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颜男饮》 分卷阅读1 冰颜男饮 作者:团团出没 第一章:兄弟 今朝,春雪降落长安城,像柳絮,像芦花,像蒲公英的绒毛,朵朵频飞,洁白似云霞。 傲梅竞相绽白,点缀枝头,宛如青丝上的白玉珠钗。 一只受伤的雪貂误闯进名门秦府的後院,趴在一株梅树下,噙著泪。 原以为就此无人问津,它的小命呜呼哉,可背上忽然传来丝丝暖意。睁开眼,却见一位小美人蹲在身前。年纪不过七八岁的男孩,有著一双似瑜玉的眸子,曜黑睁明。白皙如雪的肌肤,因寒冷而匀上两抹淡淡的樱红。乌黑发丝沾上些许白花,比那傲梅更是窈娆脱俗。青色的锦绣衣裳,外面还披著素白毛披风。 男孩用他小小嫩嫩,冻得有些红彤彤的手,抚摸著雪貂软滑的後背。他的秀眉紧锁,朱砂小唇抿成了一条缝,汪汪的大眼蒙上水雾。 他突然撕开衣角,笨拙的为雪貂包扎起受伤的前肢。 “箐宛!”从远处传来清澈,带有几丝欣喜的叫唤。 男孩抬起头,看向迎面走来的少年,如同见到了救星,眼里闪闪亮著景仰的光芒:“漠然哥哥!”稚嫩的童声,讨人喜,讨人怜,讨人爱,谁听了都会心涌暖意,还想独占。 “箐宛,这麽冷的天,你在屋外做什麽呢?看,手都冻红了。”少年裹住冰冷的小手,凑到嘴边哈著气,还时不时揉搓著,为男孩取暖。 他的容貌与男孩有几分相似,只是墨绿色的眼眸透著寒霜,透著邪。不过每每看著他身前的弟弟时,眼神都会变得柔,变得深情,变得炙热。一身华贵紫衣翩翩,黑夜长发如蝶随风扬起。俊秀的脸庞带著一股傲气,年纪尚小,却已然显出将王之风。 “漠然哥哥,它受伤了,你快救救它吧!”男孩拽住少年的衣摆,撒娇著晃来晃去。 漠然一时陶醉於弟弟的可人,真想张口咬上他吹弹即破,粉嫩的脸蛋儿。半晌,总算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转眼投向梅树下瑟缩著的雪貂。 伸手欲想查看它的伤势,然,受伤的小动物警觉地往回一缩。少年不予理会,扯开包得松松垮垮带血的布条,拿出一瓶藏於腰间的药粉,洒在伤口处。 他一眼便知这雪貂不寻常,身上还残留些微死气,但已是逃过一劫。伤口并非普通的野兽袭击所致,而是有千年功力的妖孽留下。 虽然很快便可痊愈,但会留疤。中了妖毒还能保住性命,它该感激不尽了。要不是箐宛无意中驱走冥府的鬼吏,这小貂早就命丧黄泉。 他爱自己的弟弟,却也嫉妒他的能力。孰不知少年想得到的,男孩身上全都拥有。他要权要势,要秦家的继承位,更要箐宛的身,箐宛的心,甚至箐宛的灵魂。只是这一切因为“血缘”而变的阻碍重重。 “箐宛,你看,它没事了。”雪貂晃晃悠悠的站起,跛著脚走两步,回身看了看男孩,忽的窜进草丛,没了影。 “漠然哥哥真厉害!”箐宛拍手叫好,怎知是自己救了那雪貂,少年只不过是为它止血罢了。 漠然不点破,他喜欢被男孩赞扬,崇拜:“先别急著夸,待我给你看样东西後,箐宛要奖励我哦~”语毕,他拿出一小纸包,展开。里面是金色、粉色、白色,各种色泽的锦糖。 “哇啊~~漠然哥哥对我最好了!”男孩眼里闪著兴奋,诱人的锦糖直叫他流口水。由於秦府是名门望族,箐宛又尚幼,家中从不让他吃过多的甜食,更别提这路边小摊的零嘴了。 他拿起其中的一个,探出丁香小舌便舔起来,脸上美滋滋的笑开了花。哪知他现在的神情和举动,看在少年的眼里成了比锦糖还要可口百倍的点心,诱惑心魂。 “小家夥,沾得满嘴是糖。”漠然俯身吻上男孩小巧的红唇,舔著嘴角如蜜的甜,贪图他怡人心肺的淡香,似雪在口中融化,燃起隐没的饥渴,啃食下唇,残留的锦糖全都渡了过来。 箐宛先是一愣,随即便後退著躲开:“漠然哥哥,娘亲说,箐宛是男孩儿,箐宛只能与自己的娘子亲亲,箐宛不能与哥哥亲亲。” 这话顿时激起少年心中的怒火,但很快又被他给压了回去:“她骗你呢!这话你也信?小傻瓜,只要你以後嫁给我,现在亲以後亲都是一样的。” 男孩眨了眨星月般明亮的双眼,歪著头,好奇的看著他:“是这样吗?那娘亲为何要骗箐宛?” “她是怕你被外人拐了去才说这番话。”漠然连吓带骗,七岁的男孩怎会看出其中的猫腻? “那……那等箐宛长大後,箐宛要嫁给漠然哥哥。箐宛不要去其它地方。” “当然!说好了,我定会娶你。”少年见计谋得逞,笑得灿烂,“箐宛,我要奖励,把舌头伸出来。” 男孩点了点头,乖乖的露出小舌尖。漠然轻啄小口,发现这比嘴唇还要甜,还要蜜。情不自禁用一指抬起他的下颚,探舌舔弄起充斥锦糖的丁香,汲取纯美的甘露含入,在口中瞬间化开,溢满,流连。箐宛感到酥酥痒痒,脸颊绯红,气息有些紊乱。 “你们在干什麽?!”高亮悦耳的女声参著显而易见的怒意,在两人的身侧响起。 箐宛顿时一激灵,宛如惊弓之鸟,忽的离开漠然:“娘……娘亲……”男孩羞红了脸,却并非意识到方才的举止不该发生,而是害怕他严厉的母亲。 高贵典雅的妇人,秀丽傲然,华容貌美,让正直花季的少女都觉黯然失色。w丽红袖衬得她白皙的肌肤无垢无暇,污黑长发如瀑流泄而下,一支软玉金钗俏显升华。 她是如此出众,但在漠然眼里,箐宛成人後绝比他的娘亲倾国倾城,一眼便能夺人魂魄。 “姨娘,请莫怪箐宛,我们只是……” “他是你亲弟弟!”未等少年说完,贵妇狠狠一巴掌扇得他倾过了身,魅红如丝滑出嘴角,脸颊红肿淤紫。但他倔强的一声不哼,也毫无悔过之心,怒目瞪视著她。 “娘亲,娘亲,别打漠然哥哥,是箐宛不乖,是箐宛不好。”男孩著急,他的母亲一向苛刻,打起他来也是从不留情,所以箐宛很清楚那有多疼。 “宛儿过来!我罚你三天不准出房,抄写《春秋》。”见自己单纯的儿子为漠然求情,贵妇无奈,心中早已软化,只是教训不可免。大力扯过男孩,拖著他往屋内走去。 看著渐行渐远的娇小身影,少年发誓,他决不让那个女人妨碍到他,决不! 第二章:独占欲 箐宛的娘亲架月,是漠然之母的亲妹妹。姐姐身体嬴弱多病,她死後架月便嫁入了秦府。为此漠然一直耿耿於怀,母亲尸骨未寒,他的父亲又娶进一个。孰不知只有架月自己清楚,秦老爷爱她姐姐至深,然不是她的容貌与之七分相似,又怎会有今天的地位? 架月看似蛮横,实则内心软弱,她在府中的强势,全为掩饰她的真实一面。作为一位名门正妻,怎能让他人越了她的顶?所以只得武装自己。 “漠然,近来边境战乱不断,妖孽肆虐惑众,圣上又生命垂危,你爹怕是一时半会回不了府上。我与老爷谈过你的诉求,但他始终坚持己见。你也知,秦家的继承人世世代代都是立嫡立长,只可惜你身上未有‘追魂’。这事老爷也相当不解,为何这次‘追魂’没有出现在长子身上,却是在箐宛体内。然而它才是继承秦家的证明,所以……”架月优雅得坐在上座,看著身前成长为俊英青年的秦家嫡长子,心中强压住莫名而生地紧张。 年方二十的漠然全然褪去了青涩,虽是不乏清秀,但更多了傲气,那自周身散发出来地压迫感,让人不禁敬畏三分。墨绿色的眼眸如鹰般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 架月知道,无论是性格还是才华,漠然都是继承家业的不二人选。即便没有他,箐宛也并非是一家之主的料,他心地纯真,从不把人往坏处想,再过十恶不赦的人放他面前,箐宛也会说出他的好。怎料,事不从人愿,向来祖传长子的‘追魂’,此次没有选择漠然。 “姨娘,我清楚地很。您说地百般婉婉,就是想让我从旁扶持箐宛。可您也知道,这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官场从来都不适合他。”青年站姿飒爽,不失礼节,言辞敬重,但他头抬地高高,傲然屹立,显出他对贵妇毫无谦卑尊长之心。 “我当然知晓,可老爷他说什麽都不愿。”架月蹙眉摇头,满脸无奈。 “是爹不愿,还是您在旁敲侧击,煽风点火?”漠然挑起一边眉,话中有话,语气讽刺。 “你这是什麽意思?”贵妇紧扣木椅的把手,愠怒。 “姨娘是聪明人,怎会不懂我的意思?你想让箐宛继承秦家,让我成为他的军师,不就是为了控制我,仍你摆布?”他说得平和,却是冲地很。 “放肆!漠然,你……”架月被激得怒火中烧。 “怎麽?还想扇我一巴掌?姨娘,我实话告诉你,从你进这秦府那日起,我就没喜欢过你。你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就是因为你而有了箐宛。”话毕,他便拂袖而去。 贵妇惊愣,哑然无语,心中隐隐生寒。她一直都知晓漠然对箐宛心怀情愫,甚至越了伦理,越了禁忌。他的话让她後怕,要真让这位嫡长子接管了秦家,又会如何待她的宛儿?不行,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尽管,起初认为还是让漠然继承的好,但现在说什麽都是万万不可。 皑皑银白雪地,严冬披著素裹掩埋茶蘼的季节。空中无雪降,唯有冰霜结得泛白。 少年望著返景天际,红霞映衬,洒向纯洁的大地,华美的让人倾倒。 “箐宛,你成天窝於老夫的寒酸小舍,也不怕夫人罚你?” 一身衣衫褴褛,头发胡须都已鬓白的老者,站於少年的身侧。 “不会,先生博才多学,我到这来娘从不怪罪。”岁月晃晃,男孩已成了十四的少年。虽是褪去了众多稚气,却无男子该有的魁,该有的伟,说他风华绝代,又不似女子的妩媚千娇 。那宛如樱花的纯美,没有w丽得色彩和华荣的姿态,有的,是让人过目 难忘地淡雅,刻於记忆深处无法忘怀。 老者叹息,轻轻摇了摇头:“大公子今日就该回来了吧?” “是啊~娘为了漠然哥的终生大事,借此大摆宴席。这几日,都城里未出阁的名媛都会来。” 约莫一年前,边疆形势大乱,妖孽横生,架月便让嫡长子赶去秦老爷那协助平乱。近日来信,功德圆满,即刻回府。贵妇哪肯这麽快就让他回来?急中生智,便想出了选妻的法子。当然,这其中的目的只有她知,漠然明了,纯真的少年哪会猜透? 漠然从小便有许多爱慕者,他只要静静地站著,即会扰动不少姑娘的芳心。箐宛羡慕,他不懂,为什麽自己得不到一位追求者?瞅瞅,他长得不难看呀!这是为何? 少年哪知,就是因为长得太好看,才让那些女孩见了个个望而却步。试问,又有哪位姑娘家希望自己的夫君长得比她还漂亮? “先生,你说,我适不适合做秦家的主人?”一旦漠然娶了妻,立刻便会封他一块地,离开秦府,成为分家。而他这个乳臭未干的傻小子,何德何能去支撑一个望族? “老夫直言,不合适。” “是啊~~可爹娘说什麽都要我继承祖业,就因为我有‘追魂’。果真必须如此,我宁可把它给了漠然哥。”少年不愿愁,只望自己能无忧无虑,心里做著云天海雾的梦,那便是妙哉,乐哉。 从箐宛五岁起,老者便为他师,深知自己的弟子无野心,无心机,只可做个山居隐士。但命运弄人,偏偏秦家不是普通的名门,世代有著非凡的能力不说,还让不懂人情世故的少年得了祖传的‘追魂’。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第三章:掠夺 天色渐渐黯然,箐宛独自一人踩著厚厚的积雪,徒步走向秦府。 现在府内一定热闹非凡,欢迎他的大哥和父亲的凯旋。少年这般想著,一边搓著冰凉的双手。他惦念他们,但又不愿置身於嘈杂的人群中,走得极其缓慢。 黄昏倚在楼头,气温骤降,哈出的白气似是能凝结霜露。 入了道,距离秦府只有十米远,却没有“锵锵”的锣鼓声,没有“劈里啪啦”的鞭炮声,没有人群的欢呼声,附近一片平平静静,静的寂寥。身旁的枯树枝被雪压得折断,“啪啪”落於地面,响动清晰的很。 箐宛心中不由奇怪,难道是还未回来?稍稍加快步伐,冻僵的双脚有些不听使唤,还发著麻。 站於浮华偌大的府门外,然,不见一个守卫。少年微微一愣,莫名的感到恐慌。半晌,他才挪步走了进去。刚跨入门栏,脚下突然被物体一绊,摔在雪地上。 揉了揉吃疼的脚踝,拭去肩上的积雪,抖落头顶的沾白。箐宛抬眼望去,顿时惊愣在当下。 先前绊倒他的,不是石头,不是树根,不是门槛,而是一个被割断咽喉,眼珠爆出瞪视上方的守卫。他的嘴巴撑大,似是在求救,只是再也发不出声了。腥红仍不住的顺著口子往外淌,染了脖颈,染了衣襟,染了身下大片的雪地,污了洁白。 少年脑中一时空白,双脚打著颤,勉勉强强站起身,盯著尸首往後退。怎知小腿突然被人抓住,还攀著想往上爬。 低头看去,青紫发黑的脸孔似是失了水份般干瘪,脏垢的指甲开裂泛黄。视线下移,腰部以下竟没了踪影,妖红如拖把扫过,从断处一路蔓延,成了血道。箐宛浑身颤栗,他害怕,他恐惧。 “救命……”空灵别扭的声音让人心中生寒。少年再也忍不住,迈步就想往屋内逃,可他跑几步就摔倒,跑两步又摔倒。不是他脚跟不稳,而是秦家大院内遍地尸体,惨绝人寰。白色已然被鬼魅的红所占据。 “救命……” “救救我……” “救命……” 一只只苍白毫无血色的枯手,纷纷伸过来扯著箐宛的衣摆和小腿,狰狞空洞的眼眸死死盯著无助的少年。 他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全都死了!这些,所有,都已成了鬼魂,怨、!、绝、恨充斥整个秦府。 怎麽了?这里到底怎麽了?他是在做梦,一定是! 跌跌撞撞,箐宛总算走上了大宅的走廊,扶著柱子,大口大口的喘息。府内的瘴气让胃里翻江倒海,干呕不止。少年的脸色惨白如纸,全身发软,好一会才缓过了神,硬撑起身子走进了屋内。 然,梦魇纠缠,不愿放过他。腥臭弥漫,冤魂四起,秦家成了名副其实的大鬼宅。 “娘……娘!”箐宛飞奔入内,不停,不看,不闻。谁能一脚踹他下床,让他醒来?这不会是真的! 少年凭著记忆,一路疯跑。推开一扇又一扇的木门,却怎麽也找不到架月。 当他闯入侧院的大厅,映入眼睑的,是一个手拿长剑,熟悉的背影:“……漠然哥?” “宛儿!快跑!”前方传来焦急惊恐的女声。那是母亲!可她的身形被青年遮掩,他看不到贵妇,更不明白为何要逃?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滩血泊。秦家老爷仰躺在红木椅上,腿脚伸直,双臂耸拉在两旁,头颅下垂至一边,腹部的衣衫匀染了大片血迹。殷红蔓蔓,顺著椅子的棱角渗在地面。 少年脑中轰鸣,不住的摇晃。 “宛儿──!快走!离这里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回来!”架月跪坐在地上,长发披散洒在四周。 “你给我住口!”漠然狠狠拽住她的青丝拎起。贵妇的秀眉皱成一团,咬紧牙强忍著痛。 “漠然哥……你为何要欺负我娘?为何爹爹死了?为何所有的家奴全都死了?” “宛儿……快跑……”眼泪夺眶而出,心中百感交集,她只愿自己的儿子能速速离开这座“魔窟”。 “你很吵。”声音阴冷,低沈却鲜明,墨绿色的眸子闪过丝丝寒意。 水袖一挥,“叮”的一声,贵妇消失在少年的眼前。 “滴滴答答”,“啪啪啪”,身後传来似水流泄的声响,从滴滴少量,渐渐成了哗哗涌泉。 箐宛僵硬著缓缓转回身。那将是他无法忘怀的梦魇。 雍容的贵妇被利剑刺穿了喉部,钉在房檐上。四肢无力如垂柳,寒风吹动锦绣飘然,青丝叠叠浮游,半睁开的双眸空洞无神。暗红倾盆而下,沾染了满地漆木。 那夜,雪不再纯洁。 那夜,降入秦府的雪,红似盛开的夹竹桃。 遍野的尸首衬著高空的女王人株,这幅画面深深刻於箐宛的灵魂记忆。 “娘……”少年双目圆瞪,心,似是不翼而飞,“娘──!” 第四章:占有 漠然拦腰抱起少年,纤细的身躯一阵颤抖。 他害怕,他畏惧他,此人不是自己的漠然哥,他是杀死母亲的凶手! “……放……放开我……娘!” 青年黑著脸,嘴唇抿成了缝。一把扛上肩,轻松的如同抬一只布娃娃。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青宛双腿乱蹬,手臂挥舞捶打漠然的背,他既怕又恨。 “饕餮!”青年随他发疯般的踢打。大喝一声,从旁升起团团暗紫烟雾,鬼魅飘渺,随之汇集一处。 全身子夜黑衣,长发高高梳起似马尾,双袖卷起至肩膀,露出黝黝麦色的皮肤。金色野性的眸子,看一眼便使人生畏。右脸颊近太阳穴有大片的龙纹刺青,更显不羁邪魅。男子高大,不壮却紧致,那尖尖的耳朵表明他并非人类。 “哟!这麽野的孩子是谁?长得倒是秀色可餐,好好吃的样子~”瞅著箐宛,男子还真像是要滴口水了,伸出舌尖夸张的舔了舔嘴唇。双眼微微眯起,闪著色光。 “……妖。”少年侧过头,吃力的把目光投向男子,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居然会有大妖闯进秦家。 “俺说美人~你太不礼貌了!俺可是龙生九子的老五──饕餮是也!你怎能说俺是妖?”男子脸色愠怒,单眉挑高,痞味十足。龙纹刺青活灵活现,似是即刻就会扑上来。 饕餮……箐宛哑口无言,身子瑟缩,却是不肯让步:“那……那也是只恶兽!贪吃鬼!” “啥?你跟俺叫板是吗?俺现在就吃了你!” 