 「这个……」周姿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或者是她自己这一整个礼拜一路跟踪周姿发现的。 「明明喜欢同性这么羞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那又为什么要在公众面前扮作一个了不起的正义律师呢?」女人忽然愤怒地用手指着周姿,大声指责周姿道,「太虚伪了!」 「我……我的私生活跟我的工作是分开的。」周姿条件反射般地快速为自己辩驳,但是说话口气很无力。因为他的工作根本是要求他将飞龙这样的男人关入监牢,他非但没有那么做,还跟飞龙相恋了。一板一眼地真正计较起来,他真的很差劲。 「其实我知道周律师的秘密。」女人毫无血色的嘴角露出了诡异的微笑,「还有刘飞龙的秘密。」 「那……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周姿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夜色淡薄的公寓楼下,女人无声地动了嘴唇,给出悄然无声的回答。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到。」 「……」 「不好意思,能再说一次吗?」 「靠过来。我告诉你。」 周姿迟疑了一下,将身子俯了过去,然后他这才看见女人藏在黑色长衫里的闪亮匕首。「幸福,想要从你身上得到幸福。」 周姿想要躲开,但是已经来不及,女人朝他刺了过来。「让我看看大律师流出的血是不是也是那么虚伪,呸……」 「……!」周姿被惊恐的情绪剧烈袭击,他并不是惊恐要感受到的疼痛,而是害怕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那今晚他为飞龙买的那组瓷碗宅配到他们的爱巢,飞龙就不会知道它们的意义了―― 周姿还想跟飞龙去京都看樱花。每年都去看,每年都让飞龙牵住他的手从浓烈盛放出闪耀的花树下快乐走过。每年都温习一次,他跟飞龙的恋情就好像那些剧烈怒放的樱花,在属于他们的花期灼灼其华到底,狂情挥霍得不计较最后是否只是会被风吹散。 要是没有机会那么继续像绽樱一般的恋情,该是多么恐怖。周姿痛苦地闭上眼睛,心脏紧张得凝血,然而却迟迟没有感到疼痛。 ……「你想做什么?把刀放下!」干燥的雄性声音响起,周姿被熟悉的气味包裹,填满恐惧的身子被人挡住了。 「你……走开……我想刺的是他!是他这个虚伪的律师!啊,血……好多血……」将锋利的匕首深深刺入飞龙腹部的女人松开了手,尖叫出声。不到五秒,就惊慌失措地跑了开。 「飞龙!你受伤了!」周姿看到了地上沾染的鲜红血滴,迅速上前查看飞龙的伤势。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上来替我挡?」周姿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飞龙恰好在刀要进入周姿身体的那关键时刻冲了上来。 飞龙今日很早回到寓所,在周姿从街道朝公寓走过来的时候他就从住所的落地窗看到了周姿,本来是想下来迎接自己喜欢的男人回家。但是没想到,一走上来,看到的却是有人就要将危险的匕首插入周姿腹中。 行凶的女人看来精神状况很不良好,打扮平常,绝不是黑帮的人。飞龙很容易就联想到她或者她的亲人应该是被周姿用法律惩治过,所以,怀恨在心地想要伤害周姿。 「没……没事的。小伤而已。」嘴唇都在颤抖的飞龙逞强回答。 但是他的脸色已经在几秒内变得惨白。周姿被吓得浑身发抖,匆忙撕下自己的衬衫袖子,为飞龙止血,然而根本止不住。「要去医院,要去医院才可以!」周姿发现自己的手被飞龙的血染得鲜红,大哭着说。 「不,帮我叫程煜来!」飞龙认为眼下受伤的自己大摇大摆地入住医院只会带来更多危险。 「可是程煜他……」周姿想说他看过程煜跟何衍做爱,搞不好程煜已经被何衍控制跟收买,会对飞龙有二心,甚至是背叛飞龙。 「他不会背叛我,打电话给他就好!快!」知道周姿疑虑的飞龙几乎是站不稳地跌在周姿怀里。 这一带飞龙并没有安排任何手下,原因大概是,首先飞龙想在这里做普通人,一个可以轻易品尝生活幸福的普通人。其次,知人知面不知心,混迹黑道多年的飞龙了解总有些手下是吃里扒外的,飞龙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对周姿造成任何伤害。然而没想到,今晚,竟然会出这样的突发状况。 「不关你的事,那个女人其实是……是来找我寻仇的。」眼前发黑,就要昏厥过去的时候,飞龙这么告诉自己深爱的男人。飞龙不想他发现过去沉迷于打击犯罪的他并非阳光,并非正义的化身。就算不是出身黑道的普通人,也被他以法律为缘故伤害过。他要是明白这一点以后,一定会难过跟自责。 