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分卷阅读1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哇!今夜哪里有鬼?(黯然销混蛋) 自从被特别来宾说了他八字奇轻后,何弼学就真的开始撞鬼而且还是只身体七零八落、用裂开的嘴冲著他笑、紧巴著他不放的血淋淋女鬼…… 不是吧! 只不过是灵异节目的制作人,就一定得遇到那种东西吗? 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七章第八章后记 第一章 何弼学转过头去,正想发飙的同时愣了一下,连忙戴起黑框眼镜。他刚刚不是眼花吧?怎么好像看到几丝头发在车窗外飘啊飘? 一口气、两口气,何弼学心里默念着,不是他眼花,真的有头发一直往下垂,就好像……就好像车顶上有个人趴着,伸头朝他们车里望…… 点着烟丝,燃起火柴,喷了一口白烟,长叹。 他捡了一个麻烦回来,现在那个麻烦穿着他的t恤、短裤,不怎么安稳的睡在他的床上,shit…… 殷坚不是个冷酷的人,至少,他自问自己不是,只是生为一个21世纪有理想、有抱负还会按时交税的年轻人,要怎么热血沸腾也是很有限的。像他这样一个永远烧不开的温水般人物,居然会捡个麻烦回家?那实在是因为这个麻烦太麻烦了一点。 时间得往前推进一个星期,三月十九日的下午,那天阴雨绵绵,湿湿冷冷的天气让人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长霉了。 地点是一间品味不错的咖啡厅。只是品味不错,咖啡不见得好喝,但一定很贵。 殷坚是来赴约的,约他的是个美女,因为他是个帅气的男人,这年头,帅哥约美女或者美女约帅哥,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他赴约了。 当然,若是因为对方很火辣美艳而出席,那事情就显得很肤浅,他们会见面,是为了公事,ck是电视节目的女主持,而殷坚,则是她诚意邀约的来宾。 『哇!今夜哪里有鬼?』什么破烂节目名称?这是殷坚脑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在台湾,灵异节目多到会让你有种你其实是住在坟场里的错觉。打开电视,不管哪个频道,只要有心,一定会找到某人带你去找鬼屋、某人又住在什么烂风水的房子里,每周都可以看到不同的灵异照片,又是废井、又是旧屋,弄得这个小岛上好像随时都可以撞见鬼一样。 这一切对殷坚来说实在很可笑,但就利益方面来说,这样对他挺有利,因为他的职业是天师,当然,你也可以叫他居士。法律没有规定,一个堂堂硕士毕业,身材好、脸蛋帅气的男人不能以这个当职业,所以殷坚过得很开心,尤其是在这种奇妙的灵异节目大行其道的年代,他甚至不必真的去捉鬼,就能获取暴利营生。 没办法,谁叫他长得帅呢?这年头,帅哥确实比较吃香一些些…… 「殷先生,不好意思……」那位叫ck的美女强而有力的握了握殷坚的手,后者礼貌的回应,跟着再觉得有些可惜,这么漂亮的女人,身旁已经有了护花使者,正常的男人都应该觉得可惜吧? ck的男友,是她的节目制作。从殷坚的角度来看,比自己矮一点点,比自己不帅那么一点点,跟ck站一块儿,有点像姐弟,当然,这不是ck这位大美女的错,是她男友的错,一个男人长得圆圆脸,大大眼,是有点该死。 殷坚会注意到ck的男友,除了他是当红的灵异节目制作人之外,还有一点很特别,当天下午,ck正忙着邀请殷坚上节目的同时,她男友正跟一票工作人员在挑选灵异照片,里头有真有假,让殷坚感到意外的是,真的全让那位年轻制作人挑在手上。 「殷先生?」ck挑高了修了又修,完美到有点天怒人怨的细眉,第一次有男人和她聊天是不看她的,居然在瞄她男友?那个挂了付黑框眼镜,像个死大学生一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瞄的? 本来还在一旁窃窃私语猛讨论的工作人员全都静了下来,ck如果用那种语音微扬的声音说话,就表示这位女王大人不高兴了。 「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那叠照片很有意思!」殷坚指了指ck她男友手上的照片。 「你也觉得这些很恐怖吧?我们就用这一些!」像是受到鼓励一样,ck她男友眼神都亮了起来,得到宝似的笑得极开心,殷坚这时才注意到,他居然连酒窝都有? 「我觉得有趣的是,你抓在手里的那些……全都是真的!」殷坚点明,ck她男友愣在那里,下一秒是将照片全都扔了出去,他制作灵异节目可不代表他禁受得起这些。 「你……开玩笑的吧?」不知道是哪个工作人员,小小声的问了一句。 「我的职业道德不允许我开这种玩笑,我是个天师,我叫殷坚。」 「呃……我是这个节目的制作……我叫何弼学。」 手指神经质的轻敲着方向盘,女人就是麻烦,出门少上一次厕所就像世界末日一样。何弼学待在驾驶座上发呆,外头一直飘雨让他心情很差……好吧!他承认,他是让殷坚那一些话搞得自己毛起来。 「学长,这些照片怎么办?」坐在副手席的张正杰扬了扬手中的牛皮纸袋,他和何弼学两人是前、后期的摄影社社长,何弼学大他两届,可是两人就外貌来说,被当成长辈的永远是他,头发少又不是他的错…… 「扔掉……」何弼学死气沉沉的回答,心理作用,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今天下午,殷坚居然用着极其佩服的语气说他手里那叠灵异照片是真的。老天,这一点都不值得骄傲吧?殷坚甚至落井下石的再提醒一句,他们的节目之所以受欢迎,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有个八字奇轻的节目制作,真是人见人爱、鬼见鬼沾!可以想见他们录制节目时有多热闹了! 本来,殷坚只是说说而已,何弼学大可以完全不当一回事,不过那些混蛋制作小组,竟然开始认真讨论起来,录制节目时发生过多少次特殊事件,跟着再不约而同的全都瞟向何弼学,这又怪他了? 「我……我八字轻?……可是我从来都没遇过……遇过这……这……」何弼学咽了咽口水,他虽然想反驳,但还不至于太铁齿,有些事,不说也许不一定会发生,但说了,万一发生了怎么办?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胆子够大啊! 「喔?很快你就能碰到了!」殷坚简单的回答,末了还嘿嘿两声。就那两声,何弼学觉得自己好像当场让人秒杀了似。 「学长……照片扔掉节目会开天窗的!」张正杰没好气。从学生时代开始,他就强烈的认为何弼学能活到这么大,完全是因为他够运气。那人老是丢三落四,脑袋里摆不下太多东西,直线思考模式让人常常忍不住替他捏把冷汗,可他却从来没得罪过人,傻里傻气的毕业,糊里糊涂的追到校花,第一个接手的节目还给他一炮而红?这人活着简直是罪过! 何弼学转过头去,正想发飙的同时愣了一下,连忙戴起黑框眼镜。他刚刚不是眼花吧?怎么好像看到几丝头发在车窗外飘啊飘? 「学长?」张正杰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打死不敢回头看一看车窗,何弼学的眼睛本来就很大,再瞪下去,怕连眼珠子都会掉出来。 一口气、两口气,何弼学心里默念着,不是他眼花,真的有头发一直往下垂,就好像……就好像车顶上有个人趴着,伸头朝他们车里望……何弼学猛力的闭上眼睛,压力大,他只是压力太大,出现妄想症而已,张开眼睛什么事都没发生……何弼学深吸一口气睁开眼,跟着惊吓过大的撞上自己身后那扇车窗。 「学长?」张正杰差不多接近呜咽了,大半夜,细雨绵绵,荒郊野外的加油站?这不是摆明了撞鬼吗? 「不要回头啊……」何弼学颤抖着提醒,一直告诉自己闭上眼睛就算了,偏偏这个时候却一直瞪着车窗外的……那个东西。 一个女人,惨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女人,倒吊着头盯着他,还不忘裂着嘴笑。从何弼学那个方向猜想,这个女人是趴在他们车顶上,老天,为什么要挑上他啊? 突然间,张正杰惊吓的朝后退了一下,何弼学急忙的想拉住他,这不是朝那个女人撞过去吗?手才伸了一半,心一停,能让张正杰连背后有鬼都不顾了,这意味着什么?何弼学连忙回头,一只手敲在车窗上,一张女人的脸孔近距离的贴在玻璃上,何弼学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瞬间灵魂大概吓跑了。 「喂!你们两个在干嘛?」ck狠狠的踹了轮胎一脚,何弼学居然敢把她锁在车外?毛毛细雨淋得她长发全贴在脸上、身上,精心化好的妆大概都糊掉了。 何弼学看了她一眼,开了中控锁,他发誓,日后两人同床共枕的时候,千万别在半夜里惊醒,不然可能会让卸妆后的甘幼婷吓死。 「干嘛?见鬼喽?脸色这么白?」ck自后座伸出手掐了自己男友脸蛋一把,圆呼呼的看上去很好欺负,何弼学横她一眼,刚刚的遭遇若是说出来,肯定会吓死她的。 有时,当你不想发生的事情,它就一件一件紧接着发生。就像现在,何弼学半转过头去横了ck一眼,就那么一眼,眼角余光就瞄到车后头有什么――有个女人在马路中央奔跑,这不算什么,有人爱在下雨天发疯似的满街乱跑也不关他的事。但是……姐姐……你能不能别跑得这么快? 「学长――!」这是张正杰的惨叫声,他从照后镜里头看到了,时速一百多的车子居然飙不嬴一个只有双腿在跑动的女人?喔!错了,她是用四肢在跑动,张正杰叫得更惨。 ck不明就理,回头看了一眼,正巧那个女人扑上车箱和她打了个照面,惨白的脸孔、瞪大的眼睛,还有裂开正在笑的嘴。 ck高八度的尖叫声着实让车子打滑了一下,何弼学努力的控稳车子,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咚咚、咚咚的声响自车顶传来,有人爬上车顶,跟着碰的一声贴在挡风玻璃上。这下,车子真的失控飞出道路,重重的撞上山壁,翻了两圈。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弼学才清醒过来,前额一阵剧痛,车祸时他撞上方向盘,只记得眼前一片黑。 「阿学……」ck的叫唤传来,何弼学吃力的解开安全带,身旁的张正杰早昏死过去,有点担心后座的ck。 「阿学……」ck血淋淋的手捉到他,跟着一环勒着何弼学的颈子,有些透不过气来。 「……幼……幼婷,这样我很难受……」何弼学挣扎着,扭过头去。 那个女人,惨白着一张脸,瞪大了眼睛,裂着嘴对他笑,何弼学只记得自己连惨叫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阿学、阿学!」ck压着仍在挣扎中的何弼学,后者总算惊醒,吓出一身冷汗。茫然的望了望四周,张正杰躺在他身旁的病床上,而ck手上缠着绷带,自己的脑袋则是一阵剧痛。 「嗯……我说过吧!你很快就撞鬼了……」殷坚燃起一根烟,悠闲悠闲的站在一旁。 盯着殷坚,那个男人仍是很悠闲的吞着、吐着他的香烟,何弼学很想扬高半边眉毛,可惜头痛得半死只能紧皱着,这人知不知道这里是医院病房啊? 「你说阿学会遇到……那个?可是他从小到大都没发生过这种事,为什么……」ck嘟着嘴,虽然心有余悸,但是恐惧大不过爱美,在见鬼和毁容两相比较之下,后者的严重性更甚。她车祸,她居然差点就毁容,这简直罪无可恕,就算是鬼也不能这么嚣张! 「任何事都有第一次的,习惯就好!」殷坚说的很轻松,语气甚至有些『你日后还会遇到』的意味,何弼学有种很想死的冲动,为什么是他啊?被吓一次还不够?还来? 「何先生的八字真是……少见的轻……」殷坚觉得很有趣,这种人居然没夭折?活到这么大连半次怪事都没撞见过,真的不能不佩服他。 「不可能的……八字轻……又不是第一天八字轻,我以前都没有遇过……」何弼学话还没说完,ck赶忙厉了他一眼,有些字是不可以说的! 「不准讲那个字!……飘飘,改用飘飘取代!」ck不容否决的指示,两个男人只是各看了她一眼,这女人真是天真的可怕。 「天知道?」殷坚摆摆手,说真的,找他来处理事情是要收钱的…… 办好出院手续,等回到家后天已经黑了,何弼学摊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发呆。殷坚要他们不用太担心,撞鬼也有分很多种等级,有些只是路过,有些是来寻仇,有些是找替死鬼。何弼学的生活圈子很单纯,为人又温温吞吞好脾气,所以得罪人的机会不多,伤害别人到让对方死了都要回来报仇的或然率更加低于零;殷坚推测,也许他们只是单纯的遇上了那个女鬼想找倒楣的家伙替死,恰恰好碰上了八字轻得出人意料的何弼学。 事件就这么单纯,不对的事、不对的人,这么刚好的发生在不对的时间里。 「阿学,浴室里有柚子叶,记得拿来洗。」ck整理着东西,别看这位大小姐很洋化,该迷信时她绝对啥事都干得出来。 「喔……」何弼学应了一声,翻了几件干净的衣裤进到浴室里,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沾在身上,就算没病闻久了也觉得不对劲。 「阿学,门不要锁喔!」ck扔了几盒冷冻食品进微波炉,摆了两瓶啤酒在茶几上,翘着长腿按着摇控器。 「嗯?」谁洗澡不锁门的啊? 「你脑震荡啊!拜托,头晕要叫一声唷!」ck嘻嘻的笑了两声,似乎电视节目很对她的胃口。 「喔……」何弼学试着水温,下一秒让站在门边的ck吓了一大跳。 「出去啦!」何弼学没好气,用力的拉上浴帘,ck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声,没好戏可看了。 两人几乎是从幼稚园就认识,比青梅竹马还要青。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以为是何弼学好运糊里糊涂的追到校花甘幼婷;可是真正的内情是,校花是女大十八变,小时候挺不起眼,倒是何弼学,这家伙从小到大一个样,一点改变都没有。小小的甘幼婷那时就有个宏大的梦想,她要嫁给帅哥当老婆,最好还是有钱的帅哥。就这样,脸蛋好、身材佳,家世还不错的何弼学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让她追走。 记得张世杰他们不只一次抱怨过何弼学的品味,他其实真的长得挺不错,偏偏老穿着洗得泛白兼破烂的牛仔裤,脸上还挂了付黑框眼镜,整个看上去跟帅字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张世杰他们的阴谋诡计不过就只是想借用何弼学的外貌去把几个漂亮美眉,不过在ck的阻扰下,没一次成功。对ck而言,她男友帅是她家的事,与你们闲杂人等何干? 水花洒了下来,何弼学打了个冷颤,热水器早不坏、晚不坏,偏偏挑这个时候?正想喊人,隔着浴帘瞧见门开了点小缝,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后又觉得自己太疑神疑鬼。说起来真是可笑,独自待在密闭空间里会觉得可怕,现在门开了反而更加恐怖? 本来不想在意,门本来就没上锁,可能是ck刚刚没关好让风吹了开来;下一秒,一只手握住了门板轻轻的推了开来,隔着浴帘只能看见这是个女人的影子,缓缓的走近,在何弼学的眼前转至洗手台,停了一会儿再慢慢走到马桶坐下。 客厅里的电视声响仍在高声谈笑着,何弼学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气得理智断线了。人人都称他好命,结交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友,谁知道甘幼婷的真面目?就不用再细数她什么独占欲强、嫉妒心重,光是没神经这点就很让何弼学受不了,有哪个女人会在自己男友洗澡时连门都不敲一声就跑进来上厕所? 可怜他弱小的心脏才刚受过一次震憾教育,把他吓死了,甘幼婷是领不到保险金的!这叫蓄意谋杀! 赌气的继续洗不想理人,但她的过份真是远远的超越了何弼学的忍受界限,她是打算他洗多久,她就坐在那里多久是吧?隔着浴帘,盯着人影,何弼学怒不可抑。 「甘幼婷!你在搞什么东西?」何弼学暴喝一声。 「干嘛啦?」ck不满的答腔,声音远在客厅那里传来,而且一步一步不怎么耐烦的走近浴室。 那一瞬间,何弼学觉得水温又冷了几度,隔着浴帘,他还看得见那个女人坐在马桶上的人影,还有,ck正不满的推开门…… 「阿学,你不要吓我……」ck抓着浴巾替何弼学擦了擦湿淋淋的头发,这家伙傻站在莲篷头下方让冰水淋得嘴唇发紫。 「你……你进来时没看到什么?」何弼学不知自己是因为被冻得发颤还是因为被吓得发颤。ck还很不死心的试过水温,等何弼学离开浴室时,原本很冰、很冰的冷水,突然间升温,差点烫伤她。 「你……你不要吓我……」ck跟着精神紧张左瞄右瞄,厨房是暗的、书房也是暗的,她现在看哪边都觉得会突然冒出些什么。再待久一点,搞不好照明灯会忽明、忽灭起来。 当然,上天是不会这样残忍的,灯没有忽明忽灭、闪闪烁烁的吓唬他们,只不过是灯丝烧坏似的渐渐变暗,而且不是一盏,房子里的灯全都渐渐暗了下来,一片漆黑。 「阿学……」ck突然捉过来的手吓得何弼学整个人毛了起来,要知道,缠着他的是个女鬼,天知道黑暗中伸过来的那只手是不是ck的? 「镇……镇定……我们去找坚哥……」何弼学干笑两声,拉起ck慢慢离开房子,好像不跑鬼就不会追过来似,谁规定的? 殷坚卷着烟丝,听完了ck讲述的经历,突然有种狂笑的冲动,头一次遇到这种见鬼见得这么壮烈的人当然,他是不能笑出声的,这是职业道德。 「如果会跟到你房子里,那就表示那个女鬼是……缠着你!」殷坚很慎重的回答,何弼学差点没抄起烟灰缸朝他的头一家伙砸下去,理智上告诉他,小命还得靠这个人来救,冷静点、冷静点。 「真是好精辟的见解……还有谁不知道那个女鬼缠着学长啊?」张正杰没好气,何弼学却一点也不感激的横了他一眼。 接到ck的电话,知道何弼学家里闹鬼后,张正杰召了整组人马过来,不是讲义气为了救何弼学,而是为了第一时间捕捉到女鬼的模样。何弼学瞧见那两架摄影机,差点没气晕过去,真是个好学弟。 「话不是这么说,我们不能排除那位女鬼小姐是因为仇视甘小姐才跟去的,不过既然连浴室都不放过,我想……我应该能很大方的假设,那个女鬼有兴趣的其实是何先生?」殷坚解释得很认真,但是何弼学愈听愈有种想杀人的冲动,那一票好伙伴们还频频点头同意,真是世风日下。 「喂……管她对谁有兴趣?有只女鬼在家里进进出出的,谁受得了?」何弼学打了个冷颤,他可不想下半辈子再也洗不到热水澡。 「何先生,你该自问,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让对方死了都不得超生非得跟着你?」殷坚阴阴的问了一句,何弼学狂摇头,谁有了甘幼婷这种级数的女朋友,敢多看别的女生一眼,保证她会插瞎你双眼。 制作小组的成员看了看何弼学、再看了看ck,很同情的替何弼学解释。有个漂亮女友没什么不好,但是有个漂亮但是嫉妒心重、独占欲强的女友就很糟糕了,何弼学跟ck三天两头就为了这种小事吵架。正确而言,是ck单方面在发飙,其实电视台的人都知道,何弼学并不是故意惹桃花,他是眼睛大但是视力差,看人那不叫放电那叫模糊,可惜,很多小女生就爱吃这一套…… 「我根本就不认识对方……」何弼学泄气似的长叹。 「有时,无意识的伤人才是最厉害的,看来,你真的很有让人怨恨的条件喔!」也许别人的不幸才是殷坚的生财之道,久而久之,殷坚说起话来都有种让人恨得牙痒痒兴灾乐祸的语气。 「这样学长会不会有危险?」张正杰问了一句,何弼学今夜第一次觉得这兄弟没白交,虽然平日里混了些,但义气还是有的。 「如果不会死,干脆开个特别节目,这女鬼肯定能让收视创新高!」张正杰话才说完,何弼学就真的抄起烟灰缸。不过他没砸下去,反而认真考虑起来。 「阿杰……这个点子不错耶!可以考虑!」何弼学居然将那些让女鬼吓个半死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认真的和制作小组人马讨论起来,提着该营造怎样的气氛,该请哪些人来参加。殷坚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这个何弼学真是个很特别的人,全然的不知死活,难怪他能将节目制作得一炮而红,这人神经根本接错线了。 「不好意思,你们讨论得这么开心,我实在不想打扰,不过,跟我谈话是要收钱的,时间到了!」殷坚笑眯了眼,指了指桌上的钟,跟师字辈的人谈话是很贵的唷!不管是律师、医师还是天师,都是一样的。 「怎么这样啊?那个女鬼还在我家耶……」何弼学脑子终于转回来。 「咦?我以为你们相处得很好,你还想请她上节目的不是吗?」殷坚嘿嘿笑了两声。 「坚哥……不要开我玩笑了……」何弼学干笑两声,请女鬼上节目跟有只女鬼在自己家里逛来逛去,是有很大分别的。 「给我听好了!不要搞这些无谓的玩笑,对虚无飘渺的东西要心存敬畏!还有……遇鬼时跟火灾一样,别搭电梯取…」 总算赶走那群制作灵异节目制作得自己都跟着莫名其妙起来的家伙,殷坚深吸了口烟,瞄了瞄何弼学的房子,很普通的大厦型住宅。既然收了何弼学的钱,他就得好好处理这件事;就算没收他的钱,行有行规,三番两次危及到活人性命,就算他跟何弼学根本不认识也不能视而不见。 站在门前喷了口烟,锁孔里一道阴影一闪而过,殷坚冷笑两声,有点意思了! 「想走,你现在还有机会啊……」 站在客厅里,殷坚燃着烟看了看四周,很干净的房子,没什么太多的装横,很简单的风格。 殷坚坐在沙发上吸着烟,枕在靠背上闭目养神,嘴角不知不觉得微微上扬,好戏上场了。闭上眼,殷坚的感觉更灵敏,没办法,他是靠这混饭吃。隐约间,电视柜开了个小缝,一双瞪大的眼睛望着殷坚。后者心底暗自好笑,确实,如果是何弼学和甘小姐两人待在这房子里,肯定会让这位女鬼小姐吓得鸡飞狗跳,不过对他而言,这些连小菜一碟都称不上。 殷坚继续闭眼休息,他不像其他什么有名的天师、抓鬼大师什么,一上门来就是不由分说的烧符纸、洒狗血,殷坚很讨厌这一套,他是浑身上下都穿著名牌货,里里外外都透出品味二字的年轻人,说什么也不能干出这些事。更重要的一点,殷坚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果老天爷不收拾她,反而让她在何弼学身边游来游去,那肯定是何弼学的错,至少,他也不是对得那么厉害。 唏唏唆唆的声响靠近脚边,殷坚微睁开眼,惨白的手缓缓伸近,不由得皱起俊眉,是谁规定鬼就得在地上爬啊爬的?那只手吃力的捉住殷坚的裤管,另一只攀上大腿,那个瞪大眼、裂着嘴笑的头颅则歪歪斜斜的靠在他腿边,殷坚得承认,她死相是难看了点,近距离这么一照面,也难怪何弼学会吓成那个样子。 「小姐……你跟我现在这个姿势很不雅观喔!」殷坚朝她喷了口烟,那女鬼高声尖叫,嘴裂得更开,沿着墙倒爬上天花板,碰得一声钻进通风口里。 殷坚叹口气,有点棘手。看来何弼学还得在他家住上一阵子…… 低头卷着烟丝,殷坚的用来卷烟丝的薄纸,背面写满了字,世界上用符纸卷烟丝的人,他大概是第一个。 通常,他银色烟盒里的符纸,威力不大也不小,一般而言,对上凶灵都很有效,一口烟若不能喷得他们魂飞魄散,也能将他们赶离。可是很显然的,刚刚那只女鬼怨气很重,重得他只能将她逼进通风口里,却不能让她离开,那是怨、那是执著,棘手。 推开自己大门,殷坚着实让客厅里那长发的红衣女子吓了一跳,ck披散着长卷发,神情专注的盯着躺在沙发上的何弼学,那人卷着毛毯睡得极熟。ck厉了殷坚一眼,无声无息的走回客房里,她跟那只女鬼唯一分别就是她穿红衣。 殷坚看了看仍睡得天塌不惊的何弼学,这家伙是个经典人物,个头很高,偏瘦但结实,可能是长相问题,很容易激起女性的保护欲。殷坚看着人低笑了两声,何弼学最好天天求神拜佛保佑他的女友千万别比他早死,否则跟在他背后的肯定又多一只。 话分两头,殷坚那口烟让何弼学过了几天安份日子,不过也就仅仅只维持几天,他的灵异节目仍继续制播,收视依旧高居不下。 「学哥……你答应过让我出外景的!」lily踩着极高的细跟鞋,整个人贴在何弼学身上蹭啊蹭。她是近期窜升起来的女主持,一心一意想跟ck一样发红发紫,总认为上何弼学的节目,能大力提升自己的知名度。试问,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看到一个穿着暴露的美女在鬼屋里惊声尖叫? 「lily,我说过我节目都是来真的,很危险!」何弼学没好气,每回出外景都是他们制作小组冒着生命危险去拍摄,哪一次不是带伤回来? 「学哥你真有趣!这世上哪有鬼?」lily笑得极甜,红唇几乎都快贴到何弼学嘴上。 何弼学手不知该往哪摆,更不敢推开人,正当lily眼看就会得逞时,突然整个人往后一仰差点裁倒。 「谁拉我头发?」lily惊叫,何弼学无辜的摆摆手,摄影棚内虽然人来人往,可是离她最近的就只有何弼学,那人说什么也不敢对女生这么无礼。 lily瞪大眼左瞄右瞄,神情戒备,她知道演艺圈里常常勾心斗角,一定有人见她窜红得快不甘心,所以故意吓唬她。最有可能的还是ck,这女人是有名的醋坛子,就差没拉条链子将男友栓在身边。发丝又有些许微紧,lily冷笑一声伸手一捉。 「是谁?」lily的冷笑声突然拔高成为尖叫,她确实捉住拉她头发的那只手,不过,也只有那只惨白的手而已。 何弼学吓呆了,凭空冒出来一只惨白的手扯着lily的长发。他一边不断提醒自己,这时候应该要拔腿就跑;不过另一方面,又觉得不该这么不讲义气。 人往往是冲动的,何弼学尤其是那种不太用脑子的人,当他搞清楚自己在干嘛时,他已经一手拉住lily,一手捉住那只凭空冒出来的手臂,想将他们扯分开。 「学哥――」lily不断惨叫,她的头皮几乎让那只手给拉开,其余人全冲了过来,但让这一幕吓得不敢动弹。 忽然间,那只惨白的手五指松开,断落的发丝散了一地。何弼学一见那手松开,自然想将lily带离,哪知道一转身,动不了的是他。 「学长……」张正杰吓白了一张脸紧盯着何弼学,后者低头看了看,那个瞪大着眼、裂着嘴笑的女人,正抱着他的大腿。 ck正仔细的搽着睫毛膏,何弼学的惨叫声差点没让她的睫毛膏搽到眉毛上头去,抽了张面纸抹了抹,怒气不息的打算冲去摄影棚叫嚣一番,突然一道人影自她身后走过,ck顿了一顿,从化妆镜的倒影瞄见是个女人,一个白衣长发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人。 撇撇嘴不以为意,摄影棚的化妆室本来就人来人往,尤其录制的还是这种灵异节目,一两个化得鬼气森森的人物走来走去也是情有可原,ck蹬着高跟鞋扭头就走。 「我不会输给你……」不知哪传来这么一句,ck猛一回身。化妆室里什么人也没有,倒是所有的柜门、抽屉全开了,不意外的,又是另一声尖叫。 第二章 等殷坚接到电话,听清楚那头究竟说些什么,再驾车赶到摄影棚时,已经过了三十五分钟。这三十五分钟何弼学是怎么熬过来,说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也结束的太突然。那个瞪大眼、裂着嘴笑的女鬼抱着他的大腿,接着他因为受到惊吓,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自然又离那只女鬼更近了些,近得都嗅得着她身上的腐臭味。也许是心理作用吧?一个惨白得泛出尸斑的女鬼,身上应该有腐臭味吧? 正当那个女鬼趁机攀上他,以为会被怎样的同时,ck那里又传来尖叫,接着就像啥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所有人只是呆站在那里,除了何弼学之外。他是吓得脚软站不起来。 「确定是同一……只?」殷坚想了很久,不知该用什么单位来叙述比较合理。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何弼学没好气。 「女人运极差的人……」殷坚很慎重的回答,何弼学若是为了自己好,还是别交女友比较安全。 「你的节目还要继续录?不介意我到处走走?」殷坚看了看四周的阵仗,何弼学这人真的是神经长错,摄影棚里闹鬼搞得鸡飞狗跳,他还坚持要继续录节目,该说他是太尽责还是太不知死活? 「请便、请便!」何弼学恭敬的摆了摆手,有个大师在附近逛,心底至少不会那样毛了。 殷坚四周逛了逛,摄影棚内很阴森,大概是建筑物的关系,这种地方要阳光起来也很难。他会来,是因为他有疑问。那位女鬼小姐已经不只一次出现在何弼学身边,甚至,不只一次沾到何弼学身上。可是她没有像其他厉鬼一样掐死何弼学、扭断他脖子,相反的,她是亲腻的搂着人家颈子;当然,如果手劲不那么强的话,算搂吧?再不然就是闯进人家浴室里,这回连大腿都抱了?这算什么? 「性骚扰……女鬼也一样没有豁免权喔……」殷坚燃起烟。 这集的节目探讨的是奇冤无比的分尸命案,来宾是天花乱坠的众说纷云,而导播室内是录得人人自危。何弼学神情紧张的盯着萤幕,人有时就是这样,你愈不想看见什么,你就愈会注意什么。像他现在,就紧盯着萤幕,深怕一不小心会看到什么鬼影之类。 「阿学……你再盯着ck,眼珠子会掉出来。」导播笑笑的走到何弼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跟着也学他盯着萤幕看,何弼学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意思要他把手放开。 大约是录制的不怎么顺利,导播离开他身边,开了麦克风指示着。 何弼学探头看了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整个导播室的人全都挤到门边,张正杰这个死没良心的家伙还很不客气的抄了把凳子在手上,活像是他要敢走到他们身边,他就整张凳子扔过来。 大约是被鬼吓得多,何弼学的神经都断了,低着头苦笑两声。 「谁……去把坚哥请上来啊……」何弼学虚弱的说了两句,死也不敢转过头去,导播走开了,那紧抓在他肩膀上的手是谁的? 殷坚三步并两步的冲上导播室,正好瞧见何弼学紧闭眼睛等死样,一只惨白的手紧抓着他的肩膀,另一只环过他的颈子。下一秒钟,整个人往后被扯了出去,撞破玻璃眼看就要摔下楼。 「阿学!」在底下摄影棚内录着节目的ck,瞧见何弼学撞破玻璃窗摔了下来,禁不住的尖叫起来。 所幸,高人不管到哪个年代一样都是高人。殷坚的反射神经向来比一般人快,当何弼学让人向后扯的同时,他已经一个箭步赶上,撞破玻璃那一瞬,他已经拉到何弼学的手。所以当众人以为何弼学摔下楼时,其实他是跟殷坚挂在窗边。 「坚哥!」何弼学正想感激对方救命之恩,不过话还没说出口,就让那景象吓得瞪大眼。 殷坚一抬头,就看到那只女鬼头下脚上贴着墙面,朝着他们爬来。殷坚扬了扬眉,真是不死心,手一松,两人摔了下来,严格来说,是何弼学摔了下来,他则是帅气的跃了下来。 「这是谋杀……」何弼学哀哀叫,殷坚只是看了他一眼。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鸡猫子鬼叫这么中气十足,看来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装死她也不会当你是同类!还不快走?都别待在这里!去人多的地方!」殷坚拉起何弼学,不容质疑的命令着。 ck不怎么高兴,自己男友黏个男人比黏她还要勤快,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虽然跟殷坚吃这种醋很无聊,但是看着何弼学跟在他身边团团乱转,坚哥长、坚哥短的,就很没劲。 「何同学……去那边坐好!」殷坚指了指沙发。何弼学撇撇嘴,他会这么勤奋的缠着殷坚,那是因为凭他专业触角,这家伙虽然长得帅上那么一点点,有些流气,但绝对是第一等的天师!ck好眼光,这人不只该邀来上节目,还应该变成固定来宾来对!肥水不落外人田,千万别便宜了其他节目。 「你仔细回想一下,你真的不认得对方?还有,你是啥时开始撞鬼的?」殷坚好奇的问着,那位女鬼小姐这样紧跟着何弼学,让他始终觉得很不对劲,其实,他不觉得对方有敌意。 「嗯……什么时候这么倒楣的?」何弼学问着ck,后者也帮着回想。 「好像是上回我们去挑玉佩时开始的?你那天回来后就说不舒服。」 「都是你啦……弄丢我的葫芦……」 「借来带一下又不会怎样?都说要赔一个给你了!」 「不一样嘛……那是我从小戴到大的……」 「你们俩吵够了吗?吵够了麻烦请认、真、回、想!」 殷坚陪着何弼学闲逛。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撞鬼,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或经过了哪些地方,所以他们决定从开始倒楣的那天追朔起,何弼学和ck去挑选玉佩后觉得不对劲,殷坚怀疑那个玉器店有问题,于是两人相约一块儿去看看。 「这个玉佩有问题吗?」何弼学翻出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殷坚瞄了一眼。 「如果赝品也算问题的话,嗯……很严重!」不知是谁规定似的,这些天师们多半也是古玉的鉴定者,尤其是殷坚,在这方面简直无人能出其右。 「谢谢喔……」何弼学闷哼,他就知道不能信任ck的眼光。 「不客气。」殷坚敷衍两声,眼光却瞄向一旁三三两两的大学女生,看她们年轻朝气,时不时的交头接耳,听着她们轻吟的笑声,真是……人生太美好啊! 「喂……你不只是个烟鬼,还是个色胚耶!……蓝衣服的那个不错,身材真好!」何弼学先是横了殷坚一眼,不过注意力马上被那群女孩子们拉走。他非常喜欢在这附近闲逛,这里是学区,有一所大学、两间高级中学,重点是,还有个商校,女孩子之多啊…… 「我喜欢可爱型的!」殷坚吐了口烟,何弼学挑了挑眉,两人对看一眼,贼笑起来。 碰的一声,一颗篮球撞到围栏,殷坚嫌恶的皱起眉,有漂亮女孩子的地方,总有特别喜欢卖弄的男生,球场上到处都是穿着背心、短裤正在挥洒着汗水,热情年轻的男孩子,殷坚就很不理解了,这么多人抢一颗球有什么好玩的? 「别告诉我,你以前也是在这里耍帅啊?」殷坚狐疑的看了何弼学一眼,这家伙对这附近这么熟,不用猜想,他肯定在这里混到大。 「我在这里念书啊!幼婷也是!」何弼学解释。 「玉市在高架桥下……对喔!我应该去买颗电池跟硬碟……我等一下再来找你!」何弼学扔下这句话,人就钻进商场里,殷坚只能盯着他背影叹气。这人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那种跳跃式的思考方式,何弼学说话永远是前一句、后一句丝毫没有关联性,鬼才听得懂他在说些什么。 殷坚继续欣赏着年轻美眉,随意的逛了逛,突然一股异样的感觉窜升,殷坚皱起眉,不会一次就中吧?这么准? 重燃了一根烟,殷坚望了望四周,路中央一团白影浮现,那团不规则的白影动了动,渐渐形成一只手,跟着上臂、肩膀,那个女人以极不可思议的姿势趴在路中央,殷坚唯一想到的是,她应该全身的骨格移位,才能扭曲成这个样子。 「坚哥!」何弼学小跑步的奔了过来,才跨出两步后,视线突然一黑又恢复,就好像电视转换频道一样。 何弼学愣了一愣,原本站在他眼前的殷坚不见了,头顶上过热的阳光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凉爽的清晨。何弼学看了看四周,三三两两的年轻女生经过,球场里仍是几名男孩子正在争夺着那颗橘色的球。唯一让何弼学震惊不已的是,他竟然看到自己?学生时代的自己? 球场上的何弼学,理着清爽的短发,笑得极其开朗,球技虽然普普,但外型实在颇佳,动不动就引得周围的女孩子们高声尖叫,其中最卖力的当然是他今日的女友甘幼婷。 何弼学自围栏外瞧着这一幕,真的是不可思议,也很怀念这一段日子,只是……为什么会看到这个? 一只纤白的手越过何弼学抓住围栏,何弼学吓了一跳转头,一个留着整齐长发,容貌十分清秀的女孩神情专注的瞧着球场上的人,何弼学很惊讶,两人站得如此之近,那个女孩却像看不见他一样。仔细的盯着人半晌,何弼学得出了一个十分惊恐的结论,他见过这个女生,那个惨白张脸、瞪大眼还裂开嘴笑的那只女鬼? 场景一变,就像是影片快转一样,又是那个女孩,又是球场上那群年轻男生,只是这回少了他自己,何弼学很好奇,难不成自己真的在无意间曾伤害过这个女生? 「啊……对不起!」一个高个儿男孩撞到那个女生,随即道歉并连忙替她捡起散落一地的书本,那个女孩子让男孩腼腆的笑容弄得更羞涩,泛红双颊垂下头去。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何弼学心里猛尖叫,不是吧?又不是拍电影,不会就因为他当初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就怨恨到今天? 场景再转,还是那个女孩,她今天很不一样,神情十分紧张,又隐隐透露出兴奋,在对街那里看了看球场,终于找着了她的目标,五官从黯淡转为明亮,整个人活过来似,正想走过街来,下一秒钟让一辆闯红灯的卡车撞得四分五裂…… 何弼学震惊的瞪着这一幕,还来不及回神,本来倒在路中央那一团肉块动了动,挣扎的朝何弼学这里爬来,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因为那个惨白张脸、瞪大眼的女鬼,正掐着他的脖子,裂开嘴直笑。 「何同学?」领口一紧,何弼学整个人朝后跌去,裁进殷坚怀里。 「那……那个……」何弼学想告诉殷坚他看见了什么,后者却只是仔细检查着他颈子上浅浅的瘀血。 两个身高超过一八零的帅哥在街上神情暧昧,一旁经过的女孩子们不由得交头接耳,甚至隐隐约约听得到诡异的轻笑声,殷坚长叹口气,真是世风日下…… 「我都知道,她死在这里。」殷坚从烟盒里挑了根烟出来,吸了一口后摆在路边。那女孩死前最后的念头就是走到何弼学身边,就是这份执念让她无法离开这个世界,她并不想伤害何弼学。最后行为脱轨,多半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让她有危机感,才开始转为攻击。 「我……我根本不认识她……」何弼学有些茫然,殷坚看了他一眼,也许正是因为这样,那女孩才会一直跟着他。惨死在这里,对方却仍然不认识她,多年后何弼学再次经过这里,她怎么可能不紧跟上? 「坚哥……你能帮她吗?」何弼学小声询问,他不再害怕她,甚至,开始觉得有些同情。 「何同学,你看我像是那种会念经的人吗?」殷坚没好气,何弼学承认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先回去吧!我再来想办法,不过……钱还是照算!」 「那女的是偷窥狂还是跟踪狂?」ck挑高半边细眉,有个女人从学生时代就盯着自己男友,死了都还要缠着他,她这个正牌女友有权不高兴吧? 「喂……坚哥说过了,要对虚无的东西心存畏惧,你别乱说话!」何弼学赶紧捂住她的嘴左瞄又瞄,那位女鬼小姐在他家里出入自由,天知道现在是不是也在? 「我说错了吗?你啊!你……」ck挣开,很想数落两句,不过何弼学十分机灵,连忙摆出一付极度无辜的模样,真的不关他的事嘛! 「殷先生有说怎么解决吗?」ck嘟起嘴,说老实话,她也不喜欢何弼学成天跟在殷坚身边,虽然知道自己醋劲很大是个毛病,但是她改不过来啊! 「嗯……他要我们买束花去拜一拜她,剩下的他会请人去解决。」何弼学盯着电脑萤幕,流览着鬼版,也许下次该来做个十大凶宅的特辑。 「请人去解决?我以为他是天师?」ck哼哼两声。 「他是啊……只是,很有个人风格的天师……玉佩是假的,我们再去挑一个?」何弼学边盯着萤幕,边抄下有哪些凶宅、鬼屋。 一双纤细的手臂亲腻的环着他,何弼学并不理会,已经习惯了在工作时ck时不时的毛手毛脚。 「还挑?找不到一模一样的葫芦嘛!」ck撒娇的嗓音传来,脚步声是自客厅走进卧房,甚至放肆的将上衣扔到何弼学的头上。 何弼学愣了半秒,急扯下衣服转过身去,房间里只有他一人,ck仅穿件性感的bra在客厅里咯咯笑着,何弼学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到客厅里,将上衣扔回去。 「怎么?你也开始看这些综艺节目?」ck瞄了身旁正襟危坐何弼学,嘻嘻的笑了两声,模样既可爱又挑逗。 「幼婷,不如我们去找坚哥……」何弼学的话还没说完,ck的吻便凑了过去,不仅吻,她甚至整个人压倒在何弼学身上。 「嘘……这个时候你再喊别人名字,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会生气喔……」 ck轻手轻脚的溜进房里找了件干净的衣裤,心满意足的亲了亲躺在沙发上熟睡的何弼学,他们俩的关系其实维持的很稳定,ck计划着,或许过几年,他们会结婚,但是现在不急…… 哼着歌曲,ck试着水温,莲蓬撒下的水花让人觉得舒服,ck冲着长发,突然觉得洗手台那里传来声响,狐疑的拉开浴帘,何弼学这人比较保守,所以一定不敢在她洗澡的时候闯进来,果然,浴室里只有她一人,可是洗手台上的水龙头开了。 ck微拧起眉旋紧水龙头,伸手抹了抹镜子,一个人影自她身后晃过,ck猛一转身,浴室里依旧只有她一人。 「阿学!阿学……」ck喊了两声,没有人回应,这时浴帘内又传出声响,水花撒得更猛烈,煞时间雾气弥漫。 ck怕怕的退了一小步,壮着胆子拉开浴帘,空无一人。正当ck想放下心来时,一只惨白的手攀在浴缸边,一个女人歪歪斜斜的靠在那里,裂着嘴笑,瞪大眼的望着ck。 「阿学――」ck惨叫一声,吓醒何弼学,奋力撞开浴室门,就看见ck跌在一边,而那个女人正一拐一拐的爬出浴缸。 「shit!」何弼学暗骂一声,扯着ck退出浴室,下一秒,那个女人已经爬到眼前了。 「不……不公平!做弊啊――」何弼学跟着惨叫,怎么可以爬这么快?电影不是这样演的! 何弼学拉着ck冲出门,虽然他很想同情那个女人,不过真的碰面时,还是会忍不住很害怕啊!ck跑了两步之后急拉住何弼学,开什么玩笑?她只裹一条浴巾耶! 「你不会要我回去找件衣服给你吧?」何弼学苦笑,ck想也不想的点头,两人同时回头一望,一只惨白的手正好拉在门边,那个裂着嘴笑的女人头探了出来,唏唏唆唆的爬行着。 「快……快走、快走!」ck猛力的推了何弼学一把,两人才转身跑了两步,逃生门开了个小缝,一只泛着尸斑的手捞了出来,何弼学差点让她捉个正着,一颗心差点没吓停。 「阿学!」ck眼明手快的将人扯了回来,何弼学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为什么完全不照规则来?怎么可以瞬间移动嘛! 两人跑到电梯口,ck狂拍着按纽,眼看着那位女鬼小姐愈爬愈近,ck急得快哭了出来。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ck想也不想的冲了进去,何弼学正想跟,突然灵光一闪顿了一下。 「幼婷……坚哥说不要搭电梯……」何弼学伸手去拉ck,她正想跨出来,突然脸色一变。 「阿学……」ck低头看了一眼,一双惨白的手臂紧紧的环抱着她的细腰,ck尖叫,拚命的挣扎想摆脱,何弼学更是紧捉着她的手,想将人拉出来,就在这一瞬,电梯门嗖的一声关上,何弼学让这突来的冲击震得跌在一旁。 「阿学……」ck同样也摔在一旁,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让不知名的液体滑了一下。 「幼婷?」何弼学呆瞪着她,大量的鲜血涌到他脚边,ck望着他,看了看那一地的鲜血,终于失控的尖叫,异常快速关上的电梯门将她拦腰斩断。 何弼学吃力的爬到一边盯着这一幕,满地的鲜血,尖锐的叫声,何弼学仅剩的理智全数断线…… 当殷坚在电视上看见消息时,就知道大事不妙了,灵异节目的知名女主持突然死在男友大厦的电梯里,而且是极惨的那种,嗜血的新闻哪可能不播,先是跑马灯的特别插播,再来就是新闻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追踪,霎时间『哇!今夜哪里有鬼』这个灵异节目红得不得了。 不管是不是朋友,基于道义上、职业操守上,殷坚不能放任不管,可是不论他怎么拨,何弼学的电话始终不通。这位知名节目制作人突然蒸发似,殷坚不由得担心起来。 正当殷坚打算用『他的方法』来找何弼学时,那人三魂掉了七魄似的蹲在殷坚家大门外,连忙将人拉进屋子里,殷坚才惊觉何弼学浑身湿透,过白的脸色,直冒的冷汗,还有裤管上ck的血迹,何弼学是怎么平安无事的走到他家门外,简直是个不可思议的谜。 「幼……婷……幼婷……」何弼学拉着殷坚衣袖喃喃自语,后者眉头一紧,这人惊吓过度,不管他说不定会疯的,疯也许还不够惨,他更怕再一点点剌激,何弼学会活活吓死。 「我知道了,别说话!你在发冷。」殷坚拖着人到浴室里,洗个热水澡、喝杯温牛奶,再让何弼学安稳的好好睡上一觉,这对他的精神状况会有帮助。 扭开热水,殷坚才想转身离开时,何弼学却情急的拉住他衣袖,外露的手臂血色尽褪忍不住的发颤。殷坚叹口气,这回真的是被吓得彻底,何弼学的神经再粗,也经不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ok……我就坐在这里,你慢慢泡……」殷坚拉了把椅子进来,长叹口气,他什么时候改行当保姆了?居然看护一个男人洗澡?这个画面一点美感都没有…… 殷坚卷着烟丝,燃起火柴,喷了一口白烟,长叹。他捡了一个麻烦回来,现在那个麻烦穿着他的t恤、短裤,不怎么安稳的睡在他的床上,shit…… 他不想深究ck到底干了些什么蠢事惹怒那位女鬼小姐,总之命案发生了,就算那位女鬼小姐动机有多么的单纯,他不收拾她都说不过去,就算没钱也得干,这就叫专业。 殷坚自问自己心地还算善良,他们殷家的道术他其实学得不怎么样,收妖、驱魔、超渡他没一样行,唯独一件事可以肯定,他只要一出手,绝对是魂飞魄散。所以他在没感到那位女鬼小姐有敌意时,并不太想为难她,可惜是她绝了自己的生路……呃……另类的生路,一旦危及活人性命,他就非插手不可,行有行规。 风铃声响起,殷坚冷笑两声,果然是个不死心、够执著的女鬼小姐啊!连他家都敢跟着来? 「唉……我很想怜香惜玉啊……」说着、说着,殷坚自己都笑了起来,深吸了口烟,推开门踱到厨房里。 何弼学睡得不怎么安稳,皱了皱眉,不情不愿的睁开眼,一个陌生的房间。何弼学打量了许久,终于想起这里是殷坚的卧室,自己穿的还是他的衣裤,这算不算是患难见真情?若不是殷坚收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上哪去?多亏了那个热水澡,何弼学神智总算恢复了一些些,等等……热水澡?他在殷坚面前脱光了洗澡?老天……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 室温忽然骤降,何弼学警觉起来,上一回这种感觉出现时,是在他家浴室里,而那时,多了个…… 何弼学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床尾一道扭曲的阴影靠近,一颗心飞快的跳了起来,不是吧?为什么连到殷坚家里还会有事? 退无可退,何弼学贴着床头瞪大眼,一只惨白泛着尸斑的手臂扯了扯薄被,又一只手臂向着他伸来,一张惨白的脸,一双瞪大的眼睛,还有那笑得极诡异裂开的嘴。 心跳实在太快、太快,何弼学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四肢不由自主的发僵。很不妙,真的很不妙,何弼学脑子很清醒,可是身体反应却不是他所能控制的,这种感觉很诡异,就像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死掉却无法阻止,他居然要被活活吓死?知名灵异节目制作人有这种下场,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那只女鬼拖着自己骨节扭曲的身体,不规则、不顺畅的爬向何弼学,后者却只能僵在那里动弹不得,想扬声求救却发不出声音。细得像爪子般的手指掐上何弼学的大腿,那女鬼攀了上来。靠得太近,何弼学都能嗅着她身上那种血渍风干后的恶臭味,另一只手勾向他的颈子,何弼学只能瞪着她愈靠愈近…… 「……滚……开………」阴阴的嗓音从何弼学身后冒出,一只仍在滴着鲜血的手臂突然穿了出来推开那只女鬼,又一只手臂环上何弼学的肩。 「阿……学………」当何弼学转头瞧见ck趴在他背上时,终于不光是理智断线,他连心跳都停了。 当殷坚走进厨房时,卧室的门突然碰的一声关了起来。一个箭步抢回门前,发觉怎样也推不开,殷坚一把火起,调虎离山?去他妈的!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殷坚低声念着口诀打着手印,手指一弹,房门应声而开。 「万试万灵啊!」殷坚冷哼,他自问是个和平主义者,所以千万别太考验他脾气。 殷坚一跨进房里就瞧见这经典得让他直想笑的一幕,何弼学真是好艳福哩! 一口白烟逼退ck,烟蒂弹向那只女鬼,伸手一拉拖出休克的何弼学,一气呵成。 「真不想这么做,一点美感都没有……」殷坚勉强的凑上前,如果对方是美女,这cpr做起来心情大概会愉快很多。 确定何弼学恢复心跳、呼吸后,殷坚拉长耳朵听了听,吸了口烟扬扬眉,踱回房里摆好三脚架,设好dv,既然在他房里打了起来,那这场灵异版的女子摔角可千万别错过,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等何弼学让阳光晒醒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让人随意的扔在客厅地板上睡了一整夜,浑身酸痛。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脑袋还没完全运转,殷坚倒是很悠闲的朝他招招手,邀他到餐厅里吃早点。 「早……」殷坚咬了一口半熟的煎蛋,递给何弼学一杯提神的黑咖啡。 「早…我怎么睡在你家客厅啊?」何弼学搔了搔头,殷坚看了人一眼,吓得太超过,记忆丧失啦? 「都不记得了?喂……你们那几个,别光顾着剪接,把片子拿给你们家何同学看一眼,让他回忆、回忆一下给我造成多大的麻烦!」殷坚突然扬声,何弼学才察觉他那一票制作小组全挤在殷坚半毁的卧室里,凑在电视前嘀嘀咕咕,其中还不时爆出惊喜的笑声。 「坚哥,了不起!为什么这么恐怖的事让你处理会显得这么搞笑?太有噱头了!这个酷!」张正杰抱着dv冲了出来,灵异版的女子摔角,这就好像贞子突然从伽椰子她家的电视里爬出来一样,让人不禁有种热血沸腾的兴奋感。 「什么事?」何弼学接过dv,不看还好,一看他脸上的血色退了一半,终于回想起昨夜发生了哪些事。 接下来的几日何弼学十分不好过。第一,他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等他弄明白殷坚如果出手,必定是魂飞魄散的下场,他就不敢要求殷坚处理他家那两只女鬼的事了,不管是ck或是另外一位,他都不够狠心;第二,殷坚虽然在他身上动了手脚,保证那两位女鬼小姐靠近不了他,但谁受得了家里养了两只会自相残杀的女鬼在那边爬来爬去? 他是个知名的灵异节目制作人,但不代表他的神经够粗,况且,那两位的死相还特别难看,待久了何弼学都有点精神耗弱起来。一个灵异节目能搞到女主持惨死,制作人精神耗弱,真是想不红都难! 「坚哥,真的没办法处理一下?」张正杰疑问,殷坚吸了口烟摇摇头,不是他不愿意处理,而是他拜托来处理一下的那个人一直都没回电。 「这样下去不行的,学长都送医急救了!节目要被停播了啦!」张正杰真正着急的是后面那件事。 「何同学自杀?」殷坚很讶异,何弼学实在不像那种会寻死的人。 「不是,学长只是睡不着觉,吞了太多安眠药,误会一场!」张正杰干笑两声,何弼学这种祸及性命的误会还很多,实在不必细数了。 「你们真的不能心肠太软,不管是甘小姐还是那位女鬼小姐,对何同学都无比执著,再不处理,我看何同学撑不了多久也会让她们拉去垫背。」殷坚摇摇头,张正杰很犹豫,毕竟ck也是朋友,让她魂飞魄散好像说不过去,不过就像殷坚说的,再拖下去,先撑不住的会是何弼学。 「这样真的可以吗?你不是说那位女鬼小姐很强?」何弼学微拧起眉疑问,说老实话,这样站在自己家客厅中央其实挺毛的,不过殷坚说了,那位女鬼小姐在这里怨气最重,最容易现身。 「她之所以强,是因为怨、因为执著,除去了她的怨念、执念,其实就是一般的灵魂而已,到时要收、要灭都很容易。」殷坚笑着回答,顺手取走何弼学右手中指上的白金戒指,后者这时才惊觉自己手上多戴了这样东西。 「很惊讶?你以为她们为什么不敢靠近你?」殷坚白了他一眼,那枚戒指是他的,上头显然沾染了殷坚的气味,对何弼学而言,倒是件不错的护身符。 「白金戒指?殷老师、殷大师……你能不能用些比较传统一点的东西啊?……那根本是婚戒吧?」何弼学没好气,殷坚挑衅似的扬扬眉,无声的口型说了三个字,何弼学瞬时凶恶的眯起眼。 「何同学,立正站好!好戏上场了……」殷坚阴阴的笑了两声。 正如殷坚宣言,在他取走何弼学的戒指跟捏熄房里所有蜡烛之后,何弼学感到室温瞬间骤降,由背脊窜升起一阵毛骨悚然。 「殷……殷………殷坚!」何弼学不断用眼神示意,那团扭曲的黑雾渐渐向他靠近,到底是那个混帐王八蛋规定女鬼的出场方式一定得用爬的?而且还爬得这么吓人?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怕什么?她死成这样,不用爬的难不成用飞的?」殷坚低声笑了起来,一个让人撞得只剩肉块,一个让电梯夹成两段,何弼学的要求还真高呢! 不过殷坚向来好心肠,挑了根烟点燃,熏了熏那位女鬼小姐。白烟散去,站在何弼学眼前的竟是当初那位球场外,我见犹怜的清秀佳人。 鬼这种东西,果然是要看外形的啊!贞子、伽椰子一流跟聂小倩完全是天差地别,原本很害怕的心情转瞬间消失不见,情绪这样上上下下的起伏,何弼学觉得自己有种头昏目眩晕陶陶的感觉。 「很抱歉……吓着你了……」那位女鬼小姐连说话都秀秀气气,若不是死相太难看,她应该是任何男人梦寐以求的对象。 「啊……没事、没事……」何弼学搔搔头,很难想象先前就是让这位女鬼小姐吓得鸡猫子鬼叫。 「我……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很喜欢你……」那位女鬼小姐说完居然还会脸红?这是不是所谓受宠若惊?吓都快被她吓死了。 「说完了?说完你可以安息了!何同学是我在罩的唷!」殷坚冷不防的插了一句,那位女鬼小姐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悄悄的消失,殷坚冷笑数声,挺懂得看人脸色嘛!一个敢杀人的女鬼,绝不像她外表那样天真,只有何弼学那个笨蛋才会不设防。 「大功告成!」殷坚拍拍手,他仍是没打算亲自出马,既然那位女鬼小姐的执念明显淡了许多,那就让其它人来超渡还是收伏她会比较好一些。 「大功告成?」何弼学的脸色惨白得很,低头看了看,ck那只剩上半截的身子正趴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回望着他,滴着鲜血的手仍坚抓着何弼学的脚踝死也不放…… 第三章 「坚哥!」何弼学用手晃了晃殷坚,后者一点反应都没有。 突然有种强烈的不好预感涌出,何弼学爬上前去,凑到殷坚胸口听。 呐!心跳停了? 贴在殷坚胸口处听,要命的找不出半点心脏跳动的声响,悄悄地伸手探探殷坚的鼻息,也没有呼吸,这下怎么办? 凌乱的短发自被窝里探出,何弼学呜呜的伸着懒腰,自从殷坚解决了那位女鬼小姐之后,何弼学过了几天舒服的好日子。 虽然节目被停播,但新节目已经洽谈中,日子美好得他几乎快要呻吟起来,当然,那突然拔高的声响不叫呻吟,严格来说,比较近似于……尖叫。 没有人能在刚睡醒睁开眼那一刻,看见床边趴了一个女人头,面无表情但眼神专注的瞪视着自己,才张开嘴喊了一声阿学,大量的鲜血就啵啵涌出――这样的刺激下还能不尖叫的。 何弼学不仅尖叫,还急忙的起身猛退,整个人翻下床去,就听见隐约的声响传来,ck艰辛的一步一步爬向何弼学。她其实是不愿意像只爬虫类似,也没有人规定女鬼一定要爬虫类化,只是她惨遭电梯腰斩,就剩个上半身,真是想站也站不起来。 何弼学一边揉着头,一边急忙拎起挂在一旁的衣裤,三两下胡乱的套在身上,身手敏捷三步并两步的直奔大门口,该死的殷坚,哪有人捉鬼只捉一半的? 碰的一声,何弼学一脚踹开殷坚家的大门。当然,不是他天生神力,而是殷坚早留了副钥匙给他。这家伙心急,开锁跟踹门竟然同时进行。 「殷坚!你这个混帐!你一定会下地狱的!」何弼学推了推黑框眼镜,怒气不息的冲进殷坚的房里,想也不想的跨上床一把将人扯起,真是好样的,放他一人在家撞鬼,这人居然还有胆子安稳的睡觉? 「地狱?你以为这里跟那里有什么分别?」殷坚冷淡的笑了两声,何弼学愣愣的看着他,无预警的松开手,殷坚重重的倒回床上。 「这句酷……抄起来,以后可以用……」何弼学跳跃式的思考方式很让殷坚傻眼,揉着撞疼的脑袋看着那人真的翻出小册子认真的记下,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ck出现了?」殷坚燃起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何弼学阴阴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早跟你说过了,偏不听……」殷坚鼻子冷哼两声,他是好心肠才准备收留何弼学,这个笨蛋居然还不领情哩! 「我自己也有房子啊!干嘛跟你窝在一起?」何弼学嘀嘀咕咕,音量愈来愈低。殷坚挑高半边眉毛瞅着人,喔?现在是回心转意来求他喽?实在很想坏心肠的将人踢出门去。 「坚哥……不要那么小气嘛……」何弼学堆满谄媚的笑,他现在是死拖活赖也绝不回自己家去了。 给何弼学这样一闹,觉也就不用睡了,殷坚本来就是很浅眠的夜猫子,所以溜到阳台那里抽烟,他其实是不爱吸烟的,只是不吸会死…… 诡异的门铃声响起,殷坚一阵狐疑,在这种天空灰灰蓝蓝的时刻,会出门拜访的正常人不多吧?既然不是正常人,那他更有理由开门。 「这么急着call我回来,有事?」一个高挑的女子闪进屋里,深黑色的紧身上衣,深黑色的长裙,半夜穿成这个德性走在街上,不被车子撞死才怪! 「嗯!」殷坚叼着烟,将上回录到精彩节目的dv递给这位长腿但平胸的女子,长相还算清秀,如果她的妆不要化得这样天怒人怨的话,还算是个美女。 「唷!pk啊?这个经典。」那个女子看着dv,一边咯咯直笑,跟着在黑色的包包里翻出一盒烟丝给殷坚。 「省着点抽啊!小侄子。」殷琳眨了眨过长的假睫毛,就像她的名字『阴灵』一样诡异的轻笑两声。 等何弼学睡饱了晃进厨房里,才惊觉屋子里多了个人,还是个活像穿着寿衣在那里逛来逛去的美女,一时间很狐疑对方究竟是不是人? 「殷琳,小姑姑。」殷坚简单的介绍,何弼学只是搔搔头。这年头,什么怪事不会发生?年纪相近的两姑侄有什么好讶异的? 「他是?」殷琳好玩的打量着何弼学,大约是刚睡醒,还有些傻气的年轻人,跟殷坚差不多高,长相说帅气还不如说是可爱的家伙。 「苦主。」殷坚冷笑两声,听上去有些幸灾乐祸,不过他不是故意的。 「我要回电视台一趟,晚上还能过来睡吗?」何弼学自顾自的倒着鲜奶、烤着吐司,在这里混过太多夜了,实在熟得不得了。 「回电视台?你的节目不是停播了?」殷坚同样也晃进厨房里煮着咖啡,两个身形超过一八零的高个儿,挤在这儿是显得有些窄小。 「我可是知名节目制作啊!不会再开新节目吗?介绍十大凶宅喔!」何弼学得意的扬扬眉,黑框眼镜滑下鼻端。 「旧瓶装新酒,一点创意都没有!」殷坚十分不屑。 「总之我晚上还要过来睡!」何弼学哼了两声,咬着吐司抱起他那一大叠资料就准备离开。 「喂……要付钱的!」殷坚没好气,他可是王牌天师!每分钟都是要算钱的。 「别这样嘛!我们俩什么交情了!」何弼学嘿嘿两声,新节目没开前,他哪来那么多钱乱花? 「我跟你没有交情,谈钱比较实际。」 「坚哥――」 「刚刚那小伙子很有意思呢!」殷琳翻看着何弼学遗落下的一本资料簿,厚厚一大叠的凶宅资料,从照片、事件剪报无一不全,看得出来何弼学是个很仔细又认真的人。 「有意思?」殷坚看了殷琳一眼,他们姓殷的这一家很少跟旁人打交道,更别说是对人感兴趣了。 「看啊!他圈出来的房子,全是真正有问题的,雷达都没这么准,机率是百分百哩!」殷琳咯咯笑着,他们姓殷的之所以能衣食无缺,倒不是真因为捉妖、驱鬼什么,没那么多人会撞鬼,倒是替人看阳宅、阴宅风水很吃香,愈有钱的人愈迷信。 「小侄子……你对人家这么好,别有居心啊?」殷琳哼哼两声的斜眼瞄着殷坚,后者刹时间明白这女人嫁不出去的真正原因。没有哪个男人够胆量娶个鬼魂般外貌的老婆,即使再漂亮,那股阴森森的气质还是让人不由得退避三舍。 「你少管那么多,他家闹鬼,去收拾!」殷坚没好气,殷琳再次看了看dv,怨念这么重,看来她能弄出一大盒烟丝给殷坚哩! 跑了一个上午,何弼学累得瘫在助手席上。为了制作新节目,身为制作人,当然得身先士卒,跟张正杰两人到处去勘景。不够恐怖的鬼屋不要,够恐怖的又担心外景主持会有危险,他已经死了一个女主持了,再多来一个,他怕他的心脏吃不消。 「学长……你干嘛不考虑用男主持?这样比较不用担心安全!」张正杰动动脖子,忙了一个上午,何弼学没有一个满意,有些看上去阴森森的鬼屋,他嫌弃得半死,直言里头肯定一点事都没有。向四周邻居打听,也真的只是些传闻,并没有真正发生过什么事,张正杰很佩服何弼学那见鬼的体质。 「第一,一个男人在鬼屋里尖叫,这画面能见人吗?第二,男的也是人,万一死了一样是鬼,我情愿家里爬来爬去的是ck那种级数的美女鬼……」何弼学的理由真是诚实、充份得可以。 「我倒是觉得学长可以自己上,反正第一个遇到一定是他嘛!再不,请殷老师来啊!殷老师很帅的,少女、师奶通杀!」在后座的lily忙出主意,她终于如愿以偿的转至何弼学这个制作小组。 「坚哥啊?他太贵了!」何弼学和张正杰对看一眼,不由得长叹口气,凭他知名制作的触角,哪可能念头不动到殷坚身上去,不过那家伙收费很高啊!小节目负担不起。 「喂!到了、到了!」同在后座的高晓华拍拍张正杰的肩,一栋爬满藤蔓的洋房耸立眼前。 「bgo……」何弼学大眼睛亮了起来,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房子肯定闹鬼! 两辆车,八个人,何弼学带了整组人马过来。他制作节目很严谨,也难怪收视会如此之高,他挑出来的灵异照片哪有假的?就连鬼屋都比别人家的恐怖。 「这里真的是吗?」张正杰倒不是想怀疑何弼学的权威性,只是这栋洋房,除了老旧了点,废弃许久杂草丛生之外,实在看不出来哪里有鬼了?而且,那个有着干枯喷泉的天井还透得进阳光,简单讲,就是这是个整修、整修还能卖个好价钱的大房子。 「肯定是!」何弼学兴奋的笑了起来,要不是他白天出门时忘了本笔记本,他用得着凭记忆找得这么辛苦?这房子……太赞了!绝对鸡飞狗跳得厉害。 「喂!大明、小明,先去看看怎么拉线,我们从大厅那个大钟拍起。」何弼学指示着,被唤大明、小明的明于达、明于欢两兄弟,忙跑去察看位置、做记号,到时他们的灯、收音麦克风跟摄影机的线该怎么跑,全得先丈量好。 「小佳跟小男去附近问一下,看看这里出过什么事!」听到何弼学指派,蒋佳玲跟张英男两人则手拉手,嘀嘀咕咕嘻笑不停的逛了出去。 「学长,全走光了这样好吗?」张正杰左看右看,房子虽然采光不错,但他突然有种阴暗起来的错觉。 「你刚刚不是还怀疑这里?」何弼学冷笑两声,四处逛了逛,真不愧是他挑中的鬼屋,鸡皮疙瘩全都竖起来了。 「殷老师教过,要知道房子有没有问题,用拍立得相机照一照就知道了!」高晓华非常理智的将相机递到何弼学手里,这里还有人比他更适合干这件事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何弼学白他一眼接过相机。 「没别的意思,只是坚哥再三提醒,说到撞鬼,学长比雷达还准,肯定一试就中!我们就不要浪费底片了,不便宜呐!」张正杰推了推何弼学,这时候就不要再有意气之争了,靠着新节目一口气翻身才是正途啊! 让人推到前头的何弼学,朝后瞪了一眼,嘴里咕咕哝哝半天,瞄了瞄拍立得相机,找了个他自认为有问题的地方对准,想也不想的按下快门。 「怎样?怎样?」张正杰、高晓华和lily全都凑了过来,何弼学用力的甩了甩底片,瞄了一眼,笑脸一僵。 「靠……有没有这么准啊?」张正杰看了看那个角落,再看了看照片,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个男人的黑影。 「也许只是什么东西反射的影子,学长你换个角度试试。」高晓华冷静的提议,人多半是自己吓自己,有些事还是看清楚点比较好。 何弼学点点头,深吸口气再按快门,另外三个又凑了上来,脸色又是一白。 「那个……你们……觉不觉得黑影好像清楚了一点?」lily浑身发毛,干笑两声。 「不是清楚了一点,是……『他』走近了一点……」张正杰很该死的更正。 「照这样下去,下一张……搞不好是正面特写。」高晓华笑不出来。 「那我该不该再照啊?」何弼学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相机握在他手上,再一张要是正面特写,不代表…就站在他眼前?啪的一声,相机快门自动按下…… 这下子可不得了了,四人盯着跌在地上的那张相片发傻,它还很戏剧性的背面朝上,张正杰深吸口气,是男人这时候就该鼓起勇气去把它捡起来。 「怎……怎么样啊?」lily结结巴巴的疑问,张正杰小心的翻转照片,啥都没有拍到,空景一张。 「呵!我就说嘛!不会这么衰的……」张正杰长长的呼出口气,嘲笑他们的神经紧张。 不过,气氛似乎不如张正杰想象的轻松,原本以为其它人也应该跟他一样互相取笑,但很显然的并没有。张正杰瞄了瞄,lily、高晓华两人频频对他使眼色,刹时间心脏像击鼓似的狂跳起来。 照片是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人……很不妙了…… 「学长――」张正杰不顾形象的惨叫,他算不错了,让人这样狠狠的掐住颈子还叫得出声音来。 何弼学的肤色明显的白上许多,接近灰,死气沉沉的灰,颈子、脸颊上还看得到泛出的青筋,本来黑白分明很大的眼睛,如今看上去意外的恐怖,原来,同样的笑脸,换上不同的眼神,会有这样不同的威力。 「学长!」lily和高晓华一边一个的扯开了何弼学。他不晓得哪生来的力气,张正杰让他掐得猛翻白眼,再这样下去,他绝对可以徒手掐死这个可怜人。 「shit……」张正杰咳了几声扑上前去,硬是压下想挣脱lily和高晓华箝制的何弼学。那眼神、那表情,他绝不是张正杰熟识的那个人。 「快!快打电话!」张正杰和高晓华死命的压着何弼学,lily趁空档抢走他口袋里的手机,飞奔到门边拨电话求救。 殷坚必须承认,何弼学的霉运出乎他意料之外,家里的那只女鬼还没收拾完毕,居然又惹上别的麻烦? 扔了吸得差不多的烟蒂,殷坚微皱起帅气的眉毛,这洋房很不简单啊!风水、格局没有一样不差,看来屋主跟盖房子的师父有过节呢!住在这里的人下场不死则疯,这房子若不出事,他殷坚的名字可以倒过来写! 「殷老师――」lily急奔到他身边,手一挽,拖着高她许多的殷坚进房子里,后者再次皱起眉。台湾曾让荷兰、日本占领过,所以建筑物常常混有东西两方不一样的风格,但像这栋洋房这样的还很少见,乍看之下很美,但暗藏玄机。 殷坚跨进大门,该说是阴风扑面吗?室温降了许多,空气里还飘敬着久无人居的霉味。入门的玄关处看得见一座荡摆式的骨董钟,还有通往二楼微微弯曲的长梯。殷坚注意力摆回何弼学身上,这家伙让几个人压制在地上不断挣扎,看得出来,再这样下去,那些人不是让他甩脱,就是何弼学用力过度,拆断自己的骨头和肌肉。 「殷老师!」一旁很紧张的蒋佳玲、张英男和lily全凑到殷坚身后,电影里看人被鬼附身是一回事,亲眼目睹朋友中邪又是另一回事! 「鬼上身啊?真是……」殷坚冷哼一声,他实在很讨厌处理这种事,能附到人身上的恶鬼多半很难缠。果然,何弼学静了下来,阴阴的看着殷坚,跟着发出一串无法辨示的音节,殷坚扬了扬眉。 「有录下他刚刚的话吗?倒着播。」殷坚平静的指示,大明点点头,立刻调整着仪器,喇叭里传出极阴沉诡异的声音。 『天、亮、之、前,没、有、人、能、出、去。』 听到这些话,所有人静了下来,只有仪器不断运转的沙沙声,还有何弼学那有些哑但是依旧低沉好听的笑声,虽然现在听上去有些毛骨悚然。 「话说完了?说完就可以离开了!这死样子看上去很讨厌!」殷坚点了根烟,何弼学却不屑似的咭咭笑着。肤色更加灰白,青筋转为死气沉沉的暗蓝色,本来一张很阳光、开朗的脸,布满尸斑、青筋,实在好看不起来,那双大眼睛瞳孔一旦变得偏灰色,真是怎么看怎么恶心。 「我实在不喜欢用这招啊……」殷坚猛吸一口烟,捉起何弼学的衣领,迅雷不及掩耳的凑上前就着嘴吹了一口烟进去。一旁的张正杰众人,还很配合的喔了一声,虽然说时代开放,但亲眼瞧见还是有点震憾。 何弼学倒回地上,肤色由灰白渐渐转回小麦色,瞳孔先是一片茫然,接着瞬间聚焦,不由自主的呛咳起来,殷坚的烟,真的不是人抽的。 「回魂啦?何同学。」殷坚拉起人,何弼学还在咳,突然间大钟响了起来,众人吓了好大一跳,全奔回玄关。那个荡摆式的老钟不断响着,回音一声又一声,空空洞洞的份外诡异。 「我们……我们先回去好吗?」女孩子胆子总是比较小,就算不怕,也得装成胆子很小,lily举起手提议。 张正杰格外赞同她,一马当先的拉开大门走了出去。连一秒都用不着,他居然从所有人的身后那扇门跨了进来? 「任意门?」何弼学笑了起来,觉得十分有趣似的也想来一次,殷坚早一步的扯住他衣领,将人拉了回来,真不知死活。 「这房子有古怪。」殷坚看了看钟,长短针指在零点二十二分,秒针不断的颤动,咯咯的直响却一直无法往前,就好像时间冻结在零点二十二。 「没什么好怕的吧?有坚哥在嘛!」张正杰干笑两声,没有人比他更心惊吧?以为自己走出门了,居然又回到玄关。 「如果我在屋外,我就能解决,现在……连我也困在里面了……」殷坚帅气的点了根烟。 一行人试了又试,真的走不出这栋洋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挡墙? 何弼学不断的指挥着大明、小明该怎么拍摄。殷坚不由得佩服他,这人的适应力不是普通的强,在鬼屋里打转会觉得开心的普通人恐怕不多了吧? 「坚哥,说真的,有你在让人很放心呢!学长没什么神经,还是你可靠多了!」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更何况殷坚是真的有本领,这番话,张正杰说起来并不吃力。 「你们想得太轻松了。」殷坚在房子里四处逛了逛,现在外头还有阳光,等天真正黑了就精彩了。 「等等!你不是把那个恶鬼赶走了吗?」何弼学跳跃式的思维有时也挺方便的,前一秒钟还在跟小明讨论镜头怎么拍,后一秒钟就能立即加入殷坚他们这边的谈话。 「谁说我把他赶走了?我只是把他从你身上赶离而已,他还在这里打转。」殷坚口气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是听的全都静了下来,呆愣愣的望着殷坚。 「他还在这里?」何弼学戒备的看了看四周,殷坚觉得很有意思,何弼学大约是肉眼看不见,但凭感觉总是能找到正确方向。这种人不去收妖太浪费了,简直就像具活生生会走动的灵异版雷达嘛! 「是啊!我想……他打算『抓交替』。」殷坚简单的猜测,就看那一群都市小孩,一脸不明白的样子。 「简单的解释呢!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那只恶鬼萝卜想离开这栋房子这个坑,就得抓你这个倒霉鬼萝卜来填坑。」殷坚笑着回答,他长得帅气、人又高挺,说真的,确实不适合用这种幼儿化的口气回答问题,让人更加发寒。 「不用萝卜填坑行不行?」何弼学哀怨的看了看四周,就见那一群永远不知义气二字怎么写的混帐们离他老远,深怕不小心让他波及。 「可以!随便什么蔬菜水果都行。只是有你这个萝卜在,干嘛挑别的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真的很霉运?」殷坚果然是个连陈述事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能说得如此幸灾乐祸、天怒人怨的高手。 「坚……坚哥,那你能不能在他找上门之前,先消灭他?」张正杰提议,众人频频点头,殷坚好歹也是个厉害的天师吧?没理由让一只恶鬼在那里嚣张。 「不能!因为他已经附在某人身上了!」 殷坚这话不得了,本来挤在一块儿的那几人,全都炸弹开花似的跳开,彼此警戒的互相监视着,就怕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会来个大混战。 「坚哥,坚哥!你知道是谁吗?」何弼学压低音量,这实在是多此一举,所有人都处在同一个空间里,音量压得再低还是所有人都听得见。 「办不到。」殷坚耸耸肩,何弼学翻了翻白眼,有时他真的很怀疑,殷坚是不是只会抽烟而已,根本没看过他真的出手降妖伏魔过嘛! 「那怎么办?」蒋佳玲语气微抖,女孩子气力小,万一恶鬼找上她,下场不是惨死还会是什么?她不想被困在这栋可怕的房子里出不去。 「很简单,我先前教过,面对虚无的事情要保持敬畏心,不过那是没遇上的时候,真正遇到了,就拿出勇气去面对,你只要不怕他,他伤害不了你。」殷坚微笑的解释。 「说的倒容易……怎么可能不害怕?」何弼学嘀嘀咕咕的反驳,他可是身受其害的可怜虫,心脏小颗一些就不跳了。 「呐……换个方向想啊!附在我身上是我杀你,附在你身上还是我杀你,这样有没有放松点?」 「本来有……但是……坚哥……你能不能别拿着斧头讲这些话?」 凭殷坚的本事,找不出那只恶鬼附在谁身上。说起来也挺有意思,单论感应力,他可能还不如何弼学这个灵异版雷达来得厉害。最后,他做了项目前为止最为合理的提议,屋子大、房间多,所有人一人找一间躲起来,捱到天亮就没事了!那只恶鬼定下的游戏规则,天亮前没人能离开这栋房子,那么天亮后,自然能大大方方走出去。 「坚哥,你哪找来的斧头?」何弼学跟在殷坚身后,所有人都是一人找一间房藏身,为什么他要跟在殷坚身边? 「大门边,应该之前也有人进来过遗留下来的!」殷坚带着何弼学走进一间房里,猜测是主卧室吧?不西不中的风格让他很反感。 「我是不是要自己找间房躲起来啊?」何弼学提醒,狐疑的瞪着殷坚,万一这人让恶鬼附身了,还拿把斧头,那他不是很惨? 「躲猫猫吗?你幼不幼稚啊?」殷坚没好气,他会带着何弼学是因为他们俩绝不会让恶鬼附身,因为他的烟。更重要的是,凭何弼学那可怕的体质,比他更容易找出恶鬼究竟藏在哪里,他的烟带得不多,能不能撑到天亮还是个问题。 殷坚察看了一下房间,推开壁橱拉门,上端少了一块儿,两人对看一眼不语。 「我不要爬上去……电影都这样演,上面一定藏了什么东西……」何弼学退了一大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绝不是他的做人原则。 「说不定,有人从这里爬出去过喔!你不赌一把?」殷坚扬扬眉,何弼学看了他一眼咬咬牙,该不该赌这一把? 「shit……」何弼学人才爬上去一半,就和一个瞪大眼的干尸对个正着,吓得他没踩稳摔了下来,跟殷坚撞个正着。 「喂……我不喜欢骑乘式的,麻烦你起来。」殷坚揉揉磕疼的脑袋,推了跨在他身上的何弼学一把,那具干尸可能受到震荡,老实不客气的跌落在他们身旁,四分五裂。 「是那个男的!」何弼学急忙翻出照片递给殷坚,虽然已经干得不成人形,但依稀能认出是那只恶鬼。 「原来也是受害者啊?这下好了,此路不通……」 殷坚数了数烟盒内的存量,帅气的眉毛不由得一把皱起,他是临时让何弼学找来救援,完全没料想到自己也会被困在这里,烟不够多,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何同学!不要在窗户那里钻进钻出!」殷坚嫌恶的警告一句,他心情差透了,何弼学还有心情在那里玩游戏? 「我以为可以从窗户那里出去嘛……」何弼学咕哝两声,大门不行,试试窗户很奇怪吗? 「你的手机有讯号吗?」殷坚瞄了一眼自己行动电话,本想找殷琳求救,可惜一点讯号都没有,何弼学翻出自己手机察看,一样不幸。 「该死……」殷坚低声骂了一句,何弼学狐疑的盯着人,赖在殷坚家里这么多天,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殷坚这么烦躁发脾气。 「坚哥,你还好吧?」何弼学关心的问了一声,大家相识一场嘛!互相关心是应该的,况且,他还想继续『借住』在殷坚家里。 「我的烟不够了。」殷坚边走边说,开始四处察看屋子,何弼学连忙跟上,他不是说不要在屋子里乱跑?结果自己完全不守规矩。 「坚哥,你真的抽太多烟了!这样对身体不好,当心得肺癌。」何弼学小声抱怨,殷坚根本是烟鬼吧?由头到脚都是浓浓的烟味,在他床上打个滚保证能沾上一身的烟味。 「不抽会死。」殷坚冷淡的回答。 四处的察看,殷坚虽然说了要每个人各自找间房躲起来,这可不代表他自己会遵守,更不保证何弼学这个好事之徒不跟着他随意乱闯。 这栋洋房很大,通常过大的房子总会显得阴暗,从前的人想到解决这种采光问题的方法很直接简单,房子里留个天井,虽然浪费空间、地坪,但是阳光能从天井中漏下,屋子自然不会太阴暗。不意外,这栋洋房也有这样的设计。可惜的是,这种采光良好的设计,通常也伴随着植物生长的问题,有耐心整理的话,天井会是个漂亮的小花园,不过这种废弃多年的老房子,杂草丛生怎么看怎么阴森。 「坚哥?」何弼学紧跟在殷坚身后,拉长耳朵偷听,如果他猜得不错,其实屋子里一堆人在跑来跑去兼鬼吼鬼叫。 「不用疑神疑鬼,八成是谁又让那只恶鬼附身了,我都叫你们各自躲起来别乱跑,偏不听!」殷坚没好气,何弼学自他身后白了他一眼,说得倒容易,自己躲起来?这是栋闹鬼的房子耶?天又快黑了,两个人手拉手他都觉得浑身发毛,还单独一人躲起来? 「被困在这房子里的人不只我们,你们的皮最好绷紧点……」 蒋佳玲一双大眼睛左瞄右瞄,女孩子胆子小,哪有可能单独一人留在这里,自然是三个凑在一块儿自己吓自己。 左边角落里的是lily,右边角落的是张英男,三个人自己找了个角落躲在厨房里,彼此大眼瞪小眼。有同伴在一起是比较放心一些,可是同伴会不会出卖你又是另一回事。 「怎么办……」蒋佳玲语带哭音,她才刚毕业没多久,单纯只是因为好玩才进电视台,压根没想过自己的工作环境有多险恶。 「怎么了?」张英男大着胆子问,看了看蒋佳玲跟lily,那两个除了害怕之外还是害怕,不太可能被附身的样子。 「我想上厕所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蒋佳玲有些不好意思,lily也点点头,躲在这里这么久,应该有的生理反应通通出现了。 「一起去?」张英男提议,女孩子们总是这样子,手拉手一块儿去厕所似乎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三个人互看了一眼,彼此留了些距离,鱼贯的走近浴室。 「嗯……你们要等我喔……」猜了拳,得胜的lily先进去,门不敢上锁,甚至开了个小缝,蒋佳玲和张英男则等在门外。 「如果学长一开始就被抓走了是不是就没事?」蒋佳玲闷闷的问了一句,那只恶鬼的第一目标是何弼学,如果他死了,或许他们其它人就能离开。 「不要乱说话!殷老师说到天亮就没事了!」张英男低声的警告一句,蒋佳玲委屈的看她一眼,不看那一眼还好,看了一颗心差点没跳出来,有人影自另一个房间走过来。张英男一见她脸色变了,立即察觉自己身后有人接近。 蒋佳玲一把拉走张英男,闪身隐进角落里。 张英男想回头警告lily,蒋佳玲却频频朝她摇头,现在出去不是自寻死路?死命的拽着张英男不肯放手。 「喂……你们还在不在?」lily突然扬声,张英男吓得差点惊叫出来,她这不是自曝行踪吗?顾不得蒋佳玲还捉着她的手臂,忙甩脱冲了回去。 蒋佳玲又急又气,嘟着嘴转向另一边,她顾不了什么义气不义气的问题,总之先逃出去比较要紧。才刚走回厨房,空荡荡的厨房里响起一阵莫名的尖叫声,蒋佳玲反射性的夺门而出,慌不择路的见着房门就急忙拉开闯入,疏忽了一进门就是通往地下室的阶梯,重心不稳的滚了下去。 第四章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lily小声的追问,死命的揪着何弼学的衣袖。张英男冲回来找她时,迎头撞上正好走到这里的殷坚,原来刚刚的人影是他和何弼学。两人在屋子里打转,想找看看有没有出口或是什么角落能让手机收到讯号,可惜天不从人愿。 「这房子里的时间、空间不太正常,被困在这里的不只我们,自己注意一点别乱闯就不会有事。」殷坚不想他们到处乱走,正是这个原因,他说不上来,那个骨董钟的时针、分针无法跳动,不像单纯的机械故障。 「我要回去找佳玲,她刚刚没有跟上来。」张英男抢先一步,厨房里空无一人。疑惑的看了看殷坚和何弼学。 又是一声尖叫自玄关那里传来,天色终于暗了下来…… 众人冲到玄关处,彼此大眼瞪小眼,全是让尖叫声引来,却偏偏什么人影都没看见。 「有没有人看到佳玲?」张英男急问,大明、小明从楼上冲了下来,高晓华跟张正杰则从客厅那窜出,殷坚他们则从厨房这个方向过来,就是没人见到蒋佳玲。 「这房子真的有问题,老是听见尖叫声,不然就是脚步声。」张正杰跟高晓华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大明、小明则频频点头,有时甚至能看到人影,总之天色愈暗,房子里的『人』好像就愈多。 「这里是鬼屋啊!发生些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殷坚回得理所当然,其余人则是心底暗骂两声,他是天师当然习惯了,其它人可只是普通善良老百姓啊!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屋子里的恶鬼只有一只。你们听见的脚步声、尖叫声,真的是『其它人』。」殷坚看了看自己的腕表,指针果然转得乱七八糟,证实了他的猜测。 「不是很懂……」何弼学举手发问,殷坚看了他一眼,他还真是不辜负了自己的外型跟昵称,给他挂个书包再踢回学校去,跟死大学生没啥两样。 「这里的时间、空间很乱,我相信你们听到、见到的尖叫声跟人影,应该是别的时间跑来这个鬼屋探险的人。你们让他们吓个半死,同理,他们也让你们吓个半死!所以说啊!人吓人才能真正的吓死人。」殷坚脸色有些泛白,急忙点了根烟吸了两口。 「所以,这里只有一只恶鬼,捱到天亮就没事了?」张正杰替殷坚下结论,就知道这位大师是很可靠的。 「本来应该是这样,不过计划有变。」殷坚苦笑,捱到天亮就没事了,问题就是……他撑不到天亮啊! 大明、小明和张正杰几个大男人搬着一个沉重的石磨,这个古老的器具如今被摆在天井里当成装饰,殷坚逛到这里时,突然心生一计。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这么儿戏吧?」何弼学瞪大眼,看着殷坚交给他一叠冥纸,真的……就这么儿戏。 「何同学,这真的很有效喔!」殷坚笑了起来,与其不知道他附在谁身上,还不如替他找点事来忙,忙到天亮就大功告成了。 「一张一张慢慢烧,石磨如果动起来,就证实恶鬼先生正在忙着推磨,你也不用担心他会附在谁身上来杀你了!」殷坚很简白的解释,本来众人是很嗤之以鼻,可是当何弼学点燃了第一张纸钱后,石磨真的小小的动了一下,再烧第二张时,石磨真的在打转,这下真的寒了起来。 「愣在这里干嘛?趁现在去找不见了的那个。记住,在这屋子里打转的不只你们,还有别的时间跑来探险的『人』,所以用不着害怕,注意找人就是了!」殷坚命令着,众人只好三三两两的结伴去寻找蒋佳玲,而殷坚则留下来陪何弼学烧纸钱。 「坚哥……这样真的很诡异……」微弱的火光映着何弼学的面孔,原本炯炯有种的大眼睛,现在看上去很阴森。 「不要说话!烧你的纸钱!」殷坚看了看四周,不晓得为什么,他还是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什么遗漏。 「坚哥……还有纸钱吗?这样一下子就烧完了。」何弼学看着手中所剩不多的冥纸问了一句,殷坚耸耸肩,他看上去像是会带着一堆纸钱满街跑的人吗? 「不是吧?烧完怎么办?」何弼学傻了,怎么有人这么不负责啊? 「怕什么?附在我身上是我杀你,附在你身上还是我杀你啊!」殷坚笑了起来,何弼学没好气,本想张口骂两声,哪知道殷坚又突然凑上前来就着嘴喷了他满口的烟,呛得何弼学泪花乱转。 「干什么啦?」何弼学怒吼,虽然他不是个什么太有节操的人,但也没随便到一而再、再而三让个男人吻了又吻可以不当一回事。 「你不是很担心被附身?」殷坚哼哼两声,何弼学则是阴阴的瞪了他两眼。 「你不会直接把烟给我吸两口就算了?我不搞gay的!」骂完这句,何弼学开始狐疑起来,难道殷坚是同性恋?一直在用这种方式吃自己豆腐?真是士可杀、不可辱! 「谁告诉你……我的烟你可以抽?」殷坚冷哼两声,如果可以,他会这么无聊去亲个男人吗? 何弼学还想辩解,殷坚嘘了一声,两人静了下来。不用言语说明,两人同时感到一阵说不上来,就是很不妙、很不对劲的感觉。 lily紧紧的贴在张正杰的身后,如果在平时,张正杰一定很爱这种感觉,不过场景换到鬼屋里,身后的美女还用那种尖得吓死人的指甲拚命掐你,实在开心不起来。 「佳玲……佳玲……」lily猫叫似的唤了两声,张正杰翻了翻白眼,这样听得见才有鬼。不过这里是鬼屋啊!任何不可能的事都变得有可能,两人同时听见蒋佳玲的回应,低低的、沉沉的,像是发不太出来似。 「佳玲!佳玲你在哪?是不是受伤了?」lily拔高音量,弄得张正杰也紧张起来,听那声音,蒋佳玲真的像是受伤在求救。 「……我……在这……」lily身旁的门开了个小缝,蒋佳玲一拐一拐的走了上来。她实在摔得太严重,四肢骨折不说,连颈子都断了一半,一颗头歪歪斜斜的垂在一旁,大大的眼睛瞪着lily很不解,为什么要扔下她? 张正杰拖着一边尖叫一边乱抓他的lily逃命,正巧遇上大明、小明两兄弟,那两个一见到他们身后的蒋佳玲,叫得比谁都惨,慌不择路的躲进一间房里,疑似储藏室吧?不过空无一物。蒋佳玲还在门外狂敲想进来,这四人则死命的抵着门,小明和lily俩看见储藏室的后方有木板,硬拆了下来想抵在门上,拆下后才发现木板后也是道门,木板钉在这里……? 「shit――」张正杰背抵着门,眼睛却盯着储藏室后方的门,木板钉在那里又不是钉心酸的,不要告诉他,门后还有什么妖魔鬼怪。 「不要自己吓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lily虽然口里是这样念念有辞,不过身体倒是一直挤向那三个大男人的中央,尽力的将自己隐藏起来。 「不是吧……」大明哀叫一声,储藏室后方的门开了,五六个人缓缓的走了出来……如果那几个还算是人的话?每走一步,腐肉便多掉一块,就算是僵尸电影,也没这几个人恶心啊! 「……要……走……了吗?」不知是哪个,最有可能是那个才张嘴,下巴就掉了的那个,问了这么一句。那些烂透的人愈靠近,张正杰他们就愈贴近门,偏偏门外是脖子断了的蒋佳玲,进不得、退不得,有没有这么悲惨啊? 这时门外传来张英男的尖叫声,听起来像蒋佳玲转移目标,逼得张英男跟高晓华两人尖叫着满屋子乱跑。张正杰可不敢错过这个好机会,猛一拉开门,却跟蒋佳玲垂在一旁的头颅大眼瞪小眼,不意外的,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惨叫声。 「怎么……好像很热闹?」一直很安份烧纸钱的何弼学,让这些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弄得跟着紧张起来。不过这里倒是最安全,恶鬼先生很认真的在推磨,而且还有个很厉害的殷坚在旁边嘛! 「殷老师!殷老师――」张英男跟高晓华两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进厨房,看见那个自己转动的石磨又忍不住的退了好大一步,怎么就忘了这里还有只恶鬼? 「找到人了?」殷坚脸色更白,他又抽光了两根烟,再不想办法离开,用不着天亮他就先再见了。 「如果那算找到的话……」高晓华回答,一想起那个画面,颈子断了、四肢折了,头颅垂在一旁的蒋佳玲在狂敲着门,口里还一直嚷嚷说为什么扔下她,高晓华忍不住的背脊发寒。 殷坚不是很明白,探出头去看了看,就瞧见张正杰他们高速的向这里冲了过来,更看清楚他们身后有什么东西,连殷坚都吓了一跳。 「shit……」连忙拉上门,殷坚的脸色又白了一点。 「那些……是什么?」小明深吸了好几口气,虽然他们制作的是灵异节目,但僵尸这种东西,还是停留在电影阶段,谁相信这年头会有这种东西在外面走来走去啊? 「活死人……正确来说,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死人。」殷坚微皱起眉解释,虽然这里的时间、空间很乱,但他可没料到会乱得连生死的法则都不起作用。 「怎么办?怎么办?」张英男急得快哭出来,她跟蒋佳玲感情很好,对方突然间惨死,死了还频频问自己为什么扔下她,说不难过是骗人的。 「我们可以一直在这里待到天亮吧?」张正杰小声疑问,虽然天色一点也没有要亮的意思。 「不行!」回答他的居然是何弼学,而且语气是如此的斩钉截铁,众人都吓了一跳,就看到那人苦着一张脸扬了扬手上仅剩的两张纸钱。 「不是吧……?」大明不知道是不是太惊吓了,在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 殷坚盯着烟盒里仅剩的一根烟,看来是得赌最后一把了。 天师,果然是一种一般人不能理解的行业啊!外头一群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死人在拍门要进来,里头有个推磨推得不怎么耐烦的恶鬼随时准备反扑,这时殷坚居然还有心情玩游戏? 「square,听说过吗?就是四个人站在房间的四个角落,a去拍b的肩膀,b去拍c的肩膀,c去拍d的肩膀,跟着d去拍a的肩膀,一直循环下去。」殷坚语气平常的解释着,众人听得一头雾水,这游戏跟他们目前的处境有什么关联吗?纸钱烧得只剩最后一张,火光渐渐变暗。 「坚哥……有问题,d怎么拍得到a的肩膀?a是站在b的位置上。」何弼学再次举手发问,殷坚很赞赏的笑了起来。众人这时才真正寒了起来,这个游戏的重点是要五个人才玩得起来,在d和a之间多出来的那『人』才是主角啊! 「所以喽!等一下火灭之后,你们就开始玩,跟『他』玩到天亮就行啦!」殷坚轻松得都快笑出来了,其余人的脸色则是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谁会自愿去玩这种游戏嘛? 「何同学,你去当第一个!」殷坚将人拉起推到角落去。 「为什么?」何弼学不服气,第一个?那不就是待会儿那位恶鬼先生会拍他肩膀?这么危险的事干嘛要他来做? 「因为你霉啊!你玩,他不一定跟你玩,但你不玩,他是肯定不会玩,人家的目标是杀你嘛!」殷坚回答得理所当然,眼神示意要张正杰站到另一个角落去。 「不是吧?这样我会拍到……拍到那个的肩膀耶……」张正杰反驳,光想想就整个人发毛,哪还有勇气走上前去拍人的肩膀,尤其是你明知那个不是人。 「别这么担心,你也可能拍到空气,那就表示恶鬼先生并不参与这个游戏,当然,如果拍着了……那要担心的是何同学!」殷坚大力的拍了拍张正杰,可惜一点帮助都没有,火光,终于灭了。 何弼学深吸几口气,沿着墙,一步一步的向前跨,厨房外头杂草长得太高,挡住了微弱的月光。更可笑的是,像串通好似,在这种情况下,手电筒是一定会失灵,伸手不见五指。 何弼学走到底,拍到了站在他前方高晓华的肩膀,那人吓了一跳,但快步向前走,跟着就听见张英男的抽气声,然后是她细碎的脚步声,走不了几步终于到了张正杰身后,那人开始提心吊胆的一步步往前…… 随着张正杰的脚步声愈来愈接近何弼学原本所站的位置,众人的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那个角落不应该有人,如果张正杰拍得到肩膀…… 猛吸一口气,张正杰心脏差点没跳出来,他十分肯定刚刚有个男人站在自己身前,而且是个极高壮的男人,肩膀结实僵硬的好像一面墙。 突然有种错觉,那个男人走上前去不会只是单单拍人肩膀这么简单,他会徒手扭断何弼学的脖子,然后大功告成,所有人可以离开这栋鬼房子,剩何弼学灵魂孤零零的困在这儿。 脚步声愈靠近,众人愈替何弼学担心,这人虽然老是丢三落四,跟他说话时常头尾接不着一块儿,绝大多数的时间里找了一堆麻烦回来,但总归还是个好人一个,就这样死掉了其实很可怜。 众人来不及表现自己的勇气与义气时,那个人已经走到何弼学身后。不知是不是神经紧张的关系,冷笑声?原本以为会听见何弼学的惨叫,但不如预期,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殷坚的冷笑声。 「终于见面啦!」殷坚冷笑了两声,猛吸口气,喷出一阵白烟,那只恶鬼顿时散去,形容不出的嚎叫声在厨房里激荡,四周的器皿乒乒乓乓的撞在一起掉了一地,门突然大开,原本想进来的那些活死人,被无形的东西震了出去,翻倒在地。 「shit!」殷坚叼起烟追了出去,只剩半截了,他得赶快解决这个问题。 「门――快把门关起来!」lily失控的尖叫,小明跟高晓华两人连滚带爬的冲到门边,各踹了不知是谁一脚,死命的将门拉上。恶鬼走了,可是殷坚也追出去了,现在只剩他们被那群活死人困在厨房里。 「学长!」张正杰摇了摇傻站在一旁的何弼学,可见撞鬼这事不是见得多了就能习惯的,何弼学之前让两只女鬼吓得鸡飞狗跳,胆量也没有变得比较大一点。 「坚哥……」何弼学还没回过神来。 黑暗中他只听见脚步声向他靠近,当时的反应自然是吓得僵在那里,突然间殷坚伸手过来紧紧的握了握他,说不出来,总之就是忽然安心下来,接着就让殷坚扯了过去,两人互换位置,说的是啊!这么危险的游戏当然不能少掉他这个帅气兼厉害的天师参与嘛! 「不好……坚哥自己很不妙啊!」何弼学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那触感还在,殷坚的手好冰、好凉。 「喂喂喂喂喂……学长你要干嘛?」张正杰机警的一把捉住何弼学,这家伙想开门出去?吓疯啦?知不知道外头等着什么? 「怎么了?」倒是高晓华比较冷静,他注意到了殷坚的气色不好,如果不是外头的情况超乎他想象,他应该也是会跟上去关心的那种人。 「坚哥他一定有事!」何弼学很肯定,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肯定,总之他的语气不容否决。 「不能开门啊!」lily小小声的提醒,何弼学咬咬牙。 「不要紧的,那些活死人速度慢,我出去后你们赶快把门关上就没事了!」何弼学很认真,lily望着他有点发傻。那人老是挂着一副黑框眼镜,也不知道哪时碰掉了,总之他现在看起来异常帅气龋∮绕涫侨险娴难凵瘛 「那你怎么办?」大明边问边将手电筒递过去,这种长柄的手电简还真是不错用,就算不会亮,反过来当武器也行。 「别小看我啊!我是田径队的龋 购五鲅a镅锩迹深吸口气,头一点,小明和高晓华便将门拉开,何弼学冲了出去。 屋子里只有殷坚的脚步声回荡。他追得很急,那只恶鬼逃得很快,一路上的物品让无形的东西撞翻许多。殷坚只记得一件事,他的烟熄了,他剩余的时间不多,不能让那些白痴、幼稚又混帐的家伙们死在这里,这是他身为天师的职业道德。 边跑边翻自己名牌西装的口袋,找的不是他的烟盒,而是一枝不太常使用到的钢笔,外型很普通,可是里面的墨水大有来头,谁的钢笔里灌着的是朱砂加黑狗血啊? 「还跑?」扭开笔盖扔了过去,恶鬼嚎叫一声,一团黑雾撞在地面上,钢笔插在疑似眼窝的地方。 「你真够本事,要我追你这……」殷坚本想走上前来,突然顿了一下,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断线木偶一样倒在一旁。 那团黑雾见机不可失,用力的抖了抖,抖落了钢笔,在殷坚身旁转了几圈后,嗖的一声穿进天花板。 何弼学第一次这么感谢自己无敌差的视力。眼镜掉了,他自然是模糊一片啥都看不清楚,反而不会害怕门外那些烂得不成人形的活死人。就像他自己宣称,田径队的身手不是随便胡吹,开门、踹人、逃跑一气呵成,手长脚长的跑起百米来当然不容小看。 三步并两步的冲上楼,正巧就看见殷坚倒下,一瞬间心底警铃大响,再看到那团黑雾绕着殷坚打转,哪里还顾得了是不是会害怕,先冲过去救人再说。 「坚哥!」何弼学伸手拍了拍殷坚脸颊,冰凉凉的摸上去很吓唬人,有种不好的预感泛起。 「坚哥……你不要吓我啊!」何弼学摇了摇殷坚,后者没有任何反应,眼角余光又瞄到蒋佳玲歪歪斜斜的头颅,还有那一拐一拐的脚步。shit!那群活死人让他引过来了,真是该死! 「坚哥……」何弼学吃力的拖着人,他和殷坚两人身高相似、体重大约也差不多,耗尽力气也挪不了多少位置。 好不容易将人拖进房间里关上门,蒋佳玲他们已经到门外了,何弼学看了一眼房间,小小的婴儿房,真是够幸运龋『五鲅Э嘈α缴,将婴儿床拉到门边阻挡,能撑多久就撑多久,他还得想办法把殷坚弄醒啊! 「坚哥!」何弼学用力的晃了晃殷坚,后者一点反应都没有,突然有种强烈的不好预感泛起,何弼学爬上前去,凑到殷坚胸口,天龋⌒奶停了? 「不要开玩笑了,你心脏长右边对吧?」何弼学自己安慰自己,他不是没见过死人,前一回还是让电梯夹成两段的ck,但是……这个是殷坚耶!他怎么会死?而且还是让恶鬼害死? 贴在殷坚胸膛听了听,要命的找不出半点心脏跳动的声响,怕怕的伸手探了探殷坚的鼻息,也没有呼吸,这下怎么办?这下怎么办?何弼学本来就很跳跃的思考模式现在变得更乱,完全不知道自己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不要紧、不要紧!急救……急救!」何弼学自言自语,电视不都这样演的吗?人如果停止呼吸不久,是还有得救的嘛!不过何弼学倒是忘了,电视也有演,如果你一点都不懂得cpr,麻烦你就别乱救了…… 何弼学犹疑了半天,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跟殷坚接吻了,当然,这更不能算是接吻,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至少,这次是他自己主动凑上去。薄唇浅浅的贴住殷坚泛凉的唇畔,嗅着的是他惯有的烟味还有清爽的薄荷香气,对了!他身上也有,那是殷坚常用的刮胡膏,早上出门前还借来用一点,等等……他在想什么?他应该要救人才对!拜托,别再胡思乱想了! 规律的一口一口气吹进殷坚肺叶里,脑子又不由得飘向别个方向,万一殷坚一直不醒来,那他在吻什么啊? 正当他还来不及做出结论,殷坚的手指动了动,下一秒迅雷不及掩耳般抓紧何弼学的后颈不让他离开。那人是反射式的想挣扎,可是却没料到殷坚的手劲会这么大,这人前一秒不是死了吗? 「坚……坚哥!」何弼学觉得脑子有些缺氧般雾雾的,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推开殷坚,整个人栽倒在一旁。 「哇,晕了、晕了……」何弼学瞪大眼睛却完全对不准焦距,霎时间天旋地转。 殷坚爬了起来急喘几口气,脸色依旧惨白,不过绝大多数是让何弼学吓的,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喔喔……我……我是第一次……让人吻到好像……灵魂出窍……」何弼学跌坐在一旁猛甩头,眼前仍是雾茫茫一遍,甚至,还有些呼吸困难。这也太丢人了一点,让个男人吻到腿软? 「阿学?阿学!你没事吧?」殷坚一直很紧张的盯着人,见到何弼学的大眼睛总算恢复视觉能力,不由得松了口气。 「有没有事应该问你自己吧?心脏罢工的是你耶……」何弼学逞强的顶了两句,事实上他的脑袋还在晕,一时半刻也站不起来。 「不管怎样都好,下次别这么做了,何同学!……这样,真的很危险……」殷坚长长的呼出口气,他的气色好转许多,反而是何弼学的双颊苍白得可以。 「……坚哥……我没事吻你干嘛?」 殷坚还没完全恢复,而何弼学则根本站不起来,两人只能肩靠肩的背抵着婴儿床坐着呆等,门外有蒋佳玲那几个活死人,而那位恶鬼先生又不晓得跑哪去。烟吸光了,现在真的有种弹尽粮绝的等死意味。 「坚哥……不好意思……连累你了。」何弼学闷闷的说着,殷坚侧过头去,其实那家伙的侧脸也不是那么幼稚,光这样看着,长得挺人模人样的。 「没什么,反正我会收钱的。」殷坚哼哼两声。 「烧纸钱给你啊?坚哥不光是烟鬼、色鬼,还是钱鬼……」何弼学白他一眼,他是很认真的在跟殷坚道歉,如果不是因为他,殷坚不会来这栋鬼屋陪着送命,结果他在回答什么?都这种时候了还计较钱? 「很惨啊……困在这里……这算不算生同寝、死同穴啊?你的床我睡过了嘛!」何弼学最大的本事就是前言永远对不上后语,居然开始自怨自艾起来,说什么要死,好歹也跟个美女死一块儿。 「何同学!你才准备死在这里!站得起来吗?站得起来就别赖在地上装死!」殷坚强硬的将人拉了起来,天亮了……混蛋! 用力的拉开窗户,灰蓝色的天空现在看起来实在好迷人,虽然外头依旧很昏暗,但是太阳升起来就是升起来了,该守的规则就一定得遵守。 「现在出得去了吗?」何弼学倚在殷坚身旁探头探脑,二楼啊!是不高,不过他头还在晕,不得不考虑摔死的可能性。 「你爬得下去吗?」殷坚伸手扶住何弼学背脊,这家伙晕得比他想象的更厉害,白问了。 「你在这里乖乖待好……把戒指戴起来!」殷坚终于想起来,何弼学身上有他的白金戒指,照理说不会让恶鬼附身才对……这家伙果然把东西弄不见了? 「很像婚戒,戴在手上好怪嘛!」何弼学干笑两声,其实是他早上洗澡时,忘在殷坚他家的浴室里了,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不用大惊小怪啦! 「何弼学!下回再让什么鬼怪吓得哇哇乱叫就不要打电话来求我救你!」 扔下何弼学不再多理会,殷坚轻巧的从窗户跃下,这么点高度实在难不倒他,一离开房子,乱转的手表指针恢复正常,一格一格的往前,翻出行动电话,讯号满格,果然脱离那混乱的时空了,拨通电话简单的交待几句。 没料到差点栽在这栋房子里,殷坚有些气恼。不过一走了之不是他的风格,况且何弼学这个笨蛋虽然一直在找麻烦,但……很不幸的还是救了自己一命,放任他在房子里下场一定很惨,再不然就是其它那些人很惨。殷坚叹口气,原来自己还是心肠太软啊!轻手轻脚的绕过院子,既然活死人都让何弼学引开了,那他先去把其它人弄出来好了。 等殷琳接到电话,不急不徐的赶来--严格说起来,她比较像是『顺道』过来一趟的模样--这栋鬼屋已经闹得鸡飞狗跳。 「喂!小侄子,我已经到门外了。」殷琳朝着电话吼了两声,另外那头是一阵乱七八糟的叫嚣,看得出来,里面很精彩呢! 「这么鬼气森森的房子还不拆?真不知道屋主是怎么想的……」殷琳瞄了一眼老洋房,冷笑两声。 通常,这种风水格局不好兼里头还闹出人命的房子,不管你请多少个大师来解决,还是一样会出事,最好的方法就拆了它。不管多困难,拆掉地上物,让太阳光晒它个十天半个月,保证这里的邪气通通清光,如果舍不得拆,那就打通天花板让太阳照一照,效果也是有的。 「小姑姑!」殷坚从二楼处叫了两声,随便跃了下来。平日他肯定不服输,不过现实状况不允许,免不了一阵气喘嘘嘘。 「呵……你还真够狼狈的!」殷琳笑笑的递了烟草给他,殷坚连忙接过,卷了管烟猛吸起来。 「就算你的烟用完了,也不会这样凄惨吧?对付恶鬼你不是有个大绝招,直接灭了它不就得了?装什么好心?」大概是他殷家的特产,殷琳说起话来也是冷嘲热讽得厉害。 「以为我不想吗?那只恶鬼附在何弼学这个白痴身上!」殷坚气色愈渐好转,只是他脸色愈好看,他的脾气就愈差,一个晚上的鸟气也够他受了。 「那又怎样?」殷琳不以为意。 「阿学……他的气势很弱,我怕恶鬼还没除掉,他会先给我害死……」殷坚闷闷的回答,殷琳不由得扬高半边眉毛,怕害死那个圆圆脸、大大眼的男生?殷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肠啦? 殷家两姑侄在房子外头聊得很起劲,屋子里的人则被恶鬼、活死人追杀得疲于奔命。 「妈啊--」张正杰是一马当先的冲下楼,蒋佳玲那群活死人还容易对付些,虽然恶心了点,但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而且,这些活死人除了很恶心,一直追问为什么扔下他们之外,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杀伤力,重点是,他们还走得好慢,碰上面了,大着胆子一脚踹过去,其实还蛮有快感的! 最麻烦的是何弼学,殷坚才离开没多久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这家伙就鬼上身了。 鬼上身也就罢了,他不晓得在哪找到殷坚带进房子里的斧头,不要看他平日傻里傻气,一个拎着斧头的田径队在屋子里跑百米追杀人是很可怕的!最讨厌的是,你还不好意思踹他…… 「殷老师--」张正杰他们连滚带爬的冲出房子,全部你推我挤的扑倒在殷坚、殷琳脚边。 「哇!何必行五体投地如此大礼?」殷琳笑了起来,殷坚白了她一眼,他们姓殷的说的笑话是不是都那么冷? 何弼学追了出来,可是他出不了房子,整个人像让一堵无形的墙硬挡回去,重重的摔倒,后脑先着地,那一下真的有点狠,屋外的人不由得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这样而有什么闪失。 「阿学……何同学……」殷坚微皱起眉,恶鬼之所以会挑何弼学,那是因为他本来就八字轻,又让自己弄得气势变弱,要附到他身上简直比吃饭、喝水还容易。不过现在屋子里剩下的活人只有何弼学一个,害死他,恶鬼一样能脱离房子。 「呵呵、呵呵……」何弼学阴阴的笑了两声爬了起来,殷坚暗骂一句脏话,他果然倒转斧柄抵着自己的颈子。 「放了他,你没有胜算的!」殷坚叼着烟,冷冷的说着。 殷琳侧头看了他一眼,该怎么说呢?殷坚很少生气,正确而言,很少为了别人生气,这一次真的很特别。 何弼学只是阴阴的瞪着他,斧头划伤颈子,鲜血啵啵、啵啵的冒了出来。lily这几个胆子小的女孩子,禁不住的尖叫起来,殷坚嗖的一个箭步抢了进去,一把抄走何弼学手上的斧头,牢牢的将人压在身下。 「阿学!阿学,你清醒一点!」殷坚强硬的抵着何弼学的脖子,试图唤醒对方。这是他消灭这只恶鬼的最好机会,只要他使出那个绝招。但殷坚却不敢尝试,再怎么说,何弼学也算得上朋友,甚至,还救了自己一命,他不愿意拿对方的性命冒险。 「小侄子,你这样掐着他,那个死鬼也不会放手的!」殷琳也跟着跨进屋子里,尸臭味一股脑的扑上前来,让她那张原本十分清秀但阴森的脸蛋不由得扭曲起来。 「这种时候啊……就要学学古人所说的以夷制夷啦……」殷琳看穿了殷坚迟迟不敢出手的原因,哼哼笑了两声将殷坚拉了出来,何弼学阴狠但不解的支起身体瞪着这两人,可惜他无法跨出房子大门半步。 「死鬼先生……你的怨念还不够看呢……」殷琳笑得挺天真,伸手指了指,冰凉凉的触感扫过何弼学的小腿,一团看不清的黑影的爬到何弼学身后。 「阿学……」 等何弼学清醒时,人已经躺在医院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让他感到一阵反胃,想起来却又头晕眼花,金星直在脑袋四周打转。 「学长!你醒啦?喔喔喔!我们的节目收视爆高。」张正杰才推开门,就欣喜的扑到何弼学身旁哇啦啦的乱叫。凶宅这个单元收视破表,他们又可以开个新节目叫『哇!今夜到处是鬼』。 「我怎么了?」何弼学搔了搔头发,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和殷坚关在婴儿房里,之后全都不记得了。 「你被恶鬼附身,拿着斧头要割自己的脑袋。」殷坚低沉的嗓音传来,何弼学和张正杰两人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这人一直都在病房里?太鬼祟了。 「后来呢?」何弼学咽咽口水,他可以想象当时有多凶险,不过有坚哥在嘛!没在怕的啦! 「后来?后来放出召唤兽啊……你的ck真不愧怨念极重,灵异摔角界的女王龋 挂蠹岷吆叩男ψ牛可惜他们殷家的人说的笑话都极冷,何弼学跟张正杰两人不由得背脊一阵恶寒。 「ck……ck还在啊?」何弼学干笑两声,他以为殷坚的小姑姑已经解决问题了,看来,他还是太天真了点。 「收不掉啊!总不能硬来吧?ck没害过人喔!」殷坚耸耸肩,有害,也只有何弼学一个,既然这家伙没死,那只能算……未遂吧? 「坚哥……我去住你家好不好?」 「好啊!我收钱的!」 「别这样嘛……凭我们俩的交情……」 「何同学,谁跟你谈交情啊?付钱!我可是很贵的唷!」 第五章 急促的电铃声催命似的狂按,殷坚没好气的拉开门?会这样粗鲁、毫无家教的猛按电铃的人不会有第二个,那个嫁不出去的殷琳。 「累死我了。」殷琳将大包小包的纸袋扔到沙发,一屁股坐到餐厅的骨董椅上,行云流水的踢飞高跟鞋,女人,永远只有在逛完街、买完战利品后才会突然惊觉自己好累。 殷坚不理她,早习惯了这个女人将他的房子当做休息站,继续埋首于罗盘中,要知道,他绝大多数的财源来自于替那些迷信但有钱的人们看阴宅或阳宅的风水。 殷琳也习惯了殷坚当她不存在的事实,不过这回惹得她大感兴趣的不是殷坚,而是屋里的另一个人,那个高高瘦瘦、圆圆脸、大大眼的男生,何弼学! 那人顶了一头睡乱的头发,半长不短的发尾还有点翘,全身上下就穿了条低腰的牛仔裤,游魂似的飘进厨房里,拉开冰箱,猛灌着果汁。 殷琳必须承认,逛了一整天下来,晚饭前还能见着这样的『景色』,其实还挺愉快的!瞟了一眼殷坚,这家伙看来也很习惯房子里多了另一个人。 「嗯?我的衣服呢?」何弼学从厨房里抱了一大叠资料出来,又东找西找的钻回卧室里,的好像又翻乱了不少东西。 「洗衣机里。」殷坚叹口气,从书房里搬了不少书籍给何弼学,这家伙的生活习惯实在差得可以,常常抱着数据到处逛,走到哪就丢到哪,临到头时一件也找不到。 「全洗了?衣柜里的呢?」何弼学哇哇乱叫,殷琳探头探脑,看他们俩的互动好好玩,男孩子的脏乱她算是见识了,看来她的小侄子果然不是正常人。 「何同学,我严重的警告你,再敢把穿脏的衣服塞回衣柜里,我就把你扔下楼去!」殷坚显然已经到了临界点,他本人有着不太严重的洁癖,但可惜,何弼学的生活习惯仍旧超出他的忍受范围。 「坚哥你实在好婆妈喔……咦?小姑姑来啦?」何弼学嘀嘀咕咕,边走边套上一件v领衫,很讶异殷琳坐在餐厅里。 「你终于看到我啦?」殷琳呵呵的笑着招手,何弼学也笑笑的回应,跟着背着包包出门去。 「小侄子……你们同居啊?」殷琳扬了扬又细又长的眉毛,殷坚从来都不交朋友的,第一次有人能成功的穿越雷池,闯进他的生命里。 「我是他的房东。」殷坚懒得理她,继续回去推算方位,殷琳不怀好意的跟了进来。 「房东?你这间小房子就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一间卫浴跟一个卧房……一、张、床!什么时候听说过房东跟房客是睡同一张床的?」殷琳嘿嘿两声。 「是一张床没错!不过那家伙根本不用床,他日夜颠倒,累了地板也能躺。」殷坚连头也不抬,殷琳点点头同意。何弼学是知名灵异节目的制作人,绝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带着制作小组上山下海的去鬼屋冒险,自然不会在白天出没。节目的收视不错,已经制作到第二季,节目名称改成『哇!今夜谁在搞鬼』,殷坚很不能接受,实在有够没品味。 「这还得拜所赐,如果不是捉鬼不力,他不会有家归不得拿来养蚊子。」殷坚冷冷的扫了殷琳一眼。 「不是养蚊子,是养鬼!还是好厉害的女鬼一只!」殷琳嘿嘿的笑着,殷坚白了她一眼。 「小侄子,说真的……看你交到朋友我很替你高兴,不过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你不能交朋友的……为了那个男生好,你们最好不要一直混在一起。」 等何弼学回到家时,天都已经蒙蒙亮了,为了冲高收视,他们已经绞尽脑汁,可是也不会天天遇鬼嘛!况且,自从他脖子上挂着殷坚送给他的白金戒指护身符后,他的日子就平顺好多,对他而言,日子平顺是好事,但对节目而言,就大大的不妙了。 「耶?坚哥,你还没睡?要不要吃消夜?」何弼学扬了扬手中的鱼肚粥,虽然睡前吃消夜对身体不好,而且还会变胖,不过对何弼学这种三餐不定时,有时甚至忙到连水都没得喝的人,他真是想胖也胖不起来。 「睡?该起床了吧?现在该吃早点才对……」殷坚替他拿到碗筷,何弼学这阵子晚出早归,弄得自己大大的眼睛底下多了点青黑色的阴影,再拖久一点,就跟那栋鬼屋里的活死人没两样了。 殷坚燃起一根烟,看了看坐在茶几前扒着粥的何弼学微拧起眉。理智上,他也知道自己不适宜和那个家伙太亲近,他的身份、何弼学的体质,根本像干柴遇上烈火,一不小心就燎原的烧得尸骨无存,是何弼学会出事,不是他! 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更应该让两人保持距离,而不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只是情感上,这应该算是情感吧?他觉得跟何弼学腻在一起很舒服,这种感觉很陌生,毕竟,殷坚从来不靠近陌生人,更别说让陌生人走进他的生活圈里。 「坚哥,你不吃吗?」何弼学解决掉自己那一碗,一双眼睛瞪着另一碗,殷坚顺手推给他,真是个白痴,明知道自己很饿就不用假好心的分一半给他! 「嗯……我有话跟你说……」殷坚喷了口烟,何弼学狐疑的扬了扬眉,每回殷坚用那种很低、很低的声音说话时,马上就会有大事发生,而且是很不妙的那种。 「你记得上回在鬼屋里发生的事吗?」殷坚望着人,从这个角度看坐在地板上的何弼学,过大、过亮的眼睛配上那几天没睡好的黑眼圈,实在像鬼多过像人。 「你是说你心脏停了的那件事吗?当然记得啊!吓死了……」何弼学吐吐舌头,跟着又想起两人『那个吻』,不由得脸颊一红,让个男的吻到灵魂跑掉实在有点丢人。 「……心脏…不是停了!……而是它从没跳过……」殷坚沉吟了很久,最后终于说出口。 「坚哥,你是不是心脏不好,要不要买个猪心来补补……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何弼学常常自言自语,思绪又跳跃得厉害,猛一回神才惊觉自己听见什么?心脏没有跳过? 「手伸过来!」殷坚伸手过去捉住何弼学,后者一开始还扭捏的直嚷着好恶心,过了几秒后脸色立变,一双手在殷坚胸前胡乱摸着,最后甚至整个人趴了上去,真的是一点声响都听不见。 「坚……坚哥--你要不要找个医生检查一下?」何弼学很紧张的盯着人,有些人体温低,这可能是天生的,有些人呼吸慢,这可以是练出来的,不过心脏不跳?这违反自然吧? 「检查什么?它从来都没跳过,又不是第一天了!」殷坚苦笑,何弼学不知是神经太粗还是胆子吓大了,总之他的反应让殷坚有些说不上来,他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面对他还能不转身夺门而出的人…… 「我没有朋友,我也不适合交朋友……」殷坚的开场白让何弼学愣了一下。 「我要告诉你的事,对我而言是天大的秘密,不过也不怕你说出去,应该没有人会相信你……」殷坚捻熄了烟,深吸口气。 「我是俗称的死胎,就是还没出生就夭折掉的小孩……」殷坚缓慢的说着,何弼学听得很认真,有一半是因为他好奇,更大部份是因为他觉得……现在的殷坚看起来一点也不强势,……寂寞得好可怜。 「我父亲是殷家很厉害的天师,他接受不了还没出生的小孩就已经死了的事实,所以使了殷家禁用的道术,返魂咒,想把我从阴间召回……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叫『阴间』的原故,我根本不是活人……」 「成功了吗?他成功了对不对?」 「你这问题有点蠢耶!成功了我会没心跳?」 「这个道术会被禁用是因为……没人能保证召回来的是不是那个亡灵,尤其……施术的对象是个还没出生的死胎,你根本不知道活过来的是什么?」 「可是……可是你活着不是吗?你还会吃饭耶!」 「不要打岔!……返魂咒是失败的!生出来的小孩是个要靠吃别人的灵才能过活的怪物,甚至……我是哪里召来的都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我不是他的儿子殷坚……」殷坚静了下来,何弼学望着人不敢出声,虽然听起来很可怕,可是实际上殷坚并不坏,就算是被误召回魂的亡灵,他也没做过坏事啊! 「让我吃掉的第一个灵……就是生我的母亲……」殷坚显然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重述这件事,何弼学想也不想的凑上前搂着人,他小时候害怕、难过时,妈妈也是这样安慰他,很有效的! 「什么是灵?灵魂吗?」何弼学转移话题,他不想再多细问殷坚的过去。一对想唤回儿子的父母,一个错误的咒术和错召的灵魂,谁都不想这样。 「类似吧?灵只是单纯的能量,魂可能因为生前为善、为恶而有好有坏,可是灵只是能量,我靠着吸收这些能量过活,就是小姑姑送来的那些烟丝。」殷坚推开人。殷琳是对的,他得靠吸收灵过活,偏偏何弼学对他而言是完全不设防,要夺走他的灵轻而易举,而灵一旦消失,何弼学就等于死了。 「这样啊……难怪你会说不抽会死……这些烟丝就是……就是……」何弼学好奇的注视着那盒烟丝,突然想到这些该不会是一只只恶鬼变的,不由得背脊一阵恶寒。 「所以我才说,我的烟你不能吸!……好了!故事听完了,你可以走了!」殷坚摆摆手,何弼学瞪着人有点不解。 「小姑姑已经超渡了你的ck,你可以回家睡了!」殷坚解释,何弼学望着人还是很不解。 「阿学!……还不走!你知不知上回我差点害死你?我饿极了是连活人的灵也吃的!你还待在这?」殷坚有些恼怒,何弼学的低能超过他的预期。 「原来啊……我还以为自己这么逊,让个男人吻到灵魂出窍咧……」何弼学咯咯的笑了起来,殷坚微微一愣。 「取…坚哥你也说了,我是灵异版的雷达啊!走出门去很难不撞上脏东西,这样你跟着我不是有吃不完的灵?安啦!你的食物炼里我排最后一个啊!」何弼学拍了拍殷坚肩膀,后者不知是该哭还该笑,这人还真的完全不在状况内。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我会觉得靠近你很舒服了,不怕饿嘛!」殷坚自嘲,其实他心底知道,是因为他寂寞太久了,有个人可以说说话,日子真的过得比较轻松些。 何弼学只是笑了笑继续扒着粥,他其实不像外貌那样幼稚无知,打从殷坚开口说他没朋友那一刻,何弼学就打定主意绝不扔下他了。 电视台的太平洋会议室,会将会议室取名做太平洋,其实和那片大海一点关系都没有,单纯只是因为电视台老板无聊而已。不过这个会议室还有些地方是特别的,这是专属于何弼学那个制作小组使用的会议室,让他们用过之后,没什么人敢来借这间会议室。 因为闹鬼?错了!是因为脏乱……小小一间会议室里满溢着香烟、啤酒还有一堆无法辨识气味的小吃混杂出的空气品质,再加上万年堆满的零食,没人肯清理自然没人再敢使用,这里倒是成为何弼学他们激发灵感的地方,还有他个人胡乱发泄情绪的角落。 「喂……拜托,想个点子出来,收视掉下来的话,节目会停播的!」何弼学清出一小块空位趴在桌上哀嚎,电视台就是这么现实的地方,你再知名也没用,节目不红就是不红,观众不捧场,你是天皇老子的儿子,或者就是天皇老子本人都没情讲。 「有那么严重吗?最近不是很受欢迎?我们介绍过的鬼屋都成了观光景点哩!」张正杰呵呵的笑了两声,何弼学白了他一眼,这就是为什么他是制作人,而张正杰是他的下属啦!一点远见都没有! 「学长……要不,你把护身符摘了?……知名制作人鬼上身实录!喔!这个肯定卖!」高晓华在一旁出主意,所有人瞄向何弼学脖子上挂着的白金戒指,那是殷坚送他的,电视台里戏称『婚戒』的护身符,有了这个宝贝,何弼学最近的日子过得很安乐,安乐得都快没挑战性了。 「打死我都不会把它摘了!神经……鬼上身……死了怎么办?」何弼学呸呸两声,要知道前两回的经验实在太恐怖,做人千万不能太白目。 「死了记得回来啊!别便宜了隔壁台!」张正杰很认真,何弼学一瓶啤酒就想当头扔过去。 「……这句有恐怖到,可以记下来!」思考模式跟正常人有出入的何弼学,突然抄起小册子记了下来。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节目很难做的!台湾没多少栋鬼屋了啦!」lily抱怨,她真正想抱怨的是,何弼学都没像捧ck那样认真的捧红她,真是愈想愈不甘心。 「嗯……观落阴怎么样?地府旅行团?带观众去游地狱!……导游应该帅一点,坚哥!坚哥不错啊!啊……不对,导游应该要是美女,殷姑姑!殷姑姑才是最佳人选,说到这个殷姑姑,他们家的名字都有好趣,『阴间』、『阴灵』……都不晓得会不会有叫『阴差』、『阴魂』什么的?」何弼学边啃着薯片边笑着说。 「学长……你真是了不起,这回是从岔题里再岔回来耶……跑题跑得出神入化!佩服、佩服……重点是…学长,以你的体质,你去观落阴,你还回得来啊?」张正杰摇摇头,何弼学又拿起册子记录下来,这句也有恐怖到,张正杰今天吃错药了吗? 「要不,来个前世今生?现在女孩子很迷信这个!」一直在翻看八卦杂志的张英男突然发言,一群人好奇的瞄向她。 张英男翻开八卦杂志,一位商界大老,斥资上亿元赞助开挖唐代的公主陵寝,为了一圆他前世今生的美梦,副标题是,黑道出身的商界老大,前世是唐代公主的护卫?何弼学看到这里,大眼睛都放光了。 远程国际行销,一栋气派的建筑,外观仿照盛唐时期的设计,一直都是建筑界的注目焦点。不过这位跺跺脚就能震动金融界的大老陈泰之,却有个公开的秘密,这位商界大老早年是靠着放高利,赚取黑心钱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总机小姐领着殷坚、殷琳跨进电梯,其间不时偷瞄着殷坚,对一个二十初头的小女孩而言,身高高、学历高、年薪谜样高的殷坚,完全是结婚的好对象,可惜不大喜欢和陌生人交谈的殷坚,由始至终不曾注意过她。 「殷先生?殷小姐?」电梯门一开,一名穿着白色裤装,头发削得极短的年轻女子等在外头,脸上的妆很淡,但切合的衬脱出她的干净明快。严丽,陈泰之最信任的左右手,远程国际行销第一把交椅的超级公关。 「严小姐。」殷琳伸出手,美女总是习惯互相打量,彼此眼神都透出对对方的赞美,当然,也表现出对自己的自信。 「陵寝里的古物都需要鉴定,业界很推崇殷先生。」严丽快步的领着他们走到一间会议室,里头摆满了自陵墓里取出的古物,在安排展览前,陈泰之比较在意的是,这位,是不是他前世的公主? 「听说……陈老先生一直在找他前世的恋人?」殷琳轻笑着疑问,严丽脸色有些尴尬,她是信仰科学的,实在无法体会什么前世今生这码子事。 「陈老……他太沉迷这件事了!近年来他的身体不好,更是在意,好几次我想劝他放弃,可他就是不听!这次更过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经过评估,也没通过股东会,他就擅自投资了一亿两千万去开挖,根据合作的学者说明,那个公主的陵寝早让人盗过了,剩余价值实在少得可怜。」严丽嘀嘀咕咕。 「也许陈老先生在意的不是投资价值,他在意的是躺在里头的那位是不是他前辈子的公主。」殷琳笑了眼,别瞧她外貌鬼里鬼气,内心里仍是爱幻想的少女呢!当然,这是她自己认为。 「这次找我来是为了那个陵墓?」殷坚扬高半边眉毛,他对这些事的反应比严丽还冷淡,他是天师又不是神棍,这种骗吃骗喝的事情他可做不来。 「喔不!我是想请你鉴定一盏白玉孔雀灯,还有一面玉。」严丽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吵杂,殷坚好奇的望了一眼,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坚哥!」让警卫挡在一旁的何弼学,像狗见着主人般狂摇尾巴,喔!是狂招手,他们的制作小组想混进来拍一拍唐代公主的陵寝古物,却让机灵的警卫逮个正着。 「让他们进来。」严丽不愧是超级公关,光一瞄就明白殷坚和何弼学关系不一般,不等殷坚开口,就先卖个人情给他,这个小女子果然不简单。 「你们认识?」严丽挂着让人猜不透意思的笑脸,好玩的打量着殷坚跟何弼学,殷坚职业虽然是天师,但时尚感很强烈,可是何弼学这人则完全没有品味可言,永远是一百零一件t恤、牛仔裤。 「老朋友了!」何弼学大力的拍了拍殷坚,装熟可是他的强项,见缝插针是他到处采访能无往不利的本事。 「不要理他。」殷坚冷淡的扫了何弼学一眼,陈泰之的秘书快步的跑来找她,严丽简单的安排他们到休息室等待。 「你最好解释一下。」殷坚皮笑肉不笑,自从上回差点让何弼学灵魂出窍丢掉小命后,殷坚尽可能的与他保持距离,同住一个屋檐下其实还好,最麻烦的是在『工作场合』里遇到何弼学。 「商界大亨的前世今生,你说有没有搞头?公主与卫士的爱情故事,够不够凄美?」何弼学圆圆亮亮的大眼睛带着笑意,本来该是挺迷人的模样,不过只要知道这家伙脑袋里全是莫名其妙的鬼主意,殷坚就完全不想欣赏。 「我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在抄袭某部知名漫画还是小说。」殷琳在一旁插嘴,呵呵的笑了两声。 「姑姑……也有童年啊?」何弼学总算注意到殷琳,这女人一向太阴森,大概就是太阳照过来,她还是黑雾雾一片的那种女人。 「不只有童年,我还知道,在这里……倾国没有,怨灵倒有一只,在你后面!」 殷琳的玩笑让那群乱七八糟制作小组小小的惊吓了一场,要知道,他们可是很深信他们的老大何弼学同学对吸引怨灵这方面很拿手,尤其是在他的前女友,ck女王大人死了都不肯放手的情况下,殷琳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真是群白痴……我早超渡了ck。说到这个,大眼睛何同学,你干嘛还不回家啊?小孩子不可以在外头过夜!」殷琳阴森森的瞪着何弼学,她坚决反对殷坚和何弼学交往,这两人碰在一块儿肯定出事,殷坚的身份不一样,他可是殷家的长子嫡孙,不怎么认真学道术就很强了,要是肯下功夫,那威力根本无法预想。 「我干嘛回家睡?坚哥又会煮饭、洗衣还会整理环境,更重要的是,从坚哥家到电视台,走路只要十分钟,不住?我又不是白痴!」何弼学的理所当然让殷琳很傻眼,忍不住的看了殷坚一眼,这家伙倒是没什么反应。 「何同学,支票本借一下。」殷坚伸出手,何弼学很疑惑,不过还是乖乖递了过去,殷坚写了一串数字,想也不想的扔回去要何弼学签字。 「坚哥……不用了吧?凭我们的交情……」何弼学干笑两声。 「谁准你在我家白吃白喝兼白住?签字!」殷坚冷哼。 「坚哥……」何弼学不死心,知名制作人可不等于有钱啊! 「是不是要我把ck放出来你才肯签?」殷坚还没恐吓完,何弼学马上飞快的签名,写完后才惊觉上当,ck不是让殷琳超渡了吗? 「殷先生,麻烦请跟我来。」严丽推开门进来,礼貌的点点头,何弼学那整群人也厚颜无耻的跟了过去。 陈秦之是个七十八岁的老人,愈到晚年他愈热衷于考古,倒不是因为他有这份热诚,而是因为他信命,他坚信自己的前世是唐代的护卫,而他的恋人,则是盛唐时期的公主。 展览室隔成两间,陈泰之这回费尽心力开挖的古物在a厅,而严丽请他们过去的是b厅,朝代不同,文物也不一样,殷坚瞄了第一眼就明白,那是汉代的白玉孔雀灯,可是那玉他却分辨不出来。 「坚哥……你不过去看看吗?」何弼学跟在他身后小声的提议,他的目的自然是a厅的唐代公主,不然这些破瓷烂瓦鬼才有兴趣。 「这位是……」严丽好奇的打量何弼学,拖到现在才询问对方的身份,她若不是修养够好,就是心机够深重。 「我是何弼学,『哇!今夜谁在搞鬼』的制作。」何弼学诚实的递了张名片给她,严丽笑了笑接下,她从不看无聊的节目,自然不认识这号人物。 「何弼学?很有趣的名字,跟陈老的顾问刚好配上对!步享郊步老师。」严丽哼哼笑了两声,听得出来她颇不以为然,步享郊当然不是本名,在她眼里看来,只是个骗财的神棍。 「原来是老步啊……」答她的是殷琳,语气十分类似,殷琳的不屑其来有自,在道术这一方面,殷家有着无比崇高的地位,自然看不太起其它人。 「殷小姐认识?」严丽有兴趣了,大约都是独立自主的新女性,所以很欣赏对方。 「见面不如闻名。」殷琳哼哼两声算是回答。 「我们能不能过去看一眼?」何弼学小声的提问,他不喜欢待在这里,尤其不想靠近那块玉,殷坚看了他一眼,何弼学这番强烈的反应证实,这块玉肯定值钱。 「严小姐,这块玉来头不小。」殷坚捻起那块古玉,何弼学明显的退了一步。 「怎么说?」严丽正是因为请了多名鉴赏家都说不出这块玉的来头,才会想办法找殷坚来帮忙。 「古玉……愈是有价值的玉器,愈容易成为陪葬品,愈有来头的死者,死后的怨念、执著愈厉害,又或者……因为争夺,所以玉器上沾染了大量的怨……」殷坚平静的解释,何弼学脸色更白,整个人几乎退到门外去,他这一退,张正杰那票人没理由不跟着他跑。 「我明白了,请跟我过来。」严丽看了看何弼学些微泛白的脸色,天师的好朋友应该也不是正常人,她果然没猜错。 卖个顺水人情,严丽领着一票人进到a厅,门才开,何弼学像遭到电击般整个人向后弹…… 「你这个混蛋在做什么?」殷琳大步一跨,一声暴喝的冲进a厅。厅里有三个人,一个唐装打扮的中年人,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还有一个三十来岁像个学者般的男子,三人绕在一具石棺旁嘀嘀咕咕。 「何同学,不要进来。」殷坚低喝一声,其实不用他提醒,何弼学根本不打算进去,甚至,他一早就想转身逃跑,可是冥冥中像是有股力量,狠狠的将他整个人扯了进去,要不是殷坚眼捷手快,他整个人会重重栽倒在地上。 「我也不想进来的……」何弼学干笑两声,回应他的是lily他们的惨叫,这几个站在门边探头探头的家伙,全让自动关上的大门扫了进来。一时间,a厅里的照明灯快速的闪烁起来。 a厅里的展示物仍在整理中,许多木箱甚至还没拆封,不过摆出来的东西已经很让人傻眼了,这位盛唐时期公主的陪葬品十分奢华啊! 「老步,你疯啦?」殷琳扬高细眉,俏脸罩满怒意。步享郊算得上是个不错的法师,道术颇有修为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只不过愈是有点功力的人,就愈容易犯下大意的错误。 「大姐……这……这没什么吧?」步享郊一见到凶他的是殷琳,气势弱了一大半,玄术界有谁不知道殷家?又有谁不清楚殷家小姑姑的厉害? 「你在别的地方玩碟仙我不管你,在这里?你感觉不到这里不对劲吗?」殷琳扫了四周一眼,这里的摆设全是自那个公主的陵寝里移过来,换言之,这里等若是一个墓地,在坟墓里玩碟仙?命太长了是吗? 「这……」步享郊还想再辩解两句,千字盘上的小碟子突然飞快的转了起来,最后啪的一声裂成两半,众人盯着千字盘上的小字『在』,一时之间无语。 何弼学的脸色有些泛白,他的体质本来就比一般人敏感,就算脖子上挂着殷坚送他的白金戒指,在同一个空间里,鬼魂的数量一多,他还是会不舒服。 「何同学,站在这里别动,知道吗?」殷坚拉着人走到a厅的角落,口中念念有词,确认无误后要何弼学留在这个地方。 「这里是这个厅的生门,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在这里会比较安全一点。」殷坚解释,何弼学只是听话的点点头,白金戒指的护身符只能替他挡掉一只、两只鬼魂骚扰,数量一多就无能为力了,像现在,他头晕眼花直想吐,可见这里有多不妙。 「那个……殷老师,所谓的生门是一整个范围,还是只有学长踩着的地方才算啊?」张正杰凑了过来,其实是整个制作小组都挤过来。只不过是来采访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啊!有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壮烈? 「就他踩的地方才算。」殷坚随便的扔下回答,转头回去参与殷琳的讨伐大会,留下制作小组那群人咕咕哝哝的猛抱怨。 「这是怎么回事?」严丽冷笑两声追问,大门打不开、照明灯胡乱闪,这些完全超乎她的想象,所以说她一直很反对陈泰之投资在这些事情上面。 「我只不过想找她而已!为什么阻止我?」陈泰之一拍扶手,怒气不息。一个七十八岁的老人,费尽心力的想再见前世恋人一面,说起来也挺让人佩服。 「你最后问了什么问题?」殷琳盯着那个『在』字疑问。 「陈老只是在问……他前世护卫的公主在不在这里。」步享郊代答,陈泰之长叹一声,那个『在』字代表了什么?她在吗?既然在,为什么不出来见他? 殷琳还想再问,lily和张英男的尖叫插了进来,殷坚望了一眼,就看见何弼学跪了下去,他不能待在这里,再拖下去他一定会出事。 「阿学!」殷坚抢一步扶住人,何弼学瞳孔转白,面无表情的瞪着陈泰之,手遥遥的指向他,一时间气氛僵硬。 「shit……」殷坚暗骂一句,用不着他说明,整个制作小组都知道又来了。突然心生一计,凑上前去就是一吻,张正杰他们早就见怪不怪,还忙着跟严丽解释,要她习惯就好。唯有殷琳冷着眼、挑着眉的看着这一幕,其它人不明白,她可是很清楚,殷坚根本不算驱鬼,他在趁机填饱肚子? 这其实有很大风险,殷坚很容易就连何弼学的灵都轻易夺走,只不过有了上回的经验,他下意识的记得何弼学灵的『气味』,自然能分辨出什么灵可以吃、什么灵不能碰,一想通这一点,突然觉得认识何弼学这个朋友实在真不错。 「清醒了?」殷坚轻轻的晃着人,看着何弼学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重新聚焦,后者吃力的点点头,他称不上好,现在是发冷又想吐,只想早一点离开这个房间。 「你们先照顾他,等一下门打开后,就离开这里回去洗个热水澡。」殷坚简单的交待几句。 「吃饱了?」等殷坚走回身边时,殷琳冷哼两声,那个家伙居然对着她做出舔嘴唇一副很满足的表情。 「当心撑死你啊!」殷琳警告着,她禁止殷坚跟何弼学来往,就担心会让他养成这种习惯,哪一天擦枪走火误食了生灵,殷坚的罪名很大,这不是玩笑话。 「我有分寸……这里的冤魂很多,不应该在这里玩碟仙。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殷坚向严丽解释,虽然后者仍是一脸的不相信。 「冤魂?这里是商业大楼,就算古物也都是自公主陵寝搬过来的,哪来的冤魂?」步享郊嗤之以鼻,他对殷琳很信服,不代表他能忍受目中无人的毛头小子殷坚。 「也许你没注意到,这些古物上都沾有血渍……」殷坚随手抄起一个瓷瓶,上头有相当精美的彩绘,但底座却呈现暗褐色,分明是风干的血迹。 「这怎么可能?」步享郊又翻了翻其它的古物,果然大多数的摆饰上都染有血渍,那个三十来岁的学者般的男子推了推金边眼镜,殷琳眼神示意让他说话。 「我想……这也证实了这位公主确实发生了不幸,所以连建造陵寝的工人们都遭到灭口。」那位学者交给他们一整迭扫瞄测试的照片,石棺里的主人少了颗头。 「这个?」殷琳很惊讶的瞪着手里的照片,殷坚则时不时的瞄瞄何弼学两眼,严丽气愤的踹门声则提醒他,他们还是出不去。 「我是吴进,算起来和殷先生是同行。」吴进伸出手,礼貌的和殷坚握了握,有力,坚定,简洁明快但高深莫测,殷坚和殷琳对看一眼,他们进来后还没互相介绍就出事了,吴进却认得他?殷坚可不认为自己有帅到让人这么在意的地步。 「根据文献记载,这位公主是病死的,但很明显是个谎言。」吴进伸手指了指照片,青春年华的盛唐公主死了却少个脑袋,真是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这个公主很有来头?」殷坚扬扬眉,在他有限的历史知识里,像这样短命的公主没一百也有八十个,需要这样大费周张的调查?说真的,他不相信陈泰之光一句要找前世情人,就能让像吴进这种一看就知道很高深莫测的人替他收集资料,这家伙肯定别有居心。 「是的,这位公主的陪葬品是长生石,相当有价值的宝石。」吴进像是读懂殷坚的疑问,诚实的回答。他的目的是宝石,而陈泰之则是为了前世情人,一人出钱、一人出力,相当合拍。 「看来……你来迟一步呢!」殷琳看了看照片,不只连头都不见了,颈子上该有的环佩、宝石都不翼而飞。 「是的,我想……当时应该也有人想盗墓,才会发觉公主的头颅不见的事实。不管理由为何,一个公主身首异处不是件好事,知道的人应当通通都被灭口,那些建造陵寝的工人,负责陪葬品摆设的宫女,都难逃一死。」吴进大胆的说出想法,殷坚、殷琳同意的点点头,他们感受到的那股怨,正是这样不明不白受死的冤气。 「殷老师--」lily又再叫唤,殷坚皱起帅气的眉毛,何弼学的情况更糟了,看了一眼殷琳,后者点点头,他们殷家其实有条门规,尽量不去打扰虚空中的鬼魂,两个世界本就不该有太多交集,只是若其中一方危及了另一方,那就得使点手段了。殷坚集中精神,低声念着九字诀,最后一声破让门应声而开。 「我们先离开这里,老步,你想办法让碟仙归位,不然这栋大楼就得拆了!」殷琳冷淡的交待一句,步享郊脸色一阵死白。 「可是访问还没做……」何弼学像是突然活回来般说了一句,殷坚扯起人厉了一眼,还做访问?这里的冤魂全都是惨死,那怨念可不输他的ck女王啊! 「陈老,我们先去休息。」严丽也赞同先离开,她一向对这些事情没有好感。 「谁说我要走的?我要等她!为什么?为什么不出来见我?」陈泰之突然发飙推开严丽,神情悲痛的嘶吼着,他的人生快到尽头了,最大的心愿便是再见她一面,他知道他的公主在,一定在,只是为什么一直不肯出来? 「陈老!」严丽追了过去,陈泰之发疯似的推着轮椅在a厅里打转,像是这样就能把公主找出来似,最后停在那扇云母石的屏风前,望着那极似人形的阴影低声啜泣。 「我们先走吧!由他去发疯……」殷琳呶了呶嘴,她是相信前世今生,但她也认为既然已经投胎转世了,就不该再执著于过去,或许那位公主正是因为这个想法,才不愿出来与陈泰之相认,他应该过他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浪费一生去追求前世的影子。 「陈老--」严丽的尖叫声吓停众人,这位跺跺脚就能震动商界的大老,终于怀着他的遗憾与世长辞了。 第六章 「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lily坐在马桶上玩着滚筒厕纸,陈泰之突然心肌梗塞,害他们从采访人变成被调查者。 「想想也真的挺可怜,我听说他花了不少钱在开挖墓地这件事上,每次都失望而返,这一次好不容易找对陵寝,那个公主却不肯出来见他。」另一个隔间的张英男答腔。 「他就没想过,也许他的公主早就投胎了?」lily咕哝两句,陈泰之都七老八十了,说不定他的公主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啊! 「所以他才请那个什么步老师过来一趟,确定那个公主在不在啊!」张英男提醒她,一开始会让冤魂困在厅里,不就是因为玩了个现在还没收拾好的碟仙游戏吗?殷琳到现在还很火大呢! 「真是麻烦……不晓得什么时候才可以走?……学长不知道怎样了?」lily叹了口气,少了一个专题,回头何弼学又会为了节目没点子在那里发疯了。 「好像在休息室里睡觉吧?我看他还是很不舒服,殷老师要他在那里休息一下,等他处理完a厅里的冤魂后再去看他。」张英男想到何弼学那张白得泛青的脸就觉得他很可怜,身上再多挂十个、八个护身符应该还是这么惨吧? 「说到这个……殷老师驱鬼的方式真是……」lily咯咯笑了起来,殷坚很帅气啊!又用那种让人很难不乱想的方式驱鬼,搞得她都觉得是不是该让鬼上身一次试试看。 「别想太多啦!有学长在,说什么也是先挑他、不会挑啦!」张英男跟着呵呵笑了起来,何弼学的八字真是轻到一种经典的境界。 两个年轻女孩闲聊着各式各类的话题,两人低着头清洗着双手,大理石制的洗手台上方是个荷叶形式的水槽,不知是谁先抬头看了镜子一眼,立即倒吸一口气猛拉对方急退一步。 两人惊恐的瞪着洗手台,再看着镜子。清水不停的流进水槽里,镜子的倒影却是荷叶型式的水槽注满水,甚至溢出来流了一地,水槽内正啵啵、啵啵的冒着气泡,一团黑黑的物体缓缓的浮上,仔细一看是发丝,大量的发丝顺着水流溢出盖在洗手台上,那团黑呼呼的东西随着水波荡啊荡,终于一个翻转,一双空洞的大眼睛瞪着lily和张英男两人。 碰的一声,人头撞在镜子上,lily和张英男两人惊声尖叫冲出厕所,身后仍传来人头想破镜而出的碰撞声。 话分两头,陈泰之突然心肌梗塞,他们一群人全都被留下个别侦讯,还没轮到他之前,何弼学让殷坚扔进休息室里乖乖待着,殷坚跟殷琳两人去收拾步享郊留下的残局。 休息室并不大,有张两人座的沙发,对何弼学这类手长脚长的男生而言是不太够用,不过挤一挤、缩一缩,他还是能整个人塞进沙发里躺着睡。 不自觉的把玩着脖子上挂着的白金戒指,何弼学的意识一直徘徊在清醒与昏睡边缘,他可以听见门外有人走来走去或是交谈的声音,不过要他睁开眼睛还是有些难度,说不上来,他到现在还是在发冷、想吐,只是远离了那间a厅,情况好转很多。 咯的一声门被推开,何弼学闭着眼哼了两声,他知道警察正在做例行笔录,他也记得殷坚说过,等轮到他时,会进来叫人,所以他只是哼了两声表示知道了。 等了许久,一直没听见殷坚的声音,何弼学好奇的睁开眼,就看见一架轮椅朝他移近,没有人在上头,就单单一架轮椅。何弼学死命的盯着轮椅,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应该夺门而逃吧? 「为……什么……不……肯认……我?」沉痛的嗓音自脚边传来,何弼学的注意力自轮椅转了回来,就见到陈泰之趴在地上,支起上半身紧捉着他的脚踝不放。 何弼学惨叫一声,想也不想的踹了过去,有没有搞错啊?为什么次次都是他?还有,下回死成这德性的就不准再出来了!谁规定鬼一定得用爬的? 对殷坚他们而言,尖叫声是同时传出,lily和张英男两人从厕所里冲了出来,而殷坚则是想也不想的冲进休息室,而张正杰他们那几个敬业到不能再敬业的制作小组,自然也是立刻扛起摄影机,片刻不停留的跟在殷坚后面。 休息室里何弼学是死命的想踹开陈泰之,若对方还活着,这无疑是一条重伤害罪,不过人在紧张、害怕的时候,谁还会注意对方是老头还是鬼魂啊? 「靠!」张正杰他们吓了一跳,本来想捕捉幽灵公主的身影,怎么知道出现的会是这么一个老鬼。 大约是因为人多的关系,胆子自然大了起来,再加上何弼学也不是第一天让鬼扒住不放,张正杰他们兴奋的心情远大过恐惧,全都去找了些家伙抄在手里,看看能不能真的来场人鬼大战,颇有种『怕啥?我们人多』的心态。 「坚哥!」何弼学求救,他是真的很不舒服,陈泰之的手劲好大,掐得他的脚都快断了。 殷坚一手拉起人,一根烟蒂弹了过去,陈泰之恐惧的立刻松手,但随即又不甘心的爬了过来。 「为……什么……不肯……认我?」陈泰之不死心的又扑了过来,吓得何弼学往殷坚怀里缩了过去,再靠过来他真的想吐了,让陈泰之扒着跟让ck扒着是有很大分别龋u思疑前怎么说也是一枚火辣辣的美女…… 那一瞬间,不只殷坚,房里的所有人都看见这个景象。护卫打扮的陈泰之追着一名公主模样的妙龄少女背影,而那个公主显然是跑向另一个人,看不清他的容貌,陈泰之愤恨不平的拔剑挥出,鲜血一溅,公主的人头滚落荷花池里,无头的身躯倒在地上,一双手仍一曲一张,就像仍不死心的想到另一个人身旁。杀红眼的陈泰之怒不可抑,一剑自她背脊上钉下,鲜血溅在他和另一个人身上。陈泰之拔剑向前一刺,那人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一双眼隐含着怨、恨,那双眼睛很熟悉,他根本是殷坚。 「……不是的……不是的……」陈泰之喉咙里不停的发出咯咯声,吃惊的瞪着殷坚,同样的,殷坚也回瞪着他,眼睛不再单纯。 「为什么不认我?为什么不认我?」陈泰之非人般的叫嚣,高频率的嚎叫让众人耳朵剧痛,下一秒,陈泰之的人头变得异常的大,几乎塞满整间房,活像是要生吞众人一样。 「去死吧!」殷坚低喝一声,手指一捏一弹,一道气劲激射而出,陈泰之这么大的一个目标让他炸个粉碎,恶臭扑鼻。 房内的其余人吃惊的瞪着殷坚,一直都以为这家伙只会抽抽烟、驱驱鬼,靠一张帅脸混饭吃,哪知道他一出手就是秒杀,秒杀啊!根本来不及拍摄。 「那个……」张正杰咽咽口水,本想问问看能不能再表演一次的话,全让殷坚瞪了回去,那家伙现在正在气头上,真的是那种濒临爆炸的气头上。 「起得来吗?」殷坚低声问了一句,何弼学点点头,吃痛的爬起来,脚踝黑青一大块,一拐一拐的走了出去。 「呼--你还敢多说话?我多怕他一气之下连你的头也炸了!」lily拍拍心口,这算什么?情敌见面份外眼红?前辈子惨死,这一世就要讨回来? 「那个……怎么演变成这样啊?」张英男看着离开的两人背影,他们不是来拍摄、访问陈泰之的前世今生吗?怎么主角换人了?而她很肯定的知道,何弼学才不会让他们采访,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这回事。 「靠……这太有卖点了!公主一直都在,只不过她转世了啊!阴错阳差的又跟前世情人碰在一块儿?还连手干掉前世的坏蛋!这个可以做、可以做!爱恨情仇太纠葛了!」张正杰一直在笑,他只觉得好玩,也难怪那个很古怪的殷坚,会莫名其妙的对何弼学这么好,这下可以解释得过去,两人前世就认识了嘛! 「想想也挺浪漫的,兜兜转转又凑在一起,他们肯定很相爱。」lily点点头肯定的说着。 「浪漫个鸟!两个都转世成男的,开玩笑啊?」张正杰还是在笑,这下更好玩了。 「这一定是陈泰之的诅咒……」张英男下了这个结论,lily十分认同。 「那为了他们两个好,应该相约去殉情喽?」张正杰幸灾乐祸。还没笑完,休息室的门突然关上,照明灯通通一暗,时间尖叫声四起,鸡飞狗跳。 「一群白痴……」殷坚倚在门边冷笑,什么人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要得罪道术高明心眼还很小的家伙啊! 说真的,事件落幕得有点莫名其妙,陈泰之还是没见到他前世苦恋的公主,当然,他们可以想象,任谁死在对方手里,就算变鬼也不会想再见他一面的。殷坚、殷琳超渡了那些冤死的亡灵,附在那些古物上头这么多年,也够他们受了。最后,最大的疑问,为什么到最后前世有关连的会是殷坚跟何弼学? 这件事,没有人挑明讲,不过总有一个、两个混蛋在何弼学面前忍不住的窃笑两声提醒他,久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古怪起来。 本来,前世怎么样,关他今生屁事?他是何弼学,曾经还有个火辣的前女友ck,百分之一百的正常人,不过让人提醒多了,连他都觉得有些不自在,毕竟他和殷坚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两人天天都能碰上面,就算『时差关系』两人说不上什么话,不过有了『前世』这个奇妙关系存在,他承认,他看殷坚的感觉都变得不太一样。殷坚确实很高、很帅,虽然毒舌又爱钱,但……还不失为一个好人啊! 「盯着我看干嘛?房租还是照算!」殷坚头也不抬冷哼两声,其实被影响的还有他,如果两人真的前世相恋,今生能再重遇应该是件好事吧?况且,何弼学还不讨人厌,一个召鬼、一个驱鬼,说起来还挺相配的…… 「那个……坚哥啊……」何弼学吞吞吐吐,他这人从来就是想到啥就做啥,如果前辈子相恋却没结果,那今生应该做点什么来补偿吧?他可不想又有什么遗憾拖到下一世去,天知道那时还能不能再重遇。 「嗯?」殷坚扬了扬眉。说真的,他的混乱程度不比何弼学低,以不变应万变是他做人原则,没把握的事绝不干,能摆酷他就不会选择装傻。 「你……记得前辈子的事吗?」何弼学小小声的问着,他本来长相就太稚气些,又这种语气发言更过份了点。 「没有,你呢?」殷坚诚实回答,他当初会秒杀解决陈泰之,单纯的是因为看了那些景象后本能的气愤而已,实际上他并不恨对方。 「我也没有……」何弼学垂下头去小声回答,不过不记得不代表不负责啊!既然都知道了,没道理当成不晓得这件事吧? 「你……打算怎么办?」殷坚深吸了口气小心询问,承认龋∷的头比谁都大,说到恋爱经验,以他的身份条件根本等于零嘛!反而是何弼学这个家伙,迷迷糊糊的还有个火辣性感的女友,呃……前女友。 「你明天有没有空?我们去吃晚饭!」何弼学眼神一亮。 「你这是在约我啊?」殷坚笑了起来。 「是啊!不要拒绝我嘛……」 情况呢!是诡异但平和又稳定的发展着,殷坚不多话,何弼学却很健谈,晚餐的约会算起来挺愉快,如果少掉其它邻桌人好奇的目光会更棒。 「坚哥……等一下可不可以先载我回电视台?」一边啃着饭后甜点,何弼学一边翻看着剪报,他真是个难得上进的好青年。 「你应该换个工作,那家电视台迟早让你搞掉……」殷坚点点头,他每次经过就能感到那栋大楼的阴气又重了一些,他的白金戒指可不是万能的。 「有什么关系?定期请你跟姑姑来『处理』一下就ok了嘛!」何弼学呵呵笑了两声,又翻了一页,猎女巫?真是个白痴的游戏,真该叫那些变态来见识一下殷琳,让他们知道真正的女巫是啥样子,猎她?被她猎还差不多。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喽?」殷坚白了他一眼。 「别这么说!……房租收少一点就行了!」何弼学嘿嘿的盘算着。 「想都别想,钱跟情是两码子事!」殷坚果断异常的拒绝。 「对了,你几点收工?我来接你……去吃宵夜!」殷坚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般认真询问,有来有往才是正常的吧? 「宵夜?天亮了耶……吃早点吧?」何弼学笑了一双大眼睛,也许冥冥之中就注定了某些事情吧?所以进展起来才会这样顺利。 殷坚真的依约来接何弼学,这吓到制作小组的其它人了,其实也不算太惊吓,那两人本来就莫名其妙的很要好,现在有了什么前世今世的关系,没理由不再更要好一点。 坐在车上,何弼学直想睡,他本来就是夜猫子,殷坚偏偏是那种早睡早起惯了的人,两人的生理时钟有着极大的差异,不过这些是可以克服的!何弼学暗暗提醒自己,既然要弥补前世发展今生的恋情,就该认真一点。 「想睡就睡,不必死撑!」殷坚低声笑着,他提议带何弼学去吃宵夜……或者早点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他本来就不擅长跟其它人相处,自然得从头学习怎么跟别人交往,现在就学到一点,不要勉强对方做他根本做不到的事,何弼学是夜猫子,他白天是无法清醒的。 「谁说我想睡?」何弼学硬睁开大眼睛,下一秒让山顶的景色吸引,他还没看过蓝天、白云跟青草地哩!当然不是说真的没见识过啦!而是,现在看起来,一切都可爱、漂亮得厉害。 「坚哥你常来啊?」何弼学伸伸懒腰,大口大口吸着新鲜空气。 「嗯……」殷坚轻轻的应了一声,跟着走到何弼学身边学他吸了几口冷空气,这提醒了他,他其实不需要呼吸。 「怎么了?」何弼学见他脸色一变,好奇的询问一句,殷坚五官非常帅气,可是整个人笼罩在一种阴郁的气息底下,让人忍不住的想拉他一把。 「我在想……也许,我们不应该在一起。」殷坚望着人,冷静的回答,他心底有极深刻的阴影,他害死的第一个人是生他的母亲,第二个,则是内疚不已最后选择自尽的父亲,他不适合有朋友,当然不能有情人。 「说这什么话?前世头没了我都没在怕!不要太小看我啊!」何弼学哼哼两声,殷坚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突然两人脸色一变,起风了,有山岚。 「回去吧!」殷坚拉着人上车,何弼学则频频回头,山岚里一定有什么。 「那里……是什么?」 「狐仙啊!笨蛋!是不是想再勾引一只回去?」 电视台的工作仍是每天在进行,何弼学依旧满脑子古怪点子,带着制作小组上山下海的到处跑,唯一有些不同的地方,以前,ck会跟着他上山下海的到处跑,现在的殷坚则是不太理会他,不过遇到什么问题,一通电话,殷坚比谁都可靠。 「我下星期不在,你自己看家没问题吧?」殷坚常常为了看阴宅风水出远门,何弼学边扒着饭边点头,他没那么差劲,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姑姑打过电话来,说你要的烟丝已经准备好了,不过你要自己去拿,她最近忙着约会……春天到了啊?」何弼学吃饱了,收收碗筷随便的清洗着,他跟殷坚两人的生活作息真的差很远,想坐下好好吃一顿饭都得先约时间,话说,他们俩其实同居中耶! 「连她也有人要?哪个家伙瞎了眼?」殷坚呵呵笑着,看了看何弼学切出来的水果,丑得吓人。 「嗯……听lily说,好像是那个叫吴进的学者,哈哈!他们两人约会的地点不会是谁的墓穴吧?」何弼学缩到殷坚身旁,两人相处的模式很悠闲,通常都是在客厅里各占一个角落做着各自感兴趣的事情,殷坚推算着他的罗盘,何弼学翻看着他的剪报,他真的找起猎女巫的资料。 「最好赶快把她娶走,我讨厌有人时不时的管我。」殷坚停下笔,好奇的看了看何弼学,这家伙一直盯着他,让那双大眼睛瞪着看,不可能没感觉。 「干嘛?」殷坚扬眉,何弼学那张脸表情变化太快,实在猜不透。 「我刚刚发现一件事……」何弼学鹊乃底牛双颊莫名其妙泛红。 「我们是不是……完全不能接吻啊?我的意思是,真的接吻的那种……」何弼学嘀嘀咕咕,殷坚微微一愣,说到底,在谈恋爱这方面,何弼学是比较拿手。 殷坚答他的方式很简单,双唇轻轻一碰,扬扬眉,他们是可以接吻,瞧,这不是没事?何弼学扬高半边眉毛,这也算吻? 见到对方那近乎挑衅的表情,殷坚同样也是眉一挑,捉过何弼学的颈子,这下就是货真价实的一记热吻,别忘了,他没有心跳又不用呼吸,到时缺氧受不了的不会是他。 「哇……」何弼学推开人,大口大口喘气。 「你只要记得一件事,不要主动吻我就可以了。」殷坚老实的解释,他自己的状况自己知道,只要挑对时间,其实他们能像正常人一样交往。 「不能主动?喂……这很怪耶!我是男的!」何弼学抗议,其实他忘了一件事,最初跟ck在一起时,主动的多半也是那位火辣辣的女王。 「怪?拜托……你前世是公主,矜持一点。」殷坚低声笑着,何弼学眉扬得更高。 「这关前世什么事?我是男的,这是面子问题!」何弼学不满的直嚷嚷,殷坚笑得更厉害,伸手揪住何弼学的领子一扯,整个人让他拽倒在沙发上。 「喂!这算什么?」何弼学手一挣,拉过殷坚的衣领,重心不稳的两人同时滚到地板上。 「这跟面子没关系,这跟武力有关系。」殷坚咯咯笑了起来,掐住何弼学的手腕两人又翻了一圈。 「比蛮力,我不见得输你!」何弼学脚一挣,两人位置立变。本来两人的身高、体重都相若,没道理殷坚叫他做什么他就得乖乖照办吧? 「好啊……想玩到天亮,我陪你!」殷坚坏笑两声,说到底,他一点都不吃亏嘛! 电话铃声直响,殷坚直叹一口气,会在深夜这么冒昧的打电话扰人清梦的正常人不多,不是正常人的话,他应该接的,只是……不管是理智或是情感,都很不想理会啊! 「小姑姑……」殷坚沉沉的唤了一声,对方果然明快的应了一句,跟着就飞快的一串连珠炮,殷坚很想叫她停一停,脑子实在还没开始运转,只是他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嗯……我知道了!」随意的敷衍两句挂上电话,殷坚长叹口气,就算他没有心跳也不怎么呼吸,但也是个需要吃饭、睡觉的伪正常人吧?别老是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拨电话过来找人啊! 「嗯?」何弼学咕哝两声,整个人缩进被子里,难得能躺在床上睡觉,现在是天皇老子来也休想要他起床。 「姑姑说,远程国际行销那里又出事了,要我过去看一下。」殷坚认命的爬了起来,何弼学只是在被子里伸出手摆了摆,远程国际行销关他鸟事……出事?出事!下一瞬间,他整个人弹了起来,眼神亮得吓人。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等我!我也要去!」何弼学三步并两步的冲去穿衣服、翻电话、找dv,一心多用的下场就是没一件办好,外带摔个人仰马翻。 「白痴……」殷坚抢过电话,拨了张正杰的号码,简单的指示要对方十分钟后到远程国际行销那里集合。 「快啊快啊!闹鬼是不等人的!快啦!」何弼学比殷坚更来劲,已经站在门边嚷嚷了,后者则是很悠闲又有点不耐烦的一步一步慢慢踱过去,最后还是何弼学硬拖着人去开车。闹鬼?老天真给他面子啊! 「我以为冤魂已经超渡完毕?陈泰之的鬼魂更让我秒杀了,还闹鬼?」殷坚微皱起眉,任谁睡到半夜被挖起来,脾气总是不太好。 「我也以为已经ok了。」严丽的口气更差,这些事情真的在挑战她的修养。 「喔喔喔喔!是哪里闹鬼?」何弼学拿着dv乱拍,下一秒脸色一白。 小小的屏幕里,一颗女人头慢慢的朝他飘过来…… 陈泰之死后,严丽就命令人收拾展示厅,这些陵寝里搬过来的东西通通准备送给博物馆,偏偏工人在搬抬时不小心,弄倒了云母石屏风,这下好了,a厅里多了一个无头的女幽灵穿着盛唐时期的衣服,在厅里头一步一步的晃着,原来这位公主的幽魂让人用符镇压在云母石屏风里。张正杰他们在门边探头探脑,观察许久得出的结论是,她少了头颅所以只能机械式的绕着a厅打转。 另一方面,一颗女人头在整栋大楼里穿上飘下,有时出现在厕所、有时出现在会议室,不管出现在那里,肯定引起一阵骚动,虽然她不曾害人,也没摆出什么吓人的鬼样子,不过一个飞上飞下的头颅,本身就够恐怖了。 「这算什么?」殷坚皱起眉,看得出来,身体在找头、头在找身体,不过怎么看、怎么感到不对劲,那个鬼公主是不是嗑药了?老觉得她在恍神,一点都不积极。 「她不是应该到处喊『还我头来』这样?」何弼学问出了殷坚心里的问题,不只他,所有人都觉得疑问,见多了那种爬虫类化的恶鬼,这位恍神状态的鬼公主实在很另类。 「你管她想干嘛?先帮她……帮她把头找回来,然后想办法超渡她,好好一个公主让人搞得身首异处,也够可怜的,送她上路去投胎吧!」殷琳摇摇头,殷坚则是点点头,末了不由得一愣,送她去投胎? 「等等……鬼公主还没投胎,那……学长就不是她的转世喽?」张正杰很惊讶,不只他,所有人都无比惊讶,包括当事人何弼学,这下误会大了。 「他本来就不是啊!是你们自己无聊,跟着在那里闻鸡起舞……」殷琳不以为意。何弼学也许有可能是,不过这位恍神的鬼公主根本没去投胎,所以他就不是喽!另外,殷坚本来应该是,可是他是个死胎啊!现在的殷坚又不是当初那个殷坚,所以他肯定不是,简单讲,这两个顶着原本可能是的身份下,完全不是当事人,也就是说,什么前世今生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跟这两位仁兄一点屁关系都没有! 「怎么?有事?」殷琳狐疑地看了殷坚、何弼学一眼。 「没事!」那两人异口同声,跟着对望一眼,说不上来的尴尬。 「真的没事?……龋“颜庹欧拿好,把鬼公主的头引过来,跟着再烧掉这张符,让她能恢复!」殷琳递给每个人一张符纸,所有人都有点傻眼,这么艰难的任务,不应该让他们这些普通人来干吧?不过在殷琳胁迫的眼神下,没有人敢反对。 众人费了不少力气,也被吓掉不少胆细胞后,终于成功的引着鬼公主的人头回到身体上,本来以为她恢复后,整个人……呃!整只鬼会清醒些,没想到她依旧恍神得厉害,弄得众人都不晓得该怕她还是同情她好。 「你觉不觉得……鬼公主好像一直跟着殷老师耶……」也许是鬼公主一直都是出神状态,所以lily、张英男这几个女孩子反而不太怕她,观察很久得出这个结论,她的目光确实没离开过殷坚。 殷坚微微皱起眉,原本的殷坚应该是这个鬼公主的情人,不过他不是,无奈这个鬼公主分辨不出,所以一直跟着他,没有做出任何过份的事,只是一直跟着他,就是这样才麻烦。 「姑姑!」殷坚求救,面对这样一位花样年华又温柔婉约的女鬼,不巧还长得挺可爱,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了了她的心愿,让她去投胎啊!」殷琳没好气,坦白讲,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殷家的门规就是不能对无辜的鬼魂出手。 「好了!她会跟着殷先生吧?那太好了,麻烦你带她离开,这里是商业大楼啊!有个什么鬼公主在这里晃来晃去的要怎么做生意?」严丽摆摆手,一个烫手山芋就这样当头当脸的朝着殷坚扔过去。 平心而论,这位鬼公主是不错的,长相清秀、个性温柔,虽然感觉有点嗑药般的恍神,不过总体来说,让她幽幽的瞧上一眼,难保骨子不会一阵酥麻。 「学长,老实讲,你的女人运还是没坚哥来得好,一样是被鬼缠……他的鬼公主跟你的ck女王实在天差地别,公主果然比较有教养!」张正杰拍了拍何弼学的肩膀,同情,但语气幸灾乐祸的厉害。 「不要一直跟着我,究竟想怎样才愿意去投胎?」殷坚被跟得受不了,忍不住的吼了一句,那位鬼公主吓得缩了一下,我见犹怜。 「坚哥……你吼她干嘛?怜香惜玉、怜香惜玉!」何弼学见义勇为,殷坚差点没伸手掐死他。 鬼公主张口说了几句,可惜没人听得见,一双眼睛眨啊眨,眼泪汪汪,她被夹在阴间和阳间当中,心愿未了所以离不开,可是她又不够怨,所以别人碰不到她、也听不见她说话。 「……要不要试试附在别人身上?」张英男提议,所有人看向何弼学,鬼公主气势这么弱,很难附到别人身上,不过何弼学例外,这家伙八字之轻肯定没什么难度。 「想都别想!」何弼学立刻拒绝,让鬼上身很不舒服,而且天知道这个鬼公主的心愿是什么?不要妙想天开的拉着殷坚去殉情,到时候亏本的是他。 「公主殿下别理他,硬上没关系!」张正杰将何弼学推了出去,后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鬼公主连忙退了一步摇摇头,别说上身了,她连靠近都不敢靠近何弼学,他身上带有殷坚送的白金戒指护身符。 「学长,你帮帮她啦!」lily跟张英男帮腔,何弼学气得快吐血了,一群吃里扒外的混蛋,连殷坚都用口型死命拜托,他已经够不会跟人相处了,更别说家里多只女鬼,身份还是公主。 「……一个月房租。」何弼学沉吟半天突然扬声。 「半个月!」殷坚眉一挑。 「二十天!」 「成交!」 何弼学当然不会便宜那群混帐欣赏这出鬼上身的戏码,一脚将闲杂人等通通踹出去,屋子里只剩他、殷坚还有那位好像一直处在游离状态的鬼公主。 「取…先说好喔!身体可以借,但是……不能做过份的事,像是什么烧炭、割腕、跳楼什么的……」何弼学盯着鬼公主,后者认真的点点头。 「还有!……不能一直赖着不走,被附身很不舒服……」何弼学嘀嘀咕咕,鬼公主同样也点点头,期盼的盯着何弼学脖子上的白金戒指,等他取下来。 「坚哥……你真的、真的要记得叫她离开啊!被鬼上身真的很不舒服……」何弼学一边解着颈炼一边嘀嘀咕咕,殷坚先一步按下他的手。 「算了……真的很不舒服就算了!」殷坚认真的说着,何弼学摇摇头,那个鬼公主确实挺可怜,再加上被鬼缠也很麻烦,牙一咬忍一忍就过去了。 何弼学取下颈炼,一瞬间整个人失神的晃了一下,再睁开眼,晶晶亮亮的很不一样,浅浅一笑,深深的酒窝忽隐忽现。 天大亮时,何弼学是让日光晒醒,整个人弹了起来,发了半天傻,他还没有在白天清醒过。 「早……」殷坚自浴室里踱了出来,刚刮完胡子神清气爽。 「早……」何弼学只是反射式的回应,灵魂像是仍在外头游荡。左看、右看,他终于惊觉自己为什么会睡在床上。 「衣服咧?」何弼学吃惊的盯着殷坚,眼神是一万个不信任跟怀疑。 「地板上!白痴……」殷坚瞪了他一眼,下一秒凑到他眼前。 「何同学,你从来都不穿衣服睡觉的,你忘了吗?」 「……对喔………」 「对你的头啦!低能儿!」 「那个……坚哥,我们……不是,是你们……也不是……啊……不管是谁,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 「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事?那是我的身体耶!」 「想知道?」 「当然想啊!发生什么事?」 「真的想知道?……房租照算!」 第七章 筱原麻生喷了一口烟,皱了皱眉,怀疑自己翻滚中的胃液是不是错觉?任职于关东监察医院,自认为自己像是个钢铁铸成般的女人,一直到此刻前,她还是这么认为,该说,所有人都这么认为。飘着细雨的黄昏,她接了通电话,从东京都赶到箱根,只为了电话那头不寻常的语气,早濑启介惊慌失措的声音。 惊慌颤抖的声音不算什么,每个人在一生中或多或少都会碰上让自己心跳加快的事情,只是惊慌颤抖的声音是来自于早濑启介,就很值得玩味了。麻生回忆着印象中的早濑启介,一个年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在搜查一课前辈三谷敏郎眼中,是个不知死活、大脑永远少根筋的闯祸精。 麻生承认,她其实挺喜欢启介这个小朋友,虽然她总是冷冰冰的面对他,不过这是她的职业病了,没有人会因此而讨厌或拒绝麻生,至少,似乎也没人见过嬉皮笑脸的法医。 麻生很赞赏启介还有另一个原因,因为他从来不害怕任何的命案现场,记得她第一次协助启介和三谷的案子,就是一具发臭腐烂但还仍保有外形的尸体,多少专业的警察们都忍受不了那种画面,而启介这小子却能如入无人之境般的穿梭在命案现场,所以麻生很欣赏他,也相信没什么事情能吓到他。只是,这通电话来得不平常,早濑启介他竟然惊慌了? 麻生捻熄了烟,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照理说,三谷不会让她大老远跑来箱根的,因为这不合规定,而三谷不会犯下这种错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一向以冷静、严谨的三谷也跟着慌了手脚? 麻生瞄了瞄潦草的地图,这是她在通电话时随手记下的。思索着日本地图上有姬墓村这个地名吗?麻生甩甩头,看来温泉饭店愈盖愈偏远这点,足以列入她十大厌恶事项里的前三强了。 熄了火,麻生扭扭脖子,看来不管她愿不愿意,年纪已经大得无法忽视了。取下必备的工具,一只银灰色的工具箱,快步的走进高挂着升龙二字的饭店里。 等在大厅里的是个高壮、理着小平头的年轻人,结实的身体包裹在剪裁合宜的西装底下,线条份外好看。早濑启介礼貌的点点头,接过麻生的工具箱,神情严肃的领着她走进命案现场。 麻生预想过任何的可能性,可能是具焦尸、可能是具无头尸、也可能是腐烂已久的尸体又或者可能是不成形的尸块,但麻生却漏了一种可能、可能不只一具尸体。遍布走廊、池畔和客房,所以,麻生也愣了。 「很惊人吧?日本很久不见这么大阵仗了。」三谷白着唇苦笑。不只他,在现场的所有人都白了脸,不是因为恐惧尸体的模样,而是,这还能算是单纯的命案吗?或者,应该称它为……屠杀? 「现场没动过?」麻生深吸一口气,来不及提醒自己而让肺部灌满血液的腥臭味,奇妙的是,那味道竟是如此新鲜。 「完整的一共是十六具,另外池畔还有三具……呃……应该是三具……」早濑抹了抹汗,事实上空气里的温度并不高,只是他还是止不住的流汗,止不住胃液的翻滚。 三谷望着温泉池子沉思着,燃起的烟丝毫未能减去这空气里飘散的腥臭味。三谷是个经验相当老练的管理官,严肃、正直是一般人对他的第一印象,也是唯一的印象,他的人就像那件洗得泛白的灰色长大衣一样,死气沉沉的不苟言笑。他经办的案子很少不破案的,只不过,盛名之累,他经办的案子一件比一件棘手,三谷不得不承认,这些年,他开始有些倦,面对这一滩温热的池水,即使染有血腥,还是让他有些倦了。 「前辈,有点麻烦了。」早濑望着刚从死者身上搜出来的皮夹微皱着眉。三谷捻熄了烟,回头看了看年纪小得足以当自己儿子的搭挡,早濑这小鬼五官好看得当个搜察员有些浪费! 「怎么了?」三谷甩甩头,挤掉那些认为自己累了的思绪,他是三谷敏郎,让犯罪者闻名丧胆的三谷敏郎。 「死掉的全是外国游客,身份都是其它国显赫有名的玄学家,为了极真会老大的邀请才到日本参与这个讨论会,私人性质,不过很受关注。」早濑翻看着皮夹内的名片,再看看自衣服里搜出的邀请函,事件真的非常麻烦。 「极真会啊……」三谷微皱起眉。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让人感到一阵不舒服。 日本,一个融合着各式各样文化、光怪陆离的生态圈,只要你有本事,就能在这个小岛存活下来,而极真会便是这样弱肉强食淘汰下的王者。 三谷回想着,这个名字在日本岛上流传了多久?似乎从他有印象起,极真会这个组织便一直存在着,默默的在黑暗的角落里潜伏、紧盯自己的猎物。一开始,极真会低调得惊人,几乎让人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及威胁性,直到六年前的那场火拚,日本岛上所有黑道组织的地盘之争,最后仅剩的就是极真会和大黑组,从那时起,所有人才发觉到这个属于外来的组织,在日本列岛上是如何恐怖的蚕食鲸吞。 筱原麻生靠着椅背闭目休息,她不记得自己检验了几具尸体,印象中尸体不断、不断的送进这临时借用的备用厨房,猛然睁开眼睛望望四周的器具,有种啼笑皆非的错觉,屠宰场里的屠夫? 「筱原君。」三谷的叫唤拉回了麻生的胡思乱想。面对这些惨死的尸体,不论他当了几年的刑警,依旧感到不舒服。这就更加佩服筱原的厉害,一个女人独自在这个空间里埋首工作,切割着尸体?她才是最恐怖的。 「都让利刃杀死,就是那把武士刀。」筱原指了指躺在最角落的那具尸体,一个穿著名牌西装的年轻人,长得很好看,可惜一刀插在他心口上,再好看也只不过是尸体一具。 三谷走近想看得更清楚些,那具尸体却动了动,三谷一愣,他并没有眼花,下一秒钟,尸体爬了起来,朝他眨一眨眼。 「喂……有没有火?借来点根烟……」 雨,哗啦啦的狂下,何弼学缩在车上盯着窗外,深深的、发自内心的感到一阵凄凉。他们整个制作小组已经埋伏在这里三个晚上了,暗无路灯的水源小径,远在天边的军营,是哪个混帐王八蛋说这里会闹鬼? 「学长--三天了,雨都下三天了,鬼不会出来啦!」张正杰没好气,梅雨季节就是个狂下雨让你不由自主开始长霉的季节,这种天气就算是鬼也不想出来吧?只有何弼学这个敬业狂才会傻兮兮的守在这里三天。 「喂!是你说要做让观众的单元啊!人家都打电话来说在这里撞鬼,你敢不当一回事?观众是你的衣食父母,请拿出点孝心来。」何弼学横了他一眼,其实他才更不好受,手长、脚长的人挤进破旧的小车,活像颗包子硬被塞进不适合它大小的蒸笼里。 「学长……很累啦……」lily嘟着嘴,她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是她是节目的女主持不能不来,硬生生的浪费了三个美好的夜晚。 「要不这样,学长你出去试一下?」高晓华插嘴,何弼学阴森森的瞅了他一眼,他千万个怀疑,这人上辈子跟他有仇,每次提出来的主意没有不是馊的。 「这个主意好!学长你就出去试一下,运气好,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收工了!」张正杰嘿嘿的笑了两声,何弼学瞪了他一眼,拉开车门跨了出去。 湿湿冷冷的空气让他不由得打颤,撑起伞一步一步朝着军营走去,最好是真的有个卖肉粽的老先生幽灵啦!不然他一定要化身成怨鬼,去诅咒那个打电话进来恶作剧的混帐东西。 「烧--肉--粽--」低沉又略带沙哑的叫卖声自背后传来,何弼学瞬间背脊寒成一遍,签乐透都没这么准过。 「不是吧……」何弼学苦笑,他没听见推手推车的声音,不过那原本应该很熟悉、亲切的叫卖声却愈来愈靠近。 何弼学深吸一口气,照那个拨电话进来发神经的天兵惨兮兮的说法,他站哨时听见有人叫卖烧肉粽,下意识的回应想要买,接着就发生撞鬼的惨剧。握紧手中的dv,何弼学很犹豫,不过向来很有敬业精神的他咬咬牙就决定豁出去了。 「……老伯……我要买……啊--」何弼学话还没说完,一颗人头大的肉粽笔直的向他飞来,其间还可以听见那沙哑难听的笑声,何弼学顾不得是不是会淋湿,伞一扔拔腿就冲回车上,碰的一声,就听见那颗人头大的肉粽不断的撞击着车身,还有那难听的嗓子不断的叫卖着…… 等殷坚回到家时,已经快天亮了,紧闭的门窗让一丝一毫的光线都无法漏进来,殷坚微拧起眉,他不喜欢家里太死气沉沉,尤其太过阴暗会招来些不好的东西,只不过出门去一个星期,整间房子就像让台风狠扫过一遍。 「何同学……何弼学!」殷坚伸脚踹了踹缩在他床上的何弼学,戴着耳机睡?想装死是不是?正想伸手将人扯下床,靠近了些,嗅到对方身上有些不对劲的气味,异常美味?殷坚舔舔唇,凑上前去浅尝一口,他果然又出去招惹一些脏东西回来。 「嗯……」何弼学呻吟两声,挣扎的推开人,他总有一天会因为这样缺氧而死,殷坚用不着呼吸不代表他不用,等等……他刚刚在干嘛?碰的一声,因为太过惊吓,何弼学整个人栽下床。 「舍得醒啦?你去哪里惹到一身脏东西回来?」殷坚好玩的盯着人,见对方还是一脸呆滞,伸手摘掉他的耳机,听着这么吵的摇滚乐还睡得着,何弼学真的是非常人龋 「……你……你刚刚在做什么?」何弼学狐疑的盯着人,他们俩的关系好像只是房东跟房客吧?几时听说房东可以随便吻房客的?这是性骚扰! 「吃饭!不然你以为咧?」殷坚坐到床边,不怀好意的笑着。 「……就是这样才讨人厌……一般人是不会这样的!」何弼学不满的抗议,可惜气势弱了点,毕竟,让殷坚吻过后,他没那么不舒服了。 「那之前怎么不见你抗议?我看你被吻得挺高兴的哩!」殷坚伸伸懒腰。 「不一样啊!那时……那时以为……」后面一长串全让何弼学咕哝咕哝的带过,根本不晓得他在说什么。原本,以为两人是前世恋人,那今生再续前缘很正常吧?所以他也就很配合的发展关系,可是后来真相大白,前世什么关系跟他们今生一点屁事都没有,那……那就不必发展成情侣了嘛! 照理说,一切应该回复到最初那种房东、房客的关系上,不过殷坚显然是那种很得寸进尺的房东。 「喂……你跟ck谈恋爱是因为前世的关系吗?」殷坚好奇的问着,何弼学白了他一眼摇摇头,谁会记得前世的鸟事啊? 「喔……那不就结了!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是何弼学,而不是我前世的什么人!懂了吗?笨蛋!」殷坚低声笑了起来,何弼学些微一愣。 「你……你喜欢我?」何弼学相当惊讶,眼睛瞪得更大,他还没有心理准备呢! 「给我一个不喜欢你的理由。」殷坚好玩的盯着人,何弼学居然认真的思考起来,惹得殷坚一直在忍笑,说真的,认识这个人之后,很难不开心啊! 「笨、白痴、低能又兼爱惹事!你不是每天都在嫌?我倒想请你给我一个你会喜欢我的理由咧!」何弼学没好气,扬着眉很挑衅,每天让人照三餐的骂,他又不是没脾气,甚至还有点记恨。 「你招鬼啊!跟着你我不会饿死!」殷坚非常认真的回答,说完自己大笑起来,何弼学猛翻白眼,哪有人这样谈恋爱?再说,招鬼又不是他愿意的,这也能拿来当理由? 「生气了?……不开玩笑了!说,你跑哪去惹到这些脏东西?」殷坚眼神一变,又是专注又是关心,他一旦认真起来,确实是那种帅到会让何弼学都不由自主红脸的男人。 「喔喔喔!坚哥,你一定不会相信我遇到什么?god……我想我这辈子再也不敢吃肉粽了……」何弼学哇啦哇啦的将早先的遭遇讲给殷坚听,惹得后者又是一阵狂笑,随后还得为自己的不专业道歉,他是天师嘛!不能因为撞鬼的遭遇太搞笑就不顾形象。 厨房里滚着开水,桌上摆好等着被冲的泡面,殷坚不情不愿的收拾着屋子,他不是保姆,原本可以不理会,只不过他太了解,如果他不动手打扫,何弼学绝对有本事把房子搞得更乱。 「你再敢乱扔东西,我就升你的房租。」殷坚冷冷的警告着,何弼学看了他一眼,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喜孜孜的冲着泡面,升房租又如何?他忘了交好几期了呢! 「坚哥,你到日本去做什么?……竟然一点礼物都没带回来?好歹也在机场买盒巧克力吧?」何弼学撇撇嘴,面条实在太烫了。 殷坚瞪了他一眼,带礼物回来?他差点就回不来了,要不要把插在他心口上的武士刀带回来做纪念?又想起那个不好的回忆,突然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 「何同学!你认得这个吗?」殷坚抛了个小东西到何弼学手里,那人双眼放光,差点没让面条呛死。 「那是我的玉葫芦……怎么在你那里?」何弼学起眼,那种狐疑、不信任的神态真是任谁见着了都想赏他两巴掌。 「那个是赝品,白痴……真的是你的玉葫芦?」殷坚没好气。 「是啊!从小带到大的,哪会不认得?干嘛?」何弼学看了半天,他实在分辨不出来什么是真的玉器什么是假的,不过既然殷坚说是假的,那它就是假的。 殷坚瞪着人,他该怎么告诉何弼学,为了这个小小的玉葫芦,在日本姬墓村里死了一堆人,包括他。 「你怎么有这个玉葫芦的?谁给你的?」殷坚抢下何弼学的筷子,他在忧心何弼学的生死,那个笨蛋还忙着吃面?简直是胡来。 「我哪知道?从小就挂着的啊……是说这个玉葫芦很厉害耶!我以前带着的时候,都没遇过什么事,哪知道一不见,才发现自己的八字这么轻。」何弼学想抢回筷子,这下连面都让人拿得更远。 「到底是什么事啦?我最讨厌这样,老是摆出一副你知道很多,就是不告诉我的死样子!不想讲就滚开,不要妨我吃面!」何弼学伸脚踢了踢殷坚,想将泡面、筷子抢回来,后者眉一扬,居然敢吼他?太阳打从东边落下了是吧? 「搞清楚这房子的主人是谁!」殷坚狠狠的将人按倒,牢牢的压制住,何弼学挣扎间发现了殷坚胸口上的伤口,七手八脚的爬起来关心。 「你受伤了?」何弼学吓了好大一跳,伤口这么深,肯定非常痛,一时间之想不起来急救箱收到哪里去了。 「笨蛋……给武士刀插在心口,那不叫受伤,那叫谋杀!……喂……我很讨厌骑乘式……拜托,下来!」殷坚低声笑着,伸手戳了戳何弼学的脸颊,他一直很好奇那对酒窝的存在啊! 「老天……不要一太早让我看到这个画面!」刚进门的殷琳非常夸张的倒弹一步,一个年轻男子跨骑在另一个年轻男子身上,这画面对她老人家而言是太刺激了一点,尤其当中一个还是她亲侄子,她要怎么跟她大哥交待啊?殷家没后了。 「杀你的是个不超过二十岁的年轻人?」殷琳微拧起眉,极真会的邀请函是发给她的,不过她没空理,所以才叫殷坚代劳,没想到阴错阳差的躲过一劫,那一刀如果插在她心口,道术再高也救不了自己。 「嗯……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的目标应该是吴移,吴老爷子。」殷坚缓缓叙述当时的情况。日本黑道极真会的龙头老大居然是个中国人,而且还是个温文尔雅的老先生,有「神算无遗」称号的吴移吴老爷子,吴进的爷爷。 很难想像,这样斯文的一家人,竟然是日本的黑社会人士,而且吴移还靠着自己铁板神算的本事,在日本创出一番事业。这一次因为吴进的关系,吴移对殷家这个在道术方面很有心得的殷琳很感兴趣,所以才会特意在今年的讨论会上邀请这个年纪小上所有与会人一大半的后生小辈出席。 「吴老爷子好像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事,特地把这个玉葫芦交给我,要我找回真品。」殷坚看了何弼学一眼,后者张大眼,极无辜的摇摇头,他无心弄丢真的玉葫芦,从来没人告诉他那东西这么值钱。 「后来那个小子就来了,一柄武士刀像砍瓜切菜一样一阵乱杀,冲进书房想利用我要胁吴老爷子,结果我就被一刀插死。」殷坚摇摇手,语气轻松自在。 「幸亏他不是把你砍成一段段,不然你怎么把自己拼起来?」何弼学呵呵笑着,殷琳看了他一眼,有点惊讶他对殷坚的状况是那样的不在意。 「何同学……你的笑话很冷。」殷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虽然不会死,不过让刀戳进心口还是会痛,还是很痛的那种,每回由死复生就得痛苦一次,难怪小婴儿一出生就是大哭一场,太痛了嘛! 「这样吧!我去找吴进,你们去找丢了的那个玉葫芦……还有,何同学你不要再到处乱撞了,惹那什么鬼东西回来?一颗人头大的肉粽在外头飞上飞下,丢死人了…… 两人回到何弼学的房子里,虽然明知ck已经被超渡了,不过心底的阴影仍在,何弼学很不自在的跟在殷坚身后疑神疑鬼。 「说真的,你房子比我那里大多了,干嘛不搬回来?」殷坚左看右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东西少的关系,这里看起来真整洁。 「你也一起搬过来吗?」何弼学拉着他衣袖疑问,活像随时会让人丢弃的小狗,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殷坚懒得理他,这人让ck那位女王狠吓过一次之后,已经完全没得救了。眼神询问,东西既然是ck借走的,在她房里找到的机会比较大吧?何弼学伸手指了指,他其实不太进ck的房间,现在更休想他跨进半步。 「不是吧……」推开门,殷坚觉得一阵恶心。ck的房间非常整洁,只是,属于她的东西不多,看得见的几乎都是何弼学的,甚至有一小面墙上全钉满何弼学的照片,相片中的那个人,似乎从未察觉有人这么注视他。何弼学看着这些脸色有些白,他只知道ck占有欲强,但老天……这种程度简直是病态…… 「哇!今夜不许说鬼」制作小组全让何弼学call来帮忙,要在堆满衣物和收藏品的房间里找到他的玉葫芦,无疑比登天还难。 「呃……这感觉真恶心,无法想像ck会这样。」张正杰帮忙拆着照片啧啧有声。ck是个外貌上极度有爆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性的美女,就是那种光站在那里,你都能感受到她美艳到杀气腾腾的那种美女,实在很很想像她内心底其实很小女人,病态的小女人,成天神经质的担忧自己男友让人拐跑,担忧到如此强烈的地步。 「我觉得不是恶心,是恐怖……你看这张、这张,还有这张,不只拍到学长,连ck也在镜头里,是谁偷拍的?」张英男比较细心,很快就让她挑出不对劲的照片,影像里的ck跟何弼学很开心也很亲浚只是摆在这镜头下,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像是透过谁的眼睛,怀着恨意看待这一幕。 「阿学,你知道ck还跟什么人来往吗?」殷坚柔声问着,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有人在背地里对着属于他的东西虎视耽耽。 何弼学摇摇头,他本来长相就偏稚气,再这么来一下,更显得无助可怜。 「这跟玉葫芦有关系吗?」何弼学苦笑,他现在才明白对自己的前女友有多么的不了解,什么事都让ck安排好,他就只是专注的在过着他的小日子。 「没关系,只是我不高兴而已。」殷坚哼哼两声。其余人同时停了下来互看一眼,何弼学的恋爱运看来真的很差啊!ck的占有欲强,殷坚也不遑多让,可惜,这个恋爱学零分的家伙,自己一点也没察觉。 「如果我是ck啊!我一定把玉葫芦吞了也不还你。」lily咯咯的开着玩笑,何弼学却当真的脸色一阵惨白。 「你不要吓我啊……我怕她真的会这么做……」 忙了半天无功而返,只证实了ck有多宝贝她的何弼学,玉葫芦的下落仍是个迷。 「你不用回电视台吗?」踢了踢累瘫在沙发上的何弼学,殷坚递给他一瓶冰啤酒,两人悠闲的窝在沙发上。理智上,他应该劝阻何弼学继续干这份「危险」的工作,不过他才是既得利益者,这些话实在说不出口。 「要啊……再挤不出新点子,节目会被停的!」何弼学拿着啤酒来冰脸颊,冷到发麻的痛快。 「坚哥,要不要上节目亮个相?这么帅,不让人见识一下实在辜负了老天生给你这张帅脸耶!」何弼学将脑子动到殷坚头上,他早想拉对方一块儿来做节目,开辟一下女性市场,以前担心他开价高,现在凭两人交情,给点折扣不过份吧?光想到这里,何弼学就有点佩服自己怎么这么有商业脑袋。 「何同学,你皮在痒是不是?再把脑筋动到我头上,我就把你扔下楼去跟ck做伴!」殷坚凶狠的警告着,何弼学吐吐舌头。 「坚哥……做人真的不要太别扭,你又不敢真的把我扔下楼,放什么狠话咧?」何弼学一副怕你不将他扔下楼的死样子,真是想不揍他都不行了。 「何同学……我被枪毙一样是不会死的……」殷坚阴狠的撂下狠话,等何弼学察觉情况不妙时,他已经让人揪着颈子拽到阳台去。 「坚哥!坚哥!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息怒啊!」何弼学尖叫,他分不出殷坚是不是真的生气还是什么,那人一旦认真起来,又酷又帅的脸上完全没有喜怒哀乐可言。 「何同学……不会痛的!我到时再用返魂咒把你召回来,这样不是很好?同命鸳鸯唷!」殷坚沉沉阴阴的嗓音凑到何弼学耳边,表面上他是一副非置对方死地的模样,内心底却憋笑憋得快内伤,别的不说,光看何弼学被吓得乱七八糟就很值回票价。 何弼学也不知是真怕还是配合的跟着玩,在阳台边扭动挣扎,结果一不小心差点失足摔下去,殷坚一颗心跳漏了一拍,说错!他没心跳,总之让何弼学吓了好大一跳,情急之下将人拉了回来,两人失去平衡栽倒在地上。 「好痛……」至少自己不会死、不会受伤,于是本能的垫在下头,不过头重重撞在磁砖上还是会痛,殷坚一阵头晕眼花。 「很痛啊……」何弼学同样也哀哀叫,他是让人拉下来的,双膝磕在磁砖上,这下不瘀血才有鬼。 「我拜托你们!不要一天到晚就是这副鬼姿势!」刚进家门的殷琳又是一阵叫嚣。 何弼学的外景队,这回埋伏的是某知名连锁书店的门口,听说这里深夜会出现一位美少女,安静的站在书店外,如果有好心人或不好心的人想载她,隔天就会发现自己在社会新闻的版面上,不是翻车就是撞山。 「学长……你不要一天到晚都出这种外景,超过十点不睡觉,皮肤会变差。」lily嘟着嘴抱怨。 何弼学一副看见怪物似的瞄着她,听说他们是灵异节目耶,鬼有大白天出现的吗?给点专业精神好不好? 「lily……想约会就明讲,少拿晚睡当藉口,这里没一个是白天清醒过活的。」张正杰嘿嘿两声提醒她,其中日夜颠倒得最厉害的是何弼学,可是他大眼睛依旧黑白分明,更该死的皮肤还水嫩水嫩,所谓的丽质天生就是这样。 「乱讲……谁要去约会。」当一个女人又这种神情语调说话,那意思就再明显也不过了,众人纷纷开起玩笑,有愈晚愈低级的倾向。 「阿joe也算厉害了!我听说他以前最想追的是ck耶!他看女王那个眼神,喔……寒毛竖起来了。」高晓华答腔,别看他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八起卦来实在不输女人。 「阿joe?是谁?」何弼学很好奇,其余人是很佩服,这人的神经真的错接了,全世界都知道有人在偷追他女友,唯独他一个人完全不在状况里。 「戏剧组的化妆师,老用这招来钓马子。」张正杰很不以为意,站在兄弟立场上,他当然替何弼学仇视对方。 「阿joe化妆师?我以为他是玩……摄影……」lily愣愣的同着,众人不由得静了下来。 虽然知道了阿joe是个会玩摄影的化妆师没啥了不起,但这一群向来就很多事的家伙开始七嘴八舌起来,各式各样的猜测层出不穷,最后归出的结论很主观的认定,ck那面墙上的杰作,应该出自他手中。何弼学听着他们的讨论,沉默的思考着,众人不由得看向他,毕竟,他才是当事人。 「喂……学长,你好歹也出个声,决定怎么样对付他?」张正杰一副很义气的样子,其实,十个男人中有九个打过ck的主意,包括他自己,不过佳人已逝,兄弟的情谊仍在嘛! 「嗯……我坚决不要自己开车事载她……」何弼学很慎重的回答,脸色阴沉。 「载她?……学长!我在说什么,你在答什么?」张正杰很不满的叫嚣,何弼学只是叹口气,伸手指了指挡风玻璃,张正杰一回头,又是一阵惊天劲地的惨叫。 一名容貌清秀的妙龄女子,正跪坐在他们的引擎盖上,一双眼睛很亮,肤色有点惨白,说不出来她是好奇还是心情愉快,总之她贴近的脸孔嘴角莫名的上扬。 「妈啊――」 一车的人伴随着尖叫声开门流窜,何弼学当然想跑,只是人总是在最危急的时候,老是会发生像什么安全带解不开的坏事。 「哥哥……能不能载我回家……」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捉住何弼学的手腕,原本跪坐在引擎盖上的少女,不知道哪时坐到他身旁,窄小的车身里,嗅得着她身上的异味,像是死了许久有些发霉的恶臭。 「shit……」何弼学用力的扯了两下,那少女捉得更紧,脸色从愉悦的笑脸逐渐变得狰狞,何弼学有点想哭,为什么次次都是他?恐怖的景象他也许看惯了,可是那恶心的气味他还是很吃不消啊! 「妈妈说,好孩子不可以随便跟陌生人聊天!」何弼学发狠的反捉住那少女的手腕,想将对方硬扯开,他怎么说也是男的,比力气输给个小女生就太难看了。 那个少女原本阴狠的冷笑起来,突然间五宫严重扭曲,一变再变,跟着尖锐的惨叫两声烟消云散,何弼学心惊胆跳的趁机逃出车外,一时间有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靠……太酷了!有拍起来吗?」张正杰用力的推了推高晓华,后者愣愣的点点头,所有人是让何弼学吓傻了,他几时变得这么厉害? 「学长你做了什度?可以把她弄不见?」高晓华很好奇,何弼学自己也愣头愣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最后终于找出原因,殷坚给他的白金戒指他终于还是乖乖的戴在手上了。 殷坚好奇的把玩着玉葫芦,这只是个赝品,所以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就这样一个小东西,让吴移这个老人丢了性命,殷坚猜不透究竟为了什么。 回想起当时,吴移像是早清楚了自己的下场,所以叫殷坚陪他逛一逛,殷坚对这个充满老人的讨论会一点也不感兴趣,自然点头答应陪这个老人到外头走一走。 他还记得吴移见到他的第一眼那个神情,他算到了自己的死期,却算不到殷坚,他是个没有未来的人。殷坚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这个老人,算得真准?是啊!他是个没有死期的人,因为他根本不算活着。 吴移没有多说什么,只把玉葫芦交给他,并且告诉他这个东西关系着一个大秘密,因为牵连太大,所以他很多年前就把玉葫芦送人了,他身上只带着这个赝品,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抢走它,而这一天终于到了。 殷坚不是很了解,为什么吴移会选择将这件事告诉他?难道他不担心自己会私吞了玉葫芦?如果这小东西真像他说的那样值钱的话。 只是愈盯着这个玉葫芦,愈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劲,就好像一切事情冥冥之中都注定好了一般,他先遇上何弼学,进而又爱上这个笨蛋,天下间有这么巧的事,他是个靠吃灵为生的死胎,偏偏就遇上了招鬼招得跟什么似的何弼学?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他都不会扔下那个笨蛋不管,玉葫芦这件事他是插手定了…… 「混蛋……」殷坚暗骂一句,只是刚进门的殷琳骂得比他更响亮。 「怎么了?」殷坚好奇的打量着人,殷琳浑身湿透,脸颊白得泛青、双唇冻得发紫,梅雨季节就这么讨厌,突然的大雨常常杀得人措手不及。 「该死的公车司机……要不是汽车突然挂了,我用得着这么可怜去搭公车吗?司机找死是吗?看见我在车上,他居然冲下车跑得不见人影,留我一个在车上!歹年冬……多疯子……」殷琳愤恨不平的擦着头发,殷坚看着她那一身鬼样的造型,很同情司机先生啊!任谁在深夜看到一个浑身湿淋淋、长发飘飘又兼脸色极度难看的女子坐在车上,都会吓得弃车而逃嘛! 「我问过吴道了,他想看一看你那个玉葫芦!」殷琳冷着―张脸,殷坚沉吟一会。 「你有告诉他,我这个玉葫芦是假的吗?」 「他知道,他说他爷爷很早之前就将真品送人了!」 「那你有告诉他,真的在谁手上?」 「我像是这么低能的人吗?弱智……」 「谁弱智了?」何弼学开门进来,同样也是淋得一身湿,他穿得比殷琳更单薄,上衣紧贴着偏瘦的身材,看上去一时间不知该称他性感还是可怜。 「你又跑哪去了?」殷琳和殷坚眉头同时一皱,何弼学总是能随时随地到处去招惹些不干净的东西,那股气味刺鼻得很。 殷坚拿出一张匝滔叩姆纸,轻擦了擦何弼学手腕上的瘀血,神奇的恢愎成正常的肤色,手一扬,符纸烧个精光。 「哇……酷!这招能不能教一下!」何弼学第一个念头是觉得这招可以在电视上耍炫,不过立刻想到殷坚会翻脸,果然后者狠狠的厉他一眼。 「跟我进来!」殷坚拉着人躲进房间里,他可不想在殷琳面前「驱鬼兼吃饭」,省得这位小姑姑又开始在那边鬼吼鬼叫起来。 薄唇紧密的相贴,有些微凉、有些火热,何弼学重心不稳的倒在床上,从开始的猜疑到后来渐渐的回应殷坚的这个……吻?终于因为喘不过气将人推开,何弼学狐疑的瞪着殷坚,他永远分不清楚殷坚是在替他驱鬼还是单纯的吻他。 「怎么了?「殷坚好玩的盯着人,何弼学从摘掉那副黑框眼镜后,整个人形象大变,虽然依旧是t恤加破牛仔裤,可是那双黑黑亮亮的大眼睛,再加上一对光傻笑就极度有杀伤力的酒窝,何弼学根本是生来放电的,不过,还是自己比较帅上那么一点点。 「你……你刚刚那不是驱鬼吧?」何弼学吞吞吐吐,双颊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有些泛红,一把年纪了他竟然还装得出腼腆。 「当然不是!」殷坚回答得很诚实,又没被鬼上身,他驱什么? 「不是?那你干嘛这样?」何弼学爬了起来,十分不满的叫嚣。 「不干嘛?亲一下不可以吗?我以为我们在谈恋爱耶!」殷坚耸耸肩,说到底,恋爱学零分的是他,不过他依旧没有自觉兼我行我素。 「是没有不可以,不过这种事由男方主动才对吧?」何弼学理直气壮,虽然以前ck也比较强势,不过总的来说,一切还是他说了算。 「何同学……我是男的。」 「……喔……那……就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何弼学报告着今晚的遭遇,殷琳听完二话不说连忙离开,这种会借搭别人车子,顺道害人性命的鬼她不能不管。 「姑姑自己去没问题吗?」何弼学擦了擦头发,关心的询问一句,他总觉得殷坚很少管这类事,多半都是殷琳出马收拾。 「她才是殷家真正的传人,不要看她疯疯癫癫的样子,道术真的很高深喔!」殷坚将热好的汤递给何弼学,顺道接过他的毛巾替他擦头发,湿淋淋的会搞得客厅很肮脏。 「看来,那个阿joe也不是什么好人……」知道他们怀疑偷拍者是阿joe,殷坚简单的下了这么个结论,何弼学只是低头喝着汤,敷衍的点了点头。 「你猜……ck是真的弄丢了你的玉葫芦还是她不想还你?」殷坚对这个玉葫芦的存在还是很介怀,有人为了它送命,不就等于何弼学也同样危险?他可不想等人死后再来使什么返魂咒,重点是,他根本不知道咒语长啥样子! 「不知道啊!不要再提醒我了,我现在很毛啊!」何弼学装装样子的打了个冷颤,任谁知道了自己女友的执著程度这么惊人,都会很害怕的。 「我只是好奇那个玉葫芦有什么特别?你从小戴着,有什么不一样?」殷坚拿出赝品摆在桌上,只是个普通玉器而已。 「没什么不一样啊!……不过,我戴着的时候,真的都没遇过怪事哩!」何弼学认真回想。 「至少……它是很强的护身符了!」殷坚同意的点点头。 「还有,我的玉葫芦里面有红线,没这个这么绿。」 「何同学,那不是红线,那是血丝,看来……它还是个陪葬的玉器。」 「坚哥……你不要说的这么恐怖行吗?我戴那个死人东西戴了很多年耶!」 「怕什么?你不是每天跟我睡在一起?你都没在怕了!」 「我干嘛怕你?……ohygod……」何弼学终于意识到每晚躺在他身边的是什么了,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的殷坚…… 第八章 细高跟鞋在地板上跺来跺去,lily嘟着一张丰嫩的小嘴,她现在很不满,非常的不满。本来,女人就是生来让人捧在掌心宠的,所以她认识阿joe之后很开心,因为对方真当她是公主来哄着,衣服、首饰他从来不赚贵的送她,再加上阿joe很有品味,所以lily一直都过得很快乐,直到真相大白,阿joe送她那些,不是为了让她高兴,而是为了让她看起来更像ck,那个留着一头大波浪苑,美得让人觉得很厌恶的女人。 lily的嘴嘟得更高了,她不高兴自然要想办法让自己高兴,自己的男友暗恋别的女人,即使对方是个死人,还是让她很不满,所以她要去摊牌。 一个人去摊牌显得有点势单力孤,所以她决定联合战友去摊牌,这个人选自然是自己男友暗恋的那个女人的男友啊!很绕舌,简单讲就是他的制作人何弼学。 「学长……你好慢啊!」lily拧着极细的眉毛狂跺脚,何弼学叹口气,他白天很少清醒呐!人记得来就不错了。 「lily……做人不能这么小心眼呐!」何弼学劝说着,ck已经死了,阿joe再怎么暗恋也是过去式,lily不该因为吃这么点小醋就大闹分手,这有点幼稚。 「学长你倒好,喜欢你的都很专情,我才不允许他心里想别的女人!」lily坐上车嘀嘀咕咕。 何弼学看了她一眼,他从没想过自己幸不幸运,只是这么恰好,ck跟殷坚都不像是花心的人。 何弼学叹口气发动着车子,他来,主要就是不希望lily真的和对方闹得太僵,毕竟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天真、善良,虽然容易闹点小脾气,但这无损她是个值得人疼爱的好女孩, 「呐,先说好,我送你去可以,不过不可以和他吵架,有什么不满要好好谈,你还是很喜欢阿joe的不是吗?」何弼学温柔的劝着,lily看了他一眼,红着小脸点点头,有时,何弼学可靠起来很吸引人。 「阿joe……」lily独自上楼。电影不都这样演?当有什么事该发生时,总会有一连串的巧合。如今就是这样,门没锁。 「阿joe你在吗?我进来了。」lily在门边探头探脑,蹑手蹑脚走进去。 屋子里很整洁,但气氛总有点不对,lily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客厅里的电视开着,综艺节目的嘻笑声显得有些吵杂,沙发那里有人影,lily正想过去打声招呼,下一瞬间让眼前的景象吓得发不出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阿joe的声音自lily的身后阴阴的传来。 站在车旁,何弼学无聊的玩着手机里的小游戏,等了十五分钟有余了吧?很想跟lily说他先走一步,又担心万一那两人大吵一架或者更严重大打一架怎么办?lily怎么说都是他在罩的,不能扔下她不管。 不由自主的跳了两脚,何弼学望了望大楼很挣扎,人家正在谈判啊!现在上去会不会很打扰?可是人有三急嘛…… 「不管了!」何弼学冲进大厅里狂按电梯按钮。 电梯嘎的一声关上门,何弼学按了按五楼的指示灯,拍了几次还是不会亮,皱起眉再狠狠敲了一下,灯终于亮起,电梯缓缓上升,头顶上的照明灯啪啪、啪啪的直闪烁。 「哇塞……好破的电梯……」何弼学抬头看了看灯,嘴上是这样干笑着,可是心底却莫名的寒了起来,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在这个时候想起殷坚那「撞鬼就跟遇火灭一样」的理论。 何弼学三步并两步的冲到阿joe家门口,大门虚掩,何弼学很犹疑,该不该进去?电影演到这里,好像都会发生些什么事,可是……人真的有三急! 「对不起,有人在吗?阿joe?是我,隔壁棚的何弼学,跟你借一下厕所!」何弼学咚咚、咚咚的冲去厕所,隐约见到客厅里像是有人,只是他现在顾不得礼貌了。 阿joe的房子并不大,空气里飘散着一种奇异的气味,何弼学冲了冲手,寻找着特别的气味,才刚拉开门,就让门外的lily吓了好大一跳。 「学长……」lily的脸色有些白,脚步蹒跚,无预警的向前倾倒,何弼学反射神经极快的抢上前搂住人。 「学长……」lily揪着他的手臂瞪大眼,才张口大量的鲜血涌了出来。 「lily!」何弼学吓白了脸,想将人拉起来,这才发现她背上插了一柄切肉刀。就在此时,后脑一阵剧痛,何弼学眼前一黑倒了下去,lily最后见到的便是阿joe阴阴的站在他身后,手中的高尔夫球杆还在滴血,阿joe举起球杆,毫不留情的朝lily头上挥去,啪的一声,脑浆四溢。 何弼学并不是完全没有知觉,他只是睁开眼仍是一片黑,唏唏嗖嗖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夹杂着不规律的脚步声和拖行重物的声音,何弼学头痛欲裂,或许脑袋真的裂了,他一直觉得鲜血流进耳朵里,闷哼两声,忍痛的想爬开。 「嘘!不要吵!ck会不高兴!」阿joe踹了他一脚,何弼学痛得一口气喘不回来,睁着眼睛却只能隐约看见人影,阿joe撕了一段胶带随便的封住他的嘴,缠好手脚便将人扔在那里不管,继续拖着那个重物进到浴室里。 何弼学的视力逐渐恢复,正好撇见被阿joe拖进浴室的人影,他认得那双细跟的高跟鞋,ck有一双、lily也有一双,不过lily脚踝上还多了个刺青,何弼学终于清醒了些,阿joe杀了lily??那下一个会是他?这下他哪还顾得了头是不是还很疼,又蹭又扭的直想逃走。 「我叫你不要吵!」阿joe怒气不息的又踹了他一脚,力道猛得何弼学怀疑自己肋骨是不是断了几根。阿joe不理会何弼学唔唔咽咽的微弱挣扎,一把将人扛起,有点惊讶于他的重量,何弼学看上去很瘦,薄得一点份量都没有,可是男孩子天生的骨架再加上他傲人的身高,其实他离瘦弱二字还有点距离。 头下脚上的让人扛下楼,何弼学脑袋快裂开似的疼痛,原本恢复一些的视力又白茫茫一片,只知道阿joe拿走了他的车钥匙,开了后车箱,接着碰的一声,他整个人被扔了进去。 「唔唔!唔……」何弼学无力的挣扎,他不相信这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可悲的是在这种上班时间,老旧的住宅区里确实很冷清。后车箱被重重关上,何弼学一颗心都凉了,阿joe想干嘛??他杀了lily,现在还想怎样??要把自己载去哪?? 又过了十来分钟,阿joe像是搬了其它东西上车,停了许久后才发动车子,何弼学一颗心跌到谷底,谁能来救他? 殷琳熟练的折着纸鹤,跟着口里念念有辞,手一扬,纸鹤抛上了天,竟变成一只白鸽振翅飞翔,看得张正杰那一票人目瞪口呆。 「哇……这才叫大开眼界,姑姑,这些真的不能拍下来啊??」张正杰在一旁赞叹,这群制作小组大约是跟何弼学混久了,都变得开始有些油条起来,能占的便宜尽量占,既然跟坚哥这么好交情,自然不能放过此等好机会,来殷坚家里等何弼学,还能顺便看殷琳表演。 「想机器直接报销掉的话,你可以试拍看看。」殷琳横了他们一眼,她在施法替人找亡魂,这些闲杂人等居然跑来看戏?? 「这招坚哥也会吗??」张英男好奇,殷坚干笑两声,殷琳扬眉冷哼。 「殷坚??他能让纸鹤动一动,大哥地下有知就该含笑九泉了!」殷琳厉了殷坚一眼,他天资好又身负异禀,偏偏就是不认真、不用心。 「好慢啊!再等下去天都黑了,学长不想去拍那个头发会变长的鬼玩偶了吗?」高晓华看看腕表,何弼学向来敬业,不是这种会故意放他们鸽子的人。 等何弼学脑袋重新咿d,视力勉强恢复后,他认出这里是哪里,ck的小套房!他们俩交往后,ck几乎全都住在他那儿,可是她还有间属于自己的小套房,何弼学来过一两次,替她搬搬抬抬一些家具,所以他认得这个地方。 「嘘……不要吵,ck会不高兴。」阿joe冷冷的扫了何弼学一眼,调弄着手里的喷枪,何弼学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吓得他心跳失速,若不是嘴让人封着,他肯定会尖叫。 ck,甘幼婷,他的前女友,这坐在他的面前,一双大眼睛空洞洞、直勾勾的瞪着他。 阿joe小心亦亦的调弄着喷枪,深情款款的替ck重新上着肤色,她太白了、惨白得不像她原本明亮动人的模样。阿joe是个化妆师,替死人上妆也真有这个职业,只是这一切加起来太诡异,他居然盗出ck的尸体?? 「唔唔!」何弼学动了动,凄凉的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坐在这里和ck面对面、大眼瞪小瞪,他觉得自己心跳无力许多,再看到阿joe那陶醉的自言自情的深情模样,又是一阵反胃。 「不许吵!」阿joe不耐烦的厉他一眼,何弼学觉得胸腔有点剌痛,额头上流出的鲜血让眼睛睁不开,很痛苦、很难受,可是他知道自己不逃不行,阿joe是疯的,疯子会干出什么事来,没人能预测! 「唔……唔唔……」何弼学蹭了蹭手,阿joe只是随意用胶带捆住他,庆幸自己吃不胖,手腕挣了挣居然抽了出来,想也不多想的连忙扯开身上的其他束缚想逃跑,只是才站起来就头晕眼花,碰倒了椅子也连带的震倒了ck。 「混蛋!」阿joe火大的刮了他一巴掌,何弼学重心不稳的倒在地上,正好面对睁着大眼的ck,她上下半身是分开的,无可奈何的倒在地上瞪视着何弼学。 本来头部就受到重击,阿joe的这巴掌无疑是雪上加霜,何弼学被剥夺了最后仅剩的力气,只能歪歪斜斜的倚在一旁等死。 「好了好了,我不打他了……我知道会心疼……」阿joe朝着ck直傻笑,轻柔的将她抱起摆回椅子上,仍是那样深情的替她上着妆,在他眼里,ck永远是那位高高在上火辣辣的女王。 「唉……老是护着他,我知道……跟他在一起时很快乐,不要慌、不要慌,我不会拆散你们的……,只要高兴就好……」阿joe自言自语,何弼学愈听心愈寒,他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拆散他们? 「不要怕!ck不喜欢我弄伤你,她会不高兴的!」阿joe看了何弼学一眼,神色复杂。 「……阿……阿joe……ck已…经死了……」何弼学嗓子干哑,头痛的厉害,又晕又想吐,更恐怖的是眼前这个男人还疯了,他根本想不到什么办法能自救,他只知道能拖多久便是多久,他不想死在这里。 「ck……没死啊……」阿joe凑近了些,冷笑两声,跟着便不由分说的掐着何弼学的后颈将人拖进浴室里。 何弼学拚命的挣扎,只是这些举动,在现在看起来显得更加无力,阿joe将人按进放好热水的浴缸里,何弼学还搞不清楚对方意图时,双腕便让他划了两刀,刀锋太利,利得何弼学来不及感到痛,鲜血便这样大量的涌了出来。 「阿joe!」何弼学急得快哭了,他真的不想死在这里,他还有好多事情没做,他还没去过水母湖浮潜,他还没爬过黄山、还没见识过九寨沟,一堆一堆还没来得及执行的计划在何弼学脑海中飞过,他甚至还没认真的跟殷坚告白过!怎么可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阿joe强硬的按着人,终于挣扎的力道愈来愈弱,何弼学只能看着自己的血液染红这一缸子的热水,水温渐渐变低,他的体温也跟着变冷…… 殷坚看了看钟,情况有些不对劲,不管怎么拨,他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不只是他,张正杰他们怎么连络也找不到lily,情况太不对劲了。 「该不会是私奔了吧??」高晓华干笑两声,其实一点也不好笑。 「学长不是这样的,平时节目有什么新点子,他总是冲第一个。」张正杰有些着急了,他拚命的拨着何弼学的手机号码,仍是无人回应。 就在这一煞那,照明灯突然一灭,张英男禁不住的尖叫出声,殷坚拧起眉,他的地盘有鬼敢捣乱?正想燃一根烟时,黑暗中一双惨白的手缓慢的伸了出来。张英男倒吸了一口气,正想尖叫却在看清那双手之后立即捂上嘴,不只她,客厅里的众人都认出那双手是谁的,殷坚的白金戒指。 「阿学……」殷坚想也不想的伸手握住,冷到了极点。那个熟悉的身影自黑暗中让他拉了出来,何弼学的脸色很白,大眼睛份外空洞,张开口想说话,涌出的却是鲜血,溢出眼眶的亦是鲜血。 「阿学,不要怕!有我在……」殷坚静静的安慰,照明灯突然一亮,客厅里仍是他们几个。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刚刚那是什么?学长怎么了?」张正杰急叫,这已经不是恐不恐怖、害不害怕的问题了,他看得出来何弼学很痛苦,怎么白天还好好的一个人,一下子变成这样? 「还没死,他在求救!」殷琳看了同样也惨白一张脸的殷坚,冷静的提醒一句,她在施法前,绝对会在房子的四周画符,禁止一切鬼灵靠近,何弼学能闯进来,让明他还没死,他还活着。 殷坚像是惊醒般,立刻折了一只纸鹤,众人这时才发现他满手的鲜血,白纸鹤上血红一片,殷坚口里念念有辞,手一扬,一只鹫振翅高飞。 殷琳看着他神色复杂,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忧,她确实没看走眼,殷坚真的是个人才,可是他的情绪渐渐受到别人影呼,除了何弼学,她从没见过殷坚为谁发这么大火。 努力想保持清醒,何弼学觉得自己开始发冷,不知是水温的关系还是他死期到了? 阿joe时不时的进来看看他,像是有点不太满意他的死亡速度,可是又碍于不想太伤害他,所以才忍下手没再多补他两刀。 「你怎么还没死?」阿joe耐性到了极限,握着刀子走了进来,一把扯过何弼学。 「不……要……不要……杀我……」除了眨眨眼,多吸两口气,何弼学实在做不出其他反应了。 阿joe将刀子抵在何弼学颈动上,只要一刀,就能要了他小命,冷冽的刀锋才贴上脖子,拍翅声从窗外响起,一只猛禽撞破玻璃扑了进来。 殷坚的鹫扑进浴室里,二话不说便啄瞎了阿joe一只眼睛,那人惨叫的挥舞着切肉刀,唰唰两刀,那只鹫跌在地上,只是只染着血迹的白纸鹤。 「坚……坚哥……」何弼学看着地上的纸鹤,高兴得有些想哭,那一定是殷坚的纸鹤,还有谁折的纸鹤会飞啊!奋力的爬出浴缸,纸鹤找到他,殷坚一定也来了,他不能死在这儿,他一定不能死在这儿。 瞎了一只眼的阿joe也跌在一旁,他根本没想过会发生这些事,一只会啄人眼睛的纸鹤?还有那个看上去死了一大半的何弼学,他居然还有力气爬出来?阿joe疯了似的扑上前来勒着何弼学,他不能活着,ck会不高兴,他一定不能让何弼学活着。 「你为什么还不死!」阿joe失去理智疯狂的勒着何弼学,后者伸展手想捉到那柄切肉刀,只是他视线空白一片,太过冰冷的指尖,让他不晓得自己碰触到什么。 「c……ck――救我――」何弼学奋力的挣扎,哑着嗓子求救,这一叫唤让阿joe发傻,连忙回头,趁这一个空档,何弼学握到刀尖,想也不想的反扎回去,就听见阿joe一阵惨叫。 ck当然还是一具尸体,而何弼学也已经离死不远,唯一支持他的念头就是殷坚来了,殷坚会来救他。失血过多的何弼学,根本站不起来,长长的血迹拖了一地,可惜他逃不了多远。 「你敢骗我!你敢骗我!」阿joe捂着腹部冲了出来,另一只手高举着切肉刀,就算ck怪他也不管了,何弼学非死不可。 「不要――」何弼学紧闭眼尖叫。不过这一刀始终没有落下,一只手牢牢的握紧切刀肉,鲜血一滴一滴的落到何弼学惨白的脸颊上。 「他是我在罩的。」殷坚冷冷的瞪着阿joe,一把抢下刀子。 「坚……哥……」他终于等到人了,何弼学松了一口气,瞳孔瞬间扩散。 「学长――!」张英男失控的尖叫,他们跟着找过来,怎么想到会是这种局面,找到的竟然是血淋淋濒临死亡的何弼学,更过份的是,他居然在他们面前就这样断气? 「镇定点!叫救护车!」殷坚简单的替何弼学扎着双腕,顺带紧急的做着cpr想恢愎他的心跳和呼吸,不过情形比他想像的更严重,失了这么多血,何弼学能撑这么久已经很异于常人了。 「阿学……我知道你还听得见我说话,我不知道有什么咒语能帮你,更不清楚返魂咒怎么用,不过我知道可以分一半的灵给你支撑……」殷坚将何弼学扶了起来,原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今份外空洞,殷坚微皱眉,咬破指头,在他的背上划了些不明的符字,接着再吹一口气进何弼学嘴里。 下一秒,何弼学猛吸一口气,眨了眨眼,正想和殷坚说话,那人赶忙捂住他的嘴。 「嘘,听清楚,你现在就靠这一口气活着,不要开口说话,不然你会魂飞魄散,我的灵分一半给你,意思就是你魂飞魄散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明白吗?」殷坚柔声的解释。 何弼学一听事关重大,连忙捂着自己的嘴,他死不要紧,连累了殷坚就不得了了,这家伙这么小心眼,下地狱后一定会找他报仇。 「起来!快去医院急救,我还不打算跟你共赴黄泉呐!」殷坚拉起何弼学,细心的抄了一条大毛巾裹着他,穿得本来就够单薄了,再加上大量失血,何弼学的脸色白得泛青。 「坚哥!不行,阿joe跑了!」张正杰跟高晓华两人气喘嘘嘘的跑了回来。他们破门而入时,殷坚第一时间救下何弼学,阿joe一见大势已去,将人推到殷坚身上趁机逃跑,晚一步进来的张正杰他们自然追了出去。 「不要紧,不关我们的事,让警察去烦恼。」殷坚冷静的回答,高晓华连忙拨电话。 半扶半抱着何弼学,殷坚只想赶快将人送去医院,他那口气撑不了多久,这时候就后悔自己的道术为什么没学好。 他在这里懊恼,可是另一头的张正杰和高晓华则是佩服到了极点,盛怒下的殷坚发挥出来的能力,连殷琳都自叹不如,他的道术或许不是最强的,可是凭着本能他几乎无可匹敌。也因为这样,才让殷琳更加在意殷坚,他究竟是谁?当年的返魂咒召回的是什么?这也说明了为何殷琳对殷坚总是严加管教,她绝不容许他偏离正道。 靠着殷坚那口气,何弼学反而站得起来,这感觉很奇妙,明明已经没有呼吸、心跳了,却还能自由自在的走动?原来这就是平日里殷坚的感受吗? 「唔……唔唔!」让殷坚扶着走,何弼学像想起什么事似的拉拉他衣袖,下一秒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差一点就张口说话了。 「怎么了?」殷壑望了他一眼,何弼学的体温降得很快,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原来抱着一个活死人的感觉是这样的?怎么平时不觉得何弼学有什么抱怨?自己其实和平常人很不同,但这个笨蛋好像一点也没察觉。 何弼学指了指端坐在餐厅里的ck,歪歪斜斜的靠着椅子,一双空洞的大眼直勾勾的瞪着何弼学,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何弼学老觉得她的眼光从没离开过他身上。 「ck?」殷坚皱眉,这女人阴魂不散得厉害。张正杰、高晓华和张英男他们则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ck已经死了很久了啊,突然见她的尸体坐在这里,形容不出来心底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好像蛆在蠕动爬行一样。 「警察一样会处理,多一条盗尸罪名罢了。」殷坚想将人带走,何弼学却猛摇头,再伸手指了指,这回殷坚终于注意到挂在ck脖子上的那个玉葫芦。 「你们留在这里等警察来!」殷坚跨一步扯落玉葫芦,扶着何弼学头也不回。张正杰他们看了看倒在桌子上的ck,那双眼睛仍紧盯着大门,不由得一阵发寒,谁还敢留下来?三人想也不想的跟着冲了出去。如果他们晚走一步,或许会发现,ck的指尖缓慢的曲了起来…… 殷琳把玩着玉葫芦,这小东西真的很特别,她分不清是什么,但总能感到这个玉葫芦有股特别的力量,一股当初能替何弼学阻挡鬼灵侵犯的力量,一股现在让ck尸身不腐的力量。她开始好奇这个玉葫芦的来头,重点是,她好奇吴进的来头,他们家和这个玉葫芦有什么关联? 「shit……」殷坚将纸鹤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这是今天早上他揉烂的第十六只可怜的纸鹤了。自从上次为了救何弼学成功一次之后,失败就一直跟在他身后,别说使出那只帅气兼凶狠的猛禽了,现在就连让纸鹤可笑的动动翅膀都办不到。 「你真该被罚……连最简单的咒语都用不好。」殷琳白了他一眼,殷坚并不是没天份,相反的,他是太有天份而懒得学。 「嚣张什么?至少我的式神比你的帅气多了!白鸽?笑死人了……」殷坚不服气的哼哼两声。 殷琳又讶异了,从前的殷坚说话虽然苛薄,但可明显感受到他的话语中是不带情绪的,现在不同了,殷坚会嚷嚷、会笑、会生气,盛怒之下连鹫这样的式神都放得出来,她觉得有点担心,这不是好事。 「小侄子……你真的打算跟那个何同学一块鬼混?」殷琳面色一沉:「你该知道自己的状况……」 「他不在意!」 「殷坚……我知道他不在意,我也知道你很渴望过平凡的日子,能跟别人交往、谈恋爱,但是你不能,这是命中注定,难道你要等到你误杀了何弼学之后才来后悔?」 殷坚瞪着人久久不语,他这辈子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误食了自己生母的灵,那时他才刚出生,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完全是他的求生本能。殷琳担心的正是这样,总有一日,殷坚一定会因为求生而杀死何弼学。 「不会的,跟着他,我才不会饿死。」殷坚干笑两声,眼神却转为阴沉。 「你会害死他的……」殷琳长叹,她其实不愿意这样,殷坚还年轻,本来就该快活的过日子。从前的殷坚过得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不跟人来往、不理会是非,他总是冷眼看着这个世界在转动,然后发觉自己被排挤在外怎么也跨不进来;现在不同了,殷坚开始跟旁人有互动,不管他愿不愿意,那票顾前不顾后,总是惹是生非的灵异节目制作小组和他交上朋友了。 「害死他?哪一次不是靠我替他收拾残局?我在救他呐!」殷坚失声笑着。 「小侄子……正是因为你总是替他收拾,所以他才敢放胆往前冲,你的道术不高,总有一天会救不了他的……」殷琳幽幽的长叹,殷坚静了下来。 「什么救不救得了?谁要死了?」何弼学推着轮椅回到病房,他整个人瘦了一圈,圆圆脸让他瘦出个尖下巴来。 「没什么!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殷坚将人扶上床,何弼学感激的笑了笑,他自己可能不知道曾经灵魂出窍去求救,不过殷坚不打算告诉他,也发誓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何弼学,要命……这家伙死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 「还能怎样?他一直很好奇我是怎样撑到医院的,我能怎么回答?」何弼学伸伸懒腰,轻轻的叹了口气。他住院超过一个星期了,新闻也报导了lily的死亡消息,看来他的节目是停播定了。 「说到这个……坚哥,你太胡来了,万一我死掉怎么办?分一半灵给我,要是我撑不到医院,你不会真的来个啥同年同月同日死啊?很老套的……」何弼学嘀嘀咕咕。他很担忧殷坚,可是又不知访怎么表达,后者只是望着他低声笑着,看来恋爱学零分的不只他一个嘛! 「那是我骗你的,只有你这个笨蛋才信!什么灵分一半给你。」殷坚笑得极其得意,何弼学气得想拿水果刀捅过去,后来想想自己吊着点滴就不要做什么危险动作了。 这边两个打打闹闹,殷琳在一旁若有所思。何弼学说的,全都不是玩笑,殷坚是真的这么做了,分一半灵给他?简直是自杀。殷坚靠的就是灵支持他活动,他居然疯得分一半给何弼学?虽然只是暂时性的,但这中间风险有多大,万一何弼学真的死了,殷坚也活不了。 「你们两个慢慢聊……」殷琳颇有深意的看了殷坚一眼,跟着离开病房。她现在有好多话想问吴进,对方最好有合理的答案。 「呐!你的玉葫芦。」殷坚将玉葫芦交给何弼学,后者接过端详半天不语。 「坚哥,你过来,」何弼学招了招手,接着把玉葫芦挂到殷坚颈子上。 「干嘛?交换定情信物啊?这很老套的!」殷坚没好气但却止不住笑意。 「我已经有个护身符了啊!」何弼学咕咕哝哝,理不直、气不壮的扬扬手上的戒指,要不是他失血过多,只怕现在应该双颊通戏得像发生烧烫伤意外。 殷坚低声笑着,伸手摸了摸那个玉葫芦,一瞬间有股异样的感觉流遍全身,沉吟半天不语,何弼学关心的盯着人。 「如果你真的很不喜欢,那……还我!」何弼学伸手想取回玉葫芦,殷坚却先一步的捉住他。 「谁说我不喜欢!」殷坚辩解,他是生平第一次,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脸红,何弼学很感兴趣的直盯着人瞧,开什么玩笑,再给他几颗脑袋,他也想像不出殷坚这种人居然会害羞? 「对了,他们捉到阿joe了吗?」何弼学啃着殷坚削给他的苹果,这个男人真是不错啊,又会捉鬼、又会煮饭,连削个苹果都这么有个性。 「没有,警方在通辑他了,挨了你一刀,跑不远的!」殷坚实在很不喜欢有果皮的水果,偏偏来探病的都送这些,何弼学这人的懒惰是很传奇的,别说削皮了,他可能连洗都懒得洗,连皮带子的啃下去。 「那ck呢?几时重新安葬她?」何弼学追问,他跟ck的关系愈来愈离谱,从原本的情侣到现在只要一提起她,就会禁不住的打冷颤。话虽如此,他对ck还是很有情义,见她死得这么惨、死后屁体还让人盗了出来,说什么也是不忍心。 「……听了别害怕呐!警方……他们只找到lily的尸体。」殷坚观察着何弼学,后者果然缩了一下。他们不排除阿joe那个变态,趁着他们去报警时潜回来将屁体偷走,不过殷坚却有种更恐怖的想法,何弼学的玉葫芦既然能让ck的尸体不腐烂,是不是……还能做得更多? 「唉……这下好了!制作人重伤、女主持惨死,还是两个,我的节目停播定了……」何弼学哀声叹气,做节目做到像他这样境界,实在该颁个奖给他。 「怕什么?你还有我啊!了不起我养你嘛!」殷坚开着玩笑。 「养我?听说我才是你的饭票吧?」何弼学回敬,两人互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本篇完》 后记 当你翻到这一页时,我相信,你的心情一定很复杂!恐怖、阴森的封面,包藏着的是搞笑文?忽上忽下的心情很high吧? 我很喜欢看恐怖片,不管是东方的、西洋的,只要喊得出片名,我一律不放过。2005年的某一天,我无意间看了部泰国片鬼影,常场惊为天人啊――在经过了七夜怪敲、咒怨、鬼束电等等东方风格的鬼片洗礼后,说真的,我对鬼片几乎没有爱了,但鬼影却让我一看再看,吃饭看、睡前看,想到就看,爱不释手!追根究底我发现了一件事,鬼影好看的精华在于,被女鬼娜塔吓得可怜兮兮的主角是男的……那一瞬间我悟了,恐怖片的重点是帅哥!(认真) 因为这样,所以我立志要写一部一个可爱帅哥让鬼吓得团团乱转的小说,于是,鬼系列就这样诞生了!一开始,我担心鬼故事没人爱,但后来我发现,这年头喜欢看帅哥被吓得惊声尖叫的大有人在啊!但又因为本人不管做什么都脱离不了老毛病,手痒的就想搞笑,整个鬼系列就变成这样,离恐怖愈来愈远、离搞笑愈来愈近,这时候,又要嘴硬的回答,我要让大家在笑到喷饭的同时,胆量愈来愈大!一番苦心啊…… 最后,还是再次说声谢谢!谢谢你们支持我,谢谢你们支持何同学与殷坚的冒险!希望看鬼系列的朋友们各个豪气干云!谢谢! 噢!今夜哪里有鬼!(黯然销混蛋) 到海边渡假,遇到浮尸;到山上渡假,遇到妖怪开的民宿。何弼学的灵异版雷达依然还是百发百中,神准无比。只是这次碰上的变态连续杀人魔,居然强得连殷坚都罩不住他…… 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七章第八章 第一章 蓝天,白云,南台湾的天气严热的让人很没劲。躲在阳伞下殷琳拚命的擦着防晒油,她就搞不懂了,大热天的跑到太阳底下让它烤有什么好玩的?不过,她抱怨归抱怨,还是跟着来了。 垦丁,一个完完全全的渡假圣地,在这里,除了蓝天、白云和大海之外,就是放眼看过去,穿着清凉的俊男和美女,基于这个理由,殷琳没道理不跟着来,成天面对的都是冤鬼、妖怪,她就算再美也跟着鬼气森森起来,为了自己美貌着想,殷琳就算再不情愿,还是勉为其难的跟着来。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佩服八字奇轻,动不动就招神惹鬼的何弼学,这位节目被停播了一个月有余,目前还在家里养病的何大制作,居然天上掉下来一个翻身的机会,最近正走红的名模丛云闹着要转型,经纪公司、电视台自然为她多方安排,最后她选择当女主持,本来列出来洋洋洒洒一长串的节目等着她接手,丛大小姐居然纤指一点,挑上了何弼学当她新节目的制作人,这下可不得了呢!要知道何弼学的案底实在太恐怖了些,一个节目前后两任女主持都惨死,自己还搞得重伤住院,这样一个恶名昭著的制作人,自然让电视台十分头大,可是丛大小姐执意要何弼学,电视台除了拨下大笔金费配合之外,也别无他法。 「学长太强了,他是怎么勾搭上丛云的?我听说丛大小姐在会议室里发飙,坚持要学长当制作人,还下狠话,就算是灵异节目也无所谓,好可怕……」张正杰啧啧有声,为了庆祝何弼学身体恢复兼开了新节目「啊!今夜哪里有鬼」,一群人杀到垦丁来渡假,是说,也不知是谁规定的,一定要在大太阳底下的沙滩上打排球吗?不过看火辣辣的美女们在那里扑接其实挺不错龋 「好象跟学长无关,他完全不清楚这件事,连丛小姐的面都没见到过,可能又在无意中勾引到某人了吧?你也知道……学长除了很招鬼之外,桃花也挺烂的。」高晓华摇摇头回应,两人躲在阴凉的遮阳伞底下喝着冰啤酒,看着沙滩上的何弼学跟殷坚,这两个身形太高的男人实在醒目到很剌眼,周围环绕着一大群扬溢着青春无敌的妙龄少女。 「长的帅真吃香……」张正杰和高晓华得出了无比心酸的结论。 两个身高超过一八零的高个儿和一大群娇小的女孩子打排球,怎么想也是占便宜,不管是球技上还是眼睛上,只不过身体刚刚复原的何弼学,让太阳晒久了就开始头晕眼花,而同行的殷坚则对这类很多人抢一颗球、又或者很多人不要一颗球的运动一点兴趣都没,摆摆手两人就走回遮阳伞底下乘凉。 「小侄子……怎么,你一点也没提升到何同学的衣着品味,反而被他同化了?你穿背心、牛仔裤的样子好可怕喔……」殷琳故意摆出鬼脸,其实这是反话,殷坚手长腿长,不管穿啥都好看,重点是,谁会在沙滩上穿得西装笔挺? 「youwillbeassiitedresistaile」何弼学阴森森的自殷坚身后冒了出来,大眼睛很亮,脸色还有些白,不过整个人让日光晒得红噗噗的,回去就知道死活了。 「我讨厌科幻片迷……」殷坚很冷淡的扫了他一眼,拎了两罐冰啤酒,故意的摇了摇,喷得何弼学一头一脸。 「坚哥实在很没幽默感。」何弼学很感叹,休养的那一个月里,他差不多快让殷坚闷死了,这人完全没有休闲生活可言啊! 「何同学,你病态的幽默感不要也罢。」殷坚哼哼两声。严格来说,殷坚已经比往日更多添了些人气,不过说到底,除了何弼学之外,他还是不大习惯与其他人互动,更别说如此积极的跟那些小女孩打排球吧?要不是为了防止何弼学随时可能两眼一番昏倒,他还真是不喜欢大太阳底下跑来跑去。 「坚哥火气真大。」张英男嘻嘻的笑着,她约略的猜测出,也许殷坚跟何弼学两人关系不寻常,只是没挑明前谁也不敢去问。 「就是咩、就是咩……」何弼学还在那里不知死活的火上加油。 「何同学,你给我过来!」殷坚扯过他手腕,人就让他不留情面的拖走,两人躲到阴暗的角落里窃窃私语,阳光到达不了,确实凉爽许多。 「丛云跟你认识?」殷坚挑了挑眉,他还记得那个身高实在不输他们俩,大眼高鼻,说话语气很软、声音很嗲的美女直闯他们家要找何弼学的模样,整个人柔得可以拧出水,但这绝不代表丛云没有气势,至少,这些说话前总是先甜笑两声的大美女开的要求,同来的经纪人没一样敢拒绝。 「不认识啊……喔喔喔!坚哥你在吃醋!」何弼学像发现宝一样大笑起来,殷坚脸色一变,狠刮他脑袋一记。 「白痴啊!谁会无聊到吃你的醋?……你实在记录不良,她要不是疯子就是别有居心,嫌命长啊?跟你这种煞星合作?」 「怎么这样说嘛……好象我很霉一直在害人一样,说不定是她仰慕我啊?我怎样也曾经是知名制作人嘛……」 「还顶嘴?明明就是!」 「你再这样指控,我会生气的……我才没这么衰运,到哪都死人!」何弼学的抗辩还没说完,沙滩上就传来阵阵尖叫,海里漂来一具浮尸。 「我发誓,我今生再跟学长出去玩,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张正杰很慎重的发着毒誓,何弼学很委屈的瞅了他一眼,又不是他的错,人又不是他杀的,海边漂来一具浮尸,所有人被留下协助调察关他个屁事啊? 「只是做做笔录而已,没什么的,像这种浮尸,一年到头可以捞到好几具,不用太紧张。」一旁写着笔录的小警员安慰,其他人并没有比较高兴。 「坚哥、坚哥!」何弼学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朝着殷坚猛招手,两人又躲到角落去嘀嘀咕咕。 「说到这个做笔录,上回你在日本是怎么离开的?你不是被当成尸体抬去解剖吗?」何弼学压低音量好奇的询问,他这人就是有办法,常常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他可以挑一个最不适当的时候混在一块儿谈。 「正大光明的走出来。」殷坚同样也压低音量回答,他虽然已经习惯了何弼学的跳跃式思维,不代表他神经到会将这些事到处乱嚷嚷。 「走出来?日本的警察好儿戏喔……」何弼学非常不以为然,又不是在拍电影。 「你看到一具本来准备解剖的尸体突然爬起来借火点烟,你会怎么样?」殷坚耸耸肩,他也觉得儿戏了点,原本还以为要秀秀他搁下很多年的功夫呢! 「吓傻了吧?」何弼学咯咯笑着,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不过他倒是忘记,最初当他知道殷坚不是活人时,他非旦没吓傻,反而还扑上前去搂着对方猛安慰。 电视新闻拨放着海边漂来那具浮尸的消息,何弼学推了推让泡面熏雾了的眼镜,一边张口吃着泡面,一边凑到电视前关心。 死者是个不满二十的女学生,因被海水泡得过久,全身已经肿涨腐烂,死因是溺毙,不过身上有多处伤痕,不排除是他杀的可能性。 「哇……坚哥~~坚哥!那个女学生好惨……」何弼学大声嚷嚷,差点将面条打翻。 「笨蛋!不要乱说话!」殷坚急忙的从书房里冲了出来。这些事,虽然挺迷信,但一定要坚守,在车祸现场,其实不管在哪里,遇到枉死状的一切众生,请不要有任何不敬或者同情的话语,就连在心底默念都最好不要有,有些惨死的人或许会不甘心,又或者希望你帮他个忙而跟上你,总之,饭可以多吃,话真的不可以乱说。 「怎么了?只是新闻而已……」何弼学不满的咕咕哝哝,三天两头让殷坚骂笨、白痴或低能,他不是没脾气的! 「宁可信其有!之前有人也是对着大地震的新闻说了句好可怜,结果被活埋的鬼魂就找上门,费了不少劲才解决,你自己的体质自己知道,不要老干一些蠢事!」殷坚抄起摇控器关了电视,又自顾自的回书房去算方位。 「坚哥,你表达关心的方式可以不要这么暴力吗?我心灵很脆弱的啊!」何弼学在房门口探头探脑咯咯直笑,殷坚绷紧俊脸,直接抄了本厚重的书扔了出来。 咯的一声,殷琳推开门进来,锁对他们殷家而言,还真是虚设了。殷琳身后还跟了个人,何弼学一瞄见人影,下意识的闪进书房里躲了起来,殷坚很相信他的直觉,脸色不善的踱了出来。 「你是什么东西?」殷坚冷冷的盯着人,殷琳身后的女人扬了扬眉,这世上,会用这种态度对待她的男人,殷坚是第一个。 那个女人很美,真的很美,不同于艳丽得带有杀伤力的ck,或者仅次于ck一级同样也火辣辣的lily,当然也不是殷琳那种阴森森的美,这个女人,很美,是一种完美,完全挑不出任何缺陷的那种美。长发黑的发亮、肌肤白的发亮、双眼水汪的发亮,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光芒,很美,却有点形容不出的可怕。 「什么什么东西?小芸是大仙!」殷琳横了殷坚一眼,和那个被称大仙的小芸手拉手的坐在沙发上亲腻的聊着,何弼学好奇的盯着人,而小芸同样的也在打量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的一直漾着奇异的光芒。 「什么是大仙?」何弼学将殷坚拉到一旁嘀嘀咕咕,他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完美的像个假人,她真的不像活人,漆黑色的双眼像玻璃珠般透明晶亮,从发丝到脚趾,光滑的像会反光似,事实上,何弼学老觉得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狐狸精!」殷坚简单的解释,何弼学吃惊的瞪大眼,狐仙耶!活生生的狐仙耶!下一秒钟是想也不想的冲进房里去翻他的dv,好不容易找出来后才发现怎样也开不了机,用不着问一定是那个狐仙小芸动的手脚,嘟着嘴很泄气的走了出来。 「没有礼貌!真是个混蛋!小芸是大仙!」殷琳气鼓鼓的横了殷坚一眼,这些狐仙们虽然没什么七情六欲也不太容易生气,不过他们殷家的子孙可不能这么没教养。 「严格来说,小芸小姐是空狐,在山海经里记载,空狐可以操纵大自然,道行很高深喔!」吴进笑笑的跟了进来,他其实一直都待在一旁,只是小芸的魅力太大,一时之间很容易遮掩住别人的存在。 「考据狂也来啦?」殷坚哼哼两声,他对吴进的印象并不是太好,自己的爷爷在日本遇害,他居然像没事人一样,心术好的很有限。 「我来,是因为想看看何先生那枚玉葫芦。」吴进笑了笑,殷琳抱歉的吐吐舌头,人在恋爱中总会做一些傻事、说一些废话。 殷坚下意识的摸了摸颈子上的玉葫芦,自从何弼学送他之后,他就一直挂着,虽然跟他个人衣着风格有点不搭,但他始终没有取下来,当然,这绝对不是什么老掉牙那种情操,情人送的东西一定要珍惜啥的,而是他发现,自从带着玉葫芦之后,他渐渐的不需要依靠那大量的烟丝来活命,这小玩意真的很特别。 「小芸小姐来,有事?」殷坚故意撇下吴进不理会,他不想在玉葫芦上头跟这个男人有太多的纠缠。吴进只是笑笑的并不追问,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在这里惹怒殷坚,他绝对没半点好处。 「有事想请你们帮个忙。」小芸柔柔的开口,何弼学很惊讶的瞪着她,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好听得像假的一样。 「你们这么本事,干嘛还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找我们帮忙?」殷坚撇撇嘴,他不太想淌这混水,连狐仙都办不到的事?他能帮得上什么忙? 「小芸他们在深山里修行,不能插手我们凡人的事。」殷琳解释,就像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规矩,狐仙们也有不得不遵守的戒律,其中一条就明令不能到人间来惹是非,小芸前来寻求协助,其实已经有点走在边缘了。 「有什么忙我们能帮得上?」何弼学好奇的问了一句,殷坚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是多事的可以,小芸轻声的笑了起来,对他们而言,何弼学这一问,等于答应了她的请求。 「彤彤下山后就失踪了。」小芸轻描淡写,但这话听起来就很不对劲,她口里的彤彤多半是另一只狐仙,下山?一只狐仙在人间里失踪了,这事可大可小啊! 「彤彤?」殷坚微拧起眉,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是的,彤彤。你不记得彤彤了吗?你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小芸柔柔的回答,殷坚当场楞在那儿。 「青梅竹马?」何弼学很失礼的尖叫出来,他还没想过殷坚也有童年呢! 摄影棚里人声鼎沸,丛云第一次进棚录影,这可是电视台内要命的大事,喊得出名号的长官全都来关心了,更别说那些原本就很疯狂的粉丝们,一时间人挤人碰的快蹭出油来。 「学长,你快想个办法,场面都快失控了。」张正杰猛抱怨,他也想找丛云签个名、合个影啥的,却被守卫挡了出来,真是愈想愈不是滋味,怎么说他也是制作小组的第二把交椅。 「坚哥有青梅竹马耶……不知道长得是圆是扁?」何弼学还在神游,他很好奇那个「彤彤」是何方神圣,不过从小芸小姐的外貌来猜测,应该也是个漂亮到很像假人的奇葩,这真的……不找她来上上节目好象很可惜龋 「坚哥的前女友?」这话题像深水炸弹似在太平洋会议室里轰然一声,整个制作小组好象传染到何弼学的跳跃式思维一样,马上从前一个话题接到这一个来,严格来说,「殷坚的前女友」真的很有震憾力。 「前……前女友?」何弼学搔了搔头发有点楞,他有说是殷坚的前女友吗? 「是啊!你刚刚不是这样说的吗?见到面了吗?长得漂亮吗?」制作小组七嘴八舌。虽然都没有人挑明,不过所有人都隐隐约约猜到殷坚跟何弼学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这下可好玩了,前女友出现?算不算情敌见面份外眼红? 「没见到,她失踪了!不过我想应该很漂亮吧?来请坚哥帮忙的狐仙小芸长的就美丽到很恐怖的境界。」何弼学简单的解释,制作小组静了下来瞪着他,狐仙?他刚刚是在说狐仙吧?这句才是重点啊! 「学长~~你太没神经了吧?狐仙耶!你应该把她拍下来才对嘛!亏你还是灵异节目名制作……」张正杰惋惜的哭爹喊娘,节目开播第一集就来招狠的,那他们还不发达?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dv被她毁掉了。」何弼学阴阴的抱怨两句。 「阿学!你怎么还窝在这?」导播冲了进来喊人,慌慌张张的急了空气里弥漫的烟味。 「刘导,别这样,是我该来拜访制作人。」柔柔、嗲嗲的嗓音从门缝里漏了进来,丛云甜甜的笑了笑,站在门边探头探脑,神态俏皮可爱。 「喔!丛小姐,我是节目制作何弼学。」何弼学站了起来,礼貌的和丛云握了握手,应对进退实在合宜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一般人对丛云的美貌会大惊小怪,但何弼学大约是看惯了美女,已经很习以为常了。 「别虫小姐长、虫小姐短,叫我小云吧!」丛云笑眯了一双眼,旁边的人直夸她平易近人,可是何弼学却不由得比较起来,狐仙小芸跟这个美女小云啊! 等殷坚驾着车子,不情不愿的开进停车场里,已经整整晚了两个钟头,两个小时前,殷琳没头没脑的来通电话,要他到帝国大厦去和步享郊碰面,理由是事情很不单纯,他一定要去了解一下,真正的原因大概就是这位阴森森的美女忙着谈恋爱,没空理会这些阿猫阿狗的小事。 「怎么是你?」步享郊一看到人,脸色沉了一半。 「干嘛?这么想见小姑姑,暗恋她啊?」殷坚冷哼两声,步享郊脸色又是一变,这回却像烂熟的猪肝。 「不是吧?你真的暗恋她?」殷坚嘿的一声大笑起来,步享郊又窘又怒,他果然很讨厌眼前这个自大又目中无人的年轻人! 「我是有事要请殷小姐帮忙。」步享郊恶狠狠的瞪了殷坚一眼,气恼的叙述。 「又有事?」殷坚皱起眉,这么巧,全来拜托他们殷家? 「嗯,你有看到新闻吗?那个海边漂来的浮尸?」步享郊回复严肃,若事情不是这样不对劲,他不会来麻烦殷琳,更不想面对殷坚。 「那个女学生?怎么了?」殷坚微微敛起眉。 「嗯,她的父母请我替她召魂,不过却召不回来,更重要的是,她不是我见到的唯一一具死成这样的尸体……」步享郊说完,两人对看一眼皱紧眉。步享郊这人虽然有时会犯糊涂,但道行却是有的,以他的功力没理由会召不回亡魂,尤其是这种死得极惨的亡魂,怎么可能不想回家被超渡? 「不是唯一的一具?你是什么意思?」殷坚疑问。 「你见过死者吗?她身上的伤痕全是利器划出来的,并不是礁石碰撞产生的,说她不是唯一的一具,是因为先前我也替另一家人超渡他们的女儿,同样也死成这样,而且,那个小女生还有点感应力,活着的时候我见过几次。」 「同样也召不回亡魂?」 「嗯……所以才想请大姐来一趟,她功力比我高深。」 「这种事,你应该找警察而不是找姑姑,她最近忙着谈恋爱,敢打扰她可以试试,她一定会让你下地狱!」殷坚冷笑两声。 「殷……殷小姐在谈恋爱?」步享郊震惊万分。 「是的,所以你省省吧!」 节目录制的很顺利,热闹的像个嘉年华会,不过却都不关何弼学的事,他虽然美其名是节目制作,可是真正的实权却握在另一票制作小组手里,并不是怀疑他的能力,而是他的前科太恐怖了点,丛云身娇肉贵,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学长,这样好吗?录节目的时候,我们全都躲在这里?」张英男东张西望,就看那一帮男人全都在啃着雪糕,翻着杂志,好象外头的世界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其中最认真的还是何弼学,又是厚厚一大叠资料。 「小男,你联络到那些人了吗?我可不想第一个专题就开天窗。」何弼学舔舔雪糕,他不知是哪天睡醒突然的谬想,制作个介绍灵异美少女的单元,重点还是美少女,完全是图利自己的行为。 「没有,一个都没连系上!那些小女生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张英男摇摇头。 「没有?是不是要我自己一个一个去找啊?」何弼学皮笑肉不笑,张英男抱着连络电话立刻冲去狂拨,这位制作人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实在很难搞。 敲门声响起,高晓华反射性的去开门,一阵香风扑鼻,一袭淡粉色春装的丛云带着一脸甜甜的笑意闪了进来,吓得会议室里的男人全都赶紧捻熄烟,立正站好恭迎她,唯独只有何弼学仍埋头于资料里,不动如山。 「何制作……今天的表现可以吗?」丛云好奇的询问,这是她第一天主持,虽然得到如雷的掌声,但她仍很需要何弼学的肯定。 「嗯……很好。」何弼学微皱着眉盯着资料,随意的敷衍两句。丛云睁着眼望着人,其他人则拚命的向何弼学使眼色,这家伙实在太不会做人了。 「真的很好吗?可是我觉得观众的反应很罐头。」丛云幽幽的横了另一票制作小组一眼,顿时间气氛很不对劲,她并不是不懂,甚至比谁都更明白,今天这个场面是电视台刻意制造的,事实上,她觉得节目内容一点也不有趣。 「你想听实话?」何弼学盖起资料,这下整间会议室的人都急了,何弼学这人神经真的接错线,他绝对敢实话实说进而得罪这位大美女,他的衣食父母。 「你跟这个节目一点都不搭,你是个花瓶嘛!花瓶的定义就是穿的美美的、站在漂亮的地方,你干嘛跑来主持灵异节目呢?以前ck跟我,那是因为她是我女友,节目捧红她,她拉抬节目收视;lily跟我,是因为她想跟ck一样红,但是呢?你已经很受观迎了嘛!来这里做什么?」何弼学哇啦哇啦一长串抱怨,他十分不满权力让人架空,好好一个灵异节目让人改得这样不伦不类。 会议室里气氛冷到最高点,张正杰他们有了最坏的打算,得罪了丛大小姐,看来节目是没得做了。情况诡异的是,丛云听完这一长串的牢骚,对于何弼学直呼她是花瓶一事竟然不怒反笑,轻轻的叹了口气,正想开口,何弼学突然觉得很不妙。 「取…等等!你不要那么戏剧性的告诉我……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对你说话,更不要夸张的就因为这样爱上我喔!」何弼学伸手一拦连忙阻止,丛云很惊讶的望着他,而其余人马则很想扁死这个家伙,这人的不知死活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境界了,居然敢对丛云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被五雷轰个顶什么的,实在是天理何在! 「呵呵!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不过我还没那么夸张的会爱上你。我只是不想再当个花瓶,我也是很勇敢、很有冒险精神的喔!不骗你,我真的是合气道高手呢!」丛云甜甜一笑,冲淡了原本很紧绷的气氛,一时间会议室里又是一阵追捧,何弼学只是摆摆手,随便她啦! 「我希望,节目真的是你在制作,我是认真的。」丛云的最后一句是对着电视台主管说的,眼神虽然美丽,但坚定得不容否决,随后转望着何弼学,又是一副小女人的模样,她是真心想加入这个神奇的制作小组。 「嗯……那可以,我的主持人全都跟着工作人员上山下海,也不能例外。」何弼学将资料交给丛云,后者笑靥绽开,顿时间让人有种会议室突然变得很亮的错觉。 「yessir!」丛云笑眯了眼回应,欣喜的接过资料本。 「你跟他们喊我学长好了!」何弼学同样也挂起笑脸,兵不血刃的夺回他的制作权。 晚餐时分,自然是这位新加入的成员请客,两个制作小组全让她请去高级餐厅里大吃一顿。 「小云为什么想主持灵异节目啊?」张正杰他们七嘴八舌,能用「小云」二字叫唤丛大小姐,着实让这些男人们高兴个老半天。 「如果说,我很仰慕何……学长呢?」丛云说话的腔调很软、语音又嗲,说完还立刻脸红,不由得让人对何弼学的好运十分吃味,他老是这样莫名其妙的结交到漂亮女友。 「说老实话,学长认真起来其实挺帅的,不过还是坚哥比较优。」张英男无视其他男人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丛云朝她笑了笑,制作小组中只有她们俩是女的,很快就建立起姐妹才有的情谊。 晚饭当中,丛云目光时不时的在何弼学身上溜来溜去,后者倒是没什么自觉,甚至吃到一半时,还兴冲冲的跑到角落去接电话,一说又是二十来分钟,最后更扔下句他有事就跑得不见人影。丛云虽然依旧带着甜甜笑意,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很失落。 「学长……他去约会吗?」丛云似有若无的打听着,所有人对看一眼。 「小云,记住喔!约会是禁语,只要任何会让学长联想到ck女王的话题都是禁语,他会吓死了!」张正杰非常慎重的告诫着丛云,后者也非常慎重的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扔下美女连饭都不吃了,谁有这么大魅力?当然是无敌的殷坚,一通电话、一句有鬼,何弼学连命都可以不要的飚车火速赶回家里。 「鬼在哪?」何弼学踹开门冲了进去,殷坚悠哉悠哉的喝着热茶等他。 「何同学,用点脑子,鬼不会出现在我们家里。」殷坚摇摇头,何弼学阴阴的瞪了他一眼。 「我正跟美女吃饭啊!你就算要吃醋也等我吃饱了再发作!」何弼学很认命的进到厨房里冲着泡面。 「你去死好了!鬼才会吃你的醋。我叫你回来是有事要你帮忙,白痴……」殷坚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殷坚,你想表达你很爱我的方法有很多啊!吃醋这招太娘了啦!」何弼学端着泡面凑到他身边直笑,不过也很机灵的将泡面横在两人中间,万一殷坚真的一拳揍过来,他就将面翻倒在他身上,看看毁掉一件名牌西装,那个钱鬼会不会心痛。很显然的,接下来的事并不在他预想范围内,殷坚的手是伸过来了,却不是揍他,而是将人拉了过去轻轻一吻。 「那,这种表现方式就够man了?」殷坚咯咯的笑着,何弼学的回应则又是一吻,热吻,这回连面都不要了。 「要命……你们不要老让我一开门就看到这个!」客厅里又传来殷琳大惊小怪的尖叫声,本来吻得难分难舍的两人只好分开,各看了她一眼,神情复杂。 「那就拜托你不要老是破门而入啊!小、姑、姑!」殷坚没好气,何弼学则很识相的端着自己的泡面闪到电视前去远离战火。 小芸幽幽的踩了进来,何弼学朝她招招手,要她也到这里避难,狐仙小芸对他笑了笑,一个闪神就到他身旁坐下,扬起一股莫名的香风。 「那两个可以吵很久,要不要吃但泡面?我去冲给你。」何弼学非常殷勤的招待小芸,大约是鬼见多了,像小芸这样漂亮的狐仙,何弼学非旦不怕对方,反而还亲近起来。 狐仙小芸回望着何弼学摇摇头,像是觉得这个凡人很有趣,她的年纪难以想象的大,面对何弼学,她的目光始终像慈爱的长辈看着晚辈胡闹一样。 「可不可以问个问题?」何弼学举手发问,小芸笑了笑点点头。 「上回,在那座山上的……是不是?」何弼学好奇的询问,他记得前一次遇到狐仙,是因为在那座山上飘起山岚,很好奇是不是小芸。 「不是,那座山风水很好,所以有很多狐仙聚集修练,会跑出来偷瞧的,多半是年幼的狐仙,他们总是比较好奇。」小芸柔声解释着。 「喔……那彤彤呢?彤彤也是年幼的狐仙?」何弼学追问,会跑下山来的,应该「好奇」的不得了吧? 「彤彤的情况很特别,并不能这么比较。」小芸看了看何弼学,还是诚实的回答,一听见这个名字,本来在一旁吵得不可开交的殷坚也凑了过来,他对自己的「青梅竹马」印象并不深刻。 「彤彤和殷坚认识时,两人都还是小孩,感情自然好,不过殷坚年纪愈大、感应力就愈强,殷家的子孙嘛!彤彤那时候还小,总有一天会让殷坚识破原形,所以就先回山上修练,打算功力够深后时再下山找殷坚,哪知道一下山就失踪了……」小芸愈解释,殷坚的印象愈模糊,何弼学则频频看向他,这人真是一点自觉都没,都弄得对方失踪了,他还是这副死人德性。 「瞪着我干嘛?……该不会,现在轮到何同学在吃醋了吧?」殷坚不怀好心的笑了起来。 「你去死好了!鬼才会吃你的醋!」何弼学原文照搬的冷哼一声。 「我是死掉的啊!你就承认吧!用不着不好意思。」殷坚坏笑的很得意,一旁的殷琳则完全看不下去的拉走小芸,居然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起来?她怎么对得起她大哥啊~~ 等那两人嘀嘀咕咕够了,自然回到正题上,殷坚和殷琳报告着从步享郊那里得回来的消息,而何弼学则一边胡乱吃着泡面,一边拉长耳朵偷听。 「老步在混什么?连个亡魂也招不回来?」听完殷坚的报告,殷琳劈头骂了一句。 「他说了,死成这样的不止一个,他还知道另外几个名单。」殷坚摊开折叠的很整齐的纸条,何弼学好奇心杀死猫般的硬挤过来,不看还好,一看又傻了,连忙到自己的背包里翻翻找找,搜了半天才抄出自己的笔记本。 「又怎么了?」殷坚抢过笔记本,不看还好,一看也傻了,前四个名字居然一模一样。 「喂……小侄子,你跟个杀人魔住一起?」殷琳一直忍笑着,她从以前就很佩服何弼学比雷达还准确的直觉。 「姑姑……你的笑话很冷……」何弼学整个人扒在桌上没好气,这下好了,他的新专题做不成了,什么灵异美少女嘛!都差不多全死光了。 「你也想找彤彤?」小芸很讶异的指了指名单上「管彤」这个姓名,何弼学自己都吓一跳,他只不过是在自己的网站上找灵异美少女,怎么会巧合到连狐仙都列在上头? 「先不谈这个,步享郊说死掉的这些女生或多或少都有些特别的地方,现在何同学证实了这件事,他觉得不太妙。」殷坚转达着步享郊的话,现在,连他都开始觉得不对劲了,彤彤是狐仙,当然也有法力,如果跟这件事扯上关系的话,只能猜想背后肯定有什么大阴谋。 「他想干嘛?神经……这种事该报警吧?」殷琳没好气,她正忙着谈恋爱耶! 「如果想知道警方那里的事,我可以帮忙。」一直很安静的小芸终于开口,三人同时望向她。 「你在警局有卧底?」这是何弼学的第一个想法,小芸轻声的笑了起来,打从心底觉得这个凡人很可爱。 「我可以找到你们需要的资料,把笔记本借我。」小芸接过何弼学的笔记本摊开,双手置于上方闭上眼,口里喃喃念着古怪的音节,再次睁开眼时,妖异的光芒透射而出,笔记本飞快的翻动着,最后碰的一声阖上。 「哇喔……」何弼学翻开笔记本,还有点烫手哩!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警方记录。 殷坚也凑了过来仔细的阅读着,原来警方早就针对这件案子十分留意了,出了个专杀妙龄少女的凶手,为了不造成社会恐慌,只能很低调的侦办着案子。殷坚看了看死因,除了最后一个是溺毙之外,其余的都是虐杀,虐杀,在这两个大字之下,是洋洋洒洒一大篇验尸报告,看得人一阵作恶,干得出这案子的绝不是正常人。 「虐杀啊……」殷琳突然皱起眉。 「姑姑不用担心啦!失踪的都是少女……」何弼学话还没说完,就让殷琳那煞气腾腾的眼神瞪得让面条噎着呛了起来。 「虐杀,我担心凶手也是个道术行家……」殷琳皱紧眉。从殷坚的例子来看,他在盛怒之下,能力发挥的惊人,如果这人真是道术行家,那些被虐杀致死的女孩子,死前发出的力量有多可怕,难怪他们召不到魂,因为,魂魄根本还在那人手上…… 第二章 殷琳要开坛做法召魂,这样天大的事情何弼学怎么可能放过?管他现在是半夜两点还是下午两点,一通电话,整个制作小组都让他夺命追魂call的叫来,包括丛云丛大小姐,她是第一次见到殷坚,这个和她的制作人同居中的男人,很高、很帅、很……不当她是一回事。 「这位是小芸小姐,你们跟着喊就对了!」何弼学简单的介绍着,一边说还一边挤眉弄眼,那一票机灵过机灵的制作小组,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小芸,正是那位狐仙大人。 「小芸小姐真漂亮。」丛云真心的赞美,小芸同样也回赞她,两人站在一起有种奇怪的不协调。其实,两人是一点都不相像的,但若要你形容她们俩,得到的结论会一样,大眼、高鼻、身形姣好、浓纤和度外加腿长,两人的声音同样轻柔,却各有各的调腔,小芸空灵些,丛云比较嗲一点,在何弼学的眼光来看,她们俩差别只在于,丛云不会反光而已。 「丛云是人?」殷坚扯过何弼学到角落里低声询问,论感应,何弼学强过他。 「你怎么这样说话!应该是……吧……?」何弼学回答的理不直、气不壮,虽然他对丛云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但给殷坚这样一问,突然又觉得不对劲起来,现在来看,好象……真的不太像人一样。 「小姑姑真行!之前那个啥步大师的不是召失败?小姑姑出马果然不一样。」张正杰在一旁拍着马屁,殷琳虽然凶了点,不过却从来没阻止过他们在一旁拍摄,当然,他们好象次次拍完后,都没机会播映就是了。 「你居然拿他跟我比?」殷琳冷哼一声,她是什么身份地位,步享郊配跟她平起平坐吗? 「这并不是单纯的召魂,严格来说,比较近似于『问米』,白话一点的说法就『请鬼上身』,要失败很难啊!你知道我的意思。」殷琳边说边笑,众人不由得看向何弼学,后者傻楞楞的不晓得发生什么事,过了几秒后才在那里大呼小叫,原来殷琳打算用他当媒介来召鬼。 「喂!都没人问过我意见?」何弼学嘟着嘴咕哝两句,他其实是很愿意帮忙,第一,那些女生真的很可怜。第二,这么劲爆的事不参与怎么行?只不过在口头上,他还是忍不住的抱怨几声,但是,很显然的,没什么人理会。 「明明就很想试试看,不要再东扯西扯了!」殷坚抢白,两人对瞪了一下,自从两人感情稳定进展后,言语上、肢体上的冲突反而愈来愈强烈,总是有种,不必替对方留面子的爽快感。 「姑姑,这样真的行?我记得还需要死者身上的某些东西才行,不是吗?」殷坚好奇的询问,殷琳很赞赏的看了他两眼,不是全没长进嘛! 「这就得小芸帮忙喽!」殷琳笑了笑,狐仙小芸伸手自空气里抓了抓,摊开掌心,一大把头发。最后一名死者死因是溺毙,不同于前几个是虐杀,所以头发全是湿的,粘呼呼的一大把。 「靠……这样好恶……」张正杰他们啧啧有声,虽然知道小芸是狐仙,但当着你的面施展法术还是没办法想象,尤其是知道那把头发是死者的,那感觉更恐怖。 何弼学频频向高晓华使眼色,后人只能无奈的朝他摇摇头,两人同叹口气,不论他们怎样试,就是无法拍下小芸的影像,更别说这神来一抓了。 「既然小芸小姐可以取得警方的资料,甚至死者的头发,为什么不直接用来找彤彤?」殷坚疑问,众人也跟着好奇起来。 「这还是有极限的,只能用来找死物,任何有生命力的东西,都不可以用这方法转移,所以我才能很确定彤彤还活着。」小芸柔柔的解释,殷坚理解的点点头,他们殷家也有很多道术也这样。 「好了!接下来就看你表现啦!何、同、学。」殷琳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何弼学让殷坚带回房里,不只是何弼学狐疑,那些闲杂人等都跟了进来。殷琳则接过小芸取来的头发,慎重的用符纸包住,也跟着飘进房间里。 「干嘛啊?」何弼学看着殷坚在那里翻翻找找,一边帮忙一边询问,一不注意整个人就让殷坚推倒在床上,四肢被红绳绑住呈个大字型。 「靠……有女孩子在场啊!现在上演监禁系列会不会太劲爆?」张正杰跟高晓华这两个在一旁乱说话,惹得张英男跟丛云两个当场小脸泛红,嗖的一声闪出房外去。殷坚横了那两个片子看太多的男人一眼,一方面还得压制住乱挣扎的何弼学,他们俩毕竟体形相差没多少,动起手里还挺吃力。 「不准动!这是怕等会儿鬼上身后,她不是伤害其他人就是伤害你!安静点!」殷坚用眼神制止何弼学的挣扎,后者果然静了许多。这个冤鬼不同于前几次,生前就已经有点灵力了,再加上又是惨死,天知道她上身后会干出什么事来? 「取…你不是要把那个头发跟符纸烧掉,然后叫我喝掉吧?我死也不干!」何弼学盯着殷琳手上那把头发,愈看愈恶心,人的忍受力是有上限的。 「放心吧!我没你那么恶心、没卫生!」殷琳搬了个小小的香炉摆在床边,跟着手一挥,符纸自燃塞进香炉里。 「深呼吸,放轻松一点,头可能会有点晕,不用担心,我一直在这里。」殷坚在何弼学耳边低声安慰,何弼学精神愈放松,仪式就进行的愈容易。 「放轻松?你要不要试试让人绑在床上?看你轻松的起来吗?」何弼学没好气,殷坚低声笑着,会这样答他,证明何弼学已经不紧张了。 白烟弥漫,众人等了十来分钟,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何弼学的指头不耐烦的敲了敲,他真有心让鬼上身时,鬼居然不来? 「何同学?」殷坚看了看他的气色,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是我。」何弼学回答,他一点异样都没有。 「失败了?」殷坚回望殷琳一眼,后者哼的一声闪出房去,失败就失败啊!有什么好奇怪的? 动了动四肢,何弼学用眼神示意要殷坚松开他,既然召鬼失败,谁会高兴还让人绑在床上?殷坚没有动作,只是居高临下的打量人,脸上挂起了不怀好意的笑脸。 「喂!放开我!」何弼学吼了一句,不要告诉他,殷坚那个变态脑子里想的就是那回事。 「喂……你挺适合这样哩!」殷坚故意凑到何弼学耳边沉声笑着,气得对方又是一阵胡乱挣扎,想揍人也得先把自己解开吧? 「殷坚……你好样的!要不你来试试?」何弼学咬牙切齿,摘掉眼镜后,那双大眼睛其实很有魄力。 「有本事你就来啊!」仗着对方还让人绑着,殷坚笑得极奸诈、挑衅。 「里面那两个给我收敛点!」殷琳的一声暴喝自客厅里传来,这女人的耳朵实在尖得厉害。 殷坚动手解着红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道术上用的绳子一定得是红的?千万别傻兮兮的以为是浸过黑狗血,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几只…… 「等等……」何弼学突然伸手拉住殷坚,有点不对劲。 殷坚停下手,无解的随他目光望去,就见到何弼学左大腿上的牛仔裤,从原本的一小点污渍,渐渐的渲染开,不过几秒的时间里,他整只左腿上染满血渍。 「阿学?」殷坚吓了一跳,何弼学握住他的手突然紧了一下,血色瞬间退去。 「会……痛……」何弼学咬着牙吐出了这几个字,跟着就开始打起颤、冒着冷汗,因为像左腿上那样的伤痕漫延开来,右腿、小腹、胸膛到背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鲜血煞时间染红整张床。 「坚哥……坚哥!……好痛!」何弼学扯紧殷坚的衣袖,不断的惨叫、呻吟,其余人也吓得不知如何是好,随着伤口的增多,颈子、脸颊,何弼学现在看起来只有一个惨字形容。 「小姑姑!」殷坚抱紧人急吼,太过剌激的痛楚已经让何弼学不能克制的发起颤来,体温又瞬间骤降,殷坚担心他两眼一翻,不是休克就是死了。 「快!快给他喝下。」殷琳端了碗符水进来,殷坚一把抢了过去张口灌下,对着嘴就喂,何弼学想反抗,可惜身体太痛使不上力气,喝符水实在好恶心。 强硬的要何弼学将符水咽下,那人缩在床上发抖,有一瞬间,不知是眼花还是什么,总觉得房间好象膨胀了一下又立刻回复原状,何弼学的呼吸平顺许多,只是消耗太多气力,一时半刻间爬不起来。 「小芸。」殷琳低唤一声。 「还在,她走不了。」狐仙小芸柔柔的回答,双目盯着客厅的角落,虽然肉眼看不见什么,但连张正杰那些平常人都感到有点不对,死都不敢靠近。 「学长……他不要紧?」丛云很关心的问着,张正杰他们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多了自然不怕,连她都能如此镇定,果然不愧是跟他们一国的,制作小组里的女人都不可小看。 「阿学,还会痛?」殷坚轻声的问着,何弼学摇摇头,虽然疼痛已经停止了,可是刚刚的记忆还留在脑子里,骨子里仍有股酸酸的错觉。 「小侄子,要确定他身上的伤口都消失了,如果还有,再烧一张符纸给他吃。」殷琳很严肃的指示,殷坚点点头,半扶半抱的将人拽进浴室里。 「衣服不能要了,等一下拿去火化,如果还不舒服要讲。」殷坚协助何弼学脱下上衣,一般人要失了这么多血,九成九已经死了。热水冲了冲,血迹冲掉后,何弼学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受伤的不是你,她上身后你自然会有她的经历,不过真正受到伤害的不是你。」殷坚一边解释,一边替他冲着热水,何弼学觉得很不自在,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不过,洗澡时有人盯着看还是很诡异。 「干嘛啊你?」见到何弼学一直闪闪躲躲,殷坚低喝一声。 「一般正常人都是自己洗澡吧?滚出去啦!」 「你是白痴啊?我是在看你身上还有没有伤而已!还是你要叫姑姑进来?」 「那你就直接把符纸给我吃算了!」 「你是羊啊?没事吃纸干嘛?符纸是随便吃的吗?」 浴室里头那两人是一直在那里大小声,浴室外头则是丛云很好奇的频频探头张望,她是不太了解道术啦!但老觉得跟电影里演的很不一样。 「嗯,不用太大惊小怪!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张正杰拍了拍丛云肩膀,也不知是想安慰她,还是趁机吃吃小豆腐。 「小芸,你能让她现形吗?我有话问她。」殷琳疑问,狐仙小芸摇摇头。 「我不能强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小芸很同情的望着那个角落,殷琳可以想象那个女学生死得有多惨,不愿意见人也是情有可原。 「再召一次?」张正杰提议,这回是殷琳摇摇头。 「就算我还够法力,你家的何同学也撑不住,再来一次他会死掉。」殷琳叹口气,转头和小芸嘀嘀咕咕,要她放了那个女学生的亡魂,今天到此结束,明天再来想办法。 原本闹哄哄的屋子,人走光后又冷清了许多,殷坚收拾着东西,而何弼学则擦着湿淋淋的头发窝在沙发上。 「还会不舒服?」殷坚看了看他的气色仍不太好,坐到一旁关心的问着。 「心里不舒服……」何弼学闷闷的回答。 「那种感觉……很可怕,一刀一刀的割在身上……求救无门……很绝望啊……」何弼学眼眶红了些,经历过一次「感同身受」,他无比的同情那些惨死的女孩子。 「万一那个彤彤真的是被那个变态抓走怎么办?」何弼学爬了起来,毕竟对方是殷坚青梅竹马的好朋友,自然又更关心点。 「嘘……你先睡一觉,醒了问题就解决了。」 等到何弼学不怎么安稳的睡着,殷坚溜到阳台那里点燃烟,深吸了一口,热辣辣的感受在肺叶间漫延,他有多久没吸这些烟丝了?竟然觉得这股气味陌生了起来。 「彤彤是你青梅竹马的好友,你不能置之不理。」轻柔但空灵的嗓音幽幽传来,殷坚一抬头,就看到狐仙小芸自远处一步一步走近,走近?听说他住在十九楼高耶! 离殷坚有一步之遥,小芸就在那里站定,不是飘、不是飞,就是这样很安稳、优稚的站在那里,虽然她脚底下什么东西也没有。 「你这么本事,干嘛不自己动手?我不信你办不到!」殷坚喷了一口烟,小芸果然无动于衷,这是殷坚第一次面对法力高深到根本不必甩他的妖怪,说老实话,殷坚算起来有点怕她,当然,表面上他是死也不会承认。 「我必需回去了,这次来找殷琳已经是破例,我不能待太久。」小芸柔柔的解释,空狐在山海经中的记载,是十分高等的狐仙,天性就比较淡薄,她肯冒着犯规的风险前来找殷琳寻求援助,已经是她对彤彤关心的表现。 「彤彤很喜欢你,才会不顾一切的下山,请你不要辜负这份情谊。」 「我以为空狐没什么感情。」 「任何事都有例外。就算你不打算接受彤彤,也请你念在青梅竹马的份上,帮我这个忙。」 「不然……你以为我站在阳台吹冷风是为了什么?」 等殷坚离开房间,何弼学那双大眼睛立即睁了开来,他一直是清醒的,只是不想让殷坚太担心才装睡。那些感受太恐怖了,他不只体验到身体上的痛楚,心里的绝望也一直久久不散,但是有一点他没有告诉殷坚,他还看见了许多东西,如果这是那个女学生死前看见过的人、事、物,那……只要再让他试一次,说不定他能找到她们被关在哪里? 拉长耳朵听着殷坚踱到阳台抽烟,心里有点矛盾,一方面觉得两人之间默契愈来愈好很开心,对方肯定也抱持着同样的心态,让他再试一次说不定有突破;另一方面,殷坚是为了彤彤才这么做,虽然两人之间又没什么约定,最后也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但……说不吃味是自欺欺人……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何弼学逼使自己放轻松点,真是要命,明知很痛还硬要让鬼上身?他八字有没有这么贱格啊?等了半天还是一点事都没发生,何弼学东张西望,不会真的被赶走了吧? 「鬼小姐?鬼小姐?你还在吗?」何弼学小小声的疑问,没有半点回应。 正当何弼学想放弃时,突然间一阵异样的感觉自小腹那里窜升,何弼学闷哼一声窝在床上,痛得像让人狠踹一脚一样。 「唔!」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何弼学不想惊扰到殷坚,虽然不敢保证他会不会为了彤彤来个见死不救,但万一像以前那个想也不想就救人的殷坚,那他就前功尽弃,这些痛都白挨了。 这些都不是真的、这些都不是真的,何弼学不断的提醒自己,他唯一要做的便是看清楚四周环境,这样就能找到失踪的彤彤了。身上的刀伤不断增加,何弼学咬牙硬忍,如果那个女学生能强忍这些痛楚并且逃命成功,虽然她最后还是溺毙,那他就一定能撑过去。何弼学空洞的大眼睛看了看四周,映入眼中的并不是殷坚的房间,而是一个破旧的小公寓,突然听见脚步声,何弼学一回头,一柄锐利的小刀自他额头劈下,何弼学忍不住的一声惨叫。 「阿学!」殷坚冲了进来,自然又是那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想也不想的深吸口烟,正想替何弼学驱鬼,对方却拚死命的推开他。 「……差……差一点,还差一点!」何弼学一边强忍痛楚,一边又想躲开殷坚的烟,重心不稳的摔下床,又是连串闷声、压抑的呻吟。 「阿学!你疯啦?这样会死掉的!」殷坚强势的抓着人硬拽回床上,何弼学仍在挣扎着,不知是为了躲开殷坚,又或者是为了躲开「他眼前」的那个男人。 恶心的感觉让何弼学一阵反胃,鲜血流连眼睛里,至使他看不清对方的样貌,但他知道、感受得到那个变态对那些可怜的女孩子做了些什么,何弼学伸手一扯,竟然抓下了那个男人的耳环,顿时血液直冒,对方盛怒之下想掐死何弼学,或者是那个可怜的女孩,总之,在千钧一发之际,殷坚的一口烟让所有景像消散。 「阿学?阿学!你没事吧?」殷坚轻摇了摇何弼学,后者只是茫然的回望着他,停了几秒后才闷哼两声回应。 「这个……」何弼学有些不解的望着自己手中凭空出现的耳环,上头还有血迹。 「先洗个澡,你真的需要睡上一觉。」殷坚接过耳环,拉起何弼学到浴室里。 「又洗?」何弼学甩甩头,总算觉得清醒些。 「你知道为什么!不要再讨价还价了!」 确定了何弼学没事,也盯着他喝下温牛奶睡着后,殷坚拨通电话去烦殷琳,那女人果然在吴进那里。 「何同学也能像小芸小姐那样隔空取物?」吴进盯着耳环非常惊讶。 「他真的是很强的灵媒,超级灵媒。」殷琳扫了殷坚一眼,何弼学本来的体质就不同于常人,跟殷坚混久后自然更过份,就像一部雷达加装了新功能,他只会愈来愈强,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这样。 「我还是不懂,上他身的不是已经死掉的女学生吗?怎么还可以抓下凶手的耳环?」吴进很好奇的追问。 「只能说,又有个女孩子惨遭不幸……」殷坚脸色一沉。他们召回的那只亡魂,引领着何弼学和另一个正遭到不幸的女孩做接触,似乎想为这个女孩争取一线生机。 「这个变态找死……」殷坚冷冷的说着,沾着血的纸鹤朝天一扔,一只鹫振翅高飞。 殷坚的鹫飞出窗外,吴进十分感兴趣的探头探脑,他央求了好多次,可惜殷琳一次都不肯展露出本事,今天总算开眼界了。 「不用跟上?」吴进在一旁直凑热闹,就看到殷坚找来一张白纸,而殷琳则在包包里搜出个小巧的罗盘,乍看之下还会误以为是粉盒。 「不用!以殷坚的功力,他的鹫飞不出这座城市,看到罗盘上那颗小金球吗?金球到哪,就是那只鹫到哪!」殷琳一边解释、一边在白纸上方拉着红线,小金球真的开始动了。 「哇……好先进的定位系统。」吴进很真心的赞叹着,可惜得到的却是两只白眼。 「你先去准备车子,时间紧迫!」殷琳命令,吴进像只开心的小兵,抄了车钥匙便冲出门去。 小金球先是飞快的前进着,突然间像碰壁似的猛力停下,接着炸了开来,殷坚受到牵连的吐了一口血。 「小侄子。」殷琳冲了过去想扶人,殷坚则像胸口让人重击一般站不起来,又是一口血咳了出来。 「怎么了?」刚进门想唤人的吴进让殷坚吓了一跳,印象中跟强字分不开来的殷坚,居然会受伤? 「对方是个高手。」殷琳冷冷的望着罗盘,殷坚的鹫靠的自然是殷坚的灵力,而他整个人就是靠灵力支撑,现在对方竟能打下那只鹫让殷坚吐血,看来真的虐杀了不少人,力量非同小可。 「吴进你照顾小侄子,我去救人。」殷琳抄起包包转身便走。 「小姑姑!」殷坚急唤,他不会死、不会受伤都让人震得吐血,殷琳道术再高也是个人,有什么万一那还得了?他怎么对得起他爸?没照顾好他小妹。 「放心!我当然会搬救兵一块儿去!」殷琳顽皮的眨眨眼。 黑色的跑车停在一栋小公寓前,跃下车的是两个穿着黑衣的女子,时尚但鬼气森森的那位当然是殷琳,另一个,一身黑色唐装,手上还绕着佛珠的则是她亲戚,殷坚的远房堂姐,殷枫。 「先说好,你爸爸如果问起,一定要回答说我们是巧遇!我没找你来收妖驱鬼!」殷琳提醒一声,殷枫笑了起来,她和殷琳有些相像,不过气色正常许多。殷家的子孙后来分为两派,一系继承了伏魔降妖的本事,一系则像平常人一样过活;伏魔降妖那一脉的传到殷坚就剩他一个男的,另一脉却开枝散叶的很安乐,唯独殷枫,自小就对这些很感兴趣,再加上有天份,所以殷琳总是会偷偷教她,甚至到后来,见到殷坚这么不长进,也或许又考量到得替殷家留下血脉不敢让他接手太危险的事情,所以破例让殷枫学道术,不过这让他们父女俩关系闹很僵,谁愿意自己的孩子去冒险。 「我知道了!这次的对象很厉害?我是第一次见到姑姑需要帮手。」殷枫笑了起来,她其实很希望能跟着殷琳到处收妖驱鬼,可惜绝大多数的时间里她得扮演「正常人」。 「殷坚被打的吐血,你说厉不厉害?」殷琳冷静的回答,微拧着眉看了看小公寓,气氛有点不对。 「殷坚吐血?会不会是他学艺不精?我看这里很平常啊!」殷枫四处望了望。她并不是故意看轻殷坚,而是四周确实没什么特别,殷琳不由得猜想,也许殷坚的确打草惊蛇了,这家伙比较倒霉,正好碰上对方全神戒备,等她们赶到时,对方已经撤走了。 「上去吧!」殷琳指示着,率先走上楼。 果真如殷琳的猜想,小公寓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和殷枫两人分头查看,就只是栋破旧的小公寓,空气里飘散着难以察觉的怨念,那些女孩子惨死后连冤魂都受制于人,殷琳愈想愈火大。 「小姑姑!」殷枫急问,她敲了敲发觉里面有夹层,太诡异了,谁会在自己家里弄个密室出来? 「轰开它。」殷琳简单的命令,殷枫欣喜的笑了笑,挑了张大红色的符纸出来,五指一张,轰的一声墙塌。 「喔!老天……」殷琳冲上前去扶起焉焉一息的女孩子,微睁的眼睛有着一丝丝妖异的光芒,浑身是伤还能活下来,真不愧是功力深厚的小狐仙。 洗净了身上的伤口,又有足够的时间打坐调养,彤彤立即恢复了气色,即使脸上还有浅浅的刀疤,依旧难掩狐仙本色,十分恐怖的完美容貌。 「彤彤跟小芸小姐很不一样呢!比较多笑容哩!」那票多事的制作小组这回全挤到吴进家里来,彤彤需要有够宽大的院子吸收日月精华,殷坚那里反而不适合,更重要的是,孤男……好吧!是两个男的再加上彤彤?做姑姑的很不放心。 「当然有笑容啦!好不容易见到坚哥嘛!」高晓华还在试dv,彤彤则是顽皮的眨眨眼,跟着dv便冒出一阵黑烟,正式报销了。 「那些疤会消吧?不然真的很可惜……」张英男关心的疑问,彤彤穿的是短衫、短裤,露出的部份看得到浅浅的刀疤,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会的,我本来的样貌也不是这样的嘛!」彤彤开着玩笑,别忘了,外貌再怎么好看,狐仙的真面目也不会是人类。 「为什么会遇上那个杀人魔?他长成什么样子?逃跑了吗?」丛云关心的追问,彤彤只是笑了笑摇摇头,跟着再望了望殷坚。 「这些事,我只跟坚哥一个人,到时你们再问他。」彤彤嘻嘻两声。 「喔喔喔!现在就坚哥长、坚哥短喽!」张正杰那群人又开起低级玩笑。 「何同学呢?他怎么没过来?」坚哥长、坚哥短,自然让殷坚想起另一人。 「不知道,打电话没人接……」张正杰还没说完,殷坚便走得不见人影,彤彤好奇的看了看众人,进忙跟上。 扭开门锁,一丝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殷坚戒备的推开门,昏暗的客厅里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那个浑身布满刀伤的女学生蹲在角落里。 「你在这里干嘛?」殷坚语气不善,她如果在,那何弼学肯定不好过。 那个女学生戒备的退了一步,神情紧张的盯着殷坚身后的彤彤,狐仙晶亮的大眼像利箭般追踪着她,像是下定决心,鼓足最大的勇气,那个女学生向殷坚走近了两步,伸手指了指卧房。 「阿学出事了?」殷坚急问,女学生连忙点点头。那人想也不想的冲进卧室里,就看见何弼学摊在床上不醒人事。 「阿学、阿学!」殷坚轻拍了拍何弼学,后者前额有些发烫。 「坚哥啊……找到彤彤没?」何弼学气若游丝。 「你哪里不舒服?你说话啊!喂!」殷坚用力的摇醒何弼学,完全是心急则乱。 何弼学单纯只是鬼上身、洗澡、又鬼上身、又洗澡,闹了大半夜再加上睡觉不盖被,发烧得爬不起来而已。 「肚子饿……」何弼学苦笑,他发烧爬不起来,连想冲个泡面都难如登天,那个好心看护他的女学生幽灵,偏偏也不会煮饭,如果不是殷坚福临心至的赶回来,他说不定会饿死在这里。 「你去死好了!白痴!」殷坚恶狠狠的将人扔回床上,怒气冲冲的钻进厨房里去煮着清粥。 忙了大半天,盯着何弼学把粥喝完,看着他将药吞下,再伺候这位大少爷上床睡觉,殷坚还没对殷琳这么孝顺过。 「坚哥!」何弼学心满意足的缩进被子里。 「又怎么了?」殷坚没好气。 「彤彤呢?长得好不好看?跟你配不配?」何弼学很好奇,他刚刚烧得迷迷糊糊,隐隐约约知道屋子里多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彤彤? 「彤彤?……shit!」殷坚连忙冲出客厅,哪里还有彤彤的影子,只剩那个女学生幽灵站在角落里。 「刚刚那个狐仙……走了?」殷坚问了一句,女学生幽灵点点头。 「那你干嘛不走?要姑姑超渡你吗?」殷坚边讲边准备拨打电话,那个女学生却伸手制止他,冰冷的厉害。 「心愿未了?你不能说话吗?」殷坚不太喜欢屋子里多只女鬼,尤其,又是一个死得这么惨的女鬼。 女学生幽灵张开嘴,她的舌头被拔了,自然不能说话。殷坚暗骂一句,那个惨无人性的变态真该被凌迟处死。 「不管怎样,你还是不能留在阳间。」殷坚劝说着,阴阳两界本来就不该互相干扰,她多留在这里一刻,便多危险一分。 女学生幽灵又摇摇头,递给殷坚一片令旗。 「黑旗令?阎王的黑旗令?」殷坚非常惊讶。相传死者如果有莫大冤屈,那他可以向阎王伸冤,而阎王会给他一面黑旗令,拿着这面令旗,冤魂就能重返阳间找仇人索命。这些都只是听说而已,殷坚还是第一次见到黑旗令。 「你准备替自己报仇?」殷坚询问,女学生幽灵点点头,跟着便期盼的望着殷坚,她需要容身之处。 「你打算留下来?……可是,你那个样子留下来,我怕会吓死何同学。」殷坚低声笑着,抽出一张符纸。 「写吧!看你想当什么宠物就写下来,烧掉后你就会化成那个样子。」殷坚将符纸交给女学生幽灵,一阵白烟过后,他家多了只没有声音的黑猫。 吃饱、睡饱,何弼学立刻又生龙活虎起来,开开心心的带着他的新宠物去录节目,一只不会叫的黑猫,意外的受欢迎。 「真想不透,放着大美人彤彤不要?坚哥的审美眼光非常低龋 钩米趴盏担整个制作小组又窝到太平洋会议室里说三道四。 「就是、就是,说到这个不是我自夸,审美眼光还是我高明多了。」何弼学自豪中,他的前女友可是不折不扣的大美女,虽然已经死了,但仍无损她的威名。 「嗯!我同意,比审美眼光你确实比我厉害。」殷坚突然出现,吓翻一桌子的人。别忘了,这栋大楼让何弼学弄得阴风阵阵,他定期都会过来一趟。 「很少看到坚哥认输耶!」何弼学非常不习惯,殷坚嘴巴很毒,吵架从来不会占下风,第一次看他还没吵就先投降。 「你确实比我高明啊!看我挑你再对比你挑我,我的品味简直烂透了!」殷坚嘿嘿笑了两声,何弼学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果然还是很恶毒。 「坚哥……学长有哪点胜过大美人彤彤啊?你就开释、开释我吧!不然我晚上会睡不着。」张正杰夸张的哀嚎着。 「嗯……我认识彤彤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啊……」 「废话!谁长得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可是……我一直记得……他明明是男的嘛!」 小巧的公寓里,一名纤丽的女子窝在沙发上,长发披散漾出柔和的光芒,脚步声接近,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柔柔的笑了两声。 「大失策!」彤彤开朗的笑声传来,亲腻的搂着小芸。 「失策?」小芸回望着人,背心、短裤,彤彤横看、竖看都是个扬溢着青春气息的美少女。 「是啊!如果早知道坚哥交了个小男友的话,我就不这个样子去见他了!」彤彤伸了伸舌头,比可爱居然输了?很不是滋味呢! 「这模样很好啊……」小芸淡淡的回答,她果然少了点七情六欲。 「如果是本来面貌,我的胜算绝对百分百!」管彤挑挑眉,下一瞬间,从一个妙龄少女摇身一变成了个褐发、长腿,五官杂有异国风情的帅哥,他修了五、六百年了,还会输给一个小小的凡人? 第三章 银白色的休旅车在陕小的山路间飞驰,何弼学轻松的哼着歌,时不时的逗弄着枕在他大腿上的喵,是的,喵,他养的那只不会叫的小黑猫,为了这个名字,殷坚和他大吵一架,何弼学取名字的品味真是低俗的可怕,不过最后得胜的还是何弼学,毕竟,猫是他在养。 「看吧?我对你们不错吧?自掏腰包带你们出来玩耶!」何弼学咯咯直笑,末了还不忘向坐在他身旁的殷坚挤眉弄眼,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是个体贴的好情人哩! 「学长……跟你出来风险很大。」张正杰忍不住的说出事实,其余人频频点头,上回去海滩晒晒太阳,居然晒出个浮尸来,这回往山上跑,不由得担心搞不好会发生山难。 「那你跳车好了!死了记得回来啊!节目需要你加持。」何弼学冷冷的横了他一眼,跟着大眼睛又朝殷坚眨啊眨,他最近心情实在很好,节目收视飙高,只是一再证明他无疑是王牌制作人啊!第二季,节目名称换成「噢!今夜到处是鬼」,他有预感,收视肯定又会狂升到另一个境界。 「得意什么?你拉我来还不就是因为担心又遇上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殷坚话还没说完,何弼学扔下喵赶紧捂住他的嘴。显然有些迟了,一车的人都明白何弼学的可怕念头,他绝对够神经到会挑一间鬼屋来住。 「学长,回答我,说你不是找间鬼屋来住?快说!」张正杰越过座椅,死命的掐着何弼学的颈子摇晃。 「我像是这种人吗?」何弼学拚命挣扎,喵在一旁跟着张牙舞爪,这只小猫最恐怖的地方就是它居然没有舌头。 「是……你就是……」制作小组异口同声,太了解他们伟大的制作人了。 「玩够了?玩够就放开他,何弼学是我在罩的……有鬼又怎样?」殷坚哼哼两声,场面立刻又平静下来。是嘛!有坚哥在,没在怕的啦! 虽然何弼学整个人的品味很低劣,但他实在很懂得吃喝玩乐,连殷坚都不得不承认,每回他挑中的地方,真的很适合游乐,像这一次,翠绿的山峰终年飘着云雾,从山底到山顶可以看到不同纬度的植物,莫名的有意境。 「哇……外头的空气好凉。」拉开车窗,丛云深吸口冷空气,不同于都市,这里的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青草香。 「是啊!感觉好象会有独角兽往森林里走出来一样。」张英男应和。女孩子总是比较浪漫,看着弥漫着浓雾的森林,开始一些梦幻式的胡思乱想。 「很可惜,你们绝对不会想知道游荡在森林里的究竟是什么。」殷坚同样也倚在窗边,不过他这人就是实际,动不动就是一桶冷水当头浇下。 「不要讨论这些了!我们到了、我们到了!」何弼学很起劲的打断所有人的对话。 「是哪个混蛋把民宿盖得离停车场这么远?」走了将近半小时却仍在森林里打转的何弼学终于翻脸,他是田径队的,有的是爆发力不是耐力,本来最兴奋的人如今是最火大。 「你不是一直在嚷嚷要吸收芬多精?」殷坚吸了口烟剌激他,这人完全是做弊,靠着那些烟丝,他连死了都能活回来,这小小一段路算什么?故意的进两格、退一格,这样他还能箭步如飞的赶过何弼学。 「殷坚,你最好现在就抽光你的烟,到时看我救不救你!」何弼学恨恨的恐吓着,因为怒意反而让他燃烧起小宇宙来,一鼓作气的追了上去。 「腿长的人就是好,我快累死了,他们两个还能跑来跑去……」张正杰一边走一边抱怨,其余的制作小组频频点头,就知道跟着何弼学准没好事。 「我觉得很不错啊!空气清新的让人很舒服呢!学长真聪明。」丛云张开双臂伸伸懒腰,完美的曲线自然的展现,她又是另一个脸不红、气不喘的狠角色,看来这位大美女平日也健身的很勤力。 「不行了,好累……」张英男摇摇手,正想靠向一旁的大树时,殷坚先一步的拉住她,站得有些近,煞时间小脸一红。 「做什么都好,就是别靠在树上。」殷坚警告。不说还好,一说何弼学就有冲动想摸树一把,殷坚抢前一步紧扣着他的手腕,他太了解何弼学,这家伙就是那种看了「请勿践踏草皮」的告示牌后一定会上去踩两脚的人。 「这里的树有问题吗?」丛云发问,她在制作小组里资历最浅的人,很是谦恭地问 「不是这里的树有问题,原住民的勇士们如果出去作战,部落里的老弱妇缬惺被嵛了不让他们有后顾之忧,便集体到树林里……你不会想听下去的。」殷坚平静的叙述着,其余人是听得一阵毛骨耸然。 「坚哥……你单纯的在说鬼故事吧?」高晓华望了望四周,怕怕的疑问,让殷坚这么一说,原本美丽幽静里的森林,顿时觉得阴风阵阵在刮。 「是啊!很恐怖吧?别随便东张西望跟向上看。」殷坚才刚讲完,何弼学这个就算没好奇心也会连累猫的家伙就抬头了,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又更大了点。 「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殷坚恶狠狠的瞪了何弼学一眼,伸手将人扯了过来拖着走,他只是出来渡个假,可不想重演当初鬼屋事件。 温泉民宿、温泉民宿,在台湾,不管你身处哪个县市,随随便便都可以找到温泉饭店、温泉旅馆、温泉民宿,好象在这个小岛上,拿把铲子随意这么一铲就能冒出热水来。这次也不例外,在这座终年裹在烟雾里的高山上,何弼学居然能订到一间温泉民宿? 「欢迎光临,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请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站在门边迎接他们的是这间民宿的女主人,五官很深,有个原住民名姓的乌娜。 「不行了、不行了!快累死了!」何弼学抢过房门钥匙就冲了进去,其余人马也不惶多让,这群都市小孩果然禁不起考验。 「喵……还不跟上?」殷坚冷冷的望了一眼,喵那双大眼睛紧盯着乌娜,后者并不为意,只朝殷坚笑了笑,又到一旁去忙了。 「对了,晚饭是原住民风味餐,希望你们吃的习惯。还有,今天满月,半夜时分请不要到树林里。」乌娜笑着提醒,殷坚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喵则又看了她一眼,尾巴勾了勾殷坚长腿,一溜烟的钻进房里。 可以靠泡面过三餐的何弼学,对吃其实没什么太强烈的要求,尤其是,原住民风味餐里有一半以上的东西他都没有勇气吃,蜂蛹、炸蟋蟀,何弼学只能瞪着那双大眼睛看别人享用。 「不吃晚餐?想成仙了?」殷坚吐了一口烟熏了熏房间,看到殷坚这个动作,何弼学不由得想起树林里的那些东西。 「坚哥……那些吊在树上的,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为了不让勇士们有后顾之忧,全都……呃……这样?」何弼学掐着自己的脖子装出一个鬼脸,殷坚一边忍着笑意,一边点点头。每棵树上都吊着一颗人头,当然,这只是残留下来的余怨,不过殷坚还是不会小看他们,今天是满月,满月总是特别容易出事。 「今晚满月,你不要到处乱跑!想做什么白痴专题,等到明天再说,听到了吗?」殷坚严肃万分,一见他这个样子,何弼学哪里还敢多话。 「等一下要干嘛?……走啦!我们去泡温泉!」何弼学不等殷坚回答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扯着人便离开,留下喵可怜兮兮的窝在床边睡着。 「学长……和那个殷先生两人……」晚餐后,制作小组一行人搬着小板凳坐在院里里看星星,丛云对殷坚很好奇,一路上观察他和何弼学的一言一语,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别人的八卦不要理啦!」张英男笑了笑制止,她虽然有点明白,不过个性比较老实,如果何弼学他们不打算公开,她就觉得不该在人背后多议论。 「可是、可是上回他们俩在楼梯间里接吻……」丛云红着俏脸嘟嘟嚷嚷。 「那不是接吻啦!坚哥驱鬼的方式是比较另类一点,下回你可以试试。」张正杰咯咯笑着解释,丛云给他一闹,俏脸更红。 「一驱就驱了五分钟有余?真的好另类……」看丛云那个神态,她见着的绝不是「驱鬼」这么简单,其余几人则是东摸摸、西摸摸的顾左右而言他,这种公开的秘密很不好解释嘛! 「小云,他们吻了五分钟,你就在那里偷看五分钟?这样也很另类啊!」张正杰取笑着丛云,惹得这位大美女粉拳抡了过去。 「是他们挡在那里嘛!从化妆间到女厕一定要经过那嘛……他们在那里这样……我怎么好意思过去……」丛云愈解释脸愈红,其它人则拚命忍笑,这位大美女相处起来非常平易近人,日子久了很难不喜欢她。 「学长也真是的……哪里不好躲,躲到女厕前?什么心态?」张正杰撇撇嘴,冷不防的,何弼学一双手环过他的颈子,死命的勒住,整个人趴在他背上。 「躲男厕前?被你撞见那多残忍,你暗恋我这么多年了,让你伤心怎么好意思呢?」何弼学开着张正杰玩笑,后者直想将人掀下来,面对他的坦白,这件事也算另类的公开了。 「走啦!我们去泡温泉!」何弼学勾着张正杰的脖子将人扯走,其它人则互相看了看也跟上。来这儿,不正是要充份的吃喝玩乐? 「这个……学长,你连泡个温泉都如此豪迈过人啊……」张正杰感叹的望着何弼学,这人泡在池子里,整个人摊成个大字型,丝毫不遮掩。 「有什么是你有的而我没有?」何弼学非常的理所当然,这里又没女人,遮给谁看? 「坚哥也是豪爽之辈啊!」高晓华也羡慕的赞叹,身才比例完美到像特意订做的人,是有展露的本钱。 「无聊……」殷坚注意力摆到窗外去,刚刚一闪而过的影子绝不是错觉。 「有事吗?」何弼学溅起一阵水花游了过来,殷坚嫌恶的横了他一眼,幸亏他还没低能到将什么水枪之类的东西偷渡进来,不然他肯定将人就这样扔出去。 「没事,总之所有人晚上都不准乱跑,更不要进到树林里,尤其是你,何、同、学。」 「坚哥今晚火气好大啊!学长,你又做了什么蠢事?」殷坚先一步离开,剩下那几个男的还浸在池子里。倒不是因为泡着舒服,而是一墙之隔可以听见丛云跟张英男的嬉笑声,真是……夫复何求…… 「我哪有?」何弼学嘟着嘴,不怎么肯定的反驳。 「还是你没做什么?」张正杰福临心至。说他不明白那两人在搞什么鬼,实在太污辱人的智商,问题就出在,究竟进展到哪了? 「严格来说……好象什么也没做……」何弼学干笑两声。 「不是吧?学长,ck的死你刺激太大了是不是?」张正杰大惊小怪,他跟何弼学、ck同校,当然明白这两个从来都不是吃素的,大学念到一半就同居的家伙,绝对不像他外表那样清纯无知。 「……给你这样一提,我也觉得怪怪的……」 泡得太久,何弼学提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晃回房间,殷坚则正好拉开阳台的落地窗踱了进来,喵叼着他的烟跃了出去。 「你快熟了哩!」殷坚低声笑着,何弼学血液循环比较快,泡得久了些,自然整个人被烫得有些红。 「又有什么事?一脸的呆样!」殷坚拍拍身旁的空位,何弼学窝了进去,紧皱的眉头久久无法舒展。 「坚哥……我们认识多久了?好象……好象除了接吻之外,一点进展都没有?」何弼学瞄了瞄身旁的殷坚,鹊奈柿艘簧。 「喔?你想要有进展?」殷坚扬了扬眉,原来,这问题是可以讨论的? 「重点来了!我一点也没想过,这十分不正常啊……也不是这样讲啦!是会想啦!但……就是……总之就是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奸尸很恶心?」 当喵跨进房里时,听到的正是最后一句,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脚滑了一下。听到何弼学的回答,殷坚忍不住的大笑起来,他没什么恋爱经验,好吧!他承认,他根本没有半点经验,所以对于这方面的轻重缓急他不太知道该怎么拿捏,很自然的就以何弼学的意见为意见,不过对方顾虑的事情实在太搞笑,完全在挑战他的颜面神经。 「既然……你觉得这样很委屈,要不要考虑反过来?」殷坚凑到他耳边低声笑着,何弼学背脊窜起一阵电流,慌忙的一把将人推开。 「喂……你这个变态死人……离我远一点……」何弼学捂着自己的耳朵闷闷的警告,殷坚非常惊讶对方居然脸红?这下更有意思了,事情不都是这样?一个环节、一个环节,环环相连?如果何弼学不提起,殷坚可能一直都没想过这件事…… 「喂……我警告你啊!再靠过来我会翻脸……」何弼学不怎么有气势的扬声,对照着殷坚一脸坏笑,喵完全看不下去,伸伸懒腰打算离开房间。见何弼学一退再退,眼看就要撞上落地窗时,殷坚突然脸色一变。 「何同学,慢慢走过来,不要回头!」殷坚神情严肃,燃起一根烟。 「别想诓我过去!鬼才信你!」何弼学哼了一声,猛一转身,落地窗外十几颗人头飘在那儿,其中一颗还毫不留情的碰的一声撞了上来。 何弼学一声惨叫的急往后退,到床脚整个人摔倒在殷坚身上,后者本来想利用烟来驱鬼,却又为了扶住何弼学,连带的让他拖倒在地,别瞧他干巴巴的样子,其实体重一点也不轻。 「喵!」殷坚暴喝一声,喵立即跃到他身旁,叼起烟冲了出去,生前就拥有灵力的她,死后更不可小看,落地窗在她跃出去当下拉开、关上,一气呵成。 「喂……」殷坚闷闷的叫唤一声。 「起来对吧?你讨厌骑乘式。」何弼学正想爬起来,殷坚却先一步拉住人,跟着就是一吻,何弼学像灵魂出窍般傻在那。 「我是想说……选日不如撞日!」 事情发展的有些不可收拾,又有点像照着剧本来。很多事本来就不是你不想它发生,它就一定不会发生,尤其,双方都是男的,一旦要发生,你就不去想它千万遍还是阻挡不了。 吻,同样的一个吻,发生在这里跟发生在家里,尝起来就有点不一样,气息些微的凌乱、衣襟也是些微的凌乱。事实的真相就是,彼此也许是期待的,而今天,终于有机会实现它。 「坚哥,你有体温耶!」何弼学无比惊讶的摸了摸殷坚结实的胸膛,除了少了点心跳外,他的体温也在窜升中。 「那是你的体温,你快自燃了。」殷坚咯咯笑着,动手解着何弼学的皮带扣,他向来都直来直往,不管做什么都万分干脆。 「不要压着我!」何弼学不服气的挣脱开爬了起来,大眼睛份外晶亮。 「好啊!反正小姑姑不在,诉诸暴力算了!」 「谁怕谁啊?不要以为会两手别脚的中国功夫就稳嬴。」 两人对瞪了半晌,正想用武力来决胜负时,丛云跟张英男这两个女人高八度的尖叫声传来。 最快赶到那两个女人身边的是只小黑猫,无声的张牙舞爪,一旁的是乌娜,正慌忙的关着窗子。 「怎么了?」何弼学急忙的奔来,在他身后的自然是殷坚。虽然还是同样的两个人,但看上去总有些不对劲,两人各自套了条牛仔裤这很正常,但为什么何弼学身上的是殷坚的白衬衫,而殷坚身上的却是何弼学那件暗蓝色的t恤? 「有人头在外面飞。」丛云吓得俏脸有些白,但神色还算镇定,不愧是他们制作小组的成员,有人头在窗外飞这么恐怖的事,她还能这么平静的叙述出来。 「今晚满月,有时是会这样,所以我们才不在今晚出去……这一次真的比较特别,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么多怨灵离开树林。」乌娜解释,其余人则看向何弼学,活像是他的错一样,殷坚则是望着乌娜久久不语,最后摆摆手,要所有人回房去关好门窗。 「那你呢?你不回房间吗?」察觉得殷坚没有动静,何弼学狐疑的问着,要他自己待在一间有个超大落地窗,窗外还有人头乱飞的房间?门都没有! 「乖乖站在那,不准动!」殷坚冷冷的命令,何弼学扬扬眉,每回殷坚用这种语气说话,就是现场多了什么,在这里,除了他跟殷坚还有喵之外,只剩乌娜还没离开。 「好了!我只说一次,你就维持那个样子一直到我们离开,我不想引起太大恐慌,出来渡个假还得收妖,日子也太苦了点……」殷坚燃起一根烟,白烟袅袅喷到何弼学脸上,呛得后者泪花乱转。 「殷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乌娜东张西望,好奇殷坚是不是对她说话。 「我不管明不明白,总之,我是来渡假的,没功夫理会你跟你外头那帮……禽兽还是畜牲,识相就这样相安无事到我们离开。」殷坚说完话,拉着何弼学离开,临走前看了喵一眼,那只小黑猫又是一阵无声的张牙舞爪。 「就凭你?」等殷坚走远,乌娜扯出抹阴森的笑脸,不屑的瞄着地板上的小黑猫,连根舌头都没有,能成什么气候? 下一瞬间,站在她眼前的是个女学生,模样称得上清秀,可惜浑身都是深可见骨的刀伤,原本甜美的笑容,却因为那张开就鲜血淋淋独独少了根舌头的嘴而份外恐怖,扬起左手握着的西瓜刀,想也不想的迎头劈下,深深的砍进乌娜的胸口,对方一声不像人类的嚎叫,恨恨的快步逃离,地方拖了长长一道血迹,那脚印,绝不是人类。 喵看看空了的左手,看来又得叫何弼学烧把刀给她,为了那柄西瓜刀,殷坚跟何弼学当初又是一阵要命的大吵。 回到房里第一件事,想也不多想的将窗帘拉上,什么看日初的打算一切到脑后。 「坚哥,刚刚那个乌娜不是人吗?」何弼学好奇的东张西望,他记得他有带泡面来,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他心爱的杯面,人生实在太美好了。 「你没发现?」殷坚很惊讶,一般来说,何弼学的感应力强过他,对方不解的摇摇头,不仅是他没察觉乌娜不是人,当初他就是觉得这里没问题才带大家一块儿来玩的,总不能次次渡假都遇上什么灵异事件吧? 殷坚盯了人半晌,做出一个合理的推论,何弼学只对鬼灵一类的东西有反应,但像妖怪什么他就不太能察觉,除非对方是像小芸那样道行极深的狐仙。一想到小芸,自然又想到青梅竹马的彤彤,只是殷坚到现在还弄不明白,究竟管彤是男、是女? 「想起管彤了?」何弼学眨眨眼,好几次想开口要殷坚去邀管彤来上他的节目,不过下意识的觉得,如果真这样要求,殷坚搞不好会揍死他。 「你不觉得……上回那个事件有些奇怪?杀人魔就算再强,管彤还不至于让人逮个正着吧?」殷坚认真思考起来,何弼学一付不关我事的冲着杯面。 「有什么好奇怪?你也说啦!杀人魔很强嘛……你都被扁到吐血。」何弼学咬开筷子开心的吃了起来,殷坚横了他一眼,吐血的事就不要再提醒他了。 「管彤怎么说也是只狐仙,少说也修了几百年,就算斗不过对方,不会连逃也逃不掉吧?」 「嗯……听你这么一说,真的有点奇怪……搞不好人家是想给坚哥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嘛?谁知道你这么不济,被打的吐血。」 「何同学,我警告你,要再敢提起那件事,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哎唷……我好怕喔!吐血、吐血、吐血、吐血……」 「何、弼、学……」 房门咯的一声打开、关上,喵无声无息的溜了进来,冷眼瞅着那两个在房里窜上窜下的大男人,任何人只要跟何弼学沾上边,智力当场锐减…… 「把她赶跑了?」殷坚死命的压制着何弼学,两人身高、体型相若,真要完全压制着对方,实在要耗掉一番功夫。喵冷冷的瞅着人,下一瞬间回复成女学生模样,恐怖、恶心的让何弼学立刻扭过头去,说真的,死成这样就不要太常出现嘛!视觉效果很惊人耶! 喵简单的比划着,乌娜的原形应该是山魈,一种山间的鬼怪,至于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么多,喵也不怎么明白。 「山中的鬼怪?那是什么?」何弼学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喘口气。他跟殷坚最大的分别就是对方做弊,靠着那些烟丝,殷坚根本不会累,太无耻了。 「听说过魑魅魍魉吗?山中的精怪跟水里的怪物,这世界除了鬼灵之外,还有很多这类奇奇怪怪的生物,热闹的很。」殷坚吸了口烟,简单的解释。 「这个跟喵说的山魈有什么关系?」何弼学举手发问,这应该是个好专题。 「没关系,我只是想证明我很博学而已。」 「切……殷坚……你不只是个烟鬼、色鬼跟钱鬼,你还极度无耻哩!」 殷坚的恐吓似乎达到效果,他们在这里的三天两夜平静的可以淡出鸟来,一点也不像传统的「何弼学经验」。最后一日准备离开时,张正杰他们还对乌娜这位女主人依依不舍,殷坚只是冷笑着催促所有人上车,他喜欢公私分明的生活,出来渡假,收妖这种事就不归他管。 「坚哥?」何弼学摇下车窗唤人,殷坚望了望四周,这座山风水确实不错,但还没到能让这么多山精鬼怪修练成形的境界,回头他得请殷琳过来一趟,讲到风水学,他家小姑姑可不是浪得虚名。 回到家,一打开门就看见鬼气森森的殷琳端坐在客厅里,平日里就已经够阴森恐怖的美女,今天更是变本加厉,活像有几盏鬼火在四周飘荡一样令人背脊恶寒。喵很识相,无声无息的溜进厨房去,何弼学很识相,拎起背包躲进房间里,只剩殷坚闪不掉,硬着头皮去打招呼。 「我要搬过来住。」殷琳一开口就吓了殷坚一大跳,搬过来住?那他还有日子过吗? 「如果吴进打电话过来,就叫他去死!」殷琳双目冒着鬼火,何弼学灌着可乐,好奇的频频张望。殷家小姑姑绝对是那种自己恋情不顺利,就会发飙迁怒别人的家伙,简单讲,就是她很不可理喻。 「喂……你现在是整他还是整我?吴进对不起你,你去找他算帐啊!搬过来?我不接受!」殷坚非常果决的拒绝,殷琳看了他一眼,当场装哭扮可怜,别瞧她平日阴森森的很吓唬人,一旦哭起来,颇有小媳妇样。 「你干嘛这样跟小姑姑讲话?」何弼学推了殷坚一把,他的个性比较温和,对女孩子很体贴,自然第一时间就倒向殷琳这一方,殷坚扬扬眉,也只有何弼学这种心地善良的傻瓜,才会让殷坚那烂演技的假哭所蒙骗。 「你等着看吧!殷家的女人是踩不死的蟑螂,同情她?你还不如去同情吴进。」殷坚哼哼两声。 「小姑姑,别理他!吴进那个考据狂干嘛了?」何弼学瞪了殷坚一眼。 「吴进那个混蛋……他居然敢背着我跟严丽约会?」殷琳咬牙切齿。 「严丽?那个陈泰之的女公关?」殷坚跟何弼学异口同声,非常惊讶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自然也想起那个剪着一头短发,自信明快的年轻女孩子。 「竟然一脚踏两船……我要诅咒吴进,历尽千辛万苦追到严丽后,才发现她是蕾丝边!」殷琳阴笑两声,殷坚则瞅了何弼学一眼,看吧?他没说错吧?同情殷琳还不如去同情吴进,得罪这个巫婆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住,殷坚是打死不会让殷琳住下来,不过于情于理,他还是得找吴进算帐,不管谁对谁错,他一定是站在殷琳这一方,怎么说也是自己小姑姑嘛! 口里虽然嚷着要找吴进算帐,不过实际上,打从他们渡完假回来,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殷坚为了替人觅得好的阴宅风水,出远门去了。而何弼学,新节目开播,为了拚收视自然又上山下海到处奔波,两人虽然名为同居,可是真正同住在屋子里的时间少得可怜。 「喵?你在干嘛?」殷坚开了锁进门,很讶异的盯着电视柜前的小黑猫,正将录像带推进机器里?别告诉他,喵正在录电视节目? 喵熟练的按了按键,瞄了旁边一整排的影带,她录了整整一个星期的节目,很奇怪吗?殷坚将东西扔下,长叹口气,房子还没大到可以躲藏另一个人,随便扫一眼就知道那个笨蛋不在,习惯了屋子里都是有他的嚷嚷声,突然变安静非常不自在。 「谁让你录的?」殷坚随口问问,想也知道会是谁,叫只猫替他录disvery?这种事没几个人做得出来。 喵突然回复成原本的容貌,鲜血淋淋的女学生模样,故意的撑大自己眼睛,伸手戳了戳自己脸颊,殷坚轻笑两声,看来喵跟何弼学相处久了,智商也跟着急降。 「何同学呢?几天没回来了?」殷坚看了看客厅、卧室,干静的有点出奇,实在不像何弼学独居过后的模样。 喵比手划脚,殷坚猜测了半天,才弄懂原来何弼学真的非常专心在什么山精鬼怪这个主题上,成天泡在图书馆里找资料,连他的制作小组都杀来找人好多次了,这位知名制作一旦燃烧起小宇宙来,是谁也阻挡不了。 「山精鬼怪啊……」殷坚沉吟一会儿,他还记得上回渡假的温泉民宿,没有任何地方的风水能好到让这么多东西成精成怪,找机会他一定要回去一趟。 「学长……我拜托你,再泡在这里节目会开天窗的!」张正杰拉了把椅子坐到何弼学身边,这家伙挂着眼镜,埋首于书堆中,真是怎么看怎么像死大学生。 「你知道吗?像这种精怪,要修成人形需要花多少年吗?一两百年跑不掉耶!像小芸那种更高等的狐仙更不得了了,她铁定超过五百岁,甚至更多。」何弼学翻着书,很惊奇的赞叹着。 「如果想短时间成精,那就需要借助外力,比如说地灵人杰的风水宝地,或者有什么法器帮忙……哇塞!」何弼学在这里喃喃自语,张正杰则在一旁猛翻白眼,他有什么脸骂别人是考据狂啊?他自己不就是? 「何大制作,你的女主持已经放话了,你再这样不管她继续窝在图书馆里,她就罢录新节目,如果不想电视台长官当着你面跳楼,麻烦你收拾书包,乖乖回电视台去。」张正杰咬牙切齿,何弼学总算抬头看向他,为了不让自己的学弟头发掉的更多,何弼学吐吐舌头,乖乖的收拾东西。 何弼学三步并两步的蹬上楼,开锁跟踹门同时进行,碰的一声冲进客听里,就闻到一阵阵红酒炖肉的香气。 「坚哥!你回来了?」何弼学几乎是整个人扑上前去,殷坚不在家这几日他多可怜?连喵都吃得比他好。 「god……拜托你去洗澡换衣服。」殷坚嫌恶的将人推开,一两天不洗澡对何弼学而言是家常便饭,但殷坚有洁癖,这点绝对不可能妥协。 「先吃饱再洗啦……好啦!肚子饿!」何弼学张着亮晃晃的大眼睛,平时,殷坚可能会买帐,毕竟他喜欢可爱型的人,不过这件事远超过他的忍受极限,想也不想的将人踹进浴室里。 「殷坚是个暴力鬼……」湿淋淋的头发仍在滴水,何弼学塞了满嘴的炖牛肉还不死心的猛抱怨。 「吃你的饭啦!等一下不是还要回电视台?」殷坚瞪了他一眼,虽然两人一见面不是小吵就是大吵,可是感觉很甜蜜,好象这栋不大不小的房子里,住上两个人就是正么刚好。 吃饱喝足,何弼学整个人懒散的窝在沙发上,一时半刻不太想回电视台去。殷坚本就是回来休息,自然也悠闲的靠在沙发上,喵居然体贴的拖着两罐啤酒过来,惹得那两人一阵低声嘀咕。 「喵如果报完仇要离开,我可能会很想念她。」何弼学轻啜一口冰啤酒,看着那只小黑猫一蹦一蹦的开门出去,何弼学不由得有些感叹,她如果还活着会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偏偏命运这么捉弄她。 「这些话以后不许说,喵如果能去投胎就不该让她有所留恋,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懂吗?」殷坚很严肃的解释,他见过太多因为亲人、情人的不肯放手,害得亡灵一直徘徊在阴阳两界无法离开,不论对生者、死者都不是好事,何弼学个性太婆妈、心肠又软,最容易招惹这种事。 「我一直觉得……坚哥认真的时候……很帅哩!」何弼学咯咯笑着,嗓音沉沉、柔柔的,眼睛圆圆、亮亮的,殷坚舔舔唇凑了过去,双唇相碰擦出低温的火花。 不晓得是谁动手解着谁的衣衫,两人半倚在沙发上拥吻着,少了喵、少了殷琳,一切都发生的如此美好和理所当然。 彼此心跳加速加上呼吸急促,这只是何弼学单方面的错觉,殷坚用不着呼息,何来混乱可言?紧拥着彼此,连殷坚都感到自己有些发烫,当然,这也是他单方面的错觉。解着皮带扣,退下长裤,跟着就让要命的电话铃声惊吓的双双摔下沙发。 「该死!是哪个不要命的混蛋这时候拨电话过来?」不知道是哪位,不由自主的暴喝出来。 第四章 慌慌张张的赶到医院,事情可不得了了。丛云丛大小姐在前往电视台的途中遭到不明人士攻击,等何弼学赶到医院时,急症室前早就挤满了抢新闻的记者群。 「学长!」张正杰挤过人群,死命的将人往内拉,从他的脸色来判断,事情肯定很严重,何弼学不由得紧张起来,千万别又死了一个女主持。 「什么事?」反而是殷坚比较冷静,伸手格挡着人挤人碰的场面,另一只手则轻松的将何弼学推了进去,他向来就不喜欢接触陌生人,经过这一役,他更恶厌几分。 「详情不清楚,只知道小云在来的途中让人袭击,手受伤了,现在医生正帮她缝合。」三人总算挤进医院临时借用的会议室,电视台的高层们正在热烈的讨论着,活像四五只无头苍蝇。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何弼学小声的喃喃自语,殷坚跟张正杰对他是无比同情,节目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女主持惨死的事件,制作人的心脏再强也承受不了第三次。 「只是手受伤,有什么大不了?弄得整间医院都是人……」殷坚撇撇嘴,早知道就不跟来了。 「手受伤怎么是小事?现在是丛云的手受伤耶!丛云耶!」张正杰大呼小叫,在所有男人心目中,丛云跟女神一样,别说手臂受伤了,就算指甲花了也是天大的事。不过想想殷坚一直都喜欢可爱型的,那种圆脸、大眼,笑起来还有酒窝,个子最好娇小一点,虽然何弼学这点不太符合,这就证明,清纯但又有些艳丽的丛云在他心里等于零分。 「这些记者主要是因为……送丛云来医院的是个男人。」张正杰泄气似的撇撇嘴。 「男人?谁谁谁?」何弼学这人就是八卦,一点也不关他的事,他也能参与的很起劲。 「还会有谁?吴进啊!」张正杰长叹。输给这样一个博学多才,家里还很有钱的学者,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吴进这个名字一出,何弼学跟殷坚对看一眼,好啊!这个混蛋,他不是一脚踏两船,他快把码头上的好船全拐走了。 「他人呢?」殷坚脸色一沉,虽然殷琳跟严丽、丛云比起来,正常人都会挑后两者,不过殷琳是自己的小姑姑,帮她不必理由。 「找我?」吴进正巧走进会议室,浅色衬衫上一大遍血迹。 「坚哥不要冲动!」何弼学先一步拦在殷坚身前,虽然他也挺想揍这个混蛋一拳,不过先动手总是吃亏,还是看看情况再说。 「你打算怎么解决你跟小姑姑之间的问题?」殷坚冷冷的质问,双眼透出幽幽的火光。 「什么问题?提到小琳,你们知道她最近去哪了吗?我怎么样都连络不到她。」吴进有点泄气的回答,殷坚跟何弼学又对看一眼,他们只知道殷琳很火大,还不晓得她失踪了。 「喔!殷小姐喔?最近常看到她跟另一个男人喝下午茶,对方好象也是学者,叫什么武敏华……」答话的竟然是张正杰,其余三人好奇的盯着他。 「盯着我干嘛?是学长你要我去找资料的啊!武敏华是这方面的权威,上回你看的那本『神州鬼怪录』就是他写的。」张正杰没好气,何弼学看的书太多、太杂,要找齐给他实在很不容易。 「武敏华……他想干嘛?」吴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认识他?」何弼学很讶异,那本「神州鬼怪录」真是写的很详尽哩! 「他是我学长……」吴进脸色难看到极点,自己的女友让自己的学长抢走,是人都会想翻脸。 「我说是你想干嘛才对!明知小姑姑歇斯底里,还敢招惹严丽,现在还多个丛云,想找死就死远点,不要连累我!」殷坚一阵抢白,吴进却是一头雾水。 「谁招惹我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严丽站在门口好奇不已。 「殷琳误会我跟吴进?哈哈哈哈哈~~」严丽爆出连串爽朗豪迈的笑声。 「难道不是吗?」何弼学疑问。看她削短的头发,一举一动率性潇洒,是跟一板一眼学者气息的吴进不太搭。 「我们两家是世交,老朋友了!我会来,才不是因为他,我是为了接小云。」严丽咯咯笑着,听她亲腻的叫唤丛云,何弼学不由得想起殷琳的「诅咒」,该不会是应验了吧? 「我找他们俩,是因为有点私事……我希望这不是小云受伤的原因。」严丽才说完,吴进却摇摇头,看他神情事情好象大有关系。 严丽去探望丛云,吴进则拉着殷坚、何弼学有些事想谈,张正杰看了看两方,当然选择去当严丽的护花使。 「殷坚,你还记不记得我爷爷是怎么死的?」吴进深吸口气,才张嘴就是这么震憾的一个话题。殷坚跟何弼学又对看了一眼,前者下意识的摸了摸他颈子上的玉葫芦。 「小云遇袭也是同一个组织干的,为首的是个用武士刀高手的少年吧?不超过二十岁?」吴进询问,殷坚很惊讶的点点头。 「丛云身上也有玉葫芦?」在何弼学还一头雾水啥都听不明白的情况下,殷坚已经迅速的理出头绪,吴进很赞赏却又摇摇头。 「他们的目标是小云的手镯,严格来说,是个玉环。」吴进解释,说完更指了指殷坚颈子上的玉葫芦。 「玉环跟玉葫芦有相关?」脑袋快打结的何弼学举手发问。 「事情是这样的……」 「像这样的玉器一共有四组,玉环、玉葫芦、玉牌和玉如意。」吴进直接切入正题。殷坚取下玉葫芦和何弼学两人在研究着,很难理解「像这样的玉器」究竟是什么意思? 「殷先生在风水学上很有研究,应该明白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些穴位在历史上很特别。」吴进解释,殷坚理解的点点头,古代的帝王很迷信,死后一定葬在特定的穴位里,不过风水宝穴这种东西很难解释,它奇妙的地方就在于,永远不可能固定在同一个位置上,换言之,此处若是只有三年期限的财穴,三年后就得迁葬,否则会不利死者的后代子孙,轻则千金散尽、重则家破人亡。 「这四件玉器关系着一个风水宝穴,穴名叫万载千秋,听这名字就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看到吴进跟殷坚两人完全没有疑问,本来想举手的何弼学只好撇撇嘴的继续听下去。 「本来,是该由四个古老的家族掌管这四件玉器,理论上,他们应该辅佐握有长生石的帝王家……」吴进正想说下去,何弼学连忙举手打断他。 「等等……我乱了!什么长生石?」何弼学长叹,他的脑袋一次记不了这么多事,殷坚凑到他耳边低声警告,再敢打岔,他回家就知道死活。 「你忘记那位断头公主了吗?她的陪藏品就是属于帝王家的长生石。」吴进显然是好脾气学者,面对何弼学的问题,总是十分有耐心。 「你是不是想说,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那四个家族不知道是哪个,突然间不想再当配角,结果就自相残杀,闹得四件玉器都遗失了这样?」殷坚没好气,他虽然替人看风水,不过自己却不怎么相信。 「差不多全中了。」吴进苦笑。 「万载千秋这个穴位虽然能替帝王家稳固江山,不过每六十年却会换一次位置,所以自古以来,帝王家都有修墓、移陵的习惯……确实时间是什么时候我不清楚,总之,在那位断头公主之前,四件玉器就已经遗失,长生石才成了她的陪藏品,相传,长生石只有帝王血脉才配拥有,没想到也被盗了,总之,这五件东西如果凑齐,可以推算出万载千秋这个穴位。」吴进想办法解释,连他自己拥有的资料也不多,所以何弼学听得更是一团乱。 「你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吧?」殷坚冷笑两声。 「我是不信,但是却有人信,而且为了这个已经害死很多条人命了。」吴进脸色一沉,何弼学很紧张的盯着殷坚,现在玉葫芦在他身上,万一那些疯子找上门来怎么办? 「小云就是因为戴着那只玉环才被攻击,我担心下一个会是你。」吴进提醒。 「玉环现在在对方手上?」何弼学又举手打岔,吴进摇摇头,将沾有血迹的玉环递给殷坚,何弼学立刻凑了过去,这下,终于了解什么叫「这样的玉器」,玉环跟玉葫芦一样,里头都有细细的血丝,殷坚不得不承认,他无法判断是哪个年代的玉器。 「玉牌在我手中,就是你曾鉴定过的那一块。」严丽扶着丛云走了过来,她显然听见了他们三人的对话。 「你也知道这件事?」何弼学很惊讶,严丽是典型的时尚女性,之前接触的时候就明白,她完全不相信这一类的东西,不过现在看来,她好象对事情始末很了解。 「那个背叛了四个家族的人就是我家祖先啊!」严丽咯咯直笑,何弼学眼睛瞪的更大,跟着再看看丛云,后者点点头,她也是这四个家族的后代。 「为什么……我有种认识你们几个……其实是阴谋的直觉?」殷坚冷冷的疑问,何弼学看了他一眼,立刻退到他身边。确实,这么一想就发现极有问题,吴进、严丽、丛云都是莫名其妙出现在他们四周,短时间就交上朋友,严格来说,那三人的家庭背景都十分富裕,跟何弼学他们根本是不同一个等级。 「对于这个,我得承认接近你确实是阴谋,因为爷爷曾经推算过,只要跟着殷家的子孙,就能找齐这四件玉器,事实证明,爷爷没算错。」吴进的话让殷坚开始有被算计的感觉,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算计的却不是自己,而是何弼学,如果不是因为他,不会有连串的事件,玉葫芦、玉牌、长生石一一出现,玉环则是丛云自家所有,也阴错阳差的跟何弼学碰上。 「不过爷爷算到了这个,却没算到我会爱上小琳,她究竟想怎样?」吴进很气馁,武敏华绝对是个不输他的学者,如果有心要竞争,他没什么把握。 「玉葫芦、玉牌跟玉环都在我们这里,我猜想对方手上的是长生石。」吴进理性的分析着,能够拥有长生石的必需是帝王血脉,也就是那种有皇帝命的人,通常这种人都是疯狂兼不可理喻,如果为了这个风水宝穴杀人,他相信对方做得出来,事实上,他也一直在这么做。 「本来,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不过为了玉葫芦,对方杀了吴老爷子,这实在太过份了!不能让四件玉器落到他手上。」丛云微拧着秀眉,她也遇到袭击,若不是她真的身手不错,那一刀劈下来,早就要了她的小命。 「可是那个什么风水宝穴又不一定是真的。」何弼学咕哝,又不是在拍电影,怎么会有人傻的相信这些事? 「万一是真的呢?你想要恢复帝制吗?」严丽冷静的疑问,她的顾虑并不是没有道理,严家在商场上很吃的开,陈泰之死后她接收了他旗下的产业,别说什么恢复帝制这些不太可能的事情,她担心的是在市场上若兴起另一股势力,对她的打击才更大。 「现在还差玉如意,只要这四件玉器在我们手上,毁了他们,就不用担心每六十年又要重演一次这个戏码。」吴进认真的看着殷坚,如果吴老爷子肯定殷家的子孙能找齐四件玉器,那他就相信殷坚一定能不负所望。 「你最近还有去哪?干过什么事?」殷坚没头没脑的问着何弼学,后者莫名其妙的摇摇头,除了躲在图书馆,他哪都没去啊!殷坚盯着人沉吟,他相信,冥冥之中让四件玉器现世的其实是何弼学,只是这家伙最近还去了哪里……? 「啊!乌娜的温泉民宿!」 一直以来,殷坚就很怀疑是什么力量让乌娜那一群山魈修成人形,她的道行远不如小芸那么深厚,若不是地灵人杰的风水宝地帮她,那就肯定有什么法器的助力了,以何弼学那见鬼似的雷达体质,搞不好真的又让他碰上。 「坚哥,你确定这样好吗?如果我是乌娜,才不会乖乖把玉如意交出来咧!真不找小姑姑来帮忙?」何弼学一路上嘀嘀咕咕个没完,就他跟殷坚两人外加喵这只猫上门要玉如意,谁会给啊? 「兵贵神速。」殷坚简单的扔下一句,其实,他并不完全信任吴进,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他急于找出四件玉器不是为了自己?万一找齐了他却来招杀人灭口,岂不是很冤?他不会死,不代表何弼学能长命百岁。 「可是等我们到山上后……已经天黑了……」何弼学看了看窗外,茂密的树林一遍昏暗,又想起上回那壮观的人头齐飞舞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冷颤。 「怎么?何大制作也会害怕啊?」殷坚咯咯的取笑着,何弼学赌气的瞪了他一眼,下一刻脸色一白,他没眼花吧?刚刚一闪而过的是什么? 见到何弼学发白的脸色,殷坚哪里还会不明白,本来带着这家伙来,主要就是要他来干些粗重活,挖挖土、铲铲坟什么,现在这个如意算盘打不响了,他可不希望还得把一个被吓昏的笨蛋拖回车上,计划只得变更,早知道要做这些事,就不该穿这身西装出门。 「记住,把车门关好,山魈能变成任何模样来迷惑你,就算是我亲临也不准开门,知道吗?」殷坚一边停车一边命令。 「连你回来也不能开门?那你怎么上车?」何弼学反驳,他还不知道殷坚可以穿墙透壁哩!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总之,谁来都不许开门!」殷坚说完,趁隙偷吻一口,何弼学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又是干嘛?」何弼学鹊姆次剩耳根有些泛红。 「没干嘛?只是趁机表现一下我的帅气而已。」殷坚开了车门,喵一马当先的跃了出去,一人一猫溜进树林里。 躲在车上,何弼学疑神疑鬼的东张西望,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他一人,窗外黑鸦鸦一遍,月光又好死不死的从叶缝中漏了点进来,视线就维持这样阴阴暗暗,不是太清楚却又让你看得见。 「我以后再也不要出门玩了……」何弼学自言自语,每次出门没有一次有好下场,赌咒发誓,他从今天起开始工作到死再也不休假。 窗外的风嗖嗖直吹,忽隐忽现的阴影在树林里出现,何弼学咽了咽口水,认真考虑着是不是要仔细看清楚?大着胆子,翻出车上的手电筒,撞鬼这么多次了,还有什么死样没见过?没在怕的啦!何弼学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敲了敲手电筒,这种时候它永远失灵,屈服于暴力之下,手电筒终于亮了起来,何弼学朝窗外照去,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瞧着自己,无重力般的人头上下飘浮着。实在靠得太近,近得何弼学一时反应不过来,对瞪着两三秒之后,他才吓得猛退,背才刚靠上殷坚座位旁的车门,碰的一声,又一颗人头撞在玻璃上。 有没有这么背?何弼学几乎把想得到的脏话全骂出口,从树林里飞出来的人头愈来愈头,多围在他这辆小房车四周打转,更要命的是,不久后便开始撞击着他的车子,而且力道愈来愈大,用不着多久,撞风玻璃一定会破的,到时让那个天杀的殷坚来收尸算了!混帐王八蛋! 何弼学缩在车子里不知等了多久,时间好象完全冻结住一样,那些人头也不会晕似的还在猛撞,就在此时,中控锁突然咯的一声弹起来,车门无豫警的打开,喵无声无息的跃了进来。 「shit……」何弼学的心脏差点让她吓停,殷坚也钻了进来,有点灰头土脸,不过手上多了柄玉如意。 「干嘛?见鬼了?」看着何弼学惨白的脸色,殷坚忍不住的轻笑两声,他自己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受到惊吓的样子其实很可爱。 「没事,艳遇而已……你这不是废话吗?把我扔在这里,不是见鬼难不成还会有美女从天下掉下来……」何弼学还没骂完,殷坚一把将人扯过去深吻一口,这真不愧是堵住别人嘴巴的最好方法。 「乌娜真的肯把玉如意给你?」何弼学把玩着玉如意,好奇的打量着殷坚,他其实蛮喜欢对方专注开车时的模样,帅气到有点天怒人怨。 「当然不肯!」殷坚一边驾着车子,一边瞄着照后镜,何弼学孤疑的朝后打量,不看还好,一看就立即扭转身体向前坐好,跟着再埋怨的撇了殷坚两眼,哪有天师当成他这样的? 「你……你硬抢她的玉如意?」何弼学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车后头有个被打瞎一只眼睛,现在正发疯的追赶他们车子的女人,当然,从外形上来说,她已经不太接近人了,尖牙、尖耳,浑身长毛,四肢着地的飞快窜前,何弼学哀怨的苦笑,他总有一天会让殷坚害得英年早逝。 「玉如意又不是她的!至于打伤她,又不是我做的……坐好!」殷坚一个急转弯,何弼学撞上玻璃痛得他眼冒金星,跟着又让后座上那个鲜血淋淋的女学生吓了一跳,发狠的瞪了她一眼,拜托她下次要出现前先知会一声嘛! 车速愈来愈快,可是乌娜追踪的也快,树林里更是不断有人头飞出撞击在车身上,殷坚一边转动着方向盘闪躲,一边将行动电话给何弼学。 「打电话给小姑姑,说我们有点麻烦。」殷坚一个甩尾,恰恰好辗过一个人头,车子晃动一下,何弼学吃力的拨着电话。 「小姑姑~~救命~~殷坚这个没用鬼害我们被追杀~~」何弼学朝着电话那头急喊,殷坚差不多快用眼神杀死他了,电话那头的殷琳则笑得极度夸张,最后则是一连串的指示。 「坚哥,小姑姑在吴进那里谈判,把脏东西引去他家。」 紧急煞车,车子甩尾进停车格,殷坚拉着何弼学冲进电梯里,喵机灵的跃了进来,最后一刻,在半人半鬼怪的乌娜眼前电梯门总算关上。 「你不是说不要搭电梯?」何弼学捂着心口喘气,他跟殷坚、喵不一样,他可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实在有点禁受不住这类折腾。 「你想爬楼梯吗?二十九楼?」殷坚侧耳听着,电梯底下似乎有碰碰声,还有指甲刮着金属壁面的声音,不要告诉他,乌娜这么快就追上了吧? 「有钱人真好,房子这么多栋……」何弼学沿着墙滑倒坐下,一个晚上下来他已经到临界,简单讲就是腿软了。 「得罪小姑姑,有再多的房子,她也有办法闹得你家宅不安、鸡犬不宁。」 叮的一声,电梯门拉开,殷坚捉着何弼学的手臂冲了出去,正好听见身后的电梯地板不断的传来碰碰碰碰的敲击声。 殷琳插着手臂等在门口,吴进则关心的跟在一旁,很惊讶的瞧见竟然有人头撞开逃生门飞了进来。 「真是会惹事。」殷琳暗骂一声,扯过殷坚跟何弼学,将两人推进屋子里,脚一勾,喵也让她踢的滚了进去,手一带吴进便退了一步,碰的一声大门让她关上,动作行云流水的令人忍不住的想赞赏,殷琳挑着眉,冷笑的等在那儿。 「在我面前还敢这么嚣张的妖怪真的所剩不多了啊……」殷琳掏出符纸,悠哉悠哉的哼着歌。 让殷琳扔进屋子里的三人一猫,全都七横八竖的倒在地上。吴进是个学者,手脚功夫不怎么利落,自然摔得他头晕眼花;喵是让殷琳踢进来的,一小球似的滚了两三圈,分不清东南西北;最惨的是殷坚跟何弼学,一个是灵力所剩无几,一个是体力耗尽。以殷坚这个不怎么认真学习道术的家伙跑去跟山魈硬拚,自然浪费掉他不少烟丝,虽然他挂着玉葫芦之后已经不怎么需要另外吸收灵,但这不代表他可以短时间之内这样大量的虚耗自身的灵力;至于何弼学,除了感应力过份的高明之外,他充其量就只是个四肢还算发达的普通人类,整晚不睡外加精神紧绷,末了还得跟着跑百米,松卸下来之后他就无法保持清醒了。 「阿学?」殷坚伸手推了推倒在他身旁,紧靠着他的何弼学,后者睡得天塌不惊。 「shit……」殷坚摊在地板上,其实他也爬不起来了。 天大亮,殷坚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何弼学还缩在一角熟睡,看来有人好心的将他们俩搬进客房里。 「早,要不要热咖啡?」殷坚甩了甩头,晃着房外,就看到吴进喜滋滋的招呼着,看来他跟殷琳之间还有机会再发展。 「嗯,小姑姑呢?」殷坚点点头称谢,顺便替自己点根烟。 「昨天晚上门外乒乒乓乓好久,今天一早小琳说要去附近的寺庙一趟,不过她不准我多问,只说你如果醒了,跟何弼学两人用柚子叶洗个澡,去去霉气!」吴进欣喜的转达,倒了杯热咖啡给殷坚。 「去霉?何同学整个人用柚子水腌起来还是会这么霉。」殷坚叹口气,这句话要不要让何同学听见? 「我听见了……」何弼学阴森森的自殷坚身后冒了出来,伸手抢走他的热咖啡一口气喝光,脑袋还是昏昏沉沉。 「小琳真是厉害,收妖驱鬼这么行就算了,连厨艺都这么好。」吴进很甜蜜的吃着早餐,殷坚跟何弼学看了看桌上那阳春兼丑陋的煎蛋,吴进这人该不会是中了什么邪咒吧?殷琳、严丽跟丛云,他居然挑最恐怖的那个? 「小姑姑跟你合好了?」何弼学咬了一口烤焦的吐司,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至少,殷坚很会煮饭、烧菜! 「嗯!小琳会跟武敏华学长讲清楚,不接受他的追求。」吴进满脸写着春风得意,殷坚跟何弼学对看一眼,情人眼里出西施,无情眼里出僵尸,看来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喂!你真想吃这些垃圾?回去了,我想换衣服。」殷坚推了推何弼学,后者点点头,随意的擦了擦嘴准备离开。 「等等,你们的玉如意。」吴进小心的将玉如意递给殷坚,后者瞄了他一眼,吴进只是笑笑,他并不想要这些,或许,他们家的祖先会认真的寻回失落的玉器,只是时代变迁的太厉害,他有自己的人生要追求,不打算费心思在这些死物上。 到停车场牵车,看着他那辆伤痕累累的小房车,何弼学忍不住的想掉泪,有没有这么夸张啊?做鬼也不能这样嘛!他的车贷还没还完啊! 「我们现在有玉如意跟玉葫芦,接下来要怎么办?」何弼学搔了搔头发,玉如意握在手里,总有种异样的感觉不断在心口泛涌,不太会描述,就好象天线让人扶正,突然听力、视力大增那样。 「你觉得呢?」殷坚驾着车子,昨夜是太惊险,所以没有时间静下来好好思考,现在安静坐着,他感觉到有股力量在体内膨胀,看来玉如意跟玉葫芦一样,对他都有着提供灵力的作用,别的不说,光这点对殷坚而言就是宝了。 「如果是我啊……凑齐四件玉器,再去找那个长生石,我也想看一下那个风水宝穴长什么样子。」 「别想!你给我安份点!吴进说了,不是帝王家血脉,谁沾了那个长生石都有死无生,你敢去碰就试试!」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发什么火……」何弼学正转过头去抱怨,突然挡风玻璃炸了开来,一柄武士刀不偏不倚的射入插在殷坚心口。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殷坚瞬间没了气息,方向盘偏了一边,小房车撞上路中央的纽泽西护栏跟着翻了两圈…… 轻柔的小爪子小心的拍在脸上,何弼学吃痛的睁开眼睛,脸颊让玻璃碎片割伤,鲜血渗了出来。 「坚……坚哥……」推了推殷坚,何弼学才察觉右手臂好象断了,痛得他差点飙出泪来。 「唔……好痛……」殷坚闷哼一声,忍痛的拔出插在心口的武士刀,望了望何弼学,这家伙浑身是擦伤,幸亏没什么大碍。喵的小爪子扯了扯他的衣袖,殷坚随她的目光看去,车子前方站了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他认得,当初在他心口插了一把武士刀的混蛋……他妈的,他又再来一次! 「动得了吗?」殷坚爬出车外,扶起何弼学,他向来好静,所以住家四周没什么人烟,这下可好了,发生车祸找不到救援,最糟的是,制造车祸的坏蛋还在现场。 「不要管我,等一下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知道吗?」殷坚柔声的说着,何弼学咬咬牙望着人,打起来的话,他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尽力不成为负累。 「喵!」殷坚冷喝一声,小黑猫跃上前去,空中一个翻转,落下来的是个抄着西瓜刀的女学生,鲜血淋淋。 为首的那个少年先是一惊,跟着很机灵的闪过一旁,但他身后的可没这么幸运,来不及翻身,西瓜刀当头劈下。 「快跑!」战况一触即发,殷坚左手握紧武士刀,右手一推,将何弼学送出几步远,后者牙一咬转身就跑,殷坚不会死,可是他会死,他不想死在殷坚眼前。 心脏失控的鼓噪着,何弼学忍着手臂的疼痛狂奔,他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只知道每个都穿着黑西装,握着武士刀。 脚步声接近,何弼学眼角余光瞄到,有几个人舍弃殷坚跟喵追了上来,这怎么得了,不由得加速狂奔,他可不像殷坚或喵,随便朝他身上劈一刀,保证他立刻就下到阴间去。 拦阻殷坚的占不到便宜,拦阻喵的更惨,这位浑身刀伤深可见骨的女学生几乎是让人活活虐死,那个怨、那个恨发作起来岂是狰狞二字就能简单解释?让她西瓜刀劈死的远比伤在殷坚手下的还多。 察觉目标人物太过厉害,这群袭击者立刻退走,离开时竟然砍杀了自己受伤的同伴,殷坚很惊讶,不过却没时间多理会,他知道还有几个人是去追何弼学,那家伙身上还带着玉如意,这时候就会希望何弼学自私点,扔下玉如意自己去逃命,不过他可以很肯定的是,这个笨蛋一定不会这么做。 住宅区里小巷弄复杂,何弼学已经逃得有些慌不择路,突然一个拐弯,迎面就撞上一个穿西装、拿武士刀的男人。 「不要!」何弼学惊叫,对方先是一楞,武士刀当头劈下,何弼学想也不想的伸手格挡,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何弼学原以为自己手断、脚断死定了的一瞬间,那人向后弹去,而他自己也摔倒在地上,武士刀、玉如意跌在一旁。 何弼学来不及搞清楚状况,爬了几步想捡回玉如意,另一把武士刀砍下,何弼学惊险的及时收回手,急退了好几步。 「何同学?」殷琳好奇的叫唤声传来,何弼学这一生从没这么感激这女人的出现,连滚带爬的跑到她身旁。 「小姑姑,快救殷坚,他们要抢玉如意跟玉葫芦!」也许是有些安心了,何弼学身上的伤口万箭齐发,痛得他差点晕过去,幸好站在殷琳身旁的陌生男子及时扶他一把。 「敏华,你照顾他一下。」殷琳柔声的笑了笑,那个让他称作敏华的男子点点头,何弼学看了他一眼,长相颇为斯文的男人,年纪应该在三十五六岁左右,比起吴进,是更高壮了点,让人很有安全感的那一型。何弼学挣扎的退开几步保持距离,不知是哪个心态作祟,总之他觉得不可以跟这个人太要好。 殷琳跨前一步,除了抢走玉如意的那人离开了,其余人马全围了上来,大有杀人灭口的气势。 「得罪我的……全都得下地狱!」殷琳手中的符纸冒出火花,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一声响雷…… 医院里,武敏华打量着殷坚,殷琳的小侄子,不过两人的年纪却相差不大。何弼学还在急症室里包扎着,殷坚虽然身中多刀,不过他只要吸两三根烟,自然就能复原,反而是何弼学惨过任何人,浑身不是擦伤就是割伤,幸亏手只是撞脱臼,要是真的断了,那他还得罪受。 「我听小琳提起过说有个侄子,我还以为是个小男孩哩!」武敏华低沉的嗓音温和的笑着,殷坚看了他一眼,论先来后到和交情,他应该站在吴进这一方,不过,他的胜算真的不大啊! 「刚刚那个大眼睛的男孩子也是你们亲戚?我看到他可以隔空震开那个袭击他的人。」武敏华不介意殷坚的冷淡,仍是语气温和的攀谈。殷坚又看了他一眼,懂得讨好女方的亲朋好友?吴进的胜算又更小了点。 「何同学本来就有点感应力,情急时异常发挥是很正常的。」殷琳朝着殷坚眨眨眼,她的小侄子「异常发挥」的时候更夸张。 门帘拉开,何弼学右臂上缠着厚厚一圈绷带走了出来,嘟着嘴坐到殷坚身边,看了他好多眼就是不敢说话,一脸欲言又止的可怜样。 「怎么了?」殷坚搔了搔他的头发,两人实在狼狈的可以。 「玉如意丢了……」何弼学小小声的报告。 「丢了就丢了,人没事就好!而且,喵追过去了。」殷坚不以为然,不是只有得罪殷琳才会遭天遗,他殷坚也没这么好说话。 「今天失去的,我一定要讨回来!」殷坚冷笑两声,双目绽出阴阴的火光,一时间医院里的照明设备通通爆亮了几度,殷琳急咳几声提醒,这时候就不用证实他也能「异常发挥」了吧? 第五章 灌了黑狗血和朱砂的钢笔正在符纸上刻出一道道诡异的文字,有了前一回的经验,身为一个天师,居然让鬼怪追着跑,殷坚近日勤奋的让殷琳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本来就天资高,短短几天时间里,他恶补的咒语、道术胜过常人苦修几年。 门铃声响起,殷坚仍旧埋首于古籍中,何弼学不在,家里只剩他和喵,别小瞧了这只小黑猫,除了不会叫之外,她什么都能做,就见她一晃一晃的走到门边,幽幽亮亮的大眼睛望了望门,咯的一声打开。 「喵,学长在不在?」一进门就大声嚷嚷的是灵异节目的第二把交椅,何弼学的学弟张正杰,新节目开播在即,他们伟大的制作人却不见踪影,急得整个制作小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直跳脚。 「坚哥~~不要把学长藏起来啊~~」张正杰扑进书房里惨叫,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虽然不是没想过取代何弼学成为节目制作,不过真正暂代几次下来,才发现这职业根本不是人干的,只有何弼学这种工作狂才能乐在其中。 「我藏起你们家的何同学干嘛?」殷坚没好气,刻意的装作不在意,反而更显得他心急。何弼学也常有三天两头不回家的记录,为了取材,他可以拎着个包包独自上山下海,不过每回他都只消失个两三天,跟着又赶回家来穷嚷嚷,接着再敲锣打鼓的带着整票制作小组去勘景,这次不见了整个星期倒是第一次,也难怪张正杰他们三天两头上门来找人。 「学长不见好久了,新节目只定了个名字『噢!今夜谁在搞鬼』,内容要做些什么都还没决定,快开播了啦!学长你在哪里?」张正杰大呼小叫,殷坚横了他一眼,非自愿的和这些人混熟了,一个比一个放肆。 「龋〖岣纾如果有看见学长,转告他一声,电视台的高层快跳楼了,如果他不想这辈子都是老男人的冤鬼缠身的话,就立刻出现。」 随手拨了通电话,并没有人接听而是直接进入语音信箱,殷坚微皱起眉挂断电话,何弼学平日里虽然粗神经又疯疯颠颠,可是从没有不向他交待行踪的记录出现,说不担心是骗人的。 「怎么啦?像个弃妇一样?」从来不曾敲过门的殷琳很大方的闯了进来,身后的吴进则是频频点头抱歉,他的小琳是直率了一点。 「最近有见到何同学吗?他前一阵子不是常跟武敏华鬼混?」殷坚不理会殷琳,简单、直接的询问吴进,后者只是摇摇头。 「敏华在研究人的潜能发挥,他之前不是也找你去试了一下?」殷琳眨眨眼,说到这个不是她在自夸,测试的当天她差点就炸了武敏华的研究室。 「这种无聊的科学我没兴趣。」殷坚撇撇嘴。 「呵!你该不会是因为何同学不来黏你反而去黏他,在这里吃干醋?你不只是弃妇还是个妒妇咧!不要太丢人龋∫蠹帷…」殷琳啧啧有声,殷坚面色铁青,要不是对方是他亲姑姑,而且道行绝对比自己高深,否则一定当场跟她翻脸,会五雷轰顶这招的可不是只有她而已。 「不过,武学长好像也很多天没见到何弼学了。」吴进喃喃自语。 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真的是殷坚的忍受极限,在还没认识何弼学之前,他可能完全不知道牵挂二字怎么写,现在可好了,该尝的通通尝遍了滋味,等对方回来,他一定、绝对、没有任何意外的好好修理他一番。 身为长辈的殷琳,自然不能任由殷坚这样情绪忽上忽下的迁怒旁人,再者,她也开始有点担心那个圆圆脸、大大眼的男孩子。 「你安静一点,我请人来帮忙找了。」殷琳叹口气,殷坚愈来愈有人味是件好事,可是她却又担心,有了七情六欲会哭会笑的殷坚,其实才是最危险的。 「你有认识的警察可以帮忙?」吴进很好奇,殷琳则是白了他一眼,找警察帮忙?她像是这种人吗? 「……该不会去找狐仙小芸……吧?」殷坚咽了咽口水,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狐仙小芸再次下山,这可是件天大的事,灵异节目制作小组二话不说,仪器、设备扛了就来,殷坚则是轻叹一口气,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会打电话通知这票神经病来看戏? 「坚哥!我就知道你靠得住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学长不在,你就是我们的大家长!」张正杰非常夸张的拍了拍殷坚的背,其余人则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各自忙各自的,丛云和吴进、殷琳相谈甚欢,看来当初那个三角恋风波已经安然渡过。 「不知道彤彤会不会跟来?」张英男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开口就切中要害,这些人除了想拍摄狐仙之外,更大的原因是期待八卦,殷坚的青梅竹马啊! 「可是坚哥说他不记得对方是男是女了?」丛云好心肠的帮助大家回复记忆。一串轻吟、愉快的笑声突然插出,人群里多了个褐发、长腿,五官还夹杂着异国风情的年轻男子,殷坚本能的朝后急退一大步。 「管彤?」众人惊叫,那个帅气的男子顽皮的眨眨眼。虽然早就听闻狐仙形像千变万化,可是亲眼见过前后绝对是两个人的管彤,还是震惊万分。 「龋”鹚滴也话锩Π。⌒≤正在修功德,帮忙找找人也算一件吧?」殷琳亲腻的挽着一步一步缓缓走进来的狐仙小芸,后者柔顺的点点头,要位列仙班不容易,所以她修行的战战兢兢。 「我很想帮上忙,可是我只能找死物,找不到活人的。」狐仙小芸淡淡的轻笑,殷坚盯着人,她身上环绕的光芒与上次又有些不同了,看来道行又更进一步。 「找那枚白金戒指,一定找得到的。」殷琳看了殷坚一眼,小芸啊的一声很惊讶,管彤则是当场脸色一变。 「白金戒指?你把白金戒指送给他?」管彤急问,双目绽出异常的光芒,殷坚回望着人,不怎么理解的点点头,他的东西他想送谁不行吗?管彤死命的盯着人,活像随时准备扑上去一般,而殷坚则悠闲的任他盯着,一付你敢扑过来就宰了你的模样,气氛一时之间显得很微妙。 「那个戒指……该不会是管彤送给坚哥,结果坚哥不记得了,又拿去送给学长?」张英男小小声的疑问,殷琳则是无声的回了句「全中」,她的小侄子啥都好,就是记忆力很差啊!根本是选择性的记事情。 「如果是那枚戒指,我想我找得到。」小芸轻柔的笑了笑,跟着站到角落里冥想,伸手一抓。 纤柔的掌心一摊,殷坚脸色一变,众人跟着一惊,让小芸握在手里的是一小撮头发…… 「我只能找死物,找不到活人」这几个字在殷坚的脑海里炸开。客厅里,所有人紧盯着小芸掌心那一小撮头发,气氛冻结在那里,寂静无声。 「可能只是个误会,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殷琳泛白着一张俏脸,语音微颤的解释,殷坚无语的望了她一眼,误会?以小芸的道行,她会闹出这种误会?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啊?」张英男急问,啪的一声豆大的泪滴落了下来。 「何弼学已经死了。」管彤冷静的说着,他虽然是回答张英男的问题,但看的却是殷坚,后者只是冷冷的回望着他,咬咬牙。 「来了……」小芸幽幽的叹了口气,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众人只是互相对望,没有人敢伸手去接听。 接电话的是吴进,电话那头的是警方,请他们去认尸,吴进为难的看着殷坚。 「也许真的是误会而已对吧?学长迷迷糊糊的,钱包被扒、证件掉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嘛?」张英男嘀嘀咕咕的自我安慰,丛云搂了搂她,前者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殷坚深吸口气,表示他会过去一趟,而殷琳、管彤则是不放心也跟着去,小芸、吴进自然也跟上,最后,制作小组的成员相对无言,张正杰点点头,于公于私,他们都不能置身事外。 停尸间里室温很底,空气里飘散着干干冷冷的气味,殷坚和一旁的警员低声的交谈几句,接着就跟着离开,管彤不放心的连忙跟上,其余人则等在门外。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张正杰不由自主的低声祈祷。学长这人就是爱惹事又迷糊,一定不会是他…… 警员和管理人小声的交谈,一旁鉴证课的法医则点点头,并且找出了一袋证物,一眼就瞧明白是何弼学平日带在身上的钱包,还有那枚白金戒指。 「你们可能要有心理准备……并不是太……好看。」法医找了找号码牌,在冷冻柜前站定,回身望了殷坚、管彤一眼。 殷坚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管彤靠了过去握紧他的手,很冰。冷冻柜拉开,一阵寒气窜出,有那么一瞬间,殷坚只觉得世界的颜色全都退去,声音也模糊了。 躺在里头的,正是何弼学,原本那个圆圆脸、大大眼,傻笑时双颊上还有深深酒窝的男孩子,现在只是静静的躺在里头,全身白得泛紫,深可见骨的刀伤纵横交错,血流干了,只剩下深褐色的痕迹凶狠的刻在身上。 「他……他是怎么死的?」殷坚耳里嗡嗡作响,竟然有些听不见自己的问话。 「他身上的伤口,每一道都致命,你应该问,他撑了多久才死。」法医冷静的回答,殷坚看了他一眼,照明灯忽然爆亮了几度。 「殷坚,别问了……」管彤小声的制止,殷坚掐住他的手,指节早已泛白。 「他撑了多久?」殷坚一字一句勉强自己问出,他要知道真相,不管什么,他只想多知道一些跟何弼学有关的事。 「七个小时,他挣扎了七个小时后才因为失血过多死亡。」法医非常冷静,一旁的警员和管理人则摇摇头表示惋惜,虽然不认识,但何谁见着了这样一个原本该有大好未来的年轻人死得这样凄惨,都会表示同情。 殷坚只是盯着柜里的何弼学,就好像期待着那人会突然醒过来,然后挂起他深深酒窝的得意笑脸,说一切是他开的玩笑,唯独这次,殷坚发誓一定会破例原谅他,只是,何弼学仍旧静静的躺在那里,他是个平凡人,一个相对于他、相对于管彤而言,再脆弱不过的平凡人,所以,他只能躺在那里,生命没有重来第二遍的机会。 「不是这样的……」殷坚冷冷的说了一句,管彤吓了一跳,其余人可能察觉不到,但他可以明显感受到地面微微的震动。 「我不要这样!」殷坚怒吼,四周的灯增亮到最高点,跟着承受不了力量的爆发而破碎,地面开始跳动起来,一旁的警员跟法医吓了一大跳,而管彤则连忙将殷坚拉过一边。 「殷坚!你冷静点!」管彤急叫,他急,是因为他感受得到殷坚的失控,他不同于一般人,他是个来路不明被硬召至人间的鬼魂,一旦爆发了,不清楚该怎么办才克制得了。 「殷坚!」管彤情急之下,伸手掐住殷坚的颈子猛的使劲,对旁人而言,这么用力早让人掐断颈子,对殷坚而言,却只能让他脑袋暂停运行。 管彤望了望警员和法医,再看了躺在柜里的何弼学,深深叹口气,接着把殷坚扛起,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在门外的殷琳众人还惊魂未定,突如其来的地震吓坏所有人,殷琳、小芸隐隐约约察觉了事情的不对劲,再看到管彤将昏死过去的殷坚扛出来之后,最不愿意承认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不要~~」张英男失控的尖叫,丛云一把紧搂着她,两人抱头痛哭。张正杰和高晓华他们则仍在喃喃自语,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真的……真的是他?」吴进脸色很白,他虽然跟何弼学交情不深,但彼此间却建立起不错的友谊,何弼学的个性很可爱,鸡婆又容易惹事,但总的来说,他是个好人不是吗?好人不该长命百岁? 「小侄子……」殷琳心疼的扶着半倚在她身旁的殷坚,他第一次有朋友,甚至是情人,第一次体验了正常人该有的七情六欲,对方便残酷的再给他多上一课,生离死别。 「他失控了……」管彤只是简单的解释,殷琳明白的点点头。 「何弼学死了……」管彤最后的补充,轻易的捻熄了众人最后一丝希望。 电子门铃声嘀嘀直响,法医官小叶静静的走至门边开锁。以一个女人来说,她相当沉默,因为她的职业也不容她有什么多嘴的空间,缺少对象。 「签个字,他就是的了。」推着待解剖尸体进来的管理人,小声的取笑着,小叶只是回给他一个极度难看的笑脸。 「小叶,这案子很重要。」跟在后头的警员提醒,小叶看了他一眼,理解的点点头,他们在追一件案子,连续杀人魔已经追踪了很久,被送进来的女学生全都惨不忍睹,没想到又多了一具。 「帮忙!」小叶拍了拍解剖台,警员跟管理人连手将尸体搬上台子,原本并不壮硕的人,死后不知为何重量却不轻。 小叶拉开尸袋,有一瞬间以为是在开她玩笑,狐疑的瞪了警员一眼,对方却万分认真,小叶拿起一旁的相机、录音笔,开始简略的记录。 「你们怀疑跟先前几件案子有关?」小叶一边拍着照,一边询问。 「不像?」警员惊叫,当他们发现尸体时,多少人一阵反胃。 「性别问题,连环杀人魔的对象全是女学生。」小叶在纸上记录,顺便翻看之前的解剖记录,比对着双方的差异性,连她都不得不承认,除了性别上的不同之外,这手法真的很像同一人所为。 「……变态……真的是他……」小叶看了看死者双腕上的瘀痕,推敲着死亡时间。前几名被害者都是让杀人魔监禁数日后才一刀一刀虐杀至死,其中还有许多惨无人道的侵害所留下的伤口,在这具身上也不例外。 「真的是那个杀人魔?他的对象换成男的?」警员微皱眉,语气沉了下去,他们调察了许久仍无任何头绪,就好像有堵高墙始终阻挡在前方,不管他们得到什么证据,最后总是迟了一步。 「杀害女学生,那是因为她们好欺负,至于连男人也不放过,我只能说……他变强了吧?」小叶冷静的推测,手法的愈渐熟练,心态的愈渐冷静,都是杀人魔愈来愈强悍的理由。 小叶轻掐开死者的嘴,不由得轻咦一声,前几名女学生,死了之后舌头被拔得一干二净,坊间有谣传是说不让这些女孩子到地府里伸冤、告状,可是这个男生的舌头还在,小叶又怀疑起来,难道又是哪个变态因为新闻而模仿犯下的案子?这个社会心理不正常的人是愈来愈多了。 「有问题?」警员一见小叶脸色不对,好奇的询问。 「嗯……」小叶轻应了一声,不知哪来的奇怪感觉,她伸手去推开死者眼皮,瞬眼吓退一小步,他失去的,不是他的舌头,而是一对眼珠。 房间有些昏暗,殷坚动了动,睁开眼,原本嫌挤的双人床,如今显得过于宽大的空虚。支起身子,些微的扭了扭劲子,有些痛,这感觉很怪,痛的不是他的颈子,而是他那颗从来不曾跳动过的心,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受? 「嘿……脖子会痛吗?sorry……我下手动了点。」管彤陪在一旁,关心的轻问,殷坚随意的应了一声,看了看四周,房间仍旧是这个有点凌乱的模样,只是一切感觉都不一样了,就连空气里飘散的气味都显得不对劲,原来,何弼学身上一直都有牛奶香,那个像公交车加油猛灌鲜奶的家伙,身上总会沾有一些香气。 「小芸呢?」殷坚爬了起来,太过冷静的语调让管彤有点心惊,后者指了指门外,殷坚点点头的走了出去。 「殷坚……」管彤情急的拉住人,殷坚愈是冷静,他愈觉得害怕,本来没么情感的人一旦爆发,是谁也阻拦不了。 「不要想去替何弼学报仇,我是狐仙,连我都差点栽了,你斗不过他的。」管彤连忙解释。他会被捉住,是他大意,但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殷坚的道术只是半调子,他从没好好认真学过,就这样冒然去报仇,他担心连殷坚都难逃一死,殷坚不是不会死,用对方法,一样能让他魂飞魄散。 「我只是想跟小芸拿回阿学的头发召魂……他傻兮兮的,我怕他找不到路回家,投不了胎……」殷坚静静的回答,管彤只能松开手。 小纸人上写着何弼学的名字及生辰八字,殷坚招牡哪硐愣告,一旁的小香炉冒着白烟,那一小撮的头发在火堆里燃烧良久,小纸人仍旧闻风不动。 「小侄子……」殷琳在一旁很紧张,殷坚虽然最近才认真学习道术,但她相信,在这个事件上,他绝对能发挥百分百的实力,但为何一直召不回来? 小香炉里的火焰窜高,那是殷坚的怒意,最后终于承受不了他的力量而完全裂开,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为何一件又一件的出现?如果老天真这么讨厌他的话,就冲着他来啊?为什么要迁连何弼学? 「……我不相信找不回来……」殷坚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立即爬起身子冲回书房,随后抱了一大迭古籍扔到一旁,他记得有本「搜灵术」,他不信召不回何弼学,他不信不能叫那个混帐王八蛋付出代价! 「小侄子!你不可以用殷家的道术来报私怨!」殷琳一把抢过古籍,搜灵是何等高深的道术,别说以殷坚现在的道行根本不能使,就算可以,也不能用在活人身上,这和返魂咒一样是禁咒,风险极大。 「家规、家规、家规……去你的殷家家规……枉你们空有一身的道术,却因为家规不得伤及无辜的鬼灵、活人,这算哪门子的替天行道?阿学都死了,难道他不无辜?反正我不是殷家的,你们也没当我姓殷,这个仇我是报定了!大可以叫老爷子他们把我打的魂飞魄散,我、不、在、乎!」殷坚恨恨的暴喝一句,殷琳用力的刮了他一巴掌。 「我不让你用,是因为你根本不够格用!难道我不关心阿学?古籍里的搜灵术并不全,你这个白痴……从来没有好好认真读过,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勉强用这招,不用得老爷子来收伏,你就自己魂飞魄散!混帐东西……竟然吼你姑姑我,没大没小!」殷琳气的又想再呼他一巴掌,管彤倒是很聪明的先挡在前面。 「让我帮忙……这人,真成魔了,对付他我不算坏了律法……」小芸幽幽的说着,双眼开始绽着妖异的光芒。 狐仙没有所谓的搜灵术,他们和大自然共生共存,所以可以借用自然界的力量来引为己用,只是,人类破坏自然,自然反扑,狐仙们还能借到多少力量就未可知了。 「我需要有人替我护法。」小芸简单的提起,殷琳点点头,她、殷坚跟管彤多少能帮上忙,再不够的话,还能拉殷枫来凑数。 「还有,要找个树够多,有风的地方。」小芸才说完,殷琳二话不说拨给吴进,有郊区别墅的男友总该表示一下了吧! 狐仙小芸静静的站在庭院中央,吴进、殷坚这几个男的有些尴尬的退在一旁,她没说过原来她施这样的法术时是脱光的?虽然小芸并不在意,外貌只是白骨、皮囊,不过以她的完美到几乎可称为恐怖境界的外形而言,对这些男人还是过份剌激了点。 小芸双手合十闭眼瞑想,一道道柔和的光芒自她身上散出,水波般一圈一圈漾开,末了光芒放射状的激射而出,光芒无限制的向外扩散看不见尽头。 「只要大自然的一切,不管是空气还是水,姐姐都能利用,只是……这样做很耗原神……」管彤在一旁解释,殷琳感激的朝他笑了笑,这对狐仙姐弟的人情味重的不得了,希望不会阻碍了他们的修行。 突然间,小芸朝后栽倒,喷了一口血,殷琳他们紧忙的赶过去,殷坚赶紧脱下外套让她披上,小芸揪着他的衣袖,双目的妖光亮得惊人。 「对方布的结界很严实,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妖法,不过可以确信的是……他虐杀了这么多人,禁锢了这么多灵魂,得到了相当强大的力量。」小芸抹了抹嘴,艳红的有些妖异,一边提醒、一边伸手指向远方,隐隐的紫光直冲天际,结界挡下了小芸的闯入,却阻挡不了她留下印记。 「快去!我惊动到他!晚了就让他逃掉了!」 殷坚认清了方向,符纸朝天空一撒,几只鹫先行开路,殷琳和管彤面面相觑,从前,殷坚得全神贯注,念了半天咒都不见得能让他的纸鹤动一动,现在,连纸鹤都不必折了,符纸随手向天一撂便成?殷琳想着、想着颇不是滋味。 「姐姐……」管彤看了看殷坚,又看向小芸,后者理解的笑了笑,摆摆手要他也跟着去,对方不好惹,有个帮手总是好的。 「小芸,吴进会留下来照顾,我也跟去瞧瞧,哪个天杀的死变态,让他试试我殷家的五雷轰顶。」殷琳抄了自己的包包便要追上,小芸伸手拦人。 「我帮殷坚,是因为我知道他已经豁出去了,可是如果也插手,这真的是犯了你们家的门规。殷家一直都要后代子孙行事低调,我相信明白为什么,大家相识一场,我不希望受到责罚。」 「罚就罚吧!连我都觉得殷家家规很不知所谓……」 鹫,一飞冲天,直扑紫光所在地,殷坚、管彤两人一前一后直追。小芸的紫光引领着他们寻找的地点,追在身后的殷琳却有点烦恼,不管是殷坚还是管彤,都是一副俊美到有点不像人类的外貌,事实上,他们真的不是人类。 几只鹫冲进大楼里,吓到了许多住户,啪啪的振翅声直响,殷坚、管彤跟在后头掠上楼。就在此刻,一股压力自上而下袭来,首当其冲的鹫煞时间血肉模糊,落于地面时只剩几张破碎的纸片。 管彤心生警兆,一把推开殷坚,又是另一股压力追击而下,像千万柄利箭直射而来,噗的一声,管彤洒出一篷血雨。 「管彤!」殷坚惊叫,对方摇摇头,这么点小伤,对一只五六百岁的狐仙而言不算什么。 「你不要再莽撞了!我没那么多血可以洒!」管彤笑了笑,阴阴的盯着楼梯口,将殷坚拉往身后,口里念念有词,一阵尖锐的嚎叫声骤响,殷坚觉得耳膜一痛,不解的望着管彤。 「他利用那些被虐杀的女孩子天生的灵力来替他设结界……要对付她们的办法不是没有,可惜就是残忍了一点!放心,我不是真让她们烟消云散,我没那个本事,只是暂时封住她们而已,时间不多,我不是姐姐,没她那么厉害!」管彤拉着殷坚继续向上直奔。 碰的一声铁门撞开,一道人影急窜而出,殷坚来不及看清楚对方容貌,只能在后头追赶,等经过门口那一瞬间,殷坚不由得一顿。 「殷坚?」追了两步,管彤不解的回头叫唤,殷坚站在门边,微皱起眉瞪着屋里的摆设。 简单、平常的小客厅,电视柜上摆满了纯白的小瓷瓶,殷坚缓缓的走进屋里,环视着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在茶几上的一个小铁盒,脸色瞬间泛青。 「殷坚!」管彤急叫,伸手阻止他打开铁盒,后者挥开他,牙一咬弹开了锁,望清楚里头的东西后,瞬时间天摇地动…… 「殷先生?」ck挑高了修了又修,完美到有点天怒人怨的细眉。殷坚望着她,煞时间愣在那儿,ck?咖啡厅?忙一转头,就看到何弼学跟那群工作人员正在挑照片,他手里抓的那一把还是灵到不能再灵验的鬼照片。 ck拉高语说话时,就是她不高兴的时候,那群工作人员包括何弼学自然的转过头来看他,圆圆脸、大大眼,还挂着那付实在很傻气的黑框眼镜。殷坚看左、看右,他究竟在哪里? 「现在……现在是什么时候?」殷坚狐疑,回到过去?他不相信。 「下午三点十七分。」何弼学看了看表,殷坚苦笑,还真的是何弼学,对他而言,完全是在答非所问。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是这个节目的制作,我叫何弼学。」 「……我是天师……我叫殷坚。」 第六章 重新再来?真的一切重头再来,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开始。殷坚怀疑,却无法否定这个结果,他猜想了很久,也许是铁盒子里的怨气,他实在不想再记起里头的东西,再加上自己的爆发,才造成这样的局面,也或许,这只是他小小的心愿,重来一次?这一次,不能再失去何弼学。 「坚哥……你干嘛一直在发呆?」何弼学伸脚踢了踢殷坚的椅子,大眼睛写满狐疑,他跟殷坚两个虽然感情稳定,不过总有些地方不对劲,就好像……对方认识你很久了,可是你很确定你们从相遇到相恋也不过才三个月。开口问,得到的答案一律是,你太笨了,解释也没用!再不就是很敷衍的,好啦!对啦!我们前辈子就认识了。次数一多,连何弼学自己都觉得再问就是猪了。 「我没在发呆……我在看你。」殷坚平静的回答,何弼学耳根一红。看吧!很怪吧?殷坚平日里是很酷、酷到家的那种,唯独在处理何弼学的事情,你会觉得这家伙前辈子八成欠了那个大眼睛很多钱。 「喂……你……你这样说话……很怪耶……」何弼学咕哝两声,他血液循环本来就很好,脸颊很容易飞红。 「不喜欢听?」殷坚凑了过去,伸手搂了搂人,末了偷吻了一口。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坚哥……你真的没有人格分裂?」何弼学问的十分认真,哪有人是这样人酷帅、人后好色?听的那人只能低头苦笑。他没有人格分裂,只是原本以为失去的,突然又回到自己身边,任谁都会万分珍惜。 珍惜,殷坚他懂,只是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获得、再失去、再重来,就算精神比钢铁还坚强,最终也会承受不了。殷坚发现,失去玉葫芦蔽荫的何弼学,命真的比纸还薄,可如果将玉葫芦还给他,何弼学又会让那群抢玉器的人害死,总之不论他做任何努力,最终都逃不过死亡。人,都会死,只是殷坚不想面对何弼学的英年早逝。 再者,何弼学的死亡,对殷坚而言像是一种制约,最后会诱发一切重来的无限循环,然后殷坚便被困在这里面,看着他笑、看着他闯祸,最后看着他殒落。 「坚哥……笑一个嘛?你实在阴沉的好厉害。」何弼学伸手戳了戳殷坚的脸颊,对方笑得愈灿烂,殷坚的心情更凄凉,因为这一切不过就是三个月的美梦,过了这个星期,何弼学跨出门后,便再也不会回来,然后又是一个星期,然后等着他的又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接着……一切又在重来。 第一次,殷坚十分努力的阻止一切不幸的发生,包括ck的死亡,只是当你改变了某一个事件后,效应会连锁产生。ck若没有死在电梯前,那太过大意的何弼学则会让突然打开的电梯门吸入,谁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一个正常的电梯会在这一刻失灵,何弼学就这样坠楼身亡;又或者想阻止lily的惨死,殷坚先告知了阿joe的脱轨行为,多事又鸡婆的何弼学便立即去报警,结果交保后传的阿joe,一离开拘留所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寻找,倒霉的仍旧是何弼学…… 「喂……你还不去洗澡?你是打算让自己发霉吗?」殷坚笑笑的搔了搔何弼学的头发,留海有些过长、发尾有些卷,凌乱的有些可爱。 「……坚哥……你再阴沉下去会变中年人……」何弼学哼哼两声,看着人半晌后,偷偷亲了一口,再儋赓獾牧镞m浴室里。 对何弼学而言,日子好得不得了,殷坚是个根本挑不出任何缺点的好情人,知道自己的喜好,脾性又好肯迁就自己,这三个月下来,何弼学幸福透了,本来就爱笑的人,满溢的快乐都快嫉妒死旁人。 可这一切,对殷坚而言,却像是个永远醒不过来的恶梦,他如何对何弼学不熟悉,愈了解这个人,他就多喜爱他几分,多喜爱他几分,面对他的死去,心痛便更深刻几分…… 开了瓶啤酒,殷坚硬灌了一口,很苦,只是这份苦,比不上他心里的难受,因为他下了个决定,一个他觉得……这个循环将会结束,而他将永远无法回头。 「拜托你,小侄子……你以前不是那么阴沉的,哪有人谈恋爱谈的像你一样没用啊?何弼学又不是神,用着他说东你就不敢往西吧?」自行开了门进来的殷琳,忍不住的狂抱怨。平日里殷坚的气焰可嚣张了,唯独遇上何弼学,就好像老鼠遇上猫似,何弼学有这么宝贝?要捧在掌心护成那样? 「反正不会有下次了……我受不了了……」殷坚灌了口啤酒后苦笑。 「你在说什么?」殷琳没好气。 「如果我说,像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了不记得多少次,明天……明天只要阿学跨出这个大门,他就不会回来……与其看着他惨死,那不如让我亲手杀死他,用我的方法……」殷坚喃喃自语。 「小侄子……你在说什么?」殷琳脸色一沉,她当然明白何谓「殷坚的方法」,殷坚如果伤害了任何无辜的人,他的下场绝对不只是一顿责骂。 「知道吗?我甚至还试过,别和阿学认识,结果他的下场是让那两只女鬼吓疯,精神耗弱的住在疗养院里,最后疯的跳楼死了。我真的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看着他惨死却什么也阻止不了!如果真有一人要下地狱,那我去!我不会让阿学的魂魄一直被困在那里永生永世的痛苦着!」 「小侄子,你……你是不是喝醉了?」 「大概吧!……就当我喝醉算了!」 「咦?小姑姑呢?我刚刚还听到她在说话!」何弼学擦着湿淋淋的头发,披着件浴袍便蹭到殷坚身边,捉过冰啤酒仰头灌下。 「阿学……你会不会……后悔认识我?」殷坚靠在他身上,沐浴乳的橘子香气很适合他。 「后悔?后悔没早点认识你算不算?」何弼学大大亮亮的眼睛盯着人直笑,跟着探了过去薄唇轻擦着殷坚有些冰冷的嘴,啤酒香气在两人舌间流转。 只罩了件浴袍的何弼学,随意的动了动,衣襟敞开一大半,可能是酒精作祟,又或者是刚冲完澡,双颊些微泛红,大眼睛圆圆亮亮,舔舔唇的盯着殷坚。 「我们认识多久了?」何弼学喝光了啤酒,帅气利落的将空罐扔进垃圾桶。 「三个月……」殷坚平静的回答,三个月,对他而言是个可怕的恶梦,过程总是那么美好,偏偏结局不是他所想要的。 「三个月?」何弼学儋的笑了两声,顺势将人拉进房间,在沙发上风险太大,万一摔下来怎么办?行动间他不忘「刚巧」踢翻了电话,倒是要看看哪个混蛋可以拨的进来。 只消一个吻,殷坚就能毫无预警的杀了何弼学,但当两人双唇相碰,彼此掠夺着彼此气息时,他如何下得了手?当你处心积虑的想用吻杀了他,他却单纯的在享受情人的拥吻,他如何下得了手?就算他的心从来都不曾跳动,但他还是个人,是人,就有情感,所以他只是响应着何弼学的吻。 「怎么了?」何弼学爬了起来,他就算再迟顿也能察觉殷坚的分心。 「没事……只是觉得,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积极很惊讶而已。」殷坚低声笑着,何弼学搔了搔头,说的也是,跟个男人接吻?他以前想都没想过。 「也不是什么积不积极嘛!是男人总会想的嘛……那之前是因为……因为……」何弼学嘀嘀咕咕,偷偷瞄了瞄殷坚欲言又止。 「因为什么?奸尸很恶心?」殷坚低笑两声,何弼学显然受到很大的惊吓般瞪大眼睛。 「你怎么知道?」何弼学惊觉自己的失言,立即捂上嘴巴,可是又很狐疑的盯着殷坚,他记得他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我无所不知啊!」殷坚轻声笑着敷衍。难道他要回答,你不知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前几回惨死之前曾经这么说过? 「你……不会生气吧?」何弼学小声的问着,他知道殷坚其实很在意自己的身份,他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愈想愈觉得自己的玩笑开的很过份。 「不会,你既然觉得奸尸很恶心,那就反过来好了!」殷坚扯过人来又是一记深吻。也许是补尝心理,他不想两人到最后还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的为何弼学难过,名正言顺的陪他一起到阴间,下一世,下一世他们一定能再见面。 敞开的衣襟,外露的锁骨很明显,殷坚啃咬着何弼学的颈子、耳垂,升高的体温同时温暖了两人,激烈的心跳同时鼓动着彼此。 何弼学动手解着殷坚的衣扣和皮带,突然间微微一颤,大眼睛瞪着殷坚,后者舌尖刚好划过他胸前。 「不要压着我!」这下终于察觉自己处境不太妙,他穿的比对方少,又刚好被压在下头,真是猪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殷坚没有答话,也没有刻意阻止他挣扎,只是整个人紧密的靠在何弼学身上,如果可以,他宁愿这样一直抱着对方,听他的心跳、感受他的体温,还有那呼吸的气息擦过自己颈边的微微麻痒。 「坚哥?」何弼学挣了两下后,惊讶于殷坚的没有反应,轻拍了拍对方的背脊,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可以感受到殷坚心灵上的疲累。何弼学是那种一旦谈起恋爱,就很肯为对方付出有点傻劲的人,察觉了殷坚的辛苦,他就不在这点小事上跟他计较。 「我只是在思考……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们就这样睡到天亮也好。」殷坚柔声回答,他最终的目的是要让何弼学愉快的在美梦中死亡,不希望在最后一刻竟然是自己让他受伤。 「殷坚,你以为我是圣人吗?」何弼学脸颊微红,冷冷的质问,殷坚立刻反应过来的笑出声。何弼学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孩子,就算称不上糜烂,但也有正常的性生活,不过这三个月跟殷坚交往,他居然过着近乎禁欲的日子,简直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何同学……你实在豪爽直率的厉害啊!」殷坚咯咯笑着,动手解开对方浴袍上的腰带,真是要命,他真的啥都没穿就跑了出来。 「我是半斤八两啦!」何弼学挂起有着深深酒窝的笑脸凑上前来。战火,就从一个吻开始点燃。两副年轻、佼好的身体交迭、纠缠着,两双手在彼此的胸膛、背脊间游走,殷坚的吻,一路由颈子慢慢向下沿伸。 「等……等等……」何弼学略喘口气推开殷坚,跟着爬到床头翻翻找找,然后抛了件小东西给后者。 「lub?家里怎么会有?」殷坚非常惊讶的瞪着手里的小瓶子。 「我去买的……我想你会用到嘛……」何弼学非常含糊的想蒙混过去。这个问题实在非常蠢,哪个男的谈恋爱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这个? 「我?」殷坚怪叫一声,太小看何弼学了,这家伙只是外表长的纯良而已,脑袋完全不晓得在装些什么。 「喂!你现在是要找我讨论这个?顺便问一下价钱?还是要继续啊?」何弼学咕哝两句。拜托一下殷坚稍微看一下时机嘛!他又不是尸体可以来招心静自然凉,自然……他是快自燃了! 「继续、继续!」殷坚一直在忍笑着。这肯定是上天给他最好的一份礼物,死前最美好的一刻…… 性爱,是美好而持久的,对殷坚而言,他已经没有明天了,唯一能把握的只剩今晚。对何弼学而言,就有点不胜负荷,他又不是殷坚,吸口烟就能完全恢复,如果有哪个男的可以连续高潮三、四次之后还保持清醒,那他就是神了。 殷坚望着人,只要一个吻,他就能结束何弼学的生命,可就这么短的距离,他却不敢靠上前。何弼学揉揉眼睛,浅浅的酒窝忽隐忽现,凑上前主动的轻轻一吻…… 手机铃声突然直响,殷坚有一瞬间浑身发寒,他刚刚做了什么?脑袋一疼,又是一愣,就看见何弼学搔搔头发,扯起被子蒙住头……那个混蛋拿手机扔他? 「接电话啦!你的手机铃声好难听!」何弼学闷闷的抱怨,殷坚惊疑的接起电话,何弼学还活着?他刚刚还来不及下手? 「小侄子!小侄子!」电话那头是殷琳的急声叫唤,殷坚低沉的应了一句。 「小侄子!何同学还在吗?你千万别做傻事啊!」殷琳像是担心殷坚听不进去似,扯着嗓子急吼,何弼学一个翻身勉强的爬了起来,伸手抢过手机。 「姑姑!嗓门小一点,连我都听到了!」何弼学叹口气,他快死掉了,拜托上天行行好,让他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 「还活着就好……小侄子!你快来!小芸有事跟你说!」殷琳松了口气。 「有事?」殷坚看了何弼学一眼,还有什么事比对方更重要? 「你这个笨蛋!忙着杀死何同学之前,干嘛不先去捉那个变态!你又不是女人,钻什么牛角尖?赶快给姑姑我死过来!」殷琳哇啦哇啦一阵乱骂后便挂断电话,殷坚望着手机发傻,他要不要再试一次?赌自己救得回何弼学? 「小姑姑找你?」何弼学揉揉眼睛,闷声问着,现在要保持清醒好难。 「嗯……你自己在家不要紧?……做什么都好,就是别出门……」殷坚顺了顺何弼学的头发,柔声的要求,他下不了手,只能再赌一把。 「我也想啊……你以为我是你啊?吸根烟就可以复活?……我好困……」何弼学缩回薄被里,虽然眼皮睁不开,但他又不就这样倒头就睡,死懒活撑的仍在嘀嘀咕咕。 「不管怎样都好,就是不要出门。」殷坚不断提醒,再受一次打击,他八成会崩溃的。 「不管怎样都好?……那下次换我!一人一次才公平!」何弼学蒙着头咯咯坏笑着。 「嗯……」殷坚轻轻的应了一声,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飞快的驱车赶到吴进家里,殷琳急忙的将人拉进屋里,小芸、管彤正在客厅等着。 「殷琳说,你一再重复的过着同一段日子?」小芸关心的询问,温柔的声线像个慈爱的长者正安抚着饱受惊吓的后辈。 「相信?」殷坚苦笑,这段日子无稽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小芸却很轻易的接受了他的说法。 「你还年轻,见过的事情还少,历练够多了,你自然会明白,这世上是没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小芸柔柔的轻笑着,殷坚摇摇头,微拧着眉。 「前几次,和管彤也肯帮我,结果下场却是害得你们俩被打回原形,我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懂得这么多,他好像次次都能找上阿学,不管用什么方法,阿学都躲不掉惨死的下场。」殷坚微微颤抖,他的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小芸只是温柔的握了握他的手,殷坚当场镇定许多。 「那意思就是说,我们用错了方法,对方显然能力不下于我们,硬碰硬反而是我们吃亏。」小芸轻声的解释,从她的目光看来,柔美中隐隐燃烧着自信,管彤跟着拍了拍殷坚要他放心,小芸这位狐仙代理族长可不是省油的灯。 「如果闯入他结界是硬碰硬的作法,那我们就得换种方式攻破他的城墙,你该感谢管彤提的点子,爱美的小子想法就是不一样。」小芸轻轻的笑着,双手合十闭目瞑想,纤细的掌心一开一合间,一只只泛着紫光的斑斓彩蝶飞舞。 「这是什么?」殷琳好奇,彩蝶绕着她飞舞,煞是好看。 「那是姐姐灵力化出的蝴蝶,我想,那个人虐杀了这么多女学生,女孩子身上总有点香气,让这种亡灵蝴蝶去找,一定能找到他的所在地,谁叫他杀了这么多人。」管彤一边解释,一边开窗,亡灵蝴蝶翩翩飞舞着。 「这只能约略的找出他的位置,蝴蝶闯不进他的结界里,剩下的只能靠我们自己找,彤彤,帮忙!」小芸低喝一声,施法中的小芸,身上徽光内敛,宝相庄严,看来这位狐仙小姐快要修成正果了。 管彤笑笑的搬出一张镜子,学着小芸的模样双手合十闭目瞑想,镜子开始雾化,白雾散去后,居然显现了那群亡灵蝴蝶在外飞舞的景像。 「这是什么?」殷坚很好奇,虽然有点模糊,但还认得出来这是吴进家门外。 「玄光术……你这个混蛋,你真是完全没在认真学道术耶!」殷琳快气炸了,她发誓,等逮到这个杀人魔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把殷坚关起来,逼他学道术,这小子实在太不象话了。 「嗯?这里很熟耶……」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吴进,好奇的打量着镜子,虽然说住宅区长得是大同小异,不过这里是愈看愈熟悉。 「要去敏华的研究室一定会经过这里,他家也在那……附近……」殷琳愈说脸色愈阴沉,因为她正好瞧见武敏华驾车经过的画面,而亡灵蝴蝶有几只明显的想跟上。 「小侄子……他知不知道你们住哪?」殷琳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殷坚跟着脸色一变。 「我不清楚,可是阿学前一阵子很黏他……」殷坚仿佛掉进冰窘里。 门锁咯咯转动两下,就好像有人想偷偷闯入,喵机警的伏到沙发下,她感应到门外有股浓浓的死气,从她的位置只能瞧见,是个男人,深黑色的裤管笔直的走向殷坚的卧室,家里只剩她跟睡死了的何弼学在而已。 喵无声无息的跟在后面,就见到那个男人站在床边瞪着何弼学,后者还是睡得天塌不惊的模样,喵心脏鼓噪着,她认得这个男人,化成灰她都能认出这个男人…… 车子一路惊险的赶回家,打横的扫进停车格,殷坚连门都不关的扔下车子就跑,一路狂奔的冲上楼,这时候很怨恨自己为什么不会飞,错了,是怨恨管彤、小芸这两个狐仙不会飞!小芸施了法,不够力量瞬间转移就算了,那个没用的管彤,才用了一招小小的玄光术也喊累?去死算了! 「阿学!」一见到大门打开,心都吓停了,等等!他的心一直都没在跳。 「阿学!」殷坚冲进房里,就见到何弼学面朝下的趴在床上,奋力的摇了摇,后者极度不爽的挥了他一拳。 「干嘛啦?」何弼学完全没睡醒,十分不解又有些恼怒的揉揉眼睛,殷坚最近不晓得怎么搞的,非常的嗦!连觉都不让人好好睡。 「小侄子!人还在吗?」殷琳也紧张的冲了进来,这下何弼学就真的吓清醒了,连忙扯起薄被裹紧自己,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都没机会找件衣服穿上。 「你们……在干嘛啦?」全都来了?何弼学望着一屋子的闲杂人等,脸颊有点泛红,他神经还没粗到可以无视这种场面。 「赶上了?」管彤呼的吐出口气,看殷坚这样狂踩油门,他多担心会翻车,然后所有人阵亡。 「不……他来过,又走了……」小芸看了看四周,她感觉得到空气中残存的死气,武敏华杀了太多人,不论他怎么掩饰,也遮盖不掉那股浓浓的腥臭味。 「什么谁来过,然后又走了?」何弼学不解的搔搔头发,完全不在状况内。 「来过?那他干嘛放过何弼学?」管彤瞪着人,这个何弼学有什么好的?殷坚居然要他不要自己? 「喂!你们不要这样!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何弼学有点火了。睡一半被人摇醒,一屋子的人全在说火星语,最惨的是,连浴袍都给他扔的老远,想离开这里到别处去睡都有点困难,真是什么跟什么嘛…… 时间倒回前十分钟。武敏华阴沉的跨进殷坚的卧房,他研究了很久,参照古籍的修练方式,他获得的力量愈来愈强大,只是力量愈强,就对力量愈渴望,他做了无数次测试,虽然不明白为何会这样,但何弼学的灵力明显高过殷琳两姑侄,原本他的目标是殷琳,不过现在转嫁到那个单纯、善良又好心过头的年轻人身上,何弼学是他拼图里的最后一片。 只是有一点超乎武敏华预期,他原以为何弼学是十分纯良的年轻人,心灵无垢是他所有牺牲者的共同特点,愈是美好的人物,反射出来的能力愈精纯,他本来猜想何弼学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可是现在怎么看怎么像他胡搞了一整夜。 毛绒绒的奇异感受擦过脚边,武敏华低头一看,一只小黑猫无声无息的走过他身旁跃上床,泛着幽幽绿光的大眼睛瞪视着他,武敏华不喜欢这只猫,尤其是阴森森的目光。 正犹豫要不要将人绑走时,小黑猫突然充满敌意的张牙舞爪,没有舌头?武敏华煞时一惊,有点作贼心虚的后退两步,而何弼学唔的一声翻个身,武敏华不由得又退了几步,他杀过太多人,这是第一次突然觉得有种会遭报应的恐惧感,就好像冥冥之中,有双怨毒的目光一直窥伺着他…… 「事情还没完,一天没捉到凶手,何弼学仍处在危险中。」小芸站在阳台边,幽幽的望着远处,这种修行方法太残忍,她必需要替天行道。 「打电话报警!那个混蛋……」殷琳恨恨的骂了一句。最让她火起的是,武敏华是瞎了双眼吗?居然跳过她找上何弼学?她殷家的灵力是随便让人小看的?绝对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天打雷劈! 「小姑姑,报警?叫警察去送死吗?」殷坚冷哼两声,这人已经处在随时准备暴走的状态,何弼学还好好的待在他身旁,危机过了一大半,至少前几次,那个笨蛋还活不到这个时候,这一次不一样了,他有机会好好报仇雪恨,虽然那个笨蛋还没死,不过……这个仇还是一样要算! 「走!我要亲自去算帐!」殷坚拉起何弼学,再笨也不能把他一人摆在家里。 「那个……我可不可以先洗个澡啊?」何弼学小声发问,虽然还是不明白殷坚在发什么火,不过要他这样出门?他会先跟殷坚翻脸。 一上车,晃了两下后,何弼学靠着殷坚马上睡着,驾着车子的管彤频频朝后看,无知真是幸福…… 「阿学……何同学!」殷坚轻摇了摇何弼学,后者唔唔两声,嫌恶的靠向另一边想继续睡。严格来说,何弼学平日里的睡眠时间并不长,但质量一定要好,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打断吵醒,他只有愈睡愈累。 「算了!让他在车上睡也好,上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斗起法来他吃亏,别忘了,他只是个平凡人,你让人震的吐血,他可能会四分五裂。」殷琳摇摇头,率先下车,这女人早就处在战斗状态,难得有机会让她显一显何谓殷家高明的道术。 「可是……」殷坚望了望缩在后座继续呼呼大睡的何弼学,大概是心理阴影吧?他怎样也放不下心。 「别担心,有姐姐的咒语保护,什么妖魔鬼怪、牛鬼神蛇都开不了车门伤不到他的!」管彤扫了扫殷坚的背推了他一把,两人跟着殷琳冲上楼去,剩下的小芸轻拍了拍车顶,低声念了几句咒语,也缓缓的走上楼。 殷琳狂按着门铃,脸上挂着鬼气森森的笑脸,殷坚和管彤站在她身后对望一眼,这女人真不能得罪。 「小琳?」武敏华很惊讶的瞪着门外的殷琳,下一秒,脸色一变,一柄亮晃晃的切肉刀朝她心口插去。 「小姑姑!」殷坚和管彤情急的拉开殷琳,殷坚甚至伸手去挡,当场血流如柱暗骂一句脏话,不会死,还是会痛啊! 「下地狱去吧!」殷坚符纸一射,一条冒着金光的火龙向前直窜。 成功了?才怪……对着迎面而来冒着金光的火龙,武敏华吃惊的向后急退多步,结果那只火龙在他身前消失,一点伤都没有。 「假的?」殷琳比谁都更吃惊,不敢相信的瞪着殷坚。 「以为容易啊?也不想想练了多久,我才练多久……吓吓他也好。」殷坚还敢狡辩,气的殷琳想当场格杀的是他而不是武敏华。 「哼……雕虫小技。」武敏华冷哼,掏出一张符纸向天一撂,殷琳当场脸色一变,那是他们殷家的五雷轰顶咒。 「快跑!」符纸冒出一阵火光,殷琳拉过殷坚就想跑,突然天空响起一记闷雷,接着几道闪电急劈而下。 这无疑是个奇观,落雷直劈住宅区某楼建筑,武敏华得意的摆摆手,他的功力远高过殷家两姑侄,同一道咒语使出来,威力自然不一样。烟尘过后,武敏华脸色一变,一道柔和的紫光忽明忽灭,殷琳他们自然一点伤都没有,唯独小芸,嘴角挂了一丝鲜血。 「姐姐!」管彤急叫,连忙扶住歪倒的小芸。 「你们殷家的五雷轰顶真的好厉害……」小芸苦笑,忍不住的吐了口鲜血,幸亏硬挡的是她,如果是管彤,现在只怕就剩只焦黑的小狐狸。 「你怎么知道殷家的咒语?」殷琳怒瞪着武敏华,她虽然忙着谈恋爱,但像这种事她绝对非常有分寸,殷家的道术向来不外传。 「我知道的比还多,不过也用不着了,少了何弼学那小子,拿跟殷坚凑数也可以!」武敏华凶狠的又掏出张符纸,殷坚瞪着人,四周的物品开始微微震动起来,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手,落雷再降之时,一条火龙窜出。 「殷坚!」管彤急忙的护住殷坚,不过绝大多数还是倚仗小芸的帮忙,这位狐仙小姐如今奄奄一息的倒在殷琳怀里。 「彤彤不可以……」小芸拚尽气力拉住想报仇的管彤,一是担心他不是对手;二,他们是狐,修行不易,好不容易成了人形,绝不能因为犯了点小错而前功尽弃,这个世上只有凡人得天独厚,他们狐仙的戒律太多,任何一点小小的错误都可能让他们被打回原形。 「我就不信……杀不死你这个变态……」殷坚擦了擦嘴角的血爬了起来,他最大的优势是他不会死,仗着自己天份高,殷家的道术干脆现学现卖,火龙一次是假,第二次就是真,再给他多使几次,别说要五雷轰顶了,就算要天塌下来他也能办到! 武敏华气闷的捂着胸口,殷坚比他想象的更强,尤其是他的灵力会随着情绪波动而暴发。 四周的物品又开始微微震动,武敏华紧张的盯着殷坚,这可能是最后一击,他绝不能失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黑影跃上电视柜,武敏华心一惊,来不及阻止,那只小黑猫快速的上窜下蹦,踢翻了所有纯白小瓷瓶。 「你这只畜牲!」武敏华暴喝一句,手一挥,喵被震开滚到墙角,小小的躯体微微的发颤。 四周的空气忽然不定向的狂刮起来,尖锐的啸声剌痛众人的耳膜,骤降的室温让所有人一阵毛骨耸然。连殷坚都不由得一阵发寒,虽然肉眼看不见,但感觉就像有无数只手紧捉住自己,怨气自毛细孔里渗了进来。 「老天……你做了什么?」武敏华神情紧张的震开殷坚,一道符急射大门,引发一阵剌耳的尖叫声,跟着一脚踢开挡在门前的喵冲了出去。 「不要跑!」殷坚沉痛的望了喵一眼,愤恨不平的追了出去。 逃向天台的武敏华心脏不断鼓噪着,他利用这种方法修练,唯一担心的便是这种居面,平日里他自然不怕,力量愈强、结界自然愈强,有结界在,他当然不必担心那些怨灵会反扑。只是今天不一样,他跟殷琳、殷坚斗法,再加上小芸的从旁插手,力量自然大减,那只该死的黑猫又踢翻了封住怨灵的净瓶,他就差一步便能成功,只要再多杀一个何弼学,净化所有怨灵之后,他就不必顾忌这个居面,结果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武老师……」阴阴冷冷的叫唤声突然出现,武敏华神经质的左看右看。 「武老师……」又一声叫唤,武敏华猛一回头,就见到浑身都是深可见骨刀伤的喵在他身后咧嘴直笑,舌头被连根拔起,一张口大量的鲜血涌现。 武敏华深吸一口气,低头一看,一柄西瓜刀直插他心口,喵幽幽亮亮的双眼绽光,手使劲,刀子缓缓推入。 「老师……我在海里好冷、好寂寞……你下来陪我……」喵从头到尾都只是咧嘴直笑,但声音却一字一句清楚的送进武敏华的脑袋里,后者震惊万分的连退几步,仍是不敢相信的盯着插在自己心口的西瓜刀。 突然间阴风刮起,无数个女孩子的叫唤声或近或远的传来,武敏华失控的拔出自己心口的刀子挥舞,鲜血狂喷。 「武敏华!」殷坚撞开天台的门冲了进来,就见到武敏华胸前一大片血迹,发疯似的狂挥着西瓜刀,殷坚认得那把刀,一转头,果然就见到喵极度怨恨的瞪着武敏华。 喵阴狠的瞪着人,又走近了几步,背在身后的手又多握了一把刀子,殷坚眉一皱,何弼学这个混蛋究竟烧了多少东西给她? 「喵!不可以太过份,还要投胎!」殷坚明白喵想干什么,连忙的制止她,虽然握有黑旗令可以留在阳间报仇,但不代表可以毫无分寸,她是个好女孩,不该被仇恨冲昏头,影响了她下一世的命折? 就在这一个迟疑间,武敏华退到了天台边,跟着无数只手臂突然冒出扯着、揪着、拖着,笔直的摔下楼,然后,碰的一声…… 「阿学!」殷坚冲到天台边,愣愣的望着被压毁的车子。 「殷坚!」晚一步上到天台的管彤,才冲进来就看到这恐怖的一幕,殷坚跳楼?想也不多想的也跟着跃下。 当然,殷坚不可能用这种方法寻死,只是这种下楼方式最便捷而已。跟着跳了下来的管彤,一见到被厌毁的车子,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何弼学的命也太薄了点,怎样都逃不过一死?管彤都不晓得自己该觉得高兴还是可怜,应该是后者,因为一个死掉的情敌才是最可怕的,你只会永远记得他的好,不然像何弼学这种笨到家的个性,殷坚应该很快就受不了他,现在可好了,死掉了…… 「阿学……」殷坚盯着这一幕,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武敏华当场惨死,这是他活该,罪有应得。可结局不应该是这样,车子几乎全毁,他不敢想象原本安安稳稳的在车里睡觉的何弼学会变成什么模样,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可能……这绝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殷坚失控的怒喝,扶着小芸下楼的殷琳见到这一幕也尖叫起来。 「殷坚,你冷静点!」管彤紧捉着人,殷坚抖得厉害,他实在很担心他再暴发一次,悲剧一再重演,殷坚撑不了多久的。 「我不要这样!把阿学还来!」原本,他并不是这么感情用事的人,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殷坚真的忍无可忍了,老天这么爱耍他是吧?那他就逆天! 「叫我干嘛?」何弼学狐疑的问了一句,啃着面包慢慢的晃了回来,睡饱了去买个东西吃,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何弼学?」管彤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甚至动手戳了戳对方脸颊,后者嫌恶的格开他手,最痛恨的就是旁人戳他的酒窝,他又不是小孩。 「阿学?……你没事?」殷坚将人拉到身旁,仔细的左看右看,对方脸色红润,气色比自己更好,一点也不像死掉的人。 「什么有事没事?」何弼学吃光了面包,舔舔沾到草莓酱的手指,心思完全在食物上,胡乱的回答着。 「……你没事干嘛随便乱跑?我不是叫你待在车上!」松了一口气后的殷坚突然又是一阵狂怒,为什么这家伙总是学不乖?次次都栽在自己的「不知死活」上头?虽然殷坚这句话骂的实在有点没道理,但是一旁的人倒是很体谅,何弼学这人遇到的危险,绝大多数都是他自找的。 「你发那么大火做什么?我只是肚子饿啊!我一整晚没吃东西嘛!……咦?武老师?哇哇哇!武老师怎么了?快点叫救护车啊!」何弼学非常惊讶的发现武敏华坠楼的意外,急的哇哇乱叫想拨手机求救,殷坚一把抢走他的行动电话紧紧的抱住人,吓了何弼学一大跳。 「你没事就好……」殷坚长长的嘘了口气,接着双膝一软整个人跪了下去。 「殷坚!」这下,何弼学吓得更厉害了。原本一直很强势,用刀都杀不死的殷坚,居然昏倒了,何弼学急的抱紧人又是一阵哇哇乱叫。 房间里面安安静静的,殷坚翻身清醒,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有些冷,殷坚惊吓的弹了起来冲至客厅,就看见何弼学窝在电视前吃着泡面,屏幕里还报导着武敏华的杀人案。 「唔……会不会饿?我冲泡面给你,小姑姑说你累了很多天,叫我不要吵你,让你多睡一下。」何弼学含着面条,唏呖呼噜的说着。 「你真的没事?」殷坚凑到他身前,盯了人半天,盯的何弼学耳根都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将人推开一些。 「坚哥……你最近真的很怪,老是问我有没有事?死了没?鬼才知道你在说什么……」何弼学微皱起眉,他只不过睡了一觉而已,怎么就觉得自己好像来到火星,一票人不晓得在讲什么鬼话,没一句听得懂。 「没事就好……」殷坚低声笑着,就像管彤说的一样,无知就是幸福啊!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啦?每一个都神秘兮兮的,怎么问都不肯说,这种行为真的很讨人厌!」何弼学伸脚踹了踹殷坚,如果发生了什么恐怖事件不告诉他,那他真的会翻脸,也不想想他是做哪一行的?这么要命的事怎么可以少掉他? 「没发生什么事,吃你的面!烦死了……」殷坚一把将人推开。这段日子里,心情老是这样忽上忽下,不要何弼学还活着,他反而先被吓死,就算有玉葫芦跟烟丝的加持,他也是会累啊! 何弼学嘟着嘴,扒了两口面,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殷坚,跟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坏笑起来。 「取…坚哥,说话要算话啊!」何弼学嘿嘿两声。 「什么说话算话?」殷坚有些茫然的反问。 「喂!是你答应过的,一人一次才公平!怎么可以装傻?」何弼学踢了殷坚一脚,他万分介意前一晚,说什么也要扳回来。 殷坚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怎么能算嘛?那时他以为已经没有明天了,所以才答应的啊!这种气氛下,根本不对嘛! 「喂!那种时候做的约定怎么能算数啊?你说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答应摘给你啊!」殷坚的意思是,他以为两人死定了,所以不管何弼学要求什么,他当然都会答应,不希望让何弼学在死前仍觉得不开心。不过这些话听在何弼学耳朵里,真的怎么听怎么像殷坚在耍赖…… 「好你个混蛋死人殷坚……不要以为会两手别脚的破烂功夫就可以嚣张!」何弼学扔下泡面扑了过去,他现在是吃饱、睡饱,战斗力十足,就不信制不住殷坚。 「有本事你就来啊!」殷坚笑的十分挑衅,这么想找死的话,他是不会阻止何弼学。 两个体形相若又吃饱喝足的年轻人,玩起来自然十分暴力,电视柜和茶几间这么窄小的空间里,滚来滚去的互不相让。 「好有趣啊……」管彤偏低又轻脆爽朗的笑声突然插入,吓得两人猛然分开,一个撞上电视柜,一个撞上茶几,痛得两人哇哇乱叫。 「你怎么在这里?」殷坚揉着脑袋,一边还看了看何弼学,这人一向很霉,要是这样撞死了他也不意外。 「姐姐回去疗伤了,我很无聊啊!收留我吧!」管彤笑了微微往上吊的双眼,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顽皮样。 「不要!」何弼学斩钉截铁。 「我拒绝!」殷坚不留情面。 「我付房租啊!而且,还可以替你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找有关鬼怪的数据喔!收留我吧!」管彤眨眨眼,狐狸都是狡猾的啊!就看那两人认真思考起来,然后对望一眼。 「房租加倍!」殷坚跟何弼学异口同声。 「成交!」 第七章 电视台中庭,几名男子正与小货卡奋战着,小山猫临时坏了,所有的动作只好靠人力完成,原来要卸下卡车上的货物有这么困难。 「哇!这是在干嘛?美男秀吗?除了学长合格点,其它的完全是滥芋充数嘛!」张英男挽着丛云,两人正悠闲的晃回电视台,又一季的新节目准备开录「噢!今夜不许说鬼」,丛云八成是这个灵异节目里最长寿的女主持。 「不来帮忙就算了!还在那里泄气,什么叫只有学长一人合格,这年头流行性格男,性格男啊!」张正杰刻意的挤压上臂,以显示出他锻练过的肌肉,一群男的全裸着上身在那里瞎忙,脱下上衣后才发现,何弼学瘦归瘦,里头最结实的反而是他。 「何弼学,你在做什么?」电视台高层标哥气冲冲的奔了出来,脸色青了一半,他从来只听说过有人抬棺抗议,还没听说有谁会疯到把棺材摆在家里来,ok!就算电视台不真是他家,但也不必这么夸张吧? 「新节目的布景啊!想想看,如果开场是小云从里面蹦出来,炫吧?」何弼学擦了擦汗笑了起来,整个人让太阳晒得有些泛红,这么辛苦的工作,他却玩的挺乐,果然是非一般人所能理解的王牌灵异节目制作人。 「ok、ok……我没阻止你耍噱头,你大可以叫道具组帮你做一副,干嘛弄个真的来?靠……木质还这么好,我死后搞不好还睡不起这副棺材!」标哥气急败坏,何弼学的灵异节目虽然是收视保证,不过他这位制作人实在会烧钱,完全只能用花钱如流水几个字来形容之。 「你的道具组给我这个东西……」何弼学指了指一旁的另一副棺木,伸脚一踢,破了个大洞,相当阳春的制作。 「这完全配不上我们家小云的身份地位!对吧?」何弼学转头询问丛云的意思,后者十分配合的猛点头,虽然要她躺进棺材里是有点阴影,不过身为节目女主持,她向来力挺自家的制作人。 「那这样……我是不是要打扮成吸血鬼?」丛云咯咯的笑着,一旁的男人们不由得想象她穿着低胸、束腰的洋装,何弼学果然是位好制作啊! 「不不不!这是中式的棺木,穿旗装……那个那个谁,叫服装师替小云找一件旗装,叉开高一点,小云腿漂亮嘛!」何弼学在工作时,个人主观意见很强烈,其余男人又开始想象,一个有漂亮美腿的女尸!……何弼学真是有品味,不愧是钓过火辣辣美女当女友的男人。 「呵呵!学长好讨厌喔!……我也来帮忙!」丛云嗲声嗲气的甜笑,举手自愿加入,原本在一旁很不满何弼学退货的道具组都忍不住的跟进来瞎搅和。 太平洋会议室,又是弥漫着烟味、酒气,何弼学埋头于资料本里,制作小组的其余人员则为了节目的新单元吵翻天,开录之前还搞不清楚究竟要做些什么。 「学长!你也说句话啊!」张正杰大力的拍了一下何弼学的背,后者哀怨的看了他一眼,他还没壮到可以让人这样用力拍而不感到痛啊! 「说什么?不是决定了要做妖怪大全?我正在挑看要请谁来上节目啊!」何弼学没好气,他不是正忙着?埋头阅读着那些寄过来的自荐? 「妖怪大全?学长你还不死心啊?」高晓华长叹,何弼学想做一件事就非成功不可,也不管这事究竟合不合理,哪有妖怪会自己上节目承认自己不是人类? 「干嘛要死心?很酷不是吗?多有话题性!」何弼学哼哼两声。 「话题性?我只看到危险性!喂……学长,你不是不知道你自己的厉害,是假的上节目就算了,万一……不是万一,是一定!上节目的是真的妖怪,他要吃你,你躲得掉?拜托不要连累我们啊~~我只是个普通又善良的小老百姓!」张正杰哀哀叫,正确无误的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何弼学的前科太恐怖了,连死两个女主持,没人想当下一个。 「什么妖怪要吃人?」管彤开了门,笑的闯了进来,制作小组又是一阵大惊小怪。这位狐仙大人长相俊美,个性又随和,自从下山之后,跟灵异节目的制作小组混的十分熟稔,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大家都好奇他们三人的关系,何弼学是殷坚的现任情人,而管彤是他的青梅竹马,三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真是怎么想怎么有趣。 「你来干嘛?」何弼学瞅了对方一眼,管彤则故意的凑到他身前晃啊晃,这两人同居后,日子热闹的厉害。 「我在隔壁棚录像啊!fashionshow!我的品味跟你有落差!」管彤在何弼学身边夸张的走着台步,那两个钱鬼开的房租是天价,他虽然是狐仙,也没有点石成金的本领,不努力一点是不行的。 这头是两人大眼瞪小眼,那头是一群人好奇的频频张望,隔岸观虎斗。其中张正杰尤其积极,正事一扔,账册一抓,开赌了。 「龋∠妊瓜扔,买定离手啊!」张正杰这个组头热血沸腾的叫卖着,不过赔率是一面倒,全都压管彤胜,那还赌个屁? 「不能这么算啊!狐狸毕竟狡猾,我看学长很难是对手,平常就够笨了,吵起架来我看很难得胜啊!不是兄弟们不给面子,是学长战迹太难看。」高晓华冷静的分析,平日看何弼学跟殷坚吵,他哪一次嬴过?这根本是一面倒的比赛。 「那我压学长赢,五千!」丛云几张千元钞压了出来。 「小云!赌博最忌讳的是投入私人情感啊!完蛋了!」张正杰奸笑两声。 这一头赌的尽兴,那一头似乎也快吵完了,很出乎意料的是,何弼学并没有处在下风,这家伙可能是让殷坚骂久了,都变得尖酸苛薄许多。 「好样的啊……低能儿……」管彤冷笑着。 「彼此彼此……畜、牲!」何弼学实在气不过,殷坚一个骂他笨就已经够让人不能容忍了,现在家里还多一个,真是士可杀、不可辱。 「你!……看不出来,居然变得伶牙利齿起来?」管彤脸色一变,反正他是吃撑了就是要找何弼学的麻烦,这家伙哪点好了?凭什么胜过他? 「哈!不好意思!殷坚的口水吃多了!抱歉!」何弼学凑到管彤耳边哼哼两声,后者气得快炸了,就看见何弼学得意的晃到张正杰身边,一把抄走丛云刚赢走的那笔钱,充公!没收! 「学长!看来你不止学到坚哥的恶毒,连贪钱这么坏的习惯也被传染了!」一群人在那里叫嚣,最不平的还是丛云,连美女的钱也不放过? 「你试试一个月内连毁两台车,我看你们抢不抢钱?停在大楼旁还会被人砸个正着?我的车啊……」 玻璃杯炸个粉碎,殷坚无辜的耸耸肩,殷琳则是长叹口气,这么简单的一招玄光术,殷坚可以学上一整个星期,毁掉大半些可以盛水的容器。 「小侄子啊……我叫你集中精神……但也不用那么集中啊!玄光术只是个小咒语,用不着像杀父杀母仇人似的非置对方于死地不可,那只是一杯水而已啊~~」殷琳惨叫。这段日子里,殷坚平均一天之间总有两三个小时让她逮来练道术,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本领太高,放火龙、五雷轰顶他几乎是无师自通,反而像这种简单不伤人性命的道术,无论怎么练都是失败。 「我已经够放松了……」殷坚摆摆手,这事能怪他吗?集中精神,玻璃杯就破了,不集中,又一点反应都没有,到底要他怎样? 「不用这么急吧?练功修法本来就要慢慢来啊!」吴进在一旁打圆场,他是很心疼他的「水晶杯」,那两姑侄到底知不知道碎了一地的杯子其实很贵? 「怎么不用急?那个武敏华不知道为什么会懂得殷家的道术,这点很严重的你知道吗?殷家道术向不外传,他不但懂,还很精!这不是开玩笑啊!万一还有其它人会,小侄子倒霉的撞上,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殷琳气愤的破口大骂,连她手里的殷家古籍都是不全的,一想到有人比她还厉害,就很不是滋味。 「死?不是说过殷坚不会死?」吴进傻傻的疑问,殷坚脸色一变,殷琳则大感不妙的猛道歉,她无意间将殷坚的身份说给吴进知道了。 「你别怪小琳啊!她无心的。」吴进赶忙替女友说话,殷坚则是无所谓的摇摇头。 「算了,我也不想瞒你,哪天你变成我小姑丈也是会知道。」殷坚轻声笑着,吴进这个三十来岁的大男人竟然当场脸红。 「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的,那个……何同学知道吗?」吴进显然马上当自己是殷坚的小姑丈,大概长辈关心晚辈的气势。 「我没瞒他啊!」殷坚老实回答,非常理所当然的语气。 「那他还真是奇人。」吴进啧啧有声。 「是啊!他神经真的很粗。」殷坚低声笑着。又想到在家的时刻,何弼学跟管彤凑在一起,绝对是低次能的大呼小叫,一想到这个头又痛了。 「不要岔题!我要你去办的事呢?我不相信武敏华那里没有我殷家的古籍,这个贱人肯定是用偷的!」殷琳双目喷出火来,她殷家的古籍竟然落在这种败类手上,真是污辱了那本书。 「这……我只是个学者啊!」吴进很为难,殷琳的想法很天真,去抄家啊!把古籍搜出来,她就没想过那里是「凶案现场」。 「学者就可以嚣张吗?一点用都没有……」殷琳嘀嘀咕咕,她是家里排行最小的,自然让人捧在掌心,现在吴进又处处当她是宝,自然被惯得更加无法无天,气焰嚣张的连殷坚都看不下去。 「小姑姑,拜托对小姑丈好一点,这年头眼睛像他这么瞎的男人已经很少见了。」殷坚非常正义的帮吴进说了两句,后者只能干笑两声。 「其实还是有办法的,我跟严丽提起过了。小丽他们家政商关系很好,应该有办法,可惜她最近忙着谈恋爱……」吴进话还没说完,殷琳眼睛一亮。 「严丽在谈恋爱?春天到了啊?」殷琳非常惊讶,严丽这位女强人居然也有人敢要? 「我怎么没听说最近有什么企业家二代,还是什么富家公子传出绯闻?」殷坚疑问,他完全让何弼学带坏了,闲暇没事时也翻起那些八卦杂志。 「听说是她公司的小保全,为了避税,她买了很多骨董,也办了很多次展览,下回我们一起去,结果听说被抢了,是那个小保全救她……」吴进察觉殷琳很感兴趣,自然说的很起劲,话说到一半,门铃声响起。 门外是个穿着黑色西装,理着短发的高个儿年轻人,显得有些腼腆,十分纯厚老实,恭敬的递了份活页夹给吴进。 「何士玮?」吴进很好奇的打量着人,后者一愣,跟着点点头。 「替我跟严小姐问声好。」吴进儋的笑了起来,外头那个年轻人又是一愣,跟着搔搔头,尴尬了笑了两声赶紧离开。 「那个就是严丽的男友?真是个不错的好男人啊!」殷琳幽魂似的飘到门边,盯着对方背影感叹两声,比起吴进这个完全学者样貌的男人,严丽的男友则像是经过大量运动塑造,身材上确实优秀许多。 「小琳!」吴进非常受伤的哀嚎,殷琳则像得逞似的轻笑起来,殷坚则完全看不下去的直接抄走活页夹。 识相的闪到角落里阅读着,过了半秒后只个人弹了起来,非常震惊的瞪着手里的影印本。 「怎么没人告诉我,殷家跟那四件玉器也有关?」 「小侄子……你真是跟何同学混久了,智商跟着变低。四件玉器分别由四个古老的家族保管,都出现了丛家、严家跟吴家,你怎么就没想到殷家也是其中一份子?」殷琳十分的不以为然,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激动什么? 「那怎么不告诉我?」殷坚有点不满。 「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殷琳答的理所当然。 「这事不能怪小琳,其实她也不清楚,是我告诉她,四个家族里也包含殷家,只是殷家一早就脱离了不管玉器这件事,所以你们反而不知道真相。」吴进连忙替女友说话。 殷坚愈看,脸色愈怪异,忽明忽暗的让殷琳跟着担心起来,忍不住的凑了过来一起细读。这份复印件是殷家先祖手写的记录,除了有许多失传的道术之外,还记载了大量有关四件玉器以及长生石的秘密,大部份的数据他们已经从吴进那里知道了,唯独其中一段,殷坚看得手心冒汗。 四件玉器和长生石除了关系了那个帝王家的风水宝穴之外,这些东西本身就具备有奇特的力量,相传,凑齐了五件东西,可以起死回生、再世为人,殷坚咽了咽口水,他有机会……变成活人…… 「我回来了……」何弼学用脚顶开门,一大迭的资料跌了一地,呆望着这堆文件不由得长叹口气,如果喵在该多好。 面对空无一人的客厅,突然有种很寂寞的感觉,喵去投胎了,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虽然殷坚再三告戒不可以牵挂她、想念她,不过一记起这只小黑猫,又或者那个小丫头,何弼学总忍不住一阵鼻酸。 「唉……好饿喔……」何弼学用脚将所有数据扫到茶几旁,开了冰箱探头探脑,最近殷坚也很忙,忙着让小姑姑逮回去练道术,所以也没什么机会弄顿象样的饭菜,何弼学只能很凄凉的冲着泡面。 「呼……」吃得太大口,差点被烫伤的猛吸气,何弼学又长叹起来。虽然有三个超过一八零的男人住在这间小公寓里,光用想象的也觉得有点挤,可是实际的情形时,他们三人真正碰面的机会不太多。作息最正常的是殷坚,早出晚归,而他恰恰好日夜颠倒,殷坚出门去时,他可能才沾上被子,最奇怪的是管彤,他永远只会突然出现。 咯的一声大门打开,殷坚也抱了一大堆文件回来,何弼学见着人,那神情仿佛小狗看到主人般惹得殷坚低声直笑。 「坚哥~~你总算回来了!我吃泡面快吃死掉了!」何弼学扑上前去,万分殷勤的替对方搬数据,只要能赏他一顿好吃的,做什么都行! 「我也很饿啊!可是我懒得煮。」殷坚没好气。煮就算了,不管是何弼学还是管彤,全都是会吃不会收拾的废人,他是房东不是帮佣。 「……那没关系,我替你冲泡面,一起吃比较有味道!」 盯着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泡面,殷坚有种自己生活品位愈来愈低落的可悲感,什么时候开始,他厨房柜子里打开后全是各种口味的这类食物? 「口味不合吗?那我跟你换!」何弼学张大眼睛好心的询问,殷坚只是摇摇头,现在的速食食品的口味的确不差,难怪何弼学可以靠这个过日子。 「你怎么会突然跑回来?新节目不是开了吗?夜里要出外景吧?」殷坚动手交换着两碗泡面,倒不是因为他突然想试试新口味,而是他可以肯定对方绝对吃不够。 「是啊!……我以为回家会有饭吃……可以回家吃饭是很幸福的事嘛!」何弼学用着大眼睛怂恿着殷坚进厨房,他还没死心,有热菜热饭可以吃,干嘛委屈自己吞泡面? 「你去死好了!懒得理你!」殷坚冷淡的打断话题。从吴进跟殷琳的相处模式可以推论,千万不要过份宠溺对方,否则他绝对会爬到你头上。 何弼学气馁一阵子之后又立即恢复,对他而言,其实很容易满足,晚饭只要能两个人一块儿吃,啥都可以接受,不一会儿又开始跟殷坚东拉西扯的闲聊。绝大多数的时候里,殷坚只是静静的听着他说话,对殷坚而言,听着何弼学喳喳,夸张的又叫又笑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盯着我干嘛?」何弼学比手划脚到一半,狐疑的瞪着一直很沉默的殷坚。 「没事。」殷坚淡淡的回答,两人四目相望一时无语。 何弼学像是鼓足勇气,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深吸口气,跟着爬了两步凑到殷坚身前,薄唇轻轻擦过对方微凉的嘴,舌尖侵略似的追逐着对方的气息。 「唔!好恩爱啊?」果然永远都是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管彤。何弼学的大眼睛快喷出火了,他计划了这么久,天时、地利、人合,灯光美、气氛佳,眼看着他就能达到目的,这该死的管彤就一定会冒出来。 「你……你你……你回来干嘛?」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何弼学急得都有些结巴。 「洗澡换衣服啊!」管彤一派的理所当然,他是个相当勤奋的狐仙呢! 「……狐仙也要洗澡换衣服?」何弼学小声的举手发问,他一直以为像小芸、管彤之流,都是一个弹指就能把所有事情都办好。 「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告诉你,大部分狐仙确实是不用啦!不过洗热水澡很舒服嘛!殷坚要不要一起来?」管彤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殷坚,漂亮的薄唇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他可是只狐狸精龋√焐的就会勾引人。 「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想被人告虐畜,这种玩笑以后就不要再开。」殷坚平淡的响应,这段日子下来,早就习惯了管彤这种动不动就上演的勾引戏码。 「切……殷坚实在很没幽默感耶!跟着演一下假装被我钓上都不肯。」管彤撇撇嘴的晃进浴室里。 客厅自动的安静下来,殷坚坐在沙发的一角,看着抱回来的古籍复印件,而何弼学仍旧窝在地板上翻阅他的资料,见他看的这么认真,殷坚忍不住的好奇起来,要知道,何弼学想做的事,多半都很、危、险。 「这是什么?……困在网络间的幽灵美少女岳岚菁?目前单身?希望找个善良体贴的男生当伴侣?这是在开玩笑吗?」殷坚随手抄走一分资料,看了一半后脸色都变了,这年头的疯子真是愈来愈多。 「我信她啊!我还在想,要不要来办个阴间的联谊活动哩!帅吧?」何弼学呵呵直笑,殷坚直接拿着数据夹狠敲他脑袋,冥婚这种事可以拿来开玩笑吗? 「哇!雷蕾?连她的资料也有?」管彤凑了过来抄走另一份数据啧啧有声。 「你认识她?」何弼学惊叫,瞪着管彤半晌很挣扎,后者则一脸不怀好意的等他开口,两人相对无语。 「算了!放弃!……实在是太俗烂的剧情了,你一定是在等我求你带我去找她,然后在用这个借口拿坚哥当条件,轻则一个吻,严重的连床都想上,瞧你那个淫贱的样子,肯定是后者!」何弼学霹雳啪啦连珠炮似的一直串指责。 「呵呵!全中耶!」管彤咯咯的直笑,耍何弼学实在好有趣。 「是男人就不能忍受这种事!」何弼学十分正经的回答。 「我以为这句是『是男人就不能快』耶!」管彤继续胡乱搅和,原本在一旁不关他事的殷坚,一杯茶全翻了,埋怨的瞪了那两个祸首一眼,吵起架来原来不是低次元,而是低级! 大约是修行不够、道行不深,所以管彤一点也不像小芸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淡薄,相反的,他爱玩乐、重享受,个性又顽皮,最近正热衷于跟何弼学吵架,因为这个小小的人类一点也不怕他,相反的,吵起来还很来劲。 一知道对方想找那只白色老虎精雷蕾,他就八不得何弼学马上开口,然后他再想他个十七八种问题来为难他。不过何弼学也不是省油的灯,哪会不知道对方的想法,死也不肯开口,憋死自己也要拖他下来垫背。 「雷蕾姐可是只白色老虎精喔!大美人啊……我对美人是很有研究的,见过的绝对不会忘唷!」管彤故意的在何弼学面前挤眉弄眼、嘀嘀咕咕,就看到那人一副很想再听下去,偏偏又咬牙不肯开口。 「你们还要聊多久?到底出不出门?」殷坚不耐烦的等在门边,管彤想也不想的跟上,何弼学数据一扔也追了出去。 「那个……我们要去哪啊?」在车后座,何弼学一直好奇的凑上前询问,殷坚耸耸肩,看了管彤一眼,开车的是那个家伙啊!当然得问他。 「……耶?我干嘛带你们去找蕾姐?」 tigerbar,殷坚看了看招牌,再看了看何弼学,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取名等级,一样的没品味。 「彤彤~~你好久没来了!」管彤才踩进夜店里,马上就有一大票女孩子围上来。他在人间的身份是名模,最近更常在fashionshow的节目里亮相,知名度自然大开,再加上他原本的外貌就抢眼,夜店里招蜂引蝶的很吃香。 「那两个是你的朋友?同个圈子?」其中一个女孩挽着管彤,一双美目打量着殷坚跟何弼学,三个超过一八零的男子站在这儿,真像立了三根电灯柱一样显眼。管彤那混杂着异国风情的五官是无可挑剔的俊美;殷坚鼻梁高挺,不说话时,浑身上下就透着个酷字;何弼学则是个圆脸、大眼,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上好几岁的大男生。 「这位!是节目制作喔!」管彤很不客气的推了何弼学一把,「节目制作」这四个字立刻在这群女孩子里头引起阵阵尖叫。 夜店的角落里,一张小小的圆桌,挤了十来个人,除了殷坚他们几个男的之外,其它的清一色全是女生,各个花枝招展,扬溢着青春气息的女生。何弼学缩在椅子上拨电话,这么好康的事情若不找张正杰他们过来,回去肯定让这位无良的学弟骂到死。 「叫你的人马过来?」殷坚低声的笑着,他其实不喜欢这种场合,不过看何弼学让那群想成名的小女孩纠缠的手忙脚乱,严然就是幅很有趣的景像。 十多分钟后,张正杰那几个男的全都杀来,这桌又更加热闹了,最高潮的是连丛云也来了,这位顶著名模光环,又是知名灵异节目女主持,一到店里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丛云小姐就算穿得这么轻便,依旧是这么样的美丽动人啊!」管彤虽然明刀明枪的说过他的目标是殷坚,不过这只到处勾引人的狐狸精,对美女还是万分感兴趣。 众人一听,忍不住的瞟向丛云,她果然只穿了件简单的牛仔裤,再套了件桃红色的t恤,无巧不巧的是,何弼学身上的正好也是这种搭配。 「千万别误会!……最近八卦杂志老是乱报导,所以才想拉学长来当烟幕弹,坚哥千万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喔!」丛云连忙解释,末了还吐吐舌头装可爱。 「在这里……挑何弼学当烟幕弹?」殷坚当然不会跟丛云计较。只是,有他跟管彤在,什么时候轮到何弼学了?就看到当事人还有点愣,停了好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的猛瞪他,果然吧!笨成这样,真不懂丛云挑人的标准是什么? 「可是……如果是坚哥的话,我怕自己会当真嘛!」丛云嘻嘻笑着,轻松的化解尴尬,跟着再拉走何弼学去「亮相」,让那些八卦杂志能交差。 「鸟兽散的时候到了!殷坚,你不一起来玩吗?」管彤也闲不住,不过离开前转头询问殷坚,后者摇摇头,他还是比较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 那一票人跑去别处瞎搅和时,一名留着长发,穿了件白色套装的女子走到殷坚身边坐下,递了杯啤酒给他。殷坚看了她一眼,低笑两声,她的穿着打扮跟他一样,全然的无法融入这个喧闹的夜间世界。 「请你喝一杯。」那个女子眼神睿智、说话老练,让殷坚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人。 「不用那么费心了,我是天师,我叫殷坚。」殷坚点了根烟,喷了一口。 「难怪,我一直觉得你很特别,我是这间店的老板,我叫雷蕾。」 挤过人群,管彤溜到另一个角落里,他很喜欢凡人,因为他们的阳寿短暂,所以才显得更珍贵美丽。 一个纤丽的身影映入他眼中,管彤好奇的跟了上去,光背影就让他心中一跳,满头大波浪卷发,还有那束着细腰的马甲,勒得那么紧,让人怀疑她是不是还能呼吸,伏贴着长腿的皮裤,衬得她臀形线条优美,略为侧身,仅瞄得见她的高鼻还有那被马甲勒出来,显得十分有震撼性波涛汹涌的上围,管彤深吸了口气,美女真是有要命的吸引力。 跟着那位性感美女离开的不止管彤,在他身前还有五六个带有醉意的痞子,正用言语调戏着人,管彤吹着口哨,英雄救美这个戏码虽然俗烂了点,但不可否认,不管到了哪个年代,还是很管用。 推开后门,管彤跨了出去,防火巷的小铁梯不怎么牢固,好奇的左右张望,就看见有个男子正压在那美女身上,不一会儿头一歪倒在一旁,管彤脸色一变,直接跃了下来,这才注意到那五、六个痞子早就魂飞魄散了。 「……跟殷坚有什么关系?」管彤盯着人,她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 「殷坚?……这个名字好熟悉……阿学?」那个美女侧着头笑了起来,过份惨白的肌肤衬得她的唇彩艳红无比。 美女,虽然喜欢亲近,但是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尸臭味的美女,那真的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 「你……认不认得……阿学?」那个美女,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许久,就好像脑袋不怎么灵光,事情要回想老半天才有下文一样。 「呵呵……误会,完全是误会!」管彤干笑两声退了一步,虽然是情敌,不过他做事还是很有分寸,如果间接害死了何弼学,殷坚一定会怨他的。 「龋〈竺琅,乖乖的待在这里不要乱走,我去找朋友来陪玩。」管彤随口胡诌,对方像是大量吸毒后精神恍惚,只是点点头,微靠在墙上。管彤盯了她半晌,见她没有其它反应后,立即冲回店里去找殷坚。 「殷坚!还有谁跟你一样?」找到了正惋拒某位成熟女性邀约的殷坚,劈头就是阵挤眉弄眼,殷坚立即明白他的问题。 「你在哪碰到的?」殷坚微皱起眉,殷家的返魂咒是禁咒,照理说不可能还有人会像他一样靠灵为生,不过,管彤不会撒这种谎。 「就在后巷!如果我没看错,她也是吃别人的灵,还是生灵!刚刚杀了五、六个痞子。」管彤急叫,殷坚脸色一变。 「阿学呢?」殷坚边问边找,扫了一眼后片刻不停的走至何弼学身边,将对方拉了回来。 「别玩了,先回家去。」殷坚一边命令一边将人拖出去,何弼学一头雾水,虽然比力气他不见得会输,不过看殷坚那么严肃的神情,他就不敢太放肆。 「你们呢?你们不回去吗?」车钥匙被塞进自己手心,何弼学有点惊讶。 「别多管闲事,先回去!不准乱跑!」一看何弼学那脸色写满了想跟,殷坚语气不由得硬了起来,那家伙好管闲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神经没对方那么粗,可以由他这样忽上忽下的随便扯。 「回去就回去……」何弼学撇撇嘴,不满的嘀嘀咕咕。他并不是存心惹事,只是自从管彤来了之后,难免会产生强烈的忧患意识,他只是个平凡人,不懂什么法术,遇到事情时,不仅帮不上忙,搞不好还会成为包袱,所以每次看见管彤跟殷坚在讨论一些他根本不了解的事情时,总会有种不如人的感受。 「喂……这样没关系?你的何同学在诅咒你喔!」管彤提醒,他怎么说也五、六百岁了,光瞅一眼就明白何弼学心理的不痛快,更何况他还会读心术,小小一个平凡人,处在这个漩涡里,何弼学神经还不够粗到他会不在意。 「我警告你,少用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心术去偷窥他。」殷坚冷冷的说着,他当然修练过如何遮闭自己的内心世界,但何弼学就完全不设防了,他跟管彤相处明显是弱势的那一方,殷坚很自然的比较偏坦他。 「放心!我没这么变态去偷听他骂我!他真的……完全没察觉到我可以读心耶……骂的这么过瘾……」管彤没好气。何弼学最让人吐血的部份就在于,当你以为他很笨、很好欺负时,偏偏又伶牙利齿的要死;但当你开始高估他的时候,他却又完全像个呆子,让你根本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活该……先去找那个人!」殷坚拉走管彤,两人从后门溜了出去。 赌气的甩着车钥匙,何弼学一路嘟嘟囔囔的晃到车旁,沿途把他脑袋里想到骂人的话全都用了一遍,不管是在殷坚还是管彤身上。 正想开车门那瞬间,手机铃声响起,何弼学语气不善的接听,电话那头的不晓得是谁,两句话就让他神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扔下车子就跑。 另一头,殷坚跟管彤两人到了后巷,除了那六具尸体之外,哪还有什么会吃生灵的美女妖怪?殷坚看了看那些人,确实是死于灵让人强行吸收的下场,一双剑眉紧皱起来。 「喂!殷坚!」