男子俯身欲想抓少年,怎料一道寒光瞬间闪过,冰冷的剑锋抵在他的颈项,划出细细的口子,红丝顺著剑倾滑而下。 “哈哈!漠然大爷,俺这是开玩笑呢!开玩笑!您别当真!”干笑两声,饕餮心声不好!他也就贪吃了点,好色了点,喜欢花花大姑娘,美少年。可要是因为这把命搭进去了,那多不值?特别是眼前这主儿,心狠手辣著呢!不好惹!退一步海阔天空。 “哼!你谁都能碰就是不准碰他!”漠然双眉紧蹙,眼中浓浓杀意清晰可辨。谁敢碰他的箐宛他便让此人横尸荒野。手指触及,剁了,心为所动,挖了,唇瓣吻上,劈了。不留全尸。 “是是是!俺不碰,俺不碰。”男子急急摆手,脖子僵硬不敢动弹,生怕一不小心“南无阿弥陀佛”。 良久,漠然收回了剑:“我说过不会亏待你。把这里的魂魄都给我吃了,够解你的馋。” “诶哟~漠然大爷!您居然丢了一锅参了沙石的米给俺吃?那可是要吃坏肚子的!”饕餮哀叫连连,一脸委屈。 “你吃不吃?”漠然双目一瞪,男子顿时成了缩头乌龟。 “吃!吃!您给俺找个好点的郎中来成不?”抹了抹额角的冷汗,痞子饕餮著实无奈,谁叫他功力矮了这人类一大截?只得认栽。 漠然转身不予理会,扛著箐宛就往里院走去。 诡异的狂风肆虐整座後院,哀怨凄冷的鬼魂尖利的叫喊,却是抵不住龙子的深吸一口,翻卷侵袭,一个个入了饕餮的嘴。 “不──!别吞他们的灵魂!爹──!娘──!”箐宛失声痛哭,挣扎的想从青年的肩上下来。他不要这样!这太残忍,让龙之子吞了魂魄,他们便永世不得超生,灰飞烟灭! “宛……儿……”缕缕,淼淼散散,架月的魂被吸出尸首外,挂著两行血泪,痛苦的看著自己的儿子。 “娘──!!”化气而飘,没入饕餮的腹中,再无动静。 “为何要杀我娘?为何要杀我娘?为何要吞了他们的魂魄?为什麽?!”少年眼泪婆娑,情绪激动,呼吸急促,白皙的两颊因愤恨而染上胭红。楚楚可人,怜美倾城。 漠然一脚踢开房门,把箐宛摔进了床:“我不止杀了你娘,我还杀了爹,秦府上上下下,全是我杀的。”那无波的语调,无澜的神情说出的竟是冻结所有,惊世骇俗的事实。 箐宛呆愣,泪水无声无息的滚落,却无哭音。他浑身都在发抖,不敢置信先前听到的一切。 他的哥哥,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从小敬爱仰慕的哥哥,居然诛杀自家九族。一夜之间,秦府只留他和他两人。让他怎敢面对这残酷的真实? “你骗我,漠然哥,你一定是在骗箐宛,青宛不信你说的话!这不是真的!你为何要这麽做?没理由的!你是在骗我!”少年连连摇头,瞪视著青年。 “我当然有理由,就是因为你,我的箐宛。”漠然俯身把他擒在自己的身下,让其无路可退,“原先事情大可不必变成这样,是他们要阻扰我,把我逼至绝境。爹不肯让我接手秦家,你娘又百般设法把我赶出家门,他们想夺走我想要的一切,甚至包括你。” “漠然哥,你要‘追魂’我给你,我可以把所有的力量都给你。箐宛根本就不想做秦家的继承人,箐宛什麽都可以给你,箐宛不要这些!你为何要杀了所有人?”少年紧咬下唇,喉咙又开始哽咽。他不解,明明只要他退出就能皆大欢喜,漠然大可不必这般。 第五章:囚禁 夜如墨,雪如红。 漠然腾出一只手,点燃床头的烛灯,幽幽暖光洒在榻上,显出少年绝美如画的秀颜。凝脂的肌肤,哭红的双眼,黑曜蒙上水雾,勾魂诱魄。换了别人是否还能像他这样惊w绝伦? 青年抚著他润嫩的脸庞,爱不释手:“箐宛,你总是这麽天真。你的确能把力量给我,但唯独‘追魂’不能。爹……冥顽不灵,你娘又想从我身边夺走你,我只得除了他们绝了後患,你便永远属於我。” 箐宛仍旧哭泣,全然未发现漠然的眼里透著危险的欲火。他已沈浸在悲恸的深渊中,景仰的兄长杀了一家,这锥心之痛又有谁能体会? 漠然轻啄他的眼角,舔去泪珠,吻上柔软的樱唇,缓缓吸允。 少年微颤,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麽:“漠……漠然哥……不行!”抬手猛力推他,不想反而被抓住双手,绕至背後。腰间的绸带瞬间抽离,迅速捆住纤细的臂腕。 “漠然哥!住手!”他越是反抗,青年越是加紧手上的动作。 拽著领子往下一拉,如白壁桃的纯美显露无遗,烛光映出剔透的色泽,胸前的两颗茱萸果实使人垂涎欲滴。吻住一颗,舌尖把它舔的晶亮,柔软顿时硬挺起来。 “嗯……漠然哥,箐宛是男孩,箐宛是你的弟弟,我们不能这样。”少年扭著身子想逃开恼人的侵犯,可双手被束缚,无计可施。 “你是男孩又怎样?你是我弟弟又怎样?只要我秦漠然想要的,就一定会归我所有,从不顾及什麽禁忌!”扯下箐宛的裤衩,他一把握住尚未成熟的嫩芽,含入口中。 “啊!”少年惊跳,口腔内的热度似是要把他融化,狡猾的舌绕著前端打著圈,惹得他麻痒难耐。屈起膝盖,脚背绷直,身子不住的颤栗,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一股股莫名的激流。 嫩芽很快便站立,漠然移开嘴,笑得邪魅:“箐宛,看,你也有感觉不是吗?如你不喜欢,又怎会这样?” “不是的,不是的……”少年摇头反驳,他想告诉他,是自己的身体自作主张,他不想这样的。 漠然眼神一沈,分开他的双腿转而啃食柔嫩的内侧,种下朵朵红缨。围著根部舔弄,就是不碰肿胀的青芽。 “嗯……”欲望到了顶峰却无法释放,箐宛死死咬住嘴唇,仍不讨饶。 青年不满,但已不想再忍耐,撑开干涩的雏菊,未作前戏便是强行进入。这算是给少年不愿妥协的另一种惩罚。 “啊──!”剧痛传至全身,毫不怜惜的入侵让箐宛冷汗直冒,异物无情的占领,他只得紧紧拽住床单。 “哼恩……”不同於少年,漠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紧致的小穴牢牢擒住他,火热的包裹差点让他先行流泄。 这是改变少年永世的一晚,一根无形的枷锁套著他受伤的翅膀,不能逃脱。 …… 西汉末年,秦府一夜之间成了屠场,遭妖孽报复,诛杀九族,惨不忍睹。人人都说秦家得罪了太多的妖才会得此下场。 长子秦漠然继承家业,撑起残破的家族,却是管理的有条有理。二公子秦箐宛因目睹了惨剧而心神失常,发了疯。但又有谁知,这不过是嫡长子为了囚禁弟弟而放出的谣言。 …… “啊……啊啊啊……嗯嗯……漠然哥……箐宛不行了,箐宛受不了了……求你……让我出来……”少年疯狂摇晃著头,浑身香汗淋漓,妖媚之极。双腿缠住青年的腰肢,随之摆动。 木床摇戈,“咕叱咕叱”让人脸红心跳的交合声不断,淫液顺著臀沟流至丝绸床单,沾染了大片。 “箐宛……箐宛……”默然抵住他欲想高潮的小洞,抱起他,让少年坐在自己的腿间。 “哈啊啊啊……”身子垂直陨落,使体内的炙热进得更深,箐宛的眼前瞬间水波粼粼,过大的刺激让他不堪重负。 “箐宛……哼恩!”俯在他的颈项间低吼一声,放开紧缚的手,青芽即刻喷洒了白浊,後方的菊穴快速抽搐,引领著他同时到达了巅峰…… 抽开身,怜爱的抱起少年,轻轻放入早已备好热水的澡盆,仔细的为他清理。 箐宛微微睁开双眼,目光呆滞似是早已麻木。他虚软无力,趴在漠然的身上一动不动。他知道漠然每次都会小心翼翼为他清洗,但每每都会在共浴时再做一次才会放过他。 今天,也不会例外…… 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心中伤痕累累的少年,已然只有绝望…… 第六章:追魂 风,静静的抚过稀落的树叶,春天降至。 少年坐在窗边,望著院内幽密的竹林。他的灵魂就如同晚来无巢可归的鸟儿,徘徊游荡在外,而他的身躯独坐在小屋的一隅,黑暗漫过了他的梦境。 鲜红从手腕处蜂涌而出,淌过白皙的肌肤,淌入身下的漆木地面,一条小溪无声蔓延开来…… 恍恍惚惚,突然,寂静的黑暗碎成一圈一圈涟漪。琴声滑入他的耳膜,浸入他的心间。 时而柔情似水,时而铿锵蓬勃,时而樊涛滚滚,时而撩人思绪。 这人怀著满心抱负,但似乎在想念一个人,寄托情思,让荐拔锐利的琴音突显一重绵绵眷恋。 苦不堪言的少年从琴声中得到了些许慰籍。但他知道这琴声离得他太远太远,不明白为何自己能够听见? 箐宛忽感好奇,这抚琴之人会是长什麽样?可惜,他的生命正在流逝,即便继续活著,也没有机会去找寻。 让他再多留一会,多留一会倾听这美妙的旋律,再多留一会吧…… 黑暗再度掩没,任他怎样滑动双臂,也逃不出这寂寥水域。 琴声变得飘渺空灵,渐渐远去,聊无声息…… …… “……宛……箐宛……箐宛!”少年缓缓睁开,但眼睑沈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冰颜男饮 作者:团团出没 ,吃力的很。 漠然一进屋,便见箐宛躺在血泊中。心,“咯!”一下空了。他为何要这样?他就这麽讨厌他?居然要用自杀来逃避自己? 少年看著眼前神情痛苦,还有些愠怒的脸,不禁失望。他没有死,为什麽连死的选择都不留给他? “箐宛……”漠然抚弄他柔软的青丝,眼里的温情忽然消失不见,“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就这麽想离开我?竟然要放弃生命!” 少年瑟缩起身子,别过头不去看漠然,似乎这样便能缓解他的恐惧。 “秦箐宛,你听著!你的人,你的心,你的灵魂都只属於我!我不准你自我了断!”方才有一刹那,他真的以为会失去他,掏心般的痛让他疯狂,他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 撕开衣领,大手覆在少年的胸口,怒火炯炯燃烧:“无论今世,下世,永世,你都只能属於我。如他人与你有亲密的关系,或是对你心生爱慕,甚至妄想染指碰触,都将死无全尸,横尸街头!” “不……你不能对我施下这样的毒咒……”箐宛噙著泪,身子虚弱,连说话都显得吃力。心中焦急,却是无力阻止。 这是刻於灵魂的诅咒,这是无法解开的恶咒,除非魂飞魄散,否则他永远是他的笼中鸟。 他到底做错了什麽?为何命运要如此对他?如果他的存在便是一场错误,那就让他消失吧!连同灵魂…… 追魂,你不是能抉择一个魂魄下世的命运吗?为何不让我选择自己的命运?我不求来生,只求灰飞湮灭的一死,让这个世界不再有我的影子…… 少年蜷缩在床角,把头埋入双膝,让黑暗吞噬自己。 他好累好累,漠然对他的感情就快把他压的窒息,然而又留一丝呼吸让他不至於死去。仿佛游走在生与死的悬崖边,两地都不是他的路…… “如果你心意已决,我可以帮你。” 居高临下,似是高高在上的男声传入箐宛的耳中。 猛的抬起头,裹著黑披风,高大健壮的男子站在床尾。他有一头黑色浓密卷曲的长发,眼眸呈翡翠绿,脸孔立体感突出。少年从未见过这般长相的人,似乎与他不在同一个世界。 “你是……” “鬼王,鬼界之王。孤对你的灵魂很感兴趣,不过……”男子皱了皱眉,看似相当困扰,“你的魂魄太过纯净,孤现在无法拿走。” 箐宛没想到鬼王会找上他,但见自己的愿望有一线生机,整个人都来了精神:“那要怎样你才能取走?” 鬼王微微一愣,从来只有人求他放过自己,哪有人会自寻死路,还会求他拿走七魂六魄? “你需要五世来磨灭强大的灵魂,利用追魂,寻找短命之躯投胎便可。” “五世……不行,这样会死很多人的。”转世之後,前世的记忆都会消失。那麽生他的父母,亲戚,朋友,恋人都将受到诅咒而惨死。 “这个你放心,孤保证你每一世在十七岁之前都能过的平平凡凡,无风无浪,并且,秦漠然找不到你。不过,一到了十七岁,你前世的记忆都会复苏,咒印也会同时发挥作用。” 也就是说,一旦到了十七岁,他必须即刻离开至亲的身边,孤独的等待死亡…… “那我只要选择更短命的就成,不用如此周折。” “不行,不能太短,否则就达不到磨灭的效果了。你可以一世比一世活得短,但一世不能少於十七年。” “……我懂了,我答应你。”箐宛未有多想,他只希望能逃出这段孽缘,也让漠然获得自由,别再为他而入了歧途。 长剑突刺,贯穿少年的心脏,盈盈光辉自他的周身泛起,化作蒲公英,随风而散。 那琴声又在耳际回响,悠远而绵长…… 你是谁? …… “箐宛──!”漠然急急冲入屋内,然,看到的则是幻化逝去的点点光球,“你对箐宛做了什麽?!” 怒吼震天,只是鬼王不为所动,望著他,眼里透著惋惜:“你又何必如此?此生你们是兄弟,天不从,他不愿,强求只会两败俱伤。何不等来生有缘再续?” “呵呵!来生?”漠然失笑,嘲讽眼前的鬼界之王,“笑话!你能保证来生我还能再遇见他?你这话拿去骗其他人吧!我们秦家的子孙可都清楚的很!” 鬼王摇头叹息,身形渐渐隐没:“你就像是从前的我,牢牢抓住不属於自己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等你後悔的时候……” 後悔?他才不会後悔!要他放弃箐宛,那才是追悔莫及…… 箐宛,你逃不了的。生生世世……永远…… …… 第七章:横尸街头(一) …… 城市,喧嚣繁华,车道上零零种种挤著各式的车辆,这不,又堵车了。什麽宝马,什麽法拉利,奥迪,纯属显摆显酷,在这拥堵的城市街道上,名车的时速就是一幌子。 少年淡然瞥过排著列队,大大小小停滞不动的“箱子”,拐进幽静的小路,顿感清新了不少。 秋季,有抹萧瑟,路边的梧桐树如同人到中年的大叔,光脱秃干,可怜兮兮的挂著几片泛黄的树叶,藕断丝连,一吹,昙花易散…… 黄昏洒在枯叶上,泛著金色,好似步入终点前的最後一点光辉…… 少年身穿一套群青色校服,消瘦的身影在男生中略显矮小单薄,他宛似一支冬天里的水仙,净美,却冷w。墨黑的短发微卷凌乱,显得有些颓废,白玉的脸上戴著一副不合适宜的眼镜,书呆子气浓郁。 手拿棕色书包,另一手拎著便利袋,轻轻迈著步子,慢慢走著,时不时有一辆自行车从身旁踩过。 几米外,一只手臂穿过步行道的花丛,躺在水泥地上。少年无动於衷,跨过它继续走他的路。 类似的事情他一天不知要见多少次。徘徊在街边的孤魂野鬼,形色各异,什麽样的都有。他们大多都没什麽恶意,就像刚才那个,要是有人碰巧踩上它,也就摔一跤罢了。他能看到,但没兴致干涉。 “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路边,一个女生有些歇斯底里,梨花带雨。少年不禁望了望,只因为那句似曾相识的话语。 “我从来都没有给过你承诺,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站在她面前的男生满脸不屑,好像女孩的眼泪对他而言,就是春天里的几滴细雨,落在身上无关痛痒。 这年头什麽都会缺,就是不缺负心汉。 转回头欲想走开,却被某样视物吸引了注意力,少年再次瞥了眼。 一个面色铁青,嘴唇发黑的女鬼坐在男生的右肩上。她头发散乱,似是百年未有清洗的钢丝绒,刘海遮住了双目,看不清表情。 人人都说,被恶鬼缠,印堂发黑,命不久矣。其实也并非如此,被恶鬼缠身,的确是命在旦夕,但不会印堂发黑。就如这个男生,神采奕奕,与夕阳下的秋叶同样光鲜。 不过,知道又怎样?不关他的事。再者,说不定这女鬼就是男生的前第几任女友,被纠缠,也是他自食恶果。 “你这女人怎麽这麽烦人?怪不得我见了你就恶心!闪开闪开!”男生丢下狠话,猛力推开女孩,大跨步翻过街栏,快速横穿马路。 “嘀嘀──”尖锐的刹车音划过天际,冲撞的声响令人心颤。 “啊啊啊啊啊──!”女孩惊恐的惨叫,引来为数不多的路人围观。 安静的小道不再静默,乱成了一锅粥,唯有少年从始至终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张望,悠悠走远。 …… 路灯曳著人影,随著天色渐暗而拉长。走进胡同,“滋滋”的油锅声从四处传来,弥漫著烟香和高温。 石库门楼房,即使在这座城市也成了稀有产物,要不是政府保留,早就没了踪影。比起外面现代化的建筑,这里已然是另一番景色,别有洞天。 打开楼下自制简陋的木信箱,取出订阅的杂志,“啪嗒”,有东西被带出,掉在了地上。 少年诧异著弯腰捡起。是一封信,上面写著“夙远漓收”。轻轻一叹,拿著杂志和信走进阴暗的楼道,老化的木质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站在尽头,开锁,“吱呀”一声,推门而入。 房内简单的很──单人床、老式书桌、椅子。小小的空间却是一片空荡荡,地上放著一盒纸箱,显然屋主人准备搬走了。 坐在书桌前,盯著信封看了半晌,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就算不拆开,他也知道这是谁写的。 没有朋友的远漓,会寄信给他的只有自己的父母。 入了十七岁,他便离家搬来了这里。两位长辈当然担心,只是拗不过铁了心的少年。这信,也是劝他回家的吧? 不过,尚未成年的他没有收入,已经付不起房租,自己又不想多花父母的钱,只得住宿在学校了。 