飞龙不想他难过,飞龙想好好守护他骨子里盛满的骄傲跟好胜心,飞龙希望他能一直都生活在快乐中,一直认为他是个比飞龙这样的流氓高尚很多的人。 「我……」周姿眼睛里的泪流个不停,他不是傻瓜,他看得出刚才那个女人的目标根本是他,不是飞龙。「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周姿紧紧搂住飞龙。在这一霎那,强烈地感觉到飞龙对他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周遭有无数个声音在重复地一遍遍地说:「飞龙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飞龙爱你,真的好爱你。」 周姿紧抱住飞龙,手抖地打了电话给程煜。在这危急关头,他已经来不及去寻究这些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但是他很清楚,那些真心说爱的声音,是飞龙的心脏在说话。 第九章  飞龙之殇 残夏的时候,香港的天空爱下大暴雨,也爱出现闪电来撕碎那些痴缠在一起的灰色密云。在这样的天气里,人最容易想起自己的缺点。 瑟缩在卧室角落里的周姿想起了自己所有的缺点,并且由综合这些缺点考虑,确定地得出了结论,他是一个脆弱的、虚伪的人。 一天一夜过去了,他的眼睛一直保持着湿润,他怪责自己让飞龙受伤。本来以为留在飞龙身边,跟飞龙共同坠落在情欲深渊,应该去担心危险的那个人从来都是他。他自恃清高地以为他跟飞龙在一起,是他牺牲了很多。 然而,这突发意外才让他承认,飞龙才是那个为他们的感情牺牲的人,飞龙不仅一路守护他,呵护他成为傲气的正义律师,甚至还因为要保护他而被陌生人刺成重伤。 那个精神状况不好的女人后来被飞龙帮的人查明是此前周姿一个控案罪犯的妻子。她的丈夫是个不堪重负的房贷上班族,不满过低的从不见涨的工资,就理智失控地绑架了所工作的那间银行的董事,从而被判入狱,留下她一个人艰辛地抚养三个小孩,并且终日遭受身边众人的耻笑,说她是个罪犯的妻子。 因为这一切的强大压力,她将所有不幸怪责于那个将她的丈夫定罪的政府律师――周姿。她不断地收罗关于周姿的消息,只要一有时间,就跟踪周姿,想尽所有办法报复周姿。 在周姿下班回家的那个下午,她终于按捺不住了,她嫉妒近来周姿脸上挂着的那一抹微笑,她讨厌看到周姿跟刘飞龙在一起的甜蜜样子,无法接受她在饱受痛苦的同时,那个正义律师却在跟黑道的男人鬼混,她决定让周姿偿还她的幸福。 本来,她是生活在一个美满幸福家庭的,丈夫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触犯道德与法律的事情。她觉得是周姿陷害了她的丈夫,夺走了她的幸福。就那样,她朝周姿举起了刀。 『明明这么羞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那又为什么要在公众面前扮作一个了不起的正义律师呢?』女人愤怒地指责不断响在周姿心底,『太虚伪了!』 忽然间,过往那些所有被周姿送入监狱的当事人一同转过脸看向周姿。周姿想起了曾经对他们做过的事情,周姿在法庭上羞辱与攻击他们,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触犯了法律,还有小部分的原因则是因为周姿在心中盘算着胜了这场官司,自己的名声又响亮了一些,可以变成更受人尊敬的大律师。 之所以那么积极地控告罪犯,并不是完全地为了实现正义。原来,他是如此地虚伪跟自私。他记得其中一场最不应该的官司,他又轻易地赢了,但是他清楚地明白当事人并没有犯下这样的罪名。就是他控告香港黑道领袖刘飞龙藏毒的那一场。 周姿哽咽地揪住头发。这一刻,他才发现过去的自己既虚伪又脆弱,如果不是飞龙暗中守护他,他根本就做不到好好活下去做他的正义大律师,说不定早就被那些耍狠的黑道枪杀。他那么不值得被爱,飞龙却说爱他。为什么?他痛苦地想,为什么过去的他不像现在一样。那样的话,飞龙也就不会受伤。他自责自己到最大的程度。 房外程煜派来的保镖守住了他的房门,受伤后的飞龙昏迷了,不知道被程煜安排去了哪里看私人医生。 蓦然地,周姿联想起程煜跟何衍的关系,恐惧程煜会伤害飞龙,抹掉眼泪,振作起来,将床单撕碎扎成绳索,爬下了公寓楼。他要去找飞龙。一定要找到飞龙,然后他来保护飞龙。不管飞龙需要他做什么样的保护,他都愿意为飞龙做。 外面的天空下着大雨,天空电闪雷鸣,不出三分钟,周姿便浑身被淋了个湿透,眼睛里不断地涌进雨水,他找了处公用电话亭,拨飞龙的手机,仍然是无人应答。此刻,他好想看见飞龙。 雨夜的街道上,一辆黑色大房车朝他迎面驶来,他以为那说不定是送飞龙回来的车,雀跃地迎上去。 「飞龙!我在这里!」他努力朝车子挥手,车子真的立刻给他回应,停在了他跟前。