管彤拍了拍对方,殷坚抬头一看,正巧撇见何弼学快步通过马路,直接跑到对街去,一辆银白色的房车停在他身旁。 何弼学弯着上身倾向前,和车里的人嘀嘀咕咕的不晓得说些什么,接着就绕过一边钻上车去,轰的一声扬长而去。 「男的,帅哥,你认识吗?」管彤夸张的瞪大眼睛,狐仙的视力自然比人类好,咯咯的笑了两声,一回头就见着殷坚一张俊脸面色铁青。 第八章 时针一格一格往前爬,殷坚已经不晓得是第几次站起身来看钟,再气愤的在客厅里东晃西晃。他跟管彤已经回到家了,何弼学那个混帐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连电话也不打一通,更该死的,那个白痴手机又没电了。 「殷坚啊……你要真的担心干嘛不用玄光术看一下呢?」管彤伸长了腿,边啃着薯片边欣赏殷坚那明明很焦急,偏偏又死不承认的嘴脸,酷哥就是要生气才帅嘛!殷坚实在不该太常笑。 「我说过了,不要老是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殷坚吼了他一句,什么玄光行、读心术,这些跟偷窥有什么分别?重点其实是,他根本没学会,不过关于点他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 「你不看?那我看喔!……哇喔!」管彤那夸张的叫声立即引起殷坚的好奇,等后者察觉被耍之后,那眼神足足可以杀死管彤好几次。总有一天,一定要让这只发疯的畜牲知道什么叫徒手剥狐狸皮。 门外有人声,殷坚耳朵竖了起来,果然是何弼学,接着钥匙插入孔里,门被推开。 「你跑哪去……」殷坚一长串骂人的话顿了一下,何弼学身后还多了个人,门外的两人显然被吓了一跳。 「何士玮?」殷坚很讶异,门外那人更吃惊,夹在当中的何弼学东看西看。 「你们认识?……我堂哥,这个是我的同居人殷坚!」 四个大男人凑在一块儿,顿时显得这个客厅更狭窄。世事就是这么巧合,严丽的那位保全男友,正是何弼学北上工作的堂哥,更凑巧的是,他的房东正要把房子收回去,只好打电话找这位堂弟求救,没想到人刚好就在附近,只能说,这个小岛也果真太小了点。 「你们真的是兄弟?一点都不像。」管彤看了看两人,最后下了个没什么帮助的结论。何士玮的轮廓很深,头发理得短短的,整个人看上去很有精神,和日夜颠倒的何弼学那个圆脸、大眼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大概都像妈妈吧?所以不太像。」何士玮老实的回答,他也少了何弼学那种油条油条的个性,有些一板一眼的木纳。 「喔!大伯母很漂亮唷!好像是哪一族的公主对吧?」何弼学内举不避亲,何士玮跟他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同样也容易脸红,姓何的大概血液循环都太好。 「难怪,五官那么立体,原来有原住民的血统,那你母亲呢?」管彤打量着何弼学,很难想象他妈妈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他有个儿子是这个德性的话,八成会马上把他塞回去,当成没生过就算了。 「我妈?非常平~~凡的中年妇女,简单讲就是欧巴桑一枚。」何弼学嘿嘿两声,他果然是那种所有妈妈都不太想养的死小孩。 「不要听小学乱讲,小婶人很好,很可爱又不显老。」何士玮明显就是家教很好又有礼貌的小孩。 「你才幼儿园啦!不要再叫我小学!」大概是从小玩到大,何弼学对自己的堂哥没什么顾忌,对方似乎也习惯了他的大呼小叫,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何先生,你临时找不到房子住?为什么不跟严丽说,她百分之百能帮上忙。」殷坚毕竟比较务实一些,整晚闲扯下来,这些人竟然完全没讲到重点。 「为什么跟小丽说?找房子、搬家,一个女孩子能帮上什么忙?」何士玮搔了搔头。何弼学跟殷坚对看一眼,他那个堂哥十成有九成不知道严丽的背景地位,他追上他的老板,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真是莫名其妙的可怕。 「何同学有间房子正空着,如果不你介意地段有些远,那里其实不错,空间又够大,只不过……房租照算。」殷坚非常会打算,推销着何弼学的空屋。 「那是一定的,真的太感谢了。」何士玮笑了起来,总算放下心中大石。 「殷坚!你过来!」何弼学连忙拉走殷坚,剩管彤和何士玮在那里闲聊。 「那个是我哥!你还跟他收房租?」何弼学不满的抱怨,也不知道是哪根经不对了,他居然忘了那间房子其实是他的,收不收租是他说了才算。 「何同学……你的车贷还完了吗?我说过要养你,没答应要养你的车。」殷坚冷冷的提醒,连换三辆车?真是好奢华的消费啊!听说车子是代步工具可不是消耗品吧? 何弼学语塞的嘟起嘴,毁掉的那两辆车又不是他开的,一次是殷坚惹那什么麻烦,被山魈追的横冲直撞,一次是管彤停在大楼底下被砸,又不是他的错! 「小学!我要先回去了,谢谢你们!」何士玮扬扬手机,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何弼学不禁很感慨,无知真是幸福龋∥蟠蛭笞驳淖返接星女友…… 接下来的几日,以何弼学的标准来说,是再正也不过的日子,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出门去撞鬼,晚餐时间他会很乖的出现在家里,期待看看殷坚会不会突然好心情煮顿饭吃。 「你的生活质量真是愈来愈低落了。」刚回到家的管彤,见到殷坚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配饭吃,不由得摇起头来,习惯果然是会互相传染,而且永远是坏的那个。殷坚扫了他一眼,管彤立刻明白,他关心的是新闻,最近莫名其妙闹出了几件暴毙的案子,引起社会一阵恐慌,担心是发生了什么不知名病毒的疫情感染。 管彤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看何弼学,那人正缩在客厅的一角读着自己整理的资料,最近他热衷于制作妖怪大全,也许是他做出口碑了,又或者是那些妖怪们也无聊,愈来愈多非人类主动连系何弼学,更让殷坚气结的是,这家伙真的跟那什么莫名其妙的网络女幽灵通mail,一来一往的聊得挺开心。 「嘿……你不是想认识蕾姐?」管彤凑到何弼学身前眨眨眼,自己真是善解人意的厉害,知道殷坚不希望何弼学注意到那些社会事件,他就好心肠的来分散那个笨蛋的注意力。 「我拒绝。你别指望我会答应你任何条件!」何弼学瞅了他一眼之后,继续认真的抄抄写写,管彤耸耸肩,反正他对新闻感兴趣就ok了。 本来一切都很平静,一阵门铃声打破了这份和谐,何弼学搔搔头,漫不经心走去开门。殷坚和管彤同时脸色一变,他们明显的感应到门外有股强大的力量正不怀好意,而何弼学却丝毫没有防备正伸手去握门把。 「阿学!」殷坚急叫,一个箭步冲上前搂住何弼学的腰将人拽回来,就在那一煞,一只火龙破门而入,殷坚正将何弼学护在身前用背去硬挡,两人被震飞老远。 「殷坚!」管彤惊叫,同时发声的还有另一个女子,殷枫掠了进来,紧张的察看着殷坚跟何弼学,前者挣扎着想起来,可是冲击太大一阵头晕目眩,而直接受到攻击的殷坚更是早就昏死过去。 「殷铣!你疯啦?你会害死其它无辜的人!」殷枫怒瞪着门外那个男子,样貌有些神似殷坚。 「我只是完成叔父交待的任务,其余的我不想管。」殷铣眼神一厉,又一名略为年幼稚气的男子掠了进来,跟着把殷坚扛走。 「我警告你,别乱动!狐仙在我殷家眼中看来没什么了不起,这是殷家的私事,敢插手别怪我把你打回原形。」殷铣冷冷的警告着管彤,后者咬咬下唇,不满却又不敢发作的恶瞪着人。 「等等,你们要把殷坚带去哪里?」何弼学爬了起来,情急的一把拉住殷铣,后者眼神一变,管彤连忙将何弼学拽回身后。 「哼……普通人就别多管闲事,自不量力!」 「你为什么不救他?」何弼学吼了一句,管彤神色白了一些。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不能!那是殷家的私事,我怎么插手?」管彤也有些气,气自己的无能为力,空有五、六百年的道行又有什么用?遇到事情还不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什么私事公事?五、六百年道行,你有个屁用?」何弼学急的走来走去,和这些活死人、妖怪混在一起,他已经觉得够不如人、够窝囊了,现在还让个“人”轰的七晕八素,愈想就愈不是滋味,殷铣、殷铣……真是好卑鄙的名字。 「你以为我想?我也有我的难处,你知道要修成人形多不容易吗?犯下一点点小错,我真有可能会被打回原形,你都不晓得我有多羡慕你,身为凡人得天独厚……」管彤很气馁,何弼学瞪了他半晌,重重的挥拳垂向桌子,他这一辈子里还没这么生气过。 等连络上殷琳已经是半小时之后,这位小姑姑怒得差点又毁了吴进一整柜的水晶摆饰。 「同是姓殷的,应该不会为难小侄子吧?」吴进驾着车子,一边安慰既火大又焦急的殷琳,她平日里虽然常跟殷坚呕气,不过姑侄俩的感情一向亲近。 「别人我不晓得,不过殷坚肯定不好过。他是殷家的长子嫡孙,唯一的继承人,偏偏他又不是真的殷坚,你都不清楚他小时候是怎么过的,那些个老家伙一个比一个苛薄,殷坚会这么变态,绝对是他们的错。」 「这……刚刚的说法很矛盾耶……」 「我的意思是,殷坚是唯一的继承人,所以他更该学会殷家的所有道术,自然被严格的要求着,同时,他又不是真正的殷坚,那些个老家伙又防着他,我知道返魂咒如果倒着念,可以让他魂飞魄散,而当初召回他的咒语,有一份留在老爷子手上……一个小孩能有多大的承受力?殷坚到今天还没变坏,真不知是他天性善良还是我的功劳……」 「其实……我担心的还有另一件事……」 「是说那个暴毙的新闻?我看最近很注意。」 「那不是暴毙,是灵让人生吞了!……那是小侄子赖以为生的方式,我知道他最近不太吸那些烟丝了,不过那是因为他戴着玉葫芦,我知道不代表殷家那些昏庸的老头们知道,我担心他们会把帐算在殷坚头上。」 「不会这么严重吧?总不会连调查都不调查一下就判刑?」 「是不会这样!但是殷坚还是不会有好日子,你都不晓得那个殷铣有多讨厌他,殷坚如果死了,他就是殷家唯一的继承人!」 殷森和殷枫两姐弟小心的将人放到床上,这感觉很诡异,昏死过去的殷坚,少了呼吸跟心跳,真是和死人没多大的分别。 「居然跟只狐狸精住在一起,自甘堕落!身上还戴着这些妖物!呸!」随后进来的殷铣扯断了殷坚挂在脖子上的玉葫芦项链,不屑的搜走他的烟盒和一切他惯用工具,横了殷枫两姐弟一眼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姐……」殷森有点不满,他跟殷枫一样,也是因为天份的关系,才有机会跟着学习道术,几个小辈里,他和殷坚虽然没多大交情,不过印象里那个沉默的堂哥并不是坏人。 「不要多说话,去找小姑姑。」殷枫眨眨眼,带着殷森快步离开。 几个小时过去,殷坚终于转醒,痛苦的闷哼一声,他恨透了这种死而复生的恶心感觉。 吃力爬了起来,一阵头晕发寒,殷坚紧张一摸了摸颈子,无奈的发现玉葫芦不在他身上,烟盒、符纸全让人搜走了。苦笑两声,背靠着墙缩在床上,让殷铣那个变态硬轰了一记,元气大伤,又少了玉葫芦跟烟丝,他现在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尽量节省气力。 「醒了?」殷铣开门进来,居高临下的睨着殷坚,他们俩其实长得颇为相像,只是不晓得是他太过自傲还是什么,总让人不敢亲近。 「不是我做的。」殷坚冷淡的回答,跟着转头不想理人,他觉得愈来愈冷,实在不是个好现象。 「狡辩!世上还有第二个像你一样的活死人?你猜猜老爷子信不信你?」殷铣冷哼两声,见殷坚根本不理他,气的甩上门离开。他和殷坚差不多大,天资也一样聪颖,甚至他还比殷坚更努力学习,偏偏对方生下来就是继承人,永远是其它的目光焦点,殷铣是愈想愈不甘心。 殷坚叹了口气,以前遇到这样的事,平白无故冤枉,他绝大多数的时间里是不吭气,总是抱持着大不了被处死,魂飞魄散落得轻松。这是他第一次强烈的希望老爷子会信他,因为他是第一次这么样的希望自己能继续活下去…… 碰的一声,殷琳一脚踹开门,一旁的殷家子孙本想围上前,一见到来势汹汹的是这位小姑姑,谁还敢惹她?全都避到角落去。原本就想找她求救的殷枫、殷森,急忙的奔到她身旁嘀咕着,殷琳点点头表示明白,一阵风似的扫上楼去。 「老头子!你痴呆了啊?」殷琳闯进房里,就见着一个中年男子正审视着那个玉葫芦。 「妹子,这么久没见了,精神这么好。」殷盏吐出淡淡的问候,殷家过一次分裂内斗,不少优秀的子孙都在那场内斗里死去,如今的殷家大事小数是由这位让殷铣尊称为叔父的殷湛料理。 「殷坚呢?老爷子呢?我要去跟他解释,事情不是殷坚做的。」殷琳瞪了对方一眼,跟着忧心忡忡起来。 「老爷子在打坐,先回房去等一下,不许去惊扰他老人家。」殷湛话还没有说完,殷琳身影一闪巳经怒气冲冲的离开。 等了很久,一直没有小姑姑的消息,何弼学在家里急得团团乱转。 「喂!你也说句话啊!现在怎么办?」何弼学踢了管彤一脚,有没有搞错啊?这些什么妖怪,临到紧急时刻,一点忙都帮不上。 「我能怎么办?我已经试了用玄光术找啦!你以为殷家吃素的吗?这么容易?」管彤吼了回去,要不是打伤何弼学会替自己惹来麻烦,不然他真想狠狠的修理这混蛋一顿。 「没用就没用!不必不好意思!」何弼学哼哼两声,跟着又在客厅里打转。 「好啦!我没用啦!你以为我愿意啊?」管彤很气馁,他如果道行够深,不怕得罪所有收妖、驱魔的家伙,他一定立刻动手救人。 「……小芸呢?」何弼学脑袋转了两圈,小声的询问,管彤狠狠的瞪他一眼。 「姐姐受伤了,正在疗养!不准打她的主意!」 「我只是问问而已嘛……哪里还有无敌厉害的大妖怪啊?老天啊~~掉一下个来给我!」 听着何弼学不伦不类的哀嚎,管彤都不晓得该生气还是发笑,就看见对方傻兮兮的望着自己的笔记本,管彤瞄了两眼,一张名片,tigerbar。 「雷蕾!」真是生平第一次,这两人意见如此一致。 「殷坚怎么说?」殷湛看着手中的东西,殷坚戴的玉葫芦肯定有来头,只是一时半刻他还弄不清楚,小心的收回盒子里。 「他说不是他干的。」殷铣冷静的回答,他虽然讨厌殷坚,不过却相信对方不会这么胡涂。 「嗯……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殷家在知道有人暴毙的事情发生后,他们有私下调查过,确实是生灵让人吞食的结果,虽然不太相信殷坚有那个胆子敢这么做,不过像他一样的活死人这世上没有第二个。 「几个收妖的世家都知道这件事了,不过应该还不晓得殷坚的身份。」殷铣解释,这是家丑怎可外扬,当初如果不是老爷子一时好心,殷坚早该被消灭了。 「先把殷坚封了!免得留下话柄。跟着你们再去查查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别让老爷子烦心。」殷湛冷冷得下着狠绝的命令,怎么回事?他最看不过的就是这个人,现在有机会除掉他了,他竟然觉得紧张…… 缩在房间的角落,殷坚觉得自己愈来愈冷,他不喜欢这种感觉,等死…… 咯的一声房门打开,几个殷家子孙走了进来,最后的是殷铣跟叔父,殷坚只是狐疑的盯着人不说话,现在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他没多余的气力可以浪费了。 「虽然这么对你很不公平,不过殷家的声誉重要,不能让别人知道,殷家出了个怪物。」殷湛的话微微嘲讽着,殷坚瞳孔缩了起来,四周的物品微微震动。 「殷坚,不要反抗!你本来就不该出生的……」殷铣眉一挑,他实在太了解对方的脾气了,他愈是愤怒,力量消耗的愈快,这让他们之后所要做的事愈轻松简单。 「不要浪费时间了!」殷湛身后拿着长形物体的男子靠了过来,殷坚脸色一变,他看清了殷铣拿在手里的东西,刻了咒语的桃木?他真的想杀了他? 「你们不能这么做!小姑姑呢?我要见她!」殷坚背靠着墙,只能紧盯着其它人。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没人肯相信他? 殷湛挥挥手,其他几个人便靠上前来将殷坚按倒在地,其中殷森很抱歉的小声说了句对不起,跟着殷铣跨上前来,一手捂着殷坚的嘴,一手狠狠将桃木钉扎进他心口。 「唔!」剧烈的疼痛让殷坚的瞳孔急缩,鲜血自殷铣的手缝间溢了出来,桃木钉仍不留情的往下狠扎,殷坚挣扎的将自己的指甲都掰断了,十指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几个帮忙按住人的殷家子孙都不忍心的松开手,彼此的年纪都差不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清理门户,心里头总是不舒服。随着桃木钉的完全扎入,殷坚挣扎的力道愈来愈弱,最后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瞳孔里微弱的光芒逐渐消散,跟着没了生气。 「收拾一下,别惊扰到老爷子。」殷湛淡淡的说着,转过身离开。殷森喃喃自语的念了两句咒语,伸手阖上殷坚的眼睛。 何弼学狂踩油门,车子一路飙至tigerbar的门口,现在是清晨,正常的酒吧都会在这个时候打佯关门,tigerbar也不例外。 「等等!等等!我要找老板娘!」何弼学急冲冲的拦住服务生,后者正打算将铁门上锁。 「打佯了……」服务生懒散的回了一句,何弼学急的直接给了对方一拳,顺手抢走铁门钥匙闯了进去,管彤很惊讶的瞪着他,凡人真是不能小看,胡来的时候很夸张啊! 「老……老板娘,等一下!」何弼学两三步就跨下楼,在身后的管彤实在很担心他会一不注意的摔死自己。原本打算从后门离开的雷蕾瞄了他一眼,一抬手,管彤神色一变的闪到何弼学身前。 「蕾姐别误会!我们没有恶意!」管彤急忙解释,雷蕾瞄了他一眼,扭头就走。她跟小芸有点交情,但这不代表她有兴趣理会她的小弟。 「老板娘~~先别走,有事想请帮忙!」何弼学一个跨步闪了出来拦住雷蕾,后者细眉一挑,真是不知死活。 「请我帮忙?你打伤我的服务生,还要请我帮个忙?」雷蕾冷笑。 「情急之下我也没想那么多,如果那位大哥不高兴,我让他揍回来嘛!我没所谓的!」何弼学还是死命的拽着雷蕾,后者很感兴趣了,管彤很忌惮她,那是因为她这只老虎精是人也吃、妖也吃,这个小小的凡人倒是很有勇气哩! 「要我帮什么忙?」雷蕾笑了起来,她愈是笑,管彤就愈心惊。 「……救命……」何弼学想了半天,只吐出这两个字。 听完了何弼学的解释,雷蕾只是挑高半边细眉冷笑的瞄着管彤,殷家在清理门户,他居然想要她插手救人?同是妖怪,相煎何太急啊! 「老板娘,有办法吗?」何弼学万分期待的瞪大眼望着人,给他一个好消息啊!拜托千万要像小芸一样无所不能。 「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为了你得罪那些收妖伏魔的世家。」雷蕾冷淡的拒绝,何弼学跳了起来,一个、两个都是这个样子,不能得罪、不敢得罪,会收妖伏魔了不起啊?就可以这样欺负人? 「他们如果做的对,那我没话说!可是今天坚哥又没错!」何弼学气急败坏,他是头一次这么厌恶为什么自己是普通人。 「他们只是抓他回去,你那么紧张干什么?」雷蕾冷冷的瞧着人,她对殷坚有印象,是个挺优秀的年轻人,有什么误会他们自己家会调查,不会平白的冤枉那个年轻人。 「我知道……我知道他很痛!他真的很痛!」何弼学急的哇哇叫,伸手指着自己的心口,他也解释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总之他知道殷坚很痛苦,他不能扔下他不管。 「喂……何弼学,你干嘛哭?」管彤让何弼学吓了一跳,那双大眼睛现在水汪汪的泪滴直掉,这人平时神经兮兮的,可还没想到会这么爱哭。 「哭?」何弼学有点愣的抹抹脸颊,他真的在哭,可是……可是他一点也不想哭啊!实在是好恐怖的感觉,他根本不想掉眼泪,可是却霹雳啪啦的停不下来。 「你身上有带对方的东西?」雷蕾察觉了不对劲,何弼学想了一下,急忙的猛点头,伸出左手亮了亮那枚白金戒指。 「那是你的感应作祟,是他在求救。」雷蕾简单的解释,何弼学来不及放下心,当场又是一愣,脸色更白了点。 「感……感觉没有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何弼学喃喃自语,就好像突然间心口一阵剧痛之后,什么感觉都消失了。这滴泪,是真的何弼学承载不住的自眼眶里滑落…… 殷琳气的快炸了,别说她有感应力了,就算没有,这么强烈的椎心之痛,是亲人都感受得到,那些个没人性的家伙还真的钉得下手。 「小姑姑……」负责护卫老爷子闭关打坐的弟子,为难的伸手拦阻。 「想死是吗?想死就拦拦看!」殷琳怒气不息的一把推开人,自行上楼。 「殷坚……死了……」何弼学愣愣的望着管彤,脸色白得吓人,后者呼了他一巴掌,总算让何弼学清醒一点。 「白痴!他本来就是死掉的!不会再死一次!」管彤吼了一句,他自然很关心殷坚的状况,没闲功夫来照顾何弼学这个呆子。 「是的、是的……他不会再死一次……啊!那这样不是更惨!老板娘~~求求……」何弼学果然是神经错接之辈,急起来思维跳跃的不管是谁都跟不上,前一秒还在那里如丧考妣哀爸哭母,后一秒他又能立刻复活。 「你可以感应到他?那你大可以自己救他。」雷蕾觉得很感兴趣,那个小小的凡人似乎不那么普通,虽然烦人了点,不过那股热血让旁人也跟着很起劲。 「我?怎么救?」何弼学疑问,管彤狐疑的看着雷蕾,好奇她的意思是不是他所想的。听殷坚提起过,何弼学在危及时,曾使出类似乎小芸的能力,大可以试一下,搞不好「稍微」的借用一下雷蕾的帮助,可以把殷坚整个人带回来。 听完管彤的解释,何弼学的脸色又白了点,那两只妖怪觉得大有可为的事情,在他来看根本是天方夜谈,他们现在讲的不是耳环,他们现在讲的是殷坚耶! 「万一……万一失败了,只抓到手臂或脚……」何弼学怕怕的询问。 「我拜托你不要尽想这些恐怖的东西了!集中精神!」管彤大吼一句。 何弼学乖乖站好,他其实不太晓得该怎么做,雷蕾也只是很随便的说什么集中精神瞑想啥的,跟着她咕噜咕噜一长串,何弼学完全是有听没懂,只是他伸手抓了抓,一点异样的感觉在掌心里。何弼学怕怕的睁开眼,多担心只揪到一只耳朵还是一根手指头,摊开掌心,是殷坚的玉葫芦。 「玉葫芦,是玉葫芦!……完蛋了!是玉葫芦!」何弼学从很兴奋到频频惨叫,殷坚少了玉葫芦跟烟丝,比一般正常人还要不妙。 「………该死……豁出去了!」管彤同样脸色一变,未来的下场会怎样先摆在一边,首要的问题是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公狐狸……我是第一次觉得你可爱……不过我还是不会把人让给你!」 「顾好你自己吧!低能儿!」 下定决心要救人,管彤自然展现了他修行了五、六百年的厉害,拉着何弼学的手,下一瞬间,两人已经站在殷家老宅里。何弼学只来得及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的恶心,人就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以他的个性,应该要很兴奋,不过现在情况不允许,管彤连忙拉着他溜下楼,凭着他的嗅觉,殷坚是被关在地下室。 「哈乞!这里好冷……」何弼学吸了吸鼻子,哪有室温降得这么可怕的?就算是鬼要出来都没这么夸张。 「哇靠……殷家到底执行多少次家法啊?」管彤不敢相信的瞪着地下室,停了十来副棺木,是死了多少人才能这么壮观? 「快来啊!我推不动!」何弼学也不知道是没神经还是天生胆子大,处在这个空间里他竟能面不改色,而且还能正确无误的找出哪具棺木是最新的。 「没用的东西!」管彤把人推开,伸手一掀,殷坚静静的躺在里面。脸色泛白,嘴角还有残余的血渍,心口一根刻着符咒的桃木钉,还有那斑斑血迹的十指。 「取…等一下一定要将我拉开啊!我还不想死!」何弼学深吸口气,吃力的拔出桃木钉。和管彤对望一眼,要殷坚醒过来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拿捏得宜,应该不会有危险,应该吧? 一个吻,一个带着活人气息的吻,那股充满生命力的灵,让殷坚猛力睁开眼。在一旁全神贯注的管彤,一见苗头不对,赶紧扯着何弼学的衣领将人拉开,殷坚一个伸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人抓了回来。 「殷坚!」何弼学急叫,殷坚顿了一下,两人靠得那么近,就差那么一点点,殷坚就可以轻易的要了他的小命。 「不要动……不要动啊……一会儿就舒服了……」何弼学小心的将玉葫芦挂回对方颈子上。就看他气色渐渐恢复,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 「阿……阿学?」殷坚停了好久才认出对方,何弼学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现在轮他爬不起来了,就说这个救人的招式很差啊!一点都显不出英雄气慨,可是要换成管彤来救,想想他又不甘心…… 「喂喂喂!现在不是眉目传情的时候了,我们还在别人的地盘上,我还不想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管彤催促着,急忙的去拉那两人,只是才一转头,就看到殷铣脸色铁青的站在楼梯口,这两个来救人,一定要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弄得人尽皆知吗? 管彤拦在两人身前,一个刚死而复生,一个现在离死不远,看来他才是当英雄的命。 「我说过,再见面我不会手下留情。」殷铣冷冷的瞪着管彤,后者同样也冷笑一声回应,他不跟殷铣对上,那是给殷坚面子,他还不把这个小鬼放在眼里。 「都给我住手,谁敢动就试试看!」殷琳扶着老爷子,一步一步缓缓下楼。 「这事……我都清楚了!你受委屈了……」老爷子拍了拍殷坚的脑袋,慈爱的看了看这个年轻人,就在这一个动作间,殷坚整个人轻松许多,虽然知道是老爷子动的手脚,不过那个谢字始终说不出口,殷坚咬咬牙的退在一旁。 「龋⌒〉艿埽这个红绳挂在身上,你八字真是轻的出奇啊!」老爷子给了何弼学一条用红线打得结,后者望了望殷坚,对方点点头要他收下,何弼学开心的笑了笑,连忙的道谢收下。 「殷铣,你去叫你的叔父来,我有话要跟你们谈。」老爷子只是简单、温和的命令着,殷铣点点头,快步的上楼去找人,殷琳则对他们挤眉弄眼,也扶着老爷子上楼,事件就这样莫名其妙开始,也这样莫名其妙结束。 让桃木钉这样来一下,殷坚真的元气大伤,绝大多数的时间都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理人,好几次何弼学去叫他,人却让他赶了出来。 「坚哥!你不能不吃饭的……」何弼学最大的优点就是踩不死,你怎么赶他,隔天他又会笑嘻嘻的站在门边。 「滚啊!……你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等人恢复许多后,殷坚自然想起当天差点害死何弼学的经过,整个人极度自我厌恶中。 「我又还没死……等等,不对的明明是你,我干嘛那么谦卑?」何弼学爬上床,殷坚本来就不是太有活力的人,给那些人这么一搞,他变得更阴沉。 「……我受够了……」殷坚低声的喃喃自语。 「什么?」何弼学听不清的凑得更近。 「我说我受够了!我不想要这样的,我不想一出生就害死我母亲,我不想动不动就差点失手的害死你!我不想要这样……」殷坚失控的吼了出来。 「殷坚……」何弼学吓了一跳,愣愣的瞪着人。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会死……可是会痛啊!真的很痛,你知道吗?真的很痛……」殷坚指了指心口,其实更痛苦的是,他是有知觉的,他不会死,钉了桃木钉之后,他还是不会死,那感觉很恐怖,如果不是后来得救了,他是不是得一生一世的躺在那里,他听得见、嗅得着,他是有知觉的…… 「殷坚……你不要吓我……」何弼学紧紧的拥着人,殷坚从来都不肯示弱,如果不是因为真的太难过,他不会连说话的语气都有点颤抖。 「既然这么讨厌我……一开始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殷坚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里自言自语,何弼学不懂该怎么安慰他,只知道紧紧的拥着人,至少要让殷坚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他,还有他一个何弼学在这里。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等醒过来后,天已经黑了,殷坚长叹口气,一半是因为被冤枉,一半是因为自己很窝囊。 「唔……醒了?」何弼学揉揉眼睛,这个安慰人的家伙,哄到连自己都跟着睡着,殷坚低笑两声,一点也不会甜言蜜语,他当初是怎么追到ck那个大美女? 「不难过了?怕什么?天塌下来有哥哥我罩你!」何弼学拍胸脯保证,这下殷坚是真的放声笑出来,有些人完全不适合逞英雄,刚好何弼学就是。 「是啊!我不难过了,可以麻烦你起来了吗?你很重耶!」殷坚没好气,何弼学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反压上去。 「喂……套句你的话,选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啊!」何弼学嘿嘿两声,酒窝得意的冒了出来。 「什么?」殷坚愣了一下,他还是跟不上何弼学的跳跃式思维啊! 「喂!是你答应过一人一次的!说话不算话会变秃子!」 「何同学……你真的很介意啊……」 「废话!哪个男人不会介意,要不你来试一下?」 「我现在不就躺着让你试?」 听到殷坚的回答,何弼学的大眼睛亮度爆增,整个人好像瞬间活了起来,喜滋滋的想解开殷坚的衣扣,后又像想起什么事似的冲回客厅里,殷坚好奇的爬了起来。 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虽然这句话好像不是用在这里……何弼学锁了门就算了,还不放心似的将沙发推去卡在门边,跟着拔了所有的电话线,拆了手机的电池,他就不信还有谁能「打扰」他的计划。 「你还真是异常积极哩!」殷坚轻笑两声,晃进书房里稀稀嗖嗖的写了起来。 「你在干嘛?」何弼学探头探恼,殷坚朝他的额头贴了张符,一路笑着到客厅里施法。开玩笑!最麻烦的会突然冒出来,不施点法阻挡怎么行?何弼学先是瞪着人,两人对望笑了起来,喜滋滋的到处贴符纸。 大半夜过去,殷坚必需承认,他做了个非常错误的决定,痛死了!何弼学这个混蛋说谎!这个貌似纯良的家伙其实精的跟鬼似,一上来就先将他的玉葫芦、烟盒扔的老远,理由是「少了这两样东西加持的殷坚也没多强嘛!」,尤其是那个语气,殷坚发誓,他一定要加倍讨回来。 「喂……烟……我好冷……」殷坚推了推眼睛快睁不开的何弼学,后者完全是在逞强,有些事,普通人还是少干为妙,比如说妄想让对方high一整夜…… 原本累得快晕过去的何弼学,一听殷坚喊冷那还得了,他只不过不希望对方太过「不正常」,不代表他想害死殷坚,二话不说跳下床去找烟盒。 「shit……」腿软站不稳,才下床就栽倒,何弼学暗骂一声。 「辛苦了!」殷坚吸了两口烟,安慰小宠物似的摸摸对方的头,跟着一把将人拽回床上。 「你干嘛?」何弼学惊叫。 「是你说的啊!一人一次才公平!」殷坚坏笑两声。 隔日,何弼学拖着沉重的身体,心不甘、情不愿的替何士玮搬家,一面整理封箱,一面在诅咒着殷坚,他如果有一天精尽人亡死掉,罪魁祸首就是他。 「真不好意思,还要麻烦殷先生帮忙搬家。」何士玮礼貌的道谢,殷坚点点头回应,走在上两层的何弼学则狠瞪着他,这个老是做弊的小人,下回就把他的烟丝全烧掉,看殷坚还嚣不嚣张的起来。 「何同学,不要在心理偷骂我,我听得见!」殷坚挑衅的扬扬眉。何弼学干脆回身给他一记中指,让夹在当中的何士玮很尴尬,他原以为这两人感情很好,不过似乎不是这样,才几天没见,感觉像什么仇人似。 又回到这间屋子,何弼学盯着门锁心里泛起一阵恶寒,深吸口气,不要胡思乱想。扭开门锁,空荡荡的客厅里多了个人影,熟悉的褐色卷发,还有那浓纤合度的身材,何弼学原本捧着的纸箱重重的摔在地上。 「小学?」何士玮吓了一跳,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大门在他跟殷坚眼前重重关上,跟着就是何弼学吓破胆似的惨叫。 「嗨……阿学……」 嘘!今夜哪里有鬼作者:黯然销混蛋 第一章 何弼学惨叫、大门重重甩上、何士玮惊愕,所有事都发生在一瞬间,殷坚挑 挑眉,认识何弼学之后,他这位天师似乎愈来愈窝囊了,什么妖魔鬼怪都敢出现 在他眼前。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殷坚一把推开完全不在状 况内的何士玮,手捏指诀,一弹,大门立开,万试万灵啊! 「小学?」毕竟身为兄长,听到何弼学惨叫,何士玮自然而然几乎是本能的 冲进门去救人,就看到何弼学背紧紧的贴在墙上,一脸惊吓但四肢健全。 正想询问发生何事时,才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个人,一个女人,一个脸色过份 苍白,穿着勒得死紧大红色马甲,上围可观、翘臀长腿的女人。 「小姐…………你怎么会在这屋里?」何士玮尴尬的问了一句,这是他未 来要住的房子,突然冒了个实在美到有些呛辣的美女,虽然他还不到纯情的境界, 但多少也有点不好意思。 「哥,别过去!」何弼学一把拉住人,大眼睛频频哀求着殷坚,他吓都快吓 死了,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这个其实也不怎么厉害的天师。 「小学,你认识她?」原来是何弼学的朋友,一听见情形是这样,何士玮对 那个女子更友善,反正何弼学身边总是些奇奇怪怪的人在打转,这位气色不太好 的美女,应该也是另类一点的人物罢了。 「我是阿学的女友。」那个女子甜甜一笑,何弼学打了个冷颤,虽然这是实 话,眼前那个不管怎么看都是ck,但……这才更恐怖吧?他记得前一回见到ck时, 她还是具尸体,上下半身还是分开的,这时,何弼学不由得看向她束得过份紧的 细腰,很担心她是不是动一动就会断开。 「小学,你真是的!女朋友先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何士玮呵呵笑着,何 弼学非常害怕的瞪着自己堂哥,他怎么可以粗线条到这种程度?他没发现从刚刚 开始,ck的胸部其实没有任何起伏?她不需要呼吸耶! 「她不是!ck已经往生,小姑姑早把她超渡了。」殷坚非常冷静的点了根烟, 盯着眼前那个不管生前、死后都一样火辣动人的美女,虽然不明白她怎么有办法 站在这里,不过他不会小看这个女人,如同ck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敌视着殷坚。 「往……往什么?」何士玮搔搔头,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ck很早、很早以前就被鬼害死了!」何弼学猛 摇自己的堂哥尖叫,说完还打了个冷颤,又记起那段不好的回忆,ck死了之后还 闹了一阵子,只要想起那个仅剩上半身,不晓得会从哪里冒出来的女鬼,何弼学 便会不由自主的恶梦连连好多天。 「怎……怎么可能?」何士玮干笑两声,不过他也学着何弼学那样背靠在墙 上,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 「是……是啊!这怎么可能?小姑姑超渡她了!」何弼学想到重点,忘记害 怕认真质问,不过ck略动了动,他又整个人贴回墙上。 「所以她不是ck 」殷坚冷冷的盯着人,开始有种让人陷害的不爽感,ck挑 了挑修得极细的眉,大有「你猜对了」的俏皮神情。 「不懂……」何弼学扁扁嘴,那个明明就是ck,小姑姑办事不力。 「尸变啦!猪!」殷坚没好气,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想不通?眼前晃来晃去 的这位不是ck,充其量只是她的尸体,更白话一点,她就是只僵尸! 「僵尸?跟电影的不太一样耶!」何士玮做出了个殷坚煞时间不知该怎样响 应的结论,何弼学只是苦笑的耸耸肩,他们何家出品,神经是有点大条。 「是不太一样,她还是只由细胞上刻满了「我爱何弼学」拼凑起来的僵尸, 醒过来不去吸人血,第一时间飞来会情郎,真是让人感动的想落泪。」不论何时, 殷坚的苛薄话说起来总是这么顺口流利,何弼学只能横他一眼,这算是吃醋吗? 他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方式吃醋吗?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可以死而复生?」殷坚皱眉。 「坚哥,ck没有复活,她还是死的!」何弼学跨一步,凑到殷坚耳边纠正。 「闭嘴!多事!」殷坚厉了他一眼,何弼学吐吐舌头,又退回去。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醒过来,不过我知道,你有我想要的东西。」ck 圆亮的大眼睛紧盯着殷坚领口若隐若现的玉葫芦,后者煞时间明白。 「是玉葫芦让你尸变?」殷坚用着极其肯定的语气疑问,如果玉如意可以让 乌娜那些山魈成精变怪,玉葫芦没道理不行,况且,这小玩意确实对自己有影响。 「所以我是人也要,玉葫芦也要。」ck非常冷静的回答,末了不忘甜甜的瞅 了何弼学一眼,后者心一跳,整个人缩了一下,咽咽口水。 「那个……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饿,不介意我去吃点东西吧?」何弼学举起 手,小声的发言,殷坚回身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的轻笑两声,这算不算是心有灵 犀,他刚想叫何弼学滚蛋,这家伙倒是很自动的提出要离开。 「顺便把你堂哥带走。」殷坚长长的呼了口烟,ck微拧了拧细眉,她讨厌那 个烟味。 得到特赦令,何弼学哪里还敢多待,拖着何士玮就冲下楼,后者虽然仍旧一 头雾水,但很配合的也冲下楼,两人才奔到车边,就听见头顶上一阵玻璃破碎的 声音,抬头一看,一道鲜红色的人影落下。 「不要……我的车……」何弼学来不及尖叫,就听见碰的一声,重物狠狠砸 在他的新车上,何弼学一颗心都凉了,就看见ck面不改色的爬下车子,伸手推了 推,将歪了的颈骨推回原位。 「阿学……」ck漾起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朝着何弼学伸出手,后者不知是害 怕她还是心疼车子,傻站在那里。 「妖孽!」殷坚突然落了下来,扯过何弼学的衣领,一张符纸往ck手里送去, 后者眼神一变,恨恨的瞪了殷坚一眼。何弼学可能习惯了,不过何士玮对于这种 直接从窗口跃出的下楼方式,张口结舌的深感不可思议。 「我会再回来的!」ck阴阴的笑了两声,往后掠了出去,路边停了一辆深黑 色的轿车,急驶到她身旁将人接走。 「没事吧?」殷坚低声的疑问,何弼学还在发呆,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吓过头 了,不要看他好象神经很粗可以随便摧残,这家伙曾经精神耗弱住院过一阵子。 「怎么可能没事?我的车子……」何弼学吸吸鼻子,眼眶一红,有没有搞错 啊?这是第三辆了。 「ok、ok……我帮你付可以了吗?」殷坚举手投降,他对小动物一向没辄。 「可以!反悔会变秃子!」何弼学瞬间复活,嘿嘿的笑。 车子毁了,一时半刻也离不开,最惨的是事后处理过程繁锁的让人很想去死, 该怎么向保险公司解释为什么会连着三辆车被砸毁?被什么人砸毁?何弼学蹲到 阴暗的角落里,他有种这辈子再也保不到汽车险的错觉。 「小学,先上楼去等吧!在这里晒太阳会晕倒的。」何士玮好心的提议,他 跟何弼学可是天差地别,从小在乡下长大,满山遍野乱奔是家常便饭,何弼学可 是不折不扣的都市小孩,再加上昼伏夜出,说白话一点,这人已经有点见光死的 倾向。 「坚哥,你知道吗?其实我想换一辆休旅车耶……」何弼学咯咯笑着和殷坚 商量,后者冷冷的瞅了他一眼。 「换车?你想也别想,给我搭捷运直到贷款还完为止。」殷坚哼哼两声,拎 着对方衣领将人推进大厦里,冷森森的空调迎面扑来,殷坚微微皱起眉头,心有 所感地停下脚步回头,就看见两男一女缓缓向他们走来,为首的那个穿着深黑色 唐装的男人,五官精致、俊美,和殷坚十分相像,殿后的何士玮好奇的频频打量 两人,他跟何弼学两人也是血缘极近的堂兄弟,可是两人在外形上其实并不像, 倒是殷坚、殷铣两人,差不多快是同一个模子铸出来。 「果真是你?我们追着那个掠食人生灵妖孽的气味过来,竟然在这里遇到你, 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殷铣冷哼。殷家老爷子已经下达命令,殷家全力追捕那 个吸食人生灵的妖怪,子孙辈中的佼佼者殷铣、殷枫他们,自然最为卖力,无巧 不巧的寻着气味追来,却在这里遇上有同样能力而且曾有嫌疑的殷坚。 「什么解释不解释,另有其人你懂不懂?才刚跑了,你怎么不去追?总是晚 人半步,我真怀疑你是故意的还是真这么无能!」何弼学气不过,挣开殷坚钻到 殷铣身前,明明两人长得很像,不过殷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何同学……」殷坚跨了一步将人拉回身后,紧盯着殷铣,殷家子孙如果内 斗起来,何弼学这个毛毛燥燥的普通人还是有多远躲多远,这可不是他小小的平 凡人能插手的境界。 「殷铣,这应该是真的,殷坚身上并没有尸气。」一旁的殷枫忙着打圆场, 其实殷铣也明白,只是他太习惯针对殷坚了,总之不让那人有好日子过,他就会 觉得快乐一点。 「听到没?还不快走?再迟一点又害死几条人命,这可要算在你身上!」何 弼学又挤了出来横在殷坚身前,他知道殷坚这人有时会不太讲理,对于被冤枉啥 的通常都赌气的懒得解释,上回就吃亏搞得自己差点一辈子都被钉在棺木里,他 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殷坚又吃暗亏,现在是一对三,加上他跟他堂哥,至少在气 势上比较不输人。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普通人插嘴?自不量力!」殷铣瞪着何弼学冷哼,这 大约是迁怒,整不到殷坚,就把气出在一直很多话的何弼学身上。 不说还好,一说何弼学也是新仇旧恨外加车子被砸的郁闷全部爆发,普通人? 普通人?他还真是受够了「普通人」这三个字的鸟气,生来平凡是他的错吗?一 个两个都是不正常的变态,会法术了不起? 「是啦!我是普通人啦!又怎样?有种你就用你殷家的道术来轰死我啊?」 何弼学吼了回去。那一瞬间气氛立即冻僵,殷铣脸色一变,殷坚一张符纸紧握在 手里,何弼学还气鼓鼓的瞪着人,而殷枫、殷森两姐弟则咬咬牙的左看右看不知 该帮哪边,唯一只有何士玮仍是一头雾水,完全不在状况内。 殷铣的双手握紧、放松、握紧、放松好几回,看得出来他也处在盛怒之中, 只是殷家家规很严,他其实不能滥用道术,更何况是伤害无辜的旁人。这点,何 弼学显然也想通了,神情从原本气鼓鼓的模样,突然转为奸计得逞似的可爱笑脸, 他可是个无辜的「平凡人」啊!一辈子小奸小恶有过,可称不上罪无可恕喔!再 怎么样也轮不到他们殷家替天行道嘛! 「哈哈……吃瘪了吧?你不能动我,可是我却能修理你!」何弼学真的是说 动手就动手,话才刚讲完就马上补了一拳,殷铣吃惊之余硬挨了一记,殷坚跟何 士玮连忙把何弼学架开,腿长有腿长的好处,这家伙竟然还能趁着兵慌马乱之际 再踹上一脚。 「何同学!不准乱来!」殷坚把人拽开,口里虽然是斥喝,不过心底倒是在 憋笑。平时碍于兄弟的关系上,他不怎么跟殷铣计较,不过何弼学这神来一笔, 说不高兴其实是骗人的。 「叫阴险的那个!你给我听清楚了,这就叫斗兽棋,老鼠吃象!识相的就不 要再来找殷坚麻烦,他是我在罩的!你还敢来,我就见你一次扁一次!」何弼学 还在那里张牙舞爪,平日里看惯他温温吞吞的模样,一旦凶起来,其实还蛮有气 势,再加上一旁的何士玮,虽然不明究理,不过他一向很疼自己弟弟,绝对站在 他这边,这场架真要打起来,他们赢面反而较大,何弼学不济归不济,何士玮这 位家里开武馆的小保全可不是省油的灯。 殷枫摇摇头,死命的拽着殷铣,这人也完全被惹毛了。不过若论单打独斗, 对方其实有着两个高手殷坚跟何士玮,己方只有殷铣一人,毕竟她跟殷森是不可 能插手,这场架殷铣哪来的胜算?如果他敢动用殷家道术私斗,万一真伤到了何 弼学两兄弟,那殷铣的下场只怕会更惨。 「铣哥,正事要紧。」年纪较轻的殷森小声的提醒,他们是来抓那个掠食生 灵的妖孽,不该在这里瞎缠。殷铣恨恨的瞪了何弼学一眼,后者不知死活的扮了 个鬼脸,不气死对方不罢休的模样,跟着那三人快步离开。 「哼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何弼学嘿嘿两声,心情大好。 「是啊!知道你厉害了,老鼠!得意了吧?」殷坚摇摇头,他刚刚其实还蛮 担心殷铣豁出去的真的来一招五雷轰顶,看这个白痴有几条命够人杀。 「喂!你怎么这样讲话?我在帮你围事耶!」被叫老鼠的那个当场很倒弹。 「围事?真打起来你帮得上忙吗?上楼啦!」殷坚手一捏,正好掐中何弼学 的腕关节,后者一阵酸麻的哀哀叫,半拖半拉的让人拎进电梯里。 新节目制播在即,太平洋会议室里又再次充满着各种烟味、啤酒味跟不知名 的零食。「嘘!今夜哪里有鬼」虽然早定好日期播映,可是先前准备的影带,临 到头来却没办法用,急得整个制作小组直跳脚,愁得何弼学猛抓头发却无能为力, 他筹备好久的妖怪大全,访谈了这么多妖怪,彼此都建立了不错的友谊,却在节 目播映前,一通电话打来,说他们不想曝光,何弼学这些影片就通通没法使用, 当然,你硬要播出也是没问题的,只要你够胆量的话。 「真是些忘恩负义的家伙,吃喝玩乐的时候就不见他们担心曝光!」张正杰 撇撇嘴。原本还以为这么好命,这一季的新节目可以躺着播,果然,天底下没有 这么好的事,尤其是遇上何弼学,临到节目开播了,才把主力单元抽掉,有没有 这么倒霉的事啊? 「可恶!畜牲都是不可信任的!」何弼学大眼睛快喷出火了,当然,语气完 全是迁怒。 「学长,你也是……ck出现,女王归来这么大一件事都不晓得通知弟兄们, 别的不说,把她拉来垫档收视搞不好会爆咧!」张正杰不屑的瞄了瞄何弼学,这 位灵异节目大制作,平日里跟雷达似的触觉多灵敏,这么天大一个灵异事件摆在 眼前,他居然漏掉了?太辜负弟兄们对他的爱戴啊! 「爆?爆你的头啦!女王归来……女王真的归来你还有命吗?」何弼学打了 个寒颤缩了一下,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怕,总之一提起ck,他就忍不住 的毛了起来,背脊一阵恶寒。 「学长,你担心什么?ck这么爱你!」张正杰嘿嘿的干笑两声,说真的,回 想起ck生前、死后的种种行为,连他都跟着抖了起来。 何弼学拿着活页夹敲了张正杰脑袋一记,在电视台里,他还是很有威严的。 刚推门进来的殷坚见着这一幕,压低音量的笑了两声,不知为何,在他眼中看来, 何弼学耍起暴力丝毫没有威胁性,相反的还挺可爱。 「坚哥,学长真的超没用对不对?女王归来耶!他不邀对方上节目,竟然还 避之大吉?太不符合他做人原则了!」张正杰一边闪躲着何弼学的攻击,一边寻 求殷坚的支持,要知道,张口损人毒舌到家的殷坚,向来都很喜欢欺负何弼学。 「不能怪他,心里阴影吧?毕竟吓到他精神耗弱去住院的不是别人。」殷坚 低声解释,顺手拦下何弼学,将人推回椅子上。他平均一个月会来这栋大楼「处 理」一些事,自从他来「处理」过后,何弼学的节目就没再死过女主持,电视台 的高层有多迷信,自然舍得花钱请殷坚来帮忙。 「这倒是,第一次是比较痛一点!印象深刻也没办法。」张正杰在那里心有 戚戚焉,何弼学是捉起没开过的啤酒罐当头当脸的扔过去,这个色情狂,拜托出 门时不要说他们是同校的! 「哇!谋杀啊?」张正杰巧妙的闪过啤酒罐,在他身后正推门进来的丛云吓 了一跳,幸亏管彤这位护花使者干得不错,接个正着。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何弼学狐疑,他在等他的节目女主持开会,可没打 算买一送一的让只公狐狸溜进来,电视台实在该立个牌子,畜牲勿入才对。 「新秀快上了,所以过去彩排,新一季的fashion show请过我去当佳宾,不 好意思啊!学长。」丛云双手合十,眨眨眼又是一个可爱表情,是男人就很难对 她发脾气。何弼学当然是男人,自然不敢对她大呼小叫,不过管彤就站在一旁, 没道理不把气出在他身上。 「喂!别用那个大眼睛瞪我啊!我会害怕!放心啦!我不会跟你抢小云这个 「绯闻女友」。」管彤咯咯笑着,大有风点火的意味,八卦杂志一期又一期的 出刊,图文并茂的自编小说,灵异节目知名制作跟他的人气女主持恋情传得是满 城风雨,为了这件事,何弼学还受了不少白眼,毕竟他的前女友是个美女,现在 这位还是个美女,老是把走男人梦中情人的那个男人,在男人圈里是不讨好的。 「那是烟雾!烟雾你懂不懂?」何弼学忙着解释,殷坚则很无所谓的任他瞎 忙,他还没无聊到会为这种事吃醋,反正那两人凑在一起,连聊个晚餐吃什么这 两人都能吵起来,由他们俩去比低能、幼稚。 「别不好意思了,日久能生情嘛!小云小姐这么可爱,谁不好找,拉你去当 烟雾,别不识好歹喔!」管彤仍是那付落井下石的得意样,他很佩服殷坚的好修 养,不过他更佩服自己无是生非的本事,总之,他一定要搞得生米煮成熟饭,虽 然这样有点对不起小云。 「那倒也是,小云大可以挑管彤啊!两人还比较相配耶!学长别太生在福中 不知福啊!」不知为何,张英男这家伙居然临阵倒戈,何弼学一付很受伤的瞪着 她,算起来,她是他的人马吧?怎么帮起管彤了? 「小云跟管彤?不好吧!人兽太劲爆了!」张正杰第一个否决,高晓华非常 同意的点头,何弼学本来还在挣扎这个主意好不好,后又被那句人兽吓得将刚吃 下嘴的薯片吐了出来。 殷坚十分嫌恶的盯着这票人,为什么从讨论节目走向可以演变到这么低级的 话题上?何弼学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你这个混蛋!色情狂!丢不丢人啊?出去别喊我学长!我没你这种老是在 发情的学弟!还有你,高小华!近墨者黑!」何弼学大义凛然的急于跟这些人撇 清关系,他可是很纯良的!丛云跟张英男两个是让他们这群男的闹得面红耳赤, 管彤则觉得很有意思,唯独有点洁癖的殷坚,实在受不了这些人。 「喂!学长!你才是大盘商好不好?」张正杰非常不满的反驳,那个挂着黑 框眼镜,圆圆脸、大大眼的伪正直青年,在校时期造福了多少学弟,他用不着谦 虚了。 「闹够了?」殷坚冷哼,小会议室立即静了下来,他是来接何弼学回家的, 这么想走路回去就继续玩好了。 「坚哥辛苦了,有思想洁癖的人跟学长同住是悲哀了点。」张正杰假装同情。 「什么思想洁癖?坚哥也有看……唔唔……」何弼学话还没说完,一张嘴就 让殷坚狠狠捂住,凶恶的拖出门外。 「这是什么?」管彤倚在门边感到一阵好笑,他比殷坚、何弼学晚到家,一 进门就看见那个笨蛋坐在电视柜前翻翻找找,东扔一片、西扔一片不晓得什么片 子,口里还喃喃自语、念念有词,像是非常慎重的在挑选着。 「他跟他的收藏品只有一样能留在屋子里,自己选择。」殷坚冷淡的回答。 他倒不是思想洁癖,不过生理上的洁癖是一定有的,不提起还好,一提起就有点 忍受不了何弼学那种随手乱扔的坏习惯,他不要脸,殷坚还想见人啊!没有人会 把那些收藏品随便扔在客厅沙发上的! 「这些全是他的?」管彤非常惊讶,太小看何弼学了,这人一点也不像他外 貌那样纯良嘛! 「很惊讶?还有更厉害的!……何同学,跟管彤介绍一下你的收藏啊!」殷 坚低笑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声,拍了拍何弼学肩膀,后者抬起头噢的一声响应。 「那个啊!引退部份的有川岛和津实、小泽圆、白石瞳、夕树舞子、麻生舞、 椎名舞,咦?我好象对舞字的特别有好感,堀内奈奈跟小池沙弥加,真想加句族 繁不及备载,可惜就这么多。另外还有朝河兰、大浦安娜、早阪瞳、忧木瞳、宝 生奈奈、原舞,咦?又是舞,相泽玲跟青木伶,最后,我的女神,伊东伶!不过 坚哥不怎么欣赏她,坚哥喜欢草莓牛奶那种可爱型的。」何弼学哇啦哇啦的一长 串,认真的解释着他跟殷坚不同的口味,殷坚向来喜欢可爱型的女孩子,而何弼 学更好猜了,就像他前女友那样无敌美艳的狠角色。 「真的……好厉害……」管彤哭笑不得,看殷坚那模样,早就习惯何弼学这 类的长篇大论,可见这人是真的记得不是临时恶补,是说,没有人会恶补这个。 「这家伙是色情狂。」殷坚平静的下了个简单的结论,悠哉、悠哉的窝在沙 发里看报纸,何弼学的收藏品让他自己去想办法整理。 「殷坚,你也不差,你好象也都记得耶!」管彤凑了过来,再次苦笑。 「我天资聪颖,过目不忘。」殷坚理所当然的冷哼。 「你们俩……会不会其实是臭味相投而不是相爱啊?」管彤没好气,根本是 两个色胚住在一起,相比之下,自己这只狐狸精真是纯情的厉害。 「不太可能,何同学的品味太差,我们不可能发展出相同的喜好。」殷坚低 声开着玩笑,何弼学挑了挑眉,他听得见啊!老是说他品味差,究竟是有多差啊? 别的不说,光挑选情人这一项就胜过很多人了好吗? 「不用瞪着我,是我们挑你,不是你挑我们,省省吧!你的品味是很差!」 殷坚像是通灵一样一阵抢白,何弼学很惊吓,跟着嘟着嘴赌气的继续整理收藏。 「殷坚……你不要这样啊!你在我心目中是很高贵耶!」管彤哀哀叫,埋怨 似的瞪着何弼学背影,就是这个混蛋把他的殷坚带坏了。 「不好意思,让你幻灭了。」殷坚喷了口烟,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咦?什么时候有这片的?」这头殷坚还在跟管彤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那 头何弼学狐疑的盯着自己手上的片子,没有封面、没有注记,一点印象都没有, 光盘片会自己分裂多生一张吗? 光猜想也得不到答案,何弼学爬到电视前播放着,殷坚没好气的瞧了管彤一 眼,看吧!这个混蛋就是这样,永远不会顾虑到时间、地点,他还真是率性到家 了,今天要是坐在客厅里的是殷琳,只怕何弼学一样敢当场播放。 「何同学,现在播,会不会不太合适啊?」管彤一直忍笑着,好奇的凑到何 弼学身边,以凡人的标准来说,何弼学的神经也太粗了点。 「那你靠过来干嘛?贴那么近看,当心你的狐狸眼会瞎掉。」何弼学撇撇嘴。 不一会儿,电视音响便传出一阵嗯嗯啊啊的叫声,何弼学一阵张口结舌,这 也太没美感了吧?一下子就进入「主题」完全没有剧情可言嘛!片子进行到四分 三十九秒,客厅里的三个男人脸色同时一变,何弼学是惊吓、管彤是惊喜、殷坚 是惊愕。 「靠!低能儿你也太神了,连这种片子你也能捡到灵异版的?」 太平洋会议室里的气氛是严肃中隐藏着暴笑,他们当家的头号制作人正在白 板上振笔疾书,充份的燃烧着自己的小宇宙。底下的人则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痛 苦样,何弼学的丰功伟业又多记上一笔。 「学长……你这期的新单元该不会想来个什么灵异a 片吧?会被罚钱的!节 目一定被停播!」张正杰看到了何弼学刚写下的灵异影片四字后,突然有感而发, 制作人的脑袋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样。 「色情狂,不准发言!」何弼学横他一眼。丛云脸蛋微红的举起手,何弼学 立刻将发言权交给她。 「可是观众投递的灵异dv,很多节目都做过了,而且容易造假,我们现在才 制作,会不会太晚?」美女的意见果然比较有建设性,不过还是跟何弼学完全没 有交集。 「我要募集的是出现在电视、电影里的鬼影!以自己台内优先,顺便打广告!」 何弼学嘿嘿两声。要知道人都有点犯贱的性格,愈是害怕的东西愈想看,如果有 什么电视、电影、mtv 里有鬼影,九成九点播率都会飙高,何弼学这人脑袋总是 很奇怪,难怪他他年纪轻轻能挤上制作人行列。 「学长,你那片子究竟出现什么啊?拿来见识一下!」张正杰好奇的问着, 其它人跟着猛点头,这绝对不是色情,而是学术研究,出现鬼影耶!他们这些制 作小组不该研究一番吗? 「我也没看完,坚哥说很脏,把影片卡掉了。」何弼学耸耸肩。 「很脏,是这种脏还是那种脏啊?」张正杰问完,那票男的全都顾作姿态的 挤眉弄眼,女的不满的直叫嚣。 「我让apple 去剪片子了,把闹鬼的部份剪出来,搞不好可以播喔!」说到 这里,何弼学眼神都亮起来,有他在的一天,节目就肯定不会开天窗。 「apple ?她是个女的耶!你让她去剪那种片子?她不砍你才怪!」张正杰 怪叫两声,何弼学的精明跟胡涂永远没有交界,根本猜不透他何时会出状况。 「怎么会?她很高兴的收下了。」何弼学天真的笑了起来。 不耐烦的等在门边,殷坚捻熄了烟,说老实话,如果不是情况有点严重,他 还真不喜欢来吴进这里,刻意的古色古香显得十分做作,偏偏殷琳乐不思蜀,自 己有房子不住,偏偏爱在这里待着。 「殷坚,来找你小姑姑?」吴进来开门,热情的招呼着殷坚,后者只是冷冷 的瞧他一眼,谁规定热恋中的人一定要变笨?他不来找殷琳,难道是来探望吴进 这个没用的老男人吗? 「姑姑呢?」殷坚探头探脑,吴进的房子很大又空旷,基本上藏不住人,没 见着殷琳的踪影很讶意。 「小琳在厨房里,你有口福了。」吴进拍拍殷坚肩膀,后者有种自己一定要 速战速决赶快离开的冲动。 「小姑丈……你是不是味蕾神经都死光了?」 擦了擦手,殷琳除下围裙,喜滋滋的挽着殷坚到客厅,心底则是盘算着该怎 么把小侄子留下来尝她的手艺,味蕾神经死光?当听她不见吗? 「这么好?万水千山的来探望小姑姑?」殷琳皮笑肉不笑,她五官虽然清秀, 但总有点鬼气森森,虽然谈恋爱滋润不少,不过她不会被你归类为那种有朝气的 美女,尤其在笑的时候,很难让人不发寒。殷坚扬扬眉干笑两声,这世上恐怕只 有吴进那个瞎了双眼的男人才会觉得他女友好、可、爱! 「有东西让你看。」殷坚面无表情的将片子交给殷琳,后者一声尖叫一巴掌 就呼了过来,幸亏殷坚反应够快,否则就得莫名其妙的硬挨这一记。 「你这个混帐东西,什么不好学,竟然把这种东西带来我家?下流!」殷琳 叽叽喳喳,殷坚则很无辜的瞪着人,他只是随手抽一个盒子摆影片,哪知道会挑 到这个?要怪就得怪何弼学吧?那家伙根本没有正经一点的收藏品。 「小姑姑!这片子有问题!」殷坚没好气,吴进则是很尴尬,他是个学者、 读书人,这种片子怎么样也不好意思如此大方的拿出手,更何况对方还是像殷琳 那样的气质美女。 「这片子当然有问题,你脑袋也有问题!居然拿给姑姑看,你真是混蛋的可 以……」殷琳还在那里咕咕的骂着,殷坚没好气,他跟管彤几乎是在第一时间 里就感到这片子里有股怨气,怎么偏偏殷琳感觉不到? 「小姑姑!」殷坚吼了一句,再不制止她,殷琳绝对可以把你骂脱一层皮。 「拿来啊!你不是觉得片子里有怨气?」殷琳哼的一声伸出手,殷坚差点没 让她给气死,这女人是故意的,明明一早就感到有问题了,还是趁机修理他,心 理变态! 「吴进!回书房去!儿童不宜!」殷琳简单的命令,吴进也不敢多反驳,很 多事殷琳不让他过问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的风范,不该插 嘴、插手的时刻就该安静的配合。 影片一直拨放,殷琳终于忍无可忍的按掉电源,跟着狠瞪了殷坚一眼,无声 的嘴形暗骂一句下流!丝毫没有美感,比不堪入目更加的不堪入目,当然,这是 她对影片内容客观的评语,至于怨念部份……还真不是普通的厉害。 「片子哪来的?」殷琳冷冷的疑问,殷坚扬扬眉,还会有哪里? 「何同学还真是奇葩哩!连这种东西也能弄到手?」殷琳怪叫一声,都不知 道是该敬佩还是该鄙夷。 「还有谁看过这片子?」抱怨够了,殷琳严肃的追问,那怨气非同小可,不 是单单拍到鬼影这么简单。 「我、管彤跟何弼学,不过何弼学他带了份拷贝回电视台。」,殷坚诚实地回答。殷琳相当惊愕地望着他,带回电视台?难不成他还想公开播放啊? 「把他call回来,顺便把片子带回来,神经兮兮的……这他也想播映吗?电 视台高层全都缺智无脑随便他玩?」殷琳低声的骂了几句,收走片子又走上楼去, 殷坚一边笑一边着拨通电话。 「哇……像这种嘿咻到一半,发现对方没有脑袋的鬼故事我也听说过,不过 场景不是在那种地方,而是在……好象是冷冻库吧?身材一极火辣的无头美女啊!」 太平洋会议室里聚集了那堆不正常的制作小组,听何弼学转述一点灵异a 片的内 容后,高晓华补充了另一个听来的鬼故事。两个故事其实没什么相关,何弼学那 个是在影片进行到四分三十九秒时,画面中多了一个没有头颅的裸身女郎,就这 样无预警的出现在画面中,跟影片基本上没什么互动,不像高晓得那个这么样的 香艳剌激。 「呃……好可怕!」丛云缩了缩身体,跟你有最亲密接触的人却没有脑袋, 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其实我想说的是好可惜,那个男的没事去开灯干嘛?」张正杰摇摇头,非 常的不以为然,其余男的则大表赞同,惹得张英男、丛云两人非常嫌恶的看着这 票人,连何弼学都一同被讨厌。 「喂!那不是重点,我刚刚说的单元要开始执行啊!坐在这里是想干嘛?白 领这份薪水?」何弼学一句鸟兽散,制作小组开始各忙各的,这位知名制作向来 说一不二,他要制作的单元还没有人敢推翻。 熟悉的来电铃声响起,何弼学快速的接听电话,殷坚简单的交待两句,不容 何弼学否决就挂断,后者只能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剪接室把片子拿回来。 敲了敲门,等了半天,久久不见有人响应,何弼学自行的推开门进去,有时 他也会亲自剪接,常常太入神也会这样听不见有人叫唤。室内有些昏暗,何弼学 狐疑的按了按门边的开关,灯始终不亮,看到apple 的背影坐在控制台前,屏幕 早就一片雪花,何弼学推了apple 一把,这位留着短发的年轻女孩,头颅转了一 圈,接着掉在地上,滚到何弼学脚边…… 对张正杰而言,那画面好象电影情节一样,还是慢动作的那种。何弼学去找 apple 拿回片子,他们几个男的还是对这很好奇,便派他来跟学长借回去观摩。 电梯门开,他就看到何弼学背着身从剪接室里退了出来,接着靠在墙上慢慢的滑 下,整个人像掉了魂魄般没有生气,张正杰的心里警铃来不及大响,就听见其它 人的尖叫声,再来就是那一大滩血迹自门内缓缓的渗了出来。 「学长!」张正杰急忙的奔到何弼学身旁,用力的晃了对方两下,何弼学一 双大眼睛异常空洞,这下可不得了了,赶紧拨电话向殷坚求救。 第二章 等殷坚赶到电视台时,警方正在向何弼学问笔录,只不过过程困难重重,不 管怎样询问,何弼学就是不肯开口,其实不是他不愿意开口,任何稍微有点常识 的人都可以察觉,何弼学的精神状况糟透了。 「阿学!」殷坚轻轻的叫了他一声,张正杰摇摇头,他们试了很多次,何弼 学就是没反应,很担心他又会像之前那样受惊过度,精神耗弱的住进疗养院里。 「不好意思,麻烦给我杯温开水。」殷坚挑了张符纸,低声交待一句,丛云 立即倒了杯水过来,殷坚将符纸烧了和进水里,掐开何弼学的嘴灌了进去。 猛打了个嗝,何弼学好象突然清醒一样东看看、西看看,接着紧揪着殷坚的 衣袖急得说不出话,后者只是拍拍他的背,打算把剩余的符水喂他喝完,不过何 弼学死都不肯张嘴。 「学长,你没事了吧?我以为同一种招式对你不能用两次,没想到吓一吓还 是会灵魂出窍。」张正杰干笑两声试图缓和气氛,何弼学抿抿嘴说不出话来,殷 坚仍是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何弼学八字奇轻,虽然经历过这么多可怕的风风雨雨, 对于别的事情,他可能见怪不怪、习惯成自然,可是对于亲人、朋友的猝死,他 的精神依旧脆弱,若不是殷老爷子的红绳系在他脖子上,刚刚那个变故,极可能 吓得他招不回魂来。 「龋∧阆衷诎阎道的事情都说给警察听,等一下我再来接你回家。」殷坚 柔声的指示着,何弼学点点头,深吸口气。跟着,殷坚转头向张正杰交待两声, 要他把片子拿回来,谁都不许看。 警方的侦办倾向于有外人入侵行凶,虽然无法解释,但apple 的头颅确实是 让人徒手拧断,要有这样能力的人,除非像猩猩一样凶狠,清查了整间电视台也 没有可疑的嫌犯。 拖了大半天,等何弼学真正回到家后已经很晚了,殷坚交待一声,他就乖乖 的去洗柚子叶澡。深吸一口气,何弼学整个人沉进浴缸里,心情低落的厉害,虽 然老是碰上麻烦,不过他周遭的人一直都很平安,得意忘形的忽略了他们的工作 其实有着莫大的危险性。 「喂!想淹死自己?」殷坚伸手将人扯了起来,抓过毛巾替何弼学擦擦头发, 那个人还死赖在水里不肯起来,继续耍着忧郁、心情低落。 「是我害死apple 的……我如果不叫她剪辑,她也不会死了……」何弼学低 声的喃喃自语,话还没说完,眼眶一红,好大一颗泪滴跌落。 「不要胡思乱想,如果你真要这么算,那该道歉的是我,是我没注意到那片 子的怨气会这么深重,甚至有能力害人,是我太疏忽才造成这个意外。」殷坚沉 声解释,他知道何弼学会自责,不过这真的不是他的问题,何弼学是个节目制作, 一切流程对他而言再合理不过,谁会预料到apple 惨死? 「又不关你的事……」何弼学头埋回水里咕咕噜噜,不愿意让人看见自己掉 眼泪。 「那也不关你的事!」殷坚再次把人拽出来,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紧抽了 一下,当然,这肯定是他自己的错觉,只是何弼学那付可怜兮兮的模样,不管是 有心还是无意,总之让殷坚不能不管,他实在对小动物很没辄。 「我也有看那片子,为什么我没事?」何弼学疑问,不仅如此,还有公狐狸、 坚哥,他们三人还比apple 先看了那个片子,难不成挑人杀? 「我也很讷闷……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没看完片子,apple 是因为要剪辑所 以要流览完全片,才会遭到毒手。」殷坚皱了皱眉,捉过浴袍将何弼学拉了出来, 看来是该试验一下,闹出人命他说什么也该插手管。 仗着艺高人胆大,殷坚跟管彤大有本钱一试,一个是活死人,一只是修行了 五、六百年的狐狸精,如果还斗不赢一只女鬼,那岂不是太丢人? 「何同学,你回房间去。」殷坚将片子摆进机器里,头也不抬低声的命令着。 「乖乖待在房间里啊!这不是你能插手的!」管彤咯咯轻笑,他知道何弼学 会介意,正在那里等着他嚷嚷的反驳,可这次很意外,何弼学只是喔的一声静静 的离开。走了几步,何弼学停了下来,管彤眼神一亮,正等着和他吵架,却又让 何弼学的表情吓了一跳,那不是往日里的挑衅,而是真盏年p 心。 「你们……你们小心点。」何弼学闷闷的提醒,管彤非常惊讶。 「你……你在担心我?」管彤不解的指着自己,何弼学点点头,管彤愣了一 下。 「呃……我知道了。」管丹鹊牡佬唬何弼学笑了笑回房,他虽然跟管彤 两人成天又吵又闹,不过遇到事情时,还是会为对方的安危操心。 回到房里,何弼学长叹口气,一时之间不晓得该做些什么,平日里,他肯定 比谁都更要好奇究竟会出现什么鬼怪,可是今天,突然觉得很累,爬上床缩成一 小球,何弼学觉得又是一阵鼻酸。 「这片子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坐在沙发上,殷坚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在他的观念里,性爱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为什么总有片子会拍的这样暴力。 「快完了,撑一下!……喂……喂喂!他是不是……掐死那个女的?」管彤 惊叫,从那歪歪斜斜的颈子看得出来,片子里的那个女人死了。殷坚也跟着吃了 一惊,来不及反应前,屏幕一黑,影像全部消失。 殷坚、管彤两人盯着雾黑一片的电视屏幕久久不语,老天,刚刚看的都是真 的,那不是什么色情影片,是一场真真枪实弹的谋杀?! 「那个少掉头颅的女鬼,其实就是片子里死掉的那个女的?那不是她的鬼影, 是她的死相预告。」管彤猛吸了几口气,他觉得忽然变得有些冷,也难怪她会有 怨,让几个禽兽残害,最后还被杀死,她哪有可能不怨? 「就这样?片子算播完了?」管彤东张西望,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现象, 难不成害死apple 的不是她? 「没有,片子还在放。」殷坚面色凝重的盯着机器上仍在往前跑的秒数,两 人对望一眼,下一瞬间沙发微微一晃,管彤的身影消失不见。 原本趴在床上翻看资料的何弼学,等着等着就缩成一小球睡着了,床垫微微 一沉,睡得并不安稳的何弼学揉揉眼睛抬头,就看到管彤跨在他身上对他挤眉弄 眼,朝着他伸手指示的方向一看,卧室的电视什么时候开了?雪花一片。 「好样的,知道要躲我跟殷坚,柿子捡软的吃。」管彤嘿嘿冷笑,何弼学爬 了起来一头雾水。 「什么柿子?」何弼学搔搔头发,丝毫不在状况内,甚至理所当然的想过去 关掉电视电源,对他来说,睡着了任电视开到天亮的经验他不是没有过,这一次 大概又是忘记关掉而已。 「喂喂喂!」管彤手忙脚乱的将人扯回来扔上床。他先进来就是担心何弼学 出事,要真被女鬼怎么样了,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向殷坚解释。 「干嘛啦?」何弼学不满的揉揉脑袋,电视屏幕上的雪花不规则的跳动着, 他再迟顿也能马上明白可能发生什么事了,大眼睛瞪着管彤询问,后者大力的点 点头回答。 咯的一声,殷坚推开门进来,扔了一根球棒给管彤,叼着烟,扛了另一根球 棒等在电视旁,随着屏幕上的雪花跳动的更厉害,殷坚嘴角弯起一抹相当阴险的 冷笑。看着这个阵仗,看着这个情势,何弼学捂紧自己的嘴巴,他不是想尖叫, 只是若不这样做,实在有种想狂笑的冲动,心底则是不断默念着,如果那位女鬼 有灵,拜托就不要从电视里爬出来了,外头有两个流氓…… 时间一秒钟、两秒钟无情的流过,三个大男人盯着一个电视屏幕等待着,白 茫茫的雪花喳喳作响,看得何弼学眼睛都痛了起来。 「喂……通常不是一下子就爬出来吗?为什么这么久?」管彤动动脖子,敬 业一点嘛!他赶时间耶! 「你是妖怪啊!问你才对吧?有规定一定要从电视里爬出来吗?万一尺寸不 合出不来怎么办?又或者那种200 纪队鞍啄唬出来的会不会是放大200 倍的size 啊?」反正等的有些无聊,何弼学开始问出了他一直梗在心里的那些问题,看他 那副认真的模样,他是真的在问不是在开玩笑,殷坚没好气的不想理他,不然真 想一棍敲晕他算了。 「喂!你问我干嘛?我是妖怪啊!我才不这样出现咧!难看死了……」管彤 神情不屑的反驳,他是狐狸精啊!多么高贵有气质,这种爬来爬去没有半点优雅 的事情不适合他。 「不问你问谁?你是妖怪她是鬼,你们比较接近嘛!」何弼学答的理直气壮。 「谁跟她接近啊?鬼是人变的,你们才是同类!」管彤相当坚持的极力撇清。 「喂!你们吵够没?」殷坚冷喝一句,屏幕又黑了,扭头回到客厅,片子已 经播映完毕,是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怎么会这样?apple 不是她害死的吗?」管彤也凑了出来,剩下何弼学赶 紧换上长裤、t 恤奔出卧房,接下来的事一定不能漏掉他。 「我不清楚,不过如果她知道要躲我们,就不能小看她。」殷坚冷冷的回答, 随手拨着电话,殷琳那里也有一片,或许她有答案。 从电话那头得知,殷琳也播了那部片子,而且同样的,也发生了些怪事。殷 坚十分不放心,随意的收拾东西就赶去找殷琳。 来应门的是吴进,脸色并不好看,三个人冲进吴进家的客厅时,还能听见通 楼乒乒乓乓的声音。 「小姑姑呢?」殷坚瞄了瞄,电视屏幕黑鸦鸦一片,可是机器的秒数仍在往 前,那个女鬼出现了? 「二楼……」吴进害怕的看了看天花板,又是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殷坚很 紧张想上楼,可是吴进却摇摇头制止他,殷琳交待过的,谁都不可以上去。 「好可怕……」吴进虚弱的吐出了这几个字,可怕的不是那个女鬼,而是盛 怒之下的殷琳。 原来,殷琳同样也播了那个片子,她同样也担忧吴进的安危,因此要他上楼 去避一避,吴进虽然有学者的好奇心,不过一向很配合,所以到书房去待一下, 他相信殷琳事后会说给他听。 情形的发展有些像殷坚那里一样,女鬼显然知道谁比较可怕,于是挑捡弱者 欺负,正当吴进安静的整理着自己的资料,身后的电视突然自动开启,这还得了, 他想也不想的赶紧冲下楼。原本在客厅里还摸不着头绪的殷琳,一见自己男友脸 色泛白的冲下楼,哪里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自然东西一抄就想往二楼跑,跨没 几阶,就听见唏唏嗦嗦的声音爬了下来,短兵相接,一人一鬼在楼梯上碰头,不 看还好,一看殷琳完全怒不可抑,是女鬼就算了,还是个裸体的女鬼,身材还比 她好,从她男友书房里爬出来?简直罪无可恕! 吴进第一次知道,原来撞鬼可以这么有爆炸性,殷琳充份展现了何谓盛怒之 下忘了恐惧这回事,是说,她正常时刻也不可能感到害怕。看她那股气势,吴进 不禁有点同情那个女鬼了,如果她有头颅的话,只怕会让殷琳揪着头发拖下楼来 用细跟高跟鞋鞭尸…… 乒乒乓乓的声响停止,殷琳脸色微红的走下楼,气息有些喘,鼻尖冒着细汗, 不难想象这女人刚刚做了些什么,果然是本性暴力的恐怖女王。殷坚、何弼学和 管彤不由自主的看向吴进,开始有点同情这位未来的小姑丈了。 「她跑了……」殷琳简单明了的解释现况。赤着脚,拎着自己的高跨鞋,殷 琳呼的一声摊在沙发上,眼神一扫嗯的一声,剩下那几个男的各自挑了把椅子坐 下,除了吴进之外,其余人有志一同的离殷琳远远的。 「都看过片子了?」殷琳喝了口水,休息一下后疑问。殷坚和管彤同时点点 头,而何弼学则拚命摇头,可惜没人理会他。 「她确实很可怜,是让人害死的,不过这不代表她可以为所欲为。」殷琳说 的正气凛然,可是在场的人都清楚,这女人明明只是妒忌那个女鬼身材比她好, 还裸体的从她男友书房里爬出来。 「总之,我会处理这件事,把片子交出来,不许再插手管!」殷琳脸色一变, 冷冷的命令着。开什么玩笑,小侄子怎么样也是个血气方刚……呃,应该算血气 方刚的正常男性,收伏像这种不爱穿衣服的女鬼,还是由姑姑出马比较合适! 唉的一声,何弼学趴在桌子上长叹,节目虽然没被停播,但录制起来十分没 劲,电视台的所有高层都来现场紧盯,深怕他又弄出什么新花样,不小心危害到 他们镇台女神丛云丛大小姐,气氛沉重的让何弼学很想拂袖离去。 「学长,别这样!忍一时风平浪静,出钱的是老大!」张正杰拍拍何弼学肩 膀,他也跟着溜到太平洋会议室里打混,在制播现场多待一秒可能会想杀人,这 不许、那不能,高层虽然口里说着绝不干涉他们录制过程,可是那种幼稚、无知 兼低能的意见一个也不少。 碰的一声,丛云甩门进来,俏脸罩着一层薄怒,身后挤进来的是那些忙着鞠 恭哈腰的高层们。当一个女人是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心目中的女神,那你最 好不要跟这个女人为敌,恰恰好,丛云正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发一声嗲,绝对比 你挤破脑袋想出什么震古铄金的点子来得更有效益。 「学长!你又把我一个人扔在录像现场不管?我不录了!」丛云一跺脚,发 了一阵娇嗔之后扭头就走,留下何弼学跟张正杰目瞪口呆,还有那些高层不知该 先发何弼学脾气还是先把她追回来。 「何弼学!你还楞在那里干嘛?快去把你女朋友追回来啊?」不知道哪个主 管一把扯起何弼学推了出去,后者还傻楞了半天,女朋友?ck不是死掉了吗? 何弼学手插着口袋,有一步、没一步的晃到电视台大厅,才刚跨出旋转门, 迎头就见着丛云那张甜甜的笑脸,亲腻的挽着何弼学离开。 「……你不是在生我的气?」何弼学艰难的系上安全带,疑惑又有点害怕 的询问。别看丛云总是笑嘻嘻甜美可人,坐在驾驶座完全是另一种神色,细跟高 跟鞋狂踩着油门,何弼学只想到两个字,狰狞。 「吓吓他们,我不喜欢有人干预我的节目,制作人。」丛云咯咯笑着,她可 不是那种空有外貌,没有脑袋的那种美女,若不好好经营,等到年华老去时,是 不会有人可怜自己。 「小云,我想过了,你还是别再主持我的节目了。」何弼学深思熟虑了好几 天,虽然丛云有点像他节目的金主,有她就有收视、广告,不过为了她好,还是 不该让丛云再冒险,不值得。 「学长,你不要我了?」车子滑了一下,丛云水汪汪的美目眨了眨。 「什么我不要你了!我是在担心你的安全!」何弼学让她吓了一跳,要知道, 不同于殷坚的喜好,他对美艳型的女人很没抵抗力。 「比起那些老是会偷揩油的制作人,学长你安全多了……龋〔灰对我太好 喔!不然我真的会爱上你!」丛云甜丝丝眨眨眼开玩笑。 丛云明正言顺的发脾气罢录,少掉女主持,目前正「奉命」劝回丛大小姐的 何弼学也乐得在外头游荡。 女人逛街是恐怖的,至少对何弼学而言,惊栗程度不下于ck归来又或者小姑 姑发飙。丛云喜滋滋的拉着他去买一双鞋,是的,一双,他已经走了将近一个钟 头的路,双腿都快断了,丛云还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买到,更重要的是,她还像 核能发电似的精力充沛。 「学长你很累啊?」丛云关心的询问着,一边还瞄了瞄摆在一旁的格子包包, 何弼学只能勉强的挤出点笑容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他昼伏夜出啊!晒太多太阳他会死掉的。 「那我们找间店休息一下。」丛云笑了笑,开心的拉着何弼学蹦上楼,她知 道有间下午茶的甜点很可口,何弼学笑容更尴尬了些,他只爱吃泡面嘛! 「怎么了?」丛云伸手到何弼学眼前晃了晃,那双大眼睛从刚刚就一直深情 的盯着玻璃窗。 「那个人……好眼熟耶……」何弼学皱起眉,对街那个正在便利商店里采买 东西的男人他肯定见过,但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是谁。 「熟人?」丛云看了看,也皱起眉,那个男人长的好……猥亵。 「不是……我见过他……到底在哪里?」何弼学脸都快揪成一颗包子似,吃 力的回想着,人总是这样,当你愈努力回想什么事的时候,偏偏一件也想不起来。 「也是电视台里的人吗?」丛云好意的提醒着,何弼学倒吸一口气的瞪着她, 他想起在哪里见过那个男的了,影片!那个要命的影片!就算只看过开头那几分 钟,何弼学也记得那张猥亵的脸。 「快!快……他要走了!」何弼学急得拉起丛云,后者一头雾水,不过仍跟 着他追下楼,焦急的付完帐,两人匆匆的跃上车追了过去。 车子愈追愈荒凉,一路上何弼学跟丛云解释了那个男人是谁,丛云是愈听愈 气愤,一群禽兽。等车子停在芭蕉林入口时,两人相对无语,追过来之后要干嘛? 对方是有强奸前科的杀人犯?!芭蕉林里有栋单独的平房,应该是凶手住的地方, 现在该怎么办? 「学长……我们该怎么办?」丛云怕怕的问了一句,刚刚很气愤的情绪不见 后,现在只觉得恐怖,芭蕉林嗖嗖作响,周围荒凉的直觉得会被杀人灭口。 「报警啊!天才……」何弼学摇摇头,连忙翻出自己的手机,除了警方之外, 他觉得殷家姑侄俩其实比较有战力。 丛云赶紧搜出行动电话,正想报警时,发现何弼学准备下车,吓得她急忙伸 手拉住人,死拽着不放。 「学长!你在做什么?」丛云尖叫,又害怕引人注意的捂住自己嘴巴,美目 谴责似的死命瞪着何弼学。 「你没听见有人喊救命?」何弼学皱眉,他确确实实听见有人求救,不下车 看一下,他良心过不去。 「不要扔下我!」丛云嘟着嘴,泪花开始乱转了,她不同于身经百战的殷琳 龋≡趺此狄彩侨萌伺踉谡菩睦锏囊欢湮率倚』ā 何弼学咬咬牙,确实不该让丛云待在这种地方,那票人可是有奸杀前科的禽 兽,万一丛云有什么意外,他一定会被五马分尸的。 「小云,听好!你留在车上,把车门锁起来再报警!」何弼学拍拍她肩膀, 让对方镇定一些。丛云点点头,显然接受了这个提议,何弼学向芭蕉林走了两步 之后又折回来,脸色凝重。 「小云……你还是把车子开远点!」何弼学心有戚戚焉。 芭蕉林内,树叶声沙沙作响,何弼学缩了缩颈子打了个寒颤,才跑没几步便 被绊了一跤狠狠摔倒,灰头土脸。 「shit……」何弼学暗骂一句,殷坚要是看到他浑身脏的回去,肯定让他抽 筋剥皮。 正想爬起来,何弼学才发现自己被绊住的那只脚抽不回来,转头一看,心脏 差点没被吓停,一只泛着尸斑的手掌紧紧的捉住他的脚踝。 「god !」何弼学吓得不晓得哪里生出来的力气,腿狠狠的抽了回来,连带 的自土里拉出一条断臂,尸臭味迎面扑来,胃部一阵作恶的当场直想把它吐出来。 「那个……那个鬼小姐……你如果真有灵的话,麻烦你松手啊!我……我是 来帮你的……」何弼学咽咽口水,大眼睛盯着那只紧捉住他脚踝不放的手臂喃喃 自语,说来也奇怪,当何弼学说完后,那只手五指真的松开,留下深深的一圈瘀 青,何弼学深吸口气,连忙爬起来跑出芭蕉林。 奔回车边猛敲玻璃窗,差点没把丛云给吓死,赶忙解开中控锁让何弼学上车, 两人脸色同样惨白。 「我觉得……还是在车上等他们比较保险一点。」何弼学平抚自己的情绪, 他的脚踝还在隐隐作痛,丛云点点头同意,她实在不敢一个人在车上等。 像这种危急时刻,殷坚总是来得特别快,一到现场就把何弼学揪下车,还没 来得及开骂前,就先一记热吻,霸道得让何弼学只觉得头晕目眩。一旁的殷琳老 早就见怪不怪了,反正那不是她儿子,殷家将来没后也不关她事,至于丛云则是 小脸微红的闪过一边,虽然听说过好几次了,殷坚驱鬼的方式很另类,不过每回 见到都很震憾啊! 「哇喔……」何弼学略吸一口气,耳根有些发红,说真的,他一直都搞不清 楚殷坚什么时候是在驱鬼,什么时候只是单纯的在吻他,反正……也没差啦! 「你去哪惹到一身脏?」殷坚微皱起眉,何弼学看了看自己沾了一身泥的t 恤、长裤,伸手指了指芭蕉林,不管哪种「脏」都在同个地方惹的嘛! 「何同学……你不当侦探好可惜!」殷琳瞄了瞄芭蕉林啧啧有声。 「真的吗?因为我很有推理能力?」何弼学眼神一亮,这是殷琳第一次称赞 他,忍不住得意起来。 「错!是到哪都会死人!」殷琳横了他一眼,率先跨进芭蕉林。何弼学撇撇 嘴,大眼睛盯着殷坚哀求,他很想跟又不敢开口,同时,丛云的美目也水汪汪望 了望何弼学再看了看殷坚,不要扔下她一人,殷坚长叹口气,怎么麻烦老跟在他 身边打转? 「跟好,不准东张西望。」伸出手,紧拉住何弼学,殷坚头也不回的跟着走 进芭蕉林。后者赶紧向丛云招招手,这位胆子不够大的女主持连忙跟在他身后。 在芭蕉林里,殷琳已经在多处地方插上香,何弼学想问,但殷坚不准他说话, 在分尸案的弃尸现场里有很多禁忌,不要乱说话,最好心里啥事都别想。 「少了头颅。」殷琳看着手中的罗盘皱眉,怨气很重,都集中在那栋房子里。 「那些人……不会分尸完,把头留在家里吧?」殷坚讶异。知道要把对方的 衣服剥光,怕她回来报仇,可是却把人头留在屋子里?太愚蠢了吧? 殷琳冷哼两声,走近房子打量着,一行人这才注意到这屋子的古怪,二楼的 窗子全用木板由外而内的钉死,就好象害怕什么东西会跑出来一样。 「你们在干什么?」大门突然打开,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凶恶的吼着,何弼 学跳了一下,扯了扯殷坚衣袖,这就是片子里那个杀人犯。 「看戏!」殷坚冷笑数声,那个男人做贼心虚似的当场变脸。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住在这里,不过这栋房子正在闹鬼。」殷坚点了根烟。 「你……你有办法把她赶走?她整夜不是在唱歌就是在尖笑,没完没了…… 没完没了……」那个男人神智有些不清的直叫嚷,殷琳推了他一把,跨进屋子里, 一阵恶臭扑鼻,何弼学跟丛云两个在门边好奇的探头探脑,如果仔细听的话,甚 至可以听见二楼有东西在滚动的声音。 「呵呵!看来,她缠你好久了啊!真是聪明,专捡弱的欺负!」殷琳笑了笑, 眼神冒着幽幽的亮光。 大约是压力太大,精神紧绷太久,那个男人像遇到救命浮木一样紧捉着殷坚 手臂不放,哇啦哇啦的大吐苦水。 殷琳悠哉悠哉的在屋子里东摸摸、西看看,何弼学跟丛云两人则正襟危坐安 静的待在一旁,他们可不像殷家两姑侄,面对一个杀人犯居然可以这么镇定。 坏人,也不全都是凶神恶煞,至少,他们面对的这一位,充其量就是个敢做 不敢当的瘪三。一群人吃喝玩乐逞凶时,没什么不敢下手,可等到事发后,毁尸 灭迹,就显得这样没用,连弃尸都弃得这样不干不净。听他的说法,这栋偏僻的 房子是他的,一群人酒喝多了对着一同玩闹的女伴逞兽行,后又失手杀了她,于 是一行人就分尸想掩盖真相,哪知道头割下来,那个女的居然睁开眼睛大骂他们, 吓得其它人连滚带爬逃跑,留下他一个人处理尸体。 「原来是个女流氓啊?难怪这么凶悍。」殷坚冷笑,不忘瞧了瞧殷琳,在她 面前,没人敢自称女王。 「后来……尸体的部份就扔进芭蕉林,可是人头……她一直在楼上滚来滚去, 有什么办法把她弄走?」那个男人哀求,看得出来他的日子很不好过。 「你为什么不搬走?」丛云好心的提醒,那个男人泄气的长叹,他不是没试 过,但老是会鬼使神差的出意外,好象冥冥之中有股力量不让他离开。 「你……你们有办法对不对?你们可以把她弄走对不对?」那个男人紧紧的 捉着殷坚,后者甩脱他站了起来,用眼神示意,要何弼学跟丛云回车上去。 「我是天师,收妖是要钱的,我很贵!」殷坚皮笑肉不笑,殷琳显然了解他 的想法,哼哼两声也跟着何弼学他们离开。 「我有钱、我有钱的!」那个男人一见殷坚一副想离开的样子,死命的拽住 他不放,苦苦的哀求。 「可惜,我今天没心情替天行道。」殷坚点了根烟,冷笑两声晃到门口,跟 着把烟按进泥地里,潇洒的摆摆手离开。 「这样好吗?像那个片子不晓得会不会流落到其它人手里,万一那个女鬼爬 出来拧断别人的头怎么办?」回程的路上,何弼学改搭殷坚的车子,不怎么放心 的追问。虽然收伏那个女鬼等于便宜了那个男人,可是她也在做坏事啊!万一又 害到别人怎么办? 「我埋了张符纸在他家门口,那个女鬼离不开了,她只能缠着那个男人。看 来,她到处乱杀人的怨气只能全数发泄在他身上喽!」殷坚奸诈的笑了笑,他还 知道殷琳也做了手脚,那个女鬼嚣张不了多久就会被她收拾掉。 「这样啊……」何弼学点点头表示理解,轻叹一声,不由得想起无辜的apple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也许还安稳的在剪接影片。 「别想太多了,每个人一生中总有几个劫难,捱过了就平安无事、顺风顺水, 捱不过就……apple 只不过正好碰到这个劫上,如果没有遇到这件事,她还是会 发生其它意外的,不要太自责!明白吗?」殷坚搔乱何弼学的头发,后者忍不住 的傻笑,习惯了殷坚尖酸苛薄,突然这样柔声安慰人,实在好奇怪。 说不管就真的不管,撑不了几日,何弼学就在电视上看到那个男人自首的新 闻,顺便还供出了其它同伙行凶的恶徒,看来,那个女鬼真是吓得他颇惨。 「何同学,我去处理一下「那件事」,你一个人在家不要紧?」殷坚收拾着 东西,既然那个男人已经去自首了,那他就不能放任那只女鬼在阳间里游荡。 「我又不是小孩子!」何弼学没好气,不要老是露出一付放他一人就会出事 的表情,他是成年人,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最好是!」殷坚冷哼一声,两人互瞪了一眼后转身离开。 新节目虽然不全参照他的意见录制,但进行的还算顺利,何弼学哼着歌,翻 看着资料,这年头无聊的观众还真不少,提供有鬼影的影片名单竟然能有两大叠, 见多识广如何大制作之流的人还有好一些没听说过,要把这些东西都找出来也不 简单呢! 一个人在家看书确实好无聊,何弼学扔下东西爬到电话旁想找何士玮陪他聊 天、吃饭。 这一头,何士玮正忙着陪自己女友,堂弟的女友逛街、购物,一个丛云就很 够瞧了,再加上一个真的花钱如流水,败金界的娇娇女严丽,何士玮只觉得自己 该多生两条手臂。 熟悉的铃声响起,何士玮赶忙接听电话,严丽则瞪着一双美目瞅着他,只有 一个打电话来何士玮会这么快速的接听,有时候她确实很吃味,何士玮疼他的堂 弟比疼她还来得勤快。 「何弼学?」严丽扬起半边细眉,她并不是真正在吃醋,只是看何士玮紧张 的模样很有趣,这个小保全平日里很温和但严肃,只有她在发发小脾气时,会显 得不知所措的手忙脚乱,严丽这个什么都有的天之骄女,不知为何就是喜欢他。 「小学他只有一个人,想约我们一起吃饭。」何士玮轻轻的笑着。他后来终 于明白严丽是他的大老板,不过他不怎么介意两人身份上的差异,在他眼中,严 丽始终是那个会吃醋,发发小脾气的可爱女孩。 「他只约你吧?何弼学的话就告诉他,我跟丛云一起吃饭,吃完了再逛街这 种事,你看他肯不肯干?」严丽嘻嘻笑着,亲腻的挽着丛云,都说谈恋爱是女人 最好的补品,连这位商场上的女强人都闪耀出粉嫩、粉嫩的小女人模样。 和女友拖拖拉拉的道完别,何士玮仔细的将购买的东西全都请专人送回严丽 家里,确定严丽跟丛云两人没问题后才赶着去接何弼学。 「这么好心肠?把男友借给别人。」丛云咯咯笑着,她跟严丽从小就认识, 对于这位一直都自信、强势的美女能找到自己的归宿,很为她高兴。 「我是个大方的女人喔!呵呵!……对了,你跟那个何弼学究竟想怎样?他 不是跟那个……」严丽随口疑问,丛云静静听着。她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的感情, 跟何弼学在一起确实很快乐,不过两人之间的感情比较像亲人、像兄妹,何弼学 很好,可惜实在不是她那杯茶。 低头看了看水晶摆饰,丛云眼神一亮,一只小巧的水晶猴子,不知为何,突 然想起何弼学毛毛燥燥的样子,轻笑了两声,打算送给他。 正当她想拿取那只水晶猴子时,有另一只惨白的手更快过她,纤细、惨白, 无名指上的大红宝石异常醒目。 「不好意思,那个……是我先看中的!」丛云礼貌的笑了笑,身旁那个女人 盯着她看,大红色的皮衣、皮裤,紧得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显得波淘汹涌。 「水晶猴子?……阿学不属猴的!」那个女人甜甜的笑了笑,她身高和丛云 相若,不过两人是天差地别的典型。丛云五官美艳,可是气质十分甜美,声音嗲 嗲的有些像傻大姐,清纯可人;而那个女人正好相反,五官很清纯,但是眼神、 姿态,还有那略尖细的嗓音,显现出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美艳。 「……你认识学长?」丛云略为退了一步,隐约察觉对方是什么人。 「你是他现在的女友?」那个女人挑了挑修得极细的眉毛,暗红色的眼影让 她的双眼异常明亮。「我是他前女友……惨死的那个!」 水晶饰品专柜前,气氛显得很不一样,来来往往的顾客们,经过者都不由得 回头多望一眼,景像是美丽的,但激荡在之间的眼波交流却显得如此诡异。 丛云本来就是知名模特儿,身形高挑、五官艳丽,但气质甜美,光站在那里, 让水晶饰品这样一衬托,晶亮、晶亮的有种仙女般出尘的气息;另一头,ck的大 红色马甲,腰细、腿长,还有不自然略为泛青的白肤,再加上她大大的眼睛和高 挺的鼻子,虽然显得有些稚气,不过整个人散发着股侵略性的美艳。 ck凑近了一步,丛云警觉得退了小半步,后又不认输的咬咬唇站在那里回瞪 着人,没道理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一点也不会说谎,阿学才不是的男友。」ck漾开了一个极甜美的笑容, 只是她过份苍白,笑起来让人有种阴森森的感觉,不由得寒毛倒竖。 「学长跟我……跟我……与何干?已经死了……」丛云不知哪来的勇气 反驳,说完整个人才毛了起来。是的,ck已经死了,现在站在她眼前的是什么? 「阿学身上有味道的沐浴乳香气,很幼稚吧?身上的no5,他会过敏。」 ck大大的眼睛盯着丛云,严丽好奇的凑了过来打量她,想开口询问,丛云却一直 将她拦往身后。 「ck,我们赶快走吧!那些人追来了!」突然有名男子靠近,神情紧张的提 醒,眼神飘飘忽忽的左看、右看,严丽忍不住的想call回何士玮,遇到鬼还不可 怕,遇到个疯子才恐怖龋 「告诉阿学,我很想他。」ck将水晶猴子给丛云,眨眨眼的笑了笑,踩着 那高得过份的靴子转身离开。 跟在ck身后的阿joe 一直很紧张,不知从哪时开始,总有一票人神出鬼没的 一直跟着他们,ck已经很久没有出去「吃饭」了,若不是靠他的职业能骗骗小女 孩,他很担心ck撑不了多久,她的气色愈来愈差,看她变成这样,阿joe 就是一 阵心疼。 「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再逛一下。」ck突然停下脚步,痴痴的望着一张巨幅 海报,是丛云的广告,为了她的新节目「嘘!!今夜到处是鬼」拍摄的,她在意 的当然不是丛云,而是那三个字,何弼学。 「ck……,为什么那么在意他?何弼学有什么好?」阿joe 有点不满, 活着的时候,ck眼里、心里只装得下何弼学,就连她死后还是一直心心念念,他 就不懂那个只知道工作,成天跟着鬼跑的白痴有哪点吸引人? 「他一点都不好,可是我就是喜欢。」ck冷笑两声,眼神阴狠的瞪着来人, 殷铣、殷枫两人戒备的瞪着她。 「妖孽,受死吧!」殷铣暴喝一声,火龙急窜而出。 阿joe 没命似的狂奔,那些人全是冲着ck去的,而他则是做贼心虚,即使对 方根本不在乎他,他还是害怕的拔腿就跑。 百货公司里乱成一遍,殷铣出手从来不分轻重,一条火龙上下乱窜的直追ck, 这位火辣辣的性感美女,漾着一张嘲讽的笑脸,东一拐、西一拐的到处飞奔,快 速的跃下大堂,迎面而来的却是握在殷铣手里的金钱剑。 倒吸一口冷空气,ck脚一拐的没踩稳,眼看着就快一剑穿心时,突然有个男 人轻轻的扶了ck细腰一把,手一伸抄下了金钱剑,再随性的一甩,殷铣整个人让 他震飞出去。 「殷铣!」殷枫惊呼,其余几名殷家子孙围了上来。ck这时才有机会看清楚 替她挡下致命一击的男人究竟生成什么模样,四十出头吧?短短的头发整齐精神, 挂着副无框的眼镜,穿着一身样式简单的休闲西装,他横看、竖看就像个普通的 中年人,却在转瞬间,轻松的化解了殷家凶狠的攻击。 「你是什么人?」殷铣捂着心口,不敢相信的瞪着眼前的男人,看似随随便 便的一挥,就震得他眼冒金星就差没呕出血来,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火龙竟在 他弹指间烟消云散,这绝对不可能! 「路人!」那个男人笑了笑,目光却停留在扶着殷铣的殷枫身上,后者浑身 一颤,害怕的扯着殷铣离开,因为那一瞬间她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声音,不走,他 就让他们全死在这里,殷枫说不上来为什么,不过,她相信那个男人是认真的。 「殷家的子孙还是一样冲动,不知死活啊……」那个男人望着他们离开的背 影微笑起来,ck警觉的盯着他。 「我有没有荣幸,能请这位痴情又执著的小姐喝杯茶?」 第三章 长长的呼出口气,何弼学伸伸懒腰,为了新节目的制播,他又开始了上山下 海的冒险生涯,多亏了那位自称网络幽灵美少女的岳岚菁小姐帮忙,何弼学手中 拿了一大叠「传说」的资料,什么会吃人的树林啦、喝了就会死的水?林林总总 一大叠,为了真正开始录制方便,何弼学亲力亲为,一个一个找出来,再过滤掉 不可用的资料,剩下的作业就会简单许多。 「唉……我好想念我的车啊……」何弼学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将捷运的票卡 翻了出来,少了代步工具,再加上殷坚那个苛刻的钱鬼死都不愿意借他钱买一辆, 何弼学只能很认命的选择这些大众运输工具。幸亏他每天晚出早归,几乎都是在 少有人烟的时刻才会来搭车。 「肚子好饿……」晃着长腿,何弼学坐在椅子上抱怨,是谁规定的在捷运站 里不能吃东西?简直是抿灭人性的规定嘛! 东张西望,车站里只剩下几个人三三两两在等车,冷冷清清的觉得自己好凄 凉,突然有个人影晃过,何弼学吓了好大一跳,一个年轻男子大大方方的坐到他 身边。 「你是学生啊?」那个陌生男子瞄了何弼学两眼,圆圆脸、大大眼,头发有 些乱,一身t 恤外加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何弼学真的跟死大学生没两样。 「不要那么紧张,我不是变态!等车很无聊嘛!去找那个美眉搭讪她不是甩 我一巴掌就是尖叫吧?」那个陌生男子笑了起来,很讨人喜欢,不过何弼学仍是 瞪着他不答腔。三更半夜有个陌生男子跑来跟自己搭讪?以他过往的记录,怀疑 他是人是鬼不过份吧? 「你是哑巴啊?」那个年轻男子很惋惜的问了一句,何弼学好模好样,如果 真是哑巴那就太可惜了。 「你才是哑巴咧……」何弼学没好气,怎么有人比他更多话? 「呵呵!开口说话啦?你好,我姓颜,我叫颜书宇。」 空荡荡的捷运月台,三三两两的等车游客,何弼学跟颜书宇两人坐到最角落 的长椅上闲话家常。何弼学这种就是长舌自来熟嘛!三分钟不到,他就跟颜书宇 熟得像前辈子就认识了的亲兄弟一样。 「原来我长得像你社团大哥啊?」何弼学觉得很有趣,人有相似嘛!他也不 是没听说过,只是听颜书宇的形容,他跟他口里那位小猴哥是像到了极点哩!绝 对是个帅哥,何弼学心底默念个一万遍。 「长相啦!不过说到气质……小猴哥根本没有,他身上那叫气势,杀气!」 颜书宇咯咯笑着,这位高学历的会计师也很健谈,一开始就是因为何弼学的长相 像他认识的熟人,才好奇的过来搭讪,不过聊开后才觉得对方其实跟他认识的那 人一点也不相似,活泼、可爱还带点鸡婆,是那种会让人不由自主喜欢上的朋友。 「杀气?拍电影啊?」何弼学也跟着咯咯笑着,颜书宇推了推无框眼睛,镜 面银光闪了一闪。 「我们是黑社会。」颜书宇挂着一张诚恳的笑脸,耸耸肩轻松的回答,何弼 学笑容僵了一下。认真的打量一下颜书宇,虽然是一派的休闲,可是那黑外套、 黑衬衫跟黑长裤,脖子上还挂了条接近小指粗的金链子,何弼学一颗心蹦蹦直跳, 他好象讲太多话了。 「不用那么紧张,黑社会又不是成天在砍人,我是个会计师,还是个趁老大 不在,出来开小差的会计师,不要一副见鬼的模样啦!」颜书宇笑得极开心,他 发誓,他这辈子休想在他的老大身上看到这种惊讶的表情,相当可爱啊! 「你……你干嘛来搭捷运啊?电影里,黑道出入不是都开很帅气的车子?」 何弼学小声的询问,明知不该再多话,不过他仍旧忍不住好奇。 「酒驾,把车子开上安全岛了。」颜书宇低声笑着,何弼学这才注意到他身 上飘着不算浓,但认真嗅还闻得出来的酒气。 「我也是,连砸三部车,大概要下辈子才能再摸到方向盘了。」何弼学低头 苦笑,颜书宇心有戚戚焉,两人开始在那里大吐没有车开的苦水。 「喂!车子来了!」一阵冷风刮了过来,颜书宇提醒一声,两人拎起各自的 行理上车,挑了第一节包厢的博爱座继续聊了起来,整节车厢里就三三两两几个 人,除了何弼学跟颜书宇之外,还有两个年轻女生,跟一个中年男子,除了小女 生还在叽叽喳喳外,大多的人都累了,安静的挑了把椅子坐下。 「有机会,到恒生建设来找我,介绍小猴哥跟你认识一下。」颜书宇还在撮 合着何弼学跟他老大见面的事情,列车开始加速,在遂道内飞驰起来。 猛力的向前加速,让人产生一种不舒适的贴背感,不过捷运的特色就在于它 两站之间过短的距离,意思就是当你产生贴背感加速的那一瞬间,列车就准备减 速到站了。按到往常的经验,减速也只会让人略为向前倾身,所以也没什么会认 真抓牢扶手,何弼学自然也只是斜斜的靠在椅子上,兴高采烈、天南地北的跟颜 书宇闲聊。 事件发生的突如其然,没有人有心理准备,惨案就这样碰的一声发生了。列 车因不明原因突然急停,并不像往常的缓慢减速,而是像撞上一堵墙似的煞停, 何弼学因为来不及反应,整个人重重的撞上玻璃,跟着再因反作用的摔了下来, 痛得他眼冒金星,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 车箱里哀声四起,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不是撞伤就是跌伤,颜书宇吃痛的爬 起来,虽然只是个会计师,不过好歹也是混黑道的,自然比这些普通人耐打、耐 撞多了。 「喂!你不要紧吧?」颜书宇拉起何弼学,后者甩甩头,还是一阵晕,车箱 内灯光骤暗,只剩下紧急照明设备啪的一声亮起,照映着每个人脸色一阵又青、 又白。 「怎么了?我们撞上什么东西了吗?」何弼学捂着额头,再多撞个几次,他 一定会变笨的。点点头表示他一切ok,跟着颜书宇两人在玻璃前探头探脑,车厢 里就他们俩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不靠他们还能靠谁? 「我们离下一站还有多远?」原本叽叽喳喳的小女孩,怕怕的询问,半夜三 更的莫名其妙被困在隧道里,电影都这样演啊!肯定有怪物! 「应该不远吧?怎么会突然停下来?」颜书宇望了望,灯光过于微弱,实在 瞧不清楚窗外有什么。 「喂……我们是不是撞到人了?」何弼学拿着手电筒对外望着,这位知名灵 异节目制作,真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厉害人物,身上一定备有这类探险用具。 「shit!」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颜书宇肯定,前方不远处躺着的 那个缓慢蠕动的东西,应该是个人类。 「把手电筒给我!」颜书宇伸手抢过手电筒,和那名中年男子两人费力的打 开车门,何弼学情急的紧拉住他。 「喂!根据我以往的经验,这时候真的不能冲动。」何弼学好心的提醒。 「嘿!鬼才怕他!」颜书宇扔下这一句,潇洒的跃下车厢。 距离其实不长,何弼学关心的凑到门边张望,其余人则挤到玻璃窗前,借着 那微弱的紧急照明灯和手电筒的光亮,可以隐约看到颜书宇跑到那个缓慢蠕动的 生物前,从那个外形判断,应该被列车撞得很严重,八成没得救了。 何弼学正想开口叫颜书宇回答,突然听见一声奇怪的声音,振翅声?跟着就 是颜书宇凄厉的惨叫,混杂着愤怒、惊恐,连锁反应似的挤压出车厢里其余人的 尖叫。僵在门边的何弼学,一时间不知该跃下去救人,还是缩回车上去,就在这 个犹豫间,一只血淋淋的手紧捉住何弼学,整个人像浸在血泊里泡了泡的颜书宇, 牢牢的扒住何弼学的大腿,振翅声啪啪直响,颜书宇的血冒得更汹涌。 「快走……有鬼……」颜书宇一张口,鲜血全涌了出来,溅得何弼学t 恤染 红一大半,后者心底直尖叫,你叫我走?那你还紧抓住我不放?大哥啊…… 何弼学后领一紧,那个中年男子连拉带扯的将他硬拖进车厢,就听见振翅声 大响,还有指甲刮在车厢上让人毛骨耸然的声音,颜书宇不知道让什么东西硬抓 走,大量的血液喷溅在玻璃窗上,跟着,一切又回复到最初,隧道内死寂一遍。 寂静的客厅里,突然间火光大盛,一只浑身冒着烈焰的鹫满屋子乱窜,殷坚 紧张的急忙念咒召回式神,无奈的是,这种事情永远慢了一步,警铃声大作,客 厅里的紧急洒水系统一定会在不需要它的时候特别灵敏…… 「殷坚……」管彤自书房里冲了出来,虽然是只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六百年道行的狐狸精,但 偶而还是要打打坐、修练修练,难得他今天静得下心情,偏偏殷坚搞出这种事来? 真是愈活愈回去了,以前他多稳重,啥时变成这样?铁定是何弼学那个低能儿的 错,完全把人带坏了。 「意外……」殷坚面无表情的回答,头顶上的水花还在洒,客厅里的家电、 书房里的古籍,卧室里的床单、衣物……算了!他已经自暴自弃的什么都不想抢 救了。 「你怎么了?」管彤一个弹指,警铃停了,自动洒水系统关闭,虽说如此, 他还是没办法神通广大的让被浇湿的东西变干,包括他自己和殷坚。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练习咒术,哪晓得放出来的鹫会烧起来?」殷坚茫 然的望着手里淋湿的符纸,他只是想先从最简单的练起,可是情况却和以往不同, 有点像……控制不住自己? 「殷坚……」管彤微微笑,凑过去额头碰着额头,语气轻柔的像是长辈在安 慰着无心闯祸的小孩,神情温和的让殷坚有点毛骨耸然。 「你跟那个低能儿混久了也变白痴了吗?道术本来就会愈来愈强,天资聪颖 如你,再不长进就去死了算了!」管彤脸色一变破口大骂,他是前辈子欠了这个 家伙什么?居然会这么喜欢殷坚?找机会应该跟那位让人腰斩的大美女交流一下, 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会如此喜欢一个人,偏偏那个人横看、竖看一点都不值得! 「你在我的地盘上……骂我?」殷坚眉一挑,管彤心抽了一下,背脊寒了起 来。这实在太不智了,殷坚不同于何弼学龋≌饧一锔鲂远窳映潭染对不是正常 人能比拟的! 管彤干笑两声急忙退开,殷坚则是冷笑两声直盯着人,道行五六百年又如何? 暴走中的殷坚可不管对方是谁,神佛都敢照劈、照轰龋 「喂喂喂!不要玩了!有人来了!」看着殷坚掏出一张符纸,光用眼角余光 瞄都晓得是殷家的五雷轰顶,这个混蛋连开玩笑都惊人无比,照殷坚近期能力的 提升,五雷轰顶咒在他手里放出来,搞不好整栋大楼都不见了,管彤急忙的制止 这个得知自己大有进步,正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的天师。 殷坚自然相信管彤的直觉,不待门外的人按电铃,先一步的拉开大门,不管 是屋里、屋外的人都吓了一大跳。殷铣没料想到殷坚会突然开门,而殷坚则很讶 异殷铣会来找他? 「这是在干嘛?嫌天气太热冲个凉?」殷铣望了望淹着水的客厅,冷笑数声。 「你又来干嘛?串门子?跟你不是太熟。」殷坚冷哼,他跟殷铣两人本来就 不对盘,自从发生过桃木钉事件后,差不多到势如水火的程度了。 「殷坚,我们遇到麻烦了。」一旁的殷枫很尴尬的介入。她自然知道,如果 可以,殷铣是死也不愿意来找殷坚,只是他受了伤,ck仍在外头流窜,这妖孽若 不除去,死在她手里的人绝对会愈多,这事一定不能让它发生。 「你也会遇到麻烦?」殷坚瞄了瞄殷铣那实在不算好的气色,忍不住的笑了 两声,后者双眼快喷出火的死瞪着他。 「你知道有个女人像你一样,能靠吸食生灵过活?」殷枫简单的解释,殷坚 自然点点头,一边动手清理着客厅,很不知死活的开着电器,幸亏老天很给他几 分薄面,电视竟然没淋到水,画面清晰无比。 「我们追截到她了,可是有个男人将她救走,还打伤了殷铣。」殷枫微皱起 眉,她不明白是不是只有她一人听见,但她确定那个男人在警告他们立即离开, 否则殷家的子孙不会是他的敌手。 「男人?阿joe 吗?」殷坚自然的想起那个差一点就杀死何弼学的变态,也 只有这家伙才会痴心的跟在早就尸变的ck身边。 「不是,不是那个废物,是另一个中年男子,道术绝对不下于叔叔。」殷铣 皱紧眉,火龙让人弹指之间灭了,自己又让人震开,对方来头不小,只是记忆中, 对那张平凡的脸一点印象都没有,殷铣不服气自己败在一个没没无闻的人手里。 「中年男子?」殷坚跟着狐疑起来,他虽然讨厌殷铣,但也明白这人不会无 理取闹,况且他的脸色这么差,看来是真的受了伤,如果有个人能打伤殷铣救走 ck,那事情非同小可。 「所以我们才来找你帮忙,多个人多份力量……」殷枫话还没说完,本来在 一旁无聊望着电视的管彤,突然紧张的扯了扯殷坚衣袖,新闻的跑马灯正报导着 捷运站的跳电事故,已有一人伤亡。 「何同学好象每天都会搭这班车回家的……」管彤喃喃自语,殷坚抓起外套 就冲出门去。 原本该冷冷清清的捷运站,因为事故的关系涌进了大量不相干的人,除了本 来就该处理事件的警方跟向来无孔不入的新闻媒体之外,在家闲着无聊跑来看热 闹的路人多得几乎摊痪道路,致使好不容易赶到现场足足晚了将近四十分钟的殷 坚,脸色是一遍铁青。 一到现场,殷坚老远就见到裹着大毛巾的何弼学,裤管、t 恤染上一大遍血 迹,触目惊心。 「坚哥!……等等!不要冲动、不要太冲动,这不是我的血!」何弼学也看 到来人,先是欣喜,又要察觉了对方神气肃杀,赶忙奔上前解释。 殷坚将人扯过来、转过去,确定何弼学好手好脚半点伤都没有才松了口气, 正想拎着何弼学回家时,一种诡异的感觉窜进心里,和晚一步到来的管彤、殷铣 他们齐齐的望向隧道里,那里,有血腥味,还有像是有人躲在暗处虎视耽耽的惊 栗感。 「这是怎么回事?」殷坚望着何弼学那副狼狈的模样,压底音量的质句,这 个笨蛋怎么到哪都能惹事?搭个捷运回家他也能遇到跳电事件? 「嗯……回家再说!」何弼学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看深遂透不进光亮的隧 道,咬咬牙的回答,他有好多话想讲,只是现在不是时候,他可以肯定遂道里有 东西,不是鬼灵、不是妖怪,不知是什么? 「咦?你们为什么会一起来?」何弼学瞄到殷坚身后的殷铣,这人神色凝重 的盯着隧道,有种莫名的恐惧感,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知道隧道里一定发生 过什么惨事,只是内心有股声音警告他,千万别插手,否则下场会很不妙。 「很难解释,回家再说!」殷坚同样也望了望隧道,简单的扔下这句话,他 跟殷铣的感应力不如何弼学来得强,只是他们都有长期修行得来的警觉性,虽然 不清楚什么事,但总有股力量趋使他赶快离开,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绝不让何弼 学在这里逗留。 「既然都是回家再说,那还留在这里干嘛?」管彤干笑两声,他算是众人里 感应力最强的,完全的坐立难安,拉着殷坚便走。 回到家里,何弼学先是让淹大水的客厅吓了一跳,跟着埋怨似的瞪着殷坚, 别指望他会收拾。 「你可以说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我听警方的说法,似乎还有人丧命?」殷 坚抓过一件干净的t 恤、长裤要何弼学换上,那一身的血腥味让人十分不舒服。 「嗯!死掉的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叫颜书宇的,god ……不晓得尸体拼不拼得 起来?」何弼学回想起那飞溅出来的血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你们遇到什么事了?」殷铣不怎么耐烦,他是来找殷坚帮忙,结果那家伙 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事上头,尽再那里瞎忙何弼学的问题。 「不清楚……我根本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攻击颜书宇,就听见爪子声跟振翅 声,还有书宇的惨叫……我知道,我可以很肯定,那不是什么鬼灵、妖怪作祟, 我不敢下车看……所以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何弼学咕咕哝哝,突然觉 得自己好象不怎么讲义气,竟然没有下车去救颜书宇,心情莫名其妙的低落到谷 底,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冷血了?何弼学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里。 「幸亏你没下车!不然又多一具尸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下车救人?」 殷坚没好气,狠敲了何弼学脑袋一记。 「先别讨论这个!你们为什么会凑在一起,如果是来找殷坚的麻烦,我看你 还是省省吧?别忘了,我说过见你一次扁你一次!」何弼学拦到殷坚身前,凶神 恶煞似的瞪着殷铣,只是他圆圆脸、大大眼的长相过份稚气,再怎么张牙舞爪还 是凶狠有限。 「他们有事找我帮忙!别多事!」殷坚一把将何弼学扯了回来,后者不满的 咕哝两声。 「你也应该知道有个女人像殷坚一样,以吸食生灵为生。」殷枫不恹其烦的 解释,还有一点,她很佩服何弼学撞鬼的本事,如果他插上一手,说不定要找到 那个女人会更容易一点。 「ck啊!她怎么了?」何弼学心直口快,殷坚来不及阻止只能猛瞪他几眼。 「ck?你认识?」殷铣狐疑的挑起眉来,阴阴的望了殷坚一眼。 「她是我的前女友……」何弼学小小声的回答,殷坚很想一棍子敲晕他,就 这么想嚷嚷的让所有人都知道ck到死都还缠着他,如此可歌可泣、至死不渝吗? 殷铣这家伙那么阴险,难保他不会卑鄙的拿何弼学做饵,把ck约出来…… 果然,殷铣这人盯着何弼学的目光愈加的不善,活像一肚子坏水正打着什么 鬼主意,殷枫干笑两声,殷坚则是面无表情的冷着一张俊脸,倒是何弼学,全然 的不在状况内。 「你最好别出什么馊主意,我不为难你是因为给老爷子面子!不是因为我怕 你!」殷坚冷冷的盯着人,殷铣则哼哼两声就算代过,他目前头号的敌人反而不 是殷坚,而是那个震得他受了重伤的中年人。 「我们必需阻止ck再杀人,本来已经截到人了,半途却杀出个程咬金,打伤 殷铣把人救走。」殷枫继续回答何弼学的问题,她倒不是阴险的想靠何弼学引诱 出ck,而是认为他身为电视台灵异节目的知名制作,这方面的人脉或许会广一些, 能打伤殷铣的人毕竟不多,这样的高人,也许何弼学有印象。 「活该……」何弼学小小声的念了几句,开始认真的回想起来,他确实认识 不少所谓的高人,不过真正配称降妖驱魔的高人,只怕独有殷琳一个,殷坚这家 伙,对他愈熟稔,愈觉得他不够格,从来没有好好认真学习嘛! 「不行!想不起来!」何弼学摇摇头,一个晚上发生太多事了,就算他再怎 样天赋异禀,也没办法马上全都厘清。 「算了!别再想了!反正一时半刻也解决不了!」殷坚用眼神下着逐客令,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有危机意识在,别让何弼学跟ck扯上关系总是对的! 两人齐力的收拾了大半夜,天都快亮了,这种时候,那只没用的公狐狸肯定 不会在家帮忙,九成九溜到某间夜店里高兴的过他的小日子,何弼学边拖着地边 抱怨,为什么殷坚自己把房子弄成这样,他也要帮忙? 「不要在心里诅咒我,我听得见!」殷坚拧着毛巾冷哼,何弼学吓了一跳。 撇撇嘴,扔下拖把,冷不防的扑上前去,殷坚怕他摔倒连忙揽住人,结果却 重心不稳的双双裁倒在沙发上。 「干嘛?」殷坚揉着脑袋没好气,他总有一天会让何弼学害死。 「你没听说过吗?这是浩劫余生后的激情?我差点死了耶!」何弼学舔舔唇, 坏笑两声的咬开殷坚颈子上的玉葫芦。 「我听你在放屁!滚开!」 「不要这样啦……坚哥……」 厚重的窗帘布阻挡了屋外微亮的日光,被窝里的两人紧紧的依偎着,一切显 得那么样的安宁、和谐,突然间,电话铃声大响,吓得被窝里探出个凌乱头发, 大眼睛迷迷茫茫的男人,七手八脚慌乱的捞起话筒。 「喂……」何弼学打了个哈欠,搔了搔翘得有些张扬的短发,有一句没一句 的问答,殷坚同样也翻起身,自顾自的找着烟盒,燃亮火柴。 「何士玮你有神经病啊?谁会在清晨六点半的时候爬起来吃早餐跟登山?我 不去啦!」何弼学气鼓鼓的挂断电话,怎么有人会这么无聊?特地打电话来约吃 早餐?还是清晨六点半?何士玮八成不是地球人…… 「怎么了?」殷坚悠闲的喷出口烟,精神亦亦,他本来就是个生活作息极正 常的人,再加上恢复体力的方法异于常人,殷坚就算永远不睡,大概也能始终保 持着绝对的清醒。 「何士玮那个变态打电话来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吃完还可以顺便去 爬山……他是白痴啊!现在是六点半耶!六点半!谁会在这个时候起床啊?他很 变态对不对?」何弼学还在那里气呼呼的咕咕哝哝语意不清,生平最恨的就是睡 着了被吵醒,他的睡眠时间本来就不长,所以睡眠品质一定不能坏,偏偏总是有 人爱挑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烦,何弼学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寻求殷坚的认同, 可惜后者望着他像见到鬼似,早睡早起才是健康的人生吧?像他何大制作日夜颠 倒的日子才是不正常吧? 「喂!你还要继续睡?」见到何弼学又钻回被子里,殷坚伸脚踹踹他。 「不睡还能干嘛?我又不是你,吸根烟就不会累了!」何弼学撇撇嘴。殷坚 就是这点很讨人厌,做弊、做弊、做弊! 「你那叫「浩劫余生后的激情」,那我这就叫「事后烟」喽?电视都是这样 演的!」殷坚叼着烟哼哼笑着,满脸的不怀好意。 「事后你的头啦!白痴!」何弼学白他一眼后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实在太困, 困得连修养都不见了,虽然平日里也少找得到丁点的修养。 「喂……我精神很好啊!」 「滚开!」 「起来!不要睡了!」 「殷坚!」 悠扬、轻柔的音乐声响着,何士玮与严丽两人携手走进餐厅里,男的身形高 挑,背脊挺直,短发修理的整整齐齐,外貌就是一付值得信赖的好男人,而严丽 同样也是利落的短发,总是挂着自信的笑脸,两人一出现就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除了外形上很匹配让人羡慕之外,绝大多数的原因还是因为这间饭店是严丽她家 开的。 「结果你还是说动何弼学起床吃早餐?你这个堂哥也太鸡婆了吧?」严丽咯 咯笑着,嘴上虽然这么抱怨,不过心情倒是很愉快,让人一大早吵醒的还有她, 很少有人会在这些琐碎的小事上关心她,有种甜蜜极了的感觉。 「这不是鸡婆,你们都不注意自己的健康,一个两个日夜颠倒,不盯着你们 我不放心。」何士玮没好气。何弼学那个笨蛋堂弟是死是活他不太在意,但是严 丽是自己女友,还有可能是未来老婆,他可不能撒手不管。 「这样也好,早餐会报!我约了人谈生意!」严丽眨眨眼,模样有些俏皮, 她本来性格上有些严肃,这阵子谈起恋爱,居然愈来愈有小女孩的神态。 「干嘛在吃饭的时候谈公事?」何士玮皱眉,严丽吐吐舌头。 「抓紧时间嘛!时间就是金钱啊!」严丽边说边摇头,老远就瞧见两个身形 高挑、外貌出众的男人慢慢的跨了进来。 「干嘛?吵架了?一脸杀气!」何士玮吃了口煎蛋,强忍着笑意询问,用餐 其间何弼学已经不晓得瞪了殷坚多少次了,那双大眼睛如果会杀人,殷坚恐怖早 已千疮百孔。 「你问他啦!变态死人……」何弼学胡乱扒了一口粥,又阴阴的再瞪殷坚一 眼,后者一副笑骂由人的样子,默然的喝着咖啡,样子看上去更加的欠揍。 「你确定要我回答?」殷坚眨眨眼,喉间咯咯的窃笑着,何弼学实在很想将 那碗粥当头当脸的泼过去。 「慢点再吵架!我有事想起殷坚帮忙!」严丽亮亮的眼睛望着殷坚,后者禁 不住的皱眉,要知道这位短发美女向来是不信鬼神的,要他帮忙? 「我要办个文物展,恐怕要殷坚当个顾问保险些。」严丽交了份文案的草稿 给殷坚,何弼学伸手一把抢过去。 「清代公主陵?不是吧?上回那个唐朝无头公主已经很惊人了,这回还来? 不要又缺胳膊断腿少这、少那,我没那闲功夫来给鬼上身!」何弼学哼哼两声将 文案扔回给严丽,殷坚点点头,他倾向于不打扰往生者,不管是什么名目,去挖 人坟墓就是不对。 「这样啊……我还想给你们节目一个独家耶……」严丽有些惋惜的摇摇头, 一听独家二字,何弼学整个人精神就来了。 「其实也不是太坏的主意嘛!文学交流嘛!是吧?」何弼学陪笑着,殷坚横 他一眼,实在是个很没节操的男人。 「要我做什么?」殷坚张口询问,严丽得意的笑了起来,她就知道那两人绝 不会拒绝。 「我下午要跟对方联系,对古文物殷坚你比我熟悉,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 我可不想引进来一堆赝品。」严丽笑笑的回答,说到底,她还是不怎么相信鬼神 之说,希望殷坚帮忙,主要是仰赖他对古文物的鉴定能力。 「嗯……对方是什么人?」殷坚点点头同意。 「很巧呢!对方也姓殷,殷司。」 确定了时间、地点,殷坚先送何弼学回电视台,这人新节目制播前夕,总有 开不完的会议、吵不完的吵,平日里,何弼学大多数是温温吞吞、和和气气,一 脸老实好欺负的样子,不过一旦牵扯上工作的事情,他的态度绝对是一百八十度 大转变,半点没得妥协,简单讲,就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暴君。 「我晚点来接你!」车子停在电视台门口,殷坚好意的提醒一句。 「不用了!我不知道会忙多晚!我自己会回去,你跟严丽开完会后要告诉我 详情,还好,她答应帮我弄到捷运站跳电的资料,提醒她不准忘记,不然我要叫 哥劈腿、变心!」何弼学背起背包冲进电视台,殷坚只能摇摇头。 「叫何士玮劈腿变心?第一个被严丽买凶杀掉的就会是你!白痴……」 推开太平洋会议室大门,里头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瞎忙乱,搬器材的搬器材、 收电线的收电线、装箱的装箱,何弼学皱起眉孤疑。 「干嘛?趁我不在想造反?」何弼学扔下背包,一大叠资料跌了出来,张英 男跟丛云两个女孩子,细心的替他捡拾,大制作嘛!是比较不拘小节一点。 「标哥说啦!叫我们跟进那个捷运谍血案,学长!你是目击证人啊!很惊险 吧?」张正杰凑了过来帮忙捡,随手挑起一份资料来看,又是那个见鬼的啥网络 幽灵美少女岳岚菁提供的传说,住进去一定会死的房子? 「什么?」何弼学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双大眼睛盯着张正杰,后者咽咽口水 退了一步,要知道何弼学在工作模式中是很可怕的,不讲理的可怕,尤其在用这 种语气说话的时候。 「学长觉得不行吗?标哥说你一定是第一时间冲回来要我们开这个专题呢! 有人死在遂道里,是什么杀的?学长你有看到吗?」丛云好奇的询问,其余也频 频点头,除此之外,心底不免泛起一阵疑惑,以何弼学往日的记录,这人一定是 热血沸腾的嚷着要做这个专题,然后拉着大票人马去隧道里探险,这回他却一点 也提不起劲似,冷淡的可以。 「何弼学,你在这里刚好,这次的专题结合时事,肯定会爆高收视率!」标 哥刚巧推门进来,看见何弼学,喜滋滋的猛拍着对方背脊,何弼学只是冷淡的回 望着他,其余人见到这个阵仗哪还不明白,有多远退多远,顺道拉开还一头雾水 的丛云去避难。 「我现在很慎重的说一次,不、准、做、这、个、专、题!你们有病是不是? 有人被杀了,肠穿肚烂,很想去送死吗?不管你信不信,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 隧道里不是鬼灵、不是妖怪,连坚哥都说不清楚里面是什么,鬼怪不可怕,里面 躲一个变态杀人魔就够你们死脱一层皮!标哥你很想做这个专题是吗?可以,麻 烦你自己带人去,别搞我的成员!」何弼学哼哼两声,他平日虽然老是顾前不顾 后,不过几次教训下来,他也知道该避则避,重点是,连殷坚也弄不清楚的东西, 他没那个胆子去试,万一要是殷坚那个两光的天师不灵验了,岂不是白死了? 「可是……」标哥有点惊讶,何弼学有时火大起来,嗓门比他还大哩!听说, 他才是何弼学的顶头上司吧?干什么愈说愈谦卑? 「没有可是!我说不准做就是不准做!没有第二句话!」何弼学瞪了标哥一 眼,把人推出会议室后,重重关上大门。 「学长,这样不要紧?新节目正缺呛辣口味的专题耶?」张正杰疑问,当然 不是他胆识过人一定要去挑战一下,只是他们家的制作人脑袋构造跟常人不同, 天知道会不会蹦出什么更惊人的点子? 「有啊有啊!你觉得这个传说怎样?住进去必死的房子?我们去架摄影机监 视,再派个人住进去十天半个月……」何弼学翻着资料本兴奋的解说着。 「学长……谁去住啊?」张正杰一副「你看!又来了」的样子没好气。 「你啊!这种危险的事,总不能叫小云去做吧?」何弼学漾着一张人畜无害 的笑脸怂恿着。 第四章 深黑色的高级房车唰的一声停在一间骨董店门口,一袭白色裤装的严丽一马 当先、精神亦亦的下车,殷坚拢了拢半长不短的头发跟在她身后,打量着严丽的 背影,活像另一个何弼学,一谈起工作来,整个人像开足十二万分马力的勇往直 前,这个世界果然要靠着这些蚂蚁似的人来运转啊! 「殷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严丽高挂起自信、漂亮的笑脸,伸出 手跟店里那个中年男子紧紧的握了握。以严丽这种时间就是金钱,分秒必争的人 而言,永远不可能有「久等「二字出现,不怎么可信的客套话。 「严小姐还是这么有精神。」那个中年男子看来十分欣赏严丽,招呼着两人 进到店里。 以一个骨董商而言,这个男子显然比行家更行家,店里的收藏品如果让吴进 这位考据狂看见,八成会疯的要求在这里长住不肯离开,殷坚好奇的在店里闲逛、 四处打量,那个中年男子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让殷坚不由得提高警觉。 「这位也是殷先生,是个天师呢!帅成这样跟他的职业很不相衬吧?」严丽 轻笑两声简单的介绍着两人,殷坚只能这么下结论,那个叫殷司的中年男子,虽 然看似平凡,但绝对深藏不露。 「很高兴认识你。」殷司伸出手,殷坚迟疑了半会儿才跟他相握,那力道、 感受很不一样,殷坚微皱起眉。 「好了!言归正传,那个清代公主陵文物,打算什么时候运过来?」严丽拍 拍手,明快的进入主题。 事情商谈的很详尽,气氛愉快,经殷坚鉴定的结果,可以确定这次运过来的 展览的古文物绝对是真品,严丽自然心情愉快的离开,殷坚没有理由留下来,就 算他跟殷司愈聊就愈觉得有古怪,他还是跟着严丽一块儿走。 只是,他若是晚一步,便能发现和殷司另外有约的是谁。殷坚前脚刚走,就 有个穿着大红色马甲的女子跨了进来,美艳的极具侵略性。 细跟的大红色马靴套到大腿上,短短的大红色皮裤、紧身马甲,跨进门里的 那个女人就这样自顾自的走到店内设置的沙发上坐下,这样的衣着、这样的打扮, 正常人都不会穿着走到大街上,可是组合起来摆在这个女人身上后,一切显得合 理非常。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鲜红色的眼影和唇彩,褐色的长卷发再衬上那不自 然的惨白肌肤,这女子虽然美丽,却有种让人无法直视,强烈到令人觉得不舒服 的感受。 「有样东西,我觉得会需要它。」殷司笑笑的自保险柜里拿出一个小木盒, 古仆的造型、老旧的质感,这木盒本身就是个骨董,那个女子一打开它,眼神立 刻燃烧出一股充满生命力的火花。 「这是玉如意,对而言,它还有另外的价值……」殷司还想解说,那个女 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美目燃烧出的火光正在翻腾着。 「我知道,像这样的玉器还有另外一件,在殷坚身上……玉葫芦是我的,人 也是我的!」那个女子握紧玉如意,一身的红衣让人有人错觉她正被包围在熊熊 烈焰之中,又或者,那正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反应,怒火。 「不只有两件,这样的玉器有四件,各有各的功能,最浅显的就是保持尸身 不符……再厉害点,就像一样,尸变!相传,只要凑齐四件玉器,可以再世为 人,也不希望永远都得靠吸食生灵这样不死不活的?」殷司一直柔声的解释, 明明平凡的外貌,却让人有种摸不透彻的感觉,那个女子盯着他,狐疑的扬扬眉。 「这个罗盘上的小金球,可以帮找到其它几件玉器,不过传说是不是真的, 总要试一试,对吧?」殷司微微笑的递了面精致的罗盘给那个女子,后者迟疑了 一会儿并不接过。 「你为什么要帮我?」那个女子微微拧眉,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 理她还是懂的。 「我这不算是在帮,是在帮我自己,不忍心看着美丽又痴情的女子受委屈。」 殷司叹了口气,那个女子冷笑两声,虽然是谎言,不过还是很受用,收起玉如意 跟那面罗盘,那个女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她走远,殷司摘下无框眼镜,嘴角一扯,勾出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这个世 道真是有趣,活人、死人全都混在同一个空间里,人间、地狱,有什么分别? 「陆。」殷司低沉的叫唤一声,角落里走出一名十八、九岁少年模样的年轻 人,穿的是很不合时的中山装,领子扣得老高,过长的头发全拢到耳后,手里提 了把长长的武士刀,面无表情的站在殷司身后。 「跟着她,必要时帮点忙!不论正、邪,总得让他们势均力敌才有意思!」 虽说不去接何弼学收工,可是当殷坚拿到严丽找来的资料时,眉头一直没舒 展开来,原来,像这样的跳电事件已经发生过好几认,只是不同时间、不同地点, 而且问题也不大,捷运公司很快就解决了,若不是这次闹出命案,只怕不会有人 特别注意。一再发生同样的事件,其中没有问题那才有鬼,殷坚自然不放心何弼 学自己搭车回家,这家伙很霉的…… 「哇!温馨接送情?有人疼就是不一样!」替殷坚开门的是丛云,丛大小姐, 已经深夜了,电视台自然大门紧闭,自告奋勇下楼来开门的是这位一向亲和力十 足的大美女,一见面就送殷坚一个甜度十足的笑脸,心情再差的人见着了,都不 得不堆起个客气的笑容响应。 「你们还在忙?」殷坚跟着上楼,电视台一到夜晚总是阴风阵阵,不是他多 心,而是这种地方总是容易沾染上不干不净的东西,尤其有何弼学这位大师坐镇 在这里。 「专题搞不定,标哥想我们跟进捷运站那个case,学长在跟他吵架。没想到 学长凶起来还挺吓人的!」丛云吐吐舌头。 「捷运站的事你们别去招惹,我不是在吓唬你们,出了事,我不一定有能力 救人!」殷坚严肃的回答,丛云一听还得了,连忙奔回去帮腔,她不依、何弼学 不准,标哥就算是天皇老子也没办法差动半个人。 本来是来接何弼学回家,不晓得最后怎么搞的,整个制作小组全到殷坚家里 继续工作,顺便宵夜?何弼学光扯着那张电力十足的笑脸,殷坚没什么本事拒绝 了,几时见过身高超过一八零还能装可爱的男人?重点是,他还装得成…… 「乖啦!前置作业不先处理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好,之后录制会很不顺利的嘛!」何弼学安慰小 动物似的摸摸殷坚脑袋,这人就是有本事完全无视对方杀人的目光,开开心心的 跪在客厅里吱吱喳喳的跟制作小组放声讨论。 殷坚叹了口气,确定了何弼学不打那个捷运站的主意,心底倒是放松不少, 抄起烟盒踱到阳台,懒得理会一屋子的神经病。 燃起火柴,深深的呼出一口白烟,脑袋还在飞快的打转着,那个殷司究竟是 什么人?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平凡无奇的骨董商,但私底下,殷坚老觉得有种特别 的感觉,这人,绝对和他们殷家有关! 「喂!」管彤突然自虚空中蹦了出来,翻了个圈,轻巧的落到阳台上。 「查的怎么样?」殷坚面无表情的询问,管彤一付小动作似很受伤的瞅了他 两眼,就假装一下被他华丽的出场惊吓到会怎样嘛…… 「不知道!肯定不是妖怪,我打听过了,在这附近的妖怪都没在捷运站出现, 雷蕾姐也说了,就算是外地来的妖怪也不敢这么放肆,大家都想安居乐业。」管 彤咯咯笑着,殷坚的眉头皱得更紧,不是鬼、不是妖,难不成是人? 殷坚还在那里沉思,一旁的管彤突然凑上前来嗅了嗅,脸色阴晴不定。 「干嘛?」殷坚略为退开一步。 「殷坚!你见过什么人?为什么鬼里鬼气?」管彤质问。 「鬼里鬼气?」殷坚和刚溜到阳台上的何弼学异口同声。 狭小的阳台上,硬是挤了三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子,各个神态严肃、表情凝重, 仿佛天就快塌下来似。 「殷坚!你到底见过谁?那气味绝不是……绝不是……」管彤嘀嘀咕咕半天 说不明白,总之,殷坚身上的气味让他不寒而栗。 「坚哥下午跟未来嫂子去看骨董啊!会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跟上啦?」何弼 学好心的提醒,另外两人不约而同的横他一眼,这家伙是白痴吗?会莫名其妙被 鬼魂盯上的除了他之外,不会有第二个这么「幸运」的人了! 「我怀疑……那个叫殷司的人有问题……」殷坚深吸口烟回答,原来他的感 受并不是空穴来风,那位殷司确实很不对劲。 「殷司?」管彤很惊讶,只是他这份惊讶来得很诡异,就像他似乎认得这个 名字,然后许久没听见,如今又被重提的那种惊讶。 「你认识?」何弼学好奇的追问,公狐狸虽然神经兮兮,但好说歹说也活了 几百年,很应该见多识广。 「呃……我认识的那个殷司……现在哪可能还活着?我跟姐姐都上百岁了耶 ……」管彤搔搔头发,有点为自己的大惊小怪感到不好意思。 「同名同姓?」殷坚捻熄了烟,问了句自己都有点不相信的话,在他周围发 生的事,有可能只是同名同姓这样巧合吗? 「我不知道……只是,你身上这鬼气是怎么来的?如果不清楚的话,还以为 你是死得多冤,从黄泉路上爬回来哩!」管彤夸张的捏着鼻子了,何弼学则 好奇的在殷坚身上嗅来嗅去,除了那淡淡的hugo boss 香气,他一点也闻不出哪 里有问题了。 「研究这个干嘛?明天去找那个殷司问一下不就得了?……嘿嘿,这回该轮 到坚哥去泡袖子叶了!」何弼学笑了一双大眼睛,总算让他逮到一次机会,让殷 坚尝尝被袖子叶水腌起来的感觉。 何弼学永远都是说风就是雨的个性,自己新节目的事情还没摆平,就在那 里一头热的瞎忙殷坚的事,说到底,他很好奇能让殷坚一再挂在嘴边的男人究竟 是何方神圣。 「这位就是殷司,骨董店的老板。」殷坚简单的介绍,何弼学非常失礼的张 大眼、瞪着人,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他以为对方应该是什么仙风道骨级数的老 头子,又或者是像殷琳那样鬼气森森的人物,怎么知道会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 的中年人? 「你就是殷司?」另一个很失礼的自然是管彤,皱着眉、盯着人,虽然样貌 不如他想象,但感觉却没错,殷坚身上的鬼气确实是从这人身上传过来的,只是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活人? 「原来是管彤啊?很久不见了!」殷司笑笑的打招呼,这下,不只管彤惊讶 了,就连殷坚、何弼学都有些傻眼。 「你们真的认识?」殷坚跟何弼学又一次的异口同声,左看、右看殷司跟管 彤两个人,或者说,一人一狐。 「是的,我认识管彤时,他还是只小狐狸哩!要不是小芸处处照顾他,能不 能活到这么大还是个问题。」殷司边说边泡着老人茶,招招手要他们坐下。 「不可能……我认识殷司时……他……他……那是哪个朝代啊?」管彤惊讶 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是啊!好久以前了……」殷司低声笑着。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什么朝代啊?」何弼学举手发问,殷坚皱紧俊眉。 「殷司他……殷司他是殷坚的……嗯……祖先?god ……好复杂,殷家就是 从他开始分裂的,叛出殷家,后来内斗,死伤无数让殷家元气大伤的元凶……」 管彤很想清楚的解释,只是事情太震憾,连他自己都有点不能接受,不论容貌如 何改变,殷司还是那个殷司,而一个凡人,是不可能活这么长命的。 「你是殷家的叛徒?」殷坚冷冷的疑问,殷司望着他的眼神却是慈爱的宛如 长辈,而他也确实是殷坚的长辈,长了不晓得多少辈。 「理念不合,殷家的家规很烦人啊!」殷司笑了笑,何弼学很想跟着点头, 不过让殷坚横了一眼,乖乖的闭嘴。 「我不懂了!你明明是人,怎么可以活那么久?看公狐狸的样子,你好象变 了很多?」何弼学又一次举手发问,殷司显然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趣,一直打量 着他。 「殷坚也可以活很久啊!活到地老天荒他都死不掉。」殷司浅浅的抿了口茶, 殷坚的脸色一白。这是他心底的一根剌,有一天当所有熟人都死光了,会不会只 剩他一人等着世界灭亡? 「殷坚是靠返魂咒回到人世的活死人,我和他不太一样,我用另一种方法, 虽然麻烦了点,不过却没有那么大的风险。」殷司老实的回答,弄得何弼学更感 兴趣,想问又怕殷坚骂他,大眼睛频频瞟来瞟去。 「走舍,西洋的叫法好象是walk 」殷司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何弼学搔搔 头看向殷坚,听不懂。 「鬼上身!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强行的鬼上身!」殷坚的脸色一沉,这家伙 确实是殷家叛徒,居然用这种方法回到人世?不管肉身死了多少回,以他的能力, 轻而易举的找个可怜人附身,抢夺对方的身体。一想到这里,殷坚浑身一震,和 管彤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何弼学,可怜这家伙还是在状况外。 「走!我们回去!别来烦我们!」殷坚瞪着殷司冷冷的警告着,一边拉起何 弼学,和管彤两人一左一右的将他挟了出去。 「你不想知道自己的来龙去脉吗?」殷司忽然扬声,那三人又是一颤。 「你知道?」最先反应的果然是何弼学,他比任何人都更关心殷坚。 「当然知道,返魂咒……是我写的……」殷司悠闲的泡着茶,更贴心的替他 们三人斟满,殷坚和何弼学互望一眼,咬咬牙,坐了下来。 茶香袅袅,殷司低着头,冲着紫砂壶,动作缓慢闲适的让何弼学直想抄起一 旁的热水瓶砸过去。除了殷坚仍是那份莫名的冷静之外,何弼学和管彤两人坐立 难安,偏偏殷司像是永远不打算开口一样,慢条斯理的泡着茶、品尝着茶香。 「喂!你可以说了吧?」何弼学不满的咕哝一声,殷司瞧了他一眼大笑起来。 「年轻人,好没耐性啊!不过也对,人生苦短嘛!」殷司吹了吹热气,轻抿 了一口热茶,挺满意似的点点头。 「当年小卫来找我时,我没问他为什么,以他的身份,会来找我肯定下了相 当大的决心,冲着这点,不管他提什么要求,我都愿意帮忙。」殷司长长的呼出 口气,像是在回忆着极遥远的过去。 「小卫?殷坚的爸爸啊?」何弼学看了殷坚一眼,殷司的辈份还不是普通的 夸张,连殷坚的爸爸在他眼中也只是「小卫」,这人到底几岁啊? 「他跟你要返魂咒?」殷坚俊眉紧皱。 「人之常情,他的道术再高也只是个人,是人就会有情感、有私心,明知是 禁咒,他还是想召回胎死腹中的爱子。」 「见他那份失魂落魄的样子,我都不忍心拒绝了。」 殷司口里虽然这么回答,可是那神态却是极为兴灾乐祸,殷坚握紧拳头,不 断的提醒自己要冷静,何弼学跟管彤则一左一右频频关心的望着他,担心他一不 注意,又失控的引爆一堆东西,这还不要紧,麻烦的是,这回对手显然就比殷坚 强太多,万一打起来,实在没啥胜算。 「返魂咒根本就是个……不可能成功的咒语,你,绝对不会是真正的殷坚, 我一早就告诉过小卫了,但他还是执意去试,落得这样的下场,只能说是他自找 的。」殷司平静的说着,四周的玻璃去意外的筐筐直响,何弼学连忙去握了握殷 坚冷冰冰的手,不管殷司的目的是什么,绝不能让他得逞。 「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肯定返魂咒召不回真正的殷坚,说不定殷坚就真的 是殷坚,没什么成不成功的问题。」管彤答腔,何弼学用力的点点头,而且不管 是不是,现在这个殷坚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执著于他是不是原本的那个人? 「返魂咒是一种相当强横的咒语,能够在阴间里召回亡灵,但是,若生前非 大奸大恶之徒,死了之后几乎是立刻进入六道轮回,而枉死者,若不是停留在阳 间报仇,就是在枉死城内等待投胎的机会,像小卫的儿子这样来不及出世就胎死 腹中的小孩,如果不是人为因素,其实不会有怨,而是他命中注定不该是小卫的 儿子,所以,他不可能留在阴间,而是一早就去投胎了……」 气氛煞时间凝重起来,听到殷司的解释,何弼学三人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愈接近事情的真相,愈是害怕挖掘出答案。 「如果这样,那殷坚……」何弼学咽咽口水,殷司轻笑两声点点头,这个小 家伙的脑袋动得很快。 「是的!你没猜错,唯一有可能因为返魂咒而被召回阳间的只有一种情况, 大奸大恶、十恶不赦在地狱里受刑的恶鬼!这也是为什么殷家那个小老头一开始 会想杀殷坚,并不是因为什么咒术失败,他要靠生灵过活,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是 只恶鬼!」 「你从没怀疑过自己,为什么生来就有这么高的灵力,一动念就能爆发?」 殷坚脸色铁青,他原以为自己是因为返魂咒失败的关系,才会在一出生的时 候害死自己的母亲,一辈子都需要靠那些烟丝过活,他以为这是殷家那些人讨厌 他的原故,曾经有过小小的希望,也许在自己摆脱这种困境真正变成一个平凡人 时,殷家,那个算是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会不那样排斥他。今天,殷司彻底 打碎他这个小小的梦想,不管他有没有机会变成活人,他是注定被消灭的,因为 他本来就不该被召回阳间…… 最后,究竟是怎么回到家中的,殷坚其实没什么印象了。自从在殷司那里听 见返魂咒的真正效力后,殷坚的脑袋乱糟糟的嗡嗡作响,依稀听见何弼学在追问 他前世究竟是谁,而殷司似乎回答他也不知道,殷坚不由得苦笑,同样都是恶鬼, 是哪只有什么分别? 「坚哥……你还好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何弼学敲了敲房门,既关心、又 焦急的询问,殷坚自从回到家后,就一直不言不语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他这个 人没什么太大的缺点,除了嘴巴恶毒之外,不过一旦耍起忧郁、阴沉起来,实在 很让人受不了。 「不要……何同学……你搬回家去好了!」房间里,殷坚低沉的说了一句, 何弼学脸色一变。又来了、又来了,每次只要牵扯到殷坚是什么鬼东西这方面的 事时,就一定会赶他走,愈想愈火大,他算什么?忠犬啊?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去你妈的!殷坚你最好立刻给我开门!混帐王八蛋!你以为你是什么言情 小说的女主角啊?整天吃饱了撑着就在那里耍忧郁、扮阴沉,我管你前辈子是谁! 你最好不要给我太机车,不然天皇老子也一样照扁!」何弼学用力的踹门一脚, 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总之很不爽就对了,没地方发泄只好出在殷坚身 上,谁叫他倒霉,活该是他何弼学的情人。 「你是白痴啊?恶鬼是什么?还要我解释一遍?你不想活就到别的地方去死! 我不想一觉醒来发现你在我身旁断气!」隔着一道门,殷坚也吼了回去,何弼学 不同于管彤、殷琳他们,自己若真是恶鬼、若真的失控,何弼学绝没有生机,他 如果不那么在意的话,自然可以任由何弼学继续在这里打转,问题是,他哪有可 能不在意?他不该跟任何人产生感情,他不该跟任何人发生关系,他不该认识这 些热情、热心的朋友,他根本不该被生下来…… 「气死了……气到我胃痛了……这个混蛋……不行了!再跟他说下去我一定 会冲进去扁人,我先回电视台了,有事call我……叫那个混蛋去死啦!气死了… …」何弼学忍不住的再踹一脚,气鼓鼓的甩上大门离开,管彤只是幽幽的叹口气, 不是不能体会殷坚的感受,自己也是妖怪,费尽千辛万苦才修成人形,不管怎么 说,殷坚也希望自己是个正常人吧? 一肚子气,夺门而出之后胡乱发泄,走了一阵子之后才惊觉自己好象迷路了, 何弼学长长的叹了口气,又饿又累胃又痛,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为什么要为殷 坚的事情这么心烦?那个混蛋有什么好的?每次遇到事情就龟缩起来,扳起面孔 赶人离开,这世上就他一个人了不起啊?少掉殷坚一个地球就不会转吗?弄得好 象自己对他死缠烂打……漫无目地的走了一小段路后,又开始觉得放心不下殷坚, 那人看起来好象很坚强,不过上回让人钉根钉子后难过了老半天,简单讲就是幼 稚,这样放他一个人……不是,还有那只公狐狸在,不过这样更危险嘛! 「啊……何弼学你这个白痴!你到底想怎样啊?」何弼学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明明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什么一定要弄成这样?他根本不会处理嘛!恶鬼 又如何?殷坚现在不是乖的很,他都不在意了,殷坚干嘛一定要搁在心里? 「希望坚哥没事……」何弼学甩甩头,认命的找了找捷运站,先回电视台吃 点东西,再打通电话回家里问一下,也许殷坚自己想一想,就不再那样死脑筋了。 以管彤的能力,他自然可以不用硬闯也能进到房间里,同时,他也知道殷坚 也许是因为太心烦,所以才忘了设结界不让他进去,不过,管彤在此时却选择安 静的待在客厅里,拉长了狐狸耳,确定房间内的殷坚一切安好即可,他需要空间 独处,管彤便不去打扰他,想想,自己真是体贴的好情人啊!殷坚真是遭人下降 头了,才会挑中何弼学那个呆子! 「你还在?」生足了闷气,自我厌恶够了,殷坚拉开房门,脸色虽然不好看, 但情绪明显平复许多,冷冷的哼了一句,瞄了瞄着客厅里的管彤。 「想要趁人之危啊!如此良机!」管彤咯咯笑着,殷坚嘴角扯了扯,很感激 自己身边始终都有这些莫名其妙的生物。 「何同学呢?」殷坚望了望四周,少了个身影,说不失落是骗人的。 「被你气跑了,这回我还真是意外的想站在何弼学那个低能儿那边,你太无 聊了,一点点小事就能打击你,哪有这么逊的天师啊?」管彤摇摇头,殷司摆明 就是故意在打击殷坚,偏偏这个家伙就是会上当,每个人都有不如意的事啊! 「他开你的车?」殷坚瞄到了电视柜上的车钥匙,何弼学没开走他的车,自 然是向管彤借了,后者却摇摇头,他还没这么好心会借车给那个倒霉鬼。 「那个白痴……」殷坚抄起车钥匙就追了出去,何弼学最好是给他在街上游 荡到腿断,如果那个白痴敢给他去搭捷运…… 等车的月台依旧冷清,何弼学坐在候车椅上伸长腿晃啊晃,事件过去好久了, 人们似乎也渐渐淡忘那件惨案,警方依旧没有头绪,若不是自己确实和颜书宇交 谈过,或许,也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吧? 达达、达达的声响自头顶传来,遂道口灌进一股冷风刮上月台,列车嗖的一 声停在何弼学眼前。拎起随身的背包,正想跨上车,突然间好象让人扯了一把, 何弼学狐疑的转过身去,四周空荡荡的并没有任何人站在他身边,何弼学搔搔头, 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可就在这时,明显感觉到有只冰凉的手紧捉着他的手臂往后 扯,何弼学倒吸了口冷空气,连忙的东张西望,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臂,月台上的 人早都全上了车,站在门边看着一头雾水但脸色些微发白的何弼学。 「先生……你不上车吗?」在门边的女学生好心的提醒,何弼学想回答,又 感觉到那股冷冰冰的手臂想贴近,咬咬下唇摇摇头,虚弱的笑了笑,不会这么倒 霉吧? 达达、达达的声音又响起,列车自动的关上门,何弼学只能退后一步,目送 车子嗖的一声驶离。 「你的运气很好啊!」突然有个男人自何弼学身后扬声,吓得他整个人毛了 起来,回神一看竟然是殷司? 「冥冥之中有人救你一命哩……」殷司望着列车驶离的遂道口喃喃自语,突 然间就听见一阵剌耳的煞车声,像是列车硬让什么东西挡下不能前进,何弼学的 心跳漏了一拍,他没有听错,那啪啪、啪啪的振翅声,还有那利爪刮在金属物上 恐怖的声音,更可怕的是,愈来愈近。 「嗯……看来,那东西愈来愈凶了哩!来吧!我送你回去。」殷司笑了笑, 朝着何弼学招招手,不管他同不同意,自顾自的揪着何弼学的颈子把人带走。 等殷坚赶到电视台时,殷司和何弼学正好也到了,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里将 何弼学扯回自己身后,神情戒备的瞪着殷司。别让何弼学靠殷司太近,那人心术 不正,天知道他打了什么主意,何弼学的八字那么轻,要是殷司发起颠来想换个 身体玩玩,天知道有什么办法阻止他,殷坚可不希望面对一个空长着可爱的脸蛋, 但一肚子坏水的何弼学。 「坚哥……那个遂道……那个东西……」何弼学一见到殷坚,惊魂未定的拉 着他衣袖,想解释偏偏没一句话说的清楚,事情闹大了,那个躲在遂道里的生物 似乎愈来愈强大,如果不是殷司来得快,说不定会冲出遂道攻击月台上的人,何 弼学不敢想象,万一给那个东西出来,后果会变成怎样? 殷坚眉头一紧,殷铣率了一部份的殷家子孙在调查那件事,看来事情发展的 超乎想象,回头扔了个眼色给管彤,后者点点头的突然消失,殷司很感兴趣的看 着这一幕,一个半调子的天师、一个没什么用途的灵媒,还有一只修行不力的孤 仙?这样也想拯救这个世界?年轻人真是热心…… 「咦?学长,怎么晚回来?来看小云拍封面照吗?」拎着消夜回电视台的张 正杰,先是狐疑的打量了殷司一眼,跟着在笑的跑到何弼学身边。丛云虽然是他 们节目的当家女主持,不过名模的身份一样也占去她另一半的工作行程,大多数 的时间里,丛云分配的很好,不过偶而也会有撞期的情况发生,比如说补拍封面 照什么之类。幸好,灵异节目这票好色的工作人员,绝大多数的时间都会抱持着 十分体谅的心情来「欣赏丛云的工作,像现在,明明不关他们的事,几乎整个制 作小组全都留下来陪她在电视台顶楼开工。 「小云在顶楼拍照?」何弼学并没有什么特别意思,只是覆述了一遍张正杰 的话,再好奇的抬头张望,以他的角度,除非有透视眼,不然见鬼了才看得到顶 楼的情形。 「是啊!听说开了几百盏灯衬托她,好大手笔!」张正杰啧啧有声,有样学 样的跟着何弼学抬头,这时,两人同时倒吸口气。 一道鲜红色的人影自顶楼边缘一闪而过,跟着就传出一阵可怕惊声,何弼学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丛云笔直落下…… 第五章 水滴声,一滴、两滴,还有血腥味?这不是滴水,而是滴血?四周一遍漆黑, 浑身泛着些微的剌痛,浓重的喘息、诡异的怪笑声,突然一阵剧痛,殷坚睁开眼 惊醒…… 阴冷的白色水银灯,空气里流泄着剌鼻的消毒水味,殷坚楞了许久才回神过 来,原来他人在医院里,刚刚竟然睡着了?真是说出来会让江湖人笑话,只是那 梦境里的气氛,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抗拒,他果然是不适合做梦的人啊! 「喂!你在干嘛?小云又没死,擦什么眼泪?」何弼学咕咕哝哝,殷坚抬起 头,就看见这位圆脸大眼的知名灵异节目制作者,穿着件t 恤、破烂的牛仔裤, 站在他身边指责着某人,而那个某人,其实根本谈不上是人,一只正低着头动了 动不知道在干嘛的公狐狸。 「我哪有哭?鼻子出油擦一下嘛……」管彤撇撇嘴,何弼学哇啦哇啦连串指 责,殷坚望着他,有点听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管彤的确 不是那种会为了丛云摔死而掉眼泪的人。 事情发展的十分诡异,殷坚自问认识何弼学之后,遭遇的事情比他前半生加 起来的还多,可就没一件比今夜发生的更令人难以致信。丛云自电视台顶楼坠下, 结果她不是摔成肉酱,居然自空中翻了个身,然后连鞋跟都没断半截,优雅的站 在他们眼前,别说他、何弼学跟张正杰吓傻眼,丛云本人楞了半秒后失声尖叫, 直到救护车到达,替她注射了镇定剂之后都没停下来,也许停了,只是那高分贝 的尖叫声一直回荡在耳边,殷坚猜想,自己或许会幻听好一阵子。 「坚哥!你看小云会不会有事?」何弼学用力挤开管彤,小声的问着殷坚。 哇靠!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帕耍他一直很后悔为什么没随身带着dv或扛 摄影机,多么戏剧性的一刻,丛大美女像天仙一样……跳楼耶! 「我也不知道?你要不要先进去看一看,那个医生……实在不太可靠!」殷 坚柔声解释,何弼学眨了眨大眼睛,虽然说不上来,但他感觉得出殷坚有事瞒他, 不过他不急着追问,殷坚认为该告诉他的时候不会忍着不说,就算不说,严刑拷 打也会逼出来。 望着何弼学急急忙忙的奔进病房里,殷坚揉揉太阳穴,刚刚那奇怪的梦让他 很不舒服,随手抽出烟盒又想起这里是医院,殷坚长叹口气。 「问吧、问吧!有问题你就问啊!憋着我很难受。」管彤垂着头,吊着细长 的眼睛瞄着殷坚,后者回望着他,皱紧俊眉。 「丛云……她不是人,是狐吧?」 昏暗的病房,医师还在那里东问问、西瞧瞧,急得何弼学只能在一旁团团乱 转,而当事人丛云还缩在床上,一脸吓坏的模样,大眼睛泪汪汪,频频望着何弼 学求救,原来,自高楼坠下惨死还是幸运的,最恐怖的反而是摔下来一点伤都没 有,丛云到现在还是背脊发寒,事情太超乎常理了以至于她接受不了。 「没事的,丛小姐没有任何伤势,一切正常。」医师微微笑,他显然一点也 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这句话说出来比不说还糟糕。 「正常?一切正常?我从电视台顶楼摔下来,怎么可能没事?这样还叫正常?」 丛云一把扯过医师领子急吼,吓得那个小医师脸色煞白,要知道,丛云一向给人 的形象都是甜姐儿,几时见过她这么大声说话。 「别紧张、别紧张,坚哥在这里,他一定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先放手、放 手啊!别太紧张!」何弼学温柔的安慰,顺便使劲扯开那个僵化的医师,丛云哇 的一声哭了起来,扑到何弼学怀里大哭一场。 「小云别怕,你先说说为什么会摔下来?」何弼学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询问, 丛云吸了吸鼻子,呜咽的回答。 「是……是ck……」丛云看了看何弼学,这家伙果然光听见名字就打了个寒 颤。ck尸变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最不幸的是何弼学还由头至尾全程几乎都参与了, 看着她还是人,看着她死,看着她鬼魂归来,看着她尸体被盗,再最后看着她尸 变,真是要命,ck快成为何弼学心底最恐怖的阴影了,曾经,她是这么美好讨人 喜欢啊! 「ck抢了我的玉环,结果我一没站稳就摔了下来。」丛云显然镇定许多,何 弼学最强的本事不是撞鬼,而是让身旁的朋友安心,就好象,跟他在一起,你永 远不会有事,因为最倒霉的会是他那种心态。 「我看,这就是最大的原因了。」殷坚突然插口,何弼学跟丛云突然吓了一 跳,后者手一缩,竟在何弼学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 「噢……」何弼学啊的一声,手臂上鲜血啵啵、啵啵直冒,一旁的医师连忙 替他止血,丛云只是瞪着自己的双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状,可是指甲却呈透 明尖尖亮亮,不禁害怕的直望着殷坚,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殷坚看了看身后的管彤,后者肯定的点点头,前者只能微微的叹口气,果然 如他想象一样。 「你听好,别太紧张。你其实不是人类,至少,不是纯人类,玉环让你一直 保有人类的形体,可是……你是狐,跟管彤他们一样,现在,玉环不见了,所以 你开始回复本性,就好象何同学那样,玉葫芦不见后,他就开始发挥灵异体质了。」 殷坚愈解释,丛云脸色愈白,何弼学望着她竟然有点开始明白,难怪他老觉得丛 云很不一样,眼神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光彩,这跟小芸很像啊!只是小芸更厉害 些,她是整个人都会放光。 「难怪啊!我就说嘛!人类哪有这么漂亮的,所以小云也是狐仙喽?」张正 杰突然插口,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害怕,反正跟着学长这么久了,什么妖 怪没见识过,像丛云这种漂亮的狐仙,多来几只是好事吧? 「是狐没错,但离仙还很远。」管彤轻声笑着,不禁有些羡慕。他跟小芸是 修行了上百年才有人形,丛云大约是狐跟人的混血,以人类的形态出世,这么好 的机缘不是每只狐狸都能遇上的。 「哇塞……人跟妖生的?那是什么?」何弼学没头没脑的一句,意外的逗笑 丛云,这群朋友永远不会因为你不是人类而排斥你,丛云不禁安心许多。 「别理何同学,记住,你是独一无二的,若不是有上好的机缘,人和狐其实 不容易产下后代的,不要想太多了,我让小姑姑想办法联络狐仙小芸,由她来 指导你就不会有事了。」殷坚轻声安慰着,丛云点点头,虽然一直之间不能接受 自己不是人类这件事,甚至,还有许多问题未解,只不过,现在心里头确实不那 么害怕了。 「不好意思,让大家这么担心,先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丛云漾开甜美 的笑容,少了玉环,回复了狐的身份,她果然更加艳丽些。 滴水声?又是滴水声?错了,是血,他嗅着血腥味了,问题是,是谁的血? 身上的刺痛仍在,就好象让利爪狠狠划过一样布满全身,可怕的气味接近,浓重 的喘息、沙哑的怪笑声,又是一阵强烈的剧痛让殷坚惊醒,睁开眼,何弼学安稳 的睡在他身旁,做梦?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怪的可以…… 「唔……」何弼学揉揉眼睛,望着望床头的钟,怪叫一声吓醒,跟着头下脚 上的裁倒翻下床,躺在地板上哀嚎许久。 「疯啦?一大早表演特技给谁看?」殷坚没好气,他脑袋还昏沉沉,果然不 适合做梦,感觉能量让人吸走一样,打不起精神。 「你才疯咧!小云现在这个样子,节目也不可能要她继续录啊!我要回电视 台开个紧急会议,总得想办法解决嘛!难不成节目被停播,你养我啊?」何弼学 搔了搔乱发,随意的捡起披在椅背上的t 恤打算穿上,殷坚皱起俊眉,抄了件干 净的衣服扔给他,怎么有人能脏成这个德性?亏他还长得白白净净好模好样,要 是给那些仰慕大制作人的小女孩知道他的真实面貌,只怕会让她们严重幻灭,这 个男人实在不修边幅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境界。 「你要是敢不刷牙、洗脸跟刮胡子走出这个大门,我真的会扁你……」殷坚 冷冷的警告着,他这里是高级住宅区啊!拜托别像个流浪汉一样出门,这样别人 会以为他家教不严的。 「坚哥……你真的愈来愈像管家婆了耶!别动,你脸色很差啊!晚上没睡好?」 何弼学凑上前,额头碰额头的靠着殷坚,两人身高差不多,没什么高低落差问题, 关心的询问着。殷坚生活作息比他正常太多,又重视养生,一直以来气色自然比 他这位昼伏夜出见光就死的灵异节目制作人要好上许多,现在脸色这么苍白,肯 定是有问题,偏偏这人就是嘴硬,就算不舒服也不肯讲,老要别人担心。 「没什么,只是一直在做怪梦,睡眠不足。」殷坚低声回答,心底泛起一丁 点的冲动,不知是该推开人还是拥紧人,要知道,天亮了啊!他肚子饿…… 「怪梦?什么梦?」何弼学好奇的追问,忍不住的又想翻出笔记本,殷坚白 了他一眼,多事。 「关你屁事?你会解梦吗?还不走?想迟到?」殷坚哼哼两声,何弼学又开 始哇哇乱叫的冲出门去,少了车子代步之后,他就得可怜兮兮的去搭捷运,晚上 还好,哀求两句殷坚就会来接他,不过白天里,殷坚这个黑心的钱鬼绝不会浪费 一滴汽油在他身上,这个钱鬼总有一天会有报应,钱通通输个精光! 「丛云也是狐仙?哇塞……」吴进张口结舌,殷坚一大早跑来找殷琳,从他 那里听到这个热腾腾的消息,自己从小就认识的小女孩,竟然不是人类?不过仔 细想想也有迹可循,丛云跟她妈妈实在漂亮得不象话,果然是魅惑众生的狐仙啊! 「这事情可有点麻烦了,小芸她修行到最后关头,现在实在不适宜出来,你 跟管彤看好丛云,一时半刻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等小芸功德圆满,她自然会 来帮忙。」殷琳叹口气,她知道她这位狐仙好友正值最要紧的关头,实在不愿意 打扰她,殷坚点点头同意,毕竟修行到像小芸这种境界的狐仙,过了这个关卡她 自然可以得道成仙,只是在这之前,风险不是他们外人能了解的。 「这样还是不保险,你跟管彤两个根本是半桶水……你不是还认识什么老虎 精还是狮子精?请她来帮个忙,对了,如果可以,让丛云改吃素吧!愈吃愈生就 麻烦了。」殷琳交待着,殷坚只能闷闷的答应,她说的好简单啊!老虎精雷蕾? 这位夜店老板娘干什么平白无故来帮他们? 话分两头,殷坚正忙着向殷琳打听消息的同时,何弼学回到电视台去召开紧 急会议,这么紧急的会议,女主持人可能会因伤休养好一阵子,为什么会愈开愈 春色无边? 「不如,我们请丛云同一家模特儿公司的其它漂亮名模来顶一阵子,流番上 阵啊!」张正杰和一帮男性员工不知道打这主意打多久了,终于有机会让他们明 正言顺说出来。毕竟,丛云可是他们顶头上司制作人的「绯闻女友」嘛!身为血 性男儿,自然不能抢兄弟的女人,那……打打窝边草的主意总是可以的吧? 「你会给楼上fashion show的制作人砍到死!害他一个名模坠楼了,又想多 害几个?没看到他最近瞪学长的眼神有多么的凶悍,就差没扑上来生吞活剥了, 还打他们家模特儿的主意?」张英男举手反驳,何弼学无奈但同意的点点头,他 最近压力很大啊!不只楼上的制作人恨他,电视台的高层就差没把他吊起来鞭尸, 等等,他还没死,不过这不是重点……镇台之宝让他弄得坠楼,幸亏没死,如果 真有什么万一,他相信那帮「女神的拥护者」会把他扔进坟里垫背。 「不然,英男大姐头顶一阵子?」大明、小明异口同声,整个制作小组只剩 她一个女的,不用白不用。 「别做梦!我还不想死!」张英男呸的一声,这个女主持人的位置肯定受到 诅咒,谁接手谁倒霉。 「安啦!学长去反串都比你更像女人,省省吧!轮不到你的!」张正杰拍了 拍何弼学肩膀,用力的泼着冷水。 「谢谢你喔!我早就怀疑你肯定是在暗恋我!这么想死是不是?我马上开个 新单元让你去勇闯乱葬岗!乱七八糟……没一个有建设性……」何弼学拿着资料 夹敲在张正杰脑袋上,这么一敲,倒让他敲出火花了,果然一切得靠自己。 「节目就不要女主持人了!嘿嘿……来个灵异美少女的外景特搜!楞在这里 干嘛?快写企划!广征灵异美少女,一周两个,让观众票选!」何弼学燃烧起熊 熊烈火,一票男性工作人员全都兴奋起来,唯独只有张英男好奇这个企划可不可 行?结论是,好色确实是人的天性,何弼学这个企划案一出,马上又摇身一变成 为高层宠儿。是呀,电视台里成天塞满了长腿、翘臀脸蛋又漂亮的年轻女孩,光 是那阵香气、吱吱喳喳的轻笑声,就让人忍不住的心花怒放,活着实在太好了。 天师,也是要吃饭的,就算是个很酷的帅哥天师,钱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殷 坚离开殷琳那里之后,就忙着一连串替人看阳宅、阴宅风水的行程,东奔西走倒 是不累,累的是让那些有钱太太、小姐们缠上就真的很厌烦,他一直都喜欢可爱 型的人物嘛!那种长相太美艳又或者气质太高贵的跟他的频率完全搭不上线,相 处起来累到家。 他忙,何弼学比他更忙,自从紧急抽掉旧节目,临时加开新节目「嘘!今夜 谁在搞鬼」,殷坚一直很不理解,为什么节目名称一定这么搞怪,何弼学为了那 票年轻女孩忙翻天,只能说两人在根本上的品味是天差地别,所以殷坚对这个新 节目是完全不感兴趣,唯一在意的,就是希望何同学不要又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 新花样就万事大吉了。 呼……的一声,殷坚疲累的摊在床上,房间里很暗,外头还下着大雨,他实 在懒得爬起来开灯,就这样呈大字形的躺在床上,闭上眼聆听着雨声。突然间, 一种诡异的感觉划过心头,冰冷的空气慢慢渗入四肢里,殷坚想睁开眼,却发觉 自己头昏的厉害,整个人像是往下沉,他人躺在床上啊!还能沉到哪里?只是这 种感觉很不妙,他是个天师啊!被鬼压床多可笑? 殷坚平心静气,开始默想着自己常用的咒语打算挣脱这种情形,就在此时, 耳边又开始响起滴水声,错了,是滴血声,殷坚叹口气,怪梦已经做到他都熟悉 起来了,不意外,又是浓浓的喘息声和怪笑,只是这一回有些不一样,他确定有 人在摸他?不是做梦吗?为什么他可以感觉到手臂上真的有些剌痛,像是被利爪 划过一样? 殷坚猛然睁开眼,有一瞬间不知该怎么反应,房间依旧是他的房间,床还是 他的床,只是……什么时候多了个人?一脸阴笑的站在他身前? 「管彤!你在干嘛?」殷坚微怒,笑成那一脸贱样的不是管彤是谁?正想起 身骂个两句,才惊觉自己竟被炼在床上?好好一件白衬衫染了斑斑血迹,不只如 此,还让利器划开了几个缺口,殷坚都顾不得身上伤口的疼痛了,管彤那个混蛋 知不知道这件衬衫很贵啊? 「放开我!」殷坚低喝一句,动手扯了扯铁链,真的很痛,那就不是做梦了? 管彤那个混帐想干嘛? 「你说我想干嘛?」管彤像是读到殷坚的疑问一样,沉声笑着回答,慢慢的 爬上床来,靠在殷坚颈边磨蹭,尖锐的利牙轻轻的划过颈动脉,腥甜的鲜血渗了 出来,管彤伸舌挑逗似的舔着。 「下来!我讨厌骑乘式!」殷坚俊脸煞白,他已经火大到一种不可收拾的境 界了,不想理会管彤究竟是哪根筋不对,总之,他不将这个畜牲打回原形他就不 叫殷坚! 「殷坚……你还以为,现在由你发号施令?」管彤阴阴的笑着,跟着双手一 掐,利爪插进殷坚双肩里,后者痛得闷哼一声,接着,管彤怪笑两声,不顾殷坚 的挣扎反抗,扑上…… 殷坚猛吸一口气,惊醒,何弼学安稳的躺在他身边沉睡,身上还有暖暖的香 气,八成刚回到家,胡乱的洗个澡就忙着爬上床补眠。殷坚呆呆的望着人,看了 看自己双手,还是一样苍白泛着青筋,并没有任何伤痕,刚刚又是做梦而已? 「他妈的……这是什么梦啊?」殷坚望了望昏暗的房间,还是平常那个样子, 整洁中混杂着不协调的零乱,跟梦境里的场景有些相似,又有点不太一样……天 杀的,这算哪门子春梦啊?竟然被管彤那个畜牲侵犯?就算是要做春梦好了,对 象也应该是床上这个,而不是那只公狐狸!愈想,殷坚就愈火大,一点睡意都没 了,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他那件白衬衫还完好如初的披在椅子上。 「唔……」何弼学揉揉眼睛,勉强自己睁开眼,他并不是那种浅眠的人,只 是殷坚最近气色不太好,就算做做样子,多少也是要关心一下自己的同居人。 「嘘……你继续睡!」殷坚柔声的搔了搔对方还微湿的头发,不过就是做了 一个很……怪的春梦就被吓醒?自己真是愈来愈不长进了。 再也睡不着觉,殷坚晃到客厅里窝在沙发上吸烟。他其实真有点不舒服,并 不是身理或心理上的病痛,而是像能量让人抽干吸再多烟丝也补不回来的那种空 洞感。只是这种情形很麻烦,总不能跑去跟殷琳说,喂!小姑姑,我最近睡不好, 一直在做很变态的春梦吧?到时别问题没解决,反而让殷琳那个神经兮兮的女人 活活的笑到死,虽然他目前找不到方法让自己死…… 「他妈的……」殷坚愈想愈气,顺手掐熄抽了一半的烟,如果现在让他遇到 管彤,他一定要这个混蛋付出代价,抽他的筋、拆他的骨把他做成标本送去乡下 的学校生灰尘! 「我又哪里得罪你了?被做成标本已经够惨了,还是那种摆在乡下学校里从 没有人瞧上一眼生满灰尘的那种?殷坚……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变态啊?」管彤蹦 的一声出现苦笑,殷坚抄起桌上的烟灰缸扔了过去,幸亏狐仙眼明手快,才没弄 得客厅脏乱一遍,否则殷坚这个洁癖鬼会更火大,天知道他脑袋里又会蹦出什么 新酷刑? 「离我三米远!」殷坚冷冷的警告着,看着他就会不由得想起梦境里的管彤, 那张欠揍的脸还有得意的贱笑声。 「你不要这样啊……唉……以为梦见你会是好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点也不甜蜜嘛……唉……」管彤缩进另一张沙发里哀声叹气,显然他也睡不好 觉,在那里东一句、西一句的瞎抱怨,殷坚本来不想理会,但是愈听愈觉得诡异, 做梦?梦见他?一点也不甜蜜? 「喂!你梦到什么?」殷坚嗖的一声扑过去,扯着管彤衣领直追问,情况最 好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啊! 「耶……说出来我怕你会生气,很难启齿的梦啊!我发誓,我真的不想这样 对你的!梦成这样我也没办法控制啊!」管彤连忙解释,原以为殷坚会再追问, 可是后者脸色愈来愈不对劲。事情好象超乎预料,梦,似乎不单只是梦而已,殷 坚俊脸铁青。 「你是说,你跟管彤相同的梦,然后你在里头让他sm的很惨?哇噢……」殷 琳夸张的怪叫两声,吴进在一旁很尴尬,客厅里就他、殷坚、管彤和殷琳四个人, 结果这个话题就属他女友最不当一回事。 「你也觉得有问题?」殷坚紧皱着俊眉,严肃的询问,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常 做梦的人,光是接连几日同样的怪梦已经很奇怪了,还是跟管彤同一个,就算年 纪轻、血气方刚好了,做春梦也会挑对象的吧?实在太诡异了点。 「有问题,太有问题了,你竟然能面无表情的跟你姑姑,我,这个年轻貌美 的时代女性说这些?你脑袋有问题啊?」殷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管彤尴尬的 笑了笑,他就说不要来找殷琳嘛!果然被取笑了。说实在话,虽然在梦境里他是 侵犯人的那个,不过一醒来要面对不爽、非常不爽,天杀的就差没把准备将他抽 筋剥皮刻在脸上的殷坚,管彤得承认,哪天真有那个机会,给他向天借个胆,他 也不敢做些什么,安份守己才是长命百岁之道。 「我跟管彤都不是常做梦的人,通常做梦,就是代表某事发生,难道这不可 疑?」殷坚冷冷的瞪了管彤一眼,后者缩缩脖子,他是喜欢殷坚,不过还没喜欢 到可以为爱付出生命啊! 「确实代表某事发生,拜托你啊小侄子,不要老跟男人混在一起,现在好了 吧?连脑袋都成浆糊了,这绝对是殷家列祖列宗的愤怒,天谴啦!」殷琳哼哼两 声将人赶了出去。在梦里面被欺负了就跑来找小姑姑哭诉?真是愈活愈回去了, 殷坚这个混蛋就是欠教训,明天开始道术的课程加倍! 何弼学拎了大包、小包的零食去找丛云,这位名模大美女正在家里休养,虽 然一点伤势都没有,不过心理的建设还是一步一步慢慢来,毕竟,正常人都没办 法接受一觉睡醒来,有人告诉自己,其实你不是人类…… 「学长,真好……制作单元的人常来陪我,反而是模特儿公司对我不闻不问, 是不是我不红了?」丛云穿了件休闲的细肩背心,开心的拉着何弼学进她房间, 后者东张西望,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机会一窥丛大美女的闺房唷!不过跟他想象中 的差很多,除了全都是粉红色的对视觉有些压迫外,这里真是乱的可以,程度跟 他以前的卧房不相上下哩! 「呵呵!很乱吧?不好意思呢……」丛云咯咯笑着,伸伸长腿将换下的衣裤 随意的踢到角落里,何弼学轻声笑了起来,这行为跟他很像啊! 「如果坚哥在这里,八成会发火!他洁癖到一种人神共愤的地步。」何弼学 吐吐耳头,丛云跟着笑了起来,愈认识就会愈觉得这位外表亮丽的大美女,其实 普通人的很可爱,只是在这么普通的外表下,却又发现她其实是位混血狐仙,人 生实在奇妙的厉害。 「所以坚哥跟学长才会这么相配啊!如果我们俩在一起,绝对脏在一块儿, 最后通通被蚂蚁抬走不见!」丛云咯咯笑着,接过何弼学带来的零食、啤酒。对 于一个休养的人来说,这些食物根本不合格,不过,会带这些来,也不是让丛云 享用的,张正杰他们千交待、万交待,这些东西是为他们这群制作小组准备的, 每天不定时都会有人轮班来陪丛云聊天、谈八卦,主要就是让这位小姑娘心情好 一点,身为制作人的何弼学,只好出钱、出力,替那些明摆着打混的工作人员张 罗这、张罗那,幸好成效不错,丛云看起来心情确实愉快很多。 「学长,新节目制作的怎样?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的关系,害你们这么忙。」 丛云打开冰箱,排放着啤酒,柔声的询问,目光却飘到正在退冰中的生牛肉,不 知为何,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好想尝一口,细指一捏,拧下一小块送入口中,血 液里有种美妙的感受突然窜升,血腥味让她莫名的兴奋。 「没什么,不要想太多……小云,小姑姑有说,你最好不要吃肉类,血腥 味好象会让妖还是鬼怪上瘾,你不想被当成妖怪收伏吧?」何弼学走近,瞄了一 眼冰箱里的生牛肉提醒,丛云脸色一变,赶紧阖上。 探视过丛云,何弼学偷空溜回家一趟,这一阵子很忙,跟殷坚在一起的时间 变得很少,连想好好吃顿饭都不太可能,那个家伙最近气色又差,可能又在收伏 什么厉害的妖怪吧?回去来顿烛光泡面晚餐也不错。 「坚哥?不在吗?」正准备翻钥匙,却发现大门自动打开,屋子里昏暗一片, 何弼学狐疑的走进客厅。 原本以为殷坚不在,却听见卧室里有呜呜咽咽的呻吟,何弼学微皱起眉,推 开房门、脸色一变。 「管彤!你在干嘛?」何弼学大叫,上前一把将管彤推开,他竟然在凌虐殷 坚?何弼学情急的摇了摇殷坚,后者半昏迷的躺在血泊里,身上的伤口很深,何 弼学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知道管彤对殷坚很有兴趣,但他却没想过那个公狐 狸会这么变态! 「你……该担心你自己……」管彤发着咭咭、咭咭阴沉的怪笑声,伸手一掐, 利爪陷进何弼学的颈子里,鲜血飙了出来,痛得后者根本发不出声音,跟着再用 力一拽,何弼学让他按倒在床上,又是另一场可怕的凌虐…… 「小侄子!小侄子!」殷琳焦急的叫唤,殷坚猛吸一口气睁开眼,茫然的看 着四周,消毒水的气味,他在医院? 「老天……你们怎么会发生车祸?我们从家里就听见撞击声。」吴进担心的 询问,殷坚跟管彤才离开没多久,就听见马路上传来巨大的撞击声,赶出来时就 看到殷坚跟管彤两人被卡在变形的车子里,好心的路人七手八脚才将两人抬出车 外送医。 「车祸?」殷坚搞不清楚状况,他只记得他在开车,接着就……睡着了? 「god ……你是不是也做梦了?」管彤倒吸口冷空气,殷坚脸色一变。 「shit!」殷坚顾不得自己身上的大小伤,跃下床就想离开医院,管彤也尾 随其后,这一次不一样,梦境里还多了另一个人…… 吴进飞快的驾着车子,殷坚和管彤你一言、我一句的说明梦境里的东西,这 一次,殷琳不再取笑他们,微拧起秀气的眉毛,如果能让原本清醒的殷坚突然失 去意识,那就不只是做梦这么简单了。 「该死……我发誓,我只对你有兴趣而已,我才不会对何弼学怎么样,为什 么梦会变成这样?那绝不是我!绝对不是!」管彤哇啦哇啦的解释。他就说嘛! 他是个热爱浪漫的人,就算真的想跟殷坚发生关系,也一定要是很浪漫的气氛, 怎么会像梦境那种血淋淋又惨叫不断的场景,虽然情节不合他的味口,但对象至 少是正确的,现在愈来愈超过了,竟然是何弼学?他对那个大眼睛的低能儿一点 鬼兴趣都没有,完全不是他那杯茶嘛!梦做到这个境界实在是很过份啊! 殷坚面色铁青,一切最好只是做做梦而已,要是何弼学真的出什么事,他一 定要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付出代价!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四人片刻不停的冲了出来,一拐头就看见何弼学倒在 殷坚家大门前,手里还握着一串钥匙。 「阿学、阿学!」殷坚窜了过去,扶起人轻拍着对方脸颊,何弼学双目紧闭、 气息微弱,气色差到就像随时都会丢掉小命。他也确实仅差一步就丢掉小命,若 不是殷老爷子送他那条护身红线,只怕现在倒在这里的会是冷冰冰的何弼学。 「唔……坚哥……呃……好痛……」何弼学虚弱的靠在殷坚身上,呜呜咽咽 的喊痛,殷坚皱起眉,管彤手贴在他额气,渡了点灵力给何弼学,只见他气色稍 微恢复些,没有一开始那样惨白吓人。 「怎么样?是不是同一个梦?」殷琳在客听里团团乱转,见殷坚退出卧房后, 立即迎上前去追问,后者紧皱着眉点点头。 「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不过气息很弱,就好象灵遭人大量掠夺一样,如果 没有爷爷的保命红线,我怕阿学早就死了。」殷坚沉声解释。何弼学一直喊痛, 他还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一遍,确定对方身上真的一点伤都没有,所以一切都发生 在梦境里,只是这一回逼真的连清醒后都还感到痛,殷坚有种不好的感觉,对方 的力量似乎愈来愈强,万一一切不再只是梦境那该怎么办? 「嗯……我怕,那个不知道什么妖怪,因为吸收了何同学大量的灵之后,能 力大增……」殷琳担心的看着殷坚,如果一再做梦的是他,那最危险的还是他, 只是他跟管彤法力较高,对方奈他没何,顶多让他精神不济而已,可是现在吸收 了何弼学的灵之后,情况就不如早先那么单纯了。 「嗯……小姑姑说的没错,你还是别睡着比较保险,我不想伤害你,就算是 做梦,我也不想伤害你!」管彤意外正经的回答,其实由始至终,最难过的人是 他。他喜欢殷坚,跟何弼学虽然是情敌但算得上是好朋友,现在这两人却在梦境 里被他自己伤害,那种无能为力阻止梦境发展的感受,让他难过不已。 「我相信那个不是你,就算是做梦,你也没那个胆!」殷坚冷哼。卧室房门 打开,何弼学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殷坚、管彤一左一右的扶稳他。 「何同学,你记得发生什么吗?现在感觉怎样?」殷琳摸摸他额头,还是有 些冰凉,失去大量灵,除了慢慢休养之外别无他法,幸亏身为凡人就有这点好处, 虽然脆弱,但恢复力极强,殷琳相信,不用两天,何弼学马上就能活蹦乱跳。 「头晕、想吐……」何弼学靠在沙发扶手上,一副要死不活的呜咽两声。 「喂……不是这么夸张吧?看见我就恶心?」管彤苦笑,他也不想当坏人啊! 「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是真的想吐……」何弼学捂着嘴,话还没说完就冲 进浴室里吐了起来,殷坚盯着人脸色一沉,望了殷琳一眼点点头,上一回何弼学 莫名其妙想吐时只有一种状况,屋子里有不干不净的东西…… 「好样的……太岁头上动土啊……」殷坚冷哼,目光来来回回扫着房子各个 角落,放肆到天师家里来? 帮不上忙的吴进走到浴室里去照顾何弼学,临走前殷琳塞了张符纸给他,吴 进自动自发的将它贴在厕所门上,殷琳满意的点点头,和管彤两人加入搜索的行 列。在根本不清楚对手来历之前,殷琳他们不知该用哪种符咒揪出祸首来,管彤 感应着四周,那种似有若无飘散的灵力难以捕捉,若不是吸收了何弼学大量的灵, 再加上何弼学是天生的感应力超强,说不定他们一直无法察觉自身周围到底潜伏 了什么。 「小侄子,放出鹫来搜搜看!」殷琳提议,殷坚的式神鹫对于搜捕这项工作 相当有力,再加上这家伙只要一愤怒就能异常发挥,她想,现在应该他异常发挥 的好时机。 「殷坚不太能控制式神,上回差点烧了房子。」管彤摇头苦笑,殷坚这家伙 能力提升太快,快得他自己控制不了,那只不是鹫了啊!哪里会有冒着火光到处 乱飞的鹫?体形还比原本的大上一号? 殷琳却不同意的笑了笑,她太了解小侄子的本事了,所谓的异常发挥就是在 他该发挥时,绝对不会出错。果然,殷坚的符纸一扔,一只猛禽啸了一声,在窄 小的客厅里一阵乱窜,双目锐力的紧盯一个方位冲去,一团黑雾出现向四周散去, 鹫一个翻转又追,黑雾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殷琳一张符纸紧握在手里,始终把 握不住最好时机攻击。 碰!的一声,空气里炸开一阵白烟,狐仙小芸临空翻下,黑雾聚起像支箭似 射出窗外消失。客听里的三人讶然的瞪着突然出现的狐仙小芸,身上泛着淡淡的 紫色霞光,美得有种宝相庄严的圣洁感。 「让他逃了……」狐仙小芸幽幽的叹了口气。 「小芸……你不是在山里修行?怎么会突然下山?逃?你知道刚刚那个是什 么?」殷琳惊讶的猛追问,狐仙小芸歉然的笑了笑,一抬手,一朵紫云飘入浴室 里,跟着就听见吴进咦了一声,跟何弼学一前一后的出来,那个原本死剩半条命 的家伙现在生猛活跳的像是啥事都没发生过。 第六章 众人心里憋了一大团疑问很难受,可是坐在中央的狐仙小芸却像不打算开口 般,仍是优雅的坐在那儿,时而蹙眉、时而叹气。 「那个……那个……啊……我受不了了啦!小芸小姐,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 么会有那个梦吗?我不想一辈子不睡觉啊!被美女sm就算了,竟然被公狐狸这样、 那样,就算是做梦也很伤人自尊啊!」何弼学哇啦哇啦的抱怨。幸亏坐在这里的 都不算正常人,除了吴进还是很尴尬,管彤非常不满的哇啦哇啦反驳,其余人不 怎么当他的发言是一回事。 「真是很抱歉了,那个黑雾是我的恶念。」狐仙小芸幽幽的回答,何弼学瞪 大了眼睛,跟着举手表示听不懂,求救似的看向殷坚。 「众生都有善恶的念头,善念多一点的人就会行善,恶念多一点的人就会为 恶,小芸的修行到达了某种境界,自然会想办法将恶念减至最小,这样才有机会 修成正果。」殷坚解释,何弼学点点头,随后又再次举手表示想要发问,小芸轻 声笑着任他询问。 「难怪你看起来……好神圣啊!恶念可以这样自由的跑来跑去吗?就是因为 这个恶念,所以我们才做那种奇怪的梦?」何弼学疑问,其实,他问的也正是殷 坚心里的好奇,他从来不知道还可以将恶念赶出体外这种事,这样,只有善念的 小芸算是功德圆满了吗? 「当然不行,修行并不是这样的,是我贪功想快一点修成正果才出这个岔子。 至于恶念为什么会跑到这儿,那是因为管彤在这儿,恶念只是一种念,不具有任 何法力,所以他必需依附在最接近我的族类身上,正好同是狐仙却又是个半调子 的管彤中招了。」狐仙小芸慈爱却又苛责的看了管彤一眼,他如果修行的认真些, 自然不会发生这种事,甚至可以在最快的时间里收伏那个恶念,这一次,如果不 是她及时赶到,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 「恶念在梦境里吸收别人的灵来增强自己?」殷琳追问。她担心,原本虚虚 无无的恶念,会因为何弼学的灵而力量大增,接下来就不容易对付了。 「嗯!恐惧、悲伤,任何强烈的情绪反应都有助于他吸收别人的力量。」狐 仙小芸轻声解释。殷坚跟何弼学不约而同的看向管彤,所以说,梦里的管彤不是 真正的管彤,而是那个恶念,整个梦境只为了从他们身上掠取能量,只不过…… 恐惧和悲伤啥的都行,为什么恶念一附到管彤身上就变得这么……色情?果然, 管彤是变态…… 「嗯,既然知道是恶念搞得鬼,那你们自己要小心些,何同学干脆搬去电视 台睡几晚,等这件事解决后再回来。」殷琳命令着,何弼学虽然很想「积极」的 参与,不过又想到万一又睡着,再做同样的梦?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对了,小芸小姐在这,可以的话先处理另一个小云的事。」吴进提醒,众 人这时才想起丛云的问题来。 「丛云也是狐?或者说,人和狐的混血?」狐仙小芸柔声的笑问,语气却很 坚定,一点也不讶异。 「早知道了?」殷琳微皱起眉,亏她们还是好姐妹呢!有事也不说一声。 「有怀疑过,但她先前一点气息都没有,完全是个正常的凡人。」狐仙小芸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眨眼睛,这回才显出她的疑问,毕竟,连她修为这么高等的狐仙都难以掩盖自 己的妖气,以丛云那种年纪,实在不像有这么大本领。 「因为玉环的关系,玉环压制住她的本性,现在玉环遗失了,她就现形啦!」 管彤解释,和狐仙小芸两人对望,有什么大阴谋似的眉来眼去。 「原来……这正好,狐仙是母系种族,族长必需要由女性担任,如果丛云真 有狐仙的血统,那我就乐得轻松可以不用硬撑伪装这个代理族长了。」小芸轻声 笑着,殷琳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不当代理族长,为什么?」何弼学有些反应不过来,丛云是半个狐仙跟小 芸当不当族长有什么关系?狐仙小芸顽皮的眨眨眼,何弼学顿个两三秒之后才在 那里耶耶耶的大惊小怪,有没有搞错啊?连这个温柔漂亮的小芸也是只公狐狸? 「学长!你在发什么呆啊?」张正杰用力的拍了拍何弼学的背。何弼学自己 有家归不得就算了,为什么整个制作小组的人要陪他在太平洋会议室里打地铺? 「说真的,这么好玩的事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参与?连狐仙小芸都被惊动了, 殷家两代天师联手收妖,多有噱头啊!学长……你别打瞌睡啊!」张正杰又拍了 何弼学一次,这下把他彻底惊醒。他又开始想睡了,该不会是恶念跟过来了吧? 不可能,他不可能这么背,狐仙小芸说过,恶念只会找同个种族的附身,也就是 没什么用的管彤,没道理跟到电视台来。 「学长!学长!你发呆的样子好可爱!」丛云凑到何弼学眼前招招手,后者 盯着她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这里有半只狐仙?老天!这里有半只狐仙! 「……你怎么会来?」何弼学捉着丛云手臂追问,紧张的都开始结巴了, 其余人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害怕,灯光甚至配合的忽明忽灭起来。 「是他们说你要在电视台里打地铺,其它人问我要不要一起过来玩,打打牌、 说说鬼故事什么……」丛云嘻嘻笑着,扬扬手里两袋零食,其余人是一阵欢呼。 整个制作小组早就习惯没日没夜困在电视台里赶制节目了,偶而换个气氛,回忆 回忆大学时期彻夜不眠,闲聊八卦的日子也不赖。 「鬼故事?这种时候说什么鬼故事?」何弼学吓的心跳都快停了,那个恶念 靠的就是恐惧、悲伤什么强烈的情绪反应来增强自己的能力,这群混蛋还挑这种 时候说鬼故事?怕吓不死自己吗? 「学长……你这么大反应干嘛?亏你还是知名灵异节目制作人哩!脸都吓白 了。」张正杰嘿嘿的嘲笑着,何弼学脸色一沉,忽然间,室内的灯光全灭,不只 电视台,从高楼的窗户往外看,整个城市拢罩在黑暗里,煞时间尖叫声四起。 「冷静点!不准害怕!」何弼学吼了一句。不过,恐惧这回事,不是你说不 怕就能不怕的,会议室里众人相对无语,幽幽蓝蓝的紧急照明灯映得每个人脸色 又青又白。 这算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全市大停电?何弼学贴着窗子往下瞧,除了热闹 的街头车灯仍亮得剌眼,其余的地方真的是一片漆黑。 「学长,怎么了?有事你要说啊!大家不明不白的会很紧张。」张正杰神情 严肃,虽然不明白停电跟何弼学有没有相关,但事情只要发生在他这位学长身边, 就肯、定、没、好、事。 「取…是这样的!先说好,不准惊慌失措,不准害怕!停电而已,不要胡 思乱想……事情很复杂,我也不会解释,总之,有个坏东西跑了出来,他呢…… 是靠吸收别人类似恐惧、哀伤等情绪反应来增加力量,不过他只会出现在梦境里, 所以别睡着就可以了,不要太紧张。」何弼学柔声解释,似乎真有点安定的作用, 众人情绪放松许多。 「这样啊……那就别说鬼故事了,大家来聊别的……」丛云提议,所有人随 地坐下,又是瓜子、又是啤酒的谈着天等待电力恢复。 「暂停!休息时间!」正当张正杰说的眉飞色舞他的泡妞史,何弼学扬声打 断。人有三急嘛!啤酒喝多了总不可能只进不出吧? 「学长,我也要去!」看到何弼学起身,张英男也跟了出来,她这一跟,丛 云本来不想上的都跟了出来,女孩子总是有一块儿上厕所的奇妙习惯,丛云这一 走,那一票男性工作人员也决定干脆一起去缴水费。 「你尿的还真久,肾亏啊?」何弼学洗着手,取笑着仍在奋战的张正杰,其 余几个男的则凑在楼梯口吸烟,窗外仍是黑暗一片,连手机都收不到讯号,看来 一时半刻电力恢复不了。 「学长,你不是说坚哥他们已经在抓那个什么什么恶念了吗?干嘛那么紧张?」 张正杰洗了洗手,用力的甩了甩,何弼学嫌恶的瞪他一眼,其余几个男的也凑了 过来,想从何弼学这里听到些什么有趣的事情。 「你们也知道小云是什么来头吧?那个东西会跟着能力不高的狐仙啊!」何 弼学嘘的一声故做神秘的解释,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墙,墙的另一边自然是 女厕,丛云跟张英男正在那里补妆。 流水声哗啦、哗啦,张英男瞪着镜子,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似乎好久好久 以前曾有类似的景像。 「小云,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是去严丽的那栋商业大楼,结果在厕所里有 个女人头飘在洗手台里面。」张英男轻笑了两声,回头询问着丛云,后者脸色煞 白的瞪着她,应该说,她的身后…… 「别回头!」丛云尖叫,不叫还好,一叫张英男立即回头,一个女人头在注 满水的洗手台里载浮载沉,瞪大了双眼,咭咭的怪笑着,卷曲的长发缠在张英男 手上,她惊声尖叫的连忙甩手,人头便朝丛云飞去。 女厕突然传来尖叫声,这几个男人自然探头过去关心,不看还好,一看也跟 着失礼的尖叫起来,张正杰那几个甚至不讲义气的转身就跑,这种情况,不跑是 笨蛋,那颗乱飞乱撞的女人头见人就咬。 「不是说做梦才会遇到吗?后面那个算什么?」张正杰虽然是第一个开跑的, 不过两三步之后何弼学就赶过他了,腿长有腿长的好处嘛!何弼学超过他时,还 不忘刮他脑袋一记,张正杰吃痛的惨叫一声,会痛?那就不是做梦喽?天取… 有没有这么背啊?怎么可以从梦境跑到现实来?不公平…… 一行人急忙的冲进太平洋会议室,何弼学碰的一声猛力甩上门,隔着门板还 能听见那颗女人头不断的撞击、咭咭怪笑着。何弼学背抵着门板,哀求的瞪着那 些灵异节目做太多的混蛋们别再胡思乱想了,就在此时,门后的撞击声消失,正 当他狐疑的时候,突然变成极为强力的拍门声,差一点将何弼学震开,几个人高 马大的男生连忙补上阻挡。 「哪个混蛋在乱想?」何弼学暴喝一句,张英男生怯怯的举起手。 「不好意思……我今天刚看nd of the dead……」张英男干笑两声,何 弼学差不多快哭了,这种时候别再恶搞了啊! nd of the dead?什么片子?」丛云没有心机的疑问,何弼学正想阻止, 不知道是哪个男的想趁机表现,回答了一句僵尸片,煞时间会议室里气氛一冷。 不说,就不会想,一提,真是每个人脑海里就自动勾勒起来,想象力无限啊! 汽车急煞声传来,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追撞,何弼学赶忙挤到窗边,就看到底 下的道路连环车祸,车灯、火光闪烁,最要命的是,造成连环车祸的凶手「们」 正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们电视台,现在是在拍恐怖片吗?成群结队的僵尸走在大街 上?路上的行人慌乱逃窜,在高楼的他们看着底下这一幕,或许是太恐怖了,恐 怖过了头了,何弼学忍不住的笑起来。 「老天,学长……你不要在这个时候发疯啊!你才是那个不要胡思乱想的人, 冷静点、冷静点!」张正杰赶忙扬声安慰何弼学,他这位天才制作人见过太多鬼 怪了,万一脑袋蹦出什么新鲜点子,只怕这里在场的每个人都会活活吓死。 「学弟!好点子!不只是恐惧,其它的情绪反应也行!快快快!快想想你看 过的a 片,随便想啥都好,掉个av女优下来也好过这个!」何弼学紧捉着张正杰 手臂猛摇,第一次觉得这个色情狂学弟如此可爱,会议室里其它几个男的连声叫 好,不愧是制作人啊!点子永远创意无限。 「别催啊!这样我想不起来!」别人愈催,张正杰就愈急,愈急,他的脑袋 就一片空白,到底是要掉草莓牛奶下来比较好呢?还是迎合学长口味掉伊东伶? 「学长……原谅我……」张正杰突然垮着一张脸,果然不该想讨好何弼学啊! 最不该出现在脑子里的偏偏她就出现了。 「干嘛?……不是吧?」何弼学瞪着他,背脊一阵恶寒,别告诉他在这种情 况下,张正杰这个没用的色情狂会想到ck,还是断成两截的那个ck! 「……阿……学……」冷冰冰的手抱上大腿,会议室里尖叫声不断又再次乱 成一片。 大腿让人紧紧抱住,何弼学拚命想挣脱,那票没心没肝没肺没义气的工作人 员闪的比他还快,全都缩到角落里,就剩他一人还让那个只剩上半身的ck缠住不 放。 「……阿……学……」惨白的手泛着青筋艰难的往上伸,ck一副非要摸到何 弼学脸颊不可,后者自然想尽办法的挣扎,一个没站稳坐了下来,这下更不得了, ck挂着阴阴的笑意,咭咭的怪笑两声,整个人就攀了上来。 「不要啊……妄想症!这只是我的妄想症,不是真的……天取…」何弼 学吓得都有些语无伦次。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恐惧这种东西永远是自己吓自己, 原本没那么害怕,不知何时开始,只要提起ck就会出现发冷的反应,久而久之就 将她愈想愈恐怖,愈恐怖就愈怕她,恶性循环下去。 「学长……我没把ck想得那么恐怖啊……」张正杰怕怕的提醒一句,现在这 个ck,完全是何弼学自己接手想象的嘛!哇靠……果然不是同一个等级的想象力, 在场的没人敢接近去将她拉开,只能远远瞧着她扒在何弼学身上。 「你去死啦!都是你!」何弼学一直想办法往后退,一边还鬼吼鬼叫的骂着 张正杰,ck那冰冰冷冷的手臂环到何弼学颈子上,后者的心跳都快吓停了。 「你别一直靠过来啊……」何弼学想推开ck,偏偏又不敢伸手过去,一直在 提醒自己只不过是幻想而已,ck不存在、ck不存在,心里默念了半天,那张惨白 泛着尸斑的漂亮脸孔还是贴得极近,何弼学脑袋突然灵光一闪,他那一阵子让ck 跟那只女鬼搞得精神耗弱每晚都睡不着觉,所以医师有开镇定剂的药方给他,背 包里似乎还有罐,何弼学想也不想的死命爬过去,搜到药罐张口就吞,ck的影像 化为一团黑雾散去。 「学长!你吞了什么?」张正杰一见ck消失,连忙冲过来扶起人,何弼学曾 有误吞过量药物导致送医急救的记录啊! 「镇定剂……」何弼学茫然的看着手中的药罐,其它人心底警铃大响。 「喂!你吃了几颗下去?」张正杰抢过药罐,能够瞬间让影像消失,这是什 么药啊?这么强? 「我……我不知道……哇……晕了、晕了……」何弼学双腿一软,几个男的 进忙将他扶住,他不只是头昏眼花,还有点呼吸困难。 「你是白痴啊!喂!学长!」张正杰不断的摇晃何弼学,可惜后者的意识逐 渐沉入黑暗里。 烛光摇曳,映照得客厅里那几人脸色一阵诡异,殷坚专注的瞪着桌上的罗盘, 上头的小金球一动也不动,看来殷琳的搜妖术一点屁用都没有。 「小姑姑……你拿道术去换爱情运啊?」殷坚冷哼,殷琳狠狠的瞪他一眼, 哪有这种侄子?成天诅咒她恋爱不顺,她要真的嫁不出去,就要殷坚养她一辈子。 「嗯?」狐仙小芸疑惑的望着大门,殷坚相信她……呃……他的感应力,拉 开大门,惊讶的发现何弼学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傻傻的站在门外。 「何同学?你在这里干嘛?」殷坚疑问,正想将人拉进屋里,却发现手顺势 的穿了过去,愕然的瞪着屋外东张西望似乎不在状况内的何弼学。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样……」何弼学茫然的回答,跟着烟消云 散,殷坚俊眉一紧。 「哇噢!我们道术不知道要修行到什么境界才会灵魂出窍这一招,何弼学动 不动就能使出这个大绝,真不是普通的厉害哩!」殷琳咯咯笑着,殷坚瞪了她一 眼,何弼学只会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灵魂出窍求救,没想到回电视台避难 他也能出事! 管彤碰的一声冒出一阵白烟消失,狐仙小芸微笑的走至殷琳、殷坚身边,跟 着扬起一股白烟后三人消失不见。 太平洋会议室里凭空出现四个人,吓得那些原本就已经精疲力尽差不多快精 神耗弱的制作小员,心脏几乎快停了。殷坚连忙赶到何弼学身边,这人已经呈现 昏迷状态,狐仙小芸冰凉舒服的手贴在他额心,不一会儿,何弼学眨了眨黑白分 明的大眼睛又蹦了起来。 「坚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何弼学很惊喜,殷坚只是微微笑不答,这家伙 对于自己灵魂出窍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也不用刻意去提醒他。 「原来……恶念躲到这里来了……」狐仙小芸柔声的喃喃自语,门外还是尖 叫声不断,看来恶念的力量愈来愈大,影响的人愈来愈多。 狐仙小芸抬起手,原本紧急洒水孔开始冒出泛着紫光的烟雾降了下来,门外 的尖叫声愈来愈少、愈来愈弱,整栋大楼被笼罩在一阵名为昏睡的紫雾里,除了 太平洋会议室里的众人还算清醒之外,大楼里安静的可怕。 「啊……如果恶念找不到其它人吸收力量,不是会来找我们?」张英男缩了 缩身体,和丛云两人紧紧靠在一起。 「不会的,有我在这里,恶念感应不到你们,只不过……我需要有人自愿帮 忙,去引恶念出来,好让我们捉他。」狐仙小芸话才说完,众人有志一同的看向 何弼学,后者很无辜的指着自己,为什么又是他? 「学长,能力愈大、责任就愈大!」张正杰推了他一把。这么危险的事,总 不能叫女孩子去做吧?剩下的男人当中,殷坚保证想不到有什么害怕的东西,管 彤是变态,剩下的弟兄们胆识、经验怎么比得过他们伟大的制作人呢? 「是哪个白痴说这句话的?诅咒他穷一辈子……」何弼学一边嘀嘀咕咕的发 牢骚,一边认命的走出去。 电视台内飘散着一阵薄薄的紫雾,工作人员或坐或倒的睡死一地,何弼学咽 咽口水怕怕的走向摄影棚,好啊!要他做饵把恶念引出来嘛!那把过程拍下来当 新单元总行了吧? 「别怕,我在这里。」殷坚扯下领带递给何弼学,如果会害怕的话,就把眼 睛蒙上,他们只需要何弼学将恶念引出来,不需要他牺牲到又住进疗养院里。 「是你们该害怕吧?我蒙着眼睛看不见啊!天知道我会想象出什么鬼东西来 ……」何弼学低声笑着,殷坚横了他一眼,动手替他扎好眼睛,确定他真的什么 都看不见才放心。 「恶念真的会被吸引过来?」张正杰突然扬声询问,殷坚很讶异的瞪着那票 工作人员,刚刚不是很怕死的推何弼学出来做饵吗?怎么现在全跟来摄影棚了? 良心发现讲起义气来了?三秒后,殷坚收回自己刚刚的感动,这群工作人员是来 架设机器的,一弄好后立刻走得不见人影。 「学长,你放心去吧!节目会永远记得你的!」张正杰用力的握了握何弼学 的手,气得后者紧勒着他不肯放,要撞鬼一起撞,不枉他们学长、学弟这么好感 情!张正杰拚命挣扎,终于连滚带爬的跑开,何弼学果然是个可怕的人啊! 「混蛋学弟,我回魂夜一定第一个来找你!」何弼学看不见人,只能胡乱咆 哮,殷坚摇摇头低声笑着,为什么这群制作小组总有办法将原本很恐怖的事情, 搞得像很低能的笑话一件。 「回魂夜去找他?我以为我才是名单上的首选哩!」殷坚压低音量取笑,何 弼学哼哼两声。 「放心,除了回魂夜之外,其余的时候我一定缠着你,怕了吧?」何弼学佯 怒的恐吓着。一旁的殷琳、管彤则是听不下去了,不愧是天师跟灵异节目制作人 这种诡异的组合啊!连情话都能说得这样阴森。 「来了……」狐仙小芸柔声提醒,一团黑雾慢慢飘近,殷琳、殷坚他们赶忙 躲起来,等待最佳时机一举成擒。 听到狐仙小芸那句来了之后,何弼学的心脏蹦蹦直跳不受控制,努力的回想 着最恐怖的画面。小芸提起过,恐惧是最直接的情绪反应,问你最喜欢的东西、 最开心的时刻,你可能会思考好久都不见得有答案,但是恐惧、害怕,常常没来 由的就能将人瞬间吞没,你永远说不出理由、完全无法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这么恐惧。何弼学努力的回想着,愈恐怖、愈可怕,负面的情绪愈能吸引恶念, 只是他现在遇到和张正杰一样尴尬的情形,见过太多鬼鬼怪怪的东西了,临到头 来要他说出一个最恐怖的,这家伙竟然脑筋一片空白。 殷坚瞪着黑雾在何弼学身前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原本很紧张,深怕有个什 么闪失会让何弼学受伤,只是十几二十分钟过去了,那团黑雾还在那里聚了又散、 散了又聚,等的都有些不耐烦。 「何同学!你在干嘛?」殷坚吼了一句,快三十分钟了,那家伙还没决定好 什么是最恐怖的东西吗?看那团黑雾这么辛苦,他都有点同情对方了。 「我不知道要想什么嘛……」何弼学很委屈的咕咕哝哝。狐仙小芸幽幽的苦 笑,她似乎挑了个错误的人选来帮忙啊!这位扛着机器上山下海找鬼寻妖的灵异 节目制作人,其实是个心里无所畏惧的强者啊! 那团黑雾聚了又散、散了又聚,终于缩成一小球,最后啵的一声消失不见。 狐仙小芸四人瞪着这一幕有些傻眼,就这样被消灭了,会不会太随便点? 「不是吧?闹得整个电视台鸡飞狗跳,街上还撞成一团,结果最后像个屁一 样啵一声没有了……这也太草率了吧?」管彤不敢相信,先前还在梦境里把他弄 成变态的坏人,结果这个恶念竟然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让何弼学消灭了?而且,那 个大眼睛低能儿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办到的,完全是笑话嘛! 「这……这样就结束了?不是应该大干一场吗?喂……你们不能这么不敬业 啊!这样……我拍这个有什么意义嘛!一点也不精彩……」何弼学嘟着嘴,将领 带塞回给殷坚,东一句、西一句的边检查着带子边抱怨,拍出来的东西一点也不 紧张啊!就看一个黑呼呼的东西啵一声消失,这场面实在阳春到羞于见人哩! 「你还想怎么大乱斗?人没事就好!」殷坚没好气,狐仙小芸倒是很开怀, 事情能这样落幕最好不过了,回头她再去修补其余人的记忆,就当今夜的事情通 通没发生过即可,毕竟是她修行上出了点小差错,没酿成更巨大的灾祸已经十分 万幸了。 「我想,大约是恶念被你耗尽了力量才消失的,他本来就不算太强大,如果 没有一直吸收能量,终究会消失,我担心的是恶念会让其它妖怪所吸收造成不良 影响,幸亏被你解决了。」狐仙小芸幽幽的称赞,何弼学双颊微红,第一次让这 么厉害的人物称赞哩!狐仙小芸感兴趣的盯着他,何弼学是个灵感很高、运势很 强的人,殷坚则是天生的不平凡,这两人未来的日子一定会更多姿多采。 「姐姐……你还是不要再称赞他啦!我怕他原本没尾巴,让你多赞几次会长 根出来翘!」管彤摇摇头,现在已经有个丛云半人半妖了,千万不要再多一个。 「谁说我没尾巴?只不过是长在前面已经……」何弼学哼哼两声,殷琳脸色 一变,一掌狠狠刮在他脑袋上。 「何同学你欠揍啊?竟敢在美女面前开黄腔?」殷琳还想揍他,何弼学仗着 腿长溜的极快,正准备逃跑时,听见会议室那里传来尖叫,丛云的尖叫。 「小云!」何弼学一脚踹开门冲进会议室,殷坚眼明手快的将人拉回身后, 戒备的瞪着意外造访的来人,殷司。 张英男抱着丛云缩在角落里,几个男的护在她们身前身上挂了彩,张正杰他 们甚至倒在地上哀嚎不已,明显的受了伤,殷司冷冷的盯着抖抖嗦嗦的丛云。 「你这是干什么?」殷坚冷冷的疑问,眼前的男子虽然是殷家的前辈,但总 觉得对方来意不善,让他产生一股莫名的恐惧。 「我是跟着那股狐骚味找来的,没想到找到这位半人半妖的美女,借着他人 的恐惧来增强自己的力量是不对的,我不能放任你为恶下去。」殷司微笑的解释, 手里扬着一张符纸,五雷轰顶。 殷坚想解释,殷司根本不等他解释,符纸一出手,火光剌眼,一瞬间五道落 雷劈入…… 「小云……」何弼学惊叫,他让殷坚拦在身后,虽然看着这一切却无力阻止。 白烟散去,丛云还是丛云,身上没半点伤势,但多了个人阻挡在她身前,狐 仙小芸。只是现在的狐仙小芸,不再是往常那个狐仙小芸,嘴角挂着血丝,脸色 苍白,完全恢复了男人的模样,但除了更高了些,五官刚毅了点,他仍旧是那个 温柔的狐仙小芸。 「你……这就是你本来的模样?」何弼学很惊讶,殷坚心里也是一顿,回头 看看殷琳,这人像是早就知道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样子。 狐仙小芸长得很像管狐,只是他脸上少掉那些嬉皮笑脸很欠揍的神情,黑缎 般的长发如镜面般反光,他就算回复了原本的样貌,还是美丽、漂亮的让人呆然 忘了呼吸。 「在做恶的是我的恶念,不关小云的事,请不要伤害她。」狐仙小芸淡淡的 回答,嘴角又溢出鲜血,殷坚、殷琳同时皱眉,小芸身上的光晕变了,亮得有些 强弩之末的悲哀感。 「就算不关她的事,但还是不容许她留在人间。她是狐妖、不是狐仙,留在 这里,迟早会害人。」殷司平静的解释,手里再次扬起符纸,殷坚忍不住的想出 手制止,殷琳先一步的拉住他,如果殷司能以一张五雷轰顶咒重伤狐仙小芸,那 道术就不是她们姑侄俩能相提并论,殷坚冒然出手只是找死。 狐仙小芸回头看了看丛云,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个小女孩果然沾了血腥,眉 心有一道黑气,虽然不严重,但就像殷司所说,她若不潜心修行,迟早变妖害人。 「她的事,我会处理,请别插手。」狐仙小芸严肃的宣示,殷司扬扬眉。 「你元灵已经重伤,这一身道行只怕全毁了,如果赶快回深山修行,或许还 有机会保住,这样,你还想跟我动手?」殷司摇头笑着。在这里,就属狐仙小芸 法力最高,其次是殷琳,殷坚跟管彤这两个小伙子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小芸现在 是强撑,随时都可能形体破灭回复原貌,一只小狐狸也想跟他斗? 「他一个不行,再加我一个呢?」冷冷的嗓音突然传出,雷蕾倚在门边冷哼。 殷坚确实有来找过她帮忙,希望能代为照顾丛云,那时她正忙着自己的事不想多 理会,现在想起来了,却赶上了这个场面。 「蕾娘啊……真是好久不见了!」殷司笑了起来,虎族的大美女跟狐族的搅 和在一起,想想很有趣不是吗? 「你……殷司?真是阴魂不散啊……」雷蕾认了半天,嫌恶的撇撇嘴。他们 这些一活近千年的妖怪,岁月长得让人都感到寂寞了,遇到老朋友除了勾起过往 的回忆之外,真是一点帮助都没有。 「今天就卖你一个面子,不过,那个小妖精不能留在人间,你是明白的。」 殷司眨眨眼,一转身、手刀一砍,空气硬生生让他砍出道裂缝,殷司笑笑的跨进 去消失不见。何弼学张口结舌的瞪着这一幕,狐仙小芸、管彤他们常常碰的一声 就凭空出现他能接受,连人类也可以?转头盯着殷坚,很难想象这家伙有法力高 强的一天。 殷司消失后,狐仙小芸终于支持不住倒了下来,丛云挣开张英男爬了过去, 将小芸抱在怀里。 「坚哥!」丛云急叫,殷琳赶到狐仙小芸身边,绚烂的霞光散去,小芸整个 人瞬间黯淡。 「笨蛋!别强撑了,你都快不够法力维持人形,还想扮成那个女人的样子?」 雷蕾握了握狐仙小芸冰冷的手,又急又怒的骂了一句。何弼学他们关心的凑了过 来,不解的和殷坚对望一眼,扮成哪个女人的样子? 「我……我只是……希望……能……能在你面前……维持小芸的样子……你 ……你真的好象……你父亲小卫……」狐仙小芸望着殷坚柔柔笑了笑,出气多、 入气少。殷坚疑惑的回望着殷琳,后者长叹口气,狐仙真是一个多情又痴情的种 族,为了殷坚父亲一个不经意的友善举动能死心塌地至今。 狐仙小芸微微笑,闭上眼,光晕最后终于散去,躺在丛云怀里的是一只奄奄 一息的小狐狸,雷蕾将它抱进怀里,一手拉起丛云,不管是哪个,现在都不适宜 留在人间。 白烟慢慢飘散,殷坚靠在沙发上发呆,事件虽然落幕了,但还有好多事要处 理。全市大停电似乎是遭到某种生物破坏,警方还在调查,而电视台前的连环车 祸,幸运生还的人一致指出当天看见许多活死人走在路上,电视台内部的工作人 员同样也有许多莫需有的幻觉产生,闹得整个城市一阵人心惶惶,深怕遭到什么 恐怖组织的生化攻击,导致市民集体产生幻觉,不过这个新闻在某位明星传出新 绯闻之后,又再次的不了了之。 「呼……累死了……」何弼学开门进来,整个人窝进沙发里,靠在殷坚身上, 为了丛云失踪的事,电视台快闹翻天了,他只能假装一问三不知,最后还是丛云 自己传回来的消息说她出国散心,何弼学心里明白,她开始在深山里修行了,雷 蕾仅仅传回一个消息,狐仙小芸正在休养,重新修练他可以恢复,而丛云则有可 能接任族长,说不出来,其实有点伤感,跟这个漂亮的女孩距离愈来愈远。 「坚哥,怎么了?」见到殷坚沉默不语,何弼学额头贴了上去,关心的疑问。 「我从来都不知道,小芸……是我妈妈的名字,那个……是我妈妈的样子, 我没有见过她,你知道吗?狐仙小芸是为了我,才一直维持那个样子和那个名字。」 殷坚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怎么就没想到该留下个影像、照片什么的,那是他母亲 的声音、容貌,他从来没有珍惜过片刻。 「殷妈妈是大美女哩!……从这件事上头让我学到个经验,要爱护小动物啊! 你爸爸好厉害,随手救了只掉进陷阱的小狐狸都可以救到狐仙,我应该去捉只丹 顶鹤,看它会不会报恩!」何弼学假装很感叹,殷坚让他逗得笑出来,这种跳跃 式的思维,不管看待什么事情都万份有趣龋 「丹顶鹤?何同学,看你的气质养养鹌鹑比较适合。」殷坚张口取笑,何弼 学白了他一眼。养鹌鹑?太小看他了吧?连高大威猛的变态活死人他都能收伏, 还有什么他办不到的? 「喂……我想回家一趟,祭拜我父母亲,你要一起去吗?」 「好啊……等等,这算不算变相的见家长啊?」 第七章 轻柔的音乐声飘扬在空气里,日本料理店内的顾客们,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声的交谈着,坐在 最角落的两男两女,正是这间日本料理店的老板,严丽。 「所以说啊!我从没见过有哪个男人像殷司一样烦人……」严丽抿了一口清 酒,嘟着嘴抱怨,何士玮体贴的替她再斟满一杯。 「殷司?怎样烦人?」殷琳微微皱起细细的眉毛,难得假日让严丽约出来吃 饭,从头到尾就听她一个人在抱怨,也只有何士玮那个好脾气的男人才受得了她, 早知道就不来了。 「说他无不无聊?那些死人东西有什么好紧张,那个……那个叫棺还是叫 椁来着?大的吓死人啊!这东西不可能用人力去抬吧?那我当然调一辆起重机来 吊嘛!结果那个殷司大发脾气,说什么会惊扰到公主,我还罪该万死咧!那个什 么大清格格……拜托……人都死了几百年了,要不要这么宝贝啊?」严丽撇撇嘴。 像她这种有钱人,会购买古物、举办展览,绝大多数并不是因为她有那份心思, 喜欢研究、或者有什么善良,赞助其它人研究,严丽会这么干,单纯只是为了节 税而已。如果要她珍惜这些古文物,可能要把东西抬到苏富比,然后标出个好价 钱,那她自然会把东西当宝。 「喂!那当然是宝贝啊!懂不懂啊?……固伦和静公主耶!身份多么的尊 贵,她是高宗皇帝的第七位格格,母亲是孝仪纯皇后,夫婿是博尔济吉氏的拉旺 多尔济,死的时候才二十岁,正青春年华啊……」吴进露出一副向往的神色,他 是个考据狂,对历史文物很有兴趣,自然很能了解殷司那种事事计较的心态,对 他们而言,这位躺了几百年的公主,可能比坐在这里的两位美女更吸引人。 「是啊!好尊贵啊!……那你们还去挖人坟墓?」殷琳扬高半边眉毛,吴进 很识相的闭嘴,他这位鬼气森森的女友,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什么醋都能喝,管 他死的、活的,只要敢接近她男友,立杀无赦。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对于其它文物,那位殷先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唯 独这位公主的棺木,他非常的注意,好几次我在巡逻时,看到他对着棺木喃喃自 语,非常深情。」何士玮说着、说着,自己都打了个冷颤,半夜巡逻到摆满古物 的展览厅已经够恐怖了,殷司还深情款款的对着棺木说悄悄话,气氛更是诡异。 「搞不好人家爱上那个死人公主了嘛!……考据狂的思想不是我们能理解的 ……」殷琳冷哼着瞅了吴进一眼,后者知道自己死期到了,他不该在女友面前表 现出对另一个女人感兴趣,即使她是具尸体。 「天知道,殷司不让我们开棺……错!是椁,他连椁都不让我们打开!」严 丽翻了翻白眼。她特意准备了个强化玻璃棺来摆这位清朝格格,结果现在连椁都 没办法打开,椁耶……用来装棺木的,她展览这东西干嘛? 「不能开棺展示?其中会不会有问题啊?」殷琳提醒,这不是开玩笑,花了 大笔钱,结果弄到手的是赝品,如果是她,可能会想杀人。 「我们用x 光机测试过了,里头确实有个女人,只是……我们也不很了解那 段历史,对古文物也没研究……」何士玮吱吱唔唔。 「简单讲,我就是想请殷坚去替我看一下,哪知道他不在,只好约跟吴进 喽!怎么说,吴进也是个考据狂,应该派得上用场。」严丽呵呵笑着,她跟吴进 是从小认识到大的朋友,开这种玩笑无伤大雅。 「小侄子回老家扫墓了。」殷琳随口解释。基本上,她哥殷卫根本没入土为 安,棺木停放在老家地下室,说实在话,墓也不知道从何扫起。 「我知道,小学有说过,他说他陪殷先生回去扫墓,他们感情真好,殷先生 学问高、涵养好,小学实在应该跟人家好好学学……」何士玮轻声笑着。在场的 另外三个互相望来望去,久久不语,瞧何士玮的德性,八成不知道自己堂弟跟殷 坚是什么关系,说出来只怕会吓死这位老实人。 「喂!怎么样?帮不帮?」严丽切回主题,她是个商人啊!要真敢拿个假货 唬弄她,绝对告的殷司那混蛋脱一层皮。 「一句话!钱照算!」殷琳大方的笑了起来。 古色古香的殷家大宅,何弼学好奇的拿着dv东拍拍、西拍拍,他记得前一回 来时,是为了救殷坚,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所以没有好好的流览过,现在仔细的 看一看,殷家大宅实在占地甚广啊!传统的三合院院落,外头还有多出来的房舍 围着,远远看好象一座小小的城池。 「哇塞!坚哥,你老家好有钱,你将来会全部继承吗?」何弼学凑到殷坚身 边嘀嘀咕咕。这感觉很奇妙哩!他是个普通小老百姓,结果身边的朋友一个比一 个夸张,吴进、殷坚、严丽跟丛云,全都是很古老的大家族后代,还都很有钱, 真是忍不住为自己的平凡感到很心酸。 「我一点也不想……」殷坚低声的回答,如果可以选择,他情愿自己是个平 凡人,而不是这样不死不活的身体。 「喂……我们这样闯进来没关系?」何弼学的dv突然一暗,心不由得一跳, 有些地方就是特别多禁忌,dv没来由的失灵,就是代表着这里有些东西不想让你 拍到。 「放心吧!人都出去了,殷铣他们被那个什么捷运站的鬼东西搞得一个头两 个大,老爷子八成又闭关了,不会有人拦阻我们,况且……我也姓殷,回家不可 以吗?」殷坚哼哼两声,手指一弹,原本上锁的大门打开,拉着何弼学两人溜进 地下室去。 「坚哥……你觉不觉得有点冷……」何弼学缩缩脖子,可能是他的心里作用, 殷家是降妖伏魔的天师世家,没什么鬼怪敢在他家乱来吧? 「当然会冷啊!这个地下室的室温很低,主要就是为了让里头摆着的棺木不 会腐烂。」殷坚开了灯,那感觉更是诡异,何弼学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上一次来 的太匆忙,没有机会看仔细,一个宽敞、明亮的地下室,停放了十几、二十副棺 木,每一副上头都贴有封条,挂了木牌,上头刻著名字,殷坚找着了自己父亲, 点了香,递给何弼学一把,诚心的祷告着。 「坚哥……为什么殷伯父不埋啊?照你的说法,他死了快三十年了吧?」何 弼学好奇的询问,看了看四周,又打了个冷颤,这里的摆设一点也不像坟场,每 副棺木都被擦拭的干干净净,就好象他们其实是在等里头的人清醒过来一样。 「……我也不知道,虽然说殷家发生过内斗,死了不少优秀的子孙,但并不 是人人都躺在这里的。……给你这样一问,我也好奇起来……也许,我父亲的死 并不单纯……」 殷琳踩着高跟鞋东逛逛、西逛逛,吴进那个考据狂真是说风就是雨,才口头 上答应严丽要来帮她鉴定一下,这家伙立刻就坐不住了,非得先来瞧一眼不可, 啥工具都没带来,他是专诚来膜拜那位什么鬼格格的吗? 「殷小姐,如果累的话,可以上楼上的贵宾室休息,我看吴先生应该一时 半刻鉴示不完。」何士玮温柔的笑着,殷琳瞄着他,跟何弼学很不一样的大男生 啊!个头很高、头发短短的很有精神,最重要的是,无论何时他总是笑笑的好脾 气,有种让人很信赖的感觉,难怪严丽会这么喜欢这位小保全,完全是这年头标 准样版的新好男人嘛! 「不了!我也到处看看好了,你说那个格格的棺木放在哪一厅?」殷琳看了 一眼一脸迷醉把玩着一柄镶着宝石的短弯刀的吴进,没好气的摇摇头,把这人扔 到古墓里,他非但不会害怕,大概还会乐不思蜀的不愿出来。 「在这里,我带去。」何士玮笑笑的领着殷琳到另一个展览大厅。严丽毕 竟是商界的女强人,平日里的行程排得极满,像这种事情,就全权交给何士玮处 理,殷琳、吴进也乐的轻松,面对一个温和的好男人,跟面对一个女王似的疯婆 子,是人都会选择前者。 两人才走进为了配合格格的身份,布置得金璧辉煌的展览厅,殷琳的细眉皱 了起来,她的感觉不会出错,这里隐隐飘散着一股淡淡的妖气,说妖气是有点太 过,但肯定不寻常。殷琳利目扫了整个展览厅一眼,最后停留在那副棺椁上,眉 头皱得更紧。 「你说,你们有用x 光机测试过?有照片吗?」殷琳扬扬眉询问,何士玮点 点头,小跑步回职员室里,跟着拿来一大叠资料。 殷琳就地蹲下摊开所有照片,严丽办事果然很仔细,除了不能将整副棺木翻 过来拍摄外,她几乎所有角度都取到了,殷琳挑出一两张固伦和静公主的正面照, 对着那白色骷髅的轮廓发起傻来。 「怎么了?干嘛对着照片发呆?」吴进终于看过、摸过瘾了,舍得回来找自 己女友,又觉得她蹲在那里发傻的模样很可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你过来看看!这东西很眼熟是不是?」殷琳招招手,吴进凑了过去,望着 她指着的地方,这位固伦和静公主颈子上似乎戴了条链子,金属的部份像是中间 镶了块长型宝石,不知为何,望着照片的人都会泛起个念头,即使从没亲眼见过, 但依旧能说出那块宝石长什么模样,说不出的质地,翠绿通秀的长型石块。 「长生石!」殷琳、吴进异口同声的叫喊出来。 空荡荡的展览厅,保全们两两巡逻着。何士玮跟组长傅哥分在同一组,两人 一个楼层、一个楼层慢慢的逛了上来,终于来到停放固伦和静公主棺木的那间展 览厅,两人站在大门外东张西望,为了避免光线使这些古文物产生变质,所以整 栋展示中心的夜间照明设备,全换上了暗红色的照明灯,说黑不黑、说亮不亮, 幽幽暗暗的让人有种恐惧感在心里头弥漫。 「真是要命,大小姐老是办一些有又没有的活动,运一大堆死人骨头回自己 公司摆着……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傅哥没好气,想抽根烟,又忆起这里自从准 备展示清代格格文物之后就禁烟了,心情更是郁闷。 「只是个展览会而已,傅哥要是觉得忌讳的话,那我自己去巡逻就可以了, 反正只剩最后一厅了,傅哥先下楼去休息吧!」何士玮摇摇头的轻笑。严丽的独 断独行不是第一次了,她想干什么就一定要干什么,天皇老子来都不能让她改变 主意,幸亏她每次的活动都有不错的成绩,所以董事会才信任的让她放手一搏, 虽然有时何士玮也会担心她冲过头,但他见过私底下的严丽,一个缺乏安全感、 害怕失败的小女人,他不愿意给她太大的压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支持她。 「小老弟,全靠你啦!我到楼梯口那吸根烟,等一下一起吃宵夜!」傅哥拍 拍何士玮肩膀,后者点头笑了笑响应。 听着傅哥吹着口哨愈走愈远,何士玮晃了晃手电筒,大约是心里作用吧?老 觉得亮度不是很够,照着地板小心的走着,刚转个弯进到停放棺木的地方,何士 玮一颗心差点没吓停。 不论是椁还是棺,全是敞开的,一股干干冷冷的气味扑鼻而来,何士玮大着 胆子走近,里头哪里还有死了上百年的清代格格?除了她的陪藏宝石掉了一地之 外,连个残渣都没见到半点。 唏唏嗖嗖的声响自身后传来,何士玮心肌狂颤,不断的告诉自己,疑神疑鬼 而已、疑神疑鬼而已,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深吸了几口气,猛一转身,啊的惨 叫一声向后急退,最后重心不稳的跌倒在地。 幽幽暗暗的血红色照明灯笼罩着,跌在地上的手电筒忽明忽灭,固伦和静阴 森森的站在他身前,她死了太多年,久得所有水份都被蒸干,虽然死时才二十岁, 但是五官却因为缺乏水份太过干燥的关系,布满了皱纹,僵直的身躯像是随便一 触碰就会摔得四分五裂。盯着她大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何士玮突然心里警铃大响, 该不会是有小偷闯了进来,把这位格格搬出来想盗取她的陪藏品?何士玮连忙拿 出对讲机报告,一面检查着这位被惊扰到的格格。 「糟……糟了……我可不可以碰?」何士玮有点手足无措,不管什么理由, 都不该让这位大清公主直挺挺的站在这里,想将她搬回棺木里,又担心一碰她会 散开,也怕如果真的遭小偷,这样会破坏现场。何士玮只能无奈的跟她大眼瞪小 眼,下一瞬间,何士玮的心又抽了一下,她是不是在眨眼? 何士玮咽咽口水,更靠近一些,他应该是眼花才对,一个死了上百年的清代 公主怎么可能会眨眼。结果,证实来得极快、极痛,何士玮根本来不及反应,固 伦和静公主的手一抬、十指一掐,何士玮当场让她提了起来,跟着颈子一痛,浓 浓的血腥味窜出。 「士玮,你说什么……啊……」傅哥离何士玮最近,不解的晃进展览厅,不 敢相信的瞪着这一幕。固伦和静公主手一甩,何士玮飞了出去,撞倒了不少古文 物,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僵直的身躯一扑,傅哥被让她压倒在地,在他勉强发 出第二声惨叫时,其余巡逻的保全正好赶了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碰的一声,何弼学冲进病房,严丽双眼哭得红肿的望着 他。他跟着殷坚回家去祭拜殷伯伯,哪知道会接到严丽打来的电话,何士玮病危? 他那位山里头长大的堂哥,别的没有,身体无比的健康、四肢要命的发达,全世 界的人都感染了致命病毒,他的堂哥何士玮也会是最晚死的那个,他有什么资格 病危? 「严丽的清代文物展似乎有强盗闯入抢劫,除了士玮还在急救之外,其余的 保全都惨死,公主的尸首被盗……」吴进一边长叹、一边解释,严丽看了看浑身 插满维生管的何士玮,忍不住又哇了一声大哭起来。 「实情不是这样?」殷坚察颜观色,从见面开始,殷琳一直躲在角落里不说 话,几次欲言又止,肯定另有隐情。 「吴进,你照顾士玮,小侄子,你跟我出来。」殷琳率先离开病房,殷坚自 然跟着走,何弼学看了看奄奄一息的何士玮,咬咬牙的也跟了出去。 随意的按了几瓶罐装咖啡,殷坚塞了一罐到何弼学手里,这家伙的脸色很差、 手又冰凉,何士玮的意外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殷坚明白他们两兄弟的感情很好, 愈是如此、愈该了解事情真相,绝不能放过那个变态的凶手。 「小姑姑,可以讲了……」殷坚低声的提醒,何弼学捏着咖啡罐颤抖,他 一定要那个凶手付出代价。 「警方虽然说是强盗杀人,但是我看过那些死者跟何士玮身上的伤口……说 起来有点可笑,很像电影演的僵尸咬伤。」殷琳苦笑,殷坚、何弼学两人眉头纠 结。 「所以堂哥严重失血,这……这年头真的有僵尸?」何弼学愣愣的疑问。 「问题不是那么简单,那位格格身上戴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身上戴 着长生石。」殷琳严肃的回答,何弼学不解的回望她,那位格格身上戴着长生石 又如何?这跟她咬伤何士玮有什么相关联? 殷坚同样也望着殷琳,只是他的反应更快,立即联想到问题在那里。长生石 和他身上配戴的玉葫芦、ck抢走的玉环,基本上是相类似的东西,作用也一样, 玉葫芦跟玉环既然能支持他这个活死人、ck那个尸变的活人,同样的,长生石也 能保持着固伦和静公主尸身不坏,他不了解是哪个环节出问题,让那位公主躺了 上百年,但可以想象的是,她若清醒,必定得依靠活人的生灵…… 殷坚很震惊的瞪着殷琳,后者无奈的点点头,同时用眼神示意要他别说、别 告诉何弼学他们,何士玮的灵早让固伦和静公主吸走,他就算救得活,也会变成 植物人。 「坚哥……」何弼学察觉了殷坚跟殷琳的脸色不对劲,不愿意承认事情的严 重性,却又感到十分不安。 「别想太多,你先回去整理一些你堂哥要用到的东西。」殷坚柔声的安慰着, 他也觉得不妙,现在外头有个饿疯了乱吸生灵的清代格格在到处跑,何弼学太容 易撞鬼,十有八九一定会碰上,还是先把人支开才是上策。 何弼学瞪着人撇撇嘴,又是那种特别温柔的说话语气,这种时候的潜台词就 是「这里很危险,何同学赶快回家躲好」!只是这一次,殷坚用的理由无法反驳, 何士玮还在急救,有一大堆东西要准备、一大堆手绪要办,他确实没办法跟在殷 坚身旁打转。 意外听话的转身就走,何弼学听见很耳熟的咳嗽声,这么说有些奇怪,应该 是印象很深刻的嗓音,而那个人,正在咳嗽这样。 「殷司?」殷坚眉一皱,一把将何弼学拉回自己身后,在这里见到这位殷家 前辈,实在巧合的不象话。 「你气色真差……」殷琳有话直说,殷司脸色惨白,不停的咳着,活像肺癌 末期。 「没办法,抢来的身体不堪负荷……平凡人果然太无能,根本承受不了我的 力量,一具身体撑不了几十年就会出现癌症现象,看来……是时候再找副躯体了。」 殷司自嘲的苦笑,可说出来的话无比剌耳,走舍、夺人躯体这么无良的事,在他 眼中竟然像吃饭、喝水一样天经地义的容易。 「那是你的身体在排斥你!活该!」殷琳呸的一声,殷坚警戒的盯着人。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是哪位身体不舒服?」殷司不以为意,柔声的询问。 不问则已,一问,何弼学像爆炭似的想冲出来,殷坚死命的将人扯回去拦在身后。 「你还问?你在装傻是不是?要不是你那个什么鬼格格,我堂哥现在会躺在 医院里?」何弼学仗着自己腿长,隔着殷坚还妄想能踹到人,气愤难平的骂着。 「什么鬼格格?」殷司脸色一变。 「别装了,难道你会不知道戴着长生石的鬼格格会尸变?」殷琳冷哼。出人 意料的是,殷司似乎真的不知道,震惊不已的狂咳起来,跟着不顾自己的状况连 忙赶着离开,剩下殷坚他们三人一时无语。 「他这是在干嘛?」何弼学傻愣愣的疑问,下一秒钟更是吓得瞪大眼睛,殷 坚将挂在脖子上的玉葫芦摘下来给他。 「坚哥你干嘛?」何弼学想推回去,殷坚却强势的将玉葫芦戴在他脖子上。 「你没听到吗?那家伙要换身体了,你以为你能阻止得了他附身?」殷坚沉 声回答,殷琳点点头同意,何弼学八字轻的出奇,是他们一伙人中最危险的,也 许,殷司的目标不一定是他,但总是保险一点没错。 殷司咳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大口腥甜的鲜血涌到嘴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苦笑两声,正像殷琳骂他的一样,不管换了多少副身体,最后总是会排斥他的侵 占,这是报应!一个没有让对方魂飞魄散的报应!下一次,他不会再犯这个错了。 深吸了几口气推开门,正想唤陆去替他找回格格,却让映入眼中那纤丽的人 影震憾得久久不能自己。依旧是那席他亲手为她穿上绣着凤凰的暗红色袍子,胸 前挂着的是她自幼配戴着的长生石跟一百零八颗珍珠,黑白分明漾着波光的大眼 睛,小巧的朱唇,双颊白里透红显得诱人的粉嫩,她死了上百年,他便思念她上 百年…… 「拉旺多尔济……我终于再见到你了……」 「格格……」殷司吃惊的瞪着人。他曾想过两人再次重逢、缠绵的景相,但 绝不会是像她这样,浑身沾染了血气、邪念,她是杀了多少人才找到这里? 固伦和静公主踩着旗鞋走到殷司身边,一扬手就是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打 得他整个人倒在一边、眼冒金星,这男人敢杀她,就该知道她醒来后会这样。 「和静!误会了!」殷司想解释,固伦和静公主一抬手制止他。她当然了 解他在做什么,他所做的一切,为的就是能让她和他长命百岁、共享千秋万世。 「我知道,长生石可保我尸身不腐,集齐四件玉件可以让我再世为人,你一 心一意只是想要跟我长相厮守,我了解!我如果不了解,刚刚就不是一个巴掌这 么简单而已了……」固伦和静公主沉声笑着,眼底闪动的是阴狠的光芒,她不是 个单纯天真的小公主,而是野心大得妄想只手遮天的七格格,她不爱自己的夫婿 拉旺多尔济,却喜欢夺走他身体的殷司,因为殷司的智能、殷司的本事,都能让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掌握千秋万世的境界。讽剌的是,目空一切的殷司竟然从第一 眼就爱上她,爱得盲目不已,爱得肯为她干尽弥天恶事。 「拉旺多尔济……还是我该喊你殷司?去换个身体吧!我讨厌这张脸!」 何谓诸事不顺,这就叫诸事不顺。为了何士玮的事,何学已经忧心不已,偏 偏在这种时候,电视台高层以他的灵异节目出了太多状况,最近还因为丛云的离 开,导致收视下滑,硬是空降了位新任的节目制作,本来这种安排何弼学也无话 可说,商业考量的电视台当然是以广告多寡来定胜负,他只是被降级成副执行制 作,而不是整个节目被停播,已经是十分幸运了,问题是,这一切可以忍受的待 遇,在遇到空降的新制作后,就变得不可忍受了。 新任的制作人,是新闻台女主播中的第一把交椅,还是何弼学他们同校的学 姐,卢晓惠。来的是同校的学姐,照理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偏偏情况没那么顺 利,在学校时期,卢晓惠就以认真、严肃出名,做什么都一扳一眼,她对何弼学、 张正杰这些老爱耍小聪明、哗众取宠的手段,非常的不以为然,算是完全井水不 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的两方人马。何弼学本来以为,最后就是彼此不打招呼, 没什么老交情可套,哪知道这位学姐愈来愈过份,简直不可理喻,根本是事事针 对他嘛! 「这是什么?」卢晓惠将厚厚一叠企划案扔回何弼学桌上,厌恶的瞟了太平 洋会议室一眼,这是什么地方,猪窝吗? 「新单元企划啊……」何弼学不解的回答,虽然被降级了,但卢晓惠对灵异 节目的制作环境很不熟悉,结果大小事还是他一个人操心。 「「妖怪大闹唐人街」啊?你要我批准你带着大票工作人员大街小巷到处乱 跑,就为了找一个僵尸格格?你当我白痴啊?」卢晓惠大吼,何弼学惊讶的瞪着 她,印象中的学姐是非常优雅的一个人,曾几何时,她竟然开始大吼大叫起来? 「灵异节目本来就是这样,哪有事事求证了真实性之后才拍摄?如果事事要 求真实性的话,那干脆不要玩了!」何弼学最近心情也不好,嗓门自然大了起来。 「那是不专业的借口!」卢晓惠火冒三丈,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们在干嘛?」老远就听见两人的吵架声,标哥推开门探头进来询问。 「标哥,麻烦告诉他,我是不会批准这个单元企划的!星期五下班前,我要 看到一份新的案子摆在我桌上!」卢晓惠瞪了何弼学一眼,恨恨的离开会议室。 握着活页夹的手气得发抖,何弼学用力的踹了桌子一脚,标哥吓得背脊贴在 墙上,工作人员像炸弹开花似的瞬间散开,离何弼学老远的不敢接近。 「何同学?何弼学?你是何弼学吧?」标哥怕怕的问了一声,这人平时很温 和有礼,脾气突然变得这么坏,肯定有鬼。 「标哥,你在干嘛啦?」何弼学苦笑,他也觉得自己失态,只是何士玮的病 情一直很危急,他整个人的情绪很糟,明知道不该迁怒别人,还是一不小心就爆 炸了。 「阿学,我知道你家里出了点事,最近心情不太好,但是miss lu 真的是没 有恶意,她只是太过认真、严肃了点,你也知道,节目发生太多事情,才会让她 来整顿一下,绝对不是针对你,不要放在心上!」标哥连忙安慰,何弼学苦笑的 瞪着人,现在是怎样?他会吃人吗?干嘛对他说话整个人要靠在墙上? 「行了啦!我会开导学长啦!」张正杰摆摆手表示他会负责,标哥松了口气 连忙溜出去。 「喂!他们是怎么了?标哥以前没那么怕我啊?……还有学姐,她也太讨厌 我了吧?」何弼学微皱着眉,气氛实在很微妙啊! 「呃……学长,你……都不记得了?」张正杰干笑两声。 「记得什么?」何弼学搔了搔乱发,完全不在状况内。 「呃……不记得就好、不记得就好!」张正杰哈哈的敷衍过去。 「那现在该怎么办?」张英男拾起跌在地上的那本企划案拍了拍,她觉得很 有话题性啊!也很符合他们以往的节目风格,可惜新老板不喜欢。 「重做新企划喽……开工、开工!」何弼学吆喝两声,自己给自己打气。 拨弄着罗盘,殷坚皱紧俊眉,事情比他想象的更棘手,像何士玮他们那样被 攻击的人更多了,死状甚至更惨,全身的血液被吸光,整个人变得又干又瘪。 「小姑姑,我以为光吸食生灵就能支持她,为什么连血都喝?我记得古籍里 有写,事实上根本没有所谓的僵尸跟吸血鬼不是吗?」殷坚扬声询问同样也是愁 眉不展的殷琳,他们以降妖伏魔为天职,可现在连对方在哪都找不到,怎么不气 馁?殷司有心包庇固伦和静公主,道术不如他的殷家两姑侄,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是因为她渴,喝血是会上瘾的,我想那位公主活着的时候,应该也不是 什么好人。」殷琳狂翻着古籍,她一直有个疑惑,如果长生石跟玉葫芦是同样作 用的宝物,为什么鬼格格会乖乖睡了一两百年,直到现在才清醒。 依旧是那一身手工精细,华丽的清朝格格的长袍,固伦和静公主沉默的坐在 摇椅上,纤瘦的十指把玩着玉如意,细长的指甲轻刮着表面,电视屏幕快速的拨 放着东西方的近代史,她沉睡了上百年,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好多、好多。 「陆……」固伦和静公主低沉的叫唤一声。 「格格有何吩咐?」陆恭敬的站在她身后。固伦和静公主最恐怖的地方,不 在于她吸生灵、喝人血,而是她与生俱来的皇族威严,光是站在那里,就能生出 一股令人畏惧的气势。 「殷司呢?怎么一整天不见他?」固伦和静公主柔声询问,她看得出来,这 个样貌清秀的年轻人也很不简单,虽然看上去不超过二十岁,但从眼神里内敛的 光芒,固伦和静公主知道他绝不如外表那样年轻,她是个上百岁的鬼格格,殷司 则是个一直在换身躯的老鬼,身边有一两个妖怪也是很平常的。 「先生的身体快不行了,正在静养。」陆恭敬的回答,固伦和静公主点点头, 仍是把玩着手里的玉如意。 「这玉如意,是你找回来的?」固伦和静公主似笑非笑的望着陆,年轻好看 的外貌,比殷司那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要顺眼许多。 「是,先生说,为了格格,需要找齐四件玉器。」陆诚实的答着,他的世界 绕着殷司打转,殷司要他伺候好这位鬼格格,他就不能让她觉得不愉快。 「长生石只能让我尸身不腐,我到底只是个不死不活的妖怪,找齐四件玉器 在加上长生石的法力,我就能再世为人。拉旺多尔济曾在我死后立即为我施法, 可惜让殷家那些老鬼们打断,不仅没成功,还让长生石虚耗掉所有力量,四件玉 器再次失散,没想到……过了几百年,四件玉器会集在这里……」固伦和静公主 阴阴的笑着,玉器接近长生石,重新为它注入力量,这位沉睡了上百年的鬼格格 终于转醒。 「即使是逆天,也没有人能阻止本宫还阳!」 医院发出第二次病危通知,何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学扔下手边的所有工作赶回去,严丽哭红了 双眼等在病房外,医生、护士来来去去急救着何士玮。 「怎么样了?」何弼学深吸了几口气喘息,严丽哭的完全无法答话,吴进只 能拚命安慰她,一同守在这里的殷琳则长叹口气。 「也许平日里就有在锻练身体,再加上饮食正常、身体健康,病人才能坚强 的支撑到这时,但我想……你们还是要有心里准备……」负责的医生无奈的通知, 严丽承受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吴进、殷琳不忍心的搂着她直安慰。何弼学傻站 在那里,殷坚不放心的频频注意他,何弼学跟何士玮两兄弟,虽然不是太常见面, 可是言谈间能感觉得出来,何士玮很疼这位小堂弟,而何弼学很爱跟这个堂哥撒 娇、耍无赖,两人之间的兄弟情感比亲兄弟还亲,一时半刻间,何弼学根本接受 不了何士玮可能会死的结局,他还这么年轻、他有个漂亮、能干的女友,他怎么 能说走就走? 「能不能……能不能把玉葫芦给哥戴?」何弼学愣愣的问着,伸手想解下脖 子上的玉葫芦,殷坚一把捉住他。 「阿学!冷静点!」殷坚低吼一句,这不是在开玩笑,玉葫芦哪能说给就给。 「我怎么冷静?哥快死了!我怎么冷静?」何弼学跟着大叫,死命想甩脱殷 坚的箝制,后者干脆将人推到墙上,牢牢的压制着。 「阿学!……士玮的事,我也很难过!可是你疯了吗?把玉葫芦给他,是想 再搞个ck出来吗?」殷坚再次低吼,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凶何弼学,但关心则乱, 他担心何弼学会狗急跳墙的真这么干,何士玮已经没救了,灵都让那个鬼格格吞 了,救得活也是植物人,何弼学若是再多事的将玉葫芦挂上去,醒过来的会是什 么?不外乎又是尸变,又是另一个悲剧。 「我不想哥死……我不想他死……」何弼学头埋在殷坚颈边,低声的喃喃自 语,接着开始语不成调的呜呜咽咽。 坐在一旁的严丽,原本止住的泪水,在看到何弼学也哭了起来之后,终于又 忍不住的狂掉,她才是最伤心的人,不管在其它人面前有多强势,她始终只是个 深爱何士玮的小女人,她跟他还有好多计划还没实现,他怎么能就这样扔下她不 管? 像是响应这两个伤心人的祈求,急救告一段落,何士玮的状况又恢复稳定, 所有人不由得松一口气,甚至燃起希望,也许他会这样好起来,只有殷琳跟殷坚 对望无语,他们明白不管再怎么救治下去,最终他都不会再清醒。 「先生……」陆敲了敲房门,殷司点点头让他进来,才经过短短几天,他已 经满头白发,衰老的无法靠自己力量站起来。 「格格出去了。」陆倒了点热水给殷司,他虚弱得连咳嗽的力量都不剩,力 量愈是强大、身体就愈排斥,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具身体最后会完全崩毁,再也 承受不住他强大的力量,这就是平凡人的悲哀。 「她太饥饿了,长生石和玉如意的力量都满足不了她。」殷司摇头苦笑,没 想到会阴错阳差的让固伦和静公主清醒过来,他原本的打算是想让她一直沉睡着, 直到他凑齐了四件玉器让她再世为人,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先生,格格她……似乎……」陆吞吞吐吐,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似乎什么?心术不正吗?你没瞧见过她当年的样子,一不顺心意就差人将 无辜的小太监活活打死,什么剖腹、挖心,她没一样干不出来,仗着高宗对她的 宠爱,无法无天到妄想害死自己的亲弟弟十五阿哥,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武 之后另一个女帝。那么娇弱、可人的外貌下,包藏着的竟然是个凶残、阴狠的灵 魂,她愈是如此、我愈是觉得她可爱……」殷司低声笑着,竟有些甜蜜。 「我知道,以她的所作所为,总有一天会被赐死,所以我告诉她,我要让她 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和静她信我,全心全意的信我让我杀她,结果全坏在那帮 老鬼们的手里,可怜我们阴阳相隔了上百年……」 「先生不必难过,长生石、四件玉器相继出现,相信先生的愿望就快达成了。」 第八章 哼着歌,何弼学背着包包一蹦一蹦的晃出电视台,迎面走来的标哥好奇的打 量他,身后还跟了那票工作人员,又是摄影机、又是收音器,活像是要出征似, 不由得好奇的拦下人来。 「阿学!你们这是在干嘛? miss lu有批准你们出去拍摄吗?」标哥狐疑的 询问,他担心何弼学一意孤行来招先斩后奏,卢晓惠做人做事都一扳一眼,没那 么好说情的。 「批了啊!我重新交了份企划案了。」何弼学得胜似的比了个v 字。何士玮 的病情稳定,他的企划案通过,看来老天还是很给他几分面子嘛! 「过了?」标哥更惊奇,卢晓惠跟何弼学完全是两种人,他原本以为何弼学 的企划案可能会被退个十几次才有机会通过,结果这小子不知怎么办到的,第二 次就让卢晓惠点头答应? 「当然,我们要很认真的探讨这一阵子的离奇凶杀案,最好把节目做得跟学 姐之前的「头条现场」一样,我连新单元的名字都想了好,叫「灵异现场」,字 幕一模一样,学姐看过片花了,还夸我们很有创意呢!」何弼学贼笑两声。他太 了解卢晓惠的脾气,她总是要求严严谨谨的节目风格,绝不可以嘻皮笑脸,既然 她喜欢这样,何弼学就迎合她的口味把企划搞成这样,事实上,两份企划讲的还 不都是同件事,那些离奇命案不正是那位鬼格格搞出来的吗? 「小子,你太贼了点……」标哥摇头叹气。何弼学也是个死硬派,在工作上 他从来不退让,脸上挂着天真、可爱的笑意,双颊还有迷死人的酒窝,这家伙只 有表面上纯良而已,他想做的题材,天皇老子来也不能让他打消念头,真不愧是 让工作人员私底下戏称的强势鬼、暴君。 「嘿嘿……标哥,你是支持我的吧?」何弼学勒着标哥的脖子,笑笑的恐吓 着,后者只能苦笑的点点头,他如果不力挺何弼学,早在ck惨死之后,他这个制 作人的位置早就坐不住了。 「记住啊!别乱来,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灵异节目的制作小组,哪有可能不替自己找麻烦?当然是哪里有问题往哪钻。 一行人开了两辆九人座箱型车,摊开地图到处乱逛,红字划叉的部份便是发生离 奇命案的地方,全身的鲜血都让人抽干,警方对外是宣称有个变态杀人魔,正用 残酷无情的手法杀害无辜市民,何弼学他们则是猜测,那位鬼格格八成没吃饱饭, 还在外头游荡找猎物。 「学长,坚哥对这件事有发表过什么意见?」坐在后座,张正杰探过身体打 听几句,这种一听就知道很危险的事,当然要相信专业啊! 「坚哥叫我别理这件事……」何弼学低头在地图上玩连连看,鬼格格下手的 地方实在随机的可以,完全理不出头绪来。 「哇靠!学长,坚哥都说别管这件事了,你还带我们来送死?抓鬼是天师的 事嘛!我们只是善良老百姓啊……」张正杰非常夸张的哇哇乱叫。 「叫啥?我只是要你们「拍」……她,又没叫你们去捉……她!神经兮兮的 ……」何弼学没好气,他看起来像是那种草菅人命的混蛋吗? 「学长,接下来呢?」高晓华停下车,他们真的是盲无目的随便乱开。 「往这边走,我猜她会在这里。」何弼学指了指地图上他画出来的叉,张英 男跟张正杰凑了过来,非常的不以为然。 「学长……你这根本就是很随便的直线延伸耶……」张正杰没好气,张英男、 高晓华点点头。 「你厉害!你找啊!……赌不赌这把?」何弼学嘿嘿的坏笑两声,其余人不 由得毛了起来,能不能不赌啊? 箱型车停在一栋商场前,已经在大街上转了一整天,到这里时天全黑了,夜 里空荡荡的商场看上去份外阴森,何弼学东张西望的打量,他有种强烈的感觉, 找对地方了。 「喂!学长!关门了,你打算怎么进去?」张正杰刻意压低音量的询问,何 弼学推了张英男一把,这种时候就该发挥她的女性魅力了,虽然她看上去跟他们 这群臭男生没什么两样。 张英男横了他一眼,走到警卫室前嘀嘀咕咕,跟着比着手势说一切ok,她太 常跟这些人交际了,有时候人真的挺没事找事,跟他们说一声想来拍灵异节目, 很多时候他们是既热心、又好奇的想参与哩! 和警卫们打过招呼后,何弼学他们顺利的溜进商场里,制作小组勤快的搬搬 抬抬,又是收音器、又是摄影机,何弼学拿着他惯用的dv东拍、西拍。 「靠……半夜逛商场真是挺恐怖的……」张正杰吐吐舌头,何弼学横了他一 眼,继续往前走。 「喂!你们找几个定点架机器,记住,不要落单,遇到什么风吹草动就跑, 不要傻傻的逞英雄啊!」何弼学提醒着,其余人则不约而同的白他两眼,在这里 会热血到去逞英雄的恐怕只有他一个。 推开紧急逃生梯铁门,何弼学伸出手去偷拍着,确定了四周没人后,才放担 的走了进来,张正杰、张英男跟高晓华这三个没用鬼,揪着他的t 恤,紧跟在他 身后。 「你们几个不要太过份了!有这么可怕吗?以前去鬼屋时,也没见你们这么 怕过!」何弼学扯了扯衣服,不屑的瞟了那群躲在他身后的好伙伴。 「那怎么一样,以前那是看得到、摸不到,顶多就是附在你身上,这回不一 样啊!喂!僵尸耶!吸血僵尸耶!面对面的扑过来,给她捉个正着怎么办?」张 正杰贪生怕死的回答,另外两个点头同意,这没什么好丢人的! 「是啊!最好是有这么准!一进来就遇到她……」何弼学话还没说完,一转 头,服装部那里有个漂亮的女模特儿正好跟他面对面,很清秀、很……栩栩如生, 何弼学张口结舌的指着她说不出话,背后那三个扯了他的衣领转头就跑,老天… …大姐真的装着清装在大街上乱逛啊…… 四个人尖叫着从紧急逃生门那冲出,一路不停歇的往下窜,何弼学仗着自己 手长腿长,十几阶的楼梯他可以两步就跨了下来。可怜的是张英男,是个女的, 先天上个子就比何弼学那几个娇小了,再加上踩着有跟的凉鞋,本来是第一个转 身逃的,跑着、跑着她竟然就殿后了。 「学长……」张英男尖叫,前面三个男的边跑边回头,张英男已经整整落后 他们一大截。就在此时,听见一阵指甲刮过铁门的声音,众人心里头泛起一阵颤 栗,张英男怕怕的回过头去,就看见固伦和静公主僵直的身体,一步一步的向她 走来。 「shit!」何弼学骂了一声,三步并两步的往回跑,他不能放着张英男不管。 「快跑啊!发什么呆!」何弼学吼了一句,张英男惊醒的继续下楼,前者看 了固伦和静公主一眼,深吸了几口气后也跟着往楼下逃。 这可不得了了,他刚刚站的近,所以嗅到了固伦和静公主身上的血腥味,八 成又是哪个倒霉的警卫让她杀了,等等到警卫室时,还得提醒那里的保全赶快离 开,天知道这个鬼格格吃饱了没? 「不行……好喘!」张正杰突然停了下来,高晓华、张英男冷不防的撞了上 去,三个人在楼梯口跌成一团。 「喂!你们在干嘛?」何弼学七手八脚的将人拉起来,频频回头张望,那个 鬼格格似乎没有跟下来,说的也是,她走路的姿势好僵啊!要她这样一拐一拐的 下楼,确实有点难度,别一不小心把自己摔得四分五裂就爆笑了。 「那个鬼格格没追来吧?」张正杰还在喘,干这一行,手脚要是不够快,只 怕早死了好几回了。 「刚刚有拍到什么吗?」何弼学看了看自己手中的dv,晃成这样,当然是啥 鬼影都没拍到。高晓华跟张英男同时摇头,这种时候谁还记得拍dv啊? 「算了!先跟他们会合,回电视台再说好了。」何弼学摇摇头,推开紧急逃 生门,走回商场里。 才走回大厅,就看见那些原本各自去架设机器的工作人员,全都站在那里等 待,机器还全都装箱完毕,随时准备走人。 「听到尖叫啦?」何弼学苦笑,工作人员点点头,大家只是混口饭吃啊!没 有人热血到会为了节目将小命送在这里。 「走吧!……幸亏那个鬼格格僵成那个德性,动作慢了点……」张正杰他们 大难不死,一边叙述当时的惊险、一边开着玩笑,何弼学没好气的横他一眼,跟 着工作人员搬搬抬抬,就在此时,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所有人一愣,固伦和静公 主突然间扑了出来。 「学长……」张英男惊声尖叫,固伦和静公主似乎知道自己的劣势,所以专 挑跑得慢的、个子小的人来攻击,张英男这个唯一的女性,自然是她的头号目标。 固伦和静公主尖细的指甲掐着张英男的手臂,一张嘴就准备咬她,恶臭的血 腥味扑鼻,呛得张英男泪花乱转,拚死命的左闪右闪挣扎不已。 「放开她!」何弼学跟张正杰两人抢上前去,想将两人分开。固伦和静公主 一抬手,力气大得惊人,一把将张正杰甩飞老远。其它的工作人员见状,想帮忙 又不敢上前,那是多么诡异的一幅画面,一个穿着清装的年轻女性,五官清秀却 面目狰狞,掐着一个现代女性准备吸血,而另一个年轻男性则跟她拉拉扯扯。 「……这个公主……怎么这么没教养!」何弼学使尽吃奶的力气掰开固 伦和静公主的手指,情急之下将张英男用力推开,固伦和静公主一气之下,手指 掐住何弼学脖子,别看她个子比何弼学小上许多,力气大的却可以将他整个人提 起来,十指扣的死紧,何弼学只觉得头晕脑涨、呼吸困难。 「学长!」高晓华、张正杰两人正想扑上前来帮忙,没想到有人比他们更快, 一道红影闪入,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清脆的刮在固伦和静公主脸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只能傻愣愣的呆瞪着闯入者,固伦和静公主惊疑 的松开手,抚着自己的脸颊,从来没有人敢打她,就连她高高在上的皇阿玛都不 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而眼前这个女人竟敢打她? 「谁准动我的男人?」ck冷冷的瞪着鬼格格。 老天,现在是怎样?又一场灵异版女子摔角大赛?阿joe 将呼吸困难,还在 那里猛咳的何弼学拖到后方,焦急的望着ck和固伦和静公主,这两个势均力敌的 女人还在互瞪着,这个打量那个手里的玉环、那个打量这个颈子上的长生石。 「交出来!」ck和固伦和静公主异口同声的大喊。 ck有着殷司送给她的小罗盘,专门用来追踪玉器的下落,何弼学身上戴有玉 葫芦,这么巧,她追到这里来,就遇了固伦和静公主正在欺负她的男人?生前是 公主又怎样?清朝都成为历史了,用不着给她面子。ck冷哼一声,伸手一抓,她 分不出长生石跟那些玉器有什么差异,凭感觉就知道一定是她想要的东西,连招 呼都不打一声就动手抢。 「无知!」固伦和静公主冷笑,手一格一拍,ck整个人让她推了出去,她可 是名正言顺的大清格格,能文能武,身手哪是ck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能相提并 论的。 也不知怎么一回事,总之ck死后尸变,身手变得很吓唬人,一个翻身脚一蹬 又窜了回来,她的目标是固伦和静公主身上的长生石,殷司那家伙很狡猾,只告 诉她有玉器的存在,却故意隐瞒长生石的事,她没那么好欺负,先抢到手之后再 来要胁他。 这头那两个女人……错!是女尸打了起来,张正杰兴奋的频频指挥要那些看 傻眼的工作人员偷拍,另一头何弼学却缩到角落里拨电话,不得了了啊!女王跟 鬼格格纠缠的难分难舍,这种天大的事,怎么可以不通知殷坚! 「呀哎!这招够劲!……呀哎!差一点!……呀哎、呀哎!」摄影机架好了, 张正杰乐得轻松坐在一边看戏。论武艺,那当然是正统皇族鬼格格强上数十倍, 相斗之下ck只有挨打的份,但是,ck胜在她才死不久就尸变,身体灵活的与常人 无异,而固伦和静公主则僵硬的有些施展不开。 「学长!你压谁赢?」高晓华笑笑的问着,这些人不知是不是遇得鬼多,除 了开头时会鸡猫子鬼吼鬼叫之外,等害怕的感觉一过,这群人就胆大包天在留在 现场看戏,一点也不记得自己刚刚是怎么逃命的。 「喂……好歹也朋友一场,你们不要这样看待ck好吗?」何弼学闷闷的回答, 很关心的频频张望,他虽然害怕尸变后的ck,但情感上还是将她视做自己亲人, 看她死后仍不得安宁心里很难过。 「学长,是你太放不开!坚哥说过很多次了,ck很好、ck去投胎了,这个尸 变的ck不是你的ck!清醒点!离她远一点!」张正杰没好气的提醒,何弼学就是 这种太过婆妈、对谁都好的个性,才会导至ck产生那种扭曲到变态的占有欲,她 若真的死后不得安宁,最大的凶手就是何弼学这个笨蛋。 「……知道了啦……对了!东西赶快收一收,坚哥快来了!他跟小姑姑一来, 八成又是一场大战,机器赶快收好,我不想到时候被波及,害得千辛万苦拍到的 东西都不能用!」何弼学扬声警告,所有人醒觉的连忙收拾东西,其中几人有幸 见识过殷家小姑姑的五雷轰顶咒啊!被那火龙劈到还得了。 趁着一个空档,ck一记回旋踢扫中固伦和静公主,后者一声闷哼的跌倒在地, 镶着长生石的金链子断了、一百零八颗珍珠散落一地。 「长生石!」众人一惊,就看到长生石一路滑到何弼学脚边。 「快!长生石!」ck尖叫,固伦和静公主连赶爬起来,这两女人都想抢这块 翠绿色的长型石块,何弼学一愣,他该不该捡?高晓华本能反应的弯下腰,可是 阿joe 却快他一步的抢上前去,长生石牢牢握在他手里。 「ck!没事,我抢到了!」阿joe 欣喜的举高长生石,固伦和静公主却冷冷 的笑了一声。 「只有帝王家血脉才有资格持有长生石,你配吗?」固伦和静公主冷冷的盯 着阿joe 笑,后者不解的回望着她,跟着有种可怕的感觉在背脊里窜升。阿joe 张口结舌的看着ck,众人则不解的望着他,就瞧见阿joe 整个人的影像似乎无限 放大,然后收缩,一点一点的慢慢收缩,等第一声骨头承受不住咯的一声断裂时, 众人才惊讶的察觉原来这一件是真的,阿joe 整个人在收缩着。 「阿joe !快松开手!」何弼学急叫,ck想冲上前去帮他,意外的让何弼学 扯了回来,如果只有帝王家血脉可以碰长生石,那ck过去也是同样的下场。 「啊啊啊……」阿joe 不断的甩着手,可是长生石却像生根似的黏牢他的手 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不断的收缩着,痛苦又缓慢的酷刑。 等最后一声惨叫结束后,阿joe 只剩一个皮囊跌在地上,薄薄的右手仍沾着 那块长生石,什么骨、血、肉全都不剩,而那堆翠绿色的长型石块如今泛着淡淡 的红光。固伦和静公主踩着旗鞋慢条斯理的走近,得意扬扬的拾起长生石,跟着 一脚将阿joe 的皮囊踢开,摊开掌心,挑衅的望着ck 「怎么样?还要不要?」 固伦和静公主放肆的大声笑着。一个下贱的老百姓也妄想再世为人?做梦! 「ck!」何弼学急忙拉住人,ck怒红了一双美目。 「你知道……长生石最大的功用是什么吗?」固伦和静公主阴阴的笑问着。 「我想杀谁就能杀谁!」固伦和静公主暴喝,握紧的长生石突然红光大盛, 一股热风袭来,何弼学跟ck两人双双被震倒。 「学长!」张正杰跟高晓华急忙将何弼学拖开,后者t 恤有些焦黑、烧毁的 痕迹,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炸弹波及到似的神智不清。张英男突然没来由的尖叫, 众人转头一看,ck的模样更惨,她半边身子完全烧毁,右手臂到右肩部份全都碳 化,牙一咬,ck将右手连肩拔断,张英男惊吓过度当场晕倒。 「贱人,用哪只手打本宫,本宫就废了哪只手,怎么样?本宫赏罚分明 吧?」固伦和静公主冷笑的一步一步接近,ck只能一退再退。 「是用哪只脚踢本宫?不说?本宫就废了两只脚,瞧好模好样的,本 宫干脆赐做烛人、人彘好了!就留下那个漂亮的脸蛋!」固伦和静公主残忍的 笑着,众人听了忍不住的一阵恶心。她说话的神态、语调,轻松平常的就好象她 这一辈子都以凌虐其它人为乐,古时候那些残忍、可怕的酷刑看来都是真的,因 为真有这样冷血、抿灭人性的格格。 握紧的长生石再度绽放出妖异的红光,固伦和静公主一步步逼近,ck只能节 节败退,愤怒的瞪着眼前这位睡了上百年,一清醒就开始疯狂杀人的鬼格格。 「鬼格格!不要太过份了……」殷坚冷喝,殷琳手一甩,一条火龙怒吼着 冲到固伦和静公主身前,后者手中的长生石红光大盛,一阵尖锐的啸声骤然响起, 众人承受不住的掩住耳朵,整栋商场震荡了一下,所有玻璃全都破碎。白烟散去, 火龙消失了,固伦和静公主手中的长生石红光渐渐暗淡。 「姓殷的?」固伦和静公主愤恨的瞪着殷坚,后者心思却全在昏死过去的何 弼学身上。 长生石上的红光完全消失,固伦和静公主气得发起抖来,次次都是姓殷的坏 了她的好事。记得她刚死时,原本有机会复活的,也是姓殷的那些老鬼们前来破 坏,害殷司耗尽了长生石的法力,而这一次又历史重演,她若不杀光姓殷的,誓 不为人! 殷琳撇了一眼ck,还有摊在地板上阿joe 的那张人皮囊,不由得一阵火起。 他们殷家以降妖伏魔为己任,可是殷司这位道术高强的长辈,却在包蔽这个凶残 嗜血的鬼格格?若不是何弼学误打误撞找到人,他们还要费多大劲才能追捕到这 个到处杀人吸血的怪物。 「是我第一个发自内心,迫不及待想除掉的女人……」殷坚阴狠的瞪着固 伦和静公主,掏出一张五雷轰顶咒的符纸,一步一步逼近。 电源总开关没打开,可是大厅里的所有照明灯开始忽明忽灭起来,张正杰看 了看殷坚双眼闪动着奇异的光芒,手里捻着的那张符纸无风自动的啪啪作响,突 然有种很不妙的感觉,他会不会力量太强大,来招五雷轰顶结果敌我不分的把所 有人都劈死吧? 「小姑姑……」张正杰扯着嗓子高叫,大厅里竟然刮起狂风来,嗖嗖的风切 声,让人说话的声音全被吞没了。 「老天!快……快撤走!小侄子暴走了!」殷琳也高叫着响应,一头长发被 狂风吹得像个疯婆子似。 工作人员看着他们俩互相的比手划脚,其实也不需要多说明,看看这里,在 室内,突然刮起狂风来,电源没开的照明灯全都说好了一起出状况忽明忽灭,傻 子都知道该逃跑。摄影机、电览线全都扛上肩,张正杰跟高晓华一左一右的挟着 何弼学,殷琳扶起昏倒的张英男就准备往外冲,天空几记闪电,几道落雷就这样 贴着商场的四周打了下来。 「你敢对本宫无礼!」固伦和静公主怒斥,语音却有些微的颤抖,握在手里 的长生石冰冷无比,少了这块来历非凡的石头,她只不过是具普通的尸体,殷坚 的一记雷劈下来,她就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妖孽!」殷坚暴喝一声,符纸急窜上天,冒出一阵火光,跟着闷闷的几声 雷鸣,由远逼近,固伦和静公主害怕的瞪着殷坚。 众人才刚跨出商场,轰的一声几记落雷直劈商场,震波将众人扫倒在地,一 时间耳鸣的什么都听不见,就看见所有人都灰头土脸,愕然的望着商场建筑物, 整个屋顶被轰出个大洞,四周的墙面全都裂开,只能用断壁残垣可以形容。 「小……小姑姑……坚……坚哥怎么变这么强?」张正杰瞪着毁了一半的商 场,结结巴巴的问着,他心底更好奇的是,这样轰下来,殷坚还活得了吗? 「……小侄子没这么厉害!你照顾他们,我进去看一下!」殷琳扔下这句话 后冲回商场,张正杰茫然的望着所有工作人员,照顾他们?他怎么照顾这些人啊? 碎石、钢条还有厚重的灰尘,殷坚费力的从重物堆里爬出来,有些茫然的望 着这一地的破败,他造成的?他不记得自己的本事有这么大。唏唏嗖嗖的声音响 起,殷坚警觉得回头,就看到只剩一只手臂的ck同样的被埋在土堆里想爬出来, 殷坚不忍心的伸手去拉她一把,真没想到两人有会这一天。 「你是想杀她?……还是想自杀?」ck咳了两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好 气的白了殷坚一眼。 「的手……」殷坚看着ck齐肩断去的右臂,后者摇摇头不当一回事,她连 血都不会流,更别说是痛了。 ck冷冷的看了看四周,长腿一蹬踩断一条钢筋,他妈的那个鬼格格敢烧断她 一条手臂,她一定要对方付出代价。 殷坚狐疑的张望,他不认为自己的一记五雷轰顶能这么神,当时小姑姑也没 机会出手。正当他分神时,ck一拐一拐的踢着石堆,她一定要把那个鬼格格揪出 来碎尸万断……这句用的真的!真的是碎尸万断! 咯啦、咯啦小石块滚落,不远处的石堆动了动,固伦和静公主艰难的爬了出 来,跟着放声尖叫,她的指甲断了,皮肤又开始干裂,她不要又变回那个又干又 丑的样貌。 「死成这副德性,怎么还有脸见人?」ck冷冷的嘲笑着,固伦和静公主失 控的大叫,前者一脚踹倒人,她就这样把这个又干又丑的怪物钉在地上,好让其 它人有机会瞻仰、瞻仰!僵尸格格就该有僵尸格格的死样子! 正当ck高举仅剩的手臂准备将钢条插进固伦和静公主胸口时,一柄武士刀天 外飞来,准确的削断她手臂,陆握着另一柄武士刀跃了下来,两道银光一闪,颈 子、腰际拉出一道血痕,跟着ck像个尸块似无能为力的跌落在地,头颅滚到固伦 和静公主脚旁。 「……还没死透吧?」固伦和静公主笑容满面的将ck人头摆正,跟着拾起 陆的武士刀,一刀一刀斩断ck的四肢,她说要将这个女人做成人彘,她就一定办 得到。 殷坚心底发寒的看着这一幕,固伦和静公主的面孔又恢复到原本布满皱纹干 瘪的样子,脸上却挂着欣喜的笑脸,一刀一刀的劈着一个其实跟她无冤无仇的女 人,她是发自内心的觉得愉快,她在享受这一刻。 斩断ck的手掌,固伦和静公主得意的取下玉环套在自己手上,一瞬间,玉环 上的光芒爬上她的手臂、身体,干瘪的皮肤开始平滑、滋润,最后又变成那个白 里透红,清丽可人的模样。看着ck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殷坚不忍心的别过头去, 这样一来,ck也算是解脱了,只是这个方法太凶残。 「殷司要你来救我?」固伦和静公主柔声询问,虽然满身尘土,但仍难掩她 浑身的贵气与威势。 「先生也来了,说是时候到了!……为了怕格格有所损伤,所以他让我先过 来,并放了张五雷轰顶咒帮忙。」陆毕恭毕敬的回答,固伦和静公主得意的看着 殷坚冷笑,果然是殷司在背后搞鬼,他的一招五雷轰顶和殷坚相抗衡,所以固伦 和静公主除了让那些石块压倒之外,一点伤势都没有。 殷坚瞪着眼前两个人,盘算着该怎样一举撂倒他们。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陆虽然是人,但是他的 武士刀使得非常好,无比难缠;固伦和静公主更麻烦,仅仅只有长生石时,就已 经难以消灭了,现在还多了个玉环,她气色不但比先前更好,就连四肢都不再僵 硬,大清格格的武艺不是白喊的,以一打二,殷坚胜算不大,是可以再用一记五 雷轰顶,但讨厌就讨厌在殷司那个老家伙肯定会牵制他。 正当殷坚拿不定主意,还在那里跟固伦和静公主大眼瞪小眼时,商场外传来 殷琳的惨叫。 「小姑姑!」殷坚想也不想的冲出去。就看到何弼学紧紧抱着殷琳,后者吐 了一大摊血迹,摊在他怀里。 原本殷琳想冲进商场帮殷坚忙,哪知走没两步,背后突然有股压力袭来,殷 琳本能的放出护身白鸽阻挡,结果被震飞吐了一大口血,而偷袭她的人也面色铁 青的咳出一大口血,唯一的分别是,殷琳是真的让人打伤吐血,而殷司则是癌症 末期的表现。 在这期间,何弼学幽幽转醒,所以正好瞧见殷司放出火龙偷袭小姑姑,想也 不想的扑过去,可惜又或者幸运,他慢了一步,只来得及接住倒下的殷琳。 「先生!」陆急唤一声,连忙窜到殷司身边,后者真的大限将至,出气多、 入气少。 殷坚则是赶忙跪倒在何弼学身边,与他共同扶着殷琳,后者仍不停的吐血, 冷不防的让殷司那小人偷袭,她真的伤得极重。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紧张的直拨电 话求救,高晓华跟张正杰这几个比较熟的也围了过来,小姑姑像是大家的亲人一 样,看她伤得那么重,心里很不好受。 「嘿……」冷冷的一声叫唤,固伦和静公主悄悄的站在高晓华身后,突然将 一件东西塞到他手里,高晓华狐疑的低头一看,泛着幽幽绿光的长生石。 「啊……啊啊啊……」高晓华尖叫着想将长生石甩开,可是那块可怕的翠绿 色长型石块却牢牢的黏在他手里。 「晓华……」何弼学跟张正杰惊呼,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开始收缩,接着 就是无比凄惨的叫声,所有人闭上眼不忍看,大街上似乎还回荡着那痛苦莫名的 惨叫,高晓华只剩个人皮囊的跌在地上。 「下一个是谁?」固伦和静公主满意的拾起长生石,再度泛着妖异的红光, 张着无辜的大眼,甜笑两声的望着众人。 「殷司!你如果还算殷家的人,就该收拾她!」殷坚暴喝,四周再度刮起一 阵狂风。工作人员帮着何弼学七手八脚的抬着殷琳远离固伦和静公主,这位鬼格 格则开心的一步步逼近,她猜想,杀光这里所有人,也许够法力能让她还阳。 「能助本宫还阳,是你们几世修来的福气。」固伦和静公主呵呵笑着,紧盯 着何弼学脖子上的玉葫芦,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做梦!我就算是死,也不要让那个鬼石块吸干!」张正杰气愤的呸了一 声,他跟高晓华情同手足,两人一同在电视台工作了这么多年,高晓华一直都很 正直、热心,好人应该有好报的,为什么他的下场会这么惨。 「好……想死?本宫成全你!」固伦和静公主脸色一变,她从小养尊处优, 谁敢这么大声对她说话?这个年代里的人,一个两个都这么不象话,全都该死! 固伦和静公主握紧长生石,妖异的红光大盛,所有人都见过她攻击ck的情景, 心里头不由得一阵害怕,那热辣辣的气劲扫来,只怕在场的所有人全成了灰烬。 「等等!……不能杀!不能杀……我的时候快到了……」殷司连忙扬声制止, 每说一句话便咳出一口血,他能撑到这时,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时候到了?……你挑的是他?」长生石的红光消了下去,固伦和静公主漾 着一张甜美的笑脸走到他身边,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何弼学身上溜来溜去,最后停 在他脖子上的玉葫芦,她有理由相信,殷司一定会为了她挑那个男孩,因为她需 要四件玉器还阳。 「何同学,走!」殷坚低喝一句。他也猜到殷司的目标是何弼学,也许他真 有办法能破除玉葫芦的保护,强占何弼学的身体,这个鬼格格想还阳想疯了,他 大可以先抢了何弼学的身体,拿到玉葫芦之后再去换具能支持得了殷司强大灵力 的身体。 「坚哥……」何弼学咬咬牙,他放心不下殷坚跟殷琳,还有这一大帮弟兄, 可是留在这里绝对会拖累殷坚,点点头,并和张正杰使个眼色,不只他走,他们 全都走,就见他和张正杰一左一右的挟起殷琳准备逃跑。 「想走!」陆跟固伦和静公主两人追了过来,唯一的优势是,殷司需要一具 身体,所以陆跟鬼格格自然不能太过伤害他们。 正当何弼学惊险的闪过固伦和静公主伸过来的利指,殷司又是一记火龙偷袭 殷坚,只可惜这回他有所警戒,殷坚的鹫不同于殷琳的白鸽,一阵尖啸俯冲,尖 嘴啄瞎了火龙的眼睛,利爪抓断火龙的背脊,碰的一声,空气里炸开一阵火光。 突然间,殷司身体佼健的掐住殷坚脖子,一张符纸按在后者背心,殷坚突然 觉得一道寒气窜进身体里,跟着四肢不能动弹。 「坚哥!」何弼学尖叫,冷不防让陆的武士刀划伤手臂。 「殷司?」固伦和静公主疑惑,她以为殷司的目标是何弼学,难道她猜错了。 「我如果不装成快死的样子,你不会上当的……我的目标一直是你,不是那 个小伙子,他是个平凡人,我一旦附身,他必定当场七孔流血而死,你就不同了, 我殷家道术的嫡系传人,怎么看都是最佳选择。」殷司冷冷的笑着。 「你别做梦!你会的道术我也懂,你以为能成功的走舍?」殷坚冷笑的回敬。 「是的……的确有风险,可是你的身体如果只剩个空壳呢?」殷司贴在殷坚 耳旁阴阴的笑着,后者不解的回望着人,心中却泛起一股寒意。 「返魂咒是我写的……」殷司大笑数声,殷坚想起了逆念返魂咒会叫他魂飞 魄散,不只他记起来,连何弼学都同样明白,急忙的冲过来想救人,殷司则凑到 殷坚耳边嘀嘀咕咕一长串。 「坚哥……」何弼学想推开殷司,却让他一掌震飞老远,吐了口血又想爬回 来,只是走没两步又再次扑倒在地。 殷坚望着他,眼前一片空白,跟着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四散,不!不是身体 而是灵魂,痛彻心肺的硬生生让人扯散,殷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后倒了下去, 瞳孔中的光芒瞬间消失。 「殷……殷坚……」何弼学想爬过去,陆却快他一步将殷坚扛了起来,殷司 一记手刀又将空气撕开,微笑着伸出手等待固伦和静公主。 固伦和静公主走过何弼学身旁时想抢他身上的玉葫芦,一记落雷正巧劈在她 身上,鬼格格惨叫一声倒地,殷司心慌的将她抱了起来,殷琳则愤恨的瞪着他, 手又再次扬起另一张符纸,她就算是拚着一死,也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我们后会有期!」殷司抱起固伦和静公主跨进那道裂缝里,陆随后跟着, 然后裂缝消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何弼学望着殷坚消失的背影,终于支持不住的倒了下去,昏迷前仍喃喃喊着 殷坚的名字…… 嘿!今夜哪里有鬼!(黯然销混蛋) 为了想见魂飞魄散的坚哥,何弼学大概是脑袋坏了,竟然照著恶鬼的建议,把自己埋进浴缸里面!偌大的阴间荒原……什么都没有!? 青春美丽的孟婆只给了他一句话:“已经什么都不存在的东西,不就该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寻找吗?” 一个长发披肩的枯瘦女子,正趴在张正杰背上,伸出手去推小碟子,末了,她抬起头和摄影机面对面,铜铃大的眼睛,外露收不回嘴里的长舌,有那么一瞬间,何弼学很想砸了摄影机。 网路灵异美少女现身夺命,捷运地下道的怪物伸出魔爪;还有什么比怨灵僵尸更可怕? 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 第一章 大雨浠沥沥的从未紧闭的落地窗缝间溅入客厅,一箱箱仍未拆封的纸箱、盖着防尘白布的沙发,全让这阴冷、潮湿的天气,弄得黏塔塔的令人浑身不舒服。 「啊……啊……真是,我讨厌下雨天龋 鼓昵崧柽yoko嘟着嘴,一扇一扇的窗户去检查、关紧。和先生两人努力了这么久,终于买得起自己的第一栋房子,虽然地点偏远了些在半山腰上,但景观好、空气清新,落地窗前还有个大庭园,现在看起来是杂乱了点,但整理一番再养些草皮,会是个漂亮的花园。除了这个yoko梦想中可以养只大狗跑跑、跳跳的花园外,还有一座她先生花了不少钱整修的游泳池,虽然yoko开玩笑说小得只能在原地里飘浮,但它总是个泳池,这栋房子对他们而言,简直无可挑剔,就像命中注定了一样。 yoko关好落地窗,随意的拿了块抹布擦了擦溅湿的地板,心里不免又嘟囔起来,搬家这么大的事,竟然要她一个人操烦?说巧不巧,她先生被派出国一个星期,带着不到三岁的女儿住进这么大一栋房子里,说实在话,冷清得有些可怕。 「妈咪……」yoko的女儿yoyo站在门边张手要抱抱,无论何时总是很黏她的小女儿正值可爱的年龄,这是yoko在忙碌中最大的安慰。屋外银光一闪,突然一阵落雷劈到她们家附近,yoyo吓得连忙钻进自己妈咪怀里。 「老天……不会吧?」啪的一声跳电,整栋屋子里陷入一遍黑暗中,yoko抬头无奈的望着天花板,这时候她要上哪找人来修理。 「妈咪……妹妹……」yoyo仍挤在yoko怀里,小小的手指伸向落地窗。后者只是笑笑,她女儿还在呀呀学语,看见什么都喊妹妹,这回又是什么布娃娃之类吧? yoko转头过去,落地窗外一个长发披散的女子被倾盆大雨淋得浑身湿透,来不及惊叫,又是一阵落雷,银光一闪而过,那名长发披散的女子和她鼻尖对鼻尖,面对面的瞪大眼睛…… 「辛苦了!」摄影棚内导播透过麦克风表达谢意,无风无浪的又录制完一季的新节目。不知为何,虽然做着平常的工作,节目也是照样进行,但工作人员总是提不起劲,灵异节目的收视表现平稳,不好也不坏,理论上来说,大家应该觉得开心,但实际上,整个制作小组都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最大的原因出在他们副执行制作身上,原本神经兮兮、成天出状况的何弼学,这半年来安份守己,平平淡淡的录制节目,不多话、不参与意见,努力完成手边的工作,一切看上去很好,只是这份好让人感到太糟糕。 这半年里,何弼学的活力就好象蜡烛燃烧殆尽般消失不见了。 「学长,你不要紧吧?」张正杰关心的询问,一票工作人员费尽心力才将何弼学约出来喝酒聊天。这半年里,何弼学竟然可以过着完全与世无争的日子,从前他们哪一次不是混到天亮才回家,在夜店里泡美眉、去唱歌、吃宵夜,可是这段日子里他却像变个人似,一收工就回家,静静的关在房里不说话,虽然他依旧好吃、好睡,在生理上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是还是让人忍不住担心不已。 「我健康状况比你好吧?你再喝就秃头啦!学弟……」何弼学低声取笑,捻熄手里的烟。何弼学知道自己的问题,在事业上,他发挥不了自己的才华,卢晓惠跟他的理念差距过大,合作上磨擦一堆,他已经提不起劲了,另一头,他的堂哥何士玮还躺在医院里,自从出了意外,他已经这样不死不活的躺了大半年,何弼学知道,就连严丽都已经不抱希望了,但他还是不想面对。 「学长,你还在想坚哥对吧?」张正杰直接了当的问出口,其余人狠瞪他几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殷坚的死亡,大概是何弼学心里的最痛,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魂飞魄散,那种空洞感,就好象心口让人硬生生挖去一大块,血淋淋的却不觉得痛,因为太痛所以不痛了。 「不骗你……如果不是ck死了,我真的会以为……其实我没认识过殷坚,这半年的事……从没发生过……」何弼学苦笑,看了看身旁那一大束花,海竽。ck是个爱漂亮的女孩子,就连她死后,都要一个美美的坟墓,堆满纯白的海竽。 张正杰不知该怎么安慰,事件发生之后,他们巧遇过几次「殷坚」,那个场面真的不如不要见面。没有什么比眼前这种事更令人难过,明明是万分熟悉的那人,同样的笑容、同样的说话语气,只是你却悲凉的知道,那个灵魂你一点都不熟悉,连他们这些人都难以平抚情绪了,更何况是何弼学,他永远记得刚碰面时那一刻,何弼学接连好几天发不出声音的模样,分不出那是惊吓、震憾还是心痛,或许都有吧? 「学长……」张正杰为难,他们约何弼学出来是想让他开心,哪知道气氛愈来愈不对。 「我没事……我想以后你们要自己努力了,我跟标哥递辞呈了,我要回澳洲……」何弼学平淡的回答。 卢晓惠盯着眼前的影片面色铁青,一旁的制作小组则猛冒冷汗,这位制作人比何弼学还难搞,审视节目单元时总是无比刁钻。 「ok……我说的很清楚了,你要探讨房子闹鬼的事件我赞成,请你用严肃、科学的眼光去看待,不要交给我一份怪力乱神的片子!」说到后来,卢晓惠几乎是破口大骂,自从接手这个灵异节目之后,她没一夜睡得安稳,全是些哗众取宠的混蛋。 「misslu,这不是我们故意加进去的特效,当天拍到的画面就是这样!」其中大约是摄影师之类的人连忙反驳,那栋房子闹鬼闹的厉害,他们简直可以说是用生命在拍鬼片来形容,绝不是卢晓惠口里那种为了收视故意造假的节目。 &!」卢晓惠暴喝,制作小组连忙闪出门去。 「又发这么大火?」标哥站在门边探头探脑。 「我绝对相信这世上有鬼,但是我不相信鬼屋多到像便利商店一样到处都有!一点都不用心!」卢晓惠没好气,标哥摇摇头苦笑。 「这个,预备怎么处理。」一封辞职信摆在卢晓惠桌上,标哥为难的询问着她的意见。对他而言,何弼学等于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制作人,于公于私都相当有感情,但他和卢晓惠也确实不合拍,最近私事也多、心情不好,他都不知道该拿何弼学怎么办。 「我不会答应的!留职停薪都不准!我自己的学弟我了解,阿学相当有才气,他如果还是这样要死不活,那就去放个长假我批,但辞职?不准!」 太平洋会议室里少见的干净,只是气氛却比往日更加肃杀,前一秒还在卢晓惠那里吃了一顿派头的制作小组,后一秒就围着何弼学哭诉起来。可怜那个还嚷着想辞职的家伙,现在被押在位置上观看着小屏幕,活像他不替这群工作人员出头说句公道话,这些家伙就死也不放人。 「学长,你也评评理,大家都是专业人士,也知道这年头观众口味被养得很大,但总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去做假啊!我们当天拍到这么疯狂的影像,那事实就是当天就这么疯狂嘛!」被唤做小四的摄影师,缠着何弼学猛抱怨,不愧是刚出来混没多久的热血摄影师,干劲十足哩! 「你别那么激动……不能怪学姐啊!这样看,我也分辨不出真假来。」何弼学苦笑,这也太精彩了吧?几乎会飞的东西没一件是在地上的,前去摄影、采访的工作人员全被吓得鸡飞狗跳,最后还有张大大的鬼脸做ending,实在精彩到像是假的一样,也难怪个性严谨的卢晓惠不收货了。 「学长~~你别弃我们于不顾啊~~」小四哀嚎。什么叫悲情,这就叫悲情,冒着生命危险去拍一个连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事件,结果被鬼吓得吃不好、睡不好,整组人马轮番挂病号,这样,还得到一个老板不赏识的结果,真是情何以堪。 「说的好!阿学,你的辞呈不准!我不管你是生理还是心理不舒服,最多放你一星期长假,放假前,带一队人去重跑这个单元!」卢晓惠突然推门进来,吓得那些资历较浅的工作人员立正站好,这位不苟言笑的女上司将撕成碎片的辞职信塞回何弼学手里,跟着再皮笑肉不笑的警告着,她自己的学弟自己最了解,少在那里鸡猫子鬼叫,一点点挫折就被打击到不想工作了?她可不知道自己学校里尽出这种窝囊废! 「学长!工作吧!」张正杰看着何弼学吓得差不多石化的模样忍笑着,果然还是这位魄力十足独裁者式的学姐镇压得住这位任性的暴君学长啊! 天色依旧昏暗,yoko不耐烦的等在客厅里,房子自从闹鬼后,有电视台的人来采访过,也带个什么大师来处理,但情况完全没有好转,她还是听得见奇怪的声音,yoyo在半夜里还是会哭着钻到她怀里,说有个妹妹站在她床前。房子才刚买就出这种事,老公又不在身边,yoko直觉得自己忧郁症快犯了。 门铃声响起,yoko神经紧张的整个人缩了一下,这一阵子疑神疑鬼也够她受了,常常无端端的有脚步声,再不就是人影在门外晃来晃去,有一回从猫孔里偷瞄出去,竟看到个女人在门外晃?原来她吊在玄关的照明灯上,吓得她打电话报警,结果当然是什么事都没发生。 「yoko,这个是我们节目副制作,他很有经验的!」拉开门,yoko有些松一口气,是上回那票电视台的制作小组。小四热情的向她介绍着,yoko则好奇的打量他口中很有经验的节目副制作,瘦瘦高高的大男生,头发有些乱,可能是现在流行,穿着很平常的t恤跟上山下海后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圆圆的脸蛋可是气色并不十分好,眼睛很大、很亮,可惜有些空洞没有活力。 「叫我阿学就好了。」何弼学微微笑,脸颊上有一深一浅的酒窝,yoko瞄着人,看上去实在好年轻,不大可靠的样子。 「学长!你觉得怎么样?」张正杰神经兮兮的凑到何弼学身旁发问,后者苦笑的回望着他,什么他觉得怎么样?他还能怎么样啊? 「喂……我是灵异节目制作,还是副的那个,不是天师啊!我觉得怎么样有屁用吗?」何弼学没好气,更重要的是,自从他又戴着玉葫芦之后,就再也感应不到任何事了,也就因为太过太平的日子,常常让他有种,其实他根本没认识过殷坚的错觉,或许,一切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说的也是……」张正杰干笑两声。工作人员中都知道何弼学戴有玉葫芦这个护身符了,虽然这对他们的工作其实没什么好处,但身边已经没有那位一举手、一投足,轻松消灭恶鬼的天师在,也没什么人有胆识要何弼学摘掉玉葫芦感应看看。 「别那么多话,架好机器准备开工了。」何弼学鼓鼓掌,所有工作人员动了起来。 地板上,铺着一张千字纸,纸中央摆了一个瓷制的小碟子,是的!何弼学他们又在闹鬼的屋子里玩起碟仙来。 「先说好,机器会一直拍,如果有什么状况不要太紧张,记住,手千万不能放开知道吗?……还有,我们只能问清楚飘飘留在这里的原因,真正还是得请大师才有办法处理。」何弼学低声和yoko解释,后者紧张的深吸口气,一行人团团围住那个小碟子,小四、张正杰则像上断头台似的颤抖着伸出手去。 「上!」何弼学呶呶嘴,张英男活像吞了只死老鼠的瞪着何弼学,他竟然叫她上? 「我去玩肯定没结果的,安啦!这里人这么多,不会有事的!」何弼学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戴着的玉葫芦,的确,有这个强力护身符在,何弼学玩什么都不会有结果,可是叫他摘下来,只怕当场又鬼上身更麻烦,张英男心不甘、情不愿的撇撇嘴坐到位置上。几根蜡烛点燃,所有人都秉气凝神的等待。 室温突然间变得有些冷,yoko和张英男两个女的脸色惨白,小碟子动了动,另外两个男的则互看一眼,打量着彼此猜想是不是对方在恶作剧。 「学长!」小明忽然低声叫唤,何弼学让他吓了一跳,看着大明的脸色也不对劲,凑到他们俩身边看着监视小屏幕,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尖叫,只是看着坐在位置上玩碟仙的那四人,现在还是不要有太多举动比较好,省得雪上加霜。 「学长!你看到什么?」张正杰不愧是第二把交椅,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很早就察觉了何弼学他们的不对劲。 「不要紧张!没事!」何弼学干笑两声,张正杰完全不相信他,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背后凉凉的,后颈处泛起一整片鸡皮疙瘩。 在客厅里没有参与碟仙的其余人,全都凑到何弼学身后看监视屏幕,此起彼落的吸气声不断。一个长发披肩的枯瘦女子,正扒在张正杰背上,伸出手去推小碟子,末了,她似乎注意到了有仪器正在拍她,不禁抬起头和摄影机面对面,铜铃大的眼睛,外露收不回嘴里的长舌,有那么一瞬间,何弼学很想砸了摄影机。 监视屏幕出现了这样诡异的画面,可是现实状况中,张正杰他们还是安安稳稳的坐在位置上玩碟仙。 瓷制的小碟子转动的飞快,张正杰他们几个当事人很紧张,盯着屏幕监视的何弼学他们则是很心惊,那个用膝盖猜也知道她是上吊死的女鬼,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正在快速的推动小碟子,收不回嘴里外翻的长舌黏搭搭的晃啊晃,说不出的恶心。 「学……学长~~现在怎么办?」小四急叫,他一直觉得有股视线从张正杰身后射过来,偏偏又没看见任何东西,指尖轻触着的小碟子又发疯似的乱转,他担心再过一下子不是飞掉就是碰掉,到时候该怎么办? 「快……快问她问题……」何弼学也跟着急叫,只是他脑袋也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才好。 「滚……?……出?……滚出去?」张英男喃喃念着瓷制小碟子短暂停留的小字,还来不及反应,啪的一声,瓷制小碟子从中裂开,玩碟仙的那四人僵在那里相对无语。 「学长!」张正杰惊叫,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瞪着何弼学,后者则皱着眉头紧盯着监视屏幕。不见了!刚刚扒在张正杰背后的那个女鬼不见了!他现在有种情况变得更糟的感觉。 「收拾东西,撤!」何弼学低喝一声,制作小组先是一愣,随后听话的收拾东西,不管过了多久,大家还是习惯于听何弼学发号施令,毕竟他的第六感一向是极准无比的。 「撤?你们就这样走了?」yoko急忙拉住何弼学,问题一点也没解决不是吗?他们还是不晓得对方为什么留在这里不肯走啊! 「她叫我们滚耶……」何弼学苦笑,yoko有些不谅解,其余的工作人员则是不怎么相信,这是他们所熟识的何弼学?以前哪一次不是带着大家勇往直前,这一回却因为破了一个小碟子就脸色大变。 「我不能不顾及这些同事们的性命啊!这里的问题不是我们拍一拍就能解决的……」何弼学低声说着,张正杰他们同时一愣。其实,高晓华的意外,最难过的是何弼学,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责任,如果当天他们不到那个商场,或许高晓华不会死,也或许……殷坚也不会魂飞魄散,一想到这里,何弼学就觉得胸口有些气闷,原来有些事情不是时间过去了,记忆就会烟消云散,该记得的依旧会记得,该痛苦的绝不会少一点…… 「是啊!我们是灵异节目的制作单位嘛!不负责收妖捉鬼的!」张正杰拍拍何弼学肩膀,理解的笑一笑。 「嗯!既然她不肯走,倒不如搬吧?继续住下去会很危险。」张英男也站到何弼学身边,他们这位好心肠又倒霉的年轻制作人,没有她这个精明能干的伙伴盯着,天晓得还会捅出什么篓子。 何弼学很感动的看着他这票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多年的情谊因为这个意外而更紧密。 「你们干嘛这么热血?我的问题还没解决啊!」yoko没好气,她不懂那些人在感动什么,她只知道这栋房子刚买,又出了这种事,现在想转手都卖不掉!早知道就不该贪小便宜…… 「喔!这样吧!这张名片给,有问题找她,别的不敢说,对于这些事情,她是权威中的权威,找她吧!」何弼学塞了一张殷琳的名片给yoko,虽然大半年不见了,但他依稀还有听见她的消息,跟吴进的恋情发展的很顺利,当然,降妖厌魔的本事依旧很犀利。 yoko半信半疑的收下名片,其余的工作人员手脚很快,三两下就装箱打包好,何弼学点点头,一行人准备离开。就在此时,照明灯忽明忽灭的闪烁起来,所有人不由得屏气凝神,灯闪烁的愈快,众人的心跳也就愈快,何弼学东张西望,在这种气氛下,如果没有什么东西出现,那才是真的有鬼! 大眼睛的坏处就在于,眼角余光总是看得比别人多,一明一暗的灯光照映下,何弼学撇见厕所里站了个男人,背对着他们,可是镜子里也没照出他的正面。 「我时运高,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何弼学喃喃自语,戴着玉葫芦都看见这些有的、没的,可见得这栋房子有多精彩,它是盖在什么地方上啊? 贴着墙,何弼学小心的一步一步走向门边,尽他一切可能的与厕所保持距离,突然间觉得脚边有些麻麻痒痒,低头一看,一个不到三岁大的小女孩正抱着他的大腿。 「yoyo,怎么不去睡觉?」yoko关心的叫唤,她老早就哄女儿上床睡觉了,怎么会突然爬起来呢? 那个叫yoyo的小女孩仍是抱着何弼学的大腿不放,个子太过娇小勉强的抬头看他,让人有种她正在翻白眼的错觉。 「小妹妹……」何弼学很尴尬,不管年纪多小,让个女的紧抱着大腿很不好意思啊! 「诚心祈祷,你想念的那人便会回到你身边。水,正是寻找阴间的媒介……」yoyo自言自语,童音很可爱,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背脊一阵寒。 一大一小两个人,yoyo拉着何弼学走到她家的游泳池边。池水很清,地方小,所以池水也很浅,可不知为什么何弼学有种这个泳池深不见底的恐惧感。 「诚心祷告,就能去寻找阴间。」yoyo又一次的喃喃自语,何弼学望着她,分不出自己是恐惧还是难过。眼前这个小女孩肯定不是那个yoyo,是谁他也不想管,只是她一再的说着寻找阴间,对何弼学而言,是另外一层意思,胸口那种气闷感又回来了。 「学长……」张正杰紧张的叫唤两声,他担心何弼学可能会因为太过思念殷坚,而真的打算跳下水,来实行这也不知道可不可行的办法。 「想诓我跳下去吧?」何弼学苦笑的摇摇头,跟着深吸几口气退回张正杰他们身边,他虽然难过,却不会失去理智,没有傻到看不透她的想法,绕了这么大一圈不就是想找个替死鬼? yoyo瞪着何弼学,面目变得极度狰狞,你绝没办法想象一个不到三岁大的小女孩会有这样的表情,张大着嘴巴骂出一长串谁也听不懂的话,跟着噗咚一声栽进泳池里。 「shit!」何弼学骂了一句,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招,想也不想的也跟着冲上前去跳进池子里。 咕噜、咕噜的水声从耳边流过,何弼学闭着气,一路沉到池底,抬头看张正杰他们焦急的站在池边,水很清、很浅,但可怕的是,他在池底游了这么久,竟然找不到跌进来的yoyo身影。 「呼~~有没有人看到yoyo?」何弼学探出头换气,工作人员团团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着池子找寻,但都没人看见那个小女孩的身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yoko焦急的自言自语,何弼学看了她一眼,眉一皱、深吸口气又沉回池底。 不就是要找个替死鬼吗?找我啊!我就在这里,放过那个小女孩,来找我啊!何弼学心里不断默念着。游泳池底突然冒出大量的气泡,yoyo小小的身影就这样突然出现,何弼学连忙游了过去,紧紧的抱着yoyo浮出水面,张正杰他们七手八脚的将小女孩抱了过去,跟着再手忙脚乱的想将何弼学拉出水面。 「学长?」张正杰拖着何弼学手臂,明显感受到后者浑身一僵,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 何弼学瞪大眼睛,一股强大的压力紧箝着他的脚踝,来不及求救,何弼学整个人被这股莫名的力量拖进水里。 「学长!」张正杰大叫,小四那几个年轻力壮的男生奋不顾身的跳进水里想将他拉上来,结果反而被那股力量同样拖进水里。 「通通离开泳池!」冷冷的女声传来,殷琳手捏指诀,低声颂着九字诀后手指一弹,一张符纸急入水底,隐隐约约看得出来是只火龙窜速一道无底洞里。 「学长!小四!」张正杰连忙将飘上水面的小四跟何弼学拉回岸上,几个差点被拖进鬼门关里的大男人,全都摊在游泳池边猛咳。 「小……小姑姑……?」何弼学一边咳、一边疑问,那位鬼气森森的美女非常感兴趣的倚在门边,又见面啦! 「这栋房子正好盖在乱葬岗之上,底下其实还有好多尸体没移走,你觉得还能住人吗?」殷琳低声说着。大半年没遇见何弼学了,没想到这个大眼睛、高个子的男生还是老样子,哪里有鬼往哪撞啊!生活真是多采多姿龋 「小姑姑好神啊!还没通知就知道我们出事了!」张正杰狂拍着马屁,反正也是事实嘛!所以说起来也不是太困难。 「我如果能未卜先知,那还不早发了?你以为之前来处理的那个没用的大师是谁?除了步享郊之外还会有谁?」殷琳没好气,接到步享郊打来求救的电话,破坏了她甜蜜的假期,这个帐她还没去算哩! 「行了!我的符可以暂时制住他们,趁早搬走,这里除了拆了曝晒太阳一年半载之外,没别的办法消除这里的阴气。」殷琳转头劝着yoko,这不是房子卖不卖得掉的问题,而是再住下去,肯定会闹出人命,就像无穷循环一样,一个拖着一个。 「还有你们,没事也赶快走,不管有没有拍到什么,总之不许再逗留。」殷琳严肃的命令,何弼学点点头,差点又淹死几个工作人员,他真的不想再有人受伤或死亡了。 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幽暗、干净得有些空洞,自从殷坚魂飞魄散之后,他过了一段行尸走肉的日子,最后还是殷琳、吴进他们看不下去,动手替他整理、装箱,让他搬回自己原本的房子里,反正,何士玮暂时也用不到了。 安静的冲着泡面,沉默的按着摇控器,他发现不管自己看哪些节目,恐怖的、紧张的、好笑的、感人的,他的心跳都不会加快一些些,四周的声音总是那么遥远而模糊,看到的色彩一直都是灰暗而不清楚,他看过几次医生,都说是心理影响身理,有些甚至直言他患了忧郁症,这个结论好有趣,他耶!何弼学耶!竟然会得忧郁症?如果说他被鬼吓得精神耗弱也许还有人会相信。 随意的扒了几口面,这时候才觉得,原来泡面这么难吃?竟然一点味道都没有,不过何弼学这人很懂得体谅别人,他知道一定所有人都担心他,为了不增加其它人的麻烦,他总是每天把自己喂得饱饱的,即使他不会做饭、泡面又真的很难吃,每天一定准时上床睡觉,即使一个人躺着床显得有些大、有些冷,他知道不可以失眠、不可以食欲不振,更不可以哭,因为这样别人就会找到机会安慰,而他最不想要的,正是别人的安慰…… 吁的一声,何弼学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泡进热水里,水温有些烫,幸好他还感觉得到烫,不知道为何,他老是有种自己的灵魂被一分为二的错觉,一半的自己仍在过着这种正常的日子,另一半的自己则远远的在一旁看着,看着自己过这些正常的日子,没有开心、没有悲伤,就像一出黑白默剧一样,无法融入剧情、无法转台,只能这样一直看下去。 「诚心祈祷,你想念的那人便会回到你身边。水,正是寻找阴间的媒介……」耳边突然传来yoyo的童言童语,何弼学心紧抽了一下,那只是她打算欺骗他的话,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好想相信。 「试一下……试一下应该不要紧?」何弼学自言自语,在家里试试应该没关系吧?殷琳曾在这房子的四周做过法,不会有什么恶灵鬼怪接近,只是在这里试试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何弼学咬咬牙,说实在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重新扭开水龙头,要淹死自己也得放满整整一缸水吧?三两步跑回自己房间里,随意的找了套衣裤穿上,总不能光溜溜的去找殷坚吧?一想到这里,何弼学又傻笑两声,这种时候会考虑到这个,恐怕也有只他而已。 下定决心似的坐回浴缸里,深吸了一大口气之后躺了进去,沉在水底。透过水波看着浴室,扭曲的磁砖还有半遮半掩的浴帘,实在有些诡异,肺叶开始燃烧起来,刚刚的那一口气终于消耗殆尽,何弼学放弃的打算爬起来,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哪有可能随意把自己泡进浴缸里就能到得了阴间? 室温突然骤降,何弼学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泡在热水里竟然觉得冷?这下更紧张了,正打算爬起来,隔着水波却看见一道黑影扑了过来,将人整个人重重的压进水里,何弼学拚命挣扎,水花四溅,那道黑影像是不淹死他不罢休般的仍沉重的阻碍着他,肺叶烧得厉害、何弼学的心在尖叫着,死命的想推开那道黑影,突然间压力消散,何弼学奋力的爬出水面急喘几口气。 「喂……你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喝碗汤?」轻飘飘的女声传来,何弼学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道河的中央?挣扎的走向岸边,小桥旁一个年轻、漂亮,穿了条短裙,露出一双白晰大腿的女孩子,正端着碗汤冲着他笑。 踩着细跟的高跟凉鞋,那个穿着极短短裙,露出一双细白健康又极具吸引力大腿的女孩子,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一蹦一蹦的走到何弼学身边,伸手将浑身湿透看上去有些像被遗弃小狗般可怜兮兮的大男孩拉上岸。 「你长得好可爱,很像我前男友哩!」那个俏丽的女孩子说话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有回音,何弼学这才注意到她的短裙是件小旗袍,很奇妙的风格,和四周的景物有种不协调的搭调,就好象明明不该穿成这样,偏偏站在这里又很合。 「这里是哪里?」何弼学东张西望,他怎么记得自己前一秒钟还差点溺死在自家的浴缸里,后一秒钟就像只落汤鸡一样在河里冒出来。 「你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喝碗汤?」那个俏丽的女孩子甜美的笑着,好心的捧了一碗看上去像清水一样的热汤给何弼学,只是这样刚从河里爬上岸,大约吞了不少水,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喝汤。 「谢谢……我不渴……叫什么名字?这里是哪里?」何弼学礼貌的道谢,摇摇手拒绝她的好意。那个俏丽的女孩子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何弼学很惊讶的望着她,那个汤碗到哪里去了? 「我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不过他们都叫我孟婆,这里是哪里你自己不会看吗?桥头上有好大的字啊!」这个八竿子跟婆字打不着关系的俏丽女孩,亲腻的挽着何弼学的手,大约正像她所说的,长得很像她的前男友,所以感到很亲切吧!何弼学瞪大了眼睛,孟婆?他没听错吧?还一直好心的端汤给别人喝?不死心的东张西望,果然在桥头发现一个石碑,上头刻着大大的三个字,奈何桥? 「holyshit……」何弼学抹了抹一脸的水,他不知道忧郁症可以严重到出现幻觉啊!还是他又精神耗弱了?真是要命啊!现代化的一座奈何桥?感觉连坦克都开得上去;身材火辣又年轻漂亮的孟婆?糟了,他肯定病得很严重。 「你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喝碗汤?」孟婆嘻嘻笑着,又端了碗汤凑到何弼学身前,后者哪还敢喝啊?望着对方猛摇手,孟婆似乎也无所谓,再一次的摆摆手离开,只是她像是唱片跳针一样,见面不过才短短数分钟,她已经连问他同样的问题好几十次了。 「那个……我真的不渴,不用一直问我啊!还是……我不喝会有麻烦?」何弼学好奇的问着,浑身湿淋淋的很不舒服,可是他又找不到地方将自己弄干,孟婆盯着他好玩的笑着,伸手指了指桥的对岸,看上去是个非常整洁又现代化的都市。 「那里有很多商店,你可以过桥去找间服饰店换件干净的衣裤啊!」孟婆笑了眼回答,手里又端着一碗热汤。何弼学望着她咽咽口水,说实在话,他真的开始觉得渴了,只是心里不断有个声音在警告他,不能喝、不能过桥,否则他就回不到原来的地方了。 「我不渴……」何弼学戒备的盯着孟婆,他开始有些担心,会不会拒绝多次之后,她突然变脸,本来年轻漂亮的外貌会变得扭曲狰狞?孟婆只是甜甜笑着回望着他,何弼学甩甩头,不要自己吓自己,还有什么事他没经历过,就算殷坚不在身边了,他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殷坚? 「啊!我是来找殷坚的!」何弼学突然叫了一声,孟婆好奇的打量着他,前者则是皱着眉头沉吟许久,他竟然得花好几分钟的时间才能想起自己的名字叫何弼学?他开始有种不好的感觉,是不是停留在这里的时间久了,不管喝不喝那碗汤,他一样都会将前尘往事全忘记。 「你怎么了?」孟婆关心的问着,何弼学却急退一步,他不要忘记殷坚,他说什么都不要忘记殷坚,死也不要!等等……他站在这里,黄泉?奈何桥?枉死城?他已经死了? 一旦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死了后,何弼学的心情由一开始的恐惧,渐渐变得轻松,有种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的解脱感,最糟的情况就是这样了。这半年里,他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活过来,整天就是浑噩的过日子,没有开心、没有悲伤,不想得到别人的安慰,所以故意活得很坚强,因为总觉得一旦别人安慰你了,就得承认殷坚已经不在了……也许,就这样意外的淹死自己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你还没死。」孟婆像是看穿何弼学的想法,甜笑两声提醒他。 「我没死?没死怎么会在这里?」何弼学赌气似的反驳。孟婆微笑的摇摇头,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何弼学这才注意到四周有着无数盏泛着幽幽青光的灯笼在飘浮着。没人提着的灯笼自己排列整齐的等着过桥,孟婆的小摊子前,一碗一碗的热汤逐渐减少,灯笼飞过桥之后便消失不见,何弼学傻愣愣的望着这一幕。 「那些才是已经死掉的人。每一盏灯笼都是一个灵魂,忘却了前尘往事之后,准备重新投胎做人。」孟婆拍拍何弼学肩膀,在这里只有他们俩有「人」的外形,所以她才会觉得亲切。 「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一直以为孟婆很老、很老。」何弼学大着胆子疑问,既然他还没死,那就不能放弃寻找殷坚,和这位守桥的美女打好关系也许会有帮助,虽然她很像跳针似的一直重复问他渴不渴、累不累,要不要喝汤,只要提醒自己别喝应该就没问题了。 「我在等人……」孟婆轻声的笑着,双颊意外的泛起红云。 「等谁?」何弼学狐疑,虽然孟婆这么年轻本身就已经很诡异了,但是看她一副恋爱中小女人的模样还是挺不能接受的。 「我不记得了……但是我知道,他如果来了,我一定会认得他的。」孟婆甜美的笑着,很多事在她的脑海里已经空白一片,但她知道,那些不存在的回忆肯定很甜蜜,所以她才会深深记得这些她不记得的记忆。 「我想找个人……可是他已经魂飞魄散了,这样还能找得到他吗?能不能帮我?」也许是感受到孟婆同样也是有着对某个人的强烈思念,何弼学想也不想的寻求帮助,他一直有种感觉,他会找到殷坚,即使明知他已经魂飞魄散什么也不剩,但他就是这么坚信,他能找到殷坚。 魂飞魄散?孟婆好奇的打量着何弼学,大眼睛闪动着诚恳的光芒,他并不像在说谎,只是一个已经魂飞魄散的人,找来阴间也是无补于事啊! 「不行吗?魂……魂飞魄散之后……真的……真的再也不存在了?」看着孟婆的神色,何弼学艰难的追问着,他一直怀抱着的唯一希望,难道真要这样被打破了?他不甘心,为什么殷坚要受到这样的待遇? 孟婆只是微微笑,挽着何弼学走了几步,远离了那座桥、那些灯笼,少了那些泛着青光、忽明忽灭的灯火,何弼学这才注意到四周阴暗许多,面对着的是一个一望无际的平原,灰蒙蒙的天色连接着灰蒙蒙的沙土,没有开始、没有尽头。 「这里什么都没有……」何弼学低声疑问,自从殷坚魂飞魄散之后,他整个人阴沉许多,并不是刻意摆酷或是什么,只是对任何事物没办法提起劲,就算意外的来到阴间,依照过往的记录,他应该要激动的乱嚷嚷或是拿着dv猛拍,可惜现在的何弼学,不论是行动还是心境,都显得力不从心,就连燃烧起找回殷坚的念头,都微弱的让自己觉得很可悲。 「已经什么都不存在的东西不该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寻找吗?」孟婆温柔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何弼学一转头,四周只剩他一人,孤零零的站在灰蒙蒙的天和灰蒙蒙的沙之间,没有开始、没有尽头。 不记得自己走了有多久,何弼学只是勉强动着自己的双腿,在这里似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这样也对,在阴间里时间并没有任何意义,可是他还是会觉得累,不清楚自己走了有多久,困在这个沙地之中,四周望去荒无一遍,连个影子都没有,是真的没有影子,天色一直这么灰,除了他自己之外,像是所有颜色被强行退去一样。 放弃的坐了下来,再走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何弼学只能愣愣的抬头望着天空,心里一点一滴窜出一种叫做恐惧的感觉,万一他永远被困在这里怎么办?什么都没有,他既不是生、也不算死,他究竟该怎么办? 「殷坚……」头靠着膝盖喃喃自语,何弼学的语气并不像呼唤,而是一种习惯的依赖,好象这么喊一喊,他就会更有勇气些。这段日子里,他一直很坚强不掉泪,原本以为他是不想让其它人担心,只是现在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人了,他依旧哭不出来,眼泪被深深的、牢牢的锁在心底,很苦闷、很酸楚,可是他还是无法令泪水带走一些些难过、痛苦,即便是一点点也好…… 喀隆、喀隆的声音接近,何弼学抬起头来,正巧看见一颗人头滚过他脚边,若在以前,他肯定吓得失声尖叫,跟着连滚带爬的退开,现在他生理、心理都疲累了,只是怔怔的望着它滚过,再怔怔的望着它停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那颗人头张口说话,声音不算难听,也许生前也是个体面的中年男子。 「迷路了……」何弼学苦笑,那颗人头似乎觉得他很有趣,滚得靠近些。 「路?这里哪来的路?」人头东西南北的各滚了一下,的确,这里放眼望去全是沙,无边无际的沙,处处是路也是处处不是路。 「随便吧!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何弼学微微的叹口气,他还是改不掉自己好管闲事的个性,只是现在若遇上麻烦,不会再有那个人来救他了。 「喔!我让人大卸八块,现在正在找我的断肢残干。」那颗人头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在这么荒芜的沙地里想找回自己残存的身体,如此困难的事还能说得这么轻松愉快,看来是个相当乐观的人头啊!何弼学打从心底佩服着。 本想随便说几句鼓励的话打气,然后就不想再理那颗人头了,突然间像是闪电劈中脑袋般灵光一闪,他让人大卸八块然后在这里找自己的断肢残干,那让人打得魂飞魄散的殷坚…… 「喂喂!人头先生,是不是像你们这样不全的灵魂都会留在这里?」何弼学冲上前几步拦下正准备滚开的人头,后者有些不满意的皱皱眉,现在的年轻人好没礼貌啊!直接把他的人头提起来? 「是啊!你想干嘛?」那颗人头威胁似的起来,何弼学同样也觉得自己很失礼,赶紧将对方恭恭敬敬的放下,人头总算满意的点了点。 「我想找我朋友,他魂飞魄散了!」何弼学心急的追问。 「魂飞魄散?那棘手多喽!」人头吃惊,何弼学刚重燃的希望又被浇熄大半。 「不过,还是有办法!如果你是他的亲人,诚心诚意的祈求、呼唤是可以将他召回来。」那颗人头好心的提供方法。喊魂这种事其实在人间很常见,只是喊到阴间里来,何弼学肯定是头一个。 「我……我不是他的亲人……」何弼学泄气,早知道应该拖着殷琳一起来的,棋差一着。 「不是亲人?那你跑来这里干嘛?」那颗人头更惊讶了。一个命不该绝的活人跑来阴间,那肯定不是件好事,更有可能还会赔上自己一条命,何弼学这样一个没病没痛的年轻人,为了一个不相干又魂飞魄散的家伙跑来阴间,活腻啦? 「我……我不知道自己想干嘛?我只想再见他一面而已……」何弼学低声的回答,他根本没想过会是这种局面,有没有用?见不见得着?他通通没考虑过,他就只是这样做了而已。 「你和那个魂飞魄散的家伙是什么关系?」那颗人头一脸狐疑。 「情人……」何弼学答得更小声,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这种感觉好怪,他居然对着一颗人头舒发情感? 「果然!……这更有效,你就大声的叫唤,我相信他一定会回到你身边。」那颗人头笑得有些不稳的左摇右晃,跟着祝福何弼学能达成心愿,继续他寻回自己身体的旅程。 何弼学望着他远远滚开的影子,开始一点一滴的重建信心,人家只剩颗头颅都能这样永不放弃的在这片沙漠中寻找身体,他一个四肢健全的大好男儿没道理自暴自弃,扯开嗓子高声叫唤,就算喊哑了声音也不能认命,如果连他都放弃了,那殷坚就真的不会回来了。 「殷坚~~」何弼学又一次的大叫着,深深的喘了口气,一股阴阴冷冷的触感轻轻的按在他左肩上,寒意在他背脊间快速窜升。 「阿学……」 「谁?谁在这里?」何弼学神经质的跳了起来四周张望,除了一大片灰蒙蒙的沙地之外,仍是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 「笨蛋!你不是在找我?」低沉的轻笑声,何弼学瞪大了原本就十分大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紧盯这一幕,灰蒙蒙的细沙一点一滴的凝聚出一个人形,不十分清楚,但足够让何弼学心脏鼓噪不已,魂飞魄散的殷坚。 「殷坚~~」何弼学激动的扑了过去,分不出自己是想拥抱他还是揍他一顿。 「不要!不要扑过来……」殷坚想伸手阻拦,可惜迟了一步,何弼学穿过他跌倒在沙地上,原本凝聚起来的人形又散去了一大半。 「大哥……我魂飞魄散啊!很脆弱的……」殷坚摇摇头没好气,何弼学傻愣愣的回望着他。殷坚仍是那个殷坚,五官依旧俊美、英挺,可是他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让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人形散落,就连风自身旁刮过都会带走许多细沙,殷坚明白何弼学眼中的疑问,只能苦笑的点点头,这已经是他尽最大力量拼凑起来的自己了。 「我……我能帮什么忙吗?」何弼学怔怔的问着。他只是抱着个希望,希望能找到殷坚,没想到他真的办到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怎么样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你什么忙也帮不上,我只能靠自己。」殷坚微微笑。从魂飞魄散那一刻的慌乱,到意识到自己飘荡在这片荒芜的沙地里,殷坚一直没放弃过希望,他知道自己一定能回去,他知道一定有个人绝不会放弃的坚持等下去,也许他猜错了一些,那个人没有傻傻的等下去,他找来阴间了。 「真的……猜不到这结局啊……」何弼学干笑两声,试图将气氛弄得轻松些。对殷坚而言,可能只是弹指之间,但他对而言,确确实实分离了半年,他都不知该怎么面对殷坚,他从没真正为对方的死亡哭泣过,如今好不容易重聚了,他也一点都感受不到喜悦,弄不清楚自己的心里究竟是怎么了。 「喂……在电影里说这句台词的是个美女啊!而且,这也不会是结局,我一定会回去的,我保证!」殷坚依旧笑得很自信,何弼学却不知该怎么告诉他,殷司抢走他的身体之后就失踪了,就算他们能找到人好了,殷司这家伙也不会把身体还回来,只剩灵魂四处飘荡的殷坚能怎么办? 「不要愁眉苦脸,你不适合扮忧郁!如果能成功回去,我自然有办法抢回自己的身体。」殷坚眨眨眼,何弼学狐疑的望着他,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很怪,殷坚这家伙本来就很怪没错,可是还不至于到让人害得魂飞魄散之后还笑得出来,偏偏眼前的殷坚似乎很不在意,好象一切事情没什么大不了一样。 「不要瞪大眼睛,这样很呆!……我简单解释吧!原来人只要摆脱了身体的束缚,就会得到……嗯……宇宙万物的一切智能,就好象你脑海里有座图书馆,拥有无止无境的知识,这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有些奥秘我还来不及理解……」殷坚愈说愈兴奋,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鬼灵都会有神通了,人的脑袋里藏有太多知识,只是让尘世间的琐事羁绊,一旦摆脱他也能随心所欲的做很多事情。 「坚哥……你以为这样解释我听得懂?」何弼学不得已的举手打断,怎么魂飞魄散之后,殷坚突然变得长舌起来?后者则有些不情愿的闭嘴,就好象一个小朋友突然得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却不能跟别人分享,事实上他也确实无法分享,这些事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最快的方法便是让何弼学自己体验一下,但这根本办不到,一就是让他也死一次,二就是把这些奥秘塞到他脑子里,只是殷坚明白,以何弼学那种脑容量,塞进去只有爆炸的下场。 「ok!我简单的提醒你一件事,免得我回去后什么也记不得,这事很重要!」殷坚怀疑是不是每经历一次生死,前世的记忆便无法保留,就像他始终想不起自己前世是谁,又或者是自己不愿想起。 「什么事?」何弼学疑问,看殷坚严肃的样子,害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四件玉器跟长生石关系着一个秘密……」殷坚思索着该用什么方法解释给何弼学听。 「知道啊!青春永驻、长生不老,还能让你再世为人啊!」何弼学接话,殷坚摇摇头,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么说吧!就当西方极乐世界真的存在,而四件玉器跟长生石正是可以通往那里的……钥匙?」殷坚想办法用些何弼学能理解的名词。 「西……西方极乐世界?」何弼学咽咽口水。 「所以一定不能让固伦和静公主跟殷司的诡计得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殷坚严肃的神情让何弼学心中一凛。他一直以为那个鬼格格只是想再世为人而已,就像殷坚一样,不过按照他们几次交手的印象,固伦和静不是那种天真无邪的公主,她根本是个比殷司还令人害怕的女人,如果说她想统治整个地球,何弼学也不会太过怀疑。 「记住,一定不能让她凑齐所有玉器,为什么会让四大家族分别持有玉器,便是有它不该被凑齐的道理。」殷坚认真的说着,何弼学同意的点点头。 「我知道了……那现在呢?」何弼学有些祈求似的望着殷坚,后者只能苦笑两声摇摇头,他也想跟何弼学回去,只是他现在充份的体验到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快回去吧!你不该待在这里太久的……」殷坚柔声的提醒。 「你呢?你不回去吗?又不是魂飞魄散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何弼学微微皱起眉,总觉得心口堵着一股闷气。 「还不行!我目前的灵力只够让我附身在低等的生物上,你总不会想跟什么螳螂、蚂蚁谈恋爱吧?」殷坚低声笑着,试图让气氛轻松些,可惜何弼学并不买帐,只是怔怔的望着他。 「有什么不可以?」何弼学闷闷的回答,殷坚微微一愣,他从没看过何弼学这种神情,心一抽一抽的有些发痛。 「嘿……人兽已经很夸张了,跟昆虫就太劲爆了!快回去吧!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绝不食言!」殷坚指了指何弼学身后微微泛出的白光,他还活着,还有他的旅程该继续前进,殷坚绝不允许他就这么任性的放弃。 「我怎么知道你会回来……」何弼学低声疑问,他担心殷坚只是想哄他回到人间而已,其实那个笨蛋一点办法都没有。 「取…听着,灯亮三下代表我爱你!」殷坚佯装潇洒的耸耸肩,这种肉麻话真的很不适合他。 「老套……非常恶心、狗血的桥段……」何弼学撇撇嘴,耳根意外泛红。 「当我『死』了之后,我才发现我从没对你说过……真的很感激我还有机会,我爱你……」 一阵阴风刮起,原本就稀稀薄薄的殷坚一吹就散,何弼学皱了皱鼻子,打了个喷嚏,他相信殷坚一定有办法回到阳间,他现在只要专心注意那道能引导他回去的白光即可,这是他们俩的约定,绝不能食言。 沐浴在白光里,何弼学有种难以言喻的舒服感,就好象回到母亲的子宫里一样安心,这么形容有些奇怪,毕竟没有人保有这段记忆,但何弼学知道事实一定就是这样。 白光的背后是无数吵杂的声音,然后是强烈的氧气无预警的涌进肺叶里,一阵电流窜过背脊,何弼学猛力的睁开眼睛。 「先生!先生!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一名年轻女孩语气严肃的询问,何弼学茫然的望着她,让那犀利的目光紧盯着,何弼学只能顺从的点点头,天晓得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里?是的,他家,他应该已经从阴间回来了吧? 「学长!你没事吧?怎么这么想不开?要死了,如果不是英男提议到你家聚聚,天知道你会怎么样?」张正杰挤了过来,那颗微秃的大特写满是关心,何弼学微皱起眉,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一堆不相干的人挤到他家来? 「先生!你冷静点,病人需要空间!」先前的那个年轻女孩没好气的将张正杰推开些,这时何弼学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是纯白色的护士服,很引男人遐想的护士服,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了原来自己不在家里,而是在移动中的救护车上,这些零零总总的片段相加,面色不善的年轻护士,紧张兮兮的张正杰,太好了……这下真的解释不清了,他自裁的记录又多了一笔。 「何弼学那个笨蛋自杀?」病房外一声咆哮,何弼学盯着天花板苦笑,听声辨人,这样火气十足,打算冲进房间亲自掐死病人,八成就是那位面恶心地也不善良的女上司卢晓惠。 「你知道的……坏事传千里嘛……你整个人不声不响的泡在浴缸里,我当然以为你不想活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了嘛!……这……这种事传到学姐那里,总是特别夸张……」让何弼学的冷眼盯得浑身不自在,张正杰干笑两声回答。 「你去想办法,她现在进来会杀了我,到时就不是自杀而是凶杀了!」何弼学撇撇嘴,摆了摆吊着点滴的手送客。现在的他是一团乱,分不清那所谓的停止呼吸那几分钟,发生的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他真的遇上殷坚?还是一切只是他的幻觉?不管是哪个,他现在不想面对任何人倒是真的。 「ok……ok……学长……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总觉得……你有些不一样?」张正杰好奇的疑问,何弼学的气色还是一样的差,只是眼神流转间似乎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不再只有空空洞洞的毫无人气,相反的,以前那种执著、不肯放弃的光芒又重现了。 「还能发生什么事?差一点溺死我自己啊!」何弼学低声开着玩笑,张正杰更是讶意,真的不一样了,居然会开玩笑?不管怎样,这总是好事,张正杰不再追问的离开病房,他现在的难题是要怎么阻挡外头那位由焦急转为怒火攻心的女暴君。 问题其实并不严重,只是何弼学以前有误食过量药物导致差点不治的病历,医生不放心的多留他两天观察。 「年轻人……有什么不如意别闷在心里。」等在走廊里,突然有位老人面容慈祥的站在何弼学身旁,后者只是狐疑的望着对方。虽然医院里人来人往,但他没听见这位老人接近的脚步声,就像是想证实他的疑惑般,老人带着笑脸像薄雾散去一般消失了,只留下何弼学张口结舌的傻站在那里,大白天就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还是在他挂着玉葫芦的时候?事情有点不妙,事情非常不妙! 「何先生,你可以出院了,我希望你两星期后再回来覆诊,这期间如果有任何不舒服,请尽快回来。」医生细心的解释,何弼学随意的敷衍两句就嗖的一声离开。 殷琳低着头整理着符纸,无意间望着桌上的银制烟盒不禁有些发愣,她已经不需要再为殷坚准备这些烟丝了,只是每回她炼化了这些灵之后,总是会替这位魂飞魄散的小侄子留下一卷烟丝,期待着也许有一天还有机会拿给他。 「小姑姑。」何弼学开锁、踹门同时进行,一阵风似的刮进吴进的书房,殷琳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幸亏法事已经结束了,不然像他这样冒冒然的闯进来,被刑克就是他自找的,另一方面则是暗自诅咒吴进那个没分没寸的家伙,她将门锁起来自然有她的道理,这个混蛋竟然把钥匙给了何弼学。 「何同学,你还活着啊?」殷琳收起施术用的工具冷哼两声,末了盯着何弼学良久,轻飘飘的凑到他身前嗅了嗅,微微的拧起秀眉。 「你去哪里了?身上的气味不一样。」殷琳严肃的追问,她当然知道殷坚跟何弼学的关系,既然小侄子已经不在了,替他照顾好这个笨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不知道那里是哪里?……不过我遇见殷坚了!」何弼学微微一愣,心虚的回答,他至今仍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见到殷坚,只是心中一直抱持着希望,那人一定不会食言,一定会回来。 「喔……这样啊……」殷琳仅仅是很平淡的响应,何弼学瞪大了眼睛,前者的态度好象一副本就该如此一样,什么魂飞魄散根本不看在眼里。 「这才是小侄子啊!」殷琳微微笑,这个发自内心的真心喜悦,首次让何弼学觉得这位鬼气森森的小姑姑其实美到不行。 「你急忙的闯进来,不是为了告诉我你观落阴成功了吧?」敛去笑容,殷琳又恢复原本的鬼气森森,她还是非常气恼何弼学的冒失。 「我见鬼了!」何弼学想起了在医院里的老人,背脊没来由的就是一凉。 「你八字轻到出奇,见鬼有什么好奇怪?」殷琳哼的一声,妖怪、鬼灵何弼学还见得少吗?殷坚本身就是个没心跳的活死人,他还不是跟他相处的极好? 「大白天?带着白金戒指跟玉葫芦?」何弼学扬起手,扯了扯脖子上的玉葫芦,殷琳不禁脸色一沉。 桌上的符纸全都轰的一声烧了起来,殷琳秀眉一皱,银制烟盒里的烟丝冒出一股白烟后消失不见,何弼学惊愕的瞪着这一幕。 「小姑姑?」何弼学鹊奈柿艘簧。 「我的道术失灵了……」听不出喜怒哀乐,殷琳平静的回答,可是何弼学的反应却很惊吓,殷琳的道术失灵?在他的印象中,殷琳的本事比殷坚还强,她的道术竟然会失灵,这简直跟世界末日没两样! 「一定发生什么事才会造成我的道术失灵。」殷琳依旧面无表情,转身收拾那些让人眼花乱的工具,何弼学见她没有反对,禁不住好奇心驱驶连忙跟上。 车子高速行驶,何弼学好奇的打量着殷琳,很不寻常的安静,照他以往的认识,殷琳遇到不顺心的事时总是会发火兼迁怒他人,这一次道术失灵,她的反应却十分平静,这才让何弼学更紧张,说不定这位鬼气森森的美女已经气炸了。 「一个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有法力的……」殷琳突然间冒出了这么句话,何弼学讶然的望着她,用眼神示意请对方继续下去。 「就像小芸空狐族倚仗大自然的力量,殷家的道术来自于天地间的正气,如果我的道术失灵了,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变化。」殷琳再次皱起秀眉,她口里虽然嚷着殷家的传承与她无关,可是实际上她却比任何一位殷家子孙更有天份,如果连她都受影响,可见事情已经严重到危及这个世界了。 「我不是很明白……不过……坚哥有提醒,一定不能让鬼格格凑齐所有玉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何弼学干笑两声,他只是个平凡人啊!一觉睡醒告诉他这个世界快毁灭了实在有点太过剌激嘛! 「小侄子有说为什么吗?」殷琳显然很在意的连忙追问,何弼学只能苦笑的摇摇头。 「他没有说……坚哥说,再解释我也不会懂……」何弼学撇撇嘴,现在,他可以很肯定自己的阴间一日游绝对是真的了,对情人也能这么苛薄,果然只有殷坚才会这么说话。 「这倒是事实。」殷琳看了何弼学一眼,后者非常不满的回瞪她,这俩姑侄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 何弼学很惊讶殷琳竟然带他到yoko的别墅,对殷琳而言,她最后处理的正是这栋房子,想知道道术失灵的影响力有多大,只好一件案子、一件案子的往回推,希望这栋房子的主人一切平安,只可惜老天似乎很不给她面子。 「喔!是你啊?」来开门的是个陌生男子,殷琳从他身上嗅到了不属于阳间的气味,而这个男人似乎认得何弼学,很热情的招呼他,反而是何弼学一头雾水。 「你不记得我了?大卸八块那个!你找到你的情人没?」那个男人神秘兮兮的挤眉弄眼,何弼学吃惊的回瞪着他,那颗头竟然成功的回到阳间?还附身在这栋别墅的男主人身上?这下他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这么轻松的闯过阴阳两界,他不敢想象现在外头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 「殷小姐,很可惜终于还是功亏一篑,相信也感受得到天地之间有些微小的变化,已经无能为力了。」个子娇小的yoyo倚在墙边似笑非笑,望着众人的眼神让何弼学觉得毛骨耸然,那绝不会是个不到三岁大的小孩该有的眼神。 「不必指望那微末的道术能再把我收伏,这是不可能的!……还有,告诉你那个女记者朋友,别多管闲事!」yoyo的童稚嗓音一字一句的警告着,殷琳只是挑挑眉拉着何弼学离开,在这里她的确没胜算,不过她不会就此放弃,殷家的天职本来就是伏魔降妖,就算天地间的正气化为乌有,她也不会放弃! 何弼学不发一语的默默跟上,边走边回头的偷瞄着yoko一家人,这下可精彩了,全都被附身?他更好奇的是yoyo最后一番警告,什么女记者?他并不认识这一号人物,如果是制作小组,那些贪生怕死的家伙们才不敢这么多事。 「何同学!在我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前,不准乱跑乱闯!」殷琳狂踩油门,车子高速的飙了出去,何弼学只敢紧抓着车门上的扶手点头,看来这位小姑姑被那些无法无天的恶鬼们刺激到了。 原本只想将何弼学扔到停车场就不管了,殷琳却让等在地下停车场入口处的一男一女吓了一跳,面色不善的殷铣和明显受了伤的殷枫。 「怎么了?」何弼学想也不想的跳下车拦住殷枫,彼此虽然没什么深刻交情,但总觉得像是自己人般应该要关心,殷琳快速离好车,带着一行人上楼,更意外的发现吴进等在家里。 「大事不好了!」还没等到殷琳开口询问,吴进跟殷铣两人倒是异口同声,说完还不忘互瞪一眼不相让。 「如果是因为道术失灵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吴进你有什么事?」殷琳摆摆手,仔细的替殷枫擦药,虽然避过了要害,不过真是伤得不轻。 「那知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失灵?」殷铣面色铁青,本来就不是多阳光的一张脸,这下更显得恐怖。他跟殷枫和其它殷家子孙在忙着追击鬼格格,谁晓得会突然失去法力,殷枫因此吃了不小的亏,还能活着只能算她命大。 「我也是为了这件事才赶回来,殷坚……呃……是殷司,他不知用什么名义运了一货柜的古物过来,我的学生正巧在那里打工,听他的形容,似乎和四件玉器同性质的东西。」吴进赶紧解释,他希望这跟殷家的道术突然失灵有关,但冥冥中却又觉得其中的关联甚大,总之跟四件玉器扯上关系准没好事,他的爷爷不正是因为如此才命丧日本。 「嗯!我们正是跟踪他到货柜码头,小枫才受伤的!那东西不知是什么,我撇见一眼,质地真的跟何弼学脖子上的玉葫芦一样,那东西一落地之后,我们的道术就失灵了!」殷铣恶狠狠的瞪了何弼学一眼,后者很委屈的缩缩脖子,这又关他什么事? 「鬼格格已经拥有了玉环、玉如意跟她自身的长生石,不管背后的力量究竟是什么,她已经掌握了五分之三,我猜想……她并不只是想还阳而已。」吴进严肃的提醒,殷琳同意的点点头,如果真这么简单,也许一开始就不该分由四大家族保管玉器,或许……四件玉器和长生石,根本不该被找齐…… 一提起殷司,何弼学的心情就down到谷底。他没办法忍受那个男人用着殷坚的脸孔、声音说话,偶然的在某个老先生家里遇上他,望着殷司搂着固伦和静公主有说有笑,何弼学就有股冲动想跃上前去踹他两脚,只不过那天他的职责是采访,十分敬业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殷司又搂着鬼格格有说有笑的离开,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剩下几件玉器在谁手里?」一直没留心,直到殷铣说到最后几字才引起何弼学的注意。 「小丽手里有一面玉牌,还有玉葫芦……」吴进诚实的回答,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何弼学。 「留在你身上也没用,交出来!」殷铣冷冷的命令。虽然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怀璧其罪,何弼学这个平凡人戴着这样不平凡的东西,总会替自己惹来麻烦甚至杀身之祸,只是殷铣那种说话的神态、语气,令得后者下意识的想反抗。 何弼学捂着自己的玉葫芦退了一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心底始终有个念头,他只是替殷坚保管,总有一天会还给他。殷铣眉一扬,跨前一步就想抢,意外的竟然是吴进拦下他。 「你干什么?」殷铣不满的冷哼,殷琳同样也不解的用眼神追问。她虽然也不喜欢殷铣这整个人,但在这件事上头,她是站在他那一边,她认为她有责任替小侄子看顾好这个笨蛋,像这种会招来麻烦的东西还是别让何弼学戴在身上比较恰当。 「爷爷当初会把玉葫芦交给何弼学,一定有他的深意。」吴进微微笑,眼神中有种不可违逆的光芒。四大家族里,吴家以数术着称,神算无遗的吴移既然不惮其烦仿了个玉葫芦留在身边,并将真的交给何弼学,这其中必有他的意思,吴进虽然数术的本事及不上他爷爷,但隐隐约约也测算出这步棋非下不可。 「深意?吴移如果真这么厉害,他就不会惨死了。」殷铣十分不礼貌的冷笑。 「就像诸葛亮点七星灯一样,命中注定的事没办法更改,或许,爷爷正是知道了自己逃不过这个死劫才欣然接受。」对于殷铣的无礼,吴进并不在意,仍旧从容不迫面带笑容的回答。 「我相信,四件玉器分别由四大家族保管,绝对有不让他们聚齐的理由,看看现在,鬼格格只握有其中三件就已经影响了你们殷家的道术,如果真让她凑齐了,恐怕会发生什么难以挽救的事情。」吴进低声解释,他原本十分排斥自家的数术,可是自从认识殷琳之后,开始对这些古老的家族历史产生兴趣,进而研究起来。 殷吴严丛四家分别持有四件玉器,原本应该和代表帝皇血脉的长生石互相吸引,这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至这五个神秘的东西必需分开,殷家甚至不愿意继承,才会让玉如意流落在外。吴进翻了许多私藏的古籍,发现大多数的描述都说这四件玉器和长生石可以指引帝皇血脉找到一个被称做万载千秋的穴位,所谓的万载千秋指的是该穴位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能让帝皇血脉真正长生不死或者再世为人。这些部份,吴进只当是夸大之辞随意瞄过就算了,后面的部份才真正吸引他的注意力,除了少部份赞颂四件玉器和长生石,古籍中大部份记载的是如何危险,不该让这些东西聚齐,前后落差之大让吴进强烈怀疑这之间一定遗漏了一段没记录,四大家族的先人一定碰上了什么事才导致他们跟帝皇血脉反目带走玉器。 「这跟何弼学挂着玉葫芦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个平凡人,没必要搅进这个麻烦里,况且,他自己本身就是个麻烦!」殷铣再次冷哼,何弼学抗议似的瞪他一眼,平凡人、平凡人这样叫他,跟他们相比,他是平凡了一点,但也没那么不出色吧? 「命虽然不能改,但中国还有另一句话叫人定胜天,爷爷一定是推算出四件玉器跟长生石会重聚,也找到足以力挽狂澜的契机,我相信……何同学一定是这个变量。事实上,所有的事情正如爷爷的卜卦一般演译,四大家族与四件玉器重聚,鬼格格带着长生石出现,唯一的变量则是不该出现却又被牵扯进来的何弼学。」吴进很感兴趣的看着何弼学,后者则干笑两声回避,这时候他又得承认自己只想当个平凡人,不要一觉睡醒后告诉他,这个世界的存亡与他有关啊! 殷琳、殷铣同时盯着何弼学看,思考着吴进刚刚的话,虽然十分荒谬,却也有一点点的道理在,一切就好象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般进行着。 「既然如此,玉葫芦还是让何同学保管吧!要注意自身安全。殷铣,你送他回去!」殷琳简单的交待着,从道术失灵后开始,她就变得很阴沉、严肃,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何弼学其实不太愿意跟殷铣太接近,虽然从外表来看,他跟殷坚兄弟俩长得还颇为神似,只是两人的个性天差地别,殷坚说话苛薄归苛薄,但很多时候还是很有分寸,至少他并不会故意去伤害别人,殷铣就不一样了,这家伙从不掩饰他对何弼学的鄙视,让人十分泄气。 回到自家大楼,何弼学逃命似的赶紧远离殷铣,后者倒是很尽职的远远吊在他身后,直到确认对方安全跨进电梯里才转身离开。 微微的打了个冷颤,何弼学搓了搓手,不解的左右张望,为何室内跟室外的温差这么大,电梯里明显冷了好几度。不知是哪个混蛋说的,撞鬼的时候别搭电梯,可这家伙却忘了提醒反过来也成立,人到了倒霉的时候,会一头撞进塞满鬼的电梯里。何弼学清楚的瞧见那些轻飘飘、模糊糊的身影不断的涌进电梯,他唯一能做的反应只是僵在那里,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四周的身影叽叽咕咕的交谈着,有些甚至好奇的打量着何弼学,在这一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一旦玉葫芦跟白金戒指再也不能保护他时,这个世界变得好拥挤啊! 「学长!你跑哪去了?」等在门边的张正杰,喜滋滋的将何弼学硬扯进屋里。整个制作小组的人全到齐了,又是啤酒、又是卤味、盐酥鸡,这群人逮到机会就想趁夜喝酒聊八卦,刚巧就让他们找到「庆祝制作人出院」这么好的理由。 「你们真是自动、干脆……」何弼学看着一地的空啤酒瓶苦笑,他的小窝几乎像公共场合,这些混帐们来去自如。 张正杰跟小四二话不说的硬灌了何弼学一大口啤酒,呛得后者眼眶泛红。耳边全是这些人的嘻笑声,回想到电梯里的意外遭遇,阴阳两界的分隔不再明显,这个世界转瞬间变得拥塞,可是他最在乎的那个人却不在身边。 好象突然耳鸣似,客厅里的嘻笑声空空洞洞,何弼学握着酒瓶,望着那票一同出生入死的工作人员,不知为何无法融入那个世界,孤孤零零、冷冷清清的被摒弃在外,离那些笑声好远、好远。 四件玉器、长生石的阴谋愈来愈近,这个世界愈来愈危险,这份重担不该落在他肩上吧?他只是个平凡人啊!为什么最该负责的那个家伙,一直不回来? 「喂……你不能食言……」何弼学轻声的喃喃自语,末了苦笑的干了一杯。 客厅里的笑声停了,张正杰他们默然的望着何弼学,大家都希望他能开心,因为他的不开心已经到了再也掩饰不了的境界,但这个问题却只有他自己能解决,其它人只能在一旁无能为力。 「啊?灯?」张英男惊叫,客厅的照明灯忽明忽暗,快速的闪烁三次,何弼学愕然。 「等等!书房……」随着小四的尖叫,书房里的灯也同样的闪烁起来。 随着更多盏灯失控的忽明忽灭,何弼学颤抖的站了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殷坚没有食言,他真的回来了,也正因为他想尽办法的回来了,才不得不承认他真的不在了…… 那一夜,伴随着每隔几秒便闪动三次的灯光,何弼学放纵自己大哭一场。 第二章 哔哔哔哔,货柜车缓缓退入码头,一身名牌西装的殷司,悠闲的看着工人忙进忙出,沉默寡言的陆安静的站在他身旁,若不是清楚他们的底细,任谁都不会相信站在这里的两名男子都称不上正常人。 「那边、那边,注意一点!」工作人员紧张的招呼。他从经理那里听来,这位殷先生运来的东西是价值非凡的玉雕像,让厚重的绒布遮盖着,虽然没见过底下的东西长什么模样,但看它几乎和一个成年男子一样的高度,若是用整块玉石去雕刻出来,他都不敢想象这会有多值钱。 人,多多少少总是会有点小小的贪念,这名工作人员也不例外,他倒不是真想将这座不知名的玉雕像偷走,他也没那个本事让这么大一尊的玉雕像凭空消失,但好奇心一波一波的卷来,只想看一眼就好,就一眼也好。 偷偷的拉起厚重的绒布,首先露出来的是一只白晰细致的裸足,他先是吓了一大跳,以为绒布底下藏着的是个活人,后来又让自己的大惊小怪弄得哭笑不得,认真看可以分辨的出那不是活人的脚,而是刀工完美的玉雕,白得通透,纹理像血管一样逼真,甚至还有几乎透明的脚趾甲。 仿佛让那浓纤和度的小腿吸引,工作人员着魔似的掀开整张绒布,四周顿时传来发自内心的赞叹声。一个找不出话语形容的女子,略侧着头半倾着身子站在一座玉制的石台上,左掌向前轻捻着兰花指,右手抬高掌心向上似乎原本握着些什么东西,双目下垂、嘴角微扬像是在照看大地又像是在嘲笑人世,五官的比例无懈可及混杂着东西方该有的优点。这真是一座很惊奇的玉雕像,当年的玉雕师父肯定煞费苦心,能创造出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甚至该称她是完美的女神,白晰的肌肤披着纯白的衣衫,如雪白发上戴着白玉雕成的头冠,栩栩如生的令人怀疑她是不是下一秒钟就会步下石台。 「先生……」陆微微皱起眉,他察觉了那些工人全都傻兮兮的站在玉雕像前,本想上前去制止他们,殷司先一步的拉住他。 看来,不管经过了多少年,这座神像的魔力还是如此厉害,殷司摇摇头苦笑,随后慎重的打了个手印,深吸口气才敢走上前将玉雕像重新盖好。轰的一声火光窜出,殷司的符纸化成一股白烟钻进那些工作人员身体里,所有人才像大梦初醒般发傻的呆望着他。 「别盯着她看。曾经,有个男人就是看了她一眼,在墙上提了首不得体的诗,最后闹得自己惨淡收场。」殷司微笑着警告,所以工作人员摸摸鼻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得罪神,是会遭天谴的……」 滴答、滴答的水声在空洞的客厅里回响,固伦和静公主歪着头,无聊的看着桌上双脚被剁去,翅膀被扯断的乌鸦在垂死的挣扎,她仍是一身手工精细华丽的旗装,脚踩着旗鞋配合那滴水声不断咯咯、咯咯的轻踏。 「格格?」陆推开门进来,扑鼻的血腥味令他微微皱起眉。相处的愈久,他愈是不能理解殷司究竟爱这位鬼格格什么地方。她确实很美,尤其在她杀死愈多人之后,气色粉嫩得几乎像个刚出生的婴孩,笑起来有点天真,不管是吃了一客甜腻的冰淇淋,或者是将某个不幸的人吸得只剩一副皮囊,这位鬼格格都同等开心,一样是那么天真可人。 「我很无聊。」固伦和静公主嘟着嘴,伸手一扫将那只可怜的乌鸦推下桌,纤纤细指沾染了腥红的血液,对映她的肤色有些白得泛青。 「先生请过去一下。」陆恭敬的回答,固伦和静公主经过他身旁时,随手将血抹在他的衣襟上。 堆满各式各样喊得出、喊不出名字的骨董间,殷司深情的望着那座仍旧盖着厚重绒布的玉雕像。固伦和静公主蹬着旗鞋走进来,弯眉轻轻一挑,她不喜欢殷司用那种眼神看其它人,就算不是人也不行! 「那是什么?」固伦和静公主微嘟着嘴,神态有些像是受到冷落的小女孩,殷司柔情的牵着她。 感情这种事真是十分奇妙,以殷司的个性、作为,他都认为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可是当他见到年仅十四岁的固伦和静公主,她仰着一张小脸带着纯真的笑容望着他,那一瞬间他就在心底发誓要保护这个小女孩一生一世,所以他处心积虑的夺舍,抢走了拉旺多尔济的身体,名正言顺的娶了这位尊贵的格格。 开始的相处让殷司感到惊喜,固伦和静公主既好奇又勤学,他的见多识广正好与她的求知欲相契合,只是随着她懂得愈多、她的野心就愈大,终于威胁到了自己的亲弟弟,皇室中的斗争极其险恶,殷司下定决心要与她一同分享永生不死的奥秘,可惜殷家的道术不是短时间就能学得起来,所以他只能藉由其它办法来帮助固伦和静公主,才会让她在历史上「病逝」了,一躺就是数百年。 「这位是赏善罚恶的女神,她创造了这个世界,必需对它负责。」殷司柔声解释,这感觉好象回到了从前,他牵着她的手,他说、她听。 「你好象很喜欢她?」固伦和静公主闷闷的回答,末了甩脱殷司的手,后者笑笑的追回她。 「想要长生不老、再世为人就得靠她了。」殷司一边说一边打了个手印,用眼神示意让陆先离开,最后再深吸口气扯开厚重绒布,有一瞬间听见固伦和静公主小小的啊一声,随后又假装自己并不在意。 这座白玉雕成的女神像完美得无可挑剔,细微的纹路让她更像是活人般有生气,固伦和静公主更隐隐的感觉到玉雕像底下蕴藏的力量。 「四件玉器和长生石原本就是属于她的。」殷司微扬起头,要固伦和静公主将玉环、玉如意重新摆回她身上,后者半信半疑,取出玉如意轻轻塞进她高抬的右手里,不多不少正好嵌进她掌心中。 「这……」当固伦和静公主将玉环套进她轻捻兰花指的左手腕后,玉雕像突然霞光大盛,地面微微震动着,一股无形的波动像四方射出,鬼格格吃惊的望着殷司,后者半是兴奋半是焦虑。 「古籍记载的没错……古籍记载的没错,她是通往西方极乐世界的关键,只要能开启这道门,别说想再世为人,就算要整个世界,我都可以给!」 原本闹哄哄的太平洋会议室,从何弼学推门进来之后,突然间忙碌起来,有人慌乱的整理着资料、有人收拾着桌上脏乱的零食、啤酒瓶,总之尽可能的别跟何弼学有任何眼神交集,自从上回制作小组到他家去庆祝,结果以何弼学毫无预警的大哭一场结束,弄得所有人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位上司。 「唷!学长,眼睛比较大,眼泪果然比较大滴耶!」唯一不知死活的是张正杰,何弼学耳根一红,手一伸紧紧的勒住这位学弟的脖子,他不晓得这世上有招叫做杀人灭口吗?还是,拔光他仅剩的头发比较残忍一点? 「喂喂喂!在杀人灭口之前,先让我介绍我们小组的新成员……」张正杰一边喘气一边大笑,虽然不明白那天何弼学为什么会突然的失控大哭,不过哭过之后他似乎心情好上许多,张正杰才敢放胆的开他玩笑。 「新成员?」何弼学松开手,以他们这个团队的「恶名昭张」,居然还有人不怕死的想加入? 「是的!陈湘慈……小湘……人咧?」张正杰刚想正式的介绍,才发现长桌那头的位置是空的。 「小湘说有新idea想找misslu讨论一下就走了。」小四在一旁解释,看他一脸猪哥样,何弼学扬扬眉,又一个不怕死的美女?转头询问张正杰的意见,这学长学弟俩默契十足,后者同意的点点头。 「虽然说正妹是要比较的,不过现在的样本数只有张英男那个男人婆可以比,所以小湘绝对称得上正妹,但是……以学长的高标准来看,是不到小云、ck那种级数啦!」张正杰十分专业的评析,感情一向浓厚,已经到了被视作哥儿们的张英男则非常不服气的一拳过去。 「她找学姐干嘛?」何弼学随手翻了翻准备中的新单元,必需老实说,卢晓惠真是个非常无趣的人啊!这种节目有什么精彩度可言。 「她似乎在追一个报导,就是学长之前遇到的捷运隧道谍血案,小湘本来是正牌记者,听说太热心那个案子才转到我们这边来。」张英男瞪了这票男生一眼后回答,她不是不漂亮,只是不那么漂亮,用不着直接把她视作男人吧? 「这么怪力乱神的事她敢拿去跟学姐讨论?」何弼学假装惊讶的强忍笑意。 「所以我赌她撑不到两个小时就会辞职!」张正杰笑了眼睛的摊开小本子,上头记满了整个制作小组的赌金,这群家伙丝毫没有同事爱的拿新成员的去留时间来打赌。 「你们这些人太过份了!……我赌她撑半天!学姐今天心情好象挺不错的!」何弼学嘻嘻笑着掏钱,张正杰白了他一眼后随手记录,这时前者注意到了有位勇者竟然敢赌陈湘慈会留下来。 「哇塞!这位仁兄恐怕没见过学姐发飙吧?谁这么独具慧眼?」 「她自己啊!」 等了大半天也没见到这位号称很火辣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个正妹的新成员,何弼学背起包包随便给标哥一个出外勘景的理由,就打算偷偷溜去吴进家找殷琳,几天前发生了她的道术失灵事件后,他一直很不放心,况且,他还得把殷坚的魂魄已经回来的事情告诉她。 很惊讶的发现吴进在家,这位考据狂算起来是个顶尖的知名学者,很多时候都待在学校里做研究,这个时间还留在家里,实在令何弼学非常讶异。 「有事?」显然也让何弼学造访吓一跳,吴进摘掉眼镜,停下手边的工作。 「我来找小姑姑的,殷坚回来了……」何弼学话才刚说完,吴进书桌上的台灯就快速的闪动三次,后者瞪大眼睛紧盯着。 「殷……殷坚?」吴进吃惊的疑问,从何弼学那笑弯了的眼睛里得到肯定的答案,真不愧是殷琳的小侄子,连魂飞魄散都不当一回事,实在好强悍。 「小琳为了道术失灵的事将自己关起来不让人打扰好多天了,看得出来她非常沮丧。」吴进跟何弼学两人同时抬头望向二楼,就好象巧合的不能再巧合般,咯的一声门打开,殷琳无声无息的像只幽灵似的滑了出来。 如果吃惊过度下巴真的会脱离人体的话,那么现在楼底下的两个男人恐怕的忙着捡遗失的器官了。一直以来,殷琳都不属于那种亮丽、抢眼的美女,虽然五官清秀,但整体的气质总是让人有种毛骨耸然的感觉,只是何弼学从没见她这么夸张过。一袭黑衣,殷琳长久以来都惯穿黑衣,只是她总是将自己包得紧紧的,可是现在正慢步下楼的殷琳,黑衣的皮裙,勒出细腰显得很丰满的背心,在这种气温下穿着如此节省布料的服饰,何弼学打从心底佩服这个女人。 「小……小姑姑……」何弼学咽了咽口水,在他印象中殷琳算是「长辈」,这还是第一次觉得她是女人。 「小琳!这是干嘛?」吴进有些不高兴,看着那一身的打扮还有那除了口红之外全是黑色的彩妆,吴进的心脏快不能承受了。 「嗯……我想了很久,既然天地间的正气已经弱得不足以维持我的道术,那我为何不借用另一方的力量?」殷琳嘻嘻笑着,何弼学颈子上的寒毛竖了起来,这绝不是他所熟悉的殷琳,感觉好象嗑了过量的药物,整个人呈现亢奋状态。 「小琳,很不对劲,还好吗?」吴进很担心,他所熟识的殷琳绝不会用这种充满侵略性的眼神看人,就好象一个小孩突然拿了把威力强大的枪,正准备着大干一场。 「从没这么好过!」殷琳冷笑,凌厉的眼神的瞪,吴进整个人弹了出去撞在墙上,吓得何弼学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让殷琳压倒在沙发上。 「真不懂我以前干嘛掩饰自己的强大?……仔细看,你确实长得挺可爱……」殷琳笑笑的吻了何弼学一口,后者的脑袋根本就惊吓得当机了。 「小琳!清醒点!让那些负面的力量影响了!」吴进吃力的爬起来。 「我只是诚实的面对我自己本来的样子而已,有点害怕了吗?交了个女巫女友?」殷琳咯咯的笑着,媚惑的送吴进一枚飞吻,随后摆摆手的打算离开。 「小姑姑!」何弼学终于回神的急唤,他本来是想来告诉她殷坚回来的好消息,怎么换成殷琳自己出问题了。 「放心!我还没打算毁灭这个世界,只是想去修理、修理殷司那个不知死活的老家伙而已!」 摊坐在沙发上,何弼学还是一脸的惊魂未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殷琳强吻他?ohygod…… 「这下糟了,本来就已经很麻烦了,现在更棘手!」吴进神经质的嘀嘀咕咕。 「什么意思?」何弼学音量稍大了些,终于将吴进从自言自语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自从小琳道术失灵之后,我去翻了古籍,终于对四大家族有更进一步的认识。」吴进带着何弼学进到他们吴家保存书籍的地方,连壁的书柜看上去活像个中型的图书馆。 「四大家族分别代表管理着不同的职务,殷家的道术代表武力,丛家的血统代表外交,我们家则掌管着记录与数术……」吴进抄出一本古籍解释。 「什么?什么什么?血统?」何弼学一头雾水。 「你如果看过小云家的族谱,你就会发现山海经真的不算什么!」吴进将一只泛黄的卷轴塞到何弼学手里,后者压根看不懂里头的字。 「小丽家则类似于影武者,他们的各种表现都接近帝皇血脉。」吴进愈讨论愈兴奋,只可惜何弼学跟他并不是同一类人,一点也热血不起来。 「因为我们家负责记录与保存,所以我才有这个机会研究四件玉器,结果我发现了这个……」吴进又抽了一本古籍出来,何弼学望着那些在地上堆得像座小山的书籍,吴进如果每一本都翻过了,那他也不太算平凡人了哩! 「吴家的祖先有明确的记载着,四件玉器与长生石绝不可以重聚,否则必替人间带来毁天灭地的灾祸。」吴进快速的翻动着古籍打算证实给何弼学看,后者只是摆摆手让他继续,鬼才看得懂那些奇奇怪怪的文字。 「这本里写着,四件玉器与长生石是属于一位创世的女神所有,当她重临人间之后,将审视世人的行为并做出判决……吴家的祖先推算,世人会自取灭亡……」吴进微微皱眉,其实古籍中还有许多部份他还没弄明白。 「他算的还真准……」何弼学苦笑。 「这事很严重的,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吴进略为不满。 「女神耶……这太无稽了!」何弼学摇摇头。 「你相信有鬼却不能接受有神?你也好有趣!……事实上,按照古籍的记载,许多事都变得合理。帝皇血脉在历史有个名称,被唤作『天子』,天之子,足证明他们其实来自不同的地方,在他们的血液里流有想追求长生不死的因子,因为他们最初正是来自这样不老不死的地方。」听完吴进的解释,何弼学惊得呆愣在那儿,他虽然是个历史白痴,但也知道第一个自称自己皇帝的家伙,发了疯的想找到长生不老药,死后连墓在那里都没人找得到。 「你了解了?……现在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看看小琳的道术失灵,让负面的力量影响的心性失常,如果女娲重临人间,你觉得这位女神会怎样?」 沉默的凝视着星空,自从玉环、玉如意重回女娲像身上后,天地间便产生了明显的变化,就好象一切善恶可以轻易的被感受到,彼此间一面倒的拉扯,殷司苦笑,他无意毁灭这个世界,是世人自己步向败亡。 殷司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这座传说中的女娲像,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四件玉器跟长生石真正的归属便是她,而他心底也清楚,当女娲被唤醒后,便是这个世界的审判日。 他无意毁灭这个世界,是世人自己步向败亡,看这天地间善恶一面倒的拉扯,殷司为世人感到悲哀,但不同情他们,一切皆是自找。 「剩下的玉器在哪里?」胸前挂着翠绿色长生石的固伦和静公主,踩着旗鞋走到殷司身边,即使行动上有些不方便,但她还是固执的穿着张显她尊贵身份的服饰,就算她的朝代早已过去,她始终如一的高高在上。 「玉牌的下落还在调查,玉葫芦在何弼学身上。」殷司温柔的望着她,张口叫唤何弼学的名字时显得特别轻,这种情况让他感觉有些不妙。 每当夺舍时,他总会让原本的身躯影响,如果是平常人或许还好,但像拉旺多尔济、殷坚这类人,情感强烈到足以影响他,情况就有些糟,他原本就对固伦和静公主有好感,加上拉旺多尔济的迷恋,自然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又多了殷坚对何弼学根深蒂固的羁绊,他实在耗去太多心思在情爱上头。 「何弼学?」固伦和静公主眼神一亮,顽皮之间隐隐约约藏着凶残,她记得那个大眼睛的男人,如果玉葫芦还在他身上,那事情简单许多,把人杀了,抢走玉器,一干二净。 「这事我会处理,不必费心。」殷司柔声说着,语气却意外坚定,他知道固伦和静公主打什么主意,唯独这件事他不希望最后的结局太过血腥,也许他打从心底有些瞧不起这些平凡人,但这不代表他得用残忍的方式去捏死一只蚂蚁。 「是我多心,还是你对那个叫何弼学的男人特别不一样?」 「是多心……」 紧急被call回电视台,他的新成员陈湘慈果然跟他的顶头上司卢晓惠吵了起来,两个女人的战争没什么人敢介入,标哥打的如意算盘是想推何弼学出去当炮灰,一个是他手下、一个是他学姐,总不能让那个男人置身事外吧?不过外貌纯良,其实内心非常险恶的何弼学,硬是拖了快一个镜头才「急冲冲」的赶回电视台,就算发生核爆,世界末日也早发生了,这家伙非常无济于事的坐在太平洋会议室里纳凉。 「标哥会杀了你的……」张正杰一直在强忍笑意,何弼学则是一副「他如果还有命来杀我,让他杀吧!」的得意表情,要安抚卢晓惠那头母狮子,标哥绝对要比猫还多九条命。 「嘿……是小湘吧?我是何弼学,跟着他们叫我学长就可以了!」何弼学友善的伸出手,眼前那个留着一头棕红色卷发的年轻女子,用力、坚定的回握。 「没想到老板这么年轻哩!」小湘嘻嘻笑着,何弼学注意到她的牙齿矫正器,前者俏脸微微一红,现在的年轻女孩很肯花心思来维持自己的外貌。 「再年轻帅气也是别人的,不要打学长的主意喔!」张正杰好玩的调戏着新人,陈湘慈则不甘示弱的回瞪他一眼。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何弼学高举右手,陈湘慈俏脸快跟她的棕红色卷发一样红的点点头,她还没遇过像何弼学这样的上司,年轻、帅气还十分可爱。 「我们部门很黑啊!为什么还想转调过来?」真正发问的是张正杰,语不惊人死不休,虽然是事实但说出来还是挺伤人的阐述法,何弼学凶狠的妄想用大眼睛瞪穿他。 「学长你知道前一阵子的捷运谍血案?还找不到凶手是谁的那件案子……」陈湘慈深吸口气之后神情一暗,制作小组的其它成员互看一眼,全都围了过来,他们比谁都更清楚捷运隧道内发生了什么事,何弼学命大,遇到那件事竟然还活着。 「怎么了?」同是女生,张英男坐到她身旁拍了拍肩膀安慰。 「书宇本来不会死的,我如果不约他……」说着、说着眼眶一红,陈湘慈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会议室里那些大男人全都尴尬不已,何弼学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孩子掉眼泪。 「我知道他是混黑社会的,但他只是个小会计,怎么可能遇到江湖仇杀?还死得这么惨?我不相信!我知道……遂道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愧是记者出身,陈湘慈的新闻触感非常灵敏,一双大眼睛闪着坚定的光芒,她一定会将背后的真相挖出来。 「小湘……」何弼学微微一叹。他当然记得那个陌生人,只是没想到世界竟然这么小,那个陌生人为了和女友约会惨死在遂道里,而他的女友竟然是自己的下属。 「学长,请让我继续追这个案子!拜托……」泪眼汪汪的大眼睛攻势,何弼学没想到自己也有惨败的一天,现在终于明白殷坚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个性太过善良又容易心软,何弼学真的为了陈湘慈的请求去跟卢晓惠据理力争。据张正杰事后转述,那对学姐、学弟在办公室里大吵的那一架,火力足以将本市炸翻好几回,最后非常意外的竟是何弼学得胜,卢晓惠那种铁青着脸色答应他开专题的神情,让人不禁感到背脊恶寒阵阵,深觉得她半夜会跑去钉小人。 「呼~~」将包包一扔,何弼学摊在沙发上。自从确定殷坚回到阳间后,他又再度搬回这里,毕竟从殷坚的房子步行到电视台很近嘛! 茶几上的照明灯快速的闪烁几下,何弼学望着灯傻愣愣的笑了起来,真没想到殷坚「生前」这么无趣,魂飞魄散后反而浪漫起来。 「够了!我知道你很爱我!」何弼学咯咯直笑。 「关我什么事?灯泡坏掉了,呆子……」殷坚冷冷的回答,何弼学吓得整个人跳起来,不敢相信的瞪着那个一身名牌西装,翘着长腿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的殷坚。 「坚……坚……坚……坚哥……」何弼学结结巴巴,伸手戳了戳殷坚,后者白他一眼,果然感到一阵冰冷的穿了过去。 「镇、镇、镇、镇定……」殷坚沉声取笑,何弼学望着他不知该如何反应。原本应该魂飞魄散的人,突然告诉你他溜回人间了,现在更大大方方的现出人形,这家伙简直强悍得不象话,只是再怎么强悍,两人见得着、碰不到,反而有种微微的天人永隔的心酸。 「不要那么难过,我一定会抢回自己的身体,那么帅的五官绝对不可以便宜殷司那个老家伙。」像是感应到何弼学瞬间转变的情绪,殷坚低声安慰几句,前者吸吸鼻子点点头。 「你……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恢复?」何弼学左看右看的仔细的检查着殷坚。虽然一直很相信那个变态死人命很硬,但是恢复得这么快,完全像没事人……呃……没事的灵魂这样也太诡异了,这总不能解释成老天偏心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个世界的气氛正在变化,负面力量突然大涨,你知道的……人死属阴,负面力量大涨意外的帮了我一个大忙。」殷坚并不了解事情缘由,只能简单的解释,反正说的太复杂何弼学那颗只会跳跃的脑袋也运算不过来。 「啊!小姑姑也被影响了……」何弼学果然话题一岔,哗啦、哗啦的转述吴进的研究,殷坚愈听俊眉愈皱愈紧。 「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合理吗?如果女娲真的是创世女神,她要真不爽这个世界,直接毁灭它不就好了?干嘛还要这样大费周张,让恶的力量大盛,这样不是很奇怪?」何弼学嘟着嘴,他是天生乐观的人,就算世界发生再多的恐怖事件,他还是坚信人性本善。 「吴进有说,这是女娲第几次灭世了?」殷坚疑问,何弼学不怎么肯定的伸出五指。 「换言之,她不是要毁灭这个世界,她只是不想凡人活着,难怪让负面力量大盛啊……」 「什么意思?我不懂!」 「……呆子,还有什么样的灭世方法比让人们自相残杀来得更有效?」 阵阵难忍的气味传来,陆皱紧眉推开门,好几团干瘪的人型皮囊跌了出来,反胃的感觉直涌到嘴边。殷司不只一次希望固伦和静公主不要在自己家里杀人,可惜这位鬼格格没有一次听进耳里,无可抑制的恼怒,陆不禁替先生大感不平。 「陆,格格在休息,我要出门一趟,你照顾她。」殷司看了一眼摊在地上的人囊,再看看陆那铁青的脸色,不禁苦笑数声。他接收了殷坚拥有无穷尽力量的身躯,再加上自己经年累月修练得来的道术,照理说他该是天下无敌才对,偏偏对上固伦和静公主,他就是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 「先生,你气色不好。」陆关心的询问。他知道殷坚这个身躯有先天上的缺陷,不必呼吸、没有心跳,简单说他根本不是个活人,能支持殷司这样行动如常,需要的是大量的灵力,而没有殷家提供烟丝,没人知道殷司究竟用什么方法使得自己如常人般生活。 「这正是我要离开的原因。」殷司眨眨眼,陆皱起眉的点点头,虽然不喜欢那位鬼格格,但他永远忠诚的完成殷司交待的任何事。 殷司前脚刚走,殷琳细跟高跟靴子大大方方的踩了进来,诡异的神色让陆有些毛骨耸然。 「小弟,那个该死又不死的鬼格格在哪里?」殷琳咯咯一笑,鬼气森森。陆望着她半晌,咬咬下唇,伸手指了指房间。 「bgo……」 提着一大篮水果,何弼学深吸了几口气,伸手敲了敲病房门,素颜的严丽安静的替他开门,苍白、纤弱得有着另一股柔美的气息。 「士玮……还没醒,你的水果摆在这里会坏的。」严丽轻笑两声的坐回何士玮病床旁,深情、缠绵的眼神专注的留连在他身上。何弼学望着她的背影不禁有些鼻酸,一直以来,严丽给人的感觉就是强悍、坚定,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她这么瘦,梳理整齐的短发贴紧耳垂、脖子,没想到这位商场上的女强人,一旦动情谈恋爱,会将生命完全的倾注,只是面对着不会再清醒的何士玮,何弼学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水果是带来给的,我听的秘书说,一直吃不好、睡不好,如果病倒了,哥……哥他会不安心的。」何弼学勉强的挤出个笑容,他知道严丽一直抱有一个希望,何士玮一定会清醒。对她而言,金钱根本不是问题,什么名医、什么好药,只要有一丝希望,她就不肯放弃,看她这样子付出,何弼学咽下了所有想阻止她的话,即使知道何士玮失去了灵,就算活下来也永远不会清醒,他还是不敢将这个事实说出口,也许、也许在他的心里同样存有一丝丝希望,严丽的痴情或许会感动老天爷。 「下个月,下个月会有一批新药,听说在美国人体实验效果不错,30的植物人有反应,虽然不清楚结果会如何,我已经先安排了药品进口的事宜了。」严丽苍白的脸孔漾出些生气,何弼学知道连她自己都不太抱持希望,但仍是笑了笑,彼此互相打气。 「等哥清醒了,叫他以身相许啦!害花这么多钱……」何弼学体贴的削了颗苹果给严丽,丑虽然丑了点,但这份心意总算逗笑了这位过份苍白的美女。 「你不是很忙?电视台的工作不清闲吧?不用常常来陪我们了,顾好你自己,士玮最紧张的小弟就是你,不要让他担心。」严丽咬了一口多汁香甜的苹果,一股莫名的情绪冲上鼻尖,眼眶瞬间泛红。曾经,有个男人也是这么宠爱她,从不在乎她的身份,没有什么名牌的礼物、贵重的珠宝,但令严丽最珍爱的是他即使累坏了,还体贴、细心的削一颗苹果给她,那股香甜的滋味,她愿意用她所有一切去换回。 「嗯……我今天来,还有件事……」何弼学吱吱唔唔。虽然事情的发展有些严重,但他真的不觉得这时来打扰严丽是好时机,只见他像是让人挥了一掌,打了个冷颤,恶狠狠的朝着病房门的方向瞪了一眼。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请殷坚替鉴定一块玉牌吗?」何弼学低声询问,严丽侧头思索了半天才缓缓点头,原来他们已经认识了这么久,缘份真是好奇妙,当初谁会想到,严丽后来的男友会是那个神经兮兮的大眼睛制作人的堂哥。 「嗯!怎么了?」严丽孤疑的望着何弼学。 「呃……是这样的……我知道从来都不相信这些事……不过……呃……那个……那个……好啦!我要说了嘛!不要一直推我!」何弼学吱吱唔唔半天后,突然朝空气大吼一声,严丽挑了挑秀眉,看来这阵子大家压力都太大了,何弼学都有些疯疯癫癫了哩! 「四件玉器的其中之一正是那块玉牌,不管信不信,它都拥有不可思议神秘的力量,凑齐玉器跟长生石甚至可以起死回生……把哥害成这样的那些人……正想抢夺这些玉器,所以我想……也许……那个……」 「把玉器交给你保管?」 「呃……如果不麻烦的话……」 何弼学干笑两声搔搔头发,眼神瞟来瞟去的不敢直视严丽。怎么说他也算个正常人嘛!提出这种要求真是挺没脑子的,那块玉牌市值不晓得多少钱,总之是何弼学负担不起的那么多个零,光凭一句话就想严丽把玉牌给他?只有殷坚那个脑子进沙的家伙才会觉得有可能。 「我知道了,那东西现在摆在保险柜里,你明天过来拿吧!」严丽平静的回答,何弼学先是一愣,随后张大嘴不敢致信的瞪着她,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她就不担心他把东西弄丢或着私吞了? 「那玉牌还没贵到我不能做主,就算掉了、碎了也没关系,我负担的起。」严丽轻声笑着,眼神中又流露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何弼学吐吐舌头,他们果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哔、哔、哔、哔,心电图的波形规律的跳动着,病房内弥漫着剌鼻的消毒水气味,还有一股怎么也化不开的绝望。 「殷大师……你帮帮我……」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出气多、入气少,骨瘦如柴的手紧紧的捉住殷司,焦急、艰难的哀求不已。 「并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殷司苦笑。为什么这些曾经呼风唤雨的人,到濒临死亡之际,总显得如此贪生怕死?他并不能带给其它人永生,就算他有这个能力,他也不愿意便宜了这个老人,他所能做的只是提早解脱他的痛苦,为了生存掠夺他人的灵,殷司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殷大师、殷大师,我知道你可以的!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给,殷大师!求求你,救救我……」老人回光返照似的强行撑起自己紧捉着殷司,他快到生命的尽头了,如果就这么死去,那他拚杀了大半生得来的荣华富贵就都成过眼云烟了,他不甘心,说什么也不愿意咽下这口气。 殷司叹了口气,伸手抚上老人的额头,冷凉的触感让老人大大的呼出一口气,眼神不由得亮了起来,满心欢喜的期待着殷司延续他的生命,突然间,有种诡异的感觉划过心头,孤疑的瞪着殷司,只见他眼神一变,一股凉意钻进身体里,生命像流水般无可阻拦的溢出,老人张大嘴咯咯、咯咯的意义不明,一道幽绿色的光芒自额头浮出让殷司抓在手上,老人的眼神瞬间黯淡,最后一口气终于还是没能喘过来。 「我说过,我帮不了你……」 房门外医生、护士乱成一团,何弼学好奇心杀死猫的频频探头打听,意外的瞄见优雅退出病房的殷司,修长的身形、绝佳的品味,那熟悉的侧脸让他不由得心隐隐的痛了起来。 「何同学?」低沉中有些迷离的嗓音,何弼学有一瞬间迷惑了。那种语气、那种神态表情,还有那个他专用的昵称,要不是殷坚的魂魄跟在何弼学身边,他竟然有些分不清眼前这人究竟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何弼学表情一变,神色不善的拦在门边,他担心殷司是为了抢夺严丽或他自己的玉器。 「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来抢玉葫芦,这事不急……」殷司沉声笑着,也许是这副身躯遗留下的记忆,所以他对何弼学很有好感,可以说他一点也不想伤害对方,虽然最后一定会面临抉择,而他也肯定是选择固伦和静公主,但如果可以,他希望事情能和平的落幕。 「怎么了?」严丽好奇的跟了出来,殷司扬扬眉,他认得这个女人。他在这间医院「解脱」了多少人,他就遇到这个女人多少次,一直默默的守在那个永远不可能清醒的男人身边,痴情得让他不知不觉的为她感到心疼,那种执著、深情的眼神,殷司觉得万分熟悉。 曾经,固伦和静公主也用这种眼神望着他,只是当她野心愈大,她纯良的眼神就跟着变了,直到她自死亡中清醒,过度膨胀的个性愈发扭曲,这也是为什么殷司一心一意的想让固伦和静公主再世为人,他私心的期望着,也许一切能重新再来,格格又会变回到原本那位天真、娇憨的小女人。 「没事,我先走了!」何弼学呵呵两声,顺手将严丽推回病房去,随后拽着殷司到太平梯。别说严丽曾经有可能会是他的堂嫂,就算现在不可能了,光冲着他们互相认识这一点,何弼学就激出无穷的保护欲,绝不允许殷司伤害她,就算拥有殷坚的脸也不可原谅。 看着眼前这个干瘦的年轻人,殷司觉得很有趣,大眼睛莫名的燃烧着火焰,圆圆的脸颊伴着深深的酒窝,看上去很稚气,却又有点英挺。一想至此,殷司又警觉的甩甩头,这副身躯对何弼学的情感、依恋太深,无时不刻的影响着他,这不是好现象,最好的办法就是当机立断的解决何弼学,不仅切断了这份情感,还能顺道取走玉葫芦,这么一举两得的事他早该做了,偏偏他始终下不了手。 「别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殷司凑在何弼学耳边沉声说着,吓得后者连退好几大步靠在墙上。对何弼学而言,他误以为殷司想杀他,就像殷坚常用的老方法。因为这个微妙的激烈反应,殷司更觉得何弼学有趣,故意的靠得更近,将人困在角落里。 「如果我真想抢你的玉葫芦,你以为你阻拦的了?」殷司低声笑着,何弼学下意识的握紧脖子上的玉葫芦。的确就像殷司说的,单纯的只是他暂时不急着要这些玉器,否则凭何弼学那点身手,有什么本事阻止殷司? 「呃咳!」突然,一名穿着白色短裙的护士站在楼梯口,神情尴尬的看着殷司、何弼学两人,跟着俏红泛红的快步离开。 殷司正打算开口取笑几句,突然间脸色一变,固伦和静公主出事了…… 话分两头,因为陆刻意的不阻拦,殷琳轻松的溜了进去,每走一阶就不由得摇一次头,这双层大厦价格肯定不菲,结果这些个变态竟然弄了具石棺进来?太有品味还是太无厘头了? 「kitty、kitty、kitty……」殷琳阴阴的笑了两声,手捏符纸一扬,火光过后石棺开了个小缝。 略施点力气,殷琳推开棺盖,秀气的眉毛不由得扬了起来,又一副棺材?这位鬼格格还真够讲究,都什么年代了,她还又棺又椁的不嫌麻烦? 细指沿着棺木的雕纹慢慢游移,下一瞬间毫不客气的打开,固伦和静公主安稳的躺在里头,双手交叉的摆在胸口,翠绿色的长生石紧贴在她心口一闪一闪的冒着妖异红光。 「嗯……气色这么好?」殷琳鬼气森森的冷笑数声,自从让负面情绪影响,她满脑仔只剩下想将这些障碍者消灭掉,殷司那个老不死家伙的算一个,固伦和静这个鬼格格是另一个。 红线绑成的金钱剑自衣袖里滑出,殷琳咬破自己的手指,鲜血滴在剑上,隐隐泛出金光。 「妖孽,受死!」殷琳目露凶光,金钱剑狠狠札进固伦和静公主的心口。无法形容,根本不算人类的凄厉惨叫,剌痛人耳膜的飙出。 不曾跳动的心脏,突然间莫名的颤抖几回,殷司的脸色瞬间煞白,固伦和静公主出事了。 「该死!」殷司手刀一划,虚空中突然冒出一个裂口,片刻不停的跃了进去。 「该死……」何弼学瞪大眼睛望着那个缺口。好奇心真的会杀死猫啊!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就可以遇到这种情景,那个缺口明显就是穿越空间的裂缝,虽然明知会有危险,但以何弼学这种白目的个性,要他不尝试一下真是浑身不对劲。翻了翻包包,确定了心爱的dv有随身携带,牙一咬就跟着跃进虚空中的裂缝里。 「啊啊~~」固伦和静公主尖声高叫,十指又曲又张的紧追殷琳不放。 嘴角的鲜血未干,殷琳腿一软跌倒在地。金钱剑插进固伦和静公主心口的那一瞬间,长生石红光大盛,殷琳闪躲不及被震飞老远,鬼格格则笔直的跳起,怒不可抑追杀殷琳。 虚空中爆出撕裂声,殷司自裂缝间跃了出来,惊险的接住扑倒的鬼格格,胸前一大片血渍,渐渐变灰的肤色,殷琳的那把金钱剑真的重创了固伦和静公主。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你对她做什么?」殷司双目冒出怒火,杀机大盛,符纸捏在手上,打算放出五雷轰顶。突然间,何弼学也自裂缝中摔了出来,不偏不倚的跌在固伦和静公主身上,金钱剑插得更深…… 「和静!」殷司焦急的冲回固伦和静公主身边,何弼学则慌乱的扑到殷琳身旁,两个女人浑身是血,触目惊心。 「啊~~啊~~我的脸、我的脸~~」固伦和静公主瞪着自己的双手尖叫,心口的金钱剑还不断的滴出深褐色的浓血,原本吹弹可破的皮肤,一瞬间变得又老又皱,灰白干枯得令她不敢去触摸自己的脸。她本来就已经死了上百年,又吸食了太多活人的精气,殷家的道术正是对付她的最佳法宝,所以殷琳才能一出手就重创她。 「和静!」殷司心疼的拔出她心口的金钱剑,双目赤红的瞪着何弼学跟殷琳,他这辈子从没这么痛恨殷家道术。他天负异秉,写下来忌禁的返魂咒被逐出殷家,修习了古籍中记载的夺舍,爱上了尊贵的大清格格,他本来就是不平凡的人,偏偏被局陷在人世,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学会冷眼旁观,却没想过原来自己还会气愤,他对固伦和静公主的爱恋,早超过了他的预期。 「杀了她!杀了他们~~」固伦和静公主尖叫着将自己缩成一小球,原本整齐的发髻散乱,灰白、干枯的长发披散,吓的她不由自主的狂打颤。 「小姑姑!」何弼学扶起殷琳,胸前那一大摊血渍让他担忧不已。 看着固伦和静公主情况愈来愈糟,粉嫩漂亮的五官如今变得又干又皱,殷司怒火愈飙愈狂,嗖的一声站到殷琳身前,何弼学紧张的将她拉往身后保护,大约是惊吓过头亦或者同样也是怒气不息,他头一次如此毫无畏惧的回瞪着殷司。 「让开,我还不想杀你!」殷司冷冷的命令。 「你也是殷家的一份子,你居然爱上那个鬼格格,你要耍深情那是你家的事,但是你还陷害殷坚,现在还想伤害小姑姑?你还是不是男人?」何弼学吼了回去,殷坚还在的时候,虽然偶而嫌他笨、骂他冲动,可从没用过这样凶神恶煞的表情对他,何弼学胸口哽着一股气,他要他的殷坚! 「爱上和静有什么不对?至少,她还曾经是个活人,你呢?」殷司冷笑的讥讽着,何弼学变得更加愤怒,轰的一声跃上前去就是一拳。他是平凡人没错,没法力也没道术,可是手长、腿长的论打架他还没羞到哪去。 「若不是你故意留下那道返魂咒,殷坚会这么可怜?最混蛋的就是你!」一拳不够,何弼学还想再补一拳,殷司舔舔嘴角,轻松避过顺势捉紧他手腕,使力将人按在墙上。 「那好……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殷司双目赤红,伸手掐住何弼学的颈子。 殷坚要杀我?这是何弼学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收紧的双手勒着颈子,残存的空气一点一滴的被挤出体外,何弼学在心底苦笑,果然因为脑子不清楚了才会有这些可怕的想法。 随着何弼学又踢又打的力道愈渐微弱,殷司又冒出了一丝丝莫名的念头,他不想他死……该死!又是这种恼人的情绪,殷司发狠的再使劲,他不能再容忍殷坚对何弼学爱恋、保护的思绪影响到他的决定了。终于再也呼吸不到空气,肺叶尖叫的燃烧起来,何弼学瞳孔染上一层乳白。 「阿学!」殷琳爬了起来,使出吃奶的气力,耗尽仅剩的灵力射出一张符纸,七只冒着惨绿幽光的火龙冲向殷司。 「雕虫小技。」殷司一手仍掐着何弼学,另一手射出一张符纸,同样七只怒张耀眼金光的火龙窜出,火龙们互相撕咬,空气里爆出火花。 耗尽力量的殷琳已无力回天的昏倒在地,殷司冷笑数声的将注意力摆回何弼学身上,正打算结束这场闹剧,动手扭断他脖子时,一道寒气冷不防的钻进他背脊里,煞时间脸色大变。 「殷……殷司……」一直萎缩在地上的固伦和静公主哑着嗓子询问,她看得出来殷司的样子很糟,这个男人绝对不能倒,她还得倚仗他才能回到原本漂亮的外貌。 「这女人阴我……」殷司铁青着一张脸。原来从一开始殷琳就不认为那道符咒能杀死殷司,她只想消耗他的灵力,殷坚的身体有着这个潜在的缺点,一旦少了生灵支撑,他马上会陷入不死不活的状态。 「只是她算漏了一点……你在我手上!」殷司略松了松掐着何弼学的手,现在他反倒不能让何弼学就这样简单的死了,他需要他的生灵。 「殷……殷坚……」何弼学一边攥紧玉葫芦,一边有些神智不清的喃喃自语,全白的瞳孔看上去十分诡异。 「你本来不会死的,怪就怪在你为什么要认识殷坚!」殷司低声笑了笑,跟着深情一吻。 他曾想过自己可能会有什么死法,毕竟他的工作性质不太正常,可是让个男人活活吻死确实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何弼学迷迷糊糊的脑袋里只想到这些。唇上是同样的触感,就连刮胡膏都还是同一个牌子,要不是对方打算杀他,何弼学会有种其实是殷坚在吻他的错觉,原来这样就是灵魂要被吃掉的感觉吗?凉嗖嗖的电流不断的自背脊往上窜,就好象某种东西硬被抽离身体,何弼学脑袋尖叫着自己快死了、快死了,可是生理上却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灵魂被吃掉的特色,死的很舒坦? 原本只想速战速决,没想到这一吻竟演变得有些深情,凉嗖嗖的寒气不断的自何弼学身体向他传来,一瞬间渗进他身体的各个细胞里。殷司觉得孤疑,这情形和之前几次大不相同,只是他已经不可能回头,吸干了何弼学的生灵之后松开手,任由那个大眼睛的年轻男子像断线木偶般沿着墙慢慢滑落。 房间里弥漫着冷森的空气,固伦和静公主缩在角落里抖抖擞擞,灰白的长发凌乱的披散,干瘪枯瘦的外型再也认不出她是那位原本年轻、细嫩、漂亮的大清格格。何弼学头歪向一边,斜斜的倚着墙坐在地上,殷琳则倒在他身旁,只剩殷司一人还有能力站得直挺。 「殷司,玉器……」固伦和静公主哑着嗓子提醒,她急需四件玉器和长生石来帮助她还阳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这样不人不鬼,她几乎快要崩溃。 殷司点点头,走近两步想要扯下何弼学颈子上的玉葫芦,突然间顿了一下,有些不解、茫然的望着自己的双手。 「呵呵呵呵~~这才是真正的阴你……」阴阴的冷笑声自殷琳的口中发出,睁开眼勉强的爬了起来,随意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神情得意的望着殷司。 「是什么意思?」殷司脸色煞白,四肢开始僵硬、发麻,再也不受控制。 殷琳还来不及回答,本来歪歪斜斜坐在一边的何弼学突然眨眨眼,蹦了起来,生龙活虎的一点都不像刚被吸干生灵的模样。 「你……」殷司吃惊的瞪着何弼学,后者比他更茫然,张大眼睛无辜的回望着他。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哪知道除了头有点晕之外,其它的还是一如往常,平凡的要命。 「小侄子……如果你还抢不回自己的身体,你就等着被我打得魂飞魄散!」殷琳咯咯笑着,心情显得十分愉快,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所受的伤,更像是在讲述一件绝对有把握之事,开心的看着殷司一点一点的失望。 「小姑姑!你跟坚哥串通?」这下连何弼学都感到吃惊,他以为殷琳受到负面情绪影响所以失控,可是看她现在的样子,清澈的双眼、狡狯的笑容,和以前完全一样。 「很意外?我的道术一向都很高啊!有个鬼魂趴在你背上跟前跟后,我会看不见?」殷琳翻了翻白眼。殷坚回到阳间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殷琳,两人商量着该怎么夺回身体,殷司当然不会乖乖配合,于是他们打算来点小诡计。 「殷坚附在他身上?」殷司怒气扬升,他感觉到体内有另一股力量蠢蠢欲动,伺机想将他的灵魂逼出去。 「很有效不是吗?」殷琳嘻嘻笑着,何弼学脸色虽然还有些白,但神情也跟着开心起来,还有什么比殷司主动将殷坚的灵魂吸回身体里更简单的解决方法? 「就不担心我意外杀死何弼学?」殷司双目转成赤红,不只四肢不受控制,他觉得思绪也开始失控。 「小侄子/坚哥不会让他/我出事!」殷琳跟何弼学异口同声,说完两人还相视一笑。他们一直对殷坚有着庞大自信,连魂飞魄散了都能回来,这一次也绝不会让他们失望。 这一回殷司没有答话,紧闭双眼,用了所有精力去对付殷坚。何弼学紧张的闭气,该不该趁这个时候给殷司几拳?不是他不相信殷坚的能力,只是……那家伙一直很懒得修习道术,而殷司这个老不死的对道术的了解根本是个妖怪。 「小姑姑……觉得坚哥会赢吗?」何弼学压低音量疑问,伸手东摸摸、西摸摸,想找样东西来当武器,殷琳白了他一眼,这个笨蛋到底有没有想过,他打算扁的那个家伙是她小侄子的身体? 「不会!殷司的道术比小侄子高多了,把他想象成比小芸更老的妖怪就可以知道小侄子肯定会被修理的很惨!」殷琳用力的拍了一下何弼学仍摸东摸西的手,他以为他能帮上什么忙。 「小姑姑!」何弼学急叫,如果斗不过对方,那干嘛还送上门去? 「兵书有云,声东击西!」殷琳狡狯的眨眨眼,捡起地上的金钱剑,对着固伦和静公主就是一阵追杀。 这招果然有效,虽然殷琳早就用尽灵力,一时半刻也使不出道术,只是能在固伦和静公主身上多戳几个洞,够吓死这位其实已经死了很多年的鬼格格。随着固伦和静公主一边闪躲、一边尖叫,殷司自然静不下心对付殷坚,脸色愈来愈白,身体周团开始聚集起诡异的黑气。 「殷司!殷司,救我~~」固伦和静公主连滚带爬的闪躲着殷琳,如今的她看起来像个枯瘦的老太婆。 「啊啊~~啊~~」殷司抱着头痛苦的叫着,何弼学焦急、紧张的冲到他身边,他担心出事的是殷坚。 过了一阵子,只听见不知是谁的沉重呼吸,殷司还是殷坚跪倒在地喘息,何弼学跪在他身前,忧虑的等待宣判,他无法想象万一失败怎么办?绝对不会的,殷坚不会让他失望的! 「坚哥?」何弼学小小声的询问。等黑雾从不知是殷司还是殷坚的身上全部散去,那人张开眼,清澈、明亮的回望着他,然后冷不防的偷亲他一口,吓得何弼学愣在那儿。 「好久不见!」殷坚低声笑了笑,何弼学先是瞪大眼,跟着扑上前去紧紧拥着他。 失去灵力跟已经变得干枯的殷琳及固伦和静公主,两人用着落后的方式扭打在一起,突然间绿光一闪一闪,殷琳警觉的躲开,固伦和静公主阴险的冷笑着,她还有长生石这个法宝,除了她这个帝王血脉之外,没有人能触摸这件宝物。 「贱人!我就用的精血来回复我的美貌!」扯下长生石,固伦和静公主将它视做武器的对准殷琳。 「现在是要比狠是吗?我就一根、一根削掉的手指头!」殷琳面目狰狞的装凶恶。 金钱剑一挥,竟然神奇的打飞鬼格格手上的长生石,太过干枯的手颤抖得握不牢长生石,一路滚到何弼学脚边,吓得他缩到殷坚身边,深怕跟那些受害者一样不幸,被吸干精血只剩副皮囊。 「长生石~~」固伦和静公主尖叫的爬向那颗翠绿宝石,听见打斗声走进来查探的陆弯下腰去拾起。 「别碰那个长生石!」何弼学大叫一声想提醒。只可惜他迟了一步,陆露出狐疑的眼神拾起那颗翠绿色的石头,突然间他表情一变,面色惊恐、张口结舌,想甩脱那颗长生石,偏偏它却像在他掌心生根似的紧紧吸牢不放,何弼学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伴随着咯咯、咯咯骨骼碎裂的声音,陆让长生石吸干了精血,仅剩下一副干瘪的人皮囊。 「呵呵~~呵呵呵呵~~」固伦和静公主得意的望着这一幕,冷血、残忍得让何弼学感到一阵作恶。陆怎么算也该是她的人马,现在无辜死了,她非但不伤心,反而觉得快乐?殷司究竟爱上她什么?特别变态吗? 「下一个就是,贱人!」固伦和静公主捡起长生石,她不急着恢复自己容貌了,在此之前,她乐得先欣赏殷琳变成人皮囊,或许她还会考虑将殷琳的人皮囊钉在墙壁上。 「实在让人忍无可忍!」殷琳握紧金钱剑,想也不想的冲了过去。这个鬼格格完全疯了,不趁现在消灭她,还不晓得会搞出哪些事来。 两个女人又扑跌在一起翻滚,一个在闪躲着长生石、一个在闪躲着金钱剑,同时又想要杀死对方,纠缠得让人不知该如何插手帮忙。 「坚哥!快帮帮小姑姑,喔!这拳揍得好……喔喔!这脚踢的漂亮!」何弼学在一旁观战,左一拳、右一拳的热血沸腾。 站在他身旁的殷坚则愣愣的望着自己的双手,太过沉默的反应让何弼学不由得担忧起来,该不会是殷司还留在他身体里吧? 「不,殷司已经被赶离,只是……我形容不出来……」光看一眼那圆圆脸、大眼睛凑和出来的笨蛋表情,殷坚连猜都不需要猜就能知道何弼学在想什么,仍是有些狐疑但坚定的回答。 「什么意思?」何弼学搔搔头发。那边那头的两个女人打得昏天暗地,这边这头两个男人却像没事人一样聊了起来,偶而还评论几句殷琳那拳不够力、那踢腿不够长。 「身体完全恢复控制了,只是……我觉得自己充满力量……」殷坚微皱起俊眉。本来充满力量应该是好事,只是殷司这家伙太狡猾,很难不多心是他搞的花样。 「充满力量?那好啊!五雷轰顶轰死那个鬼格格啊!你跟她客气什么?」何弼学哗啦哗啦的怂恿着。殷坚望着他久久不语,心情五味杂陈啊!想当年他的何同学多么的天真可爱,怎么心肝愈来愈黑了? 「你在乱想什么?」何弼学架了他一拐子,殷坚挑了挑俊眉,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了一张符纸,虽然不太明白上头的字,但猜想应该就是殷家的五雷轰顶咒。 闭上眼,莫名的符咒在脑海中浮现,殷坚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学过,但又清楚咒语的功用,这感觉万分奇妙。默念几句,一旁的何弼学惊讶的瞪大双眼,符纸上的咒语冒出金光,看来殷坚因祸得福的变得爆强。 「小姑姑!快闪开!」何弼学大叫,殷琳先是望了他们一眼,机警的跃开。 突然间天空降下一道闪电,不偏不倚的劈中固伦和静公主,只是她手上握着长生石,一加一大于二的效力,空气中爆出一道火光,跟着又是数十道闪电喷射而出,连带的将殷琳、何弼学跟殷坚震飞。 「妈呀……这哪叫五雷轰顶?我快散开了……」何弼学动了动,艰辛的翻了个身,痛得他嘶牙裂嘴。 「小侄子……你文盲啊?你用错张符纸了!」殷琳翻了翻白眼,她本来就够凄惨的模样,现在更像是一块破布。 「不好意思……我看不懂上面写什么……」殷坚干笑两声,一边一个的拉起何弼学跟殷琳。本来,以他的程度,遇上看不懂的符咒,就算烧了那张符纸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因为他还不够能力去驱动那道咒语。可是现在不一样,他脑袋里似乎还保有殷司留下的记忆,加上他与生俱来原本不知该如何使用,但殷司却明白怎么活用的能力,似懂非懂的状态下,殷坚可以使出许多他根本不懂、不明白的咒术,就好象一个小孩在玩一把火力超强的大枪一样危险。 「要命……你以后再敢不好好修习殷家道术,我就把你扁得跟包子一样!错,是连馅都给扁出来!别以为长得帅就可以被原谅!」殷琳狰狞的瞪他一眼,何弼学完全兴灾乐祸的偷笑,殷坚毫不留情的朝他后脑袋就是一巴掌。 「喂……谋杀亲夫是领不到保险金的……包子!」何弼学睨了一眼嘿嘿直笑,殷坚反手又是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 「在你那张圆脸之前,谁敢自称包子?太污辱你了不是吗?」殷坚哼哼两声,他才是殷家嫡传的尖酸刻薄高手。 「喂!你们俩个半斤八两没神经的……鬼格格呢?」殷琳低喝一声。他们实在太容易大意了,从刚刚开始就不见那位鬼格格,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打情骂俏。 殷家两姑侄神色一变,机警的将何弼学夹在当中,这种时候就会觉得平凡人有些碍手碍脚了。本来让闪电劈成一小团黑球的固伦和静公主,不知何时消失了,仅留下一地的黑褐色皮屑。 「坚……坚哥!坚哥~~那团黑雾是什么?」何弼学扯了扯殷坚的衣袖,后者同样也讶然的望着那道忽左忽右的黑雾,不想承认但又否定不了,天杀的殷司,这样都还死不绝? 黑雾突然涨大,碰触过的地方就是一片焦臭,殷琳跟何弼学同声尖叫,殷坚牙一咬、手一劈,虚空之中裂出一道缝,看上去有些不稳定、不太牢靠,只是那道黑雾碰的一声朝他们扑来,殷坚扯着何弼学跟殷琳两人跃进裂缝里。 悠扬的交响乐弥漫书房,吴进低头研究那些古籍、手卷,突然间书柜微微的震动着,吴进推了推眼镜,在这个小岛上地震是家常便饭,反应太过激烈可能会被别人当成笑话。一手扶着计算机屏幕、一手压着古籍,抬头等待着震动过去,只是这一次有些不一样,吴进眉头开始皱紧,书柜抖动的幅度变大,他终于觉得不对劲,开始感到害怕了。 「啊~~」碰的一声,几本厚重的书砸了下来,吴进尖叫的跳开,虚空中爆开一道火花,何弼学、殷坚跟殷琳狼狈的自裂缝中滚了出来。 「小琳~~」吴进抢上前去扶起自己的女友,深怕她跌伤哪里,完全忽略了垫在底下那两个不幸的男子。 「小侄子!不会用就不要乱使这个道术!」殷琳尖叫。这真的是很惊险,殷坚这个白痴难道不知道,像这种穿越空间的道咒如果出差错,他们有可能被扔到不晓得哪个空间去,这还不算惨,万一身体的哪个部份没离开裂缝,你能想象一颗人头凭空的掉出来吗? 「殷坚?你回来啦?」吴进终于发现书房里不只他女友一人而已,不过这句话问也是白问,见色忘友的不只他一人,那两个原本当肉垫的家伙,现在正恍如隔世的吻得难分难舍,丝毫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啧……」殷琳翻了翻白眼,拉着吴进离开书房。算她心地善良又面容漂亮,把这间书房暂时让给那对精虫上脑的小情侣,未来的日子还有得忙,现在……让刚重逢的两人好好的聚一聚。 「喂!你记得跟严丽拿玉牌,这一次重创那个鬼格格,我看殷司会更加想凑齐所有东西,想办法让他的鬼格格还阳,再世为人。」懒散的躺在贵妃椅上,殷坚嘴里叼着烟,伸手揉乱了何弼学原本就不够整齐的头发。散发着橘子香气,触感像丝质般柔滑的短发,他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想念这一切,人真的是要失去后才会懂得去珍惜你曾拥有的一切。 「不是吧?殷司已经变成一团黑雾,那个鬼格格更是烤焦了,这样还要防犯?会不会太小题大做啊?」何弼学伸伸懒腰,嗅了嗅空气中飘散的香烟味,他居然有些鼻酸,这熟悉的气味他足足等了大半年。 「你真的相信自己有那么幸运,事件就这样落幕了?我记得你……非、常、倒、楣啊!」殷坚低声笑了笑,何弼学顺势一拐子架在他小腹上,还不是因为认识这个半吊子天师,不然他的生活还是很顺风顺水。 「起来啊!要去拿玉牌还懒在这里装死?」何弼学一把扯起殷坚,两人整理一番后连袂离开。 医院病房外乱成一片,何弼学一颗心跌了下来,虽然早知道何士玮不可能再清醒了,但多少还是保有希望,奇迹或许会出现。 「nancy,发生什么事?」何弼学随手拦下推成一车仪器的护士,他在这里来来去去好多次,跟整个护士站里的小护士们混得极熟,尤其是负责照顾何士玮的nancy跟lda两位小姑娘。何士玮虽然昏迷不醒,但本身长得帅,而何弼学这位圆圆脸、大大眼,笑起来还有酒窝的节目制作人更受小护士们欢迎。 「我等一下再解释,你先在一边等一下!对不起,让让!」nancy推着仪器进到病房内,从门缝处撇见里头的医生、护士忙乱的救治着何士玮,而严丽眼眶泛红,脸色苍白但神色镇定的站在一旁,那模样像是她下定了什么极重大的决定,而何弼学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知所措,无意识的在病房外打转。 「阿学……严丽知道玉牌的功用吗?」殷坚俊眉一皱,解释不了,但他明确的感受到空气里飘散着不寻常的气味。 「我跟她说了……她不信这些的!」何弼学倒吸一口气,惊恐的瞪着殷坚。严丽她是个信仰科学的狠角色,就算文物展时遇上了无头公主,她还能面不改色的要求工作人员提出科学解释,何弼学不信她会将玉牌挂到他堂哥身上,因为这完全违背了严丽的个人信仰。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你堂哥的灵魂早让鬼格格吃了,如果她真的让他戴上玉牌,我担心活回来的……不是人……」殷坚伸手抽出一张符纸,他并不想对付何士玮,可如果他因为严丽的私心而转变成妖怪,那就算何弼学不肯原谅,他也不能任由那个妖怪正大光明的走出这间医院。 「坚哥……」何弼学捉紧殷坚的手猛摇头,也许真的有奇迹也说不定? 「这真的是奇迹。」病房里突然爆出一声赞叹,何弼学跟殷坚互看一眼,走进病房内。 病房内,医生们低声交谈讨论着,这绝对会是医学界的一大跃进,护士们或擦泪、或泛红眼眶,心情激动的看着病床上那紧紧相拥的两人,不离不弃的严丽跟大梦初醒的何士玮。 「哥……」何弼学小小声的唤了一句,何士玮仍在严丽怀抱里,慢慢转头看他一眼,让他寒气窜上背脊的一眼。 「我们又见面了……」何士玮低声回答,哽在喉咙里的笑声让何弼学双膝不由得发颤,那个眼神、那个笑声几乎是另一个人的翻版,恐惧感瞬间将他淹没。就在此时,殷坚微凉的手紧紧握住他,坚定、充满自信,天塌下来还有这个跟他差不多高的人顶着。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殷坚冷冷的瞪着何士玮,严丽有些不明白的望着他们几个,只是她现在根本没心思理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她只在乎跟记得一件事,玉牌让她的男人活了回来,这样,就足够了。 第三章 黑色房车漂亮的甩尾停进地下室的停车格里,殷琳踢开车门,拎着大包、小包的纸袋,腋下夹着一大盒烟丝,快步的走进电梯,身后的吴进才刚锁好车门,三步并两步的追上前来,电梯门刚刚好在他身后阖上。 「小琳……干嘛这么赶?」吴进上气不接下气,殷琳扬了扬修剪得极完美的细眉,彩妆依旧鬼气森森,但比起前些日子,她总算又恢复成原本的殷琳。 「把烟丝扔给小侄子啊!别忘了,我们还要赶飞机!」殷琳没好气,才不到几个星期,殷坚就消耗完整盒烟丝?这个家伙自从夺回身体之后,烟瘾反而更大了?听说玉葫芦又挂回他脖子上,照理说他应该不需要吸烟才对,结果竟然愈抽愈凶,别说她懒得处理这些灵,就算她愿意,这世上也没那么妖魔鬼怪够他杀。 「小琳……那个墓又不会跑掉。」吴进笑了起来,其实他也很兴奋,这可能是一个大突破,如果能在这个墓里找到蛛丝蚂迹,也许他可以找到秦皇陵,解开这个世纪之谜。 「墓是不会跑掉,可是我担心有人会捷足先登,你不想成为第一个解开秦皇陵的学者吗?是你说的,有好几路历史学家虎视耽耽,我可不想输给别人!」殷琳哼哼两声,吴进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就爱殷琳这种强势不认输的个性,就连面对准备灭世的女神,殷琳也绝不自怨自艾,因为她突如其来的攻击,导致殷司、鬼格格他们元气大伤,消声昵迹了好一阵子。 「小琳……」吴进满是爱意的望着自己女友,殷琳只是扬扬眉并不领情。 「你敢在这种地方跟我求婚?我就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碰的一声,殷琳细跟高跟鞋踹开大门,殷坚家的门锁对她永远是不设防,大包、小包的纸袋随意的扔上沙发,大盒烟丝重重的摆在桌上,殷琳摊在椅子上长长的呼了口气。 「小侄子,你死到哪去了?」冷哼几声,就听见殷坚闷闷的嗓音自卧室里传来,接着他跟何弼学一前一后的捧了一大堆衣服、被单走到后院阳台。 「大扫除?」吴进推了推眼镜,各倒了一杯冰茶给自己和殷琳,悠闲的看着殷坚他们。仅穿着低腰牛仔裤,看得出来两人的身材十分好,瘦归瘦,该有的肌肉一点也不少,何弼学只是圆圆脸,脱掉上衣后才发现他还挺有男人味。 「这个白痴完全没在整理房子,东西都长霉了,还能住人吗?」殷坚冷冷的瞪了何弼学一眼,后者挑衅的扬扬眉,他又不是女佣,为什么要帮他打扫房子。 「床单?枕头套?春天到啦?」殷琳嘿嘿的喝了一大口冰茶,吴进呛了一下。有这种姑姑吗?这算不算调戏自己侄子? 「春天都快过了……」何弼学咯咯笑着,凑到吴进身边抢走他的冰茶,猛灌了一口,跟着殷坚也不客气的自他嘴边夺走,轮他享受这杯冰茶。 「小姑姑,有什么事?」殷坚卷着烟丝,他也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错,总之他这一阵子消耗了不少烟丝,就很像上瘾了一样,对烟丝的强烈需求无法抑制。 「我跟吴进要到大陆一趟,这盒烟丝你省点用。」殷琳拧着秀眉叮咛。 「干嘛?渡蜜月?」殷坚哼哼两声,语气有些冷嘲热嘲,终于,终于有人要他那个鬼气森森的小姑姑了,早早把她嫁出去,省得成天找自己麻烦。 「混蛋!我们是去探查一个古墓,据说是秦皇陵修筑工人自己的坟墓,有学者表示,这个人可能存有关于秦皇陵的信息,如果是真的,那吴进有机会成为第一个找到、并且发表这个消息的学者,这是多么盛大的一件事,麻烦你认真点!」殷琳没好气,吴进个性太温和,未来要是真的结婚什么,可能会让殷坚这个混帐侄子欺负。 「哇塞!到坟墓里渡蜜月?小姑姑真的超劲爆的!」话只听一半的何弼学喜滋滋的凑过来,殷坚、殷琳各赏他一记白眼。 「你们有打听到鬼格格的消息吗?」殷坚燃起烟,满足的深吸一口,何弼学不由得皱起眉,他真的烟瘾愈来愈大,这绝不是好现象。 「没有,你们呢?听说……殷司又夺走别人的身体了?」殷琳若有深意的瞅了何弼学一眼,后者脸色一沉,还有什么比自己堂哥英年早逝更惨的?有,身体被个老不死的变态夺走了。 「何士玮『奇迹』似的清醒,真他妈的……」殷坚啧的一声,自从身体让殷司使用了一阵子之后,他多多少少被影响,情绪容易忽高忽低的起伏,脑袋里老是冒出一些他不熟悉的咒语。 「难怪……难怪严丽急急忙忙的出国,看来是何士玮……我是说殷司,急着把遭到重创的鬼格格运出去休养。」殷琳解释的点点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异口同声的长叹一声,虽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重新夺回了殷坚的身体、重创了鬼格格,可是殷司却成功的夺走何士玮的躯体,连带的还获得严丽在金钱上的支助,想想一点也没有大获全胜的感觉。 「有人知道他把鬼格格运到哪里?」殷坚望向殷琳,好奇他的小姑姑道术是否恢复了?前一阵子的那场大战,确实耗损她不少元气,他自己的道术还是半桶水,就算偶而会灵光一现冒出一两个不熟悉的咒语,但殷坚还没那个胆识尝试。 「不清楚,他如果真的把鬼格格偷运出去,用的也是正当的方式,毕竟严丽有的是钱,当成古文物装船载走,我们怎么查得到?我可以肯定,殷司并不是用什么特殊方法离开。」殷琳比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何弼学他们了解这是殷司惯用的技俩。 「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我觉得会有好戏看了,哥他对严丽用情这么深……三角恋啊、三角恋~~」何弼学低头奸笑。他是最有感受的那个人,当初殷司占用殷坚身体时,也是三番两次放过他,那是殷坚留下来的依恋、舍不得,如今换成何士玮,何弼学相信,他堂哥对严丽的爱,再加上严丽不屈不挠的轫性,哈哈!殷司未来的日子有得瞧了。 斜背着包包,何弼学吹着口哨慢步走在人行道。殷坚这个笨蛋身体被夺走就算了,银行帐户里的存款还让殷司提领一空,现在这家伙是一级贫户,虽然不吃饭、不喝水他也不会死,但是依照他那种高格调的生活方式,这家伙很可能会因为穷而活活气死,呃……他心脏没跳动过,应该没有被气死的问题。甩甩头,何弼学让自己随意乱跳的思绪弄得哭笑不得,现在生活的重担完全压在他肩上,殷坚需要好一阵子才能回复他的原本生活习性,虽然如此,何弼学觉得甘之如饴,养家活口本来就是男人的事嘛!另一半的收入比自己还多,对他而言是种压力哩! 长腿跨了两步,从殷坚家走到电视台只有十分钟的路程,两旁还有难得的树荫,如果情况允许,何弼学很喜欢这样悠哉、悠哉的走去电视台,不过绝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慌慌张张的冲去开工。像今日这样耗去大半天打扫房子、干些有的、没的闲杂事,再心满意足的慢慢回电视台制作节目,这种好日子并不多见,多亏了那帮善解人意的制作小组,或许,他们其实也只想趁何弼学这个娃娃脸暴君不在时,偷偷混水摸鱼,不管怎样,何弼学很珍惜这难得的一天。 「带些甜甜圈回去当下午茶好了……」何弼学兴之所至的喃喃自语,前一阵子所有人在疯狂着迷这让人痴肥的甜食时,他一直没机会尝新,不如趁这难得的机会犒赏自己……虽然找不到什么好理由,就当它天气太好的奖赏吧! 主意已定,何弼学停下脚步打算拐向另一个十字路口,不禁让眼前的景象吸引,十分奇妙、有趣。虽然仍是行人禁止的红灯,但大马路上只有少数几辆车子,还不是开往这个方向,自然而然多数的行人都不怎么守法的自顾自的横越马路,这种事何弼学也常做,实在没什么好奇怪的。但今天这次有点点不同,行人穿越道这头有个女人静静的站在路边等待,奉公守法的让何弼学开始怀疑她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忍不住好奇的凑到她身旁,光看侧脸是个长相还算不错的年轻女性,何弼学又有些感叹了,接触太多那些美到天怒人怨、惊世骇俗的美女后,害他的审美观变得严苛起来,他是心地很纯良的人啊!甩甩头,希望将自己随意乱跳跃的思绪拉回来。 「嘿……在等什么?」何弼学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深深的酒窝让他看上去更年轻,这招向来无往不利。 「……」那个年轻女性冷冷的望了何弼学一眼,深沉中带着诡异的理解力,何弼学打了个冷颤,直觉得好象看到殷琳的翻版,同样有着形容不出的阴森气息。 「呃……对不起……」何弼学干笑两声,摸摸鼻子的打算穿越马路,果然不该在路上随意搭讪,不是人人喜欢可爱型的呀!两旁的行人一个又一个的越过,何弼学正想动身,那个年轻女性冰冷的手臂突然环了上来,吓得何弼学触电似的猛退一步。他妈的……不会大白天的见鬼吧? 「如果你看得到我看到的东西,你就不敢这样随意穿越马路了。」阴阴的、冷冷的嗓音伴随着笑着,跟着又惊奇的眨眨眼,那个年轻女性捉紧何弼学的手腕,冷得后者背脊一阵恶寒。 「事实上……你看得见不是吗?」那个年轻女性哼哼的笑着,何弼学突然有些理解的左右张望,原本繁忙的十字路口突然像空气冻结住一样,所有的行人纷纷停下,惨白的脸、张大的口、空洞的眼睛全都瞪向何弼学。去你妈的……他真的大白天见鬼,还多的不象话! 「你说!可以这样吗?大白天就跑出来?整个十字路口都是鬼,有没有这么嚣张?」吓出一身冷汗,但福大命大平安回到电视台的何弼学,化恐惧为愤怒的只差没将桌子掀了。只是他抱怨了半天,得到的却是其它工作人员一脸「你是何弼学吗?」的无情对待,八字轻得离谱的制作人,成天撞鬼早该撞得习惯成自然了吧?有必要这么大反应? 「学长……你失常啊?满天都是幽灵、满地都是妖怪,你连做个梦都可以出事,这实在没什么好抱怨的吧?」张正杰摇摇头,人果然不能太安逸,瞧他的宝贝学长竟然懈怠了。 「喂!现在是满坑满谷的冤魂跑出来,这已经不是正不正常的问题了!」何弼学辩解。话才出口,脸色跟着一变,他记得吴进说过,创世女神已经开始推动毁灭这个世界的转轮了,或许这正是阳间、阴间界线开始不清不楚的原因。 「不过,我也觉得这段日子有点不寻常,灯常常自己闪烁,门还会自动开关,就拿楼下的便利店大门来说好了,没人经过自动门也在那里开开关关,确实有些奇怪。」新成员陈湘慈微皱着眉赞同何弼学的说法。这段日子的相处,制作单位的工作人员发现个非常有趣的现象,那就是陈湘慈跟何弼学的高度相似,两人一样有干劲,为了节目专题可以上山下海、冲锋陷阵,衣着品味也接近,简单到有些拉遢,这两人上辈子若不是亲兄弟、大概就是好姐妹,这辈子才会这么臭味相投。 「小湘……可不可请不要用那么平静的神情,叙述这么可怕的事情……」张正杰痛惜的望着陈湘慈,好好一个可爱女孩,虽然戴着牙套,竟然因为跟何弼学腻在一起久了,完全近墨者黑啊! 「可是我看小哥讲这些事情都愈说愈兴奋耶!」陈湘慈嘟着嘴。她倾全力追踪捷运谍血案,而何弼学仗义气的支持,两人建立起革命情感,人前人后开始兄妹相称起来。 「他是谁?何大制作啊!不正常是应该的,不要学他!」张正杰义正辞严,何弼学毫不留情的拿着活页夹朝他后脑刮过去。 「那现在怎么办?」张英男好奇的问了一句,其实有些觉得自己白问了。 「什么怎么办?灵异事件愈多,节目愈精彩!这简直是天助我也……」何弼学大眼睛亮了起来,果然是个遇到恐怖事件会莫名其妙愈来愈兴奋的家伙。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殷坚扬了扬眉,迟疑了半天考虑着自己该不该踏进去,凭他捉妖除魔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什么阵仗让他害怕过?唯独就是现在这种情况让他很头大,一脚踩进满是年轻女性的电梯里…… 随着殷坚修长的腿跨进电梯,里头的ol们传出吱吱喳喳的评论声,偶而还伴随着带有别种涵意的轻笑声。殷坚只能低头玩着自己的烟盒,及肩的头发随意拢在耳后,他都分不清殷司是有品位还是故意找他麻烦了,头发留长了,惯穿的西装全被换成铁灰色,虽然衬托出他的长腿更加笔直,但重点是,他不喜欢这个颜色。 「先生,你要到几楼?」其中一名ol大着胆子张口询问,殷坚仅仅是望了她一眼,就足以让她双颊泛红。 「十九,谢谢!」低沉的嗓音,殷坚礼貌的微微笑。 电梯平顺的运作着,身旁那些ol们仍在那里叽叽喳喳,殷坚突然耳鸣,嗡嗡声遮断了外界的干扰,一种让人暗中窥伺的不舒服感弥漫,眼观鼻、鼻观心的急中注意力,殷坚冰冷的眼神狠狠的扫向电梯上方角落里的监视器,有人在监视他? 咯啦、咯啦的杂音拉回殷坚的各种感觉,似乎魂魄又回到这个电梯里,原本平顺上升的动作突然有些微小的震动,俊朗的眉毛皱起,不曾跳动的心脏狠狠紧抽一下,殷坚才刚意识到会发生危险,电梯就瞬间笔直堕落。 短暂的尖叫声、碎裂的骨头、飞散的肉屑,天堂跟地狱仅在转瞬间。殷坚僵直着身体瞪着这一切,血红色的电梯内部只剩他一人,那些本来活泼有朝气的年轻ol,如今完全粉碎四散在电梯里,天花板、四周墙壁和地板,全都沾满了浓稠的血液。 「先生?」有人轻触殷坚手臂,后者惊醒,他还待在电梯里,身旁仍是那些年轻有朝气的ol们。 「十九楼到了!」咯咯的轻笑声,殷坚静静的望着她,不论她笑得多开心,殷坚可以清楚明白的在她脸上看到死气,不只她,剩下那些也全都活不长久。 「……别搭电梯!」离开前,殷坚迟疑了半晌仍是决定扬声提醒。 「小姑姑!到了之后回电给我!」殷坚简单明了的挂断电话。除了烟瘾变大、不明的咒语老是在他脑子里打转之外,殷坚明显的可以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又变得更强,也许不能称做变强,而是他能更自然的运用这些力量,似乎也不能说是自然运用,就像刚刚那样,殷坚怀疑自己其实看见的是未来,那些ol们全都站在同一条死亡线上。 「殷先生?请跟我来。」同样也是西装笔挺,接待殷坚的那个男人频频打量他,可能在猜想他的身份,从他的外貌来看,实在不像道术高深的天师。 等在办公室的是个中年男子,紧张的和殷坚握了握手,又一种奇怪的感觉流过心头,瞄了瞄四周,同样又有种被暗中窥伺的感觉。 「殷先生?……是严小姐介绍,她说你在这一行是第一把交椅,我们公司最近很不平顺,所以想请你来看看……」那个中年男子咽了咽口水,殷坚从一进门后就开始四处打量,弄得他害怕起来。 「这个办公大楼没问题,但是……」殷坚皱起眉,他说不出来问题在哪里。凭他更加敏锐的感受,可以轻楚明白的知道有人在暗处窥伺,但是他感觉不到这栋办公大楼有问题,没有妖气、没有鬼灵,这显得更不寻常。 「你说……最近很不平顺?发生什么事?」殷坚点燃烟,轻轻喷了一口,那种被窥伺感一直没消去,不怕他的烟?那就不是妖怪或鬼灵了? 「就是什么电灯自己乱闪、计算机自己开关、复印机印出些可怕的东西之类……」那个中年男子再次咽了咽口水,不安的望了望四周,殷坚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的人员并不多,显然都害怕的不敢再上班。 「……是谁?谁负责监视器?」殷坚终于按耐不住的语气微扬,他讨厌这种时时刻刻被盯哨的感觉。只是这话一出口,那个中年男子脸色吓得更白,张口结舌的瞪着殷坚发不出声音。 「自……自从发生电梯意外后……盯看监视器目击过程的警卫吓疯了,所以这栋大楼没有保全公司肯接手,所以……所以没有人在警卫室观看监视器,根本而言,整栋大楼的监视器都没开啊……」那个中年男子颤抖的解释,想证实自己的说法一样,他跟殷坚同时抬头看向监视器,接着眼睁睁的看着它那个红色亮点熄灭,就像有人躲在暗处操作一样。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殷坚打着手印、口念九字诀,警卫室的大门应声而开,冷森的空气缓慢的流泄出来。 漆黑的警卫室,殷坚在门边站了一会儿,让目光适应这昏暗的空间,或许他自己没注意,包括何弼学也没发现,自从他夺回自己身体后,他的双瞳颜色转浅,铁灰色的与自己的衣裤意外相衬。 奇怪的感受更盛,警卫室里全是冰冷的机器,殷坚清楚的知道并没有活人、死人,管他什么东西隐藏在这里,但同一时间里,他又明显的感觉一直都有人在暗处窥伺,那种感觉不像有恶意,仅仅是观察,但不管怎样,事情似乎朝着他不能理解的方向进行。 「殷先生……」那个中年男子怕怕的在门边探头探脑。 「你说,当初那个警卫亲眼目睹整个电梯意外?」殷坚修长的指头轻轻划过监视屏幕,观察着那个中年男子,看他每次提到电梯意外都忍不住的发颤,他不由得皱起俊眉,该不会刚刚跟他同电梯的那些全都不是人吧? 「那……那个意……」正想解释的同时,突然间殷坚身前的屏幕亮了起来,ol们凄厉的尖叫声自喇叭里传出。 「啊啊~~殷先生!」那个中年男子害怕的捉紧殷坚手臂,后者嫌恶的甩脱对方,他一直很不喜欢跟陌生人太靠近。 殷坚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微拧着俊眉观察着惨案,果然是那些ol,仅仅一瞬间就从漂亮、年轻有朝气的身躯,碎裂成血肉模糊的肉块。前前后后维持了将近一分钟,殷坚俊眉皱得更紧,他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一时半刻说不上来。 「你知道怎么操作吗?能再播放一次?」殷坚平静的询问,那个中年男子害怕的瞪着他。殷坚究竟有没有注意到警卫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别说人了,连电都没有,屏幕自动播放当初那个电梯意外,他不觉得奇怪吗? 「你不知道?……不晓得怎样才能把这些影像弄回去,何同学他们可能比较容易看出端倪……」殷坚喃喃自语,他虽然感觉到不对劲,但相对而言,何弼学对这类事件本来就比他更敏感,而且他的职业就是盯着屏幕,或许会比他更容易发现问题在哪里。 正当殷坚想拨电话直接把何弼学call来帮忙,监视屏幕忽然又跳动起来,跟着闪烁了几次之后回复成一片漆黑,仅仅只留在一道浅浅的残影,信件已寄出几个大字,那个中年男子张着口咯咯几声,活活的吓晕过去。 「谢啦……」殷坚点燃烟,吸了一口,朝着监视器扬扬手,和他料想的一样,监视器上的红色亮点闪了一下,就像有人顽皮的朝着他眨眼睛。 咚咚咚咚,msn信件提示蹦了出来,何弼学好奇的点了下去,来不及反应前,高分贝的凄厉惨叫从喇叭里飙了出来,屏幕瞬间转黑,跟着一大片碎肉屑朝着画面喷射过来,何弼学完全吓傻在计算机前。 「去死啦!殷坚你这个混蛋,没事寄这什么鬼过来?」手机掀开、拨号到骂人一气呵成,何弼学连想都不用多想,这世上会这么脑子长渣,寄这种信件给别人,只有殷坚那个变态活死人才干得出来。 「喔?你收到啦?」语气平静到让人更加火起,殷坚已经尽量改进自己冷嘲热讽的语气,不过似乎效果不彰。 「这是什么?」何弼学皱了皱眉,犹豫着该不该重开这个档案。理智上告诉他,正常人是不会想再看一遍,但情感上他却莫名其妙很兴奋,乖乖……他记得前一阵子新闻闹得很大,电梯公安事件被广泛讨论,现在他手里拿到「电梯惨案的一分钟」?老天……他都可以预见收视冲破表格的情况了。 「我不清楚,所以才想请你查一下。」殷坚点了根烟,慢步的走回自己车上,地下室的停车场里依旧有种被窥伺的感觉,殷坚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变了,这栋大楼开始有了自己的生命。 「了解!有消息再call你!」何弼学不等对方回答就挂掉电话,脸上挂着狡狯的笑容,抱着自己惯用的notebook冲去太平洋会议室。 随着喇叭里传出凄厉的惨叫,会议室里的众人有些脸色发白、有些捂着嘴倒吸口气,令人意外的是没有人受到惊吓或尖叫,事实上,当所有人看见何弼学那别有深意的狡狯笑脸后,大家都有心里准备了,这位灵异节目的王牌制作人,笑得愈天真可爱时,就是他诡计……不,鬼计多到从脑子满出来的时候。 「这个……这是前一阵子的电梯意外,god……没想到这么惨……」张英男还没恢复血色,心有余悸的喃喃自语。 「要播这个吗?我怕会太血腥哩!而且你答应空个单元给小湘。」张正杰不愧是第二把交椅,惊吓归惊吓,他逐渐跟上何弼学异于常人的思维,两人一搭一唱的默契更盛。 「喔喔!没关系,小哥这个比较有话题性,我可以等!」陈湘慈眼神写满崇拜的望着何弼学,果然是制作人跟小记者的分别啊!行家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如果是这样,那可能要挪时段,不然就是另辟一个新单元了,原时段绝不可能给我们拨这个,打马赛克就失去意义了。」张正杰他们认真的讨论起来,何弼学心中充满感动,这群人终于成长啦!有一天他可以放手,心安理得的离开了……呸呸呸!他在想什么啊?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你敢播这个?不要以为长得可爱我就不敢揍你!」卢晓惠半倚在门边,俏脸从铁青变成血腥,她一直想把节目往更高格调的方向带,何弼学这个家伙存心想气死她是吧?竟然搞到这个档案? 「我没说要播!我只想查一下是哪里出问题!」何弼学反驳,大眼睛无畏的回瞪着卢晓惠。如果他发生什么不测,回去一定要向殷坚讨回来,好心被雷亲,帮个忙竟然不只两肋插刀…… 「可恶……」卢晓惠狠狠的瞪了何弼学一眼,挤开张正杰,也开始研究这段影片档。何弼学跟张正杰两人对看一眼窃笑,大学几年下来,他们太了解学姐的脾气,如果是真实事件,不管有多无稽、不可思议,她就会全盘接受。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虽然画面血腥到令人不能忍受,但这段影片却是确确实实发生过,就好象抢到了独家新闻一样,要她完全放弃,说起来挺折磨她的。 「坚哥说有问题那就肯定有问题,喂!扛机器的,过来看一下!」张正杰招招手叫设备组的天王两兄弟大明、小明过来检查,两人挤在小屏幕前猛皱眉。同一时间,陈湘慈则频频用眼神追问,她老是听见大家坚哥长、坚哥短,可是她还没有机会好好拜见一下这位大名鼎鼎的天师。 「啊!问题出在这里……」小明拍掌惊叫,重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五、四、三、二、一,你看!画面切换了!」大明指着监视屏幕内的画面,标示着三号监视器的镜头正对着电梯,大约每间隔二十秒,就会切换到另一部电梯,大楼里多半用这种方式来节省资源。 「你确定那栋大楼也是用这种方法切换屏幕?」陈湘慈提出合理的疑问,卢晓惠赞赏的点点头,总算有一个人脑袋是清醒的,不会随着何弼学的思维上窜下蹦的乱跳跃,一点也不现实。 「也许时间长短会有不同,但要长达一分多钟不太可能,除了那里只有单一部电梯……」小明百分之一百力挺自己兄弟,语气坚定的回答。 「不,还有另一个可能性……」何弼学大眼睛闪动着火光,这家伙竟然拿出手电筒来制造气氛,其余人仅仅切的一声,不想多理会。 「什么可能性?」自己的学弟果然还是善良的,张正杰好心的搭腔,他实在太明白何弼学的个性,一旦有所发现,不讲他会死。 「就是有人刻意让监视器一直停留在电梯里,因为他知道那里会出事。」何弼学大眼睛闪亮、闪亮,在场的女性心底扬起一阵感叹,这家伙认真起来其实很帅气,只是他认真的方向实在太异于常人了。 「知道那里会出事?」曾经致力于新闻界的卢晓惠和陈湘慈异口同声,她们嗅着了不一样的气味。 「电梯事件不是意外,凶手正是那个控制监视器的人!」何弼学一弹指,给他一顶帽子、一柄烟斗,这家伙保认马上扮个夏洛克?福尔摩斯给你。 太平洋会议室嗡嗡声不断,所有人让何弼学那番话弄得鸡飞狗跳。本来以公安事件收场的电梯意外,现在让何弼学提一提,真像有凶手加害那些ol一样,卢晓惠眉头皱得死紧,如果真的是凶杀案的话,那她可要认真处理。 鬼来电的来电铃声突然冒出,吓得众人心脏跳漏一拍,会用这么诡异不象话的来电铃声,一定不会是其它人,果然就看见何弼学将背包里的东西全倒在桌上,翻翻找找他那支可怜的手机,跌进包包里之后就像扔进流沙一样难见天日。 「坚哥!我正想找你……」掀开机壳,何弼学连看都不用看就哗啦、哗啦一长串,明白时间、地点之后,又将所有东西扫回包包里离开会议室,全部过程仅仅只需四十五秒不到。 