要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会出此下策,这条路是相当不明智的。在学校的时间越长,与他人接触的机会也就越多,麻烦,自然而然跟著来了。 这……是最後一世,过了,便再无所想所愿,一切都将结束。 今次会是怎样的死法?以这个身躯的体质,应该是病死吧?掐指一算,意外的,居然周末便是自己的忌日。 没错,现在的身体带著重病,不过,应该还未到膏肓之时,难道……将要发生什麽事吗? 这样也好,不会被那个人追上了…… 第八章:横尸街头(二) 远漓的物品不多,该放的不该放的都装进去也不过一箱子。 瘦小的身形捧著全部家当,走进黑暗狭窄的楼道里,这里碰一下,那里磕一下,一路跌跌撞撞。等他来到阳光普照的户外,手臂和腿上都是青紫。 长长的舒了口气,没想到这些东西搬起来还挺重,汗流浃背的。 望著一辆辆驶过的taxi,远漓有些心动,可兜里没几个钱,只得干巴巴的看著,吃不得这块肥肥的“悠闲”。 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捧得舒服些,继续前进。 公交车虽也是个载运的好选择,可在上班高峰时段,把这一箱子搁置车上,铁是招来群众鄙视。再说,如此举动实属不懂礼节,妨碍他人。 步行吧步行,一小时的路程晃晃就过去了。 这段路,要是换了普通男生的确不成问题,但对於少年来说可就没那麽舒坦了。走了一段便已是气息不稳,头晕耳鸣。他知道这不是好兆头,看来是该奢侈一把了。 拐入小巷,欲想放下箱子休息片刻,怎想迎面撞上一个人。货物重重落地,幸好他包装的严实,否则这回就要开肠破肚,洒得凄凄惨惨。 “喂!走路不长眼啊?把老子撞伤了你赔得起吗?” 头顶上传来一声粗野的怒骂。远漓不禁皱了皱眉,抬起头来看著与他身穿同样校服的男生。只不过这人穿得随意,扣子敞开,里面的白衬衫松散的露在外头。双手往裤袋里一插,满脸凶狠。 少年在心中暗道麻烦,见眼前人的架势便知是个混混。真是出门不利。 “哟!我当是谁呢~你不就是那个……叫什麽来著?哦哦,对了,夙远漓!那个成天请假病怏怏的小美人~~”男生的语调峰回路转,让远漓一阵恶心。 他已经很谨慎的隐藏自己过於显眼的外貌,有意不怎麽打理卷发,还特地戴了一副宽大的眼镜,遮住了半张脸。但似乎是由於病假太多,反而引起了注意。 远漓默默捡起箱子,想来个不理不睬,但显然这混混没打算就此放过他。 “跑什麽?”大手一撑,便把少年抵进了墙壁,困锁在内,“看你长得细皮嫩肉,可惜是个男的。不过老子不介意,让我亲一口,算是还清你撞了我这事。” “我劝你不要碰我的好,否则会死的很难看。”远漓的神情毫无变化,声音冷冷,对男生的威胁嗤之以鼻。 “嘿哟!还挺拽!凭你这身子骨,还能把我剁了?”话毕,抬起他的下巴就想亲上去。少年无动於衷,眼神无波澜,静似无风的夜。 离诱惑的樱唇只差01毫米的时候,男生突然停滞不动了,下一刻他便捂著嘴连连倒退,似是十分痛苦。 诡异的红纷纷从他的口,他的鼻,他的耳,甚至他的眼睛不住的涌出,七孔流血,染了大片衣襟。双目圆瞪,带著惊恐和疑惑盯著面无表情的远漓。 男生浑身痉挛不止,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呕血。 “啪唧”,突如其来的一声,小巷内再无动静。殷红溅了少年一脸,他冷漠的看著血肉模糊的残肢。 “不是说了别碰我的吗?”淡然的话语,没有一丝情感。拿出纸巾擦了擦眼镜和脸庞,但衣物上的痕迹却没法抹去,只得折回家洗个澡换身干净校服了。 小心翼翼的挪步,尽量不留下自己的踪迹。虽说警察找来也没证据抓他,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走出巷口,不料身前站著一个人,心下一惊,男子正定定的看著他。 人高马大,穿著一身群青校服,剑眉微蹙,目光炯炯,英气逼人。硬硬的黑短发稍稍竖起,更显俊朗挺拔。他与远漓成了鲜明对比,一个是翩翩柔弱美少年,一个是飒爽豪迈俊青年。 他看到了?远漓在心中自问。 算了,即便看到了又怎样?报警也无济於事,他这个身子单薄还带著重病的少年,能把一个人瞬间五马分尸了吗?想想也不可能。 冷眼扫过,抱著箱子慢慢走开。 意外的,那男生一言不发,只是目不转睛的看著远漓的背影,眼里微微闪著光晕,却读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第九章:你是我的劫(一) 群青,名副其实一片“绿叶青草”,无一朵“ww红花”,它也是这座城市唯一的男校。二十米宽的校门,两边用花岗岩筑起,威严屹立,不显一点柔情。三幢教学楼,两幢宿舍楼,图书馆、体育场、体育馆、後花园、音乐楼,虽不是最大,却也是应有尽有。 远漓最终抵不住诱惑,拦了辆出租进入学校。可这一挥霍,原本就微薄的存款,现在更是岌岌可危,只得收紧著裤腰过日子了。 踱著步子来到宿舍楼内,踩著柔软的藏青地毯,直向三楼。 棕色的木质扶手,粉刷成奶油色的墙壁,透著一股温馨,少年顿感──还不赖。 “304”,这间便是他的宿舍了。 由於校内都是双人寝室,远漓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与别人同住最容易产生名为友情的东西,他只希望自己的室友是个冷漠不爱搭理的人。 一进门,便见白纱窗帘乱舞,秋风瑟瑟。 环顾四周──没有人。 左右两边各有一张单人床,右边的床单凌乱,上面还放著一本书。左边整齐依旧,显然从未有人使用。 靠窗的右边,立著稍大的书架,只是列著的不是书,而是一排排cd。远漓放下箱子,走近它仔细打量起来,这才发现,眼前,全都是钢琴乐。 心中不由对从未谋面的室友产生好奇,还有一种舒心感。看来他是位音乐爱好者,这类人大多都会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那就不用过多的担心会与这个人产生不必要的瓜葛了。 静穆,上课时的教学楼唯有教师的郎朗之音。 迟到的远漓默默的站在教室门口,敲了敲敞开的门板,屋内瞬间悄无声息,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哦~夙远漓同学,你以後不用这麽礼貌,直接进来坐下便好。”头发花白,年近退休的班主任,推了推沾上粉笔灰的眼镜,对著少年和蔼可亲,没有一丝埋怨。 远漓知道这是为什麽。刚入学时,他就经常请病假,还免修了体育,嬴弱多病已是众所周知。但让人惊叹的是,他的成绩从未落下,这也成了学校优待他的真正原因。 点了点头,迈步走向靠窗的最後一个座位,坐下,娴静恬淡,不染丝毫市廛的红尘,少年在秋意的晨光下,显得如此雅致,纯实。让一些人不禁窥探几眼。 远漓神情淡泊,望著楼下空旷的球场,坐得娉娉婷婷。 “那麽,来说一下这次周末远足的事情……” 班主任的话语转回了他的注意力,有些疑惑的看向讲台前的教师。 ……远足? “这次远足登山,夙远漓同学仍旧不参加吧?”说是问句,其实人人心知肚明,只是出於礼貌的询问罢了。 “不,我参加。”一句话惊动全班,议论纷纷,个个满脸诧异,就连班主任也呆了呆。 “可是……你的身体……” “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要真是不宜参与,我会放弃。”如果他没有推断错,今次的远足必是他的终点站。 远漓的冰冷,毋庸置疑的强势,使眼前为人师长的也直冒冷汗,伸手抹了抹,有些尴尬的开口:“那……班长……顾昔君,麻烦你在路上多照顾他一点。” “好!”浑厚却清澈,一字便让在场的人都听得真切,悦耳又不唐突的声线,很容易引起注意。 少年皱了皱眉,对於教师的好意颇为不满,难道他还是个十岁小孩不成? 凌厉的双眸睨视斜上方的座位,哪知一见这班长的面容,心跳都漏了半拍。 怎麽是他?今天在巷口遇见的男生…… 记忆复苏前,远漓很少来学校,在他的脑海里没有同班学生的相貌,唯有群青色的校服,也因此他连班长是谁都从未了解过。现在的他更是旁若无人,熟视无睹。 其实,顾昔君是个很难让人忽视的存在,不仅仅长著一副另少女脸红心跳的俊脸,他的身高,也是班中最为突出的,坐在倒数第二排都显得太靠前。少年没来由的感觉他的身板极其扎眼,心中冷哼,收回目光,不再烦恼。 反正他要是想宣扬,也没人会相信,又何必去拘泥? …… 秋季,连同傍晚都透著一抹金色,校园内的红枫叶如火焰的尾巴,带走颓废的时节,与晚霞交融,摇曳红袖,毫不吝啬的展现造物主的杰作。 它们的红,生机盎然,如果说秋声能渗入骨髓,那红叶便能轻易收入眼底,对其目不转睛。 远漓讨厌红色,但自然的美无法使他生厌,甚至无法排挤…… 缓缓走进宿舍楼,放课後,这里才变得充实起来,好似一个大家庭。只是少年无法融入,他就像是熔岩旁的大冰山。 “这谁的?!我不是说了不与别人合宿的吗?!这里是单人房!”一声怒吼,伴随“!啪”的巨响,楼道内所有人都惊愣的望著304房前的男生。 远漓一见被丢出来的箱子,便知是自己的。由於用力过猛,纸箱百分百扭曲变形,千疮百孔不说,还成了一摊烂纸,瘫软在地。里面仅有的几件衣物,书籍,还有……少年唯一值钱的cd随身听,全都洒了出来…… 第十章:你是我的劫(二) 当属於自己的物品被人毫不留情,粗鲁的丢弃,你是作何感想? 愤怒、伤心、惊愕,还是受到侮辱?应该是兼备吧? 远漓冷眼看了看房门前的男生,秀眉揉成一团,心中的鄙夷油然而生。 原以为这个顾昔君不过是个五大三粗的木头,怎知竟是个暴走族。此人剑眉一挑,双目圆瞪,还透著杀气和厌恶,整一个意大利黑手党。 平静的走上前,蹲下身子捡拾自己的财物。少年宝贝的cd随身听,零件喷洒各处,上盖和底座几乎分了家,牵著一根细细的铁丝,摇摇欲坠。 没想到会与这个人成为室友,今天果然不顺。他忽然不想就此沈默,如果就这麽认栽,接下来的几天他可甭想消停了。 而原本怒发冲冠,满脸想找人干架的昔君,在见到心心念念的少年後,瞬间没了火候,尴尬席上心头,哑然良久:“……夙……远漓……”喉咙像是挤著异物,发音困难。正了正站姿,懊悔不已。 “想一人住,请你走下楼至一层的大厅,右拐,进入勤务室,与宿舍长攀谈。我在这把话说清楚,要与你住同一间寝室不是个人所愿,有意见请你务必去找负责人员,然後,即刻搬出去。”远漓把“即刻”两字说得极其重,顾名思义就是让他滚出去。 楼道里一阵静默,昔君也愣在当下,两眼巴登巴登的盯著秀美的少年。 也难怪,以他的身形,谁见了都得退让三分,再说这远漓一向寡言少语,突如其来说了这麽长段的话,想让他们不惊讶都难。 “闪开!”搂抱住所有的东西,少年走到他的身前,目光寒霜,话音压低,刺骨的冷。 昔君呆呆的看著他,竟一时移不开视线,远漓的声音似美妙的竖琴,“叮叮咚咚”深入他的心窝,清澈灵动,沈醉,陷落。他找了他很久很久,却从未想过,再次相遇似乎又多了某种道不明,说不清的东西。 见他不为所动,少年一胳膊肘,使出浑身气力把这根电线杆挤开,信步走进了房内。要是换做平时,他连嘴皮子都懒得动一下,更别说是与他人肌肤相触了。不过远漓全然未发现自己的失态,即便是厌恶,也实实在在撩拨了他的心绪。 …… 黄云城边乌欲栖…… 入秋後,天色暗得越发快些,夕阳走在影子的身後,不甘不愿的隐没了容姿。 夜旖旎,秋风幽悠拂面,少年的心情也随之缓和。 他一理清了衣物,便匆匆出了校门,逃也似的离开那人的视线范围内。 远漓意识到先前的举动有些过了,要是与之产生什麽瓜葛,那又得多具尸首,虽然不喜欢他,但更不想再看到无畏的死亡。 …… sothg always brgsback to you (总有事物能把我带回你身边) &akes too long (这从来都不会很久) …… 走在幽静的街上,本想买些日常用品便回去,却被一首歌深深吸引。 一家影响店独自立於人烟稀少的路边,显得耀眼,显得孤单。 …… you keepwithout chas (不用锁链,你便能困住我) &free, leavebe (放我自由,远离我) …… here i a and i stand so tall (我在这里,站在高处) jt the osed to be (这是我本应拥有的位置) but you’re on toand all over (但是你仍在我之上,笼罩著我,控制著我) …… 少年站在门口,久久未动。 许久,鬼使神差的走进店内,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这盘cd。拿在手中,盯视,目不转睛。歌声悠长,似水温婉,当高潮涌动,浑然掀起心中的骇浪…… 第十一章:撩拨心间(一) 自304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澈撤的晶莹不住从少年墨黑的发丝滚落,滑至颈项,溜向羊脂玉背脊。完美入胜的结合,剔透,诱惑,任谁看了都会喉间发紧,呼吸急促。 洗净了身子,擦干,穿上有些宽大的白t恤,浴巾挂在脖颈,戴上蒙了层雾气的眼镜,悠悠走出浴室。 远漓回到宿舍後,并未见到电线杆,自顾自的先行去冲了热水澡,怎料刚走出,房门便被人推开。 昔君一进房,映入眼睑的,是一位出水,颠倒众生的丽姝。原本有些蓬乱的卷发,因沾湿後贴服在柔嫩的脸颊和额头上,水珠滚滚滴落,浸透了衣衫,隐隐能见胸前的两颗粉色茱萸。 氤氲的热气迁出沐浴後特有的香味,刺激著他的嗅觉,心生荡漾。湿润的颈部,锁骨,手臂,宛似早晨参著露珠的樱花,娇w欲滴。 视觉,气味,无不一带给他超出承受的冲击。昔君忽然退出寝室,“砰”的关上房门。努力调整紊乱的气息,可下腹也不安分起来。简直给他添乱,什麽时候自己变得这般没有节制了? 匆匆跑进公厕,几乎是落荒而逃,把头埋入水槽,让冰凉冷却自己的欲火。 初见,远漓还只是个小男孩。虽然漂亮可人,引他怜惜,却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更何况,那时的自己,是那般姿态…… 心中有些无奈,如此这样与远漓长久住在同一屋檐下,难保不会作出越举之事…… …… 红枫瑟瑟,犹如一浪一浪叠叠温驯的海涛,侵入心魂。一片似火的红叶,一条深不见底的石子路,夜深人静,唯有青涩佳人立於光耀的红海中,掩不去浓郁的蕴。 远漓抬头环顾,心中不安,他不愿被这抹色泽包围。 “箐宛……”身後传来熟悉且怀念的恬静话音,柔绵悠远,魂萦飘逸。 缓缓转身,华美的锦罗绸缎,子夜青丝,娇媚的容颜,红枫也成了她的映衬。 “……娘。”盈盈开口,妇人回以宠溺的微笑,一笑倾城。 “宛儿,你长高了。”靠近,无声无息,仰头,抚著少年瑜玉的脸庞,有说不尽的话,然,组不成句,无言相望。 “宛儿,他就要来了,逃……”贵妇轻轻一推,却在一下秒定格,白皙的双手颤栗,忽的下垂,再无动静。 利剑刺穿脖颈,风肆虐,火焰般的枫叶渐渐殷红,变暗,似血,如堇。 剑猛力一挥,尸首撞在树干,倒在片片红叶上。 “箐宛,跟我走!”紫衣随狂风飞舞,冷厉的墨绿眼眸在见到少年的刹那,情溢,梦牵。 “不!你走开!我恨你!你走开!”远漓急急後退,但令他憎恶又惧怕的面孔,不依不饶的追过来。 “别靠近我!”浑身惊恐的发抖,瞪著血泊中的母亲,好恨自己如此无力。一次次,每一次,他都没能阻止…… “箐宛!”大掌紧紧拽住纤细的臂腕。 “你滚开──!”奋力挣脱束缚,红,消散而逝。 …… 突然坐起身,冷汗淋漓,气喘吁吁,胸口抽痛直至背脊。 周围漆黑一片,安静沈寂。少年缓了缓心神,闷闷的窒息感逐步离去。他有多久未曾梦见那个人和娘亲了?自己也记不清,许是今天在小巷发生的事,让他又忆起了那夜。 撇头看了看对面的床铺,宽厚的身影静静侧躺,背对著少年。他是什麽时候回来的?远漓不知。 喉咙干涩噎气,慢慢的下床,小心翼翼不去惊动室友。轻手轻脚的走到饮水机旁,不料水桶里一滴水也不剩,心中暗叹,今天是“流日不利”吗? 口干舌燥,难耐的很,没办法,他只得下楼去公共饮水处了。 开门,轻轻掩上。地毯吸走了脚步声,此时一点响动,一点微光,都会变得格外显著,少年都能清晰分辨出自己的心跳。 “啊……啊……嗯……啊啊……嗯……用力……再用力……” 走上数十步,身旁的宿舍门虚掩著,灯开的大亮,从里面不断流泄出让人面红耳赤的吟哦。 远漓不由刹住步子,转头望了过去。只见一个稍显瘦小的男生,光裸著身子,正对门前左侧的墙壁,双臂撑在上面,脸颊潮红,小口张大不停的呻吟,似是享受到无法自拔。 身後高大的男生,一手紧扣对方的腰肢,另一手握住挺起的芽,上下快速套弄。而自己的硕大正猛力在菊穴里进进出出,每次抽离都带著梅红嫩肉,每次顶入又让身下人阵阵惊呼。 “哈啊!嗯……快……再快点!啊啊啊……对……就这里……舒服……” 远漓的脸色刷白,僵硬著身子一动不动,目光发直。