车门打开,他以为他又会看见那张美丽得让他都不敢正眼观看的脸,他想念得发疯的脸,然而车上坐着的却是另一个人。 「给我上来!」何衍一把将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傻眼的青年拉入车厢。很快,车子又启动了。 「出门怎么也不打把伞?看你淋得……」何衍笑,故作亲昵地掏出手绢,擦拭周姿的湿脸。没想到可以如此不费功夫将他擒来。据手下的密报,有人见到飞龙之前经常出现在这一带。 今晚傍晚时分,何衍听说飞龙受伤了,不止是何衍听说,香港黑道上所有人都听说了。对刘飞龙忠心耿耿的程煜立刻护主心切地将飞龙藏了起来,不然香港所有豺狼猛兽都会一同凶狠地扑上那受伤的男人做撕咬,最好可以趁此机会置他于死地,然后瓜分他的势力地盘。 不抓住他偶尔受伤的这个机会打压他,那应该就是要等到下辈子才能从他手上抢得一此好处了。 对香港黑帮有野心的人都明白刘飞龙很少受伤,更加明白这是打垮刘飞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何衍就是这有野心的其中之一。只是他比那些人聪明了许多,懂得这样假装若无其事地来这里做意外收获。 「手怎么了?怎么流血了?」替周姿擦完脸,何衍看见周姿的右手肘被磨破了一块。 「不要碰我!」周姿躲到车窗边,做出防备姿势。刚才背着程煜派来的保镖,爬下水管的时候,他的手肘被窗户擦伤了,流了血。但是他却一点都没有感到疼,他的全部感觉都被运用去担心飞龙了。他现在再也没有要跟何衍耍花样的底牌跟心思。他在担心飞龙,担心到了要发疯的地步。 他明白何衍知道了上次他是骗何衍的,说他手上有何衍犯罪的记录。结果那证据根本不在他手里。何衍现在已经觉得他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这么大的雨,还在打雷,为什么你一个人在淋雨?飞龙呢?」何衍不再伪装,正声问。既然周姿不愿意给何衍好脸色,那么,何衍也不会继续扮作可容他亲近的大哥。 「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 「你以为你是谁?」何衍伸手紧捏住周姿的下巴,将他的脸拧过来朝向何衍,恶狠回地告诉他,「事到如今,你以为飞龙还能保护你?上次骗我的帐,我还没跟你算!现在就让你尝尝敢骗我的下场!」 「我……唔……」何衍野蛮地吻堵周姿的唇,手摸上周姿的衬衫,由下而上地顺着解开他的扣子。 「唔……放开……放开我!」周姿难受地挣扎着咒骂,「你这匹没有人性的豺狼!」 「敢咬我?」何衍被周姿咬了舌头,抓乱了头发。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有多没人性……」何衍解完周姿的衬衫,又快速开始脱起了周姿的皮带,做出威胁。「那张磁碟呢?给我我就停手。」 「我不知道。」 「你只会说我不知道这句话?」何衍拉下周姿的全部衣衫,将一丝不挂的他压在房车宽敞的座位上,一面拿出枪指向他的太阳穴,一面伸手,染指他优美的白皙裸体,真的狠下心要上前去侵犯他。 何衍决定就在这车上,就算是为了让飞龙伤心地彻底玩他一次。 「……」可是他那填满泪水的榛子色双眼让何衍出不了手,往日他都扮作假面美人律师跟何衍万般周旋,今夜的他在大雨中淋雨,眼神空洞,面色苍白。 到底是什么击垮了他,让他变得如此脆弱,就是飞龙受伤的事情吗? 原来他跟飞龙之间的那些纠缠羁绊,真的可以称做爱。何衍一直以为他们是同床不同梦的一对狗咬狗。 单凭何衍往日跟他接触所对他的了解,就可以知道,除了飞龙,没人可以让心高气傲的他变得像现在这样完全失去自我。 「给我磁碟。」何衍做了让步,停止了拧捏周姿艳红乳首的动作。 周姿摇头,表示他手上没有。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何衍抬手想要赏他耳光,勒令他不准再说谎,却愣是给不出伤害。去年冬天,何衍就曾经派人设计他的车子,让他痛苦地在医院躺了半年。此刻的他看起来好可怜,何衍不能再痛下第二次的狠手。他年轻,他天真,他根本跟何衍是不同类型的人。 「真是的。最看不惯哪个男人这样掉眼泪……」何衍翻身坐回自己的座位,只能生起闷气,拖住脸颊朝窗外看了两分钟,竟然是妥协退让步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加到周姿身上。 「不要再哭。」何衍一边为周姿扣扣子,一边生硬地说,口气劝慰。 说完那刻,何衍才想后悔,怎么自己又在他面前回复成了那可亲的大哥。 然而周姿还是止不住抽噎。 何衍只得补上一句:「刘飞龙是个多么有能力的男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与其为他担心,你不如想想接下来我会把你带去哪里。」