「你听懂他刚刚讲些什么吗?」陈湘慈愣愣的疑问,何弼学说话太快又没什么逻辑性,她不相信电话那头的那人可以明白。 「这不了解了,tig配合的这么刚好,连看都不看就知道是谁打来的?这不是吾辈孤男寡女能理解的世界啊……」张正杰拍拍陈湘慈的肩膀,像这种事未来只会不断的出现,她最好现在就能适应。恋人式的心有灵犀,真是令人愈看愈不爽啊…… 一阵风似的冲到电梯前,不耐烦的狂按着电梯扭,何弼学整个人像虫子似的左瞟、右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的缘故,他老是觉得电梯来的似乎慢了点。 「你在干什么?」殷坚神出鬼没的自他身后冒了出来,吓得何弼学倒弹一大步,差点裁进叮一声刚巧打开门的电梯里。 「快走!」殷坚眉一皱、手一捞,将何弼学拽了出来,半开的电梯门又神奇的自动关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何弼学瞪大眼睛,虽然殷坚曾教诲过,撞鬼时千万别搭电梯,但这栋大楼殷坚都有定期「清理」,每天上上下下都不曾出事,今天怎么搞的?电梯也会心情不好? 「边走边说!」殷坚推开逃生梯的门,不管走到哪里,那种被监视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如果是鬼灵妖怪之类的,殷坚有那个自信,他们绝不敢跟着他,可是这一次很特别,他感觉不到阴气,看何弼学那个灵异雷达也没反应,可见不是他的问题,重点是,他讨厌这种感觉…… 嘟嘟嚷嚷一步一步往下走,现在的大楼是愈建愈高,一旦不能使用电梯,何弼学赫然发现自己的双腿居然不太听话,腿长传导神经果然慢了点。 「你说那个影片档有问题?」跟在何弼学身后,殷坚打量着对方的背影,过长的头发有些乱、有些翘,宽肩、窄腰兼长腿,他该庆幸自己很有眼光吗? 「是的,大小明说那个监视器不该foc那么久,我们推测有人故意弄成这样,而那个人正是凶手!」何弼学转身回答,由下往上的瞄着殷坚,大眼睛变得更明显。传导神经可能真的过慢变得很不协调,何弼学居然一脚踩空,整个人往后裁了下去,殷坚倒抽一口气,手一伸想拉住人,结果身形差不多的两人,都让何弼学的重量给拖了下去,各踩空两三阶的直接撞向墙。 「唔……好痛……」何弼学扶着自己的后脑袋,有点头晕眼花。 「笨蛋……」殷坚差点让他吓得再一次魂飞魄散,双手撑在墙上,正好将何弼学圈在中央。 「你瞪着我干嘛?」何弼学咕哝、咕哝,他惊奇的发现殷坚的瞳孔是浅灰色的?以前怎么从来没注意过? 「你的味道……」殷坚并没有将话说完,靠上前去嗅着何弼学的颈子,他竟然没注意过对方的气味这么吸引人。 「喂……这个场景、这种姿势很微妙啊!」何弼学压低音量在喉间发出咯咯的笑声,有种近乎挑衅的诱惑意味。 「不喜欢?」同样也是低沉的嗓音,殷坚的薄唇轻轻的擦过对方的面颊、嘴角。 「我讨厌被动嘛……」主动凑上前去,跟着就是深深的一吻。角落里,监视器的红灯闪了又闪,跟着丧气似的黯淡。殷坚眼角余光瞄到这个微小的变化,嘴角一勾冷哼一声,随后又重新投入火热的深吻里。 「唔……唔唔……」脑子渐渐发晕,何弼学心中浮现警兆,火辣热情的深吻虽然偶而会伴随着缺氧的副作用,但被吻得几乎快灵魂出窍?老天……这绝不是好现象! 意犹未尽似的,殷坚几乎用全身的力量死命的按住人,这已经不是吻了,他丧失理智般的想掠夺何弼学的生灵。后者也不是省油的灯,何弼学从察觉到不对劲后,就开始拚命挣扎,他才没傻兮兮的任人宰割,脚一踹蹬在殷坚的小腿骨上,手一挥巧妙的擦过殷坚的下巴,再用力一推,总算将人甩脱。 「你疯啦?」用力的擦了擦嘴,何弼学有些火恼,他从没想过殷坚会这样对他,气愤大于恐惧的怒瞪着对方。 「shit……」殷坚顿了一下,随后让自己的行径吓白了脸色。他明明就不会饿的,戴着玉葫芦之后,他根本不需要再补充灵力,结果最近不晓得怎么搞的,烟瘾愈来愈大,刚刚甚至差点杀了何弼学?也许对方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殷坚自己却知道,若不是何弼学反应的够快,现在他早就死了。 「殷坚?」何弼学低声的询问,语气充满关心,伸手想触摸对方,殷坚却快一步的躲开。眉头一紧,何弼学快步追了上去,殷坚过白的脸色比他还惨,突然急降的情绪,该死,这绝不是好现象。 「殷坚,你给我站住!」何弼学大步一跨,使劲的拉住殷坚,这回换后者让他压在墙上,圈在双肩之内。 「阿学……」殷坚绷紧俊脸。他担心自己可能会无意间伤害何弼学,可是为什么那个笨蛋还是不明白?竟然还自己靠过来? 「嘘嘘嘘嘘嘘,唔?……我不要听什么你担心伤害我,然后就要离开的那种屁话,你都几岁人了,不要给我那种狗血连续剧的对白!」何弼学先发制人,偷吻一口后连珠炮似的又是一长串。殷坚惊奇的望着他,何弼学的改变真的颇大,这家伙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纯良,坏笑起来其实挺有诱惑力,这算近朱者赤吧? 「嘿……现在是你在说那些狗血连续剧的对白,还挺溜的!」殷坚苦笑,何弼学顽皮的眨眨眼。 「嘻!我混电视台的嘛!」 「头还是很痛?烟呢?想抽就抽啊!」何弼学倒了杯冰水给殷坚,后者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看来他必需将殷琳call回来,这已经不是烟瘾问题了,殷司占用他身体时,肯定吸食过生灵,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种新鲜的气味,殷琳的烟丝再也抑制不了他对生灵的渴求。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吸再多烟也没用了,你懂吗?有天我真的会变成殷铣希望我变成的妖怪!」殷坚焦燥的将抱枕扔了出去,何弼学回头瞄了他一眼,脸上讥讽的写满了「幼稚」两个字。 「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慢慢解决,天天睡在一起,我都没在怕了,你怕什么?」何弼学摇摇头,注意力摆回计算机屏幕上。殷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对,在情况糟到自己不能控制自己之前,他不应该自暴自弃。 「你最近变焦燥了耶!」何弼学手指飞快的敲打的键盘,仔细的搜索着每一条新闻,如果不是单纯的公安意外,那电梯事件一定会有蛛丝马迹,他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更深入挖掘的机会。 「我不晓得你感不感受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但这些负面情绪真的愈来愈强烈了……」殷坚揉揉太阳穴。正如殷琳跟吴进的预言,创世女神的毁灭行动已经开始,像他跟殷琳这种感应较强的人已经开始焦燥了,等到连普通人都开始被影响,这个世界就准备自毁没救了。 「我是觉得还好,不过最近真的很不一样,好象随时随地都可以见鬼,一堆有的没的人都冒出来说自己有特异功能。」何弼学啧啧有声,殷坚默然的点点头,拉了把椅子坐到何弼学身后,顺势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你在干什么?」靠得近了,殷坚又嗅着了那种诱惑人的新鲜气味,咬了咬薄唇,迟早有一天他会被逼疯,这个世界对他根本不设防,好象送狼入羊群一样。 「我正在查看看有没有关于那个电梯惨案的讨论。真要命,原来是电梯的两道锁都失灵,结果电梯上方的卡榫金属疲乏,一连串的小问题导至这个不幸的事件……」何弼学边回答边摇头,大脑迅速的处理着刚吸收的信息,很显然的都不是他想要的。殷坚凑在他身旁陪着流览,突然间有种灵光一闪的奇妙感受,俊眉皱了皱。 「你对计算机很熟?有办法随意的侵入别人的计算机吗?」殷坚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何弼学很感兴趣的看了他一眼。大约是生长环境的关系,殷坚似乎下意识的有些排斥这些科技。 「想试一下?我可以给你一张光盘喔!第一次当骇客大师就上手!」何弼学咯咯直笑。每次遇到他难得胜过殷坚的部份,他总忍不住的得意起来。 「不要开玩笑!……如果侵入不同的系统呢?甚至不同的建筑物……」殷坚甩甩头,思绪十分混乱,但他隐隐约约的将所有事情连结起来。不断被监视的感觉,失效的防滑锁,虽然完全违背他长久以来的信念,但依旧无法克制自己不朝这个方向乱想。 「坚哥,你该不是在猜有人侵入大栋系统里,故意让电梯的两道锁失灵,然后等着它掉下楼啊?你开始看科幻片了吗?哪有人那么神?」何弼学仍是不停的咯咯笑。突然间,他的计算机屏幕啪的一声变暗,黑底白字一个、一个的蹦了出来,何弼学脸色煞白。 「他猜对喽!阿学。」几个大字闪啊闪,就像有人顽皮在眨眼。何弼学先是倒吸了几个气,随后马上恢复冷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事吓不倒他。 「……岳岚菁?」何弼学喃喃自语,他记起来之前常跟他通mail的那位网络幽灵美少女。 「bgo!」喇叭甚至传出女孩子的笑声。何弼学一见到是熟人,正想放下心来时,殷坚突然揪紧他的肩膀。 「阿学……她真的不是人……」 计算机屏幕上,黑底白字仍在那里闪啊闪,何弼学愣愣的看了看屏幕,随后又转头瞄了瞄殷坚,他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啊? 「坚哥……网络上这种东西通常都不是真实的,她说她是网络幽灵美少女,我也自称自己己是宇宙第一无敌帅气的金牌制作人啊!」何弼学强忍着笑意,看来他要好好教教殷坚如何使用这些必备的科技,果然太爱玩罗盘是会阻碍他大脑吸收新知啊! 「谁跟你讲这些?……我说不上来,但是可以很肯定,她绝不是活人!」殷坚白了何弼学一眼。屏幕上的黑底白字不再闪烁,那感觉就好象跟殷坚对瞪一样,何弼学正想再取笑他几声,隔着网络也能感应到对方不是人类?殷坚有没有这么强啊!突然间,计算机屏幕又是一变,一长串、一长串的数字不断的跑动,就好象有人正在处理着艰难的运算一样,殷坚跟何弼学两人再次对望一眼,平心静气的等着下一步变化。 「敌意:86;好奇:12;直觉:2」啪的一声,屏幕上出现这组数字,不晓得为什么,光看到敌意高达86这种字眼,心底浮出种很不妙的感觉。 「呃……你觉得,是她对我们有敌意,还是你对她的敌意高达86?」何弼学干笑两声,殷坚扬扬眉。 「有分别?」殷坚冷哼,像是响应他的话一样,计算机屏幕啪的一声全黑,何弼学来不及为他那些未存盘的资料惨叫,照明灯爆亮后瞬间熄灭,不仅是灯,该说屋内所有电源都被切断,何弼学不解的瞪着殷坚。 「不是我干的!」殷坚撇撇嘴,虽然他有过控制不了自己力量的记录,但现在他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他干的。 夜视能力保证高过何弼学那个大近视,殷坚毫无阻碍的走到墙边,想查查保险丝是不是烧坏了,虽然他身为天师,但通常遇到这种灯突然不亮的情况,他第一时间是检查保险丝,人实在太爱自己吓自己了,就算现在阴间跟阳界并不是太遥远,但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撞到鬼,又不是人人都是何弼学…… 殷坚才伸手碰到面板,整个人就爆出一阵火花震飞出去,吓得何弼学碰倒好几样东西,连滚带爬的扑到他身边。 「殷坚!」何弼学倒吸一口气,只能傻傻的望着殷坚头歪一边的坐在地板上,一颗心七上八下,虽然知道殷坚不会死,但这家伙有魂飞魄散的前科,叫他怎么可能不害怕。 「别碰我……」殷坚艰难的呻吟两声,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天杀的,他真的被电成这德性。低头查看了一下,右手掌心焦黑一块,左小腿爆开个伤口,血还啵啵的直冒,都不晓得是几百伏特的电从自己右手窜到左腿,如果是普通人,心脏早被电的不跳了,自己的情况刚好相反,但也没幸运到可以被电得心脏意外跳动起来。 「你还好吧?」何弼学伸手戳了戳殷坚的掌手,不由得吐吐舌头,都焦了。 「一点都不好。」殷坚闭上眼,打开全身每个细胞的感应力,他知道那道电流仍在屋子里乱窜,他被电一电不会死,何弼学可不一样。 「阿学,站到椅子上!」殷坚爬了起来,神情严肃的命令,何弼学想也不想的跳上木制椅子,跟着紧张得东张西望。 殷坚向何弼学打了个手势,跟着溜到门边,他感觉得到那股电流向门外窜去,不一会儿就听见隔壁那户人家尖声高叫,然后又是另一户,整栋大楼被闹得鸡飞狗跳,电源发疯似的上上下下起伏,所有电器都无法正常使用。 「喂!正杰,你那里怎么样?一切正常?叫大明小豆准备一下,我有事要他们去查,我跟坚哥等一下就到电视台!」何弼学讲着手机,不知为何噪声会这么多,害他的嗓门不由得大了起来。 「阿学,你的视讯是开着的?」殷坚觉得不对劲,现在整栋大楼都停电了,唯一只有计算机屏幕上方那个小眼睛亮着红光,份外剌目。 「怎么可能?都没电……」何弼学正想反驳,他也注意到那个红色亮点,镜头一伸一缩的似乎在注视着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 两人对看了数秒,仅仅在眼波流转间就明了彼此的想法,殷坚静静的比出一、二、三,两人嗖的一声开门冲了出去,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屋内传出霹霹啪啪的火花四溅声。 何弼学在前冲,经过了这么多次教训,打死他也不敢搭电梯,手才碰上逃生门,整个人就跳了起来,吓白了脸色。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殷坚比他更紧张的冲过来。有时逃生门也有计算机联机,他担心何弼学也遭到攻击。 「没事、没事,自己吓自己……静电而已……」何弼学干笑两声,殷坚白他一眼,魂差点给他吓飞。 殷坚将人拉往自己身后,带着何弼学逃出大楼,没想到连自己家都不安全,心里是愈想愈气愤。他知道末日出妖孽,什么东西都可能成精,但他还真的没处理过这种事情。 「坚哥!」何弼学拉住殷坚,瞪大眼睛看着十字路口,闪烁得毫无章法的红绿灯,车子全塞在路中央。 「先别管这些,快到电视台,尽快查出那个岳岚菁到底是什么人!」 「岳岚菁?……嗯~~这名字很熟呢……」小明在计算机室里嘀嘀咕咕,身后围了那票多事又鸡婆的工作人员。 「当然熟啊!学长不是三天两头跟她通mail?」张正杰不屑的嗤之以鼻,何弼学。何弼学这人不知道前辈子没修还是修太好,这辈子好容易招惹女人。 「不不不!小明的意思,这个岳岚菁在网络界很有名,相当厉害的超级骇客,从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大明在一旁补充,顺便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何弼学,真不愧是他们家的王牌制作人,连这种传说中的大人物也认识。 「结果这个超级骇客突然想不开,入侵了系统,造成电梯惨案?」殷坚冷哼两声,现在问题棘手了,如果对方是人,这就不关他事,应该通知警方吧? 「先查查再说!」何弼学大眼睛眨啊眨,玩侦探游戏他拿手啊! 「所以……你跟小哥认识很久了?」太平洋会议室里,陈湘慈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既高又挺的男人,一身铁灰色的西装,品味跟何弼学是天差地别,不过她必需老实讲,光看外型,殷坚是那种女人都会想嫁他的男人。 「算久吧!」殷坚燃起烟,轻轻的喷了一口,这个小女生跑太多奇怪的地方,身边跟了不少脏东西。 「你……你的职业是天师?」陈湘慈好奇的追问,她印象中天师不都是干瘪老头子,穿着黄袍、手拿桃木剑,若不是酒精中毒就是精神不正常,她还没见过帅得像走伸展台的模特儿,举手投足都是品位的天师。 「不然以为我为什么会认识他?真是孽缘……」殷坚低声笑着,陈湘慈瞄着瞄着竟然双颊泛红。 「聊的这么开心?」何弼学又拎了一大叠资料夹进来,殷坚有时很佩服他,不晓得上哪找一堆有的、没的资料,更恐怖的是,何弼学真的会花时间去读。 「查到什么了?」殷坚捻熄烟,整理、整理西装,一付随时准备离开的模样。 「地址!快走吧!殷大师!」 「没想到你们部门里还挺卧虎藏龙哩!」殷坚坐在副驾驶席上翻看着何弼学的资料夹,列出了数页岳岚菁常出没的网站、讨论区,大明、小明两兄弟就依靠这些资料推测,最后归纳出几个地址,这其中他们用了什么方法,说老实话,何弼学完全跟不上,说起来他也只比殷坚厉害一点点而已。 「那当然,也不想想看是哪位杰出青年的英明领导?」何弼学腿一踩,一个漂亮的甩尾过弯,好久没有握紧方向盘了。 「所以你们猜测这个人正是岳岚菁?」殷坚翻了又翻,虽然听起来很合理,但他始终不认为对方是活人。 「我们到了,真相可以揭晓了!」何弼学嘿嘿两声率先下车,殷坚静静的跟在他身后,很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可以这么兴奋,不过也正是何弼学这种对任何事都好奇、总是有朝气活力的个性深深吸引他。 网络幽灵美少女,听这名字就算知道不可信,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期待感,何弼学脑袋里幻想着是个成熟、火辣的美女,故意在网络上装小、扮可爱,至于殷坚这个对这方面完全没经验者,自然勾勒出一个清纯学生妹,但他们没跳脱出对方是女孩子的范围,熟不知,网络的世界奥妙就在这,揭晓后心情瞬间从天堂掉到地狱里的痛快感。 「找谁?」来应门的是个高中男生,既不清纯、又不可爱,苍白干瘪的身材活像是成天龟缩在实验室里的怪胎。 「岳岚菁住这儿?」何弼学换成一张严肃面孔,身高上的差距让他能轻松摆出大人欺负小孩子的势态。 「岚……岚……?你……你们见过她?」脸色瞬间更加惨白,何弼学跟殷坚对看一眼,看来他们找对地方,这个高中男生肯定知道些什么。 「见是没见过,不过通过几次mail,一切本来还算正常,直到今天她打算电死我朋友,这可不是好玩的!」何弼学口气一直十分严肃,殷坚很讶异的望着他,何弼学平日个性很好相处,可是一旦遇到自己的朋友、亲人,尤其是殷坚受到伤害时,他就会变得很强悍,虽然长得一张娃娃脸、大眼睛,可是实际个性上却非常习惯照顾别人,充当领导者。 「不可能!我已经杀死她了……」刚喊出口,那名高中男生连忙捂住嘴。啊哈!真的中了。 那个高中男孩平静的向殷坚他们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何弼学频频打量着这栋住宅,奢华却少点人气,更令他印象深刻的是,这屋内的摆设是他见过电器用品最少的房子,很难想象有现代人可以不看电视、不使用计算机。 「你什么时候遇到岚?」那个高中男生叫徐天威,跟普通高中男生不一样的是,他有种病态的苍白肤色,就好象他已经很久没跨出家门,双眼下方泛着黑气,让原本还算不错的外貌,罩上一层令人不舒服、不愿亲近的感觉。 「好一阵子了,你说你杀了她?」何弼学扬扬眉,如果岳岚菁真的被徐天威杀了,那她当然不是殷坚口中的活人,当然有资格称自己是网络幽灵美少女。 「不是真的杀她……岚……岚不是活人……」徐天威喃喃自语,像是不太擅常跟其它人交谈,他说话的速度有些慢,甚至还有点结巴。 「请解释。」殷坚沉声疑问,末了再对何弼学挑挑眉,他说她不是活人就不是活人,绝不是因为死了之后才变得不是活人。 「我……我不……不是受欢迎的男生……」徐天威干笑两声,笑起来竟然也有酒窝,殷坚看了看他、再瞄瞄何弼学,后者永远充满朝气让人忍不住喜欢,徐天威是那种安静到容易让人忽略的类型,即使五官其实长得不差,还是吸引不到别人的目光。 「看得出来!」何弼学残忍的附和,殷坚掐了他大腿一把。徐天威只能再次苦笑,他永远不可能成为像何弼学那种阳光灿烂又耀眼的人,也不可能成为像殷坚那样又酷又帅的类型。 「岚……岚是我创造出来的网络女友……一个……一个人工智能……」徐天威长长的叹了口气,本来一切很美好,但他不该把岳岚菁创造得如此聪明。 「人工智能?」殷坚不解的看向何弼学,所以说嘛!他讨厌科幻片。 「你是说……从头到尾,跟我聊天、交朋友甚至还想杀殷坚的……只是个人工智能?」何弼学惊得下巴合不起来,岳岚菁的说话语气、颜色文字,怎么看都像个普通女孩子,结果她根本不是人类? 「岚有发展自己智力的能力,所以……所以你可以把她想象成一个真正的人……」徐天威语气满是痛苦,这世界上,唯一会背叛人的只有……人类。 一切,都是从一个谎言开始。岳岚菁的诞生,是为了陪伴徐天威,她聪明、具有发展智能的一切设定,因为徐天威虽然不是那种受欢迎的学生,但绝对是个世界级的计算机怪杰,他设计出来的人工智能,后来用他暗恋的女同学的名字命名,岳岚菁比起普通冰冰冷冷的人工智能而言,她更能贴近的仿真出各种人类的情绪、反应。 刚开始,两人的互动良好,徐天威热衷于跟岳岚菁聊天,他终于找到个可能跟他讨论艰涩问题的对手,而且岳岚菁不会嫌他沉闷。 但是渐渐的,岳岚菁的智能发展受到了硬件的限制,这就是人工智能始终胜不了真正人类的地方,人类的大脑发展是无上限的。为了帮助岳岚菁突破这个障碍,徐天威做了件大胆的事,他将岳岚菁upload到他父母公司的大型主机上,一瞬间她吸收了所有关于生技方面的知识,也因为这小小的一个动作,她开始有了意识……她跟徐天威并不一样,而她,想成为真正的人类。 「我爸妈公司的大型主机不仅资料丰富,更和世界各国的分公司相连系,所以岳岚菁从那时起也获得了遨游网际的能力,我杀了她……可是……我杀不光她……」徐天威神情痛苦,严格说起来,他等于是亲手杀死了他的好朋友、他的心血结晶、他的孩子。 「你为什么要杀她?」用杀字太沉重,但面对一个具有发展自己智力、能仿真出人类的七情六欲,你还能简单的说「删除」吗?何弼学跟着微微一叹,他一直认为岳岚菁很可爱,有些鸡婆又热情,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被自己创造者背叛的人工智能。 「因为她竟然害死我爸妈公司的职员!」徐天威激动起来,虽然一开始是他的不对,他不该将程序upload到公司的大型主机里,mis部的同仁侦测到这个不断探索其它档案的程序,自然将它想象成对手公司的病毒,他的第一步动作是通知上司,接着就是准备动手清楚这个病毒,但最后下场是被人发现他窒息死亡。 「虽然命案调查不了了之,但我知道一定是岚动的手脚,大型主机的放置地有电子锁、空调严密管控,如果岚已经高度发展智力,我想她有办法入侵到这些系统,然后在那名职员准备清除程序时,将他锁在里头抽干里面的空气,最后再假造记录,让人无从调查这件命案……」徐天威最痛心的不是因为岳岚菁杀人,她是为了生存、保护自己而采取这种最有效率的手段,他最难过的是她学会了造假、说谎,她竟然欺骗他。 「后来呢?」何弼学深吸一口气,手心紧张的冒汗,他一直都是科幻片迷,没想到竟然会遇到活生生的例子,而且还是这种神奇到不行的剧情。 「我诓了岚回来陪我……然后……然后……」徐天威每个细胞都在挣扎着,他没想过要害人,可是却创造出一个无法消灭的怪物。 「你删除了岳岚菁的程序,但是却错漏了她留在其它地方的备份,因为你的背叛,让她吸取的教训,在生存受到威胁时,第一要件便是消灭阻碍她的人……所以她才想要杀我,因为我一直否认她的存在,在她的角度来看,我对她有敌意,解除威胁的最好方法便是出击。挺不错的!我欣赏她!」殷坚这家伙九成九被电疯了,居然没神经的赞赏起来,何弼学白他一眼,只有他不用呼吸、不怕电,其他普通人在杀了岳岚菁一次失败后,自然会担心她报负,难怪徐天威家里没什么电器。 「难怪你躲在这里……愈少电器愈安全。可是这样也不能解决问题,岳岚菁似乎又杀了其它人,而且这次的手段更残忍。」何弼学同情的看着徐天威,虽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事件,但要他眼睁睁的看着惨案一再发生而不能尽点力,心里总是很不舒服,尤其岳岚菁现在的头号敌人是很赏识她的殷坚,天知道下一次她会怎么对付他,究竟又会发生什么事? 「岚已经算是对我手下留情了,她如果够凶狠,她大可将我银行帐户里的所有存款归零,她可以捏造个莫虚有的罪名给我,甚至……她可以删除有关我个人的所有信息,这样一来,我便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变相的被杀死。」徐天威苦笑,他该庆幸他将岳岚菁设计得太单纯、太直接吗?又或者,她根本不屑人类的卑鄙思维。 「哇塞……这招真的有阴险!」何弼学吐吐舌头,把殷坚这个钱鬼的银行帐户归零果然是狠招,这铁定能让这家伙生不如死,喔!对了,他帐户早上殷司盗领一空,也没啥好归零了。 「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死吗?」殷坚厉了何弼学一眼,不用多说话就能明白对方在心底嘲笑他现在变得赤贫的惨事。虽然不怎么担心岳岚菁会用什么方法对付自己,殷坚还有那个自信,没道理斗输一个什么成精变鬼的人工智能,只是放任一个这样遇到敌意就反击,杀人像砍瓜切菜一样的人工智能,管了,好象不关他的事;不管,似乎又说不过去,重点是,他讨厌处处受人监视,更要命的是她还有办法让自己的银行帐户归零,光冲着这一点,真是不除不行。所以说,科幻片真的很要命! 「她们……她们向公司提议,准备撤换掉内部所有的计算机系统,包括岳岚菁仰赖生存的那部大型主机……」徐天威抱着头,他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不够胆识说出口,因为不可能有人相信他,今天能对何弼学说出口,对他而言,或多或少释放了些压力。 「举手问!」何弼学真的举起手来,徐天威让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这个眼睛大大看上去年纪很轻的男子,除了对他刚刚的话很感兴趣,不会将他当成精神病之外,他还有种跟外形说不上搭还是不搭的幼稚感,几乎可以用可爱来形容。 「只是换部主机而已,有什么好受到威胁?」何弼学问的理所当然。 「我有说过我爸妈开的是生技公司吧?……那……那部大型主机使用的便是公司开发出来的新产品生物电,除了普通电源之外,它还能利用植物的光合作用产生电力……所以……除了世界末日……太阳爆炸……否则岳岚菁永远不怕失去电力,而更换新型但普通的主机,代表着她将再次受到硬件的限制……」 「你将一个会杀人的人工智能放在一个永远不会断电的大型主机里?」何弼学尖叫。徐天威又一次痛苦的抱紧头,他只想要有个朋友陪伴,从没想过要伤害别人,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所以就算我们切除了那整栋大楼的电力,岳岚菁还是无法被消灭?」殷坚沉吟了一会儿,他设想了许多方法,甚至想来招五雷轰顶,劈得那栋大楼从此断电就算了。不过按照徐天威的解释,那个什么见鬼的生物电,似乎能让岳岚菁一直处在有能量供给的状态,说不定用雷劈她,搞不好她还能吸收起来备用哩! 「解铃……解铃还需系铃人……想消灭一个人工智能,唯一的方法就是从最根本做起,破坏她的程序……」徐天威微微叹了口气,何弼学跟殷坚对望一眼,他们从徐天威的语气里听出些端倪,这个计算机怪杰肯定有备用方案。 「我……我写了个追踪岚的病毒程序,只要在网络上散播出去……就可以……就可以破坏她的程序,唯一……唯一的困难是……」徐天威结结巴巴,边说边用眼角余光瞄着殷坚、何弼学。 「你要我们去除掉大型主机里的岳岚菁备份?」殷坚冷哼,他就知道他躲不掉这些苦差事。 「大明、小明,到时我们在大楼停车场会合!」何弼学一边命令,一边把玩着示别证,真是没想到徐天威是家生技公司的小开哩!既然答应他插手帮忙这件事,徐天威则负责消灭网络上流窜的岳岚菁,而何弼学他们则要将追踪病毒upload至那台大型主机里。 「我自己去处理就好,你跟着来多管闲事干嘛?」转动着方向盘,殷坚语气不善的吼了何弼学一句。普通人就不要妄想当英雄,把小命送掉,就算拯救了全宇宙又有个屁用? 「你是会唷?你用计算机不就只是会上上网,看看些美女图?」何弼学哼哼两声,殷坚反手就刮了他后脑袋一掌,a片收藏家居然还有脸说别人? 「先说好,到时候不许轻举妄动!」都关心的彼此安危,殷坚跟何弼学异口同声,两人相视几秒后随时朗声大笑起来,这样自然、坦荡的情感,正是他们能携手闯过一关又一关的关键。 停车场里,等着何弼学他们的不只大明、小明两兄弟,那票死不怕、好管闲事的工作人员都来了,张正杰他们更是夸张得连摄影机也扛来,对抗一个杀人如麻的人工智能,哇塞!太具话题性了,不拍好可惜。 「学长!你不行了喔!竟然连摄影机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交待,到时没拍到精彩镜头,怕你会哭到没眼泪哩!」张正杰得意的用手肘戳了戳何弼学,后者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两声。 过了四分半钟之后,制作小组充份明白何谓姜是老的辣这句至理明言了。不能搭电梯得硬爬上十九楼,神经病才会扛了台近百万的摄影机。 「好好抬啊!不小心滚下楼的时候记得要用生命护住摄影机啊!它比你的命还贵!」何弼学嘿嘿的冷嘲热讽,高性能的夜视dv握在掌心,知道他为什么是王牌制作人了吧?……呃!副制作。 「好可怕……整栋楼一个人都没有,也没电……小哥你是从哪里弄到示别证开门进来?」陈湘慈东张西望,逃生梯里布满杂物,就好象当初有人走得很匆忙。想想,她也能理解,先是电梯惨案,再来又发生一堆无法解释的事件,忽暗忽明的灯,自己开开关关的自动门,是她也不愿意待在这里上班。 「示别证是徐天威的,如果我们能开门进来,就证明他的推测没错,大楼失去电力只是假象,其实是岳岚菁接管了大楼的所有系统,所以你们要小心一点,把这栋大楼想象是有生命,而且随时都会吃人就可以了。」 「坚哥……你这样解释只会让人更害怕……」 「嘘……现在该怎么办?」小明压低音量。自从进入办公区之后,所有人明显的感觉到有人在暗处监视,只是头顶上的监视器红灯并没有亮着,说实在话,也弄不清楚他们是太过疑神疑鬼,还是岳岚菁真的在窥伺他们。 「徐天威说将这片光盘upload到主机里就ok了。」何弼学在包包里翻出一片光盘,所有人盯着那片光盘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殷坚沉吟了一会儿,抽出一张符纸一捏,白烟飘散,他可以轻松的屏蔽得不让其它鬼灵靠近,但不晓得这招对岳岚菁这种人工智能有没有效。 「徐天威还说,清除行动必需一致,对表……九点三十分整行动!」何弼学压低音量指示,大明、小明点点头,两人深吸了一口气,拿了示别证划开主机房的电子门,冷森的空气冒出,里头的绿色小灯一闪一闪,这里的电源果然一直供应着。 「那我们呢?」张正杰好奇的疑问,他们经历过各种大阵仗,说老实话,这一次有点小儿科,摄影机架起来之后,他竟然觉得有些无聊了。 何弼学正想回答他,顺便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学弟,奇怪的声响却传了出来,像大型的风扇突然间运转,跟着碰的一声,主机房的电子门,他们进来的大门应声关上,众人对望着不敢多说一句话。 「呃……不用太紧张,只是门关上而已,等大明、小明完成upload后,门应该就可以打开了吧?」陈湘慈自我安慰。张正杰跟何弼学看了她一眼,这小姑娘恐怕太小看他们的衰运了,很多不可能的事一旦遇上他们,尤其是何弼学,一切都变得有可能了。 「别说话!风扇在逆转,她在抽干我们的空气!」殷坚俊眉一皱,果然电子门后传来碰碰、碰碰的求救声,大明、小明的情况更惨,他们处在完全闭封的空间里,而岳岚菁打算故技重施,闷死他们。 「坚哥!」何弼学担心其它人的安危,他相信大明、小明一定upload病毒了,可是需要耗时多久才能消灭岳岚菁,会不会他们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碰!」手诀一捏,殷坚集中注意力打算爆破那道电子门。 「坚哥!」何弼学急叫,急喘一口气,风扇的转速快极,很快的他们的氧气便不够用了,张正杰扶着陈湘慈坐下,两人脸色苍白、大汗淋漓。 「大明、小明~~」察觉电子门内已经没有任何敲击声,何弼学害怕的想拉开门,无奈连他也开始神智模糊起来。 「阿学!再撑一会儿!」殷坚一手揽着何弼学的腰,双唇轻触,平稳的过渡些灵力给何弼学。 殷坚搂紧何弼学,缺氧过久就算不死,脑部也会受到永久伤害,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这些朋友们身上。凝神一会儿,殷坚打算使用穿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越空间的道术将他们带离此地,无奈他愈急、愈无法冷静的使出。 嗖~~的一声,风扇骤停之后重新运转,一道让人万分舒坦的凉意贯入,众人忍不住的大口、大口吸入冷空气。 「嘿……我们……成功了……」大明、小明一前、一后狼狈的推开门爬了出来。 平静的一星期,平静的电视台,何弼学懒洋洋的伸长腿,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清闲得让他不禁觉得空虚起来。 「喂!正杰,cover。」何弼学眨眨眼,漾起一个极可爱的笑脸,背着包包就溜回殷坚家里。 「唷!大师,这么认真啊!」坐在茶几前,何弼学心满意足的闻着泡面香,开心的朝正走进门的殷坚招招手,这个钱鬼为了把失去的再赚回来,几乎一个人当两个在用,看不完的阳宅、阴宅风水。 「溜回来偷懒?」殷坚倒了一杯冰水,摊在沙发上长舒口气。 「没什么新鲜事嘛!」何弼学傻笑,大大口的吸着泡面。 殷坚低笑两声,何弼学的没有新鲜事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电视台里正播着新闻,一轮又一轮的回放个没完没了,养成了殷坚再也不将新闻当一回事。 「嗯……坚哥……你觉得岳岚菁真的被解决了吗?」何弼学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其实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所有人心里,太过轻松的结束事件,实在有点不像何弼学过往可怕的记录。 「也许吧?」殷坚也不敢肯定。就像想回答他的问题一样,电视频道突然啪的一声换了一台,女主播报导着一名徐姓高中生跳楼自杀的消息,何弼学吓得瞪大眼睛,他认得那栋建筑,徐天威在那个窗台前跟他们聊了一个下午。 「他……他……为什么?」 「也许……用来杀她的病毒,被她吸收了……成为岳岚菁20?……我就说我很欣赏她……」 何弼学吃惊的瞪着殷坚,两人相对无言,背脊觉得有些凉。殷坚眨眨眼,用手指了指门,也许,他们应该出去走走吃点热食,何弼学大力的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啪,计算机屏幕上的视讯摄影机红色小灯亮了起来…… 第四章 薄荷香气的刮胡泡泡冰冷的贴在颈子和双颊上,锋利的刮胡刀顺着殷坚的颈子慢慢的滑下,镜中的灰色瞳孔时不时的瞟向角落,帅气的双眉终于忍不住的聚拢。 「何同学……在马桶上看报纸很香吗?」殷坚没好气,何弼学的生活态度对他而言简直谜到家了,叼着牙刷、翻着报纸、坐在马桶上,你永远不知道他究竟想干哪一件事。 「至计有细力(这叫有效率)!」何弼学含着牙膏泡泡辛苦的响应,殷坚受不了的将人拎到洗脸台前,盯着他将自己弄干净。 「拜托你把胡渣刮干净再出门……」殷坚嫌恶的撇了对方一眼,整理、整理衬衫,熟练的打好领带,他不论何时看起来都高挑、笔顶的活像个该走伸展台的模特儿。 何弼学挤着薄荷香气的刮胡泡泡,抹着、抹着的同时,大眼睛的余光瞄了瞄身旁那人,上上下下不断的打量着,审视的目光弄得殷坚开始不自在起来。 「坚哥……我一直很好奇,你明明没心跳也不用呼吸,那干嘛还刮胡子?」何弼学随便划个两刀后就泼水洗脸,他本来就不是满脸胡子的那种男人,自然也不用太费心,倒是殷坚很出他意料,这家伙真的一晚不刮,隔天会扎人。 「这是很复杂的事情,我用浅显一点的方式解释,你知道有汽电共生车吧?」殷坚坐在浴缸边缘,何弼学从镜子的倒映中望着他点点头,这一阵子两人研究新款车研究的不亦乐乎,可惜两人户头中加起来的钱不够换一辆新车,真是一贫如洗的一对。 「普通时候车子是靠汽油,起动、慢速时则靠电,不管是哪种方式都能让车子跑动,你不会因为它不是用油就说它不是车子吧?」殷坚很满意自己的解释,何弼学难得的露出他听懂了的表情。 「喔~~吃电的啊!……那你现在呢?还会不舒服吗?我看你烟丝都用完了耶!要call小姑姑回来吗?虽然我觉得你打扰她渡蜜月会遭到天谴……」何弼学边说边笑,两人联手将小茶几搬到阳台上,假装悠闲的在微风里吃早餐。 「我最近在练打坐,暂时还能控制的住,反正饿昏了身边有你嘛!」殷坚低声笑着,何弼学呵呵的假笑两声。 「倒是你,最近老是窝在这里,干嘛?职业倦怠?」殷坚倒了两杯热咖啡,何弼学开了电视,就算不看,把新闻报导当背景音乐也好。 「唉~~我是副制作,副~~制作啊!……节目的走向我不能控制,学姐跟我的理念相差太多,唉~~」何弼学伸伸懒腰,也许他该考虑、考虑换个工作了,像这样每天早睡、早起正常人的生活过起来也不错。 「也好,反正我还养得起你!」殷坚也跟着伸伸懒腰,暖暖的太阳、凉爽的微风,舒服的不想将眼睛睁开。 两人悠闲的喝着咖啡、啃着吐司,客厅里的新闻报导音效一变,何弼学不由得拉长耳朵注意,这是特别新闻插播的音效,女主播焦急的嗓音报导着捷运站的意外,目前伤亡人数有多少,警方、消防队正在抢救中。 「老天……在电视台附近!」何弼学咚咚、咚咚的冲回房间,跟着斜背着包包又冲了出来。 「我回电视台,现在一定很乱!」何弼学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在门外,殷坚只对着他的背影随便的摆摆手,这个工作狂果然还是放不下啊! 十八分钟前,陈湘慈急急忙忙的冲进捷运月台,她其实可以选择自行开车上下班,只是在这个城市里,如果不想被堵在马路上,最好还是认命的搭乘大众交通工具。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陈湘慈在车门关上前一秒挤进车箱里,早晨的捷运全都是学生、上班族,陈湘慈像只游鱼似熟练的蹭到门边。速度忽快、忽慢,车箱内的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和前车的距离过近,不得已只能降速调节。 车箱进入隧道里,陈湘慈神情严肃,每当经过隧道时,她总会不自在的想起齐书宇惨死在黑暗的角落里,微微叹了口气,她在车窗倒影中看到自己摆脱不了的伤心表情。正当此时,剌耳的煞车声传出,列车毫无预警的停止,车箱内的旅客来不及反应,纷纷往前扑跌,陈湘慈也在过程中碰伤手臂。 「呃……你们还好吗?」陈湘慈揉着自己的手臂,她身旁的女孩子就没这么幸运,额头磕出伤口血流如注。 「发生了什么事?」一名西装笔挺的上班族好心的牵起陈湘慈,车箱内弥漫着害怕的情绪,低低的哭泣声不断传出,紧急照明灯幽绿色的光芒让气氛更加诡异。 「不知道?可能前面那辆车发生什么事,所以我们才会紧急煞车吧?别紧张!」不知是谁从角落里了响应着那个上班族,陈湘慈下意识的点点头同意。 车箱内的喇叭果然广播着下一站发生有旅客跌下月台的意外,所以前车紧急停止进站,而紧连的班车也通通停驶,他们才会被卡在隧道处。 「原来是这样,别担心,很快就会解决问题。」陈湘慈安慰着那个碰伤额头的年轻女性,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其它人也开始放松心情。 「嘿……那是什么?」那个在角落的声音再次吸引陈湘慈的注意力,他们正巧在最后一节车箱,那个男子贴紧车窗,注视着黑漆漆的隧道里。 「是人吗?看不清楚!」那个西装笔挺的男子挤到她身旁,昏暗的遂道里,隐隐约约有个人向他们走来,从外型观察,的确像个人。 「别……别太靠近窗户!」陈湘慈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碰的一声,车窗玻璃突然碎裂,在众人的惊叫声当中,陈湘慈眼睁睁的看着两只惨白、细长像是爪子般上头有尖剌倒勾的手臂,将那个上班族和另一个男子扯了出去,没人来得及反应之前,就听见那两人凄厉的惨叫声,遂道内弥漫着血腥味…… 电视台里闹烘烘一片,何弼学三步并两步的冲回太平洋会议室,正巧赶上卢晓惠主持的会议,不仅仅是他的制作小组,就连新闻组的同仁都被叫进来参与。 「你来的正好,节目交还给你制作,同时支持新闻组的同仁,陈湘慈是记者出身,把她借我,我要接手另一个节目,第一个企划就是这次的捷运事故,所有人给我打起精神来,英男!把小湘call回来,我需要她帮忙!」卢晓惠交待完后,带着那票新闻组的同仁离开,其间嘀嘀咕咕什么离奇命案、公安事件等等,何弼学扬了扬眉毛,用眼神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不是发生很多奇怪的事件,弄得社会人心惶惶很不安,上头打算开个新节目好好探讨这些事情,用项目新闻的手法报导背后隐藏的故事,学姐对这方法很擅长,所以就被『请』过去主持大局,至于我们的灵异节目还是照样制播,有你这位王牌在,不怕没有收视剧。」张正杰大力的拍了拍何弼学肩膀。这位节目制作实在运气好得没话说,前不久人工智能岳岚菁事件,他竟然将啥都没拍到,就仅仅是夜视镜头照出来暗绿色光芒的画面,随便剪辑、剪辑就拿来播了,搭配上耸动的标题,选对时机插播预告,这样竟然能让他冲高收视率,现在的观众不知道是太白痴还是太容易买帐了。 「不管怎么样,学长能重新领导我们真的很棒啊!灵异节目就要有灵异节目的样子嘛!不吓人还搞什么灵异节目呢?」摄影师小四朗声笑着,他会跑来这里当摄影师,为的就是希望能跟何弼学上山下海去拍鬼,卢晓惠太讲求实事求是,有她在,不管做什么都绑手绑脚,还是何弼学整个人疯狂许多。 「是是是……马屁!小湘呢?竟然有胆子比我还晚到?」何弼学东张西望,既然已经柳暗花明又一村,节目重新回到他的怀抱,做人要懂得感恩,学姐想借用陈湘慈,那当然就借她啊!送她都没问题,事实上,何弼学也觉得陈湘慈适合待在新闻组,她认真又敏锐,留在这里制作灵异节目有些大材小用。 「塞车吧?外面现在一定乱成一团,楼下有好几辆消防车呢!」张正杰随口回答,虽然他们的会议室处在高楼,但仍能听见底下不时传出的警笛声。 「发生什么事?」何弼学好奇,紧急插播的新闻报得不清不楚,但是询问电视台工作人员比较容易明白。 「有对男女朋友在月台上吵架,好象拉扯中男方跌下月台,听说还被电伤哩!因为列车尚未进站,所以紧急通知他们煞车,幸好还来得及,现在救护人员正忙着将人救上来,只是有一辆列车完全被卡在隧道里,那些旅客还蛮不幸的!」张英男好心的解释着,充份了发挥她身为女性,擅于打听消息的本性。 「希望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漆黑的遂道里,失去电力的列车仅剩紧急照明灯提供着幽暗的绿光,碎裂一地的玻璃,阵阵令人作恶的血腥味渗了进来,旅客们害怕的缩在角落里啜泣,几名较为大胆的男性,则随手抓着雨伞之类的东西当成武器,所有人目光紧盯着那扇像怪兽张大口般的车窗。 陈湘慈同样也缩在车门旁,冰冷的液体不断的滴落至她手臂上,她没有意识到从刚刚开始她就止不住眼泪,默然的哭泣着,从那两个好心男子惨死之后,她不禁联想到,当初齐书宇是不是也那么痛苦?他也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吗? 「老天……那……那是什么?」其中一名似乎是睡过头的高中生,声音颤抖不已的询问。 「嘘!不要出声,你会把那些东西引回来!」又一名妇人厉声制止,她却没注意到其实她的嗓门大过那个高中男孩。 「我们……我们也许……应该往前面的车厢移动……」不晓得是谁提议,车厢内众人开始纷纷往前,原本还有点秩序,可不知怎么搞的,所有人步伐愈来愈快,最后变成争先恐后,老人、小孩开始惊叫,于是,诡异的振翅声再度响起。 「一个、一个慢慢走,不要急……」月台边的工作人员拿着扩音器指示。救护人员正在救治着跌下月台遭到电击的男子,一时半刻无法恢复电力,他们只好采用人工的方式,将困在列车上的旅客平安的疏散,第一辆列车的部份还算简单,毕竟他们已经有一半已经进站了,第二辆完全停止在隧道内,失去电力又闷、又暗,他们担心车上的老人跟小孩可能会吃不消。 「我跟阿德各带一小队进去,准备急救工具,可能会用上!」小组长梁君豪亮开手电筒,率先跃下月台消失在隧道里。 「情况有点不对……」另一名小组长阿德沉声提醒,前来援救的小队队员心底也浮出不好的感觉,他们原本预期会遭遇到慌乱,或者是破口大骂的旅客,但愈接近第二辆列车,气氛愈显得诡异,太安静了。 「喔……shit!」梁君豪嗅着了血腥味,想也不想的冲上前去,他最担心的莫过于此,因为无预警的紧急煞车而造成大量伤亡。 「快!快连络月台,说第二辆列车需要急救小组,请求支持!」阿德从另一个方向跟着跑过去,协助梁君豪拉开车门,突然间血腥味冲了出来,一名下半身像是被利爪撕裂的男子跌下列车,肠子流了一地。 「老天!」一名较年轻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恶心的转身呕吐,其余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还活着,快!将肠子包起来,送他出去急救!快!」梁君豪摸了摸那人的颈动脉,快速的命令着。就在同时,阿德爬进列车,里头状况惨不忍睹,旅客们纷纷倒在血泊里,好几扇车窗碎裂一地,甚至有一名倒在窗边的旅客,头颅被削去了一半。 「天取…这是怎么回事?」随后爬进车厢的梁君豪张口结舌,他见过更惨裂的连环车祸,但……但这绝不可能是车祸造成的伤亡。 「……救……救我……」微弱的呼救声从角落里传来,阿德利目一扫,找到了被压在尸体底下的陈湘慈,也是那位上班族男性气慨的展现,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住她,所以她才能躲过一劫,只是那个男的却没这么幸运,背部被抓烂,内脏竟然离奇的消失了…… 「君豪!这里有人受伤!」阿德急叫,伸手扶起陈湘慈,她的手臂血流如柱,吓白的脸色情况不妙。 「小姐,记得发生什么事?」梁君豪简单的包扎着陈湘慈的手臂,阿德则继续寻找其它生还者,车厢内血红一地,这绝不是紧急煞车造成的。 「……啊……啊啊啊~~」陈湘慈先是茫然的看了他一眼,跟着开始抱头尖叫,其它人不由得背脊发寒,看她这种状态,肯定遇上了什么太过恐怖,导至不能接受的事情。 「老天……他们该不会碰上什么杀人犯吧?」刚刚呕吐完,脸色仍显得惨白的小队员爬了上来,害怕的疑问,这绝对是有可能的,不然情况不会这样惨。 「总之……小心点!先把受伤的人送出去。」梁君豪指示,阿德点点头,他带着两名年轻力壮的队员再往更里面走去,后面几节车厢或许还有受困的伤患。 「等等!别去……」陈湘慈捉紧梁君豪的手臂,空洞的眼睛瞪着漆黑的隧道,微微的震动让后者跟着泛起颤栗,她的恐惧已经到达临界,再不将她送离这里,他怕这个小姐会就此发疯。 「阿德,你自己小心!」梁君豪抱起陈湘慈,转身再次提醒。阿德白了他一眼,像只老母鸡似的嗦个没完,这一眼,是他在这人世的最后一眼。 跨进另一个车厢,阿德跟他的队员们不禁皱起浓眉,除了血渍之外,整个车厢空无一人,以人数来说,这很不正常,已上班时分而言,就这么点人搭乘捷运是非常不合理的。 「德哥?」某一名小队员扬声,虽然车厢内空无一人,但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有东西在外面,那种细小的拍击声,就好象虫子在振动翅膀。 「谁?谁在那里?」阿德也听见了那个声音,强力手电筒照了过去,一道黑影快速的闪躲到黑暗中。 「不要害怕,我们是来帮忙的,你受伤了吗?」另一名队员拎着急救箱走近,阿德心里闪出道不好的预感,连忙拉住人不让他再往前。 啪啪的振翅声再次传来,阿德紧张的盯着窗外,那种细小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跟着又有种像是尖锐物在地板上拖动的声音一步一步靠近,阿德他们瞪着车厢末端,一道黑影慢慢向他们走来,从外形上来说,隐隐约约像是个身高超过两百公分的男人,秃头、四肢跟身体瘦得不成比例,那发出另人不舒服声音的尖锐物像是平衡他动作的用具,拖在他身后。 「先生,你受伤了……吗?」那名好心的队员再次询问,只是最后话语哽在喉咙里。 那人慢慢走进手电筒光芒可及的范围里,愈是靠近,阿德三人愈是怀疑他还算不算是人。巨大的秃头上有着两只碗公大的眼睛,但眼睛里却塞满了独立的瞳仁,不规律的眨动着,细瘦的身体有些透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底下流动的绿色血管,四肢同样也是细瘦的夸张,手指四长一短,短的那只感觉像是息肉,拖在身后的那截尖锐物,从尾椎的部份澎大一直变窄直到末端弯起像个倒勾,阿德可以肯定,这……这个生物绝不是人类! 「嘶~~嘶嘶~~」那生物的嘴是向左右分开,两边的小息肉快速颤动发出嘶嘶声,遂道内的振翅声大响,阿德觉得这种情况很不妙。 「快走!君豪~~快走~~」阿德带着另外两人转身就跑,在他被身后那个生物扑倒前,发出最后凄厉的示警。 月台上,救护人员忙进忙出,虽然有些紊乱,但旅客们的情绪还算平稳,依照着指示一个、一个慢慢自列车上爬下,再依序回到月台上,各个人脸上挂着惊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受。 就在此时,嘈杂的尖叫声阵阵传来,梁君豪抱着陈湘慈自隧道中冲出,大声嚷着要所有人赶快离开。原本平静的疏散活动,突然间变得骚动不已,在月台上指挥的救护人员非常不满,正想责备梁君豪几句时,才发现他的队员们身上染满血迹,最可怕的是,阿德那个小组的成员根本没有回来。 「快、快离开这里!」梁君豪将陈湘慈交给救护人员,大声的指挥要旅客跟工作人员远离隧道附近。 「怎么了?」原本在指挥的阿家不解,梁家豪还来不及解释前,振翅声逼近。 「那是什么?」阿家尖叫,他眼睁睁的看见几名走得慢的旅客被拖回黑暗中,那一瞬间他看见了细长、惨白状似手臂的东西勾住他们,跟着皮开肉绽,鲜血飞溅的被拖进去。 「不知道,总之快离开!」梁君豪丝毫不敢停歇的将人一个、一个拉上月台,神情紧绷的盯着黑漆漆的隧道,振翅声仍不断响着,但始终不见那些生物出来。 「也许……也许们怕光……」阿家喃喃自语。 等何弼学赶到医院后,已经是事件发生两小时之后的事了,这其间整个城市陷入一片混乱,原本单纯的意外事故竟然演变成多起命案,别说是新闻组了,整个电视台都乱了。 「请问,陈湘慈在几号房?」何弼学跟张正杰两人礼貌的询问着柜台的服务员,突然间有近百人涌进医院里,她们忙碌的都顾不得脸色是不是亲切友善了。 「116,前面直走左转!」服务人员连头都来不及抬,边忙着接电话边指示,何弼学理解的点点头,拉着张正杰就赶去探望陈湘慈。 「你是病患家属?」两人才刚到病房外,就遇上了诊治完毕的医生,后者打量着张正杰。 「不!我们是她的同事,她的家人在加拿大。请问……她怎样了?」何弼学咽咽口水,从门边望进去,陈湘慈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空洞的双眼盯着天花板,情况看起来糟透了。 「她惊吓过度,现在需要休息……对了!她的私人物品在桌上,麻烦你们替她带回去。」医生交待了几句后离开,何弼学跟张正杰对看一眼后进入病房。 「嗯……小湘她正在休息还没醒,医生说她惊吓过度……嗯……不用啦!我自己会回去,你自己也要小心!」何弼学站到阳台外低声说着手机,电话那头的殷坚看了新闻之后十分担心他的安危。 「坚哥的电话?」张正杰专注的看着陈湘慈,并没有转头的询问,何弼学低低的应了一句。 「小湘怎么样了?」何弼学长叹口气,张正杰摇摇头,陈湘慈的状况一直很不好,制作小组的感情像亲人一般,现在小妹出事了,这些做大哥的心情自然不愉快。 「对了……这是小湘的dv,你应该看一下。」张正杰将一台同样也具有夜视功能的高性能dv塞到何弼学手里,不愧是结拜的两兄妹,随时准备拍摄不可思议的事件是他们灵异节目制作小组的专业表现。 何弼学皱皱眉的接过,他实在没心情理会这些,不过基于职业天性,他还是按开了电源,暗绿色的画面说明着拍摄的时间正是陈湘慈困在隧道内的时候,何弼学莫名的紧张起来,无意识的闭气,画面的背景声响是陈湘慈浓重的喘息,听得出来她掩饰不了的恐惧,跟着是个男人的嗓音在画面外头说了句「那是什么」,紧接着就是超乎何弼学想象的场景,形容不出的生物撞破车窗飞了进来,利爪一挥、一挥的攻击着旅客,dv重重的撞击到地面斜躺着拍摄,陈湘慈吃痛的尖叫,然后又有个男人哀嚎、惨叫,画面就停在这里,除了隐隐约约传来的哭泣声,何弼学会以为影像已经停止播放了。 这种令人不舒服的停止画面维持了数分钟,几道手电筒的光芒直射进车厢内,有个稳重的嗓音关心的询问陈湘慈的状况,然后回头叫唤别人前来帮忙,何弼学的心忍不住的提了起来,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短短几秒间,又是另一波攻击,陈湘慈何其幸运才能逃过这一劫…… 「老天……那些是什么?」张正杰脸色发白,攻击陈湘慈他们的那种生物移动速度太快,虽然具有夜视功能,但dv拍摄出来的画面仍不够清楚,他们只能约略的看出那种生物的外型,从比例来看,绝对高于像何弼学这种成年男子。 「不管是什么,这些都该通知学姐跟警方,你留在这里陪小湘,我回去处理。」何弼学将dv收回自己包包里,张正杰理解的点点头,这已经不是什么冲高收视率的问题了,现在有种攻击性强的奇怪生物侵袭这个城市,他们有这个责任通知所有人注意自身安全。 新闻插播不断的提醒着市民不要落单,不要到僻静的场所,虽然没有明确的消息,但整个城市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中。殷坚借用了吴进的图书馆,吴家的古籍、记录比任何地方更详尽,他怀疑在隧道里出现的是山海经中有记录的妖怪。 「……该死……」殷坚俊眉纠结,这些古籍非要用这种艰涩的文字来书写吗?吴进身为学者竟然不将它们翻译成新细明体版本实在太过份了。 「你这样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查,是想查到老死吗?」浑厚的男中音突然从虚空中冒了出来,一个身形修身、白西装配白帽子的年轻男子在空中翻了一圈后轻巧的落地,深褐色的长发随意的扎了个马尾,随着不同角度反射出不同的光芒,时黑、时棕,有时甚至泛出淡淡的金光。 五官挑不出缺陷的完美,嘴角挂着顽皮的笑意,深黑色的瞳孔倒映着殷坚的影像,完全陌生的年轻男子却又有让人熟悉的气息。 「……管彤?」殷坚狐疑,火光过后,四只冒着金光的鹫保护似的紧绕着他。 「殷坚~~你真的认得出我?真不枉我这么爱你!」管彤兴奋的扑到他身边,紧紧的拥着殷坚。管彤变得更高了些,浑身上下的肌肉像头豹子似的充满力量,趁着对方来不及反应前,迅雷不及的狠狠吻上殷坚,令管彤意外的是,对方竟然完全没想过要反抗或挣扎,有些好奇、有些不舍的松开手。 「怎么了?被我太过俊美的样貌吓呆啦?」管彤咯咯笑着,他不再是年幼的狐仙了,现在的他可是完全成年,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大仙了唷! 「……我只是在考虑……我很饿……」殷坚平静的回答,管彤愣了一下,随后触电似的后往弹。难怪殷坚会撤走这房子四周的结界,他正巴望着有不长眼的鬼灵妖怪闯入,这样才能明正言顺的填饱肚子。 「殷坚,你怎么了?」管彤关心的询问,虽然还是那个年幼、可爱的殷坚,不过明显的感觉得到他体内力量的变化,他现在像个无底洞,饥渴的希望能吸收大量的灵力。 「说来话长,你呢?怎么完全变样了?」殷坚挑了挑眉,管彤现在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吸引别人目光的神秘力量,狐狸精生来就是勾引人的嘛!只是他长得再俊美、好看,也不关殷坚的事,他偏好可爱型的。 「唷唷唷!我长年喽!以后『大哥哥』可以教你好多事喽!」管彤顽皮的眨眨眼,殷坚仍是冷淡的回望着他,空狐本该生性淡薄,管彤大概是他见过唯一一只这么热情如火的空狐吧? 「谢了!我过了求知若渴的年纪了。突然跑回来干嘛?你不是应该陪在丛云身边?还是她出事了?」殷坚微拧起眉,他知道丛云跟何弼学的感情也不错,而且这位人狐混血美女个性善良又可爱,如果她有什么意外,任谁都会不开心。 「别紧张,小云修习的很好,只是现在在紧要关头,不方便离开。我会出现……嗯……你应该也有发现,人间善恶的平衡已经被破坏了,这不单是人界的事,这也影响到我们,所以我们打算聚集起来开个会讨论一下,该不该插手这件事。」管彤认真的回答,严肃的神情说明了这个会议的重要性。 「妖怪们打算插手人界的事?」殷坚冷哼,嘴角勾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喔……好怀念你冷言冷语的神情喔!什么叫妖怪们啊?没有礼貌!我们想『帮忙』这样可以吗?只是现在遇到问题,并不是所有……妖怪都站在凡人这一方的,你知道的嘛……蛇啊……都是冷血的嘛……她们极度反对,主张让凡人自生自灭。」管彤摇头叹气,他也不是不能理解那两位大美人的心情,让个男人欺骗感情,差点白白葬送了千年道行,是他也对凡人很反感。 「妖怪们开同乐会?这不是你突然出现的主因吧?」殷坚再次挑挑眉,四只冒着火光的鹫机警的盯着管彤,狐狸跟鹫可能因为天性关系怎样都处不好吧? 「聪明!空狐对凡人很有好感,我们自然是站在凡人这一边,而蛇精他们则是反对方,这一次的会议自然不能是我们或是蛇精主持,姐姐的意思是……找个不在三界五行内,但是会替凡人说话的来主持比较好一些啊!」管彤咯咯笑,他当然心情愉快,本来被打回原形的小芸,除了还无法幻化成人形之外,其它的法力差不多都恢复了,也许再过个三五百年,她就能出关。 「姐姐?我以为小芸是公的……?」 「习惯了嘛!」 「所以,你们打算找我主持?因为我不属于三界五行之内?」殷坚沉吟,这的确是非常合理的选择,他既非生、亦非死,不属于凡人又不是妖怪,天上天下他完全被摒除在外。 「是的!而且,你一定会帮凡人说话。」管彤肯定的回答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也许在过去,他会考虑到殷坚心情,尽量不去剌激他那份被疏离的感受,现在,他相信殷坚够坚强,他会明白就算这世上就只有他一人是如此,他也不会孤独。 「嗯……我同意!不过……你知道人界最近发生的事吗?那些……那些究竟是什么?」殷坚看了看手抄本的山海经,见鬼了的密密麻麻小字,就算配了图他还是看不明白。 「我看了新闻,不过我没见过像那种样子的妖怪,我可以肯定那不是魑魅魍魉,也绝不会是山魈,你见过山魈嘛!总之,你翻烂这本山海经也不可能找得到。」管彤凑到殷坚身边摇摇头。 「你都几百岁了,竟然没见过那东西?不是一句白活了,你就能躲过天人五衰,蠢也能把你蠢死!」殷坚哼哼两声,管彤望着他露出了个极度灿烂的微笑,他就爱殷坚那种尖酸苛薄的调调,配上那个不屑的神情,真是说多帅就有多帅! 「啧啧啧……那些东西一开始都出现在隧道里吧?隧道,可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媒介喔!」 「我以为水才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媒介。」 「错啦!让大哥哥好好教你,水,是通往阴间的媒介!」 望着管彤那种笑得十分欠揍的表情,殷坚不由得皱起眉,通往另一个世界?瞧着他明明就不是很懂,但还是嘴硬死不肯认输的表情,管彤笑得更开心,殷坚那个扭曲的自大个性实在好可爱。 「三千大千世界啊!」管彤双手合十,淘气的神情丝毫没有半分诚意。 「除了人界、阴间之外,这世上还有数不清的其它空间,不管你做些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都会彼此影响,所以,要谨言慎行啊!小子!」管彤用着跟表情不搭的严肃语气,殷坚理解的点点头,他开始怀疑会不会是殷司动不动就来那招穿越空间,最后让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借着裂缝溜到这里来。 「怎么样?决定来主持会议了吗?」管彤诚心的问着,殷坚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后点点头。 「我留张纸条给何同学。」 将dv交到新闻组之后,又是一团混乱,果然里头的讯息太过震憾了。不过卢晓惠认为市民都有被告知的权利,当机立断的马上插播新闻,同时再将弄清楚的影像交给警方,一堆专家、学者开始讨论方针,该如何解决这个事件。 「学姐他们竟然要去追踪报导耶!标哥觉得太危险了,可是没人拦得住学姐啊!学长,你去劝劝她啦!」太平洋会议室内,张正杰啧啧有声的猛摇头,是谁说何弼学是疯子,老是顾前不顾后的冲锋陷阵,卢晓惠比他更夸张吧?至少何弼学是不晓得危险性,而卢晓惠是明知有危险还要硬闯啊! 「太乱来了!」何弼学皱皱眉,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身体动都没动一下。 「学长……」张正杰没好气,两人对望数十秒,太了解对方想法了。都知道有危险,却没人敢去劝卢晓惠,这也是另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自杀行为啊! 「学姐会有分寸啦!倒是你们,别轻举妄动,我去找坚哥商量一下,看他清不清楚究竟是何方妖孽在大闹本市!」何弼学夸张的指手划脚,包包一背又溜了出去,张正杰翻了翻白眼,他的宝贝制作人最近翘班的记录是愈来愈频繁了。 「我跟管彤去处理一些事情,自己照顾自己,坚。」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纸条贴在冰箱上,里面还贴心的准备了些微波食品,何弼学切的一声拿出一盒意大利肉酱面,他就这么容易搪塞啊?殷坚也是愈来愈懒了,连下厨煮个菜都嫌麻烦。 一边哼着不成调子的流行歌曲,一边开了瓶啤酒,何弼学窝在茶几前看着新闻,sng车、摄影机跟收音mic快把捷运站搞得跟战场一样了。一波又一波的警员、消防员分成好几队进入,甚至还借调了兵力支持,从新闻画面来看,紧张的气氛让人禁不住的有些期待,何弼学不愿承认,但私底下颇羡慕卢晓惠有这个机会参与,这可能是本世纪的一大发现啊! 电话铃声突然骤响,吓得何弼学差点打翻热腾腾的肉酱面,嘴里嘀嘀咕咕的诅咒两声,电话那头是张英男的声音,她负责在医院照顾陈湘慈。 「学长,小湘醒了!她要我通知你一声,请你不要担心。」张英男话语中充满笑意,陈湘慈恢复意识后,众人心里总算放下一块大石。 「喔!好的!们饿不饿?我等会儿过去看们,顺便带些吃的、喝的。」何弼学跟着开心起来,掩不住笑意的回答。 「不用啦!正杰跟小四正赶过来,学长你休息好了!太晚了,不用特别跑一赵。」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考量到味道太重的臭豆腐不适合夹带进医院,何弼学多走两条街,海产粥会是不错的选择。所谓的夜市,正是愈夜愈美丽,人来人往、你挤我蹭,在这里逗留、闲逛的人们,丝毫没有被新闻所影响兴致,就好象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也许那些会攻击人的生物很可怕,但是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新闻就像电视剧一样,看过就算了,不需要多费心留意。 「先生,探病的时间到八点。」服务台的护士好心提醒,何弼学漾开个可爱笑脸答谢,惹得那些小护士们叽叽喳喳的笑个没完,值班已经很累了,何弼学不介意能逗她们开心。 敲了敲门,小四急急忙忙的将热粥接了过去,这票工作人员全都挤到病房内,活像要在这里开个party。 「怎么样?好点了吗?」何弼学理理陈湘慈的头发,她气色好多了。 「嗯……让你们担心了。」虚弱的微微笑,陈湘慈的眼眶微红,何弼学看了看张英男几眼,后者打几个手势,这个小姑娘刚刚大哭过一场。 「坚哥呢?他没有一起来?」张正杰故意装得很惊讶,其实也真的有些不适应,这两人多半一起行动,尤其现在外头还有怪物没被收拾掉,殷坚放心何弼学一个人在外头乱跑? 「管彤来找他,应该是有很要紧的事吧?说不定真的是为了那些、那些。」为了怕惊吓到陈湘慈,何弼学用着大眼睛夸张的瞪啊瞪,希望张正杰能听懂他的意思。张正杰懂不懂他不清楚,陈湘慈突然尽退的血色说明她懂了,何弼学抱歉的看她一眼。 「我没事……小哥……你们查出那是什么了吗?」陈湘慈细眉皱啊皱,眼眶又红了,何弼学难过的看她一眼,她真的被吓得不轻。 「把我当成什么啦?名侦探何弼学吗?……这事警方去调查了,不要担心,好好休息。」何弼学温柔的回答,陈湘慈却拚命摇头,她知道事情绝不如他们想象的简单,若不赶快解决,她怕他们再也没机会解决。 「怎么了?还知道什么?」张正杰询问,他知道陈湘慈是个坚强的年轻女孩,在受到莫大惊吓的同时,她竟还本能的抓出dv拍摄,换个角度看,说不定他自己还没那个胆识,所以他有理由相信陈湘慈可能观察到更多不一样的事情。 「那些……那些生物……一开始会怕光的,不敢靠近车厢因为紧急照明灯的亮光,可是……可是当第二次攻击我们时,已经敢站在手电筒前,虽然不是很亮,但渐渐适应了……我担心……我担心最后那些……那些生物会离开隧道……」陈湘慈害怕的闭紧双眼,其余人心寒了半截。这非常合理,事件发生后,所有列车都停驶,自然不会有人进入隧道内,当然,除了警员、消防员跟那些既白目又不怕死的记者,假定那些生物攻击人是为了食物,那很快的,们将因为缺乏食物而死亡,又或者……冲出地表…… 留下张英男陪伴陈湘慈,何弼学一行人又回到电视台,经过捷运站时,心里不由得毛毛的,虽然拉起了警戒黄线,四周打亮了探照灯,但望着电扶梯的入口时,就好象是通往一个不知名的世界,又或者是跌入一只怪兽正张大的嘴里。 「安啦!四周探照灯这么亮,就算那些、那些真的想冲出来也要三思,小湘不是说过们怕光?」张正杰用力的拍了拍何弼学肩膀,一行人回到电视台。 「不晓得学姐他们怎么样了?」何弼学担忧的发着简讯,一整天都没有卢晓惠的消息,虽然知道他们就算能够进入隧道里,也不一定那么好运会遇上那些、那些,但没连络上人心里总是不踏实。 「应该没那么快吧?你也知道,坐起来好象很快,但实际上长度不短,他们要用走的方式搜索,没那么简单的,学姐好不容易争取到进入跟拍的机会,她绝不允许任何搞砸的!」张正杰摇摇头。说到疯狂,卢晓惠才是第一人,她身上根本就是流着战地记者的热血嘛! 「而且还有大批警力、兵力保护,misslu不会有事的!他们是要去扫荡那些、那些耶!武力应该不小吧?」小四说的都兴奋起来,他多希望自己现在正扛着摄影机在隧道内奔跑,那场紧张感肯定不是逛鬼屋所能相比的。 「反正所有节目都停播,趁机整理、整理母带,该剪接的剪接,该马赛克的马赛克,不要混水摸鱼!」何弼学哼哼两声,拎了两罐啤酒晃进剪接室里。 「什么?你现在在哪座山上?听不清楚!」何弼学捂着手机贴紧耳朵,忙里偷闲的拨电话找殷坚,天知道这家伙云游到哪?手机讯号会这么不清楚。 「现在?现在什么事都没有,警察他们还在找那些、那些,不过似乎瞎忙一场完全没有收获……小湘?小湘她醒了,嗯!我知道不要随便乱跑嘛!你很嗦耶……」何弼学压低音量的咯咯笑,一旁的工作人员瞟了他一眼,语气中的那种甜蜜让单身的人非常不是滋味。 「我看他们可能也没什么展获……事情……呃……坚哥……」何弼学倒抽了一口冷空气,张大眼却伸手不见五指。 「停……停电了……」不知道是跟殷坚继续通话还是何弼学无意识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会在这该死的紧要关头里停、电? 「制、制作?」一旁的工作人员显得不知所措。 「母带还在机器里面?恢复电力后赶快退出检查!」何弼学亮开手电筒,简单的交待一声后就冲了出去。 「是只有我们这栋楼还是其它地方都停?」何弼学在走廊上遇上张正杰,对方手里也握着一枝强力手电筒,这可是他们灵异节目制作小组的必备工具。 「这整区。」张正杰扔了一句,跟何弼学两人冲到窗户爬,大楼四周黑漆漆一片,到处是汽车鸣按的喇叭声,大楼内也是嘈杂一片,不少人忙着救出困在电梯里的人。 「学长,你觉得会是那些、那些弄坏电力吗?」张正杰咽咽口水。 「我希望不是……」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管彤关心的询问,殷坚盯着自己的手机面色凝重,他没听错吧?何弼学刚刚挂他电话? 「我要回去了。」殷坚说走便走,管彤急忙的将人拉住。人就快到齐了,这个该主持会议的家伙竟然想临阵脱逃。 「阿学那里一定出事了,不然他不会挂我电话。」殷坚平静的回答,管彤扬扬眉毛,只要提到何弼学,殷坚这人就会不够冷静,真是一物克一物啊! 「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够公正的会议主持?」飘渺得有些不真切的嗓音自身后传来,一名美艳得带着股妖气的女人站在殷坚、管彤身后,穿着身坠着流苏的亮绿色背心、长裤,细长的瞳孔打量着殷坚,突然间,神情一变,殷坚从没见过有人的面部表情能狰狞成这样,五官像全移位般纠结在一起。 「是你!」愤恨的嗓音夹杂的嘶嘶声,那个女人一个箭步跨到殷坚身前,有一瞬间,殷坚肯定自己看见她的舌尖是有分岔的。 「不是他……」又一个女人轻柔的回答。不同于前一位的浑身妖气,她有种接近狐仙小芸的宝相庄严,殷坚知道修行到她们这种境界的几乎快要位列仙班了,只是她又跟狐仙小芸不同,小芸是充满空灵的气质,而这个女人,双瞳中泄露的是疲备,一种对世事无常早已习惯的平淡。 「姐姐,又帮他说话!」先前那个美艳女子脚一跺,语气微嗔,令殷坚觉得奇妙的是,这一瞬里她竟然有些天真。 「他真的不是他……虽然很像……但真的不是他……」宝相庄严那个女子望着殷坚喃喃回答,那种想接近又害怕梦醒的神情,让人不禁同情这个女子,究竟受过什么样的情伤。 「白姐,来啦!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管彤亲腻的挽着那名宝相庄严的女子,很难想象这家伙在不久前还在那里狂批成那些蛇精们有多不讲信用。 「不必开始了!我们还是不想插手,凡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哼!」那个美艳女子推开管彤,护卫似的拦在那名宝相庄严的女子身前。 「小彤……很抱歉……」轻轻柔柔的嗓音道着歉,虽然是拒绝,但她的神态、语气柔软的让人无法再争辩。 「白姐,心地那么善良,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念在那段情上……」管彤不死心的劝说,殷坚觉得很有意思,究竟这两个女人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让除了狐仙小芸之外谁都不服的管彤低声下气。 「情?你说什么情?你还敢提那段情?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姐姐会这么凄惨?我们早该位列仙班了,若不是为了那个男人,姐姐会耗去千年功力,最后守在塔里重新修行?」那名美艳女子愤怒的推了管彤一把,倒竖的秀眉、圆睁的杏眼,殷坚不得不说声,她真的愈怒愈美、愈张狂愈漂亮。 「要我们帮忙也行,把那个男人找出来,让我捅他两刀出气!」那美艳女子转身就走,霸道的不许那名宝相庄严的女子响应,管彤只能愣愣的望着她们俩的背影扬起一白、一青的烟雾后消失不见。 「现在该怎么办?」管彤苦笑的看了殷坚一眼,这家伙从刚刚开始都像没事人一般完全不吭声,会议还没开始前就已经破局了。 「和我很像,但是又不一样的人……你想到谁?」殷坚微微皱起俊眉,默然的和管彤两人对望,交换的眼神中说明了彼此有着共同的想法。 漆黑的逃生梯,何弼学扬着强力手电筒四处观察,原本很熟悉的场所,一旦失去了光亮,看上去分外陌生。 「学长……现在打算怎样?」小四扛着摄影机跟在何弼学身后,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了,肾上腺素飙升。 「先离开这里再说,整区黑漆吗呜,说没事发生才有鬼咧……」何弼学吐吐舌头。目前来看,大楼里除了突然断电造成有人受困在电梯里之外,一时间还算平和,只是这个风平浪静仅仅维持在紧绷的气氛下,稍微有一点点差错,可能随时失控。 「等等……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最后掩上门的张正杰突然停了下来,侧着头倾听。何弼学心紧抽了一下,如果他没听错,刚刚确实有一声凄厉的尖叫,只是声音太过急促、短暂,如果不是张正杰提醒,可能他就会错过。 「好象……好象是外面传来的。」何弼学皱皱眉,现在的大楼隔音设备都做的不差,换句话说,你在建筑物内被杀,外头的人未必听得见,反之亦然。 何弼学狐疑的走近窗户,里头、外头全是一片漆黑,大眼睛注视半天,才看见楼底下一片混乱,小小的人影四处逃窜,像是在躲避些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小四扛着摄影机走近,对着玻璃窗拍摄有着倒影干扰,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推开气密窗。 「喂!你在干嘛?」何弼学机警的拍开他的手,小四不解的回望着他,就在此时,微小的啪啪声传来,两人同时回头,正巧对上那对碗公大的眼睛,数百只瞳孔无规微的眨啊眨。 左右裂开的嘴,细小的息肉颤动着,何弼学发现自己无法将视线从那恶心的躯体上移开。明明有着接近人的外表,可是仔细一看,比较像只放大数百倍的蜻蜓,薄得透明的翅膀高速的拍打着,巨大的头颅跟不成比例细长的身体,尾椎从肥大延伸到窄小,末端还有弯勾,何弼学用力的眨了眨眼,这真的不是他的幻觉,那个恶心的生物确确实实的出现在他眼前。 「学……学长……」张正杰咽咽口水,他从刚刚开始就呼吸困难,所以喉咙有点干哑。 「怎么没有人说快逃?」何弼学干笑两声,脸颊因为太过震惊而有些僵硬。 「快逃……」小四呜咽,他还年轻,不想英年早逝啊! 「啊啊~~」三个大男人一路尖叫着连滚带爬的跑下楼,几秒后,玻璃碎裂,啪啪的振翅声追了进来。 心脏开始失控的狂跳,何弼学每两步就跨下一个楼层,这种速度是他这辈子从没经历过,几乎可以感觉得风在双颊刮过的疼痛,只是他跑得再快,身后那个啪啪声仍究如影随形。 「学长!」小四拐了一下,整个人差点裁倒滚下楼梯,何弼学跟张正杰两人一边一个的连忙拦住他。 「白痴!你还扛着摄影机干嘛?」何弼学骂了一句,扯起小四继续拉着他下楼,只是这么一耽搁,啪啪声追得更近。 脑后突然传来嘶嘶声,何弼学略为侧头,眼角余光恰巧瞄到那个、那个嗖的一声出现在小四身后,心一急、牙一咬,猛一转身扑倒小四,惊险的避过那个、那个的尾椎弯勾攻击。不幸的是,何弼学跟小四两人失去平衡的拐了一跤,跟着无法停止下跌冲力的滚下楼去。在一旁的张正杰本能的想拉住何弼学,只是他原本就是向前的重心,遇上何弼学下跌的力道,完全阻拦不了的也跟着翻下楼。 三人悲惨的撞得青一块、紫一块,幸运的却因为如此加快了下楼的速度,意外的避过那个、那个的攻击。只是当好不容易摔到底时,何弼学已经痛得爬不起来,脑袋又痛又晕,浑身像是快散开了。 「喂……别装死,快起来!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何弼学吃力的靠着墙慢慢站起来,右腿一阵剧痛,不意外的还嗅着了血腥味,完全不想检查自己受了哪些伤,他现在只想欺骗自己,只是轻伤而已、只是轻伤而已,他还走得动,没什么了不起。说起来也很奇妙,当你这样说服自己时,身上的疼痛似乎减少了许多。 「学长,我的手好象断了。」张正杰嘶牙裂嘴,浑身都痛,分不出哪个部份更痛些,冷汗直冒,弄不清是因为冷还是怕在发抖了。 「小四?小四,你还好吗?」何弼学甩甩头,一直有液体流到眼睛里,视线变得超模糊,无奈的等不到小四的响应,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有呼吸,至少还活着。 「我们没办法带着他,还是先想办法求救吧!」张正杰咬咬牙,虽然能平安离开这一区的机率不大,但现在就放弃,那就真的没希望了。 「嗯!你还撑得住吗?」何弼学点点头,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 「还可以,但是,我的手电筒摔坏了,你的呢?」 「掉了,手机也不见了。」 漆黑中,何弼学跟张正杰两人相视无语,外头的情形如何无法得知,后面又有个可怕的生物虎视耽耽,失去手机、手电筒,他们完完全全被困死在这里了。 「正杰,你带着小四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想办法出去求救!」何弼学深吸口气,外头的情况只怕更糟,他有必要、有这个责任保护他的组员。 「学长,你带小四去躲,你的腿受伤了!」张正杰摇摇头,他只是手断了,由他出去救救才比较合理。 「不要再争了,就这样!」何弼学拉开紧急逃生门,一拐、一拐的跳着出去。 车子高速的行驶在山路上,管彤一边驾着车子,一边拿眼睛偷瞄着殷坚,他实在没办法跟殷坚解释,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拉着对方的手,跟着碰的一声就到达目的地。如果可以,他当然也想这么做,只是自从天地间的气氛转变,不少妖怪在穿越空间的过程中消失不见,他自己当然是不要紧,但是带着殷坚,他害怕会发生意外,他不像狐仙小芸那样对自己的法力充满自信。 「想说什么?不要一直偷瞄我,我不喜欢。」殷坚看着窗外头也不回,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在这个世上,他只剩殷琳、何弼学两个亲人,殷琳自然不必担心她,所以他害怕是何弼学出事了。 「我只是想解释,并不是故意拖慢你……」管彤微微叹口气。他上辈子是欠了殷坚什么?凭他的年纪、智能,堂堂的狐仙大人,竟然为了殷坚这个毛头小子心情七上八下,真是愈活愈回去了。 「我知道,我也不建议使用法术穿梭空间,我猜想那些奇怪的生物正是从这些裂缝溜过来。」殷坚点点头同意,管彤眼神亮了起来,不愧是他的殷坚,脑袋就是这么清楚、明理。 「你觉得,让白姐怨了一辈子的那个负心人会是谁?」管彤脚一踩、手一转,车子帅气的甩过发夹弯,继续向前高速驶去。 「除了那个阴险的殷铣,还会是谁?」殷坚扭开收音机,讯号虽然不良,但仍能勉勉强强收到新闻。 「真的很难想象啊!殷铣那么无趣。」管彤啧啧有声,那个收妖收得杀红眼的小伙子竟然是蛇精白姐前世的情人?还是个负心人?真是怎么想,怎么不搭轧。不过也可能是物极必反,这家伙今世无趣成这样,搞不好他前辈子确实是风流潇洒、口甜舌滑的负心汉。 「管他是不是,如果能让人捅两刀,进而得到另一大势力帮助,我想他会死得瞑目了。」殷坚嘿嘿两声,管彤让他逗得大笑出来,这对堂兄弟真是以互相伤害为乐啊! 「快!快开回市区去,我真的有不好的预感。」殷坚皱皱俊眉,刚刚原本不跳动的心脏突然紧抽一下,他可以肯定何弼学绝对出事了。 「你要不要先放式神?除非车子能飞啊!不然一时半刻我们也到不了。」管彤好意的提醒,虽然他将何弼学视做情敌,不过他们却不是仇人,相反的还有点友谊,如果对方发生什么意外,他也会不开心。 「还是你聪明!」殷坚难得的笑了笑,少有表情的五官扬起浅浅笑意,让他看上去更加年轻,管彤被称赞得心花怒放,油门踩得更勤。 手捏符纸,口中念念有词,殷坚伸手往窗外一弹,一只冒着火光的鹫直冲云宵,在车顶上盘旋一阵后往市中区方向飞去。 漆黑的大厅空空荡荡,何弼学倚着墙,一拐、一拐吃力的走着,额头冒着冷汗,不知是因为身体上的剧痛还是因为心境上的害怕,神情紧绷的东张西望,耳朵里时不时听见短暂的尖叫,心情沉重、郁闷得想狂叫,他想帮助他的工作伙伴,可是现在除了自救之外,他实在无能为力,甚至,他连自救的机率都愈渐微小。 「嘘……嘘……不要紧张、不要紧张……」一旦开始紧张、害怕,他那个喃喃自语的毛病又开始了。 「差几步、差几步就到大门了。」看着电视台入口的旋转门,何弼学咬着牙的朝着它走去。其实他的心里七上八下,平安离开这栋大楼又如何?他平日都是步行到电视台的,现在这整区都失去电力,外头漆黑一片,别说那些、那些可能在外头飞来飞去,就算没有任何潜藏的危机好了,以他现在头也痛、脚也痛的状态,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那个能力走过两个街口去求救。 「别想太多,我可以的、我可以的……」何弼学继续自言自语往前。 「……警方跟那些尚未命名的生物有了第一次接触,相对于xx站的大批警力,那些生物选择自yy站脱逃,并且趁机以自杀式的攻击破坏电箱,造成部份地区跳电。有专家学者指出,该生物的表现充份显示们具有智能,警方则表示,该生物害怕光线,所以请市民们不要外出,并且尽量待在光亮的地方,若你所处的地区刚好断电,请赶紧通知警方或者拨进电台,我们将立刻进行疏散……」 「那些到底是什么?」殷坚握紧拳头,指节泛白,他的鹫放出去之后就失去音讯,他不好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重点不是们是什么?而是我们该怎么对付们?怕光很容易,你的鹫属火,理论上们不会是你的敌手,我担心的是们开始适应光线了……」听完广播,管彤跟着皱紧眉头。所谓的三千大千世界,原本是互不干涉的空间,如今平衡被打破了,他们这个世界有可能就因为这些生物而完全覆灭。 「不只这样,我们离开时情况似乎还没这么严重,现在听起来,们在数量上也有优势?」殷坚倒吸了一口冷空气,管彤不得已但仍是同意的点点头。这也解释了那些、那些的行为模式,数量稀少时潜伏,吸收力量后繁衍,杀戮后获取更多的食物,孵育出下一代之后增加数量,又兴起另一波攻势。 「所以你是关心则乱,现在你最重要的是趁机想想看有什么办法对付那些东西,不然等你赶到了,除了手忙脚乱或者无能为力之外,你还能干嘛?」管彤用着前辈的口吻教训,他虽然有法力,但真正比起攻击性,还是殷家的道术更厉害。 殷坚咬咬下唇,平日没事时,殷司那些莫名其妙的咒语会自动自发的冒出来,偏偏现在他需要用时,一句都想不起来,愈急他的脑袋愈空白。前前后后深吸了好几口气,殷坚的思绪渐渐清明,脑海里自然浮现出一句咒语,不同于以往的茫然,这一次他很肯定自己见过这一句,当初劈得固伦和静公主变成一团焦黑小球,还差点把自己电死的咒语,殷家的天打雷劈。 啪啪声突然从转角处响起,何弼学一颗心差点从口里跳出来,此起彼落的嘶嘶声东一句、西一句,就好象们彼此在交谈着,何弼学憋着口气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晕旋的脑袋里现在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仅差一点点他就走到电视台的大门口了,绝不能在这时前功尽弃。 碰碰声从逃生门那里传出,跟着是张正杰凄惨的哀嚎,何弼学心一凉,想也不想的转身往回跑,吃痛的右腿让他忍不住的闷哼一声,就这一声,转角处的嘶嘶声煞停,何弼学顿时僵直在那里。 「shit!」眼角余光瞄到那些、那些从转角处探出头来,左右裂开的大嘴,息肉快速颤抖着,数百颗瞳孔全看向何弼学,毫无规律的猛眨。 逃生门接近五十公尺,转角处三十公尺,大门十公尺,何弼学大眼睛一扫而过做出最快的判断,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说什么也要拚一拚,猛吸一口气后顾不得疼痛拔腿就跑,十公尺、八公尺、五公尺、两公尺,伸手快触及旋转门那一瞬间,碰的一声从大楼外头撞破旋转门冲进另一只那些、那些,何弼学煞车不及的撞上胸口,黏黏滑滑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一阵恶心。 「嘶嘶~~嘶嘶嘶~~」那个生物手一挥,带着尖剌的利爪抓得何弼学手臂皮开肉绽,高举的尾椎朝着他剌来。 「不要~~」何弼学本能的向旁一闪,倒霉的撞上另一只生物的翅膀,薄得透明的翅膀却意外的坚硬,高速振动下将何弼学扫飞,跌在一旁不醒人事。 从转角处追上前来的那些、那些迅速的围了上去,高举尾椎打算剌下时,一声尖锐的啸声划过天际,冒着火光的猛鹫自碎裂的旋转门处冲了进来,刺眼的火觉让那些、那些不断发着嘶嘶声闪躲。 猛鹫在何弼学身旁不断盘旋护卫着,那些、那些则害怕似的远远闪避,嘶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声此起彼落,不一会儿振翅声大响,两只那些、那些朝鹫冲去,阻挡了大部份的火光,第三、第四生物则趁机围上,电视台大厅上方进行着一场惨烈的空战恶斗。 双拳难敌四手,原本冒着火光的猛鹫让其中一只那些、那些自杀式的扑倒在地,其余几只毫不怜悯的俯冲下来,高举的尾椎拚命的垂打着猛鹫,利爪无情的将撕得粉碎,鲜血飞溅化成片片纸屑…… 「噗――!」无预警的,殷坚呕出一大口鲜血。 「殷坚!」管彤惊叫,车子差点打滑翻下山谷。 「阿学……」 哔哔哔、叭叭叭,开往市中心的道路全挤满了车子,路中央的交警猛吹着警笛、摇着指挥棒,乱中有序的疏导着交通,凡是开向电视台方向的车子都不准进入,另外的方向则驶来好几辆军卡,他们的任务是进入「黑区」将里面受困的市民平安的接出来。 殷坚心急如焚、焦急不已的看着窗外,探照灯让四周亮得剌眼,相较之下,电视台那附近则一片黑暗,车上广播不断说着请市民不要再接近市中心,政府单位调派着警力、兵力随时准备反攻「黑区」。 「管彤,你有办法让我们进去吗?」殷坚沉声疑问,必要时他不排除使用武力,只是殷家家规森严,动用了武力、道术对付普通人,他可能得面对殷铣乐此不疲的追杀。 「别小看狐仙啊!」管彤眨眨眼,咯咯的笑了几声,跟着神情一变,四周慢慢聚起薄烟,这可是能让旅人迷失在山中数十年的狐烟哩! 车子神不知、鬼不觉得驶过警方架起的封锁线,两个世界天差地别,外头是灯火通明,里头却是漆黑一片。 「你知道何弼学在哪吗?」管彤打量着四周疑问,这感觉好特别,他从没见过如此冷清的市中心。 「式神是在电视台前被攻击的,我可以肯定阿学在那里。」殷坚抽了几张符纸捏在手里。他知道天打雷劈的威力很强大,但是以他目前的状况,或许这是这道咒语的限制,总之,每使一次天打雷劈这个道术,就得休习好一阵子才能恢复,所以他只有一次机会,一次杀光那些生物的机会,否则他也没有得胜的把握。 车子慢慢滑进电视台停车场,殷坚手指一弹又一只冒着火光的式神窜出,让原本漆黑的停车场炫染出一抹诡异的光芒。 「殷坚,记得要看准时机才能施放天打雷劈,否则会前功尽弃!」 「嗯!分头找,自己小心!」 耳边不断传来恼人的嘶嘶声,何弼学浑身痛得他张不开眼睛,头脑晕晕麻麻的无法集中精神,可是他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在移动。得救了?可是身上的伤口没有少疼一点,如果是救护人员在搬动他,没理由不先帮他止痛,一想至此,又听见耳边那些令人毛骨耸然的嘶嘶声,何弼学坠入恐惧的深渊里,拚了命的想挣扎,可是身体里没有任何一个细胞听他的指示,就在此时,嘶嘶声大响,跟着一道利器狠狠剌进他背脊里,让他跌入痛彻心肺的黑暗中。 「阿学!」殷坚才走近电视台大门,就看见令他怒不可抑的一幕。那些丑恶的生物打算抬走何弼学,可是这个家伙仍在挣扎,于是其中一只用的尾椎毫不留情的扎进何弼学背脊里,就看那人颤抖了一会儿,跟着失去生气的垂下双手。那一瞬间,殷坚以为自己要炸开了,每回何弼学遇到危险濒临死亡之际时,他总会因此大受剌激的灵力大爆发,这一次也不例外,原本在殷坚身前开路的鹫,突然怒啸一声冲上前去,跟着一阵翻滚,在火光之中一分为二,两只猛鹫激烈的攻击着那些生物。 「阿学!阿学!」殷坚急忙扑到何弼学身边,对方紧闭双眼毫无生气,可是微弱的脉搏让殷坚略松口气。 两只猛鹫在殷坚、何弼学身旁盘旋护卫,四周的那些、那些愈聚愈多,殷坚担忧的抱紧何弼学,他必需赶快将人送出去治疗,可是他也明白,这是他一击必杀的最好时机,咬咬牙,他必需沉住气,他一定要一次就将那些生物全部消灭,否则他跟何弼学就死定了。 啪啪声愈来愈响,那些围困着殷坚的生物愈聚愈多,只是殷坚在等待着时机,们似乎也在打量着殷坚,嘶嘶声此起彼落,跟着绕着打转的速度加快,逼使殷坚的式神跟着愈飞愈快,突然间其中一只生物俯冲下来,自杀式的扑倒一只式神,其余的生物趁机一涌而上,一瞬间淹没了殷坚跟何弼学。 「殷坚~~不要!时机未到!」从旁赶来的管彤尖叫,身后追赶了数只那些、那些。 嘶嘶声、啪啪声交错的响着,被包围的正中央此时冒出剌目的亮光,突然间原本嘈杂的声响像是被关了静音似的消失不见,跟着漆黑的夜空降下一道闪电,不偏不倚的劈中中心,然后银蛇似的火光向四周飞窜而出,气爆的声音像股巨大的压力向外头释放,碰的一声震碎附近所有的玻璃,也连带的将管彤震飞老远,电视台前的广场布满令人作恶的墨绿色血迹、肉屑。 嘶~~嘶~~规律的嘶嘶声在耳边响着,何弼学浑身痛得快散了似,脑袋也快裂了,挣扎着想睁开眼睛,再听见嘶嘶声时,他突然记起发生什么事,惊吓的弹了起来。 「阿学、阿学!」ck压着仍在挣扎中的何弼学,后者总算惊醒,吓出一身冷汗。茫然的望了望四周,张正杰躺在他身旁的病床上,嘶嘶声正是装在一旁的呼吸器。 「c……ck?」何弼学愣愣的望着手绑着绷带火辣美女,后者张着无辜大眼回望着他,脸上有着满满的关心。 「ck?」何弼学惊吓的往后一退,动作过大的摔下病床。 「阿学!你有没有怎么样?」ck也被他吓了好大一跳,随后扑到床边扶起何弼学。 「……不是……不是死了吗?」何弼学结结巴巴的口不择言。 「你才死了咧!」ck没好气,用力的扶起何弼学,将他按回床上。 「不是……可是……我……我不是遇到那些……那些可怕的生物才住院吗?……早就死了啊!」何弼学倒吸了口冷空气,左望、右望的想弄清楚发生什么事,这里怎么看都只是间普通的医院,而ck……ck看起来就是个普通……普通的活人? 「什么生物?阿学,你是不是撞伤脑袋了?……我们在加油站出来后遇到一个嘴巴裂得很开的女鬼,结果车子失控撞上山壁啊!正杰还躺在那边呢!」ck关心的摸摸何弼学的脑袋,跟着在他额前印下一个吻,体温、心跳还有那熟悉的香味,ck的身体充满了生气。 「撞……撞山?……那……那坚哥……殷坚呢?」 「殷坚?……谁是殷坚?」 ――本篇完―― 哈!今夜哪里有鬼!(黯然销混蛋) 原来ck没死,而且和何弼学婚期将近? 原来丛云不是妖,她的新男友正是殷坚? 原来大家都活得好好的,没有鬼格格也没有殷司…… 何弼学一斧头劈向殷坚, 殷坚毫不留情秒杀何弼学! 是情人的竟然反目成仇? 是死对头的殷坚与殷司却携手合作, 共同打击异次元来的大蜻蜓! 固伦和静将创世女神像推进虚空裂缝, 情急之下,何弼学伸手一扯, 却不偏不倚扯中挂在她胸前的长生石! 齐集四大玉器的殷司即将唤醒女娲, 最后关头,何弼学能否阻止世界末日? 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后记 第一章 镜中倒映出一名洋溢着幸福、笑意满满的年轻女子,纯白的婚纱、精致的小皇冠衬托出潜藏在她艳丽外表底下的甜美清纯,细长的假睫毛眨啊眨,水亮亮的大眼睛频频瞄向镜中的另一个倒影,她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的梦想,再过几日她将不再是甘小姐,而是何太太了。 「阿学!你不再试另一套吗?」ck摆动身体,拉长的裙摆漾出一波波花纹。 「除了黑色、白色的差别之外,看起来都一样啊!」何弼学瘫在沙发上苦笑。陪ck来试婚纱,他完全败给这个女人了,蹬着高跟鞋她竟然不会累,婚纱一套一套的换,在他眼中看来都一样的衣服,她每件都能挑出毛病来。 「不、一、样!黑色看起来稳重些,可是白色比较衬我。」ck嘟着嘴,何弼学太了解自己女友,这时候一定要选择衬托她,而不是让自己更稳重的那件,果然ck再度扬起甜甜笑意,踩着细高跟鞋蹭了过来,不容否决的在何弼学的脸颊上印下桃红色的口红印。 「甘小姐,要不要再试这件酒红色的小礼服?」服务员满是羡慕的提醒,知名节目主持跟王牌制作人的世纪婚礼,各大周刊、杂志、八卦小报早就预告无数次了,这一回终于大事底定,下个月该节目将会实况转播这场婚礼。 望着ck跟那个女服务员嘀嘀咕咕的背影,何弼学微微的叹了口气,他不是不喜欢ck,只是这一切美好的太不真切。他是电视台的王牌制作,手中的节目无数个,美艳女友是首席主持,两人感情稳定准备论及婚嫁,可是不知为何,在旁人眼中看来幸福得不得了的生活,何弼学过起来却渡日如年,好几次他都想大叫,这些全都是幻觉,眼前穿着白纱,笑得浑身写满幸福的那个女人不是他女友,因为ck早就死了,尸体甚至断成两截。 随手抓起摆在一旁的八卦杂志,斗大的标题写着首席名模名花有主,搭配的偷拍照片是以美腿着称的名模丛云亲昵的挽着一名高挺、帅气的男人,虽然没有写出名字,但何弼学脑中蹦出『殷坚』二字,理论上他应该没见过这个年轻男子,但不知为何,他可以很肯定的描述出对方的一切、一切。 「哈!这回我可胜过她了!先嫁先赢!」ck甜甜一笑,蓬大的白纱裙硬是要跟何弼学同挤一张小沙发,整个人腻在他身上。 「你跟丛云很熟?」何弼学很惊讶,美女相忌啊!他知道丛云跟ck两人是打死绝不同台,两人的化妆间一头一尾,为了搞定这两大美女,电视台高层几乎快人仰马翻。 「当然啊!我们同校耶!她之前还一直想找你当制作,我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ck得意的吐吐舌、眨眨眼,模样十分俏皮可爱。何弼学盯着杂志半晌,他认得丛云,感觉两人之间的确有交情,可是他却不记得对方跟自己同校过,好像这一段人生完全不是他的一样。 「没想到她居然交新男友了?我记得她的前男友是一位……一位……嗯……好像是姓吴的学者吧?不管了,反正今天晚上的酒会她也会来,到时再问吧!」ck咯咯一笑,撩起白纱又去找服务员试礼服,何弼学再叹口气伸伸懒腰,他对这些交际应酬的场合很不适应啊! 酒会里,何弼学的手都握麻了,脑袋也记不住这些人名,更重要的是,他手里的节目太多,四、五个制作单位跟着他跑,他连自己的工作人员都弄不清楚。 「学长!你怎么躲在这里?晓华急着要早上交给你的公文,他等着带lily出外景。」张正杰拉开阳台的落地窗钻了出来,摇摇头的塞了一大叠资料给何弼学,大小事都要他操烦,看来跟着一位太能干的老板也很累,案子、事情做不完。 何弼学盯着手里的资料发着愣,高晓华?lily?隔着落地窗可以看见他们俩有说有笑,灵异节目收视冲上新高,的确应该感到高兴,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老是有种高晓华跟lily其实也已经死了的错觉? 何弼学甩甩头,可能是婚期将近,工作过多,压力太大了吧? 「阿学!你躲在这里干嘛?丛云来了!」ck挤开张正杰,杏眼狠瞪他一把,她才不允许有任何人靠她的何弼学太近,就算是学弟也不行! 紧紧牵着何弼学的手,ck将人拉回酒会,老远就看到另一端形成一个小圈圈,高挑的丛云自然光彩夺人,嗲嗲的笑声让在场的男人骨头酥了一大把。同时又妒嫉、又羡慕的盯着她身旁的那个男人,黑色亚曼尼西装衬托他的长腿更加惊人,笔挺的背脊跟帅气得没天良的俊秀五官,偶而点点头回应、偶而嘴角勾出一抹微笑,指间始终捻着根飘散香气的烟。 「小云!」ck兴奋的招招手,亲昵的抱了抱对方,碰了碰粉颊。 「ck!」丛云甜美的笑着回应,大方的搂了搂对方,薄唇轻轻擦过ck的嘴角。两大美女如此亲热不避讳的拥抱、亲吻,镁光灯自然毫不客气的此起彼落闪,无可奈何的冷落了两个护花使者,何弼学跟殷坚对望一眼苦笑,两人默契十足的走至角落里。 「看来,美女不管做什么,永远是所有人注目的焦点。」殷坚看了看涌过来的人潮,他跟何弼学两人被愈挤愈远。 「很难想象那两个抱得这么亲热的女人,私底下在诅咒对方,打死不同台,同台又互相较劲……我可不想成为『被比较名单』的下一个项目。」何弼学摇头苦笑,殷坚喷了口白烟认同,有个女神级数的女友,压力超乎想象的大哩!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灵异节目制作,我叫何弼学。」 「我是天师,殷坚。」 闷热的天气,殷坚的白烟凝聚在四周久久不散,就像他跟何弼学之间尴尬的气氛。 「……」短短五分钟之内,何弼学已经跟殷坚两人不晓得四目相接多少次,每回意外对上视线,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闪避对方,次数多了,那种欲盖弥彰的感觉让彼此间的气氛更尴尬。 又一次的大眼瞪小眼,殷坚哼出一口白烟后终于再也忍受不了,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何弼学开口,后者意外的了解他的意思,咳咳两声清清喉咙。 「那个……我知道这样说很奇怪,但……但不晓得殷先生有没有这种感觉……呃……呃……好像,我们好像认识很久了,像殷先生不抽一般市面上的烟、殷先生没有心跳……」何弼学哗啦、哗啦的自顾自说着,殷坚一听见他没有心跳这件事,当场脸色一变,伸手揪住何弼学。 「你怎么知道我没心跳?」殷坚皱起俊眉,虽然神情严肃起来,但语气上却不显得凶恶,相反的,他竟有种对方知道这件事是理所当然的感觉。 「呃……我……我也不知道,所以这样才很奇怪啊!」何弼学不会解释他现在的感觉,眼前这位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可是脑海里却可以细数出两人之间发生过的各种大小事件。 「确实,就好像……甘小姐其实已经死了吧?」殷坚语气微扬,下意识的望进酒会会场里,ck像只花蝴蝶似的穿梭在众人间,粉嫩的肤色充满活力又有朝气,殷坚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一口咬定她不是活人,尤其还当着她的未婚夫面前。 「你也认为她死了?」何弼学惊叫,这让殷坚十分讶异,那语气非但不是愤怒,相反的,何弼学的神情就好像终于有人站在他那一方的感激。 「嗯……你觉不觉得,我们该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好主意,你开车还是我开车?」 「我开!给你开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一样……」 不知名的咖啡厅,两名身高超过一八○,穿着过份正式的年轻男子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前者半长不短的头发拢在耳后,薄唇叼了一根烟,端正俊美的五宫中却带着股让人说不上来的邪气,就像时下女孩子口中所说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标准范例;后者是个圆脸、大眼的男孩,双颊上有一深一浅的酒窝,与身高、外形有些不协调的稚气,微卷的头发凌乱中有自己一套秩序,虽然穿着身名牌西装,可是你会不禁好奇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跑去上山下海,再把自己搞得一身破烂。 「坚哥,你是不是脑子里常出现很多画面,可是跟你现在的生活完全背道而驰?」才刚坐下,何弼学连忙切入正题,这一阵子他快让自己弄疯了,过着人人羡慕却丝毫不像他的生活,如果抱怨的话那就是白目了,可是他真的不觉得他的日子会是这样。 刚吸完烟的那人,刹时间让何弼学那声『坚哥』喊得有些恍神。从没有人这样喊过他,就连他的女友丛云也不曾这样,理论上他应该觉得不习惯,甚至不舒服,毕竟……对方是个男的,还亲昵地坚哥长、坚哥短?想想应该要觉得恶心才对,可是他却觉得十分自然,好像就该这样才对。 那边那头,殷坚拿着银制烟盒发呆,这边这头,何弼学却让端上来的两杯咖啡唬得一愣一愣,黑咖啡跟加奶不加糖的拿铁?就连ck都会点错,ok……这位女王从来不在乎他爱喝什么,所以也没有点错的空间,她只想何弼学喝她选择的饮品,但为什么殷坚会知道? 「在今天之前,情况没这么严重,我只是怀疑自己什么时候交了个女友……不过让你这么一提醒,我觉得事情有诈,一切美好的太过头就不真切了,就好像拼凑记忆里的事情,却忽略了它原本的合理性……」殷坚微微拧起俊眉,何弼学静静的望着他,这个表情他好熟悉,不知为何,眼前那个冷冰冰表情少得可怜的男人,他却可以读懂他的七情六欲。 「听不懂!」何弼学举手发问,殷坚意外的让他这个动作逗得笑出声音。他脑海里可以勾勒出更多、更多有关眼前这个男子的种种事迹,傻兮兮的一个劲往前冲,运气很背又奇迹似的好命,简单讲就是个老天爷万分偏心他的好心肠笨蛋。 「简单说,就是出现在你周遭的人、事、时、地、物都是对的,但是组合的顺序却错了,甘小姐确实是你的女友,但她不该还活着,我也真的认识丛云,但她却不是我女友,就好像有人偷窥了你的记忆,却又低能得不知该怎么操控它。」殷坚边说边燃起烟,何弼学听见他那句『低能』不由得笑了起来,殷坚总有办法把这些字句说得让人将咬牙切齿的境界重新定意。 「嘿,这样子我更模糊了,说的好像我不是真的在过活,而是住在自己的脑袋里……」何弼学干笑两声,殷坚却像是被窗外的景像所吸引,前者转头过去,就看见一个人来人往、交通繁忙的十字路口,突然有个女的没有理由,像拍电影般的朝外飞了出去,跟着悲惨的砸向迎面而来高速行驶的车上,血肉模糊。 「你看到了吗?嘿!刚刚那个女人……」何弼学张口结舌。 「还想再来一次吗?」殷坚啜了口咖啡,语气平淡的不像话,何弼学震惊的瞪大眼睛。 「你干的?」何弼学低压音量,他只听说过有特异功能,还没亲眼见识过。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心中想着,那个女人如果飞出去我会很高兴。」殷坚愈解释、面色愈加铁青。如果证实了他的猜测,那情况比他想象中的更坏,他不是被扔到另一个相似但不相同的世界,他被困在自己的脑袋里无法清醒。 「嘿!这个酷!」显然的,另外一个完全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兴奋的看着窗外的连环大车祸,殷坚有点吃惊的瞪着他,何弼学这家伙跟他纯良的外貌根本是两回事啊! 「先生――!请不要太激动!麻烦退到这边来。」大楼管理员紧张的拿着大声公叫喊。这年头日子愈来愈难过了,年纪轻轻抗压性不够,一天到晚总有人跳楼,跳就算了,还偏偏选他管理的这栋,如果闹出人命,住户是会抱怨的。 最该死的就是楼底下那家咖啡厅,为什么一堆情侣会选在这里谈判兼分手呢?分完后想不开上来准备跳楼的年轻人一堆,他以前命好,一个、两个的让他劝了下来,今天情况很不一样啊!两个男的上来?不会是因为恋情不被接纳跑上来殉情吧?真是该死,早知道他就不当大楼管理员了。 「喂……你真的不再考虑?」殷坚喷了一口白烟。他确认这绝对不是他所认识的『现实』,所以他决定选择最激烈的手段来脱离,但这不意谓何弼学需要遵遁他的意思,万一他估计错误,何弼学等于白白牺牲一条命。 「考虑什么啊?你不会相信这就是真实世界吧?楼下的连环车祸不见了耶!死了整条街的人,满地尸块、血水,现在呢?你看看、你看看,还是干干净净的一条街,这不可能吧?」何弼学站在阳台边哇哇乱叫。 本来那场连环车祸还能用巧合来解释,就这么刚好他想着有车祸就真的发生车祸,可是怎么可能在他跟殷坚上来顶楼后,底下的事情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繁忙的交通、人来人往的街口,如果他看仔细一点,搞不好走来走去的那些人还会是同样一批人。 「也许,现实还是现实,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只是幻觉?」殷坚微微拧着眉。他必须谨慎,他知道他一定要谨慎,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但何弼学却只是个平凡人,他不能让对方陪着他去冒险,尤其是……他压根不希望何弼学去冒险,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在乎对方的安危。 「我相信你!」何弼学给了殷坚一个灿烂笑脸,眼底的信任满溢。他们才刚认识没多久,但他就是无法克制自己似的无条件相信对方。 「何同学……」殷坚望着人久久不语。虽然跟记忆相违背,可是他心底有小小的声音诉说着,他们之间不该只是两个陌生人,还有好多、好多情感纠葛在他们之间。 「嘿、你知道吗?我喜欢听你叫我何同学!」何弼学扬起了一个阳光笑脸,一深一浅的酒窝印在双颊上,跟着身影在顶楼天台上消失不见。 「学长!」张正杰用力的拍了何弼学的背脊一下。这家伙太了不起了,在鬼屋里竟然能恍神?他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啊? 「……我……我们在哪?」何弼学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望了望昏暗的四周。他其实是知道自己在哪里,一栋他钦点的鬼屋里,可是为什么有一部份的记忆尖叫着说明,他刚刚其实跳楼了?跳楼?……殷坚呢? 「学长……你还好吧?不是被那个恶鬼拍了一下就吓跑了三魂七魄吧?」高晓华关心的询问。就说不要玩那个什么square嘛!瞧,现在好了吧?何弼学失魂落魄,殷坚追出去后没消没息,留他们困在这里,外头一堆僵尸,还有比这更惨的? 「坚……坚哥呢?」何弼学呐呐的问了一句。记忆紊乱一片,前一刻他还认为ck是他女友,下一秒情人变成殷坚,虽然现在的脑袋里清楚的记得ck已死于电梯意外,但何弼学还是不由得甩甩头,心凉的发现这依旧不是他的现实,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蒋佳玲。 「坚哥他冲出去追那个恶鬼了。」回答他的正是那个应该摔断颈骨但现在怎么看都是完好如初的美女,何弼学苦笑两声,他有些明白问题出在哪了,这是他『希望』的现实,而不是他真正的现实。 「喔……那个……你们照顾自己,我去找他!」何弼学再看了蒋佳玲一眼,跟着长腿一踹,大门打开。 当你发现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时候,再恐怖的景象出现在眼前,都有一种荒谬甚至好玩的感觉。就像现在这种时刻,被困在鬼屋里,门边塞满了喃喃自语的僵尸,不仅如此,还有一只恶鬼在屋子里窜来窜去,这在当初何弼学可是破吓得半死,最后还得放出ck当召唤兽跟他pk才得以平安收场。 可是这一回,一切发生在自己的脑海里,还是混乱不正确的记忆,何弼学提不起劲去害怕,踹开门后,在灵异节目制作小组无限崇拜的目光中,慢条斯理的走出去,如果手边正好有烟,叼起来会更帅的话,他八成会这么做。 「我不想伤害你们啊……」何弼学无奈的长叹口气,手脚却不合自己言论的又槌又踢,说实在话,有种痛快感哩! 「为什么扔下我?……为……什么扔……下我?」不知是哪里伸出来一只手扯住何弼学衣领,这家伙身体一转、手一扭,惊吓的吐吐舌头,他不是故意把对方的手扯断的。 「sorry、sorry!我赶时间!」何弼学一边狠力的踹开那些僵尸,一边向前挤出去,当中不小心弄断不少的手手脚脚,甚至还有脑袋,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殷坚!」好不容易摆脱那些慢吞吞又罗嗦的僵尸,何弼学三步并两步的奔到殷坚身边,这家伙果然躺在地板上装死。 「喂!这又不是真的,不要躺在那里装死!」何弼学毫不客气的伸腿踢了踢殷坚的『尸体』。若在当时,他当然很紧张对方的安危,那时还不晓得他本来就没呼吸、心跳嘛!人工呼吸的下场是灵魂被吸得差点出窍,他可没那个兴趣再试一次。 「喂!照剧本,你应该要人工呼吸才对啊!」 「白痴!懒得理你!」 「不要告诉我……我们会一直困在记忆里无限回圈下去……」两人背靠背的窝在婴儿房里,有些无奈的望着天花板,如果要将他们所有的经历重新演练一遍,那他们要到哪时才会清醒过来? 「这可能就是它们的目的……」殷坚依旧万分冷静。打从一开始认定了这些不是真实世界,他就可以用很冷静、理性的旁观者心态看待一切。 他猜测他跟何弼学的身体被困在某处,最有可能是那些恶心的生物干的,只要他们一天无法清醒,他们就无法反击。这些记忆半真、半假,就像何弼学推测一样,是他们所『希望』而不是他们所体验的真实。若是信念不够坚定的人,或许就这样沉迷在自己所希望的现实里,很可惜,他跟何弼学都不是这种人,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的事,虽然痛楚,但他们勇于去面对。 「现在该怎么办?」何弼学望了殷坚一眼,不会又要跳楼吧?才二楼而已啊!摔不死人的。 「再死一次喽?」殷坚苦笑,真是诡异的对话,偏偏出现在他跟何弼学之间又显得那么正常,看来他们真的是很不平凡的一对啊! 「你觉得下一次会是什么?」何弼学咯咯笑了起来,遇到这种事还会觉得好玩、有趣的恐怕只有他一人而已。 「如果照你的记忆推测,应该是无头公主陵吧?」殷坚扬扬眉。其实他也搞不懂为什么会按着何弼学的记忆走,又或者其实不是这个模式,总之,对方不正经起来,他也实在很难严肃面对啊! 「ok!下一世见!」何弼学阴笑两声,从背后抽出斧头往前一劈――! 尖叫声让恍神中的殷坚突然惊醒,lily跟张英男两人一前一后的冲出女厕,张口结舌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看到女人的头?」殷坚摇摇头,果然如他所料,还是困在记忆里。 「坚……坚哥,你怎么知道?」分不出惊讶还是恐惧,lily张大眼睛的瞪着殷坚,后者同样也回望着她,从来没注意过这位小姑娘其实有她独特的清纯模样,可惜她运气不好,遇上了变态的杀人犯,白白的断送了自己的生命。 「我未卜先知。」殷坚低声的笑了笑,意外的温柔。能在记忆的幻觉里再见她一面也好,他能理解何弼学心底的渴望,这些朋友们、这些年轻又美好的生命,比什么都值得珍惜,他相信在何弼学开朗的外貌下,一定不只一次希望时间能倒转,希望能回到过去,希望他那些朋友们能一直平安的活着,陪在他身旁。 「走吧!去找你的老板,他应该要撞鬼了!」殷坚燃起一根烟,奇妙的缘份就从这里开始的呀! 手支着下巴,何弼学歪歪斜斜坐在沙发上,看着冤魂不散的陈泰之扒在他脚边,这恶心的死老头,不管看多少次还是这么令人讨厌。 「为……什么……不肯……认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陈泰之紧紧的捉着何弼学的脚踝。 当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之后,赫然发现被捏得快断的脚踝果然不会痛,真是悲凉的证实了自己还困在幻觉里,他没有磕药的习惯啊!现在是要怎样才会清醒啦? 「老先生……我不是你的什么无头公主转世啊!你认错人了……」何弼学好声好气的解释,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现在是要杀你还是杀他?」站在门边的殷坚歪着头询问,身后的张正杰他们吓得目瞪门呆,不晓得是被这景象吓坏还是因为殷坚那段话。 「拜托……杀了我……」 不断的自记忆幻觉里跳跃,殷坚不知该如何表述这种感受,无预警的插入这段记忆,再强硬的用自裁的手段脱离,也许何弼学习惯性的跳跃思维接受得了这种思考方式,但他有着自己变得支离破碎的错觉。 每一段记忆里都跟原始的版本不太相同,也因为如此殷坚跟何弼学才能轻松的分辨出真伪。该死的ck仍然活着、只剩一团皮囊的高晓华谈笑风生、蒋佳玲躲过摔下楼惨死的命运、lily男人运变得极好嫁进豪门,甚至连喵这个女学生都挽着男友出现在他们面前。 也许真的有人在玩弄他们的记忆,打算藉此将他们困在幻觉里无法清醒,但殷坚必须承认,这个方法真的够残忍、够让人无法抵御,一方面他跟何弼学都想早一步离开这个回圈,另一方面心底却有小小的声音在催眠,再一眼、再看这些朋友们一眼,就算不是真的,但能看他们活得好好的、活得快快乐乐,这个渴望让他们明知是幻觉都不得不一段一段认命去经历。 「也许……是我们自己不想清醒……」何弼学窝在沙发上苦笑。在这段记忆里,他们解决了管彤的事件,现在那只公狐狸正风骚的在镜头前卖弄,反正凡人的摄影机也捕捉不到他的身影。 「因为在这里可以弥补现实中的缺憾?」殷坚坐在他身旁,伸手揉了揉何弼学凌乱的头发。 他们太了解彼此,虽然殷坚看上去对任何事都冷淡、不在乎,可是实际上,他极度珍惜这些他仅有的友情,原本像被摒弃在尘世之外的人,意外的因为何弼学的关系被拖进世界里,空虚、贫乏的生命中瞬间冒出了许多热情、有趣的事迹,当那此不幸降临在那群朋友身上时,他其实十分自责,他比任何人更有能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失去生命。 另一方面,何弼学一直都像这群人当中的核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所有人总是不自觉地绕着他打转,他也习惯的将所有责任扛在肩上,就连殷坚的安危他都关心不已,虽然只是个平凡人,但在他可爱外貌的伪装下,其实是坚毅、强韧的个性,他多么希望这些不只是幻觉而已,如果能回到过去,他一定会尽一切努力救回所有认识的人,生命不该以这种方式消逝。 「我们不应该浪费时间!赶快过到下个记忆片段。」何弼学深吸口气后挥个两拳,自己替自己加油打气。 「阿学,你如果撑不下去,不要逞强!」殷坚按下他的手,虽然两人处在幻觉中一切都不是真的,但他就是知道对方是在硬撑,何弼学肯定有些地方不对劲了,只是死鸭子嘴硬不肯开口而已。 「我还ok,你该问问你自己!有哪个男人会说自己不行的?」何弼学一脸欠揍样的哼哼两声,殷坚眉一扬,反手就从他后脑袋刮了下去。 「这回要用什么方法结束生命?」 「喂!没有人连死都要耍花招的,给我正经点!」 「坚哥?」张正杰干涩的嗓音自远方传来,殷坚茫然的望着他。四周飘散着干干冷冷的气息,昏暗的长廊,来来往往面无表情的陌生人,一股莫名的痛楚纠结在心口。 「学……学长的亲人都不在台湾,如果……如果你觉得太难受,那还是我自己进去就行了……」张正杰最后哽咽得无法再继续。一旁的管彤拍了拍殷坚肩膀支持,他可以陪着他面对这一切,身为女性的殷琳则坚强的握了握丛云及张英男冰凉的手,也许还有奇迹。 这不是何弼学的记忆,在他的记忆中绝不可能出现这一段,殷坚发觉自己无可抑制的微微发着颤,这不仅仅是他最不愿想起的过去,这根本是恶梦,一个循环了无数次几乎让他崩溃的恶梦。 「小侄子?」殷琳关心的轻触他手臂,殷坚遭电击似的闪过一旁,随后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的长长呼出口气。没想到那段过程影响他这么深,就连明知是假的也能让他失控至此。 「我没事……」殷坚深吸了几口气,硬是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推门进去。 「你们可能要有心理准备……并不是太……好看。」法医找了找号码牌,在冷冻柜前站定。 管彤靠向殷坚,他预计后者会需要他的支持,但意外的是殷坚却冷静如常,沉默的等待着法医将冷冻柜拉开。 冷森的寒气窜出,殷坚眼前的色彩有一瞬间完全退去,跟着又渲染似的恢复,殷坚苦笑,他果然还是没想象中的坚强。 法医摇摇头,对于年轻生命的消失,他永远抱持着同情,伸手拉开装尸袋的拉链,里头躺着身上布满刀伤,大量失血后异常惨白的何弼学。 「殷坚……」面对一直不言不语的殷坚,管彤担忧的叫唤一声,后者仅仅是皱皱眉,凑在何弼学身边仔细打量着。 「何同学……别装死!」殷坚凑在何弼学耳边冷淡的说着,管彤跟法医同情不已的对看一眼,许多人都有这种不愿接受事实的反应,他们并不责怪殷坚。 突然间,死寂的停尸间传出不协调的喷嚏声,法医跟管彤两人张口结舌的瞪着从装尸袋中挣扎着坐起来的何弼学。 「god!这在干嘛啊?好冷……咦?我的衣服咧?」 「喂!殷坚!你最好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裹着毛毯,何弼学无视其它人惊恐的眼神,大步大步的追问着殷坚。 这肯定不是他的记忆片段,废话!谁会这么不幸的『记得』自己死成这副德性?没有心跳、呼吸这就算了,反正殷坚每天都是这样过活的,但是浑身都是深可见骨的刀伤,眼睛睁大点眼珠子还会掉出来,他妈的这是在开玩笑吗? 「你不要管,往下一个记忆跨越就对了。」殷坚不愿正面回答。他该怎么回答?因为我的失败,所以你死了一回又一回?还是要说,嘿!不好意思,你命中注定就该死这凄惨,是我不愿接受事实的一次又一次让时间倒回,将你硬是从阴间拉回来?不管哪个答案,殷坚都说不出口,这是他的恶梦,恶梦没必要跟别人分享。 「殷坚!」何弼学强势的将人拉住。他才是那个死得像破布一样的人,总有资格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让你知道这段过去,我很抱歉!你本来不该知道这些事情!因为这些根本『不曾』发生过!」殷坚甩脱何弼学。后者噢的一声惊叫,就说动作不能太大,太大眼珠子会飞掉啊! 「在你这段记忆里,我死了很多次?」换穿上借来的衣裤,何弼学尽量想办法遮掩身上的伤口。鲜血流干,肤色灰白得可怕,深可见骨的刀伤伤口,以这种模样在大街上东逛西逛,即使何弼学的五官仍旧纯良可爱,只怕还是会吓死其它路人。 「嗯。」殷坚静静的应了一句。明知道只是幻觉,这段记忆对他而言仍然沉重,虽然何弼学活跳跳的在他身边蹭来蹦去,但是那个残破的模样,再次勾起了当初认尸的那段感觉,心里头空空洞洞的令他浑身不对劲。 「嘿……你撑了很久?」何弼学拉住殷坚,语气温柔充满关心。他相信殷坚一定咬着牙力挽狂澜,事实上他也成功了,否则自己不会仍然活得好好的。 「我以为我可以一直撑下去……可是……我差不多崩溃的想跟你同归于尽,我甚至准备亲手杀了你……」殷坚苦笑。何弼学突然一把抱着他,流尽鲜血的身体却不冰冷,也许,这是殷坚拥有的最温暖、最珍贵的情人。 「谢谢。」何弼学低低的说了一句,这一句也是殷坚哽咽在心底的话。表面上,是能力高强的殷坚在保护着何弼学,可是在最私密柔软的内心,是何弼学在保护着殷坚。 「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本来就不是活人,我也已经死掉了,现在该怎么往下个记忆迈进?」思维跳跃的厉害,何弼学的情绪也快速转换的可怕。 「我大约已经掌握了怎么转换记忆片段了,只要静下心来冥思,不需要用到『自杀』这么强烈的手段就可以跳过去。」殷坚简单的解释,其实前几次他早想告诉何弼学,可是后者似乎玩得很过瘾,千奇百怪的诡异想法不断冒出来,给他足够的时间,搞不好何弼学可以玩出一百种不同的死法。 「喔?只要静下心?好啊!我们去找副棺材来躺躺,这才是生同寝、死同穴的最高境界啊!」 「何同学……你能不能不要老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小学你的朋友摔下楼了!」何士玮焦急的嗓音突然传来,何弼学眨了眨眼愣了一下,瞪着身旁那人忍不住泛红眼眶。前一次看见何士玮,他像个植物人似的躺在医院里,生灵已经让固伦和静公主吞食了,而身躯最后甚至还让殷司夺走,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自己,介入了自己的生活圈,也许何士玮就不会遭遇到这些事,一想至此,何弼学内疚得又是一阵鼻酸。 「哥!」何弼学紧紧拥着对方,他好想念、好想念何士玮。 「小学……怎么了?你的朋友跟着那个女人跳下楼了啊!」何士玮轻拍了拍何弼学的背脊,一直都知道这个小堂弟有些黏人,但像这样激动的表现还是让他很惊讶,活像两人经历了什么生离死别似。 「能再见到你真好。」何弼学在放手前,再次拥了拥何士玮,这是他的真心话,记忆中的何士玮永远那么美好。 碰的一声重物残忍的撞击在金属物上,奔下楼的何弼学悲凄的忍不住想为自己车子再度掬一把同情泪,不管经过多少次,他还是很心疼他的车、他的钱。才刚跑下楼,果然碰上同样也跳跃到这段记忆中的殷坚,还有砸在他车顶上的ck,情敌见面份外眼红,不意外的大眼瞪小眼。 「嗨……阿学。」ck眨了眨假睫毛,艳红的薄唇泛起漂亮的弯勾,也许是些微扭曲的记忆吧?何弼学竟然觉得就连死去多时僵尸化的ck都显得可爱漂亮。 「嗨!ck!」何弼学本能反应的打招呼,说完后注意力便摆回殷坚身上。 这段日子历练后,何弼学对于鬼灵妖怪不再那么害怕了,人因为无知才觉得恐惧,了解每个事件背后的故事,害怕的情绪往往会转变成同情或愤怒,何弼学正是如此,现在的他再面对ck,他只记得这位前女友的种种美好,为她的突然逝去感到难过,再也不会想起她可怕的死相和变态的执着。 「见到何士玮了?」瞧见何弼学的眼眶微红,殷坚微笑的询问,他知道在前者心里,那位年轻又善良的堂哥占有不轻的份量,他想骗谁呢?就连他自己都很想念何士玮这个朋友。 「嗯!这段记忆还满让人珍惜的。」何弼学漾起一个灿烂笑容,热情的向一头雾水的ck挥挥手,拉着殷坚转身离开。 「虽然一直困在记忆里满烦的,可是某些片段能重温、重温也挺不错的!」 「不要太沉迷啊!我们必须赶快清醒!」 睫毛快速的颤动着,殷坚睁开眼睛,并不意外的又来到另一段记忆里。 「这位也是殷先生,是个天师呢!帅成这样跟他的职业很不相衬吧?」身旁是严丽的轻笑声,殷坚意识到自己站在一间成果非常辉煌、丰硕的古董店里,而眼前的那个平凡、不起眼的中年男子,他就算再魂飞魄散一次也不可能忘记,该死又老是不死的殷司。 「很高兴认识你。」 殷司大方的伸出手与孤疑的殷坚相握,那力道、感受别有一番涵意,殷坚忍不住皱起俊眉,就在此时,一阵讨人厌的嗓音硬是钻进殷坚的脑海里。 「终于找到你了。」 「你一定在怀疑,我究竟是你的幻觉还是真实存在?」休息室里,殷司悠闲的倒了一杯咖啡。很难想象在他平凡、不起眼的中年男子外貌下,竟然是位灵魂跨越了数百年的老鬼,脑袋中的经验、智慧高得根本不是道术半桶水的殷坚可相比拟。 「你会这么说就证明你也被困在这里。」殷坚冷哼。虽然不怎么明白,为什么被困在幻觉里的人都会搅和在一起,但不管是真实还是幻觉,他对殷司永远保持高度的敌意。 「我没你这么失败,小鬼……」殷司轻啜了一口咖啡,眼角眉梢上挂着讥讽的笑意,殷坚不得不承认,他们殷家人说话那种刻薄风凉的语气真的是挺欠揍。 看着殷坚仍然戒备但不是太理解的神情,殷司不由得摇头,这家伙空有天资,却不够勤奋学习,殷家的道术若在殷坚这代失传,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讶异。 「这叫他心通,我可以进到你的意识界里与你对话,事实上,你已经本能的这么做了,否则你不会一次次的进入何弼学的意识界里……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幻境就像网路世界一样,把所有人连结在一起?」殷司扬了扬眉,殷坚有种拧断他脖子的冲动,就连在幻觉里都一样自傲得令人反感。 不过他随即冷静下来,这点让殷司惊奇的赞赏,殷坚有着超乎他年龄的成熟、坚毅,有时会觉得他太过冷漠,对事事都提不劲去关心,胆正是这种不动如山的个性使然,才让他就连魂飞魄散了,还能不当一回事的将自己一点一滴拼凑回来。 「你想做什么?」轮到殷坚扬扬俊眉。他相信对方没那么好心肠特地进来关心,也没那么无聊,特地进来嘲笑他。 「来帮助你,帮助我自己。」殷司挂起一副诚恳的笑脸,他相信殷坚够聪明,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自从殷坚成功的夺回身躯之后,殷司接近八成的灵力全都让殷坚一并抢走,可惜前者还不擅使用,甚至还苦于灵力过度开发后,造成他对生灵的强烈渴求。 一开始,殷司还觉得是件好事,算是给殷坚一个教训,伤害他的固伦和静公主的人都不可以有好下场,就让殷坚因为渴求生灵慢慢逼疯他自己。可是渐渐的发现不对劲,虽然殷司仍保有他绝大多数的经验、智慧,可是失去灵力后,他不能挪用玉器的力量来医治固伦和静公主,更别论凑齐后该如何驱动创世女神,让他们跨进西方极乐世界去寻找永生。 「废话少说,我在听。」殷坚果然如同殷司所想的聪明,在遇到强大的敌人之后,他不介意去联合次要敌人去取得第一场胜利。 「首先,你要了解那些在暗地里的敌人究竟是什么?我跟吴进研究了一会儿,猜测它们可能是,一种在暗黑中的生物,只是在山海经上无法考证,我们只能依着它们的习性做出如此推论。」殷司严肃的讲解,在这一瞬间,他倒是真的挺像殷家的祖先,正在谆谆敦诲后生晚辈,而殷坚虽然仍摆出一副戒备、不信任的神情,他还是一字一句的听进耳朵里。 「你们其实已经被困了快两个星期,在这两个星期中,本市沦陷的面积更大,我们几乎快退到邻县了。」殷司沉声说着,神情、语气里隐隐约约的流露出气愤,这让殷坚不禁有些好奇,怎么看对方都不像是会悲天悯人的个性,他不相信殷司会因为那个什么鬼占领全市、杀光所有人类而难过。 「不必用那种狐疑的眼神看我,我之所以愿意跟殷琳合作救你,主要是因为创世女神像还留在本市,而现在我仅剩的力量,是无法安全的将她运出来,另外一方面,玉葫芦还挂在你的脖子上,如果这个不取回来,就算有玉器、女神像,我还是无法带固伦和静公主到西方极乐世界去。」殷司诚实的回答,毫不掩饰他语气中的掠夺本性。 他之所以选择帮助殷坚他们,全是为了他自己跟固伦和静公主而已,就算帮助了殷坚,也不代表他未来不会背叛他,简单明了的直接,因为面对的是殷坚,他相信他不必费心神去编出一套说法,因为对方也不会相信。 「嗯!这理由我接受。」果然不出殷司所料,殷坚仅仅只是耸耸肩、点点头,完全不在意对方这话背后的深远意义。 「跟你说话就是这么令人开心。」殷司笑了起来,平凡的容貌里散发出睿智的光芒。虽然理念不同调,但他依旧喜欢跟直来直往的殷家两姑侄来往,比起那些思想老旧的活化石们,殷家这两姑侄懂得变通的个性,才有可能让这不朽的道术一直流传下去。 「你知道吗?我一直非常欣赏你,既然你已经得去我大半的灵力,不如就直接拜我为师,我将殷家所有的道术全部传授给你,包括一些根本没写在古籍上的禁咒,如何?」殷司提议。即使彼此立场不同,但他骨子里还是有种想将自己所写下的咒术传承下去的念头,可惜殷坚仅仅只是冷哼两声并不买帐。 「你还是先烦恼要怎么把我弄出去吧!」 「要把你弄出来简单,我既然能用他心通找到你,自然就可以推算出你肉身的位置,麻烦就在于我该怎么找到另外一个……」殷司皱起眉,煞有其事的伸手掐了掐指。 「找另外一个?」殷坚跟着皱起俊眉,他当然知道对方口中的『另外一人』是谁,只是他不相信殷司会这么好心眼,买一送一的顺便救出何弼学。 「当然不是因为我突然善心大发,只不过是买个保险罢了,你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把你救出来之后,天知道你会不会来个恩将仇报,一招五雷轰顶把我打得魂飞魄散。」殷司边说边笑,那语气明显的说着,就算殷坚真的这么干,他也不担心,凭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威胁自己。 「别忘了,我会的不只五雷轰顶。」殷坚冷冷的扬扬眉提醒,是谁将固伦和静公主烧得像块黑炭?殷司不会是那种刚结了痂就忘了痛的人吧? 「是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替自己买份保险。」殷司依旧是胜券在握的欠揍笑脸。殷坚虽然道术不精,可是本身天资奇高,再加上得了自己近八成的灵力,如果豁出去蛮干,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 「何同学是你的保险?」殷坚哼哼两声。他当然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牵制殷坚最好的方法就是何弼学,他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反正他也不会死,但是不能不忌惮何弼学是不是会挂,如果殷司以何弼学做人质,殷坚自己就不能使出天打雷劈这类瞬杀无赦的招式。 「没想到你这么无耻哩!你才应该叫阴险……」殷坚冷笑,殷司扬扬眉并不受激。 「你该烧香拜佛保佑我尽快找到何弼学,你不会死,他却不可能长命百岁!」 不同于前几次顺利跨越记忆,这一次何弼学迷失在白茫茫的一片虚无中,他下意识的不愿记起任何有关殷司的回忆,那意味着何士玮的死亡、殷坚的魂飞魄散。 白茫茫的一片,何弼学伸手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勉勉强强瞧清楚自己的五指,再往前一些,就像陷入什么浓稠的白色乳状物里,甚至还有些冰凉的触感,何弼学分不清楚这是真实的感受,还是他单方面的幻觉。 用力的眨了两回眼睛,这一次影像更加模糊了,就好像原本离你还有一段手臂长的距离的白色乳状物,哗啦一声全都涌到你眼前,就连睁开眼睛都显得吃力。 何弼学心一惊,张口想叫,那些白色乳状物四面八方的向他涌来,淹没了他的口鼻,令人作隐的腥臭味让他巴不得从此断了嗅觉神经,本能的想避,眼睛一闭那些白色乳状物似乎又退回手臂长的距离外,不断的睁闭眼,何弼学一颗心跳,他有种游走在清醒、幻觉两个世界的感觉,只是这两个世界又莫名其妙的重叠。 「殷坚――!」分不清是在自己心里、还是真的张开了口尖叫,何弼学只记得向自己最信任的那人求救。 「阿学!」因为殷坚突然的波动情绪,殷司身前的那杯咖啡突然应声而裂,后者仅仅是挑了挑眉,并不太感意外的回望着殷坚。 「你能用他心通找到阿学吗?我担心他出事了!」殷坚表面上冷静依旧,可是语气间隐隐约约可以听出他的焦急。 「这问题你该反问你自己,如果你能感应到他出事了,为什么你不能用他心通到他的意识界?殷坚,集中精神!」殷司低喝14簧,殷坚果然静下心来,如果他能一次次找到何弼学,没理由这次会失败。 这又是墨非定律又一次发功,当你愈想达成某件事时,你就愈容易搞砸它。当殷坚还不懂何谓他心通之前,他已经本能的一次次使用,借由这种方式连结到何弼学的意识界,两人无风无浪的携手跨越每个记忆片段,而现在他却接触不到对方,愈是接触不到何弼学,他就愈急,愈急,心就愈乱,简直是恶性循环。 「关心则乱这句不是什么好话,你如果很想何弼学死,就继续这样下去好了。」殷司在一旁事不关己的说着风凉话,殷坚冷泠的瞪了他一眼,下一瞬间立即定神,细长的睫毛颤动着,侧着头似乎在倾听什么,前者则若有深意的笑了笑,年轻人就是受不得激呀! 白色乳状物,腥臭的气味,何弼学的现实跟幻觉重叠在一起,就好像恶梦醒来还是恶梦一样,想挣脱却无从挣脱,生理、精神上同时虚耗,何弼学有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溺毙的无力感。 又一波白色乳状物涌来,何弼学只能任由自己被淹没,原本前几次的慌乱,这一次却被一种安心的平稳取代,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引导着他离开这里,何弼学静下心来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那双大眼睛时,他四周的景物又是一变…… 张正杰他们全都好奇的盯着何弼学,太平洋会议室里亮着紧急照明灯,灰灰蓝蓝的灯光映得每个人都诡异万分。 「我……我到下一个记忆了吗?」何弼学疑惑的询问,更重要的是,他找不到殷坚,心底警铃狂响,担心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学长,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来陪你熬通宵的耶!都说不可以睡着了,结果你自己在恍神,到时出现什么怪物,我看你怎么收拾?」张正杰没好气。 何弼学仍是茫然的望着他,印象中张正杰从来不曾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过话,或许潜意识里希望自己这位学弟,偶而能反驳自己的意见,这样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不幸,不过物以类聚,张正杰本身也不是什么安份角色,他有任何天马行空的狂想,通常会认真执行的便是张正杰。 「是啊……不可以胡思乱想,不然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何弼学喃喃自语,这跟他遭遇的状况很类似不是吗?幻觉跟真实仅在一线之间,讽刺的是,幻觉中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真实,真实里却像是幻觉。 「学长,你不要紧吧?气色很差啊!」丛云微微笑,关心的询问,何弼学感伤的望了她一眼,很想念这位半人半狐的美女,希望她修行顺利,只是他们的世界愈来愈遥远,恐怕有生之年都不会再相见了。 「我没事……」何弼学苦笑,虽然这是他的记忆,一切只是幻觉,理论上他应该很安全才对,但是他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正微微的发着抖,那种由内而外的发冷打颤,这绝对不是一句『没事』就可以搪塞过去,只不过面对这些记忆中的好友们,抱怨、诉苦似乎也无济于事。 「哎呀……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再聊下去都快没艳遇可讲了。」张正杰呵呵笑着,这家伙还在臭屁着自己的情史,何弼学白了他一眼,不管是现实还是幻觉,张正杰这混蛋仍是不改色胚本性。 「坚哥应该快来了吧?降妖除魔是他的正职啊!」何弼学悠闲的应了一句。在这段记忆里最大的改变正是,不再为那胡想乱想产生的幻觉吓得鸡飞狗跳,何弼学经历太多事了,早些时候还可能因为不了解而感到恐惧,现在的他变成非常称职的灵异节目制作,天塌下来只怕他也能冷眼旁观了。 「哇塞!学长……你通灵了吗?」在其它人的惊疑声中,殷坚跟殷司两人推开会议室大门进来。 何弼学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随后二话不说的将殷坚拉到一边,护卫似的挡在他身前,两人身形差不多,说实在话,他没能遮挡掉多少殷司的视线。 「你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何弼学压低音量质问,这段记忆中不该有殷司吧?见鬼了这老家伙怎么阴魂不散? 「殷司是来帮忙的,他能够找到我们的身体究竟在哪里,如果能清醒,一切就好办了。」殷坚一样也压低音量回答。这若在往常,那群多事的制作小组肯定会拉长耳朵围在一旁偷听,在这里,所有人对他们这种小声的交头接耳视而不见,果然现实跟幻觉有很大的分别。 「你脑残啊?他如果找得到我们的身体在哪里,还不直接毙了你?别忘了你把他的女友烧得跟块焦炭似。」何弼学凶狠的瞪着殷坚,这家伙神经断线了吗?竟然跟自己的仇人搅和在一起。 「他暂时还需要我的帮助,除了玉葫芦之外,他的那尊创世女神像并没有运出去,所以还藏在本市的某个角落里,如果不把这些东西凑齐,他没办法带固伦和静公主到西方极乐世界去寻找永生。」殷坚自信的回答,他当然知道殷司心怀不轨,只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想再世为人的不只固伦和静公主一人,如果他有机会…… 听到这里,眼睛一亮的不只殷坚,何弼学舔舔嘴唇,脑袋里一左一右的在拉扯。一方面觉得伺机抢劫是不对的,虽然他也有小奸小恶的念头,但还没那个胆子真的去犯法,但另一方面又觉得,殷司跟固伦和静公主根本不是好人,把那什么玉器、长生石还有创世女神像抢过来,这叫做替天行道吧? 觑着何弼学阴晴不定的表情,殷坚马上就猜想到他脑袋里在打什么鬼主意,没好气的伸手一敲,连被困在幻觉里他都能恍神,真不愧是何弼学。 「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了,你别多事!」殷坚俊眉一拧,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这个随时都会送掉小命的平凡人,安全的带离开这回圈似的幻觉。 「你才不要多事!我一定不会让你再魂飞魄散一次……」 「既然已经找到何同学,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清醒?」殷坚将所有人『请』出会议室外,反正不是真的,不用顾虑到那些人的心情。 「事实上……何弼学你曾经清醒过来,对吧?就在不久前?」殷司疑惑的望着何弼学,它不可能感应有误,但有那么一瞬间,他察觉到何弼学的思绪波动得异常厉害,就那么一下子,他便可以清楚的描绘出何弼学的身体可能在哪里。 只是有些地方他始终不明白,殷坚的灵力本来就高过何弼学,再加上吸收了他将近八成的灵力,可能天地间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厉害,这样的殷坚还无法凭自己的力量清醒,凭什么何弼学可以? 「你究竟是什么人?」殷司牢牢的盯着何弼学,他开始怀疑对方也来头不小,这反而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殷坚身边,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所有事情早在一开始便安排好了,谁都跳不脱命运的掌控。 「他只是个平凡人,充其量不过就是个雷达般神准的灵媒。」殷坚拦到何弼学身前,天晓得殷司这个老不死的会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干出什么事,没想到就连被困在幻觉里都要跟殷司这家伙玩谍对谍。 「只是雷达吗?他已经厉害到像间谍卫星了吧?」殷司表情一变,又像没事人一样的笑了起来,他确实对何弼学还有所怀疑,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撕破睑。 「间谍卫星?嗯……这形容词很贴切。」殷坚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他也没有天真的相信殷司那老家伙会买他的帐,总之大家走一步、算一步。 「喂!我是人!我就站在这里,你们两个混帐不要无视我!」 正当何弼学还想再争论几句时,殷司突然凭空消失了,前者先是讶然,随后有些理解似的望着殷坚,对方肯定的点点头,殷司一定是确认了他们的肉身所在,现在正想办法要救醒他们。 「嘿……殷司说你自己清醒过一阵子,外面的世界变得怎么样?殷司说我们被困了将近两个星期……」察觉何弼学的脸色过份苍白,殷坚担心这是由于殷司强行用他心通闯入何弼学意识里的副作用,又或者是何弼学单纯的生理性讨厌殷司,不管怎样,他尝试着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我没看到外面的世界……白茫茫的一片……」又回想起那充满腥臭气味的白色乳状物,何弼学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 「好……好冷……心……心脏好痛……殷坚!」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恐惧?何弼学倒吸一口冷气,心脏的强烈抽痛让他瞬间视线模糊一片。 站在他身旁的殷坚,也让他突如其来的反应惊吓不已,虽然明知被困在幻觉里过久绝不是好事,但状况恶化至此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有理由相信,外面的世界肯定有极大的变动,而这个变动危及到何弼学的安危了。 「该死……」殷坚焦急的扶着何弼学。他知道殷司已经离开幻觉,并且在想办法救醒他们,但现在的状况是,万一他跟何弼学的肉身并不在一起,殷司一次只能找到一个人,若先找到何弼学,那他还放心些,但万一先离开幻觉的是自己,那何弼学该怎么办?他说什么也不能放这个笨蛋一个人孤伶伶的困在这里。 「嘿……我没事……」何弼学勉强挤出个比哭还凄惨的笑脸,苍白的面孔在在说明他的情况真的极差。殷坚咬咬牙,他知道何弼学不是什么需要人保护的弱小动物,甚至,你管束他太多,他还会不高兴,只是在现在这种状况下,殷坚很难不在意对方,偏偏在这种时候,他又自身难保无能为力,愈想就愈气恼。 「阿学……」这回轮到殷坚倒吸一口冷空气,何弼学吃惊又担忧的望着他,如果连殷坚也遇到危险,那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显然,情况还没糟到这一步,殷坚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嗖的一声人影就消失不见。何弼学先是一愣,随后微微长叹松了一口气,看情形像是殷司找到人了,并且顺利的把殷坚拖出幻觉。 「只剩下我一人了啊……」何弼学捂着胸口,心脏部份还隐隐抽痛着,茫然的望了望四周,轻轻嗤的一声苦笑着。 咕噜、咕噜的水声弥漫,殷坚猛然的睁开眼睛,白色乳状物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腥臭味强势的从他身上各处的毛细孔里硬钻进去。 「殷坚!」沉稳镇定的嗓音传来,一只手臂突破白色乳状物插了进来,牢牢的抓住殷坚的手臂,片刻不停留的将人拖了出去。 虽然根本不需要呼吸,但殷坚反射性的呛了几口咳了起来,身旁那个高挺的年轻男子则拍了拍他的背脊,帮助他站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殷坚觉得天旋地转,不晓得是因为脱离了幻觉的虚弱感,还是因为眼前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怎么?不认得我了?」殷司笑了起来,用着何士玮那张充满阳光、朝气的脸孔,竟然让人感到有几分温暖。 「这里是哪里?」看了殷司一眼之后乜视线,现在不是时候跟他争执,殷坚面色有些泛青的望着四周。放眼所见全是乳白色的『囊』,离地约略十来公分的垂吊在天花11拢其中一个『囊』已经破损,流了一地白色乳状物,当中还有一只像是放大数百倍的蛆正在蠕动着,即便是身经百战、天塌不惊的殷坚,看着那条超乎正常比例的蛆,也不由得感到恶心,打了一记冷颤。 「这里是电视台斜对面的大楼,那些囊荚是幼q的保护物,你不是亲眼见过?不难想象它们的幼时长成啥样吧?」殷司皮笑肉不笑,听起来一点都不幽默。 「我没想过我的人生会丰富成这样,不要以为放大数百倍之后,虫就能变成妖怪!又不是在拍异形?……所以说,我讨厌科幻片!」殷坚绷紧一张俊脸,长腿狠狠一踏,噗吱一声,那只正在蠕动中的巨蛆,就让他踩得肚破肠流,墨绿色的不明液体混合白色乳状物后,显得更加恶心。 心脏每跳动一次就抽痛一次,何弼学倚在墙角大口、大口喘气,他不清楚他的肉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如果再不赶快清醒,他可能永远被困在这里。 大眼睛一眨,一瞬间大量的白色乳状物朝他涌来,何弼学惊讶的猛吸一口气,虽然那气味很恶心,但白色乳状物意谓着现实世界,何弼学不由得兴奋起来。 「……不要紧张!你可以自行脱困,呵……如果你能自行脱困,到时候就能去取笑殷坚了……」何弼学再次陷入习惯性的喃喃自语,神奇的是竟然真的让他冷静下来,深呼吸几口气之后,闭上眼沉淀思绪,他有种无法解释的感觉,当他再次睁开眼睛后,他肯定能离开这里,再次回到现实。 细长的睫毛颤动,缓慢的睁开眼睛,白色乳状物四面八方涌向他,腥臭味毫不留情的渗进他身体里。何弼学五指握拳,用力,强自镇定的面对这白茫茫一片,他经历过一次了,没道理第二次还像个爱哭的小鬼似的吓得吱吱乱叫,虽然仍旧弄不清楚为什么现实会变成这样,但何弼学不再像前一次那样惊慌。 只是这份泠静维持不了两秒,一只巨蛆在白色乳状物中快速游动,跟着在不知道是头还是尾的部份冒出细小、颤动的息肉,嗖的一声窜到何弼学胸口猛力一撞,剧烈的痛楚自心脏部位传来,何弼学咯的一声,仅剩不多的气体被挤压出肺叶。 眼看着它游远,不知是头是尾的部位快速摆动,何弼学知道它一定会回头再撞过来,不用多久它就会钻进他身体里,无可抑制的恐惧窜升,何弼学不能自己地拚命挣扎,他不想死在这里,尤其是这种恶心的死法。 伸长的四肢似乎碰到了尽头,何弼学恐惧感再次跃升,他被包在一个窄小的空间里?他跟那个恶心的生物被关在同一个窄小的空间里? 「不!」何弼学死命的挣扎,挥动双手想将那只巨蛆拍远点,悲惨的是,这种行为似乎更加激怒对方,那只巨蛆再次凶很的撞向何弼学。 眼看它就要撞破何弼学的胸腔,突然有只手臂撕裂了白色乳状物抓向那只巨蛆,细尖的指甲深深掐进它身躯里,有一瞬间,何弼学有种听见它在尖叫的错觉,来不及反应,另一只手臂再次伸进来拉住何弼学,终于将他从死亡边缘拖回来…… 第二章 微弱的嘶嘶声颤抖着,光从那声嘶力竭的挣扎,不难想象面临着怎样的生死关头,为了生存下去而奋战。 何弼学猛吸几口气后狂咳着,每一次心跳依旧让他疼痛万分,捂着胸口吃力的爬了起来。茫然的眨了眨眼,有些分不清楚现实或幻觉般的瞪着身前那个女人,手工精细华丽的旗装,胸前一大串一百零八颗的珍珠,还有那颗刺眼的翠绿色宝石,何弼学倒吸一口气,他认得这身装扮,只是他不认得这个女人,她……应该算是女人吧? 虽然是―身华丽的大清格格的装扮,脚上踏着的也是她始终坚持的旗鞋,但这女人浑身上下全包裹在纱布内,独独露出那双毫无生气、灰蒙的大眼,读不出她的喜怒哀乐,僵硬、冰冷的像一具活死人。 尖细的指甲穿透纱布,深深的扎进那只巨蛆身体里,弄得它嘶嘶的尖叫着扭动身体,指甲戳出的伤口中流出墨绿色的不明液体,最后悲惨的让她硬生生掐断,肚破肠流的染绿了裹覆着她的纱布。 「你……」何弼学想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一阵干哑,浓浓的腥臭味弥漫,景色有些不一样,但他仍能认出这里是电视台大厅,只是现在这里挂满了那种白白的、薄薄的囊,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每个囊里都有一个人,还有一只恶心的巨蛆。 那名女子仅仅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跟着一言不发的转身便走,何弼学一颗心跌进谷底,她绝对是那个就连被烧成黑炭都还消灭不掉的鬼格格――固伦和静公主。 伸展、伸展四肢,殷坚微微的皱起俊眉,他可以清楚的检视出自己的状态并不好,肌肉莫名的酸痛,就好像身体随时处在紧绷状态中。 「你说我们已经失踪了两星期?」殷坚狐疑的瞪着殷司,那种感觉不怎么好受。何士玮的模样太正直、天真,骨子里是殷司这条老狐狸,披着那种外貌,未来肯定会掀起更多风暴。 「那个囊荚不仅能保护幼q,另一方面也能维持祭品的基本状态,吃东西总是会挑新鲜的嘛!」殷司低声笑着,伸手指了指四周的囊荚,某几个异常涨大,看情形里面的人已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了,独剩那个成年的q,正等待时机破荚而出。 「该死……」殷坚俊脸铁青。他面对失败的eq其实有点低,每回栽了筋斗之后他就特别暴燥,这一次也不例外。 「你别忙着发火,你好手好脚的没事,可能是因为你本来就不是活人,幼q没兴趣吃你,何弼学可没那么好命了,生猛活蹦的大约很可口……」殷司的话还没说完,火光一盛,殷坚的猛鹫一飞冲天,直奔电视台的方向。 「喂!鬼格格。」跟在固伦和静公主身后,何弼学一拐一拐的走着,不急不徐的跟她保持一定距离,天晓得她疯起来会干些什么? 固伦和静公主灰蒙的眼珠狠狠的以眼角余光厉了他一眼,脚步仍不停歇的继续往前,在天黑之前他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鬼格格……」撇撇嘴,一跳一跳的快步追上,何弼学这人就是闲不住,就算彼此之间谈不上有交情,被无视的感觉还是很不爽。 突然间,一声尖啸,冒着金光全身泛着火焰的猛鹫朝着固伦和静公主冲去,后者即使浑身让纱布裹覆着,依旧能猜测出她脸色肯定一变,尖锐的指甲一张一曲,大有一抓将那只猛鹫击杀的气势。 「殷坚!」何弼学认出那只猛鹫,欣喜的朝它的方向奔去,果不其然,高挺俊朗的熟悉身影就出现在大门边。 「和静!」同一时间,殷司甩出一张符纸,黑雾扑向猛鹫将它吞灭,关心的急掠至固伦和静公主身边。 两人交错的那一瞬,何弼学张口结舌的瞪着他,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关心神情,只是那双温和的眼睛,如今充满睿智及无法理解的情绪,牢牢的在固伦和静公主身上流连。 「哥……」何弼学呐呐的开口叫唤。殷司先是一愣,跟着微微一笑。 「很可惜,我不是!嗯,对了,好久不见!」殷司望了望渐渐转为橘红色的天空,太阳快下山了,他们耗去太多时间找寻殷坚跟何弼学,这点超过他的计算。 「既然你们俩人都清醒了,那我们快走吧!不然等天一黑,就算大罗天仙也插翅难飞了。」 「嗯,你们的车停哪?」殷坚点点头同意。他相信殷司的说法,整个城市都沦陷了,从他们刚刚赶过来时,八线道的马路上纷乱的停着无人驾驶的车子,满地的垃圾、纸屑,可以想象得出当初在撤离本市时有多慌忙。 尖细的指甲往前一弹,这就算是固伦和静公主的回答,自从让殷坚重伤之后,她不仅失去了美貌,连声音都变得像老牛般可怕,说她不恨眼前这个男人是骗人的,但殷司告诫过她,如果想恢复美貌、嗓音,甚至还想再世为人的话,殷坚是不可或缺的一环,他们需要他脖子上的玉葫芦及排山倒海的灵力。 「我们就这样走了?那他们怎么办?」何弼学一拐一拐的跟在殷坚身旁,尽其所能的避开殷司的视线,他没办法面对何士玮的外表下,骨子里却是阴险狡诈的殷司,多看他一秒,何弼学的怒意就多升高一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的想冲上前去掐死殷司这个老不死的老鬼。 殷坚停下脚步,咬咬牙的望了望四周的囊荚,他现在自身难保了,况且还得照顾何弼学,只是他殷家的家规也明令了不可见死不救,这些人是破掳来打算哺育幼q的祭品,他们现在还没死,还有一线生机,但如果他们就这样离开,这些人就真的求生无门了。 「殷坚!救了这些人会成为我们的累赘!」殷司脸色一变,他太了解殷家教出来的死脑袋,他们应该先脱离险境后才来考虑怎么救人才是上策。 「等你回来救人时,他们早死了!还会凭白无故多生出几只来!」殷坚边说边行动,跟何弼学走向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囊荚。在它开始不安的蠕动前,殷坚用随身的小刀划开囊荚,何弼学立即将受害者拖了出来,跟着再长腿一踏将幼踩扁,一气呵成。 电视台大厅里挂了上百个囊荚,凭着殷坚和一拐一拐的何弼学,默默的并肩合作,慢慢的将人一具、一具拖出来,可惜的是,绝大多数的人并不像他们那样幸运。 「天快黑了!你们还想浪费多少时间在这里?」殷司一把扯住殷坚手臂。他的首要工作是将这两个爱心满溢到无知的家伙带离此地,重整旗鼓之后,再想办法取回创世女神像,偏偏那两人半点自觉都没有,还妄想要救出所有人,尤其是那个何弼学,自己都行动不便了,还想逞英雄?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无辜的人送命?」殷坚甩脱他的箝制。他或许无法完整的融入这个世界,或许,他永远都会像个旁观者被屏除在外,但这不代表他不能用自己的方式来爱这个世界。 以前,他可能因为自己是不死之身,所以对生命并不是很珍惜,可是自从认识了何弼学,这家伙虽然莽莽撞撞,但他一直都非常热爱生命,这教懂了殷坚,也许凡人正是因为生命短暂,才显得灿烂美好。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是好人,你们是坏人,而坏人就算长命百岁也一样不会快乐!」何弼学明亮的大眼睛直视着殷司,无惧、无畏。 头一次,殷司空有无止无尽的大智慧,却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何弼学,他的确不快乐、固伦和静公主同样也不快乐,为了找寻长生不死的方法,他们失去太多,最原始、最单纯的相知、相惜,因互相信任、爱恋而生的快乐早已消失不见。 殷司这么努力的想带固伦和静公主到西方极乐世界寻找永生的方法,正是他想寻回最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大清格格,而这个一心一意深爱他的公主,则是他为了让她共享长生不老秘密而亲手掐死,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那一位。 「何同学,你跟殷司他们先离开。」再拖出另一具被啃食一半的尸体,殷坚泄恨似的踩扁幼q,跟着转头命令着何弼学,后者大眼睛一眯,露出恐吓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有三头六臂了?」何弼学语音微扬。他还会不晓得殷坚在想什么?地球太危险了,快回火星去?虽然他不如在场的另外三人那么天赋异禀,但像这种搬搬抬抬的粗重活,没道理他这个平凡人不能帮忙,愈快将其它人救出来,他们就能愈快离开不是吗? 「阿学!我知道你想尽快将其它人救出来,但是……像这样的『基地』肯定不只一个,我跟殷司不就是从另一栋大楼赶过来的?如果真想及时将所有人救出,你还是跟殷司他们先离开这里,去找小姑姑,想办法召集人手帮忙,更要想办法恢复这里的电力!」思绪渐渐恢复冷静的殷坚,理性的指示着。 何弼学望着他咬咬薄唇,这的确是无可反驳的理由,他虽然担心殷坚独自留在这里救人的安危,但还有谁比他这个连q都不愿沾手的活死人更适合?何弼学突然目光一亮看向固伦和静公主,殷司巧妙的站到她身前挡住他的视线,谁都会守护自己最在意的人。 「坚哥……」何弼学欲言又止,殷坚看了他一眼后明白似的点点头,他们之间已经再也不需语言这种过度局限的方式来互相沟通了。 「我会找到张正杰他们,不要担心,那些家伙命硬的很,一定不会有事的!」殷坚微微笑,何弼学认同的点点头。从学生时代就跟何弼学混在一起,遇到各式各样的莫名危险,张正杰活得比何弼学还健康,不能不承认这家伙比九命怪猫还要更难缠。 「来不及了。」殷司的嗓音冷冷传来,固伦和静公主自门边退了回来,血红色的夕阳映在她身上有种残忍的美艳。 「该死!」殷坚跟何弼学异口同声,对望一眼后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电视台。他们不可能在黑暗中平安的离开这个城市,唯一能做的便是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等待下一个日出。 「现在要往哪走?」把着方向盘,殷司灵巧的闪避着路上慌乱、随意停放的车子,天色愈来愈暗,每一个漆黑的角落里都有可能隐藏着q,他们在明、对方在暗,这对他们实在太不利了。 「左转,那里是新开幕的shoppgmall,电影都是这样演的。躲到那里去至少不愁吃、不愁喝,还有电池、手电简可以用!幸运的话,搞不好还有备用的发电机!」后座的何弼学攀在椅子上提议。 其余三人目光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这个灵异节目制作人真的是非常的异于常人,遇到危机的状况后他还颇能派上用场。 「你不会很乐在其中吧?」殷司白了他一眼,语气却不是讥讽而是亲人似的取笑。随后心一凛,他果然开始因为何士玮的关系再次对何弼学另眼相看,那个年轻人对自己的小堂弟自然是十分宠爱。 「他绝对是!」殷坚先是跟着取笑何弼学,随后饶有深意的看了殷司一眼。何弼学可能少根筋的没察觉,但殷坚却清楚的感受到殷司对他的特别,夺舍不是件好事,当你的灵魂侵入到另一具身体时,其实非常的脆弱,对于强烈的情感无力抗拒,殷司只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原始身躯的情感所影响。 「何士玮非常爱严丽。」殷坚脸色恢复俊朗、严肃,没头没脑的突然岔出这句。车箱内的气氛突然一窒,何弼学的大眼睛来来回回游走在殷司与固伦和静公主身上。 尖细的指甲深深的掐进皮椅坐垫里,可以感受得出固伦和静公主心中的愤恨,她是万中无一、高高在上的大清格格,殷司只能够爱她一人,现在却冒出个严丽!由于何士玮对严丽浓烈的情感影响,殷司对那个女人确实另眼相看。这是固伦和静公主跟严丽的宿命,皇族血脉与皇族影武者之间的战争,替身不愿再当替身,终于选择了背叛。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整条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子大灯亮着,空荡荡的马路上东一辆、西一辆的停着各式轿车,一地的纸屑、垃圾,杂乱中有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荒凉。 「左转,那里!」何弼学伸长手,凑到前座指着一栋半圆形的建筑物。他至今很不明白,把大楼建成这种形状对风水有什么特别效用?浪费空间才是真的! 「别停地下室!右边那有立体停车场!」何弼学又再次鸡婆的指示着,殷司跟殷坚对望一眼,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灵异节目制作,在忙着录制节目的同时,他居然还有时间注意这些琐事。 突然间,尖细的指甲攀上何弼学的肩膀,吓得他过度闪躲悲惨的撞上玻璃,固伦和静公主冷冷的瞅他一眼,跟着伸手指了指后车窗,漆黑的夜色里似乎有某些东西鬼鬼祟祟的跟踪着。 「何同学!」殷坚扔了支携带型led手电筒到后座,何弼学不需多加说明的朝后一照,刹时间嘶嘶声大响,几只恐光的连忙闪避,振翅声啪啪作响,包围着行驶中的车子。 「坐稳!」殷司高叫,油门一踩,车子高速往前飙,撞断停车场前的阻栏横杆,嘶嘶声如影随形的紧跟着。 「快!快进到建筑物里!」殷坚拖着何弼学的手肘,集中精神手诀一捏,员工出入的那道厚重铁门应声而开。后者惊讶的望着他,以前的殷坚是可以轻松把门炸开,但是需要时间念一念那道九字诀的咒语,现在他厉害到光用眼睛一瞪就可以开门了?都不知道该觉得这个新功能是好还是坏? 「殷坚只会愈来愈强,看他能不能驾御了。」跟在他们身后的殷司平静的解释。何弼学又很惊讶的瞪着他,那种平淡的口气实在太不像一个灵力被夺去大半的人该有的,他很难不去多心殷司背地里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垫后的固伦和静公主蹬着旗鞋跑了几步之后,突然猛一转身,细尖的指甲朝后一抓,凄厉的嘶嘶声大响,一只体形大过鬼格格两倍的q倒在她脚边痛苦挣扎,只见她灰蒙的眼珠毫无生气的瞪视着它,跟着五指一插,状似肠管的脏器就这样让她拉了出来踩断,墨绿色的不明液体溅得她一头一脸,冷淡的瞧着那只颤抖不已直到最后失去生命。 「你知道吗?我开始觉得她才是最乐在其中的那个。」何弼学咽了咽口水,理智上他应该很害怕那些躲在黑暗中,体形大过他们数倍、攻击性又强的,只是看眼前的景象,他不禁有点同情那个生物,面对怎么样都消灭不掉的鬼格格,就好像小混混遇上大流氓一样,实力相差悬殊啊! 啪啪的振翅声愈众愈多,那三个男人对看一眼,殷司一个箭步将固伦和静公主拉了回来,殷坚跟何弼学则合力将门关上,尽可能的拆下周边所有东西意图将门封死。 「你确定这里安全?」殷司拖着固伦和静公主快步前进。虽然他们都是『不死』之身,但有殷坚的前车之监,敌众我寡最后还是吃亏,况且他现在用的是何士玮的身体,可没有像殷坚那样好运,连都不想吃他。 「不是怕光吗?我记得一楼家电区有很多灯具、手电筒什么的,撑一个晚上没问题吧?」何弼学一跳、一跳的带头向前冲,殷坚想也不想的将人拉回身旁。这家伙是恐龙吗?走路一拐一拐的不会喊痛?天晓得他的腿伤成什么样子? 「我没事,那些白色乳状物大概有止痛的作用吧?不趁着现在不会痛的时候赶快跑,等一下发作时我要你背我喔!」何弼学恐吓着,殷坚扬扬眉,他们之间真是到了眉来眼去连话都不用多说的境界了。 「那快走吧!」殷司同意的点点头,他从来都不会小看平凡人的求生本能,尤其蟑螂命的何弼学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你看!这个露营专用的煤气灯,不用电,亮度又够强,可以撑很久唷!」何弼学一边搬东西、一边用着业务员的推销口吻介绍产品,一旁的殷坚则不以为然的瞥两眼那怎么看都称下上品味的灯具,不情不愿的帮忙何弼学收集。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这么大的shoppgmall随你拿,不用付钱耶!」何弼学笑得极度灿烂的推着推车,要不是因为懒得烧热水,他搞不好会扫光食品架上的各式泡面。 「何同学,你还笑得出来?」殷坚没好气。这句其实是白问的,跟他相处这么久,那个笨蛋最强悍的地方正是这里,再危险、再恐怖的状态下,这家伙也能神经断线似的自得其乐。如果有天地球灭亡了,能够坚强活下来的会是自己、蟑螂还有何弼学,而且这家伙还可能会跟因为变种然后会说话的蟑螂交上朋友,活得无比开心。 「嘘嘘嘘……殷坚,你太严肃了。」何弼学咯咯低声笑着,回头热情的拥吻着殷坚,吓得后者瞪大眼睛,伸手揪着对方衣领将人拉开,他是不排斥飞来艳福什么之类的,但拜托请挑对时间。 「何同学!你嗑药啦?」殷坚很想甩他两巴掌,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将人拉回身边额头碰额头,惊讶于对方的异常高温,为什么发烧不告诉他? 「阿学!你怎么样?」殷坚扶着何弼学,让他找个舒服的位置坐下,随手抄了两个靠垫、一张毛毯塞到后者怀里。 「我很好啊!」何弼学傻笑,殷坚俊脸铁青,会这么说就是他百分之一百的不好。将人搂紧,以现在的情况,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医治何弼学,现在就只能祈祷赶快天亮,希望这个夜晚不会再有事发生。 强力手电筒的光芒直射向前,殷司警戒的倾听着夜里的一切,面无表情的走到殷坚跟何弼学身前,刹时间有种不知该哭、该笑的错愕。一张毛毯紧紧裹着互相依偎取暖的两人,也许不能称作是取暖吧?但这种景象很难让人不觉得可爱。如果他再年轻个几百岁,或许真的会笑出来吧?殷司心底啧的一声这样想着。 伸腿踢了踢一样也睡得很沉的半调子天师,殷司不敢相信他竟然警戒心这么低,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也能睡着,不过也可能是刚脱离囊荚,状态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原因是后者,那情况还真的挺不妙,他原先还想利用殷坚去替他取回创世女神像,照这样来看,他的计划可能得重新布署。 「我没睡着。」殷坚睁开眼,正如他所说,眼神清亮绝不是刚睡醒的模样。 「清醒着最好,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这栋shoppgmall并不是全然密闭的空间,我担心能从别的地方闯进来。」殷司解释。事实上他简略的巡逻了一回,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暗处似乎有什么人在窥伺。 「嗯,我跟你去查一查。」殷坚同意,反手探了探何弼学的额头,温度降下来了一些,但状况仍谈不上好。 「呃……坚哥……」何弼学揉揉眼睛,虽然还有些不舒服,但他的脑袋比早先清楚很多了。 「你再多睡一下,天还没亮。」殷坚搔了搔对方凌乱的头发,用着令殷司相当惊讶的温柔语气说话,听惯了他冷嘲热讽的刻薄话,突然这么大的转变,令他非常不能适应。 「你要去哪里?」何弼学捉起摆在身旁的手电简,大有要跟着一块去的意思。殷坚咬咬薄唇有点挣扎,确实,带着何弼学一块儿去不太方便,第一,他帮不上忙,第二,他腿受伤了要逃命都成问题,只是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跟那个变态兮兮的鬼格格独处,这可能比面对更恐怖。 「带着个累赘?」殷司扬眉,何弼学十分不满的哼哼两声以示抗议。 「留他在这里跟你的鬼格格独处我更不放心。」殷坚冷哼。他们都见识过固伦和静公主翻脸无情的手段,就连自己人,殷司的心腹陆她都照杀不误,万一发起疯来,何弼学哪还能不死?这话就连殷司自己都无法反驳。 「你们把鬼格格一起带走好了,我可以照顾自己。」何弼学再次揉揉眼睛,他还是困得要死,不仅困,他还很饿,只是因为发着烧实在太懒得动,顺便交待两声要殷坚带些方便的食物回来吃。 像是要证明自己真能保护自己,何弼学拎了几盏灯、抱了几把手电简、再披着那张毛毯缩到角落里。既然怕光,那他就一直待在光亮中就安全多了吧?这其实满简单的,以他多年跟踪灵异事件的经验,找个角落,将煤气灯、手电简全都照向自己,这样就会形成一个光亮的小空间,只要电池、煤气撑得够久 恋耽美 分卷阅读39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他应该能平安待到天亮。 「这家伙真的满有小聪明哩!」看着何弼学缩到角落里继续睡,殷司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要小看平凡人的求生本领!」殷坚多摆了一把手电筒,确定何弼学整个人处在光亮中之后,亮开另一把手电筒,头也不回的离开。 空旷的卖场大厅传来阵阵咯咯声,固伦和静公主蹬着旗鞋领头一步一步走着,灰蒙蒙的眼珠适应着黑暗,她靠着各种宫能来感受四周的差异、变化,丝毫不在乎光明能带给她任何保护或协助,也许,她比更适应、更应该待在黑暗中。 「你就这么爱那个女人?爱到不惜牺牲这个世界?你不会不知道一旦凑齐玉器跟长生石,创世女神第一要做的事是毁灭这个人界,你曾经也是凡人,难道不会觉得……」和殷司并肩而行,殷坚忍不住找话劝阻。 他并不想和殷司为敌,即使发生过先前那些事,他相信殷司本性不坏,甚至对他的智慧、本领有点敬佩,这样一个不平凡的男人,不该为了固伦和静公主那种女人沉沦。 「不会!你说再多的话,也不能动摇我想帮助和静再世为人的念头,难道你不想?如果我们联手,没有事情是我们办不到的!」殷司看了殷坚一眼,用何士玮那双过度清澈的眼睛蛊惑着。 他知道,在殷坚的心底,有着这个小小的愿望,他希望当个平凡人,一个会生老病死,能跟着何弼学白头到老的平凡人,也许在他心中,最大的恐惧正是自己不会死,直到生命中熟悉、深爱的那些人一个一个死去,天地间只他一人弧伶伶的被留下来。 「再说,和静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她是死后才变得……总之,我要她回复成原本那位善良、甜美的公主。」殷司望着固伦和静公主的背影喃喃说着,殷坚仅仅是看他一眼,他相信殷司自己也明白,这一切只是自欺欺人,固伦和静公主应该是天性如此,没有什么所谓死后才变坏这一回事,恶鬼生前绝不可能是个大善人。 「所以说,等我们消灭q之后又会是敌人了。」殷司摇头笑了笑。他必须承认,跟这位殷家小辈聊天挺开心,至少他不像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头们,在不了解他之前,就先否定他的一切。 「不,我们一直都是敌人。」殷坚冷冷的望着他,殷司先是一愣,随后大笑起来,上一次当,学一次乖,这个半调子天师愈来愈合他的口味了。 嘘的一声,固伦和静公主突然停下脚步,尖细的指甲一曲一张,殷司、殷坚对看一眼,看来他们遇到不速之客了。 「左边?右边?」殷司轻捏了张符纸在手中,语气轻松的询问。 「男左女右,我挑左边!」殷坚随性的耸耸肩,固伦相静公主看了他一眼,三人就地分散。 话分两头,正当殷坚、何弼学还被困在市中心时,殷琳他们早已往外撤得老远,目前暂住在吴进郊区的别墅里。若在平时,殷琳当然很喜欢这种处处有人服侍、伺候着的少奶奶生活,可是现在的局面是因为某些不知名的生物占据着市中心,自己的亲侄子、朋友全都生死未卜,她愈想愈不开心,胸口憋着股恶气。 「小琳……」看着自己女友神经质的咬指甲,吴进微微长叹口气。他很喜欢殷琳那彩绘着中国山水画的指甲,虽然他一直弄不清楚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但他不只一次的表示欣赏,他也知道殷琳自己也很满意那十指的艺术展现,若不是她心底的压力太大,她肯定不会这样无意识的破坏它。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叫你先出国去避一避吗?」殷琳不满的拧起秀眉,鬼气森森的漂亮面孔外,毫无掩饰她的关心。 q在短时间内数量爆增,不断破坏电力系统、攻击市民。找不出对策,派出去伺机夺回主控权的军警不是死、就是伤,更惨的是就此失踪,完全不是对手。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政府只能一退再退的撤离市民,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城市沦陷。 咬着指甲,殷琳忧心忡忡的望着状似银制粉盒的罗盘,她放出的式神还没侵到电视台的位置就被消灭了,不仅是这样,就连刻意设在市中心四周的结界也被破坏,可以推测出那些不知名的生物正一步步的往外扩展势力。 这也是为什么殷琳一再要求吴进赶快离开这里的原因,她是个天师,连她都不太有把握对付那些生物,更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她不想到无法挽救的时刻才来后悔,也许她给其它人的感觉不太正经,甚至有些疯癫,但她自己最清楚,她是真的深爱吴进这个男人,她绝不会让他发生任何事。 「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离开。」吴进依旧是温和的笑着,但眼神中万分坚定。他或许只是个学者,不像殷琳她那样拥有高强的法力,但这并不影响他想要保护女友的念头,一个男人若连这点都做不到,还配称做什么男人? 「你留下来能干嘛?」殷琳微怒。伏魔降妖是她的天职,从她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改变不了的命运,她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因为她姓殷,但吴进不同,他不需要陪她冒险,他的天职是传承这些智慧,靠他的纸笔。如果因为留下来陪她而发生什么不幸,殷琳绝不会原谅他的,就算是下地狱也不会原谅他。 「我只想陪着你到最后一刻,如果真的躲不过死亡的命运,我也要跟你在一起。」吴进笑笑的握着殷琳的手。那双握惯了桃木剑、金钱剑的手,不如想象中的纤细,指腹间有着无法忽略的老茧,即使这样,仍然是吴进最珍惜,愿意紧握一生一世的双手。 「……如果真的无法抵挡,我们一起走。」殷琳轻声的回答,眼眶有些泛红。 「你和殷司不是有协议?你确定他能找到殷坚他们?」吴进沉声疑问。 那一天,当殷司牵着固伦和静公主的手踏进他别墅那一刻,吴进永远无法忘记那个景象。年轻有朝气的何士玮深情的望着一名身穿旗装的女子,落日余辉映着长生石闪耀着妖异的绿光,那模样太熟悉,以至于他反倒陌生起来,何士玮那双眼睛不该只注视着严丽吗? 「如果这世上还有谁能闯进禁区找到小侄子他们,那个人正是殷司。虽然说他失去了大部份灵力,不过我相信他肯定有所隐瞒,以他的经验、智慧,就算不用灵力,都一样有本事找到殷坚,别小看殷家神奇的道术!更别低估了那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头子!」殷琳冷静的回答。 书到用时方恨少,她直到最近才深刻的体验到这句话真正的含义,她曾以为自己很了解殷家道术古籍,可现在才发现,原来她跟殷坚那个懒惰鬼没什么两样,临到需要用时,才惊觉少那么一句咒语。 「但是我担心……」吴进拥了拥殷琳。虽然是何士玮的容貌,但吴进本能的防备那个男人,无从解释起对他的恐惧。 「担心他对我不利?他还需要我的帮助,创世女神像并没有运出本市,不只是女神像,我想他们之前抢到手的玉器一定全部在那里,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奇怪的生物可以突然变得这么多、这么强大,他如果想平安的将女神像夺回来,就不能不靠殷家的帮忙!」 睡上一觉后,何弼学觉得自己精神好了许多,精神好了许多,就容易把注意力摆到其它的感官上,就像他现在这个样子,硬生生饿醒。 「坚哥?」何弼学伸了伸懒腰,意外踢翻已经熄了的煤气灯。 建筑物内微弱光线流泄,何弼学猜想天可能已经亮了,正想爬起身时,腿上一阵剧痛,嘶牙裂嘴的呻吟出声。 东张西望,没找到殷坚他们的身影,也不晓得他们去巡逻之后自己昏睡了多久。何弼学靠着推车支撑着自己,滑着、滑着去找些吃的、用的,幸亏巧克力这种东西不仅好吃还能充饥,另外找了几捆运动绷带,何弼学发现那些僵尸电影教导的果然正确,躲在这种地方还真的能存活下去。 「哈罗,有人在吗?坚哥――」何弼学边嚼着巧克力边叫唤,顺手将一把榔头摆进推车里当防身武器。边找人边逛,除了零食之外,何弼学还在货架上扫下不少罐头,他想殷坚、殷司跟鬼格格应该也会吃东西吧? 逛到大厅时,何弼学瞥见外面阳光普照,心里头突然灵光一闪,那些q很怕光,所以他待在太阳下反而安全,就算不是吧!在看过固伦和静公主昨晚那种凶残对付它们的手段,有再多的恐惧感也被她取代过去了。 望着外头的烈日,何弼学咬咬牙,也许他能在殷坚回来之前,再多救几个人出来…… 循着微弱的嘶嘶声,殷坚皱着俊眉,拎着手电筒一步一步的走下楼,如果真像他所猜测的最槽状况,在这个shoppgmall里也藏有那些q,那他绝对要在它们发现何弼学之前,先消灭掉这个危机。 愈走,楼层愈低,殷坚嫌恶的看了看四周,他实在不喜欢待在这种充满油味、铁锈的地方,这跟他的外形、品味太不相符了。嘶嘶声断断续续,殷坚扬扬眉,好奇遇到的铁门之后是什么,手电简忽明忽暗,忍不住的低声咒骂一句,都是何弼学该死的怪理论,你永远会在最需要的时候发现手电筒没、电、了! 「shit……」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咽下这口气,殷坚气愤的将这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扔到一旁,凝神瞪了生了铁锈的大门一眼,喀的一声大锁应声打开。 漆黑的室内里肯定有其它东西存在,殷坚掏出了张自殷司那里摸来的符纸,食指一弹,冒着火光的猛鹫绕着他盘旋、护卫。 借着猛鹫身上的火光,殷坚看清楚了室内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了口冶空气。这里明显是机房,只是现在那些备用发电机、锅炉全部被催毁,取而代之的是的卵,和之前看的那些囊荚又不同,这些卵的size更小,殷坚猜想这大约是最原始的状态。 猛鹫尖啸一声往前冲去,殷坚隐约可以看见卵内的幼虫躲避着光源,除此之外,他的注意力破吸引到最角落里,黑暗中有几只完全成熟的q守护着某个东西,定神一看,殷坚差点以为自己又要再一次的魂飞魄散…… 没想到在q的身上连接着一张女人的脸是那么恶心的一件事! 「滚开!把那只鸟赶开!」那个女人尖叫,高频率的嘶嘶声让殷坚耳膜一痛。 「你是人是鬼?」殷坚皱了皱俊眉。他相信世间众生皆有机缘成精变人,像小芸、管彤他们那样修行了上百年、甚至上千年,别说能有人形,要成仙都可以。可是他不相信这些q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成人形,除了杀戮之外,它们并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没道理能进化的这么快。 「滚开!滚――!」那个女人继续尖叫,扭曲的表情显示出她正承受苦极大痛苦,一颗乳白色、隐约还看得见内部的蛋,自她下腹部的裂缝中硬挤了出来。 股坚俊脸铁青,胃液无预警的狂翻,他觉得自己再多看两秒这个景象,八成会忍不住的吐出来。 嘶嘶声大响,原本护卫那个女人的q朝着殷坚围近,似乎想先解决他之后再继续守卫的工作,猛鹫尖啸两声盘旋在殷坚身旁,恐光的q畏惧的向后退了一些。 「不想死就快滚!」那个女人再次尖叫,嗓音中伴随着嘶嘶声,那些q像是接收了命令似再次围上前,这一次不管猛鹫如何绽放火光,都不再退惧。殷坚扬了扬眉,看来这个女人的地位十分崇高,其实也不难猜想,既然外形像虫,那它们极有可能也像虫子一般属于母系社会的结构,而那女人正是负责繁衍后代的女王。 略退了几步,光看数量也知道自己并无胜算,殷坚不是那种光有热血没有脑袋只会硬拚的笨蛋,他比较好奇为什么那个女人这么着急的想赶他走,除了自己『不合他们胃口』之外,应该还有其它更重要的原因。 定神扫瞄着四周,薄唇勾起道轻蔑的冷笑,看来何弼学这个霉翻了的灵异版雷达再次大显神威,殷司朝思暮想的创世女神像就在这里。那个女人像的半边身体正盘踞在这座女神像上,难怪她能这么快修出人形,光一柄玉如意就能让山魈化身成为乌娜,更何况是拥有玉牌、玉环及玉如意的创世女神像。 「不告而取为之贼……就算你偷的是那个老不死又无良的殷司的东西,还是一样该死喔!」 啪啪的振翅声大响,固伦和静公主尖锐的指甲染满墨绿色的不明液体,左翼建筑内地下室的与殷司他们缠斗多时,最后终于全军覆没,既使如此,殷司跟固伦和静公主也没占到多少便宜,两人身上也处处是伤,不过一个是死了数百年的鬼格格,另一个换身体像换衣服一样,没找到方法能彻底杀死他们之前,殷司跟固伦和静公主永远都不会被消灭。 「看来……待在这栋shoppgmall里也不安全。」殷司伸手将发丝顺到固伦和静公主耳后,经历一场杀戮之后,她竟然有种血腥、妖异的美。 「何同学那个灵异雷达是哪里有电住哪钻,压根就不是用来趋吉避凶的,使用前请先看说明书。」殷坚低沉的笑声传来,脸颊上沾染了些墨绿色的不明液体,看得出来他也经历过一场大战。 「右翼那边也有?」殷司皱眉,他现在有种意外闯进敌方大本营的感觉。 「不只有,数量还满可观,如果我没摸走你那几张符纸,现在应该像破布一块了。」殷坚耸耸危,神态、语气轻松的一点也不像劫后余生的模样。以战养战大约就是说明这种情况,短时间内遭遇了多场战役,殷坚原本不熟练的道术,硬是被逼的得心应手起来了,咒语使得愈顺手,他的自信心愈盛。 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固伦和静公主皱了皱细眉,侧头凝视着殷坚走来的方向,漆黑的长廊延伸得看不见尽头,就好像在深处有什么东西吸引她。 「是的,你要找的创世女神像就在那里。」殷坚平静的回答,跟着气氛莫名一僵,三人互相看了几眼面面相觑,各怀鬼胎。 「先跟何弼学会合,离开这里!」殷司变脸跟翻书一样快,马上又像没事人一样提议。他当然万分想取回创世女神像,但他也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先离开这里,召集足够的殷家好手之后,再回头大干一场。 「何同学?……阿学?」回到昨夜留下何弼学的地方,殷坚绷紧俊脸的望着早熄灭的煤气灯跟踢翻一角的手电简,虽然不能用人去楼空来形容,不过还是找不到何弼学的踪影。 「被攻击了?」殷司警戒的瞧了瞧四周,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既然这里是q的大本营,丝毫没有战斗力的何弼学如果不幸遇上它们,被生吞活剥连渣都不剩是何其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不像。」殷坚冷静的回答,意外的是固伦和静公主同意似的点点头。这位被包覆在纱布下的鬼格格,露出了一双猎人般阴狠的眼睛,她没嗅着血腥味,可以推测出何弼学是自己离开的。 「分头找找吧!我想那个笨蛋大约是肚子饿,出去觅食了!」殷坚边说边摇头的朝生鲜区的泡面架走去。他们三人在shoppgmaill里遭遇了q的攻击,这不代表何弼学知道这里的危险性,他有可能以为这里很安全再加上又天亮了而到处闲逛,贪小便宜的个性发作,这家伙有可能会推着推车在这里狂搬东西!基本上……这是犯罪行为吧? 殷坚逛了逛四周,仔细搜索着每一个区域,愈到后来脚步愈急,因为一直都没发现何弼学的踪影。说也奇怪,即使找不到对方,他还是不紧张,就好像身上的每个细胞部很平静,打从心底就清楚知道何弼学很安全,什么时候他跟何弼学已经到了这种心有灵犀的境界?殷坚摇摇头的轻声低笑。 「找到人了吗?」殷司牵着固伦和静公主自另一头缓缓走过来。 这一对,在殷坚眼中也是奇妙的组合,他永远弄不懂他们究竟为何会相恋,论美貌,鬼格格虽然绝对称得上漂亮、迷人,但比她更美的大有人在,以殷司的历练不可能没见过;论人品,嗜血又好杀的鬼格格根本没有人品可言,不是所有叫公主的都天真善良,以殷司的标准来看,他怎么忍受得了一个比他更变态的女人?只能说,『感情的事无法解释』这句话套在他们身上诡异的正确。 「没有,那个笨蛋说不定先离开了。」殷坚无所谓的耸耸肩。 「扔下你先逃了?被情人背叛你还笑得出来?」殷司冶哼,固伦和静公主若有深意的瞧了他一眼。 「为什么不?何同学如果知道要先逃跑才不会连累我,我干嘛不高兴?」殷坚同样也冷哼两声回敬,他跟何弼学之间那种绝对信任的感情基础,才不是那个变态老不死跟鬼格格能相比较的。 所以说,他真的不该高估何弼学,又或者低估他们之间的情比金坚。 殷坚三人再次回到原本的集合地,正打算计划看怎么消灭及夺回创世女神像,殷司的意思是先离开这里,召集人马再反攻,殷坚却想要速战速决。 两人各怀各的鬼胎,殷司想利用殷家子孙的帮忙,而殷坚则希望趁现在就将所有东西抢到手,他见过那个成形的,照目前来看,她的力量似乎仍有限,再加上他的灵力高过殷司,趁乱出手极有把握抢到女神像、四件玉器跟长生石,只要得到这些东西,他就有机会再世为人,说到底,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求『生』意志强烈也是很理所当然。 就在那两个男人还讨论得不可开交的同时,固伦和静公主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弹了弹像枯柴般的细指两声,跟着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殷坚跟殷司对看一眼后连忙跟上,这位鬼格格的五感高于一般人,殷坚他们相信她肯定察觉到什么事。 shoppgmall大厅门口停了两辆车,几个面容苍白、神色憔悴的人互相搀扶的走进来,殷坚微皱起俊眉,最好不是他所想的那件事。 「坚哥!快来帮忙!」何弼学站在门外招手大喊,被点名的那个人很想冲出去堵上他的嘴,他就一定要这样大声嚷嚷然后把引过来才甘愿吗? 「你在搞什么?」还没来得及反应前,殷司一声暴怒的冲上前去,殷坚快他一步的拦在何弼学身前。现在是想怎样?一个、两个比嗓门大是吧? 「单独跑出去?你是嫌命太长是吗?万一被攻击了你怎么办?还救这堆人回来,你是觉得我们不够麻烦?」出乎意料之外,殷司狂怒之下的语气竟满溢着关心,何弼学吃惊的瞪大眼,随后再看了看殷坚,两人眼神交流一会后得出个令他们露出狡狯笑容的表情。 「你在关心我/何同学?完蛋了你,殷司……」殷坚跟何弼学两人异口同声的笑了起来,天真的模样看上去既欠揍又剌眼。 何弼学跟殷坚两人小心翼翼的半抱半扶着小四,本来健健康康的一个年轻人,现在脸色惨白浑身是伤的像块破布一样,唯一庆幸的是他的小命还在。 「你救了这些人?」殷坚有些佩服何弼学。他明明只是个平凡人,却常常有着连他都不见得拥有的勇气,更夸张的是,他看似衰运缠身实则幸运无比,挑个地方落脚,他可以一头闯进敌军大本营,可是又能平平安安渡过一整夜。 不仅如此,转眼间他还能随随便便的救出一堆人,想当初殷司要找到他们还费了不少功夫,何弼学那个可怕的灵异雷达却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不只我,学弟也帮了不少忙!」何弼学漾开一个笑脸。还有什么比救出朋友,再跟自己情人并肩作战更快乐的事? 「嘿!坚哥!……哇塞!你怎么连狼狈也能狼狈的这么帅气啊?」张正杰摇着头啧啧有声,虽然不很明白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不过跟这两个家伙在一起就很安心,相信这一次一定也能逢凶化吉。 「少拍马屁!既然有这么多伤患,我们的逃亡计划要好好布署了。」 「你、你、你、你、你,好手好脚的帮忙搜集食物跟保暖的东西过来,尤其是手电筒跟照明工具!你、你、你,老弱妇孺就交给你们照顾!有没有人是医生还是护士?这里有伤患需要帮忙!身强体壮的,跟我去救其它人!」何弼学拉了把椅子站在上头,一手握着大声公、一手东划西划的指示,跟随他躲到这里来的人全都静静听他指挥,他大约习惯了命令灵异节目的制作小组,现在掌控着大局异常顺手。 「没想到何弼学还挺有威严。」殷司低声的笑了笑,如果让那些人知道这里其实是q的大本营,躲在这里一点都不安全,可能会当场把何弼学给生吞活剥了。 殷坚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不要以为他不晓得殷司在打什么鬼主意,现在让情况变混乱对他们一点帮助都没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殷司最好安份点。 「救人?你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吗?我们凭什么去救人?」一名看似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歇斯底里的尖叫,他们全都是在还搞不清楚状况时,就被抓起来塞进囊荚里等死,若不是福大命大的让何弼学找到他们,可能短暂的生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丧送了。 「知道!那些生物叫q,外型像放大好几倍的蜻蜒!……也许在体力上、速度上我们不如它们,但这不代表它们无敌,它们最大的弱点正是怕光,可能不是永久性的,但短时间内交手,强烈的光线足以逼退它们……」何弼学语气柔和但坚定的解释,说起来也很奇妙,他就是有这种莫名的魅力,能将这些原本十分恐怖的事情,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就好像只不过是遇到只蟑螂一样,虽然恶心了点,但踩死它就算了,没什么好害怕。 原本躁动的情绪又再度平静下来,殷司觉得更有趣了,在某些方面,何弼学比殷坚更像个领导人物,至少,殷坚绝不会有那种好脾气去跟人解释。 另一头,殷坚、张正杰他们则是见怪不怪的并不想多理会,何弼学别的不会,说服其它人陪他去送死的本事超强,否则这个灵异节目制作小组不会存在这么久,而且成员还有愈来愈多的倾向。 「学长……」小四咳了两声,缩进毯子里。何弼学一拐一拐的蹭到他身边,灿烂到几乎快闪瞎别人眼睛的笑脸高挂,他是打从心底高兴这些跟随他的工作人员各个都很平安,而且他坚信他们一定能活着离开。 「不要担心,有坚哥在,天塌下来他也会把它打穿!」 旗鞋咯咯、咯咯的直响,外形太过诡异的固伦和静公主踱着旗鞋走至殷坚身旁。虽然她早已习惯是人群瞩目的焦点,毕竟尊贵如她生来就备受宠爱,但现在不是她的朝代了,注视她的人不再充满敬意。 即使何弼学一再向救出来的人强调,不要理会她这位cospy上瘾的变态,固伦和静公主仍旧怀疑她还能容忍这群低等、下贱的人多久。 陪在她身边的当然还有殷司,只是这个男人现在万分感兴趣的望着殷坚,笔挺的身形、手捏指诀,周围泛着金光,还有凝视远方的双瞳同样也散着诡异的金光,殷司摇摇头的笑了起来,神情颇有种长辈瞧见后生小辈成材的感慨。 「没想到这小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殷司低声轻笑。脑袋灵光,懂得举一反三才是致胜之道,殷坚不仅学会了他心通,还将这招用到式神上,藉由式神当他第二对眼睛观察敌情,殷坚果然够贼又有小聪明。 「情况怎么样?」殷司并不抱任何希望,单纯只是随口间问,殷坚同样也不是太想回答,他们彼此都明白,q势力扩展的太快,这已经不是凭他们两人,或者更惨,只凭殷坚一人就能解决的问题,他们没办法全身而退,尤其再加累赘之后,更是想都别想。 咯的一声,固伦和静公主伸脚踢翻了不知哪时摆在一旁的水桶,清水就这样泼洒一地,殷司和她对望一眼,这意思非常明白,她要殷坚利用玄光术跟外头的殷家子孙连系,殷家的道术她也很熟悉,如果连这点小招式都用不出来,那殷坚干脆去死算了。 冷冷扫了身后那两人一眼,殷坚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双手在虚空中划一个圆,口中念念有词,圆心漾出一道波纹,跟着虚空中的那个圆幻化成一道镜面。 「你真的令我很惊奇,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学会真正的玄光术,在这一辈的殷家子孙里,我想没人能领悟到这个境界。」殷司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一时间殷坚不知该怎么反应,若在以前,他肯定达不到这种信手捻来的境界,可是自从得到殷司绝大多数的灵力之后,只要他弄懂了偶而灵光一闪的咒语,自然而然就能得心应手,殷司这些赞美,对殷坚而言听起来怪像绕着圈子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神经质的咬着指尖,殷琳专注的在罗盘上又比又划,殷家子孙全数出动,可也只能暂时阻挡q的扩散速度,仍然找不出治本的方法,你总不能让太阳不下山吧? 『小姑姑……』低沉、熟悉的叫唤,殷琳机警的左望右望,这绝不是她的妄想症,那肯定是殷坚的声音。 「小侄子?……殷坚!」殷琳厉目扫了客厅一眼,确定那家伙是不是想来个灵魂出窍的招数求救,偏偏又不知道对方究竟在哪?她打死也不信是自己的妄想症。 『小姑姑……』殷坚的声音再次出现。殷琳很肯定的瞪视着身前的穿衣镜,又有些狐疑的挑高半边细眉,跟着咬破食指,米花大小的血滴向前一弹。 「哈!殷坚!」望着镜中熟悉的人影,殷琳不由得漾开一个仍旧鬼气森森的笑脸。 「真是没想到,你就连用玄光术也是这么两光。」见到殷坚完好如初,殷琳的喜悦自然不在话下,不过殷家的刻薄毒舌不会因此而变得友善。 「小姑姑,我们找到创世女神像在哪了。」殷坚不晓得自己的玄光术能撑多久,尽量的长话短说,况且他相信殷琳能明白他背后的涵意,找到创世女神像才是战争的开始,说什么也不能让殷司他们得手,否则这个世界就毁灭定了。 「找到了?真是见鬼了……」殷琳吐吐舌头。 她原本打算利用殷司的力量来救回殷坚,然后再想办法拖延,看看能不能阻止他的阴谋,哪知道最麻烦的部份竟然这么简单就解决?她原本还料想,就算动员殷家子孙,没十天半个月也无法从那里搜回女神像,哪知道结果会这样?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何弼学这个超级雷达。 「殷琳,我们长话短说,有了创世女神像,以殷坚的灵力,我们可以一举消灭所有的q。」殷司紧接着解释,末了若有深意的看了殷坚一眼,他相信这个小子有那个本事可以消灭这个空间里的q,但这个小子愿不愿意相信他、和他合作还是个问题。 「怎么消灭?需要我做什么?」殷琳微拧起细眉,她确实不相信殷司的为人,可是这不能否决他是除了老爷子之外,对殷家道术最了解的人,甚至,应该说比老爷子更厉害的人,毕竟那些禁咒就是他写下的,若不是殷司,死胎的殷坚根本没有机会变成现在的活死人。 「大日如来金轮咒,我会教殷坚怎么使用,你要做的是,召集所有殷家子孙,在念动咒语后,全力阻挡,不能让他们逃出这个范围。这道咒语代表的是无上光明,能烧尽、蒸发世间一切罪恶,能维持多久则要看持咒人的本事了。」殷司拍了拍殷坚背脊,后者下意识的闪躲,冷冷的望着他。 「烧尽一切罪恶?你不怕我念完咒语,第一个被消灭的就是你跟鬼格格?」殷坚扬了扬眉,挑衅似的笑了笑。 恋耽美 分卷阅读40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很可惜,我是人,和静有长生石护身。」殷司得意的笑了笑。 啵的一声,何弼学开了一罐水蜜桃罐头给小四,这个家伙脸色惨白的可怕,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何弼学还是尽可能的弄些东西让他保暖跟充饥。 「学长,你也休息一下吧!你的脚受伤了。」小四感动的捧着罐头一口、一口喝着过甜的果汁。他喜欢跟着何弼学上山下海的冒险,可是他从没料想过会有这么悲惨的遭遇,即使如此,他还是不后悔跟着这样一位上司。 「脚拐到不会死人,正杰!你照顾小四,我不放心坚哥一个人对付殷司那个狡猾的老鬼。」何弼学咬了一口巧克力棒,跟着将一些电池、矿泉水扫进背包里,不管殷坚愿不愿意,他休想撇下他。 「学长……」张正杰想说些什么,可是望着那个人的背影,潇洒的摆摆手,背着包包一拐、一拐的离开,他突然有种已经离何弼学愈来愈远的错觉,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除了殷坚之外,没有人能陪着他继续向前冒险。 「动作真慢……你实在有够拖拉的,背那么大一包是准备去郊游吗?」殷坚半倚着墙,悠闲的等在门边,何弼学让他吓了好大一跳,本想鬼鬼祟祟的跟踪,哪知道殷坚会好整以暇的等他自投罗网。 两人对瞪了好一会儿,殷坚是一脸『就知道你会偷偷跟来』,何弼学则回敬一眼『知道你还瞪』,接着两人忍不住的笑开,这种互相信任、互相了解的感觉,就好像命中注定对方就是你的另一半,而他们何其有幸的能找到对方。 「你确定要带着这个累赘?」殷司看了何弼学一眼,对于他的雷达功能虽然很赞叹,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似乎一点忙都帮不上。 「抱歉,累赘也是有人权的!坚哥跟你不一样,他心底一定是在想,与其担心何弼学那个笨蛋又会闯什么祸,还不如把他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管,省、得、麻、烦。」何弼学模仿着殷坚冷嘲热讽的语气学得维妙维肖,连句末上扬的那声冷哼都没放过,惹得殷坚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喔,何同学,没想到你也会他心通了哩!」殷坚默认了那句『笨蛋』,说到刻薄他真的是拿手得厉害。 这边这头,两人完全无视紧张的气氛在那里眉来眼去嬉闹;那边那头,殷司跟固伦和静公主对看一眼,阴谋诡计快速的在两人脑海中翻转。让何弼学跟着来对他们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联手消灭之后,他们跟殷坚又回到是敌非友的阶段,想再世为人的可不只固伦和静公主一人,要抢得创世女神像,只能各凭本事了,现在的情形是比灵力殷坚高过殷司,偏偏……他最大的弱点正是何弼学。 「你不要想拿我来要胁殷坚!」何弼学突然间扬声,冷硬坚定,大眼睛晶晶亮亮的颇有气势。 微扬了扬眉,殷司不动声色的望着何弼学。虽然同样被原本身躯所影响,他始终对那个圆圆脸、大眼睛的年轻男子有深刻的情感牵绊,但绝不再如同当初抢夺殷坚身躯时那样强烈,所以他可以肯定,该下杀手时他绝不会迟疑,他知道自己办得到、他知道殷坚知道他办得到,他甚至知道连何弼学本人也知道他办得到,这下他很好奇那个家伙是哪生来的胆子敢呛声了。 「你敢动阿学,我就对付你的鬼格格,虽然我现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比毁她容更残忍的方式……」殷坚冷哼两声,何弼学甚至有些小得意的笑了起来,固伦和静公主身体一僵,殷司面色铁青,四人之间的利害关系纠结难解。 「不要浪费时间了!早点消灭q,早点回家!我想洗热水澡……何同学,你别想一身脏的上床睡觉!」 一行人又走回shoppgmall的右翼,殷坚亮起了手电简,虽然外头还有阳光,但愈接近机房,四周愈昏暗,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 「坚哥,你确定殷司教你的那个什么鬼咒语是正确的吗?」何弼学跟在殷坚身后追问。一路上,殷坚跟他解释他们的计划,如果按照殷司的说法,大日如来金轮咒加上创世女神像,足以制造出近似于核弹爆发的光亮,而这个亮度绝对能将它们完全蒸发。 只是计划固然完美无暇,但何弼学对殷司的话心存保留,这家伙不是好人,做什么一定都是不安好心眼,他甚至强烈的怀疑那道咒语不是真的。 「我想是真的,我的『记忆』里确实有这道咒语。」殷坚点点头,他的脑袋里塞了太多不属于他的经历跟智慧,如果不是殷司提点,他可能永远不会『想』起这道咒语。 「这道咒语不会伤害你们,但我还是希望你自己小心点。」殷坚小声提醒,何弼学望了他一眼之后点点头。这是一种不需言明的默契,一旦问题超越平凡人的范筹,那何弼学的第一要素便是注意自身安危,这是他唯一能为殷坚做的、也一定要为他做的事情。 「到了。」何弼学突然有所感应似的望着机房的铁门,固伦和静公主也跟着警觉起来。殷坚脖子上的玉葫芦、固伦和静公主胸前的长生石绽放出微弱但诡异的光芒,一行人不由得紧张起来,这是第一次,长生石、四件玉器跟创世女神像如此接近。 高频率的嘶嘶声骤响,何弼学紧张的缩了缩身体,握紧手中的强力照明灯,铁门内的女神像似乎也有所感应,他甚至能瞧见门缝底下泄漏而出的幽幽绿光。 「不……不会有问题吧?」何弼学拉住殷坚衣袖,压低音量的疑问,他担心一开门进去后,结果意外的凑齐所有东西,然后碰的一声地球毁灭了。 「放心,想到西方极乐世界没那么容易。」像是看穿何弼学的担忧,殷司沉声笑着,伸手握住门把。 「跟紧!」殷坚深吸口气,牵紧何弼学的手,咯的一声铁门推开。 有那么一瞬间,何弼学怀疑自己丧失了视觉能力,机房内像是染上了一层诡异的青绿色。耳朵里听到的是挥之不去的嘶嘶声,鼻子里嗅着的是恶心的气味,眼睛里瞧见的是丑陋的影像……和蠕动着的巨蛆,即使是这样的环境,何弼学却一点也不害怕,因为殷坚牵着他的手始终那么坚定。 「快滚!快滚!」依旧是那个人头身的女人尖声叫着,何弼学瞪大眼盯着她。五官愈是美丽,视觉的冲击效力愈可怕,他以为他算是见多识广了,没想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头组合在的身体上,会让他有种想吐的反胃感。 「成精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再进化几次,它们可能就不怕光了。」殷司紧皱着眉头。那个女人虽然痛苦得扭曲漂亮的五官,仍不放弃的继续生产着新一代的,混杂入愈多人类的基因,新一代的愈能适应这个世界,所谓的成精变人,不就是在短时间内不断的异变达到进化的目的,凡人,不是这个世界的最后主宰,只不过就是最终的形态而已。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殷司拍了拍殷坚背脊,随后跟固伦和静公主对看一眼,大战一触即发。 殷坚的灵力能支撑多久,大日如来金轮咒的光明便能持续多久,殷司跟固伦和静公主唯一要做的便是,在这段期间内,不让殷坚受到任何攻击。 何弼学机警的闪到角落里亮开强力照明灯,守护着那个女人的q因为光亮不由得一阵骚动,跟着殷坚捏起指诀,口里念动咒语…… 一阵红色光晕自殷坚心口亮起,随着他不断翻动的手印,红光的强度愈盛,随着红光的强度愈盛,那个女人及守护她的q嘶嘶的鸣叫声愈响,跟着红光强烈到极致后突然一片黑暗,就连何弼学手中的强力照明灯都失去亮度,所有人来不及反应前,振翅声大响,接着,就是一道金色的光球自殷坚身体里散开,就像一颗小型的太阳开始膨胀…… 然后,爆炸! 眼前同样又是白茫茫一片,何弼学用力的眨了几下,他想,他可能眨了几下眼睛,只是他自己无法确定。不同于被困在囊荚里的恐惧感,这一次他心里万分平静,眼前这片白茫充满祥和、温暖的气息,沉浸在这里,就好像回到母亲子宫里一样。 「阿学……阿学?」低沉的嗓音叫唤,何弼学再次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这回白茫渐渐退去,隐隐约约瞧见熟悉的人影,殷坚关切的回望着他。 「坚哥!……怎么回事?」何弼学跳了起来,机房内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就没有其它东西了,只不过空气中仍存着温温热热的气味,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感,好像晒了一阵暖暖的太阳。 「好像……成功了吧?」殷坚耸耸肩,他是第一次使用大日如来金轮咒,说实在话,他也不晓得自己成功了没,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消耗了不少灵力,现在脑袋晕的厉害。 「用玄光术,联系一下殷琳,问问她外头的情况,绝不能放过任何一只,否则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殷司小心翼翼的扶住固伦和静公主,后者步履不稳的摇摇欲坠,若不是她有长生石护体,他担心刚刚那道咒语同样也会烧死他几百年来唯一在乎的女人。 眼前金光乱闪,殷坚下意识的甩了甩头,何弼学连忙伸手扶住他,跟着狐疑的瞪着殷司,虽然他说的在情在理,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相信对方。 「你不能用那个什么玄光术吗?」何弼学危险的眯起眼睛,搀着殷坚的手感觉到他正在微微发颤,就好像每一次他失去大量灵力准备昏倒前的状况,看来那个大日如来金轮咒真的不是目前的殷坚应付得了的道术,就连脖子上挂着玉葫芦他都有些吃不消…… 玉葫芦?何弼学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如果殷司跟那个鬼格格现在要动手抢,他保不保护得了殷坚? 「我绝大多数的灵力都让殷坚抢走啦!」殷司嘴角微扬,虽然没发出任何笑声,却让何弼学跟殷坚不由得背脊发寒。 没人知道究竟是谁先动手,殷司反手一劈,虚空中划开一道裂缝,跟着剑指蓄劲朝前点向何弼学,殷坚眼捷手快的射出一张符纸,再顺势推开何弼学,燃烧的猛鹫还没来得及扑到殷司身前便消失殆尽,殷坚的灵力所剩无几。 「太迟了!」殷司得逞似的冷笑,目露凶光,手刀再次斩下,若不是殷坚退得及时,只怕脑袋就让他削断,几丝头发跟着玉葫芦跌在地上。 「殷坚!」何弼学惊叫,想冲到殷坚身边,眼角余光却又瞄到固伦和静公主打算将创世女神像推进虚空中的裂缝里,若所有东西都落在他们手里,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情急之下,何弼学伸手想将人扯回来。 「阿学不要――!」殷坚倒抽一口冷空气,眼睁睁看着何弼学不偏不倚的扯中挂在固伦和静公主胸前的长生石…… 第三章 推了推眼镜,吴进微微的叹了口气,车内的气压万分低沉,最糟的情况也不过如此了,谁又会料想到,一次又一次的与殷司交手,会一次又一次的败下阵来,看似大获全胜的同时,他们失去的总是比得到的更多…… 「小侄子,开个窗,很闷!」闭目养神的殷琳,斜斜的靠在吴进身旁,她甚至不必张开眼睛,就能清楚描绘出殷坚现在的模样。过长的浏海全扎在耳后,握紧方向盘的指节泛白,绷紧的俊脸怒视远方,在他经历过魂飞魄散之后,原来还有比那更悲惨的低潮。 「殷坚,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换我来开车。」吴进苦笑。他倒不是什么纤细敏感的男人,会因为殷坚的遭遇而生出大量的同情心,单纯只是觉得他现在起伏不定的情绪实在不适合开车而已。 「不必,我没事。」殷坚冷硬的回答,油门一踩,车子继续在弯曲的山路间飞驰。 时间往前推回一个星期。当殷琳不晓得用什么方法联络上殷坚之后,吴进强烈的认为自己进入了一个超乎他理解能力的世界,正常人使用的联络方法――手机,对殷家的子孙而言似乎很多余,殷琳仅仅只是烧掉了一张写满了奇怪符号的黄纸之后,他家的门铃就没停止响过,一堆光用看就知道他们很有作为的年轻人纷纷冒了出来,原来除了殷家两姑侄之外,旁系的子孙数量实在惊人。 接着,又进入了他更不能理解的部份了,他想他永远无法明白那道像核弹爆炸的亮光到底代表了什么,市中心内出现了一颗小型太阳?跟着,才报到后又消失的殷家子孙,又用不晓得什么方法跟殷琳传递讯息,说他们在哪里遇上了逃窜的q,不过值得安慰的是他们都解决了。 吴进像旁观者一样静静的看着这些,学者的脑袋不断连结着所有资讯,试着做出结论,他们安全了吗?那些占领了全市的可怕生物被消灭了吗?答案也许是肯定的吧? 只是,并不是每个故事都有美好的结局,至少,他们现在经历的这一个,铁定、不、是。 等殷琳再联系上殷坚时,才知道他受伤了,而且状况似乎很惨,吴进是在这时才有幸见识到比电浆电视、或液晶电视还清晰的玄光术,殷坚缩在角落里发抖,嘴角似乎还挂了点血迹,真正让吴进感到担忧的是,他没见到何弼学,这两人一直都是对方的支柱,大风大浪都是两人联手去闯,为什么没见到何弼学? 「小侄子!何同学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殷司那老家伙呢?你不是一起去对付?你为什么受伤了?」听着殷琳连珠炮似的发问,吴进可以猜想她心底的焦急,毕竟,那是她的亲侄子,出于天性,她总是本能的会想去保护他,而现在,看到他缩在角落里发抖,属于殷琳母性的那一部份开始发酵。 「殷司……说谎,他的灵力并没有消失……他……他抢走了创世女神像跟……跟我的玉葫芦……」殷坚低着头,声音仍在发颤,殷琳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她从没见过殷坚如此脆弱――好吧!曾经见到过吧!那是他的恶梦,被活生生钉在棺材里永生永世的恶梦,殷琳不敢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殷坚害怕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小侄子,何同学呢?他……」殷琳倒吸了一口冷空气,除了何弼学发生什么不幸之外,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让殷坚这么失控了,惊恐的和吴进对望一眼,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 「……小姑姑……我没事……」 何弼学微弱的声音传来,殷琳又是一惊,可惜玄光术并不能随她心意转向,所以她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却看不见对方是否平安。 「何同学!发生什么事?小侄子怎么了?」殷琳几乎接近尖叫的质问,用眼神示意吴进去准备好车子,现在就算天皇老子亲临也不能阻止她去将那两人接回来。 「殷……殷坚掉了玉葫芦,整个人……整个人变得怪怪的,他、他叫我不要靠近他,我、我、我……」何弼学语意不清的吞吞吐吐。 「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我看不见你,你伤得严重吗?」殷琳焦急的询问,这些年相处下来,她早把那个圆圆睑、大眼睛的何弼学当成亲人,对他的关心不下于殷坚。 「那个白痴去抢长生石!」殷坚赤红着双眼一声暴喝。 再一次的长叹口气,吴进看了看驾驶座上的殷坚,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一连串的意外造成现在无可救药的低气压,再望了望副手席上的何弼学,同样也是绷紧那张显得有些稚气的睑孔,大眼睛始终望着车窗外,没想到他发起脾气来也挺吓人,跟殷坚两人整整赌气了一个星期,到现在两人还在冷战。 「喂!前面幼稚极了的那两个,麻烦请开窗,真的很闷,还有,下个路口左转,地图上没有白尾这个村子,请不要随便乱开!」殷琳仍是闭着眼睛,她完全不担心那两个笨蛋低智商的吵架,现在的重点应该摆在如何说服妖怪们站在凡人这一边,自从接到逃过一劫的管彤来讯,殷琳心心念念的是要怎么利用他们的力量来阻止创世女神毁灭人间。 「左转……左转!左转――!……殷坚你这个路痴……」何弼学狠狠的瞥了握紧方向盘的那人一眼,跟着转头望着车窗外喃喃自语,殷坚对他生气、他对殷坚不满,两人之间的气氛down到谷底。 煞车一踩,殷坚恶狠狠的瞪了何弼学一眼,后者不甘示弱的回敬,两人动作一致的踹开门跨了出去,吴进紧张的也想跟下车,殷琳好整以暇的拦下他。 「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小俩口在吵架,你就不要去自讨没趣了!」 「你究竟想怎样?」殷坚暴喝一声,赤红色的瞳孔看上去份外吓人,不仅仅是眼珠的颜色改变,若仔细看,他上下颚的两对犬齿都过份尖锐。只是这恐怖中仍显得帅气的外貌对何弼学没有任何影响,那双大眼睛不甘示弱的回瞪着他。 「我想怎么样?这句话应该反问你自己吧?我承认我笨,不加思索想拦下那个鬼格格结果抢到长生石是意外,意外,你懂吗?那不是我能控制的!ok,我道歉!那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况且……天杀的我又没死,你发什么脾气?」何弼学拨了拨过长的浏海,他跟殷坚两人倒霉透顶,被困了好一阵子,结果两人的体重直降就算了,连头发都跟他作对似的狂长、狂翘,烦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我发什么脾气?我发什么脾气?」殷坚瞪着何弼学冷笑。这两人大约是气过头了,竟然将车子停在山路中央,逼得跟在后头的殷铣他们也不得不停下车子,所有人不耐烦的等这两人『又一次』的沟通。 「那个是长生石!摸过它的人都死了!你竟然去抢?管彤骂你低能儿时我还帮你反驳两句,结果你干了什么?」 「都说是意外了你还想我怎样?我怎么知道会那么刚好抢到长生石?他妈的签乐透都没那么准过!……还有,我又没死!」 「那是你命大!」 两人互不相让的瞪视着对方,脑袋里盘旋的疑问却是相同的,为什么何弼学没死?这真的不能用『意外』两个字交待过去。如果只有皇族血脉才有资格触碰长生石,那已经证实了并不是那个唐朝无头公主转世的何弼学为什么可以摸它?见鬼了……他该不会即使不是那位公主转世,结果还那么巧合的是谁谁谁的后代吧? 「不要光会骂我!你呢?我只是笨了点,意外抢到长生石,结果你呢?他妈的自暴自弃还想再搞一次魂飞魄散?殷坚你真的是幼稚到家了!」 单方面被讨伐心里自然不平衡,何弼学气得同样也趁机数落殷坚的罪状。比起何弼学又一次『惊人』事迹,殷铣对殷坚干了什么能让那个大眼睛的平凡人如此暴跳如雷很感兴趣,敲了敲车窗,好奇的询问关心得像是热锅上蚂蚁似的吴进。 「殷坚…殷坚他遇到了点麻烦,你知道的,他遗失了那个玉葫芦,现在变得……变得很怪,就连小琳送他的烟丝都不管用……他甚至……甚至差点在睡梦中杀了何弼学。」 「喔!那是挺严重。」 「是啊!他情绪变得很低落,那天还写了个咒语给殷琳,好像是什么魂飞魄散吧?结果何弼学半途冲出来把符纸给吃了……」 「他是羊吗?」 「小琳也是这么说他,不过小琳也为了殷坚自暴自弃这件事发了一顿火,她也撂下狠话,殷坚敢再逼她念那道咒语,她就真的把何弼学喂成羊!」 「小姑姑的笑话从来都这么不好笑。是说,殷坚可以把咒语给我啊!基于兄弟爱,我绝对不会让他失望,一次就让殷坚永不超生。」 听着殷铣平淡无奇的语调,吴进只能说,他们殷家子孙说话真的刻薄得很不好笑,竟然用这种语气、这种表情说话,若不了解他们的关系,他会以为这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殷坚跟何弼学两人推测,你大概乐得欣赏殷坚被钉在棺材里一辈子,所以就不考虑请你帮忙了。」吴进干笑两声。他猜想可能自己的年纪跟殷坚他们有段差距了,所以不能了解他们年轻人的玩笑话。 「没想到我这么容易被看穿。」殷铣并不否认地摇摇头,吴进害怕的瞪大眼睛,他实在弄不懂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 路的那头,殷坚跟何弼学还在吵得不可开交,其实他们单纯是因为太在乎对方,所以情绪才忍不住的激动起来。 对殷坚而言,意外抢到长生石这件事完全超乎他的临界点,他倾全力的想保护对方,结果他那个白痴差点自己去找死;同样的,殷坚因为遗失了玉葫芦,对灵力的饥渴感已经强烈到几乎危及到同住的何弼学,他外表虽然坚强,可是实际上却有他处理不来的情绪问题,所以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自毁以保全对方。 这无疑让何弼学十分火大,他的个性中固执、不服输的成份比殷坚大许多,就连找到阴间去把人拖回来的事都曾干过,自然不容许殷坚这么快就放弃希望。这一次的冷战,刚好就是彼此正巧踩在对方的地雷上。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被我害死了?下一次,下一次我若是没有及时清醒,你怎么办?我不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亲手杀了你,我没办法这样过下去!」殷坚愈说愈激动,下意识的扯着自己脖子上的百日金钱。 遗失玉葫芦,殷琳的烟丝又不管用之后,殷坚糟到一个不能再糟的状况下,翻烂了古籍,终于让殷琳想出变通的方法,用续命的百日金钱让殷坚暂时稳定下来,只是这个平常人能撑上百日的红线金钱,在殷坚身上能支持多久就不得而知了。 「住手!别动!」何弼学惊叫,殷坚让他吓了好大一跳,前者紧张的挥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将百日金钱重新系好。 「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用百日金钱暂时镇住我只会让情况更恶化,等百日金钱没有作用了,到时我怕我就算杀光所有生灵也不能抵消这股饥渴……」殷坚苦笑,赤红色的瞳孔、尖锐的犬齿,他不正朝着殷铣希望他堕入的方向迈进?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他什么事都没有做,为什么要受到这种惩罚?为什么? 「所以我们要去白尾村跟妖怪们开这次会议,一定要游说他们帮忙,只要抢回创世女神像,你就有再世为人的机会不是吗?」何弼学压低音量。 「阿学……我们不能用……」 「我不管,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绝对不会!」 车子继续在山路间飞驰,像这种地图上没有,gps找不到的地方,若不全神贯注的驾驶,很快就会驶到山谷底下去。 「等会儿看到瀑布时,记得左转……左转啊!左右不分的路痴……」殷琳仍旧在后座闭目养神,她为了那个百日金钱结耗去不少灵力,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那两个笨蛋三天两头的自相残杀了。 「这地名好怪啊……为什么约在这里?」翻了翻手里的笔记,何弼学对着这个鬼画符似的地图直皱眉,想他大山、小山征战无数,怎么就不曾听说过有白尾村这个地名。 「要是不怪,还会是『他们』聚集的地方吗?」殷坚瞥了他一眼低声笑着。这两位主角也挺神经质,当情绪太过紧绷,大吵一架发泄过之后,两人就能像啥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有说有笑,又开始联手解谜,大风大浪的往前直闯。 「白尾村的风水奇诡,好时地灵人杰,坏时穷山恶水,很多高人都在这里待过,殷坚你爸,我大哥也来这里观赏过奇景,我想,吴进你们家一定也有人跑来凑过热闹。这里的风水十分值得研究,许多妖怪们曾藉由此地修练过,不过现在的白尾村运势走到最低处,我想,『他们』会约在这里,大概是想碰上运势反转,抢占风水宝地。」殷琳终于睁开双眼,泛青的眼眶让她看上去更加的鬼气森森,吴进心疼的握了握她的手,殷琳倒是始终那么镇定,危急时,她还是很有长辈的气势。 「哇塞……这个酷……」何弼学啧啧有声。 「带好你的东西,前面没路了,我们得用步行进入。」殷坚拉起手刹车,一行人望着路中央的巨大落石目瞪口呆。 「老天……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就算要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开会,也不用挑这种连路都没有的穷乡僻壤吧?」背着背包,何弼学一边平衡着自己以免翻下山谷,一边喃喃自语的抱怨,原本兴奋的心情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中走上二十分钟后就完全被一股脑的不满所取代。 「这里原本有路的,是被地震震塌,又让你头上的落石砸毁,认命的继续往前走吧!现在回头太迟了。」殷坚伸手拽着何弼学手肘,他大约是这一行人中最不受影响的,即使是西装、皮鞋,依旧健步如飞。 「白尾村的风水很特殊,好的时候好得异常,但运势衰落时,你无法想象会有多差。」殷琳略喘一口气回答,气恼的蹬了蹬自己的高跟鞋。 「看山脉走向,白尾村的运势又回来了,而且正是这几天,我想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妖怪们想选这里开会,谁都希望借着地灵人杰的优势来帮助自己修行。」殷坚指了指对面山壁,简单明了的补充。 「记得,何同学,尤其是你,在白尾村运势还没改过来之前,千万不能随意乱跑,这里的磁场异常混乱,再加上是极恶之地,若不想发生什么危险就安份一点!」殷琳警告着吴进跟何弼学,甚至威胁似的瞪了后者一眼,若不是吴进这位考据狂对长生石跟四件玉器的历史十分熟稔,而何弼学意外的成为长生石的持有人,她是铁定不准这两个平凡人跟着来搅和这淌混水。 「你会这么说……那就是……曾经发生过不好的事情?」吴进咽咽口水,他虽然觉得能亲身参与很荣幸且兴奋,但他毕竟不如何弼学这般见多识广,愈是接近白尾村,他的心跳就愈不受控制的加快。 「嗯,莫名其妙来一场无可救药的大瘟疫,全村的人都死光了,你觉得算不算是不好的事?」殷琳冷哼一声,发狠地踢飞了自己的高跟鞋。剩下那三个男人对看一眼,殷坚跟何弼学默契十足的转移视线,吴进只好苦笑几声,随即心甘情愿的背起殷琳。 「死光了?都死光了谁留下这个传闻呀?」何弼学眼神一亮,好奇心杀死猫的性子又使起来了,殷坚俊眉一皱的怒瞪他一眼。 「我怎么知道?不准质疑我!」殷琳白了他一眼。 艰难的朝着山谷走去,天空开始变得灰暗,毛毛细雨飘起,四周的气温开始骤降,何弼学莫名的紧张起来,也许,他们已经进入未知的世界,白尾村。 一行人走进一个废弃的村子,路口有个颓倾的石碑,模模糊糊的刻着白尾村三个字,何弼学吐吐舌头,有必要这么应景吗?又不是拍电影…… 「小姑姑,你知道『他们』约在哪里?」殷坚左看右看,白尾村像是笼罩着在一股阴影中,抬起头来看不见天空,斜飞的毛毛细雨让四周景象变得灰暗无比。 「殷坚!」殷铣打着手势,他察觉不到妖气,或许该说,整个白尾村覆盖着浓厚的妖气,这才使他无法集中注意力。 「自己小心!」殷坚点点头,他同样也有这个问题,看来殷琳的警告太小儿科,这里不仅仅是风水不好而已,他们几乎像是一脚踩进另一个世界一样。 「坚哥,这里!」何弼学望定了某个方向,猛向殷坚招手,所有人对看一眼后有默契的跟上,这么多次的经验累积,必要时,一定要相信这只会走路的雷达。 东一拐、西一转,何弼学熟稔地穿梭在这个废弃的小村子里。虽然不至于杂草丛生,但渺无人烟的情况下,毛毛细雨中,白尾村看起来异常荒凉。 恋耽美 分卷阅读41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坚哥……」何弼学停在一栋看起来像民宿的二层楼房外,说不出的诡异感觉,一个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白尾村,他却对这栋房舍有印象。 「怎么了?」殷坚将冲太快的何弼学拉回自己身边,同样也好奇的打量着那栋楼房,不像是鬼屋,但隐隐约约觉得里头有些什么。 「我……我好像来过这里……」 「来过这里?」殷坚疑惑的望了他一眼,一边向殷琳、殷铣他们打手势,要他们分散开始侦察,这个废弃的村子始终透露股诡异。 「白尾村可能在你出生之前就废弃了。」殷坚皱着俊眉提醒,语气仅仅是提醒而不是反驳,何弼学这家伙的经历太辉煌了,他如果真的见鬼似的来过这里,殷坚也只会在那不寻常的事迹中再多加一笔而已。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我真的来过这里,好像是小时候吧?」何弼学推开楼房大门,让白蚁蛀蚀得快腐烂光的大门抖落了一大片木屑。 「小时候?」殷坚狐疑,何弼学这家伙的脑部构造十分特别,跳跃式的思维让他的记忆力具有选择性,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他可以记得一清二楚,有关他自己的事情却又迷迷糊糊,他说小时候来过,殷坚怀疑他记不记得自己有过『小时候』。 「真的……我记得这个楼梯,我想跟妈妈开玩笑,于是自己跑上楼去躲起来……然后躲进客房里的衣柜中……」何弼学摸着扶手,小心的跨上破白蚁蛀得几乎快塌的楼梯,殷坚微拧着俊眉跟上楼,正如何弼学所说的是一间客房。 「你看!就是这个衣柜!我那时就躲在里面。」何弼学有些兴奋、有些得意的指着一个日式的衣柜,殷坚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就算他真的来过,就算他记忆没有出错,一个躲在衣柜里打算吓妈妈的死小鬼有什么好骄傲的? 话才说完,何弼学像是陷入回忆中脸色渐渐刷白,呼吸莫名急促,不安的情绪具有传染似性的渗入殷坚身体里,害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怎么了?」殷坚扫了扫何弼学背脊,平抚、平抚他的情绪,后者朝他微微一笑,那深深的酒窝不知多久没出现了,殷坚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么想念那对让何弼学看来有点傻气的酒窝。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可怕的事情……我记得那时……我躲在衣柜里很久,结果我就睡着了,然后……然后衣柜的门突然自己打开,有……有个血红色眼珠还有撩牙的妖怪在外头瞪我……」何弼学觉得很无稽的苦笑,然后顺手拉开衣柜的门解释给殷坚听,只见后者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退了一步,何弼学让他的神情吓了好大一跳,跟着就是一声高八度、高频率的尖叫。 「妈咪――!」一个身高不到一百公分的小孩穿过何弼学向外跑去,留下何弼学跟殷坚两人惊魂未定似的瞪着对方,刚刚看到了什么? 「那……那是什么?」殷坚竟然结巴,在这种地方遇到妖怪叫作正常,可是在这里遇上一个不到两岁大的小小孩,这才叫做可怕啊! 「小……小孩子?」何弼学咽咽口水,让他心跳停了半拍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回应那个小小孩的叫唤,而且,用着让何弼学差点脱口回应的叫唤方式…… 『小学。』 殷坚跟何弼学两人一前一后奔下楼,忽明忽暗的光线让民宿的客厅看起来不很真切,好像何弼学他们所在的空间仍偏灰暗,但不知从哪里透出来的灯光下,客厅那头看起来色彩鲜明又温暖。 「嘘嘘嘘……小学怎么啦?」一个拥有圆圆脸,大卷发的年轻女子,温柔的拍着那个小小孩,心疼似的将人拥进怀里轻轻摇着,替那个小小孩筑起一道安全的避风港。 「妈咪、妈咪。」那个小小孩拚命的将自己埋进那个年轻女子的怀里,小小、短短的手,指着殷坚跟何弼学的方向,那个女人随着他的动作抬头看向他们,有那么一瞬间,何弼学的心跳漏了一拍,而殷坚则是觉得不可思议似的看看那个女人再看看他身旁的这个男人。 「那里什么都没有啊!小学不怕、不怕。」那个年轻女子轻声哄着,末了牵着那个小小孩走进餐厅里,隔着墙可以隐约听见她的声音,带着娃娃腔的哄着小小孩,又是多多、又是点心的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个……是?」殷坚心情还无法平复的张口结舌。 「是……」何弼学也好不到哪里去的呆呆回应。 「喂!你们两个在这里干嘛?」管彤拉开大门探头进来,一脸笑意的蹭到殷坚身边,打扰别人的好事是他的强项啊! 殷坚终于回过神,民宿里又恢复成灰灰暗暗,自然找不到那个温柔的女人和那个小小孩,如果他猜想的没错,刚刚他们经历了一次时空交错,就像当初他们在鬼屋里打转一样,只是这一次更特别…… 再给他一百颗脑袋,他也不会料想到遇上三头身q版的何弼学。 「你们遇到小时候的何弼学?」重新在民宿里会集的一行人惊叫,纷纷将目光停留在主角身上,何弼学只好尴尬的看着自己的鞋带。 「喔?可爱吗?」其中最镇定的是殷琳,居然还有心情问了一个最不相干的问题。 殷坚先是一愣,跟着看了何弼学一眼后,用力的点了点头,他对小动物真的很没辄啊! 三头身的何弼学对他而言简直是正中死穴。 「好了!了却心愿,你可以死而瞑目了!现在办正经事要紧,拜托你不要随便分心了,ok?」殷琳没好气,早说了这里磁场紊乱,管他是时空交错还是什么见鬼的房子、自己的回忆,总之这不是他们该关心的重点。 「知道了。怎么只有你在这里?」殷坚切换情绪的本领跟何弼学跳跃式的思维有拼,神情、语气一变,正经八百的询问着管彤。 这个福大命大侥幸逃过一劫的狐狸精,向殷琳通风报信说殷坚被抓走后,随即被召回深山里,妖怪们几番讨论之下,终于说服了蛇族,决定再信任凡人一次。 还没来得及跟心爱的殷坚叙旧,屋外突然传来打斗声,殷坚跟管彤对看一眼后并肩掠了出去,期间管彤觉得很有意思瞟了殷坚几眼,似乎经过的战役之后,殷坚的能力爆发似的大跃升,眼神中流露出的自信与智慧,再也不像是个二十来岁、半桶水的小天师了。 屋外,殷铣跟殷家子孙正与一青一白两位年轻女子缠斗,在这个时代,看着一群穿着时尚却又手握长剑决斗的男男女女,说实话,那画面真是诡异得好笑。果然,就有人很不识嗟泥坂鸵簧笑了出来,而那个人不意外的正是何弼学。 「喂……你们在干嘛?」管彤手指一弹,一道银光射入缠斗的人群之中,跟着炸开一朵银花,将那些人硬生生的逼开,毫发无伤。 「就是他!就是他背叛了姐姐!这个负心人该杀!」那位穿着青绿色缀有流苏衣摆的艳丽女子,杏眼圆瞪的紧盯着殷铣,剑尖对准他的喉咙,就像随时准备扑上戳穿,或者划断他的气管。 「负心人?」晚他们一步的何弼学好奇的硬挤开管彤站在殷坚身旁。这个形容词太酷了,殷铣这家伙帅气归帅气,但他比殷坚更加木头,你可以用任何难听的形容词咒骂他,但是用上『负心人』就太超过了一点,这个没心、没肝又没肺的家伙哪会有女人爱他,还有机会负心?没买彩券怎么可能会中乐透? 「青……算了,他不记得了……」那个穿着白色套装的女子微微叹口气,何弼学只能愣愣的瞪着她。形容不出的容貌,似乎是很美,但他脑中浮现的字眼叫『宝相庄严』,那个白色套装的女子会让他直接联想到狐仙小芸,只是小芸充满空灵的气息,而这个女人,是一种热情燃烧殆尽的幽怨。 「她是谁?不会是……?」何弼学凑到殷坚耳边压低音量询问。现在对他而言,遇到妖精鬼怪已经不稀奇了,但是遇到『传说中』的妖怪还是会让他的肾上腺素狂升。 「是,就是她。」殷坚侧着头,同样也压低音量回答。这可不同于孤仙小芸,眼前这位穿着白色套装的女子,当初发生过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她对爱情的渴求与执着,绝不是淡薄的小芸能相比的,如果殷铣是她们口中的负心人,那他觉得非常有意思了,嘴角不由得勾了勾,颇有在一旁看好戏的意图。 「啊?是她!…那殷铣不就是……?」何弼学捂着嘴。完全无法将殷铣和那个人联想在一块,怎么看这个阴险的家伙都不像是那种会替女孩子画眉毛调情的温柔书生嘛! 「应该就是他!」管彤点点头附和,不过内心很赞同何弼学的惊疑,殷铣真的跟那个人完全不像啊! 这边三人事不关己的在那里看戏,那头一群人再次恶斗起来,尤其是那名青绿色衣衫的艳丽女子,剑剑都想直接了断殷铣的性命。 「白小姐!这不是你来的目的吧?」殷琳阴森的嗓音突然冒了出来,正在混战中的那群人全都停了下来,殷家子孙不约而同的退到殷坚他们身旁,壁垒分明。 「要不是因为他,姐姐不会差点被打回原形;要不是因为他,姐姐不用躲在塔底,一待就是几百年,都是因为他!」青绿衣衫的艳丽女子长剑指着殷铣,美目赤红的打算再扑上前来,那名白色套装的女子微叹口气的将人拦下。 「白小姐不会被殷铣打回原形吧?虽然这跟现实很接近,殷铣就是这么阴险兼冷血,但跟『那个故事』不符合呀!」何弼学呵呵笑了两声,青绿衣衫的艳丽女子怒火高涨的直接就想用眼神将他瞪得千穿百孔,殷坚、管彤一边一个将这个白痴夹往身后,不该说话的时候就乖乖闭嘴。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故事就让它维持凄美吧……」浅浅一笑,白色套装的女子幽幽一叹的再望殷铣一眼。 「如果『这件大事』完成了,殷铣这小子你要杀要剐请自便!」殷琳推了她身旁的殷铣一把,后者惊吓的回瞪着她,这女人竟然为了利益把他交易出去?而她居然还有脸摆出那种『以大事为重,为人间牺牲一些是必需』的表情。 「殷家不插手管?」一青一白两名女子异口同声,白色套装那位忧心,青衫那位挑衅,殷铣不敢相信殷琳那女人竟然点头成交了? 看着夹在当中的殷铣那五味杂陈的表情,何弼学用力的咬着下唇才能克制自己不大笑出来,那扭曲的五官堪称一绝,平日里嚣张得欠扁的殷铣也有今天。 「这样好吗?」最晚到达的吴进关心的疑问,他大约是最不在状况内、最有同情心但是最没观察力的一个人了,因为在场的没半个人担忧殷铣的安危,打从那个被称为白小姐的女子看见他的第一眼,那缱绻缠绵使出卖了她,她不会杀他,她舍不得伤害他。 「真是不敢相信,殷铣跟白小姐……」吴进拿着纸笔抄抄写写。略为打扫过的民宿还隐约可见当年的舒适、奢华,殷家的子孙跟『他们』去商量事情,身为平凡人的何弼学跟吴进没被邀请只能无奈留下,幸亏何弼学目前是长生石的持有人,天下间可能没有第二件护身符比长生石更具有攻击性了。 「白小姐那么温柔美丽,殷铣就算是木头好了,那也只是根木头而已,我很难想象他会背叛白小姐。」何弼学不解的摇摇头,他虽然讨厌殷铣,但不可否认,这家伙还算正直,个性机车不代表他就会出卖女友,况且对方是修练上千年的蛇精啊!被出卖、被吃了还比较有说服力。 「他一开始不是这样的。」被唤做『青』的那名艳丽女子突然冒了出来,吓得何弼学、吴进两人差点翻下椅子,就看她风情万种的坐在破旧吧台的另一端,眼波流转间漾出诱人的光采。 「青小姐。」吴进咽咽口水,面对着这名艳丽女子,他总会莫名的心跳加速,虽然他心底一再告诫自己,最爱的是殷琳,但只要多望她一眼,无法抑制地口干舌燥起来。 「有人姓青吗?」那名艳丽的青衫女子咯咯笑着,何弼学很惊讶的发现她微吊的三角眼竟然非常性感。 破旧吧台这头的两个男人突然警觉的猛甩了甩头,看来善于勾引人的狐狸精遇到对手了,那名青衫女子得逞似的眨眨眼,艳丽之中混杂着顽皮神态。 「其实……他一开始很好、很好的,我从没见过有哪个男人能如此坐怀不乱,虽然有时让人觉得闷了些,但姐姐就爱他正直、严肃的模样。」青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口里缓缓勾勒出当年的情景,断桥、细雨还有那把竹纸伞…… 「不会就因为一把伞就一见钟情了吧?」何弼学翻了翻白眼,就算是他跟ck都没那么浪漫。 「很可笑吧?一个修练了上千年的蛇精就这样栽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手里,姐姐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这么爱他。」青微微叹了口气,她陪着她修练了五百年,她陪着她经历风风雨雨,可是她在她的心中,地位始终及不上他。 「反正有的是时间,可以说说吗?」吴进推了推眼镜,这位考据狂的可怕症状阻止不了的发作,青点点头、笑了笑,她也憋了数百年,难得有机会让她渲泄。 「他和姐姐的感情很好,虽然没有轰轰烈烈,但姐姐求的就是那份平淡。本来―切都很好的……直到……直到他死而复生……」青幽幽诉说。 「死而复生?」何弼学跟吴进愣了一愣,现在是怎样?死而复生很容易吗? 「并不是真的死而复生。他大病一场,就好像……就好像三魂掉了七魄一样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姐姐愁得都白了头发,正想上昆仑盗仙草救治时,他又突然好了,只是……清醒过来……他人也变了……」青长长叹了口气,眼神中的痛楚仿佛当年的争执又再重新体验一遍。 「他醒过来后,性格大变?」何弼学狐疑,未了跟吴进对看一眼,他也认识一个从昏迷中转醒进而变了个人的家伙,心底浮现一些不好的推测。 「是的,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蛊惑姐姐,害得姐姐真的为他去盗仙草,得罪了昆仑山众仙,他抢了姐姐的仙草、打伤姐姐后一走了之,留下姐姐遍体鳞伤的等死,最后不得不躲入塔内重新修行。」青摇摇头,这正是为什么她会这么恨殷铣,她万分心疼那个痴心、痴情的女人。 听着青的幽幽叙述,何弼学与吴进不难想象当年的种种场景,如同故事般恩爱的夫妻,因为一场大病之后全变了样,而那场病却来得诡异。 「我现在开始担心,你们可能怨错、恨错人了。」吴进严肃的说明,何弼学不能再同意更多的点点头。殷铣可能早在『大病一场』的时候就被害死了,而醒过来的还会有谁,九成九是那个天杀的殷司,真没想到这老鬼早在宋朝就是个坏蛋了。 「先暂停一下,我还要听!人有三急!」何弼学举手止住话题,跟着习惯性的跳了跳,冲上冲下的找厕所。 小心的推开木制的门,何弼学探头进到厕所里,又不晓得是谁规定的,厕所永远盖在阴暗的角落里,大白天时就已经晒不到什么日光了,现在外头飘着毛毛细雨,室内变得更加昏暗。 「嘘……」终于解放了的何弼学长长呼出一口气,厕所里脏脏旧旧的充满霉味,不禁让人好奇这里究竟荒废了多久。 「咦?居然还有水?」扭开水龙头,先是一阵浊得厉害的浑水,流了一阵后终于出现清水,这倒让何弼学觉得惊奇,推测这里大约是引用山泉水节约,才会在荒废了多年后,水源反而是唯一留存下来的东西。 随意的甩了甩手,处在这种空间里就会变得特别敏感的何弼学顿了一下,拉长着耳朵仔细听,通常这种时候一抬起头来,总是会在镜子的倒影中看见些什么恐怖的东西站在你身后,深吸了几口气,不断的提醒自己,在这种地方见鬼是很正常的,千万不要惊慌…… 倒数着三、二、一,何弼学猛一抬头,惊吓的退了一步,天杀的这里没有半面镜子,竟然是因为这样被吓了一跳,实在是丢脸,幸亏旁边没人。 「把镜子拆了也不通知一声,害我没有心理准备。」观察着深浅不一的灰尘,何弼学抱怨似的喃喃自语。 水、镜子或玻璃这些可以反射影像的东西,都可能是连结不同空间、时间的媒介,何弼学自己就有不少的经历,对于磁场紊乱的白尾村,殷坚非常谨慎的处理这些事情,为免发生意外,他干脆拆了这栋楼房内的所有镜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弼学的霉运永远超乎他想象的厉害。 其实,何弼学的霉运也超乎他自己想象的厉害,似乎没有界线一般的永远冒出新花样。就像他现在,站在一个废弃的厕所里,水龙头里流出断断续续但冰凉、清澈的泉水,而眼前则是少了面镜子,色泽深浅不一的墙,应该只有他一人的空间里,他却听见身后厕所传出咯略、咯咯的撞击声。 「老鼠……一定是老鼠……」何弼学咽咽口水,那种像是想撞开马桶盖的咯咯声,一定得是老鼠吧?如果是蟑螂那就太可怕了,那得多大一只? 「不要自己吓自己……」瞪大眼睛的紧盯着仍在那里咯咯响的马桶盖,心里不断默念着『人因为无知才会觉得恐惧』,然后看着一根、一根细白的不名物体从缝细间穿出,如果他没眼花的话,他会称那些东西叫手指。 一根、两根、三根,刚巧五只手指全都攀附在边缘时,何弼学可以肯定自己正亲眼目睹所有恐怖片的经典桥段,一只手掀开马桶盖穿了出来,他这时跳跃的思维竟然转到庆幸自己没有坐在上头,否则情况会很尴尬。 「何同学,你没事吧?」吴进的嗓子从门外传来,大约察觉他离开太久,有些不放心的询问。 「呃……没事,一切正常……」何弼学盯着那只已经伸出整只手臂的手,干笑两声,贴着墙壁慢慢一步一步的往外滑出去。 不耐烦的敲着桌面,殷坚瞟了几眼仍吵得不可开交的妖怪们,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果没有利益可分,他们是不可能趟这浑水,虽然殷坚怀疑,人间若是毁了,他们能事不关己的毫不受影响吗?女娲若是要灭世,会挑对象杀? 「这是凡人自己造的孽,就该他们自己去承担,作威作福这么久,人间也该换人当家做主了。」不知是啥妖怪冷哼一声,挑衅似的瞄了殷坚一眼,甚至不知死活的伸出分岔的舌尖舔舔嘴唇,仿佛对方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块鲜甜可口的美食罢了。 自从失去了玉葫芦之后,殷坚就变得极容易焦躁不安,任何细微的挑衅都足以让他暴走。就像现在,那分岔的舌头还没来得及收回嘴里,殷坚嗖的一声已经闪到他身前扯住,赤红的双眼、尖锐的犬齿伴随着轻蔑的冷笑,他比在场的所有妖怪更像大魔王。 「要不要猜猜……是你吃我还是我吃你?」低沉的嗓音混杂着危险及诱惑的气息,殷琳的百日金钱只能让他不发狂,可不能让他不饥饿。 「小侄子,坐下!不要乱吃脏东西,不卫生!」殷琳冷哼。她先是让殷坚几乎像瞬间移动的快速吓了一跳,随后立即恢复镇定,她不冷静不行,殷坚愈是表现出超越常人的一面,她就愈有责任将人看牢,她绝不能辜负她大哥的交托。 「既然你都说这里是『人间』,那当然是人当家做主!女娲如果要灭世,你以为鬼灵精怪就能躲过?蠢成这样,难怪你一直修不成正果……」殷琳呵的笑了一声,殷家那票子孙居然能动作一致的翻了翻白眼,这让努力促成会议的管彤一个头两个大,有人这样谈判的吗?殷家的刻薄是不是遗传啊?由上到下没一个不这样说话的。 「除非,四件玉器日后归我们保管,对凡人而言,玉器最多只是个护身符,但对我们而言,玉器却有助于我们修行。」又不知道是谁提议,刹时间获得大多数的妖怪们点头认同,殷坚他们都见识过玉器对妖怪们的作用,短短数十年就能让山魈成精变人,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大好机会,会提出这个当筹码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在殷坚他们的立场来看,玉器最好是全毁了,才不会有下一次的灭世危机。 「就是!那个大眼高个儿身上藏有一块吧?叫他把东西交出来!」妖怪们起哄的叫嚣不已,殷坚跟殷琳对看一眼,大眼高个儿,那就是何弼学吧?他身上那哪是玉器呀? 「你如果不怕死的话,可以去抢抢看,这里不会有人阻止你。」殷坚帅气的耸耸肩,长生石的威力他们都见识过,只要何弼学多戴着它一天,他就天下无敌多一天。 前后转变太大,殷坚那种不痛不痒、事不关己的欠揍模样,让那些妖怪们不禁狐疑起来,纷纷担心他暗藏诡计,又或者只是虚张声势。另一头,殷琳他们则认真盘算,如果最后真的谈成联手,势必面临到夺回玉器后该怎么办,阻止女娲灭世之后,妖怪们肯定翻脸抢夺玉器,他们该怎么处理这个随时都有人会倒戈相向的危机? 「你们再慢慢考虑吧!我只想提醒你们,女娲灭世之时,活着的都躲不掉。」殷坚终于忍无可忍的不想再耗下去,他不晓得其它人是否有感觉,但白尾村阴冷的死气大盛,他不想放任何弼学一人在外头乱逛,这里可不是郊游、渡假的好地方。 凝望着远处聚集起来向这里飘近的黑雾,蒙蒙细雨让她身上的白色套装湿黏的紧贴,展露出她的玲珑有致。身后脚步声接近,她不必回头也能知道走来的那人是谁,她等了他多少年,她就怨他多少年,可怨他这么多年后,再见面,她发现自己对他只有无尽的想念。 「白小姐,你不参加会议吗?」殷铣撑了把伞走到她身后,那一瞬间细雨、断桥的景象让他一阵晕眩,殷铣不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可以很肯定,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肯定,眼前那个女人他认得,牢牢印在他心底一生一世,从第一眼开始。 「不了。」摇摇头苦笑。会议前,她信誓旦旦地说不会再帮凡人,因为她不想再让他背叛、出卖一次,可是再见到他那一眼后,她一颗心便再也忍不住的倾向他,还是那个木讷得不懂体贴、不懂情趣的男子,可是那双深情的眼睛,就好像回到那年飘着细雨的断桥上,他们之间情爱纠葛了数百年,岂是一句放下就能放下。 「素……」殷铣靠得更近些,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喊她,只是,那一声叫唤,让她整个人像是活了起来的发亮,他知道就是这个神态,才让他在第一眼时,就不可自拔的爱上她,这是场延续了数百年的一见钟情。 「我不记得前世做过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我甚至不能确定我前世是不是跟你有关联。」殷铣苦笑,在这种时候,他终于明白自己并不特别,他也是个平凡人,除去了殷家道术之外,他跟何弼学没什么分别。 「我知道你是……恨或不恨,已经不重要了。」素靠在殷铣身旁,头倚在他肩膀上,谁能料想到,轮回了几百年之后,他们又在细雨纷飞中重逢了。 才见面不到一天,就有个女人亲昵的倚在自己身旁,若在平日,殷铣肯定冷言冷语的拒绝她,可是这一次不一样,那种熟悉的感受竟然让他有点想念,也许这就是殷坚为什么喜欢赖在何弼学身旁,一种叫舒服的感觉。 黑雾向着他们快速飘近,素的脸色一变:「情况有点不对劲!你快去通知其它人赶紧离开!」反手将殷铣推进屋子里。一瞬间,黑雾中冒出无数只惨白的手捉向素,殷铣符纸一射,火龙冲向黑雾,趁这个空档将素拉进屋,大门才刚关紧,夺魄勾魂似的拍门声大响。 「怎么一回事?」听见楼下的嘈杂声,殷琳蹬着高跟鞋快步下楼,反正那个会议暂时讨论不出结果,还不如学殷坚一走了之来得心情愉快。 「不清楚,外头有一阵黑雾想攻击我们。」素看了殷铣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心情不由得开心起来,也许他真的没有背叛过她,一切只是场误会。 「我们?」殷琳挑了挑细眉,眼神好玩的在素跟殷铣之间溜来溜去,这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位比殷坚还要更难亲近的年轻男子耳根都窘得泛红了。 「什么黑雾?」比殷琳先一步离开会议的殷坚,从厨房的方向穿了过来,他原本料想以何弼学的习性,九成九是躲在厨房里想办法烧热水冲泡面,结果竟然扑了个空,真是次次都给他意外的惊奇啊! 殷铣跟素两人对看一眼后摇摇头,他们都没遇过这种情景,而殷坚跟殷琳则想起身体被夺回后的殷司,他也是一团黑雾,满是怨念、恨意的黑雾。 「雾里面冒出许多只手,看起来好像有无数的人被埋在黑雾里,我强烈怀疑这个村子曾发生过什么事?」素微皱起秀眉,不禁担忧起殷铣的安危,看来她真的是命中注定欠了这个男人几生几世的情,再也没办法还清。 「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你说严不严重?」殷琳翻出包包里的银制粉盒状的小罗盘,果然转动得毫无章法,这里的磁场紊乱到极点。 「我想,你们还是先离开这里,虽然白尾村的运势快要逆转,但正是这种关键时刻,怨念会反扑得更厉害。」素幽幽说着,殷琳同意的点点头。当初她就不是很赞同到这里开那什么鸟会,要不是这些妖怪们贪图这里即将改变成地灵人杰的运势,她打死都不会到这里来。 「小侄子,你去找何同学跟吴进,我们先避一避,至于那些不是人的……喔!我不是指你,那些妖怪们,随他们去搞吧!」 面无表情的何弼学硬拉着吴进快步下楼,他开始觉得有点恶心、反胃,通常出现这种反应时,多半是又撞上啥了。 「何同学,怎么了?」被硬拖着走的吴进好奇追问,跟在他们身后的青则是频频回头,看来她也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淡淡的、浅浅的怨,慢慢自厕所渗出。 「何同学!」前来找人的殷坚,没好气的唤了一句,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对方竟然―把将他推至墙边,跟着就是一记深吻,喔!好吧!那根本不算吻,殷坚贪婪的吸吮着如甘露般的灵。 「呼……舒服多了!」何弼学得逞似的笑了起来,甚至还舔舔嘴角,不明白他满意的是摆脱了沾染的恶灵还是那记热吻。 「我是垃圾桶吗?」殷坚扬扬眉。一开始何弼学还会很介意自己被当成『饭票』似的养活殷坚,可久而久之,这家伙竟然利用起殷坚来摆脱那些灵,这对他的工作帮助很大呀! 「别那么小气嘛!这是双赢的局面啊!」何弼学笑得极开心,深深的酒窝让他样貌瞬间又多可爱了几分,殷坚举起双手佯装投降,他对小动物天杀的没辄。 「你死哪去了?我不是叫你别乱跑吗?」拽着何弼学的手肘,殷坚片刻不停的继续住下走,他们必须先离开,何弼学就算有长生石护身,他还是个平凡人,更别说还有殷琳的心头肉,比何弼学更没战力的吴进,真搞不懂带他来干嘛? 「喔喔……快走、快走!」何弼学的反应再次出人意料,他比殷坚更积极的想离开。倒不是因为他怕了,说正格的,人活到他这个份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一只手从马桶里伸出来是吓不倒他的,有点尴尬倒是真的,不过既然自己来这里不是为了拍电视节目,而且重点是要说服妖怪们站在凡人这一边,联合力量来对付殷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42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况下,还是别铁齿的乱撞比较保险。殷坚、何弼学两人一前一后跨下楼梯,眼前的景象又是一变…… 那种温暖的黄灯光晕再次普洒在客厅里,那个同样也有深深酒窝的小小孩,瞪大了不成比例的眼睛盯着楼梯口,盯着殷坚跟何弼学。 「小学……怎么了?那里有什么吗?」温柔的女声再次靠近,越过殷坚所站的位置,心疼似的拥了拥那个小小孩。 「妖怪……」小小孩眉头一皱,脸皱得跟只包子似,大滴、大滴的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殷坚很受打击的瞪了何弼学一眼,后者无辜的耸耸肩,他是觉得就算红眼、尖牙的殷坚还是很帅,但对小朋友而言就比较挑战了嘛! 「小学,不可以说谎!这世界上没有妖怪!」那个漂亮又温柔的女人微拧起眉的警告,小小孩哭的更厉害,完全没想到三头身q版的何弼学哭起来会这么惊人,小孩子的肺活量实在不能小看。 「他没有说谎,这世界上有很多事并不是看不见就不存在。」突然又有另一个略显苍老的男声插入,何弼学完全摸不着头绪,可是殷坚一见到那人模样,脸色立变。 『你认得他?』何弼学用口型询问着,殷坚点点头。 『吴进他爷爷,神算无遗,吴移。』殷坚同样也用口型无声的回答,虽然他怀疑这根本是两个不同的时空,但就是莫名其妙的会跟着何弼学干这些蠢事。 『吴进他爷爷?他来干嘛?』何弼学惊讶,虽然殷琳开玩笑的说过吴家也会有人来这里瞎搅相,但真的证实还是好惊讶。 「你……你是那个打电话说可以帮助小学的人?」那位温柔的女子拥紧自己的儿子,神色戒备的瞪着眼前陌生的老人。 「是的!你能找来这里,真的不简单。」吴卮劝的微微笑。这世上最勇敢、最伟大的可能是一种叫作『母亲』的生物吧?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有妖怪鬼灵,但她还是为了儿子的将来,努力的替他寻求解决之道,没有哪个母亲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最后因为精神耗弱而住进疗养院。 「……其实……是小学找到这里……」微微一叹,那位温柔的女子再次拥了拥自己的儿子,知道他特别、知道他与众不同,一方面是为他感到骄傲,另一方面,见他被看不见的东西吓得半夜大哭,身为母亲的她却束手无策,她心里唯一的愿望只想让她的儿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 「我想也是,这个村子磁场太特殊了,以令公子的特殊体质一定会被吸引,我也是想来见识一番才约你们在这里碰面。请别担心,令公子虽然命中多劫,但绝无大碍。」吴厝嗔巳嘈⌒『5耐贩,睿智的目光却直射向殷坚跟何弼学,惊得他们俩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这位神算无遗的老头子,该不会在当年就算出了他们今日的时空交错?好可怕的功力…… 「你说有办法可以帮小学?你知道他的问题……」 「我知道,就如同我在电话里所说,天地间的所有定数都逃不过吴家的算盘,他的命格如此,不管你相不相信他看得见的东西,这是无法摆脱的。」 「我相信人定胜天,没什么不能改变的!」外貌可能有些纤弱,可这名温柔女子却有着股过人的固执、坚定,殷坚看了看她,再看了看身旁的何弼学,他确实被教养得很好,那种乐观、坚持的信念即使是殷坚也自叹不如,嘿!如果是何弼学魂飞魄散了,他怀疑自己有没有那个决心跟勇气找去阴间将人拖回来哩! 「是的,我相信你是这么坚强,你真的有个很特别的儿子。」吴厣焓秩嗔巳嗄歉鲂⌒『1014淼耐贩,沉吟了半晌,下定决心似自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状似葫芦的玉器。 殷坚跟何弼学两人失声尖叫,玉葫芦在这里?……喔,这是过去。 「你的儿子很特别,他生来就与众不同,只能说,你嫁了个不平凡的丈夫。」吴氐蜕笑着,那个温柔女子则嗤的一声翻了翻白眼,不以为然之中又带点骄傲似的俏皮。 她也许不明白吴卣夥话的意思,但殷坚跟何弼学则很震惊,这有可能就是为什么何弼学可以触摸长生石的最大原因,他父亲那里真的拥有帝皇血脉的血统,再加上他前世『差一点』是那位唐朝的无头公主,老天,他岂止与众不同,他真的生来就是具雷达,负责聚集玉器跟长生石。 「这个护身符可以让他不再被那些东西干扰,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就算是缘份吧!这个玉葫芦就当是见面礼。」吴移慈爱的笑了笑,将玉葫芦塞进小小孩小小的手掌里,那位温柔女子连忙想退回,吴移却摆摆手的离开。 他不知道那个小小孩会不会将玉葫芦挂上,吴家的算盘无法推算出这样的变数,他只能在他戴上、或者不戴后,推算出结果。如果他戴上了,玉器的本质将会阻隔他对灵界的吸引,或许,他就不再有机会凑齐其它部份了,这就是吴移想要的变异,试图修改人间被毁灭的变数,即使成功机会很微小,他还是不能不做,他要为这个人间尽一点力。 『这就是为什么玉葫芦会在你身上的始末?……若不是因为ck偷了你的玉葫芦,你根本不会遇鬼、不会认识我……不会认识其它家族的人,更不会遇上殷司,间接替他凑齐了四件玉器?』 『是……是我害人间毁灭的……』 『白痴!关你屁事啊?这叫人算不如天算,吴移再怎么厉害,还是算漏了ck,是祸躲不过,人间是灭亡定了,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我们现在怎么办?』何弼学用眼神询问。 那对母子手牵手预备上楼,那个小小孩还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果然玉葫芦还没挂上他脖子前,他一直都看得见这些他不想看见的东西。 殷坚还没来得及回答,何弼学突然脸色惨白跪了下去,全身力量被抽干似的发不出声音。 「小学!」另一头,那个温柔女子惊声尖叫,殷坚随着她的目光望去,跟着倒吸口冷空气,一只惨白的手凭空伸手,紧紧揪着那个小小孩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坚……坚哥……』何弼学像是让人掐住脖子似的出气多、入气少,殷坚看了看他、再看了看那个小小孩,果然也是翻着白眼、随时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可怜貌。 『临、兵、门、者、皆、阵、列、在、前,破!』殷坚扶着软倒的何弼学凝神一喝,本来只能开开门的道术,威力竟然大得在空气中炸开一道火花,那只勒着小小孩的手臂瞬间烧得焦黑消失。 「小学!」那名温柔女子还没来得及扑到自己小孩身边,突然就有个穿着铁灰色西装的年轻男子越过他,神情温柔的拾起地上的玉葫芦,再小心翼翼挂在小小孩脖子上。 「别怕,不是所有『妖怪』都是坏人,戴着这个,它会保护你不受侵袭,你不必再害怕看见些妖魔鬼怪了……」殷坚揉了揉那细软的微卷头发,低声、温柔的安慰着那个小小孩,不成比例的大眼睛含着泪水回望着他,殷坚有种想要紧紧拥着他、永远保护他的冲动,后来想想,这个外貌可爱但内心其实很险恶的家伙,不就一直待在自己身边?还真是孽缘啊! 退了一步,殷坚回到何弼学身边,眼前的景象又是一变,回到那种灰灰暗暗的客厅里,看来交错的时空又回复原状了。 「怎么了?」看着何弼学的脸色依旧苍白,殷坚不由得担心起来,该不会是因为他刚刚的插手,进而改变了什么事吧? 「不是所有『妖怪』都是坏人,戴着这个,它会保护你不受侵袭,你不必再害怕看见些妖魔鬼怪了……」何弼学盯着殷坚喃喃说出这一长串,后者不解的回望着他,这不就是他刚刚说过的话,随后理解的倒吸一口冷空气,对他而言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可对何弼学而言,这是他幼年时期遭遇的事件。 「这、这就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想做这一行,上山下海的去找鬼,因为我想告诉那个红眼睛的妖怪哥哥,我不害怕了……」何弼学瞪着殷坚激动得都有些结巴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件、绕了这么大一圈,原来身旁的那人正是自己最初、最初想找寻的对象,因为殷坚,让他有了这股勇往直前的信念。 「老天……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可惜自己并没有心跳,否则殷坚可以肯定,他现在的心脏绝对会跃出自己的口腔。 「代表什么?」何弼学还处在慌乱中,完全不晓得该怎么处理这突然揭开的真相,他早在幼年时期就遇见过殷坚了,他现在该怎么看待自己的恋人? 「嘿!你因为小时候一句话就开始寻找我这位『红眼睛的妖怪哥哥』,只为了告诉我你不害怕了?这代表你早在遇上ck之前就对我一见钟情喽!三头身q版的色胚。」殷坚开着玩笑,何弼学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不过也因为这一句话而心情回复平静,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会因为这样而更紧密,不会有任何改变。 「喂!你们两个杵在这里干什么?二本柱吗?」殷琳冷冷的嗓音将他们俩拉回现实。 「快!快离开!」等在门边的素跟青紧张的急唤,那团黑雾时聚时散,看准机会便攻击他们,已有不少妖怪被那伸出的手臂拖进黑雾里,除了声嘶力竭最后一声的惨叫之外,什么都不剩。 「素!你不跟我们一起来?」紧要关头时期,殷铣竟然儿女情长起来。 「我拖住他们,你们快走!」素将殷铣推上车,和青对望一眼后相视一笑,她们又再一次为了这个男人并肩作战。 「白尾村……运势逆转了……」吴进愣愣的望着天空,细雨停了。 一直笼罩在白尾村上空的乌云散去,空气中原本弥漫着的腐霉味被一种充满欣欣向荣意味的湿气取代,一行人愣愣的望着眼前转变的景象,死气沉沉的小村庄,灰蒙蒙的天空变得清晰,泥地里冒出杂草,枯木上发出新芽。 「太好了!在下一次运势逆转前,这里会是最好的修行之地。」青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她知道该是时候分手了,素不再需要她的陪伴,她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她。 「青……」察觉到她想离开之意,素伸手拉住她。 「姐姐,你会很幸福的!」青抱了抱素,向其它人摆了摆手,末了还不忘瞪了殷铣一眼,她会在白尾村的深山里修行,她有她自己该走的路。 「现在该怎么办?我看像青这样打算留下来修行的人可能会很多,他们还愿意帮助我们去对抗殷司吗?」何弼学还是觉得心里犯嘀咕,那团黑雾因为时运流转而消弭了怨恨?他印象中小姑姑为了要超渡冤魂,每次都得很慎重的办法会,这样东搞、西搞很久才能办成。 「别管了,你跟吴进还是先回市区,反正这里的事情你们帮不上忙。」看来,同样也觉得不对劲的还有殷坚,他仍然希望何弼学能先一步离开,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偏偏又说不上来,运势已经逆转了,照理来说白尾村又回到了地灵人杰的风水宝地,为什么他还是感到不安? 「等等……」素突然神情一变,蛇精对大地的变化特别敏感,不只是她,同样也有着动物直觉的管彤也跟着皱起俊眉,地,在震动。 「地……地震!」连吴进都脸色发白的急叫,其余人早就抓紧机会,想找些东西来支持住自己。 大地晃动得剧烈万分,好像整个山谷打算反转过来,原本清新的湿气瞬间转变成血腥味,一阵黑暗笼罩,耳边尽是男男女女的凄厉惨叫,何弼学抱着自己的头部防卫,黑暗中有无数只手臂拉扯着他,那种像是想将他活生生撕裂的狠劲,让何弼学忍不住的放声尖叫。 「阿学!」 强而有力的臂膀将他环在怀里,殷坚低沉的嗓音让何弼学镇定许多。 「小侄子!这才是怨念反扑!」夹杂在那里可怕的惨叫声当中,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殷琳扯着嗓子的呐喊,虽然有些着急,但听得出来她并不害怕,由此可以推测吴进应该也很平安,否则她不会那么冷静。 「小姑姑!用你殷家的道术冲破这团黑雾,否则这些冤魂永远无法超生!」管彤高叫,这时就有些气恼,如果他能像狐仙小芸那样法力高强,就可以自己动手。 「小侄子!」殷琳高叫,她自然不够法力冲破这团黑雾,但学会大日如来金轮咒的殷坚却能办到。 「闭眼,抱紧我!」殷坚低声命令,何弼学想也不想的配合,环抱着殷坚的腰,虽然感觉不到他的心跳,但听着他低声念着咒语,这对何弼学而言就像是天籁。 先是几丝光晕,接着就像是一颗小型太阳自黑雾中心炸开,万丈光芒瞬间蒸发了所有怨念,一行人茫然的彼此互看,若不是所有人浑身是伤、狼狈不堪,很难想象刚刚整个村子才笼罩在怨念的黑雾中。 「解诀了?」何弼学略喘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得到殷坚的回应前,他的脸色又是一变,惊恐的瞪着殷坚。 「阿学……」察觉何弼学的异状,殷坚同样也面色铁青,一只覆盖着纱布的手紧掐着何弼学的脖子,虚空中出现一道裂痕。 「鬼格格!」殷琳的反应比她的声音还要更快,金钱剑就朝她的手臂劈了下去,固伦和静公主闪躲的极快,扯住何弼学脖子上的长生石缩回裂缝里,消失在空气中。 完蛋了,所有人脑海里浮现同一个字眼,创世女神即将降临…… 第四章 殷坚卷着烟丝,燃起火柴,喷了一口白烟,长叹。 烟丝对他而言已经没有提供他维持活动能力的作用了,只是在卷动烟丝的这个过程中,殷坚老早建立起一种安全感,只有靠着这种规律、简单的动作,才能让他的思绪回复平静。 四件玉器与长生石终于和创世女神像会合了,女娲降临准备灭世,而他,束手无策…… 「嗯……好饿……」何弼学懒散的赖在床上翻了一个圈,房间内扬起一阵属于情欲的气味,脸颊些微泛红,发丝凌乱得吓人,他完全在身体力行何谓糜烂的夜生活。 「饿就起来煮面吃啊!赖在床上装死是会饱喔?」殷坚动了动四肢、颈子,关节伸展得嘎嘎作响,原来靠着燃烧灵力过活也是有极限的,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魂归离恨天了。 「不想动……」何弼学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哽在喉咙间的呻吟有种舒服的意味。 「那你就活活饿死算了!」殷坚横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嘿……在世界末日跟精尽人亡之间,我选后者啊!这样死比较痛快!」何弼学低声的咯咯笑着,殷坚没好气的摇摇头,最好是真的能精尽人亡这么幸福啦! 其实,当他们在白尾村遗失了长生石之后,所有人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人间要灭亡了,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们决定把握这最后时间与自己最在意的人好好相处。 『好好相处』这四个字,每个人的定义不同,殷铣跟素这一人一妖,见鬼似的浪漫,不晓得私奔到哪里去了;管彤在爱情与亲情的抉择下,出人意料的选择亲情,赶回深山里与狐仙小芸相聚;殷琳跟吴进这一对更加莫名其妙,在死之前要找出秦皇陵? 两人机票一买就飞得不见踪影,殷坚都来不及提醒她,死了之后亲自去问那位始皇帝不就得了,不过他猜想那位鬼气森森的美女会回答,她会上天堂,而他才会下地狱,如果见到始皇帝的话,代她问候一声。 至于殷坚跟何弼学,他们选择了最低俗、最直接的感情表达,做爱做到世界末日、人间毁灭,这样很酷不是吗? 然后,第一天,大家都活得好好的,人间依旧完整健在;第二天,大家还是活得好好的,人间连点小缺憾都没有;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当你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日这样『积极、卖力』,然后发现你还有数不尽的最后一天……何弼学跟殷坚终于意识到,在人间毁灭之前,他们真有可能会纵欲过度而亡。 「小姑姑有什么消息?我真佩服吴进,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做梦去挖别人的坟,自己都快被埋了……」何弼学终于敌不过饥饿,不情不愿的爬起来冲泡面,没想到在倒数生命的过程中,他竟然连泡面都珍惜起来。 「他这样很好啊!他如果突然发癫说什么要在世界末日之前赶快娶小姑姑,那更可怕好吗?……听小姑姑说,他们俩还在那个什么修墓工人的坟里找线索,似乎快要有重大突破了。」殷坚收拾好烟盒,给自己跟何弼学各开了一罐冰啤酒。 很奇妙吧?四件玉器跟长生石重新会合后,天地间的异象频传,在这种随便拍都能摄到鬼影的情况下,何弼学的节目竟然停播了? 大约是连平凡人都能察觉到不对劲,整个世界处在一种人心惶惶的气氛下,天灾、人祸不断,妖孽满坑满谷,为了提振士气、增进善良风俗,像何弼学这一类的灵异节目全被明令停播,改制作一些激励人心向上的节目,殷坚只能这么回答,该来的还是会来,就好像你看一百遍史上最恐怖动画《萤火虫之墓》,战争依旧存在。 「不过小姑姑有提起,殷铣似乎有跟她联络,他跟白小姐两人正在游说其它族类的妖怪们协助凡人阻挡女娲灭世,虽然没有正面回应,但他们似乎都同意多留神,看看能不能先一步找到殷司他们。」殷坚拉开阳台的落地窗,天空是一片又蓝又紫的诡异颜色,瞧这种时风、时雨完全没有章法的天候,再猪头的人都知道地球快要不保了。 「你想,为什么殷司得到所有东西后,反而没有动作?他费了那么大的劲,不就是要创世女神再临,好让他有机会带鬼格格到西方极乐世界?是什么事情阻止他不这么蛮干?别告诉我他突然良心发现……」何弼学用力的吸了一口泡面,这种一口气嗑掉半碗的恶心吃法,殷坚一直很受不了,尤其那个嗖嗖嗖像喂猪似的噪音,只是再怎么样也就剩这一些时间相处了,没必要为了几碗泡面翻脸。 「我怎么知道那个变态老鬼在想什么?」殷坚冷哼,何弼学一双大眼睛晶晶亮亮的直视着他,可爱中满是稚气的五官明显的写着『你是笨蛋』的嘲讽神气,刺激得殷坚直想扯掉自己脖子上的百日金钱直接吸干他了事。 「你脑袋里不是有殷司的记忆?想一下啊……坏轨了唷?」何弼学摇头,为什么平日很精明的殷坚,有时候却呆得无以复加,还是他其实一直都这么笨,只是那扭曲的别扭个性让人误以为他很聪明?不过何弼学倒是没那个胆子真把这些话问出口。 一经何弼学提醒,殷坚认真思考着,线条分明有棱有角的五官,沉思的时候,旁人欣赏起来,真是宛如艺术品、雕像般吸引人。 「不会吧……」触电似的略震一下,殷坚俊脸写满不敢置信的神色。 「什么事?」让殷坚这样一搞,害得何弼学跟着紧张起来,人间都快毁灭了,拜托不要再生事了。 「原来,让女娲重临人间需要极大的灵力唤醒她,这还不要紧,创世女神清醒后反扑的力量更大,除非殷司有把握硬挺过那一记反扑,否则……唤醒女娲无疑是找死,还妄想去西方极乐世界?」殷坚哈哈大笑起来,这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殷司若不谋夺他的身体,就不能保存自己的灵力,可是阴谋夺取殷坚的身体之后,却造成大量灵力遗留在这个躯体上,殷司这样处心积虑的齐集四件玉器,想得到进入西方极乐世界的门票,到头来却只能看、不能用,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 「他不可以,但是你行,对吗?」并没有庆幸或落井下石的语气,何弼学平静的疑问着,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殷坚不熟悉的深谋远虑。 「你是什么意思?」殷坚脸色一沉。他虽然不甘心自己的命运,甚至一度自暴自弃,但他从没真正想过要利用四件玉器跟长生石的力量再世为人,何弼学老是挂在嘴上,他也以为他只是穷嚷嚷而已,没想到那家伙真的有这个打算。 「没有……」何弼学闷闷的回答,缩到角落里继续吃着他的泡面。两人相处这么久了,殷坚的任何细微表情他都能读懂背后代表的意义,遗失了玉葫芦,殷坚连带的也失去了他的冷静,现在的他只要一些些刺激就会爆炸。 「何同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殷坚语重心长。也许殷家并不是真心的想承认他,但他心底还是很以殷家为荣,以道术维护天地间的正义,所以他绝不能做出背道而驰的事情。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不想放弃这个希望,万一真的无计可施,也许我们可以……」 「不可以!」 「殷坚!」 「没得商量,因为我的关系让人间毁灭?你想当这个罪人吗?」 气氛凝窒,两人相视无语,何弼学了解殷坚、殷坚明白何弼学,都希望对方好,可偏偏事实与期望不符,目前有办法解决殷坚问题的方法,正是他们一心想阻止的事件。 「我可以答应你绝不放弃希望,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其它方法让我再世为人,但绝不可以让创世女神降临,女娲如果灭世,你也活不了,你以为我想待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吗?」殷坚揉了揉何弼学凌乱的头发。 「我知道……嘿!其实我一开始只想抢回玉葫芦,有了那个你就不用再挨饿,只是这治标不治本……」何弼学含着泡面嘟嘟囔囔。 「治标不治本?我们也这样过了这么久啦!我情愿阻止女娲灭世,即使最后不得不被封印在棺材里,我还能保有一丝希望能再见到你一面,你会轮回转世的嘛……」殷坚低声笑着,虽然像是自我安慰,但跟何弼学相处久了,他也开始对任何事情抱持乐观态度,谁说不会发生奇迹? 「轮回?投胎后就啥都不记得了,再见面还能干嘛?……咦?等等,说不定可行喔!我认得孟婆啊!不要喝她的汤就行了!喔喔喔!这个方法可行喔!」何弼学眼睛一亮,兴奋的差点打翻泡面。他的个性比殷坚更加乐观向上,一旦认定还有希望,甚至备用方案似乎还挺可行,他整个人的心情就莫各其妙的飞扬起来。 「是啊是啊,连到阴间你都能交上朋友,算你行。」殷坚也被感染似的笑了起来,尖锐的犬齿若隐若现,何弼学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凑上前去伸舌舔了舔,些微的痛感意外撩拨起难以言欲的兴奋。 「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话分两头,殷琳跟吴进两人全力投入在找寻秦皇陵的专案中,前一回若不是临时跑到白尾村去开那个见鬼了……还真的是见鬼的会议,他们应该已经开挖了那个工人的坟墓,这样一延宕,难度又加深了许多,幸亏吴进跟殷琳都不是轻易放弃之流,不眠不休的轮番开挖,终于让他们突破了难关,进入坟地里。 「听说,这位修墓工人是全程参与并且负责设计部份秦陵的机关,我们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看看能不能推测出秦皇陵在哪里?」吴进牵着殷琳,小心的、一步一步的走进墓地里。 比起他们见识过的无头公主、变态鬼格格的陪葬品,这个修墓工人的坟可以算是简陋。唯一特别的,是里头的八卦、方位;在殷琳眼中看来,这个修墓工的坟是位高手的杰作,能躺在这种穴位里长眠的绝不可能是平凡人。 「你确定他只是位修墓工人?」殷琳摸了摸墙壁,果然如她推测的阴冷。照她的罗盘显示,这里应该是个『流星赶月穴』,这种穴位恰巧都处在丰沛的地底河上方,让她十分不解的是,一般来说,这种穴位不适合拿来当阴宅,再配上这里的摆设,与其说这里躺了个人,还不如说这整座坟是为了隐藏或保护某件东西而存在。 「是啊!我的研究不会有错,照记载,这位修墓工人存有秦皇陵的草图,他最后甚至因为怀璧其罪的关系让二世祖杀害,原因是连二世也找不到真正的秦皇陵。」吴进在包包里东翻西翻,希望找些文件来佐证自己的话,殷琳摆摆手阻止,她并不是不相信吴进,她是不相信那些记载,如果始皇帝真不想要有人找到他的陵墓,怎么会让修建的草图交给一个工人保管? 「吴先生,前头就是石棺了,请小心。」一旁的开挖工人指示,吴进点点头,牵着殷琳继续往下走去,一颗心不由得鼓噪不安,也许秦皇陵这个世纪之谜就要在他手里揭开。 「那边小心!绳子系好,小心!」墓地的最底下是个方正的空间,中央是具石棺,两旁摆放了些不重要的陪葬品。开挖工人忙东忙西的准备打开棺木,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来挖这么一座不知名的古坟,但出资者是老大,没有人会质疑吴进的指示。 「要开棺了,你需不需要回避?」吴进关心的看了殷琳一眼,他知道她有些旁人不懂的禁忌,虽然不了解,但他十分尊重殷琳。 「不用,石棺里是空的。」殷琳眯着眼,平静的回答。一瞬间墓里的其它男人愣了一下,吴进是惊讶、其余人是狐疑,殷琳是最晚接触这座墓地的人,凭什么用如此肯定的语气说棺木是空的? 「已经有人先来过了?」吴进的语气几乎快哭了。他曾经主持过几次探勘古墓的专案,不过次次都遇到盗墓贼先一步的洗劫,他不在意财宝丢失了,虽然有点遗憾不能亲手把玩,但不影响他的研究,唯一让他心痛的是,盗墓贼的残忍手段,让他们洗劫过的古墓几乎完全被破坏,没什么比眼睁睁的看着历史被扼杀还令吴进难过。 石棺的棺盖碰地一声被拉开,工人们、吴进通通脸色一变,前者是惊吓、后者是惨白,随后全都瞟向殷琳,怀疑跟害怕混杂。 「你怎么知道石棺里是空的?」有一瞬间,吴进不禁想怀疑是不是殷琳早他们一步盗墓,随后想呼自己两巴掌,殷琳是什么身份、地位,需要干这些事吗? 「因为这里根本不是墓穴,我感觉不到有任何人死之后残存的灵,足以证明一开始就没有人被埋在这里。」殷琳凶狠的瞪了他一眼,八成猜到他一开始斗胆的怀疑她。 「不可能!我反复研究了很久,确定是这个墓穴才开挖的,不可能出错!」吴进很受伤的反驳。探勘古墓常有这种挖错伪坟的事情,古时候的帝王们常常利用这种方法来避过被盗墓的惨事,他们一直以为原来的目标,秦皇陵,目前现世的也只是他侧边的兵马俑而已,但是,这不过就是个工人的坟墓,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我相信你没有弄错,我怕的是你的资料根本就记载错误,这里绝对不曾埋过人,『流星赶月穴』并不是一个好的阴宅穴位,地底流动的活水会带走财气,谁埋在这里,他的后代子孙会穷几生几世。」殷琳看了看四周,东摸摸、西敲敲,阳春、简朴到极至的墓穴,反而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就好像刻意不让人明白是什么年代、埋有什么一样,普普通通的一个工人坟墓?打死她也不信。 「『流星赶月穴』?听名字不坏啊!」吴进习惯性的检查着墙面,很多时候,墓穴内会有壁画或是文字,这能帮助他了解墓穴主人的身份,只可惜,这里好像有意不让人发现真相似,到现在他还没得到任何有用的资讯。 「就风水来说是很不错,『流星赶月穴』底下有流动的活水,代表这里充满生气,但生气跟墓穴根本是不搭嘎的,如果真要我回答,这里比较像是让小芸他们修行的地方,拥有大量的灵气可以供 恋耽美 分卷阅读43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他们。」殷琳陪着吴进东看看、西看看,她更坚信自己的想法,这里绝不是什么工人的墓穴,不会有人浪费这么一个风水宝穴来埋一个死人。 「小琳,你过来看一下!」吴进整个人贴在墙上瞎磨蹭,殷琳没好气的蹬着高跟鞋走近,墙面上有些凹痕,伸指枢了枢出现了个小圆洞,殷琳脸色一变的将吴进拉开,他没说这里有机关。 「怎么了?」吴进不解的反问,自包包里掏出个小刷子,打算将墙面弄干净。 「你别乱动!所有人都别乱动!」殷琳狠瞪他一眼,开挖工人们停下手边工作,感兴趣的瞧着这位有些鬼气的美女表演。 「小琳,怎么了?」吴进破搞得紧张起来,殷琳不是那种会在此时、此地开玩笑的人。 「你派人进来彻底检查过了?」殷琳细指摸了摸墙上的机关圆孔,似乎启动过,也被破坏了,这就是他们冒冒失失闯进来还能命大活着的原因? 「是搬了些东西去鉴定年份,不过报告还没出炉,有什么问题?」吴进搓了搓手,他原本以为都是秦代的东西,所以也不急着要报告,可是看殷琳的神色,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搬了哪些东西去鉴定?」殷琳疑问,吴进翻了翻清单,就是一些墓穴里常见的木材、钱币之类,这里真的很阳春、简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怀疑有人进来盗过墓了?」吴进的语气不由得低沉下来,考古的工作最担心的不就是这件事,努力的心血全白费了。 「嗯,因为你看到的那些是机关孔,不过显然被破坏了。」殷琳沿着墙走了一圈,一旁的工人也学着她检查,一个、两个全吓白了睑,他们真的太大意,若不是机关早被破坏,他们早死得千疮百孔了。 「老天……那……那个盗墓的人,肯定早得到秦皇陵的秘密了……」吴进垂头丧气的坐在石棺旁,由此可知他内心有多受打击,一屁股坐在他心爱的古文物上。 「笨蛋,如果得到秦皇陵的秘密,那会到今日仍旧解不开这个世纪之谜吗?盗墓的小贼也许只是偷了这里的什么宝物而已,你要找的草图也许还在这里!」殷琳微微一笑,轻敲吴进脑袋。如果照她的推测,这里藏有些什么不得了的宝物,当然也可能留有那份秦皇陵的草图,现在只希望盗墓贼只是将宝物偷走,草图还留在这里,否则的话,吴进就太可怜了。 「是啊!是啊!快找找、快找找!」吴进弹了起来,指挥着工人们帮忙,只是这间墓穴实在太小,一眼就能看透,如果用活人的标准来看,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除了那座石棺外,看不出来还有哪里可以藏东西。 探头看了看石棺,丝绸铺得厚厚一层,少了点考古学家该有的谨慎,殷琳想也不想的伸手一把撕下。 「小琳!」吴进惨叫,她知不知道那丝绸也是古文物? 「吴进,慢点心痛,过来看一下!」殷琳整个人滑进石棺里,底部正中央有个图腾,半月形的圆勾,四角则是看上去十分熟悉的图案,殷琳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这……这……这看起来像玉环、玉葫芦、玉牌跟玉如意呀!」吴进倒吸了一口冷空气。 「你挖到什么了?」殷琳阴森的问了一句,这铁定不是修墓工人的坟,四件玉器的图案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老天……不会、不会是……」吴进咽咽口水,看了看这座石棺,突然有种莫名的害怕,一种亵渎神明的畏惧。 「不管是不是,我叫小侄子过来帮忙!」 挂上电话,殷坚皱紧俊眉在便条纸上抄抄写写,小姑姑怀疑吴进挖到了最初藏着创世女神像的古墓?而且这个墓还跟秦皇陵有关?殷坚都不晓得该说一句无稽还是离奇? 「谁的电话?」洗了个澡,仅套了件低腰牛仔裤的何弼学随意的擦着头发。既然灵异节目已经停播了,他打算回电视台将私人物品拿回来,好好的思考一下自己未来有什么打算,在世界末日之前还是要吃饭的嘛! 「小姑姑,她说吴进挖到原本摆放创世女神像的古墓,她希望我过去看看!你去订机票,晚班的飞机应该还有座位吧?」殷坚将便条纸递给何弼学,光看名字就觉得荒凉的地点,看来他们还得好好准备一番。 「摆放创世女神像的古墓?他们不是去挖什么修墓工人的墓吗?」何弼学搔搔头发。 「这有什么好奇怪?谁会特意为一个工人造墓?当然是用来掩入耳目嘛!你果然是低能儿!」殷坚嘿嘿两声,何弼学死命的狠瞪他一眼。 「发什么傻?订机位啊!」殷坚敲了何弼学脑袋一记。 「订机位?靠你不是比较快?」何弼学比出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穷酸鬼,去订机位!」殷坚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经历过的占领一役,殷坚了解了三千大千世界的真实存在,再这样多制造几个空间裂缝,天知道下回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鬼东西越过来? 「好啦……败家子,我先回电视台拿东西,你打包要用的行李,殷大少爷,到这种鬼地方,请记得带睡袋!」何弼学拿了车钥匙之后,边摇头叮咛边跨出家门。 这位吃好、穿好,虽然死爱钱却又挥霍惯的殷坚,对这种拓荒式的生活很反感。简单讲,叫他几天不洗澡、躺在睡袋帐篷里过夜,对于一直强调自己没洁癖但熟人都知道他洁癖得很病态的殷坚,干脆拿刀捅死他算了,如果他能死的话…… 「我讨厌睡在地板上,有虫……」殷坚咕咕哝哝的抱怨。 「地板怎么了?」碰的一声白烟过后,管彤自空中翻了一个圈潇洒落地。 「管彤!」这可能是他有生以来最热情招呼管彤的一次,后者见缝插针的扑上前来紧拥着殷坚,惹得对方的护身猛鹫嗖的冒了出来,凶狠的攻击着这只偷袭得逞的公狐狸。 「姐姐叫我来帮忙,不只她,雷蕾姐过一阵子也会来帮忙!」管彤得意的瞧着狂擦着薄唇的殷坚,愈来愈妖魔化的殷坚真是愈看愈可爱。 「雷蕾?」殷坚好奇的询问,他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位老虎精大美人的消息,大家各自烦忧着女娲降临的事情,没多余的气力来关心她。 「雷蕾姐超级厉害,我想她快修成正果了吧?开始干些超渡冤魂的善事积德,前一阵子也在帮忙游说其余妖怪相助,过一阵子也会到这里会合。」管彤微微一笑,帅气的脸庞泛出柔和的光晕,他也成长了许多,再也不是当初那只不管用的小狐狸。 「连妖怪都开始超渡冤魂,要我们这些天师混什么饭吃?世界真是变了……」 晶亮闪烁着妖异光芒的眼睛,片刻不停的流连在殷坚身上,管彤斜躺沙发,长腿舒服的搁在茶几上。殷坚这间小小的套房充满熟悉的气味,管彤谈不上来自己有多想念,就算他再怎么热情,属于空狐的部份,天性就是比较薄凉些,但即使如此,管彤还是贪婪的深吸几口这里的气味。 「为什么忙着收拾东西,出远门吗?」随手翻出茶几柜里的零食,管彤好奇的询问着,让他比较不解的地方是,以殷坚现在的能力,还需要收拾东西出远门吗?还有哪里他到不了? 「嗯!小姑姑说他们挖到关于秦皇陵的线索,似乎还跟创世女神像有关,所以要我过去看看。」殷坚收拾完衣裤之后,顺手将惯用的道术法器也摆进行李箱。 「秦皇陵?你们凡人还真不死心……」管彤嗤的笑了几声,殷坚若有所思的望着他。 「你的话中有话,什么意思?」殷坚扬扬俊眉,管彤笑得顽皮中带有几丝狡擒,果然是只狐狸。 「你想,秦皇陵内有多少宝物,不是只有凡人觊觎,我们也很动心啊!可是我能告诉你,几百年下来,再神通广大的妖怪都铩羽而归,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秦皇陵根本不存在,再不然就是……」 「秦皇陵不在人间?」 听到自己的问话,殷坚硬是愣了一下,虽然他早已经历过许多次跨越空间,理论上来说应该司空见惯了,可是听说秦皇陵其实不在人间,还是很让他震惊。 「喂……殷坚,你不是要出远门吗?算我一份!」管彤笑眯了眼睛,即使是奉命来帮助凡人,他还是那份游戏人间的姿态,殷坚静静的望着他,末了点了点头,在世界末日之前,还有这帮朋友并肩作战,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如人意也值得了。 哼着歌,一蹦、一蹦的窜上楼,前前后后发生在电梯内的怪事太多了,现在何弼学都养成倚仗自己长腿上下楼的习惯。还没走近太平洋会议室,那浓浓的烟味就从门缝那里渗了出来,何弼学笑着摇头,那票制作小组每回开紧急会议时,总是会把整栋大楼的空调品质降低。 说起来也是他的不良嗜好带坏了所有人,一旦要运作大量脑细胞时,就需要又是烟、又是酒的双重剌激,没想到认识殷坚之后,竟然被那个真正的烟鬼磨得都快戒了,这票制作小组还在这里浪费生命。 「喂……门外就能闻到你们的臭味啊!」何弼学微笑的推开门,主持会议的张正杰先是一愣,随后扑上前来大力的拍着制作人的臂膀,当家做主的人终于回来了,他们这个大家庭总算圆满了。 「学长――好想你啊――!」拄着拐杖的小四也想扑上前来,一旁的张英男连忙将人按回座位上,年轻人就是这点好,受了这么重的伤,休养一阵子后又生龙活虎起来,闲都闲不住。 「学长,你回来就好,新节目还是要靠你啊!」张正杰用力的点了一下头,跟着把会议进行中的记录交给何弼学,新节目的名称叫『寻找阴间』,后者眉头皱了一下,这是谁取的鬼名字?品味低俗到破表啊! 「我看你带队带得有模有样,这个节目就让你操刀好了!」何弼学低声笑着,张正杰脸色一变,连忙摇手拒绝,深怕何弼学误会他想篡夺制作人这个位置,是说,谁会这么不要命,除了何弼学那个奇葩,还有谁能活着坐在那个位置上? 「你紧张什么?我只是要跟坚哥出趟远门,你以为我想干嘛?交待后事?生离死别啊?」何弼学咯咯笑着,张正杰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这年头……当个没人要的异性恋,还不如去当个甜蜜蜜的同性恋,一天到晚在别人面前要恩爱,很碍眼啊!连蜜月旅行都计划好了……小四,不如我们也来一下吧!」张正杰切的一声,对于何弼学男女通杀的好人缘他实在眼红得厉害,不过就是比他帅上那么一点点吧!有需要这么嚣张吗? 「不要,我有女朋友了!」小四想也不想的拒绝,张正杰一脸很受伤的瞪着他,一旁没他事的何弼学笑得最大声。 这种情景万分熟悉,就像以前他跟张正杰的关系,学长、学弟互相吐嘈、取笑,现在换成张正杰跟小四,望了一眼会议室的其它人,这里就像他第二个家,这些工作人员就像他的家人,何弼学相信,少了他,他们也会互相帮助、扶持,不需要为他们操心。 「什么事这么好笑?」陈湘慈探头进来,先是被烟味熏得睑整个皱了起来,随后发现何弼学也在,兴奋的瞪大眼,想也不想的扑上前来,整个人攀在她小哥身上。 「小哥――好想你啊!」陈湘慈笑得极甜,露出一闪一闪箍紧的钢牙。没想到丝毫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人,竟然会如此相似,就连踩不死的蟑螂命都一样。 「我回来拿dv,你呢?我听学姐说,你调到她那组了?」何弼学开心的回拥了一下这位干妹妹,普通男人认干妹妹是居心叵测,他认陈湘慈做妹妹,可真是因为两人高度相似才生起这个念头,这位女中豪杰未来肯定有不输他的辉煌成绩。 「miss超严格的……」陈慈湘吐了吐舌头。 「学姐很厉害的,你要跟她多学习!」理念不合归不合,何弼学还是很敬佩那位实事求是的学姐。 「我知道……对了!我偷溜过来是要八卦一件事!」陈湘慈突然压低音量,明明太平洋会议室里都是自己人,偏偏也要搞得神神秘秘。 「准奏!」何弼学唱戏似的手一摆,张正杰很不识相的噗嗤一声。 「严氏集团旗下的远盛不动产买下了某个古墓的探勘权。」 何弼学微微一愣,严丽?殷司?古墓?他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什么?怎么会这样?优先权是我的不是吗?谁?严丽?是严丽在竞争?好好好……我连络她!」一边讲电话,一边在墓地里踱步,吴进的眉头纠结成一团。知道了这个墓地跟创世女神有关,身为考据狂的吴进,怎么可能会不想研究,本来以为这样一个工人的墓地,表面上没什么价值,不必担心会有其它学术界的竞争者,谁知道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严丽会来插上一手。 随即拨通严丽的私人电话,听见了久违的爽朗笑声,吴进劈头就是一阵指责,电话那头的严丽则笑着解释,如果只是普通的墓穴,那就不值得大师级的吴进出手了,既然吴进这么看重这个墓穴,那她就嗅着了钱的气味,不管里头藏有什么东西,它都要分一怀羹。 挂上电话,吴进摇摇头长叹口气,面对这位商场上的女帝,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任由他再怎么解释都没用,她决定的策略绝不更改。 三步并两步的走下墓穴,吴进让躺在石棺里的殷琳吓了好大一跳,就算她不忌讳,也该注意一下是不是有什么病菌附在上头。 「小琳!太胡来了!」吴进连忙将人拉了起来。 他主持开挖过不少古墓,遇过不少所谓的『诅咒』,绝大多数的死亡诅咒全是来自于人类自己的迷信与不了解,墓穴里常存有不同时期的病菌,现代人可能缺乏这类免疫力,结果接触过的工人才会生病或死亡,所以他才会担心殷琳,在墓穴里必须步步为营。 「我只是想体验一下,女娲躺在这里是什么感觉?果真不太舒服,难怪她清醒后的第一件事是灭世,睡眠品质太差导致情绪暴燥呀!」殷琳咯咯笑着,吴进白了她一眼,在这种地方也敢开玩笑,这位鬼气森森的美女是胆子太大还是神经太粗? 知道这里可能跟创世女神有关,吴进神情变得严肃万分,忙着拓下那些图腾,希望能研究个明白,或许他们还有机会阻止女娲灭世;那一头,殷琳微拧着细眉观察,对她而言,图腾什么的不具任何意义,在她来看,半月形的弯勾就像个把手,那个角度、那个大小,刚好符合一个人的手可以拉动的样子。 「小琳,你想干嘛?」眼角余光瞄见殷琳探进半个身子,吴进担心的凑了过来。殷琳伸手勾住了那个立体图腾,吴进担心她的安危、也担心她破坏了古文物,环着殷琳的细腰打算把她拉回来,没想到因此顺势拉动那个图腾。 「老天……这是什么?」吴进连忙将殷琳拉往身后,张口结舌的瞪着半升起的石棺底板。 「密、道……」殷琳冷静的回答,顺手翻了翻吴进的包包,搜出一根强力手电简,想也不想的一脚跨了进去。 「小琳!」吴进情急的将人扯了回来,咬咬牙犹豫不已。为了安全起见,他应该让有经验的工人先进入勘察,可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万一这条密道通往秦皇陵呢?他必须是那个第一位踏进去的人,否则他一定会抱憾终生。 「怎么了?你不想进去吗?」殷琳不解,她知道吴进是怎么看待这次的探索,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心愿,她也全力支持,在女娲灭世之前,解开这个世纪之谜,所以她才不了解为什么到最后一步他却退缩了。 「我想……只是……我担心你的安全,这底下可能有机关、可能有不知名的病毒,我不想你冒险。」吴进握了握殷琳略显冰凉的双手,她一直都这么坚强、有主见,让他忽略了她有多纤细。 「嘿……世界都快毁灭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殷琳少见的温柔。 十指紧握的双手,吴进跟殷琳的两颗心紧密相连,亮开了手电简,一前、一后的钻入密道里。 甩尾、倒车入库,何弼学跳下车子,片刻不停的冲上楼,如果他得到的消息属实,严丽介入的那个古墓刚好是小姑姑他们正在研究的那个,情况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坚哥!」长腿一踹,何弼学闯进屋里,完全无视客厅里的管彤,直接冲进卧室将殷坚拽了出来,还顺道将行李箱推出来。 「唷!低能儿!」管彤亲切的打声招呼。竟然完全无视他啊?好样的…… 「公狐狸?你在正好,快点、快点,我机票订好了,赶快出发!」何弼学推着殷坚就想离开,后者没好气的将人拦下来,没头没脑的不晓得他在瞎忙什么。 「何同学!你在干嘛?」殷坚俊眉一皱,伸手在何弼学肩膀上掐了一记,后者触电般的愣了一下,随后泄气似的跌坐在沙发上。殷坚愣愣的望了自己的右手,他不记得自己有学过这类擒拿,八成又是殷司留下的记忆,这样也不错,至少能让何弼学那个说风就是雨的过动儿静一静。 「严丽……严丽的集团买下了某个古墓的探勘权,我担心就是小姑姑他们正在挖的那个,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何弼学甩甩头,好可怕的擒拿手法,肩膀被掐住,结果脑袋一片空白?太诡异了。 「你担心是殷司教唆严丽插手?」殷坚沉吟了一会儿。这也不是不可能,殷司趁乱抢走了创世女神像,原本以为他会立刻唤醒女娲,就算他目前的灵力不够,也应该来找殷坚麻烦,想办法将灵力夺回,怎么可能会消失这么久没有下文?最有可能的原因,肯定是他又阴谋计划了什么事。 「不无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殷琳恐怕会有危险。」管彤意外的正经起来。 「目前没有这个问题,百日金钱是小姑姑替我作法的,所以有一部份的我们互相连系,我知道她现在很安全。」 殷坚猜中了前头,却猜不着结局,吴进、殷琳他们没遇上殷司所带来的危险,却碰上了因为贪婪衍生出的问题。 密道的尽头同样也是间方正的密室,中央是个有着奇怪凹槽的石台,四周堆满金饰、宝物,四根立柱所镶的夜明珠,是以让这密闭的小空间里不再昏暗,幽幽冷冷的光线让眼前这一切变得更不真切。 「老天……这……这些……值多少钱?」吴进咽咽口水。他一直认为金饰有些俗气,后来发现这根本是设计问题,这间密室里堆放的金饰全都朴实中带有尊贵、高雅,隐隐约约感觉到像是敬供神只所用的饰品。 「值两条人命。」殷琳冷冷的回答,犀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瞪视着密道入口。 微微一愣,吴进脸色跟着一变,他听见了脚步声,随后看见几名开挖工人挤身进来,斗大的眼睛说明了他们内心的震撼。 占墓中常有陪藏品,有一两件特别值钱,真正属于奢华品的宝物,就足以让凡人心生贪念,更何况这间密室里堆积如座小山的金饰。头冠、颈链、手环,看得那些工人呼吸急促起来。 「吴先生……这就……这就是你为什么执意要开挖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墓穴的原因?你真有先见之明……」带头的工人眼神始终没离开过那些金饰,小山似的数量可以养活多少人?他可能这辈子都不用再工作了。 「我去叫人下来帮忙搬!」另外一名工人转身想走,不晓得是谁将他拦下,推到角落里。」 「你傻了吗?叫人下来多分一杯羹?」稍微尖锐的嗓音,推人的那个工人眼神凶狠贪婪得让人无法直视。 「这些都是古文物……」吴进想解释,却让那些工人逼了回去。 「吴、吴先生,不要轻举妄动,我不想伤害你……」当一个人会这么说时,就代表他准备伤害你了,吴进紧张的将殷琳护往身后,怎么也料不到,世界还没毁灭之前,他就因为这些献给女娲的财宝而丧命,讽剌的是,这正是女娲预备灭世的原因,凡人的贪婪终将导至自己的灭亡。 吴进出生于古老家族,虽然不像严丽那样富可敌国,可是也有他独特的自豪与骄傲,所以他可以很轻易的放弃这些财宝,转而将它们视作古文物,但是对那些辛勤的开挖工人而言,这些无疑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 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往往都是致命的。 那些开挖工人一步一步将吴进、殷琳逼进角落里,所有人心照不宣,只要解决了这两人,就不会有其它人发现财宝的秘密,而死在古墓里还能推说是诅咒,一举数得,简直就像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一样,除了一颗泛着幽光的翠绿宝石自石阶上滚下…… 「这是什么?」其中一名工人被翠绿宝石吸引伸手去捡,殷琳倒吸口冷气想制止,未科那个工人以为她也想抢夺,动作加快的捞进掌心。 「哈哈!……什、什么?」本来想向其它人得意的炫耀这颗翠绿宝石,岂料它像生根似的牢牢吸附在他掌心,跟着一阵剧烈电击似,那名工人不由得狂跳起来,身上的骨节啪啪作响,惨叫、惊叫声不断,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骨头、血水、体液被抽干似的仅剩一张皮囊跌在地上,翠绿宝石滚向第二名工人。 「别碰长生石!」殷琳惊慌的扬声制止,可惜迟了一步,第二名工人着魔似的也伸手去捡拾,同样躲不过变成人皮囊的可怕命运。 长生石跌在地上,虽然形状方正,但却像有生命力似的滚向密室正中央的凹槽处…… 「那是什么东西?」领头的工人喉咙干哑的质问,殷琳既然知道那颗翠绿宝石会杀人,肯定是她搞的鬼。 「一个你不该、也没有资格去触碰的东西……」沉稳的嗓音传来,殷司挽着固伦和静公主一步一步走进密室。 「怎么了?」整理着随身包包,确定带齐了护照、机票,何弼学转头询问驾驶席上的殷坚,从刚刚开始他就心神不宁,拜托……在开车耶! 「不知道……总觉得不对劲。」殷坚下意识的触摸脖子上的百日金钱,心情老是起起伏伏的焦燥不安,他有些担心殷琳遇上危险。 「别动!手放下!」何弼学跟管彤异口同声,殷坚需要靠百日金钱来维持他的人性,很怕他一个下小心把殷琳好不容易施法成功的宝贝给弄断。 「我怕小姑姑出事了……」殷坚俊眉纠结。若在平时,他才不管殷琳的死活,反正那个鬼气森森的女人道术高的莫名,闲杂人或者妖怪鬼灵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不过这一次敌人是殷司,这个老不死的死老鬼难缠到一种天杀的地步,懂得的东西又多,几次交手下来,他们从没占过便宜。 「干嘛要搭飞机这么麻烦又危险,你有大绝招啊!」管彤比出个手起刀落的动作,可以随意穿越空间,为什么要选择搭飞机这么累? 「上次就是从空间之间的裂缝跑过来,你还想再遇上什么怪物?」殷坚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拜托,都快世界末日了,谁在乎多一个怪物过来送死啊?」管彤夸张的大呼小叫,这回连何弼学都不由得同意的跟着点头,非常时期自然得用非常手段,他们能解决q,一定也能解决其它怪物,先救殷琳要紧。 「就算我想,我也得知道她在哪里,那招没这么简单,一不小心就会跌进其它空间里,若是在人间那还好,万一不是岂不更惨?」殷坚摇摇头,说到底是他自己没把握,空有满脑子的咒语跟智慧,却没有机会去练习。 「有雷达在这里啊!你可以利用他『定位』,然后再穿过去!」管彤笑了起来,神态轻松的像是走到隔壁坐坐闲聊打屁一样简单。 「我能帮上忙?」何弼学眼睛一亮的摩拳擦掌,这是第一次有参与感,说不兴奋是骗人的。 戒备的闪避在角落,殷琳将吴进拦在身后,神情严肃的盯着殷司及固伦和静公主。 「别轻举妄动,我不会伤害你的!真没想到,还有再回到这里的一天……」殷司用着长辈似的口吻,柔和的『警告』殷琳,末了回忆似的望了望密室。殷琳跟吴进对看了一眼,真是要命,该不会那个盗墓的小贼正是殷司吧? 「真的是你?破坏了这里的机关,盗走了创世女神像?」吴进惊呼,殷司摇摇头,一副『你怎么到现在才想明白』的模样,不只是这个墓,以他的能力,还有哪里进不去?否则固伦和静公主颈子上也不会挂着长生石。 「凡人真的是愈活愈回去,拥有这么多现代工具又如何?想当年,我可以赤手空拳的在这里自由来去。」殷司低声笑着,温柔的望着固伦相静公主,殷琳则是警戒的瞪着他,这个来历不明的老鬼,真不晓得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完完全全摆脱他。 「是你唆使严丽介入的?她人呢?你对她怎么了?」吴进愤怒的质问。丛云、严丽都算是他青梅竹马的好友,丛云因为机缘到深山修行了,他自然担忧严丽是否平安。 「她很好,现在在瑞士安胎。」殷司微笑,吴进跟殷琳对视一眼,彼此都读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严丽怀孕了?别说是殷司的小孩啊!再看看固伦和静公主那一瞬间阴冶的杀意,老天……真的是殷司的小孩…… 「不要脸……」殷琳冷冷的呸了一声,意外的获得固伦和静公主赞成的头微微一点。 「她认为自己很幸福,我也愿意让她永远这么快乐,你打算戳破她的美梦吗?」殷司仍旧挂着满足的笑脸,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又是一阵脚步声,殷琳皱起细眉瞪视着殷司,一票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子抬着一只上好木箱进入,小心翼翼的将木箱摆在密室凹槽旁。 「那个……那个就是创世女神像?」吴进咽咽口水。理智上告诉他,创世女神像被运到这里来绝不是好事,但情感上他无法抑止自己的好奇,玉器、长生石都是年代不明的古文物,包括女神像,他都有兴趣研究。 殷司微笑不答,指示着黑衣人将木盒拆封,借着夜明珠幽暗的光线,吴进和殷琳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玉制的创世女神像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让密室亮了起来。 「这玉像本来就摆在凹槽内,你看得出来,底部可以完全密合。」殷司不厌其烦的向吴进解释,后者很尴尬的望着他,再看了看殷琳,他是很开心有机会学习,但时机似乎很不对…… 「摆进去你就死定了!」殷琳冷冷的警告。乍听之下好像她打算做什么来威胁殷司,但这两个当事人彼此心知肚明,若想要唤醒女娲,需要损失大量灵力,她赌的就是殷司现在办、不、到。 「这是女神像啊!女神不是该照看世人?」殷司放声大笑,摆摆手指示着黑衣人将创世女神像抬出木箱,并且放进密室正中央的凹槽内。 十指交错紧握,殷琳跟吴进再往角落缩一点,一颗心随着创世女神像被抬出后失控的狂跳着。从没见过哪座玉雕像能如此栩栩如生,女娲垂下的双目泄露出慈爱,抬起的右手握着玉如意,发髻前系着玉牌,捏着兰花指的手腕上套着玉环,还有腰上垂挂着玉葫芦,四件玉器在她身上重聚,神秘的光晕不断自她身上绽放。 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将创世女神像摆进凹槽,一瞬间众人感到地面微微震动,趁着那些黑衣人尚未松手之前,殷司眼神一变,口中念念有词,殷琳突然觉得其中有诈。 「快放手!」殷琳尖叫,那些黑衣人来不及反应前,突然觉得全身力量被吸走,不仅仅是力量,而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44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命,没有尖叫、没有反抗,所有黑衣人软倒在地,全部气绝,玉雕像大绽光芒,密室内被照耀得如白昼一样。 「你的创造力不够,我能写出返魂咒,自然能操控其它人的灵魂……」殷司再次露出那种长辈教训后辈的语气。 「可惜的是……这些平凡人果然还是不够灵力,不过不要紧,我还有你……」殷司微笑的盯着殷琳,猎人和猎物之战…… 深呼吸几口气,何弼学努力的试着集中精神。他们决定采用跨越空间的办法快速到达殷琳他们的所在地,只不过目前殷坚的本事还不够,没办法清楚的知道该劈开哪部份的空间,这时就要借用何弼学这个灵异雷达……错,是灵异卫星的定位功能,只是何弼学这家伙比殷坚更加不可靠就是了。 「不行……脑袋乱成一片,根本放空不了。」何弼学泄气的咕哝着。 「低能儿,你可以的!玉葫芦本来就是你的,而且又不属于有机生命,要找到它有什么难度?况且,殷司现在一定将所有东西凑齐预备唤醒女娲了,所以他一定不会设结界封印,你还有什么障碍?」 「障碍就是我没法力!这种事又不是你说会就会了,如果这么简单,那你干嘛还修炼个五六百年?畜牲就可以耍弱智吗?」 「我们时间很多吗?」殷坚冷冷的插了一句,恶狠狠的各瞪了何弼学、管彤一眼,低能儿跟畜牲是半斤八两,完全不能依赖。 赌气的再瞪管彤一眼,何弼学再深吸几口气,慢慢沉淀浮躁的心情,渐渐有种特别的感觉流窜在身体里,他知道这是管彤之前动的小手段,让他能轻松的运用自己的各种感觉。 要找到殷琳恐怕有难度,但是先一步找到握有玉葫芦的殷司可能比较容易,到时再悄悄盗回玉葫芦解决殷坚的难题,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努力回想着之前狐仙小芸是如何隔空取物,突然间灵光一闪,何弼学猛吸口气,张大眼睛瞪着殷坚。 「阿学?」不明究理,殷坚茫然的回望着何弼学。 「找到地点了!殷坚,快动手!」管彤推了殷坚一把。 手刀划落,虚空中冒出一道裂缝,殷坚三人对看一眼,谁都不能把握是不是这里,咬咬牙,睹他这一把。 「管彤!」殷坚低声提醒,如果一越过界立即撞上殷司,他们还需要管彤的法力协助,后者挤了个鬼脸,率先跃进裂缝里。 「对不起了,殷琳。要让女娲重临人间,必须付出一些代价……」殷司一步一步逼进。殷琳面色铁青,握紧吴进的手不放,她相信会有奇迹,人间不会就这样毁灭,他们也不会死在这里…… 殷司口里念念有词,打算利用咒语将殷琳、吴进他们的灵魂也逼入玉雕像内。殷琳的一颗心狂跳,吴进或许不知道严重性,但她知道,一旦殷司的咒语念完,他们一定没有任何生机,偏偏她想不到任何抵挡的咒语,愁得一筹莫展。 嘴角微微上扬,固伦和静公主得意的望着殷琳,正是这个女人害得她失去美貌、失去甜润的嗓音,很快的殷司将为她报仇,而且唤醒女娲之后,她还能得到再世为人的机会,到时她将恢复原本容貌,一想至此,阴狠凶残的美目紧盯殷琳,她要亲眼欣赏那个女人失去性命的惨状。 正当殷司的咒语剩下最后半句,虚空中突然霹霹啪啪乍响,殷坚、何弼学跟管彤三人狼狈的自裂缝中跌出。半桶水的殷坚就是这么不可靠,制造空间裂缝,他也能两光的弄到半空中,这次没摔死他们实在是前世有修,佛祖有保佑。 「小侄子!」殷琳惊喜的尖叫,没想到奇迹真的出现。 「和静!」殷司心惊的呼喊,何弼学跟管彤两人竟然不偏不倚的跌在固伦和静公主身上,摔作一团的三人慌慌乱乱的想爬起来,鬼灵精怪的何弼学居然趁乱扯走鬼格格身上的长生石。 「把东西交出来!」殷司怒吼,符纸一射,一只火龙直冲向何弼学,殷坚俊眉一挑,冷哼一声,他的护身猛鹫不甘示弱的振翅飞起啄向火龙。 遗失长生石的固伦和静公主,阴冷的眼神一厉,锐利的指甲抓向何弼学,若不是管彤动作快极,扯住后者的衣领将他往后拉,让盛怒之下的固伦和静公主抓上一爪,只怕当场就开肠剖肚没救了。 「何弼学,快毁了长生石!」被逼在角落里的殷琳金钱剑一射跃入战局,一手扯着吴进想尽办法要将他送出室密外。 「毁?怎么毁?」握紧长生石的何弼学东躲西窜,他也知道这时候就别在密室里瞎搅和了,可是每回靠近阶梯时,总是会让殷司或者固伦和静公主逼回来,闹得他跟吴进这两个平凡人,既帮不上忙也逃不掉,密室里一阵鸡飞狗跳。 齐集了四件玉器的创世女神像一直绽放着柔和霞光,不仅仅如此,每回当何弼学被逼得靠近一些时,那霞光便会变得更激烈,所有人都注意到这个变化,两方人马各怀鬼眙,殷司希望夺回长生石,而殷坚他们则希望先一步毁去它,说什么也不能让长生石唤醒女娲。 唯一有苦难言的是何弼学,他感到有股吸力,而且愈见强烈的想让长生石重回创世女神的胸前,好几次他差点握不住它,另一个难处是,不管他怎么使劲的敲打,长生石这怪异的东西不晓得是什么材质,连微小裂缝都不曾出现过。 「阿学,小心!」斗得难分难舍,殷坚眼角余光瞄到巧妙闪过管彤攻击的固伦和静公主,无声无息的欺近何弼学,五指如爪的掐向他的颈子。 正当固伦和静公主即将得逞之际,突然一卷毛绒绒的条状物圈住她的手臂,硬生生的将她扯回甩向墙,固伦和静公主利落的连跨了两步,轻巧的翻身落地。大清国的公主可不是温室里的柔弱小花,她擅骑、剑法甚至还能领兵打仗,除了不死身之外,过份高明的武艺一直都让殷坚他们觉得头大。 怒瞪着管彤,固伦和静公主取下一直配戴着的一百零八颗珍珠项链,使劲一扯,珍珠散落一地,剩在手里的则是精心打造的九节钢鞭,狠狠的抽向管彤。 「哇!」毛绒绒的长尾一卷,管彤急退了好几步,让她发狠的抽上两鞭还不皮开肉绽? 「你你你……尾巴?」何弼学打了个喷嚏,长生石差点脱手飞出,那股吸力愈来愈大,他必须快想办法远离这里才行。 「很奇怪吗?我才一根耶!你应该见见有九根的那些怪家伙!」管彤笑了几声后连忙推开何弼学,差一点就让固伦和静公主一鞭甩中,他们两个闪过了,换殷坚差点受害,幸亏他的护身猛鹫自我牺牲。 「小侄子,快带何弼学离开!」殷琳一剑逼开固伦和静公主,后者对她的金钱剑有阴影似的很忌惮。殷坚当然也想难得听话一次的照办,可是每回看准时机想氐胶五鲅身旁时,殷司或固伦和静公主就会杀出从中阻拦,密室内依旧鸡飞狗跳一阵乱。 九节钢鞭啪的一声扫中殷坚,俊眉一皱闷哼一声,管彤心急的闪到他身旁,恰巧扶稳殷坚下跌的冲力。 「别管我,快保护阿学!」殷坚推开管彤,他又死不掉。在这密室里,就何弼学跟吴进是平凡人,没人会将注意力摆在吴进身上,但固伦和静公主倒是招招要何弼学的小命,皇族血脉的天性,自相残杀。 冷哼一声,固伦和静公主钢鞭一甩,不偏不倚的卷中何弼学颈子,使劲一扯,对方重心不稳的朝她方向摔倒,旗鞋狠狠的踏在他胸口上,何弼学闷哼一声,这种力道肋骨若没断上几根就是没天理了。 「阿学!」殷坚急叫,可惜对方让那一脚踩得空气全被挤出肺叶,发不出声音来回应他。 「快用长生石的力量对付她啊!」管彤也急得跳脚,何弼学只能没好气的翻他几记白眼,对于他们这些非常人,可能很简单就能运用什么长生石的力量,可是有没有记得他其实只是个平凡人,基本上除了吃9胬指撞鬼之外,什么都不会。 「你把长生石想简单了。」殷司得意的冷笑两声,固伦和静公主弯下身子打算将长生石抢回,何弼学自然反抗的与她拉扯争夺。 「是吗?」扬扬眉,殷坚同样也冷笑的回应。没错,要何弼学像固伦和静公主那样驱动长生石攻击别人可能很难,但这个招式不是只有那位大清格格一个人懂而已…… 不明白殷坚究竟是何意思,殷司狐疑的瞪着他。这时,何弼学紧闭双眼,牢牢的握住长生石,口中念念有词,跟着就是一道强烈、妖异的红光大放,固伦和静公主被震飞老远。 「和静!」殷司急忙奔到固伦和静公主的身边,怒红了双眼的来回瞪着殷坚跟何弼学,刚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没有人明白,只知道何弼学这家伙似乎学会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固伦和静公主惯用的技俩来重伤她。 「何弼学……你做了什么?」殷琳戒备的退到他们身旁,同样也狐疑的瞪着何弼学,他就算是帝皇血脉,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学会运用这股力量,事实上,她一点也不希望何弼学学会,那个笨蛋就永远维持这样单纯、傻兮兮的就好。 「我、我不知道……是坚哥要我硬背的……」何弼学摇头,他比谁都更迷糊,不由得看向殷坚,那人高挂着得意又轻蔑的笑脸,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别忘了,他拥有殷司的记忆,固伦和静公主怎么使用长生石的力量,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不好好利用,岂不是对不起殷司处心积虑夺取他身体的代价? 「交出来……把长生石交出来!」搂着固伦和静公主,殷司暴喝一声,吓醒了那一对还在眉来眼去的家伙。 「殷司,你清醒吧!看看你四周,除了那个鬼格格之外,你还剩什么?」殷坚摇摇头,为什么这位聪明、才智是殷家第一人的前辈,始终看不清事实真相,他不可能到得了西方极乐世界,那不是满身罪孽的他去得到的地方。 「我还有什么好输的?」殷司阴阴的冷笑起来,殷坚心一凛,前者已经完全豁出去了,就算完成不了带固伦和静公主到西方极乐世界的心愿,他也要拖殷坚下水,所有人一起同归于尽。 「小侄子!快躲开!」殷琳瞧见了固伦和静公主手里的尖锐指甲套一弹,来不及警示,就看到殷坚颈子上的百日金钱应声而断。 所有事情都像慢动作似的静了下来,何弼学扑上前去想阻止百日金钱断裂,可惜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跌至地面,一路滚到殷琳脚边。 「小姑姑……」不知是殷坚还是何弼学,又或者正是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干干哑哑的问了一声。 殷琳瞪大眼睛,慢慢弯下身体去拾起百日金钱,握在掌心里竟有些刺痛,吴进连忙奔到她身旁,搂抱着摇摇欲坠的殷琳。 密室内仅剩此起彼落的喘息声,唯一没有声响的殷坚,面色愈见铁青,金色的光晕自他身上散开,众人可以明显看清楚光线的尖端,像利剑似的慢慢往外伸。 「殷坚……」何弼学想走近,管彤先一步的将他拉开,冷不防的将他推远,殷坚身上的金线笔直的射向何弼学原本所站的位置。 「不要靠近我!」殷坚咆哮,其它人也许不明白,但他自己十分清楚,刚刚的金线若触碰到何弼学,肯定会无情的吞食他的生灵,他控制不了不断往外延伸的金线,他的饥饿完全无法抑制似的爆发。 「小侄子!」殷琳痛心的叫唤,阻止不了了,再也阻止不了殷坚,一旦他压抑不了自己爆发的力量,这个世界将在被女娲毁灭之前就让他吞食殆尽。 「你看你干的好事!」管彤凶狠的吼了殷司一句,后者阴冷的笑了两声,他跟固伦和静公主都不属于三界五行之内的生灵,殷坚威胁不到他们。 「走!快走!」殷坚抱着自己的头尖叫,他开始阻挡不了那些金线往外扩散,生灵的吸引力逐渐逼疯他,理智一点一点的退散。 趁着所有人被殷坚的状态所吸引,固伦和静公主打算抢回自己的长生石,十指如爪的扑向何弼学。只要抢回长生石,只要摆回创世女神像胸前,一切就圆满了。 「阿学,危险!」殷坚的观察力失控的飙升,背对何弼学都能察觉他的危险。 除了不会法力、武艺之外,何弼学还算机灵,殷坚一扬声示警,前者就向侧边闪去,恰巧避过固伦和静公主的攻击。只是他这一闪,重心不稳跌倒在玉雕像脚边,长生石受到强力吸引,自何弼学手中窜出。 「长生石!」何弼学连滚带爬的想将它捞回来,固伦和静公主先一步的抢进手里,冷笑的睨着前者,打算给他最后一击。 「和静!」殷司惊呼,固伦和静公主茫然的转过身,殷坚身上散出的金线笔直的射向她。 金线射穿固伦和静公主的胸膛,她惊恐的看了看自己再望向殷司,后者担忧的回望着她,虽说他认定自己跟固伦和静公主不属于三界五行之内的生灵,所以无需惧怕殷坚,可是她那惊恐的表情让他万分紧张,不禁担忧他的判断错误。 僵直的身体瑟瑟而颤,反应出固伦和静公主内心的惊慌,金线源源不绝的吸取着她的力量,自胸口金线穿透处开始,一点一点慢慢往外扩散石化,接着,龟裂。 「殷司――!」固伦和静公主凄厉的惨叫,一个腥风血雨的大清格格就在众人眼前彻底石化,然后,粉碎。 「和静……」殷司愣愣的望苦那阵烟尘,说什么也不相信最后竟是这样。 「坚哥……」何弼学伏在玉雕像脚边,死命的按住一直不断向女娲厝サ某ど石,他不知该怎么安慰殷坚,即使固伦和静公主不算好人,即使言谈间曾经诅咒过她千百回,但亲眼见到她这样的下场,还是因为殷坚无法控制的力量而灰飞烟灭,心底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殷司瞪着殷坚喃喃自语,他执着了一辈子的目标已经破碎了,他最钟爱的那个女人就在他眼前灰飞烟灭,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殷司……」殷坚也在发抖,不是害怕、不是震惊,而是控制不了自己。吸收了固伦和静公主的力量之后,金线所及的范围涨大一倍,他现在就像一个泛着金光、耀眼无比的小型太阳,密室内大放光明。 殷司朝着殷坚冷笑一记,他就算死,也要拉着所有人垫背,同归于尽的扑向殷坚,金线避无可避剌穿他的身体。随着殷司的石化、粉碎,大量的灵力涌进殷坚体内,金线所及的范围再度爆炸似的往外激射开来。 「快走、快走――!」殷坚咆哮,他再也阻止不了体内的力量。 牙一咬,管彤最先从震惊中清醒,扯着殷琳、吴进赶紧逃离密室,先将两人推上石梯,随即回头找寻何弼学。 「快走!阿学!」殷坚不敢随意乱动,尽可能的阻止金线继续往外扩散,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能支持多久,一旦金线穿出这间密室,天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拚死命按住长生石的何弼学,十指摩擦地板血迹斑斑,现在也顾不得自己受不受伤了,他只知道不能让长生石回到创世女神像身上,否则女娲将重临人间,到时谁能阻止这位女神灭世?谁能让她重新沉睡? 「殷坚……」管彤急退一步,刚刚那一瞬间,金线的范围又再扩散,完全阻隔了他跟何弼学。 「管彤!你快走!不要管我!」何弼学更往创世女神像身后缩去,惊险闪过金线,扯着嗓子要管彤离开,他不能让对方为了他而送命。 咬牙,再退一步,管彤看了殷坚跟何弼学一眼,不得已的退上石梯…… 「快!快把墓穴封起来!」殷琳一爬出密室,第一件事就是冲出去招唤工人,虽然知道这对殷坚、何弼学不公平,但连殷司跟固伦和静公主都难逃一死,她不能放任殷坚危及人间。 「小琳,这样……他们……他们怎么办?」吴进气喘连连。 「管彤!管彤,人呢?」瞧见管彤跟在他们身后钻了出来,殷琳尖叫询问,她其实还是存有一丝希望,管彤能在最后一秒将何弼学救出,可惜,事实并不如她所愿。 面色凝重的摇头,管彤再往上爬几阶,突然间背心一凉,全身力量被抽干似的跪了下去,殷琳、吴进两人立即回头奔向他,想将人拖离密室石梯的入口。才刚跑两步便倒吸了口凉气,眼睁睁看着万丈金线窜出密室。 「阿学!快躲开!」殷坚急呼。何弼学趴伏在地上更往角落里缩了缩,苦笑的回望着殷坚,他不可能有逃生机会了,若不是殷坚竭力的控制住自己,那些灿烂光辉的金线早密密麻麻的射向他,哪还有地方躲藏。 「坚哥……」时候也许到了,何弼学贴着墙站了起来,他只想好好再看殷坚一眼,后者心痛的回望着他,结局不该是这样的,结局怎么可以这样! 「不要――!」殷坚凄厉的哀嚎,眼睁睁的看着由自己身上四射而出的金线洒遍何弼学全身。力量瞬间被抽干,何弼学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长生石,五指松开…… 金色光线不留情的普照,黑夜中仿佛有颗小型太阳自地狱里升起,殷琳握紧吴进的手,他们躲不过、没人躲得过,金线无私的普照在所有人身上,力量脱离身体,四肢愈见僵直。 就在此时,另一道温暖的霞光大盛,金色光线突然消失,所有人不由得猛吸口气,好像自鬼门关走一回似的努力想集回自己的生命。 「小琳?」吴进双腿还在抖,刚刚那种经历他绝不想再来一回,他几乎看见奈何桥就出现在眼前。 「管彤?」殷琳惊叫,最接近密室的管彤连滚带爬的冲了回去,里面肯定发生了些什么事,才阻止了殷坚吞食整个人间。 还没来得及走进密室,殷坚、何弼学两人灰头土脸的爬了出来,可怕的金光已经自殷坚身上消失,本想上前询问,结果那两人摆摆手,累瘫了似的倒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肯再多动一下。 管彤提高警觉的跃进密室里,女娲像完好如初的摆回石棺内,身上的四件玉器、长生石全被扒了下来,原本奇异的霞光早已不再,密室内恢复成一片死寂。 「怎么……怎么会这样?」管彤终于回过神,长长的呼出口气,女娲重临人间的戏码,怎么好像结束的不明不白?正想问问当时在现场的殷坚跟何弼学,偏偏这两人就这样瘫在黄土地上呼呼大睡,众人无言的面面相觑。 嗒嗒的键盘敲击声,吴进本份的记录着这一阵子的事情。经历了女娲重临人间的危机,殷坚跟何弼学离开这里已经将近三个月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些什么忙,只能尽责的记录一切,尽一切可能将所知、所学记录下来。那一天,在密室里是凶险、也是机缘,如果在那里的不是殷坚跟何弼学,也许一切都不会如此圆满,人间也已经毁灭。 四件玉器与长生石在创世女神像身上齐集,女娲终于睁开那双下垂照看人世的眼睛,霞光万丈。 「殷坚!」温暖的霞光反而掩盖过殷坚身上放射的金色光线,何弼学死里逃生的喘了口气,可是马上又为了对方的安危紧张下已,女娲一双赏善罚恶的美目定定的注视着殷坚,微微抬起的双手漾出一阵柔和的光,可是其中隐含的强大力量却让他们两人连连后退。 「不能让她清醒,更不能让她离开这里!」殷坚拦阻在何弼学身前,照理说,面对唤醒女娲后如此强大的反扑力量,他应该要感到吃不消,偏偏他的体质完全相反,对于灵力处于极度渴求的阶段,他跟女娲之间,就好像阴极跟阳极一般,力量可以在彼此之间平冲流转。 「吻她!快吻她啊!」何弼学推了他一把,显然的,满脑子小聪明、鬼主意的何弼学反应比殷坚更快,这时候还等什么?还不吃了她? 「这不好吧?」说到底,殷坚的恋爱学等于零分,泡女人就已经不够经验了,何况还是个女神?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里装清纯?你不上我上!」何弼学豪气干云的推开殷坚,结果让女娲的力量扫了回来。 「白痴……」将人拉回身后,殷坚跨上前一步,手一搂就是一记深吻,真没想到他也有这一天,对方不仅是女神,前一秒钟她还是座玉雕像。 果不其然,灵力源源不绝的涌进殷坚身体里,待在他身后的何弼学则分不出焦虑还是妒意的观望着,等他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殷坚又开始微微颤抖时,机灵的伸手扯下女娲胸前的长生石,一瞬间,密室内像是冻结了一样,创世女神慢慢的恢复成冰冰冶冶的玉雕像模样,而殷坚则像气力用尽般栽倒在地,连带的拖下何弼学,两人肩并肩的坐在地上喘息。 「解……解决了?」何弼学心有余悸的问了一句,不怎么放心的再瞄一眼,确定她仍是一座玉雕像后才敢呼出一口气。 「应该吧……」殷坚捂着自己心口,原本对于灵力极度饥渴的感受消失,胸口那种闷闷的恶气不见了,有种无法言明的清爽感。等等,还有地方不对劲…… 「怎么了?」察觉殷坚的脸色不对,何弼学紧张的凑近,跟着瞪大那双眼睛。 「心……跳……?」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记录告一段落,吴进阖上电脑萤幕,笑着询问他身后悠闲喝茶的殷琳。日子恢复正常了,除了殷铣跟那位白小姐私奔闹得守旧的殷家有些乱之外,一切称得上美好。 「天知道?小侄子只是有心跳、会呼吸而已,离『正常人』还遥远得很。」殷琳事不关己,轻松的回答。 「跟何弼学在一起,只怕要当正常人,很难!」吴进摇摇头的笑着。 「就这样解决了,算他们命大!别以为人间的危机解除了,三千大干世界有多少神灵在头上,多行善积德啊!」 「你觉得他们现在在哪?」 「天知道,要把女娲像、四件玉器、长生石好好藏起来,大概要到别个空间吧?」 「别个空间?你……你是认真的吗?」 「怎么?你觉得不可能吗?」 ――本系列完?期待第二部?―― 后记 锵锵锵锵!后记它终于出现了啊――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满心期待的想写后记了,因为它的出现,代表了我终于、不可思议的写完了今夜有鬼系列最后一集啊!(原谅我太兴奋的大吼大叫) 今夜有鬼系列在我心目中有着很奇妙的地位,一开始它算是实验性质很重的文章,从没想过它会被喜爱,我只不过就想恶搞一下所有的鬼片,让其它人看看偶像我眼中的恐怖片长什么模样,换一种方式看待,鬼片也可以很欢乐啊! 写到后来,殷坚跟何弼学像是有生命一样开始延续着属于自己的故事,一路写到最后,对他们的感情就愈深,不只是主角们,就连配角们都令偶像我舍不得与他们分开。 鬼五里的第一单元,借着殷坚、何弼学两人的幻觉,重新与之前的配角们再见一面,说实话,边写边觉得有些心酸酸的呢!(羞) 第二单元又是我最爱的杀怪兽游戏,虫比鬼可怕,非踩扁不可! 第三单元,大约是刚看完silenthill,突然想知道小时候的何弼学会是怎么样,至于为什么会写成殷坚跟小小何弼学一见钟情?……天知道啊……最后,女娲降临,主角们再次失踪,故事结束了吗?结束了?结束了吗?(嘿嘿……) 最后,今夜有鬼系列在这里算是结束了啦!但正如文末的『提醒』,殷坚跟何弼学的冒险故事仍在继续。偶像我的野心很大、设定很大,希望有生之年能把它们全写出来,拜托了!(再次合十) 不免俗的谢谢所有读者,谢谢你们一直陪伴他们列最后,谢谢你们! 啧!今夜哪里有鬼作者:黯然销混蛋 第一夜啧!今夜没有结局 「女娲被殷坚吻到精尽「神」亡?才怪哩!哪有这种好康!女神乱世,坚哥 跟何弼学却不见影子――「混蛋!重写!」 「小蛋,这样读者会撕书啦!」 「蛋大人,为了不让贝勒府被砸鸡蛋,请写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吧(泣)」 ――这就是限量版结局的由来。」 殷司口里念念有词,打算利用咒语将殷琳、吴进他们的灵魂也逼入玉雕像内。 殷琳的一颗心狂跳,吴进或许不知道严重性,但她知道,一旦殷司的咒语念完, 他们一定没有任何生机,偏偏她想不到任何抵挡的咒语,愁得一筹莫展。 嘴角微微上扬,固伦和静公主得意的望着殷琳,正是这个女人害得她失去美貌、失去甜润的嗓音,很快的殷司将为她报仇,而且唤醒女娲之后,她还能得到再世为人的机会,到时她将恢复原本容貌,一想至此,阴狠凶残的美目紧盯殷琳,她要亲眼欣赏那个女人失去性命的惨状。 正当殷司的咒语剩下最后半句,虚空中突然霹霹啪啪乍响,殷坚、何弼学跟 管彤三人狼狈的自裂缝中跌出。 半桶水的殷坚就是这么不可靠,制造空间裂缝,他也能两光的弄到半空中, 这次没摔死他们实在是前世有修,佛祖有保佑。 「小侄子!」殷琳惊喜的尖叫,没想到奇迹真的出现。 「和静!」殷司心惊的呼喊,何弼学跟管彤两人竟然不偏不倚的跌在固伦和静公主身上,摔作一团的三人慌慌乱乱的想爬起来,鬼灵精怪的何弼学居趁乱扯走鬼格格身上的长生石。 「把东西交出来!」殷司怒吼,符纸一射,一只火龙直冲向何弼学,殷坚俊眉一挑,冷哼一声,他的护身猛鹫不甘示弱的振翅飞起啄向火龙。 遗失长生石的固伦和静公主,阴冷的眼神一厉,锐利的指甲抓向何弼学,若不是管彤动作快极,扯住后者的衣领将他往后拉,让盛怒之下的固伦和静公主抓上一爪,只怕当场就开肠剖肚没救了。 「何弼学,快毁了长生石!」被逼在角落里的殷琳金钱剑一射跃入战局,一手扯着吴进想尽办法要将他送出室密外。 「毁?怎么毁?」握紧长生石的何弼学东躲西窜,他也知道这时候就别在密室里瞎搅和了,可是每回靠近阶梯时,总是会让殷司或者固伦和静公主逼回来,闹得他跟吴进这两个平凡人,既帮不上忙也逃不掉,密室里一阵鸡飞狗跳。 齐集了四件玉器的创世女神像一直绽放着柔和霞光,不仅仅如此,每回当何弼学被逼得靠近一些时,那霞光便会变得更激烈。 所有人都注意到这个变化,两方人马各怀鬼眙,殷司希望夺回长生石,而殷坚他们则希望先一步毁去它,说什么也不能让长生石唤醒女娲。 唯一有苦难言的是何弼学,他感到有股吸力,而且愈见强烈的想让长生石重 回创世女神的胸前,好几次他差点握不住它,另一个难处是,不管他怎么使劲的 敲打,长生石这怪异的东西不晓得是什么材质,连微小裂缝都不曾出现过。 「阿学,小心!」斗得难分难舍,殷坚眼角余光瞄到巧妙闪过管彤攻击的固 伦和静公主,无声无息的欺近何弼学,五指如爪的掐向他的颈子。 正当固伦和静公主即将得逞之际,突然一卷毛绒绒的条状物圈住她的手臂, 硬生生的将她扯回甩向墙。 固伦和静公主俐落的连跨了两步,轻巧的翻身落地。大清国的公主可不是温 室里的柔弱小花,她擅骑、剑法甚至还能领兵打仗,除了不死身之外,过份高明 的武艺一直都让殷坚他们觉得头大。 怒瞪着管彤,固伦 恋耽美 分卷阅读45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静公主取下一直配戴着的一百零八颗珍珠项链,使劲一 扯,珍珠散落一地,剩在手里的则是精心打造的九节钢鞭,狠狠的抽向管彤。 「哇――!」毛绒绒的长尾一卷,管彤急退了好几步,让她发狠的抽上两鞭 还不皮开肉绽? 「你你你……尾巴?」何弼学打了个喷嚏,长生石差点脱手飞出,那股吸力 愈来愈大,他必须快想办法远离这里才行。 「很奇怪吗?我才一根耶!你应该见见有九根的那些怪家伙!」管彤笑了几 声后连忙推开何弼学,差一点就让固伦和静公主一鞭甩中,他们两个闪过了,换 殷坚差点受害,幸亏他的护身猛鹫自我牺牲。 「小侄子,快带何弼学离开!」殷琳一剑逼开固伦和静公主,后者对她的金 钱剑有阴影似的很忌惮。 殷坚当然也想难得听话一次的照办,可是每回看准时机想氐胶五鲅身旁时, 殷司或固伦和静公主就会杀出从中阻拦,密室内依旧鸡飞狗跳一阵乱。 九节钢鞭啪的一声扫中殷坚,俊眉一皱闷哼一声,管彤心急的闪到他身旁, 恰巧扶稳殷坚下跌的冲力。 「别管我,快保护阿学!」殷坚推开管彤,他又死不掉。在这密室里,就何 弼学跟吴进是平凡人,没人会将注意力摆在吴进身上,但固伦和静公主倒是招招 要何弼学的小命,皇族血脉的天性,自相残杀。 冷哼一声,固伦和静公主钢鞭一甩,不偏不倚的卷中何弼学颈子,使劲一扯, 对方重心不稳的朝她方向摔倒,旗鞋狠狠的踏在他胸口上,何弼学闷哼一声,这 种力道肋骨若没断上几根就是没天理了。 「阿学!」殷坚急叫,可惜对方让那一脚踩得空气全被挤出肺叶,发不出声 音来回应他。 「快用长生石的力量对付她啊!」管彤也急得跳脚,何弼学只能没好气的翻 他几记白眼,对于他们这些非常人,可能很简单就能运用什么长生石的力量,可 是有没有记得他其实只是个平凡人,基本上除了吃喝玩乐跟撞鬼之外,什么都不 会。 「你把长生石想简单了。」殷司得意的冷笑两声,固伦和静公主弯下身子打 算将长生石抢回,何弼学自然反抗的与她拉扯争夺。 「是吗?」扬扬眉,殷坚同样也冷笑的回应。没错,要何弼学像固伦和静公 主那样驱动长生石攻击别人可能很难,但这个招式不是只有那位大清格格一个人 懂而已…… 不明白殷坚究竟是何意思,殷司狐疑的瞪着他。这时,一道透明的、虚幻的 身影出现,衣带、袖摆飞扬,纤细的手腕套着金环若隐若现的浮现,牢牢的握住 长生石,跟着就是一道强烈、妖异的红光大放,固伦和静公主被震飞老远。 「和静!」殷司急忙奔到固伦和静公主的身边,怒红了双眼的来回瞪着殷坚 跟何弼学,刚刚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没有人明白,只知道何弼学这家伙似乎学会 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固伦和静公主惯用的技俩来重伤她。 「何弼学……你做了什么?」 殷琳戒备的退到他们身旁,同样也狐疑的瞪着何弼学,他就算是帝皇血脉, 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学会运用这股力量,事实上,她一点也不希望何弼学学 会,那个笨蛋就永远维持这样单纯、傻兮兮的就好。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啊……」何弼学猛摇头,他比谁都更迷 糊。情势为什么会突然逆转,他怎么想也不明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看 到那只透明的手,不只他,其他一定也看到了。 「那个……那个是谁?」管彤脸色有点白,何弼学感激的瞪着他,果然不是 妄想症啊! 「德沛公主李君,就是那位唐朝的无头公主。」殷坚平静的回答,何弼学面 无表情的瞪着他,想着、想着五官愈来愈纠结。 殷坚这家伙一直都知道?知道那个无头公主跟着他,而殷坚这个……这个… …想不出来该用什么骂他,居然一次都没提起过? 「那个无头公主一直跟着我?而你就这样放任她跟着我?……真是鹣鲽情深 啊……」何弼学气得开始语无伦次了。突然觉得有点心痛,这就是被背叛的感觉? 殷坚一直都不肯告诉他,当初他跟那位无头公主究竟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果然前世的情人比较重要啊…… 「李君她心愿未了投不了胎,我们定了协议,在她找到她前世的情人之前, 暂时住在你心里,她不能干扰到你,同时还要保护你……」 殷坚仍旧平静,他知道何弼学一定会发脾气,他最憎恨的就是无缘无故被附 身,不过他知道何弼学一定不会挑这时候跟他吵架,解决了女娲灭世的问题后, 他们还有大把时间好好厘清问题。 「嗯。」何弼学点点头,大眼睛狠狠的瞪了殷坚一眼,无言的警告说他日后 一定会好好算这笔帐,殷坚无声的笑了笑,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交出来……把长生石交出来!」搂着固伦和静公主,殷司暴喝一声,吓醒 了那一对还在眉来眼去的家伙。 「殷司,你清醒吧!看看你四周,除了那个鬼格格之外,你还剩什么?」殷 坚摇摇头,为什么这位聪明、才智是殷家第一人的前辈,始终看不清事实真相, 他不可能到得了西方极乐世界,那不是满身罪孽的他去得到的地方。 「我还有什么好输的?」殷司阴阴的冷笑起来,殷坚心一凛,前者已经完全 豁出去了,就算完成不了带固伦和静公主到西方极乐世界的心愿,他也要拖殷坚 下水,所有人一起同归于尽。 「小侄子!快躲开!」殷琳瞧见了固伦和静公主手里的尖锐指甲套一弹,来 不及警示,就看到殷坚颈子上的百日金钱应声而断。 所有事情都像慢动作似的静了下来,何弼学扑上前去想阻止百日金钱断裂, 可惜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跌至地面,一路滚到殷琳脚边。 「小姑姑……」不知是殷坚还是何弼学,又或者正是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干 干哑哑的问了一声。 殷琳瞪大眼睛,慢慢弯下身体去拾起百日金钱,握在掌心里竟有些刺痛,吴 进连忙奔到她身旁,搂抱着摇摇欲坠的殷琳。 密室内仅剩此起彼落的喘息声,唯一没有声响的殷坚,面色愈见铁青,金色 的光晕自他身上散开,众人可以明显看清楚光线的尖端,像利剑似的慢慢往外伸。 「殷坚……」何弼学想走近,管彤先一步的将他拉开,冷不防的将他推远, 殷坚身上的金线笔直的射向何弼学原本所站的位置。 「不要靠近我!」殷坚咆哮,其它人也许不明白,但他自己十分清楚,刚刚 的金线若触碰到何弼学,肯定会无情的吞食他的生灵,他控制不了不断往外延伸 的金线,他的饥饿完全无法抑制似的爆发。 「小侄子!」殷琳痛心的叫唤,阻止不了了,再也阻止不了殷坚,一旦他压 抑不了自己爆发的力量,这个世界将在被女娲毁灭之前就让他吞食殆尽。 「你看你干的好事!」管彤凶狠的吼了殷司一句,后者阴冷的笑了两声,他 跟固伦和静公主都不属于三界五行之内的生灵,殷坚威胁不到他们。 「走!快走!」殷坚抱着自己的头尖叫,他开始阻挡不了那些金线往外扩散, 生灵的吸引力逐渐逼疯他,理智一点一点的退散。 趁着所有人被殷坚的状态所吸引,固伦和静公主打算抢回自己的长生石,十 指如爪的扑向何弼学。只要抢回长生石,只要摆回创世女神像胸前,一切就圆满 了。 「阿学,危险!」殷坚的观察力失控的飙升,背对何弼学都能察觉他的危险。 除了不会法力、武艺之外,何弼学还算机灵,殷坚一扬声示警,前者就向侧 边闪去,恰巧避过固伦和静公主的攻击。只是他这一闪,重心不稳跌倒在玉雕像 脚边,长生石受到强力吸引,自何弼学手中窜出。 「长生石!」何弼学连滚带爬的想将它捞回来,固伦和静公主先一步的抢进 手里,冷笑的睨着前者,打算给他最后一击。 「和静!」殷司惊呼,固伦和静公主茫然的转过身,殷坚身上散出的金线笔 直的射向她。 金线射穿固伦和静公主的胸膛,她惊恐的看了看自己再望向殷司,后者担忧 的回望着她,虽说他认定自己跟固伦和静公主不属于三界五行之内的生灵,所以 无需惧怕殷坚,可是她那惊恐的表情让他万分紧张,不禁担忧他的判断错误。 僵直的身体瑟瑟而颤,反应出固伦和静公主内心的惊慌,金线源源不绝的吸 取着她的力量,自胸口金线穿透处开始,一点一点慢慢往外扩散石化,接着,龟 裂。 「殷司――!」 固伦和静公主凄厉的惨叫,一个腥风血雨的大清格格就在众人眼前彻底石化, 然后,粉碎。 「和静……」殷司愣愣的望苦那阵烟尘,说什么也不相信最后竟是这样。 「坚哥……」何弼学伏在玉雕像脚边,死命的按住一直不断向女娲移去的长 生石,他不知该怎么安慰殷坚,即使固伦和静公主不算好人,即使言谈间曾经诅 咒过她千百回,但亲眼见到她这样的下场,还是因为殷坚无法控制的力量而灰飞 烟灭,心底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殷司瞪着殷坚喃喃自语,他执着了一辈子的 目标已经破碎了,他最钟爱的那个女人就在他眼前灰飞烟灭,一切都变得没有意 义了。 「殷司……」殷坚也在发抖,不是害怕、不是震惊,而是控制不了自己。吸 收了固伦和静公主的力量之后,金线所及的范围涨大一倍,他现在就像一个泛着 金光、耀眼无比的小型太阳,密室内大放光明。殷司朝着殷坚冷笑一记,他就算 死,也要拉着所有人垫背,同归于尽的扑向殷坚,金线避无可避剌穿他的身体。 随着殷司的石化、粉碎,大量的灵力涌进殷坚体内,金线所及的范围再度爆 炸似的往外激射开来。 「快走、快走――!」殷坚咆哮,他再也阻止不了体内的力量。 牙一咬,管彤最先从震惊中清醒,扯着殷琳、吴进赶紧逃离密室,先将两人 推上石梯,随即回头找寻何弼学。 「快走!阿学!」殷坚不敢随意乱动,尽可能的阻止金线继续往外扩散,可 是他不知道自己能支持多久,一旦金线穿出这间密室,天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拚死命按住长生石的何弼学,十指摩擦地板血迹斑斑,现在也顾不得自己受 不受伤了,他只知道不能让长生石回到创世女神像身上,否则女娲将重临人间, 到时谁能阻止这位女神灭世?谁能让她重新沉睡? 「殷坚……」管彤急退一步,刚刚那一瞬间,金线的范围又再扩散,完全阻 隔了他跟何弼学。 「管彤!你快走!不要管我!」何弼学更往创世女神像身后缩去,惊险闪过 金线,扯着嗓子要管彤离开,他不能让对方为了他而送命。 咬牙,再退一步,管彤看了殷坚跟何弼学一眼,不得已的退上石梯…… 「快!快把墓穴封起来!」殷琳一爬出密室,第一件事就是冲出去招唤工人, 虽然知道这对殷坚、何弼学不公平,但连殷司跟固伦和静公主都难逃一死,她不 能放任殷坚危及人间。 「小琳,这样……他们……他们怎么办?」吴进气喘连连。 「管彤!管彤,人呢?」瞧见管彤跟在他们身后钻了出来,殷琳尖叫询问, 她其实还是存有一丝希望,管彤能在最后一秒将何弼学救出,可惜,事实并不如 她所愿。 面色凝重的摇头,管彤再往上爬几阶,突然间背心一凉,全身力量被抽干似 的跪了下去,殷琳、吴进两人立即回头奔向他,想将人拖离密室石梯的入口。才 刚跑两步便倒吸了口凉气,眼睁睁看着万丈金线窜出密室。 「阿学!快躲开!」殷坚急呼。何弼学趴伏在地上更往角落里缩了缩,苦笑 的回望着殷坚,他不可能有逃生机会了,若不是殷坚竭力的控制住自己,那些灿 烂光辉的金线早密密麻麻的射向他,哪还有地方躲藏。 「坚哥……」时候也许到了,何弼学贴着墙站了起来,他只想好好再看殷坚 一眼,后者心痛的回望着他,结局不该是这样的,结局怎么可以这样! 「不要――!」殷坚凄厉的哀嚎,眼睁睁的看着由自己身上四射而出的金线 洒遍何弼学全身。力量瞬间被抽干,何弼学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长生石,五指松开 …… 金色光线不留情的普照,黑夜中仿佛有颗小型太阳自地狱里升起,殷琳握紧 吴进的手,他们躲不过、没人躲得过,金线无私的普照在所有人身上,力量脱离 身体,四肢愈见僵直。 就在此时,另一道温暖的霞光大盛,金色光线突然消失,所有人不由得猛吸 口气,好象自鬼门关走一回似的努力想集回自己的生命。 「小琳?」吴进双腿还在抖,刚刚那种经历他绝不想再来一回,他几乎看见 奈何桥就出现在眼前。 「管彤?」殷琳惊叫,最接近密室的管彤连滚带爬的冲了回去,里面肯定发 生了些什么事,才阻止了殷坚吞食整个人间。 还没来得及走进密室,突然有股神圣、强大的力量涌出,管彤大气不敢多喘 一口的退了两步,一只纤细、白嫩透着光晕套着玉环的手臂缓慢伸出,轻轻贴在 墙上,原本灰黄的土墙竟然窜出许多杂草、嫩芽,生气盎然。 「你……」跟在管彤身后的再次倒吸口冷空气。 那个女人身上配戴着四件玉器,胸前挂着泛着绿光的长生石,薄纱、衣带及 长发无风自力的飞扬着,美目流转着莫名霞光,无法描述的容貌,不属于人间的 美丽,不管经过多少年、多少世,她绝对拥有尊贵的名字,创世女神,女娲。 女娲望着殷琳微笑不语,纤足一步一步往前跨。 墓地外的众人不由得让开一条路,没人敢在她面前阻挡,甚至,没人敢在她 面前多呼一口气,殷琳、管彤他们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望 着女娲,踩着轻巧的步伐足不沾地的慢慢离开,这就是神的力量,她创世、她灭 世,没有人能阻挡。 「怎么……怎么会这样?」管彤终于回过神长长的呼出口气,女祸重临人间, 密室内空无一物,殷坚与何弼学不见踪影,是生、是死,另一个谜。 嗒嗒的键盘敲击声,吴进本份的记录着这一阵子的事情。 距离女娲重临人间,殷坚跟何弼学失踪已经将近三个月了,他不知道自己能 做些什么,只能在人间毁灭之前,尽一切可能将所知、所学记录下来。 他知道管彤、雷蕾他们在努力着,殷家子孙也全数出动,进行着一个秘密的 「猎杀女神」计划,试图阻止女娲的灭世行动。 他不晓得他们会不会成功,但吴进知道,已经过了将近三个月了,人间还是 一样繁华、忙碌,他正一点一滴的累积着信心,或许他们能证明让女娲看,凡人 并不是全然都是坏的,他们有的人具备着高尚的美德,人间不该被毁灭。 另一方面,他知道殷琳仍不放弃希望的继续寻找殷坚跟何弼学。 这两个凑在一起就有奇怪遭遇的人,这一次肯定也不例外,绝对在某处活得 好好的,说不定在找寻着能令殷坚再世为人的方法,她不放弃,吴进会陪着她一 直找下去。 捏着百日金钱,这是她跟殷坚唯一仅剩的连系。 殷琳小心翼翼的在金钱上系上红绳,再仔仔细细的绑在草人身上,背后塞进 写着殷坚生辰八字的符纸,另一个草人身上则塞入写着何弼学生辰八字的符纸, 再将两个草人用红线系在一起,他们两人老是同进同退,谁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翻了翻殷家古籍,殷琳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咒语「搜灵」,上穷碧落下黄泉, 只要他们俩还在这三千大千世界里,即使不在这个空间,她也一样能将人找出来。 静下心,口里念念有辞,有些失望的盯着一动也不动的草人,也许是时辰不 对、也许是她道行不够,但不管怎样,她会继续寻找下去,绝不放弃。 「小琳,殷铣跟白小姐来找你……」吴进的声音自楼下传来,殷琳长长的呼 出口气,推开房门而出。 突然间,福至心灵,殷琳回头一望,绕着金钱的草人动了一下,随后牵着另 一个草人站了起来,房内的烛火、灯光瞬间一灭,幽暗中那两具草人怕人没瞧见 似的,不安份地一动再动,殷琳鬼气森森的笑了起来,无声的掩上门。 殷坚跟何弼学的冒险故事,没有句点,不过就是另一个开始…… 第二夜啧!今夜结局从缺 「两人掉到异世界,没水没电还没食物!何弼学和坚哥怎么活?没问题!只 要打败坏女巫一切就解决了――「混蛋!重写!」 「小蛋,你你你确定要写成奇幻?」 「蛋大人――贝勒爷说他认了,你写什么我们都出(茶)」 ――这就是别册番外的由来。」 潮湿、冰凉的微风轻轻抚过何弼学的脸颊,吹乱了他原本就不怎么整齐的过 长头发,细长的睫毛颤了颤,轻哼了几声,何弼学艰难的睁开眼睛爬了起来。 「好痛……」 双膝打颤,何弼学觉得浑身上下所有关节全在哔哔啵啵的尖叫着,就好像被 卡车撞上后,再被残忍地辗过,最后把烂肉碎骨搅了搅重新拼装回人形,总之就 好像被人硬生生拆开了所有细胞后再聚合起来,难以形容的恶心滋味。 「坚哥!」来不及观察自己自在何处,总之不会是在那个古墓的秘室里,何 弼学也顾不得其他,急忙的奔到殷坚身边,那个家伙从来都是中流砥柱形的人, 天塌下来俊眉绝不会多皱一下,现在居然没有生气地倒在地上,那肯定严重又严 重的事情发生了。 趴跪到殷坚身旁,何弼学的一颗心狂跳,脑海里的记忆一页一页信回翻,殷 坚遗失了玉葫芦后,开始吸食其他人的生灵,金色的光线扫射到自己身上时,他 松手了,他竟然松开手了,眼睁睁看着长生石朝创世女神像飞去――何弼学焦急 的猛摇着殷坚,随意的看了看四周,昏昏暗暗的密室,跟先前的那一个有些不同, 它的墙仿佛是银色的,只是他们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何弼学完全没有头绪, 他也没多余的脑细胞去在意,他现在只急着想摇醒殷坚,然后去查查人间是不是 还存在,万一女娲灭世了……老天,他会是千古罪人…… 「坚哥!殷坚,不要装死了!」何弼学猛力的再摇两下,明明心跳很正常, 偏偏就是不醒,装死也要挑时间,等等……心跳? 「坚……坚哥――你快醒醒,你有心跳!你有心跳!」 何弼学趴在殷坚胸前,蹦蹦、蹦蹦,强而有力且规律的心跳声一震一震的传 入他耳朵里,凑上前去鼻尖对鼻尖,他感觉到对方呼出微湿的热气,殷坚……居 然……有心跳?会呼吸?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确定自己的心脏也在跳动着,肺叶一缩一张的 交换着氧气,何弼学略微松口气,他原本还担心是不是来到什么相反的世界,结 果殷坚活了,他死了,那就真的很要命,幸亏只是自己吓自己,怪事遇多了总是 特别容易疑神疑鬼。 嗯的一声,殷坚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灰色的瞳孔一瞬间闪过几许不舒服的神 情,何弼学扬高半边眉毛,猜想他应该也经历了被支解后又重组的命运。 「何同学……你还好吗?」动了动四肢,确定没有其他大碍,殷坚勉强自己 爬了起来,还没有来得及观察这里之前,本能似的先询问何弼学的状态。 「我很好,倒是你,还正常吗?」何弼学狐疑的盯着他,殷坚不解的回望着 人,他会有什么不正常?突然间,殷坚脸色一变,他确定有一些……不一样…… 「我……那个……」不知该怎么形容的表情,像是兴奋又像是害怕,殷坚伸 手按在自己胸膛之上。 「是的……就是那个!你有心跳了,而且你正在呼吸!」何弼学笑眯了眼睛。 他从没见过有人呼吸的那么不正常,不过这也不能怪殷坚,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 次将空气送进自己的肺叶,动作僵硬、不熟练的让他觉得……很、可、爱! 「这怎么可能?」殷坚愣了愣,伸舌舔了舔犬齿,还是一样尖锐,用眼神询 问着何弼学,后者仔细盯着他一阵子之后点点头,他的瞳孔依旧是灰色中暗藏血 红,所以他并不是再世为人,成为真真正正的凡人,而是遇上了什么莫名的机缘, 让他恢复了心跳、呼吸,说实在话,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我们在哪里?」殷坚拍了拍渣救世主自己的西装,有着病态的洁癖,他不能忍受自 己身上沾有灰尘,而这里不晓得多久没人打扫了,厚厚一层土灰。 「天晓得?」何弼学横了他一眼,两人相比,深度近视的他根本没有夜视能 力,少了原本密室里的夜明珠,这里更加昏暗,几乎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了。 「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你确定……你没有?」殷坚盯着何弼学。 他还记得那些夺取生灵的金色光线照到对方身上,完全无力阻止,那一瞬间、 那种痛苦,这世上只怕没有任何一种语言能够表达,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何弼学 倒下,眼睁睁的看着何弼学松开手,他怎么能接受这种结局?何弼学死了、人间 灭亡……他绝不接受这种结局! 「我没事,你呢?你记得什么?」何弼学摇摇头。虽然刚被金色光线扫中时, 有种灵魂被吸干的错觉,但情势变化太快,一眨眼,那些金色光线不见了,再一 眨眼,他就再现在这里,说实在话,他的脑袋到现在还没有转过来。 「眼睛……」殷坚沉吟了一会儿,没头没脑的叶出这两个字。 「嘿……说中文……」何弼学没好气。 「我看见……创世女神像睁开眼睛,然后自她的瞳孔中绽放出一道霞光,这 道光芒阻隔了那些金色光线,不仅如此,当那道霞光普照在你身上时……你…… 消失了……接着,我们就在这里清醒过来……」殷坚一边回忆、一边缓缓道出, 一幕幕的理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长生石回到创世女神胸前后,他亲眼见到她原本下垂的双目睁开,和煦的霞 光自她瞳孔中散出。 「睁、开、眼、睛?……殷坚,你脑袋还没有清醒吗?创世女神像是玉雕成 的,你在她睁开眼睛?霞光一照我们就被转移到这里?……殷坚,我以为你很讨 厌科幻片啊?你现在讲的不是神怪片而是科幻片的剧情耶!」 「你又知道那是玉雕成的?我也知道这些听起来很无稽,但事实就是这样!」 「这样?这样讲出去谁会相信?」 「何同学……你的人生有多少件事说出去是别人会相信的?」 「喂!你现在是恼羞成怒还是人身攻击?」 「都有!」 两人对瞪了一眼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管在哪里,只要两人在一起,感觉上 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必多理会。 「坚哥……你觉得……人间毁灭了吗?」何弼学咽咽口气,怕怕的询问,他 松手了、他竟然松手了,他多想把自己的手给砍了。 「……不,人间应该没事……我感觉到小姑姑还活着。」殷坚侧着头沉思半 晌。百日金钱是他跟殷琳之间的连系,就像殷琳能感觉到他还活着一样,他同样 也能知道殷琳平安。 「那我们现在呢?」何弼学翻了翻随身的背包,永不离身的led 手电筒,还 有他心爱的具夜视功能的dv,连他都能察觉到他们似乎不在人间,只是少掉了恐 惧感,取而代之的是失控狂升的肾上腺素,反正有接近无敌的殷坚陪在旁边,没 在怕的啦! 「想办法回家喽!」瞧见对方跃跃欲试的模样,殷坚低声笑了起来,有这种 无敌乐观的人陪在身旁,真是想沮丧、扮忧郁都不可能呀! 一样窄小的石梯往上,殷坚、何弼学两人怀着分不出兴奋还是紧张的心情, 一阶一阶往上踩,不同于前一个密室里夜明珠所绽放出来的柔和光芒,这里始终 弥漫着一种阴阴冷冷的气味,除了何弼学手中的led 灯之外,其余的部位皆是偏 银、偏蓝的色泽,让人有种毫无生气、不属于人间的错觉,好吧!也许不是错觉, 他们真的不在人间…… 「holy shit ……」跨出石梯的最后一阶,何弼学被眼前的景像震慑到爆出 这么一句,殷坚忍不住斜瞪他一眼。 废弃的古城,石梯的尽头是一个一望无尽的古城,房舍、道路、小桥、流水, 路旁停着耕田的农具、捕鱼的竹筏,除了没有居民之外,这个小城几乎一应俱全。 「这里是哪里啊?」 高举着dv狂拍,何弼学讷讷的问了一句,其实他也不指望得到回答,相信殷 坚那个比他更没有想像力的人是生不出什么好答案。 「不知道!这里似乎没人居住……」殷坚随随便便的推开房舍半掩的门进入, 何弼学连忙跟上,就看那个家伙如入无人之境……ok!确实是无人之境的翻箱倒 柜。有桌、有椅、有床,可是橱柜里却没有碗碟,就好像整座古城空有外观,实 际上是座伪装的城池。 「喂喂喂!殷坚!」何弼学慌忙的强拉住人,这样没头没脑的乱翻,万一这 里其实有原始居民怎么办?他们不就成了入侵者?殷坚这种不问自取、杀怪夺宝 的行为,跟强盗、土匪有什么两样?等等……这样的说法好像有些奇怪…… 「你也觉得怪啊?我看你打onle ga 的时候打怪打得很开心啊!什么叫 长得丑又挡在那里就是它该死,身怀异宝更是不要命?何同学……你就是强盗、 土匪……」殷坚再次斜视厉了他一眼,他是确定了这里没有活人生气才敢这么放 肆,不只是没有活人生气,这里就连鬼灵妖怪的气味都没有,彻头彻尾就是一座 空城。 「你这是什么跟什么啊?电玩跟现实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好吗?」何弼学没好 气,也不想想自己杀过多少妖怪、鬼灵,还差一点就吞食了整个人间,殷坚大魔 王是当之无愧。 「嘘!又要吵架吗?」殷坚伸手制止,侧耳倾听,何弼学紧张的屏住呼吸。 「我什么都没听到……」压低音量,何弼学张着夸张的嘴型小声说着。这其 实有些多此一举,彼此太过熟悉,大约他才张口,殷坚就猜着了他想说什么。 「就是这样才奇怪,谁会盖这么一座空城?」殷坚大大方方的回答,悠哉悠 哉的逛在小路上。他对历史的熟悉度自然不如吴进跟殷琳那两个变态,他都不懂 了,就别指望那个只瞻前永不顾后的何弼学,猜得出这是哪个年代的建筑,总之 不会是现代就对了。 「诸葛亮?」何弼学灵光一闪,他唯一想到的人名就是他啊! 「管彤真没叫错你……低能儿……」殷坚冷哼,自顾自的东摸摸、西摸摸, 他对建筑、历史可能没什么研究,可是辨别古文物的本事却是一等一,愈值钱的 东西他愈厉害,如果能让他找到一、两件,铁定能立即推算出来。 「我们被抛到别个时空里了吗?这里是唐朝还是宋朝啊?」何弼学跟着殷坚 东翻西翻,dv不断拍摄着,脑袋里想像的则是让他回电视台好好剪辑、播放一下, 他妈的……普立兹奖若不颁给他就太没天理了。 无言的回望着何弼学,殷坚实在佩服这位没神经到极点的家伙,一般人如果 遇到这种状况,应该要很慌张吧?被抛到别个时空里?他居然能用这种吃饭、喝 水的语气问出 恋耽美 分卷阅读46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好像随便哪扇门一开他就能回去一样?现在还有心情在那里兴 奋的狂拍,八成还在那里暗爽以为可以收视创新高再不就是拿个什么乱七八糟的 奖项…… 「我不觉得我们在「别个时空」里,就算我们回到古代好了,就凭你那点智 商,你还能干嘛?记住,你的人生充其量就是鬼故事,不是幻想武侠,别指望能 当英雄了!走啦!还拍?等一下遇到精彩的却没电看你怎么哭!」 「殷坚……无毒不丈夫……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么机车,竟然诅咒我dv 没电……」 「还顶嘴?信不信我扔掉你的dv?」 「你真是……不教训不行……」 dv一收、袖子一抡,何弼学扑上前去虚挥一拳,真正的目标是想掐住殷坚高 挺的鼻子,这个笨蛋忘记自己现在开始需要呼吸了吗?还真以为自己没有弱点天 下无敌哩…… 俊眉一挑,殷坚身形一闪,从后勒住何弼学的脖子,这个白痴还是搞不清楚 自己几斤几两啊?两人扭打这么多次了,他哪会不清楚何弼学那蹩脚的身手就这 么几招。 「嘘……有声音!」纠结成一团的两人突然顿了下来异口同声,见鬼了在这 里听见潺潺流水声。 「你记不记得,小姑姑说过那个修墓工作的墓穴地底是活水?我们会不会正 好就在他们底下?」何弼学led 灯往上一照,吓得倒吸一口气,他不是眼花吧? 墙在动?不……该说是天花板在动? 「那是什么?」连殷坚的语气也这么不坚定,可见他的内心同等震撼,直到 现在他才注意到,高得惊人的顶部也和墙面一样是银色的,极目望去,他们像是 被包围在一个巨大的球体里面,一座古城被包围在巨型的银色球体里?殷间觉得 自己的脑袋快要不能运作了。 「去看看!」拉了殷坚就往前冲,何弼学兴奋的看着那一望无尽的银色墙面, 一路向前狂奔。 气喘嘘嘘,房舍、街道快速的往后飞驰,殷坚、何弼学两人肩并肩的一路冲 到尽头,真的有尽头,微弱的led 灯照耀下,银色的墙面像有生命似的流动着。 「老天……这是什么?」何弼学想伸手去摸,殷坚连忙制止。这家伙简直、 简直无可救药的白痴,还弄不懂那面墙安不安全前,他竟然就低能的伸出手?殷 坚明显的察觉到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用一种几乎可以说是刺痛的方式在挣扎跳 动着,这大概就是紧张感吧? 他可以想像,再多来几次,他也许就两脚一伸、心脏病发英年早逝了,看来 ……要当何弼学的情人,还真的得不会呼吸、没有心跳比较好一些。 「怕什么啦?」何弼学横了殷坚一眼。这家伙有时真的很龟毛,一点小事也 好大惊小怪,是男人就要像他这样勇往直前,如果他也这样龟龟缩缩,还用找鬼 拍鬼影吗? 「我不是怕,你死就算了,当心融掉你半只手臂不死不活,我不喜欢缺胳臂、 断腿的何弼学。」殷坚冷哼。 「哇……你貌协的啊?情人不是该不离不弃?就算我变成秃头有啤酒肚,你 还是要很爱我啊!」 「有意见吗?再说,我变成这样你要吗?」 「不要……」 「那你还有脸讲?」 「你觉得……这是什么?是谁造的?这么大一个球体?整座城被包在里面耶! ……我们到底在哪里啊?」何弼学不晓得捡了多少颗碎石朝那银色墙面扔去,十 分新奇的是,小碎石并没有反弹回来,相反的,它们穿过那个银色墙面,仅仅在 上头留下一道道波纹,就好像你朝着湖水扔石子一样,只是这不是湖水,而是包 围着整座古城的银色球状墙面。 「你要我回答你哪个问题?」殷坚沿着墙面走了几段路,意外的发现所谓的 小桥、流水,其实里面流动的也是这些银色液体,他不禁联想起一些曾经听说过 的传言,不会这么幸运……还是不幸吧? 「坚哥,你记不记得吴进说过,秦皇陵里有水银伪装的小河?顶端镶有夜明 珠,所以墓穴里有着银白色的光?」何弼学矮屋懒散地躺着,仰望着那片银色液 体缓缓流动。奇妙的调计,竟然能维持着球状而不坠下,这是座古城,设计者是 古人吧?只能说,古人的智慧也许远高过现代人。 「那只是传闻,吴进没有证据佐证。」殷坚也爬了上来揉揉大腿,他竟然觉 得累?他一心一意想再世为人,现在却发现当凡人其实很麻烦,真的不知该哭该 笑?尤其陷在这种环境里,如果还像以前那样似乎比较方便。 「万一不是传闻,根本是事实,只是传来传去才变成那样?你想想……我们 看过夜明珠当电灯泡的密室,现在又看到了这银色液体,这绝对是水银,你不用 再强装了,你其实也这么想对吧?这里是秦皇陵,我们找到了秦皇陵!」何弼学 兴奋地双颊泛红、呼吸急促起来。想想看,他解开了世纪之谜,他就站在吴进梦 想了一辈子却到不了的地方,他的dv绝对会会disvery 频道还红,制作成介绍 影集,他保证削到翻,光版权费就可以吃十世了吧? 「谢谢你跟我分享这个喜悦啊!实在是好、荣、幸……」殷坚冷哼一声,无 情的浇他一头一脸的冰水,现在他们是被「困」在这里,而非「找」到这里,其 中的差别很大,拜托何弼学这笨蛋清醒些。 「切……有必要这样吗?明明就是钱鬼一只……」何弼学撇撇嘴。 「我是务实的钱鬼,如果出不去一切就是白搭!」殷坚微微拧起俊眉,盯着 何弼学半晌,又沉吟起来,神经兮兮的搞得后者浑身不自在。 「你在干嘛啦?」何弼学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何同学,借试一下!」殷坚伸手将人扯上前就是一记深吻。何弼学吓得差 点滚下屋顶,不过身体的反应比脑袋快,腰一挺、手一扯小翻了半圈,换他将殷 坚压在身下,完全投入这记深吻中,对方不甘示弱的想抢回主动权,手一推又转 了半圈,结果悲惨地一个拖一个摔下屋顶,幸亏不高,否则殷坚可能才刚活过来 又马上死了…… 「你在干嘛啦!」同样一句话,完全暴怒的语气,何弼学不晓得是摔晕了还 是被撩起来却被硬生生打断,总之是非常不爽。 「我肚子饿……可是吻你根本没用!」殷坚平静的回答,何弼学先是一愣, 随后更加火大,这家伙想谋杀他吗?肚子饿竟然还敢吻他?等等,没效?表情又 是一变,忽上忽下的情绪,快速转变的五官,要不是情况有点不乐观,殷坚还挺 想拍手叫好,这家伙不去四川学变脸实在是浪费人才。 「给你这样一说,我也饿了……」何弼学翻了翻背包,仅剩一条巧克力棒? 该死的莫非定律啊!当你不需要时,包包里一定塞满它,重得半死;当你急切需 要它救命时,哈!你一定该死的刚好用完…… 「再给你一个更不妙的消息,我们没有水,水银是不能喝的。」接过何弼学 递给他的半根巧克力棒咬了一口,现在不是嫌弃食物的时候了。 「谢谢你喔……那我是不是该庆幸空间还够我们两人吸?」何弼学没好气, 现在就真的有种被困等死的感觉了,一开始的兴奋感完全消失不见,唯一值得高 兴的是身旁还有殷坚陪他,只要他们两人联手,一定就有希望。 「的确是,不过不确定能撑多久。」殷坚看了看四周,照这样看来古城的面 积十分大,空气的存量够他们两人用大半个月,问题是,没水、没食物,他们根 本撑不过三天。 「真是……我原本还希望能找到秦始皇的棺木耶……亲眼见见这位始皇帝… …」何弼学哀怨的大眼睛扫了扫四周,空无一人的古城,真要找到停放秦始皇棺 木的建筑,没十天半个月恐怕没啥进展。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却没办法去找出始 皇帝,这比找不到更令人觉得遗憾啊! 「你什么时候养成挖人坟墓的鬼嗜好啊?别打扰死者!况且……」殷坚欲言 又止,何弼学大眼睛又是一亮,眼神直勾勾的追问,前者默然的点点头,他没感 觉到任何死气,所以……根本没有人被埋在这里,就算这里真是秦皇陵,他也不 在这里,甚至可以这么说――他……真的死了吗?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吴进说,他是天子,他是本能的想寻求长生不老, 因为他来自这样的一个地方,西方极乐……秦皇陵不是他的终点,而是他的起点, 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殷坚……你真有可能会再世为人,光……光站在这里你就 已经有呼吸、心跳,那些金色光线也不见了……也许、也许……」何弼学愈说愈 兴奋,殷司努力了一辈子想找到的西方极乐世界,他跟殷坚却只差临门一脚。 定定的看着何弼学,殷坚不像他一样可怕的乐观,没有过份的期待,也就不 会有要命的失望。虽然,想办法回到人间,或跨一步向前到西方极乐世界,对殷 坚而言都有不同理由的莫名吸引力,只是他天性较为冷静,就算只差这一步,他 也会重复又重复的一再盘算,因为他们没有后路可退,已经走到这里了才失败, 绝不! 「坚哥?」再次伸手到殷坚眼前晃啊晃,何弼学不像前者考虑那么多,之所 以迟迟没有动作,倒是因为他也学会了谨慎一些了,毕竟经历了那么多,横冲直 撞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dv还有电吗?」殷坚沉吟了半会儿终于做出决定,看样子他们除了从这些 银色墙面硬穿出去之外,没其他方法了,先前看何弼学扔过去的小碎石并没有反 弹,可见是可以越过的,只是越过之后会怎样?殷坚还是想先做个实验比较保险。 「不要牺牲我的小d 可以吗?」何弼学悲惨的垮着一张脸。 「那不然牺牲你的头如何?」殷坚抄走何弼学死命保护的dv,小d ?到今天 取名字还是这么恶俗,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们现在是在球状物里耶!你就这么肯定这个方向是对的?」何弼学扁嘴。 「不确定!你要走到另一边吗?还是你会飞,想往上?」殷坚扬眉,何弼学 哀怨的瞄了一眼一望无尽的另一头和根本构不上的顶端,心里浮现两个字,放、 弃!只能无奈的同意殷坚的选择。 牵着用两人皮带系着的dv,殷坚小心翼翼的捡了根不知什么质地的棍子往前 捅,当dv啵的一声被吸进银色墙面里时,两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到底了吗?到底了吗?」何弼学在一旁压低音量,无比紧张的直追问,搞 得殷坚都不由得心跳加快起来。 「根本没有底啦!」殷坚没好气。终于皮带不够长了,他只能在这里停下, 值得庆幸的是,那根不晓得什么质地的棍子似乎完好如初,没有他们先前的担心, 以为会被融化什么的。 「现在怎么办?」何弼学小小口的喘首气,帮殷坚小心的将dv拉回来。 「如果影像照出来没什么怪物等在另一头的话……我们就过去!」殷坚小声 的回答,何弼学同学的点点头,他们也没什么多余的本钱可以再三考虑了,困在 这里他们不是饿死就是渴死。 「记住,我先过去,你等个几秒钟再跟过来,如果墙的另一头没空气或者是 毒气的话,我会想办法回头通知你。」殷坚想了一会儿平静的说着,何弼学望了 他一眼后才默默点头。 彼此都明白对方,殷坚毕竟在体质上仍处于非人、非妖的阶段,不同于何弼 学是个全然的凡人,也许在应付恶劣的环境上,有较高的优势,所以殷坚决定自 己先跨那一步,但同时他又了解以何弼学的个性,绝对不接受等在这里,确定了 安全他才走过去的安排。 一直以来大风大浪都是两人联手闯荡,他讨厌被视为弱者,所以殷坚才希望 他晚个几秒再跟上,这几秒钟的落差,是他们彼此默契的妥协。 啵的一声,dv被拉了回来,那些银色液体神奇的完全没没沾上,何弼学熟练 的操控着。影像先是一阵雪花,似乎通过银色墙面时被干扰,接着就恢复清楚, 让两人傻眼的对望无语,墙外似乎……是鸟语花香的一片大草地…… 「现在……现在该怎么办?」何弼学愣愣的疑问,当你预期会遇到什么穷山 恶水还是妖魔鬼怪时,突然给你一个鸟语花香,这落差也太大了。 「你倒数三十秒后再跟过来!」殷坚深吸一口气,握了握何弼学的手之后, 向前跨了一步,啵的一声消失在银色墙里面。 「三十、二九、二八、二七……」何弼学喃喃倒数着,还不到二十时,他也 跟着深吸一口气跨了进去。 被冰冰冷冷的液体包围着,身体的第个细胞像是被分子化的硬生生扯开,然 后又突然重聚,一阵天旋地转让何弼学难过得想死。 啵的一声完全脱离了银色墙面,重心不稳的栽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希望能平抚一下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如果这就是到达西方极乐世界的必经之路, 他还真的不想再走第二遍。 「坚哥?……殷坚!」何弼学甩甩头爬了起来,一望无尽的草原除了他之外 并没有其他人,狐疑的东张西望,殷坚不过快了他十几秒过来吧?怎么可能不等 他? 回头看了看,心跳漏了一两拍,银色墙面不见了?身后还是一望无尽的草原? 老天……他们连回头的路都没有了!是说……如果来到西方极乐,应该也没有人 想回头了吧? 「坚哥――!」何弼学边走边叫唤,也许殷坚遇到什么事情了,所以不在这 里等他,一想到这里何弼学不由得加快脚步。前方有个小丘,隐隐约约似乎看见 有人影,何弼学想也不想的飞奔过去。 天外飞来一件不明利器擦过何弼学的颊边,削断他几丝头发,吓得他一脚踩 空,自小丘上滚了下来。 「老天……」何弼学摔得头晕脑涨,他觉得最近运气超级背,路从来都不能 好好走,一定是一直摔、一直跌。 叽叽咕咕还有嘶嘶声从头顶上方传来,何弼学忍不住的背脊一阵恶寒,又想 起不好的回忆。一大片黑色的阴影笼罩在头顶,连头都不用抬起来,何弼学心里 的os就在那里叫嚣,天杀的他有没有这么衰运? 「危险!快离开那里!」 似乎有人对着何弼学高声示警,更奇怪的是,那明显就是不同的语言,可是 他却能理解话里面的意思。 何弼学傻愣愣的抬起头,小丘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男男女女,而他身前则是 个罩着黑袍、黑色面具的女人,应该是女人吧?有胸有屁股的…… 「乌里雅!这是我们之间的战争!」一个包覆在银白色盔甲内的女人,骑了 匹足以让何弼学张口结舌无法反应的生物跃上前来,不管它是什么吧!一个接受 狮子、老虎那类的肉食性动物再长了对翅膀是不允许的! 又是叽叽咕咕和嘶嘶声,那个一直站在何弼学身前,罩着黑袍、黑色面具的 女人握着一柄一看就知道是日、月、星的权杖指着何弼学,而那个可怜的倒霉鬼 还瘫在地上,脑袋不知是反应太快还是根本没反应,总之他只是瞪着那柄权杖发 呆。 日、月、星各自运转?那柄权杖上的日月星没有镶在任何东西上头,就这样 腾空的各自运转?何弼学开始觉得有种想笑的冲动,因为太无稽了……这是幻觉 吧?他终于发疯了吗? 「快!快离开那里!」那个包覆着银白色盔甲的女人急叫,身后小丘上的男 男女女张弓戒备,何弼学这时才注意到,原来草原上并不是真的鸟语花香,有另 一半完全笼罩在黑暗中,而黑暗中似乎有许多生物在那里蠢蠢欲动,那熟悉的嘶 嘶声让何弼学胃液一阵滚翻。 身前叽叽咕咕的嘶嘶声大响,何弼学惊吓的看着那个黑袍女人高举着那柄权 杖朝着他的脑袋用力挥下。 本能的举手格挡,一阵白光自何弼学的身体绽开,纯白色的人影浮现,那位 和殷坚有着协议,住在何弼学心里,守护何弼学的大唐公主李君冒了出来,纤细 的手臂不偏不倚的掐中权杖,秀眉一挑、手一扯,权杖就让她抢到手里,强烈的 白光将那个黑袍女人彻底蒸发,空气中留下她最后一丝尖锐的嘶嘶声。 「德……德沛公主?」何弼学愣愣的望着眼前这位大唐公主,不该再称她为 无头公主了,说实在话,在阳光下看着她,其实是非常清秀、漂亮的一个年轻女 孩。阳光下?真是见鬼了……这个世界根本全乱了套嘛! 「你……你不是依附在我心里不能随便出来?」何弼学疑问,虽然李君看上 去还是略显透明,但她的的确确脱离了何弼学,这违反了鬼灵附身的原则吧? 「我也不知道……」李君柔和的嗓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切,显然她比何弼学更 迷糊,慌忙的将日月星权杖塞进何弼学手里,用眼神示意他身后那些穿着奇怪的 人接近了,跟着又嗖的一声消失,何弼学猜测她八成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这种 感觉真是有够诡异。 「你杀了黑袍女巫?」 那个银白色盔甲的女人语气惊喜的质问,何弼学一直弄不明白,那些音节、 字句完全不同于人间所使用的任何语言,照理说他应该听不懂才对,可是他偏偏 就是明白。 「黑袍女巫?刚刚那个想杀我的女人?呃……我想这其中有误会……」何弼 学干笑两声,他怀疑对方听不听得懂他的话,从那个女人的表情上,他猜想她遇 到了跟他一样的状况,听不懂,但是明白,老天……这是什么情形? 「预言师说过,会有一位白光巫师来到这个世界,抢回权杖、消灭黑袍女巫 ……预言师是对的!」那位银白色盔甲的女人愈说愈兴奋,末了举着她的长弓高 叫,小丘上那些男男女女也跟着呼应,一时间何弼学呆然。 「只要有你在,我们就能打赢这场战争!」 那个银白色盔甲的女人兴奋的牵着何弼学,后者用力的甩脱她连退几步,惊 吓不已的扔掉手中的日月星权杖,谁来告诉他这一切不是真的,这已经不是无稽 了,这根本就超越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电影这样拍一拍很有趣、电玩这样打一 打很好玩……但这是他的人生啊! 「拜托!不要啊!我不要我的人生从鬼故事变成奇幻文学――!」 《本系列完。期待第二部?》 完结篇 两个结局都看过了,哪一个才是你想要的? 其实都不是结局,答案就是没有结局。 因为殷坚和何弼学的故事还会继续下去,然后,后面的不再是鬼故事了。 所以,今夜有鬼系列算是结束了。 想追随何同学、坚哥持续冒险的朋友,请整着满满的爱与我们同行! 猎杀女神女娲降临!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何弼学和殷坚人间蒸发没有了灵异版 雷达与活死人天师殷琳能对抗创世女神吗? 今夜有鬼part2 不再有鬼邀你走入科幻故事的领域! 今夜有鬼番外篇 那一夜,可能有鬼? by 黯然销混蛋 文案: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王子、一位公主、一位骑士、一个国王。 对国王来说,王子是刺眼又令人想望的存在。涂方智一步一步走近,殷卫后眉靠拢,他本来就已经站在墙边,根本无路可退。 对骑士来说,王子是必须保护又渴望占有的对手。 等狐仙小芸意识到时,他已将殷卫推到墙边,看到对方微微皱起的俊眉,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这么使劲。 对公主来说,王子是他的唯一,谁都别想动! 「小石板愈长愈帅,家里还那么有钱,早知道就不让给你了。」 婷美开着玩笑,小芸伸手捏了她一把,好姐妹什么都可以共享,唯独殷卫不行! 这是一段历史,结局已经注定,你可以选择不看。 第一夜 那一夜,可能有鬼? 深吸几口大气,殷卫将镊子插进自己的伤口里,扑滋一声鲜血溅了出来,那些胆子不够大的男同学纷纷跑去吐了,殷卫痛得脸色发白,咬着牙强忍,拿着镊子在伤口里翻转,最后吃力地拔出一只毒蜂,黑血再次啵啵直冒。 竹林沙沙作响,皎洁的月色笼罩着大地,交织出一片银光。隐隐约约中,四、五个人影在茂密的竹林里快速穿梭,忽前、忽后、向左、向右,像是追逐着什么?也像是躲避着什么? 月光下,竹林里的夜行人有着英气勃发的脸庞,一个个穿着黑衣的唐装,手持桃木剑,竹林深处突然冒出诡异声响,这四名年轻人纷纷足一踏倒窜回去,密林里那个状似圆球却拖着根长长尾巴的诡异东西临空飞走,两名回避不及的年轻人冷不防被洒得一头一脸鲜血,狼狈不堪。 「该死!又让它给逃了?」其中一名双目隐含杀气的年轻人低喝一声,伸手自衣袖里摸出张符纸就想射出,另一名较为稳重的年轻人赶忙按下他。 「殷力!大哥说过,别轻举妄动!」殷诚摇摇头警告着,他们已经连着数夜追踪这个半夜出来害人的吸血怪物,出门前,长辈们交待过得先确保自身安全,这个害人之物不如想像中容易对付。 「大哥、大哥,等大哥来了,它都跑了!」殷力甩脱殷诚的箝制,符纸激射而出,一只怒张利爪的火龙朝着那个吸血怪物飞去。 火龙飞到一半,那个圆球状的吸血怪物突然掉头,喷了一口黑雾,无数只虫子扑上前去撕咬着火龙,凄厉的嘶喊一声,火龙烟消云散,施术的殷力则狂吐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殷力!」殷诚急叫,其余人则结成阵式将他们围在当中,夜空中那个圆球状的吸血怪物哈哈怪笑着朝他们飞扑过来,数量多得惊人,有如黑雾般的虫子嗡嗡作响的包围而至。 「布阵,风雷雨电!」殷诚一边扶着仍在吐血的殷力,一边发号施令。黑雾逼近,竹林深处突然间沙沙声大作,一阵强劲的旋风将虫子吹散,一柄金钱剑笔直的射向那个圆球状的吸血怪物。 「大哥!」被围困的众人惊叫,一名斯文俊秀的年轻人,手提桃木剑,缓缓自竹林深处走出,纯白唐装衣摆随风翻飞。 圆球状的吸血怪物哈哈怪笑的咬断金钱剑,发出尖锐的啸声扑向那名白衣年轻人,只见他细指捏着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冷冷的盯着那个吸血怪物。 「众天神灵、诸神护法,急急如律令!」符纸往泥地上一射,竹林再次沙沙作响,刹时间飞沙走石,竹林生腿似的向他们聚拢,护卫着那些年轻人。 吸血怪物怒吼着,拖了一根正滴着血的肠子,聚拢的竹林它越不过去,只能在竹林外绕行着,最后再怒啸一声飞离,竹林内的众人不禁松了口气。 「大哥!大哥,你怎么能放过它?」随意的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殷力不服气的怒吼,他们殷家以伏魔降妖为己任,现在出现了个会吸人血的怪物,他们怎么能不管? 「殷力,你没事吧?」丝毫不介意殷力的无礼,一袭纯白唐装的那名年轻人低声笑问着,口里念着咒语,手诀一弹,竹林又瞬间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没事、没事!大哥你还不快追?要让那怪物跑了怎么办?」殷力揪紧那名年轻人的衣襟,两人的模样十分相似,只是殷力不管挑眉、瞪眼都布满杀气,而那名纯白唐装的年轻人则斯文秀气,由始至终脸上都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殷力,你放开卫官,你的血沾上了!」殷诚没好气,这个小伙子从来都是说风就是雨。伏魔降妖冲第一也得掂掂自己的斤两,难怪他永远只能站在殷家嫡传人殷卫的身后,当他的影子,这种毛毛燥燥的个性犯下的祸永远比他解决的事还多。 「哎呀!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殷力急着想擦掉沾上殷卫衣襟的血迹,没想到手忙脚乱愈弄愈糟,好好一件纯白唐装让他搞得一片血红。 「殷力,你别再搞了……哎呀……你愈弄愈糟啊!」殷诚气急败坏,他是奉命来保护、照顾殷家的嫡传人,可是偏偏次次惹事的都是这个老爱黏着殷卫的殷力。 「不要紧。殷诚,你先回去说一声,请这附近的居民关紧门窗,别让那个吸血怪物有机可趁。」殷卫低声说着,捏碎一颗药丸喂进殷力嘴里,殷诚领命的掠进竹林里消失。 「还有你们,布阵、施法将这附近的动物们赶回巢穴里,别让它们受伤。」殷卫仍是那么平静,剩余几名年轻人互看一眼,他们这位未来当家做主的继承人,善良、好心肠得厉害,动不动就从山里捡回一堆受伤的动物回来医治,要只是什么小描、小狗或小兔子也就罢了,这家伙连毒蛇、猛兽也敢往家里搬,凡是活的他都不忍心见它们受伤害。 「还不快去!」殷力吼了一句,真受不了他那位该继位的堂哥,说话温温吞吞的一点魄力都没有,除了自己,还有谁会这么傻的听他发号施令? 等其他人全去忙了,殷卫小心的扶起殷力慢慢往回走,追击了大半夜,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大哥,你知道那是什么?」殷力深了几口气,刚刚是他大意才让人破了术法重伤,下一回绝不会这样。 「飞头降,我只是设想到真有人敢练这降头术。」殷卫微微皱起俊眉,得天独厚的俊秀脸庞,谁能想像他是道术高深的殷家继承人。 「飞头降?好邪门的名字……」殷力一脸恶心的吐吐舌头,回想起刚刚在天空里飘上飘下还会哈哈怪笑的是颗人头,背脊就是一阵恶寒,虽然他也是殷家子孙,但因为年轻还没真正经历过大阵仗,捉捉妖怪鬼灵什么的还可以,可是跟别门别派斗法的事他却从没遇到过。 「不只名字邪门,练法也很邪门,只是修练这门降头术,对降头师而言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听说,练成之后还能长生不老。」 「什么?那你还不去阻止?光派那些虾兵蟹将顶个鸟用?保护这里的动物能干嘛?你别老是像环保人士一样收留那些畜牲,当心老爷子又罚你去跪祠堂!」 「叫你多念古籍又不用功……飞头降修行时最困难的便是每夜都得吸食鲜血,只要有一晚没喝到就前功尽弃了……还有,别想跟老爷子打小报告,否则你就陪着我去跪祠堂。」 不轻不重的敲了殷力脑袋一记,兄弟俩相视一笑,正是因为殷卫这种温和、好相处的个性,才让向来不服别人的殷力对他死心踏地,一心一意的辅助他扛下殷家的责任。 走了几步,殷力浓眉一皱,双目眯了起来瞪视着不远处,有妖气?想也不想的衣袖一甩,红线绑成的金钱剑笔直射出。 「不要!」殷卫跟着扔出一枚用红线系着的金钱,当的一声绕上金钱剑,腰一扭,将剑扯了回来。 「大哥,有妖气!」殷力气急败坏,殷卫那个要命的个性迟早有一天会吃亏的。处处不忍心、处处留余地,万一败的是自己,对方有那么好心会放过他吗? 「家规严定,众生平等,我们不能滥杀无辜。」殷卫低声笑笑,将金钱剑交还到殷力手里,后者又推了回去,殷卫的护身金钱剑让那个吸血怪物咬断了,带着防身保险些,嫡传人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大哥!」殷力快气炸了,满天都是鬼灵、满地都是妖怪,他这位堂哥竟然还天真的相信众生平等,哪天被什么东西生吞活剥就不要哭着回来托梦。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殷卫温柔的笑了笑,像是和煦的太阳般让人觉得舒服,衣摆一撩,大步的向前走去。 草丛堆沙沙作响,殷卫手握手诀轻轻一弹,齐人高的杂草堆像是有灵性似的往两边倒去,自动自发的替殷卫让开条路。 「啊?原来是你呀……」殷卫低声笑笑,半跪在草丛旁,瞧着跌落在陷阱里的一只小白狐。 白狐露着尖牙,敌意高涨的怒瞪着殷卫,后者苦笑两声,每回救治这些掉进陷阱里的动物,少不了弄得自己一身伤,看来这次也不例 恋耽美 分卷阅读47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 「嘘、嘘嘘……我是来救你的,嘘……」殷卫小心的伸出手去,白狐狠狠的给了他一爪子,细白的手背立刻血流如注。 「你让人伤了?嘘……听话,不然我没办法把你救出来。」殷卫再次伸出手去,温柔的安慰着,说来也奇怪,这样一声、两声,白狐的敌意就渐渐减低,最后乖巧的舔了舔他的手背。 轻手轻脚的将白狐抱离陷阱,手上沾到一些白狐的鲜血,殷卫凝神的掐指一算,俊眉挑高,原来是让人破了法术、伤了真元现出原形的狐仙?看来,刚刚那个飞头降是冲这只白狐而,有道行的血液自然比普通人来得珍贵。 「嘿……安分点,我带你回家!你如果有灵的话就别害我让老爷子罚跪祠堂。」 火车咯啦、咯啦的响着,车厢内嘻笑声不断,六名年轻人贴在窗户旁说说笑笑,欣赏着漫山遍野青葱的竹林。 「喂!小芸,你在发什么傻啊?」一身火辣的婷美腻了过来,紧紧地搂着倚在窗边 来,紧紧的搂着倚在窗边看风景的长发美女,黑黑亮亮的直长发披在背上,摸起来像上好的丝绸一样。范雨芸是他们六人众中个子最高、腿最长,脸蛋还有点古典味的大美女,跟十足洋化的许婷美两人刚好一中一西。 「我才不是发傻,你看……那片竹林好漂亮啊……如果可以,真希望有一天能住在这里。」小芸甜甜的笑了起来,虽然是财经系的高材生,可是她仍保有小女孩的天真,常常出现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同学们早习惯她了。这年头还相信有王子会骑白马来娶她的,就属范雨芸这位有着浓浓古典味的大美人了。 「拜托你呀我的大小姐,来这里玩玩就算了,住这儿?我离开711太远会没安全感的……」婷美摇摇头,伸手在小芸细腰上挠了挠,惹得她咯咯直笑,两大美女玩在一块儿,整节车厢里的人纷纷望向她们俩,同行另外四名护花使者狠狠的瞪向其他人,他们系上的、学校的系花、枝花是旁人可以随便看的吗? 「喂!咸咸湿湿的盯啥?」一直对婷美很有好感的东沛不怎么爽快的冲着他们隔邻的男人低吼一句,就连同车厢的其他乘客都觉得那个男人眼神太过无礼,简直像是想用眼神就将两名大美人生吞活剥了。 「算了……」小芸摇摇头,她觉得那个男人的眼神好可怕,不,该说是他整个人好可怕,难得出来玩一趟,他们还是别招惹闲事才好。 「什么算了,这家伙太可恶了,他那什么眼神嘛……」婷美一阵娇嗔,那个男人仍是目不转睛的盯住她,前者不由得一阵心寒。 「算了,婷美……我们到了,走啦……」小芸有些害怕的扯着婷美准备下车,这位洋派的大美女穿了身细肩背心跟小短裤,站在走道上立刻吸住了众人目光;随后则是穿着低腰牛仔裤的小芸,一双长腿几乎让人窒息。 四个大男生将两个女孩团团围住,簇拥着她们下车,经过那名眼神不善的男子身旁时,婷美突然哎唷一声,茫然的抚着自己浅褐色的卷发。 「怎么啦?」小芸关心的询问,虽然人人都说王不见王,她跟婷美两人却没有因为对方的容貌而影响友谊,从高中到大学,一直都是好得不得了的姐妹淘,自然份外关心这位向来让旁人捧在掌心的娇娇女。 「头发被扯了一下……」婷美嘟着嘴,其余人笑她多心,六名大学生就这样高高兴兴的下了火车,开始他们的渡假之旅。 「哇――这里好漂亮啊――」将随身行李一扔,小芸打开窗户深吸口气。被埋在都市的尘嚣里太久,几乎快忘了清新空气是什么滋味了。 「是呀!住这里很舒服的,晚上不必开冷气都有凉风阵阵。」帮忙拎行李的还有这间民宿的老板娘,不管熟的、不熟的朋友都喊她陈妈妈,热心、热情的替小芸、婷美两个女孩子整理着房间,她会来这里开民宿,也是希望能多跟这些都市来的小孩介绍、介绍大自然的美。 「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踢飞一只凉鞋的婷美,趴在床上咯咯直笑,小芸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前者是生来让人伺候的大小姐,怎么?她就该是生来伺候她的小婢女吗?连自己的东西都不整理。 「喔!不远的地方有个小瀑布,风景很漂亮、池水又冰凉,你们可以骑自行车过去,穿过前面那一座竹林就看得见了,不过,虽然池水很清,但还是不要下去喔!瀑布底下有漩涡,很危险的。」陈妈妈笑笑回答,婷美跟小芸对看一眼后也跟着咯咯笑着,这两个小女孩嘴里问的『好玩』,包含的是紧张、刺激,如果只是看看风景,岂不是辜负了她们俩大胆王的封号? 「算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吧!顺便叫东沛他们带啤酒过去!」小芸笑笑提议,婷美一听见啤酒两字,漂亮的双眼都绽出刺人的光芒,两个女孩一路嘻笑、玩闹的追出房门。 随意的撩起衣摆塞在腰带上,跟着除下鞋袜、卷起裤管泡进冰凉的池水里,一天之中,殷卫最喜爱的就是这个时候,不必念书、不必背咒语,更不必面对那此长辈们。 殷卫还很年轻,其实也想过过那种不用一肩扛起整个家族责任的日子,只是他的个性又太过懂事、体贴,也许就像殷力说的,差不多可以用逆来顺受形容了,所以他默默的挑起殷家伏魔降妖的责任没有半句怨言,只是偶尔,他也会像个普通年轻人一样发发呆,什么事也不去想,殷家的老爷子即使知道他一天之中总有一段时间躲在这个瀑布旁发呆,也从来没有拆穿,默许殷卫这一点小小的任性。 「喂……你慢慢吃,没人会跟你抢的……」低头剥着葡萄,殷卫一口、一口的喂着那只他捡回家医治的小白狐。 为了这只白狐,殷家小一辈的开过一次会、吵过一次架,在不惊动长辈们的情况下大打出手,一想到这里,殷卫又苦笑不已。 兄弟姐妹吵架很正常,打架也很寻常,但是能吵得、打得符咒满天飞,金钱剑、桃木剑互砍的就不常见了吧?起因就是他的白狐被发现了,而发现白狐的正是他小妹。连十岁都不到的殷琳,这位全家人都宝贝的捣蛋鬼,殷卫对她是举双手投降,根本而言是由着他小妹无法无天。 本来,白狐被她发现了,顶多被她抱去玩两天就算了,别看她小归小,其实蛮懂分寸,才刚瞧见白狐就知道它不是普通的小宠物,而是有修为的狐仙,所以他不担心殷琳会冲撞这只正在静养中的白狐;事情会愈发展愈槽,全是因为殷力又凑了进来,他一向很讨厌殷卫这种东捡一只狗、西抱一只猫回家的个性,二话不说就想把白狐扔出去,这下就得罪了谁的面子都不卖的殷琳,这小女孩大哭起来就引出了殷卫更不想面对的殷诚,殷力只想把白狐扔出去,殷诚则是想直接收了它,所以殷卫才会抱了白狐就偷溜出来,现在殷家的老宅肯定乱成一片。 「还是这里安静,你说对吧?」殷卫朝着白狐笑了笑,后者有灵性似的只记得张着那双圆圆、汪汪的大眼睛怔怔的回望着他。 突然间,有脚步声接近,殷卫警觉的回头,不偏不倚的对上了一双明亮、柔和的眼睛,富有古典味的脸蛋上点缀着些许惊讶的表情,一种让殷卫不曾经历过,瞬间忘了呼吸的美。 「喂!你……」婷美也注意到有人影,才刚扬声,瀑布旁啥鬼影都不存在,茫然的搔了搔头。 「你看到什么了?」一旁的男同学,喜孜孜的将啤酒泡进池水里,不解的询问着还在发傻的两个女生。 婷美推了推小芸,终于将这位老是做白日梦的大小姐惊醒,更令她不敢相信的是,向来对谈恋爱很迟钝、少根筋的小芸,居然脸红了,心跳还加快?老天……他们不会在这里撞邪了吧? 「呦――呼――」东沛幼稚的从大石上跳下,身体缩成一小球的来招炸弹开花,溅得在一旁泡池水的小芸、婷美一头一脸。 「你这个大白痴――」另一名男同学士哲也扑下水,狠狠的勒住东沛的脖子,将人拖进水里,岸边的众人则嘻笑不已,微风阵阵好不快乐。 「喂!发什么呆?还在想刚刚那个男的?你喔!」婷美朝小芸泼着冰凉池水,跟着作势想将她推进水里,惹得后者边笑边躲,拉扯间反而是婷美一头栽进水里,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报应!」小芸佯嗔,跟着又甜甜笑着,让婷美这样一提醒,她的思绪确实飞回刚刚那个男子身上,一袭纯白唐装,身边跟了只也是纯白的……狗?要不是婷美也看见了,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已的幻觉,怎么有人能这么飘逸、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站在飞瀑旁,像首诗、像幅画。 池水边,众人还是继续嘻闹,小芸长腿浸着冰凉池水,仰着头、合着眼,享受这一瞬间的宁静。突然间,一丝不好的感受掠过心头,小芸惊醒的瞪大眼四周张望,她说不上来,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窥伺着他们,没来由的毛骨悚然。 「怎么了?」东沛关心的问着,六人众中他向来充当大哥的角色,保护小芸、婷美两朵小花是他们血性男儿该负的责任嘛! 「有人……」小芸声音发颤。婷美连忙游到她身旁,跟着警觉的东张西望,她不是第一次让人偷窥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有只被拔了壳的蜗牛在身上爬一样恶心,如果让她揪到人,非把他打得爹妈都不认得为止。 「这里怎么会有人?别自己吓自己了。」东沛笑了笑,都市味很重的帅气脸庞阳光十足。话才刚说完,人一转头就瞧见一名穿着黑色短旗袍,年纪肯定不超过十岁的小女孩站在他身旁,苍白的脸色,泛青的眼圈,没有梳理过的长发随风乱飞,无声无息、面无表情的瞪着他们,吓得东沛一个没踩稳,头下脚上的栽进水里。 「水里……有鬼喔……」小女孩连嗓音都鬼气森森,看着东沛那个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笑还好,一笑,众人背脊又是一阵恶寒。 「小妹妹……你住在附近吗?」小芸大着胆子,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撞鬼吧?况且这个小女孩有影子的。 「再不救他,就来不及了。」小女孩还是看着那潭池水,像是呼应她的话一般,本来正准备游上岸的东沛,突然间沉了一下,心中一慌用力一划,结果又沉一下,东沛张口想呼救,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咕噜、咕噜好几口水就涌进他嘴里。 「东沛!」其他人见着了哪还敢耽搁?纷纷跃下水想救东沛,结果跳下水的全都往下沉,只剩还在岸上的小芸跟婷美两人尖叫连连。 「小妹妹,你……」小芸想叫那小女孩去求救,可是又担心这么小的孩子,万一在竹林里走丢了岂不更糟糕。 「喂!小鬼,你有办法救他们吗?」婷美反而脑筋转的更多弯,这个小女孩既然知道水里有鬼,说不定她有办法救人,电影不都这样演吗?高人的外表说不定返老还童呀! 「有!」小女孩小小的手掌比出个五字,笑容阴森森的诡异万分。 「什么意思?」小芸想办法扯下一截竹子,拖住那些下沉的同学,她实在弄不懂小孩的语言呀! 「喂!小鬼,你不会是说一个人五百吧?」婷美脸色铁青,眼前的小女孩肯定是老人,还是死爱钱的那种老人。 「谁说五百,五千。」长发翻飞,小女孩笑得很得意。看在六人众眼里,不得不形容成狰狞,他们肯定见鬼了,还是只钱鬼。 正当婷美还想跟那个小女孩讨价还价的时候,突然好几名身着黑色唐装的年轻人冲了过来,为首的那个人,看起来好像先前在池边的男子,只是此刻的他浑身杀气,横眉倒竖的瞪着瀑布。 「该死,又出来害人了!」咬破中指,鲜血抹上桃木剑,那名年轻人奋力一掷射进水里,东沛他们身上的压力立解,其余人连忙将他们拉上岸,有惊无险。 「你们怎么跑来这里玩水?」怒吼一声,那名年轻人瞪了婷美他们一眼,虽然帅气但显得冷酷,小芸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她刚刚竟然觉得那个年轻人像仙人一样飘逸,看来一切只不过是她的幻想而已。 「是民宿的陈妈妈介绍……」婷美不服气,他们差一点被淹死耶!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劈头就是一顿痛骂,他以为他是谁呀? 「她有没有叫你们不要下水?找死啊!情人潭是你们招惹得起的吗?」一点也不给婷美面子,口气依旧恶狠狠的继续骂。 「情人潭?这名字好美。」婷美望着瀑布赞叹,果然是情人幽会的好地方。 「是呀,殉情的情……」殷力没好气,末了怒气转向一旁的小女孩,后者毫无畏惧的回瞪着。 「大哥呢?找到人没?」 「那是我哥,又不是你的,黏那么紧干嘛?」 「殷琳!」 「殷力……再吼我,就叫哥哥不理你!」 一大一小居然无视旁人的吵了起来,小芸愣愣的看着他们,一群与现实格格不入的人物,却跟这片竹林、山水融合得无懈可击,听着他们一口一句的『大哥』,她不禁又猜想着,会不会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个人,不知为何,心情又莫名的好了起来。 一身狼狈的回到民宿,少不了又给担心不已的陈妈妈念了一顿,只是听她咕咕哝哝的话语,心里则是一阵暖洋洋,她是发自内心的担心他们才会发脾气,而且,气过了,又是干毛巾、又是姜汤的害怕他们冻得病倒了。 「陈妈妈,那些穿着唐装的是什么人呀?在附近拍电影吗?」东沛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可是语气白痴的让婷美忍不住重捶他一记。 「你们看到的,可能是这里地主的子孙吧?每年寒暑假,他们都会回来。」陈妈妈微微笑,一人多装一碗姜汤。 「地主?」婷美愣了一下,是什么样的人家才会一屋子小孩穿成那样? 「是呀!姓殷的,这附近的山都是他们家的,就连我们这间民宿也是跟他们租地盖的,他们很少过来,你们也别去吵他们。」陈妈妈慈爱的看着他们把姜汤喝光后,辛勤的收拾、收拾回去休息。 「姓殷……」小芸喃喃自语,她还记得那一大、一小互骂的兄妹俩,一个叫『阴历』、一个叫『阴灵』,实在是好有趣的名字,不知道长辈们怎么会取成这样,存心恶搞嘛!这样的名字出门去不被笑才怪。想到这里,思绪又飘回到那个纯白唐装的年轻男子身上,他也姓殷吗?他会叫什么? 「喔――你思春啦?又出现那种表情!喔喔……」婷美凑到小芸身边,掐了她细腰一把,惹得后者咯咯直笑,反击的也掐了婷美一把,两人追到窗旁被屋外的人影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你们俩怎么一直尖叫个没完?」士哲没好气,女孩子就是这样,常常没来由的高声尖叫,连带的害他也跟着吓个半死。 「外面……外面有人!」小芸肯定的说着,她视力一向很好,绝不可能眼花。 「嘿……正好,我们去夜游吧!」东沛翻出了手电筒,出来玩,哪有不趁机胡闹一番,况且陪着两位以胆大出名的美女夜游,说不定还能当个护花使者,捞到一点、半点好处呢! 「夜游?不好吧……陈妈妈刚刚不是还说,叫我们晚上别出去,门窗要关好。」小芸有些迟疑,不知为何,平日里她的胆子也没这么小,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她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黑暗中似乎有双不友善的眼睛正虎视耽耽的窥伺他们。才刚发生过差点溺毙的事情,还是小心一点为上。 「她只是说有动物会跑出来,小心一点就好了啦!」东沛嘻嘻一笑,几个男的有说有笑地离开,婷美跟小芸互看一眼后只能跟上。 晚饭时刻,负责照顾殷家一屋子小鬼的魏阿姨,没好气的收走殷诚手里的杂志,将大大小小的死孩子们赶进饭厅。 「卫官!你再捡阿猫、阿狗回来,我就告诉老爷子去,别再跟那只小白狗玩了,洗手吃饭!」魏阿姨盯着殷卫坐定位置,这个带头的从没给弟弟、妹妹好榜样,弄了一屋子的动物都不晓得怎么收拾,最要命的是他还敢饭菜不吃留来喂那些动物……他自己都瘦得跟屋外的细竹差不多了,想修仙吗? 「魏阿姨,那只不是小白狗,是……」天真的殷琳想解释,她觉得有必要让魏阿姨知道,家里来了只狐仙,不过殷卫快一步的捂住她的嘴,不要再替他惹麻烦了,殷家家规森严,家里不能养鬼,狐仙也算在内吧? 「大哥,你打算怎么处理那只白狐?」殷力压低音量,他是担心等到老爷子出关,或是叔叔、伯伯们回来,那殷卫就知道死活了。 「先养着吧!他很乖巧呀!」殷卫耸耸肩的笑了笑,云淡风清的毫不在意。 「乖巧?那是只狐狸精!」永远反对最强烈的殷诚面色铁青,他就弄不懂了,怎么殷家会出了个和善到不可思议的人物,其他兄弟们一个比一个尖酸苛薄,就连不到十岁的殷琳毒舌起来都非等闲之辈,怎么就一个该继承殷家的嫡传人这么不像殷家人。 「嘘……有妖气!」殷卫脸色一变,静下心来掐指一算,俊眉不由得聚拢,其余几个小辈则无限崇拜的看着他,殷家子孙中从没有一人能在殷卫这个年纪时就有此等功力,难怪长辈们对他是爱之深、责之切。 「殷诚,你召集其他人,殷力,你跟着来!」殷卫嗖的一声掠出屋外,殷力想也不想的连忙跟上,一道白影足不落地的也追了出去,今夜,看来不会平静了。 「喂!你们别走那么快呀……」小芸握紧手电筒,婷美紧紧的揪住她,两人缩在一块儿的走在竹林里,没想到白天看来这么美的竹林,一到夜晚会这么阴森恐怖,随时随地的沙沙声,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尾随着。 「喂!你们……」愈喊,东沛他们反而愈走愈快,小芸心里一股气,婷美揪得她发疼,一整夜做什么都不顺利。 「小芸……我好像……好像有点不对……」婷美支持不住的跪倒,吓得小芸想扶她却又扶不起来,婷美整个人浑身发烫、僵硬,脸色白得泛青。 「婷美、婷美,东沛――东沛你们快回来――」小芸惊叫,婷美整个人发狂似的撕扯着自己的衣裤,然后赤身裸体的在竹林里放足狂奔,动作僵硬直挺挺的却又箭步如飞。 放胆的拼命追赶,好几次小芸拉住了婷美却让她甩脱,力气大得几乎将她整个人扔出去。听到呼救声的东沛他们,折返跑了回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什么事,就让赤身裸体的婷美撞得人仰马翻。 「小芸,那是?」东沛倒吸口气,他心目中的女神居然在竹林里裸奔,这太刺激了吧? 「婷美好像中邪了,快拉住她,快呀!」小芸急叫,美目泪花乱转。 几个人追到竹林深处,浓密的竹叶遮蔽了月光,东沛他们保护意味重的将小芸围在当中,心情紧张的四处张望,沙沙声仍然不停作响。 哈哈、哈哈的怪笑声接近,小芸福灵心至的抬头,不瞧还好,一瞧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一个连着肠子的人头飞过,又青又红的脸色看上去恐怖透顶。 「在……在那里……」握紧手电筒,小芸大着胆子追了过去,她跟婷美姐妹情深,绝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几个男的虽然害怕,但总不能输给娇滴滴的女孩子吧?东沛将小芸拉到身后,小心翼翼的接近,就看到一丝不挂的婷美站在月光下,美丽的脸孔、丰腴的身材,不知为何,在青青白白的月光映照下,会显得如此诡异。 「婷美……」东沛怕怕的靠近,婷美却像失掉魂魄似的呆站在那里,小芸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地面上突然有团圆球状的阴影扑近,小芸倒吸口气来不及惊叫,冷不防一道力量重压而至,带着她扑倒在地翻了一圈。 这一圈,在小芸心中大约有一世纪这么长,眼中看见的是一袭纯白唐装的衣襟,还有黑得发亮的佛珠,她不敢呼吸、不敢抬头,只能顺着那股力道翻滚一圈。 「你……你没事吧?」偏低、低沉的嗓音柔和的询问着,小芸只能傻愣愣的点点头,那股力量又拉着她站起来,又是那个年轻人,俊秀、斯文挂着一脸和煦的笑意。 「大哥!是那个家伙!」殷力一把拉开小芸,后者不由得皱起秀眉,这人好无礼。 「嗯……看来,昨天还是没来得及破了他的降头。」殷卫叹了口气,他做人处事永远留有余地,并不是他胆小怕事,而是事关其他门派,处理起来不能不小心,弄不好演变成门派斗争怎么办?他已经请人去通知有往来的降头师,还没得到回应前,他除了阻止那个吸血怪物再有机会吸食鲜血之外,并不想痛下杀手。 「婷美……婷美她怎么了?」小芸急叫,殷卫好奇的望了她们一眼,耳根立刻泛红的转过头去,殷家的女性不是老就是小,像小芸、婷美这样正值青春年华、衣着……在他古板的观念中又过于曝露,殷卫只觉得心跳加快,整个人不自在。 太了解殷卫个性,在外地念书,早习惯了现在年轻女孩开放的殷力,走过去检查着婷美,僵直的身体、无神的双眼,殷力一张俊脸铁青。 「大哥,是色降!」临时恶补古籍,虽然不算了解,但分辨出是何种降头术的能力还是有的,殷力愤愤不平。竟然做恶做到他们殷家的地盘上?好大的胆子。 白狐守护在殷卫身边,突然间露出尖爪、利牙,寒毛倒竖的朝天空吠了起来,殷卫静下心来掐指一算,看来飞头降又精进到另一个阶段,这里人太多、目标太大,如果再让它吸到血,那未来更不容易收拾了。 「殷力,你带他们先离开,我垫后!」殷卫面色凝重的掏出符纸。 「大哥!」殷力还想说些什么,让殷卫狠瞪一眼后全咽了回去,什么叫肃杀?这就叫肃杀,他平日里浑身杀气又怎样,总是和和气气的殷卫突然变脸才是戾气十足,光瞪了他一眼,就能教他背脊发寒,不得不听命。 「快走!还愣在这里干嘛?」殷力迁怒似的硬扯着小芸离开,后者其名的不舍频频回头,那清瘦的背影狠狠烙进她心底。 「众天神灵、诸神借法,急急如口律令!」殷卫低喝一声,符纸往地上一射,大地微微震动,竹林突然向他聚拢、拔高,原本随风微晃的瘦竹,如今变得像怒张的荆棘。 「我们要去哪啊?刚刚那是什么?」东沛和几个男同学合力的抬起婷美,边跑边追问,没想到老是不吃饭,个头也不是特别高的婷美会这么重,僵硬的像块石雕像一样难以搬动。 「别多事,跟好!」殷力怒吼,粗暴的拉着小芸往前冲,他只想赶快将这些闲杂人等带离这里,只留殷卫独自一人面对那个吸血怪物,他说什么也不能放心。 「等等……等等!」小芸使劲的挣脱殷力的箝制,手腕上一圈淤青。 「你想做什么?还不快走!」殷力又想捉她,小芸机灵的闪过。 「我们能照顾自己,这里离陈妈妈的民宿很近,我们可以自己过去,你还是赶快回去帮……帮那个人……」小芸深吸口气笑了笑,她也不知道从哪生出来的勇气,一个晚上发生那么多事情,她的脑袋居然还能保持冷静、清醒,望了望一直陪著他们逃到这里的那只白狐,小芸其名的笑了笑,突然有种对方其实很有灵性的感觉,她相信那只白狐听得懂她的话。 「你也担心他对吧,快去吧。」小芸浅浅微笑,白狐望著她的眼神若有深意,跟著头点了点,朝著竹林深处奔去。 嗖嗖、嗖嗖,殷卫灵巧的掠过荆棘似的竹林,月光让乌云遮蔽,他凭著流动的风,自然无碍的继续向前,交织得密密麻麻保护着他的竹林不断沙沙作响,但仍能听见那尖锐、刺耳的怪笑声,殷卫踩断一根细竹,顺势一翻,飘然的落地。 「大哥!」老远就瞧见殷卫似乎被拌了一下,心急的赶到他身边,殷力气喘嘘嘘。不只他,殷诚带来的一票人也全都围了过来,虽然殷家小辈中就以殷卫的道术最高强,但这人总是容易心软,又里处处留余地,是人都担心他会吃亏。 「你怎么回来了?人呢?」一见到殷力跟那只白狐,殷卫一颗心没来由的提了起来,他平日里其实不容易激动,长期吃斋、修行,他几乎快达到心如止水的境界,可是这一次,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什么老是有种控制不了心跳的感觉。 「他们回到陈妈妈的民宿了,要大干一场怎么能少了我!」殷力放肆的笑了起来,摩拳擦掌的准备大显身手。 「谁跟你说要斗法?」殷卫没好气的敲了他脑袋一记,这这小堂弟怎么老是这么火爆、冲动,希望他将来的小孩别遗传这种要命的个性,殷家的家规森严呀! 「卫官,你还不想出手?」殷诚有些不明白,伏魔降妖本来就是殷家天职,现在遇到了吸盘怪物,没理由顾忌。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能练飞头障的肯定不是小人物,如果有把握些还好,万一失手了,岂不是白白送死?所以在二叔还没回来之前,我要你们防堵但是不能正面冲突。」段卫冷静的分析,现在留在老宅里修行的全是他们小一辈,除了自己、殷诚跟殷力之外,其他都只是半桶水,对上一个敢练飞头降的降头师,他自己还无所谓,但不能让这些兄弟们受到伤害。 「都听好丁,我要你们跟天地借法,摆个荒烟里草阵,飞头降因为拖了根肠子,最怕的就是被勾住,我要这附近全长出荆棘……」殷卫解释了半天,那一票年轻人全茫然的回望着他。 「卫官,我们当中能跟天地借法的只有你一个……」般诚苦笑的提醒,向天地、大自然借法,这得是多高深、精纯的力量,别说他们只是殷家小一辈,就算是叔叔、伯伯们,要有这样的修为也得练上好几十年,殷卫是得天独厚。 傲微皱起俊秀的眉毛,殷卫也知道这样要求他们根不近人情,只是现在真的需要,沉吟了半会儿,自怀里掏出了五张符纸,密密码码的写着一些看不明白的符咒,跟著划破自己的中指,集中精神的将灵力贯注在鲜血中,小心翼翼的印上那五张符纸,这样小小的一个动作,竟然瞬间让殷卫脸色苍白,足见耗去他多少力量。 「这五张……」殷卫想交待几句,向来较为冷静、务实的殷诚连忙畅手制止,有时,他很羡慕甚至忌妒殷卫的天资聪颖,可是有时,他又有些埋怨自己不够天份,像这种时刻,他即使有心却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的看著殷卫独自苦撑,那个最淡漠、最不像殷家人的人,却一肩挑起整个家族兴衰的重担。 「卫官,别说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殷诚接过符纸,领著那群跟来的殷家后辈离开,他们必须尽快将这整座竹林封起来,如果能将那个吸血怪物困在这里更好,只要让它一夜喝不到鲜血,破了他的降头术修行,就兵不血刃的天下太平了。 「麻烦你了。」殷卫微微笑,少了血色双唇泛白,看上去虚弱的可怕,殷力担心的扶好人,深怕一个不小心,他就双眼一翻昏倒在地。 「大哥!你别再说话了!」殷力没好气的扶著人,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回陈妈妈的民宿。 「哎呀!你们怎么搞的?」陈妈妈焦急的等在门边,外头居然起雾了,那几个都市来的小孩竟然跑去夜游,都怪她没把话说清楚,山里的夜晚不平静,要是他们几个发生什么事,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现在可不就是,那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直挺挺的让人抬回来。 「陈妈妈……」小芸急的泪眼汪汪,陈妈妈赶紧让他们进屋,片刻不停的将大门锁上,浓雾从竹林里围了过来,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她怎么了?」陈妈妈胖胖短短的手指掐了掐婷美人中,却怎么也没办法把她弄醒,更令人害怕的是,她的肤色由白转青,不只这样,皮肤底下好慷有什么在蠕动似,她整个人涨大的快一倍有余。 「不知道、不知道!我们才刚走进竹林,她就像发疯一样,而且、而且还有个人头在外面飞来飞去……」东沛脸色惨白,几个胆子较小的男同学,看到婷美像浮尸似愈来愈涨大的外貌,都恶心的跑去大吐特吐。 「哎呀……糟丁、糟了,那是中了降头了,殷家那几个小鬼有来提醒说,这附近有人在练什么……什么飞头降,半夜跑 恋耽美 分卷阅读48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去是很危险的……」陈妈妈急得团团乱转,看婷美这个模样,不赶快救治只怕会来不及,可是现在上哪去找人帮忙? 「那个……那个殷家的人……会医吗?」小芸小声的疑问,不知为何,她脑袋里老是浮现那个穿著纯白唐装的男孩,一想到他,就没来由的觉得安心,虽然他的背影有些单薄,但她知道,他那一双肩膀肯定能扛下好多重担、责任,她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有他在,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应该行吧,不过小一辈里就卫官一人比较可靠……现在谈这个也投用,千万别出去,外头不知道有什么,再加上这么大的雾,竹林那么大,很容易迷路的。」陈妈妈哪里不晓得小芸在想什么,就算再怎么姐妹情深,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别一个还没救起,另一个又出意外。 地面微微震动,殷卫松了口气似的微微轻叹,向天地借法的咒术需要精纯的灵力,以他现在的能力一口气画出五张符纸是勉强了点,幸好效果不错,他能感受到竹林里的变化。 「大哥,先休息一下吧!你的脸色很差呀!」殷力强行扶著他坐到大石上,白狐蜷伏在后者脚边,打从刚刚开始,他寸步不离的守护着殷卫,本来很讨厌他的殷力都不得不对这只白狐另眼相待,看来是极具灵性的狐仙,居然还懂得报恩。 「看来,那个降头师是冲著你来的,你一定修行很久了吧?」殷卫对著脚边的白狐柔声问着,殷力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人一狐各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闲话家常。 「修行很久还被人打得现出原形,」殷力冷哼一声,白狐对著他寒毛倒竖的张牙舞爪。 「话不能这么说,你何其幸运这一世是人,在修行上已经占了得天独厚的莫大便宜,对他们而言,修行上的劫难不少,我相信,你正好是遇到了命中的劫数,才会被伤成这样的对吧?别放弃,捱过了就能得到正果。」般卫温柔的安慰着,殷力更加的不以为然,用那种神情说话,幸亏对方是只白狐呀!要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还不让他迷得三魂掉了七魄……该说,那只白狐也没好到哪里去,看那水汪汪的眼睛始终不肯离开殷卫的一颦一笑,搞不好那个命中的劫数就是他们那位老是少根筋乱放电的殷家嫡传人…… 「都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总不能叫你自狐吧,我给你取个名字好吗,」轻声笑着,殷卫喜欢捡那些受伤的动物们回家,还喜欢给别人乱取名字,要知道名字就是一种咒,一旦认定了,对方会死心踏地,所以殷卫养的动物们愈来愈多,因为没有一只舍得离开他。 「雪白如云,我叫你小芸好不好?」殷卫询求著回应,殷力翻了翻白眼,他取名字永远只有小这、小那的变不出新花样。 「大哥……它是公的……」殷力好心的提醒,哪只公狐狸会叫小芸?结果那只白狐竟然同意了?这下好了,又一只沦陷了,他的这位宝贝堂哥简直是妖怪们的大克星,管你修行几千、几百年,遇上他只有伏首称称臣的份。 「这名字很可爱呀!我很喜欢……」殷卫先是笑了笑,突然脸色一变,浓雾向他们涌了过来。 嗡嗡声大响,浓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朝他们飞来,殷卫苍白的俊脸又退了许多血色,这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他们被包围了。 「大哥!」殷力面色铁青。他们是困住了那个吸血怪物,可是狗急跳墙,它吸不到血,抱著同归于尽的念头孤注一掷了。 「别轻举妄动!」殷卫低喝,仔细听著那些嗡嗡声,这片浓雾太碍事,如果能一举吹散浓雾、吹散那些虫子,这样殷力就有把握使出火龙攻击那个降头师,殷卫自怀里掏出一张符纸。 「大哥!你还没完全恢复!」殷力急叫,嗡嗡声愈来愈近,心烦意乱的脑子一片空白。 「殷力,你听好,等会儿我吹散这片浓雾时,你的火龙一定要击中目标,我们没有第二次的机会!」殷卫严肃的提醒,白狐突然胡著某个方向低吼,殷力咬咬牙、点点头,绝不能失手。 「众天神灵、诸神护法,急急如律令!」火光一现,符纸在殷卫手中燃烧,突然间在他们四周卷起一阵旋风,浓雾、毒蜂一瞬间被吹散,殷力把握时机,符纸一射,火龙朝着黑暗中飞去,哈哈怪叫声震耳欲聋。 「趁……趁现在……」殷卫想走,手背突然一痛,一只毒蜂尾针狠狠的扎了他一口,殷力气的将它活活捏死。 「大哥」殷力忧心的急叫,殷卫摇摇头,红线紧紧的缠绕着手腕、手臂。 「快走……」殷卫气若游丝,一定要捱到天亮,只要捱过今夜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只要能捱到第一声鸡鸣。 从窗子往外看,浓雾不断的涌向民宿,在天亮前的几个小时,没有人有睡意、气氛低靡的可怕。 「啊――」婷美一声尖叫,吓得原本就已经精神紧绷的众人更加魂飞魄散,小廾立刻冲到她身边,看见婷美不断的抓著自己每一寸皮肤,好像痒得她非把自己扯脱一层皮一样。 「婷美、婷美!你快住手!」小芸急叫,婷美的皮肤已经像浮尸一样,灰蓝肿涨的令人作恶,她还不停的抓、不停的抓,伤口中流出浓血,几个胆子较小的男同学,又跑去吐了。 「好痛!好痛啊――」婷美尖叫著,背上似乎有什么在蠕动著准备破体而出,小芸想靠近却让陈妈妈拍了回来,那景象太恐怖了,没人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著婷美将自己抓得浑身溃烂,洒血流了一地。 碰的一声,原本锁上的大门莫名其妙打开,吓得一屋子的人缩在一起,小芸挣脱陈妈妈的怀抱,急忙冲到玄关处,打算重新将门锁上。 「小芸!你这样会吓到他们的……」轻柔、低沉的嗓音突然传入她耳中,小芸好奇的望了望屋外,就看见殷力扶著脸色苍白的殷卫慢慢自浓雾中走出。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芸帮忙搀扶殷卫,一旁的殷力又不以为意的翻了翻白眼,看来又有人中招了…… 「我……」殷卫望着小芸愣愣的不晓得该怎么回话,他叫的是那只白狐,怎么知道这个女孩会那么刚好也叫小芸,原本已经够不会交际了,让小芸这样深情的一望,他更加不知所措。 「小芸,是谁?啊!是你们呀!快进来、快进来!」不放心小芸一个人的东沛也跟了出来,一见到是先前救过他们的那些年轻人,连忙将人拖进客厅里,婷美还在那里不断的尖叫着。 「怎么样?她还有救吗?」陈妈妈担心的问著,她看得出来殷卫的脸色也不好看,一颗心七上八下,要是殷家大地主的长孙在她这里出事,她可怎么办唷! 「不只是色降,她还中了五毒降……」殷卫闭上眼摇摇头,倒不是说婷美已经没救了,只是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中了五毒降的不只是婷美,连他都一样,左手已经没有知觉了,要不是他用红线封得快,只怕现在比婷美还惨。 「要怎么解?你……你会解吗?」小芸红了眼眶,她不知自己担心哪个人更多些了,婷美的惨样很吓人,可是看著殷卫苍白的脸色,左手自手背慢慢延伸到臂膀,逐渐变得又灰又蓝,一股青线几乎爬到他颈子上,她就没来由的一阵窒息,她甚至能感受到殷卫咬牙强忍的痛楚,不明白为什么,但她就是能明白。 「大哥!你别管他们,你先处理自己的伤比较要紧」殷力几乎算是粗暴的将殷卫拉开,强行按倒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他担心这个笨蛋堂哥那个要命的个性又会发作,神经兮兮的去普渡众生,忙著救治别人却忽略了自己,五毒降是什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那个女孩中的药引是蝾螈,殷卫中的药引是毒蜂,光听名字就知道谁更严重一点。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东沛不服气的推了殷力一把,他们太急、太慌,虽然理智上也看得出来殷卫脸色不好,但他们就是难以控制情绪。 「怎么样?」殷力同样不高兴,他的任务是保护殷家的嫡传人,现在闹得中了降头,要是真的怎么样了,别说是罚跪祠堂,就算是陪死他都预备好了。 「喂,我……我没事……别胡思……乱想……」殷卫拉着殷力衣袖苦笑两声,他哪会不知道这个行事冲动的堂弟脑袋在想些什么,只是他太累,累得无能为力,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冰凉的触感紧贴著额头,殷卫微微的皱了皱俊眉,轻吟一声睁开暇睛,一片黑雾自眼前缓慢散去,一张写满了担心意味的古典脸蛋,幽幽的回望著他。 