心中沈埋的记忆狂袭而至…… 第十二章:撩拨心间(二) “嗯嗯……哈啊啊……哼嗯……” 淫靡的声线,恍惚的眼神,沈醉的神色,迷离,失魂,飘荡…… 不同,却撩起少年尘封的记忆,不愿回想的过去。 …… “你是男孩又怎样?你是我弟弟又怎样?只要我秦漠然想要的,就一定会归我所有,从不顾及什麽禁忌!” …… 远漓的身体仿佛被推进冰库般寒冷,瑟缩僵硬,白皙的肌肤全然褪去了血色,黑曜的双眸摇摆不定。 …… “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冰颜男饮 作者:团团出没 ……啊啊啊……嗯嗯……漠然哥……箐宛不行了,箐宛受不了了……求你……让我出来……” …… 捂住双耳,呼吸粗重,似窒息的痛苦,溺水无助的孩童。他不要听!那不是他!不是! …… “秦箐宛,你听著!你的人,你的心,你的灵魂都只属於我!” …… 不!我不属於你!我不属於任何人!你为什麽不肯放过我?你是我的亲哥哥,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紧拽住两鬓的卷发,死死咬牙,“咯咯”轻响,牙龈渗出血丝。 突然,肩膀传来触感,远漓惊跳起身,宛似被恐惧笼罩的小白兔。 忽的转身,嘴瞬间被蒙住。 “嘘……”惜君伸出一指,抵在唇上,提醒掉了魂的少年禁声。 从旁溢出的光点,朦朦胧胧,照显他的俊颜。那如同洞天幽静的黑眸,熠熠闪烁,本因飞扬跋扈的脸庞,此刻却凝练沈著。 远漓注视著他,心中的寒顿时消散无踪,自内而然的安心。眼前人吐出地气息,仿佛能融去一切霜冻,千年冰洁。 “跟我来。”昔君瞥了眼屋内陶醉无法自拔的两人,全然未注意少年稍有缓和的情绪,牵著他过凉的手,往宿舍走去。 打开灯,关上房门,扯过被褥盖住远璃蜷缩的身子。 他不解,一般撞见那种桃色镜头的人,都会浑身燥热,不知所措。而身前的少年则是害怕惊恐……痛苦。要不是他及时阻止,远璃似有昏倒的可能。 “你是要喝水吗?”抬手,欲想抚弄少年的头,可他迅速後退一步,爬上自己的床,背靠墙壁蹲坐,低垂著头,不再看他。 惜君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出门,没多久便把一杯水凑到远璃面前。 呆愣许久,少年才缓缓接过了杯子,意外,水是温热的。 两手贴服杯壁,暖意滋入手心,传遍全身。他没有喝,只是盯著杯中透明无色的液体,心如溪流。 惜君也爬上床坐在少年身边,静静地仰头,盯著昏暗的天花板。 不知远漓是未注意,还是不在意,竟没有赶他下床,毫无动静。 明润的月,辽阔的静夜,无言的两人,恍如赏心悦目的雕塑,唯有热水浮动,气烟。 正当惜君即将沈入梦河,有物体突然撞上了他的左肩。惊讶得低头,少年合著眼帘,长长浓密的睫毛微微轻颤,皎洁的光晕投射其上,更显挡不住的风韵。 小心翼翼,摘下他的眼镜,拿过有些倾倒的杯子,注意不惊醒入睡的美人,把它们放在床下。 调整姿势,让远璃靠得舒服些。整个过程如此仔细,呵护的像对待一件无上宝物。 听著少年规律的呼吸,看著少年恬静的睡容,闻著少年淡淡的体香,惜君再也移不开视线。 俯身吻上他的唇,蜻蜓点水。把头埋入远璃的颈窝,贪婪吸允他身上的味道。手指百般温柔,抚摸嫩滑的脸颊,不愿离去。 先前预搬出这里的想法彻底磨灭。 他要看著他,守护他,待在他身边。 找了好久好久,怎能错过? 黑色的眸子盈盈闪著金色,星星点点,不易察觉…… 第十三章:荡然心魂 东方破晓,晨光熹微,倒映绚丽的朝霞。 房内,远漓裹了裹被褥,寻觅身旁的暖意,又往里靠了靠。 温,脉脉涌入心窝。 股股似w阳的气味流入鼻间,像沐春的风,如无浪的海,怡然舒心。 用鼻子蹭了蹭,仿佛这样更能贴近一般,这是他从未尝味的美。 颈项传来灼热的气流,一下一下喷洒。有些麻痒,不适的挪了挪,却被圈进温暖,无法动弹。 一束秋阳吻上少年的眼角,撩人惊梦。他无奈的慢慢睁开,睡眼迷离,聚焦了好一会才辨认出面前坚毅的鼻梁,紧闭的双帘,雕刻的俊颜。 盯视良尚,忽然心下大惊,瞪圆两眼往後拉开一点距离。怎的自己竟被顾昔君搂个满怀,两人就这样坐著睡了一夜?! 远漓使出浑身解数,猛力一蹬,电线杆轰然倒地,滚下床铺。 “喂!你干嘛?!很疼啊!”昔君恼怒。大清早的,莫名其妙被人踹下床,怨念的揉著吃疼地屁股和额头,白了少年一眼。 看他火冒三丈,都龇牙了,可一见身前人,火,全然被扑灭。 远漓紧皱双眉,满心防备。这人昨天也是好心助他脱困,只是他为什麽一字未提在小巷发生的种种? 见这根木头还活蹦乱跳的,应该是未对自己产生歹念,也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否则能这麽精神吗?早成了台风席卷後的废墟。 少年决定与他保持距离,划出不可逾越的鸿沟,在事情发生之前,扼杀萌芽的种子,毁了他一片好意。 “哼!”远漓冷著一张脸,跨步踱入卫生间,“砰”地关上门。 昔君呆立,很久很久不能理清思绪。为什麽远璃待他仍旧冷若冰霜?明明帮了他,却连句谢谢也得不到。 心中无名的烦躁,好似因为走不进少年的心而焦急,什麽时候他的眼里才会有自己? 一拳砸墙,凹陷成坑,石灰剥落,剑眉拧得解不开。 眼角的余光瞥见孤落在一隅的残骸……是被他摔坏地cd随身听。 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小巧美观的各式播放器,还会听这个,一定是对乐声有洁癖的人,那些mp3,mp4音色瑕疵极大。当然,多数人是不会介意的,他们只图方便。 也许,最初的印象永远给人根深蒂固,难以转折判断。 也许,这是少年珍惜的物品。 也许,他还有扭转局势的余地。 …… 远漓不愿再见到那根电线杆,翘了整天的课程,躲在音乐楼外。 坐在一楼敞开的窗户下,密密花丛遮挡了他的身影。 抬头望天,浮云飘移地很快,阴阳替换不间断。蔚蓝的空,参杂隐隐灰色,看似是要变天了。 坐了整日,一动未动,远漓都觉得自己快成地蹲佛了,然,就是不想离开这惬意的领地。 此刻要是有人问他在想些什麽,定是沈默以对。 脑袋空空,比周围的景色更自然无杂质,说白了,就是发呆。 是不是将死之人都会这般平静,无欲无念?如同新生的婴儿,光洁赤裸。来此无求,回去,自然也没有什麽可图的。 或者说,死,正是他的愿。 窗内,忽而传出娴美贞静的钢琴乐,这是他从未听过的曲子。 一键一绿洲,一音一天堂,如同走在晨曦之中的海滩上,环绕,徜徉。海鸥成群飞过,微风徐徐,舔过脸颊,扶起发丝。 少年不由站起身,想亲眼一睹弹琴之人,怎料映入眸内的,竟是自己的室友──电线木头顾昔君。 他沈浸在自己的乐曲中,没有发现窗外的注视。 颇有音律造诣的人,脾性是否都有些偏激,神经质?要是被眼前人知道他这麽想他,会不会挨上一拳,就与宿舍里的那个窟窿一样? 远漓不禁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微微闭上眼,聆听这美妙的旋律。只是,似乎在哪听过?不是这个音,也不是这个乐,甚至不是钢琴声色。而是渗著弹奏者独有的情感,似曾相识的情感,可,记不清在何时,在哪里听过。 昔君一曲终了,怀著心中的计划,不由喜上眉梢,乐呵呵的。他相信,拿这首曲子必能接近远漓。 合上编写好地曲谱,起身便想去录音时,却瞥见自己日益欲朝朝暮暮的少年…… 第十四章:无法坦诚相对 对於昔君来说,远漓就像旭日的光辉,没有w阳的耀,没有夕阳的颓,那种淡雅的美,让他痴醉。即便知道自己已然深陷其中,却不想抽身而退,任由沈沦。 远漓浸没在思绪中,没有发现乐声早已停止,微闭著眼帘,搜寻脑海里的记忆。他想忆起,但怎麽也做不到。 当右边的脸颊传来暖意,少年才悠悠睁开双眸。 昔君一胳膊撑在窗框上,另一手抚著他的脸庞,还时不时用指尖拨弄嫩滑的耳垂。倾过身,定定的看著远漓,眸子里流波易显。 少年回望著他,竟有些恍惚,心跳过快,不想移开视线。 俊脸凑近,眼看就要吻上诱人的樱唇,远漓稍稍躲开,一拳揍上电线杆的脸。 昔君呆愣,震惊得看著少年。这拳虽然使了全力,但打在他身上也无多大作用。只是他以为远漓不会抗拒,先前的气氛明明让他俩都不能自已。还是说,他误会了? 转身,少年疾步便想走开。 纵身跳出窗口,大跨两步轻易追上:“远漓!”伸手抓住纤细的臂腕,却被大力甩开。 “我警告你!离我远点!”用手指著昔君,厉声大喝。 “远漓……” 不知怎的,他的声音飘进少年的耳里,带著祈求,哀怜,就如受伤的小狗……不……这是条大狗…… “……滚开!”狠一狠心,这次近乎咆哮。抛下话语,头也不回的走远。 这下,昔君没再追赶…… …… 天空几时变阴沈的? 当零星的小雨越发瓢泼,当雨水打湿了全身,才知自然开始了洗礼,冲刷大地。 拐进湫隘的巷,探出半个头回望。雨点沾湿了镜片,视线模糊不清,隐隐约约看到远处高大的身影,站在雨下一动不动。 收回视线,把额抵在水泥壁上,胸口有些憋闷噎气,然,分不清是什麽原因。 夙远璃,你还想害死多少人?死之前还想再拖一个吗? 不能这麽做……他不能动心……他不能爱上他…… 从那时起,他便失去了所有资格,亲情、友情、爱情,再也不属於他…… 让这一切结束……放他自由…… 雨声,掩埋了周围所有的响动,心底的呐喊又有谁能听见? …… 淋了多久的雨?远漓不知道。 寒冷层层渗入骨髓,手脚冰凉,没有哪里存著热度。 心间忽然撩过早晨的那抹绵绵暖意。 许是他孤单太久,即使把自己武装的层层叠叠,加了防辐射,内在永远想得到别人的关怀,并且,关心他人。 人类,掩不住从祖先那继承下来的本能──怕寂寞。 湿湿嗒嗒沾了一路,茫然的回到宿舍,电线杆不在。心中顿感放松,然,还有些失落。 不顾湿透的衣衫,欲想坐上床,却见一盒小纸箱静静地躺著。 拆开包装,是一个cd随身听。不同於原先的,这台轻巧,超薄。纯美的珍珠白色泽,在灯光下闪著颗颗光点,不耀眼,不夺目,不奢华,只是锦上添花。 精致玲珑的线控和耳麦,它的身价展露无遗。即使早被排入落伍的行列,但仍有人对它情有独锺,仍有厂家产出为数不多,仅有的几台。 戴上耳麦,打开电源,当金属质感的立体声流入耳间,远璃愣了。 这首曲子,正是今天顾昔君在钢琴房弹奏的。 同样的音律,同样的节奏,同样的情感,同样的怡人沁神。 原来,他以为少年是因为之前的冲突而避开他,厌恶他,不惜买来在市场上几乎绝迹的播放器。 远漓颓然倒进床铺,沈醉於音乐的海洋…… 他记起来了,这曾今聆听过的音弦。 在绝望的深渊中,在他决心放弃生命的那刻,在他断然抛弃灵魂的瞬间,它给予了少年新生的光辉,慰籍。 只是顾昔君不是当初的奏者,却有与之相同的乐魂…… 如果他不是男孩,如果他不是秦箐宛,如果他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见他,是不是会爱上他? ……会吧……但这一切不过是假如…… 明天便要去远足。 永世的纠缠,孽,恨,都将化为炊烟,轻风吹散,连同他的灵魂一起,不留痕迹…… 第十五章:鬼生魅惑 好雨知时节…… 那,在秋天降下的大雨,又是否找对了季节,掐准了时间? 一夜豪雨过後,敞开的窗户渗著雨点,滴滴露水在玻璃上凝结,似粒粒冰晶,在晨光下靓丽展姿,又显娇羞。 气温逐渐升高,小颗的“珍珠”气化成雾,肉眼难辨,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世间。 床上,一个纤瘦的身影蜷缩成一团,不住的轻颤,圈抱自己。 少年因体内难耐的寒而从梦河里浮起,如同浑身湿透的溺水者,在出水的瞬间,冰凉刺骨的冷,席满整个身子。 随声听早已耗电而尽,停止了运作。 远漓艰难的坐起身,头部似是被灌了铅,重得仿佛能砸穿地板。 看了看对面的床铺,整齐的被单,叠好地被褥……它的主人没有回来过。 这次,电线杆不会再来干涉自己了吧? 他应该感到庆幸,可为什麽,胸口隐隐在痛?是因为淋了雨而引起的不适吗? 喉部火燎燎的疼,咽口口水都需小心翼翼,耳鸣惹得眼前星星点点。 少年走进浴室,冲了热水澡,稍感舒服些。换上干净的校服,整了整精神便去了教室。 …… 雨後,空气中的湿度尚未完全褪去,伴著丝丝的寒,缺失了秋意独有的一种馨。 校车停在了这座城市中唯一的山脚下。 在这个时节出来远足,除了呼吸自然的气息,提神润肺,只剩观赏光秃的山峦,和永不停歇的激流。 一路上,远漓与昔君相对无言,就连互看一眼,似乎都嫌多余。 少年无心问他昨晚的去向,电线杆也无意解释不明的失踪,只是默默的紧随远漓身後,不出五步以外。 越发不适的少年并未注意到这点,他虚汗出,浸了衣衫。忽感逆气,肩背一阵抽痛,眼前泛黑,随之身子向後倒去。 怎知,自己并未跌入岩地,背後传来结实温暖的触感。 “……你没事吧?” 熟悉的男音,传进他的脑海,顿感清醒了几分。 转头,紧锁地剑眉,忧心的眼眸。靠在昔君胸膛,竟有些不愿离身。 “没事。”晃了晃脑袋,远漓迅速找回自己的支撑点,迈步便想跟上队伍。 “不舒服就休息一下。”昔君一把拽住他的手,被迫站定,再不能挪一星半点。 “不用你管,说了我没事!走开!”压低嗓音喝叱,但仍旧招来他人的回望。 挣脱束缚,逃开纯实的他,远离引人流连的避风港,躲闪渴切的目光。让静穆成为两人间的屏蔽──我不越界,你又怎能不请自来? 昔君看著小小的微风便可吹倒地背影,暗叹,明明弱不经风,还要逞能。 先前触碰的纤纤丽手,不似原来那般微凉,掌心火热异常……他生病了? 欲想赶上前,拦下确认,可这样会使少年越加抗拒,只得静观其变。 悻然,队伍停止了移动,纷纷坐下,原地休息。 远漓坐在石墩上,努力调正呼吸,他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旦被遣送打道回府,又是前功尽弃。 昔君背靠在少年身旁的树干上,装似在欣赏周围的风貌,实则远漓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 “喂喂~有没有听到水声?山泉水很冰很爽口的!我们要不要去偷喝一点?” “去去!当然去!” “嘘~小声点,我们这叫脱离群众,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别让其他人发现了!” 两个男生贼呵呵地打著小算盘,起身悄悄走进狭窄的小道。 对面的远漓尽收眼底,心中嘲讽,知道违反了,还不是照做?想独乐,做什麽拐弯抹角? 不屑地望著渐行渐远的两抹身影,突然,目光瞥见了异样。 不远处,树冠後站著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形同隐没,忽明忽暗,撑大的双眸泪气逼人,睨觑著从它身旁走过的两个男生。 远漓突地站起,急急走进羊肠小道。不为其它,他知自己算到的事情即将发生。 “救命……!” 不出所料,刚深入林间,呼救声便传来。明明距离班级的歇脚地并不远,树叶的空隙间还能望见谈笑地同学,怎的他们个个无动於衷,似是听不见呼喊。 这小鬼不简单,灌木至隐隐可见的河道,都是它的地盘,在半径外的人都不可能察觉里面发生的一切。 远漓加紧了脚步,他不能失去这次湮灭的机会…… 第十六章:不许你离开我! 激流滔滔,汹涌缠绕翻滚,哗哗疾奔不似潺潺流水,咆哮而过,无情无念,瞬间就能把人冲得没影。 落水的男生死死抱住对岸的礁石,但水流太急,只怕过不了多久,便成了大自然中的一粒沙石,连全尸都难保。 在岸上的男生失了魂,来回踱步,左右张望,完全不知所措,想救人却又觉得无力能及,还会白白搭进自己的性命,想找人支援,又惟恐折返後已是来不及。 幸亏他看不见从背後缠住落水男生的小鬼,否则,铁定转身便落荒而逃。 紧跟远漓而来的昔君,在看到此情此景,脱鞋欲想救人,怎料少年飞奔驰去,优雅跃身便入了水。 “远漓──!” 水下暗涌如千军万马,撞上礁石怎是一疼痛了得?潜下河底,抓起掩埋在泥石下的树根,心下默念符咒,树似是有了意识般,绑住少年的腰肢,顺利来到男生的背後。 刚想擒住小鬼,耳边轰然嗡响,两人都淹进了水里。 这厉鬼如此狡猾,远漓差点就抓不住男生的手。顺著河流的冲力,人体犹如漂浮在水面上的两件衣服,不堪一击。 腰间被树根狠力拉扯,总算未再继续顺流而下,但胸口一甜,咳出殷红,在水间化成血雾。 河水逆流入肺,可少年奋力拽住男生,不愿放手。 ──放开他! 远漓瞪著掐住男生脖颈的小鬼,心下大喝。他知道这厉鬼听得见。 ──放开他,带我走! 小鬼看著少年,目不转睛,却没有回应。 ──带我走,带我去鬼王那里,他必会让你超生,不用再经千年换回你的自由。 这次,小鬼的神色起了变化,打量远漓一会,忽的放开男生,抱住了少年。 树根转而缠住了男生,浮游而上。 河川,似乎不再那般疯狂,隔水相望天空,静默悠然,心,感同身受,淡淡的,舒平的。 