何衍很懂,他的美丽,他的坚强,他的脆弱,他的所有一切都因为刘飞龙。难怪刘飞龙从来都那般将他呵护在心房。 只有说「刘飞龙」三个字,才可以安慰情绪崩溃的他。 周姿空洞的眼睛渐渐回复色彩。这才从对飞龙的担心中拔出思绪,意识到他竟然又落到了何衍手上,而这一次,何衍绝对不会像上一次一样对他彬彬有礼。因为何衍已经明白磁碟不在他手上。 明天,睁开眼后,他还可以冀望能回到飞龙的怀抱吗? 银亮闪电不断跳闪的高空中,一架私人直升机正在飞行。在去往纽约曼哈顿的私人飞机上,身上带伤的飞龙醒了过来,腹部被刺伤的伤口被包扎好了,因为被刺得有些深,程煜赶来的时候他已经失血过多,他被程煜接手后已经昏迷了一整天。 「这是……」飞龙的气息微弱。 「这是在去美国的路上。」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狂暴的你,狂热的爱系列之共犯 作者:七颜颜 忠诚的手下程煜陪在他的床头。程煜并没有像外界预测的那样,在他受伤的时候趁机篡位反他。他极少受伤,而这次受伤完全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是为了保护他喜欢的人。他明白如果不暂时躲起来,他处境多么堪忧。 「怎么去那么远?」但飞龙认为没有必要要跑去美国,就算知道受伤层让自己置身万般的危险。 「因为国内所有人都知道你受伤了,不知道消息是怎么走漏的。」 「那小姿呢?也跟我们一起来了吗?」 「他在青森。」 「为什么将他留下?」 「因为……」程煜艰难地开口,「让你受伤的人是他不是吗?我不想看你再为他受伤。」 「你怎么可以擅自作主?」飞龙疼痛地说。 「太子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相信他一个,剩下的,就连我也不愿意相信吗?」程煜眼神落寞。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飞龙想说,只是不想跟周姿分开,一分钟的分开都不要。 「放心,我派了人好好保护他。他哪里都不会去,只留在青森,如果你在美国养好伤,想要见他,那可以马上就飞回去。」 飞龙对于程煜滴水不漏、面面俱到的安排没有反驳的余地了,但是心中担心还是那么强烈。听完程煜说派了人保护周姿,相比他的人身安全,飞龙更加担心他的精神状况,飞龙记得自己受伤的时候他恐慌得打结的眉,自责得扭曲的睑。 那个傻瓜,一定觉得自己是个罪不可赦的人了吧。一定联想起那些过去,认为自己虚伪得不值得活在这个世上了。 飞龙要怎么告诉他,根本不是他的错。他犯的错是每个人都会犯下的。每个人都会用可以的方式追求自己想要的名利,用努力的双手实现自己贪婪的欲望。每个人都是。他并没有伤害任何人。触犯法律的罪犯都该被抓。 只是这个世界除了法律,还有其他很多评判标准可以拿来决定人的行为是对是错。 暗夜飞行的整个过程中,飞龙一闭上眼睛,想起的全部是周姿的容颜。 周姿在海边说过的愿望响在飞龙耳边,『要是我们能用另外的方式认识就好了。』 到底要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心无旁骛地在一起呢。 整整一个月过去后,曼哈顿著名的赏金猎人地下拍卖所迎来贵客。 中美混血的头号赏金猎人鲁伊被这位贵客用重金拍下,要他去取一个叫做何衍的男人的性命。「ok!」鲁伊看过何衍长什么样子以后,就答应了。一点都不愿意去听从同行的劝诫。 他们说何衍是华人中最聪明最阴狠的那类。即使外形看起来比不上鲁伊强壮,但是诡计多端、势力庞大,鲁伊这次接下这桩任务绝对是自掘坟墓。鲁伊却不那么认为,要猎杀这样一个高瘦的华人男子,对他来说,太轻松了。只要朝他脑袋扣一枪,他铁定就下地狱了。 「结束之后,通知我。只要干得漂亮,酬劳可以升级。」戴了茶色墨镜,留半长黑碎发的美男子说。 「好的。」顿了顿,鲁伊问,「可以问他怎么惹到您了吗?」像男子这样帅气的人,应该很多人喜欢吧,怎么会有人愿意引起他的讨厌到要被他诛杀的地步呢? 「他偷走了我最心爱的宝贝。」 「是什么?宝石,名画还是古董?」 「这个你不必管。」男子淡淡一笑,走出了拍卖所,开门的那刻,鲁伊看见他被外面的太阳光照射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中国传说中的那种神兽。龙。他像一条发光的龙。 鲁伊在三日后如约去了香港,看到了这个城市蜿蜒的海岸线以及璀璨的流光夜景,隐约中透露出了古典的美。 与繁华的曼哈顿相比,香港显得更有文化底蕴,更为迷人至深。 鲁伊找了家酒店住下,每天昼伏夜出地观察了自己的猎物近一个礼拜,掌握了猎物通常的日程安排,惯常出现在各个场地的时间段,然后确定了今晚,在香港最有名的牛郎夜店「love to death」,猎物会跟往常一样,在那里喝酒跟玩男人将近一个小时。 