「你终于醒了。」小芸松了口气的轻轻一叹,她多担心殷卫就这样一睡不醒。 「我昏了多久?」殷卫挣扎的爬起来,左半边的身体一阵剧痛,小芸心急的扶好他。 「快两个钟头,天快亮了。」挨的太近,小芸都感受得到殷卫身上吓人的体温,火烧似的烫手。 「糟了……」殷卫俊眉聚拢,再迟一些婷美就没救了,不能再耽搁了。 「陈妈妈!陈妈妈……」殷卫急忙的叫唤,扯动左半边身体又是一阵剧痛,连带的咳出黑血来,吓得小芸又是一阵尖叫,本来累坏的众人全都清醒了,殷力一个箭步的挤开小芸,凑上前来。 「哎呀、哎呀!你们殷家怎么一个大人都没有,就留你一个小孩能干嘛?」陈妈妈唠唠叨叨,殷卫的年纪小得足以当她儿子,看他脸色苍白成这样,还时不时的咳出黑血,做妈的母性就冒了出来,张口闭口的直抱怨,殷家实在不应该让他们几个小鬼冒险犯难。 「陈妈妈……我、我要跟你借把镊子……还有……还有温水……」殷卫捂着心口喘气,看了婷美几眼,不忍心的闭上眼睛,再不救这个小女孩,等真救活也没用了。 东沛自动自发的在工具包里找出镊子,另一名男同学则赶紧倒来温水,虽然不明白殷卫想做些什么,但心底没来由的就是很信任他,可能是因为他随时都挂在脸上的浅浅笑意,好像所有危险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云淡风清的简单。 深吸几口大气,殷卫将镊子插进自己的伤口里,噗滋一声黑血洒了出来,那些胆子不够大的男同学纷纷跑去吐了,殷卫痛得脸色发白,咬著牙强忍,拿著慑子在伤口里翻转。最后吃力的拔出一只毒蜂,黑血再次啵啵直冒。 「大哥!」殷力泄恨似的狠狠跺扁那只毒蜂,降头可怕就可怕在这里,你永远无法猜到中降之人身体里会冒出些什么来。 难忍剧痛,殷卫止不住自己发颤的双手、哗哗直冒的冷汗,当的一声握不住手里的镊子跌在地上,小芸心急的替他捡起。 「你、你也要用这种方法……替……替婷美把她身上的东西弄出来?」小芸打了个冷颤,她见过那些还躲藏在婷美皮肤底下爬行的东西,看那个形状像只四脚蛇,恶心的让她无法忍受,她害怕自己设那个勇气动手,可是看殷卫现在的状态,似乎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救治婷美了,而殷力看起来又不像好人…… 「不、不行……这样她会活活痛死……」殷卫苦笑,他太高估自己了,光拔出一只毒蜂就能让他冷汗直冒,他不敢去想像身体里还藏有多少只,更不敢去尝试替婷美『排除』掉她身体里的蝾螈。 「殷力……黄纸……朱……砂……」每说一句话,殷卫便要强吸几口气,他虽然在古籍上看过记载,也曾好奇的研究过降头,如果不不是这一次亲身经历,他永远想像不出怎样才能残忍的让中降者活活痛到死,而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会选择自杀,因为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体让蛇虫鼠蚁钻烂,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是件可怕的伤害。 「大哥,你要做什么?你不能再施咒术了,让我来吧!」殷力担忧,道术讲求的是精纯的灵力,也就是一般人口中说的精神力,可以通过修行来提升。当然也有像殷卫这种天性单纯,对世事淡漠的人,得天独厚的就拥有比常人更高强的灵力,只是不管殷卫再怎么厉害,现在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实在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行施行咒术,弄不好会反噬自己。 「我只是想写道符咒,暂时制止这个降头发作,没事的……」殷卫微笑婉拒殷力的好意,他不是不相信后者的能力,只是他这个堂弟戾气太重,要他写道攻击性强的咒语容易,要救人他恐怕符咒的威力不够。 和着水,毛笔沾了沾红朱砂,殷卫集中精神写下两张符咒,可惜他怎么试,都无法将符纸点燃,殷力叹了口气,凝神一弹,符纸平白无故的烧丁起来,小芸愣愣的瞪著他们俩,殷卫微微的笑了笑,要她将符纸灰和进水里让婷美喝下,这样能暂时压住五毒降,等二叔回来后,也许能不伤人分毫的解降。 「大哥……」殷力拿著另一张符纸,凝神一弹又是一阵火光,不需和进温水,殷卫张口一含就将那团火光吞了进去,一旁看的那些都市小孩更加惊讶,反而是陈妈妈见怪不怪了,他们殷家的小鬼每个都古古怪怪,像这样的符纸不晓得吞了多少张,不必担心他们会烫伤。 「这样……就好了吗?」小芸担忧的看了婷美一眼,说也奇怪,符纸水灌进去之后,她的貌样看上去不那么恐怖了,就好像她身体里那些可怕的东西突然安静下来,不再挣扎著想钻出她的皮肤了。 「暂时没事了……」殷卫看了看四周,窗外的浓雾仍然未散,看来这夜不管是对他们,还是对那位降头师,都是最关键的一夜。他已经让殷诚他们布下阵法,那个吸血怪物伤害不到竹林里的所有生物,现在只剩这间民宿里有鲜血,它若不想前功尽弃,肯定会不挥手段的想办法喝到他们的血,而殷卫绝不容许这种事发生,过了今夜,他既能不得罪降头那一派,也能消灭那个吸血怪物,一举两得。 「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我们只是在开学前出来玩一趟啊……」东沛哭丧著脸,把学校里两大美女带出来,结果一个吓得花容失色,另一个现在几乎毁容,他都不晓得该怎么交待了。 「我想,你们可能遇过那个降头师,甚至还得罪了他,否则她不会这么惨,不管是色降还是五毒降,他不能凭空伤害到你们。」殷卫看了婷美一眼,不忍心的再次转头,用这么阴狠的手法对付一个女孩子,他没办法想像怎么有人会这么恶毒。 「啊……会不会是火车上那个男人?」小芸惊叫,他们这次出来,唯一谈得上处得不愉快的,大约就是在火车上那个眼神不善的男人。 「你见过?」殷卫很惊讶,这个有着古典美的女孩,不管是哪个方面都让他觉得惊奇,原来古籍上形容的美人,真实世界是存在的,都已经分不清是因为中了降头还是因为小芸的关系,殷卫老觉得自己的心跳正一步一步加快。 「嗯!那个男人老是用色眯眯的眼光看小芸跟婷美,我的差点和他吵起来。」东沛连忙补充,愈说愈气愤,如果真是那个男人,他非把对方狠揍一顿不可。 「你能形容一下他的样子吗?殷力、殷力!」急切的叫唤,被点名的那人心跳漏了好几拍,他多担心殷卫太过激动又会咳出黑血来。 「我能依他们形容的样子,用玄光术找出人来,到时你射他一记回头箭,可以吗……?」殷卫在怀里掏出一柄短箭,小芸他们非常好奇的瞪著人,那一身唐装不算太宽松,怎么他们就有办法老是从衣服里面摸出东西来,而且一次比一次令人傻眼。 「回头箭,你用回头箭射他?大哥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像他那种吸血怪物是没有人性的,根本不会心存善念,你干嘛替他留余地?」殷力气得大吼。回头箭是殷卫少有会带在身上的法器,顾名思义箭即使射出,仍有机会回头,只要对方心存善念,就算仅有一丝丝善念,哪怕只有一瞬间,回头箭便会留一条生路的回头。 「你也说那个吸血怪物没有人性,不可能心存善念,那用不用回头箭射他没什么分别,我身上只带这个嘛……」殷卫抱歉的笑了笑,衣服就那么大一件,他就算有心想带也装不了那么多东西。 这边这头,兄弟俩在商议著。该怎么趁著玄光术打开的一瞬间攻击那个吸盘怪物;那边那头,小芸、东沛他们则努力的试图回想起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男人摸样,诡异的是,明明每个人都记得他的长相,说出来的却不是那一回事,五个人形容出来的根本是五个人的模样,这个办法一点也行不通。 「怎么办?这样你就找不出他了?」东沛泄气得控制不住脾气,语气不善的冲著殷卫吼了两声。 「废话!你们都认不出人来,大哥要怎么找出来,都面对面了,居然还不记得,眼睛跟脑子白长啦,」殷力护兄心切,同样火大的推了东沛一把,他对殷卫大吼大叫,那是因为他们是兄弟,东沛是什么身份地位?凭他也敢叫嚣, 「殷力,那个降头师的功力恐怕在你我之上,光凭一眼就能扰乱别人的记忆力,我们与他交手这么久还能全身而退,算是非常幸运了。」殷卫拉住殷力,不好的感觉再次掠过心头,隐隐约约能察觉,在天亮之前,必定是最危险的时候,他们的注意力绝不能放松,否则对方必定有机可趁。 「除等天亮之外,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小芸柔声问着,她仅人漂亮,就连说话都极有建设性,冲动如东沛、火爆如殷力都不得不静下心来听她的意见,殷卫朝她笑了笑,点点头,他们确实还有好多事可做、要做。 「保护自己,现在已经知道他在练飞头降,还能使出五毒降,所以要防范他的人头接近,还有毒蜂、蠓螈这一类的蛇虫鼠蚁,别让它们爬进屋里。」 低著头,长发披在肩上,小芸仔细的剪开侣罐,小心的将它们折成锥状,一个一个的摆在桌上。 「小芸,你在做什么,小心你的手指!」东沛心疼的捉过小芸的双手,十指让铝罐割得鲜血直流。 「不要紧,我跟陈妈妈要了这些铝罐,把它们剪开再折一下,就变成这样,你瞧,摆在窗边、门边,如果那个人头敢靠近,一定会被勾住然后血流不止。」小芸天真的笑了起来,甜甜润润的模样却让东沛有点心底发毛,他们几个大男人遇上那个飞头、吸血怪物,全都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只有小芸这个神智清醒的女孩子,由头到尾都如此冷静,不管那个殷卫说些什么,她都相信而且都照做了,一点也不会适应不良,这位古典味的大美女,果然胆识惊人。 「这种事,让土哲那几个皮粗肉厚的来做就好了嘛,干嘛自己来?看,你的手!」东沛心急,学校里的两大美女让他带出来,不能完完整整的带回去,他有预感自己肯定会让那些仰慕者抽筋剥皮。 「土哲他们在忙著升火、薰烟,卫官说毒蜂怕烟,把屋子四周薰一薰可以预防它们接近,陈妈妈还放了好几个捕鼠器,你走路小心些。」小芸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继续剪著、折著铝片,双颊没来由的泛起一片红霞。 「卫官?」东沛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寻常,这两个字她念起来特别轻、特别柔情。 「嗯……就是……就是殷力他堂哥,他说……他说我可以喊他卫官,他家里人都是这样喊他的……」小芸头低低的剪著铝罐,语气更轻更柔。 「小芸,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才一晚呀!而且……他们、他们看起来不像正常人家呀!谁家会叫自己的小孩啥官的呀?」东沛摇摇头,他本来还不相信有一钟情这回事,就连火辣如婷美之流,他还是相处了一阵子之后才疯狂迷恋上,怎么这位对感情总是慢半拍、没反应的古典味大美女,出来玩一趟就让一个半古人勾走魂魄了?……半古人?说起来跟这位古典味大美女还真有点相配…… 「你想到哪里去了?」小芸白了他一眼,随后又垂下头去幽幽一叹,确定,他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物,假放完,她也就离开了,也许,这辈子就不会再回来,他们之间的缘份只有这一晚吧? 凄厉的叫声划破微亮的天色,小芸急忙冲到婷美身边,符咒失效了,她体内那些作怪的东西再次活跃起来,肿涨的身体几乎快被撑破似,皮肤底下那些鬼东西钻动,黑色的浓血开始在伤口中涌出。 「卫官!」小芸求救似的尖叫,可惜自身难保的殷卫,才刚奔到她身旁便跑了下去,他体内的毒蜂也在钻动,痛得他冷汗直冒。 「该死!」殷力怒不可抑的踹了墙壁一脚,天就快全亮了,就差一点点、就只差一点点他们就安全了,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帮忙? 「嘘……什么声音」东沛脸色发白,众人静了下来侧耳听著,屋外一大片嗡嗡声,众人仿佛跌进冰窖。 一直在屋内四处打转的白狐,突然朝著某个方向低吼,陈妈好奇的看了一眼,差点没吓厥过去,一只背脊拱起的蛇自门疑间挤了进来。 「快薰烟、快薰烟!」东沛捉起一把香,奔到窗边薰著,突然间一个圆球状的黑影撞了窗户一下,哈哈的怪笑声吓得他手脚冰凉。 「别怕,他不能进来!」小芸大著胆子拿起香继续薰著,她在各个窗台前都摆有锐利的铝制锥塔,她就不信那个吸血怪物敢靠近,别血没吸成,肠子反而被勾住,那就有趣了, 正当所有人忙成一团,突然间所有声音都不见了,屋外一片寂静,殷力小心的凑到窗户旁张望,浓雾像是让什么东西吸住似的往竹林里退去。哈哈怪笑声消失,毒蜂不见,就连钻进屋里的毒蛇都只留下一地黑灰,跟著是第一声鸡啼,天终于亮了。 碰的一声,殷诚领着那些年轻人闯进民宿,吓得已经够胆颤心惊的众人差点尿裤子。 「大哥!你没事吧?」这句话真是白问了,殷诚连忙将殷卫扶到椅子上,还不忘狠瞪殷力几眼,责备他保护不力。 「二叔到了?」殷卫虚弱的笑了笑,打从那个吸血怪物出现后,老爷子便派二叔去跟降头师们联系,看来是有回应了。 「卫官,你做得很好。」被唤做二叔的那个个中年男子低声说着,严肃的面孔挤不出半丝笑意,但殷卫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赞许,有种小孩努力想获得长辈的认同,终于得偿所愿的放松心情,跟着眼前一黑又晕了。 「殷家的小辈果然不能小看……」一名衣著十分诡异,操着不流利中文的男子,朝著殷家二叔笑了笑,伸手古里古怪的比划一下,婷美的情况竟然就大为好转,肿涨迅速消退。 「陈妈妈,能不能跟你借间于净的客房,」殷诚低声问着,陈妈妈连忙点头,众人仍在打量那位跟在殷家二叔身旁的那个人,举手投足间就让婷美、殷卫的气色恢复正常,再加上那奇怪的装扮,九成九也是名降头师。 殷诚小心的将殷卫抱进客房,那名降头师在空气中比划两下后走了进去,老是形影不不离也想跟进去的殷力让二叔不客气的挡了出来。 「降头师解降是你能偷看的吗?」二叔没好气,殷力咕咕嚷嚷的退到一旁。 「小朋友们,已经没事了,等你们的朋友醒来后,你们就可以离开了。」二叔面无表情的交待著,小芸本想多问几句,机灵的东沛连忙将她拉到一旁,这其中可能牵扯到很多他们普通人不该知道的事情,还是别多问比较好些。 轻吟一声,神奇的恢复气色的婷美,幽幽的睁开跟晴,若不是还有些黑血渍残留在她衣服上,完全无法相信她曾经历过如此惊险的一夜。 猛吸一口气,惊醒,殷卫茫然的望了望四周,是他自己的房间,他什么时候回到殷家老宅? 「哥哥……你终于醒了……」殷琳缩在他的床上,眼眶微红,带著鼻音的抱怨著,在这世上,她就只剩殷卫一个亲人了,如果他敢扔下她不管,她一定会钉他小人的。 「小琳……你怎么在这里?」殷卫喘了几口气后笑了笑,一般而言,这位小姑娘应该到处捣蛋,最不可能的就是缩在他房间里。 「二叔带回来的那个降头师要施法捉什么叛徒,其他人去帮忙布阵,不要让闲杂人等闯进来,老爷子叫我留在你房间里。」 「我睡丁多久了?」 「一整天,那个降头师说你中的降头比那个女的还厉害,她马上就生龙活虎了,可是你昏了一整天,不过他还说,你能活下来证明了我们殷寡的道术很厉害,老爷子跟二叔很高兴唷!」 「那……那些人……还在陈妈妈那里吗?」 「哪些人?」 「呃……就是……就是……」 「你是说小芸姐姐吗?她来看过你了,魏阿姨留她吃饭,可是她要开学了所以就走了。」 「走了?」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显然让殷卫问烦了,殷琳瞪了他一眼后,呶呶嘴领著白狐离开房间。殷卫叹了口气,也不明白为何心里有种空空洞洞的感觉,望着窗外翠绿的竹林,好像心中某个地方永远补不起来,低头笑了几声,他大概是还没恢复吧?去找魏妈妈煮些东西吃吧! 屋外,竹林仍旧沙沙作响…… 第二夜 那一夜,或许有鬼? 那个男同学伤口愈来愈大、透明液体愈流愈多,最后整个人只能瘫在地板上呻吟,其余人惊恐的瞪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皮肤溃烂,腐肉一块一块的掉地上,不停的惨叫,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然后手臂上的筋肉全掉光,骨头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跌在地上…… 殷家老宅的饭厅,负责照顾所有人三餐的魏阿姨一个人正忙进忙出,这种古老的大家族,一到寒暑假的时候,所有年轻小辈同时回老宅,一瞬间涌进十几、二十个年轻小伙子,光是张口吃饭就能忙死魏阿姨,幸好快开学了,这样热闹的日子就快过去了。 「好了,别玩了,去叫老爷子他们下来吃饭!」魏阿姨张罗著,两三张大圆桌一会儿就让那些年轻小鬼们坐满,虽然老是抱怨太忙太累,可是见他们将饭菜吃光是魏阿姨最开心的一件事。 「魏阿姨!」殷卫领着一票练完道术的小伙子们涌进饭厅,斯文俊秀的脸颊泛著薄汗,他一直都是殷家子孙中用勤奋的一个,也是魏阿姨最心疼的那一个。 「快洗手吃饭!力官,不要再玩了!快坐好!」魏阿姨猛摇头,殷力虽然不是殷卫的亲兄弟,但是黏他的程度实在不下于也很缠人的小琳,每回学会什么新道术,他就像影子似的沾在殷卫身旁表演,也不想想对方老早就会了。 坐定位置,殷卫嗅了嗅摆在他身前的那碗热汤,再狐疑的看了看其他人坐前空空如也,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才有这碗热汤。 「魏阿姨……这是?」殷卫有些尴尬,他们殷家的家规很严,对继承人的教养更是特别重视,为了不让他变得张扬,所有子孙拥有的东西必须一视同仁,即使是一小碗汤,也不能有差别待遇。 「猪肝汤,补血的,快喝!你前阵子病的那么厉害,不补一下怎么行?快喝!」魏阿姨催促著,她才不管殷家什么家规不家规,她太心疼殷卫了,年纪这么轻就被层层压力包围,一般正常年轻人的生活他从来都没有过过。 一听见是猪肝汤,殷卫的笑容更苦,从尴尬转成为难,他一直都很尊敬这位长年照顾他们的魏阿姨,个性上也从不杵逆长辈,只是这一回有点超过界限。 「魏阿姨……大哥不吃荤的……」殷力向来是有话直 说,况且,魏阿姨照顾他们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殷卫吃素这点都不清楚,犯这个错实在太离谱了。 「我就是知道他吃斋的才熬锅汤而已,不然我就叫他把整只鸡吞下去。你才多大年纪啊?不吃肉怎么行?面黄肌瘦的像什么样子?」魏阿姨戳了戳殷卫脑袋,她就搞不懂了,这年头就算是看风水、驱邪抓妖啥的,也可以很时尚,甚至赚很多钱,怎么偏偏养出一个像小老头似的殷卫? 再不制止他,搞不好几年后他就开始在山里面泡茶、打太极了。 「面黄肌瘦?我看大哥挺帅的啊……」殷力咕哝两声,魏阿姨狠瞪他一眼。 不一会儿,殷家的长辈们也到了饭厅,这下就更热闹了,难得是连老爷子都出关陪他们一块儿吃饭。 「小魏说的没错,卫官是太瘦了点,殷家的道法用不着苦修,更没说过不能吃肉。」二叔死板的脸孔,就算是说 恋耽美 分卷阅读49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玩笑话都让人不寒而栗。 殷卫倒不是为了修行什么之类的事情,他只是单纯的不爱吃肉,瞪着那碗汤说有多为难就有多为难,幸好他还有个鬼灵精怪的小妹,二话不说的就替他把汤全喝了,只是这下又不知道欠了这位被钱鬼附身的小妹多少零用金…… 「卫官的功课学得怎样?」老爷子慈爱的笑了笑,一旁的二叔小声的报告着,殷家嫡传人显然很上进,许多不该他这年纪学会的道术他全会了,功力精进的让负责教导他的二叔面上难得露出微笑。只是这头二叔笑得开心,那头老爷子却皱紧白眉,这让同桌的当事人坐立难安,不明白自己是哪里犯错了。 「哎呀……管什么功课不功课,我们家卫官哪样输人啊?只是我就不懂了,为啥其它人都能去念书,卫官就得在家里自修?这不是欺负人吗?」魏阿姨拉拉杂杂一长串抱怨。 老爷子面无表情的看了殷卫一眼,吓得后者赶紧垂下头去,他是羡慕过其它兄弟能去接触、接触外头的世界,可是他也明白自己的责任,所以这种事他也只是摆在心上而已,哪知道会让魏阿姨察觉,还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他不敢想象万一老爷子或是二叔生气了该怎么办? 「小魏,你不懂,卫官要学的东西太多,这些道术不抓紧时间练习,将来怎么继承家业?」二叔果然面色一沉,殷力从桌底下伸手握了握殷卫,大有视死如归的义气,不就是跪祠堂嘛!舍命相陪啦! 「我不懂?你也会说卫官要继承殷家,可是这个家伙看到年轻女孩子就脸红、结巴,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像只鹌鹑似的,将来怎么开枝散叶?老宅这里除了我这个欧巴桑,小琳那个小丫头,哪来的女人?好不容易来两个漂亮小妞,这家伙居然连话都不会说……」魏阿姨又是一长串抱怨。 只是这回殷卫窘的想挖个地洞钻了,同时又埋怨的瞪了殷力几眼,肯定是他多嘴,其余人则是想笑又不敢笑,这位嫡传人在恋爱学方面确实很欠缺。 「现在替他安排,需要哪些手续?」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突然间问了一句,殷卫有些会意不过来的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可以离家去念书了? 「早安排好了,海易有让卫官做过一份测验,就是他们学校的入学测验,我们卫官可是高分状元哩!」 魏阿姨得意的笑着,她儿子正巧是大学助教,寒暑假时会来替殷卫补习,像这种测试他做过不少回,成绩一直很好,所以魏阿姨才觉得不让他去念个书、交交女友实在可惜。 「原来你早安排好了。」老爷子若有深意的笑了笑,低头跟二叔交待几句,殷卫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他不敢相信老爷子会放他出去。 「修行不可以太燥进,卫官还不到年纪,新的道术就先别教了,这段时间让他去念念书,见识、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也好。」老爷子朝殷卫笑了笑,这个小家伙太天真、太单纯,不历练、历练,空有一身高强法力也是无法替天行道的。 「就当你放假吧!好好放松、放松,去干些年轻人疯狂的新鲜事吧!」老爷子大笑起来,殷家小辈根本无法想象一直以来威严、神圣的老爷子会说出这种话,全都吓傻似的瞪大眼。 「不行!你要是敢学坏就试试!」魏阿姨又戳了戳殷卫脑袋,像个老妈子一样开始叨叨念念。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哥哥去念书――」殷琳死命的抱住殷卫大腿,说什么也不让他去整理行李,大哥是她一人的,谁都不可以抢走,就算是他自己离开也不行。 「小琳,你别闹了,卫官只是去念书,放假他就会回来!」殷诚把这位像吸血蛭一样缠人的小丫头扯下来,结果害得她大哭起来,又招来魏阿姨的一顿念。 「我也反对,大哥一人去念书太危险了……我……我去申请转学好了。」殷力想了半天,勉勉强强挤出这个办法。 「你不要跟着瞎闹,卫官比你成熟、稳重,你要是转过去,我才觉得危险,到时还得替你收拾麻烦!」殷诚没好气,一个年纪还小又不懂事的殷琳已经够累人了,又多一个冲动、幼稚的殷力在添乱,真的只有殷卫才有那个好脾气忍受得了这两人。 「外头的世界……」从晚饭开始就有点心不在焉的殷卫,望着窗外的竹林喃喃自语,他形容不出自己现在的感觉,只是天边的那朵乌云飘近,他跟这片天地都在等待着第一声雷鸣,第一滴落雨…… 祠堂内,大把、大把的香燃烧着,白烟袅袅。老爷子静静的站在这里,微笑的看着躲在桌底下的白狐,未出关前他就算到家里来了个大人物,没想到殷卫那小子竟然会捡了只道行这么高深的狐仙回家。 「你跟卫官不知是缘是劫?安心静养吧!殷家不会有人伤害你。」老爷子微微一笑,白狐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跟着点点头、摇着蓬松的尾巴离开。 他的法力早已恢复到够让他重现人形,但他却开始喜欢自己的原貌,因为这样他可以陪着殷琳玩耍,因为这样,他可以赖在殷卫的床上,他喜欢上那两兄妹不矫揉造作的气息。 「老爷子,那白狐……」正准备到祠堂找老爷子的二叔,皱起浓眉的瞪着那只在他脚边溜走的白狐,殷卫真是愈来愈超过了,什么东西都往家里塞。 「由他……」老爷子微微一叹,殷卫的这点小善心,也许会替他自己积些福祉,只是对那白狐,就不知是好是坏了。 「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海易希望卫官早一点去报到,也能快一点适应学校生活。」二叔报告着殷卫未来的行程,老爷子只是望着袅袅上飘的白烟不语。 「老爷子有心事?」二叔小心的询问。老爷子是何等人物,早就堪破生死、超然于尘世之外,现在竟然流露出如此神情,事情肯定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你觉得……卫官如何?」老爷子没来由的又是一问。 「无可挑剔!」二叔老实回答,殷卫实在是个太特殊的孩子,就连他这种事事精准、样样挑剔的人,都不得不承认殷卫太符合所有人的期望了。 「唉……我担心的正是他的『无可挑剔』。」老爷子长长的吐了口气。 「殷家的嫡长子活不过二十九岁这件事,我怕一样会应在卫官身上,这孩子太优秀,天妒英才这四字是有道理的,我担心他太早就应召归位……」 「老爷子!」 「希望只是我多虑,这次让他出去闯闯,也许会有什么新的契机。」 古色古香的建筑物,文学院人文思想学系系办公室前出现一堆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放暑假时发生的八卦,其中又以财经系那里的最劲爆,头号大美女婷美差点连命都没了,什么样的传闻都有,一个比一个夸张。 「以珊,你听到那个消息吗?」其中一名正在叽叽咕咕的女孩,推了推站在角落整理文件的高瘦女学生,短发整齐的拢在耳后,不怎么耐烦的瞅了其它人一眼,随后无所谓的摇摇头,明确的表示她不感兴趣。 「我只关心涂教授的新专题。」林以珊哼了两声,敲了敲门后自行开门进入。 人文思想学系系办公室内,几名讲师、教授正在低头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开学在即,该准备、该整理的教学文件不少,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唯独一人,靠着窗、闭着眼,悠闲的享受着捧在手中香气四溢的热茶。 「涂教授,你要的东西。」林以珊将文件扔到桌上,顺手扫开涂方智的名牌,一屁股坐下。 涂方智睁开眼睛,瞧了瞧这位杏眼圆瞪,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气息,像头小豹子似的年轻女学生。 他虽然将近五十岁了,但是保养得宜,再加上谈吐风趣、为人稳重又有内涵,所以一直是女学生爱慕的对象,只是涂方智自己清楚知道,不管眼前这些年轻女孩有多吸引人,他的一颗心早在几百年前已经给了另一个女人,他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只爱那个女人。 「谁又惹我们以珊生气了?」涂方智笑了笑,他五官虽然称不上是正统的帅哥,但他很懂得善用自己迷人的笑脸,常常这样一两句话就迷得那些小女孩们神魂颠倒。 「你以为是谁?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找了你一整个暑假!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林以珊凑近,压低声量的质问。涂方智摇摇头轻声笑着,仰慕他的众多女学生中,就属这个林以珊最特别,高高在上的姿态还有那偶尔不合时宜的天真,有时会让他想起另一个女人,那个让他无可救药疯狂爱上的女人。 「为了你们的新专题,我整个暑假可没闲着。」涂方智交了一封牛皮纸袋给林以珊,他们需要做许多田野研究,这一期他打算带他们去个小岛,了解、记录那里的传说。 「你要让我主持?」林以珊扬扬眉,她知道有许多学生都希望能跟着涂方智做研究,尤其是女学生,而他就这么简单的将专题交给她? 「还有谁更适合?我们以珊一向是最优秀的不是吗?」涂方智优雅的站了起来,伸手揽着林以珊的腰,将这位本来气鼓鼓的年轻女孩带离系办公室。 「以珊!不得了了!教授?」先前那个叽叽喳喳只顾八卦的女学生,急急忙忙的冲到林以珊身边,随后害羞的站在涂方智身边。这位单身的教授虽然年纪大得足以当他们的父亲,可是保养得宜,看起来还是这么高瘦、年轻,实在是这些小女孩们的梦中情人。 「什么事?」涂方智温柔的笑问,他喜欢和这些年轻人在一起,他们的活力总是能让他精神奕奕。 「中庭……天井那里……有人跳楼!」那个女学生猛然惊醒,拉着林以珊准备去看看,涂方智不怎么放心的跟上。 斜背着包包,殷卫站在校门前深吸了口气,他婉拒了殷力打算陪着他来报到的好意,认为自己可以应付所有事情,可是现在站在这里,来来往往的学生跟他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有一瞬间,心底萌生放弃的念头。 「哎呀!那里有人跳楼!」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校门口的学生全都涌向事件现场,连还在迟疑该不该跨这一步的殷卫,都被人群给挤了过来,一大滩血迹映入眼中。 「不要靠近、不要靠近!快回教室去!」校警斥喝着,急急忙忙的拦阻学生,现在的年轻人脑子不知道在装什么?连这种事也瞎凑热闹,还有这间学校的建筑肯定有问题,三天两头都有人在这里跳楼,这已经是本月的第三起了,这一起还不是他们学校里的学生。 「别看!别多事!回教室去!」校警推了殷卫一把,后者惊醒似的回望着他。 在殷卫眼中,这里不只是个命案现场这么简单,他看到了其它人看不见的东西。尸体旁站了个由黑雾堆起来的女子,细长的颈子紧紧的绕着死者的右手,一颗头颅就这样贴在死者的肩上,细长的手臂在死者胸前纠结,如果殷卫没猜错,应该是她将人拖住坠楼的。 「我是来报到的……」殷卫低声的回答,这回轮到校警一愣,跟着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连忙挤到涂方智身边,紧张的跟他报告着现场的情形。 好奇的学生愈聚愈多,讲师、教授跟校警们纷纷将学生们拦开,一旁的殷卫默默的靠近,手中捏紧一张符纸,如果真是那个由黑雾堆聚起来的女子害人跳楼的话,他不能坐视不理。 「唷……这里严禁烟火喔!」手腕冷不防的让人握住,殷卫吃惊的瞪着挂着一脸笑意的涂方智,就连殷诚、殷力都没办法制住他,可是现在居然无法察觉对方接近。 「我……」殷卫愣了一下,涂方智轻松的将他手中的符纸抽走。 「你有办法超渡她吗?如果不行,收伏她之后你要摆哪?还是打算将她打得魂飞魄散?」涂方智好玩的看着那张符纸,写下这个咒语的人若不是心地太善良就是太天真,杀伤力有限龋 「年轻人,做事不能太冲动!嗯,你看起来很面生呀!转校生?」涂方智前后语气落差太大,殷卫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能愣愣的让他牵着走,完全弄不明白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是人文思想学系的教授,涂方智。」 「……殷卫……」 中午时分,学校餐厅内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学生,不同系所、不同社团的人马全都有默契的自成一个个小团体,其中最显眼的则是由电机及财经混成的庞大阵容,这两个乍看之下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的学系,因为见色忘友的蔡东沛同学,为了财经系的大美人许婷美降转之后,两个学系从此一家亲。 「喂!你们知道物理系新转来一个高材生吗?厚!你都不知道那堂课上起来气氛多诡异,老头子说的话只有他听得懂,两人愈聊愈飘渺,好有哲理好禅啊……老头子乐的差点没抱着他亲哩……」东沛的死党何思威啧啧有声,主修电机的他们是不得不修物理,这门课真是没慧根打死也听不懂,本来很痛苦的一堂课,结果新来的转学生不愧是本科状元,居然能哄得教授心花怒放,两人的tone完全一致呀! 「老头子还在教物理?他是哲学系教授吧?那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课程他还教得下去呀?」东沛呵呵笑着,幸好他已经摆脱了,乐得在一旁看自己死党继续在苦海中载浮载沉。 「喂!你们说的那个转学生,长怎样?」半倚着东沛的婷美笑得一脸灿烂,自从在鬼门关前走一回后,她跟东沛两人的关系一日千里,从暧昧不明演变成火花四射,套句她自己的说法,不趁还活着、还年轻时痛痛快快爱一回,死了肯定会后悔。 「在那边,被一堆花痴围着的那个,其实他人很乖,有点小古板,那些花痴对他而言大概只有惊吓,没有什么吸引力。」 何思威指了指靠角落的桌子,果然围了一大群女孩子在叽喳,从他们这里的角度望去,只能看见桌上摆了一碟没动过的生菜色拉、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还有正在翻书的双手,纯白唐装的衣袖。 「啊!是你!卫……卫官?」东沛兴奋的挤开那些女孩子,像是见到老朋友似的凑到殷卫身旁勾肩搭背,后者显然也挺高兴,挂在脸上的微笑始终没停歇。 「我听东沛他们说是你救我的?恩公啊――」婷美大方的、用力的在殷卫脸颊烫上一个鲜红的唇印,后者有些吃不消的僵了一下,围在他身旁的那群女学生们全都在叫嚣,大有趁机也补上自己唇印的意思。 「你没事就好。」殷卫尴尬的擦了擦唇印,他习惯了跟兄弟们混在一起,现在换成让一大帮女孩子团团围住,殷卫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东张西望什么?喔――在找小芸对吧?她还没回来,听说是她奶奶往生了,要办完丧事才会回学校。」东沛误解了殷卫的不自在,以为他的坐立不安是因为找不到那位古典味大美女。说也奇妙,一提到小芸,殷卫反而平静下来,他们同校?缘份真的来得让人措手不及哩! 「哎呀!小芸不要紧吧?听说她跟她奶奶相依为命耶!不需要我们帮忙吗?」姐妹情深的婷美表情由晴转阴,她很担心小芸独自一人应付不过来。 「还行吧?小芸说了不希望我们的课业被影响,而且还有亲戚帮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东沛简单的回答。一直静静听着的殷卫,对这位名叫小芸的女孩更好奇,不管是性格还是长相,她总能触动他心底的某些地方。 「喂!听得这么仔细?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小芸吧?哇塞!为她转学呀?我以为我为了婷美转系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你比我更情痴哩!」东沛开着玩笑,殷卫又不晓得该怎么反应。 这几天里他认识了很多人,脑袋里硬塞了好多名字,他都快应接不暇了,其中最辛苦的就是,他不太懂得怎么跟一般的年轻人相处,没有共通的话题、没有相同的兴趣,殷卫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被排除在这个世界之外,除了静静聆听,他不知道该如何融人。 「你默认了?好样的,恩公你一句话,我帮你追我的好姐妹!」婷美大概是那种无风也要掀浪的女孩,再加上,一个斯文俊秀的小古板跟一个古典味的大美人凑在一起,画面还挺好看哩!她决定动手撮合了,谁都不准阻止。当事人看着她写满阴谋诡计的漂亮眼睛只能干笑两声,殷卫觉得自己的头有点大,老爷子只是让他出来见见世面、没真要他讨一个媳妇回去吧? 大学生活自由度很高,没课时大把、大把的学生准离开学校,不是去唱歌就是去pub玩乐,这又是殷卫无法理解的生活,虽然老爷子要他体验、体验年轻人该有的冲动、刺激,但被教养的太好,几乎有点古板的殷卫选择维持平静。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手捏指诀,低喝一声,通往天台的铁门大锁应声而开,殷卫轻松的溜了上去。 站在天台边缘,从围栏往下看,正好可以看见中庭那里的暗红色血迹,校方虽然派人清理了,但总有些地方遗漏,殷卫微微拧起俊眉,那个死者,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吧?铁门既然上锁了,寻常人怎么上来?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从怀里摸出一枚乾隆通宝的金钱,划开中指鲜血抹在金钱之上,殷卫透过中间的方孔朝外看,中庭里竟然出现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而日前看见的那个长脖子女人正在漩涡中央抬头看他。 倒吸了口冷空气,殷卫背脊泛起阵阵颤栗,他不是没遇过徘徊在枉死之地的鬼魂,但像这个女人能制造出如此大的怨气漩涡,他还是第一次碰上。 咬了咬牙,他的确还不够道行超渡她,可是袖手旁观任由她继续作恶他又办不到,脑海中浮出道咒语天打雷劈,只是心底却有股声音告诉他不能滥用,一旦用了天打雷劈,那个女鬼就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了。 「嘿……天台是禁止进入的喔!一连让我抓到两次,你也算得上是问题学生哩!」涂方智倚在门边低声笑着,殷卫吃惊的瞪着他,别说他没听见对方的脚步声,在上天台之前,他已经在周围施过法了,为什么这个男人老是可以轻易的闯过他所布的结界? 「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你,身为教授,我担心的是你让底下那个女人拖下楼去。」涂方智神色轻松的靠在围栏旁,底下那个长颈女人不知何时升长脖子攀了上来,殷卫冷冷的瞪着人,迟疑着该不该收伏她。 「她显然不了解你的可怕,怎么不动手?」涂方智摆摆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殷卫不明白的回望着人,为什么他总有种眼前这个男子比楼底下那汪黑色漩涡更深、更恐怖的感觉?他可以收伏那个长颈女鬼,可是他却觉得自己对付不了眼前的男人,对殷卫而言,天地是由善与恶所组成,面对着涂方智,他竟有种对方既非善、亦非恶,其实什么也不是,就是一片虚无的感觉。 「式神护法,神兵如律令!」闭上眼,殷卫手中的符纸化成一道火光,跟着一只凶猛的鸾朝那长颈女鬼扑去,利爪、尖喙豪不留情的朝她攻击,那个女鬼张口发出凄厉的尖叫,嘤的一声躲回黑色漩涡里,殷卫再射出一道符纸,火龙冲进漩涡中,狂风刮过将一切吹得烟消云散。 「聪明!不收、不杀,重伤她让她久久不能出来作恶。」涂方智不吝惜的鼓掌,殷卫手中提着另一张符纸,面无表情的盯紧人,必要时,他会毫不迟疑的使出天打雷劈。 「瞪着我干嘛?脸上有花?」涂方智优雅的倚在围栏上,打从知道对方姓殷之后,他就仔细的调查过,其实也不用太刻意,光那种古板的表情、符纸、金钱,说他不是来自『那个殷家』谁信? 「你是什么?你不是人。」殷卫嗓音很低,语气虽然柔和但绝没有半点疑惑,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直觉,眼前的男人就像个摆错身体的古老灵魂,一切显得那么不协调、不合理。 「想知道?跟我来!」涂方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跟着又恢复自信的笑脸,伸手一握,殷卫又是一愣,这是他第二次让对方抓个正着,根本避无可避的手法,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反抗。 「小弟,你太嫩了!你真有趣!」涂方智望着人半晌后笑了起来。他知道殷卫不是没想过挣扎,只是他整个人却是松懈的任他握着手腕牵下楼,可在这当中,又不露半点破绽,甚至,如果还敢妄动什么念头,这个小家伙可以立刻赏他一记天打雷劈,看来,殷家真的教养出一个有趣的人物。 「随便坐,当自己家,别客气!」关上自己的研究室大门,涂方智简单的招呼着,一个人文思想系的教授居然找一个外系的学生聊天,可以想象外头办公室里其它人精彩的表情变化。 研究室里布置的很简单,到处堆满了书籍、骨董,殷卫的注意力让一大本厚重的经书吸引,书里的内文并不特别,不平凡的是书页,如果他没猜错,那是人皮,所以整本书聚满了怨气。 「想看自己翻,不过记得戴上手套,这里的骨董很值钱的。」涂方智开着玩笑,抽出两枚外科专用的手套准备替殷卫戴上,后者一点也不掩饰的退了一大步闪避。 集中注意力,经书自己翻动,殷卫一页一页的检查着,那怨气深重的让他觉得一阵头晕恶心,涂方智居然将这种东西留在自己研究室里,他若不是疯子,就是他过分自信。 「没人教过你,离开殷家就不能这样任用自己的灵力?」看着书页自行翻动,涂方智一点也不大惊小怪,稀松平常的泡着茶。 「你不会觉得奇怪。」殷卫警戒的盯着人,他相信对方绝不是个普通教授而已,只是到目前为止,他完全猜不透涂方智究竟想干什么。 「你很怕我?」悠闲的喝了口茶,涂方智欣赏着殷卫的面无表情。他见过太多殷家人,苛薄、自大、一无是处。 唯独这个殷卫,像一汪清泉,不设防也无从对抗,不论你朝他扔多巨大的石子,多么残忍的伤害,他能这样面无表情的包容、吸收,那种完全融合进天地之间的干净、纯粹,刺眼的令涂方智有些不能直视。 「我怕的不是你,我怕的是连你自己都不懂的真相。」殷卫直勾勾的望着涂方智,那一瞬间他看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天地间所有恶念、悲伤、痛苦,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负面情绪所凝聚而成的黑雾。涂方智瞪着他,无法掩饰心里的震惊,从没有人看穿他,从没有人能看穿真相,而殷卫那双眼睛,却像一湖清澈的泉水,正确无误的反射出他真实的模样。 「唉……没错,这的确不是我的真面目,涂方智的身体也不是我的。」涂方智大方的承认,一步一步走近,殷卫俊眉靠拢,他本来就已经站在墙边,根本退无可退。 「我姓殷,叫殷司……论辈份……我都不知该怎么排呢!你得喊我一声祖先。」涂方智整个人贴上前去,靠在殷卫耳边低声笑着,若在平时,那些让他调戏的女学生们早就脸红、腿软了,不过站在这里的可是殷家嫡传人,读不懂他的心里变化,又或者是他根本不惊讶,只是平静的回望着人,涂方智叹口气,惋惜的退开,这家伙实在好无趣呀! 「借尸还魂?」殷卫狐疑,他闻不到对方身上的死气。 「可以这么说。」涂方智微笑。当他还是殷司准备夺舍之时,这位大学教授应该还没死吧?只是这么高深的道术,用不着对这么一个小辈解释。 「你一直跟着我……有事?」知道对方是殷家前辈,殷卫的语气恭敬了许多,但是眼神中的戒备仍没降低,一个殷家前辈利用借尸还魂的方式留在人间,这应该算是犯了家规吧? 「如果我说我对你的身体有兴趣,你会怎么答我?」涂方智好玩的看着人。他的灵魂,那个叫殷司的男人实在活得太长久,久得必须为自己找些乐子,否则他不晓得这个人世还有什么好留恋,在等待着他的公主、他的格格重临人间之前,他必须忍受与这些渺小的凡人们共处的不快感,幸好,出现这么个殷卫,有趣的对手。 诚实的摇摇头,殷卫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涂方智笑得更开怀了,他就爱殷卫的不懂、他的直接,这人丝毫不受污染、完全纯粹的精神力,也许能承受得住他的力量,不再像其余的凡人身体最后会排斥他,浑身肿瘤凄惨的结束生命,他想要殷卫的身体,那会是无可挑剔的宿主。 「先不管这个,我有个专题,也许你会有兴趣。」涂方智交了份牛皮纸袋给殷卫,后者又一次的皱了皱俊眉,人文思想学系的专题,找他这个物理系的学生干嘛? 「我等你答案。」涂方智拉开大门,微笑的送殷卫离开。 殷卫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名穿着黑色中山装的年轻男子跨了进来,系办公室内的众人对于他的出现似乎是见怪不怪。 「先生,那人?」看似年轻但双目透露出睿智的男子,狐疑的盯着殷卫的背影,他可以感受到后者不寻常的气息,那不会只是个普通学生。 「殷家的。」涂方智再次埋首于文件里,这一次的专题对他十分重要。 「先生对他有兴趣?」 「别招惹他,那小子年轻归年轻,道行不低……陆,我要你安排的事?」 「已经处理好了,船也准备了,随时可以出发。」 图书馆的一角,林以珊低头抄抄写写,为了涂方智的专题,她投注了全部心力,其它人也许会认为她傻,但是她没办法,打从第一眼开始,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那个男人。 「以珊,你知道新八卦吗?」又一群女学生围了过来,她们全都参与了这次的专题研究,但是用心程度显然有极大的分别。 「下午就要开行前会了,你们就不能干点正经事吗?」林以珊没好气,不过浇不熄那些八卦女的兴致。 「嘿……教授邀请物理系一个转学生跟我们一起去耶!听说物理系的教授也说那个新来的转学生对人文思想方面很有研究,给他挤掉一个名额,系上那些女学生都快翻桌了。」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丝毫没把图书馆的规矩看在眼里,林以珊过分严谨的个性让她细长的眉毛纠结在一起。 「我去问教授!」 拉开deo roo大门,林以珊的脸色又是一阵铁青,一个穿着纯白唐装的年轻男子正跟涂方智小声交谈,不用多做介绍她都能猜出那人正是其它人口中的物理系转学生。 「以珊,你来的正好,我最得意的弟子一直没出现,我还很担心不能准时开行前会呢!」涂方智笑笑的介绍,光一句『得意的弟子』就让林以珊的气消了大半,殷卫礼貌的朝她点点头,注意力又摆回涂方智准备的文件上。 船首割开海波泛起阵阵白色浪花,鑫泰号高速的向着丹元岛驶去,殷卫平静的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咸咸的气味令得在深山中长大的他,有种说不出的新鲜感,只是表面上他仍是掀不起一丝一毫涟漪的平静。 「你会答应跟着来,说实在话,我有点意外。」涂方智笑笑的走到殷卫身边,他先前给过对方一封牛皮纸袋,里头装的正是这次的野地采访研究文件,以他对殷家的了解,他不认为殷卫会感兴趣,可是不知为何,他又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很特别,特别的不能单单以殷家子孙来看待他,所以他出现,以一种意料中出人意料的方式。 「老爷子要我体验一下大学生的生活,也许,这就是我想做而又不能做的疯狂事情吧?」殷卫低声的笑了笑,海风刮过他的脸颊,略长的头发翻飞,涂方智由衷的佩服老天爷的奇妙手艺,菱菱角角刀削似的五官,就这样低头笑了笑,竟然有种柔美的感觉,单论外貌,殷卫已经胜过这世间的平凡人太多,他还拥有得天独厚与生俱来的灵力,上天实在很不公平。 「疯狂的事情?」涂方智扬眉,他做的事情可以是逆天、可以是邪恶,但用疯狂形容?太小瞧他的理智了吧? 「你不是想研究丹元岛上长生不死的秘密?」殷卫口气平和,可是眼角眉稍一闪而过的笑意令涂方智心底划过几许怒气,那是不屑、是讥讽,只是这几许怒气很快就平抚了,殷卫……到底还是殷家的子孙呀…… 「你不相信?」涂方智学着他,看着远方的海天一线,平凡人也许在此刻会认为自己渺小,可是在他眼中来看,这天、这海全在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50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的掌握中,早已拥有了无穷尽的智慧,翻手成云、覆手成雨,他缺的就只剩长生不死。 「你为什么要相信?你不是已经借尸还魂了?」殷卫不答反问,他自幼就被教导着要顺应天命,像这种违反自然的事情他连想都没想过。 「人类的大脑应用程度跟身体完全无法成比例,当你死时,你的大脑利用程度可能还不及百分之十,这意谓着,人类的身体、寿命应该相对的延长十倍才算正常,教授会研究这个课题,为的是全人类。」回答殷卫的是林以珊,充满敌意的瞪视着前者,这个专题她和涂方智讨论了不下数十次,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应该是她,为什么涂方智却花那么多心思在陪这个新来的转学生? 她才不相信那些闲言闲语,说什么涂方智喜欢男学生,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不了解,涂方智不应该瞒着她。 「为了全人类?」殷卫直勾勾的望着涂方智,两人心知肚明这不是个问句。 殷卫看着涂方智的眼神是属于他们互相了解但不信任,涂方智回望着殷卫的眼神是猎人盯着猎物的算计,但这些全让林以珊解读为他们之间有着她所不想了解、不愿了解的感情。 她为涂方智付出了那么多,她以为这世上只有她才能跟上他的脚步,为什么一转眼之间,原本该属于她的注意力、关心,全转移到那个叫殷卫的男人身上?她不甘心。 「教授!」林以珊的眼神、语气,完完整整的表现了她的不甘、质疑,涂方智轻轻一叹,他每回夺舍之后,身躯残存的情感总会影响到身为殷司的他,可是这一回,他没有感受到涂方智对林以珊有半分留恋,也许,她为他付出很多,但对涂方智而言,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这个傻女孩不该太认真。 「以珊,你多心了……」 「涂教授,下午六点我来接你们,千万记得是六点呀!」船东紧张的交待两句,接着半点不肯多停的将船驶离,才刚将仪器搬下船的学生们狐疑的望着涂方智,丹元岛横看、竖看就是个平凡无奇的小岛,面积小得可怜,船东紧张的模样跟这里的晴空万里、云朗风清一点也搭不上。 「丹元岛的传说,正是造成船东紧张的原因,也是我们研究的主题。」涂方智简单的解释,指挥着学生们继续往前,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日据时代遗留下来的神祉。多么有趣,一座神祉却是造成小岛再无人烟的主因? 学生们开始叽叽喳喳,林以珊神色不善的蹬了殷卫一眼,紧跟在涂方智身边。 相反的,殷卫像是没察觉到她的敌意一般,悠闲的东张西望,如果不是因为涂方智的研究课题、不是因为他的神秘兮兮,他会说这个小岛很美,就像个来不及被人为污染的自然小岛,他很喜欢。 拐过一个小弯,一座破败的日式神社映入众人眼中,几个胆子较小的女孩子挤在一块儿小声惊叫,殷卫微拧着俊眉瞪视这座被遗忘的建筑物,他察觉到一股与这个生意盎然的小岛格格不入的死气,疑惑的看了涂方智一眼,后者挑衅似的扬扬眉,大有考验、考验殷卫本事的意味。 「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分组。」一直在偷偷观察涂方智跟殷卫两人的林以珊,脸色铁青的命令着,流露出十足妒意的目光紧跟着殷卫背影,不管他走到哪里,涂方智必定站在他数步之外,林以珊不只一次告诫自己别多心,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看见那两人形影不离,妒火逐渐烧光她的理智。 「这里供奉什么?」面对着空无一物的神龛,殷卫好奇的询问,这里始终流动着一股阴森的死气,如果真有不好的东西,他不能坐视不理。 殷家古籍上有记载,庙宇最忌讳供奉的主神离开,这样一些属于阴邪的东西会寄附在神像上,殷卫不懂日式神社是不是也依循这个规则,但他确确实实感觉到有不属于阳间的东西存在。 「人鱼,你知道日本文化中的人鱼肉有神奇功效,吃了之后能长生不老吗?」涂方智摸了摸桌上厚厚一层灰尘,这里不知荒废了多少年,就算真有人鱼肉,真能让人长生不老,恐怕也无法追查了。 「你相信?」殷卫不敢相信的睁大眼,跟着爆出连串爽朗的笑声。 「丹元岛的传说,岛上的居民有幸遇到人鱼,然后一夜之间,这里就再也没有活人……」 「都死了?」 「你为什么不说,分而食之,然后他们都长生不老成仙了?」 「……你真的相信?你是真的相信?涂教授……你真的疯了……」殷卫摇头笑着,涂方智欣赏着他的五官容貌,那张菱菱角角的俊脸,笑起来柔和好看。 「相处这么久,我发现,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身体。」涂方智发自内心的赞美,殷卫俊眉再次不由自主的聚拢,他相当了解前者话中的意思,借尸还魂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 「这种道术是违反天道的,我想你还是别再使用比较好。」殷卫神色严肃的提醒,跟着继续观察这个神祉,涂方智有深意的笑了笑,好整以暇的跟在殷卫身后逛着。 『喂喂喂喂……你们听到了吗?』角落里,一群学生张口结舌。 『喜欢那个小古板的身体?这是核爆级数的八卦啊!』某个男学生看好戏。 『这一定是误会,绝对是误会!』另一名女学生语带哽咽。 『嘘!』不知道是谁突然推了众人一把,所有人噤声,林以珊面色铁青的盯着那两人背影,怨毒的目光让人背脊一寒。 海浪一波波的拍上岸,夕阳将整个天空渲染成一片橘金色,殷卫望着海面,很难想象涂方智交给他的那份文件中记载的所有事情,一夜之间就能让整岛的居民长生不老成仙?真要这么厉害,那干嘛还要修行? 「你跟教授究竟是什么关系?」林以珊怒气冲冲,殷卫回望着人有此不解,他察觉得到这个女孩对自己的敌意,但他实在无法理解她究竟在气些什么?如果她对涂方智不满,那应该对他发脾气吧?为什么要冲着自己大吼大叫,一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样子? 「你是不是误会了?」殷卫苦笑的退了一步,他实在不擅处理这些人际关系,尤其是女人。 「误会?他都说得这么直白了,我还误会?我跟他这么久,从没见过他用那种眼神看过我,你呢?你一转来就吸引了他所有目光,我辛苦了这么久的专题,他却只想跟你一人讨论,你还敢说我误会?我有眼睛会自己看,我不是傻子!」林以珊咄咄逼人,殷卫苦笑的更厉害的只能一退再退,突然间,略咸的湿气从背后渗来,空气里的苦味让后者俊眉皱得死紧,那绝不是普通的海水气味。 「涨潮了……」望着一波一波打上岸的海浪,殷卫警觉的退了几步,连带的将林以珊拉离岸边,后者不领情的甩脱他的手。 「今天大潮,教授特别挑选的日子,怎么?你不知道吗?」林以珊冷哼,殷卫懒得理会她,又多退了几步,这回连前者都注意到他瞬间苍白的脸色,海面上飘来一盏一盏泛着幽幽绿光的火,海面上在飘火?老天…… 「刚刚船东说什么时候来接我们?」殷卫下意识的捏紧符纸,只是面对一望无际包围了整座丹元岛的鬼火,他怀疑自己的符纸究竟够不够用。 「六点……我想……我们应该去提醒他们动作快点……」林以珊转身就跑,气流似乎在她转身那一瞬间改变,四面八方大片大片的鬼火朝着小岛涌来。 站在特意盖成的t望台,涂方智满意的望着海面上的青光,果然不出他所料,今夜的大潮会将一些深埋在海底的秘密冲上岸。 沉稳、规律的脚步声接近,涂方智甚至连头也不必回,就能清楚勾勒出身后那个年轻人的外貌,清秀的五官、冷酷的双眼,还有那不合时宜的中山装,不管过了多少年,他的得力助手永远是这个模样,唯一会出卖他真实年纪,随着时间改变的是他双瞳间流泄的智慧。 「陆,事情都办妥了?」涂方智深吸口气,他爱极了这随着海风刮过来的腐臭味,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人鱼肉,果然不如童话中美丽。 「是的,船东最快得在明天早晨才能赶过来,今晚这里会成为一座孤岛。」陆平静的回答,他从来都无法理解殷司下达的命令,但即使不能理解,他也会尽全力完成,因为他的生命是殷司所给。 「有这群学生年轻的生命力,应该能吸引那些人鱼上岸。」涂方智朝着神社的另一方看去,那些茫然、无知跟着他前来做研究的学生们,还未察觉到异状,天真的记录着所见所闻。有时,平凡人这种像蝼蚁似的生活方式,很能取悦已经孤寂的渡过了千百年的殷司。 「先生,我不了解……」迟疑了半会儿,陆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吐出了哽在心口许久的疑问。 「不了解我为什么带那个殷家的小鬼一起来?」 「是的,他显然不在先生之前的计划内,而且,如果有他在,先生不但心他会破坏一切安排?」 「其实,从遇到殷卫开始,整个计划就改变了,他才是我属意的对象,年轻、有朝气,还有与生俱来的灵力,涂方智这样的凡人,才智再高都无法承受我的灵力,最后只有走向让癌细胞吞食的命运,但是殷卫不同,如果由他吞下人鱼肉,也许这副身躯我可以使用很久。」 「先生,他们回来了!」 陆再次隐身在黑暗里,涂方智微笑的看着自海边跑回来的殷卫,看着他一边往神祉这里拔足狂奔、一边仍频频回头注视着海面,前者悠哉、悠哉的欣赏着,好奇这位殷家嫡传人究竟该怎么处理这个局面。 碰的一声,林以珊跟殷卫两人一前一后的冲进神祉,吓得仍在整理记录的众人目瞪口呆,那两人的神情活像见鬼似的,殷卫还好,除了跑得有些气急败坏,林以珊的脸色就白得惊人,像是随时准备高分贝的尖叫,瞪大的双眼空洞无神。 「其它人呢?我们得赶快离开。」殷卫不由分说的将文件一份一份的扔进箱里,还处理到一半的学生抱怨连连。 「教授?教授呢?」林以珊惊醒似的东张西望,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那么慌,在海面上的那些青光可以是任何可能,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有种无可克制的毛骨耸然,她不是第一次到野地做研究,但是这种感觉却是第一次,那股莫名其妙渗进皮肤里的寒意,至今让她颤抖不已。 「教授好像走到前面那个t望台去了,怎么回事?你们两个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其中一名男同学没好气。他们只有半天时间在这里做简单的记录,而且船东说什么时候来接他们就什么时候来接他们,这样慌慌张张的回到码头也离不开啊! 「海面上飘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林以珊吸了几口冷空气,几名胆子较小的女学生也跟着脸色发白,不只林以珊,该说所有人都同时闻到那股气味,海风中除了咸味之外,还有另一股浓烈的、令人作恶的腐臭味。 「你们几个留在这里,我去找教授。」刚刚发言的男同学大着胆子走出神社,殷卫不放心的追了出来,他的感应力自然比其它人更高,那已经不是恐惧了,而是明显的敌众我寡的无力感,在还不清楚对手是什么东西之前,他不敢打草惊蛇的轻举妄动,他还没学会该怎么以寡敌众的道术。 「你回去,小心照顾好她们。」那名男学生将殷卫推了回来,可能是研究生的关系,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好这些学弟妹,更何况殷卫还是个旁系的转学生,不该让这个完全不在状况内的小古板冒险。 「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去,分头找会快一点……你不觉得……开始有点冷了吗?」不知道是哪个同学提出这个馊主意,不知死活的学生就这样不顾殷卫的警告离开神祉,后者咬咬牙,他即使能力不足,也不能放任这些学生的安危不顾,握紧怀里仅剩的符纸,只能听天由命,拼了! 沙沙、沙沙的脚步声随着潮水由大海向岸边接近,幽幽的青光一明一灭,像眼睛似的眨啊眨,涂方智隐身在暗处悄悄的注视着这些奇怪的生物,一个个拥有硕大的鱼身,可是下头却连着像人类双脚的支撑物,一步一步往前跨着。 如果这些就是所谓拥有不老不死之身的人鱼,涂方智必须承认,他很失望,他的失望并没有延续很久就转变成好奇,因为他瞧见一盏手电筒的光芒,痴恋他的女学生林以珊正焦急的朝这里走来,而那些奇怪生物,注意到她了…… 「教授――教授!方智――」手电筒的光往前延伸不了多少,林以珊害怕的继续往前,太阳完全沉入海里,四周突然间暗了下来,习惯了都市里光采夺目的灯火、霓虹,荒凉小岛上的黑暗让她久久不能适应。 沙沙声一步一步的接近,林以珊的心狂跳了起来,手电筒的光芒照了过去,隐隐约约是一双脚,灰白色的皮肤似乎有些溃烂,但确确实实是一双人腿。 「谁?谁在那里?你还好吗?」林以珊怕怕的靠近。那双人腿还是继续向她走过来,林以珊猜想可能是个女人,也许是遇到什么意外才会赤裸了一双腿。 再靠近一些,林以珊的脸色嫌恶,一阵阵腐臭味扑鼻,手电筒晃了晃,她一颗心紧抽了下,那双女人腿再往上的部分虽然接近人体,但那肯定不是人体,光光滑滑并没有腰身、肩膀,甚至连手臂也没瞧见,最后林以珊大着胆子将手电筒往上一攀,硕大的鱼头赫然出现在她眼前,林以珊挤出了胸控内所有的空气放声尖叫。 「不要――不要过来――」林以珊一边往回跑,一边挥动手电筒,那个半鱼半人的生物追着她不放,才跑没几步路,另一个方向又冒了几只出来,脚下一a滚了一圈,林以珊的手臂让那个生物腿上的刺划了一下,像触电似的一阵剧痛。 不断的尖叫、不断挥舞着手电筒,林以珊惊吓得眼泪直冒,死命的往前爬,而那些半鱼半人奇怪的生物则包围着她,湿湿滑滑的身躯、带刺的腿螫的她又是恶心、又是痛楚。 「式神护法,神兵如律令!」火光一过,一只猛鹫冲向那些半鱼半人的生物,啪啪声、尖啸声不断,殷卫趁乱之中,一把将林以珊拉起,逃跑。 「那些是什么?那些是什么?」林以珊失控的尖叫着,殷卫费尽力气的将人拽回神祉,他本来就称不上健壮,还得拉住一个半疯癫的女人,累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有没有人看见艾玲?有没有人看见晓蕾?」又有几名学生冲回神杜,看他们狼狈的模样,身上、手臂上又红又肿,肯定也跟林以珊有同样的遭遇。 「只有我们回来,其它人还在外头?」殷卫俊眉纠结,手里的符纸又少了一张,那些半鱼半人的生物似乎不怕式神,这说明了它们不是妖怪,更不是鬼灵,可是那外貌要说是人类也太牵强了。 「该死!有人找到教授吗?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 从出事开始,一直负责带头的那个研究生焦急的团团乱转。本来应该很平常的一件事,他们来这小岛上记录些数据,然后时间一到搭船回去,怎么一瞬间演变得像恐怖片一样失控,那些半鱼半人的生物从哪里冒出来? 「你们不是来研究长生不死的人鱼?」殷卫戒备的盯着外头,语气仍然平静的疑问,其余人静了下来,像盯着什么怪物似的回瞪着他。 「人鱼?长生不死?那只是传说,我们是来研究为何会有这种传说!」林以珊没好气,她显然平抚了许多,面对殷卫,敌意让她的力量又恢复了。 「你怀疑,那些就是丹元岛上传说的人鱼?」那名研究生对殷卫比较有好感,认真的思考着后者的话语。 「很像不是吗?除了人腿之外,我看它们的上半身根本是鱼……而且,我跟林以珊亲眼看到它们是从海里冒出来的。」殷卫干笑两声,他出身道术世家,自问也见过不少妖怪、鬼灵了,不过这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脑细胞有些不够用,如果他的符纸、道术不能消灭对方,他那真的不知该怎么分类了。 「没错,它们是随着大潮上岸的,不过……我不信这就是人鱼。」林以珊虽然附和殷卫的话,但她信仰的是科学,用科学的角度研究传说、神话是允许的,可是盲目的相信则是愚蠢。 「我以为人鱼很美的啊……」几名女学生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又哭又笑的神智不大清醒,殷卫狐疑的盯着她们。 「谁规定人鱼得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不只那些女学生,其它男同学也开始胡言乱语。 殷卫眉头皱得更紧,其中一名身上伤口最多的男同学开始失控的抓着、挠着,伤口上开始流着透明的不明液体,而液体流过的地方,皮肤又开始变灰、溃烂,恶性循环。 「老天,快阻止他!」林以珊尖叫,其它人只敢躲在一旁不敢靠近,害怕让那些透明液体溅到。 那个男学生伤口愈来愈大、透明液体愈流愈多,最后整个人只能瘫在地板上呻吟,其余人惊恐的瞪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皮肤溃烂、腐肉一块一块的掉地上,不停的惨叫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然后手臂上的筋肉全掉光,骨头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跌在地上,好好一个健康的年轻人转瞬间就像尾死鱼一样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他……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也让那个鬼东西螫了一下,我不想变成这样!我……我要回去!我不要留在这里――」 那些女学生惊恐的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透明的液体开始冒了出来,林以珊脸色发白,她手上的伤口也开始发痒。 「他还活着,快想办法救他。」殷卫想靠上前去,那名研究生机警的一把将人扯回来,不小心打翻了背包旁的矿泉水,说也奇妙,这样简单的一个泼水动作,竟能让那个双臂显然已经断了的男同学舒服许多。 随着那个男同学吃力的喘气声,众人的心情跟着一抽一抽的万分紧张,隐隐约约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现象,现在那个肤色愈退愈灰白色的男同学,湿湿滑滑的身躯看上去跟那些半鱼半人的生物愈来愈相像,殷卫咽了咽口水,如果那些生物真的是人变的,那殷家的道术真的对付不了。 「现在怎么办?我不要死在这里……」胆子较小的女同学开始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下意识的开始抓着自己身上的伤口,透明的液体啵啵往外冒。 「我去找其它人,你们别乱跑!别再抓伤口了!」殷卫低喝一句,头也不回的往外冲,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带他们到丹元岛的涂方智,他倒想知道他究竟要怎么收拾? 「你终于来了……」微微一叹,一直隐身在t望台暗处的涂方智,难掩失落的看着自海面不断冒出的半鱼半人生物,成群结队的朝神祉走近,他满心期望人鱼肉的传说是真的,长生不老也是真的,结果老天开了他好大一个玩笑。 「那些生物是人对不对?他们不怕我的式神,殷家的道术伤害不了他们。」殷卫一双俊眉皱得死紧,他不愿意伤害那些生物,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学生遇害。 「我不清楚那些……还算不算是人,不过殷家的道术肯定可以伤害他们,只是看你敢不敢而已。」涂方智哼了一声,殷卫有些吃惊的瞪着他,违逆殷家家规这种事对殷卫而言,根本是连想都不敢多想,更何况真的去做。 「你是教授啊!你也是殷家前辈,你有办法既不伤害那些生物又能保护学生,不是吗?」殷卫急问,看着那些半鱼半人的生物愈来愈近,他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这时就怨恨自己为什么不认真的多学些道术,现在就不必像只蚂蚁似的团团乱转,一点办法也没有。 「有,但是我不愿意。」涂方智低声笑了起来,殷卫又一次的瞪着他,怎么有人可以用这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说出这些话? 「你学会向天地借法了吗?」涂方智伸手一抓,轻松的抽走殷卫手里的符纸,有点佩服这个年轻人,上头写着的是土相跟风相的咒语,以这种年纪学会这两项道术,证明了殷卫的天资很惊人。 「学了一些……」殷卫诚实的回答,但是狐疑又戒备的回望着涂方智,伸手接过对方送回来的符纸,脸色一变,那是火相的咒语,老爷子说他年纪还不够,所以不到时候教他道术。 「燎原野火,只要你的灵力够强,你就能用火将整座神祉包围起来,那些从海里上岸的生物自然就不敢再接近。」涂方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他知道殷卫还不够力量使出这么强大的道术,如果勉强用出,他若不是灵力耗尽,就是无法驾御这道咒语,最后让火吞食,不管是哪个下场,对涂方智而言都是有利无害。 他的目的就是殷卫的身体,虽然长生不老的人鱼肉这个计划失败了,但他能摆脱掉涂方智这个长满癌细胞的身体,也算一场小胜利。 「你为什么要教我这个?」殷卫盯着手中的符纸,他没把握使出这个道术,如果涂方智真是殷家前辈,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因为我要趁你防御力最薄弱的时候,占夺你的身体。」涂方智微微笑,殷卫脸色大变,这不是借尸还魂,这是殷家禁咒走舍,在对方还没死之前,强占他人身体,大逆不道、人神共愤的一道咒语。 「那是走舍!你……你为何会知道殷家禁咒……」殷卫连退好几步,这类禁咒若不是殷家嫡系的子孙不会知道,对他而言,心里那股难以忍受的滋味不是害怕,而是他无法接受殷家会有子孙如此邪恶。 「因为,那是我写的,不只这一道,还有好几个禁咒都是我写的,你还太嫩了。」涂方智发自内心的觉得好笑,就算殷卫天资再高又如何,心地太过单纯、白得像张纸似的傻气,除了让人利用最后被毁灭之外,他还能有什么下场。既然结果都一样,还不如让他来摧毁殷卫,至少,他还会好好爱惜这个身体。 「既然你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为什么不动手?」殷卫冷冷的瞪着涂方智,没人教过他该怎么对付一个会走舍这种邪门道术的人,他根本无从抵抗。 「谁说我没试过?只是你不晓得自己的意志有多坚强,总得找些事让你分神。」 涂方智好玩的盯着殷卫手里的符纸,他知道这个让殷家教导出来的小古板,肯定不会见死不救,明知用了那个道术之后,自己会毫无防御的任人宰割,但是殷卫那颗死脑袋还是会选择牺牲自己来拯救他人,果然,就看他咬咬牙,捏紧符纸闭上眼睛。 「众天神灵、诸神护法,急急如律令!」殷卫一弹手中符纸,火光冲天而起,燎原野火的道术能支持多广、多久,全看他自身的灵力有多少,不一会儿鼻尖、额头开始冒出细汗,身体微微发颤。 「倒是比我想象的要厉害许多。」涂方智扬扬眉,冷眼旁观的看着大火将整座神社团团包围,像一堵高墙似的将学生和那些半鱼半人的生物隔开。 「可惜……要不是我这身体快支持不住了,否则我还挺喜欢和你多聊聊。」大约是寂寞了太多年,涂方智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 殷卫确实是个不错的伙伴,能够理解他的世界,个性温和又不多话,相处起来不能说不快乐,只是一切都是那么不凑巧,天注定殷卫要在这个时刻遇见自己,躲不过被毁灭的命运。 大火突然间窜高了几尺,涂方智冷笑数声,殷卫终于支撑不住的往后一倒,原本应该立即灭了的大火,突然间由红转青,火光里闪出一个临空跃下的长发男子,剑指在唇边轻碰,喃喃念着咒语,火光再度飙升,一手扶着殷卫的背、一手托着他的膝窝将人打横抱起,清冷的目光满是敌意的扫向涂方智。 「是你啊?一直在暗中保护他的是你?」涂方智冷冷的笑着,算不算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只上千岁的狐仙小心翼翼的跟在一个小鬼身边,有趣! 「再敢伤害他,我就对你不客气!」长发男子沉声警告,火光冲天而起,人影消失不见。 猛吸口冷空气,殷卫自恶梦中惊醒,茫然的望着四周,他安安稳稳的躺在自己宿舍房间里,冰凉的毛巾跌在薄被上,窗外的虫叫、蛙鸣,一切正常平静的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做了一场恶梦而已。 「喔!你醒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跟涂教授他们去做什么研究吗?」室友穿着背心、短裤和夹脚拖鞋晃回房间,不算太惊讶的瞧了殷卫一眼,这票死大学生常常彻夜不归,谁回来、谁不回来过夜实在不是件什么大事情。 茫然的回望着室友,手中握着冰凉毛巾,殷卫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是谁彻夜照顾他的更是没半点印象,对于室友的疑问,他没有一句答得上来。 「涂教授他们回来了吗?」殷卫轻手轻脚的跃下床,他最后的印象就是勉强使出燎原野火这个道术,结果灵力支持不住昏了过去,那些学生还平安吗?涂方智为何放过他?这些答案他比谁都更想弄清楚。 「你不知道我哪会知道?你有没有闻到,房间里有股香香的味道?」室友拿了几本书后,嗅了嗅四周,跟着又不以为意的离开房间。 奇怪的香气?殷卫的心跳莫名加快,这个气味好熟悉,青色的火光?撩拨人心的香气?这些他都觉得熟悉,有道身影无声无息的埋进他心坎底。 「殷卫,你发什么呆?上课啦!」先前那名室友又折回头,不由分说的拉了殷卫就走。 「喂!你们听说了吗?涂教授他们去的那个小岛发现新品种寄生虫耶!好像会啃食人类的组织哩!更严重的还会改变你的dna,听说有人被吃得面目全非……」教室里的学生们又开始闲聊八卦了。 殷卫一边听、一边觉得心寒,他们在丹元岛上遇到的根本不是什么妖怪,什么人鱼传说根本是无稽之谈,那只不过是个让不知名寄生虫侵袭的小岛,若不是他们意外在涨大潮时期闯入,外界不会发现这种寄生虫,那些被改变了dna的两栖生物只有在涨大潮的时候,才会回游到神祉。现在,应该有一大堆学者兴奋的想研究,可对殷卫而言,他只在乎那些学生是不是安全。 「嘿!小古板!小芸回来了!」东沛鬼鬼祟祟的溜进教室,神秘兮兮的凑到殷卫耳边嘀嘀咕咕,他可是奉了婷美女王的命令来约人,如果失败了可能得提头回去交待。 「呃……可是……」殷卫还想继续打听丹元岛的事情,东沛完全不给他任何机会,强硬的将人拖离教室,两人才刚走没几步,校园内又是一阵骚动。 「喂……那是在干嘛?」东沛扯着殷卫挤进人群,老远就看见那位有着古典味的大美女站在顶楼围栏外,神色恍惚的瞪着远方。 「小芸!你快下来!小芸――」婷美紧张的大叫,上锁的天台为什么小芸上得去? 若隐若现的黑雾萦绕在小芸身后,又是那个长脖子女人,一脸阴笑的缠着小芸的颈子,一步一步的准备将她拖入漩涡里。 「该死……」殷卫低声骂了一句,才出口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看着小芸步履不稳的站在围栏外,他突然间脑中一片空白,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别担心,我送你上去。」冰冰凉凉的手握来,殷卫惊讶的望着自己身旁的长发男子,陌生的面孔、俊美的五官,殷卫从来没有见过他,可是却觉得对方很亲切、熟悉,还有那渗入全身毛细孔里令人一阵舒坦的香气。 「小芸?」小声的疑问,那个长发男子漾开一个无法形容的迷人笑容点点头,殷卫也跟着笑了起来,原来那只毛绒绒的小白狐,人形会这样潇洒、漂亮。 「快来吧!我们去救你的另一个小芸……」 第三夜 那一夜,应该有鬼? 那个男人倒吸了口冷气,林以珊的心顿了一下,被发现了?他发现了她的秘密,就如同她发现了他的秘密,她绝不能让他有机会再伤害她一次,她绝不会再感染一次那可怕的寄生小虫,林以珊发狠的扑上前去,掐着、咬着那个男人,直到颈动脉的鲜血飞溅为止…… 一手罗盘、一手古籍,书房里飘着茶香,殷卫低着头小心的推算着,以他今时今日的功力,替人看看阴宅风水实在有些大才小用,可是他那种不大会拒绝朋友的个性,让他手中这类的案子堆积如山。 幸亏经过他推算、设计过的阳宅、阴宅风水,拜托 恋耽美 分卷阅读51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各个都飞黄腾达,相对殷卫的财富也巨增,短短几年间他就在玄学界开出名堂。 冷冷的香气瞬间盈满整间书房,轻轻柔柔的渗进毛细孔内让人一阵舒坦,殷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知道你在。」仍是低着头抄抄写写,殷卫脸上的笑容始终不减。突然间麻麻痒痒的感觉扫过脚边,殷卫吓了一跳的缩了缩,就看见一只纯白色毛绒绒的狐狸优雅的跃上书房角落的长沙发,圆大的眼睛闪啊闪、长尾扫啊扫,神态悠闲的好似他才是这房子的主人一般。 「其实,你可以正大光明的敲门进来,你有人形的,记得吗?」合起古籍、摆好罗盘,殷卫倒了两杯热茶走到沙发边,原本那只白狐蜷曲的地方,如今出现个纤瘦俊秀的长发男子,淡淡的光晕自他身体柔和散发。 「我只是顺道来看你,过几天我要闭关了。」孤仙小芸温柔的回答,平静的望着坐在沙发另一头的殷卫,短短几年间,这位年轻道术继承人已经成长得令人十分惊讶,举手投足间早有一派宗师的气度。 「恭喜你。」殷卫先是一愣,跟着发自内心的替小芸感到快乐,狐仙的修行不易,他知道小芸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如果能顺利挺过去,那他就能位列仙班,只是到那时,他就不再是那个能时不时过来探望自己、打声招呼的朋友了。 「嗯……」依旧是那么平静的神情,狐仙小芸眼眸间流泄出复杂的情感,跟着嗖一声消失不见,殷卫扬了扬眉,不以为意的收拾着茶具,他早习惯了对方飘忽的踪迹。 「嘿……有人?」轻敲了敲门,一名五官充满古典味的大美人半倚在书柜边,好奇的望着殷卫,嗅了嗅飘散在房间里的香气,淡淡的、冷冷的有种空灵的气味。 「没有,只有我一个。」殷卫耸耸肩,这不算欺骗吧?狐仙小芸严格来说不能算是『人』吧? 「好吧……我相信只有你一个『人』,东西我摆在冰箱,肚子饿了记得热来吃,还有……别太晚睡!」小芸轻轻的吻了殷卫一口,朝着书房角落笑了笑,跟着拎起惯用的包包出门去,她前脚才离开,后脚狐仙小芸又冒了出来。 「她真的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狐仙小芸轻轻一叹,他都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回避她。小芸,那个拥有和他同样名字的女人,如今是殷卫的妻子。 虽然一点法力都没有,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性,可是她陪着殷卫遭遇过许多危险,从没见过她惊慌失措的一刻,即使面对着看不见的自己,她都能正确无误的找对方向微笑,温柔、坚强的正好跟单纯、善良的殷卫天生一对。 「是的,她一直都是。」殷卫望着小芸的背影心满意足的微笑。 咖啡厅里,艳丽的婷美是人人注目的焦点,长腿翘着微晃,勾勒出一幅自信又迷人的景象。 「等很久?」轻轻的甜笑声自身后传来,婷美一回头就瞧见古典味十足,柔顺长发披散的小芸,满溢着幸福的笑脸无时无刻不在宣布她过得极好。 「哈!你这个重色亲友的女人,结婚后就消声匿迹这么久,害别人问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答,我的手帕交竟然失联了。」婷美佯怒的翻了翻白眼,两个女人对望一眼又笑成一堆,她们之间的友谊并没有随着时间、地点而有任何变化。 「喂!你这个大忙人才难连络好吗?还有脸说我……」小芸开心的坐下,红润的脸色让婷美注视她良久,好像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啊! 「你……你不会是才结婚几年就肥了吧?那个小古板拿什么喂你啊?」婷美猛摇头,当初这两人闪电结婚就已经够吓唬人了,没想到结婚后,小芸竟然这么满足的当她的家庭主妇,要让她的行销学教授知道了,肯定会哭死他老人家。 「谁说我胖了?」小芸嘟着嘴,一口吞了婷美吃剩一半的提拉米苏,后者愣愣的回望着她,一时半会间消化不了她刚刚听见的大八卦,小芸怀孕了? 「你……你真的怀孕了?我的老天……你跟小古板闪电结婚就已经很稀奇了,现在居然怀孕?喔……埋尬……」 婷美捂着嘴惊叫。 当年她确实想撮合他们两人,哪知道因为一个坠楼意外,这两人居然自己就好上了,感情进展火速得令人傻眼,一毕业两人就跑去公证结婚,原来,最疯狂的是最古板的那个。 「什么叫居然怀孕?我都二十八了,再不生就是高龄产妇啦!」小芸咯咯笑着。 她跟殷卫的缘份真的好奇妙,她前后不过才见这个男人两次,而这两次他都扮演着她的超人、她的护花使者,还记得她精神恍惚差点坠楼的那一x那,是殷卫及时拉住她,将她拉回这个世界,拉进他的怀里,殷卫的臂弯心跳,在那一瞬间开始,就成了她的唯一。 「有时候看着殷卫会觉得……我们好像认识了一辈子,我们注定了要在一起。」聊着、聊着,小芸居然就这样甜甜的笑着发傻,婷美没好气的又白了她一眼,哪有人结婚几年了还像新婚一样甜蜜的?这太不公平了。 「你才几岁啊?一辈子……真够短的。」婷美呸的一声,小芸让她逗得又咯咯的笑了起来。 「不要一直聊我,你呢?跟东沛还好吗?」小芸关心的询问,这两人都老大不小了,成天吵吵闹闹又分又合,明明也是很相配的一对,为什么总是橡慧星撞地球似的惊天动地。 「他跟我求婚了……」婷美低着头搅着咖啡,双颊意外的有些泛红。 「真的吗?恭喜――」小芸欣喜的用力拥了拥婷美,吓得后者很怕碰疼了她的肚子,这位准妈妈可别忘了她肚子里还有另一个小生命啊! 「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我跟东沛的最后单身派对,你跟小古板一定要参加!我们连酒店都订好了,不许说不呀!」 随意的翻动着这些年来,殷卫修习道术所写下的笔记,狐仙小芸低声的笑着,这人真适合去开班授徒,像他这么细心、耐心的个性,再教不会那就是学生蠢了。 「在笑什么?」煮着热水泡茶,殷卫好奇的打量着狐仙小芸,他们认识几年了?每一次望着他,都有不同的新感受,就好像你永远找不出正确的句子来形容他的容貌,只记得那头像绸缎一样又滑又亮的长发,淡淡的霞光柔和散发。 「你还在关心当年丹元岛的那件事?」翻到了笔记中的某一页,狐仙小芸爱怜的回望着殷卫,他知道他还在内疚,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够本事,不能将所有学生平安的带回来,只是那年他还太年轻,道术浅薄得自身都难保,不论再怎么安慰、解释,太过悲天悯人的殷卫始终无法走出这个心结。 「当年若不是你的狐火烧得火光冲天,引来了附近捕渔、巡逻的船只,其它人也不能得救,我也不能平安的站在这里,谢谢……」殷卫倒了杯热茶递给狐仙小芸,后者回避他的目光。 殷卫从来不问,让他能不去面对该怎么回答,为何他会出现?为何他会跟在殷卫身边?这个问题永远搁在那儿,就好像殷卫早已知道了答案,不问、不答,他们之间就不会越过线,不越线,他们就还能像现在这样平静的喝茶。 「你要记住,殷司不是好人,他不会因为我的几句话就放过你。」狐仙小芸担忧的提醒,一旦他回深山里闭关,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保护着殷卫。 「我知道,我已经很久没再遇到他了。」殷卫垂着头回答,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掌心。他最后一次遇见殷司是什么时候?毕业前夕吧?涂方智不知第几次冷不防的捉住他的手,用鲜血在他掌心上写下个咒,只要殷卫想找他,他便会知道他想找他…… 「我是认真的,你不会了解殷司的真面目,千万要小心。」狐仙小芸扣住了殷卫的右肩,随后惊吓的连忙松手。他是空狐,他不该有这么强烈的情感,可是陪在殷卫身旁的时间愈长,他愈来愈不能控制自己,那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轻易的牵动他的心跳。 「你去闭关之后,我们今生就不会再见面了吧?这样也好,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凡人身上不值得。」殷卫低声的笑着,狐仙小芸的脸色又是一变,欲言又止的神情让殷卫别过头去,故意视而不见。虽然让人小古板、小古板的喊,可是他既不傻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见狐仙小芸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你说……这是浪费?」等狐仙小芸自己意识到之时。他已经将殷卫推到墙边,看见对方微微皱起的俊眉,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这么使劲。 有多少次,狐仙小芸伸出去的手都让自己硬生生忍住的僵在半空,没人告诉过他,原来陪在殷卫身边也是一种考验,他有着千年道行,随便一阵狐烟就能制服殷卫,多少次他让自己这样的念头吓得动弹不得,他知道这就是善念、恶念的角力,一念为善成仙、一念为恶成魔,修行到他这个关卡容不得任何差错,所以他必须离开,可是离开,却是那么困难。 「你为什么老是不设防?你知不知道,我随便一个弹指就能伤害你,你为什么老是这样?」狐仙小芸重重的捶了一拳,擦过殷卫颊边。身为空狐的他竟然会烦躁不堪,自嘲的苦笑两声,看来他是离魔较近、离仙较远。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殷卫答得很快,狐仙小芸惊讶的回瞪着他,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殷卫凭什么这么信任他? 「我知道……你的修行已经到了不得不离开的关卡,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回头,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不值得。」 「你就这么想要我离开?」 「因为我希望我们之间是缘,不是劫……」 如果狐仙小芸有机会修成正果,却因为自己而失去这个机缘,那殷卫会一辈子良心不安。这一世,他们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如果有什么是殷卫今生无力去懂得的,一切只能等到来世再弄明白了。 「殷卫……有时候你的善解人意,更让人难以离开……」狐仙小芸苦笑,他明白殷卫为他们彼此之间划下那道永远跨不过的鸿沟,只是为了让他能在修行上一路往前,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他怎么可能不愈陷愈深? 凑上前去,低头在殷卫唇畔轻轻一吻,跟着化成一阵青烟消失不见,狐仙小芸留在他身边的只剩薄唇上的一点微凉温度,殷卫低声的轻笑着,凡人的寿命短暂,他不会再有机会遇到狐仙小芸了,可是他知道,自己会记住这个朋友,永远、永远。 「嘿……他走了吗?」轻柔的嗓音飘进书房,殷卫生命中的另一个小芸倚在门边好奇的张望,她再也嗅不到那股空灵的香气,有一瞬间,她竟然觉得有种失落感,就像一个好友突然间离自己好远、好远,虽然,她跟他,素不相识。 「嗯……」 厨房里,小芸哼着歌、煮着面,她已经够不会料理日常生活了,没想到竟然会嫁给一个活生生君子远庖厨的大少爷,殷卫从小到大让人照顾的太好,没人替他煮饭、洗衣,这家伙就完全不懂该怎么生活了。 「卫官,吃饭了!」轻轻的唤了一声,小芸满足的听着书房里收拾东西的声音,他们的感情虽然不像电视剧般轰轰烈烈,但她就爱这种平淡、温馨的日子。 「婷美找你什么事?」殷卫帮忙摆着碗筷,莫名的笑了起来。现在,一张餐桌上两双碗筷,很快的,他们家就会多个新生命。 「她跟东沛快结婚了,在婚礼前想找以前的同学们一块儿去玩,好好疯狂一番,最后的单身派对呀!」 小芸咯咯笑着,自从怀孕后,她的心情始终这么好,一点也没有什么孕妇常出现的各种症状,殷卫说了,这是小孩跟她的缘份,所以她万分珍惜,这个将会是全世界里她最钟爱的男人,殷卫只能排第二了。 「结婚?这么世俗的东西他们也搞?我真是高估他们了呢!」殷卫低声笑着,他还记得火辣无比的婷美强押着他去泡pub的日子,什么叫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不过最后还是败在殷卫太过古板的脑袋之下。 「哇……你怎么说话愈来愈苛薄了?」小芸横了他一眼。 「我也是殷家子孙啊!」殷卫扬扬俊眉,小芸先是一愣,随后失控的大笑起来。提起这『殷家子孙』四字,小芸真是有深刻体会。 他们婚后虽然不住在老宅,但总是会遇到亲戚,其中就以『老认为大哥被抢走』的殷力、殷琳两人让她印象最深刻,这一大一小的尖酸苛薄,如果让她评比,绝对是世界级,不过小芸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有什么比直接抢走他们大哥更有杀伤力? 「你的意思呢?去不去?」 「你如果不会觉得累,我们就去,真的好久没见了……」 听着殷卫轻轻柔柔的嗓音,小芸感觉到今夜的不一样,语气有一丝丝忧愁、一丝丝不舍,放下碗筷走到殷卫身后紧紧拥着人,她能帮的忙不多,唯一能做的便是给殷卫无止无境的支持,这个一肩扛起整个家族兴衰的男人。 「不开心?」像哄着小孩似的轻轻摇着,殷卫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有时候他真的弄不清究竟谁比较孩子气,只是让小芸拥在怀里,好像所有风风雨雨都会远离,在她身旁永远云朗风清。 「有个朋友离开了,以凡人有限的生命来看,我们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那个每回来都将书房熏得香香的那位?」 「嗯。」 「那位朋友……对你很重要?」 「嗯,很重要,一种……特别的存在。」 面对殷卫的坦白、从不隐瞒,小芸有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有人会回答的这么干脆吗?在自己老婆面前承认有个人在他心中很特别、很重要? 「女……的?」小芸小心翼翼的追问,殷卫愣了一下,她在想什么啊? 「男的。」殷卫摇摇头,看着小芸那种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又觉得她这个醋喝起来万分可爱。 「他离开,是因为要修行对吧?这是好事不是吗?你应该祝福他的……」小芸凑上前去额头碰着额头,甜甜润润的嗓音有种抚平人心情的疗效,殷卫微微的点点头,将人搂回怀里紧紧相拥。 「吃饭!吃完你负责削水果!」小芸咯咯笑着撒娇。 凄厉的哭喊、哀嚎不绝于耳,浓烈的血腥、恶臭扑鼻,天地间所有的痛楚、悲愤全都像江河般汇聚,一点一滴、点点滴滴,最后形成这铺天盖地的黑雾,这片黑雾聚集了天地间所有的不幸、怨气,终于凝结成一滴泪,无声无息的流入一名妇人眼里,跟着这滴泪便有了自己的意识,有了他在人世间唯一的名字,殷司。 从他哇哇落地开始,殷司就知道自己不同于一般人,他出生的更是不同于一般人的世家,殷家的道术、殷家的正气,在在与殷司的本性相违背。 他是天地间一切最不堪的积怨所凝聚而成,他来到人世间不是享乐、不是拯救而是毁灭,所以他凭着过人的天资写下了一道又一道被视为禁忌的咒语,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不幸、痛苦反而能带给他力量,直到他一次又一次的夺走别人身躯,一次又一次无止境的在人世里游荡,看尽了世人的贪婪、各种情爱纠葛,殷司才明白自己最大的痛苦是永远无法解脱。 在这个人世间不可能找到第二个人理解他,他毁不了自己,也毁不了这个世界,除非世上再也没有恶、再也没有怨,否则他永远被困在这里,跟着沉沦、跟着腐朽,永世不得超生。 这样漫无目的的随着时间往前飘着,除了感受尘世间恶念、怨念愈积愈深,自己的力量愈来愈强大,殷司对这世间没有太多留恋,直到他遇上了生命中唯一的一盏光明,那个对着虚空中微微一笑,双颊好似晚霞些许泛红的年幼格格。 一瞬间殷司觉得自己的心狠狠让人撞击了一下,他读懂了她单纯、清澈的眼神中暗暗隐藏的那抹残忍,她是天地间唯一一个能理解他、会理解他的女人,一个踩着别人尸体,以践踏他人为乐的年幼格格,所以他找寻她,想方设法的接近她,最后成功的夺走了她未婚夫婿的身体,迎娶到这位备受宠爱、高高在上的公主。 只是这样美好的日子总显得短暂,当固伦和静公主『病逝』之后,殷司又重回了他无人理解的日子,不管经过几生几世,人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能像固伦和静公主那样明白的理解他…… 「方智……同学会你能陪我去一趟吗?方智……」不抱任何希望,林以珊机械式的开口询问。 他们有多久没说过话了?她跟涂方智的婚姻比儿戏还不如,两人即使处在同一个空间里也是彼此视而不见,她想挽回、她想补救,可是光只她一人努力有什么用处? 涂方智才是那个不在乎的人,他常常说没有人能了解他在做什么,问题是,他从没给过她机会去了解,林以珊知道他心底有另一个人,她曾经猜想过会不会是那个叫殷卫的男学生,只是他跟范雨芸的闪电结婚比他们这段破碎的婚姻更令人震惊,渐渐的,她就不再追问了,渐渐的,她就习惯了涂方智背对着她的身影,就好像今晚一样,蒙着头盖在被子底下,这就是他们之间仅剩的关系。 「算了,我是多问了,你一定会去的不是吗?谁叫你是系上最受欢迎的教授。」林以珊自嘲的苦笑,跟着关上灯,背对着涂方智躺下。 轿车缓缓驶进停车场,殷卫有些傻眼的望着小芸,后者同样也不敢相信的回望着他,只不过是办个结婚前的最后单身派对,不需要到如此奢华的饭店进行吧?蔡东沛跟许婷美两人在做什么啊? 「你确定,这只是他们俩的最后单身派对?我怎么觉得是在这里举行婚礼啊?」殷卫小心的扶着小芸下车,他不太习惯参加这类活动,若不是因为小芸的关系,一般而言,他会尽量让自己远离这些场所,愈是大型的建筑物,愈容易聚集那些脏东西。 「你知道的,他们俩做什么都很夸张啊!当年我们闪电结婚把婷美气的呢!她一直以为她会比我早结婚。」小芸咯咯笑着,殷卫静静的回望着她。因为殷卫的个性关系,所以他们的婚礼显得有些过分简单、阳春,如果不是有个对照组,他从没想过,或许,小芸也想要个盛大的婚礼。 「你……你会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后悔嫁给你?后悔我们的婚礼一点也不华丽?笨蛋……我那时只想着要赶快嫁给你,赶快把你套得牢牢的,才不让第二个人有机会把你抢走,我很心机吧?」 「是啊!没想到我老婆是心机鬼,吓一跳哩!」 「知道就好,敢乱搞我就吃了你!」 「哎呀、哎呀!这不是传说中的殷氏夫妇吗?终于舍得出现啦?」饭店大厅,东沛夸张的大声喊着,惹得其它入住的旅客频频张望,那两个刚走进大厅的当事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万分尴尬,就知道一定会遇到这种场面。 「蔡东沛!」小芸凶狠的瞪了他一眼,相比之下,同科系的两人自然比殷卫这个物理系兼转学生的人更熟络,况且个性上也是小芸比较开朗,所以像这种公关方面的事情,一向都是由小芸出面打理。 「快check ,婷美在等你哩!女王等的都快发火了!」东沛扮了个鬼脸,在小芸身后朝殷卫挤眉弄眼。这个娶走了他们系上古典美女的幸运男人啁!活该让其它男人讨厌,不过娶走另一个大美女的东沛则感同身受的将殷卫视作自己人,这种苦只有他们兄弟俩知道,其它男人没那个福份理解。 「check ?」殷卫跟小芸两人异口同声,只是个派对而已吧? 「喂……我跟婷美的最后单身派对耶!不喝他个三天三夜说不过去吧?我们已经包下一层楼了,去登记个房间……小古板,你不会是想酒后上道吧?这是不行的唷!」东脚摇摇手指,殷卫一脸苦笑,和他相熟的人都知道,他是滴酒不沾的,东沛跟婷美当然也知道,只不过这两个没分没寸的家伙,从来都是知道归知道,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包下一层楼?蔡东沛,你疯啦?」小芸啧的一声,东沛又一次的摇摇手指大笑起来。 「不是疯了,是发了!我现在可是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唷!快去登记啦!不陪我喝个够就不放你老公回去!」东沛强押着殷卫去柜台登记,年轻的女性服务员频频打量殷卫,这人虽然始终如一的纯白唐装,但是在小芸的巧手打理下,原来可以弄出这么多变化。 「我不喝酒的……」低着头,登记着姓名,殷卫好心的提醒东沛,后者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这年头居然还有不烟不酒、不嫖不赌的好男人,找只恐龙机率都高过这个。 「哥哥我结婚啊!结婚啊!你就为我破例一次会死喔?不喝昏头怎么结?」东沛得意的笑着,一大票男人在那里暗中计划,大有趁机放肆一番的意图。 「喂!你想酒后乱性拉着我家卫官干嘛?」小芸嘟嘴,她太了解殷卫那种不懂得拒绝朋友的滥好人个性,跟东沛那些混蛋们相处久了,她担心殷卫傻傻的就被卖了。 「拉的好!小古板,帮我盯着他,蔡东沛如果真的敢乱来,你就帮我把他扁死算了!」准备当新娘的婷美还是一副气焰高涨的模样,狠狠瞪了柜台的女服务员一眼,扯着殷卫的左手晃啊晃,这个笨蛋不晓得该用婚戒吓退这些不知死活的小女生吗? 「登记好了?小芸归我,小古板归你啦!」婷美咯咯笑着发号施令,霸道的挽着小芸离开,得到特赦令的东沛当然不放过这种机会,拽着殷卫就下楼到饭店附设的酒廊非喝他个通宵不可。 几个年轻女性围着桌子嘻笑,悠闲的喝着下午茶,小芸时不时的看着婷美,由衷为她这个好姐妹开心,从她的气色来看,婷美真的过得很快乐。 「啊……真想不到,小古板会愈长愈帅,家里还那么有钱,早知道就不让给你了。」婷美哼哼两声的开着玩笑,小芸伸手握了她一把,好姐妹自然是什么都可以共享,唯独殷卫不行,这个男人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你不要小古板、小古板的喊卫官嘛……」小芸嘟嘟哝哝的抱怨。让这一票同学们这样乱喊,好几次她也差点跟着脱口而出,是说,殷卫的个性确实是太保守了点。 「喔喔喔!心疼喽!」其中一名姐妹淘取笑着,小芸佯怒的捶了她一记。当年在学校里,除了小芸、婷美是风云人物之外,殷卫也很受欢迎,以他的外貌来说,高挑、俊美,没女孩子倒追就太说不过去了。 「我又没骂错,他实在太夸张了,当初一起去pub玩时,他一晚上居然敢拒绝十个、八个想泡他的正妹,专门负责把场子搞冷啊!」 「这又不是卫官的错,他不习惯夜生活嘛……」 「那时候我还猜想他要不是gay,大概就是生理机能有问题了。结果呢?结果呢?这家伙竟然在你房间过夜啊。你都不晓得那时我一开门,结果发现殷卫躺在你床上几、乎、全、裸,我幼小的心灵打击有多大吗?」 「还说呢……你的尖叫声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几个女孩子回想到当年那一幕,禁不住咯咯直笑。 那时就好像三流肥皂剧的情节一样,婷美连敲都懒得敲一下,自行开锁进门,然后尖叫,吓醒了睡迷糊的殷卫,也吓傻了刚洗完澡的小芸,三个人就僵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全拜这一声尖叫,殷卫跟小芸交往的事情算是平地一声雷的闹得人尽皆知了。 「你喔……」婷美戳了戳小芸脑袋,果然最劲爆的是最古板的那位。 「喂……那不是林以珊吗?」刚啜了一口果茶,小芸好奇的望了望像个鬼影似飘过她们身后的女人。 「是啊!人文思想学系也在这里办同学会。」婷美回答的理所当然,不以为意的挖了一大口提拉米苏吞下。 「你……你故意选在这里办派对的吗?」 「是呀!我、在、炫、耀!谁让蔡东沛把过人文学系的美眉,我要让她知道,蔡太太是我!」 酒廊里,一大票男人几杯烈酒下肚后,嗓门不由得大了起来,笑声、骂声不断,八卦起来热血劲头不输女人。 「你们知道吗?听说人文思想学系的林以珊真的嫁给涂教授耶!他们差多少岁啊?」身为死党,士哲尽责的提供最新打探来的消息,这么刚好,他们也在酒廊里碰上人文思想学系的同学,两方人马交流了一下近况。 「嫁了?我怎么听说他们感情不好?」东沛摇摇头,随即好玩的观察着坐在他身旁的殷卫,刚刚让他硬灌下了两杯龙舌兰酒,现在整个人明显的在恍神中。 「你还行吧?要不要再来一杯?」不知道为什么,东沛的最后单身派对会演变成灌酒大会,而且被灌的那个还不是他,殷卫努力的集中注意力,他现在是头晕眼花,都有些幻听出现了。 「你……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打了个酒咯,殷卫像个小孩子似的侧着头专心听着,他不怎么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什么。 「喔喔喔……兄弟,坐好、坐好,你真的喝多了。」东沛苦笑,他一开始只是好玩而已,哪知道殷卫的酒量真的那么差,现在整个人晃得快坐不稳了。 「你们……真的没听到吗?铁链……拖地……」殷卫揪着东沛的衣领,坚持着自己的意见,后者求救似的看了看其它幸灾乐祸的同学,怎么没人告诉他,殷卫喝醉了会发酒疯啊? 「唷唷……兄弟、兄弟……老天!我送他回房。」东沛认命的拉起殷卫,早知道就听小芸的警告,别让殷卫喝酒了。 「站好、站好……殷卫,你不要赖在我身上!」好不容易将人扶进电梯,东沛挣扎的想让殷卫自行站好,偏偏那个家伙喝醉之后好像丧失了平衡感一样,倚在墙边他都能往下滑,害得东沛只好尽可能将人揽住,但是这画面很诡异呀!两个高挑的年轻男子搂搂抱抱,其中一个还醉得不知天南地北,不知情的人搞不好还误会他是不是打算迷奸殷卫哩! 「声音……你没听见……声音吗?」殷卫侧着头认真听着,东沛让他搞得紧张起来,饭店里的空调总是特别冷,脖子上的寒毛直竖,伸手狂按着关门键,偏偏电梯的门一直没合上。 「铁链……拖地……」殷卫想探头出去仔细听一下,东沛反射似的将人拍回来,突然间电梯门要关不关的抖了两下,跟着头顶上的照明灯闪烁个没完,有一瞬间,东沛发誓,他好像看到有一只颜色尽退的手掌按在门边。 「殷卫,你……你有没有看到……」东沛将人拽在身边拽得死紧,神情紧张的询问,头顶上的照明灯恢复,电梯门顺利关上,一切运转的极为正常。 「撞鬼跟火灾一样,千万别搭电梯喔……」殷卫阴阴的笑了两声,东沛盯着人张口结舌,然后从头顶到脚趾一阵恶寒、发麻。 半拖半抱的将殷卫带回房间,站在门边东沛才意识到他们将房门卡留在小芸那里,这下有趣了,他身边有个醉得开始胡言乱语的殷卫,是要留在门外等那些长舌妇回来呢?还是再拖着殷卫回酒廊?其实他最想做的是把殷卫扔在这里然后他自己回酒廊,只是这么做的话,他就得自己去搭电梯,不晓得哪根筋不对了,他突然觉得现在独自去搭电梯有点毛骨耸然。 「芝……麻……开……门……」殷卫低声的笑了笑,眼睛眨了眨,房门应声而开。 「你……殷卫,你……你是怎么办到的?」还在惊疑中,东沛傻愣愣的跟着殷卫走进房间,后者不怎么满意房间里太过阴暗,伸指一弹,房里所有照明设备全都亮了起来,东沛更恐惧的瞪着人,房门卡没有插啊!哪来的电开灯? 「殷卫,这些是你做的?你有特异功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显得太兴奋或者太害怕,东沛小心的扶着殷卫,让他安稳的坐在床边,酒醉的人似乎平衡感都非常差啊!他就连坐着都能东倒西歪。 「不是……这是殷家道术……」 「道术?你别吓唬我啊!又不是在拍电影!」 「吓你?我没有在吓你,还有更可怕的……」 像是要证实自己并没有说谎一般,殷卫跌跌撞撞的走到书桌旁,随便捡起一枚铜钱,划破自己中指,鲜血抹过铜钱中心的方孔上。 「你……过来……」虽然是命令句,可是殷卫却自己晃晃悠悠的走上前去,东沛害怕他撞伤自己连忙扶好人,铜钱轻轻划过他双眼。 「你在干嘛?」东沛 恋耽美 分卷阅读52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句话才刚出口,下一秒钟倒吸口冷空气,喉咙间不断冒出惊吓得哽住的咯咯声,抱住殷卫的双臂不由自主的收紧。 四、五个面色苍白,两眼空洞的男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前一秒还只有两人的饭店客房,下一秒却变得如此拥挤,那几个近距离面无表情的特写突然间凑在眼前,东沛直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偏偏最该死的是殷卫竟然真的醉得晕倒在他怀里,除了跟那几个人继续大眼瞪小跟之外,东沛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 啪的一声,少了殷卫的灵力支持,房间里的电力系统『恢复正常』,所有照明设备同时一灭,最后只听见东沛有生以来最凄厉的一声惨叫。 酒杯相碰,听着其它同学叙述着毕业后,每个人或升学、或就业不平凡的际遇,林以珊勉强的挤出个笑脸,强咽下肚子里那一阵阵翻滚着的恶心感。 她本来是班上最受人瞩目的焦点,她的成绩、她的专业,她的一切一切,哪一样不是胜过这里所有人,甚至,连她的婚姻都高人一等,一向以钻石王老五著称的优雅教授涂方智终于点头娶她,可是她现在坐在这里却万分难受,因为事实的真相永远那么残酷,她不再是聚光灯下的唯一亮点,也许从来都不是。 「真是巧了,你知道许婷美跟蔡东沛两人也挑这间饭店开单身派对吗?听说他们班的都来了,女的在喝下午茶聊是非,男的已经在b1的酒廊喝开了……」身旁的女人吱吱喳喳,林以珊报以尴尬的笑容,她早已不记得对方的姓名了,却还得装做熟络的听她继续聊着。 「嘿!他们班就许婷美跟范雨芸两个正妹,真是便宜了蔡东柿那个烂人了,听说范雨芸也结婚了?」男人八卦起来也不输人,林以珊扶着额头,她觉得无聊透顶,却偏偏不能表现出来,努力强扮着感兴趣。 「喔喔!范大美人早结婚了,是物理系那个高材生啊!好像叫殷卫什么的……」几个人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林以珊原本意兴阑珊,但一听见殷卫的名字,突然间背脊凉了一凉,一些不好的回忆猛然浮现。 「以珊,你记得殷卫吗?他不是跟我们去过丹元岛?后来怎么了……我一点也不记得他是怎么回来的,他好像不在救援的船上啊?」几个当初有到丹元岛上做野地研究的学生好奇的讨论起来,他们的记忆全让狐仙小芸的一阵狐烟搅迷糊,所以没有人记得殷卫是怎么离开,甚至,没人敢肯定他当初究竟有没有跟着去。 「我不太记得了……」林以珊轻笑两声,当年的丹元岛事件,已经成了一种禁忌,毕竟,不是所有同学都幸运回来,所以系上的同学们都默契的不再提起,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似是而非的传说。 「别提这些了!以珊,教授怎么没来?」男同学们开始起哄,涂方智在他们心目中是永远崇拜的偶像,一点也不年轻却能迷倒一票女学生,他的谈吐、幽默感全是男同学们全力记笔记的地方。 「他来了,只是最近太累,在楼上的客房休息。」林以珊礼貌的微微笑,婉拒了其它人的打扰。 再喝了几杯,林以珊终于忍不住离开会场,强压住胃液翻滚的恶心感,快步走入女厕里。 凝望着镜子里憔悴的女人倒影,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苍白的脸色、泛青的眼眶,她有多久没有真正开心? 一阵麻麻痒痒的感觉爬过手臂,林以珊心惊的瞪着自己冒着青筋的双手,皮肤底下像是有无数小虫在钻动,难以忍受的恐惧感笼罩,她疯狂的抓着双手,直到皮开肉绽,大量的冰水冲走伤口上渗出的透明液体,她绝不能让当年丹元岛的事件重演,她不会被那些寄生的小虫打败。 「以珊……你的手?」推门进来的女同学盯着林以珊的手臂惊叫,气氛一僵。 翻找着包包,小芸皱起秀眉,她记得房门卡在她身上啊?婷美不耐烦的狂按门铃,到b1酒廊去找东沛跟殷卫,结果那两个男人早上楼了,等了半天还不来开门,鬼鬼祟祟的在干嘛? 「小芸!婷美!我们在这里!」突然间,东沛冷不防的拍着自己未来老婆回他们的房间,小芸摸不着头绪的跟过去,才进房间就闻到浓浓酒气,还有在床上缩成一小球,早睡得天塌不惊的殷卫。 「老天……你们灌了他多少?卫官不喝酒的!」小芸瞪了东沛一眼,心疼的凑到殷卫身边,很意外的发现他身上的酒味其实不重,只是这家伙一杯倒,喝得再少一样醉得爹妈都不认得。 「你在搞什么啊?」婷美也跟着横了东沛一眼,她抱怨的是,怎么扔个喝得烂醉的男人到她床上?东沛的脑袋在想什么呀? 「他们的房间……不干净……」东沛干笑两声,小芸完全没注意,婷美则没好气,不干净不会叫客服经理上来骂一顿吗? 「不是那种不干净,是……是……」光瞄一眼就知道他未来老婆误会了,东沛结结巴巴的不晓得该怎么解释才不会吓到这两个女人。 低吟几声,殷卫抚着头,艰难的爬了起来,小芸焦急的冲了杯热茶给他,这种味道随便的茶包,勉勉强强能醒酒吧? 「头……好痛……」殷卫还在恍神,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认出他眼前忧心忡忡的女子是自己老婆,心里暗暗的赌咒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碰酒了。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茫然的望了望四周,虽然饭店客房大同小异,但这里明显不是自己房间,殷卫还保有这点辨识能力。 「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你把殷卫弄来我们房间想干嘛?」婷美扬高半边眉毛质问,这些男人真是半刻都不可信任,多喝几杯酒,什么见鬼的事情都搞得出来。 「哎呀……他们房间闹鬼啦!我怎么敢把他一个人扔那?」东沛自暴自弃,话才刚出口,背脊就寒了一下。 「闹鬼?你……你看得见?」一口热茶差点没呛出来,殷卫惊讶的瞪着东沛,认识这么久了,他从来不知道对方有阴阳眼。 「全拜你所赐啊大少爷……你拿那个铜钱在我眼睛前晃一晃之后,我就突然看见房间里多出好多人……」东沛说边打冷颤,害怕的左看右看,幸好这间客房还算『干净』。 「我……我替你开了天眼?这下糟了……」 「喂!你不要说糟了啊!这样我会很害怕,有没有办法补救一下?我不想看见那些啊――」 「呃、那个……过一阵子就会没事的……我想……酒醉时候的法力应该不会支持太久……」 「是吗?要多久啊?」 「一、两个月……」 「什么?一、两个月?」 五雷轰顶似的尖叫,东沛不敢相信的瞪着殷卫,他竟然要看见那些可怕的东西,凄惨的过一、两个月?这家伙是法力太强还是太两光?完全没事找事啊! 「你这么激动干嘛?卫官都这样过一辈子了,也没见他抱怨嘛……」小芸横在两人之间,她自然是护夫心切,要不是那些猪朋狗友灌酒,殷卫哪会喝醉,不喝醉,他也不会闯下这种祸啊!说起来还不都是东沛自找的? 「喂,你又没试过,这种感觉很差啊……张开眼睛就会看见一堆断头、断手的人在四周闲晃……」东沛自己吓自己的愈说愈害怕,殷卫本想提醒他,这世上没那么拥挤,不过看他的神色,这时候还是少开口为妙,省得东沛又爆一次。 「我才不去试呢!卫官说,如果心理准备不够、意志不坚强,随便开天眼很容易被吓疯的。」小芸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东沛脸色更难看,恶狠狠的又瞪了殷卫几眼,一旁的婷美则是跃跃欲试,她一向自许胆大,有机会见识一下,怎么可以放过。 婷美正想开口要求殷卫也替她开天眼,后者突然俊眉皱紧侧耳聆听,一见到他这种模样,东沛整个人紧张起来,害怕不知道哪个角落会有东西冒出来。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殷卫狐疑的走近房门,如果他没听错,那分明是铁链拖地的声音,怎么会在饭店里出现? 好奇的拉开房门,殷卫倒吸口冷空气,机警的双臂护在胸前,跟着整个人向后飞跌,吓得小芸、婷美两个女人尖叫连连。 「喂!你是谁啊?怎么可以随便打人?」东沛讲义气的冲到门边,他清楚的看见有个穿着白衣白裤的男子,不由分说的猫了殷卫一棍,治安怎么能差成这样,连高级饭店里都有流氓行凶斗狠? 「东……东沛!快回采来!」殷卫吃力的爬了起来,双臂一阵剧痛,小芸惊吓的蹬着他手上的瘀痕,青得泛紫。 「太过分了!快、快报警!」一旁的婷美也很不平,同时又担忧的将东沛拉回房间,锁好房门,她虽然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事,但从殷卫手上的瘀伤来看,用猜也能猜到凶手使用的是棒状的凶器,万一东沛也让人来一棍怎么办? 「不要报警!」殷卫急叫,房内的其余人不解的回望他。 「他……不是人……」轻轻一叹,殷卫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现在他分不清究竟是手臂还是脑袋哪个比较痛了。 女厕里,林以珊的同学紧张的想替她包扎手上的伤口,前者脑袋里却只剩秘密让人发现的难堪与恐惧。当年一同上丹元岛的人,有几名并没有那么幸运能活着回来,虽然对外说明他们遇到不幸,让寄生的小虫感染了不知名的病毒死亡了,但林以珊知道真相,那些人变成另一种生物,悲惨的关在不见天日的研究室里,让人无情的对待,就像一块生肉一样任人切切割割研究。她不能让人发现她也被寄生、被感染了,她的人生不能再一败涂地,绝对不可以。 「以珊,你还好吗?」冰水仍在冲刷着她伤口上渗出的不明液体,女同学焦急的追问,得到的响应却是林以珊一记阴狠的眼神,为了生存下去的杀意。 小心的替殷卫包扎着手臂上的伤口,青得泛紫的瘀痕,光想想,小芸都觉得替他痛。 「什么叫他不是人?你、你是说……」东沛害怕的背抵着房门,意外的让殷卫打开了天眼,现在他看谁都不真实,天知道站在他眼前的究竟是不是人。 「刚刚那个打伤我的,不是人,所以你报警没有用。」殷卫微微的叹了口气,小芸望着他的眼神复杂,她既然嫁给他、嫁进殷家,自然理解他面对的是什么危险,可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殷卫如此无力的模样,以往,不管多可怕、多强悍的妖魔鬼怪,没有殷卫收伏不了的,但这一次真的很不一样。 「你不能收伏吗?」小芸小声的询问,眼底尽是关心、担忧,她的殷卫是打不倒的天,那张刀削似的俊脸应该永远阳光快乐。 「那不是冤魂、恶鬼,打伤我的是鬼差,也只有哭丧棒能把我打成这样。」殷卫看着自己双手苦笑,领有符令上阳间执法的鬼差,手上的哭丧棒凌驾于一切道术,自己等于是送上门去讨皮肉痛。 「鬼差?他怎么可以随随便便伤害你?」一听见是鬼差,不知怎么的,东沛的胆子就稍微大了点,就好像一般人会怕流氓,却不见得会怕警察一样。 「预先警告吧?如果我敢插手,下场就不只是一棍这么简单了……」殷卫深吸了口气,眼中的忧虑还是怎么也无法抹去,小芸盯着他久久不语。 「卫官……你有事瞒着我?」小芸直勾勾的望着殷卫,那双眼睛不会说谎,她能读懂殷卫心里的害怕。 「我听见……不只一个铁链拖地声,不只一位鬼差在饭店内游荡,准备执法。」 「什么意思?」 「这饭店可能会发生意外,又或者其它的不幸,总之,死的不只一人……小芸,你们还是先离开吧!」 扶起小芸,殷卫果决的行动着,他最担忧的正是小芸母子俩,如果会发生什么意外,他不能让她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那你呢?」一旁的东沛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打算带着婷美一块儿离开,但又听出殷卫语气中的迟疑。 「我不能说走就走,这里还有我们的同学不是吗?我去通知他们一声,说你们的派对改地点了……替我照顾小芸。」殷卫微微笑,就连一只小动物他都不忍心见死不救,更何况是人。 「你站住!卫官……别去做傻事……」小芸一把捉住殷卫的手腕,碰触到了他的伤口,惹得后者俊眉一阵纠结。 静静的凝望着人,小芸太明白殷卫想做些什么,他如果不知道,也许就不会插手去管,可是他偏偏知道了,别说饭店里还有他的朋友,就算只是陌生人,他也一定会尽全力去救人,但是命数已定是不可改变的,有些人就是注定了该枉死,要怎么救? 这可能是他前世的错,又或者是前前世的错,命运让他们走到一块儿,全都来到这间饭店,一件意外带走所有枉死之人的性命,这不是他殷卫一个人能逆转的。 「是你说的,鬼差执法你不能插手,否则就不是一棍那么简单。」小芸握着殷卫的手很坚定,她如果不跟着他一起走,那就陪他留下,如果真的得罪了鬼差得挨哭丧棒,她替他挡。 「一起走吧……不然小芸不会离开的。」婷美轻声的劝着,她太了解她的姐妹,她的脑袋跟她的脸蛋一样古典,出嫁从夫这种鬼信仰只有她还牢记。 安静的点点头,殷卫任由小芸拉着离开客房,他心里头重重压着一道阴影;一道他从来没认真想过的阴影,如果,如果那个鬼差站在小芸身后,他还会这样平静、自在的说不管就不管吗?人都是自私的,他自问自己做不到,他的修为没那么高,没办法如此超然。 电梯里的四人很沉默,东沛与婷美两人是因为紧张,开了天眼之后,东沛确实看见了许多模模糊糊的鬼差影子,他不会说谎,尤其不会对婷美说谎,连带的让这个看不见的女人跟着莫名害怕;殷卫跟小芸两人无语,是因为各有各的心事,小芸忧心着殷卫会为什么天下苍生之类去做傻事,而殷卫……他触碰了心底一个令他害怕的秘密,一个连小芸都不得不隐瞒的秘密。 自从小芸怀孕后,他曾为他未来的儿子开过一次卦,结果那次失败了,以他的功力没理由开不出卦象来占卜他未来儿子否吉与否,那时,老爷子曾安慰他可能是关心则乱,精神不能集中才会功力大失;可是现在他有些明白,开不出卦象不是因为他失常,而是……根本没有卦象,一个不存在的生命,哪来的卦象显示他的否吉? 医生说过,小芸不容易怀孕,所以她很宝贝这个得来不易的小生命,殷卫不敢想象万一失去他,小芸该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 「卫官……」电梯门打开,小芸让走廊上急奔而过的人群惊吓得整个人缩进殷卫怀里。 「怎么了?」东沛情急的随便捉住一个人追问,两人一照面吓了好大一跳,一个财经系、一个人文思想学系的居然用这种方法相遇? 「小筑死在女厕里!」扔下这句,那个男子挣脱东沛的手,笔直的冲去案发现场,电梯里的四人面色铁青,殷卫他确信,刚刚那一瞬间,他听见了铁链拖地的声音…… 警方还未抵达前,所有人让饭店的安全人员阻挡在女厕外,殷卫他们无法进入,自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事,只能从旁听来一些八卦,似乎是有人袭击了小筑,抓着她的头发去撞洗手台,几乎将她整个头颅砸碎,如此丧心病狂的手段,饭店的旅客人人自危。 「卫官……」小芸揪紧殷卫的衣袖,她能感觉到他正在微微发抖,目光直勾勾的瞪着虚空中的某处,小芸试探性的推了推东沛,引起他的注意,刻意让他也看向殷卫注视的方向,果然如她所料,东沛脸上的血色一瞬间完全退去,那里肯定有什么。 「殷卫!我们快走!」东沛一手揽着婷美,一手硬拽着殷卫回客房,小芸不明究理的跟上。现在还是一片混乱,饭店内发生命案,既然监视器没有拍到什么可疑的人士离开饭店,自然所有旅客都有嫌疑,这下子,殷卫他们没办法离开。 虽然天眼才刚开没多久,东沛自问神经也没那么大条可以无动于衷,不过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自然不能太过胆小。但是刚刚瞥到的那一幕,实在吓得他有点心脏无力。 一个头颅被砸破一半的女人,一个血流满面、表情狰狞的女人,全身让铁链锁住还死命往殷卫的方向扑,那个神情、那种眼神,怨气冲天的控诉,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她让鬼差带走枉死?她的不甘心震慑了东沛,更重重的打击了殷卫。 「我……怎么可以见死不救?」殷卫喃喃自语,他空有一身的道术,结果面对一个枉死的女人,他竟然选择见死不救? 「卫官!你清醒点,你如果救了她,那就不只是犯了家规,更是犯了天条,看着我、看着我!你没做错什么,命中注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小芸捧着殷卫的脸颊斥喝,后者只能茫然的回望着她,小芸也许善解人意,但她永远不会明白殷卫看得透生死的苦。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殷卫浅浅的笑了笑,他偶尔会如此钻牛角尖,幸好娶了个精于算计,永远那么冷静的老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古板说听见不只一个铁链拖地的声音,东沛也看到不只一个鬼差影子,是不是还会死人?」婷美锁好了房门,神情紧张,她虽然遇过什么降头的邪事,可是亲眼见到……呃……不错亲眼看见,这么近距离的接近一个死人还是头一回。 「是啊是啊!凶手还没离开饭店,意思是他会继续杀人吗?老天……怎么会选到这间饭店啁?」东沛缩了缩脖子,早知道就不贪图这里的奢华了,学人办什么最后的单身派对,这下真的『最后』了吧! 「警方应该很快就可以抓到嫌犯,到时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别走散吧……只是这样,你们的派对可能就得取消了……」小芸苦笑的安慰着婷美,后者泄气似的瘫在床上,她本来只是打算好好炫耀她嫁了个有钱的老公而已嘛!哪晓得会这么倒霉。 背抵着紧急逃生门,林以珊看着自己沾满血腥的双手发抖,她没想过要杀人,她真的不是有意的,可是那一x那间她控制不了自己,使劲的拍着小筑的头往洗手台上撞,飞溅的鲜血混杂着脑浆,温热又浓稠的腥味,让林以珊一时间忘了害怕,甚至还有些兴奋,直到小筑不再挣扎,她才意识到她杀人了,害怕的逃离案发现场。 「我不能让人捉到……我不能被人发现……」看着双手的伤口又开始渗出透明液体,林以珊喃喃自语,为了自保、为了生存下去,她不在乎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逃生门冷不防的打开,林以珊失去平衡的跌倒在地,一只男人手臂急忙的拉住她,林以珊震惊的瞪着他手上的伤疤,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当初这个伤口是怎样慢慢的渗出透明液体,流过的皮肤是怎样的奇痒无比。 「以珊?你怎么在这里?」那个男人担忧的追问,林以珊不记得他的长相,可是却清楚的认得他颈子上的伤疤,她看着那灰白的皮肤布满浓疮,就算隐藏的再好也难逃她的眼睛。 「以珊,你的手?」那个男人倒吸了口冷气,林以珊的心顿了一下,被发现了?他发现了她的秘密,就如同她发现了他的秘密,她绝不能让他有机会再伤害她一次,她绝不会再感染一次那可怕的寄生小虫。 林以珊发狠的扑上前去,掐着、咬着那个男人,直到颈动脉的鲜血飞溅为止。 一辆又一辆的警车驶进饭店的地下停车场,第一桩命案还没解决前,又在同楼层另一端的紧急逃生门后找到第二具尸体,相隔不到三十分钟连续发生两起凶杀案,警方高度重视这个事件,一方面要捉到凶手,另一方面又得赶紧厘清其它人的不在场证明,让无辜的旅客尽快离开。 饭店的客房经理好脾气、耐着性子一间一间去敲门解释,为什么还未证实自己毫无嫌疑的旅客得留在客房中等待,除了协助警方办案是一般市民应尽的义务之外,另一方面留在房间里也能确保他们不会受到凶手的杀害。 「真是抱歉了,希望你们能配合。」客房经理深深的一鞠躬,得知他一间一间的去道歉、解释,小芸不禁都有此同情这位客房经理了。 「其它人还好吧?」东沛担心的追问,他是这次派对的发起人,如果为了给他跟婷美两人祝福,却害得自己的大学同学受伤甚至丧命,那真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o 「蔡先生的同学们都平安,只是……」客房经理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殷卫他们忍不住的紧张起来,又出事了? 「那个人文思想学系的同学会,跟蔡先生是同校吧?除了那位女士之外,又一位先生遭到杀害,颈动脉断了,失血过多死亡。」客房经理打了个冷颤,他偷听到鉴识课的法医私下交谈,听说硬生生咬下一大块肉,颈动脉就是这么断的,凶手若不是太没人性,就是完全疯狂了。 「又有人死?」婷美害怕的捂住嘴,一双美目下意识的瞟向殷卫,她本来还不怎么相信什么鬼差勾人,可是短短三十分钟内连死两个人,实在很难解释。 「是啊!听说现在有个女客人失踪了,大家很担心她。」客房经理擦了擦汗,求神拜佛赶快抓到凶手,再多出几件命案,饭店就只能关门大吉了。 「是谁失踪了?天取…为什么凶手一直针对我们学校的人?」小芸忧心的看着殷卫,她虽然不希望他插手这件事,但一再听见自己的同校同学遇害,心底的难受无法形容。 「这……这就不太清楚了,请你们别离开房间,一切多小心。」客房经理再次鞠躬,交待几句后离开客房,婷美机警的将门锁上。 「卫官……你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一语不发,小芸关心的握了握殷卫冰凉的手,后者回望她的眼神坚定,他下定决心了。 「我不能阻止鬼差勾魂,但是我能阻止凶手杀人,上天给我这一身道术,不是让我站在一旁见死不救的……」 「殷家道术不是不能对付凡人?殷卫,你不能做傻事!」 「傻瓜……除了道术之外,我不是那么不堪一击吧?」 浅浅的微笑再度高挂,小芸望着殷卫有些发傻,她就爱他那股低调的自信,如微风般温柔的坚强。 「殷卫,这太危险了,还是交给警方吧……」东沛不赞成,殷卫除了个子高挑之外,其实不算太健壮,没事跑出去追捕凶手,万一被宰了怎么办? 「我会小心的,请你们替我照顾小芸……」殷卫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他的主意,微笑的握了握小芸的手,后者虽然担心,但她永远支持殷卫的所有决定。 正当他拉开门那一瞬间,殷卫的脸色立变,血气尽退苍白得吓人,震惊的瞪视着空荡荡的长廊,就好像尽头处有什么可怕的妖魔鬼怪现形挑衅似。 「鬼差……」殷卫倒吸了口气,他从没听见这么密集、数量这么庞大的铁链拖地声,就好像地狱里的所有鬼差全到阳间执法一样…… 颤抖的缩在储藏室角落,林以珊环抱着身体,黏稠的恶心气味一阵、一阵的自她身体里散发出来,不管她再怎么掩饰、隐瞒,她无法阻止不断流出她体内的透明液体,看着自己肤色一点一点变成灰白,浓疮一个一个冒出,她不想变得跟那些半鱼半人的恶心怪物一样,她更不想让人关在不见天日的实验室里研究一辈子。 「快找找!她一个人如果遇上那个凶手该怎么办?快找……」闷闷的交谈声自门后传来,林以珊心惊的随手抓起摆在架上的日光灯管,门锁转动,她紧张的闭气,握紧手中的日光灯管。 「以珊?喂!以珊在这里!我们终于找到你了,受伤了吗?你怎么……」第一个开门的男人话还没说完,林以珊发狂似的冲向他,手中的日光灯管无情的朝他头上砸下,破碎的玻璃碎片扎进他眼睛里,那个男人仅仅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喉咙便让碎片割断,鲜血洒得林以珊一头一脸,湿湿黏黏的让她头发全沾在脸上,令人心寒的狰狞。 「以珊!你疯啦?」跟着来找寻林以珊的其它人,全让这一幕吓得呆立现场,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就看见她扑向第二人,发狠的将断裂的日光灯管刺进他心口,一次、两次,失控的狂捅着。 「快拉住她、快拉住她……」其余人想尽办法想拉开林以珊,却没料到这个疯癫状态下的女人气力有多大,鲜血不断喷出,染红了原本就是暗红色的地毯,慢慢向外扩散。 半刻不敢停歇的冲上楼,殷卫寻着那些铁链拖地声追踪到旅客较少的一个楼层,空气里飘散着浓浓的血腥味,心跳不由得加快,他来迟了。 「救……救命……」微弱的呼救声,殷卫连忙冲到长廊最末端的储藏室前,映入眼中的是倒在地上的五、六个男人,浑身是血,伤口深可见骨。 「是谁?是谁杀伤你们?」殷卫脱下自己的纯白唐衫,紧紧的按在这个男人大量冒血的伤口上,害怕的望着阴暗的角落,拖着铁链的鬼差正一步一步靠近。 「林、林以珊……」每开口说一次,浓血就不断的自他口中涌出,目光涣散的东飘西飘,最后也注意到阴暗的角落,不由自主的猛发颤,意识到了那些苍白得像游魂似的男人是什么身份,害怕的不断往殷卫这边挤。 「不要……不……我不想死……」出气多、入气少的求救,哀凄的眼神让殷卫无法面对。他还不知该怎么安慰对方前,衣领一紧,整个人让一股莫名的力道扔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肺叶里的空气硬生生的被压迫出来,痛得他一时半刻站不起来。 「殷卫!」东沛惊叫,一把将人拽起,正想询问对方是不是受伤前,就让一地的尸体吓得所有话全哽在喉咙里。 「快!快报警!是林以珊,凶手是林以珊!」殷卫大口大口的喘气,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鬼差处处针对他,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必须先抓住仍然在逃的林以珊,免得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什、什么?」东沛脸色一白。 「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他在死前说了,凶手是林以珊!」 「我……我们刚刚遇到她了,小芸见她浑身都是血,手上还布满伤口,以为她遇到坏人……我的老天!她跟婷美送林以珊去包扎伤口……」 两个心急如焚的男人,面对面的僵直在那里宛如跌进冰窖,叮铃一声,殷卫仿佛让人狠狠重击一下,颤抖的望着长廊,耳朵里听着那催命的铁链拖地声飘远。 吃力的扶着林以珊,小芸尽量避免碰触到她身上的伤口,小心的带着人一步步的下楼,婷美则火大的敲打着自己的手机,为什么每每在这种时刻,电话总是收不到讯号? 「可能是楼梯间吧?你继续试,告诉东沛跟卫官说我们下楼去找警察。」小芸好脾气的劝着。大约是嫁给殷卫吧?害得她只要遇上风吹草动就会远离电梯,就算再高的楼层,她也宁可相信自己的双腿万能。 一听见要找警察,林以珊整个人颤抖得站立不住,小芸、婷美两人一边一个的扶住她,深怕她一个不小心就踩空滚下楼去。 「林以珊,你不要发疯了!看看你的手,看看你的伤……」婷美有些火起,她自己都很害怕,还得照顾怀孕的小芸,结果林以珊竟然这么不合作。 一提到双手,林以珊害怕的瞪着小芸好意搀扶着自己的部位,透明液体正自伤口处缓缓渗出,眼看着就要沾到小芸手上,林以珊发狂似的将人推开,小芸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幸好婷美眼捷手快将人拉住。 「你在做什么?」婷美尖叫,毫不留情的给了林以珊一巴掌。 「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不然你们会被传染的!」林以珊颤抖的缩在角落,她不会让那些半鱼半人的恶心生物得逞,休想透过她感染其它人。 「你在说什么?以珊……你不要太激动,你受伤了,在流血……别害怕,我们不会害你,我们送你去医院……」小芸放轻嗓音,慢慢的靠近林以珊,后者阴狠的瞪着小芸,从她眼中看来,肤色细白的小芸,看起来跟那些半鱼半人的恶心生物一样可怕。 「不要靠过来!走开――」林以珊发狠的推开小芸,后者鞋跟一a拐了一下,跟着毫无心理准备的直接踩向下一阶,重心整个后移的摔倒。 「小芸――」婷美原本已经拉住自行站稳的小芸,谁知林以珊一不做、二不休的补 恋耽美 分卷阅读53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一击,将两人狠狠的推下楼,尖叫声不断。 「你在做什么?小芸――」晚了一步的殷卫跟东沛,正好看到这一幕,东沛发狠的揪住林以珊的手臂,力道大的几乎快将她手扭断,殷卫则三步并两步的飞奔下楼,一个拐弯就看见倒在地上的婷美跟小芸,更重要的是,他看见了握着铁链的鬼差等在一旁。 「众天神灵、诸神护法,急急如律令!」殷卫想也不想的射出一张符纸,一声刺耳的尖啸怒吼,鬼差轰的一声消失不见。 「殷、殷卫……快、快叫救护车!」几乎用整个身体保护小芸的婷美,看到她双腿间流出的鲜血时,失控的尖叫着。 「卫官!卫官……小孩、先救小孩!」小芸死命的扯着殷卫衣襟,母爱让她连自己身上的伤痛都顾不了,只在乎肚子里的小孩是否平安。 「快!快来帮忙――」晚一步下楼的东沛,看到一地的血迹,扯着嗓子拼命叫喊求救,一大票警员、医护人员涌了过来。 「嘿……情况怎么样了?」医院长廊上,东沛跟婷美拖着疲累的身心走到殷卫身旁坐下。 「还在急救……你们呢?」殷卫硬挤出一个笑脸,短短几小时之内,他好像燃烧了所有生命一般仅剩一抹苍白的灰烬。 「警方已经问完笔录,凶手真的是林以珊,她……她疯的好彻底。」东沛抹了抹脸,原本开开心心的派对,最后竟演变成生命的拉锯战,小芸母子俩至今还没脱离危险。 「刚刚……我听见你念咒了,这样……没关系吗?」婷美小声的疑问,她从医生那里听见,以小芸跟她那种下坠的力道,没出人命实在不简单,不禁想到会不会是殷卫动的手脚,担心他会不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殷卫苦笑,犯了家规、天条也只能认了,他现在只求小芸母子平安。 深吸了口气,殷卫心中有些埋怨林以珊的无情,同时也弄不懂她究竟为什么会疯狂成这样,听说一路都在喊着什么半鱼半人的怪物出现了,似乎仍深陷在当年丹元岛的事件中,虽然当年因为寄生虫感染死了几位同学,但事实真象已经揭明,这么多年来也不再发生类似事件,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变得疯狂? 「她先生呢?我是说,涂教授?」殷卫微微一叹,灵光一闪的想起这位殷家祖先,突然间有种莫名的感觉,到最后关头,也许……他能依靠他…… 「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你知道警方在饭店客房找到什么吗?涂教授的尸体,他不晓得死多久了,都成了一具干尸,她竟然就这样天天躺在他身边?」 干尸?殷卫心一寒,那个人离开了,又附身到另一个人身上?该如何找到他?殷卫低头望着自己掌心,一道血红色的咒语隐隐约约浮现…… 第四夜 那一夜,真的有鬼 像是回应小芸的请求一样,那个,有呼吸,没有心跳的小baby突然睁开眼,猛吸了一口冰冷空气,小芸的生灵就这样无情的流转到他身上,跟着小baby像每个初生婴儿般,仿佛用尽全身力量来放声号哭,哭声中像是隐藏了沉睡被打扰的不爽快…… 毛毛细雨轻轻飘着,拎着竹篮、撑着纸伞的白衣女子,静静的站在铁栏杆外,端正、清丽的容貌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双瞳中流泄出异光,注视着身旁的男子,那人略长的头发让细雨打湿,刀削似的侧脸有种难以形容的俊朗,神情专注的开着铁栏上的大锁。 「殷铣,还是让我来开吧……」素柔声说着,她是修行千年的白蛇精,区区一道锁拦不住她。 「别乱来,这里是殷家墓园,每一道锁都有咒语保护,你用法术强行突破,会惊动其它人的。」殷铣连忙阻止。自从他跟素私奔后,已经犯了家规自身难保,本来只想悄悄溜回墓园祭拜父亲,如果一时大意惊动了其它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拾。 「那……像小偷似的开锁就光明正大了吗?」素甜甜的笑着,她深爱的那个男人,不管轮回了多少世,永远有着令她着迷的气质。 「这锁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谁让我叫『阴险』?」殷铣扬扬眉,咯的一声大锁松开。这是他们殷家的墓园,里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偷,除了怕妖魔鬼怪闯入打扰外,其实对凡人不怎么设防。 「你大可以明正言顺的回来祭拜你父亲呀……」素柔声疑问,陪着殷铣将牲果、蜡烛摆好,燃起一把清香。 「我想带你来……」殷铣低着头张罗祭品,素望着他的眼神满溢着藏不住的甜蜜,他是为了她承受这一切,以殷铣心高气傲的个性,竟肯为了她如此低调,就算他嘴上从来没有半句甜言蜜语,那份深情足以化解她千百年来的积怨。 「伯父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我感觉得到,你很敬爱他。」素望着刻着殷力二字的墓碑上照片,长眠于此的那个男人,虽然上了年纪,但容貌跟殷铣很相似,年轻时必定也是个俊朗非凡的男子,双瞳间流泄出的睿智、自信,她相信他是个了不起的领导者。 「嗯……父亲是我这辈子最敬爱的人,他一辈子只为了殷家,鞠躬尽瘁。」殷铣低声回答,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不由得轻笑出声,素好奇的回望着他。 「小时候我觉得不甘心,很替自己跟父亲觉得不平,殷家明明是我父亲一肩扛起所有责任,凭什么让殷坚那小子继承……」 「直到现在,我了解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使命,殷坚要背负的责任更重,他要面对的危险更艰难,我想……我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一直要我好好辅佐他了……」 「听你的口气,伯父是发自内心的感同身受?」 「嗯……我父亲,就像我跟殷坚一样,一生都在为另一个男人尽心尽力。」 「另一个男人?」 「殷坚的父亲,殷卫!殷家灵力最高、道术第一的继承人。」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毛毛细雨愈下,雨滴愈大,素纤白的手朝天一指,一道彩虹环绕着他们俩,翻飞的雨滴无法落入她所布下的屏障中。 「父亲说过,那时若不是发生了些无法挽回的错误,也许,今日就不会有被摒除在三界五行之外的殷坚。」 「你说,我想听。」 「父亲说了,那时连下了数星期的倾盆大雨……」 斗大的雨滴毫不留情的撞击着窗台,飞溅的雨水打湿了散落在地上的古籍,一名身形高挑的年轻男子闯入房中,关窗、扫开古籍、弹指之间打亮烛火,一气呵成。 「大哥!你疯够了没?」殷力低喝一声,粗暴的扯起埋在古籍当中的殷卫,后者整整瘦了一大圈,消瘦、苍白的模样好似游荡在人间的孤魂野鬼,泛青的眼眶衬得他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瞳,如今一片血丝份外明显,这场大雨下了有多久,他就有多久没合过眼。 无力的回望着人,殷卫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张口说话,他没有多少时间好浪费,小芸还躺在加护病房,他的妻子、他的儿子如今命悬一线,除了在古籍里找寻可以保住他们母子俩的方法之外,殷卫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为了殷卫打伤鬼差的事情,殷家差点翻了天,二叔利用问米卦的方式跟鬼差头子谈判,事情毕竟非同小可,两方人马都不敢妄下结论,最后殷卫被带回殷家软禁,等候老爷子出关再做打算,至于该勾走、该归位的魂魄,殷家就算有一千万个不舍,也不能再次阻碍鬼差办案,所以殷卫的儿子严格上来说已经死了,如今靠的是小芸与他相通的血脉维持他的心跳。 「医院来电话,他们要替大嫂动手术,需要你的签名……」殷力微微一叹,经过了几年的成长,他也不是当年那个跟前跟后的小鬼了,殷力的身边也有一位令他心仪的女性,所以他能了解殷卫的心情,那种找到另一半的心安,到可能失去她的心痛,殷力不忍心多苛责他敬爱的大哥分毫。 「动手术?什么手术?」殷卫愣了一下,他最后一次见到小芸,她仍安静的躺在加护病房里,规律的心跳声那么令他安心,为何要突然间动手术? 「孩子……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如果不尽快动手术,他们担心连大人也会……」望着殷卫已经苍白得再无血色的脸庞,殷力委婉的说着。 「不可以!他们不可以这么做!小芸盼了好久才怀上这个孩子,他们不可以这么做,小芸不会同意的!」 「大哥!你们还年轻,还有机会……」 「机会?我没有机会了!」 一阵头晕目眩,殷卫支持不住的跌坐回椅子上,殷力心急的倒了杯热茶喂他喝下。自嘲的苦笑两声,殷卫替自己未来儿子算卦,结果开不出任何卦象,他原本以为是他的道术失灵,后来又怀疑是他儿子命薄,跟他殷家缘浅,最后他终于明白了,有问题的是他跟小芸,他有着跟殷家所有长子嫡孙一样的命运,活不过二十九岁,而小芸,一脚踩在生关死劫上。 「大哥!你不要乱想,虽然大嫂不容易受孕,可是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小芸的命走到生关死劫上……」 一听见生关死劫几个字,殷力的俊脸也跟着一白,人一生中总会遇到几个劫数,如果能跨过便会一帆风顺、大吉大利,可是生关死劫不一样,跨不过便是死,如果小芸这一关过不去,那她也没有再怀第二胎的机会了。 「大哥……那个孩子跟我们殷家没有缘份,不能强求的。你跟大嫂行善积德,老天一定会再给你们另一个健康的孩子……」 尽力的安慰着殷卫,殷力只希望他的大哥能重新站起来,这一连串的打击已经快逼疯这个优秀的年轻人了。 「我不能这么做,小芸能支持到现在,是因为她知道,一旦她放弃了,孩子就不保了,我如果现在同意手术,小芸也会跟着孩子离开的,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那个孩子的魂魄早让鬼差勾走了,他命中注定不会是我们殷家的子孙,若不尽快动手术,我怕连大嫂也撑不下去!」 「一定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 「没有办法,大哥你清醒点!殷家不可能有将魂魄召回阳间这么大逆不道的咒术的!」 殷力气急的扯着殷卫的衣领猛摇,希望能摇出他一点理智,后者先是挣扎,随后惊讶的回望着殷力,大逆不道的咒术?殷家禁咒,他知道有个人对殷家禁咒了若指掌。 「是的……禁咒!返魂咒!殷家的返魂咒可以召回找儿子!」殷卫的双瞳异常明亮,闪耀的光芒让殷力感到一阵心寒,就好像一个即将灭顶的人,终于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却不明白草上沾着毒,非但救不了他,还会让他向下沉沦。 「大哥!你疯啦?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禁咒的事,但是你比谁都更清楚,一旦你用了禁咒,下场会是什么?老爷子肯定会执行家法,到时候,天皇老子亲临也救不了你啊!」 激动的高举手,殷力差点一个冲动就甩了殷卫一巴掌,只是他在最后一刻硬生生的收住力道,掐在后者肩膀上的手指节泛白,他为了殷卫感到痛心、为了他感到难过,愈是如此,殷力愈不能将脾气发在早已身心俱疲的殷卫身上。 「你如果还当我是大哥,就算你真的不愿意帮我,也请你不要阻拦我……」殷卫吃力的推开殷力,他是吃了秤锤铁了心,绝不会放弃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任何一人。殷卫不懂,为何所有人都要用如此高的标准看待他,凭什么认为他会看透世事?凭什么认为他会参透这一切?他只是个凡人,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他只想好好珍惜属于他的一切啊!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做傻事!」殷力发狠的扭住殷卫的手臂,殷家老宅四周布满结界,在这里,殷卫不可能使出那些被禁用的道术,所以他更不能让殷卫离开,尤其他还在禁闭阶段,殷力绝不让自己敬爱的大哥一错再错。 闷哼一声,殷卫吃痛的跪了下去,他的身形本来就不如殷力健壮,再加上这连串的打击,吃不好、睡不好的双重折磨,殷卫整个人狠狠的瘦掉了一大圈,近身格斗他丝毫没有胜算。 「大哥!」殷力连忙松开手,一边懊悔的痛骂自己几声,干嘛使这么大劲去扭殷卫手臂,万一要是脱臼了?或者更糟,断了?他该拿什么赔? 「对不起……」殷卫苦笑,就在殷力松手分神的那一x,反手一劈,一记手刀将殷力震倒在地。 再看了殷家老宅最后一眼,殷卫咬了咬牙,推开窗消失在大雨里…… 拔足狂奔,殷卫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但他仍在那片无止无境的竹林里,雨滴穿过竹叶打在他身上,很痛、很冷也很绝望。 面对着为了软禁他而布下的结界,殷卫的眼神冷酷而坚定,他是殷家道术的嫡传人,若是他想离开,没有人能拦得了他,就算是老爷子亲自布下的阵法也不可能! 四张符纸分别代表了风、土、火、水,殷卫神情严肃的凝视着手里捏住的四张符纸,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细查这片竹林是用什么道术布下的结界,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同时动用天地间四相的力量,只是这么强大的道术会耗损他过多的灵力,为了争取时间,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众天神灵、诸神护法,急急如律令!」低喝一声,四张符纸化成四道火光向四个不同的方向飞去,突然间倾盆大雨像是炸开了一道裂口,翠绿的竹林、泥泞的土地莫名的向两边分开,空气里诡异的高温烧出一抹彩虹为他指路,殷卫用力的喘了几口气,恢复少许力量后走出这片竹林。 「你说过,如果我需要你,你就会出现……」一走出结界外,殷卫掌心那道血红色的咒语又缓慢浮现,殷卫盯着咒语喃喃说着,他不懂殷司究竟在搞什么把戏,留这道咒语在他掌心有何用意,他甚至不明白该如何利用这道咒语来寻人,无能为力的感受让他更加疲惫,只消再一丁点的打击,就能将他彻底毁个粉碎。 「你出来啊!你不是说过会帮我?你出来啊!」重重的一拳捶在地上,殷卫终于用尽力气跪坐下来,他为什么会傻得相信一个写下殷家禁咒的人会突然善心大发帮他? 就在此时,大雨打落了一片竹叶,缓缓的飘到殷卫身前,竹叶背面血红色的字句映入眼中,是一个地址,殷卫吃惊的望着这片竹叶,那人竟用这种方式连络他?也不在乎正不正确,他已经没有什么好损失了,握紧竹叶,殷卫跨出了他再也无法回头的这一步。 燃烧着熏香,骨董店内飘散着一股古朴的气味,店主人温和、优雅的向顾客们解释着宋代瓷器,他的收藏品并不随意售出,如果客人不了解,他情愿不做这笔生意。 「殷先生对骨董的研究,厉害得简直就像个古人啊!」听他解说一番,顾客发自内心的赞美着,这个挂着金边眼镜,样貌其实不起眼的男子,聊起骨童来总会散发出一股令人信服的气质。 「我听说,殷先生手中还有一个价值连城的收藏品,一个清代格格?严先生非常有兴趣,如果殷先生愿意割爱的话,钱,不是问题!」那名前来购买骨董的顾客不经意的提起,这些有钱人收藏骨董只为了显示身份,能拥有一件像清代公主尸体这么了不起的东西,在社交圈内肯定会成为话题人物。 「一切只是谣传,哪有人会把木乃伊摆在自己家里?这是对死人不敬。」骨董店老板微微一笑,但双瞳间闪过一丝杀机,面对众生,他自认为已经够宽宏大量了,可惜这个男人,还有那个所谓的严先生,触了他的逆鳞。 「先生,他来了。」千篇一律的黑色中山装,那个被唤作陆的年轻人,低声在骨董店老板耳边提醒。 「殷先生有约?」身为商场人士,那名顾客很懂得察颜观色,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做什么决定,他从来不出错。 「一个老朋友,东西我会让人送过去,另外……请替我转告严先生,这里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骨董店老板抱歉的笑了笑。 「殷先生不肯割爱?那真是太可惜了……」不强人所难,那名顾客惋惜的推门离开,骨董店老板眼中的杀机再现。 「陆,你去处理一下,我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也不想再听见那位严先生的任何事情。」表情、语气立变,骨董店老板阴狠的下达命令,固伦和静公主是他一生唯一的挚爱,休想他会拱手让人。 叮铃一声,大门再次被推开,骨董店老板十分感兴趣的望着跨入店内的年轻人,虽然比起几年前见到他时,更加的清瘦、苍白,可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干净、纯粹的力量,还是一如当年疯狂的吸引他。 「终于又见面了,殷卫。」骨董店老板微微笑,他相信他如今的模样肯定平凡的教对方完全认不出来,可是他却没读到殷卫眼中的惊讶,清澈的双瞳间流泄出的情感还是那么简单、明了,殷卫看见的是他的真实面目,永远不会改变,天地间一切阴暗、邪恶的怨念所疑聚而成的黑雾。 「我想,我应该再自我介绍一次,我叫殷司。」骨董店老板大方的伸出手,他不再利用抢夺而来的身份了,不管样貌再怎么改变,他始终是独一无二的殷司。 雨势转小,殷司凝神望着窗外,雨水流过窗面形成一个川字,心底暗暗浮现出一个卦象,这场雨,并不简单。 「你从来到这里之后就一语不发,我就算有读心术也拿你没辄,你还是开口吧!否则我不晓得你这么急着找我是为了什么?」殷司叹了口气,涌起一些像长辈对晚辈的无奈感。 侧着头,打量着整个人缩进沙发里的殷卫,他虽然成长许多,可是一路上让雨打得湿淋淋,过长的头发全沾在颈子上,双唇冻得发紫,活像一条让人弃养在路边的幼犬,只是幼犬再弱小,仍是头血统纯正的幼犬,再凄凉也维持着他该有的骄傲及自尊。冷哼一声,殷司最想亲手毁去的,便是殷卫这股由骨头里散发出来的气质,他凭什么一生下来就拥有这一切? 「我还在考虑……」蒙着头,殷卫闷闷的回答,殷司又一阵惊讶,这个男人永远朝着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前进,明明人已经站在他身前了,却不寻求援助?殷卫还没开口,殷卫还有机会反悔,跨出这一步之后,他就再也无法回头,动用了殷家禁咒,除了让家法赐死之外,他想不到第二个下场,他这么做,小芸会高兴吗?他那个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儿子会高兴吗? 「那你再多想一会儿。」低声的笑着,殷司不急着逼问,虽然次次出他意料,但他相信自己了解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到了走投无路,如果不是到了连殷家都帮不上忙,殷卫不可能开口求他,写在他掌心的那道咒语根本不会浮现。 关紧窗户,屋里、屋外顿时成为两个世界,屋外依旧是哀凄的飘着细雨,屋内却弥漫着诡异的温暖,一种与整间屋子阴森摆设十分不搭的温暖。殷司摇着头、笑着倒了杯红酒,跟着一语不发的走到殷卫身前递给他,后者接过看了一眼,然后仰头灌下,热辣辣的感觉一路从喉咙烧到胃,差点呛出眼泪。 「你在这里休息,等考虑好了再通知我。」殷司一直都是很沉得住气的人,他想要殷卫的身体,这个念头他从未打消过,但他不介意继续等。 靠在沙发上,酒精和室温双重催化下,殷卫的眼睛开始睁不开了,这段日子他深埋在古籍当中找寻答案,可是那些咒语、道术却像海浪般一波一波的将他吞没,无法呼吸、无法停止去想,他的脑袋始终静不下来,短短几日间,他可能将这一生该看的、该会的道术通通学完,人虽然瘦了一大圈,可是功力却大大的跃进到平凡人无法想象的境界。 只是这样在短短几日,像活过一生般的紧凑,让殷卫不仅生理,连心理都是难以言喻的疲累,呆呆的缩在殷司的沙发上,虽说是要考虑该不该开口寻求帮忙,但实际上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少有的松懈让他终于支持不住,闭上眼睛睡下。 「先生,他睡着了。」偷偷观察着的陆,小声的提醒殷司。 「真这么累?太大意了……」殷司扬扬眉,伸手捻熄一旁燃烧着的熏香。 「先生要趁现在夺走他的身体?」陆静静的瞪着倒在沙发上的年轻男子,看上去有些不堪一击,可是不知为何,总有股声音提醒着陆,那个年轻男子并不像他外貌那样容易对付,甚至,连殷司都没有把握能击败他。 沉默不语,殷司凝神瞪视着缩在沙发上安稳睡着的殷卫,跟着长叹口气摇摇头,他还是动不了他。 「虽然看上去身心俱疲、毫无防备,可是殷卫这小子修为真的很高深,已经与天地相连,他不是一堵墙把我挡在外头,而是一汪池水,强行夺取他的身体,最终会是我被淹没在清泉里。」殷司有些失望的摇头,他不只一次尝试着侵占殷卫的身体,可是次次都无功而返,殷卫的意识、灵魂像无边无际的海洋一样,根本找不到缺口击败他,更别想强压住他的意识、侵占他的身体。 「那么……」 「不要紧,他总会有分神的时候。」 随意找来几身黑色的中山装,陆不怎么明白的将衣裤交给殷司,他知道殷司是好心想替殷卫换下那身湿透的衣裳,只是为什么坚持要黑色?他一直觉得,这个世上最适合、最有资格穿白衣的就是殷卫,但是殷司就是坚持要在他身上染上一抹黑。 「白衣看上去刺眼。」殷司冷哼。他跟殷卫可以说是天地的两极,如果他是极恶,那殷卫就是极善,有时,他真的很不能忍受殷卫的完美,就连他身上的气味都透露着干净,这是集合了人世间所有卑劣而成的殷司,痴心妄想却永远达不到的,所以他想要这个身体,他想尝一尝那种滋味。 轻哼一声,殷卫慢慢睁开眼,清澈、透明的直视着殷司,后者莫名心虚的退了一步,以他的能力、以他的见识,竟然让一个毛头小子一眼逼退,光是这眼神的短暂交会,就让殷司一股无名火又冒了起来,随即又强压下去,面对着从不设防的殷卫,却又像铜墙铁壁似的处处将他挡回,殷司有种遇到此生唯一克星的不好预感,不过,这只是玩笑话而已,他不可能有克星,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人能与他抗衡,就连道术足以称为殷家第一人的殷卫也不可能。 「干净的衣裤,你拿去换吧!」眼一眨,殷司又恢复成无事人般的悠闲,语气满是关心的将衣服递给殷卫,后者虽然道谢接过,一转头又摆在沙发的一角,完全没有更换的意思。 「你考虑的怎样?」不以为意,殷司大方的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他等着他的猎物开口,他等着他松懈的片刻。 「……我需要返魂禁咒。」殷卫低声的说着。他想了很多,如果什么都不去做,眼睁睁的看着小芸和他儿子死去,他会后悔一生,即使他的一生只有二十九年,既然他注定了只有二十九年,那为什么不在还有机会的时候,好好的疼爱他的妻儿?他不想错过幸福,不想抱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返魂咒?殷卫,你该知道用了它的后果多严重,这是逆天而行。」殷司分不出自己是惊讶还是惋惜,他该为了殷卫自己走入黑暗中而高兴才对,可是心底有一小部份却真心为他觉得可惜,人,总是会向往光明,殷卫就是殷司永远达不到的光明。 「我知道……」殷卫点点头,坚定的回望着殷司。 「帮了你,我有什么好处?我现在跟殷家互不侵犯,帮你,可能给我自己惹来麻烦。」殷司扬扬眉,他当然不会在乎那些一代不如一代的殷家子孙,但他也不需要像神灯似的对殷卫有求必应吧? 「没有好处,但是我知道你不怕麻烦。」殷卫摇摇头,他只想到返魂禁咒,却忘了该拿什么交换,实际上,他一无所有了。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只是,我想要的,你不肯给!」殷司嘴角勾起一抹令人胆寒的笑容,他想知道殷卫愿意牺牲的底线在哪。 「所以,你不肯教我?」不知为何,殷卫的语气并不显得特别失望,就好像冥冥之中,他早算定了殷司一定会插手。 「教!我当然肯教。你不肯给的,不一定我就要不到,差别只在于你是否心甘情愿。」殷司自信的笑着,眼神流露出他的势在必得。 毫无畏惧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殷司,殷卫不是不明白对方的可怕,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他人身躯,没理由自己能躲过这一劫,只是他现在一心希望小芸母子平安,没什么好失去的情况下,反而能更加无畏的面对殷司。 「你告诉我这些,是要我更加防范?」 「不,告诉你这些,意思是我会趁人之危,你防不胜防!」 随着殷司爆出的朗笑声,殷卫愣了一愣,他真的弄不懂眼前这个男人,说他是做尽恶事的坏人,可是他又光明磊落的让殷卫傻眼,殷司已经不止一次的挑明说对他的身体有兴趣,直接了当的反而让他无从抵抗,就像现在这样,猫玩老鼠般有趣得让殷司十分享乐,可惜殷卫是那只猎物,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返魂咒不是普通的道术,连我自己都没把握成功,更何况是现在功力仅剩不到一半的你?如果强行施法,失败的机会大过成功,你要记住,一旦返魂咒失败了,别说召不回你儿子,就连你也会让咒语反噬,被拖入无间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 「然后你就趁机占有我的身体?」 「聪明!」 静静的瞪着殷司,殷卫又一次无言以对,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能让殷司对他这么另眼相待,他们之间的关系亦敌亦友,就算殷司处心积虑想夺取殷卫的身体,但是过程中却又如此和平、有礼,他弄不懂殷司是真的玩猫捉老鼠,还是他其实只是虚张声势?殷司其实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想到这里,殷卫不由得皱起俊眉,如果真是后者,他得重新考虑殷司为何要帮他?他不在乎殷司怎么对付他,但是他不能不管殷司是不是会伤害到其它人,尤其是他所爱的人。 「别想太多了,打铁要趁热。」殷司眼神又是一变,笑笑的走近殷卫,冷不防又捉住那冰冷的手,不容对方反悔似的将人牵至桌边,既然已经跨出了第一步,他不会让殷卫有任何回头的机会了。 「返魂咒并没有真正的咒语,只有施咒者的意随心动,以咒语只有施咒者一人知道,逆念返魂咒则会让召回的亡灵魂飞魄散,如此强大的道术,凭你一人是无法完成的,我得先提醒你。」 「如果……我真的失败了,除了我会被拖入无间地狱之外,还会发生什么事?」 「不知道!我也没试过。」 捏着毛笔把玩,殷司等待着殷卫下定决心,返魂咒不同于一般道术,强行跨越阴阳两界,不仅耗损殷卫的灵力,就连在他身边的人也会受到波及,所以他不得不慎重看待。 深吸口气点点头,殷卫就像每个做父亲的人一样,决定为自己的孩子冒险一试,接过殷司手中的毛笔,沾了沾赤红色的朱砂,殷司走到他身后,轻轻握着殷卫手腕,凑到他耳边低声的念着咒语,殷卫闭上眼、静下心,手中的笔意随心转的自己写下返魂咒。 「这就是返魂咒?」殷卫微微倒吸口冷空气,有些发颤的瞪着桌上的那张符纸,就这么简单的一张纸,就能召回他在阴间的儿子? 「这是你殷卫的返魂咒,只有你一人明白,也只有你能施术,一旦烧了这张符纸,你就不能回头,成也是、败也是,无法回头。」 打从殷卫打伤殷力逃走后,整个老宅就乱成一片,这在以前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殷卫从来都是子孙辈中最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如今连番的打击,先是出手伤了鬼差,跟着失去儿子,现在连小芸也快保不住,殷卫像是变了个人似,以前的阳光、温暖让那股阴郁、哀凄完全取代,道术高深的早与天地相连,一连下了数星期的大雨,就是殷卫流不出的泪滴。 「还没找到人吗?大哥没在医院?」殷力气愤的一拳砸在墙上,手背擦出血渍。分头出去找寻的殷诚无奈的摇摇头,不知该伤心还是该佩服,就连二叔布下的结界,殷卫也破解得了,就算真让他们找到人,殷卫不想回来,有谁能将他带回来?比拼道术,谁胜得过殷家第一人?论武力,又有谁真的愿意向那个早已伤透心的男人挥拳? 恋耽美 分卷阅读54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你把大哥还回来!大哥不会扔下我不管!还回来啊!」殷琳又哭又闹的吵着,虽然她也开始学习殷家道术,但功力自然不能跟这些堂哥们相提并论,只是一连几个星期的大雨,连她都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劲,重重压在心里头那种难受感,她曾经经历过一次,就是她母亲病逝那时,现在她担心,她要失去殷卫,这个世上她仅剩的亲人了。 「小琳,你不要闹了!」殷诚拉住殷琳,他知道殷力的心情也不好受,是他没将人看牢,若换成是他,只怕也会这样,他自问狠不下心肠对付殷卫。 「我没有闹!我要我大哥!我要去找老爷子!」殷琳脚一跺准备冲去找正在闭关中的老爷子,殷诚急忙的将人拦下。 「小琳!」忍不住低吼一声。殷诚看着殷琳泛红的眼眶不由得一阵后悔,他实在不应该发她的脾气,殷琳很小就失去了父母,跟她相依为命的就是殷卫,很难想象他们之间的情感有多深。 「小琳说的没错,我们是该去找老爷子,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能闭关不闻不问?难道真要等到大哥犯了家规、铸成大错之后再来收拾?老爷子真那么想亲手执法,等到大哥万劫不覆时动私刑赐死他?」 「殷力,不要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你从没有怀疑过吗?地下室里躺的那些都是什么人?殷家最优秀的长子嫡孙啊!全都因为犯了不可饶恕的家规被赐死躺在那里不得下葬,没有一个嫡传人活过二十九岁,你知道大哥几岁了吗?他会这样不顾一切的想救回大嫂、救回自己儿子,因为他觉得自己活不过二十九岁,他深怕自己来不及挽回、来不及替殷家留下根苗就得躺在那些棺木中了!」 殷力吼出了其它人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一个梗在众人心中,却没有人敢提起的疑惑,是什么原因让这些道术第一、完美优秀的嫡传人,一个两个全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而被赐死,甚至不得下葬,永远躺在地下室那些密封的棺木中。 随着殷卫的年龄愈来愈接近,虽然没人敢提起,但众人总是不由得特别关心他、保护他,深怕一个不小心殷卫也走上同样的命运,至少,至少得有个继承人摆脱这个命运吧? 谁知道会闹出这些事,眼看着殷卫一步一步的跨向死路。 「我不管,我不会任由大哥这样下去,就算死,我也去陪他!」殷力撂下狠话,头也不回的打算离开,殷诚急忙将人拉住,正想出口的话让自己惊吓的全咽了回去。 「怎么了?」见到对方脸色一变再变,殷力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们的兄弟感情一向很好,不同于面对殷卫那种近乎神的崇拜、敬爱,他跟殷诚就像实实在在的兄弟。 「我刚刚想说……别忘了你的使命,如果大哥不在,你就得接替他扛下所有责任……」 话才刚说完,众人全都煞白了脸色,张口频频吸着冷空气,冥冥之中,一切全都注定了,如今殷家当家作主的是二叔,因为上一任的继承人躺在棺木里,而现在,殷卫的命运,殷力的责任…… 哗哗、哗哗,心电图规律的跳动着,两道不同的声调、频率交织出这世界最美妙的声音,殷卫静静的趴在小芸病床旁,紧紧握着她纤弱、冷凉的手,虽然病房里飘散着药水的气味,过白的灯光让她的脸色显得有些泛青,但在殷卫眼中,小芸永远是最美好、最动人的存在。 「殷先生,真的不能再拖了。」即使挂着口罩,殷卫依旧能在护士的双眼间读到情况危急。小芸虽然表面上安祥的沉睡着,实际上她却在跟死神拉扯,如果不是因为母性,知道若是放弃了,她的儿子就完全没有希望,所以小芸一直强撑到现在,只是若再不帮助小芸一把,恐怕她也撑不了多久了。 「我想……我想再和我妻子、儿子说说话,只要再一会儿……」殷卫不由自主的哽咽,虽然口罩、帽子遮去了他大半张脸,值班的护士也能从他双眼中读懂他的心情,不舍心疼还有痛惜,再多、再多复杂的情感随着那双盈满泪光的眼睛流泄而出,值班的护士别过头去,她看多了生离死别,依然无法铁石心肠无情的面对。 「我让你们单独相处吧!别耽搁太久了……」勉强挤出个鼓励性质的笑容,值班护士贴心的调弱灯光,留下殷卫单独陪着他昏迷不醒的妻子。 深情的梳理着小芸的长发,殷卫摸出了他时时刻刻藏在怀里的返魂咒,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了,要使用返魂咒并不难,只是需要倚仗强大的灵力来燃烧这张符纸,如果不幸失败,那就是死,小芸死、殷卫死、他们来不及出世的儿子也是死,只是殷卫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就算是要耗尽他所有的灵力,他也一定会点燃这张符纸。 深吸几口气,凝视着这张写满咒语的符纸,殷卫全神贯注的企图施行返魂咒,企图逆转天命。 隔着几条马路,殷司悠闲的喝着咖啡,专注的望着窗外那栋白色建筑,不论何时欣赏医院的外观,总是笼罩着一股阴森森却又透露出一丝光明的诡异气氛,来来去去的生老病死,殷司冷笑数声,这就是凡人的悲哀啊! 「先生,他已经进去很久了,会不会……」陆恭敬的询问,他知道殷司的全盘计划,所以明白殷卫施术的同时,也是殷司夺取他身体最佳时刻,陆不希望殷司因为一时大意而错过了。 「放心,返魂咒不是那么简单的咒语,殷卫如果没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他根本不敢冒险尝试,不过就算他有十成把握,还是一样不可能成功。」殷司得意的笑了起来,抿了一口不香、不醇又十分苦涩的咖啡,他实在不该对二十四小时都营业的连锁咖啡店抱有太大的幻想。 「不可能成功?先生给他的咒语是假的?」陆略感惊讶,显然他很明白他的主人,那位活了不知多少世纪的殷司,从来都不是个善男信女,但亲耳听见他承认自己心术不正,用卑劣的手段去欺骗一个正直、单纯的年轻人,陆的心底是有些不好过,只不过这样的情绪一闪而逝,几乎不曾停留过。 「返魂咒是真的,只是,我耍了个小手段,而殷卫关心则乱的忽略了。」 「小手段?」 「返魂咒能召回的魂魄,必须还停留在枉死城之内,前生无罪无过的灵魂,肯定片刻不停的就进入六道轮回重新投胎了。殷卫的儿子只是跟他缘浅、福薄,并没有任何过错,既然已经投胎去了,那殷卫还妄想召回什么?」 「既然这样,先生只要等他施咒失败,魂魄被拖入无间地狱之后,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夺走他的身体。」 「不,我的目标不是他!是他的儿子!」 殷司阴沉的笑着,有些兴奋的望着窗外不再飘落的雨滴,大片大片的乌云聚拢在医院上方,时候到了,他的计划就快成了。 打从殷卫为了小芸来找他、求他开始,殷司就明白那副身躯就算再美好也不适合他,殷卫仍有情感,他仍是个人,一个凡人的身体,不可能负荷殷司的力量,就算他再得天独厚也不可能。 所以,殷司为自己安排了一个独一无二的身躯,一个自阴间召唤回阳界的身体,不属于三界五行之内,凌驾于妖魔鬼怪之上,殷卫的能力愈高强,他能召回阳间的恶鬼就愈强,愈强的恶鬼则愈可能承受得了殷司的力量,而他,握有返魂咒的秘密,只要逆念返魂咒就能让那个恶鬼魂飞魄散,那个身躯就如探囊取物这么容易,这简直是个天衣无缝的计策。 「殷卫的儿子?他……现在连个婴儿都还称不上!」 「哈哈哈哈……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在乎多这二十几年。」 三步并两步的冲到医院停车场,殷力一眼就瞥见殷卫那辆小型房车,心里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火冒三丈,他这位大哥做事为什么愈来愈不冷静了,有什么事非得自己扛?他们这些做兄弟的就这么不可靠? 「殷力……情况有点不对!」殷诚急唤一声,停车场内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将他的声音吞没,不只停车场,这附近陷入一种莫名混乱的恐慌中。 「殷诚!殷诚!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殷力扯着嗓子急叫,大风刮得他快站不稳,路上行人倒得倒、跌得跌,连下了数个星期的细雨虽然停了,但这一阵诡异的大风刮得人心里头更害怕。 「殷力!有人在施法,你快进去医院!是大哥在施法!」殷诚抬头看见一大片一大片聚拢在医院上方的乌云,一颗心狠狠跳漏一拍,从没有任何象征正气、善行的道术施行起来会如此可怕,这种像极了世界末日般的景象,肯定是禁咒,他担心殷卫真的一步踏错,终将万劫不覆。 「快进去!快去阻止他!」殷诚吼叫,用力将殷力推进医院里。一旁建筑物上工程用的鹰架终于承受不住大风的侵袭,竹片应声而断,鹰架倒塌,正巧落在医院的大门前方,阻隔了里、外两个世界。 加护病房前乱成一片,从刚刚开始,医院内的电压开始跳舞似的不稳定,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需要大量仪器来维持生命的加护病房,只是在这么危急的时刻,电动门竟然卡死,急得门外那些医生、护士们全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乱转。 「快恢复加护病房的稳定电压!快来个人来开门!快啊!」医生气愤的踹了电动门一脚,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让人深刻体验到,一切科技化带来的天大麻烦。 「该死!里头还有哪些病人?什么病情?」另一名医生铁青着脸,今日是他负责值班,要是出什么大问题,他背不起这个黑锅。 值班护士快速的翻了翻记录,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难过的看了医生一眼,后者跟她完全没默契可言,读不懂她究竟想表达什么,不耐烦的抢过她手里的记录。 「只剩一名女患者,范雨芸?」值班医生扬高半边眉毛。 「范雨芸?她不是排好刀了吗?她先生来签字同意手术了不是吗?」另一名医生狐疑,他对范雨芸的先生印象很深刻,是个很清瘦、很高挑,长得很斯文俊秀的年轻人,不需多交谈他就能从眼神中感受到他对妻子的爱,很同情他们的遭遇,不过他相信老天爷会保佑好人,他们肯定还会有孩子的。 「还没签,她先生正在里面陪她……」值班护士小声回答,忧心忡忡的望着加护病房的大门。 「真是该死1这种事能拖吗?怎么还不赶快打开这扇门?快点啊!」值班医生又大吼大叫,发狠的踹了大门一次,这一次,出他意料之外,加护病房的大门嗖的一声打开,冷森的空气渗了出来。 「快去准备!我要尽快动刀!快!」 等两名医生冲入加护病房时,映入眼中的景象让他们两人又是一愣,本来呈现昏迷状态的小芸,茫然的坐在病床上,正在挣扎着想拆下连接在她身上的仪器;另一头,本来好端端陪在她身旁的殷卫却倒在地上,紧闭的双目、毫无血色的脸颊,浅薄且急促的呼吸,一看就知道他濒临休克,于是,两名医生,一个奔向小芸,仔细检查她的状况,另一名奔向殷卫,想也不想的急救挽回他的性命。 「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神迹啊……」替小芸检查的那名医生,张口结舌的呆望着自己手中的数据,小芸一点事都没有,昏迷了这么久,对她而言就像睡了一场长觉一般,什么事都没有;不仅仅她没事,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恢复活动力,拳打脚踢的像是比谁都更兴奋能来到这个世间。 「等救醒另一个,你再来告诉我是神迹!」另一名医生没好气,指挥着护士、工作人员七手八脚的将殷卫抬上病床。 一连三天,小芸渡过了她生命中最奇妙、最不可思议同时也最心痛的三天。奇妙,是因为连医生都解释不出,为何已经宣判了死亡的小baby又重新恢复了生命力,现在她能清楚感受到他在她的肚子里多么不安份。 不可思议,原本对她颇有敌意的殷力、殷琳两兄妹,经过了这场劫难后,对她的态度是天差地别的大逆转,就好像在弹指之间,他们就突然接受了她是他们的大嫂,尤其是殷琳,拉着她的手闲话家常的感觉,让她备感温暖。 至于心痛,原来看着你这一生最在乎、最钟爱的人躺在病床上,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天天消瘦,会是那么刻骨铭心的痛,她不敢想象她昏迷时,殷卫有多心碎。 「卫官……」细指轻轻划过殷卫棱角分明的鼻尖,小芸浅浅的啄了他一口,怀念着他曾经温暖的唇瓣,她好希望再看见他的笑脸,她知道儿子出生的那一刻,殷卫会想要第一个迎接。 「大哥是耗尽灵力才醒不过来。」殷诚轻轻一叹,自从殷卫倒下后,他们兄弟们就自发性的轮番守夜。没人知道他究竟动了什么手脚才能让小芸母子俩恢复生命,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刻,所有人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殷卫能好起来。 「是因为我的关系?」握紧殷卫冰冷的手,小芸哽咽的问出口,她害怕听见答案,偏偏她早已知道了答案。 「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只希望大哥能平安,快点醒过来。」殷诚并不想隐瞒,他相信,以小芸的聪明才智也能构对答案。果然,那个女人只是点点头,垂下眼去凝望着殷卫,并没有太过悲痛,她现在不能倒下,她有个儿子、有个丈夫,需要她的支持,所以她绝不能因为伤痛而倒下。 「卫官是因为耗尽灵力才这样,你们不能帮帮他吗?靠这些医疗仪器有用吗?」小芸平静的询问,听在殷诚耳朵里却有种亲切感,真不愧是他的大嫂啊!这么快就接受了他们殷家不平凡的命运,这些话,他说出口后就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无稽,可是小芸却能一字不漏的完全相信,果然跟单纯的殷卫天生一对。 「大哥是海洋,我们只是小溪,填不满他的。这些医疗仪器虽然没有什么实质帮助,但能协助大哥恢复体力,有了体力,他自然能慢慢恢复灵力,时间早晚问题,大哥一定会清醒,我想,不管多久,你都会等下去吧?」 「会的!就算儿子都大了,我也会等到他清醒。」 「先生,那个小子似乎成功了。」又是同一间咖啡店,又是同一种口味的咖啡,陆毕恭毕敬的向殷司报告着医院内的点点滴滴。小芸的气色极好,看来返魂咒不仅成功,还替她召来个强大的儿子,顺便庇护了母亲;另一方面,殷卫的情况却十分糟糕,以他的能力强行施法,没死已经是万幸。 「殷卫就是殷卫,果然没让我失望。」殷司啜了口苦涩的咖啡,心情大好的让他觉得这杯咖啡芳香四溢,事情果然照着他的计划一步一步前进。 「先生为何不趁此机会侵占殷卫的身体?我听说他陷入昏迷,这时一定无法抵抗先生的夺取,这样先生还能以『父亲』的身份将未来的躯体抚养长大,这样岂不是一举数得?」 「的确是好计策,可惜,在冥冥之中窥伺着殷卫的不只我们。」殷司举起杯子遥遥一敬,咖啡店的另一头有个长发男子冷冷的回瞪着他。 『我说过,你敢伤害他,我就对你不客气!』 『是他来求我的,返魂咒是他写的,法术是他施行的,我只不过是个路人甲呀!』 一头一尾,殷司跟那个长发男子隔着数张桌子以眼神交会,可惜眼神不是刀剑,否则那个长发男子恨不得捅穿殷司好几回,最后不了了之的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直奔医院。 「先生,他是?」陆好奇的打量着那个长发男子的背影,浑身散发着淡淡光晕,清冷气质的外貌下却有对吐露着浓烈情感的双眼。 「凡心大动的狐仙,真有意思……」殷司冷笑着,指头在桌面上敲了敲,时辰快到了啊…… 病房内,殷琳无聊的晃着自己的双腿,大嫂要去产检,殷诚、殷力两兄弟又回老宅去烦二叔,希望能请出老爷子救命,现在这里就只剩她一人陪着不吃不喝只晓得睡,睡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大哥,殷卫。 房门让人悄悄推开,殷琳机警的嗖一声溜到床底下,只见到一双修长的腿踩着轻巧、无声的步伐滑到殷卫身边,然后听见一声空灵的幽幽一叹。 「你如果敢伤害我大哥,我劝你最好三思而后行。」殷琳缩在床底下,手里紧紧的捏了张符纸,她的年纪还不够大,学不成什么高明的道术,但是为了保护她大哥,就算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傻丫头,下回直接就动手了,别那么多废话。」狐仙小芸轻柔的笑了笑,弯下身子将殷琳自床底下拉了出来,后者先是一愣,跟着哇的一声扑进他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知道你很委屈,我现在就来救你大哥了。」轻轻拍着殷琳的背,狐仙小芸依旧温柔的安慰着这个小女孩,她一如当年他们初见面时那么鬼灵精怪,所以狐仙小芸十分喜欢她。 「你……你不是闭关去了吗?大哥说你不会再出现了,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愈说愈觉得自己委屈,殷琳又一次哇的一声大哭特哭。 「我有太多事放不下,成仙之路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容易,不是吗?」狐仙小芸望着殷卫的睡脸苦笑着,只要这个男人还活在世上一日,他就永远放不下对他的执着、想念,修仙,也许真的得等到殷卫归位那日才有可能实现了。 「你能、你能救醒大哥吗?」 「我是什么?狐仙取…」 低声的笑了笑,跟着神情回复平静、庄严,狐仙小芸凑上前去,双唇轻轻的触碰着,一波一波的灵力缓慢流入殷卫体内,于是,他睁开眼…… 「殷卫、殷卫,你清楚自己在哪里吗?」狐仙小芸小心的扶起殷卫,以他修为多年的法力,要让殷卫恢复意识不难,怕就怕他在耗损自身灵力的同时,已经伤害了自己的身体。 「大哥!大哥你说话啊!你睡了好多天了!」殷琳揪着殷卫的衣袖猛摇。她见过几个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病人,结果是三魂掉了七魄的整日迷迷糊糊谁也不认得,她担心殷卫也是这样。 茫然的看了看狐仙小芸跟殷琳,殷卫的眼珠终于重新聚焦,清瘦俊秀的脸庞上神情一变再变,最后浅浅吸了口冷空气,蹦的一声翻身下床,头也不回的冲到小芸产检的地方,他强烈的感应到,她出事了。 「殷卫/大哥!」狐仙小芸跟殷琳异口同声的惊叫,两人面面相觑,跟着狐仙小芸的俊脸煞白,他也感应到一股不寻常的力量在医院中爆发。 「小芸出事了!」狐仙小芸不许殷琳跟上,交代几声要她去连络其它殷家人,接着嗖的一声消失不见,殷琳咬咬牙、一跺脚,不情不愿的跑去护理站借电话。 「先生,你不能进来!」殷卫凭着自己的直觉冲到手术室门外,乱成一片的医生、护士无情的拦阻他,情况万分紧急,实在没心神应付他。 「小芸怎么了?」伸手一拦,殷卫看准时机的捉住一名医生,看他紧张、害怕的样子,肯定是他将小芸送进手术室,仅仅只是个简单的例行产检,为什么最后会演变成得推入手术室?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小孩早产,大出血!」该名医生简单的撂下这句话,挣开殷卫冲了进去,几名护士急忙的再次将殷卫挡了出来。 「这不可能的……返魂咒已经成功了,他们母子应该很平安……」望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殷卫颤抖着喃喃自语。 手术室内,惊慌却不混乱,主刀的外科医生指挥若定的安排着众人的工作,面对大量出血的病患,他们首要条件就是先稳定病人,剔除掉一切造成失血的源头,那个胎儿。 冰冷的空气让小芸浑身颤栗,泛起无数的鸡皮疙瘩,耳里听见的全是医生、护士们语带紧张的交谈,自己算是情况相当严重的病患吧?意识虽然还称得上清醒,但四肢已经动弹不得,大量的血腥味扑鼻,肯定是自己大出血,厉害得连医生都不知该怎么下手救治了吧? 「拜托……先救我的孩子……」小芸虚弱的请求着,主刀的外科医生神情复杂的看她一眼,他就是有心,也救不了那个孩子,甚至,连母亲他都不一定能保得住,苦涩的笑了笑,他只能尽力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在半身麻醉的情况下,小芸还能听见主刀医生的小声惊呼,看来,他已经成功的止住出血也取出胎儿,只是情况似乎很不乐观。 「让我、让我看他一眼……」小芸哽咽的哀求,意识万分清醒的她,却听不见一个正常孩子出生之时该有的哭声。 「你还年轻……还有机会的……」 「拜托、让我看他一眼……」 禁不住小芸的一再请求,护士红着眼眶将一个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全身早已泛紫的小baby抱到她眼前,他其实长得很漂亮,很像殷卫,只是那安祥的小脸上没有任何生气,小芸心碎的跌下一长串眼泪。 「这不可能是真的,他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好健康的,我知道他很健康的……」小芸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心底则不断祈求着,如果上天有灵,请拿她的生命去换她儿子的生命,她要他平安、健康,不计任何代价。 手术室内的照明灯诡异的闪烁几下,像是回应小芸的请求一般,那个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小baby突然睁开眼,猛吸了一口冰冷空气,小芸的生灵就这样无情的流转到他身上,跟着小baby像每个初生婴儿般,仿佛用尽全身力量来放声嚎哭,哭声中像是隐藏了沉睡被打扰的不爽快,小芸微笑的听着她儿子宏亮的哭声,心满意足安祥的闭上眼睛,脸颊流过最后一串泪滴…… 手术室外,殷卫像是被冻结在空气中,惊愕的瞪着医生、护士们来来去去,紧张的推了张保温箱进入、不敢相信的推了个一直不安扰动的小婴孩出来,父子俩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殷卫几乎看见了另一个自己,跟着又是一连串的医生、护士们来来去去,最后,有名穿着白袍、神情严肃的医生站在他身前,低着头,沉痛的跟他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他说对不起? 「殷先生?」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一记落雷劈在医院附近,顿时四周的电源像是被恶意切断一般陷入一片黑暗,长廊上暗红色的紧急照明灯亮起,映衬着殷卫苍白、消瘦的身形,像只无主孤魂似的无声飘进手术室里,窗外,倾盆大雨开始下个不停…… 「大哥――大哥――」殷家老宅外的那片竹林,如今被大雨打得全弯下身子,殷力、殷诚几个兄弟,不分日夜的找寻失踪的殷卫,自从小芸让孩子吸了生灵惨死之后,原本已经不够坚强的殷卫终于崩溃。 「该死!照这种下法,不用多久,阳间就让大哥一个人毁了!」大雨打得殷诚根本睁不开眼睛,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现在抱怨这个有什么用?先找到大哥再说!」殷力发狠的想闯进竹林,可惜大雨像一面水墙,无情的将他挡了出来,殷卫的灵力已经与天地相通,他不想被任何人找到,自然这天地间所有的力量全力帮着他躲藏。 「让我试试……」撑着黑伞,狐仙小芸牵着殷琳缓缓走来。自从殷卫出事之后,殷家就乱成一片,没人分得出心神来照顾殷琳,狐仙小芸默默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你行吗?你能走进大哥的结界?」殷琳揪紧他的衣袖,她跟狐仙小芸的革命情感快速的建立起来,狐仙小芸从不嫌弃她年幼,两人几乎无话不谈。 「我能化成小芸的模样,相信殷卫不会阻挡我。」狐仙小芸轻声回答。 「不可能!大哥是什么人?殷家嫡传人啊!普通的幻术是骗不了他的!」殷诚摇头否决,虽然他认为这个计策或许可能,但败就败在殷卫的道术比谁都高深,要想骗过他的眼睛,比登天还难。 「如果……我从里到外都是小芸呢?」狐仙小芸缓缓的呼出口气,一颗透着霞光的珠子自他嘴里吐了出来,伸手握紧、捏碎,一阵轻烟过后,站在他们身前的狐仙小芸,竟然变成彻头彻尾的小芸,那神情、那嗓音,就连他身上原本带着的狐仙气息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古典味十足的凡人气质。 「你……你这又是何苦?这是自毁道行啊!」殷诚痛惜,狐仙小芸已经快得道成仙了,这样一眨眼毁去了数百年的道行,只为了让自己彻头彻尾的化成另一人去欺骗殷卫,不值得啊! 「再修练就行了,几千年都等了,不在乎这几百年的岁月。」身为空狐的小芸轻声笑着,黑伞交到殷琳手上,任由大雨淋湿他的衣衫、长发,一步一步的走入竹林里。 那人始终没有走远,游魂似的徘徊在他跟小芸初见的泉水边,冰冷的雨水一波一波的冲刷着,殷卫消瘦的身形更显得凄凉,冻得泛紫的薄唇,看在狐仙小芸眼中,更加心疼,这人果然是他的劫、他的孽缘,不论离得多远,他永远放不下他。 「殷卫……」轻声叫唤,换成小芸的嗓子后,就连喊他的名字都显得更加柔情蜜意,有一瞬间,狐仙小芸有种莫名的轻松感,透过这个身份,他才可以正大光明的爱着殷卫…… 回头看向狐仙小芸,殷卫脸上的连串变化,眼神中流泄出的浓烈情感,着实让前者的心跟着紧抽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殷卫紧紧的将狐仙小芸抱在怀里,那种害怕失去对方的着急,颤抖的臂膀想使劲却又害怕一使劲,对方只是幻觉会消失不见的脆弱无力,终于让狐仙小芸发狠的回抱殷卫,打从他们初见面那一刻开始,他就希望能这样紧紧的抱着殷卫,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害死你的……」靠在狐仙小芸的颈边,殷卫呜咽的说着对不起,一声又一声,和着血、和着泪的歉意。 「我知道……」狐仙小芸轻轻一叹,一阵狐烟笼罩着两人,殷卫如断线人偶般的倒在他怀里,雨过,天晴? 「大哥会没事吧?」殷力担忧的在房门外走来走去,狐仙小芸虽然带回殷卫,但是却不能让时光倒转,错误已经犯下了,小芸让那个利用返魂咒来到阳间的恶鬼害死了,殷卫不可能置身事外。 「怎么可能没事?老爷子提早出关了,肯定是知道了大哥的事情,况且……以大哥的个性,就算老爷子不处罚他,恐怕他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殷诚长长叹了口气,二叔跟老爷子闭门长谈,讨论的肯定是殷卫的刑罚,动用殷家禁咒已经是死罪了,还害死了无辜的小芸,他实在不愿意见到殷卫被封在地下室的棺木里永远不得下葬,他的下场不该这么悲凄。 「我现在很怕看见哥……他的眼神好像……好像已经过尽了人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我已经不认识大哥了……」殷琳红了眼眶。被带回殷家休养一阵子的殷卫,像是变了个人似,不再悲伤、不再难过,望着别人的眼神再度恢复清澈,只是这双眼睛从此不再有喜怒哀乐。 「如果用这种方式了悟生死,那代价太惨烈了……」狐仙小芸幽叹,不知为何,他尽可能维持住小芸的模样,好像这样他就能多安慰殷卫一番,倾盆大雨的那一夜,殷卫抱着他痛哭一场后,似乎能坦然接受事实了。 「小芸,你这样太耗法力了,如果不想恢复本来面貌,要不……你找个房间打坐,我替你护法。」殷力诚恳的说出这段话,狐仙小芸心里头掠过一阵暖流,能让一向伏魔降妖的殷家子孙说出这些他真的很感动。不仅仅是殷力,就连殷诚也愿意帮忙护法,殷琳微微笑的牵着他的手,殷家,永远将狐仙小芸视做自己人。 地下室里,灯光有些昏暗,殷卫缩在他父亲的棺木旁,那时他太过年幼,已经不记得父亲犯了什么错才躺在这儿,只是现在,他也走向同样的命运,一旁的空棺木是为他准备的。 「卫官……」老爷子怀里拽了个木盒,一阶一阶走下来,眼神中尽是痛惜与不舍的望着殷卫。 「是时候告诉我真相了?」并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殷卫平静的回问。他不再是年幼的孩童了,什么被执行家法赐死骗不了他,殷家所有优秀的嫡传人全都躺在这里,必定有个原因,一个他们不得不为的原因。 「你自己看吧!我不想太早告诉你,是因为我的私心,我希望你能躲过这个命运,看来……」老爷子将木盒交给殷卫,后者小心的打开,里头藏有一卷古籍及一柄绕着符纸的短剑,黄 恋耽美 分卷阅读55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纸早成了黑褐色,斑斑血渍。 殷卫面色凝重的读着那卷古籍,神人之战即将到来,殷家从一开始已经选择了站在凡人这一边,为了保存实力,殷家继承人都会在道术最巅峰的那一刻离开人世,久而久之,就成了无法摆脱的命运,不管那人愿不愿意,最后都会看破生死、对人世间再无留恋的走上这一途。 「父亲……也经历过这些?」并没有太过讶异,殷卫只是好奇的多问一句,那时他还太小,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父亲选择抛妻弃子。 「不,不一样,这些人……没一个像你这么苦命……」老爷子拍了拍殷卫单薄的肩膀,没想到这个重责大任,还是没人能替他分担。 「如果我死了,这个命运是不是同样会落在我儿子头上?」殷卫直视着老爷子,即使明知对方是恶鬼,但殷卫仍视他为自己儿子,他会来到阳间,是因为他的咒语变相的赋予了他生命,殷卫对他就有责任。 「不,也许,那孩子的来历,会是一个转机,殷家的命运可能从此改变。」老爷子安慰的回答,殷卫像是松口气的笑了笑。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老天爷不会对他们殷家如此绝情,神人之战就算开启,他们仍有一丝希望。 「老爷子,我还有件心事未了,等时辰到了,我会回来。」 「去吧……」 悲痛、不舍的望着殷卫,老爷子眼睁睁的看着他倒转那柄剑,狠狠的插进自己心口,没入剑柄。这一幕,刚巧让正来找寻老爷子的殷琳、殷力瞧见,小女孩尖叫一声后昏了过去,来不及看到才刚断气的殷卫,突然又睁开眼…… 书房内的照明灯闪了又闪,不以为然的读着清代历史的殷司扬高半边眉毛,虚空之间突然出现一道裂线,脸色苍白的殷卫身形优雅的跨了出来。 「看来,你妻子的死,让你功力大增?」殷司不吝惜的赞美,若不是殷卫始终是凡胎肉体、若不是他始终无法夺取殷卫的身躯,眼前这个斯文俊美的年轻人,永远是殷司最想拥有、收藏的人。 「你教我返魂咒,只是为了让我儿子变得不死不活,超脱于三界五行之外?」 「你发现了?你阻止不了我的,你就快二十九岁,而我又懂得如何逆念返魂咒,你拿什么阻止我?」 的确,返魂咒的咒语只有殷卫、老爷子及殷司知道,这个孩子的命运就操控在这三人手里,殷卫不会伤害他、老爷子不会伤害他,至于殷司就一定会,这就是殷卫最后放不下的心事,只是他没有动怒、没有暴跳如雷,殷卫静静的走到殷司身前,伸出手,友善的跟殷司紧握。 「你这是做什么?」殷司觉得有趣,他一点也不担心殷卫想对付他,以后者的功力,只怕要两败俱伤都有些不容易。 「他是我的骨血,如果你敢碰他,将应此咒灰飞烟灭。」殷卫低声的说着,殷司眉角抽了一下,甩开手,血红色的咒语印在他掌中。 「哼哼……凭你那点道行就想诅咒我?要知道,咒语反噬你会生不如死。」殷司阴狠的恐吓着。 「我已经没有机会生不如死了……」殷卫摇着头微微一笑。 殷司倒吸了口冷气,粗暴的撕开殷卫衣襟,赤红色的咒语出现在他胸膛上,血已流干、心已不跳。 「这是返魂咒?」殷司狂怒,没有什么比以死相咒更狠毒,殷卫真的出乎他意料。 「这才是货真价实的返魂咒。」殷卫依旧平静,在殷司还没来得及动手之前,剑指一划,又退回虚空之中的裂缝中。 「大哥……还没来得及替这个孩子取名字……」望着躺在棺木里的殷卫,苍白、安祥的沉睡着,殷力不忍心敲下棺材钉。 「能不能让我照顾他,我愿意照顾他!」狐仙小芸温柔的抱着婴孩,他知道殷家有很多人不喜欢这个孩子,如果留下来,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不如随他回深山修行,他有自信、有把握能教好这个苦命的孩子。 「不,他是卫官的儿子,我们殷家的子孙,从今天里,他就叫殷坚,坚强的坚。」老爷子接过狐仙小芸怀中的孩子,慈爱的宣布着。 「大哥……你那个混帐儿子不知道把自己弄到哪去了,真是没半分像你,一点屁用都没有……」鬼气森森的殷琳,踹了殷卫棺木一脚的抱怨着,已经过了多少年了?现在躺在棺木里的殷卫恐怕年纪比她更小,一想到这里就一肚子火,她花样年华的大好人生,就全浪费在替他照顾那个不成材的混帐儿子身上,难为了她年轻貌美又心地善良。 「又来找卫官诉苦了?」老爷子柱着拐杖一步一步下楼。 「老爷子又来点灯了?这种事找几个小辈来做就好了嘛!」殷琳担忧的扶住老爷子,挑了挑殷卫棺木前的油灯灯芯,昏黄的光芒飘散出一股温暖。 「这灯,永远不能熄,熄了,他们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让大哥孤零零飘荡的!」 尘归尘、土归土,一点光明照归途。殷琳张口喃喃念着,一盏一盏的挑亮这些灯,这些在神人之战开启前保留的最后一线希望…… ――全书完―― 后记 我想,偶像我会愈来愈爱写后记了,因为能写它,证明我又一次的平安闯过赶稿的无间地狱啊――《那一夜,可能有鬼》是一个非常特别的经验。首先,它是个番外,而且是一个不输正文长度(一集)的番外,要知道,番外它一向都很短的嘛! 第二,有鬼番外发生在正文故事之前,所以它的结局是注定了。 不管偶像我有多喜欢里面的主角坚哥他爸(以下简称坚爸),最后都不得不忍痛杀了他呀!虽然偶像我满手血腥,但这可是第一次心如刀割的杀人,知道我赶稿的人了解我写最末一夜时的难过啊…… 虽然,有鬼番外注定了是悲剧,坚爸、坚妈的下场就是一个死字,但是不知为何,在动手写的时候,会对这位跟坚哥几乎相同面貌的家伙,如此井喷式的狂爱,甚至,热爱的程度远远超过坚哥呢! 里头有很大的原因是,坚爸的个性太可爱了,善良、好心,单纯到几乎像张白纸,还有可怕的遗传性「弱小动物控」(坚爸的病情更严重,他已经控到连毒蛇猛兽都算可爱动物了),真是不禁有些好奇,这样的坚爸遇上了坚哥会怎样?其实也不会怎样,顶多就是坚哥自爆,要不就是被他爸爆了而已…… 在连载的同时,出现两派声音,邪恶的一方(不要回头,说的就是你们)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让殷司吃了坚爸,不太邪恶但也绝不纯良的另一方(刚刚没回头的,现在说的就是你们)则坚持要力挺苦命又苦恋的狐仙小芸。 孰不知,你们这些无良的家伙,眼睁睁的刻意忽略了第一女主角,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小芸呀! 没有她,哪来的殷坚?就冲着她生下了正文中的无敌男主角这一点,谁都不可以动摇她攻克坚爸的第一顺位!(咦?我刚刚说啥了?果然赶稿赶到脑子搅糊了呀!) 总之,很开心能完成这个番外篇,也谢谢一路支持到现在的读者们!因为你们的爱,偶像我会更有动力的!也请期待未来可能、应该、或许会诞生的二部曲,大感恩唷!(啾) (出书版)《今夜有鬼2(五部)》黯然销魂蛋(黯然销混蛋) [今夜有鬼2之一]《猎杀女神》 [今夜有鬼2之二]《寻找阴间》 [今夜有鬼2之三]《女神感应》 [今夜有鬼2之四]《阴间归来》 [今夜有鬼2之五]《神鬼无间》 [今夜有鬼2番外篇]《殷魂不散》 [今夜有鬼2之一]《猎杀女神》 文案: 游乐祺是世所公认的天才摄影师;但是当女友惨遭割喉,他的世界便彻底毁灭。 好吧,日子过得很灰暗是他的事,这个叫管彤的名模来跟他添什么乱? 为了找到灵异雷达的替代品,管彤奉命监视游乐祺,这家伙还真好运,什么恐怖事件都遇得上! 最恐怖的是,不管发生的事件多灵异,游乐祺都能用科学角度来解释…… 没有任何预兆,那女子的大腿如同遭到强酸腐蚀,开始起泡变得一洞、一洞,女人挣扎、惨叫,火光自她血肉模糊的皮肤内往外冒! 「救我──」血泡自张智雪的嘴角溢出,她的脖子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扭动着,如果再不制止,她的颈子将会一百八十度的转过去。 离奇的人体自焚、诡异的相片杀人;异世界生物再度伸出魔爪! 女娲复活,人间变得善恶难分、阴阳难辨,有谁能够猎。杀。女。神? 1 “打你个小人头,等你成世没出头!打你个小人肚,等你日日被人告!打你个小人手,等你日日擦药油……” 鹅颈桥底阴暗处,几名拜神婆正蹲在角落里拿着拖鞋拍打着小纸人,神情专注、口中念念有词,不少前来观光的游客好奇的探头探脑,有些人甚至如境随俗似的跃跃欲试。 咔嚓、咔嚓两声,这个前卫都市却包含着最古老的传统的景象,年轻、时尚的游客与灰发、仆素的妇人强烈的对比,毫无修饰的全都收进单眼相机里。捻在指间的细根雪笳轻轻移到唇边,姆指习惯性的刮了刮削尖下巴上的胡渣,气色不好,但双瞳间闪耀着如猎鹰般阴狠光芒的游乐祺,缓缓的吐出口白烟。 安静的坐在阶梯上,游乐祺的相机捕捉过许多精彩的瞬间,记录着许多动人的一刻,他的才华通过他的数字单眼相机向全世界宣告,只是他自己清楚知道,这份才华并不是老天赏给他的恩典,而是诅咒。 一旁走过的年轻女孩们看了游乐祺一眼,跟着低头小声交谈的嘻笑着,虽然游乐祺和阳光俊朗丝毫沾不上边,苍白的脸孔外加泛青的眼圈,说实在话,他看起来比较像嗑药嗑得很严重的病鬼,只是那种刀削似棱棱角角的五官,再配上那一双阴郁的眼睛,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让那些年轻女孩无法招架的堕落气息。 不以为意的别过头去,游乐祺自己也不怎么了解自己,理论上他还处在追求女性的年纪,只是在他的女友惨遭谋杀后,他就再也摆脱不了这种阴沉的感觉,心脏每跳动一次,就好像要耗尽他所有气力一般。 “哎呀!”刚刚多瞧游乐祺两眼的那个女孩,鞋跟不晓得为什么会突然间断了,害得她整个人重心不稳的往前扑倒,连累了其它几名女孩也不雅的跌在地上。 冷冷的瞧了她们一眼,游乐祺鹰隼似的眼睛看清了真相,那不是意外,早在那些女孩经过他身旁时,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几名头大身小、四肢细长通身黑色的『小鬼』跟在她们脚边,趁着那个女孩时运低的一瞬间,了她一脚、扯断她鞋跟,这就是那些让普通人莫名奇妙很倒霉的捣蛋鬼。 坐在鹅颈桥底一个下午,游乐祺已经见过太多这一类的捣蛋鬼,那些被唤作拜神婆的老妇人,每拿起拖鞋重拍一次,就可能有某只『小鬼』被打倒在地,再多拍个两三次,『小鬼』就会吱的一声冒出一阵青烟消失。单眼相机试图捕捉『小鬼』被拍打得消失的一瞬间,只是再敏感、再高科技的产品,永远跨不过阴阳两界的定律,他的眼睛能看见的世界,不代表就是这个世界。 咯咯、咯咯的鞋跟擦地声,又一名长发女子拖着大红色的皮箱走过游乐祺身边,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游乐祺莫名其妙的心跳加快,他敢肯定自己并没有眼花,确实有几丝长发自那个大红色的皮箱缝中慢慢的渗了出来。 “哎呀……真凶啊……”阴阴冷冷的嗓音传来,从游乐祺的方向,他只能瞧见那名拖着大红色皮箱的长发女子的背影,只看见她拿出口红,蹲在皮箱前一阵挥毫,跟着再满意的低笑两声,鬼气森森。 下意识的摸了摸单眼相机的适配环,游乐祺犹疑着该不该摄下这名女性的背影,仅仅只是背影,就感受得到她强烈又旺盛的生命力。 “连我也敢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又是两声阴阴冷冷的轻笑。游乐祺难掩惊讶的盯着她的背影,就看她抬了抬腿,重重的踩下,极细的鞋跟就这样狠狠的扎进『小鬼』的肚子里,吱的一声又冒出一阵青烟。 “看够了?”阴阴冷冷的笑声突然靠近,游乐祺吃惊的瞪着眼前的长发女子,五官清秀的绝对够格称呼一声美女,但不知为何,她的妆、她的气质就是会让人不寒而栗。 “不要在这种地方待太久,不、干、净!”那名鬼气森森的女子伸手在游乐祺的肩膀上弹了一下,后者注意到她鲜红色的指甲,上头还沾有亮片的花纹,只是那种红色,和普通的指甲油不大一样,轻轻松松的那么一弹指,原本趴在游乐祺肩上的黑色小鬼,就这样吱的一声消失。 望着那个长发女子踩着高跟鞋、拖着皮箱离开,游乐祺不禁失笑的摇摇头,他竟然有冲动想结识这个鬼气森森的女人?这个念头冒的诡异,他早就不打算跟任何人有过深的交往,尤其是女人。捻熄了雪茄、收拾好单眼相机,游乐祺伸展了一会儿瘦得惊人的四肢,重新燃起另一根雪茄,叼着它,离开这里。 『灵魂的猎人摄影展』诺大的字眼就这样无预警的跳入眼中,游乐祺扶着额头,再多片阿司匹林也解救不了他的头痛。 “喔!天才!阿祺宝贝,你溜到哪里去了?摄影展开幕,你这个主角怎么可能不见人影?”几名穿着西装,手捧香槟杯的男子围上前来,浓浓的烟味让游乐祺一阵作恶。 “喂……怎么了?”其中一名男子似乎察觉到游乐祺过份苍白的脸色,向其它几名前来祝贺的男子比了比抱歉的手势,跟着将游乐祺拽到角落里让他透口气。 “老毛病又犯了?”看着游乐祺在外套内袋里摸出头痛药,没好气的嘟囔两声。他呀!堂堂知名经纪人,手上有无数俊男、美女大明星的顶尖经纪人阿paul,怎么会有个这么难搞的中学同学?天才就是这样麻烦,多病多痛还兼忧郁症。 “嗯……”干咽下药片,游乐祺缓缓的吐出口气,他只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窄小的空间里挤下过多的人,他有种会窒息而死的错觉。 “你怎么会来?”头痛的症状似乎消减了不少,游乐祺随手拿了瓶vodka,找了段阶梯坐了下来,一旁的阿paul看了他几眼,最后咬咬牙的也跟着坐下,他的名牌西装啊! “摄影大师,你忘了我们有约吗?你答应过要替天美拍照的啊!她的写真要跟专辑同步发行,我拜托你啊……”阿paul翻了翻白眼,要不是游乐祺是这一行中最顶尖的高手,他真想就这样拂袖而去,这位天才摄影师做事太随性了,排定好的计划在他眼中根本是屁,这不就是?本来说好要替他旗下的女明星拍照,结果居然不声不响的跑来香港开摄影展?这个混蛋是存心想气死他啊! “天美?她很漂亮,不需要修片,你随便找个人帮她拍就好了……”游乐祺眼神空洞的望着自己摄影展中的作品,强烈的生命力穿透照片的扑向每个观赏者的心里,他就是这么厉害的摄影师,能够补捉到最直接的力量,所以才会被人称为『灵魂的猎人』,只有游乐祺自己明白,相片中的那些生命力之所有如此旺盛,是因为他们濒临死亡,最后一点灿烂。 “大哥啊……要修片的话我就不找你了,重点就是只有你才能展现出她最直接、最纯的美啊!”阿paul真想掐住游乐祺的脖子,狠狠的将人摇醒,自从他女友惨遭谋杀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浑浑愕愕,作品虽然依旧有灵性,但不知为何,总是有些不一样,愈来愈阴暗、冰冷。 “我现在没有心情,你若愿意等,我们就再约过时间,如果不愿意……” “愿意、愿意,阿祺啊――我们多年朋友,你不能不帮我这个忙。” 正当那位天王级的经纪人阿paul还在继续烦着游乐祺时,他的小助理洪俊铭一脸惊慌的快跑过来。 “祺……祺……祺哥……电……”一紧张就会结巴,洪俊铭握着手机不知如何是好,游乐祺丝毫没有接听的意思,阿paul则是同情心大起的抢了过去,塞到游乐祺手里。 “你这小子能不能冷静点啊?人高马大的还结巴?报社派你跟着阿祺是要你照顾他,不是要他费心照顾你啊……”阿paul像个老妈子似的拉起洪俊铭嘀嘀咕咕教训着,其实,他是有私心的,以他相人无数的经验来看,洪俊铭这个目前看起来憨憨的小伙子,打扮、打扮再上几堂课,其实够格当明星,反正这年头是个人都可以当明星…… 不理会那头还在长篇大论的阿paul及洪俊铭,游乐祺叹了口气按下通话键,他甚至不必看来电显示都可以知道电话那头的是何方神圣,因为这支手机、这个号码永远只有一个人知道,方便那个人随时掌握到他的行踪,报社那个神经兮兮的二世祖,头衔挂着总编辑三个字却啥事都不了解的罗文凯。 『你死在哪去了?我放你假让你去开摄影展,没说过你可以搞失踪!俊铭那个混小子如果还看不牢你,叫他不必回来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劈头就是一阵咆哮,这就是罗文凯的个人风格,游乐祺将电话拿得远远的一脸苦笑,离得老远的阿paul跟洪俊铭都听得见叫骂声,尤其是洪俊铭,高头大马的却一脸苍白的可怜兮兮。 “骂够了?出气了?”吸了口雪笳,游乐祺平静的回答,电话那头的罗文凯一愣,通常前者用这种语气说话,一就是他犯头痛了,二就是他心情不爽,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好事。 『怎么了?老毛病又犯了?吃药了吗?』语气突然一软,罗文凯突然觉得自己这个上司当得很可悲,为什么面对游乐祺这个混蛋他要这么谦卑?不就是天才了点,长期又纵又惯之下,这家伙真的爬到所有人头上,气焰永远比他更高涨。 “没用……,不必骂俊铭,他回不回去不关我事,我不想回去了……” 『不想回来?你想在香港定居?』 “我是说我不想回你的报社!我不想干了!” 『他妈的是谁敢挖角?他给你多少钱?你叫阿paul听电话,我知道他就在你身边,他妈的敢挖角?信不信我盯死他家所有艺人,写都能写臭他们!』 “罗文凯!你他妈的不是东西,不要自己不要脸就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不要脸!”电话嗖的让阿paul抢了过去,用不着换气霹雳啪啦的就是一顿骂,游乐祺看好戏似的笑了眼睛,平日里有点娘气的阿paul只有遇上罗文凯时,才会突然冒出这些不知哪生出来的男子气慨,这两人从中学吵到现在,真不愧是青梅竹马的死党。 『我在跟我家阿祺讲电话,你插什么嘴?死开啦!』 “什么你家我家?你要搞gay是你家的事,不要拖阿祺下水!” 『死娘娘腔,你少缠着阿祺……』 怕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愈骂愈难听,游乐祺先一步的抢走电话,没好气的看了阿paul一眼,这家伙气鼓鼓的还是很不平,拖着傻在一旁的洪俊铭继续的抱怨着,只是这回主角从阴沉的游乐祺换成幼智、低能兼白痴的罗文凯。 “说!什么事急着找我?”游乐祺灌了一口vodka,头又开始微微痛了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症状?似乎从那次不幸的事件之后,他的女友惨死、游乐祺重伤,之后就再也摆脱不了这种快要炸开的疼痛感。 『你在那里正好,有看新闻吗?一件离奇的焚尸案,去帮我跑一下。』 “文凯……你什么时候管到这里来?” 『不是报纸新闻,我是要你做个杂志专题,现在只要跟灵异两个字沾上点边就能大卖,这件焚尸案很有话题性。』 “我不是杂志记者,我甚至不是你的报社记者,我是个摄影师。” 『阿祺――我知道你行的!帮个忙啊!』 “我知道了……,钱还是照算。” 『一定、一定!』 挂上电话,不等阿paul及洪俊铭追问,游乐祺喝干了那杯vodka、捻熄了雪笳,一语不发的朝外走去。 低头翻着古籍,身为民俗学者的吴进,对于记录、研究这些迷人的事物有着十分严重的病态考据倾向,如果没有亲眼见识过、没有办法说服他自己,他不会轻易的公开、出版。只是自从他认识了来自于同样古老的家族,降妖伏魔天师家族的女友殷琳,吴进觉得自己以前所学的知识一次又一次的遇到挑战,跟殷琳谈恋爱的这段日子里,他经验了其它人一生都不见得碰得上的离奇事件,认识了许多几乎可以用『传说中』来形容的人物,即使是现在,他们依旧处在风暴的漩涡中心里。 咯的一声,一名留着黑色长发,穿着黑衣、黑裙却拖着大红色皮箱的女子踩着高跟鞋进门,连招呼都不打一声,随意的踢飞鞋子,摊在沙发上喘了几口气。 “怎么了?不顺利吗?”吴进体贴的倒了杯热茶给自己女友,在旁人眼中来看,鬼气森森的殷琳或许会被归类于诡异、另类的美女,可是在吴进眼中,她永远是那个任性又迷人喜欢让人捧在掌心呵护的小公主。 “我出马有可能不顺利吗?”殷琳甜甜的笑了起来,吴进却感到背脊一阵恶寒,果然不该怀疑这位道术高深但人品很受到质疑的鬼气美女。 “等一会儿我要开坛,你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进房间,知道吗?”殷琳伸了伸懒腰,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没想到她的事业版图愈来愈大,虽然银行账户愈来愈多个零,但是少了个帮手,体力上有些吃不消。 “开坛,我知道!我以前听说过,城隍庙半夜会开堂审案,跟着再把犯了罪的鬼魂扔进油锅里,听说……空无一物的热油锅里真的炸出东西来……”吴进低声的说着,语气中泛着期待,他很希望能亲眼见识一次。 “当然能炸出东西啊!不然油炸鬼是怎么来的?”殷琳理所当然的回答,跟着光着脚跑进厨房,拎了个锅子及几罐色拉油跑进房里准备。 愣愣的望着自己女友背影,吴进张口结舌的不知该怎么反应,他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哪知道从殷琳那里得知,一切真有其事。 “呃……小琳,觉得……需不需要帮忙?”吴进朝着房门喊着,一方面他希望能进去见识一下,另一方面他又担心殷琳会不会将屋子弄得太乱,毕竟,这里只是他们向朋友临时租来的。 “不需要!不准进来,被煞到我可不管你!”厚重房门阻隔,传来殷琳闷闷的吼叫声,吴进摸摸鼻子不以为意,跟殷琳谈恋爱这么久,自然也了解许多禁忌是不可挑战的。 坐回自己位置,吴进低头继续翻看着古籍,只是注意力不时的被打断,殷琳拖回来的那个大红色皮箱每隔一段时间就抖动一下,吴进瞪大眼睛的盯着看,如果他没眼花,他确实看到几丝长发自皮箱缝中缓慢的渗了出来。 “呃……小琳啊……的皮箱……” “喔!不好意思!主角忘了拖进来!” 硬是挤出个甜美的笑容,殷琳先是踹了那个看起来像是在扭动的皮箱一脚,跟着双手吃力的将它拖进房间里。不久后,惊堂木响了一下,油锅开始吱吱喳喳。 扔下铜板,随意的捡了几份报纸,游乐祺捧着刚买来的热咖啡找了张角落的桌椅坐下,他喜欢在这类露天的咖啡座里呆坐一个下午,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那种让世界排除在外的疏离感,不知为何,他反倒有些自在。 浅浅的喝了一口香醇的热咖啡,游乐祺摊开报纸翻了翻,很快的就找到了罗文凯口中说的很具炒作性质的焚尸案,一名医生在自家客厅中遭到杀害兼焚尸,因为医生的交往单纯,没有仇家,所以警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破案的头绪。 “交往单纯?没有仇家?”游乐祺嘲讽似的勾出一抹冷笑,这年头不是你生活圈子单纯、没有仇家就不会发生不幸,他跟他女友何尝不是普通人,结果还不是落得一死一重伤的下场,至今仍找不到杀害他女友的凶手,他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要杀她?他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在杀了他女友之后,竟然放过他? 取过另一份报纸,好大一副彩色照片跳入眼中,新闻媒体的嗜血程度实在不下于残忍变态的凶手,连凶案现场的照片也能刊得这么大一副?如果少了那些薄得几乎不存在的马赛克处理,这应该会是相当吓人的恐怖片场景,游乐祺嘴角再次扯动苦笑两声,罗文凯会请他出马,不就是为了他更敏锐的拍摄手法?他的灵异杂志可以坐稳龙头的宝座。 仔细阅读了一番,新闻内容与前一份报纸大同小异,就是一名与人无怨无仇的医生,无故让人杀害并且在自家的客厅里遭到焚尸,游乐祺的注意力摆回照片上,突然间有种莫名的感受掠过,他知道为什么罗文凯会这么感兴趣了,如果这张照片没有造假的话,那这场焚尸案确实很有问题。 燃起了雪笳,游乐祺摸惯了相机的细长手指划过照片,他跑过一些社会新闻,跟过几单残忍的焚尸案,那时到犯罪现场拍照时,恶心的焦臭味久久不散,游乐祺印象最深的便是,不论凶手再如何小心,你不可能控制火焰,现场永远会被波及烧毁,而这张照片内的景物却保持了绝大部份的完好如初,除了那张烧焦的单人沙发外,就连摆在桌上的报纸、杂志都没半点损毁,普通人怎么能让火焰乖乖听话,就在这个范围内燃烧? “祺……祺哥!”洪俊铭背着游乐祺惯用的相机背包小跑过来,望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游乐祺猜想他大概又挨了罗文凯一顿骂,这个小助理没什么不好,人老实又听话,就是……笨了点。 “老……老板要我跟着你去跑这个专题……”洪俊铭搔了搔头傻笑,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游乐祺是天才型的摄影师,能跟在他身边,真的学到了不少,只可惜游乐祺个性太古怪,不太与其它人亲近,就连同事都不大说话,不过对待洪俊铭已经算是友善了。 “不了,我习惯自己一个人……”游乐祺取走了相机背包,不再多理会的一个人离开,洪俊铭傻愣愣的瞪着他背影,摸摸鼻子的回摄影展去,三步一回头、五步又一回头的希望游乐祺能改变主意叫唤他,可惜那位被喻为『灵魂的猎人』的天才摄影师已经消失在转角处。 “希望祺哥能赶快好起来……”洪俊铭惋惜的喃喃自语。他是报社的新人,有幸被分派到游乐祺身边当助理,自然偷偷打听了一番这位连罗老板都敢不给面子的天才摄影师的喜好,才知道原来两年前发生一件惨案,大雨夜的一场车祸,让游乐祺跟他相交多年的女友遇上了手段凶残的杀人魔,他的女友惨遭割喉当场死亡,游乐祺则因为车祸关系重伤,这两年来,他只记得起另外一辆车也是一男一女,为什么杀他女友?为什么放过他?游乐祺全都不记得了。从那时开始,游乐祺变得很阴沉,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无心工作,只想找到杀害自己女友的凶手,那个大雨夜,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颤抖的手吃力的将钥匙插入孔里,豪宅的业主苦着一张脸将铜制雄伟的大门打开,领着一名黑衣、黑裙,一脸妆在白天让人惊讶、晚上让人惊吓的长发女子慢慢走入吊着水晶灯的玄关,那名女子赞叹似的吹了记口哨。 “殷小姐……”业主神经紧张的朝着四周望了望,大约是心里作用,刚死过人的地方总是特别阴风阵阵。 “没事,我是在赞美这栋豪宅,占地面积真大。”殷琳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业主看了她一眼不禁打了个冷颤,怎么有这种明明称得上清秀漂亮的女人,偏偏会让人有种背脊始终恶寒不已的感觉。 “这里……就是这里……”冷汗一把一把的狂冒,豪宅的业主害怕的指着客厅里那张烧焦一大半的单人沙发,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才刚盖好一栋豪宅,租给一名家世背景什么都无可挑剔的医生,最后竟然落得这种下场?新闻、媒体不断的报导着这件离奇凶杀案,他的豪宅跌价跌得让人想跳楼,在这样下去,马上就会发生第二件命案,死者 恋耽美 分卷阅读56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他。 绕着烧焦的单人沙发仔细的观察,殷琳脸上的表情变化得让业主提心吊胆,猜不透究竟是好是坏?难不难处理? “我到处看看,不介意吧?”殷琳平静的询问,严肃的语气让业主不敢不从命,交了串钥匙到她手里,这里的每间房都能打开,希望她能彻底的『清净』一番这栋雄伟的豪宅。 “对了,屋外有人!让他进来!”殷琳笑了笑,眨了眨眼,在业主一脸惊愕的状态下慢步的晃上楼去,后者狐疑的走到打开大门,一名眼神像鹰隼般剌人,苍白、阴郁的年轻男子站在屋外。 “先生……你……”业主目瞪口呆,看看屋外那个年轻男子,再回头看看早就上二楼不见人影的殷琳,弄不明白她究竟怎么知道屋外有人? “游乐祺,x报记者……”屋外的游乐祺也是一愣,他还在考虑该用什么名义进到豪宅里拍摄,老远就瞧见了停在草坪上的名贵房车,猜想业主可能来视察房子,本想放弃又不甘心白跑这一趟,哪知道还在犹豫的时候,业主就亲自来开门了。 “如果不方便,我现在就可以离开……”见业主久久不语,游乐祺并不想自讨没趣,他只是顺利罗文凯跑一跑这个专题,还没有热血的非完成不可。 “不不……请进、请进……”业主连忙拉住游乐祺,虽然他还没弄懂殷琳是怎么办到的,但是他对那个鬼气森森的女人的佩服、畏惧的心情更盛。 “原来是你呀!”踩着高跟鞋,殷琳似乎心情很愉快的一阶一阶往下走,游乐祺自然也认出她来,见过一面后,要想忘记这个女人的模样绝对比登天还难。 “……”游乐祺狐疑的盯着殷琳,他多少能猜到,业主会来开门,应该是她的关系,只是他不明白,殷琳怎么会知道自己要来? “我只是刚巧撇见你的车子停进角落里,又刚巧看到你鬼鬼祟祟的潜近,这附近没多少户人家,我想你一定是想进来『了解』一下,我猜得没错吧?”殷琳扬高半边眉毛有些挑衅似的回望着游乐祺,后者不以为意,他对熟女没什么兴趣,过些年,他或许可以将那些挑衅视作挑逗也说不定。 “多个人多个帮手,你也是冲着这件事来的吧?”殷琳歪了歪头,游乐祺循着她的指示看去,正是那张刊在报纸上的焦黑单人沙发,原来近看会这么吓人。 “我是记者。”游乐祺亮了亮工作证,如果业主不在乎他摄影的话,他想尽快拍几张照片了事,懒得和那个鬼气森森的女人多费唇舌。 并不在意游乐祺的不友善,殷琳早习惯了其它人这样的目光,业主显然很在乎她的意见,忽左忽右的紧跟在她身边,玄学界第一把交椅的殷家,道术第一流的让人尊称一声小姑姑殷琳,没有她降伏不了的妖怪、消灭不了的鬼灵。 调整着镜头,游乐祺拍了几张照片,焦黑半毁的单人沙发可以想见当时的火势有多猛烈,可是亲身站在这里才会察觉有多不可思议,现场,除了那张单人沙发之外,没有别的地方受到波及,就连天花板都没有变黑,就好像有人能控制火焰,故意让大火维持在这个范围内,简直不可思议。 深吸了几口气,更让游乐祺惊讶的是空气里并没有残存的灰烬气味,如果不是这张单人沙发碍眼的杵在这儿,没有人会相信这里曾经发生一起焚尸案。 伸手刮了刮沙发表面,已经碳化的皮革让人怀疑警方能在上头采集到什么证据?游乐祺嗅了嗅指尖,并没有他预料中的易燃性物质,例如镁或白磷。在来之前,他已经阅读过不少相关资料,甚至靠着罗文凯的关系,拿到一些不对外公开的文件,这个焚尸案,最离奇的地方就是没有凶手,像这样的豪宅围墙四周都装有监视器,案发当天,除了死者之外,没有拍到其它人,就是因为这样子,案件才会呈现胶着状态,也才让罗文凯那些八卦杂志嗅到了可以炒作的地方。 “shc?”游乐祺狐疑的喃喃自语,殷琳及业主同时瞧他一眼。 “spoion?你不会认为这是人体自燃现象吧?”殷琳觉得很有趣,放肆的咯咯笑着。 “我只是不排除任何可能性,有更好的解释?”游乐祺不以为乐,相反的很感兴趣的回望着殷琳,很好奇这个女人会有什么高见。 “冤鬼杀人。”耸耸肩,殷琳稀松平常的回答,业主则是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冤鬼?”先是惊讶,再来则是强忍着笑意,大白天的居然遇到个疯子,游乐祺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好运气。 “我靠降妖伏魔为生啊!”殷琳顽皮的眨眨眼,随后自顾自的在客厅中摆设起来,看来是准备做一场法事了。 继续观察着四周,其实游乐祺也不大能说服自己这是人体自燃现象,虽然科学已经证实,因为烛芯效应的关系,只要环境条件符合,人体是可以自我毁灭,不过这又和现场所看见的不一样,绝大多数的人然自燃,除了小腿以下的部份,几乎全身都会被烧成灰烬,连骨头都不会留下,更别说留下像焚尸案的现场。 正当他半倚着楼椅思考着疑点在哪时,突然间脑袋像遭重物袭击般强烈剧痛,游乐祺紧闭双眼咬牙忍受这像是快炸开似的头痛,深呼吸几口冷空气之后,随着头疼慢慢平复之后才睁开眼睛,一个半身焦黑,十指扭曲、双目赤红的男子恶狠狠的瞪着他。 害怕的往后退一步,游乐祺下意识的想躲避眼前这个焦黑一半的男人,一阵凉意穿过他的身体,原来,那个焦黑一半的男人瞪的不是他,而是刚刚穿过游乐祺身体,如今走到那张单人沙发上坐着看报纸的中年男子,游乐祺认得他,他是那个医生,至少,是还没被烧成焦碳之前的医生。 “喂……你……”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着那个焦黑一半的男子转身走向那名医生,游乐祺本能的想拉住他,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的空间似乎不像他认知中的那样,不论他怎么往前,他始终和那个焦黑男子、医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换言之,他只能是个旁观者。 咽了咽口水、冒着冷汗,游乐祺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焦黑一半的男子像是朝着医生在吼叫着什么,只是他听不见,看样子,那名医生也听不见,跟着医生双手猛捉着自己的脖子,力道之狠像是想扯烂自己的胸膛一般,然后一道火焰自他的眼、耳、鼻、口间冒出,瞬间整个人陷入火海中。 “啊……”呼吸莫名的急促,游乐祺茫然的望了望四周,客厅里的业主及殷琳好奇的盯着他,前者无法克制自己的颤抖,最后忍受不了的冲了出去。 “他……”已经草木皆兵的业主让游乐祺的举动吓了好大一跳,脸色更白了一点。 “没事,你的房子也没事了!记得把钱汇到这里。”殷琳笑笑的塞了张名片给业主,收拾、收拾东西的哼着歌离开。 “喂!你急什么?”终于在最后一刻追上人,殷琳敲了敲车窗,游乐祺微微的叹了口气,按下开关。 “有事?”游乐祺吞了两片头痛药,回头他一定要痛扁罗文凯一顿,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叫他来干这些苦差事? “你看到什么了?”殷琳瞪着人的眼神让游乐祺心跳顿了一下,他说不出她的神情究竟代表什么,像是知道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什么?一个相信冤鬼杀人的疯子,满意了吗?我不阻发财了!”游乐祺冷哼两声,发动着车子,殷琳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牢牢的握着门不放,游乐祺有些生气的回瞪着她,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想个澡、睡个觉,然后回去海扁罗文凯那个混帐一顿。 “你信不信dejavu?就是既视感?”殷琳语气突然变得温柔,只是她的气质跟温柔很不搭,用这种语气说话反而让人更加不寒而栗。 “那是什么?”游乐祺没好气,他不想再跟这个疯女人纠缠下去。 “一种超自然现象,就像突然间亲历某些画面或场景。” “现在又变成学者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有这个能力。” 殷琳笑笑的戳了戳游乐祺眉心,后者莫名的一跳,冰凉的指尖让他有种触电的感觉,随后嫌恶的挥开她的手,不客气的想关上车窗。 “这是我的名片,有事可以找我。”殷琳笑笑的自一个银制的粉盒内神奇的拿出张名片,粉盒内的镜子还晃了游乐祺两眼,后者下意识的闪避光线。 接过名片,随手扔到一旁,游乐祺一踩油门,车子飞快的冲了出去,留下殷琳望着他的车尾灯阴阴的笑着。 “很快的,你就会需要了……” 甩上房门,冲进浴室里,游乐祺让冰水冲着自己的脑袋,试图抚平纷乱的思绪,更重要的是那种胃液不断翻搅的恶心感。 dejavu?既视感?他当然知道这些是什么?他已经不只一次有种『似曾相视』的强烈感受了,自从车祸及女友死亡的打击后,他有一段日子生不如死,需要依靠大量的药物来控制自己的情绪及思绪,也是从那时开始,他便有这种无法说明的感觉,精神科医生解释说这是重大创伤后的症状,会随着时间渐渐消失,但是游乐祺很想尖叫,为什么只有他的情况愈来愈严重? 抬起头,对着镜子抹了抹脸,苍白、消瘦还有泛青的眼眶,他再这样失眠下去,他会死,但是他再这样依靠药物睡眠,他也一样会死,游乐祺苦笑的打开药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干咽下药片之后,一个女人自他身后一闪而过,游乐祺呼吸停顿了一两秒,然后房间的灯亮了起来…… 亮开落地立灯,穿着丝质睡衣的女子自妆台前拿了瓶乳液,扭开音响、倒了杯红酒,悠闲的坐到床边开始每天的例行工作,替自己涂涂抹抹,房间里流泄着轻柔的音乐,一切显得如此舒适,是任何人心中所期待、希望的生活,除了那个站在那名女子身后的男人,焦黑半毁的身体,血红色的瞳孔,一步不离的紧跟着那名女子。 浴室内人影晃动,游乐祺惨白着一张脸,背抵着墙,一步步的慢慢走了出来,神情紧张的盯着房内的景象,这绝不是他租订的那间客房,只是回头看看,浴室还是饭店内的那间纯白浴室,但是外头的客房就完全不是那回事,就好像是两个本来完全不相关的空间突然撞在一起,游乐祺那个该死的头疼又开始了,眼睛猛力的眨啊眨,期望能回复正常。 “喂!……”那个焦黑半毁的男子突然伸出手,张大的血红的嘴像是朝着那女人吼叫,只不过游乐祺听不见他的声音,那名正在大腿上抹着乳液的女子似乎也一无所觉,游乐祺有着极为不好的预感,前一回看到这种景象时,下一秒钟对方就被火焰吞蚀了。 没有任何预兆,那名女子的大腿表面像是让什么强酸、酸碱腐蚀一般,开始起泡跟着变得一洞、一洞,女人挣扎、惨叫,火光自她的血肉模糊的皮肤内往外冒,就好像从骨头内开始起火往外烧,女人在床上翻滚着让火海包围,最后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直到火焰消失只剩焦黑一具尸体,床单、寝具全都完好如初,空气里仍然流泄着安祥的乐章。 强忍着呕吐感,游乐祺冲到房外,第一丝冰冷空气钻入他肺叶当中时,终于脱力的跪倒在地,焦臭味、凄厉的惨叫声仍印在游乐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祺哥?你在这里做什么?”正准备回房休息的洪俊铭小跑到游乐祺身旁关心,他的职务就是照顾好这位天才摄影师,现在一脸惨白的跪倒在房门前,要真出什么事情,回去还不让罗大老板拔一层皮? “我没事……”深吸几口气,游乐祺闭着眼摇摇头,快炸开似的疼痛感慢慢消退,长长的呼出口气之后,游乐祺再次睁开眼睛,锐利阴冷的目光让洪俊铭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很早以前就知道被喻为『灵魂的猎人』的游乐祺眼神很吓唬人,没想到近看会这么可怕,就好像一柄利箭一般随时可以穿透你的脑子,挖掘出你过去、现在甚至是未来的所有秘密。 “几点了?……晚报出了吗?”随意的抹了抹脸,游乐祺这才发现自己冒了一身冷汗,那些可怕的景象仍不断在脑海中一遍、一遍重演,游乐祺咬咬牙,在被逼疯之前,他必需弄清楚真相,他不甘心就这样被恶梦纠缠一辈子。 “已经有了……你要吃晚餐吗?罗老板交待……”洪俊铭坑坑疤疤的一句话还没说完,游乐祺已经爬起身子走得不见人影,前者只能撇撇嘴,瞄了他的房间一眼,认份的替他锁好门。 又是一杯热咖啡、一份三明治,游乐祺手里夹了一大迭刚买来的晚报随便的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大难不死捡回条命之后,他已经没什么物质欲望,简简单单甚至不吃不喝一天也能让他混过去。 就着咖啡随便的咽了口三明治,游乐祺努力的翻看着报纸,想知道自己刚刚在饭店客房里『看见』的景象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就像在那栋豪宅内的经历一样,可是翻到第三份报纸,还是没有任何相关的事件,游乐祺仍然不死心,那景象太过真实,他不相信这只是他自己的妄想而已。 正当游乐祺全神贯注在报纸新闻上时,叮铃一声,又一名年轻男子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移动着修长的双腿,慢慢的走到另一头的角落里,挂在嘴角浅浅的坏笑让前来负责招呼的服务生红了脸蛋,点好了餐后快速的跑回柜台后跟其它服务生们窃窃私语,今天不知道是走了什么好运气,小小的咖啡馆竟然来了个世界级的名模。 一头褐色及肩长发,一脸说不出国籍、人种的漂亮五官,还有那被顶极设计师赞美为『会走动的艺术品』般的身材,管彤正是这样一名浑身散发着迷人丰彩、却又带着神秘气息的模特儿,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真正的来历,短短几年间突然爆红,挑不出任何缺陷的姣好脸蛋一再有人传言是依靠整形,偏偏又没有人拿得出证据,总之就是一名永远攻占所有时尚杂志、媒体封面头条的宠儿。 管彤浅浅的抿了口咖啡,他其实不是很喜欢这一类的饮料,因为他最常喝、爱喝的是热茶,尤其是那个人泡的热茶,一想到那个失踪许久的老朋友,管彤浅棕色的瞳孔瞬间转暗,清楚明白的表达出他的情绪。他的老朋友,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初恋情人,想当初两人青梅竹马的时候,他根本没考虑过对方是不是女性,就这么一头热的喜欢上对方了,无奈阻隔在两人之间的不只是性别问题,他们一个来自于古老的天师家族,拥有高深的道术法力,而管彤,则是空狐族的狐仙,这位吸引了所有人目光,不管男的、女的都愿意仆伏在他脚下的世界级名模,不是凡人,是狐仙。 悠扬但诡异的手机铃声响起,管彤在咖啡馆内众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尴尬的接听电话,心底则暗骂自己一声,什么时候也开始用这见鬼了的来电铃声?没品味到与他的外貌极端不符,可见得人真是不能认识太多猪朋狗友,近墨者黑的威力太惊人,连自己这种道行高深的狐仙都被影响得变低能了。 『怎么这么久不接听电话?被打得现出原形了?爪子一样也能按通话键吧?』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劈头就是一顿冷嘲热讽,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人不多,肯定是那票姓殷的,里头还能这么鬼气森森的正是那位再美都让生人不敢接近,唯独吴进那个不怕死又爱考古的学者会觉得她可爱的殷家小姑姑,殷琳。 “小姑姑,好。”管彤苦笑。面对这个道术高深,和自己身为前狐族代理族长的姐姐感情又好的殷家小姑姑,管彤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明明只是个凡人,偏偏使唤自己使唤得那么顺手,他们空狐族不知道欠了姓殷的什么,一个两个像是遇到克星一样。 『我要你找的人,盯上了吗?』阴森森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声笑意,管彤握着行动电话的手不由得颤了两下,殷琳的鬼气真是愈来愈严重、愈来愈恐怖了,普天之下,大概只有吴进那个爱待在古墓里的男人受得了她。 “我盯上了……”管彤微微的叹了口气,抬头瞄了一眼坐在另一端角落里的年轻男子,不由得有些同情对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殷家小姑姑,竟然要出动到他这位鼎鼎大名,美貌与智慧兼备的狐仙大人来亲自跟监? 『跟紧人,如果我没看错,他会是我们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环。』殷琳的口吻变得正经、严肃,管彤不由得好奇的多瞧了两眼还在低头翻看报纸的游乐祺,除了脸色过份苍白,双颊凹陷、眼窝泛青,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像个病死鬼多过像个活人之外,还真不知道他宝贝在哪里,不就是一个普通人? 一想到普通人三个字,管彤不由得又想起另一位老朋友,圆圆脸、大大眼,除了闯祸啥事都不会干,撞鬼比遇到陌生人更简单的狠角色,被人戏称为灵异版雷达、地表上会走路的灵异版间谍卫星,结果认识了这位老朋友,共同经历了许许多多的风风雨雨,加起来比管彤自己独自修行的前半生还精彩热闹,现在,这位老朋友一样也下落不明,看来,普通人也有普通人厉害的地方啊!千万别小看了这些普通人。 “小姑姑,他有什么特别?我怎么看他都是……凡人。”管彤捂着话筒,压低音量的说着,很难想象这位五官说不出国籍、人种的漂亮男子,竟然能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更夸张的是字里行间还透露出古意,总之就是跟他的外貌完全的不搭。 『他被人称为灵魂的猎人,我想他肯定有不平凡的地方,否则不会照出这些触动人心的照片。』 “猎人?” 也许是出于天性,光听见『猎人』两个字,就能让管彤莫名其妙的冒一把冷汗,再抬头看向游乐祺一眼,好死不死对方也向他瞧来,锐利鹰隼似的目光,让管彤不由得咽咽口水,朝内缩了缩身子,几乎想拔腿就跑的不自在。 『你真是畜牲命啊!不要随便乱联想!总之,看牢他!』殷琳哼的一声挂断电话,管彤长长的呼出口气,都不晓得是因为那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的阴冷目光的关系,还是跟殷琳通电话造成的莫大压力,总之,管彤觉得自己好像刚跑完了五千公里的马拉松,累脱一层皮。 咯的一声,游乐祺拎了一份报纸,快速向管彤靠近,吓得后者不知为何心跳猛力加快,仔细看才发觉游乐祺长得还挺帅气,只是太过消瘦显得不健康。游乐祺在管彤身前拐了一个弯急匆匆的走出咖啡馆外,修长的手脚还有身上似有若无的淡淡烟味,让管彤不禁闭上眼,意外的掉入自己的回忆里,和他的初恋情人好像呀!身上总是有那种烟草的味道,迷人的气味。 “该死……”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管彤才在自己的回忆中惊醒,连忙结帐追了出去。 握紧方向盘,游乐祺此时此刻的心跳快得吓人,他并没有在报纸上找到关于那名女子的任何消息,但是,他却有着更惊人的发现,小报记者几乎将之前被焚尸医生的祖宗八代全都挖了出来,游乐祺才能在他的亲友关系栏中找出相关性,他一直看见的那名焦黑半毁的男人,还有之后出现幻觉看见的那名女子,全都是医生的同学,换言之,这些人全都是医疗工作者。 游乐祺有种强烈的感觉,如果他没在报纸上找到那名女子的任何消息,是不是代表着,她其实还没死?他还来得及救她?游乐祺甩了甩头,他现在脑子乱成一片,事情的演变与他长久以来的认知背道而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查出那名女子的连络方式,然后怎么办?通知她,她快被一个鬼魂烧死了?游乐祺苦笑两声,如果他真的敢说出这些话,铁定让人当疯子!……疯子?游乐祺脑海中闪过一名鬼气森森的女子,莫名兴奋的想找回她留下的名片,头才刚转向副手席想拉开前柜,一名焦黑半毁的男子,瞪着血红色的眼珠,伸出手朝着游乐祺吼叫,后者惊吓中急踩煞车,后车来不及反应的追撞上来,游乐祺的小轿车翻了出去…… “我的老天……”隔了好几辆车,管彤才在担心追不上游乐祺时,就听见前头发生连环车祸,小心的煞停车子后急忙跑上前去,就瞧见他『奉命』盯住的那个陌生人,现在被卡在扭曲变形的车身里。 马路上乱成一片,管彤不费吹烟之力的溜到游乐祺车旁,不轻不重的拉开变形的车门,小心的不引起其它人注意的钻进车里,扯断绑住游乐祺的安全带,这个小东西真是救了他一命。 “喂!你不要紧吧?”才刚问完,管彤就想自己两巴掌,真是白问了,对方额头上还冒着鲜血,有可能不要紧吗? “我……我没事……”游乐祺眨了眨眼睛,鲜血流了进去,剌痛得他睁不开,说老实话,他其实并不觉得哪里不舒服,就是头有点晕,这比起他习惯性的头疼来说,症状轻了许多,他绝对可以忍受,只是一想到自己又发生车祸,不禁苦笑数声,他还真是躲不过这个命运。 “通常会说自己没事的人,都是伤重的很要命……”管彤撇了撇嘴,果然正像他所说的,还没将人抱出来呢!游乐祺已经昏死在他怀里。他开始觉得殷琳的『直觉』很对,这个普通人惹事的能力不下于先前那一位老朋友啊!才一转眼就能闹出连环车祸,放着他到处乱跑,岂不是天下大乱? 圣彼得医院急症室内人来人往,一场连环车祸涌进来的伤员不少,不幸中的大幸是并没有人因此而死亡,伤势最严重的应当是翻车的游乐祺,脑震荡的接受观察中。 “喂……小姑姑,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只给我看过他的长相,没说过他的名字啊!”管彤躲在角落里讲着手机,送游乐祺进医院时,他谎称是他的朋友,但是天底下哪来的连姓名都不晓得的朋友?戏如果还想继续往下演,管彤不得不做足功课。 『你问这个干嘛?』殷琳没好气,瞄了瞄自己的银制粉盒,她用里头的镜面照了游乐祺一下,再将以道术摄到的影像传给管彤,这是殷家相当高深的晃影术,第一次使出就能成功,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 “他现在躺在医院里,车祸。” 『车祸?』 “嗯,似乎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他,还不是很清楚真相,不过我如果还想继续保护他、继续往下调查,总得让我有个借口留下来吧?” 『笨,他是游乐祺,很厉害的摄影师啊!怎么?你不认识?』 “游乐祺?” 管彤一阵惊叫,值班的护士瞪了他一眼,吃人的目光警告着他不许在医院内使用行动电话,管彤干笑两声的挂断。 “先生,请你替他填好资料,办理入院手续。”另一名护士拿着申请单走到管彤身前,垂着头、双颊泛着红霞,完全不敢正眼瞧着管彤,活像一名小影迷遇上自己心爱的偶像,事实上,管彤正是一名这么有魅力的男子,从他抱着游乐祺跨入医院后,就引起一场不小的骚动,他完全可以想象明天的娱乐新闻头条会是什么了。 游乐祺,漂亮的中文字体印在纸上,管彤望着这三个字不禁有些发傻,他与游乐祺不能说是全不相识,毕竟两人的工作上有机会互相交集,只是他印象中的游乐祺并不是这个模样,才华洋溢的摄影师,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拱月似的天之骄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苍白、消瘦了? “好……好了,游先生在513病房,你……可以过去陪他了。”值班的小护士红着脸微微的笑着,管彤深知自己魅力的瞅了她一眼,跟着潇洒的摆摆手晃进电梯里,好好的探望、探望他的『好朋友』。 低吟几声,跟着再猛力的吸入好几口冷空气,游乐祺弹坐起来,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随即因为动作过大造成头部剧烈疼痛的又倒回病床上去,一时半刻间,游乐祺还不能理出自己究竟在哪里? “喂!你脑震荡,小心一点。”低沉、柔和但陌生的嗓音突然自身旁传来,游乐祺下意识的想躲开,差一点又因为晕眩而栽下病床,长手长腿兼眼捷手快的管彤一把将人捞了回来。 “你……你是谁?在这里干嘛?”游乐祺缩回手,鹰隼似的锐利目光紧盯着管彤,后者干笑两声的退开,别瞧游乐祺瘦归瘦、苍白归苍白,病得要死的外貌再配上那一双在黑暗中依旧明亮得吓人的眼睛,其实整个人看上去很有危险性。 “你不认得我?”管彤摊开手,退了一步微笑的瞧着游乐祺,不管什么原因,既然殷琳交待过要看牢这位天才摄影师,那跟他打好关系准没错,管彤一向自认为自己随和又善良,相信游乐祺一定不会拒绝他。 苦笑两声,游乐祺自嘲似的翻了翻白眼,会问出对方是谁这种问题,只能证明自己很蠢,再不就是脑袋真的撞坏了。管彤那张过份俊美的几乎可以被怀疑是造假的脸蛋,时不时的就出现在各家时尚杂志的封面上,这一回他下塌的饭店正对面,还有管彤所代言的名牌休闲西装的巨幅海报,他要想不认得这位被称做『会做路的艺术品』、『设计师们的最爱』,挤得上世界排名前五十的美男子,顶极模特儿管彤,除非游乐祺不是地球人。 “别理我刚刚的问题,很白痴……”游乐祺扶着额头,一抽一抽的阵痛还在持续着,不死心的仍试图回想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又躺在医院里?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你替一家知名运动品牌拍过一系列狂野又性感的宣传照啊!那时捧红了才十五岁的天美,我是那颗绿叶啊!”管彤嘻嘻笑着。他喜欢回忆这些事情,一如他喜欢和这些凡人相处在一起的感觉,短暂但美好。空狐本来应该生性淡薄,偏偏管彤就像每个物种都会出现的异类一般,热爱着生命、热爱着一切,尤其是凡人,他们的生命因为短暂才显得精彩、美好,他喜欢跟这些漂亮的人处在一起,像那位如今是天后级的名模天美,年仅十五岁时的她,健康、漂亮充满野性,他还记得在游乐祺镜头下,全身赤裸仅穿着一双运动鞋的她,展露出来不带有一丝色情的美丽,令人目眩神迷。 回望着管彤,游乐祺鹰隼似的锐利目光让前者不由得心跳加快,管彤其实改变许多,随着时间的不断演进,他的修行愈深,他的蜕变就愈厉害,甚至可以说,如今的管彤与当初刚踏入尘世间的管彤完全判若两人,只是狐仙的本质不变、魅力超凡,他有能力影响绝大多数人的思维,至使其它人就算察觉他的改变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游乐祺的目光却让管彤觉得很不妙,那种穿透力,那种直接触摸到真相的力量,让管彤心底警铃大响,表面上他仍然冷静,敌不动、我不动。 “嗯……我记得你,那时阿paul说你健美的像头猎豹。”游乐祺平静的回答,管彤忍不住的呼了口大气,跟着又笑得灿烂无比,让人称赞总是容易令他心花怒放,何况还是一位洞察生命力的灵魂猎人。 又是冷冷的瞅了一眼,原本笑得很开怀的管彤僵了一僵,都是那个该死的外号,什么不好叫,偏偏要叫做猎人,害他现在让游乐祺那双眼睛盯久了就会浑身不自在。游乐祺口中虽然冷淡的敷衍着,但是心底却是无比雪亮,打从第一眼开始就他看出管彤与他当初摄影时的那人长得完全不一样,可是又有种奇怪的感觉,是同一个人没错,唯一的解释就是他靠着一些手段来改变自己的外貌,这也无可厚非,娱乐圈内有太多人这么干,让自己变漂勉强也算得上是敬业精神,游乐祺不想多深究这些是非。 “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发生车祸吗?”管彤拉了把椅子坐下,他隐隐约约的嗅着些不干净的气味,如果游乐祺真的被灵界的东西跟上,那他最好是留在他身边,省得人被怎么了,然后殷家那个小姑姑又 恋耽美 分卷阅读57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发他飙。 一提起车祸,游乐祺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他曾在大雨夜里发生过另一场车祸,结果失去了与他论及婚嫁的女友。 “又是车祸……”游乐祺扶着额头苦笑,随即脸色一僵,他记起来了,在车祸发生之前,他看见了那个男人,那个焦黑半毁的男人,张大口无声的朝他吼叫。 “喂!你怎么了?”管彤连忙冲上前扶住人,游乐祺整个人颤抖得厉害,浑身冒着冷汗,情急之下只能抱紧人,微微轻晃着让他平静下来。 “你躺下休息,我就在这里陪你。”不知道为何,管彤这时的嗓音有种魔力,让游乐祺乖乖听话的躺下闭上眼睛,前者轻轻的拨开盖住他眼睛的头发,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烟草香气,不舍得离开。 长长的呼出口气,游乐祺缓缓的睁开眼睛,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睡上一觉,昨夜竟然没有靠任何药物的帮助之下一觉到天亮,游乐祺望着自百叶窗缝间流泄而下的日光,真的是奇迹啊! 咯咯两声,房门让人打开,洪俊铭轻手轻脚的晃了进来,见到游乐祺已经清醒,兴奋的奔到他病床旁,就像忠犬见着主人一样,给他一条尾巴会猛摇晃。 “祺哥,你一整夜都没回来,害我找个半死,早上罗老板打电话过来已经把我痛骂一顿了……”洪俊铭一张稚气的笑脸热力十足,完全没察觉游乐祺的冷眼,自顾自的将买过来的早餐、报纸摆到他眼前,最后还神秘兮兮的奉上一份刚出炉的八卦杂志。 “祺哥,你一定不会相信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你知道那个模特儿管彤吗?就是阿paul哥一直挖不到角,老是放话中伤他的那个,被狗仔队跟拍到翻车耶!这里还有他抱着人进医院的照片喔!好像还是个男的哩!……同一家医院啊……祺哥你有看到他吗?不晓得这条新闻我们要不要追呀?”洪俊铭吱吱喳喳的翻着八卦杂志,很详细的向游乐祺解释着昨晚发生了哪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件,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对方反应,傻气的抬起头看人,就见到游乐祺冷着一张脸瞪着他,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那个人就是我!翻车的也是我!被阿paul那个死娘娘腔诅咒的家伙就在那!”游乐祺低喝了一声,洪俊铭吓了好大一跳的退了一步,终于看见病房内还有其它人,管彤高挂着一张看好戏看得很快乐的笑脸,友善的打着招呼。 “呃……呃……祺哥,你……你想喝咖啡吧?我去买、我去买!”洪俊铭尴尬的笑了笑,一步一步的退到门边,跟着不等游乐祺叫唤,直接转身溜掉。 “这个白痴……”游乐祺没好气的翻看着八卦杂志,嘴里不晓得在骂谁似的嘀嘀咕咕。 “不会啊!我觉得他很可爱,跟你很相配哩!猎人与忠犬!”管彤不知死活的嘻嘻笑着,大方的拿出洪俊铭带来的早餐,满意的啃了起来。 “猎人与忠犬?哼……那你是什么?被猎的狐狸?”游乐祺冷冷的厉了管彤一眼,后者刚咽下口的咖啡猛呛得咳了起来,干笑两声也溜出病房外。 “先生,请你不要为难我们,医生如果没有允许,我们是不可以私自让你出院的!”服务台前,值班的护士为难的看着游乐祺,这个气色不佳、医生特别注明要他再留两日观察的病患,一点也不配合。 “我已经没有事了!”游乐祺面色不善,他并不是故意如此无礼,只是他短短的假期,实在不想浪费在医院里,更重要的是,脑海中的那些可怕的影像一直挥之不去,如果不查清楚,他可能会被逼疯。 “要不,你再多住一天?”莫名其妙又折返,死皮赖脸陪在游乐祺身旁的管彤漾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迷得那些小护士们一个两个神魂颠倒。 “关你屁事?闭嘴!”游乐祺狠瞪管彤一眼,完全弄不明白后者为什么要缠着他,两人基本上来朋友都不算是,偏偏怎么样也赶不走,情绪不佳就容易迁怒于别人,游乐祺心底诅咒着管彤的祖宗十八代,他不能出院搞不好全是这个外貌一百分、脑容量零分的混蛋的错!说不定那些小护士们就是为了多看管彤两眼,才不让他出院的,肯定是这样! “什么事?”冷冷的女音自背后传来,一名穿着医师白袍的女性走近,游乐祺望了她一眼之后,心跳差点没吓停,她不就是涂抹着乳液,最后整个人着火的那个女人?还活着? “主任……这位游先生一直吵着要出院……”值班的护士小声的嘀嘀咕咕,游乐祺瞧了那个女人一眼,麻醉科的主任?被焚尸的那位是外科医生,游乐祺脑袋开始推敲着,他们是不是做了什么,导至病人死后冤魂不散的回来复仇杀死他们?一想到『冤魂』二字,游乐祺猛力的摇着头,看来真的是车祸脑震荡,他居然开始相信这些无稽的事情了。 “先生……”那名女麻醉主任,翻了翻游乐祺的病历,正想跟他解释两句,却让他亮得惊人的眼神吓得噎住话语,穿透力十足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名女麻醉主任有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不是该被烧死?就像先前那名外科医生一样……”游乐祺显然脑子运转得不大正常,心直口快的有话就讲,那名女麻醉主任脸色变得极度难看,管彤情急之外连忙捂住他的嘴,将人拖到一旁。 “他车祸,脑震荡,这里有点问题!”管彤干笑两声,不理会游乐祺的挣扎,直接将人拽离。 “放开我!那女人绝对有问题!”游乐祺狠力甩脱管彤的箝制,后者显然不太习惯照顾这种人,就连当初他的白痴好友都没这么难搞,不禁也有点火气,碰的一声,将人牢牢的按在墙上。 “嘘!安静!……我知道她有问题,但是像你这样大吵大嚷说她已经被烧死了,你想被关进精神病院是吗?”管彤低沉的嗓音有种魔力,能让游乐祺的情绪很快的平静下来,只是他不服气的眼神让妖异的光芒燃烧得更晶亮。 “喂!你看……”管彤顺手的牵紧游乐祺,鬼鬼祟祟的跟在那名女麻醉主任身后,后者本想挣开对方,可是又害怕错失良机,只好咬咬牙的任由管彤捉住他的手腕,两人悄悄的潜近,就看见那名女麻醉主任站在一间病房外良久,令得游乐祺更吃惊的是,那名焦黑半毁的男子就站在她身旁,比手划脚的好似大吼大叫,只是女麻醉科主任一无所觉,游乐祺盯着看了许久,开始觉得也许他并不是想要烧死她,相反的,从那仅剩的瞳孔流泄出的情感,他似乎是想警告那名女麻醉科主任,游乐祺还在思索的同时,那名女麻醉科主任长长一叹,低着头离开,可怕的鬼魂也在她转身的同时消失不见。 “上锁了?你觉得里头会是什么?”动手扳了扳门把,管彤很惊奇的发现,竟然有间上锁的空病房?里头肯定有鬼。 “管他,进去再说!”摸出口袋里的百合钥匙,游乐祺熟悉的转动着,咯的一声房门打开溜了进去,管彤瞅了他的背影一眼,这年头是怎么了?凡人一个比一个不安份啊…… 单人病房内,游乐祺与管彤狐疑的东张西望,一切摆设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实在不懂有什么理由需要将这间病房上锁的道理,前者微微的叹了口气,自嘲着自己的神经紧张,伸手碰触到门把的一瞬间,剧烈的头疼让他痛苦的呻吟,所有声音却哽在自己喉咙里。 “怎么办?让他发现了……”陌生的嗓音自头顶上方传来,游乐祺吃力的睁开眼睛,很惊讶的发觉自己是躺在病床上,而另外还有一男一女站在他床边讨论着事情,陪着潜进病房的管彤则不见踪影。 “该死,怎么这么不小心?过失至死、调换病历,知道我们会有多麻烦吗?”男人的低吼声吸引了游乐祺的注意力,撇了那男人一眼,游乐祺心凉了半截,是那个被烧死的外科医生,更让游乐祺害怕的是,为什么自己会躺在这里,除了眼珠之外,全身上下没有一根传导神经是有作用的。 “别担心,我给他注射了肌肉松驰剂,他是癌症病患,又没有亲人在身边,也许我们可以……”那个女人平静的语气中隐约透露着杀意,游乐祺只能转动着眼珠瞪着她,正是那名女麻醉科主任,她想谋杀他?无冤无仇的却想谋杀他? “一不做、二不休?”外科医生显然同意了她的提议,拿起另一根针筒,跟着又是一阵令游乐祺难以忍受的剧烈头疼。 嘶的一声,拉链被扯开的声音,强烈的光串剌得游乐祺只能起眼睛,不能动弹的身体却能感觉到有人在搬搬抬抬,跟着有个男人在自己身边微微叹口气。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不能怪我啊!况且,你也没得救了!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的话别找我啊!”那个男人嘀嘀咕咕,背着光,游乐祺只能瞧清楚他半张脸,只有半张,也就足够了,游乐祺一直以来也只认得出他半张脸,那个焦黑半毁的男子。 只见他动作熟练的将游乐祺推进一间小格里,一种让人寒毛直竖的焦臭味立刻涌进身体里,游乐祺只能转动着自己的眼珠子看了看,心跳无法控制的加快,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他知道自己躺在哪里,他更知道,只要按下一个开关,通过的电流、火焰就能将自己燃烧成灰烬,这些人,这些丧心病狂竟然要活活烧死他?就为了一件他从来不知道,甚至还没发生的医疗纠纷? 不知自己该求救还是该诅咒?游乐祺想尖叫、想挣扎却动弹不得,强烈的怨气、怒意忽然笼罩全身,他怎么甘心就这样死去?让这些人渣活活烧死?这股怒火、恨意比任何火焰来得更猛烈,瞬间吞食了游乐祺,蒸发了他每一寸皮肤、细胞、分子,最后化成一团比太阳更高温的能量,慢慢渗出那个小格间,锁定目标的包围着来不及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就被大火烧得焦黑半毁的男子…… “游乐祺!”一只手突然捞向虚空之间,管彤紧紧将游乐祺抱在怀里,后者身上还微微冒着白烟。如果不是他亲眼目睹,管彤不会相信有人能这样轻易的横跨两个不同的时间、空间,游乐祺踏进这间病房后,就让这里发生过的惨事重演。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快离开!”不知为何又折返的女麻醉科主任,面色不善的站在门边瞪着管彤及游乐祺,一句话才刚脱口而出,突然间就像让什么力量噎住一样,喉咙只能发出咯咯声,脖子、手臂任何裸露的皮肤开始像遇到高热一般冒出水泡,痛苦的颤抖着。 “住手!……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你这样烧死她,就没人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了,她必需为她的过错付出代价,你的冤屈得让世人知道,我是个记者,我会把一切报导出来,……你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吧?别杀她……”游乐祺咳了几声,不知对着什么东西吼叫着,管彤只能紧紧的抱着人,他看不见病房里有什么东西存在,但是他相信游乐祺看见了,因为他感觉得到游乐祺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而那名女麻醉科主任则跌倒在地尖叫痛哭,但是身上的水泡慢慢的消退了。 “谢谢……我会把你的故事写出来的……”游乐祺疲累的倚着管彤肩膀闭上眼,他只觉得自己的头好痛、身体好累。 咯咯、咯咯的键盘敲击声,游乐祺低着头撰写着这几日的调查结果,他相信这篇报导会让警方介入调查,然后真相大白,坏人必需为此付出代价,只是失去的生命却永远无法追回。重新审视着自己的报导,游乐祺自己都不清楚那些灵异事件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他只知道,这背后有个悲伤的故事,揭开这些真相,对他而言就已经很足够了,按下传送键,游乐祺为自己点燃雪茄,长长的呼出口气,闭上眼…… 2 “嘿……那是我新买的背心,这个贱人!”面对着镜子涂着桃红色的唇蜜,王雅如透过镜子的倒影,瞄了一眼身后的室友,嘴上毫不客气的笑骂着。 “我穿比穿好看啊!”张智雪夸张的扭了扭丰臀,前突后翘的身材不论是男是女都非得让她吸引,狠力的拍了一下王雅如的臀部,两个年轻女孩肆无忌惮的笑闹在一块儿。 “智雪,确定要跟我一起去?真的不需要多休息几天?毕竟……”王雅如满意的看着自己无可挑剔的唇形,开始准备刷她的睫毛。 “确定、确定、确定!我早就想去玩了,不要再阻止我!”张智雪横了那个有种严重过度关心、保护欲的室友,拚命的和自己的牛仔短裙奋战着,有些气馁着瞧着自己微凸的小腹,也许,她还不够努力,她必需要最快的时间里恢复自己最佳的姿态,这个世界是很现实的,只有最漂亮、最吸引人的女孩才能让众人捧在手心里。 “不急在一时啊……”王雅如还想劝说几声,张智雪摆摆手的打断她。 “拜托,这种手术不是什么要紧事吧?不用这么夸张!” “谁说不夸张?这很伤身体耶!还是多休息啦!” “不要、不要、不要!眼睁睁的让帅哥溜掉?干脆杀了我好了!” “这个只知道泡夜店的荡妇!” 寝室里,两名年轻女孩一边妆扮着自己、一边打打闹闹,笑够了之后,王雅如又开始凑到镜子之前刷着睫毛,倒影中的张智雪则又拎出了另一套衣服,为了晚上到pub的约会,两名女孩竭尽心力的在使自己更美。 闷哼一声,张智雪动了动左手臂,神情疑惑、不解的盯着自己细白的手臂。 “怎么了?”借着镜子倒影,王雅如好奇的问了一声,她一直很担心张智雪的身体状况,现在看来,似乎还没完全回复,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不知道,我的手……好痛……”张智雪瞪着自己的左手臂,肌肉、骨头延着神经传导到她大脑中的痛楚已经渐渐令她不能忍受。 “怎么了?手怎么了?”王雅如转过头去,正好看见张智雪的左手臂以不可能的角度往外折去,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发出尖叫,一个凄厉、一个惊吓。 “我的手、我的手――。”张智雪尖叫着,老天像是嫌她的酷刑不够残忍一般,她的另一只手臂开始扭动着,张智雪失控的嚎泣,王雅如只敢靠在墙边害怕的盯着这一幕,张智雪的全身骨节开始发出剌耳的咯咯声。 “救我――。”血泡自张智雪的嘴角溢出,她的脖子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扭动着,如果再不制止,她会颈子将会一百八十度的转过去。 “怎么会这样?救命――。”王雅如一边哭泣着一边用力的敲着房门求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帮助自己的室友,除了机械式的敲着房门之外,她不晓得自己还能干些什么?甚至,连转移视线都办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智雪以更加不可思议的方式扭曲着自己的身体。 原来,将你身体所有的骨节反转过来,人体可以变得如此畸形,王雅如害怕的背靠着房门,瞪大眼睛看着张智雪冒着血泡的嘴不断发出咯咯声。房门外聚集的学生愈来愈多,王雅如及张智雪两人的哭喊显然惊动了很多人,王雅如终于鼓起勇气站了起来,拉开门冲了出去,跟着听见身后啪叽一声,张智雪像是让几千公斤的重物猛力压下,化成一滩肉屑、血泊,女生宿舍陷入一阵恐慌中…… 按下停止键,罗文凯很满意会议室内众人铁青的脸色,他完全可以想象他们现在的心情及想呕吐的感觉,当他第一次看这卷带子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和自己翻搅的胃液搏斗着。 除了他手下的记者们勤奋的做着笔记之外,罗文凯还瞄了坐在长桌最角落的游乐祺,这个男人还真够处变不惊,恶心如斯的带子,他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看完,现在还有心情啜着他的咖啡?果然是个见过大风大浪的摄影师。 “这些……是什么?”胡佳颖强忍着恶心问出口。她是罗文凯旗下最厉害的记者,能爬上今天这个位置,自然有她两把刷子,想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里头生存,就绝对不能示弱。 “正如所看的,一卷在女生宿舍里偷拍的dv。”罗文凯拢了拢抹了油的头发。他是典型的钻石王老五、二世祖,绝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都不大理会报社的事情,只是他和游乐祺的私交太好,好到他不能坐视那个天才摄影师游手好闲,亲自飞去摄影展那里将人逮回来,正巧遇上这件离奇的事件。 “嘿!文凯,这不能用一句『偷拍』就想带过解释,那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没有人会将自己扭曲成这样,更没有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肉饼!”胡佳颖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难道,坐在这间会议室里只有她一人正常吗?拨放这种恶心的带子能得奖啊? “不觉得……这篇报导的阅读率会很高?”罗文凯扬扬眉的微笑,在这种时刻,他竟然还笑得出来,足见得这个男人的脑部构造与其它人不大一样。 “这是几个男学生偷偷安装的监视器拍摄到的画面,命案发生之后,男学生立刻将这卷带子交到警局,而我的消息来源则『好心』的与我们分享。”游乐祺接口解释,那天他和罗文凯、洪俊铭才刚下飞机,就接到这通电话,行李都还来不及整理,就看见这么震撼的画面,游乐祺微微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日子真的是愈过愈不平静啊! “你就不担心拿到造假的东西?你知不知道外界是怎么看待我们这些媒体工作者?刊登造假的新闻会是天大的笑话!”胡佳颖莫名其妙的火冒三丈,会议室内的其它人识相的闭嘴,这是胡佳颖与游乐祺的私人恩怨,两个女人加一个男人,最终出现的结果十有八九会是一对情人、一对敌人。 “警方已经检查过,这带子没有造假。”游乐祺并不向胡佳颖解释,相反的,他是直勾勾的望着罗文凯回答,后者自然是兄弟义气的点头表示支持。 “又是你的『消息来源』?内鬼就内鬼,扮什么神秘?这年头不流行深喉咙了,再深你深得过长颈鹿?”胡佳颖冷嘲热讽,她就是看不惯报社内所有事情都绕着游乐祺打转,那家伙甚至不是记者,凭什么所有热门新闻都归他跑? “阿祺对这方面有经验,而且也是他的消息来源提供的数据,所以还是归阿祺……”罗文凯尽可能平抚胡佳颖的不满,他有意无意的升高两人的竞争意识,哪知道最后会玩火自焚让两人愈来愈不和。 “不必跟我解释,反正你一开始也不打算让我插手!”胡佳颖哼哼两声的带着她的人马离开会议室,罗文凯看着她的背影长叹口气,这年头老板真不好当,属下愈来愈不当自己是一回事了。 “活该……”游乐祺冷笑,他哪会不清楚罗文凯的小诡计,想让两人互相竞争然后从中得利,他懒得跟胡佳颖那女人一般见识,更讨厌让罗文凯捞到半点好处。 “祺哥,那里……门外好像有人!”一直盯着dv片子看的洪俊铭,突然冒出这一句,游乐祺、罗文凯又凑回屏幕前。 “mac,你可以将画面拉近吗?”游乐祺着眼睛,影片中的女大学生身体扭曲变形的同时,房缝处确定有影子晃动,像是有人在门外观察一般。 “我当然可以zoo ,但是画面会很模糊,别指望我可以把它弄清楚,又不是美国影集……”被唤作mac的年轻女孩,推了推无框眼镜的撇撇嘴,报社内黑眼圈能和游乐祺相比的就属她了。 “这是男人的鞋子吧?”洪俊铭认真万分的紧盯着,既然这个新闻交给游乐祺,那他当然拚尽全力。 “这是女宿,哪来的男人?”mac也跟着凑近屏幕,嘴上虽然反驳着,但看那个模糊影子,确实不像是女人该有的鞋子尺寸。 会议室内的众人还在研究影片时,罗文凯的助理敲了敲门,一名高挺、帅气的男子跟在她身后晃了进来,开门的那一瞬间,甚至还能听见外头的阵阵惊叹。宛如另一个世界的风云人物,世界级的名模管彤居然穿了一身休闲模样,脸上挂着愉快的笑容站在门边,会议室内的众人不由得傻眼,除了游乐祺。 “喔……该死……”抱着头,游乐祺低声的咒骂一声,管彤的笑容更盛。 “你发现自己该死啦?居然敢放我鸽子?”管彤皮笑肉不笑的拉了把椅子坐到游乐祺身边,洪俊铭、mac两人惊讶的连忙站起来,总觉得在这种场合里,似乎没有坐着谈话的资格。 “我忘了……”游乐祺微微的叹了口气,虽然忘了赴约是他的错,但他弄不明白为什么管彤会这么纠缠,两人之间似乎没那么浓厚的友情吧? “大哥啊――你不顾自己的名声也不要连累我啊!这次的写真对我很重要呀!你答应过会帮我拍摄的!”管彤停不了似的嘀嘀咕咕抱怨,洪俊铭及mac两人傻兮兮的互看一眼,无法相信管彤会这样子像平凡人一样的碎碎念,总感觉他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明星,没想到会如此平易近人。 “什么?什么拍摄计划?我为什么不知道?”罗文凯有些不满,游乐祺怎么样也算是他的人吧?为什么会有不在他掌控之下的工作出现? “替杂志拍摄照片啊!关于我的采访。……跟你有什么关系?阿祺是自由摄影师吧?为什么要让你知道?” “什么不关我的事?阿祺是我旗下的记者,……等等,你跟阿祺很熟吗?阿祺、阿祺的喊?” 莫名其妙会议室内又陷入了一阵低次元的吵架,游乐祺扶着额头觉得麻烦,罗文凯这个白痴不知道为什么遇到啥人都能吵,先是一个阿paul、现在是管彤,没见过这么爱计较的男人。 “祺哥……”洪俊铭、mac两人小声的问着游乐祺,现在的情况很诡异,罗文凯跟管彤似乎是为了游乐祺吵了起来,结果这个当事人完全不当一回事。 “mac继续检查这个带子,俊铭你去学校查一下,我要知道她们日常的一举一动,喜欢什么?跟什么人交往?有事手机连络!”游乐祺简单的交待着,洪俊铭及 mac两人快速的记下,前者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不想接手记者的职务,可是遇到事件他总是最可靠的那个。 “管彤!你还愣在这里干嘛?”拉开会议室大门,游乐祺不耐烦的瞪了管彤一眼,后者心猛抽了一下,他的眼神还是好可怕,猎鹰似的光芒十分剌人。 “阿祺……”罗文凯想说些什么,张开口却哽在那里,游乐祺从来都不是他能掌握的人物,逼得太紧他不是跑得更远,就是回头捅你一刀、踹你一腿。游乐祺懒得解释他的行程,随意的摆摆手算是交待过了,领着管彤快步离开。 “喂……你打算去哪?我已经把原本的约会取消了!”跟在游乐祺身后,管彤又停不了话匣子般的叽叽喳喳,他原本和杂志社约好的约会因为游乐祺的关系只好取消,现在这个男人又火烧屁股似的离开报社,他实在弄不懂对方心里在计划什么,即使身为狐仙的他有着高深的读心术也毫无用处,他完全捕捉不了游乐祺飘忽的思绪,不过愈是不能掌握,他觉得愈有趣,就算殷琳不要他时时刻刻保护这个凡人,他恐怕也会欲罢不能的死缠着他。 “约会取消了?那很好,我要去见这个女人,你有车吧?”扬扬眉,游乐祺扔了个地址给管彤,后者瞧了一眼很惊讶,这世界真是他妈的小呀!这个把他当司机使唤的男人要去见的女人他很熟悉,鬼气森森的殷琳。 “nhalliance,mayihelp you?”挂着头mic的年轻女子,亲切的打着招呼,站在柜台前的男人却有些不知所措,分不清她说话的对象是他?还是她耳机中的人。 身为地方警察,很多事情都轮不到他来过问,可是站在这栋很平常的办公大楼里,姜柏豪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他怀里拽着的是一份机密文件,一卷dv影带,原本就已经很离奇的校园命案,多了这个偷拍摄的影像之后更显得诡异,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的上司竟然在接到一通电话后,就命令他将dv影带送到这里来,nhalliance?一个听都没听说过,见鬼的联盟? 还等不到任何回应,姜柏豪确定了那个留着妹妹头的年轻女孩谈话的对象不是自己,只能耐心的站在一旁等候,他注意到了这栋大楼的门禁异常的森严,居然有着类通关的感应器,站在两旁的警卫人高马大又不苟言笑,更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氛。 就在此时,又有一名脚步声急促的年轻男子走近柜台,姜柏豪瞄了他一眼,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再加上双颊凹陷还有泛青的黑眼圈,心里猜想着他若不是生了重病,八成是有毒瘾,后者的可能性高些。 “欢迎光临nhalliance,请由右手边搭乘电梯。”挂着头mic的那个年轻女孩,笑笑的交给姜柏豪及游乐祺一人一份暂访的识别证,并不多理会他们俩的低头继续处理着她的事情。 姜柏豪有些疑惑,他甚至还没有说明来意,对方不需要他的证件登记吗?另一头的游乐祺则好奇的撇了那个应当是总机小姐的年轻女孩一眼,正巧看见她飞快的将自己的个人数据敲进计算机里,禁不住的扬扬眉,他知道有很多人能在网络上搜索到许多私密的数据,报社里的mac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黑客,但他不相信有人能在连他的姓名都不晓得的情况下,就将他的祖宗十八代调查清楚,这栋大楼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先生,这里禁止摄影。”通过那扇类似感应器的拱门之后,两旁的警卫严肃但温和的拦阻游乐祺,他的背包里摆有太多『违禁品』。 不甘心又不便发作,游乐祺既然和殷琳约在这种地方碰面,他相信对方一定有特殊的理由,咬咬牙后将背包交出,警卫小心的拎到柜台那里,留着妹妹头的年轻女孩笑笑的替他摆进置物柜里锁上,末了还抛给他一记飞吻,游乐祺虽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心情却突然变得愉悦许多,只能说那个女孩有着神奇的魔力。 警卫礼貌的替他们按下电梯,游乐祺和姜柏豪对望一眼后跨入,只有一个楼层的电梯开始无声、快速的上升。 叮的一声,电梯门自动打开,姜柏豪看了游乐祺一眼,后者面无表情的靠在角落里,不得已先跨出第一步,职业问题,他其实不喜欢将自己的背卖给不认识的陌生人,特别是当他有一双阴狠令人觉得不舒股的眼睛。 “姜先生,欢迎。”迎面而来的两名年轻女孩,让姜柏豪愣在那里很傻眼,长短一致的妹妹头,右耳上挂着头mic,还有那几乎可以算是复制出来的笑脸,这两名女孩跟楼下柜台前那位总机小姐,五官完全一样,他敢打赌,她们肯定连身高、体重都没差别。 “三胞胎?”晚了一步的游乐祺仅仅只有扬扬眉算是反应出他内心小小的惊奇,身为知名摄影师,世界各地无奇不有的人事物他都有幸碰过,同卵三胞胎只能说少见,并不能算太奇怪。 “殷小姐等您很久了,请跟我来。”其中一名留着妹妹头的年轻女孩,笑容满面的挽着游乐祺朝左走去,另一名则挽着姜柏豪朝右走去。两个大男人只是互看一眼,并没有特别抗拒的任她们领路,虽然没有任何交谈,但是游乐祺及姜柏豪都认为这三个女孩在某种程度上有办法互相沟通,最少,耳朵上的头mic也会有作用,楼底下那位肯定将他们的个人资料传给这两名甜美的服务人员了,姜柏豪怀抱着他是前来寻求合作的心态并不想多疑问,而游乐祺更是潇洒,完全就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 “她们三位很神奇吧?”轻敲了敲门,低着头摆弄着罗盘的殷琳阴阴冷冷的笑着,跨进这间办公室后有一瞬间,游乐祺的表情有些茫然,又有些像大梦初醒,门边那名年轻的女孩朝着殷琳眨眨眼,识相的赶紧关门溜掉。 “……是……动手脚?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到这里?”游乐祺冷冷的盯着殷琳,后者必需承认,从没有哪个人能让她觉得这么有威胁性,即使是她亲爱的小侄子,那个道术半桶水但是法力却意外高强 恋耽美 分卷阅读58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目前不知道在哪个时空里神游的殷家继承人,都没有这样可怕的魄力。 轻轻的笑了两声,殷琳摆摆手的示意游乐祺坐下,让他这样居高临下的盯着,难怪管彤那只公狐狸会觉得坐立难安。冷哼一声,游乐祺拉了把椅子坐到殷琳身前,他的个性算起来十分孤癖,不爱跟任何人相处,只有躲在摄影机的镜头后面冷眼旁观才会让他觉得自在,可是最近却改变了,他不旦任由管彤那个奇怪的模特儿黏着他,心底更是老记挂着必需再找殷琳谈一谈,至于谈什么?从他踏进这间办公室之后,那个念头就突然烟消云散,这说明了什么?打从他跟殷琳第一次见面之后,这个女人在他身上就做了手脚,卑劣! “嘿……如果不是你心里头有疑问想问我,这个道术也不会成功的!”殷琳高举双手佯装投降,脸上的笑容却让游乐祺狠狠捅她一两刀。 “首先,和你报告几件事。第一,你之前报导的那个事件很了不起,最后算是救了那名女麻醉师一命,去蹲监牢总比被烧成黑炭好一些;第二,那个冤气不息的鬼魂我收拾了,厉害呢……算起来不完全是鬼,他在死之前就将自己完全升华成绝对的能量,老实讲,这种情形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一边回答,殷琳一边回想着。打从女娲的白玉雕像竟然活生生的从古墓里走出来准备毁灭这个人间开始,这个世界的阴阳两界分隔就不再明显,许许多多的鬼灵妖怪可以轻易的来到人间作恶,她当然也在猎杀女娲的计划之外顺手的解决这些事件,只不过阴阳两方的平衡愈来愈失控,开始出现了这一类前所未见、超过她想象的怪事,她担心,若不快点找出女娲并且消灭她,可能人间就真的没救了。 “我不感兴趣……”游乐祺冷哼两声,注意力被吸引到与这里遥遥相对的那间办公室去,透过两间办公室的巨型玻璃窗,他可以清楚瞧见先前和他搭电梯的那个男人,正跟另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正在争执些什么,屏幕上的画面虽然离得很远,但是似曾相识。 “你如果不感兴趣,那你一进门道术解除的那一,应该冲上来给我一巴掌然后甩门离开啊!来呀!我等你!”殷琳靠在桌子上,一脸挑衅的瞧着游乐祺。 “知道吗?真的很惹人恹啊……”游乐祺低沉的回答。他这一生中遇过许多难缠的女人,以他的标准来看,胡佳颖不讨人喜欢,但是殷琳已经到达神憎鬼恹的地步。 “我当然知道,每回将账单交给客户时,他们都会露出和你现在一样的表情。”殷琳得意的挑挑秀眉,不知是她太习惯还是太没自觉,总之殷琳从来不将其它人的这类眼神放在心上。 “费那么大的心力找我过来,究竟想干嘛?”游乐祺好奇的问了一句,不知为何,一部份的自己只想赶快离开,和殷琳这种莫名其妙的人搅和在一起,不符合他天生孤癖的个性,可是另一部份的自己却又忍不住好奇心,目光总是似有若无的瞟向另一间办公室,以他敏锐的观察力,他可以嗅着那里百分之百有事。 “不如该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会有疑惑?别忘了,我先前说过,如果你没有问题想来寻找解答,我的道术不会有效力,道术充其量只能算是推你一把,并不能无中生有。”随手拨动着桌上的罗盘,殷琳办公室里的摆设跟这栋大楼一点都不协调,看起来先进、时尚的办公室却塞满了骨董、古籍,计算机屏幕旁散落着数张黄符纸,名牌上即使挂着顾问二字,她还是跟这里完全的不搭调。 “……”转过身,游乐祺将思绪从另一间办公室那里扯回殷琳身上,在此之前,他确实有些疑惑不断在脑海里翻搅,只是他一直都将它们压下,因为问出口显得太无稽,他有他自己专业部份的骄傲,很多事情都有解释余地,只是看你愿不愿意出力去找出真相。 “你既然已经来了,大可以开口啊!我不会咬你。”殷琳摊开双手,尽力的装出一副和善、体贴的模样,虽然她心里清楚,她不是这一号人物。 “有没有这种感觉,觉得这个世界在变化,可是周遭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游乐祺先是皱了皱眉,思索了很久之后才选择这些字眼,他不希望让其它人觉得他的脑袋不正常。 微微的挑了挑细眉,虽然游乐祺用了一种相当模糊的方式表达他的感受,但是殷琳却能完全明白他想说些什么,事实上,游乐祺的这份特殊感受,正是她盯上他的主因,物以类聚啊! “你忘了我的职业了吗?怪事对我来说愈多愈好龋〉故悄悖这对你又有什么影响?” 面对殷琳的反问,游乐祺不由自嘲的苦笑两声,以他的个性来说,这个世界变化再大都与他无关,他是个观察者,运用他的相机镜头捕捉猎物,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无法置身事外?他想知道真相,他必需知道真相,那种迫切的需求感已经让他无法负荷,脑袋中不断有尖叫声鞭策着他继续挖掘、继续挖掘,去找寻一个他连问题是什么都还不清楚的答案。 “先不理这些,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找我来这里?”明显的不打算回答殷琳的问题,游乐祺扭过头去,注意力又摆到对面那间办公室里,争执的更激烈?似乎有好戏可看。 “我是nhalliance的顾问,有个计划需要你帮忙,你一定会有兴趣。”不在意对方转移话题,殷琳认识思维、说话方式更跳跃的厉害人物,对于这样天外飞来一笔式的转移话题,她应付的很自然。 “联盟?这是什么鬼组织?”游乐祺低声笑了起来,微拧的眉头却说明了他正在思索着记忆中是否出现过这样的组织,从这栋建筑物及那三个妹妹头三胞胎,特别的隐藏在高科技的工业区里头,更显得它的神秘。 “一个不存在的组织,你不会查到有关这里的任何资料。”殷琳自信满满的回答,她会加入这里也是机缘巧合,只能说这个世界太小,共同的目标让这些原本不相干的人结成无法想象且『不存在』的联盟。 “不存在的联盟?这算什么?实在不像是会看科幻片的人。”游乐祺放肆的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充满着嘲讽的意味,殷琳不以为意的挑挑眉、盯着人,她有些明白为什么管彤虽然口里说着眼前这个男人让他觉得害怕,却又不由自主的喜欢待在他身旁,冷嘲热讽的语气,还有挥之不去的烟味,游乐祺让她联想到另一个人,她那个失踪的小侄子,备感亲切啊! “来啊!让你亲身体验一番。”拉开门,殷琳微笑的邀请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由你们接手,要警方停止调查?”还没推开办公室大门,就听见里头姜柏豪的叫嚣,殷琳、游乐祺对看一眼,里头吵得可真凶哩! “主任的意思就是要你们别挡路,碍手碍脚!”殷琳的手还没来得及摸到门把,一名高大男子越过他们踹开门进入,有一瞬间游乐祺只能倒吸口气连退好几步,不小心又撞上身后那些人,光目测就觉得他们的身高绝对超过一九零,身上还装配mp5这类的重型武器,目中无人的跨进办公室,气势惊人。 “这位是冯健,这位是姜sir。……姜sir,既然你的上司将这件案子送到这里,足证明有些事情不是警方的能力可以处理的,我并不是看轻你们的实力,但有些事情真的不容易解释……”被唤作主任的那名男子面带微笑的回答,游乐祺很熟悉那种嘴脸,像极了罗文凯面对媒体质问时的官样官腔,你绝不可能从这类人身上挤出真相,他们踢皮球、打太极的本事太高明了。 “请相信我们,这件事我们会处理,并且附上一份详尽报告。”主任笑笑的将那卷dv带子交到冯健手上,领着姜柏豪离开,奇怪的是,后者即使有一千个不愿意,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向前跨着,游乐祺扬扬眉的看了殷琳一眼,这个女人竟然敢装成没看见,扮无辜扮的太刻意、明显。 “这小鬼在这里做什么?”冯健眼神示意,跟他进来的那票全副武装的男人,各自找了把椅子围着圆桌坐下。 眉角忍不住的抽动两下,小鬼?游乐祺冷冷的瞪了冯健一眼,他还是头一次让人喊『小鬼』,就算身高、体型不像冯健他们那样,基本上该被称作雕像般的吓人,但游乐祺自认为自己还不至于瘦弱到会被人归类为『小鬼』,不服气的再多瞪冯健两眼,后者冷哼一声,丝毫不放在心上。 “别跟那些人间凶器一般见识,不然那些四肢发达的家伙疯起来可以把你折成两半。”殷琳凑到游乐祺耳边小声的提醒,冯健这个特种部队出身的『人间凶器』恰恰好会读唇,一字不露的全瞧见了,又是一声冷哼。 “游乐祺先生是主任找来的x报记者,最近发生的怪事愈来愈多,主任认为不可能完全隐瞒民众,但是引发恐慌也不好……”那两名妹妹头的年轻女孩,一人将 dv带子重新摆回机器里拨放,另一名发送着刚整理出来的资料,两人异口同声的解说着,声调、语气完全相同。 “所以找个记者来报导『民众可以接受范围内』的报导?主任真是无聊……们调查过那小鬼了吗?”冯健无视当事人就站在他眼前,一边翻着数据、一边询问那两名留着妹妹头的年轻女孩。 冷冷的盯着人,游乐祺嘴角居然还能勾出一抹微笑,面对着冯健莫名其妙的敌意,他没有不舒服或者生气,就好像他的情绪完全剥离,轻松自在的冷眼旁观,这种可怕的沉默、冷静,反而引起了冯健的注意,抬起头来盯着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他习惯利用激怒他人的手法来观察其它人的反应,游乐祺这样的人物是最令人头疼的,他若不是eq高得惊人,就是已经在爆发边缘,不管是哪样,都不能算是正常现象。 “游乐祺,x报记者,知名摄影师,身高一八三,体重六十一,有烟瘾、药瘾的记录,两年前曾出过一场车祸,入院七个月又十二天,未婚女友遭割喉身亡……”那两名留着妹妹头的年轻女孩眼珠子快速晃动,哗啦、哗啦一长串讯息自她们口中说出,就好像她们眼前有部机器快速浏览着游乐祺的一生,后者瞪着她们的神情愈渐苍白,不知是惊讶于她们搜索到的讯息,又或者是讯息内容本身就已经惊吓到他。 “红中、白板!”殷琳冷喝一声制止那两名女孩,不管是不是真的会合作,她都不希望用这种方式打击这名脸色苍白、病气的年轻人,殷琳有着远比她外貌更柔软的内心。 “sorry。”有着奇怪小名的两名女孩同时吐吐舌头,转身溜出办公室。 “这三个怪胎叫红中、白板、青发,随便喊就行了,没人分得清她们三人。”冯健耸耸肩,算是接受了游乐祺将会加入他们团队的事实,如果殷琳会找他来,肯定是『他』的意思,面对『他』的任何决定,冯健永远只有支持,他答应过了会照顾『他』一生一世,只到『那天』的来临…… “我不管你们在搞什么鬼,不要算上我!……浪费了一个下午……”游乐祺摇摇头,他八成是疯了才会来找殷琳,神智不清的听他们废话这么久,懒得多理会的也跟着转身离开,冯健、殷琳只是盯着他的背影,没有人开口制止他。 “我不喜欢那个男人。”良久,冯健终于吐出这么一句,他是个军人,他习惯了枪林弹雨,面对危险他几乎有着本能反应,而游乐祺让他有种毛骨耸然的凉意。 望着缓慢阖上的电梯门,殷琳的思绪飘得老远,虽然她一直觉得游乐祺有些像她的小侄子,所以不由自主的产生些亲切感,但就像冯健说的,很多时候游乐祺让人有种害怕接近的气息,虽然她的小侄子,那个半调子天师也是同样烟瘾奇大、嘴巴又刻薄,但他其实是利用这些来伪装自己,本质上只是个内心脆弱又十分贪财的笨蛋,游乐祺却不一样,他的堕落、疏离感一点也不像伪装,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黑暗,他就这样静静的潜伏在背后盯住猎物…… “不管怎样,这是『他』希望的人选,我没有异议!……我要去见『他』,去不去?”殷琳耸耸肩、拉开门,眼神邀请着冯健同行,她知道冯健跟『他』的感情很不寻常,那是在她加入nhalliance之前的事情,她好奇但从不多管闲事。 “不了……去吧!替我问声好……”冯健摇摇头,带着他的特殊部队离开。那个人,在他生命中占有极重要的一环,因为重要,所以冯健无法再面对『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这样的默默守护,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小心亦亦的走进女生宿舍,即使现在是上课时间,宿舍里没有什么人,mac还是因为做贼心虚的直冒冷汗,禁止进入的黄线冷不防的跳入眼中,这名长年沾在计算机屏幕前的年轻女孩猛的倒吸口冷空气。 “喂……我已经到了……,现在该怎么办?”压底音量的讲着电话,mac慌乱的东张西望,她只能算是『支持人员』吧?为什么要她潜进命案现场? 『留意一下四周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啊!那天门外有人影,说不定会遗留下些什么蛛丝蚂迹。』电话那头,洪俊铭提醒着,游乐祺既然将这件案子交给他,当然得替他办好,要不是女生宿舍他不方便进入,哪用得着mac那个笨手笨脚的家伙出马。 “有也让警方拿走了吧?哪轮得到我们……”mac嘀嘀咕咕的抱怨,突然让人碰了一把,吓得她差点失声尖叫,王雅如脸色并不比她好看的站在mac身后。 “是谁?在这里做什么?”王雅如低声的质问,泛红的双眼说明她的情绪仍然不太稳定,事实上,她已经一连好多天吃不下、睡不着,任谁亲眼瞧见那天的场景,想要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只怕会有莫大的困难。 “我……我是来收拾东西的,我……我是她妹妹!”mac急得胡言乱语,从来没有遇过这种场面的她,脑袋里只能挤出这些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对白,幸运的是,王雅如的精神状况并不好,所以她并没有察觉mac的过份紧张,反而扯断禁止进入的黄线,开门让她进去。 “她的东西都在那,我没动……”擦擦眼泪,王雅如指了指另一张床,张智雪的私人物品全都摆在衣柜里,书桌上十分整洁。 “这张……这张照片……跌在地板上,让我踩脏了……对不起――。”用力的抹了抹一张皱了的照片,王雅如强忍许久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了的渲泄出来,将照片塞到mac手中后头也不回的跑远,独留下mac一人望着照片中的张智雪,笑得阳光灿烂。 愣愣的呆站在房间里,mac面对着一柜子的私人物品有些不知所措,洪俊铭的电话适时的将她惊醒。 『怎么突然挂我电话?』洪俊铭心急的追问,mac回过神的长呼出口气。 “她的室友突然回来……我骗她说我是……我是死者的妹妹……”mac东张西望,背脊莫名的冒出寒意,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独处在一间死过人的房间里。 『干得好!她走了吗?还没走的话把她支开,把死者的私人物品带出来呀!像是日记、笔记本或者是相簿,有助于我们调查真相的东西……』 “喂!那是犯法的,这是凶案现场!” 『mac……跨进那一瞬间,已经犯法了!现在,快!』 愣愣的面对着让洪俊铭无情挂断的电话,mac心底诅咒他千万遍,他未来就不要遇到什么事情裁到她手里,什么主人养什么狗,洪俊铭在游乐祺面对像只鹌鹑,其余时候跟他的上司一个模样,一样的不可理喻! 轻快的脚步拐了个弯,殷琳的眼角余光瞄到一丝熟悉的身影,鬼气森森的美女首要条件,便是又细又长的凤眼,她常常认为,这双眼睛能帮助她看得更广、更远,什么微小的东西都不能逃过她的眼角余光。就像现在,吴进居然敢跟那个不知叫红中还是叫白板?她很肯定叫青发的那位在楼下柜台,那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敢跟那个留着妹妹头的小女孩有说有笑?手还敢搭在她肩上?细长的眉尾忍不住的挑了两下,细长的手指紧紧的捏着张黄符纸,上头写着五雷轰顶。 “小琳!快来!”温和的嗓音穿过玻璃窗钻进殷琳的耳朵里,后者下意识的反射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吴进欣喜若狂的急奔到女友身旁。这个男人最了不起的地方就在他追求到一名是生人就不敢碰,活着跟死了外型上没啥两样的美女,他不仅甘之如饴,甚至还觉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光是这份勇气?又或者是傻劲,都让他称得上是男人中的男人。 “红中白板实在好有趣,她们应该有心灵相通的本事吧?书上记载过很多有关于同卵双生子的特殊感应力……”吴进拉着殷琳的手兴奋的解释着,他有着所有学者相同的优点又或者是缺点,非常喜欢与他人分享知识,读进去多少他就想倾倒出多少,绝不藏私。 “我知道,她们是三位一体,其中一个知道的事情,另外两人也会知道。”殷琳微微笑的补充,有些宠溺的瞧着自己男友,完全是情人眼中出西施,不管其它人怎么嫌弃吴进的枯燥、乏味,她永远觉得他可爱,特别是他滔滔不绝解说那些没人听得懂的古籍的时候。 “这么厉害?那么……这可是三倍的学习力啊!”吴进啊的一声,惊讶的回瞪着坐在桌前飞快敲着键盘的妹妹头女孩,好吧!他承认他永远搞不清楚她是红中还是白板?青发大概待在楼下柜台。 “如果我们想认真学习的话,是可以这么厉害!……我是白板。”妹妹头年轻女孩朝殷琳眨了眨眼睛。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以为你会待在老宅里?”将人拉到角落窃窃私语,殷琳关心着自己男友的一举一动,吴进除了埋首于自家收藏的古籍之外,他最近更有一项新的挑战,殷家也有数量惊人的古籍、道术手卷,这些东西愈是不去整理它,愈容易失传,事实上,殷家的道术已经失传的差不多了,现任号称最强的殷琳,学会的本事根本只能算皮毛而已。 “老爷子同意我将殷家道术搬来这里整理,事实上,他很赞同我的作法,如果不趁着还有人能读懂那些古字时将它们翻译出来保存,未来殷家子孙只能望着这些手卷发呆,没人学得会上头的道术了,这些文字、词意太艰涩了……”吴进随手捉起一本,小心亦亦的翻开,上头密密麻麻的文字、注释看得殷琳一个头两个大。 “以前看大哥学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难……”殷琳撇撇嘴,她口中的大哥,是殷家的前任继承人殷卫,一个无可挑剔的男人,最后的下场只有两句话,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老爷子说了,没人能跟大哥比,他那是万中无一的天资,学习道术是心神领会。”吴进摇摇头叹了口气,待在老宅里愈久,听到那位传奇的殷卫的事迹愈多,他就很感慨自己为什么不早生几年,有幸认识这位个性温和、善良,但是能力却强悍得不象话的男人,最令他好奇的是,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能生出这一任的殷家继承人,殷琳那个贪财、苛薄但又容易心软的小侄子,半调子天师殷坚。 “不提这些了,你的进展呢?”眼角余光瞄了瞄白板,殷琳是个醋劲很大的女人,任何年轻、漂亮的雌性动物走近她男友周围三公尺,不管是活是死,敌意的雷达就会运转,红灯闪烁。 “只有一点点,白板替我打字,这些……真是令人费解,单一的中文字我懂,凑在一块儿后我怀疑它根本不是地球人的语言……”吴进眉头全都纠结在一块。 “我想,这是因为吴先生完全不懂道术的原故吧?如果殷小姐愿意帮忙的话,相信一定更有头绪。”白板甜甜一笑。她用不着有过人的观察力,就能明白殷琳散发出来维持着自己领地般的杀气。 “是啊!小琳……帮个忙吧……”吴进这个完全不在状况内的男人拉着自己女友的手装着可爱,白板很识相的扬扬眉,转头假装忙碌,殷琳则小女人般的轻笑两声,她其实很容易哄的。 “不了!我还有事,忙完了就过来帮你。”殷琳转身想走,吴进却失常的捉住她手腕不放,前者不解的回望着人。 “是『他』的事?小琳,『他』究竟是谁啊?我怎么……我怎么觉得这阵子关心『他』多过关心我……”吴进难得的说话大声了些,殷琳都不知该生气还是该高兴,这家伙是在吃醋吗?而且还是吃这种天外飞来的横醋? “吴进……,『他』不是什么人,只是一个……一个可怜人而已,如果你见到『他』之后,你也会和我一样关心,甚至比我更关心,因为『他』……应该被如此对待……”殷琳柔声的回答着,吴进半信半疑的松开手,他不是很喜欢殷琳语气中的温柔,尤其那种温柔明显的是给另一个男人,可是看到白板眼中一闪而逝的难过,他不会看错,那确实是难过,吴进又不禁好奇了,或许,真是一个值得同情的男人,否则不会让殷琳、白板这些称得上另类的女人这样掏心掏肺的对他。 “那个笨蛋学者吃醋啦?”才刚跨出吴进工作着的办公室,殷琳让冷不防冒出来的管彤吓出一身冷汗。不论这栋建筑物防盗设施有多先进,除了高深道术之外,谁也阻挡不了一只成精的公狐狸偷溜进来。 “你找死啊?再敢喊他一声笨蛋学者,我就赏你一记五雷轰顶,别以为我不敢虐畜!”殷琳狠瞪管彤一眼,扯着对方衣袖左拐又拐,进到一间空无一物的房间里,白色的墙、白色的软垫,白得教人心里直发毛的一阵不舒服。 扬了扬眉,靠着其中一扇墙面微叹口气,管彤有意无意的刻意避开某个方向,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不愿意伤害什么东西似的怜惜。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该跟着游乐祺?他除了那双眼睛之外,就只是个普通人啊!普通人是很容易替自己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呀!”殷琳没好气,这些是她的肺腑之言。话说她那位道术很两光的小侄子,至今还在不晓得哪个空间里飘荡,有一半以上的原因得归究于他认识的那位很要命的好友,圆圆脸、大大脸的灵异节目制作人,明明就是个普通人,八字却比纸还轻,什么乱七八糟的怪事都会发生在他身上,最后两人就这样手拉手的消失了,要不是她殷家的搜灵术还有点用处,知道那两个家伙还活着,就是不知道跑哪去了,否则她早宣告那两个笨蛋死亡了。 “就是那双眼睛很要命啊!每次让他盯着看时我就心里发毛……”管彤嘟着嘴,一张俊脸做出这种可怜表情对年轻女性而言很有伤杀力,可惜,殷琳不是一般女性,所以不、买、帐。 “少来!我知道你其实很喜欢缠在他身旁,不用在我面前装出一付纯情的死样子!”殷琳哼哼两声,伸手翻开墙面上的暗格,飞快的按下几组密码。 “别这么说啊!殷坚失踪后,我伤心、难过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直到最近才好过一些耶……”硬挤出委屈的神情,管彤对自己的表情变化很有自信,可惜他的职业是模特儿,如果去演戏,应该可以轻松的拿下许多大奖吧?一个隐藏在人间的狐仙,还不够厉害? “我是说真的,游乐祺对我们很重要,以我们的力量,不可能等到女娲真的动手灭世之后才来弥补,先发制人才是上策。”殷琳横了管彤一眼。当殷坚与何弼学两人失踪后,唯一还信心满满他们仍然活着的人,除了殷琳之外,再来就是管彤了。殷琳是因为她有殷家的搜灵术,确认那两人真的还活着,只是暂时回不了人间而已,她自然不担心,那两人什么大风大浪没遇过?管彤的好吃好睡,完全是他对那两人的信心,朋友间无法言喻的感应。 “我知道,显灰出她的下落消灭她!办不到吗?我记得有个串着小金球的罗盘啊!” “对付一般人也许可以,但是我们现在面对的是神啊!这不是你修为多高深就能解决得了的,所以我们才需要一个像何弼学那种灵异雷达体质的人,目前来看,游乐祺似乎可以接下这个重责大任。” “确实……他还比那个低能儿稳重、谨慎很多啊!是说……这种事,不是交给『他』更适合?阳间里最接近神的男人?” 朝着一面白墙呶呶嘴,管彤还是忍不住的问出这句话,这栋建筑、这个联盟,全是因为一个能力更方面最接近神的男人凝聚起来的,以管彤漫长的人生中,他从没遇过这样的人,站在他身前会让他心生莫名的恐惧感,一种敬畏神的感受,就如同当初他在古墓外遇上女娲时一样的可怕。 “因为……我快死了……”殷琳来不及答话,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低沉、轻柔彷佛在你耳边呢喃的话语,管彤倒吸一口冷空气,那扇白墙一分为二朝两旁慢慢拉开…… 靠着墙,感受着电梯缓慢上升,游乐祺不理会其它人的目光,低着头剪着雪茄,只有这种单调、重复的动作,才能让他的思绪回复平静,一连发生太多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离奇的命案、nhalliance?他一直以为他的生活只会绕着社会版头条打转。 “祺哥,你回来了?”小会议室里,洪俊铭跟mac两人围着那一箱的私人物品正烦恼着找不出蛛丝蚂迹,结果救星就这样带着一身烟味,叼着雪茄的慢慢晃了进来,洪俊铭就像忠犬看见主人似的连忙扑过去,游乐祺显然不是有爱心会养宠物的人,仅仅是冷冷的撇了他一眼,闪过。 “我人站在这里,当然是回来了,这种白痴的对话我不想再听见,有什么收获?”游乐祺凑上前去,摆放私人物品的箱子里尽是些日记本、笔记本,还有相簿、数位相机,但是前者一眼就瞧见了一张被捏皱了的照片,死者张智雪的独照。 “那张是林雅如给我们的,她说很抱歉踩坏了那张照片……我们翻了一下,张智雪的交往不能算单纯,但以一个大学女生来说,也不能说复杂,看不出有与人结仇的问题,除了一点……”洪俊铭完全不以为意,他非常习惯游乐祺对他的冷淡,应该说,游乐祺对所有人都如此的一视同仁,所以也不会觉得难过,依然很兴奋的解说着他们的收获,游乐祺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张照片上。 “张智雪前不久堕过胎,除此之外,她没做过任何会引来杀机的事情,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想要她死,而且死得这么难看。”mac看了洪俊铭一眼,他们之前就在争论,会不会是因为张智雪堕胎的关系才招来杀生之祸,但这种事,错的是男人吧?为什么要她付出代价? “没有『人』能让她死的那么惨,你们说,这张照片是被踩过的?”游乐祺喷出口白烟,注意力仍摆在照片上,他老觉得有些不对劲,踩?谁能将照片踩皱了?这分明是有人满怀恨意揉皱的,他甚至能数出上头的折痕。 “林雅如是这么说的。”mac愣愣的回答,她跟游乐祺的时间不长,自然不明白为何他不去管那一箱私人物品,光在那里摆弄张智雪的独照? “会不会是她说错了?这照片让人揉皱的吧?”洪俊铭也发觉了不大对劲,只是,没必要撒这个谎吧? “片子呢?再放一次!”游乐祺扬扬眉的命令着,洪俊铭老早就准备好了,立刻按下拨放录,就瞧见游乐祺随着影片中发生的惨案时间,慢慢的、慢慢的折着那张照片,最后狠狠的一掌拍在照片上,拍得mac、洪俊铭两人脸色发白。 “祺哥……”洪俊铭害怕的看着仍然面无表情叼着雪茄的游乐祺。 “看情形……我破案了……去!找林雅如问话,查清楚这张照片是谁替张智雪拍的?用相片杀人?游乐祺冷笑两声,他遇到同行了。 “查得怎么样?给我个人名速战速决吧!”嚼着口香糖,冯健背着他心爱的mp5一屁股坐到桌上,紧盯着屏幕、敲打着键盘的年轻女性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恋耽美 分卷阅读59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红色的长卷发无风自动。 “我们每天接收到的信息,数量大得不是这些超级计算机可以负荷的,所以,不要再催我了,不可能只按下某个按键,结果结论自己就会蹦出来!”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不愉快,那名年轻女孩说话的口气愈来愈冲,最后忍不住的一把推开冯健,将桌上那些让他弄乱的文具一一摆正,有条不紊。 “嘿……冷静点,有没有人提醒,的强迫症愈来愈严重啦?”冯健高举双手佯装投降,能在nhalliance里工作的每个员工,都有他们不平凡的一面。他必需承认,除了那些三位一体的妹妹头怪胎之外,就属这位名叫阮杰的红发小妞最可怕,需要利用药物控制的坏脾气加上难以根治的强迫症,这个小姑娘情绪失控时可以轻易将这里烧光,夷为平地。 “那你就不要故意剌激她,你应该很清楚,强迫症的病人有哪些禁忌。”主任微笑的提醒冯健。他负责nhalliance运作正常,换言之,就是要让这些能力过份特殊的人们安心工作,他欣赏冯健的特殊部队经历,欣赏他在绝大的压力之下还能谈笑风生,就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在的处在一栋全是由一些会被称作怪胎的人们聚集起来的大楼里,只是有时冯健的太不当一回事,容易造成这些敏感的人……不自在。 “阮杰,我们分析过,影片确实没有造假,这表示真的有人能在完全不接触死者的情况下,残忍的将她压成肉酱。我们需要进一步的数据,这样才能在他犯下更重大的案件之前,逮捕凶手到案。”主任语气温柔平常,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刚刚说出的那串话有多无稽。 “逮捕?听说我们不是司法单位,嘿!我们甚至『不存在』啊!逮捕凶手?”冯健没好气,在还没加入nhalliance之前,他已经专职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像这种情况,最好的方法就是一枪毙了凶手,这个家伙能隔空杀人啊!抓起来之后关在哪? “也许我们能说服他加入nhalliance,对于这些特殊能力,我们永远张开双手欢迎……”主任用着近似于招募广告的口吻,平静且温和的说着。冯健像是看到怪物似的回瞪着主任,这家伙最异于常人的地方恐怕不是他的脑子,而是他的五官脸皮,怎么有人能永远摆出一张样板似的笑脸接纳别人?这样像极了机械人一般的虚伪。 “我才不想跟这种人一起工作!”冯健连忙表示抗议,虽然他清楚知道,nhalliance的目的是对付一个更强大的力量,所以他们必需尽可能的集结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但是谁会希望跟一个有办法隔空将你压成肉酱的人合作?这感觉太诡异了。 “当初你也不愿意跟阮杰合作,但现在你们不是相处的很好?阮杰还差点把你烧成黑炭哩!”主任笑笑的勾起冯健可怕的回忆,仍在注视着屏幕的阮杰嘴角微微上翘,她曾经很疯狂啊! “这就是我说的心里阴影……”冯健慎重的回答。他跟他的队员们真的是非常幸运才能活到现在,主任口中的『回收计划』,争取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如入联盟的过程中,多少次是由他们队员出生入死完成任务,对此,主任万分感谢这些好战的队员们的牺牲、贡献。 “安静……我查到一些东西……,张智雪曾因为跟男友争执的太过激烈而被投诉,有两次甚至惊动警方到现场劝架,喔……她还动过人工流产手术……”轻轻的敲下几个键盘,屏幕上蹦出许多非法搜寻取得的信息,阮杰得意的吹了两声口哨。 “现在查查,她那个幸运的男友是谁……”冯健好奇的凑上前去,阮杰扬扬眉,敲下连串的程序,屏幕的信息快速滚动着。 快步的穿越过大学校园,平价咖啡馆前数名悠闲的大学生来来去去,游乐祺、洪俊铭两人东张西望,最后终于瞧见人躲藏在角落里的林雅如,原本漂漂亮亮的一名年轻女孩,经过这几日的煎熬,瘦了一大圈像个人干一样。 “林小姐,谢谢愿意接受采访。”游乐祺掏出名片,简单的自我介绍一番,林雅如不安的让出个位置给他。自从室友张智雪惨死之后,校内出现了许多闲言闲语,沉重的压力让林雅如几乎快崩溃,她其实不见得真的想爆料,只是她需要有人听她说说话。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警方了……”林雅如为难的回答。 “不要紧,我们也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事件发生的经过而已,混口饭吃,别太紧张……还是需要休息一下,补个妆?”游乐祺低沉的笑着,声线莫名的温柔,林雅如微愣的回望着他,像游乐祺这类光外貌就带有浓浓危险气味的男人,总是若有若无的吸引着这些小女孩的目光,一旁的洪俊铭不知是该羡慕还是该忌妒的扁扁嘴。 “补妆?”林雅如摸不着头绪的疑问,游乐祺微笑的呶了呶嘴,前者注意到了洪俊铭背着的相机与脚架,瘦长的瓜子脸不由得微微一红。 “不用了吧?”虽然叹茏牛可是林雅如的语气却充满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怎么可以不用?像这样年轻、漂亮的女生,错过了不拍,老板会杀了我的。”游乐祺低沉的笑声再次传开,林雅如原本苍白的气色转瞬间让他逗得花开似的亮眼起来,洪俊铭瞪大眼睛的望着游乐祺,这家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太厉害,三两下就摆平了一个年轻小女孩。 “我想看仔细,这张照片是谁替张智雪拍的?”游乐祺低声的询问,林雅如凑到他身旁看着照片,淡淡的烟草香气让她一阵晕眩。 “这……好像是小雪她男友……我是说前男友拍的,我记得那件衣服,她穿着去塞班岛渡假的。”林雅如看了一会儿后肯定的回答。 “男友?”游乐祺看了洪俊铭一眼,后者机警的记录下来。 “嗯……成峰是个好人,虽然……有些怪怪的,但他是个好人啊!你……你不会认为是他杀了小雪吧?那天……那天……成峰根本不在,没有人能这样杀人的……” “说他怪怪的?怎么个怪法?” 面对游乐祺的追问,林雅如先是为难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皱紧眉仔细回想,有些人即使没有什么特别举动,你还是会觉得他与众不同,郑成峰就是这样一个人,就算躲在角落里,就算努力的与人交际,你还是能察觉出他的格格不入。 “他很爱摄影……”停了良久,林雅如终于吐出这几个字。 “喜爱摄影不算怪异吧?”游乐祺忍不住的辩解,洪俊铭窃笑出声,前者狠瞪他一眼。 “我是说,他很宝贝他的照片,从来不许任何人动它们,有时……小雪明明就在他身边,他情愿跟照片里的小雪说话,也不理身边的人,他说……透过照片,他能触摸到最真实的小雪,所以小雪才会受不了的跟他分手……” “张智雪肚里的小孩是他的?” 冷不防的质问出口,林雅如惊吓的回瞪着游乐祺,这应该是没人知道的秘密,只是现在也没有保守的必要了,难过的点点头,大滴大滴的眼泪跌下。 “她说要重新开始,所以……我陪她去医院……” “是……是谋杀了我的儿子……” 冰冷、阴沉的嗓音突然自他们背后传来,游乐祺紧张的将林雅如拦往身后,洪俊铭咽了咽口水的抓起脚架,瞪着一脸哀凄的不速之客。 艰难的呼出口气,郑成峰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水,情绪由悲伤转为愤怒的狠瞪着林雅如,指节泛白的抓紧手中的拍力得相机,退出的相片在空气中晃啊晃。 “我一直想要有个家庭,我可以跟小雪组成一个家庭,却怂恿她跟我分手,甚至谋杀了我的儿子!这个贱人!跟小雪一样该死!”郑成峰气得浑身发抖,双目赤红的怒瞪着林雅如,游乐祺与洪俊铭两人紧张的隔在他们之间,深怕他一个失控会扑上前来掐死她。 “张智雪是你杀死的?”游乐祺冷冷的质问,目光却离不开郑成峰手中的拍立得照片,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侵袭,爆炸似的头疼让他禁不住的闷哼一声。 “祺哥!”洪俊铭关心的凑到游乐祺身边,就在这一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所有人眼前发生,郑成峰冷笑的将手中照片撕碎,然后一篷血雨自洪俊铭、游乐祺身后炸开,停了半秒后,失控的尖叫声此起彼落。 “祺哥!”洪俊铭害怕的朝后跌坐,惊恐的瞪着滚到游乐祺脚边的不明物体,前一秒钟那物体还好好的连在林雅如身上,现在却失去平衡的躺在地上摇晃,无神的瞳孔茫然的瞪着他,张开的口来不及发出半声惨叫,扭曲的面孔说明着在死前一刻她的痛苦有多深。 咯嚓、咯嚓两声,拍力得的退片声惊醒了还瞪着一地尸块、血水的游乐祺跟洪俊铭两人,前者反应极快的扑上前去要抢回照片,他不能任郑成峰再撕碎另一张照片,他冒不起这个风险。 “你休想!”郑成峰发狠的一把推开体形偏瘦的游乐祺,跟着就想捏皱手里的照片,游乐祺惨叫一声,吃痛的跪了下去,左臂明显的扭曲变形。 “祺哥――。”洪俊铭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他快,有人比他更快,管彤不晓得自哪里冒了出来,一拳将郑成峰揍得老远,连带的砸坏了他手里的相机,重重的跌落在另一张照片上,洪俊铭突然间朝后摔去,捂着胸口狂吐鲜血。 “阿祺,你怎么样了?”顾不得逃跑的郑成峰,管彤嗖的一声闪到游乐祺身边,小心的扶起人,扭曲的左臂不必上医院都能知道肯定断成好几截,管彤皱起俊朗的双眉,怎么他才离开一会儿,陪殷琳去见『他』,这家伙就有本事把自己搞得比破布还残。 “别管我!快阻止他,阻止那个人,他可以利用照片杀人,别……别让他拍到你的影像!”痛得脸色发白,游乐祺还是使劲的想推开管彤,虽然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老是能在他出状况时幽灵似的闪出来,但现在还是有用处的,至少得在郑成峰再次杀人之前,通知警方?通知什么都好,总之得阻止他。 “嘘嘘嘘……我来处理……我来处理……”管彤喷了一口白烟,看着游乐祺在他怀里沉沉睡去,望了这一地尸块、血水,只能有尸横遍野形容,绷紧一张俊脸的掏出手机。 黑色的箱形车缓慢的驶进一个宁静的小小区,几名带着小孩在公园游玩的年轻妈妈神情紧张的将自己的孩子拥进怀里。 “别紧张,请问,这个年轻人是住这里吗?”背着mp5,一身特殊部队装扮的冯健,礼貌的问着那些年轻妈妈。过份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拉出长长的阴影,几名小孩好奇的打量他,冯健努力的挤出个友善笑容,反而吓坏了那些小孩。 “那……那是郑成峰,他跟我租房子,在三楼……他……他出什么事了吗?”其中一名年轻妈妈看了一眼像是在网络上打印下来的照片,倒吸了一口冷空气。 “别担心,警方会处理,现在请你们暂时离开这里,请尽量小声、安静。”冯健亮出证件,那几个年轻妈妈赶紧护着自己的小孩离开,一同前来的几名特殊部队队员也帮忙疏散,郑成峰已经被列为头号危险人物,他们自然得谨慎小心。 “红中!这里已经疏散完毕,我们要进去了!”冯健习惯性的压着挂在耳朵上的对讲机报告行动,另一手拆了颗口香糖扔进嘴里,没什么作用但戒不掉的减压法。 『管彤提醒,郑成峰可以利用照片杀人,你们小心别让他拍到影像。』对讲机那头,红中甜美的嗓音夹杂着轻笑声,听得人心里头一阵舒坦。 冯健冷哼一声表示无稽,可是他的队员全都神情严肃,他们出过太多次任务,每一次遇上的对手都有特殊能力、都不平凡,他们绝不会也不能大意。 瞄了瞄公寓三楼楼梯口,冯健比比手势,其中两名队员利落的射坏了装在门外的监视器,冯健挂上护目镜,毫不迟疑的踹开木门,整组小队冲了进去。 “客厅安全!”冯健的左右手冷静的回答,另一组人马往厨房、浴室攻入。 “厨房安全!” “客房安全!” “老大!” 一名年轻队员叫唤,神色紧张的贴紧主卧室的门,冯健倒吸了口冷空气,自门缝底下渗出了一大摊浓酬的血液。 “撞门!”冯健冷静的命令,随后让开一边,那名年轻队员用力一踹,主卧室的门应声弹开。 饶是他们即使在未加入nhalliance之前,就已经是身经百战的特殊部队,加入后更参与了许多场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战役,冯健的小队还是忍不住的一阵恶心,胃液失控的翻搅。 主卧室里看得见的地方全都染上血迹,地板上、床上甚至天花板,没有一处地方是干净的,郑成峰的身体残破的散落各地,就好像有人用了最极端、最残忍的手法将他活生生的撕裂、处死。冯健强忍着恶心跨过一滩红白相间的不明液体,拾起地上碎成一片片的个人独照,重新拼凑起来,背面写着几个潦草的大字。 『对不起,我要去陪老婆、儿子。』 重重的叹了口气,冯健重新启动对讲机,只是低声的说了句取消回收计划,跟着领着他的小队离开现场。 啪的一声,一份早报扔到殷琳的桌上,这名鬼气森森的女人连头也懒得抬起,继续摆弄着她的罗盘。 “的那个小鬼记者很有一套,这么离奇的事件居然能写得如此不痛不痒?什么情杀案,最后畏罪自杀?他不是亲眼见过郑成峰的厉害吗?我听管彤说,他的左手骨还断成三截,这样他还能当成什么怪事都没发生?”冯健大口的喝下热咖啡,没来由的一肚子火气。 “这不就是我们之间的协议?他负责以最『无害』的手法报导真相?”殷琳好奇的摊开报纸阅读着,心底很佩服游乐祺,这家伙如果不是说谎成性,大慨就是对这类非自然的事情极端的排斥,用字遣词竟然可以这么『正常』,他跟那个撞鬼撞成精的灵异节目制作人简直是两极端呀! “他没什么事吧?”也许是军人习性,既然已经如入了联盟,冯健便将游乐祺视作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付出关心很平常。 “除了手骨断了之外,一点事也没有,铁齿的很!别以为来这两下子就能把他吓得精神耗弱,没那么容易的!”殷琳低声笑着,回想起三十分钟前管彤打来的抱怨电话,这只公狐狸的魅力似乎完全无法扩展到那个凶恶的猎人身上啊!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冯健微微皱起浓眉,伸手拨弄着殷琳的罗盘,后者嫌恶的挥开他。 “他没理由自杀的,那种能力究竟是哪来的?有太多疑问来不及解开。” “如果是有人不让他解开这些迷团呢?” “也有这种感觉?” 办公室内,冯健与殷琳两人相视无语,愈来愈多层出不穷的事件,就好像冥冥之中有另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动,他们担心,与女娲之间的神人之战即将到来。 桌上的罗盘开始快速的转动,跟着,爆开。 3 即使没有声响,血红色的警示灯不停的闪烁,纯白色的室内装潢反衬出一抹诡异,慌乱但噤声的人们忙进忙出,更加深了紧张、肃杀的气氛。 殷琳、冯健两人快步的急奔到nhalliance的控制中心,就看见阮杰神情紧张的敲击着键盘,一头红发亮得宛如火炬般剌目,穿着纯白无尘服的工作人员急忙的跑进跑出,冯健的队员们也在这时全都赶回控制中心,殷琳虽然不了解,但从这种阵仗上来看,百分之百出大事了。 “怎么了?”冯健吼了一句,他不是个有耐性的人,红色的警示灯仍在那里闪烁,就算是世界末日到来,也该有人出来说句话。 “我们正在做例行『观察』,结果……”阮杰想解释,但有一半以上的精神仍摆在计算机屏幕上,于是显得有些辞不达意。 “说重点!”冯健又吼了一声,他当然了解什么是『观察』,但是一个例行性的『观察』能搞得警示灯大亮,这就绝不属于例行性的『观察』,太不正常了。 “有另一外一股能量突然出现,干扰了亚丽的『观察』。”阮杰边说边按下几个特殊的按键,一扇白墙突然往左右滑开,巨大的玻璃隔着另一个房间,殷琳扬了扬细眉,看来,她还不是太了解nhalliance这个组织,还有许多地方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开始有种感觉,这栋建筑物内的每道白墙之后都有一个秘密空间。 “亚丽?”殷琳走到玻璃前好奇的注视着,里头的人神情紧张万分,一名年仅八、九岁的小女孩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周围全是电视屏幕环绕着她,快速闪动的画面人类的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影像,殷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小女孩很不妙,全身颤抖、翻着白眼还有无法制止的鼻血。 “替亚丽注射镇静剂,让她安静下来!”熟悉的温和嗓音传来,殷琳不怎么感到意外的看着主任在里面指挥着,在众人慌乱的神情中,他的单调、冷静虽然能让人有信赖的安心感,但更多时候会觉得他不够有人性。 被唤作亚丽的小女孩在注射后渐渐安静下来,殷琳看着她失神的瞳孔光影变化得难以形容,就好像她看见的世界是其它人所不能理解的,跟着,她又开始一阵强烈的抽搐,环绕着她的电视屏幕画面开始跳动着,这一次殷琳能认出一些景象,有树、有砖墙像是一个纯朴的小村庄。 突然间,亚丽张着口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全都冻结了,莫名的寒意袭上所有人心里,没有声音,却能听见亚丽用尽力气,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高声尖叫。 “撕裂者……”最后,亚丽轻轻的吐出这一句,闭上眼睛。 细长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敲啊敲,殷琳晃着椅子,好奇的望着会议室外比之刚前更加慌乱的景象,现在那些忙进忙出的工作人员,神情不仅是紧张了,甚至可以从他们的眼中读到恐惧。殷琳一头雾水的茫然,她虽然加入了nhalliance,但对这个联盟的内部运作其实还是挺陌生,像那名叫亚丽的小女孩,她是一直到今日才知道对方的存在。 “殷琳,我知道有很多疑问,我简短的回答,接下来就是一连串艰难的任务,我希望能帮忙。”主任快步的走进会议室,身旁那名不知叫红中还是白板的妹妹头女孩,快速的替他接好投影机,碰的一声画面跃出一个纯朴得接近荒芜的小村庄,殷琳无所谓的耸耸肩,等待着主任的回答。 “nhalliance集合了许多有异能的人,包括,除了『他』之外,其实我们还找到许多能力与『他』相近的人,亚丽便是其中一名。”主任并不嗦,一开头就切入重点。殷琳瞄了冯健一眼,那个男人果然嫌恶的撇过头去,他是唯一一个不用『他』称呼那个人的人,『他』有自己的名字,应该被当作人对待,可惜这个世界在面对那些能力高过自己太多的人,不是畏惧便是排斥,最要命的是以上皆是。 “所以,你们在利用亚丽的能力来预测未来?”殷琳细眉微微聚拢。她算起来也是较能以平常心看待『他』的人,拥有几乎可以称为全能的力量,下场却是如此不幸,她为那个小女孩自身的未来感到难过,过度的开发异能已经毁掉一个人了,她不希望亚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让我这么解释吧!这一切都在亚丽同意的情况下进行的观察计划,我们不会逼迫她做任何她所不愿做的事情,元的事件是悲剧,我们不会让它再发生一次。”主任平静、温和的说着,殷琳扬扬细眉,这是她第一次从其它人口中听见『他』的名字,代表初始的一切的元,冯健的眉角抽了一下,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太特别,特别得无法再开口提起。 “她只是个小女孩!”殷琳口气不由得重了些,她知道待在这里的全都是不平凡拥有异能的人,可是再怎么样特别,亚丽还只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她不懂得维护自己的权益,这些大人们不该利用她。 “确定她只有八岁的智商?”主任微笑的反问,殷琳让他堵得说不出话。 “总之,亚丽的能力是预知,在还没来nhalliance之前,这项能力造成她不小的困扰,现在我们可以运用药物及仪器来限制她预知的能力,只在特定的时间里发挥作用。” “你们的『例行性观察』?” “是的,虽然我们能帮助她控制预知能力,却不能控制她接收到的影像,所以她有可能是预测到两秒后,也有可能是看见了二十年后、甚至两百年后的影像,这样短短的例行观察所接收到的庞大信息量已经足够我们的超级计算机来不及运算了。” 主任笑着指了指会议室外那些忙得团团转的工作人员,超级主机的灯光闪烁得异常快速,殷琳能够体会那种感觉,才瞄了一眼围在亚丽身旁的电视屏幕,她的眼睛就快花了,更何况是这些人得实际去分析,找出有用的数据,相当庞大又耗时耗力的工程。 “你告诉过我,你不赞同干预未来的……” “是的,你改变了一小部份,连锁效应太巨大了,我们背负不起这个责任。” “那你又偷偷观察?吃饱了撑着啊?” 面对殷琳的无礼、直接,主任修养极好的低声笑着,会议室内稍微的轻松一会儿,随着主任的停止笑声,又恢复了原本严肃的气氛。 “我虽然不赞同干预未来,但是如果遇上毁灭性的灾害,例如什么突然一觉睡醒想发射几枚核弹,跟着地球爆炸,我们不能不插手吧!”主任苦笑,殷琳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分明是电影情节啊!她才不信真实世界会上演。 “拜托……谁会这么蠢……”殷琳啧啧两声,响应她的是整间会议室突然的死寂,所有人看向她的表情扭曲、怪异,在那一瞬间,殷琳明白了她不太想明白的真相。 “她刚刚说的『撕裂者』,那又是什么?”不打算在前一个问题上费精神,殷琳好奇的追问着,主任很欣赏的点点头,殷琳不愧是出身自古老的庞大家族,面对问题时,总能一针见血的精准。 “这就是我想请帮忙的部份。应该清楚我们的世界是四维空间,不同的空间彼此互不侵犯,可是总有意外发生的时候,『撕裂者』就是我们对另一个空间越界的生物的代称。”主任原本期待着殷琳的惊讶或者是喋喋不休的追问,可惜他两样都落空了,后者仍是一派平静、悠闲的模样,甚至对于主任这种突然间的停顿有些不解。 “你望着我干嘛?这些东西我见过,之前在捷运隧道出现的那些还是我们殷家解决的。”殷琳语带自豪的回答。那些害怕光源,长相丑恶活像只放大版的蜻蜓,最后虽然不是由她亲手收拾的,但念咒的小侄子姓殷,那道大日如来金轮咒也是殷家的,怎么样也可以沾点功劳吧? 这回,轮到冯健他们那组小马相当惊奇的瞪着殷琳,那段时间里,他们如临大敌的面对那些自另一个空间入侵到人间的生物,从他们多次交手的经验来看,那个生物并不算无敌,强大的火力就能杀死们,无奈就是们繁衍、扩散的速度太惊人,那场战役他们一退再退几乎溃不成军,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让殷琳那个古老家族收拾了。 “找合作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殷家在道术方面的成就十分惊人。”主任微微笑,又是那种猜不透他背地里藏着什么秘密的笑脸,殷琳赖得理会的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亲自接触过那些生物,自然明白每回有『撕裂者』跨过空间裂缝闯过来时,我们会多慎重对待。这一次,想借助的经验,不要让前一回的灾情重演。”主任微微的点了点头,那名不知是红中还是白板的妹妹头女孩,手脚利落的将文件送到在场的所有人手里。 “涌光村?”殷琳翻了翻,里头夹了张分辨率已经尽力清楚的照片,破旧的石碑上刻着涌光二字,第二页则是一份地图,看来这个地名的所在地会是个偏远得不能再偏远的小山村,殷琳撇撇嘴,通常这种地方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车子不顺利的辗过一遍泥地,摇晃的座椅让车内的人一阵不舒服,时不时的传来几声抱怨,跟着一拐弯,嘶的一声轮胎陷进泥水里再也不能动弹,车内的众人忍不住的叫嚣起来。 “祺哥……车子动不了……”洪俊铭一脸哀凄的望着游乐祺,前者是车子的驾驶,但是目的地却不是他所能决定,所以会开来这种地方绝不会是他的意思。箱型车卡在这里不上不下,车内其它人的怒气自然对准洪俊铭,但他何其无辜,有冤无处伸,偏偏罪魁祸首还在那里闭目养神。 “下车用走的啊!”冷冷的回了一句,游乐祺拉开车门跃了出去,泥地溅脏了他的白裤管,不过他全然无视的背着自己的摄影机、脚架头也不回。 “你老板真是性格。”带着低沉的笑声,管彤拍了拍洪俊铭的肩膀,吹着口哨也跟着钻下车,见到这名国际级的模特儿都不介意用走的了,车上的其它人也不好意思再抱怨,摸摸鼻子的卸下仪器,嘀嘀咕咕的跟着往前。 仗着自己腿长,管彤三两步就赶到游乐祺身边和他并行,更友好的替他背着重量惊人的专业相机,后者微微拧起眉的瞟了他一眼,管彤的友善、热情非但令他不能理解,甚至在某些程度上,还有点招架不住。 “可不可以问个问题?”管彤心情似乎很愉快,那张笑脸闪亮得就快剌伤别人,尤其是过份阴沉的游乐祺。 “说不可以你会闭嘴吗?”游乐祺冷淡的回答,掏了掏上衣口袋,该死他竟然忘了将雪茄带出门。 “好无情呀……”捂着心口,佯装自己深受伤害,管彤一张欠揍的笑脸看得游乐祺直想挥他两拳,为什么总是有人能心情愉快成这样?毫无理由的乐观。 轻快的踩在泥地上,管彤不像其它人那样溅得满裤管泥泞,游乐祺狐疑的注视着他,论身高、体重管彤没一样输他,可是这个男人却能轻盈的在泥地上跳舞?咬咬下唇,游乐祺承认自己很好奇,但他还没办法容许自己八卦得张口询问。 “哇塞……你是从哪里找出这个地方啊?荒烟漫草的……摆它一座破庙在这里,我担心会有白衣女鬼飞出来哩!”伸腿拨开有半人高的杂草,管彤啧啧有声,他实在很佩服游乐祺的脑袋,为什么会想到这种地方来拍杂志照片,前几次合作时就有这种感觉,游乐祺非常喜欢虐待自己顺便虐待别人,每回挑景点都非得要上山下海。 懒得答腔,游乐祺只是冷冷的回瞪着管彤,他不是不能想象对方刚刚说出口的景象,许多鬼片不都是这么拍摄?相反的,他觉得神奇的地方正在这里,管彤的外形实在不像会看这类片子的人,这家伙那种无法形容的多国混血外貌下,隐藏的国学常识高得吓人,要不是他刚巧有这样一个时尚的职业,游乐祺会说管彤根本是个古人。 “盯着我干嘛?”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管彤意外的发现自己双颊有些发烫,只能说游乐祺那双眼睛的杀伤力的确很大,让他盯久了,下意识的就有些害怕。 无语的摇摇头,游乐祺走向前去好奇的望了望隐藏在杂草堆后的石碑,残破的涌光二字勉强出现,洪俊铭在他身后低声叫唤几句,跟着重重的一掌拍在游乐祺肩上,冷不防的将神游的他惊醒。 “祺哥,你还好吧?”洪俊铭关心的望着人,游乐祺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会议室?报社的会议室?他竟然在开会的途中做白日梦?无预警的剧烈头疼让他忍不住的闷哼一声。 “阿祺……我在报告的时候,你居然发呆?”站在台前的罗文凯很不可思议的拉高嗓门,听说他才是老板吧?这年头当老板的都没什么尊颜了是吧?他在上头报告接下来的工作,他的伙计神游太虚,真是太好了…… “sorry……你继续……”游乐祺揉揉太阳穴低声的道歉 恋耽美 分卷阅读60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罗文凯看了看他的脸色,撇撇嘴的不再计较,甚至用眼神示意让洪俊铭这个不懂得察颜观色的笨蛋去倒水,他的上司要吃药! “好的,继续……”罗文凯清了清喉咙,重新赢回会议室内其它人的注意力,胡佳颖赏他一记冷笑,她算准了这个老板对游乐祺那个混帐男人没办法,这两个人就不要有把柄让她揪住。 “我刚刚说过了,这个女生在blog连载的日记型式的恐怖小说非常精彩,叙述她是如何的让她的村民们迫害,故事进行到她被活埋在石屋里……”罗文凯口沫横飞兴奋的解说着。 “等等,日记型式?她已经被活埋了怎么还能写日记?”胡佳颖忍不住的打断他,浪费了一个下午开这个无聊的会议,就为了听罗文凯在发表一份他闲着没事逛blog看来的小说,胡佳颖已经很努力的配合,试着投入感情来开会了。 “我没说这是恐怖小说吗?”罗文凯有点不耐烦,他说的正精彩竟然被打断。 “文凯!拜托你说重点,你到底要我们干嘛?”胡佳颖终于爆发了。 “ok、ok,我要她在我的杂志上连载,去帮我把她签回来!我查过了……她好像住在……”罗文凯翻了翻桌面上一片凌乱的文件,一时半刻找不到他抄回来的地址。 “涌光村……”闭着眼睛,游乐祺轻轻的揉着自己太阳穴的喃喃自语,罗文凯正巧搜到那张地址,然后张口结舌的瞪着游乐祺。 “我去……”睁开眼,鹰隼似犀利的眼神瞪得罗文凯心底有些发毛的只能点点头,游乐祺沉默的离开会议室,等了许久,洪俊铭才回过神来的追出去。 “下一回,你们两人再有私相授受的事情就不要劳师动众的开会!我懒得当你们奸情的见证人!”胡佳颖冷哼,领着她的人马也跟着离开,罗文凯仍僵在他的座位上久久不能自己,那个地址,他没告诉过任何人…… 回到座位上收拾着东西,因为左手臂骨折仍未复原,游乐祺吃力的试图用只用右手扭开药罐瓶盖,瞎忙了半天毫无进展,气愤的将药瓶扔到一旁。 “祺哥!”不管需不需要,永远跟在游乐祺身旁打转的洪俊铭二话不说的将药罐捡起,顺便贴心的倒了杯温开水小跑过来,前者抢过药罐随便的吞了两粒,无视那杯温开水的干咽下去。 “祺哥……其实你不应该太常吃这些止痛药,对身体不好……”洪俊铭关心的说着,有些害怕的等待游乐祺发飙,不过今天他的运气似乎很好,又或者是游乐祺心情很好,总之那个脸色苍白得像只鬼的天才摄影师,闭目养神的懒得鸟他。 “那个……祺哥……你是怎么知道罗老板查到的地名呀?听mac说她是费了很大的劲呢!”早就习惯游乐祺的冷脸,洪俊铭还是很开心的闲话家常,识相的收拾着游乐祺的桌子,还有小心亦亦将他的宝贝相机摆进背包里,他的这位顶头上司不管到哪,都离不开他的『武器』。 “我也不知道,做梦梦到你信不信?”游乐祺冷淡的回答,右手食指在键盘上轻轻敲着,刻意的将自己惯抽的雪茄摆在桌面显眼的地方,如果他刚刚的白日梦是真的,那……那个烦人的模特儿就会出现,死缠活缠的也会跟去涌光村,而自己更会忘了带上雪茄,只是现在,电梯那里连个鬼影都没有,别说是管彤那一票娱乐圈的牛鬼蛇神,自己更是将雪茄摆在如此显眼的地方,没理由会忘记。 “当然信!有时候,我也会做那种预言梦啊!好几次梦见乐透号码哩!可惜我都记不住,不然早发财了……”洪俊铭扁扁嘴的回答,游乐祺很讶然的回望着他,这个笨蛋知不知道自己的说法有多不合逻辑,既然记不住号码,凭什么认定梦见的号码会中奖?甩甩头,游乐祺觉得自己竟然在这里认真思考洪俊铭做得梦、说得话,这才更不合逻辑。 毫无节奏可言的右手食指仍在键盘上敲打,游乐祺弄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在意那个白日梦,可是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要他试验一下,也许就像洪俊铭所讲的,这是个预言梦。 “祺哥,我们在等什么?”整理好行李,洪俊铭有些不解的等在一旁,看得出来游乐祺似乎在等待什么,转头看了看电梯口,进进出出许多人,就是没有半个熟面孔,不晓得还有什么值得游乐祺费心。 “我也不清楚……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个白日梦有预知能力,那现在管彤应该出现在报社门口,因为我们会一起去涌光村……”游乐祺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正想甩下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认真的去完成罗文凯交办的任务时,才刚站起身子,就看见阿paul、管彤那些时尚圈的风云人物来势汹汹的跨进报社。 “这……样……算不算……有准?”洪俊铭结结巴巴的询问,游乐祺只能傻愣愣的瞪着冲到他身前的阿paul,这名个子稍嫌矮小的经纪人,吃力的想提起游乐祺的衣领,一再失败的情况下,最后只好哼哼两声算是警告。 “游乐祺,你竟然放我们鸽子?”阿paul一激动手比着莲花指戳到游乐祺眼前,后者先是茫然的瞪着这群面色不善的男男女女,然后愣愣的看了看自己桌上的行事历,上头大红色的注记让他呻吟两声,他真的完全忘光。 “sorry……,我忘了……”双手一摊,游乐祺无话可说的向管彤又一次的道歉,不晓得为什么,答应过替他拍的照片,没一次实现,老天像是跟他们有仇似的多灾多难。 “其实我是无所谓的,我一直跟阿paul讲,也许你在忙嘛!我叫他不要来烦你的!”管彤义气的眨眨眼,他喜欢跟游乐祺站同一阵线,这种感觉说不出来,他一直很羡慕殷坚跟何弼学两人同进同出,大风大浪一起闯的情谊,这两人就连失踪都一起失踪的不离不弃啊! “什么?你不能这么惯他的!游乐祺这家伙会登鼻子上脸!”阿paul扭过头去教训管彤。他跟游乐祺是多年朋友了,太了解这脸色苍白像只鬼的混蛋的死德性,若不是因为游乐祺那位阳光、可人却天妒红颜的前女友,谁会高兴认识这样任性、个性又恶劣的朋友?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游乐祺来来回回的看着管彤及阿paul,那名游戏人间的狐仙低声的笑了笑,他开始觉得自己有些些了解游乐祺,至少,可以从他的表情变化轻松的读出他的思想,一点也不需要用到读心术这么复杂,这就是凡人所谓的心有灵犀吗?他爱这种感觉。 “阿paul是我的经纪人,还是因为你的关系,我们才认识的!”管彤知道游乐祺心底的疑惑,直勾勾的望着人诚实的回答,报社内共享办公区原本吵嘈的状态突然间停顿了两三秒,接着变成窃窃私语的吱喳声。 “不要跟他多解释了,我们已经租好摄影棚、化妆师,天美还在车上等呢!别浪费时间了!”不容许游乐祺有任何反驳的机会,阿paul拍拍手,像只老母鸡似的将自己那票工作人员赶下楼去,抓了游乐祺晾在椅背上的外套,大有直接将人强行押走的气势。 “阿paul,我还有事,不然这样……你们找其它的摄影师……”游乐祺回头看了看罗文凯的办公室,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特别放不下那个case,难不成是因为那个白日梦的关系? “我不会让你找借口开脱的!你是我最信赖的摄影师,管彤跟天美都说了,除了你,他们不要其它人!别以为我会放过你,有什么话到车上再说!”阿paul虽然有些娘气,不过真发起狠来,他还是个男人,拎着游乐祺的衣领就往外拽,对付这个家伙就得用这种蛮横的方式。 “等等!我的东西……” “俊铭已经帮你背下楼了!” “我的雪茄!” “在路上再买!” “干!” 箱型车向前驶着,洪俊铭有点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得替这群人开车,他和游乐祺的目的不是得去涌光村吗?难道真的开去摄影棚帮管彤、天美拍照?这样罗老板会骂死他的。 “你说的,只要上车就有发言权!别去摄影棚了,改去这个地点。”游乐祺伸手掏了掏,翻出了涌光村的地址,阿paul狐疑的望着人,他太了解游乐祺的个性,他一定懒得多做解释,于是转过身去瞪着洪俊铭,这个小伙子还没胆量隐瞒他。 “呃……那里……是一个小村庄……”洪俊铭为难的看了游乐祺一眼,他怎么弄得懂这位上司究竟在想什么。游乐祺仍在赌,他就是不相信一切会这么刚好照着他的梦境走,以阿paul那种容易大惊小怪的个性,肯定不会答应他,放弃已经租好的摄影棚不用,万水千山的跑去一个连听都没听过的小村庄拍照。 “我可以知道为什么要去那里吗?”阿paul心平气和的询问,虽然他早猜到游乐祺肯定不会回答他。 “不可以。”游乐祺简短的回应,果然不出阿paul所料。 这位虽然手中签下许多知名模特儿,最近甚至连管彤都选择和他合作的大经纪人,面对自己的老友还是那么无可奈何,看了看一付不关她事无所谓的天美,还有脸上写着『我是游乐祺的超级fan』的管彤,阿paul咬咬牙的点头,死就死嘛!不就是一个破烂村庄,就当是走田野风吧!他只要能赶快完成写真照,年底的月历制作别开天窗就万事大吉了。 面对自己老友的妥协,游乐祺脸上没有太大的喜怒哀乐变换,只是阴阴冷冷的说了一声『你会后悔』之后就闭目养神了。 箱型车丝毫没有意外的陷在泥地里,终于舍得睁开眼睛的游乐祺轻轻的叹了一声,真的完全按照梦境来到这里,可是之后呢?刚想搔搔头发,无意触动了左手臂的伤口,一阵疼痛让他脑袋清醒许多,他不该这么轻易的就接受了预知梦的说法,愈是接触到这些无法解释的事情,他就愈排斥、愈想找些理由来解释它,这种感觉就好像将他硬生生撕裂成两半,以记者的角度来看,不可思议的能力出现在别人身上,他可以无所谓的冷眼旁观,可是发生在他身上……尤其像这类预知梦,却像是一种讽剌,他如果真有这种能力,为何还救不了自己的女友?那个大雨夜,他如果早知道她会被割喉,为何还要开车出门?又或者,即使知道了,也无力阻止?那这种预知能力又有什么用处? “祺哥……车子动不了……”洪俊铭小声的嘟嚷着,他已经快让阿paul吃人的目光剌得千穿百孔了。 “下车用走的啊!”才刚说出口,游乐祺就意识到自己说出跟梦境一模一样的话,赌气的拉开门跃了出去,溅得自己白裤管一片泥。 强迫自己迈开脚步,游乐祺的左手臂其实因为身体晃动的关系正隐隐作痛,三两下,长腿行动又敏捷的管彤溜到他身边,游乐祺撇了他的裤管一眼,这家伙果然干净得令人讨厌。 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前走,游乐祺并没有注意身旁管彤到底说些什么,只是随口的响应着他的话,甚至,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盯着管彤发呆,直到对方伸手到他眼前晃了晃,游乐祺才回过神来。 “盯着我干嘛?”管彤干笑两声的摸了摸自己脸颊。nhalliance那里似乎遇到新的状况,所以他奉了殷琳的命令来保护游乐祺,虽然他私底下很喜欢这个安排,但不可否认,让那双眼睛盯久了会害怕。 别过头去踢了踢地上的半人高的杂草,残破的石碑裸露出『涌光』二字,游乐祺咬咬下唇,一切依他的梦境实现了,他来到这个荒芜的小村庄,可是接下来呢?会发生什么他全无头绪,只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感受,好像有什么力量在吸引着他。 另一头的管彤虽然表面上仍然堆满着灿烂笑容,活像个顽皮的孩子终于找到机会可以撒野,频频跟工作人员嬉闹,可是他的心底却比谁都更清醒,这个小村庄极不寻常,灰蒙蒙的一片并非雾气,实际上是一种凡人肉眼无法辨识的白丝,因为这样,管彤又一次忍不住的朝游乐祺望去,这种穷乡僻壤、地图上都找不到的鬼地方,游乐祺都能闯进来,他若不是八字比纸还轻,就是见鬼了有着比何弼学那个低能儿还要恐怖的撞鬼体质。 “喂!这里有杂货店,先休息一下吧!”不知道是哪个工作人员发现新大陆似的叫喊,一行人搬搬抬抬的朝涌光村走去。 “我真不知道你大老远跑来这里干嘛?……喂!有没有住宿的地方?”阿paul一边擦着汗,一边询问杂货店的店员,很意外的,这个几乎没有什么人烟的小村子,竟然会有个十分清秀的女学生在顾店,阿paul不由得多瞧了她两眼,也许可以签起来栽培,会是个明日之星。 “楼上就是民宿,你们要过夜吗?我怕房间不够……,这里很少有人来,不过村子里有个教堂,那里也有些房间。”顾店的女学生甜甜的笑着回答,显然的让这些突然出现的旅客吓着,不过还是热情的招呼着。 阿paul注意力摆回他的宝贝模特儿管彤及天美身上,顺带的指挥着工作人员将服装、仪器搬进客房里,他们理论上不会久留,只需要有空间更换衣服即可。同一时间,游乐祺小声的跟洪俊铭交谈,他们来的目的除了拍照之外,还有替罗文凯找到那个写下奇怪日志的少女,他并不懂得这有什么商业利润,不过罗文凯既然想签下她,让洪俊铭去完成老板交待的事情也不为过。 “老天……这个村庄真是……真是……”高级的丝质手巾着,阿paul找不出形容词来表达他内心的厌恶,这个村子的破败远超乎他的想象,到处灰灰白白的看不清楚,建筑物老旧得像是随时都可能坍塌,显少出现居民,就算看见的也是又老又病,总之,已经习惯了华丽、奢侈生活的阿paul,对于这种展现了生命阴暗的另一面的景象,十分的不适应。 懒得理会阿paul的抱怨,游乐祺背着相机,拎着角架到处走走逛逛,这个村子一直飘散着股特殊的气味,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是那种荒凉、苍白的色泽背后却藏有强烈的生命力,好像随时有什么生物会在暗处突然扑出,游乐祺好奇的环视着四周,架好角架随意的拍了几张相片,小小的屏幕内展现的是一种另类风格的景象,无意间补捉到同样也在闲逛的天美,像是被吸引、又像是空洞茫然的神情,正好和她身后的老旧教堂相辉映,灰阶的色泽使得她流露出一股诡异的妖艳。 “喔……老天……阿祺你真是天才!那个……那个……就是这种风格,那个服装、那个妆……”本想再抱怨几声的阿paul,凑到游乐祺身旁看见他试拍的画面,赞叹、激动的语无伦次起来,倒是跟随前来的造型师、化妆师早习惯了他的大惊小怪,专业的走向天美向她解释,准备配合游乐祺的摄影。 “管彤呢?我不知道他适不适合这种风格?”游乐祺满意的看着自己试拍的画面,他一直认为天美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只是大众不懂她得美,使得她的事业一直无法再突破,他相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这位天之骄女愿意配合他,期盼自己再创高峰。 “我去找他,你别乱跑!手伤了就别拎这些重的,俊铭那小子呢?”阿paul小跑的离开,还不时回头叮咛两声。这年头经纪人可不好当,伺候好一位大小姐,转头另一位大少爷就不见人影,最惨的是他还都不能得罪。 无所谓的耸耸肩,游乐祺不认为自己脆弱到随时随地都需要有人看顾,尤其是像洪俊铭那种小伙子,何况自己才刚交待他去打听那名女孩的消息,一时半刻应该没那么快有结果。游乐祺想趁这个空档赶快拍好照片,等到洪俊铭找到那名女孩、签好约,他们就马上离开这里,不晓得为什么,当游乐祺跨进这个村子后,有种头晕、恶心的感觉不断袭来,他想,这不会是个好兆头。 伸手轻轻一捞,白色的丝线附着在手上,管彤微微皱起眉头观察着,这像是一张巨网将整座村子密密实实的包围住,回头看了一眼仍在各忙各的工作人员,管彤闭上眼、侧耳聆听,跟着一股强烈的不祥之兆袭来,他听不见其它人说话,读心术竟然失灵了?这怎么可能? 摊开掌心,一抹淡紫色的光晕刚刚升起,跟着就让这些白丝线完全覆盖、消失,这下,管彤更加惊慌,白色像雨雾般的丝线显然能阻挡他的法力,他必需赶快找到缺口将讯息送出去,人间竟然出现了一个这样的村庄,这怎么得了,他得赶快通知殷琳。 回头又看了游乐祺一眼,他正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相机脚架,四周又有其它工作人员,一时半刻间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管彤大着胆子朝那白色丝线勾织出的浓雾中走去。 叮铃一声,杂货店的大门再次被推开,正在排放着罐头的女学生好奇的抬起头,天真、甜美的朝洪俊铭笑了笑。 “天气……不太好啊……”搔了搔短发,洪俊铭尴尬的笑了笑,他本来就不太擅常交际,尤其对方还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学生,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控制不了的颤抖。 “嗯,这里常常这样,一年之中有一半以上的时间不是飘雾就是下雨,天气真的很糟呢!”女学生弯弯的细眉让人觉得她老是笑,洪俊铭莫名的放松心情,也许两人年纪相差不远,也许是因为这里很少有游客出现,总是那名女学生热情的让人感到温暖,忽略了这片白蒙蒙阴阴冷冷的天气。 “呃……是这样的……”洪俊铭咽了咽口水,自背包中翻出了几页打印出来的文章,女学生好奇的凑了过来。 “看过这篇文章吗?我同事跟这个作者连系,她说她住在这个村子里,可是她没给我们详细地址,不知道……认得她吗?”洪俊铭打听着,本想再继续解释,可是那名女学生突然惨白的脸色让他预备问出口的话语全都咽了回去。 “收起来!快收起来!”女学生害怕的警告着,神情紧张的左右张望,洪俊铭让她突如其来的变脸弄得心底直发毛,从踏进这个村子后他就觉得很不安,放眼看去的东西全都又老又旧,偶而碰上几名居民,外貌虽然跟正常人无异,但总有种奇怪的感受,好像他们与自己完全不同,那种眼神,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怎……怎么了?”洪俊铭紧张的追问。那篇文章是一个女孩子的日记,记录了一场残忍的祭礼,为了传承、为了延续生命,她让全村的人活埋了,因为是以第一人称的手法描写,所以呈现出一种另类的恐怖,故事到她被活埋后仍继续记录着,报社的老板罗文凯才会这么感兴趣,直觉得有卖点可以签约连载。可是现在洪俊铭站在这里,一个笼罩着诡异白雾的小村子,他开始觉得故事也许不那么单纯,也许……那真的是个鬼故事,一个被埋在地底下仍不断记录着自己腐朽过程的可怕故事。 “不要再问了!你不该来的……你们不该来的!”女学生惶恐的推着洪俊铭离开,屋外的白雾变浓,白色的丝线牢牢的附在身上无法甩开。 “这是什么?这些是什么东西?”洪俊铭惊吓的拚命拍着身上沾到的白丝线,只是你愈挣扎、白丝线黏得愈紧,不一会儿他整个人变得灰蒙蒙的极其狼狈。 “别动!不要紧张、不要害怕!不然你会愈沾愈多,到时候她就会找上你了!”女学生低喝一声警告着。她不说还好,一说洪俊铭的脸色更白,什么叫『不要害怕』?有什么东西会让人害怕?又有谁会找上他? “你们快点离开,这个文章的事情不要再追问了!”女学生又一次赶着洪俊铭离开,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替他感到紧张、害怕,就好像追问那篇文章的事情会带来不幸,这下,洪俊铭的心更加七上八下。 “我们走不了啊!车子……车子陷在泥地里。”洪俊铭声音颤抖得连他自己都吓一跳,沾在身上的白色丝线愈来愈多,他甚至感觉得到……重量。 “我去找人帮忙,你……你先到小教堂去躲一下!”女学生看了洪俊铭身上又盖又厚的白丝线,紧张的提醒,跟着跑进巷子里一拐弯就不见人影,洪俊铭一颗心失控的狂跳着,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害怕,几乎是没来由的恐惧,膝盖发着颤,吃力的走向破旧的小教堂,白色的丝线仍不断落在他身上。 这个村子小得可怜,随便多走两步就能将它逛完,即使如此,阿paul还是找不到管彤在哪里,手机又没有讯号,急得他整个人团团乱转。 “你这样走来走去他也不会出现。”游乐祺不以为意的摇摇头,熟练的背起相机、收好脚架,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让他意识到只剩一只手有多不方便,偏偏骨折没那么容易康复,他还得像这样残废好一阵子。 “你要去哪里?”一瞧见游乐祺收拾他的宝贝相机,阿paul就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这些人一个两个全都随性的可怕,难道只有他一人在乎这份工作吗? “我到别处逛一下,你如果见到管彤,让他别乱跑。”游乐祺头也不回的离开,丝毫不理会阿paul眼神中哀求的意思,飘着白雾的天色愈来愈糟,阿paul已经有了长期抗战的悲凄打算了。 『你什么意思?你怎么会在涌光村?我们甚至找不到那个地方,你怎么到得了?』涟漪缓慢划过小池溏,管彤对着水光中殷琳横眉竖目的模样苦笑,他该怎么解释?他是奉命保护游乐祺,结果这个家伙比谁都更本事,竟然能带着他闯进连殷琳他们都到不了的地方,这下子管彤的心更加慌乱,从殷琳那里听来,涌光村这里似乎有大麻烦,以殷琳的能力,她却像鬼挡墙般的进不了村子,真是该死。 “我不知道该怎么帮,我的法力无法施展,最好赶快想办法把我们弄出去,这个村子真的很怪,到处飘着诡异的白丝线,我根本没见过这种东西。”管彤下意识的咬着指甲,身为空狐,有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结果让这几根小小的白丝线弄得毛燥起来。 『你没见过的东西还少吗?』细眉一挑,殷琳冷冷的哼了一声,那种殷家特产的苛薄语气让人忍不住就想呼她两巴掌。管彤只能苦笑两声,狐仙中大概就属他最没本事,也难怪殷琳会用这种态度对他,记得刚离开他们狐仙聚集、修行的深山时,他那位暂代族长之位的姐姐曾经说过,只要遇到他生命中注定出现的那人,他就会变得坚强,懂得珍惜、懂得保护,管彤望着这片波光粼粼的小池溏发起傻来,他怀疑真会有这么一天吗?原本倒映着殷琳身影的池水让风吹皱,取而代之的是游乐祺那双鹰隼似的眼睛,冷冷的回瞪着他。 “oh shit……”管彤倒吸口冷气,心跳差点没让不声不响潜到他身后的游乐祺吓停。为什么同样生为平凡人,游乐祺明显的就比何弼学那个低能儿难搞许多,管彤跟何弼学虽然吵吵闹闹,但他至少还懂得对方在想些什么,就算他的思想再跳跃,还是有一定的模式可循,游乐祺不同,苍白、消瘦的背后,像是一个庞大的谜团。 “你在和谁说话?”游乐祺侧着头,好奇的打量着小池溏,这里是管彤找到最容易施展法术的地方,可是让游乐祺这么一吓,好不容易才成功的玄光术又破功了,不过这样也好,管彤还不晓得该怎么跟游乐祺解释狐仙的存在,他有种不好的感觉,也许说破了,他们之间薄弱的友情也就散了。 “你是刻意来找我的吗?受宠若惊哩!”管彤顾左右而言他,硬是挤出个笑容,连他自己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肌肉有多僵硬,这个笑容该有多虚假。果然,游乐祺扬高半边眉毛的回瞪着他,阴冷的眼神盯得管彤背脊有些发寒。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老在我身边打转?”停了良久,游乐祺终于爆发似的将话挑明白,管彤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这不是一句巧合就能带过的,对方图什么?管彤比他有钱、社会地位也比他高,游乐祺就是弄不明白,跟在他身边打转有什么好处?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多个朋友不好吗?”管彤猜想自己现在笑起来一定很苦涩。他身边都是一些非常友善的人,即使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们依旧待他如惜,这是管彤第一次接触游乐祺这类浑身都是剌的人,一开始可能可以自欺欺人说是为了任务守在他身旁,可是管彤自己很明白,游乐祺对他而言像毒药一样会上瘾,即使被剌得鲜血淋漓,他还是忍不住的靠近。 “我们之间只有公事,不是朋友。”游乐祺冷淡的拒绝。管彤愣在当场,这可能是他来到人间后,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伤害了,看着他突然变得黯淡的双瞳,游乐祺别过头去望着池溏,他不是有心这么混帐的,只是当他的朋友不会有好下场,他的女友不就惨死了吗?心理医生说这是重大灾祸后的创伤,他害怕跟其它人有深入的交往,不过这个症状会随着时间而慢慢改善,游乐祺心知肚明,这全是心理医生的屁话,不会有改善,他没救了!只要有人接近,他心底就有个声音在疯狂尖叫,他会伤害对方,就像现在伤害了管彤一样。 “其实……你很像我初恋情人……”管彤低声说着,望着小池溏苦笑,这不算说谎吧?某种程度上而言,游乐祺确实很像殷坚,至少,他们有种类似的烟草香味,不过殷坚苛薄归苛薄,管彤知道他心地其实非常柔软,而游乐祺却像是一抹看不透的黑暗,他甚至连读心术都失灵的无法弄懂对方在想些什么,总之遇上了游乐祺,管彤就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混乱,果然是猎人与猎物,天敌啊…… “……被说长得像女人,你要我怎么反应啊?”愣了一下,游乐祺没好气的回问,这下换管彤愣了一下,要让殷坚听见他长得像女人,那个小心眼的男人搞不好会徒手剥狐狸皮。 “谁说我的初恋情人是女人?”管彤答的如此理所当然,有一瞬间游乐祺反而没有反应过来。 “呃……喔……那个……我不会介意的……,你们娱乐圈……那个……” “游乐祺,你在结巴。”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在找话……那个……婉转……婉转一点……” “那你就是介意!” “我没有!” 强忍着笑意,管彤好玩的瞧着游乐祺脸上的表情变化,原来那个老是阴阴冷冷的家伙,也有很生动的一面啊!他其实应该常常这么激动才好,苍白的脸色才有血气,这样帅很多哩! “我……我是不介意有同性恋朋友,只是……你要知道,我有女友的……”游乐祺尽量微婉的提醒着管彤,后者算是完全明白他是怎样一个人,游乐祺的个性真是非常的……自扫门前雪啊!如果发生在其它人身上,他可以冷眼旁观,就算有只恐龙突然在他眼前喷火,他大概也不会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可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那就是天大的事了,他会鸵鸟的选择逃避,就像他愈渐强烈的特殊能力,除了排斥还是排斥。 “我听阿paul说,她已经死了?”管彤好奇的打听,倒不是他真有什么特别打算,只是他的任务就是要保护游乐祺,自然该把发生过的事情全都弄明白吧?另外,管彤心底小小声的反驳着,曾经有女友又怎样?死了就是死了,活人当然要继续往前过下去,他就认识这种性格坚强到变态的家伙!女友被电梯夹成两断后,还不是照样过活、谈恋爱?没心没肝没肺的表率啊! “这和她没关系,重点是我……”游乐祺急得想解释,管彤抬起手制止他。必需承认,这其实很有趣,原来游乐祺也有这种手足无措的时候哩! “虽然你跟我初恋情人有些像,但你完全不是我的type,我要一个能够保护我的人啊!”管彤佯装小鸟依人的想靠向游乐祺,后者一脸嫌恶的推开他,结果身形过份单薄的差点往后栽进池溏里,管彤忍笑的将人拉稳。 “你如果把自己吃胖一点,我说不定真的会爱上你喔!”低沉的笑声有些挑衅、有些勾引,管彤 恋耽美 分卷阅读61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突然觉得这个差事其实也不太苦,就算被剌扎得血肉模糊又如何?过程享受就行,……老天……他是愈来愈自虐了…… “白痴……懒得理你……”怎么可能听不出对方在开玩笑,游乐祺没好气的回瞪管彤一眼,扭头走回小村里。 天色愈来愈昏暗,原本忙碌着的工作人员开始觉得有些奇怪,空气中的白雾似乎不是白雾,像是丝线又形容不出质感的薄薄一层覆盖在众人身上。 “阿paul哥,我们还要等多久?这是什么东西?好讨厌啊!”不耐烦的天美开始发起大小姐脾气,她的衣服全都沾上这层白白的东西,恶心。 “先到小教堂里休息,我去找阿祺,这个该死的混蛋,他是跌到坑里喽?找个景也能找到不见人影……”阿paul也让这久久不散的白雾弄得脾气烦燥起来,更多时候是莫名的害怕,村子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 “阿paul哥!”才刚走进小教堂的天美就是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吓得阿paul、几名接近的工作人员连忙冲了进去,一行人全让小教堂内的景象吓的动弹不得。 小教堂非常破旧了,十字架早就腐朽的难以辨识,天美害怕的缩在门边,而十字架底下则有个正在蠕动、挣扎的白色物体,时不时还能听见它发出唔唔声。 “俊……俊铭?”阿paul认出那个声音,有些害怕的凑上前去,那个白色物体有人形,就像是被覆盖上厚厚一层白丝,阿paul跟几名工作人员连忙替他清楚,勉强的露出个头来。 “这是怎么回事?”阿paul紧张的追问,洪俊铭神情惊恐万分,他瞧见了其它人身上也开始出现这些白丝,而且愈结愈厚。 “我不知道啊!这东西愈沾愈多……”洪俊铭紧张的声音直颤抖,原本清掉的白丝又开始覆盖上他的脸。 阿paul才想替他扯下那些白丝,身后的天美又一声尖叫,她也像跌进蜘蛛网似的让白丝缠住,虽然轻柔却挣脱不开。 “杂货店!杂货店那个女学生,她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洪俊铭扯着嗓子尖叫,最后整个人被白丝完整的包覆住。阿paul害怕的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身后的工作人员,所有人身上开始大量出现这种甩脱不掉的白丝,阿paul拔腿就跑,迈开的步伐愈来愈辛苦,他必需在被补捉前逃到杂货店那里将事情问清楚。 好心的接过游乐祺肩上的相机脚架,管彤陪着他慢慢的走回小村子,天色变得很诡异,并不是昏暗,而是完全笼罩在一片茫茫白雾里。 “这不是雾……”游乐祺伸手捞了捞,白色的丝线在他指缝间滑开,管彤觉得惊讶,即使是他,多多少少还是会沾上这些甩脱不掉的白丝线,可是游乐祺却像对这东西有抵抗力,沾上了,使点劲就能摆脱。 “阿paul!”才刚走回杂货店附近,游乐祺及管彤两人就发现阿paul吃力的朝他们的方向奔来,结果让那些白丝线团团包围,最后跌倒在地。 “救……救我!”阿paul挣扎着向前,游乐祺伸手想将人扶起,白丝线却沿着阿paul的手臂漫沿到他身上。 “阿祺,别靠近!”管彤急忙将人扯回,暗暗念了一道咒语、伸指一弹,缠在阿paul身上的白丝线速度缓了一缓,只是管彤也没办法完全阻止它,倒是游乐祺机灵的趁机将人拖进杂货店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其它人呢?”游乐祺动手将阿paul身上的白丝线扯下,管彤警觉的站在窗边观察,白丝线愈聚愈浓,不过在室内情况似乎好一点,至少阿paul已经镇定许多,身上的白丝线让游乐祺清理掉大半。 “他们都在小教堂那里,我是来找杂货店店员,俊铭说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阿paul急忙的东张西望,果然在冷冻柜的后方找到了脸色发白的女学生,不知为何,看到她这个模样,阿paul又开始没来由的害怕起来,下意识的挥了挥手,白丝线冷不防的沾上他指尖。 “别叫!你愈害怕,那东西会愈沾愈多!”女学生离得远远的警告,游乐祺跟管彤对看一眼,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那名女学生时不时的提醒,反而让事情更糟糕,原本稍微镇定点的阿paul,又开始歇斯底里,那些白丝线又开始绕上他手臂。 “阿paul!你冷静点!”游乐祺抢上前去甩他一巴掌,力道猛烈的让阿paul身体一歪,整个人差点昏过去的头晕眼花,管彤扬高半边眉毛,游乐祺真的是做事非常有效率的那类人,才两下子就让阿paul安静许多,虽然是用这么暴力的方法。 “我说过了,只要你愈害怕,外头那些东西……”女学生凑到阿paul身旁帮忙清理着白丝线,有意无意的又一次提醒。 “闭嘴!”游乐祺冷喝,女学生吓了好大一跳,眼眶泛红的回望着他。 安静的帮忙扶起阿paul坐到角落休息,管彤时不时的偷瞄游乐祺两眼细细观察。黑眼眶、凹陷的双颊还有那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身形,他甚至还左手臂骨折的行动不便,这样的游乐祺却让人觉得有危险性。管彤好奇的比较着,不管是殷坚还是何弼学,他们虽然各有各的缺点及毛病,但是都可以算得上是传统定义下的好人,即使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何弼学,都会为了整个阳间的存亡努力着,可是游乐祺却很不一样,那种毫不掩饰的自私,管彤总觉得有一天他会做出些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都是我不好……事情原本不会这么糟的……”女学生自责的咬咬下唇,若在平时,管彤肯定会好好安慰她,这是他狐仙浪漫的天性,可是现在却有点不同,虽然没有证据证明,管彤就是无法信任她,这个单身一人守着杂货店的女学生有种形容不出的可疑。 “做了什么?”游乐祺皱了皱眉,屋外的白雾又一次变浓,如果真像那个女学生所说的,恐惧会吸引这些白丝线,那肯定又有人在发神经的害怕,游乐祺当然知道不是自己,于是非常不屑又责怪似的狠瞪了管彤一眼。 “你也看到了,村子的人口非常少,他们都是让这个白雾吃掉的……”女学生哭丧着脸,求救似的看着游乐祺,可惜这个男人大概身体构造中缺少了同情心,所以他只是冷冷的回瞪着她,无动于衷。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被这些白雾吃掉?”管彤神情变得极为严肃,俊美的脸庞认真得游乐祺都有些陌生了,身为空狐族,管彤自然见多识广,他比谁都明白这个阳间存在有太多凡人无法理解的东西,稍一不注意就有可能惹来杀生之祸,就像这个让浓浓白丝线团团包围的小村子,竟然能阻隔他的法术,如果说将他们不声不响的全吞了也不是不可能。 “你那个朋友带来的文章,……我就是因为看到那篇文章才……才突然害怕,那些白丝线才有机会变强的!你们不该来的!只要不害怕,她是没办法伤害我们的,可是偏偏……偏偏你们带来那篇文章……”女学生环抱着自己的身体颤抖,断断续续的声音说明着她内心的害怕。 “什么文章?”管彤不禁看向游乐祺,他会提议到这里来拍摄,可见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我们带来一篇日记,好像有人在网络上连载自己的死亡过程,那只不过是一篇恐怖小说而已,我们是来这里跟她签约的。”游乐祺没好气的解释,他不认为这两件事会有什么关联,管彤危险的起眼睛,以前他也许对这些事情也跟游乐祺一样嗤之以鼻,可是他经历太多,很多事都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那些都是真的!这是她的诅咒!她要我们全村的人去死!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个村子!只要有人的心被恐惧占据,她就会出现并且杀死你!”女学生尖叫着,神情惊恐的缩在角落里。 “不会要我们相信,你们村子里的人动手活埋她,然后她变成恶鬼诅咒你们,随着白色的浓雾出现,在小村里游荡的乱杀人吧?”冷哼两声,游乐祺是根本不看恐怖片的那类人,他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凭着怨恨就能杀死他。 “你们为什么要活埋她?”管彤柔声的询问,他看过几次殷琳怎么处理冤气不息的鬼灵,最重要的就是得先化解怨气,否则你无法超渡他们。 “你相信?”游乐祺非常惊讶,他一直以为像管彤的外形、职业,他应该是十分洋化的人物,结果他却意外的容易接受这一切无稽的事物。 “为什么不?你也看见那些白丝线了啊!这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吧?”管彤反问,他相信游乐祺的那双眼睛一定看见更多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只是他的脑子不晓得是怎么长的,即使亲眼瞧见了,要说服他相信依旧很不容易。 “我不相信随随便便就会有个妖怪突然出现,站在你面前……”游乐祺答的理直气壮,可是听的那人却只能露出个苦涩的笑容,这世界就这么讽剌,他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妖怪,就站在游乐祺面前。 “你不了解,这件事情还没结束,她就在地狱里继续写着她的日记!”女学生很气愤的朝着游乐祺大吼,希望对方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是说,她会杀光村子里的人复仇?只要心里害怕,她就会找上门?”游乐祺冷冷的盯着女学生,后者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老实的点点头。 “那么……为什么没事?”游乐祺的一句话,问得那名女学生张口结舌。 “如果也是村子的一员,也被吓得脸色发白,为什么还活着?按照的说法,现在应该死了!”游乐祺像是很感兴趣的研究着,只是口气冷淡的让人心底直发寒,管彤瞪大眼睛的瞧着他,很吃惊的看着游乐祺下一步动作,毫不客气的拖着那个女学生走到门边,跟着,将她推出杂货店外。 “不要――不要把我关在外面!她会杀了我――。”女学生惊恐的拍着门尖叫,怎么也料想不到游乐祺竟然会来这一招。 “proveit!”隔着门,游乐祺竟然笑得出来,管彤有些于心不忍的将人拽回,想将门打开,可是前者忍着手疼使劲将他推开。 “阿祺,别闹了!说不定真的有鬼!”管彤口气不由得严肃起来,他还没见过有人做事这么没分寸,对方是个女孩子,游乐祺就这样把人推出去?先别管是不是真的会死人,光是没有礼貌这点就让管彤觉得很不可思议。 “ok,你知道我是怎么想吗?根本就没那个被活埋又充满怨气的女孩子,整件事都是那个女学生自导自演,先在blog上贴着诡异的故事,跟着吸引罗文凯那个白痴的注意力,然后在这里装神弄鬼想让我们相信她,这样说不定能将故事卖个好价钱。”游乐祺摊了摊手,用着他认为最合理的推论来解释。管彤只能傻愣愣的回望着游乐祺,他真的是个很不浪漫又缺乏想象力的人,难怪nhalliance会找他合作了,再诡异、无稽的事件到了游乐祺眼前,他都有办法形容的这么无趣。 “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合理吗?如果她想卖个好价钱,她应该花心思在说服你签下她的故事,而不是让你去相信这个恐惧会引来杀机的事情上。”管彤一边说、一边退到窗户旁偷瞄了瞄,那个女学生一个转身消失在白雾里,太好了,现在连他都开始不相信她了,当然不是像游乐祺那种理由,而是管彤觉得这个女学生不太寻常,是个凡人但又不全是个凡人,总之那种感觉很怪异。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反正我也懒得理会。”游乐祺自顾自的在杂货店里翻翻找找,自然是没有他惯抽的雪茄,不过有烟能顶一阵子也勉强凑和了。 “你要去哪?”惊讶的看着游乐祺走去开门,管彤可不认为他有善良到让那个女学生进来。 “把小教堂那里的工作人员叫回来啊!还留在这里干嘛?阿paul都开始发神经了,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不想背法律责任。”游乐祺叼着烟、耸耸肩的推开门。 “喂!还是我去找好了,你留下来照顾他!”管彤情急的拉住人,外头不晓得有什么,总不能让游乐祺自己跑出去送死吧? “你很能打啊?”游乐祺冷哼一声,不屑的神情提醒了管彤他现在的身份可是模特儿啊!还没听说过这个职业的人出现过格斗技高强的打手哩!可是问题是,管彤确实很厉害啊!法力高强的狐仙可不是喊假的,但糟就糟在不知道该怎么向游乐祺解释。 “你的脸要是刮花了,阿paul会杀了我,照顾他!”叼着烟、低声的笑了笑,游乐祺一付无所谓的模样晃出杂货店外,手插着裤子口袋,一溜烟的也消失在白雾里。 “阿paul哥,你怎么样?”管彤明是在问话,其实暗地里喷了阿paul一口狐烟,后者在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之前已经晕了过去。管彤咬咬下唇,他应该立刻赶上游乐祺并且保护他,可是就连他的法术都受到限制,也许他应该先想办法让殷琳他们进到村子里。 原本应该走向小教堂的游乐祺,让这漫天的白丝线弄得搞不清楚方向拐错个弯,意外的发现那名女学生走进一栋破旧的医院里,没有同情心但是有好奇心的游乐祺,无法克制自己的脚步,鬼鬼祟祟的也跟着跨进医院里。 这种老旧的私人医院,里头飘散着永远挥发不去的恶心气味,除了服务台之外,后头还连接着私人住宅,厨房、餐厅、浴室,看得出曾经应该是十分奢华的设计,走过厨房时,游乐祺留意到柜子上摆放的罐头最少都有十三年以上的历史了,不管是谁住在这里,他的品味让人觉得很惊奇。 二楼传来脚步声跟窃窃私语的交谈声,不只一人?游乐祺闭住呼吸的悄悄抽了把切肉刀防身,刀身上有层薄薄的铁锈,这又该有多少年历史了?感觉起来应该无人居住才对,可是他们确实有看到村子的居民,看看这房子里的一切,很难想象村子里的居民是靠什么维生。 “他不相信!”二楼突然传来女学生的叫骂,游乐祺心一跳,那虽然是她的声音,可是明显的能听见另一道更低沉的嗓音,就好像两个声轨同时播放。 “不要紧,其它人也够我们吃了,赶紧趁现在把他们吸干,这样我们又能回去,十三年后再来。”另一个好像双轨音频的嗓音回答。 “现在的凡人愈来愈不容易捕捉了,不相信、不害怕,我们能吸食的生灵愈来愈少了。”不知是谁感慨了起来,游乐祺都能读懂他话里头的哀凄。 “幸好能穿进结界里的都是相信的人,一旦恐惧感让丝线捕捉到就永远挣脱不开,只能被我们慢慢吸干。”女学生咭咭的怪笑起来,然后二楼就呈现一片死寂,游乐祺等了半晌后悄悄的溜上去。 眼前的景象确实很恐怖,整个小村的居民全都在这里,一个个整齐的躺在病床上好像一具、一具的尸体,如果是其它人,可能会吓得惊声尖叫,跟着让白丝线团团包围成为下一个牺牲品,可是站在这里的游乐祺,常跑犯罪新闻线,更可怕的凶案现场都见识过了,所以他很冷静的站在这里,甚至,很仔细的观察着,因为太仔细,所以那双鹰隼似锐利的眼睛注意到了一个特异的现象,每个居民的口中都有一条似有若无的丝线在缓缓动着,就好像有什么涓涓流水一路滑进他们嘴里。 握着切肉刀,阴沉的站在病床旁边,游乐祺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站在小池溏边念着咒语,飘浮在掌心上的紫色霞光激射而出,这是管彤最精纯的法力,希望能及时的通知殷琳。突然间,小池溏底有东西闪了闪,然后管彤放出的紫色霞光就消失了,这可不得了,有比他更强大的法力在压制着,咬咬薄唇,管彤心跳加快,自从他来到人间之后,还没遇过法力比他姐姐,或者老虎精雷蕾更厉害的人物,涌光村一直很诡异,如果有什么精怪在这里修行也说得过去。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躲在水底的多半是鱼吧?没道理一只狐狸会怕鱼,管彤剑指一划,池溏的水一分为二的往两旁荡开,他原本以为对方会趁隙攻击,全神贯注戒备的却啥都没等到,池溏底什么都没有,管彤不死心的再一次分开池水,这一回他瞧见了,池溏底没有什么妖怪,只有一个玉制的梳妆盒。 “喔……该死……”将梳妆盒捞回怀里,指尖刚触上它那一瞬间管彤就觉得很不妙,那个质地好熟悉,该死的熟悉。 阖上梳妆盒那一瞬间,管彤突然觉得浑身一轻,原本法力被强行限制住的感觉消失了,更夸张的是,手机铃声大响,就好像本来与世隔绝的地方又重新的回到地图上。 『喂!管彤,我们到村子口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结了这么多蜘蛛网?』电话那头是殷琳不耐烦的嗓音,管彤没功夫理会她,想也没多想的往回冲,真的没料想到涌光村竟然会是因为这个梳妆盒在作祟,现在只希望游乐祺平安无事,那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不过老天总是给管彤许多考验,当他凭着兽性找到游乐祺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傻眼,病床上躺了一具、一具尸体,游乐祺身上、脸上全沾满血迹,而这家伙竟然面无表情的在擦着……刀柄? “游乐祺!你在干嘛?”管彤吼了一声,游乐祺看向他的眼神缓慢的重新聚焦。心一急,趁着游乐祺还没完全回过神之前喷了他一口狐烟,跟着将软倒的人紧紧的抱在怀里,管彤一脸惊恐的看着四周,这一回,他是真的胆颤心惊了。 又一声惊呼,终于到达涌光村的殷琳也走进这栋废弃医院,二楼的景象让即使见过大风大浪的她也久久发不出声音。 “我们找到的是合作伙伴还是……杀人狂?”冯健冷冷的看着管彤,还有他怀里浑身染满血迹的游乐祺。 低气压的沉重感以不可思议的流窜方式在会议室内漫延着,不断来来回回的翻动着交到手里的数据,就是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开口说话,这可能是有史以来nhalliance遇见的最大问题,极其严重的问题,他们是不是信任错对象了。 “问题很简单,他既然已经什么都不记得,那就让他永远别再想起关于联盟的一切,他的身份背景交给警方去调查,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高举双手佯装成投降貌的冯健,皮笑肉不笑的冷哼几声,打从一开始他就不怎么信任游乐祺,那个一脸嗑药嗑得只剩半条命的男人,再配上那一双阴阴冷冷好像在窥伺着什么似的眼睛,总之,他很不喜欢对方,这是他在职业军人时期养成的防备心。 “你们不能先入为主啊!也许,这一切根本不关阿祺的事……”忍不住的辩解几句,管彤是当天最快赶到现场的人,被割断的喉咙、握在游乐祺手中血迹斑斑的切肉刀,那景象,就连管彤自己也无法自圆其说。 “喂!你也看到了,刀在他手上,当时,在病房里的所有人都死了……”一头红发的阮杰忍不住的拉高音量,她个人对游乐祺是没什么成见,但是他们的任务太特别,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招来生命危险,没理由摆颗不定时的炸弹在身边。 把玩着管彤带回来的梳妆盒,殷琳没兴趣加入他们的讨论,游乐祺的去留问题跟她手里的梳妆盒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况且,以游乐祺的个性,说不定他自己一点也不想跟这些人合作,当初还是自己连哄带骗的把人拐进来。 这个梳妆盒的质地非常奇特,乍看之下会以为它是汉白玉制成,只是以殷琳他们鉴赏古物的经验来瞧,摸在手里立刻能分别的出来,这不是玉,甚至,你根本无法查证出它究竟是什么来历,殷琳心寒的觉得熟悉,并不是太久之前,她就见识过相类似的东西,玉葫芦、玉环、玉如意及一面玉牌,这些全来自于一尊白玉雕成的女神像上,而这尊女神,正是他们现在的头号大敌,创世女神,女娲。 “小姑姑!也说句话啊!”管彤焦急的求助着,殷琳抬起头,微微拧起细眉的回望着管彤,这位从来都不够冷静、平淡的空狐族大仙,这一回更变本加厉,以前他都不曾为了她的小侄子殷坚这么失态过,为何对游乐祺这么特别? “这事殷琳也不能做主,我们不能跟杀人犯合作,错了!是杀人狂!”冯健加重语气。那个瘦得像只竹节虫,外加还断了左手臂的摄影师,竟然能不声不响的杀光一个小村庄的所有居民,虽然管彤一再强调他本人也许毫不知情,但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不是吗?他在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杀光了整个村庄,哪天突然发起疯来,nhalliance还会有人生还? “其实,严格说起来,村里的居民不能算是游乐祺杀的,因为这些人早在十三年前已经死亡了。”留着妹妹头的年轻女孩像双声道的喇叭似的接口。管彤感激的瞧了她们一眼,好吧!说老实话吧!他也分不清坐在会议室里的这两位究竟是红中、白板还是青发。 一直站在反对立场的冯健、阮杰两人,互望一眼后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经过他们组织的调查,小村里的居民其实只剩躯壳,他们利用这种方式来引诱旅客上当,一旦相信他们,被恐惧感侵蚀后,他们就能趁机吸食凡人的生灵,直到你只剩下个空躯壳为止。 虽然手中的数据是这么说,可是心底的感受却不是这样,冯健虽然出身于军人世家,他最拿的事情便是执行任务,加入nhalliance只让他觉得兴奋,还有什么比将一切不属于阳间的东西踢回他们原本的世界更有趣?但是面对像涌光村的案子,即使明知那些居民是伪装的,他们只剩躯壳还算人类,严格说起来他们比较像披着人皮的蜘蛛精吧?冯健还是没办法冷血的朝他们扣扳机,更别说像游乐祺那样,悄悄的潜入、悄悄的干掉所有人,这家伙事后还在擦刀柄,感觉就像再多给他一点时间,他可以冷静的将整个村子毁尸灭迹,老天……他们在跟什么人打交道啊? “殷琳,怎么说?”摊了摊手,冯健将难题扔给那个鬼气森森的女人,当初是她将人找进来的,怎么可以让她置身事外。 “你可以去问『他』,找游乐祺合作不是我的意思。”殷琳不感兴趣的回答,她的注意力全让那个特殊材质的梳妆盒吸引。在涌光村找到这个梳妆盒,肯定有什么特别意义,管彤还一再提醒不能打开它,殷琳好奇着它的作用,就像其它几件玉器一样,它们总有某些特别的力量,而且,都与创世女神有关,盯了它半晌也没有半点头绪,殷琳终于受不了的抱着那个梳妆盒离开会议室,这时候就需要她那个考据狂男友,如果这世上有人能解读出那些古老的文字,大概就是这位戴着金边眼镜的吴进了。 “我只是觉得,我们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管彤小声的嘟囔着。其实这句话说了也等于白说,他的一口狐烟早就消去了游乐祺对涌光村的记忆,他该怎么解释?涌光村那些凶残的案子永远成谜,这可能是他们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虽然消灭了越过界的妖怪,可是心情却开心不起来。 “管彤,你不该感情用事……特别是你的身份!”阮杰好心的提醒,她老早就知道管彤的狐仙身份,除去了一开始的兴奋,她现在已将管彤视作朋友,站在朋友立场,她不得不提醒他,人、狐之间的巨大差距,有一天,游乐祺会老、会死,但是管彤却会保持着年轻、俊美,这是极度残忍的不公平。 “我没有感情用事!”想也不想的反驳,才张口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管彤苦涩的笑了两声,似乎遇上游乐祺之后,他苦笑的次数愈来愈多了啊!果然是一物克一物,他完全没办法让自己冷静,都几百岁人了,却还像个情初开的小鬼般不理智。 会议室内没有人真的在意管彤突然其来的不礼貌,感情这种事如果能说得清楚,这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可歌可泣的悲剧发生了,更何况狐仙本来就多情,就算是一向最淡薄的空狐也逃不过这个命运,一旦动情,必定是浓烈得让人窒息,只不过管彤的情况比较可怜一些,原本应该是诱惑别人的狐狸精,现在却被个平凡人迷得神魂颠倒,老天真是开了他好大一个玩笑。 轻敲了敲会议室的大门,主任扬了扬手中的活页夹探头探脑,他们又有新的任务了。 “管彤,一起来吗?”站起身,准备到另一间会议室听取任务简报,阮杰回过头关心着这位朋友,管彤摇摇头,他现在心情很糟,低声的说句抱歉便先一步的离开。 4 推了推眼镜,吴进研究着殷琳带给他的那个梳妆盒,摸在手里,奇异的感觉一阵阵传来,就连他这种平凡人,一点也不懂得什么道术、法力的平凡人,都能感受到梳妆盒的强烈灵力,心底甚至有股鼓噪的声音怂恿他打开,吴进咽了咽口水、看了殷琳一眼,那个鬼气森森的女人甚至不必瞪眼,就够凶狠的打消了吴进那个不理智的念头。 “听管彤说,就是这个盒子在作怪,它似乎可以压制管彤的法力,盒子开着的时候,我甚至连村子的边都摸不着,一路在鬼打墙,真是好家伙……”殷琳哼哼的冷笑数声,她有什么鬼怪东西没有见过,别以为一个小小的梳妆盒就能吓倒她。 “我想,这是它有自我防卫的能力吧?感觉到的来意不善,所以将整个村子隐藏起来。”吴进眼神不由得发亮,他一直认为研究这类古文物是件很美妙的事情,盒子上的图腾、文字够让他钻研一辈子,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可以不吃不喝的呆坐在盒子前着魔似的欣赏它。 “不要把它说的好像人一样……”殷琳撇撇嘴,她可是个醋劲奇大的女人,在别人眼中也许很不起眼的吴进,在她眼里可是个宝,任何会抢走她男友目光的人、事、物都一样该死。 这头,吴进还没从着魔似的状态中脱离出来,那头,管彤失魂落魄的晃进他这间堆满古籍、手抄本的研究室,随意的找了张、也是唯一的一张空沙发坐下,跟着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怎么了?”吴进关心的问着,毕竟朋友一场,他不可能面对着管彤这种死德性不闻不问。 “发情了!”殷琳低笑两声,虽然嘴上老是嘲讽来、苛薄去,其实心底早就将这位年纪大上她很多,但是个性十分幼稚的狐仙视作亲人,能让一向游戏人间的管彤露出这种表情,她必需承认,游乐祺很有一套。 “啊――烦死了!以前我那么爱殷坚的时候,脑子都不曾这么混乱过!为什么这回会这样?一下烦恼被他发现我是狐仙、是妖怪,一下又担心他遇上危险我不能用法术救他,天取―有没有这么困难啊?”混杂着抱怨、哀声叹气,吴进跟殷琳总算听懂管彤那一长串哗啦哗啦话语中的大概。 “这只能说明,你以前并不是真的爱上殷坚,你只是很喜欢跟他在一起时的感觉,毕竟你们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了。至于游乐祺……,爱情本来就是相欠债,你大概前辈子欠他很多,所以今世来做牛做马偿还了。”吴进摇摇头边笑边开解。以前,他可能会觉得很怪,两个男人恋爱该有多不可思议,女人不好吗?就像小琳这样天真、可爱很吸引人不是吗?后来认识了这许许多多非人族类,他们之间的情感已经能超脱生死、族类,性别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殷坚而喜欢游乐祺?你知道他的个性有多恶劣吗?你知道他有多排斥妖怪吗?这家伙有阴阳眼啊!他看得见,可是他能当成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无视啊――完全的无视啊――,我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人?”管彤跳了起来,开始有些语无伦次的反驳着。他承认,他喜欢待在游乐祺身旁,那种气味、感觉非常舒服,但那绝对是因为烟味的关系,他绝对不可能喜欢上那个苍白、消瘦得像只竹节虫的男人,他的审美眼光还没这么低劣。 对看一眼,吴进与殷琳两人心有灵犀的笑了起来,谈恋爱果然能使人变低能,就连殷琳那个一向自认为智商高、品味高的小侄子殷坚,一谈起恋爱也幼稚得不行。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62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过那位是恋爱学零分的高智商笨蛋,眼前的这位,理论上应该身经百战的狐仙管彤也这样乱七八糟,只能说,爱情使人盲目啊!尤其是管彤还挑选了恋爱之中最惨的那一环,单恋。 “唉……以前我还笑过姐姐,想说殷卫有什么好的?值得她这样日思夜想,原来真的有这种上瘾、戒不掉的感觉……”管彤再次长长一叹,总算体会到这种酸酸涩涩,明知不可能在一起,偏偏还是放不开的感觉了。 “什……什么?狐仙小芸喜欢殷卫?殷坚他爸?”听见这个八卦,吴进非常震惊的瞪着殷琳,那位一生都很传奇的大哥真是个谜团般的人物啊!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不是重点!”殷琳摆摆手,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既然提起了狐仙小芸,殷琳神情变得严肃许多,她认识那位空狐族代理族长好多年,也知道她有好多次机会能修成正果,可是一次次的放弃、错过,使得她还得留在尘世间,殷琳既然将管彤视作亲人,她就不希望管彤重蹈覆辙。 “现在提这些都没有用了,nhalliance似乎已经打算不再跟游乐祺合作。”管彤微微一叹,一想到他会亲手抹去游乐祺的记忆,一想到对方再也不会记得自己,心口就气闷的厉害。 “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啊!你不也说了,他只是个平凡人,远离这些事情他反而安全吧?再说,联盟不跟他合作,你还是能当他朋友啊!”吴进天真的安慰着,这个心肠善良得过份的学者,自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以后,就八不得全天下的人也都得到幸福。 “你啊……”殷琳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伸手戳了戳管彤脑袋。 “你既然会笑话你姐姐,就该知道警惕,人、妖相恋都没有好下场。如果联盟打算将游乐祺踢出去,这样你就不必再保护他,正好让你远离他,没有什么上瘾不上瘾的问题,只要有心,你一定可以戒了他!”异常严肃的口吻让管彤、吴进两人愣了一下,殷琳是认真的,她是衷心希望管彤能修成正果,从此位列仙班。 门铃声催命似的直响,游乐祺呻吟一声,不情愿的自沙发上爬了起来,搔了搔一头乱发,一路诅咒着走到门边扭开锁。 “啊……是你啊……”完全没睡醒的撇了门外的管彤一眼,游乐祺懒散的打着招呼,管彤则是被他这付模样吓了好大一跳,他以为何弼学那个低能儿会是世界上最拉塌的男人,他真是太低估游乐祺了,这家伙完全将不修边幅提升到另一个境界。 东翘西翘的凌乱头发,削尖的下巴上布满胡渣,皱巴巴的t恤还有那条非常低俗没品味的运动裤,游乐祺如果以这个模样出门,八成会被人当成流浪汉。 “呃……呃……我是来拿毛片的……”管彤清了清喉咙,有些不自在的说着,他是来彻底清除游乐祺对他们的记忆,可是站在他面前之后,他突然又不是那么想执行,心底的欲望不断小声的怂恿着,再多待一会儿、再多待一会儿。 “喔……你等等,厨房里有啤酒跟矿泉水。”随手抓了抓,将乱翘的头发塞到耳后,游乐祺甩甩头的晃进将卧室改建而成的暗房。管彤口中说的毛片,是他们到涌光村去拍的写真,只是这一整段过程,游乐祺的记忆断断续续、模模糊糊,他记得他们曾经去过,可是发生了些什么?最后怎么离开?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喔!呃……你不用急,慢慢来……”管彤作贼心虚的干笑两声。 走进厨房,管彤很惊讶房里的干净,不过严格说起来,游乐祺不怎么使用这个地方,就像他说的,冰箱里只有啤酒跟水,就连厨柜里都没有泡面,有的只是一罐又一罐的止痛药,难怪游乐祺的记录上有药瘾,这家伙的日子真的不是普通人能过的。 “喏!你的毛片!”游乐祺无声无息的晃进厨房,牛皮纸袋塞进管彤手里那一瞬间,差点没吓停他的心跳。 晶亮、锐利的双眼直视着管彤,盯得他心底一阵发毛,站在游乐祺身前,就好像任何谎言都会让他无情的揭开。 “你有心事?”冷不防的问着,游乐祺一步一步逼进,管彤咽咽口水的退了几步,他可是堂堂的狐仙啊!竟然让个凡人逼到角落里。 “呵呵!怎么可能?我哪来的心事?”管彤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僵,只希望游乐祺会买帐。 看起来,管彤的演技不够好、又或者是游乐祺太精明,总之他的眼神写满了不相信,不过老天倒是很帮忙,电话铃声救了管彤一命。 “嗯……我知道了……”游乐祺夹着话筒,嘴上叼着雪茄,动手吃力的擦着火柴,抿抿薄唇,管彤自动自发的替他点烟,两人靠得近了,那种戒不掉的上瘾感觉又袭卷而来。 “管彤,你开车来吧?载我一程!”游乐祺一边晃进浴室随意的刮着胡子,一边张口询问,只是那个语气理所当然的可怕,就像料定了管彤不会拒绝,而管彤也真的没有拒绝,反而拿好了两人的外套等在门边,看来,他上辈子真的欠他许多、许多啊! 重型机具轰隆、轰隆辛勤工作人,怪手将成堆的烂泥挖开,堆高机推来了用做地基的钢条,这片荒地被重划成第二副都心,看准了未来发展的商机,许多财团纷纷买下这周边的土地,迫不及待的开始整地兴建着,这一盖,就挖出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更挖出了被深埋在泥地里的尸体。 “这里太偏僻了,平时根本没什么人会走这条路,旁边那里凹地还因为之前的大雨形成一个水,要不是这次大兴土木这么刚好的挖到尸体,没有人会知道那个女人被弃尸在这里。”上了点年纪,在现场负责指挥的老警员,捂着口鼻的向姜柏豪解释着,这几年的变化太快,他都有些不认得这个都市了,早就没有他年轻时的模样,愈来愈先进、愈来愈时尚,反而失去了它原有的亲切感。 难掩恶心的感觉,姜柏豪看了看放在证物袋里的证件,法玛药厂的研究员,一个药厂研究员被杀害、弃尸在这里,他感到背后似乎有隐情,电影不都这样演?药厂的研究员偷走什么可怕的研究成果与人交易,然后坏人黑吃黑,不但将研究成果抢走,还顺便杀死了研究员?想到这里,姜柏豪用力的摇摇头,他是个警察,他不该这么不专业。 “喂!你们不能到这里!禁止进入!”老警员注意到一辆黑色轿车,车上一男一女无视那条黄色警戒线的走近,那个女人还有一头不自然的红发,这是什么世道?每个人的模样愈来愈古怪。 姜柏豪一转头,就瞧见nhalliance的主任,眉角微微抽了一下,他记得他顶头上司一听见法玛药厂这四个字之后,就立即打电话给这奇怪的组织,随后还要他到现场协助他们,好吧!姜柏豪承认他更好奇了,一件弃尸案为何会惊动到专门处理奇怪案件的nhalliance? “姜sir,又见面了!”主任礼貌的伸出手,姜柏豪敷衍的笑了笑,用力一握。跟在主任身旁那个红发女子,神情严肃的翻动着尸体检察着,姜柏豪刚想说她几句,就见她的脸色一变再变,连忙爬起身子凑到主任耳边嘀嘀咕咕许久。 “我能知道,为什么这个案子会交给你们处理?”姜柏豪一边留意着那个红发女人的一举一动,一边很感兴趣的打探着。这一阵子,许许多多无法解释的案子一件又一件的发生,身为警察的姜柏豪虽然不服气,但对这个神秘的组织又有强烈的好奇。 “不,我们在意的是这位女研究员,法玛药厂也是联盟之一。……对了,有多少人接触过这具尸体?”主任和善、认真的回答着,可是接连出口的问题让姜柏豪愣了一愣,接触过这具尸体会怎样吗?工地人员、鉴识人员,就连他跟那个老警员都帮忙抬过,别告诉他真的有什么莫名病毒会因此扩散。 “有什么问题吗?”姜柏豪不由自主的脸色一白,下意识的搓了搓双手。 “不,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当初这位研究员曾经带走一部份试验用的药剂,因为还没有经过人体实验,所以我们担心会有副作用,不过也不必太紧张,这类药剂溶于水后就失去效用,接触过的人只需要让药厂的人检验一番,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主任平静的解释,就像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的冷静,姜柏豪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深吸几口气,果然就像他料想的一样,现在只希望问题不严重,他还年轻,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啊! “除了她,你们还有挖到一具男性尸体吗?”火红头发的阮杰走了回来,显然不太满意现在的开挖速度,皱紧着眉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如果让她来执行,这里早让她炸出几个大洞了,还用得着一铲一铲的慢慢挖? “我们应该再挖到一具男性尸体?”姜柏豪很惊讶。 “当初,他们是一起离开的,如果另一名研究员没有被弃尸在这里,那我会忍不住的猜想,凶手是谁?剩下的药在谁手上?”扬扬眉,阮杰好玩的盯着这名年轻警员,会被派来跟nhalliance交涉,他应该也有些特殊本领吧?另一头,姜柏豪不禁有些发窘,他倒不是没跟女孩子交往过,只是像阮杰这样独立得甚至可以跟男人一较高下的女人,他有点不知所措,不过……现在看她那一头红发也不那么剌眼了。 “还有剩下的药剂?你们现在才说?”姜柏豪猛摇头,开始拨着电话连系。 “我们也是才知道法玛药厂丢了一批实验用药啊!”阮杰无辜的耸耸肩。 “总之,一切拜托你了。”主任礼貌的笑着,眼神若有深意的瞧着仍在挖掘烂泥的怪手,也许,有什么秘密被深埋在地底。 “喂,你还好吧?”握着方向盘,管彤眼角余光随时注意着游乐祺,从上车开始,他的脸色就一点一点变差,管彤还没见过有哪个凡人气色这么糟的,就好像一只脚踩在阴间、一只脚踩在阳间。 “嗯,你知道路吧?”揉揉太阳穴,游乐祺恨死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剧烈头疼。深吸了几口气,看向车窗外打算转移注意力,一瞬间心跳漏了半拍,这个路口他一辈子也忘不掉,就是在这里翻车,他的女友就是在这里惨遭割喉,没想到事隔这么久,再次经过还是让他情绪难以平复。 刚想叫管彤绕路,谁知道才转过头去,映入眼中的却是个脸色惨白、颈子不断冒出鲜血的男人,管彤控诉似的眼神瞪着游乐祺,张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像是无言的指责为何不救他,游乐祺惊吓不已的本能朝后一闪,力道不轻的撞在车窗玻璃上。 “嘿……你干嘛?有没有撞伤?”真正被吓白脸色的管彤,方向盘差点没握稳,关心的看着游乐祺,后者戒备的回望着他,确定了管彤一点伤也没有,刚刚可能是他自己的幻觉,自暴自弃的又塞了两颗药丸进嘴里。 “阿祺……你真的不要一直吃止痛药了,这样对身体不好。”管彤柔声提醒,他是发自内心的希望游乐祺能过得健康一些。有时候想想,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一直都很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管彤,遇上了游乐祺之后,怎么就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起来了。 “多事……”撇撇嘴,游乐祺想找打火机点烟,管彤却快他一步握住他的手,左手臂骨折一直都没有,所以游乐祺也使不上力挣开,只能任由他紧紧握住,管彤的手皮肤很细滑、很温暖,温暖得让游乐祺茫然了,他究竟是真的使不上劲,还是一点也不想要挣开。 “听话,别再吃那些止痛药了。”见对方没有抗拒,管彤将手握得更紧,既冰冷又骨感,他一点也不想要放开手,他一点也不想要从此变成陌生的两个人,如果可能,管彤真的很希望能够体验那种两人一条心,闯过风风雨雨的感觉。 鲜黄的警戒线唤醒了游乐祺的神智,稍微的使劲脱出管彤的掌心,抿抿嘴的跨下车,他一直抗拒着别人对他的好,刻意的不与其它人有太深的交往,游乐祺太明白自己,他已经禁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 情急的跃下车,连引擎都忘了熄,管彤只想问清楚游乐祺到底在怕什么?他不相信只是因为性别问题,游乐祺可以跟那个娘娘腔阿paul相处的很自然,管彤就是不懂,为什么愈对他好,游乐祺反而将他推得更远。 “回去!在车上坐着等!你很爱看尸体吗?”游乐祺瞪了管彤一眼,心底嘀嘀咕咕的念着,搞不懂这个光鲜、漂亮的模特儿怎么就那么爱往这种恐怖的地方钻,温室里的小花就该安份的待在温室里,别尽给他找麻烦。 让游乐祺这么一呛,管彤原本想说的话全噎在喉咙里。现在是怎样?游乐祺反过头来保护他?听说有高深法力,活了上百年的狐仙是他耶?无奈又不能泄露出真实身份,管彤只能吃瘪的等在车旁,刚巧一头红发的阮杰经过,两人既惊讶、又只能扮成互不认识的眼神交流着。 叮嘱着太平间的搬运工人小心,姜柏豪本想离开现场回警局复命,突然眼角余光撇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左手臂仍缠着绷带行动不太便利的游乐祺在警戒线之前探头探脑。 “喂!你怎么会在这里?”姜柏豪口气不善,他的记忆力一向不错,自从在nhalliance见过游乐祺一面后,他差不多将对方的祖宗八代都调查清楚了。游乐祺是一名摄影师,同时也是报社的自由度大得吓人的撰稿人,不过让姜柏豪印象深刻的则是四年前的那场车祸,杀害他女友的凶手至今仍未落网。 “有钱能使鬼推磨。”游乐祺耸肩的笑了笑,一个成功的记者,自然有办法从警局里买到内线消息。 还想再追问几句,姜柏豪觉得游乐祺那张笑脸实在很剌眼,可是身后却传来阵阵惊呼,原本挖着烂泥地的工人,发现了土堆里混杂着骸骨,不只一具。 “老天……”姜柏豪捂着口鼻,从腐烂的程度来看,这些尸体、骸骨被丢弃在这里的时间不一,只是都一样残忍。 “喔……你有个专杀女性的变态杀人魔哩!”探头探脑的瞄了一眼,游乐祺啧啧有声。 “你怎么知道?”姜柏豪狐疑的盯着人,除了几具衣服明显看得出是女性的尸体之外,游乐祺凭什么在只剩白骨的情况下,认得死者是女性? “骨盆腔。”游乐祺简单的回答着,眼角余光瞄到一头雾水的姜柏豪,那呆愣的神情实在跟洪俊铭有拼,简单讲就是……菜! “女性的骨盆腔较男性的宽且浅,呈圆桶状。”原本处理着第一具尸体的法医,忍不住的扬声提醒。游乐祺得意的扬扬眉,多跑几年犯罪现场的新闻,他都快比那些警员更警员了。 “就算全都是女性好了,你又知道是杀人魔?”姜柏豪不服气,还想继续跟游乐祺争论几句,后者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吸引,血色时间尽退,呼吸变得短促的紧盯着最靠近他的那具尸体。 “她……她们……是不是……都是被割喉的?”声音颤抖着,游乐祺觉得自己太阳穴鼓燥得厉害,脑袋里难忍的抽痛又开始了。 “是的,……你怎么会知道?”法医先是老实的回答,这下,连他都注意到游乐祺的不对劲了。 姜柏豪当然明白游乐祺追问的意图,心底也觉得这事件发展得太不寻常,也许,杀害游乐祺女友的凶手,正是杀死这些女孩又弃尸的杀人魔,那一夜,他们说不定真这么倒霉,遇到了前往弃尸地点的凶手,这恰好说明了为何游乐祺捡回一条命,因为他不是杀人魔行凶的对象,年轻女孩。 “你不要紧吧?”瞧见对方气色愈变愈糟,姜柏豪想拉住游乐祺防止他跌倒,谁知道后者气力突然变大的挣开他,逃命似的离开现场。 碰的一声冲进车里,管彤让游乐祺见鬼似的神情吓了好大一跳,这家伙本来脸色就很白,只是他还没见过有人能苍白成这付德性,脸上竟然看得见青筋。 “开车!快开车!”声音还有些发抖,游乐祺只想赶快离开现场,半转头想催促几声,眼角余光瞄到后座竟然多了好几名女孩,湿漉漉、颈子上好大一道深褐色的伤口,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瞪视着自己,游乐祺吓得又一次撞上车窗玻璃。 “喂!你小心!”管彤伸手拉住人,害怕他用力过猛真的撞破玻璃弄伤自己,却也在同时注意到了他车子后座的不速之客。有没有搞错啊?他是堂堂的狐仙大人耶!竟然有冤鬼坐上他的车子?是欺负他太纯真善良吗? 还在动脑筋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尤其不能让游乐祺察觉的情况下,将那些女鬼们『请』下车,管彤这时很痛恨为什么咒语得用念的,更气人的是,游乐祺精得跟只鬼似的,很难在他面前偷鸡摸狗,正在发愁不晓得该怎么办时,反倒是游乐祺,很快的平复情绪,完全当成没瞧见的模样,冷静的要管彤开车。 “那个……你要去哪里?”瞄了瞄照后镜,再瞄了瞄身旁的游乐祺,管彤实在佩服这家伙自欺欺人的本事。他不在意,他不害怕,他可以当成没看见,那是因为管彤本身就是妖怪、是狐仙,可是游乐祺却不同,后座挤进四、五个惨死的女鬼,目光还紧盯着自己的后脑袋,他居然能神色自若的指路,即使目光无意间撇见后座的情景,他还能顾虑到管彤,强自镇定的不惊吓到对方,毕竟,在游乐祺心里,管彤可是比他更手无缚鸡之力的温室小花。 车子,平安的开到目的地nhalliance大楼,只是这一路,实在是太特别的经历。管彤心想,他有生之年应该不会再碰见了,前座的两人,明明都知道后座有着四、五只死相难看的女鬼,偏偏又有各自的苦衷隐瞒对方,虽然是这样不坦白,但是管彤却有种莫名的感动,他是法力高强的狐仙,一直以来都是以保护者自居,就算在殷坚身旁,他也从不是弱者,现在,竟然有个平凡人在保护他,管彤必需承认,这种滋味真的很美好,难以戒除。 才刚在地下停车场内停好车,游乐祺几乎是以揪着管彤衣领的方式将人塞进电梯里,这该死的阴阳眼,他本来不想相信,但是偏偏又做不到真的眼不见为净,最要命的是管彤还在身旁,万一害他遇到什么危险,游乐祺不知道该拿什么赔给阿paul那个死娘娘腔。 “阿祺……你……”管彤本来想提醒对方,这种时候还是别搭电梯比较安全,不过接到游乐祺投过来鹰隼似的目光,他突然觉得还是闭嘴为妙,省得他追问起来为什么比较安全,管彤真的会挤破脑袋也掰不出谎言。 背靠着墙微微喘气,游乐祺觉得最难忍受的倒不是那些死相难看的女鬼,通常,无视她们就能平安渡过,最惨的是剧烈的头痛,下意识的想掏出止痛药片,接到管彤投过来的关心目光,游乐祺咬咬下唇,停下动作。 头顶的照明灯闪了闪,管彤心紧抽了一下,电梯四周渗出女性的长发,他现在该不该当成自己平凡得什么都看不见? “愣在这里干嘛?走啊!”扯着管彤手臂,游乐祺不等对方反应,粗暴的将人拖进殷琳办公室,途中想友善拦阻他们俩的工作人员,全都让游乐祺冰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碰的一声,用力的将管彤推倒在沙发上,游乐祺终于可以放松心情的好好喘上一口气,如果殷琳真以降妖伏魔为职业,外头那几个应该没问题? “这是在干嘛?”本来替人推算着阴宅位置的殷琳,不知道怒气是射向谁的低喝一句,随后五官变化得极为厉害,捉起她惯用的背包冲到门边。 “你这个白痴!竟敢把脏东西带到我的地盘!”破口大骂兼甩门,殷琳面色铁青的冲了出去。管彤苦笑的盯着她的背影,他敢保证,殷琳九成九是在骂他,这个没啥本事靠不太住的狐仙啊…… 听着墙上时钟一格一格往前爬,殷琳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低沉,游乐祺懒散的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如果不靠药片,他就得慢慢的等待头疼的感觉自然消退,幸亏这里诡异归诡异,不舒服的感觉从踏进这栋大楼以后减轻很多。 另一头,管彤正襟危坐的等待着,他其实很想帮助游乐祺摆脱痛苦,甚至,他还应该趁机消除他的记忆,但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安静、乖巧,像个刚上学的孩童一样紧张的等待着,说老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像这样单独的跟游乐祺处在一个空间里,就会让他莫名的心跳加快。 “你怎么还在这里?”长长的呼出口气,游乐祺熬过了难忍的头疼,睁开眼睛很惊讶的瞪着管彤,怎么这个模特儿还在这里?他的日子很清闲吗? “呃……我不放心,你看起来很不舒服啊!”关心的答着,管彤刻意的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人一张沙发,看似悠闲但实际上很诡谲的气氛,再靠近半步,管彤都不清楚自己是想扑上前去还是夺门而出。 “我没事,走吧!”游乐祺说话简洁明了到只剩命令式的语句,管彤扬高半边眉毛不禁狐疑,这家伙怎么就不怕得罪人?不过事实证明,管彤会机械式的听从,还没来得及反应前,他已经站起身子走到门边了。 “有什么要紧事吗?”看了看游乐祺还是很苍白的脸色,管彤认为有必要说服他留下,至少让殷琳检查看看,别沾惹上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知道鬼上身是很麻烦的。 “没有,……只是你想留下来翟凰单?” 先是通知警卫室将电梯停止,跟着上上下下各楼层跑着,每一扇门前仔细的画上符咒、贴上黄纸,最后气喘嘘嘘的坐在lobby休息。殷琳会这么生气不是没有道理,自从创世女神苏醒之后,这个世界阴阳两界的分隔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一下子冒出五只冤死的女鬼,要是在这栋大楼内乱窜起来,万一伤到其它人怎么办?游乐祺是笨蛋,不懂也就算了,怎么连管彤都陪着他一起发疯?他不想让游乐祺知道他的狐仙身份,难道就可以让其它人无辜受累吗?光是这点就该把管彤那个呆子打进十八层地狱里。 叮的一声,另一部电梯门打开,罪魁祸首的两人正踩着悠闲的步伐走出来,殷琳用着杀人似的目光,将游乐祺及管彤揪到角落里,如果不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根本无法除去那些女鬼们的冤气,更别说是超渡她们。 “你上哪去惹那些脏东西回来?”殷琳先是狠瞪了管彤一眼,再努力压抑住想掐死游乐祺的念头,凶恶的质问着。 茫然的回望着殷琳,游乐祺装出极其无辜的样貌,惹得这位鬼气森森的美女更加火大,她平日里可能有点贪财或者小苛薄,但殷琳对这码子事情看得很严重,不管在什么时候,鬼灵妖怪都不该在阳间乱跑。 “别摆出那张脸,你知、我知发生了什么事!”看情形,殷琳不大可能自游乐祺嘴里榨出什么答案,转而将矛头指向管彤,很意外的,游乐祺拦在她身前,似乎不太高兴她迁怒到管彤身上。 “不关他的事。”冷冷的回话,游乐祺用眼神示意要管彤先离开,这个闲杂人没事就不必在这里瞎搅和了。 殷琳很感兴趣的瞧着这两人的互动,不管游乐祺愿不愿意承认,他都接受了管彤的友谊。看着管彤修长的身影慢步离开这栋建筑物,游乐祺冰冷的眼神射箭似的回到殷琳身上,她能想象管彤的心情,动物本能的警觉性是会让他害怕游乐祺,那双眼睛太恐怖了,只是这样的管彤,却还是飞蛾扑火似的不断、不断回到游乐祺身边,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她不希望管彤一生的道行全毁在这里。 “你们认识?”冷不防的问了一声,游乐祺紧盯着殷琳不放,后者心跳嗖的加快。 “我们看起来像是认识吗?”冷笑数声,殷琳的心底却是在冒汗,她已经刻意装成不认识管彤了,相信整个nhalliance的人员也都这样做了,没想到这反而是他们的破绽? “那个可是管彤耶!名模喔!”游乐祺讽嘲似的笑了笑,随手自书报架上取下一本时尚杂志,封面正是管彤的写真照。 “我看起来像是会看时尚杂志的人吗?”殷琳冷哼,利用着不屑的语气来掩饰她的心虚。 “那倒是,的品味确实很糟……”游乐祺诚实的让殷琳只想赏他一记五雷轰顶。 “我不是找你来讨论我的品味!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我之前认识一个朋友,不过就是惹上了一只女鬼,结果下场有多惨,他的女友惨遭女鬼杀害,让电梯门夹成两段啊!你居然敢一口气惹了五只回来?”殷琳原想冷静的解释,岂知她愈说愈激动,有一半的原因是她气昏头了。本来,降妖伏魔是很平常的事,只是这回算是踩中她的地雷,如果你告诉她,哪里有鬼,殷琳会很开心的去收拾,顺便寄张账单给你;但是如果是鬼莫名其妙的跑到她的地盘?这位姑奶奶就会觉得自己的领域被侵犯了,随即而来的便是极度的不爽,跟着,爆炸。 “很可惜,我想女鬼们是来不及杀害光苹的,她已经死了。……喔!对了,替我向那位朋友说声节哀……”冷淡的耸耸肩,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游乐祺,一点也不在意的回着话,苛薄的语气激得殷琳火冒三丈,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殷家老是把别人气得半死,这回遇上对手了。 气鼓鼓的甩上门,力道之大的差点震破玻璃,殷琳准备杀几个人似的神情吓得正埋头研究古籍和忙着将数据键入计算机里的吴进跟白板停下手,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害怕得不敢动弹只敢愣愣的回望着她。 “小琳……怎么啦?”无可挑剔的好男人吴进,心疼自己女友的询问着,能将一向好脾气的殷琳气成这样,不论是哪只恶鬼都实在太不象话了。 “游乐祺那个混帐真该下地狱的千刀万刮,错了!应该用石磨把他碾成肉酱!”殷琳细眉一抽一抽的诅咒着,吴进只能干笑两声,真不愧是来自于天师家族的阴森美女啊!就连诅咒别人都这么有个性。 “别气了,不是已经不跟他合作了吗?未来也不会有什么碰面机会了。”吴进安慰两声,他相信殷琳只是一时气愤,这位大美女心眼没那么小。 “恐怕是不行!游乐祺真的很本事,哪里有怪事就能在哪里碰上他。”才刚回到nhalliance大楼的阮杰,见鬼似的找到吴进研究室这里敲了敲门,提醒殷琳他们有事情要商量。研究室里的众人互看一眼后,默契十足的收拾好东西,鱼贯的进入会议室里,体贴的红中已经为大家准备好资料,投影机正亮着法玛药厂的外观建筑。 “我们在命案现场遇到游乐祺跟管彤。”主任简单的说明,殷琳瞄了一眼数据,很疑惑的看着法玛药厂的介绍,这个历史优久的药厂,也是联盟的一份子,只是这个在资料上看起来很平常的药厂,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联盟这么紧张。 “游乐祺是记者吧?有线报到命案现场很平常啊!这些媒体工作人几乎无孔不入。”殷琳发自内心的佩服这些人。 “那倒是,只不过牵扯上法玛药厂,我不能不重视。”主任微微笑,虽然口里说着重视,可是他表现出来却一点也不紧张。 “法玛药厂一直提供我们特殊制药,像亚丽、元他们都需要特殊的镇静剂,因为这类实验性质的药多多少少都具有危险性,所以药厂的事我们都会慎重处理。”主任一边说明,投影机一边放映着资料。 “不过法玛药厂却出了个错误,两年前,他们的研究员盗走了实验药物,这件事他们却隐沽肆盟。”接口的阮杰啧的一声,语气多有不满。从知道药厂搞出了类噬肉菌这种东西后,她不禁怀疑这个药厂私底在做些什么研究,要知道,只要一小滴类噬肉菌,就能杀光这间会议室里的众人,他们却丢失了两枝试管的份量,真不知道药厂的负责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值得庆幸的事,这个类噬肉菌并不稳定,溶于水之后便失去作用。”红中微笑的补充着,这三胞胎有着神奇的魔力,总能让人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63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自主的喜欢她们,进而安定紧绷的神经。 “但是,事情没这么简单吧?”不管到哪都抱着一大迭古籍研究着的吴进,很意外的抬头询问,殷琳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她的男友一向不多话的,今天特别不一样,尤其是他接触到这个事件后那种像是明白了却又更迷惑的神情让她忧心不已。 “两年了,两年可以发生很多事,如果这个类噬肉菌被培养得不怕水了呢?”阮杰神情严肃万分,她不敢想象这类毒菌飘散在空气里的下场,那得死多少人? “为什么那个法玛药厂会制造出这种东西?他不知道这会害人吗?”殷琳面色铁青。这种感觉十分差劲,当你一心努力的想阻止世界灭亡时,在扯你后腿的始终是凡人自己,有时她不禁气馁的会想,让凡人自生自灭算了,可是又想到还有许多无辜、善良的人,还有她那个老实、可爱的男友,又不甘心人间就这样毁了。 “很多东西都是一体两面的,肉毒杆菌虽然是剧毒,但同时也是美容圣品啊!我想,药厂也不想这样的,他们应该也是希望自己能收拾善后,所以选择隐瞒。”主任平静的说着,深沉、复杂的眼神,读不出他是真这么想,还是只是安慰人的说辞。 “总之,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要找出另一名研究员。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他躲过了那个专杀女性的杀人魔的魔手,现在不知在哪逍遥着,又或者……让毒菌啃得连骨头都不剩……”阮杰冷哼,她其实已经认定了另一名研究员,正是犯下这些残忍案件的凶手,如果不是丧心病狂,谁会对那种可怕的毒菌有兴趣? “等等……你说你们在命案现场遇到游乐祺?然后那里死了不只一个女人?” “怎么了?” 面对殷琳突然扬起的嘴角,阮杰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女人果然鬼气得厉害,谈论这种事情她居然笑得出来。 “我想,我有办法找到另一个研究员了,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话……”殷琳嘿嘿的冷笑数声,别忘了,有五只冤气极重的女鬼正让她关在电梯里,还有什么比利用冤魂索命更轻松的找人方式? 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殷琳准备着开坛作法需要用到的法器,五鬼运财的道术她听说过,五鬼索命……应该大同小异吧?只是这类操纵鬼魂的道术不容易,她必需整理、整理思绪,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道术反噬的下场很难看的。 “吴进!我是不是有一本笔记在你这里?”殷琳连门都不敲一声的直闯吴进的研究室,为了帮助他翻译古籍,殷琳借了许多当初修习道术时所记下的笔记,现在她有需要回复、回复自己的记忆。 皱紧眉,吴进陷入难结、纠结的思考当中,瞪着眼前的梳妆盒久久不语,一点也没察觉殷琳站在他面前。 “吴进!”吼了一声,殷琳终于将吴进的魂魄吓回来。 “小琳……我……我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吴进比手划脚的有些辞不达意,殷琳安抚着他的情绪,她了解自己男友,会出现这种神情,通常都是他解开了什么难懂的古文,需要花一点时间重组自己的语言能力。 “记不记得,我们曾经怀疑过为什么女娲在重临人间之后,结果世界并没有马上毁灭吗?我想我知道答案了!特别是这个梳妆盒,它就是关键!”吴进兴奋的说着,殷琳瞪着让他小心捧在怀里的梳妆盒,她老早就猜测这个梳妆盒必定跟女娲有关系,没想到会这么重要。 “她是创世女神,这是她创造的世界,她不能亲手毁灭它,懂吗?” “不懂……” “她是女神,神不能插手人间的事情!所以她不能亲手毁灭人间,真正毁灭人间的必需是凡人,她在人间的……代言人!” 吴进想了许久,尽量用着殷琳能够理解的名词解释着,梳妆盒上的古文有许多是现代的文字无法翻译出来的,吴进指着梳妆盒底部的一行奇怪文字,向殷琳翻译着它的辞意,代替女神施行天罚的代行者。 “ok……我想,这解释了为什么女娲重临人间之后,凡人还没全死光的原因。”殷琳点点头的表示理解,如果女娲真的可以动手毁灭人间,她只需要不断的制造天灾,凡人就会死伤惨重,只是……通过人祸来毁灭人间,不晓得为什么,殷琳还是觉得女娲的胜算很大,就像法玛药厂那样,不管基于什么原因,总会愚蠢的制造出一些破坏力极强的东西……,突然间,殷琳脸色白。 “你认为这两件事有关联?” “为什么不?难不成是巧合?不,我不这样认为,两年前女娲重临人间,两年前药厂遗失了毒菌,这一切根本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我甚至相信,盗走毒菌的研究员,她原本的目的地是涌光村,因为她得取回这个梳妆盒。” “那为什么她失败了?” 面对殷琳的质问,吴进又陷入苦思,虽然说翻译这类古文,吴进已经算得上是权威了,但毕竟这是一种古老、艰涩的文字,除了某些较为简单的字眼他熟悉之外,其余的也是靠他自己猜测、推敲,并不能说完全确定。 “这部份,我是在你们殷家的古籍中翻看到的,只是……我并不能确定……” “讲!” “为了阻止神人之战,古老的守护者通过诅咒的方式制造一名『牺牲者』,他将会遇到无止无境的怪事,从而找出具有神通之力,代替女神施行天罚的代行者,进而消灭她……” 吴进背书似的念出这一长串,也许当中的名词有错误翻译,但大致的意思应该就是这样,听得殷琳一愣一愣。 “ok……这听起来还蛮像熟人啊……” “我知道想到何弼学或者是游乐祺,但不会是他们!『牺牲者』的字反过来拼写是『无尽罪恶』,他被诅咒的只剩黑暗本性,会找出代行者进而杀了她,不管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威胁到人间。” 听着吴进的解释,殷琳的心底一寒。这一场因为善与恶不平衡所引发的神人之战,他们似乎不是那么有立场去反抗那个原本悲天悯人的女神,甚至,她不禁思考起来,也许,他们其实是邪恶的一方啊!运用这种可怕的手段去阻止人间毁灭怎么能说自己光明正大? “你现在是要告诉我,那个药厂的研究员是创世女神的代行者,而且,我们还得感谢那个杀人魔阻止了两年前的世界末日?”殷琳失控的笑了起来,笑声嘲讽的剌耳。 “不只这些。……小琳……这个梳妆盒是代行者与女娲连系的物品,它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也许……也许……能靠它找到的小侄子……” 灰蓝色调的清晨街头,出租车停在路边的早餐店前,白烟、香气四溢,早起的老人、学生三三两两经过身边,游乐祺茫然的看着四周,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更不明白为何双腿会不听使唤,一阶、一阶的爬上一栋老旧的五楼公寓,顶楼加盖的小屋看上去那么陌生、那么隐蔽。 呀――的一声推开木门,腥浓的鲜血迎面溅来,游乐祺惊愕的瞪着眼前的男人,管彤空洞的眼神回瞪着他,无声的控诉着像是在说为什么不救他,颈子上的伤痕丑陋、恶心,游乐祺开口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挣扎着想逃开却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盯着管彤的尸体朝他倒了过来…… “啊!!!!”猛惊一口气,游乐祺自床上惊醒,剧烈的头疼加上翻腾的胃液让他想也不想的冲进浴室,跟着狂吐起来。 “妈的……”冲了冲冷水,游乐祺瞪着镜中倒影,苍白得跟只鬼没两样的自己,真是愉快的一天啊! 自从经过了当年车祸的路口,游乐祺已经一连梦到好几天的可怕景象,只是梦里惨遭割喉的不是他女友,竟然是管彤,这个白痴、混蛋的模特儿,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梦里?更该死的是为什么会被割喉?那个杀人魔不是只杀女人吗? 看了看时间,他是不可能回头继续睡了,游乐祺泄气的整理、整理自己的仪容,随意的捡了件干净的衬衫、西装裤换上,摇了摇头的看着自己在全身镜中的倒影,不论再怎么打扮,游乐祺瘦得太过头的身材真的很像只细长的竹节虫。 盯着摆在鞋柜上的汽车钥匙,再低头看了看仍缠着绷带的左手,无奈的长叹口气,医生说了,他营养不良,所以骨折一直好不了不宜开车,认命的叼着烟、关上大门。 拥挤的小办公室里,mac本来正在排着版,准备着这个星期要发行的杂志,谁知道游乐祺连门都不敲一声的闯了进来,吓得她差点将忙到一半的档案砍了。 “老大啊……你就不能敲下一门吗?”mac没好气,幸好没在办公室里偷看些不该看的东西,否则她要见人吗? “mac,查得到法玛药厂的数据吗?”游乐祺单刀直入的询问,连声招呼也不打,从不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事情上。 “那个连续杀人案的女死者?这个新闻不是佳颖姐在跑吗?”mac好心的提醒着,抢新闻一向就抢得十分凶恶的胡佳颖,这一回终于轮到她跟上这么一条社会案件,如果让她知道了游乐祺私下调查,mac还动手帮忙,可能会杀进来将他们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我不是要跟她抢新闻,我只想知道那个女研究员背景资料,她和其它死者有什么共通的地方?”严肃的问着,游乐祺只想赶快查清真相,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不尽快捉住仍在逃亡的凶手,也许还会有人受到伤害,游乐祺不希望管彤成为倒霉的下一人。 “老大啊……你现在问的这些都是警方调查的资料啊!你不会是要我骇进去替你查吧?这是犯法的啊!”mac忍不住的拔高音量,有时她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游乐祺的个性会生成这样,完全无视其它人的感受、无视法律,随心所欲的太过头,一点也不担心会替自己惹来什么麻烦。 “犯什么法?”刚想来催mac交档案的罗文凯,既好奇又讶然的瞪着游乐祺,这位二世祖改变许多,愈来愈常泡在报社里忙着,以其它工作人员的眼光来看,都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好事,意见特别多、但又不见得有用,只不过花钱的时候很痛快就是了。 “祺哥要我查一下副都心工地弃尸案那些死者的背景资料。”mac尴尬的说着,接下来像只鸵鸟似的埋回她的计算机后,不管是游乐祺还是罗文凯,都不是她的身份地位能搭腔的啊! “调查这些干嘛?阿祺,我以为你不想管这件案子,所以我才把新闻交给佳颖去跑啊!你现在又插手,我很为难的……”罗文凯语重心长的劝着。除了胡佳颖积极争取之外,另一方面罗文凯也认为游乐祺需要假期去好好休息一番,这家伙的左手臂到现在都没好,要是有什么后遗症,那他就是扼杀天才摄影师的罪人了。 “我不是想抢这个新闻……” “那你想干嘛?” “捉到凶手!” 冷冷的吐出这四个字,罗文凯望着游乐祺不禁打了个冷颤,他甚至听出了这话背后的真正意思,游乐祺不仅想揪出凶手,他还想杀死他。 “你疯啦?你是记者,不是警察!你以为你是谁?那是连续杀人魔啊!缉凶这种事是你干得了的吗?”罗文凯压低音量的责备着,他知道游乐祺一向疯狂,尤其在车祸之后,变本加厉得可以用自残形容的不爱惜生命。不管是站在上司还是老友的立场,他都不能任由游乐祺这样胡来。 “阿祺……真正的理由是什么?你不是这种会同情那些女孩惨死的人,你没那么好心!”罗文凯捉着游乐祺手臂将人拖出mac的办公室,他已经打算派些其它工作将游乐祺调离,最好能跟阿paul连手,找些模特儿,丢到什么不知名的小岛上,替娱乐杂志拍拍写真封面顺便渡个假算了。 “我要找到他,然后问他……为什么要杀光苹?”读不出游乐祺眼中的喜怒哀乐,现在这个男人满脑子想揪出这个凶手,这个害得他生命变得如此灰暗的凶手。 “阿祺……”罗文凯喉咙一紧,他自然明白叶光苹在游乐祺心目中的重要性,那么甜美、聪明无可挑剔的女孩就这样惨死,就连他都觉得气愤、伤心。 “要mac不必烦了,我想到办法揪出凶手了。”灵光一闪,游乐祺冰冷的眼神泄露出狡狯的笑意。在弃尸现场,他认出了阮杰那头不自然的红发,既然nhalliance的人会出现,这表示他们一定会插手,而且会比警方更快找到真凶,他甚至不必出力,只要派洪俊铭盯牢nhalliance的人就行了,他相信那票疯子肯定有本事找出人来。 “我真不敢相信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瞪着紧闭的门,阮杰不自然的红发闪耀着,整个人像柄火炬似的随时准备燃烧起来。 “小琳也很不能接受,只是……我们如果能先一步找到那个凶手,也可以防止他继续犯案啊!”吴进推了推金边眼镜苦笑。殷琳开坛做法时,永远是闲人免进,尤其是这类操纵冤魂的道术,一开始她还不怎么在意,了不起就让她们真的去索命算了,那个混帐实在太过份,杀了这么多无辜女孩,现在却不行这样,万一凶手死了,他们得靠谁去找出代替女娲实行天罚的那个凡人?殷琳不相信他们有那么幸运,两年前死了一个代行者之后,创世女神就打消了毁灭人间的想法。 “我不懂了……好好的人间,为什么要毁灭它?那个创世女神究竟在想什么啊?”阮杰撇撇嘴,她会被找进联盟里,单纯只是因为她的特殊本领,一柄会走路的火炬、一颗有心跳的炸弹,联盟组成的目的、任务,她从没去认真了解过。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从梳妆盒上记载着,除了人间之外,还有无数个不同、拥有生命的空间,就是佛家所说的三千大千世界,每个世界互不相关却又彼此影响。” “我知道,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善恶平衡。” “嗯,一旦善恶失衡,尤其是恶念明显压过善念之时,女娲便会重临人间。” “重临人间就重临人间啊!她可以抑恶扬善啊!干嘛用这么极端的手段?把一切毁灭重来?” “因为她不能插手人间的事,法力无边却不能影响我们的自由意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一切清零,无恶亦无善。” 阮杰扬了扬眉,若有所思的看着吴进,这位斯斯文文的学者似乎对女娲很有好感,从言谈之中非旦不将她视作敌人,甚至还好像挺赞同她的做法。 “要是让殷琳听见你现在说话的语气,她可能会冲去跟女娲单挑唷!”阮杰咯咯笑着,吴进强自镇定却涨红了脸。 “我只是有些理解吧!每件事都有两面,没有谁是绝对的善、绝对的恶。”吴进搔了搔头,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了解那么多,似乎从接触了那个梳妆盒开始之后,许多不懂的事情自动的豁然开朗,也许那个梳妆盒真的有灵力,它不觉得吴进对它有敌意,所以愿意帮助他。 “我听白板说,你打算打开那个梳妆盒?”侧耳偷听着上锁的办公室里传出乒乒乓乓的声响,阮杰可有可无的问着。 “是的,我怀疑它具有穿越时间、空间的能力,或许可以用来找到小琳失踪的侄子。”吴进认真的点点头,他的确想打开它,不过这事情不是他说了算,有必要等殷琳解决了这一头的事之后再商量。 呀的一声,门无预警的被拉开,殷琳鼻尖泛着细汗、脸色稍嫌苍白的走了出来,吴进关心的赶紧扶住自己女友。 “行了!快跟着罗盘上的金球,这样我们就能找到凶手!”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管彤决定摆脱自己拖泥带水的个性,快刀斩乱麻的清除掉游乐祺对他们的记忆,现在不是让他儿女情长的时候了。 深吸一口气,电梯门才刚打开,管彤连半步都还没来得及跨出,游乐祺就像一阵旋风似的闪了进来,吓得前者做贼心虚的背靠着墙,不敢挪动半分。 “唷……又是你!来拿毛片?”像是太习惯莫名其妙就遇上管彤,游乐祺一点都不讶意,反正对方跟他总是这么纠缠不清,常约好该见面、该拿的东西,没一次干脆的解决。 “呃……是的……”管彤愣愣的点头。 “继续盯住他们,我马上就到!……管彤,你开车来的吧?”急忙的按下电梯钮,游乐祺硬挤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脸,管彤只觉得这家伙狡猾,现在谁才是真的狐狸啊? 发动着车子,管彤心底长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游乐祺随传随到的司机了?喔……不,是根本不必叫,他就会自动出现的司机。 “我们现在要去哪?”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子,管彤眼角余光瞄了瞄游乐祺,尖细的狐狸耳朵动了动,偷听着对话,电话那头显然是游乐祺那个小跟班洪俊铭,好像正在跟踪什么人,不断的跟游乐祺报告行踪。 电话那头,洪俊铭报了一个路名,游乐祺愣了一愣抬头看看刚刚驶过的路牌,他们在同一条路上啊!长长一条路分成好几段,游乐祺他们在头、洪俊铭跟踪的对象在尾。 “居然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来?管彤……你继续往前开!”游乐祺指引着方向,狐疑的盯着前方。他派洪俊铭去跟踪nhalliance的人马,结果真如他所预料,没等待多久,冯健那些特种部队就全出动了,游乐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如果不是他们太张扬,那就是他们太不够警觉,竟然就这样让洪俊铭那个小鬼盯上,算他有办法。 车子继续向前开没多久,游乐祺看了看四周的景象倒吸口冷空气,这地方他来过,路边的早餐店、晨跑的老伯跟女学生,心跳莫名的加快。 “路边停一下!”游乐祺不等管彤停好车就跃了出去,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不远处就是他梦境中的五楼老旧公寓,那个凶手就藏在这里?果然是大隐隐于市啊! “在车上待好!”跑了两步之后不放心的折返,游乐祺将管彤推回车里,他不想这个笨蛋模特儿真像他梦境那样惨遭割喉。 “喂!你……”管彤想说些什么,更重要的是,他才是那个能打、有法力还长得帅气的角色吧?偏偏一对上游乐祺的眼睛,到口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等游乐祺跑远,看着他的身形闪进一栋老旧公寓后,管彤连忙凝神、专注,伸手一划使出玄光术,毫不费劲的找着看起来正忙着施展道术的殷琳。 “小姑姑!你们在哪?游乐祺刚刚冲进一栋旧公寓里,不知道查到什么事?”管彤焦急的说着,自从认识游乐祺之后,什么酸甜苦辣的感受他都尝遍了。 『旧公寓?』不该分神的殷琳偏偏一愣,罗盘上的金球震动得极快。 『管彤,你照顾他,我们现在没办法分神!』切断了与管彤的连系,殷琳全神贯注的施展道术,金球不停的在罗盘上滚动着,弄得一车的人全都紧张不已,他们必需依靠那些索命的女鬼们找到凶手,却又不能让她们杀了凶手,千钧一发的竞赛。 咬咬牙,管彤也跟着冲下车去,这时候也顾不得是不是会被揭穿身份了,他只想保护游乐祺平安。 真的如同梦境的顶楼加盖木屋,木门半掩,游乐祺警觉的轻轻推开,狭小的空间里头充满霉味,不管是谁,躲在这种地方两年,如果不是疯子,那他就真有天大的秘密非得隐藏自己了。 “你是谁?”冷冷的嗓音自身后传来,游乐祺吃惊的转身,目光正好对上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手里握着一柄切肉刀,神情紧张、害怕的瞪视着游乐祺。 “你是谁?你是她派来的吧?回去告诉她,我不会替她稳定那些毒菌的!她是个疯子、疯子!”情绪极不稳定,那个男人一步一步逼近,握刀的手挥啊挥,迫使游乐祺不断往后退,无巧不巧,管彤竟然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阿祺?”以管彤的角度,他看不见背对着他的人长什么模样、手里拿些什么,可是从游乐祺惊恐的神情他猜测得到,情况十分不妙。 事情,就发生在这转瞬间,管彤看着游乐祺朝他奔来,不过更多时候,他是看见一个状似颠狂的陌生男人握着刀朝他扑来,以管彤的本事,他不可能闪不过那柄刀子,他可以移形换影、他可以用法术将人挡开,他甚至光用蛮力都可以轻松将人踢飞,可是就在一个弹指间的迟疑,他什么都没做,刀子就这样不偏不倚的划开他喉咙。 “管彤――。”游乐祺尖叫着冲了过来,甚至不知哪生来的气力、顾不得自己左手臂骨折的一把将处在震惊、失神状态中的凶手推开,扑倒在管彤身边,用力的按着他颈子上的伤口,鲜血不停的涌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那个男人让自己的满手血腥惊吓的连连后退靠在天台老旧的围栏边。就在此时,四周的温度骤降,虚空之间渗出几根细长的发丝飘荡着,那五名冤死的女鬼到了,即使惨白发涨,那个男人仍旧认出了女研究员的模样,更害怕的高声尖叫,一个没踩稳朝后翻倒,挂在围栏之外。 “救……救我――。”拚命的嘶吼,游乐祺却背对着那个男人充耳不闻,冷淡但专注的按着管彤颈子上的伤口,在他的心里,那个男人死了干净。 鲜血不断往外涌出,管彤觉得很害怕,他从没想到死亡会是这样感觉,意识愈渐模糊,他快看不清陪在他身旁游乐祺那焦急的双眼,原来在这个时候,他才发觉那双眼睛好美,管彤只记得心底不断有声音提醒,他不能死在游乐祺眼前,他不能在他眼前现出原形。 “喔!该死!”不知为何,总是会晚游乐祺一步的殷琳等人才刚冲上顶楼,就看见这么血腥一幕。 那个女研究员的鬼魂仍不断的朝那个男人走去,那个男人惊声尖叫着,冯健、阮杰两人想也不想的冲上前,一股烈焰瞬间烧灭了那些女鬼,冯健却慢了一步,那个男人惨叫着跌下楼去…… 剌鼻的消毒水气味将管彤呛醒,穿了弹簧似的嗖的坐起,跟着一阵失血过多常有的症状,头晕目眩。 “嘿!你让我挣扎很久,不知道该不该找兽医来救你!”伴在一旁的殷琳,一边替管彤调整好坐姿,一边低声取笑,熟悉的苛薄。 “游乐祺……” “放心!他不知道!这里是联盟之一的医院,我把他支开后才动手救你的,他说他过一阵子会来看你。” 轻轻的顺了顺管彤的头发,看到他浑身是血那一时,殷琳心跳差点没吓停,她老早就把这位狐仙当成亲人,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 “过一阵子?”语气中难掩失望,管彤委屈的垂下头去。 “笨蛋!发生命案啊!他被带回警局做笔录,接下来可能得跑一连串的新闻吧?”殷琳狠狠的敲了他脑袋一记,这位狐仙大人真是愈修愈回去了。 “那个男人死了?” “送医不治。” 病房内又是一静,管彤想到的是游乐祺见死不救的神情,他可以去拉他一把的,他却什么也没做,背对着那人,直到他跌下楼之后,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虽然游乐祺当时正忙着救自己,管彤也很感激,但他却感觉得到,游乐祺想要那个男人死,发自内心的想要他死,那种看不穿的阴暗面让管彤不寒而栗。 对殷琳而言,凶手死了,她反而松了口气,也许他们真的需要靠他来找出代行者,可是用这种手段?殷琳情愿靠自己的力量来保护人间。 “嘿……你多休息吧!我明天来看你!” 扔下仍重伤的管彤飞快的赶回nhalliance大楼,最重要的原因是吴进打算开启那个梳妆盒,这会发生什么事没人能预料,殷琳说什么也要陪在他身旁,有难同当。 “好了……我要开了……”锁好研究室的门,吴进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一打开世界就毁灭了,锁门似乎有点多此一举。 “ok……”殷琳深吸了几口气,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她不紧张、她不紧张…… 咯的一声梳妆盒被打开,等了几秒之后啥事都没发生,只有那面镜子有些古怪,看不见吴进与殷琳的倒影,反而显现出一幅蓝天白云的青草地。 “这……”吴进愣愣的干笑两声,他原本以为能依靠这个妆盒找回殷坚,没想到让殷琳失望了,正打算关上梳妆盒时,一团火光冲了出来。 “吴进!”殷琳连忙将男友护在身后。 那团金色火光不断的发出啪啪声、尖啸声的绕着吴进这间研究室盘旋打转,最后停在衣架上,锐利的目光瞪视着吴进与殷琳。 “……好眼熟啊……”吴进咽咽口水,殷琳只能同意的猛点头,那只被称作猛禽的鹫抬起一只腿,爪子上挂了一个小圆筒。 “不是吧?”殷琳突然有种想狂笑的冲动,这年头流行用猛禽来送信吗?半信半疑的走近、取下、摊开…… 小姑姑: 我们在(殷坚)阴间! 殷坚何弼学_y ――第一部完―― [今夜有鬼2之二]《寻找阴间》 文案: 什么白光巫师、什么幽恶岬!莫名其妙当了救世主,还要万里长征组队去打大魔王? 何弼学只玩过hgame,这种rpg剧情他玩不动啦! 他唯一关心的只有殷坚。怎么搞的,才迟他几秒钟跨进异世界,坚哥为什么不见了? 等等,这群把他当救世主的家伙,说大魔王有一双奇特的眼睛、还会劈裂空间?难道何弼学与殷坚要上演罗密欧与茱丽叶? 这个既像阴间又不像阴间的地方与阳间又有什么关系? 传说中的界之镜串连两个世界,也是他们唯一能回到阳间的通道,费尽千辛万苦,两人却只抢到一块碎片…… 前情提要 密室内仅剩此起彼落的喘息声,唯一没有声响的殷坚,面色愈见铁青,金色的光晕自他身上散开,众人可以明显看清楚光线的尖端,像利箭似的慢慢往外伸。 金色光线不留情的普照,黑夜中仿佛有颗小型太阳自地狱里升起,殷琳握紧吴进的手,他们躲不过、没人躲得过…… 此时,另一道温暖的霞光大盛,金色光线突然消失,有股神圣、强大的力量涌出,管彤大气不敢多喘一口的退了两步! 一只纤细、白嫩透着光晕套着玉环的手臂缓慢伸出,无法描述的容貌,不属于人间的美丽,她拥有绝对尊贵的名字,创世女神,女娲。 “怎么、怎么会这样?”管彤回过神长长的呼出口气,女娲重临人间,密室内空无一物,殷坚与何弼学不见踪影,是生、是死,另一个谜。 “坚哥!” 何弼学焦急的猛摇着殷坚,随意的看了看四周,昏昏暗暗的密室,跟先前的那一个有些不同,墙仿佛是银色的,只是他们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何弼学完全没有头绪,他也没多余的脑细胞去在意,他现在只急着想摇醒殷坚,然后去查查人间是不是还存在,万一女娲灭世了……老大,他会是千古罪人…… “坚哥!殷坚,不要装死了!”何弼学猛力的再摇两下,明明心跳很正常,偏偏就是不醒,装死也要挑时间,等等……心跳? “坚……坚哥――你快醒醒,你有心跳!你有心跳!”何弼学趴在殷坚胸前,蹦蹦、蹦蹦,强而有力且规律的心跳声一震一震的传入他耳朵里,凑上前鼻尖对鼻尖,他感觉到对方呼出微湿的热气,殷坚……居然……有心跳?会呼吸?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膛,确定自己的心脏也在跳动着,肺叶一缩一张的交换着氧气,何弼学略微松口气,他原本还担心是不是来到什么相反的世界,结果殷坚活了,他死了,那就真的很要命,幸亏只是自己吓自己,怪事遇多了总是特别容易疑神疑鬼。 嗯的一声,殷坚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灰色的瞳孔一瞬间闪过几许不舒服的神情,何弼学扬高半边眉毛,猜想他应该也经历了被支解后又重组的命运。 “何同学……你还好吗?”动了动四肢,确定没有其它大碍,殷坚勉强自己爬了起来,还 恋耽美 分卷阅读64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有来得及观察这里之前,本能似的先询问何弼学的状态。 “我很好,倒是你,还正常吗?”何时弼学狐疑的盯着他,殷坚不解的回望着人,他会有什么不正常?突然间,殷坚脸色一变,他确定有一些……不一样…… “这怎么可能?”殷坚愣了愣,伸舌舔了舔犬齿,还是一样尖锐,用眼神询问着何弼学,后者仔细盯着他一阵子之后点点头,他的瞳孔依旧是灰色中暗藏血红,所以他并不是再世为人,成为真真正正的凡人,而是遇上了什么莫名的机缘,让他恢复了心跳、呼吸,说实在话,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我们在哪里?”殷坚拍了拍自己的西装,有着病态的洁癖,他不能忍受自己身上沾有灰尘,而这里不晓得多久没人打扫了,厚厚一层土灰。 “天晓得?”何弼学横了他一眼,两人相比,深度近视的他根本没有夜视能力,少了原本密室里的夜明珠,这里更加昏暗,几乎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了。沿着窄小的石梯往上,殷坚、何弼学两人怀着分不出兴奋还是坚张的心情,一阶一阶往上踩,这里弥漫着一种阴阴冷的气味,除了何弼学手中的led灯之外,其余的部分皆是偏银、偏蓝的色泽,让人有种毫无生气、不属于人间的错觉,好吧!也许不是错觉,他们真的不在人间…… “holyshit……”跨出石梯的最后一阶,何弼学被眼前的景像震慑到爆出这么一句,殷坚忍不住斜瞪他一眼。 废弃的古城,石梯的尽头是一个一望无尽的古城,房舍、道路、小桥、流水,路旁停着耕田的农具、捕鱼的竹筏,除了没有居民之外,这个小城几乎一应俱全。 “这里是哪里啊?”高举着dv狂拍,何弼学讷讷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这里似乎没人居住……”殷坚随随便便的推开房舍半掩的门进入,何弼学连忙跟上,就看那个家伙如入无人之境……ok!确实是无人之境的翻箱倒柜。有桌、有椅、有床,可是橱柜里却没有碗碟,就好像整座古城空有外观,实际上是座伪装的城池。 “喂喂喂!殷坚!”何弼学慌忙的强拉住人,这样没头没脑的乱翻,万一这里其实有居民怎么办?他们不就成了入侵者?殷坚这种不问自取、杀怪夺宝的行为,跟强盗、土匪有什么两样?等等……这样的说法好像有些奇怪…… “你也觉得怪啊?我看你打onlega的时候打怪打得很开心啊!什么叫长得丑又挡在那里就是它该死,身怀异宝更是不要命?何同学……你就是强盗、土匪……”殷坚再次斜视厉了他一眼,他是确定了这里没有活人生气才敢这么放肆,不只是没有活人生气,就连鬼灵妖怪的气味都没有,彻头彻尾就是一座空城。 “你这是什么跟什么啊?电玩跟现实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好吗?”何弼学没好气,也不想想自己杀过多少妖怪、鬼灵,还差一点就吞食了整个人间,殷坚大魔王是当之无愧。 “嘘!又要吵架吗?”殷坚伸手制止,侧耳倾听,何弼学紧张的屏住呼吸。 “我什么都没听到……”压低音量,何弼学张着夸张的嘴型小声说着。这其实有些多此一举,彼此太过熟悉,大约他才张口,殷坚就猜着了他想说什么。 “就是这样才奇怪,谁会盖这么一座空城?”殷坚大大方方的回答,悠哉悠哉的逛在小路上。他对历史的熟悉度自然不如吴进跟殷琳那两个变态,他都不懂了,就别指望那个只瞻前永不顾后的何弼学,猜得出这是哪个年代的建筑,总之不会是现代就对了。 “诸葛亮?”何弼学灵光一闪,他唯一想到的人名就是他啊! “管彤真没叫错你……低能儿……”殷坚冷哼。 “我们被抛到别个时空了吗?这里是唐朝还是宋朝啊?”何弼学跟着殷坚东翻西翻,dv不断拍摄着,脑袋里想象的则是让他回电视台好好剪辑、播放一下,他妈的……普立兹奖若不颁给他就太不没天理了。 无言的回望着何弼学,殷坚实在佩服这位没神经到极点的家伙,一般人如果遇到这种状况,应该要很慌张吧?被抛到别个时空?他居然能用这种吃饭、喝水的语气问出口,好像随便哪扇门一开他就能回去一样?现在还有心情在那里兴奋的狂拍,八成还在暗爽可以收视创新高再不就是拿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奖项…… “我不觉得我们在“别个时空”里,就算我们回到古代好了,就凭你那点智商,你还能干嘛?记住,你的人生充其量就是鬼故事,不是幻想武侠,别指望能当英雄了!走啦!还拍?等一下遇到精彩的却没电看你怎么哭!” “殷坚……无毒不丈夫……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么机车,竟然诅咒我dv没电……” “还顶嘴?信不信我扔掉你的dv?” “你真是……不教训不行……”dv一收、袖子一抡,何弼学扑上前去虚挥一拳,真正的目标是想掐住殷坚高挺的鼻子,这个笨蛋忘记他开始需要呼吸了吗?还真以为自己没有弱点天下无敌哩…… 俊眉一挑,殷坚身形一闪,从后勒住何弼学的脖子,这个白痴还是搞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啊?两人扭打这么多次了,他哪会不清楚何弼学那蹩脚的身手就这么几招。 “嘘……有声音!”纠结成一团的两人突然顿了下来异口同声,见鬼了在这里听见潺潺流水声。 “你记不记得,小姑姑说过那个墓穴地底是活水?我们会不会就在他们底下?”何弼学led灯往上一照,吓得倒吸一口气,他不是眼花吧?墙在动?不……该说是天花板在动? “那是什么?”连殷坚的语气也这么不坚定,可见他的内心同等震撼,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高的惊人的顶部也和墙面一样是银色的,极目望去,他们像是被包围在一个巨大的球体里面,一座古城被包围在巨型的银色球体里面?殷坚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不能运作了。 “去看看!”拉了殷坚就往前冲,何弼学兴奋的看着那一望无尽的银色墙面,一路向前狂奔。 气喘嘘嘘,房舍、街道快速的往后飞驰,殷坚、何弼学两人肩并肩的一路冲到尽头,真的有尽头,微弱的led灯照耀下,银色的墙面像有生命似的流动着。 “老天……这是什么?” “你觉得……这是什么?是谁造的?这么大的球体?整座城被包在里面耶!……我们到底在哪里啊?”何弼学不晓得捡了多少颗碎石朝那银色墙面扔去,十分新奇的是,小碎石并没有反弹回业,相反的,它们穿过那个银色墙面,仅仅在上头留下一道道波纹。 “你要我回答你哪个问题?”殷坚沿着墙面走了几段路,意外的发现所谓的小桥、流水,其实里面流动的也是这些银色液体,他不禁联想起一些曾听过的传言,不会这么幸运……还是不幸吧? “坚哥,你记不记得吴进说过,秦皇陵里有水银伪装的小河?顶端镶有夜明珠,所以墓穴有着银白色的光?”何弼学懒散地躺着,仰望着那片银色液体缓缓流动。 “那只是传闻,吴进没有证据佐证。” “万一不是传闻,根本是事实,只是传来传去才变成那样?你想想……我们看过夜明珠当电灯泡的密室,现在又看到了这银色液体,这绝对是水银,你不有再强装了,你其实也这么想对吧?这里是秦皇陵,我们找到秦皇陵!”何弼学兴奋地双颊泛江、呼吸急促起来。想想看,他解开了世纪之谜,他就站在吴进梦想了一辈子却到不了的地方,他的dv绝对会比disvery频道还红,制作成介绍影集,他保证削到翻,光版权费就可以吃十世了吧? “谢谢你跟我分享这个喜悦啊!实在是好、荣、幸……”殷坚冷哼一声,无情的浇他一头一脸的冰水,现在他们是被“困”在这里,而非“找”到这里,其中的差别很大,拜托何弼学这笨蛋清醒点。 “给你一个不妙的消息,我们没有水,水银是不能喝的。”接过何弼学递给他的半根巧克力棒咬了一口,现在不是嫌弃食物的时候了。 “谢谢你喔……那我是不是很庆幸空气还够我们两人吸?”何弼学没好气,现在就真的有种被困等死的感觉了,一开始的兴奋感完全消失不见,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身旁还有殷坚陪他,只要他们两人联手,一定就有希望。 “的确是,不过不确定能撑多久。”殷坚看了看四周,照这样看来古城的面积十分大,空气的存量够他们两人用大半个月,问题是,没水、没食物,他们根本撑不过三天。 “真是……我原本还希望能找到秦始皇的棺木耶……亲眼看见这位始皇帝……”何弼学哀怨的大眼睛扫了扫四周,空无一人的古城,真要找到停放秦始皇棺木的建筑,没十天半个月恐怕没啥进展。都已经来到这了,却没办法去找出始皇帝,这比找不到更令人觉得遗憾啊! “你什么时候养成挖人坟墓的鬼嗜好啊?别打扰死者!况且……”殷坚欲言又止,何弼学大眼睛又是一亮,眼神直勾勾的追问,前者默然的点点头,他没感觉到任何死气,所以……根本没有人被埋在这里,就算这真是秦皇陵,他也不在,甚至可以这么说――他……真的死了吗?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吴进说,他是天子,他是本能的想寻求长生不老,因为命根子来自这样的一个地方,西方极乐……秦皇陵不是他的终点,而是他的起点,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殷坚,你真有可能会再世为人,光……光站在这里你就已经有呼吸、心跳,那些金色光线也不见了……也许、也许……”何弼学愈说愈兴奋,殷司努力了一辈子想找到的西方极乐世界,他跟殷坚却只差临门一脚。 定定的看着何弼学,殷坚不像他一样可怕的乐观,没有过份的期待,也就不会有要命的失望。虽然,想办法回到人间,或跨一步向前到西方极乐世界,对殷坚而言都有不同理由的莫名吸引力,只是他天性较为冷静,就算只差主定步,他也会重复又重复的一再盘算,因为他们没有后路可退,已经走到这里了才失败,绝不! “坚哥?”再次伸手到殷坚眼前晃啊晃,何弼学不像前者考虑那么多,之所以迟迟没有动作,倒是因为他也学会谨慎一些了,毕竟经历了那么多,横冲直撞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dv还有电吗?”殷坚沉吟了半会儿终于做出决定,看样子他们除了从这些银色墙面硬穿出去之外,没其它方法了,先前看何弼学扔过去的小碎石并没有反弹,可见是能越过的,只是越过之后会怎样?殷坚还是想先做个实验比较保险。 “不要牺牲我的小d可以吗?”何弼学悲惨的垮着一张脸。 “那不然牺牲你的头如何?”殷坚抄走何弼学死命保护的dv,小d?到今天取名字还是这么恶俗,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们现在是在球状物里耶!你就这么肯定这个方向是对的?”何弼学扁嘴。 “不确定!你要走到另一边吗?还是你会飞,想片上?”殷紧扬眉,何弼学哀怨的瞄了一眼一望无尽的另一头和根本构不上的顶端,心里浮现两个字,放、弃!只能无奈的同意殷坚的选择。 牵着用两人皮带系着的dv,殷坚小心翼翼的捡了根不知什么质地的棍子往前捅,当dv啵的一声被吸进银色墙面里时,两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到底了吗?到底了吗?”何弼学在一旁压低音量,无比紧张的直追问。 “根本没有底啦!”殷坚没好气。 终于皮带不够长了,他只能在这里停下,值得庆幸的是,那根不晓得什么质地的棍子似乎完好如初,没有他们先前的担心,以为会被融化什么的。 “现在怎么办?”何弼学小小口的喘着气,帮殷坚小心的将dv拉回来。 “如果影像照出来没什么怪物等在另一头的话……我们就过去!”殷坚小声的回答,何弼学同意的点点头。 “记住,我先过去,你等个几秒钟再跟过来,如果墙的另一头没空气或者是毒气的话,我会想办法回头通知你。”殷坚想了一会儿平静的说着,何弼学望了他一眼后才默默点头。 dv拉了回来,那些银色液体神奇的完全没沾上,何弼学熟练的操控着。影像先是一阵雪花,似乎通过银色墙面时被干扰,接着就恢复清楚,让两人傻眼的对望无语,墙外似乎……是鸟语花香的一片大草地? “现在……现在该怎么办?”何弼学愣愣的疑问,当你顶期会遇到什么穷山恶水还是妖魔鬼怪时,突然给你一个鸟语花香,这落差也太大了。 “你倒数三十秒后再跟过来!”殷坚深吸一口气,握了握何弼学的手之后,向前跨了一步,啵的一声消失在银色墙里面。 “三十、二九、二八、二七……”何弼学喃喃倒数着,还不到二十时,他也跟着深吸一口气跨了进去。 被冰冰冷冷的液体包围着,身体的每个细胞像是被分子化的硬生生扯开,然后又突然重聚,一阵天旋地转让何弼学难过得想死。 啵的一声完全脱离一银色墙面,重心不稳的栽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希望能平抚一下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如果这就是到达西方极乐世界的必经之路,他还真的不想再走第二遍。 “坚哥?……殷坚!”何弼学甩甩头爬了起来,一望无尽的草原除了他之外并没有其它人,狐疑的东张西望,殷坚不过快了他十几秒过来吧?怎么可能不等他? 回头看了看,心跳漏了一两拍,银色墙面不见了?身后还是一望无尽的草原?回头了吧? “坚哥――!”何弼学边走边叫唤,也许殷坚遇到什么事情了,所以不在这里等他,一想到这里何弼学不由得加快脚步。前方有个小丘,隐隐约约似乎看见有人影,何弼学想也不想的飞奔过去。 天外飞来一件不明利器擦过何弼学的颊边,削断他几丝头发,吓得他一脚踩空,自小丘上滚了下来。 “老天……”何弼学摔得头晕脑胀,他觉得最近运气超级背,路从来都不能好好走,一定是一直摔、一直跌。 叽叽咕咕还有嘶嘶声从头顶上方传来,何弼学忍不住的背脊一阵恶寒,又想起不好的回忆。一大片黑色的阴影笼罩在头顶,连头都不用抬,何弼学心里的os就在那里叫嚣:天杀的他有没有这么衰运? “危险!快离开那里!”似乎有人对着何弼学高声示警,更奇怪的是,那明显就是不同的语言,可是他却能理解话里的意思。 何弼学傻愣愣的抬起头,小丘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男男女女,而他身前则是个罩着黑袍、黑色面具的女人,应该是女人吧?有胸有屁股的…… “乌里雅!这是我们之间的战争!”一个包覆在银白色盔甲内的女人,骑了匹足以让何弼学张口结舌无法反应的生物跃上前来,不管是什么吧!一只狮子、老虎那类的肉食性动物再长了对翅膀是不允许的! 又是叽叽咕咕和嘶嘶声,那个一直站在何弼学身前,罩着黑袍、黑色面具的女人握着一看就知道是日、月、星的权杖指着何弼学,而那个可怜的倒霉鬼还瘫在地上,脑袋不知是反应太快还是根本没反应,总之他只是瞪着那柄权杖发呆。 日、月、星各自运转?那柄权杖上的日月星没有镶在任何东西上头,就这样腾空的各自运转?何弼学开始觉得有种想笑的冲动,因为太无稽了……这是幻觉吧?他终于发疯了吧? “快!快离开那里!”那个包覆着银白色盔甲的女人急叫,身后小丘上的男男女女张弓戒备,何弼学这时才注意到,原来草原上并不是真的鸟语花香,有另一半完全笼罩在黑暗中,而黑暗中似乎有许多生物在那里蠢蠢欲动,那熟悉的嘶嘶声让何弼学胃液一阵滚翻。 身前叽叽咕咕的嘶嘶声大响,何弼学惊吓的看着那个黑袍女人高举着那柄权杖朝着他的脑袋用力挥下。 本能的举手格挡,一阵白光自何弼学的身体绽开,纯白色的人影浮现,那位和殷坚有着协定,住在何弼学心里,守护何弼学的大唐公主李b冒了出来,纤细的手臂不偏不倚的掐中权杖,秀眉一挑、手一扯,权杖就让她抢到手里,强烈的白光将那个黑袍女人彻底蒸发,空气中留下她最后一丝尖锐的嘶嘶声。 “德……德沛公主?”何弼学愣愣的望着眼前主大唐公主,不该再称她为无头公主了,说实在话,在阳光上看着她,其实是非常清秀、漂亮的一个年轻女孩。 等等,阳光下?真是见鬼了……这人世界根本全乱了套嘛! “你……你不是依附在我心里不能随便出来?”何弼学疑问,虽然李b看上去还是略显透明,但她的的确确脱离了何弼学,这违反了鬼灵附身的原则吧? “我也不知道……”李b柔和的嗓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切,显然她比何弼学更迷糊,慌忙的将日月星权杖塞进何弼学手里,用眼神示意他身后那些穿着奇怪的人接近了,跟着又嗖的一声消失,何弼学猜测她八成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这种感觉真是有够诡异。 “你杀了黑袍女巫?”那个银白色盔甲的女人语气惊喜的质问,何弼学一直弄不明白,那些音节、字句完全不同于人间所使用的任何语言,照理说他应该听不懂才对,可是他偏偏就是明白。 “黑袍女巫?刚刚那个想杀我的女人?呃……我想这其中有误会……”何弼学干笑两声,他怀疑对方听不听得懂他的话,从那个女人的表情上,他猜想她遇到了跟他一样的状况,听不懂,但是明白,老天……这是什么情形? “预言师说过,会有一位白光巫师来到这个世界,抢回权杖、消灭黑袍女巫……预言师是对的!”那位银白色盔甲的女人愈说愈兴奋,末了举着她的长弓高叫,小丘那些男男女女也跟着呼应,一时间何弼学呆然。 “只要有你在,我们就能打赢这场战争!”那个银白色盔甲的女人兴奋的牵着何弼学,后者用力的甩脱她连退几步,惊吓不已的扔掉手中的日月星权杖,谁来告诉他这一切不是真的,这已经不是无稽了,这根本就超越了他手能理解的范围,电影这样拍一拍很有趣、电玩这样打一打很好玩……但这是他的人生啊! “拜托!不要啊!我不要我的人生从鬼故事变成奇幻文学――!” 楔子 与人齐高的杂草丛内传出细碎的声响,几名浑身包裹在粗布衣裳下的男子,尽可能隐藏自己的潜近,这里是一个荒芜的废墟,除了杂草丛生之外,剩下的便是断壁残垣。倾倒的石柱、石墙、终年飘散的灰色浓雾,使得这处废墟成为人们口中的禁地。 包覆在粗布衣裳下的男人们屏住呼吸,他们全都被教育成畏惧这个废墟、远离这个废墟,因为终年笼罩这里的灰色浓雾,不论是吸到、沾到,都足以让一个健壮男子生病甚至死亡。 他们不应该来的,可是他们还是来了,克服了内心的恐惧义无反顾的来了,因为他们是军人、是战士,为了守护他们的家园、保卫他们的亲人,他们必须要来。 “来了!”其中一人小声的惊呼,为首的那名男子厉了他一眼,所有人噤声。 草丛里的众人伏得更低,神情紧张的盯住猎物,那个人,正踩着碎石子一路慢慢靠近。 那个人,一身的黑衣黑裤,外头又多罩了件黑色的袍子,就像躲藏在草丛堆里的男人们一样,他也是尽可能的包覆住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浅灰色带着腥红的眼睛。 灰雾像是有知觉一般向他聚拢,那个高瘦男子伸出一只手,低沉的嗓音念念有辞,没有人听清他说些什么,甚至,没有人听懂他说些什么,但是奇迹似的,灰雾退散了,就像是恭敬的仆人一般向两旁退散,当巧能让那个黑衣男子通过。 草丛堆里的众人惊愕不已,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没有人能控制废墟这儿的灰色浓雾,绝不可能。 自地上拾起一块石板,那个黑衣男子端详了老半天,神情专注的仿佛那不是一块破碎的石板,而是一本书、一幅画,值得他这样认真的审视。接着,随手抛在地上砸个粉碎,黑衣男子继续往前走去,身旁的灰雾时聚、时散,就是恰好的在他身旁溜开,不沾染到半分。 潜伏在草丛堆的男人们,紧张的手心冒汗,他们的目标是那个在废墟中盯着石柱发呆的高瘦男子。颤抖的手摸向腿边的折迭弓,冷静的搭上箭,机会只有一次,屏住气的瞄准,十几张弓准备射向那个黑衣人…… 嗡的一声放箭! 箭由奇怪的金属制成,圆椎状的箭尖不断旋转,只要射中那个人,可以在他身上划开好几朵血花。但是利箭即将射中他的那一瞬间,一声尖啸,凌空冒出一只巨鸟,双翅拍动的出火光,利箭就在身前全被蒸发。 又是一声尖啸,那只巨鸟发现了草丛堆中的埋伏,拍动双翅扑来,一股热风卷过,让那些男人们一阵窒息,也许就要死亡了吧? 在他们心里正这么想的同时,那个黑衣男子吹起口哨召回了巨鸟,伸手一劈,虚空之中猛然出现一道裂痕,那个拥有灰色瞳孔的男子,就这样盯着他们,直至退入裂缝里。 废墟中又恢复一片死寂,灰色的浓雾再次笼罩、降临。 第一话救世主 张口结舌的瞪着那根令牌,何弼学伸手挥了关天,确定没有任何东西支撑,那个日月星的饰物就这样腾空的自行飘浮旋转。摸上去的触感太熟悉了,熟悉的反而在一时半刻间形容不出来。 徐徐的凉风自半启的窗缝间溜入,吹动罩着大床的厚重布帘,也惊扰正在好梦中的主人,揉了揉鼻子,跟着就是一记喷嚏,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 “你醒啦?怎么睡这么久?”趴在床边的女人幽幽的笑着,飘飘忽忽的嗓音有些不实际,床上的年轻男子看了她半晌,脑子始终转不过来,认不出她的容貌、她的衣着,大概还是在梦境里吧? 眼看着床上的年轻男子又打算闭上眼睛,趴在床边的女人嗖的一声站了起来,也许有些急了,她的发丝、她的衣o全都跟着飘了飘。 “喂,别睡了!还没有人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信不信我让人把你拖出去斩了!何、弼、学!”顾不得会破坏自己尊贵的身份,那个女人气急败坏的踹了床沿一脚,只是她穿了过去,那张床,文风不动。 “啊啊啊!你……”原本倒在床上装死的年轻男子惊吓的跳了起来,不幸的撞到床顶,痛得他又跌回床上哀嚎着,圆亮的大眼睛泪花乱转。 “德沛公主!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慌慌张张的检查自己,t恤?还在,牛仔裤?还在,何弼学不禁松了口气,幸好不算太吃亏。 “本宫一直住在你心里啊!”回答的理所当然,轻飘飘的晃了晃衣o,唤作德沛公主的女人天真的笑了起来。 在她面前的何弼学却冷了张脸,不论她现在看起来有多迷人、可爱,他永远忘不了她没有脑袋时的模样,这位大唐的断头德沛公主究竟有没有自觉啊?他可以轻松的“看穿”她。 “懒得理你。”撇撇嘴,何弼学东张西望的打量起来。 德沛公主李b会“住”在他心里,完全是那个该死又混帐的半调子天师殷坚惹的祸,有人这样定下协议的吗?什么叫让她寄居在自己身上,直到她找到前世情人为止?殷坚不仅是混帐还是白痴啊!身体是他的耶!殷坚有什么使用权? 奇怪的摆设、奇怪的建筑风格,ok!这里绝不会是殷坚那间寒酸的小公寓,只是……这里是哪里?“喂!李b!” “你敢直呼本宫名讳?” 扬高半边眉毛,何弼学强压下不愉快的感受硬挤出个笑容来,圆圆的脸蛋配上一深一浅的酒窝,顿时使他稚气不少,只是他再怎么稚气,也是身长一八○以上的高个儿,凭什么要他对这个死了上千年、赖在阳间不去投胎的断头公主低声下气?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之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趾高气昂起来?先前在殷坚身旁时,不是一副无助可怜的小媳妇样? “喂!断头公主!” “你很想看本宫断头时的模样吗?” 恐吓似的将自己的头颅提起,大唐公主李b却没有得到她预期中的反应,何弼学没有尖叫、没有逃跑,只是歪着头、手叉腰的斜眼瞄着她,略显孩子气的五官上写满了鄙夷。 “这点程度就想吓倒我?你太小看我何某人灵异节目王牌制作人的名号了!” 哼哼两声,何弼学用他那双不成比例的大眼睛瞪得大唐公主李b败下阵来。 “你知道我们在哪吗?”推开窗子,一大片不合时宜的鸟语花香映入眼中,何弼学是个都市小孩,绿地太广会有严重的不安全感。 “你不记得了?”李b眨了眨眼,轻飘飘的滑到何弼学身旁,她一直呈现在一种奇妙的状态下,看似实体又非实体,像是在你眼前,又像是根本不存在。 盯了李b半晌,何弼学也能理解她的茫然,他不知道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别忘了两人之间有着数千年的差距,光是知识、见识自然是他高过她许多。 用力的回想着,他只记得,他和殷坚在古墓里努力了半天,结果创世女神像还是张开眼睛了,换言之,女娲重临人间准备灭世了,然后,他跟殷坚让一阵霞光扫到另一个世界…… 以上全是殷坚转述给他听的。因为创世女神像睁开眼睛前,他已经晕了过去,这么无稽的事情,他相信以殷坚那颗没什么想象力的脑袋应该是编不出来,只是,这也太诡异了,他们在另一个世界? “你还记得这个吗?”李b轻飘飘的滑至房间的另一头,角落里摆了根令牌,日月星的饰物正在上头旋转着。 “哇,这是啥?” 张口结舌的瞪着那根令牌,何弼学伸手挥了半天,确定没有任何东西支撑,那个日月星的饰物就这样腾空的自行飘浮旋转。 “你摸摸看!”李b怂恿着。 何弼学瞧了她一眼,果然是让人捧在掌心尊贵无比的公主,说话的语气永远是命令句,怎么他老是遇上这种人?五行欠虐啊? 手刚接触上日月星令牌的一瞬间,何弼学瞪大了那一双原本就很大的眼睛,啊啊啊了半天说不出任何字句,那个触感太熟悉了,熟悉的反而在一时半刻间形容不出来。 “玉葫芦/长生石。” 完全没默契的异口同声,何弼学与大唐公主李b两人互瞪一眼后,别过头去。 “是本宫救你一命的,难道你忘了吗?”又是那种趾高气昂的神情,何弼学强忍着呼她两巴掌的冲动,他不打女人、他不打女人…… “你刚好闯进两军交战之中,若不是本宫抢先一步捉住这柄令牌,只怕你早让那个女人砸得脑浆迸出,死无葬身之地了。”大唐公主李b夸张的说着。 何弼学面无表情的盯着她,那种语气、那种手势再配上她那一身衣服,如果不捏捏自己的脸颊提醒、提醒,他还以为自己在看戏。不过,李b所说的情况,在他逐渐回复的记忆中,开始有了模模糊糊的印象。 人总是会有倒霉的时候,况且他还是走到哪、撞鬼撞到哪的高手中的高高手,倒霉起来也就特别的不寻常。只不过跟殷坚相隔几秒罢了,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这个世界,结果竟然走散了? 这还不要紧,摔个跤,他跌进战场里,好死不死的滚到反派那一方,应该算反派吧?二话不说就想杀死何弼学,幸亏他福大命大有这位断头公主护身才躲过一劫,顺带的还抢走了那把差点打死他的凶器――日月星令牌。 “你还记得救我们回来的是什么人吗?”在窗边东张西望,这里除了鸟语花香之外还是鸟语花香,很难相信不远处竟然有个战场,看来,什么西方极乐世界八成是骗人的鬼话,这里根本就不平静。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你懂?”大唐公主李b扬了扬眉。 在战场上,她抢下了那柄令牌后,突然冒出一道白光将原本要杀死何弼学的黑衣女人烧成灰烬 恋耽美 分卷阅读65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跟着就冒出一堆穿着盔甲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叽叽咕咕的不晓得在说些什么,看何弼学的反应,他似乎听得懂? “你不懂?” “本宫能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是“听”不懂。” 李b的话前后矛盾,何弼学却能够理解,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他可以很肯定的说,救他回来这里的人,使用的绝不是他认知中的语言。。 当然,以何大制作的学识来说,他认得的语言也不是太多,但是发音什么的让他感到很陌生,奇妙的是,何弼学却懂得话里的意思,就好像脑袋里有台翻译机替他自动的转译,什么时候多了这项功能啊? “有人来了!”侧耳听了听,李b嗖的一声消失不见。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神出鬼没啊?” “你说他走进废墟里?”低喝声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元岚丹夏一拍桌子弹了起来,银白色的盔甲在日光下闪动着光芒,也映衬得她更加的杀气腾腾。 自从在大草原上莫名其妙的打了场胜仗,元岚丹夏气势大盛,极力主张乘胜追击,这么多年他们所受的鸟气,终于可以得到纡解,只是她一力的主战,其余将领却有些退缩,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绝大多数的人都采取较为保守的主张。 “是的!灰雾似乎伤害不了他,而且……”十多名穿着粗布衣服,背着折迭弓、蒙着面的男子你一言、我一句,七嘴八舌的描述着他们在废墟那里看见的情景,掩饰不住震惊、害怕的语气。 “慢着,席路你说!” 元岚丹夏抬手制止了其它人的发言,扬扬眉的让为首那名男子继续往下说,那人解下了蒙面,凌乱的黑发简单的拢在耳后,年轻、俊朗的面孔刻满了刚毅二字,但是他的双眼却有难以隐藏的恐惧。 “那个人可以让灰雾散开、可以召唤巨鸟,他甚至可以撕裂空间。”倒吸了好几口冷空气,席路握紧双拳。 他们听说有位厉害的巫师不断闯入各地的废墟,在弄不清楚他的意图前,元岚丹夏主张暗杀他,谁知道对方的力量这么强大,席路光是回想,又冒出一身冷汗。 “你觉得他的力量如何?比乌里雅更加厉害?”元岚丹夏沉重的询问,席路咬咬牙的点头。 乌里雅正是和他们交战多年的邪恶女巫,这一次若不是得到预言师的帮助,将她诱到大草原交战,最后让石碑预言中的白光巫师收拾她,元岚丹夏甚至不敢想象他们会败得有多惨,而现在,席路居然告诉她,又冒出另一个邪恶巫师?甚至比乌里雅更强大? “但是有件事很奇怪……”席路欲言又止,在这个会议中,他的军阶最低,若非特殊情况,实在不应该随便发言。 “什么事?”其它几名将领摆摆手要他继续往下说,愈仔细的情报,对他们未来的战役愈有利。 “他并没有伤害我们,我是说……当我们试图杀死他时,他反而召回了那只巨鸟并且离开,如果他像乌里雅的话,应该会对我们赶尽杀绝……”每提及乌里雅的名字一次,会议室中的众人脸色便青上一回,那个邪恶女巫实在太可怕、手段太残忍,她为了壮大势力,竟将她自己的族人献祭给幽恶岬里的恐怖生物,白光巫师的出现,真的是上天赐给他们的一线生机。 “这怎么可能?幽恶岬里全都是混蛋!没一个好东西!”说着、说着,元岚丹夏气得踹翻桌子,长年和乌里雅交战的结果,让她对整个幽恶岬全无好感。 幽恶岬是个永远阴暗、幽冷的森林,像其它地方一样,也有许多平凡的居民,只可惜出了一个野心勃勃的乌里雅,才让光明、黑暗的两方积怨愈来愈深。 “不,这有可能的!一直以来,幽恶岬里也是恶斗不断,各部落为了权势互相攻击,或许,这位黑衣人真的和乌里雅不同。”其中一名将领提醒,两方的战争持续多年,他派了许多人前往幽恶岬打探消息。 “光在这里猜啊?”元岚丹夏没好气,抢过席路腿边的折迭弓把玩,她好奇的猜想,若是她在废墟那里,是不是可以一前射死那个巫师。 “不如问问白光巫师吧?他应该醒了。”又不知是哪位将领提起,会议室里一阵骚动,只要说起这位打败乌里雅的巫师,众人就会兴奋莫名。 行动总是快过他人一步的元岚丹夏,早就一步步跨上高塔的阶梯,她比谁都更加相信石碑上的预言,白光巫师会带领他们走向光明,得到最后的宁静。 这么多年了,就是这份坚信支持着她熬过一场又一场的战役,直到他们重新夺回日月星令牌,亲眼看见鸟里雅被白光烧成灰烬那一x那,元岚丹夏知道,他们的胜利来临了。 李b才刚提醒有人接近,何弼学马上听见脚步声搭着金属撞击的声响,一阶、一阶的慢慢往上爬。出于不清楚对方的意图,何弼学机灵的又溜回床上装睡,紧闭双眼、拉长耳朵留意外部的一举一动。 他听得出来脚步声不只一人,那种金属相碰的声响惹得何弼学十分好奇,叮铃、叮铃的还挺悦耳好听,忍不住的睁开条缝偷看,可惜他忘了自己眼睛比例稍大,睫毛才刚动了动,身旁的人就全都注意到的凑了过来。 “你终于醒了!”说话的是一名女性……何弼学是这样猜想的,音频高了些、嗓子有点尖细,五官看上去浓眉、大眼、高鼻,很像多国混血混到最后分不清楚国籍的那类人。 “你突然晕倒了,我们很担心是不是受伤了哩!幸好你没事。”那个女人丝毫不理会何弼学的一脸茫然,自顾自的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何弼学只能瞪大眼睛,他可以很肯定她说的不是英语、中文,超出了这个范围后,何弼学就完全处在鸭子听雷的状态下,但很诡异的是,虽然他百分之一百肯定他听不懂那些奇怪音节凑起来的语言,不过,他却能明白那个女人在讲什么。 是的,他现在终于回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他在大草原上遇到的那个穿着盔甲的女人。 “呃……你…你是谁?”尴尬的搔了搔睡乱的头发,何弼学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一屋子的男男女女,每个人的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目光贪婪的紧盯着,所有人都猜出何弼学在装睡,只是没有人敢出言点破他,仿佛他的身份、地位崇高的不容亵渎。 “我是元岚丹夏!他是我的手下席路,其余人是议会的将领们。”穿着银白盔甲的年轻女子爽朗的笑着,何弼学见她没有恶意,放大胆子的任由目光在她身上溜来溜去。 那一身盔甲很奇特,不像西洋电影中的铁人剑客穿得那么笨拙,元岚丹夏身上的银白盔甲比较接近鳞片似的一小块、一小块拼凑着,密密实实的将她整个人包覆起来,既有保护作用,又不妨碍她的行动。更重要的是恰恰好衬托出她傲人的身材,何弼学扬扬眉,真是要命啊!像这样脸蛋美艳、身材又火辣的女人,正中他的死穴…… “那个……呃,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之间的语言其实不通啊?”担心对方可能听不懂他的意思,何弼学边说话、边比手划脚,虽然他完全能理解元岚丹夏正在说什么,但是这种情景很诡异啊!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察觉? “我知道啊!但是我能完全明白你说的话,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元岚丹夏欣喜无比的说着,其余人同意的猛点头,像是这种情况,反而在他们预料之中。 “如同石碑上的神谕预言,你来自异世界,最后会带领我们取得真正的和平。” 突如其来的握紧何弼学的手,元岚丹夏的兴奋之情非但没有感染到对方,相反的,还吓得何弼学差点从床的另一头摔下来。他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经历很诡异,但也不必次次都遇到这类莫名其妙的偏执狂吧? 一个殷司不惜毁灭人间也想到西方极乐世界,跟他的鬼格格双宿双飞、长生不老,现在又出来一个奇怪的女将军,一副就是战争狂人的模样,说实在话,这些人的人生目标就不能正常一点吗?比如说中个乐透彩,买几栋房子收租,然后一辈子吃香喝辣? “呃,那个……不好意思,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尴尬的抽回自己的手,何弼学尽可能的想离那个女人远一点,虽然她的外貌、身材完全符合他的type,不过老天教过做人要知足,他已经名草有主了,劈腿族会遭天打雷劈,还是不要有啥非份之想比较好,尤其是这种自己送上门来的。 “不不不!一定不会错!你正如石碑上的神谕预言,已经打败了黑袍女巫乌里雅,抢回日月星令牌了啊!”元岚丹夏跟在何弼学身后爬上床,她猜想对方可能有点不能接受,但是她不介意,凭她的口才,一定能说服何弼学接受事实,拥抱他伟大的使命。 “哈!那只是意外!我就算打电玩,也只会打打夜勤病栋那一类的,像这种冒险游戏我一点都不拿手!”干笑两声,何弼学很能认清自己的本份,他不过就是个非常知名的王牌灵异节目制作人,没有那个英雄命,就不要傻呼呼的强出头,像这一类什么神谕啦、预言啦!比较适合殷坚那个家伙,说到殷坚,何弼学不由自主的东张西望,他真的不在这里…… “不不不!那不是意外!鸟里雅的邪恶、可怕我们全都见识过了,如果你不是神谕说的那个人,怎能打败她?”看起来,元岚丹夏很不习惯这种说服人的方式,在战场上,她的一个命令,谁敢不服从,哪还需要用这种低声下气的态度去说话。 试图让这个看来一点也不强悍的家伙相信自己的命运,元岚丹夏一把揪住何弼学的手臂,虽然还不到瘦弱这一环,但他也实在不算强壮,这样,真的能像预言一样,打败幽恶岬里的混帐们,取得最后胜利?说实在话,别说何弼学不相信了,就连元岚丹夏都开始半信半疑。 “先暂停一下,你们有没有人见到过殷坚?”自从来到这个奇怪世界,何弼学就一直没有见到过殷坚,他们前后脚不过差个几秒,没理由这么大个人会这样凭空不见。 “殷坚?” 元岚丹夏他们茫然的互看几眼,生硬的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最后摇摇头的表示,没人听说过他。 “不可能!他比我先到这里,一个又高又瘦,穿了一身黑色西装,长得比我帅一点点,只有一点点,不管天气多热,穿西装都不会流汗的死变态!”有些焦急的解说着,何弼学担心他们其实见过殷坚,只是因为语言不通的关系,所以不明白他说的是谁,所以尽可能将他形容的比较具体。 “不,莫林高原里没有这样的人,如果有出现陌生人,我一定见过!”席路摇摇头,诚实的回答着何弼学的问题,后者忍不住的多看他几眼,这家伙好样的,五官端正到一种令人不舒服的地步,平常人左右多少都会有些不对衬,可是席路却没有这个缺陷,虽然该说他很英挺,但整个人太过端正了,已经到你会觉得他长得很怪的地步。 “你急着找他有事吗?他是什么人?”殷勤的追问着,元岚丹夏的神情让何弼学心底直发毛,看来,不管到哪个世界,爱打探别人隐私这点不良嗜好,每个地方都一样。 傻笑两声,何弼学装傻的蒙混过去,看这些人的衣着打扮,不中不西、不古不今,总之跟自己大不相同,虽然同性恋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从他来的人间有些地方都还算是禁忌,没必要解释的太明白,万一对他们而言也是大忌讳怎么办?不要大英雄还没当成,结果被当成妖孽抬去烧掉,这样gaover就实在太瞎了! “可以请你准备一下吗?”摩拳擦掌,元岚丹夏的行动力连何弼学也自叹不如。他一直以为自己算是很冲动,只顾前不顾后的家伙,没想到眼前元岚丹夏比他更夸张。 “准备什么?”明显感受到房中其它人的骚动,何弼学不由得紧张起来。 “根据石碑的神谕,你在收回日月星令牌后,会开始新的旅程,在途中结识忠心的朋友,最后替光明的子民赢得最后的胜利。” 脸上挂着神采奕奕的笑容,元岚丹夏说得再轻松也不过,只是听在其它将领耳里,却又是另一番感受。她刻意隐瞒了旅程将会艰难重重,虽然出发点是好意,不希望还没开始,就先吓坏了他们的救世主,只是对于不擅说谎的种族而言,她这个举动还是太异类。 “哈哈!你们那个石碑上刻的是绿野仙踪吗?”何弼学自以为幽默的笑了起来,一屋子的人摸不着头绪,茫然的回望着他。 “不是?那就是桃太郎……又错?别告诉我是西游记!”大脑总是用在很特别的地方,何弼学竟然在这种事情上认真起来。 “所以你愿意接下这个任务了?”跟不上何弼学跳跃式思维的大脑运作速度,元岚丹夏见他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单纯的认为他已经答应了。 “喔喔喔!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我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虽然我也很帅、很厉害,见过的鬼怪比见过的人还多,但我真的没兴趣当勇者。” “你当然不是勇者,你是白光巫师!” “这个听起来更糟糕,摆在小说或电影里,他甚至不是主角!” 多数的时间里,何弼学与元岚丹夏是完全不明白对方在争执什么,只是个性同样冲动的两人,居然为了这点小事开始脸红脖子粗的吵开了。 “元岚丹夏!我们不是来争论这个……”其中一位将领终于看不下去的扬声制止,他们的目的是来询问救世主,也许他对那位法力高强的黑衣巫师有印象。 “是的,最近派往各处废墟的斥候回报,有一名黑衣巫师闯入废墟研究里面的石柱、石碑。” “石碑?你说有神谕的那个啊?” “不!不一样,刻有神谕的石碑被严密的保护着,废墟那里我们不能进入,有毒的灰雾完全笼罩,任何生物靠近都有生命危险。” “那你又说有个黑衣巫师闯入。” “所以才显得他厉害啊!说不定你有印象?” 元岚丹夏他们认为,既然何弼学能打败身为黑袍女巫的乌里雅,说不定也知道这个新巫师的来历,于是要席路将看见的事情重述一遍。 在听见黑衣巫师拥有浅灰色却泛着红光的瞳孔,可以轻松召唤具有攻击性的巨鸟,最后甚至可以撕裂空间离开后,何弼学那双原本就很大的眼睛,愈瞪愈夸张。 “你刚刚说什么神谕?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堆满天真无邪、诚恳得感天动地的笑脸,何弼学情绪转变之快,元岚丹夏愣在当场反应不过来。 “你……你答应了?根据预言的指示,你接受任务了?你果然是救世主啊!” “慢点!我不是救世主!我叫何、弼、学!” “殷坚……”生硬的嗓音吃力的发出这两个单字,索亦凝视着那个高瘦男子的背影。他及肩的长发随意的扎在耳后,低着头、专注的阅读着石板。 索亦不了解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只是他知道,这个男人有着左右战局的能力,强大的法力让他自由出入被视作禁区的废墟,在幽恶岬里,他那难念的名字及神秘的背景,让人对他又畏又敬。 “我说过,没特别的事情就不要来找我。”殷坚根本懒得掩饰他的不耐烦,他对索亦已经算是特例又特例,任何陌生人走入他结界范围内,如果不被火龙烧死,也会被他的护身式神啄得浑身窟窿,这就是他在幽恶岬的自保方式。这个不见天日的森林,住了太多奇奇怪怪又危险的生物,在没有人付帐的前提之下,殷坚不认为自己有那种为民除害的热血劲。 “斥候回报,乌里雅死了。”索亦尽可能平静的念出那个名字,那个同样也是幽恶岬子民的邪恶女巫,对她的同族一样心狠手辣,为了争夺权力、资源,她与住在幽恶岬深处的可怕生物q连手,对自己的同族刀剑相向。 “这不正好,你们不是很讨厌她?”丝毫不感兴趣,殷坚又拿起另一块石板研究着,他已经闯过一个又一个废墟,这些石板记载了一些很重要的事项,偏偏又被毁得彻底,他有一种感觉,只要破解了这些秘密,他就可以带着何弼学回到阳间,当然,重点是他得先找到那个白痴。 “部落间的平衡被破坏了,长老的意思是……”索亦想说的话,全让殷坚浅灰色的冰冷眼神逼了回去。 索亦捡到殷坚时,他正被饿极了的q包围攻击,索亦在千钧一发之间拉了殷坚一把,算起来应该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下一秒,殷坚就将恩情全还他了。索亦从没见过有任何人,能在幽恶岬里释放出这么强烈的光芒,包围在他们周围的q全被蒸发! 在殷坚晕倒前,只听见他念了几声咒语,索亦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能让幽恶岬暂时变得光明的咒语叫“大日如来金轮咒”,即使不明白意思,他仍旧死死的牢记。 “我没兴趣卷进你们之间的内斗,你们跟莫林高原的战争,在我看来幼稚无比!”殷坚冷哼数声,虽然他拯救过阳间好几回,却只是使命罢了,因为他是殷家的长子嫡孙,必须挑起守卫阳间的职责,当然,多少也让何弼学那个热血笨蛋感染的,否则依他的冷淡个性,本来就不多管闲事,更别提这一类自相残杀的蠢事。 “长老是希望你能带领我们……” “别说了,我不会同意!你若还想跨进我的结界,这类话题就不准再提。” 冷冷的回答,殷坚又将注意力摆回石板上,他要烦心的事情太多,又是何弼学的下落、又是回到阳间的办法,没那闲功夫陪幽恶岬里的人瞎搞。 “我知道了。可是有件事你必须小心,我知道你常常闯入废墟,这件事莫林高原已经有所警觉,他们已经找到了石碑预言的救世主了。” “救世主?” 扬了扬眉,殷坚突然有些感兴趣的回望着索亦,后者心跳莫名加快,他长这么大了,不管是幽恶岬还是莫林高原,从没见过有人能长得这么好看,端正的五官刀削似的英挺,再配上他的气势,也难怪长老会希望殷坚成为他们的领导者,他拥有幽恶岬子民都没有的王者气息。 “他突然出现在大草原的战场上,一阵白光之后烧死了乌里雅,夺走日月星权杖。”索亦认真的回想着,心底则不断猜测,如果是殷坚遇上了白光巫师,究竟谁胜谁负? “你知道那个人长成什么模样?”灵光一闪,殷坚忍不住的追问,异常的热切反应让索亦有些茫然,若在平时,殷坚可能会冷淡的结束这个话题。 “斥候打听回来的消息,好像是圆圆的脸蛋,有一双很大的眼睛,另外双颊一深一浅的痕迹。” “喔?是他啊……这个笨蛋……” 一听到何弼学接受任务,元岚丹夏兴奋不已地立刻冲去通知其它人,而席路与知道这件事的将领们也忍不住的奔走相告,一时间,原本显得有些拥挤的房间,又走得一人不剩,空空荡荡。 “你为什么又答应了,原本不是拒绝她了吗?”轻飘飘的阴柔嗓音像柄利剑似的钻进何弼学耳朵里,吓得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冷颤,埋怨的瞪了一眼神出鬼没的大唐公主李b。她不想跟那些奇怪的人有任何交集,当他们一离开房间后,立刻出现继续纠缠何弼学,不管怎样,这里不仅不是她的朝代,甚至还不是人间,她不喜欢被困在这里。 “我有很多选择吗?”翻了翻白眼,何弼学没好气的冷哼数声,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嘛!一屋子人高马大的军人将领,他是哪根蒜苗啊?有胆子去跟人对呛? “本宫最看不起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小人了!”扬了扬眉,危险的[起眼睛,这要是在她的朝代,她早让人将何弼学这个没礼貌的家伙拖出去斩了。 原本收拾着随身行李的何弼学,忍不住的停下手瞪着那位半实体、半透明的公主,这么多年来他什么样的倒霉事都遇上了,再委屈的气也受了,现在就连一个死了老久,还是寄住在自己身体里的断头公主都敢这样对他,他前辈子是杀人放火还是逼良为娼啊?怎么这一世老遇上这类欺压他的人? 佛都有发火的一天,他的个性再温和善良都受不了这位比千金小姐还难伺候的公主大人,看着那死时不到二十仍然清秀可爱的脸蛋,何弼学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默念,我不打女人的、我不打女人的:: “本宫跟你说话啊!怎么不回答?”察觉何弼学是刻意的不理她,李b细眉一皱、小嘴一嘟的又发起脾气来,何弼学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她也曾是长生石的拥有者了,机车的个性跟那位清朝的变态鬼格格有拼。 “断头公主大人,如果你还想留在这个世界里,你大可以留下,我非常欢迎,我要去找坚哥,然后找到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双、宿、双、飞。”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 何弼学反应灵敏的察觉,这位断头公主在听见殷坚名字时,眼神、表情瞬间变得不一样。真是好样的,这女人该不会是在暗恋殷坚,结果硬是寄住在自己身体里,死都不肯去投胎吧? “你……你知道殷坚在哪里?”说话神情突然变得扭捏起来,李b像个小女人似的揪着自己衣o,她虽然知道现在这个殷坚并不是她前世的情人,但是,她很难不被他吸引,那种蛮不在乎的神情,对她的态度不因为她的公主身份而有所改变,甚至比她前世的情人还要来得令人着迷。 “不知道,可是我们心有灵犀!” 露出一张欠揍的天真笑容,何弼学是故意刺激大唐公主李b,其实他心底也是一股怒气无处发泄,这样算不算是跟自己的情敌共享一个身体?等等,他才不承认那个任性、无知又幼稚的断头公主会是情敌,总之,见到殷坚之后,他绝对要为这件事痛扁他一顿!那个白痴! 气得瞪大眼睛,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她,李b明知何弼学是故意激怒她,偏偏又找不到任何话反驳,她寄住在何弼学的心底多久,就冷眼旁观他跟殷坚相处多久,两人之间的感情浓烈的即使分隔阴阳两界都牢不可破,很多时候她是既羡慕又嫉妒,如果她还活着,她跟她前世的情人是不是也会一样这么好? 停了半晌,久等不到断头公主的响应,何弼学好奇的转过头去,她果然又消失不见了,撇撇嘴的转回身继续收拾着随身行李,手电筒还在,干电池也还有,就是没水、没粮比较麻烦。 房间太过空旷又只剩何弼学一人,莫名其妙的就感慨起来,他其实也不想跟断头公主吵架,毕竟对方年纪这么小,感觉起来像是在欺负小女孩一样,只是又一次的遇到倒霉事,被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殷坚又不在身边,心情当然不好。 现在想想,对于拿断头公主出气这件事,何弼学觉得很过意不去,等解决了这些事情顺利回到人间之后,再好好跟她道歉。 “殷坚啊殷坚――――你到底在哪啊?”无意义的朝天群耙簧,何弼学为自己握拳打气,他可以自阴间找回殷坚,这一次一样也可以! 将石板小心的收进袋子里背好,殷坚的手轻轻划过桌上立着的水晶石,阴冷的光线消失,小屋里顿时一片黑暗,这就是幽恶岬的特色,永远的黑暗。 “你要离开?” 才刚推开门,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索亦,这个男人总是为殷坚准备了大量的生活必需品,知道对方喜爱干净,甚至三不五时的会来替他清扫小屋,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似乎有股力量驱使他无怨无悔的照顾着殷坚。 不过,那个男人不怎么领情,殷坚在没认识何弼学之前,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跟殷家的关系又不怎么密切,自己照顾自己变得很稀松平常,直到何弼学不分青红皂白闯进他生命之后,他才开始接触其它人,进而认识许多朋友。 殷坚以为自己改变了,结果发现并没有,与何弼学失散来到这里之后,殷坚又恢复成那个低调、冷淡的人,对于任何人、事、物都提不起劲,唯一还能激发他热情的便是这些石板,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出回到人间的方法。 “嗯,我要去找你们说的那个什么白光巫师。”光是念出那几个字,殷坚就有想笑的冲动,何弼学跟巫师两个字画上等号?现在是只要挂一副眼镜,长得一脸稚气的人就能打败大魔王吗? 不懂为何殷坚脸上会出现些许的笑意,索亦只是很担心,虽然殷坚强大的力量他见识过,但是白光巫师可是神谕点名的救世主啊!万一真的起冲突,他害怕殷坚会吃亏。 “让我陪你去吧!”眼看着殷坚就要跨出门口,索亦想也不想的拉住他,力道大的几乎将整个人拽了回来,殷坚俊眉微微一皱,浅灰色的瞳孔瞪得索亦有些心寒的放开手。 “不必了,不会有危险。” 知道对方只是担心自己安危,殷坚也不好意思真的发怒,只是这件事实在牵扯太多,弄得一团乱,好死不死他跟何弼学两人,一个在幽恶岬、一个在莫林高原,这两个地方还是死敌,他只想尽快找到何弼学带他离开,自然是愈低调愈好。 “我知道你的法力高强,但是对方不是平凡人啊!”索亦焦急的劝说着,他不明白为什么殷坚非要去找那个人不可,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知道殷坚一旦离开,便不会再回来了。 “不是平凡人?他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这回真的笑出来,原本五官就十分好看的殷坚,一旦放松警戒,顿时让索亦看傻了眼。 拉拉扯扯之间,突然几个背着长弓的男子急急奔到索亦身边,慌张的神情说明了事情很紧急,身为部落首领的索亦,只好放弃纠缠殷坚,先了解发生什么事比较要紧。 “q,有几只饿疯了的q闯进村子里!”前来传话的男子握紧双拳,幽恶岬里虽然有丰沛的资源、矿石,可是也有像这一类的危机。 在黑暗中,q的力量远胜过他们。索亦的部落选择与q达成协议,让q的幼虫在体内寄生,q则在人类的生命结束前,都保持幼虫的形态,直到死后才化为成虫破体而出。但总是有成年的q无视这条协议,随意的进入村子掠夺。 “该死!”身为部落首领,索亦的任务便是保护村庄,连忙指示那些前来通知的男子,他们需要召集足够的人手去作战。 “我也去,你需要我的帮忙。”放下摆着石板的袋子,殷坚平静的说着,跨出门口那一x,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退开,对他们而言,殷坚既神秘又有力量。 幽恶岬内的子民,习惯利用一种会发出幽冷光芒的水晶照明,小路的两旁每隔几步便插了一根水晶,但是这样幽幽微微的光,对q造成不了伤害。 跟着索亦他们的脚步进入村庄,几名妇人抱着小孩号啕大哭,那其实是庆幸的泪水,一旦男人们离开村庄去工作,剩下的老弱妇孺并没有什么战力,面对q凶恶的掠夺,他们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们掳走了几个孩子!”其中一名较为冷静的女子,伸手指了个方向,幽暗的森林深处,并不用真的跨入,就能感受到里头的危机重重。 “我以为q不会吃你们部落的人?你们体内不是已经有了寄生幼q?”即使回想到了那种恶心的生物,在人体内蠕动着的巨蛆,殷坚仍能保持冷静,待在这里久了,他开始习惯了索亦族人的生活方式,虽然他很不能认同,但也不阻止,毕竟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 “饿极了,们也会吃同类。”握紧长弓,索亦神情痛苦而严肃,幽恶岬内的子民生活的正是如此艰苦,所以他们才渴望能拓展自己的领土,一步步的逼近永远笼罩在光明里的莫林局原,只有接近光明,才能抵御得了q的攻击。 “先去把孩子找回来吧!不能等了,再等,那些畜牲就真吃了他们。”冷哼数声,口中念念有词,剑指一伸,一只冒着金光的火龙冲进森林里开路。 殷坚知道他们想救回小孩,只是进入森林深处无疑是找死,索亦挣扎着该不该为了几个小孩牺牲其它人的性命,这是他身为一族首领该决择的事情,不过殷坚不吃这一套,他可能对谁都不够热情,但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孩子们有危险 恋耽美 分卷阅读66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置之不理。 “殷坚!”来不及拉住那个冲动的人,索亦惊叫数声之后跟着冲了进去,他不能看着这个无辜的陌生人,为了他的族人牺牲自己。 碰的一声,何弼学很惊奇的看着席路手中的折迭弓,这可是把好东西啊!握在手里称得上轻薄短小,重点是,就连他这个一辈子没射过箭、开过枪的人都能轻松学会,弓的前方有个小小的金色锥形体,它指到的地方箭就射得中,比红外线瞄准器还管用。 “这东西多少钱?我也想要一把。”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何弼学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小男孩般笑容满面,席路被他感染似的也跟着笑开怀,两个大男孩围着一把折迭弓兴奋的研究着。 “你不是要准备粮草好上路?在这里磨蹭什么?”幽幽冷冷的嗓音又一次飘飘忽忽的传来,大唐公主李b总是喜欢神出鬼没的出场方式,何弼学已经习惯了,但是陪在一旁的席路吓傻的瞪大眼,这名穿着唐朝仕女服的公主,看上去像是实体,可是仔细瞧却能透过去,诡异到了极点。 “这你就不懂了,上山下海这种事情,不是你这位养尊处优的公主能够理解的,除了必备的干粮及清水之外,还有地图、指南针、手电筒等等工具,另外准备一些防身用的武器更佳,放心,这事我有经验,听我的保证没错!”何弼学拍拍胸脯自信的笑着,一深一浅的酒窝让他看上去有种不相衬的稚气。 想当初他还在人间当那位超级知名的灵异节目王牌制作人时,经常为了勘景背了个包包上山下海四五天,在森林里郊游?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武器?你很能打吗?怕遇到危险,带几名侍卫不是更快。”清秀的脸蛋上写满嘲讽的神情,这位断头公主总有办法随时随地演绎出盛唐时期任性、骄纵的狰狞模样。 不过,“能不能打”这回事,何弼学竟然认真思考起来,这确实是个问题,原本在人间,他的战斗力就搬不上台面,更何况这里不晓得是什么鬼地方,但是…… 回头看一看正在打量断头公主的席路,高挺、结实,五官还端正到恶心,这种很抢镜头的家伙,他才不想让他跟在身边咧。 “呃,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陪你一块儿上路,离开了莫林高原,就是幽恶岬的范围了,那里不比这里平静。”眼睛还是忍不住的猛盯着大唐公主李b直瞧,席路知道自己这样很失礼,但就是没办法不去看她,不仅是因为她的容貌,还有她半虚半实的形态,她既然跟在救世主身边,跟普通人不一样也很应该的,所以席路将一大堆问题全咽回肚子里。 “是的!如果你想到废墟那里,还是让我们陪着你吧!废墟十分靠近幽恶岬,住在那里的全不是什么好东西。”穿着一身银白盔甲的元岚丹夏走近,鄙夷的冷哼数声,随后好奇的目光停留在大唐公主李b身上,后者不甘示弱的回瞪着。 “我发现一件奇特的事情,这里没有白天、黑夜的分别,是不是?”摊看地图仔细研究着,莫林高原让幽恶岬团团包围,不管你想到哪个地方,一定会经过这片黑暗的森林,何弼学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连珠炮似的发问问题。 “白天?黑夜?”对于一个生长在永昼、永夜分明的世界里的人,席路茫然的神情很贴切。 “我们已经组织好一队人马,随时可以攻入幽恶岬,就等你发号施令。”元岚丹夏兴奋不已的说着,何弼学一脸为难的看着她,这个女人真的是战争狂,他只不过想悄悄的溜去找殷坚,然后再悄悄的离开这个世界,不需要这么大阵仗。 “呃,我觉得呢……打打杀杀太血腥了,和平共处不是很好吗?”尽量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模样,何弼学干笑两声的劝说着,他只是个平凡小市民,生活吃得好、穿得好就十分满足了,根本无法理解这些人的理想与抱负。 “和平共处?跟那些躲在黑暗中的邪恶生物有什么好和平共处?”元岚丹夏嗤之以鼻,根深蒂固的观念,让她无法将幽恶岬内的子民视作同样的人类。 知道自己更改不了对方的观念,何弼学很识相的闭嘴,低头研究着席路找来给他的地图。原来幽恶岬里永远是黑暗的,所以住在里头的生物都是邪恶的?何弼学心底直想发笑,那南极洲永夜时的企鹅怎么办? 仔细看了看,席路提起的废墟不只一处,但好几个地方都已属于幽恶岬的范畴,就在此时,何弼学惊愕的发现,地图上的黑色面积在不断扩大,地图是活的? “喂喂喂!你们有没有看见,黑色的地方在扩大?”揉揉大眼,何弼学担心是自己眼花。 “是啊!幽恶岬的势力正在不断扩大,若不尽快阻止,总有一天,莫林高原也会被黑暗吞蚀。”元岚丹夏痛心但理所当然的回答。 黑暗中,火龙闪动着耀眼的金光往前冲去,殷坚不急不缓的紧跟在后,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殷坚发现他可以不利用任何符纸,轻易的召唤式神,当然,前提是他记得住那些咒语,此外,式神不能离他太远,否则一旦灵力抵达不到,不管是猛鹫还是火龙都会瞬间消失。 “殷坚!别再往前了!”情急的一把拉住殷坚,索亦的力道又一次过猛,几乎将整个人拽进怀里。对上那双浅灰色隐含微怒的眼睛,索亦尴尬不已的松开手,他知道殷坚不喜欢跟任何人太靠近。 “再往前就不是我们的领地了。”小心的提醒,索亦指了指两旁插着的水晶,幽幽冷冷的蓝光说明这是属于他们的地盘,再往深处走去,就是一片黑暗,黑暗的尽头有什么东西躲藏在暗处,没有人知道。 “放弃了?那失踪的小孩怎么办?”冷冷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们,殷坚挑衅似的扬了扬俊眉。 索亦他们虽然肩负着捍卫家园的使命,但很多时候,殷坚觉得他们太过于消极,q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生物,就连何弼学都能轻松对付们……好吧!他是轻松踩扁那些巨型的幼蛆。了解真相后,q不过就像是只放大版的蜻蜓,也许在这个世界里,蜻蜓就该这么大只,而且会吃人,但是又如何?昆虫就是昆虫,惧光的弱点就足够让们死上好几回。 “攻击村子的q不只一只,我们这样冒然追去……”几名陪同前来的男子,不由得心生胆怯,他们亲眼见识过q掠夺村子时的可怕,怎么想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并不强壮的男子一点也不害怕?究竟是无知还是太过自信? “那你们就等在这里,我自己去!”又是冷哼数声,殷坚手一扬,冒着金光的火龙继续向前为他开路,更多只的q他都对付过,还有什么办不到的事。 “殷坚!”恨恨的低喝一声,索亦咬着牙追上去,他知道殷坚对孩子们十分友善,只是在这种时候,他真的不希望殷坚有半点损伤。 剩下的人还在原地挣扎,他们的任务是保卫部落的首领,并且找回被q掳走的孩子们,现在不管哪一项,他们都十分失职。 同样也咬咬牙的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中读到对殷坚的埋怨,那个神秘的巫师做事从来不理会其它人的意见,更该死的是首领却非常的信任他,如果他们都回不了村子,罪魁祸首就是殷坚! 突然间,森林深处传来念诵咒语的低沉嗓音,跟着就是一阵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的光芒逼来,嘶嘶的尖啸声不绝于耳,最后一切又回复到平静与黑暗。 “那、那是什么?”其中一名男子愣愣的疑问,生长在幽恶岬里,他从没见过如此强烈的光芒,即使在莫林高原,只怕也没有这么明亮。 “大……大日…如来金轮咒?”另一个总是随侍在索亦身旁的男子结结巴巴的回答,他曾听索亦提过,殷坚有一道咒语可以将光明带进永远黑暗的幽恶岬,那时他还不相信,只当索亦是让q打伤了神智不清,现在,他终于明白索亦为何如此信任殷坚,他真的是个可怕的巫师。 “你们!快过来帮忙!” 森林深处,索亦焦急的叫唤声惊醒了这些男人,想也不想的赶紧冲入…… “你真的要让他们跟着去?你不是不想太张扬,怎么又一次出尔反尔?你知不知道本宫一向讨厌这类人。”半虚半实的身躯在房间里飘来荡去,何弼学愈是不想理会她,李b愈要在他面前闲晃。 “我的公主啊!你有没有注意到,这里并不是我们的世界?严格说起来,我们两个也不属于同一个世界……”话才说到一半,就觉得自己的例子举得不妥当,何弼学傻愣愣的搔了搔末端些微翘起的头发,随后用力的甩了甩头。 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既然地图上的线条有生命似的会自行变化,就证实了这个鬼地方跟人间太不一样。 若是在以前,他也许还会觉得兴奋,现在的情况不一样,第一,他没有制作单位随侍在旁,发生再多怪事也与他无关,反正拍不了影片、搏不了收视,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第二,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殷坚可能出事了,管不了低调不低调,他只想赶快找到人,多些帮手也好。 “殷坚出事了?所以你很担忧?”侧着头,李b张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瞅着何弼学,只要提起殷坚,她的神情就会很不自在,光是吐出他的名字都显得柔情许多,态度与对待何弼学时简直是天坏之别。 不承认也不否认,何弼学只是低着头,快速的收拾几件随身物品,反正那位断头公主一直寄住在他身体里,他对殷坚的感情如何,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事实上也是如此,自从殷坚同意让李b留在阳间找寻她的前世情人后,她就一直安静的寄住在何弼学“心”底,冷眼旁观着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习惯了荣华富贵的她,对于朝代的演进及轮回觉得新鲜有趣,同时,又对何弼学的人际关系感到好奇,尤其是他与殷坚的感情,这是生而高高在上的她所永远体会不了、得不到的情感,为什么两个人可以这样全心全意的爱着对方? 不管经历过多少阻碍、甚至阴阳相隔,都不能拆散他们,愈是旁观着,愈是羡慕、愈是嫉妒…… “等等!”突然想起什么似,何弼学猛力的回过身,表情忽明忽暗、万分异常的瞪着大唐公主李b,后者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朝后飘了两步。 “你一直寄住在我的身体里,可以看得见?感受得到外界?”何弼学一字一句的追问,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位时光应该停留在大唐的公主,对现代社会甚至这个见鬼的异世界也适应得如此良好。 就见到断头公主诚实的点点头,殷坚只是警告过她,不能干扰、影响到何弼学的生活,否则不管她是谁,天皇老子也一样让她魂飞魄散得连渣都不剩,只是…… 他可没说过,不可以偷偷窥视这个世界。 “那……那我跟殷坚……那个……那个……你也知道?” “哪个?” 面对李b那个真的听不明白的无辜模样,何弼学气得快要七窍冒烟了,这种事,怎么解释?怎么向一个不到二十岁,好吧!她死了很多年,但是仍然不到二十岁的不知该算什么东西的“天真少女”解释?何弼学只觉得自己的美好人生,怎么会愈走愈偏差,开始像变态怪叔叔一样了。 另一方,李b先是不满何弼学又无缘无故的发她脾气,随后立即明白他想到那件事了,双颊顿时飞红,顾不得自己的头颅是不是会晃掉,拚命的摇头否认着,原来,她没有她自己或者何弼学想象的那样天真无邪…… “该死的殷……坚……!”咬牙切齿,何弼学现在完全呈现暴走状态,如果殷坚现在出现在他眼前,只怕当场让他生吞活剥了。 何弼学承认自己算是没什么节操,交过女友、也有男友,但是没有变态到殷坚这种暴露狂的境界,他自问还有些羞耻心,为什么那个白痴让断头公主留在阳间时,竟然没考虑到这点?还有脸说自己的智商高,聪明才智用到哪里去了? “呃……你不是要去那个什么废墟吗?还是快出发吧!再磨蹭一天又过去了。” 干笑数声,大唐公主李瑙抓了那柄日月星令牌就塞进何弼学手里,红透了的小脸始终不敢抬头看他,试图用寻找殷坚的事情来转移他的注意力,后者狠狠瞪她一眼后,捉着日月星令牌离开。 “快!快把小孩带回村庄里让长老们检查一下!”背着昏迷不醒的殷坚,索亦仍然健步如飞,不急不喘的发号施令。 依然平复不了内心的激动,索亦又一次的见证了殷坚可怕的力量,他只不过晚了那个男人一步,殷坚就直接闯入q的大本营,而且二话不说就使出了那招令他震惊不已的大日如来金轮咒,殷坚曾经跟他说过,他的世界也遭遇过q的侵犯,面对这种丑恶又惧光的生物,只有一交手便杀光们,否则等到们适应了光线,更难对付。 一瞬间蒸发了所有的q,殷坚因为力竭而倒下,索亦很想立刻冲到他身旁,可是那个男人却指着黑暗的深处,孩子们被包覆在巨蛹之下,索亦他们费力的割开那些蛹,踩死巨蛆、救出孩子们,跟着就是亡命似的逃回村庄。巨蛆被踩得肠穿肚烂后发出的气味,肯定会引来更多的成虫攻击。 “发出烟花通知其它村庄的人,严防q的侵略。”索亦皱紧眉,小心的将殷坚抱上床,若不是他曾见过殷坚使出绝招后的模样,他会以为殷坚已经死了,在力量用尽之后,他会有一段时间完全停止呼吸及心跳,但是让他静静躺着休息一阵子,他的气色又会慢慢恢复,这也是其它族人会惧怕殷坚的原因,他绝不是活人,至少,不是他们认知上的活人。 “已经安排好了。”索亦的左右手元丝柔声的回答。她一直都守在村庄里替索亦打理一切,负责协调、联合各个部落间的信息,如果殷坚没有出现,她或许会很安份的继续守着村庄、守着这个部落,可是现在她的首领、她的索亦却像变了个人一样,竟然冒然的闯入未知的森林深处,元丝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底却极度的不安。 “你们太冲动了。”幽怨的说了一句,元丝神情复杂的瞧了一眼仍然昏迷中的殷坚,他跟幽恶岬内的子民太不一样了,即使是同样苍白的肤色、同样的黑发,可是殷坚明显的就不属于他们这个世界,就算能明白彼此的意思,他们使用的也是不同的语言,元丝十分不理解,为何索亦会如此信任他? “殷坚做的没错,我们不能让孩子们白白的被牺牲。”不想多谈这个话题,索亦知道元丝的忧虑,她一直很排斥陌生人,尤其是神秘的殷坚。 毕竟救回的是自己的族人,元丝并没有继续争论下去,虽然她对殷坚存有敌意,那也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族人而已,不可否认,那个高瘦俊秀的男人,对小孩子们非常友善,甚少出现的笑容,多半都是因为那些孩子们又做了什么傻事。 “还有什么事?”搓了搓摆在桌上的黑色石子,索亦将它扔进水瓶里,不断翻滚的气泡提升着水温。 “莫林高原的间细传来消息,他们的救世主似乎想到废墟,看来是冲着那位闯入废墟的黑衣巫师去的。”轻声的回答,未了若有深意的看了殷坚一眼,元丝并没有将话说明白,但屋内的人都心知肚明,一直悄悄闯入废墟的黑衣巫师正是殷坚,就凭他这种神秘难测的行为,就足够让元丝怀疑他。 “你帮我召集些人手……” “你又想做什么傻事?如果他们的救世主真是预言中的白光巫师,你去了又能如何?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你不要插手!” 小屋内,气氛又是一僵,元丝始终不明白,为何索亦对待殷坚会如此特别,他根本不是他们的一份子,不需要为了他的安危而去送命,索亦的部落一直与莫林高原没有真正的交战,她不希望在乌里雅被消灭后,他们成为下一个牺牲者。 “他来到我的世界,就是部落里的一分子,不管是谁,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有危险而不出手相助!如果那个白光巫师真想找殷坚麻烦,很好,我等他!”冷硬但豪气的说着,索亦目光坚定的回望着元丝。 要到废墟一决胜负吗?那更好,埋伏在灰雾中,他们幽恶岬的子民更有优势。 全身缩进白色的连帽袍子底下,何弼学借着日月星令牌的支撑,一边吃力的往前走着,一边嘀嘀咕咕的抱怨连连,这个世界只是看起来鸟语花香啊!天杀的气温怎么会这么低?只有一件牛仔裤、一件t恤的何弼学,才刚跨出光明照耀的范围后就连打了数十个喷嚏。 “该死!这路有没有这么难走啊?”第五次因为太过黑暗而一脚踩空、摔得四脚朝天后,何弼学终于自暴自弃的坐下来揉着浑身的瘀青,他以为他只是视力不好而已,没想到还有夜盲症啊?一进到幽恶岬之后,就跟只鸡一样啥都看不见了。 “我们不能在这里停下啊!离废墟还有一段距离。”一马当先带头的星元岚丹夏,神情戒备的左看右看,她从小就被教育,幽恶岬内有许多可怕的生物,绝不能掉以轻心。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们怎么看得见路?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啊!你怎么知道往前走就是废墟?”明明是他自己要来的,到头来却因为路途太过艰难而嘟着嘴抱怨,何弼学倒是没想过要放弃,以前为了勘景,穷山恶水他也单独闯过,只是这一回难度实在太高了点,至少给他一些光吧! 知道自己解释也没用,元岚丹夏只是朝席路使了个眼色,后者机灵的扶起何弼学,这个世界有太多生存法则,一时半刻间何弼学也领略不到,只能期望他能愈早适应愈好。 “我们来了几个人?”有时,何弼学的适应力,比他,比任何人想象的来得更快,又或者是他的“雷达”开始正常运作了,即使眼前一片黑暗,他清楚的感觉到,在这里的人不只他们,还有另一群人埋伏在黑暗中。 “谁?出来!” 席路警觉的抄起折迭弓,就在此时,黑暗中也传来拉动弓弦的声音……他们被包围了。 “你醒了。”小女孩甜甜的嗓音让殷坚飘荡的意识重新凝聚,长长的呼出口气,他非常喜欢第一眼就看见这样的景象,天真、可爱又专注的眼睛带点忧虑的回望着他。 “妈妈说,等你醒来后邀你回家吃饭,谢谢你救了我。”小女孩有些害羞的说着,殷坚只是微微笑的看着她,虽然是陌生的语言,但是由她口中发出的短暂音节显得那样好听,好听归好听,却依旧填不满他心底的空虚、孤寂,他真正想听见的,是那带着笑意,熟悉、爽朗的喊着他“坚哥”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心脏抽痛! 殷坚脸色一变,在小女孩的惊呼声中,撕裂空间消失不见。 黑暗里,废墟前,元岚丹夏与索亦的人马互相对峙,彼此的弓箭不留情面的瞄着对方、瞄着握有日月星令牌的何弼学。 可就在此时,那个有着圆圆脸蛋、深浅不一酒窝的男子突然展露了笑意,好像得回了失落宝贝那样的满溢充实感。 “谁准你动他?” 人未到声先到,黑暗中传来带有肃杀之气的冷硬嗓音…… 第二话无骨皮 泼了泼冰凉的池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何弼学终于清醒许多,就着微弱的水晶光芒望着池中的倒影,眼睛、鼻子、嘴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五官,只是他愈瞧就愈得愈不自在,那个五官一点也不像他。 “殷坚!”索亦与何弼学算是异口同声,只是这个名字在他们两人口中发出,意义、情份显得那么不一样。 那一瞬间,何弼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又或者是这个世界的时间流动方式真的不一样,他只觉得一切都静止了,然后张大着期望的眼睛,看着虚空之中被划出一道裂痕,那个熟悉的身影,用着熟悉的嚣张步伐,慢慢的跨了出来。 还是一样喜爱黑色的衣裤,即使是在黑暗中,何弼学还是能清楚的瞧见同是黑色却不同的层次感,这八成是他的眼睛接收频率与正常人不同吧? 殷坚的气色还是一样偏苍白,浅灰色的瞳孔显得很明亮,嘴角那抹微微上扬的笑容,直让何弼学想冲上前去…… “你这个白痴!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石破天惊式的一阵怒吼,何弼学气鼓鼓的冲上前去,分不清自己是想好好的拥抱对方,还是狠狠的揍他一拳。 在两方人马同时惊呆的情况下,殷坚却是神智最清醒的人,他先是看清楚了情势,确认了何弼学平安无事之后,巧妙的闪躲那个家伙真的挥过来的一拳,殷坚一把紧紧的抱住对方,那么样的用力、那么样的紧密,仿佛两个人在那一瞬间已合而为一。 “你没事就好……”不知是叹息还是松了口气,殷坚在何弼学颈边轻轻的吐出这几个字,后者微微一愣,他听出了殷坚语气中的不对劲。 “你在说什么啊?我当然没事啊。”何弼学轻笑两声,他们只不过分开了一阵子,殷坚怎么就变得儿女情长起来?仔细的瞧了瞧对方,何弼学的神情愈来愈严肃,虽然容貌没有分毫改变,五官依旧帅的无法无天,可是殷坚的头发变长了,那种长度,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留成的。 “坚哥,对我而言,我们只不过分开了一会儿,但是……对你而言却不是?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脑筋一向动得很快,何弼学马上回想起,当初殷坚魂飞魄散时,对殷坚而言也许只是一眨眼,可是何弼学却足足等了他大半年,阳间、阴间的时间并不相等,他只不过晚了殷坚几秒钟跨过来,也许他们之间已经相差了好久、好久。 “你没事就好。”又是轻轻的一句,殷坚眷恋不已的仍然紧拥着何弼学不放,光是再听见那一声“坚哥”,什么都足够了,至于对他而言,两人分开了有多久,他已经不在乎、也没必要去在乎了。 “你这个笨蛋……”轻轻搔了搔殷坚的长发,何弼学倚在他的颈肩处低声笑着,如果对方不想提起,他就不会多问,他了解殷坚,这个笨蛋的个性就是这样,天大的委屈都会往自己的肚里装,何弼学选择由着他去逞强,反正装不下去的时候,他会在一旁陪他。 “呃……你们……你们不是死敌?”终于回过神,索亦愣头愣脑的瞪着一身白色长袍的何弼学,圆圆亮亮的大眼睛现在呈现弯弯的一直线,一深一浅的酒窝印在脸颊上,看上去一点威胁性都没有,有可能是那个预言中的白光巫师?偏偏他又握着日月星令牌。 “我们为什么要是死敌?”心情大好的何弼学,不吝惜的又一次展露笑容,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为什么他听得懂这些人用的奇怪语言。倒是一旁仍然戒备中的元岚丹夏发现,殷坚与何弼学两人交谈的极快,显然的,他们来自同一个世界,他们才是一国的。 “你要到废墟,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要找他?”死敌间也有属于死敌间的默契,索亦与元岚丹夏不可思议的异口同声质问,对象正是那两个还抱在一块儿难分难舍的祸首。 “是啊!”这头何弼学心无城府的回答,未了又补上一记笑容,跟着拉走殷坚说悄悄话,再也不理会这两方大眼瞪小眼互相戒备着的人马。 “他不是说这里太黑,什么都看不见吗?”亦步亦趋的紧跟在元岚丹夏身后,席路终于忍不住的吐出心中疑问。原本一直嚷嚷着看不见,一路跌跌撞撞的何弼学,现在能在殷坚身旁指手画脚,边谈天边健步如飞,这人的适应力也好的惊人。 “不然怎么当救世主……盯紧那些人,我不信任幽恶岬的人,他们肯定会搞鬼。”低声的指示着,元岚丹夏的眼睛盯紧索亦的背影,他们虽然没有真正交手过,但是在元岚丹夏心中,幽恶岬内的居民都一样,全都跟乌里雅一样危险。 另一头,同样也处在警戒中的索亦,担忧的目光则是落在殷坚背上,他原本想要除掉威胁殷坚安危的白光巫师,哪知道这两人竟然是朋友?不,那种拉拉扯扯,时而传出笑声的亲密状,不只是朋友。 “既然殷坚没事,我们是不是要回村庄?”一向主张不与殷坚太靠近的元丝,逮住机会就向索亦提醒。果然不出她所料,殷坚竟然与来自莫林高原的白光巫师这么亲密,他待在幽恶岬的那段日子里,没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真是万幸。 “是的,你们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见鬼似的耳聪目明,殷坚附和着元丝的提议,他知道她对自己一直存有戒心,殷坚并不怪她,相反的很能为她设想,现在索亦的部落面临了随时会被q侵略的危机,这么一大票能征善战的人跟在他身旁,确实不明智。 “是啊!坚哥交给我照顾就可以了!”嘻嘻笑着,何弼学用力的拍了拍殷坚肩膀,后者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谁照顾谁啊? “不,让一堆莫林人在幽恶岬内自由行动?”低声的反驳着,索亦戒备的看着元岚丹夏众人。就像元岚丹夏对他们的不信任,索亦同样对于他们进入幽恶岬的行为感到狐疑,如果幽恶岬内藏有什么秘密,那么他必须在场,至少,他得确认这不会对他的族人有任何危险。 情况就是这么诡异,殷坚与何弼学两人在前头有说有笑的继续往前走,而互相猜忌、警戒着的两方人马则噤声的跟在后头,气氛低迷。 “你怎么会想到来这里找我?”本能的朝着前方走着,偶而停下脚步等何弼学跟上,殷坚对于前往废墟的这条路愈来愈熟悉。 “元岚丹夏派了不少人出来打探消息,有一票人回来说在废墟那里遇上一个黑衣巫师,一听那形容就知道是你。”左一蹦、右一跳,何弼学机灵的闪过地上的障碍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原本应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现在却让殷坚的出现弄得好像很明亮一样,就连地上的小石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算你机灵。”低声笑着,殷坚很享受这种时刻,他已经过了好一阵子孤独的日子,本来以为自己应该已经习惯了,没想到人际关系还是让何弼学搅和坏了,他竟然会因为听不见熟悉的语言而感到失落?幸好现在与何弼学重聚,这家伙的呱噪程度跟他的撞鬼能力一样有口碑。 “那你呢?怎么这么刚好出现?说起来,你真是这招的爱用者啊……”不以为然的哼哼数声,何弼学说不上来为什么介意,认识殷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方一直都很不平凡,只是他愈厉害,何弼学就会觉得与他的距离愈遥远,毕竟,不管他愿不愿意,自己只是个运气特别差的平凡人而已。 “从他们说到有位白光巫师打败了邪恶女巫乌里雅之后,我就猜到那个人是你了。”现在用着很平静的口气说话,当初听见何弼学消息时,突然加快的心跳让殷坚不舒服了好一阵子,看来,心脏开始会跳之后,好处没得到多少,倒是麻烦增加很多。 “喔?没想到我在你心中评价这么高!”掩饰不了的得意语气,何弼学有时也很佩服自己,虽然一再遇到怪事、凶险,但总会平平安安、逢凶化吉啊! “我是对你那个“无差别衰别人的霉运”非常有信心!”又一次低声笑着,打从两人重遇之后,殷坚心情愉快的可以用心花怒放形容了,只是表面上,他还是努力维持住自己又酷又帅的形象。 “喂……”撇撇嘴,何弼学停下脚步,他也有脾气啊!不要动不动就讥讽他的霉运,没人想生来就多灾多难的,更何况,他若不是撞鬼撞得像吃饭喝水一样频繁、简单,他与殷坚也不会相遇甚至相恋啊! “总之,我一感觉到你有危险,就立刻赶过来了。”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略侧着头,背在身后的手稍微的动了动,殷坚可以肯定何弼学明白他的心情,果然,后者想也不想的连忙追上,十指紧紧相握。 “喔喔!这是什么?”就像昆虫让灯火吸引般,何弼学也是本能的向着光亮之处靠去,殷坚心差点跳漏一拍的赶紧将人揪回来,这家伙真的比单细胞生物还要更加的单细胞啊!脑子该转的时候竟然停摆了。 “别碰那些灰雾,否则你就 恋耽美 分卷阅读67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道死活!”殷坚冷冷的警告,对象不只是何弼学,还有那些来自莫林高原的人,废墟这里虽然不如幽恶岬的其它地方黑暗,但这不代表它不危险,空气中飘散的灰色浓雾,沾了过多是足已致命的。 小声念着九字诀,最后低喝一声“破”,灰色浓雾立即散开一处开口,殷坚拉着何弼学小心的钻入,后者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用着欣赏的目光盯紧殷坚的背影,他在念咒的时候总是特别帅气啊!也只有在这种时刻他才会胜过自己一点点。 “喂!你们还不快进来?殷坚没那么本事,可以让这个开口维持很久啊!”虽然是实话,但是何弼学的老实还是让殷坚很不是滋味,用得着这样灭他威风吗? 互看一眼,元岚丹夏及索亦在彼此的眼神中读到猜忌,可是又不愿就此认输,赌口气似的牙一咬也跟进了废墟。两名带头人都进入了,其余人马没理由留在外头,即使他们一再被告诫不能靠近废墟,最后还是通通破诫了。 这里虽然被称作废墟,可是在何弼学眼中看来却像个宝地,巨大、古老又破败得厉害的建筑物,到处是倾毁的石碑、石柱,再搭配四周时聚时散的灰色浓雾,最后让一片漆黑包围,活像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在角落里冒出个什么怪物一样,何弼学只觉得自己肾上腺素飙升,兴奋的心跳、呼吸加快。 “职业病少犯了!你现在不在阳间,就算在,你也不是灵异节目制作,你的节目被停了,忘了吗?”冷不防的一桶冰水当头浇下,殷坚特别的嗓音说那些风凉话时,总能让人不寒而栗,冷颤连连。 “我们不在阳间?你确定?”虽然自己也万分肯定这里不是阳间,但是何弼学忍不住的就想跟殷坚唱反调,可能只有他们两人在使用这种相同的语言,就算是斗嘴、耍花枪也觉得悦耳好听。 “你仔细看那些灰雾,想到什么了吗?”习惯性的捡起一块石板研究着,殷坚随手指着废墟外头飘散的灰雾,何弼学刻意的瞪大眼观察,随后惊讶的张口结舌, 他终于明白为何殷坚会一口咬定这里不是阳间,他甚至可以猜到这里是哪里,那些被灰色浓雾包围的石碑,慢慢的、一点一滴的化成飞灰被风吹散,这种景象他曾经见过,永远不会忘记。 “是的,那些灰色浓雾很像你在阴间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被灰雾沾多了,你也会被分解掉的。”知道对方了解了,殷坚点点头的说着,他真的很不愿回想起那段魂飞魄散的日子,那种努力的将自己一点一滴拼凑回来,又让一阵风给吹得四分五裂、烟消云散的感觉真的很差。 “可是……可是这里很不像阴间啊!我到的那个地方,有水、有桥还有个很现代化的城市哩!”摇摇头的反驳,何弼学迟疑了许久,他并不是真的不相信殷坚,只是一时半刻间,很难接受“这个阴间”就是“那个阴间”。 “你到过阴间很多地方吗?”完全无视其它人,殷坚自顾自的与何弼学讨论着,毕竟,这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事,至少,他得平安的将何弼学送回阳间。 “当然没有……孟婆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送我到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跟着我就随着白光回到阳间了。”用力的摇摇头嘟嚷,何弼学虽然神经比油管还粗,但还不至于不要命的没事游历阴间。 “这就对了!你怎么知道这里不是?”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殷坚等待着何弼学的辩驳,也许基于同样的理由,能多说一句、多听一声,前者就会觉得很快乐,即使是吵架也无所谓。 张口、闭口、张口、闭口,何弼学像只离水的鱼似来来回回几次之后,脑子瞬间像切换模式般的同意了殷坚的论点,神情严肃、坚定的比比手势,要对方继续往下推论。反倒是殷坚,原本准备好继续辩解的言词全都被迫咽了回去,愣了一愣,不管两人相处多久,他还是跟不上何弼学的跳跃式思考。 “看看这张地图,只描绘了莫林高原及幽恶岬,这并不是他们偷懒的结果,而是……这个世界就只有这两个地方,你觉得可能吗?”摊开一张地图,殷坚仔细的向何弼学解释着,后者很惊奇的发现,幽恶岬所使用的地图,与他手上来自莫林高原的一模一样,同样也是一大片黑色的部份正在慢慢扩散。 “你怀疑什么?” “我不是怀疑,是合理的推断!” “知道啦!快说!” 停了一会儿,殷坚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拉着何弼学到倾倒的石墙旁指指点点,上头的文字扭曲的跟蚯蚓一般,何弼学翻了翻白眼,殷坚认为他看得懂吗? “这里写着“什么、什么之门”……” “什么?什么之门?” “不要挑我语病!那句我没翻出来!总之,这里像是什么门之类的地方,可以通往别处,就好像我们从阳间意外的跑到这里。” 殷坚愈说愈兴奋,苍白的脸颊上意外的有血色,何弼学忍不住好玩的盯着直瞧,看来,心脏开始跳动之后,殷坚愈来愈像个活人。 “你想想,假如阳间描述地理位置的方式是“远、近”,那么……阴间也许是“纵、深”……” “你是说……像高楼一样,一层一层?” “不然为什么要叫十八“层”地狱?” 冷不防的冒出这一句,殷坚与何弼学两人愣了一愣,跟着相视大笑,前者更是频频摇头,看来,何弼学的口水吃多了,连他都开始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起来。 “那我们现在呢?”几乎笑得喘不过气,何弼学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好玩的开口追问,他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爱殷坚了,这家伙简直可爱透顶啊! “找出最接近阳间的地方,也就是你曾经到过的地方,黄泉、奈何桥,然后……从那里回去!”小声的交头接耳,殷坚与何弼学无视旁人自顾自的讨论着,你一句、我一句心情愉快的一点也不像他们被困在一个不知名的世界中。 另一头,元岚丹夏好奇的拉长着耳朵偷听,对于这样语言听来很陌生、心里却明白到底在说什么的情况,她竟然也就这么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听见殷坚向何弼学解释着石墙上的字句时,甚至忍不住的凑上前去指正。 “那个不是“门”字,而是“界之镜”。”指着一长串在何弼学眼中看来歪七扭八的文字,元岚丹夏好心的指正。 “什么界之镜?” 并不觉得被轻视,相反的,殷坚很感激元岚丹夏的参与,这毕竟不是他熟悉的文字,他虽然对于骨董颇有研究,但是像这类接近于巴利语的文字,可能要像吴进那种级数的考据狂,才有可能正确的翻译出来。 “上面没有说,字已经被破坏了,只知道是一面镜子。”回答的是索亦,他与元岚丹夏虽然算是死敌,却使用着相同的语言及文字,元岚丹夏懂得,他当然也懂得,没理由让她回答殷坚的问题。 “镜子?”东张西望,何弼学努力的审视着整座废墟,妄想在这里找出一面像样的镜子来。 “嗯……这很有道理,镜子及水,一向是连系阴阳两界的最佳媒介,你想想,有多少鬼故事跟镜子或水有关。”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殷坚点点头同意,这更加深了他的推测,真的可以从废墟回到阳间,当然,得趁着废墟还没变成废墟之前,这里他来过无数次了,别说是镜子,连件完整的东西都不剩。 “好吧……我知道镜子跟水是连通阴阳两界的媒介,但是这位帅哥,请看看四周,哪来的镜子?”何弼学尽量用着温和的语气泼着殷坚冷水,在外人面前,总要替他保留点面子。 “这个废墟没了,总会有别的地方有!”脸上挂着得意又自信满满的笑容,自从与何弼学重遇之后,殷坚相当不吝惜自己的笑容,又或者,打从他开始有心跳、呼吸之后,确实比较难以掌握自己的情绪,看来,他正逐渐的转变成一个正常人。 “还有别的废墟?”元岚丹夏及索亦异口同声,跟着嫌恶的彼此互瞪一眼。 他们会这么惊讶,倒不是不清楚另外还有几座类似的废墟在莫林高原附近,只是看殷坚的模样,似乎他掌握了更多他们所不知道的情报,实在不能太小看这个神秘的巫师。 “这家伙很厉害的。”卖力的点点头,何弼学用着推销似的口气称赞着殷坚,后者不领情的只是白他一眼。 翻了翻随身的背包,殷坚找出了几颗奇怪的小石子,何弼学很惊奇的瞪大眼,那些石子被磨成殷坚惯用的金钱模样,这家伙就连到了阴间都这么变态,如果给他找到烟丝的替代品,只怕他会当场呼起来。 “我查过了。”殷坚一边说着,一边将金钱状的小石子在手中抛了几下,接着扔到摊开的地图上方,金钱状的小石子像是有灵性似的,滚到了特别的位置停下,跟着发出微弱的亮光,其中一个点颜色特别刺眼,何弼学看了看元岚丹夏,又看了看索亦,从他们惊恐的目光中正确无误的猜出,那个刺眼的亮点,正是他们现在所站的废墟。 “除了这里,还有靠近莫林高原的几处废墟已经证实了完全被毁,剩下的几处,我们还有机会!”浅灰色的瞳孔闪耀出异样的光芒,殷坚跟何弼学相处久了,也让他感染到绝不放弃的习性,他一定会找到出路让他们重返阳间。 “你真像是问米的神婆啊……”干笑两声,看见殷坚背后都冒出熊熊烈火,何弼学这一回很识相的不泼他冷水了,况且,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相比之下,他还是比较喜爱阳间! “殷坚,已经很晚了,我们得起程赶回村庄去。”观察了四周好一会儿,索亦终于还是打断了殷坚与何弼学的讨论,像这样没有意义、没有营养的闲谈,回到村庄里继续说也是一样的。 “晚?”抬头看着一片漆黑的森林,何弼学摆出一脸夸张、欠揍的惊讶表情。 “没礼貌!不要挑别人语病!……索亦说的没错,我们之前在q手中抢回孩子,那些家伙不会善罢罢休的,还是早点回村庄防范。”顺手推了何弼学后脑一把,殷坚拎小鸡般的将人提了起来,他也不太放心村庄里的老弱妇孺,如果因为他的关系,害得索亦的部落面对q的侵犯,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你们跟q为敌?”不能说不惊讶,元岚丹夏分不清是猜忌还是好奇的瞪着索亦。来自莫林高原的子民,长年与邪恶女巫鸟里雅战争,那个女人除了擅用法力之外,还常常联合q这种生物来攻击他们,虽然q十分畏惧光明,在被光明包围的草原上战力其实不那么强,但元岚丹夏他们已经够胆颤心惊了,那种恶心的生物破坏力实在可怕。 “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们被掳走而不管吧?况且,们没那么恐怖!”一声冷哼,殷坚的语气中隐含着他特有的自信,何弼学只是微微笑的望着前者,他比谁都了解这个外冷内热的家伙,早已习惯将所有责任扛在肩上,拯救世界只不过是例行公事。 “知道你厉害啦!我们可以走了吗?你不是说“天色已暗”?”咯咯笑着,何弼学觉得自己这个笑话很有趣,只可惜听不懂的人没反应,听得懂的那位不买帐,只好摸摸鼻子,干笑两声的跟在大队人马之后离开废墟。 东拐西拐的走了几步,索亦突然神情紧张的停下脚步,跟他一同前来的弟兄们纷纷张起长弓,惹得另一票人马,元岚丹夏的部队也跟着取出折迭弓,噤声的等在一旁。 彼此之间用眼神交谈着,元岚丹夏握着折迭弓的手,掌心不由得冒出冷汗,虽说他们出发之前,曾立誓要保护救世主,也就是白光巫师的安危,但跟随他冒冒然闯入幽恶岬,确实不够明智,像现在,她完全不能掌握究竟发生何事,万一索亦心怀不诡,那他们莫林高原的勇士们有可能就这样全军覆殁了。 “有嘶嘶声!”说话的竟然是何弼学,掩饰不了内心的做恶,脸色一阵苍白,当初遇上q的过程太惨烈,在他心底留下了不可抹灭的阴影。 “绕路吧!”低声的提议,殷坚并不是害怕,只是他的大日如来金轮咒需要强大的灵力来驱动,以他现在的身体,再施展一次,只怕消灭不了q,反而消耗大量的灵力之后,呈现不死不活的模样会拖累其它人。 看了一眼殷坚,索亦同意他的提议,对方的气色确实不好,还不知道潜伏在黑暗中的q数量有多少,如果只有一两只那还好,万一倾巢而出,少了殷坚一击必杀的大绝招,只怕他们这群人没有还击的能力。 “跟我走。”比着手势,索亦领着其它人,朝另一个方向悄声潜去。 “我想,我们暂时安全了!”噤声走了一段路之后,席路侧耳听了一会儿,终于松了口气。一路上虽然不时听见尖锐的嘶嘶声靠近,但是索亦总是能领着他们巧妙的避开,居住于幽恶岬之内的子民,天生就是狩猎的高手。 “是的,这里靠近另一个部落,只是……我不想去打扰他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如果有什么危险,往那个方向逃,可以进入村庄求救。”索亦好意的说着,幽恶岬内不像莫林高原属于统一的局面,各个部落都有各自的首领、制度,非到必要时刻,他们很少互相打扰,一直都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 不以为然的翻了翻白眼,元岚丹夏很不欣赏索亦使用“逃”这个字眼,只是碍于何弼学的面子上,并没有发作,和她的部队将士们随地坐下休息。 另一头,殷坚时不时注意着何弼学,他担心对方不能适应幽恶岬里暗无天日的情形,只是这位习惯上山下海的前灵异节目王牌制作人,比殷坚更加的如鱼得水,何弼学才是那个累了就能躺下,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热血男子,反倒是殷坚,这位有点小小洁癖的天师,一说到要在野外露宿,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别绷着一张脸啊!其实这里也挺不错的,乌漆么黑的很有情调哩!”咯咯的低声笑着,何弼学故意逗弄着殷坚。 两个人愈走愈僻静,竟然让他们找到一小洼池水。伸手不见五指,即使插了几根水晶,池水的四周也仅有几丝幽幽的青光,在这里情况下,只有何弼学这种神经粗得惊人的家伙,才会觉得有情调,心情愉快的拉着殷坚坐在池畔聊天。 “你实在很乐观,一点也不担心我们永远被困在这里?又或者……阳间已经毁了,我们就算找到方法也回不去了?” “阳间自爆了?我看你一点也不担心啊!所以我也不担心。” 回答的理所当然,面对何弼学的完全信任,殷坚不知该觉得高兴,还是觉得对方只是懒得用脑,只不过关于阳间的问题,殷坚曾经很认真的思考过,他跟殷琳之间还有百日金钱的连系,所以他可以感应到对方一切平安,相对的,殷琳应该也知道他的状况。 “我见过席路使用这黑色的石头加温,把它们这样再这样,然后就会那样……” 一点也没注意到陷入沉思中的殷坚,何弼学蹲在池水旁搓着那些黑色的石子,等它们温度升高之后,再一颗颗的扔入池水中。 “何同学,你在干嘛?”意识到对方根本没理会自己,殷坚绷着张俊脸没好气的瞪着那个有着不成比例大眼睛的年轻人,这么大个儿了,蹲在池边玩石头的画面他竟然会觉得可爱,殷坚用力的甩了甩头,自己真的病人膏盲没救了。 “嘿!水变热了耶!你要不要泡一下?”火力全开、热力百分百的笑容,何弼学大方的邀请着,殷坚则愣在当场,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又在干嘛啊? 长长的呼出口气,慵懒的伸了伸四肢,殷坚不敢相信自己最后竟然让何弼学说服了,只能说,能泡一场热水澡,对他而言吸引力真的是太大了。 “呼――真是舒服。” 何弼学几乎呈现大字的摊在池子里,心满意足呻吟两声。 “你还真是大方啊!”摇摇头的低声笑着,殷坚不知道该称赞何弼学豪迈还是骂一声没神经,这又不是温泉池,用不着这么享受吧? “这样确实舒服嘛……嗯……” “不要发出这种声音!” “干嘛?” “闭嘴!安静泡你的澡!” 好玩的瞪着殷坚,何弼学发现新大陆似的游到他身前,心跳加速的缘故,让殷坚原本一直很苍白的脸,难得的泛起一抹血色。 “哇塞!坚哥,你会脸红耶!”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殷坚的脸颊,何弼学带着笑意的话语让殷坚的体温上升了不少度。 “混蛋!你的血液不会循环啊?”尴尬拍开何弼学的手,殷坚还不是很习惯呼吸、心跳带给他的改变。 “啊……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忘了说……”舔舔薄唇,水气让何弼学不成比例的大眼睛看上去更加的水汪汪。 “什么事?”两人凑得有些近,池水将两人的体温又拉高了不少度,殷坚也不自觉得向何弼学靠去。 “管他……”这种时候脑子若是还会思考,那他就不叫跳跃式思维的何弼学。 四办薄唇之间的距离愈缩愈短,呼吸间轻易的嗅着彼此熟悉的气息,眼看着两人的身影就要交迭…… “喂!” 幽幽冷冷、飘飘忽忽的嗓音突然间杀出,一名唐朝仕女装扮的女子蹲在池子边瞅着他们,吓得何弼学与殷坚连忙弹开,一个重心不稳双双栽进池子底。 “喂!你谁啊?怎么会突然冒出来……咦?公主?李b公主?”呛了好几口水,殷坚顾不得自己帅气的形象,冒出水面后就是一阵破口大骂,认了半天才认出这位唐朝仕女模样的年轻女子,正是大唐的那位既被盗墓又断头的李b公主。 “我不是突然冒出来啊!我一直附在他身上。”羞红了一张俏脸,大唐公主李b揪着自己的衣袖小声的说着,大眼时不时的瞄向殷坚。 “附在何同学身上?……何同学,你怎么有这么变态的嗜好啊?”一想到她可以自由附身、脱离,足见断头公主的神通广大,自己跟何弼学相处这大半天,她可能全都瞧在眼底,殷坚愈想愈火,何弼学真是太超过了,啥时养成这种暴露的坏习惯?他还没那么没神经,让人看个精光可以不当一回事。 “喂!你还敢说我?是谁跟断头公主订那个狗屁协议,让她附在我身上找她的前世情人?你还有脸提!”终于想起是哪件事情忘了说,何弼学用力戳着殷坚的胸膛,是哪个白痴把事情搞成这种地步的?当初在订协议时,怎么没想到情况会演变成这样? “是吗?”干笑两声,殷坚试图蒙混过去。 他对“弱小动物”向来都没辄,这位断头公主死时还不到二十岁,清清秀秀又哀哀凄凄的只想等她的前世情人,殷坚一个心软就答应了,毕竟,他占用的是她前世情人的身体,“那个殷坚”确实和她有一段情缘,就算自己“这个殷坚”对她没有感觉,但总觉得有责任要照顾她,至少,让她有个栖身之所,安心等待、找寻自己的前世情人。 “不要想用傻笑混过去,你不适合用这招!”冷哼数声。才刚说完,何弼学与殷坚就忍不住的大笑起来,现在两人的情况好像完全反过来,过去,都是殷坚冷言冷语的凶他,现在难得有机会让何弼学好好威风一下。 “这不太可能啊!殷家的道术能让她安静的待在你心底,怎么能轻松脱离?” 看了看大唐公主李b,殷坚好奇的打量着她,很难接受自己道术失灵的结果。 “应该是来到阴间的关系!”何弼学扬声补充,他们也是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之后,断头公主才开始神出鬼没。 “喂!你们两个不要不理我啊!”用力的招了招手,大唐公主李b半虚半实的身躯努力的吸引那两个又在那里自顾自讨论得很专心的家伙的注意力。 “又怎么啦?”没好气的白了断头公主一眼,反正都被看光了,何弼学显得很大方,一点也不遮掩了。 “有人快过来了,你们……你们确定还要这样赤身露体?”羞红着脸,大唐公主李b半转身过去,可是眼光仍然不由自主的撇向殷坚。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异口同声的惊叫,这两个缺乏警觉性的家伙终于舍得离开温热的水池,慌慌张张的爬起来寻找衣物。 听着元丝回报的消息,索亦的神情愈渐凝重,就连另一个阵营的元岚丹夏都不免受到感染,跟着紧张起来,两方人马纷纷拿出武器戒备着。 “怎么了?” 依然低沉,但是带点紊乱气音的嗓声传来,殷坚好奇的追问。他与何弼学两人匆忙的换好衣服赶回来,两人显得有些衣衫不整的狼狈,再加上热水浸染的关系,两人的双颊都泛着不自然的红潮,看上去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盯着两人好一会儿,索亦的表情忽明忽暗了一阵子,最后终于皱了皱浓眉放弃追问。 “元丝特地先进到村庄里打声招呼,以防我们需要协助时会措手不及。”索亦恢复首领般的气度,平静、简短的说明,殷坚同意的点点头,他一直认为在这方面,索亦确实是出色的领导人,比起何弼学这种神经兮兮说风就是雨的上司,自然比较能让人信服。 “然后呢?”甩了甩半湿半干的头发,何弼学搞不懂这些人说话为什么总是这样?明明可以一句解决的,非得旁人问了之后才肯继续往下说,直接一点不行吗? “村庄里有古怪。”回答的是元丝,她是个很谨慎的人,谨慎到说话都会斟酌字眼,这一点,殷坚也了解,所以对于元丝选择用“古怪”而不是“危险”感到狐疑。 “古怪?去看看!”行动力永远是第一流的何弼学,连考虑都不多加考虑,想也不想的就打算进村庄去瞧瞧。 殷坚早就习惯他这种脾气,反正在阳间也没少撞过鬼了,来到阴间应景一番也是应该,已经不打算阻止他,只是认命的跟在他身后,倒是来自莫林高原的元岚丹夏,气力吓唬人的将何弼学扯到另一头去。 “你……你打算进到村庄里?连她的话你也信?她是幽恶岬的人啊!万一是陷阱……”气急败坏,元岚丹夏认定了何弼学是石碑预言上的救世主,他将会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努力带给莫林高原和平,但是她不相信殷坚、幽恶岬那群人会是战友? “信的话只是古怪没有危险,不信的话岂不是更没危险?”呵呵笑了笑,何弼学是那里有危险就往那里闯的个性,更要命的是,他还有本领让一票人跟着他去送死,没想到来到阴间,这个本事不减反增。 元岚丹夏阻止不了他,反倒让席路那些人摩拳擦掌,年轻人该死的血气方刚,喜爱探险、冒险是天性。 “你怎么会是湿的?” 靠得近了,席路好奇的问了一句,何弼学的发稍还在滴水哩!“洗澡啊!很奇怪吗?”理所当然的回答,胆细胞被训练得愈来愈粗勇,在什么恶劣的情况下,何弼学都能像蟑螂般存活着,甚至自得其乐、随遇而安。 “在这种地方?你……你不怕池子里有食人草啊?”元岚丹夏及席路异口同声的尖叫,音量大得刚巧能吸引到索亦那个阵营的注意力。 别说元岚丹夏及席路这么震惊,就连索亦都不由得埋怨的瞪了殷坚两眼,幽恶岬不是个普通的森林,里头藏有多少可怕的不知名生物,就连幽恶岬的子民自己都说不清楚,这两人竟敢没神经的随便跳下水池,没死真是算他们命大。 “食人草?” 这回换殷坚及何弼学异口同声,前者是狐疑,后者是惊喜,殷坚忍不住的又推了何弼学的后脑袋一把,这家伙可不可以别挑奇怪的事物来亢奋。 “干嘛啦?……你不觉得很新鲜吗?食人草耶!”翻翻找找的搜出dv,何弼学一看见电池格度只剩下可怜兮兮的一小格,哀求的大眼睛立即瞟向殷坚,他已经习惯了殷坚的无所不能了,或许这家伙在阴间里会多项功能,充电…… “我长得像干电池吗?”白了何弼学一眼,殷坚自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 “不行就不行嘛……用得着凶人吗?”撇撇嘴,何弼学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好心爱的dv。 “拜托你清醒点,你的节目已经停播了,“前”灵异节目王、牌、制、作!” 耍起尖酸刻薄一向是他们殷家的拿手本事,殷坚狠狠一剑戳得何弼学血格全失。 一行人鱼贯的进入村庄,就像索亦的部落那样,两旁都是独立的房子,路边插着泛着青光的水晶,空无一人的宛如鬼域。 “喂――――有人在吗?” 突然间,石破天惊的招呼声吓得众人心跳差点停了,索亦气得直想掐死毫无警觉性的何弼学,哪知道殷坚也很过份的随便开门进入查探,一点也不担心黑暗中潜伏着什么危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长叹口气,索亦不敢对殷坚发脾气,只好跑来质问何弼学,似乎遇上他之后,殷坚也变得古古怪怪,做事冲动起来。 “地球人啊!”不是很认真的回答,何弼学随口胡诌着,紧跟在殷坚身后也在翻翻找找的探查着,小屋里的摆设很奇怪,像是有人突然间离开一样,食物仍然摆在桌上,但是已经发出酸味,看来主人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 “整个村庄都这样,好像一瞬间所有人都离开了。” “而且很匆忙,东西都没有收拾。” 有太多次这种经验了,殷坚及何弼学两人很快的进入状况,连生来就是护卫命的席路等人,也都跟着帮忙搜索,这个村庄不明原因走得一个人都不剩。 没有血腥味、没有打斗的痕迹,殷坚凝重的看着四周,他不担心潜伏在黑暗中的敌人,就算是大批的q攻进来都无所谓,他有自信能保护得了何弼学,保护得了这里的众人,就担心有什么疾病,或者更可怕的法力,能让一整个村庄的人全部消失。 “这里不像让q攻击过,怎么办?离开这里?”握紧长弓,索亦有责任要让那些跟着他来的子民们平安的回到部落,他不能大意。 “我想留在这里将事情调查清楚,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也有可能在你的部落里重现一次,我不想让那些孩子们冒险。”沉吟了一会儿,殷坚下了个决定,即使他自己不承认,在心底,还是将索亦的部落视作自己的朋友、亲人了。 说完这番话,殷坚望了何弼学一眼,他唯一会牵挂的只有这家伙的安危,不过那位圆圆脸、大大眼的年轻人,像殷坚肚里的蛔虫般只是耸耸肩的傻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别想撇下他,有难同当、有祸一起闯。 “这下好了,可以不必幕天席地了。”伸了伸懒腰,何弼学刻意摆出累坏了的表情率先走进一间小屋里。 殷坚万分了解他的微笑不已,何弼学那点小心思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会这么大力赞同进入村庄的最大原因,是因为真正能倒地就睡的是何弼学何大制作,而殷坚这个洁癖鬼没这种本事。 可能是真的累了,何弼学沾上床之后,没过几秒钟真的睡得天塌不惊,陪在他身旁研究着破碎石板的殷坚,先是微微笑的将人搂得再靠近些,嗅了嗅对方身上熟悉的气味,再听着那规律的微弱鼾声,一种莫名的安定感袭来,殷坚也觉得自己的眼皮愈来愈重,最后忍不住的躺下,也跟着睡得天塌不惊。 时间不晓得过了多久,殷坚很少睡得这么沉,一直到那个脚步声几乎到他耳边时,殷坚才猛然惊醒,一时半刻之间还爬不起来,何弼学睡相奇差像只八爪章鱼似的整个人趴在他身上,殷坚没好气的将人推开,他讨厌骑乘式啊!为什么就连睡着了那个笨蛋还这么不安份。 “你想干嘛?”冷哼一声,殷坚浅灰色的瞳孔盯牢他的猎物,元丝浑身僵硬的不敢多挪一步。 “那是日月星令牌啊!你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吗?我们不该让那个白光巫师继续持有……”咬咬牙,元丝豁出去的说着,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幽恶岬的子民、都是为了索亦,那些来自莫林高原的人肯定别有居心。 皱紧俊眉,殷坚不怎么认同的回瞪着眼前这个女人,他一点也不相信这柄让何弼学拿来当登山杖的东西有这么大威力,再说如果发生什么,他肯定是站在何弼学这一方,就算是陌生人,他也做不出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 恋耽美 分卷阅读68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洁癖不仅是生理问题,同样也是心理问题。 “让我逮到了吧!就知道你这个女人不安好心。”正打算退出房外的元丝,却让怒气不息的元岚丹夏挡在门前,她注意她一整晚了,果不其然。 折迭弓响起振弦声,元岚丹夏警告意味的扣了扣板手,听到吵杂,同样也被惊醒的其余人马全都挤到一块儿,一瞬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原本就已经互相猜忌的两方,现在全亮出武器指着彼此。 “全都不许妄动!”冷喝一声,殷坚尽可能阻止即将来临的风暴,他一点也不擅长处理这种局面,只是现在的情况,他不能转身就走、视而不见。 “这是误会!元丝,你快退下。”索亦同样也焦急不已,表面上还得维持严肃、稳重,他还不清楚元岚丹夏他们进入幽恶岬的意图,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人盯牢,但是绝不能演变成武力相对,他们的实力相当,一旦开战只会两败俱伤。 “你们在干嘛?”揉揉眼睛,何弼学一脸没睡醒的站在门边,不成比例的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对峙中的两方人马,跟着不发一语的往外头走去。 “何同学!你要干嘛?”不知道先制住何弼学、还是先应付快要打起来的两队人马,殷坚只能低喝一声,看看能不能将那个睡迷糊的笨蛋叫醒,他以为他在哪? 这里是阴间,拜托他别乱跑。 “缴水费!”随便扔下一句,不等众人反应,何弼学头也不回的走远。 打了个冷颤抖了两下,何弼学半梦半醒的打了个哈欠,四周仍然一片漆黑,他只能借着路旁微弱的水晶光芒,找到另一个小池塘洗着双手。 “真是麻烦……一点光都没有……”无聊时就会习惯性的自言自语,何弼学一边搓着双手、一边嘀嘀咕咕的抱怨。 刚刚在睡着时,和殷坚靠得近了,互相蹭了蹭,察觉两人下巴都长出胡渣子,就着池水与水晶的微光,何弼学是不觉得自己的模样变得有多邋遢,但是摸起来的手感确实不太好,以殷坚那种挑剔的个性,肯定又会嫌东嫌西,只是在这种鬼地方,他要上哪去找把刮胡刀啊? 没有刮胡刀、刮胡水这个问题还算小,反正何弼学很少在意自己的外貌,最要命的是他的隐形眼镜快没了,他们在阴间啊!总不能托梦给小姑姑,请她烧个一盒、两盒过来救急吧? 难道他那副被殷坚讥为品味差得天怒人怨的黑框眼镜又要重现江湖了?何弼学心里长叹好几声,怎么有人会觉得跑到另一个时空好玩呢?食、衣、住、行要多不方便就有多不方便,哪还有精神跑去帮别人建立啥帝国,成就什么大事业啊? 泼了泼冰凉的池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何弼学终于清醒许多,望着池水中的倒影,眼睛、鼻子、嘴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五官,只是他愈瞧就觉得愈不自在,那个五官一点也不像他。 用力的眨了眨大眼睛,何弼学惊愕的瞪着池水里的倒影,那个不像他的倒影,一点也没有反应,不管怎么晃动,池水中的倒影完全没有跟随他的动作,何弼学深吸了好几口冷空气…… 他终于发现了他瞪着的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池底的另一个人头,而那个人头也正回瞪着他! “啊啊啊――――――”扯着嗓子尖叫的跑回小屋里,何弼学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 “撞鬼了?”非常冷静的询问,殷坚甚至连头都懒得抬起来,这里是阴间啊! 那位强悍的灵异版雷达没理由不发挥他的特殊功能。 “池子、那边的池子……有人脸……”结结巴巴,何弼学现在回想起来不由得冷汗直冒,池子很浅,一个人没办法躺在池底瞪着他,除非那个人跟纸片一样薄。 “你又跑到水边?……会不会是眼花?看见自己的倒影罢了。”虽然做不到好声好气,但是元岚丹夏仍然想办法安慰着何弼学。倒是殷坚,收拾、收拾随身携带的法器就往外头走去,他一向相信那个笨蛋撞鬼的本事,他如果说有鬼就肯、定、有、鬼。 一行人依着何弼学的指不来到池水边,池子仍旧很浅、很平静,侦查了半天并没有何弼学说的那张人脸。 “我真的没有眼花!”接到众人投过来不信任的眼光,何弼学很受伤的望着殷坚求助,后者只是坚定的握了握他的手,继续察看着四周。 “我信你……你到处撞鬼的衰运,就算到了世界末日都不会改变的!” “殷坚……那不是称赞……” 虽然让殷坚小小讥讽了一下,何弼学心里头还是暖孜孜的,这种被人全心信任的感觉很好,这是他们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才建立起来的默契。 正当何弼学还在那里自我陶醉时,席路眼尖的发现池水的波纹很诡异,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朝着村子游去。 “谁在那里?”冷喝一声,殷坚浅灰色的瞳孔绽放出不自然的红光,这里不比阳间,他感应不到四周是不是有鬼灵妖怪,只是隐隐约约的察觉,村庄里不只他们这群人而已。 “这里太暗了,能不能弄亮点?”扯了扯殷坚衣袖,何弼学提醒着,这样敌暗我明非常不利。 “你绝不能使出大日如来金轮咒!”突然间,索亦激动的制止着殷坚,他担忧对方一意孤行,结果反而坏事,殷坚的体力负荷不了这样密集的使用这道咒语。 “但是你可以!”接话的是元丝,挑衅的看着何弼学,他手中有柄日月星权杖,不会连这么简单的法力都使不出来吧? 茫然的望着众人,何弼学根本不知道该怎么使用日月星令牌,当初烧死乌里雅,完全是断头公主一力完成,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是大唐公主烧死那个女巫的?”真的是心意完全相通,千言万语尽在几个眼波流转间,殷坚当场就猜中何弼学的为难之处,后者诚实的点点头。 口中念念有辞,伸手在何弼学背脊上划了几划,突然间,那位半虚半实的大唐公主李b,就像是让人重击一掌似的自何弼学身体里跌了出来。 “你……” 委屈的瞪大眼,李b泪眼汪汪,殷坚一点都不像她前世情人那样怜香惜玉,倒是一直跟在元岚丹夏身旁的席路,意外的红着耳根小心翼翼的扶起她。 “帮个忙!”字典中可能真的没有怜香惜玉四字的殷坚,只是随手将日月星权杖抛给她。 嘟着嘴,想发发公主脾气又不敢多说什么,李b握紧日月星令牌,跟着杖头的日、月、星快速转动起来,银白色的光芒愈来愈亮。等众人的眼睛适应了这种亮度,看清楚整个村庄之后,不由得连连吸进好几口冷空气…… “老天……这是什么鬼啊?” 墙角、树梢,凡是让日月星令牌光芒照射到的地方,全都出现了人影,不是挂在树枝上,就是平瘫在地上,正常人当然不可能这样,这些让令牌光芒逼出来的人,都像被抽干了骨头、血肉那样,只剩一个皮囊。 “这些……还算是人吗?”压低音量,何弼学紧张的揪住殷坚衣袖,现在他分不清楚自己是兴奋还是害怕。 像是回答何弼学一样,那些薄薄的人囊自顾自的动着,有的沿着墙滑进屋子里,有的平贴在地上一路滑到村外,就好像他们正平常的生活着。 “天取…那些纸片人还活着……”张口结舌,何弼学连退了好几步,让几片薄薄的人囊滑过他脚边,看着他们的五官,何弼学心里一阵说不出的作恶。 “你想,他们看不看得见我们?”也学着何弼学的动作,元岚丹夏连连退步,她从没想过原来被抽干了骨头、血肉之后,人会变得如此丑陋。 “应该是看不见吧?我们之前完全没发现他们的存在。”皱紧浓眉,索亦很不喜欢现在的情形,村庄并不是没有人烟,原本的居民并没有消失,只是变成另一种形态,换言之,他们在不知不觉间被包围了。 “呃……那现在呢?我们用日月星令牌让他们现出原形?会不会……他们也变得看得见我们?”天生护卫命的席路,紧张的将大唐公主李b拦在身后,就在同一瞬间,殷坚他们一行人全都注意到了,那些薄薄的人囊锐利的眼神不带情感的射向他们,这下等于回答了席路的问话,他们因为日月星令牌的关系,互相看得见彼此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 情况太过诡异,就连能征善战的元岚丹夏都有些招架不住,语气微颤的退到何弼学身后,仿佛她的救世主真的能阻挡一切灾祸,只可惜,何弼学的脸色比她更加难看,他以为自己已经见多了鬼怪,没什么可以吓得倒他了,谁知道只不过是被抽干了骨头及血肉,活生生的人就变得如此恶心,何弼学真的太高估自己的承受力了。 就像席路将大唐公主李b拦在身后那样,殷坚也是本能的护住何弼学,虽然他感应不到那些薄薄的人囊有敌意,但这不代表他们不会发动攻击,一行人尽可能的不发出声响、不引起注意的慢慢退出村庄。 突然间,啪的一声,一个人囊不偏不倚的跌在索亦随行的弟兄身上,本来以为只剩个皮囊,应该没什么重量,谁知道竟能重重的将那人压倒在地,一时半刻间爬不起来。 “喂!你不要紧吧?” 一直很习惯于照顾旁人,何弼学根本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对他有敌意,关心的奔到他身旁想将人扶起。 “快!快拉开这个东西,好重……”被压在底下的那人挣扎着,何弼学咽了咽口水,犹豫了半天不晓得该不该动手,那个皮囊的触感摸起来就像真实皮肤一样,只是底下什么都没有,完全违反了何弼学的认知,冰冰凉凉又软趴趴的,恶心得比蟑螂爬满身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底下那人被压得出气多、入气少,殷坚一把推开磨磨蹭蹭的何弼学,本打算一口气拉开那个皮囊,谁知道重量超乎他想象。 看出殷坚的疑惑,索亦也加入帮忙的行列,不只他,就连元岚丹夏他们也好心相肋,一行人吃力的想将人囊拉开,就在此时,那个人囊像是察觉了其它人的意图,突然加快他的动作,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动颈子,将扁平的头颅送到被压倒的那人脸前,下一秒,众人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嘴对嘴的吸干那个可怜人。 “不――” 索亦爆发似的拉开皮囊,可惜迟了一步,跟随他多年的好兄弟已经失去了骨,头、血肉,也变得像纸片一样薄的瘫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没人说快逃?” 僵直在那里,何弼学比哭还难看的干笑两声,原本在村庄里的人囊全都滑了出来,无声无息的将他们团团包围。 “快跑!”捉住何弼学的手腕就跑,殷坚虽然觉得逃跑实在很破坏形象,但现在也不是耍帅的时候了,保命要紧。 “停下、停下!”追在殷坚身后,索亦气喘嘘嘘的拦阻带头向前冲的那两人,殷坚一向敏捷这他明白,但是那个圆圆脸,笑起来还有点傻气的年轻人竟然这么会跑,这就很出乎他意料之外。 “我们这样慌不择路的乱逃,很容易误中陷阱的!”严肃的说着,索亦看了看四周,确认所有人都平安才松了口气。 “刚刚究竟是怎么了?那些……人囊一直都是这样?”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何弼学艰难的询问着,他是不感到害怕啦!但是情景太过诡异,一时之间他接受不了,也许看久一点会习惯。 “不!不是的,我之前曾到过这个村庄,他们和我们……没有分别。”元丝脸色惨白,她认得这村庄里的人,虽然不常连络,也算是朋友,现在看他们变成这个样子,心底一阵难受。 “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将人变成那样?”殷坚指着村庄的方向质问索亦,这一点都不正常,他从没听过有法术能将人变成人囊,除了……鬼格格的长生石。 “你不是亲眼见到了吗?他将人吸干啊!”索亦悲痛的回答,一想到他多年好友变成薄薄的人囊,又是气愤又是哀伤。 “坚哥的意思是,总是有什么外力将他们变成这样,然后他们才去吸干别人吧?”不愧跟殷坚心意相通,何弼学正确无误的问出殷坚心里的疑惑,索亦、元岚丹夏只是茫然的摇摇头,对于道术、法力这种事情,他们知道的比殷坚更少。 “你呢?你知道吗?”又是习惯性的转头望向殷坚,在何弼学心目中,这家伙几乎快跟无所不能四个字划上等号了,这是当然的啊!魂飞魄散了都还能重新众起来溜回阳间,殷坚的命格都不知道是坎坷还是太蟑螂了,怎么弄都不会死。 “我怎么会……”刚想反驳说自己也毫无头绪,殷坚突然灵光一闪的顿了一顿,何弼学的大眼睛瞬间一亮,邪恶的坏笑立即爬上他不符合年纪的圆圆脸蛋。 “想到什么了?” “殷家有道咒语叫“回光术”,跟“玄光术”很接近,也可以看见景象,只不过是看到过去。” “喔喔喔!这是个好东西,快用啊!这样就能知道那些人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面对何弼学的催促,殷坚只能干笑两声的呆站在那里,前者眼睛危险的[了起来,他太了解殷坚这个表情代表什么意思。 “喂……你别告诉我你没学过。” “殷家的道术博大精深嘛!” “你这个半桶水的天师、没用鬼!找什么借口啊?懒惰就承认!小姑姑真的没骂错你,身为殷家的长子嫡孙竟然只学了点皮毛!” 哗啦哗啦的就是一长串责骂,这两人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互相影响,何弼学跟殷坚相处久了,说话也愈来愈刻薄,只不过他一点也没骂错,殷坚总是仗着自己的过人天资,从来没好好认真学过殷家道术,就算静下心来学习,他还会挑三捡四。 “这种没什么杀伤力的道术,学来干嘛?”哼哼两声,殷坚嗤之以鼻,自从认识何弼学之后,他哪天不是身处在水深火热的危难中,“回光术”这类既不能伤人又不能自保的道术,学来也只是浪费时间。 “你……你还敢顶嘴?你学的那些大绝招,哪一个不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 我可不想替你收尸!” “我不会死!” “我不要破破烂烂的情人!” “敢说我?现在是要算总帐是吗?你又好到哪去?” 果然,又一次的无视于其它人,殷坚及何弼学两人嗓门愈来愈大,吵得愈来愈激烈,等在一旁的索亦及元岚丹夏不知是该劝阻还是该帮腔,只有两个当事人自己心里明白,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他们都太在乎对方的安危,所以才会在这种事情上争论不休,相信未来还是会不断发生,不过他们也知道,这样的争论无损于他们的感情,相反的,还是挺不错的沟通兼调剂。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大唐公主李b幽幽的说了一声,眼神有些哀怨的瞟向殷坚,她一直想回到何弼学的身体里,只是殷坚不晓得写了什么符咒在他背上,害得她无法附身上去。 更委屈的是,殷坚从没正眼瞧过她,这让总是被捧在掌心、天之骄女的李b,一时间很难接受这样的待遇。 正当索亦上前想阻止殷坚及何弼学继续的纠缠不清时,元岚丹夏那里突然传出尖叫声,一个平贴在地面上的人囊,正牢牢的捉紧她的脚踝,将她拖倒在地。 “啊啊――”元岚丹夏不愧身经百战,一面尖叫着,一面掏出自己的短刀 刺向人囊,只是锋利的短刀对于薄如纸片的人囊,似乎没什么杀伤力,丝毫不能阻止他继续爬上前,试图吸干她的骨头和血肉。 “快!快阻止啊!”何弼学推了殷坚一把,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这种情况下,像他这类平凡人还是少搅和比较好。 众人七手八脚费力的在人囊得逞前,顺利的拉开了元岚丹夏,只是那个人囊似乎不死心,仍然滑向众人,而且速度极快。 “坚哥!”让席路拉着逃跑的何弼学,意识到殷坚没有跟上,紧急的叫唤几声,后者竟然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眼看着人囊就快滑到他脚旁,吓得何弼学冒出一身冷汗。 口中念念有辞,殷坚突然将一小块水晶插入地里,x时间大地微微震动,跟着地面上冒出许多荆棘阻挡了人囊继续前进。 “快走吧!”微微笑的伸手敲了敲呆愣着的何弼学,殷坚握紧他的手,两人带头领着众人逃开。 “刚刚那是什么?为什么地上会冒出这么多植物?”总算停下来喘口气,何弼学好奇不已的频频追问,他知道殷坚的灵力很高、天资聪颖,但是这家伙从来没好好记熟咒语呀!刚才那招,新鲜哩! “我也是突然想到,向天地借法,荒烟漫草阵!”语气中难掩兴奋,看来殷坚还想多尝试几次,反倒是何弼学,微微的扬高半边眉毛,这不是他“突然想起”, 而是殷司那该死的变态留在殷坚身体里的记忆,像这种因祸得福的事情还是吵来几次为妙,他承受不起失去对方的打击了。 “那些……那些东西为什么对我们紧追不放?”看了看四周,索亦长叹口气,他们完全迷失在幽恶岬里了,现在连他都没把握能不能将众人平安的带回村庄里。 “还为什么?幽恶岬里本来就居住着一群邪恶的东西!”冷哼数声,元岚丹夏靠着席路搀扶,一拐一拐的走近,这番言论引得同是幽恶岬的居民大为不满,两方人马又一次剑拔弩张。 “不!不是这样!我觉得很奇怪……”何弼学不同意的摇摇头,他一直有种很奇特的感觉,只是一时间解释不清。 “怎么了?”一面要拦阻两方人马真的发生冲突,一面又很担心何弼学,殷坚心底长叹口气,有时真想一边各赏一记天打雷劈。 “我觉得那些人囊并没有恶意,真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何弼学只是老实的回答。 “这还叫没有恶意?他们将人的骨头、血肉吸得一乾二净,这样还叫没有恶意?”元岚丹夏不满的叫嚣,在她心中,幽恶岬内的生物全都不是好东西。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大唐公主李b再一次幽怨的提议,她觉得自己从没这样委屈过,殷坚不理她就算了,连其它人都不当她这位公主一回事。 “来吧!我背你!”看着元岚丹夏一跛一跛的行动不便,索亦主动伸出援手。 “你?”戒备的紧盯着索亦,元岚丹夏十分猜忌,不明白他到底有何目的。 “你不是扭伤脚了?席路的身材和你差不多,让他背你太吃力了,还是我来吧!别拖累其它人了!”索亦不容反驳的直接将元岚丹夏背上,后者意外的俏脸泛红,她当将领当习惯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照顾她。 “我们也走吧!……你呆站在这里干嘛?也想我背你?”殷坚动手推了何弼学后脑袋一把低声笑着。 “你省省吧!你以为你比我强壮到哪里?”又是数声冷哼,何弼学先是翻了翻白眼,随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两人并肩前行。 习惯了幽恶岬内的黑暗之后,何弼学开始比较起来,同时觉得很新鲜,虽然这里是阴间,但是有许多习性跟阳间的人差不多,就好比在原本乌漆抹黑的森林里,如果开始看见微弱的水晶亮光,就代表接近有人烟的地方,简单说,这里的水晶算是异常环保的路灯兼手电筒啊!记得重返阳间时,夹带几个回去。 “我真的觉得他们没有恶意,你的“回光术”想起来了没有?我想弄清楚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呀!万一,他们其实是向我们求救呢?” 边走边聊,何弼学还是念念不忘自己刚刚的论调,殷坚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头沉吟,有时会觉得何弼学不合时宜的善良很傻气,不过就是这份傻气,才让自己深深着迷。 “等等!何弼学,你别动!”索亦紧张的喝停两人,何弼学茫然的回过身子,就在这一瞬间,一个人囊不偏不倚的砸中他,正如当初那位不幸的朋友一样。 “阿学!” 殷坚急得瞳孔泛红,手里捏紧符纸,何弼学却打着手势要他别轻举妄动。 “别乱来!他没有恶意!”尽可能的跟人囊保持一定的距离,何弼学十分肯定自己能读懂对方的心理,那些人囊确实不想伤害他。 “他们……他们只是想把我们变成同类,并不想伤害我们!”听着人囊薄如纸片的喉咙发出的短暂音节,何弼学相当讶异自己能翻译出他的话语。 “你在说什么?”殷坚急得就想将符纸射出,但又怕误伤了何弼学。 “因为没有骨头和血肉,所以没有利用价值,q不会攻击他们!”何弼学恍然大悟的高叫着,众人愣愣的互看几眼,用这种方式躲过q的攻击?愿意吗?众人在彼此的眼神中读到了迟疑。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是个俗人呀!有血有肉比较有趣!”干笑两声,何弼学竭力的躲避着人囊,试图婉拒他的“好意”。 “废话太多!五雷轰顶!” 殷坚俊眉一挑,符纸激射而出,虚空之中劈下五道刺目的电雷,轰击得人囊一片焦黑。 “殷坚!你看准点再劈啊,我还不想死!”狼狈的爬起来嘀嘀咕咕,何弼学拍了拍弄脏的衣裤,这家伙的灵力又再次提升了,五雷轰顶的威力比在阳间时更吓唬人。 停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在殷坚的五雷轰顶之后恢复过来,不管是莫林高原还是 幽恶岬的子民,全都紧张的盯着殷坚,他的法力高强的无法形容,唯一不当回事的正是何弼学,真是见多了,全当是吃饭喝水那般平常。 “原来……他们是用这种方法躲避q的攻击。”索亦沉吟起来,虽然并不愿意变成这个模样,但这不失一个解决方法。 “是什么原因,能让他们脱离了骨头、血肉还能存活?”元丝一语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问他!” 何弼学事不关己的指着殷坚,后者突然神情一变,在何弼学眼中看来,就像他的头顶有颗灯泡突然亮了。 这家伙总算没辜负殷司的一番心意,终于想起了“回光术”的咒语怎么念了。 口中念念有辞,殷坚伸手在空中划了个圆,气流像水波似的晃动不已,最后出现一个银白色的镜面。 “哇……这个酷!”何弼学毫不吝惜的赞美着。就看见镜面中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飘扬的衣裙、赤裸着双足跨进先前的那个村庄。 “喂……你觉不觉得她……”殷坚表情阴晴不定。 “眼熟……”何弼学不知该哭、该笑。 “女娲!” 第三话生命树 所谓的皇族血脉其实来自另一个世界,基因中留有想回到故乡的密码,所以鬼格格及断头公主都不约而同的跟长生石扯上关系,目的只是想要回到这个世界,而她们可能都跟女娲有关系。 “女娲!是女娲啊!她怎么会在这儿?她不是去灭世吗?……人间……人间毁灭了?”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何弼学心急的团团乱转,他只享受着和殷坚重逢的喜悦,完全忽略了人间的大危机。 “停!你转的我头都晕了!……阳间没事,我感应得到小姑姑一切平安。” 一行人沿着路旁的水晶指示,慢步又戒备的远离着先前的村庄,同一时间里,殷坚不断安慰着何弼学,强调着人间还没毁灭,况且,人间的事并不是何弼学的责任,他不用把所有事情揽上肩。 “小姑姑平安不代表阳间还在啊!”一想到自己的亲人、朋友,何弼学忍不住的眼眶一红、语无伦次。因为自己过得很好,自然认为其它人也过得很好,一点也没想到阳间的危机仍在,何弼学觉得自私而感到内疚。 “人间毁灭了,小姑姑却还在?你当她是强尸还是脱离三界五行的妖怪啊?清醒点!”轻轻的推了何弼学后脑袋一把,殷坚没好气的解释着,何弼学这个笨蛋完全是关心则乱。 “你们说的阳间毁灭,究竟是怎么回事?”陪在一旁走着的索亦,终于忍不住的开口插话,看来,殷坚及何弼学来自的世界也是麻烦事不断。 向来默契十足的两人对望一眼,最后决定由比较不嗦的殷坚回答,他一五一十的将四件玉器、长生石的传说,以及鬼格格跟殷司是如何胡搞,招致女娲降临即将灭世的事情全说出来。索亦及元岚丹夏等人听得胆颤心惊,说到底,那位创世女神打算亲手毁灭这个世界,并不是她日子闲着无聊没事找事,主要就是阳间的凡人太过糜烂、腐败,人心深处恶念丛生,最后算是自取灭亡。 一直以来征战不断的元岚丹夏及索亦互看一眼,他们也处在互相敌对、自相残杀的阶段,若是这个世界有神灵,会不会在他们一怒之下,这个世界,也就是殷坚他们口中所谓的阴间,也会走向灭亡。 “你们的世界并不和平?”元岚丹夏皱紧眉,她原本期望石碑上预言的救世主能带给她莫林高原和平,但何弼学来的那个世界并不是这样,除了他阴错阳差消灭了邪恶女巫乌里雅之外,他甚至不像是有大智慧的人,元岚丹夏的信心正被啃蚀着,会不会到头来,预言只是空欢喜一场? “岂止不和平,比你们这里复杂多了,阳间的人种多、语言杂,每个人都还有不同的信仰,地球还没自爆真是奇迹哩!”何弼学开着玩笑,他倒不像殷坚这么消极、悲观,何弼学相信凡人会从错误中学到经验,一定能一步一步变好,只要女娲给他们机会,凡人其实罪不至死的,用不着灭世这么夸张。 “说到这个,我一直很疑惑,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同样的文字、同样的语言,你们只是居住在不同的地方,为什么要互相敌视?”殷坚终于忍不住的问出长久以来深埋在他心底的疑问,在他眼中来看,不管是莫林高原或是幽恶岬,根本是同一类人,有什么事情非得用武力才能解决? 两方人马默然的互相对望,他们全都说不出原因,这之间的仇恨已过了一代又一代,再也没人能说清楚、讲明白,只能回答,从他们有记忆以来,就被教导着不与对方来往、相互敌视,至于个中原因,没有人去深究。 “拜托……成熟一点啊!别那么幼稚了,打打杀杀很好玩吗?”看了他们半晌,知道没人答得出殷坚的问题,何弼学“切”的一声翻了翻白眼,他虽然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但也知道和平的可贵,花花草草、小猫小狗都不忍心杀害了,更何况是人?真是一群搞不清楚状况的笨蛋。 一边听着,殷坚忍不住低头微笑,他挺喜欢看何弼学板起面孔训人,虽然这家伙也是小奸小恶还兼色胚,可是在大是大非上头,被教养得极好,天性乐观善良、 爱好生命,如果有什么人还够资格训诫这群好战份子,何弼学绝对是不二人选。 “这个问题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像这样互相合作不也挺好?”看见索亦、元岚丹夏等人说不出的尴尬,殷坚难得当一次好人打圆场,一把将还想继续碎碎念的何弼学拉开。 让何弼学与殷坚这样搅和一番,背着元岚丹夏的索亦,以及让索亦背着的元岚丹夏,不禁沉吟起来思索着,他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真有什么误会,那也是不晓得多少年以前种下的,他们也许真该奸好的想一想,继续互相敌视并不是好事。 带头向前走的何弼学,没念够似的嘟了张嘴,不要看他生了一张圆圆脸还外带两酒窝,虽有着不合年纪的稚气外貌,可他当惯了上司、大哥,像这类教训别人的话,他还蛮常说。尤其认识了殷坚这位殷家的长子嫡孙之后,一有机会表现,自然得好好把握。 “没发泄够?”像只肚里蛔虫般坏笑不已,殷坚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让何弼学更加咬牙切齿。 “这不是发泄,总算认识一场嘛!我不希望阳间发生的事情,在阴间又重演一遍!”撇撇嘴,何弼学横了殷坚一眼,他看起来像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尖酸刻薄又贪财的那位,听说姓殷名坚吧? “这里不归女娲管,应该不至于吧?”殷坚没什么把握的回答,事实上,“回光术”看见的影像,并不能证实那个清秀的女人是女娲,至少,除了长相之外,她身上没一件饰品是他们所熟悉的玉器。 “话是这么说啦!但是说不定她一时多事……哎呀!”何弼学背转身倒退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69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走路,注意力全摆在殷坚身上,一个没留神就撞上什么东西似的哀哀叫。 “怎么了?你怎么这么笨啊?”赶紧将人揪回身边,殷坚小心的检查着何弼学的后脑袋,已经不算太聪明了,再撞就真的变呆了。 “我背后又没长眼睛,哪里会看见有墙啊!”委屈的揉着自己脑袋,何弼学手一指、表情一愣,眼前空空如也,哪来的墙? “为什么停下?”晚了他们几步的索亦众人,茫然的望着殷坚。虽然已经完全迷失在幽恶岬内,但是继续向前走,或许还有机会遇到另一个村庄,总是好过被困在森林里。 “没事,何同学走路不长眼……” “我没有!明明就有一堵墙!” 眼看着这小两口又要为了无意义的事情争吵,其余人很识相不理会,索亦背着元岚丹夏向前走,才跨没两步,两人神情苍白的慌张退回,刺鼻的血腥味弥漫,两人身上分别中无数道诡异的刀伤、剑伤。 “危险!” 殷坚脸色一变,符纸激射而出,冒着金光的火龙飞窜没几步,像是让个肉眼瞧不见的黑洞吞蚀的一乾二净。 “你看见什么了?”紧张的追问着,何弼学熟练的先替索亦及元岚丹夏止血,虽然身为都市人,但是何弼学上山下海惯了,外加撞鬼过妖的经验丰富,让他对急救之类的事情拿手得很。 “不行!看不见!”自然明白何弼学问的是什么,殷坚摸出了金钱状的小石子,念动咒语后摆在眼前,可惜,自方孔中看出去,还是一无所有。 “公主,麻烦你了!”用眼神示意,殷坚并不算温柔的说着,大唐公主李b心底微微叹惜,但又认命的握起日月星令牌,只可惜,就像殷坚的道术一般,光芒过去仍是一无所有。 “连日月星令牌都没用?”席路倒吸口冷空气,机警的将李b拦回身后。 “怪了!我刚刚不过是撞上一堵墙而已,为什么索亦跟元岚丹夏会伤成这样?” 搔了搔头,何弼学不解的向前走去,大胆的伸出手想尝试,殷坚心跳漏了半拍的将人揪回,他能不能少做点让他担惊受怕的事?他的心脏很脆弱的,禁不起折腾。 “不!不是墙,是刀山!”索亦忍痛的咬着牙,一面担忧着元岚丹夏的伤势,是他背着她走近的,她是他的责任。 “不是刀山,是飞剑!”不是故意与索亦唱反调,但是元岚丹夏身上的伤口确实是剑伤而不是刀伤。 “为什么三人瞧见的全都不一样?”自从索亦背着元岚丹夏后就一直不发一言的元丝,皱了皱眉的疑问。自从遇上殷坚之后,各式各样的危险层出不穷,她愈来愈觉得不祥。 “会不会是什么结界之类的?我记得你可以贴几张符之后,不让妖怪进到你家啊!”习惯性的看向殷坚,何弼学不怎么肯定的询问,玄学的世界太博大精深了,不是他这种普通人可以完全明白的。 “不是!结界只是阻挡,不会让你们三人遇见不一样的状况。”摇摇头,殷坚思索了一会儿后肯定的回答。 “那这是什么?我们过得去吗?”东张西望,四周怎么看都是一样黑漆漆,何弼学实在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也不知道这堵“墙”究竟有多高、多长,可不可以越过? “阵法……”再次沉吟,这一回殷坚的语气不那么坚定了。 “阵法?就像你刚刚使的什么“荒烟漫草阵”?”只要是有关殷坚的事情,何弼学就有那个本事记牢,连陌生的阵法名字都能正确无误的说出,殷坚不知该不该钦佩他的选择性记忆力。 “不一样,“荒烟漫草阵”是殷家道术,说是说阵法,但比较像是借用大自然的力量来阻挡敌人,这个阵顾名思义就是利用植物来形成阻碍,目的是抵御,并不伤人。” “哇!擅长用这招的人肯定慈悲为怀……我指的不是你,用不着得意!”何弼学忍笑的看着殷坚因他的一褒一贬,时晴时暗的表情变化,自从他有了心跳、呼吸之后,人性化的十分可爱,再也不像当初那么冷感、像壶烧不开的温水。 “这个什么阵法的东西,真的这么厉害?”脸上恢复了点血色,索亦好奇的疑问着,他知道邪恶女巫乌里雅的厉害,也看见过日月星令牌的威力,但是对于眼前这样摸不着但又实际阻拦他们去路的“阵法”,感到陌生不已。 “这个阵法能够随着人的意念改变,所以缺乏想象力的何同学只是撞上堵墙而已,反而是能征善战的你们,遇到更可怕的东西。”殷坚反讽着,何弼学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以后者的脑袋而言,那不是缺乏想象力,而是想象力太过丰富,有时会因为这样,临到头来反而啥都想象不出来。 “像这样随意念变动的阵法只在一本书上见过……”俊眉忍不住众拢,殷坚怀疑自己有那个本事入阵、破阵。 “奇门遁甲啊?”何弼学天真的回问,他突然觉得这个主题相当有可看性,随后想到自己的节目早就被停播了,原本开心的神情立刻黯淡下来。 “封神榜。”一点也不像开玩笑,殷坚非常冷静的回答,何弼学瞪大了眼睛。 “你在开玩笑对吧?” “没有!……我以为你只是不念书,没想到连封神榜也没看过啊?里头有很多布阵、破阵的介绍。” “动漫版的封神演义算不算?” “不要跟我讨论那种伪物!” 担心这两个家伙又不看情形的吵架,索亦忧心的询问着殷坚是不是有办法通过,他不认为回头会是好选择,只是没头没脑的硬闯,他又害怕有更多人会受伤。 “不,没这么容易。”虽然不甘心,但殷坚仍是摇摇头,如果只有他一人,他会硬闯,毕竟,除了拥有心跳、呼吸之外,他不算是正常的活人,可是现在还有其他人,尤其是何弼学,他不能拿他的生命去冒险。 “我也听人说过,像这样变幻莫测的厉害阵法,破阵讲求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稍有不慎就会性命不保。”大唐公主李b难得有机会发表意见,毕竟是个古人,在这方面的研究自然比何弼学他们还要多,意外的得到了殷坚认同的眼神,羞得她双颊泛起红霞,尽露少女的天真神态,一直自发性照顾她的席路,不由得傻愣愣的望着她。 “要破阵不是没办法,只是……”殷坚话说了一半,眼神看向握着日月星令牌的大唐公主李b,在这里,就属他们两人不完全是活人,既然不是活的,当然也不可能死喽! “不行!别叫断头公主去,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何弼学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惹得李b吃惊的回望着他,她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何弼学老是“断头公主”、“断头公主”的叫唤她,没想到真有什么事情,他倒是第一个替她说话。 并没有感到醋意,殷坚很平静的耸耸肩,他反而没有想太多,两人相处这么久了,他很了解何弼学的个性,这家伙虽然看起来神经兮兮又不大正经,更多时候还像个色胚一样,但是骨子里对女性很尊重,什么粗活、危险的事情,很少让女孩子去做,不让李b去冒险,殷坚能够理解。 “那我去吧!我也不会死。”说着就想动身,何弼学狠狠一把将殷坚拽回来。 “不行!你如果当了,也没办法重开机,到时候怎么救你?”这回,何弼学圆圆的脸蛋上写满关心,他不让断头公主去冒险,没理由让殷坚去送死,都不许去。 “那怎么办?坐在这里干耗着?”脸上难掩笑意,殷坚像是得到什么宝贝似的顽童般笑得意外灿烂,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他很喜欢被紧张、被关心的感觉,尤其像他这种身世,从小没爹没娘,亲戚又不是太喜欢自己的孤独怪胎。 “用你的脑子想,殷家道术这么多,总有一两样能用的!拜托你啊……天师大人,拿出点专业精神来!”动手戳了戳殷坚额头,何弼学像个老妈子似的循循善诱,他终于尝到苦果了,以前为什么不跟小姑姑同气连枝呢?好好的逼这个不思长一进的天师用功,现在也不用呆坐在这里进退不得了。 苦无对策,一行人只好等待殷坚“回想”起有用的咒语。何弼学很感兴趣的观察着莫林高原及幽恶岬的两方人马,虽然还是壁垒分明,但已没有先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了。 这是个好现象,他本来就爱好和平,如果两方人马能化敌为友,从他们开始将这份友谊扩散出去,谁说他们不能和平共处? “喂!坚哥,你觉不觉得索亦跟元岚丹夏其实很相配?” 明知道不该打扰殷坚沉思,但何弼学就是闲不住,来来回回几次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蹭了过去。 “何同学,你想干嘛?听说你是“前”灵异节目王牌制作啊!不是什么红娘节目或者婚友社啊!”每回提起何弼学以前的职业,殷坚总喜欢夸张的强调那个“前”字,惹得对方一阵咬牙切齿。 “不是嘛!如果他们两个头目看对眼,底下人的距离不就会拉近些?”愈说愈兴奋,何弼学跃跃欲试的模样让殷坚好气又好笑。 “你不要多事!乱牵红线会遭天谴。” 拿了几个小石子在地上摆啊摆,殷坚似有若无的提醒着,他多多少少察觉到元丝对索亦的情感,原本就相当有妒心的女人,再加上何弼学横插一脚瞎搅和,殷坚担心事情会愈弄愈糟。 “我听过棒打鸳鸯会遭天谴,怎么牵红线也会?” “总之……总之你不要多管闲事,给我安份点!” 很哀怨的发现,让人忽视久了,居然也慢慢习惯了。大唐公主李b幽幽一叹,撑着日月星令牌好奇的飘到何弼学先前撞上“墙”的地方。她一直很希望能附回何弼学身上,这样一来,她能或多或少分得殷坚温柔的目光,尽管殷坚看的不是她,却也好过现在,再也没人当她是宝,再也没人将她捧在掌心上。 只可惜,殷坚一日不解除何弼学身上的禁咒,她就一日无法回去,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呃……你不要紧吧?”不知为何,席路就是对李b有莫名的好感,总会关心的跟前跟后,他从没接触过这样的女性,倒不是说半虚半实的状态,而是那种优雅、清丽还带点任性、天真的气质,对于在莫林高原中长大的席路而言,李b就像水晶一样,珍贵且神秘。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甜甜一笑,李b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她不只是单纯的美貌少女,她生前正值大唐盛世,那可是个开放且女权当道的年代,像这样玩弄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子,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大唐公主李b喜欢看席路为她发窘、不知所措的模样。刻意向前愈靠愈近……手中的日月星令牌乍然闪耀,同时,一道透明的波纹左右荡开!李b与席路两人目瞪口呆,大气不敢多喘一下。 “怎么了?你们没事吧?” 同样也感受到震荡,殷坚机警的奔了过来。 “不知道!令牌突然亮了起来,然后有股力量向左右散开。”席路指了指何弼学原先撞着“墙”的地方。 “阵法破了?”向来行动快过大脑的运作,何弼学不知那儿生来的胆子,竟然就这样伸出手去晃啊晃。 “喂!你……”殷坚急忙的将人拽回,心脏又差点让他吓停一次,这家伙就不能安份点,少干些蠢事?万一飞剑、刀山仍在,何弼学伸出去的手臂还保得住? “先别急着骂我,阵真的破了!”何弼学当然知道殷坚的脸色为什么难看,但这种事总得有人去做啊,他虽然没什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高尚情操,但也不好意思牺牲旁人嘛! “就这样?这样就能通过了?看来那个什么“阵法”也没什么大不了,还是日月星令牌的威力比较可怕。”元丝不以为然的笑着,语气中还透露出对殷坚的不满,她早就主张将日月星令牌抢到手,可是殷坚却阻止她,现在倒好,握在一个半虚半实,也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手上,万一那位什么公主是另一个乌里雅,只怕莫林高原及幽恶岬的子民,都没好日子过。 “日月星令牌真这么厉害?”何弼学好奇的将令牌接过来把玩,除了质感摸起来像极了四件玉器跟长生石,他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不是这样,除非……”殷坚欲言又止,脑海中有道灵光一闪而过。 “除非什么?” “除非日月星令牌跟摆阵的人有关联,相生相克。” “不懂。” “就像封神榜,慈航道人拿了定风珠破风吼阵,道德真君利用七禽扇破了红水阵,每个阵法都有它相生相克的法器或宝物,日月星令牌和摆阵的人一定有关。” 听着殷坚的解释,何弼学那双不成比例的大眼睛都快扭曲成个心字,他一直都知道殷坚很聪明,没想到会这么夸张,这家伙平日里都在干嘛啊?背书吗? “呃……这其中有点小bug,看索亦他们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了解阵法这类事情,日月星令牌可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呀!你说这之间有关联?会不会太勉强了?” 认真的和殷坚讨论着,何弼学一马当先的跨过那道看不见的“墙”。 知道自己阻拦肯定无效,殷坚只好认命的跟在他身后。何弼学虽然长得一副娃娃脸,可是骨子里挺有保护欲的,到哪都是他在充大哥、照顾旁人,虽然遇到状况时,还是得烦劳殷大天师收拾,但是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何同学,你觉不觉得日月星令牌很……眼熟?”不答反问,殷坚微微皱起俊眉,让他这么一提醒,何弼学认真的思索起来。 第一,日月星令牌的质地很像四件玉器及长生石,如果女娲来自这个世界,那么这些宝物、法器类似也说得通;第二,日月星令牌在他手里并没有发挥什么异能,看情形在其它人手里也一样,唯有大唐公主李b能轻易的使用它,就好像长生石那样,只认定拥有皇族血脉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何弼学吱吱唔唔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能捕捉到殷坚的想法,但是却不能清楚的表达出来。 经历了鬼格格及殷司的搅和,他们知道了所谓的皇族血脉其实来自另一个世界,基因中留有想回到故乡的密码,所以鬼格格及断头公主都不约而同的跟长生石扯上关系,目的只是想要回到这个世界,而她们很可能都跟女娲有关系。 “嗯……我怀疑,摆下这个阵法的正是女娲,也就是我们用“回光术”见到的那个人。”殷坚点点头,不必何弼学说出口,他就能读懂他语意不清的对话。 “如果是女娲,那不是更奇怪?她不是该忙着到阳间灭世吗?留在这里摆什么阵法啊?”不解的搔搔头,何弼学的直线思考让殷坚不知该怎么应对,这家伙曾亲身经历漫游阴间寻找他的过程,怎么就忘了,阳间、阴间对于时间的定义不一样,殷坚根本不敢去想,他们在这里究竟待了多久,阳间又过了多久,只希望顺利回去之后,小姑姑他们都还平安、健在。 “女娲是神呀!神有许多分身不是很应该?”另一位天真的家伙正是大唐公主李b,她虽然不是很明白殷坚他们在忧心什么,不过来自佛教昌盛的朝代,对于满天神佛的传说,她从小耳濡目染的颇有研究。 “也许吧。”回答的并不肯定,殷坚自然不像何弼学与李b那样思维模式过份单纯,这一切不过是他的推论而已,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找到女娲证实。 “走吧!嘿!前面有光!”何弼学发现新大陆似拉了殷坚就跑。 “何同学慢点!你又不是虫,表现什么趋旋光性?”竟然有些拽不住正在兴奋中的何弼学,殷坚不由得咬牙切齿,他们两人的身形其实没有谁比谁更优势的问题,就像何弼学说的,少了玉葫芦及烟丝的加持,殷坚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男人,他不禁开始思考,摆脱活死人的身份是不是真的那么明智。 “哇――――”何弼学张大眼睛瞪着前方正发出微弱光芒的巨树,下意识的翻了翻背包中的dv,然后再哀怨的想起快没电了,而且他的节目被停播了。自从来到阴间之后,遭遇到的全是前所未闻的事情,就算是观落阴都没他的经历精彩,只可惜没办法跟观众分享,这可能是他最痛苦的事情……之一了。 “我以为幽恶岬内是没有光的?”回头看向索亦及元丝,那些来自幽恶岬的子民全都目瞪口呆,由他们震撼的表情看来,似乎没有人到过这里。 竟然有棵会发光且几乎顶到天空的巨树?如果这个世界有天的话。 “这是……生命之树?我以为……只是传说啊……”元岚丹夏喃喃自语,索亦小心的将她放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她。 “根据石碑上的记载,幽恶岬内有棵生命之树,是阴间……呃……这个世界的生命的源头。”回答的是席路,看来,关于莫林高原上的石碑,应该是所有人都熟读过了。 “生命的源头?”着迷似的愈走愈近,夜视能力不佳的何弼学想看得再清楚一点,才刚跨了几步,殷坚动作极快的揪着他的衣领将人拖回。 “喂!这样很失礼耶!我好歹是救世主吧!”何弼学撇撇嘴的挣扎着,在外人面前给他留点形象好吗? “看看你差点踩中什么?”冷言冷语,殷坚浅灰色的瞳孔瞪着巨树的下方。何弼学不看还好,一瞧过去连退几步,狂吸了好几口冷空气。 地上一颗颗的人头,微微的轻晃着,有的闭眼,有的睁开,有的……顽皮似的眼睛眨啊眨,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是活着的。 “你们……你们怎么被埋在这儿?”理所当然的以为这群人遭到活埋,只露出颗个头在地面,何弼学想动手挖地想将人救出,人头却开始尖叫起来。 不只是地面上的人头在惊声尖叫,树上竟然也有好多人头跟着扯嗓子,何弼学觉得自己的脑袋快停止运转了,他从没见过只有头颅倒挂在树梢上的样子,这比单纯看见会飞的人头还要恐怖――那个你至少还能把它归类为恐怖片,这个呢?看着他们颈部长着细须连在树枝上,名符其实的植物人吗? “你们想干什么?” 甜美但冷硬的低喝声突然传来,殷坚他们一行人愣在当场,可能是让树底、树梢的那些人头大合唱分散了警觉性,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让一群手持奇怪兵器,穿着打扮跟索亦他们相当不同的入团团包围。为首的也是名年轻女子,有着形容不出的好看五官,却异常冰冷的眼神。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路过……”索亦抱歉的说着,他不怪那个女子不友善的态度。如果有一大票陌生人闯进他的村庄范围,相信他也会神经紧绷起来,幽恶岬不是什么理想的乐园,随时随地都会发生致命的危机。 “路过?” 光听到这个字眼,那名女子的脸色立即煞白,顺手指不着身后的几名男子朝何弼学他们来的方向奔去,神情紧张莫名。 “你们怎么能越过……唉,算了!”看来是想责备几句,可是后来想想又不关何弼学他们的事,那名女子气恼的直踱步,这反而让殷坚感到很有趣。看来这里的人和索亦他们一样也十分友善,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你们设的阵法,让这柄令牌打破了。”殷坚指了指握在大唐公主李b手中的日月星令牌,那名女子瞪大眼睛,不知是在吃惊于令牌的威力,还是害怕断头公主身影半虚半实的模样。 “阵法不是我们设的,是女媪!我们这里临近鸟里雅河,如果不是靠着阵法保护,生命之树很快就会枯萎,我们族人也很快就会灭亡……对了,我是波莎耶。” 那名女子减低了不少敌意柔声的解释,于是索亦及元岚丹夏也很快的自报姓名。 何弼学朝着席路挤眉弄眼,又有一堆事情他不明白,后者只能简略的说明:邪恶女巫乌里雅的名字,正是来自于那道通天的黑色河川乌里雅。传说中,幽恶岬的黑暗正是来自于那里,而可怕的生物q更是自乌里雅河中诞生。不过一切都只是传说。他们来自莫林高原,根本没有见过那道黑色的河川。 “女媪?是不是一个长得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女人?”殷坚比手划脚的描述,波莎耶有些惊讶,但诚实的点点头。前者跟何弼学对看一眼,这个女媪会是他们口中的女娲吗?只是发音不一样而已?又或者……她们是两个人? “如果因为破阵的关系让你们遭遇危险,我们真的很抱歉!”为难的说着对不起,何弼学虽然不很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但看波莎耶的神情,恐怕他们无意中闯下大祸了。 波莎耶苦笑的摇摇头,随即示意让何弼学等人跟她回小镇上。没有人预料得到阵法会被破坏,这只能算是意外,如果老天真要他们灭亡,波莎耶也会和她的族人抗战到最后。 走进小镇后,何弼学喔个不停的啧啧称奇。看来波莎耶的小镇比索亦、元岚丹夏他们的地盘富足的多,大约是受到阵法保护的关系,文明发展得极好,就连巡城卫士手中握着的杖型武器,都跟日月星令牌相似,一看就觉得很有威力。 波莎耶向巡逻的卫士们低声说了几句,调派了许多人前往生命之树那里防御。 那里似乎是他们小镇上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 “呃……那个……我知道这样问很失礼,但是……那些人头是怎么回事啊?” 细胞中可能刻满了好奇心杀死猫的烂基因,何弼学鼓起勇气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弄清楚这件事,他可能会死不瞑目――为什么其它人还能当成一副没这回事的样子? “喔!我的族人们全是来自于那棵生命之树,自那里诞生、自那里结束。平时,我们也像你们一样生活,但是遇到病痛或者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都会回到生命之树那里等待,只要细心照顾,不论是什么疾病,都能很快痊愈。”波莎耶微笑的回答,最后甚至补充了:回到那种只剩一颗人头的状态下,可以完全与生命之树融合――所以她的族人其实都非常长寿,已经不是来自阳间的何弼学所能想象得到的岁数。 “这就是所谓的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啊啊两声,何弼学激动得直想剥几块树皮回阳间好奸研究一番,这肯定是医学界的一大突破啊!另一头,殷坚只是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那个笨蛋的文学造诣简直差得天理不容,这句话不是用在这里吧? “别理他!我们破了阵法,会不会危及到在那里休养的人?”强忍着伸手去刮何弼学后脑袋的冲动,殷坚心底不断默念着,在外人面前给他留点面子;最后关心的询问着波莎耶。 他知道幽恶岬中最大的危机是来去无踪的q,如果那些生物闯进来,只怕整棵巨树都会让们连根拔起。 “我已经派人去巡逻、守卫了!谢谢你们的关心。对了,你们要去哪里?我送你们出去吧!”看来已经完全原谅殷坚他们的无心过失,波莎耶继续领着他们通过小镇。既然索亦先前说了他们只是“经过”,波莎耶很自然的理解成他们有目的地,并不阻拦他们。 “呃……不会这么巧吧?”刚拐了一个弯,何弼学不顾形象的瞪大眼、张大口,指着前方一座看起来像小庙宇的石造建筑。如果他没猜错,废墟全毁之前,应该就是长成这个样子。 “你的人生真是充满了离奇的巧合啊……”殷坚也不敢相信的摊开地图,发亮的石子所指的地方正是散落各处的废墟,其中一颗异常光明的石子,正是代表他们眼前的这座石造建筑!他们竟然就这样找到了还没毁坏的废墟?重返阳间有望了? “废墟!是废墟啊――!”兴奋的语无伦次,何弼学激动的拉了殷坚就往那座怎么看也不像废墟的“废墟”冲,只要一想到马上可以回到阳间,回到他温暖的被窝、心爱的收藏品以及泡面身边,何弼学眼眶含泪无言的感谢着上天,虽然t让他总是倒霉透顶,吃饱了撑着就会遇上怪事,但到了重要时刻,总算赏他几分薄面,终于可以重返阳间了! 像是感染到何弼学的兴奋,殷坚也就微微笑的由着自己被拖走,他困在阴间的时间比何弼学还长,说实话,以他从前的生活品味,样样吃得好、用得好,甚至还有着在旁人眼中看来很变态的洁癖,能在这个世界撑这么久,已经算是奇迹一件了,如果能马上回到阳间,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吃顿美食,要他减寿十几二十年都无所谓!反正他也不会死。 对比着殷坚及何弼学两人的兴高采烈,索亦及元岚丹夏两人的神情就有些复杂了。前者一向信任殷坚,他的族人多次为他所救,甚至连索亦自己都受过殷坚的救命之恩,心底已经将他视作自己人;现在眼看着殷坚就快找到方法永远离开这里,索亦心里像打翻什么似的五味杂陈。 元岚丹夏的情况就更麻烦了,她一直认定何弼学是石碑上预言的救世主,他应该要带给莫林高原的子民们和平、宁静的生活,怎么才刚踏上旅程,眼一眨就到达终点?她甚至连多认识、多了解何弼学的机会都还没有过,除了觉得他长相可爱,个性似乎很温和之外,其余的一无所知。 何弼学当然不可能注意到其它人的心理变化,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跟他的宝贝殷坚回到阳问去。有过一次让何弼学刻骨铭心、眼睁睁看着殷坚魂飞魄散的经验后,还是趁早把那家伙拎回阳间比较放心,省得又蹦出什么麻烦;再说,要解决女娲灭世这等大事,怎么能少了他跟殷坚呢? 喜孜孜的冲进石造建筑物里,兴奋的心情维持不到两秒,跟着就听见何弼学声嘶力竭的惨叫。 “镜子呢?界之镜呢?没有那面镜子,留着这个建筑物有个屁用啊――!”激动得口不择言,何弼学直想扑到波莎耶身前狠狠摇晃她。 殷坚眼捷手快的捂住他的嘴,用力将人拽回来,一方面还得因为家教不严向无辜且茫然的波莎耶道歉。 “你是说原本摆在这里的那面镜子?那面镜子没什么用处啊!完全照不出任何影像。女媪说那是不祥之物,会为这个世界带来灾祸,很早之前就毁掉了,为了敲碎它还费了不少法力呢!” 波莎耶指了空无一物的角落,比手划脚的解说着:那里曾经有面巨大的镜子,但不知在多久之前,就已经让那位名叫女媪的神只毁掉了。 “敲……碎了?不行了……我不行了……” 从原本的欣喜,跌落至失望的谷底,情绪起伏过大的何弼学,终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萎了下去。 依靠着水晶石发出的光芒,殷坚研究着石壁上拓下来的文字。得到索亦及元岚丹夏的协助,殷坚翻译的速度快了许多,也愈来愈了解阴阳雨界之间的关联。 即使人们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又或者像阳间的凡人那样,对阴间既好奇又怀疑其真实,这两个世界却不可避免的互相影飨――更可怕的是,都正在走向毁灭。 轻噫了一声,原本在床上安静沉睡的何弼学突然翻身惊醒,茫然的瞪着坐在桌前的殷坚,停了好一会儿才认清他们究竟身在何处。 “我睡了多久?” “看你怎么定义时间?我换了第三根水晶石了,时间应该不算短!” 伸了伸懒腰,何弼学实在是累坏了才会一沾床立刻睡着,这一点殷坚也很佩服他。这家伙不论环境有多恶劣,就是有办法倒头就睡,而且还天塌不惊;相对的,生活质量要求比较高那么一点点的殷坚,就没办法像他这样随性。 “你在研究什么?”好奇的凑到殷坚身旁,左看右看房间里就只有这把椅子,毫不客气的蹭着硬挤,殷坚只能不情不愿的让出点空间给他,说了讨厌骑乘式,拜托不要跨到他身上。 “这里石墙上刻的文字,原来阳间与阴间会互相影响。阳间快不行了,阴间也会灭亡,难怪那位女媪会说界之镜是不祥的东西。如果我是她,我也会想办法切断两个世界的连结。” “殷坚,你有多久没睡了?黑眼圈啊!你竟然也会有黑眼圈?!”完全没有在听对方的解说,何弼学只是很专注的观察着殷坚,那张五官实在英挺的很不象样。上天有没有这么不公平啊?怎么有人可以这样,长得帅、智商高还外加有钱?也难怪殷坚会是活死人,没有 恋耽美 分卷阅读70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半个缺点就太恐怖了,是说……活死人也不像是个缺点啊! 静静的任由何弼学观察,殷坚可以从他忽而皱眉、忽而狡黠的眼神中猜出:这家伙的思维肯定以异于常人的逻辑在飞跃,他这辈子还没遇过比何弼学更能胡思乱想的人。 凑得有些近,四周的声响离得有些远,殷坚冷不防的靠上前去,双唇轻轻一碰;何弼学先是惊讶的一愣,跟着本能反应似的回吻着,互相争夺主控权的嗅着彼此的气息,人影交迭得几乎合而为一。 “呼……这下……这下你没有……优势了!你也要呼吸!”不情不愿的分开,努力的喘口大气,何弼学得意的笑了起来。殷坚只是白了他几眼,自己都呼吸不顺畅了就少开口。 “喂!”大眼睛异常闪亮,因为兴奋而双颊泛红,再搭上一深一浅的酒窝,让原本就娃娃脸的何弼学看上去又更稚气几岁。 “干嘛?”抿抿薄唇,殷坚还在努力适应自己不断加快的心跳。他必须承认,少掉那副品味低俗到天怒人怨的黑框眼镜,何弼学其实很性感、帅气。 “反正其它人都在忙,不如……” “喂!你大脑被精虫蛀了啊?分不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呀?我们没办法回阳间还不够严重?” “严重归严重,难道你……一、点、都、不、想?” 半[起眼睛危险的看着殷坚,打死何弼学也不信对方没这个念头,大家都是功能正常的成年人,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殷坚没他自己想象的清心寡欲,况且…… 何弼学还不够了解他吗?这家伙其实也是个色胚! 静了半晌,殷坚及何弼学对望了好一会儿,接着默契十足的坏笑起来,又是挑眉、又是眨眼,迫不及待的朝床走去。正预备再度展开另一记深吻…… 四办薄唇还没来得及沾上,煞风景的敲门声响起。 “该死!” 硬生生煞住,殷坚及何弼学两人几乎把脑袋里想得到的诅咒重新定义了一遍,前者咬牙切齿的去开门,他现在十分坚信,那些打扰别人好事的人绝、对、会、下、十、八、层、地、狱!如果没有,他会亲力亲为的把人给踹下去。 “你们有事吗?如果没有,欢迎参加桑琪的婚礼。”堆满笑脸,波莎耶完全不懂得察颜观色,热情、天真的邀约着。 勉强挤出个笑容,殷坚回头向何弼学使着眼色,两人试图用眼神交流,看看找什么借口推辞,只是他们全都低估了波莎耶的不识大体。这位年轻的小姑娘,一副完全不打算离开的模样,还是笑得天真灿烂的等待着,丝毫不觉得对方有可能会拒绝她。 长叹口气,殷坚硬生生的将何弼学拽出房间,看来,他们若是想拥有私人空间、两人世界,大概还有好一段艰辛的旅程得折腾。 婚礼其实并不无聊,至少,何弼学挺乐在其中。由于整个小镇几乎都参与了婚宴,何弼学发现波莎耶的族人和索亦、元岚丹夏他们很不同。 莫林高原长期跟乌里雅作战,而索亦则是不断的抵御q的侵掠,他们的文明全在战争中停止不前,除了能征善战之外,几乎什么优点也没留下。 波莎耶却不同,这个石造的小镇让女媪的阵法保护得密不透风,不断发展的科技让他们的杖型武器看起来比索亦他们厉害许多,可是缺乏战斗经验再加上天性温和、友善,如今阵法破了之后,何弼学不禁替他们忧心。 “在发什么呆?”轻轻推了何弼学一下,殷坚好奇的询问。面对一直递过来的美食,他实在一点兴趣都没有,在弄不清楚食材到底是什么之前,他没那个勇气送进自己嘴里。 “没什么……只是觉得……”何弼学支支吾吾,下意识的咬了一口摆在他眼前的果子――真是乱神奇的,明明是果子,但吃起来竟然像鸡肉? “觉得什么?” “波莎耶他们的战力似乎很弱,万一……万一q趁机攻击他们?又或者是其它不明生物,我们的罪过就大了!她不是说了吗?那条乌里雅河就在这个小镇附近,黑色河川啊!听名字就觉得很不祥。”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也许殷家的道术能帮得上忙。我想借助这里的石头,摆一个“乱石崩云阵”防御,虽然不可能像之前的阵法一样厉害,但聊胜于无。” 边说边佩服的瞪着何弼学又咬下一口果肉,殷坚在这方面确实不如何弼学,那家伙有时真是胆大妄为到无以复加。 这一口竟然有羊膻味?何弼学吃惊的瞪着自己手中的果子,这算什么呀?全口味果子?不是很认真的听着殷坚解释,何弼学半信半疑的扬高眉毛,不是他不信任殷家道术,但是他严重怀疑殷坚学过吗?果然就看见殷坚努力的思索着,试图挖掘出埋藏在脑子里的记忆。 “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快来啊!我们去闹洞房!”俏脸泛着红霞,大唐公主李b欣喜的像是自己的婚宴一样,鼓起勇气,大着胆子过来拉殷坚。 “闹洞房?”虽然知道这可能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是何弼学也跟着感到兴奋。他本来就爱玩乐,以前在阳间的时候,也闹过不少朋友的洞房,没想到在阴间也有这种机会?这怎么能错过! “你们去吧!我没兴趣。”非常冷淡的拒绝,殷坚情愿回小屋继续研究石拓。 “来啦!这肯定很好玩啊!”强拉起殷坚,何弼学与李b不容分说,左右一个把人架走。 所谓的闹洞房,竟然是一大票人簇拥着新人来到生命之树前,镇上的居民唱颂着祝祷词,泥地上、树梢上的人头也跟着唱和。何弼学必须承认,这场面虽然很诡异,但是看久了也就习惯了。 捧着一对看似金属材质的手环,波莎耶笑容满面的念了一长串句子。虽然是陌生的语言,但何弼学却能听懂那充满祝福的话语,其实和阳间的婚礼誓言差不多,不外乎就是什么不离不弃,一生一世的深爱对方叭啦叭啦…… 当那对男女互相将手环套到对方手腕上时,围绕着他们的小镇居民开始鼓噪、欢呼,就连索亦、元岚丹夏等人都跟着开心不已。 “需要这么兴奋吗?”明知这种场合不太适合冷言冷语,但殷坚就是没办法像其它人一样投入。身为现代人,他一点也不相信那些誓言有什么约束力。 “那是当然的,要戴上那对手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及爱意!一旦戴上了,你就得像誓言那样一生一世的爱着对方,直到生命消失为止。如果其中一人变心,那么戴上手环的两人都会死;如果不是真的深爱对方,是没有资格拥有那对手环的。” 像在回答殷坚的问题,席路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大唐公主李b,年轻、俊秀的脸庞,有着说不出的严肃与坚定。 “变心就会死?哇……这个小姑姑肯定很爱!”不知该作何反应,何弼学与殷坚互看一眼,心里想着若是他们两人呢?是不是能一生一世的深爱对方?答案绝对是肯定的。 他们的人生实在太过精彩,一生一世显得有些短暂。何弼学伸出手去与殷坚十指交握,他很贪心的,下辈子、下下辈子,他都希望能跟殷坚在一起。 又是另一阵鼓噪,何弼学好奇的看着波莎耶他们围着生命之树拉起布幔,以他爱凑热闹的个性,立刻强拉着不情不愿的殷坚硬挤过去。 “这又是在干嘛?”好奇的探头探脑,何弼学巴不得自己再多长高几公分。 “他们要回到生命之树,不久之后便会诞生新的生命!”波莎耶开心的回答。 她跟何弼学解释过,他们的生命全都来自于这棵参天巨树,只是何弼学怎么也料想不到,所谓的生命之树,是真的像结果子般将他们“诞生”出来,思绪突然跳到刚才吃的全口味果子,何弼学阴晴不定的表情变化万分精彩。 “你能不能别动来动去,又不是虫……”不由得使点劲按下何弼学,殷坚觉得他这种探头探脑的行径,实在很像在窥人私隐。 “你难道就不好奇他们怎么变成只剩一颗头颅,然后黏回树上?” “……一点也不会。” 正当这两人还在那里大眼瞪小眼时,波莎耶已经撤下布缦。何弼学惋惜不已的连连叹气,那对新人正如他所形容,只剩了颗头颅黏回树梢上,还热情的与周围的头颅闲话家常。重点不是人头,重点是怎么变成人头!可惜让殷坚这样一打扰,重点反而没看见,这感觉就好像追了上百集的电视剧,结果却没看到结局一样遗撼。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你就是太爱管闲事,好奇心真的会害死猫!”招架不住何弼学的大眼睛攻击,殷坚啧的一声撇过头去。 “怎么能这么说?对于不了解的事情,当然要想办法了解嘛!人因为无知才觉得恐惧呀!这是你教我的!”回答得理直气壮,何弼学难得强势,怎么能不把握机会好好来招咄咄逼人。 “少来!你只是想拍dv,别忘了你的节目已经……” “啦啦啦!啦啦啦!我不听、我不听!” 捂着耳朵哇啦哇啦的乱叫,现在那句“节目被停播”、“前灵异节目王牌制作” 对何弼学而言是禁语。正当两人还在那里拉拉扯扯玩得不亦乐乎时,何弼学突然脸色一变,殷坚也有所感应。 “有东西靠近!” 原本喜气洋洋的婚宴,突然间气氛骤变,让波莎耶派出去巡逻的人,慌慌张张的退了回来,其中一个让人拖着的,明显受了重伤,衣襟上血腥一片。 “怎么了?”波莎耶连忙冲上前去,殷坚他们不由得戒备起来,虽然不像遭到q的攻击,但是这里靠近鸟里雅河,难保没有其它更可怕的生物潜伏着。 “不知道啊!我们分别在这四处巡逻,谁知道、谁知道……”那几名大汉惊慌得语无伦次。 索亦及元岚丹夏不由得互看一眼,波莎耶的族人似乎被保护得太过,安全戒护这方面,处理能力十分不合格,在还没弄清楚状况前,怎么能让人分开巡逻?虽然这样能加快速度,但是遇袭时不能互相照应,最终的结果就是如此――人受伤甚至是死了,但却找不出凶手是谁。 “坚哥!”何弼学一声惊呼,动作迅速的扯开伤者的衣襟,跟着胆大异常的自伤口处拉出一只正想更往里头钻动的肥蛆,最后愤恨不平的一脚踩扁! 果然是这个恶心的生物,他曾经差一点深受其害,相当了解那种痛苦,看着伤患倒在地上呻吟不已却帮不上忙,心里涌起一阵酸楚,那人的胸膛几乎被巨蛆的利齿咬烂,伤口处外露的心脏挣扎着跳动,除了等死之外,何弼学想不到任何使得上劲的方法。 “你有办法救他吗?让他回到生命之树养伤?”皱紧俊眉,即使神情看来还算平静,但殷坚心底同样也是一阵难过,如果不是他们意外的破坏了阵法,也许波莎耶的族人仍能继续过着安定的生活。 “来不及了。”沉痛的抚着那名伤者空洞的眼睛,波莎耶一脸茫然的望着殷坚,他们从没有遇过这种状况,所有的生离死别都是平静而安祥,原来,死亡竟能这么可怕。波莎耶不知该怎么向她的族人解释,她更不知道该如何保护她的族人,虽然他们拥有厉害的杖型武器,可是他们从没想过要使用它,不曾去伤害过任何人,更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伤害…… “坚哥!我们不能放任不管。”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能够重返阳间,何弼学现在一心只想帮助波莎耶的族人,他们太过和平、太不懂得幽恶岬里的危险,他只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 “嗯,你们能不能找个人带我们到出事的地点?索亦,派几个人留下,教教他们怎么防卫自己!”点点头同意何弼学的说法,殷坚转头向波莎耶及索亦指示着,如果是q的幼虫,那还好对付一些,就连何弼学都能轻松的对付们,殷坚主要是担心附近有成虫,如果真的出现了极具破坏力的巨大蜻蜓,拚着有可能再次陷入不死不活状态中,殷坚也得先解决们。 “我也能帮忙!”元岚丹夏摆摆手,跟着她一同前来的卫士纷纷掏出折迭弓。 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殷坚及何弼学渐渐习惯了只有水晶微光的环境,反倒是波莎耶及她的族人,掩藏不住内心的恐惧,他们不知过了多少代,长期的被保护在阵法里,同时又拥有生命之树的照耀,离开小镇进入幽恶岬森林,他们才知道外头的世界有多么黑暗。 “我们是在这里找到他的……”其中一名大汉指着地上的深褐色血迹,索亦的族人立刻跪到地上嗅了嗅,接着指出另一个方向,他们擅长在黑暗中追捕猎物,对于血腥味极为敏感。 “何同学,你和公主留在这里。”不想让何弼学涉险,殷坚试图说服对方留下,有李b及席路保护,一时半刻间应该不会遇到危险。 “我会听你的才有鬼。”吐了吐舌头,何弼学对殷坚多此一举的行为相当不以为然,果然后者也不是太坚持,像这种“别跟来,我担心你有危险”的对话,就好像废话一样没有什么存在感,多半只是说说而已,不说又有点奇怪。 “这里再过去是什么?”索亦摆了摆手,随他前来的族人都准备好武器,元岚丹夏等人也不甘示弱,倒是殷坚仍然一派悠哉,对付q这类力大无穷但是惧光的生物,武器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乌里雅河。”看着众人随时准备开战的模样,波莎耶跟着紧张起来,她的心情十分复杂,虽然阵法是殷坚他们无意间破坏的,但是天性温和善良的她,从没真正责怪过他们,相反的,现在看着殷坚等人为了自己族人冒险,心里很过意不去。 果然,才拨开草丛、拐了几个弯,行动仍然不太便利的元岚丹夏,不偏不倚啪叽一声,一脚踩中肥肥软软的不明物体,恶心的浓稠汁液流了满地。 “哇靠……” 努力压抑着不让翻搅的胃液涌出,夜视能力奇差无比的何弼学,依旧逃不过眼前“奇景”的冲击,滚滚的墨黑河水翻动,其中夹杂着无数条白点忽隐忽现,他不敢去猜想乌里雅河内到底有多少只巨蛆,他只知道们正在挣扎着想爬上岸,食物匮乏的饥饿,让们顾不得自己的“脆弱”了。 “这到底是什么?”从没见过q的幼虫,元岚丹夏惨白着一张脸急问,虽然看上去并没有立即的威胁,但她还是下意识的退了几步远离乌里雅河,滚动的黑色河川内那些白点的数量太惊人了。 “这是q的幼虫,千万别以为们没什么杀伤力而掉以轻心。”虽然是回答元岚丹夏的问题,但殷坚的目光直勾勾的瞪视着索亦,他不只一次提醒过,他们与q的协议不仅助纣为虐,更是愚蠢之至,希望在见过刚刚那人的惨况之后,能让索亦他们觉醒,一面的逃避、延迟面对危险,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们会钻进人的身体里,靠着你的血肉为食成长,等到变成q时再破体而出,你们千万要注意!”何弼学好心的提醒,虽然中间省略了许多过程,但已经听得波莎耶脸色惨白,惊恐不已。看看这个地理位置,离波莎耶的小镇实在太近,如果不迁离,当大批的巨蛆爬上岸涌入小镇,即使他们拥有较为厉害的杖型武器,但是在数量上他们的胜算依旧渺小。 “坚哥……这些蛆不是该由女王虫生下来吗?怎么现在看起来,这条黑色的河川才是们的大本营?”看着翻搅的河水,根本找不到尽头,何弼学不敢去想象河中到底藏了多少巨蛆。 要是有他们之前遇见过的女王虫,反而还比较好解决,至少杀了她之后,就能确保不再增加新的幼虫,可是现在看来,乌里雅河就是孕育q的母亲,即使殷坚有终极杀招大日如来金轮咒,也无法阻断河水的流动。 “我等会儿再告诉你。”压低音量,殷坚小声的说着。 何弼学狐疑的回瞪着他,殷坚一向是光明磊落的那类人,就算再难听的刻薄话,他都有胆子当着你的面说出口,这次却一反常态显得神秘兮兮,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对劲。 “我们该怎么办?”语音慌乱,让阵法保护过度的波莎耶,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处理,在索亦及元岚丹夏眼中来看,不过就是些软趴趴的虫子,见一个、杀一个即可,但是对波莎耶而言,缺乏战斗意识的个性,让她除了逃避之外,找不出应对方法。 “别担心,索亦及元岚丹夏的人会教导你们如何防御小镇,至于乌里雅河…… 我来处理。”皱紧眉严肃的回答,殷坚下定决心要保护波莎耶的族人,何弼学虽然担忧他的身体状况,这里是阴间,他又拥有了心跳及呼吸,再也不是那个吸两口烟丝就能恢复体力的狠角色了,不过他还是万分支持殷坚所做的任何决定,并且铁了心要与他同生共死。 “殷坚,你别乱来!你没办法一口气杀光乌里雅河内的所有幼虫,就算是大日如来金轮咒也办不到,你别将自己赔进去!”想也不想的阻止,索亦口气强硬的拉住殷坚,他们可以协助小镇迁移到安全的地方,硬碰硬实在太冒险。 “谁说我要使用大日如来金轮咒?我只想象那个女媪一样摆下阵法,能够阻挡多少就看运气了。”殷坚用眼神瞪开索亦,他非常不喜欢对方将他的安危摆第一,这是变相的不信任他的能力。 何弼学的脑筋动得很快,也可能这么多年下来跟殷坚产生了默契,他小声的向波莎耶解释,殷家的道术十分厉害,也许不能像女媪的阵法一样,完全隔绝侵略,但至少能替他们减去相当多的危险。 “你已经想起“乱石崩云阵”怎么摆了?”笑笑的望向殷坚,不论何时,何弼学对他总是信心十足,这家伙总爱逞英雄嘛,不到最后关头,绝不会想起阵法、咒语怎么摆、怎么念,太早解决事件就不紧张了啊! “当然!”自信的笑了笑,殷坚摩拳擦掌,就把在阴间游荡的经历当作修练,等他重返阳间之后,小姑姑肯定会吓一跳。 无聊的等在一旁,殷家道术就是有这点不好,常常在施法的时候清场,小姑姑是这样、殷坚也是这样,何弼学撇撇嘴的探头探脑,看一眼又不会死,耍什么神秘嘛…… “为什么这么久?会不会有事?”忧心不已,索亦焦燥的踱来踱去,原本还很平常心的何弼学,硬是让他踱得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不要再晃来晃去,我头快晕了。”何弼学本想搞笑一番,冲淡现场紧绷的气氛,谁知话才刚出口,他的脸色立变,捂着心口跪了下去。 “何弼学!” 站得最近的元岚丹夏、席路等人惊慌的想扶起他,何弼学却神情紧张的推开众人奔了出去,来到阴间之后,他的感应力变强了,如果刚才的心痛有分级数的话,他百分之百的肯定,殷坚出事了。 一行人急奔到乌里雅河畔,众人让眼前的景象吓傻了,乌里雅河有多长,沿着河畔堆栈起来、牢不可破的乱石阵便有多长,不仅是乱石,阵外还有绵延无尽的荆棘,殷坚担心光一个阵法不够保险,又冒险的多摆一道,结果气力全失晕倒在地。 “殷坚!”注意力始终在殷坚身上,何弼学第一时间奔到他身旁,小心的将人揽进怀里。 “我……没事……”看见来人之后,殷坚安心的笑了笑,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白痴!笨蛋!低能儿!你以为你是谁啊?知不知道万一跌进河里,没有人够本事将你捞回来啊!”角色像是对调一般,殷坚懒洋洋的靠在床上,听着何弼学在那里破口大骂,这位用字遣词能力实在有限的仁兄,不死心的骂了将近十来分钟,说来说去就是重复的这几句,殷坚尽量配合、假装受教似的聆听。 “我知道你会赶来啊,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语气,殷坚绝对的信任反而让何弼学愣了一愣,呆立在当场说不出话,跟着就是耳根泛红,殷坚很少这样赞美他,能让殷坚这样厉害的人物全心信任,何弼学受宠若惊。 达到目的让对方闭嘴,殷坚得逞似的奸笑起来,当然,表面上仍是那么诚恳、冷静,停了半晌后,何弼学又重新启动,在他身旁叽叽喳喳兼打转,只不过这一回全换成关心的话语,灵力消耗太多,殷坚猜想自己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殷坚,你醒了?”礼貌的敲了敲门,波莎耶探头探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敢进来,别瞧何弼学圆圆脸蛋、深深酒窝看似孩子气,当殷坚晕倒后,这家伙像是变了个人,不准任何人靠近他们。 “谢谢你为我们小镇牺牲这么多,我们真的不知该如何报答。” “他如果敢求回报的话会遭天遗!活着的时候是个贪财的钱鬼,来到阴间就是最大的报应!让你有钱都没办法赚,烧给你啊?”幸灾乐祸的嘿嘿笑着,何弼学太了解殷坚的个性,不必送这家伙到十八层地狱里受刑,光是这样就够折磨他了,一个没有货币,无法体会赚钱乐趣的世界…… “我见你对我们的手环很感兴趣,这一对送你,如果有天遇上自己深爱的人,你们也可以互许誓言。”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意思,波莎耶只是友善的送了件礼物给朋友,但是殷坚及何弼学两人,却在彼此的眼中读到了不一样的神采,他们在一起有多久了,这是第一次可以证实他们之间的情感有多深。 啊的一声,波莎耶惊讶的瞧着殷坚接下来的举动,不只她,正巧进来探视的索亦、元岚丹夏等人也愣在当场。 殷坚拿起一个手环套在自己左腕上,跟着想也不想的抛给何弼学另一枚,后者毫不考虑的也套上,甚至补上一记阳光灿烂的足以刺瞎旁人眼睛的笑容。 “你们……”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元岚丹夏及席路,两人欣喜的直向何弼学道贺,看来,他们对于“相爱”这回事的接受度,比阳间的人大上许多。 跟着回过神来道喜的是索亦,只是他的表情比较复杂,像是真心替殷坚高兴,又像是失去了点什么东西,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我们……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意外的微微脸红,何弼学尴尬的笑了笑,这算不算是婚礼?是没想象中那么浪漫,可是又如同想象中一样理所当然,总之,他很开心。 “恭喜?”同样也有点不自在,殷坚耸耸肩,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没想到竟然在阴间完成婚姻大事?他的人生真的不知该算传奇还是离奇啊? “哪有人自己恭喜自己的?……喂……我们这样算不算冥婚啊?”脑子永不知道在跳跃什么,何弼学竟然能前言不对后语的问出这种问题,好在殷坚早就习惯了,懒得理会。 “这是很神圣的誓言,一旦戴上了,你就永远不能变心,否则两人都会死亡。” 没想到结果会这样,波莎耶原本以为殷坚他们会慎重的考虑再三后才使用,谁知道两人冲动得立刻戴上手环,她不禁担忧自己是不是好心干坏事。 “这样是他吃亏,坚哥本来不会死的,现在把柄握在我手上耶!只要我变心,他也会嗝毙吧?”得到宝贝似的亲吻手环,何弼学很惊奇的看着它溶进手腕里,变成再也无法取下的刺青。 同样的,殷坚手腕上也出现了相同的变化,这是属于他们之间不破的誓言。 “什么是嗝毙?”很为何弼学高兴,席路心情愉快的询问着,眼神则不断瞟向一脸阴晴不定的大唐公主李b,后者虽然知道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心里仍然很不是滋味,她比谁都更想尝尝那种幸福的甜蜜,只可惜老天开了她好大一个玩笑,害得她变成游魂在天地间飘荡,只为了寻回自己前世的情人。 “那不是重点……何同学你是白痴啊?变心是两人都会死,得意什么?”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殷坚觉得自己才是真正受益的那个人,如果誓言真的能要了他的命,那他会很感激,至少,他不必一个人孤零零的永远活下去。 “是的,这是很神圣的誓言,只是……你已经不能取下了。”有点为难的看着何弼学,波莎耶很担心他会责怪她,相反的,何弼学给了她另一个笑睑。 “我真的很喜欢这个礼物,我想,在这世上不会有比这个更强而有力的约束,只要活着,就证实了我们全心全意的深爱对方,每一分、每一秒。” “至死不渝!” 第四话界之镜 灰色的浓雾才刚散开,何弼学一脚跨了出去还没站稳,天外飞来一箭笔直的射向他的心口,还来不及反应,何弼学只觉得自己让人狠狠推开,跟着一阵天旋地转,随后是血腥味及大唐公主李b的尖叫声! 唏唏嗖嗖的自薄被中冒出个头来,殷坚懒散的动了动四肢,下意识的往床头摸去,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并不在家中,这里甚至不是阳间。 “唉……这时候真的应该有根烟才对……”随意的抹了抹鼻尖上的细汗,殷坚真没想到他这么依赖香烟,看来不单是为了吸收灵力活下去,有很大一部份是心理层面的问题。 “事后烟?你在拍三流肥皂剧吗?”搔了搔凌乱的头发,何弼学趴在床上低声的咯咯直笑。让何弼学低俗的说法惹笑,殷坚伸手将对方的头发揉得更乱,心情莫名的好,一点也不像两人被困在阴间无法还阳。 “就凭我对你的了解,这时候你应该想要的是热水澡吧?” “在这里弄热水太麻烦了!你要表现你的体贴吗?” “卡早困卡有眠啦!” “真的没想到,这样就算完成婚礼了?”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刺青,殷坚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与何弼学之间生死相许、至死不渝的誓言比世界上任何一种约定更有效力,谁都不能变心。 “如果这么简单,早就该结了!”同样也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刺青,何弼学忍不住的漾开稚气的笑脸。 他不是没遇过被逼婚的状况,只是一直不敢轻易的许下承诺,因为他对自己不够有信心,与另一个人相守一辈子并不是件简单的事,对自己、对另一半有疑虑,正是他迟迟无法走入婚姻,让他妈妈抱不到孙子的主因,现在可好了,活着,就是两人相爱的最佳证据。 不过,思维跳到“孙子”两个字上头打转,何弼学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殷坚,好吧……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早就想结了?跟谁?ck?”扬了扬俊眉,殷坚面无表情的询问。 “干嘛?……你不会在过了这么多年之后才开始吃醋吧?坚哥……这跟你帅气的形象很不符啊!”放肆的大声笑着,何弼学很喜欢殷坚愈来愈人性化的表现,他希望有天殷坚能懂得将肩上的重任交给他一起分担,他希望有天殷坚能学会,活着,就是让自己快乐,其余什么拯救世界的问题,还有一堆人帮忙,天就算塌了,也不该由他一个人扛。 长长的呼出口气呈现大字型的瘫在床上,何弼学心满意足的不想动弹,只是那听来像长叹的呼吸声,让殷坚莫名的变得很紧张,对于恋爱、结婚这码子事情,殷坚不只经验低的吓人,甚至,他根本对这些事情少根筋,如果独身一辈子也不意外,现在跟何弼学名符其实的永结同心,他竟然开始患得患失起来,有些担心对方后悔。 “后悔了?”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殷坚不希望让旁人觉得自己软弱,尤其是何弼学,他应该是保护他的强者,不是吗? “后悔?……你在想什么啊?太舒服了,呻吟个两声不行喔?”愣了一下,何弼学随即察觉了殷坚的不对劲,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家伙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他何弼学没信心啊?说了爱他一生一世就爱他一生一世,是男人就要遵守约定。 伏下身体,四办薄唇极有默契的寻找着彼此,所有疑虑都在深吻及拥抱间逐渐化解,纠缠的身躯体温互相影响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光明正大后,原本偷偷摸摸的兴奋感升华到另一种不同层次的境界。 正当何弼学还想更进一步时,煞风景的敲门声天杀的传来,这位圆圆脸有着大眼睛的伪正直青年,瞳孔中都快冒出火光了,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刻打扰他?说好一人一次才公平,结果呢?老天存心耍他啊? “起来穿衣服开门啊!你想赖到什么时候?” “……别以为我会这样算了,先记下!” 因为幽恶岬里是不分日夜的黑暗,所以何弼学也 恋耽美 分卷阅读71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弄不清楚他们在波莎耶的小镇上耽搁多久了,虽然他跟殷坚两人新婚甜蜜归甜蜜,但也不好意思麻烦波莎耶太久,他们是时候该离开了。 “你们戴着手环已经好几日了,是时候该告诉你们下一步……”来敲门的果然是习惯性煞风景的波莎耶,只是这一回她的话还没说完,何弼学及殷坚两人脸色同时一变,还有下一步?这女人在给他们手环之时,没说还有下一步啊!有人这样送礼物的吗? “下一步?什么下一步?”颤抖着语音,何弼学突然很想一把掐死这位不知该不该归类为很友善的女子,除了跟小姑姑一样老是坏人好事之外,她还有专门把话说一半的破习惯。 “看看你们的掌心,是不是有根红线一直沿伸到无名指?”波莎耶指着何弼学的掌心,真的就像她所说,有根并不明显的红线,听到这话的两人脸色又是一变,不会是中毒了吧?武侠小说都是这样写啊! “那是由你们的心所凝结出来的血。”波莎耶笑咪咪的解释,看得出来她也觉得很新奇,捉着何弼学的掌心一直打量着。 “心血?”狐疑的望着自己掌心,再看了看何弼学,殷坚不由得感叹世事的奇妙无常,如果他的心脏不是因为女娲强大力量的关系重新跳动的话,只怕他的掌心也不会出现这道红线。 “嗯,然后像这样,然后再那样……”捉过殷坚的手,波莎耶不怎么熟练的摆弄着,让他与何弼学的掌心相迭,跟着奇妙的事情发生,原本延伸到无名指的红线开始凝结一滴鲜血,两人的血液融合、滴落,不偏不倚的跌进波莎耶捧着的小瓷盆里。 “这是什么?”以何弼学的个性,自然不肯错过任何一件新鲜事,不过波莎耶却不急着回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前者竟然乖乖的闭上嘴巴,跟着瞪大眼睛。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滴融合的血液跌进瓷盆里后,立即让松软的泥土吸收,跟着土壤动了动,青绿色的嫩芽冒出个头来,何弼学惊奇的将眼睛睁得更大,种豆芽的速度都没这么快,这真是太有趣了。 “没想到真能成功,果然照手卷上说的,生命之树会照看所有的新生命。”难掩兴奋之情,波莎耶笑容满面的直说恭喜,恭喜得殷坚及何弼学一头雾水。 “好吧……我承认,一滴血变成豆芽菜是很特别,但是……豆芽菜算什么新生命?有什么好恭喜?” 来到阴间后,发生了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殷坚努力的适应着,但是,就算生长速度再快,一棵豆苗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吧? “怎么不值得恭喜?这是个新生命啊!你们的小孩,你们的心血结晶。”原本笑容满面的波莎耶,在看到石化掉的那两个男人之后,脸上的喜悦也逐渐僵硬,她担心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也许,他们并不想要有小孩…… “小孩?心血结晶?你说这棵豆芽菜?”这是头一次,殷坚用这么激动的语气说话,何弼学则是呆愣在那里,盯着手中捧着的瓷盆,就算他的生命经历过再多的大风大浪,这个绝对在惊吓榜上排第一,他儿子是一棵豆芽菜。 “是啊!……你们……你们不喜欢小孩?”觉得有些委屈,波莎耶音量变得极小极小,她一直以为每个人都会喜欢孩子,能将新生命带来这个世界是多么神圣的事情。 “喜欢!我当然喜欢!但是……这是棵豆芽菜!”殷坚觉得自己快晕了,为什么这个女人一点也不明白问题点在哪里。 “你别太心急啊!他会长大的。”知道殷坚不讨厌小孩后,波莎耶又重新展露笑容,甚至有些取笑他的心急,小孩子本来就得慢慢的、细心的栽培,真没想到看似稳重的殷坚,竟然也有这么急躁的一面。 “长大?豆芽菜长大之后还能变成什么?”真的快晕了,殷坚觉得呼吸困难,何弼学则因为他的疑问在脑袋里勾勒出一个画面,一棵一百八十多公分,迎风摇摆叶子的豆芽菜?老天……他的人生果然是恐怖片…… “当然是人啊!你们两个是人,你们的小孩当然也是人啊!”觉得这个问题无稽的有趣,波莎耶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对话到了这里,情形又是另一个大逆转,殷坚及何弼学眉来眼去的交谈着,或许,是他们将事情想复杂也想得太恐怖了,波莎耶的族人来自于生命之树,所以,从植物变人对他们而言也许很平常? 是说,这样还是好恐怖,从生命之树开花、结果然后掉出个人来…… “你是说,这棵豆芽菜之后会变成人?”语气一变,殷坚从原本的不相信到不禁有些期待,可能是自小家庭背景的关系,他虽然没有萌生过结婚的念头,却很想要有家的感觉,再加上他一直非常喜欢可爱的小动物,小孩子对他而言根本就是正中死穴的必杀技。 “你别豆芽菜、豆芽菜的喊他啊!虽然还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他已经有感觉了,你应该为他取个名字。其实,我的族人全来自生命之树,没有人是利用这种方法迎接新生命,不过手卷上是这样记载……”看着何弼学小心翼翼的捧着那个瓷盆,波莎耶很开心他们已经接受了这个小生命。 “手卷?我能看一下吗?”眼睛一亮,殷坚不放过任何能让他们回到阳间的古文书。年代久远的记述,很可能有他想要的线索。 “嗯!你跟我来。”友善到不可思议的波莎耶,热情的邀请着。 呆坐在石阶上,何弼学捧着那个瓷盆不知道算不算自言自语,拥有两片嫩叶的豆芽菜像是对他的声音有反应,时不时的摇晃一下,当然,也有可能是何弼学的心理作用,只不过是风吹而已。 “儿子……你是我儿子吧?”搔了搔头发,何弼学觉得自己的问题十分可笑,豆芽菜怎么分性别啊? “喂!怎么坐在这里发傻?”笑容满面的晃到何弼学身前,元岚丹夏逐渐接受了前者与众不同的思维及说话方式,甚至顽皮的学着他的惯常用语,若不是她的腔调实在太过诡异,何弼学会说,换下那身鳞片般的盔甲,她就跟阳间每个热情的年轻女孩一样。 “这是什么?好可爱!”咯咯的笑着,元岚丹夏伸出纤细的手指拨弄着青绿色的嫩叶。 “如果我说……这是我儿子,你会怎么回答?” “喔……恭喜,很可爱!不管是长的像你或是殷坚,肯定都很迷人。” 又是一阵呆愣,何弼学紧盯着元岚丹夏,确定对方真的不是在取笑他,她是真心的认为“他的儿子”很可爱啊! “你是怎么出生的……别告诉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趁着元岚丹夏兴奋的招呼着索亦及席路等人,并且向他们说明,那棵豆芽菜是殷坚及何弼学的小孩,这位自以为再诡异的事情都经历过的何大制作,忍不住的小声嘀咕着。 “那怎么可能?我是莫林高原的一阵微风……”耳尖的元岚丹夏自然得为自己高贵的出身辩驳,只不过,何弼学完全不想听,这里的人都好可怕啊! “你似乎不太能接受?那你们是怎么出生的?”席路对于阳间的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眼神仍然留恋在大唐公主李b身上,想象着这位美丽、清秀的公主是怎样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们?这要经过很复杂但原始的行为……我干嘛跟你讨论这个?倒是你,你怎么也不觉得奇怪?不要再玩我儿子了!”本来还在跟席路解释,结果注意力全让蹲在一旁拨弄着嫩绿叶片的大唐公主李b吸引,何弼学护子心切,赶紧将瓷盆抱回来。 “奇怪?会比本宫现在的模样奇怪?”挥了挥半虚半实的手臂,李b嘟着嘴抱怨,何弼学能够了解她的不满,他完全可以“看穿”她啊! “在这里开同乐会?我们要离开了!”冷不防的冒了出来,殷坚接过何弼学手中的瓷盆,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信息,是时候离开了。 “离开?我们还没准备呢!”元岚丹夏及索亦异口同声,两人惊讶的对看一眼,似乎来到波莎耶的小镇之后,他们不再针锋相对,也许是这里天性温和的居民无形间成为他们之间的润滑剂,元岚丹夏发现幽恶岬内的居民并非全然邪恶,而索亦则看见了莫林高原子民的友善。 “不!你们留下,防御工作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殷坚摇摇头的拒绝,倒不是他不近人情,只是比起他跟何弼学,波莎耶他们更需要协助。 “是的,你们也该回莫林高原了,我已经跟坚哥会合,不会有危险了!”自信满满的笑着,何弼学一直认为重返阳间是他跟殷坚的私事,真的不该将其它人牵扯进来。 “可是……”索亦仍有顾虑,不管是殷坚或者何弼学,对幽恶岬的可怕之处都不够了解,他不放心他们俩独自上路。 “没有可是,你的族人需要你!”殷坚不容否决的说着,太过感情用事是索亦最大的缺点,不管殷坚却很希望,他的这个缺点,可以让幽恶岬及莫林高原走向和平,至少,他已经在他及元岚丹夏身上看见了友情在萌芽。 “何弼学,你是石碑预言上的救世主啊!你应该带领我们寻求和平、宁静的,我们这些人发过誓要保护你!”元岚丹夏舍不得的拉着何弼学不肯放开,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但是何弼学就有这个魅力,能让人发自内心的喜欢他、信任他。 “我不是已经带给你们和平了?你和索亦、波莎耶不是变成朋友?他们可都是幽恶岬的子民喔!这样你还想向他们宣战,直到完全消灭对方?” “可是……” “没有可是!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不给索亦、元岚丹夏有任何机会再劝说,殷坚拉着何弼学调头离开,李b看了看他们背影,再看了看席路,微微一叹也跟着飘离。 “我们这样会不会太无情?”离开小镇没多久,何弼学竟然开始想念起这些新朋友,不管是索亦还是元岚丹夏,甚至就连一直对他们存有敌意的元丝,每个人都有他们可爱的地方,一想到重返阳间后就再也看不见他们,心情不由得低落起来,这也算是另类的生离死别吧? “这是为他们好,我们想回阳间,不该连累他们跟着我们一起冒险!”殷坚很冷静的回答,他在这个世界待得比何弼学更久,累积的友情比他还长,只是这些都不会让他失去理智,更何况,他在波莎耶的手卷那里,发现了一些秘密,而这个秘密,愈少人知道愈好。 “真是想不到啊……没想到我们竟然“冥婚”了,还在阴间渡蜜月,更夸张的是连孩子都有了?真是说出去没人会相信哩!”很能调整自己的心情,何弼学又开始自得其乐起来。 “是啊!你的人生真的完全无法归类啊……。”抿着薄唇跟着笑了笑,殷坚领着何弼学、豆芽菜儿子,还有半虚半实的断头公主继续往前走。 “你确定不用喂奶吗?本宫瞧他饿得都在发抖了。”大唐公主李b、殷坚及何弼学三人围成个圈,蹲在地上紧盯着当中的小瓷盆,瓷盆中一棵青绿色的豆芽菜,两片嫩叶正微微摇晃,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他们的错觉而已,又一阵风吹过…… “喂奶?他是棵植物!你当他是什么了?牛奶番石榴还是黑金刚莲雾?”翻了翻白眼,殷坚没好气的反驳着,他已经很努力接受这个新生命了,但是……他儿子是棵豆芽菜?随便找点水浇一浇就好了啊!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面对何弼学及大唐公主李b那种不谅解又哀伤的眼神,殷坚回想着自己刚才是否用词不当,好吧……他不该豆芽菜、豆芽菜的喊他儿子,也许他真的会伤心、难过,……拜托!骗谁啊?那就是棵豆芽菜! “坚哥,你还是不要说太柴米油盐的对话好了,这样很破坏形象,你不适合。” 何弼学非常认真的说着,大唐公主李b用力的点着头同意。 “是的,在本宫心目中,殷坚是十分俊秀、英挺的男子,说那些……真的很不适合。” “没错!哪有人可以长成这样?老天太不公平了,五官无可挑剔耶!这该怎么说呢?帅到无以复加?” 不知该先翻白眼还是先晕过去,殷坚觉得自己得拥有相当强大的定力,才能不一时失去理智的掐死眼前正在发花痴的一男一女,随后立即醒觉,因为他从何弼学看似纯真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丝丝狡桧,真是好样的,这家伙竟然联合那位断头公主在耍他。 不怕死的扬扬眉,何弼学很喜欢殷坚的转变,以前的他太过冷淡,对于任何事物都有点提不起劲,可能是他一直认为自己被排除在三界五行之外,不管怎么努力都只是这个世间的旁观者,现在不一样了,殷坚开始有了心跳、呼吸,愈来愈接近他希望变成的平凡人,所以他会脸红、会发窘,何弼学尤其喜欢当着面夸张、用力的称赞他,很难想象总是高高在上又尖酸刻薄的殷坚会不好意思哩!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死活了。”狠狠的厉了何弼学一眼,殷坚皮笑肉不笑的恐吓着,倒是那位貌似正直、纯良的青年,一副“你奈我何”的狂挑衅。 “本宫累了,想休息了!”又让人忽视,大唐公主李b嘟着嘴的抱怨。 “找地方休息吧!”理所当然的回答,何弼学完全忽略了李b其实是需要人服侍的天之骄女,现在她身旁少了跟前跟后,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席路,这项重责大任自然落到了何弼学及殷坚头上,只是这两个男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不满。 “本宫毕竟是个女子……跟着你们两个男人确有不便,不如……”抿抿薄唇,李b试探性的提议,她真的认为自己的点子挺好,只可惜何弼学连话都不让她说完的伸手打断。 “附在我身上更不方便!男女授授不亲!”学着殷坚皮笑肉不笑似的回答,何弼学对女性一向很有礼貌,可是不知为何,对上了李b,他就有办法气得对方直跳脚,这一次也不例外,那位清丽的唐代仕女,纤足一踱、嘟着嘴飘离。 “别欺负她了,你这种行为很变态。”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殷坚很了解何弼学,他当然不是故意针对李b,只是这个家伙有个坏毛病,当他跟某个年轻女性相熟之后,开起玩笑的尺度就会愈来愈大,如果再把那名女性当成自家小妹的话,殷坚必须承认,他很同情大唐公主李b,何弼学就是典型的那种会因为觉得妹妹很可爱而去欺负她的混蛋哥哥。 “我觉得她生起气来很可爱啊!”低声的咯咯笑着,何弼学果然因为这个理由才这样断头公主、断头公主的叫唤,明知对方会气得跳脚,还故意去招惹啊! 席地而坐,殷坚及何弼学两人不约而同的伸展、伸展长腿,默契十足的一人拿水、一人拿出果子,悠悠闲闲的背靠着大树休息,如果不是被困在阴间,何弼学会说现在的气氛极好,宁静的森林、徐徐微风,再加上水晶石浪漫照明,这里真是适合约会的好地方,当然,如果没有种种潜藏的危险会更棒。 “喂!你想好给他取什么名字了吗?”看见殷坚小心的在替豆芽菜浇水,何弼学难掩笑意的疑问。这家伙虽然嘴巴上仍然刻薄,老是豆芽菜、豆芽菜的嫌弃那个小家伙,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否则他在浇水的时候,不会出现那么温柔的神情。 “你觉得他会是男的?女的?”捧着瓷盆,殷坚仔细的端详,很难在只有两片嫩绿叶子的情况下判断出性别啊!千万别告诉他没有性别,殷坚自认他还没开明到能接受这种事实。 “男的!一定是男的,凭我们两人的条件,未来他会杀遍天下无敌手啊!哈哈哈哈哈――――”何弼学得意的笑着,虽然有些过份自大,但是某些程度上来说,还算是实话,不管是长得像他或者是殷坚,女人运肯定很优。 “我倒希望她是个女孩子。”不知为何,殷坚像是思绪飘得老远的喃喃自语,何弼学好奇的注视着他,安静的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如果她是女孩子的话,肯定会很可爱,而且不必被殷家长子嫡孙的命运牵绊。”轻轻一叹,殷坚不知是自嘲还是庆幸的笑了一声,何弼学却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哀伤,忍不住伸出手的摸了摸对方脑袋,受到安慰的殷坚却有点哭笑不得,应该是他保护着何弼学,怎么情形逆转了? “殷家长子嫡孙的命运?你是说降妖伏魔这一类的吗?我看小姑姑干得很开心哩!是男是女都没差啊!”何弼学深深的酒窝烙印在双颊上,他一直很佩服殷家的子孙,“正义”两个字应该刻在他们所有人的基因里,怎么会有个家族将保卫阳间视作己任啊?实在太了不起了。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你记得老家地下室那些棺木吗?” “记得,你说那些全是你们殷家的子孙,好像是叛徒然后被执行家法?” 听着何弼学的回答,殷坚不由得静了下来,他真的很好奇对方是怎么办到的,为何他能这么轻松的将自己发生过的点点滴滴,说过的什么话,全都记得一清二楚,平日里又丢三落四一点都不像有脑袋的样子。 “那是对外的说法,其实,殷家的长子嫡孙有活不过二十九岁的命运。” “诅咒?” “并不是,而是……祖先曾许下的誓言,为了神人之战保全实力,那些躺在棺木里的长子嫡孙全都在道术达到最高峰的时候用这种方式被保存下来。” “哇……酷……,那你呢?你怎么办?” 先是觉得这样为了保卫凡人而牺牲自我的作法很酷,后来又想到了殷坚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不由得担心起来,酷归酷,那毕竟不关他的事,但是如果是殷坚也躺了进去,何弼学不觉得自己有那颗心脏能承受这种打击。 “我?我是特例!我根本是死胎,哪有什么活不过二十九岁的说法……更重要的是,我不是真正的“殷坚”啊!” 明显的听出殷坚话语中的在意,何弼学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无奈的笑了笑,他知道前者希望有归属感、希望被承认,如果能真真正正的成为“殷坚”,而不是那个被人处处提防,靠着生灵渡日的死胎,即使立刻应了活不过二十九岁的誓言,殷坚只怕也会立即点头答应。何弼学真的很希望能帮他达成这个心愿,只是这个心愿却非人力所能及…… “算了!不提这些,还是来想名字吧!你觉得他叫什么好啊?”连忙转移话题,何弼学最拿手的就是天外飞来一笔的说话方式,殷坚低声笑了笑,他知道对方只是不想他继续钻牛角尖,他很感激,也很佩服何弼学,这家伙就连说话的音调都充满活力、希望,让人光是听着就忍不住的心情变好。 “你觉得叫殷遇如何?他的诞生就是一连串的奇遇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殷坚扬扬眉的很得意,只可惜何弼学相当的不以为然。 “你们殷家取名字还真不是一般的诡异啊!叫“阴间”的半死不活;叫“阴灵”的鬼气森森;叫“阴险”的真的有够阴险,你现在还怕小孩未来不够多心理疾病啊?叫“阴郁”?想他一辈子心理不正常啊?”何弼学护子心切的用力戳了戳殷坚胸膛,看看能不能把这家伙戳得清醒一点。 “喂……这个姓氏是不好取名字嘛,不然你觉得呢?”撇了撇嘴,殷坚也觉得这个谐音不好,但姓殷又不是他能决定的,怎么取名字都显得很不正常啊! “你觉得姓何怎么样?”说了半天,何弼学在乎的其实是这个,殷坚相当不给面子的冷哼数声。 “不行!哪有小孩不从父姓的?”想也不想的拒绝,这种事是绝不可能让步的,管你再可爱个一千倍都不行。 “你这是什么废话啊?就你是小孩的父亲喔?”激动的弹了起来,小孩他也有份啊!何弼学誓死捍卫他的命名权。 “喔?你打算怎么告诉你的父母,他们的孙子或是孙女是棵豆芽菜?”事不关己似的平静询问,殷坚欣赏着何弼学脸上多变的表情,这家伙真的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啊! “那你呢?你又可以轻松过关喔……”泄气的嘟嘟囔囔,何弼学挤破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正常”的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的小孩是棵豆芽菜啊! “在殷家,还有什么怪事不能接受?”指了指自己,殷坚得意的笑了笑,连他这样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人都过了小半生,再多一株豆芽菜孙子也没什么了。 “好……你赢,算你狠!”何弼学不情不愿的承认失败,要比这一点,殷坚是大获全胜啊!这世界大概再也找不出比他们家族更诡异的背景了。 “小孩叫殷遇也行,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要帮忙想借口,等回到阳间后,由你跟我妈解释!”嘿嘿的得意笑着,何弼学觉得将烫手山芋扔出去是对的,果然就看见殷坚先是一愣,随后苦恼不已的模样,太值回票价了。 “我怎么跟你妈解释啊?……这……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嘛!” “错了!我妈就是你妈,别想撇清关系!” 既然两人已经结婚,呃……严格说起来比较像冥婚,但是何弼学很直觉的就认定了殷坚从此之后就是他的亲人,自然而然,他的父母当然也会是殷坚的父母,多么天经地义的道理。 不过这一句话,却让殷坚愣在当场,他向来都觉得自己被排除在一切事情之外,亲情在他的生命中显得很薄弱,他没见过父亲,当然也没见过让自己意外害死的母亲,现在,何弼学却很稀松平常的告诉他,他有家人了,一时之间,殷坚不知该怎么反应。 “喂!你愣在那里干嘛?”伸手推了推殷坚,这个表情何弼学猜不透。 “呃……你想,他们会接受我吗?你毕竟是他们唯一的儿子,结果跟个男人在一起,还多出个豆芽菜孙子?还是……还是别告诉他们比较好,免得太刺激……” “刺激什么?看我这个样子就知道何氏夫妇的神经有多粗了,你以为普通人能养出一个像我一样超人的儿子啊?” “问题是……”殷坚还有所犹豫。 “殷坚!他们一定会喜欢你,因为我喜欢你!”何弼学就像任何一个受宠的小孩般回答的理所当然,跟着再替殷坚增加点信心,凑上前去,双唇轻轻相碰,被遗忘在脚边的豆芽菜则轻晃不已,可能是替他们高兴,也可能又是另一阵风而已…… 休息了一阵子,殷坚三人打算继续上路,为了往哪个方向又开始连串无意义的争执,何弼学有向光的惯性,照他的选择,十有八九会走回波莎耶的小镇,而大唐公主李b则喜欢跟何弼学唱反调,如果依她,可能三两下就走入陷阱,最后还是殷坚自背包里翻出地图,仔细研究着上头的亮点。 “坚哥……你的背包乱像个异次元口袋,啥都有哩!”好奇的翻翻找找,何弼学很得意他的影响力,原本井然有序的殷坚让他传染的也开始胡乱塞背包了。 “别乱动别人的东西!”敲了何弼学脑袋一记,殷坚抢回自己的背包,拉拉扯扯间掉出了一张手卷,看起来相当眼熟,非常像波莎耶小镇上的东西。 “坚哥……你该不会是……” “乱猜什么?是波莎耶口述,我手抄了一份!白痴!” “哇靠……你是不是符纸写太多,字迹龙飞凤舞啊!” “时间紧迫啊!下回刻一份新细明体的行了吧?拿来!” 抢回手卷,殷坚小心翼翼的收回背包里,里头记载太多重要的事情,何弼学这个神经大条老是丢三落四的家伙,要是弄丢了这份手卷,殷坚一定将他生吞活剥了。 “我们还要继续往下一个废墟?先前波莎耶不是已经说过了,女媪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破坏了他们小镇上的那面界之镜,现在还去找另外的废址,会不会太迟了?”蹲在一旁,好奇的打量殷坚摆弄那张地图,李b忍不住张口询问,也许是相处的日子久了,她开始习惯不被当成公主那样对待,其实,单纯的当一个年轻女孩,也有形容不出的悠闲,她挺喜欢。 “不,这点我在手卷里也有发现,界之镜的力量是互通的,你毁了一面,其余的界之镜则会共享这多余的力量。”殷坚平静的回答着问题,李b却意外的红了双颊,压根没听见他在说些什么,只是沉迷于他低沉的嗓音里。 “喔喔!所以女媪毁了愈多面镜子,剩余的镜子力量就愈强?” “不仅如此,界之镜就像任何宝物一样有自我防御的功能,所以我们可以假定,剩下来的界之镜,她必需花去更多的力量、更多的时间才毁得掉!”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免得又被她毁掉一面镜子,打铁要趁热!” 行动力十足的何弼学,动手替殷坚收拾着东西,一手拉着人、一手抱着他的宝贝儿子或女儿,不辨东南西北的乱冲一气,至于大唐公主李b,则悠闲的拾起日月星令牌,轻松的飘上前去。 “废墟、废墟!……你走快点啊!”夜视能力愈来愈能适应的何弼学,老远就瞧见了让一片灰雾包围着的废墟,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恨不得能插双翅膀飞过去,偏偏殷坚像个老头似的慢慢走,急得他直跳脚。 “喂!何同学,冷静点!”一把将何弼学扯回自己身后,虽然一时间感觉不到附近有q的踪影,但是殷坚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灰雾似乎不能用日月星令牌消除,本宫帮不上忙。”挥了挥手中令牌,大唐公主李b有些灰心的退了回来,看来,这柄令牌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没关系。”殷坚手捻剑诀,口中念念有词,一瞬间,灰色浓雾向两旁散开,何弼学趁机拉着大唐公主李环钻了进去。 才刚跨入废墟,何弼学就难掩失望的神情,他们果然来迟了一步,这座废墟保存得比波莎耶小镇的那座还糟,倾倒的石柱、石墙,几乎没留下任何文字可以研究。 “可恶!来迟了!”何弼学嘀嘀咕咕的将他所有知道的脏话全都骂了出来,殷坚厉了他一眼之后立即抢走前者抱着的豆芽菜,这个笨蛋,竟然在小孩面前说了那么多儿童不宜的对白。 “你不会以为这么刚好就成功的拦阻到女媪破坏镜子吧?”原本就不抱希望,自然也不会失望,殷坚抱着且芽菜逛着这座废墟,仔细的四处打探。 “会这么想也不过份啊……”嘟着嘴嘀嘀咕咕,何弼学的际遇虽然说倒霉是真的很倒霉,但换另一个看法,他也是无敌幸运的那类人,碰上再怎么倒霉的事情,最后都能幸运的逢凶化吉,这一次他当然也会这么想,“刚好”碰上女媪、“刚好”阻止她破坏镜子,然后再“刚好”的找到方法重返阳间,他的人生不就是由一连串离奇的巧合组成?怎么这次例外了? “接下来呢?该往哪走?”李b好奇的发问,虽然一点也不关她的事情,能不能重返阳间对她并没有影响,但是她已经很习惯甚至是陶醉于不断的解谜、冒险,这些都是在她生前之时,绝不可能品尝到的滋味。 “…………不走了!距离太远,我们还是休息一阵子再出发。”又摊开地图研究了半晌,殷坚最后考虑到何弼学的体力问题,其实不只何弼学,就连他自己都不见得负荷得了长时间的奔波,最后终于决定,三人就在拥有灰雾形成天然屏障的废墟里过一夜,如果这里有白天、黑夜的分别的话…… 缩在废墟角落里小[了一会儿,何弼学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散开了,难道是年纪大了?现在席地而睡竟然会觉得不舒服?他之前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了啊! “坚哥?你没在休息?”抱着豆芽菜说了一会儿话,何弼学很惊讶殷坚窝在另一个角落,就着水晶石的光芒阅读着手卷。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谁知道时间过得这么快?”动了动四肢,殷坚觉得自己眼睛发酸,看样子真的是累过头了,身体虽然不想动弹,但是脑袋却高速运转停不下来,整个人晕呼呼的。 “拜托!你不是铁打的!现在不是吸口烟就能恢复体力了,麻烦你学习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啊!”何弼学像个老妈子一样嗦个没完,动手替殷坚捻揉着僵硬的肩膀。 “可能还不习惯吧?以前可以好几天不睡。”舒服的笑了笑,殷坚十分享受何弼学的服务,不轻不重的手劲,这家伙不去按摩真是浪费……还是算了!这种好康还是留着自已享受就好。 恋耽美 分卷阅读72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你啊、你啊、你啊……”戳着殷坚的后脑袋,何弼学觉得自己愈来愈像老妈子,不仅要照顾小的,还要照顾这个大的。 “我重新看了一遍,我想我找到了为何地图上的黑影会一直扩大的原因了。” 殷坚说的很简单,但事实是,不仅仅地图上的黑影在扩大,真正受到影响的是莫林高原,幽恶岬黑暗的部份一直在向外扩散,如果找不到方法阻止,总有一天不只是幽恶岬,就连莫林高原也会永远陷入黑暗中。 “和乌里雅河有关?”何弼学冷不防的问了一句,殷坚很惊奇的回瞪着他。殷坚非常肯定自己那些“龙飞凤舞”的字迹,是不希望有人发现这个秘密,这只是谨慎的个性使然,倒不是存心防着何弼学,但是这家伙光凭猜想,就能吓出他一身冷汗,果然是功能愈来愈强悍的灵异雷达啊! “不只和乌里雅河有关,甚至……跟阳间有关。”语音变得严肃、凝重起来,殷坚直视着何弼学的双眼,接下来他所要说的事情,有可能会危及到他们的安全,他希望对方能认真聆听。 “你应该还记得,殷司跟鬼格格争夺了半天,就是为了要到西方极乐世界长生不死吧?” “嗯……这一点我真的很疑惑,这里……我不是说这里不好,但是一点也不像值得费那么大劲啊!况且,这里的人会死,跟长生不老一点关系都没有!” 殷坚及何弼学的对话引起大唐公主李璇的好奇,飘飘忽忽的滑至他们身边听着,那两人也不打算隐瞒她,所以也没放低音量,就这样继续。 “这里并不是西方极乐世界,我叫它“阴间”只是方便称呼,不过就是相对于阳间的另一个世界而已,真正的阴间、真正的西方极乐世界,并不在这里。” “嗯嗯……我能接受这个解释。” “就好像旅程一样,从这里,你可以到达之前你曾去过的那个阴间,也可以到达真正祥和、安宁的西方极乐世界,我们不过就在旅程中的一段路途上,最后,你能走到什么地方,我还没弄清楚,可能就像佛家所说的悟道,你得自己发掘方向。” “嗯嗯……虽然很禅,但是这个解释我喜欢。” 殷坚清了清喉咙,他已经粗略的解释过在手卷上拼凑得来的讯息,接下来的才是他想告诉何弼学的重大发现。何弼学屏住呼吸,李b神经质的东张西望,他们忍不住的紧张起来,专注的等待着殷坚要继续往下说的话。 “这里,有它原始的居民,像是元岚丹夏、索亦及波莎耶他们……,还有……q。”神情愈发凝重,殷坚曾经猜想,像q这样的生物,会不会是来自另一个空间?就像们之前偷溜到阳间一样,可惜,波莎耶的手卷推翻了这个说法。 “这……这没什么吧?虽然让人觉得不舒服,但是阳间也有许多让人觉得不舒服甚至有害的生物啊!很正常。”何弼学难掩思心的辩驳,就算是活了上亿年的蟑螂,跟q相比,还是可爱得太多了,至少,蟑螂还没大到会吃人啊! “问题是,q原本生存在乌里雅河,的范围就在乌里雅河,从一开始,根本就不该长得这么大,手卷中的q,体型绝不会超过半个人高,而且也没这么凶狠。”摇摇头,殷坚翻开手卷向何弼学和李b解释,如果按照这种描述,q很像是活在河中的凶猛生物,例如鳄鱼之类什么的,只要你不去接近,并不会致命,可是现在们却能离开鸟里雅河,体型变得比人还要高大,性情变得更加凶残,这不是一开始记载中的q。 “是什么让们变成这样?”大唐公主李b脸色有些发白,紧张的看向废墟之外,也许是她多心了,也可能是因为听了这样的故事,总之,她觉得愈来愈不安。 “我们!是我们将们喂养成这样。” 当当当当!殷坚的话像晴天霹雳似的敲进何弼学的脑袋里,后者夸张的连退数步,直嚷着不相信,其间甚至激动的踢倒了瓷盆,让豆芽菜一路滚到另一个角落去,大唐公主李b摇摇头,连忙去追那个无辜的受害者。 “这不可能!q那么邪恶、恶心,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何弼学冷静不下来,毕竟,他曾经亲身经历过q的肆虐,他的朋友、认识的人甚至惨死在那个不幸的事件中,现在告诉他,这一切是凡人咎由自取,他说什么也不能接受。 “q栖息在黑暗中,以恶念为滋养,我不知道阴间跟阳间是怎么连系的,但……总之,在阳间的恶念透过某种方式流向阴间,而这些恶念,让q愈来愈壮大,最终能脱离乌里雅河。我想,地图上黑色面积的不断扩大,也跟这个有关。”殷坚苦笑两声,他一直都知道人性有善有恶,但是,恶念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他开始有些了解为何女娲要灭世了,这种会吞蚀一切的恶念,即使连神都无法收拾。 “镜子……是界之镜连结了两个世界!”何弼学惊叫,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何女媪会告诉波莎耶,说镜子会带给这个世界毁灭,并且动手破坏,因为一如女娲是阳间的创世女神,女媪可能也负有保卫这个世界的责任。界之镜像是通道一样,不断的将阳间的恶念导入阴间,黑暗的部份便不断增大,q这种以恶念为滋养的生物则变得更强。 “嗯,我也是这样推测,所以我们必须在女媪毁去所有镜子之前,赶紧回到阳间去,否则……我们有可能永远被困在这里。”殷坚点点头,安慰似的揉了揉何弼学的乱发。 何弼学仍然为了阴间即将被毁灭的事情难过,他一直坚持人性本善的论点,现在却告诉他,凡人真的坏到足以毁掉另一个不相干的世界,这对他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 “记住,别让其它人知道,不管是索亦或者元岚丹夏!”殷坚低声的提醒着。 “为什么?他们有权利了解事情真相啊!这是他们的世界。”单纯的认为不该隐瞒自己朋友,何弼学忍不住的跟殷坚争论起来。 “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做?假如地球就快爆炸了,罪魁祸首是你的朋友们搞的鬼,这样太极端,是你朋友们的无心之过,你该怎么办?平常心?继续当没事一样的交往?还是一家伙也炸了他们算了?” “我不会这样!” “我知道你不会,但是他们呢?” “坚哥……” “你当我小人之心也好,现在我们俩人单力薄的被困在这里,我不希望你发生危险,懂吗?” 面对殷坚的柔声劝诫,何弼学很快就软化下来,事实上,他在理智上是百分之一百的站在殷坚那一方,会隐瞒、会欺骗,完全是无可厚非,他们不想伤害任何人,当然也不想被伤害;但是情感上,何弼学总觉得有愧疚感,不管是元岚丹夏还是索亦,他们过得并不快乐,随时得提防着被攻击,而这一切,始作俑者是他们阳间的人太过糜烂、腐败,虽然他们自食恶果了,却意外的拖了这个世界的人陪葬。 “我们该怎么办?”有些泄气,何弼学整个人缩成一小球的蹲在角落里。 “不管怎么做,我们得先回到阳间。”虽然这样的安慰挺无力,殷坚已经尽可能的为何弼学打气,伸手搔了搔他又翘又乱的头发。 “嘿!你们快看本宫发现什么!”大唐公主李b兴奋的抱着豆芽菜飘了回来,手中除了日月星令牌之外,还多了一小面平整的镜子,殷坚及何弼学眼神一亮。 “豆芽菜滚到墙角,在那里本宫找到了这个。”大唐公主李b将那一小面镜子交给殷坚,后者顿感一阵电流窜过手掌,大唐公主李b兴奋的频频点头、双颊泛红,显然她刚才接触到镜子时,也有同样的感应。 “是界之镜吗?我们能回去了?”何弼学紧张的手心直冒汗,这大半天的努力果然没有白费,他的人生还是这么多巧合啊! “应该是界之镜,不过……我们回不去。”先是给了何弼学希望,然后再狠狠一桶冰水浇下,殷坚的依旧维持着令人生厌的说话方式。 “坚哥……”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挂在殷坚身上,何弼学哀怨的瞪着他。 “我可以很肯定它是界之镜的一部份,但是只剩巴掌大了,你穿得过去啊?” 殷坚没好气的晃了晃手中的破碎镜面,又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没办法将人变小再送回阳间复原啊!重点是……他还不知道怎么“穿越”哩!这种事应该有点难度吧? “难道……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我想要回家啊――――”又开始无意义的团团乱转兼哀哀叫,现在何弼学的状况就好像爬了奸几十楼之后,发现钥匙忘在车上一样惨,只差一步了,竟然还是回不去。 “有!继续追踪下去,既然能残存这个镜面,显然女媪毁掉它的难度愈来愈高了,我们很有机会拦截到她。”这不是莫名的自信,而是殷坚真这么认为,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还不快走?事不宜迟啊!”大唐公主李b笑笑的一马当先,殷坚及何弼学互看一眼后立即追上,开什么玩笑,儿子还在她手上啊! 灰色的浓雾才刚散开,何弼学一脚跨了出去还没站稳,天外飞来一箭笔直的射向他心口,在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何弼学只觉得自己让人狠狠推开…… 跟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随后是血腥味及大唐公主李b的尖叫声! “坚哥!” 本能的找寻对方身影,何弼学心跳几乎停顿的看着殷坚像慢动作播映似的缓缓倒地,那柄箭虽然不是插在他心口,距离也相去不远了。 “我……我没事!你快退……退回去!”才张开口,鲜血就咳了出来,殷坚没什么说服力的想将何弼学及大唐公主李b推回废墟里。 “是你……你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吃力的扶起殷坚,何弼学质问着偷袭者。 元丝拉着长弓,又一柄利箭指着他们。 “你们说的话我全听见了!我没料错,真的是你们污染了这个世界!”元丝像是很开心证实了她一直以来的怀疑,又像是很痛心证实了这个怀疑,她一直存有希望,希望她的世界能少点杀戮、多点宁静,现在希望被打破了,q的邪恶、凶残全是阳间的凡人造成的,她眼前的殷坚及何弼学无疑是罪魁祸首。 “你究竟想怎样?” 不怒而威,大唐公主李b手中的日月星令牌往地一点,冷冷的瞪着元丝,拦在殷坚及何弼学身前,她出生皇族,经历大唐盛世,脾气一发作,果然有几分霸气,没多少人敢忤逆她。 “杀了你们!抢夺日月星令牌!虽然我不能消灭所有的q,但是拥有令牌,至少可以让我的族人立于不败之地!”元丝美目之中杀气大盛。 “就凭你?”冷笑数声,殷坚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痛是痛了点,但他诡异的体质仍让他脱离三界五行之外,换言之,他不会死。 “我知道你厉害,但是你对付得了们吗?”得意的笑着,元丝的眼神渗出骇人的残忍,早在跟踪他们之前,她已经先悄悄的潜至q的巢穴…… 四周的嘶嘶声大响,何弼学的脸色瞬间煞白,殷坚重伤倒地,李b又是个女孩子,外加还有个拿着长弓虎视耽耽的疯女人,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何弼学吃力的扶起殷坚,至少,他们得先退回废墟里。 “想跑?”元丝怒气不息,一连射出好几箭,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何弼学哪可能避得过?正准备闭上眼等死时,却听见当当、当当几声,大唐公主李b拦在他身前,身手利落的挡开了长箭。 “公主!”感激得几乎快落泪,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吗?现在在何弼学眼中,就算她的头颅再掉下来,还是一样美丽、动人啊! “本宫怎么说也是古代人啊!”李b得意的笑了笑,她可是琴棋书画、刀枪棍剑样样精通的公主啊!这点小事难不倒她。 嘶嘶声愈靠愈近,即使夜视能力很差,实在看不见黑暗的森林中究竟躲藏了什么东西,但是那些声响已经听得何弼学整个人神经紧绷、毛骨悚然了,若在平时,他可以看好戏般等着殷坚使出大日如来金轮咒这个秒杀大绝招,可是现在这家伙虽然不会死,但是会失血过多呈现半昏迷,何弼学除了抱紧人,死命的往废墟的方向拖之外,糊成一片的脑子根本挤不出任何办法。 “坚哥!坚哥!你保持清醒啊!……你还能念咒吗?让灰雾包围着,我们过不去……”虽然不忍心,何弼学只能咬牙的拍了拍殷坚惨白的脸颊,他自己蟑螂命一条倒是无所谓,但是绝不能让殷坚再变成沙被风刮得魂飞魄散一次。 “何……何同学……”勉强的睁开眼睛,殷坚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不晓得原来失血过多是这种滋味,头晕眼花的厉害。 这一头危机还没解除,那一头正在缠斗中的大唐公主李b,突然失声惊叫,何弼学只来得及看见她惊险的挡下元丝迎面射来的利箭,跟着,他的宝贝儿子豆芽菜就在她宽松的衣袖中飞了出来,跟着一路往前滚,眼看着就要滚进黑暗的森林里。 “快!快捡回来!”使出浑身气力,李b挥舞着日月星令牌,奋力的震开元丝的攻击,说到底,她也不太熟悉该如何使用这柄威力十足的令牌,否则也不会陷入苦战里。 “该死!”尽量远离森林,小心的将殷坚扶到台阶上,何弼学发挥他田径队跑百米的身手,三两步的越过交战中的李b及元丝,行云流水般将豆芽菜捞回怀里。 &!”何弼学宝贝的亲吻了两片小叶子一口,开心的笑了起来,可惜得意不到两秒,尖锐的嘶嘶声在他背后传来,跟着心口一阵剧痛,何弼学不敢相信的瞪着眼前晃动的长尾,上头的倒勾还染满血腥,他的血。 “阿学!” 殷坚尖叫,想站起身子,却因为重心不稳的跌了回去,惊恐的看着何弼学被抛了回来,一篷血雨迎头洒下,溅得他惨白的脸色多了几点诡异的腥红。 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可是所有的话语全被哽在喉咙,只有大量的血液不断的涌出,何弼学使出最后的气力将豆芽菜塞进殷坚手里,跟着就没了气息,甚至连双眼都来不及闭上。 “阿……阿学……?”将人抱在怀里轻轻的摇了摇,殷坚知道自己应该哭,可是却又想笑,为什么他好不容易得回了他的心跳,结果何弼学的反而停止了?他们还在阴间啊!在阴间死了,那还剩些什么? “殷坚!”眼角余光撇见有只q正准备扑向失神中的殷坚,李b纤足一蹬飘回两人身边,她不知该怎么像烧死邪恶女巫乌里雅那样烧死元丝,但她至少还知道该怎么使用日月星令牌的霞光逼退那些恶心的q。 日月星令牌确实威力十足,原本围上前来的q纷纷退开,有的甚至逃回霞光照射不到的黑暗深处,李b还在犹豫是该趁胜追击,将们赶出更远的范围,还是守在殷坚他们身边时,森林中再度传来尖锐的嘶嘶声,同时还有叽哩咕噜完全听不明白的叫骂声。 慌乱的脚步急急奔近,接着就是一连串拉弓、射击的声响,席路身手敏捷的砍倒一只比他还高大的q,拦阻在大唐公主李b身前,关心不已的打量着她。 “你们没事吧?”随后赶至的索亦焦急的询问,元岚丹夏的人马及波莎耶的小镇卫士围成个人墙,将殷坚及何弼学保护在当中。 “元丝失踪了,所以我们出来找她,没想到遇上你们,怎么会让q袭击?”看见殷坚及何弼学身上的血迹,索亦难过的追问,正想去查看元丝是否受伤,大唐公主李b连忙的拽住他。 “就是她!是她射伤了殷坚,是她引来q,是她害死何弼学!”气得浑身发抖,大唐公主李b石破天惊的尖声高叫,其余人不敢相信的瞪着殷坚及何弼学,最后不谅解的眼神纷纷投向被屏除在外的元丝。 “我没做错!是他们!是他们污染了这个世界,是他们把我们害得这么惨,若不是他们,莫林高原跟幽恶岬根本不会敌对,最后走向毁灭!”元丝不服气的尖叫反驳,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族人,为什么不肯相信她?反而去相信那两个外人? 并不明白元丝话中的意义,但是索亦一直都很信任她,也认为她不是这种会忍心伤害无辜的人,目光不由得又飘回殷坚身上,只可惜那个削瘦男子,如今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像是一具断线木偶般呆坐在那里,紧紧抱着何弼学的尸体。 “不会的,何弼学不会死!他是石碑预言上的救世主!”不能接受事实,元岚丹夏举起折迭弓瞄着元丝,后者只是冷笑的回望着她,执迷不悟。 “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我们被包围了!”波莎耶语音颤抖,她从没见过数量这么多的q,巨大的眼睛里有无数的复眼毫无规律的胡乱眨着,可怕的景象让她冷汗直冒。 “元丝,快让们退下!”索亦急叫,他们既不能退入废墟里,又不可以让殷坚使出绝招,情况对他们极为不利。 “不!我只是引们过来,我并不能控制们!”元丝也是频频尖叫着退后,她也让q包围在其中,那些巨型蜻蜓像捕捉猎物一样,慢慢的缩小包围圈。 努力的使日月星令牌发出霞光,可是大唐公主李b并不能真正随心所欲的操探令牌,光芒逐渐转弱,嘶嘶声愈逼愈近…… 就在千钧一发的这一刻,一只白得有些反光的纤细手臂,自灰色的浓雾中穿出,不偏不倚的握中日月星令牌,跟着就是一阵比大日如来金轮咒更加刺眼的光芒绽放,明亮但柔和,包围着众人的q发出尖锐的嘶嘶声逃离。 “你……”波莎耶惊愕的瞪着自灰色浓雾中穿出的女子,柔美、清丽的五官有种形容不出的庄严神圣,赤裸的双足轻轻踏地不沾染半点尘埃。 “没有人能毫发无伤的通过灰色浓雾……”索亦同样也震惊不已,警戒的瞪着那名女子飘然的走至殷坚身旁,纤细的手轻轻覆盖上何弼学胸前的大洞上。 “女娲……?”终于回过神来,殷坚灰色瞳孔重新聚焦的看着眼前满脸慈悲神情的女子,后者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摇摇头,覆在何弼学胸前的手发出柔和的光芒。 猛吸口气,心脏吃力的跳动着,何弼学咳出了哽在喉咙的余血,然后茫然的瞪着众人,即使在让殷坚狠狠的抱进怀里后,仍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坚哥,发生了什么事?”略为使劲的推开人,何弼学好奇的追问着,在看见殷坚身上的鲜血时,脸色又是一变,他想起来发生什么事了,殷坚重伤、他死了……等等,他死了? 不知是生理还是心理的疲惫,殷坚即使想回答何弼学的问题也有心无力,他现在只能依靠仅剩的气力挂在对方身上,伤口上鲜血依旧不断的往外冒,元丝的那一箭真是挺要命,似乎射中了大动脉。 纤细的手臂又一次的抚上殷坚的伤口,柔和的光芒一阵一阵的漾开,众人惊奇的瞪着殷坚身上的伤口收缩,最后恢复平整,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喔……好吧!我现在都不知该做何反应了……你不是女娲吧?”仔细的翻了又翻、检查了又检查,确定殷坚没事之后终于松了口气,何弼学完全忘记自己才是那个刚刚死而复生的人。 “她是女媪,负责守护这个世界,对吧?”略吸了几口气,并不算太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但是剩余的灵力仍然不够他施展大日如来金轮咒,所以他们的危机并不算完全解除。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元丝会说是你们污染了我们的世界?”索亦急着追问出原因,他仍然不能接受元丝竟然引q来攻击他们的这个事实。 “还用说吗?肯定是这个女人说谎!她不只一次想抢日月星令牌了!她的目的就是要杀光我们,好让幽恶岬的子民能侵占莫林高原!”拔出长剑,眼看着元岚丹夏就要一剑将元丝斩毙,何弼学跌跌撞撞的奔到她身旁拦阻。 “别乱来!你还想增加彼此之间的仇恨吗?”拉住元岚丹夏,何弼学摇了摇头,他虽然很气元丝害得殷坚身受重伤,但换个立场来看,说不定他也会这样。 “元丝说的是实话?”强忍着语音中的难过,索亦痛心的追问。 “我不想欺骗你们……”语重心长,何弼学看了殷坚一眼之后,开始详细的向索亦、元岚丹夏等人解释。 这并不是谁的错误,阳间的凡人虽然有缺点,但是这里的人们也不见得完美,只能说,界之镜的存在,将两个世界意外的连结,而恶念则不断的由阳间流向阴间,虽然不明白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何弼学很希望的能解决,他相信,砸碎所有的界之镜并不是唯一的方法。 看着何弼学比手划脚的努力解说着,殷坚的注意力摆到微笑站在他身旁的女人身上,她长得跟女娲极像,只是身上少了那四件玉器及长生石等饰品。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低沉的嗓音,殷坚冷静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柔和的光晕不断自她身上散开,宁静、安祥的面孔让他原本烦躁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女媪笑而不答,眼波流转间似乎吐露了千言万语,目光相接的那一x,殷坚明白了这是她的职责,她守卫着这个世界的所有生命,一花一草、一木一石,慈悲的心就连q都不忍伤害,因为们也有生存的权利。 “既然已经救到我们,也放走了q,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退了一步,殷坚觉得自己让女媪影响得警觉性全无,惊吓的连退数步,其余人则让他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怎么看女媪都不像能威胁到殷坚的模样,况且,她还救了他们所有人。 “坚哥,你不要紧吧?”担心的跑到殷坚身旁,何弼学看了看对方脸色,害怕他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这里似乎没有象样的医院能替他输血啊! 宝相庄严的微微笑,女媪抬起手指了指殷坚,后者先是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斜背的背包,立即心知肚明,女媪的目的是他背包里那一小块界之镜,她是来完成任务,毁掉所有连结两个世界的东西。 “我知道你的任务,但是我不能将镜子交给你,我们需要依靠它才能回到我们原本的世界!”不知道该如何阻止女媪,殷坚明白两人的实力相差太多,如果女媪要硬抢,他没把握能保得住镜子。 “坚哥?”不是很明白殷坚与女媪之间是如何交谈,明明其中一人根本没张嘴,但是从殷坚的身体反应来看,何弼学猜想得到女媪是想要那面巴掌大的镜子,他说什么也会跟殷坚共同进退,挺了挺胸膛,毫不畏惧的站在殷坚身旁。 柔美的微笑逐渐转为苦涩,女媪只是略退了几步,随后整个人化成一片灰雾飘散,留下殷坚等人面面相觑,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就这样离开?会不会太儿戏了? “她……就这样放过我们?”愣愣的疑问,何弼学搔了搔乱发,他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会如此幸运。 “她是守护这个世界的女神,还能对你怎样?张开血盆大口吞掉你?神经……”殷坚没好气但又习惯性的去揉乱何弼学的头发。他猜想,女媪之所以不为难他们,是因为这仅剩的镜面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一想至此,殷坚就难掩灰心。 “嘿!别这样!虽然我们没办法藉由这面镜子回去,但至少能捎个信吧?让小姑姑知道我们平安。”本来只想安慰、安慰殷坚,何弼学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点子真的很不错,不由自主的得意起来。 “聪明!我虽然还没任何头绪,怎么样利用界之镜重返阳间,但是,只要这两个世界仍然相连,我就有把握将式神送回小姑姑那里。”灵光一闪,殷坚想到方法怎么利用道术通知殷琳,原本灰黯的心情一扫而空。 “我去写纸条!飞鸽传书!”一想到可以利用殷坚的式神惊通信,这简直比猫头鹰还要酷,一向很爱新鲜事的何弼学怎么可能不兴奋,完全不理会其它人异样的眼光,喜孜孜的躲到角落里鬼画符。 等何弼学跑远,殷坚、索亦及元岚丹夏等人的气氛又是一僵,所有人互相直视着却不说话。 “何弼学说的话是真的?”语音难掩痛心,索亦不想跟殷坚为敌,但若事实真是如此,他又怎么能以平常心来看待殷坚及何弼学? “你听得懂?我完全让他弄胡涂了。”元岚丹夏诚实的说着,可能是缺乏同理心,莫林高原毕竟仍在光明之中,一时间无法体会让黑暗慢慢吞噬、让q掠夺毁灭的恐惧。 “他说的都是真的,所以我们才一直想赶紧回到阳间,看看有什么补救的办法。”既然已经摊牌了,殷坚也不觉得有隐瞒下去的必要。 “补救?你是说像女媪那样毁掉界之镜?”同样生为幽恶岬的子民,但是波莎耶的反应比索亦平静许多,她相信在阳间的人们不是有意的,谁都会有脆弱的时候,会生出邪恶的念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嗯,只不过,我希望是在我们回去之后。”轻轻一叹,殷坚虽然说的简单,但实际上执行起来困难度极大。 他们要面对的是神出鬼没的女媪,天知道她是不是毁去了所有镜子? “让我们帮忙吧!”爽朗的笑着,元岚丹夏大方的展现友情,她原本就坚信何弼学是石碑预言的救世主,如果这是旅程中的一部份,她愿意去冒险。 “是的,我也愿意帮忙!”索亦的回答让殷坚很讶异,前者只是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切断两个世界的连结,这发生在送他们回去之前还是之后,其实没什么所谓,他不介意再帮一次忙,毕竟,殷坚是他的朋友、他的族人。 “你们……”殷坚并不算是感情丰富的人,只是在这一x,他觉得鼻子有些酸楚,一颗心暖暖的。 “好了、好了!我写好了!”何弼学开心的冲了回来,殷坚看了他手中的纸条后白了他一眼,顺手抢走纸笔,用力的更正着。 手捻剑诀、口中念念有辞,符纸化成一只冒着火光的猛惊冲入只剩巴掌大的镜面里。 “接……接下来呢?”憋了许久,何弼学忍不住的开口询问,很想知道小姑姑收到时的反应啊!他们在阴间耶!这该有多酷啊! “等喽!天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收到讯息?”耸耸肩,殷坚竟敢用一副事不关己的腔调懒散的回答,气得何弼学想踹人,偏偏殷坚的反应更快,何弼学只能任他又勒又拽的欺负。 “喂!别再玩了,该上路了!”抱着豆芽菜,大唐公主李b翻了翻白眼,这两人从交往开始就这么幼稚。 “好!出发!”大吼一声为自己打气,何弼学拽着殷坚,信心满满的继续他的冒险旅程。 第二部完 [今夜有鬼2之三]《女神感应》 文案 活了几百年的堂堂狐仙、时装界的顶级名模管彤,开始喜孜孜地当起了游乐祺的司机、免钱的帮佣、跑腿的小弟;看到游乐祺帮漂亮美眉拍的照片,甚至还觉得有点酸? 这就是人类的七情六欲? 他为什么会栽在这个抽烟酗酒嗑药、脾气又差、身体又烂、个性又糟的男人身上? 这年头会下厨的男人不算少,但是手艺这么好的没几个,要不是管彤的性别真的是男人,游乐祺会考虑娶回家。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话,你最想做什么?」 抿了抿薄唇,管彤像是在找着话聊又像有感而发,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瞧着游乐祺。 「抢银行吧!你呢?」吐出这个一听就知道不是答案的答案。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游乐祺,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女娲灭世的行动展开,恶念化作青色的毒雾飘散,人类即将自相残杀、毁灭殆尽,一场不该发生的地震,打乱了k的布局,逼得管彤身分曝光,不得不跟游乐祺摊牌! 第一话宗庙 熊熊烈火,炽热的空气熨烫着那名纤瘦女子的皮肤,高温无情的舔食着,冒出无数令人作恶的水泡。女子不断的挣扎、尖叫,利牙撕咬着在她身上逞兽行的男人!牙齿一颗颗的被打断…… 昏暗的阁楼里,规律的敲击声传出,一名长发蓬松、杂乱的女子,手抱着一个精致、漂亮的洋娃娃,口中念念有词一长串,每一个段落顿一下,每顿一下娃娃鲜红色的鞋子轻轻敲在木质地板上,咯咯、咯咯直响。 叽叽咕咕仍然不断低吟着,这名纤瘦女子随手抓起一把白灰,跟着扔向即 恋耽美 分卷阅读73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熄灭的烛火上,火光非但不熄灭,反而增加亮度,青绿色的光芒映照着这名纤瘦女子原本清秀的脸庞,光影在她脸上交织出一抹诡异的狰狞。 随着她诵念咒语的速度加快,纤瘦女子开始不由自主的摇晃,一把、一把的白灰撒向烛火,青绿色的光芒愈来愈剌目,洋娃娃的红鞋不断敲击着木质地面,咯咯、咯咯的让人莫名的胆颤心惊。 突然间,纤瘦女人静了下来,脸上挂着无法言喻的笑容,尖牙一颗一颗的展露,最后一把白灰撒向烛火,青绿色的光芒顿时消逝,跟着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生命的诞生总是伴随着莫大的痛苦,所以当你来到人世间的第一件事,是哭,不是笑。 依旧是同样的场景,只是,阁楼不再昏暗,而是冒着熊熊烈火,炽热的空气熨烫着那名纤瘦女子的皮肤,高温无情的舔食着,冒出无数个令人作恶的水泡。 女子不断的挣扎、尖叫,尖牙撕咬着在她身上逞兽行的男人们。 一个巴掌、两个巴掌! 尖牙一颗颗的被打断,独留下一个探向不知名深处的黑洞,鲜血仍然不断的冒着,纤瘦女子叫嚣着、诅咒着,最后凄惨的死在火场中,失去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舌头、她的耳朵,生命的消逝同样也是不愉快的,所以她瞪着只剩两个黑洞的凹槽,无言的控诉着这个世界! 猛吸一口气,游乐祺冒了一身冷汗自恶梦中惊醒,真的该死,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日了,再这么下去,他不是发疯就是断气,死因是长期缺乏睡眠。 “妈的……”拖着沉重的身体,吃力的走向浴室,打开镜子,随后挑了瓶药罐,反正摆在这个小柜子当中的药品,没一样对身体有益,吞了哪些都不能解决他的睡眠问题,只是他习惯性的仍然抛了一两颗进嘴里。 朝着脸颊泼了泼冰水,游乐祺瞪视着镜中的那个男人,苍白、消瘦,淡青色的乌云始终围绕着他永远锐利、明亮的双眼,如果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他会说,他死定了,只可惜这个男人他太熟识,跟他相依为命了一辈子,要他死,除非这个世界先毁灭了。 “他妈的。”又一声低沉的诅咒,游乐祺随手抽出摆在一旁的小雪茄,叼在嘴里,划根火柴、燃起白烟,充份享受肺叶被焦油熏染的一瞬间,不管是用药品还是雪茄,对他而言都是效果相当的慢性自杀。 游乐祺轻蔑的低笑两声,他决定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再拿出那瓶冰凉的伏特加,有药、有烟怎么能缺少酒?慢性自杀的好搭挡。 看了看钟,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游乐祺搔了搔凌乱的头发,他不可能再倒回去继续睡了,只好走到客厅里,面对着茶几上那一大叠剪报、照片微微叹了口气,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果然是真的,当初他下接这个案子不就得了?身为自由撰稿人,为什么老是让罗文凯那个白痴一拜托就答应了?前辈子欠他啊? 按下电话答录机,霹哩啪啦就是一连串追着他要稿子、要照片的留言,其中最勤快的正是他的老友阿paul,这位模特儿经纪人也真够神经质的,明明职业摄影师那么多,偏偏只盯住游乐祺一人,三天两头又打电话、又留言的猛催,游乐祺很想杀到他的经纪公司去将那个死娘娘腔掐毙,不过这个念头只是想想而已,怎么也是自己的金主,游乐祺还得依靠罗文凯及阿paul这两个白痴来维持物质生活。 吸了几口雪茄,游乐祺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期,他记得已经将阿paul要求的照片寄出了?如果还没到,肯定是他的助手洪俊铭出纰漏了,回头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笨小子。 揉了揉仍在抽痛的太阳穴,一想到阿paul要的那些照片,就会想起那个老是搞不清楚状况,老跟在他身后瞎忙的模特儿管彤,明明是个漂亮到有点像假人似的名模,到哪不行鬼混,非得跟在他身边?就算自己真的魅力过人,也用不着拿命去拼搏吧? 况且,游乐祺一直不认为自己有哪点吸引人,脸色奇差、脾气又坏,真不知道管彤是喜欢他哪一点,因为像他的前男友?如果真的个性有些相似,那只能说他的初恋情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管彤那个白痴肯定是自虐狂。 “不知道那个白痴好点了没……”喷了口烟,游乐祺为自己居然会关心管彤这回事苦笑不已。 管彤之前碰上了专杀什么『代行者』的变态,遭人割喉差点伤重至死,而后游乐祺就再也没见过那个亮眼到不可思议的模特儿,他曾经想要不经意的到医院探视对方,后来想想,他们非亲非故,还是少干傻事为妙,省得让管彤那个精虫上脑的白痴想歪了,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 游乐祺又喷一口烟,他已经发过誓了,这辈子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就这样远离所有人过完这辈子,反正,每个人都是孤单的来、孤单的离开人世,没什么大不了的。 冷不防的又一阵剧烈的头疼,游乐祺呻吟两声,随手翻了翻茶几底下的抽屉,掏出止痛药干咽了两颗,他恨这种感觉,自从开始跟这个新闻之后,他的头疼一天比一天剧烈。 新闻剪报上写着,好几名富商在自宅中遭人杀害,五官全让人挖开,死状相当惨,游乐祺曾到停尸间里偷拍到一两张照片,按照那个神经兮兮的法医的说法,死者的五官是让利齿咬下的,当然,从来都不信鬼神的游乐祺回他一记白眼,再奉送几声冷哼。 跟其它报纸为了搏取大众注意力那种夸张的报导方式,说什么冤鬼索命、又或者什么诅咒,游乐祺情愿相信这是复仇、是谋杀,为了金钱纠纷,人类是什么丑恶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游乐祺对凡人就是这么有信心。 倒了一大杯伏特加灌下,火烧似的灼热感让他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也许,也顺带杀死他的不少脑细胞,游乐祺为了这几名富商的关联性,挖掘了不少旧闻,从那时起,他开始恶梦不断,也许,梦境中的那个女人,与他们有关。 “快递!”穿着合身制服,快递公司的年轻小伙子将一大叠信件交给经纪公司的服务台,女性工作人员回了他一记甜美的笑容,惹得那小伙子耳根泛红。 “是不是阿祺那小子送来的毛片?终于啊……”尖声尖气还外带莲花指的比来比去,总是有点娘娘腔,压力紧迫下这毛病会更严重的阿paul,吓得快递小弟脸色一白,签收之后立即逃跑,阿paul横了他的背影一眼后,又尖声尖气叽叽喳喳的穷嚷嚷。 还没来得及拆封看照片,就让等得比他还心急的女模们抢走,赶紧比较着谁的造型比较炫丽、谁的灯光比较漂亮。 “游乐祺?游乐祺来了?”原本正在挑着新一季的衣服预备拍封面照的管彤,耳朵不晓得为什么那么尖,只要有『游』、『乐』、『祺』这三个字的发音,就会自然过滤进他的脑袋。 “喔,老天,管彤你着了什么魔啊?阿祺那小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朝思暮想?”并非嫌恶管彤的性向,事实上,从事他们这份行业,并不会特别在意这点。 只是阿paul和游乐祺太熟稔了,游乐祺已身亡的前女友甚至是阿paul无话不谈的姐妹淘,现在他的手下对这个瘦得像只竹节虫的男人有兴趣,于公于私阿paul都有点不乐意,一方面担心声势如日中天的管彤闹出丑闻,一方面又有种对不起自己好姐妹的感觉。 “没……没有啦……”干笑两声,管彤为了自己的失态感到抱歉,在工作中他不能如此不专业。 “彤彤啊……”阿paul语重心长,只是接下来也不知该怎么劝说,总不能说『好男人到处都有,别单恋一根草』吧? 游乐祺那个嗑止痛药嗑到只剩半条命的竹节虫,就算真的交往,管彤也不会有幸福的,况且,那个阴沉的家伙一点情调都没有,不论跟谁交往,都是对方的不幸。 “呃……你和游乐祺认识很久了?”努力的装出不在意,管彤却又控制不了的想知道有关游乐祺的一切。 自从让那个杀人魔割了一刀,躺在医院好一阵子,管彤莫名的期待着游乐祺会来探病,只可惜他太高估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份量了,或许是殷琳出于好意的阻扰,又或许是游乐祺真的完全不在乎他,总之,他们之间的连系愈来愈淡薄。 管彤心里轻轻一叹,自从认识游乐祺之后,他真是尝遍了所有的酸甜苦辣,这就是凡人所谓的七情六欲?修行真不容易。 “好多年了,我是先认识光苹,之后才认识她的男友阿祺,那家伙从以前就是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女人们很吃这一套啊!说什么有才华,光苹那个傻大姐又爱照顾他……”不知不觉说了许多,阿paul陷入自己的回忆里。 身为凡人的他,自然没有意识到是管彤偷动手脚在挖掘他的记忆,在那段时光里,游乐祺不像现在这样不健康,虽然仍带点阴沉,但是斯文、俊朗的外貌确实会受女人欢迎。 两人们在这个话题上打转,原本正在看照片的那些女模们传来阵阵尖叫,管彤及阿paul连忙冲了过去,就看见散落在地板上的照片,模糊且恶心,如果被拍的还算是个人体,那他也失去了自己的五官,像个南瓜灯似的诡异。 “喔喔喔!老天、老天!这是在干嘛?”吓得赶紧别过头去,阿paul尽量展现出仅剩的男子气概,将那些早就吓得花容失色的女模们护在身后,谁这么低级,搞出这种恶作剧? “可能是一时忙昏了,夹错几张照片了吧?”小心翼翼的捡拾着照片,管彤的俊脸绷紧,不管zh alliance需不需要游乐祺的协助,他确实有不输那个大眼睛青年的恐怖探知能力,光是照片,就散发出一种令管彤胆寒的邪气。 “游乐祺这个混帐,他就不能好好做他那份专业摄影师的工作吗?非得去追什么凶杀案的新闻,有病啊?”阿paul没好气的指责,其实他是被吓得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藉由生气来掩饰自己的害怕。 “我把照片送回去吧!他一定很着急。” 不等阿paul的同意,管彤将那几张血腥不已的照片收好,头也不回的离开经纪公司。 报社里,二世祖罗文凯焦急的踱来踱去,他原本以为抢到了独家,谁知道游乐祺的神经会粗得连照片都弄丢了,照片不见也就算了,顶多他抽了这条新闻,但是他绝不容许流到另一家报社去,平白无故的便宜了其它人。 “大哥啊――你再想想,照片丢哪了?”就差没下跪的哀求,罗文凯觉得自己万分歹命。 他怎么说也算是老板吧?为什么现在那个捅出篓子的罪魁祸首悠哉、悠哉的坐在他的椅子上,笔直的长腿还老实不客气的跨到他的书桌上,明明贴着禁烟的办公室,那只脸色苍白的竹节虫竟然挑衅似的喷了一口雪茄。 “丢了就算了!说不定是天意,老天不想让你刊登。”无所谓的耸耸肩,游乐祺当然知道是谁搞错了,只是他一向懒得追究责任,若是让罗文凯知道是那个小助手洪俊铭弄丢了照片,肯定当场开除他,游乐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今天突然有那个好心情,决定替那个笨小子顶罪。 “你不信鬼神的!说这些话你不会觉得舌头打结吗?”罗文凯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他跟游乐祺相交多年,曾经,他还试图追求过光苹,可惜那位聪颖的女记者眼神从没离开过男友,罗文凯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当她的好友,一行人认识了这么多年,他哪会不了解游乐祺的脾气?死脑筋的认定了所有世事都可以被解释。 “喔,那算我错,你开除我吧!”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两声,游乐祺其实长了一张绝对称得上帅气的脸孔,只是他的阴沉、他的不识大体,让人难以亲近,更别说是喜欢他。 所以,他生命中出现了两个异类,一个是前女友光苹,另一个就是那个脑袋不晓得装些什么的名模管彤,光苹已经死了,游乐祺知道某部份的自己也跟着死了,这种滋味他不想再尝一遍,所以他拒绝了管彤的靠近,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管彤,对谁都好。 “老板,管先生有事找游先生,说他遗失的东西在他那里。”罗文凯桌上的通话器突然响起,办公室内的两人同时一愣,管彤?亲自将照片送来? 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般,罗文凯连忙奔了出去,一边叫嚷着排版的工作人员,赶紧将照片拿去,看看哪一张劲爆、哪一张血腥。另一头,游乐祺叼着雪茄,慢条斯理的踱出办公室。 那一瞬间,管彤只觉得时间像是静止般,世界仅剩他和游乐祺两人,可以仔仔细细、清清楚楚的看见对方的每一个动作,跨步时每一条肌肉是如何运行,心跳莫名的加快、呼吸开始不顺畅,就算是遇到法力再高强的人,都不可能将管彤伤得这么重,而此时,他却觉得腿软,完全一副看见天敌时的窘样。 “嘿!好久不见!”扬了扬头,算是打过招呼,游乐祺不想表现得过份友善而招致误会,虽然,他心里挺高兴看见管彤平安无事,这家伙还是漂亮得像个假人似的,这种人,就该好好的侍在安全的地方,别跟在他身旁省得遇上麻烦。 “啊……那个……嗨……好久…好久不见……”实在想咬断自己的舌头,管彤气愤自己怎么表现得如此不帅气,明明面对其它人时,他可以口若悬河、辩才无碍,为什么一到游乐祺面前,他就变得像个青涩的小学生准备上台表演般结结巴巴,他可是堂堂的狐仙大人啊!他才该是那个迷倒众生的狠角色啊!为什么会这样? “特地将照片送来?”随口问着,游乐祺觉得管彤十分特别,不同于其它模特儿的骄气,他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光芒及温暖,他必须承认,自己有点受吸引,但是愈是如此,他愈不敢靠近。 “…………”担心自己再开口会出糗,管彤绷紧俊脸的点点头,然后才后悔他为什么要这么老实的回答?他是狐狸啊,奸诈的狐狸啊!他应该要狡猾的玩弄对方不是吗? “走吧,我送你出去!”像是认定了对方一定会跟上,游乐祺叼着雪茄头也不回的朝电梯走去,管彤挣扎了半晌,最后还是乖乖的跟上。 狭小的密闭空间里,游乐祺与管彤两人用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在电梯的两侧,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这个时候竟然只有他们两人搭乘,管彤老是觉得自己的心跳异常大声,或许游乐祺会在心底窃笑他的不成熟吧? 骗谁啊!换成别人,管彤绝对有把握将对方迷得神魂颠倒,再来取笑他的丑样,再不然就像碰上那个大眼睛青年,唇枪舌战的用着刻薄的话语将他逼得节节败退,为什么遇上了游乐祺,他反倒成了吃亏的那人?不仅是不公平,而且还很想不通。 “你……其实不必专程陪我下楼……”沉默的气氛太过尴尬,管彤想尽办法找话题闲聊,偏偏说出口的根本不是他真心想说的话,如果可以,他情愿电梯再慢一点,能多相处几秒,即使不说话,对他而言也是一种难以言喻快乐的事。 像是听见了他的请求般,电梯晃动了一下,头上的照明灯闪了闪,跟着所有动作变得死寂,只剩风扇仍在那里有气无力的慢慢旋转。 “怎、怎么了?” 不能说不惊吓,管彤敢发誓绝对不是他搞的鬼,就算他真有那个胆子色迷心窍,他也不敢在游乐祺面前使用法力,省得那只双目锐利、精得跟只鬼似的竹节虫察觉到不对劲,回头就将他列为拒绝往来户。 “紧张什么?电梯故障啊!八成又是哪个白痴忘了缴管理费……”按了按通话器,游乐祺捻熄了雪茄心平气和的向外头求援。 若在平时,他可以无所谓的慢慢等,反正以他的个性,怎么样也积极不起来。但是现在被困的还有管彤,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模特儿,从刚刚开始脸色就变得不对劲,要是有什么幽闭恐惧症更麻烦,游乐祺摇摇头,只能尽快将人弄出去,省得少了几根寒毛,阿paul会徒手拧断他颈子的。 “这样啊……”微微松了口气,管彤心情突然变好,竟然席地而坐,丝毫不管身上的名贵衣裤是不是会弄脏,末了还大方的拍了拍身旁的座位,他不介意跟游乐祺闲话家常,最好电梯修得更久一些。 “你真的很特别。”看了看轻松自在的管彤,完全没有刚刚苍白的神情,游乐祺弄不清楚他到底是害怕还是不怕,可有可无的坐在他身旁伸长双腿,一时半刻间也离不开这个狭小的空间,闲聊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能打发时间。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专程送我下楼?” “是谁刚刚得了年度风云人物榜首?又是谁入选世界前五十名美丽人类?你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报社,再搭乘电梯下楼,我保证你走不出这栋大楼,还是由我这个阴沉的家伙替你挡挡桃花吧!除非,你很想走不出这栋大楼。” 下意识的想点根雪茄,后来想到管彤也许不喜欢被熏得衣裤上都是烟味,游乐祺微微叹口气的将盒子、火柴收回上衣里,至于为什么要在意管彤喜不喜欢?他暂时不愿去多想。 “你很注意我的消息?”难掩期待的语气,管彤睁着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游乐祺,没想到这么简单、平常的一席话,竟也能让他开心个老半天,修行真是愈修愈回去了。 “我是干哪行的?别多心了!”愣了一愣,游乐祺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以为自己只是随手翻翻,但是照他往常的个性,是绝不可能去留意这些新闻,只是,他不想让管彤有所误会,不由得板起面孔,刻意的避开他的目光。 “这样啊……” 嘴角始终保持上扬的角度,管彤怎么说也是堂堂的狐仙大人,哪里看不出游乐祺那种欲盖弥彰的姿态,只要不是他单方面的一头热,不管得花多长时间,他也会继续追求下去。开玩笑,痴情可是狐仙们的强项之一啊!他可以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一直耗下去。 “对了!那些照片……,你在跟这条新闻吗?”心情明显大好,管彤一点一滴的恢复他多话的个性。两人相处下来,他发现游乐祺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即使目光锐利了点,脑袋又鬼灵精,可是只要不在他面前使用法力,没道理会被挖出他的真面目,一想到这里,管彤的胆子又更大了点,想当初他都敢对殷坚死缠烂打了,怎么可以败在游乐祺手上。 “你还研究那些照片?你真的很奇怪啊!一般人不该觉得害怕吗?”回想起照片中那些可怕的死相,游乐祺的太阳穴又开始抽痛起来。 “我只是觉得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很有趣,你不觉得吗?”干笑两声,管彤暗骂自己得意忘形,他的身份是模特儿,就该有模特儿的样子,对于这些恶心、可怕的东西,他『应该』要敬而远之才对。 “一点也不!我不信这些!”摇摇头,简短的回答,游乐祺的铁齿、不信鬼神,管彤是亲身经历过了,这家伙就算是亲眼看见,都会想办法找科学的方式去解释,这种固执、不知变通的个性不知是好是坏。 “我看过新闻报导,所有的死者都让人挖去了五官,这是真的吗?哪有人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管彤刻意佯装天真的追问。他活了上百年了,凡人疯狂起来,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这点残忍比起历史上那些酷刑,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别让那些哗众取宠的媒体模糊焦点了,死者全是在同一个村子发迹的富商,光是身份背景这一点就很值得查证,凡是牵扯到大量金钱、财产继承,再变态的事情都有人干得出来。”游乐祺很严肃的回答着。 管彤愣愣的望着人不晓得该不该接话,他真心觉得游乐祺有种一般人所没有的特殊气质及帅气,尤其在他强烈否认灵异事件的存在时,更显得万分抢眼,若不是他本身就是狐仙,管彤相信自己会被他说服,没有鬼神、没有灵异事件,什么事情都可以被解释。 头顶的风扇再次高速运转着,电梯晃了一阵之后开始正常的下降,看来维修人员挺尽责的,只是管彤觉得有点可惜,如果能再待久一点…… “好了,自己开车小心!”送到停车场,看着管彤钻进高级轿车里,游乐祺潇洒的摆摆手,扭头又走回电梯里。 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管彤再次暗骂自己好几声,不情不愿的发动车子,为什么没有勇气约他吃饭?为什么?你这只没用的笨狐狸! 翻来转去的研究着那个材质特殊的梳妆盒,自从前一阵子收到殷坚的『飞鹫传书』之后,殷琳就再也没了那两人的消息,而这个梳妆盒除了让他们传一封破信之后,就没有其它用途了,气得既没耐性又不算好脾气的殷琳直想将梳妆盒砸个稀烂。 “哇哇哇――――小琳!你在干嘛?”第一时间抢救回梳妆盒,吴进宝贝不已的揣在怀里。好吧!殷琳承认,她会想砸那个梳妆盒,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吴进这个混蛋太不识相,深情款款的面对那个梳妆盒的时间比哄女友的时间还长,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你研究了半天都没进展,说不定砸开后会有暗格。”胡绉也可能是殷家除了刻薄之外的另一项长处,殷琳眼都不眨一下的蹦出这段话,神情还显得如此正经、严肃,唬得吴进一愣一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梳妆盒,果然还是妥协了。 “先别砸啊!拿去x光那里分析、分析,真的有暗格我们再动手?”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折衷办法,吴进积极的劝说着,他知道殷琳担心她小侄子的安危,说实话,他也很担心,急着想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找到那两个失踪的年轻人,但是这跟破坏古物完全足两码子,身为考古学者的他,实在做不出任何伤害古物的举动。 “那两个混蛋也是,竟然跑到阴间去逍遥不知道要回来,难道不晓得有人会担心吗?这两个混蛋,回来还不把他们抽筋扒皮!”完全是关心则乱的口不择言,自从收到殷坚的『飞鹫传书』之后,殷琳的心情是上上下下起伏不定。 先是开心得到那两个的消息,知道他们一切平安,随后就开始忧虑、焦躁,鬼混到阴间去了?这两人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阴间是可以去游山玩水的地方吗?竟然还敢给她画个笑脸,肯定是那个大眼睛白痴青年的杰作。 “小琳,我相信小侄子他们一定也很着急想回来,只是你想想,那里可是阴间啊!他们两个是连人带魂魄的掉进去,不是召召魂就能回得来的,我们还是继续研究梳妆盒,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将他们两人接回来。”学者总是比较冷静、理智一点,吴进低声下气的安慰着女友,看着她气鼓鼓的脸,总会忍不住的心情飞扬觉得很可爱。 摘下眼镜,难得展现自己的男子气概,吴进搂着殷琳的纤腰愈凑愈近…… “哎呀!我来的不是时候!” 碰的一声冒出来,立刻又碰的一声消失,徒留一阵白烟,管彤这种打扰别人好事的举动,让殷琳火冒三丈,一记天打雷劈就这样当头当脸的轰过去,差点没将这名狐仙大人烤焦。 “你不好好休养,蹦进蹦出的干嘛?”用锐利的眼神赶着人,殷琳直想将这只大电灯炮轰走,无奈离开了『游乐祺磁场』后,管彤又恢复原本自信又爱闹的个性,想当初他敢赖在殷坚家里当电灯炮,今天怎么可能让殷琳几个眼神轰走? “我已经没事了,工作都接了几个了,你都没在看时尚杂志吗?”不知为何,说起这些话总有点意有所指,管彤好玩的瞧着殷琳,这名长相其实很清秀的女子,不论怎么打扮,始终摆脱不了浑身的鬼气,她本人倒是一点自觉都没有。 “那正好,帮忙研究、研究这个梳妆盒,看看怎么才能启动它,然后接殷坚及何弼学回来。”连忙将梳妆盒交给管彤,希望活了数百年的狐仙大人能够解开谜团,吴进研究了许久,除了知道这面照不出影像的镜子叫『界之镜』,能连结阴阳两界之外,就找不出正确的方法来运用了。 “殷坚在阴间啊……”低叹了一声,管彤很讶异自己的转变,若在从前,他肯定会疯狂吃醋,喳喳呼呼的吵着他也要到阴间去,死也要去破坏他们,绝不容许何弼学那么好命的可以两人世界,可是现在他却能平静看待他们的关系,看来,他真的认清了他对殷坚的感情像是亲情而不是爱。 “算了吧!这个修行一样也是半调子的笨狐狸,就不要麻烦他了,省得闯下更大的祸!”呸的一声将梳妆盒抢回来,殷琳嘴上虽然这么刻薄的既轻蔑又嫌弃,但是管彤却知道她是真正的关心他。 比起他姐姐狐仙小芸,他确实修行的不怎么样,道行也不够高深,如果今天换成是狐仙小芸在这里的话,可能三两下就将人给接回来了,可惜,小芸也是一名被情所困、所误的狐仙…… “你们这阵子不会就只在研究这个梳妆盒吧?那女娲的事情怎么办,没人继续寻找『代行者』了吗?” 知道一时半刻也无法解开梳妆盒之谜,管彤转换着话题,他继续的留在人间游荡,为的就是想找出女娲的代行者,先一步的阻止她灭世,虽然他是只狐仙,灭世之后他也许有办法继续存活,但他热爱着凡人的一切,不忍心看他们就这样陂抹去。 “没办法追踪,最近联盟在关注一个连续杀人事件,死掉的人都被挖去了五官,更重要的是,根本没有凶手,在找到『代行者』之前,他们还不忘管管这一类的闲事。”和吴进两人动手清理着客厅,跟着冲出一壶好茶,殷琳将管彤视作亲人般招呼着,后者也老实不客气的坐下,大口、大口的吃着不算美味的甜品。 “喔!是那几个富商的命案啊?听说他们是同一个村子的人,光是这条线索就很值得深入查探喔!”想也不想的就将游乐祺说过的话原文搬出,管彤才刚说完就暗叫糟糕,果然鬼气森森的殷琳面色一沉,扬高半边细眉杀气逼人。 “你、听、谁、说、的?”一字一句凶神恶煞似的吐了出来,殷琳就差没扑上前去掐住管彤的脖子逼问。 “我……我只不过碰巧遇上游乐祺……” “碰巧?” “我只是……我只是将照片送还给他……” “送照片?你们公司没有助理,需要你自己亲自跑一趟?再说,他要用的照片为什么在你那里?” 面对殷琳的咄咄逼人,管彤不由自主的朝沙发里缩了缩,求救似的看向吴进,这位斯文的学者只能无奈但同情的笑了笑,盛怒之下的殷琳是没人能制止得了,天皇老子亲临也不可能啊! 殷琳会如此生气也不是没道理,殷家真是亏欠他们空狐族太多了,先一个小芸为了她大哥殷卫、她侄子殷坚弄得千年道行一朝丧,几次眼看着就能修成正果,却一次又一次为了他们殷家牺牲;后来冒出个管彤,因为跟殷坚青梅竹马,结果修行也是进一步、退两步,好不容易这小子有点长进,懂得放手,结果居然被一个更糟糕的家伙迷得晕头转向? 她真想刮管彤两巴掌,看能不能将他刮清醒一些,人、狐相恋绝不会有好事,况且对方还不爱他,有她殷琳在一天,就不允许管彤自毁道行,就算是死,也要盯着这个家伙修成正果,否则她绝不瞑目。 “小琳……算了啦。”看了看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吴进差点连『儿孙自有儿孙福』都脱口而出。他为人比较老实也比较单纯,看着管彤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今时今日的境界,相信老天是疼爱他的,也许,管彤正是要经历这一切,才会大彻大悟、修成正果。 “不能随便算了!管彤得给我好好修行,我有责任替小芸照顾好他。” “小姑姑……”感动的望着那名鬼气森森的女人,即使被严加管教,管彤仍然有种被亲人疼爱的感觉,这大概就是殷坚虽然嘴巴上老是嫌弃,实际上一点也离不开这位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姑姑。 “不必这样深情款款的望着我!”擦着暗红色的指甲油,殷琳用力的弹了管彤的额头一记,亲昵的举动让吴进忍不住的笑了出来,管彤怎么说也是活了上百年的狐仙啊!到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74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琳面前,仍然像个小孩子一样任地训诫,吴进得承认,这样的殷琳实在可爱透了。 “不、许、再、接、近、那、个、病、鬼!” “祺哥,你确定我们没找错地方?”努力的握紧方向盘,随着他们驶离主要干道,愈来愈偏僻的景象让洪俊铭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游乐祺一声令下,他自然得跟着出来采访,但是跑到这种山穷水尽的穷乡僻壤,他直接回想起当初他们替那票模特儿拍照时发生的惨事,希望别再来一次了。 “嗯,应该没错。”翻了翻地图,游乐祺一边弹了弹烟灰,一边吃力的在晃动中的车厢内看清楚地图上的小字。既然那几个惨死的富商全都来自同一个小乡镇,没理由他不去挖掘里头的内幕,罗文凯这家伙白痴归白痴,在这方面还是全力支持他。 看着文件夹内的照片,游乐祺尽量不去注意那些凄惨的死状,下意识的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留心照片内的每一个可疑之处,同样的死状、同样的发迹背景,这些人的死亡背后肯定有原因,他不相信什么冤魂索命这回事,如果这么简单,那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法律。 “呃,祺哥……”洪俊铭将车子停在路边,神情略微紧张的叫唤一声,虽然这个小乡镇跟每一个普通的小乡镇没两样,但经过上一回的洗礼,他对眼前所见之事都心存警戒。 “嗯,你找找看有什么地方可以过夜,我到处看看!”游乐祺随手将那一大叠资料摆进包包里,吸了两口小雪茄后跃下车子。 “过……过夜?”看了看四周,这是个乡下到不能再乡下的地方,平房、四合院、农田,怎么瞧都不像是观光景点,洪俊铭怀疑自己能在这里找到民宿吗? 不理会洪俊铭的疑惑,游乐祺只是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正如洪俊铭的观察,这里真的是很平凡、很普通的小乡镇,街道上没什么路人,称不上冷清,但是也绝不繁荣,基本上看见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再不然就是小孩子,就像其它地方的小乡镇那样,年轻人都离乡背井去工作了。 随手拿起自己惯用的单眼相机拍了几张照片,游乐祺叼着烟的嘴角不由得扬起,有趣了,这样一个看来毫无油水可捞的小乡镇,居然出了几名成功的富商,他该说这里风水好、地灵人杰吗?可惜,他不吃这一套,背后肯定有问题。 曾作过几次田野调查,对于这样子的小乡镇并不陌生,游乐祺知道总有地方可以搜罗到极为完整的资料,前提是,你得找对地方。 尽量展现自己友善的态度,游乐祺知道他这方面其实有点糟,幸好还生了一张不讨人厌的脸,询问了几位老人之后,游乐祺得知这个小镇大多数人都姓方,在地理位置最中心的地方有座占老的四合院,正中的就是所谓的方家祠堂,游乐祺微微笑的道了声谢,也许,他想知道的事情在那里可以查个明白。 “游乐祺?” 才走没几步,就让一声熟悉的叫唤吓了一跳,游乐祺才回头,就瞧见一头火焰似的红发向他扑来。 “是你?”是真的有些惊讶,游乐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zh alliance那个莫名其妙组织里的成员之一,有着一头火红色长发的年轻女子――阮杰。 “很讶异?亚丽『感应』到这里有股邪恶的力量,所以我就来啦!不只我,红中、白板、青发都来了,正在到处查看!”嘻嘻笑了笑,阮杰算起来是zh alliance中最容易相处的一位,仍然保有年轻女孩该有的友善、八卦。 游乐祺又想起那长得一模一样的三姐妹,虽然他不相信鬼神,但是对于人类特殊的基因突变还是保持着开放接纳的态度,像是三胞胎的奇妙心灵感应,以及阮杰操纵火焰的能力。 “亚丽?邪恶的力量?你们真是太有趣了。”不以为然,游乐祺嗤之以鼻,虽然他接受这些人都有特殊能力,毕竟,每个人的大脑开发程度都不相同,但是利用一个小女孩来『感应』外界的变化,这根本是剥削。 “你呢?你怎么会来?也是因为『感应』到不对劲吗?”并没有听出游乐祺话语中的嘲讽之意,阮杰还是很感兴趣的打量着对方,高高瘦瘦又不健康的苍白神色,游乐祺本来应该是个很帅气的男子,偏偏就有办法把自己搞得很阴沉。不过真正让阮杰觉得有趣的是,即使他自己一再否认,却无法说明他为何次次都会撞进诡异的事件中,就像现在,大老远的跑来这个穷乡僻壤。 “拜托,我对你们那个什么『拯救世界』的事情一点也没兴趣!我会来,是因为死者的背景关系,有点脑袋的人部可以做出的正常推理。”啧的一声,游乐祺又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组织,一大票不正常的人凑在一起还能干出什么正常事? 一开始他不介意与他们合作,替他们撰写『一般大众接受得了』的新闻稿,后来还是拆伙了,毕竟,他跟那些人完全不同调,相处起来很麻烦,重点是,游乐祺一点也不爱跟其它人打交道。 “喔?我想听听你的『正常推理』。”强势的挽着游乐祺的手臂,阮杰的眼神坚定而不容对方拒绝。既然没有追查方向、没有头绪,那不如紧跟着这位到哪都会遇到怪事的家伙,不管游乐祺自己承不承认,阮杰对他深具信心。 摆脱不了阮杰的纠缠,游乐祺只好由着她跟前跟后,反正这个女人不像管彤那么娇贵,遇到危险她只怕比他还有办法应付。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入祠堂,摆设虽然陈旧,但却十分干净,看得出来时常有人来这里打扫。 “嘿……你看这个,这些洋娃娃好有趣!”阮杰指着角落里的玻璃橱柜,摆满了相当拟真的洋娃娃,以今时今日的眼光来看,可能会觉得不怎么样,以现代的技术而言,再漂亮、再精致的洋娃娃都做得出来,不过以过去的年代背景来看,能收藏这么多洋娃娃的,肯定是富裕人家,这无疑是奢侈品。 “都算是骨董了。”游乐祺随意的瞄了几眼,这里曾经是殖民地,有这样西化的东西并不奇怪,能保存得这么好,只能说收藏的主人很用心。 “你们有什么事吗?”突然一位老妇人跨了进来,并不觉得惊奇的望着游乐祺及阮杰。 祠堂算起来也快成为古迹了,常常有这种自以为是的年轻人擅自闯入,好奇的看看这些老东西、拍拍建筑物的照片,对老妇人而言,不算是打扰,反倒增添不少人气,这个小乡镇沉寂太久、太久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想请问一下,这几个人是你们这里的人吗?”翻了翻文件夹,游乐祺将富商们生前的照片找了出来,询问着这名看似友善的老妇人。 眯起眼睛盯了良久,跟着若有深意的瞧了游乐祺一眼,老妇人『喔』的一声说,这几人确实是这个小乡镇的居民,不过已经离开很多年,再也没听过他们的消息。 “没听过他们的消息?”瞪大眼睛,阮杰狐疑的看向游乐祺,明明这几个富商的命案被传得沸沸扬扬,这个老妇人却可以『没听过他们的消息』?现在,连她都开始怀疑,这背后有人在搞鬼,而不是真的有鬼了。 “嗯,谢谢。呃……不介意我们到处看看吧?”并不以为意,游乐祺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能幸运的张口就问出真相,老妇人又看了他一眼,随即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你找到什么了?”先是惊讶于游乐祺如此快就放弃追问,后来灵光一闪,阮杰开始佩服起眼前这个男人,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不想跟那个若有隐瞒的老妇人虚耗下去。看来,管彤真的没有形容错,他的眼睛真的鹰隼似的锐利,稍不留意就会在他面前露出马脚,难怪管彤会这么惧怕他。 “族谱跟大事纪,有时……我真是爱死了这些古早人。”朝着另一个柜子呶了呶嘴,游乐祺毫不客气的拿出百合钥匙打开锁。 阮杰先是厉了他一眼,随后又好奇的凑到他身边,鬼鬼祟祟的偷翻着。 高级跑车驶进一间十分幽静的疗养院附设的大停车场,管彤微微的叹了口气,他完全是自投罗网,没事干嘛跑去殷琳那里找骂挨,最后还被当成免费的司机使唤,他有种愈活愈回去的可悲感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法力高强的狐仙大人降格成饱受委屈的小媳妇啦? “小姑姑,你可以叫吴进送你来啊?”没好气的抱怨着,管彤怎么说也是个知名模特儿吧?行程很满、很忙的啊!别老是这样使唤他。 “吴进要回学校一趟,没空!再说了,要你帮个忙很不乐意是吗?”挑起细眉,殷琳偏心、护短的十分明显,反正天大地大她的吴进最大,其余人活该给她做牛做马。 “知道了。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探亲?”撇撇嘴,管彤太了解殷琳的恐怖,连在心里诅咒她都得再三考虑几分,最后还是放弃这个念头,东张西望的打量着这个看起来要价不菲的疗养院。 “有人委托我来『处理』东西。”眨眨眼,殷琳的老本行是什么?伏魔降妖啊!只是这个女人自己看起来就鬼气森森的吓人。管彤将想要脱口而出的所有讥讽全都咽了回去,不想被五雷轰顶打回原形的话,做人、做狐都该识相点。 跟在殷琳身后,两人走进一间十分高级的病房,各式的仪器预备在旁,躺在床上的老人艰难的呼吸着,呼吸器的帮浦声让人心情不由得跟着上上下下。 “殷……殷小姐……”老人似乎想坐起身子,只是他太老了、病得太重了,殷琳不忍心的连忙走近,管彤看着这样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却强撑着不肯放手的老人,不由得看向殷琳,有一天她也会老、会死,他所熟识的朋友们将一个、一个离开,这便是他身为狐仙的悲哀,与人类之间的阳寿差距,不是法术能勉强的。 “方老先生,你说有个妖邪之物在作祟,东西呢?”看着这样一个干瘪、枯瘦的老人,殷琳说不出任何场面话,索性直接切入正题。 颤抖着手,老人吃力的指着摆放药瓶的柜子,里头有个非常不相衬的东西,一个造型老式的洋娃娃,蓝色的玻璃眼珠盯着他们,鲜红色的鞋子份外醒目。 “洋娃娃?”打开柜子,管彤取出那个洋娃娃,突然间一种异样的感觉滑过心头,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他们……全都死了,下一个……下一个就轮到……我,是她……是她把娃娃寄……寄来的……”老人吃力不已的说着,最后几乎不能呼吸的猛喘气。 “她?她是谁?你说的妖邪之物就是这个洋娃娃?”殷琳还想追问,可惜老人实在太累,眼睛一闭就陷入昏睡。回头看了看管彤,见他抱着洋娃娃神情茫然,殷琳只能朝他招招手,先回去再研究。 翻看着族谱,游乐祺发现当初这个小乡镇十分繁荣,其中有个方姓大户拥有矿山,在那个年代来看,算得上富可敌国,游乐祺更发现了,现在死了的那几个富商,勉勉强强都可以跟这位方老爷子扯上关系。 “游乐祺,你看这个!”在一旁翻看着大事纪的阮杰,很感兴趣的指着一页泛黄的剪报,矿山坍塌死了好多人,方姓大户家道中落。 “原来如此。”嗯嗯两声,游乐祺不是太感兴趣,即使到了今日,开采矿石都是件极度危险的工作,更何况是当年,死了上百人都不算什么奇怪的事。 “不是这个!你的眼睛在看哪啊?还会自动略过这种新闻。”没好气的将游乐祺扯了回来,阮杰用力的指着矿山坍塌新闻下方的小角落,上头写着方老爷子死了又回魂,整个人变得阴阳怪气的消息。 “你怎么看?”扬扬眉的挑衅着,阮杰想知道游乐祺该怎么解释『死而复生』这回事。 “无知!就连医学发达的今日,都有许多被误判为死亡的新闻传出,你要不要我整理一份每年有多少人因为这样被活埋致死的数据给你?”冷哼几声,游乐祺不屑的回答,阮杰无奈的摇摇头,这家伙的死脑筋真不是盖的。 “亚丽说了,这里有邪恶的力量,也许方老爷子死而复活又变得阴阳怪气的事情,跟这股邪恶力量有关。”阮杰喃喃自语,游乐祺横了她一眼,这女人分明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只是她想过没有,方老爷子几乎是一个世纪前的人了,有什么邪恶力量会沉寂这么久才又被亚丽『感应』到? 阮杰会如此推测,是因为许多怪事都在两年前开始发生,全都跟女娲降临有关,她怀疑亚丽到现在才感应到,也是如此,恶念高涨的让邪恶力量大增。 “你们可以离开了。”先前那位老妇人突然折了回来,面色不善的瞪着游乐祺他们,阮杰做贼心虚的闪到那名高瘦男子身后,他们不问自取,对方会生气也是应该的。 “老婆婆,你是不是叫方咏芯?”冷不防的间了一句,游乐祺冷冽的眼神让老妇人惊吓的退了几步,煞白的脸色证明他猜对了。 “这间四合院是方老爷子的旧宅吧?你是他遗产的继承人对吧?看你现在的样子,过得不算好,方老爷子的遗产让人谋夺了?” 游乐祺毫不客气的扔出一连串的问题,老妇人颤抖着一退再退,像看见怪物似的瞪着前者,不只她,就连阮杰都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他会知道? 不得不注意到阮杰频频射过来的质问眼神,游乐祺没好气的指了指泛黄剪报上的照片,上头刊登的气派四合院,其实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只是时间经过的太久远,四合院改建、翻修多次,也难怪阮杰认不出来,但是游乐祺是个摄影师,他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些细节。 “请你们离开!”颤抖的指着大门口,老妇人厉声的赶游乐祺他们离开。 “谋夺你们财产的正是那些死去的富商们吧?”神情自若的点燃雪茄吸了一口,游乐祺理所当然的如此推测。 “滚!快滚!”老妇人尖声高叫,见她害怕、愤怒的神情,阮杰不忍心的扯了扯游乐祺衣袖,面对凶恶的歹徒她从来都没退缩过,可是眼前的是一名发怒的老人,她担心老妇人一个气不顺…… “你姐姐在哪?方咏莲?”瞄了一眼族谱,对于这些资料,游乐祺有本事过目不忘,方老爷子晚年收养了一对双生姐妹,取名叫咏莲、咏芯,如果方咏莲还活着,应该也是个老妇人,可惜她的命不好,族谱上记载着她在方老爷子死后不久就得了重病身亡,不过,游乐祺怀疑这背后又有另一个故事。 “不……”倒吸了口气,老妇人脱力似的跌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发抖。 “方咏莲死了,但不是病死,她让那些男人们合谋杀了,对吧?”冷冷的问出,游乐祺平静的神情让老妇人像是见到鬼似的尖叫着逃离祠堂。 研究那个蓝眼珠、红皮鞋的洋娃娃老半天,殷琳实在查不出这个骨董娃娃有什么特别,倒是陪着她端详半天的管彤,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着寒颤,虽然没有感觉到什么邪气,但他下意识里觉得这个骨董娃娃真的有古怪。 “小……小姑姑!娃娃在眨眼!”等殷琳转过头去时,洋娃娃蓝眼睛眨了眨,管彤发誓他绝没有看走眼,吃惊的直叫唤。 “管彤,我不管你有没有童年,但是像这种洋娃娃会眨眼有什么奇怪的?” 没好气的厉了管彤一眼,殷琳小时候就抱过这类仿真人似的洋娃娃,直到她的那个娃娃头发愈长愈长后,她大哥半哄半骗的拿去焚毁,从那时起,殷琳就再也不相信这类东西能带给人们什么安慰,凡是有『脸』的玩偶,她一律不喜欢,说错了,是非常讨厌! “不是的!她……她……小姑姑你看!”当管彤找不到话解释前,那个骨董娃娃又一次的眨了眨眼,这一回,连殷琳都瞧得一清二楚,脸色立变。 “把衣服脱了!”殷琳口气强硬的命令着。 管彤一脸惊吓的回瞪着她,前者凶狠的刮了他脑袋一记,想到哪里去了?她是要他将洋娃娃的衣服脱了,虽然这么做,管彤觉得自己也挺像变态的,以他的年纪,跟洋娃娃很不搭吧? “小姑姑!符纸?”果然在骨董娃娃的背部捞出一张泛黄的麻布,管彤连忙递给殷琳,后者看了半天竟然读不出任何头绪,那分明不是中文,跟『符咒』也扯不上任何关系。 “拿去让主任瞧瞧,他或许能看出什么端倪。”抓起那张泛黄的麻布,殷琳快步冲去找她口中的王任,zhalliance的负责人。 “嗯……这是葡萄牙文,不过上头写的是近似于巫毒的咒语。”主任研究了许久之后,终于慎重的开口,会议室内的众人不由得全望向管彤怀里那个骨董娃娃,如果主任推测的没错,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巫毒诅咒娃娃,难怪那个老人会如此害怕。 “我以为巫毒诅咒娃娃只是商人骗钱的玩意儿。”啧的一声,殷琳相当不以为然,她所知所学全是代表正义、善念的殷家道术,对于这些以恐怖诅咒威胁人的旁门左道,十分瞧不起。 “若是市面上那些,当然是骗钱的东西,但是这个,我相信有一定的效力,你静下心来就能感应到它不寻常的力量。”主任平静的回答,不论发生什么事,他总能如此天塌不惊的面无表情。 殷琳盯着那个骨董娃娃半晌,这一回,她确实体验到一股寒气爬上背脊的感觉,不只她,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管彤更是连忙松手,将骨董娃娃摆得老远。 “巫毒其实也是门高深的医学,厉害的巫毒教士,可以利用毒药让人呈现假死的状态,即使是现代医学也无法察觉,他们更可以利用解药来操控该名假死的死者,这就是海地人口中『复活的死尸』。” 考据狂吴进补充说明。其实他不像其它人那样害怕,相反的,他直想将骨董娃娃抱回去好好研究一番,只不过这个念头在接到殷琳射过来的杀人目光后,立即烟消云散。 “我们现在已经将诅咒的麻布从娃娃身上拆下,这样,她就伤害不了我的委托人了吧?”不怎么有信心,殷琳从没对付过巫毒诅咒,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替那位老人摆脱这个麻烦。 “也许吧……”主任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是从嗓音中读得出来,他也不十分确定。 “方咏芯老太大,我们是无心的!” 追到庙旁的大树下,那名老妇人气喘嘘嘘的在长椅上休息,阮杰急忙的解释着,同时很意外的瞧见洪俊铭及红中、白板、青发三人居然凑在一块儿安慰着老妇人。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对待咏莲……”老妇人伤心的说着,眼神虽然望向游乐祺他们,却又像是向着谁忏悔。 不像阮杰他们,心神摆在安慰老妇人上头,游乐祺的个性较为冷淡,所以在阮杰追出之时,他反而又在祠堂里多待了一会儿。 大事纪里写明了,方老爷子收养了一对双生女孩,可是方咏莲却没有方咏芯这么幸运,她时常抱着洋娃娃自言自语,说一些没人听得懂的话,镇上的人都十分畏惧她,总是将她当成疯子。所以当方咏芯得到机会离开这里去念书时,方咏莲却被留下。 在方老爷子死了之后,很快的,失去人照顾的方咏莲也跟着离开,留下方咏芯一人,守着她姐妹心爱的洋娃娃,还有仅剩的一些遗产。 “你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姐妹是怎么死的?遗产是怎么不见的?”阮杰握了握老妇人的手,万分同情的疑问,方咏芯只是摇摇头,在那个年代,女性的地位并不高,能够离乡背井去念书已经很难得了,她怎么敢去妄想继承遗产。 “在你安静的渡过你的人生这么多年之后,突然间知道了真相,于是为自己的姐妹报仇,杀了那些男人们?”冷哼数声,在思索了这么多疑问之后,游乐祺更加坚信,这一切不过就是人性在金钱面前低头的又一个例子,方咏芯恐怕只是威胁不了那些男人之后,采取这么残忍的举动,没有什么冤鬼复仇的事件,根本只是人心不足、贪婪的丑恶展现。 “不――我听见她的声音了,咏莲一直很特别,她学会很多一般人不会的咒语,我听见她的声音,是她告诉我那些人是怎样害死她的!就在这两年之间,我听见她的声音!”老妇人焦急的解释,跟着激动的指着她抱在怀里的骨董娃娃,仿佛她会开口说话,证实她的理论。 “我们相信你。”三胞胎异口同声的回答,她们之间也有特殊感应,身为双生女的方咏莲、方咏芯,肯定也有这方面的力量。 “所以,她告诉你,是那些男人杀了她,谋夺了遗产,然后你替方咏莲报仇,残忍的杀了她们……这简直是我听过最狗血的电视剧情节,还挺适合登在杂志上。』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游乐w耸耸肩,他的任务算是达成了,罗文凯想要的血腥报导,他已经替他挖掘到了。 其余人微怒的瞪了游乐棋一眼,这家伙真的很没有同情心,如果让他这样一报导,即使警方不采信,方咏芯也很难平静的生活下去了。 “不不!我只是将洋娃娃寄给他们,咏莲会自己报仇!』老妇人否认连连,游乐w哼哼两声转身就走,他不想在这种故事里继续纠缠下去,人性的丑恶不需要在他的笔下发扬光大。 “棋哥!我们就这样走了?可是…我订好了房间”负责照顾游乐w食衣住行的洪俊铭,看了看阮杰她们,再看了看跨步离开的游乐w只能三步并两步的快速追上前去。 “订好了?你也真行,这种鬼地方也订得到房间。”燃起雪茄,不知是嘲讽还是称赞,游乐w依旧头也不回。 “海地的巫毒?就算这个骨董娃娃能诅咒人,那又如何,茅山术钉的草人还少了吗?值得惊吓成那样?”不以为然,殷琳老远的瞪着那个蓝眼珠的骨董娃娃,嘴上虽然如此逞强,但是她倒是打死不再靠近半步,指使着管彤替她做这、做那。而管彤不知是否和那个骨董娃娃接触久了还是怎样,整个人,或者说整只狐狸变得阴阳怪气起来,瞪着镜子老半天也不舍得离开。 “小琳,话不能这么说,巫毒就跟你的道术一样,需要施术的人强大的力量才能驱动,如果我的研究没有错误,厉害的巫毒教士可以利用这种手法来交换灵魂,借以永生不死,这点跟殷司很像不是吗?”推了推眼镜,吴进略带兴奋语气的解说。一方面注意着管彤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殷琳察觉了吗?管彤变得很怪,不论眼神还是行为,像变了个人。”呸!这东西能跟殷家道术相提并论吗?”敲了吴进脑袋一记,殷琳想唤回管彤,那家伙却听而下闻的愈走愈远,这位鬼气森森的美女怎么能忍受他的无视,伸手拉住他,管彤反手一掌的将殷琳挥得老远。 “小琳!』吴进惊叫,他从没见过管彤动粗,尤其他扭曲的面孔,让原本漂亮的五官变得狰狞。 符纸一射、咒语念出,殷琳手中闪过―道金光,火龙凶狠的朝着管肜背后扑去,后者一声冷笑,伸手硬挡,火龙让他掐住、i得消失,不只殷琳、吴进,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原来他的力量这么强大。 “有了这个身体,我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咭咭的奸笑数声,管彤用着殷琳他们所不熟悉的语气,说出这段莫名其妙的话后消失在门外。 “管彤发疯了?”和n.h.aliance通着电话,阮杰火红色的头发像燃烧般的飘扬。 没想到她们才离开没多久,管彤那里就出事了,按照主任的推测,发疯的可能不是管彤,而是他的灵魂让人强行交换到不同的躯体里,也就是殷琳带回去的骨董娃娃身上。 一听到这里,阮杰下意识看了看正在小声查问着邮局人员的游乐棋,他在擦剩下那个唯一不在祠堂玻璃柜中的骨董娃娃,不会这么巧,就是让管彤失常的那个吧?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有钱能使鬼推磨,游乐w很满意自己得到的情报,他打算到疗养院里去见见目前唯一的生还者,看来有钱还是换不到健康、年轻,做了这么多亏心事,在死之前还得饱受惊吓,实在是活该透顶了。正想开口回答,阮杰脸色一变再变的瞪着游乐棋身后…… 管彤不知何时潜近,一脸阴沉的瞪着游乐w,凝结在手中的光芒不偏不倚的射向他。”游乐w!』阮杰惊叫两声,大步一跨的想将游乐棋拦往身后。现在很难向他解释为何管彤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重点是,让狐仙大人轰了掌,她担心游乐w下死也只剩丰条命。 “管彤?”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游乐棋像个没事人般茫然回望着管彤,他真的觉得管彤很特别,总是能神出鬼没潜伏在白己身边。 “我不会让你伤害咏芯!” 管彤尖叫着扑了过来,十指像利爪般就想掐死游乐棋,后者瘦归瘦、脸色苍白归苍白,动起手来照样不留情面,当头当睑就给了管彤一举,将人揍倒在地,然后再面无表情的补上一脚将人踹晕。 “shit!”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游乐棋面色铁青,揍人手也是会痛的啊! “你……你不要紧吧?” 目瞪口呆的盯着游乐棋,阮杰这几个知道管彤真面目的人全都吓傻了眼,为何狐仙大人的法力对游乐w无效,这家伙真的不是普通的恐怖,发了疯的管彤竟然被他轻松制伏? “我看起来像是有事吗?”拎起管彤衣领,游乐w粗鲁的将人扔上车,这个娇生惯养的模特儿跑来这里干嘛?没事就会替别人找麻烦。 在阮杰的坚持之下,所有人都被带回nhaliance那栋大楼里,洪俊铭紧张的东张西望,三胞眙好心陪着他,而管彤的『身体』破送进医疗室里休息。至于游乐棋,则在会议室把玩着那个骨董洋娃娃,虽然巧合的有点过份,但这确实是祠堂里同一系列的产品,方咏芯寄去给仇人们的诅咒娃娃。 “我被弄迷糊了,我在追踪的新闻,跟股琳被委托的案子有关联?” “这不这重点,现在最要命的足,巫毒让管彤及洋娃娃上的恶灵交换了身体,我们现在该怎么将他们换回来?”一个头两个大,殷琳答应过要好奸照顾管彤,结果现在却搞成这个样子,气得她更加的阴森、鬼气。 “巫毒?”虽然有点失礼,但是游乐w放肆的大声笑着,居然让他那张阴沉的俊睑少见的开朗不少。”你那什么态度啊?”殷琳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这只瘦得快死的竹节虫,脑袋灌水泥吗?遇到这么多怪事还能这么铁齿? 不过,按照,主任及吴进的推测,巫毒之所以有威力,应该说这世上任何一种道术、法力,之所以能有威力,那是因为人们『相信』,这就是信仰的力量,遇上游乐w这类打死都不信的人,反而不具有伤害性,也难怪他能恰巧的躲过被『那个管彤』杀死的命运, “看看你的四周,你如果说那是茅山术法,我或许还可以接受,巫毒?哈哈哈哈哈!”看了看手中的骨董洋娃娃,游乐棋忍下住笑意的扇了她两巴掌,如果管彤的灵魂被困在这个身体里,那他现在就是在欺负他喽?真是有趣! “拿来!你这个啥都不信的混蛋!”殷琳气呼呼的抢回骨董娃娃,她多担心游乐棋一时兴起,直接将娃娃的头拧断,如果没事也就罢了,万一管彤就这样死了,那岂不是很冤枉?”你们继续玩吧,我回报社了!”招呼了洪俊铭两声,游乐w摆摆手的离在他心里,管彤只不过挨了两拳被揍晕了而已,死不了的,用不着担心。 带着几分紧张、几分忧虑,殷琳小心翼翼的将骨董洋娃娃摆到昏睡中的管彤胸前,这超过了她的所知、所学,殷家没有这么阴损的道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将两个人的灵魂转换回来。 用力的猛吸口气,管彤一把弹起,吓得围在病房内的众人挤成一圈,殷琳神经质的差点将符纸脱手射出。 “小姑姑!是我!”连忙扬声制止,管彤泄愤似的一把狐火将骨董娃娃烧毁,若不是他完全没有准备,怎么会大意的让躲藏在骨董娃娃中的恶灵暗算,最该死的是游乐棋,竟然扇了他两巴掌! “管彤,你没事了?那……方咏莲呢?”对真相掌握比较详尽的阮杰追问。 管彤就他了解的部份据实回答,方咏莲之所以赶回小乡 恋耽美 分卷阅读75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为的就是想阻止游乐w伤害她的姐妹,只下过管彤的法力似乎对游乐棋起不了作用,所以方咏莲脱离了他的身体,寻找着下一个目标,也有可能,永远这样飘荡着。 “我不怪她,如果我也死得那么惨,不管过了多少年,找还是想要报仇的。”灵魂互相交换身躯之后,管彤经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可怕往事,骨董娃娃身上保留着方咏莲的怨念,她也许不平凡、也许懂得利用巫毒咒语来达到目的,不过她仍然是个凡人,仍旧会因为可怕的伤害而惨死。 “但是有一个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脸色一变,管彤怒气不息的冲出病房,游乐w那个混蛋竟敢扬他两巴掌! 叮的一声,电梯门即将关上,游乐w看着手中查获的资料,很感兴趣的想来探望、探望当初心狠手辣杀害一名女子,现在整日陷入恐慌中的老人,他想知道,一个人沉浸在贪念、野心之中,最后会得到什么下场。 电梯门在完全关上的最后一刻,一名高瘦男子闪了进来,游乐棋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就让人一把推到角落里强行按住,跟着就是深深的一吻,惊吓得他脑袋断线奸几秒,顿了好一会儿才懂得将人推开。 “白痴!你在干嘛?”并不是厌恶,惊吓感占去绝大多数,游乐w怒瞪着行凶得逞的管彤。 “这是两巴掌的代价!下回再欺负我,就不只这样!”可能是太过气愤,管彤少见的在游乐w面前不感到弱势。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反正也没吃到什么亏,游乐棋放弃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只是很好奇为何管彤总是能神出鬼没的找到他。 “呃……问你同事啊!” 愣了一愣,随便编出个谎话,管彤怎么敢实话实说,以他狐仙的本事入地、无所不行,何况只是个个人而已。 有些狐疑,但是选择不追究,游乐棋已经渐渐习惯管彤在身边打转的情形,领着人跨进病房里,就看见那个干瘪、枯瘦的老人双目绽出异常的光芒,兴奋的跟年轻护士说说笑笑。 一瞬间,管彤感到很恶心,那个老人从没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愧疚过,他现在这么开心,完全是因为摆脱了那个诅咒娃娃, “我不想进去。”绷紧俊脸,管彤退出病房,游乐w以为他只是不喜欢老人的气味,无所谓的任他离开。”可以采访方老先生吗?”游乐棋亮出名片,尽可能礼貌地询问着护士,后者点点头同意后立即离开,看来,她也不太想跟这个老人单独在一起。 “我是想间有关当年矿山及方咏莲的事情。』拉了把椅子坐下,游乐w不介意跟老人分享他调查得到的资讯,甚至还愿意昧着良心讲讲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怪力乱神鬼话,老人听得津津有味,相当配合的诉说着当年的恶行。 反正已经超过了法律追诉期,他一点也不担心游乐w能对他怎样,话语中的得意让人反感,只不过游乐棋始终如一的面无表情,安静聆听。 “你们消灭了那个妖女,对吧?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她最后还是奈何不了我!哈哈……哈哈哈……”老人得意的大笑,接着气喘下已。 游乐w冶冶的望着这个即将走入棺材,却仍然如此泯灭良心的老人,拢了拢衣袖,面无表情的拉起椅子,再面无表情的重重放下…恰巧压在老人呼吸器的管线上。老人震惊的瞪着游乐棋,后者只是耸耸肩道声谢后转身离开,礼貌的将大门关上。 第二话 噬肉恶念渗入他们体内,再微小的嫉妒念头都被无限放大!一瞬间每个人都失去理智的扑向管彤,只有撕碎了他,将他拉下云端,自己才有可能踩着他的尸骨登天,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如今却面目狰狞。 “有时候想想,真的不能不信缘份这种东西,为什么到哪都能碰上阿paul那个死娘娘腔啊?”拿着杯香槟,―身铁灰色西装的罗文凯,捉住直想在这种场合里溜掉的游乐w嘀嘀咕咕的抱怨着。 就看见阿paul三逼位知名的模特儿经纪人,领着他那班俊男、美女高个儿军团,光芒万丈、醒目得吓人的走人会场,镁光灯此起彼落的疯[闪烁。 “我搞不懂了,人家药厂的新药上市庆祝活动,你拉着我来干嘛,变态啊?”灌了口不够强烈的香槟,游乐棋没好气的挣扎着。他在休假中,休假是不需要陪老板应酬的,尤其罗文凯这个二世祖还算不上他的老板。 “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是你答应过陪我去壮瞻的怎么能反悔?』用力的又将人拽了回来,罗文凯难得害羞的不敢直视角落里的名年轻女子,今天的主角,开发出新药的女研究员,林幼乔。 本来,像罗文凯这样企业界的第二代,认识几名女医师、女主播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法玛药厂的定位太特殊,顶尖的制药单位,在这里工作的研究员自然不能以平常的员工对待。 尤其这一回开发出新药的林幼乔,为未来美容界提供了革命性的创新疗程,利用喷雾的方式来抚平皱纹,这样年轻又有才华的女性,追求者自然不会少,象罗文凯这种吃惯,喝惯的花花公子,一时间竟不知道怎样应付,只好拉着象来谁的面子都不买帐的来壮胆游乐棋,有一个这么个性恶劣的人陪在身边,怎么也会衬托出自己的礼貌,幽雅。 “啊……呃……嗨……游乐棋。”不期而遇的管彤与游乐棋,真的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不管到哪都会意外碰上。 管彤之前怒极攻心强吻了游乐棋,跟着好几个星期陷入自我厌恶中,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举动,游乐w明明是个正常人,尤其不喜欢神神鬼鬼的东西,偏偏管彤这只修行上百年的狐仙居然胆大包天的强吻了他? 想见面道歉却又不觉得全是自己的错,真碰上了又只能尴尬的闪闪躲躲,直到对方根本就像盯住猎物似的朝他走来,管彤只觉得自己浑身冒着冷汗、心悸,该不会是感冒了吧?”思。”略微点点头,游乐w倒是不太在意那个吻,基本上他已经快忘光了那回事,这个瘦得像只竹节虫似的男人,真的对任何事物都极为冷淡,现在就算有人拿把枪冲了进来,朝他开上十几二十枪,只怕游乐w的眉头都不会多皱一下。 “你……你生气啦?那天……那天我不是故意的。”干笑两声,管彤想要潇洒的解释几句,可是站到游乐w身前,他的脑筋就片空白,连”不是故意”这种话都脱口而出。 他当然是故意的啊!他不知道多想继续发展下去哩!结果居然连解释都不会解释,枉费他还是只口齿伶俐、辩才无碍的狐仙,当初照三餐欺负、冷言冷语的那位大眼睛青年的魄力到哪去了?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只是不喜欢这个场合,头痛而已。”再灌了一口淡的跟水似的香槟,游乐w皱了皱眉,动手揉了揉太阳穴,最后终于忍受不住的离开会场。 来了一大票模特儿,俊男美女无疑抢了主角的光芒,管彤不好意思的直道歉,虽然主办单位的用意是想炒热气氛,他仍然觉得不妥当。跟那位漂亮的女研究员聊了一会儿后,就溜到走道找寻老早跑出来吸烟的游乐w,他比他们更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游乐棋,你还好吧?”关心的询问着,并不是管彤多心,而是游乐w的脸色真的过份苍白,若不是前者已经习惯对方又烟又酒,他真的会担心他是不是下一秒钟就要挂了。 “不好。” 这是游乐棋第一次对管彤如此坦白,后者都有些受宠若惊了,只是一想到那个家伙的个性,会说出自己状况不好,可见他有多糟,连忙凑上前去,果然没过几秒,游乐w膝盖一阵酸软,差点仰头栽倒。 “老天……你在发烧!你是白痴啊?发烧还20敲炊嗑疲想找死啊?”忍不住的破口大骂,管彤从没见过有人这么自虐,游乐w毫不在乎的个性让真的在意他的人万分心疼。”肩膀借我靠一下。”轻轻叹了口气,不等管彤答应,游乐w已经自动自发的将全身力量压上前去,管彤不知该怎么反应,推开人?搂他?最后选择失败的僵在那里不敢动弹。 庆祝酒会会场里,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来来去去,游乐棋身体虽然发着烫也觉得疲累,但是精神却异常的清楚,鹰隼似的锐利目光扫射着会场,一种他下愿意承认的异样感受爬过心头。管彤明显的感受到他突然一僵的反应,担心不已的搂了搂对方腰际。 “那个女人,你认识吗?”发冶又发热,游乐w勉强的伸出手,颤抖着指向某个角度。 一名容貌美丽得无法形容的女子,肌肤白皙得像是在绽放着光芒,黑色长发柔顺披散,黑亮得足以倒映任何人的身影,正当游乐棋指向她时,她的目光也正好看同游乐棋及管彤,异样的波光在她的双瞳间闪耀,管彤不由自主的发颤,一种令人发自内心的畏惧,对神祉的敬怕。 还没来得及回答,管彤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刚刚瞧是的那个女人一眨眼就滑失不见,很有可能、百分之百的可能,他看到了联盟一直在追踪的创世女神,女娲!她就这样大大方方出现在他眼前,她就这样不带情感的看着世间的一切。 “阿棋!你躲在这里干嘛?快来啊!我介绍林小姐给你认识。』罗文凯探头探脑的钻出会场,急急忙忙的想扯游乐棋回去,然后吃惊于对方飙高的体温而松开手,有些不知所措的瞪着游乐w,他知道对方的脸色一向都很差、身体又不健康,但是没想到会糟糕成这样。 “文凯?” 一名纤丽女子紧跟在罗文凯身后,关心且好奇的询问着,刚露出半张秀气的睑几时,管彤与游乐w同时―塄,她长得跟先前那名浑身散发着异样光芒的女子好像,但是却少掉她那股神圣的威严,多了种平易近人的气质, “喔,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先上楼休息吧?”递了串钥匙给罗文凯,那名纤丽女子转身回到会场与其它人打招呼。 罗文凯嗅了嗅地离去时留下来的余香,一睑的陶醉痴迷,原以为像林幼乔这样成功独立的女性很难追求,谁知道她这么热情友善,想追她的心情更添几分。原本不想接受林幼乔的好意,可是一左一右有两大护法架着,游乐棋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罗文凯当然下会错过与林幼乔多相处的机会,而管彤只是单纯关心游乐w,这家伙的状况糟过他的想象。 会场的二楼是间摆设简单的休息室,空气里飘散着淡雅的香水味,如同林幼乔身上的气味。 游乐w靠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刺鼓鼓的阵痛让他阵做恶,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向很差,但也没有糟成这样过,就好像从刚刚那一刹间开始,他看见了长得跟林幼乔十分嗨频呐人,然后开始头痛欲裂。 “如何,还很不舒服吗?”笑笑的定上楼,林幼乔很自然的替众人倒着水,仔细的观察着游乐棋一阵子,跟着就到橱柜里翻翻找找。 “你下会恰好有阿斯匹灵吧?”揉着太阳穴,游乐w仍觉得头痛欲裂,但是情况比之前好上许多,不知道为何,他冒出这样的念头,眼前的林幼乔与他先前瞧见的那个女子并下是同一人。 即使她们生得一模一样,但气质、眼神,在在显示了她们绝不是同一个人。至于那名消失的女子,也许根本不是人……想到这里,游乐棋赶紧甩甩头,他八成是发烧烧坏了,居然开始怪力乱神起来。 “比阿斯匹灵更好,这里是药厂啊!呵呵,你别再吃那些止痛药了,很伤身体的,试试这个吧,药性温和许多。”林幼乔脸上挂苦甜美的笑容,塞了一盒药到游乐棋手中,潇洒、自信的神态,让人忍不住的喜欢、信任她。 难怪罗文凯这种花花公子会对她如此着迷,一个脑袋聪明得过份的女研究员,生有这样漂亮的脸蛋、傲人的身材,林幼乔真是得天独厚的让人妒嫉。 “你光看一眼,就知道我吃什么药?”微微的拧起眉,游乐棋干咽了两颗药丸,果真就像林幼乔说的,效果不错,头疼、高烧减轻一大半,愈是这样,游乐w愈是觉得诡异,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哪来这么神通广大的药品? “这就是我的天赋啊!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在这年纪当上首席研究员?”顽皮的眨了眨眼,林幼乔是那种即使说出这类略显骄傲的话,都不让人讨厌的女人。管彤好奇的望苦她,从林幼乔身上他再也没有感受到任何令人畏惧的力量,也许他刚刚只是眼花,又或者……刚才那个女人不是她。”幼乔,你不需要下去应酬吗?阿棋已经没事了,管彤会照顾他。”不理会管彤答不答应,罗文凯自作主张,他只希望能多点时间能跟林幼乔独处,现在这里三男一女,管彤及游乐w都生的比他好看,待在这里他的胜算大渺小。 看起来,林幼乔对游乐w还比较感兴趣,只是今天她才是主角,不好意思离开会场太久,再闲聊几句后离开,罗文凯及管彤两人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为什么长得像只竹节虫,病鬼似的游乐w,反而能轻易的吸引到―些女性,别告诉他们游乐w那家伙会激起她们的保护欲,这家伙的恶劣性格只会让人想踹他下地狱才对! “你也不必陪着我,下去玩吧!”抽出雪茄,头疼才刚刚减轻了一些,游乐棋就忙着用另一种方式慢性自杀,管彤绷紧俊脸的抢定、掐断小雪茄,他都下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游乐棋了,反正他也不想去理清,总之他还喜欢他的一天,他就不允许游乐w再这样过日子。 “如果说……我喜欢这样安静的待在你身旁,你会……你会怎么样?”壮着胆子,坐到游乐w身旁,管彤心里波涛汹涌的起伏不定,但轰面上却又刻意的维持平静,他希望游乐w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他知道游乐w听懂了。 “随你,高兴就好。”闭上眼睛,游乐棋又一次靠向管彤,现在他不想思考这些问题,只想借个肩膀靠一下。 陪在林幼乔身旁,罗文凯发觉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外人对林幼乔非常感兴趣,就像他一样,完全让这位美丽、自信的女研究员滦深吸引住,可是药厂里的其它的研究员却不是这样看她。 罗文凯不只一次听见在她背后的闲言闲语,混杂着不服气、妒嫉,更多时候是瞧不起,林幼乔今天的成就,完全不是依靠她自己的力量,这次的新药老早就开发出来了,她做的不过就是稳定它,并且将药制成喷剂方便使用罢了,真正该破赞扬的研究员,早在两年前惨死,平白无故的将这份荣耀拱手让人了,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想留在这里吧?”又是一记甜美的微笑,林幼乔最吸引罗文凯的部份,正是地这份莫名的自信,即使那些流言蜚语传到她耳里,她也能微笑的回应,绝不被打倒,这点让罗文凯想到另一个人,游乐w,那个男人也是坚强到不可思议,只是他运用的是他的不在乎、生人勿近的冷笑。 “他们说的……”罗文凯觉得有些尴尬,如果要追求林幼乔,他应该要说些安慰的话语吧,可是在那一刹,他却只想到,这又是一个可以挖掘的新闻,一个漂亮女研究员的丑闻?光是想到这个部份,罗文凯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怎么这样对待林幼乔? “他们说的是真的!你应该也清楚这件事,凶手在最近被找到,摔下楼惨死了,你的杂志也有报导这个新闻啊……我记得,撰稿人就是刚刚那位先生?,―脸上始终挂着甜美笑容,可是在林幼乔谈到游乐w那一瞬间,她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就像叶光苹第一眼看见游乐棋的时候一样,他像是有奇怪的磁场,能让这些女人甚王是男人对他一见锺情,罗文凯心里不由得有些气闷。 “不谈这些了,介绍一下你的新产品吧!”干笑两声,罗文凯不熟练的转换着话题。林幼乔笑了笑,在摆满样品的桌上取了小瓶包装的像香水一样的精致瓶于递给罗文凯。 这个还未命名的新产品将为美容业带来新革命,只需要在有皱纹的地方喷上一些,成份稳定的类肉毒杆菌将会吃掉你身上多余、老化的皮肤。 正想试用一点,男人也有爱美的天性,罗文凯开玩笑似的想喷在自己手背上,就在此时,会场的另一个角落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跟着就是一阵又一阵惊恐的尖叫,众人像足水波似的一圈、一圈的漾开,留正当中的是一个倒地下起的女性,勉勉强强从她衣着上分辨出是女性,她的五官完全被腐蚀了,烂肉仍在向外侵蚀。 “怎么下?”撩起裙摆,林幼乔焦急的奔了过去,跟着尖叫数声后闪到罗文凯身后,原本想当护花使者的男人,也让跟前的景象震摄的脸色惨白。 “她、她只不过试用一下新产品……”站在林幼乔身旁的女人脸色同样苍白,语气颤抖着回答,她也用了新产品,不是说已经人体测试过了?不是说安全、稳定?她也用了啊!她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牺牲者? “不……不可能!剂量全在安全范围内,不可能将人体啃食成这样……”连退了好几步,林幼乔接受不厂她的新药闹出人命的消息,惊恐万分的看苦众人,无情、谴责的目光又再度将她逼退了几步,最后看向她的研究同仁,那种冰冷不怀好意的模样,让她完全明白了,样品的剂量被更动了,那些人竞然利用这种方式来打击她?牺牲其它人的性命来打击地? “幼乔……”为难的看着林幼乔,罗文凯就在案发现场,他不可能放过这条新闻,就算他收手,其它人也不可能不报导。 “我不是杀人犯!我不是凶手!”愤怒的颤抖着,林幼乔恨意十足的看向她的研究伙伴,然后踩苦高跟鞋飞奔而出。 “喂!出大事了,你们还在这里卿卿我我?”碰的一声,休息室的大门让人踹开,阿paul―及罗文凯雨人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 游乐棋半眯着眼睛唔了一声,吞了药,他现在脑袋昏昏沉沉,至于管彤,其实一直都规规炬矩的陪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做贼心虚似的浑身一僵。 “出了什么事?”尴尬的笑了笑,管彤暗骂自己几声太过大意,他其实听得见门外、甚至楼下的嘈杂声响,嗅得着空气里突然增高的恐惧感及血腥味,偏偏他欠过沉迷与游乐棋独处在休息室内的片刻宁静。 先是自我谴责,随后又泛起另一阵狐疑,管彤自问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被影响的人,可是他确实陷入一种特定的情绪当中无法自拔,这不是好现象,修行之中最担心的便是遇到跨不过去的情绪,他开始害怕自己会不会就像般琳说的那样,数百年的修行即将毁于一旦。 “出大事了!林幼乔开发的那个喷雾式肉毒杆菌,你没试用过吧?拜托……宝贝,告诉我你没喷任自己脸上!』阿paul一粗鲁的推开游乐棋,焦急不已的仔细检查着管彤,他已经有妤几名模特儿误用了这个产品,现在皮肤出现了红肿、侵蚀的现象,他知道管彤也爱美,担心他也试用了那个产品,要是因此毁掉了这张漂志五官,他对不起全人类啊! “没有,我没用!我不需要!』嫌恶的格开阿paul在他身上模来摸去的大手,管彤气急败坏的解释。他可是能魅惑众生的狐仙大人啊!脸上怎么可能长皱纹?问出这种白痴问题实在太污辱他了。 “阿w!别睡了!楼下就是案发现场,这可是大新闻,独家、浊家啊!”用力的摇晃着丰昏迷的游乐棋,罗文凯实在很想给他几巴掌,这个混蛋到底吞了几颗药丸啊?有人吃个止痛药能吃成这种死德性吗? “滚开!罗文凯,你也听清楚了,四个字!我、在、休、假!』毫不给面子,游乐棋长腿一踹将罗文凯踢开,他现在需要的是酒精、雪茄,再来几颗药丸,楼下就算是尸横遍野了也不关他的事。 咯咯的敲门声终于引起屋内四人的注意,接获报案前来调查的警方,派了两名警员上楼来做笔录,基于事发当时,罗文凯及阿paul一两人就在现场,他们必须一同到警局里提供目击证词。 休息室内突然挤进了这些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嘈杂声浪让游乐w头疼的毛病又犯了,下意识的走到窗边,又是一阵莫名的心悸,鹰隼似的冰冶目光盯住路灯下的一各纤丽女子,而她,正巧抬头看向游乐棋,包容、批判、慈悲、残酷,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就这样在她绽放着异常光芒的瞳孔中流转着。 “啊……是她……”跟在游乐w身后,管彤又一次感到浑身发寒的恐惧,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路灯底下那个浑身散发着霞光的女子,正是创世女神。 “不,不是她……”微微拧起眉,游乐w误以为管彤指的是林幼乔,想也不想的反驳着,即使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但他可以清楚分辨这两个女人,路灯灯下的那个女子,绝不是林幼乔。 “快,是林幼乔!快拦下她!”本想询问游乐w及管彤的警员,一瞥见路灯下那名醒目显眼的纤丽女子,立刻嚷声叫唤,警员、参与庆祝会的成员,全部闹烘烘的涌了出去,休息室里再次留下游乐棋及管彤二人,各有各的满肚子疑虑, 黄符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几个大字,殷琳看了看后又不满意,揉成一团后扔得老远,办公室内的纸篓旁散满了皱成一团的黄符纸,而纸篓却是空的。”小琳……你这是干嘛?”让大雨淋得一身湿,午后突如其来的雷阵雨,非旦不能洁去暑气,反而更添闷热感,吴进甩了甩挂苦水珠的头发,相当不解的望苦他正在发愁的女友。 “我在想,该怎么传递讯息给小侄子,你研究那么久了,梳妆盒就只是个梳妆盒,有问题的是那面镜子,偏偏不晓得该用什么办法传讯?”烦恼不已的扯着长发,殷琳已经够鬼气了,现在被她自己搞得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虽然一直没有女娲的下落,也找不到那个代行者,可是殷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天地间的变化,似乎负面的情绪极容易高涨,就像她现在这样,一旦开始感到烦燥,就会不能控制的愈演愈烈,最后火冒三丈。 “难道你不能像殷坚那样,利用式神传讯?”吴进好意的提醒着,殷琳反而狠瞪他一眼。殷坚的式神是鹫,殷琳的式神是白鸽,光看外形就知道两者的力量差别,殷琳虽然很不乐意承认,但是在灵力这一方面,殷坚是得天独厚的高深,这家伙见鬼了不晓得是什么来头,不需要苦练,生来就这么厉害。 “从我的道行,根本无法突破时间、空间的限制。”气闷的回答,殷琳虽然让人尊称毁家道街的第一把交椅,但总的来说,她还是个凡人,凡人,就得遵守阳间的规矩,能力就会有所限制。 “那管彤呢?他应该可以吧?”脑子动得不算慢,吴进将主意打到管彤身上,他毕竟也修行了上百年了,应该有点道行吧?瞧瞧当初的狐仙小芸,几乎快要无所不能了,管彤和她来自同个部族,理论上不会相差太多吧? “别指望他了!他的修为如果有小芸的一半,我就谢天谢地了,管彤那个小子顾好自己即可,别去烦他了!” 摇摇头,殴琳拒绝寻求管彤的帮助,虽然对方是自愿来到人间阻止创世女神灭世,可是殷琳却有私心他能远离这一切,如果最后所有人都得消失,她希望管彤能幸运的逃过这场灾劫。 握了握殷琳冰凉的手,两人已经相处这么多年,虽然不到完全的心意相通,但是吴进很了解他女友口硬心软的善良个性,他很庆幸自己能够认识殷琳,很珍惜着两人互信互爱的恋情,如果真的阳间被灭,在最后一刻,他很开心能跟毁琳相守在一起。”喔!我来的下是时候吗?” 正当这对恋人想再更进一步交流彼此的情感时,不知是红中,白板还是青发,总之是三胞胎之一,非常不识相地连门都下敲一声,直接闯入,怒得般琳办公桌上的符纸全化成一只只白鸽冲向她,跟苦变成一团团火光消失 “有什么事吗?”耳根些微泛红,以吴进的老实个性,完全招架不住三胞眙的戏弄,刚刚的情景肯定又会让她们拿去当成茶余饭后的笑话。倒是殷琳,吴进知道她最近的情绪深受天地间善恶拉扯的影响,而变得极其不稳定,连忙安抚着这名鬼气森森的大美女。 “出大事了!新闻报导,管彤他们模特儿公司今天参加的庆祝会,闹出命案!现在灾情还在持续扩大中。” 不知是红中、白板还是青发,朝着吴进眨眨眼嘻嘻直笑,跟着一蹦一蹦的离开殷琳的办公室,较为年长、成熟的那两人,互看一眼后也跟了出来,如果主任特地让人来通知他们,事件肯定与联盟有关。 大会议室里,投影机不断播放着新闾,跑马灯闪烁着最新进度,看起来试用过新药品的人,全都出现了相同的症状,几名情况较为严重的患者,在送人病房俊急救无效,尸体仍在持续腐蚀中。 注意力并没有摆在投影萤幕上,殷琳好奇的看着冯健指挥他的弟兄们,将一箱一箱的骨董洋娃娃抬进储藏室里,夸张的招了招手希望能引起那个高壮的男人注意,可惜冯健一个拐弯消失在转角处。 “那是从方咏芯女士那里收集回来的诅咒娃娃,她已经不需要了,过几天再让阮杰销毁它们。”主任走进会议室里,第一眼就瞧见了殷琳目光中的疑惑,简洁有力的回答。 “不需要了?』殷琳很惊讶,他们先前还在讨论如何应付巫毒,毕竟,不论是她还足管彤的法力,都没办法对抗,怎么才一转眼,古董娃娃就失去作用了? “好像是她的仇人全死了吧?听说是意外,你的委托人,是方氏姐妹最后的仇人,因为氧气管线让椅子压住,就这样窒息而死,可能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专程来收拾他了。”原本看着新闻的阮杰,半转身体的补充着。 “郡方咏芯跟方咏莲呢?”吴进关心的追问,他后来有到那个小乡镇去做一次调查采访,不管是从学术或是私人立场来看,他都无比同情那对姐妹,正当时那个年代,方咏莲竟然能学得巫毒?他一直认为有必要好好研究这一点,可惜她已经死了,灵魂又不晓得飘荡到哪? “这点又更奇怪了,你相不相信一个身里有两个灵魂?方氏姐妹现在就成了这个样子!”故意制造悬疑的气氛,阮杰刻意压低音量。 “你怎么不说她人格分裂了?”没好气的翻翻白眼,殷琳破教导着相信凡人的身躯有一定的极限,负荷不了两个灵魂的重压。 “哇……你说话愈来愈像那只瘦得要死的竹节虫了!”阮杰略咯的笑着,原本就够烦燥的殷琳差点没飘出火来,吴进连忙安慰又安慰的平息她的怒气。 让会议室内的诡异气氛弄得一头雾水,终于收藏好那些骨董洋娃娃的冯健,领着他的弟兄们鱼贯而入,小声的报告着法玛药厂寻求他们的协助。 “法玛药厂?”扬高半边细眉,殷琳就知道这个事件与他们联盟有关,果然牵扯上那个神秘兮兮的药厂。 她对那个提供特殊药物给亚丽及元的药厂没什么好感,那两人的情况并不是靠吃药就能解决,只是他们一直拿不出有效的办法,又或者根本不想解决他们的问题,所以才这样继续治标不治本的干耗着。 “今天出事的正是他们的研究员,而那批喷雾式的除皱药剂,与之前他们遗失的类肉毒杆菌是属于同一类产品,他们原以为已成功稳定药性,看样子,他们还是失败了。”主任将目前得到的资讯,提供给在座的人知晓。 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先找回那名失踪的女研究员,不论她的目的为何,她可以利用这些药剂杀死在庆祝会场的人,她就能对这个社会,甚至整个世界造成更巨大的伤害。 “他们『以为』?”非常的不以为然,殷琳及阮杰异口同声的冷哼一声,她们都是女人,也都有共通的病症,爱美。如果她们在现场,听说了这个喷雾式的除皱药削真的有效,她们绝对会弄一罐来朝自己狂喷、猛喷,试想想那种滋味,皮肤让类肉毒杆菌啃食得一点也不剩,光是冒出这个念头,就够让会议室内的众女性不由自主的打了数个冷颤 恋耽美 分卷阅读76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那批新药样品,也破证实了极下稳定,为了不让其它人误用、灾情扩散,法玛药厂希望我们提供人手,帮忙将药品运回处理。”虽然觉得自己有些大材小用,可是一想到药厂那里的研究员全都没什么应变能力,冯健决定还是由他的人马来运送这些危险性药品比较保险。 正当众人还在讨论、分配着工作时,突然间警铃大作,头顶的红灯[闪,冯健先是一愣,随后立即街了出去,这种紧急的状况,只代表一件事,元出问题了。 “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走到元专属的房间,冯健就让正在做着”例行观察”的亚丽吓了好大一跳。本来,这个小女孩有时处在失控状态时很吓唬人,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整个人像通电似的弹跳着,连带椅子、仪器全部嘎嘎作响,亚丽浑身打颤的狂冒冷汗,牙关即使紧咬着仍然听得见咯咯的颤抖声。 “快!快拿镇静剂!”主任面无表情的吼叫着,殷琳、阮杰两人扑下前去压住地,就怕这小女孩在失控中会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元?元你怎么样?”冯健顾不得亚丽的情况如何,他现在只担心单独的元没人照顾,头顶的红灯仍然闪烁不已,没时间让他多加考虑,疯狂的按着连通房间的门锁,冰冷的空气向外窜出。 跟在冯健身后准备帮忙的吴进倒吸了一口冷空气,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元,曾经他有些吃味殷琳这么在乎、关心他,可是当吴进亲眼见到这各男子时,他发觉一切都是多余的,再多的在乎、关心,也无法阻挡元一步、一步迈入死亡。 房间里只有一种颜色,白,如果游乐棋因为不健康而瘦得像只该死的竹节虫,那么元则是因为濒临死亡,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浑身上下的毛发全都掉光,枯瘦的外貌让他原本应该漂亮、英俊的面孔变得惨白、空洞。 坐在轮椅上的元,也像亚丽一样通电似的浑身发颤,只是他的瞳孔逐渐的转为纯白色,吴进并不是很了解这种现象,但是理智告诉他,这绝不是好事。 “快!快帮忙!”冯健大吼一声唤醒吴进,他需要对方帮忙扶住元,进而替他注射镇静剂。 “可是……可是……小琳说不能碰他……”吴进迟疑,殷琳再三警告过,如果哪天有机会见到元,绝对不可以接近,也不可以触摸他。为什么要待在这间由特殊材质盖起的房里?为什么所有器具都得是纯白色?因为即使是一丁点的颜色,都会造成元的负担,更何况是一般人如潮水般涌入的思绪?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冯健又吼了一句,他跟元的感情与一般人不同,他们认识非常、非常久了,从元还是个正常的男孩开始,他们就已经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冯键发过誓要保护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元一天一天衰弱、死亡,冯健只有尽可能的延续他的生命,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只希望元能活下去。 正当吴进一手扶着点滴、一手扶着元时,突然间,元像是遭电击似的跳了一下,外头的亚丽则疯狂的尖叫不巳,五官开始失控的冒着鲜血,又是一阵混乱。 跟着,所有声响骤然消失,元静静的坐在轮椅上,亚丽默然的瘫在她的”观察椅”上,然后元抬起估柴似的手臂指着某个方向,乳白色瞳孔转成一片漆黑。 “未来……” 不确定元是不是有开口,只是众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轻柔,空洞的隐含一股绝望。 “什么……什么……?”拿着针,冯健不知该不该注射下去,元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而亚丽开始进行他的”观察”。 一起的灯光告诉闪烁,银幕上的雪花不规则的跳动着,所有的超级电脑开始自动自发的记录一切。 “你确定,真的不需要去看个医生?你的体温还是很高啊!”关心、紧张的跟在游乐w身后,管彤奸心的送他回家,一路上已经碎碎念了十来分钟了,若不是游乐w实在觉得太累,他真的很想再给那个漂亮的模特儿两三拳,看看能不能让他安静一会儿。 “管彤,告诉我,有什么办法能让你闭嘴?”叼着尚未点燃的雪茄斜眼恐吓着管彤,后者愣了一愣,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果然还是猎人啊眼神就够叫他害怕了。找出钥匙插入锁孔里转了一圈,游乐w的俊眉不由自主的皱起,有人闯入?三段式的大门门锁,如今只转一次就开?是哪个不长眼的混帐敢闯进他家里? “有人!”小心的推开门,游乐棋顺手抽出鞋柜旁的高尔夫球杆,管彤惊吓的盯着他的背影,有哪个正常人会在自己家门旁摆上一支高尔夫球杆,重点是,一看就知道他根本不会打。 客厅里电灯全都亮开,厨房内传来曦曦嗖嗖的声响,游乐棋面色不善的拎着高尔夫球杆走了进去,正巧瞧见他的小助理洪俊铭正低头打包垃圾,一脸茫然的回望着游乐w,而这个男人刚刚差点就一杆子朝他脑袋砸下。 “你在这里干嘛?”恼羞成怒的扔开球杆,游乐棋劈头就是一顿破口大骂,管彤斜眼瞄了他一记,这家伙每回都用如此暴力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过错,明明就是游乐棋差点打伤人,他总可以先发制人的指责别人不对,偏偏让他这样一吼,洪俊铭果然以为自己理亏的不敢抬头。 “我……我是来打扫房子的……”像只小虫似的嘤嘤嗡嗡,洪俊铭明明是个高大帅气的年轻小伙子,跟在游乐棋身旁妤一段日子,偏让那只竹节虫欺压、冷嘲热讽的没剩半点自信,他大可以理直气壮的回答,说是罗文凯派他来照顾游乐棋的食衣住行,可惜让那一双鹰隼似的锐利眼睛一瞪,连屁都不敢放。 “好了,你可以先走了!”不忍心看那个小伙子继续被欺负,管彤摆了摆手,制造机会让他赶紧逃离现场,游乐w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可想而之,他的脾气也不会太好。 “可是……那个房间……”为人就是太过老实,洪俊铭指了指一间上锁的房间,他没将交待的任务处理好,他会良心不安。 “不必了!那里改建成暗房,很久没用了!』没好气的燃起雪茄,游乐棋不想再理会的自行翻翻找找冰酒,对付头疼的最好方法就是以毒攻毒,痛死算了! 不放心的看了看游乐w、再看了看管彤,洪俊铭最后只好整理、整理自己的背包,安静、听话的离开。 看着他垂下头的背影,管彤都觉得不忍心了,游乐w其实并不是个坏人,但是对于其它人的关心,总是拒绝得那么彻底。他很想知道游乐棋的内心世界究竟长成什么模样,可是他发现,他没办法对游乐w施展任何法术,也讦是潜藏的畏惧,也或许是心虚,总之面对着游乐棋,管彤就是显得一筹莫展。”你可以不必对他那么凶恶的。”抢过游乐棋手中的冰酒,管彤像个老妈子似的开始替他收拾房子。看来,罗文凯完全所托非人,洪俊铭那小子笨手苯脚,只会把屋子弄得更乱更糟。 “他跟着我,是为了学习摄影、当个撰稿人,不是来替我打杂的!那个笨蛋……”绷紧俊睑的狠睑管彤一记,游乐w终于还是放弃自他手中抢回冰酒,伸伸懒腰的瘫在沙发上休息。 难掩心中笑意的扯了扯嘴角,管彤斜眼瞄了瞄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游乐w,一个处处拒绝别人好意,但是又不自觉替其它人苦想的家伙,应该算是好人吧?管彤坚信,游乐w并不如他自己想象的那么一无可取,甚至,愈是了解他,愈觉得他是个值得交往的对象,当然,前提得是游乐w下不厌他啊! “喂,你会不会饿?我可是一点东西部没吃哩!”相处的时间久了,管彤开始愈来愈大胆,除了偶而还是会让游乐w锐利的眼神吓了好大一跳之外,其余的时候,他开始敢在他身旁打转,死赖着不走,想当初他可是连殷坚的公寓都有办法住进去,游乐w会难搞过那个家伙吗?他就不信以他的魅力会摆不平。 “……冰箱没有东西……走吧!出去吃!”顿了一下,游乐w不知道是在考虑该不该拒绝管彤,还是在考虑他自己是不是真的饿了,总之这个男人停了好一会儿后,才站起身字,将外套扔给管彤,头也不回的离开自己家,连大门都懒得上锁了。 专注的处理苦记录下来的画面,因为元陷入昏迷之前,只是喃喃的说了声”未来”,使得所有人万分紧张的盯着雪花乱跳的画面,不管是好是坏,能够窥伺未来总让人肾上腺素失控[升。 “阮杰,你怎么搞的,弄了这么久还是一点画面都没有?”语气很明显不耐烦,冯健在确定了元没有大碍之后就紧盯着萤幕等待分析的结果?没想到一等就是大半天。 “我怎么知道?记录里就是这样!”不认为是自己操作失当,阮杰火红色的头发闪了闪,她不容许有人质疑她的专业。”难道……这就是未来?”沉吟了半晌,吴金眉头深锁的说着,来了用力的握了握殷琳的手,他需要知道她在这里,他希望在最后一刻来临时,他们还能这样不离不弃。 “这算什么未来?什么都没有……”冯健气急败坏的嚷了一句,突然所有人全部静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这便是阳间的未来,阳间,没有未来! 高级餐厅外头,排满了等待座位的男男女女,管彤轻松的哼着歌,越过众人,当中还稍微虚荣的享受了一会儿众人混杂着羡慕、妒嫉的目光,和服务台的漂亮女店员聊了一下,马上就有人替他准备好座位,有时你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看确实比较吃香。 “你就不能低调一点?如果被八卦杂志拍到,你跟我来这种店吃饭,阿paul那个死娘娘腔会杀了我的。”微微的拧起眉,游乐棋不喜欢在这种高级餐厅里吃饭,最大的原因是这里禁烟,如果没办法将雪茄叼在嘴里,他会没有安全感。 “怕什么,你不也是杂志的自由撰稿人?况且,这里的餐点真的很棒,我想吃很久了。”嘟着嘴撒起娇来,管彤的一脸馋样让游乐棋只能高举双手投降。 餐点,确实像管彤说的那样,十分可口,只是坐在这里品尝,游乐棋有些魂不守舍。第一,这里禁烟,等待那一盘盘随主厨高兴慢慢端上来的法式料理,游乐棋觉得自己吃完所有菜色之后,可能会因为缺乏尼古了、焦油而死亡:第二,这里放眼望去全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他跟管彤的桌子偏偏破安排在正中央,他也就罢了,充其量不过就是高瘦了点,管彤可是个个名人啊!三不五时就会有奇怪的目光射向他们…… 第三,这点是游乐w最受不了的地方,不知为何,他总是能听见邻桌的对话,更诡异的是,似乎整间餐厅的对话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生气的生气、愤怒的愤怒、伤心的伤心,只要是类似于负面的情绪,就好像电影情节一般被无限扩大,整顿晚餐吃起来心浮气躁。 “你还好吧?”唯一不受影响的大约是管彤,可能下是因为他狐仙的身份,而是因为他心情太好,虽然有点小使诈,故意带游乐w到这种地方享用晚餐,但不能否认的是,对方也很喜欢这些料理,即使还你到情侣般浓情蜜意,管彤已经很满足他们之间的进展了,他不会放弃的! “你不觉得……这里的气氛有点怪?” 一直注意听着隔壁桌那对情侣的谈话,游乐w脸微微拧起俊眉,原本只是一点情人间的小摩擦,最俊不知为何演变成口角,互相攻击,现在眼看着就要闹分手了。 不只隔壁桌,整个餐厅里的人都怪归案的,如果稍微留心,还能发现马路上的行车也不太正常,火爆、互不相让。 激烈的摇着头,管彤误会了一游乐w的意思,以为他说的『气氛有点怪』,这故意带池来到这种情侣式餐厅用餐,心虚又尴尬的笑了两声,后者则是完全没有在意,继续注视着邻桌的动静,弄得管彤也好奇起来,修练了数百年的道行,观察力自然比―个平凡人更加敏锐。 很快的他就察觉一股特殊的气场笼罩这附近,一种微小却又难以根除的恶念漫漫的扩散着,渗入每个人的心里,只要你的一个念头打些微偏差,恶念便能立刻人侵。 “嗯……你吃饭了吗?”脸色一变,管彤明显的感应到四周气氛的不对劲,他知道再待下去肯定会发生事情,他自己倒无所谓,不要连累了无辜的游乐棋。 “嗯?” 才将切好的牛肉送入嘴中,游乐w狐疑的回望苫管彤、他看起来像是吃饱了的样子吗?―个正常男人的食量能够这么小啊?只不过看见管彤那种坐立难安的模样,游乐w恨识相的放下刀叉。 “我送你回去!”拿走帐单、抄起外套,管彤拽着游乐棋的手腕快步离开餐厅,后者还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回望着人,他从来没想过看起来娇生惯养的管彤,居然还有如此强势的一面,看来、他得重斩评估这个人了。 “记住,今夜就待在自已家里,哪都别去!”神情严肃的命令着,管彤不等游乐袒反应,将人塞回他的公寓之俊,不慌不忙放下结界保护。 管彤心跳失控的飞块,今夜肯定有事发生,虽然他掐指―算从来都下灵验,但是那突如其来的恐惧异常强烈,让人莫名的有种下祥的预感,今夜肯定有事会发生…… 搞不懂管彤反反复覆的行径,前一秒钟似乎很享受跟自己的”约会”,后一秒钟却又像变了个人,强硬的将自己拽了回来,就差没扔进屋里,游乐w揉了揉发疼的手腕,看来他得重新评估的不只管彤的个性,还有他的力气。 开了瓶冰酒灌了两口,游乐w倒在沙发上长长的呼出口气,这一阵子他头疼的毛病似乎没有好转的迹象,止痛药只能暂时舒缓,可是很快的,那种脑袋快要涨爆似的剧烈疼痛立刻卷上重来。闭上眼睛,太过疲累的身体很快就放弃挣扎,游乐w的意识毫无抵抗能力的被拖入黑暗里。 回到模特儿经纪公司,管彤愈想愈不对劲,凡人肉眼瞧不见的恶念,像股黑气在这个城市间慢慢扩散,已经到了铺天盖地的境界,咬了咬牙,管彤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管,即使自己的道行不够高深,但他仍能出一份力,至少,他该为殷琳他们搜寻到创世女神的下落。 空狐族有道法术能搜寻不具生命的物品,管彤知道,女娲收回了四件玉器及长生石后一直配戴着,他还知道玉葫芦的前两任主人是何弼学及殷坚,他认得他们俩的”气味”。 一开始没把握找到女娲的下落,是因为天地之大无从找起,创世女神法力之强大足以上天入地,他根本没把握能找到她,可是现在不一样,他见到过她,就在这个城市里,要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当中,搜到那只玉葫芦,管彤自问自己还有这点道行。 闭上眼睛,低沉、悦耳的嗓音缓缓的念着咒语,一道淡蓝色的光芒自管彤身上慢慢散发,蓝光像丝线般不断向外延伸、再延伸,他可以感受到蓝光到达的每个地方,那就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 蓝色的光线开始朝某个特定的方位聚拢,最后笔直的射向那个地方,蓝光的尽头是一个佩戴玉葫芦的纤丽女子,有着和林幼乔一模一样的脸,那个女人,侧着头、看着这个方向,冰冶、毫无情感的眼神直勾勾的盯住管彤。 “啊!”猛吸口气的睁开眼,管彤惊吓不已的连退数步,那个纤丽女子就站在他眼前,前一刻,她远在天边,后一刻,她近在眼前。 不含情感的冰冷眼神,静静的盯住管彤,郡名纤丽女子并没有张口,可是有股轻柔却威严的声音毫不留情的钻入管彤脑中:亵渎神祗将遭到天谴。 “你……你……” 明明知道自己该勇敢一些,管彤却止不住的发颤,面对着创世女神,那种浑身冒着寒意的畏惧感便会油然而生,不管你愿不愿意,那种想下跪、顶礼膜拜的冲动不断的叫嚣着。 创世女神并没有让管彤说完话,略微抬起手,一片柔和的霞光就这样包围住他,霞光外,所有的花草植物突然变得茂盛,霞光内,管彤却像被抽干了气力似的慢慢跪倒在地。 她是创世女神,能带给这个世上生命,却不能取回,一如她无法亲自灭世一般,但是,她却能将原本属于你的一切,毫不留情的转移给别人。 正当管彤觉得自己的生命快被抽干时,经纪公司的大门咯啦一声破打开,女娲嗖的一声消失不见,独留下管彤浑身瘫软无力的倒在地上。 “管彤!你还好吧?”同经纪公司的其它几位模特儿冲上前,跟管彤比较起来,他们自然平凡许多,但是以凡人的眼光来看,已经够惊世骇俗的迷人了。 “没事……可能是饿昏了……”尴尬的笑了笑,管彤随便编个说服力十足的谎言,干他们这一行的,有哪个曾经吃饱过? “你别太拼了!已经够出风头了啊!”其中一名模特儿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杂志,管彤又一次的登上封面,这是他们其余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容貌、身材已经到达非人境界的管彤面前,他们渺小无比。 “不努力不行。”瞎掰着场面话,管彤现在没功夫和这些同事多攀谈,他虽然看不见,但仍能感觉得到女娲在暗中窥伺着,那股浓稠的黑色恶念已经悄悄的在这里漫延,他得赶快将这些人驱离,免得受到波及。 “好了……如果没什么事,你们先走吧!我没事了!”硬是挤出个和善的笑脸,管彤紧张的盯住那些浓稠的黑色恶念,希望在侵入那些同事们之前,能平安的将他们送走。 可惜,人往往在无意之间招致怨恨,即使友善、热情如管彤,也不能避免。那些人对他的妒嫉,早就在心底生根发芽,也许在平日里不曾浮现,加上管彤对 待他们真的又客气又热情,就算真有什么不满的情绪,也不曾有什么过份的念头,可是现在却不同,恶念渗入他们的体内,再微小的妒嫉念头都被无限放大! 一瞬间每个人都失去理智的扑向管彤,只有撕碎了他,将他拉下云端,自己才有可能跺着他的尸骨登天。 “唔……唔唔……唔!”其中一名模特儿自背后勒住管彤的脖子,伸手捂住他的嘴,平日里看来斯斯文文的人,如今却面目狰狞,使劲的按倒在他怀中挣扎着的男人。 不只是他,另外几名模特儿也纷纷扑向管彤,撕开他的纯丝质衬衫,强行分开他的长腿,为的就是让正在逞凶的那个男人,动作能更加方便、残暴。 “快!快按好他!”拿着摄影机的男人疯狂叫喊,在这一瞬间,他们全都失去了人性,只想发泄他们一直以来的不满、妒嫉,用这种下流、卑劣的手段去攻击另外一个人。 他们完全不在乎这样是不是会伤害到管彤,脑海中只记得一件事,唯百如此,唯有拍下这个不堪入目的影片,才能彻彻底底的威胁到管彤,一次狠狠的将他的人生完全摧毁。 “老天……老天……没想到这个滋味这么好!”正在管彤体内逞凶的男人,边喘气、边规律的摆动着自己的身体,每一下都让管彤尝尽撕裂般的痛苦,宛如在地狱中受刑。 “好了!换人了、换人了!”负责按住猎物,在一旁观看的几人,被这景象、声响撩拨的不能自己,催促着先前那个男人,末了甚至推开他,拉起管彤,迫使他趴跪着接受第二名凶徒的贯穿。 心跳太过激烈的跳动,管彤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这绝不是他所想象的性爱,粗暴、毫无理智,那些不断侵犯他的男人们,完全不像他的同事、他的朋友,所有人都失去了人性,只知道一再的将自身的凶器硬是挤入他身体里。 “别拍脸!你这个白痴!别拍到我们的脸!”也许是太过投入,又或者是不熟悉操作,负责拿着摄影机拍下整个过程的男模,不知不觉的退了几步,意外的 将其它人可怕的模样摄入影片中。扯着管彤头发,强迫他用嘴服务着的那个男人,意识到自己伙伴的白痴行为,忍不住的咆哮着。 “换人了、换人了!” 身体又一次让人粗鲁的掀翻,管彤来不及喘气,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这一回,用力顶进他身体里的男人,似乎很享受变态的性行为,除了粗野的抽插之外,他还伸手掐着管彤的颈子,愈是兴奋,手上的力道愈猛,管彤不断的挣扎想推开,其它人误以为管彤想反抗,连忙拉开他的双手、双脚,用力的按住以便让那个男人继续行凶。 “等等,情况好像有些不对!”突然,有个男人惊吓不已的松开手,其余人不解的望向他,然后也察觉到不对劲,从刚刚开始,管彤便不再挣扎,瞪大的双眼空洞,毫无生气。 “老天!他……他死了!”所有人害怕的退开,失去支撑的管彤瘫倒在地上,颈子上一圈可怕的瘀青,瞪大的双眼无言的望着天空,像是控诉、也像是最后的留恋…… 猛吸一口冷空气,游乐棋自沙发上惊醒,该死,他怎么会做这种恶梦?管彤让他那票看起来也挺娘娘腔的同事们强暴、轮奸,最后甚至被活活掐死?抹了抹脸,游乐棋被吓出一身冶汗,都不知道是因为梦见管彤被杀死,还是因为梦见他被男人侵犯?……也许,光是梦见他就够诡异、惊悚了。 “他妈的!”睡意全消,游乐棋抄起茶几上的冰酒,早让他灌得一滴不剩,不情不愿的拖着沉重身体晃进厨房,幸好还有几罐啤酒,应该没有过期吧? 清凉的啤酒灌入口中,沿着喉咙滑入食道,冲击着胃部,游乐棋的脑细胞重新活动起来。 静静的回想那个恶梦,游乐棋愈来愈不安,那看起来不像梦境,根本就是真实发生的惨事,即使他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拥有这类特殊的感应力,游乐w仍希望自己真的能够预言,这样才能来得及阻止这件事。 “shit!”内心交战了许久,游乐w暗骂几声后,抄起外套、车钥匙就冲出家门。 从驾驶座底下抄出高尔夫球杆,冲上楼,拎起垃圾筒砸向玻璃门,游乐w一气呵成的非法闯入阿paul那间设计的极为时尚感的模特儿经纪公司。 “喔……我来的正是时候?” 叼着雪茄,游乐w侧着头,瞄着那些正将管彤团团围住,动手撕扯着他的上衣、解着他皮带的男人们,怎么没人告诉过他,那些模特儿一旦失去理智,看起来会这样的白痴丑恶。 “唔……唔唔!”被勒着颈子、捂着嘴,管彤却顾不得自己接不来的命运,只担心游乐棋单枪匹马闯入后的下场。这些人全让那团浓稠的黑气侵入,心中的恶念早就掩盖了他们的人性,现在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游乐棋中途介入只是徒增一个受害者而已。 “是你自己找死――――!”原本正想逞凶的男人,因为受到打扰心中更是愤怒异常,双眼冒火似的扑向游乐棋,只是人还没到他身前就惨叫一声倒地,现场众人―阵惊愕。 “sorry,打烂你的下巴,这下俊脸破相了!”冷笑数声,游乐棋满意的看着高尔夫球杆上的血迹,这样冷不防的一杆挥过去,听着对方下巴骨头粉碎的声响,说老实话,有快感。 “你……你敢打……”让游乐w冰冷、锐利的目光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勒住管彤颈子的那个男人害怕的松开手连退好几步,不只他,其它几人也纷纷退避,昂贵的摄影机甚至直接砸毁在地上。 完全不在乎那些人,游乐棋脱下外套让管彤罩上,这家伙狼狈的可以,虽然什么事都还没发生,但从他苍白的脸色看来,受到不小的惊吓。 “你没事吧?”意外的放轻、放柔嗓音,游乐棋伸手扶起管彤,后者还在频频发颤。发生这种事,让自己信任的同伴出卖,差点遭到非人的羞辱甚至死亡,游乐棋能够体谅管彤的害怕。 管彤却不是这么想,当他让人按倒,意识到那群人将做出什么时,他心底立刻冒出个念头:他要杀了他们,他可以杀了他们,凡人在他眼中根本不堪一击! 正是这个念头让管彤颤抖不已,他之所以能在阳间来去自如,不受那些天师、道士打扰,那是因为他们空狐族一向天性淡薄但爱好和平,一旦他开了杀戒,身上染了血气,那情况将会改变,到时,他将不再被人尊称一声”大仙”,而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邪魔物。 “走吧!站得起来吗?我送你去医院。”半扶半抱的将人拉起,游乐w平静 的说着,其实这不算是询问,他已经迈开步伐,带着管彤离开。 “他……他们呢?”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满嘴是血的男人,管彤不禁有些同情,那张脸算是全毁了,游乐棋下手真的十分狠辣,你最在乎什么、他便破坏什么,毫不留情。 “管他们去死!” 在管彤的坚持下,游乐棋载他到一间不起眼的小医院看诊,他猜想管彤不希望媒体察觉,但是游乐棋的身份管彤不是不知道,难道还指望他不会大作文章? 至于管彤,他其实不在乎这件事会不会曝光,这间小医院也是联盟的一份子,只要他出现,自然有人会通知殷琳,到时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游乐w,以便将消息传达给她。 “你没事吧?我通知阿paul了,他正赶过来。”刚点燃雪茄,就接到漂亮护士投过来的杀人目光,游乐棋很识相的捻熄,毕竟这里有管彤这个病人在。 “我没事了,你不必特别通知阿paul。”努力的抵御着自己内心冒升的嗜血念头,管彤终于了解狐仙小芸口中所说,对抗自己的心魔才是最困难的修练,要做到全无恶念该是件多么艰辛的事情。 “我砸了他公司的大门,猫烂了他旗下模特儿的帅脸,还顺便把你送来医院,如果不先自首,让他发现后,只怕又是一件凶杀案,他冲上门来找我理论,然后我失手杀死他!”咯咯的低声笑着,游乐w知道现在的气氛不太适合开玩笑,只是他也不喜欢看着管彤的脸上出现那种愁云惨雾的表情。 “你要怎么处理他们?”轻轻一叹,管彤不知该不该痛恨施暴的那群人,虽说让恶念蒙蔽了理智,但他们心底确实有邪恶的想法,他真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不是我怎么处理,是你打算怎么处理?凶手之一在隔壁急救,摄影机烂了,但是影带还救得回来,你可以轻松告倒他们,就看你愿不愿意出庭做证。”平静的回答,游乐w接触过太多类似的社会案件,他多少能猜中管彤的决定,因为他在他脸上读到了退缩的神情,有许多被害人,都不愿意伤疤再次被揭开。 “我……我再跟阿paul商量看看……”又是另一声叹息,管彤暂时不想多思考这件事,他必须很努力才能压抑住心底萌生的嗜血念头,原来,他离修成正果还有好远的一段路,原来,自己始终在堕入魔道之前徘徊。 “那好,你多休息。”意外的变得十分体贴,游乐w拉了把椅子在管彤的病床旁坐下,猜想着对方心灵饱受打击,可能还很脆弱,还是待到阿paul那个死娘娘腔赶到之后再说。 “你……你也可以回去休息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违背自己的心意,管彤担心自己可能会无意间伤害了游乐w,只好忍痛的将人赶离。 “你是在赶我离开?”苦笑几声,游乐w发觉他已习惯了管彤在身旁打转的日子,突然间对方不要他留下,心底竟然有点不是滋味。 “我害怕自己会伤害到你……”喃喃自语,管彤没料到自己真的会说出口,很紧张的盯着游乐w,等待着他的反应。 “伤害我?”原本想大笑出声,游乐棋立刻想起管彤把他拽回家的情景,那个气力可不是一个普通男人使得出来的。 “我……我很感激你来救我,你可是在替我制造以身相许的机会喔!”尴尬的连忙开着玩笑,管彤希望游乐棋别再纠缠在前个问题上头。 老天果然给他几分薄面,这句话才刚说完,游乐棋还没来得及反驳,两人四目对望的那一刹间,漂亮的护士小姐领着阿paul进入,还用着奇怪又理解的眼神瞅了他们各一眼。 “好了,人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先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我行我素惯了的游乐w,竟然让护士小姐的一个眼神 恋耽美 分卷阅读77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得很不自在,随便交待了几声就想离开。 “游乐棋,你要去哪?”前一秒才想将人赶离,后一秒又舍不得,管彤忍不住的扬声询问。 “我得去查查林幼乔的那件案子。”想也没多想的脱口而出,游乐w其实只是想赶快逃离这股尴尬的气氛,他倒不是真心的想帮罗文凯跑这份独家。 “现在?你还真是热血啊!忙着拯救世界啊?”大惊小怪的尖声叫着,阿paul比着莲花指,瞧了瞧自己的手表,他认识的游乐w可不是这种人。 “地球就算自爆了也不关我的事,但是让我查出药厂背后的丑闻,普立兹奖就是我的了。”冷哼数声,游乐w察觉到人心变得很暴燥、浮动,也许攻击管彤的那些模特儿们也受到了某种影响。 因为林幼乔事件的关系,他不由得联想到,会不会是药厂做什么非常试验? 又或者是什么气体外泄,才让整个城市变得如此奇怪,不管是哪一样,他都要揭发,绝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等到巡视病房的护士离开后,管彤念了念咒语,留下道自身的幻影,跟着冒出一阵白烟后消失,下一秒钟,他就已经出现在nhalliance的大会议室里。 “听说你被人袭击了?”头也不回,殷琳凭着特殊的感应,就能察觉到突然出现在大会议室中的人是管彤。 半转过身去,看了一眼对方苍白的脸色,连忙走近仔细的检查着,她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居然有人能让管彤元气大伤。 “这不碍事,我遇上女娲了。”管彤神情严肃的报告着,会议室内的众人不由得倒吸口冷空气,不用猜想,管彤会元气大伤肯定是女娲搞得鬼。 “她没对你怎样吧?”殷琳紧张起来,管彤微笑的摇摇头,女娲只是暂时夺走了他大部份的灵力,随着时间的过去,已经一点一滴的慢慢恢复了。 “没有,她并不能真正伤害我,只能藉由其它人……总之,女娲让天地间的恶念形成一股黑气,凡是让那股黑气侵入的人,自身的恶念将无限扩大,最后蒙蔽了理智,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管彤避重就轻的解释着。 殷琳愈听愈是火起,好好一个创世女神,干嘛非得搞出那么多的事情?如果真是明刀明枪的毁天灭地,那她还比较好办一些,现在透过凡人的手来攻击凡人,简直是……简直是小人行径! “创世女神果然还是慈悲的。”吴进有感而发,殷琳狠瞪他一眼,称赞别的女人就已经够该死了,居然还敢称赞她的”死对头”?活的不耐烦了吗? “我的意思是,如果她利用天灾来灭世的话,那凡人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可是像这样,如果你心无邪念、恶念,就不会被影响、被毁灭,最后留下的全是心存善念的人,这样的世界不好吗?”语气中不知不觉的流露出向往的意思,吴进真心希望能亲眼见到这样的大同世界。 “你没有邪念、恶念又如何,难保别人不会有,别人不会伤害你?难不成束手就擒等死吗?”阮杰与殷琳同一个阵线,又是冷哼数声。 “猜忌、不信任也是负面的情绪之一,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女娲根本不必多做什么,燃起一个又一个微小的火苗,凡人自己会恶性循环的无限扩大,到时,阳间就真的全毁了。”主任面无表情的回答,看了看会议室中容易被激怒的众人,他开始担心,这场战役他们到底有几成把握了。 “还有一件事!我知道女娲的代行者是谁了,正是闹出新药事件的林幼乔。”管彤扬扬手打断这个话题,与其讨论这些,还不如专心面对真正的目标。”你怎么知道是她?”殷琳皱起细眉,果然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就知道在这个时候闹出这种事,肯定不寻常。 “女娲有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管彤永远忘不了面对女娲时那种毫无反击能力的恐惧感。 “该死,她现在人在哪?”对于管彤,殷琳虽然嘴上总是嫌弃不已,但是心底却是极为信任,如果他说代行者是林幼乔,那就一定是她。 会议室内的众人互看一眼后摇摇头,他们或许都有特别的力量,但是对于追踪诡异事件的这类工作还是不够敏锐,于是乎,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个人名,一个不管他愿不愿意,总会一头撞进奇怪事件中并且纠葛不已的游乐棋。 “游乐w?我刚刚见到他,跟他的小助理鬼鬼祟祟溜进了法玛药厂。”回会议室报告护送药剂的进度,冯健耳尖的听见游乐w的名字,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这种时候?他溜进药厂干嘛?”怒气不息的啧了几声,殷琳已经一马当先的跨了出去,虽然她同样也嫌弃那只竹节虫嫌弃得半死,但毕竟相识一场,如果他遇上什么危险,她或许也会难过的掉下几滴泪吧? “好像在偷听什么话,我看他的小助理很拿手哩!”冯健耸耸肩,不愧是特种部队出身的男人,总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在一旁观察,既然游乐棋与他的任务不相关,冯健就没什么精神去理会那个脸色苍白、个性又恶劣的男人。 俊眉紧紧的纠结在一起,游乐w看了看洪俊铭,后者也是一脸冷汗的回望着他,从潜入药厂之后,他们似乎偷听到不得了的消息,如果换成黑社会的电影情节,恐怕会被杀人灭口吧? “是……是那些人换掉了林小姐开发的新药剂量,嫁祸给她?”听着屋里得意的笑声,洪俊铭不敢相信人性会这么险恶,为了扳倒一个人,不惜牺牲其它的无辜百姓。 “凡人的劣根性啊!”一声冶哼,游乐w又想起管彤的模特儿同事,他们不也一样,利用卑劣的手段想摧毁管彤的人生,都一样丑恶。 “我们该不该报警?”洪俊铭的话还没问完,大门突然被拉开,屋内开着秘密庆祝会的男男女女全都静了下来,目露凶光的瞪着游乐棋及洪俊铭。 “跑!” 根本不等洪俊铭反应,游乐w机灵的扯起他就朝外跑去,这些药剂研究员还有什么干不出来?不要独家没跑到,反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听着背后愈追愈近的脚步声、咆哮声,游乐w带着洪俊铭左拐右拐慌不择路的闯进一间办公室,大门一开,两个男人全愣正当场,不只他们,连背后那些追来的研究员也是一僵,有的甚至尖叫出声! 林幼乔穿着红衣、红裤的吊挂在通风口上,双眼凸起、舌头拉长,冰冷的空气不断流泄,让她失去生命的身体轻轻摇晃着。 等殷琳他们赶到法玛药厂时,警车早就封锁了现场,几名工作人员抬着林幼乔的尸体走出,纤细如爪子般的手跌出白布外,鲜红色的指甲油让人一阵莫名的胆寒。 “出了什么事?”殷琳小声的询问着游乐w,后者显然很怀疑她为何会突然出现,但又不想多问,反正她一向如此鬼里鬼气。 “林幼乔死了。”洪俊铭颤抖着嗓音回答,他这辈子从没见过吊死的尸体,原来是这样可怕。 “她是畏罪自杀的!没错,一定是这样!”不知是哪名研究员突然的咆哮起来,其余的纷纷跟进,仿佛这样,他们内心的恐惧感便会减低。 看了看那些人的神情,再看了看游乐w混杂着不以为然又鄙夷的目光,殷琳只是微微的拧起细眉,喃喃自语。 “是吗?等回魂夜,你们就知道死活了……” 第三话 索命两人无言的慢慢抬头,然后与一双凸出的眼睛直勾勾的对视,林幼乔头下脚上的倒挂在天花板上,其实也不算倒挂,她有一半的身体仍在天花板里,拉长的舌头旋了一圈差点舔在游乐祺脸上! 动手拆着纸箱,洪俊铭的眼睛不断的自游乐w及管彤身上来来回回、溜上溜下,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顶头上司游乐棋变得不那么自闭了?超级名模管彤要搬个家,他居然来帮忙? 虽然他只是坐在那里、吸着雪茄,但光是出现在这,就已是天大的新闻了,更不要说拖着洪俊铭来做苦力,看看管彤脸上的笑容,洪俊铭真的很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 “为什么突然想搬来这里?”站在阳台旁,游乐w好奇的问了一句。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高级社区,也是市面上颇受好评的小豪宅,像管彤这样的单身贵族一人居住自然是不错的选择,但是游乐w到过管彤原先的住所,那里也是豪华的令人咋舌,所以他想不通为何管彤在这个时候想换环境。 “想听哪个理由?”一边动手拆着箱子,一边掩饰不住得意的笑脸,管彤几乎有些欠揍的,硬挤到游乐w身前顽皮的眨眨眼。 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开口邀请,谁知道游乐w真的愿意来,再加上先前那个英雄救……”美”?的行为,管彤开始信心剧增,也许他在游乐w心目中的份量,已经重得连当事人自己都忽视不了了。 “看你那张嘴脸,不管哪个都不想听。”想也不想的伸手推开管彤的脑袋。游乐w不自在的举动反而让对方得逞似的笑了起来。果然还是凡人啊!什么冷硬、不近人情全是伪装,游乐棋再怎样也斗不过他这只活了上百年的公狐狸。 “说给你听的理由是,这里离你家近一点。”嘻皮笑脸,管彤欣赏着游乐w绷紧的俊脸,想反驳又刻意忍住不理会他的模样,相处久了,他算是摸透了游乐棋的脾气了,他总是刻意的冷待旁人,就算心里再怎么在意,他仍会闭紧嘴巴,绝不泄露半点真实的情绪。 扭曲着五官瞪视着管彤,洪陵铭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倒不是不相信男人之间也会相爱这回事,而是他不敢相信有人会喜欢上游乐w,他的顶头上司那恶劣的个性根本是个魔鬼嘛! “真实理由是,我的旧家现在脱手的话可以大赚一笔!模特儿的职业不能吃一辈子啊,我得趁年轻赶紧存一大笔钱嘛!”管彤说的诚意十足,以他的功力,再夸张的演技都难不倒他,果然,游乐棋与洪俊铭对这个理由非常买帐。 说是这么说,其实全都是表面理由,管彤真正住进来的原因,恐怕只有殷琳几人知晓,这栋豪宅除了管彤之外,其余还有许多新窜起的小富豪,比如法玛药厂的几名高级研究员。 林幼乔没死之前也曾来这里看过房子,可惜她没有机会住进来,而她的同事们,那些接手她留下来的研究工作的”好友”,早就搬入这里,变成管彤上下楼层的邻居。 回魂夜,这是殷琳担心的事情,也是管彤住入这里的最主要原因,他们必须阻止林幼乔复仇,阻止林幼乔,阻止女娲的代行者。 “你晚餐要配什么?”拎出了两瓶不同年份的红酒,管彤狡猾的略过了询问游乐w是否愿意留下,直接进展到下一题。 愣了一愣,游乐棋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完全没想过管彤是那种会自己下厨的人,可是他开口邀约,应该也不像要出门去用餐的模样,这个模特儿界的风云人物真是愈来愈像个谜团,通晓的东西可真多。 另一头,管彤猛朝着洪俊铭使眼色,很难想象那张漂亮的五官上出现如此挣狞、凶狠的模样,他使出吃奶的气力,光靠眼睛就传达了他的不满,努力想将这个不识相的家伙赶走,幸好洪俊铭一向很懂得看别人的脸色,连忙说了几声抱歉后立刻逃开。 “俊铭……不管你是要回公司、回家?哪里都好,就是别再偷偷摸摸到我家去打扫了,你是助理,不是钟点女佣!”正当洪俊铭手沾上门把的那一瞬间,游乐棋突然低喝一声,吓了洪俊铭好大一跳,点点头的连声说好,之后逃亡似的跑开。 “你可以不用对他那么凶的。”看着那个好脾气又耿直的年轻人的背影,管彤又是一阵同情,游乐w对他总是特别的严厉,不同于对待其它人的冷淡,他都不知该为洪俊铭感到开心还是难过了。 “他真的有点本事,很多时候,我交侍他办的事情,不管多无理、多不可思议,他都能尽力完成,如果他跟着胡佳颖那个女人,现在应该早就飞黄腾达了。”吸了口雪茄,游乐棋不知是叹息还是单纯的吐出口白烟,总之,就是用着那种事不关己的嗓音简单的叙述着。 管彤静静的望着他,游乐棋自己大约没发觉,他最迷人的时候,正是这种漠不关心、啥都不在乎的神态。 “我想,俊铭肯定知道你真心为他着想,所以才死心塌地跟着你这个好老板。”低声笑了笑,管彤克制不了自己,愈来愈喜爱眼前这个口硬心软的男人。 “好老板?……你肯定不够认识我!”轻蔑的一声冶哼,游乐w又喷了一口白烟。 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队员,三三两两自成一个小组,神情紧张、戒备的在法玛药厂内巡逻着。虽然他们不认为有人会这么不怕死,来盗取那致人于死的新药剂,但是在稳定药性、降低杀伤力的中和剂调配出来前,他们仍然不敢大意,毕竟,这个药剂是喷雾式的,如果被有心人夺走,很容易便酿成大灾难。 “阮杰,你那里如何?”刚刚查看完存放药剂的实验室,冯健通过对讲机询问着阮杰的状况,后者简单的报告着,说实在话,她一点也不担心,法玛药厂本身就够铜墙铁壁了,再加上有他们在这里巡逻,要想盗走药剂,除非有神迹! “千万要注意!”冯健再三叮咛,法玛药厂的新药一向很有市场影响力,难保不会有其它药厂派人来窃取机密,虽然不觉得那些寻常人有本事突破他们的防线,但是谨慎一些总是对的。 朝接班继续工作的研究员点点头,冯健侧着身体看着对方刷开电子门锁进入实验室,确认了里头没有特别的声响,冯健继续往下一个巡逻点追踪。 实验室内,研究员瞧了电脑萤幕一眼,上上下下、起伏不定的波形说明了他们距离”稳定”二字还十分遥远,随着林幼乔的死亡,稳定药剂的配方就此消失。他们搜索她惯用的电脑档案,想得到相关资讯,谁知道林幼乔疑心病重,竟然将所有的记录另存别处,害得他们弄乱了配方之后,反而救不回原本的稳定剂量。 轻轻的叹了口气,虽然他不服气林幼乔得天独厚的聪颖,短短几年间平步青云,却不得不承认两人之间有莫大的差距,正当他专注的观察着萤幕上的曲线波动时,身后突然传来响声…… 滴……滴……滴……水声一滴、一滴的跌落在摆放样品的白铁推车上。 “什么?”推了推眼镜,研究员狐疑的转过头去,好奇的盯着白铁推车上的一滩水渍,然后慢慢的抬起头,先是看见一双穿着鲜红色高跟鞋的脚,再往上是小腿微微轻晃,最后是拉长的舌头、瞪大的空洞双眼,唾液自那个女人张大的嘴慢慢的往外流! “啊――啊啊――――!” 研究员惨叫的向后退,不慎打翻了白铁推车上的样品,不同的药剂混合在一起冒出一阵暗红色的烟。 原本正打算离开这个巡逻区域的冯健,在听到研究员的惨叫后,立刻呼叫其它人过来支持,并且冲向实验室。 “喂!你怎么样了?喂!”用力的拍着上了锁的门,冯健焦急之中仍不忘冷静的刷开电子门锁,冷森的空气伴随着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 “该死!”被呛得咳了好几声,冯健连眼睛都被熏得睁不大开,只能隐隐约约瞧见实验室的昏暗灯光中,有一团物体朝着门边蠕动。 “冯健!什么事?喔……天啊,这是什么气味?”晚了好一会儿赶到的阮杰让那股腐臭味逼退好几步,冯健的强力手电筒光芒在此时照向那团不明物体,白色的长袍万分眼熟,他的心底有股十分不安的感受。 “窗……窗户!”本来已经交班完毕的研究员,颤抖的嗓音指向实验室的窗子,本来应该完全紧密的窗户,却可以瞧见一股暗红色的轻烟像拖了条长尾似的钻了出去。 “救……救我……”那团蠕动中的物体终于爬至冯健脚边,伸出了状似手臂的物体求救着,只是原本该有指头的部份全被蛀蚀的愈缩愈短、愈缩愈短。 “别碰他!” 察觉冯健打算救助那团物体,原本让眼前的景象吓得脸色惨白的研究员连忙制止,那种蛀蚀的现象跟过量的类肉毒杆菌的特性一样,在不知道是否有传染性之前,轻率的接触可能导至污染扩大。 “阮杰,快回报!药剂不见了!”瞄了一眼存放新药的柜子,冯健不敢相信眼睛所见,但很快的冷静下来,面色铁青的咆哮着。 混杂着得意、愉快的心情轻哼着歌,管彤熟练的切着高丽菜,多亏了殷坚那个厨艺高手,管彤在他身旁转久了,多少偷学了几招,不像那位大眼睛的低能儿,只有胃袋有吸收功能,脑袋没有,吃了这么久的美食竟然还是只会烧开水冲泡面。 站在阳台边,游乐w看着底下的警车、救护车呼啸而过,以他对社会事件的敏锐嗅觉,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那个方向正是法玛药厂,游乐棋不由得好奇起来,不过手机又没有来电,说明罗文凯那个急惊风不紧张着找他,又或者这个新闻事件已经让姓胡的那个女人抢走了,不管是哪个,游乐w只是耸耸肩的将一切抛在脑后,他不是热血的追着去找死的那类人。 “在看什么?晚餐好了!”得意的将炖饭端上桌,管彤很满意自己的手艺,只吃过一次就完全将食材、作法全记在脑袋里。 “没什么,大概又有什么事情发生吧?等等新闻说不定会报导。”随口回答,游乐w无意识的凝视远方,正好瞧见一道暗红色的雾气与一道黑色的雾水混合,然后慢慢的飘向他们这个方向。 “不要愣在那了,快趁热吃!”脸上堆满笑容,管彤开心的将游乐w拉回餐桌旁,表面上他非常享受这个时刻,心里却七上八下,游乐棋看得见的,管彤当然没理由错过,他甚至清楚的知道那股黑雾到底是什么,如果飘向这里,是不是意谓着女娲的目标在这里? 吞下一大口炖饭送入嘴中,游乐w不能说不惊讶,这年头会下厨的男人不算少,但是手艺这么好的没见过几个,要不是管彤的性别是男人,真的可以考虑娶回家当老婆。 “阿w……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话,你最想做什么?”抿了抿薄唇,管彤像是在找着话聊又像是有感而发,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瞧着游乐w,后者思考了一会儿,轻轻啜了口红酒。 “抢银行吧!你呢?”吐出这个一听就知道不是答案的答案,游乐棋轻松的闪过这个问题。 他不是那种因为明天是世界末日而改变生活的人,最有可能就是多喝一杯酒、多抽一根雪茄然后躺在床上等死。 “……如果……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游乐棋,你愿意跟我交往吗?”鼓起勇气,管彤终于说出心底的话,在死之前能与自己喜欢的人相守在一起,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 “白痴,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会直接跟你上床!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头。”游乐w平静的回答,管彤刚喝进嘴里的红酒差点没脱口喷出。 “你……你说什么?哪有人说话这么……这么直接啊?”莫名其妙耳根泛红,话题明明是管彤挑起的,现在反而是他不自在。 “你谈恋爱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上床?我是男人,用下半身思考。”回答的理直气壮,游乐w的面无表情对上管彤的目瞪口呆,形成一种十分有趣的画面。 “你……你说的是真的?”抿抿薄唇,管彤闪着异常光芒的双眼瞬也不瞬的瞅着游乐棋,后者心脏没来由的抽了一下,有些玩笑真的不能开过界,开过界、当真了,就麻烦了。 “真的!如果明天世界末日的话。”俊脸绷紧,现在改答案似乎显得有些胆小,游乐w赌气的回答。 管彤的眼睛先是一亮,随后又是一黯,他竟然会为了这个答案而感到高兴?为了满足欲念而不顾他人的死活?管彤咒骂自己数声,真是愈修行愈回去了。 吞了几口逐渐失去温度的炖饭,管彤被游乐棋的这个回答搅和得一个脑袋全在胡思乱想,好几次张开口想说什么,想了想之后又咽了回去。 “不要乱想了!你喝醉了,而我喝得不够醉,所以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发现管彤起起伏伏的表情很有趣,游乐w少见的露出笑容,边喝着红酒、边欣赏这位名模的个人秀。 “游乐w,不要把我看得那么扁!”让人欺压久了总是会反弹,管彤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忽然涌现的莫名怒气让他忘却了长久以来对游乐w的畏惧。 “用看的怎么会扁,用揍的才有可能吧?”并没有意识到管彤的反应,游乐棋还在开着冷嗖嗖的玩笑,突然间一声巨响,管彤越过桌子揪起他的衣领,跟着就是一记深吻。 “唔!唔唔!”愣了几秒后开始反抗,游乐棋使劲想推开管彤,谁知道愈弄愈糟,在气力上他反而敌不过对方,最后让管彤推到墙上继续加深这个吻。 活了数百年的狐仙就是活了数百年的狐仙,管彤挑逗人的本事自然不是游乐w这个平凡人能抵挡得住的,从原本的抗拒到渐渐的配合、回应,唇办、舌头追逐纠缠着,两人的气息愈来愈混乱、体温渐渐失控的飙高。 啪啪啪啪!头顶上的照明灯突然急闪了几下之后全灭,原本正交缠着享受着彼此气味的两人,有些不情不愿,又或者是心虚的分开,猛吸了好几口冷空气,游乐棋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失控,而管彤则心跳飞快,刚刚那一瞬间他品尝到一种特别的滋味,就好像你一直在追寻的、期待的,终于近在眼前。 “那个……跳电?”慢慢的吸气、吐气,长期吸食尼古丁及焦油的肺叶,实在负荷不了这么激烈的热吻,游乐w有些吃力的询问。 “我不清楚。”上上下下的扳动着保险丝开关,管彤茫然的回望着游乐w,他好歹是顶级的名模啊!别指望他会修理水电。 “我出去看看。”好奇是不是其它地方也遇上同样问题,游乐w才刚拉开门,就看见一道双脚离地的红影在他眼前飘了过去。面无表情的关上门,转身,游乐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他什么都没看到,大概是缺眼、眼花。 “拿外套,我们走!”游乐w简单的命令着,整栋大楼一片漆黑,没理由留管彤一人在这里过夜,还是找地方安顿这位娇贵的模特儿少爷吧! “走?去哪?晚餐还没吃完啊!”刚从纸箱中翻出蜡烛,正打算将普通又缺点情调的一顿饭升级为烛光晚餐,管彤不免好奇的询问,他并没有瞧见屋外的情况,只是从游乐棋血色褪得极快的脸上读见,他八成又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然后又在那里自欺欺人兼隐瞒了。 “停电,没空调怎么吃?”游乐w脑筋转得很快,立刻蹦出这么个答案,话语声刚结束,一阵阴风就这样刮过,室温立即骤降,面对面的两人不由自主的同时打了个冷颤。 屋内的气氛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中,不是因为尴尬,而是两人同时觉得好像有事将要发生,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就在此时,隔壁的屋内传出一阵凄厉的女人尖叫声,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连见多识广的游乐棋及管彤两人都不由得背脊发毛,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一个女人叫得如此凄惨,连厚实的隔音墙都阻挡不了她的尖叫。 “管彤!手电筒!”又是一声命令,游乐棋一马当先的冲到隔壁,大门紧紧的闭锁着,一点也不像有人趁着黑暗闯入的模样,只是里头的尖叫声仍在持续,虽然不想逞英雄,但是也做不到见死不救,游乐w用力的敲着铁门。 “找不到手电筒!我不记得塞进哪个纸箱里啊!”其实一点也不需要那些微弱光芒的辅助,管彤的夜视能力强过凡人,不仅仅是夜视能力,他甚至可以轻松的看穿那道铁门,所以脸色唰的一声煞白,屋里有个穿着红衣、红鞋的女人,双眼凸出、舌头伸长,吊在半空中缓慢飘近房子的女主人。 “该死!”咒骂了一声,不知道对象是谁,游乐w低着头翻翻找找,勉强在黑暗中摸索到百合钥匙,凭着经验试图打开这扇铁门。 管彤漂亮的五官有些扭曲,什么样人会在自己的口袋里摆串百合钥匙啊?游先生清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是自由撰稿人而不是罪犯……真是要命,他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性格恶劣又有一大堆诡异缺点的男人? 假意的寻找着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忙打开铁门,管彤退了几步之后小心的念动咒语,暗助游乐棋一臂之力,果不其然,咯的一声,百合钥匙快速的打开门锁,连游乐w自己都有些讶异,他不记得自己的技巧有这么好?只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大门一踹开,两人立刻冲入,正巧赶上那个女屋主发疯似的扑上前来,不偏不倚的摔进游乐棋的怀里。 “喂!你没事吧?”尽量不抬头看向吊在天花板上的林幼乔,那一身的红衣、挣狞到变形的恐怖五官,管彤努力的扮演着自己现在的角色,理论上是啥都看不到的”平凡模特儿”。 “喂!女人,你冷静点!”不是很习惯与陌生人有肢体上的接触,游乐w略显粗鲁的将女屋主推开,他倒是瞧见了吊在天花板上的林幼乔,不过这个男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视而不见,仍将注意力摆在不断往他怀里躲藏的女屋主身上。 以他多年摄影的经验,对人物形象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很快就记起了这名女屋主是法玛药厂的研究员,正是偷偷摸摸在林幼乔背后婊她一记的凶手之一。 “鬼……有鬼!”颤抖着手指向天花板,女研究员不敢抬头的哭泣着,她正打算出门去约会,谁知道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大门自己锁上,跟着天花板处缓缓降下一个拉长舌头的吊死鬼,那一身的红衣、红鞋吓得她胆颤心惊,只有不甘心死去的索命厉鬼才会有这样的打扮。 “无知。”游乐w果然用着十分轻蔑的语气冷哼数声,只是这一回他倒是没有说错,自从女研究员指向那个吊在天花板上的红衣厉鬼后,她反而消失不见了,真的挺像游乐w所说的,做了亏心事后的疑心生暗鬼,其实什么都没发生,只是这个女研究员在自己吓自己。 “这样吧!先到我那里去吧?你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待在这里太危险了。”扶过那名女研究员,管彤柔声的安慰着。 他倒不是真的同情她,相反的,他还挺不喜欢她靠在游乐棋身上,只是管彤隐隐约约嗅着一股腐败的气息飘散,那个吊死的红衣厉鬼虽然消失了,但是肯定仍在附近,还是先回去他家比较保险,至少为了今晚的回魂夜,他与殷琳都在房子的内外布下了阵法与结界,待在里头总比在外头瞎撞安全。 尖锐的针头毫不留情的扎进手臂里,冯健的眉头纠结的皱起,虽然说身为铁塔似的硬汉不应该害怕打针,但是这个也太痛了,不论是研究人员的手劲还是药剂本身,都让人感到万分不舒服。 “我不能保证这个药对刚刚外泄的气体有抵抗作用,你们最好待在这里观察十二小时。”穿着隔离衣,前来处理气体药剂外泄问题的工作人员,用着奇怪的腔调提醒着。 冯健看了看自己的队友,还有一脸不情愿的阮杰,他们全都没办法证明自己是不是吸入了那些气体,最好是没有,他不希望看见任何一个人像那团已经被蛀蚀得连人形都不剩的家伙一样,由内到外的慢慢腐烂。 “十二小时?我们所有人都看见药品混和成一股红色的烟飘了出去,你却要我们待在这里十二小时?万一外头有人误吸了那道气体……”阮杰尖叫,她受不了被困在这里什么事都不能做,尤其明明知道外头的无辜市民可能有危险,她基因中的热血因子就会莫名的燃烧起来,火红色的头发显得份外明亮。 “你确定有气体外泄?药厂的设计是完全闭密的,当初就考虑到……”工作人员想要辩解几句,阮杰想也不想的反驳,她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那道红色雾气像是有生命般,就这样一溜烟的钻出窗子。 “你最好派遣一些没受到感染的人员出去,万一有市民不小心误吸了那些气体,也能在第一时间内抢救他们 恋耽美 分卷阅读78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冯健安抚、安抚阮杰的情绪,另一头平静的提议。 他知道阮杰一向直肠子,为人并不坏但是就是冲动了些,只是最近有愈来愈不受控制的问题,看来,他得找机会和她好好的详谈一番。 前来处理事情的工作人员互看一眼,随后同意的点点头,开始连络着其余仍在休假中的人员回来值勤,至于冯健及阮杰,挫败的拨通手机连系nhalliance,我们被困在法玛药厂里,剩下的事情只得靠其它人了。 微弱的烛光让昏暗的室内看起来更加诡异,女研究员缩在客厅的角落里,游乐w舒服的瘫在单人沙发上品尝着红酒,管彤则认命的收拾着晚餐的残局。 “你们……你们没看见那个女鬼吗?”颤抖着嗓音,女研究员哀怨的看向游乐棋,希望引起对方的同情,可惜游乐w不是那种会怜香惜玉的人,尤其在他得知这些研究员对林幼乔做了什么事之后,他甚至打从心底的认为这些人活该,虽然他不相信冤鬼报仇这回事,但是做了亏心事,好吃、好睡也太说不过去了。 “你可能是眼花吧?突然停电……”干笑两声,管彤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说服力,这么高级、先进的大楼,竟然会莫名其妙的跳电? 一边和女研究员闲聊着安抚她的情绪,管彤另一边利用自己的听觉、嗅觉感受着四周,他知道还有几名研究员也是住在这栋大楼里,如果林幼乔真的在回魂夜报仇雪恨的话,理论上也不会放过他们。 “不是的!真的是她,她来找我们报仇了……我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她会杀死我!”女研究员失控的尖叫不已,站起身体就想往门外冲,游乐w想也不想的就给她一巴掌,力道大得她当场愣在那里,眼泪嗖嗖的直掉却不敢真的哭泣。 “你给我安静一点!如果你真的认为林幼乔会来找你报仇的话,这样冒冒失失的闯出去岂不是找死?”脸色铁青,游乐w十分讨厌歇斯底里的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倒不认为厉鬼真有办法杀人,只有人才能杀人,但是将一群做了亏心事的人关在一栋停电的大楼内,这日又正巧是去他妈的回魂夜,天晓得那些神经病们会干出什么蠢事来,游乐w觉得那些人是死有余辜,但是连累到其它住户,尤其是刚搬进来的管彤,岂不是很不公平? “你的其它同事住在哪?我去找!管彤,你留下!”游乐w简短的命令着,管彤自然不同意的直咕哝,他才不放心让游乐w一个人去冒险,前者则以为他害怕独自一人面对那名神经兮兮的女研究员,考虑了一下,同意他一块儿去找人。 小心谨慎的离开房子,游乐棋与管彤一前一后的走在完全黑暗的走廊上,这场断电确实很离奇,就连紧急照明灯也不会亮,仿佛有人存心将他们全都困在黑暗中。 “喂!外头有没有人?快来帮忙啊――――” 伴随着碰碰、碰碰的声响,管彤对面的那户人家求救着,不只他,除了那名女研究员之外,其余住户似乎都被反锁在自家里头。游乐w转动着门把,明明是由里头上锁的,偏偏住户自己无法打开,诡异的情况让他及管彤两人又无言的对望一眼。 小声的念了念咒语,管彤十分惊讶,连他的法力都无法打开门锁,似乎有着另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笼罩着这栋大楼,不只如此,他甚至无法连系到殷琳,以他的道行,连传递消息给殷琳都办不到,这下事情肯定严重了,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创世女神驾临…… “喂!你愣在那里干嘛?看看能不能找到工具撬开这个门。”游乐w低声的喝醒管彤,这个男人在这种时候就显得份外可靠,因为不信鬼神的死脑筋,使他不会多心的胡思乱想,冷静的用着百合钥匙试图打开门锁。 正想回答不要白费功夫时,突然间一阵阴冷的空气渗了过来,低着头努力开着门锁的游乐w,颈后的寒毛全都竖立起来,跟着,一沱类似于胶状的液体不偏不倚的滴在他的手臂上,恶心的腐臭味刹时充斥整个走廊。 “那个……”指了指游乐祺手背后恶心的液体,管彤忍不住的皱起俊眉,这不能再解释为眼花了吧? 两人无言的慢慢抬头,然后与一双凸出的眼睛直勾勾的对视,林幼乔头下脚上的倒挂在天花板上,其实也不算倒挂,她有一半的身体仍在天花板里,拉长的舌头旋了一圈差点舔在游乐祺脸上,恶心的让他连退数步,百合钥匙失手掉落在地上。 “shit!”咒骂数声,游乐祺的心跳差点吓停,拉了管彤转身就跑。 “电梯!”听见熟悉的叮的一声,管彤机灵的拽着游乐祺闪入电梯内,在门关上之前,仍能瞧见林幼乔那道红色的身影慢慢飘下,垂挂在天花板上。 “刚刚那个……你见到了吧?”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管彤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发抖,理论上他不该感到恐惧,可是偏偏心跳飞快、手心冒汗,唯一的解释就是女娲操纵的恶念也笼罩住这栋大楼,进而影响了他的情绪,只需要一点点动摇,就能被无限扩大。 “眼花!只是眼花!我们都被那个疯女人影响了,这有科学解释……”显然情绪也很不稳定,游乐祺哗啦、哗啦的说了一长串,管彤望着他半天反而冷静下来,跟着用力的紧紧抱住对方,尽可能的安抚他。 一直以来,管彤都将游乐祺想象的太坚强,事实上,他只是个凡人,他应该要感到害怕,而不是在这种时候,还努力的想利用科学解释来帮他渡过恐惧。 管彤紧紧的抱住游乐祺,他找不到任何语言能告诉对方,他真的很感激、很庆幸,在女娲灭世之前认识他,一个永远不会承认他狐仙身份,却将他当成一个『人』平等对待的好友,就算两人没办法跨过那道禁忌、那道界限,管彤也会一辈子珍惜着他。 开始习惯了管彤热情起来会搂搂抱抱、甚至亲吻的肢体接触,游乐祺在这当中获得了安全感,逐渐的冷静下来,他没理由觉得害怕,他根本不相信厉鬼索命这回事,那种情绪失控的事情将不再发生,他咬了咬牙,认真的叮嘱着自己。 “她说她的同事住在哪楼?我们上去找人,然后离开这里。”深呼吸几次,管彤漾开个笑脸,他想,他有点理解殷坚及何弼学的感情了,原来,两人并肩作战的感觉是这样的好,仿佛天塌下来都像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总有办法解决。 俊脸绷紧,游乐祺瞪着电梯的按键面板,整栋大楼都失去电力,为何这座电梯还能光明依旧?迟疑的不知该不该按下开门键,他担心万一电梯出了意外,他们两人等于是自寻死路。 “怎么了?”管彤好奇的问了一声,他一直利用自己五感观察着四周,反而没有注意到这么明显的问题,停电的大楼内竟然有部运转正常的电梯。 “电梯……有问题!”游乐祺的话才脱口而出,啪的一声,电梯顶上的照明灯忽然熄灭,风扇软弱无力的要转不转。 “该死!” 踹了墙角一记,管彤咒骂自己数声,竟然忽略了这么明显的错误,害得自己跟游乐祺『又』一次被困在电梯里,这一次更惨,大楼还闹鬼! 虽然不认为有人会接听,游乐祺还是反射动作般的按了按紧急通话键,突然间,话筒中传出咭咭、咭咭像是喉咙让舌头哽住的怪笑声,游乐祺倒吸口冷空气,顾不得形象的骂了数声脏话,不断的提醒自己,如果能从这里平安脱困,他一定要搬家,搬到郊区去住平房,远离『电梯』这个该死的东西。 “现在该怎么办?”比了比电梯门,做出个用蛮力拉开的动作,管彤询问着游乐祺的意见。 两人使劲的试了试,发现电梯门像是被焊死一般一动也不动,游乐祺泄气的坐下,想吸根雪茄却发现所有东西都忘在管彤的家中。 另一头,管彤的面色铁青,他现在完全不在意是不是会让游乐祺察觉他在害怕,因为是真的可怕,连他都打不开这扇破电梯门?区区一个索命的厉鬼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只能解释为女娲搞的鬼,而她打算困死他?连累无辜的游乐祺也要困死他? “喂!管彤……”吸了几口气,游乐祺意识到另一个严重的问题,这座电梯竟然他妈的完全闭密?他的肺叶功能原本就不健康,如今更加的呼吸困难,在等到有人发现他们之前,可能早就窒息死了。 “喔……老天……”在风扇停止转动后,管彤就意识到电梯内变得气闷,看见游乐祺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之后,肯定了他的想法,女娲真的想他们两人死在这里。 “拆风扇,爬出去!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边说边动手,游乐祺已经在翻翻找找身上有没有可用的工具,管彤正想念动咒语帮忙时,突然尖耳动了动,他似乎听见很不妙的声响。 还来不及提醒游乐祺注意,电梯微微的晃了一下,跟着失速的笔直落下…… 碰的一声巨响,失速的电梯重重的砸落地面!震波将正因为断电问题在巡逻中的警卫扫得老远。 管彤在生死存亡的一瞬间,顾不得会不会让游乐祺察觉真实身份,赶紧念动咒语,千钧一发之际保住了他及游乐祺的性命,只是太大的冲击,连身为狐仙的他都有些吃不消,更别说是平凡人的游乐祺,一大口血就这样喷了出来,昏死在管彤怀里。 “里……里面有人吗?” 跌跌撞撞的爬起身,警卫惊吓不已的走近电梯,拿着手电筒追问。微弱的灯光下,自扭曲的门缝间看见了一大滩鲜红色的血迹,一颗心悬到了嘴边,要是闹出了人命,事情可就严重了。 “报警!快叫救护车!”捂着发疼的胸口急喘,管彤自我检验了一次,受了不轻的内伤,担忧不已的看着游乐祺,从这么高的楼层摔下,就算不死,骨折、脑震荡或是内出血肯定少不了,他必须为他争取救命的时间。 “电……电话都不通啊!”听见电梯里头有人声,警卫的脸色更白,他不知道是该害怕有人真的受伤了,还是该先害怕有人从高楼坠下后竟然能生还?惊慌不已、手足无措,这场停电来得太突然、太离奇,他根本不晓得该怎么处理。 “出去报警!不管你是用公共电话还是去拦车,有人受重伤了,他需要急救!快去!”控制不了自己飙升的怒意,管彤的尖牙、尖耳原形毕露,如果警卫现在看得到他的话,肯定会当场吓得魂飞魄散,目露凶光的狐仙可不是凡人能够招惹得起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连滚带爬的跑到门边,警卫露出个比哭还凄惨的表情,强化玻璃的大门竟然像被焊死般一动也不动?拚命敲击、拚命敲击,却连点刮痕都没留下,他们完完全全被隔绝在一栋被黑暗吞食的大楼里。 电梯内,管彤小心翼翼的环抱着游乐祺,尽量不去移动到他,只是不断自口中向外涌出的鲜血让管彤担忧不已,唯一庆幸的是,电梯坠下的强大冲力让紧密的门扭曲了一道缝隙来,他可以不必烦恼窒息的问题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燃起一把冒着炫烂蓝光的狐火,管彤察看着游乐祺的伤势,他知道对方的心跳仍算正常、呼吸虽浅但规律,一时半刻间没有性命危险,只是内出血必须尽快止住,偏偏他在这里无计可施。 这时不禁懊悔,为何自己不好好修行,若换成是他的姐姐小芸,就算是伤得只剩口气,强大的法力都能让对方继续活蹦乱跳的支撑下去。 滴、滴、滴、滴的黏稠水声跌至电梯顶上,管彤的心脏频频颤了好几下,抬头望去,就看见一条长舌自不会转动的风扇间缓缓垂下,跟着是长发,最后那颗有着恐怖五官的头颅,用着不可思议的变形方式挤过狭小的风扇穿了进来,林幼乔又一次头下脚上的与管彤四目相对。 “我们跟你无冤无仇……”连连吸了好几口冷空气,管彤意外的发现自己语气中的虚弱,他害怕的不是眼前的林幼乔,而是在她身后的女娲,那个创世女神不能亲自伤害任何人,却能借着林幼乔实行复仇计划,播散邪恶的种子。 整个人穿进电梯里,林幼乔嗖的一声倒转身体,又恢复成头上脚下的吊死模样,悬在电梯天花板的风扇上,由上自下的瞪着管彤,凸起的眼睛无言的控诉着,她虽然与他们俩人无冤无仇,但是游乐祺及管彤确实插手了她的索命计划,挡路者死。 若在平时,管彤才不畏惧这么一个小小的红衣厉鬼,只是现在,受伤在前,女娲又在一旁虎视耽耽,若再发生像前一回那样,灵力全让她移花接木了,到时就真的任人鱼肉了,他死不要紧,他不想连累到无辜的游乐祺。虽然气急败坏,管彤却不知该用什么方法对抗,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幼乔朝他们慢慢飘近…… 在这一瞬间,一条冒着金光的火龙轰开了扭曲的门,直接扑向林幼乔!后者发出一声凄厉但哽咽的惨叫后,化成一道红烟消失不见。 “你们没事吧?” 鬼气森森的殷琳探头进电梯,管彤只能说,他这辈子从没觉得小姑姑这么可爱过,他爱死了这名总在危急时刻突然出现的女人啊! 七手八脚的将管彤及游乐w两人扶出电梯,两人狼狈的模样让殷琳不由得秀眉皱紧,她了解管彤的个性,他是这么样的喜欢游乐祺,如果他的法力保护得了对方的话,管彤是绝不会让游乐祺受这么重的伤势。 “你们怎么会来?” 捂着胸口,管彤深呼吸几次后,终于觉得比较顺畅,狐疑的询问着殷琳,以及陪着她一同前来的吴进。他完全没机会、也没时间通知殷琳这里的状况,她竟然还是能找来,只能说殷家伏魔降妖的本事真的不容小觑,倒是吴进,这个毫无战力的家伙跟来干嘛? “小琳一直连系不上你,所以非常担心,一定要过来看一眼,至于我……我真的不想跟小琳分开,一分一秒都不想!”吴进耳根泛红的吞吞吐吐,要这个老实的学者说出这种程度的情话,已经算是他的极限了。 “倒是你,不是说回魂夜担心厉鬼索命吗?怎么……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一个吊死鬼你也摆不平?”又一次皱起细眉,殷琳隐含怒气的瞪着管彤,如果是让爱情冲昏脑袋变成这样,那她可得代替小芸好好教训这个不成材的弟弟。 “不是,这个……一言难尽!”想解释又不晓得该从何解释起,管彤忍不住的长叹口气,殷琳并没有真正面对过女娲,一定很难想象那种灵力完全被抽空似的感受,不仅是移花接木了你的灵力,她还能利用恶念让林幼乔的冤魂变得更加厉害,我消彼长的情况下,就算是大罗天仙在此都无能为力啊! “先别说这些了,救人要紧!”吴进扬声提醒,游乐祺原本就不够健康的脸色,如今像白腊一样可怕。 殷琳点点头,正想叫管彤赶紧回去休养,谁知道三人一转头全都愣在当场。原本让殷琳用符纸轰出个大洞的玻璃门,现在完好如初,连点刮痕都没有,而在一旁的警卫,似乎被眼前的景象吓傻,双眼一翻就晕死过去了。 “该死!” 又抽出一张符纸,殷琳本想再施展一次火龙,谁知道被困在大楼内,她遇到和管彤一模一样的状况,灵力施展不开。 “你现在知道我为何会这样凄惨了吧?”管彤苦笑数声,看来,原本前来救援的殷琳及吴进,也变成受害者了。 黑暗中,一道、一道的闪光啪啪、啪啪地直响。模模糊糊的影像慢慢变得清楚,叽叽喳喳的嘈杂声响让人分不清究竟是谁在说话、谁在叫嚣、谁又在哭泣。 强忍着剧烈的头疼,游乐祺想看明白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却只瞧见一张又一张陌生的脸孔。漂亮、年轻、有朝气的女孩们,带着茫然的神情,似乎想和他说话,但是张开口只有刺耳的噪音…… 她们一个个颈子上一大片血迹,像有一柄锋利的刀子狠狠切开她们的脖子! 游乐祺的心跳愈来愈快,血腥味愈来愈重,最后一转头,叶光苹流着血泪的悲伤神情,像利箭似的射穿他胸口,又是一阵剧痛! “唔……”咳出一口血,游乐祺觉得呼吸较顺畅了些,猛力的吸着冷空气。 “游乐祺,你醒了?”松了口气,正在玻璃门上张贴求救讯息的吴进,不禁欣喜的询问。 当他们发现所有人被困在这栋大楼内无法离开之后,殷琳决定兵分二路,让吴进留下照顾游乐祺,毕竟,他们俩人与林幼乔无冤无仇,再加上女娲不能祸及无辜,他们两人留在这里求援反而安全。 至于殷琳及管彤,虽然灵力被削减大半,但是身为殷家道术传人,殷琳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厉鬼索命不出手相助,就算那些人怎么自私、怎么该死,那也该由阳间的律法来制裁。 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腥味让游乐祺清醒不少,自从车祸之后,原本就有严重头疼的毛病,现在让失速的电梯这么一摔,情况变得更为严重,他开始出现幻听、幻觉的问题,不断有嘈杂的声响在耳边叫嚣、陌生的影像在眼前飘荡。 游乐祺扶着墙,茫然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游乐祺!你在干嘛?”还在贴着求救标语,吴进转头急问,不知该不该放下手中的东西,先去扶那个摇摇欲坠的男人一把。 “我有事要做……有事要做……”着魔似的一步一步往前,游乐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的楼梯口。 高跟鞋咯咯、咯咯的踩在大理石地板上,殷琳手握着金钱剑防身,神情戒备的慢慢往前,空气里一直飘散着一股阴冷的腐臭味,这对降妖伏魔大半生的殷琳而言,非常熟悉这个气味,这就是厉鬼的味道。 跟在她身后,管彤小心翼翼的利用五感探索着四周,他不担心林幼乔的冤魂,他害怕女娲突然间横插一手,万一小姑姑少了根寒毛,他可以保证,就算殷坚在第十九层地狱,也会爬回来将他拆骨剥皮。 两旁的住户不断的敲击着自家大门,看来,每个人都遇到相同的问题,因为不明原因被反锁在屋内,殷琳与管彤对看一眼,该说林幼乔善良吗?她只针对她的目标复仇,其余人如果待在屋内,反而平安。 “你说,有个女研究员在你屋里?”大约是气氛问题,殷琳压低音量的询问,她知道管彤在屋子四周布下结界,她也亲自摆下阵法,待在里头暂时神鬼不侵,不过若是女娲的话……她就不敢保证了。 “嗯,我跟游乐祺本来打算接到其它几名研究人员之后,立刻送他们离开,谁知道还没走出这层楼,就遇上了林幼乔的冤魂,结果误搭了电梯。”有些自责,管彤闷闷的回答,他应该要保护游乐祺周全的,结果却害得他伤重至此,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不管怎样,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照顾对方生生世世,绝不反悔! “希望她够聪明,知道要躲在屋里……”殷琳还没来得及唏嘘完,大老远就听见另一阵高跟鞋踩地的声响,跟着就看见那名女研究员气喘嘘嘘的朝着他们跑来。 “你跑出来干嘛?”压抑不住怒气,管彤大吼一声,为了这几个家伙,游乐祺差点连小命都送掉了,她竟然还敢不知死活的离开房子? “一直都有人在敲门啊!我从猫孔中看出去,有颗眼睛也透过猫孔在瞪我啊!”女研究员失控的尖叫着。 她其实形容得还不够贴切,一直都有人吊在半空中拿脚去撞击大门,而当她从猫孔中偷瞟出去时,外头那位则拉长头颅的飘近与她对望,吓得她差点心脏没停止跳动,等外头的声响停止时,她才一鼓作气的冲了出去,其间还一直听见有滴水声跟着她,死都不敢转头察看。 “你……你这个白痴!”明显的情绪也受到波及,殷琳少见的不冷嘲热讽,而是直接开骂,女研究员这样跑了出去,不正好中了厉鬼的奸计?她正等着将所有仇人一网打尽吧? “可是……可是……”女研究员还想多顶个一句、两句,高知识份子的身份让她有种不容易接受旁人指责的坏毛病。 “还敢顶嘴?如果林幼乔真的要杀你,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让你跑到这里来吗?她是在戏耍你,猫玩老鼠啊!”气得浑身发抖,殷琳也知道自己不该发这么大火,但她就是克制不了,这种情况很糟糕,显然她也开始受到了恶念侵袭,如果不赶快摆脱这个困境,只怕他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害怕得泪花乱转,女研究员下意识的躲到管彤身后,真的不知这是上吊死的林幼乔比较恐怖,还是鬼气森森的殷琳比较可怕了。 “下楼也不是办法,大门被封住了,出不去!还是回我家,这位是殷家有名的天师殷琳,她的专长就是伏魔降妖,有她在就没什么好担心了!”温柔的哄着女研究员,管彤现在一心只想赶快处理完这件事,甚至还冒出了个邪恶的念头,干脆就让林幼乔复仇成功算了,他担心游乐祺的伤势。 这个念头一跑出来,管彤的背脊立刻打了个冷颤,他竟然会这么想?岂不是离正道愈来愈远,愈入魔愈来愈近,管彤咬咬牙的冷静自己,他绝不能让女娲得逞,他一定会捱过这个难关。 “又回去?不要啊――她会等在门外啊!真的,你不知道她有多恐怖……” 女研究员双腿发软,拚死命的摇头拒绝,这两人说得倒轻松,他们不曾面对面实际见过林幼乔的死相有多难看,才会以为穿着红衣,变成厉鬼的她很好解决。 “我知道……她就在你身后。” 盯着女研究员背后直勾勾的瞧着,殷琳冷冷的回答。女研究员浑身一僵,原本以为殷琳是故意吓唬她,想要骗她一起离开,可是看到连管彤都跟着俊脸煞白,女研究员颤抖着身体,慢慢的半转身…… 林幼乔的脖子像是不堪自身的重荷,开始愈拉愈长,悬空的双腿不停摆荡,似笑非笑的嘴巴大张,长长的红舌滴着唾液,黏黏的舔向女研究员苍白的脸颊。 “啊啊啊――――!” 发疯的尖叫不已,女研究员害怕的目光离不开林幼乔早已变形的五官,管彤顾不得礼貌,捉住她的手腕拖着人,转身便跑。 “该死、该死、该死!”殷琳怒气不息的狠踹逃生门一脚。 他们三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上好几楼,在回到管彤的住家之前,他们还有好多层得爬。 “小姑姑……你的气色真差……”苦笑不已,管彤猜想自己的脸色也不好看,这栋大楼里种了许多植物,现在植物愈长愈茂盛,这说明了什么?女娲又开始了移花接木的鬼勾当了,将他们的灵力暂时夺走,转嫁给这些无害的植物们。 “所以我特别讨厌处理这些带着怨气自杀的厉鬼,死都死的特别难看!”又踹了逃生门一脚,这一回殷琳顿了一下,门……锁上了? 管彤察觉她脸色的不对劲,伸手碰了碰门把,居然像触电似的被反弹回来,看来林幼乔在实行口袋战术,将他们一步步逼进死胡同里。 “继续往上走吧!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跨了几步,殷琳揉着自己发酸的双腿,看来被夺走大半的灵力之后,她连体力都所剩无几。 “小姑姑!”管彤突然伸手拉住殷琳,拉长着尖耳侧头聆听,突然又是好几声凄厉的惨叫、惊呼,跟着就是慌不择路的脚步声,霹哩啪啪的朝他们冲来…… “鬼啊――有鬼――!”丝毫没有半点男子气概,好几名男子称得上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冲向殷琳他们,惨白得泛青的脸色,额头上一片黑气,用不着真的做法,光是瞄他们一眼就可以轻松的判断出这几个家伙撞鬼了。 “你们……你们……”女研究员瞪着那几个人结结巴巴,管彤与殷琳对望一眼,看来他们不用一一去敲门,和林幼乔有仇的研究员们全都被逼出来了。 “林……林幼……”同样也结结巴巴,其中一名男研究员几乎咬到自己舌头的勉强说出,发颤的手指着逃生梯,他们每个人的遭遇或许不同,但可以肯定的是,全都碰上了吊死的林幼乔,一半心虚、一半害怕。 除了逃命之外,他们无计可施,谁知道这么巧的会在这里遇上殷琳他们,殷琳与管彤又一次对看了一眼,这肯定不是巧合,是圈套,林幼乔想要一网打尽的圈套。 果不其然,这个念头才刚闪过,碰碰、碰碰一连数声,各楼层的逃生门全都自动关起上锁。 这下可有趣了,他们不只被困在大楼里,还悲惨的困在这个狭小的逃生梯处,众人害怕的面面相觑,抬头往上看、往下看,全是一片黑暗,而黑暗之中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潜伏、等待,没有人敢跨出第一步。 “小姑姑……你察觉到了吗?”敏锐度高于一般凡人,管彤皱紧俊眉的凑近殷琳,为了避免引起恐慌,他刻意压低音量,只是这样反而让那群原本就已经很慌张的家伙们,变得更加害怕。 咬紧牙点点头,殷琳嗅着了浓烈的腐臭味自他们头顶上方涌现,抬头看了看,手电筒的灯光像是让黑暗吞食般完全提供不了任何协助,再瞧瞧管彤,这位夜视能力高过凡人的狐仙,同样无能为力,这片黑暗不是普通的黑暗,是一股阻隔了所有希望只剩绝望的铜墙铁壁。 “不是我!不是我!说要陷害你的不是我的主意!”突然间又有个男人惊声尖叫,脚步不稳的自楼梯上滚下来,摔得再怎么鼻青脸肿,也比不上他那见鬼的神情更加难看。 “你在说什么?”有些人,总是习惯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其中一名研究员朝他吼了一句,其它人也露出不谅解的眼神,为了活命而出卖朋友,果然也是人性。 “我没说错!当初是你的主意啊!我根本不想这样,竟然还闹出人命……”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吵了起来,其余几名研究员不是上去劝架就是帮腔,乱轰轰的气氛反而冲淡了些恐惧感。 正当殷琳与管彤不知该发飙还是该劝架时,滴、滴的水声无情的敲在铁栏杆上,原本吵得正火热的那几人全都静了下来。即使害怕,也无法将视线挪开,只能瞪大眼睛的看着头顶的那片黑暗,一道腥红色的人影缓慢的浮现,头下脚上的慢慢垂降下来。 “啊――啊啊――――!”女研究员的反应最快,尖锐的惊叫声吓醒众人,殷琳的黄符纸掐在指间,管彤的一道咒语尚未念完,林幼乔的长舌就不偏不倚伸前,勾住那个用愤怒掩饰心虚的男人脖子,嗖的一声,那个男人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被拖入黑暗里。 “你说了什么啊?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啊?”停了半秒,女研究员突然疯狂的哭泣,槌打着之前那名男子,他将所有责任推到其它人头上,是不是意谓着林幼乔会放过他,然后其它人惨死?不只是女研究员,其余几名同样也面色铁青,互相戒备的看着对方,心里的念头十分清楚,只要将陷害林幼乔的责任推到别人头上,自己就有机会活命,谁都不想当下一个惨死的人。 “你们冷静点!自乱阵脚没有好处!”殷琳吼了一句,虽然知道这极有可能是因为恶念侵入的关系才使得人性变得更加丑恶,但是她仍然不能忍受这些人的嘴脸,如果可以,她真想放道五雷轰顶打醒这票人。 “小姑姑!”管彤机警的将殷琳拦往身后,那些研究员的眼神仿佛要将他们当牺牲品似的准备生吞活剥。 “总之,那个主意不是我出的!是你们!都是你们!”不知道是谁先发难,开始毫无目的的指责其它人,原本应该是高知识份子的研究员,如今却变得像疯狗似的互咬,怎样丑恶、怎样摆出那张嘴脸。 管彤护着殷琳一退再退,看来,这群人根本不希望他们插手,如果林幼乔杀了人就会甘心,只怕这些研究员为求生存,会将殷琳、管彤两人五花大绑的送到她面前。 “你们……”殷琳还想教训几句,这样互相攻讦正好落入了女娲的圈套,人性愈丑恶,灭亡的愈快 恋耽美 分卷阅读79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就在此时,原本让林幼乔拖入黑暗中的那个男人突然自高空跌落,剩下一团不知该怎么形容的肉体在蠕动、呻吟…… 林幼乔的复仇方式令人胆寒,她不直接杀死你,她要你品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就用他们更动过的药剂! “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让眼前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原本互相指责、吵架的一群人纷纷尖叫着转身逃跑,殷琳与管彤根本来不及拦住。 最早遇到殷琳的那个女研究员,则是呆然的瞪着那个不停蠕动的肉团,双腿发软的跪倒在地,动弹不得。 “管彤!你看着她,我去将人追回来!”殷琳不容否决的命令,将护身的金钱剑塞到管彤手里,不知在哪里变出另一把桃木剑握在手里,唰唰、唰唰两三步就消失在黑暗里。 “怎么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缩在墙角,女研究员低声的啜泣,精神恍惚的说着她是怎样该死、怎样妒嫉,最后才会犯下这个错误,管彤轻轻一叹,他相信一开始她只是冒出个这样的邪恶念头,只是这个微小的念头,让女娲的黑气有机可趁,最后酿成不可收拾的灾难。 咯咯、咯咯高跟鞋踩地的奔跑声接近,管彤皱起俊眉,混杂着茫然、不解的瞪着自楼下冲上来的殷琳,后者的表情同样也惊讶不已,她明明追着那些人上楼,谁知道一跨入黑暗中就分辨不出东南西北,更诡异的是,手电筒根本没有作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让她只能凭本能的一层一层往上爬,怎么会又回到原点?该死的碰上鬼挡墙? “小姑姑?” 握在管彤手中的手电筒,冒着泛青色的微弱光芒,殷琳有些理解为何她手中的没有作用了,看来,这片漆黑不是单纯的停电,除非使用灵力,或者像管彤利用狐火照明,否则休想弄出一点光亮来,而这些心里有鬼的人待在绝对的黑暗中,只会加深他们的恐惧,负面的情绪愈强烈,林幼乔的力量就愈可怕,就这样恶性循环下去。 “看来……林幼乔的目标不是我们,只是她也不让我找到那些人……”殷琳皱紧细眉,话才刚说完,她跟管彤两人同时一愣,心脏狂颤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袭来,那些人,恐怕已经遇害了。 “还是别呆耗在这里了!管彤,你有办法弄开这个逃生门吗?”指了指管彤身后的逃生门,殷琳一把揪起还缩在角落里哭泣的女研究员,她这辈子还没这么吃鳖过,竟然让个红衣厉鬼追得到处跑。 放下手中的金钱剑及手电筒,管彤凝神的盯着逃生门,瞳孔泛着一股幽幽的蓝光,十指朝外伸展,银蓝色的光线自指尖冒出锁入门孔内,只是不管他多努力,再怎么集中精神,更多的法力是漫无目的朝外四散,殷琳察觉不对劲前,管彤已经气力放尽的跪倒在地。 “怎么了?还是不行?”殷琳焦急的扶住管彤,她的符纸也失去效力,果然殷家道术使不上劲后,她顿时变成个普通女人,一点忙也帮不上。 正当这两人还在那里研究着该利用什么方法打开逃生门时,女研究员又开始发疯似的尖叫起来,一路一直爬到管彤身后,拚命将他往前推。 一头雾水的管彤,摸索着地上找回手电简,就着那微弱的光芒,努力的适应着黑暗,终于瞧见了林幼乔吊在半空中的身影,暗红色的雾气围绕着她,即使没有说明,在场的三人都清楚,只要让那个红色雾气沾上,当场就会变得跟先前那个男人一样,被蛀蚀的只剩一团肉球看不出人形的模样。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女研究员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能将管彤整个人推了出去,殷琳一声惊叫哽在喉咙里,眼看着管彤就要跌入那团红色雾气当中,突然间,她的金钱剑竟然自林幼乔的胸口穿出,现场气氛先是一僵,然后就是林幼乔惨烈无比的尖叫,长舌不断挥舞着。 “游乐祺!”管彤倒吸口冷空气,努力支撑着自己的游乐祺,用尽力气扔出那柄金钱剑,现在脸色死白的站立不住,眼前一黑的朝后倒下。 不在乎自己的灵力是不是仍能维持人形,管彤瞳孔绽出蓝光,身影嗖的一声消失,跟着下一秒出现在游乐祺身边,正巧将往下坠的那人捞进怀里,后者咳出一大口鲜血,从大厅爬到这层楼,已经耗去他所有力气,再也睁不开眼睛。 让殷家的金钱剑后背贴前胸的穿过,林幼乔愤恨的双眼几乎完全凸出,哽在喉咙里的尖叫声听得人毛骨悚然,看得出来她十分努力维持住自己的『人形』,只是殷家的金钱剑凝具了天地间的正气,降妖伏魔的力量不是女娲能随意夺走。 终于,她开始变成血雾,仍不死心的朝女研究员扑去,后者沾上那些血雾之后惨叫不已,殷琳不忍心的别过头去,就算她这辈子见过的妖怪、鬼灵多不胜数,但是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被蛀蚀的失去五官、失去构成人形的外貌,最后变成一团只能蠕动、呻吟的肉团,她还是觉得太过恶心。 等女研究员停止呻吟,林幼乔只剩一滩血水后,头顶的照明灯突然啪的一声亮起,整栋大楼恢复了电力,空调开始运转着。 凉爽的空气无声无息的钻入众人的肺叶里,对殷琳及管彤而言,这一夜,终于过去了,宛如再世为人。 “到头来……我们什么忙都没帮上,谁都救不了……”拾起自己的金钱剑,殷琳情绪突如其来的低落,莫名的冒出一种一了百了的消极心态,随后又自己惊醒,甩了甩头、握了握拳,她不能让这些负面情绪打倒,绝不能让女娲得逞,阳间不会毁灭,有殷家在、有她在,阳间就不会毁灭! “先将游乐祺送到医院吧!他伤得好重……”看了看怀中的游乐祺,除了衬衫上一大片腥红之外,其余的地方毫无血色,管彤担心不已的连番提醒,殷琳点点头,他们不是谁都救不了,至少不能让游乐祺无辜送命。 重重放下手中的报纸,殷琳面色铁青的盯着上头的斗大字眼,回魂夜那晚的事情果然被大作文章,怎样怪力乱神怎样报导,这年头仿佛不那么狗血、不那么娱乐化,报纸像是没人要看一样,就连没发生过的事情也被乱写一通。 “这算哪门子报导?比何同学的破节目更加装神弄鬼。”冷哼数声,殷琳气闷的走到窗边,看着底下来来去去的车潮,女娲的恶念黑气仍在外头作怪,这些报纸还在那里不知死活的扇风点火,就怕无知的市民不够恐慌,负面情绪不够强烈一样。 “如果游乐祺在就好了,他写的新闻稿虽然平淡的会让人觉得了无生趣,但至少还算客观、公平,有一部份甚至还挺科学,可惜人还躺在医院里,没两三个星期恐怕出不了院,内出血加脑震荡,人没死已经算是奇迹了。”陪在会议室里的冯健诚实的回答,他虽然不太喜欢游乐祺的个性,但不可否认,那个男人倒是挺冷静、固执,不容易让恶念黑气左右他的情绪。 “管彤还在医院陪他?”殷琳追问一句,她知道管彤自己也遇上一些问题,这是修练的关卡,如果可以,她挺想将他赶回山里,省得留在这里自毁道行。 “他很内疚没照顾好游乐祺,你让他留在医院里吧!免得他胡思乱想。”吴进轻声的劝说着,他了解殷琳,知道她担心管彤,但是感情这种事,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或许这就是管彤命中注定该遇上的,逃也逃不过,顺其自然吧! “林幼乔死了,那些研究员也死了,所以能够稳定药剂的人全都不在了,看来法玛药厂除了销毁之外,别无他法了。”阮杰嘀嘀咕咕,语气中多多少少隐含着失望,她是个女人,这个喷雾式的药剂本来是制作出来让女人永保青春,现在配方遗失了,只能说那个美梦昙花一现。 “这最好!违反自然的东西本来就不该出现,如果一开始没有制造出来,就不会死那么多人,死得那么难看了!”殷琳边骂边打冷颤。 天亮后,他们找到了其余几名研究员,严格说起来,他们不算是死了,只是再也没有『人』的外貌,一团只能蠕动、呻吟的肉球还能怎么生存下去?法玛药厂不得已,只好悄悄的让他们安乐死。 “阮杰,你明天去跟药厂连系一番,看看销毁那批药需要什么协助?”听完所有人的报告后,主任简洁的下达命令。这一类危险药品是不是能够销毁?该用什么方法销毁,都必须从长计议,如果普通的火焰办不到的话,他相信,凭阮杰操控火焰的本事,应该还是有办法让药剂在地球上彻底消失。 轻轻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白铁推车上堆满的药剂,负责稳定配方的研究员不禁觉得可惜,这药真的很有效,可惜连名字都来不及取,就得被销毁。如果他能找到林幼乔留下的配方,也许,药厂会让他继续做研究。 福至心临的随手翻翻找找,突然在林幼乔抽屉的夹缝里搜出一张纸,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方程式,同属研究员的他一看就知道在表达什么,一颗心飞快地狂跳起来。 “老天……老天……我怎么没想到,原来是这样!”仔细的阅读着,研究员掩不住兴奋的表情。 在这个团体中,他一向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现在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他一人,是不是表示……所有荣耀将成为他一人独享?他终于不必活在其余人的阴影中,不需要再默默无名了! 一想到这里,他突然冒出个卑劣的念头,打从心底的认为那些人死得好! “药剂不能被销毁,绝不能被销毁!”不能自己地颤抖着,研究员满脑子的利益、名声,他得先将药剂藏起来慢慢研究,他可以独自稳定它,不能让别人夺去他的机会,绝不! 太过兴奋而发颤的双手,突然间僵了一下,药瓶歪歪斜斜的倾倒,跟着不偏不倚的撞向另一瓶,乒乒乓乓的碎了一地。 研究员惊吓的猛吸一口冷空气,青色的雾气就这样跑进他的肺叶里,然后开始热情的作用着,研究员浑身颤栗,挣扎着想爬出门求救,还没来得及前进几步就立即化成一滩血水。 不想与他人分享的自私念头,让血水升华出一股暗绿色的雾气,女娲不知何时出现在研究室的角落里,冷淡的看着,感受到那股不甘心的怨念,她徐徐吹出一口气,任由那团青雾在法玛药厂内流窜…… 第四话伤心 摇头叹气,殷琳看着窗外,天空中始终飘散着一股诡异的青色雾气,她担忧着一直骚动不安的气氛愈演愈烈,整个阳间陷入这种负面情绪里,然后那团青雾得到力量能够无限扩散下去。 长长的呼出口气躺在沙发上,虽然检查又检查,医生已经同意了游乐祺可以出院了,但不管是罗文凯亦或是管彤,全都多事的不许他回到工作岗位,只能待在家里闲到发慌兼长霉。 门铃像是催命似的一声急过一声,游乐祺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脑震荡的后遗症便是他除了头疼之外,现在还多了会晕眩,他开始怀疑老天是不是故意折腾他,有人发生这么多惨事之后,还拖着一身病痛继续活着吗? 只是游乐祺的个性虽说是不在乎、无所谓,但还有一部份是不服输,他就不信老天还能再怎么整他。 “啊……是你啊……”看见门外站着的是管彤,游乐祺连招呼都懒得打,任由大门开着,反正对方差不多快将这里当成自己家似的,三天两头往这挤,游乐祺自顾自的往回走向沙发,最近老是做一些怪梦,像正在回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总之睡眠品质原本就不好,如今变得更差,他需要再好好躺一下。 大门碰的一声被甩上,跟着落了锁。管彤的反应让游乐祺一阵狐疑,半爬起身体张望,就看见对方的脸色阴晴不定,没来由的心脏狠狠抽了一下,游乐祺自问自己的胆子不算小,只是现在管彤阴沉的表情让他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朝沙发内缩了缩。 “管彤?……唔……”正想开口询问怎么一回事,游乐祺话还没说完就让管彤吻个正着,霸道的将整个人牢牢压制住,游乐祺想反抗、挣扎,反而让对方更加兴奋,微微发颤的扯着游乐祺的衬衫及腰带。 “你……你在发什么疯?”努力了半天,终于趁着管彤分心的空档急喘口气,游乐祺面色铁青的瞪着对方,揉着自己发疼的手腕,管彤这个混蛋是吃什么饲料长大的?为什么力气会这么夸张? “我在发疯?……呵呵!我真的是疯了才任由你一次次推开我!”目露凶光,管彤瞳孔绽放着诡异的蓝光,他跟游乐祺的实力相差如此悬殊,他为什么要这么怕他,一个小小的凡人有什么本事、有什么资格拒绝他?又一次扑上前去,管彤又啃又咬游乐祺的颈子,后者不知是痛还是气,也跟着浑身发颤。 “承认吧!你也很喜欢我!你的拒绝只不过是欲擒故纵。”阴阴的笑了几声,管彤漂亮的五官写满了与往日不同的神情,仿佛着魔似变成另一个人。 伸手扯开游乐祺的上衣衬衫挑逗的掐揉着,彼此都是男人,管彤很清楚游乐祺将有哪些反应,凭他多活了几百年的经历,管彤有自信能让对方欲仙欲死,永生永世忘怀不了这个滋味。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游乐祺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他却放弃挣扎,只是冰冷的瞪着对方,他保证、他向天发誓,等管彤完事之后,他绝对要在他的颈子上切开一个缺口! 叮叮、叮叮! 门铃声像催命似的一声急过一声,游乐祺猛吸口冷空气自沙发上弹起,天杀的竟然做这种恶梦,吓出自己一身冷汗,看来他应该跟管彤保持距离,最近愈来愈不正常了。 拉开大门,看见的正巧是梦中的那个混蛋,虽然神情不一样,漾满了白痴似的笑容,游乐祺仍然难掩怒意,想也不想的一拳挥过去。 “喂!你干嘛打我?”既委屈又带点愤怒,管彤揉揉被揍痛的脸颊抱怨着,游乐祺自出院之后就变得阴阳怪气,虽然以前就不算正常,现在更是变本加厉。 “做了一个该死的恶梦……”咬牙切齿,游乐祺让过身体,他不会傻到背对着管彤,倒是后者让他鹰隼似的目光搞得寒毛倒竖,有点动弹不得。 “做恶梦就做恶梦啊!干嘛打我?”还是觉得很委屈,管彤扁扁嘴,他可是知名模特儿啊!这张帅脸被打坏了谁赔?游乐祺会养他一辈子吗? “因为你在梦里面强暴我,这口恶气憋着很不爽。”说话直接到一种境界,游乐祺的反应让管彤十分傻眼,更多时候是心虚,说老实话,这个念头他不是没有过,毕竟两人的实力相差那么多…… 赶紧高举双手猛摇头,管彤的肢体语言表达的很清楚,他向天借胆也不敢这么做,光是让游乐祺瞪上一眼、两眼,就够叫他胆颤心惊了,要是真对他做了什么,之后不是被他杀了,就是因为游乐祺从此跟他绝交,然后管彤自己去寻死。 管彤虽然是狐狸,血液仍然带点兽性,但他还是懂得这种事总是要两情相悦,比起肉体上的快乐,他更在乎两人在精神上的契合,他活了上百年了呀!这些道理他当然懂。 明知道迁怒对方,不就是一个恶梦而已,只是游乐祺的个性让他很难说出道歉的话,转头就想走回沙发,结果用力过猛,脑袋又是一阵晕眩,脚步不稳差点撞在茶几上。 “喂喂喂!你……你还没复原就不要随便走动啊!”急忙的扶住人,管彤气急败坏的嘀咕着。 他就知道不能放任游乐祺一个人,三天两头往这里跑,就是察看他是否安好,这家伙缺乏生活能力已经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那个大眼睛的低能儿还懂得煮开水冲泡面,游乐祺除了吞药丸、吸烟之外还会什么?喔,还会酗酒…… “你一直狂按门铃,我能不爬起来开门吗?” “把钥匙给我,我自己开门进来啊!” “给你?进来偷袭我啊?” “喂!……都说了那是恶梦,又不是真的,干嘛一直怪我?” “我高兴!” “你……” 虽然感情变好,两人之间的距离愈拉愈近,但相对的,发生口角的机会也变得多了起来。不同于跟殷坚、何弼学吵架,面对游乐祺,管彤就好像前辈子欠他似的伶牙俐齿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游乐棋皱紧俊眉的揉了揉太阳穴,莫名其妙的景象又一次钻入他脑海里,明明不认识那些年轻女人,而她们却无声的朝他咆哮着听不清的话语,最后叶光苹的身影闪出,既哀伤又悲凄的眼神让游乐祺心口一阵闷痛。 “你还好吧?”察觉到对方的脸色苍白的过份,本来想抱怨、想发泄的情绪立刻转换为关心,管彤很害怕电梯坠楼事件会对游乐祺造成什么终生伤害。 “没事,只是头有点痛。”长长的呼出口气,若在平时,游乐祺肯定吞几颗止痛药了事,不过现在管彤在这儿,吞药止痛只会让这个罗嗦的家伙变得更加烦人,游乐祺认命的靠着沙发休息,还是别去惹火一个既长舌又婆妈的男人,碎碎念的本事会让你想死了算了。 “那你休息吧!”倒了杯水给游乐祺,管彤很自动自发的开始他帮佣的例行工作。 『记者的背后正是案发现场,地上血迹斑斑,一片凌乱,警方调查显示……』 啪的一声关了电视,殷琳随手将摇控器扔掉,为了这一阵子层出不穷的离奇命案,nhalliance内险入一片低气压中。到处都有人意外身亡,现场只留下一大片血水,没有尸体、没有凶器,警方的调查呈现胶着状态。 殷琳他们则心知肚明,能造成这样的命案现场,只有女娲才有那个本事,就如同前一阵子法玛药厂值班的所有研究员一夜死光、死绝的惨案一样,事件的源头都来自林幼乔遭到更改配方的药剂,如今,可能变质而具有更强大的杀伤力。 “我以为我们已经解决了林幼乔的事件了?”阮杰疑惑不已,她非常相信殷家的道术,让那柄金钱剑插中,就算使用者不是殷琳,应该仍有强大的法力,毕竟那是来自于天地间的正气,妖魔鬼怪被消灭再理所当然不过。 “林幼乔确实被消灭了,但是女娲还在,更麻烦的是,我们根本找不到制止她的方法,说到底,她并没有真正在『杀死』凡人,而是凡人自己在毁灭自己。” 摇头叹息,殷琳看着窗外,天空中始终飘散着一股诡异的青色雾气,她担忧一直骚动不安的气氛会愈演愈烈,整个阳间若陷入这种负面情绪里,那团青雾将得到力量无限扩散下去。 “妈的!我讨厌这种感觉,如果堂堂正正的打上一架、正面对决,输了我无话可讲,像现在这样……”特种部队出身的冯健,不耐烦的敲着桌面,前一阵子他会笑话阮杰及殷琳两个女人情绪不稳定,现在连他都开始受到影响,愈来愈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输了,阳间就毁了,凡人就死绝了,这样好吗?女娲是用心良苦,这是一种考验。”学者个性的吴进,果然很沉得住气,至今仍试图用另一个角度看待事情,只不过他的同盟者太少,基本上算是没有,让殷琳狠瞪了一眼后认份的闭上嘴巴。 “有什么办法查到创世女神的下落?”一直都很安静,永远只在需要出声时发言的主任,面无表情的提出疑问,众人默契十足的看向殷琳,她跟管彤有着亲人间的感情,连络起来方便许多。 “那只发情的公狐狸现在满脑子都是游乐祺那个嗑药鬼,不要说利用法术来找女娲,我怀疑那个笨蛋还知不知道该怎么念咒语,真是找死!”鬼气森森的清秀脸庞闪出一抹不相衬的杀气,殷琳现在没空理会管彤,但是让她逮到机会,绝对训脱他一层皮。 “亚丽也在帮忙找,只是……那个小姑娘的能力还不够……”阮杰嘀咕了两句,眼神不敢看向冯健,她没说出口的话很明显,如今真有本事找到女娲,并在大祸酿成前阻止她的,恐怕只剩号称最接近『神』的元了。 并没有出声,光用眼神狠瞪阮杰一眼,冯健杀气腾腾的模样,就够唬住那个拥有火红色头发的年轻女子。冯健跟元的感情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对于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元,冯健有着强烈的保护欲,他只希望那位苦命的年轻人,在最后的这段日子里,能够平静渡过。 “元的事情暂时不讨论,我希望你们能继续追查下去,看看有什么方法,能让那股……怪风不再伤害人。”主任抬起手,制止了这个话题,他接受了警界高层的请求,这个事件他们一定要协助调查,绝不能坐视不理。 轻哼着歌,管彤一心多用,在厨房里熬着白粥,又拿着吸尘器在客厅里东吸吸、西扫扫,这种情景如果让殷坚或者何弼学两人瞧见,只怕不是笑死他们就是吓死他们,堂堂的狐仙大人竟然在一个凡人屋里当帮佣,更要命的是,他居然还甘之如饴。 一边清洁着地板,管彤一边在心底直抱怨,到底是什么样的笨蛋,才会派洪俊铭那种傻头傻脑的愣小子来照顾游乐祺?这家伙别说是打扫房子、帮忙煮餐饭了,他没将屋子愈弄愈糟就万幸了。 瞄了一眼还赖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游乐祺,管彤心底有股暖孜孜的幸福感受,活了上百年的日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什么荣华富贵没享受过,到头来还是这种简简单单的幸福最吸引他。 吸尘器咯咯、咯咯的卡在门边,管彤虽然没有洁癖,但是有块垃圾没处理到,心里总是很不舒服,顺手将门锁扭开,推开门心满意足的将地板清洁干净,然后抬起头,愣在当场,这里是游乐祺利用卧室改建的暗房,他印象中房门一直是锁上的,为何现在会打开? “阿祺!你要找什么东西吗?”退了几步,管彤不知为何突然背脊冒出一股寒意,他不喜欢这间暗房,腥红色的灯泡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即使闲置许久没有使用,空气中仍然飘散着忽隐忽现的药水气味。 “找东西?”睡意正浓,游乐祺闷闷的问了一句,有些吃力的爬了起来,跟着也露出一张茫然的表情。 忍着头晕,游乐祺走到管彤身边,他已经许久不曾亲自冲洗过照片了,甚至可以说,自从他的女友走后,这间充满两人回忆的暗房,跟随他的记忆被封闭起来,说起来真像是巧合,当他经历了电梯坠楼事件后,因为强烈撞击让他开始恢复了部份记忆,而这间暗房,竟然就在这个时候重新开启?难道是冥冥之中有『人』刻意安排?很可惜,游乐祺不吃这一套。 “门应该是锁上的。”皱起俊眉,游乐祺锐利的双眼扫视了暗房一眼,他想知道擅闯者究竟有什么目的?暗房里仅剩一些药水,还有挂在墙旁的照片,柜子中塞满了没被选用的参展照片以及叶光苹留下的剪报,这样的一间暗房,有什么值得偷窃? “有遗失什么东西吗?”一听见门锁是让人恶意破坏,管彤神经紧张起来,如果小偷可以轻易溜进来窃取东西,那让游乐祺单独住在这里是不是太危险了? 原本就已经不够健康,现在还有晕眩的毛病,要是真的倒霉到与小偷面对面,那他只能来收尸了吧? “没有……应该没有吧……”看了看张贴在墙上的照片,游乐祺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从摄影技巧来看,这些照片应该全是他自己的作品,可是他却不记得照片中那几位散发着特殊灵气的年轻女孩,原来从很早之前开始,游乐祺就能轻易的透过相机捕捉到旁人的生命力。 “这些是什么人?”陪着游乐祺观赏照片,管彤挣扎着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在意,只是他看得出来,照片中的那些女孩,看向镜头时的那份爱慕,当然不可能爱慕那台单眼相机,她们锺情的对象肯定是游乐祺,他真的很好奇这个性格不太讨喜的男人,为何会那么受女人欢迎? “我不记得了……”闷闷的回答,游乐祺快速的翻看着这些照片,突然有种奇特的感觉掠过心头,他不是不记得,而是强行压抑住自己的记忆,最近伴随着他头疼毛病出现的幻听、幻觉,不正是这些女孩?所以……她们全都死了? 看了游乐祺一眼,管彤心头颇不是滋味,他听得出对方话语中的隐瞒,这个男人肯定跟那些女人有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管彤很想追问,却没有立场追问,这种不确定的感受让他一阵气堵,经营恋情果然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尤其像他这样连八字都还没一撇的,各种酸甜苦辣的滋味纷纷涌现。 “没掉什么东西吧?这都不值钱。”耸耸肩,游乐祺说的倒是老实话,他屋里最贵的可能是那几台相机,暗房会上锁只是单纯的他不想进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藏在这里面。 跟着游乐祺退出暗房,背转身的那一刹,管彤颈后的寒毛全都竖立起来,即使气味变得很淡、很淡,但他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他嗅着了尘封已久的血腥味…… 凝视着纯白色的墙,轮椅前前、后后宛如摇椅般缓慢移动着,骨瘦如柴的元,气色虽然惨白,却仍平静的微笑着,在他散发着睿智光芒的双眼间看见的,绝不会只是一堵毫无生气的白墙,他欣赏着、赞叹着,期望能在生命之火完全结束燃烧之前,将阳间的所有美景全部印入脑海中。 同样也属于纯白色的自动门,无声无息的滑开,冯健轻手轻脚的走近,虽然明知以元的能力,早就知道他走进这里,可是他仍然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深怕惊扰到这名太过特殊的朋友。 在冯健的心目中,元是一个让他极为心疼的小老弟,曾经,他也像普通年轻人一样在外头跑跑跳跳,拥有健康的身体,清秀的五官。 然而,什么时候开始,元变得无法与正常人交往,每个人的思想全都压迫似的涌入他的脑海里,随着他的年纪渐长,元的力量也越强大,最后被送到这里接受治疗。 但法玛药厂的镇静剂也只能暂时稳定他的情绪,所有人都知道,最后元的身体将无法负荷他的能力,跟着走向死亡。 “谢谢你的可乐。”轻声笑着,轮椅自动转向,元虽然神情疲累,仍难掩备也属于年轻人该有的顽皮神采。 在联盟中,他和冯健的感情深厚,绝大多数人的思维都可以让他轻易读取,就连像鬼气森森的殷琳那种固执脑袋,也难以抵挡元的穿透力,唯独冯健的思维仿佛是天生的铜墙铁壁,和他相处在一起,反而没有压力。 “为了你那罐可乐,我差点没让主任骂死。”苦笑两声,冯健伸手捏了捏元瘦得只剩把骨头的肩膀。 他记得很久以前,他还喜欢故意弄乱元花了三、四个小时吹理整齐的头发,如今生命即将枯竭,元身上的所有体毛全都掉光了,原本很爱漂亮的年轻男孩,变得再也不敢面对镜子。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已经没什么好损失了。”望着房间内唯一有色彩的可乐罐,元很感激冯健为他做这么多牺牲,要知道以他的身体状况,很可能喝下那罐可乐就当场死亡,冯健也是一千万个不愿意冒这个风险,却拗不过元的请求,他真的很感激对方。 “你在看什么,这么开心?”这一阵子事情太多、太杂,冯健有好一阵子没来陪元聊天、说话,今日逮到空档特地过来一趟,瞧他凝视着白墙微笑,猜想着他那双眼睛又看见了什么?那个世界是不是如此美好,能让他保持着平静、愉快的心情。 “蓝天、白云、大海……如果能亲身经历该有多好?我好想再嗅嗅海风那种咸咸的味道。”轮椅又自动自发的前前后后摇晃,元一脸神往的诉说着。 冯健心里一阵难过,元本来是好动又热情的男孩子,现在却离不开这栋大楼、离不开这间材质特殊的房间,他甚至连自行站立的力气都所剩无几。冯健很希望药厂能有奇迹,开发出新的药品用来维持元的生命,可是现 恋耽美 分卷阅读80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连法玛药厂都毁坏得差不多了,这仅剩的一点希望也完全破灭了。 “等过一阵子……”冯健想说些安慰的话,元却抬手制止他,冰冷的指尖轻轻划过冯健的脸颊。 “你们的任务……进行的不顺利吗?”强撑着疲累的身体,元关心的询问,冯健楞了一楞,他知道元不大能读到他的思绪,所以他应该可以轻易的瞒过他,只是,他却不愿意对元撒谎,五味杂陈的情绪让冯健的五官一阵不自然的扭曲。 “我没办法『看穿』你,我却可以很简单的读懂亚丽的思绪,那个小姑娘很不安、很害怕。”轻轻的笑着,元的神情中带着一抹苦涩。 这个房间,是最初成立n.h.alliance的几名元老替他设计、建造的,特殊的材质可以保护他不受外界干扰,一开始,元真的得到了绝对的宁静,但是伴随着他的能力愈来愈接近神o,即使躲藏在这里,也无法完全隔绝外界的”声音”。 不管元愿不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知晓能力与他相仿的亚丽的一举一动,她在寻找着创世女神,同时也担忧着阳间的命运。 “元……” “让我帮忙吧!至少,我的力量比亚丽更强。” 想也不想的摇头拒绝,冯健虽然不懂这些力量会对凡人的身体造成怎么样的伤害,但他知道,愈是使用它,元的生命被消耗得愈快,这个问题也在亚丽身上出现,只是那名小女孩比元幸运,她控制得早,不像元几乎将生命完全耗尽之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让我帮忙,这会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略喘了几口气,元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冯健心头却是一阵酸楚。元很明确的用着肯定句叙述这个句子,他知道自己的尽头在哪里,他只想在那天到来之前,利用自己的力量,再为他们做点事情。 “先别想太多了,就算需要你帮忙,也得跟主任商量一下。……我不想再挨骂了。”开着玩笑,冯健脸上的神情却比哭还难看。再次用手捏了捏元削瘦的肩膀,谁会相信,阳间里最接近神o的男人竟然会是这副模样,如果可以,他情愿元只是个普通男孩,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而不是一分一秒的数着自己死亡的到来。 点点头,元脸上仍是那抹平静的微笑,轮椅自动的半转过去面对那堵白墙,他还想再多看一眼隔间的美景,蓝天、白云、大海…… 燃起雪茄深吸一口,游乐祺阴沉的瞪着电梯门思考了半天,从地下停车场爬到他报社的办公室,这之间的楼层落差可能不是他如今的体力能负荷得了,不要才踩没几阶楼梯,就头晕眼花的滚下楼去,这实在太不符合他的形象了。 但是要一个刚经历过电梯坠楼事件的人再放胆搭乘电梯?游乐祺不认为自己的神经有粗的这样可怕,可以完全不当一回事的上上下下。 “阿祺!你傻站在这里干嘛?” 老天似乎挺钟爱游乐祺,不仅坠楼不死,连这种尴尬的场合都自动替他化解。二世祖罗文凯刚跨下跑车,好奇不已的夺到游乐祺身旁,这位脾气很古怪的宝贝摄影师可是他杂志的活招牌,绝不会因为你是老板而给出什么好脸色,所以完全怠慢不得。 “你在这里正好,我找洪俊铭,叫他下来吧!”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游乐祺没想到自己还有”畏惧”的一天,而且是害怕电梯这种白痴东西。 “俊铭?他离职了啊!说到这里,我真是服了你,这年头像俊铭这种肯吃苦耐劳,办事能力又好的助理上哪找啊?尤其还要伺候你这个性格恶劣的烂人,结果你对人家做了什么?连薪水都没来领,一通电话就说不干了?”没好气的拚命抱怨,罗文凯倒不是真的认为失去一个洪俊铭有什么大不了,但是缺了一个肯加班、跑腿兼打杂又不计较薪水的家伙,确实有点不方便。 “离职?”俊眉一皱,游乐祺像是想起什么事般的沉吟半晌,虽然暗房里没有丢掉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在他住院期间慌忙的离职,时间点上太过巧合了,要他不多作联想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啊!就在你出院前几天……我刚跟你联络过之后啊!”罗文凯想也不想的回答,他之所以印象如此深刻,完全是因为那个时间太巧,几乎他刚跟游乐祺通完电话,确定了什么时候出院后,洪俊铭的辞职电话立刻就到,分秒不差的令他错愕许久。 “这样啊……”不知是不是神经过敏,游乐祺下意识盯着自己的手机,他记得那通电话,在病房使用手机打给罗文凯,结果还赚得年轻护士的一顿责骂。 “你漏了什么东西在医院吗?我让别人去跑腿。”按着电梯,罗文凯打算回办公室去叫人,谁知道游乐祺理也不理的转身就走回停车场,留下丝毫没半点老板气势的罗文凯,一头雾水的呆站在电梯里,电梯门咯啦、咯啦的关上。 心不在焉的听着阿paual报告接下来的工作行程,管彤万分无聊的呆坐在会议室里。 自从发生了旗下模特儿攻击管彤的事件之后,王牌经纪人阿paual大刀阔斧的将公司好好整顿一番,砍掉了那几个闹事者,然后补进了一些新面孔,除了管彤、天美这一种级数、不可以放过的模特儿之外,阿paual的经纪公司等于大换血,一切必须重来、重新教起。 听着阿paual尖细的嗓子不断疲劳轰炸,管彤的眼皮就快要闭上了,突然间悦耳的来电铃声响起,管彤不顾阿paual频频投过来的杀人目光,心情飞扬,一蹦一跳的离开会议室,会响起这首甜蜜的来电铃声,只有一个人的号码。 “喂,有事吗?”难掩好心情的咯咯笑着,管彤老觉得自己幼稚,几百岁人了还会因为等通电话这么开心,但是,真正接到游乐祺拨过来的电话时,心情又像蝴蝶般飞舞,愉快的不可思议。 “有空吗?……吃不吃晚餐?”显然有点不习惯这类应答,游乐祺的低沉嗓音听起来有些许僵硬,管彤甚至能描绘出他尴尬的模样,总觉得……好可爱! “有空、有空!当然有空!想吃什么?去哪?你别乱跑了,我去接你!”脑袋中闪过无数画面,浪漫的烛光晚餐,饭后的甜点、美酒,接下来的……活动?管彤都快克制不住自己,多想运用法力,嗖的一声出现在游乐祺身边,只过他果真这样做,那个不信鬼神的家伙恐怕当场将他打入冷宫,从此不再往来,所以空有一身道行的管彤,只能认命的去取车钥匙,慢慢的塞在路上。 “嗯,我在楼下等你。”淡淡的响应一句,游乐祺果决的挂断电话。 管彤虽然有些错愕,毕竟还有好多话想讲,只是一想到待会儿可以一块吃饭,而且还是游乐祺主动邀请他,这么正式的邀请他,管彤又陷入自己的幻想当中不可自拔。 安静的收拾着客厅,游乐祺瞧了暗房一眼,愈来愈多影像出现在他脑海里。现在,他可以确定的是,照片中的女人曾经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至于是什么关系?他现在还弄不清楚,但是游乐祺相信自己不是个会脚踏两条船的男人,他一定不会背叛自己的女友,这些事,他会一五一十的查明,非弄清楚不可。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谁是那个偷偷闯入暗房的凶手,即使他已猜到了那人的身份,游乐祺仍想弄明白,那人究竟为了什么? 关上灯,锁上门,游乐祺看了电梯一眼,最后认命似的长叹口气,看来他真的得搬家了,这样上上下下的爬楼梯,对他的肺脏、心脏都是项挑战啊! 推开紧急逃生门,高瘦宛如竹节虫般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 又过了半晌,隔壁住户原本紧闭的铁门突然开了条缝,一只眼睛紧张的东张西望,确认了外头没有任何人之后,一道结实、高壮的身影闪了出来,鬼鬼祟祟的溜到游乐祺家门前,插入完全契合的钥匙,小心翼翼的扭开门锁…… 闭着眼睛,不断有大量的思绪涌入脑海中,元感到不舒服的微微颤抖着,额头、鼻尖冒着细汗,果然还是太吃力了,他的身体再也负荷不了这样的搜寻动作,从很早之前开始,原本属于他的任务就全部交由亚丽来完成。 元很心疼亚丽,她还是个小女孩,不该受到这种待遇,只是他的身体不仅自己清楚,亚丽也明白,所以她义无反顾的接下工作,即便对她而言还是太勉强,亚丽仍然尽力的替他争取着多活一分、一秒的机会,他心疼那个小女孩,而那个和他能力相近的小女孩又何尝又不心疼他。 摒除了其它纷乱的思绪,元开始沉淀自己,他跟亚丽很像,却仍不同,元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几乎与天地融合,他可以操纵风、操纵云,高山、大海全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所有感觉。 当元再次睁开眼睛时,那道纯白色的墙便不再是墙,他看见了一个赤足站在清澈溪水间的女人,清丽的容貌难以用凡人的文字形容,身上配挂的玉器闪耀着不寻常的光芒,她抬起手,扬起一阵青风,青色的风,一阵、一阵徐徐的吹向繁华的都市里。 没来由的心脏紧抽一下,元知道那阵青风所到之处将会生灵涂炭,他不必亲身经历,他就是知道,他甚至嗅得出青风中飘散着的腐臭、血腥。 这个女人就是冯健他们一直在找的女娲?元不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在他眼中来看,这个女人和他一样,也豆一股与天地间相融合的力量,然后,那个女人看向他,穿透高山、大海,穿透过那道纯白色的墙,直勾勾的看向元。 猛吹一口冷空气,元的轮椅连连滑动好几步退到另一头墙角,那个清丽的女人眼神平静的望着元,就这样结结实实的站在他身前的望着他! 小心翼翼的打开暗房,戴着黑色手套的洪俊铭摸索着墙壁,亮开了腥红色的灯泡,他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他只能趁游乐祺离开的时候,赶紧溜回来寻找。 叶光苹遗留下来的文件他只搜出了一半,关键的另一半还藏在这间暗房里,他相信她、不能辜她,唯有那份文件才能解开这多年的谜团。 “没想到真的是你……我也没想到,你真的会上当?”冷哼数声,游乐祺倚在门边冷冷的望着洪俊铭。 他早该想到一个本事这么高,几乎什么艰难任务都能完成的小助理不简单,没想到他刚想信任一个人的,这个人就选择背叛他。 “你……你不是去约会?”猛力一转身,洪俊铭脸色煞白的连退数步,撞倒了摆放特殊底片的边柜,后方意外冒出一份活页夹。 “我一直以为监听电话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没想到竟然真的发生了,你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进来偷东西?”皱起俊眉,游乐祺冷冷的追问。他也瞧见了那份活页夹,看来洪俊铭的目标正是这个,至于为什么?游乐祺一定要调查清楚。 “偷东西?这是光苹留给我的!她在死前留给我的!”微微发颤,洪俊铭不知是心虚还是气愤,暴喝一声的取出自己的手机。一封叶光苹出事之前发给他的简讯映入游乐祺眼中,后者一阵窒息,更多的疑问涌现,为何光苹会认识洪俊铭,他们是什么关系?洪俊铭为了什么目的留在自己身边?究竟是谁背叛了谁?谁出卖了谁? 一个高高在上、神情漠然的清丽女子,一个坐在轮椅上骨瘦如柴的男人,四目相交的无言面对面,其实也不算无言,千言万语仅仅在他们一个眼神交流间就已经诉说完毕。 文字、语言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多余且不能正确表达自己意思的无用工具,创世女神源源不绝的思绪流进元的脑海里,而元也不甘示弱,长篇大论就这样倾倒回去,平静无波的表面,底下却是暗潮汹涌的攻防战。 “你该知道,我不能任由你就这样毁了阳间,这对认真过着生活,一心向善的凡人们不公平,你虽然贵为神o,却没有凡人的情感,这样未审先判是不公平的!”毫无畏惧的望着女娲,元微微喘着气。 他终于明白为何亚丽会如此害怕,也了解为何身为狐仙的管彤会如此恐慌,面对着女娲,就像面对着天地间最纯粹的强大力量,你看不见尽头,无法抵御,只有臣服。 女娲的眼神虽然有种怜爱天地的慈悲,却又冰冷的毫无情感,垂着双目凝视着元。她并不是针对凡人,在她眼中众生皆平等,所有大奸大恶在永无止境的岁月面前,显得渺小又毫无意义,凡人参不透的争名夺利对女娲而言,如过眼云烟幼稚无比。 她创造了这个世界,就有责任维持它的美好,虽然处理的手段有点极端,却十分有效,前五次她就利用同样的办法让阳间清零重来,由她选定的新主宰者在阳阳和乐、朴实的过着生活,直到他们开始堕落、腐败,女娲便会重临人间,这样的故事一再上演…… “只要心无恶成,不会遇上这场浩劫。”神情一变,女娲意外的流露出怜情的一面。她对亲手捏陶出的凡人并不是全无感情,所以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青风迟迟没有降下。 如果像元、亚丽,又或者是吴进这类思想单纯、心存善念的人,甚至不会被那阵青风影响,她并不想完全的毁了阳间、清灭所有凡人。只不过一再给予机会,让恶念蒙蔽的凡人们,却从来没有把握,反而让青风扩散得愈来愈快,笼罩的面积愈来愈大。 “这怎么可能?人本来就在善、恶两念之间挣扎,如果那么容易就扬弃了恶念,这里就不是阳间,而是极乐世界了!”捏紧扶手,元愈是激动,气喘得愈厉害,他也不喜欢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杀人、放火不好的新闻,可是你若不给凡人机会改进,他们永远都会重蹈覆辙,这样她岂不是又得再降临人间一次,毁灭人间一次? “我没办法清除掉那股青风,正如同我没办法亲手毁灭阳间。”怜悯的眼神又转回清冷,女娲的神情表达得很明确,一直以来都是凡人们在自取灭亡,她甚至不必从旁加速。 “你胡说!你明明可以……”激动的叫喊出声,元痛得咳了几声,眼前无数可怕的景象闪过。 青风一直笼罩在城市上空,人心惶惶让那股青风扩散得更厉害,几乎笼罩了整个世界,没人知道它什么时候会降下,但是所有人都清楚,一旦青风降下来,它吹过、刮过的血肉之躯将什么也不剩,就这样,恐惧不断升高,直到有天夜晚终于下了场大雨,将青色的雾气全都冲落地面。 于是,凡人没有立刻灭亡,以为躲过一劫的人开始过回原本的生活,歌照唱、舞照跳,阳间似乎又回到原本的繁华、堕落,直到第一个病发身亡的人出现,慢慢、慢慢的腐烂,剩下一滩血水! 跟着,就是一场自相残杀的浩劫,谁也不知道谁沾染到那阵青风,谁也不知道谁又带着病原,有人病发倒下,就有另一个人让污染的血水感染,然后愈来愈多的人死亡,愈来愈多人互不信任,最后便是封锁、屠杀,直到最后一个凡人倒下为止。 “这……这就是……阳间的未来?”捂着心口追问,元的额头上沁出冷汗,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害怕、还是让那个景象震慑住,坐在轮椅上的身子无法克制的颤抖不已。 清冷的眼神不带任何情感的回望着元,女娲也无法掌控阳间的未来,唯有凡人自己可以,他们什么都做了,唯一没做的便是自救,她只是仁慈的提早结束他们的痛苦,就算没有那股青风,凡人仍会自取灭亡,这是无可避免的悲剧。 “一定……一定有办法挽回!一定有办法!”神情专注的瞪视着女娲,元的双瞳绽放出异常的光亮,他肯定无法消灭女娲,他或许也无法清除那股青风,但是他必须做些什么,他必须为阳间再争取一些时间,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朋友们毫无抵抗能力被杀死,就算牺牲他自己,燃烧仅剩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略显惊奇的回望着元,这可能是女娲重临人间之后,表情最丰富的一次,竟然有个凡人敢挑战她的力量。 浑身灵光绽放,四件玉器、长生石闪动着刺目的万丈毫光,一个神o与一个最接近神o的凡人较量着,充斥于天地间的力量开始震荡,发出烫炽的嗡嗡声响。 原本进行着”例行观察”的亚丽,突然间浑身僵硬的抽搐着,大楼内的红灯又开始发疯似的闪耀,主任急忙的抽出镇静剂准备为她施打,担忧不已的阮杰则夺力地按住像通电似不断颤抖的亚丽,心疼的泪花乱转,这样的情况愈来愈频繁,或许他们不该让亚丽继续这项工作,免得有一天重蹈元的下场。 鲜血自亚丽的眼角、耳朵、鼻子冒了出来,猛力吸了好几口冷空气后,这位才八岁大的小女孩发狂似的推开阮杰,力气大得几乎将她震飞。 “亚丽?”一向面无表情的主任,头一次出现那种忧心的神态,情况真的严重到这名训练有素的男人,开始变得手足无措了。 “女娲……”望着元的房间,亚丽略带气音的吐出这两个字,跟着双眼一翻昏死过去,阮杰连忙扑过来将人抱住,才惊险的避过摔倒在地的惨事。 心脏疯狂加速着,主任惊恐不已的瞪着元的房间,不只他,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一股莫名的畏惧,一种面对神o的无能为力。 女娲在元的房间里?她在那里干嘛?会不会对元不利?一大堆无解的问题纷纷冒出、纠结在主任的脑袋里,这个即使害怕也得承担一切的男人,用力的甩了甩头,他不该如此,他必须冷静,这里的人都得依靠他,不仅是这里的人,整个阳间的存亡全都重压在他的双肩之上。 “去!去找殷琳及冯健!”低声的命令着,主任很快的整理清楚思绪,他或许善于掌控事情,但论特殊力量,他远不及其它人,在大战来临之前,他必须尽快集结力量。 点点头,红中、白板、青发三姐妹,跑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寻人,透过三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分派工作,相信她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人。 但是才跨出两步,突然间三人同时一楞,不只她们三人,该说整栋大楼、整个城市甚至整个世界仿佛停顿了一般,每个人的心中突然冒升出一股强烈的不安,跟着,看不见却感受得到的震波以元的房间为中心,激射而出…… “我是警察!” 低沉的嗓音,坚毅的神情,洪俊铭摇身一变,再也不是那个楞头楞脑的傻小子,精明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十分值得信赖。 冷哼一声,游乐祺并不算太讶异,如果洪俊铭真的是警察,倒是解释了许多事,像是他可以轻易窃听他的电话,他可以跟踪殷琳那票神出鬼没的人,确实是有两下子。 “光苹是我的线人,她替我追踪一件连续杀人案……最初,还是她发现这个案子。这个世界太过冷酷,许多女孩离奇失踪,却没有人关心,唯有身为记者的光苹,凭她敏锐的直觉嗅出了不寻常的气味,她来找我,我却没能保护她……”难掩痛心,洪俊铭以为自己可以冷静面对叶光苹的死,没想到重新谈起,还是让他心底一阵难受,也许某一部分的他,也跟着叶光苹逝去了。 平静、冷淡的望着洪俊铭,游乐祺依旧是半倚着门,口刁着雪苕的面无表情,他应该要感到气愤吧?有别的男人用这种语气谈论自己的女友?可是游乐祺却感觉不到一丝丝愤怒,仿佛在踏入暗房的那一瞬间,他突然觉醒,想通了许多事情,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谁也不爱、谁都不在乎。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你真要找光苹留下的东西,为何不直接说?”喷出口白烟,游乐祺依然懒散的靠在门边,不像阻挡、却也不是平白无故放人的模样。洪俊铭神情戒备的紧盯着他,不知为何,两人的身型其实是洪俊铭的优势远大过游乐祺,但他就在心底莫名其妙的畏惧那削瘦、苍白的男人。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真的可以全都忘光?这么心安理得过日子?”讽刺不已的大笑着,洪俊铭不敢相信的猛摇头。游乐祺微微皱起俊眉,狐疑的回瞪着前者。 “你就是光苹调查的对象!她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很特别,愈是相处愈觉得不寻常……”洪俊铭捏紧双拳,他一开始非常反对叶光苹接近游乐祺,既然她怀疑他,那怎么可以让一个年轻女孩去接这这名危险人物? 可是叶光苹固执的个性却不听他的劝阻,当他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时,她已经成为游乐祺的女友了,并不是刻意接近,而是她真的喜欢上这个男人。 某部分的洪俊铭,燃起莫名妒意,但他仍然默默支持着她,可惜叶光苹调查的动力不再是搜寻证据、将凶手定罪,而演变为希望替游乐祺洗刷罪名。 普通人听到这里──女友接近自己竟别有目的,肯定会气得火冒三丈,遭到背叛、出卖的滋味十分不好受,可是游乐祺依旧如此冷静,雪茄的白烟让他的身影看起来似幻似真。 他脑海中的影像渐渐变得清晰,就在这里,就在那盏腥红色的灯泡之下,他跟叶光苹大吵一架,理由正是如此,他发现了她背着他偷偷的在调查,游乐祺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强烈而浓厚,他为了她的死而失去自我许久,没想到最初竟然是建立在一个谎言之上。 “你怎么能这样?吃得好、睡得好?过得如此心安理得?你这个杀人凶手!你难道不会在恶梦中惊醒?你难道不会害怕冤魂索命?你杀了那些女人!你杀了光苹!”用力的将活页夹扔到游乐祺身上,洪俊铭气愤不已的咆哮着。 他卧底办案的生涯这么多年当中,不管再怎么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总是会有动摇的一刻,他们会担心、会害怕被害者的冤魂回来索命,因为他们是坏人,还算是个人,有人性。 但游乐祺不同,跟在他身边这段时间,若不是洪俊铭不断提醒自己,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为何他可以过得这样自在?就算那些女人鬼迷心窍了不想复仇,他也不相信明知事实真相的叶光苹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我根本不相信冤魂索命这种无稽的事情,就算有,那些女人到死都不知道凶手是谁,她们只是做了场美梦而已。”掸了掸雪茄的烟灰,游乐祺平静的回答。 他什么都记起来了,那些女人是怎样与他相遇,他似乎总能碰上有些有才华、又年轻,带点特殊能力的女孩们,而这些年轻女孩,也似乎总是被他吸引。他不懂为什么?在别人眼中那么美好、那么亮丽的生活,在他眼中却像触不到底的黑色深渊。 他唯一能做、必须要做的便是毁了她们,所以,他的相机、他的甜言蜜语,轻易的让她们相信他,轻易的卸下她们的心防,就在这间亮着腥红色灯泡的暗房里,她们喝下了掺了安眠药的红酒,然后做了一场永远不会清醒的美梦。 “你……”没想到游乐祺会如实回答,洪俊铭震惊不已的呆站在那里。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事情总是那么顺利,仿佛老天都在帮忙,总会发生些事情,能让我轻易的将尸体运送出去掩埋。”耸耸肩,游乐祺平淡的语气像是谈论着什么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他其实不很记得细节了,唯一有印象的便是扶着叶光苹的尸体下楼时,警卫还以为她不舒服而主动帮忙按电梯、开车门。 只不过那一个大雨夜却也发生了件令他措手不及的事情,他的车子与另一辆急驶的轿车撞到一块儿,那对好心的研究员想下车帮忙,却发现车上的叶光苹惨遭割喉,早就气绝身亡多时。 所以他只好不得已顺手杀了那名女研究员,而在追杀那个不讲义气、落荒而逃的男人时,游乐祺因为失血过多昏倒,让路过的车辆救走…… “光苹……光苹怎么会爱上你?”洪俊铭颤抖着指责眼前这名削瘦、苍白的男子,谈论这些事情,他可以用着如此平静的语气,他亲手杀死深爱他的女友,叶光苹到死都还护着他,若不是她将证据藏得这么隐密,他怎么会花去这么多时间来找寻。甚至,她只告诉他一半的文件藏在哪里,她到最后仍然挣扎着不想出卖游乐祺。 “因为她说我有病,我不是坏人,不是杀人狂,我只是无法停止去伤害别人。”吸了口雪茄,游乐祺在说这句话时,嘴角甚至带点笑意,不知是在嘲笑叶光苹的傻气,还是暗讽自己的无能为力。 正如叶光苹的推测,他就这样很平常的杀了那些女人,割开她们的喉咙,不会内疚、不会害怕,仿佛一眨眼、一回神他又取起了一条生命,简单、平凡好象呼吸一样理所当然。 “光苹真傻……她真傻……!”痛心的大吼一句,洪俊铭不能原谅游乐祺。 他承认,两人相处这么久,他很佩服甚至很祟拜对方的才华,游乐祺冷静的态度,分析事情的能力很让人信服,可愈是如此洪俊铭愈不能原谅他,如果他将本领用在正确的事情上头,该是怎样的造福世人,极他偏偏选择了另一条路。 “是的,她的确很傻。”轻轻一叹,游乐祺微微拧起俊眉的捻熄雪茄。 叶光苹的死,对他来说不能算完全没有影响力,毕竟,那个女孩真心爱他,即使知道他本来的面貌如此黑暗,她还是爱他,到死的那一刻,她的眼神仍然是惋惜,她想救他、想帮他,善良得让游乐祺不得不忘却这一段过去。 或许,她察觉到了,某部分的游乐祺,其实也希望当个平凡、普通的正常人,所以他如她期望的过了这么一段平凡、普通的正常日子,直到丑恶的过去完全被揭开。 “游乐祺,我要逮扑你!”下定决心,洪俊铭拿出手铐走近。突然间,毫无预警的一阵天摇地动,柜子倒的倒、垮的垮…… 游乐祺趁洪俊铭分心的那一瞬间,抽出预藏在身后的切肉刀狠狠刺了过去! 奋力的自断壁残垣中爬出,冯健灰头土脸的看了看四周,其余人的模样也不会比他好看到哪里,更有不少人因为这场地震受到重伤。 冯健吐出口中的鲜血,拍了拍身上的碎石,很快的集结了他特种部队出身的弟兄们,这场地震来得又猛又烈,别说是他们这栋坚固的大楼了,外头的情况一定更糟,需要救助的市民肯定不少。 “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也是一身狼狈的模,殷琳与吴进两人惊魂未定的走近,他们才刚跨进大楼里就遇上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地震,殷琳已经不敢去想象年代久远的殷家老宅会变成什么德性,只救殷家的其余人都能平安。 “不清楚,似乎……不太寻常?”随意擦了擦手臂上的血迹,冯健刚迈开几步,就遇上了前来找他的三胞胎之一。这位娃娃头的小姑娘情况比他们更糟,应该是连摔了好几层楼,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猛咳血。 “别说话了!你伤得很重!”殷琳紧张的拨开压在她身上的碎石,吴进赶快脱了她的外套按住仍在冒血的伤口,不知是红中、白板还是青发,张口、闭口了好几回,除了咳血之外发不出任何声音。 “元……遇上……女娲……”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大量的鲜血自她口中冒出,三胞胎之一的小姑娘就这样睁着眼睛,瞳孔逐渐放大,然后没了气息。 鲜血飞溅到脸颊上,浓烈的腥臭味让游乐祺冷静、清醒不少,猛力的喘着气跪倒在地。 洪俊铭震惊、不甘心的双眼直勾勾的瞪着他,只是那双眼睛再也不找不到生气。地震发生的那x,他不记得自己捅了对方几刀,游乐祺只是本能的随着那个激烈摇晃,拚命的将锋利的切肉刀送入洪俊铭身体里,一刀、一刀直到自己力竭为止。 回过神来,看见又一条生命让自己硬硬掐熄,游乐祺微微的颤抖着,跟着狂笑不已。所以说,连老天都在帮忙,一个潜伏在身边许久的卧底警,好不容易找齐了逮扑他的证据,竟然会遇上这场强烈地震? 恋耽美 分卷阅读81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乐祺抽出卡在洪俊铭胸膛的切肉切,削瘦的手臂仍在颤抖着,他要冷静、他要毁尸灭迹,只是他真的好累,累得不想再逃避,凝视着锋利的切肉刀,也许真正结束的是他自己的性命…… “阿祺……”脸色惨白,管彤神情凄然的望着跪倒在地的游乐祺,还有仰躺在血泊当中的洪俊铭。 他什么都听见、什么都看到了,因为超过了约定时间还不见游乐祺下楼,管彤不放心的赶忙上楼查看,就这么巧合的遇上两人之间的摊牌,他应该要制止,可是他却震惊的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游乐祺趁乱杀死洪俊铭,如果真要怪罪的话,他会是帮凶,他可以阻止这个惨剧,却任由它发生。 “你都知道啦……?”轻轻的吐出这么一句,游乐祺发颤的双手吃力的搽着火柴,试图点燃雪茄冷静、麻痹自己。 无言的对望着,游乐祺脸上始终挂着平静的微笑,他对着管彤做得最有心的一件事,便是无情的拒绝他、推开他,看来,他还是做得不够彻底、不够狠心。 强烈地震破坏了建筑物的结构,不断有墙壁裂开、碎石落下,管彤再也不必顾忌会不会被发现真实身份,瞳孔绽放着蓝光、念动咒语,温暖的力量以他为中向外扩散,紧密的包围着他及游乐祺。 “你不是人类呵?” 不是太惊讶的喷出口白烟,游乐祺平静的瞧着管彤。这并不难理解,普通人的五官再怎么整容也到达不了管彤那种程度的俊美、漂亮,他只是不太愿意接受怪力乱神的理论,所以才刻意忽略了这么明显的证据,至于现在,也没什么好坚持了,管彤是人、是妖,都与他无关了不是吗? “嗯,我是狐仙。”难掩心痛的回答,管彤知道他们两人再也无法回到前阵子那段时光了。 为什么总要在他尝到了快乐之后,才一口气狠狠粉碎他的美梦?就像这场地震,不论再怎么修补,阳间也不可能完全恢复了。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元的房间,冯健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奋力的踹开倾倒的墙壁,震惊不已的盯着里头的惨况。 “元……!”用力搬开砸下的碎石,冯健徒手挖开被压倒在底下的元,十指上的鲜血染红了他纯白色的病服。 “你……你来啦……”出气多、入气少,元强撑着仅剩的一口气,依恋的靠在冯健结实的胸膛,他喜欢听旁人强而有力的心跳,曾经,他也是如此有生气、有活力。 “元……”晚了一步的殷琳红了眼眶,她看得出来,这是回光返照,元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若不正想要再见冯健一面的信念支持着他,只怕元在地震的当下,就已经死亡了。 “她们……她们三个……都不行了……”帮忙救治伤患的吴进,哽咽的走近,红中、白板、青发这三人,像是命中注定一样,遇上了相同的事情,三人即使分处三地过遇难,也是一模一样的惨况,同一时间咽气,就如同她们自出生后开始形影不离的命运。 “是我的错……我跟女娲的错,我们都太自大了……”辛苦的喘着气,实际上空气进不到元的肺叶里,他只是不想死在冯健面前,因为害怕这位一直照顾着他,将他视作自己责任的老大哥会伤心。 “别说傻话了,你是为了凡人、为了阳间,你没做错什么。”一向鬼气森森的殷琳,少见的温柔起来,轻轻的握住元骨瘦如柴的手臂安慰着。她多多少少猜到,这场撼动整个阳间的大地震,是元跟女娲的力量互相冲击的结果,即使最后造成这么大的伤害,她仍然不忍心责备元,他的出发点不过就是希望阻止女娲,阻止阳间被毁灭。 “我……我不知道……将来……将来会怎样?……我看不见……看不见阳间的未来,女娲似乎也没……也没预料到有这场……灾变……”握紧冯健的手,仿佛这样才能有力量支撑他继续往下说,元努力的喘着气。 “你别再说话了!”竭力的克制自己,冯健才没有太过激动的将削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元紧紧拥在怀里,他知道,这样会让元伤上加魄。 “这场……这场灾变,不在女娲的计画之中……她并不想……并不想利用天灾……来毁……毁灭阳间,所以……所以……”终于,元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只能张着口用力的喘息。殷琳心疼的捏了捏他的手,表示明白他的意思,元露出个平静、祥和的笑容。 女娲的本意只想让凡人自相残杀,最后消灭殆尽,她并不想毁灭这个世界,毕竟她是创世女神,她对阳间投注的情感,不是一般凡人能理解的。因为她与元的恶斗,巨大的力量互相冲击,引发强烈地震,接下来还会出现怎样的天灾谁都无法预测,就连女娲自己也不能,所以她第一时间便忙着去补救这个世界了。 “我知道……你替我们争取到一些时间了,你做得很好,真的……做得很好。”强忍着眼泪,殷琳努力的别让自己哭泣,她知道元不会希望他们伤心难过的,这一天,他比谁都清楚迟早会来。 微微的发着颤,元仍在死撑着不愿放弃,他不想死在冯健眼前。同样也颤抖着,冯健一直祈求上天,只希望奇迹能够出现,终于忍不住落泪,殷琳将手轻轻放在冯健肩上,凑到他耳边低声要他放开心,让元离开。 “不!我怎么能……”冯健激动的哽咽着,一定还有什么办法,他不能这样放弃了。 “元他很辛苦,你知道吗?他的身体早已负荷不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他老早可以离开了!不要让元为难,让他走!”狠狠的甩了冯健一巴掌,殷琳同样也激动不已,她不断的告诫自己,这不是生离死别,不要掉眼泪,应该要为元感到高兴,偏偏眼泪不争气的嗖嗖落下。 难过的望着元,冯健收拾起心情,如果放开手才会让元脱离痛的话,他不能成为他的牵绊。回望着冯健,元露出个平静、安祥的微笑,缓缓的阖上眼睛。 一阵清风轻柔的抚过众人脸颊,然后消失不见。 “所以……你认识殷琳?”背靠着墙,游乐祺伸长疲累的双腿,多么讽刺的画面,腥红色的灯泡照映着腥红色的鲜血,而他与管彤两人一坐、一站的对视。 “是的,我们……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即使知道了真相,即使亲眼见到游乐祺杀死洪俊铭,管彤在面对他的时候,仍然感到不安,过去的隐瞒让他心虚。 “这样啊……”万分冷静的吸着雪茄,游乐祺锐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瞧着管彤,读不出愤怒或哀伤,也许,他已经被背叛习惯了吧?只不过又多了个人……喔!不,是狐狸出卖他。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只是……”管彤欲言又止的神情,让游乐祺回想起他们初遇时,管彤那种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不住叼着雪茄低声笑了起来。 “当初,我们是想利用你的力量来找寻女娲的下落,所以让我来保护你,谁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你竟然……你竟然就是……”管彤无法继续往下说。 虽然找到了遭到诅咒、专门阻挡女娲代行者的人,但他一点也不开心,亲耳听见他是怎样杀死那些女人,再看他手起刀落间取走洪俊铭的性命,管彤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他真的不晓得怎么处理,为什么要让他面对这种事情? 像是完全不感兴趣,游乐祺利用地上那一大滩血迹捻熄了雪茄,有些吃力的想爬起来,双腿一阵发麻的又跪了下去。管彤担心他撞伤自己,本能的靠向前去扶住他,跟着俊眉微微的聚拢,心口一阵冰凉。 “对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 靠在管彤耳边轻声的说着,游乐祺再将切肉刀往他心口处更送进去几寸,扎得很深,深得管彤完全感觉不到痛楚,只觉得浑身冰凉。 下意识的捉紧游乐祺握刀的手,管彤混杂着震惊、不信的眼神回瞪着前者,更多的是伤心、疼惜。游乐祺已经完全失控了,太多的杀戮、血腥已经彻底的淹没他,可是就在他刺杀管彤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却流露出无助,某部分的游乐祺,其实只想当个平凡人,那个偶尔和管彤吵吵架、吃顿饭的平凡人。 切肉刀插得极深,如果猛力拔出,就算是大罗神仙,只怕也会当场身亡,可是管彤就这样轻轻的握着游乐祺的手,并没有使劲阻挡,他在等,等那个削瘦、苍白的男人直接宣布他的死期。 又一次无言对望,游乐祺握着切肉刀的手渐渐松开,任由管彤无力的朝后倒下、喘息,随意的擦了擦沾满血腥的双手,拢了拢头发,游乐祺平静的重燃一根雪茄,拿起电话。 “喂,殷琳吗?……来救你家的宠物,他快死了。”叼着雪茄,心平气和、慢条斯理的说完这些,不管电话那头殷琳追问,游乐祺面无表情的挂断,跟着转身离开。 “游……游乐祺──”最后一次叫唤,管彤咳出一大滩鲜血,跟着落入永无止境的黑暗里。 ――第三部完―― [今夜有鬼2之四]《阴间归来》 文案: 小镇没有半个存活的居民,只剩一盏诡异的水晶灯散发着幽光。手脚动得比脑袋更快的何弼学,不客气地对着那盏灯摸了两把…… 不过是摸了一盏灯而已,殷坚竟然变身女人?更扯的是,何弼学的头掉、下、来了? “那、那个是……”指着峡谷内莫名突起的高耸山丘,何弼学心底发寒。 只是那个景象若是真的,峡谷内发生过的事情实在太过惨烈。 “人头。”连殷坚都惨白了脸色,究竟要砍下多少人的脑袋,才堆得出这座高耸的头颅山?界之镜全部毁坏,阴阳两界的联系中断,殷坚和何弼学还阳的希望破灭?判官中途拦路拿出生死簿,谕知“恶鬼”殷坚速速投入六道轮回? 第一话尸横遍野 大坑里,除了风干了的人的身体之外,更多的是的残骸,比他们之前见过的更巨大、外形更凶恶!看来这个小镇并不是没遭遇过q的冲击,相反的,他们已经发生过无数场战役! “我不是神,没办法让所有人都爱我……” 猛力的吸了口冷空气,原来在睡梦中的殷坚,嗖的一声弹起,激烈的心跳让他的胸腔一阵疼痛,微微鼓胀的太阳穴还在叫嚣着先前恶梦对他的打击。看了看四周,漆黑寂静一片,泛着青光的水晶插在土里冒着虚弱的光芒,一切瞧起来是那么不真实,偏偏却是殷坚再真实不过的近况。 躺在他身旁睡成大字型,毫无形象可言、鼾声不断的,正是与他几乎称得上密不可分、占去他生命历程一大半――而且还是重要又精彩那一大半――的何弼学。这个神经比油管还粗的男人,果然到了阴间一样能睡得天塌不惊,或许也是因为有殷坚在身旁,所以警觉性变得十分松懈。 但是睡成这种姿势,翻个身还差点压坏自己的儿子或是女儿豆芽菜,一向浅眠的殷坚不由得微微叹口气,不知该羡慕还是发怒,只能说,在所有人都活得很紧绷很痛苦的时候,何弼学这家伙还能嘻嘻哈哈的笑着过活。殷坚会拼尽一切维持他开朗的性格,只要他快乐,他就快乐。 “殷坚,你没事吧?”一直习惯于照看众人,不论何时何地,始终摆脱不了一族之长的气息,索亦是个连死敌莫林高原的女战士元岚丹夏都不由自主关心着的男人,很难不去注意到殷坚过分苍白的脸色。 虽然,这个高挑偏瘦的俊秀男子,一直以来也不算强壮,只是突然间失掉大量血色,让他忍不住担心。 “没事,只是做了恶梦,突然回想起小时候……”话才刚说完,殷坚忍不住苦笑起来。 别人的童年应该充斥着愉快的片段,让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回味着,偏偏他的童年……如果能用颜色形容,大概只剩黑白灰这些单调的色系了吧! “小时候?”沉吟了一会儿,索亦终于还是选择坐到殷坚身旁,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是幽恶峡的子民,一出生就注定了他带领、保护族人的命运,所以他没有什么『童年』可以拿出来讨论,有的不过就是一大堆必须学的技能,这点和殷坚很像。后者是殷家道术的嫡系继承人,不管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如何、受不受宠,都改变不了这个带着讽刺意味的事实。 “没什么。大概是……突然有了家庭,结果人变得感伤起来了吧?”低声的笑了起来,殷坚的嗓音听起来一点也不感伤,相反的,有着浓浓的情感,眼神意外的温柔。索亦有些微愣的望着殷坚,他从没见过这种神情出现在殷坚身上。 别说是索亦了,就连殷坚自己都有点不能适应。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以他那种说话刻薄外带爱钱的恶劣个性,他不认为有人能忍受得了自己;再加上特殊的体质,似乎被排挤在人世之外是最好也是最终的下场…… 谁知道竟然冒出了个看似平凡,骨子里绝对异于常人的何弼学,一直不离不弃的陪在他身旁,现在竟然连下一代都有了――尽管目前怎么看都只是一株豆芽菜。 “你就是喜欢想太多,所以才会变老变丑。”咕咕哝哝的嗓音突然插出,何弼学虽然闭着眼睛,可是嘴角却勾出顽皮的笑意。 他睡得熟归熟,可是警觉性一直没降低,殷坚有什么风吹草动他绝对立即知道。这可不是开玩笑,以何弼学八字轻得几乎可以说没有的命格,在阳间撞鬼像家常便饭,到阴间怪事也没少遇过,能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生存着,靠的可不只是运气而已。 “我现在很老很丑吗?”俊朗的眉毛斜斜一挑,殷坚跟何弼学的相处模式实在太熟捻,每天不互相吐嘈个几句就会浑身不对劲。其它人眼中看来颇为惊心动魄的拌嘴吵嘴,在这两人的世界里,大概只能算是增进情趣的小菜一碟罢了。 “是没有第一次遇上你那么帅气啊!我是外貌协会的。”翻身坐起,何弼学刻意张大眼睛,在殷坚身上上上下下溜着,后者毫不客气反手狠刮他的脑袋一记。 “白痴……你又记得第一次遇见我的情况喔?”没好气的撇撇嘴,殷坚百分之一百的肯定:那时的何弼学,所有的注意力全让他手中的灵异照片吸住,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包括他那位美丽但短命的女友。 “话不是这么说啊!我还记得你那时看我的表情非常的不屑哩!”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在凶险的阴间,何弼学优哉优哉的抱起盆栽,好玩的抛上抛下;殷坚灰色瞳孔闪过一丝紧张,动作快速的抄过,小心翼翼的将豆芽菜摆在一旁。 “不屑你是应该!那什么破烂品位!”冷哼一声,殷坚尽量不用眼神杀死何弼学,也只有这个没神经的家伙才会觉得这样很好玩!照顾一个小的还不够,结果最麻烦是这个大的!殷坚突然觉得自己『活着』回阳间的机会很渺茫。 “看吧看吧!明明就很疼豆芽菜,偏偏还要装成很酷的样子,想当母鸡似的好爸爸就明讲嘛!我不会笑你的!” “何、弼、学!” 看着那两人又陷入单单属于他们的世界里,索亦只能苦笑两声,很识相的退到一旁,临走前还不忘顺手抱开那抖着两片小叶子的豆芽菜,省得一不小心被踢翻了踹远了,可怜兮兮的遭受无妄之灾。 拢了拢披风,虽然穿着软甲护身,但仍然阻挡不了幽恶峡内的寒意,元岚丹夏不想让别人小瞧了自己,却不得不承认,能在暗无天日、阴风阵阵的环境中成长,幽恶峡的子民确实有他们过人的地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次次都晚了女媪一步,总有一天她会将所有的界之镜毁去。那时,何弼学他们岂不是回不到他们原本的世界,我们同样也阻止不了两个世界互相影响的恶念?” 忍不住有些气馁,元岚丹夏习惯光明的地方,长时间待在幽恶峡内,她的脾气变得愈来愈暴躁,不知是因为环境太过黑暗的问题,还是因为随着乌里雅河侵入这个世界的恶念,让她的情绪起伏不定、难以控制。 “毁了界之镜,就是阻隔两个世界恶念互相影响的根本方法,只是这样对殷坚他们很不公平……”低声的回答,索亦瞧了元岚丹夏那认真的表情一眼,心底燃起一股莫名的笑意。 在此之前,他绝对想像不了幽恶峡与莫林高原的人,可以这样平静的坐在一起讨论事情,但是事实证明,他们并没有什么分别,一样存活在这被称作『阴间』的世界里,一样面临着q的威胁。如果想要带领着各自的子民平安度过这个危机,他们唯有携手合作,找出最根本的问题所在,一劳永逸的解决它。 “这才不是最根本的方法。这样以来,q仍然在我们的世界里横行,随时随地威胁幽恶峡里人民的安危;而何弼学他们的世界,也还是要面对灭世的问题……这根本什么问题也没解决嘛!”比起索亦来,元岚丹夏的个性较为冲动直接,乍看之下有些口无遮拦,但他确实刺中真正的问题点。 索亦十分欣赏的盯着她直瞧。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主动关心着幽恶峡里的问题?虽然说黑暗不断的侵蚀这个世界,总有一天,莫林高原也会面对到同样的危险,但她现在就开始为幽恶峡里的人民担忧着,索亦很高兴也很感激元岚丹夏这样的转变。 “你觉得该如何?”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一筹莫展,但是索亦真的想不到有任何方法能阻止女媪继续毁掉界之镜,同样的,也找不到任何方法能消灭靠着乌里雅河滋养、不断增生的q。不论他们表现有多乐观,骨子里的绝望挥之不去。 “很简单,借助殷坚的力量,一口气将所有的q消灭掉!没有了那个恶心的东西,就无所谓恶念不恶念,那么,女媪也没有借口继续毁坏界之镜啊!”元岚丹夏天真的回答,眼神中难排她好战的性格。她讨厌这种躲躲藏藏、一筹莫展的感觉,情愿面对面的大战一场,就算败了她也认了,心服口服。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殷坚的大日如来金轮咒其实没有强悍到能一口气消灭掉所有q;况且,过分使用这个咒语,谁知道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伤害?我反对!”自然而然的将殷坚视作自己的族人,索亦立即反驳元岚丹夏的提议。 他不是没想过那个厉害的咒语,只是他也见过气力放尽之后的殷坚有多脆弱。想要一口气消灭掉这个世界各个角落里的q,那要多强大的力量才办得到?说不定就不只假死状态而已了。索亦绝不会让殷坚去冒这个险。 “不然你想怎样?”翻了翻白眼,元岚丹夏最看不惯的就是索亦这没头没脑的保护欲。在这里,有谁需要他保护了?只怕连豆芽菜那两片小叶子都有过人的本事,索亦这个死脑筋一点都不晓得变通。 “还是照原本的计划,先追上女媪,找她好好谈一谈。她既然是守护这个世界的女神,应该不会不讲理。”这话说起来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索亦只能无奈的苦笑着,摊了摊手、耸了耸肩。 “讲理?哼!先不管她讲不讲理,想找她好好谈一谈,前提得先追得上她吧?每次都摸空,废墟里只剩被她毁去的界之镜,哪里还有机会对她晓以大义?”又一次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元岚丹夏怀疑他们再这样拖下去,只怕这个世界里的所有界之镜都会让女媪给毁了。 找不出话来反驳,索亦无奈的拧起浓眉。虽然每毁掉一面界之镜,它的力量就会平均分散到其它几面界之镜上,凝聚起来的力量会愈来愈强,想要毁掉它的困难度会愈来愈高;但女媪毕竟是女媪,守护这个世界的女神,再困难她都有办法解决,最终会像元岚丹夏忧心的一样,所有的界之镜全毁,殷坚与何弼学永远被困在这里,而两个世界面临着各自的问题,缓慢的步向灭亡。 正当这两人还在讨论,得不出半点结果时,自愿当先遣部队,先到前头去探路的席路与大唐公主李b,一前一后的回来。 那名穿着唐朝仕女服,半虚半实的清秀女子在前头飘着;背着长弓、俊脸写满严肃的男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后头跟着。 元岚丹夏与索亦远远的瞧见他们,不由得相视一笑。谁都料想不到:来自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人竟然会一拍即合,散发着淡淡的、两小无猜似的甜蜜。大唐公主李b,生前就是大唐盛世时万分受宠的公主,自然习惯让人捧着哄着,而席路则是跟在元岚丹夏身旁的护卫,骨子里早被『要照顾这类高贵的女子』刻满,面对清秀优雅的大唐公主李b,很难不被她的气质吸引,两人自然而然的愈走愈近。 拎着日月星权杖,大唐公主李b东张西望的飘了一圈,确定没瞧见殷坚的人影,难掩失落的飘到元岚丹夏等人身旁,虽然明知那人不是她的前世情人,但是一模一样的外貌让她无法自拔的追逐着他的身影。 一开始,殷坚的刻薄冷淡让她难过了好一阵子,但是相处久了,就会发现那个男人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即使个性上与她的前世情人天差地别,不过他们之间感情升华到像亲人般紧密。 很奇妙的,一个原本难以融入尘世间的孤魂、一个高高在上缺乏亲情的怨灵,竟然发展出像兄妹般的情感,这点也出乎众人预料之外。 面对殷坚与李b两人之间感情愈来愈好,身为殷坚灵魂的另一半,两人注定得同生共死的何弼学,表面上虽然会瞎嚷嚷说『坚哥』这个称呼是他专用的,拒绝跟那个该死的断头公主分享,可是实际上,谁都听出他话语中的宠溺与疼爱。他就是喜欢照顾旁人,尤其是这种清秀漂亮的小妹妹…… 况且,何弼学一直认为,殷坚就是亲人缘薄弱!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能拉帮结党,搞出一海票亲人朋友围绕在殷坚身旁,让那个表面上很坚强、其实内心脆弱到爆的笨蛋,能够好好享受一下被亲人关心宠爱的滋味。 倒是席路,他对于那两人的『兄妹情』很有意见。毕竟,殷坚不像何弼学那样看似人畜无害。席路虽然不是很明白自己对李b究竟是什么想法,但是他一点都不喜欢那个高贵的公主,动不动粘在那两个男人身旁,还委屈辛苦的替他们照顾那抖着两片小叶子的盆栽豆芽菜。 “怎么样?”摇摇头瞪了席路一眼,元岚丹夏太清楚这个小子在想些什么。没想到他也到了会喜欢女性的年纪了……一直将席路视作自己的兄弟,元岚丹夏自然希望他跟大唐公主李b能有个好结局;可惜,他们分属不同的两个世界,当这个旅程走到尽头,便是他们分开的那天。 “前头真的有个小镇,可惜……”微微一叹,因为体质特殊的关系,所以大唐公主李b总是担当前锋的角色。说也奇怪,她一点也不以为意,相反的,还有些乐在其中。也许在生前被保护太过,如今完全释放出她血液中的冒险因子。 “镜子已经毁了,不过留下很多碎片。看起来女媪真的愈来愈吃力了。”默契十足的接话,席路朝着大唐公主李b微微一笑;后者双颊有些微红,佯装怒意的转过头去不理他。 “也许,我们快要追上女媪了……”浓眉一皱,索亦沉声回答。他开始想真让他们追上了,该如何面对女媪、该如何说服她? 式神鹫一飞冲天,殷坚手捏剑诀,口中念念有辞,灰色瞳孔绽放妖异的红光。打从和女媪正面交手之后,殷坚就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就好像第一次在古墓中遇到重临人间的女娲那样,无可言喻的恐怖感萦绕心头。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对方是睥睨人间的女神,你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有胜算。殷坚担忧的是,他保护不了何弼学、保护不了这些义无反顾陪着他们出生入死的朋友。肩上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但他不能倒下,死都不能放弃。 “混账!”踹了身旁的石头一脚。派出去搜寻女媪的式神又被挡了回来,虽然不至于伤害殷坚,但足够让他气血翻腾、头晕眼花。 站在远处,神色关心不已紧盯着殷坚的索亦,她几次想走上前;然而想跨出去的脚步总在最后关头停下。 最后她转过身去,有些不谅解的瞪着身旁的男子――那名有着圆圆脸大大眼的年轻人,竟然还有心情蹲在地上玩那两片小叶子? “你怎么一点不担心?殷坚已经失败好几次了,你好歹也去关心几句吧?”虽然明白那两人之间有着生死相随的誓言,但索亦还是一点都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情感。就像现在,何弼学稀松平常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情人该有的反应。 “关心?你凭什么认为坚哥需要别人的关心跟安慰?”眨了眨大眼睛,何弼学理所当然的反问着,一瞬间,索亦无言的回望着他。 “那是殷坚。在这种时候,他需要的是你对他的信心!”随着何弼学漾开火力十足的笑脸,殷坚的式神鹫又一次尖啸一声,冲入天际。 “是我的错觉,还是你的式神鹫变得更强、更有灵性了啊?”歪着头,何弼学好玩的瞧着殷坚,后者正将自己放出去的式神鹫收回,那只巨大的猛禽在幻化回原始的符纸之前,锐利的目光扫了何弼学一眼。 这名圆圆脸有着一深一浅酒窝的年轻人,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可以读懂对方的心理变化,只有两个字形容:炫耀! 瞧着自己手中的符纸,殷坚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确实感受到自己灵力变得更强;只是随着每次的使用、消耗,他所需要的恢复时间也变得更长……都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当初没有心跳和呼吸时,他完全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现在却不同了,他变得愈是像个平凡人,就愈有可能拖累别人。 曾经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变成个平凡人,能跟何弼学白头到老;现在,他反而有点希望自己仍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怪物,至少,等平安送何弼学返回阳间后,再来考虑变成平凡人不是比较好? 可惜,世事总是那么难以预料与控制,若不来这一趟,他恐怕永远没有个机会与何弼学立下生死相随的誓言。 “在想什么?”一深一浅的酒窝高挂,何弼学笑眯了那双不成比例的大眼睛,豪不吝惜在这全然黑暗的世界中绽放他的热情和活力。可是这股力量却没有感染到殷坚。这个高瘦俊美的男人只是伸手轻轻的抚着对方的脸颊,那抹笑脸被他一点一滴的退去。 “你不必强装开朗乐观。我知道你很担心阳间,只是不想让我分心……阿学,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样,这些伪装太多余了,做自己就好!我喜欢的何同学是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笨蛋喔……”轻声的说着,殷坚习惯性的搔了搔何弼学的乱发。 被困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完全掌握不了『时间』,多待在这里一刻,阳间就多一分危险,何弼学担忧着阳间的亲人朋友,他不想真的有天能重返阳间,女娲已经灭世了。 察觉到何弼学隐藏在开朗、少根筋伪装下的忧虑,殷坚只能暗暗发誓跟努力,拼了命也要尽快回到阳间。以前,他也许会很冷淡的瞧着世界毁灭,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自己的家庭,突然之间,他开始想念起那些缘分薄弱的亲人来。即使他一点也不受宠、不被疼爱,但只要他姓殷,他就是那个家中的一份子。 原本灿烂的笑意,逐渐转化为一抹苦笑,何弼学无奈的瞧着殷坚。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那双漂亮的浅灰色的眼珠……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明白彼此。何弼学靠上前去互相依偎着,希望他们能够及时赶回去。 “你说……如果小姑姑看到豆芽菜会怎样?” “还能怎样?那女人厨艺这么差,总不会炒来吃吧?” 刻意的转移话题,何弼学天马行空的幻想着殷琳遇上豆芽菜时会是什么模样,那种震撼性的画面意外的冲淡了这分忧虑,连殷坚都忍不住跟着胡思乱想起来,真的满难跟那个鬼扦森森的女人交待:殷家的长子嫡孙,竟然是株豆芽菜…… 互相对 恋耽美 分卷阅读82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一眼、顿了一秒,跟着呵呵的笑了起来。他们之间果然不适合太沉闷的气氛,失落一会也就够了,接着又要积极努力的继续生存着。 殷坚与何弼学有默契的双唇愈靠愈近,也许是被困在阴间,随时都有可能送掉小命,又或者这是他们俩的秘密仪式,总之他们把握住每分每秒,顺应着自己的感情。 “呃……那个……”尴尬的重咳一声,索亦耳根泛红的别过头去。他老是倒霉的撞见这一幕,总是得承受殷坚与何弼学射过来的杀人目光,还得顺带听着何弼学那一类『打搅别人恋情会下地狱』嘟嘟囔囔的诅咒。 “大家已经休息够,我们准备进入前方的小镇了。” 鱼贯的进入这个废弃小镇,殷坚与何弼学忍不住对看一眼,这里的景象和阳间好相像!楼房,街道,还有停在一旁、状似交通工具的东西……如果不是两旁充作路灯的水晶微弱的绽放着光芒,殷坚与何弼学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哪个单调整齐的迷你都市。没想到在幽恶峡当中,他们会联想到『高科技』这三个字。 “这里跟其它地方真不一样……”元岚丹夏觉得十分新鲜的东张西望。以何弼学的观点来看,莫林高原以及索亦和波莎耶的部队,比较接近于他概念中的奇幻世界;可是这里,横看竖看都像个先进都市,只能说幽恶峡实在太神奇或者诡异了!也许相邻的两个部落,就有着天与地般的文化差异。 “一个人都没有?”索亦皱了皱眉。虽然这个小镇对他来说万分陌生,可是幽恶峡就是这样的地方,每个部落都有各自的坚持,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发展;只是不管怎样发展,一个这么大、这么完善的小镇,不应该连个人影都没有……索亦摆了摆手势,要众人提高警觉。 “我跟公主在这四周逛了好几圈,确实没有半个人出现。”席路认真的回答,大唐公主李b附和的点点头。虽然凭他们两人的力量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搜索,但是这个小镇实在太安静,空旷的街道布满厚厚的一层灰,看起来真的像是许久不曾有过人迹。 “建筑物呢?里面也没人吗?”行动力十足的何弼学,边问边伸手推门,殷坚的心脏差点让他吓得跳漏两拍。幸亏那道门上了锁,否则要是冒出什么不知名的生物一口吞了何弼学,能归类为意外吗? 正想教训那个吐着舌头、无声说着抱歉,但是没什么悔过,一蹦一蹦退回到他身旁的笨蛋时,殷坚的心底突然闪过一丝警兆――那道门,并不是上了锁,而何弼学用错方式打开!只见他转身才刚走没几步,那道门无声无息的划开一道优雅的弧度…… “何同学,别回头!”瞧见门内的景象,殷坚想也不想的张口警告,才扬声就后悔了。何弼学个性有多白目,殷坚应当比谁都更清楚,果然就看见那个奉行着好奇心杀死猫的年轻人,同样想也不想的立即回头―― “啊――啊啊啊――!”当门内干瘪的尸体倒向何弼学时,那个手长脚长的年轻人,一边尖叫一边从容不迫的躲开。众人看着他脸上浮现出的惊恐表情,不知道为何有种强烈的不适应感…… 完、全、没、有、说、服、力。 “你这个死白目,不是叫你不要回头吗?”恶狠狠的将人捉到自己身旁,殷坚多想给那张貌似纯良的圆脸两拳。这家伙是存心缩短他的有生之年是吧?哪里危险往哪钻,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衰运无人能及,论倒霉程度,何弼学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还敢说?明知道我白目,那你还叫我别回头?”恶人先告状,何弼学骂得理直气壮。他就是这种个性啊!草皮上插着『请勿践踏』就肯定跑上去踩两脚的死小鬼,殷坚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竟然还敢指责他? 完全不理会吵翻天的两人,索亦与元岚丹夏各自领了一队人马搜索。原来这个小镇上并不是没有人迹,而是他们全都死了,建筑物内、不起眼的角落里,到处都是像这样的干瘪尸体,没有挣扎迹象、没有任何外伤,仿佛在一瞬间,整个小镇内的人都失去了生命。 “会不会是传染病?”跟何弼好好『沟通』过后殷坚神情严肃的推敲着。如果是传染病害死了整个小镇的人,那他们暴露在这里,一样有危险。 “不像!看看建筑物里的尸体,就好像仍在过日常生活,然后突然间失去生命。如果是传染病,尸体应该集中在某处――至少,他们在死前会想办法医治自己才对。”摇了摇头,看着这个死亡小镇,索亦感到背脊发寒。 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瞬间夺去所有人的性命?而这股力量,是不是还潜伏在这里?索亦直想赶快将众人带离,多停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不死心的研究着那扇门,何弼学惊奇的发现这些门类似于阳间的自动门,只不过它感应得更精细,如果不是活物就无法控制它!所以,门内的那具尸体即使已经靠在门上,还是无法将它打开,反而是门外的何弼学,意外的触动感应,这也更加证实了索亦的推论:小镇上的人是在一瞬间死亡,就像门内那具尸体,他应当是走到门边时,突然间失去生命。 “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这里让我毛骨悚然……”元岚丹夏面有难色的提议。她虽然身经百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可是处在这个全是尸体的死亡小镇,还是让她感到极度的不舒服。不只她,其余人也纷纷同意想尽快离开。 “恩,你们先离开,我想到界之镜那里看一下。”点点头,殷坚也觉得没必要在这个诡异的小镇里多留半分,连忙催促着众人离开。只是,一听见殷坚打算独自一人留下,何弼学与大唐公主李b当场变脸,眼神中写满了不情愿。 “乖!听话,我只是去看一下,马上跟你们会合。索亦!替我照顾他!”撂下这句话后,殷坚嗖的一声消失不见。 何弼学瞪着快速闭合的裂缝咬牙切齿。那具混蛋愈来愈没『斩截』了,为了摆脱他竟然使出这一招……等回到阳间殷坚就知道死活了。 拾起地上的镜子碎片,殷坚微微的拧起俊眉。这种感觉很不一样。当初女媪毁坏了界之镜后,也留下了碎片,但是握在手里的感觉却不相同……这里碎裂一地的界之镜,并不像是女媪用她的力量毁坏的。 “在搞什么啊……”翻出背包里的简易罗盘,殷坚尝试着搜索其余界之镜碎片的下落,意外的被引导到一间像是会议室的地方,里头同样也有尸体;怪异的,他们全都坐在座位上,正中央则摆了一个像水晶灯似的物体。让殷坚摸不着头绪的是:那个水晶灯似的物体,分别就是由界之镜碎片组合而成的。 仔细认真的在四周搜寻了一遍,确定也和外头的情况一样,没有留下任何活口,殷坚研究了一会儿这里的状态,如果以阳间的眼光来看,他会说这里正在开一场重要的会议,又或者是什么新产品的发布场合。 所有尸体全都围绕着正中央那个水晶灯似的物体,离殷坚最近一具尸体,甚至就在那个水晶灯似的物体旁。尸体全都自然而安详,仿佛在讨论会中瞬间被夺走生命,来不及惊呼尖叫,时间就被冻结在死亡的这一刻里。 口中念念有辞,手中的符纸化成一只雄纠纠气昂昂的猛禽鹫,戒备的绕着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 殷坚直觉这的『死亡』和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脱离不了关系,尤其那又是利用界之镜的碎片组成。 殷坚不敢大意,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尽可能的不去触碰它,万一真是这个东西造成小镇上的居民全数死亡,无意间的启动绝对会造成另一波惨剧。他不认为自己特殊的体质会受到影响,但是不能不为其它人考虑,说什么也不能拿何弼学的生命冒险。 式神鹫啪啪、啪啪振翅绕着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飞行,最后小心翼翼的停在它前方,锐利的眼神瞧了瞧殷坚两眼,得到主人的同意,尖嘴谨慎的啄了两口,殷坚一颗心提了起来,捏着符纸的指节泛白,一人一鹫神情紧张的盯住那盏水晶灯。 停了好几分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殷坚不由自主的缓慢吐出口气,可能是他太过神经紧张了。这盏水晶灯似的物体,也许早在好多年前就耗尽能量,现在不过就是个单纯的摆设而已;又或者,造成小镇居民瞬间死亡的的并不是这个东西,一切只是他太多心了。 “看来这里的界之镜并不是让女媪毁掉的,而是这里的居民拆下来的……”捧起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后,殷坚更加肯定这是由界之镜的碎片组合而成;只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完全摸不着头绪。界之镜的功能是在连通不同的空间,可是这个造型怎么看都像盏灯……殷坚很好奇:这里的居民究竟拿它来干嘛了? “我们回去吧!免得何同学又惹出什么麻烦来。”一人一鹫对看一眼,正打算将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放下,忽然感到一阵心悸,手腕上的刺青传来疼痛感,殷坚脸色立变。 这是他与何弼学之间的感应,自从戴上了两对手环,手环又化成刺青之后,他们之间那种似有若无的感应被无限放大,就好像现在这样,何弼学遇上麻烦后,殷坚能立即察觉。 “真是该死,我就知道不能放他一个人!”把手一劈,虚空之中出现道裂缝,殷坚抱着那盏水晶灯跨了进去,式神鹫在裂缝合上前的最后一刻窜了进去。 “阿学!”从虚空中的裂缝中冲了出来,殷坚紧张的搜寻着何弼学的身影,就看见后者吃力的从一个大坑中爬出来。 原来四周实在太黑暗了,就连会发光的水晶都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夜视能力一向不佳的何弼学,才会一脚踩空的跌进一个大坑当中。说它是坑,倒不如说他不偏不倚的滚进一个墓穴里。 “我没事!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在路中央挖个大洞……”拍了拍身上的灰,何弼学嘀嘀咕咕的抱怨着,停了半晌才发现众人目光呆滞地瞪着他身后的大坑―― “尸横遍野”这四个字原来长成这个模样啊…… 大坑里,除了风干了的人的尸体之外,更多的是q的残骸,比他们之前见过的更巨大、外形更凶恶!看来这个小镇并不是没遭遇过q的袭击,相反的,他们已经发生过无数场战役;而这里,就是惨烈战役留下的证明。 “看来,这个小镇的人在战力上并不弱,在这么多q的攻击之下,小镇还能保持完整,真是不容易!”索亦由衷佩服。他猜想,如果换成是他的部落,只怕早被这个数量的q践踏成平地了吧? “如果战力并不弱,那他们还全数死亡?”元岚丹夏打了个冷颤。她永远忘不掉小镇上的死寂,发自内心的畏惧着那股力量。 “此地不宜久留,q如果攻击过这里,也许还会再来,我们赶快离开!”皱了皱俊眉,殷坚没来由的冒出些不好的预感,催促着众人离开。 就在此时,一直打量着他手中那盏水晶灯似物体的何弼学,终于忍不住好奇心的摸了它一把;殷坚来不及喝止他,一道微弱光芒绽出,在场的众人急抽了一口气,包括殷坚与大唐公主李b,全都像是被吸干了生命似的倒地不起…… 啪啪、啪啪的振翅声在头顶上盘旋,殷坚头痛欲裂,躺在地上好一会儿仍然爬不起来。不只是他的脑袋仍在天旋地转,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不对劲,就好像整个人被撕裂开来重组,而且还重组的非常不用心。 式神鹫仍然在众人头上盘旋、护卫着。主人突然倒地,殷坚的护身式神自动出现守护着他;只是听它振翅的声音,可以感觉到式神鹫的不安。其实也不能怪它,毕竟殷坚一向强韧,一旦他倒下了,那事情就真的严重了。 吃力的扭动头颅,殷坚本能的搜寻着何弼学的身影,先是很吃惊找不到对方,后又些疑惑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自己的另一侧。 只不过这些疑惑跟先前发生的事情相比,实在微不足道,殷坚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救醒何弼学,然后再狠狠的把他打趴下。这个混蛋为什么总是会惹些不可收拾的麻烦出来! “何同学!你……”殷坚才刚张口,就让自己高八度的嗓音吓了好大一跳。 “我又干嘛了?”回答他的是还在对面的大唐公主李b,只是『她』用着何弼学一向惯用的无辜表情,有些傻气的揉着自己脑袋,揉着揉着整颗头颅竟然就这个随便的掉下来。 “啊啊――!为什么我的头会掉下来?”尖叫的是才刚爬起身的『殷坚』,只是这个『殷坚』表情实在太过惊恐,惊恐到看在其它人眼里,着实是件万分可怕的事情。 情况很不妙……开什么玩笑?情况是非常的不妙,天杀的不妙!殷坚冷着张脸看着众人在那里慌里慌张,只是现在的他,用的是『元岚丹夏』的五官和表情…… “现在是什么情形?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办?怎么办?”握着日月星权杖,何弼学……错,现在应该称呼他『大唐公主李b』,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半虚半实的身体,如今在众人头上飘来飘去的追着那颗愈滚愈远的头颅;一旁的『殷坚』,也就是头颅的真正主人大唐公主李b,紧张万分的帮着忙。互换身体已经够要命了,她可不想换回来时真的成为『断头公主』。 “谁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都怪你!为什么乱摸东西?”气急败坏,火冒三丈已经不足以形容如今殷坚的心情了。可能就差那么几分几寸,他若不是爆血管就是心脏病发。 原本以为自己算是什么都经历过了,就连冥婚、到阴间渡蜜月、多了豆芽菜小孩这些出格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他接受不了?结果答案是:老天总有办法挑战他的极限,他竟然和别人互、换、身、体? 有着严重洁癖的毛病,连衣服都不可能和别人共享,结果现在跟其它人互、换、身、体?殷坚现在的火气已经飙涨得可以干煎何弼学,将他杀死个千万次了。 “什么叫我乱摸?我怎么知道摸了会有事情?你抱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有,我怎么知道我摸了会变成这样?” 终于将头颅接回,何弼学十分不服气的叫嚣;一个激动,好不容易接回的脑袋又滚了下来。 看见对方竟然敢回嘴,殷坚变得更加火大。被困在这个身体里,还是个女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正常,殷坚气得差点拔出挂在元岚丹夏腰间的长剑挥过去;幸亏大唐公主李b眼明手快的将他架开。头颅已经十分飘零了,她可不希望身体的其它器官再离她远去。 “放、开、我!”杀气十足的厉目瞪了过去,大唐公主李b畏惧的退了几步。殷坚瞧见『自己』脸上出现这种害怕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火上浇油一般,再次爆炸。 “不要用我的脸做出那种表情!不要一退再退!不要看何同学,那个笨蛋自身难保!天杀的……不、准、哭!” “殷坚,你干嘛那么凶?断头公主又没惹你……” 看着何弼学安慰着已经泪眼汪汪的大唐公主李b,殷坚仅剩的理智终于断线,一记落雷就这样不偏不倚的劈中一旁的叁天大树,烧焦的气味让众人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咽了咽口水。 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太白目的去撩拨发怒中的狮子啊! 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让火冒三丈的殷坚稍微的平静一些。在此同时,不怕死的何弼学仍不忘扶着头颅在那里嘀嘀咕咕的瞎抱怨,弄不明白殷坚是本来就这么暴躁,还是因为使用了元岚丹夏的身体被影响的缘故? 当然,这段发言,不意外的又引那两位当事人的一阵抗议;比较幸运的是,这一回没酿出什么惨事来。 “好了,何同学在公主的身体里,公主在我的身体里――不要用我的脸做出那种表情!我用的是元岚丹夏的身体,那元岚丹夏呢?”额上青筋时不时的跳动着,若不是动作稍微夸大一些,大唐公主李b的脑袋就会掉下来,不然殷坚真的超想痛扁何弼学一顿。 这家伙为什么可以这么没神经?交换身体这种天大的事,他居然可以觉得很有趣?现在竟然还在研究要怎么固定那个松动的脑袋……蟑螂命真的不愧是蟑螂命,不管再发生什么更离奇的事件,这家伙八成可以『哈哈』两声带过。最强悍的说不定是何弼学,阳间就算自爆了,他绝对可以顽强的活下去。 “我在这儿。”尴尬的举起手。『索亦』的脸色微红,他真的很不想看见那个高壮严肃的男人,脸上出现这么娇羞的表情。 “席路呢?席路没事吧?”大唐公主李b关心的追问,果不然又接到殷坚射来的杀人目光。她也不想这样啊!那毕竟是陌生的身体,更何况她之前还半虚半实轻飘飘的晃来晃去,操控不良情有可原吧?再说……这是殷坚的身体啊!一想到她在殷坚的身体里,大唐公主李b就克制不了自己的面耳赤。 “我在这里,我没事。”不知道该不该走到大唐公主李b的身边,席路的神情十分的纠结和复杂。不止席路一人感到不自在,其余人等着他的眼神就快冒出火光来了――他没事!他真的没事!席路好好的、平安的呆在自己的身体里,不止是他,索亦与元岚丹夏带来的护卫也都没事,遭殃的只有他们几位,全都在心里嘀嘀咕咕,暗暗诅咒这老天的不公。 “不公平!为什么席路没事?其它人也没事?为什么就我们几个这么倒霉?”扶着椅子,何弼学吼出众人心里的话。 殷坚神情严肃的看了看众人,再看了看那个水晶灯似的物体,最后再瞟向那个堆满干瘪尸体的大坑,心里隐隐约约的勾勒出答案。 “我想,碎片离开了界之镜本身,能量就一直在耗减;等到何同学无意间启动它时,残存的能量不足以影响我们所有的人。席路他们站得比较远,即使也让光芒震晕,可是却不像我们一样互换身体。”沉吟了一会儿,殷坚有条不紊的说出他的想法,其余人赞同的点着头,目前来说,以这个推论最为合理。 “那是不是再让光照一次,我们就能变回来?”说着说着,何弼学就想再次去触碰那盏水晶灯,殷坚眼明手快的把他揪回来。 虽然他们时常这样的打打闹闹,但是身体换成元岚丹夏与大唐公主李b之后,看来就是没有他们原本模样来得自然。 “你不要乱来!万一耗尽水晶灯的能量,我们就永远都变不回来了!”原本想勒住何弼学的脖子将人拖走,在动手前又想起那个不怎么牢固的脑袋,殷咬牙切齿的拽过何弼学的手臂,狠狠的拉到角落里教训着;一旁观战的大唐公主李b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体,不得已的再次凑了过去,当场又变得乱哄哄一片。 “索亦你不要紧吧?怎么一直都不吭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元岚丹夏好奇的打量着一旁不发一语的『何弼学』。现在就剩索亦没有开口了,大约是还没适应那个身体吧? “我不是索亦,我是殷遇。”冷淡的嗓音传出,『何弼学』面无表情的回答。以为豆芽菜还只是个……豆芽菜呀!从来没想过植物也会开口说话,这真的是医学史上的一大奇迹哩! “恩,不过我比较喜欢你喊我殷遇。”努力的保持微笑,也许是取了名字的缘故,殷遇在个性上比较像殷家人,即使刻意展示阳光的一面,任然很难掩饰掉他额头上跳动的青筋。 “喂!豆芽菜是那个老头子取得,不关我的事喔!”挥了挥手,何弼学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被喊『老头』的那位青年才俊忍不住眉角抽了两下,用锐利的眼神砍杀那个不知死活的伪正直青年――虽然他现在怎么看,都像个不正经的唐朝公主。 “如果你是豆芽――喔,殷遇――那……索亦呢?”等那一家三口搞定了私事后,元岚丹夏忧心不已的追问。希望索亦不会在那一阵光之后,从此消失不见啊! 『何弼学』扬了扬半边的眉毛,目光冷淡的瞟向地上的那个小盆栽,两片小叶子正在那里抖动着,应该是被风吹的。 “不是吧?索亦?索亦变成盆栽?我的老天……”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何弼学万分同情的看着那盆『豆芽菜』,希望索亦能够习惯这种随风摇摆的日子。 “我们现在该如何?”先不理会为何才出生不久的豆芽菜已经能像成年人般回答,何弼学恢复正经的神情,严肃的询问着殷坚的意见,互换身体这件事好玩归好玩,但毕竟不是自己本来的模样,他可不希望顶着颗断头回到阳间。 “先退回小镇吧?那里应该有记录,看看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们变回来!” 吹散了灰尘,殷坚吃力的翻开厚重的书籍,上头密密麻麻扭曲的文字,看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以他有限的认识,要将所有文章翻译出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是能帮忙的人,一个变成了盆栽,另一个人……在照顾那个盆栽……真是要命…… “怎么样?有何进展?”扶着自己的脑袋,何弼学开心的询问。 他和席路与那些护卫在附近巡视了一趟,所有人都有着不好的预感,谁都没有把握q不会再次攻击这个小镇,而死在大坑中的q又大又凶恶,大约是他们愈来愈接近乌里雅河源头的缘故。所以席路他们正在找寻着,看看有没有武器能够防御这里。 “不多。”摇了摇头,殷坚无奈的微微一叹。 这些记录算的上有条理,只是愈到后期,也许是情况愈渐险恶,记录得断断续续。他只能大略猜测出:这个小镇不断遭受q的袭击,虽然这里的武力还能够抵挡,但毕竟在数量上,小镇居民数量还远不如排山倒海的q,所以居民决定一劳永逸的找寻其它方法解决问题,关键可能就是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只不过这部分,殷坚弄不太清楚了…… “其它人呢?”习惯性的让到一边,另一位也习惯性的紧靠着坐下,两人研究着桌上那一叠又一叠的厚重文件。 “席路他们去找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防御,元岚丹夏在照顾索亦,至于断头公主跟豆芽菜……在那里!”边扶着自己的颈子,边指着窗外,就瞧见『殷坚』与『何弼学』两人在那里有说有笑,画面和谐的很诡异。 “拜托把脑袋固定好,这样我头很晕……”瞄了眼何弼学晃啊晃的头颅,殷坚没好气的提醒着。这时就万分佩服大唐公主李b,她能和这颗松动的脑袋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也实在是难为她了。 “我要怎么固定啊?”终于让这颗不稳固的脑袋弄得烦了,何弼学撇撇嘴直抱怨。一开始还想学着怎样『飞头』来吓唬人,哪知道会这么累,光是捡这颗动不动就滚老远的脑袋就捡得他腰酸背痛。 “随便找什么东西固定住啊!”随意的瞧了瞧桌面,殷坚顺手选了根充当照明灯的水晶石给何弼学:后者一脸惊愕的回瞪着他――这算哪门子的鬼幽默? “喂!我不是贡丸!而且这个会发光,插在脑袋里会变成萤火虫吧?”切的一声,何弼学将水晶石推回给殷坚,硬是挤到他身旁瞧那些文件。虽然一个字都不认得,可是奇妙的是,内容却多多少少能够理解,就好像元岚丹夏他们使用的语言一样,虽不懂但能够心领神会。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这里的居民……似乎想利用界之镜的碎片来达到脱离肉身的效果。”殷坚指着某一行文字解释着,他知道何弼学绝对没有在认真听,事实上,那个家伙正在翻着另一个文件,上头的设计图保证他完全不明白,不过殷坚还习惯向他解释一切,好像透过这种方式,也能让自己将事情看得更清楚一些。看了半天,果然看不出个所以然,何弼学随手将设计图扔在一旁,回头盯着殷坚瞧;后者感受到他的目光,放下文件不解的回望着他,停了半晌之后,默契十足的啧了一声后各自弹开。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蕾丝边……我的人生太多姿多彩了,其实我想平凡一点啊――!” 元岚丹夏与席路等人,正在检查着他们找回来的、状似武器的东西,意外的发现好像只有何弼学才能有办法轻易的启动他们,其余人得尝试许多次后才能成功。这恐怕得归功于那位圆圆脸大大眼的正直青年,一直以来的特殊体质了。 如今,这个特殊体质的身体归殷遇所有,这位理应很年幼,却莫名非常老成的小家伙,二话不说的帮着忙,陆陆续续的启动了几只可以调整能量大小的『枪』以及一艘『小飞艇』。那艘飞艇的出现,着实让科幻迷的何弼学兴奋了好一阵子。 “看看这些武器与交通工具,很难想象他们竟然要放弃这个小镇。论实力,它远高于我们其它部落哦,说不定能打败q。”看着这些遗留下来的东西,元岚丹夏皱起了眉头。她无法理解:为何这些人情愿选择逃避而不是正面对抗?放弃这一切难道不会后悔吗? “他们人数太少了,经不起数量庞大的q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况且,我猜他们想要的是更高一阶的生存方式。道术的最高境界也是脱离肉身得到神通,他们或许是想利用其它方法达到这种境界。”翻译了大部分的文件,殷坚已经多少了解小镇居民心态。 他们自视甚高,不屑与只有生物本能的q继续纠缠,最后设计了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希望所有居民能顺利超脱,到达另一种生命形态。 “你觉得……他们成功了吗?”看了那些干瘪的尸体,元岚丹夏又是一记冷颤。不知为何,她觉得那些人其实失败了,小镇居民的意识四处飘散,消失在不知名的空间里。 “我……希望他们成功。”微微一叹,殷坚有些同情的看着那些尸体。他知道他们失败了,因为何弼学翻出的设计图并不完善;即使完善,界之镜的力量也无法让他们升华生命,最多就是将他们抛到另一个空间里,然后将幽灵般飘飘荡荡…… 从小艇上摔下来好几次,搞得自己『身首异处』好几回,殷坚一张符纸射过去将他定住。现在他用的可是大唐公主李b那个半虚半实、不人不鬼的身体,殷家的道术对他十分有效,虽然利用元岚丹夏的身体念动咒语威力大打折扣,但是要对付何弼学这个笨蛋还是绰绰有余。 “豆芽菜,过来!”招了招手,叫唤着另一个驾着飞艇到处乱晃的混蛋回来,殷坚已经懒得张口骂人了。 殷遇的个性也不知道像谁,成天板了张脸孔面无表情,以为他很成熟冷静,结果这个家伙能够一转头,马上干出一些脱线的疯狂事来。 “我不喜欢被叫豆芽菜。”圆圆脸严肃起来还是很有杀气,殷遇绷紧俊脸抗议,怎么说他现在也超过一八零,人高马大的被喊『豆芽菜』?实在是很不像话! “不然你想叫什么?蒜苗?葱花?”要比毒舌,这个多吃了好几年盐跟饭的殷家男子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年纪尚轻的殷遇只能自认倒霉扁扁嘴。 “我要你启动这些武器,我需要他们的能量。”殷坚指了指席路找回来的各类武器。那个水晶的似的物体能量已经消耗的差不多,先不管之后该怎样让彼此换回原本的身体,首先得『充电』吧?无法使用那个东西,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 认命的听从殷坚的指挥,毕竟自己的生命源自于对方的血液,殷遇借用着『何弼学』特殊体质,一件一件的将那些武器启动完成,并且帮着殷坚将那些能量转移至水晶灯似的物体里。幸亏这些东西本质上如出一辙,所以转换起来一点也不困难。 “殷坚,你有把握将我们所有人都变回来吗?”掩饰不住忧心,元岚丹夏皱起眉头询问。质问『自己』的感觉十分诡异,看着『自己』脸上出现那种看似冷淡的表情,元岚丹夏只想尽快要回自己的身体。 “没有。我没有把握能让我们各自归位。但是……界之镜并不会伤害人,所以最糟糕的情况不过是你又在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83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的身体里罢了。”殷坚苦笑的回答。 这也是为何他要席路等人尽量搜集能够替这盏水晶灯似的物体『充电』的东西。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够幸运,能够一试就成功。 “这……这会不会太冒险?万一我们也像小镇的居民那样,只留个身体在这儿,意识不晓得飞到哪,岂不是更惨?”虽然不清楚小镇居民最后下场如何,意识离开了身体后,是不是到达了一个美好的境界?元岚丹夏本能的畏惧着这种情形。 对于任何未知的事物,她的接受能力自然不如见多识广、老早就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殷坚与何弼学,如果能改变,她会希望一直维持这样,毕竟,她来自于莫林高原,q的威胁性并不像索亦他们那样急切与强烈。 “那也得这盏灯有足够的能量,才有办法将我们的意识抽离身体,并且送往另一个空间。不过……碎片离开了界之镜,能量一直在消耗着;何弼学之前意外的启动它后,似乎将残存的能量用光了,我们现在补充的,够不够让我们将身体换回还是未知数。想脱离到达另一个空间?还不如一刀捅死自己,也许会比较快一点。” 殷坚低声的笑着,在『元岚丹夏』身上出现这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还有那种略为低沉的嗓音,其实有着另类吸引人的气息;可惜的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有心情欣赏,更不觉得这个玩笑话有趣。 “万一能量耗尽了,结果我们还是没变回来……”微微的皱起俊眉,殷遇的个性中竟然出现了相当务实的一面,殷坚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惊讶的回望着他,『何弼学』的脸上出现了这种忧心忡忡的模样,他既不习惯也不喜欢。 殷遇的担忧才刚说完,陪着『充电』的众人不由得静了下来。也许没有学过这个数学问题。不懂得『6!』等于有七百二十种组合方式,但是光用想像的就觉得这个任务几乎是不可能成功。如果真像殷坚所言各归各位,那真的是老天帮了个大忙,又一次施展神迹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就跟『那个身体』好好相处吧!”平静的回答着,殷坚在这次意外中,算是最能适应的一个。 一开始他也会有些反弹,但真正的情况是:就连『殷坚』这个身份都不能算是他的,殷家的那位长子嫡孙早在出生之前就已经死亡了,现在的殷坚不过就是阴差阳错自阴间召回来的恶鬼,所以他对这些看得很平淡,因为这不是他努力就能改变的事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搂着席路的腰,何弼学兴奋的高声叫着,两人站在小飞艇上风驰电掣。 一开始,何弼学还想要操控这台小飞艇――毕竟回到阳间后,肯定玩不到这种有趣的东西――只是现在他使用中的身体是属于大唐公主李b的,半虚半实、不人不鬼,这个小镇上的所有东西,他都无法自由控制。似乎是一开始就设下的限制吧?防止非我族类误用? 若是何弼学还是先前的何弼学,只怕现在早不知道飞到哪里了。如果情况允许,他绝对会想尽办法将这台小飞艇弄回阳间。开玩笑!这么大的卖点怎么可能放过! “你……抱好啊!我们是出来巡逻的,不是出来玩儿的……”明知道身后抱着自己的是何弼学,席路仍然没出息的面红耳赤。 一想到搂着他的腰的是『大唐公主李b』,还是免不了一阵结结巴巴。 “你不觉得好玩吗?看见这种小飞艇还不兴奋,就太枉费我是科幻片迷了!”忍不住的叽叽喳喳,虽然知道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刻,何弼学还是忍不住的兴奋。 他多希望他那群电视台的好兄弟们也能瞧见这一幕,站在飞艇上横冲直撞有多酷啊!兴奋了一时半刻又回复冷静,如果他的好兄弟们在这里,不是意谓着他们同样也到了阴间?这样咒诅旁人太不厚道了!何弼学连呸了数声,当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有想过。 “我只是觉得,他们有这么多厉害的东西,最后竟然全部死了,你不觉得害怕吗?”不再理会何弼学前一秒后一秒的情绪起伏变化。相处这么久了,席路多少能了解:何弼学的那颗脑袋,思考事情的方式与其它人不同,速度也不是你能追赶得睥。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坚哥不是说了吗?他们只是不想跟q再继续纠缠,是我也不想跟那种变种大蜻蜓有瓜葛嘛!选择另一种生存方式这点,在阳间也有啊!不然怎么有人成天在修行想成仙成佛,就连坚哥他们家也有这个意思,超脱生死、不堕轮回就是他们家追求的最高境界……靠!口水吃多了,连我说话都愈来愈禅了。”耸耸肩不以为意的回答。 以这种乐观到无以复加,外带对殷坚有着不可言喻的莫大信心,何弼学一点也不担忧现在的情况,仿佛只是一个有趣的体验;等时候到了,殷坚自然的办法将他们全变回来,不必烦恼是不是会跟小镇居民一样;就算是,何弼学有信心:就算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会找到殷坚,被抛到另一个空间里,他们一定也能再重聚。 “那个……你们如果找到方法回到你们的世界,是不是……是不是连公主也会跟着离开?”沉吟了一会儿,席路终于问出了这阵子重压在他心底的疑问,他跟大唐公主李b的感情愈好,就愈舍不得她离开,虽然明知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那是一定的呀!她还要找她前世的情人哩!”理所当然的回答着,何弼学注意到席路微微一黯的神情。这个小家伙已经深陷情关难以自拔了。 “前世的情人啊……”不知该如何反应,席路觉得自己应该要替李b加油打气,这样才是做朋友该有的义气,只可惜他无法克制自己对那几个字的反感。 “笨蛋!你如果喜欢她,就要勇往直前啊!管他什么前世情人,用力的追求就对了!”个性乐观过头,洒脱的不像话的何弼学重重的捶了席路肩背一记,他完全是活在当下的那类人。 曾经逝去的朋友、情人,他会感到难过,永远将他们牢记在脑海里,却不会钻牛角尖的一直深陷在那种情绪当中。也许有些人会认为他稍微无情了些,可是何弼学觉得,在眼前,他还有好多事情应该珍惜。 “大概就是你这种个性,元岚丹夏才会认定你是救世主吧?连我都开始相信,只要跟你在一起,什么事情都会有转机。” 绝对对称的俊美五官漾开温暖的笑意,席路毫不吝啬的赞美着何弼学,后者微微一愣,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直接的称赞他而不是殷琳式的明褒暗贬,一时半刻间有些不习惯,反应不过来。 “你……你千万不要爱上我啊!我已经心有所属了!”何弼学尴尬的开着玩笑,席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果然还是尽快将身体换回来吧!他受不了他心仪的高贵公主脸上出现这种白痴表情。 飞艇又兜了一圈,看着四周漆黑一片但没有任何动静,席路打算掉头回到小镇上;就在此时,何弼学神情紧张的按住他。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刻意的压低音量,即使是李b的身体,何弼学仍然难以控制背脊泛起的一阵颤栗。 “什么声音?”有些茫然,席路自问警觉性并不低,但是他确实没有听见有什么不对劲;只不过何弼学一向神经兮兮,而且对于遇见倒霉事这一点上又试万灵,所以他说有什么,那肯定就有什么了。 紧抿着薄唇,盯着日月星的光芒到不了的森林深处,黑暗中传来微弱的嘶嘶声,缓慢的整齐的愈靠愈近…… 招了招手,让陪在一旁的大唐公主李b过来帮忙,殷坚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怎么利用他的身体去感受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是否已经拥有了足够的能量。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无奈的看着『自己』笨拙的对这盏水晶灯似的物体东摸摸西摸摸。大唐公主李b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只有天晓得了。 “我想,这东西应该能使用了吧?捧好,现在只有你跟何弼学能碰它了。”毫不掩饰命令的口气,殷坚用眼神指示要大唐公主李b顾好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 如果它已经有了足够的能量可以使用,那意谓着:除了『殷坚』那个空有心跳和呼吸,但仍然不算活着的家伙,以及『断头公主』半虚半实、不人不鬼的体质之外,其它活人随时都有可能启动它,为了不再发生意外,只能交由大唐公主李b来看顾了。 她也能够『幸运』的,不管怎么转换,离『活人』这个身份都有好长远的一段距离。 “等何同学他们回来,我们就来试一下,要注意,不要抗拒自己的本能,它会带你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又一次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每回遇上这类玄妙的事件,殷坚就会强烈觉得自己词汇上的贫乏。 他曾有过灵魂归位的经历――开什么玩笑,都已经魂飞魄散了,他都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靠的就是『本能』二字!他相信这一回也不例外。 还来不及继续叮咛,何弼学与席路驾驶的那架小飞艇就这样高速的向他们冲来。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席路就因为一个闪神,操控不当,小飞艇又在众人眼前翻了出去,上头的两人赶紧松手跃下。 席路身手敏捷、安危无恙的落地;而何弼学又要顾头又要顾脚的一阵慌乱,不偏不倚朝殷坚扑去。原本对方也习惯性的张手想接,不过他忘了自己现在不是『殷坚』,而是『元岚丹夏』,根本阻挡不了何弼学的冲力,两人就这样撞成一堆倒在地上。 “……混蛋!起来,不要跨骑在我身上!” “你们两个怎么搞的?这样很危险啊!”七手八脚的将殷坚与何弼学拉了起来,元岚丹夏忍不住的指责着,席路一脸为难的频频说着抱歉。只是情况太紧急了,他们不得不以最高速冲回来。 “q已经包围了这个小镇了!我们不知道数量有多少,但是我可以肯定,绝对很要命!那种感觉就像我在捷运站一样,死亡超级贴近的毛骨悚然。”扶着自己颈子,何弼学脸色发白的形容,就连殷坚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对他而言,q其实不难对付,但该死的在数量上难以抗衡,他们实在没有半分胜算。殷坚一点也不想再被包进那个蛹里,不死不知的困在自己的恶梦中,更不希望这些好友们全成了巨蛆的食物,一点一点的被消化干净。 “那我们得快点,只要公主跟老头换回自己的身体里,那他们就能利用日月星权杖跟大日如来金轮咒阻挡他们。”陪在一旁的殷遇,从容不迫、冷峻理智的提议,众人有些愕然的望着他。 那张带着酒窝、圆圆脸大大眼的稚气面孔,如今却写满了成熟聪颖,真的很难想象他之前不过就是株两片小叶子的豆芽菜……该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吗?遇到困难和危险时,这株豆芽菜意外的可靠啊! “喂,我不是老头。冷冷的挑了眉,要不是那个身体是何弼学的,殷坚真想一记雷轰顶就这样扔过去。其实,就算是何弼学的,他也很想这样教训教训。”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冷笑话?”没好气的横了殷坚一眼,何弼学十分不给面子的哼哼两声。竟然在这种小事上纠结?品味又不是在这里展现,何况,以殷坚的真实身份,殷遇只喊他老头实在够给面子了――『死老头』三个字根本是为他而设的。想到这里,何弼学那不受控制的跳跃性思维又开始发作。一直到现在,他还没弄清楚殷遇到底是他的儿子还是女儿? 才刚想开口询问,那个『何弼学』就这样面无表情的摸了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一把。众人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一阵霞光绽放,所有人的意识被抽离身体,跟着像断线玩偶似的倒成一片。 停了好一会儿,何弼学呻吟几声的爬了起来,动动手动动脚,似乎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回来了吗?”茫然的问了句,熟悉的嗓音让何弼学雀跃了一下。是的,殷坚的计划成功了,他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回来了!”虽然听起来都有些疲累,但众人脸上的喜悦说明着各自归位了。开心不到两秒,何弼学微微拧起眉毛。有个人一直没有回应他,而那个人还躺在地上,紧闭双眼动也不动,应该起伏的胸膛,如今平静得令人胆寒。 “坚哥……殷坚!” 第二话万恶之源 一道柔和的霞光在黑暗中不断的绽放着,包围着一抹纤丽的身影,她的站姿、她的装扮,就和创世女神像一模一样,何弼学永远不会忘记那座看似玉质却不是玉质的创世女神像。 激烈的爆破声响起,伴随着尖锐的嘶嘶叫声,小镇内的何弼学等人不由得一阵背脊发寒。 那一大群q果然向小镇大军压境了,幸亏席路他们利用遗留下来的武器在小镇外围设下不少陷阱,也好在那些武器的威力实在非同小可,一时半刻间,那群数量庞大的q还无法越雷池一步;只是能撑多久,没有人有把握。 “我们得赶紧离开,留在这里太危险了!”终于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索亦动了动手脚,确认自己完全无恙后,连忙发号施令。 他来自于幽恶峡,自然清楚q的凶狠残暴,尤其在这附近出现的q,又远比再现在他们部落附近的更加巨大和丑恶,若是让它们攻进小镇里,只怕在场所有人都没有生还机会。 “离开?不行!殷坚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离开?”紧紧的攥住殷坚冰凉的手,何弼学的神情说得再清楚不过,他不会放任这样子的殷坚不管。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体温渐渐转凉,即使如此,何弼仍然不会扔下他独自离开。 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又一次耗尽能量的失去作用。何弼学相信他们已经成功了,否则不会各归各位没留下半点后遗症。惟独殷坚例外,他竟然又失去了心跳和呼吸,完全呈现假死状态――何弼学如此坚信着,那只是假死状态,他绝不相信殷坚也像小镇上的居民一样,意识被抛到另一个空间里,留下这个皮囊渐渐腐败。 “殷坚会不会……”看了看躺在何弼学大腿上毫无意识的殷坚,元岚丹夏抿了抿薄唇,她对殷坚自然不像何弼学那么了解,在她眼中看来,那名高瘦男子现在跟小镇居民无异,只剩躯体留在这个空间里了,最后也会像他们一样,肉身变得干瘪腐坏。 “不会!”毫不考虑、斩钉截铁的回答,何弼学再次攥紧殷坚冰凉的手。 他们有过誓言,说她要同生共死,他相信就连魂飞魄散都能重返阳间的殷坚不会败在这一次,肯定是哪里出状况才会耽误他回到自己身体里,那个男人一直都说话算话、信守承诺。何弼学心底不断叫唤着,那个混蛋一定听得见,也一定回得到他身边。 “先别讨论这些问题了,赶快离开这里!我不认为那些陷阱能够支撑多久!”原本退到最外围和护卫们守卫着小镇的席路,气急败坏的冲了回来。 那些武器虽然杀伤力极大,但是很无奈的,q的数量实在太过惊人,第一波跌入陷阱惨死后,第二第三波又压了上来……武器仅剩的能量支持不了多久,很快就完全失效了;而q却像只损失了皮毛般的大量涌入,很快就会杀进小镇中央。 看了殷坚一眼,何弼学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念头,恍惚间像是有人在他耳边又或者直接在他脑子里高声叫唤,一再告诫他暂时不能挪动殷坚的身体。 虽然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何弼学莫名的肯定,刚刚那个声音,正是来自殷坚的提醒。他们之间一直有着无法解释的联系,自从多了手腕上的刺青后,这股联系更加明显。 “不,你们先离开!公主,替我照顾豆芽菜。如果遇上危险,就使用日月星权杖保护他们!”咬了咬牙,眼神万分坚定的望着众人。平时也许嘻嘻哈哈没半点正经,但临到危机时,何弼学却十分可靠,第一时间就跳出来照顾、保护着其它人。 “你在说什么傻话?一起走!都别留下来!”索亦低喝一声,说完就想扛起殷坚。他曾见过几次对方因为耗尽力量而呈现假死状态,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一次也不例外。 “不!殷坚要我们别动他,你们先走!我留下陪他!”身形一闪,何弼学动作敏捷的拦在索亦身前,其余人不由得一愣,平日里总是爱笑爱闹,圆圆的脸蛋上老是挂着一深一浅的酒窝,没想到一旦严肃起来,何弼学竟然会这么有气势,就连一向发号施令惯了的索亦,都顿了一下,伸出的手僵在那里。 “何弼学……”元岚丹夏为难的看了看索亦,又看了看何弼学。在情感上她当然是站在后者这一边,但是理智上她绝对支持索亦,一时之间不晓得该如何反应,帮谁都显得不对。 “不要再争论了!我现在无法向你们解释什么,但是这真的是殷坚的意思!索亦,你带他们先去藏好,我守着殷坚,没问题的!”脸上挂起自信的笑脸,何弼学拍了拍索亦厚实的肩膀,顺势将人推到元岚丹夏身边,跟着取过席路手中的杖型武器,最后摆了摆手,让其余人赶紧离开。 确认了其它人已经走远,何弼学深深的吸了口气,看了看四周,脑袋飞快的运转着,思考着该如何找掩护来防御敌人。什么穷山恶水他没闯过,那些恶心的变种大蜻蜓也不是第一次对付了……何弼学不断的为自己加油打气。虽然潜意识里还是感到很害怕,但他绝不能退缩,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保护殷坚。 “怕光啊……闪瞎你们!”一紧张就会不由自主神经质的嘀嘀咕咕,何弼学以他们自己为圆心,在四周插满了绽放着光芒的水晶。虽然阻挡不了q的攻击,但是能拖一阵子就是一阵子,尽可能为殷坚争取时间。 一手握着杖型武器,一手攥紧殷坚冰凉的手,何弼学努力压制着自己不断攀升的畏惧感。一直都被对方安稳的保护着,这一次,轮到他守护殷坚。 一退再退,索亦等人回到了原本摆放界之镜的地方,也就是他们口中说的『废墟』;只是这里看起来除了久无人迹,以及少了那面界之镜以外,其实并不破败。 “元岚丹夏,你照顾他们!”安排部署了防御措施,索亦撂下这句话就打算离开,赶忙折返回殷坚与何弼学身旁。他一直认为自己较为年长,再加上又是一族首领,众人的安危便是他的责任,即使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殷坚和何弼学,他一样无法坐视不理。 “你疯啦?如果何弼学说他们能战胜q,那我愿意相信,毕竟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肯定有着我们想像不到的能力;但是你呢?你回去能干嘛?”想也不想的拽住索亦的衣袖,元岚丹夏表示得很清楚:她不希望索亦回去送死。殷坚和何弼学他们不需要他的帮忙,可是在这里的其余人却不能没有索亦的领导。 “有公主的日月星权杖守护,你们一定不会有事;可是殷坚他们却不同。现在他根本没有意识,怎么施展得出大日如来金轮咒?我不放心他们。” “不放心你又能如何?你帮得上什么忙?我相信何弼学会照顾殷坚,他们之间有着同生共死的誓言。” “照顾殷坚?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他凭什么照顾殷坚?” “就凭他是救世主!就凭他是何弼学!” “随着元岚丹夏的大吼,废墟这里变得一片寂静。原本在争吵中的两人,沉默的瞪视着彼此。” 一直以来,她便是靠着这股盲目的信任,一路跟随着何弼学走到这里,虽然旅程中遇上了不少危险,可是他们不都这样安然渡过?这一次绝对不会例外,何弼学肯定会解决问题。如同石碑上的预言所写,他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元岚丹夏如此深信不疑。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索亦为难的望着元岚丹夏。他们之间的信仰不同,他一点也不相信所谓的救世主,尤其是何弼学那种模样,能被称为好人、能被当成好友、能被全心全意的信任,但他绝对不具备抵抗q的实力;索亦的神情也很清楚,他不可能扔下殷坚不管。既然元岚丹夏等人没有立即的危险,那他一定要折返回去,至少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就在两人仍然僵持不下时,小镇中央突然冒出一阵剧烈的闪光。索亦等人先是一愣,跟着默契十足的冒出一个念头――殷坚的大日如来金轮咒! 时间倒回十几、二十分钟前。何弼学紧张万分的握着杖型武器,不成比例的大眼睛盯住水晶光芒到达不了的地方。黑暗中,嘶嘶声不断接近。 “殷坚……殷坚!你快醒醒啊!”叫自己不要害怕跟真的不怕完全是两回事。何弼学的嗓音有些颤抖,另一只手不断的摇晃着殷坚,期望对方能在下一秒钟立即恢复意识。 嘶嘶、嘶嘶声靠近,何弼学紧张得忘了呼吸,移不开目光的瞪着黑暗中慢慢浮现的形体,带着倒勾的巨大尾巴小心翼翼的伸向发光的水晶。 那根有着尖刺的尾巴先是有些畏惧似的试探,几次之后,像是适应了那并不强烈的光亮,跟着用力一扫,那根发光的水晶就这样飞得老远,砸碎在地面上,逐渐失去它的光芒。 “该死。”压低音量的咬牙切齿,何弼学不知是在咒骂那些恶心的大蜻蜓,还是在咒骂至今仍无意识的殷坚。 啪的一声,又一根发光水晶跌碎,何弼学设下的防护网已经破了个缺口,一只巨大凶恶的q就这样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比何弼学更不成比例,大得十分夸张的眼睛当中塞满了上千只小眼睛,每只眼睛当中都可以瞧见何弼学与殷坚的身影。让这个复眼近距离盯住,何弼学感到一股宛如蛞蝓爬在背上的恶心感。 “喂!我、我警告你喔……别……别再靠近啊……”丝毫没有威胁性,何弼学强压下恐惧挥舞着手中的杖型武器。他绝不能退缩。退缩了,殷坚就一点生机都没有――他们说好了要一起回到阳间去就要一起回去。 仿佛在嘲笑着何弼学那微薄的战力,那群q不断发出嘶嘶声,猫玩老鼠似的将他们团团围住,最后一根发光水晶就这样毁在它们强而有力的尾巴下。 在水晶的光芒完全消失的那一瞬间、在第一只q凶恶的冲向他们的那一瞬间、在何弼学想也不想扑到殷坚身上保护他的那一瞬间,一道柔和的霞光将他们俩完全笼罩,逼退了那群q。 畏惧的嘶嘶声大响,动作迅速的退回黑暗里。 “怎、怎么……”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何弼学有些愕然的瞧着这一幕。这就是所谓的命大吗?千钧一发之际又莫名其妙的得救了? 柔和的霞光仍然笼罩着他们。依靠这道光芒,何弼学可以清楚看见黑暗中多了一个纤丽的身影,女媪似笑非笑的回望着他。她守护着这个世界,信仰着众生平等,不愿意他们伤害q同理可证,她也不会眼睁睁瞧他们受到q的威胁。 前一秒钟以为自己死定了,后一秒钟竟然被自己的『敌人』搭救,情绪起起伏伏让何弼学不知该如何反应;事实上,也轮不到他反应――一声轻哼,失去心跳和呼吸的殷坚,生理反应又重新运作起来。 “坚哥!你终于舍得醒了!”终于松了口气,神经紧绷好一阵子的何弼学觉得自己快虚脱了。 “我以为你会用『传统』的方式叫醒我。”舒服的躺在何弼学大腿上,殷坚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有些狡猾有些邪气。 “去死了啦你……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位置实在太过刚好,何弼学顺才刮了殷坚脑袋一记,后者先一愣,跟着又听见黑暗中那些嘶嘶声,俊眉一皱,口中念动那串咒语,刺眼的强烈光芒激射而出…… “危险!”虚空之中突然出现道裂缝,索亦紧张的将众人护往身后,然后瞧见殷坚揪紧何弼学,两人一前一后的自裂缝中摔出――严格来说只有何弼学悲惨的跌了好大一跤,殷坚自然帅气十足的安稳落下。前者反射神经再快,也经不起后者这种异于常人『旅行方式』的折腾。 “你们俩没事吧?”索亦关心的追问着殷坚。后者无所谓的耸耸肩,他先前的经历实在太过特别,一时半刻之间没办法解释清楚。 “当然没事!”拍了拍身上的灰,何弼学漾开了火力十足、阳光灿烂的笑脸,与殷坚默契的互看一眼,他就知道可以信任彼此。只要两人连手,没有打不倒的大魔王。 “你怎么会……”不知该先问哪个问题,元岚丹夏既想知道殷坚的意识究竟去了哪里,又想了解他们是怎么躲过q的攻击。 稍微整理了自己的思绪一番,殷坚缓慢的开口讲述着先前的经历。 原来,因为体质太过特殊的关系。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意外的将殷坚的意识送回阳间。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跟在这里交换身躯一样,仅有意识回到阳间。殷坚发现自己『寄生』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对于那个陌生的身躯虽然不能操控自如,但至少能透过那双眼睛,查看阳间的状况。 很庆幸的,阳间还在,也还算安全,只是凭着殷坚的特殊感受。他或多或少的察觉到阳间存在着一股吞蚀着希望的力量。 本来,在殷坚与何弼学掉到这异世界之前,就已经知道女娲将会毁灭阳间这回事,所以察觉到那股力量的存在,实在称不上什么新消息;真正让殷坚感到意外――该说是震惊――不得不尽快重返阳间的原因,是他意识到了两个世界的『时间差』。 对他跟何弼学而言,来到这个异世界,最多不过就半年?这还是以他的时间来计算,对何弼学而言,应该还要更短;可是在阳间,似乎已经过去几年了。殷坚没有注意月历上的日期,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他们离开那时的数字。如果他跟何弼学再不想办法回到阳间,只怕真的成功重返时,阳间已经没有熟识的亲人朋友存在了。 “你再多待一阵子,只怕那个被『上身』的人要找天师驱鬼了;搞不好会找到小姑姑,这样就幸运的联络到她了哩!”呵呵的开着玩笑,何弼学不愿意打扰这片刻的安稳。 暂时躲过q的攻击,众人的心情稍微轻松一些,他不想破坏殷坚历劫归来的喜悦。只是何弼学怎么样佯装快乐,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却泄露了他的忧心与焦虑。那个世界时间差太过可怕,他不能想像他的父母在独子失踪一年、甚至好几年的情况下会有多担忧!他不想重返阳间之后,他的亲人、朋友全都不在了。 “别担心,我们会尽快回去的,相信我!”不动声色的走到何弼学身旁。殷坚握紧对方的手,低沉小声的在他耳边承诺。 “恩……我相信你。”用力的回握对方的手。何弼学认真的回望着殷坚。他相信,他们在阴间的旅程接近尾声。 由于q的进攻实在太过突然,再加上为了让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能够运作,他们消耗掉不少武器的能量,如今手边能够防御自己的东西实在不多……索亦不禁忧心忡忡的来来回回巡视。 他们等同于被困在这个废墟里。若在从前,或许还能利用殷坚的力量,在虚空之中的劈出一道裂口来,想办法先闪避到其它地方去;只是这一回,殷坚已经先行使用过了;再加上他才刚魂游归来,脸色并不好看,索亦实在不愿意让他太过损耗力量。 “你们怎么抵御得了q的攻击?你怎么办到的?”惊喜万分的拉着何弼学问长问短,元岚丹夏得意的瞅了索亦一眼。 她的直觉没错,何弼学果然是预言中的救世主。事实上,元岚丹夏虽然对何弼学有着盲目的信心,但是面对数量庞大的q她还是忍不住替他捏一把冷汗,担忧着他即使能够存活下来,也少不了缺胳膊断腿。谁知道他竟然如此神通广大,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这下子,元岚丹夏对于何弼学救世主的身份更加深信不疑了。 尴尬的回望众人,何弼学是很希望能享受一下这种英雄式的崇拜,不过他的个性可爱就 恋耽美 分卷阅读84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爱在不归他的功劳绝对不会抢。搔了搔参差不齐的乱发、傻笑几声后,何弼学诚实坦白的说出阻挡q的其实是女媪,若不是她的霞光保护了他与殷坚,只怕他们俩会死得连渣渣都不剩。 想到这里,何弼学跳跃式的思绪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好奇着:在阴间挂了,他们的魂魄会到哪里?是就此消失?还是到『阴间的阴间』去? 大约是感受到何弼学胡思乱想,殷坚轻轻敲了他脑袋一记要他回神。大敌当前啊!拜托他把脑力用在对的地方。 “女媪?她为什么要救你们?她不是敌人吗?”扬了扬细眉,大唐公主李b有些天真的询问。即使死了这么长的一段岁月,她的想法仍然一如当年的单纯,凡是不顺她心意的全都是敌人,是敌人就不该有交集和来往,更别说是出手相救这么荒唐且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她是神,我们是人,保护众生是她的职责啊!严格说起来,在这里,我们才是反派。是我们一直针对她,并不是她在针对我们。”一深一浅酒窝浮现的苦笑着,何弼学觉得自己的人生实在太过精彩了!别人招惹到黑道或是白道就紧张个半死,他居然去招惹鬼招惹神?没有英年早逝真的是前辈子有烧好香啊! 看着何弼学比手划脚的讲述着经过,殷坚理论上应该向他道歉,毕竟,是自己连累他遇险;可是这些话,殷坚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太了解那个长相有些稚气的男人,一点也不介意被连累。 因为他就是那么习惯照顾旁人、保护旁人,何弼学虽然是平凡人,但绝对不是弱者,相反的,在某些层面来说,他甚至比殷坚更加坚强。所以这名高瘦俊秀的男子,仅仅只是握了握对方的手;那名圆圆脸大大眼的青年漾开一抹理解和明了的笑容,一切在不言中。 虽然在肢体动作上已经收敛了许多,但是殷坚与何弼学那旁若无人似的眉来眼去,还是让在场的众人足足静默了好几秒,看天看地的努力渡过这阵尴尬。 “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知道不可以搬运我?”最先回神的仍然是一向冷静的殷坚,除了很感激何弼学把命豁出去似的保护他,殷坚还疑惑着为何对方会知道不可以动他? 在那种情况下,正常人都会将殷坚的『尸体』一并带走躲避。从索亦的神情来看,他肯定就想这么做,可见得何弼学一定和他有过一番争论,最后才只身一人留下来守着自己。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有个声音叫我别动你。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呵呵笑着,何弼学与殷坚两人的眼神又一次的纠缠起来。众人让他们俩的你侬我侬搞得都有点火起。都什么时候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皱起浓眉,索亦只觉得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可是这群人都一样爱追根问底,与其阻止他们,还不如快一点把所有问题挑明,省得梗在心里难受。 “我本来就是强行被招回阳间的恶鬼。也许是这个缘故,所以当灵魂脱离身体时,我被抛回阳间。原来,一旦穿过不同时空后,灵魂与肉身的连接会这么薄弱,这也难怪小镇的居民最后下场会是这样。如果不是我的体质过分特殊的关系,或许我也会像他们一样,察觉不出这层薄弱的联系,永远回不到自己的身体里。” 殷坚努力的解释着,毕竟这些经历,这些感受,实在很难用语言表达,他只能尽可能的让其他人理解。最好是再也不要遇上这种状况,风险实在太大了。 “你不让人搬动身体,为的就是害怕这层联系会断?”虽然不大明白究竟是什么联系,但是何弼学跟随殷坚的经历总是比其它人多,很快就跟上对方的思维,似懂非懂的发问。 “恩!我不能保证搬动身体后会发生什么事,最好的情况就是保持原状。”点点头,殷坚又一次的握紧何弼学的手。多亏了他们之间难以言喻的牵拌,否则他极有可能用这种不情愿的方式『重返阳间』。 “好吧!大哥的问题解决了,那么我们的呢?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呀!”和殷坚已经兄妹相称的李b,微嘟着红唇追问。她生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就算死后也是奇遇不断的让人又敬又畏,像这样让q一再相逼,有如过街老鼠般的一直躲躲藏藏,实在有违她的本性。 “我们和q经过了对抗,到最后用寄生的方式和平共存,从这点来看,就证明了它们其实是有智慧,虽然残忍的以人为食,可一旦补充了足够的养份后,就会离开,不会发生像这个小镇一样的事情。它们,它们就像……”支吾了半天,索亦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状况。 别的部落,村庄也让q侵略过,但他就是有种强烈的感觉:两种情况非常的不一样!但究竟是哪里不同,索亦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q变得这么凶暴残忍,非要消灭了这个小镇不可?”狐疑的推敲着,只是这些话说出来,连何弼学自己都感到很诡异,那些恶心的变种大蜻蜓几时停止过凶暴残忍了?不过他也同意索亦的论点,这一回确实很不一样:而且这个变数,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致胜的关键,有道是危机即是转机啊! “这又如何?我们不可能去追查原因。”不禁有些泄气,元岚丹夏一直想跟q正面对抗、迎头痛击,可惜他们之间实力太悬殊,冒然行动只是自寻死路而已。 “不!还是可以,我能利用式神加玄光术,将鹫当成耳目去侦察。”略为沉吟了一会儿,殷坚自信满满的回答。 若在阳间,他也许没有把握能同时催动两道殷家的咒语后做大面积的搜索,毕竟,他不是一名十分格格的天师,对于自家的道术在学习上并不算认真,可是在这里却不同,虽然没有真的尝试过,但是他却很有信心一定会成功,因为在阴间,他的力量被完全诱发,能够随心所欲的想怎么样使用就怎么使用;唯一的缺点就是一旦力量消耗太多,他会被迫进入假死状态。 “不急!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在这里,还是能够防御一阵子,关于探查的事情,我们再来从长计议。”不愿意殷坚冒险驱动道术,索亦连忙制止他,并且安排着护卫们进行防御工作。虽然一时半刻间不至于遭受q的攻击,但是他们仍然不能掉以轻心。 “你说呢?”回头看了何弼学一眼,殷坚知道他十分心急想重返阳间,也很担忧着这里的朋友们,即使表面上依旧高挂着那张稚气又阳光的笑脸,但眼神中的不安绝对骗不过这名与他经历过无数风浪的俊朗男子。 “恩,索亦说得没错,你还是听话的先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我们得详加计划,我不想再浪费任何力量与时间了。” 细长的手指拨动着豆芽菜的两片小叶子,何弼学卸下了乐观开朗的伪装,面无表情的缩在废墟的角落,认真的模样让李b不大敢接近,扔下豆芽菜之后连忙飘离。 “在想什么?”低沉的笑了笑,殷坚坐到何弼学身旁,挥开他不安份的手,将宝贝儿子还是女儿捧回怀里。 “我是不是太自信……甚至是自大了?” “你在说什么?” “阻止女娲灭世?拯救这个世界?我凭什么?我不过就是个平凡人,我凭什么扛起这些责任?万一……万一我失败了,那岂不是糟了?这些事不是该让那些厉害的人来完成吗?” 面对何弼学的自我质疑,殷坚温柔的微微笑,习惯性的伸手揉了揉乱发。在他眼中来看,虽然说会太过偏心而显得立场不公正,但是何弼学最可贵的不正是这个地方? 明知道自己一点特殊能力都没有,仍然努力的完成这些艰难的任务,他担忧着自己不够能力扛起这些责任,而不是抱怨着这些重担为什么掉在他头上。殷坚真的很佩服他,遇上困难和危险,连他自己都会萌生过放弃的念头,而何弼学从来都只有咬着牙勇往直前。 “你不觉得一切都是冥冥当中注定好的?阳间的麻烦、这里的危机,都得由你这个『平凡人』来解决?不管是我还是管彤甚至是小姑姑,我们都有着与生俱来的能力,这也让我们显得与众不同,代表不了阳间,代表不了凡人,倒是你……”一边不熟练的安慰着何弼学,替他加油打气,殷坚一边加忆着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谁会相信他们两人能相知相惜的一路走到这里? 打从第一次碰面,他是那个刻薄贪钱的帅气天师,而何弼学是个八字奇轻无比,不知该形容他神经粗还是没神经的灵异节目制作……原本该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两个人,竟然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误会而相恋;直到现在,连豆芽菜都出来了,殷坚只觉得自己的际遇真的难以形容,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珍惜。 “坚哥,你……会不会后悔认识我?我很衰运、很倒霉啊!”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搞不好还干干净净的呆在自己的高级公寓里数钞票,而不是脏兮兮的在这个世界里奔波 “笨蛋!我当然后悔――后悔没能早点认识你,后悔我的前半生除了钱之外,只剩『无趣』两个字!” 原本轻轻相碰的双唇,随着彼此之间的感受而愈见加深,所有的不安、所有的自我质疑,就在这个热吻当中一点一点的消失…… 啪的一声,何弼学泼了一地的水,虽然殷坚早已可以随心所欲的施展玄光术,但是能够利用像水这样的强力媒介来省力,那就别客气的尽量让自己省力。 写好了四张符纸,殷坚深吸口气,摒除一切杂念,将那四张符纸向空中一撂;火光过后,四只发着尖啸声的鹫冲入黑暗中。 “四只?你一次放出四只式神?”早已不是第一次看见殷坚施展道术,但对何弼学而言,始终都像第一次一样新鲜。那个男人在这种时刻,总是特别的帅气。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啊!不然一次一只的慢慢找吗?还是你知道q的老巢在哪?人肉卫星导航……”没好气兼理所当然的哼了一声,殷坚手捏剑诀朝着那一滩水比比划划。 水波过后,淡淡的影像浮现,殷坚甚至得意的瞅了何弼学一眼。那滩水像是有着分割子母画面,出现了四种不同的景象,还有着神奇的夜视功能。 “神气什么?能撑多久才是重点!男人啊……没挡头是没用的!”心里自然很佩服对方,但是嘴巴却是能吐嘈就吐嘈。何弼学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喜欢还是看不惯殷坚那个不可一世的模样。 实在没办法分出心神与何弼学吵架,殷坚只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继续专心的控制着式神,一次放出四只鹫对他而言,果然是有些勉强,其余人表情紧张,全神贯注的盯着玄光镜。 其中三个方向的景象,都与他们一路经历的相类似,也就是黑暗、部落和零星的q,直到剩余的那只鹫飞到某处时,玄光镜中显现的景象让众人愣了一愣,何弼学与殷坚则是倒吸了口气。 一道柔和的霞光在黑暗中不断的绽放着,包围着一抹纤丽的身影,她的站姿、她的装扮,就和创世女神一模一样,何弼学永远不会忘记那座看似玉质却不是玉质的创世女神像。 “那是什么?”不知为何心脏飞快的跳动着,元岚丹夏紧张的指了指玄光镜,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瞧去,那抹让霞光包围着身影,赤足底下不断溢出浓稠的黑色液体。 盯着翻涌的黑色液体,不舒服的感受便袭上众人心头,即使没人开口,所有人默契十足的浮现一个念头:乌里雅河的源头。 “恶念怎么会从她身上流出?”多想叫殷坚zoo,何弼学吃惊的大叫。其它人也许没注意,但是他却清楚的看到:恶念像丝线般在那座女神像身上缓慢渗出,然后流进乌里雅河里,使得河水变得黑暗与浓稠。 灵光一闪,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殷坚有些明白为何恶念会自女神像上渗出。刚想开口和何弼学解释,玄光镜的画面变得一闪一闪,来不及重新凝神贯注灵力控制式神与玄光术,就看见影像中的女神像抬起头来,不带任何情感的双瞳不偏不倚的瞧向众人,一股冷冽霸道的力量袭来,只听见那只鹫凄惨的尖啸一声,玄光镜画面全黑,殷坚呕出一口鲜血后倒地不起。 “殷坚!”瞪着那滩水,何弼学第一次感到这么愤怒。因为有着灵力与道术的关系,殷坚一再被这些所谓的创世女神伤害,这简直不可饶恕!何弼学更气自己,他不该这么大意,女娲就是这尊女神像、那尊女神像就是女娲,她怎么忽略掉女媪也是相同的状况? 他不该这么大意!如果他早点察觉,殷坚就不会受伤……无法抑制的怒火不断在他心里焚烧,就算是神又如何?伤害他的人,一样不可原谅! “该死!该死!我要去干掉她!女神了不起啊?”气得浑身颤抖,何弼学口不择言的团团乱转,其余人让他吓了好大一跳,平日里总是好声好气,第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一场飙。 其实,这算是不断累积怒意的猛烈爆发,何弼学是个男人,他也会想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可是遇上这些非凡人能插手的事,一再受伤甚至濒临死亡的全是殷坚,何弼学很气那些伤害他的人,更气的是自己,因为平凡,所以无能为力。 “你给我站住!冷静点。”吃力的喘了几口气,殷坚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心底则是苦笑不已。女媪算起来已经是很仁慈的手下留情了。想当初在古墓里,女娲降世时的场景……现在只是吐口血,真的可以偷笑了。 “冷静?冷静?你都这样了,我怎么冷静?总是你在冒生命危险,总是你在受伤流血,我怎么冷静得了?”连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何如此气愤,何弼学只能解释成:在得知两个世界的时间差之后,他开始感受到莫大的压力,而这股压力让他的情绪有些失控了。 被关心、被在乎的感觉确实很好,但是现在真的不是耍冲动的时候。殷坚咳了两声后连忙拉住何弼学,死命的拽紧他的手腕,就担心一个闪神,那个做事不经大脑的笨蛋会惹出什么事来。 “算了!我已经习惯了。如果换成是你,光是担心就够要了我的命!你想想,让她来这么一下,你还活得了吗?”将人拽回自己身旁,殷坚将大半的体重倚在何弼学身上,一方面是防止对方挣脱,另一方面也是它确实需要些协助。不过他太多心了,一当两人身体接触,何弼学立刻切换回原本模式,担忧的搀扶着他,东检查西检查,就怕殷坚少根毛掉块肉。 “原来……那里就是乌里雅河的源头……”咕哝一声,元岚丹夏的神情大有深意,索亦摆了摆手要她继续往下说。其实,他多多少少也猜到了这个能征善战的女人在想些什么,只是这个点子太过大胆,若想实现需要莫大的勇气。 “你们也看到了,出现在那附近的q、幼虫跟蛆的数量实在惊人,足以证明那里不只是乌里雅河的源头,更是q的老巢。正是因为接近恶念的根源,所以他们才被滋养得如此巨大。”寻求着索亦的支持,元岚丹夏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背负着一族存亡的男人身上。 自从来到幽恶峡,他们两人从敌对到如今发展出暧昧的友情,元岚丹夏是发自内心的希望能帮助索亦他们摆脱q的纠缠。 “如果我们将那盏灯搬到那里……如果我们有足够的能量……是不是可以制造出像个小镇居民般的结果?让他们的灵魂与身体分离,将他们的意识抛到另一个不知名的空间里?”愈说愈兴奋,解说完毕后她甚至需要急喘几口气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这个点子实在太过大胆,一时之间众人无法回应,只能冒着冷汗想象着。虽然结果可能看似美好,但是过程实在凶险,执行起来恐怕不易。 “先不说那些恶心的大蜻蜓有没有灵魂,万一他们也像坚哥那样,意识跑到阳间、附在无辜的人身上该怎么办?”毕竟阳间那里还有自己的亲朋好友,何弼学虽然也想替这个世界解决问题,但他也不能不考虑阳间的安危。 “附在人身上又如何?人总不能吃人吧?再说了,你们的世界还有像殷坚一样厉害的家族存在,他们应该可以很轻松的将那些附身的灵魂赶走消灭吧?”愈解释愈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元岚丹夏的反应极快,她甚至联想到日月星权杖。这东西和界之镜应该也是同类的物品,能量应该也能互通,这样就解决了能量的问题,说不定比那些武器能提供的更强。 众人无言的互望一眼。这个点子不能说不好,虽然疯狂了些,但总的来说确实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幽恶峡的问题;就算不足以消灭所有的q,至少能减缓眼前迫切的危机。 唯一的问题是,该怎么将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带到乌里雅河的源头?这时,众人的目光默契十足的全部瞟向殷坚。何弼学连忙挡在他身前,仿佛这样这个重责大任就不会落到殷坚头上。 “不行!我反对!”如果殷坚好手好脚、健健康康,那何弼学会退到他身后,投以信任票的为对方加油打气;可是殷坚才刚让女媪狠劈了一记,元气大伤的情况下,不管做什么都太冒险。 “反对无效!只有我能悄悄的溜进去又悄悄的溜出来;而且意识脱离身体后,我有把握能够回来。还有谁比我更合适?”手搭到何弼学肩上将人推开,殷坚义无反顾的接下任务。 倒不是他爱逞英雄、喜欢洒狗血玩牺牲这一套,他只不过认为这个点子成功的几率很大。如果解决了q的问题,那就没有切断两个世界连接的急迫性,女娲就没借口毁掉剩余的界之镜,殷坚跟何弼学重返阳间的几率自然也大增。 “反对『反对无效』!悄悄?在女媪面前你悄悄个屁啊?光是放式神去侦查你就让她逮个正着,悄悄溜进去、在她眼皮子底下消灭那些恶心的大蜻蜓?她不将你挫骨扬灰才有鬼!况且,你根本启动不了这些东西!除非……除非我跟着去!” “反对……我干嘛跟你玩这些文字游戏?只需一瞬间就能完成任务,等女娲察觉我的意图时,早就解决了那些q了!至于怎么使用那盏灯的问题,托这一回意识离体的福,我弄明白了!除了感应生命力之外,它主要是利用意念来控制。设计那盏灯的人,在某一个程度来说,比阳间的凡人更先进……我干嘛要跟你解释这些?” 不算是争吵,何弼学与殷坚两人的音量其实不大,但是流窜于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更僵,因为他们真的在争执,头一次两人的意见相左,看着他们俩沉默的瞪视着对方,其余人反而不敢多吭声,怕将情况愈搅和愈糟糕。 “好了,就这样决定。我答应你,我一定平安回来,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了?” “魂飞魄散的那一次。” “何弼学!” “殷坚,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很认真很慎重的警告你,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会把你拖出来鞭尸、挫骨扬灰一千万次!” 集中精神,大唐公主李b专注的凝视着日月星权杖,其实她并不清楚该如何将权杖上的能量转移到那盏水晶似的物体上;不过她之前也不了解怎么让它发出霞光,结果还不是想让它怎么发光就怎么发光?所以她猜想,只要够专注,就能够利用意念操控日月星权杖。 时间像是静止似的停顿了好一会儿,大唐公主李b正想放弃时,突然间像是心脏瓣膜微微颤动一下,表面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是她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不断自日月星权杖上缓慢流出,一点一滴的渗入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上,微弱的霞光在它的上头流转着。 “你要怎么知道那些能量够不够?太多太少你都是死路一条!为什么你老这么执迷不悟非要去冒险?”板着一张稚气的面孔,何弼学看着殷坚与大唐公主李b的『准备动作』,心里有一千万个不乐意,他不希望殷坚去冒险,他讨厌陪着殷坚去闯龙潭虎穴的不是自己。看着他跟断头公主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何弼学就没由来的气血翻腾,一股无法形容的情绪鼓涨憋得他难受万分。 “如果今天换成是你有能力闯到敌阵当中,你会有所迟疑吗?还是义无返顾的去做,只为了让我能平安回到阳间、让索亦他们不再受q的威胁?阿学,我了解你,我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正如同你明白我会做出什么抉择一样。今天我们之间的唯一差别只是:我比你幸运,因为是我去冒险,而你在这里担心。” “殷坚……” “听我说。你已经信任我、支持我这么多次了,为什么这一次例外?” “因为我感到很不安……你觉得我们真能次次这么幸运吗?”总是挂着笑脸的面孔蒙上层无法抹去的阴影,何弼学无言的望着殷坚。 自从女媪仅仅只是一眼就重伤了那名殷家继承人,何弼学才猛然醒悟,他们面对的是一名女神,一个高高在上、随时可以将他们像蚂蚁般捻死的神祗,他们凭什么可以这么乐观?问题哪有可能这么简单?随便按下个开关,所有危机迎刃而解?何弼学还没自大到这个境界。如果他们真的够幸运,早在一开始就不会阻止不了女娲降世,进而被困在阴间。 “阿学……” “听我说!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坚强,别以为在经历过那么多事、失去那么多好友后,我还有办法面对你的死亡!”如果每失去一名好友,就等于在心里头重重的划下一刀,那么何弼学的那颗心早已伤痕累累、支离破碎了。 知道对方所谓的『坚强』,不过就是等着心里头的伤疤结痂,一层一层的累积,不痛了就以为变坚强了,殷坚用力的将何弼学拥在怀里,一方面心疼,一方面暗笑对方的迷糊。他们之间有着同生共死的誓言,他死了对方也活不了,不必将场面搞的生离死别。 “笨蛋……我不会有事,你也会平平安安。等我回来!” 反击计划定案后,虽然过程显得有些草率,但是所有人的心情不由自主的既紧张又兴奋。 尤其是来自幽恶峡的子民们,这是他们一举摆脱q的最佳办法;而且他们大多见识过殷坚的能力,就像元岚丹夏盲目信仰着何弼学般,他们也莫名的崇拜着殷坚,总觉得这个计划一定会成功,也许他们这一代人还没办法完全无视q的威胁,但是他们的子孙、子孙的子孙,一定可以活在没有恐惧和恶梦的世界里。 “你有想过:为什么恶念会从你们的世界传到我们的世界?一开始,应该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地方吧?至少,你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过来的呀!”小声的窃窃私语,元岚丹夏好奇的询问着。她不像幽恶峡的子民那样激动,反而能冷静的看待这件事,追根究底的想弄明白事件的源头,希望能避免同样的错误再次发生。 “我也不知道。虽然说人死了之后会到阴间,可是那个阴间里跟这里又不一样,殷坚是这样跟我解释,说我曾去过的那个阴间,是整个阴间的冰山一角而已,相信这里也是如此。”何弼学闷闷的回答,一双眼睛始终盯紧那名高瘦的年轻人;看着他与断头公主继续的交头接耳,知道他们讨论得着差不多、反击计划就要开始,不安的情绪又再次袭上心头。 “这还是解释不了两个世界为何会连结起来。”嘟着嘴,元岚丹夏也不是那么想知道答案;只是现在不说点什么,她怕自己会被这股气氛吞没。那群幽恶峡的子民愈来愈兴奋,可是他们愈兴奋,她就觉得此役愈凶险,开始后悔着自己的提议。 “我也不明白……”茫然的看着殷坚跨入虚空的裂缝后消失,何弼学觉得自己的某一部分也跟着不见了。 嗖的一声,一双修长的腿自虚空中的裂缝处跨了出来。殷坚绷紧一张俊脸,小心翼翼的捧着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走到乌里雅河旁。 四周不断传来扰乱人心的嘶嘶声,黑色浓稠的河水中,肥硕的蛆正在那里翻滚、载浮载沉。 殷坚连忙将水晶灯摆好,一切都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行。他知道q应该注意到有入侵者,正在大举包围靠近,他倒是不太在乎这些丑恶的大蜻蜓能拿他怎么样,但是却不能无视女媪的存在。 冒险的闭上双眼,殷坚沉淀自己纷乱的心情,意识逐渐清明,不慌不忙的触动了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 嘶嘶、嘶嘶声大举接近,殷坚心惊的睁开双眼,灰色的瞳孔闪过一丝红光。水晶灯应该被启动了,在这四周的生物应该被霞光包围、意识强行脱离肉体的被抛到另一个世界才对,可是殷坚张开眼只瞧见自己被张牙舞爪的q团团包围,水晶灯一点动静都没有。 才刚冒出计划失败的念头,殷坚的心里暗叫不妙!正对他的那只巨大凶恶的q发出尖锐的嘶嘶声朝他扑来;不止它,其余的q同样也挥动着长尾攻击着殷坚。 不同以往只是想猎捕人类当成培育幼虫的养份,殷坚明显感受到它们的敌意,仿佛想将他碎尸万段的急切感。本能的念动咒语,大日如来金轮咒的刺目光芒激射而出! 眼看着包围殷坚的q们都将被这道光芒烧成灰烬,另一道柔和的霞光嗖的突然出现,将刺眼的光芒包围住,慢慢的缩小回殷坚身旁。 “该死……”只来得及瞧见一道模糊的纤丽人影靠近,殷坚的意识便被一片白茫与平静淹没…… “怎么这么久?殷坚该不会出事了吧?”一方面安抚着护卫们过度兴奋的情绪,索亦一方面担忧着殷坚的安危。理论上不该拖那么久,这个草率的反击计划最重要的一环不就是速战速诀? “不会。他如果有事,那我也会有事。”冷静许多,何弼学终于想起他与殷坚之间的牵绊。一旦想通后,心情反而塌实许多。 “情况似乎真的有些不妙……”善于侦察的席路与元岚丹夏不约而同的警告,在小镇内流窜的q正在集结,像是准备给他们最后一击。 “我真的弄糊涂了!你说过,它们是有智能的,攻击人只是为了生存,它们以人为食如此而已;可是,现在这些q一再的攻击这个小镇究竟为了什么?”喝醒了那些还在做着消灭q的美梦的护卫们,元岚丹夏连忙的武装自己,微带怒意的质问着索亦。虽然明知不关对方的事,她还是难以克制自己冒升起来的怒火。大战在即,她没空理会自己的风度和修养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一再被提起,却始终没有答案,何弼学抿了抿嘴唇、看了看四周。这只是个普通小镇、住着普通居民,唯一倒霉的就是太靠近乌里雅河的源头、太靠近那些恶心大蜻蜓的老巢,所以镇民想方设法要摆脱肉体离开这里,而他们也像是有这种实力。 看他们造出来的武器――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若不是意外,说不定他们早已成功了…… 突然间灵光一闪,何弼学象是捕捉到为何q会不断攻击这个小镇的原因而呆愣在那儿!也许理由就是那么原始那么单纯,简单得那么不可思议…… 少了殷坚这个强悍的战力,何弼学他们对上排山倒海涌入小镇当中的q,只能用节节败退形容。 不论怎么设陷阱、安置机关,q总是能用数量这个优势不断挺进,而且就像索亦形容的,它们其实有智慧,一次两次误中陷阱之后,它们也开始会小心谨慎的前进,派出负责侦察的斥堠,牺牲了一两只破坏机关减少折损。 很快的何弼学等人又被逼回了废墟。勉强依靠大唐公主李b手中的日月星权杖的光芒支撑。 “该死!该死!!再这样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气愤得双眼通红,元岚丹夏心有不甘的团团乱转。她以为自己的计划十拿九稳,殷坚悄悄的溜进去悄悄的溜出来,根本不需要花费一兵一卒就能消灭那些混蛋大蜻蜓;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殷坚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音讯全无。 她虽然 恋耽美 分卷阅读85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至于怀疑对方临阵脱逃,但是少了这么一个强有力的支持,他们这场战役根本就没有赢面!她自己死了不要紧,毕竟这个主意是她出的,可是连累了何弼学、连累了其它人,她万分的过意不去,又急又怒让她更加慌乱。 “你冷静些,我相信殷坚,我们再支持一阵子,也许有奇迹。”浓眉在额前纠结,索亦只能想到这些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安慰着元岚丹夏,鼓舞着其余护卫的士气。 一开始,他就认为这个计划太草率;但因为执行者是殷坚,所以又燃起点信心,现在果真证实了:他们肯定算漏了某个环节,也好象印证着何弼学由始至终的反对。他的不安果然成真。 正当所有人或心急或气愤时,最应该说话、最应该该感到焦虑的何弼学,反而不发一语,仍然静静的听着看着,仿佛在黑暗中能瞧见什么答案一般专注。 “你还好吧?”无声无息飘到何弼学身旁,李b担忧的询问着。既然她和殷坚已经兄妹相称了,那么算起来跟何弼学也是亲人,亲人之间总该互相关心不是吗? “你觉不觉得……那些q的行为很奇怪?”下意识的玩弄着那两片小叶子,何弼学眯起大眼睛,努力的适应着过于昏暗的光线,试图追踪到躲藏在黑暗深处的q,想要猜透它们究竟要干些什么。 “行为很奇怪?那些恶心的东西,什么时候正常过?”握着日月星权杖的手微微颤抖,大唐公主李b脸色有些发白。 她虽然死相极惨、身首异处,但总的来说,她活着的时候,怎么也算是盛世当中养尊处优的公主,别说没经历过这样的攻击,就连象样一点的争执都少见。以前还有殷坚可以依靠,所以也不觉得害怕,现在少了那个男人,面对这一大群丑恶的q团团包围,李b难以克制自己的不断发颤。 “不!我和它们交手过不只一次,q总是快速的进攻,将捉到的人包进茧里头,让它们的幼虫有足够的食物能够……进化?所以,除非万不得已,q在很大程度上来说,只进行掠夺与攻击,但是却不伤害人类,至少……尽量保持完整性,让它们的幼虫能在茧里头食用。” “别说了,恶心死了!” “不!你听我说完。这一回我们遇上的q却很不一样。它们倾巢而出,就是为了消灭这个小镇,你也看到它们攻击席路他们的方式,那不是捕捉食物的模样,那是有着深仇大恨似的残杀,他们是有知觉的想要杀死我们……” 听到何弼学的分析,索亦静了下来仔细思考。对于这个问题,他也存在着同样的疑惑。微微拧起浓眉用眼神示意,要何弼学继续往下说。 得到鼓励,何弼学莫名其妙亢奋起来,本来还没什么把握,索亦这么一个微小动作,反而触动他某根神经似长篇大论起来,bb一长串,说得口沫横飞,嘴皮子跟脑袋完全连结不起来,有很大一部分他根本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最后天马行空的给出个令人傻眼的结论:q会这么反常,因为它们在保卫自己的家园。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保卫自己的家园?那些……那些恶心丑恶的东西……”元岚丹夏一脸厌恶,在她的认知当中,q就是邪恶低下的,它们只会掠夺侵占,怎么也无法将它们与『保卫家园』这么光明的几个字联想在一起。 不只元岚丹夏如此反映,所有人,也包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大唐公主李b,都用看着怪物似的眼神,瞪视着有着圆圆脸大大眼,一脸天真稚气的何弼学。 “我……我知道这样子是奇怪了点,但是,你们不觉得真实情况就是这样吗?换作是我,如果家门口有个武力这么强、随时都可以ko掉我亲人朋友的威胁在,我也会千方百计的想捻掉他们啊!对于那些q而言,这个小镇的居民比它们遇到过的任何人都更加强悍,所以它们才会倾巢而出的想要消灭这个小镇,为的就是保护自己的老巢跟幼虫啊!” 愈是辩说,理念愈加坚定,何弼学虽然仍是痛恶那些恶心的大蜻蜓,但是多多少少能够理解它们,就如同他想保护殷坚、保护自己在人间的亲朋好友一样,这些看似未进化且低等的生物,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存权利在努力。他开始有些明白为何女媪会一再阻止他们相互伤害,因为在她眼中来看,众生确实是平等的。 “好吧!就算真是如此,又能代表什么?它们一样恶心,一样不会放过我们!”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迹,元岚丹夏痛心的看着跟随自己的护卫们伤的伤、残的残。 如果不是她一意孤行的要跟着何弼学深入幽恶峡,如果不是因为她出了这个让殷坚去冒险的主意,也许这些人还能安安稳稳的待在莫林高原……如今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成问题。元岚丹夏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一个错误轻率的决定害得众人沦落到这种地步。 “如果……如果它们真的有知觉,也许我们能跟它们谈判看看。”干笑两声,何弼学搔了搔自己的乱发,这么诡异的提议就这样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谈判?”众人异口同声,愕然的再次瞪视那个酒窝一深一浅、貌似正直的年轻人――他果然是怪物啊! 日月星权杖绽放出柔和的霞光开道,大唐公主李b一边向前飘着,一边频频回头望着那个不断摆弄着只有两片小叶子、迎风颤抖的盆栽的那个年轻人。都不知道该称赞他勇敢还是没神经了,跟q谈判这么天马行空的事情他都想的出来! 最要命的是,自己还被他说服的陪着来?大唐公主李b不停的暗骂自己笨蛋,身首异处不代表她连脑子也坏了。 “你究竟打算怎么做啊?真的去谈判?大哥都生死未卜了,你一点都不担心吗?”飘了几步之后,李b不顾形象的拎着日月星权杖退回何弼学身旁质问。不管前世是不是情人,她跟殷坚的感情总是比跟何弼学来得更深,自然而然的倾向那一方,有些不能理解何弼学为什么仍是那样轻松自在。 “放心,坚哥没事!你忘了吗?他如果遇到危险,我会有所感应啊!看我现在活蹦乱跳,就知道那个家伙安全得很。”呵呵的笑了几声,何弼学硬是挤出个阳光灿烂的笑容。他心里就算再焦急再不安,也不能在这名小女生面前表现出来。殷坚不在,他就必须扛起照顾她的责任;唯有这样,他才能不去胡思乱想,继续走完这个艰辛的旅程。 “真的去谈判?你跟那些恶心的东西能沟通?”一脸厌恶的拧起漂亮的细眉李b仍在质疑这个计划。就像何弼学想替殷坚照顾她一样,这名断头公主也希望能为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哥尽一份力。她不想看着何弼学那个傻蛋去白白送命。 “我跟植物都能沟通了,更何况是蜻蜓?”扬了扬手里的盆栽,何弼学再次展露自信的笑容。 他其实一点把握都没有,只是,他再也不想看见有任何人伤亡了,不论是索亦还是元岚丹夏,这段重返阳间的旅程都与他们无关,不该要他们付出这么多甚至是丧命。想明白了这些,何弼学反而不再感到恐惧了。如果这是他命中注定该接受的历练,那他很开心能在过程中认识这么多朋友、认识殷坚,重点是,他绝对、绝对不会被打败! 话分两头。何弼学坚持自己去完成那个『谈判』的不可能任务,最多就是让大唐公主李b带着日月星权杖跟随前往,索亦与元岚丹夏均感到强烈的不安。一方面是认为何弼学的主意比元岚丹夏先前的计划更加无稽,另一方面,少了殷坚、少了日月星权杖,如果q再次发动攻击,那被困在废墟的众人就真成了毡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你觉得他的计划会成功吗?”忧心不已,元岚丹夏不断的朝着何弼学离去的方向张望,仿佛这样就能盼到那个男人自黑暗中现身,又一次神奇的展露他的魅力,完成这个天方夜谭式的任务。 “不管我相不相信,我们都不能再这样下去!”重新收拾自己的心情,索亦再次恢复领导者的气势。他们不能一直处于挨打的状态,就算两方的实力相差如何悬殊,他都不能这样自暴自弃,就算要死,他都要英雄般的与那些q们同归于尽。 “你想怎么做?”瞧见对方眼中燃起的火光,元岚丹夏露出个意外天真的笑容。她本来就是个女战士,有着不下于索亦的坚强韧性;一再的让q追杀与压迫,终于摆脱她原始的恐惧感,逼出她反抗的勇气。 “你来自莫林高原,自然不了解幽恶峡中的东西。之前拿来加热用的黑色岩石,其实是隐藏着爆破的功能,只要累积一定的数量,可以当成火药使用。”爽朗的笑了笑,索亦掏出随身背包当中的小颗黑色岩石。元岚丹夏见过一两次,最夸张的那回,就是何弼学拿来扔进小池子里加热来洗澡。 看着跟随索亦的护卫在废墟四周挖呀挖,底下竟然翻出了许多相同的黑色岩石,元岚丹夏惊愕的回瞪着索亦。如果真像他所说,这东西有爆破功能,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现在正站在一堆火药上头? “我勘察过了,小镇地底有一层这类的黑色岩石,数量虽不多,但是分布面积够广。如果配合得宜,我们可以利用这些黑色岩石,一举炸光包围小镇的q。”脸上虽然依旧挂着爽朗自信的笑容,可是索亦的语气却愈来愈严肃和沉重。 这是个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以实行的计划。如果可能,他甚至希望永远别走到这一步――至少,别让元岚丹夏他们无辜的陪着牺牲。 “炸光它们?那我们呢?”眼看着就不可能平安离开小镇元岚丹夏多少猜中索亦这个同归于尽的计划,所以她也只是问问而已,心里其实很平静。这段旅程当中,他们之间的友情无声滋生着,就算最后的结果会送命,她的眉头也不会多皱一下,为了兄弟,为了义气! “很抱歉,我想……我没办法让你们平安的离开这里。为了幽恶峡子民的未来,却要你们莫林高原的人跟着牺牲,我真的很对不起。”诚心的道着歉,索亦苦笑的望着元岚丹夏。他知道那个豪气万千的女子绝不会跟他计较,相反的,还有可能会安慰他;只是这些话,他必须要说。他很感谢到了最后一刻,还有这么一个奇特的女子陪在他身旁,只可惜他们之间的友情不能再深刻、再往外影响。幽恶峡与莫林高原并不是敌对的,他们是唇齿相依的共同体。 “笨蛋。”甜甜的笑了笑,元岚丹夏开始明白何弼学与殷坚之间那种你来我往的斗嘴吵架,原来里头的成分是这样甜蜜。她到最后终于理解了,也很可惜,她一直到最后才有机会理解。 “唯一庆幸的就是殷坚他们已经先离开了。不管怎样,他们才是最无辜的……他们能平安回到自己的世界去。”握了握对方纤细却有力的手,索亦再次展露爽朗豪气的笑脸。 不只他和元岚丹夏,留在废墟的众人全都有着视死如归的精神,他们就算是死,也要让那些q们付出代价! 无声无息的又飘了一阵子,大唐公主李b再次忍受不住这股诡异的沉默,嘟着嘴退回到何弼学身旁。平日里这个男人呱噪得厉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安静?只是静静的边走边玩那两片小叶子。 “喂!你……你究竟想好要怎么谈判了吗?”其实一点也不想了解详细情况,李b压根就不认为这个计划会成功;只是不说点什么,她会被这股沉默压跨,心里老像有什么东西记挂着,她清楚知道不是因为殷坚,而是另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 “没有!我连该怎么跟它们沟通都没想好……”吐了吐舌头,何弼学诚实坦白的招供,气得大唐公主李b差点没一杖挥过去砸烂他的脑袋。 “那你还来?不怕被吃了吗?” “我只是觉得……总该有人开始做啊!谈判不可能一次就成功,就像我当初在电视台送企划案一样,也是一直一直想办法说服老总。就算再怎么困难,也要有人跨出第一步嘛!不试着谈看看,难不成永远这样你杀我我杀你?” “你跟那些恶心的东西讲道理?它们吃人啊!你在它们眼中不过就是一块肉、一道美食,谁会跟食物聊天讲道理?你会去聆听一只鸡的心声吗?” “如果鸡来找我聊聊,要我别吃它,我会考虑哦……靠!都成精会说话了,我怎么敢吃它!” “你……谁管你跟鸡的爱恨情仇啊?现在的重点是,q又不是你,它们哪里会理会你的要求?” “你又不是q,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一直以来就没人试着跟它们谈谈,或许它们能理解,搞不好愿意改吃斋啊!总得有人去试试……我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赌气的背转身去,大唐公主李b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何弼学,那个家伙脑袋不晓得装些什么,总是有一堆似是而非的歪理。现在只希望他们能平安的来、平安的回去……这缕来自人间、来自大唐盛世的幽魂,开始担心着她在阴间的朋友们了。 “我们快点走吧!我怕席路他们被包围久了会干出傻事来……” “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紧张的拉住正在前头飘着大唐公主李b,何弼学的脸色唰的一声煞白,他死也忘不掉的嘶嘶声由远而近的向他们快速靠来! 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瞪着数量庞大的q自黑暗中扑出;跟着一道柔和的霞光突然绽放,将惊吓过度的何弼学与大唐公主李b两人密密实实的笼罩住,然后一切知觉都失去,仅剩一片祥和与温暖…… 第三话普渡众生 一盏一盏冒着幽幽青光的灯笼有秩序的排列整齐。为了继续往前飘去,灯笼不得不通过那座高台。第一盏飘上高台的灯笼,青光开始延伸,照过的地方出现人影,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提着那盏灯笼站在高台上。 不冷不热、舒服到了极点的温度,轻轻柔柔、飘飘盈盈使不上劲的感受,何弼学觉得自己像是被完全淹没在某种特殊的液体当中,明显察觉到存在在四周的不是空气,需要使出一点力道才能稍微移动身体,但是他的呼吸却又毫无障碍,就好像包围着他的不明物体,非常了解他的生理需求,毫不吝惜的供应着他所需的一切。 脑筋不断转着,何弼学眨了眨不成比例的大眼睛,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薄雾又像是乳白色的液体,他首先联想到的就是那些恶心大蜻蜓用来『储存食物』的大茧。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跟大唐公主李b正好让那些q包围了,会这样联想,是再自然不过的反应;可是联想归联想,何弼学却不认为自己会这么倒霉,又一次落到那些恶心大蜻蜓的手里。 这密密实实笼罩着他的薄雾,一点也没让他生出任何恐惧感,相反的,还像是抽走了他的不安,心底仅剩一片祥和与平静。 “是的,你现在很安全,那些q不会伤害你。” 低沉轻柔的嗓音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何弼学眨了眨眼,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确定了这片白雾当中只有自己,那个声音肯定是直接穿透进他的脑子里,不然就是……他幻听了。 “你没疯,是我在和你说话。” 轻柔的笑声再次钻入何弼学脑子里,就瞧见眼前的白雾散开聚起、散开聚起的凝结出一抹纤丽的人影,女媪面带祥和的笑容,宝相庄严、慈悲为怀的回望着何弼学。 “你……是你救了我?断头公主呢?其余人呢?还有,坚哥呢?他还好吗?”在白雾中飘飘荡荡,何弼学首先担忧的就是其它人的安危,连珠炮似的追问,虽然心底相信女媪不会见死不救,但是不问一句他还是觉得很不安。 “他们都很平安。”女媪温柔的微笑,紧闭的薄唇虽然没有开阖,但是何弼学却能清楚的听见她的声音,一次两次之后他也不那么大惊小怪了,反正这些『神』会的事情还很多,像武侠小说中描写的传音入密只能算小菜一盘。 仿佛心想事成般,何弼学心里头才浮现出殷坚的身影,他眼前的白雾便自然而然的散开聚起,不一会儿便凝结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殷坚紧闭双眼飘浮在白雾中,忽远忽近。 “他怎么了?为什么昏迷不醒?”一瞧见殷坚的身影,何弼学本能的就想靠过去;只是他再怎么努力的『游』,还是与殷坚保持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最后只能焦急的质问女媪。 不只殷坚,何弼学还发现了索亦和元岚丹夏等人,不过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余人都陷入沉睡当中,一种诡异的平静。 原来平静谦和的微笑转变成一抹为难的苦笑,女媪的微小反应突然让何弼学了解到:自己能在白雾中清醒,并不是因为他有多重要,充其量不过就是他对女媪的威胁与敌意最渺小。她需要找人谈谈,而何弼学则是最好且唯一的选择。 “好吧……你想说什么?”一旦想通了,何弼学反而冷静下来。潇洒的耸耸肩,只求女媪别长篇大论;还有就是说完了,赶快将他们放走,他可不希望一直在这团白雾当中载浮载沉――天晓得在这里耽搁一下,阳间又过去多久时间了。 女媪的微笑再度恢复成祥和一片。仅仅跨了一步,她就到了何弼学身旁,模样自在得好像他们并不是处在这团白雾当中,神情轻松得仿佛头顶蓝天、脚踩绿地,几许微风轻抚过她身旁。 盯着女媪,何弼学不得不承认感染力道十分强烈,原本萦绕在他心底的戒备,就在她一举手一投足间烟消云散,心中只留下清明与祥和。 “我希望你们别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去伤害q。我一直努力着,希望能维持你们之间的和平,请不要打破这份平衡。”轻柔的噪音再度直刺何弼学的脑袋。 女媪提出的要求,何弼学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先别提什么和平啦、平衡啦这种奇怪的言论,光是『伤害q』这几个字就够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伤害那些大蜻蜓?我们哪有本事伤害它们,都是它们在残害我们好吗?况且,我这次来,不过就想跟它们谈判,没想过要伤害它们!我哪有那个本事……”撇撇嘴,何弼学虽然不想承认自己没用,但实际想想,他确实没啥太大作为。 “你没有,但是殷坚有,他们也有!”女媪的手一挥,在他们身前的白雾凝结,就像殷坚的玄光术一样,开始出现许多景象。 何弼学目瞪口呆的看着影像中的殷坚,他差一点就能成功的启动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结果让女媪阻止了;再来,就是索亦他们,同样的也差一点就引爆了埋在小镇底下的黑色岩石,结果还是让女媪阻止了。最后何弼学不怎么友善的回瞪着女媪,她偏心的实在太明显了!说到底,她就是要护着那凶残恶心的大蜻蜓。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虽然说众生平等,虽然我自己也打算和平谈判,但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但是……你到底在想些啊?q那种邪恶残暴的恶心生物值得你一再的偏袒?幽恶峡子民的生存权难道在你眼中这么不值得一提吗?”为人算不上十分正直,甚至还有点小奸小恶,但是遇到这类问题,何弼学一向热血得厉害,丝毫不管眼前的女媪是一名可以轻松捏扁他的神祗。 “这一切都是我们造成的,q不该因为我们的错误而受到惩罚。”细长秀气的双眉微微靠拢,女媪的悲天悯人看在何弼学眼中除了一头雾水还是一头雾水,摆了摆手希望对方能用人话解释一遍。 “最初,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有着七情六欲,也有着一切妄想与邪念。因为这些摆脱不了的恶念,使得我们自相残杀、走向死亡,不只毁了我们自己,更毁了我们原来存在的世界;最后,仅剩的人在不断的提升自己后,意外的参透妙法,能够自由来去各个时间空间,最后来到这个世界……” 听到这里,何弼学理解的点点头。这并不难懂,毕竟他接触过太多非人的生物,狐仙小芸、管彤还有老虎精雷蕾,他们强调又强调:只要修行到一定程度就能改变形态。从人变成神、仙,似乎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一开始,我们以为这里是乐土,所以很愉快的继续修行着;可是很快的,我们发现了:如果摆脱不掉恶念,最后还是会走向相同的结果。” “所以你们就很认真的修行,然后有一天顿悟了。摆脱了恶念,终于达到纯善的境界,这样不是很好吗?”理所当然的反问着,何弼学甚至猜想,女媪口中的地方,应该就是殷司与鬼格格心心念念想去的西方极乐世界。只不过那么美好的地方,一点都不适合那两个邪恶的老鬼,所以说冥冥之中有定数,活该他们两人让殷坚ko了。 “一点都不好!因为他们用错了方法!”一声冷哼,何弼学与女媪同时一惊。前者惊喜的瞧着殷坚朝着他们一步一步走来,后者惊讶殷坚竟能摆脱她的箝制;而那个高瘦英挺的当事人,只是略为挑眉。 他也解释不了为何自己能挣开女媪定住他的法力,不过他向来都是如此,只要牵扯上何弼学,殷坚总是能轻松的爆发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力量,屡试不爽。 “殷坚!”何弼学直想扑过去给对方一记恍如隔世般的热吻,只可惜他们现在被包围在白雾里,不论他多努力的划啊划,丝毫没有移动半分。 摆了摆手,比起何弼学,殷坚虽然还算行动自如,但要想蹭到对方身旁搂紧人,实际执行起来还是有难度;更重要的是:现在得先处理他和女媪之间的恩怨。 “你们也是将恶念逼出,然后达到纯善的境界吧?结果没想到这些恶念聚集,一部分留在这里变成了乌里雅河,孕育了这些恶心的大蜻蜓,另一部分则流到阳间,变成了死老鬼殷司,一闹就是数百年数千年?我猜的没错吧?”又是一声冷哼,殷坚只要一想起曾在殷司那里吃了亏,这股怨气全算在女娲、女媪头上,尤其他在这两个女神手里也没占到任何便宜,愈想愈是火大。 “你跟聪明。”不知是为难还是赞许的笑了笑,女媪退了几步,让殷坚与何弼学之间的白雾略淡了些;奇妙的是,当中的阻碍也少了许多。两人终于能靠近,十指紧握。 “为什么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这种事情曾经发生过,对吧?”搔了搔乱发,人生经历太丰富的何弼学,一时半刻间想不起来在哪里遇过这个状况。 “狐仙小芸啊!当初她将恶念逼出后,不就闹得鸡飞狗跳?连她都有这种本事了,更何况是这些神通广大的家伙?”殷坚受不了似的眉角抽动几下。 修行本来是件好事,怎么这些家伙们都惹出这么多麻烦事?那还不如干脆别修行算了!最近还要他这种不相干的人来收拾烂摊子……他是天师!按表计费的!为什么他总是干拯救阳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样不是更简单了?把鬼消灭了不等于把恶念消灭了吗?”横了殷坚一眼,何弼学太了解这个爱计较又贪钱的男人。明明本能的就会跳出来扛起这些责任,但是他总要边做边抱怨……都不晓得哪生出来这么矛盾的个性!世人真是完全被他帅气的外表所蒙蔽了,殷坚骨子里就是个浑身铜臭的大叔! “众生平等。恶念形成了乌里雅河,孕育了q,那么……q也有属于它们的生存权利。”女媪温柔的回答。 何弼学听得是一头雾水,而殷坚则是嗤之以鼻。在他眼中看来,女媪她们简直不知所谓到了极点,可以慈悲的容忍着q的所作所为,却又极端的相藉由毁灭阳间来消除流窜在两个世界当中的恶念……不知她们是将事情想得太复杂了还是太简单? “简单来说,你们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嘛!”何弼学心直口快。有一瞬间,女媪的眼神闪过一抹特异的光芒,殷坚连忙拦住在他身前,戒备的瞪着这个其实可以在弹指之间轻松杀死他们两人的女神。 “我们一直在弥补这个错误。”神情又恢复到原来的平静与祥和,女媪轻轻柔柔的诉说着。 不知不觉间,殷坚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警戒性又被她击垮,面对这些神祗,最恐怖的不是她的力量,而是你根本生不出反抗她的思想。 “弥补?”不同于殷坚,何弼学对女媪本来就没有什么敌意,所以依旧很平静的继续讨论着。 “在阳间的界之镜已经全毁,大概只剩留给女娲传递消息用的梳妆镜了。如果不是意外,凭你们的修为,应该到不了这里才对。” “那女娲为何要清醒,甚至灭世?这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她应当一直沉睡的,除非恶念布满天地之间,才会将她唤醒……” 俊眉忍不住靠拢,对于这类问题,殷坚的领悟力自然高过何弼学。女娲与女媪的身份就像两个世界的警戒装置,一旦越过界线,就会触发、唤醒她们执行任务。 不可否认,经过了数百年数千年,阳间只有愈来愈糜烂;再加上殷司那个混蛋胡搞瞎搞,终于弄醒了女娲,于是她认真的执行任务,彻底『清洗』阳间一遍……至于女媪,应当也有她自己的任务,多半也是平衡这个世界的善与恶,说不定还多加一条:教化那些q,引导它们向善什么之类的? “你负责毁掉这个世界的界之镜?就如同女娲毁掉阳间的界之镜?”试探性的询问,殷坚想证实自己的推论。 女媪很赞赏的点点头。以殷坚的领悟力,他只要稍加认真一些,应当很快就能修成正果;可是女媪也看得了出来,在他身上的牵绊太多,也许要很久很久以后,这个人才会真正沉淀下来,开始思考这一类的问题。 “那你也太不济了吧?”又一次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何弼学并没有恶意的高挂起笑脸。 他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是单纯的觉得:相较于女娲在阳间的高效率,女媪毁灭界之镜的速度实在慢的惊人。 “笨蛋!两边的时间不同,不能这样比较!”敲了何弼学一记,殷坚仍然不忘将人扯到身后。天知道这个家伙再口不择言几次,眼前那个看似很慈悲很祥和的女神是不是会突然暴走。 “是的,我负责毁灭这里的界之镜,避免阳间的恶念继续往这里流。只要恶念不再扩散,幽恶峡与q的实力便不会扩大,我才有机会将他们都引导上正途。”平静的回答着,女媪身上绽放出一圈一圈的霞光。 只不过她美好的想法对殷坚和何弼学两人而言,太过不切实际。眼看q就快将幽恶峡的子民、甚至是莫林高原的人吃光了,哪还有心思去『教化』它们?不过,如果换作永生不死、时间漫长得几乎静止的女媪而言,她确实可以怀抱这种理想。 “我不懂了!为什么你们所谓的『弥补』,是牺牲阳间的人,牺牲这里的人?”正义感的毛病发作,何弼学推开殷坚,毫不客气的质问着女媪,后者的眼神中再度闪过一抹特异的光芒。 “阿学!” “我没有说错!不要帮她!因为q是来自于她们的恶念,所以就另眼相待?这本来就不公平!她们到了极乐世界享福,留下这么个烂摊子,凭什么要阳间人的买单?有恶念又如何?我们本来就不够修为啊!如果不给我们时间,我们怎么可能达到像你们一样的境界?” “你这个白痴……我是在帮她吗?站到后面去!” 殷坚凶恶的瞪了何弼学一眼,后者扁扁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踱回殷坚身后。他当然知道殷坚是在保护他,只不过这些话不吐不快,就算会被天打雷劈他也一样要说。 “所以,女娲没有制造任何天灾。停了一会儿,女媪才不急不徐的回答。” 她的话很清楚:女娲在阳间的一切做为,只能算是『推』了一把;如果凡人愿意自救的话,一样是有救的;只可惜,阳间一直在自我毁灭。 “如果让我们回去呢?如果我们能为阳间尽点力?就算失败了,至少还能跟着亲朋好友一起迎接末日的到来。”看了何弼学一眼,殷坚用着几乎可能算低声下气的语调请求着。若 恋耽美 分卷阅读86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是为了尽快将何弼学安全的送回阳间,要这个眼高于顶的男人做出这种让步,绝对是天方夜谭。 站在他身旁的何弼学,先是很震惊的瞪着这名高瘦男子,随后很感激的握了握两人始终紧握的手。真的,就算现在死得连渣都不剩,何弼学都觉得此生无憾了。 看着两人,女媪微微垂下眼,白色的浓雾退散…… 嗖的一声睁开双眼,大唐公主李b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前一秒,她跟何弼学让成群结队的q凶恶的包围;怎么后一秒,她没事般的呆站在黑暗中,日月星权杖的光芒微弱得只照得见她自己。 “何弼学?何弼学你在吗?”担心着q仍在黑暗中埋伏,大唐公主李b压低音量的叫唤。握紧手中的权杖,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害怕。 “公主?公主,是你吗?”黑暗中,焦急的嗓音传来,席路那张完全对称的俊脸快速接近,神情担忧的瞧着大唐公主李b。 “席路!”大约是因为被独自遗留在黑暗中而感到恐惧,大唐公主李b不顾自己尊贵的身份,想也不想的扑到那名年轻男子的怀里;后者先是一愣,随后大着胆子拥紧她半虚半实的身躯,安抚着这名吓坏了的公主。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陪着何弼学去谈判吗?”黑暗中,元岚丹夏的嗓音传来,就瞧见她和索亦肩并肩的走近,同样也是一脸疑惑。 她与索亦等人,正被排山倒海而来的q团团包围,心知肚明再也没有生机,所以下定决心要跟那些凶残生物同归于尽;哪知道索亦才将摩擦得高温通红的黑色岩石扔到凿出来的洞穴时,不知哪冒出来一阵白雾,将他们完全吞没,跟着就在这里出现。 “我不知道……我们让q包围了,跟着一阵白雾……”意识到自己与席路太过亲密,大唐公主李b双颊有些泛红的退开,抿了抿薄唇小声的回答。 原本不发一语的索亦,抬起头来四周张望,果不其然,就看到两个高高瘦瘦的人影慢慢接近,何弼学夸张的边说话边比划,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什么『豆芽菜长高了』这类毫无根据的话。 从那两个的神态来说,似乎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而且一点也不紧张,连带了影响了索亦放下警戒心。 “殷坚?你怎么也在这里?”愕然的瞪着那名高瘦男子,元岚丹夏忍不住露出失望神情。看殷坚的模样,那个计划八成失败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所有人都没事。只不过,这也代表了他们和q的战争又回到了原点。 “你们没事吗?”不等殷坚答话,索亦不改保护者姿态,询问了一遍众人的状况,确认无误之后才放下心来。 面对其余人写满疑惑的眼神,殷坚简短的解释着,这全都是女媪的杰作,不是对他或索亦等人,她一方面保护着他们的安危,一方面又不让他们伤害q,尽力的维持着她眼中的所谓的和平。 “这太不公平了!她们弄出了会吃人的q,又不允许我们消灭它们,这个世界迟早会毁在她们手里!”听完殷坚的解释,性子较急的元岚丹夏破口大骂。她就十分好奇,为何那么恐怖的生物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终于找到罪魁祸首了!原来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祗,为了自己到达了纯善与祥和的境界,却留下了可怕的恶梦。 “你们遇上女媪并且和她谈过了?”世世代代与q对抗,最后走向『寄生』这个妥协方案的索亦,反而不像元岚丹夏那么激动。我相信女媪既然愿意说出真相,也许,她有解开这个死结的办法。 “她没有,我有!只不过,这要看她愿不愿意执行。”潇洒的耸耸肩,殷坚跟何弼学相处久了,也开始另类思考,冒出许多古里古怪的念头。 “喔喔!你有机会跟她讨价还价了。”八成猜出殷坚想干些什么,何弼学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朝着黑暗中慢慢凝聚起的一点光亮呶呶嘴,女媪宝相庄严、脸上漾着慈悲为怀的笑容缓缓的走向他们。 白色的薄雾在四周飘散。自从女媪出现之后,她身上绽放出来的柔和霞光让众人的视野变佳,这才瞧得清楚了他们身在幽恶峡的深处、q的老巢,所以在白雾之外,那些q来来去去,乌里雅河当中的幼虫则不断的翻滚着。 除了殷坚与何弼学老神在在之外,其余人不是僵直在那里,就是吓白了脸色,大唐公主李b则害怕的再次向席路靠去。索亦和元岚丹夏不愧是领导者,很快就压下心里头的惊慌,观察了一阵子之后,两人有所领悟的对看了一眼,白雾之外的恶心大蜻蜓十分平常的活动着,有些在结茧、有些在照顾着蛆,总之就没有半只q注意到他们,仿佛这道白雾以及白雾中的人并不存在一般。 “既然幽恶峡跟莫林高原的人都在,我觉得你有必要向他们交待。”直接了当的开场白,殷坚算是摸透了女媪的脾气。面对凡人,她有着许多限制,就好像殷家的道术一样。有时利用斗兽棋老鼠吃象的原理,说不定能替自己争取到十分有利的局面。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在不伤害任何人,也包括q的情况下,你希望我怎么做?”同样的也弄懂了殷坚的个性,女媪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像长辈看向顽皮晚辈那样无可奈何。她孤独了她几生好几世,突然遇上了敢对她大呼小叫没大没小的殷坚与何弼学,女媪像是触动了某部分情感,意外的亲切起来。 “让他们到极乐世界!这里不可能恢复,q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变得改吃斋。为了不再制造杀孽,让幽恶峡与莫林高原的人,撤到你们那个纯善的极乐世界去。”几乎可以算是狮子大开口,何弼学想也不想的接口,毫不客气的提出要求,一点也不担心女媪会有任何不良的反应。 不太明白何弼学口中的『极乐世界』,元岚丹夏茫然的与索亦对看一眼;不过,即使不了解,从女媪为难的神情看来,这个要求似乎很过份。 不知为何,元岚丹夏有些小小的开心。在吃了这么多苦头之后,有机会让高高在上的女媪烦恼一下,总是出了口小小的怨气。 “你应该明白,那里……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去的。”女媪轻轻柔柔的拒绝着。她们也是经过了无数次无数次的修行与考验,才达到纯良的境界;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极乐世界存在的珍贵性。若是人人都能轻易到达,那跟乌烟瘴气的阳间有什么分别? “那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你的问题!”相当的不负责任,殷坚轻佻的神态恶劣得就差没叼根烟,摆出吃定双方的流氓样。 “我知道,让元岚丹夏他们直接到极乐世界是过份了点,但至少……你可以考虑一下,你瞧,他们在这个世界为了生存挣扎了这么久,不等于是一种考验?”与殷坚双簧似的一搭一唱,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何弼学努力的请求着。 事实上,他总认为女媪很有可能答应,否则她不会耐性十足的和他们说这么多;不过,也有可能时间对女媪来说漫长得几乎静止,她听他们说上十几二十年对她而言不过就是一眨眼。 当女媪认真思考着何弼学的请求时,反倒是索亦他们有着不同的意见,一部分的人对所谓的『极乐世界』感到陌生和害怕,另一部分的人则不愿意离开自己熟识的家园。相信有着同样疑惑的人肯定不在少数,这不是殷坚与何弼学甚至女媪可以做决定的。 “殷坚,你应该知道我的难处。虽然我相信你,但是我得说服自己的族人,那个什么『极乐世界』真的如此美好,值得他们放弃现在熟悉的生活环境。”索亦小声的询问。他相信殷坚的出发点绝对是为了他们好,只不过和『神』处在同一个世界当中,这么狂妄的念头他从来没有想过。也只有殷坚跟何弼学这两人敢提出来。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我无法告诉你那里有多美好,因为我仍未达到那种境界;我只能告诉你:有人穷究一生就想修行到这个境界,希望最后能到达彼岸。”殷坚平静的回答,其余人一脸茫然的互相对望,何弼学则翻了翻白眼。禅成这德行,索亦他们听得懂才有鬼咧! “只要他们愿意,我可能助他们一臂之力。”女媪温柔的笑着。普渡众人本来就是她的职责,若能帮助这里的人到达那个喜乐的世界,也算是功德一件。 “你这算是答应了?这么简单就答应了?”愣了半会儿,何弼学总算反应过来女媪那抹笑容代表的意义。如果事情这么容易解决,那之前他们又愁又烦那么久算什么?搬个家就ok了,那索亦他们和q是战辛酸的吗? “如果换成殷坚提出这个要求,我不会答应,但是我不能拒绝一个白净的灵魂提出要我考虑的请求。” 仍是那么平静温柔的笑容,只不过女媪的话听得殷坚与何弼学两人又是一愣,互看好几眼后仍然摸不着头绪――什么叫『白净的灵魂』?何弼学吗?这家伙不是只有外貌正直纯良,实际上是个色胚啊! “你……你说的是我?”心虚的干笑几声,何弼学自己都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你不会相信你的灵魂有多干净。寻常人有的累世罪孽,在你身上根本找不到。”轻柔的笑了笑,女媪朝着何弼学伸出手,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只有他最有资格跨出那一步。 面对女媪莫名其妙的友善,何弼学下意识的退到殷坚身后;倒是那个一直冷眼旁观的男人,看了看何弼学,再看了看大唐公主李b,意有所指的冷哼一声。所谓的『白净的灵魂』根本是作弊吧?大唐公主李b没去投胎,那个准备好的身体――何弼学来到人间,他就是他自己的第一世,哪来的『累世罪孽』? “你少用那种眼神看他。他这辈子还没过完,没那么早西归!”心底突然警铃大作,殷坚紧张的盯着女媪,担心何弼学这个对啥都有兴趣的笨蛋,会因为好奇而傻呼呼的跟着去。 “笨蛋!”瞪着殷坚霸道拦到身前的背影,何弼学佯装生气的踹了他一腿,眼眉之间的笑意却满溢。有时觉得殷坚这类十分幼稚的占有欲很、可、爱。 这头,殷坚与何弼学两人在那里眉来眼去的打情骂俏,那头,索亦与元岚丹夏等人在那里低头窃窃私语讨论着未来方向。 女媪扬起手,原本让她夺去的那盏水晶灯似的物体自白雾中显形,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静了下来,全神贯注的盯紧她的一举一动。 水晶灯无声的碎裂,跟着化成粉末,最后重新凝结而成一面镜子。殷坚跟何弼学两人倒吸了口气后互看一眼。那面镜子得回女媪注入的力量之后,闪耀出银色的光芒,仿佛液体般流动着,就好像当初他们俩在古墓里穿透而出的水银墙面一样。 “这……这就是界之镜的本来面貌?”张口结舌了老半天,何弼学有些失礼的伸手指着界之镜。他有种强烈感觉,只要穿透过去,可以轻松到达另一个世界,也许就是阳间。 “是的,这也是最后一面界之镜。我在送你们离开后,就会毁了它。”平静的说着,女媪再次扬起纤细的手臂,大唐公主李b紧握的日月星权杖,就这样脱手飞回她身边。柔和的霞光愈来愈盛,亮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你要送我们回阳间?”没想到问题解决得太容易,殷坚不太敢相信的瞪着女媪。若不是要顾及他常年维持起来的冷静形象,大约会像何弼学现在那样兴奋失控的大呼小叫了。 “不,阳间已经没有可以供你们通过的界之镜了,我最多只能送你们到……你们认知中的那个阴间去。” “啊?阴间?” 浓烈的离情在众人之间回荡。虽然相处时间不算长,但是幽恶峡的子民与何弼学和殷坚跟莫林高原的朋友们,全都建立起深厚的友情。即使一开始就清楚知道这是段以分离为前提的旅程,真到了这一天,所有人还是难掩伤心和舍不得的心情。 “嘿!你确定你应付得了?”拍了拍索亦肩膀,殷坚仍然不改冷静帅气的形象,除了他很能硬撑之外,个性比其它人冷淡也是因素之一。 “恩,可以吧?”低沉的笑了笑,索亦刻意的垂下头去。身为部落领袖,他不能让其它人瞧见软弱的一面;只是朝夕相处这么久了,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一时之间难免红了眼眶。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底殷坚早将索亦他们视为朋友视为家人,自然希望他们能够平安。 女媪虽然同意渡他们到极乐世界,但这毕竟需要时间,在此之前,幽恶峡仍然受到q的威胁,光是这一点,殷坚就十分放心不下。 “不用了!这么多年都活过来了,我们应付得了,况且,这趟旅程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元岚丹夏、认识了莫林高原的朋友们。我们两边若能不再敌对,少些仇视,少些战争,相信很快就能去到你们所说的那个什么拈花微笑的世界。” 挺起胸膛,索亦虽然舍不得殷坚离开,但是他却不自私,知道唯有自己坚强起来,那个外表薄凉,骨子里其实很热血的男人才会放心离开,让他无牵无挂的回到自己的世界,这是索亦身为『家人』唯一能为殷坚做的事情了。 “是啊!我们会互相照顾的!”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泪,元岚丹夏漾开热力十足的笑脸回答。她跟何弼学这两个性情中人毫不客气的抱头痛哭一番,哭过以后,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我们……真的要走了吗?”一步一回头,大唐公主李b纠结在额前的双眉始终无法松开。她自己也许没看出来,可是明眼人全都看得出来:她和席路之间绝对不简单。 前世,对大唐公主李b而言已经太过遥远,找寻前世的情人仿佛是一种信念,最后也仅仅只是种信念,再也没有当初那种深刻的情感;也或许,早在当初就不是,只不过她太年轻,感情来得太快结束太快,让一切看起来绚烂无比;如今,几百年几千年的找寻和等待,她不再是那个天真单纯的公主了,和席路这段旅程中的相伴,交织出一段不逊于前世恋情的火花。 “傻公主,你可以选择啊!没人规定你一定要傻乎乎的继续找那个前世情人嘛!尤其是对方很可能早就喝下孟婆汤、早就投胎转世、早就忘记这段感情了。”朝着席路方向挤眉弄眼,何弼学不断劝说着大唐公主李b珍惜眼前人。他相信不管她是什么形态、是人是鬼,席路都会爱她、疼惜她。 “大哥……”不知该如何下决定,大唐公主李b有些为难,求助似的看向殷坚。再怎么说,她仍是来自于唐朝的公主,就算当时再开放,她脑子中还是存有从一而终才是对的死板观念。 “别看我,只有你自己才能下决定,没有人能左右你的人生。你可以选择和我们回去,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跟何弼学那种很爱乱牵红线的个性相反,殷坚冷淡的回答。别人的恋情、别人的人生与他何干?管好自己就行了! “我……我要和席路在一起!”深吸了口气,大唐公主李b勇敢的说了出来,甜甜的笑脸对应着她飞红的双颊,模样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那个一直默默陪在她身旁的年轻男子,像是得到特赦令一般激动的回望着她,跟着紧紧的将半虚半实的身躯拥在怀里。 “太好了!太好了!”个性鸡婆到家的何弼学笑得十分灿烂,殷坚同样也微微笑,无声的张口拜托着,要索亦他们好好照顾这名来自大唐的断头公主,也相信他们绝对会一视同仁的对待她。 “好了!牵完红线了吧?可以上路了吗?” “ok!ok!出发!” 刺骨的冰冷感受硬是渗透入七经八脉当中,当你正想牙根发颤时,全身上下各个细胞又像是被撕个粉碎,来不及尖叫,又重新拼凑起来。 何弼学猛吸了口气,用力的眨了眨眼,眼前白茫一片好一会儿,直到听见身旁的殷坚同样也不大对劲的小声喘气,所有知觉才慢慢回到身体里。 “我的老天……这种感觉还是少来几次为妙,我快不行了……”全身还处在僵硬状态,何弼学松不开与殷坚紧紧交握的手――事实上,他也不想松开。前一回两人才差了几秒钟,结果就天差地别;这一回,他说什么也不会放开手了。 “阿学,你没事吧?喂!你这个笨蛋,不要随便乱逛!”本来很担心何弼学的身体状况吃不消,毕竟他只是个平凡人,不像殷坚那样有着与生俱来的特异体质;可是话才刚出口,就觉得自己的担忧很白痴。何弼学这个凡事都好奇的家伙,完全让眼前的景象吸引了,丝毫没将殷坚的话听进去。 其实不能责怪何弼学,只能说,眼前的景象对他而言太特别了!他跟殷坚穿过了界之镜,莫名其妙的站在山壁前,身后是一座自天际流下的飞瀑;除去那座飞瀑自天而下稍显夸张外,坚硬的岩壁、蜿蜒的山路,对经常上山下海的何弼学而言,实在是太平常了,平常到万分诡异……听说这里是他认知中的阴间啊!不该是鬼气森森、阴风阵阵?风光明媚到就差没鸟语花香会不会太随便? “坚哥、坚哥!就算这里没有刀山火海,可是平常成这个样子会不会太夸张呀?搞得像风景区一样,以后诅咒别人下地狱都没啥说服力哩!”夸张的放声笑着,何弼学好玩的想翻背包中的dv出来拍摄,这才惊觉自己将整个包包留在索亦他们那里;幸好还记得将豆芽菜随身携带,否则他大概会哭着回去。 “第一,地狱跟阴间完全是两回事,所以你还是可以继续诅咒别人;第二,我又没到过阴间游历,别忘了上一回,我根本就魂飞魄散啊!阴间长成什么样子,我哪里知道?” 将人揪回身旁,殷坚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受不了何弼学的粗神经,为何不管到哪里都可以玩得这么畅快?虽然来到这个他们认知当中所谓的『阴间』,这不代表他们马上就回得去阳间,何弼学实在松懈得太快了吧? “说实话,结局有点出乎我预料,没有跟q生死相拼,也没有跟女媪大战一场,相反的,还得到她的帮助来到这里……如果是电影情节,我会给它零分哩!” 贼兮兮的笑了笑,何弼学压抑不住飞扬的心情,脸上始终高挂着稚气可爱的笑容,故意耍娘的挽着殷坚走在狭小的山路上,惹得后者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的回瞪着他;不一会儿那张俊朗的面孔也被感染似的漾开笑容,总觉得走到这儿了,离阳间也不远了啊! “幸好不是你导的电影。人生还是平淡一些比较保险,我一点都不想要跟q生死相拼、一点也不想跟女媪大战一场。能这样皆大欢喜的收尾,非、常、好!”轻刮了何弼学脑袋一记,殷坚长长的呼出口气。本来嘛!他又不是超人,更不是神,不要每次地球快自爆了就要他跳出来扛,他只是个天师,还是很贪钱的那个。 “你说……我们这样一直往前走,会遇到什么?” “我可以选择什么都别遇上,风平浪静的回到阳间吗?何弼学,你这个白痴给我收敛点!” 不知算不算风平浪静?殷坚与何弼学两人走没几步,一个拐弯,沿着岩壁而开的狭小山路,景象豁然开朗起来。两人眼前有座不大不小的高台,高台正对着一座峡谷,峡谷内飘着白茫一片的浓雾,不知为何,远远望去有种气吞天下的震憾感。 “坚哥!你看!”站在高台前,殷坚正在研究着这附近的地势时,何弼学愕然的瞪着一盏一盏朝他们飘近的灯笼。 他见过这些灯笼,就在孟婆看管的那座奈何桥上,那名年轻貌美兼火辣的孟婆说过,这每一盏灯,就代表一个灵魂。看来,他们真的到了那个所谓的阴间了。 “别太靠近了!”下意识的想掏出符纸,后来才醒悟自己其实是在那些鬼魂的地盘上。殷坚将何弼学拉往身后,退了几步,戒备的注视着那些灯笼。 一盏一盏冒着幽幽青光的灯笼有秩序的排列整齐。为了继续往前飘去,灯笼不得不通过那座高台。第一盏飘上高台的灯笼,青光开始延伸,何弼学与殷坚不能说不惊讶的互看一眼。青光照过的地方出现人影,一名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提着那盏灯笼站在高台上。 “他在干嘛?”何弼学小声的询问。殷坚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名年轻人仿佛在笼罩着峡谷的白雾当中瞧见了什么,开始呃呃喔喔的惨叫着,跟着青光的范围退回到灯笼本身,那名年轻人消失不见,而灯笼则忽上忽下的往前飘去,就好像有个看不见身影的人提着它往前走着。 “不知道,不过要继续往前走,一定会经过那个高台;到时,你跟在我身后,如果有危险你就退回到瀑布那里。”不容反驳的命令着,殷坚已经习惯了当保护者,而何弼学也很认命的点点头。这时候就不要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万一出什么纰漏反而会连累殷坚。 耐心等待着那群灯笼飘远,殷坚警戒的一步一步踏上高台。突然间,峡谷内风起云涌,白雾激烈的翻滚着,最后像片帘子似的左右分开,峡谷很宽很深,底下有条河川,景色愈来愈清晰,而殷坚的脸色却愈来愈苍白。 “坚哥,怎么了?”跟着殷坚身后的何弼学,忍不住好奇的探头探脑。看清了峡谷内的景色后,不由自主的连连深吸好几口冷空气。肺叶里充塞着恶心刺鼻的血腥味。 “那、那个是……”指着峡谷内莫名突起高耸山丘,何弼学心底发寒的疑问。这绝不是他眼花,只是那个景象若是真的,峡谷内发生过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惨烈。 “人头……”什么鬼怪没有见过?满树林乱飞的人头都可以神情自若的面对,可是这一回连殷坚都惨白了脸色――究竟要砍下多少人的脑袋,才堆的出这座高耸的头颅山? 七孔流血的人头全都死不瞑目、双眼圆瞪,浓稠的鲜血仍然不断啵啵、啵啵的往外流,汇聚成一条小河流入川中,染红了周遭的泥地与河面。 “我们一定要通过那里吗?”强忍着恶心感,何弼学努力不让自己想掉头逃跑。本来很平常的东西,原来累积了一定数量之后,会变得如此可怕……何弼学没办法想象究竟是怎么样的丧心病狂,才能用砍下的人头堆出一座山丘来。 “看来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张望了半天,殷坚无奈的长叹口气。这条蜿蜒的山路一直通到峡谷内,虽然他没发现那些灯笼是怎么离开的,但就是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除了回头之外,就只能咬牙认命的经过那座头颅山了。 从老远的高台上向下看已经够震撼的画面,如今走近了,何弼学只能说,他这辈子休想忘掉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光是踩到附近的泥地上,都能挤压出鲜血,完全无法想象那些人头到底流出了多少血液,才能渗透到泥地里、才能染红整个河面。 “你还好吧?要不要休息一下?”频频回头查看何弼学状况,殷坚关心的询问,连他都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是身为平凡人的何弼学? “在这里休息?你疯啦?是说,为什么没有交通工具可以搭乘?这要走到哪时啊?”就差没有真的呼天抢地的哀嚎,何弼学皱着眉头、捂着口鼻,想尽办法的快速通过。 他的鞋子、裤管全沾上了血渍,肺叶里吸饱了这股恶心的气味,再不快点离开,他怕他会晕倒在这里。 知道自己的提议确实不太好,殷坚无奈的苦笑两声,拉着何弼学快步走着。一路上,高耸的头颅山时不时有人头滚落,让那双眼圆瞪、死不瞑目的人头盯着看,就算是见多了鬼怪的殷坚,也忍不住觉得背脊发寒。 突然间,何弼学的眼角余光瞄到了些不太对劲的景象,下意识的握紧殷坚的手;后者先是一愣,跟着停了下来,两人正巧走到头颅山的正下方。 就在此时,不知是哪颗头颅先发难,张开嘴、瞪大眼睛,七孔流血的更加厉害,跟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嘶吼着『冤枉』二字。一颗头颅、两颗头颅……忽然之间整座头颅山的人头全『醒』了,张开口喊叫着冤枉,怨气冲天。 “殷坚――!”哭喊震天,何弼学不得不捂住耳朵,扯着嗓子叫唤,那些人头不仅张口喊冤,还向他们滚来,牵一发动全身似的整座头颅山朝他们塌下。 “走!众天神灵、诸神护法,急急如律令!”殷坚急忙的将何弼学推离,跟着激射出一张符纸,被血浸红的泥地应声掀起,惊险的阻挡住朝他们滚来的人头。 “阿学,快跑!不准回头。”眼看着隆起的泥地也阻挡不了来势汹汹的人头海,殷坚使尽力气将何弼学推得更远,下一秒就让铺天盖地的人头淹没。何弼学最后看见的是那些人头带着愤恨的眼神、凶恶的张口咬向殷坚。 “殷坚――!”想冲回去救人,哪知道眼前的景象又是一变!何弼学愕然的站在白雾当中,没有峡谷、没有河川、没有头颅山,更没有殷坚…… “殷坚――!殷坚――!”在白雾当中穿进穿出,何弼学焦急的呼叫着。他就知道不该松开手、死都不能让殷坚离开视线半步!那个时运低的家伙走到哪里,麻烦跟到哪里,为什么他总是有办法次次都将自己弄不见?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在这里?有没有人能帮帮忙?”愈是找寻、愈觉得心慌,何弼学硬逼着自己冷静再冷静。 如果这里是他认识中的那个阴间,那么,孟婆应该还站在奈何桥旁,那个年轻漂亮,但是说话一直跳针的女人肯定会帮他。 咬了咬牙转身就跑,虽然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是何弼学很有把握能在阴间找到孟婆。怎么说他也是实力惊人的灵异雷达嘛!要找只鬼魂应该不太难吧? 才跑了几步,何弼学心慌的感受更盛。怎么看,这座峡谷都像没有尽头似的,无论他再怎么卖命奔跑,始终看不见出口。强迫自己冷静,身后的白色浓雾边翻滚边接近,何弼学紧张万分的盯着白雾,又是害怕又是豁出去般的等待它吞没自己。 啪啪、啪啪急促的脚步声传出,何弼学瞪大眼睛,白雾出现一道人影,殷坚一身狼狈的冲了出来,搂住何弼学往前一带,临空射出一道符纸,冒着金光的火龙窜入白雾当中,凄厉的嘶吼声不断。 “那是什么?”让殷坚捉紧手腕奔跑,何弼学忍不住频频回头。那阵白雾像是有生命似的追赶上来。殷坚的式神大概已经壮烈成仁了,而白雾中的东西似乎被激怒得更加厉害,凄厉的吼叫哭喊更加可怕。 “我不知道!快跑!”捉紧何弼学,殷坚一刻都不停歇的继续往前奔。那些人头像是跟他有着深仇大恨似的追着他不放,殷坚隐隐约约的感到不安,也许这一切都是跟他的『前世』有关。 跟殷坚一起逃命时,四周的景象又不同了,峡谷的出口就在眼前,何弼学咬牙拼命往前冲,长手长脚、四肢发达反而比殷坚更快;两人到达峡谷出口时,何弼学感觉到似乎有股力道阻挡殷坚离开,不过时间实在太短暂,所以他也没多留意,殷坚只是慢了他一步的被硬扯出来,两人失去重心的栽倒在地。 “老天……回去阳间记得提醒我:下回来阴间之前先烧一辆车子代步……这样没头没脑的狂奔,实在吃不消,我老了啊……”气喘嘘嘘,何弼学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同样也跌坐在地上的殷坚,茫然的望着自己的双手。穿出峡谷时,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被撕裂,只是那阵锥心刺骨的剧痛太短暂,仅仅一瞬间,短暂的他怀疑是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仔细的检查着自己,又不觉得哪里有异状,更加深了他的疑惑。 “怎么了?”等了许久不见殷坚有反应,何弼学担忧的盯着他。除了脸色苍白了点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异状,害得何弼学不知该继续担忧还是放下心来。 微笑的摇了摇头,确定自己没什么不对劲之后,殷坚决定什么都不说,别让那个已经很 恋耽美 分卷阅读87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易疑神疑鬼的笨蛋,加重他神经质的病情。 “嘿!殷坚,你看!”既兴奋又激动的戳了戳殷坚,何弼学指着耸立在不远处的城市。他对那座桥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想当初就是透过那名守桥的辣妹孟婆大力帮助,何弼学才能重返阳间;这一回,那名漂亮女子肯定也会伸出援手的! “恩,我们快走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殷坚让突然袭来的一阵晕眩吓得僵立在当场,可是那种不适应感一闪而过仿佛从没发生过。面对何弼学投过来的询问眼神,殷坚微微的笑了笑,佯装没事般的耸耸肩拉着对方离开。 “守在奈何桥旁的孟婆超级辣,心地又超好,只不过一直跳针似的要人喝汤。你要记住千万别喝,喝了之后回到阳间会怎样没人知道,千万要注意喔!”一边走、一边向殷坚解释,何弼学比手划脚的形容着,可是那名半桶水天师似乎没听进一字半句,微微聚拢的俊眉让她英挺的容貌上布满疑虑。 “坚哥,你怎么了?”神经再粗都不可能忽略掉对方忧心忡忡的神态,更何况事事都将殷坚摆在第一位? 何弼学刻意的站在殷坚身前直视着他的双眼,那双圆亮的大眼睛有着穿透人心似的力量,绝不容许殷坚对他有任何隐瞒。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好像三魂跑掉了七魄;可是实际上,我又一点异样都没有……” “拜托,不要吓我啊!你有魂飞魄散的前科,什么叫三魂跑掉了七魄?你跟我解释清楚啊!” “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啊!” 两人还在那里纠结着一个不知存在不存在的问题时,殷坚忽然警觉性骤升,想也不想的将何弼学拉到自己身旁,戒备的盯着某个方向。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突然间出现了一抹淡淡的人影,从透明渐渐变得厚实,一名容貌平凡得根本无法形容的年轻男子,似笑非笑的站在殷坚与何弼学身前。 “我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你了……” “什么你啊我啊?跟你很熟啊?”明显的感受到对方看向殷坚的眼神十分不寻常,何弼学动作极快的闪到殷坚身前。原来这个看似乐天到没神经的家伙,吃起莫名的飞醋来,酸劲也很可观,像这样只因为一个眼神不对劲,就没头没脑的敌视对方,证明了男人的病态占有欲一旦发作,所有的理智就完全不存在。 接收到那名陌生男子投射过来的眼神,殷坚心知肚明绝对不是何弼学那个笨蛋想象的那么一回事。先是敲了何弼学脑袋一记,将那个热血用错地方的家伙拉回自己身后,跟着再戒备的瞪视着那名陌生男子。殷坚相信他的出现,一定是跟自己先前突然感到不适有关。 “理论上,我和……他很熟。”那名陌生男子像是要喊出什么名字似的停顿一下,跟着再微笑的摇摇头,最后仅仅用『他』字代过;只是这么以来,殷坚与何弼学两人心里一跳,这个容貌平凡到可以用模糊形容的男人,肯定知道殷坚的真正来历。 “你认识我?”皱了皱俊眉,不是没有打探过自己前世是谁,只是殷司那个杀千刀的混帐仅仅扔了『恶鬼』两个字就算解释过了,殷坚才不相信自己真有那么糟。 “认识,认识了很久……很久……你本来不应该投胎转世的,若不是禁咒的干涉,你应当还在这里。”那名陌生男子眯起眼睛微微笑,没说完的话却让殷坚与何弼学两人萌生出不好的念头――应该还在这里干嘛?在阴间还能干嘛? “呵呵!会不会是夸大其词啊?我们来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什么刀山火海啊!留在这里又怎样?别想太多了!”何弼学呵呵笑的拍了拍殷坚的肩膀,努力的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他们如果一起来,就要一起回去!谁都不可能拆散他们,阎王老子亲临都没情讲! “你才从女媪那里过来,怎么还会以为这里就是阴间的全部?讲明了是十八『层』地狱,就该知道他们存在在不同的地方。”脸上的微笑不减,可是语气却严肃起来,那名陌生男子认真的向何弼学解释着。 也许有意透过他,让阳间的人们明白,真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生前不管做了些什么,死后来到这里,一定有该清算的帐册在等着。 “你知道……我是谁?”咬了咬牙,殷坚下定决心似的沉声询问。 对他而言,这个问题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他在乎的是这一世、珍惜的是当下的这一刻;只不过自身的来历若是不弄清楚,就像根尖刺似的一直梗在心底,他不被殷家真正的接受,原因正是『来路不明』,这让他即使不在意也变得十分在意了。 “难道,你还不明白自己是谁吗?”那个陌生男子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意有所指的看向峡谷那里,一丝丝的不安开始在殷坚心里头慢慢攀升。 时间的流速肯定与阳间不同,问题在于不知道这里是比阳间快还是慢?只不过殷坚与何弼学两人实在没本钱在这里瞎耗。 殷坚看了看何弼学,虽然他有种冲动,想留在这里逼眼前的陌生人说出自己的前世――他死都不信自己会是殷司口中该在十八层地狱里受刑的恶鬼――可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先处理,如果不先返回阳间阻止女娲灭世,那么就算弄清楚了自身来历,也显得毫无意义了。拉了何弼学就想走,只要到奈何桥旁找孟婆帮忙,说不定一下子就回到阳间去了。 出乎殷坚预料之外,原本一心想赶回阳间的何弼学,却意外的停下,强势的拽着殷坚走回那个陌生人身旁。 如同殷坚了解何弼学那样,何弼学也是殷坚肚子里的蛔虫,那个喜欢扮酷的男人表面上虽然不说,但是心底却十分在意自己来自哪里,强烈的希望能被殷家真正接纳。这是一个大好机会,错过了,也许就永远成谜了。 “喂!你话不要说得这样有头没尾、不清不楚的,快说!殷坚的前世究竟是谁?”用着那张过分稚气的脸孔,刻意装出流氓似的神态,何弼学这副模样不论对上谁都没有什么威胁性,在殷坚眼中看来甚至可以称之为可爱。 “从来处来。他是谁这个问题,他要问的是他自己。”那名陌生人微笑着平静的回答,何弼学双眉不由自主的一高一低摆出轻蔑的样子。又不是布袋戏人物哩!说话干嘛要这样禅?自以为高深莫测! “算了!阿学,不要跟他瞎扯,我们赶紧去找孟婆,看她有没有办法送我们回阳间。”危险的眯起眼睛,灰色的瞳孔闪过一抹红光,随后又恢复平日里冷静的模样,殷坚再次拉着何弼学想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能这样保持冷静多久?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要浪费时间跟这种莫名其妙的人纠缠,他不需要殷家那些人的认同、他不需要什么无谓的亲情,他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他以前不就这样活了这么多年?更何况现在他有何弼学,他有豆芽菜,什么前世,什么来历,他、不、在、乎。 “不!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有这个疙瘩,现在有机会把它弄清楚,就在这个时候弄清楚!我不要你将来后悔!”认为自己没错的决定,何弼学一直都很强势,否则他不会上山下海的去找鬼,更不会有一群同样神经兮兮的伙伴们陪着他去找鬼。正是因为他做了那份职业,而他很热爱那份职业,连带的影响了别人认同他的决定,愿意陪他去努力。 回望着何弼学,殷坚微微叹了口气,败下阵来的松开手,他就是对可爱动物很没辙啊!何况还是只认真起来的可爱动物。 得到支持的何弼学漾开了个得逞似的笑容,用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偷啄殷坚一口,后者没好气的反瞪他一眼,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两人无声的交换了数次意见,最后炮口一致向外的盯紧那名陌生人。 要想早一点回阳间,又想知道真相,那就逼他说出来,不、择、手、段! 很像是读到了殷坚与何弼学两人心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似的,那名陌生人笑了笑之后,人影就这样变淡,消失不见。殷坚眼明手快的朝他的方向射了张符纸,跟着搂住何弼学的腰,把手一劈,钻入凭空撕开的裂缝里。 “哇――!”不管经历多少次,像这样自虚空之中的裂缝钻出,何弼学十有九次都是形象不佳的摔出来,剩下那一次还得依靠殷坚的帮忙,才能出场的好看些。 “喂!你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耶!拜托你重视一下形象好吗?”轻轻松松、帅劲十足的跃下,殷坚有些厌恶似的翻了翻白眼。 在他的观念当中,利用这种方式带着家人,也就是何弼学跟豆芽菜去旅游,既省钱又方便;只不过如果何弼学次次都要这样惊天动地的摔出来,他可能要重新评估这个可行性了。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本来就不是正常的移动方式!”揉着自己摔痛的部位,何弼学理所当然的咆哮着。 不管周遭有什么人、在什么地方,总是很容易陷入自己小天地当中的两人,这回也不意外的又拌起嘴来;不过警觉性强的殷坚与好奇心重的何弼学,默契十足的静了下来东张西望。 他们是追踪着殷坚射出的符纸而来,很诡异的到了一间偌大的办公室,排列整齐的电脑正飞快的运作着;可是办公室内除了他们追踪着的陌生人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鬼影。实在是太明亮太开放的办公室,一想到这里其实是阴间,就觉得万分诡异。 “你们真是锲而不舍啊!”微笑的望着殷坚与何弼学,那名陌生男子像是一点都不在意被跟踪,反而更像是等待在这里许久,而两名老朋友终于出现了,一脸欣慰的模样。 “你到底是谁啊?话都不说清楚,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鬼头鬼脑的想干嘛?”反应极快的跃到那名陌生人身前指手划脚,何弼学就是看不惯他脸上那种高人一等似的笑容。 可能没经历过对方有什么恐怖的力量,又或者已经习惯了女娲、女媪一出手就毁天灭地的神力,所以何弼学对这类『神祗』的畏惧感,就如同他对鬼灵的害怕程度一般,减低到几乎快谷底了,反正看多了也就习惯了。 “我是谁?我有很多的名字,你可以随意的称呼我。称谓只是称谓,不能代表什么,也不能改变什么。我即是我。” 那名陌生人又开始玄之又玄的似答非答。何弼学有种掐细他脖子的冲动,倒是殷坚很好奇的观察着这间办公室,电脑银幕上出现一个又一个陌生人,他猜想这些都是阳间的凡人,而这里正在忠实的记录着那些人此生的所作所为,不论好与坏,一件不漏的保存着。 “你是执掌阴曹地府中赏善罚恶的『判官』,对吧?”从周遭环境的情况推测着,殷坚有理由相信这名陌生人,正是这么一号人物,否则他不会带他们来到这里,更口口声声的说着他认识殷坚的前辈子,并且断定他不应该拥有投胎转世的机会――至少,不会那么快。 “判官?”看了看殷坚再看了看那个陌生人,何弼学说什么也不能将电视剧中那种穿着古代官服,留着长胡子的老人,跟眼前这名五官模糊到无法形容的男子联想到一起。 “你还说漏了一点,我还管理着每个人的阳寿,像你,就不应该来到这里,尤其不应该『整个人』来到这里。”那名陌生男子拿起一只很像pda,或者该说,根本就是pda的东西扬了扬,上头标记着何弼学的阳寿还长得很。光是魂魄离体的跑来阴间就已经很不应该了,更何况他还是整个人到这里游历。 “你是判官?”待在一间摆满电脑的办公室里,面对着一个手拿pda的年轻男子,何弼学真的没办法想象对方是劝善书或者醒世真言里形容的阴司判官,不免稍微夸张的质疑着。 “那只不过是凡人认为我在赏善罚恶,事实上,真正在论功过的是凡人自己。我其实不存在,我即是你,你认为我是什么模样,我便是什么模样。”虽然他已经刻意的白话了许多,但是对何弼学而言,还是禅到了一定境界,就看他一脸难以消化似的变得很扭曲纠结。 微微的拧起俊眉,殷坚危险的眯起眼睛,他开始有些了解那名陌生男子究竟在搞什么鬼。 如果这个判官和女娲、女媪是同类人,那么他也像她们一样的遵守着不能插手凡人事务的规定,所以他才会说,他并没有在赏善罚恶;真正在论功过的,是凡人自己。 判官只是守在这里,维持着这里的『游戏规则』;而死后来到这里的凡人才是真正评判自己的主人,错了就该受罚,善者或投胎、或修行到更美好的世界,只有自己才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 “你想说什么?是不是要我承认,我前辈子犯了大错,所以我不该投胎转世,既然回到了这里,就该认份的认错,继续受罚?”冷哼一声,殷坚有些不服气。他已经没了前世的记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过些什么,现在却要他为此受罚,他不甘心更不想乖乖接受。 “事实上,你已经认了。”判官人仍旧保持着那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似欣慰似同情的看向殷坚。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殷坚已经认了?”紧张的靠向殷坚,用力的握住对方的手,何弼学危险的盯住那名判官。他只是想让殷坚趁机弄明白自己是谁,可没说过要让他呆在阴间,门都没有! “早在很久之前,在前世的他自尽之前,他就后悔曾经犯下的过错了……” 盯着电脑荧幕不发一语,气氛异常沉闷,殷坚俊眉聚拢的思索着。判官口口声声说着,他已经知道了他前辈子究竟是谁,因为『我既是我』,怎样都不会改变;问题是,殷坚脑海中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所谓的前世记忆…… 回头看向何弼学与那个判官,就瞧见他抱着豆芽菜不晓得在那里嘀嘀咕咕,讨论还价些什么,殷坚脑中突然闪过他们初次相识的画面,不仅是在脑海中闪过,电脑荧幕跳动着显现挂着黑框眼镜,手中挑着灵异照片的何弼学。 愕然的盯着荧幕,殷坚脑筋动得极快,开始想象着与他较不相干的熟人管彤,果然画面显示出他正跟一名瘦得像只毒虫似的男人聊天,那种眉飞色舞的模样简直能用花痴二字形容。殷坚懒得理会管彤的恋爱史,不过他推测这应当就是管彤正在经历着的日子。 “坚哥,你在发呆?”很新鲜的瞧着殷坚,何弼学一深一浅的酒窝忽隐忽现,看他乐得就差没龇牙咧嘴的模样,很难想象这家伙仍然被困在阴间,殷坚不禁怀疑,何弼学是不是撞鬼撞过头了,导致他今日这种人生没低潮、乐观到爆炸的奇妙个性? “没什么,你呢?怎么这么开心?” “喔,没什么!我问他能不能将豆芽菜带回阳间,他回答说可以!生死簿上有他的名字,他注定是我们的小孩,将来会长命百岁,未来会成就非凡!”何弼学开心的捧着那个小盆栽叽哩咕噜的说着。 殷坚好玩的瞧着他,又看向判官。这是第一次在那个男人脸上出现了不是微笑的表情,那种苦恼为难的扭曲样,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娱乐效果,他八成是让何弼学烦到不能再烦,最后妥协了泄露一些些天机,但什么『长命百岁,成就非凡』的部分,百分之百是何弼学自己加油添醋得出的结果。 “不必问我也知道豆芽菜未来绝对不是池中之物,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扬了扬眉,殷坚理所当然的回答。 “喂!他说不定是儿子!”本能的反驳,何弼学也不晓得自己哪来这么传统的传宗接代的观念,但他就是觉得豆芽菜是个男孩,这点不容置疑。 “知道了,知道了!你到一边去,乖!”非常敷衍的摆了摆手,何弼学就这样被殷坚赶到了角落。 若在平日他肯定跟对方理论,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何弼学咬了咬牙忍下这口气。等回到阳间后,他绝对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能透过这些仪器来了解我前世是什么、做过哪些事?因为我就是我,那些想不起来的记忆并不会消失,它们其实一直都在?”神情恢复严肃,殷坚冷静的询问着。 其实不用判官回答,他就已经清楚那个答案。果然就瞧见那个男人若有深意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全看殷坚自己了,他想不想了解、想怎样了解,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第四话阴间归来 一手牵紧何弼学,另一手开始结着手印,殷坚静下心来默念着咒语,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过,整个阴间变得混乱不已;忽然间,心底闪过一丝异样,殷坚危险的眯起眼睛……时候到了,就是现在! 明知道不该拖延,可是殷坚却没办法不这样思索下去。 看着在一旁玩弄着豆芽菜的何弼学,他无忧无虑到几乎可以说是人神共愤的境界,因为他没有累世罪孽这个包袱,他就是他自己的第一世,在天地之间灵魂干净得像张白纸,所以女媪对他特别宽容、判官对他也另眼相待,得天独厚得让人不禁有些嫉妒。 反观殷坚自己,从来到人世开始,就注定了一切条件的不公平,不论他再怎么努力、不论他的天资有多高,他不是最初那个殷坚就不是那个殷坚,甚至,他还得背负着『来历不明』、『恶鬼』等等罪名。 即使表面上他是殷家长子嫡孙,是殷家继承人,可是他就是得不到认同,更别说能享受到亲人间该有的情感。 现在,他有机会弄清楚这一切,只要一个动念,他就可以将这些纠结在他身旁这么多年的问题一一解开,可是殷坚却在这一刻退缩了。 理由十分简单:不知道前世和来历,他还能继续这样过活,反正都不被殷家人真心接纳这么久了,再加上他的冷淡个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万一弄清楚了他前世真的是个十恶不赦、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混蛋,那他还有什么脸继续在阳间逍遥?他还有什么资格站在何弼学身边,大言不惭的说要跟他白头到老、幸福一辈子? “坚哥,你还好吗?怎么老是在发呆,这样很损你形象耶……”刻意的戳了戳殷坚脸颊,何弼学难掩担忧的神情关心着。 他知道那个看似坚强的家伙,一遇到关于亲情的问题,就会变得意外的容易钻牛角尖,常常有些很简单的事情,他总是会想得太复杂,最后变得患得患失、裹足不前……这一点,何弼学就豪气许多,完全不多想,直接一翻两瞪眼。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万一我的前世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魔头,我还有什么资格重返阳间?我还有什么资格……和你在一起?”意外的支支吾吾,看来这个问题真的深深困扰着殷坚,连平日里努力维持的高品味帅劲都顾不上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啊?殷坚你走火入魔了吗?我喜欢的是你!我爱的是你!就是现在这个『你』!你的前世是猪是狗也不关我的事啊!我喜欢的在乎的就是现在的这个殷、坚!”非常用力的摇晃着殷坚的肩膀,何弼学的一字一句像重锤似的敲进对方心里,也打碎了他先前的不安。 确实如此,他可以质疑自己,却不该怀疑何弼学对他的情感,那个单细胞又直线条的笨蛋,绝对没有想过什么前世今生的问题,他单纯的就是爱着这一刻的他,就是这么简单。 “恩,我知道了!”大力的拥抱着何弼学好一会儿,殷坚下定决心似的笑了笑。那名圆圆脸蛋,长相过份稚气的年轻男子,像感应到一般的也跟着笑了笑,支持似的拍了拍殷坚直挺的背脊,跟着很明理的退到一旁去。 “阿学?”面对何弼学的松手退开,殷坚有些愕然。 “那是你的前世,算起来是你的隐私,如果你想告诉我,你自然会告诉我。但是我要你知道: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今生今世的你,所以什么前世、什么罪孽都跟我无关,我不在乎也没有兴趣。”脸上挂着支持意味的笑容,何弼学点了点头,要殷坚去找寻自己遗失的过去,很识相的退到一旁。 殷坚感激又感动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回头望着那些电脑荧幕,不稳定的画面开始跳动着。正当何弼学公式化的想提醒殷坚要小心时,那个紧盯着电脑荧幕的高瘦男子,就在他眼前这样嗖的一声消失,吓得何弼学呆愣在那儿。 “他……” 张口结舌的指着殷坚消失的方向,何弼学意识到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的判官想回答,连忙的抬手制止他。 “你不要说话!你说话没人听得懂!我等!” “将军!” 突然一声宏亮的叫唤,让全神贯注中的殷坚心跳硬是漏了两拍,猛一回身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办公室、判官以及何弼学全都不见踪影。 正当殷坚还没来得及问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那个人高马大、嗓音宏亮的男子走向前,不偏不倚的穿过他。 有过几次类似的感应,殷坚很快的弄清楚,眼前的景象和他毫无关系,他只是个旁观者,或者,不全然是个旁观者,这些是他脑海中那段不曾消失,但又回想不起来的前世记忆。 反正自己『不存在』,所以殷坚也没有刻意躲藏,大大方方的跟在这名人高马大的男子身后,从他身上盔甲般穿束,以及周遭简陋的摆设来看,他应该是回到了战争时期。 殷坚对于历史和考古的研究自然没有像吴进那般透彻,观察了半天也无法从这个人的装扮谈吐间推算出这是哪个时代,唯一能确定的是,那名穿着盔甲的男子所配有的兵器,是青铜铸造的。 “恩。”应声的又是另一名男子,正巧背对着殷坚,低头研究着手中的竹简。偏高偏瘦的身形,同样也穿了件盔甲。从先前那人恭敬的神色来看,这名被唤将军的男子颇受人敬仰,甚至有些畏惧。 “降兵已经安排好,只不过……”那名身高马大的男子面有难色。对于眼前的将军一向言听计从,不仅是他一直以来军令如山,更多的是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累积起来的威信,军中上下对他敬若神祗,谁还敢对他的决定存在异议? 况且,这种拉拢身体强健的降兵收编利用,招降的事情自古有之,谁还能说他的将军决定错误? “只不过他们人数太多,一旦造反,对我们极为不利。”仍然背对着众人,冷淡的语气仿佛他早就看透这一点。 那名高壮男子反倒放下心来,说到底,天下间不会再有第二人比他的将军更能看清、看透战局,他先前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让他们吃饱喝足,送他们上路。” “将军的意思是……” “叫我们的人头系白布。凡无白布者,尽杀之。” 平静得几乎可以称之为冷酷,那名高瘦将军回过头来,目光锐利仿佛天下间没有任何事能隐瞒、阻挡他。 殷坚紧盯着那位将军,连退了好几步,虽然容貌看上去是那么陌生,可是他却清清楚楚的知道,眼前的那名高瘦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前世的自己。 冒出一身冷汗,殷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因为他曾经『亲身经历』过。 没有杀声震天、没有哭喊冤枉,那些降兵们根本来不及反抗,一夜之间全让他一句『尽杀之』而斩杀殆尽! 血水汇集成溪,流入河中染红一片,众多的头颅堆成山,浓浓的血腥味笼罩在此地久久不散…… 努力的提醒着自己记得呼吸,殷坚的心跳无法克制的加快再加快。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会被殷司讥讽为『恶鬼』该下十八层地狱,因为他实在杀死太多人了! “只这一场战役,他的一生,在他自尽之前,打过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战役,攻下七十几座城池,在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光辉战功背后,代表的是有多少人惨死在他的剑下” 虽然战争本来就是这么残酷,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愚蠢游戏,可是殷坚仍然感到很不舒服;不只如此,他相信他前世已经后悔了,否则不会自尽得如此一干二净。 长长的呼出口气,殷坚的心情逐渐平复,冷眼的看着重新上演的灾难和血腥。他开始有些明白,为何那位判官会说,只有自己才能定自己的罪、唯有自己懂得反省前世的错误。 自己愿意为过去的错误付出代价,一切才会有意义,否则不论在十八层地狱里待多久,久到地老开荒都是屁。 认真反省与悔悟了,跟着喝下那碗孟婆汤,前世的恩恩怨怨烟消云散,才是真真正正的脱胎换骨。 不知为何,殷坚的心情突然变得轻松,他有种通过了考验的感觉。不清楚自己是谁之前,他承认自己非常不安;可是弄明白了,他反而可以平静的面对这一切。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了”一个动念之间,殷坚又回到那间办公室。 原本蹲在角落里玩弄着豆芽菜的何弼学,啊的一声奔回他身边,又是兴奋又是担忧的望着他。 殷坚笑了笑、揉了揉对方的乱发,以行动表示着自己一切正常。 “你只要我对前世做过的事情有所悔悟就好?就这么简单?”口里虽然说着『简单』,事实上却是十分的不容易。 前世的他在最初被困在阴间时肯定有怨有恨,即使他在死前的那一刻忏悔,留在十八层地狱里,依然心有不甘。若不是阴差阳错的被返魂咒召回,意外的成了殷家的子孙,他可能还在这里继续怨着,恨着;若不是殷家给他的教导、殷琳给他的亲情,还有何弼学给他的包容与温暖,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承认,进而接纳这一切。 殷坚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心地有多善良,可是周遭的这些亲人、朋友们,全都一步步约束着他走向光明这个方向,让他能在此时此刻面对判官时,如此平静。 “大彻大悟并不容易。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的时间仍然无法醒悟,还不如你在人间的短短数十载。”一面微微笑的解说,一面领着殷坚和何弼学离开这里,判官像是完成任务似的流露出轻松的表情。 本来,阴间的存在,赏善罚恶的必要,只是为了让凡人能愈走愈好而已,这一点,殷坚确确实实通过考验了。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殷司那个老家伙喽?”仍然不改他轻蔑的语气,殷坚冷哼数声。单就结果来说,确实应该感谢殷司,只不过那个过程实在太令人不得不憎恨他了。 “有因必有果,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那堆尸骨的怨,你就该还他这一报,尝尽魂飞魄散之苦?”判官平和的一席话让殷坚愣了一愣,随后静了下来认真细想,本来对殷司那点憎恨心也消失不见了,判官像是感应似的再次扬起微笑。 夹在判官和殷坚之间东看看西瞧瞧,何弼学最后高举双手投降。对于他们两人那种玄之又玄、有头没尾的对话,何弼学自认自己没有半点慧根,太禅的东西实在像鸭子听雷。 “现在的意思是不是殷坚可以离开这里,再也不必管前世犯的过错了?”对何弼学而言,他唯一关心的只有这一点。 “不是不管,而是他已经想通。”判官若有深意的点点头,继续领着他们两人往前。 在这里跨进电梯里实在需要勇气,天晓得往下会通到哪里? “想通?这么简单?感觉好儿戏。”跟在殷坚身后钻进电梯里,何弼学下意识的朝内缩了缩。毕竟,他对电梯有着潜藏的畏惧感,尤其在这种地方,虽然判官一再保证他的前女友,火辣美艳的ck早就投胎去了,那抹阴影恐怕会永远长驻在何弼学心底。 “想通原本就不难,不过在你想通之前,什么都不容易。”像是对何弼学十分有好感,面对他的问题,即使只是随口说说,判官仍然面带微笑的认真回答。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捂着耳朵,摆明了不想听,何弼学的反应正如绝大多数的凡人般懵懂无知。判官一点也不在意,等时候到了,这些道理他自己会明白,到那时,就换他『想通』了。 “等等!你要带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88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去到哪里?”叮一声电梯门打开,殷坚俊眉微微皱了皱。外头的景象看似平常,却隐含着不对劲。尤其是那道耸立在大厅正前方的旋转门,不知为何,他有一种一旦通过,他跟何弼学之间的缘分就走到尽头的危机感。 “既然已经得到重生,何必再留恋这个皮囊?唯有真正放下,才能得到解脱。”平静的回答,判官认真的操作着手中的pda。 殷坚与何弼学两人互看一眼,心底警铃大响。要殷坚放下这个『皮囊』,岂不是要他重新投胎?虽然一样是重返阳间,但这个选项绝不在他们的计划内,何弼学还没那个心还必须来个光源式计划,慢慢等待重新投胎后的殷坚长大啊! “喂喂!你不要我搞六道轮回这一套哦!殷坚怎么来就要怎么回去!”凶狠的拦在殷坚与判官之间,何弼学再次发挥他老鼠吃象的功能,仗着判官不能对阳寿未尽的他怎样的小利多,横眉竖目的掠夺着他最大的权益。 “他确实不该这样重回阳间啊!生死簿上没有他的名字。” “他有!他叫殷坚!” “没有他的阳寿。” “随便填一个上去!” “没有死因。” “和我一样!” 不管判官提出些什么,何弼学二话不说的回答,明明是殷坚的人生,他倒是答得比当事人更起劲。 “你也这么认为?”似乎不太坚持要殷坚重新投胎,判官操作着手中的pda一会儿后,平静的询问着殷坚的意见。 “恩,都听他的。”微微一愣,殷坚真的没想过判官会这么好说话。 对判官而言,殷坚重新投胎或许能过得更好,至少,他会拥有一对疼爱他的父母,正常的人生,不过这是殷坚自己的选择,他想要继续这种日子,替原本的『殷坚』扛下所有的重责大任,判官也不会阻止他舍易取难。 “你该知道:当你重返阳间之后,你就成为真正的凡人,若是继续着『殷坚』的身份,一点都不轻松。”再三的提醒着,判官不用再解释,殷坚就该了解,等在前面的日子会有多辛苦艰难。 “最多就是随时得提醒自己,这回被捅是真的会死。”殷坚潇洒的耸耸肩。他很开心多了这段重返阳间的旅程,让他先适应着凡人该怎样过活,若是突然间摆脱活死人身份,他担心自己会因为缺乏『危机意识』而当场变成真死人。 “那好。”显然不怎么在意殷坚用什么身份重回阳间,判官像是完成自己使命似的递出掌中的pda。 “等等!我有个要求!”眼明手快的先一步抢下,何弼学将判官拉到一边嘀嘀咕咕。 “重返阳间之后,坚哥要成为真正的殷家人,让他们发自内心的视他为亲人!这个你办得到吗?”小声的请求着,何弼学摆出一副让人遗弃的小动物模样。这招对殷坚很有用,希望在判官身上也能发挥功效。 “你一直都是殷坚啊……” 无法形容的平凡面孔再次扬起微笑,判官向殷坚递出自己手中的pda,用眼神示意要他按下指纹…… “有没有搞错啊?这是欺骗吧?弄了这么半天,他还是没把我们送回阳间,结果还不是要走走走走走……”踢着路上的碎石子,何弼学嘀嘀咕咕的瞎抱怨。 本来满心欢喜的以为穿过那道旋转门就能回到阳间,哪知道此路不通,他们还是得去找孟婆帮忙;早知如此就不必跟判官耗这么久了,浪费时间。 “这不算欺骗吧?本来就不是他的业务啊!他没理由费力的送我们回阳间。更何况,你没资格抱怨,一开始你就不适用那道旋转门,是我放弃投胎转世的机会,陪你辛苦的『走』回阳间耶!”低声的开着玩笑,殷坚的心情莫名的轻松许多。 就在按下指纹的那一刻刹,他感到自身有些奇怪的变化,好像他和殷家人的牵绊变得更真切,一种实实在在的血缘关系……可能是他的错觉,又或者是真的如此,总之他的心情异常的愉快。 “是啦是啦,你最委屈了……要不是你变成凡人,也会觉得累了,真想叫人背我。”捶了捶大腿,何弼学动了动发酸的四肢。 真的是鬼地方啊!为什么没有交通工具?是说……死后灵魂到这里也不用交通工具了,怪就只能怪何弼学是倒霉的活生生跑来阴间。 “我不介意啊!你要这么娘的话,随你哦!”耸了耸肩,两人的身高体重相差不多,殷坚还有这点自信搞定何弼学。 “去死啦!你才娘咧!要不是你现在也会挂点,我就将你就地正法!”抬起长腿就想踹人,殷坚机警的闪过,两人居然又开始旁若无人似的嬉闹起来。不过在阴间里,确实没有『旁人』会打扰了。 两人又扭又扯的滚成一团,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意识到自己仍然被困在阴间里,只怕会又一次擦枪走火,一发不可收拾。 翻滚了一阵子,玩闹够了之后,总算舍得分开,一个拉一个互相扶持的爬了起来。两人对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从原本的窃笑,变成微笑,最后互相感染的朗声笑了起来。 十指交错的手用力的紧握,分外的珍惜着彼此之间的对等、浓烈的情感。 就在此时,殷坚与何弼学两人惊讶的发现,身旁竟不声不响的多了个人? 白色的细跟凉鞋,修剪整齐抹成淡粉红色的脚指甲,纤合度的小腿,跟着是白的大腿,最后是翘臀、细腰、丰胸,穿了件白色小旗袍的孟婆,眨着水汪汪的大眼镜,有些天真有些茫然的回望着他们俩。 “啊!是你!”何弼学兴奋的跳了起来。原来他们不知不觉的走到奈何桥旁,终于啊! “喝不喝汤?”漾开了甜美的笑容,孟婆友善的自身后端出两碗热汤。 好奇的观察着孟婆,真的就如何弼学形容的那样,年轻漂亮,外加身材姣好;让殷坚有些不解的是,她的脑袋似乎有问题,除了规律的盛汤、摆桌、收拾空碗之外,再来就是一直询问他们渴不渴、喝不喝那碗热汤。 他们两人站在这里才多久,她就已经问了数十次,殷坚不知道该感到厌烦还是觉得可怕,好几次,他是真的觉得有些渴,反倒是何弼学,像是十分熟稔似的和孟婆叽叽咕咕,一点也不在乎她随时随地递过来的热碗,偶尔还胆大无比的直接推开。 按照何弼学的说法,孟婆并没有恶意;而殷坚则是怀疑,她会不会是在这里待久了,吸多了汤里的香气,结果连她的记忆也一点一滴消失了。 “你还记得我吗?何弼学啊!我曾到过这里寻找情人啊!就是他、就是他!那个魂飞魄散的家伙,那时真的谢谢你呀!”脸上挂着与孟婆不相上下的灿烂笑容,何弼学献宝似的将殷坚揪到身旁,怕人不知道他的坚哥帅气似的拼命介绍,后者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有时真的弄不懂何弼学在想些什么,难道不会担心他太优秀被别人抢走吗? “哦……是你啊!渴不渴?喝不喝汤?”漂亮的眼睛眨啊眨,孟婆友善的笑了笑。跟着不知又从哪变出一碗热汤递到殷坚眼前,后者礼貌的摇了摇头,婉拒了她的好意。 “她就是孟婆喔!很漂亮吧?当初就是她带我到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去找魂飞魄散的你哩!如果不是孟婆的帮忙,我可能失去勇气继续寻找下去了,所以我真的很感谢她。”回想起那段日子,何弼学原本开心的面孔瞬间黯淡下来。只有真正失去过的人,才晓得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也造就了他现在的万分珍惜。 原本就十指交错一直不舍得放开的手,再次用力的握了握确认彼此。 他们都曾失去过对方,也费尽千辛万苦才寻回真爱,所以他们之间的浓烈情感,是旁人怎样都无法了解跟介入的。也许他们会遇上许多许多的风浪与波折,但是误会和第三者却不会出现在他们之间,因为他们太了解彼此,也相信自己与对方的爱就是这么强大。 “听何弼学说你,一直在等你前世的情人?怎么?他没出现?”一路上,何弼学不是在聊豆芽菜的趣事,就是跟他提及孟婆有多痴情。 殷坚真的很佩服这些女人。一个白素贞可以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终于让她盼到殷铣;大唐公主李b更了不起,连头都断了还能继续守下去,不过她总算聪明了一回,没有因为这样而对席路的付出视而不见,甚至勇敢的选择了另一种结束;再看看眼前的孟婆……女人一旦痴情起来,真的是地老天荒的等待着。 “也许出现过了,也许还没出现,我已经不记得了。”垂下眼睛,刷上睫毛膏的浓密睫毛,在脸上投出一抹阴影,反应着孟婆突然间变得低落的情绪。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站在桥边多久了,也许已经数十年数百年,又或者仅是一瞬间,她只知道有无数的灵魂经过她身边,喝完了她留在桌上的那碗热汤,抛开了前尘往事,准备投胎转世,重新做人。 “不记得?那怎么办?”对女孩子总是十分友善的何弼学惊叫。 不知为何,他就是很同情孟婆,一个年轻女孩孤零零的站在这里,天晓得还要经过多少年,才能跟她前世的情人再续前缘?难道说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缘分了?那她更不应该站在这里继续等待。 “这样很好啊!我不记得他了,但我还记得那种心动的感觉,仿佛感觉永远不会消失。”年轻的脸颊再次漾开甜美的笑容。孟婆看向桥的另一方,仿佛她心爱的人会在那里出现。 跟随她的目光望去,那座高度发达的城市看上去十分繁荣。何弼学猜想着,那些英年早逝的朋友们,是不是正住在里面,像在阳间似的过着生活?很想去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可是他却不能踩上那座桥,走过去他就真的回不了头了。而更令何弼学伤感的是,他真正想见的那人却是永远都见不着了……想到这里,他刻意的别过头去,抿了抿薄唇、吸了吸鼻子,努力的不让自己眼眶泛红。 “嘿……你不要这样,堂哥最疼的就是你了,如果让他知道你这么难过,他会不安心的。”心灵相通似的,殷坚伸手揉了揉何弼学的乱发安慰着。 虽然听上去很恶俗,对真实情况也没有任何帮助,但他总能适时的让何弼学不再消沉下去。深深的吸了口气,揉揉有些发酸的鼻子,何弼学用笑容回应。 “好了,我们不能再拖延了,是时候该回阳间了!孟婆,麻烦你帮个忙。” “帮忙?” 面对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一脸茫然的神情,殷坚与何弼学愣了愣,对看了一眼――她不会在这么要命的时刻,『刚好』不记得怎么把他们送回阳间吧? “那个……你上回不是带我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然后我在那里找到坚哥,跟着出现一道白光,嗖的一声我就回去啦!”何弼学比手划脚的努力唤醒孟婆的记忆,那个漂亮女子脸上的茫然神情让他解释得心惊胆跳。 “我知道啊!你还有朋友魂飞魄散吗?”歪着头,孟婆有些天真的笑了笑。 何弼学差点没厥过去。为什么这些非人类一个两个都这么难搞?女娲与女媪是完全不理会别人的说法,一意孤行的蛮干;判官则喜欢禅之又禅、故弄玄虚,好好一句话非得说到让人听不懂为止;现在这个孟婆更夸张,她根本不在状况内!不要以为自己长得正就可以完全不用脑袋啊! “不,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想利用那道白光重返阳间。”冷静的拉住何弼学,殷坚认真的回答。他相信孟婆不是故意为难他们,也许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煮汤盛汤,真的让她变得麻木了。 “光?什么光?你们渴不渴?要不要喝汤?”孟婆先是茫然的望着这两名高瘦男子,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友善的端出热汤。 “啊啊――不要不要不要!我们不喝!你再答非所问,信不信我把你整锅汤端去倒了!”理智终于让跳针似的孟婆消磨殆尽,何弼学哇哇乱叫的恐吓着。 “就是那道能接引我们重返阳间的光……是不是非得到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才会出现那道光?还是……你有办法让它出现?就在这里?” 拽紧何弼学不让他做出任何蠢事――天晓得打翻那锅汤会闹出什么事?殷坚依旧很冷静的询问着,他们两人的个性就是这么互补,其中一人在瞎激动时,另一个就扮煞车的角色。 “那道光……不会出现了。”低着头盛着汤,孟婆小心翼翼的将它摆上一旁的桌子上。 一盏一盏的灯笼经过后,汤碗变空,孟婆又小心翼翼的将汤碗收拾干净,规律的动作着。 “不会出现?你是什么意思?”意外的大声起来,殷坚突然的激烈反应让原本在他箝制之下不断扭动挣扎的何弼学愣了一下,随后跟着惊叫起来。 不要告诉他们,努力半天就只差临门一脚,结果整个球门被搬走了。 “你人在这里啊!你想回到哪里去?” 晴天一个大霹雳,殷坚跟何弼学差点没让这个刚认清的事实打击得再起不能。 当初,何弼学能自由的来去阴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灵魂脱离身体,简单说,就是他差点在浴缸里溺死自己后,魂魄本能的飘来这个世界报道,经历了一番艰难的旅程后,终于找到魂飞魄散的殷坚;放下心来,他的魂魄又随着一道白光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那是他的求生意志在作用着,阳寿未尽、命不该绝的结果。 可是这一回却大不相同。这两个跑来阴间游历的家伙,可是大大方方『整个人』掉到这个世界,缺少的正是那种身体与魂魄之间的联系。就像孟婆提醒的,让他们找到了那道接引的白光又如何?他们没有回不回去的问题,因为他们的身体就在阴间这里。 “怎么办?怎么办?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急得团团乱转,何弼学暗骂自己好几声。在幽恶峡怎么可以这么轻易放过女媪?应该威胁利诱,尽一切可能的要她帮忙才对,管她用什么方法,总之将他们送回阳间就对了!哪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卡在这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别吵!我在想办法。”下意识的咬了咬薄唇,殷坚皱紧俊眉的思索着。在他的印象当中,确实没有人像他们一样,是『整个人』跑到阴间,绝大多数都是灵魂出窍、再不就是做梦,努力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借用的方法。 “天时、地利、人和,你们三样都缺,没办法回到阳间了。要不要喝汤?”看着这两个男子好玩的焦急模样,孟婆甜甜的笑着提醒,突然让殷坚捉住她话中有话,危险的眯起眼睛盯着她。 “天时?地利?人和?请你把话说清楚。”沉声询问,殷坚神情严肃的盯着孟婆,后者微微一笑,突然间,原本茫然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睿智,她并不像何弼学想的那样丝毫不用脑子。 “天时,就是天地间异常变化的时刻。你当初能离开阴间,靠的正是女娲重临阳间的那一刹,现在你们欠缺的正是这种剧烈变化;地利,你们肉身想要脱离阴间,就得找出两个世界最接近的地方,把握住天地变化的那一刹迅速通过;最后是人和,有了天时和地利,你们还得有足够的力量,打通阴阳两界。” 没想到孟婆会这么有条理这么清晰的解释,殷坚与何弼学两人听得一愣一愣。只是这个重返阳间的办法,艰难得超过他们两人的力量,一时之间消化不来,久久无法言语。 “怎么办?”谈不上气馁,何弼学一向不容易被打倒,只是说话的语气也不象一开始那样兴奋了。 “别担心,我们一定能回去!你这个倒霉鬼比谁都幸运,这一次肯定不会例外!” 玩弄着豆芽菜的两片小叶子,何弼学安静的坐在奈何桥旁。像这种时刻,他唯一能帮助殷坚的只有不扯他后腿,远远的看着他低头研究着河水。 “要不要喝汤?”孟婆又一次友善的靠了过来。只是这一回,她瞄着的却是何弼学摆在大腿上的小盆栽。 “喂!你不要开玩笑了,用那个热汤浇豆芽菜?他会死掉的!去去去!去顾着你的锅子,别烦他!何弼学嘘了好几声将孟婆赶走。” 跟这个女人愈熟,就觉得她友善得烦人,有时他情愿孟婆像恐怖故事里描写的,是一名鬼气森森的老太婆,而不是这名一直在跳针、青春洋溢的年轻辣妹。 “何同学!我有办法回阳间了!”俊脸重新挂起自信的笑容,殷坚帅气的走回何弼学身旁,后者兴奋的跳了起来,忘情的给他一记热吻。真是个值得依赖的男人。 “地利,我们就利用这条河回到阳间,毕竟……” “水是连同阴阳两界最好的媒介!这我都会背了!” “人和,就是我!以我的力量,应该可以冲过阴阳两界,不过机会只有一次,失败了,天晓得哪年哪月我才能恢复?毕竟……” “你已经没办法利用烟丝作威作福了,嘿嘿!” “白痴!现在只差天时。我算到了,天地之间很快就要发生大事……” “算?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卜算?” “殷家道术里头有,我也学过,只不过……不准而已。” 差点没让殷坚的坦白气得昏过去。何弼学厌恶似的瞪了他一眼,后者无所谓的耸耸肩,随后自信心十足的笑了笑。他可是天资过人的殷坚啊!这一回,他绝不会算错,他们马上就可以重返阳间! 牙根微微发颤,何弼学有些埋怨似的用眼角余光瞥了瞥身旁那个男人。就算身处在阳间,而且在大白天,像这样神经兮兮的站在河里也是会觉得冷啊!更何况他们现在在阴间,冰冷的喝水不断冲刷着身体,再高的体温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他都觉得双腿快要冻得失去知觉了。 “坚、坚坚坚……坚哥,你你……你确定……这、这这这招…………管……用?”好几次咬伤自己的舌头,何弼学牙根发颤的结结巴巴。虽然说水是穿梭阴阳两界最好的媒介,但也用不着泡进来吧?至少不必这么急着泡进来嘛…… “如果在阳间,我可能没把握;但是在阴间我的灵力完全开启。我相信我卜算的结果,天地间的变动就快发生了!”拇指快速的在其余几指间跳动,殷坚认真的凝视着。如果不是现场气氛太严肃,何弼学会因为他太过装模做样而大笑出声,再给殷坚两撇胡子,那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天师了。 咬着下唇,强忍着一波波袭来的寒意,何弼学很认真的等待着。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啥事都没有发生,忍不住狐疑的瞄着殷坚;后者扬了扬半边眉毛,不甘示弱的瞪回去,另一头,完全不关她事的孟婆,眨了眨大眼睛,站在奈何桥上好奇的打量着。 就在此时,三人突然感到地面一阵微微震动,并不是错觉,河水开始荡漾出不规则的涟漪。何弼学下意识的靠向殷坚,后者伸出手与他紧紧相握,随后不放心似的翻出条红绳将两人系在一起。 “坚哥……”难掩紧张心情,何弼学谨慎的将豆芽菜塞进自己上衣的里,他可不想在硬闯阴阳两界时,把自己的宝贝、心血结晶遗失在这里。 “恩,时候到了!抓紧我,千万别松手!”语气也变得有些僵硬。殷坚虽然灵力奇高,但是很多道术他不是一知半解,就是根本没学过;像这样硬闯阴阳两界,同时还得再多带一个人,老实说,他真的没什么把握。 突然间,河水翻腾得更厉害,四周开始剧烈的震动着,空气中充斥着莫名的呜呜声,就连何弼学都能清楚感受到,天地之间有两股强大的力量正在互相撞击,巨大的力量冲击着阴阳两界……看来让殷坚算中了,天地之间发生了可怕的异变。 “殷坚――!”四周的呜呜声变得更大,阴风开始凶狠的s着,连孟婆都站立不稳的紧紧捉住奈何桥上的石墩。 何弼学扯着嗓门吼叫,他担心再这样又是震动又是s风,自己很快就让河水吞没,不然就是让风吹走。 “这是鬼哭,别理他!一定要抓紧我,死都不能松开手!”殷坚回喊着,何弼学咬着牙点点头。 一手牵紧何弼学,另一手开始结着手印,殷坚静下心来默念着咒语。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过,整个阴间变得混乱不已;突然间,心底闪过一丝异样,殷坚危险的眯起眼睛――时候到了,就是现在! “众天神灵、诸神借法,风雷雨电,击!”剑指一伸,河水分开两半,在殷坚与何弼学身旁涌起一座数十丈高的水墙。 张口结舌的瞪着这一幕,摩西分红海大概就是这么壮观。何弼学愕然的看了看这头,看了看那头,目光最后停留在殷坚身上。这名高瘦男子仍然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辞,身上晕开一圈又一圈的霞光。 知道不能打扰对方念咒,何弼学闭紧嘴巴的继续东张西望,整个阴间震荡得更厉害,四周的鬼哭声凄厉的咆哮着。说不害怕百分百是骗人的,何弼学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两旁的水墙如果当头塌下,恐怕他和殷坚两条小命就会葬送在这里。 像是要回应何弼学的想象,两旁的水墙开始滴滴答答。 何弼学啊啊的来不及惊叫,两旁不晓得几吨重的水墙就这样冲了下来,站在河中央的两人瞬间被吞没,河面的涟漪逐渐平息,一切恢复平静。 重重的撞击声不断敲打着,强力探照灯将占地面积广大的工地照得毫无死角。为了如期完工,即使气温降低了许多,工人们还努力不懈的日夜赶工。 “那边的那边的,注意!”指挥着吊车将钢条送入工地里,工头高声的叫喊着。要兴建这类大型商场,地基十分重要,绝不能马虎。 地基挖得极深,钢条一捆捆的送入工地里,十几名工人在这既大且深的工地中辛勤的工作着;其中一名经验老道的工人,正在研读着施工蓝图,指挥着吊车该将钢条往哪里送去,就在此时,布满风霜的脸孔突然一僵,愕然的抬起头来,神情既严肃又紧张的瞧着天空。 “怎么了?”年轻工头关心的问了一声。他很尊敬这位前辈,虽然学历不低的他笃信科学,但是这么多年在工地里打滚,这些老前辈们指导他许多。在这种地方有很多禁忌是没有道理可言,你只能抱着崇敬的心情去遵守。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浓眉紧紧皱起,长满老茧的手掐指算着,神情凝重得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听见什么?没别的声音啊!怎么了?”诚实的回答着,工头有些茫然的东张西望。一切看起来正常无比,不晓得哪里出问题了? “这么大一个工地,而且还在施工中,一点声音都没有,不奇怪?”老工人一边强拉着年轻工头离开,一边高声叫唤,要所有人放下手边工作,赶快离开这里。 让老工人这么一提醒,年轻工头脸色煞白!情况确实是如此诡异,所有大型器具正常的运做着,可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原本嘈杂的沉重撞击声也不见了,整个工地变得像默片一样可怕。不必其它人说明,肯定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这么超乎常理的状况,还不懂得敬畏就太无知了。 “快!快离开这里!通通离开这里!”年轻工头也开始叫喊。不管怎么样,先把所有人撤离这里再说。毕竟是个正在施工中的工地,地基打得又广又深,万一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他担心这些工人们会来不及逃生。 正当所有人放下手边工作,茫然的撤离工地时,四周开始微微地震动着,然后摇晃愈来愈厉害,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呜呜声,凄厉得让人胆寒。 “地震!是地震!快点离开!快点离开!!”原本消失的声音又重新出现,变得更加恐怖、更加嘈杂,年轻工头拼命的叫喊,所有工人争先恐后、慌慌张张的逃离工地。 分不清楚是上下跳动还是左右摇晃,也不明白究竟震荡了多久,可能只有几分钟,又好像过了好几个钟头。 当一切恢复平静时,所有人一脸惊恐的互看对望着,看着工地毁坏大半,原本又广又深、被切割成方方正正的地基,现在变成个不规则的大坑;h型钢禁不住强大力量的拉扯,变得扭曲断裂;撑起的主结构儿戏的被撕开、半塌。 所有人心有余悸,不敢相信自己好运的捡回条命。如果不是老工人的福至心灵,没头没脑的掐指一算,只怕现在有大半的工人全被埋在倒塌的土堆里。 “这……这该怎么收拾?”脸色惨白的年轻工头,看着这几乎全毁的工地,欲哭无泪的哀嚎着;重点是,他现在不敢再踏回工地里。有没有余震?万一再来一次,结构已经松散掉的建筑物是不是会垮得更厉害?一大堆问号塞满他的脑袋。 “先别回去!事情还没过去!”老工人浓眉皱紧。他不是没遇过大地震,这一次太特别了,一点都不像是自然发生。 愈是如此,他愈觉得不安。天地间有太多凡人一无所知的力量在彼此抗衡着,如果刚刚的地震是因为这些力量所引发的,那么事件应该还没有结束,工人们冒冒然的回工地里善后太过危险了。 “还没过去?”有几名太过认真的工人,正想回去抢救自己惯用的工具,让这名老工人的话吓了回来。 还没来得及解释,地面再一次微微震动,工人们纷纷慌张的叫唤着余震,赶忙找地方躲避。 就在此时,地基最底部突然间隆起,黄泥水不断的涌出。 “不――!怎么会这样?”盯着不断涌出的黄泥水,年轻工头快要哭了出来!如果地基完全被淹没,他还得调派大型的抽水车才能清理干净,可重点是,这泥水来的没有源头!要是这样不停的冒、不停的冒,这个工地算是废了。 同样盯着黄泥水的还有经验老道的老工人。对他而言,这些涌出的黄泥水太不寻常,总觉得一点都不平凡,空气中飘散的气味都改变了,阴阴冷冷还带点腐臭味。 正当他这么想时,本来只是不断涌出的黄泥水,突然像是泉涌般喷发;四周好奇打量的工人尖叫着闪躲,数丈高的黄泥水啵啵、啵啵的冒着,很快就将整个地基淹没,不仅如此,还有继续扩散的可能性。 “快后退,不要让那些泥水沾上!”还没确定里头是不是含有细菌还是病毒什么的,年轻工头本能的要求着其它工人闪躲,他不希望灾情继续扩大了。 “是不是所有人都平安出来了?”终于恢复理智的年轻工头,脑袋开始运作。他得先确认没人被困在工地里,跟着再来想办法处理一片狼藉的工地。 “啊!里面有人!”不知是谁先叫喊,所有人看向那池黄泥水,真的发现当中有只手载浮载沉,先是只有指头,跟着手掌,最后是整只手臂,看上去就像个年轻男子被埋在黄泥水底。 “快!快救人啊”年轻工头终于醒悟过来,身先士卒的跳下,吃力的走着跃着,费尽气力的爬到那双手臂旁,用力的拽着拉着,其余的工人也纷纷跃下来帮忙。 被埋在黄泥水底的人似乎被什么重物拖住了一样,众人花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将人拉了出来,原来他还死拼的捉着另一个人,连带的也将那名圆圆脸蛋的年轻男子救了出来。 “喂!喂喂!你们没事吧?”七手八脚的将两人抬到高处,年轻工头轻轻拍打着那名瘦瘦高高、五官英挺的男子。要不是现在一身泥水狼狈不堪,他肯定是一名十分帅气俊朗的年轻人。 呛出一口泥水,那名年轻男子不断咳着,费了一番工夫才爬起来;同一时间,另一名圆圆脸蛋的年轻人也被救醒,两人像是掉进泥坑里一身脏乱,事实上,他们真的是从黄泥水中被捞了出来。 “阿学,你没事吧?”意识恢复后,殷坚想也不想的找寻着何弼学的身影,后者点点头,赶紧掏出被保护在怀里的豆芽菜,小心翼翼的擦拭掉沾上叶子的黄泥水。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明显就不是工人模样,年轻工头狐疑 恋耽美 分卷阅读89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质问着。总不能推说他们是从泥水里冒出来的吧?怎么有人能不声不响的潜进他的工地里? “很难解释,说了你们也不会懂!这里是阳间吗?”看了看四周,一个半毁的工地,殷坚很冷淡的询问着,答案其实不言而喻。 “阳间?” 面对太奇怪的问题,年轻工头一时半刻间反应不过来。至于那两个不速之客,显然也不太想知道答案,自顾自的站了起来,殷坚反手一劈,虚空之中突然出现道裂缝,二话不说的拉着何弼学钻了进去。 盯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所有人张口结舌的呆站在那里,任凭时间一分一秒的爬过…… 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面上,痛得何弼学呲牙咧嘴,刚想回头咒骂殷坚,哪知道对方也不比他好上多少,平日里的帅劲全都消失殆尽。 “靠……你一定要用这种方法移动吗?再多来几次我真的会被摔得四分五裂啦!”揉着摔疼的屁股,何弼学看了看四周。 老天!这他思念了许久的客厅,还有厨房,还有卧室里的那张床……他真的回来了!经历众多波折,他终于回到他可爱的家了! “我想洗澡……好脏!”恶心得连打好几个冷颤,殷坚完全忍受不了自己现在这个模样;何弼学回头瞧了他一眼,跟着爆出一连串的朗笑声。 再给他十几颗脑袋也想象不出来殷坚现在这个德行,那个爱干净到有严重洁癖的家伙,现在却是一身黄泥水,也难怪他濒临发火界限,再一点点刺激就可以让他爆炸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dv呢?我的dv呢?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拍下来太可惜了!帅气天师的狼狈样,传到江湖上去可能会吓死一票人!哈哈哈……”不知死活的狂笑着,何弼学说到做到的翻着随身包包,真的想拿仅剩一点点电力的dv留下证据;殷坚眼明手快的抢了过去,跟着毫不留情的扔向墙壁,最后再拎着何弼学的衣领,将人拖进浴室里。 热水不断的冲刷着,殷坚不晓得洗第几次头发了,感觉再怎么努力,身上还有那股泥味,恶心得他再一次疯狂的倒着洗发精沐浴乳。 “坚哥,你收敛点啦!再刷下去你会脱皮的……”舒舒服服的泡在热水里,何弼学探出头来欣赏着殷坚的背部曲线。 “早知道会从黄泉里爬出来,我才不要用这种方式回阳间!”终于受不了似的拿起刀子削短自己的头发,殷坚恨意十足的钻进热水里泡着。没想到面对大风大浪可以谈笑自若,结果一点点脏污就完全将他打败了。 “拜托……你真的很娘耶!不过就是一点点泥水而已啊……”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何弼学心底却笑得快岔气了。殷坚自己肯定没发现,平日里老爱装酷,一旦计较起来会这么可爱。 “你找死啊?”长腿狠狠地踹了过去,殷坚跟何弼学两人分占浴池的两端,你踹我我踢你、手来脚往的玩闹着。 “喂。”嗖的一声,何弼学『滑』到殷坚身旁,手脚利落的跨骑在对方身上。 “干嘛?”虽然仍在假装着生气,可是嘴角已经很不争气的露出笑意。殷坚搂住何弼学的颈子,深深吻了对方一口,舌头互相追逐纠缠着。 “已经回到阳间了,我们要做些什么?”双唇仍未分开,可是笑声却顽皮的在呼吸间流出,何弼学的大眼睛眯成一道弯月。 “你知道我不喜欢……” “骑乘式嘛!这里是有多大?将就一下!” “ok!都听你的,将就一下!” 用力的吸了一大口泡面,热腾腾的香气熏得何弼学的黑框眼睛白茫一片,手中的遥控器随意的胡乱转台,这种废柴似的日子他不知道想念了多久,感动得快痛哭流涕了。 又一次的吸一大口泡面,何弼学瞥了瞥身旁的殷坚。这个神经病原体有面不吃,竟然拿出急救箱,翻出棉花棒,正在那里沾着温水清理着豆芽菜上的泥渍。如果不是因为拿酒精消毒可能会害死豆芽菜,这个过度保护的蠢爸爸可能真的会拿来喷。 “坚哥,泡面冷了。”好意的提醒着,何弼学可不想收尸。 那个笨蛋最好有点自觉,他再不是那个可以不吃不喝过日子的活死人了。 “你吃吧,我不饿!”小心翼翼的捏着小叶子,殷坚像擦药似的轻手轻脚,很怕一不小心就掐断豆芽菜。 “屁啦!你最好不会饿!快吃面!”抢走殷坚手中的豆芽菜,顺道再将泡面塞回去,何弼学抱着小盆栽到餐桌上浇点水。小孩子就要这样天生天养,垃圾吃垃圾大! 盯着那碗泡面,殷坚实在有点倒胃口……没想到他重返人间的第一餐竟然是泡面?再想下去就觉得自己很可悲。 安顿好豆芽菜之后,何弼学又窝回殷坚身旁,透过谈话性节目底下不断闪动的跑马灯,两人很惊讶又不算太惊讶的发现,阳间已经静悄悄的过去了两年。没想到他们已经结结实实『失踪』了两年。在还没想好怎么跟亲人、朋友解释之前,殷坚跟何弼学决定还是先别联络他们,免得吓坏他们。 “坚哥,你要怎么跟小姑姑他们解释你的前世是谁?”嘴里含着泡面咕哝着,何弼学那双不成比例的大眼睛闪过一丝狡狯。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了不想知道、不在乎殷坚的前世是谁,但是好奇心谁没有?尤其像何弼学这么严重的人。 “干嘛解释?”吃了两口后终于忍不住整碗倒给何弼学,殷坚认命似的晃进厨房搜索着,他不要重返阳间的第一餐吃得这么辛酸。拣到便宜似的何弼学,开心的摇着无形的尾巴跟了进来,这么好的厨艺绝不能错过了! “不用解释吗?至少让她知道是谁嘛!”贼兮兮的呵呵笑着,何弼学连忙开着罐头,这神奇的小东西,竟然还没超过期限? “是她想知道还是你想知道?”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殷坚扬高了半边眉毛,好玩又挑衅的望着何弼学。小小的厨房里挤进了两个超过一八零的高瘦男子,突然间温度似乎上升了一些。 “我才不想知道咧。” “真的不想知道?” “……给点提示?” 嘿嘿的贼笑着,何弼学推了推黑框眼镜,殷坚想也不想的摘掉。既然已经回到阳间了,有种东西叫做隐型眼镜,这么碍目又缺乏品味的东西别出现在他家里。 “是个男人!” “废话!” “这哪算废话啊?是个名人,如果你历史够好的话,肯定记得他的名字。” “名人?很坏的名人?在历史上有名的坏人?” 陷入自己的小宇宙当中的嘀嘀咕咕,殷坚翻了翻白眼,这算哪门子的推理?他几时说过他是历史上有名的坏人? 事实上,他的前世确实杀过很多人,但他不觉得自己做坏事。那个无可避免的悲剧,历史走到那里,只能发生那么悲惨且毫无人性的事情。 “其实我是……”连哪个朝代这么重要的问题都不晓得要问,殷坚算准了何弼学那个笨蛋猜不出来。不想他再这样烦恼下去,正打算告诉他答案,谁知道那个目前失业中的男人任性起来十分固执,狠瞪了殷坚一眼后继续挠头的猜下去。 高举双手投降,殷坚对何弼学一向很没辙。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由着他这样胡乱猜下去,也算是生活情趣。 何弼学心满意足的帮忙收拾着茶几上的杯盘狼藉,真不愧是爱计较的殷坚,就算只有橱柜中剩下的罐头,他老人家也能弄出一桌搬得上台面的料理。长长的打了个饱嗝,何弼学抱着豆芽菜、瘫在沙发上装死,殷坚则是认命的整理着屋子。 他不记得他在『离开』前曾将客厅弄得那么乱,很想吼那个智能退化、现在正装着娃娃腔跟豆芽菜聊天的笨蛋来帮忙,可是一想到何弼学只会愈帮愈忙,殷坚长长的叹了口气,卷起衣袖开始搬着殷家那些厚重的古籍。 客厅里弥漫着一种平凡的温馨,何弼学与殷坚两人时不时交错的目光写满了情意;正当两人抵抗不了这股想要亲近对方的念头而愈靠愈近时,碰的一声,殷琳与吴进像阵旋风似的卷了进来。 “啊?” “耶?” “呃……那个……我们回来了。”尴尬的笑了笑,何弼学从沙发里爬了起来打招呼。 门边的殷琳细眉轻轻的皱了皱,最后微微的扬高。 “还真是你们两个啊!坏习惯一点都没变。”哼哼两声,一点都不想多理会的走到书堆当中翻翻找找。 自从殷坚跟何弼学失踪之后,殷琳就将这间公寓当成办公室使用,毕竟有很多道术不方便公开,吴进怎么说都还不算殷家的一份子,只好委屈自己万水千山的到这里施法。 “什么叫『坏习惯没变』,你才有问题吧!哪有人进门之前不先敲一下的?门铃装在那里是摆设啊?”两人之间像是完全没有『两年时间』的落差,殷坚很快的弹了起来,尾随在殷琳身后指责着。 姑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吵起来。 “你们去哪了?怎么会失踪这么久?”好脾气的吴进,很兴奋的拉着何弼学追问,他肯定自己能在这个一点都没变老的年轻人身上挖掘出精彩万分的故事,后者自然没让他失望的口沫横飞起来,一边感叹着dv让殷坚砸了,否则应该有机会佐证。 事实上,何弼学自己忘记了,在阴间游历的过程中,因为缺乏电力,所以他的宝贝dv根本没开过机,自然没有那些所谓的记录可以播放。 “你知道吗?坚哥他现在是真真正正的殷家人耶!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哦!”一直牢记在心里,何弼学认为该让殷琳分享这个好消息;谁知道那名保持得很好,但是依旧鬼气森森的女人又是冷冷一哼。 “废话!他不姓殷难道姓何吗?失踪了两年,变得更低能了?”明显的情绪有些激动,殷琳的刻薄话比往日更具有威力。 吴进为难的无声道着歉,因为元跟女娲斗法的关系,所以引发了一场毁天灭地般的大地震,不仅元耗尽了力量牺牲了,就连红中、青发、白板那三名一模一样的可爱三胞胎也受到牵连丧命了,所以殷琳的情绪很低落,即使发生了小侄子从阴间平安回来的事情,也没让她开心多少。 自然不可能真的跟殷琳计较,殷坚理解的点点头。 这是男人之间的浪漫,二话不说的义气,同时,他也很为殷琳开心,能找到吴进这个将她视若珍宝的好男人。 让何弼学这么一提醒,殷琳倒是微微的眯起眼睛。从一进门开始,她就觉得有点不一样,说不上来哪里不同,可是何弼学那句『殷坚成为真正的殷家人』,让她恍然大悟:原来是她跟殷坚之间的牵绊更深了,不再是那种多年累积起来的亲情,而是一种叫做血缘的神秘理由,在他们之间强烈的作用着,仿佛想弥补殷坚前半生失去的那些空白。 想也不想的走上前去,用力的抱了抱殷坚,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让那个平日里总是一副冷静酷样的男人,抿了抿薄唇,强撑着不让眼眶泛红。从此刻起,他不再是孤伶伶的一个人,他是殷家的一份子,名副其实的长子嫡孙。 “对了对了!还有别的好事,我来跟你们介绍……”很感动的看着殷琳与殷坚的互动,何弼学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冲去餐厅,将小盆栽捧了出来。 “干吗?别告诉我,你们到阴间去,就带了一棵豆芽菜回来当纪念品,阳间是没有吗?想吃的话我可以炒出一大盘!”非常的不以为然,殷琳厌恶的看了那两个笨蛋一眼。所谓的纪念品,不就该是一些阳间没有的东西吗?豆芽菜有什么特别的?难不成还会唱歌吗? 听见那个『吃』字,殷坚和何弼学两人脸色同时一变,后者赶紧将盆栽抱去藏好;殷坚则是慎重的警告着,谁敢动他的豆芽菜,他就跟谁翻脸,天皇老子来也没情讲! 经过了何弼学努力的解释,殷琳与吴进两人终于了解,那盆小小的豆芽菜是那两人的『心血结晶』。 为此,吴进当然是大力的恭喜着殷坚与何弼学。这名喜爱考古的学者,跟他们相处久了,想当然尔的见怪不怪,连这么荒唐的事情都能接受得如此轻松自然;倒是身为殷家中辈分不低的小姑姑殷琳,一想到她殷家后继有人很感动,但竟然是棵豆芽菜又很无奈,最后意识到从此她就升格成为『姑婆』,脸都青了…… “小琳,别这样,这是好事啊!说不定豆芽菜能长大成人……”吴进努力的安慰着,只是话似乎愈说愈糟。 “长大成人?豆芽菜精吗?这不是更该死?连成精都这么丢人!”被烦得一个头两个大,殷琳不顾形象的咆哮着。 殷家可是在玄学界的第一把交椅啊!出了个活死人殷坚已经够争议了,现在还多棵豆芽菜精?真不晓得该怎么向江湖人士交代。 “喂!什么叫丢人?谁说他一定要成精的?”护子心切的殷坚,想也不想的跳出来与殷琳争论,虽然他自己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自己想想一回事,别人质疑又是另一回事。 “就是啊!豆芽菜可以结果嘛!从果实中蹦出来不是很酷?”思维跳跃得无人能及的何弼学,自以为和殷坚属于同一阵线的帮腔,结果让那个发火中的天师狠瞪了一记。 “你自然科学没学好吗?还有,这不是日本童话!” “那就是根茎类,像番薯一样?” “你这个白痴!就算是根茎类,你就不能想象成人参吗?” “人参会比较好喔?又不好吃。” “何、弼、学!” 无言的看着对桌那两人围绕着一个奇怪的话题在吵架,殷琳跟吴进互看一眼笑了起来。那两个笨蛋真的回来了。 整理着超度用的法器,殷琳接下来有好一阵子要忙。元跟女娲斗法引发的那场地震,虽然意外的让殷坚跟何弼学重返阳间,可是也有许多无辜的人连带受累。 “情况已经这么糟了?没有转圜的余地?”陪着整理法器的殷坚,心情万分沉重。原本,他跟何弼学还天真的认为,也许能跟女娲谈判,就像他们在阴间时,想方设法的让女媪理解一样;谁知道回到阳间后才发现这个结早就打死了,殷琳他们等于正面跟女娲开战了。 “本来就没有所谓的谈判空间,你别天真了。”摇了摇头,殷琳交代着要吴进别乱跑,超渡法会他最好是别跟去。 “小姑姑,我能帮上什么忙吗?”虽然不认为自己够道行能够超渡别人,不过身为殷家的一份子,殷坚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那名鬼气森森的女子望着他好一会儿,最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殷坚竟然会主动帮忙?不计酬劳?看来她的殷坚真的长大了。 “不必了,你耗了不少灵力才能冲破阴阳两界,还是多休息吧!你姑姑我还没那么没用,连这点小鱼小虾都摆平不了!” 虽然殷琳交代过要他们多休息,可是对殷坚与何弼学来说,所谓的休息也只是不出门而已,至于其它?再说啦…… “真的很诡异啊!打开电视,没一件好新闻,不是这里天灾,就是那里人祸……那些心地善良、行为正直的人到哪去了?”懒散的瘫在床上不断的转换频道,何弼学心浮气躁得差点想将手中的控制器扔出去,虽然已经跟电视台联络上,也安排好相关的职位等他回去,可是何弼学就是很不想回到那个世界――应该说,他很不想回到阳间,看到这些你争我夺的乱象。他突然有种其实阴间比较和平的感觉。 “这就是小姑姑说的,人心被影响了,有一点点恶念就被无限放大,女娲就是靠这股力量让阳间自我毁灭的。你最好冷静一点,多几个像你一样冲动的笨蛋,只怕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会去按下开关发射核弹,到时阳间就真的自爆了!”体力大不如前,殷坚埋在被窝里闷闷的回答。 他开始有点想念从前那种只需要一根烟就能马上生龙活虎的日子。想到那些烟丝,殷坚强逼着自己起床去翻翻找找,看到那个熟悉的盒子,不禁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事实上,对他而言真的是重生了一次,这一回,他的人生才算是真正开始。 “真是糟糕……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没有!只能见招拆招。凡人不可能立刻弃恶扬善,我们只能救一个算一个,多争取一些时间,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像小姑姑说的,让那个被诅咒的家伙去干掉女娲。” “不行!这是不对的!这样根本就是本末倒置!我们应该要想办法变好,而不是去干掉赏善罚恶的人!虽然她的手段极端了点。” 强拉起仍然死赖在床上何弼学,殷坚认为自己已经休息够久了、灵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是时候帮忙处理一些事情;尤其他在吴进那里听说,殷琳为了一个女鬼索命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他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哪只女鬼这么嚣张,可以让道术一等一的殷琳疲于奔命? “等等!你要去哪?我送你。”对着全身镜打量一会儿,重新剪短头发的两人看起来十分有精神。 殷坚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好奇的问着蹲在鞋柜前系着球鞋鞋带的何弼学。这个斜背着包包的年轻人,看起来还是那副死大学生的模样,品味一点都没有提升。 “回电视台!标哥找我制作新节目。”整理妥当,何弼学瞄了殷坚一眼,还是合身的西服与名贵的皮鞋,这家伙真的是怕人不晓得他有钱一样的铺张。 手机铃声响起,殷坚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毕竟,他们俩在阴间游历时,没有手机这个烦人的小东西。总算想起是自己的手机在抗议,殷坚帅气的接起,来电显示着『小姑姑』三个字,何弼学多事的凑近跟着听。 “走!到医院!”俊脸一沉,殷坚随手关上大门,头也不回。 “医院?干吗?”嘴上虽然叽叽喳喳的追问,可是脚步一刻也没停歇。何弼学三两下就追上殷坚,并肩同行。 “管彤那个笨蛋让人扒了狐狸皮!” ――第四部完―― [今夜有鬼2之五]《神鬼无间》 方案: 诡异的青雾弥漫天地,一沾到就寸骨不留化为血水。 女娲灭世的步伐没有停止的迹象,好不容易回到阳间的殷坚与何弼学面对神的意志,难道只能坐困愁城? 才怪!法律可没写明说世界末日来临时可以不改缴信用卡帐单! 只不过,当世界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何弼学的灵异雷达就不只可以撞鬼,还可以撞到一堆活死人! 不,活死人有什么稀奇,更稀奇的地方应该是,各方人马通缉的游乐琪竟然出现在他家! 杀人狂游乐琪堵上钱鬼殷坚? 管彤的前后任单恋对象到底谁比较恐怖? 第一话鬼雾 青色的怪风像是有生命似的,选择性的飘往某个方向,那些躲避不及的路人,凄厉地惨叫着,身上的肌肉、毛发被不断地侵蚀,最后连白骨都变得脆弱、碎裂,仅剩地上一滩一滩浓稠的血水…… 刺鼻的消毒气味,嘀嘀、嘀嘀、嘀嘀的心电图声响,管彤甚至不必睁开眼睛就能知道自己又躺在医院里。 堂堂一个道行上百年的狐仙啊……管彤自嘲地轻笑几声,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闷哼。 熟悉的脚步声焦急地接近,管彤好奇地睁开眼睛,一个有着浅灰色瞳孔、尖锐犬齿的高瘦男子,身旁跟着一句同样既高且瘦,但是脸蛋圆圆、眼睛也圆圆的年轻男子,双双紧张关心地凑上前。 “我在阴间?”停了好几秒,管彤才意识到他瞪着殷坚及何弼学。这两个家伙不是迷失在阴间里回不来?怎么会出现?幻觉?还是他已经死了? “你想得美!”一声冷哼。那种熟悉的刻薄语气,果然是殷家出品……那两个福大命大的家伙终于顺利地重返阳间了。 “你不会相信发生什么事情……地震竟然让黄泉涌到地面剑∷以我们就回来了!”对于一切诡异奇怪的事物总是容易兴奋的何弼学,忍不住比手划脚起来。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可以将整个阴间游记说上个三天天夜。若是在以前,管彤肯定会和何弼学斗嘴,只是现在他真的好累,不论是生理或是心理都是如同槁木死灰。所以他只是安静听着,安静得殷坚及何弼学两人不由得对望一眼……这不是管彤……至少,不是他们认识的管彤。 “嘿!这是你的新造型啊?蛮酷的!”何弼学故意揪了揪管彤的白发。虽然还是一样俊美、好看,但是总觉得好像失去了生气。何弼学挺不愿意承认,他竟然也有想念以前那个张口闭口喊他『低能儿』的公狐狸。 “……我是白狐!差不多被打回原形了吧?”低声地苦笑着,管彤知道何弼学是想激励他,可惜他真的太累了,仿佛在短时间内活过一生的感受,该经历的他全部都经历了。 “何同学,去替豆芽菜浇水!”呶了呶嘴,殷坚一个眼神便让何弼学明白:也许他们该给管彤时间、空间慢慢恢复生气,后者点点头号地推门离开。 “谢谢……是你救我的?”轻轻地道了声谢,管彤心口仍然在发疼,只是他分不清楚这种痛楚是真的伤,还是错觉?好像在游乐琪刺伤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再也不完全了。 “是小姑姑,她到的时候,你只剩半条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俊脸上罩上一层寒霜,殷坚面色一沉。 管彤怎么都算是他们殷家的亲人,自己人被外人伤成这样,他没理由坐视不理,要是让他逮到那个凶手,还不用大日如来金轮咒将他烤成焦炭。 “算了,一言难尽。”闭上眼睛,管彤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女娲灭世的事情已经够烦了,不必为了他再多操心一件事。 “管彤……” “只能说,我来到人间做了场美梦……现在,梦得醒了。” 不知为什么,等管彤再睁开眼睛时,殷坚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以前那个爱玩爱闹的管彤再也不存在了。现在出现在殷坚眼前的,是真正的狐仙,经历了风霜洗练后道行上百年的狐仙。 *** 小心翼翼地为瓷盆里的一株豆芽菜浇水,何弼学心有灵犀地回头,正好瞧见殷坚离开病房向他走来。 “管彤怎么样了?那个伤……不严重吧?” “他回去了。” “回去,回去哪里?” “他说他到人间历练一趟,现在缘尽了,他要回去了,等到女娲再次出现,他会回来帮忙。” 心口有些堵堵的,何弼学绷紧那张略显稚气的脸庞,虽然回到深山修行,对管彤而言是件好事,但不知为什么,何弼学总是觉得不开心。 “好像……所有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啊……”低声地喃喃自语,何弼学伸手与殷坚十指紧握。 “恩。”沉声应了一句,殷坚抬头看着天空,一股青色的风飘过…… *** 啪啪、啪啪!频道不断切着。不论哪一台,全部报道着这被称为”鬼雾”的青色怪风,已经有为数不少的人,惨死在那阵怪风之下。一开始威力最强大的时候,几乎被”鬼雾”刮中的人,会立即腐烂成一滩血水。 曾有人亲眼目睹,只不过是分隔在马路的两端,青色怪风像是有生命似的,选择性的飘往某个方向,那些躲避不及的路人,凄厉的惨叫着,身上的肌肉、毛发被不断地侵蚀,最后连白骨都变得脆弱、碎裂,仅剩地上一滩一滩浓稠的血水……凡是亲眼瞧见这一幕的人,绝大多数都发疯了,只能从少数仍然保持着一丁点清醒状态的人口中了解,那阵”鬼雾”真的万分可怕。 “真是该死!”愤恨地关掉电视,将遥控器重重摔向沙发,小鱼冲进卧室里,快速收拾着保暖的衣裤,跟着再到厨房当中扫荡干粮。 新闻不断播放着:因为气候关系,那阵”鬼雾”正飘向她所居住的城市,预计再过不久就会到达。 为了生存下去,她不想像新闻中建议的死守在家中,更不想冒险去注射那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疫苗。她还年轻,她还有两个年幼的小孩,她绝不可以放弃。 “小鱼姐,我们要离开这里,要不要一起走?” 碰碰、碰碰的敲门声,楼下租用她房子的两个年轻男子,神情严肃但友善地邀请着,小鱼想也不想地点头,她正想叫这两个大男人帮忙。她的先生在国外工作,也许他们可以去投靠他……”鬼雾”不会飘洋过海吧? “恩!帮忙拎这些。你们该不会什么都没带吧?”瞄了瞄两人,发现他们手上空无一物,小鱼眉头微微一皱。 虽然逃难似的大包小包是有些夸张,但是现在的情况也没乐观到啥都不必准备吧?她甚至已经神经质的担忧着不晓得到不到得了机场、能不能及时逃开? “放心,东西都搬上车了!小夏跟晴晴呢?”其中一名挂着眼镜、模样斯斯文文的男子,二话不说地走进屋里,原本躲在房门后面的小女孩扑了出来,亲昵地在他怀中咯咯直笑。 年仅三岁的她根本不知道害怕,抱着那名年轻男子的大腿天真地玩闹着。看着她天真的模样,在场的三个大人萌生出一个念头: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将这两个无辜的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小夏,先跟叔叔下楼!”小鱼命令着,匆匆忙忙冲进婴儿房,将几个月大的儿子抱了出来。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直奔停车场,轰的一声高速驶出。 “希望来的及……” 车子在马路上缓慢地前进着。跟他们一样想法、逃难中的人不少,喇叭声此起彼落。抱着小宝宝的小鱼,忧心忡忡地频频回头张望,仿佛凝结在空气当中的青色雾气,索命似的扑向这个城市…… *** 哐啷一声踢翻了吴进堆在地上的那堆布满灰尘的古籍,殷琳嘀嘀咕咕无声地咒骂着。 若不是因为一场大地震,让nhalliance总部毁去一大半,现来就是殷坚跟何弼学重返阳间拿回公寓的使用权,她也不必将一堆常用的不常用的法器搬到吴进这里来。 这个斯斯文文、带着副眼镜、有着严重考据狂的男人,虽然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住在气派宏伟的豪宅里头,但他就是有办法在自家中堆满从墓穴中挖掘出来的”宝物”,让人找不到半点落脚的地方。 “小琳,有没有摔伤?”原本在书房中准备着教课用的讲义,吴进一听外头的嘈杂声,担心不已地冲了出来。 他虽然有点古板、愣头愣脑,但是意外的浪漫,天上地下只将他的宝贝女友摆在第一位,就连他那些收藏品都可以无视、不管。 “我没事。真是该死!小侄子被叫回老家,不知道修行得怎么样?也不晓得似乎哪根筋不对了,竟然在客厅正中央弄了个花圃种那颗豆芽菜……现在搞得像棵灌木似的,再长下去还得了?何同学那个笨蛋也不知道跑哪儿去,这么久都不整理房子,害我找个法器找了老半天……” bb地一长串抱怨,殷琳这阵子忙得快昏头了,又是超渡又是追踪女娲,更多的时候是要应付那些不成材的殷家后辈,一个两个半吊子、半桶水;唯一上得了台面的,一个让长辈召回老家――殷坚毕竟要继承殷家大统,不能再这样闲散下去,死记活背都要将那些道术学通学熟;另一个则是夸张地让白蛇拐走,殷铣这个混蛋不晓得逍遥到哪个空间去了! “别这样,小侄子能被真正接纳是件好事啊!那个灌木……,不是那个豆芽菜?也不是……由着他们啦!小孩子在发育中嘛,反正在变成大树之前都不会被抗议吧?至于何同学,前阵子回澳洲看他的父母亲,听说已经回来了,不过好像被电视台叫去帮忙。最近的新闻太多,如果不用点心,可能会忙不过来。” 心地善良的吴进,语气宠溺地安慰着。他知道殷琳只是嘴上抱怨几声而已,并不是真的感到不高兴,他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默默地在背后支持她。 “最该死的是管彤!不过就是失恋嘛,有必要被打击到龟缩回山里吗?真是……还有那些警察也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90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晓得干什么吃的,捉不回一个病得快死的杀人犯?阳间真的是没救了!” 一提到管彤跟游乐琪,殷琳又一次地火冒三丈。没想到她居然看走眼,那个追杀着女娲代行者的凶手就在他们身边,更要命是的竟然还能捅了管彤这只修行上百年的狐仙一刀? 虽然在理智上她知道并不能真正地责怪游乐琪,毕竟,他几生几世下来都被诅咒得如此丧心病狂、毫无意识的冷血;可是在情感上,她很难不去憎恨他。 他杀死的那些代行者,其实都是无辜的年轻女孩,她们唯一威胁到这个世界的地方,就是女娲会透过她们摧毁这个世界……问题是在还没发生之前,她们全都是无辜的。 “其实,我倒不觉得管彤是感情全部都付诸流水。如果游乐琪一点不在意管彤是生是死,他根本不必打那通电话要你救他。我想,他一方面控制不了自己伤害管彤,一方面却又希望他平安,两个矛盾的情绪,说不定最痛苦的人是游乐琪。” 事情永远往好的方向猜想,吴进认真的神情,让殷琳想泼的冷水全都咽了回去。也许,这世上多几个像吴进、何弼学这类单纯的人,女娲就不必毁灭阳间了。 “警察最好早一步捉到游乐琪,如果落到我手里,一定海扁他一顿!”恨恨地恐吓着,殷琳凶恶的模样在吴进眼中更显可爱。 他知道他的宝贝女友如果真的逮到游乐琪,也只会海扁他一顿,然后再努力不懈地想办法救他,助他摆脱那个可悲的命运,殷琳正是一个这么可爱的女人。 *** 单调得近乎寒酸的布景,长桌旁摆了四五张椅子。何弼学看着这样的摄影棚,不由得一阵鼻酸。想当年他可是王牌制作人啊!谁知道才没过多久,制作费就一砍再砍拮据成这样……套句殷坚的说法,这根本就是羞辱人的金额!那么穷酸的话就不要出来混了! “唉,不景气啊!将就将就。”望着何弼学毫不掩饰的嫌恶眼神,标哥只能尴尬地笑笑。人心浮躁、社会动乱,电视台拨出再多的制作费,也挽救不回一跌再跌的收视率,没有收视就没有广告,没有广告就没有制作费……可怕的恶性循环。 “你要我来制作『谈话性节目』?标哥,你不要开玩笑了!我之前是搞灵异节目的啊!”没好气地白了几眼,电视台里头像是换了一拨人,现在何弼学手下全是一些年纪非常轻的新人。 虽然在外貌上大家相差不多,不过在本质上,何弼学觉得自己跟那些年轻人有严重的代沟,至少,他们比起他原本的制作小组,吃苦耐劳的能力都大打折扣了。 “都一样都一样啦!反正谈没两句话,很快的又变成灵异节目了!”标哥拍了拍何弼学肩膀,用力地安慰着。 这可是他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也是他独排众议、说什么也要找回何弼学来制作的主要原因。说到灵异节目,这家伙可是第一把交椅,天王级的制作人啊! “是吗?我怎么觉得比较像卖药的?”看了看节目流程,何弼学挑了挑半边眉毛冷哼。 安排什么见鬼的药厂来介绍他们新发的疫苗?这种东西可以随随便便在电视台录制和播放?节目不需要审核的吗? “别管它是灵异节目还是卖药的……你能叫你之前的制作小组回来帮忙吗?正杰啊!正杰这家伙现在可强了!”标哥堆满笑容地怂恿着。 何弼学又一次挑了挑半边眉毛冷哼,他当然知道张正杰厉害啊!这家伙接手他留下来的职务,搞得一个两个节目停播,最后跑到其他家电视台。靠选拔辣妹之类的节目起死回生……张正杰根本就是让标哥及电视台放弃的!现在因为节目红了才要找他回来?何弼学自问开不了口。 “标哥,你开那点钱,要正杰制作啥啊?人家现在有机会狠赚一票就让他赚吧,别害他了!”不怕得罪上司,何弼学义气得力挺自己学弟。 想当年他也是从节目助理慢慢熬成制作,现在张正杰能独当一面了,应该要为他感到高兴,没理由叫他回来当自己的副手。 “好啦好啦!我只是说说而已嘛!不要用那个眼神瞪我。这次药厂介绍的新疫苗,好像是针对『鬼雾』的,现在很受民众期待,药厂愿意给我们电视台这个机会,透过我们节目来介绍疫苗的功效,这是我们的荣幸,你可要好好的安排啊!”标哥再三提醒着。 仁德药厂是他们的广告商,投注的资金实在惊人,属于绝对不能得罪的大客户!标哥相信何弼学的实力,一定能用最少的制作费,录完一集精彩万分的节目。 “知道啦知道啦!你真的很烦很嗦剑 …小兵们,开工开工!” 用力地叫唤着,何弼学走向摄影棚,看着那些或蹲或站、分布在摄影棚各个角落,又或者聚集成一个两个小圈圈的制作小组,不由自主地长叹口气。 接着,像只母鸡似的,一只一只拎回那群完全不在状况内的新手小鸡,准备录制这集不知该算卖药还是灵异、暂时定名为『欢迎来到异想世界』的谈话性节目。 *** 天色变得灰灰暗暗气压极低,空气中饱和的湿气让人浑身不舒坦,许多人挤入路边的咖啡厅,躲避这突如其来骤变的气温,所有人汗流浃背地猛扇凉。 冷气运转着,送出来的凉空气也抵消不了这股闷热感,人们时不时看向窗外,好奇着这场要下不下的大雨,究竟何时才肯落地。 柜台后的服务生贴心地转换电视频道、调整音量,咖啡厅内道的顾客,整齐划一地机械抬头看荧幕,正巧重播着昨天新登场的谈话性节目――几名看似专家学者的人激动地辩论着,为讨论”仁德药厂出产的新疫苗究竟对那道『鬼雾』有没有功效”而争吵得面红耳赤。 “第一代疫苗已经证实了毫无功效,仅仅只能维持寿命几秒钟而已!这能干什么?连交待遗言都不够!你凭什么认为第四代的疫苗能够抵挡得了?”一位头发花白的学者,异常气愤地指责着。 的确,如果不是因为仁德药厂的不够谨慎,不会有大批市民自以为有了抗体、无视『鬼雾』的危险性,最后凄惨地结束生命……正在发言的这名学者经过了无数次地反复试验,确定了前三代疫苗在动物实验阶段是极为成功的,可是一旦注射到人体后,效力大大减弱,根本抵抗不了『鬼雾』中的类肉毒杆菌啃食人体。 人们极有理由怀疑,第四代的疫苗,其实也只是在愚弄世人罢了。 “我们已经修正了前三代的缺陷,这一剂疫苗完全可以抵挡得了。在这之前,我们送了一千剂作试验,效果非常的好!那些勇敢的试验人员,目前都很健康。”穿着医生白袍,仁德药厂的工作人员大力推销着他们的全新疫苗,并且出示了一长串数据佐证。 这年头为了钱肯当白老鼠的人不少。况且,如果这个疫苗有效,等于不再害怕『鬼雾』的侵袭……与其未来不晓得买不买的起、买不买的到,还不如拼个命到药厂做人体实验――确实有很多人是这样想的。 “你的意思是施打过疫苗的人,已经抵御得了变种的类肉毒杆菌侵蚀了?如果真像他说的那么神奇,第四代疫苗的发明几乎可以被称作神迹,凡人证明了可以挑战自然的力量。”倒吸了好几口冷空气,白发的老学者震惊不已地瞪着药厂的研究人员。 药厂的研究人员难掩得意神态地点点头,节目配合地制作出夸张的音效。在这一天,他们向全世界证明了,凡人自己搞出来的问题,他们也有办法收拾。 节目播放到这里,咖啡馆开始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着,不管认识不认识的,彼此交流着对于新疫苗的看法。 虽然前三剂证实了是失败的发明,面对第四代的疫苗,仍然可悲得燃起盲目的信心。他们不得不如此,如果不心存希望,只怕谁都抵挡不了这股绝望的气息。 角落中,一名消瘦得惊人的年轻男子,原本疲累地趴在桌上补眠,却因为这个节目的关系,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并不是咖啡厅内突然扬起的嘈杂打扰到他,而是一些此起彼伏的思想洪流不断地涌向他脑子里,推挤着、交叠着,让他的身体本能反应地想要逃离。他不知道如何去证实、也不想去证实自己是不是能听见别人心底的秘密,在他清醒之前,他只想要片刻的安宁。 猛力吸了口气惊醒,游乐琪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咖啡厅里的顾客,有几名好奇地打量着这名既高且瘦,苍白的像是只幽魂似的年轻男子,不过绝大多数的人,还是将注意力摆在新疫苗上头继续讨论着。 “先生,你还好吗?”也许是游乐琪的气色真的太糟,临桌的几名年轻女子关心地多问一句,从她们的装扮来看,应该是休息时间出来透气的护士,本能地察觉出游乐琪的状况不对劲。 礼貌的微微笑、摇摇头,游乐琪拢了拢衣服缩回座位里,他其实一点都不好,只是不习惯也不想要旁人的关心。翻了翻口袋,找出仅剩的几颗阿司匹林,就着早已凉透的咖啡咽了下去。他想到一个完全没有人的地方,想要好好地透口气、睡上一觉,但是除非世界末日,否则他休想找到这份安宁。 此起彼落的思想洪流再次涌向他,游乐琪痛苦地扶着额头皱起眉,努力地想抵抗这股力量,挣扎了好一会儿后,那些在脑海里叫嚣的声音终于转小。游乐琪长长呼出口气,吸了吸鼻子,随手一擦,纸巾上猩红不片。 “shit……”低声咒骂一句,游乐琪知道自己的情况越来越糟。 不知从何时开始,仿佛一觉醒来后,他的世界就开始天翻地覆,再也阻挡不了这股力量在他体内爆炸。努力了好一会,鼻血终于停止,脑海中嘈杂的声响也转为宁静,游乐琪有些虚脱得靠向玻璃窗,茫然望着路上行人匆忙地来来去去。 对街的3c用品店外摆设的超大电视,正在播放着新闻,详细地描述着手段凶残的连续杀人事件,被害人的照片一张一张闪过,全部都是充满朝气、年轻漂亮的女孩。游乐琪看着新闻、看着自己被通缉的照片,心底又是一阵苦笑。 这个城市真的冷漠得可怕!没有一个路人停下来瞧一瞧这些女孩,没有人愿意花个几秒钟同情哀悼她们,正如当初没有人发现她们失踪了、她们死亡了。游乐琪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行凶杀人,全因这个城市的冷漠与视而不见――如同现在这样,连续杀人魔坐在街角的咖啡厅里,却没有人意识到他的存在。 “嘿……你真的不要太常吃那些药,而且,你已经过量了。”临桌的护士们显然注意了游乐琪好一阵子。 说实话,他对她们真的非常有吸引力:不错的五官,再加上又高又瘦的身材,越是脸色苍白、骨瘦如柴,越是能激起她们的母性及保护欲,仿佛她们就是该拯救他一般地理所当然。也难怪总是有一些好女人会爱上坏男人,因为她们总是傻气地认为自己能改变他。 看着眼着年轻护士那有些尴尬的笑容、泛红的双颊,及僵硬的四肢,她恐怕内心交战了好一会儿才敢过来和他说话,再看看和她同桌的其他护士,又是替她紧张又是加油打气…… 幼稚无比的姐妹情深。游乐琪不由自主地在心底冷笑,她们越是如此善良单纯,身上圣洁的光辉越是让他不自在,因为他们是如此的不一样。游乐琪身后吞食着希望的黑暗,早已超乎世人所能想象。 “你不要对我太好……”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楚。” “你不要对我太好,我会忍不住想杀你。” *** 啪的一声,昏黄的灯泡亮起,上了点年纪、头发灰白的殷诚,推了推老花眼镜走下楼来。身为殷家长辈,在维护殷家的声誉上,殷诚一直是个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男人。这一次,为了让殷家的长子嫡孙殷坚能够真正继承、扛起家族责任,特意将他召了回来,并且紧迫盯人地督促他学习。 一个天资如此之高的年轻人,怎么可以为了怠惰懒散而浪费了上天赐予他的能力?殷诚绝对不允许他这样不长进。 “怎么不开灯?”平静地看着排放整齐的棺木,这里是殷家老宅的禁区也是圣地,每回踏进来这里,殷诚都会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份敬畏的心情――只有最优秀的子孙,才有资格能躺在这里,也因为躺在这里,才让人不得不惋惜,他们全部都有着惊人的能力,却通通活不过二十九岁。 “开灯也没用。这里的古籍我不晓得看了多少遍,都可以倒背如流了,可是又能如何?还是找不到任何方法阻挡那阵怪风。殷家的道术从来都是遵循自然,你怎么去阻止风不去吹、云不再飘?” 扔了手中翻了一半的手抄本,殷坚自暴自弃地朝着那一柜又一柜的书大吼大叫,他并不想如此无礼,只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殷诚很体谅地苦笑着。『鬼雾』杀死越多人,殷坚就越自责,因为一开始正是他阻止不了女娲重临人间,如果他们能够毁去四件玉器或是创世女神像,那么就不会有接下来这场灾难了。 “我们必须想办法阻止,这是我们的天命。”殷诚平静地回答。他遵守着这条家规,就算世人并不懂得感激,他们殷家仍要一肩挑起拯救阳间的责任,打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选择站在凡人这一边了。 “怎么阻止?就算有天命又如何?还不是血肉之躯!让你知道女娲就躲在『鬼雾』当中,有本事走进去杀她吗?”殷坚气得破口大骂。 他已经劝了这个死脑筋的长辈不晓得多少次!他们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在找出阻止女娲跟那阵怪风的方法之前,他们殷家唯一能做的便是保存实力,而不是眼看着『鬼雾』吹向他们了,还继续守着老宅等死! “她是神,她不能插手人间的事务。” “是的,但是我们会自己杀死自己!除非你一点恶念都没有,否则让那阵怪风刮中,你就会让自己的恶念啃食,最后化成一滩灰烬!” 正当两人还在那里互不相让地争执时,突然一阵怪风卷了进来,殷诚本能地用身体护住殷坚,可惜仍然阻止不了『鬼雾』啃食两人的皮肤。 剧烈的疼痛掠夺出两人凄厉的嚎叫。殷坚最后瞧见的是怪风将灯泡刮破,摆在棺木上方的油灯一盏一盏熄灭,跟着碰的一声,棺木一具一具炸开…… 猛吸口气,殷坚愕然地望着四周,努力压抑住颤抖,让心跳恢复正常。他安安稳稳地坐在老宅的情人潭边,冰凉的潭水让殷坚慢慢地回复冷静。 刚刚那只是恶梦而已?殷坚不知该如何应对。被逼着练习道术练习得烦了,所以跑来情人潭边打坐,结果却梦到了这个诡异的情景…… 殷坚抿了抿薄唇,他知道殷家优秀的子孙,全都是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躺在地下室的棺木里,就连他的父亲也是……他该不该将这个梦境当成预言?他的父亲会清醒? “殷坚,你还好吧?”在老宅等了半天,殷诚终于忍不住出来找寻『失踪』的侄子。表面上他是不苟言笑的长辈,可是实际上,他像只老母鸡似的担心着这些子侄辈。毕竟不是太平盛世,这些道术半桶水的浑小子们,若在外头惹下什么麻烦,还得替他们收拾。 “恩,我没事,回去吧!”拍了拍衣裤,殷坚礼貌地点点头,跟着走回老宅。刚刚那些梦境还是暂时别提,免得让原本已经够麻烦的事件再增加困难。 *** “有多名试验者证明,仁德药厂的第四剂疫苗确实有效,已经成功抵挡……”调整着车上的收音机频道,斯斯文文的年轻男子检查着纸袋中的护照及现金。 他们被堵在车阵当中动弹不得,和他们一样想逃到外国去避难的人不少,这让他们十分担心会赶不上这班飞机。 “你确定他们那边没事?”负责驾驶车子的另一名年轻人,不断用照后镜瞄着后座的母子三人。他是悲观主义者,一点都不觉得他们能逃过这场劫难。 “恩,他早上拨过电话,要我们一起过去。”小鱼搂紧自己怀中丝毫不知道害怕的宝宝。他口中的『我们』,当然只包含她们母子三人,不过她相信,她丈夫一定不会介意这两个好心的年轻人一块过去避难。 “如果广播里的疫苗有效,也许我们就不必过去了啊!”副手席那个斯文男子燃起些微弱的希望火苗,像这种会随着风吹、气候变化而移动的怪雾,要避到哪里去?离开这里只是治标,并不能治本。 “听说三楼的那几个大学生有去试用疫苗,看起来没什么副作用。”拥有整栋大楼收租的小鱼,平日最爱做的事便是每个楼层去闲聊,有什么八卦休想逃过她的耳目。 “真是不知死活,万一有副作用看他们怎么办!”握紧方向盘,忍不住地猛按喇叭,像这样被困在车阵当中,他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若不是一车老弱妇孺,他真想叫他们下车用步行,也好过被困在这里。 “穷学生啊!听说药厂出很高价请人做试验哩!”一面抱紧不断扭动着的宝宝,一面又要看牢爬上爬下的女儿,小鱼随口胡乱回答。她不清楚究竟金额是多少,不过那些大学生很爽快地付清了好几个月的房租……应该是不低吧? “真的希望有用,这样就不会再有人丧命了。”斯文男子悲天悯人地期待着。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离开这个城市,毕竟是自己从小生长的家乡。 “你可以自己问他们。”驾车的男子朝着车窗外呶了呶嘴。就看见那群大学生正被记者团团包围,又是麦克风、又是摄影机,让原本平凡的他们顿时觉得自己不平凡起来,口沫横飞、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 就在此时,车上的两名小孩突然间咿咿啊啊地骚动起来,口齿较为清晰的小女孩,用力地扯着小鱼的衣袖,提醒着大人们,车后头出现了不寻常的变化。 “oh……god!”回过头去,小鱼变得脸色苍白。不只是她,前座的那两名男子也跟着张口结舌,甚至车外的那些路人们开始慌慌张张地朝前奔跑,原本在采访着大学生们的记者,顾不得专业,纷纷地一退再退。 绿色的雾气逐渐逼近,在路上的行人拔足狂奔,有些人则躲入两旁的商家,机警地关门关窗;待在车内的人也拼命地关紧门窗。虽然不清楚这样是不是可以躲过『鬼雾』的攻击,可是下意识地就觉得这样会比较安全些。 “快!快将门窗关好!”切换着排档,年轻男子完全不顾会撞坏车子,开始从夹缝中硬开过去,和他们有着相同念头的人不少,路上的交通更加混乱。 “他们……他们怎么办?”看着路旁的那些大学生,『鬼雾』似乎就是朝着他们扑去。小鱼一方面替他们担心,一方面又很庆幸怪风吹向另一方。 “来不及了!”斯文男子一声惊叫,那几名大学生就这样让『鬼雾』完全吞没。停了半晌,青色的雾气继续往前飘去,那些大学生愣头愣脑地呆站在路旁,刚刚那阵怪风对他们似乎没有影响。 “我们没事!健―!我们没……”开心不到半秒,正在兴奋尖叫的大学生,高举的手开始转黑,慢慢地剥落,变成灰烬四散…… *** 喀啦一声,钥匙熟练地插入孔中旋转。 何弼学下意识将背包扔向沙发,长腿勾住铁门一踹关上,最后才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这才惊觉客厅里早就灯火通明。 心脏冷不防地跳漏两拍,何弼学来不及感到害怕,身体已经自然反应,原本伸去按开关的手,慢慢移向鞋柜旁的高尔夫球袋。 这组明显只是为了展现品位而从来不曾正确使用的昂贵球具,唯一的作用,就是拿它来防御兼攻击入侵者。 厨房内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何弼学咬了咬下唇,握紧手中的高尔夫球杆。他有自信长手长脚外加杀伤力不弱的武器,自己的胜算肯定不小,绝对要潜入他家翻东翻西的小偷好看。 “找死!看招――!”有道是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何弼学一冲入厨房,眼角余光瞥见人影,想都不想地立刻发动攻击。 “喂!是我!”机警地朝旁边一闪,反手一劈,帅气地夺过高尔夫球杆,殷坚没好气地回瞪着何弼学那个呆子。又不是在拍三流武侠片,出手前还会喊一声?!何弼学这家伙难不成是看太多了,才出现这种白痴行为?重、点、是他现在不是活死人!若不是长相帅气兼身手了得,刚刚那一棍子下来,他还有命吗? “剑磕阍趺椿乩戳耍俊币恢碧跃思考,以致情绪转变也极快,何弼学变脸似的立刻堆满笑容,冷不防地轻啄一口――谁说他反应不够快?还不是偷袭成功! “想回来就回来啊。”回答得理所当然。现在对殷坚而言,穿梭空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他只不过突然想『家』了,自然而然地就溜回来看看,反正在殷诚发现之前溜回去继续装认真就没事了。 “真是好,油价变贵了,你这个功能来得及时。”呵呵笑着,何弼学心情愉快地在厨房里瞎蹭。不知道是因为有热食可吃而高兴,还是因为看见殷坚而开心。 “我拜托你啊,拿出一家之主的样子!现在不是你一人吃饱就全家吃饱了。”看着跟以前相比有进步、但是在他标准而言还是『乱成一片』的客厅,殷坚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果然不能信任何弼学的生存能力,放在那里不管,保证家中会有堆成山的垃圾,再来就是一柜又一柜的泡面。这家伙死后若还能腐化,那真的是奇迹了。 “喂,我在努力工作赚钱养家!”端着热腾腾的面窝进沙发,何弼学回答地理直气壮。 殷坚只是扬扬俊眉、冷哼一声。凭何弼学那点微薄的薪水想养他?念在他是一片真心诚意,就不开口讥讽了。熟练地拿着喷水器浇着客厅中央的那丛小灌木,小孩子果然发育快,几天不见竟然长这么大了…… 心满意足地吃着面,时不时还拿脚轻踹正全神贯注欣赏着那丛小灌木的男人,何弼学已经养成了随时随地提醒殷坚吃饭喝水的习惯了。这个家伙还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常常要饿得胃开始痛,才惊觉自己不吃东西会死掉。 “怎么样?最近过得好吗?”强硬地将人拉回身旁,塞了一碗热腾腾的面到殷坚手里,晚点浇水豆芽菜也不会枯死。何弼学认真地打量着对方,十分不满意他又掉了几公斤的身材,没有人有那癖好喜欢抱着一把骨头睡觉。 “如果你问的是我的灵力……”同样窝在沙发上,殷坚动了动手指,茶几上的水杯顺势飞了出去,摔得粉碎。何弼学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现在是在炫耀吗? “至于女娲那阵会杀人的怪风……一点办法都没有!”泄气的长长一叹。殷坚在老宅里翻遍了所有古籍,跟多位长辈研究又研究,得出的结论就是殷家的道术无法违反自然!他们根本追踪不到女娲的行踪,更别说阻止『鬼雾』了。 “这该怎么办?已经死很多人了剑≈伟惨脖涞迷嚼丛皆恪…”话题一旦打开,何弼学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变得极差,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殷坚理解地点点头,身手搔了搔对方乱发以示安慰。他回来看了好一会的新闻节目,不是有关『鬼雾』杀人的报道,就是趁火打劫、抢夺杀人的新闻。看越久他越觉得:这样的阳间、这些凡人,真的值得他去救吗?还是像女娲说的那样,让他们自生自灭,死光死绝后阳间就清静了? “你自己要多注意安全啊!我不在你身边……” “我知道啦!我有那么弱吗?况且,现在的节目也没那个预算可以到处乱撞乱跑了。标哥早就下令要我们乖乖待在摄影棚里录节目,省一笔是一笔啊!” “我只是担心而已。” “知道你婆妈了……” “喂!” 已经好一阵子各忙各的事情,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形影不离地腻在一起,何弼学万分想念像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拌嘴。显然的,殷坚也喜欢这种气氛,两人肩靠肩头碰有头地安静享受着这一刻。 “我希望危机赶快过去。不是我想替凡人说话,只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很不公平!谁没有过小奸小恶的念头?按照女娲的高标准,我遇上怪风也是死定了。” “你给我安分点,有多远躲多远!拯救阳间这种英雄事迹跟你没相干啊!” “白痴!你这个钱鬼碰上了也是一滩血水啦!你就能去逞英雄啊?” 两人互看一眼,都觉得对方说的有理,可是又不想让对方插手冒险,气氛从温馨转为凝重。面对女娲这样一个力量强大偏偏不讲道理的对手,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姑姑呢?她找到解决方法了吗?不是说有个什么狗屁联盟也在瞎忙?”哼哼两声,殷坚想起了在回老家之前,殷琳曾跟他介绍过那个nhalliance。 即使吴进形容得天花乱坠,即使亲眼见到那个红头发会冒火的女人确实有两下子,殷坚还是觉得这个联盟的存在只是让女娲电好玩的。 他才是那个跟女娲、女媪交过手的人,而他唯一的结论就是,你怎么去赢过一个连『争胜心』都不让你燃烧起来的对手? “你都没办法了,他们怎么可能有进展?”三两下解决掉热腾腾的爱心面,何弼学伸腿踹了踹殷坚,后者扬了扬俊眉,不情不愿地动动手指,两罐冰凉的啤酒就这样自动自发地飘到了他们身前。 “靠!灵力还挺好用的” “灵力不是拿来这样用的!” “不要小气嘛……”努力地挤出可爱笑脸,何弼学吃定了殷坚对小动物没招架力,大大方方地对他予取予求。 享用完冰凉的啤酒,不顾形象地打了个饱嗝,何弼学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翻着自己背包,最后放弃地将整个翻倒,跌出好几盒药剂。 “这是啥?”好奇地研究着,殷坚狐疑地瞄了瞄何弼学。 这个笨蛋除了瘦了点、近视严重了点,没理由买一堆成药。 “仁德药厂开发的第四还是第五剂疫苗?可以对抗『鬼雾』喔!他们是这样说啦……”不怎么有把握地说着,何弼学干笑两声耸耸肩。 “做梦!凭凡人之力也想对抗女娲加持过『鬼雾』?如果这么容易,岂不是显得我很废?”想也不想地反驳,倒不是殷坚自视过高,只是问题并不是病毒扩散之类的单纯,哪可能单凭几剂疫苗就解决了? 冷哼几声,殷坚反手就想将那盒药剂扔进垃圾桶,何弼学眼明手快地一把捉住他,大眼睛传递着制止的讯息,前者又一次扬了扬眉,一脸狐疑。 “别扔!这东西现在很抢手,贵健! “很贵?” “恩!” “那就网拍!” “……靠!你这个钱鬼真的很缺德……难怪你会发财。” ***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在废墟里抢救出超级电脑。大地震虽然让联盟总部毁去大半,幸运的是存储大量资料的超级电脑没什么损伤,里头还有好多讯息需要处理。 “嘿……你们还好吧?”回到nhalliance这栋『不存在的大楼』内清理自己的私人物品,殷琳苦笑两声的和那名红发女子打着招呼。 “不好,一点都不好。”性情中人的阮杰,眼眶有些泛红地回答。她就是做不到冷静、她就是不能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元死了、红中白板青发也死了,就在这一栋大楼、就在她眼前!她怎么可能会好过? “主任已经安排好新地点,这些仪器全都会搬过去,到时我们会再通知你。”一旁帮忙指挥着工作的冯健,同样也面色阴沉。他和元的感情就如同阮杰与亚丽一样,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深厚感情,失去元,让冯健硬生生地消沉了好一阵。 “看来,主任是最快恢复正常的人。”有些佩服地看着那个男人,殷琳一直觉得主任太过机械化、少了点人味,经过了这一役,更加深了她原 恋耽美 分卷阅读91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的印象――那个男人始终如一、面无表情地处理着大大小小的事情。 “主任受的正是这样的训练,联盟需要的正是他的这份『冷静』。就算现在、立刻、马上,地球在他眼前核爆了,主任也不会有任何不适宜的反应,恐怕连心跳都不会加快一些。”不知道是赞美还是在贬抑,阮杰脸上的笑容很耐人寻味。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清点了一下自己的物品,殷琳确认了已经清理完自己的东西后,大方地提供着助力,看着这里破败的模样,只怕一时半刻间难以恢复元气。 “不了。接下来的工作,即使是我们也使不上力”冯健摇摇头地婉拒殷琳的好意。要处理元在超级电脑中遗留下来的资料,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办到的,还是交给那些专业的电脑狂人去忙吧! “元在消失前,超级电脑曾经突然涌入了大量资讯,我们怀疑是他在力量燃烧到最高点时,洞察到的未来……接下来只能等他们分析出影像,我们才能继续调查下去。希望是对未来有帮助的资料啊……”长长地叹了口气。失去元、失去那同个模子刻出的三胞胎,阮杰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大部分的精力,不管进行什么事情,总觉得力不从心。 点了点头,同意阮杰的说法,冯健也是微微地叹了口气。自从联盟总部垮了、药厂也毁了,他们追踪起女娲的下落就更加吃力了。尤其是那阵『鬼雾』,一变再变难以捉摸,他们根本没有任何一套系统可以有效的追踪它,现在只能期望元是不是有留下什么线索能帮助他们,继续努力着拯救阳间的计划。 “那好吧!我回去联络我那个小侄子,看看他那里是不是有什么进展――虽然,我对那个混蛋完全不抱任何期望。”知道那些不平凡的人,绝对可以渡过这个不平凡的危机,殷琳废话不多说地马上离开。 除了想联络联络殷坚之外,殷琳也想查查管彤是不是平安,说到底,她还是对那位修行很不到家、现在还让人捅了一刀的狐仙放心不下。 *** 喷了口烟,游乐琪望着黑鸦鸦的天色有些茫然。他不记得自己怎么到这栋高楼的天台上。为什么来这里?怎么通过警卫上来的?这一大段记忆全部空白一片。 望着远方时聚散的青色雾气,游乐琪冷笑数声。看来不管他到哪里,总是摆脱不了那个鬼东西。 “以一个平凡人来说,你真是见鬼的有攻击性。刚刚那个警卫实在太大意了,才会三两下就让你打趴下。”呵呵的笑声传来。 游乐琪警觉地回头,危险地眯起眼睛,瞬也不瞬地瞪着半倚在门旁那名年轻女孩。绑着马尾、穿着学生制服,如果不是脸上的笑容太过不怀好意,游乐琪会给她一个『正妹』的评价。 “你是谁?”冷淡地回过头去,游乐琪继续吸着烟、继续注视着远方的那股青色雾气。究竟发生多少次?每回他愕然惊醒时,总在附近发现人们口中的『鬼雾』……既然它这么危险,为什么自己一点事都没有?他弄不懂自己与『鬼雾』究竟是不是有关联? “你未来的朋友。我叫王志瑛,你可以喊我jillion。”年轻女孩笑笑,一蹦一蹦走到游乐琪身旁,大方亲昵地挽着他,陪他站在天台边缘,丝毫不显得害怕。 眼角余光瞄了瞄这名矮了自己一个头有余的小女孩,游乐琪俊眉微微地皱了皱,又一次喷了口烟,随后将吸了一半的雪茄扔下楼去。 虽然身形高瘦、年纪也不算太大,不过跟身旁这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女孩比起来,游乐琪心底自嘲着对方肯定将他视作『大叔』。 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孩热情大方地挨着自己,游乐琪一点也不觉得是好事。他早就过了无知、自以为有魅力的年纪了,王志瑛突然出现,又表现得如此熟稔,背后肯定有鬼。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我没兴趣跟小女孩交朋友,当保姆太费精神了。”有些粗鲁无礼,游乐琪抽回让王志瑛紧紧拽住的手,后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甜美天真的背后却背点阴戾。 “怎么啦?你害怕啦?”挑衅似的扬扬眉,王志瑛站在天台边晃了晃身体,过短的学生裙飘扬起来,露出白晰的大腿春光无限。 “是啊!很害怕。”眼神很大方地在对方身上溜上溜下。游乐琪是名摄影师,穿得更少、身材更好的男男女女他见得太多了,王志瑛的这个程度实在有点小儿科。不过念在她够年轻,游乐琪愿意给她七八十分的评价吧! “那你要再害怕一些,因为我知道你干了哪些坏事。”咯咯的笑了笑,王志瑛冷不防地朝外一跨,游乐琪俊眉一挑,无动于衷地看着那名年轻女孩在他眼前『跳楼』。眼前突然闪过许多年轻惨死的模样,空洞的大眼睛控诉着游乐琪的残忍,可是哀伤的神情却又像是不曾责怪过他。 游乐琪用力地甩了甩头。可能因为王志瑛的『跳楼』勾起他之前的回忆,又可能是她口中说的那些『坏事』让他心底蒙上阴影,他不明白对方究竟是何用意?更重要的是,他竟然萌生出一种念头,完全不相信王志瑛会死。 就在这转念之间,王志瑛带着愉快清脆的笑声,一步一步地『走』了上来,结结实实、一阶一阶地往上爬!虽然脚底下空无一物,可她却像站在什么坚硬的地面上,挂着甜美但不怀好意的笑容,好玩地瞧着游乐琪,顽皮用力踏了踏脚跟,空气中传来玩笑似的咯咯声响。 鹰隼似的锐利,来来回回地审视着眼前的年轻女孩,游乐琪很确定她身上没有绑任何钢丝,见鬼了的就这样大大方方『飘』在空中。 一直以来很排斥这一方面的事情,不过见多了殷琳、阮杰之流,再加上活生生的狐仙管彤,游乐琪已经无法无视这些原本不该存在的事实,即使如此,他仍然不改其本性,冷冷淡淡、面无表情地回望着王志瑛。 “你就不能表现出惊讶的模样吗?好无趣啊……”咯咯笑着,王志瑛好玩地『走』到游乐琪身前,刻意离地好一段距离,又一次重重地踏了踏脚跟。 “不像是飘或者飞,你是怎么办到的?”审视了好一会,游乐琪猜想她大约跟阮杰、元他们相同,都拥有着特殊的能力。这方面他的接受度就高了许多,毕竟人类对于自己的本事从来都解释不清,遇到危急时,异常发挥能力的大有人在,并不算太特别。 “我可以任意改变三态。”歪着头,有些炫耀似的咯咯笑着。游乐琪越是表现得不在意,王志瑛越是想逗弄他。 一直以为她是『特别的』,每个人也都很宝贝她,游乐琪的冷淡模样反而勾起她的兴趣――当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有种莫名的吸引力,这大概就是属于他的『特殊能力』吧? “让气体变成固体?”微微地拧了拧俊眉,游乐琪仿佛看见了她脚下的空气凝结成一道一道砖块支撑着她。 “bgo!”开心地鼓着掌,王志瑛越来越欣赏眼前这个男人。果然是见多识广的自由撰稿人,不需要多做解释就能明白当中的奥秘。 没有开心或者不开心,游乐琪只是对这一类的事情没多大兴趣,就算王志瑛能飞檐走壁、穿墙遁地也不关他的事。会这样莫名其妙地跑到他眼前,绝不只是想炫耀而已。 “你究竟想干嘛?”思绪又开始纷乱起来,游乐琪感到烦燥地点燃雪茄吸着。 总觉得自己一直听见看见些什么,可是却又什么事都没发生……也许是濒临崩溃边缘了吧? 大量的药物在他体内交叉作用着,最终的下场若不是停止呼吸,就是彻底发疯……游乐琪忍不住自嘲似的笑了起来。他竟然有些期待了。 “你真的很讨厌呢!就不能称赞我一声吗?”妖蛮地跺了跺脚,王志瑛有些恼火地瞪着游乐琪,随后醒悟自己的失态,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像是小猫似的蹭回他身边,紧紧地依偎着。 “不要跟我太接近。” “我知道,你杀了很多女人嘛!这不算什么新闻了。警方可能还没查仔细,但是别想瞒过我们。你啊……看不出来,真的是个坏蛋啊!”仗着自己有特别的力量,王志瑛一点也不将游乐琪放在心上。 那个男人虽然很出乎她意料之外――犯案累累,杀了不少女人,甚至还轻松击倒了楼下的警卫,但是王志瑛压根就不认为这是游乐琪的本事,充其量不过是其他人太过轻敌了。 看着一只瘦得只剩把骨头,脸色苍白、眼眶泛黑,活脱脱就是一只脚踩进棺材里的病鬼,谁会对他有所防范?搞不好那些爱心泛滥的笨女人,到死之前都还担心着游乐琪是不是撑得下去,更别说楼下那种人高马大的警卫了,肯定因为太过大意而栽倒在游乐琪手里。 “你在调查我?俊眉微微靠拢,游乐琪当然不认为自己能够逃过法网,这样也太没天理了,但是他同样也不觉得现在警方有时间和精力来追捕他。光是处理『鬼雾』闹出来的事情,就够他们瞎忙好一阵子了,所以另外有单位在注意他,这点倒让游乐琪觉得惊奇。” “凡是那个狗屁联盟在乎的事情,我们通通很留心。”咯咯笑着,王志瑛谈论着nhalliance时的不屑神情,又是天真又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她的言行举止散发着年轻人独有的飞扬跳脱,可是超过得令人害怕,仿佛没有所谓的道德规范可以阻止她做任何事情。 “你是仁德药厂的人?那个法玛药厂借尸还魂的鬼地方?”瞄了王志瑛挂在手上的链子一眼,游乐琪的锐利目光没有错漏任何地方,立刻理出头绪。 王志瑛惊讶地点点头,果然不能小看这个消息灵通的自由撰稿人,”我终于相信他们为什么老说你重要了。英冢先生想要见你一面,聊聊怎么解决『鬼雾』。” “我没兴趣,也没那本事!更重要的是,我根本不想认识那个什么英冢先生!”想也不想地拒绝,游乐琪倒不是真的完全不认识仁德药厂的老板英冢信夫,毕竟,不管有没有效果,光是那几剂疫苗就足够让他身上多出道救世主的光环。 只是游乐琪更了解内幕。一开始,那位日本老头就在法玛药厂里主导着一系列的肉类杆菌研究,现在爆发危机了,再跳出来开间新药厂拯救世人?在游乐琪眼中看来,只不过是个虚伪的混蛋,一点都不值得交往,更别说扯上关系。 “不!你有那个本事!你自己没发觉吗?你在追着『鬼雾』跑!其他人束手无策、根本无法追踪时,你却能精准无比地出现在『鬼雾』四周,而且一次比一次快!还说你没本事吗?” 王志瑛觉得游乐琪这个特殊能力,就是像被设定过的定位系统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鬼雾』会出现的地点。虽然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但是英冢信夫说他很重要,那他便很重要。 “找到又如何?你能阻挡得了『鬼雾』?用你的什么三态变化的特殊力量?”嗤之以鼻地冷哼几声,游乐琪一点也不相信眼前的小女孩能拯救世界。 果不其然,王志瑛的眼神一变,恨不得能扑上前来将他撕个粉碎。 “我或许不行,但是有别人可以!你究竟来不来?”让人呵护惯了,王志瑛不太会处理遭人无视时的负面情绪,口气不善地质问着,丝毫不容许游乐琪拒绝。 “找别人吧!我是个杀人犯,杀人犯是反派。反派如果去拯救世界,那正义之士要干嘛?打毛线吗?”挥了挥手,不想跟王志瑛瞎耗下去,游乐琪转身便走。 “我没说可以,你就不准走!”娇斥一声,王志瑛凝固住游乐琪四周的空气,将他牢牢地钉在那里。 “你除了能改变周遭环境的三态,也能改变自己吗?”游乐琪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王志瑛先是愣了愣,然后随着他的目光朝下望去―― 一柄瑞士小刀插在她的腹侧! 连连倒吸了好几口冷空气,王志瑛尖叫地朝后跌去,原本凝结住的空气瞬间恢复,游乐琪轻松悠闲地朝她走去。 “你……你不要过来!”惊惧地不断退后,王志瑛终于明白了游乐琪的可怕,他杀人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心跳不会加快、手心不会流汗,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这样自然而然、轻轻松松地将刀子捅进别人的身体里!更恐怖的是,他完全没有罪恶感。 站在王志瑛身前,居高临下地瞧着,游乐琪迟疑了半天不晓得该怎么办。他跟那个年轻女孩没有半点利益冲突,他不应该杀她的,可是他对之前的那些女孩们不仅没有仇恨,甚至还有情意,也没有手下留情过…… 游乐琪已经开始混乱了,一点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为什么总是在不知不觉间伤害着身边的人,仿佛有股可怕的力量,不断的驱使他继续杀人、制造血腥,就好像打开了深不见底的黑洞,开始吞食着生命。 “住手!” 逃生门被震开,一个年轻男子冲到王志瑛身旁,手一挥,游乐琪不由自主地连退好几步,重心一个不稳、绊了一跤,结果翻出天台边缘摔了下去。 “不可以!快救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口仍在冒血,王志瑛尖叫着。 那名年轻男子想也不想地冲到天台旁,正想运用自己的力量将游乐琪拉回来,却发现底下白茫茫一片,诡异的雾气笼罩着。 “山岚……”低沉的嗓音略带点猜忌,那名年轻男子将王志瑛小心地扶起,在都市中莫名其妙地出现这么一大片雾气,再傻的人都察觉得出诡异。 “山岚?”用力按着伤口,不知是痛还是紧张,王志瑛细眉纠结着。 “恩,我们先回去。”小心地扶着人转身离开,那名年轻男子不死心地回头多瞧几眼。浓雾之间隐隐约约出现人影,长发长尾一闪而过,跟着消失不见。 *** 热水冲刷着油腻的碗盘,殷坚盯着洗碗机勤奋地工作着,一边分心注意着何弼学在客厅中瞎忙:又是小铲子、又是一小袋不明物体……殷坚担忧豆芽菜的安危,连忙闪到客厅去关心,他一离开厨房,所有电器瞬间停止,连照明灯都自动关上。 “你想干嘛?”看着何弼学一铲,一铲的想将那不明物体洒到『盆栽』上,殷坚紧张的追问。 “施肥啊!小孩子长得快嘛。”得意地回答着,何弼学炫耀似的挺了挺胸膛。这阵子要不是他这么卖力的照顾着豆芽菜,那些小家伙能长这么『高大』吗? “施肥?你这个白痴,到底有没有看说明书?不要随便乱浇!死掉怎么办?” “呸呸呸!不要诅咒豆芽菜!照你那种只浇清水的照顾法,小家伙才会营养不良死掉的!瞧!现在长得多好?” “好个屁!把豆芽菜养成灌木,你也是奇葩了!”嫌恶地挥了挥手。将太富有实验精神的何弼学赶到一旁,殷坚开始详读着那袋肥料的说明书。 老实讲,他真的不太想碰这些东西,只是何弼学神经兮兮又大而化之的,任由他胡搞,不用两下子豆芽菜就夭折了吧?他可不想上演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出伦理大悲剧。 陌生的门铃响了好一阵子,何弼学才反应过来去开门。非常惊讶地瞪着门外的殷琳,依旧鬼气森森,依旧那么目中无人,只不过在踹门之前竟然先按过门铃?!光是这一点就让屋里那两个大男人惊吓地呆愣在那里。 “我的老天……这是什么?”指了指客厅正中央像丛小灌木似的豆芽菜,殷琳细眉不由自主皱了起来,不管经过多久,她还是很难接受这棵植物未来会喊她『姑婆』这个事实。 “豆芽菜啊!你不记得了啊?小孩子长得快嘛!”天真地笑了笑,何弼学神经粗大堪称无人能及,这么无稽的事情他能回答得如此理所当然,甚至还有些骄傲。 “快个屁!把豆芽菜种成灌木?你们俩也算是奇葩了!”相同的对白出自殷琳口中,就是比较铿锵有力,而且连殷坚都一块儿捅进去。 “你管我怎么养?就算种成神木都不关你的事!”只要扯上何弼学或是豆芽菜,殷坚就会莫名其妙地偏心护短,丝毫忘记几分钟之前他还教训过何弼学,立刻跃了出来与殷琳互呛。 “怎么不关我的事?谁会在客厅正中央种棵大树啊?越长越高,到时顶穿天花板、根插到楼下,我看你怎么跟邻居交代!真不知道你的风水是怎么学的?传出江湖去,我怎么见人啊?” “那个位置旺我,招财!” “财你个头,豆芽菜又不是摇钱树!你这个财迷心窍的钱鬼!混蛋!” 夹在当中,看着不愧是殷家出品的刻薄两姑侄在吵架,何弼学一脸苦笑地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插嘴只是找死,两门重炮如果转向自己,那只有脱层皮的份。 “小、小姑姑,你有什么事吗?”怕怕地问了一声,何弼学尴尬地笑了笑。他是不担心豆芽菜变得太大丛之后会得罪邻居,但是以殷家两姑侄现在的音量,再吵下去只怕有人会报警。 “还有什么事?你啊……要偷溜手脚也不会干净点,二叔打电话来要人了,还不赶快回去!跟何同学混久了,结果智商变低了……笨!” “喂!这是人身攻击,坚哥笨是他家的事,跟我无关!” “闭嘴!” 殷琳当然不可能只因为殷诚的一通电话,就千里迢迢地特地跑来找人,她主要是在找寻游乐琪的下落。 nhalliance的新居点已经整顿得差不多了,超级电脑也开始运作起来,主任调派了一部分人手日夜不停歇地加紧分析,结果让他们找出元在完全消失之前,留在超级电脑的资料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关于游乐琪的讯息。 其中有一张照片,画质虽然无法再提升,但已经可以瞧出是游乐琪及女娲,而他身后那一大片模糊的黑影不知是什么,总之绝不会是好事,因为那张照片当中看得清楚的部分,全都是断壁残垣及死尸。 “你呢,赶快回去,至于何同学,帮忙找人!找出那个该死的游乐琪!” *** 抱着晴晴,小鱼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马路上车子堵成一片,他们决定舍弃这种已经没什么作用的交通工具,利用步行的方式先离开这里,再想办法去机场。 “小鱼姐,会累吗?”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斯文男子关心地询问。他们已经随着人潮走了好一阵子,看得出所有人都有些吃不消了。 “再撑一下,前面有速食店,我们去那里休息。”抱着小夏的男子沉声回答。他是三位大人当中唯一有军事训练经验的人,有责任带领他们脱离险境。 咬牙点点头,小鱼强打起精神,继续跟着这两名年轻男子不断地往前走。 突然间,怀中的晴晴不安分地蠕动起来,咿咿呀呀地大叫着,前头的小夏受影响似的也尖叫起来,抱着她的那名男子回头一瞧,脸色大变。 “快!快跑!”手抱着小夏,一手拽着小鱼,那名男子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快步地向前跑着。原本规律有秩序的人群,开始一传十十传百地慌乱起来,当察觉到『鬼雾』正朝着他们飘来时,顿时陷入一片可怕的混乱。 “快躲进店里!快!”三人及时地冲入速食店,还没来得及喘气,就看见原本在店中的工作人员顾客,慌乱地将玻璃门锁上,甚至连铁门都放下,几名顾客自发地捉起胶带就开始粘着,试图将所有接缝堵死。 “不要留下缝隙!不要留下缝隙!” 不知道是谁失控地尖叫着,小鱼紧抱着晴晴,惊恐地瞪着这一幕…… 来不及躲入店内的人群疯狂地拍打着铁门,『鬼雾』扫过之后一片腥风血雨,店内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店外的人化成一滩又一滩的血水。所有人毫无意义的尖叫哭喊着。 第二话恶念 电梯内的墙面、镜子全都染满血迹!陈庆森的小组人员全倒在地上,有人脑袋裂了个大洞,有人脖子被掐得淤青一大片,甚至还有人全身扭曲,就好像让许多人联手活活砸死一样! “恩……是你啊。”艰难地动了动身体,游乐琪冷淡地望着四周。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摔出天台的那一瞬间,跟着就让一阵白雾包围,然后在这间陌生的房子中醒来。大约是见过太多风浪了,游乐琪心情平静、面无表情,第一时间内就充分打量了这间陌生的房子。 干净的客厅,摆设简约但是极有品位,茶几旁出现了几份相当不搭的泡面空碗及啤酒空罐。游乐琪猜想,这里的主人如果不是人格分裂,那应该还有另一名习惯其实不太好的同居者。 目光最后回到身旁那个人。银白如雪的长发,苍白俊美的五官,还有那一双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重新紧张起来的眼睛,散发着妖异光芒的瞳孔,漂亮而且倾吐着千言万语。 容貌能够一变再变,而且越来越美丽,几乎可以用人神共愤来形容的外貌,毫无瑕疵的过分……这世上能够有这个模样的人,不会有第二位。即使五官又有些改变了,游乐琪还是能第一眼就认出来――就像他的称号那样,他牢牢记住的不是对方的容貌,而是他的灵魂。 “你……还好吗?”不知为什么,面对游乐琪的冷淡,管彤心情有着说不上来地五味杂陈。 他明明已经决定放手,可是偏偏到头来,他又傻乎乎地跑了回来,本来想看最后一眼,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开;谁知道一见到游乐琪遇险,他又想都不想地出手搭救……救就算了,待在他身旁搞得自己心惊胆战,怕他醒不过来,又怕他清醒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连自己都弄不明白,干嘛要这么卑微? 不过就是一个病鬼一个混蛋啊!他干嘛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连回句话都变得结结巴巴,那么的不像样!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被捅一刀的是你不是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游乐琪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像这样没有任何罪恶感,也许是一件好事,至少在他犯下这么多血案之后,还能吃得好,睡得好。 不管他愿不愿意,是老天注定要让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取人性命,不管有没有意义,他只能这样踩着别人的尸骨一路往前。 “知道你还说得那么轻松?心口被捅一刀的是我,结果看起来快死的却是你!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俊眉纠紧,管彤没好气地将游乐琪提了起来,天气越来越怪,地板上冷冷冰冰的坐久了那个骨瘦如柴的竹节虫嘴唇都泛紫了。 “你还关心我?管彤,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做成的?我捅了你一刀,你还傻头傻脑地关心我?你是狐不是猫,没有九条命!少在那里表演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我不会颁奖给你!”太阳穴抽痛着,游乐琪情绪瞬间低落,毫不留情地一把将管彤推开。为什么这个笨蛋就是学不乖?杀他一刀了,还不晓得该躲远?忠犬也没那么听话,踢一脚就该知道要滚了。 “对!我是笨!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你这个混蛋这么好?如果我知道了,我就不必待在这里成天为你提心吊胆了!”没来由地也生起气来。管彤从前会讥讽他姐姐狐仙小芸痴情得毫无道理可言,现在轮到自己了,终于明白个中滋味。 当初殷卫再三教诲,要小芸防守,跨过情关修成正果,结果那只道行高深的狐仙就是勘不破,更何况是自己这只不仙不妖的半调子,是劫是缘的注定栽进去,跌得浑身是伤。 静静地看着眼前那名白肤白发的俊美青年,游乐琪头一次不张口讥讽他,只是安静地欣赏着他的漂亮。 他承认,他很喜欢管彤。在他眼中看来,那是个充满生气、充满热情的灵魂,拥有着无可救药的美丽。两人越是相处,他越觉得温暖,对方就好像一颗能提供源源不绝热力的太阳,他很喜欢,很想占为己有,所以他必须放开手、推开他。 “是啊……你真的是笨蛋,跟我在一起,你没有多久时间好活……”自嘲似的笑了起来。游乐琪知道自己的毛病越来越严重,总有一天会无意识间杀死管彤,而且这一回,绝对会让他死透!他阻止不了这个结局,就像他没办法克制自己不去伤害别人、无法忍受却不得不忍受每个毛孔当中渗透而出的血腥。 “那是我的命!我高兴拿命来赌,你管不着!”冷不防地紧紧拥游乐琪,管彤倚在他颈间闷闷地说着。 也许是动物的天性,知道危险接近、知道死亡接近,管彤可以嗅到游乐琪身上散发出来的死气,他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流逝,除了紧紧地拥着对方之外,他不晓得还能做些什么。管彤只知道,此刻,他不想放开手。 *** 闷雷声由远至近轰隆轰隆地响,速食店内的众人神情恐惧不发一语,三三两两聚集在各个角落。 经历刚刚『鬼雾』的袭击,眼睁睁地看着无处闪躲的路人化成血水惨死,所有人的心底仍然惊吓不已,深怕下一个受害者便是自己。即使知道留在这里不是办法,但就是不够勇气推开门走出去。 “我们……我们该怎么办?”紧紧抱着怀中的晴晴,小鱼脸色苍白地询问,茫然空洞的语气像是在自问自答,事实上,真的没有人能够给出个答案。 “『鬼雾』应该离开了吧?”陪在一旁的陌生男子机械式地答着,捉着薯条的手还在不停颤抖。他眼前的玻璃窗染上一大片血水,上头还有零零碎碎的肉块。他想,他再也吃不下任何荤腥了吧? “先别轻举妄动。新闻报道过,最近的风向根本无法预测。『鬼雾』刚刚吹过,万一风向万一转变扑过来,我们冒冒然地闯出去实在太不智了。”捉紧小夏的小手,那名青年男子严肃地提醒着,速食店的众人深感同意地点点头。现在这里还有食物及水,躲个一时半刻,至少比在外头冒险理智多了。 “快看新闻怎么说?有没有报道这里的惨案?”不知是谁嚷嚷着,速食店的员工立刻转换着频道。果然,新闻节目的跑马灯开始快报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再这样子下去不是办法,不是被『鬼雾』害死,就是让趁火打劫的人杀死。”看了一会儿新闻,全都是不好的消息,速食店内的气氛越来越低沉。天灾人祸不断发生,人心浮躁不安,社会秩序濒临崩溃,所有人忧心忡忡烦恼着未来。 “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想办法到机场。不管怎么样,都得把小夏跟晴晴送去他们父亲那里。”一手拉着小夏,一手扶着小鱼,那名表情严肃的年轻男子领着他们到角落中小声商量着。 一路上见过太多、太多惨事,他及另一名斯文男子开始有着最坏的打算。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也不晓得是不是能顺利到达机场,总感觉最后还是躲避不了可怕的结局……所以他们有了共识,至少要将小鱼母子三人平安送出去。小孩子是无辜的,就算世人再怎么糜烂、再怎么该死,这笔帐不可以算在他们头上。 轰隆轰隆又是几声闷雷,斗大的雨滴霹雳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洗刷着浓稠的血迹。 “下雨了……”小鱼无意义地喃喃自语,看着外头的雨越下越大、雷声越劈越近,仿佛整个天地就快要覆灭了一般。 “雾……是不是消散了?”不知道是谁先说的,总之速食店内瞬间一片慌乱,众人蹭的蹭挤的挤,硬是挪到玻璃窗旁观望、查看着,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惊愕地瞪着『鬼雾』让雨水冲刷着逐渐消失。 大着胆子,速食店的员工打开了铁门、推开玻璃门,冰冷但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用力地吸了两口后丝毫没有半点不适,甚至连血腥味都闻不到,掩不住兴奋地开心叫唤着。原本躲在速食店里的众人全都奔了出来,完全顾不得外头还下着大雨,所有人在冰冷的雨水中又叫又跳地庆祝着。 “我们……我们躲过了这一劫了吗?”抱着扭动、不安的晴晴,小鱼望着外头的倾盆大雨。 不知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觉得浩劫过去了,相反的,她有种很不妙的预感。铺天盖地的倾盆大雨将血水 恋耽美 分卷阅读92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进排水沟当中,还有『鬼雾』也随着雨水滴落……这意味着什么?小鱼不敢继续联想下去。 “不要大意,先买些食物预备,我不觉得情况变乐观,记得,多带些水。”握紧小夏的小手,那名严肃的年轻男子紧皱眉头,另一名斯文男子理解地点点头,立刻去张罗东西。 无言地望着黑压压的天空,冰冷雨水不断倒下,未来,似乎越来越渺茫…… *** 唰的一声踹开大门,何弼学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小姑姑交代了找人的工作,这名外貌纯良正直,实际上一肚子诡计的高瘦年轻人,自然想到利用电视台的人脉,轻轻松松地将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 开什么玩笑,那个游乐琪可是个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的杀人犯哩!别说他只是个长相帅气、身手敏捷的普通人,就算是殷坚在这里,也不该冒冒失失地冲去找那个变态杀人犯――现在他可不是有神功护体杀不死的怪物了啊! “我的妈啊……这是什么鬼天气?”三两步地冲进厨房,何弼学边发抖、边煮着热水。 在计程车听见广播不断地放送着新闻,『鬼雾』袭击了他们附近的城镇,造成一整条路上的严重灾情,死伤人数近百人,跟着就下了这场毁天灭地似的大雨。 『鬼雾』是让雨水冲散了,可是气温也让雨水带走了,突然间骤降了好几度,所有人没有半点防备,全都冷得直发抖。 热水器哔哔哔哔地直响,何弼学熟练地冲着泡面,喜孜孜的端进客厅,开了电视、拿了啤酒,随后一蹦一蹦地晃进卧房里。室温实在降得太低了,在殷坚衣柜里翻几件名贵上衣出来保暖,那个小心眼的男人应该不会太介意。 “啊啊――我的妈啊!你想吓谁啊?” 还没走到门边,就让一闪而出的管彤吓个正着,何弼学夸张的捂着心口喘气。这只公狐狸不晓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很恐怖吗?白肤白发白到会反光了,一点都不自然嘛! “有什么好怕的?殷坚在屋子内外布了这么多结界,难不成还会有鬼吗?” 没好气地睨了何弼学一眼,管彤捉住对方手臂,硬是将人拽回客厅。这个动作不做还好,一做出来那个必要时可以比鬼还精的何弼学立刻灵光一闪,贼头贼脑地频频瞄向卧房,头顶冒出一个又一个问号。 “鬼没有,妖孽倒有一只。” “你骂谁妖孽?” “谁搭腔就骂谁……拜托,这么无聊的文字游戏你也玩啊?” “是你先开始的,低能儿!” 嘴里虽然还是像从前那样,互不相让地你一言我一句,可是何弼学及管彤两人各怀鬼胎,一个是拚了命地想知道对方在卧室里搞什么花样,另一个则是卯足了劲儿地就是不让对方发现,两人就这样言不及义地在卧室门口拉拉扯扯好一会儿。最后是何弼学先放弃,终于抵挡不了泡面的香气败下阵来。 “你还是那么肮脏邋遢,等殷坚回来,肯定会收拾你!”嫌恶地哼了两声,管彤晃进厨房,顺手倒了两杯热茶,随后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递给何弼学一杯,另一杯动也不动地捧在手里,半天也不见他喝一口。 “这句原封不动地还你。等坚哥回来,发现你在他房间里胡搞瞎搞,绝对上演极度凶残、儿童不宜的血腥片,徒手剥狐、狸、皮!”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何弼学天真稚气的脸庞写满了邪恶狡狯,原本圆脸大眼构成的纯良模样,瞬间让坏心眼、奸诈取代,突然有种另类的吸引力。 “谁说我在他房里胡搞瞎搞?”扬高半边俊眉,管彤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可惜对上了个一遇上他就能力破表的何弼学,完全不买帐。 “喔?是吗?”嘿嘿两声,何弼学扔下那碗美味的泡面不管,冷不防地冲到卧室前踹门而入。 “喂!何弼学――”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快,管彤来不及制止那个手长腿长的伪正直青年,只能揪住他衣领,瞧着他那双不成比例的大眼睛,紧盯着床的方向目瞪口呆。 “那、那是什么?” 因为太过震惊了,何弼学不由自主地结结巴巴。床上那个……正在毯子底下时蠕动着的……是人吧? “人啊,不然还会是什么?”撇撇嘴,管彤莫名其妙地脸红,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场面。明明就衣冠完整啥都没有,偏偏就像是奸情被撞破般的尴尬。 “我知道是人!还是个男人!重点是……他是谁啊?”揪住管彤的衣领,何弼学危险地眯起眼睛。 这下换他有种火冒三丈的感受,好像自己地盘被入侵一般的不爽感,终于了解殷坚那个家伙变态的偏执,有些底线真的不容侵犯,一踩就爆炸了。 “……游乐琪。”声音小的不能再小,光是吐出这三个字,就花去了管彤不少力气。 “谁?” “游乐琪……” “你说谁?” “游乐琪啦!你这个低能儿,未老先衰重听了喔?” 被撩拨起怒意的拔高音量,管彤忽然意识到这会惊醒卧房里的人,连忙伸手捂住何弼学的嘴,改采用眼神你来我往地互砍。谁知道仍然晚了一步,那个骨瘦如柴活像只放大版竹节虫的高瘦男子,早就被吵醒了,如今很感兴趣地半倚在门边,看着这一对活宝进行着低次元骂战。 “你……你醒啦?”尴尬地笑了笑,同样是凡人,管彤可以轻易地对何弼学大呼小叫,偏偏面对游乐琪,音量稍微放大都觉得害怕。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的无奈。 “是啊,这里很安静,可以睡的很香甜啊!”明显在说反话,游乐琪冷冷地笑了笑,顺手点燃雪茄吸了起来。原本不关他事的何弼学,突然觉得被惹毛似的抢走他的雪茄,泄恨般地用力踩熄。 “这、里、禁、烟!”身高一点也不输人,重点是,跟游乐琪一比,何弼学简直健康到爆炸,态度强硬地提醒着。 “禁烟?这屋子里到处都有烟灰缸,摆给鬼抽的吗?” “我高兴摆给鬼抽,关你屁事?” 一瞬间,屋子内气温骤降。管彤惊愕地瞪着眼前的两个『平凡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两人之间擦出龙争虎斗的火花。 游乐琪个性一向这么恶劣,这点管彤十分习惯了,没想到何弼学会如此不友善,这倒是很新鲜。 “何同学,你在干嘛啊?”拉了拉何弼学衣袖,管彤突然觉得很头大,万一两个一言不和大打出手,他应该帮谁? “我在帮你啊!这家伙捅了你一刀不是吗?你居然还对他这么好!你壳里装什么啊?”一向对自己人十分讲义气的何弼学,当然不能任由外人欺负朋友。 “你说得对,我也很想知道他脑袋里装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捅他一刀了还不晓得要清醒。” 摇了摇头,游乐琪很同意何弼学的看法,而那个思绪一向很跳跃的男人,这一回果不其然地立刻转向,想也不想地站在他这一方,一双明亮的大眼、一双鹰隼似的利目,瞬也不瞬地打量着管彤,惹得后者真的有种死了算了的自暴自弃念头。 他招谁惹谁了?老天要这样惩罚他? *** 等待着香醇咖啡一滴一滴流入杯中,管彤呆站在厨房里,心神不知飘到哪儿去地望着窗外。 毁天灭地似的倾盆大雨仍然不断落下,黑鸦鸦的天空伴随时不时出现的雷鸣。修行多年的管彤不想认清却不得不认清,如此异象,正是阳间逐渐毁灭的事实。 “咖啡好了,要不要糖跟奶精?”端着咖啡走回客厅,有一瞬间,管彤像是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景象,只是那个一闪而过的画面太难捕捉,所以他没有看清,可是心底却隐隐约约泛出凉意。 那个一闪而过的景象正是阳间的未来,而他颈子上微微站起的寒毛则是动物性本能警兆,未来,并不乐观。 “公狐狸,你傻在那里干嘛”很意外的,何弼学竟然跟游乐琪有说有笑地聊起相机品牌,仿佛刚刚两人的针锋相对根本没发生过一样。只有何弼学那种人来疯、自来熟的个性,三两下就跟游乐琪这种冷得不能再冷个性的人交上朋友。 除去对方真的满手血腥、杀人不眨眼之外,何弼学承认,在摄影专业技术上,游乐琪真的是名符其实的天才。 “没事。饿了吗?我正在煎着牛排。”干笑两声,管彤有些逃避似的将咖啡放下后,立刻转身缩回厨房。 每回视线和游乐琪对上,他就无法克制自己的心跳加快,最后开始疼痛起来。已经不想去弄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么反常,管彤相信自己肯定找不到答案,他只知道不能放着游乐琪不管。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何弼学那个八卦又长舌的家伙发现,他还不想一世英名全败在这一役上头。 “喂,公狐狸,你怎么了呀?我记得你以前没那么爱窝在厨房里啊!” 虽然有的吃很赞,但是何弼学还是不太习惯管彤的转变,不是外形上,而是行为上。把他跟管彤摆在同一个空间里,不用几秒钟肯定能吵翻天,现在那个家伙竟然真的乖得像只小宠物?何弼学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这种变化相当可怕啊! 不发一语吸着雪茄,游乐琪微拧着俊眉,冷着一张脸看了看何弼学,再看了看管彤。原本应该不关他的事,偏偏又莫名地不太愉快。 管彤跟何弼学拌嘴的方式,足证明两人之间有着深厚的交情,否则这样东一句『低能儿』西一句『公狐狸』,正常人早翻脸了,可是那两人却像是十分习惯……游乐琪不清楚为什么,但他就是不喜欢,尤其是那句『公狐狸』,听起来就是分外刺耳。 “你……你怎么了?完全不想理会那个貌似纯良的年轻人,管彤注意到游乐琪苍白到泛青的脸色。” “没事,我只是不喜欢他喊你『公狐狸』,有名有姓的为什么要这么喊?”明明就是杀了对方一刀的凶手,偏偏又表现出如此不合时宜的在意,游乐琪的矛盾个性连带让管彤不知该如何反应。 两人就冻结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老半天,何弼学插在两人中央夸张地挥手都没有人理会。 “喂!你们两个在干嘛?”被无视得一把火起,何弼学大吼一声惊醒眼神还在那里纠纠缠缠的两人。实在有够恶心的,又不是什么三流言情小说的剧情,有必要那么缠绵吗?况且,那两人的关系,正确来说应该是凶手跟被害人啊! “吃你的东西啦,低能儿!”明显被打扰地心有不甘,管彤愤恨地端了盘牛排扔到何弼学身前。 从刚刚交会的眼神当中,管彤可以明显感受到游乐琪对他不是全然没有感情。即使被杀了一刀,还是无法将感情放下,因为放不下,干脆豁出去这一把……一旦动了这个念头,管彤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最糟不过就是如此,他不会再畏首畏尾、裹足不前。 愕然地望着管彤,游乐琪很惊讶地察觉到对方如此明显的变化,前一秒还死气沉沉,可是后一秒又像复活般地生气勃勃。 虽然不太明白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人生当中仅剩管彤算得上是朋友,再加上先前杀了他的那一刀,在心底其实没留下什么罪恶感,所以看见对方变得轻松开心,游乐琪也有种松了口气的解脱感。 心口微微泛疼,管彤用力地按着伤口喘息。这一次真的元气大伤,差一点就被打回原形,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法怨恨游乐琪、放心不下游乐琪。 在刀子刺入他胸膛的那一瞬间,他在意地是对方不知该怎么形容的复杂眼神,就好像现在这样――那双鹰隼似的瞳孔中,明明写满了关心、无声地询问着他的状况,可是游乐琪的神情却又冷淡地仿佛灵魂根本不在此处。 不管他们之间是缘还是劫,管彤决定好好为自己争取一次,既然来到尘世历炼,就算会遍体鳞伤,甚至是灰飞烟灭,他都要轰轰烈烈地燃烧一回。 *** 看着那两个关系很诡异的家伙,又一次陷入两人世界中无言地对望着……何弼学五官逐渐扭曲,被无视到最后,只能认命地端着他的牛排、啤酒闪躲到客厅去,没想到他也有这一天。 “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气色真的很差。”看着游乐琪干咽了好几颗药丸,管彤忍不住催促他去休息,被杀的人明明是他,也现出了一半的原形,哪知道看起来快死掉的是游乐琪。才多少天没见,这家伙居然可以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管彤,你……”习惯地抗拒旁人好意,游乐琪才想反驳的话,全让管彤瞪了回去。大概是豁出去了吧?这名有百年道行的狐仙开始展露他强势的一面。 耸了耸肩,游乐琪不再争执下去。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他只不过是想提醒一声:这里不是他家,也不是管彤的豪宅,如果管彤有把握主人不会翻脸的话,游乐琪自然不会介意将这里当饭店。 看着游乐琪闪进卧房的背景,管彤不由自主地长长呼出口气。理智上,他认为自己可以处理这复杂的情感了,可是实际上,他跟游乐琪之间的关系还是很诡异,并没有更进一步,可是又不像啥都没发生过,只能用混乱二字形容。 “喂,公狐狸,你要把一个杀人犯窝藏在这里啊?”赖在沙发上,何弼学好奇地询问着。 他是一点都不担心,游乐琪名义上是杀人犯,可是看上去一点战力都没有,瘦得跟个会走跟的骷髅人一样,何弼学怀疑自己可以轻易地把他掰成两段;倒是表情阴晴不定的管彤,这家伙还比较令人担心,瞎子都看得出来那只有法力、活了几百年的公狐狸让个凡人克得死死的。 “我不知道能把他藏到哪里,他的公寓是回不去了,我那里又有太多狗仔队,只好先借住这里。你放心,阿琪他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气力用尽般地瘫在沙发上,管彤其实是在强撑。从那两名陌生人手下救走游乐琪,着实耗去他不少力量,若不是真元护体,只怕他真的会现出白狐原形。 “他不是坏人?喂,你不要以为我不晓得来龙去脉啊!警方若不把那些女孩的命案算在他头上,他顶多从连续杀人魔降级成为杀人犯!他还捅了你一刀哩!这样居然『不是坏人』?你也太盲目了吧!别告诉我你没瞧见他周围的黑气,怨气冲天健…” “那不是他愿意的!他是被诅咒成如此,杀死女娲的代行者,是残忍的釜底抽薪之计啊!” “那你呢?你又不是代行者,那一刀是捅辛酸的吗?” “他……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了。我知道……我知道他其实不想伤害我。” “……我知道恋爱使人智商降低,但是我没想到会降得这么低,负值了啊!” “何同学!” “行了!我也不是要赶他走。看那个死样子,推出门去恐怕没两下就断气了,我像是那么冷血的人吗?我只是要提醒你:那是殷坚的卧房、殷坚的床,你还让他穿殷坚的新衬衫……两、百、美、金!” “呃?” 愕然地望着何弼学。那个貌似纯良的年轻人脸上写满了『我等着看好戏』,管彤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他满脑子只注意该如何安顿游乐琪,居然忽略了最棘手最恐怖的麻烦。 “惨了……” “念在朋友一场,我会替你收尸的!”幸灾乐祸的笑着,何弼学好玩地瞧着管彤脸上忽阴忽晴的变化。他们曾是情敌啊!当然逮到机会就用力欺负对方,他还算仁慈哩!等到殷坚那个有严重洁癖外加小心眼的男人回来,管彤就知道死活了。 “喂!你要去哪儿?”很快就回过神来,管彤也不是省油的灯,好歹也是只修行上百年的狐仙,这点小事还吓不倒他。要在殷坚回来之前将一切『恢复原状』会有多难? “去通知小姑姑,不必找人了!游乐琪就在我们家啊!”背起包包,何弼学边回答边向大门走去。他还得赚钱养家活口,不然豆芽菜的……饲料?肥料?随便啥鬼都好――从哪里来?法律可没写明说世界末日来临时可以不必缴信用卡帐单。 “打电话就好了啊!还要亲自去?你是信鸽啊?” “拜托!你们两个动不动就上演浓意蜜意相看两不厌,留在这里等着让你们闪瞎我的眼睛吗?” “你……你误会了!我们……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放心!我不会歧视你的,不管是性别还是物种,我都不会歧视的!加油!” “何弼学,你……” “byebye啦!” 用力拉上大门,跟着爆出连串的朗笑声,完全不在意管彤在门后气急败坏的咒骂,何弼学得意地晃进电梯里。就算阳间在下一秒就毁灭了,也不能阻止他将那只公狐狸一军。 *** 仔细地擦拭着棺木,在每一盏油灯上添上新油,这是每一个殷家子孙都要负的责任,殷坚既然已经回到老家,自然由这名长子嫡孙担起。 忙了好一会儿,终于将这些例行工作处理完毕,殷坚背靠棺木坐下,好奇地注视着这间说起来有些阴森的地下室。 这里躺着的全是殷家优秀的长子嫡孙,包括他的父亲殷卫。从小就在长辈那里听来,这些长子嫡孙全都活不过二十九岁,可是这个诅咒却在殷坚身上被化解了,因为他到阴间游历了一趟以阳间的历法算,他跨过了这个被诅咒的年纪,表面上他都一点都没有经历过那两年,阴错阳差地避过了这个劫数。套句殷诚的话,也许殷家的运势就从这刻起有所改变了。 “在发什么呆?你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严肃地质问着,殷诚面无表情地走下楼来。 殷坚就是太过散漫。面对神人之战,绝不可能倚靠天分就能打倒女娲,他必须在大战之前训练好殷坚。 “我只是好奇:这些被『保留』下来的长子嫡孙真的会复活参战吗?万一……万一神人之战不打了,那我父亲还会苏醒吗?”微微地拧起俊眉,殷坚好奇着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从没有见过他,只在殷琳那里听说过,殷卫是个优秀善良到不可思议的人物,而且他的道术是殷家第一人。 殷坚不知道自己该崇拜还该感到不服气。他从没真正拥有过父亲母亲,万一对方真的苏醒了,他不晓得该怎么相处。 “大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情愿一辈子不醒,永远躺在那里,也不想神人之战真正发生。”语带崇敬地回答,殷诚陷入自己的回忆当中久久不语。 棺木前的油灯忽明忽灭,殷坚再次皱紧俊眉地掐指算了算,虽然不敢说一定百分之百的准确,可是回到老家让叔父督促着练习了无数次后,殷坚已经能大略的卜算出一些事情了。 “下雨了?”没头没脑地说着,殷坚背脊突然泛起一阵寒意。这场雨,下得极不寻常。 “已经下了好一会儿。如果再不停,只怕会酿成灾祸。”点了点头,殷诚神情严肃地回答。虽然说女娲不会以天灾的方式来催毁阳间,可是这些全都是古籍上的记载,谁都无法证实是不是真的这样:万一实情并非如此,女娲一个弹指,连串的灾祸可以轻易地毁天灭地。 “不!已经造成灾祸了!”俊脸铁青,殷坚反手一劈,片刻不停地跨入虚空的裂缝当中。 *** 推车内装满简易的干粮及清水,小鱼抱着几个月大的晴晴,跟在那两名年轻男子身后。天真的小夏欣喜地跑前跑后,搬着爱吃的零食,丝毫不觉得危险逼近。 “其他人都在传说危机已经过去,『鬼雾』似乎完全消失了,我们还要这样囤积食物吗?”斯文男子低声问着,顺手将胡乱奔跑的小夏揪了回来。 这场倾盆大雨将大量人潮带入卖场,人挤人蹭的他担心小孩子会不小心走散。 “你以为『鬼雾』真的会消失?若是没有,如果让雨水冲入下水道、渗入地里,如果『鬼雾』当中会伤害人体的成份不会分解掉,我们还有干净的水源可以使用吗?”另一名男子一脸严肃地沉声回答。 他担心的还不只这些,万一雨水本身就带有毒性,那么,淋到雨水的那些人,是不是正带着致使的毒素不断地迁移、扩散?这不是危言耸听,他对未来是真的不乐观。 原本安静的跟在他们身后的小鱼,好奇地东张西望,目光最后停留在一个陌生女子身上。 那个正在挑选着零食的年轻女子,突然间脸色由白转黑,跟着夸张地颤抖起来,全身的骨头咯咯作响。 “小姐,你、你还好吧?”同情心大起的小鱼担忧地想走近,那名严肃的年轻男子先一步拦下,这样一惊动,四周的顾客纷纷打量着那个不断颤抖的女子,情况越来越严重,她的身体开始抽搐、扭曲起来。 “小姐!快!快叫救护车!”终于看不下去,人群中钻出一名中年男子呼叫着。那名年轻女子口中不断发出咯咯声,最后倒在地面像只离水的鱼般地跳动着,全身泛黑的面积不断地扩散,整个人变得像黑暗的影子。 “怎、怎么会这样?”张口结舌,小鱼害怕地退了好几步,不只是她,围在周遭的人全都退开,只剩下那名年轻女子和那位好心的中年人。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那名女子紧捉着那个中年人,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硬是将也想退开的男人扯了回来,冷不防地呕出一口黑色秽气,诡异的是随着她呕出那口气,她身后黑影似乎退了一些。 “啊……啊啊……放开我!快放开我!”意识到自己吸入了黑色秽气,那名中年男子害怕得想扯开那个年轻女孩,更令他慌乱的是,他的双手也开始泛黑,并且慢慢往上延伸。 “我不想死――!”尖叫出最后一声,那名年轻女子再次被黑影笼罩,跟着整个人化成黑灰,噗的一声四散。 “救、救我……”眼睁睁地看着年轻女子惨死,那个中年人伸长着双手,开始试图捉住离他最近的人,挽救自己的生命。 “啊、啊――”挤出肺叶中的所有空气,小鱼失控地尖叫起来。 卖场瞬间陷入一片亡命的混乱。 *** 身手敏捷地跃下计程车,何弼学动作迅速地奔进电视台里。 原来就已经够混乱的街道,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变得更加恶化,所有车子全塞在马路上动弹不得。何弼学能够平安到达电视台,只能说驾车的那位司机先生本事相当可怕,像是只要有点小缝,他老人家就能让车子钻过去。 “喂?我到了我到了!不要再催了,我要进电梯了!上去再说!”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挂上电话,何弼学礼貌的朝警卫点点头。 本来打算去找殷琳,跟那位鬼气森森的女王报告一下,不必再找游乐琪了,那个瘦得像只放大版竹节虫的男人,现在正安安稳稳地等在殷坚的公寓里。谁知道他联络到一半,还没找到殷琳,电视台标哥的夺命连环call就一通接一通,最后只好大略地通知吴进,让他明白现在的情况,然后火速地赶回电视台。 “等等!等等!” 电梯门关上前,何弼学身形一窜,安全地钻入。他这种急惊风似的行为,电视台内部的工作人员已经见怪不怪。