风,带走尘埃,水,带走永世的孽。 黑暗漫过意识,这次,他不再挥臂征求生机…… …… 远漓! 昔君焦急的在水中搜寻少年的身影,胸口宛似被利爪撕开般的疼,他不愿去想,不敢想象救不回远漓的情形。 远漓不能消失,不能!他不许──! 站在水底,不动如高山,眼眸似金色的秋阳,激涌的河流顷刻间停滞了行动,仿佛被寒霜冰冻。下一秒,顺流而下的水轰然逆流至上,违背自然法则,颠倒世间般的力量,不可抗拒的强势。 原本即将进入阴府的小鬼,瞬间被带回,来到昔君的面前。 电线杆抱住远漓,对眼前的厉鬼怒目而视。 “你……你是……!”小鬼一见昔君,惶恐不已,全身都在打颤。 “放手!否则我打破你的七魂六魄,让你烟散於人世!”昔君在水下开口,轻松自如,好像周身充满了氧气一般。 “……不……不行!就算是您,也没资格干涉我们鬼界的事!我要带他去见鬼王,我要转世超生!”小鬼用尖利诡异得话音控诉,双手拽住远漓的胳膊,拼命往外拉,只是毫无用途,纹丝不动。 “我给过你机会了!”单手扣住小鬼的头颅,光芒迅闪,河水恢复了顺流。 “啊啊啊──!”厉鬼惨叫著随流而去。 他没有依言毁了它的魂魄,只是驱走。这小鬼也是可怜,千年积怨,谁都会丧心丧悯,被迫困於这後山,不过是一心想转世成人。 浮上岸,把远漓平放在地上。探了探鼻,气若游丝,脉搏也把不出。 抬起少年的下颚,撬开嘴唇,贴上,吹气。 人工呼吸,两掌按压远漓的胸口,一下一下极富节奏。 远漓……远漓……远漓!醒过来! 不知多少个来回,身下人没有一丝动静,纤细的胸骨都快被挤断,就是换不来少年的生息…… 第十七章:爱意 没了小鬼作祟,河水温婉,如怜爱的溪流,“叮咚”的清澈乐音,全无之前似暴君般的蛮横。 但此景不同此刻的人心。 惹出事端的两名男生,木愣地看著急救中的昔君。紧握双手,捏出一把汗,想尽一份力,却又无计可施。 5分锺,挽回一个生命的时间只有短短5分锺。当心脏失去了氧气,停止了跳动,似乎,连带动时间的干电池,也面临耗尽的边缘。秒针没有了润滑剂,颤颤巍巍,好像年过百岁的老者,行动迟缓,岌岌可危。 它竭尽所能,跨过最後的5分界限,指针,再无动静。 旁观的两人随之冻结,低下头,一切已成定局……只留昔君尚未停手,孤落背影,不愿轻言放弃,不愿接受眼前的事实。 “咳咳……咳咳咳……咳咳!” 就在绝望的黑云笼罩周身时,少年吐出了积於肺中的水,空气迂回而入,猛烈地咳嗽起来。 “远漓!远漓!”昔君一阵欣喜,几乎若狂,轻轻拍打他的脸颊,试图彻底唤回少年的意识,“喂!你!快送刚才落水的那个去医院,这里交给我。” 两个男生这才回过了神,愣了半晌,便搀扶著离去。 “远漓……” 少年的呼吸顺畅,舒缓了许多,微微眨了眨眼,模糊的视线缓缓清晰。 “远漓!”昔君紧绷地面容展开灿烂笑颜,他真想立刻抱紧他,但远漓太虚弱,又生怕嬴弱的他,再次噎了气。 复苏地少年心中一落,好似跌入万丈深渊。 他没死……他居然没死…… 虽然手脚麻痹的厉害,但实实在在的触感,山间的气息,河水的潺流,都在告诉自己,他仍在人世……活著…… “……你为什麽要救我?”撑起软绵无力的身子,远漓双目圆瞪,恨不得一斧头砍了这根电线杆,“你干嘛要救我?!” 昔君收起笑意,心,似乎被锥木刹那间突刺,好疼…… “我才要问你……明明知道自己身子弱,还要逞强去救人!你为什麽这般不重视自己的生命?有曾想过你死了,会有人伤心?” 注视著眼前陶瓷般的少年,除去眼镜後的他,更显娇媚。 渗水的黑发,凝露的肌肤,惨白无血色的唇瓣,憔悴,却使人爱怜,痛惜。 只是对方从不领情,他好痛苦,难道只有逼迫,硬捆,才能让少年留在他身边?不……如果远漓不愿,他又何求豪夺?他不想让少年受到伤害,他人的,自己的,甚至……远漓本人。 “伤心?哼!有吗?谁?”为他伤心?对,似乎有,如果那个人得知他灰飞烟灭,会不会就此疯狂?只不过,他早已不在乎那个人的感受了。 “有!”昔君猛然提高音量,回声不断,远漓不由震了震。 “有……我……” “哈?你?”少年挑高一边眉,冷嘲热讽不言而喻,“开什麽玩笑?你当便秘的不知地球有引力吗?请你说话凭著内心,凭著真意。我和你才认识几天?你又了解我多少?我们两个就连朋友都称不上,何来为对方伤心?信口雌黄前,能否先写个大纲?” 或许,已经没有适当的形容词,可以正确的表露昔君此刻的心情。犹如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愕然,有口难辩,字不成话半句解不清。 远漓摇摇晃晃地起身,背对呆坐地昔君,扶著树干行走。 尽管抛下狠话,但为什麽?好後悔,後悔对他说出了那些话,这把双刃剑捅伤了他,也把自己刺地血淋淋。 掐指念算,想预测出下一次机会,怎料,无论远漓怎麽推算,就是看不到自己的死期。 ……怎麽会这样?这不可能!人终有一死,即便他逃过一劫,也不该卜不了卦……为什麽?! 难道……他真要被那个人纠缠永世?不!不能这样! 远漓忽然猛咳不止,不似先前,而是撕肺裂心般,膝髀!t足皆痛,耳边无声无息。 “咳……!”宛如胸口被重击,咳出一滩骇人的血迹,气逆,嗌干,浑然倒地不起。 “……远漓!” 第十八章:夜生妖娆(一) 医院,终日弥漫刺鼻的药水味,这股气味仿佛年中无休的便利店,敬业,尽责,即便招人厌烦,也拭不去它无形的纠缠。 独有的气息,让院内的氛围变得更为凝重,肃杀了所有的色彩。 不安、焦急、凄凉、悲伤…… 但也不乏期待和欣慰。 只是这边,让人堪忧…… “他能否熬过这段危险期很难说。你不知道他有很严重的肺疾吗?”刚入中年的医生,仰头看著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少年,眉间紧皱。 昔君微微一愣,有些意外:“他身体嬴弱,班里都知道……” 医生叹了口气,好似对他的回答相当不满:“他肺上有一个小洞,而且已经停药很久了,这等於是慢性自杀。再加上高烧不退,先前又落水窒息了片刻,引起了肺部水肿,咳血,昏迷。” 这些话,无不一在表达,远漓的生命垂危。 高烧使脆弱的肺雪上加霜,此後又吸入大量的河水,好似在往伤口上撒盐。 闻言,昔君整个人都懵了。 医生所说的“停药很久”不断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这才意识到,远漓今天的行为根本就是企图自杀,他早已如此打算,放弃生命……为什麽? “即便他能度过危险期,保住了性命,有90以上的几率无法醒来。你尽快联系一下他的父母。” 也就是……植物人吗? …… 寂夜,残月悬空,秋风抚云,时不时遮掩乳色的光晕,宛似天空正眨著眼睛。 床上的凄美人闭著眼帘,戴著氧气罩,安安静静,好像普通的睡眠。 左手腕上插著一根细针,床头的盐水架上挂著不同的瓶瓶罐罐,顺著纤细透明的输液管,不住的流入少年的体内。 胸前,肩膀,都贴著似一元硬币般大小的圆纸,连接一旁“嘀嘀”作响的观测仪。 窗户被人拉开,凉风迫不及待的侵入,吹拂起纱帘。 一个高大的身影轻盈跃入,小心地关上窗,房内再度寥寥无多余的响动。 医院的探病时间有限,昔君只得翻窗再进。 伸手轻柔地撩去远漓额前的碎发,看著他目不转睛,眼眸温情似水。 救醒他,又会被冷言相待吧?但他要他睁开双眼,即使得不到回应又有何憾?少年想离开尘世,可他不愿他离去。 密室无风却起风浪,环行一周,金色的字体圈起整个房间,风停,屏蔽了门外所有的一切。 昔君金色的眼眸成细窄的菱形,妖异凌厉,野性不似人类。短发顺风拉长,如瀑轻扬,黑中带著夜蓝的青丝,在月色下幽明。 浑身透显的盛气逼人,看一眼便想收回目光,不由为他的气势而颤栗。 “远漓……”低唤一声,拿开少年的氧气罩,取下针头,剥去他身上所有的医疗设备。 跨跪在病床上,咬破下唇,贴服相吻。 舌尖探入,带著自己的血液,渡进对方的口中。卷起丁舌,如蜜的香甜使人醉心,上瘾。 “唔……”少年有了响应,但并未恢复意识。 血似蜿蜒,从主杆侵袭,在支流分向,流窜至全身各处。 “哼恩……”远漓发出不适地呻吟,白皙的肌肤隐隐显出静脉,然,不是平常的紫青色,而是淡淡的金。 舔舐棉花般的唇,像安抚,温柔轻缓,身下的少年渐渐平静了下来。 大手伸进蓝色的病号裤,握住软绵无生气的芽,拨开前段,指尖按压,挑逗那敏感点。 “不……不要……住……手……”这一举动让远漓挣扎起来,推拒无力,话音含糊不清,仍然浸没在梦里没有醒来。 “远漓,对不起,我必须这麽做。我想救你,别离开我。”俯身在他的耳边,话声未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冰颜男饮 作者:团团出没 动音带,如丝附著於少年的耳窝,低哑却沈稳。 著了魔般,远漓不再咛喃,安详入睡,宛如可爱之极的眠娃娃。 昔君抽回手,解开扣子,脱去自己的衬衣。 从右胸至後腰,赫然缠著一条龙纹刺青,栩栩如生,威严凛冽,恢宏驾驭众生…… 第十九章:夜生妖娆(二) 盘龙昂首正前,潇逸甩尾在後。右侧缠绕整条威仪的刺青,雄傲一方。 在昔君的举手投足之间,龙鳞撩动,利爪张合,凌人的金目肃穆灵动,似一条鲜活真龙,神韵风骨,俯视芸芸。 夜娆魅惑,顷刻褪去了素衣,这似神似妖的浓郁,弥散满溢。失了娴雅,笼上了w抹艺伎之姿,不觉屏息凝视。 昔君的暗夜蓝丝,妖邪眼眸,龙纹刺青,挺拔伟岸的身板,顿显跋扈慑倾众生。 然,在下一秒,引人入胜的蟠龙隐去了身形,似是不愿被人窥量。 手,抚著少年如绸缎般柔丝的身体,吻,顺著脖颈一路种下自己的记号,舌,拨弄含允胸前的红果。 气息喷洒,昔君早已分不清此刻的目的,是为了救远漓,还是为了满足他对他的渴切。只知先前的深吻,已然让他的欲望沦陷,无法停止。 双手沿著纤细的腰肢,来到臀部,脱下少年的病号裤,未著存率,再无一点遮掩,浑然天色,裸诚相待。 凝脂的肌肤,在月色下透显珍珠的润泽。抬起远漓的两腿,屈起膝盖,拿过靠枕垫在少年的腰下,隐秘含苞的小穴一览无遗。 左手擒住半勃起的芽,开始舒缓地上下套弄。右手中指抵在未经处世的菊口,按揉挤推,却发现紧狭的很。 昔君皱了皱眉,他不想弄疼他,这样硬是进入,一定会伤了远漓。 俯头,用舌尖舔舐干涩的花瓣,两指稍稍撑开菊穴,舌,探磨浅推,绕圈尝甜,引来小洞一阵抽搐,下一刻便软化胀开了许多。 “嗯……”远漓迷迷糊糊地轻吟出声,似梦喃。 昔君没有停下动作,有了润滑,一指轻松的钻入,灼热的内壁瞬间包裹住,又放开,好像还嫌不够。 趁著缝隙再插入一根,进进出出,惹得沈睡的少年不安起来,恬静的容颜失了沈著,细眉微蹙,苍白的嘴唇著了层樱色,微微开启。 前有抚弄,後有侵占,芽,春色盎然,勃勃,上端渗著滴滴水渍,黏黏。但惜君不紧不慢地节奏迫使它无法得到释放,可怜的噙著泪珠。 菊,自行滋润,更好的顺应接纳。抽离两指,小口空虚的收缩,宛似在寻觅先前的居住者。 昔君把远漓白皙的双腿架在自己肩膀上,埋身挺入,炙热捅进了菊穴,不言而喻的极乐快感传涌至他全身。 “哈啊……”少年呻吟出口,微闭地双眼睁开,眸,琰琰曜黑。昔君知道他的意识没有醒来,只是自己的血和远璃身体的本能产生了反应。 缓慢律动,顶进抽出,每一击都让他欲罢不能。少年後仰起身子,借此更贴近昔君的占有。 “哼恩……嗯……” 张大樱唇,吟哦声不大,却显得淫靡娇媚。白玉的脸庞蒙上一层胭红,可人,垂涎欲滴。 抽插越发的快速,交合音充斥整间病房,然,溢不出这道墙。 …… 如果肌肤相触便能守护你 想立刻把你拉近身旁,拥抱你 …… 想要把自己的爱意传达 却无法坦诚相对 …… 我的心被你夺走 虽然饱含温柔 却无法坦诚相对 …… 因为命运的指引 才出现了奇迹 一旦被拉近 便不愿再分离 …… 青丝蝶蝶,两人纠缠,激情的汗液淋漓,身体相连处,淫水从股沟流泄,污了大片床单。 袭著身下人体内的敏感点,一次次撞击都直达目标。 下腹一阵鼓动,泉涌喷洒菊点。 少年的内壁奋力收缩,同时达到了置顶…… 昔君喘著粗气,俯视游离在外的远漓,没有立即抽回身,不想,欲望又起。 他对少年的贪求,令自己都感到慌乱。 摆动腰杆,又是一轮缠绵…… 金色,月色,心跳的红……夜生妖娆,情夜惆怅…… 第二十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奇迹……太不可思议了!简直闻所未闻!” 医生盯著x光片,下巴张得都快脱了,目光炯炯,似乎正看著“天使的内里”,仰望,膜拜。 昔君坐在一旁,面无表情。没有意外,没有欣喜,有的,是担心。他希望这医生可别小题大作,要不然第二天远璃便登了报,还是头版头条的大字报,上面赫然写著刺目的印刷字──肺疾垂危少年,一夜间康复。 真要是闹的沸沸扬扬,那他的一番好心救急,就成了惹事生非,吃力不讨好了。 “他不仅脱离了危险,连肺上的小洞也不见了,醒来後就可出院。不过请定时来复诊,他的肺功能要比健康人弱很多,要注意休息,别太过劳累。体育课也请继续免修,像游泳这类运动更是严禁禁止。” 医生调整了自己过激的反应,面对昔君,说得一脸诚恳严肃。 点了点头,电线杆便起身走远了。 …… 少年缓缓睁开双眼,有些眩晕,似乎之前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与顾昔君……做爱? 不……那是电线木头吗?妖异却如神明的压迫感……果然梦从臆想……只是,为什麽会做这样的梦? 环顾,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白色世界,除了空气中股股药水味令他熟悉,无疑,不是他所认识地空间……是医院的病房吧? 坐起身,浑身软绵无力,然,没有丝毫窒息感。往常不发病时,呼吸也从不是这般顺其自然,好似体内的肺,方才真正属於了自己。 反复掐指,仍是算不出他的黄泉日。心中百感交集,怎的还火急火燎,仿佛一切的发展,都在偏离远漓的预想。 手撑床,臂腕处顿感针扎地刺痛,低头看去,原来是盐水吊针。 急不可耐地抽离,下床欲出屋,然而股间传来异样的麻痹,双腿都软得打颤,害得他一阵洋腔,差点跌倒在地。 忽的慌乱四溢,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少年心生恐惧。 难道……梦是真的? 不可能,不可能,真是如此,那个顾昔君怎会平安无事? 或许是药物反应吧? 少年甩了甩头,抛开不切实际的猜测,稳了稳站姿,向著门外挪动。 不能再拖了,虽然鬼王再三强调不许刻意的自杀,但他害怕自己卜不出卦,似浓雾遮掩,撩不去,拨不开,看不透。更怕那个人就要追来…… 贴著墙壁,艰难地在医院的走廊慢行。时不时有医生护士擦肩而过,但无人问及。 “远漓!” 闻声,少年整个身子都顿了顿,随後便努力加紧步伐,头也不回。 他不想见到他,站在他的身前,似乎整个世界都将颠覆一般,失控。 脑海中再次浮现那淫邪妖幻的春梦,白皙的两颊蒙上红云。 要是让电线杆知晓了自己的梦境,一定会嫌他龌龊不堪……让他逃离,别再干涉他了。 “远漓!”拽住风吹就倒地单薄少年,昔君紧锁著双眉,先前如麻的焦躁安抚了些,“你的病刚好,不要到处乱跑。” “放手!”想抽身挣脱挟制,不料脚下一晃,跌入结实的胸怀。 似晨光的气息,沁心,深入意识,陶醉。心下小鹿乱撞,远漓无法自拔,依恋,贪图惜君身上的味道。脸,越发的潮红,眸,碧波淼淼。 犹犹豫豫,双臂轻轻环住少年,电线杆生怕捏散了这朵柔嫩的樱花,但本能更愿把他含入口中,让其只属於自己,让淡香流连齿间。 微微震颤,远漓忽的推开他,怒目而视,不过这次却少了原有的冰寒,添了无措:“……” 双唇开启又闭合,竟是说不出一句狠话,干瞪著眼,哑口无言。 “……远漓,医生说你醒来後便可出院,当然,还需要定时来复诊,按时吃药。”昔君望著目光闪烁地少年,强压住自己的冲动。不能如饿狼又似虎。 “不必!”抿唇,挤出二字,视线下移,不去看眼前的大高个。 暗叹,对於远漓的回答,昔君丝毫不感意外。脑筋急转,想到一个让少年乖乖听话的法子:“我尚未联系到你的父母,他们似乎都挺忙。我想,让他们来照顾你,这样更好吧?” 远漓猛地抬起头,薄冰掩饰的表情透出明显得慌张:“不行!你不能告诉他们!” “行,我可以瞒著他们,但与之的交换条件就是……你必须按时吃药,定时复诊。” 沈默,少年惊愕地稍稍张大小口,难以置信的盯著昔君。 良久,点了点头,无奈妥协,他不能让父母接近,让他们来关怀。 昔君微微一笑,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为远漓裹上:“你穿的太少……这样吧……我去取药,你先去大厅坐著乖乖等我。” 又是点头,少年木愣地走远。 …… 一楼大厅,人流进进出出,挂号处前吊悬著一台液晶电视,正播报著时事新闻。 远漓靠坐在椅背上,呆呆的望著各色各异,但表情却无多少差异的人们,无思无念,只是看著。 