果然,现在是九点三刻,猎物已经在那里坐下了。鲁伊站在正对夜店的高楼之巅,叩开了狙击枪的视镜盖,眯起一只眼睛定位自己的目标。最好一枪就能让这个风流美丽的男人被打爆脑袋,那样,还可以赶时间回酒店去泡个马子。 幻想任务结束后,就可以有时间为自己找乐子了,鲁伊悦乐地吹起了响亮的口啃。 可是在他扣动扳机之前,有一帮人上来了,黑压压地团团围住他。「放下你的狙击枪。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wow,不要这么激动,有什么好好说,我只是来这里打斑鸠的。如果这里可以打到斑鸠的话。」鲁伊搞笑。 「废话少说,给我转过来!」鲁伊转了过去,第一眼就看见的是那天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美人。 那日,鲁伊在陌生的地铁站迷了路,他以当地人的身份主动上来询问鲁伊需要帮忙吗,鲁伊当时并没有想到他是来套鲁伊话的。因为他的美貌,鲁伊一直对他念念不忘。此刻,鲁伊才晓得,原来自己早就被他反监视了。 「你这样很危险。」周姿说,「何老板不喜欢自己的脸上总是闪闪地出现一个红点。所以叫我来警告你,不要再那样拿枪瞄准他。」 「何老板?」鲁伊不解地问,「你是何老板什么人?」 「我是他的走狗。」周姿淡淡笑说。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 「为什么?」鲁伊想,这么美丽的人为什么要做何衍的走狗。 「说了你也不会懂,现在,跟我走吧,去跟何老板交代,为何你要对他感兴趣?」 「当然是因为有人给我钱,要我这么干,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赏金猎人而已。」 「那是谁给你钱?」 「我不方便说。」 「你该明白等一下就算你不说,何老板也会有办选让你开口。」 「好吧,是一条金光闪闪的龙。」鲁伊回答。 周姿为这个回答怔在原地。「你在哪里看到他?!」 「在曼哈顿的地下拳击馆,在皇后区的酒吧,还有第五大道的咖啡座……」鲁伊嘟囔着回忆自己曾见过刘飞龙的地点。 「……」周姿恻然。原来他有空去那么多地方,都不愿意回来找他。原来是真的怪责周姿让他受伤,让他在养伤的时候被何衍趁火打劫,乱抢地盘,继而失去势力,不再是往昔那条受万人景仰的黑道之龙,即使出没自黑暗之潭,却可以光芒万丈地飞跃上天。 第十章  相拥而眠 飞龙在七月的一个夏夜回到了香港,没有带任何手下,单枪匹马,独自出现在何衍的牛郎夜店里。何衍对外界宣传这里是夜间爱人专卖店。只要客人能给钱,什么样的爱人,专卖店都可以为顾客提供。实在是好烂俗的宣传语。 不过,如今,就算是飞龙也要来这里找寻自己的爱人。 夜店是多层楼层构造的复合式情色娱乐场所。底座有酒吧、舞池跟露天舞台,一层层地往上去,有宠物情人俱乐部,有变装晚会公式站,甚至还有情趣sm房等各式稀奇古怪的满足客人遐想的功能房。 飞龙以前讨厌何衍就是因为这些东西,所以才从来都不肯给何衍好脸色,不愿跟何衍一起联手控制香港的所有力量。飞龙觉得为了钱,何衍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可怜男人,拼命地活着、拼着、还有爱着。 在飞龙因为受伤而销声匿迹的一个月里,何衍已经蚕食了飞龙的势力,代替飞龙坐上了香港的黑道头目位置,但飞龙从来都认为他这样活着未免太辛苦。 在底座的酒吧内巡视完一遍,确定没有埋伏,飞龙摘下了脸上的茶色墨镜,走到吧台要了一杯冰块龙舌兰,举杯畅饮。 喝光再要求续杯这一秒,身边原本空落的位置坐下了一个男人,脖子上戴着的猫眼蓝钻石项链发出晶莹的光,光之中藏着一条腾飞的龙。 「这么有胆子,竟敢来何老板的地方?」周姿笑问飞龙,「有什么东西一定要在这里寻回吗?」 一个月不见,周姿没日没夜地想着他,担心他的势力被人剥夺,害怕他日后想要东山再起的困难,在万般要为他好的复杂心情下,假装拜入何衍门下,为何衍做事。 期盼哪一天,他再回来,自己就可以成为守护他的那个,而不是被他守护的那个。 「何老板这里打开门不就是要做生意的吗?既然我有钱,那自然就可以来。」飞龙嘴角含笑。 「呵,那是当然,来者就是客。」周姿陪笑着附和,在心里喟叹飞龙终于回来了,他终于跟自己深爱的男人相见了。可是为何不是一见到他,就像往昔一样将他紧紧拥入怀。 「既然现在你是何老板的人,一些规矩,我不说你也该懂。」飞龙喝着酒保递来的龙舌兰说笑。 镇定的面孔下隐藏的是汹涌的复杂情绪。周姿会知道当飞龙知道他被何衍扣留以及他主动向何衍投诚的时候,飞龙有多难受吗?即使相信他是个会聪明的好好照顾自己的律师,也担心万一出现意外,只能留在美国养伤的自己要如何照顾他。