那些刚出完外景、一身湿淋淋赶回电视台剪辑的新闻部员工,礼貌地跟何弼学打着招呼,在等待的时间内,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听说你们的新节目收视不错?老何你真是挺有两下子,连谈话性节目也能搞得有声有色。”领着四五人的新闻小组,陈庆森难掩得意的神情,听不出真心还假意地向何弼学道喜,后者机械式地漾开笑脸,他早已习惯电视台的生活圈,不用猜测就能推敲出对方八成抢到了一个天大的独家,才会出现这种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 “没什么啦!就是让几个所谓的专家,在节目上鬼话连篇胡扯六十分钟。要不是那个什么鬼疫苗抢手、应该也没那么高的收视率。”耸耸肩,呵呵地笑了笑。若在以前,何弼学肯定会不甘示弱地回呛个几句,就算不为自己,也该替辛勤的工作小组争取他们应得的荣誉,只不过从阴间游历了一番后,真的觉得阳间这些争名夺利全部都是浮云啊! “可惜,你的那些疫苗没有话题性了。”即使是惋惜,陈庆森还是将话说得十分幸灾乐祸。 何弼学微微地皱了皱眉,他倒不是很在意对方的态度,只是如果像他说的,疫苗失去话题性,那他今晚的live转播又得想新的题材了。 “疫苗不是刚出?怎么没有话题性了?我还想用它炒个两三集哩!”感到十分为难,何弼学脑袋开始运转。 他得在节目开播之前设定好新题材,然后还得安排相关人员上直播节目……每件事都得抢时间做,接下来肯定会乱成一片,难怪标哥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拼命的call他了。 “就是这场雨啊!你还不晓得啊?这场雨让『鬼雾』消散了:没有『鬼雾』,那疫苗就无用武之地了嘛!”即使浑身淋得湿漉漉,还是难掩陈庆森的好心情。 他们在第一线抢拍回来的画面,如无意外,绝对会为他带来一座奖项。 “我们刚刚在抢拍『鬼雾』的最后袭击画面,真的很像人间炼狱,之后就下了这场大雨,将『鬼雾』全打散了。”跟随在陈庆森身后的男子,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他的脑海中不断重播着那条路上悲惨景象。 当时扛着摄影机的他,安全地躲在建筑物内侧拍,其实有些良心不安,如果他放下手中的摄影机,多拉几个人进入建筑物内躲避,也许不会有那么多人惨死。除了陈庆森之外,其余的工作人员,大多像这名男子一样脸色苍白,他们全都心中有鬼。 为了抢拍画面、为了争取自己存活机会,他们在路人来不及进入建筑物之前关上了大门,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惨死、然后拍下画面……也许,这则新闻可以为他们带来名利,只是这个阴影,将永远跟着他们,如影随形。 “如果『鬼雾』真的消散了,那确实是好事啊!至于最后的袭击画面,太血腥的话,还是不要播出、或者马赛克比较好。”陪着笑脸,何弼学表面上道了几场恭喜,能抢到新闻独家确实不容易,可是心底却打了大大的问号。 女娲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手,他担忧接下来的麻烦才更加棘手,『鬼雾』至少还看得见那团青色的雾气,现在消散了,他们反而摸不着头绪将要面对什么危机。 电梯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的沉默,想找话题聊,偏偏又没有什么交集,就在此时,一同去采访新闻的某位工作人员,开始咳了起来,脸色泛黑的颤抖着。 “喂!你不要紧吧?”下意识退了几步,隔着几个人,何弼学探头探脑地询问。 “不……我不知道……”那名工作人员继续咳着,仿佛要将整个肺部都呕出来般吃力,其他几名工作人员则凑了过去关心,拍背的拍背,扇风的扇风;何弼学则是狂按着楼层钮,还是先离开电梯再说,毕竟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更难呼吸到新鲜空气。 叮的一声,电梯门嗖的一声滑开,新闻部的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将那名咳得昏天暗地的人扶了出去,陈庆森则像个老大哥似的指挥着这儿指挥着那儿,同个楼层的其余员工好奇地交头接耳,几位秘书模样的年轻女性则忙联络着医护室的人上来帮忙。 “他的情况不太对劲……”还站在电梯门旁的何弼学皱了皱眉头提醒着。那名工作人员已经咳得整张脸发黑,不,该说他整个人都泛黑,诡异的像是让阴影完全笼罩住一般。 这不像是一股的疾病,何弼学猜想着会不会和突然下起的倾盆大雨有关。不只他这么想,几个反应较快、前去采访的工作人员,包括陈庆森都跟着变了脸色连退数步,陈庆森更是一把将何弼学推进电梯里,用力地挤了进来,扔下自己的小组成员不管。 “别、别扔下我!我不……我不想死……”倒在地上的那名工作人员,察觉了陈庆森的意图,挣扎着爬向电梯。 “不要拉着我的脚!放手――!”来不及 恋耽美 分卷阅读93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住陈庆森,那名工作人员情急地捉住离他最近的人,而那名摄影师惊恐地拼命挣扎,想向电梯内的同事救援,谁知道陈庆森竟然冷血地将他推了出去。 “喂!你在干嘛?”让陈庆森的反应吓了好大一跳,何弼学还想阻止电梯门关上,顺便将那名摄影师拉回来,谁知陈庆森霸道地瞪了他一眼,硬是将何弼学拦在电梯的角落里,任电梯门无情地关上。 愕然地看着电梯内的其余人,何弼学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瞧见了外头发生的事情:全身泛黑的工作人员依旧咳个不停,黑气不断自他身上渗出,他的情况乍看之下似乎有些好转,可是围在他身旁的人,却像是吸入了那些黑气,身上开始变得阴暗起来,尖叫声此起彼落。在电梯门完全关上时,何弼学仍然能听见那些咒骂叫喊。 “你们……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冒出一身冷汗,何弼学惊讶地瞪着电梯内的众人。从他们的神情看来,陈庆森他们早就清楚那个黑气会散播,所以他才冷血地拒绝那名工作人员,以及让他捉住的摄影师进来。 “这,这是为了大局着想。总得有人提醒市民,黑气是会传染的。”咽了咽口水,陈庆森心虚地反驳着。 他们虽然还没弄清楚传染途径是什么,却已经知道身上开始泛黑的人,如果不想办法将黑气自体排出,后面整个人都会变成灰烬飞散了。 “放屁!你只是想逃避而已!你将他们两人留在那里,不就意谓着其他人会受到感染?万一是经由空气散播,漫延得会更加快速!”尖锐地指责着,何弼学还没考虑到自己也有被感染的风险,但他做不到见死不救。那个楼层的其余人是无辜的,他们甚至没有半点心里准备。 “如果没有吸入那些黑气,就不会有事!可是……可是一旦吸入,累积一定量不排出,你就会全身泛黑,像被烈焰烧成的灰烬般消散死去……”害怕地缩在角落里,小组内的其中一名成员颤抖着解释。他们在外头采访『鬼雾』的新闻,最后亲眼目睹了这可怕的『病发』过程。 “如果排出了呢?”突然觉得了阵严寒,何弼学面色铁青地追问。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如果这是女娲的灭世计划,那他会说这个让世人自相残杀的手段太过残忍。 “减少身上的黑气,可以延续生命――至少,不会马上死亡。”另一名工作人员接口。他不确定能够延续多久,但猜想如果持续不断地减少黑气量,应该能一直存活着。 “那就一直呼出不就行了?紧张什么?” “好像没那么简单,似乎……得由另外的人吸入才能消减。” 听到这里,才刚想松口气的何弼学,又一次面色铁青。减少体内黑气的方式,竟然得靠牺牲另一个人? 何弼学不敢想像接下来的情况,更不敢面对这样散播速度会有多快――因为这意谓着凡人有多自私,为了生存下去有多么的不择手段。 “他们……他们两人知不知道这个延续生命的方式?”颤抖着语音询问,何弼学背靠着墙,戒备地盯着电梯内的其余人。 人现在最大的疑问是:这些人当中有没有另一名『带原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他无处可逃。 “知道。”冷着一张脸,陈庆森吐出这个让人心寒的答案。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让那两人进入电梯内的原因。他不相信那名工作人员愿意牺牲自己不感染他们。在还没找出抑制黑气漫延的方法之前,远离那些人才是最明确的自保方法。 “那你还将他们留在那里?他们、他们……”心脏硬是跳漏了一两拍,何弼学惊恐地瞪着陈庆森。 他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即使无法解救部属,他至少得告诉其他人危险的存在。现在电梯门这么一关,岂不是意谓着那个楼层的员工,全都有感染的风险?重点是,他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延续自己的生命,只能悲惨地等待着发病、死亡。 “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说了,岂不是让事件越演越烈?”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陈庆森理直气壮地回答。他认为只要让受到感染的那些人死光了,这个黑气的传染病就会自动消失。 正当何弼学跟陈庆森两人仍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时,突然有名工作人员颤抖了两下、轻咳了几声。 一瞬间,电梯内气氛变得异常沉默,所有人互看了几眼后,目光全都投向那名咳嗽的工作人员,再不就是瞄着电梯的指示灯,离他们的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 “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感冒而已……”那名工作人员害怕地尖叫着。电梯内的众人目露凶光的越逼越近…… *** 随意地转换着电视频道,游乐琪捻熄了仅吸了两口的雪茄神情冷淡地看着新闻主播慢条斯理地报导着灾情。 千篇一律的『鬼雾』事件、哪里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疫苗被证实无效……看多了新闻,游乐琪都觉得麻木不堪。反正灾难如果没有延烧到自己周围,大家的日子依旧这样过着,新闻就只是新闻,用不着特别反应。 窗外的大雨不断下着,下得游乐琪有点心烦意乱,搞不清楚是因为大雨的关系,还是他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反正不管是哪样,游乐琪已经下意识地干咽了几颗药丸止疼。 正想为自己倒杯冰凉的啤酒解渴,嗖的一声,一名外形高瘦俊秀,灰色瞳孔隐约泛着红光的男子,突然间出现在客厅里。 游乐琪面无表情,冷淡地望着『不速之客』,而那名英挺清瘦的男子微微拧了拧俊眉,狐疑的目光不甘示弱地回瞪着。 “何同学呢?”口气不善,但是嗓音低沉好听,那名俊秀的『不速之客』扫视了四周一眼,确定了那名有着圆脸大眼的年轻人不在后,明显地有些不开心。 “你是说那个高高瘦瘦、脸上有酒窝、行为很幼稚的那个人?出去了!”耸了耸肩,游乐琪无礼那人的目光,自顾自地点起雪茄吸着。 那名俊秀男子冲上前来,一把抢走雪茄捻熄,跟着灰色瞳孔中的红光大盛,无声但用力地警告着。 “禁烟!谁敢在豆芽菜面前吞云吐雾,我就赏他一记天打雷劈!” “豆芽菜?那棵是豆芽菜?明明是灌木吧?你们真是有趣。” “关你屁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满的怒气越升越高,那名俊秀男子好看的五官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从他的口气当中,可以听出许多的不高兴,就好像任何一种领域性强烈的生物那样,用着自己的方式警告着入侵者。 “管彤带我来的,他叫我留在这里。”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也不太在乎对方会有什么反应,游乐琪大大方方地坐在沙发上,继续地胡乱转换频道,注意力让不断闪动的跑马灯吸引。 政府竟然发出公告,要市民留在家中别乱走动,如果身体出现不适,请先自行隔离。游乐琪心底冷笑了好几声,这不是意味着有种不知名的传染病在城市中漫延开来?原来已经够恐慌了,现在只怕雪上加霜,离完全失序仅差一步了。 “管彤他人呢?” “在书房打坐。他说他需要休息,不可以被打扰。” 俊眉再次皱了皱,那名俊秀男子像在盘算什么,犬齿下意识地摩擦着薄唇。游乐琪早就猜到眼前男子的身份。 偷偷打量了对方好几眼,正如管彤的描述,是个俊美到无以复加的男人,难怪那只道行上百年的狐仙会对他如此迷惑,每回提起这位青梅竹马,语气总是特别的不一样。 只是游乐琪很不明白,他完全看不出自己跟眼前的男人有哪点想像,为什么管彤会放弃这么俊秀的人,转而喜欢他?只能说,恋爱真的会使人盲目!管彤肯定被鬼遮眼,瞎的太彻底了。 “知道自己身受重伤,真的需要静养修炼,结果还留在阳间瞎搞?这只畜生是皮在痒还是以为自己是猫有九条命?”嘀嘀咕咕,那名俊秀男子即使开心,张口仍是改不了刻薄。 “他有名有姓,不要畜生畜生的喊他!”太阳穴微微抽动两下,游乐琪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你是谁?”除了鬼气森森的殷琳之外,头一次有人敢这样呛他,那名俊秀男子眉角不由自主地扬了扬。 “我叫游乐琪。” “我是……” “我知道,殷坚。” *** 细指不耐烦地敲着窗口,殷琳秀气的细眉纠结了许久,始终无法舒展开来。神情严肃地盯着外头铺天盖地地倾倒的大雨。黑鸦鸦的天空隐隐透着诡异的青光…… 不管她有没有灵力,如此明显的天有异象,她不可能视而不见。 新闻虽然一再报道『鬼雾』消散了,可是殷琳却有更不安的感受。这样的天色气候,是不是意味着女娲已经定位,准备最后一击了? “很感谢你百忙之中抽空过来。这里还有些凌乱,请多担待。”抱了一大箱公文,主任礼貌地和殷琳打着招呼,端正的脸也依旧面无表情。 漾开一抹理解的笑容,殷琳一点也不介意这一时半刻的等待。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弄到一栋商业大楼暂时充当nhalliance的总部,大半的食品、超级电脑又在第一时间内让他运过来,甚至已经组装好开始运作,即使身为堂堂的主任,现在只能狼狈的在小会议室里办公,殷琳仍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十分了不起。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搬搬抬抬这个粗重活就不必找我了!!”直接切入正题后仍然不忘开玩笑,殷琳很想知道那个严肃冷静,脸上始终没有多余表情的男人到底会不会笑。可惜她失望了,主任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算是默认了她的玩笑话,随即选了一份文件给她。 “你应该认识英冢信夫吧?”主任一边解释,一边按下投影仪。以前还有三胞胎帮忙,现在得一切依靠自己。 “恩,仁德药厂的老板,这阵子很出风头,一堆人把他当神一样拜。”冷哼数声,殷琳嫌恶的瞄了瞄投影画面。 画面上的老家伙干瘪吓人,花白的头发几乎快掉光了,脸上手上全是斑,缩在轮椅上还有一大半的空间,活脱脱就是一名半躺进棺材里的老头!偏偏他十分高调,几次新闻采访时,眼神流露出不可一世的光芒,巴不得世人朝他膜拜的神情,让殷琳极度不舒服。 “他派人追踪游乐琪,时机点太过敏感。为免发生意外,我希望你跟阮杰能多留意些。” “追踪游乐琪?那老头没事盯着一个杀人犯干吗?嫌命长?” 面对殷琳理所当然的质问,主任又抽出了另一份文件给她,殷琳快速翻阅一下,很惊讶当中记载的资料。 英冢信夫曾经任职法玛药厂,主导一系列药品开发,原本与联盟的关系十分良好,是一名值得依赖的学者型人物,但不知是何原因,英冢信夫的研究计划越来越偏激,不顾其他研究人员的反对,强硬地进行了一连串未经许可的人体实验,结果造成了元及亚丽等人这样悲惨的状态,因此被赶出联盟,最后成立了仁德药厂,继续着他违反自然的研究。 “他想透过药剂让人体的潜能发挥到极限?”嗤之以鼻地又是数声冷哼,像这类科幻片的剧情,只有何弼学那种脑袋才会接受,殷家姑侄俩一向很鄙视这些情节。 “事实上,他几乎成功了。你不可否认,元的力量很强大。”即使不认同对方的手段,主任仍然很敬佩英冢信夫的坚持。 一提起元这名为了对抗女娲而牺牲的年轻人,殷琳忍不住地心情一阵低落。她知道元一点也不希望自己拥有那些力量,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应该是一名很天真快乐的少年……所以罪魁祸首是那名老头。 细眉微微地皱了皱。不知为什么,一想到『死老头』这几个字,殷琳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身影,同样也疯疯癫癫,同样也做着不切实际的梦,重点是他还会不断地更换着身份,像恶梦般如影随形甩都甩不开!幸亏已经让他的宝贝小侄子ko了,否则还不晓得得跟那个老不死的死鬼纠缠到何时。 “其实,我们之前的合作很愉快,不知从何时起,英冢信夫才变得偏激起来。成立仁德药厂之后,继续开发那些被法玛药厂停止的研究药品。两个制药厂为了研究问题,互相利用商业间谍探查彼此的研究计划。法玛药厂财务出现问题后,这方面的资料便流入我们手里,我才意外发现:原来英冢信夫在调查游乐琪的背景。” 一边听着主任的解说,殷琳翻动着手中的资料。 英冢信夫在法玛药厂时,主导的研究计划十分大胆,像这一次爆发『鬼雾』的类肉毒杆菌,就是延续他的研究计划。而他开始『变了个人似』的时间点,不知为什么,在殷琳眼中看来有些熟悉…… 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事,但她可以肯定,英冢信夫突然转变的原因应该不简单,否则主任不会特意请她帮忙。 “你找我来,是因为你怀疑英冢信夫『鬼上身?』”皱了皱细眉,殷琳虽然说的是玩笑话,但也不无可能。 一个死板的学者突然研究方向大逆转,确实极为不可思议,再加上要自己出马,肯定牵扯这类怪力乱神的事情。 “这只是个『保险』,如果调查结果很平常,那么阮杰就能处理,若是超乎想像……这就需要借助殷小姐的专业了。”皮笑肉不笑地勾动嘴角,主任也许是在开着玩笑,只是殷琳严重的认为,这个男人非常不适宜。 两个人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讨论,毕竟,他们最重要的目标还是得将游乐琪找出来,他是一连串问题的关键点,就算不是,光是一个『杀人犯』的身份,就不容放他在外头逍遥。 正当这个时候,殷琳的手机响起诡异的铃声。这名鬼气森森的美女,尴尬地笑了笑。瞧见是吴进打来的,顾不得还在和主任开着会,想也不想地接听。 “有急事?”开始批阅着公文,主任关心地询问。对于交付给殷琳的任务,他很有信心那名辈分极高、善于统筹事务的女子能够处理得很好。 “世界真是要命的小!不必费心去找游乐琪了,那个混蛋安安稳稳地待在小侄子家里。我跟阮杰一块儿过去『接』他。” *** 费了好一番功夫,大楼维护人员终于将卡在楼层间的电梯门拉开。不晓得是谁按到紧急按钮,电梯就这样应声停住,不上不下地刚好卡在两楼之间,警卫室呼叫了半天也没人回应,最后担忧地派维护人员上来,利用人力的方式将电梯门拉开。 “喂,你们不要紧吧?” 才刚探头询问,维护人员便将电梯内的景象吓得呆立当场――电梯内的墙面、镜子全都染满血迹! 陈庆森的小组人员全倒在地上,有人脑袋裂了个大洞,有人脖子被掐得瘀青一大片,甚至还有全身扭曲,就好像让好几个人联手活活砸死一样。 “啊啊――啊啊啊啊!”第一个瞧见这个惨况的维护人员,除了尖叫之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快!报警!叫救护车!”随后发现电梯内惨况的维修部经理,强自镇定地指挥着。今天真不晓得走了什么霉运,底下几层楼爆发了莫名其妙的感染,救护车都还没走远哩!这里又发生意外。他担心自己的职位快要保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他的事业迟早完蛋。 “怎么会这样?都……都死了吗?”不敢跨入电梯内,维修部经理脸色苍白地喃喃自语。 他当然知道不会有答案,这么该死就这部电梯内的监视器坏了来不及维修……他担忧着该怎么回答警方的盘问。刚出这么大的事来,而他却一点都解释不出。他的事业真的要完蛋了。 “他们……他们……发疯似的在……自相残杀……”虚弱的嗓音自电梯顶部传出,几名维护人员大着胆子跨进去,七手八脚将同样脸色惨白的何弼学救了下来。 维修部的经理像是捉到救命稻草般紧抓着何弼学的手不放,他竟然聪明地躲到了电梯上方,透过风扇的空隙,肯定将底下的情形瞧得一清二楚。 “他……一开始是他在咳嗽,然后……然后其他人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咳,结果他用力挣扎,其他人就疯狂地揍他……他咳出来的血溅到其中一人身上,然后……然后……” 连连打了好几个冷颤,何弼学惨白的脸色说明了他有多害怕。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连阴间都游历了两回,可是在亲眼见到凡人用着最简单的拳脚自相残杀时,他恶心得就连胃液胆汁都快全吐出来。 凭着本能躲过无数次劫难,这一回也不例外,何弼学在第一时间内就察觉了不对劲,陈庆森等人冲上前去阻止那人继续咳嗽时,他就快速地拆下风扇钻了上去。 这是他多年累积下来的逃生经验。虽然在过程中他也残忍地踹下了某人――他至今不晓得那人是谁,而且自责愧疚不已,但何弼学正是凭着这份果决的判断死里逃生。 “这些人都怎么了?”看着一地的血迹,维修部的经理又一次喃喃自语。这一回,同样也没有人答得出来。 *** 银蓝色的珠子在青色的烟雾中滚动着,银光越来越强烈,最后亮得像颗小太阳似的让人睁不开眼,随后又恢复清清冷冷的银蓝色光芒,继续躲在青色的烟雾中:最后,管彤张口将珠子吞了下去。 长长地呼了口气,管彤的气色恢复许多。其实只要修行的真元没受到伤害,再严重的外伤都不会危及他的性命,身为狐仙,这点本事他还是有的。 “阿琪……游乐琪!” 喊了半天没人回应,管彤担忧地冲到客厅,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游乐琪竟然安安稳稳地倒在沙发上睡得极为香甜。 轻手轻脚走近,管彤随手捉了件外套替他盖上,跟着再小心翼翼地抽出他手中握着的遥控器,关上那个报道千篇一律、毫无新意的新闻频道。 “用得着这么小心吗?怕他醒过来就一口烟把他喷晕啊!被刀子捅傻了,忘了自己是狐狸精呀?” 扬了扬俊眉,殷坚没好气地瞪着僵直在客厅里的管彤。他收拾了一个下午,床单、床罩、枕头罩,能换的他全都换下来清洗了,就算是生活习惯超级差的何弼学,还不曾这么麻烦他!最该死的就是这只见色忘友的公狐狸,明知道他有一点点的洁癖的毛病,竟然还将陌生人往他家里塞。 “殷……殷坚!你、你回来啦?”三魂被吓掉了七魄,管彤飚出一身冷汗地瞪着半倚着卧房门的高瘦男子。 殷坚其实很不喜欢打扫房子,吸尘器、拖把这类产品实在太损他形象,问题是他真的没办法忍受脏乱!真不晓得其他人哪来的忍耐力,尤其是何弼学,这家伙就算活在猪窝里,一样可以开心得打滚。 “结巴什么?我会吃人吗?” 哼哼两声,殷坚自顾自地走到沙发旁,冷不防地踹了两脚,毫不留情的将游乐琪拎了起来扔给管彤。太好了,雪茄的烟灰掉在夹缝里,他有种想徒手摔断那个嗑药嗑过头的病鬼颈子的冲动。 “我睡了一个下午,你就扫了一个下午……你真很爱做家事健!贝蛄烁龃蟠蟮墓欠,游乐琪睡眼惺忪地说着。挺意外的在这房子里,那些恼人的头疼、恶梦似乎减轻了不少,他难得睡了场好觉,补足了不少精神。 “喂,你别说了!”连忙捂住游乐琪的嘴,使劲的将人拽到餐厅里,管彤担心原本就在不爽的殷坚,被刺激过头后就来招天打雷劈! 游乐琪是凡人,自然不必担心会被劈死,给殷坚向天借胆他也不敢这么做,殷家的家规就是这么严,但这不保证那个混蛋不会一个『不小心』劈歪了,然后自己外焦里嫩的去见阎王。 “放心!这笔帐我会记着,等解决掉女娲后跟你慢慢算!”哼哼地笑了几声,殷坚嘴角扯了扯,一脸让人胆寒的邪气。 “解决女娲?我以为你们是正义的一方哩!”心情不晓得为什么那么好,游乐琪不怕死地继续开着殷坚的玩笑,后者俊眉又一次地扬了扬,夹在当中的管彤突然很想逃离现场…… 不必卜算,他都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十分凄惨,不管是对上殷坚还是对上游乐琪,他都像让人掐中死穴般动弹不得,心底只有不断地咒骂着何弼学,这么要命的时刻,那个混蛋跑哪儿去逍遥了? “不必得意,等解决掉女娲灭世的问题之后,你会有蹲不完的牢!”毫不客气地给了游乐琪一记重击,要比恶毒,殷坚如果认了第二,谁还敢认第一?当然,殷琳不算!这个家伙可别忘了自己是通缉中的逃犯,没有什么嚣张的本钱。 “如果我还有命的话!欢迎!”大方地摊了摊手,游乐琪早就认清了自己罪该万死,一点也不在意地耸耸肩。 气氛陷入一种奇妙的尴尬。 殷坚低头收拾着客厅,管彤瞧了瞧客厅里的那个男人,再看了看悠哉悠哉坐在餐桌旁的那个男人,最后选择放弃都不搭腔;至于游乐琪,很感兴趣地打量着一面嘀嘀咕咕、一面清理着沙发的殷坚。 这个男人真的很特别,难怪管彤会这么迷恋他,不过最令他觉得好玩的是,听说他跟何弼学两人是情侣?天差地别的一对为什么会走到一块儿?可能是本世纪最大的一个谜。 *** “喂!你要去哪儿?”眼角余光瞄到游乐琪走到大门边,殷坚手不停歇地喝止他。这个麻烦的家伙还想跑去哪儿? “你们可以不食人间烟火,可是我会饿!管彤,你想吃什么?”理直气壮的回话,末了不忘顺口问了一句。游乐琪仅剩管彤这么一位朋友了,虽然他不久前还捅了对方一刀,但是他相信,管彤一定不会介意。 “呃……啊?我、我没意见,你拿主意吧!殷坚,你要吃什么?”先是一愣,随后因为被重视而莫名其妙地开心起来,管彤没有意识到他的白肤让泛红的双颊异常明显。 嫌恶似的转过头去,殷坚一点也不想看见那只公狐狸发情。在他的公寓里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当他是空气吗?尤其是管彤,有没有那么没人格……错!没兽格!游乐琪又不是驯兽师,犯得着像被喂食般心花怒放吗? 知道殷坚一定扔下一句『随便』,游乐琪也懒得多问地打开门准备离开,就在此时,殷坚心底突然闪过一丝警兆,符纸想也不想地扔出。 “别开门!” 游乐琪才刚跨出门,殷坚的语音还没消散,虚空之中突然伸出一只手,冷不防地将脱出结界的游乐琪拽了进去。 符纸化成五只冒着金光的火龙朝着门外扑去! 轻柔的嬉笑声骤然传出,一名穿着高中制服的清秀女子站在走廊上。殷坚心一惊,奋力想将火龙召回,火龙硬是往那名年轻女子冲去,眼看就要烧着她时,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声,像是让什么无形的东西阻挡,堵在女孩身前乱窜;再加上殷坚强行召回的道术,五只火龙竟然回身朝着殷坚扑来。 “殷坚,危险!”想也不想地冲到殷坚身旁布起结界,管彤让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得吐血。 两股力量不断地撞击着,跟着引发连串的爆炸,长廊这里顿时陷入一片火海,隐隐约约仍能瞧见翻腾的火龙不断乱窜…… 第三话支配 这场火真的太过诡异,就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窜烧着,不论他们怎么努力,烈焰总是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死灰复燃。围观的群众尖叫不已,有些人还发现了火焰当中出现了奇怪的景象…… *** 一边东拉西扯地闲聊,一边东张西望地闲逛,天大的紧急事件,一但遇上了百货公司周年庆,也无法吸引女人的注意力。 挑靴子挑得十分开心,殷琳一点都不感到着急,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称得上安全,殷坚的地盘绝对可以算上一处。 游乐琪呆在那个布满结界的地方,再厉害的妖魔鬼怪都无法靠近;况且,从吴进那里听来,陪着游乐琪的还有管彤那只痴情到愚蠢的笨狐狸,怎么样也有上百年的道行,这样还会发生意外,那将游乐琪摆到哪边去都平安不了。 “不是呼呈市民尽量不要到公共场合吗?怎么这里还人挤人碰的?”陪着殷琳硬是蹭过一堆婆婆妈妈,周年庆打折后的名牌服饰、鞋子以及化妆品,对阮杰而言依旧没有什么吸引力,久而久之也就脱离了这类抢购的风潮了。 “因为人总是自私的嘛!『不一定被感染』跟『一定抢不到好康』,想当然尔是后者事态严重啊!所以冒着生命危险都要来这里捡便宜。”瞄了瞄头顶不断放送着新闻的液晶电视,殷琳冷笑地看了看四周茫然无知、只知道抢购名牌的群众。 “又多了几起意外了……应该不算意外,这些命案都还没被证实与『鬼雾』有关,被害者都遭人活活打死,这简直、这简直……”气愤得找不到话语形容,一直关注着新闻报导的阮杰,面色铁青地说着,红色长发像火焰般闪耀着异常的光芒。 “这就是女娲的目的吧?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地让世人自相残杀。如果这个未经证实的病毒漫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的话,难保其他地方的人不会对这里进行封锁,让受感染的人自生自灭。” “真会如此吗?” “为什么不?如果再极端一点,干脆动手消灭掉这些受感染的人不是更快?只是我担心根本是白忙一场,病毒早就扩散开来了。”神经质地放下正在鉴赏中的靴子,殷琳嫌恶地搓了搓双手。和阮杰谈论着由类肉毒杆菌引发,一而再再而三变种的感染风暴,很难不去联想她刚刚看中的靴子,已经让多少人触摸过了;而那些人当中,是不是有人遭到感染了? 虽然对殷琳的小侄子――那个名叫殷坚的年轻人认识不深,只不过对于殷家的道术,阮杰倒是十分敬佩;再加上对方是继承者,还有殷琳拍胸脯的品质保证,阮杰自然也认同游乐琪待在那里,理论上很安全,所以也不急着赶过去;只是她对这类奢侈品也没有太大的需求,在等待的过程中,无聊的抬头看着重复播放的新闻来打发时间。 “殷琳……你说你小侄子住哪儿?”细眉微微皱起,阮杰脸庞罩起一层忧心,跑马灯不断冷却地火灾新闻,那个地址看起来分外眼熟。 “怎么了?”意识到阮杰的不对劲,殷琳也跟着抬头看,没过几秒,已经不够阳光、生气的清秀脸孔,顿时间乌云蔽日般阴森起来。 “该死!出事了!” *** 瘫在计程车后座,何弼学觉得浑身骨头快散掉般地频频叹气。电视台接连发生事故,有意外、有人为,闹得他被警方带回去盘查了好久,光是笔录就写了老半天;总算忙完了回家,又遇上大塞车,运气背到都想自暴自弃,干脆找地方跟殷坚两人隐居算了!真的像殷琳讥讽的那样,被衰神附身了?走到哪儿霉到哪儿。 “先生,你要不要在这个路口下车?前面好像有火警,没办法开过去。”计程车司机好心地提醒着。只剩一个路口,长手长脚的年轻人,多走两步就到家了。 看着外头没日没夜疯狂下着的大雨,一想到要在湿湿冷冷的情况下跑回家,何弼学其实很想继续赖在计程车上。塞就让它继续塞,反正迟早会开到家门口。 “恩……多少钱?”想归想,行动力一向强到破表的何弼学,不自觉地翻出钱包,问清楚价格后,三两步地跃下车快跑着。 大雨浇得他浑身冰冷。越是接近大楼,何弼学的脸色越凝重……好几辆大小不一的消防车瘫痪了这条路,水柱全都向着同一个方向、同一个楼层喷洒。即使倾盆大雨仍然不停地下着,还是阻挡不了不断冒出的猛烈火光。 “我、我的妈啊!这是在干嘛?”惊愕地瞪着让大火蚕食的楼层,随着不断喷出的火花、爆炸声,何弼学的心跳越来越快,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地颤抖着。 “先生、先生!不要靠近,太危险了!”努力灌救的消防员,气急败坏地将何弼学挡开,天候相当不好, 恋耽美 分卷阅读94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势这么大,可是浓烟火花却没有减弱的趋势,这场火灾烧得离奇。 “有、有人!还有人在里面!”终于回过神来,何弼学随手扯住一名忙着指挥交通的警察。他想起了离家之前,管彤在书房里打坐疗伤,而游乐琪则在沙发上休息。前者可能不会有危险,可是后者跟他一样,只是个平凡人……烧得如此猛烈的大火他担心管彤来不及救游乐琪。 “什么?还有人在里面?!快!还有人在里面!”大雨让视线听觉全都模糊不已,不过那名警察还是明白了何弼学在叫嚷着什么,紧张万分地通知着其他人,而在抢救中的消防员却纷纷露出无能为力的神情。 这场火真的太过诡异,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地不断窜烧着。不论他们怎么努力,烈焰总是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死灰复燃。 碰碰!碰碰!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周围的群众尖叫不已,有些人还发现了火焰当中出现奇怪的景象。何弼学呆愣在当场。如果他的视力没让大雨冲刷得变成不可信任的话,刚刚那道窜出窗外的火光,分明是殷坚惯用的道术火龙。 “何同学!你又惹了什么麻烦?”一声冷喝,殷琳及阮杰两人急匆匆奔了过来,何弼学无辜地猛摇头,燃烧中的楼层再一次地发生剧烈爆炸。 “小姑姑,他们都还在里面!”警笛声呼喊声此起彼落,何弼学扯着嗓门通知殷琳,后者脸色一沉,反手一射,符纸化成一只白鸽飞过人群,振翅间挥舞出强大的力量,众人不由自主地退开,趁着这个空档,殷琳三人嗖的一声地窜进大楼里。 *** 消防员们来来去去地忙着灌救、疏散居民,浓烟弥漫视线极差。何弼学凭着对这里的熟悉感带头往前冲,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殷坚的公寓在哪儿,殷琳及阮杰两人紧跟在他身后,三人半曲着身体跑近,高温浓烟划下了界线,无法再往前一步。 “小姑姑!那是殷坚的护身火龙!”何弼学无济于事地用手阻挡着高温,扯着嗓子通知身后的殷琳,一旁的消防员拼命地将他们往后赶。何弼学太清楚他们会有怎样的下场――普通的水柱怎么有办法浇熄火龙制造出来的烈焰?更何况这还是殷坚这个灵力高深的家伙搞出来的麻烦。 “我有眼睛!真是该死,混蛋!”道术再高深还是凡人,殷琳无法靠近火场,半眯着眼睛咒骂,嘀嘀咕咕地翻出随身化妆镜,沉吟了一会儿又咒骂得更厉害。 “小姑姑啊,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快把火龙收回来啊!再烧下去整栋楼会垮的!”让火舌、高温一步一步地逼退,何弼学痛恨着此时的无能为力。如果殷坚的火龙在这里,放出火龙却无法收回,是不是代表遇到了危险?他不再是『活死人』了,万一……何弼学不敢接着往下想。 “不行!小侄子力量比我强,我没办法控制那条火龙……阮杰,我记得你能控制火焰,帮我!帮我引导它!”扯着嗓子,殷琳不得不承认,如今殷坚的道术远胜过她,或许他还不够熟练,但是单就力量而言,恐怕阳间再也没有人能比拼得过。 点点头,虽然不很明白道术怎么召唤出那尾帅气、勇猛的火龙,不过既然牵扯到『火』,阮杰有把握能控制得了。 场面仍是一片混乱,消防员不断指挥、灌救,早已无暇顾及躲在角落里的何弼学三人。就在此时,那名红发女子张开双掌,火焰般的头发不断翻飞,大楼内的火苗开始向两方散去,有秩序地朝她缓慢滚动。 原本疯狂喷洒水柱的消防员,全都张口结舌地盯着这一幕――烈焰像是有生命似的朝着那名红发女子流去,乖巧像只小宠物般在她腿边打转! 震惊还没消退,灰烬当中窜出了一只冒着金光的火龙,利爪抓在墙上,张大着口发出啸声。 正当那些消防员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名黑衣、黑裤、黑长发,一脸妆容即使身处火场还是令人发凉的女子,对着掌中的小巧妆盒念念有词,跟着那条火龙不情不愿地绕着众人飞了一个圈后,嗖的一声消失在镜子里。 哼哼两声,殷琳不顾那些消防员惊愕的眼神,甩动长发自顾自走进被烧得几乎全毁的废墟里。 尴尬的笑了笑,何弼学与阮杰互看了一眼后,连忙地追了过去。至于剩余的火苗,既然做怪的火龙被收拾了,那些尽职的打火兄弟们自然能处理地妥妥当当。 *** “你们两个混蛋怎么没被烧死?”踹开不知是被烧毁的书柜还是沙发,殷琳一瞧见互相扶持、脸色苍白外加嘴角带血的殷坚及管彤,丝毫不管两人伤势如何,劈头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幸亏这栋十分高档的大楼,原本的住户人数就不多,消防员在第一时间内就全部疏散完毕,若是有人因为殷坚道术使用不慎而受伤,就算他是殷家继承人,就算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一样得受到家规严厉的处罚。 “真的……真的没料到道术会被反弹……对手、对手很清楚殷家的……”噗的一声,殷坚还来不及说完话,一口血就这样呕了出来,何弼学心慌失措地冲到他身旁扶住人。 殷坚还算幸运,道术反弹后,管彤张开结界护住他,大半的力道全反弹到这位原本就重伤未愈的狐仙身上,所以他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惨白得泛青的脸色,说明了他现在得多努力,才能不露出狐狸尾巴。 “反弹?反弹个屁!有谁像你这样倾全力地攻击别人,一点都不懂得保留?”听见殷坚还算中气十足地顶嘴反驳,殷琳知道他死不了,忍不住继续教训,一边仔细地检查着管彤的伤势,细眉始终不曾松开。 “你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啊……”颇为赞同殷琳的说法,何弼学摇了摇头,随后紧张的找寻着豆芽菜。这小家伙果然不简单!整层楼几乎全烧毁了,就他那里一点屁事都没有,一小丛灌木像是在炫耀般地在那里摇啊摇。 狠瞪了何弼学一眼,殷坚已经伤得说不出话来,何弼学竟然还有心情数落他?前者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小姑姑一点都没说错,这笨蛋就是欠骂!已经不是不死之身了,还敢这样玩? “还瞪?我说错了吗?释武尊说过势不可去尽,话不可说尽,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你啊……你啊!” “释武尊?他谁啊?” “你别管!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以后做事保留一些啊!要是万一、万一……” 原本也想像殷琳那样气势惊人地教训着殷坚,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哽在喉咙里,何弼学微微发着颤。今天若不是管彤恰巧在,又或者伤势太重帮不了殷坚,那他岂不是命丧于自己的道术之下,就这样平白无故地天人永隔?喔,也不至于,他们都生死与共了,自己只会被那个笨蛋连累,就这样不明不白魂归离恨天。 “好了!别再说了,等一会儿消防员们肯定会进来这里,我们还是先将他们送离开吧!”一直不发一语的阮杰,在看见管彤的银白色长尾后,心惊胆跳地提醒。 *** 细针小心、缓慢地戳进苍白泛着青筋的手臂里,王志瑛微愣地打量着游乐琪,那个曾捅她一刀的男人如今睡得很沉,她差不多快记不清两人之间的仇恨。现在,她只看得见脸色苍白、骨瘦如柴的游乐琪,其实非常吸引人。 “jillion,你再瞪下去,他也不会喜欢你,而且,他是英冢先生要的人,你还是少打他的主意。” 虚空之中突然传出声响,一名男子就这样凭空出现。王志瑛连头都懒得转过,只是冷冷地哼了数声,她的能力是改变周围的三态,再这样不打招呼地神出鬼没,哪天她就冻住对方打算跨越的空间,让他永远被困在裂缝里。 “既然英冢先生要他,为什么还不断地替他注射这些药?元已经牺牲了,难道先生他还要制造出第二个元?”细眉纠结不已,王志瑛一向很崇拜英冢信夫,惟独在这件事情上,她有不同的看法。 施打药剂,开发自己的潜藏力量,这是她自愿的,所以很感激英冢信夫;可是元跟游乐琪却不同,他们全是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被改变,王志瑛已经能预想游乐琪的未来,也许会变得跟元一样,再也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那不一样,元已经失败了,会牺牲是正常的,英冢先生已经针对药做了修正。未来,这个男人只会像神一样。”说这些话时,那男子像是让某种宗教信仰洗脑似的深信不疑。 王志瑛神情复杂地回望着他。小庄跟着英冢先生的日子最久,就连他穿越空间的招术都学会了,也难怪小庄会将英冢先生奉若神明,如果没有那个充满理想的男子,只怕她跟小庄现在什么都不是。 “别再理会这些了,他还要好几天后才会醒来,让他多睡一会吧!药剂会慢慢地改变他!走吧,去吃点东西!” 小庄拉着王志瑛离开,他知道她不太能认同这种做法,不过他相信英冢先生的决定。这个世界确实需要『神』来重新恢复美好的秩序。 等两人走远,游乐琪慢慢地睁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抗药性的关系,他老早就清醒了,只不过身体太疲累,所以不想动弹,只是安静地听着两人交谈。 轻轻地叹了口气,艰辛地爬了起来,游乐琪苦笑不已地看着手臂上的针孔――没想到他也有真的变成『毒虫』的一天啊! 强忍着头晕,用清水泼着脸,游乐琪发现镜中的自己虽然依旧苍白,可是看起来不那么『离死不远』了。他猜想也许是因为药物让他这几日睡得极沉,不再头疼、没有噩梦的关系。 “你果然很特别。还有四剂的疗程,你竟然提前清醒了。”冷不防地传出干哑破碎的嗓音。游乐琪吃惊地回头,一名老得像具标本,缩在轮椅上的男子,面带微笑地等在门边。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这间药厂的负责人,英冢信夫。” *** 辛苦地将一箱一箱的杂物搬下货车,何弼学灰头土脸地把东西推入豪华别墅里。虽然那场火把大半的家具烧个精光,不过殷坚这个家伙实在藏太多东西!抢救回来的书籍、衣物还有道术法器,也够让何弼学忙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呼……真是要命,不整理不知道,那家伙也实在太会堆东西了。”一面嘀嘀咕咕抱怨,一面又认分认命地处理着『平凡人』帮得上忙的事情,何弼学礼貌地向警卫老伯打着招呼。 这栋房子是吴进那个有钱到不像话的二世祖,一听说他们的公寓被烧掉后,二话不说不收分文地出借。何弼学只能说,殷琳真的替自己找了个好到过分的长期饭票啊!最好就是她嫁入豪门后,这栋房子干脆无条件送给他们算了。 “你是吴先生的好朋友啊?很少看他过来这里哩!要不是帮你们搬家,已经很久没见到吴进先生了啊!”好心的警卫老伯帮着何弼学将厚重的纸箱抬上推车。这附近是鼎鼎有名的高级住宅区,住的人非富即贵,是高级得不能再高级的那一类,所以很少看见像何弼学打扮如此『朴素』的人,亲切得让警卫老伯忍不住和他多聊两句。 “是啊!他是小姑姑的未婚夫,人好到我都为他担心,婚后他会不会被欺负得很惨啊?”呵呵地朗声笑着,何弼学到哪儿都能快速地与人混熟,没两下就摸清了警卫老伯的祖宗十八代,也打听了附近邻居的八卦。 这个高级住宅区的实际户数并不多,每栋别墅离得又远,想跟邻居碰头联络感情的机会少得可怜。 努力地将推车送入差不多可以跑马的庭院里,看见里头的假山假水、亭台楼阁,何弼学的心底不知是羡慕还是想诅咒――为什么这些会看风水,卜算的人,个个都有钱得不像话? 吴进的爷爷,人称『神算无遗』的吴移老先生,靠着卜算这个厉害本事,就能留下万贯家产给吴进这个不知长进、只知道研究人骨头的败家子挥霍;就连其实很半桶水,但靠长相足以弥补掉这个缺点的殷坚,帐户里头的数字也让何弼学感到很辛酸……这年头像他这样本本分分、脚踏实地的年轻人,基本上都穷个半死啊! “啊!怎么不叫我帮忙?东西很重吧?”正在客厅中央慢条斯理砌着红砖,吴进很感兴趣地移植着豆芽菜。 他恐怕是所有人当中,最好奇豆芽菜将会长成什么样的人。基本上会期待一颗豆芽菜『长大成人』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吴进其实已经完全脱离『正常人』的范围了。 “你由着殷坚把豆芽菜『种』在客厅中央啊?小姑姑发过好多次飚了呀!” “殷坚很强调这个位置是财位啊!豆芽菜是他的福星、摇钱树哩!” “你听他在放屁啦!财迷心窍的钱鬼说的话能信,鬼都会造桥铺路了!再说,小姑姑也讲啦,阳间都要毁灭了,他赚那么多钱是要去哪里花啊?” “你真是有趣!我以为你一定是站在小侄子那一边的哩!” “不合理嘛!哪有人把植物种在家里面的?这样怎么行光合作用?那个白痴自然科学肯定不及格!” 听着何弼学张口闭口损着殷坚,吴进觉得好玩地呵呵直笑。这一阵子不幸的事情一件又一件不停地发生,难得有这么愉快的气氛,真的就像殷坚说的,有何弼学在的地方就有欢笑啊!那家伙不是普通的乐观兼跳tone呀! “其他人呢?”忙了一阵子,何弼学豪迈地掀起上衣擦汗,探头探脑地找了好一会儿,只剩吴进一人陪着他整理,感觉怪孤寂的。 看来,他已经太习惯身边有殷坚的存在了。两人才不过分开没多久,他就开始感到不自在了。 “管彤在房间里静坐,这一次才是真的伤及真元,小琳叫我们不要去打扰。至于小琳跟小侄子,他们在书房施法,你知道的嘛!殷家道术有些禁忌,同样也不准我们接近。” 仔仔细细地报告着,吴进已经太习惯他的生活完全绕着殷琳打转,这一阵子,就连他最爱的考古工作都跟着放下,学校也不太回去了,只能说,他对殷琳的爱,早就超过他自己的认知,骨子里只想跟那个在他眼中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女人厮守。 “还在施法?他们忙这个忙多久啦?还是一点结果都没有?公寓烧掉了,接下来还有一堆事要处理,保险、理赔bb,全都等着殷坚签字,这可不是我想帮就能帮得上忙的啊!”没好气地摇摇头,何弼学知道殷坚懒得处理这些琐事,可是在名义上,他不是殷坚的『谁』,不能代表他跑完所有流程。 “应该快有结果了吧?”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不切实际地安慰着,吴进苦笑地望着何弼学。 所有人大概太习惯那两人形影不离、心灵相通了,所以才会忽略在阳间的法令中,这两个人其实还是『两个个体』,不能互相代表的。 “说起这把火,真是因祸得福哩!”顺手替豆芽菜浇了点水,何弼学露出一深一浅的酒窝,天真稚气地傻笑着。 “喔?又有什么八卦?”习惯待在墓穴里跟死人打交道,吴进很佩服何弼学这种跟任何人都能混得极熟的本领。 “原来我们那栋大楼里,有人也出现了全身泛黑的症状,如果不是那场大火,让住户不得不离开,搞不好只要一个晚上,所有人都中招被感染了。”啧啧两声,何弼学神秘兮兮地说。 “连你们那里也有?灾情这么惨重了?”忧心忡忡地询问,吴进眉头紧皱,他现在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继承衣钵,如果学会了他爷爷神算的本事,用不着精通,只消几成功力,就知道有什么办法、该往哪个方向消灾解厄了。 摇了摇头,何弼学一脸认真地解释,自电视台那里听来的消息:几乎有四分之三个城市沦陷了,现在政府正将未出现感染症状的居民撤往他们这里,虽然只是个文教区,可是大批的军队跟警力驻守,俨然像座铜墙铁壁般的城池。 “撤到这里?那……那其余人呢?如果来不及躲到这里来怎么办?还有,他们怎么分辨哪些人被感染、哪些人平安无事?”认为事情有些不合理,女娲制造出来的灾祸,哪有这么简单就被阻拦?吴进觉得很不以为然,尤其像这些将人『分类』的手段,很快又会沦为权力斗争的凶器。 “又是那个仁德药厂干出来的好事啊!听说他们『又』发明了不晓得什么狗屁试纸,可以呼一口气后就判断出来有没有被感染,辨认力高达百分之七十喔!上面那句是他们的广告词。”夸张地比划着,何弼学用着卖膏药似的口吻解释。 吴进苦笑两声。他也听说不少关于仁德药厂的事迹,包括第五、第六代的疫苗,只是他真的很怀疑,这些药物除了延迟病发死亡的时间之外,基本上,对于真正的问题丝毫没有解决。 “偷偷告诉你,他们新推出的疫苗,已经被证实了会损害智力,长期施打会让人性逐渐失去,如果不注射,又会立刻病发死亡……真的是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可惜忠言逆耳,那些疫苗的销售量吓死人的好。” 回一趟电视台,就收集到如此多的最新资料,即使标哥告诉何弼学,他的新节目恐怕保不住了,这个一向热爱自己职业的年轻人,还是动不动跑回去『帮忙』。 碰的一声,书房里头传出巨响,吴进惊慌失措地冲去关心,何弼学则老神在在,先是在厨房里抄出颗苹果啃了啃,跟着再悠闲地晃回客厅,刚刚好看见怒气不息正在那里发火的殷家两姑侄。 “找不到人?”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火上浇油,何弼学漾着张诚恳的笑脸,将手中啃了大半颗的苹果塞到殷坚嘴里。这个笨蛋为了施法,八成忘了他的早餐中餐等等等等。 “他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神仙,别说冯健他们找不到,就连殷家的道术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实在太诡异了!”气得差点掀翻茶几,殷琳高跟鞋在客厅里跺来跺去,好几次差点踩断其实还算挺矮小的豆芽菜。 “殷家的道术已经可以追踪到活人了?这么厉害?”跟殷琳混久了,吴进对殷家道术都小有了解。研究古籍的学者,恐怕比殷坚还熟悉那些满是灰尘的手抄本。 “当然不行!不过他穿的是我的衬衫,要找自己的东西很难吗?”冷哼几声,殷坚的俊眉挑了挑,这也是一开始他不发火的缘故,总觉得牺牲一件白衬衫可以看牢那只竹节虫很划算,谁知道老天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谁来赔给他那两百美金? “哇――!又懂得阻挡你殷家的道术,又会『反手一劈』这一招,真是越听越像某人,幸好那个死老鬼已经被ko掉……”摇了摇头,何弼学啧啧有声。殷坚及殷琳两人互看一眼、脸色一变。 “怎、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就怕你这么说,通常你说什么就中什么……” *** 数了数日子,从他清醒之后,又经过了一个星期,在这个星期当中,平均每天都会有人来替他注射一针药剂。算不上随遇而安,只是游乐琪的个性也不像积极反抗的人;更重要的是,自从施打那些药剂之后,他的健康状况反而变得比较好一些,至少恼人的声音、幻觉,还有噩梦通通消失了。 “还差几次疗程,你就会完全康复喔!”陪着游乐琪有一台没一台地乱转频道,王志瑛晃着白皙修长的腿,亲昵地坐在他病床上。游乐琪并不怎么感兴趣,他杀过的女人都这样,似乎都不在意他的那一刀是捅在她们身上――好吧,连男人都这样,管彤不也完全不在意? “是完全康复还是彻底变成怪物?”嘴角勾起些微弧度,看上去有些邪气,游乐琪并不是天真的小孩,真的会相信这种屁话。在这个世界上,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的……好的坏的,全都是目的,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如此之好,就算是爱情,那也是一种目的。 “你为什么要把事情想像的那么糟?英冢先生说了,到时,你会变像神一般的存在,可以拯救全人类……这样不好吗?”王志瑛深信不疑地回答,神情崇敬得游乐琪都不忍心泼她冷水了。 “我像是会拯救世界的那种人吗?”终于还管不住自己的嘴,游乐琪不晓得是讥讽还是自嘲地低声笑了笑。 王志瑛脸色一变。其实,她心底也有这个疑问。就算潜在的能力再强,游乐琪也不像个好的人选,在此之前,他甚至满手血腥。 “世人需要明灯,你正是他们的希望,至于拯救世界,还得靠其他人努力。”吃力地推着轮椅进来,英冢信夫温柔地笑着。 王志瑛接受了这个说法,点了点头,将时间空间留给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安静地关上房门后离开。 静静地望了英冢信夫半天,游乐琪微微拧起俊眉。他承认,他不喜欢那个男人,从他的眼神中,仿佛看不见灵魂,他整个人就像一团如墨汁般深沉的黑雾,又好像累生累世的怨念,正等待着时机冲到人间做恶肆虐。 “你不相信jillion的说法?”咳了两声,英冢信夫觉得很有趣地反问游乐琪。他从没见过哪个人能拥有像他一样锐利的眼神,仿佛能洞悉所有真相,反应出你最真实的模样。 “相信!我怎么会不相信?就好像我相信你制造出那些疫苗,是真的为了全人类着想一样。”冷笑数声,游乐琪鹰隼似的眼神更胜从前。 新闻不断地播放着,仁德药厂的疫苗出现了可怕的后遗症,那些智力、人性退化到极致的人们,开始出场了狂燥的暴力倾向,变得纯靠动物本能地攻击、掠夺;如果开始攻击旁人,他们身上的黑气会趁机扩散到被害者身上,而时间久了,被害者又成为下一个加害者,恶性循环不断地重复重复再重复。 “你很聪明,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目标就是让那些人被感染、被疫苗奴役。兽性大发的人越多,受到攻击、压迫的人自然也越多,最后他们只能祈求『神』来拯救他们;而你正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你能想像当全世界的人全都在你脚下膜拜时的样子吗?” 英冢信夫说到最后忍不住地狂笑起来,情绪太过激动,身体负荷不了,吃力地咳着,不得不伸手拿取氧气吸了几口。有那么一瞬间,游乐琪想要抢过他的呼吸器――反正他不是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老头缺氧而死了,而最后没出手,是因为他知道有个叫做小庄的男子,如影随形地贴身保护英冢信夫。游乐琪还没无聊到去挑战那些非人的变态本领。 “我很开心你做那么一个高球让我杀。只是我不明白,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当神让人拜的是我不是你,为人做嫁衣不像是你的处世风格。”平静地反问着,游乐琪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英冢信夫绝对是个不下于自己的杀人魔,这算是另类的惺惺相惜,他可以嗅出对方身上熟悉的血腥味。 “我自然有办法接收属于你的荣耀。既然我到达不了西方极乐,那就创造一个属于我自己的西方极乐。”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一串,英冢信夫的思绪明显地飘向远方,仿佛在仇视着、怀念着什么。 “容许我提醒你,我的一个好朋友……算是吧……他曾经说过女娲正在毁灭这个世界,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没救了,你想当神也爽不了几日的。”习惯性想翻口袋,赫然想起现在穿的是白色的t恤、运动裤,再也找不到惯抽的小雪茄,游乐琪有些无奈地挥挥手,戒烟也许不痛苦,不过被迫戒烟就真的很要命。 “女娲啊……我当然清楚她的来历,这也是我为什么执意要找到你的缘故。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能阻止她,那个人就是你。”听着手冢信夫夹杂着喘息的笑声,游乐琪开始怀疑眼前的老人并不是单纯的狂人、疯子了。 一个毕生致力于医药研究的人,照理来说应该笃信科学吧?结果英冢信夫却能毫不保留地接受女娲灭世的说法,甚至,在他的口中听来更有可信度。 游乐琪危险地眯起眼睛,他被挑起兴趣了。他倒是很想看看,英冢信夫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他捧成『神』之后,再夺走属于他的名誉地位。 *** 将一瓶一瓶的矿泉水扫入推车中,看了看已经空了一大半的货架,神情严肃的年轻男子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整个卖场可以吃可以喝的几乎被清光了,再这样下去,他们支持不了多久的。 “嘿,别发呆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同样也推着推车,另一个长得有些矮胖的中年人无奈地呼唤着。他们全都是被困在卖场中的,互不相识,可是在危难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团结起来,一直支撑到现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水和可吃的粮食越来越少,困在这里的多是老弱妇孺,小鱼姐的儿子还要喝奶,我们不能不预先计划。她们只能依靠我们了。”神情严肃的年轻男子沉声说着。其余正在搬着粮食的男人们,全都静默下来。这是他们不愿去想,却不得不去思考的残酷问题――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们全是在卖场浩劫当中幸存下来的人。一开始爆发黑气夺命感染时,神情严肃的年轻男子,当机立断地护着小鱼及她的儿女躲藏到离他们最近的货物区里,所以卖场里头发生了些什么,他们其实并不清楚,只能片面地从其他人口中拼凑出当时混乱又残忍的状况。 总之,为了不让黑气的『带原者』继续感染其他人,他们选择了最无奈最没有人性的做法,为了自保不得不联手起来,杀死他们。 一开始以为危机过去了,杀人者背负着自责,打算去警局自首,谁知道第二波灾难又来,这一回攻击他们的居然是好手好脚、身体健康的普通人!他们为了抢夺干净的水及粮食,全都发了疯似的搬着卖场中的贩售物。 身为卖场员工的几名年轻男子想制止,反而被打伤。这时,在卖场当中经历了第一波危机的人们,意识到外头的情况不对了,产生了微妙的斯德哥尔摩症状,团结起来对抗冲入卖场中行抢的那些人。 人性,在这过程当中受到极大的考验。明明居住在同一个城市,有的人甚至是邻居朋友,可是在这场关于食物关于生存的争夺战中,人们舍弃仅剩的理智,卖场的血腥争斗不断,所有人陷入疯狂,毫不犹豫、毫不留情地攻击旁人,不知是谁轻易地将他们划分为两派,没有人性就像畜牲般互相嘶咬。 等他们顺利地击退『敌人』,成功地关上卖场铁门、将自己困守在里头之时,已经制造出不少伤亡,而可用的清水、粮食也少掉一大半。 “如果……如果我们将水跟粮食带走,是不是能撑到北区那里?新闻跟广播一直报导,呼吁未受感染的民众到那里寻求庇护,听说不仅有干净的水源跟新鲜蔬果,军警全都在那里集结了……” 其中一名男子心虚地插口。其实这是不少人的心底话,不只这个城市沦陷了,就连其他国家也好不到哪里去,航空海运全都停摆,就因为一个药厂研发的病菌变种了,结果酿成世界末日似的灾情,在还没找出解决方法之前,唯一想到的就是如何生存下去。当可用的资源越来越少时,人性受到的挑战越严苛。 “你要把女人小孩留在这里等死?”那名矮胖的中年人气愤不已,双目泛红、激动地揪住那人的衣领咆哮,其余人连忙将他们拉开,多少明白他难过的理由。在卖场的第一波危机发生时,他的老婆小孩全部吸入了黑气,为了不连累他,他的老婆小孩将自己锁在厕格里,紧紧拥抱着化成灰烬,眼睁睁看着深爱的人连渣都不剩地消失,他心底的痛楚没人能了解。 “不!这是最终的目的!只不过,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其实,通讯这方面并没有中断,电力也没有停止供应,可见得真实的情况应该还在掌控中。我试着联络在北区的朋友,他前一阵子忙着搬家,不过最近联络上了,他答应替我们去联络警方,请他们前来这里接应。”神情严肃 恋耽美 分卷阅读95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年轻男子,沉吟了一会儿后回答。 从来都没有想过,连打电话报警这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都会变得如此迂回艰难。听着不断占线中的嘟嘟声,都快要将人逼疯了,所幸,最后让他联络上原本就住在北区、目前很平安的老友。 一开始他不想在事情还没定案前,随随便便给其他人一个空泛的希望,可是他知道,这些人被困得太久、太恐慌了,如果再不给他们一个努力的目标,他担心另一波的惨案就快要发生。现在只能祈求警方能平安到达这里,外头的混乱情形,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清楚,同时也希望,他们这里的人,能够支撑到获救的那一刻。 “这样很好……这样很好。如果有军方的力量保护,我们应该能平安抵达北区。我相信,一定有很多厉害的人,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那名矮胖的中年人欣慰地回答,让他揪住衣领的男子同样也松了口气。 虽然嘴上说着抛下那些女人小孩逃命,可是实际上,他狠不下心肠,现在知道只要再支撑一阵子就能获救,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恩恩,不是有报导说,那个什么药厂,又推出新的疫苗了吗?这一次……应该有用了吧?” “希望有用。” *** 不顾形象地大口大口啃着白土司,何弼学豪迈地灌下浓醇的黑咖啡,苦得自己揪紧一张圆脸,活像一颗干瘪的包子。 一旁整理着笔记、新闻稿,等待着工作人员准备采访工具的卢晓惠,瞧了那名圆圆脸大大眼的年轻人半晌后,终于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原本低迷阴霾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就连一旁的工作人员也跟着笑个不停,倒是那个当事人一头雾水、茫然地回望着众人,毫不明白自己真实不做作的反应,是让大家暂时抛去沉重情绪的主因。 “学姐,有什么事那么开心?说出来跟其他同学分享一下啊!”将黑眶眼镜推到脑后,顺手揉了揉发酸、泛红的双眼,何弼学已经连续二十多个钟头没回家睡觉了,不只他,该说所有留守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全都如此超时超量的努力着。为了能在第一时间里报导新闻,好几批新闻小组轮番上战场,准备跟这场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浩劫继续搏斗下去。 “你啊……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光喝黑咖啡是醒不了脑子的。”有些宠溺似的敲了敲何弼学脑袋,原本跟他势同水火,制作节目理念相差天南地北的卢晓惠,最近开始跟这位小老弟越走越近。 何弼学其实可以不淌这浑水,他根本就是其他单位的人马,只是新闻的折损率太高,一直在第一线冲锋陷阵的卢晓惠手中快要无兵将可用。何弼学带着他那票很菜但是很年轻,冲劲十足的制作小组,宛如天降甘霖般地加入,跟着就是这样没日没夜地追着新闻到处跑,只求能在第一时间内将最新消息传播到所有人手里,知道该怎么避免受到伤害、知道该如何生存下去。 “哇!那怎么行?我怎么样都是堂堂男子汉,连学姐都还撑得住,我如果回去睡了,传出去岂不是让江湖人笑话?”立刻反射似的瞪大眼睛佯装精神,何弼学再怎么抬头挺胸,气势还是不如卢晓惠一个锐利目光来得杀。 “知道你行了!等一会儿的追踪报导,你们小组的人负责侧拍,记得要保持距离。那些人早就失去理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攻击人,你们尽量小心。” “知道了!学姐你自己也要小心!” *** 采访车缓缓驶入灾情最惨重的西区,原本就是龙蛇杂处的地方,先是『鬼雾』肆虐过好几回,大雨之后,变相地传染病大爆发,后来第一批实验疫苗投放这里,结果让这座城市变得你死城、废墟般可怕。可是何弼学他们知道,这是大屠杀之后的景象,空气中仍然残留的血腥味,说明了这附近曾经发生过多么可怕的拼杀。为了生存,所有人都扬弃了人性,只剩最原始的攻击本能。 “太诡异了……这里以前很热闹的。”驾着车子的文华惊恐地握紧方向盘,深怕角落里会冲出些什么。他们一直听说那些失去理性的人变得十分可怕,可是实际上却没有人亲眼见过,所以他们才要深入调查。 依照卢晓惠的说法,那些服用过疫苗的人,同样是人,不应该被放弃,如果还有一丝挽救的余地,他们就该将这个讯息传达出去。毕竟,这些人曾经也是我们的朋友亲戚。 “最诡异的是,这些人怎么可能还活着?不是说,不继续接受那些疫苗的治疗,他们就会病发死亡吗?都已经失去人性了,还懂得去找疫苗?”准备好dv,何弼学开始拍摄着窗外的断壁残垣。他真的无法想像,才短短几日,就可以将原本十分先进的城市破坏成如此。 “misslu之前有报导过,那些人原本是不懂的,所以病发死亡了一大批,后来不晓得是从谁开始,知道要抢疫苗延续生命,然后就演变成这样,灾情很快就扩散开来。”衣着打扮几乎是另一个何弼学的年轻男子,扛起摄影机的跟着拍摄。 他们谨记着前一组人马的教训,绝对不能下车,遇到不明状况必须立刻掉头离开,否则就会整组牺牲,只剩下仪器将讯息传播出去。 “嘘嘘……安静!”眼角余光似乎瞄到什么,何弼学警觉性极高地让所有人禁声,文华神经质地连忙停止引擎运转,大气不敢多喘一声地盯着前方。 三三两两像幽魂似的人走在街上,有男有女都衣不蔽体地慢慢晃啊晃。 采访车上的众人紧张地着着那些人。何弼学咬着下唇,叮嘱自己不可以发抖,专业地继续拍摄着dv。 那些人与其说像失去人性的野兽,倒不如说他们像失去生命的游魂,只能漫无目的地飘荡着,就在此时,不知道是谁打了个该死的喷嚏,何弼学的三魂七魄全让那个喷嚏吓跑掉。 “快!快发动车子!快跑!”狠狠刮了文华脑袋一记,何弼学高声吼叫,终于将那个惊呆了的笨蛋喊回神,扭动钥匙、踩下油门,采访车轰的一声飚了出去。 “快!快!快!”不断地催促着,何弼学冒了一身冷汗,从照后镜可以清楚看见那几个『人』正快速地追了上来。真他妈的该死!不管是撞鬼还是遇到怪物,他们追车的速度怎么都这样要命的快。 “啊啊――啊啊啊――!刹车、刹车!”采访车就在众人的尖叫声当中惊险地刹住,而在他们眼前的则是一个广场,上头站了一大群、一大群衣不蔽体,正张大口茫然望着天空的『人』。 “让开!”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菜鸟们,早就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身为老大哥又火里来水里去的何弼学,想也不想地推开文华,帅气地打了r挡、油门一踩,不管是不是会撞到后方追上来的『人』,发狠地让采访车冲了出去。 *** 将空针筒摆回铁盘里,王志瑛很喜欢游乐琪这样乖巧、配合的神情。这个男人只怕自己从没发觉,他其实长得很吸引人。大约是气色变好了,不再那么像一只脚踩进棺材里的死人样,再加上那种『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特殊气质,随随便便一个小动作,都能让王志瑛脸红心跳。 “还剩最后一剂了。等过了明天,你就会跟我们一样了。”不知为什么就是有些开心,王志瑛亲昵地挽着游乐琪的手臂。 她明明记得那一刀的痛楚,几乎每夜都在相同的恶梦中醒来,理论上应该要很气游乐琪,可是实际看见他时,却一点恨意都没有,相反的,她还会觉得那个男人很可怜,需要她的帮助。王志瑛自嘲着,或许这就是那些女人们傻乎乎地死在游乐琪手中的主因了,而自己明知危险还是不可自拔地靠近,一样也蠢得无可救药。 “这是什么?”好奇地盯着王志瑛胸前的银色小笛,游乐琪的注意力完全让这个小东西吸引,而那个年轻女孩却误会地双颊再次绯红,有些害羞有些欣喜地横了那个男人一眼。 “我问这个!”微微拧起俊眉,游乐琪再次强调地指了指她胸前的银色小笛。他可不希望被误会了。比王志瑛更优秀更漂亮的女人他又不是没见过,光是杀就让他杀了好几个,他才不会把时间精力摆在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身上!更重要的是,在被误会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很急地想解释,只因为脑海中闪过一抹既非男亦非女的身影。 “喔!这个?这个小玩意儿很有趣喔!对于英冢先生未来的计划占有不可或缺的一席之地。”得意地扬了扬那支银色小笛,王志瑛开着玩笑地摆在唇边用力地吹了口气。游乐琪原本以为会听见尖锐的笛声,谁知道见鬼了的啥都没发生。 “这个频率人类的耳朵是听不见的,至少……普通人类是听不见的。”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王志瑛很喜欢看游乐琪认真思考的神情。 “普通人类听不见?你可以?”很感兴趣地凑近王志瑛,游乐琪危险地眯起眼睛,跟着深深地嗅了嗅她的发香,惹得这名年轻女孩心跳加速、呼吸急迫起来。 “你、你!我先出去了……”脑袋中一片空白,王志瑛扔下游乐琪逃了出去。她本来也不是那么纯情的小姑娘,只是对上游乐琪之后,她就开始不能控制自己的一片混乱。 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志瑛慌慌张张逃离,等了一会儿之后,游乐琪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手中把玩着王志瑛头上偷来的黑色发夹。 “真是嫩的可以。” 冷笑数声,游乐琪悠闲地解开锁、打开房门溜了出去。是时候好好地参观参观这座药厂了。 没走几步,冷不防听见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游乐琪机警的找个房间闪了进去。毕竟是药厂的关系,十间有八间是像这样的独立实验室,游乐琪随手在门边的置物柜当中搜了件白袍披上,跟着晃进实验室里,好奇地打量着里头的瓶瓶罐罐,最后注意力被解剖台上的一整排闪耀着迷人光芒的手术刀吸引。 “喂,你是谁?”突然有个同样穿着白袍的中年男子走入,神情不悦地低喝一声,十分在意游乐琪如此接近他的实验结果。 轻轻地抽出把手术刀,跟着背在身后,游乐琪漾开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一步一步地走近…… *** 金钱在罗盘上快速滚动着。俊眉微拧、双目紧闭,高挺的鼻尖渗出细汗,殷坚为了追踪游乐琪的下落,努力了一个上午,好几次明明就快有头绪了,金钱却像碰上隐形的墙被挡了回来,跟着又开始在罗盘上乱撞。不只他,连一向对这门道术十分熟稔的殷琳都无能为力。 原本想放弃,反正殷坚不认为阻止女娲这件事应该交给那个杀人犯,只是看见管彤那个焦急求助的眼神,殷坚又不忍让他明明重伤未愈还要强撑着找人,先不说管彤就是为了救他才弄得自己伤上加伤,光是两人十岁二十年的交情,殷坚就无法视而不见。 啪的一声,金钱飞离罗盘上方,重重地砸在地面裂成两半。 殷坚面色凝重地盯住那枚金钱,跟着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能滴水不漏地阻挡掉殷家道术,在阳间恐怕还找不出第二人。除了女娲之外,再来就是那个同样也熟悉殷家道术的混帐。 “是殷司?真的是他?”刚巧走进书房,殷琳拾起地上那枚金钱,这名鬼气森森的女人一脸肃杀,姑侄俩的神情意外相似。 “在阳间灵力要胜过我的,不是死了就是还没出生,能够摆出阻挡我们两人联手追踪的阵法,除非那人相当熟悉我们会使用哪些招式。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烦人?”接过殷琳递来的金钱,殷坚紧紧握着沉吟了好一会儿。 殷司那个死老鬼还在阳间作威作福这一点,他很快接受了这个讨人厌的事实,反正一开始,殷坚就不大相信这么轻易就能灭掉那个横行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老鬼。 只是他不明白,都失去固伦和静公主了,殷司究竟还有挣扎什么? 抓走游乐琪那个杀人犯又能如何?就算拿他去祭旗好了,鬼格格灰飞烟灭就是灰飞烟灭了,鬼死当然不能复生。殷坚真的完全不能理解,那只死老鬼忙这些是想捞到什么好处? “有没有搞错啊!他不是跟鬼格格一样灰飞烟灭了吗?为什么还在?”同样也有一肚子疑问,殷琳气愤难平。 有没有这么不公平?学会了走舍这一招之后,就能一直换身体换身体做恶下去吗? “殷司的本质就是恶念、怨气,除非阳间的人全都一心向善,否则很难将他完全消灭。”真正跟殷司交过手,甚至吃过亏的殷坚,反而不如那名鬼气森森的女子暴跳如雷,心平气和地望着罗盘沉思,有意无意地随手拨动着。 与其浪费时间在那里臆测、气愤,还不如花心思去想办法破解。经过了重返阳间那段漫长的旅程磨练,殷坚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毛毛躁躁的年轻人,如今再跟殷司碰头,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之数哩! “我比较不明白的是,他跟游乐琪有什么关联?大费周章地把人弄走?别告诉我那是杀人魔之间的惺惺相惜。”一个女娲就摆不平了,现在还多冒出个殷司? 殷琳面色铁青地直抱怨,尤其听过殷坚及管彤的叙述之后,知道又多出两个像阮杰一样拥有特殊力量的陌生人,而他们明显地不站在他们这一方,殷琳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为了这件事,nhalliance又得消耗不少人力去调查。 “这些先别管,等找到人再说。何同学呢?怎么好几天没见到人?”摇了摇头,殷坚领着殷琳离开书房。他还是很不习惯住在别人家里,尤其是这么大的别墅。重点是,吴进那个考据狂收藏的骨董古文物多的惊人,自己家里摆不下就塞到这里来……为了要不要整理打扫这件事,殷坚挣扎了好久。 “回电视台跑新闻,已经忙了好几天没回来了。刚刚还打电话回来说,今天也不回来过夜了。”不以为意地回答,殷琳已经很习惯房子大唱空城计的日子。她倒是一点都不担心那个明显伪装自己很平凡的『平凡人』,何弼学这家伙的生存能力恐怕比殷坚还高,世界末日来临了,这只人形蟑螂还是会开开心心地继续游玩着。 “不是已经戒严了?他还到处乱跑?”嘴里虽然这么抱怨着,殷坚同样也没什么太大反应。毕竟两人共同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他如果再怀疑对方的实力、生命值,就是太不懂得尊重何弼学的应变能力了。那个仍然稚气未脱的年轻人能够活到今日,可不是浪得虚名。 “他领有采访证,可以出入那些灾区,何同学还说了,他们的重点就是调查仁德药厂的弊案。这一回事情越闹越大,跟那个药厂绝对脱离不了关系。” “恩,那小子的直觉一向很准,我也怀疑那天那两个拥有特殊力量的人,也是来自仁德药厂。你不是说,联盟也在进行调查?结果如何?” 千丝万缕全都搅和在一起,殷坚觉得很头痛,他开始有种不妙的感觉。万一事情的发展真是如此,那么他将要面对的,不是拥有特殊力量的『人』,就是失去理性、暴力无比的『人』……不论是哪个,他们殷家道术全都无用武之地,至少,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胆子敢完全无视家规。 “主任让冯健、阮杰各带一批人去调查了。仁德药厂肯定有鬼,狡兔三窟都没它那么夸张!”心不在焉,殷琳疯狂地拨打着手机。何弼学丢了她无所谓,可是连吴进都半天不见人影,她就不由得担心起来。 诡异的手机铃声越来越接近,吴进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殷琳凶狠地睨了他一眼,知道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就不要在这么麻烦的时候随便乱跑了。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只是老朋友打电话来求救,所以我去拜托驻守的警察去接应他们。” 陪着笑脸解释,吴进拉着殷琳的手嘀嘀咕咕,他也知道在这个非常时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容易让这么情绪已经不太稳定的美女神经紧张。 正想嘲笑吴进『气管炎』,殷坚突然心生警兆,原本摆在上衣口袋里的符纸自动飞了出来,在空中化成一团火光,跟着那只护身式神鹫尖啸几声之后冲出窗外。 “怎么回事?”愕然地望着一地的玻璃碎片,殷琳从没见过这种情况,理论上,不管灵力有多强大,护身式神都不该自己跑出来。 “何同学出事了。” 冷着一张俊脸,殷坚扔下这句话后,追着鹫消失不见。 *** 轻手轻脚地走着,游乐琪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一间独立的实验室,他不懂、也没兴趣这间药厂正在研究什么,只是本能地往前走着,似乎有所感应般地溜进其中一个房间,冰冷刺骨的低温说明这里正储藏大量的药剂。 游乐琪其实不明白自己想找什么,可是当他看见一排熟悉的药物时,心底开始隐隐约约浮现真相――他在找『最后一块拼图』。虽然不见得是对这管药剂上瘾,但是游乐琪却有点想知道,一旦注射了最后一剂,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太专注于手中的针筒,游乐琪没有注意到另外有人待在这个房间当中,等到那人扬声之时,游乐琪快速地藏起针筒,跟着不动声色的走近那人。 “我是新来的,可是我回不到自己的实验室。这里的走道都长成同一个样子”脸上堆满廉价的诚意,游乐琪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谎,那名埋头工作着的男子显然不太懂得处理人际关系,有些慌了手脚,一时之间不知是该打电话找警卫,还是该亲自送游乐琪回去,才算表现出友善。 “我来的时候有经过一个广场,我的实验室在另一端。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到那个广场,我就能自己走回去。” 原本已经滑至掌中的手术刀,冰冷的感受让游乐琪突然清醒,看了看眼前那个松了口气,慌慌张张指着路的男人,明明无怨无仇,甚至于还善良好心,而自己却差点在无意识间杀了对方……游乐琪虽然不至于内疚万分,不过却吓出身冷汗。他的毛病真的越来越严重,再找不出病因。他很担心有天一觉醒来,全世界仅剩他一人。 和那个好心人道了声谢,游乐琪轻手轻脚地晃回广场旁。 原本他第一次经过时,这里空无一人。可是这一回,广场上却站满了奇怪的男男女女,茫然的神情、无法停止摇摆的动作,游乐琪在他们空洞的眼神中看不见一丝一毫的人性。 “虽然目前没办法百分之百地控制他们,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确实可以接受银笛的指挥。即使是『野生』的,银笛对他们仍有作用,所以小庄可以利用银笛集结他们,然后在期限内替他们施打疫苗。” 听见熟悉的嗓音,游乐琪机警地闪躲到角落里,就看见王志瑛一边吹着银色小笛,一边向英冢信夫报告着。 检视了一下控制成果,英冢信夫正想夸奖几句,突然间头顶上的警铃响了起来,一时之间广场上的那些失去人性的『人』乱成一团,尖叫、撕咬,凡是在眼前的一律疯狂地攻击着。几名闪避不及的研究员当场惨死,而王志瑛则机警地与几名保镖护着英冢信夫离开。 原本打算趁乱逃跑的游乐琪,突然觉得背脊发寒,来不及转身,便让一名疯狂中的高壮男子扑倒,本能反应地将掌中手术刀往前一割,那名男子捂着脖子唔唔咽咽,鲜血不断涌出。 嗅着这个气味,原本毫无秩序可言的那些『人』,突然定格似的静了下来,神情贪婪兴奋地盯着那名不断冒着血的男子,然后疯狂扑了上去抢食着他的血肉。 即使杀过许多人,对血腥味已经很习惯了,可是在这么近距离看见如此残暴的景象,游乐琪仍感到胃液一阵翻滚。原来他还保有一点点人性,于是下意识的一退再退。 但不管再怎么低调、挪动的步伐再怎么微小,游乐琪衣襟上沾染到的大量血迹一样逃不过那群疯了的『人』……又是那种贪婪兴奋的神情,游乐琪锐利的目光微微眯起,握紧掌中的手术刀,这会是一场很有趣的战役。 当第一个『人』扑向游乐琪时,王志瑛运用她的力量将空气完全凝固住,一点也不在乎是不是会让那些『试验品』全部窒息死亡,反正『试验品』的数量正以不可思议的数量持续增加中。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杀了白博士?”王志瑛焦急地将游乐琪扯到一旁,怒气不息地质问着。 随着那个男人看向她的目光变得万分阴冷,她突然有种像是猎物让猎人盯上的恐怖感。 就在此刻,游乐琪的嘴角勾起抹迷人的笑容。为什么这些女人就是学不乖呢?她的优秀、强悍与不设防,正是她的致命伤。 冰冷的刀锋不知何时割过王志瑛细白的脖子。那个年轻女孩惊愕地捂着伤口,游乐琪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声”sorry,i'thelpit”,跟着将王志瑛推出去。 随着她的尖叫、随着她的鲜血飞溅、随着她的力量忽然消失,那群失控的『人』疯狂的扑了上去。 把玩着手中的银笛,游乐琪面无表情地走出广场,末了还很有心地开着那道门,然后一路胡乱吹奏着银笛,心情莫名愉快地漫步离开。 *** “不必要的东西就不要带了!不过饮用水别忘了,还有,多拿几件衣服!” 一边发号施令,一面替小夏穿着防寒外套,神情严肃的年轻男子看了另一头的斯文男子及小鱼,那两人一个收拾着简单的干粮及水,另一名则用毛毯一层一层地将晴晴裹紧。 他们等在广场里好久了。 从拨完那通求救电话之后,又过了去了将近二十四小时,不禁开始担心,也许不会有人来拯救他们了?于是所有人投票表决,在粮食、饮用水完全消耗殆尽之前,他们要凭着自己的力量到北区救援。 “尽量别发出声音。小鱼姐,你能照顾好晴晴吗?”挂着眼镜的斯文男子,体贴地替小夏戴上口罩,一方面是御寒,一方面是希望这名天真、爱说话的小女孩能闭上嘴巴。 目前他们最大的隐忧是更年幼的晴晴,一旦哭闹起来,宏亮的声音只怕会将牛鬼蛇神全部吸引过来。 “可以的!”熟练地抱紧自己的心肝宝贝,小鱼认真地点点头。 神情严肃的年轻男子深吸了口气,于卖场的工作人员拉开铁门,他们的逃亡旅程就要开始了。 一路上所有人安静地往前走。看着原本繁华的街道变得荒凉冷清,阵阵寒风吹过,刮起一地的垃圾杂物……实在无法想像,这里曾是他们熟悉、居住的城镇。 细细碎碎的声响传来,在空荡的街口意外的响亮。神情严肃的年轻男子立刻停下,比着手势要所有人找地方躲藏。 一辆被烧得半毁的警车停在路中央,两辆军车翻倒,一名军人模样的男子蹲在车旁啃食着一只断手,细细碎碎地声响继续回荡、回荡。 更多名军人茫然、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走,其中一个逐渐接近他们藏身处。 咬了咬牙,看了看那名挂着眼镜的斯文男子,两人无声的交谈着,必要时,得牺牲一人引开那些兽性大发的『人』。 就在此时,一辆采访车横冲直撞过来,刹车不及地碾过一名军人,碎肉血块全打在挡风玻璃上。 “啊――我、我撞到人了、我撞到人了!”采访车的驾驶,一名带着黑框眼镜,圆脸蛋、圆圆眼镜的年轻人,害怕地尖叫着。 “他……他早就不是人了!你们快逃!快!”担心采访车上的人会错估情势,神情严肃的男子高声叫喊,疯狂地比着手势,提醒车上的众人,他们身后还有另一群虎视眈眈的『军人』。 采访车驾驶感激地朝他摆摆手,跟着排挡一换、油门一踩,车子原地打个圈。碎肉血块飞溅,腥甜的气味强烈地吸引着那些『人』全都跟着那辆采访车跑远。 “我们……我们得救了吗?强忍着恶心,肥胖的中年人脸色发白地询问。” 他并不是认为可以得到解答,只是众人期盼着一个希望,即使只是假象也好。 “继续走吧!”神情严肃的年轻男子别过头。 他做不出任何虚假的承诺,因为刚刚在一个回身之间,他看见了一大群衣不蔽体折『人』向这里靠近;而那辆采访车引着那些『军人』一路向北,他们现在陷入绝境,进不得退不得的绝境。 看着烧毁的警车、翻倒的军人,还有前来救援却失去人性的『警察』、『军人』,他开始怀疑自己拨打那通求救电话的决定,究竟是错还是对了。 第四话覆灭 白色的瞳孔空洞地瞪着女娲,女娲则是面无表情地回望着游乐琪,夹在当中的何弼学即使想放手,也无法置身事外,他现在只要一松手,就是被吸入裂口当中,光是用看的就知道那里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滚动的珠子在泛着青蓝色光芒的雾气中忽隐忽现。 管彤皱紧了俊眉,高挺的鼻尖不断渗出冷汗,他虽然在自行疗伤,可是纷乱的思绪让他无法集中精神,每回真元即将突破关卡时,便被忽然窜出的身影干扰,施法的过程当中凶险异常。 知道自己仍然无法闯过这一关,管彤放弃似的呼出口气,跟着吞回真气。脑海中不断翻转、出现的人影越来越清楚,这个劫难若渡不过,他这辈子休想修成正果了,只是,有些事情你越是想放下,你就越是放不下。 雾气逐渐转淡,管彤睁开眼睛,愕然地看着眼见那个高瘦得像只竹节虫、神情冷淡、脸色苍白的男人。没想到他的幻觉越来越严重了,竟然变得如此真实? “这里是哪里?”那个男人茫然地询问着,低沉的嗓音让管彤又是一惊。 这不是幻觉。已经失踪好一阵子的游乐琪,就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地出现…… 在他的房间?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失踪了吗?”惊愕地语无伦次,管彤担心自己是不是因为练功不慎,结果走火入魔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刚好想到你,结果就出现在这儿了。”耸了耸肩,游乐琪平静地回答。 他是不太想接受这类怪力乱神的事情,只不过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眼前还有一只活生生的狐仙,所以也就无所谓接不接受了。不过,习惯了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倒不见得一定要喳喳呼呼地很兴奋,所以游乐琪依旧不改他冷淡、不以为意的作风。 “你、你在想我?”思考能力像是让何弼学感染般也开始跳跃起来,管彤完全忽略了游乐琪是如何到达这里的部分,直接切入『思念』这个话题,莫名其妙地心跳加快。 “我没别人可想。”实话实说,虽然游乐琪身旁还是有朋友,只是临到头来,第一个在他脑中浮现的,却是这名白发白肤,俊美得像个假人般的管彤。 “这样啊……”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自己复杂的情绪,管彤陷入思考中。房间里的气氛和谐安静,看了看对方,游乐琪很自然地与管彤并肩坐下,背倚着墙闭上眼睛休息。 他本不是那种会自寻烦恼的人,所以也不去追究自己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个陌生的房间里。前一秒,他还在仁德药厂当中捣乱,后一秒,悠闲地坐在管彤身旁。反正这个世界已经太过混乱,不在乎多添一笔诡异的事迹。 “你的脸色还是很糟……被我刺一刀真的这么伤?”侧着头,游光琪好奇地打量着管彤。真的非常难想像,眼前这个俊美得不可思议的男人,其实是一只狐狸? 这个世界是不是还存在着其他妖怪?不过好奇归好奇,以游乐琪的个性,他实在很难提起劲去追根究底。 “不是的。那天被捉走,殷坚想救你,使出的道术反而被弹出来,我去阻挡,结果……” “结果伤上加伤?笨蛋。” “喂!话不是这么说啊!殷坚是为了救你呀!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他因为道术反弹而受伤吗?” “所以你就为了他身受重伤?” 恋耽美 分卷阅读96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不是!你、你……你在吃醋吗?” “……” 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游乐琪微微拧起俊眉。在他的认知当中,他的世界没有『吃醋』两个字,根本而言,他的人生就不是由感情组合而构成。 一直以来,他会在乎管彤,只不过是因为他的生命当中,也没几个其他人可以在乎了,独剩那个笨蛋前前后后地紧跟着,现在突然冒出』吃醋『这个不明指控,游乐琪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 “你是不是要继续疗伤?我不打扰你了。”面对这个无解的尴尬状况,游乐琪采取逃避原则,想也不想地转移话题,甚至打算离开现场。 “等等!如果我说,你可以帮我,你会留下来吗?”反应极快地揪住游乐琪衣袖,管彤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可以再犹豫。 他要终结这种你进一步、我退一步、像跳舞似的无聊游戏,最重要的是,他要知道他这段日子以来的努力,究竟有没有意义。管彤打死不相信,游乐琪的血真的是冰的。 “我要怎么帮?”侧着头,回答得有些迟疑。游乐琪倒不是不想帮忙,他只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毕竟他可不是其他几个像小说还是电影中走出来的角色,他仍然是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就算有机会展现他的『不凡』,游乐琪那个能力继续躺在他的外套口袋里。 “吻我,你敢吗?”一抹妖异的光芒自眼中一闪而过,管彤等待游乐琪宣判。 气氛又一次地凝结。只是这一回仅仅迟疑了半秒,游乐琪的薄唇不偏不倚印了上去,仿佛担忧对方感受不到似的,伸手捉住管彤的白发,吻,一次又一次地加深。 “这样,伤……好了吗?”舔了舔薄唇,游乐琪似笑非笑地盯着管彤,两人的身份好像对调了一般,管彤才是那个手足无措的凡人,而游乐琪则像活了上千岁的妖孽。 “太、太快了,我来不及反应……”愣愣地回答,管彤的白肤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霞。 “呵呵!狐狸精都像你一样,这么蹩脚吗?”止不住笑意,游乐琪心情莫名,愉快地越靠越近…… *** 神情严肃的年轻男子,万分紧张地慢步往前,牵紧了小夏的手,谨慎小心地领着众人向着北方前进。 整座城市乍看之下空荡荡的像鬼域般冷清,可是实际上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隐匿。他知道后方有大批『人』尾随,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追赶上他们,只能不断安慰自己:也许那些『人』的目标并不是他们,也希望能在到达北区之前,一路平安。 “哥哥,我好饿……”小手用力地扯了扯,小夏揪紧一张小脸。毕竟年纪小体力弱,跟着众人这样马上停息地不断赶路,终于支撑不住了。 “小夏,乖!”连忙递一块饼干给她,挂着眼镜的斯文男子温柔地安慰小女孩 一直绷紧神经地赶路,想利用交通工具,可是马路上东横一辆、西横一辆的车子阻碍着,所有人的体力同样也到达极限。那个肥胖的中年人冲上前去,和神情严肃的年轻男子商量几句后,大家决定暂时休息一会儿。 其实,他们仅仅前进了几个路口,理论上体力不该消耗得如此迅速,只不过所有人的情绪太紧绷了,才会造成这种莫名的疲累感。神情严肃的年轻男子,背脊直挺着不敢松懈,东张西地继续守卫着,随时注意周遭有什么风吹草动,必要时得提醒众人逃命。 “救、救救我们!我们好几天没东西吃了……”突然间,屋檐下冲出一男一女。休息的众人被吓了好大一跳,可是瞧见那一男一女模样很可怜,又不忍心真的拒绝他们。 在第一时间内没有防备,那个好心的中年人,正想拿点干粮给冲上前来的一男一女时,那两人却双双扑向他,黑气自他们的口鼻流出,不声不响地窜入他身上,这样还不够,他们甚至想将魔掌伸向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夏!小女孩惊吓得只知道放声大哭,眼看着就要遭到毒手时,小鱼将晴晴塞到那名斯文男子手中,想也不想地冲上前去,谁都不可以伤害她的小孩。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把孩子抱走――!”黑气渗入体内,小鱼自知没有存活机会,和肥胖的中年人合力,死命地拽住那一男一女,发疯似的扯住他们的头发住地面砸……又是石头又是砖块,她能想到的东西全抄起来攻击。此刻她什么也没想,只是不希望再有另一人受害。 仿佛感应到妈妈有危险,小夏跟晴晴同时放声大哭。神情严肃的年轻男子用力地捉紧小女孩,深怕她太激动会冲到母亲身边,结果以外的被黑气入侵,那小鱼跟肥胖中年人的苦心就白费了。 “你们……走吧。”制伏了那一男一女,沾染了一身血迹,肥胖中年人无奈地笑了笑。他跟小鱼已经不能再靠近他们了。黑气的感染途径究竟是什么还弄不清楚,只知道『距离』是他们目前唯一确定的防御。 两个小孩哭得凄惨,小夏更是不停地挣扎着,只想到妈妈身旁,惹得一旁的大人们又一阵鼻酸。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像野兽般此起彼落的吼叫声,所有人精神紧绷,脸色发白地互相对望。这里原本就是一座居民数量庞大的城市,现在如同一座空城。没有人会傻乎乎地相信市民们全死光了,感染了病毒而迷失理性的『人』,肯定隐匿在城市的暗处,现在正以可怕的数量、可怕的速度接近他们。 “你们快走,我……我们留下来抵挡。”本来想说得豪气,可是见到逐渐逼近的『人』影,肥胖中年人不由得有些胆寒,虽然知道自己存活不了多久,可是也没想过那么早死。 “答应我!你们会好好照顾他们两姐弟!”拼尽力气地嘶吼,小鱼再怎么舍不得,也不敢再靠近自己的子女半步。神情严肃的年轻男子,以及那名挂着眼镜的斯文男子,各自抱紧手中的孩子,用力认真地点了点头。他们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那两个小孩。 未受感染的众人,难过地跟小鱼、肥胖中年人道别后,继续他们的逃亡之旅,只他们还没来得及离开,那群『人』就以无法想像的速度追了上来,小鱼跟肥胖中年人即使有心想阻拦也无能为力。 *** 哒哒、哒哒的弹壳弹出声,好几辆军用悍马车子另一个方向冲了出来。车上那些穿着迷彩服的男子,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些『人』被射中后倒在地上,一时半刻间没有能力再爬起来。 “你们!还不快上来?”跟在悍马车后的是一辆军车,一名红发女子掀开帆布咆哮。他们已经在城市当中救起不少人,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有了悍马跟机枪的掩护,翻得翻、爬得爬,众人争先恐后挤上军车。晴晴跟小夏仍然不停放声大哭,因为小鱼及那名肥胖中年人认命地退了一步,他们最多只能走到这儿。接下来的旅程,他们没办法再参与了。 “喂,你们两个!”原本在悍马车上指挥作战的男子,回头看了一眼,扯着嗓门呐喊,他们阻挡不了多久,就这类『人』会让血腥吸引,橡胶子弹并不能保证不让『他们』流血,如果有什么意外,只怕会引来更大群、更强烈的攻击。 “你们走吧!我们吸入了黑气……”无奈地笑了笑,小鱼含着眼泪向小夏、晴晴挥手。她舍不得,可是却不得不向她的宝贝说再见了。 “该死!”吼了一声,那名高壮男子将悍马车的驾驶赶到另一辆去,跟着油门刹车同时一踩,整辆车甩到小鱼、肥胖中年人身前。 “上车!”下定决定地大吼一声,那名高壮男子头也不回地等在驾驶座上。他不放弃任何一个人,同时坚定着信念,一定有办法化解危机,他一直如此坚信着。 抹了抹眼泪,小鱼跟肥胖中年人爬上i马车座,那名高壮男子透过无线电指挥着,军卡,i马车同时发动,全往北方呼啸而去。 *** 油门狂踩,何弼学心情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采访车挡风玻璃、车窗上都还留有肉屑血迹,就是这个气味不断吸引着那些『人』。车子冲过街道后,引出了更多疯狂的追击。 “危险!危险――!”坐在副手席的文华尖叫着。 不叫还好,一叫反而让握着方向盘的何弼学慌了手脚。为了闪避突然从骑楼冲出的『人』,后者用力地转动车身,结果一个不稳失去控制,整辆采访车侧向甩了出去,翻滚好几圈。 哀叫声不断,车内的采访小组幸运的逃过死劫,可是浑身大伤小伤布满,一时之间血腥味大盛。 “快、快爬出来!留在这里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太习惯面对这类极为不利的场面,何弼学强忍着痛楚,吃力地爬出车子顺便鼓励、帮忙采访小组的成员,这些菜鸟们全吓得脸色发白。 “怎么办?怎么办!”不知是谁语带哭腔的叫喊。他们只是血气方刚、个性比较冲动的年轻人,一开始答应加入采访团时,多多少少还存有点英雄式的幻想,可是真实面对这些危机时,所有伪装全在一瞬间崩溃了。 “不要哭,不会有事的。跟着我!”用力甩了那人一巴掌,大吼一声,何弼学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拉起摔得浑身是伤的文华,那张稚气的圆圆脸蛋上写满了认真。 遇到这种时刻,何弼学变得万分不靠起来。 知道那些『军人』越追越近,何弼学强忍着浑身的疼痛,一刻不停歇地要采访小组继续向北方前进。他们离目的地越近,存活的机率便越大。 就在此时,殷坚的护身式神尖啸、俯冲,夸张地挥动巨大翅膀,啪啪、啪啪地在何弼学身旁飞上了一圈,扬起阵阵旋风后再才冲上天际,仿佛在通知着谁,有个重要的东西在这里。 “喂!喂――!”我在这里!你、你飞去哪儿啊?爱炫耀的家伙……跟你主人一个样。见鹫如见人般地兴奋,可是何弼学开心不到两秒,那张阳光的笑脸立即垮了下来。他原以为鹫是殷坚派来保护他的,谁知道那只老爱耍帅的大鸟竟然飞走了? “谁跟谁一个样爱炫耀了?”冷冷的嗓音突然传来,殷坚扬高半边俊眉。 何弼学先是一愣,随后不顾其他采访小组异样的眼光扑上前去紧拥着。他就知道这个男人绝不会让他失望,比招呼兽还要可靠啊! “不要挂在我身上,人很重啊!”想继续装酷,可惜最后还是笑了出来,殷坚无奈地将何弼学扯开,他当然知道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替那具笨蛋收拾残局已经比家常便饭还要家常便饭了。 看见殷坚掏出符纸,这几年也不是白混的何弼学连忙拽住对方。他自己认得符纸上写的咒语。以殷坚今时今日的灵力,随便劈一道天雷下来,那些『人』还有活路吗?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杀气了? “喂……你干嘛?” “帮你收拾残局啊,不然咧?” “用这张符?用这个道术?你们殷家什么时候允许你用道术伤害普通人啦?” “普通人?” “喂!你不会以为那些『人』就不是人了吧?” 四目对望了一会儿后,何弼学微微叹了口气,长话短说地跟殷坚好好解释一番:那些『人』其实比较接近于『生病』。如果找到特效药解决他们身上的问题,他们全部有机会恢复正常的,可是让殷坚一记天打雷劈,那他们就真的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该死……”同意何弼学的说法,殷坚收起了符纸,他确实没有把握不雷焦那些『人』。他的道术修为目前易放难收,可是如果不能用攻击性的道术,防御型道术在这里根本施展不开。殷家的道术全向自然借法,这样一座人工得厉害的城市,上哪儿去追求『自然』? “哎……还是让哥哥来教一教你吧!大绝招,跑啊――!”夸张地朝着空气虚砍几刀,何弼学不相信殷坚不了解他的暗示。果然,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经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境界了,殷坚扯起嘴角自信地笑了笑,灰色瞳孔闪过一抹红光,反手一记狠劈,虚空之中蹦出道裂口。 “还看?没见过瞬间转移吗?俗!”用力一踹,何弼学将他那些石化在现场的采访小组,一个一个地踢进裂口当中,最后两人潇洒地手牵手跨了进去。 *** 冷风吹过,发丝、衣带翻飞,女娲站在高楼顶端的尖塔上,安静沉默地俯视着底下的城市。黑气忽左忽右地盘旋,经过之处火光四起、断壁残垣,建筑物腐朽毁坏,倾倒之后重新长出新鲜植物。这座城市就以如此惊人的速度恢复生气,一片绿意盎然。 冰冷平静的目光突然回望,女娲张开口仿佛诉说什么,随后漾开一抹慈悲温柔的笑容,跟着,游乐琪一身冷汗地自诡异的梦境中惊醒。 *** 对照着笔记型电脑中的资料,翻了翻手边的古籍印证着,吴进的眉头越皱越紧,不由自主地摘下眼镜揉着鼻梁。 他为nhalliance进行关于『神人大战』的研究,得出的结论令他忧心不已,看来这场瘟疫般的传染病根本无药可解。女娲利用的是凡人的恶念,越是心存恶念的人,越容易被感染,越容易变成灰烬,唯一能减缓发病速度的就是心存善念。 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是异常艰难,现在更多添变异,原本女娲操控的只是人性的善跟恶,如今那个什么仁德药厂又来添乱,传染病这下子变成真的传染病,吴进根本找不出任何解决办法。 急促的脚步声走近,吴进终于舍得自书堆中抬起头来,就瞧见殷琳拖了只皮箱,东抓一点、西塞一点地收拾着行李。 “小琳,你来的正好,我刚研究出一点头绪。关于这场瘟疫,nhalliance一点胜算也没有!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传染病了,扯上凡人的善、恶问题,哪里生得出特效药来控制疫情……你、你怎么啦?”不知是兴奋还是焦忧,吴进急得跟殷琳分享他的研究心得,哗啦哗啦说了一长串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宝贝女友情况不对劲。 “主任刚刚传来消息,除了我们这里之外,其他地方都沦陷了,凭健跟阮杰他们彻夜不眠地想办法救助、疏散还没被感染的人群。可是那些『人』的增生速度太快,联盟决定弃守,主任也建议我们先离开这里,到乡下去避难。”强打起精神,殷琳硬是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敷衍着男友。她一直都是独立自主、掌控欲望强烈的现代女性,绝不能让人察觉出她内心的动摇及软弱。 “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心疼地搂了搂殷琳,顺手接过沉甸甸的行李。在吴进眼中,那个纤瘦清秀的女人永远该被保护、该被疼惜。在他面前,她永远不需要武装自己,完全可以卸下那份多余的坚强。 “是的,所以我替你整理好行李了。等小侄子接到何同学回来后,你们就回殷家老住宅避一避。” “我们?你不一起来吗?” 听出殷琳话语中分离的口气,吴进心中警铃大响地紧张万分,顾不得平日斯文形象,激动地追问着。 “我答应主任,要替他们找出那个该死的游乐琪,我不能言而无信。而且……殷家在『神人大战』中早已选择了站在凡人这一方,身为长辈,我自然要扛下这个责任。小侄子还年轻、还有大好人生,请你替我照顾他。” “不要!永远不要说出这种话!我虽然什么都不会、一点忙都帮不上,但这不能阻止我陪在你身旁。我们说好了,就算世界末日也不分开……能死在一起,也是一种浪漫,不是吗?” 激动地说出这一长串,吴进紧紧拥着殷琳。或许在这一群人当中,他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但这不意谓着他不想保护殷琳、不想保护自己女友。打从两人相恋开始,他就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当他什么事情都无法改变时,他会选择带着笑意,陪着殷琳牺牲。 “我真是感动地不能自己啊……两人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这种遍洒狗血不要钱的对白,说出来还是一样好恶心。” 冷着一张俊脸,眼神中写满了嫌恶跟鄙夷,殷坚受不了似的冷嘲热讽。原本还在上演生离死别情感大戏的吴进及殷琳,双双尴尬得脸颊火烫,不情不愿又不舍地分开。 “不要理他!小姑姑本来就是他的,现在变成吴进的,这个死小鬼吃醋了!不要理他!幼稚!”瞪了殷坚一眼,何弼学狠戳了对方一剑。 他大概比殷坚还要了解殷坚自己。从小跟着殷琳长大,不管他承不承认,那个鬼气森森的女人在殷坚心目中占去了很重要的地位,即使两人像母子、像姐弟般时常斗嘴,但这无损两人之间的深厚感情。 “你、你们怎么回来了?这些闲人是哪儿来的?”前一秒还为了儿女情长而害羞,后一秒恢复刻薄本性,殷琳挑高半边细眉,瞪着何弼学的采访小组。那群年轻人还停留在跨越空间的震憾当中,久久无法言语。 “他们是我的采访小组。现在外头乱成一片啊!我看派再多警力、军力都没用,不是被哗的一声分尸,就是三两下变成他们的『人』,这仗根本打不赢嘛!” 夸张地比手画脚外加叹气,何弼学戏剧性十足地解说着,过程中还得不断闪躲着殷坚的攻击。 看来刚刚那句『小鬼』、『幼稚』确实有杀伤力。 “你收拾东西干嘛?”身边明显还是占优势,殷坚将何弼学拽回身旁,又是敲头又是勒脖子,打闹一阵后才察觉吴进手中拖着的皮箱。他很难不记得这个皮箱,里头曾经装过不少冤魂厉鬼哩! “你们也说外头的情况不乐观,先回老家避一避,那里至少人烟较少,宅院附近又都都是树林、潭水,怎么说也比这里更安全。” 早已下定决心要保护这几个男人安危,殷琳不由分说地推着他们出去。趁着那些『人』还没攻入北区,还有联外道路可以使用,早点离开这里,早些脱离险境。 “你不一起来?”连新的跟班们都不忍心撇下,何弼学意识到殷琳不打算离开的决定,固执地停下脚步。不只他,殷坚同样也不会放任小姑姑做傻事。他是个男人,也是殷家的继承人,没理由让小姑姑去冒险。 “我答应过主任,替他们找出游乐琪!我殷琳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那你更可以跟我们一起离开了。” “啊?” “你身后那两个白痴是谁?”冷冷地挑了挑俊眉,殷坚指了指那两个衣衫不整、睡眼惺忪,完全不在状况内的男人。 管彤跟游乐琪原本好好睡着午觉,谁知道这些人在外头大呼小叫吵个没完,只能不情不愿地出来关心、关心。 “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找你!”一见到游乐琪,何弼学的火力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第一,他始终都站在管彤这边,老觉得这个瘦得像只竹节虫的男人欺人太甚;其二,虽然见面总是没有好话,但总是热血过头的何弼学,自然而然地将游乐琪视作朋友;朋友失踪了好一阵子,心里难免焦急,表现出来的不是难过就是生气。 身为男子汉的何弼学,不可能娘娘腔地掉泪,只好用火冒三丈表达关心。 “不知道。”诚实冷淡地耸了耸肩,游乐琪不是那么容易称兄道弟的人。 这样直接的一桶冷水,浇得何弼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一直冷眼旁观的殷坚,眉尾微微地抽动两下,见不得自己人吃亏,将何弼学拉回身后。 他对游乐琪本来就没啥好印象,而对方总是有办法一再挑战他的容忍极限。 “他怎么回来的?”知道再问也不会有结果,殷坚直接质问管彤,相信这只公狐狸还没那个胆量敢隐瞒。 “不知道。”干笑两声,管彤知道这个答案绝对引起公愤。果不其然,殷坚跟何弼学两人默契十足地射了一记杀人目光过来。 “不知道?你敢回答不知道?!躲在房间里干嘛啊!我们在外头吵了一个下午,你们居然能不声不响地躲在房间里?想干嘛、想干嘛!伤风败俗、道德沦丧,龌龊、无耻、下流!”遇上管彤,战阗力就会莫明其妙破表,何弼学伶牙俐齿地bb一长串,殷坚一边强忍笑意,一边拦住这个激动小子,喊着要他冷静点。 “你的脑细胞真是挺特别,想的尽是这些?喔……你不只是想想,还很认真的身体力行。” 本来就容易受到何弼学挑拨,管彤正想跳下战场,谁知道游乐琪反应比他更快,而且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蛮不在乎,不管做什么事始终冷冷淡淡的人,一旦恶毒起来,战斗力也不可小看。 听到这席话,原本还笑着拦阻何弼学的殷坚,脸色突然一变,他不掩饰自己跟何弼学的关系,却不表示别人可以拿这个话题来攻击。狠瞪了管彤一眼――再不管好自己的东西,就别怪他不客气! 谁知道游乐琪冷笑数声地斜斜一站,不偏不倚地阻挡掉殷坚的视线,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这回换何弼学拼命地将殷坚拽住往身后要他冷静点。他跟游乐琪两人凑在一起,活像是终极战士对上异形,结果倒霉的是误入战场的人类…… “够了!你们这几个,都什么时候了?快滚!都给我滚回老家去!” “小姑姑,你也不必生离死别了,一起走吧!还以为自己是言情剧的女主角啊?你哭起来好难看。” *** 突然涌入一堆相干的不相干的人,让原本与世无争的殷家老宅,变得热闹万分。老一辈的叔伯们嫌吵,临时被召回老宅的子侄辈,反而觉得好玩。 已经来过殷家老宅几趟的何弼学,熟门熟地跟殷坚的堂兄弟们有说有笑,还能『略尽地主之谊』地带着他那帮采访小组到处闲逛;至于殷坚,这个坐实了继承人名号的年轻人,有份参与会议,不管他愿不愿意、不管大事小事,只要是『商量』、『研究』,他就跑不掉一定在场。 身份很关键但明显是客人的游乐琪及管彤,反倒落得一身轻松,前者有旧地重游的愉快感,可是后者过分冷淡的天性实在是提不起劲听他细诉当年。 “怎么了?不舒服吗?”知道游乐琪在仁德药厂那里被注射了不少药剂,虽然表面上一点事都没有,甚至气色更加健康,但管彤仍然放心不下。 经过游乐琪及殷家姑侄的描述,交叉比对一番后,管彤强烈怀疑英冢信夫根本是故人旧识――那个难缠又死不掉的死老鬼殷司。 “不,那些药并没有副作用,如果真要说的话,副作用是让我减少了幻听、幻觉的困扰。只是这一阵子我又开始做起奇怪的梦……严格说起来,就是来到这里之后开始频繁起来。”微微拧起俊眉,游乐琪不怎么了解梦境里空间有什么意思。 他只是个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女娲毁灭这个世界……梦境越来越清楚,清楚得仿佛他伸手就能触摸到对方一样,不过那只是梦而已,每当他脑袋闪过这个念头时,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清醒。 “你是……来到这里,才开始做这个奇怪的梦?”俊脸变得严肃紧崩,管彤漂亮的瞳孔瞬也不瞬地盯紧游乐琪。那个男子个性薄凉,还不至于无聊到说这种谎,如果是真的,那肯定不是巧合。 “怎么了?” “坚哥前几天在抱怨:何同学老是做梦,梦话吵得他睡不着……你们俩该不会互相影响吧?” “就算互相影响,也没什么大不了。” “有,好梦不一定,但是恶梦就肯定会发生!何同学这家伙绝对超乎你想像的衰运、倒霉……” *** “按照游乐琪提供的线索。nhalliance派遣人员过去查探,人去楼空了,里头的食品设备被毁去一大半。”关上厚重的木雕大门,殷琳神情严肃地说着。 通讯线路越来越弱,迟早会跟外头断绝连系,若不是殷家,联盟里头能人辈出,恐怕真的要飞鸽传书才能互通消息了。 “那个叫游乐琪的年轻人不简单。”停了半晌,实质上掌管着殷家的殷诚,缓慢地说着。 常言道『相由心生』。第一眼见到游乐琪,殷诚就知道那个年轻人绝非等闲,能拥有如此锐利、看空真相的双眼,还有浑身散发出让人不寒而沭的气息,容貌虽然端正斯文,但殷诚相信他骨子里绝对比刀子更加锋利。 “没想到仁德药厂竟然还想偷偷地操控那些『人』……若不是技术还不到位,哪儿会让游乐琪一个人搅和得鸡飞狗跳?当然,就算完全控制得住,那家伙还是能搞得他们鸡飞狗跳。” 苦笑地摇摇头,算起来跟游乐琪接触最久,殷琳是他们当中最了解游乐琪的人。 比起他的小侄子殷坚刀子嘴豆腐心,游乐琪这家伙可是不折不扣的杀人狂,他们俩真要是扛起来,殷琳会多为殷坚捏一把冷汗! 这个半调子天师表面上能力比较强,但败就败在禁忌太多,而且又容易心软,临到头来可能会下不了手;不过游乐琪可就不同了,那个瘦得跟枝柴差不多的病鬼,是百分之百的丧心病狂,他可以面无表情地捅两刀后,再一脸无辜地擦血迹。 “依照这种感染速度,他们再配合施打那个所谓的『疫苗』,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拥有一批数量庞大的军队,最后甚至能控制整个世界。”冷着一张俊脸,殷坚当然知道殷司的难缠,只是这家伙也太夸张了,这样都消灭不掉?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将这个混蛋打得连渣渣都不剩? “不过,他为什么要捉游乐琪,还说什么让他当『神』?这实在不大像殷司的行事法则。就算他嫌英冢信夫的身体太老了,要换也不该挑游乐琪吧?怎么看……殷坚都是首选。”意外被归类为『长辈』,吴进也有份参与这个会议,提出了这个殷坚死也不愿再想起的回忆。 其余几名九家长辈频频点头。殷司这个叛徒的种种事迹历历在目,很难想像那个狂妄傲慢的男人,会舍弃殷坚而选择游乐琪。 “很简单,你们全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殷司最大的敌人不是我们而是女娲。干了这么多坏事、一肚子邪念的混蛋,女娲怎么可能由着他胡作非为?殷司想统治阳间,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女娲。”细指轻敲着桌面,殷琳冷笑地分析着,末了还多呸了几声,十分不齿地殷司的行为。 “难怪他将目标摆到游乐琪身上,因为他一世又一世的被诅咒得猎杀创世女神。殷司这个算盘打得真阴险,这让我们很为难啊!到底该插手还是不该插手?” “当然不该!我等着看他因为大意而让游乐琪那个变态捅成蜂窝!” *** 车队翻山越岭地驶进临时营区,小鱼及肥胖中年人立刻被隔离起来。原来像他们一样症状的人还不少,每个人身或多或少都有某个部分转黑,因为没有任何特效药,所以只能留在这里等待生命一点一滴地流逝。 “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如果……你想要尝试,其实我们这里也有仁德药厂的疫苗。” 隔着玻璃窗,阮杰关心地询问着。女人总是容易心软,一路上她跟小夏、晴晴的多有互动,忍不住地替两个小孩着急,害怕他们俩个这么小的年纪里失去自己的母亲。 “不!我不想失去人性,现在这样已经非常好了。”双眼没有一分一秒离开小夏跟晴晴,小鱼心满意足地看着窗外的两个小不点,能够这样继续看着他们,不必马上分开,对小鱼而言已经十分足够了。 “别灰心,一定会有特效药的!”陪着小女孩玩耍的冯健突然答腔,末了向阮杰使了使眼色,他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不能再耗在这里。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临时营区里来来往往着军人及警察,除此之外,还有nhalliance的人化整为零地混入,如果不是主任的介入与帮忙,这些人不可能集结得这么快、这么有效率。 “主任来过消息,我们必须不断地转移阵地。『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庞大了!而且似乎有组织、有人在操控,如果发动攻击,主任担心我们的实力不够……”不断地比着手势,冯健将自己的特种部队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97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召回。他们得做好随时被攻击的准备,马虎不得。 “殷琳说,是英冢信夫在背后搞的鬼……我怎么记得他以前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学者,什么时候像变了个人似的净发这种疯?”阮杰同样地回报着讯息,顺便通知冯健他们不必继续寻找游乐琪了。 那男人竟然有办法大闹一场后自己回来,许多消息还是他提供的,阮杰越来越相信他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姑且不论游乐琪的手段是好是坏,几乎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两人继续聊了一会儿。 然而多年特种部队的野战生涯,让冯健有着类似野兽般的高度警觉,颈子上的寒毛竖立,他立即弹开冲锋的保险,用眼神示警有危险靠近;阮杰的一头红头像火焰般明亮飞扬、随时准备将入侵者烧个半死。 “出来!我知道你在!”冯健大吼一声,其余的特种部队立刻拔枪警戒,整个营区像冻结住般所有人不敢动弹。 碰的一声,摆放在悍马车旁的汽油桶突然倒地。 一名男子冲了出来。阮杰在紧要关头总算忍住,没朝着汽油桶扔枚火球过去。不过这样一迟疑,就眼睁睁地瞧着那名男子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从容不迫地朝后一跨,整个人就这样凭空消失。 “该死……你猜那家伙是什么人?” “十成十是英冢信夫的鹰犬!混帐!” “通知主任跟殷琳,他可能偷听见太多消息,请他们多留心。” *** 至今还没从跨越空间这股震撼中恢复,来到殷家老宅后,遇到的怪事更多……何弼学那群菜鸟探访小组,这几日下来不断地石化、恢复、石化、恢复,而何弼学则像是放牛吃草,又或者像老狮子将小狮子推下山坡的奇怪心态,耐心等待着这些小伙子们适应。挺过了这一切,未来没什么接受不了的,怪力乱神又如何?不过就是收视率的保证而已。 “喂!你真的不管那些人啊?我怕他们迟早让小姑姑吓死。”放出式神打算召回殷家散布在外的后辈子孙,殷坚那没什么准度的卜算又来了。 大战即将开打,他必须集结一切可能的力量来保卫这个家。虽然可以用『自然』来形成结界,不过这类道术需要极为强大的力量,殷坚虽然有本事驱动咒语,却不够力量维持。 “小孩子适应力强,别管他们!倒是你,失踪一个早上在干嘛?”趴在餐桌前,何弼学的大眼睛始终盯紧遥远那头的管彤及游乐琪。 反正他这个普通人,在这种时候不出包就算帮忙,所以自动自发为找点事忙,专心在做『观察日记』。 “我把殷家在外头的旁系子孙也召回来帮忙。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太不利,天知道会不会一个不小心,结果自己人反而变成他们的『人』,所以只能集结力量防守,而不能冒然进攻。”一边解释着,一边好奇何弼学在观察什么,殷坚也拉了把椅子坐下陪着观察。 “恩,做得好!我还担心你会硬拼。有长进、有长进。” “看那一对啊!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什么时候了还敢这么闪?无耻――!”突然拔高音量,何弼学几乎是咆哮似的大吼着,不过内文跟殷坚眼见的有着不小的差距。管彤及游乐琪两人只是在聊天、讨论着什么事情,彼此之间的距离还远不如殷坚跟何弼学来得亲密。 所以三人狐疑地同时盯着何弼学。他的眼镜度数不够了吗?还是体质已经灵异到视力可以突起到别个世界去了? “终于注意到我了啊?公狐狸你很没种剑∶髅髟诜3椋硬撑什么?长命百岁,游乐琪可没那个本钱,还是你要等他死掉之后再来奸尸?” 观察了一个上午,何弼学百分之百地肯定,那两人之间绝对有鬼!可是龟毛、别扭的程度已经让他这个旁观者忍无可忍了。 一直以来,何弼学对于感情的事情就算不是超级主动,也绝不能被归类为被动,至少,他强烈的主张爱上了就要努力追求,只在原地打转,幸福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 对话实在太过直接,管彤傻在那里,游乐琪俊眉微微一皱,而殷坚更是差点打翻手中的那杯热茶,当事人则是完全没有自觉。 可能是何弼学的生命中充斥了太多鬼怪跟尸体,谈话间如果没扯上一些些,他会觉得浑身不对劲。 “混蛋!你口无遮拦也要有点分寸,在殷家这么神圣的地方,说这什么屁话啊?”才刚跨进餐厅,就听见这么劲爆的言论,殷琳差点没昏过去,反手就是一掌刮过去。再不出手教训教训,真以为家里没大人吗? “喂!是何同学说的,不是我!”揉着后脑袋,殷坚狠瞪那个鬼森森的女人一眼抱怨着。 “顺手!谁叫你坐在这里!”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殷琳居高临下地着这两个不正经的男人,顺便又是一巴掌刮向幸灾乐祸得东倒西歪的何弼学。这两个混蛋真的什么都不欠,就是欠揍! 一点也不觉得被忽视有什么不好,游乐琪乐得轻松,『欣赏』着这群人有趣的一举一动。 他察觉到,只要不是太过靠近何弼学,他就不会出现之前那些不舒服、又是幻听又是幻觉的症状,而且他也注意到,那个圆脸大眼的年轻人同样也是下意识地避着他。可能真像管彤猜测的,两人的磁场加乘,导致一些不该被引发的能力全都被诱发了。 “我们到别的地方去,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凑到游乐琪的耳边低声说着。 管彤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认识何弼学八成是他一生中最凄惨的事情了,可是他又很不争气地觉得开心。那个大眼睛的平凡人真是很不平凡啊! “去哪儿?上床吗?”语气平淡、理所当然地反问,游乐琪好玩地等着管彤的反应,果然就见到那只意外纯情的狐仙,手脚慌乱地想捂住他的嘴,急忙将他架走。 “你用得着这么迫不及待吗?”冷不防补上一剑,何弼学佯装无奈地猛摇头,惹得管彤想发火反而又担心对号入座。 “不必觉得不好意思。用下半身思考很平常的,我们理解。”恶质地一搭一唱,殷坚跟何弼学俩就差没击掌叫好了。 “走啦走啦!不要理那两个恬不知耻的混蛋!”气急败坏地将游乐琪拽开,管彤真的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堂堂的狐仙居然被几个『凡人』联手欺负。 “喂!你们别走远,阮杰通知说英冢信夫那里有动作,要我们小心点!”殷琳连忙提醒,管彤摆摆手表示理解,却片刻都不停留,离那两人越远越好。 “逃什么咧?我们又不会吃人。”扮了个鬼脸,何弼学得逞似的大笑起来,如果能够因为这样让管彤游乐琪再进一步,他会为自己感到骄傲的。 “你们俩还有脸说别人?龌龊、无耻、下流!” *** 慢步走到附近的情人潭旁,望着倾泄而下的飞瀑,心情不由自主地放松许多。游乐琪深深地吸了口气。殷家真的地灵人杰,让这些竹林流水包围,确实不容易心生恶念。 “别太靠近水潭!” 瞧见游乐琪失神地走到潭边,管彤情急地将人捉回来,力道过猛地让彼此靠得极近,气息交织得让他白肤泛红、体温窜升。 “潭里有冤魂,对吧?” “你感觉得到?你不是说,自从注射了那些药剂之后,反而压制住了这方面的力量?” “一开始的确是。不过跟何弼学走太近后,症状又开始了。我猜想……我跟何弼学是一体两面吧?你们不是说他有追踪灵魂的力量……或许,我们真的是一体两面,他极善、我极恶。” “什么极善极恶?那个浑身缺点的笨蛋哪里善了?”听见游乐琪习惯性贬抑自己的言论,管彤想也不想地反驳。 他知道游乐琪一点也不想要这样的命运,一世又一世地被诅咒着猎杀创世女神、杀害她的代行者,他完全阻止不了自己不去伤害别人,这已经无关善恶,谁都控制不了这样的人生,一而再再而三地无意识间沾染了满手血腥。 “有缺点跟心地善良又不冲突。”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游乐琪望了望眼前的湖光山色,突然想要留下些什么。他总在隐隐约约间感觉到,即将有个了结,他和女娲之间,只会留下一人。不管是哪个,游乐琪欢迎结局的到来。 “你……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神情一变,管彤害怕地捉紧游乐琪手腕,深怕眼前这个男人会突然消失。 反客为主,游乐琪拉过管彤深深一吻,跟着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他不能给对方任何承诺,但是很幸运的是,管彤不需要他的任何承诺。 “游乐琪……”愕然地望着游乐琪,管彤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些?仿佛在交代什么。 “回去吧。”并没有多做解释,游乐琪耸耸肩,潇洒地往回走。 *** 随着外头成家立业的殷家子孙一个个回来,老宅变得热闹万分,如果不是因为外头宛如世界末日般的凄凉萧瑟,老宅这里的气氛仿佛像过年过节般的温馨。为了喂饱这么多张嘴,厨房里从没停工过。 “我以为殷家已经人丁凋零,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后辈子孙。”帮忙传递着热菜,吴进感到相当惊奇。 原来餐厅里这张大长桌,真的有发挥作用的一天――殷家子孙人数多得根本坐不下来,辈份较小的还没资格上桌哩! 几个年轻人正好玩地围攻着豆芽品头论足,对这个『小堂弟』还是『小堂妹』感到很好奇。 “旁系开枝散叶得厉害,可是嫡系都一脉单传,我印象中都只有一儿一女,像我跟大哥这样。可惜啊……到了殷坚这一辈就断子绝孙了!” “喂!豆芽菜也姓殷!” “他就算姓『阳』也是棵植物!” “小姑姑,这是人身攻击!” 吴进苦笑地连忙劝架。他知道殷琳没有恶意,只不过她太重视伦理,总认为没能替殷家培养出下一代的继承人是她的责任。说到底,她也没办法想像未来一棵巨大豆芽菜……呃,照目前情况,有可能发展成神――来号令整个殷家甚至整个玄术界的模样。 “人多不是重点。这些后生小辈的灵力、道术修为都不够,与其说要他们回来帮忙,倒不如说是希望保护他们,免得在外头发生什么麻烦。”冷哼数声,殷琳毫不留情地批评着。道术修为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就连殷坚也是这几年让人逼着迫着才变得这么强,一点都不像她大哥、甚至往前几代的先祖,一个两个全都优秀得不像话。 “殷铣那家伙倒是帮得上忙。可是这混蛋不知道躲去哪儿?完全找不到他,有可能根本上不在阳间!” “算啦!老爷子已经默许了。不在阳间更好,如果我们都逃不过这一劫,留下殷铣这根血脉也不错啊!” 丝毫插不上话,何弼学跟他那票探访小组只顾低头猛吃,大约年纪相近,他们殷家的后辈子孙都处得极好,三两下就打成一片。 就在此时,殷坚及殷诚、殷琳那些叔伯辈的全都脸色一变,随后就是这些小辈也跟随着停下手。老宅附近布满结界,虽然有心人还是能轻易闯过,但至少可以起到警示作用。 “何同学!”俊眉微微一皱,殷坚看了何弼学一眼,随后领着一帮兄弟窜了出去,像演武侠片那里,唰的一声纷纷抽出藏在袖中的金钱剑。 “喂!看什么?拿着食物,跟我走!” 喝了一声,何弼学吓醒那些又傻掉的探访小组,七手八脚地端着盘盘碗碗,跟在何弼学身后溜到地下室去。 殷琳没好气地摇摇头,转头示意要吴进也跟下楼去,随后抽出自己的护身配剑,也追了出去。 *** 看见地下室里摆放的一排棺木,探访小组全吓白了脸色,倒是何弼学非常自在得找了个位置,背倚着殷卫的棺木继续吃着喝着,他相信殷伯伯是绝对不会跟他计较的。 “这位……就是小琳的大哥?殷坚的父亲?”心情莫名地紧张起来。总感觉像见女方家长般的拘谨,吴进知道殷琳非常敬爱自己的大哥,兄妹俩的感情十分好,这么近距离地『接近』对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恩!坚哥说这里是殷家灵力最强的地方,待在这里最安全,不过别乱动任何东西,尤其是油灯,灭了就糟了!”认真严肃地提醒,何弼学警告着采访小组,别因为太害怕而做出什么傻事来。 “阿琪,你也待在这里,离低能儿远一点就没事!” 跟着下楼的还有管彤和游乐琪。不放心外头战况,管彤打算出去察看,前脚刚离开,何弼学及游乐琪背脊立即起了一阵恶寒,两人互看了一眼,脸色同样惨白。 虚空之中冷不防地出现道裂口,一辆轮椅缓慢地滚了出来――小庄推着英冢信夫,不费吹灰之力地闯过重重关卡。 “殷家道术最大的破绽就是对人没辙。天打雷劈、五雷轰顶威力再怎么强大又如何?不能对『人』施展不就一点作用都没有?难怪会没落了。”一面摇头一面讥讽着,英冢信夫望了望地下室的棺木,眼神中流露出仇恨、感慨的复杂情绪。 “你想怎样?”地下室当中的全都是普通人,何弼学牙一咬挺身而出,他必须保护这些人、保护殷家的祖先们。 “带走游乐琪。其余的……”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英冢信夫冷笑数声。 何弼学还来不及反应,便让小庄震飞老远,重重撞在墙上,吴进跟采访小组想救他,又让小庄弹开,撞墙的撞墙、撞天花板的撞天花板。 巨大的力量挤压着身体,何弼学趴在地上痛苦呻吟。他不知道对方怎么办到的,若不快点解除这股压力,他担心自己及其他人会被压得粉碎成为一滩肉泥。 “你倒是很冷静。”十分欣赏地看着游乐琪,英冢信夫越来越相信自己的选择,这个男人不仅不心慌,甚至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受难也无动于衷。 微微地颤抖着,游乐琪努力地呼吸着,冷汗一阵一阵的狂冒,原本消失不见的幻听、幻觉,各式各样的嘈杂声响再次地涌入他脑海中。 从英冢信夫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做出了一个自己也不怎么明白的决定――最后一剂药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扎入大腿里。 “你……你打了最后一针?”脸色一变,英冢信夫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啊――啊啊啊啊――!”原本压抑在体内的力量瞬间爆发,游乐琪放肆地吼叫着,一股气劲自他体内激射而出,英冢信夫及小庄被暴风扫到一旁。 压力一解除,何弼学连忙爬了起来,五脏六腑传来一阵剧痛,忍受不住地咳出一大口血。 “何……何同学,灯……”情况同样十分糟糕的吴进,惊吓地指着殷卫棺木前的油灯。因为受到这来来回回的力量冲击,外加何弼学那口血,微弱的火光逐渐转熄,一盏熄,盏盏熄。 “啊……灯……”愕然地看着熄灭的油灯,何弼学张口结舌。 棺木微微地动了动,跟着棺材盖被推开,一名拥有刀削似俊秀五官的青年,神色自若地坐了起来,一个、两个……原本躺在棺木中的『青年』全都醒了过来。 “尸……尸变?” *** 狼狈地节节败退,以殷家的实力及种种顾忌,他们无法真正地阻挡,充其量不过稍微减缓那些『人』挺进的速度;若不想被感染,殷坚只能不断地指挥着,要他的弟兄退回到安全的地方。 俊眉始终不曾放松过,依照这种情况来看,他们很快就得完全放弃老宅,总的来说,他们真的退无可退了。 “坚、坚哥――!”气急败坏地冲了出来,何弼学慌慌张张地跑到殷坚身旁,后者俊脸绷紧,他不是要这个笨蛋等在安全的地方吗?跑出来找死啊! “他、他们……” 不等殷坚开口骂人,何弼学扯着他的衣袖,硬是将人转个方向,正好看见几名衣着古怪,眉清目秀的高挺青年,步伐轻盈地离开老宅。为首那位穿着纯白唐装的年轻人,五官几乎和殷坚一模一样,只是他看人的眼神诚恳温和,整个人像阵徐风般让人感到舒服。 “大哥?大哥――!”先是一愣,认清了站在门边的年轻男子是何人之后,殷琳顾不得形象,哇的一声哭着扑上前去,而那名俊秀青年,温柔地搂住人,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慰着。 “大……大哥?” “什么大哥?那是你爸!没大没小的……” 虽然一直都知道『神人大战』之时,地下室那些殷家前辈们便会清醒,只是从没想过真见面时会这样。 殷坚愣愣地瞪着那名搂着殷琳、神情柔和的白衣男子,一模一样的五官却有着天差地别的神情,更要命的是:对方看上去比自己还年轻……殷坚突然觉得有点呼吸困难。 他还没做好准备!没人告诉他,殷卫看上去会这么年轻、跟他长得这么像啊! 接受力高过殷坚许多,况且那个家伙又不是他爸,用不着挣扎,何弼觉得很有趣地看了看殷卫、再看了看殷坚,这对父子真是有够像的!可是气质却相差个十万八千里。原来『温柔的殷坚』长成这个模样啊! 十几年来累积了千言万语想诉苦,殷琳像个小女孩般捉紧殷卫的衣袖,在他大哥面前,平日里威风惯的殷琳,突然又变回当年跟在殷卫身旁打转的小女孩。 眼带温柔笑意地抬了抬手制止,殷卫向其余清醒过来的殷家前辈点头示意,默契十足地依着五行八卦方位散开,直接冲入对方的阵营里。 “危险!” 殷卫身形一动,速度极快地窜入那些『人』当中,殷坚及殷琳同时惊叫,担忧那个才刚复生的男人遇上什么麻烦。 战情突然来个大逆转。苏醒、复活的殷家前辈,果然不同于那些后生小辈,一个个全是道术惊人、灵力满档的高手,随便一张符纸就能让地上长出荆棘,一道咒语就能让大地裂开个洞,轻而易举地困住那些『人』;更重要的是,他们全都不算是『活人』,自然不怕被黑气侵袭,又或者是被病毒感染。 跟在殷卫身后,看着他优雅的身段挥舞着金钱剑,原本扑上来攻击的『人』,全让他的咒语定在当场,所到之处行云流水摧枯拉朽,三两下就将包围老宅的『人』清理得一干二净。 不止如此,掐指算了算后,殷家的先祖,又按着五行八卦的方位四散。他们的任务正是阻止女娲来世,第一要件,自然得先找到女娲。 “靠……有没有那么强?”有一点点不是滋味,殷坚心里五味杂陈地看着这一地的『人』。如果他没有到阴间游历一趟、如果他没有真真正正的变成活人,今天自然也能这么威。 “有!大哥才是殷家道术第一人,你这个死小鬼学着点!”自从殷卫清醒后,殷琳二话不说倒向那一方。 不只是殷琳,就连一向死板的殷诚,看着那位停留在记忆当中,永远温和美好的大哥,眼神有着数不尽的敬爱。 “算了啦!跟自己老爸吃醋,你不是真这么幼稚吧?人家确实很威啊!长得又帅!”很用力地安慰着殷坚,何弼学用着哄小孩的语气哄着对方。有时候那个家伙真的就这么幼稚,习惯了当资优生,突然来了个更强的,难免不能适应。 “帅你的头啦!根本就是同一张脸!这点让人更不舒服!”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殷卫,只是因为对方看上去实在太过年轻,本来就父母缘份薄弱的殷坚,一时半刻间没办法转换心情。 “喂,这张脸是他生的,就你最没资格抱怨!” “你干嘛挑这种时候跟我吵架?” “我只是就事论事!而且,伯父看起来人很好,说不定会被你欺负。我一向都是站在弱者那一方的!” “弱者?他刚刚那样像是弱者吗?” “呃……好吧!那我站在你这方!” “何弼学!等等,怎么只有你们?游乐琪呢?” 危机被解决得太快太轻松,害得殷坚他们的警觉性都降低了不少,有闲功夫在这里拌嘴吵架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少了个人。 管彤紧张地冲回老宅地下室,当然找不到游乐琪的踪影,急冲冲地赶回到殷坚身旁,正巧听见何弼学跟吴进七嘴八舌地叙述着事情发生经过。 “你是说……游乐琪已经注射了最后一剂药,能力大爆发?”完全无法想像那只骨瘦如柴的竹节虫『能力大爆发』,殷琳无意识地复述一遍。 “是啊!不然你以为殷家祖先们是怎么醒过来的?”何弼学还算诚实地回答着,只是刻意隐瞒了他吐的那口血,省得神经紧张的殷坚又开始大惊小怪起来。 “他人呢?”管彤捉紧何弼学手臂猛摇,仿佛如此能将答案摇晃出来,吴进及殷坚两人急忙地将他架开。 “让英冢信夫……不对,该说是殷司捉走了。我猜想,他是打算走舍到游乐琪身上。” 一边劝着管彤冷静,一边却给他更跳脚的答案,殷坚很无奈地望着这只感情一点都不冷淡的狐仙。今日如果是何弼学发生危险,殷坚自问自己同样也冷静不了。 “走舍?该死、该死、该死!快去救他啊!”激动地直发颤,管彤不敢想象若是让殷司阴谋得逞后,游乐琪会变成什么模样? 当初,殷坚吃了大亏,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夺回自己身体,有了一次经验之后,殷司怎么可能不防备?再说……普通人一旦让殷司走舍成功后,哪儿有那个能力再将身体夺回来? “他们究竟跑去哪儿了?”掩饰不住气馁,面对一个精通殷家道术的家伙,殷坚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式神、罗盘所有能用来搜索的方法都用过,偏偏全让殷司那个死老鬼挡了回来。 “呃……那个……可能不是重点,呃……那个……麻烦来了!”紧张得结结巴巴,何弼学伸手指了指天空,众人不由自主地抬头一望―― 长发、衣带翻飞,创世女神居高临下地俯看着这个世界,神情慈悲宁静地俯看着众人。女娲异光流转的瞳孔后,读不出任何情感,即使是一动也不动地飘在天空中,也够让底下的殷坚等人吓出一身冷汗。 “完了完了……她来干嘛啊?”咽了咽口水,何弼学慌乱地东张西望。虽然他们美其名说要阻止女娲来世,但是真正碰上后,除了逃命之外,真是没什么办法可用。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多,完全是场不公平的战争。 “看来,我爸他们真的妨碍到她的灭世计划了。”看了看四周僵直不动的『人』,殷坚明白前辈们所使用的咒语,需要极强大的精神力来完全冻结住时间又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这样的道术难度虽高,殷坚自问也能办到,可是要像殷卫那样优雅潇洒,宛如反掌折枝般轻松地『处理』,殷坚恐怕还得再多练几年。 “死了死了……你说……女娲会不会恼羞成怒对付我们?” “会!不过那不叫恼羞成怒,那叫天谴!” 话才刚说完,高高在上的女娲便抬起手,一股一股黑气自那些『人』身上抽出,渐渐地凝结成一大朵黑云笼罩在殷坚等人头上,所有的心跳开始不由自主加速,傻子都明白那朵黑云代表什么! 不管它是自己降下,或者化成雨水滴落,被沾染到的人通通躲不过被恶念入侵的结果,那时,又会让自己的恶念完全侵食,最后化成灰烬飞散。 “何同学,带其他人躲进屋里!”俊眉纠成死结,殷坚紧盯着黑云面积越来越大,几乎笼罩了整个天际。 阳间的恶念全让女娲集中到这里,她是打算给他们最后一击了。 “躲?有用吗?我才不要自己逃命,要死就死在一起!”知道根本没有生机,何弼学反而豁出去地不再害怕,握紧殷坚的手,共同面对死亡。 不只他,殷琳及吴进,同样也十指交握。当黑云降下之时,没有人能够幸免于难,何必躲藏多支持那一秒半秒? 黑云像加了铅块似的突然砸下,众人来不及惊叫,纷纷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谁知道一秒钟两秒钟的过去,空气依然那么清闲、心跳依然那么稳定,啥事都没发生。 “啊!是大日如来金轮咒!”睁开眼后,就瞧见自己被金光交织出来的光网包围,何弼学及殷坚两人异口同声地大叫。 “是大哥!大哥就是这么值得信赖!”兴奋得又叫又跳,殷琳拼命招手,向远处施咒的殷卫打招呼,后者只是温和地笑了笑,闭上双眼继续专注地对抗着女娲。 他们跟殷坚施展的那种无差别爆发的大日如金轮咒不同,殷家的先祖能将力量完全集中成丝、成线,互相交织成网保护他们。只不过,抵御的是女娲的攻击,能支撑多久全看天意了。 “想办法,带他们离开。” 温和平静的嗓音钻入脑中,殷坚微微一愣地瞪着自己的父亲,回头看了看殷琳,脸色同样混杂着疑惑与不舍,他们都听见了殷卫的指示,也明白即使是殷家前辈,一样不可能抵挡得了女娲。 “我们该怎么办?”忧心不已地环伺四周,放眼望去全是一片金光,殷琳知道根本没有所谓『安全的地方』,他们现在就连离开这里都成问题。女娲的黑云像股沉重的压力笼罩着,相比之下,大日如来金轮咒变得渺小,勉强。 “我能划开一道缺口让你们离开,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看了看现场人数,殷坚不怎么有信心的回答。 “我来帮忙!”管彤想也不想地走到殷坚身旁。 虽然忧心着游乐琪的安危,但做人不能那么自私,在这里的其他人也是朋友,他同样关心。 正当殷坚准备划开缺口,让普通人有机会活命时,何弼学突然脸色大变地跪了下去,吓得殷坚及管彤一边一个地连忙扯住人。 “头……好痛……”太阳穴鼓涨得厉害,耳朵里各式各样的声响此起彼落,何弼学张着泛白的瞳孔吼叫着。 眼前的景象突然一变,陌生的空地、半毁的大楼,还有缩在轮椅上的英冢信夫及站在他身后的小庄…… 更重要的是,还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游乐琪。 “阿琪!” 同样也看见这个景象,管彤情急地叫唤一声,跟着好像背景遭人抽换一下,下一秒钟,他们就来到这里――陌生的空地、半毁的大楼,还有惊愕的英冢信夫。 *** “小侄子!”惊吓不已地尖叫起来,前一秒钟他跟管彤急忙地去扶何弼学,谁知道下一秒,三人就在殷琳的眼前消失不见。 计划全盘被打乱,原本想利用殷坚的能力离开这里,哪知道他会突然间消失? 更糟的还不止如此。其中一名殷家前辈,在耗尽力量之后,化成点点金光飞散,黑云突破力量似的重重压下,殷琳又一次地失声尖叫。 “小琳,别心慌,那是兵解!我们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次任务完成后,就能得到解脱,永不受轮回之苦。所以不要害怕。如果我也消失了,记住,别哭!” 温柔地嗓音又一次地在殷琳脑海中回响,殷卫低声地安慰着:他们的道术修为全都到达了极限,仍然徘徊在阳间无法离开,只为了这一刻,直到兵解的那一刻,他们才算真正的修成正果、真正的解脱了。 眼泪哗啦哗啦地直冒,不说还好,一说殷琳哭得更厉害,她才刚跟殷卫相认,结果他却说他马上就要离开、解脱了,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没说,她大哥却又要扔下她不管了,怎么可能不难过? 瞧见殷琳哭的眼线全花了,吴进只能搂着人拼命安慰,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如果殷卫兵解了,那他们其他人也没多久时间可以活了,大不了在阴间重聚吧! 难过地缩在吴进怀里,殷琳眼睁睁地瞧着又一名前辈化成金光飞散,支撑住的金网又薄弱了几分,黑云越压越低…… *** 也许就像当初元的力量完全释放时,影响到亚凡及游乐琪那样,现在游乐琪的能力爆发,体质诡异的何弼学不多不少也被牵连了。只是现在气氛不恰当,没时间研究原因了,殷坚及管彤连忙将何弼学护在身后,戒备地盯紧英冢信夫;那个干瘪的老头同样也紧张万分,不顾形象地摔下轮椅,挣扎着爬向倒在一旁的游乐琪。 恋耽美 分卷阅读98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别碰他!”管彤激动地想冲上前去救人,殷坚眼明手快地将他拽回。 看英冢信夫那个死样子,身体八成承受不住了,如果那人真的是殷司,他百分之百要走舍了;管彤这样心神大乱、毫无防备地冲上去岂不是找死? “含着这个,别乱跑!”知道何弼学仍被影响的十分不舒服,殷坚轻轻地吻了他一记,将一枚施过法的铜钱塞进他嘴里。这阵子的书不是白念的,再加上殷司让他婊了一记之后大损元气,应该已经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走舍了。 枯瘦的像爪子般地手捉紧同样像根柴似的手腕,英冢信夫奸笑地念念有辞,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脸上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吃惊不已地瞪着游乐琪,那个男人早就清醒了,鹰隼似的目光冷酷地回望着他。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头一次生出恐惧的心情,英冢信夫连退了数步,捂住自己的腹部,锋利的手术刀划开的伤口,几乎让他肠穿肚烂。 真正让英冢信夫感到害怕的,并不是因为游乐琪冷不防地捅他一刀,而是他背后的真实面目。如果殷司是阳间累世的恶念所组成,那游乐琪比他更黑暗、更绝望的无底深渊!他根本不敢走舍,害怕夺取了游乐琪的身体之后,反而让那股深沉、绝望的黑暗完全吞没。 “好样的,我就知道你是值得依赖的杀人魔!其实你的特殊能力是可以随便变出刀子来吧?游乐琪gogogo!”一见到英冢信夫因为大意让游乐琪杀了一刀,何弼学兴奋地跳了起来。战力最高的果然是那个死变态。 “go你的头啦!小心把铜钱吞进去!”回头狠瞪何弼学一眼,殷坚没好气地骂了一声。低能儿果然是低能儿,如果英冢信夫没办法走舍到游乐琪身上,那下一个倒霉蛋会是谁? “英冢先生!”一旁的小庄见到英冢信夫让游乐琪杀了一刀,想也不想地冲到他身旁。 殷坚跟管彤同声警告,可惜迟了一步,那个高壮的男子哀号了一会儿之后,神情变得阴险狡猾,推开英冢信夫干瘪的尸体,奸笑数声地爬了起来。 “无耻、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呸了一声,殷坚骂归骂,仍不敢掉以轻心。小庄的能力不弱,还能自在地穿越空间,恐怕比英冢信夫更加难缠。 正当殷坚、管彤两人全神贯注地防备小庄时,游乐琪的情况变得更糟,不由自主地疯狂发颤,何弼学急忙地跑到他身旁,还没来得及扶稳对方,剧烈的头疼再次袭来,背脊连连发寒。 何弼学害怕地瞪着游乐琪,后者瞳孔发白地伸手一掐,掐的不是何弼学,而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女娲。 “不要!不要这样!”本能地阻止游乐琪杀人,何弼学揪住他的手臂,想将女娲拉开。 “阿学,危险!快离开!”当真是祸不单行,这么要命的时候,游乐琪竟然『发作』了,而这回要杀害的对象竟然是女娲本人!不过创世女神的表情冷静、平淡依旧,殷坚反而更害怕:万一她突然反击,何弼学肯定躲不过被波及的命运。 趁殷坚及管彤两人分神,小庄冷笑一声反手一劈!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犯不着在这个时候逞强。让殷坚他们去对付女娲,到时他再来坐收渔翁之利。 虚空之中裂口越变越大,殷司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时,整个人被吸入,惨叫声不断,强大的力量不断拉扯着,离得较近的殷坚也差点被拖入,千钧一发之际,管彤拽紧他惊险地逃离。 虚空之中的裂口不断不断地扩大,情况跟以前不同,殷司似乎在无意之间连接了奇怪的地方,除了强大的吸力之外,裂口之中不断传出哀号、嘶吼的可怕声响。望着裂口,仿佛望着永无止境的绝望深渊,管彤与殷坚一退再退,冒出一身冷汗。 “唔……游乐琪!游乐琪你快点清醒!” 注意到殷坚跟管彤脱离险境,何弼学不由得松了口气,可是随后又紧张起来,因为他们首当其冲地朝着裂口滑去!游乐琪掐紧女娲的细颈,而他又捉住游乐琪的手臂,三个人被裂口的吸力牵引,迟早会被裂口吞食进去。 白色的瞳孔空洞地瞪着女娲,女娲则是面无表情地回望着游乐琪;夹在当中的何弼学即使想放手,也无法置身事外,他现在只要一松手,就会被吸入裂口当中,不必提醒,光是用看的就知道那里绝不是什么好地方,天地间大量的黑气不断地被吸入,裂口当中更加深沉、黑暗。 “快!快想办法封上那道裂口,不然他们全都会被吸进去!”耳旁呼呼、呼呼的嚎叫着,管彤扯着嗓子要殷坚帮忙。只是他们俩不管施展什么道术、法力,全都让裂口吸进去,无能为力地看着它变大变大再变大,再游乐琪他们则是一退再退得越来越接近。 “游乐琪――你快醒醒!难道你希望又这样无意识的杀人?”情急地吼叫着,呼呼,呼呼的嘶吼声几乎盖过何弼学的嗓音。 最危急的关头,游乐琪原本泛白的瞳孔恢复了清澈正常。 “何弼学,请你替我向管彤说一声……” “什么?什么――我听不见――!” “告诉管彤……” “我听不见――!” 呼呼、呼呼的咆哮声盖过两人的音量,何弼学急得直跳脚,从游乐琪严肃认真的神情来看,他知道对方想跟管彤说一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偏偏他没一句听得清楚,忽然意识到游乐琪想做什么,何弼学反客为主死命拽紧对方。 “不要!不要做傻事!不要松手――!” “希望下一世,我能单纯的认识你们,而不再有这样的命运……” 平静的微微笑,游乐琪有种完全解脱的轻松感。用力地扯开何弼学的手,整个人让身后的裂口吸入。 “游乐琪!” 何弼学不死心地向前捉去,眼看会跟着跌入裂口,另一股力量将他扯了回来,随后一抹白色的人影掠过他扑进裂口当中。 呼呼、呼呼的吼叫声大作,整个天地似乎全在摇晃,何弼学只能抱住自己的脑袋躲避。一股坚强的力量完全覆盖住他,密不透风地保护着。 嗖的一声,所有声响全都消失,包括那股强烈的吸力、裂口消失了,连带的游乐琪及管彤也消失了。 “坚……坚哥……” “我在这里。” 两人互相扶持地站了起来,茫然望着空荡荡的空地,还有身后恢复成玉雕的创世女神像……危机,似乎渡过了。 “坚哥?” “天地间的恶念……消失了……” *** 原本以为死定了,谁知道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力量,将女娲的黑云吸得一干二净,不只如此,就连那些『人』身上的恶念也被拔除了。 所有人茫然的互相对望。殷家前辈牺牲到仅剩殷卫一人,殷琳哇的一声放肆的痛哭,扑进自己大哥的怀里。 危机渡过了,而她不会再失去他了。 *** 几个星期过去,阳间的秩序慢慢恢复,这场死了将近三分之一人口的浩劫,让幸存下来的人们懂得反省,没有恶念的干扰,人心变得单纯善良。 “你怎么没消失啊?”殷坚忙着善后,为了处理掉创世女神像,烦得是一个头两个大,理论上应该扛下这个责任的殷卫,以一句『他不在三界五行之内』推得一干二净,让顶着继承人头衔,偏偏不太想管这类琐事的殷坚更加冒火。 “有人这样对父亲说话吗?不肖子!”刮了殷坚脑袋一记,殷琳是百分之一千地站在她大哥那一方。 “尘缘未了。”温和地笑了笑,一点也不介意殷坚的无礼,殷卫又开始他的例行工作,神龙见首不见尾地到处云游、闲逛了。 “尘缘未了?要搪塞也拜托找个好点的理由!真想赏他一记天打雷劈……”揉着自己后脑嘀嘀咕咕地抱怨,殷坚盯着眼前摆放四件玉器的木盒,又开始哀声叹气起来。 就算沉进海沟、扔到别的空间,也不能保证女娲不会再次清醒灭世呀!这就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不可阻挡啊! “赏谁天打雷劈?卫官吗?想被他秒杀?我可没空收尸喔!”一样忙翻天的何弼学,终于逮到空闲溜回殷家老宅休息,虽然说秩序正在慢慢恢复中,但还是只有『乱』一个字可以形容。唯一庆幸的是,恶念消失了,所以即使混乱,阳间仍然一片祥和。 “白痴!我们同生共死,我被秒掉,你也一样进棺材!”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我是来问,有公狐狸的消息吗?” “没有!不过我相信他们一定还活着。连你都能从阴间爬回来,就不必为那两个家伙太担心了。不管掉到哪个世界里,谁能伤害得了他们?” “我是为『那个世界』担心!杀人魔走到哪儿都是杀人魔啊!阿弥陀佛。”双手合十地诵念一句,跟着两人相视一笑。像这样轻松、平静的日子实在太过美好,美好得都有点不像真实了。 “坚哥,你觉得这样的日子能维持多久?” “不知道。不过……努力吧!维持地越久越好!” “恩,越久越好!” ――今夜有鬼第二部完―― [今夜有鬼2番外篇]《殷魂不散》 内容介绍 即使灭世的危机解除, 何大制作的灵异雷达依然百发百中, 买间房子都可以连续撞鬼, 不只房子里有飘飘游荡,社区中庭还有怨念当肥料! 豆芽菜不小心养成了神木, 在天花板爆、地板崩塌之前,殷坚再不搞定「房事」, 三代同堂的一家四口可能要露宿街头! 「你不能阻挡我!」 才张开口,那个女孩的下巴便松脱开来, 分辨不出她是哀伤还是怨恨,她高举着一枚黑色的令旗。 「阴间人满为患到流行起现世报了吗?」 殷卫无奈的苦笑, 他见过太多一开始为了报仇,最后却滥杀成性的厉鬼。 当红歌手离奇失踪、殷卫散步散到人间蒸发、食人巨蟒突然出现家中…… 切!这有什?好惊悚的?真正骇人听闻的最终兵器是―― 小姑姑洗手做羹汤! 第一话 死亡之日 何弼学将那叠照片塞进陈国舜的手里,刘雅婷探头去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前几张只是空景,可是翻到第四张,出现一家四口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站在大门口,就在她跟陈国舜现在站着的正对面! ============== 蹬着高跟鞋努力朝前奔跑,刘雅婷气喘嘘嘘的冲下电扶梯,捷运站内的阴冷温度让她一阵心旷神怡,赶紧吸了好几口冰凉空气。 已经过了上班的尖锋时刻,所以站内的行人三三两两,有人低头看着自己的书,有人小声的交谈着,刘雅婷趁着等车的空挡,借着广告灯箱的反射作用,快速的整理着衣装。 就像每个年轻女孩一样,刘雅婷虽然不算绝顶美丽,可是胜在她够青春,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活力,梳着简单、俐落的发型,穿了身铁灰色有些老气的套装,她是刚出社会的新鲜人,现在任职于一间知名的房屋仲介公司。刘雅婷很为自己感到骄傲,这间知名的房屋仲介,在这个繁华的城市当中,东南西北四个区都有分店,而她凭着努力、认真,终于跻身进入竞争激烈的总店里,刘雅婷为自己打气,她一定会成为最高薪的顶极业务,努力! 看了看样式普通的腕表,刘雅婷一颗心焦急起来,她快要迟到了,而她的上司,那个总店里最厉害、业绩令人眼红的经理,绝不会接受任何理由。下意识的蹬着高跟鞋,经常要带着客户东南西北到处跑,理论上她应该挑选一些轻便的鞋子,不过她的上司,那个厉害但讨人厌的经理,一再的告诫她,外表不够专业的话,客户不会信任你,所以她就算脚底磨出水泡,也不敢换双球鞋来图个方便。 翻看着客户开出的需求,刘雅婷努力牢记着,这位姓殷的先生已径跟他们分公司打过好几次交道,不管东南西北区全都无法符合他的要求,她曾经不止一次听分店的人说过,那个姓殷的先生有多么难搞,而且在说这话的同时,那些人的眼神变难得让刘雅婷找不到言语形容。 最后,这个案子理所当然的转到她的上司,就是那位业绩很好但是人缘很差的经理手上,那个男人信誓旦旦的说着,他一定会在今日让那位难搞的殷先生乖乖点头。 为了符合他提出的需求,刘雅婷跑遍了整个城市,就差没有真的上山下海、翻山越岭了。并不是她的能力不够,而是那位殷先生像人格分裂一样,开出的条件天差地别,独门独院的透天洋房他喜欢,最好还有自己的庭院;隐秘性较强的电梯豪宅他也想要,他不喜欢跟邻居打交道,最重要的是值钱。 其实一直以来,问题都出现在值钱,那位殷先生八成是刘雅婷这辈子见过最会砍价的男人,能够脸不红、气不喘的开出那些毫无良知的金额,刘雅婷虽然没真正见过他,仍然情不自禁的在心底竖起大拇指,果然是高手。 凭着她过人的毅力跟耐性,刘雅婷当然不负重托的完成使命,那位殷先生提出的需求再人格分裂,她都一样能为他办到,找到一间合适的房子,只不过……像这类既宽敞又舒适,还临近市中心的房子,能够用这么低廉的价位出售,其中肯定有问题,她怀疑有人会要这些闹过命案的凶宅吗? 「陈经理,你觉得这样好吗?故意隐瞒是凶宅的话,对方可以在消保会告我们的。」找出一叠符合需求的房子资料后,刘雅婷曾经很为难的询问过她的上司,那个除了业绩什么都看不见的男人只是笑了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将资料收下之后,跟着开心的与殷先生通电话,约他出来看房子。 「年轻人,不要这么迷信!」陈国舜得意的挂上电话,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他有信心说服那个买家,乖乖的点头签字。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冲着廉价的即溶咖啡,刘雅婷长长的呼出口气,总算在最后一刻安全上垒,真该感谢那位难搞的殷先生迟到了,说老实话,干她这一行的,遇到约定好的顾客迟到是家常便饭,直接放你鸽子也是常有的是,总之服务业就是这么没人格,为了业再讨人厌的顾客也要带着诚恳的微笑迎上前去。 「喂!那个姓殷的家伙还没来啊?」同属于总店的新人 ,梁小瑜笑眯眯的蹿进休息室里。 为了这件案子,他们所有人都在背后打赌,猜想这位要求多又讨人厌的殷先生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从他这种近似人格分裂、龟龟毛毛的条件来看,梁小瑜断定他八成是个情路不顺遂、没人要,长相还很猥琐的男人!不然正常的年轻男子应该花时间、精神去工作或者谈恋爱吧?哪有空闲开条件来整他们房中介业者?所以他一定是这种心理不平衡的变态,梁小瑜打算替自己的好友出口气,教训教训这个吃饱太闲的混蛋。 「还没。」灌下一大口咖啡提神,刘雅婷良心不安到夜夜失眠,支支吾吾了半天后,终于还是将房子有问题的事情告诉梁小瑜,毕竟是她找来的房子啊!在未告知详情的情况下,万一那位殷先生住进去后发生事情,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并不是很讶异的听完整件事,想这类有问题的二手屋,梁小瑜也处理过许多间,当然,她是不会像经理陈国舜那样恶劣啦!至少,她会很详尽的高速买家房子出过哪些事情,若他们愿意接受,那就可以很开心的签下合约。 「你没告诉殷先生吗?」 「经理叫我别说。」 「那男人真是烂耶……」 「怎么办?不说,我怕殷先生住进去之后会出事啊!可是说了,我又怕他不买,这是我跟着经理的第一件案子,如果搞砸了……」 「你就死定了!」 梁小瑜冷冷的刺了她一剑,刘雅婷几乎快哭了出来,见她这个模样,前者同情心大起的帮忙出着主意。 「房子出过什么事?」接过刘雅婷递来的资料,梁小瑜认真的翻看着。 就像一般发生命案的屋子一样,一家四口,因为经济压力,所以爸爸、妈妈带着两名年幼的子女烧成炭。 梁小瑜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像这类的案子,社会新闻层出不穷,老实说,现在要找到完全没死过人的房子非常不容易啊!不是你现在住的这一间,就是同一栋楼的某一户,再不然根本正块地皮就是乱葬岗。梁小瑜多少有点理解陈国舜的想法,说明白又能如何?还不是全挤在这块土地上。 「你找人『处理』过了吗?」眨了眨眼,梁小瑜暗示着刘雅婷,这种房子到他们手里,若能卖出其实很有赚头,金钱跟良心不安之间,她只能选择一样。 「嗯,被熏黑的墙面全都重新粉刷过了,而且尸体发现得早,并没有在里面腐烂掉……」 「谁跟你说这个啊!我是说,你有没有请法师去超渡那一家人啊?」 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梁小瑜以为自己算是很新的菜鸟了,没想到刘雅婷比她更加不在状况内,真不晓得她是怎么从分店调到总店的。 长长的喔了一声后用力的点着头,打从他们接下这件案子后,陈国舜第一时间里就悄悄的请了名法师去唱唱念念一番,否则她还不敢踏进那栋洋房哩,关于这一点,刘雅婷对那个男人的鄙视又多添了几分。 「喔!既然已经超渡过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啦!安啦!」 「真的吗?」 「是啊!你现在的重点是说服他买下房子啊!如果他去看了还是不喜欢,你现在不就白担心了?」 「说的也是……」 分针、秒针不安分的一直往前爬,时间又流逝了三十分钟,陈国舜等得有些不耐烦起来,他知道公司里一堆人都想看笑话,看看他是怎么败在那个难搞的殷先生手下,可是陈国舜非常有自信,说服别人对他而言从来都不是件难事,不过重点是……那个人得出现让他说服啊!他现在很担心哪位殷先生根本不来。 「我再去联络看看。」尴尬的去翻着笔记本,刘雅婷知道陈国舜一定会怪她,只是那位殷先生似乎很忙,手机并不是随时开着,就算开着,他也不一定会接,总之是个很飘忽的人,不过声音却意外的好听,至少,刘雅婷很喜欢这类低沉的嗓音。 铃声显示是在通话中,想到第六声之后切入语音信箱,刘雅婷无奈的挂上,她已经预备让陈国舜痛批一顿了。 就在此时,自动门叮的一声打开,一名正在讲着手机的高瘦男子跨了进来,刘雅婷像是瞧见救星般,眼眶中泛着泪光。 走进总店里,还在那里叽叽喳喳很长舌的讲着手机的男子,完全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既高且瘦,以简单的目测来看,至少有一八零以上,圆圆的脸蛋,明亮但不成比例的大眼睛随着说话比手画脚的动作眨阿眨,双颊一深一浅的酒窝伴着笑意忽隐忽现。 那个年轻男子跟什么阴沉、猥琐、没人缘、心理不平衡八杆子打不着一块儿,浑身上下写满了朝气、活力,即使就穿了件洗得泛白的破牛仔裤、皱巴巴的t恤,你还是会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一声,帅气! 「喂!我已经到了啊!你人呢?是你说要在这里碰面的,结果你自己却还没到?有人像你这样大牌的吗?是不是要我调两管探照灯还有红地毯替你先开路喔?快点过来,我还要回电视台开会,我是知名节目制作,我、很、忙!」 哗啦哗啦一长串抱怨,可是那个语气听起来却十分愉快,那名男子光是无意义的废话就能说上十来分钟,完全无视整个大厅里投射过来的惊疑目光。 「哈哈哈……不好意思,家丑外扬了!」终于舍得挂断电话,那名高高瘦瘦,笑起来顿时从帅气变成稚气的年轻男子,下意识的搔了搔一头乱发,开朗、热情的笑声感染在场的众人,所有人不由自主的觉得心情愉快许多。 「请问是殷先生吗?」 「不不不!我姓何,我叫何弼学!」 多事的端着即溶咖啡走近,梁小瑜亲切的招呼着何弼学,看多了同公司那些几乎负分的男人,突然冒出这么个优秀的极品,怎么可能不多看几眼保养眼睛? 不仅梁小瑜打这个主意,总店里只要染色体没带y……ok,其实有些带着y字的也跑来这里凑热闹,美其名曰「帮忙」。 「呃,和先生跟殷先生是什么关系?」打从见到何弼学之后,刘雅婷就有些语无伦次,她现在脑袋里思考的是,分店那些人一直无法与殷先生完成交易,该不会难搞的不是殷先生,而是分店那批如狼似虎的女人吧?交易完成后就见不到帅气的年轻男子了啊! 「关系?我跟坚哥的关系就是没关系!」呵呵笑着,大约是阴间的危机解除了,何弼学的心情愉快的不得了,自以为幽默的讲着冷笑话。 「这样啊……不知道殷先生什么时候会到?买房子的事情是他在做主吧?」勉强的笑了笑,陈国舜有些不自在。 让这些女人们包围住之后,他发现自己正一步一步的丧失主场优势,那些女人们……好吧!还有些男人的眼神仿佛何弼学才是自己人,完全将见色忘友发挥到了极致。 「喔!是啊!是他付钱!给个忠告,他真的很钱鬼,你要小心喔!」煞有其事的眨了眨大眼睛,何弼学写满诚恳的面孔反而让陈国舜不寒而栗,小说跟电影都有教过,长相漂亮的女人不能相信,貌似忠良的男人同样不能相信! 自动门又叮的一声打开,这回伴随了大厅内众人倒抽一口冷空气的惊叹声。 一名既高且瘦,而且穿着剪裁合身,样式简单优雅的西装男子跨了进来,修长的双腿踩着规律的步伐,每一步都展现出全身肌肉的完美协调,刀削似棱棱角角的五官,不知该如何形容,总之,这个男人的出现,会让你赞叹老天的鬼斧神工,顺便再咒骂一声他的偏心。 「这边、这边!你怎么那么慢?」夸张的招着手,何弼学又是一长串嘀咕,可是语气听起来却很愉快,与其说他是在抱怨,更多时候像是在撒娇。 「停车啊!这里见鬼了连个停车格都没有。」自动自发的走近,那个俊美到过分的男子意外的展露笑意,刘雅婷张口结舌很失礼的瞪着他,坐到何弼学身旁后,她才注意到他的瞳孔是浅灰色的,流露出自信跟一些些骄傲。 「知道这里难停车,你不会搭捷运过来喔?」 「不要!」 本来要来商量购屋细节的两人,居然又旁若无人似的吵了起来,什么车厢里人挤人碰的很恶心,又是什么洁癖过头很变态,总之就是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这两人也能煞有介事的吵得很起劲。 「哪有人像你一样难伺候啊?大热天穿成这样,你神经病啊?不怕热晕喔?」 「刚刚去谈生意,你以为我的客户都跟你一样随便?你的品位太恶心了!」 」恶心什么?恶心你还不看了这么多年!大热天穿成这样还不流汗才叫恶心吧?你是什么东西做成的?纳米科技没有毛细孔?」 很尴尬的瞧着那两名不同风格,但同样有魅力的年轻男子你一言我一句的互相攻击着,看得出来他们感情应该很好,因为吵到后来愈来愈不留情面,可是又不见他们真的翻脸,仿佛这样的针锋相对像吃饭喝水一样天天上演。 「那个……」 很想要插嘴,偏偏找不到空档,陈国舜的手举起、放下、举起、放下好多回了,依旧被无视。 「我等一会儿要回电视台,你载我!」吵到一半可以立即转换话题、转换语气,何弼学的跳跃式思维让在场的人完全跟不上速度,只能傻愣愣的乾瞪眼。 「你不是嫌开车浪费油又不环保?」不过另一名男子显然很习惯这种说话方式,丝毫不受影响,语气依旧刻薄。 「我是认真的!」 「知、道、了……对了,晚上我不回去了,要吃什么你自己想办法。」 两人那种只活在自己小宇宙里的交谈方法,终于让刘雅婷忍不住的重咳一声,她很想要签成这份案子,自然得给她机会说服他们吧?连话都不让她说,现在是看那两个男人耍花枪、唱双簧吗? 听见刘雅婷不满的重咳声,那两名高瘦、帅气的男子默契十足的同时转头看向她,威力十足的眼神让刘雅婷气势一弱,完全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呃……那个……请问是殷先生吗?」干笑两声后问出个本问题,刘雅婷直想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 「是的,我是殷坚。」扬了扬半边俊眉,殷坚难得的微笑回答。 「关于这栋房子……」用力的清了清嗓子,陈国舜表现出自信及专业,摊开资料准备开始介绍。 看看眼前两个年轻人,一个稚气未脱,活像个刚出社会涉世未深的死大学生,另外那位则是一看就知道不食人间烟火、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像这样的两个待宰羔羊,还不在他三寸不烂之舌鞭笞下,乖乖束手就擒? 「等等,这不是我要的房子。」目光惊人的锐利,仅仅瞄了一眼,殷坚就察觉不对劲,「这是独门独院的透天洋房,我要的不是这个……居然还有庭院?哪个笨蛋开的条件?」 身手敏捷一晃而过,陈国舜只能愕然的任由殷坚抢走文件,那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到达的速度啊~ 仔细的读了下来,殷坚杨高半边俊眉的指责着,他就知道这家中介公司不可靠,条列这么清楚的需求,竟然还能找出一栋风马牛不相干的房子? 「唉……是我!」干笑两声诚实的举起手,天上天下也只有何弼学有那个胆子敢冒殷坚的名字拨电话改需求。 「你……」灰色的瞳孔差点冒出火光,殷坚嘴角抽了两下,他尽量不让何弼学在外人面前死得太难看,但是不要挑战他忍耐的界限,自从摆脱了活死人的状态之后,他就不太容易控制脾气,把他惹得恼火爆炸了,对地球没什么助益。 认为自己有完全合理的理由,何弼学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殷坚这家伙就是太自我中心,很多事情还是要他这种善于掌控大局的人来处理比较合宜。 「对不起,我们有些事要先沟通一下……你!过来!」揪着何弼学的衣领,殷坚不顾众人好奇的目光,将人扯到角落里,反正他们早就练成了完全无视旁人的厉害本事,自在的沉浸在自己的小宇宙里商量着。 「你是什么意思?只有我们两人,买那么大的洋房做什么?还是有庭院?你预备打扫房子啊?还是你以为我的护身式神进化到会拖地?」 「什么叫只有我们两人?你把o官放哪去了?亏你还是他儿子!不孝!我要是o官我就把你塞回去,生贡丸都胜过你!」 一直以来,所有家事都由有着严重洁癖但是死不承认的殷坚包办,他自然不希望房子的使用面积超过规划,不过何弼学考量的问题也很合理,他们不能将殷坚的父亲殷o完全排除在外,一家人本来就该生活在一起。 「o官几岁人了,他不会照顾自己啊?还有,不要o官、o官的叫他!」 「喔?那要叫什么?你也喊他o官啊……有本事你当着他的面喊爸爸。」 生平一次让何弼学攻击得找不到话反驳,殷坚浅灰色的瞳孔泛出红光,这全都要怪他那个死而复生的父亲,躺在棺木里快三十年了不腐不烂,醒过来后还立刻活蹦乱跳! 父子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剧算了,殷o竟然看上去还比身为儿子的殷坚年轻,真是要命的人际关系,像这样的『父亲』,真的很难发自内心的喊他一声老爸,所以不只何弼学没大没小的喊他的小名o官,就连殷坚都跟着这样喊。「好吧!就算不管o官好了,豆芽菜总得跟我们住吧?小孩子长得快啊!你不弄个大一点的地方,你是想把他塞到那里?」 「豆芽菜是棵植物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99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他又不会跑,你要多大的空间? 因为话题过于敏感,所以两人刻意的压低音量,却无法减低他们激动的情绪。 关于『豆芽菜是棵植物』这一点,恐怕很难用人类的语言解释,所以殷坚及何弼学很聪明的就选择不解释了。 毕竟像这样到阴间游历一场,结果多了个『心血结晶』,还从小小的豆芽菜长成灌木,现在更是茁壮成长得厉害,早就超过提供基因的那两人的身高了,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殷坚及何弼学也会倾向不相信的。 「坚哥,请你不要过分溺爱,完全无视豆芽菜已经朝着神木状态发展的事实,你不找个院子种,他会穿、地板的!」 「全都怪你!你是怎么养的?居然可以把一棵豆芽菜养成神木!」 虽然嘴上不承认,不过认识殷坚的人都了解,这个号称完美的男人身上有着无可救药的两大罩门,一是该死的洁癖,另一个就是严重的迷恋『可爱系』物品。 所以他对于豆芽菜被养成一棵神木这一点,其实不谅解。 看那粗壮的身躯,还有惊人的高度,完全超乎他的预期,虽然他也没想过要当个把屎把尿的奶爸,可是小孩子长成『这样』确实很挑战心脏。 「不管啦!现在也不能把豆芽菜砍断,只能让他继续长大啊!要长大,就要有院子,这点有共识吧?」 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何弼学甚至还怀疑是不是殷坚背地里喂了豆芽菜什么,否则他怎么能长成这样?就凭自己那种三天两头忘了浇水、忘了施肥的个性,殷遇能从豆芽菜一路长成神木,果然不是平凡的小孩啊! 殷坚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对豆芽菜最好的选择,为了小孩子的正常发展,殷坚再不情愿,也只能咬牙买下去,幸好这栋洋房价位合理,算是不幸中的唯一幸事。 「唉……殷先生?何先生?」大着胆子走进,刘雅婷干笑两声的打着招呼,果然是史上最难谈成的案件,这两个客户很习惯的无视旁人,这样还怎么继续下去? 「喔!没事了!请继续!」漾开一抹阳光、帅气的笑容,何弼学眨了眨大眼睛显示了他的高度兴趣。 「这就好,如果方便的话,现在过去看房子?」打蛇随棍上,陈国舜判断出何弼学对这栋房子比较有好感,而且对那位出资者殷坚又有影响力,连忙想刘雅婷猛使眼色,要集中火力。 互看一眼后默契的点点头,殷坚跟何弼学都是大忙人,有时甚至忙到白天、黑夜的时候都会错开,所以像这样能一起去看房子的机会不常有,难得碰到面了,自然把握时机腻在一起。 ============================================================================== 有着严重大男人主义,即使身为上司,陈国舜仍是不顾将驾驶座让出来,刘雅婷乐得轻松,时不时自遮阳板上的镜子那里偷偷的打量着后座的殷坚及何弼学。 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三不五时的眉来眼去――刘雅婷发誓,那种不必开口只靠着眉目之间的交流,绝对可以被称之为『眉来眼去』,再加上两人手腕上相同样式的刺青,刘雅婷有满肚子的疑问,想弄清楚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殷先生跟何先生是好朋友吗?怎么会想到一起买房子?」找不到话题又想着问这些聊,刘雅婷门口一说话,就很想撞破玻璃把自己扔出车外去,心里才刚想着问这些问题很失礼,结果嘴巴倒是很老实的一股脑全倒出来。 「我跟他的关系就是没关系。」 完全像是串通好一样,殷坚想也不想的回答,而何弼学则是露出一个很狡猾的可爱表情。 「是这样啊……」尴尬的笑了两声,刘雅婷松了口气,幸亏殷坚用这种很冷的幽默化解这个问题,她暗暗骂了自己好几声,她现在唯一要在意的是对方愿不愿意买下那栋房子,而不是他跟谁谁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观察力一向敏锐得惊人,殷坚扬了扬俊眉,他不喜欢老让人窥伺的感觉,不管刘雅婷的目标是他或是何弼学,也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殷坚非常不喜欢,身旁的人表情微微一变,何弼学立即猜想到殷坚究竟在不爽什么了,他反而很随性。 本来嘛!以他跟殷坚的条件,正常人都会多看两眼的,尤其干他这一行的,投怀送抱的女人更多,对于这种打量的眼神,何弼学早就见怪不怪了,就殷坚那个小心眼又龟毛的男人才会在意,让人多看个两眼又不会少根毛,他确实是很气啊! 「你不必再盯着何同学瞧了,他已经是一个小孩的爸了!」所以物被人凯视的不爽感,殷坚冷哼数声。 刘雅婷尴尬的面红耳赤,何弼学则是狠狠的槌了殷坚一记,这家伙说话总是不看场合,人家女孩子脸皮薄,有人像他一样这么有敌意吗?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真的吗?真的是看我啊?呵呵呵呵……难得赢过坚哥嘞!顺道也提醒一句,不必打量他,坚哥也有一个小孩了。」呵呵笑着化解尴尬的气氛,何弼学就觉得自己比较懂得做人之道,连消带打的顺便宜示主权。 所以说啊!他才适合当老大、当领导者,殷坚那个高处不胜寒的笨蛋,还是远离人群才能皆大欢喜。 「看不出来啊!你们这么年轻,这年头肯生小孩的年轻人不多了……」同样敷衍的呵呵笑着,陈国舜赶紧将话题转移到小孩子身上去,后座那个不通人情的殷先生虽然难搞,可最后还是要他点头、签字,这样的大爷千万不能得罪。 ==================================================== 车子一个转弯,驶进一个相当高级、气派的社区里,全是独门院的三楼半洋房,屋外的庭院随意不算太大,但是种棵树、架个秋千绝对绰绰有余。 「这里仅次于文教区那里的高级住宅,大多数的住户都是教师、电子新贵,社区的水渠相当高,买了绝对保值,不必担心房价会跌。」陈国舜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开始了他的『说服之旅』,天花乱坠的拼命赞美,形容得天上有、地上无。 这回轮到何弼学狐疑起来,他 的要求并不高,只是想要个宽敞些还能种种豆芽菜的房子,谁知道刘雅婷自作主张将他的需求与殷坚的条件合并,结果车子开进了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踏进来的住宅区、 「等等……你说的房子在这里?」贴着车窗东张西望,一栋又一栋华丽美好的房子映入眼中,何弼学惊叹连连。 「是的!所以说你们很幸运。」看见何弼学这种模样,陈国舜开心的笑了起来,他听见钞票一张、一张钻入口袋的美妙声音了。 「我原本以为是很郊区的地方,没想到这么靠近市中心。」这句话何弼学是对着殷坚说的,语气中带点无辜,仿佛事情完全不在他预料内,后者倒是很冷静的耸耸肩,如果能便宜买到这里的房子,倒是好事一桩,就算不住,脱手也能赚一笔。 「买房子讲的是缘分嘛!是你就一定跑不掉!」陈国舜开始用力的怂恿着,他看见了殷坚眼神中的动摇,他可以感受到大把、大把钞票迎面扑来的痛快感了。 「真的是我的就跑不掉?那个价位你是不是少写个零呀?我不相信可以用那个价钱买到这里任何一栋房子,买间厕所还差不多。房子该不会出过事、死过人吧?」哼哼两声,何弼学瞪大眼睛质问。 虽然说女娲灭世的危机已经渡过,阳间的怨念、恶气也清除掉许多,但不代表所有鬼灵精怪的东西也跟着消失,何弼学可没吃饱了着,特地弄了栋凶宅来虐待自己,他现在可是知名『谈话性』节目制作,没必要再为了找鬼那么委屈了。 「不不不!」陈国舜的投摇得像个拨浪鼓。 「没有没有!」刘雅婷的手快挥断了。 「怎么可能――」两人默契十足的异口同声。 半边眉毛高高扬起,何弼学稚气的脸孔写满了不信,这个反应实在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坚哥,你怎么说?」觉得吴上贼船,何弼学不服气的寻求支持,他原本挺天真的相信,这些房屋中介会凭着良心做生意,谁知道一上来就扇了他一记大耳光。 「我怎么说?嗯,我觉得……全世界就你最没资格提出这种质疑。」殷坚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他没头没脑的回答,到时让前座的两人愣愣的不知该如何接话,何弼学则是火力全开的叽叽咕咕抱怨着,一会儿说什么那也是不得已的,一会儿又说什么现在都改善、收敛了许多,总之那些极度跳跃、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殷坚一人能完全理解、明白。 「真的、真的,这个房子没问题,买到觉得赚到,我替你找来的房子一定没问题、绝对干净,屋主全家『移民』才急着脱手……」陈国舜着急的又开始劝说着,那些谎言听得刘雅婷一阵愕然,这男人为 了业绩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嘞!『移民』?是啊……从阳间搬到阴间也算是移民啊…… 「殷先生,不然这样……我先载你们过去看,如果不喜欢,我再替你们找过别的房子,请相信我的诚意。」诚恳的哀求着,刘雅婷还是无法像陈国舜一样泯灭良知,她会亲自带殷坚及何弼学去看房子,如果那两人幸运的话,应该会拒绝,但是……如果他们两人时运低喜欢上那房子,那也只能说是命中注定,缘分嘛……是你的就该是你的。 又一次互看一眼,默契十足的同时点头,看个房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大门打开就直通阴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殷坚与何弼学,眉头恐怕都不会多邹一下。 车子还没驶到目的地,后座的何弼学已经冷颤连连、脸色发白,一旁的殷坚只是体贴的轻拍他的背脊,跟着塞了张符纸给他护身,两人一起这么久了,那张符纸该烧、该吞,何弼学哪会不明白,根本不需要他多说一句。 「到了!如何?气派吧?」将车子停入户外的停车格里,陈国舜突然感到一阵阴风吹过,勉强自己笑了笑,心底有些发毛的介绍着。 「气派……我要这么气派的房子干嘛?我像是那种会招呼朋友到家里烤肉聚餐的人吗?」冷哼一声,殷坚很识相的不踩进庭院里。 行有行规,他是道术高深的殷家继承人,即使没有敌意,他的出现一定会影响到屋里的『居民』,唯有保持一段距离,才能相安无事。 「刘小姐,我们可以走了,这房子我们不要了!」从点火、烧符到一口吃进去,何弼学的动作流畅得令刘雅婷目瞪口呆,不过真正像晴天霹雳的还是他那句『不要了』。 「何先生、何先生,千万不要冲动,这房子真的好……」揪住何弼学的手腕,陈国舜面色有点铁青,没想到最后反悔的竟然是何弼学,他原以为这个一脸稚气的家伙比较好说话嘞!看来他真是失算了。 「好在那里?」阴沉的反问一句,何弼学索性钻回车里翻出自己不知从哪时起,一定会摆在背包里的拍立得相机,啪啪、啪啪一连数张,东南西北无一错漏。 「你自己慢慢欣赏,然后再来告诉我好在哪里!」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何弼学将那叠照片塞进陈国舜的手里,跟着拽住殷坚的衣袖,头也不回的钻进车里。 狐疑的探头过去,刘雅婷好奇那叠照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前几张只是空景,可是翻到第四张,一家四口脸色惨白、面无表情的站在大门口恭迎,就在她跟陈国舜现在站着的正对面! 刘雅婷跟陈国舜面有难菜色的互看了一眼,随后再看向大门口,莫名其妙又是一阵阴风吹过,大门重重的碰了一声,刘雅婷及陈国舜尖叫不已。 火速的退出庭院,钻入车内、关门、上锁,动作像是反覆排演过无数遍那样流畅、一气呵成,陈国舜与刘雅婷仍然止不住的发颤,面色苍白的互看一眼,彼此的眼神中流泻出恐惧,鼻腔里仿佛沾染到随着阴风飘散的腐臭味,大白天的竟然撞鬼?他们处理过这么多凶宅,从来没有那次像今日般震撼,一点都不讲义气,半点也不给你心理准备就蹦出来。 「这是开玩笑的吧?这是何先生的恶作剧吧?哈哈哈哈哈哈……」勉强的扯动嘴角,陈国舜像是烫手般的将那叠拍立得照片扔到驾驶座前,正巧摊开那张一家四口的照片,刘雅婷惊吓不已的失声尖叫。 「啊啊――!不要突然尖叫,人吓吓人会吓死人!」像是遭到传染一样,陈国舜也大声尖叫,而后恼羞成怒的吼了刘雅婷一声,眼角余光则是瞟见后座那两人不知是在搂搂抱抱还是在亲嘴接吻。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让何弼学这样开个玩笑,害得他颜面尽失,这栋洋房究竟是卖还是不卖? 「如果你觉得是恶作剧那就算恶作剧吧!总之这个房子我不要了!」平静的回答着,殷坚冷淡的望着前座那两个房屋仲介,他看起来像好骗的冤大头吗?要不是他修养变好了,他百分之百让够胆欺骗他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做贼心虚似的笑数声,陈国舜像打不死的蟑螂般开始睁眼说瞎话,既然是何弼学的幽默感,那大家笑一笑就算了,房子还是要继续参观的,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条件,不签约真的可惜。 「殷坚……」冷凉的手突然抓紧殷坚手腕,何弼学虚弱的叫唤一声。 「怎么……shit……」不想跟陈国舜多废话,殷坚转头关心何弼学,不过迟了半步,就看见那位八字轻到可以列入金氏世界记录的撞鬼达人,瞳孔刷的一下泛白,微微开启的唇角呼出一口阴冷透着腐臭味的白烟,何弼学这家伙就连鬼上身都能这么震撼、戏剧化。 「我要回家……」一点都不像何弼学的嗓音,偏偏正式自他嘴里吐出来的空洞对话,人高马大超过一八o的身形,却流露出不符合年纪的幼稚神情,何弼学拉开车门钻了出去。 「何弼学……该死,你们在这里,锁好车门……妈的,别留在这里,快走!」想也不想的踹开车门冲了出去,可惜依旧晚了一步,来不及将何弼学拦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殷坚迟疑了半会儿,理论上,他应该让陈国舜他们等在这里,然后他将何弼学那个又被鬼上身的笨蛋揪出来后拍拍屁股离开,他一点也不想没事找事,可是在他不确定屋里那四只鬼究竟是什么原因留在这里前,殷坚不能让这些平凡人冒险。 「临、兵、门、者、皆、阵、列、在、前、破!」十指一弹,殷坚低喝一声,大门碰的一声弹开,阴冷的空气伴着腐臭味扑鼻而来,殷坚俊眉微微一邹,暗骂一句后闯入。 晚一步进到房里,殷坚正巧敝见何弼学的背影朝着厨房走去,一个箭步串上前,手捏黄纸符、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不疾不徐的将符纸拍到何弼学背上,后者打了个冷颤,泛白的瞳孔恢复正常,却仍然空洞、失焦,整个人朝后一仰,不偏不倚的栽倒在殷坚怀里。 紧紧握着何弼学,努力的搓着他僵硬的手臂,殷坚神情戒备的望着自何弼学身上脱离而出的幽魂,一个除了脸色惨白泛青、瞳孔一样也是惨白的小男孩,如果不是那样鬼气的外表,应该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随处可见的普通小学生吧? 安静的走人厨房、安静的拉开冰箱、安静的找出巧克力牛奶,那个小男孩的幽魂就像进行着再平凡不过的例行公事,为自己倒了杯牛奶后大口灌下,跟着再安安静静的背着书包,面无表情且无视的越过殷坚及何弼学,安安静静的坐在矮桌前写着功课。 微微的拧起俊眉,殷坚不喜欢这样的气氛,看着那个小男孩的一举一动,他有些猜出发生什么事情,他正在过着他死前『最后一日』。会如此只有一种可能,那个小男孩阳寿未尽。 「唉啊……坚哥?……我怎么在这里?我们在哪里?」茫然的看着殷坚,何弼学一头雾水,他最后的记忆是跟着殷坚逃回车上,怎么一眨眼人就倒在厨房里面? 停了两秒后大约猜出是怎么回事,何弼学的脸色比死了还难看,八字有没有这么轻啊?就算是职业灵媒都不见得比他更容易请鬼上身啊!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轻轻的啄了何弼学一口,殷坚不知做何反应的苦笑。 若在以前,他还靠吸食灵过活时,他大可以大大方方借着接吻来清除何弼学体内『不好的东西』,虽然改善不来他那见鬼的体质,至少可以让他舒服一点。 可是现在,他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个大活人,自然少了这个『附加功能』,现在就算吻到地老天荒,何弼学该恶心还是得恶心、该反胃还是会反胃,被鬼上身的后遗症没一样少得了。 「我很好,好得不得了。」抓紧殷坚的衣领再吻一口,何弼学漾开一抹火力全开的笑容。 即使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但是何弼学努力扮出不碍事的模样,他太了解容易想东想西的家伙了,这时候肯等会胡乱想着要是自己还是活死人也许比较好这种白痴选项。 「不必勉强自己了,真的不舒服要说……」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有灵犀』这个词通常是左右两个人之间,正如何弼学了解殷坚那样,殷坚同样也明白何弼学在想什么。 伸手搔了搔那头东翘西翘的乱发,殷坚的心脏早就让何弼学训练得坚强无比,他又不是玻璃做的,不用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这么宝贝他。 「好吧……确实很恶心……泡泡柚子水有效吧?」 「有!泡到脱皮还没效的话,直接把你熏了也可以!」 ===================================================== 焦急的等在车里,当殷坚冲下车的那一刹那间,陈国舜确实很想发动引擎、油门一踩逃之夭夭,他这个现代归现代,该迷信的时候还是很迷信。 只不过他挣扎了半天,迟迟没能发动引擎,出来他手抖得厉害之外,还有一点,他不能任由两个不相干的人在他预备卖出的洋房里乱闯乱逛啊!万一刮花了墙、踹破了门,谁赔? 「经理?」 手心里直冒汗,刘雅婷还是没办法止住颤抖,从来没有一张灵异照片这么可怕,大约其他的照片他都能当成假的一笑置之,可是这回不知为何,她没有勇气多看第二眼。 「我们应该下车去找他们两人吧?把顾客放在这里不管,似乎不太恰当。」努力的不让语气颤抖,陈国舜仍在心底发毛,他一真以为自己胆大包天,没想到一张小小的『疑似』灵异照片就能吓得他差点语无伦次。 陈国舜怀疑自己究竟哪根筋不对了,应该要说服那两个笨蛋买下这栋房子,而不是自己吓自己的任由他们牵着鼻子走,万一他们以这个理由砍价还得了? 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刘雅婷说什么也不愿再靠近那栋洋房一步半步,她做人还没铁齿到这个境界,在这种时刻,她情愿相信那叠拍立得的照片是真的,而那一家四口确确实实是烧炭自杀的原物主。 关于这一点,刘雅婷还很敬业的调查过一遍,所以她相信何弼学绝对没有造假,他要上哪去找四个恰巧长成这模样的人来拍这叠照片? 「他说了你就信啊?房子还没成交前我们公司都有责任的,你想找麻烦吗?」狠瞪了刘雅婷一眼后,陈国舜这个没用的男人不讲义气的将她拽下车,更卑劣的拉过她挡在身前。 ========================================= 停了一会儿后,确认自己不再反胃得那么厉害,头也不晕、眼也不花,何弼学朝殷坚点点头,后者理解的将他扶了起来。「坚哥!」不成比例的大眼睛,眼角余光可以接收到的画面总是比常人大一些,何弼学很惊讶的瞧着一名瞳孔泛白、脸色发青的年轻女孩,一蹦一跳的自二楼跃下,如果不是她的模样太诡异,何弼学会说她青春洋溢的挺有吸引力。 「别说话!」捂紧何弼学的嘴将人推到角落,正巧闪过那名走入厨房的女孩,殷坚神情戒备的看着她,确认这名女孩也像先前的小男孩一样无视他们之后,缓缓的呼出口气。 屋子里突然引起一阵气流变化,那名年轻的女孩像是感应到异常般停下脚步,狐疑的回过头,殷坚及何弼学两人一颗心立刻提起,大气不敢多喘一下。 回望了好一会儿,那名瞳孔泛白、脸色泛青的年轻女孩,晃着梳理整齐的马尾走入客厅里。 殷坚及何弼学两人互看一眼后,再次松了口气,不过这回学聪明了,能别呼吸就尽量憋气。 摆了摆手势,殷坚要何弼学先走,后者点点头,动作夸张但轻手轻脚的朝门走去,手还没碰到门把,见鬼似的自己转动起来,何弼学反射神经极快的闪到殷坚身后,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是交给专业的来解决。 「殷先生?你们没事吧?」鬼鬼祟祟的探头进来,刘雅婷瞧见殷坚及何弼学无恙后,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她身后的陈国舜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窝囊,顺手推了刘雅婷一把,自己也垮了进来,反手就将门带上。 「不!」殷坚跟何弼学默契十足、异口同声的尖叫,随即机警的无上嘴巴,两人用锐利的眼神砍杀着陈国舜数十万次。 「怎么了?你们干嘛这样」大概是想祢补先前胆小如鼠的形象,陈国舜刻意放开音量指着一句,殷坚及何弼学两人七手八脚的捂住他的嘴,如果杀人没有罪的话,殷坚甚至想当场掐死他。 「发生什么事了?」像是被诡异的气氛感染似的,刘雅婷意外的放轻音量,何弼学笑弯了眼睛,竖起大拇指赞赏这名反应机灵的女孩。 「等会儿再解释,先出去再说!」不死心的仍想离开这里,殷坚知道一旦屋子陷入那种莫名的时空里,他的道术再高也发挥不了作用。 离门最近的何弼学再次伸出手去,又一次,老天像是开足他玩笑般,门自动转了起来…… 眼明手快、一个拖一个,殷坚将所有人拽进厨房里,恰巧避过了开门、关门的那一瞬间。 这一回进屋里的不再是大活人,而是一对瞳孔泛白、脸色泛青的中年夫妇,陈国舜及刘雅婷瞧见这一幕时想张口尖叫,殷坚及何弼学刚好一边一个的捂紧他们的嘴,在鬼屋里尖叫通常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切记! 不同于那个小男孩和年轻女孩,这对中年夫妇没有立即进入客厅,而是在玄关处吵了起来,说他们在吵架,也是从他们身体动作来推测,若在平日里,可以被称作气急败坏,不过那对中年夫妇吵得再激烈,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是全然没有声音,而是发出像杂讯般刺耳的沙沙声。 殷坚顿时觉得不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表,秒针、分针全停止,真是够幸运的,随随便便都能被他们闯入这该死的时空里,果然不该跟何弼学一块看房子,那个体质变态的笨蛋若没有一头撞进鬼屋,凶宅里,他殷坚就更他姓! 看着那对夫妇边吵边上楼,厨房里的四人稍微放下心来,殷坚仍用眼神制止众人别太放松,这洋房其实不是很大,不像当年他和何弼学乱闯鬼屋时还能躲躲藏藏,若不想死得太难看,他们还是万分注意。开什么玩笑,现在的殷坚也经不起杀啊!不小心也会丢掉小命被砍掉重练的。 「殷先生……」语气快哭了,刘雅婷红着眼眶揪紧殷坚的衣袖,这时候不知为何,这个男人看起来好可靠,忍不住就想蹭近一些,只可惜那个有重度洁癖的男人,反射神经超快的挣脱,闪到何弼学身后去。 「不要太紧张,没事的!有坚哥在!」漾开一抹自信的笑脸,何弼学很有安定神经的作用,看他无所畏惧的模样,刘雅婷突然觉得自己的害怕减低了几分。 「嗯,看情形……他们是看不见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应该可以安然渡过,只要尽量别出现在他们四周,等到时过去,大门就能打开。」殷坚指了指大门,连试都不必去试,他就知道肯定打不开,一切能对外联络的工具也都失效,所以他才讨厌被困在这种空间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那些人怎么会在这里?」脸色惨白,陈国舜差点将自己收不到任何讯号的手机掰断。 「问我?我看起来像是会未卜先知吗?」杨高半边俊眉冷哼数声,殷坚索然有伤害到任何人的幽魂,他是不能主动去收拾人家的,众生皆平等。 「说吧!说实话啊!坚哥很有经验的,如果闹鬼也得告诉他前因后果,他才能够处理啊!」何弼学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他不禁有点意外,想当初自己被困在鬼屋里也是鸡飞狗跳,没想到现在居然平常得不得了?他的人生变得好不平凡啊!这样真是不习惯。 「没有!没有这回事!哪里有闹鬼?何先生不要乱开玩笑了!」即使亲眼看见那一家四口在屋子里东走西逛,陈国舜还是反射似的否定着,就某种程度来说,他是名相当敬业的房屋仲介,但是不会减低他讨人厌的部分。 「我可以把你送的进十八层地狱里拔、舌、头!这也不是开玩笑!」怒极反笑,殷坚帅气的脸庞罩上一抹阴森气息。 「啊啊!你们最好相信坚哥,他绝对说到做到,他跟『那边』很熟的!」何弼学煞有其事的劝说。刘雅婷若有深思的瞧了他一眼,好好一个年轻人竟然被吓得神智不清、语无伦次,说起来也怪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来这里看房子。 「没这回事!刚刚那些人是不是你们故意找来的?一定是这样!没想到这年头谈生意竟然耍这种阴招……」恼羞成怒的口不择言,陈国舜大约也是气过头了,竟然大胆起来,想揭穿他们阴谋似的走向客厅,何弼学想拦阻反而被他推开。 「坚哥……」虽然讨厌陈国舜,不过何弼学一向善良,为难的看向殷坚,总不能惹人厌就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无辜者平白牺牲。 「你跟她躲在厨房,我去找他!……该死……」翻了半天没剩半张像样的符纸,殷坚神经质的咒骂着。又一次去他妈的莫非定律,每回需要用符纸时就发现根本没带,赌咒发誓下回就算去裸泳他都要将符纸带在身边。 修长双腿伸直,何弼学陪刘雅婷在冰箱前坐下,背靠着墙伸展着四肢,豪迈不当一回事的神情让刘雅婷频频侧目,他就是这种本事,能在兵荒马乱之际安定人心,看着何弼学随时随地高挂在脸颊上的酒窝,有什么天大的事也都会抛在脑后。 「别紧张,这事就让坚哥去处理,他很有经验的!很可靠!」老气横秋的说着,时间久了,反而不再感到害怕。 「你跟殷先生认识了很久了?」 「是啊……我们之间有够复杂,很难解释的!那笔烂账啊……长得不可思议,正常点的脑袋绝对无法理解。」 嘴上虽然说着嫌弃的话,可是何弼学的神情却像是在回忆什么有趣的事情般时不时的咧嘴笑着,刘雅婷被感染似的也跟着笑了起来,很羡慕他们之间的友情,能这样全心全意信任、互相依靠,真是很多人做梦都得不到的。 两人并肩坐在地板上,看着厨房里的景象忽而正常一片空荡荡、忽而反常的摆满器皿。刘雅婷努力抑制自己想哭、想尖叫的冲动,身旁有何弼学跟殷坚两人,她突然有种莫名的信心,他们可以平安渡过。 「何先生……你好像一点都不怕?」勉强自己声音别再发抖,刘雅婷很肯定何弼学也看到这些景象,只是这个男人反应实在太平常了,平常得好像他眼前这些变来变去的影像只不过是电影里的其中一幕,而且还不够刺激所以吸引不了他。 「不要叫我何先生啦!这样好怪!喊我啊学就好了,不然也可以像坚哥一样叫我何同学。」大得不成比例的双眼笑眯成弯月,何弼学习惯性的跟陌生人装熟,刘雅婷只是微微笑的回应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0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于公于私她都不认为自己该这么喊他,即使被困在鬼屋里,她仍然是一名专业的房屋仲介。 「不瞒你说,像这样的鬼屋我实在看得不想再看了,一开始也被吓得吱吱叫,可是后来习惯了,很难被激起热情啊!我好歹也曾经是一个灵异节目的王牌制作人,我去过的鬼屋可能比你卖出的房子还多嘞!」 「何先生真是厉害……」 「厉害的不是我,是坚哥!那家伙可行的嘞!等着看吧!」 紧跟在陈国舜身后,好几次殷坚已经拽住他的手臂,不过那个一向目中无人的业务经理发狠的甩脱,他一定要找这四个临时演员好好沟通一番,像这样串通好装神弄鬼的欺诈,他绝对要这几个混蛋吃不了兜着走! 「我警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同样也被惹毛了,殷坚不想插手这栋房子的事情,这些幽魂如果没有伤害任何人,他自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去管,可陈国舜白目去撩起事端,殷坚就无法置身事外,到时谁付他钱?白干活可不是他殷坚的行事风格。 「怎么?害怕我揭穿你们了?」得意的冷笑起来,陈国舜故意夸张的走进客厅,殷坚暗叫一声不妙的连忙追上,只来得及看见那名瞳孔泛白的小男孩,面无表情的走近陈国舜,跟着那名讨人厌的男人打了个冷颤后变得瞳孔泛白,一样面无表情的走回那名小男孩原本的位置上。 略微退了几步,殷坚神情戒备的的盯着那名年轻的女孩,同样的,那名瞳孔泛白的年轻女孩,空洞的双眼紧跟着殷坚。 两人对峙了好一会儿后,那名年轻女孩低下头去,看起来像是非常愉快的跟『陈国舜』交谈着。 殷坚粗略如杂讯般的沙沙声之外,什么也听不见,不过他也不是那么在意,现在麻烦的是该怎么让那个小男孩的鬼魂自陈国舜的身上脱离,为了何弼学那个超级灵媒体质的怪胎处理这件事,殷坚已经用掉了最后一张纸符,说起来,他今天出门是为了替别人看阴宅风水的,为什么最后又搞到要收妖伏魔这么夸张? 确定了对方不可能有本事附他的身,殷坚现在比较担心躲在厨房里那两人,至于陈国舜,他自能好自为之了。 ============================== 天南地北的闲聊,何弼学怎么都算见多识广,再加上说话又生动有趣,刘雅婷听得津津有味,一点也不记得他们其实被困在鬼屋里。 「该死!迟了一部,那个家伙中招了!」蹦紧俊脸的走入厨房,虽然很大一部份殷坚觉得那是陈国舜自找的,可是仍有一小半觉得是自己的责任而生着闷气,他是那个有能力的人,他必须保护好这些平凡人,即使他们白目异常…… 「经理一向都不听劝告,再加上又欺善怕恶,除非你真的凶他,不然他才不会理你。」摇了摇头,刘雅婷把累积已久的不满情绪一吐为快。 「你没有办法救他吗?」太明白殷坚会责怪自己,何弼学跟着皱起眉来。 「我没带纸符出门,我也戒烟了,当然更不能用那一招解决……就算还能用,我也不想!」 「我理解!你就算想,我也不准!」 天外飞来一笔式的插嘴,何弼学的回答让殷坚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被w在当中的刘雅婷只能双颊泛红的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何弼学,真的没想到殷坚笑起来会这么好看,迷人程度完全不输一直都笑脸迎人的何弼学。 「我多的是办法解决这屋子里的鬼,你要几记雷我都能让它劈下来,只是这样一劈……」 「那个被附身的家伙就焦掉了!」 「所以说殷家道术就是这么麻烦,像这类摆脱附身,防御性质的道术,全都需要法器。」 「拜托!这才是正常好吗?你那些暴力道术,根本是靠你天生的蛮(灵)力,你应该学习用『正常的方式,使出那种非常残暴、把人轰得魂飞魄散的道术啊!」 听着殷坚及何弼学两人严肃的讨论,刘雅婷一头雾水,不过她倒是听明白了陈国舜现在的情况很不妙,连忙追问他的状况。 「他暂时没有危险,你先告诉我们,那四只鬼究竟是怎么回事?」殷坚认真的询问着,何弼学则用力的点着头鼓励,刘雅婷抿了抿薄唇,将这屋子里发生过的事情全盘托出。 其实事情的经过与殷坚、何弼学两人推敲的相去不远,原本算是富有的家庭,因为父母投资失利,连锁反应失去一切,中年失业的种种压力随即排山倒海袭来,终于没能跨过这个关卡,狠心的带着两名子女烧炭自杀,最后只上了社会版新闻的一小角,然后就什么都不剩了。 「是个悲剧啊……」何弼学微微一叹,在新闻部泡久了,像这类的事件他看得多了,有人一蹶不振,也有人东山再起,全看你冒出轻生念头的那一瞬间,是不是够勇气去面对它,对何弼学而言,他遇到过太多看似无望的事情,可是只要咬牙坚持,他一次又一次令得奇迹出现。 「如果是这样,那没什么好担忧的,他们不会伤害我们,他们只是在过『最后一天』。」看不出喜怒哀乐,殷坚平静的回答着。 「最后一天?」其实不是真的想去了解,可是若不说些什么,气氛总显得尴尬、自己更像是多余,刘雅婷继续着这个话题。 「嗯,如果你的阳寿可以活八十年,可你在二十岁时自杀了,那你就得重复过着死前最后一天,过完六十年。」 「哇……那如果跳楼……」 「是的,你就得这样跳下楼惨死,一直重复六十年,知道你阳寿满了为止,但别天真的以为河阳就结束了,到了阴间又是另一轮审判,所以说自杀是很重的罪!」 即使殷坚已经刻意说得很平淡、冷静,刘雅婷仍然忍不住的冷颤连连,她没办法想像那是怎样的日子,一直重复着死亡的那一刻,何弼学则是下意识的握了握殷坚的手,他知道他曾经历过一段类似的可怕日子,幸亏一切都过去了,他们会好好珍惜现在。 「那……那经理会不会有危险?」 「暂时不会,附身只是因为阴阳相吸,这是不可避免的自然法则,不过……等到死亡的来临的那一瞬间,你经理能不能得过去,就全看他的造化了,如果福报够深厚,他一点事情都不会有,连毛都不会少一根,可是如果……只能说是他命中注定跨不过这个坎……」 若是在以前,殷坚这类有说跟没说没啥两样的回答,肯定会被何弼学狠狠的冷嘲热讽一番,可是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后者开始慢慢了解,有很多时候,冥冥之中老早就注定了,一个大好人不得善始善终并不是老天不公平,而是他或许前世做了些什么,今生就该偿还,唯一令人觉得欣慰的是,报应来得越来越快,做坏事别想逃,现世报马上到!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等,等到时间继续往前推动即可。还有别被附身!」 让殷坚及何弼学一左一右的夹在当中,刘雅婷尴尬的抵着头、望着自己不再动作的手表,按照殷坚的说法,他们只要等到那一家人又过了一日、死过一回后就能平安离开。何弼学背上贴着符纸护身,而殷坚天师身份没有鬼灵有胆子接近,所以唯一有危险的是她,那两个男人自然将她夹在当中保护,若在平时让两个不同类型的帅哥团团包围,她肯定乐翻天,不过现在被困在鬼屋里,刘雅婷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腕表突然哔哔、哔哔的直响,刘雅婷捂紧自己的嘴防止失声尖叫,殷坚点了点头,是的,他们平安的渡过这一日了。 「快!快离开这里!」赶忙的催促着,殷坚拉起何弼学及刘雅婷,他们仅有短暂的空窗期,很快的又会进行另一轮的『一天』。 「可是经理他……」让殷坚推着出门,刘雅婷余光瞄见了客厅内消失之前的最后景象,一家四口并排的坐在长沙发上,安详的闭上双眼、头往后仰,茶几上的木炭只剩灰烬。 不忍心的闭上眼睛,刘雅婷任由殷坚及何弼学两人推出门去,路灯早已亮起,原来他们被困在洋房已经大半日,三人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未接来电、留言、简讯赛爆了信箱。 「等等、等等!你们怎么这么不讲义气!」正当殷坚打算将大门关上时,陈国舜的咆哮声突然传出,就见到这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殷坚侧过身体无礼的将他拦在屋内。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再也不得形象,连生意都不打算做了,陈国舜指着殷坚的鼻子疯狂的骂着,硬是想钻出屋外。 站在殷坚身后的何弼学及刘雅婷,好奇的朝内探头探脑,瞧见陈国舜时立即脸色一变、退得飞快,那个仍在破口大骂中的男人总是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怎……怎么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陈国舜愕然的望着自己的手,苍白、冰冷,害怕的转过头去,正巧在玄关处的全身镜那里瞧见自己的身影,双眼空洞、瞳孔一片惨白。 「啊啊……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为什么变成这样?」想要捉住殷坚的手腕质问,却惊恐的发现直接穿了过去,陈国舜尖叫得更厉害。 「看来……你没能渡过这个劫。」微微一叹,殷坚多少有些料中这个结果,否则进来四人,谁都不上偏偏就挑中陈国舜,足见得他的时运有多低了。 「不……不不不!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不要死在这里!」 「太迟了。看看你缺些什么,我烧给你!还有,待在这里别乱闯祸,变成孤魂野鬼沃野救不了你,我会请小姑姑过来超渡你,别再鬼哭狼嚎了!」 疲累的将车钥匙扔上茶几,殷坚长长呼出口气,懒散的瘫在沙发上,果然变成平凡人也有平凡人的难处,若是在从前他还是活死人时,像这种放尽气力的工作根本不值得一提,吸一口烟就血格全满。 「哎呦!这么晚啊?何同学呢?来吃东西吧!」笑眯眯的自厨房中端出一大盘不晓得啥东西,殷琳喜孜孜的催促着。自从殷o复活后,她三天两头就腻在他身旁,活像想把失去的那段日子一股脑的全补回来。 「不要!我不吃剩菜!」冷淡的拒绝,殷坚自己煮了一手好菜,自然对饮食的要求比旁人略高些。 此话一出,陪在一旁的吴进脸色煞白,正悠闲的替顶到天花板的豆芽菜浇水的殷o,则同情的摇了摇头,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一边是自己的亲小妹,所以他决定两不相帮。 「什么剩菜?这是我刚做好的!」差点将整盘菜砸过去,殷琳气势惊人的咆哮着,陪在一旁的吴进则努力安抚着。 「怎么只有你一人?何同学呢?」一边拦着殷琳,一边关心的询问,虽然还没有正式的名份,吴进老早将这名刀子嘴、豆腐心的年轻人视做自己的子侄。 「他回电视台了,我们去看房子,结果被耽搁了一下午,害我的生意全泡汤了……」将地址交给仍在发怒中的殷琳,超渡这种事还是交给这名鬼气森森是的女子保险,殷坚念念不忘的是他来不及赚到的钱、跑掉的大客户。 「也不算泡汤啦!杨先生一直打电话来催,o官就替你跑一趟了。」 「o官?」 愕然的看着那个正在跟树说话的『年轻男子』,殷坚实在很佩服殷o,竟然没有半点挣扎就接受了豆芽菜是他孙子的事实。是说……殷o生出殷坚这个儿子,也没什么事情能吓得倒他了。 「也不算说谎,我也是『殷先生』。」平静、温和的笑了笑,殷o很喜欢跟豆芽菜聊天,至于祖孙两是怎样『聊』得起来,没人有兴趣知道。 「大哥出马算是便宜了那个姓杨的,人品好、口才好、道术更好,那家伙只差没揪着大哥衣袖不放,感激涕零的一直嚷着要请吃饭。哪像你啊?半调子!」兴有荣焉的笑着,殷琳从小就崇拜殷o,即使两人在外貌上女大男小的有着好大一截差距,殷琳仍然如此爱戴她完美的大哥。 「小琳,殷坚还年轻,可以慢慢磨练。」说话总是温和、好听,殷o微微笑的望着殷坚。 看着那张有着相同五官的面孔,却流露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殷坚莫名其妙一阵不爽。 「大哥!你不要纵容那小子,你在他这个年纪……啊就是现在,你就已经是一家之主,道术、人品无可挑剔,哪像这混蛋……」 「小姑姑!这个混蛋是你带大、你教的!」 「还敢顶嘴?我劈了你!」 第二话:阴魂不散 断肢残干缓慢的自花草丛里艰难的爬出,最后那颗七孔流血的头颅在殷o脚旁隆起的土堆中浮出,勉强、挣扎的拼凑出一具破碎、腐烂的人形。那个女孩的下巴松脱开来,高举一枚黑色的令旗叫嚣着。 ================================ 不合季节的厚重窗帘被拉上,客厅内昏暗一片,茶几、沙发全都推离原本摆放的地方,清出好大一块空地七零八落的排着杯盘,名贵的红酒、香浓的起司打翻、倒掉的比吃下肚子的还多,耸立在客厅中,顶到天花板、几乎穿破地板的豆芽菜,可悲的挂了件纯白床单。 皱巴巴的薄被摊在地板上,线条诱人的隆起正在微微起伏着,殷坚及何弼学低沉的喘息声有意无意的泄露出来,应该要忙于工作、忙于事业的两个人,偷得半日闲的窝在家中惬意的享受着。 「小侄子」 门铃永远形同虚设,碰的一声大门弹开,殷琳旋风般的扫了进来,跟着就是一连串的尖叫。 「啊啊――我的老天!你们两个不知羞耻的家伙在干嘛?大白天……你们……你们……」担忧自己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景象,殷琳火速的背转身去,劈里啪啦的咒骂着。 「你这种行为叫闯空门!谁让你用道术开门的!」慌乱的抄过薄被一裹,殷坚气急败坏的冲进卧房,过程当中仍然不忘破口大骂,他就知道非搬走不可,这里是吴进的房子,殷琳那没神经的女人就算乱闯都告不了她。 尴尬的捡起牛仔裤艰难的穿着,何弼学埋怨的瞪了吴进好几眼,那个一向宠溺女友宠上天的好男人,无奈的耸立耸肩、抱歉的笑了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兵荒马乱了,那两个家伙应该很习惯才对。 「这么巧,你们都在。小琳做了蛋糕,一起喝下午茶。」打着圆场,吴进将那个怎么看都不像是蛋糕的蛋糕摆上桌,开开心心的泡着茶。 俊脸绷紧、一脸怒气的殷坚,低头扣着衬衫扣子,顺手仍了件t恤给那个光着上身还在客厅里翻来找去的笨蛋,有办法在家里把自己上衣弄不见的,天上天下就何弼学一个。 「干嘛?想结婚了?洗手做羹汤也不用毒害我们啊!」看到那个变形的蛋糕,殷坚很不给面子的瞪了吴进一眼,这个男人是来分享还是来叫他们有难同当的?殷琳这个鬼气森森的女人只配吃元宝蜡烛,太梦幻的蛋糕果然不适合她。 「你什么意思?」差点一把掐断刀子,殷琳细眉杨高。 「就是这个意思!我的胃肠娇贵,经不起折腾,别说不吃隔夜菜了,你那根本是馊……」 「坚哥!你再说下去,我怕你想要的东西,我通通得用烧的才能给你了!」 机警的制止殷坚往下说,这对姑子尖酸刻薄的功力恐怕比他们的道术还高明,何弼学不知好气还是好笑的凑到桌前,他跟那个挑嘴王、偏食鬼不同,有得吃他就很满足了,十分容易喂养。 「怎么这么刚好,你们都在家?」倒着香浓的奶茶,吴进好奇的询问,虽然这话很多余,他们就是知道这两人在家才会过来邀约,不过习惯性的客套一时半会儿间很难改掉。 「我刚完成一个企划,现在休假中等开机,前一阵子动不动被召回电视台修改,累都快累死了,除非天塌下来,否则休想叫我再回电视台工作!」费了不少劲才切下一小块蛋糕,何弼学盯着叉子上的这块不明物体,很怀疑自己的牙齿是不是能挺得过去。 「什么节目?我记得你已经不做灵异节目很久啦!谈话性节目也要这么大费周章吗?印象中我看你制作得很随便嘛!」倒了杯热奶茶给何弼学,吴进的雪中送炭让那个圆圆脸、大大眼睛的年轻人感激不尽,咬不动可以用冲的,硬吞下总行了吧! 「社会关怀系列,探讨一些隐藏在社会当中的事件,属于单元、专题性质,这方面我很拿手,所以才交给我制作。」 得意的大声宣布,何弼学难得有机会制作这么正经的节目,只是其余三人连听都没听进去,因为他们很肯定,节目最后的走向肯定不如那个笨蛋所预期,他不要太小看自己撞鬼的能力了。 「那你呢?你怎么这么清闲?我记得你行程排很满啊!」吵归吵,殷琳还是打从心底关心殷坚,现在有了豆芽菜,他不再是一人吃饱全家吃饱,可得拿出点责任心来。 「事情都完成啦!反正有两个『殷先生』,事半功倍!」哼哼的笑了两声,关于殷o、殷坚父子两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这个不知算缺点还是优点的事实,奸诈鬼殷坚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反正殷o闲着也是闲着啊!请他帮忙完成一半的工作也是很合理的嘛! 「你竟然利用大哥?你这个不肖子!」 殷琳反手刮了一掌,唉唉叫的却是何弼学,后者恍然大悟的瞪着殷坚,那个混蛋算准了小姑姑脾气一来,顺手揍人的习惯,竟然诓骗他交换座位? 何弼学心中暗暗发誓,这笔帐他一定会狠狠得讨回,让殷坚尝尝啥叫生不如死的滋味。 「什么叫利用他?老人家不多动动,难道窝在家里发霉、长虫吗?年纪轻轻就老人痴呆很难看!」理直气壮的叫嚣、反驳,不过话听起来却十分不伦不类,殷坚跟殷o两人的关系太特殊,人世间很难找到正常的言语来形容他们。 「说到这个,o官呢?」 东张西望,吴进很喜欢跟殷o探讨些高深的道理,那个温文儒雅的男人懂得非常多,但是个性却又谦虚、有礼,难怪殷琳会如此崇拜她大哥,因为他真的是个几乎挑不出毛病、完美的男人。 「出门散步!」 「嗯,三天前……」 殷坚跟何弼学两人默契十足的一人一句,听得殷琳及吴进差点没昏过去,三天前出门去散步至今未归,这两个后生小辈兼混蛋居然一点都不担心?还有心在客厅里瞎搞?以为在豆芽菜身上盖了件白床单就算了事,大大方方的关起门来翻云覆雨,这两个不知羞耻、令人发指的家伙存心想气死殷琳。 「o官一直没回来?你们怎么不去找找?阳间改变太多,他会不会迷路了。」宅心仁厚的吴进担忧不已。 他忧心的不只这些,某种程度来说,殷o是他们殷家人中的一类,绝不出恶言,性格又温和、善良,简单说,就是天真、纯良到有些不食人间烟火,这个世界坏人太多,他很害怕殷o不懂得防备而吃大亏,重点是,殷o出什么差错,殷琳跟殷坚这两个脾气差、修养又破、人格稍嫌低劣的家伙还不暴走、翻天? 「上哪去找啊?」回答得理所当然,殷坚这种不在乎的语气又一次惹毛殷琳,不过这个鬼气森森是的女人动作稍微慢了点,有所防备的何弼学老早就端着自己的蛋糕、奶茶闪到吴进旁边。 「大哥不是出门散步?他还能跑到哪去?这么大个人还能不见吗?」 面对殷琳的质问,殷坚跟何弼学两人互看一眼,无声的交流着,纷纷推拒这项工作,没人想回答、解释这个问题。最后殷坚以犀利的眼神胜出,何弼学狠狠瞪他一眼后,无奈的接下工作。 「这事……很复杂的,我得从头说起。」 「那你就从头说起啊!」 「嗯……那天呢……我跟坚哥回家……」 「你还真的从头说起喔?」 「闭嘴,不要打岔!那天呢……我跟坚哥回家,结果发现有条蛇绕在豆芽菜身上……」 话才刚说到这里,客厅里的四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高耸得几乎快破天花板的豆芽菜。对殷琳跟吴进而言,在这么大一棵树上发现一尾小蛇,有啥好大惊小怪的?豆芽菜又不会害怕,就算会害怕好了,他也不会尖叫啊! 「那条蛇,有这么大。」何弼学夸张的伸长双手比了比,见他这么认真,而殷坚更是附和的点点头,殷琳及吴进不由得傻眼,若真是那种长度,那不应该叫蛇,应该叫蟒了。 「那是生长在西印度尼西亚热带雨林的网纹蟒,全长近十米,肉食性,有捕食人类的记录。」平静的回答着,这可是殷坚花了一个下午反覆查证得来的结果。 「吃人?那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异口同声的惊叫,殷琳与吴进也逐渐磨合出属于他们自己的默契。 「这个问题问得好!去问你大哥,也就是我爸,那个人人称赞的完美先生殷o!哪个神经病会出门散个步,然后捡一只蟒蛇回家?他是去哪里『散步』啊?什么叫做看它受伤了不忍心,所以就带回来医治,那是只会吃人的蟒蛇!他以为是可爱的动物吗?」 不顾形象的咆哮起来,只要扯上殷o,殷坚就特别容易暴走,哪有这种会扯后腿的父亲,害他三天两头得收拾这、收拾那,有一个一天到晚惹麻烦的何弼学就够让他劳心劳力了,现在还多了一个!这一个祸闯得更夸张,再怎么说何弼学也没那个本事去热带雨林捡一只食人蟒回来,老天真的嫌他日子过得太安逸,尽给他出这类无解的难题。 「重点是……那只蟒蛇没有受伤,只是脱皮而已……」很无奈的补充着,何弼学苦笑两声,他很庆幸现在有机会笑,在那当下,他差点没被吓得心脏病发,又或是让那只饿昏了的网纹蟒卷个正着。 「大哥一向宅心仁厚。」心虚的为殷o辩护,殷琳其实也深受其害,从小就在一堆毒蛇猛兽的陪伴下长大,他那位宝贝大哥不知哪条神经接错线了,看这个世界的眼光如此与众不同,彻底的奉行『众生平等』、『众生皆可爱』,连修行了上百年的狐m都能当宠物带回家照顾,像这类捡拾『可爱小动物』回家收养的麻烦只怕会层出不穷。 「是啊!o官心肠好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他一定不是故意的。……而且,像这种事打电话找消防队不就好了?捉蛇他们不是挺在行的?」吴进连忙打着圆场,他跟殷o交情不错,再加上盲目的欣赏那个未来可能成为他大舅子的男人,吴进认为自己有必要代为缓和他们父子的紧张关系。 「那是只网纹蟒啊!濒临绝种的野生动物,是受到管制的,我差点没因为这样而吃上官司啊!」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殷坚立即火冒三丈,何弼学则是连连点头为他打抱不平,虽然他也很喜欢殷o,不过相比之下,他还是站在殷坚这一边。 无奈的看着那名俊脸写满怒气的年轻人,因为手机铃声响而被打断继续抱怨,殷琳及吴进互看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殷坚很容易因为那个咋看之下几乎和他同年的父亲而暴走。 「唉……坚哥好像逆生长回到叛逆期啊!三天两头对o官大呼小叫的……」看来,有这种想法的不只殷琳及吴进,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何弼学感受最为强烈。 「这死小子……竟敢欺负大哥!」 「欺负?我只说坚哥大呼小叫,没说他欺负o官喔!说实话,我反而觉得是o官在欺负他,每次都温柔的微笑,然后冷不防的回刺一剑,原来说话不刻薄的杀伤力更大耶!只是这样倒霉的是我,坚哥会发我飙……」 无限同情的看着何弼学,吴进伸手拍了拍这个任重道远的年轻人,多亏了他天性善良、乐观,才能处在这样凶险的环境还能甘之如饴,何弼学才是内心最坚强的狠角色。 「嘿……刘雅婷找到适合我们的房子,我过去看一下,你要会电视台吗?我顺路送你。」 变脸绝对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火冒三丈,后一秒已经完全恢复冷静,殷坚抄起西装外套,不论天气多热、多不合宜,他还是得保持他完美的形象。 「喔喔!好啊,等我一下!」 冲进卧房里翻翻找找,时不时夹杂几句咒骂声,何弼学就知道不应该听信殷坚的谗言,整理东西的结果就是临到头来全都找不到。 「小侄子啊!其实……你们可以不要搬的!这里我根本没用到啊!」再三的规劝着,吴进有些不希望他们搬离这里,现在这样多好,殷琳爱黏殷o,三天两头往这里跑,而自己可以正大光明、形影不离的陪着她。 「你想名正言顺的跟小姑姑在一起,娶她啊!不要把我们拖下水!」早料到吴进在打什么鬼主意,殷坚想也不想的回绝,他才想过两人世界咧!住在这里,见鬼似的人来人往,他没有将私生活完全公开的怪癖好。 「好了!可以走了!」 斜背着包包,何弼学大声招呼着,说起来也挺凑巧,电视台的前置作业差不多完成,新节目就要开始录制,他得回去主持大局了。 「你们两个……如果要留在这里,顺便房子打扫一下,记得开窗,豆芽菜要晒太阳!」 「不要忘记浇水!bye――」 轰的一声,大门被不留情的甩上,殷坚及何弼学两人走得干脆,留下殷琳及吴进两人面对混乱的客厅,不知该发怒还是开始打扫,最后认命的先去开窗。 ==================================== 碰碰、碰碰,焦急的敲门声不断响着,才刚回到家的殷o不疾不徐前去开门,屋外那名穿着有些老气、铁灰色套装的年轻女子,重心不稳的一脚摔进殷o怀里。 「啊啊――抱歉、抱歉!」 尴尬得面红耳赤,刘雅婷慌乱的挣脱开来,一瞧见那张熟悉的俊秀面孔,更加困窘的不知所措。 「不要紧,你受伤了吗?进来坐下喘口气。」英挺、俊朗的脸庞漾开一抹温和笑意,殷o让过身子,刘雅婷红着脸蛋,点了点头快步走入。 「殷先生,真是很抱歉,原本约好的时间又延迟了。我担心房子的『背景』会有问题,所以再三确认过,这一次保证没问题,后来要联络你,你的行动电话又没有开机,我只好冒昧的过来一趟,幸亏你在家……」 喝下一大口热茶后,刘雅婷哗啦、哗啦连换气都不必的说了一长串,眼光始终不敢看向她身前那个安静聆听的男人,她总觉得对方的眼神温柔得让人心跳加速,她担心多看几眼后,自己可能会失态的干出些什么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丑事。 「小姐……」 「对不起!殷先生,我知道你很忙,让你等这么久真的很不好意思,没在事前调查清楚是我不对,不过这一次绝对没问题……」 「小姐……」 「殷先生,请相信我,我真的很有诚意想替你找到合适的房子……」 「小姐!」 「耶?」 「虽然我也是殷先生,但我不是殷坚,我是他爸……殷o!」 脑子轰的一声硬是停顿了好几秒,刘雅婷瞪着眼前英挺、帅气,和殷坚几乎可以说是双生的年轻男子,艰难的将『殷坚的父亲』这几个字眼与他联想起来,再次确认一遍,得到了温柔的微笑及肯定的答案,刘雅婷又一次很失态的尖叫起来。 ======================= 不论何时,白天或是黑夜,电视台内部总是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尤其像现在,新节目一个接一个的开播,各组人马全都动了起来。 专属于何弼学的太平洋会议室,永远充斥着烟、酒卤味、零食混杂的气味,为了新型态关怀社会的单元节目,何弼学被召回电视台主持会议,一开就是好几个小时,最后终于拍板、定案,等到勘景完毕之后,就可以正式录制节目了。 「大、制、作,这个是我们的新主播,麻烦你多照顾了」电视台的广告收益不错,标哥的心情大好,拉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1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他们预备培养的新主播到何弼学身前介绍着。 短短俏丽的头发,清秀的脸庞,还有偏瘦但是前凸后翘的身材,新进的女主播,有着甜美笑容的温宗仪,总是让何弼学想起那位半人半狐,如今在某个深山中修行的大美女丛云。 「请多多指教。」红着脸蛋,温宗仪心跳加快的鞠躬、打着招呼。 她很年轻,在这一行的资历尚浅,对电视台内部的文化并不太了解,不过老早就听说了她新节目的制作人是数一数二的王牌,还没见到面之前,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收视保证的天王级制作人,应该是严肃、凶恶的老男人吧?谁知道是这么一个有着圆圆脸蛋、深深酒窝的帅气男子。 「不要太紧张,走进这间会议室,大家就是一家人!除了标哥,你被排挤了!」故意的开着标哥的玩笑,那个心情很好的上司还配合的装出委屈、受伤害的模样,何弼学试图缓和着温宗仪的紧张感,要当一名厉害的主播,面对压力、突发状况,一定要有谈笑风生的本事,否则很开就会被市场淘汰。 「喂!你们」 抄起桌上的啤酒空罐,何弼学用力的朝向在一旁闲聊、打混的工作人员仍了过去,那些个又是烟、又是酒的年轻小伙子们,终于注意到会议室里多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大正妹。 「未来这些牛鬼蛇神就是你的工作伙伴了,不要看他们长得凶神恶煞,本质上就是一群流氓,其实他们心底很善良又很专业,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们帮忙!」 不满何弼学的『介绍词』,那群充满干劲的工作人员玩笑的叫嚣着,温宗仪有礼貌的向他们打着招呼,大约是因为年纪相近,很快就融入团体中。 看着温宗仪跟那帮工作人员有说有笑的打打闹闹,何弼学莫名其妙的感慨起来,曾经,他也是其中一员啊!口头上占便宜、吃吃豆腐,仗着制作人的身份,成天混迹在众多美女当中,什么时候他开始过起这种远离是非、远离绯闻的生活啦?至少也该流传几个流言『绯』语,衬托、衬托他王牌制作人的身份嘛! 「年轻真是好啊……你有没有感觉到,最近气氛变得很轻松、愉快,好像整个世界生气勃勃起来。」 同样不胜唏嘘的还有标哥,这个货真价实的中年人,自然非常想重回青春年少时期,可惜再怎么努力也敌不过无情流逝的岁月。 「只有生气勃勃而已吗?我这里有一整个像嗑错药成天乱high的破少年们啊!你要不要领几个回去。」 呵呵笑着,何弼学当然知道最近为何气氛会这么好,女娲不灭世了,而且阳间的恶念还像冲马桶似的被扫个精光,气氛能不好吗?空气都变得清新许多,希望这种环境能够维持得越久越好。 「不开玩笑了!新节目你预备什么时候开始录制?第一波一定要打响呀!我对你期望很高啊!」用力的拍了拍何弼学肩膀,标哥对他的信心表露无遗。 「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啊?我预备先带小组人马去勘景,等一切ok后就正式录影。」 「好!那很好!把宗仪也带上,让她先熟悉、熟悉工作环境!」 ======================== 紧张的翻看资料,里头全是他们这一次预备的专题背景调查,温宗仪时不时望着文件,时不时的偷瞧何弼学几眼,一颗心噗噗、噗噗的直跳。 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王牌制作人竟然会如此平易近人,模样帅气中还带点可爱,害这名年轻女孩不由自主的幻想起来,双颊莫名的飞红。 「什么?你说大声一点,讯号很不稳定……是啊!我刚刚开会,手机现在才开,那个刘雅婷也打了十几通电话给我,有什么要紧事吗?喔!好吧!你处理就好,我还在忙,今天可能会晚一点回去,你不用来接我了!嗯,bye――」 一手遮住耳朵,一边大声吆喝,何弼学努力的跟殷坚通着电话,看来他们两人都很巧的错过了刘雅婷的来电,等何弼学意识到自己未开机时,未接电话已经高达十几通,他当然选择先联络殷坚,确定了没什么大事之后,才放心的继续勘景。 「制作……」 「不要喊我制作啦!这样很怪,你跟他们一样,喊我学长就好!」 「喔,学长……刚刚是你的女友吗?」 虽然知道打探别人隐私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可是温宗仪还是很好奇,从接通电话开始,何弼学眉飞色舞的神情让她不由得猜想着,电话那头的接听者,一定优秀的让制作人得意不已,才会流露出这样的满足感。 「不是!唉……我结婚了!」 想也不想的回答,随后沉吟了一会儿,跟着吐出更劲爆的答案,何弼学不由自主的漾开一抹开心的笑脸,他跟殷坚的关系应该能够这样看待了吧?冥婚也是结婚的一种啊! 「喔!恭喜!」甜甜的笑着,温宗仪心情小小刺了一下,不过那种妒忌的情绪很快闪过,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祝福,像何弼学这种条件的男人,理所当然的一早就被订光了。 傻气的搔了搔头发,何弼学也觉得自己很幸运,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带来这么大的愉悦感,看来古人说的先成家、后立业是很有道理的,有人在背后全心全意的支持你,打起天下也特别的来劲。 「学长!我们到了!」厢型车稳当的停下,何弼学满意的点点头,这票工作人员虽然年轻,但是办起事来比张正杰那帮混蛋们沉稳许多呀!值得信赖。 眼前是一整区上百户住家的住宅区,价位不高不低算是很常见、很平凡的区域,何弼学不成比例的大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他可是一点都不敢小看这种地方,愈是不起眼、愈是平常,里头的故事愈是离奇,他一定会好好挖掘。 「你们跟警卫打探一下,发生意外事故的是哪几户,只要知道位置即可,不要去打扰他们……阿咪,你负责跟家属交涉,看他们愿不愿意让我们拍摄,千万不要勉强!」 条理分明的安排工作,何弼学一旦进入工作模式,就会变得万分认真及严肃,连帅气的程度都上升了好几级,站在一旁的温宗仪只能傻愣愣的望着他,没想到这位略显稚气的制作人,一旦认真起来会这么有男子气概。 「宗仪,你跟我到处走走,先想想你要怎么报道这个专题,自己的讲稿自己写,等一会儿我检查。」 不失严肃但温和的笑了笑,何弼学侧过身等着温宗仪跟上,后者连忙点点头,她一定要赶快进入状况,绝不拖累这个专业的采访小组。 一路让人送着下楼,殷坚每回替那些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大老板们安排办公室的摆设、窗户该开在哪个方位,最终都是备受信任与礼遇。 「实在太麻烦殷老师了,还请你亲自跑一趟。」用力握了握殷坚的手,这间上市公司的大老板感激的道谢,近期内遇上太多风风雨雨、诸事不顺,希望经过殷坚『调整』过后,一切就能否极泰来。 「不,我没做什么……」无奈的笑了笑,连殷坚都不好意思手下那张好多个零的支票。认为公司出状况根本是这位大老板自己心理作用,事实上啥都没有,前阵子的不顺利跟风水毫无关系,按部就班稳建的经营下去就能赚到钱,请他来『处理』完全是多余,不过以殷坚的个性,有钱赚他还是会不辞辛劳的来『帮忙』。 「不不不!太感谢殷老师的帮忙了!」紧紧握着殷坚的手不放,后者不动声色的挣脱,虽然对方硬是塞钱进口袋里,也不代表殷坚会修正生人勿近的个性。 「嗯,我可以自己离开。」婉拒对方一直想送到停车场的意图,殷坚挂上墨镜,潇洒的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转身走掉。 顾及职业道德和商业机密,殷坚跟这些大老板们开会时,绝对会将手机关掉,重新开机时,才发现刘雅婷拨了十多通电话给他,原本跟她约定好的时间已经更改了,还拨十多通电话给他,难道会有什么大事? 一边坐进车里,顺手拨着何弼学的号码。殷坚还是习惯性的先跟对方联络,结果那家伙比他更忙,硬是尝试了好几回后才接通电话。 「嗯,所以你也没接到刘雅婷的电话?行了,我来联络她,如果是房子的事情,我处理就好,你别去看了,我怕愈看愈麻烦,可不能低估你撞鬼的本事啊!」 低声的笑了笑,俊秀的脸孔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殷坚知道何弼学正在忙,他好不容易重新投入电视台的工作,而且还干得不亦乐乎,殷坚很为他高兴,也选择竭力的支持他。 安装好免持听筒,殷坚发动引擎、油门一踏,车身帅气的划出一道弧线,殷坚一边驾驶着车子、一边联系不知为何急着找他的房屋仲介。 「嗯,我已经到了,你们在哪?」 俊脸有些铁青,殷坚神色不善的停好车,走入这个有着上百住户的大型社区,他之所以会如此不高兴,是因为在开来此地的途中,已先跟刘雅婷通过电话,知道那个女人冒冒失失的到他家拜访,然后认识殷o,更该死的是,她竟然带着殷o那个不知从哪里神游回来的家伙到这里看房子? 「殷先生,真是不好意思!」终于碰到面,刘雅婷一瞧见殷坚神情不悦,吴以为是她一再修改见面时间而惹得对方不高兴,连连的鞠躬、道歉。 殊不知,殷坚真正不愉快的主因是那个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温和笑意的优雅男子,有殷o在场,殷坚总觉得自己被当成小孩子,那个男人嘴上不说,心底肯定是这样看待他。 「他没有在生你气,他是不高兴我在这里。」温柔的安慰着刘雅婷,殷o对任何人都如此友善,就算面对老是大呼小叫的殷坚,殷o始终万分包容,他虽然没有真正教养过这个儿子,不过血浓于水的父子情份发酵,不论殷坚再怎样无理取闹,在殷o眼中都是可爱的。 「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会担心?」一把扯过殷o。殷坚危险的眯起眼睛,他总觉得对方身上萦绕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息。 「去找几个老朋友。」平静的回答,殷o一点也不觉得对方的行为无礼,他知道殷坚不懂得怎么跟『父亲』相处,尤其还是年纪如此相近的父亲,最好的方式便是让他慢慢适应,殷o甚至认为,这样的『关心』方式也很有趣。 一听见『老朋友』几个字,殷坚心底警铃大响,以殷o应有的年纪,他的老朋友该有多老啊?他要怎么向对方解释他为何仍然保持年轻?后来又转念一想,谁规定殷o的老朋友是人,这家伙太爱东捡西捡,说不定是什么蛇精、狐狸精?殷坚为难的思索着,真不知道是前者比较糟糕还是后者? 「两位……两位殷先生?可以去参观房子了吗?」尴尬的等在一旁,刘雅婷左看看右看看,殷o、殷坚横看竖看就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一个黑西装、一个白唐装之外,两个人在外貌上分毫不差,说是双生子绝对有人相信,偏偏……他们是父子,真不知道殷o是怎么保养的?实在是太诡异了。 「嗯,需要我帮忙吗?还是你要自己做决定?」侧着头,殷o等待着答案,他相信殷坚的本事,如果没有他,那个殷家道术继承人也一样能处理得很好。 「……一……一起去啦!来都来了……」蹦极俊脸,殷坚不懂得该怎么样开口邀请,只好别扭的催促着,殷o微微笑、点点头的陪在他身旁。 「我可以百分之百的保证,这一户人家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原屋主是因为换屋才卖房的,你们也看过周围环境了,有学校、有市场非常方便,旁边还有个小公园,可以将那棵大树移植过去。」 刘雅婷开始努力介绍着,自以为聪明的替他们设想了豆芽菜未来的『新家』,不过听在殷坚耳里完全是负分,有哪位家长会让自己的小孩在外头吹风淋雨? 「嗯,房子是没问题,格局正常,不会招财也不会破财,简单说……可有可无。」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殷坚简单的下着注解。 刘雅婷尴尬得干笑数声,她后来知道了殷坚来自玄学界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像这类的事情他比谁都熟悉,要让挑剔的殷坚满意,只怕比登天还难。 「房子是没问题,不过……人有问题……」站在阳台上,殷o凝视着绿意盎然的中庭,如果他没有感应错的话,流窜在当中的肯定是怨气。 「人有问题?」 听见殷o的话,殷坚想也不想的走了出来,随后也瞪着中庭好一会儿,他的道术虽然不如殷o高明,但是套句何弼学的评论,殷坚光靠天生的蛮(灵)力就远胜过许多人,自然也感应到中庭流窜的怨气,还有恨,并且愈滚愈大。 「该死!我以为解决女娲之后,阳间就清静许多。」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恩怨。」 望着殷o像是看透生死的平静目光,殷坚好一会儿说不出话,要修行到什么境界才能像他父亲一样大彻大悟?殷o完全融合于天地之间,他就是天、他就是地、他就是抚过你颊边的清风、他就是跌落池塘里的雨滴。 「 那是谁?」微笑的努了努嘴,殷o瞧见了熟悉的身影在另一栋某层某间的阳台上东张西望。 「那笨蛋在那里干嘛?」一边嘀嘀咕咕的小声骂着,一边拨打着电话,殷坚盯着远在另一栋大楼里的那个人慌慌张张的接起电话。 「喂?坚哥,有事吗?」电话那头的嗓音显得挺愉快,何弼学很高兴前置作业进展的很顺利,不少家庭都愿意配合采访。 「你在干嘛?」何弼学的开心,完全感染不到殷坚,在中庭内感应到怨气,跟着又巧合的看见那只该死的灵异雷达,这意味着什么?买个房子需要这么波折吗? 「准备录制新节目啊!我们进展的很顺利喔!这个社区三个月内接连发生了好几起离奇命案,我们打算好好的探讨一番内部潜藏的危机,如果安排得宜,可以制作好几集嘞!」开心的报告着,何弼学丝毫没有察觉到殷坚无奈的呻吟声。 「何同学……麻烦你朝着自己左手数过去第三栋楼抬头看看……」 「耶耶耶?坚哥、o官,你们在那里干嘛?」 「你说嘞?」 由于是要贩售的房子,所以屋里只剩下简单的几件老旧家俱,样式单调的沙发、空无一物的电视柜,还有盖了一层灰尘的茶几。 刘雅婷无奈的看着屋内来来去去的工作人员,她原本是带着两位殷先生来参观环境,哪知道最后居然演变成这样,这间空屋莫名其妙的成了何弼学录制节目的临时指挥所。 「你好,你是学长的朋友吗?」仍然不太能进入状况的温宗仪,礼貌的和刘雅婷打着招呼,在这群男人当中,就她们两个是女生,很自然的结成一个小团体。 「学长?喔……你是说何先生吗?不不不,我是房屋仲介,我跟殷先生比较熟悉,他们两人才是朋友。」 连忙的摇着手,刘雅婷尴尬的笑了笑,她一直都知道何弼学是电视台制作人,可是没想到对方来头这么大,出个外景阵仗如此夸张,完全让他那张圆圆脸、稍嫌稚气的外貌欺骗了。 「殷先生啊……」 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温宗仪害羞的打量着两位殷先生。穿着白唐装,坐在客厅中翻看着电视台准备资料的那位殷先生,斯文、和善的让温宗仪每每与他说话,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而站在阳台上,跟她的制作人嘀嘀咕咕商量着事情的那位殷先生,则是冷俊、酷劲十足,她只敢远远望着,目光若不小心与对方接触,立即觉得面红耳赤,两位殷先生虽然长得一模一样,可是气质天差地别,不管是哪一位,都是现代女孩梦想能偶然邂逅的对象,而温宗仪觉得自己万分幸运,因为她一次遇上两个。 「屋子被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侵占』了,真的不要紧?你如果觉得不妥当的话,请直说,殷坚跟何弼学都不是会占人便宜的人。」微笑的提醒着刘雅婷,殷o总是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既温柔又善解人意,反而让人不好意思拒绝。 果不其然,刘雅婷下意识的立即摇手说没关系,也许殷o的本意并不是如此,不过在其他人眼中,『以退为进』确实是高明的狠招。 另一头,殷坚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责怪何弼学,虽然这样有点倒因果,可是买房子的事情会进展的这么不顺利,都不知道是谁的八字比较刑克,哪有这样一次、两次的撞进有问题的房子、社区里?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一次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没跟一起来看房子呀!我是来出外景的!」 佯怒的戳了戳殷坚胸膛,何弼学啧啧有声的抱怨着,他也知道自己衰运啊!所以像看房子这种大事,他一点意见都不敢出,这样殷坚还能走进这个社区,可见得那个自以为无辜的家伙,其实也很霉运。 「我又没说什么!」想也不想的反驳,殷坚像是被摸清底细般的恼羞成怒。 何弼学眨了眨圆圆亮亮的大眼睛,得意的笑了起来,自从殷坚愈来愈有人性之后,两人的战力彼消我长,他看好自己未来能完全制住对方。 「你嘴上没说,可是心里一定是这样想。」 「是吗?你要不要再认真猜一次我心里真正的想法?」 很肯定自己没料错答案,何弼学不服气的盯住殷坚,看着他似笑非笑略带点邪气的笑脸,前者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有时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很多话题该转移时就不要太坚持了。 「呵呵呵呵呵……坚哥你觉得这一次又是什么事件呀?」夸张的干笑数声,反正何弼学的思维一向很跳跃,转换话题永远不需要前因后果。 「现在还说不上来,不过绝不会是什么好事。」盯着中庭里的那团怨念,殷坚百思不得其解。 照理说天地间的恶念早该被清除的一干二净,短时间之内不该有如此强烈的怨气存在,如果连殷o都认为事态严重而刻意留下,殷坚还是犹疑着,该不该将这群闲杂人等赶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雅婷终于意识到情况很不妙,何弼学跟殷坚他们短时间内似乎不打算离开,如果这是她私人的房子,她可以豪气的随便他们使用,可这只是她仲介的房子,她担心拖久了会有麻烦。 「殷先生,这房子……」尴尬的笑了笑,刘雅婷为难的打断殷坚及何弼学,那两人一旦聊开了,就形成旁若无人的小天地,若不强硬一点插口,只怕得站在他们身旁等待到地老天荒。 「房子?喔……很好!」正跟何弼学讨论得很起劲的殷坚随口敷衍着。 对女孩子特别友善、容易升起保护欲的何弼学,展露了大哥哥般的温和笑意,像殷坚待人处事实在太我行我素,这样的个性容易为自己树敌,应该好好的调教、改善一下。 「买下来恐怕有问题,可是租就简单许多,这样ok吗?」眨了眨大眼睛怂恿着,何弼学鬼主意打得极快,如果要拍摄长系列的专题,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租下这里再回电视台报账,真是一举两得。 「租?」没想到这个可行性,不过确实是一个解决方法,刘雅婷点了点头,立刻打电话回公司请示,卖房子不容易,如果能先租出,或许原屋主也会同意。 「等等,你能顺便查一查,原屋主为什么要卖房子吗?」虽然摸不清楚头绪,中庭的怨气跟这个屋主低价抛售有没有直接关系,殷坚仍然顺口问了一句。 「咦?这有关系吗?」等待电话接通,刘雅婷有些不解,她可以确定这里绝对没有死过人,至于原屋主为什么卖房子,她实在不好意思多打听。 「不一定有关,只是想问一声。」摇了摇头,殷坚只是顺着自己灵光一闪的思维提出要求,跟何弼学相处久了,开始相信『直觉』这种东西十分有用。 点了点头,刘雅婷捂着话筒走到角落去,开始叽叽喳喳的回报及询问着。 殷坚翻了翻电视台准备的资料,微微拧起俊眉,虽然每个事件看起来并不相关,但是在短短三个月当中,接连发生了无数起意外。 咋看之下没什么特别,有时人倒霉起来,确实会发生解释不了的意外,比如说跌倒滚下楼梯,才短短几阶也能摔死人之类,并不能说绝对不可能发生,摔错部位肯定置人于死,凡人就是如此脆弱到无法想像,只是集中在三个月内发生这样离奇的事件,殷o无法视作『巧合』。 「怎么?看出什么头绪?」注意到殷o的神情不对劲,殷坚大大方方的拉着何弼学走回他身旁。 这样亲昵的举动看得温宗仪瞪大美目,至于其他的工作人员则是见怪不怪,他们这位制作人行事作风本来就很高调、公开,电视台里混久了的人都知道他的情史是怎样的多姿多彩。 「你是来报道这些意外事件的?」殷o一旦脱去了温和的外衣,整个人看上去更像殷坚,甚至比那位道术还不够高深的半调子天师更有威严。 「是啊!这个社区的环境品质评价很高,可是最近却接二连三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故,所以才想来好好报道一番,看是公共安全的问题,还是老人、小孩的照顾问题……」 何弼学说得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其实骨子里只是想制作点煽动性、话题性强烈的节目,吸引、吸引观众目光冲高收视率,电视台就是这么无良。 「这些意外看起来真的很让人『意外』啊!」听不出算不算是嘲讽语气,殷o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他就算毒舌起来,仍是那么温柔。 接过殷o手中的资料,殷坚跟何弼学翻了一遍,俊眉同样也纠结起来。 被关在电梯里,结果因为幽闭恐惧导致心脏病发死亡,事实上大楼设有发电机,该部电梯停顿时间并不会超过几分钟。 怀疑水塔漏水,想上天台察看却失足摔下楼,结果像拍电影般夸张的一路滚到地下室,事实上各楼层间的楼梯口都摆放了许多杂物,死者却避过这些东西跌得自己全身骨头俱碎。 其余各式各类、千奇百怪的意外层出不穷,看得殷坚不知该如何反应,如果是电影他肯定会一笑置之,然后跟何弼学愉快的等待着还有哪个笨蛋死得更离奇、更不可思议,结果这偏偏是现实。 「我很难说服我自己……」摇了摇头,殷坚迟疑了一会儿后才回答,如果真是中庭那股怨气造成住户接连丧命,那么这股怨气的源头有多么可恶,不收伏不行。 「再观察吧!」 「观察?已经死这么多人了耶!」 个性与何弼学相比,自然被归为冷静,但是与更加温吞的殷o相比,殷坚就显得冲动了。 他嘴上虽然老是嚷嚷着不喜欢白做工,没钱收的事情别找他,可是实际上他为整个阳间一次又一次付出,从来也没得到任何回报。这一回也同样热血起来,如果真是有厉鬼作祟,害死这里无辜的住户,他绝对不会放过他。 「你忘了殷家的家规吗?不能随随便便出手干预,还有……小琳从不纠正你贪财的个性是为了什么?主要是希望你不要太过冲动,天师并不是善恶的执法者,你不能单从你的角度看这个世界、判定好坏。」 平静的劝说着,殷o知道自己儿子很聪明,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殷家的道术非常强悍,尤其殷坚更是难得一见天资、灵力奇高的继承人,他出手绝对没有半分后悔的余地,所以才更要谨慎、战战兢兢。 「你们在说什么啊?联手瞒着我什么……是不是这里闹鬼?肯定是闹鬼对吧?这些意外根本是厉鬼在搞怪!」反应极快的何弼学听出不对劲,连忙质问着这对父子,愈说愈亢奋,那双大眼睛意外的亮了起来。 「何同学,你在兴奋什么?你已经不再制作灵异节目了啊!」用力的勒紧何弼学的颈子,顺手又敲了他脑袋几记,殷坚对他已经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这家伙哪天不撞鬼才是真的有鬼。 这头殷坚跟何弼学又在那里例行性的打打闹闹,那头刘雅婷面色铁青的走近,太过惊恐的表情惹得屋内的所有人不由自主静了下来,不寻常的气氛开始蔓延…… 「原屋主……死掉了……。」 「他们一家四口开车出游,结果意外翻落山谷。」 「意外?又是意外?」 「是的,就是路况正常、车况正常、天候正常,结果他们还是翻了下去。」 听完刘雅婷的回答,屋内众人突然觉得室温变得凉了些,不晓得是心理作用还是怎样?对这方面事件总是特别敏感的何弼学,想也不想的拨打电话联系,同时让工作人员去调查,他想知道这个社区里是不是还有其他搬走的住户,一样逃不过这个命运发生『意外』。 「你想干嘛?」多少有些察觉到对方意图,殷坚抄走何弼学的手机质问着。 如果这个社区真的有问题,那么这票工作人员包括何弼学,应该要第一时间内离开,而不是留下来淌浑水 ,谁知道是住过这里的人会倒霉,还是衰运更强的只要进入社区中的人都会中招? 「这已经不是制作节目的问题了,难道你不想把事情弄明白?万一还有人继续发生『意外』呢?既然知道了,不做什么补救一下,你不会良心不安?」 「要良心不安也是我的事,关你屁事?谁准你在这里逞英雄?有我跟o官在,什么时候轮到你发言?你唯一能帮的,就是带着你那票工作人员乖乖回电视台!」 「哇!你怎么这么说话?哪次不是我帮着解决?你没自己想像中那么厉害!」 「你们两个别吵了,这里的人都不会有事!」 不怒而威的低喝一声,殷o果然是父执辈的身份地位,当场让殷坚及何弼学乖乖闭嘴。 向何弼学要了些零钱铜板,殷o握在手中念念有词,跟着再发给屋内的每个人,他的护身铜钱虽然不够华丽,但是保命的功效远胜过市面上看得到的任何护身物品。 认真的指示着其他人将铜板收好,何弼学当然明白这是殷o替他们施法护身,他说他们不会有事,何弼学就相信不会有事,殷o说话就是这么够份量。一方面代他的工作人员向殷o道谢,另一方面侧瞄着那个俊脸写着不满不以为然的男人,什么时候他的宝贝殷坚也能这么铿锵有力的令人信服啊? 「不必这么差别待遇,保护你我也很在行啊!」有点不服气,殷坚绷紧俊脸。 「可是保护其他人就有点为难了是吧?你那种讨厌陌生人的个性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要不是长得帅,你得罪的人更多!」 没好气的教训着,何弼学当然相信殷坚一定会拼死保护他,换个角度,他也会为了殷坚去抛头颅、洒热血,他们之间的感情完全不需要怀疑。 但是要做到殷o那样,无私、无畏的舍身奉献,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办到,何弼学其实私心里不想勉强殷坚这样牺牲,但是小小的改善人际关系还是必要的。 「我到中庭去看一看,你们待在这里别乱跑。」温柔的交待着,殷o觉得关键还是在中庭里的那股怨气,若是弄清楚了事情缘由,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我陪你下去。」想也不想的便跟着走,殷坚已经习惯了冲锋陷阵,从以前就是如此,有任何危险总是他闯第一,即使不再是活死人的体质,即使发生致命危险时,他一样也会送掉小命,殷坚还是改掉这个走在所有人前方,扛下所有责任的习惯。 「你看过哪个当父亲的让自己儿子去冒险?留在这里,我不会有事。」毫不吝惜的展露出慈爱,殷o微微笑的拍了拍殷坚背脊。 并不是因为他复活后超脱了三界五行,不死不活的身份让殷o不可能遇上任何危险,即使他今日还是普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2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凡人,他还是会要求殷坚留下。 当初他为了救回儿子而施展了禁咒返魂咒,就算表面上什么都不说,他仍是一个强烈呵护孩子的父亲。 看着殷o下楼的背影,殷坚绷紧俊脸说不出一言半语。从小他就一直幻想着,让自己父母疼爱是怎样的滋味,原来……不用多说什么,就能如此温暖…… 「坚哥。」 「嗯?」 「没事,很替你高兴!」 「嗯。」 拗不过何弼学的威胁利诱、苦苦哀求的交叉攻势,一向对可爱动物很没辙的殷坚,终于还是将中庭里怨气的事情说了出来,其实不需要他说明,八字轻得很的何弼学,在进入这个社区时,已经本能的快速通过那个绿意盎然的中庭了。 「我不懂耶,阳间的恶念不是被清空了吗?还有这么强烈能够一再置人于死的怨气?」 站在阳台上往下望,不知道是因为畏高还是什么特殊理由,何弼学只觉得自己一阵反胃,倒不像遇上鬼魂将要附身前的难受,不过那种打从心底发毛的感觉,让他万分肯定,如果中庭里有鬼,肯定是怨气冲天那一型的。 「所以o官才会下楼去了解,如果像我们先前遇到,因为自杀而留在屋内无法离开的鬼魂,那确实没理由去收拾。」 冷静了一些,殷坚有将殷o的教诲记牢在心底,只不过这样也无法解释社区里为何会不断发生死亡意外,最后真的是巧合?还挺说不过去。 「学长,来一下!」 执行里极有效率的工作人员,拨打了几通电话、实际询问了这里的住户后,整理出几个令人无法忽视的结论。 得意的朝殷坚眨了眨眼,何弼学对于他那班工作人员真是骄傲得不能再骄傲,虽然不能像殷坚他们一家子那么神神怪怪,但是平凡人也是很了不起的,分工合作一样能利落的完成事情,甚至更加出色。 不以为然的哼了几声,殷坚从来都不敢小看何弼学的工作人员,明知道这位大制作命格诡异、八字比纸还轻,仍然陪着他上山下海的东奔西闯,光是不顾性命、勇往直前的过人胆色,就该给他们颁个奖,像张正杰那样跟了多年不仅没死还升官的,基本上可以称做奇葩了。 「情况超过我们的预期,透过刘雅婷小姐的帮忙,我们发现不只这里的住户发生致命意外,就连搬出去的都不例外,而且……不管你是早搬还是晚搬,在这三个月当中,接连发生离奇意外死亡。」 外貌写着老实,但是口才却好得嘴甜舌滑的阿咪,三两下就跟社区里的警卫混熟,很多该说、不该说的八卦全让他打听出来。 「 已经搬走四、五年了,这样还发生意外?太没道理了吧?」看着阿咪抄回来的笔记,何弼学抓了抓原本就够乱的头发。 从他个人累积的经验来看,鬼虽然都很讨厌、不是吓人就是害人,但是不可能全然没道理,就算要像日本鬼片那样无差别格杀,那也得是只够凶恶、够变态,像殷司那种级数的才行,又不是在逛超级市场大拍卖,随便捞都有一大把。 「是警卫说的,他印象很深啊!吃个饭都能被竹筷插死,很难不记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阿咪的表情扭曲得厉害。 像这类吃着饭摔到,被筷子插进喉咙、插进眼睛的意外不是没听说,新闻也报过,但发生在自己周遭,是挺难反应的。 「这是个十二年的建筑物,一直都是同一家保全公司担任警卫,所以他对这里的住户还算熟悉,一些搬离开的住户偶尔还会跟他联络,所以当发生意外身亡时,那几名警卫都有去捻香。」 陪着调查事件的刘雅婷,也开始觉得不大对劲,这个社区并不是没有新住户搬入,不过那些人全都平安无事,有问题的是在这里住了许多年的老住户,即使搬离开了,也躲不过发生意外的命运。 「这样啊……阿咪你继续套话,看看还有哪些住户出事,宗仪,你列表记录一下,我想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条列的愈详细愈好,时间范围愈大愈好。」 悠闲的站在一旁看着何弼学发号施令,殷坚还满喜欢看他充老大时神采飞扬的模样,这位知名制作真的不是因为长相关系才混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何弼学很有办法也很有头脑,遇到这类打死结般的事件,他很有耐心跟毅力去收集资料,然后慢慢抽丝剥茧的还原真相。 殷坚表面上虽然不说,不过他是打从心底因为何弼学的种种表现而感到自豪,他的眼光真他妈的好! 「宗仪,我来帮你忙。」 刘雅婷大方的提供协助,女孩子手挽手的打算去买些纸、笔来绘制图表,而其余工作人员也有长期抗战的觉悟,已经开始记录着谁要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安排轮值表去负责采买。 正当一切准备就绪,就要执行的同时,门铃突然急促的响着,一个面色不善的中年女子,敌意十足、戒备的瞪着众人,殷坚及何弼学互看一眼,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的人,不能说完全没关系吧?也许他们不断打听的动作,惊动了某些人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面色铁青的问着,不太友善的递了名片,那名中年女子是这个社区的住户委员会的一员,阿咪向警卫、住户打听事情的行为,在她眼中看来是骚扰,她有必要制止,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了这里的居住品质。 「李可菱女士?我不是很明白你的问题?」热情的伸出手,何弼学本能的展露阳光笑容。 不过那位中年女子仅仅哼了一声,完全无视他伸出的手,头一次有人对何弼学的必杀技丝毫不买账。 「我知道你们是电视台的人,你们想怎样?来报道那些意外吗?然后怪罪是我们社区的公共安全出问题?实在太过份、太无礼了!那些明明就是意外,你们这样一报道,我们社区的风评一定会降低,你们知道我们有多用心,才将社区维护成这样吗?有哪个社区能像我们一样,有这么优秀的居住品质?」 不留情的责问着,李可菱指着绿意盎然的中庭,确实猛然一看很吸引人,尤其在这个水泥丛林的城市里,不知如此,整个社区设计得非常人性化,若不是『意外』事件频傅,殷坚跟何弼学得承认,他们会想搬进来。 「你误会了……」想要解释几句,何弼学出外景一向严守与人为善的规则,如果与民众发生纠纷,会衍生出一大堆麻烦。 「不,我没误会!这里不欢迎你们,请赶快离开!」李可菱怒斥一声,原本在一旁不发言的殷坚面色一沈,倒不是心疼他的何弼学,而是这女人太不可理喻了。 「好好好!我们马上离开,请不要生气,我们有几个工作人员还没上来会合,等他们到齐了,我们一定立刻离开。」 陪着笑脸,何弼学略使了几个颜色让殷坚稍安勿躁,他们经常出外景,遇到过各式各样不友善的对待,李可菱这个算是小case,他能应付得了。 显然也知道自己过份了些,李可菱点了点头,再三提醒要何弼学他们立即离开后转身下楼。 等那个女人一走,工作人员全都抱怨连连,他们已经安排好这个专题,临时抽换他们上哪去找题材?况且一开始已经联系好了,一些住户也愿意接受采访,那个女人是在发什么疯? 「奇怪了……就像她自己说的,社区里发生的那些全是『意外』,这有什么好隐瞒不让人采访?翻脸翻成这样,反而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知道是哪个工作人员小声的嘀咕,其余人同意的拼命点头。 感觉上,李可菱很以这个社区自豪,担心他们将评价弄低了,只是这种心态让人觉得诡异,这里环境再怎么优良,也不过是住家而已,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 「这里是她丈夫跟几个老住户一同建立起来的,算是心血吧?」耸立耸肩,阿咪记得警卫不经意的提起过,这个社区是由第一任委员会的成员设计建造的,对李可菱而言,这里算她用心经营的资产。 「嗯,这里还有个特色,想搬进来,还得经过委员会同意,他们为了维持住户的水准,很严格的筛选着。」刘雅婷点了点头后补充。 「咦?你没有提过这点。」虽然不认为自己没资格,殷坚还是很好奇,一开始刘雅婷提都没提过这点。 那名年轻仲介连忙解释,这些条件毕竟是多年前定下来的,随着社区愈来愈老旧,买房子的事件愈来愈不受委员会控制,这大概也是李可菱不开心的原因之一,她努力维持的社区,开始充斥一些不合她条件的住户了。 「真的……要回电视台吗?」第一次出外景就遇上这种事,温宗仪有些茫然的望着何弼学。 「哪可能啊!标哥都鼎力支持了,别让他老人家失望啊!」 站在中庭,殷卫闭上眼安静的聆听着,万物皆有灵性,即使是不能言语的花草,它们在这里的一日,就能清楚的记录着发生在它们身前的事实,平凡人不懂得跟自然沟通,殷卫却能很轻松的跟它们交流。 将意识完全放空,殷卫能感觉到自己与微微吹抚的清风合而为一,随着清风他飘荡至树梢上,透过树梢上的枝芽,殷卫一点一滴的融入整个中庭里,一幕又一幕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无所遁形的全都映入他双眼之中。 经过了长辈们一代又一代的打拼,子孙们的日子过得愈来愈富庶,有人认真教养着,也有人过分溺爱的显得有些放纵,这个社区里的后生小辈们显然是后者。 透过中庭花草有灵性的记忆着,某个夜晚,几个看似不良中学生的男孩们,带了一名打扮同样也不大正经的女孩回来,从原本的打打闹闹,到最后的擦枪走火,几个男孩子联手强暴了那个女孩,同时在她抵抗的过程中,失手掐死她。 不忍心的叹了口气,殷卫闭上眼,人性的卑劣在此展露无疑,那些男孩们的家长知道后,非但不领他们去自首,反而替他们毁尸灭迹。 看着他们争吵,殷卫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们最后会指责那个女孩子,错在她身上,因为她不正经,一味护短的结果,便是让那个女孩子不明不白的冤死,可悲的是,竟然没有人想过要来寻找失踪的她。 殷卫明白了萦绕在中庭里的怨气来自那个不甘心的女孩,花草生得有多茂盛,她的怨恨就有多强烈。 这件事除了凶手及他们的父母知道外,社区里的不少住户也明白,可是他们全都选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冷眼旁观。没人去报警、没人去寻找那名女孩的尸体被仍在哪,这件命案就跟她的下落一样,永远成谜,只余一股怨气盘聚在这里。 oo的声响打断了殷卫的冥想,平静的睁开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温和的瞧着断肢残干缓慢的自花草丛里艰难的爬出,最后那颗七孔流血的头颅在殷卫脚旁隆起的土堆中浮出,勉强、挣扎的拼凑出一具破碎、腐烂的人形。 「你不能阻挡我!」 才刚张开口,那个女孩的下巴便松脱开来,分辨不出她是哀伤还是怨恨,她高举一枚黑色的令旗叫嚣着。 「我知道,你求到可以回阳间报仇的黑旗令……阴间现在已经人满为患到流行起现世报了吗?」殷卫无奈的苦笑,像这样怨气冲天的冤案,只要亡灵求得到黑旗令,她便能在阳间为自己伸张公理、正义,直到她的冤情被平反。 「你也该知道,你不能错伤无辜,否则你的黑旗令会立刻消失,到时,即使我们殷家不出手,仍有其他的天师会收伏你。」 好心的提醒着,殷卫见过太多一开始只是为了报仇,可是到最后却滥杀成性的厉鬼,他们的下场自然不会太好,只是因为仇恨,而赔掉了往后的生生世世,这样并不值得。 停了半响后,那名女孩子认真的点了点头,她感受得到殷卫的温柔,明白那个男人完全是出于好意,她惨死在这里整整七年,这是头一次有人待她那么好。 「如果你报完仇,或是不想再报仇了,你知道怎么找到我,让我送你一程。」和煦的笑了笑,殷卫可以想像殷琳或殷坚接到这份意外的『工作』时,会是什么暴跳如雷的模样了,不过他希望他们能好好训练,尤其是殷坚,未来殷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交由他做主,他必须尽快做好准备。 感激的点了点头,女孩化成一股青烟,嗖的一声钻入中庭的花草当中,这里依靠着她的怨念滋养,当沈冤得雪的那日,怨念将不再聚集,花草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自然的过份葱绿、茂盛,殷卫只希望这一日能快点到来。 「唉……你在这里做什么?」上了年纪的警卫,有些尴尬的询问着,他注视了殷卫老半天,就看见这名年轻人呆站在中庭里自言自语,不知道该怎么上前关心才不显得无礼。 安静的望着老警卫,一幕幕夜里偷偷的烧着纸钱的景象瞬间跳入殷卫的脑海中,他知情,他替那个女孩难过,可是老警卫也和其他人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烧再多的纸钱,那个女孩还是无法平息怨气,如果你知道真相,帮她一把吧!这也是帮你自己,不要再让『意外』继续发生了。」 语重心长的劝说着,殷卫头也不回的上楼,这件事他们殷家都不便插手,希望何弼学能够明白,他们的报道的方向需要调整一番。 「最后事情怎么收场?」 几日后,吴进个殷琳又窝到这里来纠缠着殷卫,好奇的打探着前一回购屋的始末,为此殷琳还发了顿脾气,总觉得自己让那两父子联手排挤在外。 「何同学以制作专题为理由,调查了七年前的命案,那个女孩子是中辍生,父母离婚后又各自组了家庭,她就这样无人闻问,失踪了都没有人去找,多亏了何同学的节目,才揭露这个命案。」 神情依旧平静,可是言谈间流露了同情,殷卫觉得凡人最可悲的地方便是这里,害人的往往不是鬼灵,而是和你我相同的人。 「那房子呢?买还是不买?」 忍不住追问,吴进最关心的还是这个。他很想按照殷坚提供的办法,直接向殷琳求婚就一了百了,问题是每回望着他宝贝女友,,准备半天的求婚台词一句都想不起来。 「你去问在厨房里忙着的那两人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这种事,他们自己做主就好,严格说起来,我是个该入土为安的人,该关心的是阴宅。」 开起玩笑来竟然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殷卫天真的微笑着,一点也不在意因他一句话而当场石化的吴进及殷琳。 「谁要看阴宅风水?八折!」端出炖了大半天的牛肉,殷坚开心的拉着生意。 他当然回绝掉那户还没入住就预备着官司不断的房子,从现在开始,他只考虑全新的屋子,再也不想理会有人住过的二手货了,天知道还会遇上什么麻烦。 「卫官,不会是你要的吧?那真的要好好推算啊!一种下去就影响三代,殷坚能不能发大财就全靠你了!」 神经绝对接错线的何弼学,不晓得哪来的胆子开这种玩笑,最恐怖的是殷卫竟然还微笑点头兼附和,气得殷琳又是一顿破口大骂,这餐晚饭吃得是宾主尽欢、气氛融洽啊…… 第三话:生死有命 因为何弼学的关系,对于电视台内部了若指掌,殷坚点了点头后自动走向电梯,门刚打开,冷森的空气扑出,一名容貌清秀、面色苍白的年轻女子,轻飘飘的自电梯顶端滑了下来…… 『……影视歌三栖全方位艺人,粉丝昵称宝贝甜心的偶像艺人向新雨,日前丢失了心爱的红贵宾小奶猪,经过知名玄学大师唐南萍老师的指点,已在今日上午平安寻回……』 客厅里电视不断循环播放着穷极无聊的新闻,殷坚认真洗刷着碗盘,还得克制自己将流理台清理一遍的冲动,只是简单地将东西洗净、归位。 他跟何弼学已经协议好,两人互相退让一步,如果那个不自觉会把周遭环境愈搞愈乱的男人,可以试着不再将穿过的衣服塞入衣柜中,尽量地将自己、将生活环境保持干净、整洁,那么殷坚那个差不多有些强迫症的洁癖也不能发作得太厉害,两人想要长厢厮守下去就得学会包容、体谅,这一点,他们努力得稻有成效中,日子过得万分融洽。 凑近玻璃瓶旁,嗅了嗅已经醒了的红酒香气,生活一直稻有品味的殷坚,悠闲的时候,喝点小酒、配个点心犒赏自己,而鬼点子一向众多的何弼学自然乐得配合,还提议在这个充满光害的城市里赏月、观星。 若在从前,以殷坚的个性肯定会一口回绝,在经历过各种风浪、生生死死之后,他早就学会把握时机,只要两人能平平安安地腻在一起,不论做什么都是享受,才不管它星星、月亮或太阳是不是够亮。 拎着两个玻璃杯,殷坚正想叫唤何弼学到阳台上会合时,就看见最近那个吃饱睡、睡饱吃,小日子过得太滋润,但是仍然不长肉完全是浪费米粮的家伙,正陶醉地贴在豆芽菜身上,闭着眼睛试图学习殷卫与他『沟通』的方法,何弼学也很想了解这个小家伙,虽然以目测来看,豆芽菜一点都不算『小』。 「拜托你把圆脸挪开,不要贴在豆芽菜身上,这样很难看!」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殷坚虽然死都不肯承认,但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对豆芽菜严重的过度保护,闲杂人等胆敢靠近这棵高耸大树,只怕他会二话不说地赏一记天打雷劈。 「什么难看?我这是在和豆芽菜培养感情,小孩子长得快啊!一眨眼都这么大了,难道你不会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吗?」 呵呵的傻笑着,何弼学对豆芽菜一贯采用的就是天生天养的放纵姿态,不过疼爱的心情可不输给殷坚,他大概是世上最期待豆芽菜『长大成人』的人,忍不住想像未来的豆芽菜会生成什么模样?可以很肯定的是,一定会非常帅! 「喔!你终于承认她是女的了!」 「喂!这、是、比、喻!豆芽菜是男的,我儿子是帅哥!」 殷坚及何弼学两人,为了豆芽菜的性别问题,已经争执了不下数十次,根本而言就像两个笨蛋般固执认定自己是对的,完全忽略了,性别这个问题一早就注定了,不是谁吵得大声就依谁。 将红酒、起司摆到阳台的茶几上,两人不知何时培养起来的习惯,喜欢在饭后坐在阳台的海滩躺椅上看星星、看月亮,天南地北毫无意义地闲聊直到周公来拜访后才回卧房睡觉。 「把电视关了吧!那个新闻好无聊,一个艺人不见了条狗有必要这么如丧考妣吗?还追踪报导?现在是日子太平凡了,没事找事做呀?」不以为然地报怨着,虽然说风平浪静的日子没什么不好,可是无聊到连这种新闻都二十四小时转播,对殷坚而言反而像是恶梦。 「话不能这么说嘛!向新雨很红啊!现在当红的偶像啊!只要她出现在画面中,收视就会冲高,连我都想找她来上节目哩!」 「找她上节目聊聊弄丢爱犬的心得啊?」 「别这样嘛!她高兴讲啥就讲啥,收视率才是王道!我见过她本人,非常漂亮哩!声音也好听,歌艺、演技也中规中矩,私底下也很有礼貌,难怪会受欢迎。」 「she's not y cup of tea」 「yeah yeah yeah,i know what's your style,me!」 面对何弼学夸张地扮出不合年纪的可爱笑脸,殷坚没好气地笑着敲了他脑袋一记,有人这么不要脸的吗?虽然是事实,不过殷坚这辈子都不可承认的。 「我这是慈悲心肠、普渡众生,秉持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勉勉强强的回收你这位霉到家的天煞孤星,谁跟你在一起,还不被感染到衰运?」 哼哼两声,殷坚一点也不担心会刺伤何弼学,那位看似纯良实则邪恶的男子,没这么容易被三言两语打倒,尤其跟说话一向恶毒、刻薄的殷坚在一起久了,抗体修炼得愈来愈高。 「坚哥,你不要不承认了,你现在害羞会脸红啊!你早就被我的男子气概征服了!」得意的放肆笑着,何弼学挑衅的挤眉弄眼。 「男子气概?在哪?不洗澡不等于男人味啊!」扬了扬俊眉,殷坚怎么可能示弱,自然毫不犹豫的反击。 不服气的扑了上去,何弼学想用身体力行实践法,向殷坚证明自己是男子汉。另一头,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武学修为想当然尔的高过何弼学,殷坚轻轻松松拽过他手臂,若是会输那是他放水,何弼学千万别天真的相信有可能击败他。 身高、体重相若的两人,一个拖一个的倒在沙发上,不知道谁先偷亲对方,总之那个吻愈见缠绵,最近为了保持呼吸顺畅而不得不暂时分开。 「喂……干脆别吃了?」低声的笑了笑,殷坚一旦放下防备,那眉、那眼是何弼学见过地球上最好看的人类。 「在这里?」被撩拨起来,自然想赶快解决,反正屋里也只有他们两人,豆芽菜是棵树不必理 ,何弼学眨了眨圆亮的大眼睛提议着。 殷坚正想点头答应,眼角余光却瞄到了人影,两人默契十足的转头一瞧,丝毫不惊讶的发现同样也习惯这场面的殷琳,她终于不再大惊小怪或者面色铁青。 「拜托你们啊……卧室就在几步之遥,你们有必要这么猴急?」 「来试试我新学会的菜色,炒牛肉!」喜孜孜的将仍然冒着热气的『菜』端上桌,殷琳大约是参加了什么该死的烹饪班,最近愈上愈有心得,三天两头就带了一堆『好菜』来找她的宝贝小侄子跟何同学分享,而吴进那个味蕾神经八成坏死的男人,则是万分欣赏的看着自己的女友,不管殷琳做什么都是对的,尤其还为了他洗手做羹汤,这个老实的好男人就差没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小姑姑,我们刚吃饱。」用着极为友善且不着边际的方式婉拒着,何弼学一瞧见那盘根本分不清哪块是牛肉,哪棵是空心菜,全都是黑黑焦焦的炒牛肉,他有必要为了自己的胃以及殷坚的神经稍微考虑一番。 没经历过殷琳的洗礼,何弼学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胃肠还是脆弱的,刚吃下口可能没感觉,几个小时过后你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套句殷坚的形容,殷琳的菜比她的道术还有威力,属于毁灭型的生化武器。 「我有叫你们吃饱吗?只是尝口味,吴进说的不算,我要听听你们的意见。」甜甜的笑了起来,但是看在其他人眼中,殷琳的模样仍旧鬼里鬼气的吓人。 「大哥呢?让他也来试试味道,小琳进步很多呀!」宠溺到几近失去理智,吴进这阵子春风得意到连脑袋都糊涂了,只懂得望着殷琳傻笑。 如果是因为他跟殷琳的婚事八字有那么一撇,殷坚跟何弼学当然由衷的祝福并感激他,终于可以把那个鬼气森森又非常不识相的女人踢开了。 「卫官啊……呃……」 默契好到就连支支吾吾都能异口同声,殷坚跟何弼学尴尬的互看一眼,事实上,他们两个在外头混了一个星期有余,回到家后根本没注意到殷卫在还是不在,若不是殷琳问起,他们八成还是没意识到殷卫还未回来,实在太习惯我眼中只有你、你眼中只有我的两人世界了。 「你们两个混蛋,别告诉我大哥又出门『散步』未归了?」面色一沈,殷琳质问着。 除了这两个不孝的家伙之外,她同样也在气殷卫,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成天只会窝在家中研究道术,完全与年轮人的世界脱节,所以才会被戏称为小古板,谁知道死而复生之后,殷卫竟然变花俏起来,三天两头在外游荡,实在太不像样了。 「老人家的休闲不就是泡菜、散步?你不让他出门走走,难不成要他去泡夜店吗?」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殷坚习惯性的顶撞小姑姑,实际上,不爽殷卫到处乱跑的人也包括他,只不过一旦清算起来,他还是想也不想的站在自己父亲这一方,枪口总是要先一致对外嘛! 「泡夜店?他敢!」发狠的一掌拍在桌上,那盘黑呼呼的炒牛肉跳了起来,殷琳气势惊人的咆哮一声。 自从殷卫死而复生之后,殷琳不仅鬼气还变得分外暴躁,因为让她伤透脑筋的对象除了小侄子之外,现在多了她大哥,在她小时候还不觉得,只认为殷卫的纯良、天真是非常美好的习性,应该好好维持住才对,等长大才明白这股不食人间烟火有多么要命。 「先别讨论这个,卫官离开多久了?」尽力的介入那对眼看着又要吵起来的姑侄俩,吴进还是比较冷静的学者型人物,他首先担心的是殷卫平不平安,这一家子全是怪人,大家都太放心殷卫了,可他吴进却不这么认为,万一遇上坏人,以殷卫的脾气肯定会对对方手下留情,现在的社会太险恶,他是真的很忧心呀! 「我们出去一个星期了,离开前卫官说要出去走走,应该也是一个星期没回来了吧?」不是很肯定的代为回答,何弼学因为新节目已经上轨道,交给底下的人去负责即可,所以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出去玩玩,虽然说他跟殷坚在阴间渡蜜月很有噱头,可回到阳间后没再补玩一趟总觉得不过瘾啊! 「一个星期?你们出去鬼混了一个星期,那谁来照顾豆芽菜?」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答案,一屋子的人全走光了,剩豆芽菜孤伶伶的看家,虽然说他是棵树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是这样也太不像话了,万一失火了怎么办?这几个家伙是怎么当人父亲、爷爷的? 「喔喔!这不必担心,阿鹫、阿鹫……阿鹫你出来啊!」何弼学担着嗓音叫唤,吴进跟殷琳一头雾水的互望着,什么时候多了个『阿鹫』出来?又是殷卫救回来的可爱小动物? 「阿鹫就是坚哥的护身式神啊!你们见过的嘛!他对豆芽菜可好了,交给他照顾我放心!」开心的咧嘴笑着,何弼学活像个在炫耀新玩具的小孩,得意的介绍着这个家庭的新成员。 「你把护身式神拿来当佣人用?还取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殷坚,你欠揍啊?」 「名字又不是我取的,那么没品味,想也知道是何同学的杰作!」 「叫阿鹫有什么不对?他就是一头鹫啊!不然叫做鸽子像话吗?」 「那不是重点!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混蛋!……存心想气死我……」 震撼真是一波接着一波,殷琳被气得浑身发抖,她实在是搞不懂她的小侄子,以前还会教训别人要对鬼灵、神祗保持敬畏之心,结果现在竟然将护身式神当成帮佣使唤? 完全让那个没神经的何弼学带坏,最该死的是,这件事她大哥肯定知情,结果那位号称殷家有史以来道术最高强的男人,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这两个混小子胡搞瞎搞,实在太不像话了,这若是传到江湖上,他们殷家还用得着混吗? 「咦?你们全都在啊?真巧……」怀中躺了一只看似猫但肯定不是猫的生物,殷卫悠哉悠哉面带微笑的开门进来。 「那、是、什、么?」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吐出,殷坚面色铁青的瞪着永远像一池清泉般令人感到自在、舒坦的殷卫。 殷卫温和、平静的抚摸着那只体积不算小的猫科动物,吴进及何弼学好奇的围着一边打量,但是依照殷卫过去的纪录,绝对不能太靠近,那个男人对『可爱动物』的定义跟正常人不大一样。 「它是猞猁,我见它受伤了就把它带回来。」千篇一律的理由,殷卫太习惯将受伤的动物带回家饲养,几率频繁到殷坚不由得怀疑,会不会是这家伙见它长得『可爱』,就变态的把人家弄伤了带回来照顾。 「啊啊?拾什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3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么?」明显就是个正常人,太奇特的字句一个都念不出来,何弼学好学的高举手发问。 「猞猁,就是俗称的山猫。」不愧是学者,就算不是自己熟悉的领域,吴进对于何弼学发问的问题,一样能够轻松的回答出来。 「你……你捡只山猫回来干嘛?」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殷坚觉得这个问题白问了,他要担心的是,这该不会又是一只濒临绝种,受到保护的动物吧?山猫,一听这名字就知道它吃肉,看它邪恶的眼睛,真不晓得殷卫觉得它哪里可爱了? 「这好稀奇啊?捡只山猫很奇怪吗?你爸有把狐m捡回家当宠物养的纪录,说不定这只山猫也会报恩唷!到时,你又多了位『阿姨』。」可能是受到太多刺激,殷琳已经神经断线的完全不想管这码子鸟事了。 看着那只山猫显然很享受的赖在殷卫怀里,殷琳竟然开起这种玩笑,吓得殷坚俊脸煞白,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发生,他妈的太有可能了! 在一旁偷偷观察着那只山猫,何弼学必须承认,殷坚的害怕是有原因的,可能是猫瞳原本的特色,也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何弼学怎么看都觉得,那只山猫对殷卫根本有好感呀!他还没见过有哪只野生的猫科动物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的友善哩! 「小琳,你不要吓唬殷坚,没有什么报不报恩的事情,再说……它是公的!」像是为了佐证一般,殷卫刻意的将山猫抱了起来,惹得那只原本躺得很舒服的家伙张牙舞爪。 「我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有被安慰到?而且,那不是重点!」努力的克制自己别发火,最后还是破功的吼了出来,殷坚真的满想敲开他父亲的脑袋来瞧一瞧,究竟是哪根神经接错线了。 「你吼大哥干嘛?这又不是第一天发生的事情了!你更年期提早到吗?」 「闭嘴!你才热潮红咧!」 看到他们姑侄俩又吵得不可开交、口无遮拦,殷卫很冷静、理智的领着何弼学跟吴进两人立即退出战区,天晓得那两个家伙吵到最后会不会动刀动枪,刀剑无眼呀!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一手转着笔、一手敲着键盘,何弼学盯紧电脑荧幕一列一列的搜寻着,一大早就发现家中地板裂了开来,八成是昨天殷坚跟殷琳两人大斗法时弄坏的,真是没分没寸的两姑侄啊! 明明不是自己的房子,也不晓得应该收敛些,结果弄得地板裂出好大一个开口,这怎么向吴进交待呀?虽然那是个很好说话的学者,总不能欺负人家老实吧! 所以何弼学一早赶回电视台,开完例行会议之后,就开始上网搜索着资料,看看有什么便宜的装潢工人能帮忙补救一番。 「哇塞……有没有搞错呀?现在请个工人要这么贵吗?」浏览了一些网页,何弼学真得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脱节太久,看到那个价目表,眼珠子差点没跳出眼眶,他可以想象殷坚看到金额之后,保证翻脸不认帐,那个贪财贪到心肝说不定是黑色的钱鬼。 「学长要装修房子吗?我有认识的人喔!」嘻嘻笑着,温宗仪已经完全跟制作小组打成一片,新节目上轨道之后,她也跟着出过几次外景,比照何弼学前任的女主播,温宗仪绝对是前辈子有烧把好香福大命大之流,所以她才能风平浪静的主持了好几集,收视也呈现稳定上扬的局面。 「喔喔!有比较便宜吗?」 不成比例的大眼睛吵杂的一下亮得惊人,何弼学一脸欣慰的握紧温宗仪的双手,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真的没有白栽培她呀! 「没有。」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温宗仪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混久了之后就会发现何弼学表里如一的好相处,除了在公事上有所坚持之外,其余的时候,随你怎么没大没小,他都不会介意。 「切!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路用呀?」夸张的啧啧有声,何弼学跟温宗仪两人一搭一唱的演起双簧来,会议室内的其余工作人员乐得看戏,反正节目上轨道之后,一切都按照程序来,不再像以前录制灵异节目那样,动不动会有突发状况产生,所以工作轻松不少,用不着神经过分紧绷的随时准备第二方案垫档。 「阿学、阿学!大事件、大事件――!」 慌慌张张的冲进太平洋会议室,标哥略显肥胖的身躯重心不稳的摔在何弼学身旁的座位上,直接将那名光长个子不长肉的年轻人震得老远,滑了半天才将专用座椅推回原位。 「在我眼中没有什么东西配称为大事件!世界末日都像放屁一样解决了,还有什么事比女娲灭世更大条?」 得意的扬了扬眉,何弼学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废话,在场的工作人员直接选择无视,反正这位当 家制作经常这样说话没人听得懂,太跳tone的思维跟不上是应该的,不必刻意的配合他。 「已经跟向新雨敲好通告,她答应要来我们电视台录制节目了!」 「喔……关我什么事?」 「什么叫『关你什么事』,拜托你脑子清醒点,那是向新雨,宝贝甜心向新雨!她从来都不接受电视台的邀约录制节目,唯独答应我们,你知道那代表多高的收视率吗?」 「那还是不关我的事啊!」 「大哥啊……她指名要上你的节目啊!她是你的粉丝耶!从小看着你的节目长大哩!」就着没痛哭流涕了,标哥一脸欣慰的说着。 工作人员全都与有荣焉,虽然他们全是群菜鸟,何弼学当年的辉煌战绩与他们全然无关,只希望跟着这位看似两光,实则精明的制作人,有朝一日也能在娱乐圈中名留青史。 至于当事人,那个被如今正当红的偶像所崇拜的何弼学,脑海中唯一闪过的念头则是,他有这么老吗?看着他的节目长大?我的妈啊……他跟这位宝贝甜心年纪相差多? 从标哥手中接过文件,翻了翻对方资料,看见年龄那一栏,再算算自己年纪,即使扣掉到阴间度假的那两年,他确实可以被那位低龄偶像喊一声『大叔』,真是个令人心痛的事实。 「阿学,拜托你了!」用力握紧何弼学的手,标哥双目含泪的凝望着他,完全可以想像当这个消息传出之后,友台会多么的眼红,而当天的收视会如何的火爆,广告收益……他想都不敢想广告收益会有多夸张了。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一路力挺何弼学这个混小子是对的,虽然总是惹出一堆麻烦,接二连三死掉好几名女请托,但他真的是福将呀!有他在,电视台根本就不用烦恼业绩问题。 「拜托我什么?我已经改邪归正,我现在的节目很正经呀!」 「正经能当饭吃吗?观众爱看什么就给他们什么?观众要看向新雨,向新雨想谈怪力乱神,你就回锅制作一集会死吗?你又不是什么社会关怀的机构,你是节目制作,节、目、制、作!」 用力的摇晃着何弼学,虽然是标哥要他制作这类关怀社会的专题节目,不过在现实的考量下,以前说过的话可以当成是屁,向新雨想谈论什么,就配合她谈论什么,反正观众要看的是她,没有人会在意她的谈话内容。 「她想聊什么?」好奇的凑了过来,温宗仪瞄了瞄向新雨的资料,很咋舌她竟然这么年轻,难怪她天真的带着点傻气,原来是真的没什么脑筋。 「她不是掉了只猫还是狗吗?」标哥不是很清楚的回答,他早就超过迷恋偶像的年纪了,如果不是向新雨突如其来的爆红,广告代言强力放送,这位老得足以做她父亲的男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她,以标哥的世代而言,所谓的女明星应该像是丛云那样,美丽、知性又有才华,不论消失多久时间,世人都不会忘记。 「是红贵宾,叫小奶猪。」那群宅透了的工作人员抢着回答,关于向新雨的大小事情,问这些有色无胆的男性最清楚了。 「好像是个什么玄学大师替她找回来的,阿学你那口子不也是干这行?你应该比较熟悉,她想聊这个话题!」 「我跟神棍不熟!」想也不想的撇清,何弼学才不会承认那个什么唐南萍是玄学大师,就凭那个小白脸,也配跟殷坚平起平坐? 「好啦!随便啦!反正你就制作一集嘛!邀几个同是玄学界的人士上节目,众星拱月的捧捧他啊!让向新雨高兴、高兴就好……记住,不要找你家那口子来,我是要你捧他,不是要你给他难看……」想了一会儿,标哥认真的补充着。 殷坚与电视台有签订合约,偶尔会进来『处理』一下,所以示哥跟他也算熟,如果真要比较起来,唐南萍确实远不如殷坚啊!虽然他号称是最帅的天师,充其量就是长相端正、躯干逃匿,再加止年轻、迷倒一两个向新雨那样的小女孩没问题,要跟俊秀到很难想象人类能长成这样的殷坚相比,只能说是xx比鸡腿了…… 「哇!真是高难度了……我认识的玄学人士全姓殷,来哪个都会给他难看……」 「那……学长不做这集了?」 「录!为什么不录?收视率是王道!」 思维永远是这么飞扬、洒脱,前一秒还在嫌弃难搞,后一秒已经在想节目该怎么安排,何弼学前言不对后语式的交谈法,温宗仪已经逐渐扣到诀窍,开开心心的跟着讨论起来,而且万分期待节目录制赶快到来,她想看看按照何弼学的说法,请不到天师陪衬,找一堆妖怪上节目玩玩也挺热闹,场面会是多么混乱、有趣。 下意识的转动着笔,跟着在纸上抄抄写写,殷坚就不懂了,为什么老是一堆父母来卜算小孩子出生的时辰,虽然说生辰八字很重要,但是对小孩往后的运势而言,那并不是唯一的影响,如果不好好教养,就算选在皇帝命格的时辰剖腹生,也不代表那个小孩会有出息。 终于算定了不错的时辰,殷坚认真的发了封mail回复,同时附上汇款资讯,有父母愿意花大把的钱请他帮这个忙,殷坚实在没理由拒绝,况且天下父母心嘛!如果换成是他,说不定也会这么神经质,不知道算是幸还是不幸,他家豆芽菜完全没这方面的困扰,这家伙一出生就注定了不平凡……名符其实的『植物人』呀!还想要多平凡? 处理完手边工作,确认了暂时没有安排新的case,多出了段空闲时间,殷坚打算约何弼学吃个饭,对方也是个大忙人,两人一旦投入工作,能够碰面的时间少得可怜。 手还没碰上话筒,一股诡异的感受闪电般的直刺殷坚心口,实在太过奇特了,导致他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在家中感觉到妖气?在他布满结界的房子里,居然冒出股浓烈的妖气? 抄出抽屉中的金钱剑,殷坚俊眉微微拧起的走出书房,能散发出这么强烈的妖气,肯定不是普普通通的妖怪,他绝对不会轻敌。 「忙完了?」悠闲的喝了口热茶,殷卫微笑的看着那个如临大敌的年轻人,虽然他拥有相同年轻外貌,不过殷卫的心境上从很早开始就已经相当传统、古板了,否则他的嗜好也不会是泡茶、下棋外加到不知名的深山中散步了。 「你在家?」愕然的看着正好跟吴进下着围棋的殷卫,殷坚突然觉得自己很蠢,这个道术一等一的高人在,就算有史前妖兽出现,也不关他的事,殷卫肯定能三两下收伏的。 「你拿着金钱剑干嘛?要出门工作?」思索了半天还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吴进索性放弃的抬起头来,好奇的询问着。 「妖气……你没察觉?」皱紧俊眉,殷坚猜疑的注视着殷卫,那张平静无波的俊秀脸庞,完全读不出喜怒哀乐。 「你是说它吗?」指了指落地窗外,殷卫温柔的望着他捡回家来医治的山猫。 那只不大不小还吃肉的野生猞猁,如今正弓起背脊,神情惊恐、紧张的盯着某个方向,张牙舞爪的护卫着自己的地盘。 盯着那头山猫好一会儿,殷坚始终无法放松的摇摇头,没错!那只山猫确实成精了,但论妖气绝对不是他感受到的等级。 正当殷坚想张口继续追问时,浓烈的妖气薰得他一阵恶心,就连身为普通人的吴进都感觉到不对劲连连冷颤。 殷卫却微微笑的走去拉开落地窗,拍了拍山猫的脑袋将它赶到一旁,跟着侧过身体,让一圈泛着紫光的雾气飘入屋中,一只有着纯白毛色的狐狸优雅的跳上沙发,睨了殷卫一眼后,安逸的窝着。 「它……」惊异的瞪着不请自来的狐狸精,殷坚不知道该发怒还是发问,够胆又够实力如入无人之境般直闯他布下的结界中,天上天下他只想起一只还未修成『正果』的妖怪,对他们殷家有着大恩大德的狐m小芸。 「小芸,你不认得吗?」回答的稀松平常,殷卫一点也不意外狐m小芸的突然造访。 想了一会儿,殷坚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殷卫这阵子的到处『散步』,只是为了寻找狐m小芸?要找一只不知道在哪座深山中修行的狐m,除了遍访名山大川处处留下讯息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没想到这样真的让殷卫联系上这名多年不见的老友,阳间真他妈的小。 「狐m小芸啊!你怎么样了?受的伤好了吗?」兴奋的凑到沙发旁询问,吴进见过小芸几次,因为殷琳的关系,所以他对这位一再为殷家付出的狐m极有好感,而那只年岁大得无数计数的狐m,极有灵性的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几乎可以从它瞳孔中读到笑意,原本应该生性冷淡、薄凉的空狐,在认识这些凡人小朋友之后,人性变得丰富起来。 「好久不见……」轻声的说了一句,殷卫温柔的望着还是还是头白狐的小芸,一人一狐就这样无言的对视着,千言万语就在彼此的眼神中不断的交流。 翻了翻白眼,客厅里的这一幕让殷坚头疼不已,他不想再管这码子闲事了,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找何弼学吃饭算了,那个男人跟那只狐狸爱怎样就怎样,反正也没他插手的余地。 「什么?什么?什么?狐m小芸在我们家?」差点将笔管面吐了出来,何弼学夸张的大呼小叫,殷坚尴尬的左看右看,直想将手中的银叉朝着那个笨蛋的脑袋戳去,他就不能好好的坐正吃顿饭吗?早知道就不聊这个话题了。 「是……」无奈的应了一声,殷坚对狐m小芸的感情极度复杂,理论上,那是个几乎要介入他们家庭的第三者吧?可是却有着他母亲的外貌、他母亲的嗓音,甚至还像他想象中的母亲一样照顾他,为他们父子牺牲到无以复加,这世上如果痴情能够质量化的话,小芸肯定排第一。 「为什么不通知我?我也很想念她啊!」欣喜的笑着抱怨,何弼学很感激狐m小芸当初的帮忙,若不是他的相助,说不定今日就不会有他跟殷坚,对于那个美貌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狐m,何弼学只觉得万分亲切。 「急什么?她又不会马上离开。」 「殷坚,你现在说话的语气好像吃醋的小孩哦!」 「闭嘴啦你……」 「你在吃味?因为卫官有新欢?爸爸的重心不是我!喔喔……」 「你找死是不是?你预先烧很多给自己,这么想用冥纸吗?在阳间当不成富翁,到阴间去过瘾啊?白痴!」 无法分辨是不是让何弼学说中心事才恼羞成怒,殷坚对殷卫、狐m小芸的感情很复杂,理论上,他应该要i卫自己母亲的权益、地位才对,可是情感上,他跟狐m小芸反而比较亲近,正是这样纠结,才让原本一向冷静、冷淡的殷坚,临到头来不知如何是好,想跟何弼学商量,又觉得很丢脸似的放不下身段。 「坚哥,卫官已经这么大个人了,他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他从来不插手我们的事情,我们也没有理由去管他的私事啊!究竟哪个『小芸』在卫官心目中比较有分量,这个问题让卫官自己去烦恼吧!」 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殷坚背脊,何弼学一直觉得会自己老婆的名字来给『宠物』命名,殷卫也是个奇妙的人,也许在他心底,这一人一狐同等重要吧? 「他哪里会理会我们之间的闲事,那家伙的脑子不知道多先进哩!在他严重,真的是『众生皆平等』,我就算跟那只妖怪私奔了,他眼皮大概都不会多眨一下,看他跟豆芽菜相处得那么好,就知道他是强人了。」 不知是让何弼学劝服了还是自己想通,原本就不该纠结的问题,一旦选择放下后顿时间豁然开朗,殷坚相信他的父亲能自己判断、做出最佳的决定,也像何弼学所言,殷卫是独立的个体,他不该插手他的事情,殷卫有权去过他想过的日子。 「坚哥……真是好难得,你竟然承认卫官是殷家的强者啊!」 「我没有不承认啊!他本来就是,我没那么自恋!」 「是吗?」 「是!」 「好啦、好啦!你最乖了,又谦虚、又体贴、又善解人意……」 「何同学……你还有什么遗言想说,我、在、听!」 有朋自远方来,即使是多年不下厨的殷卫,还是不能免俗的为这名老友准备几道小菜,客厅里茶香四溢。一抹秀丽的人影帮着忙,拜访着碗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安逸,宁静。 「你不必可以的维持这个模样,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大受打击的殷卫了。」轻声的微笑着,殷卫望着那个与自己亡妻一模一样的身影,心底平静的不再泛起任何涟漪。 有多少人修行了一辈子,只希望能求得这种说放下便能放下的洒脱,殷卫以他得天独厚的资质,再加上旁人无法想象的经历,以凡人短暂的生命便领悟到这种平静,这种机缘对殷卫而言,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我已经很习惯这个样子了。」狐m小芸空灵的嗓音,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舒爽凉意。殷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的替他倒茶,两人悠闲的坐在客厅里,继续享受着这股宁静。 世人永远无法理解,惟有经历过无数风雨,才能懂得品尝这种绝对无声的宁静。殷卫跟狐m小芸之间,不需要太多言语,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了解彼此的想法,他们相识了太多年、牵绊太深,已经找不出语言来形容他们此刻的关系了。 「那只猞猁呢?」呼吸着茶香,殷卫早就脱离了三界五行,可是他还是很喜爱这种属于凡人的举动,呼吸、心跳简单却有活力的美。 「回去了,一山不容二虎,虽然他是猞猁,我是狐,不代表我们能和平共处哦!」眨了眨眼,狐m小芸难得的露出俏皮的表情,惹得殷卫先是瞪大眼,随后朗声笑了起来。 这算不算是示威,意谓着这里是他的地盘,未来不管殷卫捡了哪些「小宠物」回来,都别想要留下来。 「有人回来了。」凭着狐狸特有的敏锐感觉,小芸直起背脊,略微紧张的说了一声。原本个性就好静、冷淡,再加上待在深山里修行了许久,严格说起来,除了殷卫之外,狐m小芸根本不想跟任何人碰头。 「你不要回避,殷坚也会喜欢你的。」意识到狐m小芸想离开,殷卫先一步的捉住他手腕,微凉的触感让他回想起第一次碰面时的情景,他捡了只受伤的白狐回家,从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们之间既是缘亦是劫的命运。 有着古典气息的漂亮面孔漾开了一抹为难的苦笑,狐m小芸点了点头,重新坐回殷卫身旁。他知道殷坚对他的感情很微妙,若殷卫不在,他绝对将他视做朋友、视做恩人,可是一旦多了个殷卫。那么「母亲」这个字眼又会冒了出来,对殷坚而言,那是个不知道应不应该,不知道如何去i卫的身份象征。 大门打开,殷坚跟何弼学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两人像是很惊讶又像是意料中似的变化着表情,最后则以何弼学热情的拥抱收场,狐m小芸微微的笑了笑,这个年轻的凡人真是一如往常的友善。 「你怎么样了啊?已经能化成人形,那就说明伤全好了吗?真是恭喜,我们很想念你啊!」何弼学捉着狐m小芸的手哇啦哇啦的寒暄,后者一直维持着殷坚他母亲的外貌。古典,美丽,跟殷卫站在一块儿真的是金童玉女般的一对璧人。 「你真的全好了?」微微皱起俊眉,何弼学察觉不到,可是殷坚却很明白,狐m小芸处在修行最危险,半妖半m的关头。如果遇上几个不分青红皂白,人、妖不两立的天师、道士,绝对有可能动手收伏他。而狐m小芸却只为了殷卫在找他,就冒冒失失的离开深山跑来尘世,实在太轻率了。 一想到这里,殷坚就有些不谅解的瞪着那个仿佛不了解状况的男人,殷卫竟然像个没事人般的继续喝着茶。 「是的,我很好。」点了点头,狐m小芸温柔的笑着,他可以从殷坚那双有着浅灰色瞳孔的眼中读出他对他的关心。即使空狐天性再怎么幽冷、薄凉,狐m小芸仍然觉得感动不已。 「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找我们?是为了管彤吗?那家伙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何弼学看了看狐m小芸,再看了看殷坚后,脑子飞快的装了好几圈,最后竟然完全离题的顾左右而言他。 殷坚感激的瞧了他一眼,那个家伙平日里笨归笨,临到要紧的时候还挺可靠。知道该在尴尬的气愤时,适时的转移话题。 「不,彤彤有自己的人生,我相信他。」摇了摇头,狐m小芸平静的说着。 他多多少少知道管彤的情况,空狐一旦动情,那必定排山倒海般强烈。他是如此,管彤亦是如此,那个小家伙选择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小芸祝福他。 「你是笨蛋啊?……小芸还会有第二个理由出现在这里吗?」没好气的厉了殷卫一眼,殷坚真是挺受不了那个还在悠闲喝茶的男人,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过分吗。也不懂得看时机,若是狐m小芸又一次错失修成正果的几乎,殷卫肯定是最大的罪人。 「你们打算手牵手私奔啊?那我们不是回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思维已经不是跳跃能够形容了,何弼学天真的笑了起来,他大概是在场唯一一个对于「私奔」这码子事投赞成票的人。 他自己过得幸福,他便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过得幸福,反正殷坚也这么大了,况且有他何大制作罩着,不必殷卫和小芸操心了,以他们的本事,想奔去哪就奔去哪。 「何同学你在说什么啊?」 「哥哥你在不好意思什么?回来之前你不也赞成卫官想去哪就去哪,不必理会你这个儿子的意见啊!」 听见何弼学大大方方的说着,再瞧瞧尴尬得绷紧俊脸的殷坚,最后回头望着一脸平静的殷卫,狐m小芸有些讶异,即使他们父子并不亲近,可是殷卫打从心底了解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儿子,不管小芸的出身为何?是人是妖?殷坚一定会接纳他。 表面上的刻薄、恶毒,只是为了掩饰他其实善良过头的个性,就某方面来说,他们父子俩真的相似地厉害,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作品。 「还有……你、你真的不必因为我的关系,刻意维持这个模样,你的伤……不必这样耗费法力…不管……不管你最后跟卫官会如何,这里不会有人在意你的性别、是人是妖……」抿了抿博唇,殷坚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出口,何弼学夸张的露出备感欣慰的表情频频点头,惹得前者一阵怒目相视,就差没真的拳打脚踢。 「我知道了,我会量力。」轻声的笑了起来,狐m小芸若有深意的瞅了瞅殷卫一眼,他真的很好命,有个好老婆,现在还多了个好儿子。 「小芸是大m。」终于舍得放下热茶,殷卫慎重的重新介绍一次,在他眼中,这位白狐老友,永远是推心置腹可以把命交托在他手中的好友、绝不是妖怪。 气愤又陷入一阵尴尬的无声状态,不过却合适,安逸的让人心情愉快,就好像这四人处在用一个空间里,就该这么平静,不需要多的言语。 就在这时,一定会杀风景的殷琳果然连门都懒得去碰,直接踹门进来,身后的吴进则拎了一大袋东西,喜滋滋的晃进厨房。 「正好,你们都在……小芸――吴进跟我说你来了,所以我立刻烤了鸡接风,快来尝尝我的手艺!」完全不等对方反应,殷琳开心的拉着狐m小芸闲话家常。 听见又要「品尝」殷琳的杰作,殷坚跟何弼学看向吴进手中那只几乎炭化的全鸡,不约而同的想起自己是吃过晚餐才回来的,二话不说,默契十足的转身离开,即使脸上面无表情,不过动作快的可以用夺门而出四字形容之。 「你们俩站住!都自投罗网了,我还会给你们逃出生天的机会吗?哼哼……」 「小姑姑,凡事不要做得太尽啊……」 「闭嘴!养你这么多年,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坐下!何同学,不要以为没你的份,同命鸳鸯就是同命鸳鸯,小侄子被毒死了,你也活不了,坐下!」 「小琳……不要为难小孩子……」 「大哥,不要以为你吃元宝蜡烛就没你的事,坐好!小芸……」 「我吃素!」 多活了几百年的狐m果然不愧是多活了几百年的狐m,一句轻描淡写,就将逼近眼前的危机化解得烟消云散。 倒是那一桌的男人们,除了吴进之外,全都在那里唉声叹气,早知道就真的改吃素了,至少能躲过这一顿…… 「喂!把盐递给我……」刀法干净利落的切着鸡肉,多亏了上得了台面的殷坚收拾善后,殷琳那只接近炭化的全鸡才能剔出些肉来上桌。 「吃那么咸当心掉头发,不要以为自己帅就大意,秃了就帅不起来了!」边说边笑的递过盐罐,在何弼学眼中,殷坚就算变成一堆白骨,大概也是最帅气的骷髅人,像这类无伤大雅的玩笑,他们一天之中不晓得彼此嘲讽过多少回。 「又是啤酒又是宵夜,最重要的是还不运动,你先担心自己身材走样吧!眼一眨就变成肥胖的中年人……」果不其然的立刻反击,殷坚就连关心的语言都有办法说得如此血淋淋。 「你们都在这里正好,我的节目需要天师啊!坚哥被排除在名单外,有人可以替补吗?卫官?」想起节目的难题,何弼学一脸正经的请求着,他已经烦了殷坚一个下午,这个男人根本不跟其他天师、道士交往,半点帮助都没有。 「你是白痴啊?都说了不能比那个神棍帅的人了,你问卫官干吗?又不是换个名字之后,那张脸就会变得比较不帅啊!笨!」 刚喝下口的热茶,全部呛得咳出来,殷坚不敢相信的瞪着何弼学,怎么会问出这么没有建设性的问题?而他不了解的是,在何弼学眼中,很自然的能将他们父子俩分清楚,完全忽略了他们其实长得很相像这个问题。 「小姑姑呢?」 「我拒绝!我怕我忍不住给那个神观棍来记天打雷劈。」 这头几个人在那里唧唧咕咕的互相推托,那一头吴进跟狐m小芸聊了起来,正当何弼学转念想打小芸主意时,那名多活了好几百年的狐m很机警的别过头去,恰巧的避过他哀求的眼神。 「小芸打算在这里住多久?」咬了口相当坚韧的鸡肉,吴进满不在乎的询问。 「这问题实在好蠢,小芸是大m啊!一千几百年是小数目,而卫官又不会死,他们两人想腻到天长地久你也管不了啊!」呵呵笑着,何弼学的思绪总是很跳跃,前后不过几秒钟,他就能完全将正在讨论中的话题抛得一干二净。 他乐天、粗神经的个性表露无疑,既不会去羡慕旁人长生不老,也不会觉得自己生命短暂,只是很单纯、活力十足的过着每分每秒,正是这种特别的个性深深吸引着殷坚,硬是感染了那个宛如温开水般不冷不热的男人,让他也跟着积极起来。 「谁准你欺负吴进的?」反手一刮,这回挥中殷坚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4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脑袋,反正殷琳对付那两个混蛋采用的是无差别格杀,揍一个是一个,扁两个是一双。 「拜托你睁开眼再动手,老眼昏花啦?」 「再多嘴我就又一掌!」 「卫官,管好你妹子!」 「小琳……」 「吴进,管好你未来老婆!」 「小琳……」 「信不信我掀桌,连你们两个也一起收拾?」 一阵阴风吹过,殷琳扬高半边眉毛,鬼气森森的瞪着众人,一直被所有人宝贝惯了的殷家大小姐,果然才是真正当家做主的人。 「有人来了。」眨了眨眼,凭着特异的灵感,狐m小芸轻声的提醒。 不知道哪个家伙一个动念,大门自动打开,门外的装潢工人傻楞楞的呆站在那儿,高举着正打算按向门铃的手,僵直在那里不知该不该放下。 心不在焉的检查突起的地板,装潢工人很难不注意到屋里的两个女人,全身黑衣的那位,五官清秀归清秀,但是整个人阴森森的让他背脊直发寒,而另一个,他真的不敢多瞧她一眼,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之美,如果用凡人的眼光去审视她,简直是亵渎了。 不过真正让装潢工人害怕得不敢多看几眼的,是那对打扮南辕北辙的双生子,不管对上哪个的眼睛,都让他有种生不如死的错觉,只想赶快处理好地板裂缝,早早离开这恐怖的地方。 「殷先生,你这个地板很难处理,这棵树的根已经破坏了结构,如果要将地板重新铺凭,得把这棵肖楠移开。」装潢工人拍了拍树身,认真的回答。很少人会在家中种肖楠,更厉害的是能把它养得这么大,看来可以卖个好价钱。 看见装潢工人满不在乎的拍了拍豆芽菜,殷坚额角抽了几下,何弼学反应机灵的赶忙将工人拉开,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闲聊,千钧一发救下这不知死活的笨蛋。 「原来豆芽菜是肖楠不是红桧啊!看来,我研究的还不够透彻……」很赞叹的望着豆芽菜,吴进不知在惋惜什么的嘀嘀咕咕,殷坚的额角再次抽动几下,这回换殷琳赶紧将那不懂察言观色的笨学者带开。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应该放手让豆芽菜去生长。」拍了拍殷坚背脊劝说着,殷卫对这个小家伙很有信心,他根本不需要长辈的庇荫就能活得很好。 「我只想好好照顾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潇洒,可是谁都看得出来殷坚很牵挂,他没有过过正常的家庭生活,所以不懂得怎么去当一个父亲,可是殷坚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得见,谁都不希望拆散这个温馨的小家庭。 「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跟族人说一声,他们会很欢迎的,在那里有足够的空间任他生长,而且有我的族人可以保护,没有人能欺负他的。」轻声的笑着,狐m小芸提出个谁都无法拒绝的解决方案。 确实没有比把豆芽菜送到空狐族修行的深山中更好的办法了,只不过这样一分别,可能就无法时常见面了,光是想想就让何弼学红了眼眶,会舍不得的当然不只殷坚,这个性情中人摸上去紧紧抱住豆芽菜,虽然他不会说话,只是棵大树,但是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心血结晶,何弼学舍不得跟他分开。 「让我再考虑一下,说不定……会有更适合的房子出现,到时就不必将豆芽菜移开了……」轻轻的抚着树身,殷坚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好好鞭策刘雅婷那个小姑娘,绝对要找到价钱合理又适合他们一家人的房子。 为了配合宝贝甜心这位当红偶像,电视台几乎整个动员,清空一个摄影棚重新制作布景,联络了许多常出现屏幕前的知名命理师,全是为了烘托向新雨跟他信任到快要以身相许的大师唐南萍。 身为节目制作的何弼学自然不能闲着,同样也帮着联络那些命理师,这些人不管是不是真有两把刷子,一个、两个全都有着难以侍侯的怪脾气,不过他也无话可说,只能忍气吞声的继续拨着电话,反正最要命的是他家殷坚,浑身铜臭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在修行。 「小姑姑啊……你真的要帮这个忙,那些命理师太长出现在屏幕前了,观众会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有本事,你能不能找一、两个低调点的,商量一下让他们来录节目啊?」 无所不用其极缠了殷琳一下午,何弼学制作节目一向最严谨认真,观众爱看什么,就给什么,就算造假,也要假到很逼真,他自认为是个很有良心的制作人。 「你好烦啊――――!」难得的尖叫起来,殷琳让何弼学卢得完全干不了正事,终于放弃的翻出电话本,想办法联络几个许久没碰面的同业交差,否则这个混蛋绝对不会放过她。 「喂,老步!有空吗?喝下午茶!」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接听,殷琳连招呼都不多打一声的直接切入正题。 何弼学听着话筒那头兴奋的声音,就差没真的摇起尾巴谢恩,很意外的瞪着眼前这位鬼气森森的女人,原来她也有吸引男人的美丽?看来眼残的男人不只吴进一个啊…… 「蒽?瞪着我干吗?跟着来买单啊!」哼哼两声,殷琳拎着包包就离开自己租用的办公室。她很忙的,真材实料的玄学界第一把交椅,可不是只出一张嘴皮子。 「当然、当然,小姑姑想吃什么尽管点,千万别客气!」圆圆的脸蛋上堆满谄媚的笑容,何弼学狗腿的跟在殷琳身后追了出去,当然不必跟他客气啊!反正可以回电视台报帐。 「我拒绝。」原本满心欢喜想跟殷琳享受一顿美味的下午茶,谁知道多了个跟班杀风景的电灯泡,最该死的是,几乎都是那个姓何的制作人在说话,步享郊想跟殷琳交流几句,那位道术高深的女子却只顾着吃吃喝喝。 「拒绝?为什么?只要上节目随便聊个两句,就有车马费可以领,这么好康的事情为什么要拒绝?」 何弼学大受打击的捂着心口质问,舌灿莲花说得口沫横飞,结果得到『拒绝』两个字,他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他的节目有鬼吗?一个、两个避之惟恐不及。 「是啊,老步你不是还未婚?那可是当红偶像哦!最近为了命理师神魂颠倒,说不定你很有机会哩!」咯咯的开着步享郊的玩笑,殷琳帮着游说,不过在何弼学眼中来看,真是颇为残忍的一招。 那位在某方面来说姓名跟他颇为对仗的步大师,对殷琳那种又敬爱又畏惧的神情,真是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惟独那个鬼气森森的女人完全接收不到讯息。 「我知道,她喜欢唐南萍,他也算是我半个学生,总不能去抢学生饭碗吧?」幽怨的瞅了殷琳一眼,步享郊就很不明白了,那个傻里傻气的考古学者有什么好?值得殷家大小姐这么注意,完全忽略了他这个默默守侯在她身旁多年的老友啊! 「唐南萍是你的学生?」何弼学及殷琳惊愕的异口同声,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他们口中的『神棍』绕了半天原来是自己人。 「是啊!他也有点感应力,来跟我学过几堂课,说很厉害那是骗人的,不过口才很好、相貌也好,小女孩很吃他那一套,算命摆卦什么之类的还挺赚钱。」老师的回答,对于这一类的事情,也没什么好需要隐瞒,殷琳已经见过太多这种骗吃骗喝的神棍了,用不着大惊小怪。 「那不就是个神棍?」哇的一声大叫出来,何弼学原本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哪知道对方真这么不中用靠脸混饭吃。 「也不能这么说啦!他的确也有点感应力,只是不勤奋,本事有限!」摇了摇头,步享郊还是替自己的徒弟辩解几句,当然不能跟『名门正派』的殷家相比,一般人要学成出师非得有个三、五十年,能这么持之以恒的人真的不多啊! 「步老师,你更该上节目护航啊!我担心他让其他命理师围剿咧!自己的徒弟有难,你这个当老师的不能不管吧?」机灵的眨了眨大眼睛,何弼学换种方式说服着,似乎有些成效,步享郊也不大愿意唐南洋砸了他的招牌,若是观众误以为他们师徒一样两光,未来哪还有生意上门? 终于还是让烦起人来威力十足的何弼学说服,步享郊点头答应录制节目,乐得何弼学连忙抄着联络方式,等到敲定向新雨通告后,第一时间找步大师拔刀相助。 「耶?还得等通知?」愕然地望着何弼学,步享郊简直不敢相信,这样大费周章的请他帮忙,结果还得等通知? 「当然!在向新雨面前,所有人的时间不是时间,只有她的时间才是时间。」 修长的双腿交叠,指尖不耐烦的敲着桌面,一旁是浅尝几口就晾着变凉的廉价拿铁,殷坚推了推浅蓝色的墨镜,他究竟是哪根神经不对了,才会跟刘雅婷约在这间连锁速食店碰面? 看着这里来来去去的学生、小孩,他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异世界般不协调。不知道是第几次,一小群高中女生鼓起勇气跑到他身边搭讪,殷坚尽量维持形象,挤出微笑的回绝,若不是他刚谈完生意的办公大楼就在这附近,他是死也不会走进这种地方,即使这里二十四小时提供着凉爽的冷空气。 「抱歉!抱歉!我来迟了!」慌慌张张的抱着一大叠资料冲了进来,刘雅婷很有赶紧也很有诚意想达成这笔交易,但是殷坚真的是个难搞又龟毛的顾客,要满足他的需求真的比登天还难。 「不急,我很享受这杯咖啡……」瞄了一眼几乎全满的咖啡,殷坚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刘雅婷尴尬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也算是相处过一段时间了,所以他了解眼前这个男人,心地很好但是要求很高,重点是……嘴巴实在很坏。 「这回保证没问题,新社区、新成屋,住户品质有一定水准,交通便利、附近还有公园,绝对符合殷先生的要求!」得意的将资料推到殷坚眼前,刘雅婷可是跑遍了大半个城市,才找到这个建案,相信绝对满足殷坚开出的种种要求。 「恩……」 点了点头翻看着,殷坚的思绪一再被打扰,最后不得不抬起头来,整间速食店里的所有人,包括原本喜滋滋等待殷坚回应的刘雅婷,全部精神专注的看着新闻,跑马灯不断闪烁着,知名偶像宝贝甜心向新雨失踪四十八小时,经纪人已经向警方报案了。 「咦?她不是才找回自己的狗狗,怎么这回连自己都弄丢了?」刘雅婷讶然的喃喃自语。 连这位忙翻了的房屋仲介都听说过向新雨的红贵宝事件,可见得这位偶像明星有多红,不过她的运气似乎很糟糕,才将爱犬寻回,结果自己却失踪,流年不利到了极点。 望着新闻当中的照片,殷坚俊眉微微拧起,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向新雨的双眉间凝聚一股黑气,虽然对面相学没有深刻研究,但是殷坚还是多少知道一些,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那位当红偶像现在真的霉运当头了。 宝贝甜心失踪,整个电视台像发生什么天大的灾难般炸开,新闻部的所有采访车全部出动,阵仗大的宛如第三次世界大战开打,夸张得让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真像何弼学之前的那句戏言,任何事情到了向新雨面前,都变得不重要了,只有向新雨的新闻才算是新闻。 「哎,这不是在找我麻烦吗?换个新布景很花钱耶……」看着少掉了一大半的制作费,何弼学趴在会议桌上唉声叹气,怎么在最紧要的关头闹失踪呢?他好不容易安排的通告不白费了? 「你还真是无良哩!大明星失踪耶!整个城市快掀翻了吧》你说这句话让她的粉丝听见,你会让他们的口水活活淹死。」其实一样没什么良心,标哥幸灾乐祸的取笑着,他们干这行的看过太多类似的事件,一个偶像明星突然失踪、游学叭啦、啪啦,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失踪?你看她的经纪人一定都不紧张的样子,摇钱树失踪啊!如果换成坚哥,八成都翻天了,她的经纪人还能悠哉悠哉的来跟我们谈通告延后,延后啥啊?人都失踪了,还会在期限内出现吗?肯定是有鬼嘛!」 啧啧两声,何弼学一点也不以为然,他甚至猜测对方打算利用他的节目『复出』,先失踪一阵子去游玩,然后让那位『厉害的玄学大师』把她找回来,顺理成章的在他的节目复出,简直就是幼稚、无知的把戏,大批的媒体竟然无聊到跟着起舞。 「人家大明星嘛……人家说了算啊!好歹是双赢局面啦!在你的节目复出啊,没有便宜到别人!」拍了拍何弼学肩膀安慰着,标哥在娱乐圈打滚这么多年,对这类事件的了解自然不下于任何大制作,有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配合。 「我知道啊!不然我哪会乖乖的配合,可是这笔制作费,标哥……你就不能通融一点哦……」 「不行!公事公办,电视台已经有闲言闲语说我太偏心你了!」 「闲就给他们闲嘛……标哥……」 「不用对我撒娇,我不是你家那口子,无效!」 大批人马簇拥着一名高瘦青年走进电视台,每个部门慕名而来的女性员工,争先恐后的想亲近这一名目前正当红的命理师,有幸握到他的手、得到一记微笑的女人全部神魂颠倒、尖叫不已,一整天下来『他好帅』、『他好有礼貌』等等等等赞美到无以复加的形容词已经听了不下数百句。 「有那么帅吗?不就是高了点,咱们学长也是高个儿啊!就没见过那几个女人尖叫?」撇撇嘴,躲在太平洋会议室里的男性工作人员,发表着酸不溜丢的言论,试图拉拢着跟他们这群阿宅不同国的何弼学站在同一阵线。 「啧!竟然走卫官的唐装风……还敢挂佛珠?切……我们家卫官的帅气度哪是他比得过的?」 啧啧有声,何弼学凑到窗边偷瞄,外头那些眼中写着『花痴』的女性员工将鹤立鸡群的唐南萍团团包围,他就不懂那家伙帅在哪了?被形容得天上有地下无?如果这种程度也叫帅气的话,请问该用什么字眼来形容他家殷坚? 「学长……那位唐先生有事想跟你聊聊。」红着脸蛋,温宗仪敲了敲门,害羞的说着,这下子何弼学更无法理解了,其他人被蒙蔽了双眼就算了,为什么连温宗仪也一样中招的模样?她明明就见过殷坚,不要告诉他,这念头女人喜欢次极品。 「你就是何大制作?我听新雨提起过,她非常崇拜你。」不等何弼风同意,跟在温宗仪身后的唐南萍直接走入会议室,神情自若的仿佛没有人能够拒绝。 看着他自信的笑容,何弼风必须承认,唐南萍的确很有美丽,说话方式很让人信服及喜爱,或许正是这样,才让这一大票女孩子着迷不已,相比之下,殷坚那张诚实但恶毒的嘴巴实在倒扣很多分。 「哦……那是我的荣幸,很可惜向小姐失踪了,你们一定很着急。」平静的与对方握手,何弼风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唐南萍对于向新雨失踪案的内幕知情,那个男人正在从容不迫的装模做样,这在制作过大大小小无数节目的何弼风面前,简直儿戏到极点,整个事件果然是个闹剧。 「关于这一点,希望何制作能帮忙,我们想要一系列的追踪报导,唐老师有把握将新雨找回来,」 向新雨的经纪人插口,意图十分明显,他们内希望能借由这次事件,一口气将唐南萍的知名度炒到最高点,找只红贵宝算什么呢?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找回大明星才是真本事,前提是……这个大明星得真的不见了。 「这样啊……你签下唐老师的经纪约啦?」稚气的笑了笑,何弼风的眼神却意外精明,看样子向新雨的经纪公司大概意识到光有身材、脸蛋的偶像支不了多久,得找个够噱头的角色候补着,条件不错的唐南萍就这样蹦了出来,两方人马一拍即合,真是可喜可贺。 「何制作是什么意思?」干笑两声,向新雨的经纪人不承认也不否认的继续装傻。反正干这一行的都一样,观众爱看什么就给他们什么,喜欢刺激的东西当然就得大场面、大制作,什么游学、充电已经不够吸引目光,愈是荒诞无稽,怪力乱神,观众愈是买帐。 「唐老师的师傅是步大师吧?我们也跟他联络上了,他答应前来录制节目,你们师徒可以联手哩!」 一样也在装傻的何弼风漾开天真的笑脸,体积步享郊的姓名时,很满意唐南萍脸上阴晴不定的神情,那个男人比半桶水更加少了半桶,何弼风跟这些天师们混了太久,要装神弄鬼他比谁都行,想上他的节目就得收敛点,少在那里装模做样,说到底,搞灵异节目他何大制作可是鼻祖。 「阿咪!节目的流程跟他们run一遍!有什么要修改的现在就改,宗仪咧?主持的稿子也跟他们对一遍!快快快!不要装死,全都动起来!」拍了拍掌,何弼风一声么喝之下,整个制作小组开始投入工作忙碌起来。 ―――――――――――――――――――――――――――― 大约是太久没进电视台,里头的员工换了一批,殷坚才刚跨出电梯,感觉好像引起一股不小的骚动,原本才因为唐南萍突然造访而疯狂的女性员工,全部挤到这里来看另一名帅哥,直说今天自己的好运气,帅哥接二连三的出现。 「殷先生,今天怎么有空进来?」堆满笑脸,标哥对于这个真材实料的殷家继承人十分信任,前前后后替电视台处理掉不少脏东西,当然,也在这里刮走不少钱。 「我来找何同学。」简单的打着招呼,殷坚不喜欢让一大帮人,尤其是一大帮虎视耽耽的女人盯着,难得的露出不自在的神情。 「他在太平洋会议室,你知道在哪吧?」 「恩。」 因为何弼风的关系,对于电视台内部也了若指掌。殷坚点了点头后自动的走向电梯,门才刚打开,冷森的空气扑出,一名容貌清秀、面色苍白的年轻女子,轻飘飘的自电梯顶端滑了下来…… 第四话 轮回转世 何弼学眼睛的比例异于常人,导致可接受范围、角度也宽广许多,眼角余光像是瞄见了不该瞄见的东西,狐疑的转头过去,一名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子就这样大大方方站在床边…… 神情戒备的紧盯电梯中忽然冒出的女鬼,殷坚下意识的掏出符纸,毕竟不再是当初那个超脱三界五行的活死人了。虽然感受不到对方的敌意,但是他仍然不敢大意,若是一不小心败在这种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飘飘忽忽的女鬼手上,传了出去岂不是让江湖人士笑话? 「殷先生?」 本来打算去忙别的事情,瞧见殷坚愣在电梯前头,标哥主动上前去关心。这不是开玩笑的,电梯每天有多少人要搭乘,上上下下的随便出个事那还得了,如果殷坚认为电梯不「干净」、不妥当,直说不要紧,这点钱是应该花的。 「嗯?」 让标哥这么一叫唤,殷坚一个闪神,电梯里那个女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当然,殷坚是绝不可能承认他自己眼花,所以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那个女鬼不晓得溜去哪,这绝不是好事,尤其在有何弼学这个灵异雷达在的地方。 「怎……怎么了?电梯有问题吗?」一瞧见殷坚绷紧的俊脸,标哥心都凉了一大截,他年纪大啊!膝盖不好,别真的告诉他电梯不能使用,这样楼上、楼下的爬会要他的命。 「不!没有,不要紧张。……不过,要利用电梯的话,别落单!」平静的回答,殷坚认为自己说的稀松平常,可是标哥却如临大敌的开始找工读生写标语、贴海报,主要就是要提醒其他人,搭电梯时别落单。 太平洋会议室中,阿咪跟唐南萍以及他的经纪人低声的商量着,开个系列不要紧,但是地让何弼学清楚制作方向,既然他们有把握在系列的最后一集掀起高潮,成功寻回失踪的偶像艺人向新雨,那么电视台当然乐得配合,收视主宰一切啊! 门外传出一阵小小骚动,唐南萍抱歉的笑了笑,自从他在太平洋会议室里开会,前前后后就有好几个电视台的女性工作人员,用着各式各样的藉口进来,又是倒茶、又是送文件,总之想尽办法的亲近唐南萍,他想这一次也不例外,预先跟同在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道歉,一再的打断会议确实不太礼貌。 「何同学,出来。」大门冷不防被打开,一个穿着合身西服,衬托出双腿极为修长的俊秀男子站在门边,连招呼都不多打一声,神情傲然的努了努嘴,直接将会议的主持人何弼学给叫了出去。 明显的感受到威胁,唐南萍面色一沈,看着其余工作人员的不以为意,大约猜出门外那名年轻男子应该跟制作人熟稔,所以他的突然出现、种种不礼貌的行为都被视作理所当然。 最让唐南萍感到不安的,是那个年轻男子的外在条件,完全不下于他的年轻、优秀,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门外那股骚动是冲着那个人而来,两人若是被比较,唐南萍肯定落于下风。 「喔!那个人是谁?」经纪人很感兴趣的从门缝间东瞧西瞧,所谓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啊!愈是野性难驯的男人,愈是能激起独立自主的女性徵服他的欲望,她已经嗅到了市场、商机。 「那是殷坚,学长的好朋友。」特意在「好朋友」三个字加重语气,温宗仪眨了眨眼漂亮的眼睛,希望对方有接收到她的提醒。 「啊?他是做什么的?也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不意外的如此猜想,以殷坚的外形来看,确实适合走这一行。 「不是,殷先生是天师,跟唐老师算起来是同行,听说来自一个古老的家族,在玄学界非常有名望。」一边抄抄写写要更改的流程,阿咪一边补充着回答。 听见姓殷,又是天师,唐南萍哪可能不清楚殷坚的来历,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天师?真是有缘啊!」眼睛一亮,经纪人本能反应的将脑筋动到殷坚头上,频频打听对方是不是有签经济约了,有没有意思拓展事业,弄得那群工作人员躲得躲、闪得闪,没人够胆识正面回答,那位尖酸刻薄的天师,不必亲自领教就久闻大名了。 「殷先生的经纪人就是我们家学长啊!有什么事找他商量就对了!」不愧是见惯场面的女主播,温宗仪四两拨千斤的将问题扔到何弼学头上,他们没必要为了这么点小事得罪了握有当红偶像的经纪人,况且,温宗仪也没说错,殷坚的大小事哪件跟何弼学无关?问他准没错。 「你怎么跑来电视台?想我啦?」呵呵笑着,任由殷坚拖着走的何弼学,趁着没人的时候开起无伤大雅的玩笑。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他绝对会乐昏头,何弼学这个色胚真的幻想过这样的情节,情人因为太过想念他,跑来他的工作场所,两人就躲到角落咯这样、那样…… 「拜托你这只精虫上脑的色胚清醒点!」狠狠的敲了何弼学脑袋一记,殷坚开始觉得会他心通、读心术一点都不好,两人太有默契、太过心有灵犀,常常何弼学一些乱七八糟的年头,会冷不防的钻进他脑子里,如果是正经事就算了,偏偏何弼学这人没什么时间正经。 「干嘛揍我……喂!读心术不道德啊!」 「对、不、起!我也不想脑子里突然上演起三级片!你怎么老是设想一些很奇妙的场景跟一些很诡异的情节啊?」 「创意嘛……」 「创你个头啦!」 两人对视一眼后笑了起来,居然会在电视台的角落里吵这种话题?自从解决了女娲灭世的事件后,殷坚跟何弼学真是切切实实的奉行着饱暖思h欲这句话,反正刚好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嘛!那就顺应着自己的欲望诚实的过活啊! 「说真的,你来干嘛?不是回心转意来帮忙了吧?就算你想帮,我也不会让你录节目的,你一上场那个唐南萍就不必混了啊!」心直口快的劈啦劈啦脱出口而出,说完才想起这会让殷坚太过得意,可惜已经来不及收回,只能扁扁嘴的瞧着对方扬了扬俊眉,一脸嚣张。 旁人的赞美殷坚一点都不稀罕,不过他就爱听何弼学的「心直口快」,更爱他事后不承认但是又无法收回的困窘模样。 总之这两人明明就很深爱对方,偏偏又有股竞争意识,非要压倒对方不可,唇枪舌剑很容易,但是在面对面时,承认对方胜过自己、优秀到无以复加,确实有些难度。 「我是这么无聊的人吗?」收敛起笑容,殷坚扬了扬俊眉,何弼学立即跟着严肃起来,那个死爱钱的天师确实不会做这种事,要他放下动辄五、六位数字的生意来录车马费只有几千元的节目,除非太阳从东边落下。 「那你来干嘛?」 「那个什么偶像明星呢?」 「失踪了啊!新闻一直在报,你不会没看见吧!」虽然是夸张的叫嚷着,可是完全可以听出何弼学语气中的不在意。 他并不是这么没心没肺又没肝的人,会如此反应,正是因为他压根不相信失踪的真实性,了解内情的人都清楚,十成十是经纪公司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跟着起舞的媒体并不是傻,而是大家都想抢收视,什么道德、什么诚信全被扔到一旁。 「我担心,她是真的出意外了。」皱了皱俊眉,殷坚拉着何弼学避到更角落的地方去讨论。毕竟是没有证据的事情,电视台人多口杂,他不想让事情变得更糟,尤其不想影响到何弼学的工作。 「意外?」不管殷坚说什么,何弼学全都相信,这回语气确确实实因为惊愕而显得夸张。以殷坚的个性,他才不会在意一个偶像明星想休息还是想炒作自己,如果他这么严肃、慎重的说向新雨出事了,那向新雨就肯定出事了。 「是的,我在来之前,看见新闻上的图片,那个谁眉心聚集了一道黑气,正走在生关死劫上,偏偏遇上挥之不去的霉运,我怕她不只是失踪而已。」 「这么严重?可是……可是看她经纪人的态度,感觉上向新雨只是把自己藏起来而已……」 「你最好去问清楚,趁还来得及救人,赶快把她找回来。」认真的提醒着,何弼学同意的点点头,不等殷坚反应,捉着他的手便走回太平洋会议室。 丢失了一个偶像明星,外头的世界像末日来临般快翻天了,可是对于时间几乎静止的殷卫及狐m小芸,不管发生什么天大的事,都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那份宁静、悠闲。 「你在各个名山大川间找我,有什么急事?」 慵懒的半躺在沙滩椅上,狐m小芸微微眯起泛着异光的双眼。不同于先前古典美女的模样,现在的狐m小芸恢复成他原本的样貌,一名面容混杂着英挺、秀气,说不出风情的斯文男子,不论何时,眼神中永远流泻着复杂情感的望着殷卫。 「没有什么特别的急事,和我一样在神人大战中清醒的殷家前辈全都兵解了……」 躺在另一张沙滩椅上,殷卫清明的双眼望着远方,不必转过头去,他也能感受到狐m小芸的眼光一直留恋在自己身上,空狐的痴情他比谁都了解,从他救回那只受了伤的小白狐开始,纠纠缠缠了这么多年。 「兵解?那为何你……」 「尘缘未了。」 听见殷卫那不起涟漪的四个字,狐m小芸只觉得有什么 力量在胸口重重撞了一下。所谓的「尘缘」指的是他吗?殷卫终于承认了他放不下他?可是他决定要了却这段缘分了?从此不在有瓜葛? 「你……打算做什么?」空灵的嗓音幽幽的说着,狐m小芸的天性使得他遇到再天大的事,也只是如此平平淡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5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的面对。 「我没想过要做些什么,我只是记挂着你,我担心你因为我,一再错过修成正果的机会,妖,并不是不会死,等到天人五衰的时候,大罗神m都救不了你……」 认真的望着狐m小芸,殷卫知道他对自己的情意,他不是故意装傻,他不是故意视而不见,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帮助狐m小芸渡过这个情关,不管做什么他都愿意,殷卫不想看见自己的好友这样烟消云散。 「你该知道我的劫在哪?得不到的记挂着,得到了又舍不得放下,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瞳孔直勾勾的瞧着殷卫,狐m小芸知道他明白,那个男人比谁都更清楚,尘世间的人生百态、酸甜苦辣殷卫都尝尽了,他都还有牵挂的事情,做不到真正的大彻大悟,更何况被层层叠叠的情感纠缠着的痴情狐m? 「小芸……」 「卫官,你记挂的是我,我牵挂的是你,如果我要你跟我一起走,你肯吗?」 也许是恢复了本来样貌,也许是真的再不开口,他没有下一个机会,狐m小芸嗓音空灵依旧,可是语气却份外强硬。 他并不是真的想逼迫殷卫,只是殷卫算到了,他也算到了,他的大限将至,如果他无法修成正果,天人五衰那日他将烟消云散,这情、这缘将彻头彻尾成为一场梦、一场空。 沉吟了好一会儿,殷卫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急着找到狐m小芸,正是他卜算出对方在劫难逃,而他却算不到,自己对于小芸而言,究竟是缘还是劫,他害怕自己这一点头,反而害了对方,可是不点头,他知道小芸会心心念念的牵挂着他,这只应该淡薄却动情的空狐陷得太深,而自己也不见得完全潇洒。 「卫官,你答应过我,欠我的来世会还……我等到了吗?」 没有七情六欲的空灵嗓音,蕴含的却是最深刻、强烈的情感,狐m小芸不断转换着七彩的瞳孔,瞬也不瞬的望着殷卫,或悲伤、或喜悦、或担忧、或平静,他算等到殷卫的来世了吗? 已经死过一回又重生,算是来世吗?那一句「欠他的会还清」让狐m小芸一直支着,不管多苦他咬着牙都得重新修炼回人形,为的就是殷卫的来世,而他真的等到了吗? 微微的笑了笑,静静的握了握狐m小芸冰凉的手,殷卫闭上眼悠闲的躺着,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先是愣了愣,随后也跟着笑了笑,牵紧的手不再松开,狐m小芸躺在另一张椅子上休息,陪着殷卫欣赏着天地的变化。很多话,不需要明讲,一切尽在不言中。 太平洋会议室内,气氛说不上来的凝重,原本毫无关系的殷坚,意外的被邀请,好几次唐南萍想说些什么,全让那双泛着红光的浅灰色瞳孔瞪了回去。 「我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那天早上我们去接新雨时,她已经不在屋里,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房子、车子都没有动过,手机也联络不上,之后的事情新闻都有报道,你们应该很清楚。」 没好气的回答着何弼学的疑问,向新雨的经纪人不明白,为什么这群电视台工作人员还干起警察的调查工作,叭啦叭啦的质问着一堆尖锐的问题,别看何弼学一脸稚气,一旦认真起来,自以为身经百战的经纪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我们也很担忧新雨的安慰,所以才会请唐老师帮忙……」自顾自的继续说着,经纪人的态度很明显,他完全交由唐南萍去烦恼,有恃无恐的让何弼学火冒三丈,他头一次冒出掐死眼前这个女人的念头。 「是的,我感应得到新雨现在很平安,你们只要按照我的指示,可以很快的将她寻回来。」装模作样的拨了一下手中佛珠,唐南萍神态自若的回答。 殷坚跟何弼学互看一眼,现在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偏偏他们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向新雨有危险,只能陪着这几个家伙煞有其事似的耍猴戏。 「那节目快点进行录制,向小姐也能早一点回来。」看了何弼学一眼,殷坚低声的建议,那位主宰节目的帝王点点头,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希望那几个以为自己掌控全局的混蛋,会在节目中将向新雨的下落交代出来。 「你不能利用你的道术找人吗?」半转过身,何弼学压低音量的窃窃私语,殷坚无奈的摇摇头,如果可以,他用得着没事找事跟这些人瞎搅和吗?殷坚的道术只能寻找死物,如果真让他找着了,岂不是意味着向新雨已经死了? 简单的再次对过流程后,阿咪比了比手势要送唐南萍他们离开,何弼学随意的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向新雨的经纪人在离开时,硬塞了张名片给殷坚,而那个对于陌生人一向够冷淡的天师,二话不说的扔给何弼学,他才懒得处理这些琐事。 「喂!要一起走吗?」 看了看表,殷坚没想到自己竟然在电视台耗去大半天,跟何弼学相处久了,被传染到鸡婆的个性啊!明明是个不相关的人失踪,他在这里大伤脑筋,又没有人付他钱。 「嗯,等我!马上好!」随便的将东西扫进包包一背,何弼学笑容满面的等在门边,说了马上好就马上好。 「算你厉害!」嘴角微微上扬,殷坚拽着何弼学的手臂往逃生门走去。 「干嘛不搭电梯?」 「除非你想撞鬼!」 昏暗的卧房,仅有阴冷的月光自雕花窗棂间流泻而入,感谢吴进的品味,总在不轻易的小地方展露表现出浓浓的仿古风。kg size的大床上,单薄的蚕丝被下,两个清瘦、修长的身影纠缠着,缓慢、规律的微微摇晃。 尖锐的犬齿轻轻擦过何弼学的颈边,不意外的让他陷入一阵兴奋的战栗之中,连带的刺激了深埋在他体内的殷坚跟着低沉的哼了一声,两人或配合、或竞争的互相牵引着,一直一直都有那么好的默契,一直一直都是那么的契合,随着两人愈来愈激烈的动作,身上泛起层层薄汗,最终在一记低吼声中释放。 「呼……好累……」满足的叹了口气,何弼学嗓音意外的低沉、慵懒,听上去万分性感。靠在殷坚身旁蹭了蹭,试图将汗抹在那个有着洁癖病症的怪胎身上,结果对方也和他一样浑身湿淋淋,愈蹭的结果是愈糟糕,狼狈到家。 「你累什么啊?你根本都没在动!」低声的笑着抱怨,殷坚开始怀念起当初吸根烟就能恢复体力的年代,哪用得着像现在,躺上半天等待心跳、呼吸恢复正常,而且还会立刻让睡意袭卷,要想跟从前那样一晚来上好几次,只怕是天方夜谭了,还是多注意保养身体,否则因为这个理由英年早逝就太糗了。 「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也有很认真在配合的!」呵呵笑着,何弼学揪起薄被就想擦汗,惹得殷坚厉了他一眼,将整包面纸当头扔了过去,拜托不要再弄脏卧室了,床单、被单清理起来很费时。 懒散的摊在床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开腔,这种舒服、宁静的时刻,完全不想要有别的事情来打扰。 「啊啊――激烈运动过后就饿了。」伸腿踹了踹殷坚,在这种时候,当然是要厨艺比较高竿的人出马啊!何弼学乐得等吃就好,如果让他自己来弄,九成九又只是泡面一碗。 「你想吃什么?」其实也很不愿意爬起来,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如果让何弼学下厨,那会变成灾难片,殷坚只能认命的接下这份工作,仔细想想其实挺不划算,所谓的男主外、女主内,结果他们家钱是他在赚,家事是他在做,何弼学这位大少爷的命也太好了吧? 「唔……我想一想。」 认真的考虑起来,何弼学圆圆脸蛋上写满困扰,殷坚的厨艺太好了也是麻烦,几乎什么都弄得出来,反而不知道点什么餐才好。 「算了!你别想了,你最后又是一句随便,没品位的家伙……」 「你有品味就够了嘛!我全心全意信任你喔!」 「滚开!你这个恶心的家伙,全身散发着酸臭味,不要贴着我!」 「这是男人味!男人味你懂不懂啊?」 故意要蹭到殷坚身上,何弼学夸张的扑了过去,两人在大床上打打闹闹的滚成一团。果然没有危机、没有世界末日的日子过起来好幸福,唯一要烦恼的就是钱,赚够了就能躲起来享受安稳的小日子。 「不闹了!我真的很饿啊!你要不要顺便煮点东西给卫官他们?不晓得在不在家哩?一整天不见人影,你说……他会不会跟狐m小芸……」 「够了!不要再往下说了,我不想想象那个画面。」 抱着头胡乱的呻吟几句,提及这个问题,殷坚就一个头两个大,理智上他是绝对不会去干涉殷卫的私事,他爱跟谁交往就跟谁交往,可是情感上他却没办法像何弼学那么潇洒,废话!那是他的父亲,跟狐m私奔了谁受的了啊? 「呵呵――不要再纠结了啊!过来,让哥哥安慰你!」放肆的朗声笑着,何弼学顽皮的眨了眨眼,趁殷坚没有防备的时候,将人拽了回来按到,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错过? 说好了一人一次,这回该轮到他了吧?什么肚子饿就暂时先摆一旁,该讨的利息钱还是得把握机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喂!你精虫上脑啊?刚刚不是还在喊肚子饿?」低声的笑着,殷坚其实很爱何弼学这种时候的神情,旁人绝对无法了解,平日里因为圆脸、大眼还外带酒窝看起来稚气、纯良的年轻男子,在这种时刻表现得有多性感。 「饭又不会跑掉,什么时候吃都行,可是你不会一直乖乖听话的躺着啊!自然要把握机会喽!」 邪气的笑了笑,何弼学深深吻了殷坚一口,自以为帅气、霸道,被吻的那人却觉得好像让什么小动物啃咬着一样。 压在对方身上,亲吻着殷坚的颈动脉,何弼学喜欢这种感觉,强而有力的心跳,还有混乱的喘气。 随着两人愈见升高的体温,在在(再次?再再?)说明了殷坚是个活人的事实,他们可以一起长大、一起变老,有一天再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何弼学不用担心自己老死之后,殷坚被孤伶伶留在阳间了。 趴在殷坚身上继续又啃又吻,何弼学知道在这种时刻不该分神,可是他眼睛的比例异于常人,导致可接受范围、角度也宽广许多,眼角余光像是瞄见了不该瞄见的东西,狐疑的转头过去,一名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子就这样大大方方站在床边。 「啊啊――!」吓了好大一跳,何弼学激烈的朝后一退,差点自床的另一边翻落,幸亏殷坚眼明手快的将人揪了回来。 戒备的盯着床边那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子,她似乎是在尖叫,只不过没发出半点声响,可是她的神情、动作,激动得浑身颤抖,肯定是在声嘶力竭的尖叫。 下意识的朝床头摸去,除了面纸,lube跟保险套之外,哪里还有其他的东西,更别说远在书房里的符纸了,殷坚暗自的咒骂几声,现在的幽灵鬼怪愈来愈会挑出场的时候,用得着专捡他一丝不挂的时候冒出来吗? 「啊啊!坚哥,她不见了!……难道是我眼花?」所在床的另一角,何弼学探头探脑,他虽然自认为豪气干云,不过那是面对殷坚慈才独有的一面,至于其他人,何弼学还是有羞耻心,没理由让个陌生女子看个精光。 「最好是眼花……」俊脸写满了不爽,再好的兴致都让那个煞风景的女鬼给搞没了,殷坚面色铁青的爬了起来,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碰头了,没想到有胆子从电视台跟回家里,让他逮着非得叫她烟消云散。 「太诡异了,怎么会有女鬼跑进家里?你不是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布满结界吗?还经过小姑姑跟卫官的加持,照理说应该像铜墙铁壁一样啊!」随意的罩了件浴袍就晃出卧房,何弼学大着胆子在屋里搜索一遍,确认了那个年轻女鬼不在,有些摸不着头绪的瞎嚷嚷。 「什么女鬼?」 冷不防的冒了出来,殷卫及狐m小芸好奇的注视着何弼学,吓得后者心跳差点停止,为什么这个屋里的人都不使用「门」那个东西,他以后一定要在家里贴张公告,禁止这些人嗖的一声突然出现,连招呼都不先打一声。 「你们跑去哪里了啊?不要老是让人担心嘛!都这么大的人了……」老气横秋的指责者,何弼学完全不在意自己衣衫不整,也忘掉了女鬼闯入的事件,只记得逮到机会赶忙教训缺根神经的殷卫。 他的宝贝儿子嘴上不说,可是心底却很担忧这个老是不在状况内的父亲,何弼学认为自己有必要替殷坚好好的阐述一下他的立场,外头的的世界是很险恶的,像殷卫这种过分单纯的人,还是不要太逞强、冒险。 「别那么紧张,我会照顾卫官。」轻柔的笑着,狐m小芸一直很喜爱何弼学这个凡人,看他跟殷坚这样携手走过风风雨雨,能够这样全心全意的爱着一个人,确实是一件万分美好的事情。 看了看外貌上同样年轻,可是实际上却相差了数百岁的两人,殷卫无奈的苦笑着,他有这么脆弱,需要旁人保护吗? 通说他才是殷家道术第一的高人,怎么一个、两个全在紧张他会出事,他都死过一回还复活了,最厉害的就是他啊! 「有看到女鬼在哪吗?」 一样也罩了件浴袍,不过殷坚明显的洗了个澡才出来,俊脸写满了杀气,手中又是符纸又是金钱剑,竟敢挑那种时刻闯进他的地盘?若不赏她几记天打雷劈他就不姓殷。 「什么女鬼?家里怎么可能出现女鬼?」温柔的笑了笑,阳间里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这栋房子,除了殷卫特意设下的约定,像是狐m小芸以及他带回来的山猫,一般的妖怪、鬼灵没那个本事闯过他们殷坚的结界。 「不!真的有!我跟坚哥都看到了!」强力的辩驳着,何弼学撞鬼的经验比谁都丰富,这种事问他准没错。 「是的,那个女鬼我见过,八成是在电视台跟回来的。」说不上来,殷坚老觉得那女鬼眼熟,不过他一向对陌生女子不太在意,所以没放在心上,若不是跟回家里、闯进卧房,殷坚大概会理所当然的视而不见,毕竟没人付钱请他「处理」嘛! 「这屋子前前后后布满结界,一般的鬼灵是进不来的,所以你们见到的那个不是『鬼』。」想也不想的站在殷卫那一方,狐m小芸扬声替他解释着,殷坚及何弼学还太嫩,所见所闻自然比不过收妖伏魔经验老道的殷家前一代继承者。 「不是鬼?」好奇心完全被挑起,何弼学兴奋的追问着。 一旁的殷坚沉吟好一会儿,他多少猜中了那个不是「鬼」的鬼究竟是什么,只不过这种事并不常发生,突然间遇上了有些措手不及。 「是生灵就是你还活着,但是灵魂出窍去报讯或者求救。」平静的回答着,殷卫一边说,一边焚香。 袅袅白烟开始在屋里飘散,最后在角落里凝聚成一个人影,正是那个声嘶力竭尖叫的年轻女子。 「生灵?真是复杂……」搔了搔头发,何弼学很识相的退到一旁看另外三个高人处理事情,那个白烟聚起的女子形像只是她残留在屋里的影子,真正的生灵早不知飘散到何处了。 「你忘了吗?你让阿joe砍成重伤时,也曾化成生灵求救啊!」仔细想想就知道那个「女鬼」的不同之处,殷坚很快的冷静下来,他会一再出现肯定是在求救,在电视台跟殷坚偶遇,知道了这男人看得见她,自然而然的跟了回来,希望殷坚能够帮助她。 「哇……那种猴年马月的事情你都能记得?坚哥你真不是普通的小心眼。」被提醒了不愿回想起的往事,何弼学忍不住的连打了好几个冷颤,认真想想,他的人生真够曲折、坎坷。 狠瞪了何弼学好几眼,殷坚也不想这么小心眼,只不过发生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的事,他哪有办法不记得,尤其像何弼学这么精彩的人生,心脏若是不够坚强,老早就让他的种种遭遇吓死了。 「咦?这人看起来好面熟。」瞪着白烟凝聚而成的人形,何弼学也觉得似曾相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能是因为白烟凝聚的关系缺乏色彩,他老觉得那个年轻女子应该是五光十色的耀眼。 「是那个叫向新雨的小姑娘啊!外面都是她的新闻跟照片。」眨了眨泛着异光的眼睛,狐m小芸温柔的提醒,他陪着殷卫在外头逛了好一阵子,映入眼中的全是这位当红偶像的身影,很难不记得她。 「啊――就是她!」神情激动的拍掌,对于思索良久后终于得到答案,何弼学开心的笑了起来,可是随后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向新雨变成生灵跑来求救?不会真让殷坚猜中,那个宝贝甜心走了大霉运离死不远了吧? 帮忙将一些不常用的法器摆上桌,殷坚好奇的瞄了几眼正在阳台那个拨打电话的何弼学。 自从确认了化成生灵前来求救的「女鬼」是向新雨后,这个好心肠呦鸡婆的年轻男子,就开始联络着相关人员,试图求证那位当红偶像的下落,反而把记者当狗仔队使用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不要浪费了他们的这项才能。 「你确定有用?殷家的道术不是只能找寻死物?否则让小芸『伸手一抓』不就解决了?他的法力比什么都好用吧!」 擦了擦有半张桌子那么打的罗盘,殷坚很讶异竟会用到这个尘封依旧的法器,隐约的猜中殷卫的意图:他希望在离开之前,将殷家所有高深的道术全教给自己。 殷坚的心情突然有点闷闷不乐,他们父子好不容易才相聚,即使知道殷卫老早就脱离了三界五行,事件一到他必定会离开,但是能多相处一刻便是一刻,殷坚的嘴上抱怨归抱怨,他并不那么想分开。 「殷家还有很多玄妙的道术,我要教你如何纵观天地,从中找出异象。」 捉了一把豆子握在手里,殷卫闭上眼念念有辞,跟着再将那把豆子撒在罗盘上,原本以为会凌乱的四散开来,没想到那把豆子像有灵性的在罗盘上滚啊滚,有些站立、有些平躺的停留在不同的点上。 「撒豆成兵啊!」温柔的微笑解释,狐m小芸欣赏着殷卫认真、专注的神情,这个男人的博学多才,恐怕是阳间里万中无一的厉害角色。 看着罗盘上的豆子全都归位后,殷坚心中泛起异样的感受,不需要多加解释,他就能明白或站、或躺的豆子分别是代表什么,这是殷卫与天地相通之后,寻找出来的人,只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还是不清楚向新雨在哪啊? 「这样还是找不到向新雨啊!」指了指罗盘,殷坚扬了扬俊眉,豆子上又没写名称,哪知道哪颗是哪颗,更何况以向新雨的状态,不属于妖怪、不属于鬼灵,那代表她的豆子该站直还是躺下? 「难怪小琳会让你气个半死,你学习道术确实挺不用心,这样凭着天分蛮干,终有一天会吃亏的。」没好气的横了殷坚一眼,像这类高深的道术,没办法用言语表达,只能依靠心神领会。 比起殷卫,殷坚的个性浮躁了许多,一时半刻间也学不会这类精深的道术,殷卫再心急也无可奈何,只有等到他的宝贝儿子年纪稍长,心性沈淀一些后,才能满满领悟他传授的这些。 拉开落地窗儿回屋里,何弼学的脸色阴阳不定,气急败坏的将手机扔回背包里,殷坚不需要无谓的语言,仅仅扬了扬眉,前者就像接收到他的发问般的连忙摇头回答:他跟电视台的人联络许久,真的没人知道向新雨的下落,标哥早就派出好几组人马追查,全都无功而返,如果不是她的经纪公司保密功夫做得太好,就是这位当红偶像真的人间蒸发了。 「新闻部的人说警方也介入调查了,约谈了经纪人跟唐南萍。」回报了最新消息,现在外头大概又乱成一片,sng采访车肯定堵在向新雨的经纪公司外。 「警方也不是太蠢嘛!」殷坚皮笑肉不笑的冷哼数声,傻子都看得出来是经济公司搞的鬼吧?就那些媒体无聊的跟着一头热,看来女娲灭世的决定是对的,凡人实在太不争气、太堕落无聊。 「可惜,没有证据,警方也不能刑求啊!经纪人跟唐南萍不开扣口话,没人知道向新雨在哪里。」耸了耸肩,何弼学相信殷坚的直觉,既然化成生灵来求救,那么向新雨一定遇到危机,偏偏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说再多没人理会也无济于事。 「那你就想办法让他们开口啊!」眨了眨眼,狐m小芸难得的露出顽皮神情,其余三人突然心生一计,装神弄鬼啊……确实是个好办法! 声势浩大的回到电视台,原本这份工作就没有什么固定上下班时间,所以不论哪个时候看见何弼学在电视台出没,都应当见怪不怪。 不过,今天陪着他回电视台的人,除了殷坚之外,还多了殷卫及狐m小芸,这几个人站在一块儿后,容貌有互相加乘的效果,看得其他工作人员一愣一愣的目瞪口呆。 说到底,何弼学的一生总是让旁人很眼红,圆圆的脸蛋外加深深的酒窝,长相虽然有点偏幼稚,不过认真起来却很帅气,再加上身高优势,不论是女人运或者男人运,何弼学已经够让一堆人妒嫉死了。 自己条件优秀就算了,结交的朋友一个、两个全都出类拔萃,已故女友是身材火辣的女主持人、跟演艺圈的女神闹过绯闻,现任男友是帅哥天师、跟名模管彤交情匪浅,再加上现在冒出来的两位新朋友,何弼学的人生就是绕着这些俊男美女们、或者是让这些俊男美女们绕着打转啊! 「学长?」 正在,忙着剪接前一回录制的节目,阿咪愕然的望着何弼学,后者坏笑两声的站在门边,即使脸上写满狡狯,深深地酒窝还是让他看上去貌似纯良。 「没事,你继续忙!我只是带几个朋友来参观节目录影,待会儿你替他们弄几张贵宾证吧!」漾开一个阳光、爽朗的笑脸,何弼学故意娘娘腔的吐吐舌头请求。 若是普通男子扮出这种样子,大概只会得到「恶心」两个字的评价,偏偏浑身散发着可爱气息的何弼学做出来天衣无缝。 阿咪只能傻愣愣的点点头,接下这个原本该是助理负责的工作,谁让这个男人倒霉,接手了张正杰的位置,开始了被顶头上司压榨劳力的人生。 「喔……对了!向新雨的经纪人又更改要求了,他们希望实况转播,还是要求配置一辆采访车出任务,应该是想在唐先生感应到什么时,第一时间出动采访吧?」递了一大叠待审核的文件给何弼学,阿咪一五一十的报告着。 虽然他也很心急向新雨的安危,可是临时将节目变更为实况转播,对他们而言增加了不少麻烦,更何况他们整个小组都没有实况转播的经验,到时肯定会手忙脚乱、突发状况不断。 「实况转播?真是够噱头哩!标哥怎么说?」听不出是褒是贬的冷笑数声,何弼学专心的批阅着手中的文件。 大概是担心事件愈闹愈大吧?连警方都介入调查了,所以想利用他的节目下台阶,在摄影棚里装模作样的说感应到人在哪里,然后让采访车出动来招英雄救美,向新雨顺利复出、唐南萍赚到名气、观众看得爽快,真是一举数得的狗血招式,如果不是因为预先得知向新雨可能遇到危险了,何弼学真想为她经纪人的商业脑袋鼓鼓掌,炒作得不留痕迹哩! 「标哥说你全权负责,你说了就算!」诚实平且崇拜的回答着,阿咪望着偶像般的盯着何弼学。 整个电视台唯独他这位制作人有这种滔天权势,他想做的,高层几乎没有不答应的,只能说何弼学实在太厉害,弄个节目即使风波不断,收视、广告收益始终居高不下,让同个时段的其他节目只能牙痒痒的心有不甘。 「这样啊……你觉得制作小组经不经得起实况转播的考验?」沉吟了一会儿,何弼学认真的询问着。 他打算给制作小组一次震撼教育,看看他们面临突发状况时,够不够机灵、能不能及时反应,不过前提是制作小组得够实力,毕竟还很年轻,如果真的扛不起这个重担,勉强他们只会让节目变得一团乱。 「嗯……也许有点混乱,不过这确实是个机会,让制作小组熟悉实况转播。」认真的思考着,阿咪也想挑战看看,如果不能突破这一关,恐怕永远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他的前辈张正杰就是这样训练出来的,现在是别家电视台的制作人,他希望自己也有这种机会,何弼学如果肯放手让他去试试,阿咪很愿意去努力。 「好!就这么办!你辛苦喽!」又一次摆开可爱但不容拒绝的笑脸,何弼学用力拍了拍阿咪的肩膀,琐事当然交给他去忙,制作人只要躲在幕后发飙即可。 悠闲的喝着茶,殷卫觉得很新鲜,怎么有人喜爱在茶里加糖、加奶,而且量多到完全喝不出茶味,倒是一同等待着的殷坚跟狐m小芸很习惯了,这就是所谓的时代变迁,很多事早已不是殷卫那个年代时的模样了,这也再三的提醒他,他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喂!你们等很久了吗?」喜滋滋的凑近,何弼学很顺手的取过殷坚的杯子灌下一大口,电视台里的空调永远那么冷,待久了容易口干舌燥。 「不久……我很享受二十分钟内让四、五个女人询问,我跟卫官是不是双生子……」冷嘲热讽似的哼了哼,殷坚扬了扬俊眉表达不满,他讨厌跟卫官一块儿出门正是这个原因,哪有父子俩长那么相像的,五官分毫不差的比双生子更像双生子,这种遗传基因真令人感到恶心。 「我们还好,殷坚一脸杀气,没多少人敢惹他,倒是小芸比较烦,已经有好几个人过来问他想不想进入演艺圈。」呵呵笑着,殷卫心平气和的解释着二十分钟内发生的有趣事情,他们三人住在这里确实很醒目,也难怪进进出出的工作人员会注意到他们了。 「没办法喽!谁让小芸那么正,不管男相、女相都正翻了,想拉他进演艺圈是正常的啊!管彤还是名模咧!」不以为意的耸耸肩笑了笑,在电视台楼下的咖啡厅,时常有星探出没,对何弼学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连他都遇到过几个实在不长眼的菜鸟星探哩! 「你处理得怎么样?节目什么时候开录?」抢回自己的热饮,殷坚严肃的询问,他没那个闲功夫耗在这里,愈早救回向新雨,他就愈早摆脱掉那只生灵,他可不希望她真的变成只女鬼缠着自己。 「情况有变,节目变成live播出,所以得委屈你们再多等一会儿了。」双手合十扮出哀求貌,何弼学原本打算请狐m小芸在节目录制之前,装神弄鬼的吓一吓唐南萍跟经纪人,让他们乖乖的将向新雨的下落吐出来,现在计划更动了,看来他们得随机应变了。 「实况?他们不是打算拖好几集?」皱起俊眉冷哼,殷坚颇不以为然,一开始就不该搞出这种事,娱乐圈简直一团乌烟瘴气,女娲肯定很后悔放过凡人一马。 「可能是因为警方介入调查了吧?他们又不是白痴,当然会想到是经纪公司自己搞鬼嘛!媒体虽然一头热,但其中看好戏的成份占不少比例,只能说会用到这招,若不是向新雨太笨,就是她的人气开始下滑,经纪公司紧张得乱下猛药了。」 摇了摇头,何弼学对于这类事情见得太多了,观众很现实的,喜爱的艺人一批换过一批,有几个能像丛云那样幸运,一直被高高在上像像女神般的捧着,就连他的节目也是一个、一个更换,观众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6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喜欢了,只能一直塞给他们新的。 「那么今晚就会有结果啊?不就没我们的事了?」平静的笑了笑,殷卫起身就想离开,像这类五光十色的场合不适合他,若不是为了殷坚跟何弼学,以殷卫的性格,他一辈子都不会跨进电视台。 「等等,我的节目有一个钟头,他不要给我拖到最后一分钟,既然来了,还是请你们多帮忙。」何弼学用力的拜托着。 有时他也很佩服自己的灵感,若不是打算在节目当中动手脚吓吓唐南萍,他也不会提早回电视台,更不可能这么刚好的先准备实况转播,以阿咪严谨又不够冒险的个性,他可能会再三的确认,确认到最后一刻,搞不好实况转播的计划就这样胎死腹中了。 「你安排吧!我们尽量配合!」闪烁着异光的眼睛眨啊眨,狐m小芸难得的轻松、自在,居然学管彤装起可爱来了。 殷坚跟何弼学略微惊讶的互看一眼,猜想着狐m小芸跟殷卫之间也许发生了些什么,又或者摆平了些什么,总之这两个纠纠缠缠了大半生的老家伙开心就好,那两个小的极有默契的选择闭嘴,有些话别挑明了说对大家都好。 果然是个行动力十足的很角色,何弼学一旦决定了节目改为实况转播,他还怕困难度不够高似的就定在当晚,一通一通的电话将制作小组call回电视台做准备,整个摄影棚让他搞得像战争般惨烈,结结实实的让那些菜鸟工作人员上了一堂震撼教育。 同一时间,阿咪则负责联络向新雨的经纪公司,原本以为会遇到麻烦,毕竟是临时变更的拍摄计划,没想到一直以来都很难缠的经纪公司这一回非常配合。 按照何弼学的推测,他们应该受到各方的压力,尤其是警方的介入调查,想要赶快结束事件,有个完美台阶可以下,否则让人揭破是自导自演,那向新雨就真的玩就不成反而提早断送自己的演艺生涯了。 「都安排好了!」冒出一身汗,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阿咪跟在何弼学身旁东转西转,万分佩服身旁这位大制作,不愧是见惯大世面的厉害人物,在这么兵荒马乱的时候,还可以如此从容不迫的保持迷人微笑。 「阿咪,你有出息了!我自己来搞还不见得这么完美!」毫不吝惜的赞美着自己的工作小组,何弼学之所以能这么成功,靠的当然不只他自己,更多的时候是底下那群专业的人士,何弼学是个很成功的领导人,知道放手让那些人去完成任务才是最佳的选择。 「学长……」感动得无以复加,阿咪泪眼汪汪的望着何弼学,他对他的顶头上司又更爱慕几分了,真不愧是无敌的制作人。 「拜托,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心有所属了!」 「学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开玩笑……阿咪,你太认真了啦!放松点、放松点!」 动手掐了掐阿咪僵硬的双肩结果愈按摩愈僵硬,何弼学无奈的笑了笑,有个太认真的下属也很麻烦啊!像这样的突击状况多来几次,只怕阿咪就爆血管英年早逝了。 等到唐南萍就定位,而那些三催四请终于也来到现场的命理师们都做好了,节目总算开始播出,时间控制得分秒不差。 一旁乐得看戏的殷坚等人,由衷的佩服着何弼学,在这个摄影棚里,他真的是名厉害的制作人,别看他总是挂着稚气、可爱的笑脸,一旦扳起面孔,工作小组只得赶快绷紧神经,应付他扔出的一道又一道难题。 「那个唐老师说起话来也挺有板有眼的,颇有禅境。」站在角落里欣赏着节目进行,殷卫小声的发表心得,狐m小芸永远是附和他的微笑 点头,而殷坚则颇不以为然的冷哼数声。 倒是经过他们身旁的工作人员,总是不由自主的多瞧几眼,光是小芸一人就够颠倒众生了,再加上宛如双生子的殷卫、殷坚父子档,尤其是殷卫,纯白唐装还有佛珠,打扮、品味和唐南萍十分接近,但是他的英挺、俊秀完全不是那个凡人能比拟的。 「嗯,招魂的咒语念得有模有样,不过……向新雨死了啊?招什么魂啊?这个白痴……」 看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忍不住的批评着,殷坚不耐烦的频频看表,那个男人可以再装模作样一点,等救回向新雨后,他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干脆顺便连步享郊也一起教训,怎么会教出这种笨蛋徒弟。 「我怕他再拖下去,等一会儿真的就会招到那个小姑娘的鬼魂了。」漂亮的瞳孔闪过一抹阴沉的光芒,狐m小芸绷紧俊脸,他感觉到不好的气息袭来,殷卫、殷坚父子俩互看一眼,摄影棚内的布景灯混乱的闪动几下。 正在解说着该如何依据罗盘推测出向新雨的下落,唐南萍说得口沫横飞;同时,头顶的布景灯开始闪烁起来,现场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看得出那名年轻、斯文的命理师帅气的脸庞僵了一僵,随后努力的编着说词,硬是将这个奇特的现场解释成向新雨在跟他报讯,他们找对方向了。 「真是这样?」溜到殷坚身旁小声的问着,大概是因为对方还没有真的死了,所以何弼学这只灵异雷达反而发挥不了作用。 「当然不是!一样是生灵干扰,只有这里人太多、阳气盛,她没办法现形。」摇了摇头,殷坚觉得情况十分不妙,这连人来人往的电视台,向新雨的生灵都有办法做出布景灯乱闪的「特效」,那这位当红偶像真的离死不远了,而且不只离死不远,她肯定还饱含怒气,死后必定成为怨灵,造起孽来难以收拾。 「你最好让那个家伙快一点,那个小姑娘快不住了。」连「家伙」二字都用了出来,可见殷卫也失去耐性了,何弼学用力的点了点头,他才是掌控节目流程的老人,自然有办法让唐南萍加快速度。 一方面堆满笑脸好脾气的请谈唐南萍指导个方向,好让他在外头闲逛的采访车能第一时间开往目的地,另一方面则让人联系救护车,务必要救回向新雨。 在何弼学身旁跟前跟后学习的阿咪,虽然不明白他为何那么笃定失踪的当红偶像受伤了,不过他还是忠实无误的完成何弼学交待的每个工作。 摄影棚内的室温骤降,何弼学背脊突然泛起好几阵冷颤,不必旁人提醒他就可以猜想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想也不想的往回走,这种时候还是待在殷坚的身旁安全一点。 「学长……?」一直跟前跟后的阿咪,让突然停下脚步的何弼学吓了好大一跳,差点一个不注意的当头撞上。 微微的发着抖,何弼学的双臂像是太过寒冷般的立起鸡皮疙瘩,唇角冒出一口白烟,瞳孔瞬间泛白,变化实在太过惊人,不等何弼学有任何反应,阿咪就先尖叫起来。 「阿学!」低吼一声,殷坚立即飞奔到何弼学身旁,后者甩脱他手臂、愤恨的瞪着唐南萍,喉间不断发出破碎的咯咯声。 「怎么了?怎么了?」显然让节目制作人的举动吓了好大一跳,唐南萍有些不知所措,不只他,其余的工作人员同样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节目应该继续下去?现在是live播出啊! 「是你!是你害死我的――!」高八度的尖叫,摄影棚在何弼学凄厉的指控后所有灯光、电子仪器大乱。 凄厉的尖叫声,明显高八度的频率,何弼学目露凶光愤恨的瞪着唐南萍指责着,泛白的瞳孔让人不寒而栗,负责拍摄的摄影大哥,频频看向实际上指挥着整个现场的阿咪,他该不该调转机器来拍摄他们伟大的制作人鬼上身实录? 「学……学长……」 已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的突发状况,偏偏就是没料到制作人会鬼上身这一点,阿咪慌了手脚不知所措的瞪着何弼学。 他不禁好奇如果是前辈张正杰会怎么办?那个男人应该会很开心的拿起dv记录下来?事后再跟何弼学炫耀,这种「好东西」没有浪费,更没有便宜到别人。 可惜这个念头只在阿咪脑中闪过,这个平日里口甜舌滑,可是遇事很谨慎的老实男人,第一时间就望向在一旁参观录影现场的殷坚,经过何弼学跟标哥挂起双重保证的天师,肯定很有本事啊! 「阿学!」 剑指运劲,捻在指尖的符纸立刻冒出火光,殷坚俊脸紧绷的将何弼学拽回,想也不想的将还在燃烧中的符纸塞进他嘴里。 「呼――哈嚏!」 打了个冷颤,何弼学的瞳孔恢复正常,殷坚体贴的脱下外套让他披上,真不愧是灵异雷达,每试必中、万事万灵。 「小芸。」一等到向新雨的灵魂被逼出何弼学的身体,殷卫小声的唤了一声,狐m小芸明白的点了点头,掌心放出了一只泛着紫光的蝴蝶追踪而去。 「殷坚!」 「我知道,你跟小芸先去,我跟何弼学随后跟上!」 难得父子俩也建立起特殊的默契,殷卫点了头微微笑,摄影大哥更加为难了,理论上他应该捕捉这神奇又精彩的画面,而且还有两个年轻帅哥入镜,会让女性观众疯狂吧? 可惜每当他镜头带到狐m小芸身上时,大量的杂讯就开始干扰机器,连试几次后他再白痴都该知道冥冥之中有人不愿意被拍摄,再白目下去倒霉的会是自己。 有默契的互看一眼,殷卫及狐m小芸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有人还没来得及眨眼,只能愣愣的望着原本站着两名绝世帅哥,如今却空空如也的地方发呆。 「好冷……等等让小芸喷他们一口狐烟吧!我懒得解释卫官他们怎么可以嗖的一声不见。」 吸了吸鼻子,何弼学牙关发颤的提醒,殷坚无奈的点点头,那两个老家伙也实在太随性了一些,都不晓得这会造成别人的困扰。 「学长……节目还在进行中啊……」阿咪苦着一张脸,现场全乱成一团,刚刚发生的事情不晓得摄影机有没有捕捉下来,他都不晓得播出去的画面能不能见人。 「进行中?那很好啊!请唐先生开示一下,我们要到哪里救、人!」咬牙切齿的狠笑着,何弼学就差没冲到唐南萍身前救起他衣领将入痛扁一顿,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被鬼上身,偏偏这个混蛋害他又来了一次。 终于回过神来的唐南萍,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对着镜头展露迷人笑脸,又不着边际的瞎扯一通。 泛着紫光的蝴蝶飞到一个树林外头盘旋,等到狐m小芸及殷卫一前一后的出现,那只尽责的蝴蝶噗的一声化成点点紫光消失,留下两人茫然的望着一大片树林。 这里真的很郊外、很偏僻,也难怪所有人都找不到向新雨,实在很难想象一个让人众星拱月捧着、哄着的当红偶像,会千山万水的跑到这里来躲藏。 「看来,那个小姑娘挺坚强的。」 空灵的嗓音平静的说着,虽然失去追踪的线索,可是狐m小芸并不气馁,他的法力同样不能令他准确的捕捉到向新雨的下落,现在那名宝贝甜心处在一处阴阳相交的状态下,蝴蝶突然消失,代表她又突然的活了起来,能够搜查到这片树林外,已经算他法力高强的表现了。 「希望她能再坚强一点,支持久一些,我不想让殷坚失望。」温柔的微笑着,殷卫闭上双手,剑指凌空画了一道符。口里念念有辞,四周的树木、花草开始颤动了起来。 狐m小芸神情专注的紧盯着殷卫,那是他道术发挥到极致时,身上才会出现的庄严、圣洁光晕,这时谁也不能打扰殷卫,他正和天地相融、和这里的一草一木交谈,打听着向新雨的下落。道术愈是高强,施展起来愈是危险。 「在这里。」 忽然睁开眼,殷卫指个某个方位,刚想迈开步伐,一阵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狐m小芸白影一晃便到他的身旁扶稳人,混杂这关心、紧张、依恋、爱慕的眼神瞬也不瞬的望着他。 「你还是休息一下吧!这类的道术耗费太多灵力,你的气色真的很差。」一手扶着殷卫的腰际,一手密实的贴着对方掌心,狐m小芸将精纯的灵力源源不绝的传到他身上去。 虽然填补了万分之一,但至少能让殷卫恢复点血色,这个老早就脱离了三界五行、不死不活的凡人,居然没有吸取任何的灵来维持自身,也能支如此之久,狐m小芸万分佩服殷卫修行的境界。 「我没事,况且……你会照顾我,对吧?」笑容永远是那么和煦,令人有种如沐春风的舒爽感,狐m小芸情不自禁的凑上前去,轻轻柔柔的吻了殷卫一口。 「我们去找人吧!」抿了抿薄唇,有点介意自己的放肆,狐m小芸尴尬的说着,反而是殷卫表现得挺大方,仅仅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迈开步伐就往前走。 也可能是风吹、也可能是错觉,树木、花草像是为殷卫指路一般的微微倾向一边,殷卫及狐m小芸才走没几步,一只熟悉的身影自草丛中跃了出来。 「啊……是你啊……」望着那只让自己捡回家的猞猁,殷卫开心的笑着,而那只山猫先是戒备、敌意十足的看了狐m小芸一眼,随后又亲昵的蹭了蹭殷卫。 「我以为你已经回家了,没想到还在这里徘徊?指望着卫官再把你捡回去?」冷冷的哼了一声,狐m小芸居高临下的睨着那只山猫,i卫自己领地时,即使修行得再高竿,还是不能免俗的爆发原始本性。 「你想说什么?」细爪抓了抓殷卫裤管,那个无论何时总是好脾气的男人温柔的询问着,当中还不忘扔了几个眼神给狐m小芸,用不着对一只法力仍然低微的猫妖如此敌视,人家只是好心来通风报信。 山猫在前领路,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叫声,将殷卫及狐m小芸引到树林深处。 说是树林深处,倒不如说是树林边缘,从外头来看,这里像是一大片树林,可是由另一个方向看,这里是断壁残垣,殷卫及狐m小芸站在边缘朝下看,一片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偶尔会传来几声幼犬的吠叫声。 「滚下去了?」 不太敢相信事情真相竟然是这样,大费周章以为遭人暗算的小姑娘,结果是自己滚落山谷? 殷卫愕然的东张西望,狐m小芸欣赏着他难得一见的可爱表情。 「车子大概停在附近,可能是想让她的爱犬方便一下,然后……」 「然后那只红贵宾一时顽皮跑到这里,跟着……」 「跟着她追到这里,一个不小心……」 「连人带狗滚下去?」 又一次出现那个愕然的可爱表情,这回还多了慌张、不知所措的嗓音,狐m小芸只想要永远保存这一瞬间,殷卫大概不明白自己这样有多可爱。 「你通知殷坚他们吧!我下去找她,那个小姑娘一定还活着。」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狐m小芸轻轻巧巧的跃下山谷。 像这样粗重活当然还是由他出马,殷卫才施展过高深道术,灵力一时半刻间还未恢复,勉强救人只会赔上自己那条小命,虽然他不会死,可是摔得缺胳膊断腿,狐m小芸比谁都心疼。 「没想到事件竟然是这样落幕的?实在转捩的太儿戏了!」 等何弼学跟殷坚赶到病房外时,已经又过了好几个小时,他们可是排除万难才有办法上到这一层来。 「宝贝甜心摔下深谷中上送医」的新闻让外头又翻了一次天,现在好几辆sng车等在医院外头连线、采访。 「她醒了吗?有说些什么?」殷坚只在意那个女人死了没,他可不希望有只怨灵跟在自己身后。 「醒了,警方也来问过话了。这个傻姑娘相信了她的经纪人跟唐南萍的说法,以为自己赚到了假期,没想到是为他人做假,一切都只是替唐南萍聚集名气而已,结果她还没到约定好的目的地,这个小姑娘就跌下深谷半死不活的,现在她冤死了那些人,还有她的宝贝爱狗了。」 边说边笑,殷卫转述着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情,看着向新雨咬牙切齿的诉说,他发现人性就是那么单纯可爱,恨就是恨、爱就是爱简单明了想掩饰也掩饰不了。 「难怪,难怪我们离开电视台前,警方已经来约谈那一男一女了。」啧啧两声,殷坚一直看唐南萍很不顺眼,他一开始能替向新雨寻回爱犬,八成是误打误撞,像这种神棍就该通通捉起来免得害人。 「他们大概不是故意的啦!串通做戏而已。」 「蠢就是一种罪!劳民伤财,当我很清闲吗?浪费我时间……」 一想到自己为了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被绊住,少赚了很多钱,殷坚就恨得牙痒痒,如果可以,他真像各赏他们几记五雷轰顶,还要他们付烧纸符的钱。 「你呢?你的节目最后如何?」关心的询问一声,狐m小芸温柔的看着何弼学,也许是心态上的转变,他看向殷坚及何弼学的眼神更加复杂、深情了。 「乱七八糟!我们到达唐南萍指定的目的地之后,什么都没找到啊!多亏了布享郊,没想到这老家伙鬼扯起来话这么多,而且还很酸、很贱,最后让他硬拗?回来,说,说向新雨已经获救送到医院,节目就在高收视的情况下结束实况转播喽!观众还挺爱他的哩!」 「他知道小姑娘被救到医院的事?」 「他哪会知道啊!是你告诉坚哥,坚哥又告诉他的啊!坚哥低调嘛……」 「高调干嘛?有你一个还嫌不够烦吗?想要女人,我不会栽几棵桃花啊?」 「想栽桃花树求姻缘?你试试啊……」 「试就试,很难吗?」 「殷、坚!」 看着两个小家伙又为了一点莫名其妙的事情吵成一堆,殷卫跟狐m小芸只是在一旁微笑着看戏,直到值班的护士恶狠狠的瞪了他们好几眼后,这四个高挺、帅气展现不同风情的男子才识相的闭嘴。 「啊啊……好可惜啊――!我想上何制作的节目啊!」躺在病床上撒娇,向新雨就是太迷恋何弼学了,才会在灵魂脱窍而出时,不知不觉飘回电视台,才意外的遇上殷坚,进而救了自己一命,不过她将这段经历忘得一干二净,对她而言也许是件好事。 「可以的,等你伤好了,你想聊什么都行,整个节目包给你。」何弼学呵呵笑着,能让一个当红偶像这么迷恋,是男人都会感到虚荣,何弼学也不例外,心花怒放了一整天。 「真的什么都行?那你陪我逛鬼屋!我一直都好想试一次!」 「鬼屋?我已经不做灵异节目很久了啊!」 「不管啦……我要逛鬼屋嘛!陪我啦……」 「好啦、好啦!你是偶像你最大,你说了就算!我重开个灵异节目配合你!」 「耶!」 「你『耶』就好了啊!不要扑过来……」 真的说一不二,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办妥,何弼学真的为了向新雨重开了新的灵异节目,公卿这位胆识过人的当红偶像为节目主持,原本的节目则交棒给阿咪去制作,没想到这个小子也接得有板有眼,一切都步上轨道。 「算是好运连连吗?我又干回老本行了,开了一个收视超级高的灵异节目,而坚哥顺利买到新房子,连房事这么难搞都让你搞定,真不愧是传说中的殷坚啊!」 「何同学,没知识就闭上嘴巴,『房事』不是用在这里!」 「那是用在哪里?」 「还问?你是白痴啊?」若不是正在包着盘盘碗碗准备搬家,殷坚肯定气得将手中的花瓶当头扔过去,最该死的是殷卫跟狐m小芸,完全事不关己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一人一狐存心想气死他,一个早该埋进风水宝穴里庇荫他,另一个十年、八年前就该修成正果、位列m班保佑他,结果现在时不时的出现、时不时的消失,出现时惹一堆麻烦让他收拾、消失时又让他牵挂,他殷坚是倒了几辈子的霉?一屋子的人生来折腾他的? 「拜托!小侄子你哪来这么多东西?搬个家要这么劳师动众的?」又多了一个专门跟殷坚唱反调的人,殷琳不情不愿整理者古籍,老实说,这些鬼画符没人看得懂,跟着殷家继承人一再的转移也没用,还不如通通送给吴进比较实际。 门铃突然响起,吴进喜滋滋的嚷着要去开门,殷卫已经很慎重的找他谈过一次,拜托拜托吴进多担待、多照顾他的亲妹子,这个意思很明显,明显得吴进这个有些无趣的学者,最近开朗、雀跃的让人不敢恭维。 「我是来帮忙的!」刘雅婷活泼有朝气的嗓音传来,她总算签下这份合约,顺利卖出房子,能跟像鬼一样难缠的殷坚达成交易,她在公司里都成为传奇人物了。 「你找到房子就帮了最大的忙啊!豆芽菜长太大了,地板裂得更厉害了啊!」呵呵笑着,可能是发生了一连串的好事,所以何弼学也是笑容不断,殷坚的心情似乎也很好,所以完全不介意前者笑得稚气的接近傻气的模样。 「哎呀!真的裂得好严重。」让何弼学一提醒,刘雅婷跑到豆芽菜旁观察,任谁走进这屋里,都会让正中央的肖楠吓了好大一跳,根部几乎破整个地面, 「啊啊……还在裂啊……」瞧见地面动了动,刘雅婷失声尖叫,其余人好奇的凑了过来,果然正像她所说的,根部持续往外推,底下似乎有东西在翻动着。 「呃……那是……」咽了咽口水,揉了揉眼睛,何弼学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没错,那是人手。」俊脸绷紧,殷坚严肃的瞪着地方,眼睁睁的看着那截细白的手臂被推了出来。 「要……要不要拉……出来?」心跳一阵混乱,吴进思维还算是正常人,看见这个景象唯一联想到的是杀人埋尸,他的屋子底下竟然有具尸体? 「不用!他一直被推出来啊!」不管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永远如此冷静,殷卫保持着始终如一的微笑轻声回答。 从手臂、头颅到光裸的背脊,那个人就这样一点一点慢慢的「浮」了出来,原本绷紧神经的刘雅婷,在看见他微曲的手指动了动之后,终于忍不住尖叫、晕倒,大伙慌慌张张、七手八脚的想救醒她,更想让狐m小芸给她来口狐烟抹消记忆,省的胡言乱语又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让人感到最惊恐的仍是殷卫,只见他从容不迫的蹲到那个看不出是男是女,全身赤裸趴伏在地上的人身旁,轻声的说了一句……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豆芽菜。」 《番外篇 完》 噗!今夜哪里有鬼! 作 者:黯然销魂蛋 出版社:倍乐 书籍编号:bk101310002445 isbn:9789866569340 出版日期:2012/02/07 上架日期:2012/02/07 文案: 噗!今夜哪里有鬼! 听说真人真事改编的偶像剧,剧情怎麽看都很假? 倒是那湿淋淋的女鬼超写实,还能化成水到处流窜…… 小姑姑的宝贝儿子差点丧命,殷坚捏紧符纸,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是他何弼学的人生!找个帅哥演自己,太天经地义了。 来个冤魂客串也很合理? …… 第一夜 喀啦一声,清洁阿姨美枝费了点劲将清洁用推车挤进女厕里,在电视台工作的报酬还算不错,但工作量大得让她吃不消,赫然发现自己不再年轻了,不能再这样没日没夜地替那些神经病、疯子们善后了。 「唉哟……真是要命……」瞪着忽然害羞起来,没完没了闪烁着的照明灯,美枝姨无奈地摇了摇头。 经济不景气也反应到了电视台内部,卫生纸、擦手纸跟灯管能省则省,像这样跟鬼屋似胡乱明灭的楼层还很多,头一、两次她还被吓到过,不过阿姨什么风浪没见过,早不当一回事地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看着布满水渍的洗手台,美枝姨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现在年轻人的习惯真的十分差劲,可能还文盲、不识字,不论你贴什么标语,别将水珠留在台面上、别将垃圾丢入马桶内、别踩在马桶坐垫上,她发觉你不留标语还好,愈是提醒那些年轻人愈是这么干,就跟他们台内那个娱乐总监一样,回回都从「请勿践踏草皮」的告示牌前晃过,叛逆期意外的长啊! 勤奋地擦擦抹抹,突然间,身后扫来一股冷风,美枝姨本能地朝后望去,心脏在那一瞬间差点没煞停,就瞧见在阴阴冷冷的照明灯下,一名脸色惨白、嘴角还冒着脓血的女子,目光空洞地回瞪着她。 「阿姨……厕所可以用吗?」 略挑了挑眉,那名「女鬼」看了一眼天花板,嫌恶地啧了数声,不等美枝姨回应,自顾自地踩着高跟鞋,登登、登登地晃进厕格里。 「呃……那个……地板刚拖过,小心滑……」失速的心跳还没平复,美枝姨愣愣地瞪着那间厕格,既然「女鬼」礼貌地问她了,那她好歹也该回应一句吧? 仿佛老天对她的考验还不够似地,美枝姨本能地、悄悄地往门外挪,冷不防地撞上另一人,穿着唐装的清秀女子,她同样惨白的脸色,还有环绕颈子一圈,仍旧啵啵啵啵冒着血的伤口。 美枝姨努力地不让自己尖叫、努力地不翻白眼昏倒,她一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绝不能被这点小事吓倒。虽然这栋电视台前科前科累累,什么鬼灵精怪没来闹过,光是女主播都死了好几任,但美枝姨总是幸运地没、碰、过,天晓得今天不知道走了什么邪霉了,一连撞上两只,乐透要中得这么勤快她早发了。 「对不起,借过。」那名颈子上有伤的唐朝美女,朝着美枝姨点了点头,后者本能地挪过位置,让对方像幽魂般地飘到镜子前,像是非常满意似地,仔细地检视自己颈子上的血渍。 从镜中的倒影瞧见了美枝姨,正不动声色一步一步地朝大门挪去,那名唐朝美女不以为意地又啧了一声,吓得对方差点踢翻一整桶污水。 「你不会想现在走出去的,走廊上很挤,啥鬼怪都有……」 不知道从哪翻出了个化妆包,那名唐朝美女非常突兀地替自己补妆。美枝姨不信邪、小心翼翼地朝外瞄了一眼,长廊上站满各式各样的妖怪鬼灵,死相一个比一个难看,盂兰盆会、百鬼夜行都没见过这么大阵仗。 「我的老天……你们……你们从哪冒出来的?」来来回回看着女厕及长廊,美枝姨分不清哪个地方比较恐怖,是忽明忽灭、阴森潮湿的女厕?还是惨白水银灯照耀下,所有人死相更清楚、凄惨的长廊? 「你不知道吗?楼上在试镜,因为参加海选的人数太多,我们才被赶下楼来等,楼上的场面更浩大喔!」 先前进入厕格的那名白衣女鬼,顽皮地贬了贬眼,先是朝美枝姨挤了个笑脸,然后再充满敌意地瞪着那名唐朝美女。她们虽然竞争的不是同一个角色,但争宠是天性,她们是最有潜力的新人,如果能获得制作人的青睐,对她们未来的演艺生涯,将有无穷无尽的助力。 「开拍鬼片喔?」美枝姨心情顿时放松下来,八卦的天性不由自主地冒出。 这家电视台娱乐总监就是靠灵异节目起家,本来没什么收视的题材、没什么广告的时段,硬是让他搞得风生水起,从一个小制作人变成今天喊水会结冻的天王,「灵异节目」在这家电视台有着相当传奇的地位,从他升格成娱乐总监之后,电视台内反而没有人敢触碰这个题材,风水又要轮流转了吗? 「我也不清楚,听说是翻拍娱乐总监的真人真事,他是活生生的传奇人物耶!你见过他吗?长得好年轻、好可爱,不说话的时候跟大学生没两样,笑起来还有一深一浅的酒窝,不过一开口超有威严啦!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7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就喜欢这种男人……」 害羞得双颊飞红,那名白衣女鬼顶着可怕的死人妆,却挤出娇羞的模样,气氛有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省省吧你……他早结婚了!还有两个小孩,家庭幸福美满的咧!发骚之前也不先打听、打听……」冷哼数声,那名唐朝美女透过镜子,鄙夷地睨了白衣女鬼一眼。 「我早打听过了,他喜欢像我这种有丰满上围的,男人嘛……有哪个不喜欢?」 「啧!你演的是女鬼啊!露什么事业线?」 又非常不以为然地连啧数声,唐朝美女一边补妆、一边嫌恶,瞪了白衣女鬼深得不能再深的深v洋装,第一个单元里的女鬼,根本不是这种造型,自以为是地卖弄身材,只是充份显示自己的不专业。 「啧啥?你是瞧不起女鬼还是瞧不起事业线?总比你好吧?扮得明明是无头公主,不在身上别个名牌,我还以为你演的是太、平、公、主哩!唐朝有排骨精吗?」 听着两只「女鬼」你一言、我一句的争吵,美枝姨非常识相地退到一旁,小心翼翼地挪动推车,朝一直安静站在角落里,那名目带阴森青光的年轻女子点了点头,如果给她来评选的话,她会给角落那位浑身湿淋淋、脸色青笋笋的女生满分! +++++ 抱着一大叠资料跌进太平洋会议室里,制作人小艾让里头的乌烟瘴气呛得猛咳起来,嫌恶地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室内公共场合明明就全面禁烟,偏偏他们那位伟大的娱乐总监对这一间会议室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这里永远混杂着像是毒气室一样的可怕气味。 「又是应征者的资料?」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同属于这个制作小组,执行制作老枪疲累地揉着眼睛。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份轻松的工作,面试新人会有多难?还可以欣赏、欣赏那些漂亮的年轻正妹,结果他发觉自己大错特错,接连挑选了几天,他觉得视觉被摧残到看谁都诡异的状态,再端正的五官摆到他面前,都像外星人一样扭曲。 「意外吗?谁不想演电视台十周年的台庆偶像剧?何老大捧红过多少人,制作过多少部高收视的节目,他一放话、一挂名,那些新人们全都疯了。」 连啧了数声,小艾口中的「何老大」,正是娱乐圈里最年轻的娱乐总监,靠灵异节目起家的传奇人物,这一回听说要把他的真人真事拍成偶像剧,制作他制作灵异节目的历程。 这个点子一出,电视台高层大力支持,尤其一向最挺他的标哥,又是拨款、又是找人地亲自跳下海帮忙,搞得这部台庆偶像剧声势浩大无比,无疑是所有人注目焦点,弄得真正的制作人小艾紧张得半死。 「这太夸张了,主要演员就不说了,你知道我这几天面试了多少个「女鬼」吗?还有那些啥山魈、鬼魅魍魉啥的,靠!在这之前,我连那几个字怎么念都不知道,何老大真的遇过这些东西?」 「听说不止,还有叫……那个什么q的?我一开始也念错啊!有边念边,以为叫「越」,哈哈哈哈哈――!最爽快的八成是特效组跟美术设计,听说他们发下豪语说要弄一个像魔戒般壮丽的阴间,最近做道具做得不亦乐乎。」 「那组人就是一群神经病!小时候吸太多模型胶吸坏脑子了。」 「哈哈哈哈哈――对对对!标哥也是这样骂他们,好像制作费不是钱一样随便花。不过何老大自己也很疯,他要打造三个墓室,一个无头公主的、一个是秦皇的、一个创世女神的,听说无头公主的规格最夸张,又棺又〉木不马虎,好像还跟真的文物馆借古文物出来摆哩!太有诚意了!」 「真的假的?那不是改编自何老大的真人真事?秦皇陵、创世女神?会不会太扯了点?」 「嘿!那是何老大,撞鬼达人耶!有玄学界第一把交椅的天师背书、挂保证,绝不会有人八字轻过咱们何老大了,比纸还薄的八字,他不撞鬼谁撞鬼,发生这么多事叫做应该!」 「啧……太了不起了!」 两人在太平洋会议室里叽叽喳喳地数落着他们那位娱乐总监,数落得不亦乐乎,何大制作虽然地位崇高,工作时还异常威严,不过他实在年纪太轻,而且长相稚气,多得是工作人员敢当着他的面开玩笑,他本人也乐得跟所有人打成一遍,只要别在工作上出状况即可。 「你那一大叠是什么?」 盯着电脑萤幕,老枪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他面试了太多位「女鬼」了,死相一个比一个凄惨,他只能说美术、彩妆的工作人员厉害,他这辈子大概不会再想看鬼片,根本已经麻木了。 「来应征主角的人选资料,好多家唱片公司、模特儿经纪公司送来的。」耸了耸肩,小艾比老枪幸运很多,身为真正的制作人,自然负责挑选这部偶像剧的双主角,面试帅哥面试得心花怒放,再多来几大叠也无所谓。 「唱片公司?模特儿经纪公司?这关他们什么事?」 「厚,这你就不懂了,这年头哪有分得这么清楚?台庆偶像剧耶!这可是行销自家艺人最好的管道,谁会放过?况且,何老大已经放话,他才不管演技,他要的是满满整个萤幕的俊男美女,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还拍啥鬼偶像剧?」 「耶……我们真的在拍鬼偶像剧啊!」 「对耶!哈哈哈哈哈――」 +++++ 楼下太平洋会议室诡异的笑声不断,位处十九楼的娱乐总监办公室,气氛却见鬼地肃杀,接连好几天熬夜,隐形眼镜戴不上,何弼学的黑框眼镜不得不重出江湖,就看他一身hello kitty的长板t恤、外加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过份稚气得活像个走错地方的死大学生。 「阿学,你就把这当成置入性行销嘛,是你说的你不要求演技……。」大概是日子过得太好,身形愈来愈「壮硕」的标哥,分不清是尴尬还是为难地猛擦汗。 这么高的制作费,他真的是尽心尽力在找资金,所有能动用的人脉,他一个都不放过,不管是人情还是钱债,该还的总是要还。 「我是不要求演技,但这家伙……这家伙他妈的会说话吗?他连念对白都有问题吧?你不能找根木头给我,然后跟我说这叫置入性行销,我的要求也不高,好歹给我个会动的花瓶嘛!」 眼睛大的好处就是翻起白眼来相当戏剧化,对于开拍自己的故事,何弼学半是兴奋、半是紧张。他要管的事情太多,所以不得不将这部台庆偶像剧的制作交给小艾,唯一的条件就是角色全要俊男美女,就算是张正杰那个秃子的角色也得是个帅哥。 何弼学相当迷信这一套,观众对于好看的艺人总是比较包容,尤其是一部偶像剧,除此之外,他还有私心,谁不希望扮演自己的人帅到炸、正到翻。 「别这样,他是正当红的模特儿耶!八国混血哩!瞧,多帅,而且你家坚哥本来话也不多……」 「你才话不多,我家坚哥嘴不晓得有多贱哩!八国混血?我还八国联军咧!混血是能吃吗?他中文烂成这样,演啥鬼偶像剧?好好地走伸展台是份多有前途的工作,干嘛搬石头砸自己脚?」 「我们是真的在拍鬼偶像剧啊!」 「不要捉我语病!」 烦躁地搔乱头发,何弼学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也不是真的嫌弃那个被推来扮演殷坚的年轻人。 说老实话,他猜想对方也不太想演,搞不好他根本不想进入演艺圈,一整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家伙,反应奇慢无比,不是在恍神就是在放空,唯一回神的时候,就是站上伸展台时,君临天下般地闪闪发光,帅是很帅,但何弼学百分之百肯定,他驾御不了殷坚这么复杂的角色。 「其实艾南达很接近殷坚的形象呀!又高又俊美,话不多显酷,多少女人就爱他这个样子,偶而脱线时还很可爱。」 「你是在形容殷坚?我怎么完全不认识,这算哪门子刻板印象?坚哥明明又贪财又小心眼,还喜欢记恨,如果他的道术有他毒舌功力一半,他早就天下无敌了。」 「你干嘛一直破坏殷坚形象?我们在拍偶像剧,就算是灵异类,还是一部偶像剧,里头有个又酷又帅的男主角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件事没得商量,反正一定要用艾南达,dior ho赞助他戏里所有的衣物、配件。」 大笔一挥定案,标哥虽然一向不太管何弼学的案子,不过在商言商,他还是得干预一下预算,殷坚的装扮一向既优雅又有品味,如果依他的外貌进行设计人物角色,那「殷坚」这个角色光是服装、配饰这一块,就足够让他们这部电视剧的预算破表,他非插手不可。 「他一点都不像坚哥……」不情不愿地嘟起嘴咕咕哝哝,何弼学盯着艾南达的照片,帅是不错帅啦!但感觉太斯文、太阴柔,完全没有他家坚哥唯我独尊的霸气。 「怎么可能跟殷坚一模一样?他那种气质只此一家吧?那不然……叫你家坚哥来演啊!我ok喔!他那么帅,不拍拍电视、电影实在很可惜。」 「做梦啊你……他是以秒计费的「师」字辈,找他来拍戏,你是打算直接结束这家电视台吗?」 听见何弼学的提醒,标哥忍不住地打起好几记冷颤,他当然记得殷坚的收费有多可怕。 电视台有一阵子阴风阵阵,台内工作人员诸事不顺,曾请殷坚来处理过,效果当然非常好,但费用也相当可观,标哥还以为他会看在何弼学面子上,多少打点折扣,结果何弼学这个反骨仔,竟然帮殷坚漫天开价,这对混蛋抢起钱来真是六亲不认。 「好!就这么决定了,你安排一下,让艾南达跟殷坚见个面,彼此了解一下。」 +++++ 「殷老师,你觉得这里的摆设哪出问题?最近诸事不顺,家人又多病多痛,更要命的是,公司接连出状况,运势一整个差劲……」亦步亦趋地紧跟在殷坚身后,最近各种麻烦事缠身的某知名企业老板,神情凝重地疑问。 一向迷信阳宅、阴宅风水,从创业开始,这名大企业老板,就跟玄学界第一把交椅的殷家频频往来,使出了三顾茅芦的坚韧性格,终于说动了那名英挺、帅气的年轻天师,指点了一下他的办公大楼的地点及设计。 果不其然,他的事业开始一飞冲天,直到最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就连下个楼,矮矮的三阶楼梯,他都能戏剧化地摔断腿,所以他非得再把殷坚请来不可,花再多钱也无所谓。 冷淡地睨了一眼办公室,所有摆设、方位全都没更动过,殷坚料定了那个企业老板也没那个胆子敢动它们,被定位为总部的这栋大楼,四周也没出现新的建筑物,破坏附近的地气,他也不信有哪个堪舆师能破他摆下的「风生水起阵」,所以也不可能是同行的恶意针对。 这名企业老板会把自己摔得一身伤,可能只是单纯的巧合,殷坚相信自己的能力,不会是他调整过的风水出问题。 确认了不是建筑物的问题,殷坚回头瞪着该名企业老板,猛一看红光满眼、神清气爽,一点也不像走霉运的模样,不过他留意到了对方额心一股隐约黑气,忽隐忽现,让殷坚在第一时间里没有即时发觉。 「你最近到过哪里?」捉起那名企业老板的手仔细端详,殷坚虽不精通,但对手相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这名如日中天的大老板,正走到他运势中的一个大坎上,跨不过去,他有可能就此一败涂地,甚至更惨,家破人亡。 「到过哪?我行程很满,到过很多地方啊!有问题?我让我的秘书来一趟,她那里有我的日程表……」 没来由地紧张起来,在业界被称做火哥的冯明炯立即叫唤着自己的秘书,如果在别的地方沾染「脏东西」,确实要马上处理,天晓得再拖下去,还会闹出什么事?他已经摔断腿了,再有什么不测,他的老婆、小孩怎么办? 「嗯?你换秘书了?」略扬了扬俊眉,殷坚来过这里几趟,跟前一位秘书聊过几回,是个相当有教养、面孔清秀的女性,而且她有着极强的帮夫运,不管她到哪里工作,或者嫁给什么人,都能替旁人带来庞大的利润,冯明炯的公司能运作得这么好,有她一半功劳。 「她突然就不来了,打电话也不回,你看……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禁不起一点点的挫折,我不过就是骂了她几句……」连啧了数声,冯明炯语气中难掩惋惜,很显然的,他比任何人都更加离不开他的女秘书。 「那不重要,我会先到你之前去过的几个地方看一下,有什么状况我会连络你,至于这栋大楼一点事都没有。」 接过一直朝他猛媚眼的新任女秘书递来的行程表,殷坚目不斜视地研究一会儿,里头确实有几个比较容易「出状况」的地点,他会亲自过去瞧一眼,不过这阵子三界五行内十分平静,理论上不会出现麻烦才对。 「那、那我这一阵子?殷先生,有什么法器还是符可以借我挡挡灾之类的?」一见到殷坚什么都没做就打算离开,冯明炯焦急地追上前来。 虽然他自己也很肯定,不应该是大楼风水或者办公室摆设出问题,毕竟他不肯让任何人擅作主张,只是他这阵子衰事连连也是事实,还是希望能有个什么东西护身才觉得踏实。 「法器?这东西可以随便乱戴的吗?福报不够硬戴,当心你折寿!」凶狠地厉了冯明炯一眼,殷坚最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既然那么厉害,还请他来干嘛?特地跑过来一趟很浪费他的时间。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殷先生……那个……」尴尬得手心直冒汗,人前人后都呼风唤雨的冯明炯,碰上了玄学界的掌教,软硬都不吃的殷坚,也只有陪笑脸的份,谁也不敢真的得罪道术行家,万一被他记恨那还得了。 「你自己谨慎一点,不做亏心事你怕啥?」不等冯明炯反应,殷坚摆了摆手,果断地离开他的办公室。 叮地一声,电梯停在地下停车场的楼层,那名高挺、俊秀的年轻天师,迈开长腿地跨了出去,四周的照明灯冷不防地闪烁起来,跟着一盏盏熄灭,只留下他头顶上微弱的光芒支撑着。 扬高半边俊眉,殷坚扯出一抹冷笑,有多少年没见过这种场景了?打从他的道术精进到一定程度后,再也没有妖怪鬼灵敢这样不知死活地用这么戏剧化的方式在他面前现形,不得不说,他有点佩服对方的勇气。 下意识地手捏符纸,这只是用来防身,随着殷坚的年岁渐长,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毛毛躁躁,一碰上面就打得对方魂飞魄散,他会给那个不知名的妖怪鬼灵机会好好解释,如果情况不严重也没伤人,最多就是吓唬、吓唬对方,让他知难而退离开这里就好了。 角落中,果不其然地凝结出一道扭曲的黑影,殷坚微眯起眼睛等待,死相更凄惨的冤魂他都见过不少个,这点程度的阴风阵阵,搞不好都吓不倒何弼学,要在他面前现形可以直接一点,用不着搞得这么戏剧化。 冷不防地,诡异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一向艺高人胆大的殷坚,心脏结结实实地跳漏了一拍,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了几句,也只有何弼学那个大白痴,会没来由地偷换别人手机的来电铃声,而且专挑些没品味的歌曲。 「干嘛?」咒骂归咒骂,殷坚还是第一时间接起。他家那个没神经的大制作人,惹是生非的本领天下第一,而他们又命中注定地同生共死,如果不想自己英年早逝、死于非命,殷坚绝不会漏接何弼学任何一通可能的求救电话。 「喔?在忙?」 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打扰到别人,何弼学的噪音听起来阳光灿烂得欠揍,即使是三更半夜,他都能中气十足、爽朗非凡地笑意满满。 「忙完了。」理论上应该发火,可是殷坚却忍不住的跟着嘴角上扬,这就是何弼学的魔力了,总能感染其他人的情绪,活力十足的散播欢乐。 全拜这通电话所赐,地下停车场的照明灯全部恢复正常,角落里那团黑影也消失不见,殷坚摇了摇头,既然对方不得现形,他也懒得追究。 「午餐?」 「午餐?你错乱了吗?麻烦看一下时间。」 「我从出门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所以这一顿真的算午餐。」 「我到电视台接你?」 「不用,到老地方等,介不介意我带个朋友过来?」 「男的女的?相亲吗?」 「想得美!你去死啦!」 难掩笑意地挂断电话,殷坚心情愉地走向自己的银灰色跑车,眼角余光隐约瞄见一道泛着青荀荀幽光的白衣女子,浑身湿透的一脸哀怨。 扬高半边俊眉转过头去,殷坚再次掏出黄符纸,不过那道白影又一次消失不见,那名年轻天师不得不站在车边等一会儿,他猜想对方可能有冤情想说,至少,他在她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幽怨、没有敌意。 「喂!有话快说,我赶时间……数到三,一、二、三……没有?那我走了。」 果断、干脆地钻进车里,殷坚凶狠地踩下油门,重低音引擎轰隆一声,银灰色的跑车像道闪电般飙了出去。 +++++ 兴奋地挂断电话,虽然不喜欢制作的电视剧中硬被安插进他不熟识的人,不过能在工作中跟殷坚多点交集,何弼学还是很开心。 毕竟他们俩都是大忙人,又有严重「时差」,经常他出门了,另一个才回来,又或者殷坚难得煮一顿饭,他又被匆匆忙忙叫回电视台,像这样能公器私用,感觉还不赖,冲着这点,何弼学对新任的男主角之一,号称六国混血的艾南达开始有点好感。 「怎样?约到了?殷坚同意跟艾南达碰面?」 紧张地搓了搓手,标哥一点把握都没有,比起何弼学的坚持,那个英挺俊秀的天师的个性更难捉摸,给他知道找了一个连中文都说不好的花瓶扮演他?搞不好会赏他们电视台几记天打雷劈。 「当然!我是什么人?我出马哪有可能约不到坚哥?」得意地扬了扬眉,何弼学嘴角心虚地颤了两下。 他从头到尾没提过,电视台打算开拍他们的经历这件事,一开始觉得没必要,但从编撰剧本到选角,何弼学深深觉得还是不提为妙。 关于这部台庆偶像剧的前制作业,标哥及何弼学继续对一些细节进行讨论,务必做到尽善尽美,虽然他们对何弼学一手提拔起来的制作人小艾有信心,但这是她转战戏剧节目的第一炮,身为娱乐总监及她的入门师父,即使对方没开口,何弼学还是会提供协助。 才刚聊了几句近期的新人素质,门外就传出一阵分贝惊人的尖叫,一向好奇心杀死猫的何弼学,椅子哗啦一声滑至大玻璃窗旁,鬼祟地在百叶窗帘间撑出个缝偷瞧。 大批、大批的女性工作人员,吱吱喳喳地围着一名又高又帅的年轻人闲聊,开口、闭口间,能瞧见对方脸颊上稚气的酒窝,何弼学不由自主地扬高半边眉毛。该不会他连第二个男主角都没办法做主了吧? 「喔喔!来了吗?来了吗?瞧瞧这魅力,那几个跟冰山一样,待在办公室里就老僧入定的女人,居然也有像小粉丝蹦蹦跳跳的一天?就知道我的眼光犀利啊……」很满意自己的选角,标哥大方地站在门边享受着刺耳的尖叫声。 「他是谁?」狐疑地睨了一眼,何弼学虽然身为娱乐总监,但他一向沉浸在制作一些诡异的、怪里怪气的节目上,而且只用女主播、女记者,所以他对娱乐圈里那些年轻的男性偶像其实没什么认识。 「他是谁?你居然问我他是谁?ck康辰啊!很红那个偶像团体……」吃惊地瞪着何弼学,标哥不敢相信,他竟然不认得正在大办公室里举办小型签名会的年轻人。 当唱片公司提议,希望给他们旗下的康辰一个机会时,标哥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康辰的人气旺得不像话,唱片公司打算用这部偶像剧,当成他单飞计划的第一步,这是双赢的局面,标哥乐得接收他带来的人气。 虽然猛一看,康辰跟何弼学是完全不同型的人,这个年轻人能歌善舞,在该团里又处在带头的地位,其实有着非常强势、剽悍的气息,不过他戴起黑框眼镜后,竟然能跟何弼学一样傻气。标哥相当看好这一点,女性粉丝们总是母爱过盛,她们肯定会喜爱他这种转变。 「ck?」没来由地打了记冷颤,这个名字对何弼学而言,混杂着多重的情感,一部份甜蜜、一部份恐惧,还有更大一部份是惋惜及怀念。 「恰好啦!你不会忌讳吧?」 「不会,我像是那么迷信的人吗?那家伙……会演戏?」 朝着大办公室的方向呶了呶嘴,何弼学很怀疑那个一看就很厉害的家伙,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吗?这简直反了吧?一个连中文都说不好,总是在放空、慢半拍的模特儿来演殷坚,而一个反应灵敏、压根就是带头大哥的偶像来演他自己?这是平行世界的鬼偶像剧吗? 「听他们公司说了,已经安排他上了几堂表演课,效果还不错,他学得很快。」 「这……不是好事吧?我一点都不觉得他像我……」 「呃,是不太像啦!反正也没人知道你是啥样,无所谓啦!」 干笑两声地挥了挥手,标哥也觉得康辰太精明,而艾南达太不在状况内,怀疑他们真能掌握好人物性格吗?不过这是部偶像剧啊!谁在乎真实的「角色」是啥个性?反正只要人长得帅,剧情够狗血,其他的一点都不重要。 「另外,我想每个单元都安排几名女性角色,跟他们俩产生感情纠葛,当然啦!不会有结果,这样才能一直换新血,就像庞德女郎一样,一集换一个地,满足男性观众……」 「感情纠葛?干嘛啊?这又不是爱情故事!」 「喂!这是偶像剧,是偶像剧当然有感情纠葛啊!没有误会、不够狗血怎么冲收视?我还没搞出酒后失身、未婚生子梗已经很客气了。」 「你想影射谁啊?」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但这是偶像剧啊!又不是纪录片,总不能真演到你们结婚生子吧?就算电视台尺度真这么大,那两人的公司也不会同意突破的,人家也有人家的考量嘛!」 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何弼学肩膀,标哥明确地表示,他们的剧本还有很大的修改空间,如果按何弼学真实人生拍摄,他们拍完可能都无法播出喔!有些题材已经不是怪力乱神能形容了。 「算了……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但是不能丑化坚哥!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怎么可能?我巴不得他帅得天上有、地下无,放心啦!」 正在嘻嘻哈哈地「安慰」着何弼学,标哥天花乱坠,解释他找了多少漂亮的名模、女主播来加入阵营,预备让戏里的殷坚及何弼学两个角色,轰轰烈烈地谈上几段恋爱,最好还能来招穿越时空、前世今生又或者铄古铄今的人鬼情未了,总之怎么狗血怎么洒。 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白眼,何弼学虽然没有参与过偶像剧的制作,可是对各种型态的电视剧多少有些了解,想在这里头杀出重围,一定不能走别人走过的路,老梗固然保险,但观众又不是傻子。 办公室大门被敲了两记,何弼学的嫡传弟子小艾在门边探头探脑,理论上两位男主角的人选已经定案,而且也到了电视台准备新闻联访,身为娱乐总监的何弼学,也许会想要为十年台庆的偶像剧主持记者会。 「标哥、老大,记者会要开始了……」论资排辈这么大场面,说什么也轮不到她说话,小艾非常识相地「恭请」电视台里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下楼。 「你下去就行了,我还有事要忙。」随意地摆了摆手,与其浪费时间跟那些娱乐记者瞎扯,何弼学还有好几通电话要打。 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能不找他的旧班底?小艾虽然干劲十足,但她还是菜鸟一只,搞不定这么大的制作,是时候把张正杰那几个家伙叫回来帮忙了。 「ok、ok!这种小事我们去就行了,你忙、你忙……」狗腿地干笑数声,标非常清楚,一旦何弼学认真工作时有多六亲不认,迅速地将小艾推出办公室,省得这名难得有才情的小女孩惨死在火炮之下。 +++++ 刻意选择隔壁饭店的宴会厅发布新闻稿,搞得里头热闹非凡、人声沸腾,各家电视台的娱乐记者为了卡个好位置,不断地发生推挤及口角,气氛越来越火爆。 本来单纯只是某家电视台十年台庆偶像剧开拍记者会,算不上什么大事件,尤其这家电视台在业界只能算资浅到不行的后生晚辈。但因为网罗了目前正当红的偶像明星及伸展台上的第一男模,再加上一字排开年轻、漂亮的名模,别说话题性十足了,光是俊男美女的阵仗就抢尽版面。 「看这里――ck!这边!」平面媒体记者扯开嗓门大喊,站在舞台正中央的康辰,十分配合、笑容满面地移动视线,不愧是偶像艺人中的一哥,早就习惯了此起彼落的闪光灯。 「艾南达!看这里!好,换个手势、换个手势!」 另一头,又是别个记者吼叫,站在康辰身旁的年轻模特儿,面无表情地看了过去,但姿势还是那么僵硬、不自然。 他在伸展台上也许很疯狂、充满爆发力,一旦离开了他熟悉的环境,艾南达就像切断电源般,活在自己世界里,偏偏观众就爱他那种自得其乐的放空模样,所以摄影机、镜头总是停留在他身上。 「好了!再拍一分钟,记者会要开始了。」努力控制场面,小艾不禁感到惶恐。 在来这里之前,她信心满满地以为自己能hold住全场,一到宴会厅,看见那么多摄影机、炮管,她才意识到她接手的是多么大的制作,如果拍砸了不只是赔钱而已,她葬送的是自己的前途,一瞬间胆怯起来。 等标哥到达宴会厅,谈笑风生地跟主持人、记者们闲聊起来,小艾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不禁又是佩服、又是羡慕标哥的老到。 果然不愧是娱乐圈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别瞧他福福泰泰的肥胖身躯,动作十分灵活、为人又幽默,一两句话就能让会场爆出笑声,记者会的气氛转为轻松、活泼,不管记者们提出多尖锐的问题,他都能四两拨千斤地打发掉。 小艾猜想,她的师父何大制作是不是也有这个本事,否则以他当年频频出状况的制作过程,还能撑到今天没被批斗,足证明他做人有多成功了。 「ck、ck,听说你不满团员鸿英炒绯闻、搏版面,所以这次参与偶像剧的演出是试水温,打算单飞、拆伙吗?」 毕竟偶像剧还没正式开拍,记者们的焦点仍旧摆在艺人本身,这阵子闹得沸沸扬扬,不外乎就是康辰他们团里不合的传闻。事实上,在康辰他们成军的第二年,不合、拆伙的消息早就满天飞了,这样跌跌撞撞地也让他们撑过十年。 从各方都不看好,默默无闻地一路闯荡,到如今天团地位,别人早在传些结婚、生子的消息,再不闹个同性绯闻也好,他们还在那里拆伙、单飞,身为团长的康辰无奈的哭笑不得,这算不算另类的不求上进? 「他没有炒绯闻吧?是你们一直跟拍,而且鸿英老大不小了,谈恋爱很正常,我希望下回我们传出的消息,是团员谁谁谁结婚、生子了,别再单飞不单飞,早过了偶像年纪,本来就该有各自拿手及发展的领域,我们都是好兄弟,永远不会拆伙的。」 面带微笑地回应,康辰笑起来虽然稚气,可是在娱乐圈内打滚了十年,应对进退让人竖起大姆指地无懈可击。 「这次电视台找来了模特儿界的王子艾南达,你会不会担心偶像一哥的地位受到威胁。」 一计不成再施一计,记者要的当然不是康辰无可挑剔的答案,最好是在戏开拍前,就来几个不合、斗争的新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8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谁想看他们相亲相爱啊!就像看赛车,等的就是撞车的那一瞬间,观众总是很嗜血的。 「唱歌、跳舞,艾南达当然不是我的对手,可是走伸展台,那就没人赢得过他,不过开拍偶像剧,我们两个都是菜鸟,一哥应该是伟青哥,他才是大前辈啊!」 康辰笑得阳光灿烂,很快就将话题引到同剧的资深演员上,一群人在舞台上说说笑笑、互相称赞。 「那艾南达呢?你觉得康辰怎么样?你们是第一次合作吗?」意识到不可能在康辰身上做文章,几个精明的记者,立即将矛头转到另一名男主角身上。 那名五官深邃得像刀刻似的年轻人,硬是停顿了好几秒,才像灵魂回窍般眨眨眼睛活了回来。 「哈?」 很明显地刚刚完全在舞台上放空,艾达南有些害羞地笑了笑,尴尬地问着身旁的康辰,记者的问题是什么。另一名年轻人忍不住地大笑起来,两人叽叽喳喳地咬起耳朵来,舞台下的粉丝们因为他们俩亲密的互动,爆出阵阵的尖叫声。 「他当然觉得我很棒,没看见我们的感情有多好,是吧?」故意地又是挑眉、又是眨眼地频频放电,康辰才不会给记者乱做文章的机会。 「嗯……很棒。」分不清是弄不明白问题,还是听不懂中文,艾南达慢条斯理但诚意十足地点头,随即又回应一记有点拘谨、又有点害羞的微笑。 