突然,一位身材矮小的老婆婆,站在他两三米开外,对著少年招手。她银丝盘起,整洁干净,可脸上却露著焦急之色。 木然望去,远漓一眼便知这老人家是个鬼魂,本不想理会,可她身上没有怨气,并非孤魂野鬼,也非煞气厉鬼,怎会徘徊在人间? 老婆婆见他不为所动,更是不安,不再招手,转而指著液晶电视。 远漓皱了皱眉,诧异地瞥眼望去。 “本台记者报道,今日再度发现一具十六七岁的女尸,尸首被藏於尼龙袋中抛掷河道,清晨被打捞上岸。这已是近日来的第三起。据警方透露,是同一凶手所为,断定为三起连环杀人案……” 第二十一章:连环(一) 传言,医院阴气过重,只因死亡无数,入者也无非哀怨,悲鸣,负面情感强留不去。 没错,但也不尽然。悉心谛听,在远漓看来,它们都是生命行走的声音,留下彷徨无助的足迹。 是的,它们是医院的过客。众多灵魂,然而,徘徊於院内的,不过寥寥。因为这里不是它们的思念。 魂魄,死得其所,无恋无靠的,在肉身闭上双眼的刹那,它便去了该去的下一个站点。只有那些“念”之尚存者,才会停留,跟著自己的至亲,仇人,离去。 看著新闻报道,少年有些心惊。这座城市的治安向来不错,连环伤人杀人事件已是多年没有耳闻了。 而因他杀惨死的灵魂,都将化为厉鬼怨灵──它们无法释怀,自然化泪化恶。普通人度不得,能感化的,也只得入了鬼王的炼狱地府。 这位老婆婆不是近几日才去世的,也并非院内的地缚灵。难道……这死去的少女,是老人家的亲人?是想让远漓救她的魂魄,才特意来找他? “你走吧!我帮不了你。”低首,少年细语,唯有她听得见。 他不想扯进麻烦里,救了一个,就会有千千万万个找上门来,到时躲闪都不及,还会被那人轻易发现自己的行踪。 老婆婆急的来回转圈,靠近远漓几分,又不敢近身,似是在忌讳什麽。 “稍安勿躁,等警察破了案,对罪犯依法严惩,您的孙女自会解脱。”心中不忍,少年悠悠补充道。 “不……不……来不及……救命……救命……”老人家慌乱失措,竟哀鸣悲泣起来,可她的魂力极其虚弱,话音断断续续,幽然空灵。 如此怜怜,无力无能,只怕她的孙女得到了栖所,而她……却是要魂飞魄散了…… …… “救命……” “救救我……” “救命……” …… 那腥红雪夜,灵魂的冥冥,受著煎熬,然,最终沦为恶兽的餐食。 他,是否将再次目睹这重演的历史?坠入地狱的鬼魂,或是眼睁睁看著纯洁的魂魄湮灭? 暗叹,抬头望向悲悯的老人:“她在哪?” 婆婆微愣,片刻才醒悟了过来,飘於空中,急切地招手带路。 裹了裹身上昔君的外套,却发现这样走路碍手碍脚,只得穿上。不想,衣服竟宽大的很,宛如一个小男孩顽皮地披著父亲的外衣,更显自己身姿瘦小。 无奈,不去拘泥这些,慢慢跟随其後。 …… 穿过敞亮的走廊,拐入幽暗的紧急出口,扶著墙壁,小心翼翼地往楼下走去,腿脚仍有些不听使唤,迈得极其艰难。 底层越发暗黑不清,瘦小的靠著老婆婆的魂光辨认著障碍物。 忽然,身前摸到了冰冷的金属,借由微亮,原来是一扇防盗铁门。 使劲推开,户外耀眼的w阳刺得双目顿时眯起,好一会才得以适应。 环顾四周,这里应该是医院的後巷,无人,只有机械的轰鸣声。 老婆婆在强光下透明单薄,当她飘进阴影时,少年终於看清了她。 老人不能再逗留於人世了,那些孤魂野鬼站在正午的光芒下,身形也不曾如此淡薄。 “啊……!”突然,拐角处一个身影快速闪过,婆婆忽而追去,很快便没了影。 “……等等!”远漓想疾步跟上,然,力不从心。 方才那人影,明明没有怨念,似乎……是个活生生的人……心生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静下心绪,少年集中精力搜寻著灵魂的气息,全然未发现危险正在逼近。 机械矮楼上放置著半露在外的长钢板,隆隆震颤,让原本就固定不稳的钢筋,急急移向楼外。 支点偏移,坠落,直逼下方的远漓…… 第二十二章:连环(二) 远漓立在原地,集中心智,追寻著婆婆的踪迹。 他的能力大不如前,一世世的折损,早已把仅存的一点锋芒,都磨成了圆滑!面杖。 阴阳眼,小术法,还有那冥顽不灵,纠缠牵连的“追魂”,是他唯有手握拳内的“秦家宝物”。 说实在的,他与那个人本就差了一大截,现在更是可悲,连找个魂魄都要全神贯注。 虽说医院并非想象中的泪煞横行,但浓郁得阴气,大大阻碍了远漓的判断。 忽而一阵极寒从脚底撩过,少年感应到了灵魂的存在,怎的却是恶意,怨毒的强烈煞气,还是从上方传来。 猛然抬起头,一大块阴影向自己快速陨落。 呆愣,远漓的脑中一片空白,望著,挪不动身子……也许,是本能的不想移开。 只是在这瞬间,为何电线杆的容颜会浮现在眼前? 胸前被狠命冲撞,下一秒,背脊贴上硬物,一阵生疼。 “轰隆隆”震天巨响,钢筋撞击地面,悦声刺耳,划开天际,尖利的似是在厮磨牙龈,心,不由颤栗。 “远漓,你没事吧?” 少年有些回不过神。几米外,长条钢筋横躺在地上,折了腰,扭曲变形,撕开了下方的水泥,两败俱伤。 机械地移回目光,盯著熟悉的俊颜。秋阳倒映在昔君的身後,剪影独领远漓的肉眼摄像头,好一会才有了辨识,正常运转起来。 望了望方才站立地地方,又看了看满脸担忧的他。 目测距离,约莫相隔了六七米!这怎麽可能?在危机时刻,普通人奋力前扑,最远,也不过两米,更何况还拖著一人…… 是自己多虑了吗?或者,电线木头的确有著过人的爆发力? 抬头望向矮楼,一坨黑糊暗影迅闪即逝。 心下一惊──是厉鬼!愕然,从不曾有鬼煞来找自己的麻烦,今天是怎麽了? 收回视线,想问昔君是如何找到他的,却见电线杆也望著先前同样的方位──楼顶。 难道……他也看得见? “远漓,我说过别乱跑的。”皱起剑眉,仔细查看少年是否受伤,来来回回审查,确认没有伤势後才放了心。 沈默地看著身前的大高个,远漓眼神复杂,有疑惑,有猜测,有……欣喜…… 抿了抿唇,少年对自己油然而生的喜悦,产生鄙视和排挤,挥去这不属於自己的心情。 你是怎样找到我的? 想问,然而没有出口。注视著细心查看自己的昔君,远漓不愿打扰此刻的宁静。心口甜甜的,这感觉,似乎很久很久都未曾尝到过了。 “能走吗?”搀扶起少年,他以为远漓是惊魂未定才看著他出神,但心底还是不住美滋滋一番。 “嘶……!”刚站起,少年的五官顿时扭成一团,看似相当痛苦。 昔君看了看他有些浮肿的左脚踝,突然打横抱起单薄的他,不费吹灰之力。 “你!放我下来!”远漓慌乱失措,用怒意掩饰自己的窘迫,咬著牙,从缝里吐出话语。 “你的脚扭了。”电线杆泰然自若,直觉惊讶,怀里的少年竟然如此轻盈。 “我是男生!”怒发冲冠,远漓真不知顾昔君是无意,还是有意,这公主抱法实在让他忍无可忍,“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无奈,昔君只得放下他,可对方一著地,整个人都往前倒去,重心无法施力向左,站立不稳。 轻叹,扶住倔强的他:“我背你吧?怎麽说,也是因为我,你才扭伤了脚。” 微微一愣,看著眼前坚实的胸膛,却不抬眼对视。远璃心生惭愧,但……不明自己为何起了这样的念想。 趴上宽厚的背脊,圈住脖颈,闻著飘然的淡馨,短硬的发丝有些刺肤,可毫不介意,相贴融洽。 周围嗡鸣地噪音,似乎不再随流入耳,不再肆无忌惮,不再嚣张跋扈。少年贪恋这片刻的美好,然而自己却浑然不知。那滴滴渗入心门的温泉水,悄无声息,逐渐化开这千年冰封。 稍稍撇头,望向拐角处,不见老婆婆的身影。 自己也是一时心软,不参合也罢…… 第二十三章:连环(三) 执拗地不再看医的远漓,现在懊悔了,彻彻底底,打从心里痛恨自己之前的坚持。 昔君背著他一路回到学校,引来众人停步回望。 有两眼发直,视线呆滞跟随地,还有惊愕摸不著头脑的,人人见了震惊不已。 少年把脸稍稍埋入昔君的後背,恨不得隐去了身形,躲过他人的目光。只可惜,美好的视物永远是瞩目焦点。 本就不是没人觊觎,只是碍於他周身的冰寒凝结之气,不自觉退避三舍,远观还是偷偷摸摸的。 现在这副无助依人的模样,直叫人垂涎三尺,嫉妒顾昔君的好命,却又怕他那威慑的气场。虽然眼神赤裸裸的露骨,竟而也不敢上前搭讪。 …… 坐在宿舍的床铺,少年戴上新的眼镜。 这副与原先的风格极为不同,无外框的镜架同样起到了遮掩秀颜的效用,不过更显得少年儒雅恬静。 “伤得不重,休息几天便会复原。”检查著远漓扭伤的左脚,昔君装似不经意地轻轻包裹他的冰凉,为其取暖。又不可做的太刻意,生怕少年再次推开他。 “嗯……”点了点头。脚底传来温婉暖流,远漓知道他是有心,却没有拒绝。 有一抹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就靠近一点不会有事,就一点,再近一点点,只要把住尺度,一切都会安然无恙。 为什麽?明明是这个人把自己的计划搅得一团糟,满盘皆偏离了航道,他该厌恶他,该把他轰出视线范围,可反而想要靠近。 这是何等愚蠢又不明智的选择啊!多迈半步,都会让身前的他失了温度。 “你今天还是别去上课了。”昔君想知道少年的一切,他为什麽要寻死?为什麽不珍惜自己?但问了,怕是今天建立起来的丝丝相近,会被无情的扯断。还是忍耐著静观其变。 “我去给你请个假。”站起身,忽而看见远漓已是用被褥盖住了自己,躲在里面蒙头不出。 无声叹息,靠近一点点也好,哪怕是条漫漫长路,他终不想放弃他。 轻轻掩上房门,离开了304。 …… 子夜的锺声模模糊糊似乎有响起。远漓睁开双眼,四周岑寂。 立於静谧的黑暗中心,空旷敞长无际的大道,不远处排排路灯盈盈点点,微弱,视线可及之处有限。 这里……是某个十字路口?! 条条斑马线,与柏油黑白相间,四面的红绿灯定时变换。无人的公路静默的有些令人发怵。 远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踱著小步迎面走来。当她站在人行道前,远璃愣住了。 这不是……那位老婆婆吗? 相同的衣衫,银发也是高高盘起,整整洁洁。老人盯视亮著红色的街灯,脸上有些急不可耐,又有些欣然,似乎是赶著去见什麽人。 少年皱起秀眉,这种午夜时分,一位老人家兴匆匆地跑出来做什麽? 虽是无车,但婆婆仍是恪守交通规则,灯色转绿,才迈步急急向前。 “轰轰”重金属乐从十字路的另一头渐行渐近,在子墨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搅得天际都不得安宁。 嘻嘻哈哈的叫嚷打闹声传来,晃眼的车灯迅雷般放大,一辆吉普高速驶来。 心下大惊,远漓跨步便想拉回老人,但事情的发展如闪电划过。刹车音撕扯著柏油地面,尖锐怪响,随之的冲撞声使人心中一荡,悍然,寒意绕著全身一周,冻结了画面…… 第二十四章:人性 远漓明白了,这里是过去,即便自己想阻止也做不了什麽,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因为,它已经发生…… “怎……怎麽办?我……我好像撞到人了。” 车上有五个人,两名女生,三名男生,都是未成年。他们与少年年近相仿,或许更小些。但无论多大,很显然,这是无照驾驶,还超了速。 驾车的男生困难的咽了口口水,瞪著後视镜,浑身僵硬。 摇滚乐仍然震颤巨响,宛似独坐无人空地的流浪歌者,扯著嗓音嘶吼,奋力弹奏吵扰地电吉他,蹂躏般的拨弄琴弦,哀鸣却又尖刻。 四个少男少女犹豫片刻,纷纷下车,走到後方查看虚实,独留“司机”干巴巴的回头张望,不敢多挪半步。 “喂!她好像还没死,还有口气,要不要送去医院?” “你疯了吗?别忘了我们这是无照驾驶,还是未成年!” “是啊……我可不想被父母发现。老爸发起火来,可是要把我所有的零花钱都给收了的!你叫我拿什麽去买那只新款lv包包?” 两女一男对著生命垂危的老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救人性命,反而顾虑起事後自己的处境来。更可笑地是,对於那位女生来说,一条人命,还不如她的lv。 远璃心生讥讽,见他们的穿著,家境铁定不错。那辆吉普,也不是便宜货色。 长辈言,现在的年轻人无信无仰,唯有钱财,才是他们为之拜倒的石榴裙。 这话说得太笼统,却也是不争的事实。虽说不是全部,但现实的残酷,终就让人成为金钱的奴隶,生命,也不过莞尔。 “我看这老婆子也没流什麽血,她躺在路中,总会有人发现的。要不……我们开溜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句总结性询问,事情就这样一锤定音。他们有曾想过,面对性命,不是弹指即能迎刃而解的。或许,他们根本未从老人的角度考虑过,自私的只想著撇下责任。 似小型会议终曲,散夥,纷纷返回车上,却有一名男生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著老婆婆。 “喂!欧阳!快走啦!等有人来了就麻烦了!再不过来,我们可就不管你了啊!” 男生全身一震,仿佛刚回了魂,犹犹豫豫,还是应著催促跑回了车上。 扬长而去…… …… 黑暗,犹如倾倒的油漆罐,至上涌泄而下,粘稠厚实,笼罩悲鸣之夜。 以为就要回到原点,哪知,画面再度浮现,竟又是诡异生寒的子夜,只不过,这次多了一抹月色。 陌生的甬道,明晃乳晕照显狭窄的走廊。 扭曲变形的空间感,让远漓很不舒服,空气中弥散著淡淡的腥味,熟悉的腥味。 心头涌现不安,景象便便扭扭,好似对著哈哈镜。费了好大的神才辨认出这片楼道。 诧异万分,原来此处正是学校的宿舍楼,只是间隔,窗户的朝向都有些微不同,应该是另一幢。 “救命!救命!别杀我!” 不远处,从一扇门内流溢出歇斯底里地呼救。男音吊高八度,显然是慌神慌智。 “快救他……阻止……快阻止……” 突然,背後传来幽幽轻语。猛然回头,竟是那位老婆婆。 “啊啊啊──!” 裂肺的凄惨嘶喊,仿佛绝望划开天边。 浓烈的血腥扑鼻而来,虽是未见那如墨的红,却是让远漓浑身颤栗不止。 老人在他身侧哭泣,寒意驱逐了所有温暖,冰窖般的冷。 “救他,快救救他……” 救谁?你到底要我救谁? 好冷……好冷…… 少年瞪著地面,就快受不了这骤降的气温。 第二十五章:命案(一) “远漓……远漓!” 如返景的阳,踏足严寒鬼魅的梦魇,冬末春初,化开凝霜,嫩叶冒枝头。 少年被冻结的呼吸,升华,气随心肺。 突地睁开双眼,温暖包裹全身。周围不再墨黑空洞,柔和的光源洒满房内的每一个角落。 远漓深吸一口气,身子仍在发颤。扯住暖意,惊魂未定。打量起屋子,才知照亮他的是一盏台灯。 “远漓……”昔君拥住冰凉受惊地少年,抚著他的背,想把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 回过神,远漓发现双手竟拽著电线杆敞开的衣衫,隔著薄布,对方的气息紧贴著胸膛涌入。 坐在床铺上,两腿跨过昔的腰肢,似一只树袋熊般扒著一棵树干,胯间异样的炙热抵著自己。脸颊一红,惊愕得迅速挣脱束缚,推开这根电线木头。 由於动作幅度过大,牵动了左脚,忽感强烈的刺痛,却是倔强的不哼一声。 目光游移,就是不看昔君。然而这时,某样东西映入眼眸,吸引了少年的注意。 “那是你的笔记本电脑?” 昔君微愣,没料到远漓会突然转变话题:“……是我的。” “能上网吗?” “可以,是无线网络。” “能借用一下吗?” 观察著少年的神情,对方一脸严肃,认真。昔君更是摸不著头脑了。 迈步走到书桌前,把笔记本递给远漓後,再度坐回原处。 迫不及待地启动电脑,点开ie,打上“连环杀人事件”,半秒间隔,页面上跳出众多条目。但所有的内容,都不离近日来的三起谋杀案。 进入首条新闻,更新於4小时前,上面报出了今次被害女生的身份,还有……她的照片…… 这个人……不就是在梦里嚷著要买lv的女孩吗?! 困惑,是巧合吗? 翻页继续阅读,怎知下面的文字所组成的句子如此骇人,远漓不住晃了晃,有抹不祥油然而生── 今早在黄河江畔发现一名女尸,经法医坚定,死者是一名17岁女高中生。腹部被捅数刀致死,尸首被挖去心脏,剔除毛发,天目用刀片刻出“诛”字…… “远漓,别看了!”昔君夺过电脑,望著脸色苍白的他,心忧。 少年没有应答,唯有双手握拳,冷汗湿了掌心。 这不是单纯的谋杀,凶手的手段,用残忍并不足以形容。此人真正的目的,是逼迫亡灵化成厉鬼并受缚。 挖去死者的心脏,剔除毛发,在天目刻上繁体“诛”字,这是十恶不赦的“囚魂祭”! 会知道这种方法的,在当今社会屈指可数,但不乏一些秘藏邪书上会有记载。这个人到底是通过什麽途径得知的,远漓无从知晓。 “让我看。”他需要确认一件事,很可能,与先前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冰颜男饮 作者:团团出没 梦见有关。 “远漓,这种事情交给警察就好,不关我们的事,别参与!”不肯妥协,昔君也看出了事有蹊跷,但他不能让他涉险。 