所以,在养病的时候,才特地花钱去请了赏金猎人来要何衍的命。 结果消息却传来,何衍新任的得力走狗周姿识破了那位猎人的计划。飞龙只得在心中感叹,从来都不该小觑周姿的学习能力,也深深郁闷为何他会破坏飞龙的计划。 「那先生有看上这里哪位牛郎没有?」 「看上了。」 「马上帮你叫来。」 「怕他不愿意陪我。」 两个心中包藏汹涌思念的男人在吧台边一边啜饮手中的烈酒,一边装作不在乎地谈笑风生。 「你怎么知道?搞不好就算是做噩梦,他都愿意陪你。」 「自从何老板抢了我的地盘后,我现在似乎已经没有足够的权势来让他觉得跟我在一起会充满成就感。」 「真是的,说得这么薄情,我们店里有些牛郎就算客人身无分文,也愿意为客人献出自己。」 「好。那就跟我上楼去。」飞龙戴上墨镜,牵起了周姿的手,发现周姿竟然在颤抖。「怎么如此紧张?」飞龙笑,明知故问。 「怕何老板为难你。还有,怕再也不能这样被你牵住手。」周姿的激动再也无法掩饰,他终于等到飞龙回来,心中期待终于实现。当他被店内的侍应小弟通知,飞龙坐在吧台,他立刻赶来。 然而,在飞龙面前,他并没有表现得很鲁莽。因为他想告诉飞龙,这些日子他变了,他为飞龙变了。那种要幸福跟在飞龙身边就必须要会做的事情,他像学功课一样去学了。所以,现在的他机智、圆滑,还有成熟,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死板的只求功利的孤傲律师。 「何老板我倒是一点都不怕。不过,要是不能这样牵住你的手,我可是怕得快要死掉了。」飞龙深情而语,紧拽住周姿的纤手,带周姿走进夜店的电梯。 「所以,时间最好不要太长。」周姿笑着说,何老板九点可是要来这里巡场。 「我早就做好了安排。」飞龙十分胸有成竹地在周姿面孔上印下一吻。 不到两分钟,飞龙跟周姿就来到高楼其中一间楼层的休息房。这里只是普通的卧室设置。 一进去,飞龙就急迫地将周姿按在明亮的落地窗前索吻。 分开的这些日子以来,期待跟周姿亲吻、拥抱跟做爱的感觉就快要折磨得他疯了。在美国的时候,飞龙不断地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想为他立刻赶回来,无奈身上带伤不说,身边还有个时刻都让飞龙要保持理智的程煜。 此刻,终于能重新真实的将周姿拥住亲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让飞龙快乐的事情了。 狂暴的吻像剧烈的雷电一样,有力地劈开二人心底这些日子以来积累的厚重乌云,驱赶那些因渴爱而郁积在心头的窒息。 他们终于重遇了,并且发现彼此为对方存有的那份感情还是如昨昔,或者说是缠绵得胜过了昨昔。这,太好了。 二人再也没有任何顾虑地确认到这份狂爱就是他们活下去的意义。 「飞龙……」周姿难忍眼泪,在飞龙灼烫的吻触下急急落下眼泪,「对不起,因为我,你受伤,你失势。」 「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而已。」飞龙伸手,柔情爱抚上周姿的脸庞。曾经以为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争强斗勇,就是为了欲望追逐。 但是有了周姿,飞龙那黑暗的世界开出了这唯一一朵花,飞龙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不想拥有,只想要这一朵绽放有姿的花。 「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你不必再委屈自己跟着何衍,那些失掉的势力我都不想要了。我想拥有的只有你。我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就是不能没有你。」飞龙喃喃说出自己今晚不顾一切出现的目的。 「真的?」周姿表示不相信,惊讶于飞龙对他的告白。他以为飞龙这样的男人应该很看重权势。失去了,就一定要夺回来。那样野蛮狂暴,才像他。可是他却温情地说他都不要了,他只要周姿。 「你好傻,竟然为了我委身于何衍,他欺负你了吗?」 「并没有。」周姿笃定地摇头。何衍明白周姿留在何衍身边的意图,也放任周姿在心里打着他的小算盘,原因全在于何衍知道,只要留他在身边,飞龙就会出现,这样何衍才可以拿到磁碟。磁碟里不仅有两大帮派犯罪的记录,还有飞龙帮在日本走私贩卖枪支的各类管道与买卖双方的客户资料。 只有得到它以后,何衍才真的能代替飞龙,做香港的帮派之中的首领。 「但是,你出现在这里好危险,快走好不好。」周姿紧张地看着飞龙。虽然很想见到他,但是周姿知道何衍很想取他性命。 「我不怕何衍,我什么都不怕。」飞龙在夜景绚烂的落地窗前搂紧周姿的腰,娇滴滴地对周姿撒起矫来,「我现在想要你。」 「……不行。」周姿拒绝,「何衍很快就会来这里。」 