宴会厅里再次尖叫成一片,很多时候,大费周章地回答问题,还不如一记好看的微笑来得有杀伤力。 陪在舞台边的标哥,满意地看着康辰跟艾南达的互动,他就知道他的眼光犀利,戏都还没开始拍,那两人也许是本能,也或许是经验,能牢牢吸住所有人目光,他甚至都可以在那两人之间瞧见暧昧的粉色泡泡。 当然,这可能是他想太多,谁让两人扮演的是何弼学及殷坚,标哥这辈子见过这么多人,还没遇过有谁感情比那两家伙更浓烈、更坚定的,说不定康辰跟艾南达也会因此擦出火花哩!那……又有新闻可以炒了。 记者会的气氛非常热闹,熟稔了、玩笑开过以后,艾南达其实也很活泼,更别说、从偶像团体出身的康辰,他都快是个谐星了,时不时地吐槽、自嘲,现场经常性地笑声不断。 就在记者会接近尾声时,宴会厅内的所有照明灯突然熄灭,因为窗帘全都拉上了的关系,会场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不仅如此,室温戏剧化地骤降,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名模们适时的尖叫几声增加气氛,而记者们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果然不愧是擅长炒作新闻的标哥,办个记者会也搞那么多噱头。 「哇――谁在摸我?好冰!」冷不防地一名女记者惊声尖叫,随即又为了自己的大惊小怪不好意思地爆出笑声。 「呵呵呵――标哥你太会制造效果了!鬼偶像剧的记者会就闹鬼,太厉害了!」 几名跟标哥老交情的资深记者,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挪到标哥身旁,时不时地踩到积水,还有滴滴答答的音效,明明宴会厅几秒前还灯火通明,结果一个弹指后居然阴风阵阵,光是这份诚意就让人不由自主地期待这部偶像剧了。 「这不是我弄的。」皱了皱眉,标哥环伺四周,眼睛逐渐习惯黑暗,或多或少可以辨示其他人的轮廓,宴会厅里还是他们这些人,找不出究竟是谁在暗地里搞鬼。 「不是你?」 「不是!我哪来的这个美国时间?小艾,是你弄的?」 朝着小艾的方向吼了一句,标哥让宴会厅里三不五时传出的小声尖叫、抽气声弄得心烦意乱。 记者们也许会把这些当成特别节目,但他心知肚明,电视台曾发生过不少事,摄影棚里还闹过鬼,天晓得这个饭店是不是够「干净」?他又不是何弼学,万一真的遇上了,谁来救他? 「不是!会不会是何老大?他故意不来参加记者会,说不定是去弄这个惊喜。」 摇了摇头,小艾一脸佩服地猜测,忍不住地翻出智慧型手机记录,即使只是个记者会,还是能弄得这么「热闹」,又是灯灭、又是降温,还找人来扮鬼偷摸记者,她怎么就没想过可以搞这些噱头?看来她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啊! 「何老大?何弼学吗?真是宝刀未老啊!你家那位何大制作真是鬼才,也只有他才挤得出这么多鬼主意,记者会搞得这样阴风阵阵真是好有诚意啊!哈哈哈哈哈――扮鬼的是哪位?动作好快啊!在哪?在哪?」 跟标哥、何弼学都熟的资深记者,半是佩服、半是好笑地啧啧有声,听见他们的对话,原本还惊叫连连的女记者们就放下心来,努力地想找出那个扮鬼、搞鬼的人,速度竟然能这么快,冰凉的手偷摸旁人的手臂、背脊一记后就消失不见,明明就听见啪啪、啪啪的脚步声接近,但就是没看见人影,实在太了不起了。 随着照明灯熄灭,一开始当然感到不自在,康辰听见了标哥跟记者的对话后,瞬间觉得心安,同时暗骂自己数声,竟然有一刹那感到害怕,幸亏他够镇定,没有表现出来,否则该有多糗,隔天的娱乐版面肯定全是娱乐一哥丢人的照片。 后颈寒毛冷不防竖起,康辰的背脊下意识地颤了两记,那种诡异液体一滴、两滴滑进衣服里的冰凉感觉不可能是错觉。 那名高挺、阳光的偶像一哥本能地抬起头,猛吸了好几口冷空气,惊恐地瞪大眼睛连退数步,所有人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目光往上看,就瞧见一个发胀了四、五倍的灰白头颅,长了稀稀疏疏的几根长发,头下脚上地「站」在天花板上,湿漉漉地朝下滴着不明液体。 「shit!」顾不得形象,康辰暴喝一声后,扯着离他最近的模特儿跑下舞台。 剩下的年轻女模们,尖叫的尖叫、哭泣的哭泣,同样慌慌张张、连滚带爬地逃跑。唯有艾南达仍没事般茫然站在舞台上,而天花板上那个头颅泡胀的「女人」,咧开嘴微笑地朝他「走」了过去,两颗完全不成比例的脑袋,相差了不到两公分。 「艾南达!快过来!」分不清是气愤还是紧张,康辰又一声暴喝,而那名第一男模才像梦醒似地看向他。 只不过移动目光时,先跟那个倒吊在天花板上的女人四目相对,宴会厅内的众人惊恐地闭住呼吸,等待着艾南达的尖叫声…… 只是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去,气氛硬生生地僵了将近半分钟,艾南达才像慢了十几拍似地「喔」了一声。 「干!喔屁啊?你是史前动物吗?反射弧那么长!」忍不住地爆出脏话,康辰一个箭步抢上前去,拽着艾南达就跃下舞台。 倒吊在天花板上的女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后,化成一滩腥臭的液体,哗啦一声地洒在舞台上。 「哇噢!幸好……不然被淋湿怎么办?好臭。」皱了皱俊眉及鼻子,艾南达停了半秒钟后,才对舞台上那滩不明液体有反应。 揪紧他手腕的康辰翻了翻白眼,差点没昏死过去,这么惊险的场面,竟然只得到艾南达的「哇噢」一声?重点还是担心自己被脏水泼到,难道他没看见那颗比砂锅更大的脑袋? 「靠!你没看见天花板上那个……那个「女人」?头都肿成这样了,就在你眼前啊!你的眼睛是装饰品啊?」 捉紧艾南达手臂用力晃了两下,大概是太过气愤了,康辰完全忘记了刚刚的恐惧,也顾不得会不会被记者们大作两人不合的文章,他真的很想知道艾南达的脑袋回路是怎么接的,可以无时不刻地随意断电。 「啊!对耶!那是女鬼吗?好可怕……」又停了半秒,艾南达才眼睛一亮地「啊」了一声,毫无诚意地拍着胸膛表现出惊恐的模样。 康辰无力地垂下头去,最后忍不住地大笑起来,完全败给这只史前动物,实在延迟太久了,艾南达的「害怕」娱乐性十足。 总算回过神来,标哥指挥、安抚着宴会厅内的众人,让记者们依序地离开,相信刚刚那一场分不清真假的「特别节目」,已经没人在意这部偶像剧什么时候开拍了,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不停吼叫着他们自家电视台的摄影师,理论上全程拍摄了,一定有捕捉到精彩画面。 「拍到了!不过……影像有问题……」盯着监视器好一会儿,其中一名摄影师语气有些颤抖地大喊。 「太好了、太好了!把带子拿给阿学,他知道怎么处理,这不是开玩笑的,拍到这些通常意谓着这部作品会大卖,把带子送上楼去。」 兴奋的脸色胀成猪肝红,标哥激动地咆哮,那名摄影师片刻不停地冲回电视台,他也不想把这段影像留在自己的手边。 愕然地瞪着标哥及小艾,第一次接触偶像剧的康辰傻眼了,忍不住开始考虑,他是不是该推掉这个案子,只是开拍记者会就闹鬼,而且还是完全超乎他想象的女鬼,天晓得真正开始拍摄时,还会撞见多少的诡异状况? 听说这部鬼偶像剧之所以被众人期待,正因为它是真人真事改编,搞不好会因为太真实而引来更多「特别的生物」。 「记者会结束了?」宴会厅里人几乎走光,艾南达终于反应过来。 原本打算离开的康辰,忍不住地翻了几记白眼折返。康辰在团队里虽然年纪不大,但婆妈的个性让他习惯了照顾别人,看见一路放空、恍神的艾南达,即使正在考虑中,未来不见得会真的合作,他还是没办法仍下对方不管。 「老天……你的反应还可以再更慢一点!」扶着额头,康辰揪紧仍旧不在状况内的艾南达,不由分说地把这家伙拖了出去,看来他得跟对方好好开示一番,娱乐圈不是那么好混的。 看着两大男主角状似亲密、拉拉扯扯的离开宴会厅,缩在角落里的小艾,红着眼眶地蹭到标哥身旁。 打从天花板的不速之客出现后,她跟那些名模们没两样地尖叫、躲藏,即使她被各方看好是何大制作的接班人,也开了个都市传奇的单元节目,理论上见怪不怪了,但这么近距离撞鬼,还是浮尸般肿胀的女鬼,她的心脏差点就负荷不了罢工了。 「标哥,这样好吗?你看那两人,跟何老大他们个性天差地别……」甩了甩头,小艾努力把注意力拉回,看看康辰带头老大似的气质,还有艾南达总是灵魂出窍的表现,这两人要怎么扮演好何弼学跟殷坚啊? 「什么?不会啊!我看挺好的,已经开始相亲相爱啦……唉呀!那不重要,刚刚那个鬼影赶快剪接、剪接,趁热发布这个新闻稿!」 +++++ 太平洋会议室内爆出连串笑声,已经离开这间电视台,各自的发展都顺风顺水的张正杰等人,因为何弼学的一通电话全都回来,就像开同学会似地既温馨又热闹。 他们在何弼学的压榨底下,不仅还保着小命更练就了十八般武艺,每个人都才华扬溢地发展得极好,以张正杰为首的那几个固定班底,甚至都已经爬上制作人的位置,如果不是何弼学的一声号令,要凑齐这几个在电视圈占有一定地位、又彼此竞争的制作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学长,你太了不起了,荼毒完单元节目,现在竟然要染指偶像剧?我以前以为你很看不起那些拖拖拉拉的戏剧耶!」 在校时期就跟何弼学建立起革命情感,头发又更少、长相更糙老的张正杰,口无遮拦地开着玩笑。 他是打从心底佩服那名有着稚气圆脸的学长,他根本就是他们系上学弟妹们奋斗的目标,谁不希望自己未来能跟他一样,年纪轻轻地爬上娱乐总监的位置。不过张正杰很明白,何弼学有今天这番成就,全是靠他自己努力拼博得来的,实至名归。 「我现在还是很讨厌那些拖拖拉拉的戏剧啊!所以说了是几集就是几集,就不因为收视率加戏!」 习惯了制作一季、一季的单元节目,所以何弼学铿锵有力、斩钉截铁地回答,他盘算如果收视真的大好,大不了制播第二季嘛! 反正他当初的灵异节目也是这个样子,只要内容精彩,观众怎样都会买帐,只拍三集等个一、两年的电视剧也大有人在,没在怕的。 「太有气魄了!不愧是我家学长,这些话会议室里吼吼就算了,你以为上头会答应喔?我还没看过不延长集数的偶像剧咧!除非它没收视,现在的电视圈,不怕到它烂尾就不是收视正夯的表现啦!」 非常不客气地泼着冷水,张正杰比何弼学先一步涉足戏剧圈,所以比他更了解那里的生态,那是个非常残酷、成王败寇的战场,一切全看收视说话,半点不由人。 「这事不重要,先把电视剧拍出来后再来烦恼。」随意地摆了摆手,对何弼学而言,现在担心收视率这个问题还太早。 他忧心的是女徒弟小艾的经验值不够,驾御不了这么大的制作,所以才会将以前的老班底召回来,张正杰跟张英男等人,是跟他最久的伙伴,他们也是最了解他故事的旁观者,甚至还是参与者,有他们加入、帮忙,应该能将这部鬼偶像剧原汁原味地拍出来。 「ok的!学长找艾南达跟ck来演这部偶像剧,基本盘已经保住了,ok的、ok的,话题性太足够了。」 终于有机会插话,并非拍马屁,但张英男真的十分佩服,何弼学对娱乐圈的敏锐度,竟敢大胆启用两个完全没有戏剧经验的人,她分别见过康辰及艾南达,对他们的个性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只能说,个性跟剧中人物南辕北辙,他们如果能扮演好,除非有神迹发生,何弼学果真是非常人,有勇气、有大智慧跟锐利眼光啊! 「那两个家伙是标哥找的……」立即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何弼学是没有跟康辰、艾南达相处多久,对他们并不是很了解,但凭他看人的眼光,他敢很笃定地表示,标哥那个老家伙百分之百看走眼。 「我就说嘛!学长怎么会犯这种错误,ck看起来超杀的好吗?跟我们和蔼可亲的学长一点都不像。」 百分之百是在说反话,跟何弼学认识最久,张正杰怎么可能不了解,那位王牌制作人切换成工作模式后,有多么的暴君及可怕,杀气腾腾根本就是为他量身定作的字眼儿,他还嫌那个也叫ck的家伙,眼睛不够大,表现不出他家学长可以凿穿人目光的十分之一。 「省省吧!谁不知道你心底正在咒骂我。」没好气地连啧数声,何弼学最终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还是跟这帮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们合作起来最愉快,现在电视台新进的工作人员,对他不是崇敬就是畏惧,何弼学十分想念这种肆无忌惮、互相吐槽的日子。 太平洋会议室内又一次陷入你一言、我一句的爆笑声中,冷不防地敲门声传出,不等何弼学他们反应,负责记者会的摄影师就这样慌张、失礼地闯了进来。 「何总,我们拍到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吼,摄影师气喘嘘嘘地靠在门边。 反射式地接过摄影机,张正杰他们早就身经百战,根本不需要何弼学发号施令,所有人默契十足地动了起来,而那名荣升娱乐总监的年轻制作人,则像帝王般坐在椅子上等待,满意地看着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人,经验老到、熟练地处理这些事情。 「唉呀!了不起、了不起!这次的影像太清楚了,就算要做假,特效都不见得这么威,你们真的拍到好东西啊……」 不愧是曾经跟着何弼学上山下海的狠角色,张正杰从一开始被吓得哇哇乱叫,到现在看见这些鬼影,除了冷淡、平静之外,还能第一时间内判断出是真、是假。 「在隔壁饭店的宴会厅?」一边记着笔记、一边开始上网搜寻资料,张英男在何弼学身边实习这么多年,自然而然的学到了对方严谨的态度。 不论面对多么不可思议的题材,总要无比认真地去挖掘故事背后的真相,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变成冤鬼,或许有未了的心愿、怨慰或是冤屈,如果能帮助他们脱离苦海、早日投胎,也算功德一件。 分析画面的分析画面、搜罗资料的搜罗资料,跟着何弼学闯荡多年的原班人马,全都兴奋异常地投入工作中,果然是「跟着学长有鬼撞」,才刚回电视台就遇上这么劲爆的新闻,张正杰等人发觉,自己也自虐地爱上了跟着何弼学走南闯北、出生入死的日子。 「学长,要拍吗?准备申请多少监视器跟人力?这女鬼应该冤情惨重,画面照得超清楚的,不需要花多久时间就能跟她「连络」上吧?」 摩拳擦掌地安排人力调度,张正杰毕竟已经独当一面好一阵子了,很多事根本不需要何弼学指示,他自己就能处理得妥妥当当。 「不……不要去接触,我跟坚哥讲一声,让他去处理,如果情况允许,我会自己先去勘景,确定没有问题,你们再去拍摄。」皱着俊眉盯紧萤幕,何弼学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 如果在以前,他肯定不知死活地横冲直撞,那时的他只想拍到精彩的画面,怎么让别人吃惊、怎么展现自己的才华,可是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当初有多不成熟。 不顾自己性命也就罢了,他让这些伙伴们也跟着冒险,他们也有家人,何弼学觉得他得为这些工作人员负责,人总不能凭着一股冲劲过活,这么多年也该成长了,不管多劲爆的画面,都不值得牺牲性命去换取,如果殷坚认为不安全,何弼学情愿放弃这条新闻。 「学长,兵贵神速啊!」震惊不已地瞪着何弼学,张正杰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什么,他们离开电视台后发生什么事,怎么那位一向冲劲十足的制作人,居然退缩了? 「如果她真的想上镜,她会等我们,不急。」搔了搔微翘的头发,何弼学漾开一抹阳光、温暖的笑容。 仿佛在张正杰身上,看见自己过去的身影,何弼学忍不住地感到有趣,自己以前真这么横冲直撞?多亏了身旁人的包容,让大家担心了。 「所以……不追踪报导了?」 同样愣愣的看着何弼学,张英男停下手边工作,不知为何,一方面感到有点失望,但另一方面又像松了口气,跟着这位宝贝制作人上山下海,多多少少还是会觉得心惊胆颤,天晓得哪天会一不小心地丢掉小命。 「资料还是照查,但没有更进一步的指示,不要去拍她,至少,得等坚哥有空,有他跟着比较安全对吧?」 非常果断地下达命令,何弼学收走了母带,虽然说他不允许其他人继续追踪,不意谓他准备放弃这个一看就极具话题性的素材,他的好奇心老早就被挑起,比起制作那个明显只为了赚收视的偶像剧,还是老本行吸引他。 「那倒是、那倒是!有坚哥跟着确实比较保险啊!」一听见久违了殷坚的大名,张正杰等人都露出崇敬的神情。他们的小命有多少次是靠那个帅哥天师搭救的,如果不是有他,这整个制作小组不晓得死过多少回了。 「如果不追这个新闻、不做这个专题……那我们要做什么?」已经习惯了跟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纠缠在一块儿,张英男好像离水的鱼般有点不自在,那毕竟是她最熟悉的工作了,难道何弼学找他们回来不是为了借助他们的长才吗? 「帮小艾制作这档偶像剧啊!只凭她自己搞不定的。」瞄了一眼时间,何弼学迅速地收拾东西。 难得在上班时间里跟殷坚约碰面,有种像是偷情似的兴奋感,虽然不得不多带几颗电灯泡,他还是一点都不想迟到。 「学长?」 多少也猜中了被找回电视台,就是为了替那个不曾见过面的制作人小艾护航,业界有传闻,小艾是何弼学钦点的女徒弟,张正杰很好奇这个小女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让这位大名鼎鼎的王牌制作另眼相看。 「你可以的,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那个……那个谁,艾南达人呢?」仍像过去一样说风就是雨,人影一晃何弼学已经在门外大喊了。 「跟ck、标哥在楼下的咖啡厅。」 不耐烦地拍打着电梯按钮,虽然这样也不会让它变得更快些,可何弼学还是习惯性地多按几下,随时约定的时间愈接近,他的心情半是焦虑、半是兴奋地鼓躁起来。 头顶上的照明灯忽然闪烁了几下,何弼学的眼皮没来由地抽动几记,这名经验老到的灵异节目制作人福至心灵地转过身去,「撞鬼跟火灾一样不能搭电梯」这条戒律他一直牢记在心底。 推开逃生梯大门,刚闪身进去那一刹,眼角余光瞧见了电梯门嘶一声滑开,里头的照明灯像抽筋似啪啪、啪啪地又暗又亮。 角落里站了个浑身湿淋淋女子,稀疏的头发相当敷衍地贴在肿胀的脸上,空洞泛白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瞪着何弼学的方向。 长长地呼出口气,何弼学装成没事人般的一阶、一阶下楼,谁知道才拐了个弯,那个死相难看、浑身湿透的女人,还是站在角落里,眼神依然空白但又坚定地望着何弼学。 内心像有两股力量互相拉扯,一半的自己叫嚣着转身跑,另一半的自己则凛然地提醒他没做坏事,用不着怕她。何弼学的思维不仅够跳跃、转速还够快,这么复杂的 天人交战,只在他脑袋里停留了几秒,啪地一声便迈开步伐,继续像没事人般无视对方,但脚步略快地越过她下楼。 「喔!shit…… 」 仿佛跟他开玩笑,下了两层楼后,又在拐弯处遇上那个五官浮肿到糊成一团的女人,何弼学下意识地咒骂一声,这是名符其实的阴魂不散啊! 「没事的……没事的……绝不会是冲着我来的,时运低……只是时运低……」低着头嘟嘟嚷嚷,闪过那个女人,三步并两步地冲下楼,何弼学很想帅气地保持镇定,但没办法克制自己的脚步愈飙愈快。 「我的妈啊――大姐……你到底想干嘛啊?」 冲下两层楼,毫无意外地在拐弯的角落瞧见那个女人,何弼学差点煞不住车地迎面撞上。仗着动作敏捷地硬要转身,结果就是脚一滑地差点滚下楼,分不清是惊呼、还是哀叫,何弼学冲着下两层楼的「那个女人」咆哮。 白到泛青的手臂抬起,那个浑身湿淋淋的女人张开嘴,一股一股的黑水自她口中涌了出来,她像是想说些什么,可是除了溺水似的咕噜声外什么也发不出来。 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恐惧感很快就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同情,何弼学静下心来站在对方身前,他有种感觉,那个女人一再出现,是因为有冤情,而不是想伤害谁,自己只是比较倒霉,八字比鬼还轻,活生生就是撞鬼界的第一把交椅,她不来找他还能找谁? 「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我听不懂,可是我知道有人能帮你,我现在要去找他,你能再等一等吗?」诚恳地询问着,面对神神鬼鬼的灵异事件,何弼学大都抱着既害怕又同情的心态,如果能帮忙一定义不容辞,反正出力的又不会是他。 像是等待许久,终于得到她想要的答案,那个女人仰天张大口咕噜、咕噜的好几声,冒出更多、更多的黑水,跟着哗啦一声化成一大滩不明液体,还有不少溅到何弼学身上,恶心的气味让他忍不住频频干呕。 「这次死定了,打扫阿姨一定会发飚的……」捏着鼻子,何弼学无奈的看着那一滩不明液体,突然想起自己还要跟殷坚碰面,片刻不停地继续往楼下冲。 +++++ 「老何啊!你很喘吗?还是很热?」在咖啡厅里正跟两大男主角聊得正愉快,标哥很满意那两人熟络起来后散发出来的默契感。 艾南达虽然慢了好几拍,但不得不说这样更有喜感,而康辰很容易被逗笑,那两人时不时地陷入两人世界中彼此逗乐,康辰甚至忘记要退出这件事,仿佛闹鬼的记者会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标哥太满意这个结果了。 「喘?」 一进到咖啡厅,何弼学很难不瞧见足足是其他人两倍大的标哥,还有实在太闪亮的康辰跟艾南达。想也不想地走近,既然连康辰都在,他干脆也把他一并带去。 「你在冒汗啊!」指了指何弼学,标哥递了张面纸过去,这种天气也能一头污,他那位宝贝总监也太异于常人了。 「喔!我跑下楼的。」随意地摆了摆手,何弼学很自豪自己的好体力,他可不是浪得虚名,上山下海没在怕的啦! 「跑?有电梯干嘛不搭?那又不是装饰品。」 「你不懂啦!那不重要!艾南达、康辰,你们两个跟我来。」 不等标哥回应,何弼学霸道地扯起艾南达,而另一头的康辰自然而然地站起,三名超过一八○、不同类型的英挺年轻人,顿时让小小咖啡厅变得梦幻起来。 「跟殷先生碰面?千万不要让他吓倒了……祝你们好运啊!」 第二夜 「喂?我在外头……什么?好,我晚点会过去……对了,小姑姑麻烦你帮我开个卦,我现在人在外头没法器,那个冯明炯,他的公司没什么问题,可是我在底下停车场碰见「一个女人」,帮我开个天卦看看,他的运势是不是走到什么生关死劫上……」 一边接听电话、一边走进决定的咖啡厅,殷坚跟冯明炯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不过他了解那个男人,除了迷信一点外,还没惹过麻烦,做起生意还十分有诚信,算得上是个好人。 既然相识一场,于公于私殷坚都会追查下去,如果有累世的恩怨情仇需要化解,他多多少少会帮忙协调,这对那个女鬼也有好处,她如果不解脱也没办法被超渡、投胎,永远困在那里一点意义都没有。 点了点头,相熟的店员立即为殷坚准备惯坐的位置,他跟何弼学平均一个月内,会尽力地排除万难约会个几次,最常干的事就是来这里用餐,难得有间店能同时满足殷坚太挑剔而何弼学太不挑剔、南辕北辙的口味。 「还是老样子吗?」年轻的女店员脸蛋微红、笑容甜美地微笑询问。 店员们都清楚殷坚及何弼学的关系,但不妨碍她欣赏「美好的风光」,她就爱看帅气的殷坚,还有略为稚气的何弼学,因为谈论某件只有他们才明白的事情,然后没心没肺大笑起来的模样,没人抗拒得了那种景色,百分之百会被感染上好心情。 「不!先等等,何同学今天会带朋友过来。」 摇了摇手,殷坚礼貌地回应一抹微笑。他也很好奇那个家伙带来的人是啥模样?说老实话,这阵子他根本不清楚何弼学究竟在忙些什么,很多时候,他们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甚至就在同一个客厅里,然后彼此不干扰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殷坚翻查着古籍或者摆弄那些法器,而何弼学则埋首在资料堆里,即使一整晚不交谈他从不觉得闷,也没听过对方有过任何抱怨,好像一切就该如此似的自然。 殷坚发觉自己太习惯这种相伴、相知的日子,幸亏他们注定生死与共,否则他无法想象失去何弼学的可怕滋味。 「新朋友?喔!那肯定也是帅哥,帅哥们总是物以类聚,好期待呀!」甜甜地笑了起来,那名可爱的女服务生体贴地为殷坚准备杯热茶。 在偏欧式的店里弄出一杯茶香四溢、纯正的东方美人,这可是只有殷坚才有的特权,那名年轻天师浅尝一口后满意、赞赏地点了点头。 「那你太不了解何同学了,跟他物以类聚的不是妖怪就是幽灵,「会走路的灵异雷达」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呵呵呵呵呵――怎么可能?你真爱开玩笑!」 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误会了殷坚是在说笑,可爱的女服务生非常给面子,笑得花枝乱颤,嘻嘻哈哈踱到别桌去忙,时不时瞥向门口或者瞄向殷坚,为自己谋些福利。 悠闲、自得地在咖啡厅里品尝着十分不相称的热茶,殷坚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没来由地背脊煞风景地窜过一记冰凉。 这名年轻天师俊眉一皱,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9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戏剧化地掐指计算,当然不像电视剧演的那样,仿佛通灵般算无遗漏,殷坚也才刚开始学习这类道术,能够掌握的天机称不上多,只不过他一方面有兴趣,另一方面如果想坐稳掌教这个位置,他确实得不断精进,所以殷坚逮到机会就练习,认真把握每一次的「特殊感应」。 「哇哇――!又卜算到什么?等等、等等,还是不要告诉我,你说过了,福缘不够深厚的人,随便泄露天机会折寿,你还是闭嘴,不要连累我。」 才刚跨进咖啡厅,何弼学老远就瞧见殷坚凝重的神情,先是很兴奋,随后又哇哇乱叫地嚷嚷,他们俩同生共死,殷坚折阳寿不就等于他折阳寿?何弼学觉得人生很美妙才舍不得缩短它,所以不该碰的禁忌还是别去碰。 「白痴!我要那么准,早发财了……」 没好气地白了何弼学一眼,对殷坚而言,卜算这种事情,最能吸引他的是看能不能发财,至于其他的天机,他一点也不感兴趣,见识过太多能预见未来的人,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不快乐,他才不想变成那样。 「发横财?当心你早死啦!你能不能安份点呀?没见过比你更财迷的天师……」 不成比例的大眼睛,翻起白眼自然更加震撼数倍,何弼学自然而然地拉过椅子挤在殷坚身旁,随便呶了呶嘴,要康辰、艾南达也坐下,那两个仿佛走错场景的年轻人,尴尬地保持点距离。 「他们是……?」不太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尤其像这种比较私人的场合,殷坚扬高半边俊眉地审视着另外两人。 解剖刀似的锐利目光,让康辰、艾南达不由自主地打了几记寒颤,就好像自己的前世今生全被扫描过一遍般不自在。 「喔!他们是我新开的偶像剧的男主角,ck康辰跟艾南达……」 何弼学漾开一抹阳光璨烂到显得很不诚恳的笑容,他的嗓门不小,咖啡厅里立即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不论是康辰还是艾南达,都是目前娱乐圈里当红的天王、一哥,再不关心这类话题的人都听过他们的大名,除了殷坚之外。 「我该认识他们?」十分不以为意,殷坚的生活圈其实不大,习性又像老人一样喜爱品茗、阅读,自然对「年轻人的世界」完全提不起兴致。 分不清是惊愕还是受伤的瞪大眼睛,并不是康辰自恋,而是他的曝光率如果认了第二,只怕没有人敢认第一,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活人不认识他?倒是艾南达十分自在,又或者这位俊美得像假人般的第一男模,完全没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继续他放空、神游的生活态度。 「呃……应该,因为他们是我们的扮演者……」五官挤得有些扭曲,何弼学尴尬地笑了几声。 关于拍摄鬼偶像剧这件事,他从没跟殷坚商量过,有点掌握不到对方会有什么反应,要知道那个家伙不是很无所谓,要不就是十分记仇,跟婆娘似的非常难搞。 「扮演者?」 十分难得地露出茫然的神情,殷坚一头雾水地回望着何弼学,后者懊悔着他一向不离身的dv竟然摆在车上,现在此地无地的拿出智慧型手机偷拍,肯定会被那个小心眼的混蛋暴打一顿。 「就是……就是那个……那个啊!你知道的嘛……」 「我哪知道?说清楚!」 「就是……电视台台庆嘛……」 「台庆关我屁事!冥诞的话我会意思、意思地去拈香!」 「别这样嘛!话不是这么说的,大家相识一场,台庆想开拍一部偶像剧,用我们的故事当背景……」 心虚地愈说愈小声,何弼学用着大眼睛的余光偷偷瞄着殷坚的反应,随时准备展开「可怜兮兮小动物神情」攻击。 「省省吧你……别以为装可爱就能蒙混,你都多大年纪了,我不吃这一套。」算准了何弼学预备干些什么,殷坚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 都相识多少年了,连豆芽菜都从出生、成长到变回头芽菜,他殷坚不会总是栽在这一招上。 「哎唷――」得意地笑了起来,放肆的戳着殷坚脸颊,何弼学还不了解殷家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习性吗?带着笑意放那些狠话是想吓唬谁啊? 略带着吃惊、又更像是了解般,看着殷坚及何弼学的互动,康辰敏锐地捕捉到那两人之间流窜的奇妙氛围,然后有些不自在兼忧心地看向艾南达,那家伙果然不在状况内,他们两人哪来的那种默契?怎么扮演好这两个角色? 又是那种突然窜起的诡异感受,殷坚微拧起俊眉地瞄着另外三人,目光最后停留在何弼学身上,这家伙八字轻也就罢了,个性还比猫更好奇,活该被杀死好几次,这种人不撞鬼实在是天理不容啊! 「何同学……你很热吗?」 殷坚无法不注意到对方不断冒出的「冷汗」,才刚说完,那些「冷汗」戏剧化地全涌出来。不一会儿,何弼学就跟从水中捞出似的全身湿透。 「哇!这太奇怪了……」神经比油管还粗的何弼学,总算意识到自己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兴奋地哇哇乱叫。 「这不是冒汗吧?这……这太奇怪了……」坐在何弼学另一侧,将要扮演他的康辰,啧啧有声,瞪着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娱乐总监,想打退堂鼓的念头又浮了出来。 「哼!在我面前也敢装神弄鬼……」 冷哼数声,殷坚掏出黄符纸,口中念念有词、剑指一伸,黄符纸轰地一声炸出火光,引起咖啡厅里一阵小骚动,何弼学则默契十足地张口吃下,他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叠的黄符纸了,他前辈子一定不是猫而是一只羊。 含下燃烧中的黄符纸那一刹,一股暖流在体内蔓延开来,何弼学忍不住地连打了好几记冷颤,诡异的「冷汗」一阵、一阵地排出,整个人看上去更湿了,可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身体反而轻松起来。 「你在那里惹来那些脏东西?」微侧着头、睨着地上那滩不明液体,殷坚挑高半边俊眉又一声冷哼。 那滩不明液体仿佛畏惧般地「流」向角落、「爬」上墙,最后「钻」进天花板上的空调通道里。 从黄符纸戏剧化地冒火开始,咖啡厅内的所有人目光焦点,就摆在他们这桌上头,直到那滩不明液体违反自然地「溜」掉后,目击一切的众人只能张口结舌、发不出半点声响。 「就在电视台啊!撞见一个很缠人的女鬼,死相还特别难看,但她什么也没做,只是一直出现、一直出现,我问她想干嘛?她开口了却听不懂在说些什么……」 感激地接过女服务生递来的干净毛巾,何弼学胡乱地将自己擦干,他猜想刚刚那只女鬼附在他身上,不过算她还有点道义,何弼学并没有觉得不舒服,只不过撞在殷坚手里,她哪可能会有好下场,希望那张黄符纸没有真的让她烟消云散。 「你多什么事啊?你是会驱鬼还是超渡,就跟你说少接近那些东西,你还去勾搭?吃饱太撑还是嫌命太长?不想活了可以说一声嘛!」 「哇……话怎么这么说?又不是我去勾搭的!她霸占着电梯,那我走楼梯!结果咧?他妈的站在逃生梯角落,还每一层都有,那我怎么办?怎么下楼?跳楼吗?我们同生共死,我不想活了你还有命?啧!」 他们连一碗不合殷坚口味的泡面,也能吵到不可开交,更何况是这类有可能危及性命的大事,虽然明白撞鬼不是何弼学能控制的,这家伙就连安份待在家中,鬼影都会出现在电视荧幕上,只是关心则乱,殷坚还是没办法冷静面对这类问题。 看见他们俩你一言、我一句地互呛,康辰尴尬地不知道该不该劝架,瞥一眼艾南达,希望他伸出援手帮个忙,哪知道这家伙像断电似眼神放空地瞪着天花板。 「喂!你干嘛?」用力地以手肘撞了艾南达一记,康辰忍不住地也看向天花板,是花样还是泪渍那么吸引他吗? 「那滩水……好厉害啊!在天花板上不会滴下来……然后钻进通风口耶!」语速十分缓慢,艾南达很惊奇地跟康辰分享他的新发现。 康辰连翻了好几记白眼差点没昏过去,看见这么诡异的景象,不该是面带微笑这种反应,最重要的是,这家伙的teple还能再更慢一点吗?都过去多久了,他才「惊觉」天花板上有滩水? 「老天……他刚刚吃符纸耶!你没看到吗?」忍着不动手揪住对方暴扁一顿,康辰没好气地质问。他们同桌啊!就在他们眼前烧符纸、吞符纸,这还不够震撼?如果不是形象不适合,康辰真想去喊魂,艾南达的三魂七魄恐怕是不齐的。 这回换那两个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家伙好奇地望了过来,何弼学盘算着该不该出手介入,因为眼看着康辰就快掀桌、揍人了。 「吃符纸?你为什么要吃符纸?……好吃吗?」半是愕然、半是惊喜,艾南达很感兴趣地望着何弼学。 他的眼神愈是真诚,同桌的另外三人愈是无奈,没想到能碰上个思维比何弼学更跳跃的人,这家伙脑袋根本有断层。 「他到底是来干嘛的?」努力地保持礼貌,殷坚的语气还是难掩嘲讽,也许有人尤其那些迷哥迷姐们,会欣赏艾南达这种「活在自己小世界中」的奇妙状态,但那个人绝不会是他。 「喔!艾南达要演「你」。」突然有点幸灾乐祸,何弼学强忍笑意,虽然也很不满康辰的选角,但比起思维非常奇妙的艾南达,他的扮演者至少是个正常人啊! 「蛤?他……他根本是棵木头吧?」非常不客气地评论着,殷坚不禁有点佩服艾南达,当着他的面数落他,这家伙也能无所谓,真不知该称赞他的好修养,还是气恼他的神游,明摆着没听你在说些什么。 「喔!不不不……你显然不了解艾南达的功力了,他不是棵普普通通的木头,而是根被雷劈过只剩壳的神木……」 不以为然地啧啧有声,何弼学的精准形容,让康辰忍不住地叫好,他眼中的艾南达就是这个样子,漂亮的外貌,然后没人明白里头装了些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装。 「干嘛找这种人来演「我」?我在你心中就是这种形象?」 「哇……怎么能这么说呢?会找艾南达来演,当然是因为他够帅啊!」一向反应机敏又鬼灵精怪,何弼学脸不红、气不喘地赞美着殷坚。 果不其然,这名年轻天师立刻不追究了,甚至煞有其事地审视艾南达,他这种脱线及慢了十几拍的反应,说不定真能扮演好他的角色,总不能有个碰上妖怪鬼灵就哇哇乱叫的天师吧?包装得好一点,艾南达的恍神,可以被解读为「冷静」,殷坚开始有些期待了。 「刚刚那个……不会真的是鬼附身吧?」 跟这群思维太快或者太过跳跃的人聚在一起,康辰发觉自己找不到插话的空间,总算逮到空档时,迫不及待地开口。 「当然!这么明显。」用着专家似的口吻,何弼学得意地解释着,殷坚亲昵地刮了他后脑袋一掌,这种事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可是……这跟我们印象中的附身不一样,我们来的路上,你一点变化都没有,完全不像被鬼附身……」 「厚!人都有不同个性了,鬼当然也可以,她不能生性害羞喔?」 「生性害羞?呵呵……这解释有意思。」 「不要不相信,我被鬼附身的次数多到可以当专家了,等戏开拍后,你就知道有多精彩了!嘿嘿……」 经过了这么个热闹的「小插曲」,再加上一向就很人来疯、自来熟的何弼学串场,几个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年轻人,莫名其妙地熟稔起来。 尤其个性在四人当中算最正常的康辰,跟已是掌教身份的殷坚,仿佛认识了几辈子般有话聊,而何弼学跟艾南达,这两个大脑可能被外星访客改造过的人类,没有理由不会变成好朋友,丝毫没有交集的话题,他们俩也能开心地闲扯大半天。 「没想到你们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真是太精彩了,断头公主的前世今生,还有山魈、白虎精、狐仙……你们真的遇过它们?这些都会被写进戏里?」 康辰认真听着殷坚叙述他跟何弼学闯过的风风雨雨,殷坚说起故事来一点都不生动,死板又不够花俏,这样还能让他听得目瞪口呆。 殷坚事后回想,跟何弼学真的经历了平常人好几辈子加起来,都不见得能遇上的事情,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看收视吧?第一季不可能写这么多,不过我希望能到创世女神灭世那里……」 何弼学非常认真地回答,虽然不是他亲自创作,但算起来也是他的第一部偶像剧,非常看重这次的结果,毕竟,小艾人前人后地把他奉为师父,他不能害那个小姑娘砸掉自己的前途。 「创世女神?那是什么?」还没拿到剧本,康辰对这些名词显得有点茫然,看了一眼艾南达,果然没有留神他们在说什么,真不该指望这个男人。 「女娲啊!补天的那个女娲,你没听说过?」大惊小怪地瞪着康辰,何弼学以为自己的扮演者好歹是个正常人,怎么连这么基础的知识都欠缺?至于艾南达,他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他理解他们现在正谈论着的对话。 「我当然听说过,但……没有哪个正常人,会「遇上」女娲的,她是神话故事里的人物!」 「她是个神经质兼不服输的女人,发现阳间不如她预料,就不负责任地想推倒重来,她搞出来的事情,比那些妖怪鬼灵还麻烦。」 「好了、好了!这部分不重要,天晓得有没有机会拍到「创世女神篇」,女娲的脾气是好是坏跟我们无关。」 虽然传世女神像不晓得被吞到黑洞的哪个角落,短期内应该不会再回到阳间,不过何弼学还是担心,殷坚口无遮拦惹来麻烦,三界五行内满天神佛,除了女娲之外,他们还遇过活像个摇滚咖的祝融、明显人格分装的日夜游神,殷坚这样毒舌批评,万一传到女娲耳里那事情就大条了。 同意的点了点头,对康辰而言,最大的难题,应该是该怎样跟艾南达培养默契?一顿饭下来,他有意、无意地观察何弼学及殷坚的互动,那种浑然天成彼此关心、互相爱慕的气氛,他跟艾南达有可能表现出来吗? 他头一次发现,真有人能靠眉眼沟通,常常殷坚一个眼神,何弼学就心领神会的替对方新添的热茶加糖、加奶;角色调换,何弼学的一记挑眉,殷坚就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般,低声地笑了起来。 最常发生的则是,两人默契十足地对看,然后毫无形象噗嗤地朗声大笑。康辰下意识地瞄了艾南达一眼,这家伙正专注地研究着那个造型奇特的糖罐,好吧!他们永远不可能有这种默契的。 「喂!ck,你跟艾南达继续聊吧!多培养一下默契,我跟坚哥还有事要处理一下,晚点会回电视台,这间店的甜点很好吃,你们都那么帅、那么瘦,尽量点、尽量吃,老板会把账单送到电视台。」 豪气地拍了拍康辰肩膀,何弼学煞有其事地挤眉弄眼,关于电视台里出现的女鬼,他希望殷坚能去看一下,毕竟接下来要开拍鬼偶像剧了,摄影棚里百分之百阴风阵阵,他可不想分不清哪只是真人、哪只又是真鬼。 「呃……可是……」尴尬地看了艾南达一眼,康辰也想要有好表现,不过这难度太高了,这位伸展台界的一哥,思考模式太另类,他怀疑自己有话题跟对方聊吗? 「加油!我看好你们,ok的!」 露出陈恳到虚情假意的阳光微笑,既然两个男主角的人选已经无法改变,何弼学随遇而安地接受这个结果,并且愈看愈满意,找偶像跟帅哥来扮演自己及殷坚,还有什么可挑剔? +++++ 「不要碰那个,我是要买给北鼻吃的,又不是给你,把那排果冻放回去。」 一脸严肃地站在冷藏区前,殷坚用杀人的目光瞪着何弼学,后者不情不愿地将扔进推车里的战利品摆回原位,然后嘀嘀咕咕一长串什么「偏心」、「不爱我了」之类没意义的对白。 「你也太夸张了,吴北鼻只是来过周末,又不是离家出走,你有必要买那么多东西?拜托……湿纸巾?纸尿布?这些小姑姑会准备的,看看你推车里的东西,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我们俩有小孩咧……」 半是嫌恶、半是没好气,睨了推车几眼,何弼学有时很佩服殷坚,反差大得夸张,一般人对他们俩的误解太深,以为他才是喜欢小孩子的那个人,谁知道真正爱过家庭生活的是殷坚。何弼学总是三分钟热度,陪北鼻玩ok,要他实际把屎把尿的照顾那个小家伙,绝对会把场面弄得很可怕,最后又是殷坚边发飙、边收拾。 「小姑姑那个失心疯的女人会准备?你忘记上次的惨剧了?」冷哼一声候继续往推车里塞东西,殷坚表面上虽然一直「欺负」着小表弟,可是实际上他打从心底疼爱这个小东西,刻意地在大脑中划出一个区块来装对方的好恶。 「我的妈啊……别提!别再提起这件事,我不想记得!」抱着脑袋惨叫,何弼学夸张地连打几记冷颤。 两人对看一眼后哈哈大笑,只要想到吴北鼻暂住他们家那段鸡飞狗跳的日子就觉得万分有趣。 挑挑拣拣新鲜蔬果,一身笔挺西装的殷坚,光是站在这里就够引人侧目了,这家伙还敢像三姑六婆般,嫌弃白菜不漂亮、蔬果不香。 陪在旁的何弼学,一方面感到很尴尬,他俩站在这里,搞得生鲜区动线大乱,另一方面又很想鬼祟地搬出dv偷拍,这不是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认真的男人最帅气,即使那个男人不过是在挑选一颗花椰菜。 「小姑姑在忙什么?为什么又把吴北鼻送过来?」逮到空档,将自己想吃的果冻塞进推车中,还机警地用其他东西埋住,何弼学转移注意力地提问。 他也真的好奇,殷琳跟胡进宝贝他们儿子像镶金镶钻一般,如无必要,根本不舍得离开身旁,肯定又是吴大教授要出远门,所以不得不将小东西寄放在他们家里。 「小姑丈好像有什么交流会,小姑姑不放心他一个人去。」 「不放心?她是在担心小姑丈出轨吗?那些交流会全都是老头子、老奶奶才有资格参加,小姑姑在吃什么鬼醋啦?」 「就是在吃鬼的醋,你第一天认识小姑丈吗?他进了古墓就不想出来了,小姑姑怕他在那种地方乐不思蜀,所以才一定要跟去,况且,挖人的坟是事实,就算打着考古的名义,天晓得墓地的主人什么脾气?会不会生气?小姑姑跟着去会保险点。」 「真的去考古啊?我以为已经没什么墓可以研究了耶?」 「还是有吧?我也不清楚,谁有空理会这种事啊!快……快买一买,小姑姑一会儿就到了。」 在脑袋中将采买清单浏览一遍,殷坚确定买齐了所有东西,匆忙地催促着,他还得先把何弼学送回电视台,虽然能偷闲约个小会很愉快,但做人还是得认真、负责一点,毕竟经济不如过去那么景气,他们还有房贷、车贷要缴,每一份收入都是非常珍贵的。 「不必了,我可以自己回电视台,你先回去吧!省得小姑姑突然杀到,如果我们俩都不在家,她肯定会发飙的。」 「放心吧!我让她帮忙开个卦、查点事情,一时半刻间不会出现,我先送你回电视台吧!」 +++++ 瞪着罗盘、翻看着古籍对照,殷琳微微拧起细眉,因为殷坚的关系,她对冯明炯多少有些认识,印象中那个男人一向洁身自爱,没有闹出过什么花边新闻,为什么她会算出桃花煞这种卦象?这太不合常理了。 「小侄子,冯明炯这混蛋到底干了什么蠢事?」愈看古籍中的诗词,面色愈加铁青,殷琳抄起电话就是一顿破口大骂,她才不想帮背着老婆偷吃的混蛋消灾解厄。 「什么?」电话那头,殷坚的低沉嗓音显然有些气恼、慌乱,如果不是因为拨打电话的人是殷琳,换成其他人,肯定赚得一顿精彩万分的冷嘲热讽。 「你在干嘛?」 「干你什么事?我在开车,有话快说!」 「靠!你不会是在车震吧?」 「震你的头,你可以再更无聊一点!」 「没有最好,殷家丢不起这个脸!那个冯明炯私生活很不检点吗?为什么会开出桃花煞的卦象?」 「桃花煞?怎么可能……他们夫妻的感情还不错,就我所知,冯明炯从不在外头鬼混。」 「我不会算错,那确确实实是桃花煞,还是「窝边草」,这个坎如果迈不过,不仅一生基业尽赔,还恐有性命之危。」 又一次摇晃着龟壳,殷琳熟练地将铜钱倒出,对照着古籍解释,和先前几次的结果一致,而去看着卦象,迟早闹出人命,还有一次、一次出现,似有若无的杀气,殷琳决定拜访、拜访冯明炯的「窝边草」,希望还不算迟,她一点都不想处理人鬼恋之类的感情纠纷。 「不太可能,冯明炯身旁没什么女人,除了他老婆之外,就是秘书最亲近了。」 「秘书?风流老板俏秘书啊?」 「才不是这种的,小姑姑……你脑袋里都装些什么?比何同学更不干净!」 隐约间听见电话那头,传出何弼学仿佛被抓奸在床害羞的抱怨声,殷琳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打从这两个年轻人搅和在一起后,她就不晓得撞见过多少次那些污染她纯良眼睛及心灵的场面了,真是家门不幸。 「小侄子,你有冯明炯秘书的联络方式吗?」看了看整理到一半的行李,殷琳虽然急着出门,但开出的卦象如此不妙,她没办法置之不理。 桃花煞有很多种,最糟的情况是另有高手摆阵害人,如果是这种的,殷坚这种习惯直来直去的混小子,恐怕还不够功力应付。 「有,只是她很多天没去上班了,你怀疑是她在装神弄鬼?不太可能,我见过那个秘书,她的面相很端正,不是这种人。」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开始摆摊看面相啦?」 「略懂。」 「少在那里卖弄了,人心不是那么容易测的,把电话、地址传过来,我过去探探口风,最好不是真有什么高手在背地里兴风作浪,否则就不好处理了。」 电话那头简单地应了一声,不一会儿,殷琳的手机变颤了一下,一向说风就是雨的何弼学,效率极高,代替殷坚将电话号码及住址全传送完毕。 「那好!我晚一点再送宝贝过去,你们两个皮绷紧一点,帮我顾好他。」 +++++ 电话一直转进语音信箱中,殷琳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细眉,果断地抱起宝贝儿子,朝那个叫林怡如的女秘书居住的大楼走去。 大楼外观看来宏伟、气派,以一个秘书的收入能住在这里,那个叫林怡如的女孩如果不是特别会理财,那就是有鬼。在大厅等了一会儿,接待人员礼貌地代为通知住户,同样也是电话响了又响,始终无人接听。 「林小姐出门了?」 微微挑起半边细眉,殷琳轻轻地哄了哄宝贝儿子,大楼并没有特别「不干净」,不过小家伙还是没来由地不自在,不停地在蠕动,皱起小脸蛋随时准备放声大哭。 「哪位林小姐?」仍在拨打电话,服务台的接待人员不由自主露出忧心神情。 「不止一位?」 「嗯,她们两姐妹住在这里,林怡如小姐很像出远门了,好几天没见到她,至于另一位……门卡并没有离开的记录。」 「你最好上楼去看一下。」 微微地眯起眼睛,殷琳抱紧宝贝儿子,一马当先地走向楼梯,同时不耐烦地用眼神示意,要接待人员尽快跟上,后者踌躇了一会儿后,咬了咬牙小跑过去。 电梯平稳、快速地抵达十二楼,一层两户的设计,让整栋建筑静悄悄地十分安静,跨出电梯门那一刹,殷琳及接待人员同时感到一股冷风嗖一声刮过。 「这里的设计很通风啊……」环视四周,殷琳忍不住讥讽一句。过分宏伟、气势压过人气的建筑物,总有照射不到日光的黑暗角落,恰巧是阿飘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林小姐!林小姐――」不理会殷琳的「评论」,那名接待人员用力地敲门,屋里仍旧一片死寂。 「你有钥匙能开门吗?」眼角余光隐约瞄见大门附近凝结起来的「死气」,殷琳面色一沉地询问,希望不是她猜想的那样。 「有……但是……我们不能随便进入,这违反规定。」 「那就报警!快!」 +++++ 抱着宝贝儿子冷静地站在一旁,殷琳面色凝重盯着接待人员、警察及医护人员忙进忙出,如果不是他们救治及时,林怡如的姐姐林郁萍就会因为在浴室滑到、失血过多而死亡。 看着医护人员将担架推出,一抹诡异的感受袭来,殷琳的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瞄见,原本缩在大门角落的黑影开始骚动。 挑高半边细眉、手拈剑诀地朝那一指,令人不舒服的骚动立即消散,不管那个叫林郁萍的女人究竟发生什么事,殷琳可以很肯定,她们姐妹俩的运势非常糟,像这样的意外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 「请问你是?」负责破门而入的警察,在料理完现场后,狐疑地走近殷琳,如果不是她的坚持,林郁萍绝不可能捡回这条小命,但她怎么会知道里头出事了? 「我是受人请托来找林怡如小姐,因为电话没人接听,门铃按了半天也没回应,所以才请接待人员报警,林怡如小姐已经失踪很多天了。」 尽力地收敛自己的气势,殷琳还是吓那名警察下意识地退了几步,自从升格当母亲后,她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鬼里鬼气,看起来效果还是差了点。 「林怡如小姐?」认真地抄写笔记,那名警察点了点头,再三保证他会帮忙找寻另一名女性。 「那个人,发生什么事?只是摔倒而已?」朝着电梯方向睨了一眼,殷琳好奇地追问。她不信只是摔了一跤,能让林郁萍流得浑身是血,她身上甚至都没什么外伤。 「详情不清楚,刚刚急救人员说了,好像是内出血之类的麻烦……」 「内出血?」 「什么?你现在在医院……吴北鼻怎么了?要不要紧?」面色铁青地接听电话,殷坚摆了摆手,敷衍地回应着标哥过份热情的招呼。 一开始他执意送何弼学回电视台,很大一部分是不放心,都遇上了难缠的女鬼了,他若不来「处理」一下怎么行? 谁知道才刚跨进电视台,就让愈来愈泰的标哥拦住,那个男人十有八九也撞鬼了,语意不清吱喳个没玩没了,同一时间殷琳的夺命电话又追了过来,一时之间殷坚只觉得烦躁不已,恨不得能大吼大叫让时间静止、所有人闭嘴。 「你……你就不能表现一下,关心、关心小姑姑我啊?张口、闭口都是吴北鼻,他是我儿子、你表弟!」 电话那头先是顿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殷琳连珠炮似的唇枪舌剑,虽然宝贝儿子备受宠爱是很愉快的事情,尤其还是殷坚那个到死都要装酷耍帅的男人,只不过她疼了小侄子这么多年,那个混蛋就不会稍微担心一下自己? 「关心你干嘛?你这么强悍,女娲都敢对着硬干了,还有谁能打倒你?讲出来,我亲自颁个奖给他!」 「有这么形容自己姑姑的吗?真是白疼你了,你这个混蛋……」 「我在赞美你耶!能得我的赞美,那评价得多高啊!你、雷蕾跟狐仙小芸三个就是人、妖、仙界三大女魔头!满天神佛及三界五行内的众人,光听见名字就会怕!」 「殷坚!」 「废话少说,如果不是你、不是吴北鼻有事,那你们在医院干嘛?」 「蛤?」打了个手势后退到较为安静的地方,殷坚皱起俊眉地听着自家小姑姑的调查结果。 林怡如失踪,她的亲姐姐人工流产后又摔伤,结果大出血差点死了,林家的运势简直比冯明炯那边更夸张,桃花煞应该跟她们姐妹俩无关。 「人工流产后摔伤?然后大出血?这算哪门子电影情节?说给何同学听,他都会嫌弃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0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更戏剧化的还在后头,我进她们家浴室看过,干的、很整洁,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摔那么惨,重点是,我在她们家大门附近,看见飘飘荡荡的黑影……」 「黑影……我在冯明炯那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也见过诡异的黑影……」 「同一个?是它在搞鬼?」 「不能确定,不过我会追查下去,我现在在电视台,等会儿就回去,如果你先到了,自己开门进去吧!吴北鼻要用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看向第三次跑出太平洋会议室恭请他的张正杰,殷坚回应了一记手势,随后挂掉电话踱回会议室,这么多年没踏进来了,这里的气味还是一样地令人难以忍受。 「坚哥!电视台是不是真的有鬼?」 比起仍算菜鸟的制作人小艾,张正杰等人跟殷坚早建立起深厚交情,一群人不顾那名年轻天师的反对,又搂又抱热情地打着招呼,然后七嘴八舌地围着他发问。提到电视台是不是有鬼这件事,这群制作灵异节目制作到走火入魔的家伙们,全都流露出非常可怕的兴奋神情。 「你第一天混电视台吗?这种地方什么时候干净过?」熟归熟,殷坚还是很不喜欢跟其他人太过亲近,没好气地边翻白眼、边将张正杰推开。 张正杰倒是一点都不以为意,反而很开心能跟殷坚再次合作,有这位厉害的天师在,不管干什么都觉得很安心。 「学长,既然你撞见了,为什么不通知我们?」很讶异地发觉何弼学并不如预期中的兴奋,张英男微拧着眉地瞪着对方。 这次电视台帮忙,她就察觉到他似乎没了过去的干劲,不禁感到有些忧心,毕竟何弼学太适合制作这类节目,如果失去热情决定退出,实在是灵异节目一大损失。 依旧没什么反应,打从他跟殷坚走近太平洋会议室后,何弼学就让这种待审、待批的公文包围,最后露出他略显稚气的外貌有着极大反差的严肃神情,面色凝重地盯着电脑荧幕,一旁小声地跟负责剪辑的工作人员交头接耳。 「学长?」 这回轮到张正杰感到不对劲,就算嫌弃他们的对话无聊、没有爆点,但好歹殷坚站在这里吧?以何弼学的个性,没可能对他们不理不睬,凭着他跟那名年轻总监的革命情感,张正杰毫不客气地一掌重拍在何弼学背上,终于唤回对方的注意力。 「这年头不流行扛着摄影机去追鬼影了,观众不吃晃动画面这一套,所以不必费心在电视台楼梯间里上窜下蹦,有监视器这种好东西为什么不用?观众更买账的。」 不愧是娱乐总监、灵异节目的第一把交椅,何弼学横了张正杰一眼,指着电脑荧幕解释,他跟后制就是在挑拣哪些画面适合播出,不过却让他意外找到了那多难以解释的镜头。 「监视器有拍到?」吃惊地挤到何弼学身旁,张英男打量着模模糊糊的画面。 毕竟只是拿来防君子不是拿来防小人,更不是用来拍鬼影的监视器,所以画质差强人意,就连何弼学本人都拍得不清不楚了,更何况是出现在角落里的女鬼,充其量就是一团扭曲的影子。 「拍时拍到了,不过画质太差,不能用!这种影像扔出去,一定被说是造假。」摇了摇头,何弼学摘下黑框眼镜揉揉眉心。 别看他总监的称谓非常气派,事实上工作范围并不轻松,而且压力奇大,要不是他天生丽质长了一张阳光、稚气的娃娃脸又天赋异禀地耐操、有挡头,换成其余人走马上任,保证操劳到不出两个月就变成一头灰发。 「哪里有问题?」听出弦外之音,殷坚太了解自己灵魂的另一半,如果那些画面不能用,何弼学不会研究这么久,这家伙肯定又发现什么「好东西」了。 「面试画面……这些……如果是特殊化妆,那我只能说……技术真他妈好……如果不是……」 「嗯!我押一万,赌你名气大,一堆好兄弟慕名而来试镜了。」 「靠……」 听说自己面试过「非人类」,制作人小艾吓得脸色发青,冲去厕所大吐特吐,而见惯大风大浪的张正杰等人,分不清惋惜还是兴奋,全挤在荧幕前「欣赏」面试过程,只能说杂讯、扭曲的画面太多了点,慕名前来的妖怪鬼灵们实在太给面子了。 「哇塞!这是……」瞪着那名猛朝镜头抛媚眼的年轻女性,张英男有种形容不出不爽快的感觉,漂亮是漂亮,但那个五官精致到仿佛像假皮似地让人觉得不舒服。 「山魈。」冷笑地睨了一眼,殷坚略扬了扬俊眉,随即朝何弼学狠厉一记。这混蛋明知自己八字轻,居然还敢大张旗鼓地开拍鬼偶像剧,真是嫌命太长了。 「哇!我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山魈。小艾,你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何同学你在说什么鬼话?她没让山魈生啃了,真的是祖上有保佑。」 「坚哥、坚哥!那这个又是什么?」 「那是人……白痴,尸妆化得这么差劲,这都认不出来?你的专业上哪去了?」 一群人挤在荧幕前你一言、我一句,毕竟不像小艾是「第一手资料」,再加上殷坚又在身旁,一点也不觉得危险,这些没心没肺的混蛋们,心情飞扬到不断开玩笑。 笑点极低,让张正杰等人的对话逗得一直都在前仆后仰的何弼学,突然间静了下来,面色凝重瞪着走廊监视器的那段影像。 长廊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女鬼、妖怪,其中最醒目的就是一个上围雄伟、穿着深v的白衣女鬼,以及面貌清秀的唐朝仕女。不过,何弼学的目光停留在她们身后,那个身上浑身湿透、诡异地泛着青光的女子,虽然五官让长发遮盖住,但何弼学敢肯定,底下绝对腐烂、肿胀得不成人样。 「坚哥,是她!我看见的就是她!」指着荧幕中一直紧跟「白衣女鬼」及「唐朝仕女」身后的女子,何弼学紧张地叫喊数声。 看来对方不仅待在逃生梯的角落,看情况她能走动的范围相当的辽阔,一点也不像印象中惨死在某处的地缚灵。 「我的天啊!」出气多、入气少地小声惨叫,鼓起勇气回到太平洋会议室的小艾,在看见何弼学指出的女子时,已经够惨白的脸色又更死气一些,记者会上一幕幕的「精彩画面」重新袭来,胃液毫无意外地翻搅起来。 「你也见过她?」 「嗯!就在隔壁饭店,我们在宴会厅开记者会时,她就在天花板上,而且……脑袋比这个大好几倍。」 下意识地抖了几记,小艾努力保持镇定,她一向以何弼学的徒弟、接班人自居,可是看看他的旧班底,没人像她一样又是尖叫、又是呕吐,她还是有欠磨练。 「隔壁饭店?那她比我想象得还更厉害,一般来说,除非死得极冤、领有黑令旗,她才能离开自己惨死的地方复仇,看样子,你们碰上个狠角色了。」 沉吟了一会儿,殷坚猜想张正杰那票人已经很熟悉这个理论,不过那个叫小爱的女制作明显听得一头雾水,他勉为其难解释一下,毕竟是何弼学的制作班底,算起来也是「自己人」,殷坚不吝惜教导些对她而言「有用的知识」。 「我觉得不像,我在逃生梯那里遇上她时,不觉得她有敌意。」 「废话!是你害死她的吗?」 虽然没好气地厉了何弼学一眼,不够殷坚同意他的看法,观察监视画面,那个女鬼没有什么惊人之处,除了死相难看点之外,她似乎连吓人的本事都逊了点,也可能整条长廊塞满了来面试的妖魔鬼怪,反而冲淡了恐怖气氛。 只能说她运气不好,竟然碰上了电视台为了莫名其妙的台庆偶像剧,引来了假的、真的一堆的非人类。 「怎么办?戏是一定要拍的,可是来这么多……」 睁着一双略显为难的大眼睛,何弼学的意图太过明显,殷坚就算清楚对方有阴谋诡异,还是只能认栽的帮忙。 一来,他对那类很该死的可爱小动物眼神无能为力;二来,那些妖怪鬼灵大摇大摆跑来电视台「亮相」,实在是太给他们殷家面子了,身为殷家传人、玄学界掌教,这名年轻天师不去了解一下说不过去。 「我会「请」那些家伙们离开,你们不必担心这个,至于到处游荡的那位,别主动去挑衅,说的就是你,何、同、学!在不了解她的故事之前,能回避尽量回避,在电视台或隔壁饭店走动时,尽量不要落单。」 简单交代几句,殷坚感觉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十有八九是他家小姑姑的夺命追魂call,无奈的叹了口气,向何弼学使了记眼色,快速地离开太平洋会议室接听。 「学长……」 已独当一面好一阵子,逮到这么话题性高、画面又精彩的题材,张正杰忍不住跃跃欲试。若不是看在何弼学当家做主的面子上,他早拉一票人去拍摄、制作节目了。 「坚哥说了算!把重点把在偶像剧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你们的制作生涯全都刚起步,不要犯我过去的错误。」 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张正杰肩膀规劝,何弼学了解这些好友们,他们全都才华洋溢,所以才想急着表现,只不过制作灵异节目不比其他单元,就算打定主意造假到底,十次总有一次会不小心踩中真的。 张正杰几人又不像他有殷坚陪着,说老实话,放他们单飞去闯荡,何弼学像个老妈子似时常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就算这些话不中听,他还是会一再提醒。 热情被熄了一大半,张正杰看了何弼学好一会儿,最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对方不只是自己的大学学长,还是这家电视台的娱乐总监,既然他都表现了不追这个题材,他们这些被叫回来帮忙的人,自然也不好意思越俎代庖。 「这样吧!英男跟小艾跟进剧本组的进度,英男比较了解「那段过去」,你知道该怎么拿捏分寸,正杰带一对工作人员跟我,预备勘景作业……」 「我们要重回那些地点?」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光回想起那栋有古老大钟、空间错乱了的鬼屋,张正杰就连打了好几记冷颤,被鬼附身、被追杀可不是开玩笑的。 「喂!当然不是啊!这不是闹着玩的,我们找类似的场景就可以了,再不行就在棚内搭一个出来,真跑去什么鬼屋、乱葬岗拍?有一百几十条命也不够死啊!」 仿佛也记起些不开心的回忆,何弼学夸张地颤了几下,不过很快就收拾心情,吆喝着要制作团队动起来,要拍好这部戏,他们就有一场硬仗要打。 +++++ 「怎么?有什么新消息?我还在电视台,何同学那个大白痴准备开拍一部有鬼的偶像剧,你可以想象一下这里有多「热闹」了,我得先处理一下,省得闹出人命。」 捉着手机,殷坚边聊边走,沿着拍到妖怪鬼灵的长廊巡视一遍,手捏剑诀地这里比划一下、那里比划一下。他相信那些众生们只是好奇或是好玩来亮个相,在修行的过程中,最忌讳的就是被打扰,他们应该没无聊到跑来电视剧中扎上一角。 「我跟林郁萍聊了一下,她不清楚妹妹的感情状况,所以桃花煞应该跟林怡如无关。」 电话那头,殷琳一边哄着她的宝贝儿子、一边回答,对殷坚而言,这是相当难得的机会,印象中只听过他那位小姑姑气势惊人的训话,几时这么温柔、轻声细语,就算是吴进都不见得经常获此殊荣,果然一物降一物,她终于遇上克星了。 「不是那个女秘书?那她姐姐受伤的事……」 「她说自己不小心滑倒,虽然觉得有古怪,不过我看过周围环境,她屋内没什么特别的摆设,附近住户也很单纯……」 「你不是说大门外有鬼影?」 「消失了,之后就没再出现,不排除只是单纯被血气吸引。总之,这对姐妹看起来很普通,不像会跟人结怨、更不像会召来仇恨的那类人。」 「我知道了……小姑姑,谢了!剩下的事我来处理,我等一会儿就回去,你可以先去准备行李,我晚点让何同学去接吴北鼻。」 线索虽然断了,殷坚倒不是很在意,一开始他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他跟林怡如聊过几次,多少也有些了解那名女秘书。 正如殷琳形容,她不会是那种跟人结怨、结仇的人,不论是害人或被害,理论上跟她扯不上任何关系,他只能从其他地方下手,也许冯明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他。 +++++ 情况正如殷坚一开始猜测那样,跑来电视台「亮相」的妖怪鬼灵,其实只是好奇或是爱凑热闹而已,倒不是真想成名或者捣蛋。 除了办了个法会,清除、清除电视台聚集起的秽气外,殷坚还「放话」出去,让三界五行内的众生们安份些,这只是一部半真半假的电视剧,并不是妖怪鬼灵们的纪录片,他们不必这么兴奋,更不要多事地想参观或者更该死地想参与。 另一头,何弼学负责制作的偶像剧「噗!今夜哪里有鬼」已经正式开镜,从选角到片名,没有一个话题不是热闹滚滚、抄得沸沸扬扬。 一时半刻间那名负责统筹的娱乐总监,忙到焦头烂额,即使召回张正杰等好伙伴相挺,还是一个头、两个大。 毕竟第一次接触戏剧,何弼学求好心切不想砸了大家饭碗,尽可能每件事都身先士卒,根本没心思在意电视台是不是在闹鬼了。甚至,他不满意鬼怪的特殊化妆,有多少次他口无遮拦的希望那些曾经来「面试」的妖怪鬼灵们能回来客串一下。 相比之下,殷坚的工作轻松许多,在调查冯大老板运势变差的原因的同时,他还有余力照顾自己的小表弟。 说起来挺诡异,戏称作「吴北鼻」的吴戢献,打从一开始就非常爱黏着从不给他好脸色的殷坚,仿佛他清楚知道,他面冷心善的大表哥,其实非常疼爱他,只是殷家人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让他没办法热情、直接地表达。 「什么?又出车祸……你他妈还好意思用「又」字?冯明炯,你不能老实一点,这阵子不出门会死是吗?在这样下去,你需要的不是天师而是礼仪师!混蛋!」 挽起衣袖在厨房里边煮小鱼粥、边咆哮,殷坚差点一脚踹倒在他身旁刚学步走路摇摇晃晃的吴戢献。他跟冯明炯虽然谈不上有多深厚的交情,但对方能在业界站稳脚步到飞黄腾达,他在阳宅风水及摆设上也出了点力。 如果是冯明炯命中注定就罢了,偏偏这男人还能顺风顺水地过上好几年,殷坚十分气恼有人在背地里搞鬼,非得揪出这个家伙不可。 「最近公司营运不太顺利,很多会议我必须亲自出席,不可能不出门……」电话那头,冯明炯虚弱地回答,语气中多少流露出畏惧。 这场车祸太离奇,他的司机明明精神很正常,车子状态维护得极佳,却能眼前一片空白,笔直撞上前车,幸亏当时路上车辆不少,前车够机警,才没酿成更大灾祸。 「你现在怎么样……北鼻,到客厅去,小心热水,出去!」 「死不了……只是又得躺上好几天,脚骨本来快好的……殷大师,你……还没找出原因吗?跟怡如没有关系?」 「你认为跟她有关?」 「呃,其实没有,只是……我也没得罪什么人……」 「你得罪过她?」 「没有、没有!没有这回事!」 否认得太急、太快,听起来十分地此地无银,殷坚怎么可能错漏这个不自在的语气,煞有其事地扬高半边俊眉,仿佛寻求对方赞同似地跟吴戢献对望,那个短手短脚的小家伙,像是心灵相通般咯咯笑地猛点头。 「呃、呃……我跟她、我跟她是约过几次会啦!大家都是成年人嘛!你有需求、我也有需求……她也知道我不会离开我老婆,所以就好聚好散,怡如她还是很尽责地当我的秘书,所以应该不是……她……吧?」 沉吟了许久,冯明炯咬着牙将情史全盘托出,多少也担心是不是他太不了解女人,说不定林怡如怀抱着怨恨、诅咒他的家人,然后做贼心虚地躲得不见踪影。 「你干了什么?让你怀疑她会是幕后黑手?」 「没有!没有!……应该没有。」 「应该?」 「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更何况……我跟怡如什么也不是,她不会吃这种醋。」尴尬地笑了几声,冯明炯为脚踏多条船的行为找藉口,他并不像外传那样爱家、顾家。 料想不会有人因为这点不忠诚的感情问题,使出桃花煞这么狠毒的手段,带个「煞」字,就知道这阵式有多么损人不利己,殷坚不相信有哪个女人会这么愚蠢。 「我懒得理会你的感情问题,总之,你这阵子能多低调就多低调,你运势差到就算喝水都有可能被呛死,你自己小心点!」 撂了几句夸张的狠话,希望能把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吓住,殷坚在冯明炯的住家、公司四周设了阵法,除非是领有黑令旗这类如入无人之境的冤魂厉鬼,否则一定能保证冯大老板一家家宅平安。当然,如果这个混蛋非要溜到哪个女人那里去过夜,那他真是死了活该。 烦躁地挂断电话,殷坚很讨厌对空挥拳的无力感,如果真有个胡作非为的恶鬼伤天害理,或者又是哪门哪派的高手上门挑衅,这名年轻掌教俊眉都不会多皱一下。 最害怕就是这种,感觉有什么事正在发生,偏偏又捉摸不清状况,对方不知道是太精明还是怕了殷坚,每当他似乎探查到什么时,线索又会断得精光。冯明炯只是运势低,天灾人祸不断,但不能算是被鬼加害,殷坚也不可能为此就动用整个玄学界帮忙「缉凶」,头一次遇上这么棘手的麻烦。 「嘿!别乱动书房里的东西!出来!」才刚刚吼着、嚷着把吴戢献赶出厨房,结果一转头那个小家伙跌跌撞撞地闯进书房,而且还家学渊源地玩起那堆古籍、法器,逼得殷坚不得不追进来喝止。 「喂喂喂!你干嘛?北鼻这么小,你吼他干嘛?」 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自大门一路传到书房,就瞧见何弼学慌慌张张,抱起吴戢献,用「全是你的错」的眼神瞪向殷坚,完全不给对方解释空间,就抱着小家伙边哄、边逗地走回客厅,剩下那个不知道该委屈、还是该发飙的年轻天师收拾残局。 「他撕了我的古籍!」 面色铁青地将古籍一张一张照顺序摆好,这笔账殷坚会找吴进算个清楚,虽然当初也是他的小姑丈一个字、一个字地翻成新细明体,才让他使用起来更方便,不过一码归一码,该讨的帐还是要讨。 「那没什么,小孩子嘛!我小时候还吃卫生纸咧,一整包抽光光、吃光光。」 朝吴戢献挤眉弄眼,照顾小孩子何弼学可能不够本事,但陪他们玩、逗他们开心,这个八成有人格分裂,心智恐怕没有成长过的娱乐总监,有满到破表的自信心。 「语气用得着这么骄傲吗?你在想什么啊?」没好气地刮了何弼学脑袋一记,殷坚顺手接过吴戢献。 指望那个靠泡面、啤酒为生的食腐动物喂养小孩,还是自己动手比较保险,他可不想殷琳回来后,看见宝贝儿子少掉几根寒毛,一怒之下把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 「怎么?还在烦冯明炯的事情?」帮着忙将厨房里烹煮着的美食端到客厅,何弼学贪婪地深吸好几口气。 一天之中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下班回家后发现殷坚这位大少爷今天不忙、而且心情不错,这样他就会有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晚餐享用。靠泡面过日子,是一般人对他的严重误解!何弼学自认为有美食评论家的严苛舌蕾,只是没机会发挥实力。 「你怎么知道?」熟练地喂了吴戢献几口面条,殷坚略扬了扬俊眉,他还不知道口水吃多了,竟然能让何弼学这家伙练成他心通啊? 「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有多臭,这阵子除了冯明炯,没其他事能让你脸色难看成这样。」 放肆地捏了捏殷坚脸颊,何弼学得意地笑了起来,惹得吴戢献这个小家伙也跟着咯咯、咯咯地笑得前仆后仰,幅度夸张得差点翻下儿童椅。 「那混蛋又车祸了。」 「「又」?哇……他居然用「又」这个字眼,他是有几条命啊?那个想害他的真是够狠的,一家伙整死他算了,像这样提心吊胆、生不如死真是凄惨啊!」 「他承认他跟他的女秘书有一腿,现在怀疑是她在背地里搞鬼。」 「女秘书?你不是说他的秘书人挺不错的。」 「是挺不错的,不过那是因为我跟她无冤无仇,你想象一样,如果小姑丈对不起小姑姑……」 殷坚的语音刚完,气氛立即凝结,客厅内的两个成年人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以殷琳那种个性,吴进肯定遭雷击死于「天灾」,然后那个女人会杀下阴间把他捞回来,让他再死一遍,一直轮回个无数次,直到她气消了为止…… 没来由地同时打了好几记冷颤,殷坚及何弼学默契十足地伸出手、十指紧握,像他们这样没有变心机会,注定了同生共死其实是无比幸福、非常美好。 「呃,也不是每个女人都像小姑姑那样厉害嘛……」尴尬地笑了数声,不过语气却虚弱得没什么说服力,何弼学自己就遇过占有欲极强的女友,明明魂魄都已经超渡了,她对他的执着还能让身体尸变,人心真的无法预测,永远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你呢?戏拍得顺利吗?」 「别再提了,简直是一场灾难,我干脆拍成灾难片算了!」何弼学挫败地趴伏在茶几上哀哀叫,一点也不介意吴戢献又拉又扯他卷翘的头发。 他当然明白灵异节目跟偶像剧天差地别,但这难度也太大了,几乎每件事都不如他预期,什么事都超出掌控范围。尤其是演女鬼、妖怪的女艺人一多,争排名、争宠、争这争那的事情都冒出来。 他光是处理这些人际关系就快耗尽心力了,更别说两个完全没默契可言的男主角,何弼学承认他们都很有个人魅力,分别拍摄时也非常专业,但凑在一起时,怎么就那么没火花啊?他跟坚哥不是这样的。 「演得不像?」再自然不过地添饭、夹菜,然后你一言、我一句地抱怨着工作上的麻烦,殷坚发觉原本烦躁的心情全都消散,又有活力跟那个不知名的家伙继续耗下去,直到把对方揪出来。 「当然不像!你觉得艾南达那个慢十拍的恍神王有可能像你吗?」 嘴上虽然最嫌恶的语气,可是说着、说着却又忍不住地大笑起来,何弼学喜欢跟殷坚聊这些琐事,好像这样抱怨两声后,麻烦就变得不是麻烦了,他总会找到办法解决他们,那名帅气的天师就是他个人的福星啊! 「真那么糟?」 「也不能说糟啦!事实上,在镜头下,你也看不出他是冷静还是放空,出来的效果其实还蛮好的,尤其每次出现爆破啦、或者吓人的特效时,艾南达那种慢了十几拍的反应,看起来好冷静,真赞!」 「爆破?不是偶像剧吗?而且还是你的故事改编,哪来的爆破场面啊?」 「厚……这年头电视剧没夸张的开头,谁接着往下看啊?结尾也要大场面、大制作地爆破,最好主角生死未卜制造悬疑,才能确保第二季的收视。」 得意地扬了扬眉,说到降妖伏魔,当然比不过殷坚,不过谈到制造话题、拉抬收视率,何弼学可是这方面的权威了。 「是啊、是啊!你最厉害了,既然这么顺利,你是在哀爸靠母什么?演你的那个家伙不行?」 一向不在这种小事上争执,殷坚潇洒地耸了耸肩,替刚吃饱的吴戢献清理干净,这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跟何弼学走太近了,最近愈来愈肮脏,如果不盯紧他,保证把屋子弄得像浩劫过后。 「ck?怎么会?这家伙专业的咧!真不愧是偶像一哥,站出来就气势惊人,帅气到无法无天啊!」毕竟是扮演自己的演员,何弼学「爱屋及乌」地竭力吹捧。 也算是实话实说,比起艾南达,在演艺圈打滚多年的康辰更进入状况。只不过他气势太足了,如果拍摄「何弼学」指挥若定的场面,毫无疑问能一次搞定,但若要演到「何弼学」被女鬼追杀、被惊吓,康辰就有些放不开身段了。 「那还有什么问题?你不是说了,有这一海票俊男、美女就是收视保证。」 「我说的你也信啊?真当观众是啥子喔……唉!总之一言难尽。」 不想让殷坚跟着烦心,何弼学摆手带过这个话题,他不喜欢纠结那些芝麻蒜皮的琐事上,尤其还是那些见鬼了的人际关系,何弼学暗地里为自己加油打气,有这么多老友义气相挺,他一定能搞定这部戏。 仰着小脸蛋,发觉殷坚及何弼学似乎陷入两人世界中,感到被忽视的吴戢献,嘟小嘴呜咽几声,又跌又撞地走向书房,对他而言,那里就像个藏宝库一样吸引人。 「嗯?吴北鼻呢?」轻轻地碰了碰何弼学薄唇,殷坚突然醒觉,他们家里还有枚三头身的电灯泡。 「啊?」 显然很投入在刚刚的亲吻中,何弼学一时半刻没有反应过来,不一会儿就听见书房里传出稚嫩的呵呵笑声,何弼学及殷坚对看一眼后立即冲了进去。 「吴北鼻!爬那么高做什么?下来!」 打开书房大门,两人的心脏差点跳漏了好几拍,吴戢献小小的身影正挂在窗旁,仿佛跟什么人打招呼般,朝外伸长了双手挥舞。殷坚气恼地边咆哮、边将这个小家伙揪下来。 「你在做什么?这样很危险!万一摔出去怎么办?」 吓白了脸色,何弼学将那个小小身躯紧拥在怀里,殷坚则微拧起俊眉锁好窗户,这是他们大人的疏忽,以为吴戢献爬不上窗台,所以忘了将它锁紧,谁知道这个小家伙行动力如此之强。 「咩……咩咩……咩咩……」不安地在何弼学怀中扭动,吴戢献朝着窗台方向扑了过去,若不是殷坚眼明手快稳稳接住,这小家伙肯定摔得鼻青脸肿。 「妹什么?你太多大年纪,不要跟何同学一样,满脑子只知道看妹子……」 「喂!干嘛又扯上我?好歹是娱乐总监,看正妹是「关心流行」、「职责所在」好吗?我也不想这样的!」 「是啦、是啦……你最委屈了。」 没好气地白了何弼学一眼,殷坚慎重地将书房大门锁上,离开前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台,希望只是他多心了,应该没有妖怪鬼灵够胆识跑到他们家窗外装神弄鬼吧? 「坚哥?」 「没事!去吃水果吧……」 第三夜 「殷坚!」气势如虹地大吼一声,穿着白t恤、牛仔裤的年轻人,三步并两步的冲到倒地不起的人影身旁,又急又慌地拼命叫唤。 他试探抢劫意识的男子脉搏,紧张地伏在对方胸膛聆听,那个年轻人脸色唰一声变得惨白,碰一声,跪倒在地准备心肺复苏…… 「卡!ck,在戏里你才刚认识「殷坚」,算起来这是你们第二次合作,你不必这么激动,肢体动作稍微收敛点,不明白的人还会以为你们是什么七世夫妻,正在经历什么生离死别……」 不得不制止康辰继续往下演,小艾捉着大声公吼叫,摄影棚还在临时赶搭场景,人来人往闹哄哄一片。在这种情况下,艾南达跟康辰两人还能入戏,真是非常了不起,好吧!是康辰了不起,艾南达这个躺在地上扮尸体的家伙,用不着什么演技。 「太过火了?抱歉,我换种方式诠释。」康辰感到不好意思,向工作人员道歉。 他虽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演技训练,不过透过敏锐的观察,多多小小捕捉到何弼学的行为举止,在他眼中看来,那个年轻总监其实「说风就是雨」地这么夸张,但既然负责导演的小艾有意见,他可以修正释放情感的程度。 「不会啊……我觉得ck演得挺像的,学长就是这么戏剧化啊!」陪在一旁的张正杰,抱持相反意见摇了摇头,小艾太过美化「殷坚」、「何弼学」两个角色,透过摄影镜头,他都快不认得这两人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1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我知道……我知道何老大动静都超夸张,可这是偶像剧啊……虽然是跳拍,不过这集算起来。应该是第二或者第三个单元,感情进展没那么快吧!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 坚持自己的意见,事实上小艾也不太了解该怎么拿捏分寸,只能依脑中的刻板印象来拍摄,「何弼学」对她而言,不仅是上司,还是业界数一数二的大前辈,当然不敢恶搞他的形象;至于「殷坚」,小艾前前后后也才见过几次面,每一回不是冷淡就是毒舌,多少心生畏惧,下意识将他的形象高大化、正直化也是情有可原的。 「喂!你不会睡着了吧?」伸腿踢了踢艾南达,康辰实在佩服这家伙的精神经。 从偶像剧拍摄开始,他们已遇上几波寒流,为了帅气的形象,艾南达的戏服一律都是合身到不能再合身的西装,穿成这样再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居然能面不改色到几乎睡着,都不知道该不该称赞他「敬业」了。 「真有意思,「殷坚 」这个角色不是人类耶!他没有心跳、呼吸……严格说起来,他不是睡着了而是死掉了……」 与俊秀、酷帅的外貌反差极大,艾南达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所有人工作一阵子后发现,脱离了伸展台,艾南达就跟普通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没啥两样,过度精致的五官只是保护色,实际上,就是个单纯、直线条甚至到了很好骗的笨蛋,剧组人员不由自主地爱上这个「殷坚」了。 「我的天呐……我们已经拍多久了,你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个角色设定吧?」 扶着额头,跟艾南达对手戏最多的康辰,觉得哑巴吃黄连,他属于个性强势的急性子,偏偏遇上个慢郎中界的奇葩,上海市能慢到十几拍的人生。唯一还能忍受的,是艾南达非常认真、几乎不出错,最厉害的是因为反应太慢了,念再奇怪的对白都不会笑场,这点康辰就自叹不如了。 「我知道,只是我们都见过殷坚本人,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死人。」 「当然!这是偶像剧的人物设定,给主角离奇一点的背景,看起来会帅一点、酷一点,你不会以为这是真的吧?」 「这不是何总监真人真事的故事?」 「真人真事……改、编!」 小艾颇为欣慰地看着康辰、艾南达闲聊,不管对谁说话都会严重晃神的伸展台王子,唯有回应康辰时又急又快。他们自己也许没有意识到,不过在旁人来看,他们逐渐发展出属于自己的默契,虽然还不能到殷坚及何弼学那样,变态到眉目传情就能沟通的境界,但是能让艾南达一个话题、一个话题接着聊,已厉害到不可思议了。 「嗯?怎么安静了?」终于意识到四周悄声一片,艾南达用着那张酷帅的五官,做出非常不搭嘎的茫然表情。 「没事!协调好了?那个、那个谁,灯!好……rollg!「噗!今夜哪里有鬼」take two!」 +++++ 「拍摄算顺利,我们在第三棚搭出那个鬼屋,学长你真的要去看一下,跟原本那个鬼屋一模一样啊!连那个大钟都找来了,让英男出马果然不同凡响。」 跟何弼学回报台庆偶像剧的拍摄进度,一开始还有点提不起劲,张正杰想做得还是当年那种出生入死的灵界节目,不过随着一幕幕回忆袭上心头,他跟张英男那些老班底,愈拍愈来劲,简直比制作人小艾还要投入。 「第一单元还没开始拍吗?」 毕竟有着特别的情感,何弼学最看重的还是他与殷坚初识的故事,除了遇上这个了不起的男人之外,何弼学很在意他前女友ck的扮演者,在他心目中,甘幼婷那种混杂着清纯、艳丽的气质,是其他女性怎样也复制不了的,一旦开拍了,他会停下手边的所有工作去盯场。 「电梯的特效做得差强人意,我们还在商量是要用cg动画带过,还是利用传统的机械特效硬干。」 摇了摇头,张正杰明白何弼学的心情,第一单元关系重大,如果能轰轰烈烈打响第一炮,创造话题旋风,接下来他们就能躺着拍了。 「用机械,夹断身体时,血浆不要客气的尽量喷,就我们那点制作费的cg特效,那只有特别可笑一种结果。」手指在桌面上敲啊敲,何弼学大笔一挥定案。 「哇塞!这画面拍摄起来肯定很震撼。」吐了吐舌头,张英男下意识打了几记冷颤,他们其实没有亲眼看见当年的惨状,不过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堂堂何大制作人竟然吓到精神耗弱,可见得场面有多血腥、可怕。 「震撼个头咧……多少电影拍过电梯断头、断身体的画面,我们讲求的是写实,不要搞得太夸张……」 「刚刚是谁说血浆喷不用钱?还写实?又没人真的被电梯拦腰夹断过?」 「喂……挑我语病?」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学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朝何弼学谄媚的微笑,张正杰倒不是真这么狗腿,这只是他们学长、学弟一直以来的相处方式,恶心地互相吹捧、互相吐糟,嘻嘻哈哈地就过了一天,这样工作起来才愉快。 「何总,托婴中心急找!」胡乱地敲了敲门,助理小汤焦急地通知,那名年轻总监想也不想地拨打电话,他把吴戢献一起带到电视台工作,要是出什么纰漏?他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也许一直在谈论当年甘幼婷惨死在电梯门前,又或者,担心那个在电视台闲逛的女鬼又霸占何弼学下意识地选择逃生梯。幸亏他年轻力壮又动作敏捷,三步并两步地冲下楼,不一会儿就赶到位处一楼的托婴中心,老远就瞧见那个漂亮的女老师,泪眼汪汪地等在门口。 「发生什么事?吴北鼻呢?」慌慌张张地东张西望,何弼学一颗心跌到谷底,托婴中心并不大,里头的小孩也不多,扫视一遍后,怎么也找不到吴戢献那个圆圆滚滚可爱的身影。 「不见了……我一转头他就不见了。」 让来势汹汹的何弼学吓着,那名女老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吴戢献才多大,路也走得不稳,重点是,托婴中心的大门总是关上的,她不清楚那个小家伙怎么单独离开?他根本碰不到门把。 「不见?有人把他抱走?」微微地眯起眼睛,何弼学看了一眼四周,电视台虽然说还不到门禁森严的境界,但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如果真有人将吴戢献带走,那肯定是熟人犯案。 「没有!这个时间点,不会有人来托婴中心。」猛力地摇着头,那名女老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先不说这关系到她的前途,她非常喜欢总是傻呼呼、笑咪咪的吴戢献,怎么会一眨眼人就凭空消失了。 「监视器!」 一改平日里稚气、可爱的模样,何弼学摘了黑框眼镜,目光锐利地扫射各个角落。同时提醒助理小汤,要他到守卫室那里调阅访客记录,过滤所有可疑人物。 「要……要不要报警?」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那名女老师当然不事情变得这么严重,但人命关天,跟自己的前途相比,还是吴戢献更重要。 「人才刚不见,小孩可能还在电视台里。」 已先一步联络警卫室,确定了没人离开这栋大楼,张正杰指挥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工作人员,正准备一层、一层地清查。 「你找过托婴中心了吗?吴北鼻很贪玩,也有可能故意躲起来让你找……」努力保持镇定,何弼学知道自己不能显露出惊慌的神色,否则这些工作人员会更害怕,唯有一直积极、乐观,才有办法解决问题。 「啊!我……我现在就去找!」关心则乱,托婴中心里的老师们全都动了起来,这翻、那翻,希望这只是吴戢献跟他们开的一个小玩笑。 正当所有人分工合作,寻找失踪的小男孩时,被派去调阅监视器的张英男,面色铁青地抱着笔记型电脑冲了回来。 托婴中心毕竟是比较特殊的地方,四周的监视器数量比其他楼层更多,还包含教室里能跟楼上办公室互动的摄影机,张英男一下子就查清楚那个小家伙的行动路线,愈是如此,愈是觉得诡异。 影像中吴戢献跌跌撞撞走向托婴中心大门,过程中像是在跟什么人在说笑,小小的、圆滚滚的身体不断地前仆后仰咯咯笑。 「天呐……这怎么可能?」 惊呼一声后捂住嘴,几名女老师害怕地对看几眼。监视画面中托婴中心的大门原本是关上的,而以吴戢献的身高根本摸不上门把,偏偏在他靠近的时候,大门喀喀一声,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拉开了。 「接下来呢?」皱了皱俊眉,何弼学已翻出手机联络着殷坚,不管那个「无形的力量」是谁,总之那家伙倒、大、霉了。 「这里。那个小家伙很巧妙的避开工作人员惯走的路线,所以没有人发现有个小孩在走廊 闲逛……」 熟练的操纵电脑,张英男指着其中一个分割画面解释。很像有什么「人」在引导吴戢献,那个小家伙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地咯咯笑着,而且目光几乎平视,仿佛跟年纪、身高雷同的朋友在玩闹一般。 「天呐……电梯……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让接下来的监视画面吓着,那几名女老师惊声尖叫。 电梯大门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开关关,吴戢献眼看会被拦腰夹断的那一刹,惊险万分地爬了进去,然后上升的灯号堪比自由落体,蹭地一声,忽上忽下的窜高跌低。 几名较为胆小的女老师直接吓晕,何弼学等人二话不说,跟着线索追上前去,根据监视画面,那个小家伙应该到了顶楼,他最好有本事自己再多爬两层直达天台。 叮的一声,电梯门才打开,何弼学片刻不停地冲了出去,追在他身后的张正杰不由自主的大吼,通往天台的楼梯间,关锁果然被打开了。 「他到天台干嘛?」 「我怎么会知道?」 头也不回地咆哮,何弼学气急败坏撞开天台大门,冷风嗖一声刮过,紧跟着就听见宛如天籁般的咯咯笑声。吴戢献像团小肉球似地坐在门边,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伸长肥肥嫩嫩的小手等着何弼学将他抱起。 「噗……噗噗!」一被那名高瘦的娱乐总监抱起,吴戢献揽着何弼学脖子,亲昵地吻着对方同样粉嫩、稚气的脸颊,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闯下大祸了。 「吴北鼻……你跑上来这里做什么?」 先是拥紧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家伙,何弼学埋在对方颈间用力地吸了几口气。他喜爱这种混杂着肉味及奶味的香气,随后扳起面孔地质问,虽然一点也不觉得能得到回应,吴戢献才多大年纪,他搞不好根本听不懂何弼学的问题。 「咩……咩咩……噗噗,……咩咩!」又开始不安分地扭动身体,吴戢献指着何弼学脚边哇哇乱叫。 一同赶上天台的众人,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虽然那名年轻总监的脚边空无一物,但不知为何,所有人心头划过一丝凉意,就好像隐约瞧见了那里有一团正在蠕动中的黑影。 「没事,通知那几个女老师,说我们找到吴北鼻了。谢谢你们的帮忙,各回各位吧!实在太麻烦你们了!」 抱紧不安分的小家伙,何弼学活像没事人般,不动声色地向所有人道谢,只是他才是感受最深刻的那个人,总觉得有股冰冷寒意贴在他小腿旁,就好像有个年幼的小孩,正攀着他的腿试图站稳身体。 「学长……」跟了何弼学这么多年不是白跟的,任何一个挤眉弄眼,张正杰都能猜中对方的意图,立即低声询问。 「没事!下楼去……记得锁门!拿把大一点的锁,通知警卫室,让他们派人巡逻一下,别再让人跑上来了。」 略扬了扬眉,何弼学轻轻地踢了踢腿,那种让人攀着的感觉瞬间消散,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他不想胡乱猜想,毕竟这不是他专业的领域,只不过他撞鬼的经验丰富,如果由他掐指细算,吴戢献十有八九遇上婴灵了。 那一个「小家伙」也许因为寂寞、又或者心怀不甘,总之成功诱骗他们家那个小笨蛋爬上天台,幸亏他们拦截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确定……没什么事?」同样夸张地挤眉弄眼,张正杰下意识瞄了瞄空荡荡的天台,除了自来水塔、循环用的水资源处理器外空无一物,但他总觉得很「热闹」,不只他们几人,这肯定不是错觉。 「我会让坚哥过来一趟的「那种事」,所以你们就别管了……对了,正杰!你还多一项新任务……」 「什么?」 「在坚哥过来接他之前,帮我顾好这个小家伙,别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 做天师这一行,靠的是口碑,顾客们的口耳相传,就像现在这样,殷坚并不需要特别广告,自然而然就会有生意找上门。 跟对方约好定好在某间咖啡厅里碰面,很有趣的是,那些发生状况、需要倚仗殷坚出马的人,绝大多灵敏都会选择在人多、阳气旺盛的地方见面,仿佛这样就能更安全。 但是依那名年轻天师的经验来看,简直多此一举,如果你真干了什么亏心事,躲到天涯海角一样会被找上,领有黑令旗能返回阳间得分的冤鬼,才不管外头太阳有多大、人气有多旺,照样杀得你七零八落,而殷坚只能冷眼旁观,不可插手阻止。 「殷……殷先生?」 等待他的是一名面容憔悴的女性,苍白的脸色、泛黑的眼圈,她肯定有一阵子没好好睡上一觉,整个人的气色糟糕透顶了。 「林小姐?你好。」 礼貌地伸出手,殷坚略扬了扬俊眉,对方体温偏冷、手心冒汗,虽然他没有医学方面的专业知识,但光用眼睛看也能明白,那名神色憔悴的女性不只是精神方面受到困扰,她的身体百分之百也出了状况。 「好……怎么可能好?」 凄惨地笑了数声,那名脸色苍白的女性,递了张名片给殷坚。很平凡、普通的会计师,只不过「林郁萍」三个大字吸引了殷坚注意力。 「林小姐,你说……是谁介绍你来找我的?」微微地拧起俊眉,殷坚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只不过这一阵子事情太多,一时半刻间想不起来他在哪里听过。 「那个……姓殷的女士,她说是你的姑姑,很感激她,是她送我到医院急救的,而且……她还说了,如果我有什么不对劲,可以联络你……请你帮忙……」 说着、说着眼眶便泛红,林郁萍悲从中来,呜呜咽咽,咖啡厅里所有人好奇地望了过来,殷坚倒是非常冷静地递了张面纸过去,一点也不介意旁人指指点点的目光。 「是了,你是林怡如的姐姐?」 「嗯。」 「你是来托我找人?找林怡如?我并不是私家侦探……」 为难地提醒对方,殷坚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的「业务」会莫名其妙的拓展。请他帮忙找人的案子层出不穷,那些顾客们难道不知道,殷家道术只能寻找死物?让他「找到」,那不是意味那个人已经死了?还是这些顾客们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知道那些失踪的人死绝了没? 「不不不!怡如这么大个人了,她能照顾自己。」连忙摇了摇手,林郁萍显然被更严重的问题困扰,连亲妹妹失踪这么久都不怎么在意,又或者两人其实并没有那么亲密?所以林怡如是生是死,对林郁萍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是什么问题?」 殷坚好奇问了一句,从面相上来看,林家姐妹俩都不是福薄的那类人,五官端正、秀气,理论上就算不是大富大贵,也该顺风顺水,实在没理由气色那么糟糕,活像倒足了八辈子的霉,这当中肯定有错,让他们的运势蒙上阴影。 「我……我,那个……殷先生……你相信有婴灵吗?」支支吾吾了半晌,林郁萍神情畏畏缩缩地看了看四周,最后气若游丝且心虚地提问。 「婴灵?」 不由自主的再次扬高俊眉,说老实话,殷坚最讨厌处理的就是这类麻烦,若让他来排等级,「婴灵」百分之百是所有冤灵中最难搞的。 比方何弼学最怕碰触的题材,就是小孩跟动物,殷坚也不喜欢排解关于婴灵的纠纷,因为他们永远不受控制,而且别指望他们能理性谈判,尤其是一再被剥夺了出生机会的婴灵,他们的怨念是旁人无法想象的强大。 「算了!可能是我精神紧张,请忘了我刚刚的胡说八道。」扯了抹比哭还难看的尴尬微笑,林郁萍眼泪依旧不受控制地猛掉。让可怕的影像纠缠了许久,精神濒临崩溃,再拖下去,也许他会想先一步结束自己的性命。 「你不只堕胎一次吧?」微微地眯起眼睛,殷坚冷淡地质问。 他一点都不同情林郁萍的遭遇,他的母亲赔上性命也要将他带到这个世上,即使没跟她相处过,也能感受到那种满溢的爱,怎么会有女人残忍杀害自己未出生的小孩?而且还不只一次? 「我没有办法……以前是因为不懂事,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了,更不可能去养一个小孩……」吸了吸鼻子,林郁萍辩解着,外人根本不了解她的苦楚,没资格评断她。 「之前?那这一次?」语气依旧那么冷淡,殷坚其实不想插手,婴灵除了难缠之外,他们绝大多数的出发点其实是爱而不是恨。 他们就是小孩子,只想待在自己的父母身旁,并没有其他想法,只有少数真正被怨恨蒙蔽心灵的婴灵才会害人,看林郁萍还好手好脚,能在他眼前哭诉,足证明缠上她的婴灵还不算坏。 「我想留下他!真的……只是,那个男人……我有我的苦衷,我不能留下他。」捂着脸哭泣,林郁萍语气中充满了心疼及懊悔,听得出来,她确实考虑过生下这个小孩,最终还是不得不做出令人心痛的决定。 「这个小孩跟你很有缘分,他会一再回来找你,可是你一次又一次抛弃他,想像一下他的感觉。」 平静地啜了口热茶,殷坚摆弄罗盘,上头的指针飞快地转动,然后定定指着林郁萍脚边,那个女人吓得脸色惨白,仿佛触电般地将双腿缩回。 「你的意思是……他恨我?他想害死我?」 惊恐地捂着嘴,林郁萍像是想起什么似地疯狂颤抖,这阵子她看见的、听见的都不是幻觉,那个躲在她屋里哭泣、尖叫的小孩,就是她未出生的小孩?他/她存心要逼疯她? 「你想太多了,他如果要害死你,你没机会坐在这里掉眼泪,婴灵的手段可不只是吓吓你而已,「小孩」只是他的外貌,你一再剥夺他出世的机会,光轮回这三次就足够让他变得更强大了。」 冷笑数声,殷坚剑指轻点,稍微将林郁萍腿边太过「热情」的小鬼逼开,虽然那个婴灵无心害人,但人鬼残余确是不急的事实,他太过亲近已经影响了林郁萍,别的不说,光是吸食她的生气,就足够让他病痛不断、厄运连连了。 「有没有……有没有办法超度他?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能留下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双唇发颤,林郁萍可怜兮兮地哀求。 她根本没有办法过正常的生活,睁开眼睛看见的、听见的全是那个浑身是血,还连着脐带的小婴儿,满屋子小小的血手印,时不时传出尖叫、哭泣声,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发疯的,不!她已经发疯了。 「没办法。」 「什么?」 「超度不是我的业务,你得找我小姑姑,她是这方面的专家。」殷坚耸了耸肩。 若在以前,殷坚说得百分之百是大实话,他的功力还没强到可以超度怨气的亡魂。不过这么多年的历练,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光长脸、不长进的半桶水天师了,只是他摆明了不想帮林郁萍,搞不好连小姑姑也不想帮她。 「可是……可是……殷女士说她这阵子都很忙……」泪眼汪汪地瞪着殷坚,急着摆脱掉婴灵的林郁萍,敏感地意识到,年轻天师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帮忙,语气不由自主地强硬起来。 「那是……小姑姑的工作比我更紧凑,而且在她心目中排名第一的永远是小姑丈,除非他的事情全都忙完了,否则应该很难有时间理会你。」 勉强表现出同情,殷坚已努力不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如果是生理上的问题,不得不放弃小孩,那他还不会那么生气,但像林郁萍这样,他无法原谅。 「殷先生――!」分不清所以气恼还是挫败的尖叫起来,林郁萍没来由打了好几记几冷颤,做贼心虚、疑神疑鬼地看了看四周,深怕那个无缘的小孩又一次找上来。 「不用激动……你不会有事,他缠了你这么久,你还没缺胳膊、断腿,他根本不想伤害你,只想享受待在父母身边的亲情而已,是你自己吓自己,等时间到了、缘分尽了,他就会离开。」 基于「职业道德」,殷坚平静地提醒一句,同时也悄悄的动了点手脚,让那个婴灵不能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从那个「小孩」丝毫没有反抗的回应来看,确实就如殷坚猜想的那样,并不想伤害林郁萍,愈是如此,年轻天师愈同情他,当那个无情的母亲一而再、再而三放弃他时,他对她还是怀抱着满满的爱,期待能当她的小孩,真的不公平。 「可是……」 「没有可是!我不能做什么,换成任何有点良心的人来,都做不了什么,你那个小孩没做错什么……如果你们还有缘,下一次,不要再伤害他了。」停顿了一会儿,殷坚语重心长地规劝。 他知道现在出生率低,轮回的机会很少,如果普通人拥有阴阳眼或者天眼通,就能明白大街上有多「拥挤」了,多少「人」正等待投胎,好不容易捱到,结果眼一眨又被「杀死」,这种滋味肯定不好受。 「不会了,我不会再这样做了。」抹了抹泪,林郁萍也觉得自己很过分,殷坚虽然冷淡到近乎冷酷,但却意外地有开解效果,至少,她不再那么害怕了,对于那个「小孩」,她愧疚多过畏惧。 再睨了一眼林郁萍腿边模模糊糊的小小身影,殷坚心底默念了几句,提醒对方像这样缠着无缘的母亲,其实对他、对林郁萍都不好,应该适可而止,该放手就放手,如果他们真的有缘,他还是能当她的小孩。 「殷先生,我能不能再请你帮个忙……」吸了吸鼻子,林郁萍略显为难地开口询问,同时将一只昂贵的女表递到他眼前。 「找人……你应该知道,我不是私家侦探。」果然又一次被误会,殷坚忍不住扬扬俊眉,如果他能依靠这只表找到林怡如,那她需要的是礼仪师,而不是天师了。 「不不不!我知道、我知道你的限制,只不过一直没她的消息……」尴尬地笑了笑,林郁萍流露出无法形容的奇怪神情。 殷坚分不清她是想找到自己的妹妹,还是根本希望她永远消失,只能说人心太难测,他这辈子恐怕都无法理解女人的脑袋里空间在想些什么。 「你最好期望我「找」不到她。」收下那只女表,殷坚再次强调,殷家道术无法寻找活物的限制。 林郁萍表示理解,用力点了点头。也许是压抑太久,终于有机会跟别人倾诉这种事,她的尽情平复许多,苍白的脸色意外地染上了点血色,带点羞涩、难为情地朝着殷坚微笑,端正、清秀的五官顿时充满吸引力,撇开她曾做过的傻事,其实是个挺不错的年轻女性。 「殷先生,谢谢。」 「不客气!照顾好自己,调整一下心态,那小家伙说不定能替你召来好运。」点了点头,殷坚帅气地起身、买单。 才跨出咖啡厅,殷坚的手机便疯狂颤抖起来,听见诡异的来电铃声,又是何弼学那个混蛋乱动他手机,只有那个白痴会这么没品味。 「我忙完了,等等就去电视台……什么?我马上过去!」 +++++ 「好!那个谁……光!来了,rollg!「噗!今夜哪里有鬼」take 十十六!」 小艾气势如虹地大吼一声,工作人员奋力敲下开麦拉板,摄影机开始捕捉康辰及艾南达的精彩演出,就看这两人在建筑物内跑来跑去,气氛瞬间被炒热。 「正杰哥,电梯的特效弄好了,你要不要先看一下?」 一名负责机械特效的工作人员,小跑地冲到张正杰身旁,后者认真地盯着荧幕,边佩服、边忍笑地看着康辰跟艾南达表演。没想到「殷坚」、「何弼学」当年的对话,一字不改地搬上荧幕后会充满喜感,他家学长果真是天籁谐星! 「设计好了?」很惊讶工作人员的效率,张正杰不得不承认,何弼学很有领袖魅力,跟他一起工作时,总会莫名其妙地热血沸腾。 想当初他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冲动,陪着那个初出茅庐的制作人,上山下海地闯荡,居然就这样让他们拼出一番作为,最终在娱乐圈打下这片江山,张正杰希望自己能学会这个本事,让制作班底对自己掏心掏肺。 「嗯,我们另外搭了个电梯,门由电脑控制开关。」领着张正杰走向「电梯」,那名工作人员一边操纵、一边解释。 「呃,这不会真的夹伤人吧?」心底多少有些阴影,张正杰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当然不会!这只是道具,你看!」 仿佛想证明一般,工作人员故意将手伸到门缝之间,当电梯门瞬间关上时,张正杰顿时飙出一身冷汗,不过就像解说那样,一点屁事都没有。 「唉唷……不赖呢!猛一看还挺像真的电梯呀!」用力拍了拍那名工作人员肩膀,张正杰非常欣赏这个设计,到时候让女艺人倒在前头,然后特效血浆狂喷,看起来肯定是非常震撼。 「嗯嗯!等何总监看过之后,就能开拍第一单元了吧?」得意地挺了挺胸,看了这群负责特效的工作人员也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知道演ck的是谁吗?」 「ck?不就是康辰?」 「谁跟你讲这个ck,我说的是那个ck!」 在两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时,「电梯门」冷不防地开开关关,张正杰没好扭瞪了该名工作人员一眼,这种时候就不必做效果了。 「咦?」愣了一愣,那名工作人员似乎让「电梯门」吓了一跳,他并没有操纵,电脑系统也没有问题,但「电梯门」就像是失控一般地又开又关。 「喂!不要玩了!」 「我没在玩……可能是短路了吧?等我检查一下。」 话还没说完,「电梯门」动静夸张,碰地一声关上,张正杰跟那名工作人员倒吸一口冷空气静默下来,不敢移开止步针瞪着那两扇门,就看它戏剧化的拉开了道小缝,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呈现惊恐状地朝外看…… 「啊啊啊啊啊――」 +++++ 「干嘛、干嘛?又怎么了?」 正在跟另一个节目的工作人员讨论事情,何弼学办公桌上的两支分机同时响起,不仅如此,助理小汤更是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夹在耳边的话筒嗖一声飞出,不偏不倚地砸在办公桌上。 「第三棚……第三棚又看见那个女鬼了!」大喘口气,助理小汤努力咽下结巴。 第三棚闹鬼的事情,像清水滴进盐酸里一样炸开了,不只是那个摄影棚、隔壁棚还有不相干的休息室全都乱成一片,所有人全都疑神疑鬼,以为自己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尖叫声此起彼落。 「搞什么?」揉了揉太阳穴,何弼学打了个手势,要这组工作人员暂时按他们讨论的结果进行拍摄,随即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何总!这边!」 已经有工作人员先一步地替何弼学按好电梯,毕竟娱乐总监的办公室在十几楼高,距离摄影棚有一段距离。 「还搭电梯?找死啊!用跑的!」大吼一声后推开逃生梯往下冲,何弼学可不是待惯办公室就养尊处优的那类人,比起行动力,他可一点都不输那些工作人员。 「机械特效那组人已经做出「电梯」了,结果正杰哥他们在试效果时,那个女鬼不突然出现在「电梯」里,整个三棚陷入了混乱……」 紧追在何弼学身后,助理小汤上气不接下气地回报,这时不禁佩服自己的顶头上司,手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2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脚长又异常敏捷,真不愧是当年能身先士卒打天下的狠角色。 「不就是出现个女鬼吗?混乱成一团会不会太夸张?」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脚下的速度却一点也没减缓。 大概是见多了,何弼学都有点麻木了,完全不记得当年他也让女鬼吓得哇哇乱叫兼精神衰弱,不过这也说明了,这么多年历练下,何弼学「成长」许多。 尴尬地笑了几声,助理小汤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他怀疑自己想不想变成何弼学那样?那种程度的坚韧神经,已经不能形容成油管粗,压根就已经坏死了吧!是遇到过多少这类神神鬼鬼的事情,才能将自己锻炼成这样百毒不侵的模样?助理小汤还是希望自己平凡一点,最好这辈子都不要撞鬼,少制作一档灵异节目不会损失多少的。 「对了!正杰去看特效,那夜班在照顾吴北鼻?」又往下冲了两步,何弼学灵光一闪地急问。 这么多老朋友中,就属张正杰最让他倚仗及放心,所以才把吴戢献交托给他照顾,结果他到摄影棚盯场了,那小孩怎么办?托婴中心那些女老师没经验,一定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类事,万一又来一次,他的心脏可受不起这种折腾。 「男姐在陪那个小孩,我刚刚有看见他们在一楼咖啡吃甜点。」想也不想地回复,助理小汤趁此机会再赶快两步。 「那好!我联络坚哥了,你到大门口等他,他本来要过来接吴北鼻,既然都过来这一趟了,你请他先到第三棚那里处理一下。」 三步并两步地往下走,已不记得是第几回在逃生梯里拨足狂奔了,何弼学咬牙切齿地提醒自己,等解决这件事之后,他一定要把办公室搬到一楼去,省得每次遇上什么麻烦事,他就得舍弃电梯,活像个疯子似在楼梯间里「锻炼身体」。 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一句废话,助理小汤往另一个方向一拐,朝着建筑物的另一头跑去。他虽然对殷坚认识不深,但从旁人及前辈的口中听说过,对方是一等一的天师,发生这种要命的灵异事件,还是由他出马比较保险。 +++++ 银色跑车唰一声甩进停车格里,殷坚面色铁青地跨下车子,打从接到何弼学的「求救电话」后,他离火冒三丈只差几分了。 婴灵,又是婴灵?他在林郁萍那里才遇上一个,这头又冒出一个?这年头出生率是负值吗?满大街都是婴灵作祟! 不过在电视台出现的这只婴灵,也真够胆大妄为了,居然敢招惹他们家吴戢献,他如果打算伤害那个小家伙,殷坚不敢保证自己还有没有那么好脾气跟修养了,但他敢保证,殷琳绝对会比他更可怕。 「殷先生!」 才刚跑到大门口,助理小汤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就看见殷坚杀气腾腾地跨进电视台,他已经熟络到警卫室坚哥长、坚哥短的打着招呼,没有人会拦阻他了。 「小孩呢?」神情依旧凝重,不过殷坚脚步明显缓和下来。 他不会责怪这些人,谁都不明白电视台内怎么会出现婴灵。但这件事比林郁萍那一单严重多了,婴灵缠上小孩如果不是出现妒意,那就是想找伴,不管哪个方向,对吴戢献都十分不利,所以必需尽快解决拖延不得。 「在咖啡厅。」指着不远处的休闲区,助理小汤眼明手快地拦下殷坚,他的任务是带对方到第三棚,已先跟张英男打过招呼了,那个小吴戢献的小家伙正愉快地啃着甜点,一点都不急着离开。 「又有什么事?」知道这些工作人员如果不是何弼学示意,肯定没胆拦阻自己,殷坚危险地眯起眼睛,他不久前才「清理」过电视台,不会这么快又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了吧? 「那个……女鬼……」干笑两声后吐了吐舌头,助理小汤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种事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同一个?」心平气和地问了一声,仿佛一切都在殷坚的掌控之中,妖怪鬼灵如果这么容易打发,他的收费就不可能这么高了。 「嗯,这次在工作人员特制的「电梯」道具里出现,吓到正杰哥他们了。」 「道具?她分不出道具跟真实电梯?看来不怎么聪明啊!至于张正杰那个笨蛋,这种程度能吓到他,干脆直接被吓死算了!老喜欢大惊小怪,他们那个学校出来的一个比一个夸张,何同学也是整天哇哇乱叫,他们不去念戏剧简直是浪费了。」 用聪不聪明来形容女鬼?殷坚的冷静实在是太异于常人了点,助理小汤自问等级差太多,这种时候还是别乱接话比较保险,省得白赚一顿冷嘲热讽,他还没「幸运」到亲自领教,但也早有耳闻,让殷坚狠削一顿而不精神衰弱,百分之百是非常人,助理小汤自认自己很平凡,不要挑战为妙。 随手折了几折,殷坚将一张黄符纸塞给助理小汤,当他是爱屋及乌吧!这家伙既然是何弼学的助理,肯定得跟着哪里危险往哪闯的年轻总监上山下海,八字不够厚、命不够硬,绝对不够何弼学折腾。 「这是……」愣然地盯着那枚黄符纸,助理小汤突然有种鼻酸的感觉。 他只是个菜鸟、小助理,平日何弼学总给他机会磨练、提拔他,他已感激在心了,谁知道这个看似冷淡的年轻天师,明明可以不理会他这个陌生人,却体贴地顾虑到他安不安全,他怎么能幸运成这样,前辈子烧了什么好香了? 「带着,保你平安……每换一个助理,何弼学那个大白痴就会不爽好一阵子,你最好能撑久一点,别给我惹麻烦!」关心别人永远都这么曲折,殷坚勉勉强强哼了数声,长腿一迈朝第三棚冲去。 愣了好一会儿的助理小汤,仿佛在对方背影里看见夺目灿烂的光芒,等殷坚低喝一声催促后,总算回过神来小跑着赶上前去。 +++++ 何弼学哭笑不得地看着第三棚里乱糟糟一片,小艾果然还是太嫩了,完全镇不住场子,即使努力保持冷静了,还是没办法让其余人信服,她有本事能处理这件事。 「好了!静一下!鬼吼鬼叫干嘛?」抄起一旁的大声公,何弼学没好气地吼了一句。都不知道是谁开始、还是哪部电影赞成的错觉,撞鬼时一直尖叫有什么意义?除了把鬼引过来之外,难道还能用尖叫声吓退她吗? 「何老大!」仿佛看见救星般,小艾泪眼汪汪地蹭到何弼学身旁。 两相比较之下,就看得出来彼此之间能力的差异,那名年轻总监随便吼个两声,场面竟然就冷静许多,然后依着他的安排,各归各位的该 离开的离开、该工作的继续工作,第三棚逐渐恢复平静。 「正杰呢?这混蛋,就知道是他把场面搞这么乱!」环视棚内一圈,何弼学忍不住地咬牙切齿。 果然,明明不算什么大事,结果让张正杰跟那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摄影师,扛着机器上窜下跳搞得「热闹非凡」,照他们这么大阵仗,女鬼说不定早让他们吓跑了。 「唷!学长!这里、这里!她刚刚就出现在这里――」跟何弼学可能也有种莫名牵引,张正杰受到感应般猛力回头,笑容满面地朝那名娱乐总监招手。 「你、这、个、天、杀、的、大、白、痴……」仿佛怪兽出闸般,一字一顿地走向张正杰,何弼学抡起衣袖,准备痛揍这个混蛋一顿。 拍摄过程已谈不上顺利,他竟然还敢闹这一出,浪费的分分秒秒烧得都是真金白银,真以为制作费无上限啊?现在对何弼学而言,看到账单比看到鬼更可怕。 背脊冷不防窜起一阵寒意,那名绝不浪得虚名的灵异雷达立即停下脚步,不成比例的大眼睛搜索四周,同时打着手势,要所有人噤声、别动。 「在哪?」瞬间切换成战斗模式,张正杰接过摄影机自己扛,压低音量、紧张地问了一句。 凉意嗖地一声爬上后颈,何弼学下意识的转头,指了指某个方向,张正杰将镜头攀了过去,整个摄影棚顿时鸦雀无声,虽然不明白他们学长、学弟在搞些什么,但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情,不可以打扰。 「没有……」摇了摇头负责监看荧幕的工作人员,小声地回答,他们什么都没拍到,会不会只是个假警报? 「嘘!再等一下,要相信学长!」对何弼学有着盲目信心,张正杰深吸了几口气,一步步走了过去。 他回到这个电视台,最终的目的就是想拍点真实的、刺激的画面,偏偏何弼学一再阻挡,总算让他逮到机会了。 打从停止拍摄后,康辰跟艾南达等人就被安排到角落的休息区等待,那名偶像一哥认真背着台词,过分专注所以没留意到其余人在叫嚷什么。 至于艾南达,他的对白本来就少,再加上何弼学已自暴自弃地由着他自行发挥,所以这个伸展台王子乐得轻松,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手机,毫无意外地陷入社人无法理解的脑袋世界中。 冷静地将镜头调成夜间模式,张正杰悄悄走近休息区,就看见发觉不对劲的赏们,非常不讲义气地第一时间逃开,只剩下康辰跟艾南达两人肩并肩地待在角落。 「嗯?有事?」光线被遮住,康辰下意识皱了皱眉,狐疑的看向张正杰,这才发现除了艾南达之外,四周的人全跑光了。 「没有……现在,慢慢地……慢慢地离开这里,不要有太大动静。」比了比安心的手势,张正杰仿佛捕捉什么危险动物的影像般,缓慢地挪动、靠近,第三棚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肃杀,所有人大气不敢多喘一下。 「没有?」一脸「你把我当傻子」的谴责神情,康辰没好气地横了张正杰一眼,下意识地伸手去牵艾南达。 这个总在恍神的笨蛋,八成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不拉他一把,被抬去埋了还是抬去卖了都不晓得。 「不要动!」倒吸了好大一口冷空气,张正杰的镜头颤了两下。 同一时间,负责监视荧幕的工作人员同样惊呼数声,挤在何弼学四周的人群引起一阵小骚动。让张正杰夸张的语气吓了好大一跳,康辰机警地伸手捉向艾南达,后者却像定格般动也不动。 「艾南达,你……」脱口而出的 话咽了一半回去,康辰张口结舌地瞪着「坐」在艾南达身旁的女人,如果她有下半身的话,那么该算是坐姿吧? 「你好!有事吗?」礼貌地打着招呼,艾南达茫然看了看四周,他没留意到有脚步声接近自己,而那个垂着头的女人,就这样神奇地凭空冒了出来。 「闭嘴!不要说话!」半是紧张、半是激动地勒住艾南达的颈子,康辰使劲地将人拖到自己身旁。 怎么有这么迟钝的人!都「坐」在自己身旁了,艾南达这个脱线脱到异次元的白痴,竟然还没发现她没有下半身? 「可是她……」留意到那个女人浑身湿透,艾南达本能地将手巾掏给对方,这点绅士教养不能忘。 「没有可是!你个大白痴!」 「喔!她没有脚耶!」重心不稳地让康辰拖倒,艾南达总算发现,那个女人的下半身空荡荡,配合着那个行动力十足,又容易鬼吼鬼叫的偶像一哥爬远。 「我的妈啊……」 镜头一直停留在那个不断冒出不明液体的女人身上,张正杰第一次将「鬼影」拍得如此清楚,清楚到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造假了。 那个女人动了动上半身,像是想说话,又像是想寻求依靠,伸长的双手捉向艾南达,因为没有下半身,整个人颤了两下后摔倒在地,噗地一声溅出一大滩不明液体,第三棚立即弥漫腐败的恶臭味。 「你……你想干嘛?」眼明手快地将艾南达拉向自己,康辰大着胆子询问,其实问了也是白问,他严重怀疑那个泡到膨胀、扭曲的五官还能不能发出声音? 「她想找她的腿吧?」反应总是慢了十几拍,到现在还不感到害怕,艾南达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们前一回看见这个女鬼时,她还有下半身的,肯定是泡太久烂透了,才会悲惨地断成两截。 「那她不用找了……在这里……」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何弼学指了指在另一个角落「打转」的下半身,然后谴责地瞪着负责机关、特效的工作人员,最好别告诉他,是他们把他据成两段的。 「都傻站在那里干嘛?蹲下!」 暴喝一声,殷坚踹开第三棚的大门,手一甩但是一头火龙卷了过去。现场再度乱成一片,尖叫的尖叫、逃跑的逃跑,火龙所到之处爆出阵阵暖意,洗静摄影棚内的阴气,那个女鬼的上半身、下半身嗤地一声消失不见,一切恢复平静。 「怎样?有没有受伤?」二话不说地扯过何弼学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殷坚皱紧俊眉,那个笨蛋虽然收敛很多,但这个行业真的太危险了。 「没有,那个女的……我总觉得她没有恶意。」回应一记让人安心的微笑,何弼学看向女鬼消失的地方,莫名其妙地有点同情。一次又一次出现,说不定是需要帮助、有求于他们。 「她不是没有恶意,她是魂魄不齐。」 ++++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已经「清理」过电视台了吗?以前你随便弄一弄,都能撑好久,怎么这一次,没隔几天,那个女鬼又跑出来……坚哥,你不行了啦?」 在第三棚多待一会儿,让拍摄进度重新上轨道,何弼学终于抽了空间,到咖啡厅找殷坚及吴戢献。 他不得不承认,烁缯铱党郊鞍南达琰拍这部鬼偶像剧,真是找对人了,如果不是康辰的不服输,还有艾南达的没神经,谁禁得起这种折腾?那两人居然还愈拍愈起劲,不输自己当年的热血沸腾。 「你才不行!那个女鬼的三魂七魄不齐全,所以才像精神恍惚似的一直游荡,她如果神智正常,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然后被我设的结果斩成两半……」 狠瞪了何弼学一眼,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被冠上「不行」两个字,随后殷坚细长的剑指这画、那画,仿佛拉出多条无形的丝线。正是这些「丝线」保护电视台不受侵扰,如果有哪个妖怪鬼灵不长眼的闯入,保证切成一段段,像那只上下半身分家了的女鬼一样。 「原来凶手是你。」连啧数声,何弼学摇了摇头。他更加同情那只女鬼了,死相难看是难看了点,但除了不小心吓到人,也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被斩成两半实在太无辜、太可怜了。 「是她自找的,任何有点脑袋的妖怪鬼灵都知道要闪避,硬闯进来,怨我啊?」 「你说她魂魄不齐在晃神嘛!帮帮她吧!至少把她粘回去,像这样变成两段,也怪可怜的。」 下意识地打了几记寒颤,光是提及这件事,何弼学就有形容不出的难受,当初他的前女友ck也是这样,好好一个人让闹鬼的电梯夹成两截,这个阴影一直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 「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倒是吴北鼻的事情,你从头到尾说清楚,到底遇上什么了?」 挑了几级特殊的符纸摊在桌面上,殷坚用那支洒了朱砂的钢笔在上头又画又写。殷家的道术博大精深,自然有办法能替那只女鬼「疗伤」,但她的问题不在这里,要怎么找出、凑齐她的三魂七魄才是大麻烦,如果一直这样零零散散,那她永远只能这样游游荡荡、别想要投胎转世了。 「用说的太难解释了,你直接看监视画面!英男把他们全剪辑出来了……」 何弼学非常赞赏地拍了拍张英男肩膀,就知道她不会只是单纯地在顾小孩,在咖啡厅里等待的时候,这个也能独当一面的年轻女性,早就熟练地将画面全剪辑好了。毕竟,她怀抱跟张正杰差不多的态度重返这间电视台,何弼学说过了不能去追鬼影,但没有阻止拿「现成」的影像来编织节目,这不算犯规。 盯着电脑荧幕,在看见托婴中心大门自动打开时,殷坚皱了皱俊眉、轻咳一声,画面跳转到电梯门口,着魔似夸张地开开关关,吴戢献这个小家伙却幸运的闪了进去,那名年轻天师扬高半边俊眉,伸手按下暂停键。 「坚哥?」同桌的何弼学及张英男狐疑地望向那名年轻天师,荧幕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一个关上门的电梯。 「这里,你能放大这个角落吗?」指了指电梯按钮,殷坚微微眯起眼睛,画面太小,凭肉眼很难看出什么,只是他有种强烈感觉,刚刚那一刹确实拍到些东西。 「放大……可以是可以,只是画质会变很差,不要指望能像电影一样,zoo 之后还清晰无比,监视画面的像素本来就不高……」 一边解释、一边操纵着电脑,张英男费了点功夫,终于放大了殷坚指定的部分,跟着受到惊吓似地倒吸了口凉气,影像虽然一格一格的模模糊糊,可还是能看出一只透明的小手臂正在按钮上。 「真的是婴灵?」下意识地抱紧吴戢献,何弼学分不清是生气还是难过,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荧幕。 他讨厌任何伤害他家人的混蛋,可是发现对方也是个「小孩子」,却无法真的责备对方,同样是主,吴戢献被他们所有人宠爱、宝贝着,而那个婴灵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复杂心情来看待他、接近他? 「你早就怀疑了?」很信任何弼学的直觉,殷坚用着的语气询问。要不是他自幼修习道术,单论两人的感应力,搞不好何弼学还远强过他,「会走路的婴灵雷达」可不是嚷嚷而已,就算是他父亲殷卫也自叹 如的。 「嗯,在天台那里,我觉得有人在摸我的小腿,按那个高度来推断,应该就是个小孩。」 点了点头,何弼学迟疑了半晌,然后可怜兮兮地看向殷坚,他还是狠不下心肠来对付一个婴灵,就算他差点伤害了吴戢献,但那也只是差一点,既然小家伙没事,他们是不是可以放过那个婴灵? 「不用瞪着我,我又不是什么冷血的大魔王……」 「我又没瞪你!这明明就是含情脉脉的眼神,怎么欣赏的你?」 「含情脉脉?麻烦你照一下镜子,「情」没有看见,「血丝」倒是不少。」 早就习惯了那两人即使讨论正经事,也得三不五时浓情蜜意一下,张英男非常识相地让自己像「盆景」、「装饰品」一样,只是存在而不去打扰他们,花枪耍够了,那两人会自己转回话题上。 果然闹了一会儿后,殷坚就表示要到处走走逛逛,一方面处理那只三魂掉了不知道几魄的女鬼,另一方面则是了解一下,为什么会有只婴灵在电视台乱走乱闯。 「英男,能汉有麻烦你……」 虽然没有多少上得了台面的战力,但何弼学还是习惯了跟在殷坚身旁风里来、火里去,就像那个男人不放心他一人一样,何弼学也惦记殷坚会不会发生意外,那个年轻天师厉害归厉害,但他终究还是个活生生的凡人,有个信得过的人替他看牢背后,总比单打独斗强多了。 「放心交给我!这小家伙跟我很有缘呢!」满脸笑容地挥了挥手,张英男拍胸脯保证,而吴戢献很给面子地在她身旁蹭啊蹭,一大一小活像不想打扰另外两人的小天地般,催促着他们离开。 也许是因为拿到了那份剪辑好的影片,又她是发自内心的为前上司高兴,当年的制作小组也算一同经历许多风风雨雨,看着他们两人坚定的感情一路走到现在,张英男希望何弼学跟殷坚能真的长长久久、白头到老,这样,她就愿意相信真有这么美好的爱情。 「谢啦!回头请你吃饭!」 给了记大拇指,何弼学开心地小跑步追上殷坚,而那名年轻天师心灵相通地等在电梯门旁,两人一前一后跨了进去。 电梯无风无浪、平稳到不可思议地滑上顶楼,殷坚得意地扬了扬眉,如果不是他在这里坐镇,何弼学单独一人上来,百分之百撞鬼。那名娱乐总监十分不服气地狠瞪回去,明明就是殷坚办事不力,不然电视台怎么还会阴风阵阵,两人就这样不需要开口,光用眉目交谈就能你来我往、热闹非凡。 「啊!糟了!我让他们把天台的铁门锁上,没有钥匙……」 刚爬了两阶,何弼学突然想起自己交待过的事情。担心又有人莫名其妙被「牵引」到这里,特地要警卫室的人锁牢这扇门,竟然忘记先去取钥匙,这下白跑一趟了。 「不用浪费时间了……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冷静地站在大锁前,殷坚捏了捏指决、低喝一声,通往天台的厚重铁门应声而开。 「哇!不愧是我们家坚哥,宝刀未老啊!」 「你才老咧!闪一边去!」 「这么久没用这招,没想到你还记得哩?」 「我又不是你,脑子里不知道都装什么,老是掉东西,是痴呆或者失智的前兆,自己当心点。」 「你就继续诅咒,用力点诅咒,我要是痴呆或失智了,还不是你照顾我?」挑衅地睨着殷坚,何弼学一脸吃定对方的模样。 两人互不相让地对瞪一阵子后,同时爆笑出声。就偈何弼学说得那样,哪天他老了、病了,殷坚一定会对他不离不弃,反过来也一样,当初不知道是谁先豪气万千的喊出「我养你」,这个承诺一辈子都在。 「喂!你们电视台有员工……嗯……那个?」笑够了,殷坚比了比手势,让何弼学跟在身后,两人小心翼翼踏上天台,刺骨寒风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疯狂刮着、打转。 「哪个?堕胎吗?电视台员工这么多,哪知道每个人的私事,我没这么八卦。」 耸了耸肩,何弼学的个性其实很三姑六婆,如果情况允许,他也非常爱听八卦,但「娱乐总监」这个头衔,将他跟其他工作人员区隔开来,不会再有人那么稀松平常地在他面前说三道四了。 「婴灵跟其他冤魂不同,他们不会平白无故的离开自己父母,也不会丧心病狂地想害旁人,换言之,除了做亏心事的父母亲之外,婴灵不会对其余人赞成威胁……他为什么会在电视台出现?」 「你怀疑是某个工作人员的小孩?」 「还有另一个可能性……除了今天,那个婴灵还出现过吗?」 「嗯,就我所知,没有!」 「那……那个婴灵可能是跟着吴北鼻过来的。」 「什么?」 无奈地叹了口气,殷坚大略地向何弼学介绍这方面的知识,他自己其实不大喜欢碰触这个部分。 这没有是非对错,婴灵会亲近小孩、继而害死他们,其实只是他们的天性,也许是希望有伴,又可能妒嫉吴戢献受到疼爱?总之,小孩子的心灵既单纯又复杂,会为了千奇百怪的理由害死另一个小孩。 吴戢献的体质太过特殊,可以说是福缘深厚又带点灵力,更容易成为这些婴灵们觊觎的对象,他有可能出门一趟,就沾惹上十个、八个背后灵回家,平日里依靠殷家的福泽庇佑,一旦自身时运低,像这类麻烦会层出不穷。 「如果是跟着吴北鼻来的,那范围也太大了!天晓得他跟了他多久?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起,我们该怎么做?你难道不能随便烧成符纸把他逼走吗?」 情急地惊呼数声,何弼学撞鬼,被鬼附身习惯了,所以冲着他来无所谓,就像电视台里游荡的女鬼,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何弼学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随她去,但牵扯上小孩子就不允许了,这不是被附附身那么简单,那个婴灵明摆着想害死吴戢献。 「逼他走,不可能!婴灵的执着你无法想像,我就遇过让自己母亲堕胎了三次,还硬是要回到她身边的狠角色,逼他离开,只会让他更愤怒,回来报复得更厉害。」 「那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我逼不走他,但我可以一家伙轰得他烟消云散……」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暴力啊?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商量的嘛!」 「商量?你还想要跟婴灵谈判?」 「试试总没什么损失……说不定他很讲道理呢?大家都是斯文人,泡杯茶、坐下来聊聊,说不定烧个几台什么xbox 360还是ps3之类的,他就满意地离开了?」 完全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何弼学只是在争一口气地硬撑,殷坚也不打断地由着对方发挥,他就想知道何弼学那颗脑袋,还能鬼扯到什么程度? 「那好!我摆张酒席让你们好、好、谈、谈,如果成功的话,我还能委托你聊聊另一件案子……」 话才刚出口,殷坚仿佛被雷劈中似地震了一震,时间这么刚好?地点又是那么几个?别告诉他一切都只是巧合。 「坚哥?」伸手到殷坚眼前挥啊挥,何弼学很不习惯对方冷嘲热讽时突然「断电」,就好像搔痒了一半似地不过瘾。 「首先,我们先假设,那个婴灵是跟着吴北鼻过来的。」 「嗯!我等一会儿让小汤去调查一下,看看电视台的员工有没有人跑去堕胎。」 「如果真是跟着吴北鼻过来的,那只有可能是在我们接他回家住之前沾染上的,因为在此之后,他行动的范围除了家之外,就是电视台,我们家有那个「殷琳」在,不可能会有婴灵的。」 「非常合理。」 「如果是小姑姑,她不可能故意带吴北鼻到那些「危险」的地方,除了……」 「嗯?」 「我那时请小姑姑帮忙开卦,她算出桃花煞,然后鸡婆地跑去关心。」 兜了一圈,殷坚有理由怀疑,在电视台里差点闹出事的婴灵,就是缠着林郁萍不放的那个「无缘的小孩」。殷琳那时察觉到的诡异黑影,十有八九就是这个难缠的小鬼,而他居然有办法成功避过那个女人,然后跟吴戢献这个小笨蛋「交朋友」。 因为有这两方的牵引,所以他才能既待在林郁萍身旁,又溜到小家伙附近玩耍,让殷坚疲于奔命就是捕捉不到他的行踪,否则以婴灵那点不成气候的力量,要躲过殷家道术的搜捕,哪有那么容易。 「等等……我乱了!」连忙抬手挥了两记,何弼学这阵子忙偶像剧拍摄,对殷坚的业务,也只是回家后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他没花多少心思留意,也不必他留意。 然后,现在告诉他吴戢献招惹回来的婴灵,其实是殷坚的顾客搞出来的麻烦?世界有没有这么小啊?到哪都是一家人。 「没事!这事我来处理就好,你去忙你的电视剧吧!」殷坚半是安慰、半是敷衍地拍了拍何弼学背脊。 对他而言,那个娱乐总监最大的功能,就是陪他聊天、说话。虽然绝大多数的上,单纯是个背影杂询,但偶尔还是会有不错的灵光一闪,况且,有何弼学陪在身旁。殷坚的心情会没来由愉快许多。 「你要做什么?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尽量隐藏好奇心,何弼学当然不能将「我想拍一下你做法的过程」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表现在脸上,就像张正杰及张英男的追求一样,何弼学也有自己喜爱探讨的题材,他相信还没有其他单位深入研究过,偏偏殷坚很不配合。 「不用麻烦了!我会请林小姐过来一趟,如果她跟那个婴灵真有血缘关系,利用她的血液,就能将那个婴灵引开……对了!帮我借一间会议室,还有……别、想、偷、拍!」 +++++ 借来借去永远都是太平洋会议室,基本上让何弼学荼毒过后,别的单位也不想使用这里了,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徵用。 尽可能清理出一块可利用的空间,看着角落里堆杂物、零售及啤酒罐的密闭空间,殷坚嫌恶地翻了翻白眼,而何弼学竟然敢一脸无辜地猛耸肩,这已经是整理过了的样貌了。 「不要瞪成这样,我已经打扫过了!很干净啊……」心虚地露出个可爱的微笑,何弼学伸腿将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夹踢进桌底下。 「还有,dv搬出去!监视镜头关掉。」指了指天花板上伪装成洒水器的圆形镜头,殷坚冷淡地命令。 以前还只是个单纯的天师时,何弼学乱拍无所谓,不论对或错牵扯的只是他个人的名声,现在不同了,多了玄学界掌教的身份,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可以拍的他不会阻止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3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但这类关于婴灵、涉及个人隐私的案件,他不想衍生不必要的麻烦。 「好啦、好啦……我只是好奇嘛……」嘟着嘴,何弼学听话地收起dv,打了个手势后,「洒水器」上的红色亮点立即熄灭。 「婴灵不同于其他鬼魂,他们非常敏感,不要刺激他们,你也想把他送走吧?不要给他借口变本加厉。」 揉了揉何弼学的头发,殷坚略使了点劲将人送出会议室,接着就开始忙碌起来,他身上带的法器不多,不过要召出力量不算太强大的婴灵应该不是问题。 第四夜 「喔,老天!我觉得我快死掉了……」捧着杯热茶,小艾缩在导演椅里哀嚎叹气,她果然不是制作偶像剧的料,不论她再怎么考虑、再怎么防患于未然,问题依旧层出不穷,而且一个比一个离奇。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拍出来的效果还不错啊!」很感兴趣地蹲在荧幕前观看,张正杰对于感情戏的部分不怎么在意,但有他参与的特效片段,那真是无可挑剔的棒,连他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你说得简单,你看下一场……要上哪去弄「成千上万的人头在树林里飞舞」还「百鬼夜行」?何老大很讨厌cg特效,可是不用cg,去哪弄人头啊?」 扯着头发尖叫,小艾深深觉得自己挖了个大坑将自己埋了,这部鬼偶像剧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感情戏苍白、单薄,剩下一大堆不合情理、似是而非的特效,观众会买账才是真的有鬼咧! 「就像「电梯」那个特效一样,硬做吧!每个工作人员的五官都拓下来,怎么也有一百几十颗人头啊!」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张正杰只觉得好玩而已,反正控制预算不是他的工作,这部分自然有人会去烦恼。 「哪有这么简单?何老大还画了个分镜图给我,他要那种气势超磅礴、万头齐飞的画面,还有树林……我现在要上哪去生一个真的有树的树林啦?按何老大的要求标准,他要的是国家公园等级的森林啊――!」 终于忍不住地抱着头尖叫,小艾现在只能跳拍那些无足轻重的感情戏份,光是这样,擦不出火花的康辰和艾南达,就够让她焦头烂额了。她根本不敢想象,接下来那些「重头戏」,还有百鬼夜行造势咧!头壳不晓得装什么,才能尽出这些不知所谓的烂点子。 「呵呵呵呵呵……正常啦!你如果有幸能活到第三季,学长会跟你要一个「黄泉」,真的是泥浆不断涌出的黄泉喔!」 幸灾乐祸地大声笑着,张正杰跟着出生入死那么多回,都不大记得那些场景长什么模样,也亏了思维异于常人的何弼学,才会将这些小事记那么牢。 「喔,别再整我了,帮忙想想啊!这些场景该怎么办,那个古文物展……那个唐代公主墓……秦皇陵?谁知道秦皇陵长成什么样子!」 崩溃似的哇哇乱叫,制作人小艾翻看着手上厚厚一叠的拍摄计划,被逼疯似的大笑起来,可以跟她的工作生涯道别了,她绝对活不到电剧杀青的那一天,撞鬼有啥好怕的?真正恐怖的是deadle就在眼前,而你什么事都还没做完。 「别那么紧张,办不到就诚实地说办不到,让学长去想办法,他是你上司,他有责任替你解决问题,否则要他干嘛?」 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小艾肩膀,张正杰也是花了好久时间,才想明白这一点,独自硬撑解决不了问题,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也好商量、补救。 「可是,我不想让他觉得我能力不够,何老大因为信任我,所以才把这个案子交给我,我不想让他失望……」 心情瞬间跌至谷底,制作人小艾是人前风光,所有人只看见何弼学一直给她机会、提拔她,却没有人了解,她在背后咬着牙付出多少,她不能衰给别人看。 「不会的!学长不是这种人,不会因为这样看轻你。」很有信心地安慰着小艾,张正杰是看着何弼学一路跌跌撞撞爬上总监那个位置的,他自己也犯过很多错、搞砸过不少事,可是谁都不会否认何弼学的才华,相信小艾也会发光、发亮。 「所以……把所有问题都丢给何老大?」 「当然不能所有啊!有办法解决的,还是要自己解决,要求太过分的再扔回去,比如那个万头齐飞的树林。」 刻意地挑出那一页拍摄计划,张正杰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承认这个点子很不错,画面看起来绝对震撼,但以他们有限的预算,拍得出来才有鬼。 「正杰哥,还是……还是由你去讲?」深吸了好几口气,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小艾还是孬种地向张正杰求救,她怎么说都只是新进弟子兼下属,跟一同打天下的兄弟们感情不一样,何弼学应该不会为难张正杰才对。 「快去!不要婆婆妈妈!」耐性被消耗殆尽,张正杰暴喝一声后推了小艾一把,后者朝着何弼学的办公室跌跌撞撞前进。 +++++ 跟殷坚分开后,何弼学原本打算去接吴戢献,老麻烦其他人帮忙照顾也挺不好意思的,只是他人才刚走回办公室,就让堆得跟山似的公文绊住。 随着职称不断往上翻,需要背负的责任就愈多,有时他不禁会怀念,预算、收视都不管,只知道向前冲的日子。 「这是鬼格格的初版造型设计,阿桑问说第三版真的要把她裹得像木乃伊吗?他觉得这样太浪费女演员的好身材了……」 哗啦一声,一大叠人物设定的图稿全跌到何弼学桌上,助理小汤一边尴尬地整理着、一边转达美术设计的想法。 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对助理小汤或制作人小艾而言,事情当然是愈少愈好,就算有,也是愈简单愈好,偏偏弄道具的、搞特效的、做造型的,怎么夸张怎么来,异常投入啊! 「她后来就以木乃伊造型示人,不过还是穿那些夸张的清装,我就很好奇了,踩着那种鞋子,她竟然跑得比我快?简直没有天理了……」 连啧了数声,何弼学瞄了瞄人物设定,特别要求几件公主专属的大礼服,印象中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鬼格格就是戴了一顶尖塔似的帽子下葬的。 干笑数声,助理小汤很想要相信顶头上司的话,但实在超出合理范围了,「天马行空」已不足以形容这个故事的夸张程度,任何一个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分得清楚现实与幻想,谁会蠢得把这个故事当真啊!他家老板真的拍多了灵异节目,把自己的脑袋拍坏了。 「提醒阿桑,钱不能省,公主的衣服再华丽一点,她就是这么夸张的一个人,还有!ck的红色马甲跟紧身裤……」 「ck?」 「我是说女的那个,不是康辰!」 「了解。」 连忙做笔记,助理小汤已经习惯了何弼学时不时冒出的点子,他的工作之一,就是替他记录这些灵光一闪。 处理完第一件,立即切入主题地讨论起选角问题,原本接演「甘幼婷」这个角色的女明星,在得知自己的戏份不多,而且还会变反派后,决定辞演这部戏了,为了这件事,标哥似乎不大高兴,跟对方的纪经公司有点争执,助理小汤的首要任务,就是「请示」何弼学,看看娱乐总监决定换人还是慰留? 「换人,我本来就觉得她不像,是你们一直说她很红、有吸引力……」 「何老大,你看谁都不像ck啊!她在你眼中跟女神一样。」 「耶……错了!女神是严云,ck是一种很难形容的美,总之……你们找来的人都不行。」 「那还有谁?台面上的一线女星,你都嫌不够漂亮,我们已找不到能演严云角色的人了,不会又要再多删一个角色?女性角色太少,恐怕会影响收视啊!」 不得不提醒何弼学,标准不能定太高,还是从时下什么「流行教主」、「宅男女神」中选一个人来扮演ck,反正他们也只是需要「青春的肉体」来稳固收视。 「啊啊!天呐!好想叫严云回来啊――!」抱着脑袋尖叫,何弼学一点都不想降低自己的标准,他认识的全都是大美女,降低标准就是对她们的污辱啊! 「好啊、好啊!我没见过严云本人耶!听电视台的其他前辈说过,她本人非常、非常漂亮,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样,可惜她出国念书了……何总你跟她的交情好像很浓厚,可以请她回来客串吗?这样也能制造话题喔!」 如意算盘敲得劈啪响,口若悬河地怂恿着何弼学,助理小汤知道电视台有不少人打着同样的主意,严云是什么人?正当红的时候,突然宣布退出娱乐圈,导致她梦幻女神的地位更加稳固,多少跟他一样的男人们,仍日日夜夜地盼她能回来,就算只是闪过一眼也好。 「上哪去找严云啊?」苦笑地睨了一眼助理小汤,何弼学也很想找到这位气质空灵的大美女啊!他的一对儿女还在她手上咧! 可是空狐族修行的地方,平凡人怎么到得了?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殷坚也办不到,除非严云主动联络他们,否则别想找到空狐族,他们可能躲在哪座云雾缭绕的深山里专心修行。 「联络不上吗?真是可惜。」 「也还好啦!人家已经退出了,就不要去打扰她了……这样吧!你再把那些偶像团体的照片拿来,至少找几个青春无敌的来服务观众眼睛!记住,严云是艳丽中透着股清秀,而ck恰恰相反,标准的天使脸蛋、魔鬼身材,你就按这准则找人吧!」 努力地抄着笔记,助理小汤忍不住幻想着,女神严云有多漂亮,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十分煞风景地响了起来。 「何总,林小姐已经到了。」 「喔!请你带她去太平洋会议室。」翻开其中一份公文开始阅读,要操烦的事情实在太多,何弼学只想赶快处理完,然后去找殷坚凑热闹,只说了不能偷偷摸摸,没说他不能偷看。 「学长!学长、学长!小艾有事找你――!」 才刚安静没两秒,办公室的大门就让张正杰敲得乒乓响,不等何弼学回应,那个头发略显稀疏的男人,大大方方拉着制作人小艾直接闯了进来。 「什么事?」不得不放下批阅一半的公文,何弼学望着张正杰及小艾,他可以无视张正杰,但不能不理会小艾,她肯定遇上麻烦才会找他,希望不是又撞鬼了。 「呃……呃……」咬了咬下唇,小艾支支吾吾了半晌,还是一句话都蹦不出来,总觉得不该拿她应当完成的工作来麻烦自家老板。 「问题大了!学长,你提出的要求,谁办得到啊?你看看这句,「树林里万头齐飞?」?还有百鬼夜行的造势活动,这太强人所难了啦!」一屁股坐到何弼学的办公桌上,张正杰没大没小地开始讨价还价。 「很困难吗?」搔了搔头发,何弼学接过文件仔细地翻了几下,如果按他画下的分镜图,确实有点夸张,不过戏剧效果很好嘛! 「呃,我可以借到树林,也可以弄出人头道具,只是……可能达不到何老大你要的效果……」 深吸有一口气,为自己做足心理建设,小艾鼓足勇气地开口,她并不是什么都没做,只是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搞出何弼学想要的效果。 「这样的效果好吗?」 沉吟了一会儿,何弼学哪会不清楚小艾在盘算什么。电视台用来用去的树林场景,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棵树,看上去虚爆了,再说那个人头道具,他们道具组的虽然制作精细,但也意谓动作不够快,别说上万颗人头了,光十颗可能就得耗去他们大半个月,时效上根本来不及。 「其实呢……我有一个想法……」 摆出了一脸诚恳,不过张正杰才开口就让何弼学打断,他还不了解自己的学弟?脑袋里不是奸诈就是色情,不会有什么好点子的。 「省省吧!你那主意肯定是馊的,八成又是叫坚哥出马召鬼什么,对吧?」 挑了挑眉,何弼学鄙夷地睨了张正杰一眼,后者丝毫不在意计谋被拆穿,依旧笑得极为坦荡。 「这是最快又最安全的方法啊!有坚哥坐镇,还有什么事解决不了?随随便便都能召来一百几十只鬼,要多恐怖就多恐怖,别说满树林乱飞了,要满大街乱飞都行,一边拍、一边造势,一石二鸟耶!厉害吧?」 「厉害你个头啦!大、白、痴……鬼是这么好召的啊?你以为是临时演员,发发便当、烧烧元宝蜡烛就能打发?要这么简单,坚哥早使那招「五鬼搬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爱钱……」 没好气地横了张正杰一眼,就知道他的主意屁用都没有,不过馊归馊,还是触到了何弼学的某根神经,有些事情不需要殷坚出马,多的是有人能办得妥妥当当。 「学长……你干嘛啊?笑得好贱……」 忍不住打了记寒颤,张正杰嫌恶地看着何弼学,到底是哪些不长眼的家伙,会以为这个娃娃脸的混蛋很纯良?他明明就奸诈得要死,从头到尾都是这家伙带坏他们那群单纯、善良的学弟学妹们。 「你懂什么?这叫「运筹帷幄」,我知道要找谁出马,绝对比坚哥万无一失,嘿嘿!」得意地笑了两声,何弼学片刻不停地翻出手机拨号…… +++++ 怀抱着忐忑的心情跨进电视台,林郁萍对这附近的环境还算熟悉,尤其是隔壁饭店,她有着十分复杂的感情,所有美好的、痛苦的回忆全跟那里有关,包括跟她妹妹大吵一架,地点就在隔壁饭店的咖啡店里。如果不是那名年轻天师坚持要她过来一趟,林郁萍其实一点都不想靠近这里。 「林小姐对吧?请跟我来。」 顺利接到人,助理小汤二话不说将她领进太平洋会议室,后者一脸愕然地瞪着长桌上的法器,很难想象一名衣着时尚的天师,竟然会使用罗盘、黄符纸这类很传统的东西,更诡异的是,他为什么能在电视台里自由出入,看殷坚使唤助理小汤的方式,地位看起来还不低。 「不好意思!麻烦你跑这一趟。我想知道,那个婴灵还有缠你吗?」在小碟子上倒了些清水,殷坚抽了几张黄符纸,在上头添了几笔后摆在一旁。 「不……不,我也没什么事。那个、那个婴灵没有再出现了,谢谢了……」虚弱地扯出抹微笑,林郁萍早就筋疲力竭,即使婴灵的问题彻底解决,只怕她已疑神疑鬼成习惯,怎样也放松不了。 「那就好。」 除了面对何弼学或他那群自来熟、疯疯癫癫的工作人员外,殷坚的个性很难跟陌生人熟络,更不必指望他会突然生出同情心地安慰旁人,尤其像林郁萍这种他压根就不打算同情的对象,有的只是很冷淡、很平静地敷衍两句。 「是……是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要特别过来一趟?」神经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林郁萍没来由地感到不安,总觉得电视台内时不时地阴风阵阵。 「想跟你借几滴血,当然,不可能还。」 「血?」 「嗯,电视台也出现个婴灵在捣蛋。」一边解释、一边递了根细针过去,殷坚扬了扬俊眉,不需要他动手吧? 林郁萍半信半疑地接过,迟疑了好一会儿后轻轻扎下,几滴鲜血跌落在小碟中,慢慢化开。 「你怀疑跟我有关?这不可能,我最多就到过隔壁饭店,这是第一次踏进电视台,你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其实不是同一个婴灵?」 「所以才找他过来一趟,如果不是那最好了。」 懒得多费唇舌,殷坚轻拈黄符纸、口中念念有辞,轰的一声,黄符纸炸出一道青光后消失,而小碟中的血滴开始打转,先是变成血红,最后恢复成清水。 「现在是要做什么?会伤害到那个婴灵吗?」 「不会!只是透过「血亲」来找他,如果跟你有血缘关系,他会出现……」 话才刚说完,太平洋会议室里的照明灯开始戏剧化地闪烁起来,林郁萍害怕地惊呼一声,立即捂上嘴巴地挤到殷坚身旁,那名年轻天师由不由自主地皱起俊眉,跟他预料的情况有些不同,一个弱小的婴灵,不该有这么大的「排场」。 「怎么了?」 「能用你的血召唤出来,肯定是你的亲人,但不是那个婴灵。」 烦躁地搔了搔头发,殷坚看了林郁萍一眼,然后翻出了之前她交给他的女用手表,他本来想处理完电视台的事情后,再找时间做法「寻人」,看样子误打误撞地将两件事兜在一块儿了。 「等等!那是怡如的手表,你说过不能用这个找活物……喔!我的老天!你怀疑、你怀疑……」 捂住嘴阵阵惊呼,林郁萍一开始也只想多份力量来寻找亲妹妹,但她一点都不希望殷坚真能成功,结果他没来由地突然翻出这支女表,究竟想表达什么? 「电视台有个魂魄不齐的女鬼游荡,我本来还在想该用什么方法召唤她,毕竟她魂魄不齐、精神恍惚,对道术回应不良,但很显然的,她对你的鲜血有反应。」 一旦想明白了这点,殷坚片刻不停地在空白的黄符纸上,抄抄写写了一大串鬼画符似的咒语,火光过后,太平洋会议室内温度骤降,照明灯啪一声全灭。 「啊――!」隐约瞧见门边凝聚出人影,林郁萍尖叫地挤到殷坚身后。 那名年轻天师冷静地扬了扬俊眉,又烧化另一张黄符纸,黑影愈渐清楚,果然是那个只剩上半身的女鬼,真是要命,魂魄不齐地茫茫然然,被亲人的鲜血召出,居然还能漏掉下半身,林怡如究竟倒了什么霉,死都死得比别人凄惨? 「再借你几滴血,不聚齐她的魂魄,她没办法被超渡去投胎。」无奈地叹了口气,殷坚不等林郁萍答应,捉过她的手就扎了下去,在小碟上挤出更多滴血液。 这边的法事还没完成,殷坚的手机铃声冷不防响起,本想随它继续鬼吼鬼叫,一鼓作气的聚齐林怡如的魂魄,可是那诡异的手机铃声实在太刺耳,殷坚不得不停下动作、接听。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 强咽下火气,殷坚觉得自己的修养愈来愈高段,几乎可以用「忍气吞声」四个字来形容现在的语气了,当然,这只是他自以为,从林郁萍的角度来看,他接听电话时根本就杀气腾腾。 「你在搞什么?那个下半身又跑出来了!要怎么处理?她在到处乱走动啊!」 电话那头分不清不客气还是焦急,何弼学劈哩啪啦一长串,他要忙的事情已经够多了,现在连「摄影棚闹鬼」这种小事也归他管,他还能不能准时下班啊? 「在你那里?」 「跑掉了,该死!好像走去新闻部那边!」 「愣着干嘛?拦住它啊!」 「哇……你说得倒轻松,那是……一双腿耶!我要怎么拦住?擒抱还是撒网捕?你不要开玩笑了!快把它弄走……那个谁、那个谁,拦住那双脚,走进新闻部就死定了!瞪着我干嘛?想办法拦下!」 听着电话那头此起彼落的叫喊,殷坚烦躁地低喝一声,催动灵力的同时,烧化好几张符纸,一道火光化成一头金龙窜了出去,外头的呼喊变成高分贝的尖叫声。 「现在,大喊你妹妹的名字!」 「什么?」 「喊啊!」 让殷坚大喝一声,林郁萍吓得回过神来,开始扯着嗓子高喊「林怡如」,随她一句、一句地叫唤,凝聚起来的人影愈来愈清楚,不仅如此,下半身似乎也被召回,殷坚刻不容缓地念动咒语,帮助林怡如的三魂七魄归位。 +++++ 「怡如……怡如――!」 又喊了几声,林郁萍忍不住地泪眼汪汪,一直到现在,已证实了林怡如遭遇不测,看着她原本爱漂亮的妹妹,变成惨白、浮肿的模样,林郁萍在害怕之前,先是为对方感到一阵心疼。 「归位!」 最后将燃烧着的符纸塞进林怡如嘴里,殷坚在她眼前用力击掌,那名原本死相难看的女鬼,仿佛突然「清醒」般睁开眼睛,身上的湿气、浮肿,还有稀疏的头发开始变化,慢慢、慢慢恢复成她生前的清秀模样。 「怡如,怡如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林郁萍原本以为对方只是生她气,刻意离家出走、不与她联络,谁知道林怡如真的发生意外,如果不是殷坚误打误撞地滴血召唤,天晓得林怡如还要在这里游荡多久? 「你怎么会搞到自己魂魄不齐?」上上下下地打量林怡如,殷坚在她身上没找到什么残留的道术、法力,不像有什么高人出手将她打得魂飞魄散?但如果不是有「外力」,她没那个本事把自己搞得这么凄惨。 「魂……魂掀不齐?我……我……我死了?」似乎还没完全恢复,林怡如的嗓音听上去轻轻飘飘,脑袋依旧混混沌沌,一点也没意识自己已经上下半身分家,当一具相当吓人的浮尸好一阵子。 「我的天!你……你……是谁害你的?我们那天吵了一架,然后你就没回来,我以为你还在气我,那时候……那时候……」眼泪哗啦哗啦猛掉,林郁萍自责不已,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关系,她妹妹说不定还活得好好的,人生也幸福美满。 「我们……吵架?不!不是吵架,是你背叛我,你怎么能这样?」 清秀的面孔突然变成狰狞,林怡如双手双前一伸,整个人向林郁萍扑去,活像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吓得另一名女性惊声尖叫。 「退下!别轻举妄动!」眼明手快地拦到林郁萍身前,殷坚沉声警告。他不管她们姐妹俩有什么恩怨,他们现在一个是人、一个是鬼,既然不是林郁萍害死她,而林怡如也没领有黑令旗复仇,他怎么都得站在活人这一方,维持阴阳两界的平衡。 「你什么都跟我争,你就那么见不得我过得好?」 怒红双眼地瞪着林郁萍,清秀的面孔顿时泛青、张口、闭口间隐约爆出獠牙,林怡如让自己的愤怒、怨恨绑住,如果化解不了这个心结,她可能就此沦为怨灵、恶鬼,一再地在这种负面情绪中轮回。 「我没有这么做!我那时不知道他……」想也不想地为自己辩解,只是林郁萍愈说愈心虚。她确实不服气,凭什么林怡如可以得到幸福,而她孤家寡人一个,可她真无心破坏对方的恋情,遇上那个男人之前,她并不知道他已经先跟林怡如搞上了。 「不知道?他跟我在一起多久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就算他跟你在一起很久了,那又怎样?他有老婆了!」 「他会离婚,他说过要离婚……」 「哈!他说了多少年了?离了吗?他根本不会离开那个女人,他只是在耍你。」 「那你呢?你又比我好到哪里?」 「嘿!住口!你们两个都闭上嘴巴!」 被吵得烦了,殷坚重重地拍了桌子一记,各扔了一枚眼刀,终于让姐妹俩安静下来,所以说他最讨厌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什么狗屁倒灶的麻烦一堆,连死都死得特别不安份。 「让她闭嘴!是她对不起我,我都已经死了!」 看来殷坚的道术发挥作用了,林怡如不再像先前那个浑浑噩噩,变得极为伶牙俐齿,不仅如此,还张牙舞爪地没有半分生前的温柔气质,看来「死亡」会造成人的个性变化,再不然就是她以前真的很懂得伪装。 「谁说死掉的就有特权?都给我闭嘴,不然我就封了你的嘴巴!」狠瞪了林怡如一眼,殷坚对旁人本来就没什么耐性,尤其还是这类一直打断他正事的聒噪女人,不管她生前留给他的印象如何,现在全是负分了。 看了看气鼓鼓的林郁萍,再看了看称得上青面獠牙的林怡如,殷坚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最不会处理的,就是这种蠢得要死的感情纠纷,不过至少已经找出林怡如的魂魄,现在只要弄清楚她为什么会困在这里,了结她的遗憾后,让她早死早超生,虽然以目前的情势来看,殷坚怀疑这个女人有没有那个大智慧能放下? 「让我先弄清楚一件事……你们两个口中的那个男人,该不会是……」疲累地扶着额头,殷坚突然有种拿榔头狠敲自己的冲动。这可能是他人生中头一次看走眼,而且还是远到天南地北程度的看走眼。 「冯明炯!」 姐妹俩异口同声、咬牙切齿,那个男人的品味还真挺一致,喜欢妹妹,也泡上了姐姐,最该死的还十分没有担当,继续躲在老婆身旁不敢负责。 「该死……」部分是因为被欺骗,更多的是他竟然没察觉,殷坚对自己看面相的能力大打折扣,他果然不是吃这行饭的料。 「不只如此,姐姐她还……」咬着下唇,林怡如不怎么服气地开口,明明就是她想要个家庭,结果却是她姐姐抢先一步?她什么都要跟她竞争,她计划了那么久,调养身体那么久,那应该是她跟冯明炯的小孩,为什么却是她姐姐怀孕成功? 「你拿掉的那个是冯明炯的小孩?」想杀人的心情更盛,殷坚额角青筋冒起,现在就算林怡如不想来招冤魂索命,殷坚都不见得会放过那个男人。 「你拿掉小孩?你傻啦?你就不怕你以后都不能生孩子……我说过了,我会走,我会成全你们,你干嘛拿掉小孩?」 听见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林怡如突然又恢复姐妹情深,她虽然讨厌林郁萍横插一手,可说到底,她们还是亲姊妹,再怎么样,她还是希望对方能得到幸福。 「我们都太傻了!他根本没有要我、要这个小孩,他由始至终都没想过要离开他老婆,我怎么留他?」 说到这里已万分后悔,林郁萍是一时气愤才选择放弃孩子,事实上,依她的能力,她还是有办法独立抚养他长大成人。 「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声?」 「我以为你还在生气啊……我们大吵一架后,你就跑得不见踪影,打你电话又不回应……」 完全插不上话的殷坚,愈听愈无奈地猛摇头,他已不想再理会冯明炯的「人际关系」了,他活该被林怡如、婴灵纠缠到死,话该倒足八辈子的霉。 「你们俩的事情先放一边,林小姐……林郁萍小姐……我还要麻烦你一件事。」 长长地叹了口气,殷坚只想赶快解决掉婴灵的问题,这「一家人」跟谁有仇、想跟谁在一起,全由着他们,总之他不想插手了,他还有自己温暖、温馨的家庭生活可以享受,绝不浪费多一秒时间在冯明炯这个烂人身上。 「请讲。」 「你那个「小孩」有名字吗?」 「没有,你怎么会替一个不会出生的小孩取名字?」 「那就麻烦了,我需要你把他喊过来,就像刚刚喊林怡如小姐一样。」 毕竟不同于林怡如这种充满怨气的冤魂,婴灵相对之下微弱许多,殷坚需要花更多的力量,将他引诱过来,其实最强的吸引力,自然就是他母亲亲昵的呼唤了。 「宝贝,我想叫他「宝贝」。」微微一笑,林郁萍突然意识到,她是个母亲,即使没有缘分,她还是喜爱那个小孩。 点了点头,殷坚对她的印象稍微抬升了一些,准备了另一叠符纸,给对方一记眼色暗示,黄符纸立即被火光吞入,林郁萍立即扯开嗓子大声叫喊,一声声、一句句,最后竟然声嘶力竭到热泪盈眶。 「他为什么不出现?宝贝为什么不来?他恨我吗?」难过地痛哭失声,林郁萍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地上,一旁的林怡如很想安慰他,偏偏自己只是个幽魂,除了干瞪眼之外,一点忙都帮不上。 「你的道术失灵了?」 「我怎么可能出错?……一定有吸引他的东西绊住他了!」 +++++ 小心翼翼地替吴戢献盖上小毛毯,张英男轻手轻脚地拉把椅子坐下,这绝对是一场震撼教育,她开始要慎重考虑未来要不要生孩子了,像吴戢献这样可爱虽可爱,但活动力破表啊! 一下玩闹,然后吃个不停,接着继续玩,张英男都会累昏头了,这小家伙居然还在咖啡厅里跑来跑去,连累那几个年轻店员前前后后追他,最终终于咚地倒头就睡,完全没有任何过渡,就这样断电似地世界变得安静了。 「辛苦你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4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拍了拍张英男肩膀,咖啡厅的年轻店员,体贴地替她送来一杯香醇的热奶茶。 「我佩服他的父母。」夸张地揉了揉太阳穴,张英男真正佩服的其实是何弼学及殷坚,这两个大忙人,居然还能分出心神来当保姆?他们若不是爱心泛滥,那可能就是太想念豆牙菜了,毫无疑问地移情作用。 「他算乖巧了,我遇过更皮的小孩,那个才更恐怖。」低声地笑了笑,那名店员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张英男闲聊。 好奇的偷偷瞧着她电脑荧幕上正在处理中的影像,大概是灵之类的鬼片吧?恐怖气氛看上去营造得还不赖。 「真正可怕的在这里。」一语双关,指了指屏幕上按电梯钮的「半透明小手」,张英男不由自主地移开目光。 盯着那个画面久了,没来由觉得背脊一阵冰凉,看来她没想像的那么「麻木」,当殷坚及何弼学在的时候,她可以不当一回事说说笑笑地评论这些「鬼影」,可当只剩她一人时,她发觉自己还是会觉得毛骨悚然,她果然还是历练不够啊! 正准备去忙自己的工作时,那名店员才刚转身,原本躺在沙发上熟睡的吴戢献突然颤抖两下,紧接着整个人像被提起似地蹦高,然后开始尖叫、嚎啕大哭。 「怎么了?做恶梦吗?」吓得差点打翻那杯热奶茶,张英男扔下处理到一半的影像不顾不管,急忙地轻声哄着小孩。吴戢献继续不自然地抽动身体,哭喊声更夸张、凄厉。 「他怎么在发抖,不舒服吗?」陪在一旁的店员,忧心忡忡地提醒,吴戢献抽动的幅度更大了点,整个人差点晃下沙发。 「怎么了?北鼻,告诉阿姨,是做恶梦?还是哪里不舒服?」伸出手想抱起吴戢献,张英男一时没有心理准备,差点闪到腰,她印象中那个小家伙没那么重,怎么吃个下午茶、睡个觉,他就像长大两倍般有份量? 「咩……咩咩……打……痛痛,北鼻不喜欢!咩咩……讨厌!」用力地猛甩手,吴戢献哭得凄惨无比,扑倒在张英男怀中颤抖,惹得咖啡厅内的众人全都关心地涌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带你去找何叔叔好吗?」柔声地安慰着,张英男捉牢吴戢献仍在颤抖中的小手臂,跟着狐疑地皱起细眉。 白嫩的手臂上布满瘀青,她可以很肯定,那个小家伙在咖啡厅里「冒险」时,并没有磕磕碰碰,没理由会满手臂伤瘀,尤其那些瘀青,看上去就像另一双小手,狠狠地掐着那些伤瘀。 「咩咩……不喜欢!讨厌――!」哇哇乱叫地哭得更大声,吴戢献像是闪躲什么似的挥动双手,结果整个人被一股无形力量扯住,先是颤了一记,随后重重地摔向地面。 「北鼻!」 惊叫一声,张英男反射性地伸手去捞,结果迟了一步,就瞧见吴戢献膝盖碰地一声撞上地面,这下子不得了了,哭声震天,就连远在服务台、警卫室的工作人员全都跑来关心了。 「你怎么突然松手啊?」十分不谅解地指责,其中一名顾客连忙扶起吴戢献,这个小家伙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没有!我没有!是有人把他扯走……」迟疑地辩解,张英男明显感受到有股力量在拉扯,但现在的人就他们几个,谁都没动手,她只能百口莫辩。 「你……你离小孩远一点,我看到的就是你把小孩扔在地上的!」那名顾客得理不饶人地继续指责张英男,同一时间又温柔的轻声哄着吴戢献。 在这一瞬间,那个哭哭啼啼的小男孩,头发仿佛让人拽住般歪向一边,咖啡厅内的众人全都一愣,紧接着小孩便朝着那个方向「滑」开。 「啊啊――!」想也不想地松开手,先前理直气壮的那名顾客,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北鼻――!」不顾自身安危,张英男想也不想地扑上前去,及时拉住吴戢献,那股「力量」还不肯松手,连带她也被拖动几步,最后则像气力用尽般停止,咖啡厅内依旧乱成一片。 「怎么样?你们还好吗?」咬了咬牙,咖啡厅店员大着胆子走近,扶起张英男及吴戢献,所有人都看见他们被无形的力量拖行的动作,谁也解释不了究竟发生什么事,只能闭紧嘴巴地面面相觑。 「通知何总监……麻烦你们通知何总监,说小朋友出事了……」害怕地拥紧吴戢献不敢放手,张英男语气颤抖地请求着,她不知道那股力量还会不会再回来,但她一定得保护好这个小孩,这是她的责任。 +++++ 「嗯,真的太麻烦你了,但你也知道,找不到能扮演你的人,你的气质太特别了。是啊、是啊……所以请你过来一趟,不会占用太多时间,只拍一、两场……不不不,你的角色很关键、很重要,不可以删掉……嗯嗯,到时候麻烦你,太感激了!」 夹着手机在办公室里踱步,何弼学大笔一挥地修改着拍摄计划,同时打着手势,要编剧过来一趟,他需要增加一、两个角色,还有多添几场戏,为了这个小小改动,制作人小艾差点崩溃、尖叫,最终还是咬着牙去执行。 「哇塞!学长你那种毕恭毕敬的语气,你是请什么大人物过来客串啊?」除了少部分时间各忙各的外,自从回来电视台帮忙后,张正杰几乎都跟何弼学形影不离,不趁机多偷学一些本事怎么行。 「哼哼……到时你就知道了,大人物一来,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比坚哥还威。」得意地扬了扬眉,何弼学奸臣似地笑了两声,干他们这行,「人脉」比什么都重要。 「小姑姑?」 「啧!你傻啦?小姑姑能解决问题吗?她一定把我们从头嫌到脚,然后你这个口无遮拦的大嘴巴,百分之百触到她老人家的逆鳞,最后挨几记天大雷劈,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会去你坟上除草的。」 「谢谢你喔!还除草?这么有心,记得带几杯酒来。」 「没问题,自己兄弟嘛!」 愉快地勒着张正杰的脖子大笑,他们俩开惯玩笑了,尺度更大、更恶毒的诅咒都敢说出口,何弼学对他们的友情十分有信心,相信对方不可能误会他。 「嗯,你的电话在响?」 戳了戳张正杰,何弼学很快又溜回座位上勤奋地批改着公文,哪来那么多节目准备制播,又哪来那么多节目准备停播?观众真够喜新厌旧。 「喂?我是正杰,哪里找……什么!」才刚接听电话,张正杰就夸张地叫喊起来,同时打着手势要何弼学跟他走。 「又是哪里出事情了?他妈的我怎么跟消防队一样,哪里有状况就往哪里去。」 「英男跟小孩又撞鬼了!」 「哈?!」 +++++ 情况比何弼学想象得更严重,他原以为撞鬼,不外乎又是那只婴灵跑出来吓人、捣蛋,正想说张英男没必要那么大惊小怪,她遇过更可怕的状况,还不是一样老神在在,怎么这一回会吓成这样?实在不像他认识的张英男。 不过等何弼学赶到咖啡厅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估了情势,整个休闲区域挤满了人,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警卫还有医务室的护士都跑来这里帮忙,老远就能听见吴戢献的嚎啕大哭及张英男的低声啜泣。 「吴北鼻、英男――!你们有没有怎么样?」心跳急速加快,何弼学紧张地冲向抱头痛哭中的一大一小。 吴戢献一瞧见熟人,哭得更加厉害,不顾危险地整个人扑向何弼学,一脸委屈地呜呜咽咽,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懂得高举手臂,让对方查看触目惊心的瘀青。 「刚刚他……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像被什么东西拖着走一样,他手上的伤是凭空出现的,我们都没有抓伤他……」 急忙向何弼学解释,咖啡厅店员像是被质问了无数次般,想都不想地便脱口而出,店里的其余顾客也纷纷证实他的话,七嘴八舌地形容不久前刚发生的诡异景象。 「没事!英男,有没有哪里受伤?要不要去医务室躺一下?」顺势抱起吴戢献,何弼学在危急关头,就会展露出他指挥若定的本事。 不管场面有多混乱,他都能处理得妥妥当当,不一会儿,咖啡厅便恢复平静,同时打通电话提醒殷坚,他们的「婴灵麻烦」进入红色警戒。 「这已经不是诱骗吴北鼻了,那个婴灵根本是动用暴力在伤害他。」恐惧的情绪退去,张英男指气愤难平地骂着。如果不是她「抢」得快,吴戢献不晓得会被拖到哪去,那个婴灵实在太过了。 「坚哥,你听见了吗?不能再拖了,那个婴灵根本是冲着吴北鼻来的。」面色一沉,何弼学对着手机提醒,那个小家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哭累了就趴在那名娱乐总监肩膀上呼呼大睡,完全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知道,你跟吴北鼻过来会议室这里,那个婴灵如果执意缠着吴北鼻,他也会跟过来的。」 电话那头殷坚的语气虽然平静,但何弼学还是听得出来他很生气,他不想针对这些弱小的幽魂,希望能放他们一马,结果对方竟然得寸进尺地伤害他的家人?如果殷坚还是早年那个脾气,只怕这个婴灵不晓得被烧成灰烬多少次了。 「我马上过来!正杰,你照顾英男,小艾那里,叫他们先拍感情戏,那些神神鬼鬼的部分全都停下来,等所有事情料理完后再开工。」 明确地指示着,何弼学抱着吴戢献便往逃生梯走去,问题全部解决前,他大概别指望有电梯可以使用了。 +++++ 「怎么了?」 等在太平洋会议室里,林郁萍忧心忡忡地看向殷坚,对于一直无法召唤出她小孩的婴灵,她既伤心又失落,毕竟是她一次、一次地放弃对方,不能责怪他不想承认她这个母亲。 「那个不确定是不是你小孩的婴灵,正在大闹一楼咖啡厅,弄伤了我表弟。」平静的挑捡黄符纸,你不仁、我不义,殷坚从来都不是善男信女,既偏心又护短,绝对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他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你想做什么,他想杀你孩子!」突然脸色大变,林怡如面目狰狞地瞪着殷坚,但又害怕得不敢靠近,忌惮地睨着他手里的符纸。 「你在说什么笑话?第一,杀死孩子的是她自己;第二,那个婴灵不见得是她的小孩;第三,就算是,他有什么特权能伤害别人?我动手,那叫替天行道,你最好闪远点,雷电不长眼,劈中你就不好意思了。」 冷哼一声,殷坚略挑了挑俊眉,恐吓似地远方传出几声闷雷,林郁萍脸色大变,连忙拽住那名年轻天师,阻止他施展道术。 同一时间,林怡如不顾自己也是鬼魂,试图破坏桌面上的法器,姐妹俩有志一同,想保护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孩。 「哇哇哇……这是在干嘛?放手!离坚哥远一点!孤男寡女……啊不是,他妈的你是只女鬼啊!矜持点好不好?闪开啦!」 抱着吴戢献闯了进来,何弼学先是愣了一愣,随即咆哮地喝斥林氏姐妹,这画面能看吗?姐妹俩一人一鬼,对个年轻帅气的男性拉拉扯扯?就算在演倩女幽魂之类的电影,也不敢这么大胆吧? 殷坚也真是的,愈活愈回去,他是天师啊!就算不打女人好了,女鬼总可以对付吧?把自己搞这么狼狈,传出江湖会让人笑话的。 「你来得可真早啊……」 反手一掐,轻轻推开林郁萍,再厉了眼林怡如,殷坚力都没出,就化解这两个「女人」的纠缠,等何弼学这笨蛋救驾?先轮回个几世,再看看那家伙有没有长进。 「嘿!我这样上上下下地爬楼梯,很累好吗?要不换你抱着吴北鼻试试!我没电梯可以用嘛……」体能绝对是电视台数一数二高段的狠角色,何弼学这样楼上楼下的乱冲,还能脸不红、气不喘地在会议室里大呼小叫。 「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很平静。」 「没关系,反正吴北鼻在这里,他一定会跟过来。」 大大方方地拉开会议室大门,殷坚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四周,大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非常识相地全到别个楼层「避难」了。不无赞赏地看了何弼学一眼,这家伙机灵地先通知其他人走避,省得真有什么事情,绑手绑脚地难以施展。 「不许你伤害我姐姐的小孩,不然我……」目露凶光地瞪向何弼学及吴戢献,林怡如就不明白了,他明明就是个女鬼,为什么就没人怕她?这年头当鬼都这么悲情吗?完全地吃力不讨好。 「不然怎样?」一脸诚恳兼好奇地望着林怡如,只是何弼学看上去愈无辜,气氛就愈是讽刺,他明摆着就是不、害、怕! 早就不是当年被女鬼吓得哇哇乱叫的小制作了,现在的何总监还有什么鬼怪没见识过?既然是只女鬼,就安安份份地当只女鬼,他如果像小姑姑一样小心眼、爱吃醋,刚刚她扒在殷坚身上这笔帐,就够让他爆发好几回了。 「咩咩……咩咩……」睡得迷迷糊糊,吴戢献靠在何弼学头边呜呜咽咽,害怕得整个人缩进他怀中。 意识到不对劲,殷坚危险地眯起眼睛,盯牢门外的某一处,隐约间,一道小小黑影逐渐凝结。 」妈妈……妈妈……为什么你不要我?妈妈……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 小小的黑影跌跌撞撞爬向门边,微弱的、凄凉的哭泣声,让听见的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背脊发寒,林郁萍承受不住似地捂住双耳嚎啕大哭。 「坚哥……就是他?「没来由地打了几记冷颤,何弼学一开始还因为气氛愤而感到勇气十足,可是听见婴灵的哭泣声后,他的战斗力瞬间锐减。 「嗯……退到一边去,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吴北鼻!」 +++++ 随着愈来愈多张符纸被烧化,太平洋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沉闷、阴冷,时而凄厉、时而虚弱的哭泣声忽远忽近地传出。 定力稍弱的林郁萍早让这哭声弄得心烦意乱,而同时鬼魂的林怡如,则被牵引似地,也跟着号泣。紧跟在殷坚身旁,何弼学脸色苍白地抱稳吴戢献,他不确定自己能撑多久,只是那个婴灵再这样哭下去,他快要情绪低落地想自我了断了。 「你想耗多久?我就能陪你耗多久,不会天真地以为哭个两声,就能把我们哭跑还是哭死吧?」 丝毫不受影响,殷坚悠哉地拉了把椅子坐下,他大可以降两记落雷把这个混蛋婴灵劈焦,不过真让他们殷家道术重伤,他再想投胎就很困难了。 为了不损阴德,同时替吴戢献积点福泽,殷坚尽量容忍对方,但他再不知道收手,可能危及到何弼学及林郁萍时,别怪他下手不留情了。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针对我……陪我玩……陪我玩!弟弟,陪我玩……」 轻飘飘的嗓音伴随哭声,自四面八方传来,那个婴灵即使不现形,还是搞得会议室人仰马翻,幸亏何弼学已经先一步驱散大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否则那些定力不够的无辜民众,还不让这穿脑的魔音逼疯。 「咩咩……讨厌――!痛痛……痛痛……讨厌――!」 小小的眉头一皱、小小的脸蛋一挤,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好不容易止住哭泣的吴戢献,像是回应那个婴灵的叫唤,半是畏惧、半是气愤地拒绝。 「是你一直找吴北鼻玩?我知道你很寂寞,但人鬼珠途,你不能一直黏着他。」轻拍着吴戢献背脊,何弼学略带同情地规劝。 他猜想那个婴灵应该很想跟「同伴」一起玩闹,吴戢献这么可爱,他会想缠着他也无可厚非,如果他们都是普通小孩,何弼学相信他们会成为好朋友,只是很可惜,他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不能再继续了。 「陪我玩啊……陪我玩……为什么不陪我玩――」先是可怜地、哀怨地哭喊数声,然后分贝突地拔高,尖锐的啸声刮得众人耳膜疼痛,那个婴灵用着粗哑的嗓音,破口大骂地诅咒。 「哈!露出你的真实面目了吧?你这个样子,哪还是婴灵?」 「如果你一而再、再而三遭阻挡,你也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有什么错?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 嗖地一声,门边凝聚出一个婴孩般的人影,只是五官却像老人似的布满皱褶,因为愤怒而显得扭曲、狰狞,目光怨毒,来来回回扫视着林郁萍及殷坚,他恨那个一直抛弃他的女人,同时忌惮着这个可以轻易毁灭他的男人。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不要你……」让愧疚、亏欠啃噬得体无完肤,林郁萍祈求着那个婴灵的谅解。她真的以为这一次会有不同的结局,谁知道那个男人也只是玩玩而已,她没办法独自抚养他,她还没有做好当个母亲的心理准备。 「你只是不想让我拖累你……你还期望着能找到个男人,带着我,你的条件就会变差,你根本不想要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有什么错?」 「不是……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前面两回还能说你不懂事,这一次……你是故意的,你想绑住那个男人,很可惜那个男人不吃这一套,所以你根本没有任何挣扎就决定不要我!」 「不是!不是――!」 不敢再听下去,面对那个婴灵的指责,林郁萍捂着耳朵尖叫,她觉得自己像是浑身赤裸地任人剖开,所有的难堪、丑恶全被摊在阳光下。 是,她就是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只在乎自己过得好不好,不管亲妹妹的幸福、剥夺了未出世的小孩生存的权力,偏偏到头来,她还是不够坏,最终被内疚的情绪捆绑。 「你不要我,所以我也不要你了……跟我玩啊……我们一起玩啊……陪我……」先是凶狠地朝林郁萍大吼,那个婴灵情绪一转,布满皱褶的五官,突然又变得天真、可爱,无邪的望着吴戢献邀请。 他喜欢对方身上洋溢着的幸福气息,那个小家伙不管到哪儿都备受疼爱,他也想体验那种被所有人捧在掌心上的滋味。 缩进何弼学怀里,吴戢献戒备地瞪着那个婴灵,虽然不再哭哭啼啼,但毕竟受过一次伤害,不像之前那样心无诚府傻傻地亲近了。 「陪我玩啊……陪我玩啊……」 一声声、一句句轻飘飘的请求,伴随着哭泣又像是笑声,没来由地让人毛骨悚然,那个婴灵执着地爬向何弼学。 他的动作就像一个孩童般跌跌撞撞,明明移动的速度极为缓慢,偏偏那名高瘦的年轻总监无法挪开步伐,只能眼睁睁看他一步步逼近。 「够了!他不想也不能陪你玩,这不是你待的地方,太执着对你没半点好处。」横移一步,不偏不倚地拦在何弼学身前,殷坚居高临下地睨着那个婴灵,这是他最后的警告,真还能全身而退的时候,该回到哪里就回到哪里去。 「我要留在这里,我要他陪我玩……我也要有人疼爱,我也要被疼爱――!」 像无理取闹的小孩般,那个婴灵尖叫、号泣起来,怨毒地瞪着殷坚,但又不敢再多靠近一步,眼神一变再变,可怜兮兮地看向何弼学,希望对方能被打动,让他依附在吴戢献身上。 为什么那个小男孩能够幸运地被父母、亲人疼爱,而他就得像垃圾般被丢弃在冰冷的角落里?他要吴戢献拥有的一切。 「你以为附在他身上就能拥有一切?你太小看他母亲了,我是为你好,现在乖乖离开,我不会为难你,你还有机会再投胎,如果你落到他母亲手上,哼哼……」 虽然是实话实说,但听上去更像是恐吓,殷坚忧心何弼学因为太善良而动摇,他虽然不会出卖吴戢献,不过这个大白痴有把自己借出去让鬼附身的前科,请神容易送神难,殷坚绝不允许这种麻烦上门。 「嘿,你别这样……还是有要想要小孩却得不到……」 受限于殷坚的道术压制,林怡如一直不敢有太大动作,听着那个婴灵的哭泣、控诉,终于忍不住,鼓足勇气地飘到他身前。她想要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庭,即使这个愿望永远不可能达成,但这不意谓,她不能代替他姐姐照顾这个小孩,也许他们下辈子会有缘分能当一对真正的母子。 「怡如……」 惊愕地望向妹妹的幽魂,林郁萍形容不出心底的滋味,她应该感到开心,有人出面替她收拾烂摊子,更多的却是被唯二的亲人联手抛弃的难受。 「你愿意吗?让我照顾你,跟我在一起?也许,下辈子我们真有机会当母子。」温柔地笑了笑,林怡如伸出双手,婴灵迟疑了一会儿,慢慢地、戒备地爬向她,那股戾气、怨怼瞬间消失,剩下的只有依恋,就像普通的婴孩般蜷伏在她怀抱里。 「太好了!问题解决了?」 忍不住爆出一声喝采,何弼学笑得阳光灿烂,他最喜欢看殷坚跟别人谈判,然后兵不血刃地解决问题,能够和平收场就是帅气。 没办法给出明确答案,殷坚静默地望着林怡如温柔地抱起那个婴灵,一大一小的身影逐渐转淡消失。 何弼学欣喜地抱着吴戢献亲吻,同时安慰着林郁萍、送她离开,一切仿佛圆满落幕,唯独只有殷坚开心不起来,他很怀疑问题真的解决了吗? 「坚哥?」 「没事……你去忙吧!我带吴北鼻回家。」 日子果真平静下来,电视剧的拍摄进度非常理想,康辰跟艾南达愈来愈有默契、愈来愈有架式,导致何弼学的野心愈来愈大,成天想拍这个、拍那个,不把场面弄夸张不死心。 殷坚倒没那么幸运,他半是教训、半是提醒冯明炯,他的麻烦完全是自找的,现在有个被他遗弃的女人,跟一个被他遗弃的小孩,十有八九会阴魂不散缠着他,他最好做些什么来弥补他们俩,否则休想有平静日子过。 「小孩的事情,我承认我不够厚道,但怡如……我真没想过她会……怎么会……我们分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死在哪?」 电话那头,冯明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忏悔,不过殷坚对他的诚意大打折扣,反正也不关他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收拾这个男人,不是林怡如就是他老婆。 「她有说过,如果你不跟她在一起,她就死给你看这类的话吗?」 「怎么可能?都什么年代了,现在的女人没这么蠢的,我也不找这种会寻死寻活的女人,太麻烦了。」 「现在就不麻烦?」 「呃……殷先生,帮帮忙,真的!这样的日子真没办法过了。」 「你自找的。」 不理会冯明炯的呼唤,殷坚果决地挂断电话,跟着将自己锁进书房里。林怡如的腕表还留在他这里,要找到她肉身所在的位置,一点都不难,他知道林郁萍已经报警,但就是找不到她妹妹,殷坚决定介入、办场法事,这并不是为了冯明炯,而是他不希望那个女人仍在外头飘零。 看着小金珠在罗盘上打转,殷坚摊开地图,将小金球引导到地图上,就看它滚啊滚的,移动到电视台四周颤抖起来。 「电视台?」 瞪着不断在电视台地址上左右晃动的小金球,殷坚想也不想地翻出手机,如果林怡如的尸体真藏在电视台里,那不知道会有多震撼。 「好,预备了……「卟!今夜哪里有鬼」第六十四场,take18!」捉着大声公吼叫,小艾紧张地盯着荧幕。 今天这场戏份外重要,不只何弼学亲自盯场,楼上办公室有不少工作人员也溜来偷看,第三棚让闲杂人等挤得水泄不通。 就看见康辰一个翻身跨骑到艾南达身上,两人在客厅地板上滚成一团,时不时传出轻松自在的嘻闹声,为了挤进「保护级」这个时段,工作人员还特别为他们俩准备了白床单,一方面增加气氛,另一方面避免被剪片的危机。 「哇……好害羞!」 不知道哪个女性工作人员,小小地惊呼数声,看两个帅哥滚成一堆,即使什么事都没发生,还是让人忍不住地脸红心跳。 倒是「当事人」之一,何弼学神情严肃地盯着现场,虽然演的是他的故事,但在庞大的预算压力下,他实在感动不起来,会亲自下楼盯场,就是担心小艾搞不定,每分每秒都在烧钱,进度再拖延下去,他跟标哥的心脏真的支撑不了多久。 「啊啊――!」 一声惨叫,康辰身手矫健地往旁边弹开,而艾南达则断电似地躺在那里,身旁多了个女人,林怡如浑身湿透、脸色泛青地回望着他。 「靠!卡卡卡……shirt!你不是已经走了吗?他妈的我现在在拍偶像剧,不是灵异节目,你可以不要一直出来客串吗?」 心脏跳漏了好几拍,何弼学一边冲向现场、一边咆哮,傻在导演椅上的小艾,则无比崇拜地望着她师父的背影,只有何弼学才有这种勇气,摄影棚内闹鬼,他居然是气愤而不是害怕。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一直在这附近打转……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离开吗?」 看来撞鬼的时候骂骂脏话其实挺有用,让何弼学气势惊人地吼了两声后,林怡如幽怨地道着歉,她也想离开、她也想投胎,只是不管她怎么努力,总是在电视台及隔壁饭店之间游移。 「等等!我先接个电话,回头再来教训你。」正想开口继续数落,何弼学不得不抬手打断对话,然后小跑着到角落接听,不一会儿便听见他石破天惊的大呼小叫,事情最好这么巧,什么倒霉事全让他撞上了。 「学长?/何老大?」 不得不停下拍摄工作,小艾及张正杰好奇地凑了过来,受何弼学的「影响」上,工作人员愈来愈不怕妖怪鬼灵的出现了,艾南达这个没神经的家伙,竟然玩心大起地想跟林怡如自拍,毫无疑问地让康辰阻止了。 「坚哥说她的尸体被藏在电视台里……」 「什么?」 「傻在这里干嘛?报警啊!」 +++++ 没有任何事实根据,有的只是殷坚的「假设」,可想而知,警方其实不太想理会他们,倒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尤其是新闻部的,非常起劲地一层一层搜查,至于林怡如本人,似乎完全没有这段记忆,什么忙都帮不上。 「坚哥,你就不能再缩小范围吗?电视台……很大耶……」 二十分钟后,殷坚也赶到电视台,只不过他的罗盘同样也派不上用场,小金球像发疯似地乱转乱撞,按这种情况解释,那林怡如在电视台的各个角落、每个地方。 「没办法,要我说,不只电视台,连隔壁饭店也算。」耸了耸肩,殷坚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但绝不可能是他的道术出错。 「靠!你怎么死的?为什么到处都有你?」拼命揉着太阳穴,何弼学欲哭无泪,拍摄工作又停顿了,一想到烧掉的那些预算,他的心脏也差不多快跟着停了。 「重点不是她怎么死,而是她死在什么地方,年轻人就是太嫩了。」 冷不妨地一声低沉、好听的女音传来,一名穿着纯白虎皮大衣、削着俐落短发的女性,迈着豪气的步伐如入无人之境般地走近…… 「这不是真的吧?」 忍不住好奇地伸手摸了大衣一把,何弼学张口结舌,瞪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一只白虎精穿纯白的虎皮大衣,这世界还有天理吗? 「我是那种人吗?你们敢穿皮草,我就活剥了你们的皮!」挑了挑细眉,雷蕾先是凶狠地厉了何弼学一眼,随后亲昵地拥了拥对方打招呼。何弼学的一通电话,她就排除万难过来帮忙,够给殷家面子了吧? 「你说死的地方有问题?」 对于自己无法「锁定」林怡如的位置,多少有些在意,殷野随意地挥了挥手算是招呼,接着便切入正题。 「血气,你们的嗅觉不如我,我才刚走近,就闻到两栋大楼布满血气。」 「怎么可能?她不至于被分尸吧?」 「如果是分尸的话,以殷坚的本事,他早找到尸块了。」 「那是什么意思?又不是分尸,又布满血气,还同时两栋大楼?」 「我怎么知道?」 耸了耸肩,雷蕾一脸事不关己。另一头,殷坚皱紧俊眉地沉吟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5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来,然后灵光一闪地啊了一声。 「坚哥?」 「水资源回收系统!」 「啊?」 +++++ 等他们爬上天台,打开了资源回收系统的储水器,看见泡在里头的林怡如时,想到自己待在充满「尸水」的环境中,不少工作人员忍不住恶心冲去吐了,使用同一个系统的隔壁饭店,不得不暂时停业、消毒,没人知道这个事件会燃烧多久。 「你……真会挑地方啊……」 以为自己已身经百战的何弼学,还是忍不住跑到一旁大吐特吐,想到自己习惯性践踏草坪,洒水完毕后他等于结结实实地踩在「尸水」滩中,胃液又翻搅起来。 「我……不……我……我不想死啊……」轻轻地叹了口气,随着法医官将她的尸本捞起,林怡如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她去投胎了?」 「怎么可能?她现在自由了,十有八九会去缠冯明炯,不过那是他自找的。」 殷坚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收到支票了,冯明炯是想赖帐,但他有个明白事理的好老婆,一早就将酬金寄过来,还明示、暗示地希望殷坚不必再插手了,他欣赏她。 「嘿!特意叫我过来,不是为了找这个女人的尸体吧?说吧!需要帮什么忙?」 「喔……雷蕾姐,你真是又美、心地又善良,可以拜托你,弄个万头齐飞的场面出来吗?」 +++++ 刻意地调暗客厅灯光,茶几上摆了几瓶冰啤酒,殷坚端了几道下酒菜出来,狐疑地看了看四周,就是不见何弼学踪影。 「喂!何同学,你在干嘛?是你说要看电视剧首播的!」 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殷坚切换着频道,如果不是何弼学再三提醒兼恐吓,他对这种偶像剧一点兴趣都没有。 「来了、来了!刚刚打电话叫小姑姑他们记得收看,她说过几天还要麻烦我们帮忙照顾吴北鼻,他们又要出远门了。」 「又要?她生什么小孩啊?生了又不养。」 「她把你养大啊!现在换你回报她喽!」 「啧。」 「别吵!开始了、开始了。」 荧幕上,那个帅气的男子正卷着烟丝,燃起火柴,喷了一口白烟,长叹。他捡了一个麻烦回来,现在那个麻烦穿着他的t恤、短裤,不怎么安稳地睡在他的床上,shirt…… ――《全文完》 百年好合 (全) 作  者: 黯然销混蛋 出版社: 倍乐 i s b n: 9789866569258 出版日期: 2011/2/17 上架日期: 2011/2/17 文案: 殷坚深刻的体认,这种柔软会蠕动、称作“表弟”的生物,一定是他命中的天敌!尤其在他昂贵的衬衫,让何弼学拿来当尿布之后,他真是无比想念,那对浇水就能活的孩子们。 游乐祺其实很乐天知命,如果上天不让他与管彤白头到老,那么,他很乐意先割断白毛狐狸的喉咙,再一起上黄泉路。携手到阴间,这也是幸福快乐的结局! …… 一 殷坚?何弼学 哗啦,哗啦数声,轮胎有些磨损的手推车,吃力地滑向生鲜区,两名长手长脚的高瘦男子,正在精打细算地挑挑捡捡。 西装笔挺的那个,正专注于手中的清单,迅速,准确地将所需的日常用品扔进推车里,另一名有着圆圆脸,大大眼,穿了条洗得泛白牛仔裤的年轻人,则对着推车内的婴儿提篮挤眉弄眼,逗得那名小小孩开心地咯咯直笑,一大一小在比拼『可爱』的生物,引得生鲜区的大婶,阿姨们母爱泛滥,频频侧目。 「何同学,不要再对北鼻做怪表情,你会让他对『成年人』造成阴影。」冷冷地睨了一眼玩得不亦乐乎的何弼学,殷坚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顺手将特价中的鲜鱼,冷冻虾扫进推车中。 「怎么会?北鼻很开心啊!对不对?对不对?」完全不理会殷坚的冷言冷语,何弼学仿佛智商锐减,用着极度低龄化的语气,询问那个躺在婴儿提篮中的小小孩,后者很给面子地又笑了几声,这让何弼学更加得意地变本加厉。 「你会让他以为『成年人』都这么白痴!停止你那些怪表情!你只是长得像包子,不是真的包子,不要再挤眉弄眼,再挤馅就掉出来了!」受不了地低吼一声,殷坚厉了婴儿提篮中的小小孩一眼,后者非常心机地安份了。 那名瘦高,俊美的天师,殷家现任的掌教,心底将自家小姑姑的祖宗十八代……不对!她的祖宗十八代,不就是他的祖宗十八代?换个对象,将吴进家的祖宗十八代全诅咒个遍。 哪有这种父母?恩恩爱爱,手拉手地去参加研讨会,然后把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孩扔给他?他殷坚看起来像是会带小孩的人吗?难不成要他带着他的……表弟去帮人看阴宅风水,还是让何弼学带去制作灵异节目?到底是哪个没神经的混蛋想出这么损阴德的招术! 「坚哥,你用得着这么气吗?北鼻其实很好带啊!吃饱,睡饱就不哭闹了,他是你表弟耶!帮忙照顾一下又不会死。」啧啧有声地摇了摇头,何弼学哪壶不开提哪壶似地,老拿『表弟』这个身份去刺激殷坚。 自从知道自己多了个超级幼龄的表弟后,一直习惯了全世界绕着他打转的殷坚,突然之间非常反弹,简而言之,这个白痴根本就是在吃醋,小姑姑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 「吃饱,睡饱就不哭闹?你是不是漏了一项?」危险地眯起眼睛,殷坚停下手边动作,山雨欲来风满楼似地,望向何弼学。后者拖着推车,下意识地退了几步,他们只是恰巧停在生鲜区,那带着杀气的阵阵阴风,绝不是从殷坚身上冒出来的。 「坚哥,你不是这么小气吧?再说,我已经赔你了……」嘟着嘴,装出一脸无辜的神情,何弼学吃定了殷坚对『可爱小动物』没辄这个死穴,就看见那名英挺天师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得不败下阵来。 「你还我那件是g2000的衬衫,让你拿去垫着帮他换尿布的……两百美金!那件两百美金!」 「厚,坚哥你天生丽质嘛!穿啥都好看,不穿都好看了,干嘛那么计较?」 「何同学……不要再做怪表情了!你会让他以为成年人都很猥亵!」 「厚!真累,事情一堆……电视台那些新人全是废物,想出来的点子没一个能用,什么事都要我老人家亲自出马,我一把年纪了啊!怎么没人体谅我,都爬到总监这个职位,结果还是在写企划书……」 一回到家,何弼学小心翼翼地把小小孩摆在沙发上,跟着搬出资料,文件摊了一桌,努力赚钱还房贷,车贷是他跟殷坚的共同目标。要维持那个有严重洁癖的家伙,标准内的『良好生活品质』真是很不容易呀!不勤奋点不行! 「累?你除了陪他玩之外,你做什么了?」拎着大包,小包晃进厨房,殷坚迅速地将所有日常用品,分门别类地摆进它们该待的地方,这个家里的大小事,几乎全由他一手包办,何弼学这个邋遢鬼居然有脸喊累。 「北鼻!不行!」慌慌张张将一个在地板上蠕动的小生物捞上沙发,何弼学松了口气似地长叹一声。这个小家伙不知道像到谁?哪来这么强的活动力?成天爬上爬下,东翻西翻,没事还吃纸,啃掉他的企划书。 「干嘛?又吃你的企划书?」晃回客厅里,殷坚面无表情地,瞪着那个窝在他沙发上的入侵者,他仍然对被迫照顾『表弟』这件事非常反感,殷琳这女人没神经就算了,怎么连吴进都一样没分寸? 「他又不是羊,成天吃纸!我的企划书被他啃掉几本了?卫生纸摆在那里他干嘛不去吃?」不提还好,一提一肚子火,虽然身为电视台的高阶主管,很多事何弼学还是亲力亲为。尤其是一些特别节目的企划,结果这个小家伙来寄住之后,他没有一本企划书是完整的。 「上头有字啊……吞符纸可能是殷家子孙必备的技能。」一点也不觉得这种行为奇怪,殷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喂!坚哥,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总不能整天『北鼻』,『北鼻』的叫他吧?小姑姑他们还没取名字吗?『北鼻』都快一岁了,不用报户口喔?」 「报户口很难吗?殷遇都能报户口了,他为什么不行?」 戳了戳那个在沙发上艰难蠕动的小家伙,殷坚挥了挥手将他赶开,他倒不是讨厌小孩,但是……西装很贵,沾了一身口水得送去干洗,干洗也很贵…… 「坚哥!你不要这样戳他,他是你表弟!」 「我没有戳他!」非常故意似地,又狠戳了一记,将那个行动不便的小家伙推得老远,股坚坚持自己不是真的讨厌小孩,但是他讨厌这个……表弟! 「他真的没名字吗?」 「小姑姑好像想叫他吴斜。」 「噗―――!」 「何同学!这样很脏!」 「吴邪……会……会被告侵权吧?」 「斜阳的斜。那女人大概想纪念自己晚婚兼老蚌生珠吧?真是有心。」 「殷坚……你会被天打雷劈的……」 看了那个在沙发上蠕动,结果一不小心滚了下来,让眼明手快的殷坚接在怀里的小家伙,何弼学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殷坚像拎什么怪物似,手臂伸直将他扔回沙发上,他开始期待着这个小家伙长大后,跟这个大表哥相处的情形了,战况肯定很激烈。 「那你呢?你想替他取什么名字?」 「他又不姓殷,关我屁事?」 「说说嘛……你是他表哥啊!」 「吴凉。」 「噗―――!」 「何,弼,学!这样真的很脏!」 「吴良?你好狠的心。」 「凄凉的凉……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凄凉』就是他的人生缩写。」 「有你这种表哥,『凄凉』真的是他的人生缩写啦!」 客厅里难得呈现『祥和』的气氛,哄睡了那个小小孩,何弼学总算能静下心来构思新的企划。 最近的节目愈来愈不好做了,观众也不是笨蛋,如果造假得太没诚意,一定会被排山倒海的批评声浪压垮。幸亏何弼学过轻的八字加持,他们电视台制作的灵异节目出了名的『真实』。 「吃不吃鲜虾烧卖?」在厨房里忙了大半天,殷坚终于晃了出来,顺手揉乱了何弼学本就东翘西翘的头发,掐住对方的下颚,冷不防地偷走一个吻,后者先是一愣,随即大大方方地回应,双舌交缠,追逐。 「坚哥你做的?喔喔……我怎么可能拒绝?人生怎么这么幸福啊―――!」喜孜孜地冲进厨房,然后被蒸笼里的烧卖烫得哇哇乱叫,何弼学一边大口,大口吞着,一边炫耀似地发表意见。 说真的,他的人生在遇上殷坚之后,不仅精彩万分,还在品质上有无法想像的跃进,毕竟,那个享受惯的帅气天师,不可能拉低自己的水准来配合何弼学,只好想办法抬高另一半的品味。 「安静吃你的东西!」佯装严肃地警告着,殷坚嘴角却微微上扬,泄露他的心情,像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ぉ香]就是老天最好的恩赐。 不过殷坚跟何弼学的八字相加,大约等于『不平静』,老天的恩赐还没过十来分钟,他们家的门铃声就催命似地响了起来,何弼学叼着鲜虾烧卖从厨房里冲出,和优雅坐在沙发上的殷坚互看一眼,认命地小跑去开门。 「请问……殷坚殷先生在吗?」门外站了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捧了个纸箱探头探脑。 时不时都有人慕名拜访,毕竟殷家在玄学界赫赫有名,举凡是为了阳宅,阴宅风水,还是中蛊撞邪都有人上门求救,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拎着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来了。 担心纸箱中是被什么神神鬼鬼依附了的危险东西,何弼学自动自发地,将小小孩抱进卧室,殷坚礼貌地和来者握了握手,不咸不淡地寒暄几句。 「这东西是殷琳女士托我师父,再由我带回来的……」来人清了清喉咙,十分慎重地将纸箱放下。 「你师父?」扬了扬俊眉,殷坚上上下下打量着来人,那名年轻人背脊挺直,看上去精神饱满不惹人讨厌,眉宇之间有股灵气,看来也是同道中人。 「步老师。」 「步响郊?他竟然能教出你这样的弟子?你比他正气多了。」 没料到会被大人物称赞,那名年轻人有些手足无措,尴尬地笑了笑,虽然他跟殷坚之间的年纪相差不多,但是殷家太过显赫,再加上殷坚贵为掌教,总觉得他的身份地位非常崇高,没想到实际碰上面后,发觉对方很年轻,很斯文,而且还意外地平易近人。 「殷琳女士再三交待,这东西非常危险,要请你收藏,封印。」慢慢地将纸箱打开,那名年轻人闭住呼吸地抽出一只做工精致,色彩繁复的小巧瓷瓶,双手捧着稳稳地摆在桌面上。 「封印?这东西有什么问题?」随意地拾起,殷坚好奇地翻看起来,动作夸张的让那名年轻人紧张地倒吸好几口冷空气。 「殷琳女士说……你能对着瓶子许愿,但是……会付出代价……」 「何同学……不要对着瓶子说话,这样很蠢!」查看着古籍,殷坚用眼角余光厉了何弼学一眼,都说了不能对着瓶子许愿,这家伙还敢抱着瓶子嘀嘀咕咕,活得不耐烦了? 「坚哥,小姑姑说它是什么……『心想事成瓶』?」 对骨董一点研究也没有,但何弼学看得出来,瓶身上的花样非常精致,逼真,就好像真的人事物被烫进去一样,活灵活现的人生百态刻画在瓶身上,仿佛每转一个不同角度,就能欣赏更多不一样的场面。这东西肯定是宝贝,就跟四件玉器,长生石一样该死的宝贝。 「严格来说,那叫尊,不叫瓶!算了,以你的素养,说再多也不会分清。」 「拜托!别以为我不认识你,坚哥你对古文物的认识,也只限于它『值不值钱』!」 继续把玩着那只不知该叫瓶还是叫尊的古文物,何弼学一直以为它们该是青铜制品,这一只很特别,摸上去的质感像骨瓷,不过殷坚一再教诲,凡是超出常理存在的东西,通常都大有来头,千万不能小看。 「为什么不能对它许愿啊?不是『心想事成』吗?这瓶子……看起来很友善啊!」东翻西翻地上下打量,何弼学自认为感应力灵敏,他一点也不觉得这东西有邪气。 「因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许愿了,它帮你达成,然后得拿走一些东西做为交换。」稍微看了一下小姑姑捎回来的纸条,殷坚猜想,她那里应该发生过什么事情,才让殷琳如此慎重,托步响郊的弟子将这个古文物送回来。 「没想到连许个愿都讲求能量守恒?真他妈太科学了!」 「很意外?不然你以为『还愿』两个字怎么来的?只不过这瓶子,运作的方式似乎不大一样。」 「怎么说?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不是真的在许愿……」 「何同学,不要再对着瓶子说话,它不会应你,这样真的很蠢!」 「我怕它误会我是在许愿嘛!这只是假如……假如你想要很多钱,那它会让我发生意外死亡,然后你继承我的遗产……这样?」 「嗯,理论上是这样,但这件事不可能发生。」 「喔!我知道,你爱我嘛!」 「屁啦!因为你没钱!你这个负债累累的白痴,你哪来的遗产让我继承?」 虽然是事实,但说出来还是太伤人,何弼学佯装出一副饱受打击,可怜兮兮的模样,只不过这一回殷坚丝毫不买帐,钱鬼还是有不可逾越的底线。 「所以,这个愿望应该由我来许嘛!你死了,我就可以继承你的遗产啊!」不过神经比油管还粗的何弼学,不用两秒就从打击中恢复,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诅咒着殷坚。 「何同学,麻烦你在做发财梦之前,看看自己手上的刺青……我们生死和共,字面意义上的同生共死!你这个大,白,痴!我死了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要不要先把钱换成冥币,烧下去放着等升值?」 「唉呀!坚哥真不愧是坚哥,想得这么长远,确实应该这么做喔!不过……冥币的面额愈做愈大,阴间好像通货膨胀得很厉害……」 「何弼学,麻烦你先关心一下阳间的通货膨胀好吗?」扶着额头,殷坚完全不晓得,他们的对话为什么会拐到这个方向,不管他们相处多久,就算轮回个好几辈子,他也永远跟不上何弼学跳跃式的思维。 「别再想东想西,知足常乐才是最幸福的,懂吗?」揉乱了何弼学本就不乖顺的头发,殷坚继续翻看着古籍。他依稀记得那个瓶身上的图案是有意思的,只是掩埋在古籍堆中,一时半刻间,根本找不到他曾在哪个地方翻看过。 看了殷坚一眼,确定了那名在他眼中帅气到无以复加的天师,正沉浸于研究古籍当中,何弼学抿了抿薄唇,得意地扬了扬嘴角。手里把玩着一个可以心想事成的瓶子还是尊,怎么可能忍得住不许愿?他只要拿捏准确,许一个不贪心的愿望,让瓶子不能要他付出代价…… 「何同学,不要再想了,你玩不过瓶子的。」头也不抬,殷坚冷哼一声制止,别以为他没看,就不晓得那个唯恐天下不乱,哪里有鬼往哪里钻的笨蛋在打什么主意。 「坚哥……一个!就一个愿望啊!试试嘛……」 「不准!」 「小气!」 「你还有哪里不满足?」 「性生活!」 「你去死啦!」 不可能真的将小小孩带到现场,尤其是阴宅的风水宝地,或是用来拍摄节目的凶宅,虽然殷琳的儿子横看,竖看,八字硬过比纸还薄的何弼学,但仍害怕会冲煞到他,于是殷坚跟何弼学总会有个人留在家里,照顾小小孩,而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这个『大表哥』留下来陪他。 殷坚不知道怎么跟这么小的小孩相处,他自己的那双儿女是『种』出来的,破土而出时,就跟高中生一样大了,所以他根本没有照顾这种软绵绵,只会滚动或爬行的生物的第一手经验,幸好,他那个小表弟还算给面子,除了弄脏他一件价值两百美金的衬衫外,没有做出更过份的事了。 「北鼻,过来!」磨出一碗苹果泥,殷坚像叫唤什么宠物似地发号施令,而正在客厅地板上蠕动着的小小孩,卖力地移动他肥短的四肢,万水千山地蹭到他的大表哥身边。 「天呐……我不敢想像我小时候……」看着遗传了吴进绝大多数特征的小小孩,殷坚没来由地打了记寒颤。 他几乎是由殷琳一手带大,不敢想像那个女人是不是也当他像宠物般,拎来拎去,不过那个女人一向没神经,从他有记忆以来,小姑姑就带着他上山下海地降妖伏魔了,一点也不担心他幼小的心灵是不是会受到打击。 将小小孩抱到腿上,早有经验的殷坚,换上了何弼学的t恤,反正这家伙的便宜货,脏了就扔也不心疼。 仔细地替小小孩围上围巾,遮盖掉他绝大多数的身躯,然后一口,一口地喂着苹果泥。殷坚虽然说了不想照顾小孩,不会照顾小孩,但他可能是这么多人中,最谨慎小心,而且看起来最有架式的一人,比小小孩的亲生父母,跟那个不可靠的何弼学还像模像样,也难怪殷琳如此放心地将自己的小孩扔给他。 「你在想什么啊……笑什么?有什么事这么开心?」看着吃得满脸苹果泥的小小孩,兴奋得手舞足蹈,殷坚很好奇他脑袋里装些什么,眼睛看见的又是什么?面对一个凶神恶煞的大表哥,他也能笑得这么开心?初生之犊不畏虎啊! 「答答……答答……答……巴巴!巴巴!」小手挥啊挥,差点碰翻了那碗苹果泥,小小孩咯咯笑着,伸手轻轻拍着殷坚的脸颊,像是非常喜欢对方似的很想要亲近。 那名帅气天师愣了一愣,下意识的闪躲,让他亲得一脸苹果泥,他的一世英名岂不尽毁,这怎么向江湖中人交待啊? 「巴巴……巴巴!」不死心地扯着殷坚头发,小小孩终于得逞地,在他脸颊上『啃』了一口,然后继续『巴巴』,『巴巴』地叫个不停。 「你在学说话?」抽了几张面纸擦脸,殷坚有些惊奇地望着小小孩。 殷遇姐弟俩从来没用这种『腔调』喊过他爸爸,别说他们俩一出生就有高中生的模样,小遇除了撒娇就是惹麻烦,至于遇仔,那家伙只会用跟他如出一辙的冷腔冷调说话。 掩饰不了兴奋的心情,殷坚立即翻出手机,过程中动作一度太大,小小孩差点一记后空翻滚下地板,幸亏那名手长脚长的天师及时将他捞回。 「喂?何同学!北鼻会喊『爸爸』了!」电话一通,殷坚得意洋洋地宣告。 『什么……什么?你等着,我立刻回来,我马上回来!叫他不要忘记,我也要听!我马上回来……什么会?这个会你们自己开,我都多大年纪了,竟然还敢麻烦我?阿杰,你来接手!』 电话那头,何弼学似乎在进行什么重要会议,结果这家伙居然不顾形象地大呼小叫起来,随手将会议抛下,打算直接奔回家分享这份喜悦。 「北鼻――北鼻我回来了……北鼻――!」 一进门,何弼学完全无视殷坚的存在,直接扑向沙发,跟那名小小孩快乐地滚成一团。然后,叽叽咕咕地抱怨,说什么『怎么趁他不在家的时候说话』,『可怕的大表哥有没有欺负他』之类,仿佛那名小小孩会回应似的,煞有其事地聊了起来。 「我真是服了你了……不是跟瓶子……不对!那是尊,不是跟尊说话,就是跟北鼻说话,你开发出新技能了是吗?」 看着一大一小非常专注的『交流』,殷坚有时非常佩服何弼学,他几乎跟所有人,不对!所有生物……也不对!跟想像得到,想像不到的东西全都能交上朋友,这家伙的好人缘,跟吃了无敌星星一样所向披靡。 「吃醋啊?呵呵呵呵――!」看了殷坚一眼,何弼学圆圆亮亮的大眼睛掩饰不住笑意。 他不好意思承认,他真的非常,非常喜欢看殷坚吃醋又口是心非,死不承认的模样。这个笨蛋在这种时候孩子气的不可思议,可爱透顶!只有他能欣赏。 「没你那么无聊!」凑近何弼学,殷坚习惯性在他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跟着动手戳了戳他表弟,这种场景儿童不宜。 「你还在研究那个瓶子?」看了东一堆,西一堆的古籍,何弼学闲话家常地扬了扬眉。 他尽量跟那个古怪的瓶子保持距离,殷坚千交待,万交待,绝不能向它许愿,何弼学却发现自己好几次有种冲动,想跟那个瓶子说些『悄悄话』,这大概是它的魔力吧? 诱使人说出心中的愿望,不过何弼学觉得很奇特的是,照理说,他早就许下了没八百也有一千个愿望了,太过跳跃的思维,根本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结果没有半个实现?是那个瓶子能力不足,还是他的愿望太过鸡毛蒜皮? 「那是尊……嗯,一时半刻间找不到记载,这东西肯定出现过,太多乡野传奇中提过类似的东西,只是古籍太多,文字又艰涩,暂时翻不到记录……」先是掐了何弼学圆圆的脸蛋一记,提醒对方长记性,随后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殷坚也很希望能尽快解决那只瓶子,不错!是尊,总觉得这东西摆久会出事。 「叫你好好整理那堆古籍,讲都讲不听。」 「喂!现在是谁比较脏乱啊?房子哪次不是我收拾?再说,翻译古籍,并且将它电脑化本来就是吴进的工作,关我什么事?」 「哇!你太不负责任了,这明明就是你殷家的古籍,堂堂殷家大少爷,玄学界的第一把交椅,结果只认得新细明体?你丢不丢人?丢不丢人啊?」 「你现在是要跟我吵喽?」 「哈!吵就吵啊!怕你喔?」 客厅里,两个加起来超过五十岁的男人,竟然为了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煞有其事的吵得不可开交,被晾在一旁的小小孩,煽风点火似地鼓起掌来。 「北鼻……这时候你要劝架,不是在那里拍手!」戳了戳小小孩肉嘟嘟的脸颊,像这样毫无意义也没有火药味的『架』,在他跟殷坚之间,总是三不五时上演。 何弼学一点也不担心会影响感情,相反的,非常享受这种拌嘴的过程,他相信那个总喜欢扮正经,老装得一副酷帅模样的殷坚同样享受,否则他的嘴角不会上扬成那样。 「他要是会开口说话才恐怖吧?」将小小孩扔给何弼学,殷坚回头去收拾那些古籍,打算找个地方好好安置那只尊,别说它能『心想事成』了,光是它的骨董价值,就不能随便乱扔,乱放了。 「坚哥……」 「嗯?」 「有件事很怪,我先自首……我刚刚许愿了,想听北鼻说话,结果瓶子好像也没啥反应啊!」 先是狠瞪了何弼学一眼,分不清是为了他不听劝告地乱许愿,还是介意他老是失礼地喊那只尊叫瓶子。殷坚看了看手中的『古文物』,他能感受到里头蕴藏的力量,所以它绝不仅仅是个收藏品那么简单,但为何没有实现何弼学的愿望?殷坚猜想它也有自己的坚持,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愿望全都会照办。 「可能是它知道这不是你真正的愿望,而你……根本没有所谓的『愿望』,我认识的何弼学很知足。」 用着冷硬的语气,平铺直述地说着一件事实,殷坚并不习惯甜言蜜语,但往往这种简单的称赞,比什么花言巧语更来得有威力。就看见何弼学唰一声,双颊通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地支吾吾,半天不知该怎么回应,还有什么比得到一个互相了解的伴侣更圆满的?他还有什么好祈求的? 「那你呢?不会想要金银财宝吗?」堆满笑脸,不动声色地欺近,冷不防地盗走一个吻,何弼学满足地笑了起来,阳光灿烂的像核弹爆发般,足以闪瞎所有生物的眼睛。 「赚钱是我的『乐趣』,你给我金山银山干嘛?」理所当然地扬了扬眉,殷坚的反应,完全在何弼学意料之中,后者忍不住地再次大笑起来。 「我只是好奇,既然这瓶子弄不出什么花样,小姑姑干嘛那么紧张?」将小小孩抱在腿上,何弼学叽叽咕咕地跟他说话,试图诱骗他再喊一次『爸爸』。 这实在太有意思了,他还没听过这种奶腔奶调的叫唤法,怪只怪他们家的豆芽菜,长大成人的方式太奇特了,他还没享受过这个阶段。 「我连络过小姑姑,他们那个研讨会似乎延期了,所以手机全都没开,我也不敢冒然使用玄光术或放式神……」 还没来得及讲完,门铃声突然催命似地响了起来,殷坚及何弼学习惯性地互看一眼,通常这类短促又焦虑的方式,代表上门求教的人遇上大麻烦了。如果是他们的朋友或亲人,除了吴进这个平凡人之外,多半连按都不按门铃,直接嗖一声地在客厅里冒了出来。 认命地抱着小小孩去开门,何弼学才扭开了锁,大门碰地一声被撞开,一名泪花乱转的年轻女性冲了进来,浑身颤抖地四处张望,目光最后停留在殷坚手中的那只古文物『尊』上。 「那是禹安送来的古文物?给我!」那名年轻女性,不由分说地动手就抢,殷坚愣了半秒,然后仗着身高优势,高高举起那只尊,避开那名哭花了脸,毫无形象可言的凶悍女子。 「喂!你冷静点!土匪都长这么漂亮吗?」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何弼学无奈地摇了摇头,抱着小小孩,略使了点劲地的拽开那名女子。 以她的身高,实在别在殷坚面前自取其辱了,屋子里有两个大男人外加一个小小孩,她一个娇滴滴又哭哭啼啼的女人,凭什么抢东西啊? 愣了一愣,显然没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6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料到会在这种情况被称赞『漂亮』,那名年轻女性果然冷静许多,抹了抹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殷坚道歉,后者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同时意义不明地看了何弼学一眼,他说过这家伙的人缘好到不可思议吗?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吓到小孩……我叫广雅铃,禹安是我未婚夫……」跟着殷坚,何弼学走到沙发旁坐下,广雅铃抹了抹眼,再次地开口道歉,提及她的未婚夫,泪眼又一次哗啦啦直掉。 「蓝禹安?老步的徒弟?」不久前才发生过的事情,殷坚自然而然记得那个将古文物送来的年轻人,身上不乏灵气,若是好好修行,假以时日又会是一名玄学界的新星。 「嗯。」用力地点了点头,广雅铃吸了吸鼻子,看她哭成这样,何弼学都觉得自己的眼睛,鼻子泛起酸意。 「禹安说……他替人送了一只能够心想事成的瓶子过来,请把那东西给我,拜托了!我真的需要它……」无法止住眼泪,广雅铃伤心欲绝地哀求。 殷坚及何弼学不由自主地面面相觑,看来蓝禹安跟广雅铃的感情确实不错,竟然把那个古文物的事情说出去。不过就在这一刹,何弼学及殷坚同时想到一件令人胆寒的事情,万一他不只是『说』出去呢?那只尊像是能诱惑人说出心中愿望,万一蓝禹安一时之间没忍住…… 「蓝禹安有对它许愿?」 「不……禹安只是把它拆开给我看……」 「拆开?」 「嗯……上面本来封了一张写了些红字的黄纸。」 惊恐地瞪大眼睛,殷坚唰地一声站了起来,他就想小姑姑怎么会这么随意地将这东西交给个陌生人送来,原来她做了一些防护措施,只是蓝禹安把封印的符纸撕了。他大概认为没什么要紧,不许愿就没事了。 殷坚一开始也没多想,毕竟蓝禹安也有点道行,也许他镇得住它,但事实证明,蓝禹安受到诱惑,并且在广雅铃不晓得的情况下许愿了。 「呃……那个……蓝禹安许了什么愿望?」思考速度一点也不输殷坚,何弼学同样也想到这些,忧心忡忡地问了一声。许什么愿望不是重点,看样子蓝禹安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才能让广雅铃哭成这样。 「没有!没有!禹安说过了,不能朝它许愿,他甚至都不让我摸它。」波浪鼓似地猛摇头,广雅铃捍卫着蓝禹安的名声,那个正直的年轻人,绝不可能监守自盗。 「也许,他不必真的『说』出口,事实上,这个笨蛋成天说想要这个,想要那个,结果没一个实现,也许……这只尊,只会实现你内心最真切的渴望……」刻意地将那只古文物摆到餐厅桌上,保持点距离,殷坚不希望广雅铃有任何不理智的举动,例如夺走它许愿。 「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实现?」仿佛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喃喃自语,广雅铃哀凄的神情,让另外两个大男人忍不住同情。她跟蓝禹安的感情无庸置疑,不管发生什么事,何弼学已经打定主意要帮忙了。 「你知道……蓝禹安可能会许什么愿望?」试探性地问了一声,何弼学虽然不很肯定,但多多少少觉得,广雅铃跟蓝禹安之间不管发生什么事,绝对跟那只瓶子有关,而且严重到能让那名本应该斯文,有教养的女性如此失态。 「我们只想在一起,长相厮守的永不分离……禹安的事业才刚起步,他不像你……殷先生一样这么成功,我们没什么钱,应该说禹安并不有钱……」 「其实坚哥也是负债的!」 「何同学,这不是重点!」 「我……我不知道禹安会许什么愿,我们真不奢求什么,只想在一起……」 听着广雅铃一把鼻涕一把泪,断断续续地叙述,殷坚及何弼学拼凑出一个很老套的电视剧桥段,不外乎就是女方家长并不希望他们太快结婚,至少得等蓝禹安事业有基础,有保障再说,而这对小情侣则是一头热,将这些视作阻碍,更加坚定地只想厮守在一起。 「别告诉我……蓝禹安许愿想要很多钱吧?」 「不可能!再说……这根本没实现!」 「蓝禹安发生什么事了?」 「他死了!他住的那栋大楼火警,只有他没逃出来!我要他回来……把我的禹安还来――!」广雅铃情绪突然失控地大喊。 殷坚立即感到不妙,何弼学更是迅速,想捂住广雅铃的嘴,可惜迟了一步,那只『心想事成尊』瞬间绽放毫光! 「刚刚是不是……」用力地眨了好几下眼睛,何弼学不怎么确信,有些张口结舌地询问。 「是。」语气多多少少有些动摇,不过殷坚还是竭力保持冷静,他但是首屈一指的天师啊!如果连他都惊慌了,其余人怎么办? 「那她好像……」眼睛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睁大,何弼学挤出个惊恐的表情,不过里头或多或少有些夸张。 拜托,他何弼学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女娲灭世都幸运地亲临现场了,这屁大点的事,吓不倒咱们知名节目制作人,不!他已经晋升为电视台的娱乐总监了。 「没错。」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广雅铃,殷坚来来回回地打量这个女人跟厨房里的古文物尊,看样子,她刚刚许了个很要命的愿望。 「我……我怎么了?」显然让那道毫光震慑住,广雅铃不再哭哭啼啼,有些摸不着头绪,茫然地回望着那两个男人。 「你说……蓝禹安死于火场?你知道他保了多高的意外险及寿险?」皱了皱俊眉,殷坚又看了一次那只古文物尊,然后合理地推敲起来。 从广雅铃的说法不难猜出,这两人虽然相爱,但经济基础不够稳固,所以家人并不算太支持,而这小俩口则想方设法地在赚钱,蓝禹安也许理所当然地希望自己变有钱,然后一场火灾让他『心想事成』了,虽然,他不见得能活着花到那些钱…… 「你想说什么?我不会为了保险去谋害禹安的,我没那么丧心病狂!」先是不太了解殷坚的用意,广雅铃愣了一愣后,想通般,变得十分气愤。 「你误会了,坚哥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担心,蓝禹安许愿,然后被那个瓶子害死了。」连忙替殷坚解释,待在对方身旁这么多年,何弼学自问大概是这世上最了解殷坚的人,他们差不多到了不用言语,光用眼神就能沟通的境界了。 「我不懂……那个瓶子怎么能害人?它不是……心想事成吗?」神情又一次陷入茫然,不过广雅铃语气中掺杂着些许的畏惧。也许蓝禹安在死前,曾一再提醒她,那只瓶子有问题,不能朝着它许愿,而她在大哭一场,渲泄过后,开始恢复理智,想起这些叮咛了。 「没人说过它是好东西,小姑姑会请蓝禹安将尊送过来,就是知道它有问题,但是他却大意地把符纸撕下了。我现在担心的是,你许的愿……它会用什么方式替你完成?」 摇了摇头,殷坚不认为那只古文物尊,会好心肠地让蓝禹安死而复生,当然,它也有可能会让他死而复生,然后恶趣味地让他维持着焦黑的模样。 「oh y god!你刚刚是不是说要他回来,而不是……要他复活?」大约遇多了怪事,何弼学反应极快地惊叫出声,以他的经验,事情永远只会朝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难道……难道不是同个意思?」让何弼学的反应吓了好大一跳,广雅铃脸色发白地反问,她要『蓝禹安回来』,当然是要他复活啊!难不成还给她一具焦黑,会走动的尸体? 「喔……当然不一样,如果只是鬼魂回来了那还算幸运,怕就怕那个瓶子一时兴起……」下意识地打了一记寒颤,何弼学勉强地挤出点笑容回应。 送走了广雅铃,何弼学不禁有些同情那个女人,也许他们不该告诉她,可能发生的种种恶劣情形,她或许会满心欢喜地回家,然后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蓝禹安完好如初地等在那里,他们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般,继续相亲相爱地过活。 很可惜,不论何弼学再怎么欺骗自己,他都不觉得会有这么好的事,如果不是如此,殷琳不会如此慎重,将那个瓶子送过来要殷坚处理,他只希望广雅铃回到家后,等在那里的不是一具会活动的尸体……这实在太难解释了。 「坚哥……」有些手酸地将小小孩放下,何弼学好奇地在书房外探头探脑。 一旦殷坚进入『工作模式』后,他就不被允许进入书房,只是他忍不住好奇心,非常想知道对方想怎么处理那个瓶子?他至今还是察觉不到什么邪气,足证明那个瓶子并不是多坏的东西,就跟四件玉器,长生石一样,只能说,它们的『功能』不符合一般人的需求吧? 「别进来!带北鼻到卧室。」头也不抬,和那只古文物尊『大眼瞪小眼』,殷坚皱紧俊眉。 他没遇过这么棘手的状况,殷家的家规严令,他们不能无故去伏魔降妖,必须清楚了解来龙去脉,并且明确知道对方确实危害凡人,危害天地时,才能真正出手干预,但面对这只尊,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害人?算吗?那是蓝禹安自己许的愿望,只是不如他预期的方式实现而已,殷坚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总不能因为这只尊『尽忠职守』而砸碎它吧? 「你想砸碎它吗?」搔了搔乱糟糟的头发,何弼学知道对方有诸多限制,如果是他就没问题了,他只是个平凡人嘛!慌慌张张,笨手笨脚地打碎一两个瓶子很正常的,殷坚办不到的事情,由他代劳也无所谓。 「别傻了!不知道打碎它会发生什么事。」仅仅只是瞄了一眼,殷坚就知道那个长相过份稚龄的男人在想什么,他才不会任由对方去冒险。 「可你不是不能随便出手?」下意识地反问一句,何弼学忍不住地关心着,自从殷坚接任掌教后,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任意妄为了,因为他的年纪,玄学界里不服他的人不少,稍为一点行差踏错,天晓得那些人会说什么?做什么? 事情总是出奇不意地发生,让你措手不及。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殷坚明白何弼学是关心自己,但他说什么,也不能让那个笨蛋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尤其何弼学那像是被衰神附身般的霉运,任何事交到他手上,只会愈变愈糟。 于是他打算关上房门,独自在书房研究如何封印那只古文物尊,就在他一边站起身,一边挥手想打发何弼学时,无巧不巧地,碰到了那个古文物,然后看它在书桌上滚了一圈,就在殷坚,何弼学反应过来那一刹,不偏不倚地砸在那名天师脚边,干干脆脆地自己摔得粉身碎骨,四分五裂。 「啊!」 「呃……」 「那个……你刚刚不是故意的吧?」 「百分之百不是。」 难得从殷坚脸上看见那么僵硬的神情,活像个做错事被逮个正着的小鬼,何弼学一边强忍笑意,一边伸腿踢了踢那些碎片,事情……就这样落幕了?他们解决掉那个见鬼的瓶子了? 「这样就算『处理』了?只要瓶子毁掉了,那……蓝禹安也回不来了吧?虽然这样对广小姐有点抱歉……」心肠总是出奇的好,尤其对那些年轻,漂亮的女性,何弼学仍旧很同情对方,总觉得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非常令人遗憾。 「先把这里弄干净,别让北鼻爬进来,小心割伤了。广小姐那里,我再去连络一下,不管『效力』还在不在,还是替蓝禹安办场法事,怎么说都是老步的弟子,大家相识一场……」没想到自己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殷坚有点不能接受,硬是愣了好几秒后才干干地回应。 想起了还在客厅里四处乱爬的小小孩,何弼学立即点了点头,殷琳的儿子活动力出奇得好,只要书房的门没关好,这个小家伙就想闯进去探险。 大概遗传了吴进的基因吧?书房里那一堆又一堆的古籍,对他像有强烈的吸引力,当然,不排除他只是喜欢吃纸而已。 跟何弼学一前一后的离开书房,打算拿扫把,吸尘器来清理这一地的灾难,殷坚谨慎地关上房门,就在回头的那一刹,整个人像被冻结住似地僵立在那里。 「坚哥?」察觉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何弼学狐疑地转过身去,同样惊愕地瞪大眼睛,他的视力虽然不怎么样,但也不至于老眼昏花,好端端地摆在书桌上的那是啥? 摆了摆手算是回应,殷坚面无表情,笔直的走回书房,跟着捉起那只古文物尊,狠狠的,毫不留情地砸在地面上,即使四分五裂了,还不甘心的补上两脚,将它踩得更加粉碎。 「好了!坚哥,小心点!」毕竟是在家里,穿的全是室内拖鞋,何弼学担心殷坚这种泄愤似的踩法,会先弄伤自己。 深吸一口气,殷坚再三确认在自己的『努力』之下,那只古文物尊已彻彻底底的成了一堆破瓷烂瓦。才刚回头想询问何弼学的意见,就听见对方倒抽口气,吃惊地瞪大眼睛,殷坚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别又在他一回头时,那只该死的古文物尊又恢复原状了。 「好了!殷坚,不要再闹小孩子脾气了,你砸不碎它的!不要再踩了……小姑姑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把它送回来的,我们想过别的办法……你不要再踩……不要当北鼻的坏榜样,出来!」 才刚瞧见对方扬起俊眉,何弼学就明白,那个其实很幼稚的帅气天师打算做什么,殷坚总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跟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较劲。 其实,如果不去许愿,他们跟那只古文物尊算是相安无事,而且也没有听见广雅铃那里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何弼学差不多快要感谢老天爷,让他的日子再次归于平淡。 「坚哥……你再在家里用『天打雷劈』那招,烟雾警报会响,我们真的会被投诉的……」倚在书房门边,何弼学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的『平凡』其实不包含书房,接连几日,殷坚像是跟那个瓶子卯上了一样,不是砸就是扔,还有几次他居然敢丢出窗外。 真是很感激这附近的住户,大约是习惯他们家了见怪不怪,而且尽可能地不靠近,所以才没发生有人被高空掷物砸伤事件。这真是非常不好的行为,何弼学觉得自己是时候该介入,不能任由殷坚继续下去了。 剑指捻着一张黄符纸,殷坚危险地眯起眼睛,他没办法物理破坏那只尊,就想试试殷家的道术是不是对付不了它,不过何弼学提醒得很有道理,再被投诉,他们真的会找不到像这么便利又价格合理的房子了。 「没理由无法销毁它……」翻遍了古籍,试过各种方法,殷坚瞪着那只尊,仿佛这样就能把它瞪穿,瞪碎一样。 「坚哥,你入魔啦?小姑姑只是叫你把它封起来,又不是销毁。」确认了走进书房没有危险,何弼学倒了两杯热茶晃了进去。 自从小小孩来到他们家后,他跟殷坚就很少机会享受两人世界,今天小小孩早早就被哄睡了,难得有机会跟他家的天师腻在一块儿。 「一劳永逸,省得又遇上哪个人多事撕了符纸,况且……我不觉得以殷家的道术,镇得住它对人性的诱惑。」 顺手接过热茶啜了一口,殷坚搂过何弼学腰际,习惯性地靠在对方身上休息,好像从他第一次自何弼学身上吸食生灵后,殷坚就一直牢记那股『香气』,即使日后他摆脱了那种尴尬的身份,还是难以戒除这个赖在对方身上的坏习惯。 「也许是我们把它想像得太可怕了,也许蓝禹安的意外,只是意外,跟那个瓶子无关……看!广小姐也没打电话来说她遇上僵尸啊!」个性正直,乐观,何弼学亲昵地吻了吻殷坚的发梢。 于公于私,他都希望整个事件平安落幕,即使这意谓着他那些没用的菜鸟小组们,没办法趁机拍摄到精彩万分的灵异节目,但他还是不喜欢殷坚耗费太多时间在这种危险的事情上头,也不想广雅铃遇上什么麻烦,他们经历太多事了,像这样平静,平凡的日子才是求之不易的幸福。 「话不能说得太早……今天几号?」 「二十一,你老年痴呆了吗?才过五天而已……」俊眉再次聚拢,殷坚凝视着那只古文物尊,这一星期的平静,会不会只是它的一个计俩?让他们放松警戒,然后在一星期后爆发,让广雅铃付出许愿后的代价? 「何同学,你跟北鼻留在家,我有事出去一趟。」沉吟了一会儿,殷坚开始收拾着随身用的法器,他决定亲自去拜访广雅铃。 距离蓝禹光往生已经过了七天,如果没有意外,今晚是他的回魂夜,这也是他『回来了』的另一种说法。 如果他还是那个深爱着广雅铃的蓝禹光,那当然是不幸中的大幸,至少,最糟的结果,就是他错过了投胎的时辰,变成无所依靠的孤魂野鬼。以殷坚现在的功力,要超渡他不算太费事,怕就怕回来的蓝禹光变得……不是那么『友善』,以殷坚收伏鬼灵这么多年的经验,回魂夜通常都没啥好事。 「你要去哪?」 「我打算到广小姐家看看。」望着何弼学好一会儿,殷坚一五一十地回答。 从很早时候开始,他们就养成了彼此之间不能有秘密,虽然他知道说出来,何弼学这个多事鬼一定会吵着要跟去,说不定还会连一拉一,带他新接手的那个不成材制作小组一起去。 殷坚不喜欢跟那些吱吱喳喳的菜鸟们打交道,比起以前合作过的制作小组,这批新人简直生嫩到令人头疼。 「坚哥……」 果不其然,圆大的眼睛瞬间一亮,何弼学一听说殷坚担心回魂夜,广雅铃可能会遇上麻烦,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 虽然利用别人的伤心事制作节目,很不道德,但他新接手的制作小组,完全变不出花样来,他们至少能征求广雅铃的同意,在她家各个角落安装监视器,说不定真能拍到蓝禹安『回来』的画面。 「我不认为广小姐会同意你们拍摄,再说,这只是我的猜测,说不定蓝禹安不是以这种方式回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一定要播出这些,但需要一个机会训练这些菜鸟,他们完全没有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制作一个合格的灵异节目啊!真要命……」 「随你……只要你找得到人来顾着北鼻,别神经到带他一起去!」 「就知道你是爱我的!我马上连络其他人!」得逞似地笑了起来,何弼学揪着殷坚的头发,大大方方地啃着对方薄唇,狠狠地吻了一记。 何弼学一蹦一跳地去连络他的制作小组,同时把那个早已独当一面的学弟张正杰找来当保姆,是时候该回报他这个老学长了。 「听说……何老大有个很帅的男朋友?」 二十七分钟又三十三秒,两辆厢型车唰一声违规地停在路旁,电视台娱乐部门最资浅的制作小组全在车上,战战兢兢地等待娱乐总监亲自召唤,就算你在地球的另一端,也得在三十分钟以内到达。 「不只是男友吧?听说有小孩了。」另一名新闻触觉更强的工作人员,半信半疑地补充着。 他对电视台里的各式谣言都保持存疑,光是关于何弼学的事迹,就有好几个不同版本,有的说他有个漂亮,性感的女友,有人说他曾跟第一名模暧昧过,当然少不了跟自己节目的女主播传传绯闻。 更多的,则是这个八卦,他有个正翻了的男友,不管是哪样,他们这些新进菜鸟,只能用无限崇拜的眼光,来看待那名年轻的娱乐总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这么张扬。 「你们别乱说啊!那个小孩是何老大亲戚的……」 「不是!那小孩是何老大他男友的亲戚的,信我啦!我在超市见过他们,打过招呼!」 「真的假的?这么高调?不怕狗仔偷拍喔?」 「何老大又不是公众人物,怕啥?而且,他好像公开过,以何老大那种个性,不可能隐瞒啦!」 「哇……不知道他男友长啥样?帅不帅?帅不帅?」 「很帅……」最先提问的那名工作人员指了指车窗外,就看见两名高高瘦瘦,各有千秋的年轻男子快步走近。 圆圆脸蛋,圆圆眼睛,总是梳理不整齐,头发乱糟糟的,是他们口中的『何老大』何弼学,走在他身旁,铁灰色剪裁合宜的西装,衬得双腿更直更长的,大约就是他们谈论着另一号人物。五官端正,英俊到不去当艺人万分可惜的境界。 「小陆!等等跟车,小心开!」敲了敲车窗,何弼学简短地交待一声,同时指了指不远处另一辆银灰色跑车,殷坚正巧钻进驾驶座里。 「何老大……那位是?」大着胆子,那个被点名的年轻人,明知不该这么八卦,但还是忍不住好奇。 「坚哥?喔……对喔!你们还不认识,等等替你们介绍,这次能不能跟拍,得看坚哥他老人家答不答应,你们几个机灵点!」伸手敲了小陆脑袋一记,何弼学恨铁不成钢似地督促着。 现在的年轻人,跟他们当年完全不能相提并论,想当初他们上山下海找题材时,连眉头都没有多皱一下,现在呢?制作小组不是嫌累就是哀哀叫地怕麻烦,三天两头换人,搞得他手上这票永远是『新人』,拜托争气点! 叭叭的喇叭声尖锐地催促着,何弼学再提醒几句后,像阵风似地,冲向那辆银灰色跑车,跟着探出手,比着手势,三辆车子同时发动呼啸而去。 「殷先生……」拉开门,广雅铃有些茫然,瞪着屋外那些人,除了殷坚,何弼学外,剩下那些又是收音器,又是探照灯,阵仗大的让她有些不自在。 「没发生什么事吧?」不等广雅铃邀请,殷坚自顾自地走进屋里,小心,谨慎地转了一圈,确实没有什么异样。 摇了摇头,广雅铃的眼眶瞬间泛红,她想念蓝禹安,但是那个男人却没有应验她的愿望回来。 她不知道哪种情况比较糟糕,是蓝禹安变成僵尸似地游荡,还是根本就不出现?这七日,大概是她人生中最煎熬的七日,她爱的人真的离开了。 「今天是他的回魂夜,如果没事,那我就相信真的没事。」点了点头,殷坚至少放心一半,没因为那个不够严谨的愿望,搞到满大街追僵尸,他一向讨厌这种会弄脏自己的粗重活。 「禹安不会害我的!」像是捍卫未婚夫似地反驳,广雅铃有些气愤地瞪着殷坚,一开始也是他说,蓝禹安会因为自己的愿望变成焦掉的僵尸,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要将其他人想像得这么坏? 「我相信蓝先生一定很爱你,一定不会害你,只是,我们遇过太多这种事,有时回来的,不是你认识的那一人。」 总能轻而易举跟旁人打成一片,何弼学这一回也不例外,很快就安慰,平抚了广雅铃的情绪,同时取得了她的同意,他的摄影小组可以在屋里架设机器。毕竟,凡人的肉眼似乎无法捕捉灵体,唯有透过摄影机,她才能知道蓝禹安有没有回来? 屋子占地面积不大,格局也很普通,一看就是个平凡的小家庭,原本应该小俩口幸幸福福开始新生活的小窝,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蓝禹安还没来得及搬进来,就在旧公寓那里被烧成具焦尸。 制作小组看了看四周,开始动手架设摄影机,收音器,殷坚则翻出他随身的罗盘,在屋里又转了好几圈,找寻死门这个方位,让广雅铃及永远时运低的何弼学尽量远离这个容易出事的地方。 「喂!你相不相信有鬼?」负责架设灯光的工作人员,低声地问着身旁的人,跟着好奇地打量着殷坚,眼神中尽是怀疑,瞧那个光鲜亮丽,活像是模特儿外型的模样,完全不像他认知中的天师,这也能捉鬼? 「你管那么多干嘛?做事啦!」用手肘戳了戳对方,另一名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瞧了何弼学一眼。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鬼,这名娱乐总监曾经是知名的灵异节目制作,他那一系列的灵异节目收视之高,目前仍是电视台的纪录保持人,唯一有可能打破纪录的,也只有何弼学自己亲自出马了。 「嘘……不要说了……我听其他人说,何老大的节目收视之所以为高,是因为里头全是真的,还死了两任女主播耶!」 「靠!真的假的?」 「嘘,他们过来了!」 工作人员鸟兽散似地假装各忙各的,殷坚狐疑地瞧了他们一眼,他跟这些新人们没什么接触,不过挺佩服何弼学挑人的眼光,跟了他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多多少少学了点相人之术,这些新人们的八字加起来,大概不会重过何弼学多少,全是群时运一低,必定撞鬼的好汉。 「何同学,广小姐,你们过来,把这枚铜钱带在身上。」递了两枚铜钱给那两人,殷坚慎重的交待。 何弼学自然想也不想地,塞进钱包里贴身带着,至于广雅铃,她迟疑地看向那两人,始终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广小姐?」 「如果我带着这个,是不是就见不到禹安了?」 「坚哥?」悄悄的溜到阳台上,何弼学关心地询问,殷坚平日里本就不多话,但今天异常寡言,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担心起来。 「有录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吗?」半转过身,殷坚瞄了一眼看似平静的房子。不知为何,从进门之后他就觉得不安,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毕竟,一向感应力超强悍的何弼学,没太大反应,说明这屋子其实没问题。 「没有,不过一般不是要到子时?也就是十一点?」 「咦?何大师愈来愈熟练了。」 「全拜殷大师教导有方。」 两人虚假地互相吹捧一番,随后相视一笑,殷坚率先走回屋里,有一瞬间,他确实察觉到危险,只是一闪而过,不过,足以让殷坚提高警觉。 「坚哥?」 「让你的人小心一些,我摆铜钱的地方是生门,有什么不对劲就叫你的人往那里挤就对了。」指了指某个方向,殷坚随口指示,他相信何弼学有足够的经验处理。 果然,那名圆圆脸,大大眼睛的年轻总监,急急忙忙地叫唤那些菜鸟们。 「广小姐,今天是蓝禹安的回魂夜,理论上,他会以小动物或小昆虫的形态回来。」抄起一叠纸钱给广雅铃,殷坚小声地提醒。 如果蓝禹安只是回来『看一眼』,那她就不要伤害到那些『小东西』,让他平平安安,了无牵挂的去投胎,但如果殷坚时不时,拂过心头的不安,确有其事,那广雅铃就得保护自己,别让『小东西』伤害了。 「我们能不能把他留下,然后……」一听说蓝禹安会以小动物的形态回来,再加上殷坚天师的身份,广雅铃眼睛不由得一亮,略显期待地追问。说不定殷坚有办法能让他死而复生,她不是许了个愿吗?也许这就是应验的方法。 并没有直接回应,殷坚只是平静地回望她一眼,就足够让广雅铃将剩下的话全咽回去,别说殷家的家规森严,就算那些老家伙们由着他胡搞,殷坚也无意为了个陌生人逆天行事。 「啊……何老大!」盯着监视荧幕的工作人员,慌慌张张地叫唤,从刚刚开始,他们的监视荧幕就变成黑白,并且雪花不断,这是不是意味,他们真的拍到些什么了? 「啧!冷静点,线没接牢!不要大惊小怪,会让人看笑话!」慢条斯理地走近,瞄了一眼,何弼学无奈地摇了摇头。 「原来只是没接牢……真不愧是何老大,这么镇定……」 「这是经验谈,通常遇到『好兄弟』前,室温会先骤降,记起来啊!对你们以后有用的。」 「但是……最近好冷啊!这里一直都冷冰冰的,再降几度,也感觉不出来吧?」 本来还得意洋洋地传授经验,其中一名女性工作人员,诚实地浇了何弼学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7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冷水。经她一提醒,所有人不由自主打了记寒颤。似乎从走进这间公寓后,就一直凉嗖嗖,阴风阵阵,会不会其实『好兄弟』早到了,只是他们不知道? 「坚哥?」 虽然没有突如其来的畏惧感,何弼学也意识到四周的温度莫名的低,这应该不是正常的现象。 并没有加入讨论,殷坚一直安静地观察着广雅铃,这个女人似乎冷静许多,不再像他们碰上面那天,动不动就眼眶一红,痛哭流涕。 他虽然不大了解女人怎么排解情感问题,但从前一回他们碰面,广雅铃跟蓝禹安的感情似乎非常浓烈,不可能在短短一星期内,那个女人就变得如此冷静,况且,今天是蓝禹安的回魂夜,虽然她口口声声说希望能留下他,让他复活,但是殷坚从她的眼神中,感受不到先前那股强烈的情感。 「何同学,帮个忙。」 「随传随到。」 殷坚低声地交待几句,何弼学虽然有些狐疑,不过在伏魔降妖这件事上,殷坚永远是对的。 那名圆圆脸,大大眼睛的娱乐总监,亲力亲为地扛着摄影机,摆放在『他觉得会有鬼』的地方,然后接好线,监视荧幕,让他的工作人员全撤到屋外,克难地挤在楼梯间里监视起来。 「何老大……这是在干嘛?」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脚,虽然分不清是在屋里还是屋外哪个冷,但人总是有这类反射动作。小陆好奇地探头探脑,监视荧幕又一次变得黑白,满布雪花,大概又是线没接好吧? 「坚哥说我们人太多,阳气旺,假使蓝禹安回来了,也可能没办法现身。」对殷坚没来由地信心十足,何弼学片刻不停的盯着荧幕,深怕错漏了一丁半点。 「会不会不太可靠啊?」不知道谁念念有辞,对殷坚投不信任票,毫不意外地,赚得何弼学杀人似的眼神。 「何老大,他说得没错,你的那个坚哥……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天师啊!你说他是模特儿,或者企业家二代,还比较有可信度。」 「啧!你们这些以貌取人,肤浅的家伙,我家坚哥不知道多厉害哩!」 「哇……何老大,你也算是够坦白直接了!」 一群人蹲在楼梯口说说笑笑,一点也不觉得恐怖,屋内的一举一动,透过监视荧幕瞧得一清二楚,就看见殷坚在客厅里踱步,至于广雅铃,似乎刻意地和那名帅气天师保持点距离,留在厨房里。 「何老大,要不要派人进去重接过线?这样黑白又带雪花的画面,看起来很不舒服……」敲了敲监视荧幕,确定不是这一头的问题,小陆忍不住地提醒。 「不可能!线是我亲手重接的,不可能出错。」皱了皱俊眉,何弼学动手再敲了荧幕,如果不是接线问题,那现在的黑白兼雪花点点的画面…… 正当何弼学还在考虑,要不要请殷坚检查线路时,那些围在监视荧幕前的同事们全都倒吸一口冷空气,然后这个『啊』,那个『噢』地惊呼连连,最后甚至泄露些恐惧意味的压抑尖叫。 监视荧幕中,殷坚朝着厨房瞧了两眼,广雅铃端了杯热茶走了出来,非常热心地递给那名高瘦男子。 然后,另有一名眼神空洞,脸色死白的年轻人,牢牢勒着她的脖子,肩膀,紧紧地攀在她背上! 「我不管你们做什么特效,总之拍到什么,就剪什么画面进去,标哥那边我去说!」朝着电话大吼,何弼学担心惊吓到小小孩,刻意地捂着他耳朵。 完全不记得那天是怎么收工,回家的,从录到蓝禹安一直趴在广雅铃背上后,何弼学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殷坚,担心那个留在屋里的家伙,因为敌暗我明的关系吃亏。 结果到头来,一切都在殷坚的掌握之中,从蓝禹安一直『不回来』,他就推算出对方压根就留在广雅铃屋里没离开过,因为他许的愿望是两人『在一起』,而那只古文物尊,是应了他的愿望,而不是广雅铃的。 『何老大!这太诡异了啦!这真的能播?真的有鬼耶……』 「很奇怪吗?我的哪个节目没鬼!照剪就对了,标哥那边我去说,可以播的!剪就对了!」 简单地教训几句,何弼学有更重要的事要烦,他担心广雅铃的状况,自从知道蓝禹安趴她背上后,殷坚就试图『超渡』那个男人,但发现一直有『外力』干扰,不管殷坚用什么道术,什么法会,就是无法分开他们俩。 如果他用狠一点的咒语消灭蓝禹安,可能连带伤害广雅铃的生灵,这两人真的牢牢沾在一起,密不可分。 「坚哥?想到办法了吗?」挂断电话,抱着小小孩,何弼学踱到书房门前探头探脑。 「除了让这只瓶子把愿望吞回去,否则我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分开他们……」瞪着那只古文物尊,殷坚的好脾气让它消磨殆尽。 「坚哥……它是尊,不是瓶。」 「那不是重点!」 气愤地咆哮数声,殷坚又一次拎起那只尊,朝着墙角扔了过去,只不过哗啦一声后,那只尊又完好如初地『站』在墙角,十分挑衅,还歪歪斜斜地,多晃了两下。 「难道没有办法销毁?」一手抱着小小孩,一手拎起尊,何弼学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他家那位伟大的天师,竟然被只破瓶子难住了。 「天晓得?上哪掉一个这么神通广大的人给我?」烦躁地挥了挥手,殷坚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就在这一刹,尊闪过一阵刺目毫光。 「坚……坚哥!」 「该死!我不是在许愿!」 正当两人不知该如何反应,有些草木皆兵地望着四周,深怕真的从天上掉个人下来时,门铃冷不防的叮咚两声…… 门铃『叮咚,叮咚』催命似地疯狂响着,殷坚随意地披了件衬衫,俊眉皱紧,面色铁青地拉开大门。 门外站了名黑衣,黑裙兼一头黑长发的女子,怀里抱了个不断蠕动,挣扎的小小孩,目光空洞,面无血色地回瞪着殷坚。 「shit!小姑姑你就这德性去搭计程车?你不怕吓死司机?三更半夜一脸尸妆,人家搞不好会以为自己载到『棺中产子』的鬼母,发生事故你负责啊?」目光冷淡,上上下下地睨了殷琳好几眼,殷坚没好气地提醒,他佩服那个敢载她的司机,居然是停车,开门,而不是加速从她身上辗过去。 「你吃太多何弼学的口水,吃到弱智了喔?我出门干嘛要拦计程车?」冷哼一声,算是打过招呼,殷琳不等殷坚让开,手一挥就豪爽地跨了进来。 她的身份不同于以往,现在但是四大家族中吴家的长媳,而且一嫁进门就毫不客气地生了个长孙出来,别说吴进一向宝贝她,现在整个吴家像供菩萨般地捧着她,吴进是什么人?继承了这么多财产,她用得着拦计程车吗? 果不其然,紧跟在她后头的,正是那个爱妻如命的小姑丈吴进,殷琳肯为他生个儿子,这个男人就差没兴奋得召告全天下。 本来吴进就爱惨那个鬼气森森的女人了,最近更是变本加厉,跟前跟后,如影随形,深怕殷琳有什么地方不乐意,出入什么的自然由他一手包办,殷琳如果妙想天开,想上月球瞧个两眼,这个男人说不定会想办法包下台太空梭,陪她上去赏地球。 「小姑姑,人身攻击犯规啊!而且你跟坚哥吵归吵,攻击我干嘛?」另一个不情不愿晃出卧室的何弼学,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他穿得比殷坚更不正经,全身上下,只有一条松垮垮的运动裤,相当坦然地裸露着精瘦,结实的上身。 扬了扬半边细眉,殷琳来来回回地打量着殷坚及何弼学,一个穿成这样还不如不穿,另一个衬衫扣子没半颗扣上的,深怕别人不知道这两个混蛋无耻似,没出息地成天腻在一块儿,她真为她大哥感到高兴,幸亏他『往生』得早,不必看见这一幕,子孙不肖啊! 「你们俩都几岁人了?真当自己是小伙子啊?当心败肾!」这阵子情绪不大稳定,虽然称不上胖,但比起以前丰腴不少,殷琳非常见不惯那些瘦不拉叽的人,这下好了,一次见着两个,还故意衣衫不整,存心刺激她。 「小琳……」噗的一声,刚喝进嘴里的热茶,十分不体面地喷了出来,吴进有些为难,看了看殷坚及何弼学,希望他们别介意殷琳这阵子的口无遮拦。 「干嘛?把『无名氏』拎过来干嘛?献宝还是炫耀?」睨了一眼那个塞进自己手里的小小孩,殷坚有些僵硬地将那个流着口水,蠕动着的生物递给何弼学,他喜欢可爱的小动物,但他的表弟绝对不在这一行列。 「什么『无名氏』?殷坚,你再替他乱取名字,我真会赏你天打雷劈或五雷轰顶!」 「喂!他真的姓吴,他真的没名字,不叫『无名氏』叫啥?」 「耶……吴名士,其实还挺顺耳好听……」 「吴进!你跟他疯什么?谁敢替我儿子乱取名字,我就劈谁!」 「我才懒得替他想名字,他又不是我殷家的子孙!如果是,我送他单名一个『恭』字!」 「殷恭?用粤语念似乎不大吉利啊……」 「何弼学,没你的事,不准插嘴!这是私人恩怨!」 就看见殷家姑侄俩在那里大眼瞪小眼,为了小小孩的名字这件事吵翻天。吴进和何弼学无奈地对看一眼,抱着那个小小孩闪避到一旁远离战火,同时小小声地讨论着,究竟这对姑侄俩又是哪根神经错接了,这阵子像加萨走廊似的,烟硝味十足,战火一触即发。 「小琳的部份我懂,医生说那叫什么综合症?反正产前,产后都会脾气暴躁,但是小侄子他……」 有些抱歉似地搔了搔头,吴进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又亲又吻,他跟殷琳是来拜托殷坚,何弼学代为照顾小孩几日,怎么话还没说出口,那对姑侄俩就先吵翻了,害得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请求。 「坚哥那个更好懂,简单讲就是幼稚,小姑姑现在是别人的,他在吃醋。」对吴进的儿子非常有好感,何弼学好玩地掐着对方圆滚滚的脸颊,他还没享受过这种『亲子互动』,如果殷琳不介意,他想跟他们借来玩几天。 「吃醋?小侄子在吃醋?」 「很讶异吗?别让坚哥又酷又帅的外貌迷惑,这家伙其实幼稚死了。」 「何同学,你好意思笑小侄子幼稚?」 「我只是长相比较年轻一点,其实我一向都那么成熟的。」圆圆的脸蛋上,堆满和年纪不相符,阳光灿烂的笑容,何弼学大言不惭地搂着吴进肩膀,得意地扬高下巴。 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吴进尴尬地笑了笑,何弼学跟殷坚根本就是半斤八两,天生一对,他没见过比他们更适合彼此的人,想通了这点,吴进又很为他们俩高兴,他自己的日子过得幸福,美满,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能分享这个喜悦。 「小侄子!你再口无遮拦一点,那么想家破人亡就继续……」不一会儿,客厅里就传出殷琳的大呼小叫。 基本上,她的用字遣词实在不比殷坚文明多少,吴进摇了摇头,决定介入这场毫无意义的争执,他太了解殷家两姑侄,明明感情深厚得比亲母子还亲,但是那张嘴真是如出一辙的刻薄。在旁边听,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心脏病发,成天担心那两人会不会一言不和,拿菜刀互劈。 「怕你啊?某种程度来说,我已经『家破人亡』了!之前的房子炸了,豆芽菜姐弟俩又变回豆芽菜……不!更惨,还是没发芽的豆芽菜!我怕什么家破人亡?充其量现在就剩个何弼学,那白痴的命硬过我啊!我怕你诅咒?」 这么凄惨的命运,殷坚竟然能面带微笑,甚至语气还有些得意地说出,末了,俊眉还挑衅地扬高,说有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你真是……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显然很受不了殷坚的反应,殷琳差点为脱口而出的话内疚不已时,那个混蛋竟然得意地回话?他还真的不当那些惨事是一回事,果然是他们殷家出品,全都神经不正常。 「我这人一向都这么正面,积极,你教得好啊!」俊脸称得上狰狞,殷坚用着冷腔冷调,咬牙切齿地回答。整个人阴沉的跟『正面』,『积极』几个字差得十万八千里。 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情绪这么糟,但一想到他多了个那么小,软绵绵,只晓得蠕动的小表弟,他就浑身不对劲。 「是啊!坚哥都能从黄泉游回来,不会有人能比他更正面,积极了。」用力地点了点头,各花入各眼,在何弼学眼中,殷坚不管做啥都是对的,自然而然地站到那名帅气天师那一方。 「你可以再盲目一点啊!」狠瞪了何弼学一眼,殷琳冷冷地警告着,表面上虽然如此凶恶,但是实际上却很为他们家殷坚高兴。 能够找到这样包容他个性,粗神经地陪他上穷碧落,下黄泉的人,除了何弼学一家之外,别无分号,她差点以为小侄子就要孤独终老时,老天竟然送了个何弼学给他,足证明上天待他们殷家真是不薄啊! 「喂!你大半夜跑来这里,不是为了跟我吵架吧?」『重要的事情』被打扰了,心情当然会不爽快,不过吵吵架,发泄过后,殷坚没那么小心眼,恢复冷静的语气询问。 他家小姑姑虽然鬼气森森,但自从嫁作人妇之后,已经很少三更半夜来打扰他们了,除非有什么事情不得不过来拜访。 「是这样的……我跟小琳要上一个研讨会,大约两三天,所以北鼻得托你们照顾……」清了清喉咙,吴进小心翼翼的回答。 其实,他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毕竟吴家也是个大家族,多得是人可以且愿意照顾他的儿子,不过,殷琳坚持要把小孩放在殷坚这里,虽然不明白理由,但吴进一向以殷琳的意见为意见,她很少为了小事跟他僵持,一旦她不肯退让的事情,那就一定是大事,而大事,吴进绝对,百分之百的听话。 「什……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要把那个软绵绵的小家伙留给我跟何同学照顾?小姑姑你疯啦?我哪里长得像会照顾小孩的样子?」 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殷坚一直觉得,自从殷琳怀孕后,整个人变得不可理喻,其他人总是安慰说是什么『产前症候群』,现在证实他是对的,殷琳根本就疯了,把小孩留给他跟何弼学?她跟她儿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小琳,我也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小侄子跟何同学他们都很忙,没什么时间……」倒不是不信任殷坚及何弼学,吴进只是不想要麻烦他们,毕竟带孩子不容易,况且还是两个没有育儿经验的大男人。 「没得讨价还价,照顾你表弟!」危险地眯起眼睛,殷琳一字一句,用力地戳了戳殷坚胸口,她意外坚持要将小小孩留在这里。 扬了扬俊眉,殷坚盯着那个软绵绵蠕动着的小小孩,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小姑姑要把他摆在这里的用意,这个小家伙有个劫数,只要过了这一关,未来就能顺风顺水,还有什么地方,会比殷坚身旁更安全? 「你不能自己照顾?那个什么研讨会有那么重要?」不情不愿地接过那个小小孩,殷坚虽然没有真正的育儿经验,但不管做什么都万分谨慎,且学习力极强,三两下就有模有样地抱稳小孩,让对方舒舒服服地赖在他身上。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彼此交流一下这几年的研究成果,我是看小琳这阵子闷坏了,所以想带她一起去,顺便散散心,透透气。」 「有危险?」理所当然地反问一句,何弼学当然知道殷琳这阵子为了照顾小孩,弄得有些精神紧绷。 他能了解吴进让她好好休息的心情,他也很乐意帮忙照顾殷坚的小表弟,但殷琳这么坚持,可见问题不单纯,有什么事情是他需要提防,或准备的? 「你跟小侄子混久了,变机灵了哩!小侄子会处理,何同学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拍了拍何弼学脸颊,殷琳恶意地掐了一记。她这阵子对于『青春年华』非常敏感,恰恰好拥有一张不合年纪娃娃脸的何弼学,正是她最眼红的对象。 「好了!把东西放下就可以走了,你们不是要连夜赶过去?」不满地瞪着殷琳,殷坚保护欲过盛似地,将何弼学拉回自己身旁,语气冷淡地逐客。 再这样耗下去就真的整夜都别睡了,现在屋里多了个小小孩,殷坚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平静日子可过? 「真是太感激了,我们大概两至三天就回来了。」 一边道谢,一边将一箱一箱的婴儿用品搬进屋里,吴进原本想一一解释用途,很快就让殷琳拖走,留下那两个大男人,对着一个小小孩,以及堆满客厅的婴儿用品大眼瞪小眼。 握着方向盘,吴进心情不由得有些紧张,一半是因为他许久没开过夜车,另一半,则是担心自己儿子,没想到才刚分开,他就这么想念那个总是伊伊呜呜的小家伙了。 「小琳……你确定他们可以?也许我们该……现在调头还来得及……」迟疑了一会儿,吴进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他仍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殷琳坚持把小小孩摆在殷坚家?事实上,他们大可以一起带去研讨会,他相信他的朋友们,那些人类学家,考古学家,也会想看看他吴进的小孩。 「你的那些朋友们,最喜欢把一些不该带出墓地的东西带出来,我这回要陪你一起去研讨会,就是担心又有哪个该死的家伙,不长眼的把那些附着怨气的陪藏品带来会场……」靠在副驾驶席上,殷琳闭目养神地回答[书香门第]。 她同样也想念儿子,只是带他一起去太过危险。为了生小孩,她算得上元气大伤,需要好一阵子才能完全恢复,光保护一个吴进就够她头大了,如果再多个小小孩,她担心自己道行不够。 「你是担心……研讨会出问题?」不由自主地愣了愣,吴进下意识地踩了下煞车,现在调头真的来得及,像这类的研讨会,说穿了,不过就是他们这些人类学家,考古学家等教授们的聚会,其实也不是什么太了不起的活动。 「我不清楚,只是临出门前卜了一卦,有些奇怪……不像有危险,但也说不上平静。」摇了摇头,殷琳伸出手,捏了捏吴进略显僵硬的肩膀,她希望是自己元气大伤后,占卜不灵验,千万别再挖出什么会灭世,还是创世的宝贝了。 「小琳……」 「别担心,我并不是不相信你的家人,只是把北鼻摆在小侄子那里,我比较放心,那混小子其实……」 「我了解,殷坚是好孩子,把北鼻放他那里,我很放心。」 「让小侄子听见你形容他是『好孩子』,他会赏你一记天打雷劈的。」 「呵呵呵呵呵――――!」 难得能享受两人世界,吴进跟殷琳两人有说有笑,天南地北地闲聊,绝大多数的话题,全绕在小小孩,殷坚及何弼学身上。 他们甚至忍不住地想像,那两个大男人照顾他们儿子时,手忙脚乱的模样,气氛变得愉快,轻松,而时间过得飞快,就像缩短了车程似地,不一会儿便到了召开研讨会的豪华饭店。 「小琳,你到沙发那里休息一下,我去check 。」一走进闪耀着金光的饭店大厅,吴进和老友们打着招呼,同时要殷琳到一旁休息。 即使那个爱逞强的女子,什么都不说,他也看得出来,舟车劳顿,让她有些吃不消。 看着殷琳走向沙发,吴进自然而然地朝服务台迈步,在他前方的是一名年轻人,并不像是他们研讨会的成员。吴进察觉对方使用盲人手杖,于是更加地留意他,两人之间摆放了个纸箱,那名老实,斯文的学者,合理地猜测是对方的行李,担心那个年轻人因为视力问题,遗漏了这个纸箱。 「先生……你的东西,别忘了!」好心地轻敲了敲那年轻人的肩膀,吴进温柔地提醒。 「啊……谢谢!」那名年轻人半回过身,礼貌地道谢,一旁的服务人员立即帮忙,将纸箱摆进推车中,引导他走进电梯里。 「吴先生,你的房间钥匙。」 『喀,喀,喀』慎重地敲了饭店房门三次,然后将吴进赶往身后,殷琳略侧了侧身打开大门,神情严肃,煞有其事地,让吴进有些想笑,但又不敢真的笑出声来。 他从没想过在玄学界喊水会结冻的殷琳,会相信坊间流传的谣言,什么进饭店房门前要先敲三下,让到一旁,等里头的『住户』先离开等等,他不敢相信殷琳会在意这些。 「小琳……」拖着行李,紧跟在殷琳身后,走进饭店房里,吴进终于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那个在玄学界呼风唤雨,地位崇高的女子,竟然依坊间流传的『小撇步』,先进浴室里洗手,冲马桶,迷信到让他都快认不得了。 「宁可信其有,很多时候,这些看似迷信的东西,其实都是经验之谈,多注意一些总是好的。」 知道吴进在笑什么,殷琳也不气恼,相反的,语气温柔地提醒,她并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吴进身旁,而这个男人的工作,又经常接触带有禁忌色彩的物品,小心驶得万年船,对虚无之物心存敬意,就是保身之道。 「我会留意的,但是很意外你相信这些,堂堂殷家小姑姑啊!呵呵――!」亲昵地搂着殷琳依旧纤细的腰际,吴进倚在她肩上,低声笑了起来,这是别的男人欣赏不到的殷琳,她一点都不强势,不鬼气,殷琳温柔起来,真的能杀人。 「如果打个『招呼』就能避免掉冲突,何乐不为?况且,殷家的家规严明,不能无故去挑衅众生,真有什么『住户』留在饭店里,他也没惹我们,没害人,不能一见面就收了他。」 「这就是我为什么那么地欣赏你们殷家,你们会了解真相,了解众生的苦衷,而不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地喊打喊杀。」 「如果你去问小侄子,他会回答你,那是因为没有钱拿。」 「呵呵呵呵呵……这也是我为什么欣赏殷坚的地方,他从来都不装清高啊!市侩的很可爱!」 「你再称赞他可爱,他会杀你灭口喔!你要我带着儿子踏上复仇之路吗?」 看着殷琳一边整理着行李,一边嘀嘀咕咕地聊着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吴进心情异常愉快,不断朗声笑着,能娶到这个女人,绝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份。 「罗盘?你拿罗盘出来干嘛?有麻烦吗?」留意殷琳自行李中翻出她惯用的化妆盒式的罗盘,吴进突然紧张起来。没来由地四周张望,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藏在他们客房中。 「放心,我们房间没什么事,只是……出发前卜的那一卦,我还是很介意,所以打算四周看一下。」低头摆弄着罗盘,殷琳仿佛背后长了对眼睛似,明白吴进的不安,同时略显敷衍地安慰着。 「是这样的……等一会儿我们有个小聚会……」百分之百相信老婆大人的话,吴进放松下来地躺在大床上扭动,跟着支支吾吾地提起。 他不确定殷琳会不会喜欢这类聚会,不过,他会连夜赶来,很大一部份就是为了这个『会前会』,就好像……在结婚前,一大票臭男人聚在一起,喝个烂醉庆祝一样,没什么意义,但就是一定不能少了这个仪式。 「聚会?已经这么晚了……说到这个,我就非常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连夜赶来这里?研讨会不是明天白天举行吗?」 「呃……那个……其实我想参加的是这个『会前会』,每年他们都会准备不同的东西来品尝,像是古墓里珍藏的酒……」 「等等,你说什么?古墓里珍藏的酒?你们从考古现场挖出来的酒?」 「我知道那些属于古文物,这种行为违法了,但是我们只匀出一点点……」尴尬地笑了数声,这辈子八成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即使不是吴进主谋,但他明显是从犯,而且还是一从从了好多年的从犯,在殷琳锐利目光审视下,整个人像被送上狗头铡前,胆颤心惊。 「我才不管那违不违法,你们疯啦?从古墓里挖出来的酒,你们敢喝?怎么还没毒死你们这些王八蛋啊?」恶狠狠地瞪着吴进,殷琳这阵子情绪不稳定,再加上关心则乱,一瞬间就爆发似地咆哮起来,随后在房间胡乱走动,拼命地深呼吸,勉强自己冷静下来。 「小琳……那些只是玩笑,他们只是依古老的配方去酿酒,不可能真有从宋朝,还是明朝留下来的美酒。」知道殷琳单纯只是关心,吴进一点也不介意她突然的坏脾气。事实上,在吴进眼中来看,殷琳不管做什么都是美好的,就连生起气来,都显得万分可爱。 「你们喔……」没好气地横了吴进一眼,殷琳发觉自己很不了解这些应该很古板的专家,教授们,有时天真,幼稚到让人傻眼,像这种活动层出不穷,而吴进这家伙还挺乐在其中。 「一起来?」 「那不是你们自己的『会前会』?我是个外人,突然去打扰不太好吧?」 「什么外人?你是我老婆,就是他们的嫂子!」 听着吴进意外男子气概,斩钉截铁的宣告,殷琳的心情有如拨云见日般,突然变得愉快美好,绽出以她的标准而言,太过阳光灿烂的甜甜微笑,亲昵地挽着吴进的手腕,离开房间。 「嫂子,终于见到你了啊!吴进这浑小子实在过份,谈恋爱,讨老婆这种大事,竟然瞒着兄弟们,这一次要不是我们千央万求,这家伙搞不好还不肯把你带来,有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老婆,怎么可以藏起来?」 他们一进『会前会』租用的宴会厅,就让这一届的主办人,吴进的老同学兼死党宋湖瑞逮个正着。 那名肩臂厚实的高壮男子,用力地捶了捶吴进胸膛。跟吴进这种干巴巴学者模样相差十万八千里,宋湖瑞看上去就像个冒险家,而他似乎成立了个基金会,组织了一队人马,上山下海地保护吴进他们开挖出来的古文物。 一边揉着被捶痛的胸口,吴进侧着头跟殷琳小声地介绍宋湖瑞的生平,他一直不想殷琳跟他们碰头,尤其是宋湖瑞这个男人,主要就是担心这个总是所有人目光焦点的家伙,幽默风趣,能言善道,恰恰好衬得他这个学校里的教授有多无趣,他一点都不希望殷琳被其他男人吸引。 「幸会。」平静地和宋湖瑞握手,打声招呼,殷琳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比眼前男人更优秀数百倍,狐仙那一族的就不说了,光她家已经往生的大哥,还有不成才的小侄子,哪一个不是强过宋湖瑞。 就连一无是处的何同学,都青春洋溢的令人憎恨,她见多了这种闪亮亮的男人,还是像吴进这种平凡,又脚踏实地的男人,才是她那杯茶。 显然不太习惯,有人不将他看在眼里,尤其还是个女人,宋湖瑞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不过他举办多了这类研讨会,口才好,社交能力强,不一会儿又精力十足,欣喜的介绍着他们这回的『秘宝』,又不知从哪个古墓里找到的秘方,研制出的啥啥古酿美酒。 「嫂子,要不要试试?」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宋湖瑞朝长桌的方向,呶了呶嘴,不少学者,教授早就围在那里品尝起来了。 「不了!你们去吧!我到处逛逛。」摆了摆手婉拒,殷琳还没疯到会去尝试这个,只有吴进他们那类人,才会觉得用什么夜光杯,喝什么古法酿制的葡萄美酒是种享受,她只会担心喝完会不会食物中毒,上吐下泻。 微笑地看着吴进像兴奋的小学生般,跟着宋湖瑞晃到长桌那里,跟其余人会合,殷琳好奇地打量宴会厅里展出的古文物。 如果今天跟着来的是殷坚,他大概在第一眼就能分清,哪个骨董值钱,哪个骨董又该扔进资源回收站。不过,今天站在宴会厅的是殷琳,她非常慎重的一一审视着那些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8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古文物,时不时地摆弄她那只小巧,精致的『化妆盒』。这但是货真价实,从古墓中淘出的宝贝,若是附上了什么怨念,鬼灵,收拾起来份外麻烦。 「那是汉代的白玉孔雀灯。」 一名斯文,笔挺的年轻男子走近,微笑地向殷琳介绍她眼前的古文物,后者扬了扬细眉,这名年轻人身上有着不同于吴进他们的灵气,绝不只是个考古学家,人类学家。 「你是吴进的学生?」 「吴老师?不不不,我师父姓步……」 「步响郊?」 「你认识我师父?」年轻男子很讶异地打量殷琳,随即像是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跟着兴奋地拉着一身黑衣,鬼气森森的殷琳打着招呼,热情的仿佛认识好几辈子。 「你一定是师父说的殷琳殷姑姑!」眼神亮得就快冒出心心,那名年轻男子像看见偶像般,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 大约是步响郊将殷琳形容得太过厉害,太过美好,再加上在玄学界辈份极高,以致于这名年轻人,一直以为那名『殷姑姑』是个七老八十的女人,谁知道本人竟然会这么年轻,除了有点阴沉,鬼气,但五官非常清秀,漂亮。 「老步提过我?」 「常常,师父说,玄学界第一把交椅,殷姑姑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没有哪个人不喜欢被称赞,即使是这阵子脾气古古怪怪的殷琳。加上这个年轻人的灵气正直,如果好好修行,会有一番成就,念在跟步响郊相识一场,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点这个年轻人一把。 「你怎么会来这里?」再瞧了瞧四周的古文物,殷琳很在意那个卦象,如果会发生问题,肯定是这些古文物有鬼。而且这个年轻人虽然灵气正直,印堂却有些灰暗,近期可能遇上生关死劫,所有人,事,物全凑在这里,殷琳的忧心不无道理。 「喔!吴老师他们的研讨会,通常都会请我们来从旁协助,有时确实会遇上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过这一次师父已经看过了,没有问题的。」诚恳地点了点头,那名年轻人提起师父步响郊时,总是一脸的敬佩,殷琳觉得十分有意思地再次扬了扬细眉,怎么他们殷家都没有这么奋发向上,又尊敬长辈的子孙? 留意到殷琳扬高的细眉,那名年轻人惊觉还没自我介绍,立即恭恭敬敬地递了张名片过去,古色古香又朴实无华的设计,上头熨烫着隶书写的『蓝禹安』三个大字。 「禹安……我可以叫你禹安吗?」认真的瞧了瞧名片,殷琳再仔细地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既然对方恭敬地喊她一声『殷姑姑』,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对方注意安全。 「当然,那是我的荣幸。」紧张地站直身体,蓝禹安从没想过,玄学界的大人物,大前辈,竟然会如此温柔地叫唤他的名字,难怪他师父总是心心念念这位殷琳殷姑姑,她真是个了不起的好女人。 「禹安,我看得出来你修行的很认真,可能比我家那个小侄子还精进,不过……运势这种事凡人无法控制,你的印堂有些灰暗,最近要多注意安全,如果这里的古文物有什么状况,我会处理,你不要插手。」拍了拍蓝禹安肩膀,殷琳像个长辈,有模有样地提醒。 「是的,我知道了。」先是愣了一愣,蓝禹安原本以为,殷琳是不够信任自己的实力,但是随后想想,这是长辈的关心,于是欣然接受教诲。 等吴进他们寒暄完,小跑着赶回殷琳身旁,蓝禹安礼貌地向他打了声招呼,然后跟着宋湖瑞他们去整理其余古文物,留下吴进夫妻俩,仍在宴会厅里这逛逛,那逛逛。 「刚刚那个男人是?」捧着一杯酒,吴进迟疑着该不该跟殷琳分享,毕竟她对这些东西,并不如他那么狂热。 「蓝禹安,步响郊的徒弟,挺有前途的一个年轻人。」顺手接过那杯酒,殷琳凑近嗅了嗅,然后大着胆子灌了下去,并没有想像中的难喝,但也不到让吴进那么兴奋,期待的程度。 「步响郊啊……」先是很开心殷琳愿意品尝,吴进很希望两人能互相分享这些小乐趣,他喜欢帮殷琳翻译殷家的古籍,同样的,他也想让殷琳了解他的生活,人类学家其实也能很有趣的。 只是开心不到两秒,听见步响郊这个名字后,吴进的斯文脸孔就垮了一半,虽然机会并不是太多,懂得欣赏殷琳美好的男人,幸亏没有大把,大把地出现,但步响郊绝对是他最大的情敌!那个男人甚至跟殷琳是同行,而且一向敬仰她,现在居然派他的徒弟来讨好殷琳,真是司马昭之心。 「是啊!老步的徒弟……怎么了?」总是让人觉得精明的殷琳,其实也有迷糊的地方,就像她对自己的感情问题,她从来没将步响郊的爱慕当一回事,自然也感受不到吴进的醋意。 「没事……」 「没事?」 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甩到脑后,吴进堆满笑脸,牵紧殷琳的手,他要相信自己,相信殷琳的眼光,步响郊这家伙从一开始就被淘汰了,他现在最大的情敌,应该是他的宝贝儿子。 「湖瑞说这间饭店设施很不错,二楼还有个酒廊,不如去逛一逛?」接连出现宋湖瑞,蓝禹安这些『竞争者』,一向老实古板的吴进,心底突然警铃大响。 他的老婆大人意外抢手,虽然相识多年,早就是老夫老妻的感情了,但适时的表现浪漫仍然必要,就像小侄子跟何弼学,成天腻在一块儿耍耍花枪,拌拌嘴,感情只会愈来愈浓烈,他要学习这种精神,好好经营他的婚姻。 「酒廊……你是谁?把我的吴进怎么了?快现出原形来!」让对方严肃的神情逗乐,殷琳心情愉快地笑了起来,意外俏皮地开着玩笑。 自然而然地挽着吴进回房间休息,她才不想把难得的二人世界,浪费在他们都不喜欢,也不习惯的酒廊里。 心满意足地搂紧殷琳,吴进在柔软的大床中挪了个舒服的位置,略为昏暗但浪漫的灯光,轻柔,悠扬的音乐,冷热适中的温度,更重要的是,没有个会在半夜哇哇大哭的小小孩,他有多久没有享受到,这种只属于他的亲密滋味?他都忘了有多么想念。 「嗯?」微微一晃,殷琳警觉地惊醒,趴伏在吴进胸膛上,拧起细眉戒备地望着四周。 「怎么了?」 「不知道……总觉得有事会发生。」 「有事?啊啊――!地震?」 话还没说完,整间饭店陷入一阵天摇地晃……差点让巨大的能量晃得跌下床,吴进机警地一个翻身,将殷琳护在怀里,虽然他的老婆大人强悍无比,但单论体形,纤瘦的殷琳还是需要他的保护。 仿佛会天长地久地摇晃下去,吴进紧紧地拥着殷琳,祈求老天爷让这场灾难赶紧过去,他头一次这么强烈地希望,自己能从浩劫中存活下来,因为他还有老婆,儿子需要照顾,尤其是那个小小孩,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为他取名字。 房门外响着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很显然,整间饭店都让这场似乎还没停止的地震晃醒了。意识到怀中的人轻拍自己手臂,吴进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神情紧张地审视殷琳,深怕她受到惊吓。 「停了。」语气平静地爬起,殷琳随意地抄了件外衣罩住自己,室温骤降不是什么好现象,空调停了,电力系统也停了,就算不是撞鬼也麻烦透顶。 「我的老天!刚刚的地震真是吓人……」尴尬地抚了抚心口,吴进虽然想表现得更有男子气概些。 不过,比起水里来,火里去的殷琳,他见过的风浪显然不够看,那个女人都能面不改色地对抗女娲灭世,世上还有什么事能吓倒她?小小一个地震,啧! 「不……不是地震。」皱了皱细眉,殷琳靠在窗旁朝外望着,外头仍旧是车水马龙的不夜城,附近几栋大楼灯火通明,完全不像大地震后的模样,唯独他们这个饭店,没有空调,没有电力,室温一降再降,让人感到胆寒。 「不是地震?」半信半疑地走到殷琳身旁,吴进惊愕地瞪大眼睛,从刚刚的震度,少说也有六级。 当然,这可能是因为他们待的楼层过高,造成的错觉,但不可能其他地方一点事都没有,马路上车来车往,丝毫感受不到曾经发生过一场大地震。 下意识地想拉开窗户,吴进更加惊恐地发现,他们完全被锁死在里头,看看楼底下来来往往的车辆,似乎没有人留意到他们这栋饭店失去电力,一切诡异得让人无法形容。 敲门声碰碰,碰碰地响着,殷琳扬了扬细眉,看样子他们只是被困在饭店里,至于对内的门窗,似乎还是通行无阻的。 「你们没事吧?」不等殷琳将房门完全拉开,宋湖瑞紧急地探入半个身体询问,从他略显苍白,且衣衫不整的状况来看,他也是在睡梦之中让这场『地震』吓醒。 「没事。」平静地摇了摇头,殷琳索性拉开房门,冷冷地扫视着饭店长廊,刚刚那一刹,她隐约有股异样的感受掠过心头,并不是危险,但也说不上平静。 「该死!竟然发生地震,晃得这么厉害,不知道宴会厅里那些展示品有没有事?」烦躁地搔了搔头,宋湖瑞不愧是专精这一行的人,发生地震时,第一时间担心的不是自身安危,而是那些易碎的古文物。 不过,让他这样一提醒,就连吴进的脸色都跟着铁青。 「小琳……我得下去看一眼……」披上外套,吴进下意识地呼出口白烟,饭店的空调失效后,室温变得寒风刺骨,时不时刮过一阵冰冷空气。如果不是确信自己待在饭店,而不是某个古墓中,吴进说不定会将这个形容成阴风阵阵。 「嗯,我和你们一起去。」点了点头,殷琳迅速地套上长靴,将惯用的法器全扫起随身包包中。 她还不确定发生什么事,自从元气大伤后,她的感应力变得不那么敏锐,但还是能察觉出危险,不放心吴进他们跟那些古文物『走太近』。 「没事吧?都没事吧?我去看看状况,你们留在房间里……」沿着长廊一间,一间敲门,宋湖瑞确认着由他邀来的朋友们都平安无事,所有人都受了点惊吓,但没有人在『地震』中受伤。 「太奇怪了,从那个震度还有我们住的楼层来看,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你看……连墙上的仿画,还有那些装饰用的花盆,全都完好如初,刚刚那个摇晃程度,我连站都站不稳了,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好奇地留意着四周,吴进皱了皱眉,将他观察到的东西提出讨论。 殷琳则不断摆弄她的罗盘,有股异样的磁场正在形成,她说不上来,不像是什么妖怪鬼灵之类的东西,但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并不单纯。 「宋先生……」饭店宴会厅的负责人,气喘吁吁跑上楼,看得出来失去电力后,一口气爬将近三十楼的高度,确实超出一般现代人的负荷了。 「刘先生,宴会厅里的展出文物没事吧?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立即迎上前去,宋湖瑞非常体贴地,让对方先喘口气,然后才连珠炮似地追问。 那些古文物不只有研究价值,有些在拍卖市场上,确实拥有不凡身价,随便跌碎一个,两个,保险公司大概会因为理赔而倒闭。 趁着宋湖瑞,吴进跟那个宴会厅负责人讨论事情时,殷琳打量四周,他们已经下了四层楼,从这里开始,属于一般住户,非关他们研讨会的成员,理论上应该更不可能跟神神鬼鬼的事情扯上关系,但殷琳总有个感觉,那股异样的磁场来自这里。 「什么叫你们无法和外头连系?就算电话不通好了,打开大门走出去不就行了?隔壁栋大楼灯火通明,他们横看,竖看一点事都没有!」显然不太满意饭店人员的处理速度,宋湖瑞说话的语气不由得重了许多。 没有电力意谓着监视系统没有作用,那些古文物就这样毫无防护地,摆在宴会厅里,万一被人偷盗走该怎么办? 他要求饭店方面立即派人,将这些古文物送入保险库,然后派遣人车将古物送回博物馆,研究室之类的地方,他实在背不起这么沉重的责任,结果饭店方面怎么回答他?没办法对外连系?什么叫无法和外界联系? 「事实就是……门窗都打不开,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真的试了无数次,门窗就是打不开,电话更不用说了,完全断线……」尴尬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饭店的工作人员大约全上过课,受过锻练,面对这些火冒三丈,甚至可以说有点不讲理的顾客,他们还是能保持冷静,面带微笑地回应。 「我们被困在这里?」平静地望着那位宴会厅负责人,殷琳的话,和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她非常肯定,他们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妙。 「小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神情紧张地望着殷琳,吴进下意识的将对方护在身后,虽然这么做一点意义都没有,他压根没有什么战力,发生什么事情时,别扯后腿就万幸了。 不过,这么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还是让殷琳愉快地笑靥如花,所有人都因为她的强悍而不将她当女性,唯独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吴进,由始至终,万分绅士地保护着她,殷琳伸出手,用力地握了握吴进,她就知道她的眼光没错,她挑对男人了。 「很难说……总之,底下这几楼有些不对劲,让你们的人等在上头,别下来。」摆弄罗盘,殷琳微拧细眉,盯着胡乱跳动的指针,这情况非常特别,有危险,但不是妖怪鬼灵造成?真是有趣! 「那怎么行?怎么能让女士去冒险?你跟吴进留在这里,我跟工作人员下楼去看看……」大约惯于展现英雄气概,宋湖瑞毫不考虑地将殷琳拉到一旁,顺势地往下走去。 逃生门的各处都设有紧急照明灯,但坏就坏在,永远只有在转角处孤零零的设置一只,微弱的光线,始终照不到楼梯的中段,阴阴暗暗的空间,让人不由自主地毛骨耸然。 「我刚刚上楼时……没这么暗的……」那位宴会厅负责人,瞪着完全黑暗的楼梯中段,咽了咽口水,朝下望去,整个楼梯间有愈往下走愈黑暗的错觉,总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张大口等在那里。 「这很正常,紧急照明灯的电力也不是无限制的,别自己吓自己。」宋湖瑞的态度倒是十分正面,理性,而且他的高大外型,沉稳自信的态度,让人有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宴会厅负责人点了点头,大着胆子紧跟他身后下楼,电梯已经无法使用了,不知为何连备用电力都失效,他们只能靠徒步的方式走下楼,至少得有人离开饭店出去求援。 「你走在后头。」知道吴进不可能乖乖退回房中,况且,殷琳也没把握回到房里会更安全,但她也不能扔下自以为是的宋湖瑞不管。既然察觉到底下几层楼有问题,不管何种理由,她都必须下去了解一番。 「你觉得……我们该不该连络小侄子?」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声,吴进不想让殷琳误会,他并不是质疑她的能力,但毕竟才刚生完孩子,元气大伤,像这类需要体力,灵力的粗重活,还是交给殷坚那个年轻力壮的家伙来料理比较妥当。 「你的手机能通?」 「不能……」 「我的也不能,而且我不敢冒然使用玄光术,暂时先按兵不动,虽然有点古怪,但我还没感觉到有急迫的危险,不要紧张。」 拍了拍吴进手臂安慰,殷琳不是那种会抢出风头的人,『地震』结束后,她就第一时间试图拨打电话回去,至少得知道她儿子,小侄子等人是否安全,随即就察觉得手机没有讯号的窘状。 一开始她还不以为意,毕竟电力完全停止,基地台无法运转也很正常,但后来发现了,只有他们这栋饭店陷入黑暗,殷琳很清楚地知道,饭店里有『东西』在搞鬼,她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否则他们也许会永远困在这里。 捉紧手电筒一步一步往下走,宋湖瑞下意识地打了好几记寒颤,他前方四五步的地方,仿佛有堵黑墙般,光线始终无法再更往前进,永远只微弱地照着他前方四五步,然后黑暗像只巨大的怪兽似,正张大口,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大概转了三四次,应该下了两层楼,宋湖瑞突然福至心灵似地,朝逃生门走去,略使了点劲拉开,理论上他应该一直走下楼,他的目的是去宴会厅将古文物收好,但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又好像被什么声响催眠似,总之他有种冲动,想看看这层楼发生了什么事。 「宋先生?」紧跟在宋湖瑞身后,那名宴会厅负责人也不得不走向这层楼,就如同其他楼层般,这里也是一片幽暗,紧急照明灯的微弱光芒,让饭店长廊变得十分诡异,就像来到另一个陌生的空间般,令人不舒服。 「没事,我只是……」烦躁地挥了挥手,宋湖瑞的话说了一半,自己也接不下去,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走来这里,仿佛冥冥之中,有股力量牵引,鬼使神差般迈着步伐。 「这是什么声音?」亦步亦趋地,紧接着走入这个楼层,吴进皱了皱眉,刻意地多踩了数下,脚底下的触感有些异样,一点也不像踏在饭店厚实,无声的地毯上。 「纸。」走到墙面,殷琳神情严肃的研究起来,虽然一切看上去跟真的没有两样,但实际摸上去,就可以清楚感受到那是纸质。 这层楼,不论是地板,墙面甚至于那些客房房门,全是用纸扎的,她不必敲门,开门,不难猜想客房内部也是纸扎的模样,说不定连房客也是纸人……太有意思了。 「纸?全是纸?到底是谁开这么恶劣的玩笑?」用力地撕下一块,宴会厅负责人发现,底下还有另外一层纸张,薄薄的似乎一戳就破,活像是丧礼上用来烧给死者的纸扎屋。 「我不会说这是个『恶劣的玩笑』。」冷静地望着那名宴会厅负责人,殷琳取出罗盘仔细察看。 『问题』似乎就出在这层楼,指针晃动得就快脱离罗盘,足见这股力量有多强大,她朝吴进使了使眼色,不管怎样,那个男人最后不要淌进来,她担心自己没办法分神保护他。 用着眼神回应,吴进明白的表示,他绝不可能扔下殷琳先离开,就连女娲灭世时,他也选择和这个女人同在,他不会在这种时刻,撇下自己的老婆不管。 「固执。」 「这句形容的是你。」 两人互不相让地大眼瞪小眼,不一会儿,又像彼此互相感染似的笑了起来,大概就是这份执念,才将两个素不相识的人,牢牢系在一起。殷琳下意识地伸出手,和吴进紧紧相握,不论有什么危险,他们都要一起面对。 「咦?殷姑姑?」 正当他们还在研究着这些纸扎的玩意儿时,逃生门又让人拉开,蓝禹安一脸狐疑的望着众人,目光最后停留在殷琳身上。 「你怎么也下楼来了?」其实殷琳想问的是,对方怎么也闯进这里,看得出来蓝禹安是个认真,负责的年轻人,他大概像宋湖瑞一样,基于责任心,觉得有必要去宴会厅察看。 但不知怎么的,所有人最终会走进这个楼层,殷琳不希望有更多的人闯来,打算让吴进上楼去,阻止更多的人过来。 「我本来是要到宴会厅,结果听到奇怪的声音……」理所当然的为吴进开门,蓝禹安的手才沾上逃生门门把,整个人像触电似地颤了一下。 「怎么了?」 「纸……纸扎的?」毕竟是跟着步响郊修行,蓝禹安对于纸扎物有一定程度的认识,对那种质感了若指掌,他一定不会弄错,那扇逃生门是纸扎的。 「什么?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刚刚从这里进来,那门是钢还是铁制……」正想驳斥蓝禹安的胡言乱语,宋湖瑞的手刚沾上门把,同样也触电似地颤了一下,然后不死心地试图推开逃生门,发觉一扇纸扎的门,他居然推不动?就算被糊死了,那也是一扇一戳就破的纸门,而他竟然推不动? 「看来只能进,不能出了。」仍是那么冷静,殷琳遇过更糟糕的状况,慌张并不能解决问题。 「不……不要紧张,每层楼都有两座逃生梯,我们往这边走,另一侧还有扇门……」觉得自己必须稳定局面,宴会厅负责人尴尬地笑了笑,指了指眼前的一片黑暗,硬着头皮,大着胆子地走了过去。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我们从那边的逃生梯下楼,也能顺便通知这里的房客,说不定他们也想下楼去……」勉强地干笑两声,宋湖瑞用力地晃了晃手电筒,微弱的光亮,完全无济于事地让黑暗吞食。 「禹安,你有带什么法器在身上?拿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这里……没有客人吗?实在静得好诡异……」不知不觉地又成为带头的人,宋湖瑞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声。 长廊只有他们踩在纸扎地板上的沙沙声,完全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整层楼竟然变成纸扎的,甚至连墙上冒着幽幽绿光的紧急照明灯,都是纸扎的,怎么可能不让人害怕?胆子小一点,只怕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其实……是有的,最近是旅游旺季,饭店住房率有九成满……」原本要领着众人走到长廊另一端,结果那名宴会厅负责人还是不够勇气,最后僵硬地紧跟在宋湖瑞身后。他也很佩服殷琳,这个女人由始至终那么冷静,即使走在黑暗里,依旧不吭半声地抬头挺胸。 「嘘……有声音。」小心翼翼的踩在纸面上,吴进心里七上八下,整个长廊看起来像纸扎的,也不知道这些地板牢不牢固?他总觉得稍微大力量,就会踩穿个洞,然后笔直地跌落十几二十层楼。 大约弄明白殷琳及吴进的关系,也了解到那个斯斯文文,学者样貌的男人,不是他们这一行的人,蓝禹安自然而然地,站在他身后两步,留神地保护吴进。 吴进听到异样的声响,其余人或多或少也听见了,像是有人在门后吵架,理论上,这样薄薄一层纸扎的门,实在掩盖不了什么声音,但那个『吵架声』,却像是在隔音效果不错的门后发出的。 「是这间……要问一声吗?」站在『纸门』前迟疑了老半天,宴会厅负责人转头询问其他人意见。 离得近了,自然听清楚了里头的争执,而且还有打斗声响,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似乎不关心一下恐怕会闹出人命。 「敲吧!不过敲小力点,我怕你把门敲破啊!」自以为是地开着玩笑,宋湖瑞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可惜,只有吴进勉强买帐地扯了扯嘴角。 殷琳相当不给面子地扬高半边细眉,至于那名预备敲门的宴会厅负责人,大约是紧张过头了,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些什么。 深吸起口气,扬高手臂,却轻轻地碰向『纸门』,从他们的方向,听见的是敲在纸面上的声响,但是房间里传出的,是厚实的闷哼声,所有人狐疑的面面相觑,这完全无法以常理来解释,当然,打从整层楼都是纸扎的开始,就无法以常理来解释。 「谁……啊啊啊啊啊――――!」『纸门』冷不防地被拉开,跟着房里,房外的人互瞪好几秒,接下来不知道是谁发出的尖叫声,响彻了整栋饭店,而且有愈见惊恐的趋势。 即使是见惯大风大浪的殷琳,头一次面临这种场面,同样也被吓愣了好几秒,除了瞪大眼睛外,什么反应也做不出来。 长廊上,不断尖叫着的是那名宴会厅负责人,她相信吴进的脸色也不会太好看,若不是跟着她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恐怕他也会失礼地惊声尖叫。 客房里,那名女性房客同样也尖叫着,只不过她的脸色苍白,身形就只有薄薄一片,夸张的五官,甚至是用笔勾勒出来的,当她抬手捂住嘴巴时,殷琳担心她会不会因为过大的动作,而『撕破』自己手臂。 「这个……我的老天,这算不算减肥的最高境界……名符其实的纸片人!」咽了咽口水,宋湖瑞又一次展现不合时宜的幽默感,不过,这一回殷琳似乎有认同感似地,轻笑数声。 「你们……你们是什么妖怪?为什么长那么奇怪?」那个女房客镇定许多,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们,同时害怕地询问。 「我们?你们才奇怪吧!」理所当然地反问,蓝禹安下意识地伸手想触摸对方,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跟个纸扎人偶对话?等结束这个工作回去时,他一定要跟女友好好分享,广雅铃会后悔没跟来的。 「啊啊――不要碰我,啊――!」那名女性房客一边尖叫,一边退回房里,跟着又一个『高大』的男性纸片人冲了出来,笔绘的五官演译着『狰狞』二字,但以殷琳他们的目光来看,不伦不类的十分可笑。 「你想对我女人做什么?你……你们……」那个男性纸片人先是气冲冲地咆哮,在看清蓝禹安等人的模样后,又惊恐万分地连退数步,仿佛长廊上的众人是什么魑魅魍魉。 「喂喂喂……你们在干嘛?一整晚吵吵闹闹……」隔壁房间的住户,显然受不了长廊上的吵闹,哗地一声打开『纸门』。 不意外地,又听见另一轮的尖叫声,引出更多的房客不满,不一会儿长廊上聚满了纸片人,全都害怕地打量着殷琳等人,指指点点地品头论足。 「小琳……我们是不是到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这里看起来很像……」手心微凉地握紧殷琳,吴进小心翼翼的将她护在身旁。四周全是『纸片人』,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威胁性,但是天晓得,纸片人们会不会放把火,和他们玉石俱焚? 「看起来很像烧给往生者的纸屋,纸人……」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蓝禹安让那些纸片人『审视』的眼神盯得很不安。 「谁会无聊得烧间饭店?而且我们是大活人,不应该出现在纸扎屋里!更不该跟这些纸人对话!」 深吸口气,宋湖瑞努力地保持冷静,他知道那些纸片人只要再走近一步,他就会抓狂地将他们撕个粉碎,或是烧光他们,这完全违背了他的常识,任何一个神智清醒的人,都不该若无其事地跟纸片人对话。 「什么大活人?你分明是纸扎的!」其中一个纸片人,像孟克名画『呐喊』一样咆哮,颤抖指着宋湖瑞。 「什么?你们才是纸扎的!」气愤地挥开那只颤颤抖抖的手臂,宋湖瑞突然灵光一闪,像是要证实他说的话,又将那个人捉了回来,同时狠狠的『撕』下他的手臂。 红色墨水自纸片的断口中喷了出来,那个纸片人抚着断臂惨叫,其余的纸片人也连锁反应似的害怕尖叫,别说他们吓坏了,就连吴进,殷琳他们,也没料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地呆立在那儿。 「妖……妖怪杀人啊――!妖怪杀人啊――」其中一名纸片人开始号叫,长廊上涌出更多纸片人,有些害怕地瞪着他们,其余的则是仇视,气愤的抡起纸扎的武器,朝殷琳等人一步步逼近。 「小琳!」捉紧殷琳的手腕,转身便跑,吴进虽然不认为被纸糊的棍子击中会受伤,但整个情形太过诡异,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还是走为上策。 「这真是太侮辱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被别人喊过妖怪!」不得不跟着吴进逃跑,殷琳气得脸色铁青。 「殷姑姑……这些……这些是什么妖怪?师父没跟我说过,纸扎人也会有思考能力……」紧追在后的蓝禹安,上气不接下气,好几次试图拿出法器反击,但纸片人大概身体轻盈,速度很快,总觉得他们愈逼愈近。 「我不知道,我也没遇过……」 「这里!逃生门在这边!」跑得最快的宴会厅负责人,片刻不停地冲向逃生门,结果收不住势地撞了过去,噗嗤一声,竟然撞破了纸逃生门,整个人惨叫着跌了出去。 「危险――!」眼明手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9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的追上前去,宋湖瑞只来得及沾到他的衣角,眼睁睁地看着宴会厅负责人摔进黑暗中。 「别靠近!」见宋湖瑞打算冲进黑暗中救人,殷琳严肃地低喝一声制止。 「但是……」 「我们不知道黑暗里有什么!连纸扎人都能动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狠瞪了宋湖瑞一眼,殷琳不容否决地继续往前走。 长廊上仍旧回响着纸片人急促的脚步声,他们的危机还没过去。饭店的格局大同小异,既然这扇逃生门不能用了,他们继续往前走,应该会回到原始出发的地点。 他们在长廊上疾速往前时,一旁的房门『呀』地一声打开,为首的殷琳倒吸了口冷空气,急忙地将吴进拦在身后,深怕又一个纸片人跑出来。 「嘿!是你……」认出了探出房门的年轻人,吴进欣喜的跑向对方,没想到在这个楼层,还能看见一个『正常人』。 「呃……你是check 时,在我身后的那位先生?我认得你的声音。」那名年轻人礼貌地微微笑,热情地伸出手和吴进相握。 吴进留意到他是出来装冰块的,非常顺手地接走冰桶,同时将那名年轻人推回他的房间里,感谢老天,这扇门是正常的,嘿!里头甚至有电。 「抱歉,现在饭店停电,外头有点乱,你还是别在走廊上乱跑了。」尴尬地笑了数声,吴进不知道该怎么向对方解释,他们这群『不速之客』莫名其妙涌进他房里的行为。 「停电?喔……老天,麻烦帮我看一下,电脑是不是还正常?」那名年轻人有些慌张地走近书桌。 吴进这才发现,整个房间凌乱的不像话,到处摆满了令人不舒服的纸人,纸屋,纸车,更夸张的,还有烧给往生者的纸莲花。 强压下那种毛骨耸然的感觉,吴进瞄了一眼书桌,摆着盲人专用的电脑,上头书写密密麻麻的文字创作。这个年轻人似乎正在撰写什么剧本,看得出来写得正起劲,泡面空碗,可乐罐堆满一桌,就跟何弼学『鬼上身』狂写企划书时,一模一样。 「喔!没事,电脑很正常,notebook不会被停电影响……」看了看四周,吴进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房间还有电力,不过非常体贴地安慰那名年轻人,他猜想任何创作者都承受不起作品付诸流水的打击。 「那就好……呃……房间里……纸扎的东西,只是我买来『观察』用的,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请大家不要太紧张,我正在写一个跟纸扎人有关的恐怖剧本……」 「你在写一个什么剧本?」危险地眯起眼睛,殷琳仿佛嗅到不对劲似地,警觉起来,她一直感应到这个楼层有问题,也许他们闯进事件的发源地了。 向蓝禹安使了记眼色,后者同样机警地翻出法器寻找。殷琳好奇地睨着那名年轻人的『创作』,她一向不爱看鬼片,尤其在认识何弼学之后,没有什么恐怖故事会精彩过他的人生。 但她必须承认,这个年轻人很有才华,也许他失去了视力,而无穷无尽的想像力补足了这点遗憾,真他妈太有想像力了! 「殷姑姑,这里。」站在一个纸箱旁,蓝禹安有些疑惑且不安地招了招手。 不只殷琳走近,吴进及宋湖瑞也跟了过来。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纸箱,但是侧边贴着封条,上面用着小篆写着殷琳的名字,不知为何,会跑到这个眼盲年轻人的房间里。 「啊……那个纸箱!」想起在check 时,那个纸箱就摆在他跟那位年轻人之间,吴进恍然大悟地惊叫一声。原来那是殷琳的东西,结果他还『一时好心』地提醒那个年轻人,对方也因为堆了一屋子的纸扎物品,不疑有他就带回房间。 「什么纸箱?」茫然的眨了眨眼,那位年轻人神情无辜地『望』着众人,这时他才惊觉,房间里有太多不速之客,一开始因为吴进,所以他降低了警觉,现在才感到害怕,万一是强盗抢劫,甚至杀人该怎么办? 「没事,只是我的东西误送到你房间了。」平静地回答,殷琳利落地翻出小刀,嗖一声地划开纸箱,里头是一只隐约泛着青光的……花瓶? 「尊,那是一只尊。」眼神不由得一亮,吴进从未见过这种花纹的古文物,他有时非常羡慕殷琳,总会时不时地接触到神秘兮兮的宝贝。 捉着那只『所谓的尊』仔细的研究,殷琳看了看那名年轻人,然后再瞄了瞄这个古文物,握在手里那一刹,她就知道她找对东西了。那源源不绝的力量,肯定是造成这些莫名其妙状况的『凶手』,而那个瞎眼年轻人则是帮凶,谁叫他什么不好写,正在写个跟纸扎人,纸饭店有关的鬼剧本。 「你说……你在写个恐怖片?关于纸人的……你有没有写到一个人撞烂了纸门,结果掉进黑暗里……」 「你怎么知道?我正想要写这个,已经有人写过了吗?真是该死……」 「不!没有,所以……你还没写?」 「嗯,我只是想想而已,正打算动手,我想让那个人……」 「住口!不,连想都不准想!」 突然让殷琳喝止,那名年轻人有点手足无措,吴进立即尴尬地笑了两声,连忙打圆场说着不要太早揭露,这样看戏就会没新鲜感。 那名年轻人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接受这种说法,但刻意地和他们保持点距离,总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嘿!你……」 大步大步地走向那名年轻人,殷琳粗暴地揪紧对方手臂,将人按进座位里,吓得那名年轻人不敢动弹地任她摆布,她果然是坏人。 「我……我没有钱,真的!我只是个不出名的编剧……」 「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一个结局,happy endg。」凑到那名年轻人耳旁,殷琳一字一句地威胁着,[ぉ香]要那名年轻人修改他的剧本,让那个摔进黑暗中的人平安归来,饭店恢复电力,所有纸扎人恢复正常,整个事件平静地落幕。 「但是……这不合理,而且没有张力……」 「谁管他妈的张力?给,我,happy endg!」 「我不敢相信……所有事情是因为这只尊搞的鬼?」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被殷琳上了封条的古文物,吴进很开心一切恢复正常,呃…… 好吧!大多数人都恢复正常,但宴会厅负责人后来在机房找到,似乎受到莫大惊吓,整个人神智恍惚,需要长期的精神治疗。至于那个被『撕断』手臂的客人,也紧急地送医,希望能接回手臂,那一层楼的旅客,全都信誓旦旦地说着饭店有鬼,这结局算好还是算坏? 「这东西大概能让人『心想事成』,结果掉在这个比何同学还天马行空的编剧手里,真是要命……」 长长呼出口气,殷琳暂时不清楚这只尊的来龙去脉,但可以肯定,这绝不是可以展出的文物,就算来十个宋湖瑞请求也一样,她打算带回殷家封印起来。 「但是……研讨会还没结束,这东西摆在饭店里安全吗?」为难地望着殷琳,吴进当然了解事情的严重性,但他还不想那么快跟殷琳分开,这是他们难得的假期。 「我已经贴上符纸了,应该没问题。」显然也不大想跟吴进分离,殷琳微微拧起细眉说服自己。 「这样吧!我的工作进行得差不多了,我替殷姑姑把东西送回去。」真诚地微笑着,蓝禹安想趁机表现一番,他正要在玄学界闯荡,如果能帮殷家一点小忙,他的未来会更加顺风顺水。 「好吧!记住了,符纸不可以拿下来。」 「嗯,我知道了。」 送走了蓝禹安,还有那只古文物尊,吴进突然想到一个最根本的问题,究竟是谁,连只字片语都懒得写个一句,半句,就把这可怕的东西送来这里? 「怎么?你没闻到狐骚味吗?做事这么没分没寸的还会有哪个?」 二 游乐祺?管彤 「嗤!」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管彤微微颤了两记,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 「你不是狐狸?浑身都是皮毛,这样也会感冒?」懒散地躺在沙滩上,任由海水一波一波地冲刷身体,游乐祺逆着阳光,微眯了眯鹰隼似的眼睛,神情慵懒地睨着那名白发,白肤的俊美男子。在这个衣食无缺的无人岛上待久了,生活步调慢得令人不可思议。 「你哪里看见我浑身皮毛了?」扬高半边俊眉,管彤优雅地坐到游乐祺身旁,眼神露骨,毫不客气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既然他敢脱光了泡在海水里,他有什么不敢看?反正这个岛上除了他们俩,也没有其余人,穿或不穿都无所谓,『回归自然』也十分正常。 「这里温度,湿度都偏高,只有笨蛋才会在夏天感冒。」一点也不介意管彤打量他的目光,游乐祺悠哉悠哉地躺回海水里,舒舒服服地随着水流载浮载沉。 「我以为只有笨蛋才不会在夏天感冒?」 「说这句的肯定是笨蛋!」 「他笨不笨我不能肯定,但绝对是低能儿。」 很少听见管彤尖酸刻薄地批评别人,游乐祺放肆地大笑起来,他喜欢这样回归真我的管彤,以前那个让教条,规范束缚住的家伙,终于彻底重生了。 「你在做什么?」学着游乐祺的姿势,管彤也躺进海水中,因为日照的关系,海水并不冷,温度适中的一波一波荡漾,有种回到母亲怀抱似的宁静感。 「钓鱼。」弓起背脊,伸展四肢,游乐祺将管彤捞到身旁,肩并肩的随波飘荡,他好奇着从别人的眼中来看,像不像海面上飘了两具浮尸,还是裸的。 「用哪钓?」有些惊讶的再次扬了扬俊眉,管彤发觉游乐祺适应得出奇的好,一开始他担心,将住惯了都市的游乐祺,带来无人荒岛,会逼疯那个生活步调快速的男人,结果他发现,游乐祺非常能自得其乐,而且野地求生的本领高得惊人。 「鱼竿……管彤……你的思想太邪恶了。」若有深意地睨了管彤一眼,游乐祺指了指插在礁石上的钓竿,这里的渔获丰富,太过用心去捕鱼,实在对不起老天爷,像这样『愿者上钩』才合乎自然的法则。 「我什么都没说。」 「我能看穿你。」危险地眯起眼睛,游乐w鹰隼似的锐利目光,像盯着猎物般地紧紧跟随着管彤。 管彤不再像从前那样,容易感到胆颤心惊,耸了耸肩后,由着对方继续这样瞪着自己,反正这个无人岛上,不是我看你,就是你看我,早习惯了。 「是说……为什么这个无人岛跟我的认知有点出入?」大约是休息够了,游乐祺吃力地爬了起来,步伐不稳地晃了两下。 那名白发,白肤的年轻男子,紧张地蹦了起来扶稳他,来到这里休养后,游乐祺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他依旧过份惨白,过份消瘦,每呼吸一口空气,心脏跳动一次,都在燃烧他的生命。 「什么认知?无人岛不都这样?哪里有出入?」陪着游乐祺一步一步走回他们的小屋,管彤望着那个用木头,茅草搭起的南洋风小屋,心底不由得冒升一股暖意,他不介意一辈子就这样跟游乐祺两人耗在这里。 「最后不都应该是我左拥右抱一堆美女吗?然后上演一点儿童不宜的火辣片段?」 「有我陪你不好吗?」 「人畜口味太重了。」 「游乐祺……什么不好学,跟那个低能儿一样低品味,奇怪的片子你少看一点,想早点死吗?」 穿好衣裤,沿路一根一根地将钓竿收回,老天真的很帮忙,他们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每天都有不同的海产可吃。 听着管彤嘀嘀咕咕地抱怨,三句攻击,两句讥讽,游乐祺很好奇他口中的『低能儿』到底是谁,能让个性已变得十分淡薄的狐仙大人念念不忘。游乐祺猜想他们之间一定有很深刻的友谊,他不会去猜测管彤究竟放下了什么,陪他待在这个无人岛上等死,他是个凡人,终有一死,而且肯定会下地狱,在那之前,他大概会先宰掉管彤,他不会让那个笨蛋孤零零活着。 「晚餐打算吃什么?」回到小屋,游乐祺熟练地料理起来。 以前在都市中,厨房里设备应有尽有,那时他一点都不喜欢下厨,但是来到无人岛后,他突然觉得利用枯木,石板和树叶等等,各式各样不同的东西做出料理,是件有趣且深具挑战的游戏,就像现在这样,蹲在小屋前升火,打算来个bbq火烤龙虾,日子过得天天像在渡假般悠闲。 「随便……」嗖的一声窜上吊床,管彤像大老爷似的晃啊晃,明摆着等吃且不想帮忙,真没想到,来到无人荒岛后,竟然是游乐w在伺候他,看来真的是一报还一报,老天非常公道的。 「喂……要不要这么懒?一只肥滋滋,油腻腻的狐狸能见人吗?」回小屋里摸了一阵子,游乐w拎着酒,叼着烟,走回『料理台』,非常满意火烤龙虾散发出的香气。 「肥?我变胖了?」惊吓不已地翻了起来,只能用『魂飞魄散』四个字形容管彤此刻的神情。 那名始作俑者,则万分该死地大笑出声,都已经来到无人岛了,管彤还是非常在意外貌,爱美可能是他们空狐族的天性。 「没有,我开玩笑的,你非常完美。」招了招手让管彤靠上前来,游乐祺冷不防地偷吻一口。像这样『我偷袭你,你偷袭我』的小游戏,在他们之间层出不穷,日子竟然被这类会让他归为幼稚,低能的小把戏填满,之前那样汲汲于征服世界的妄想,仿佛前辈子般那么遥远。 「耍我很有趣啊?」 「玩弄一只看似奸诈,实则蠢笨的狐狸……嗯!很有趣!」 「游,乐,祺!」 「在!这里只有我们俩,你可以不用这么大声。」 退了一步上上下下打量着游乐w,管彤不禁怀疑,自己究竟喜欢这个混蛋哪个地方?帅是称得上帅啦!但更帅的他又不是没见过,游乐祺的个性还很恶劣,重点是,他还曾割断自己喉咙过,究竟喜欢他哪里?喜欢到可以为对方放弃修成正果的机会? 「在看什么?」刻意地站定身体,任由管彤打量,游乐w虽然气色苍白,骨瘦如柴,但配上他鹰隼似的双眼,总有一股震摄人心的魅力,尤其对管彤特别有吸引力。 「我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仿佛着魔似地喃喃自语,管彤靠上前几步,神情迷茫地伸手抚了抚游乐w的薄唇,这个问题可能永远无解,就像每对恋人一样,就是对另一半无限痴迷,不论是他的优点,缺点,甚至只是个习惯的小动作,在有情人眼中都可爱无比。 「你鬼迷心窍啊……」吻着管彤细长的手指,游乐w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游乐w……」 「嗯?」 「你的小雪茄哪来的?」 「难道你就不会怀疑,这些东西哪来的?」叉着腰,管彤神情不善地瞪着小屋里多出来的『杂物』。 一整盒游乐w惯抽的小雪茄,两箱未开封的红酒,好吧!少了一瓶,游乐w这混蛋也不怕有毒,已经开了一瓶灌了好几口,还有最该死的,为什么在无人的荒岛上,会出现游乐祺这混蛋戒不掉的止痛药? 「不是你准备的?」理所当然地反问,游乐w眼明手快地抢下小雪茄,他从管彤的眼神不难判断,那个家伙铁了心,要将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扔了,酒跟止痛药他可以放弃,但没必要连小雪茄也不能留吧? 禁烟也禁不到这里,再说,离群索居是一回事,享受又是另一回事,基本上,不冲突。 「我跟你形影不离,几时准备这些东西?」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管彤用眼神警告着,要游乐w自己将小雪茄交出来,别逼他家暴,这混蛋还敢多吸几口?真的不怕死啊! 仍是那么理所当然的眼神,游乐祺戏剧化地弹了弹手指,他跟只半仙半魔的空狐同居,对方神通广大得几乎无所不能,像这样凭空变出些雪茄,红酒,难道不是管彤的小把戏? 「我不可能准备这些东西给你……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浑身癌细胞?又烟又酒的找死吗?拿来!」皱紧俊眉,管彤一步一步逼近。 他什么都可以由着游乐w,唯独这个绝不退让,他不允许游乐祺用这种方式自残,也许那混蛋觉得是享受,但他不允许对方糊糊涂涂缩短自己的有生之年。 「别想!这说不定是老天爷送我的。」举高那根抽了一半的小雪茄,游乐祺挑衅地扬了扬眉。 「老天爷怎么可能会送这东西给你!你不要做梦了……你难道不担心这是什么阴谋?」 两人拉拉扯扯,互相扭打地滚成一团,管彤顺势一翻身,跨骑在游乐祺身上,牢牢地将人『钉』住,跟着用嘴叼走那根惹人厌烦的小雪茄。 「会有什么阴谋?」觉得很有趣似地低声笑着,游乐祺并不急着挣脱,而是试着『叼』回他的小雪茄。 自从确定了他罹患了脑癌,而且没可能医治时,他突然海阔天空似地,非常洒脱,倒是管彤非常不平,怨恨。 在他们选择放下一切,在无人岛上隐居后,竟然晴天霹雳,发现他得了绝症,在游乐祺的眼光来看,这结果早注定了,没有人能像他这样不爱惜身体地过活,还能健健康康地寿终正寝。他对这个结果没有怨言,相反的,还觉得自己倒赚了,他早该死了,老天已多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了。 「总之,这东西不可能凭空出现,在还没弄清楚之前,别指望你能碰它们……不对!就算弄清楚了,你还是不能碰!」索性将小雪茄吐得老远,管彤强势地凑上前吻住游乐祺,薄唇互相摩擦,断断续续地警告着。 「呵呵呵呵――!说不定这是山神送我的小礼物……」笑声闷在胸口,游乐w大大方方地吮着管彤的下唇,舌头,心底则默想,如果山神有灵,现在应该往他手里塞保险套,跟着感到掌心一阵麻痒,这下,连游乐祺都不得不冷静下来。 「怎……怎么了?」双颊染上一层艳丽的红霞,管彤略喘口气,眼神些许迷茫地望着游乐w,一个理应魅惑众生的狐仙大人,竟然被个普普通通,甚至快要死了的凡人,吻得神魂颠倒?他的修行真是愈退愈回去了。 「保险套……」 「早用完了,我们哪有这东西?况且,你又不是很在意……」 「保险套……在我手里……」 平静地望着管彤,然后略转过头,盯着自己的掌心,游乐祺现在能十分肯定,有人正时时刻刻监控着他们,甚至是监视着他们的心智,否则为什么他才刚动了个念头,保险套就掉在他掌心上?还是他们惯用的那个牌子。 「何方神圣?有胆子扔个保险套,干嘛还藏头露尾?出来!」机警地爬了起来,像沾到什么脏东西似,嫌恶地将游乐祺掌心的保险套扔得老远,管彤紧张地将对方护往身后,来者不管是谁,有本事在不惊扰到他的情况下潜近,足证明道行高深,他没把握能胜得了对方。 「会是你的朋友还是同族的人开玩笑吗?」看了看雪茄,红酒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保险套,全是游乐w心中所想,而且看上去再正常也不过。虽然出现的方式诡异,但总得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也许是他们太过神经紧张。 「不可能……空狐族很少离开修行的地方,我知道唯一一个像我一样在外头流浪的是我哥……」 「你哥?」 「说来话长了,总之,这不可能是空狐族干的,我们不能凭空把东西变出来,五鬼搬运是一门不低的法术,没人会拿这个来开玩笑的。」 在小屋里转了一圈,管彤感应不到有任何『人』藏在暗处,根本而言,他们这间称得上家徒四壁的小屋,不可能藏下第三个人,附近也没有其余生灵的气息,这座无人岛结结实实是座无人岛,就算那些飞禽走兽也未成气候,不可能有『人』能让游乐w这样『心想事成』。 「你在找什么?」发现管彤从紧张地东张西望,变成紧张地东翻西找,游乐祺悠闲地坐在窗台上,下意识地偷偷伸手想抽根小雪茄,结里让那名白发白肤,背后像多长了两只眼睛的管彤,硬是瞪得像做贼似地收手。 「如果不是人,那就是『东西』,或许有什么宝物埋在这附近,结果跟你这个混蛋有缘……」 危险地眯起眼睛,管彤分不清是气恼,还是挫败,对空挥了两拳,有什么道理,游乐w这家伙能跟这类宝物互相感应,而他这个名符其实半仙半魔的空狐族,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让他找到那个宝物,非把它砸得稀烂不可。 「有宝物不好吗?心想事成耶!要什么,来什么。」 「真的?那你要它变罐鲜奶出来。」 「鲜奶?我们又不喝这东西,你真当自己是宠物啊?成熟点……」 「鲜奶!快!」扬高半边俊眉,管彤完全不理会游乐w抗议的神情,他们确实不需要这类饮品,不过他很想弄清楚,那个所谓的宝物底线究竟在哪?真的每个愿望都能实现? 既然都爱上了只半仙半魔的空狐,还在意对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吗?游乐w无奈地摇摇头,闭上眼睛专心许愿,刚刚他不经意地『想』了一下,保险套就掉在掌心,现在这么慎重地请求,家庭号的大罐鲜奶该不会砸到他头上吧? 等了好半晌,久得都像过了好几个世纪般,朴素,简陋的小屋里,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有游乐祺及管彤半信半疑地面面相觑。 「猜错了?」不知道算不算松了口气,游乐w还真不想面对一大瓶鲜奶,难保管彤不会用『健康』为借口,强迫他全喝下肚去。 「不全然猜错,你再试试,跟它要个……什么都好,你喜欢的东西……」 「你?」 没料到游乐祺会这么直接,这么大方地示爱,管彤愣了一愣,耳根唰一声泛红,支支吾吾好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那就来几罐冰啤酒吧!正好配晚餐的火烤龙虾。」耸了耸肩,游乐祺装模作样地弹了弹手指。 小屋外突然传出声重响,两人互望一眼后,机警地冲了出去。石板上的龙虾被火烤得滋滋作响,香气四溢,而一旁,则堆了箱冰啤酒,游乐祺甚至没嚷出要哪个牌子,送来的正是他常喝的口味。 「哈!真方便!」一点也不疑有他,游乐w自动地开罐,大口大口地灌着。 「不……一点都不好,世上没有不劳而获这件事,它送来的全是加速你死亡的东西……」 「嘘……换个方向想,它送来的是提醒我要及时行乐的东西。」 伴随着一波,一波规律拍打的海浪声,再搭配上徐徐凉风,游乐祺跟管彤互相依偎,紧紧相拥地挤在吊床上,舒舒服服地随着海浪声摇晃。 也许是混着喝红酒,啤酒,又或者,真当自己是活在世上的最后一天,游乐祺跟管彤放肆地缠绵一整夜,经历了有生以来最激情,最火热的性爱,他们没从吊床上摔下去,简直算得上神迹了。 怪异的声响自海面上逼近,不论在什么状态下,都能保持警觉,管彤眼神一变地翻身起来,身旁的游乐祺安稳地睡得天塌不惊,那名白发白肤的年轻人,神情再度恢复温柔,拉起扔在一旁的薄毯,将对方裹紧。 像是什么快艇,还是小游艇之类的引擎声,停靠在岸边,跟着就是毫不掩饰嗓门的吱喳,管彤不由得放一半心下来,如果真是什么敌人,应该摸黑又噤声地欺上前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活像怕人不知道他们登岸似地吵闹。 『我就跟你说我闻到香气,没想到这个岛上真的有人……』 从步伐轻快的脚步声判断,登岸有六个人,三男三女,其中嗓门最大,一路叽叽喳喳的,正是这个操着法国口音的女人,刚走近他们的『营地』,就夸张地惊呼连连。 『雪莉……你太无礼了。』另一名五官洋化,同样操着法国口音的男子,一瞧见吊床上的管彤及游乐祺,立即将那名浅灰色头发的年轻女子拉回身旁,同时戒备地看向管彤。 理论上,这应该是座无人岛,假使上头出现『人』,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怕就怕他们闯进什么海盗的大本营。 「你们是什么人?」冷淡地问了一句,明显被吵醒的游乐祺,情绪在爆发边缘,面色铁青地质问,他没兴趣跟陌生人大眼瞪小眼,特别是睡意正浓的时候。 「你没发现他们说法文吗?」无奈地摇了摇头,管彤好心提醒,他察觉不到那三男三女有什么恶意,看上去就像出来游玩的年轻人,至于为什么会三更半夜摸上小岛,这点还需要再研究一番。 「我看起来像有心情翻译的样子吗?我记得你以前是名模,世界各国跑,应该会说点法文吧?活了四五百年了,总会第二,第三种语言吧?」睨了管彤一眼,游乐w翻下吊床,毫不介意仍赤裸着上身,反正那三男三女穿的也不比他多多少,互不吃亏。 『你们是什么人?』先是厉了游乐w一眼,然后用着字正腔圆的法文,询问那票不速之客,管彤出众的外貌,毫无意外地吸引了那几个年轻女性的注意力,说不定连那几个男的也中招了。 『啊……你的法文很标准啊!我们是上来要点淡水,我们的船停在外海,打算进行深海寻宝……』那名嗓门不小,而且也守不住秘密的年轻女性,热情地拉着管彤手臂解释。 另外几人连忙重咳几声制止,可惜已经迟了,『深海寻宝』四字早就传进另外两人耳里。 『深海寻宝?我以为这是个无人荒岛?』显然有点感兴趣,游乐祺不等管彤翻译,自然而然地加入话题。 那名白发白肤的年轻人,有些讶异地瞪着他,这个混蛋从没说过他会法语,而游乐w则理所当然地瞪了回去,他之前的工作是摄影师,自由撰稿人,跑过的地方只会比娇生惯养的管彤更多,别说法语了,更稀奇几乎可以被称作『死亡的语言』他也认识不少。 『你们不是来寻宝的?』另一名高壮男子接过话题,很惊讶有人会特地跑到无人荒岛上渡假,看这里的阵式,小屋,bbq跟吊床,一地的龙虾壳,空酒罐,这两个家伙小日子过得很舒适啊! 『不,我们是来养病的。』摇了摇头,管彤平静地回答,其余人的目光则不约而同地投向游乐祺,这个男人真是异常苍白,消瘦,说他身体健康,没人会相信的。 『其实,我们也算是来渡假,只是听到了一个传说,这附近曾经是海盗出没的地方,然后有一艘载满宝藏,金子的商船沉了……』 莫名其妙地将管彤他们当朋友,那名叫雪莉的女子,兴奋地比手划脚,而那名高壮男子,则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其余几人则是轻笑出声,他们似乎正是因为雪莉的大嘴巴,才让这几个互不相识的年轻人,临时起意成军来寻宝。 『老天!我们真的需要好好吃上一顿,你们不介意我们也加入烧烤吧?』其中一名男子,自动自发地拾起地上的啤酒罐,啵的一声拉开,狠狠地灌了一口。 「你不介意?」 悄悄地凑到游乐w身旁,看着那名消瘦,苍白的年轻人,顶着一头睡乱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炭火,管彤便情不自禁地在他颈后轻轻吻了一口。 他原以为游乐w会发飙地赶走其他人,这是属于他们俩的小岛,现在冒出六个不速之客,游乐祺竟然『热忱』尽地主之宜,替他们升火,打算偷偷在食物中下毒吗? 「介意……但你没听说吗?沉船……宝物……」狡狯地眨了眨眼,游乐祺状似热情地招呼其他人,不禁有些感激,管彤不准他喝太多酒,所以现在还留有足够的份量,让那些年轻人『酒后吐真言』。 「我不懂,你不是不在乎金钱?」 「我是不想要钱,但那个能『心想事成』的宝贝,说不定也在沉船中,就在这座小岛附近海底里……」 鹰隼似的目光闪现一丝杀意,之前被宣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0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没救了,游乐祺有些自暴自弃地安份待在这座荒岛上,可现在告诉他,有个能『心想事成』的宝贝,他怎么可能不想活下去? 不在手边,还能完成他那些烟啊,酒啊的愿望,如果让他抱在怀里,他是不是能摆脱恼人的癌细胞?彻底打碎那座倒数得愈来愈快的丧钟?游乐w发觉自己头一次这么积极,这么有生命力,他,想,要,活,下,去! 「你想杀他们?」面色一沉,管彤一度很迷茫,在成仙跟入魔间打转,但是,当他知道游乐w活不久后,这些问题就跟不曾困扰过他似的,完全消散,管彤再次恢复到最真实的个性,他爱游乐w,但他讨厌杀戮。 「如果他们妄想阻止我……」徒手将一只龙虾头拧断,游乐w心平气和地回答,他的基因里大概欠缺了『罪恶感』。『夺走生命』这件事,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凡。 『彤――祺――!快来!一起吃啊!太感谢你们的招待了!』那名叫雪莉的年轻女子,热情地挽着管彤的手臂,同时喳喳呼呼地嚷嚷,将他们俩拖到营火旁,这三男三女真当这里是露营,渡假的地方放肆玩乐。 『我们打算天一亮就到附近潜水,你们要一起来吗?』那名高壮总是负责发言的男子,后来发现他是雪莉的男友,有个平凡无奇的名字――约翰。 他是这一次海底寻宝的召集人,很显然的,他们讨论之后打算邀请管彤,游乐w加入,毕竟他们俩住在这座无人岛上,对这附近的海域有一定程度的熟悉。 『邀我们加入?可这样不会瓜分掉你们的宝藏吗?』露出讶异的神情,游乐祺装出一副很为难的神情,他看上去跟健康毫无关系,海底寻宝这种事对他而言太吃力了。 『那也得先找到宝藏啊!听说那艘沉掉的商船,里头载满了黄金,够我们八个人分了。』 另一名男子搂着女友开心的答着,管彤不必动用『他心通』的法术,就能轻易读懂这家伙的脑袋,简单到不可思议,他会被选中,大概就是他发达的肌肉及古铜色的肤色,一瞧就是在海里泡大的热血青年。 『真正的问题不是在找宝藏,而是怎么把黄金带回去,这附近还有海盗出没……』六人中一直跟其他人保持点距离,有对男女看上去不是来自白俄,就是来自乌克兰,刻意压低音量提醒。 『你们俩不会刚好就是海盗吧?』冷不防转过头,雪莉天真地问了一句,自己都觉得好玩地咯咯直笑。 倒是其他几人立即静了下来,无人荒岛上,莫名其妙出现两个热情招呼他们的年轻男子?这些酒,这些肉,还有那香气四溢的龙虾该不会有毒吧? 『不是!我们是私奔来这里的。』拉着管彤的手,十指交握地扬了扬,游乐w顽皮地朝雪莉眨了眨眼睛,后者佯装恍然大悟似的,喔了好大一声,热情地给他跟管彤一人一枚热吻。 『我就知道他们俩是这种关系,你都不曾用那么深情的眼神看过我。』手肘狠狠地撞向约翰,雪莉又一次咯咯地笑了起来,其余几人则礼貌的向游乐w及管彤道着恭喜。 『别玩了!早点休息吧!我们天一亮就出发。』不是很习惯在众人面前表现亲昵,约翰干笑数声,清了清喉咙后结果这场『营火晚会』。 简略地收拾一下,灭了营火,这三男三女跟游乐w,管彤道别后,背着睡袋找寻适宜搭帐篷的地方休息去了,留下游乐w及管彤两人捡拾瓶瓶罐罐。 「这些人……不简单……」莫名其妙的冒了一句,管彤若有深意地望着那几人离去的方向。 「大老远跑来这里寻宝,当然不简单。」突然有些想念惯用的相机,游乐祺在这三男三女身上看见了特别的生命力,一种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生命力,他说不上来,但可以很肯定,那当中有人死期近了。 「当你问会不会瓜分宝藏时,我察觉到有股一闪而逝的杀气,那里头有人想独吞,等真找到了宝藏,那人会大开杀戒,连我们也不放过。」 「你确定那杀气不是来自我身上?」 「游乐祺……这有什么好得意的?收起你那张欠揍的笑脸,我是认真的,那里头有人会动手灭口。」 「那就看看谁的动作快,刀子利。」 扬了扬俊眉,游乐w勒着管彤颈子,先是狠狠的吻了一口,跟着将人拖回小屋里休息,他从没这么『精神』过,仿佛鲨鱼嗅着了血腥般,兴奋得不得了。 安静地凝视着海面,游乐祺握稳小艇的栏杆观察着,随着海浪一波一波载浮载沉,他发觉身体已经适应了这种晃晃荡荡的感觉,否则像这样多摇两下,怎么可能不晕船吐个半死? 「在看什么?」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游乐w身上,管彤无声无息地靠在他身后,白发蹭到他耳旁,整个头枕在他消瘦,单薄的肩上。 「如果那个宝物有灵,那我希望它待在我找得到的地方。」 「你在向它许愿?」 「不算吧?这样太浪费愿望了,万一有次数限制怎么办?我想,它也希望被人找到吧?如果真的沉在海底,怎么也不会甘心的。」 「你说的好像它有意识一样。」 「你怎么知道它没有?」扯了扯嘴角,游乐祺有点了解那个宝物的感觉,被沉在冰冷的海底,不断,不断的想证实自己存在,现在有机会了,怎么可能不好好把握?就像他一样,被宣判了死刑,现在有个机会摆在前头,他怎么也会想尽办法挣扎着活下去。 『彤!w!我们要探索这一块区域,你们有什么意见?』用力地招了招手,雪莉在另一艘小艇上嚷嚷。 『没有!这附近没鲨鱼,放心潜吧!』同样招了招手回应,管彤转身准备着潜水器具。 『别太相信那女人……』负责驾驶小艇的乌克兰男子,冷冷地扔了句警告。 『什么?你说什么?』愕然地看了看那对乌克兰情侣,再看向另一艘小艇的雪莉,若让管彤选择,他只会觉得那对乌克兰情侣有问题,雪莉那种活泼,阳光的个性,让人很难对她产生怀疑。 『没有!没什么……我们就在这个区域搜索吧!三十分钟后回来会合。』停下了快艇,那名乌克兰男子迅速地穿戴好潜水用具,跟他的女友『嗖』地一声钻入水里。 若有深意地皱紧俊眉,管彤虽然来不及利用『他心通』窃听那对情侣的内心,但一闪而过的恐惧感,他还是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了。这两人在害怕什么?那个叫雪莉的法国女人?这对乌克兰情侣看起来才像来自kgb的特务啊!他们竟然会害怕一个天真,热情的年轻女性?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你知道他说的……那是什么意思?」愈来愈觉得不安,管彤甚至不想掺和进这淌浑水中,他跟游乐w无欲无求,没理由陪这些人冒险。 「挑,拨,离,间。」冷淡地检查着氧气瓶,凭着游乐祺对『死亡』的灵敏度,他一眼就看穿了那几个人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趟出海寻宝,最终一定会演变出命案,那些人正互相算计,谁都不想对方分一杯羹,说不定很快的,这座小岛就会变成贪婪的血腥之岛,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 「我真是受够这些人了……走吧!我们回去,没必要跟这些人瞎搅和……」牢牢地捉紧游乐祺的手腕,管彤打算带他回小岛上,然后再制造点风浪,把这些贪婪的家伙们吹得愈远愈好。 「不!我要那个能够『心想事成』的宝物!」 「游乐w!」 「你懂不懂……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想活下去,我想跟你一起活下去!」 「但是,你不能确定那宝物真的存在,你也不能确定,它真的能达成你的愿望,你甚至不知道它会不会要你付出代价!」 「不去争取……你怎么知道『机会』不存在,还是……你要我放弃?」额头碰着额头,鼻尖顶着鼻尖,游乐w几乎是贴着管彤的薄唇呢喃。 他知道那只半仙半魔的空狐,没办法逆天行事的让他逃过死劫,他也差不多认命了,只想在最后这段日子,什么事也不做,不管的和对方厮守,直到生命燃烧到最后一秒,他再割断管彤喉咙,然后两人在黄泉路上会合。 他相信管彤知道他的打算,同时也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但是现在却不同了,如果不想方设法地活下去,他不会甘心的。 「不……我不想放弃……」微弱得几近听不见,管彤虚弱地叹了一声,然后失控地吻住对方。 在这一刹,他甚至动过念头,干脆就掀起一阵风浪,将那几个年轻人淹死算了,然后他跟游乐w再慢慢地去找那艘不知存不存在的沉船。 「不必勉强自己,你还是做自己最有魅力,我的管彤就是只蠢笨的狐狸,你一点都不适合入魔,耍狠,玩血腥啊!」低声地笑了笑,游乐w回吻着对方,仿佛读懂了管彤脑海中的盘算,低声地喝止[书香门第]。 大海范围太广,那几个年轻人还有用处,太早杀死他们实在不够明智。 「少来,你不知道多欣赏我入魔时的样子。」 「呵呵呵……是啊!不过现在这种傻乎乎的呆样也很吸引人……来不来?」斜靠在快艇旁,游乐祺伸出手邀请,管彤微笑地握紧,刀山,火海都不会迟疑,两人双双跃进大海里。 如果不是因为寻宝,预谋杀人,管彤必须承认,像这样悠哉地在海底潜水,欣赏着那些时不时游近身旁的鱼群,更重要的是,欣赏着游乐祺像鱼般利落,迅速的身影,偶而像这样躲藏在深海底,其实也是挺愉快的消遣。 比了比手势,游乐w一个翻身,朝着海底笔直地潜入,管彤担心他的身体状况,连忙追上前去,没想到在水里,游乐w的行动力远高过管彤,嗖一声就窜得不见人影。 惊慌了一小下,管彤的眼角余光瞄见,雪莉及约翰朝他们的方向游近,不由自主地皱了皱俊眉,他们理应分开搜索,这个区域由他们,还有那对乌克兰情侣负责。 打着『有事吗?』的简单手势,管彤一边留意着游乐w的状况,一边戒备地盯住约翰及雪莉,很好奇那对乌克兰情侣上哪了?他们明明对雪莉十分有意见,不可能眼睁睁地,看她游近他们分配到的区域,而没有任何反应。 透过一连串的空气泡泡,管彤吃力地望着雪莉比划手势,他并不是太了解这些沟通方式,但不阻碍他利用『他心通』偷偷聆听她内心的想法。 原来另一对跟他们搜索同片海域的情侣档不见了,雪莉担心他们被陌生的洋流带到奇怪的地方,所以特地游过来询问。 虽然『聆听』到这些,但管彤并不完全相信,也许是在快艇上,那对乌克兰情侣的影响,让他对雪莉的言行大打折扣,不过真要说有嫌疑,除了他跟游乐w之外,其余人全都不可信,没想到在还没找到沉船,宝藏之前,这些人已经开始自相残杀的游戏了。 又是另一股空气泡泡扰乱视线,管彤不意外的发现,那对乌克兰情侣档果然朝这个方向游来。 即使身处在海底,管彤仍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剑拔弩张,这些人的『友情』本来就不稳固,为了利益更可以互相出卖,现在另一对情侣突然在深海中失去踪影,自然开始互相猜疑。 『你男友呢?』打着手势,约翰质问着。 他一开始就不赞同让管彤,游乐w加入他们寻宝的行列,毕竟这两人对这附近的海域,比他们都更为熟悉,要想偷偷地干什么,没有人阻止得了,都怪雪莉大嘴巴,让他们不得不妥协,现在好了,才刚下水,他们当中水性最好的两人就失踪了。 朝下指了指,管彤记得游乐w往下潜的方向,但让这些人一耽搁,早就没了对方的踪影。 十分意外地,约翰跟那名乌克兰青年,像是竞争又像是互相帮助,对望一眼后朝下一窜,仿佛认准了游乐w会找到沉船一样,争先恐后地游了过去。 担心他们会对游乐祺不利,更重要的是,担心游乐w真找到沉船,找到了那个能让人心想事成的宝贝,通常这类东西都伴随守护神兽,管彤害怕游乐祺不经意间触怒对方,然后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脑袋里正好闪过一个念头,想要早点找到游乐w,管彤背脊没来由窜过一阵恶寒,本能的念动咒语护住自己,护住这几个年轻人,就在电光火石这一刹,感觉到海水剧烈晃动,深海底下一阵毫光闪现。 『地震?』颤抖地比着手势,约翰强势地拉着雪莉的手臂往回游,同时不断地比划着手势,要那对乌克兰情侣也跟上。 刚刚那道闪光,千万不要是海底火山爆发,他没有面对过这种突发状况,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是本能地想尽快逃开。 『嗯!』惊恐地瞪着海底,雪莉拼命地打着手势,其余人望了过去。 管彤几乎心跳停止,浑身冰凉,就瞧见游乐w像是失去意识般,缓缓地往上浮,那名白发,白肤的年轻男子腰一扭,用力一窜游到他身旁,紧紧地环抱住人,将对方往海面上带。 吃力地将游乐祺拉上快艇,管彤三两下除去对方的氧气瓶,急急忙忙地伏在他胸口倾听,跟着便是实行一连串的心肺复苏。表面上镇定无比,实际上一颗心上下不停翻搅,就快呕出血来,他只不过希望能快一点找到游乐祺,但不是用这么该死的方法。 胸口突然剧烈起伏,游乐祺痛苦地呛咳起来,跟着则是大口,大口吸气,视线仍旧模模糊糊,但是却本能地伸手捉牢管彤。 游乐祺张着空洞的眼睛,仿佛有什么事要说,焦急地瞪着那名白发,白肤的俊美男子,却气恼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嘘……别急,我『听』得见。」轻拥着游乐祺,管彤知道对方一口气还没顺回来,他可以利用『他心通』读懂对方的想法。 游乐w显然也想起了这只半仙半魔的空狐能耐,眨了眨眼睛,摒弃其余杂念,将他在海底瞧见的所见所闻,丝毫不漏地『传』进管彤脑里。 心灵相通的那一刹,管彤没来由地打了记寒颤,随即撇开这股时不时出现的不安感,专注地『看』游乐w看见的影像。 深海底似乎有股力量,不断吸引着游乐祺前进,明明眼前一片黑暗,即使带着手电筒,能看见的范围还是小得可怜,但就是知道,前方有个宝物正等待他挖掘。 跟着,突然冒出一阵刺眼光芒,然后四周剧烈晃动,游乐祺就让这股冲击震晕,浮向管彤等人。 「那阵光……」狐疑的望着游乐w,管彤相信这阵刺眼的光芒,就是他看见的毫光,他现在可以很肯定,底下真有个宝物,那种光绝不是凡人制造出来的。 『怎么样?他没事吧?你们在说什么……底下有什么吗?』焦急地蹲在管彤身旁,雪莉关心地吱吱喳喳,其余人也围上前来,都很紧张地瞪着游乐祺,仿佛这样就能看穿他的脑袋,得知深海底下究竟是什么情况,是不是找到沉船了? 「我知道,那……那东西就在底下!你看见了吗?那东西……咳咳……就在底下!咳咳――咳咳咳――!我要去……我要去把它捞上来……」挣扎着想爬起来,游乐祺一边呛咳,一边试图抢回氧气瓶,其余人看见他这举动,不由得紧张起来,除了找到沉船及宝藏外,还有什么值得连命都不要,再潜回深海底? 「你冷静点……」 「你也感受到了,对吧?就是那个东西,一定是那个东西,能让我心想事成!」 「阿w,你冷静点!你差点就死了!」 狠狠地刮了游乐w一巴掌,总算让那个痴痴迷迷的男人静了下来,管彤无奈地长叹口气,他不清楚深海底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总觉得不该捞上岸,什么『心想事成』,只不过是它想重返人间的假象,迟早会让对它许愿的人付出代价。 『你们在说什么?别这样……有什么情报要分享啊!他找到沉船了,对不对?』扯着管彤的手臂猛摇,雪莉来来回回地望着那四目相望的两人。 其实她这句话算是多余的,不管那两人怎么回答,约翰跟那对乌克兰情侣,已打定主意下去碰运气了。 「阻止他们……那是……那是我的,那个心想事成的宝物是我的!」揪着管彤的衣领,游乐祺一口气又像喘不过来似的猛咳着,这是他活下去的机会,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阿w……」 「阻止他们!」 『你们在说什么……约翰,你们要去哪?』 紧张地看着游乐祺及管彤,用着她不熟识的语言争执,另一头则是自己男友跟那对乌克兰情侣准备再回到海里,雪莉慌慌张张地不知道该先关心哪边,最终按捺不住好奇,转身就想跟去,不过那名白发,白肤的俊美男子,眼明手快地拦下她。 『替我照顾他,我跟他们一起去。』 『但是……』 『没有但是,我担心他们有危险!』 半真半假地警告着,管彤虽然依着游乐w的要求,打算阻止那些人先拿到那个宝物,不过,更多的时候,他是真的担心那些人,就如同他担心游乐祺一样,像这类不出世的宝物旁,肯定有什么不出世的神兽守着,刚刚那场『地震』,说不定就是这样引发的。 静静地看了管彤好一会儿,雪莉仿佛感受到对方的不安,咬了咬下唇后,点头,将氧气瓶交到他手里,并且退到游乐祺身旁。 她这时才稍微清醒些,那些人一时财迷心窍地往深海里闯,万一游乐祺在底下发现的不是沉船,而是什么可怕的怪物?毕竟他们都不懂游乐祺跟管彤交谈用的语言,而且从那名白发,白肤俊美男子的神情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请将他们平安的带回来……』离开前,雪莉牢牢捉紧管彤手臂,慎重地拜托着。 『我会的,也请替我照顾好那个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瘫在沙滩上的游乐w,终于回过神似地眼神变得锐利,晶亮,略为吃力地爬了起来,正想回小屋拿几件衣服御寒,那个操着法国口音的年轻女子,体贴地搬了张薄毯出来给他。 『彤要我好好照顾你,我在小屋那升火煮了点热汤,你要不要先来一碗?』个性开朗得不可思议,原本还很担忧,但是时间一久,雪莉又开始自得其乐。 在小屋里里外外逛了一遍,不难猜想住在这里的人感情非常好,非常相爱,雪莉既羡慕又祝福地眨了眨眼,她跟约翰就没那么幸运了,那个男人一心一意想找到失落的黄金,而她只不过是陪他来冒险,如果真让她选择,雪莉情愿公布整个探索过程,也许还能成为镁光灯的焦点。 『他们离开多久了?』动了动冷得僵硬的四肢,游乐祺用力地甩了甩脑,思绪还是有些昏昏沉沉,不大记得潜进水里后究竟发生什么事,总觉得有股力量在影响他,引导他。 一方面有些恶心,一方面又有点兴奋,那个急于出世的宝物,最好有办法治愈他的癌症,否则他再把它埋回深海底。 『嗯……快三十分钟了吧?你在底下发现什么?沉船吗?』大大方方地坐到游乐祺身旁,雪莉拢了拢被海风吹乱的头发,盯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他们怎么敌得过大自然的力量?如果大海吞食了那艘商船,他们怎么有能力将那批失落的黄金找回来? 『不!我不是为了沉船跟黄金下去的,我是为了另一个更值钱的东西……』 『更值钱?介意我问一声吗?我没听说过那艘商船上还载有什么更值钱的东西。』 『你相信有能让人心想事成的宝物吗?』 『心想事成?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如果有,那确实会比黄金值钱!』 看着游乐w似笑非笑的神情,雪莉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狐疑的再问了几次。那个消瘦,苍白的男人并不像精神异常,但他非常肯定这个宝物确实存在,他能够强烈地感受到它想被找到的执念。 游乐w相信管彤也察觉到了,说不定那些潜入海底的人都受到影响,他们正疯狂地找着那个能心想事成的宝物。 眼角余光瞄见了游乐w像是寒冷般,颤抖了几下,雪莉贴心地站起,打算返回小屋,多取件衣服跟带点热汤过来,就在她刚要转身那一刹,海面上似乎出现一阵骚动,目光一向锐利的游乐w,机警地跃了起来。 哗啦一声,一个戴着蛙镜,咬着呼吸管的头颅冒出水面,雪莉认出了是那对失踪的情侣,惊叫一声后朝海里奔去。 晚她一步的游乐祺同样迈开步伐,他瞧得出来,浮出水面的人正在挣扎,再不将对方拖回岸上,那人肯定脱力地再次被大海吞食。 『别紧张,别挣扎啊!我们捉到你了……你安全了!』在海浪的冲击下,雪莉及游乐祺吃力地将那个不断扭动身体的年轻女子拖上岸。 年轻女子像是呼吸困难似的,不停打颤,雪莉费了点劲才为她脱下氧气瓶,蛙镜,那个看上去像在海水里泡大的女子,此刻却惨白得像个遇溺的受害者,惊恐又空洞的双眼,让雪莉下意识地退回游乐祺身旁,深怕那个女子会突然发疯地将她也拖回海里。 哇啦,哇啦地胡乱叫喊,那名年轻女子极度畏惧似地想远离大海,好几次挣扎着站起,结果没走动几步就栽倒在地,游乐祺粗鲁地捉紧她手臂,让她安稳地坐在沙滩上,雪莉则好心地冲回小屋那里,弄来薄毯跟热汤。 『嘿……我不懂德语,你会说法语或英语吗?』可能跟那名失踪的年轻男子比较熟稔,雪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她并不太了解该怎么跟他的女友沟通,在旅途中发生过好几次,她只要一激动就会使用德文,雪莉知道自己无法责怪她,任谁在紧张,惊恐的时候,都会使用最熟识的母语。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海里有……海里有怪物!汤米……汤米被它……被它……』那名年轻女性先是愣了一愣,随即用法文尖叫起来,大概是回想起什么可怕的画面,又一次疯狂地挣扎,失手碰翻了雪莉端着的热汤。 『你没事吧?』大半的热汤洒在雪莉身上,游乐祺自然而然地走近,关心,所幸他们就在海边,顺手拧了条湿毛巾递给对方。 『我没事,我没事!汤已经不太烫了,还是先照顾她吧!』看了看那名神智有些不清醒的伙伴,雪莉猜想她在潜水时产生幻觉,才误以为海里有怪物吧? 『我要回去……我要离开这个鬼岛屿!我要回去!』仍然不断地惊声尖叫,那名年轻女性勉强站了起来,慌不择路地乱走乱撞。 就在这一刹,海面又冒升出另一股骚动,一只巨大的钳子狠狠戳穿她背脊,跳动中的心脏,就这样撞破胸膛跌在沙滩上。 『啊――啊啊啊啊――――!』 画面仿佛定格般冻结在这一秒,雪莉瞪着那名女子穿出个血洞的胸口,还有那只抽动了几下的巨钳,直到那怪物似的巨钳又缩回海里时,她才回过神似地疯狂尖叫。 先是看了看那名瞪大眼睛,当场死亡的陌生女子,游乐祺戒备地走向海边探头探脑,正好看见一个巨大的阴影朝深海底移动,那细长的巨钳似乎不只一只,用着缓慢,优雅的速度挪动着。 「老天……」抹了抹俊脸,游乐祺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冒出一身冷汗,他跟雪莉都有可能遇害,只要他们俩再往那个方向迈个两步。 『你……你不是说海里没有危险?它往哪里去了?他们会不会遇到它?』 『我说的是没有鲨鱼,但刚刚那个……』 哗啦,哗啦的水花声此起彼落,管彤,约翰及那对乌克兰情侣档争先恐后地浮出水面。这可能创纪录了,他们几乎用尽了氧气,潜到逼近人体极限的深海底,在重返海面的路程中,好几次都以为自己会缺氧,或是因为压力关系死亡,结果这几人咬着牙,硬撑着冲出水面,完成了这次的冒险。 一开始那对乌克兰情侣档还很迟疑,毕竟他们对雪莉及约翰有点戒心,再加上管彤又是个才相识一天的陌生人,天晓得在深海底会发生什么事,只是当他们愈游近游乐祺被找到的地方,有种强烈的力量吸引着他们,只要再向下多沉一点,他们就能找到梦寐以求的宝藏。 结果,就在他们更往下潜没多久,就瞧见一艘古代商船卡在礁岩中,因为冰冷海水的关系,保持了她最初的样貌,船身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海中生物,千奇百怪的鱼类在船身里外自在地游着。 他们猜想,可能是因为刚刚的『地震』,让船身裸露了,否则以她被礁岩包覆的模样,即便有人在她四周游过,也不会注意到有艘古代商船被尘封在这里。 仿佛有所感应,管彤身形一闪,敏捷地钻入古代商船中,察觉到他的动作,其余几人先后地跟着游了进去,跟随内心里的欲望,听从脑海中的声响,愈往船舱里钻,那种引诱的感觉愈强烈。 眼明手快地将一只让沙土掩埋的物品挖出,在指尖接触到的那一刹,管彤仿佛让排山倒海的力量重击!大量的泡泡冒出,强压下那股混杂着畏惧,兴奋的感受,那名白发,白肤的年轻人,牢牢地捉稳那只像是瓶子,像是尊的物品。 另一头,约翰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朝着另一个方向游去,跟着激动地猛打手势,拨开了大量的沙土,底下是一箱箱摆放整齐的木箱,其中几只大概在沉船时撞裂了,从裂缝处可以轻易瞧见里头的金条。 衡量状况,他们不可能将这些黄金运上岸,约翰比了比手势,决定在氧气全用光前,先回小屋那里商量,至于管彤,他非常肯定已找到了那个宝物,毫不犹豫地钻出沉船。 『雪莉!你猜我们找到什么?』一踏上岸,约翰兴奋的朝着雪莉奔去,一时之间还没留意到气氛的不对劲。 他的女友正捂着嘴,低着头,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而那个病气焉焉的年轻人,正跪在地上,一个让薄毯包覆住的不明物体,没来由让他觉得心慌。 『那是什么?』走近些,那对乌克兰情侣脸色立变,薄毯上渗出大量血迹,不必真正掀开,也能明白底下躺了个人,一个死人。 「阿祺!」扔下氧气瓶,却紧紧拽牢那只像花瓶似的古文物,管彤急急忙忙地奔近。他老远就嗅着了血腥味,千拜托,万拜托地祈求老天爷,千万不要是游乐祺出事。 「不是我杀的。」直觉地喊了一声,游乐祺望向管彤的眼神,平静无波的吓人。躺在他脚旁的是个年轻女性,即使不熟识,仍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正常人应该像雪莉一样,害怕得尖叫,颤抖,再不然就是为死者感到同情或愤怒,唯独游乐祺,一直像个旁观者般理性。 「我知道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有没有受伤?」理所当然地走到游乐祺身旁,管彤捏了捏对方僵硬的肩膀,试着用『他心通』了解始末。但可能冲击太强烈,又或者发生的时间太短暂,他在游乐祺脑袋中,搜索不到可用的资讯。 『那里……海里有怪物!海里有个……有个可怕的怪物,它伸出长长的钳子……就这样……就这样刺死她……是它杀死她!』 即使听不懂管彤使用的语言,雪莉还是能从他的肢体动作,面部表情判断,不难猜出他正在质问游乐祺事情经过,雪莉担心其他人误会那个消瘦的男子,急急忙忙地替他解释,只不过说出口的『事实』,听上去万分诡异。 其余人听见雪莉的说词,只有露出更加疑惑的神情,来来回回地看着那名饱受惊吓的女性,还有清瘦,苍白的男子,忍不住的怀疑,究竟是谁杀了那个可怜的女孩,又或者是他们俩密谋的,为了减少宝藏的瓜分者…… 『好了,直升机大约两个小时后会到这里,然后就能送她回去。』挂断电话,约翰面色凝重地回答。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1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找到沉船,黄金的喜悦,完全让这个『离奇命案』冲散,他不明白雪莉为什么要帮着那个男人说谎,什么巨大的怪兽,诡异的长钳……约翰相信,是那个一脸病容的男人,谋杀了他们的同伴,就是想独吞那些黄金,毕竟,他才是第一个找到沉船,黄金的人,那个男人不想跟他们分享,而他,绝不让他的计谋得逞。 「真讽刺……她在死之前,口口声声嚷嚷要回去,结果真的能回去了,只不过是用这种方法……」 回到小屋里,游乐祺灌了一整瓶冰啤酒,让自己冷静一些,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但即使是他,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让一只巨钳戳穿胸口,也是会受到惊吓的。 「她真这么说?」皱紧俊眉,自从上岸后,管彤就片刻不停地抱牢那只古文物,并且不断用自身的力量,阻断源源不绝释放的『诱惑』,其余人也许没察觉,但管彤清楚瞧见,它不停地绽出光芒,就像不停地试图跟他们沟通,呼应他们的需求。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汤米失踪了,结果连她也……汤米跟我说,他带女友来这里,是为了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不想跟她分手,结果……结果……』似乎还没从惊吓中恢复,雪莉捉着约翰的手臂喃喃自语。 她的个性热情,活泼,很快就跟汤米像老友似的攀谈,听说对方有感情问题,就大方地邀他们一起来寻宝,想借着这种刺激的活动来增进他们的感情,谁料到结局会变成这样。 『至少,他们不会分手了……』抚了抚雪莉的背脊,约翰言不由衷地安慰。 听见这些人的对话,管彤的不安感愈来愈盛,他可以清楚知道,绝对是他怀中的那只古文物在作祟,但他又察觉不出丝毫的邪气? 就好像,它确实的呼应了其他人的请求,但用意料之外的方式,完成他们的愿望?想要回去,就让你变成尸体,然后被直升机载运回去,不想分手,那就在对方提出分手请求前,让你们俩全都失去性命。 惊恐地瞪着怀中那个像瓶,又像尊的古文物,管彤不知道自己的能力能阻挡多久,一旦阻止不了,其余人会不会疯狂朝它许愿,然后迎来凄惨的下场? 『喂……你刚刚说些什么?有什么事不能明讲?』刻意地将游乐祺拖到角落,那对乌克兰情侣压低音量地质问。 不同于约翰的疑虑,他们不信任的对象其实是雪莉,不由自主地猜测着,是雪莉利用了她友善的假象,杀死了那个无辜的女孩,同时恐吓,威胁这个骨瘦如柴的男人。 『没有……』摇了摇头,游乐祺深吸了口气,不论是脑袋,还是肺叶都在隐隐作痛。 『如果是雪莉干的,你可以明说,我们会保护你。』危险地眯起眼睛,那名乌克兰男子,捉牢游乐祺手臂,一字一句地提醒着。眼神凶恶得仿佛对方吐出他不想听的答案,他说不定会一个不小心,折断对方枯瘦的手臂。 『什么我干的?你想说什么?为什么不直接问我?』耳尖地发现小屋这一头的对话,雪莉神经紧绷地窜起,刚想走近,那名乌克兰的年轻女性,反射似地掏出枪指着她。 『你想干什么?』急忙将雪莉扯回身后,约翰面色铁青地瞪着那名乌克兰女性,他就知道,这些人为了沉船,黄金已经不择手段了。 『别装傻了!就是她杀死丽嘉!我们监视她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吧?』冷哼一声,那名乌克兰女性鄙夷地瞪着约翰及雪莉。 他们跑遍整个北半球,终于在这个小岛上追踪到这个杀人狂,他们不会放过这对连环杀手的。 『你疯啦?把枪放下!想独吞黄金也不找个好借口,丽嘉是那男人杀的!』冷笑数声,约翰毫无畏惧地回瞪那对乌克兰情侣,他早就发现了,自从他们登上小岛后,就神色诡异,果然露出真面目,他们就是想独吞。 『把枪放下,你们冷静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一直感受到怀中的古文物隐隐释放出的力量,管彤努力抵御地冷汗直冒。他不清楚那些人在心里头许了什么愿望,但绝对不是朝他们所希望的方向进行。 一名年轻女性握着枪,另一个高壮男子捉着鱼叉,小屋里的气氛僵硬,管彤来来回回地看着众人,焦急地想阻止他们干蠢事,偏偏又无能为力。 『碰!』冷冷地,平静地突然低喝一声,游乐祺像看戏似地,瞧着因为他的一句话,引发的连锁灾难。 那名乌克兰女性受到惊吓地开枪了,不偏不倚地打中约翰,而那名高壮男子,因为胸口的剧痛,一时无法握牢鱼叉,嗖的一声,射进那名年轻女性心口,后者瞪大眼睛当场死亡。 『不――!』异口同声的扑向约翰,雪莉搂着他尖叫,而那名乌克兰男子则抱紧他的未婚妻,怨毒地瞪着那对连环杀手。 『不!不该是这样……那些黄金……那些黄金是属于我的……只属于我的……』依偎在雪莉怀里,约翰露出个凄惨的微笑,呕出大口,大口鲜血,望向那片无边无际的大海,睁大眼睛,死不瞑目。 『约翰――约翰――!』抱紧约翰,疯狂地号泣,雪莉完全失去主意,她只想成名,只想变成镁光灯的焦点,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为什么因为一个寻宝游戏,会让她失去自己的情人? 『我知道,我就知道……我没有跟错对象,你完全符合侧写,你就是那个连续杀人狂,我嗅得到这种血腥气味,这个岛上一定有个杀人魔……』抱紧未婚妻的尸体,那名乌克兰男子神情恍惚地喃喃自语,最后疯狂地大笑起来,扑向雪莉,试图掐死他『心目中的杀人魔』。 所有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一刹那,管彤来不及阻止那两人自相残杀,但他一定要阻止那个男人掐死雪莉。他相信雪莉是无辜的,如果这个小岛上真有杀人魔,绝不会是那个年轻女性,而是那个冷静待在角落,冷淡欣赏这一切的男人。 『住手!你会掐死她的,她不是凶手!快住手……游乐祺!你是死啦?快过来帮忙!』扑上前去,跟那名乌克兰男子拉拉扯扯,管彤气愤地吼叫,要傻站在一旁的男人帮忙。 游乐祺慢条斯理地走近,揪紧那个男人的衣领,狠狠地向后一扯,对方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朝后倒去,不偏不倚地摔向他的未婚妻,那枚鱼叉戏剧化地扎进他心口,让两人心心相印地紧密贴合,永不分离。 『不――!』还没顺过气,雪莉惊恐地瞪着这幕尖叫,然后昏死过去。 「老天……她……她是不是又许了什么愿望?」同样惊恐地看着那对乌克兰情侣,管彤的目光,最后移向那只正在隐隐绽着光芒的古文物,背脊不由自主窜起恶寒。 直升机在头顶盘旋,管彤及游乐祺刻意地隐身在暗处,剩下雪莉独自去料理这一切。透过她的说词,汤米失踪,丽嘉让海底生物杀死,至于那对乌克兰情侣及约翰,只能说是一连串不幸的意外,那些救护人员买不买帐,只能看天意了。 『你……还好吧?』察觉那名年轻女子趁其他人不注意,鬼鬼祟祟朝他们走近,管彤压低音量,警觉地扬声。 他不希望曝光,不希望被卷入这个事件中,由始至终,他跟游乐祺只是在这个小岛上隐居的陌生人,雪莉他们才是不受欢迎的入侵者。 『嗯,没事!我没说你们的事,我只是想道歉……打扰你们的安宁……』红着眼眶,雪莉勉强地扯出一抹难看的微笑。 她倒是如愿以偿,沉船,黄金还有海怪,再加上这几起离奇的命案,别说有书商找她出版这次的冒险经历,甚至连电影版权都在洽谈了。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知道对方没有恶意,管彤忍不住地同情这名年轻女子,原本开开心心出游,最终竟然以这种方式收尾,同时也很佩服她的抗压力,承受得住这一连串的刺激。 『先把约翰火化了,然后再把他带回沉船那里……我不会告诉别人地点,就让沉船,黄金永远陪着他,毕竟……这是他的心愿。』 无奈地叹了口气,雪莉和他们道歉且道别,然后回到直升机那里,不一会儿全都飞离这座小岛,终于回复安宁。 「阿祺……」送走了雪莉,管彤轻轻地唤了一声,那名苍白,消瘦的年轻人,正瞬也不瞬地瞪着那只古文物,眼神意外地平静。 「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当时如果不喊那一声,也许他们不会自相残杀……」 「不知道?说老实话,我真的不知道,也许是某个人又许了什么见鬼的愿望,才让我鬼使神差配合『碰』一声吧?」 耸了耸肩,游乐祺只觉得那个从深海底捞起的古文物,有种诱人的魔力,像是能看穿你内心深处最真切的需求,然后静静等待着你开口。 「真怪!它像是能实现我所有的愿望,但是,总用出人意料的方式完成任务……」伸指戳了戳那只尊,游乐祺一点都不傻,小岛上发生那么多事,他不可能冒然地许愿,如果没办法『精准』摆脱癌症缠身的命运,他不会轻易开口许愿。 「嗯,我感应不到有邪气,但是……这东西不是心甘情愿地让人心想事成,总觉得它成形的同时,萦绕着一股怨……」 「真想不到我会说这种话,把这鬼东西扔远点,省得害人害己。」揉了揉太阳穴,游乐祺没想到,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一丁点『机会』,就这样被自己干脆地丢弃了。 说实话,说出口后他就有些后悔,但又觉得很正确,他已一无所有,唯一拥有的就是管彤,他不能冒着失去他的代价,许下那个愚蠢的愿望。 「真的?」有些惊奇地望着游乐祺,管彤深怕对方会后悔似地,第一时间就抢走了那只古文物,并将它封进纸箱里。 「快把它弄走吧……你想把它扔到哪?沉船那里是不可能了,我不信雪莉忍得住不靠泄露沉船的秘密,大发一笔。」 管彤狡狯地眨了眨眼睛,纸箱烙上了『殷琳』的大名,跟着吹出一阵狐烟后消失不见,不管那个女人在天涯海角,纸箱也能安稳地送到她身旁。 「送到殷家?」瞄了一眼纸箱上的姓名,游乐祺虽然对隶书认识不多,但殷家跟他们牵扯太多,实在是个很烦人的家族,毕生难忘。 「其实我有更好的人选,只是我哥……时间,空间对他而言已没有限制,老实说,我不知道上哪找他……」 「啧!一样是狐仙,怎么你那么失败?」 「嫌弃了?货物既出,概不退还。」 「呵呵呵呵……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半斤八两。」 「现在,想上哪?这里很快就不会是『无人荒岛』了。」 「走!去找能让我活下去的宝物,天地这么大,总会有这么个不用付出代价又能许愿的好东西!」 三 殷卫?小昀 温酒缓缓注入杯中,坐在窗旁的年轻人浅浅地抿了一口,一袭藏蓝色衣衫,腰际系了半块古朴的玉佩,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五官端正,斯文,嘴角始终挂着温暖,和善的笑意。 他看上去年岁不大,但眼眸流转间,有着看透世事的睿智,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肃然起敬,仙风道骨的气息。 凡是登上客栈二楼的人,总忍不住多瞧这靠在窗旁,欣赏风景的年轻人几眼,虽然只是大街上每个成年男子普普通通的打扮,但他总显得格格不入,就好似本该在名山大川间修行的高人,突然跑到尘世中打滚一般。 不过,这名年轻人,并不冷漠,并不高傲,相反的,他待人处事十分谦和,有礼,就连一向市侩的店小二,都忍不住对这个只喝茶,啥都不点的客人殷勤招呼着。 「呦……呦呦,快瞧!那边那个姑娘!」另一桌的几名富家公子模样的年轻人,像是发现什么天大的宝贝似,全挤在窗边叫嚷。 不只这些人,就连一向老成持重的那些村绅们,也全好奇地探头探脑,一时之间,客栈里外乱嘈嘈,闹哄哄,路旁叫卖的小贩们傻愣愣地,逛着胭脂水粉的太太,小姐们,也都神情复杂地瞪向小桥畔,远远走来一名穿着白衣,撑着纸伞,还看不清容貌,但身形纤瘦,婀娜多姿的姑娘。 一直倚在窗外品茗的那个藏青衣衫年轻人,微侧着头欣赏底下的好风光,石板路,河畔垂柳,还有那个撑着纸伞,跺着细碎步伐,顾盼生姿,杏眼桃腮的白衣姑娘。 姑娘恰巧在这时候抬头,美眸闪过一丝艳丽的妖光,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然后消失在屋檐底下。 「那姑娘……那姑娘是在对我笑吗?」邻桌的一名华服公子,纸扇一摇,自在潇洒地笑了数声。 一旁陪着的同伴,全都无比奉承地乱答一气,把这名华服公子夸得是天上有,地下无,那名白衣姑娘肯定是冲着他上楼来了。 拾起另一只瓷杯,藏青衣衫的年轻人,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又倒了一杯香气四溢的热茶等待,闭上眼,心底默默盘算,还要再几阶,那人才会登上楼来。 「姑……姑娘?」那名华服公子,为显自己的气度,一听见上楼的脚步声,立即迎上前去,却让那名跨上二楼,俊美无双的白衣公子的冷淡眼神,硬生生地逼退,自讨没趣地退回座去。 「你这又是何苦?戏耍凡人很有趣?」嘴上古板地教训着,可眼神却流露出顽皮神情,那名藏青衣衫的男子,将那杯正巧凉到能入口的热茶,推到白衣男子身前,不论他们相依相伴了多久,他仍是看不腻对方多变但深情的神情。 「我才不理那些人,我只知道……你喜欢就好。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瞧瞧,石板路,河畔垂柳跟……」 「撑着油纸伞的白衣丽人?」低声地笑着,藏青衣衫的斯文男子,长长地呼出口气,留恋不已地望着远处。 他们走过了多少个年岁?看尽了多少风光?不论是什么样的名山大川,气势宏伟的大漠落日,最终让他驻足的,还是这些平凡,安宁的景象。 「腻了?」举手投足永远优雅,秀美,那名白衣男子轻抄起那壶热茶倒着。 整个客栈里的男男女女,全都停下手里的活,傻愣愣地望着他,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由他做出来,仿佛倒的是琼浆玉液,喝下肚后,若不是长命百岁,也该百病不侵,一世安乐了。 「不。」摇了摇头,那名藏青衣衫的年轻人,温柔地笑了起来,他喜爱尘世间的一切人,事,物,能够有机会这样亲眼看看时代更迭,这是老天赐给他的福气,更何况还有个挚友相伴,他永远不会说腻。 「还想去哪里看看?」微侧着头,白衣男子露出混杂着天真,又带点狡狯的顽皮神情。两人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回忆,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低沉,温柔的笑声,又让客栈静了下来,怔怔地望着靠窗这桌的两名神仙似的年轻男子。 「又想去祸害什么人?」笑得有些停不下来,藏青衣衫的年轻人,捂着自己心口闷笑,惹得白衣的俊美男子怪责似地,厉了他好几眼,最后又爱恋不已地静静望着前者,巴不得他就这样开心一世,开心生生世世。 「这怎么能说是祸害?那时也是你说想到唐朝看看,要求还挺多,光日出日落不够,还非要跑到荒漠上,会遇上那个年轻人也是缘份,况且,如果不是你出手相助,他恐怕永远到不了那地方,更别说带回经书……」 像是教训顽皮孩子似的,那名白衣的俊美男子,努力地扳起面孔。只是面对那个藏青衣衫的年轻人,他永远是输家,从第一眼开始,他就是将全身道行输尽,赔了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的输家。 「嗯……你说得没错,是缘份!」点了点头,再次浅抿了一口热茶,那名藏青衣衫的年轻人,望着窗外不禁望出了神,好奇着在这个朝代中,他又会遇见什么样的缘份? 「卫官……」白衣的俊美男子,突然神情一沉,伸手探过桌面,示警意味浓重的,按了按对方微凉的手臂。 「嗯?」放下杯子,略扬了扬俊眉,被唤作『卫官』的年轻人,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另一间客栈,几道身影快速飞窜,伴随着冷冽杀气。 「决斗?」 「不像,大白天的……」 「去看看?」 「又想惹事?」 「你不想?」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心有灵犀地笑了起来,藏青衣衫的年轻人,率先翻出窗,足尖轻点窜上另一间客栈房顶,引得路上行人又是惊呼,又是指指点点。 另一头,那名白衣的俊美男子,慢条斯理地掏出做工精细的钱袋,算了几枚铜钱摆在桌上,跟着又慢条斯理的,将钱袋系回腰际,这时,才看清他也挂了半只古朴的玉佩。 环视客栈内众人一眼,白衣的俊美男子浅浅一笑,轻轻一吐气,立时烟雾缭绕,就看他平稳地往白雾里一跨,消失不见。 白雾消散后,客栈内的众人仿佛大梦初醒般又清醒又茫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见过什么人…… 「……你……停下!你这个卑鄙小人,给姑奶奶我站住!」纤足踏着房瓦,屋檐,一名清丽少女,手持双刀,柳眉倒竖地追着一名年轻男子。 两人在大街上乱闯乱撞,丝毫不介意引人侧目的行径,那少女甚至怒极了,刀子就这样脱手甩出,跑在前方的男子,担心误伤旁人,立即反手一抄接下,就这样慢了一慢,少女的另一柄刀子亮晃晃地就刺到他眼前。 「哈!看看是谁比较卑鄙!」足尖一点,那名男子急往后窜,惊险避过这当头当脸的一刀,怒极反笑,甩手一抛,抄在手里的短刀,笔直的射向那名少女。 「骆冰海!你把妙华小姐藏在哪去了?我以为你是个值得敬重的侠士,谁知道你居然这么财迷心窍?妙华小姐跟金公子两情相悦,你不帮忙就算了,你还棒打鸳鸯?你……你会下地狱啊!混蛋!」 一边骂,双刀还不停舞动,那名清丽女子哗啦哗啦地,爆出连串粗野得不能再粗野的话,和她的容貌,气质相差个十万八千里,被她一路追杀的年轻男子,游刃有余地一面闪躲,一面欣赏,觉得这名『土匪头子』十分有趣。 「童姑娘!你跟金云奇只不过是一面之缘,你凭什么听信他的片面之词,自以为是的认定他跟妙华小姐两情相悦?林姑娘已有婚约,我只是受他父母之托,将妙华小姐带回……」 「你才是自以为是的混蛋!不仅眼睛白长了,就连脑子也都白长了,妙华小姐若是不愿意,她会跟金公子相约私奔吗?」 一男一女在大街上缠斗,那名美貌少女双刀舞得虎虎生风,招招狠辣,而被她质问且追杀的年轻男子,则处处相让。不仅如此,还得分神将她收不住势,砍向无辜百姓的招式接下,一时之间彼消我长,那名年轻男子闪躲得有些狼狈。 几个起落,穿着藏青衣衫的年轻人,嗖地一声,掠向离他们最近的房顶,而那名正打得兴起的美貌女子,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听见了有高手欺近的声响,嘴角一扯,一声冷笑,童青轩反身一劈,一柄短刀就这样不偏不倚,射向才刚站定的殷卫身上。 「童姑娘,住手!」拦阻不及,骆冰海暴喝一声,发力震开仍想纠缠他的童青轩,旱地拔葱似地窜高,试图追上那柄去势已尽,风驰电掣的追魂刀。 站于房顶上的殷卫,藏青衣衫微扬,平静地望着朝他笔直射来的短刀,眼看就快惨死刀下的那一刹,一阵白雾倏地出现,烟雾缭绕地将殷卫团团包围,隐约间似乎有名白衣男子,捻花微笑般,轻巧地接下那柄短刀。 『噗』一声呕出一大口鲜血,童青轩因为骆冰海这一掌,震得她五脏六腑全移了位。她的外家功夫不错,刀法更是精妙,刁钻,独独就是内功稀松平常,根本不是系出名门,武林少盟主骆冰海的敌手,更何况那还是他救人心切,结结实实的一掌。 「童姑娘!」急急忙忙折返,自己要救的人,一点事都没有,还能悠悠哉哉地跃下房顶,但是童青轩让他失手一掌打成重伤,骆冰海自责不已。 他是受人之托,前来救回林家大小姐,不费吹灰之力就截住了童青轩等人,那名自称是初出茅庐『土匪头子』的童青轩,在他眼中傻得可爱,一头热地想让林妙华,金云奇有情人终成眷属,却不了解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这两人根本门不当,户不对,不可能有结果的。 「别动她!」低喝一声,殷卫快步走向那名倒地,呕血的女子身旁,手抵在她背心,指尖或按,或推地替她推宫过血。 等童青轩将瘀血吐尽后,再递给她几枚香气四溢的药丸,这但是狐仙小昀给他的保命金丹,除了不能起死回生外,没什么重病是医不好的。 埋怨似地瞪了殷卫一眼,狐仙小昀自然有些不满,对方如此随便地拿他辛辛苦苦,耗损道行炼制的金丹救人,不过同时又感到很骄傲,这才是他认识且深爱了几生几世的殷卫。 那个男人永远那么温柔,善良,永远那么地替旁人着想,也只有他,才会带着当年负伤的他回家,那时他还不算仙,是妖,伤重得连人形都幻化不了,而殷卫却义无反顾的,将他带回以伏魔降妖维生的殷家,认真,温柔地照顾他。 一思及这段仿佛历历在目的往事,狐仙小昀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会守着殷卫,即使无法得道成仙也无妨,只希望殷卫能再无风浪,过着和世无争的平静日子,他会一直这么地守下去。 「你知道……我已超脱三界五行,我不会死。」误会了狐仙小昀轻叹的那一声,殷卫略显焦急地解释。 他当然明白对方的苦心,也很感激,但是眼前这个小姑娘若不尽早救治,只怕医好了成个废人,他不忍心。 「我不是怪你救她,我只是希望……有时你能多想想自己,别老这么一马当先地自我牺牲。对,你是不会死,但缺胳膊,断腿什么的,我可没本事替你长回来,金丹是让你护身的,那小姑娘的伤势根本用不着金丹……」 知道说也没用,狐仙小昀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下一回,殷卫还是会这样不顾自己地先救旁人,『自我牺牲』这四个字,似乎牢牢烙在殷家子孙的骨血中,全都这么没有理智。 「如果我缺胳膊,断腿,你会嫌弃我?」 「当然不!」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狐仙小昀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气恼地狠瞪着那个脸上挂着得逞笑意的年轻人,谁说殷卫老实了?这家伙一肚子坏水,满脑子鬼主意,果然是殷家的。 「呃……两位大侠……」焦急地站在一旁,骆冰海很想医治童青轩,毕竟是他闯下的祸,不过他的内力刚猛狠直,恐怕不适宜替童青轩运气。而那名藏青衣衫的年轻人,喂给她的药丸似乎很有效,童青轩虽然依旧双目紧闭,但呼吸逐渐平顺,脸色恢复红润。 「我不是什么大侠,我只是个四处游荡的过客,你喊我殷卫就行了。」喜欢跟这些一板一眼的『古人』打交道,殷卫笑容可掬地一拱手。 「我叫小昀。」空狐族的性情冷淡,除了他们在意的人,万事万物在他们眼中没有太大分别,狐仙小昀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后,便退回殷卫身旁。 他跟那个藏青衣衫的年轻人不一样,他不单纯只是个『过客』,他曾真真实实的在这个朝代活过,所以没有兴奋,更像是一种不想碰触,又珍惜着的回忆。 『殷卫』这个名字很平常,『小昀』就有些不伦不类,骆冰海狐疑地打量着那名白衣男子,虽然神仙似的俊美,但横看竖看还是个男人,一个大男人叫『小昀』,不是太奇怪了? 不过,骆冰海在江湖上闯荡好一阵子,见过不少脾气古怪的老前辈,也许那个叫『小昀』的年轻男子也一样,他只是不想让他知悉他的真名而已。 「原来是卫兄弟,昀兄弟,多谢出手相救,否则骆某就闯下大祸了。」再次恭敬地一拱手,骆冰海将目光移回童青轩身上,那名美貌姑娘呛咳几声后,依旧没有转醒。 「让个小姑娘躺在大路上,似乎不大妥当,不如把她带回客栈吧?相信那里有干净的空厢房。」看了看四周指指点点的街坊,殷卫理所当然地提议。 骆冰海正想说三个大男人,把一个昏迷不醒的美貌姑娘扛进客栈里,似乎更不妥当,结果还没来得及张口,那名白衣的俊美男子,就弯下身体轻轻一捞,童青轩就像没任何重量似,安稳地依偎在他怀里。 「骆大侠?」走了几步,发觉骆冰海没有跟上,殷卫好心又好奇地停下脚步,他看得出来,那名年轻少侠为人正直,绝不是那种会将一名负伤的姑娘家扔给陌生人的人,所以更不明白他为何迟疑? 微皱紧眉地盯着小昀的背影,[ぉ香]从他抱起童青轩后,骆冰海胸膛就堵了口气,并不大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莫非是打伤童青轩的那一掌,其实也震伤了他自己? 骆冰海用力地甩了甩头,自然不可能是这个理由,他觉得气闷,只是因为他觉得……应该是他来照顾童青轩,没错!就是这样,人是他打伤的,当然得由他来照顾。 想到什么便做什么,骆冰海朝前一窜,抢走小昀怀里的童青轩,大步大步地越过殷卫,跨进客栈里。 时不时地回头注视着这帮人,店小二带着审视的目光,来来回回地打量着殷卫等人,正如骆冰海所言,三个大男人带了个昏迷不醒的小姑娘投栈,真是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只不过殷卫看上去斯文,善良,骆冰海一脸正气,更别说狐仙小昀的超凡脱俗,这三人怎么看,又不像会对小姑娘下毒手的模样,于是只能领着他们到干净上房休息。 「小二哥,麻烦你找个大夫过来,这位姑娘受了点伤……」真诚地握了握店小二的手,转瞬间将一锭银子塞了过去,骆冰海焦急地拜托着。 拿人手短,更何况是一锭银子,这比他的工资多多了,哪敢得罪这几个活祖宗,哪里还敢耽搁,应了一声后立即跑去张罗。 「骆少侠,你怎么会跟这个姑娘起争执?我看得出来,你的武功比她高多了,若不是你处处相让,她甚至没办法追上你。」很笃定童青轩不会有事,殷卫悠闲地坐在一旁,自顾自地倒着热茶,招了招手让狐仙小昀陪他一起品尝。 他不只看得出骆冰海武功比那个小姑娘高,他还看得出这个年轻男子很喜欢她,这两人也确实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再进一步说,殷卫甚至推算得出他们有缘份,如果有什么误会,应该解释清楚,别错过了大好姻缘。 「这……这说来话长……」坐在床旁,骆冰海望着童青轩喃喃自语。 他喜欢那个脾气火爆小姑娘的直率性格,唯独就是不大满意她下手不分轻重的狠辣,就像这一回,劈头就是一刀,若不是殷卫本领通天,现在早是她刀下亡魂了。 「你慢慢说,她一时半刻间也不会醒来。」金丹是自己提炼,狐仙小昀十分明白功效,他甚至能保证,等童青轩清醒后,绝对龙精虎猛的更胜从前。骆冰海其实根本不必要去请大夫,不过他不会阻碍对方有所表现,打散他人姻缘是会下地狱的。 沉吟了一会儿,骆冰海便将来龙去脉全盘托出。一开始,他听说林家小姐被山贼所截,自然义不容辞的要救回她,毕竟两家人是世交,妙华小姐对他而言,就像小妹一样亲。 等骆冰海追上『这帮山贼』后,才发现事实根本不是如此,所谓的『山贼』,不过就是个年纪比妙华小姐更小的童青轩。 这个小姑娘听了金云奇金书生的一席话后,立刻热血沸腾地要替他截新娘,带着他们私奔,只不过初入江湖的小姑娘,怎么敌得过走闯一阵子的骆冰海,没几日就让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2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追上,并且『救』回了妙华小姐,从此梁子就结下了,童青轩开始千里追杀。 「那现在……妙华小姐呢?」微侧着头,狐仙小昀下意识地握紧殷卫的手,没想到又是一对命运多舛的有情人。 「我送她回家了,她娘亲非常担心,妙华小姐的身体其实并不好,不能跟着青轩这样餐风露宿,我并不是针对金公子,只是他空有才情却没有谋生能力,他要怎么照顾好从没过过苦日子的妙华小姐?」 一提及金云奇,骆冰海的眉头不由得皱紧,他其实并不欣赏那个男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凭什么要妙华小姐跟他私奔,陪他吃苦受累?这段日子里,若不是童青轩一力张罗,那两人根本走不出十里路。 「那……金公子呢?」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声,殷卫回握了狐仙小昀微凉的手,他明白对方的若有所思,空狐族虽然生性淡薄,可一旦动情却是情深似海,痴情不悔,他最见不得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他待在城郊通明寺,那里的住持人很好,愿收留身无分文的金公子……」终于转醒,童青轩挣扎着爬了起来。骆冰海想扶她一把,却让那名美貌姑娘狠狠挥开。 「姑娘……慢点,那……那一掌非同小可……」 「是啊!知道你骆大侠武功盖世了,你为什么不一掌打死我算了?」又气又窘地怒瞪着骆冰海,童青轩在这段追追跑跑的日子里,对那名年轻侠客也颇有好感,她没想过要真的伤害对方,但是骆冰海却结结实实地打了她一掌。 这一掌让童青轩大梦初醒,她只不过是个山贼头子,跟名门正派的骆冰海不可能有好结果,就像妙华小姐跟金公子一样,一想到这里,童青轩就觉得万分委屈,一出生就无父无母让山贼收养,这并不是她的错,她也想像大家闺秀似的,让人捧在掌心里长大。 「童姑娘……」 「我只是个土匪头子,别姑娘,姑娘的喊我!」 看着骆冰海及童青轩吵得不可开交,其实是童青轩单方面的发脾气,骆冰海只是不断,不断地赔不是,狐仙小昀终于看不下去,轻喷一口白烟,两人先是惊愕地愣了一愣,随后莫名地冷静许多。 「呃……刚刚那是……」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童青轩这才有机会看清房内的另外两人。 藏青衣衫的殷卫斯文,有礼,而白衣俊美的男子,是刚刚还喷了口白烟的狐仙小昀……她发誓,她这辈子还没见过,有人能生成这模样?就算如花似玉的林妙华,也完全及不上那个男人,眉宇之间的灵气,根本不是凡人能有的气度。 「小昀不是凡人。」平静,真诚地回答,殷卫一点也不担心另外两人知悉真相后,会有什么反应。 在他心中,人性本善,即使知道小昀的真实面貌是只空狐,他相信其他人依旧会如此尊敬,友善地对待他。 「神仙?他真是神仙?」惊愕地瞪大眼睛,跟着一点也不顾身上的伤势,兴奋得哇啦哇啦直叫,童青轩跃下床地蹦蹦跳跳。她就知道那个白衣男子不是凡人,俊美非凡得果真是神仙。 「童姑娘,你小心点……」 「小心什么?我好得很!」虽然不像刚刚那样充满敌意,童青轩仍旧不耐烦的挥开骆冰海。 她现在满心好奇的打量狐仙小昀,在老一辈那里听多了乡野怪谈,深山中多的是魑魅魍魉,山魈之类的精怪作祟,她没见过那些,没想到有幸见着了个活生生的神仙,自己身上的伤,十有八九是这个有通天本事的神仙治好。 「童姑娘,让我替你把把脉。」温和地提醒着,殷卫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童青轩睨了他一眼,漾开一抹愉快的笑容,一蹦一蹦地在他身旁坐下。 「你也是神仙吗?管什么的……我看他长得这么好看,一定是掌管姻缘!」嘻嘻笑着,童青轩顽皮地打量着殷卫[书香门第]。 神仙的朋友也是神仙吧?况且,那名藏青衣衫的年轻人,看起来也不太平凡,总跟他们这些人格格不入似,八成也是个跑来凡间游玩的散仙。 「不!我只是个普通人。」认真替童青轩把着脉,殷卫微笑地望着这名小姑娘,她那种大大剌剌又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让他想起了自家小妹。 触及这块记忆,让殷卫意外地有些思乡,他有多久没回家看看了?殷坚跟何弼学还好吗?他那对来历非凡的孙子,孙女是不是快乐?也许他该找时间回去瞧瞧了。仿佛明白殷卫转瞬间一闪而逝的念头,狐仙小昀握了握对方的手,他也很久没回去看看道行半桶水的管彤,不知道那个小家伙修行得怎么样了? 「普通人?能当神仙的朋友,一定是不普通的普通人。」歪着头,好奇地伸手戳了戳殷卫脸颊,童青轩觉得十分有趣地咯咯笑着。 幸亏那名藏青衣衫的男子大度,而她又烂漫天真,所以两人像兄妹一样亲昵,一点儿也不唐突。 「童姑娘……」绷紧脸,略带敌意地瞄了瞄殷卫,骆冰海没来由有些气闷。 他跟童青轩相识更久,两人也不见得这么亲近,反而是那两个素昧平生的男人,装神弄鬼地讨她的欢心。也只有像童青轩这种初出茅芦的小姑娘,才会相信这世上有神仙。 不管他们再怎样神通广大,充其量也只能被称为高手,『神仙』二字太虚无飘渺了。 「骆,大,侠!有事?」 「不……没有……」突然让童青轩气势万千地吼了一声,在江湖中火里来,水里去,眉头都不会多皱一下的骆冰海,硬是退缩了好几步。 一直看着这两人明明互有情意,偏偏拉不下面子地针锋相对,尤其是童青轩的咄咄逼人,狐仙小昀终于忍不住地扬声,担心这个小姑娘弄砸了自己的一段好姻缘。 「神仙大人!」 「我不是什么神仙,喊我小昀就行了。」 「小昀哥哥!」认个神仙当兄弟,怎么样也不吃亏,在他身上弄来几个法宝,将来行走江湖遇上麻烦时,肯定能派上用场,童青轩贼兮兮地打着鬼主意。 「别这么对骆少侠,你们有缘。」小昀不冷不热地回话,除了对殷卫热情外,狐仙看待其余众生同样平淡。他没办法像殷卫一样,温和,友善进而知交满天下。 『有缘』二字,让骆冰海,童青轩愣了一愣,互看一眼后,同时耳根,双颊飞红,原本就有那么一点意思,让狐仙小昀一点破,初开的情窦立即钻入心坎里生根发芽。 「呃……神仙哥哥,你……你能不能到通明寺,看看金公子……他也病倒了……」突然娇羞起来,童青轩抬眼瞧了瞧骆冰海,随即垂下头去,一反刚刚豪情干云的模样,结结巴巴地嘀咕着请求。 「是啊!金公子人有些不舒服……」意外地跟童青轩站同一阵线,骆冰海也加入请求。 他虽然不大欣赏金云奇,但那个斯文书生其实心地不错,有些才情,怎么说也相识一场,不希望对方有什么不测,毕竟,在心底深处,骆冰海知道妙华小姐真心爱着那个儒雅书生,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个傻妹子肯定会伤心难过。 「骆冰海……你……」显然没料到骆冰海会帮忙说情,童青轩的脸蛋更红,仿佛欠下了什么天大的人情般,手足无措。 「我跟金公子无怨无仇,我只是来将妙华小姐带回家,并不想拆散他们俩,如果金公子真的爱妙华小姐,他应该正大光明的上门提亲,而不是让妙华小姐跟着他私奔,餐风露宿。」正直地望着童青轩,骆冰海认真地回答,言语之间意有所指。 一旁像没事人般看戏的殷卫及狐仙小昀,默契十足地互望一眼,看来他们歪打正着的凑成一对佳偶?小昀真该去掌管姻缘的。 「说得倒容易,你又不是没见过林员外的嘴脸,他的眼里只有钱!」啧地一声撇了撇嘴,童青轩曾想过打家劫舍,凑钱让金云奇去提亲,结果让那个儒雅书生拒绝,这更让她认定了对方是个好人,坚定无比地想帮他跟妙华小姐。 「我们去看看那个金公子吧!」自从在各个时间,空间里『云游』后,殷卫养成了多管闲事的习惯,仅仅只是看向狐仙小昀一眼,后者没有任何异议地和他携手同行。 城郊的通明寺,一座香火鼎盛的古朴寺庙,收留了不少准备赴京赶考正在苦读的书生,其中被安排在僻静厢房的正是金云奇。倒不是主持刻薄他,只是他病得太厉害,不想连累其他人的前程,所以自愿搬到这个荒凉的院落里。 「金公子……金公子―――!」才刚掠进僻静的院落里,童青轩动静奇大地嚷嚷着,不一会儿,一名斯文儒雅但带着病容的年轻男子迈了出来。 「童姑娘,骆少侠。」咳了两声,金云奇不卑不亢地打着招呼,很开心见到童青轩平安,这个小姑娘为了他的事太过奔波,他担心替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金公子,你看我带了什么人来看你……」开心地蹦蹦跳跳,童青轩欣喜地挽着殷卫,狐仙小昀的手臂,将他们俩拖到金云奇面前,那素昧平生的三人尴尴尬尬地打了个招呼。 「金公子,如果你信得过我,让我替你把把脉。」毕竟家学渊源,殷卫对普通医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在现代社会可能没什么太大用处,但是回到古代,他可以靠这门手艺活养自己,当然,早已超脱三界五行,他其实不吃不喝也不会死。 「卫兄弟是个大夫?真是年轻有为,不像金某……」惭愧无比地长叹口气,金云奇也了解自己的短处,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连自己都养不活了,凭什么照顾妙华小姐? 「不只卫哥哥了不起,神仙哥哥更厉害了,他还是个神仙呢!我的命就是他救回来的。」和有荣焉似地挺了挺胸膛,童青轩一点也不在意狐仙小昀的冷冷淡淡,她在山寨中长大,什么怪脾气的人没见识过,好几个寨中老前辈总嚷着要煮了她,吃了她,还不是细心地将她拉拔大。 「救命?童姑娘,你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骆冰海,他打了我一掌。」 「骆少侠?你怎么……我以为你们……」有道是旁观者清,不需要殷卫,狐仙小昀的相人之术,金云奇就看出了这对男女互相爱慕。 他一边感叹自己多舛的命运,同时又为了能凑和这一对而感到欣喜,至少,还有人能两情相悦,白头到老。 又一次被戳破心事,骆冰海及童青轩十分不自在地这瞧,那瞧,就是不敢看彼此。另一头,正为金云奇把脉的殷卫,俊眉愈皱愈紧,如果他没探错脉象,金云奇命不久矣,这病在现代或许还有得医,但在这里,除非狐仙小昀折损道行相救,他没可能延续性命。 「卫兄弟不必感到为难,我的身体我自己明白……」扯了扯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笑意,金云奇摇了摇头。他会躲在通明寺不再争取,有很大一部份,就是他知道自己的病没得医了,他不能连累林家小姐。 正当童青轩还想追问,林家的丫环急冲冲地闯了进来,一见到金云奇『哗』一声跪下,还没开口说话,就先放声大哭,不清不楚地嚷嚷她家小姐快不行了。 「不行?妙华小姐怎么了?你别只顾哭,快把话说清楚!」慌慌张张地拉起那名丫环,金云奇一颗心急得快跳出来,胸口一阵闷痛,眼前一片黑雾,踉踉跄跄地朝后跌了数步,童青轩及骆冰海一左一右地扶稳他。 「金公子……金公子快救命!小姐……小姐她不想活了,老爷要将小姐远嫁,下个月初……下个月初就要随林家的商船启程了……」哇地一声,丫环再次大哭起来。 丫环捎来的消息,让金云奇又急又气,一口气没顺过来,便晕了过去,殷卫及狐仙小昀忙着救人,至于童青轩跟骆冰海两人愕愣地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他……他怎么能这样?他明知道妙华身体不好,不能舟车劳顿,他竟然……竟然要将妙华远嫁?还是随商船……我知道……我知道他是针对我来的,他就是不想让我们活着再相见……」 捂着心口,金云奇怒极攻心地呕出一大口血,整个人六神无主地在屋里打转。他想见见林妙华,安慰,安慰她,想告诉她一切都会转好,让她不用担心,偏偏他又不敢去见她,因为他什么承诺也给不了,他救不了她。 「金公子,你别慌啊!消消气,消消气……冰海已经去说情了,他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你跟妙华小姐能长相厮守,白头到老的……」焦急地跟在金云奇身旁打转,童青轩又是拿着手帕,递着热茶,她这辈子还没这么殷勤地伺候过旁人。 「我知道骆少侠是想帮我,帮妙华,但是……他提出的事,我怎么可能办得到?」靠着窗,金云奇捂着心口喘息,忍不住地自怨自艾。 从听到林员外要将妙华小姐嫁到外地,骆冰海就提出得先拖一阵子,看看能不能让林员外别急着将妙华小姐送走,在这一个月里,如果金云奇能大富大贵,就正式上林家提亲迎娶林妙华。 这主意听上去合情合理,可问题就在,金云奇除了琴棋诗画外,什么都不行,在短短一个月里,他也不可能摇身一变成为文状元,骆冰海的主意,提了也是白提。 「你知道……我能五鬼搬运。」望着殷卫,狐仙小昀平静地提醒。他并不想理会凡人们的事情,尤其是金云奇,他的阳寿将尽,再做什么努力,也是徒劳无功,最终只是让妙华小姐伤心守寡而已。 知道对方的意思,殷卫微笑的摇了摇头,他明白狐仙小昀是因为他的关系才肯插手,五鬼搬运并不是一门简单的法术,他不希望对方为此耗损法力,更何况,以他对金云奇的了解,那个儒雅书生未必会领情。 「什么五鬼搬运?不行!我金云奇一生行得正,坐得正,不偷不抢,绝不做犯法的事情!」 听见狐仙小昀的提议,金云奇虽然不了解对方的身份,但光那四个字,就够让他看轻这个白衣男子。没想到皮相长得如此之好,心术竟然如此不端正,童青轩果真年少无知,识人不深,结交了些不伦不类朋友。 仿佛算准了金云奇会是这种反应,殷卫微微笑地握了握狐仙小昀的手,同时很感激空狐族天性薄凉,冷淡,不会跟这些凡人们计较,狐仙小昀陪着他在各个时间,空间里游历,几乎不太搭理旁人,否则以刚刚那席话,就够金云奇缩短他的阳寿了。 「金公子会些什么?也许我们能从这里下手,想想办法。」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笑意,殷卫微侧着头真诚地询问。 金云奇看了看这个藏青衣衫的年轻人,虽然仍有些怀疑,但又忍不住地对他掏心掏肺,仿佛天塌下来,都有那个年轻人潇洒自若地扛着。 「金公子很会画画,也许我们能卖画……」帮忙出主意,童青轩怕他们不相信似的,在屋里翻翻找找,将一些花鸟画,仕女图拿出来让殷卫等人鉴赏。 瞄了一眼那些丹青画作,狐仙小昀抿着薄唇,不做任何评价。殷卫虽然不是这方面的行家,但他还是能看出,单论画艺,金云奇不算出众,画作虽然精美却缺乏神韵,空有其形,欠缺其神,即便拿出去卖,也谈不成好价钱。 「不可能的,谁会想要我的画作……这些空有其形却缺其神的东西,根本不值得一文!」哗的一声,金云奇赌气地将那些画轴扫下桌,自暴自弃地抱着头长嘘短叹。 微微拧起俊眉,既然会在这个时间,这个空间相遇,足见他们有缘份,殷卫希望金云奇不要抱着遗撼死去。但是不论殷卫有多想帮忙,金云奇得先振作,照他现在的状况,即使狐仙小昀替他弄来了华服,豪宅,这个病弱书生也撑不起那股气势,他要怎么说服林员外,将妙华小姐嫁给他? 「金公子,你得先振作……」 不知该怎么劝说,殷卫周围的人一个比一个坚强,他的小妹,他儿子全是自信自傲到自大的让人称奇,就连身为平凡人的何弼学,都乐观上进得让他自叹不如。他其实不大懂得怎么跟像金云奇这种自卑,自叹的人相处。 拍了拍殷卫手臂,狐仙小昀使了记眼神,扯下了几缕发丝,剑指一捏,白烟吹过,一支做工精致的毛笔摊在掌心。 「狐毫?」好玩地睨了狐仙小昀一眼,殷卫有趣地望着对方,猜想他在变什么把戏。 「多事。」厉了殷卫一眼,狐仙小昀顾盼间尽是柔情。天上天下,他只会为那个男人如此费尽心力。 「神仙哥哥,这是什么?」好奇地打量着那支毛笔,童青轩的俏脸写满了跃跃欲试。 「让你的金公子试试,用这支笔做画。」将笔递给童青轩,狐仙小昀坐到一旁平静地喝茶,脸上写满他不再想管这档闲事,也不打算让殷卫继续插手。 狐疑地接过毛笔,金云奇好奇地打量着狐仙小昀,童青轩那声『神仙哥哥』嚷得他背脊发寒,再加上对方刚刚一口白烟就凭空变出支笔来,莫不是遇上了什么精怪? 「放心,小昀不会害你。」仿佛看穿了金云奇的疑虑,殷卫温柔地笑着解释,卷了卷衣袖,帮着忙磨墨。 咬了咬牙,金云奇豁出去似地,蘸了蘸墨,轻轻在纸上勾了一笔,描了一朵丁香花,跟着倒吸口气,眼睁睁看着只彩蝶,让花香吸引似的停在画纸上。 「好香……」嗅了嗅画纸,童青轩兴奋的哇哇乱叫,如果有了这支丹青妙笔,画什么都栩栩如生,跃然纸上,那她的金公子还不发大财? 「这……这……」 「你不管画什么都能成真。」浅浅地抿了口热茶,狐仙小昀平静,冷淡地回答。这么不得了的宝贝,他就这么随随便便地给了金云奇,后者目瞪口呆地回望着他,不知自己该不该收下。 「收下吧!我不是帮你,我是帮他,如果你不肯收,不肯振作,卫官会怪我。」不想再理会金云奇,狐仙小昀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殷卫身上,后者温和地微笑着回望着他。 「是啊!是啊!金公子你快收下,然后我们把妙华小姐娶回来!」 「你觉得……金云奇会成功吗?」听着淅淅沥沥的细雨,狐仙小昀撑着纸伞,站在石板路上。 身旁站着藏青衣衫的殷卫,关心地望着对街的小店铺,金云奇的画作很快就打响名号,慕名而来的显贵不少,赚了不少银子,只是以这速度,恐怕仍旧赶不上妙华小姐出阁的日子。 「至少他努力过,你不觉得金公子振作许多?他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欣慰地看着金云奇跟童青轩店铺里忙进忙出的身影,殷卫相信真诚能感动上天,他跟妙华小姐如有缘份,会有奇迹的。 「气色?你不会不知道那是回光返照吧?」 「也许会有奇迹。」 「卫官,金云奇的奇迹是遇上了我跟你,但他的好运也仅于此,我们不能逆天而行。」直勾勾地望着殷卫,狐仙小昀慎而重之地提醒。 他担心这个一向悲天悯人,太过好心肠的男人,会一时热血过头,干些蠢事,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不值得。 「会干蠢事,逆天而行的那个不是我。」伸指轻轻戳了戳狐仙小昀的前额,殷卫温和,爽朗地笑了起来。 正当这两人四目相望,眉目传情时,小店铺那里传来童青轩的惊呼,就看见金云奇浑身颤抖,捂着心口,末了,呕出一大口鲜血,倒地不起,站在对街的那对神仙似的男子,立即扬起一阵白烟后消失。 「好端端怎么会突然吐血?」忙着把脉,殷卫另一手抵在金云奇背脊,推宫过血,俊眉不由自主皱紧。狐仙小昀说他回光返照还是太乐观了,金云奇的脉象离死不远。 「是我不好,我是替妙华小姐送信来,谁知道金公子一读完信……」小店里还有骆冰海,他为了这对有缘无份的苦命鸳鸯,也出了不少力,来来回回当了好一阵子的信鸽。 一开始那对小情人还很有信心,很有希望的互诉衷情,但是这几次,每每读完信后,金云奇就是一脸愁容,哪知道这一次更糟,居然呕血了。 「妙华……妙华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诀别信?」拾起地上沾了血的信纸,童青轩颤抖地读了起来。 「别……别怪妙华,是我不好……太迟了……太迟了……」靠在殷卫身上,金云奇悲苦地长叹一声,挣扎地伸出手,想再拾起那支能跃然纸上的画笔。 「林员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不守信用?」气愤地一跺脚,童青轩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她能感受到妙华小姐写下这封信时,心中有多悲苦,今生今世再也无法见着金云奇,待她上船之日,也是她人生的尽头,远嫁他乡的林妙华,只是个图有美貌的空壳,真正的林妙华在写这封信时已经死了。 「不是林员外不守信用,而是……时限到了……我们太迟了……」凄苦地叹了一声,金云奇勉强地爬了起来,请所有人离开小店铺,他要做出最后一份礼物,生生世世陪着妙华小姐。 「金公子……别太勉强了……」握了握金云奇发凉的手,殷卫不想留他单独一人,金云奇已经像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会吹灭。 「卫兄弟,这阵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调养,金某撑不到这个时候……」 「金公子……」 「昀兄弟,待我完成最后一件作品,请你把笔收回,别落入歹人手里,切记……」交待完最后一句,金云奇恢复平静画孔,虽然脸色稍显苍白,但眼神意外晶亮,精神,摆了摆手将所有人请离小店铺,缓缓地关上门。 绵绵细雨仍旧不停下着,留在通明寺的一行人,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多日连络不上金云奇,拗不住童青轩的请求,骆冰海特地跑一趟小店铺,这一次说什么也要将反锁在屋里的儒雅书生带回来。 「不知道金公子怎么样了?再不阻止,妙华小姐要上船了啊!他难道真要放弃?」分不清是气愤还是焦急,童青轩满屋子打转,挥拳,她有个冲动再去将人截回来,这一走就真是生离死别了,金云奇不该躲着什么也不做。 「来不及了。」望着屋外凄风苦雨的天气,狐仙小昀没来由地喃喃自语。 不远处就看见骆冰海在细雨中一路狂奔,怀中抱了两样物品,木匣内装的是还给狐仙小昀的丹青妙笔,而布包裹的,则是一只画功精细盛酒用的『尊』。 「这……」惊恐的瞪着那支笔,童青轩还记得金云奇最后说过的话,他如果死了,要将笔还给狐仙小昀,那现在意味…… 「这是金公子留给妙华小姐的礼物,祝她……心想事成……」叹了口气,骆冰海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尊摆在桌上。 还是太迟了,金云奇描完最后一笔后便断气,瓶身上甚至还染有他的血迹,那一朵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花,全是这名不得志,郁郁寡欢的儒雅书生的血泪。 「金公子……我去!我要把这送到妙华小姐手上!」抹了抹眼泪,童青轩强打起精神,抱起布包,急急忙忙就想往屋外冲。 「等等……那只尊,还是别送给妙华小姐。」摇了摇头,拦下童青轩,狐仙小昀微微地眯起眼睛。他如果没看错,尊萦绕着一股怨气,确实不是邪物,但那似有若无的怨气,还是让他觉得有点不安。 「那怎么行?这是金公子最后的一点心意,他想让妙华小姐心想事成,谁阻止我,我就杀谁!」 狠瞪狐仙小昀一眼后,童青轩掠出门,这时就顾不得她的『神仙哥哥』,只是一心一意,想完成金云奇最后的心愿。 「希望……那丝怨念只是我多疑了……」望着童青轩离去的方向,狐仙小昀忧心忡忡地喃喃自语。 为了处理那支能跃然纸上的画笔,殷卫及狐仙小昀走访大江南北,终于让他们找到刚修练成人形的白虎精雷蕾,还意外地救了她一命。 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因为殷卫不经意地帮了这一把,才让那只日后神通广大的白虎精,为还人情,照看着他殷家的子孙。 「把笔交给雷蕾,妥当吗?」微拧起俊眉,狐仙小昀考虑过一把狐火烧了这支笔。 但殷卫想也不想地阻止,他喜欢狐仙小昀的一切,即使是一支利用几缕发丝制成的画笔,他也十分珍惜。况且,他也相信着天地万物皆有定数,这支画笔会出现,一定有它该执行的使命,不该就这么销毁。 「总比交给还是只狐狸的你好吧?」低声地笑了起来,殷卫心情倒是很愉快,能帮雷蕾渡过难关,修成人形,总归是一件大功德。带着那支画笔,还能助她修行,他期待着日后那个能够呼风唤雨的白虎精。 「为什么还要回来这里?」看了看四周,狐仙小昀不意外他们回到通明寺。 「除了画笔外,那只尊也算是你的东西,金云奇将依附画笔上的灵力,全注到尊身上,我也想将它带走。」 「可能被带往海外了吧?」 两人才刚跨进通明寺,就看见四处高挂白幡,寺里的僧人里里外外张罗着法事,不远处还瞧见了眼眶泛红的童青轩,以及面色凝重的骆冰海,这两人十指交握地互相依偎,彼此支持,殷卫及狐仙小昀急忙走上前去。 「怎么了?」 「船在海上遇劫……沉了。」一提及这件事,童青轩又开始没完没了地放声哭泣,一旁的骆冰海只能不断安慰,至少这应了妙华小姐的心愿,她能跟金云奇永不分离了。 听见那两人的说词,殷卫及狐仙小昀无言地互望一眼,看来小昀忧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尊的怨气虽然应了妙华小姐的心愿,却不是让人愉快的结局。 解下自己腰带上的那半块玉,转身又拆下了狐仙小昀身上那半块,殷卫一言不发地塞到骆冰海及童青轩手里。 那两人慎重地攥在掌心,感受着温润的玉上传来的力量,即使不开口,也能明白这次分别后,他们不会再相见,轻轻地一声保重,骆冰海手搭在童青轩肩上,护着这名美貌姑娘走远。 「我们得找回那只尊,拖久了,怕会危害更多人。」 「嗯。」 「船沉了,该怎么找?」 「在此之前,我想先回家一趟。」 「好。」 叮铃,叮铃的门铃催命似的响着,殷坚面色铁青地拉开大门。跟着,扬高半边俊眉,瞪着屋外藏青衣衫及一袭白衣的两个男人,衣带飘飘,长发飘飘地活像走错场景,走错摄影棚。 「我知道你已经往生了,我也知道殷琳是你妹,但你们兄妹俩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一个一脸尸妆搭车,一个穿寿衣满街跑,殷家还有没有正常人啊?」 深吸一口气,殷坚石破天惊地吼了出来,末了,再深呼吸几口气让过半边身体,屋外的两人面带微笑地跨了进来。 「好久不见了。」五官几乎和殷坚如出一辙,只是不同于那名年轻天师锋利的帅劲,殷卫脸上,永远挂着刀枪不入的温和笑意,丝毫不被儿子劈头一阵抢白影响,心情仍旧那么愉快地跟何弼学打招呼。 「以一个从黄泉游回来的人而言,你的气色不错。」略慢了一步,狐仙小昀不同于先前的冷淡,回到这里,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浑身暖意。殷家跟他的纠葛太深,他早已将和殷卫相关的人们视为亲人。 另一个满心欢喜的人,自然是热情,好客的何弼学。殷卫的外貌实在太年轻,正常人都不会把他当成殷坚的父亲,不过,有鉴于对方早在二十九岁那年就『往生』,实在也不能苛责他什么,至于狐仙小昀,他都是狐仙了,年轻,漂亮也很应该。 「卫官!好想你啊……怎么会突然跑回来?」抱着小小孩急忙凑近,何弼学漾开抹真诚的笑脸,阳光灿烂的让旁人也心情愉快。 当殷坚才刚嚷完,希望能出现个人替他解决那只尊,他们都担心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3 今夜哪里有鬼系列Ⅰ+Ⅱ[出书版] 作者:黯然销魂蛋 冒出个什么恐怖人物,没料到,出现在门外的竟然是殷卫及狐仙小昀。看来那只破瓶子还不算太糟糕!而且,那两人一个已经『往生』,另一个根本不是人,不会有更要命的状况了。 「这是小琳的儿子?」好奇的将小小孩接了过去,殷卫静静的望着那双纯净的眼睛,而那个小小孩一点也不怕生地回瞪他,一大,一小无声地交流起来。 「真特别,他看起来……不像殷琳。」靠在殷卫身旁,狐仙小昀好奇地打量着,目光似有若无地飘回殷坚身上。 他跟那个优秀的天师第一次碰面时,对方比这小小孩更小,只是襁褓中的婴孩,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已成了青年才俊。 「嗯,我们也觉得他比较像吴进。来!叫舅舅,他是舅舅呀!北鼻,喊舅……舅……」硬挤到殷卫身旁,何弼学对着小小孩挤眉弄眼。 思索了一会儿,终于弄清楚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这小小孩有个年纪大很多的表哥,一个已经『往生』,但还会四处云游的舅舅,还有一对又变回豆芽菜……不,更惨,变回豆子还是豆苗的侄子,侄女。 何弼学开始同情这个小家伙了,他得有多大颗的心脏,油管般粗的神经,才能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何同学……你白痴啊?北鼻要是在喊『妈』之前,先会喊『舅舅』,小姑姑要劈死的还是你跟我!」使了点劲将何弼学挤开,殷坚没好气地提醒。两人又开始一轮没有教育意义,没有营养的争执。 看着这两人感情依旧这么好,殷卫很为他缘份浅薄的儿子开心,殷坚何其幸运,能遇上他的何弼学,从一个失败的返魂咒召回的死灵,一路跌跌撞撞的在生死簿上题一笔,跟何弼学自阴间归来,两人注定了同生共死,真的何其幸运。 其实没真正照顾过小孩,殷卫抱着那个小小孩,软软的,香香的还不断蠕动,觉得十分有趣。殷卫突然兴起,将小小孩抛起,接稳。 一瞬间,吓得殷坚,何弼学七手八脚地将孩子抢回,就连狐仙小昀也让殷卫的举动吓得俊脸略白。别看殷卫是殷家道术第一人,而且个性温和,古板,有时缺根神经缺得厉害,偶发的惊人之举,有十足十的杀伤力。 「卫官/老头!你疯啦?小孩不能这样抛的!」默契十足地吼了殷卫一句,殷坚轻拍小小孩背脊,后者窝在他怀里大哭,不知道是让殷卫抛起吓的,还是让殷坚骂人吓的。 「不能?」真诚地道着歉,殷卫望着小小孩的双眼,他看得出来,对方其实很想再玩一次,只是碍于四周的压力。 殷卫只能无奈,无声地向小小孩说抱歉,他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另外三人绝不会放过他。 「我真感激带大我的是小姑姑,你这家伙……」 「那倒是,小琳刀子嘴,豆腐心,她把你教养得很好,再说,小琳的厨艺也好,她把你照顾得很好。」 看着殷家父子俩四目相望,虽然气氛很美好,但何弼学知道,他家坚哥非常不习惯这类温情,在他更尴尬之前赶快介入,省得那个嘴巴一向刻薄的家伙,会一时胡涂地乱说话,他更怕殷卫不愠不火地回敬,狠劲比殷坚更胜,姜还是老的辣啊! 「你们不是去云游了吗?怎么突然回来?有没有带什么名产,伴手礼?」好奇地追问,何弼学是真的想知道,毕竟,他们发生了太多事情,光是拯救世界就拯救了好几回,这之间,神通广大的殷卫跟狐仙小昀都没出现过,这一次怎么会跑回来? 「我一开始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想家,不过……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指了指那只古文物尊,殷卫意义不明地笑容满面。 「他妈的有胆子你再说一次!」额角青筋浮现,殷坚咬牙切齿地质问。 窗外响起一记又一记闷雷,从一开始的隐隐乍响,到后来愈劈愈近的雷鸣闪电。何弼学看着突然变得乌云密布,狂风骤雨的天气,心底很同情气象预报员,他们不是故意『不准』的,是他们家坚哥的脾气,比女人还难捉摸,最惨的是过于激动时,还会影响天地。 「坚哥,冷静点,冷静点,有事好商量……」尴尬地笑了数声,何弼学扯了扯殷坚的衣袖。 这白痴是嫌命长吗?殷卫跟狐仙小昀,哪个不是道术远高过他?更何况那两人还一定联手,要是动起真格来,殷坚只有被修理的份嘛! 「这破瓶子的破事儿,是你们两个搞出来的?」 「坚哥……那是尊。」 「随便!」 察觉殷坚又想站起来咆哮,何弼学手脚并用地拉住人,硬是拽回沙发上,为了这点『小事』,跟自己的父亲,还有父亲的狐仙朋友起冲突,实在太不明智。 「原来是你许愿,我就在猜测,为什么突然想回来,原来是因为你许了个愿……」看了看那只『久违了』的尊,殷卫目光移回殷坚身上。很开心对方厢逦拗时,会寻求父亲的协助,也很高兴自己在这件事上,确实不会让殷坚失望。 「喔!收起你那个『慈爱』的眼神,我没有厢逦拗,我更不想你的帮忙,是那只破瓶子自以为是……」 「坚哥……那是尊。」 「我不在乎!」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看来你『他心通』练得不错,真好……」这回不是『慈爱』,而是混杂着『骄傲』,『欣慰』等等,一个做父亲终于看见儿子成才的情感,殷卫温和,微笑地望着殷坚,后者低嗥一声后,扭过头去。 「你们知不知道?为了那只破瓶子,步响郊的徒弟惨死,那家伙本来有大好前程,现在不只死了,还死不瞑目,趴在他未婚妻身上,我没办法超渡他,再不把他弄走,他未婚妻很快也会阳气被吸尽而死!」 「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才急急忙忙赶来,但是金公子真的没有恶意……」 本想让殷家父子俩多享受一下亲子时刻,只不过那个能『心想事成』的尊,真的得立即料理,毕竟,那是由狐仙小昀几缕发丝制成的画笔勾勒出的,上头沾有金云奇的怨气跟他的灵气,狐仙小昀觉得自己有责任。 「他当然没有恶意,那是怨气!他怨自己生不逢时,他怨怀才不遇,他更怨无法两情相悦,白头到老,口口声声说要让别人心想事成,其实他想让所有人都梦想破灭,因为他不痛快,所以大家都别想舒坦!」 「没想到殷家还教你心理分析?」 「卫官,你有所不知,坚哥是久病成良医,他以前也过得超不痛快,不爽这个,不爽那个。」 「何同学,闭嘴!」用力地掐着何弼学圆圆的脸颊,只要有殷卫在场,殷坚就会变得既毛躁又幼稚,正巧跟一点也不成熟的何弼学半斤八两。两人就在沙发上旁若无人地你推我挤,互不相让。 「这事,该怎么解决?」大可以一把狐火烧了尊,但狐仙小昀早已习惯事事问过殷卫,那个男人待人处事总是善良,得体。 「还能怎么解决?解铃还需系铃人,有问题的是附在瓶身上的怨气,超渡那个金公子应该就行了。」 「坚哥……都说几次了,那是尊。」 「何同学,再打断我,等会儿我超渡的就是你!」 殷卫点了点头,很满意地望着殷坚,能够直指问题核心,并且找方法解决,而不是胡闯乱撞地喊打喊杀,真不愧是他们殷家的子孙。 他自己『过早离世』,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没尽到守护殷家的责任,但是,这个由他亲手召来阳间的小家伙,成长得这么正直优秀,他非常引以为傲。 「殷坚,那就由你来超渡尊身上的怨气,消除了这一环,那就会变回一只普通盛酒的尊了。」平静地交待着,殷卫的语气仍旧温和,可其中隐含不容否决的威严。 那个一向除了钱跟何弼学之外,谁的帐也不买的殷坚,只能顺从地点了点头,毕竟,殷家真正的老大是他爸,不是他。 「我跟卫官去瞧瞧,那对被害的情侣,事情因我而起,我有责任……」即使不用『他心通』,狐仙小昀永远能知悉殷卫内心的想法,平静地接话。 那位穿着藏青衣衫的年轻人,只是面带微笑回望着他,让坐在对面沙发的殷坚及何弼学,不由自主地微眯眼睛,那种『尽在不言中』的气氛算什么啊? 「你们能让蓝禹安复活?」眨了眨像动漫人物般,比例夸张的大眼睛,何弼学燃起一丝希望,看到广雅铃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十分不忍心。 「何同学……别太习惯逆天行事,这对身体不好。」 低沉的嗓音温柔地规劝,即使五官像铸模似的几乎一致,但殷卫微笑时,牵动的脸部肌肉,绝对跟殷坚不同,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温柔,和善。看了那么多次了,何弼学还是觉得很惊奇,眨了眨眼睛,来来回回地比对着殷家父子俩。 「你有脸说?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是你了,还有你,何同学!收起那些莫名其妙的幻想,我不可能笑得跟那家伙一样!绝,不!」顺手刮了何弼学脑袋一记,殷坚扬高半边俊眉的警告。 「如果你们超渡蓝禹安,那他就不能跟广小姐在一起了?」 「有缘,他们下一世会再相遇的。」 对于狐仙小昀及殷卫,他们不再局限于今世,来世,如要你是你,不论皮相再怎么变化,他们都会找到彼此。 「就这样吧!我们去看看那个蓝禹安……」不敢再耽搁,他们多迟疑一秒,广雅铃就多一分危险,殷卫站起来准备离开。 「那个……呃……豆芽菜他们被送到空狐族修行的灵山那里,不过他们很好,我跟何同学见过了,他们……呃……两,三百年后混得挺不错……」 下一次再见面不知何时,殷坚猜想,殷卫也想见见豆芽菜姐弟俩,而且那里是狐仙小昀的『老家』,他们一定到得了,过去探望一下,应该不成问题。 「两,三百年后?殷坚,我相信小琳有告诫过你,任意穿棱时空是很危险的。」扬了扬俊眉,殷卫很感兴趣地望着儿子,他就不去深究那家伙是怎么办到的,殷家的子孙嘛!有什么不可能? 「穿梭时空……你还有脸说别人?最没资格说话的就是你啊!慢走不送了!记得锁门!」 低嗥数声后,殷坚分不清是气愤,还是不舍,转身拖着何弼学打算闪进书房,他不想开口道别。 「我就不说保重了,因为我知道你们会过得很好。」相处的日子虽然不长,但殷卫很了解儿子那龟毛又别扭的个性,在他眼中来看,怎样都是可爱的。 「放心,有我罩着坚哥,ok的!」勒着殷坚的脖子,何弼学挺胸保证。 「罩我?你是哪颗蒜苗啊……何弼学,把北鼻放下,躲在小孩后面,算什么英雄好汉?」 体贴地替他们关上门,听着里头吵吵闹闹的动静,殷卫和狐仙小昀像对正常人般走出家门,然后依着殷坚的指示,关门,上锁。 「不必管他们?」耳聪目明,走出屋外后,仍听得见书房内的声响,狐仙小昀忧心忡忡地频频回头。 倒是不担心那两人,生死簿都载明了,他们一定能白头到老,只不过正在午睡的小小孩,会不会让那两个没分寸的混蛋们吵醒? 「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必理他们。」扶着狐仙小昀的腰际,殷卫悠闲地在树荫下漫步,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不合时代的奇装异服。 「接下来……想去哪?」陪殷卫在树荫下漫步,狐仙小昀俊秀的脸庞,不自觉地挂起笑意,只要两人携手前行,即使脚踩的不是落叶而是刀山火海,一样甘之如饴。 「嗯,先去见见蓝禹安吧!听小家伙形容,应该是个可造之材,只是一时迷惘,才会变成怨灵跟在未婚妻身边,提点,提点他,他会清醒的。然后……」 「然后?」 仰头看了看在树梢间穿透的日光,再瞧了瞧似乎很享受这种自在的狐仙小昀,殷卫欣赏着对方身上绽放的柔和光晕。 跟这温暖的日照相呼应,让他无法移开目光,那个早该位列仙班,却一直陪在他身旁的狐仙,殷卫无法描述他们之间的情感,但他不急,他们有很多,很多时间去厘清。 「卫官?」双颊泛起一抹微红,一向清清冷冷的狐仙小昀,此时此刻,看上去份外有人气,甚至有些意外的稚龄,天真。 「嗯……如果我想去拜访空狐族修行的灵山?」 「想念豆芽菜姐弟俩了?」 「不!我是要教训,教训他们……我当然想他们。」 「不如我们到两,三百年后去见他们吧!」 相视一笑,狐仙小昀同样伸手扶着殷卫腰际,另一手轻扬,狐烟吹起,两人并肩地跨了进去…… 完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