只是……为何那老人的魂魄要缠著远漓?要不是自己及时驱赶,少年将就此困於梦境。 “我知道,可是……一定要看!” 沈默僵持了数秒,昔君重重地叹息,把笔记本放在了少年的面前。 也许……是该了解了,否则那老人家一直纠缠远漓不去,怕是真会出事。 接过电脑,搜索前两件命案,似意料之中,又似意料之外。少年微张小口,双目圆瞪。 网页上的两张照片,正是撞车事件中的另两名当事人── 开车的司机,和另一位女生…… 第二十六章:命案(二) 事情的进展浮出了眉目,这三起案件并非徒有“连环”二字。 远漓终於知晓那老婆婆要他拯救的是谁。 不是被害的男生,也不是两名女生,而是……凶手。 被杀者化厉鬼索他人性命,杀人者逆天背良,魂无善终,困於鬼门,历经非人折磨,为求湮灭却不得愿,永世无超生。 多杀一条人命,便多加一条罪孽。老人家想阻止那个人的复仇,想拯救此人的灵魂,所以,找到了远漓。 这世上唯有“追魂”,能够逃出鬼王的严惩,避开轮回簿。借“追魂”选择下世,便可躲过这一世犯下的所有罪。 第二天早晨,少年靠著昔君的搀扶,来到了校内图书馆。他们几乎翻遍了所有的旧报纸,终於在两年前的那堆存库中,找到了那则撞车事件报道。 普通的车祸不稀奇,甚至於都不会刊登在报纸的头版,只因那次涉及未成年,占据的篇幅还挺大。 下面放有五名少年的相片。 “这两个人……是我们学校的。”昔君凑到远漓的身侧,指了指右下方的两张照片。 “我们学校的?”意外,没想到还活著的两人,竟与他们同校。而其中一位,少年记得尤为清晰,那个有片刻犹豫地男生──欧阳。 就在此时,户外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惹来众人诧异不已。 “不好了!不好了!学校里发生命案了!” 一声快报,安静地图书馆顿时炸开了锅。 …… 教室内宁寂依旧,今次,多了一抹肃穆,宛似三分锺的垂首默哀,镶嵌著沈闷的灰,凝重的氛围,参著惶惶不安。 远漓看著教科书,却是一字未进脑海。 约莫一小时前,有人在宿舍楼的公用厕所内发现了一具男尸,死相……与前三名死者相同。 五人,现在只留一个欧阳,不知他是否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漫无目的的向後翻页,少年有些浮躁。昨晚婆婆让他梦见了事发地,但远漓从未想过,那是真实的现场直播,直到今早才明白。 “夙远漓……夙远漓同学!” 忽然,班主任的叫唤打破了少年的思考,抬起头,看向老教师,有些尴尬。 “下课後到我办公室来一次。”扶了扶下滑的眼镜,老师也不想为难这体弱,却又难得优秀的学生,索性拖去办公室面谈。 …… “夙远漓,我从班长那了解了你的病情。虽然已经好转,但……如果需要,你随时都可以请假回去休息。” 教员办公室,远漓坐在对面,静默,淡然,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不需要,谢谢您的关心。” 老教师抹了抹无形的汗珠,掩饰自己的窘迫。原本备好的话语,全然咽回了肚,再也吐不出来。 少年移开视线,随意的瞥向办公桌。教材,作业簿,试卷,笔筒,台灯,井然有序,整整齐齐,各就各位。突显了爱惜它们的主人。 桌上还放著一个小相框,远漓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但就是这一眼,让他浑身都为之冰冻。 相片上,一位老妇人慈祥地微笑著,而她,正是那位婆婆…… 第二十七章:拨云见雾 复仇,亲人间难掩失去之痛,恨,易随伤痕萌芽。 远漓盯著相片,心中忽而想起一件事。既然这几起谋杀是以报复为目的,那麽,凶手是老婆婆至亲的可能性很大,这个定论可谓显而易见。 问题是,警方是否会把两年前的车祸与之相联系?近日内似乎不会有所注意。等他们发现了其中的蹊跷,怕是那欧阳早已成了第五名受害者,凶手也就此收手了。 不过,昨晚的事件,让此人露出了些许蛛丝马迹。虽说爬墙进入学校作案的结论尚存,但这实在有些大费周折,还容易出岔子。无论怎麽推断,是内部人所为的可能大之又大。 “这位是……?”装作不经意的问出口,但远漓仍是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些唐突。正所谓心怀叵测,心中惶惶,只怕被他人看出端倪。 老教师微愣,诧异著跟随少年的视线,见了相片才恍然大悟:“啊!这是我的姐姐,她……两年前出了车祸,去世了。” 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远漓没有看出任何不妥来:“车祸?” “是啊……唉~今天是她的忌日,可惜我没时间去墓地,只能将遗照放在这,算是祭奠了。”师长的眼眸中撩过一抹黯淡,似怀念亲人的哀思。 说实在的,远漓并未在班主任身上发现任何怨煞之气,整间办公室内,也是“干净”的很。 “老师的姐姐,还有其他亲人吗?”少年问的小心,宛如好意关心。 远漓很想知道,老教师是否意识了这四起谋杀之间的关联。 “没有了,唉……”摇了摇头,目光下移,不再与少年对视。 “老师,学校里发生这麽大的事,人人都在说,那个连环杀手,跑进我们校内了……”远漓背靠椅背,无框眼镜映著霞光,瞧不见他的表情。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阻断了言语的行进。 笔筒掉坠,散於地面,老教师不由心惊,慌慌张张弯下腰,捡拾被自己撞落的笔和筒子。 少年想帮忙,却因腿脚不便而坐於原地,也不去添乱。 心中若有所思。即便班主任不是凶手,但看来也并非一无所知,应该说,他已经察觉到其中的瓜葛…… 见他慌乱无措,远漓不再追问,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就要走出教员室。 此时,有人敲了敲门,推开,一位高瘦的男生走入,瞥了瞥少年,径直停在了老教师的办公桌前。 “老师,你找我……” 远漓也未曾回视一眼,跨出门槛,背脊却突然激灵迅颤。 猛然转头,认出了方才擦肩而过的男生。 ……欧阳! 走廊顷刻间暗黑狰狞,突如其来的凶煞,似笼罩整个世界。 右边顿感恶寒袭来。 少年侧头回身,面前不到一厘米处,一长发如曼蛇飞扬的女子,皮肤干瘪枯槁,呈灰青,死一般的骇人。双瞳圆瞪凸出,死死盯住他。 毫无血色的两唇突然张大至极限,刺耳荡心,诡异的尖叫嘶喊。 远漓愣在当下,心,空落无动静,好似魂不附体。 那露骨的双手,忽而向他伸来。 “远漓!” 肩膀被人一拍。厉鬼面色惊恐,怪叫著连连推开,隐去了身形。 周围恢复了明亮,还有依旧如常走动的师生们。 少年看著突然出现的昔君,挑高一眉。 刚才电线木头一出现,所有阴霾阴寒瞬间消失不见,他也被带回了现实空间。周身气息清澈无比,仿佛先前的浑浊全然是他的一场幻觉。 怎麽回事?难道是顾昔君驱走了女鬼?还是自己多心了? 第二十八章:背後 “远漓,你走路不方便,我扶你回寝室。” 如果有人的威仪是与生俱来的“凝华”,那眼前化冰开颜的阳,是否正名为自然界中的“升华”? 对於少年来说,昔君便如同“升华”。 安心……是的,安心,但他仍未察觉,他的心,也在“升华”。 融去千年冰封,未成水珠,一瞬,青烟,露出嫩叶花蕊,防护在卸壳。 “你怎麽在这?”远漓脸色一沈,不自觉地修复敞开大洞的冰盔,却是薄的一捅就破。 他听过鲜有特例的人,天生具有避鬼驱邪的体质,也许,这根电线木头正是如此。 “我送你回去。”有些答非所问,昔君说得强硬。审视著已然“干净”的四周,心下未除丝毫防备,不让“污浊”近身面前的少年。 得尽快了结了“囚魂祭”,那个凶手似乎盯上了远漓。 两人各揣著心事,就这样相对无言,返回了宿舍 离开前,少年又瞥了瞥教员室里的男生。 再不行动,明天……又该多具尸体了。 …… 夜寂,无月,涅盘沌浊,郁悒的不似秋朗晚间。 远漓观察著昔君,确认对方熟睡後,才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屋。 先前洗澡时,他用绷带使劲裹住扭伤的左脚,麻木掩去了刺痛,虽然腿上硬梆梆的走路不太自如,但动作要快上许多。 刚走没几步,便见老婆婆在长廊的拐角处向他招手。 老人家的魂魄比之前更淡了些,单薄如白缕,极不稳定。 她似乎非常忌讳靠近他们的寝室。 向著召唤,远漓紧跟其後。迈出宿舍楼,盯著飘忽的晃晃微光。 风凉丝寒,溜进他棉质的睡衣,汗毛敏锐地竖起,不由浑身瑟缩。 穿过花园,婆婆竟把他带到了音乐楼前。 木质漆白的三层西式矮房,让少年又想起了那首钢琴乐,本是紧绷寒冷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些许,步子也迈得顺畅了。 推开虚掩的大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拿出备好的一张符咒,两指微夹,“呼”一轻吹,燃纸成焰,火球飘於身侧,照显周围景象。 不知什麽时候婆婆没了踪影,远漓有些困惑,摸不著北。忽听上方有话音传来,毫不犹豫地便闻声跟去。 楼道间,寒气逼人,少年的喉间发哽。 除那次血夜,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般阴冷刺骨。 远漓对“囚魂祭”也只是徒有耳闻,现今站於这十恶不赦的中心,浑觉由心而外的不适。 右脚踩上三层最後一节阶梯,空间突然扭曲,腥味浓烈,周身的景物腐败溃烂,似枯萎残柳。 一只青灰散发著恶臭的骨柴手臂,忽地从右边伸来。 远漓单手稍稍一挥,火球“嗖”的窜了过去。 “嗄嗄──!” 怪异的尖叫一划而过,厉鬼痛苦得退避三舍,随著火球淡隐了身形。 用手掩住自己的口鼻,四周难闻的气味快让少年作呕。景象没有恢复如初,看来不找到施术者,他是休想回去了。 继续往前,这里,恶意的鬼魂随处四溢。 不再用符咒燃火照明,现在多留一张,就等於多一次反击的机会。 走了约莫半分锺,远漓发现,这条长廊不同於原先的音乐楼,岔路都有众多差异。 踏著“咯吱咯吱”摇摇倾晃的木地板,忽见前方三米处,走过两摸身影,从左墙出现一名男子的魂,他拖著残缺不全的小鬼,走进对面的右墙,随即消失。 凶煞横行……这……到底是什麽地方? 稳了稳脚跟,才跨一步,方才的男鬼突地探出头颅,阴邪的眼眸瞪著少年,裂嘴嗤笑。 “找到了!” 空灵幽冥,刹那间,远漓已是被群鬼围困…… 第二十九章:真颜 微微蹙眉,远漓心生无奈。蹲下身子,纸符粘於地面。纵身向一厉鬼扑去,咒印贴上它的额。 “呀啊啊──!” 煞气一抖,烟散飘渺,少年顺利突围。 群鬼欲想穷追,却个个无法动弹,不知原由,如小丑般漫无目的的挣扎。 冷眼望著坨坨狰狞黑污,换做普通人,事必被吓得魂飞丧胆了。 地上的符咒荧光大盛,迅闪,化锁链环住众鬼,来了个打包同捆绑。 缓缓舒了口气。虽然以他现在的这点术法,无力把这麽多魂魄送去鬼界,但止住它们的脚步还并非难事。 “嘿嘿嘿嘿……” 身後,突如其来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下一刻,如同指甲厮磨金属的尖利声响,钻入远漓的耳膜。 “嗯……”难受得捂住双耳,可声音越发肆虐,吵得少年目眩头晕。 忽而脚下一空,腐朽的地板毫无征兆的断裂,远璃顿感失重,身子向下陨落…… “啪”,右腕被人紧紧拽住,迫使他垂钓於半空。 猛地抬头,映入眼眸的,是剑眉紧锁,跋扈张扬的顾昔君。 远漓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惊愕。这家夥是怎麽进来的? 正当他困惑不解之时,昔君背後亮出一把寒光凌凌的斧子,那厉鬼面露凶光,眼看就向著电线杆的头颅挥去。 “小心!”大惊,焦急,少年恨不得就此让自己坠落,不愿成为对方的绊脚石。 昔君向後瞥了一眼,霎那间,用空出的左手,掐住了男鬼的咽喉。 “u嗄嗄嗄嗄──!” 仿佛爆破一般,“轰”的巨响,厉鬼四散成烟雾颗粒,消逝不见。 不费吹灰之力拉上远漓。少年有些无力地趴进他的怀中,难以置信得盯著昔君。 避开询视的目光,黑色的眼眸呈妖异的细,魅惑的金。 风,狂舞,吹撩他敞开的衬衣,显露坚实的胸膛。景象忽明忽暗,破败的房屋似乎就要塌方。 “都给我滚!”大喝一声,如雷贯耳,厉鬼们宛似遇到了灭顶之灾,惊叫著转瞬即逝。 水光粼粼,四周的景物顷刻恢复了原貌。 “你……你到底是谁?”远漓愕然地望著他不同人类的眸子,盛气凌人的气焰压得少年呼吸不顺。 “先把‘囚魂祭’解了,事後我定会向你解释。”牵著魂不守舍的远漓,昔君直冲前方虚掩的房门,微弱的灯光洒在走廊上。 进入空旷无一物的房间,汹涌鬼煞之气肆意充斥。四个天目刻著“诛”字的鬼魂,颓然呆滞,跪在四个角落。 地上画著大幅的怪异圆阵,立於中间的身影紧握双拳,恶狠狠地瞪视两人。 远漓一愣,他千推万测,怎会想到真正的复仇者,施术者──竟是欧阳!! 为什麽会是他?! “夙远漓,你命真够硬的!你吃饱了撑了来管这些事?”拳头被欧阳捏地青筋暴起,牙齿“咯咯”作响。 “我是无心参合,只是有人整天缠著我,搅得不得安宁。说来,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纠缠。”眼神一冷,少年不愿忍气吞声,但左手传来的暖意,让出口的话语不再那般尖锐。 仍然与昔君牵著手,可远漓尚未意识到这有什麽不妥。 “哼!被纠缠?那跟我有什麽关系?” “的确……我原以为事情的起因,是两年前的那场车祸……” 话到一半,欧阳的脸色突变,如同愤怒被浇了一盆冷水。 “车……车祸……你说被纠缠……是被谁纠缠?” “……那位去世的婆婆。” 欧阳浑身轻晃,五官伤心到扭曲…… 第三十章:千寻 各人所想各异,许多世间真相,要不是当事人亲口吐露,旁人又怎会看出其中的蹊跷? 当欧阳道出了原尾,似乎……唯有昔君泰然依旧,没有丝毫惊讶。 远漓一直不解,两年前,老婆婆为什麽独自在午夜疾步。 其实,这又何尝是个难题? 欧阳的父母在他刚入中学时便过世了,他靠著两位长辈的微薄遗产度日,但无收入的男孩,只能干瞪著存折上的数字逐日递减。 他很优秀,却也是一种无奈,因为唯有成绩名列前茅,才能获得奖学金,为此得拼尽全力。 而他的处境和优异,引来了班中那四个有钱子女的窥靓。 用满分作业来换取钱财,成了欧阳的生计。但人是贪得无厌的,四人的要求开始变本加厉。逃课要他掩,去未成年禁止入内的场所时,也硬拖著他。 欧阳厌恶他们身上的乌烟瘴气,而自己也寄生在四人越给越多的金钱上,不得自拔。 原以为生活从此糜烂,却在这时得知,他尚有亲人活於世上。 初次见到婆婆,他的心情很复杂,欣喜,又埋怨为什麽过了这麽久才找到他?所以,欧阳没有即刻答应把户籍转入从未谋面的“奶奶”名下。 那天夜里,他终於同意了。 一同以往,然,又不同以往。虽然跟著四人疯狂,可心在汉。明日,他便重生,有家,有亲人。 然而,欧阳怎会料到,就因为他的一通电话,老人竟不顾夜深,兴致勃勃的赶去他的小屋。 无巧不成书,他只愿那天能够阴差阳错,却被上天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在进少年劳教所改造的一年,我从未觉得这是不幸。因为是自己见死不救,因为是自己畏惧他们四人家中的权势,因为是自己一时的自私,我该受到惩罚。” 是的,他活该,他比那几人更可耻。也因如此,当得知四人的父母,把罪名都推在欧阳的头上时,他没有任何反驳。 “我不是在为他们劳教,而是……”咬著下唇,男生低垂著头,刘海遮盖了他的双眼。 “为自己赎罪?求个心安理得?”远漓冷冷开口,话音鄙夷。一年,怎能抵过他一念犯下的错? “不……不是!我只是……想受到惩罚。可是……可是他们!靠著父母躲过了本该应有的报应,这我也忍了!但你知道吗?当我被释放後,这些人对我说了什麽?”欧阳全身都似在冒火,指向右边的鬼魂,面露憎恶。 “替我们蹲了一年劳教,为难你了。要不是当初慌了阵脚,没把那老婆子给处理了,警察连她的尸首都找不到,又哪来後面这些破事!” 闻言,远漓和昔君都不禁蹙眉。到底是什麽,让这些人变得如此麻木不仁? “一年来,他们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悔恨!你让我怎能咽下这口气?我恨自己,但也不能饶过他们,绝不!我要让他们的灵魂世世受著折磨!” “你知道‘囚魂祭’的弊端吗?”一失足成千古恨,远漓有些可怜他,相对的,欧阳也是可恨的。 “我知道。夙远漓,奶奶是不是让你来抓我去警局的?我不会去的,我不想再替这种人坐牢!我不怕掉入鬼门受尽非人煎熬,我只求拖著他们四个一起坠向炼狱!” 