「他并不知道我来了这里。」 「他每天都会看店里的监控录影,一定会知道的……所以……唔……」周姿快速说话的嘴被塞入一根粗壮舌头,有力地翻搅起周姿柔嫩的口腔。 周姿安然地选择接受,再也不说话了,不再用嘴唇,也不再用耳朵,而是用心去确认他与飞龙之间的缱绻情意。那般不顾一切,像浓烈的樱花绽放一般无悔。 刹那间,衣衫渐次被除下,贴身内裤被狂暴地扯落到膝盖,背靠在透明落地窗上的周姿由浅而深地喘息,享受被飞龙拥有的快乐。 此刻,就算这个男人失势了,但是他拥抱周姿的方式还是跟往日一样狂热。周姿这才确定,其实他是什么样的男人根本没有影响。周姿早就爱上了他,不管他的哪一面,周姿都爱上了。所以,才会感觉到不管在什么时候,被他拥抱,都是这样快乐。 「嗯……」深吻着周姿的飞龙低喘着,难忍激情地伸手爱抚周姿的每一个性感带,从细颈抚向胸乳,再搭上他的腿心。 沾满黏液的唇在冗长的纠缠后勉强分了开,周姿仰头吐息,被飞龙吮吻得艳红的唇性感地吐出热气。飞龙啃咬他伸长了的脖子,顺着一路咬向他的锁骨,乃至乳尖,蹂躏地轻咬那粉色的微粒。 多么想,多么想将他的这些可爱部位吞到自己肚子里。那样,不管发生什么意外,就再也不会错失他任何的可爱之处了。 「飞龙……啊……乳头好胀,另,另一边也要……」周姿陷入情欲的漩涡,淫乱地诚实恳求飞龙给他更多。 飞龙言听计从地吮吸上另一只被冷落的尖端,再用拇指搓弄已经被润湿到激突的那只。 「嗯――!」周姿深喘地享受被飞龙玩弄的愉悦。曾觉得男人长乳头不过就是为了区分哪一面是背,哪一面是胸而已,没有想到,被飞龙拥抱的时候,竟然也可以因为这小小部位而被飞龙赐予艳浪快乐。「嗯……飞龙……」被飞龙狎弄着乳头的周姿满足地叹息。 「现在就想射了吗?」喘息越来越浑浊的飞龙直接问周姿。如果光是被玩弄乳头就射出的话,飞龙会更加满意他的身体。因为那可以证明他对飞龙有多敏感,在飞龙离开的时候,他的身体只是在为飞龙等待。 「……想。」周姿诚实地回答了。想射,现在就想射。射出所有对这个男人的思念,重逢的今夜,他想要周姿怎么做都可以。周姿是他的。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那自己射出来看看。」飞龙像个情欲霸主一样对他说。 「不……」周姿娇喘,「我想要你帮我,帮我我才……」周姿的脸在说这句不完整话语的时候红得要滴出血来。 飞龙心疼他,于是活动起握住坚挺器官的手,因为心中欲望驱使,过激地搓弄起周姿的滚烫。「啊……啊……」当顶端双囊被施压一般挤兑,周姿痉挛地颤抖男根,被飞龙挤出了发烫的蜜液。「……飞龙!」 飞龙的手心被打湿一片,蜜汁同时也顺着周姿的腿根滴到长毛地毯上,射完一次的周姿像发骚的猫一样露出情欲之姿。飞龙被这样的他挑逗得失去理智。想马上就要他,狠狠地要,再也不放开地要。 飞龙翻转了周姿,急急地释放出自己的欲望之龙,将手上的蜜汁抹上那巨根,再抹向周姿主动在扩缩的粉口,做完基本的润滑之后,就用一根欲望之龙从周姿背后直捣周姿脆弱的花蕾,不等周姿开口求他,就主动深深捣弄起来。 结合处在短时间内变得好热。 一下又一下的顶撞,让扑在落地窗上的周姿热泪满面,自发地摆腰迎合飞龙在他里面进行的抽送。 无声无息的情交长时间地上演,两个男人的喘息越来越深重。 相拥的快乐已经无法言喻。 要爱在一起的决心已经无法停止。 不管是这世界上的什么,权势、名利、正误价值观,都抵不过他们如此激烈结合在一起的爱情欲望。 「飞龙,我爱你……」感觉到有盛大烟火在自己体内欢腾地爆炸开来时,周姿对着窗外的绚烂夜景说,「求你再也不要丢下我。关于你的世界,我已经学会。就算是犯罪,我也愿意与你一起共犯。」 在周姿的幽穴内源源不断地射精的飞龙感动的回应:「亲爱的,我不会让你犯罪,我只要你爱我就足够……」 然后,他们再也没有说话。只是用心听着彼此的心意,用身体感受彼此的依偎。 什么都不必多说出来了,全部都已经了解了。刘飞龙爱周姿,周姿也爱刘飞龙。刘飞龙有多爱周姿,周姿也有多爱刘飞龙。 他们之间,一直存有的羁绊真的并不复杂,就是这样简单却激烈的爱情而已。 当晚,何衍的夜店在接近十二点的时候发生了激烈的枪战。何衍以及何衍的一帮手下被一个男人单枪匹马地偷袭,一开始何衍并不明白是什么人如此在太岁头上动土! 直到二十多个手下都为难不了他,不能伤他一丝一毫。何衍才晓得,是那条龙回来了! 何衍等了他很久,以为他会带着他的那条忠犬,重新踏上香港的海岸线,气势磅礴地卷土重来。毕竟他是一条龙,那么适合飞在天上,被地下的生物崇拜。然而他只是一个人出现而已。他的忠犬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样的事态发展,令何衍有些小小失望,有些浅浅寂寞。似乎在他消失的一个月内,何衍兴风作浪那么多,都根本不会令他心情不好,他找到了更令他珍视的东西。 「到处都找不到周律师……」手下在按照何衍的吩咐四处寻找周姿,但是将这家夜店翻得底朝天了也找不出周姿的身影。 「在八点的时候,侍应说他跟一个戴墨镜的男人上了第十八层的套房。」其中一个手下将所掌握的资讯跟何衍汇报。何衍于是赶快走到那房间去查看。 空荡的酒瓶里残留了甘美的红液,喝光的一对水晶高脚酒杯摆在窗户打开的窗台,果盘里剩下了四五颗新鲜草莓,大床上的被单凌乱。实在是春光无限,一室甘美的情欲气息像证据一样,证明不久前,两个男人在这里共同座了什么事情。 「这两个人还真懂得享受啊!竟然在这种危险时刻还这么浪漫地做爱。」何衍将脚下的酒杯推落出窗外,郁闷地嘲讽道。杯子从高空坠落,外面的骚动静止。 何衍漂亮的脸浮现落寞的笑容,原来还是没有赢过刘飞龙。一直以为自己输给他只是输在了出身而已,何衍从做一个低等混混白手起家,他则一开始就是个华丽黑道太子,尽管不名正言顺,也是太子。所以,他的势力,他的心胸,他的能力超过何衍都是不公平的。何衍想要赢过他。 直到今夜,何衍才不得不承认,刘飞龙是个没有人能赢过的男人。不管是做什么样的事情,他都可以做得让别人佩服,就连爱情也是。何衍以为把周姿扣留在这里,他跟周姿就不会那么容易地相爱在一起,结果,他们早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偷偷酝酿了让爱情得以实现的计划。 飞龙可以不要自己在黑道混迹多年积累的势力。周姿可以放弃自己在司法界的一世英名。 全部都因为他们心意已决,要在一起做爱情的共犯,还要一做就做一辈子。 靠近屋顶的天空,螺旋桨转动发出的巨大噪音传来。何衍汗颜地抬头,原来他们一直就在楼顶而已,眼看就要让何衍别无他法地在何衍眼皮底下溜走。 到了最后,何衍还是没有得到那张磁碟,那磁碟还在飞龙手里,那代表哪一天,当飞一龙想要夺回自己的势力了,就可以轻易地东山再起。飞龙真的太狡猾了。 高楼顶端,周姿毫无迟疑地将手交给飞龙,二人一起走上直升飞机。已经泯灭了所有关于正义与错误的价值观,只想在一起追逐属于自己的幸福。 漆黑的夜空中,两人在深情地说着话。 「我爱你。」 「我喜欢你。」 「我要跟着你。」 「我要赖着你。」 …… …… 「接下来,我再也不能没有你。」关于狂热爱情的表达,周姿不懂得飞龙到底最想听哪一句,所以他将所有能想起的字句他都拿来做告白。 「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会说爱。对其他男人也会这样毫无困难地说吗?」已经不需要多听誓言的飞龙故意嘲笑周姿。 「当然是只对你说而已。」周姿的眼眸里闪着认真的光。 「真的吗?我可是占有欲很强的男人,谁对我说出这样肉麻得我耳朵发软的情话,我就有占有他到底。」 「那就请尽管占有。」 「越占有就会越爱你。」 像罪犯一样,成功逃脱的这个夜晚,周姿长久地躲在飞龙的怀抱,再也不愿意离开去任何地方。 宛若绽樱一般浓烈得不在乎所有的恋情,是飞龙跟周姿相爱的最后结果。 八月的京都没有灼灼其华的樱花可以赏,但是恋人带笑的唇也不妨可以看作一瓣充满色彩的樱花。 周姿跟着飞龙坐直升飞机来到一只是半个多月之前的事。 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想好要来京都。但是那晚,两人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来到了这里。 在这个对他们来说仍然有点陌生的城市里,做彼此的恋人,一起拍下数不清的甜蜜合照,年年去京都赏花,做普通公司的社长跟不走红的摄影师,先前为了要让对方开心而说出的谎言他们都一一地去做去实现了。 并且还懂得了,如果谎言是从自己喜欢的人口中说出来的,那么,其实就算是谎言,也可以带来幸福。 两个头脑聪明、能力卓越的男人就这么在京都展开了属于自己的安宁新生活。 晴朗的夏日,阳光晒亮和式住所的起居室,矮桌上摆满了许多样式各异的相框,全部是刘飞龙跟周姿的合照:在日本海边的第一张,在京都古建筑前的第二张,在雨中荷花池边的第三张,在便利商店的第四张……在这个世界上任何普通地方的任何一张。 不同的拍摄时间,不同的拍摄地点,相同的是两人脸上的幸福表情。 曾以为这份因为情与欲的共犯道路没有尽头,但是还是抵达了幸福,只因听见了对方亲口说出了那个『爱』字。 京都的又一个夏日雨夜,飞龙从自己经营的服装公司按时下班,开车回到住所,吃到周姿亲手做的可口料理,然后心满意足地结束自己一天的普通生活。 闭上眼睛后,飞龙再也没有做什么奇怪的噩梦了。 因为他总是跟周姿在柔软、温暖的被单下跟周姿相拥而眠。他终于找到了驱散噩梦的方法,就是抱住这个愿意为他犯错的天使安然睡去。这,就是让他心满意足的幸福。 ――本书完――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