四只木偶突然睁眼,阴狠的向两人扑来。 昔君把远漓护在身後,单手一挥,如岚飓风吹得屋子颤抖,厉鬼们纷纷撞上墙壁,痛苦嚎叫。 “噗吱”,地板裂开一条长长的口子,毁了圆阵,鬼煞怨气顿时变稀变薄。 “你……你……”欧阳吓得连连倒退,却不知身後的鬼门已然出现,缓缓向他敞开。 这便是‘囚魂祭’的弊端,一旦解除,施术者唯有死路一条。 四只厉鬼慌忙逃窜,就是逃不过被拖进地府的命运。 “不……不……救他……救他……”许是“浑浊”淡漠,婆婆纯净的魂魄现了身,“求你……用我的……交换……他的……灵……” “你又是何苦?用你的魂去交换他污秽的魄,根本不值!”远漓盯著焦急万分的婆婆,似乎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老人不做解释,冲向鬼门前,抱住自己的孙子,奋力往外推。 昔君轻叹,爱莫能助。使用“囚魂祭”,就等同把灵魂出卖给了鬼王,不是他能干涉的。 身旁的少年忽然微微一震,毫无预兆的跑了过去。 “远漓?!” 他并不是想帮欧阳,只是婆婆让少年想起了自己的娘亲。 扯住男生,咬开麽指,用血红在对方的臂腕处画上“追”字。 “悲哀的灵魂,汝的下世由吾来定夺!” 空气逆流,鬼门扭动著门扉,逼不得已的关上…… 第三十一章:情敌 在鬼门即将封闭的刹那,似乎,阴阳两界的屏障有片刻消失。 欧阳看见了,看见了面慈心善的婆婆。 老人动了动唇瓣,无声,唯有他能读懂…… 没有人报警,却闻由远至近的鸣笛。远漓拯救了他的灵魂,但并未饶恕这一世的孽。等待判刑,对欧阳来说,再适合不过。 清晨的一缕光辉,画出一道白鱼肚。如澈水冲刷而过,浓妆浑浊不堪的天空,化为湖里的黑墨,成了淡雅娴静的秀丽美人。 当欧阳带上手铐,少年问他:“你是怎麽知道“囚魂祭”的?” 男生思索了良久,道:“在我正想著要怎样复仇的时候,有人告诉我的。不过……就是想不起那人长什麽样……” 望著渐行渐远的警车,远漓心中暗叹。罢了,他不想再被带进某个争端中。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自己的身份?”稍稍仰起,回视著目光不离自己的昔君。 轻轻一点,电线杆的脸上撩过一丝犹豫:“……还记不记得,有一次雪天,你救了一只雪貂吗……秦箐宛?” 心下“咯!”一声,少年愣在当下,双目圆瞪。 不因其它的话语而愕然,只因“秦箐宛”这三个字。 …… 蹲坐在床铺上,背部紧贴著墙壁,两眼紧紧盯著对面的昔君,警惕得像只小兔。 “所以……你是妖了?” 远漓拼命搜寻自己的记忆,模模糊糊,印象中,似乎曾有那麽一段小插曲。说实在的,这也只是个“大概”。 首肯,昔君倚靠在床头,试图观察出少年此刻的想法,但对方只是瞪著他,别无动静。 移开视线,远漓顿感眼睛发酸。不眨眼,似乎相当损耗“眼力”。 “这样啊……”一句轻描淡写,冷漠地几乎不在意的回答,如此结束了话题。 电线杆是妖,那先前的反常已然顺理成章。 解了惑,少年欲倒下小睡半小时,怎料一阵清风撩过,瞬间被围困。 昔君两掌撑壁,金色妖邪的眼眸,牢牢锁住远漓的目光,迫使他挪不开:“就只有这些?你没有别的想说吗?” 低沈的话音,仿佛带著磁石,引著少年陶醉其中。愣愣地对望,在他眼里,面前的眸子宛似琉璃般透彻,不禁看呆。 伸手摘下远漓的眼镜,没有受到拒绝。轻柔地用指腹碰触他细滑的脸庞,流连不去,一改方位,指尖微微按压软绵的樱唇。脸,缓缓凑近…… “咚咚咚!咚咚咚咚!”眼看就要四唇相贴,房门却在此时被敲响,听来非常急不可耐。 剑眉一皱,额头青筋暴起,忽地离开床铺,怒火冲天的跑去开门。 就在昔君转身的刹那,远漓顿时面红耳赤,心中小鹿乱撞,双手早已不自觉的拽住床单。 “谁呀!”粗鲁的甩开门,只想一拳打烂这个破坏气氛的“程咬金”。 “嘲……啊呸呸!大人──!”突然窜进一道身影,动作迅速敏捷之极,瞬间圈住昔君的脖颈,整个人都挂在了上面。 少年一惊,望著那张陌生的脸孔,诧异不已。 即使垂钓在电线杆的身上,都能瞧出男生身材矮小,还长得一副粉嘟嘟的娃娃脸。稍长的短发,颜色偏淡,呈金褐色。大如黑珍珠的双眸,扑扇著长长浓密的睫毛,此刻正散发出兴奋地光芒。 不过,这并不是远漓为之哑然的,问题在於,少年一眼便认出──他是一只狐妖! 那似小狗般甩来甩去的尾巴,仿佛就在面前晃呀晃呀。 现世,能见到妖的情况实属罕见,他们极其厌恶污染严重的城市,早早躲去深山老林,大门不迈半步,如同深闺大院内的富家小姐。 更奇怪的是,为什麽他从未发现顾昔君是个妖?原以为是能力退步所致,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第三十二章:情蛊(一) “白糊糊?!你怎麽在这?”出乎意料的人物,让昔君忘了原本的初衷──把这个不知好歹的给砸烂了! “大人,您太不够意思了!您怎麽能抛下可人可爱,可打可闹,可上可下,忠实诱人的糊糊呢?”小狐狸顿时眼泪婆娑,水珠滴溜溜的在眶里打转,忽而稀里哗啦,滴滴嗒嗒的往外涌。 电线杆满头黑线,汗毛直竖,还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旁的远漓哑口无言,心里还琢磨著,什麽叫“可上可下”? “大人……”白糊糊突然凑到昔君的耳边,话音细若游丝,暧昧地耳语起来,“大人,这次发作的时间快到了,您需要糊糊吧?” 声音过轻,远处的少年只字未能听清,然而,看著相粘贴近的两人,胸口猛然抽痛。迅速收回视线,不愿再瞧见。 昔君原本挑高的剑眉,瞬间紧锁,面露怒意。顺雷不及掩耳,一手扒下白糊糊,轰然摔出去,随之二话不说,把门“砰”的关上。 转过身,揉了揉胀痛的额,下一秒,瞥见此刻冰冷如寒霜的远漓。心下大叫不妙,这种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让昔君心凉。 “远漓,他是……” “与我无关。”爬下床,虽然动作看似平稳,实则踩上地面的力度过激,左脚传来针扎般的疼。暗暗咬了咬牙,面不改色,强作无事的走过。 昔君想拦住他,想抱住他,想解释清楚,可……该如此吗?他对他从无一丝一缕的关注,自作多情的讲述一番,只会让少年更厌烦他。 远漓开门出屋,便对上小狐狸的视线,本想淡然离开,怎知却迎来恶狠狠地敌视。 许是误会了他与电线杆的关系吧?暗暗一叹,忍著痛,慢慢走远。 “嘲风大人,您一直在找的人就是他吗?”白糊糊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但似乎,昔君无视了他的存在,“您还未告诉他,您的真实身份吗?” “白糊糊,你留在这爱怎样就怎样,不过,别给我多嘴!”双目一瞪,威慑的让人为之禁声颤抖。 面对众人,他就如同夏末秋初的暴风,无情。面对远漓,他就宛似如沐的清风,温婉,内心被烬火填满,小心翼翼地裹住冰寒的少年。他的柔情,永远只会属於远漓。 班主任提前退休,把校长弄了个措手不及,幸好今天已是周五,新教师下周便会到任。否则,让一名老师带著两个班级,实在是不妥,更何况近期校内又出了这麽大的事。 结束一天的课程,远漓就把自己蒙进了被窝,让虚拟的子夜,笼罩。 心口一抽一抽的疼,早晨的那幕亲昵,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郁悒得快把他掩埋。 戴上耳麦,打开电源,环绕在耳际的熟悉音律,失了原有的静谧和治愈。 逆气窒息,是不是又发病了? 少年紧拽著被单,蜷缩成一团,闭上眼帘,极不安稳地睡去。 …… “嗯……” 痛苦地呻吟,隐隐钻入耳膜。远漓揉了揉惺忪,拿下右边的耳麦,侧耳倾听。 “哼恩……” 又是一声,这次他能肯定,方才,并非自己的错觉。 掀开被褥,望向对面的床铺,昔君浑身都在些微的痉挛。少年心惊,起身上前查看。 “你怎麽了?”抚上他的脸颊,却发现已是冷汗湿了一身。 “远……远漓……”昔君睁开双眼,金色的细眸,妖魅惑人。他一把拉住少年的手腕,全身巨颤。 “你怎麽了?哪里不舒服?”远漓急了,手足无措。被握住地臂腕,传来滚烫的炙热。 昔君微微扯开嘴角,笑了。这是第一次,这还是第一次,他见到远漓的慌乱失措,为他而焦急地远璃。 少年摸了摸他的额,然而,完全不知下一步该做些什麽。打开一旁的壁灯,房内顿时敞亮了许多。 低头欲想检查,哪知,惊愣在当场。 这……这是……! 昔君的又半边身子,被诡异的黑污图腾侵蚀,窜均的速度之快,已经来到了喉部。 “蛊……你怎麽会中‘情蛊’的?!” 第三十三章:情蛊(二) 情蛊!世间罕有的盅蛊,无解。中其害,无论是人是妖,发作後,身子都会被情蛊侵蚀,欲念纵横。控制病发的唯一方法,只有与人交欢,彻底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冰颜男饮 作者:团团出没 泄欲。否则全身将溃烂生亡。 “远漓……”原本颤栗的身体,渐渐平稳。火燎燎地灼热由内而外的燃烧,呼吸粗重,话音低哑。望著自己爱慕已久的少年,昔君更是无法抑制对他的渴求。 一把抱入怀中,抵住远漓的後颈,焦急地凑近,欲想吻上那娇好的绵唇。 “不行!”瞬间用手捂住昔君的嘴,奋力挣脱他的束缚。 不能就这样随波逐流,救他的人不会是他,任其发展,一样会使顾昔君不得善终──因为那刻於灵魂深处的恶咒,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办法的,一定还有救他的方法。 少年慌乱地冥思苦想,却感手心传来湿湿的骚痒。抬眼一看,怎知对方烫手的大掌正裹著他的,探舌,味美的舔吻敏感的一点。 脸颊绯红,不言而喻的激流从掌心涌遍全身,忍不住沈溺,好一会才回过了神。 “啪”的甩出一耳瓜子,昔君微微呆愣,少年趁势逃开。 “你等著!我找人来救你!”远漓夺门而出。 周末的宿舍楼悄无声息,没有人气,除了他们两人外,校内的学生早就回了家。 不!还有一个,那个狐妖还在! 少年不用凝神,都能轻易辨识出白糊糊的所在。 大步流星,飞也似的直冲二层,几乎是用踢的,踹开没有上锁的房门。 “跟我走!”有些粗鲁的抓住小狐狸的臂腕,一改往日的冷漠,毫无章法。 “喂!你做什麽?!”白糊糊气愤地汗毛噌噌竖起,满脸厌恶。 “救人!”身材并不高挑的远漓,站在他的面前,都显的在上。 “情蛊发作了?”小狐狸心领神会,废话不多说,即刻有了行动,可跑到门口时,忽而踩了急刹车,“你为什麽不自己救大人?” 心下一滞,好似硬生生的被挖走,空落虚无:“……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糊糊两眼溜溜的转了转,有些狐疑,但他不再多作停留,霎那间没了身影。 好痛,胸口好痛,这感觉,就仿佛心在淌血。 远漓魂不守舍的走向一楼大厅,躺进粗制的皮革沙发,卷缩著。 望著圆月透过窗户洒进地面的净美,映入脑海的,全都是昔君的容颜。 为什麽……为什麽救他的不能是自己?为什麽直到现在才发现,对他的依恋,已经达到了无可厚非的地步? 哼著那首听过近百遍的音律,喉咙哽咽颤抖,声调越发的不稳。当湿漉漉的水渍沾满了左脸,远漓意识到……他哭了。 咬著唇,下颚不受控制的打颤。深吸一口,想制止紊乱的呼吸,然而,鼻子不争气的发出吸水声。 正当耳际的嗡鸣渐渐灌满身心,突闻有人“咚咚咚”的下楼,脚步极快,透著浓郁的愤恨。 远漓迅速坐起身,用衣袖擦去满面的泪痕。欲想回头,却见一抹矮小的身影定了定。白糊糊龇著牙,双目圆瞪似是在喷火,恶意的白了少年一眼,踱步出了宿舍,头也不回。 “等等!”上前便想追赶,不料,有人忽然从背後抱住了他。 “远漓……” 火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项,浑身都被灼人的温度包裹,後腰明显觉察某种硬物的触感。 惊愕万分,心中竟有瞬间的释然和欣喜,一闪即逝,理智迅速占领了主导。 “怎麽了?你为什麽赶他走?如果不控制情蛊,你会死的!” “因为我只想要你!”盛满情欲的话音,突然怒吼一声,在无人的宿舍楼里回荡,“夙远漓,我只想要你,我只要你!我不要别人!如果你不愿,那我宁可就这麽烂死!” “不!不!我没办法救你,我救不了你!求你别这样,别逼我!”少年连连摇头後退,“你不能死,我不想你死掉,但更不想……你因我而死……” 大力拉回远漓,紧紧囚於自己的怀抱:“好,我不逼你,但我不想碰其他人。如果就这样消失,我也不在乎。” 心跳浑然漏跳一拍,全身的细胞,似乎都跟随昔君的话语而死去。 “……回房。” 微微一震,难以置信的看向远漓。 “带我回房间……” 如果要眼睁睁的看著他离开,那还不如……与他一同坠入深渊。 (028鲜币)第三十四章:情夜 读不懂的金色字环,圈起304的房墙。月色在此刻靡乱,好似少年的心,义无反顾,不计後果。 出乎意料的推倒昔君,远漓跨坐在他的腰际,俯身,四唇相贴。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只知,要是诅咒起了反应,那他也不想独活。 昔君有些惊讶於少年的主动,但很快沈沦,欲望翻涌,一发不可收拾。 把丁香探进对方的口中,生涩的舔舐他的舌,单一的重复同样的动作,引来身下人的暗暗偷笑。 猛然卷起蜜汁般垂涎留香的小舌,扣住远漓的後颈,霸道却不失温婉的掠夺。吸允,啃咬樱色的唇瓣,直到变得肿胀,也不愿放开。少年的可口,让他无法自拔。 “嗯……”不过是接吻,便让远漓眩晕不止,体温逐渐窜升。耳边只留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宽衣解带时“沙沙”的摩擦音,以及……昔君的气息,和独有味道。 长裤被蜕至膝处,手,沿著丝滑的脊背,柔润的臀部,来到毫无防备的菊口。一指轻轻搜刮著,探磨蔓延,小心翼翼的入侵。 “哈啊……”酥麻自菊 穴激向後脑,不自觉的稍稍离开相吻的小口,然,昔君擒住他的舌尖,粘连的银丝,闪著羞人的色泽。 在外纠缠的两舌,贪婪的宛似饥饿难耐的猛虎与幼猫。伸进窄穴的手指,绕圈寻觅,当内壁吃进整根,才快速的抽动起来。 “哼恩……嗯……”心脏激烈的跳跃,仿佛就要跳出心口。呼吸急促,张大双唇想引入更多的空气,不想,反被昔君乘虚而入,封堵,填满,在口中饥渴肆虐。 此刻,如果身前有一面大镜子,远漓定会羞红了脸,想方设法逃开这间充斥淫靡的屋子。 上身紧贴昔君的胸膛,沦陷於激情的深吻。圆臀不自觉的翘起,两膝大敞,跨跪在床上。雏菊迎合著进出,快速的一张一合,暴露在外的芽,逐步抬高。娇好的腰身,展现完美的曲线,简直是倾倒众生的妖惑。 昔君探出另一只手,握住少年的芽,食指挑逗顶端的性感点,上下来回套弄。 “啊啊!嗯……停……停下……”前方被擒,後方被侵,极致的快意,仿佛就要让他欲仙欲死,受不住这天上之感。 望著意乱情迷的远漓,白玉的秀颜,蕴育樱红的情潮。少年咬著下唇奋力压抑著荡人的呻吟,紧皱的双眉立显含羞。 观赏身上人醉心的美,昔君稍稍退出手指,撑开来不及闭合的菊,炙热的欲望无阻挺入。 “哈啊啊……!”似火的巨物直灌体内深处,再也止不住吟哦,头後仰,全然接纳了昔君。 摆动腰杆,享受著远漓紧密的包裹,柔软又温热的洞穴,好像要把他融化。 “嗯……嗯嗯……哼恩……”倔强的少年,即使全身心都已被快感攻陷,然而就是不愿张开唇瓣,“惜……昔君……”似是想要掩饰,又似是情意的咛喃,声音诱人的很。 昔君忽而一滞,顿时停下了动作。他从未听过远漓唤他的名字,曾在脑海中无数次的想象,少年道出这两个字时,会是怎样的表情。当之成为现实,他浑然意识到,臆想,怎会比过他亲耳听见? 盯著眼前水雾淼淼的曜黑双眸,宛如正蛊惑般的回视,娇媚无比的神情,让他的欲望瞬间又肿胀了几分。 “远漓!”没有抽身,突然把少年压於自己的下方,猛烈的挺进浅出,如同掉了闸的大坝,情 欲汹涌。 “啊!啊啊……啊……”突如其来的刺激,使远漓的视线失了焦距,耳边只听得见淫 靡的声响。毫无察觉自己已然开启的双唇,无所顾忌的呻 吟著。 昔君含住一颗娇w的茱萸,贪婪的吸,用舌尖挑逗。一手有些粗鲁的揉捏另一边的樱桃,一手抚慰少年欲滴的芽。 “昔君……昔君……”再度唤起,却是透著明显的哀求,想让对方放过自己,可双腿缠上昔君的腰,紧随节奏扭动。 几乎空白的意识,刹那间闪过一幅似曾相识的景象。那是在医院时的梦境,一样是眼前人,但没有梦中的霸气和妖邪的压迫感。 是梦,还是现实? 未等他理清思绪,一波巅峰的热潮从小腹袭来。与此同时,菊穴快速紧缩抽搐,引来体内硬物的喷涌,激荡最为敏锐的一点,瞬间让远漓失去了意识。 (026鲜币)第三十五章:共浴 304,窗帘遮掩的严严实实,晨曦,不太知趣的想破窗而入,竭尽全力,也只让昏暗的房间,染上一层淡淡的橘。 远漓皱了皱秀眉,被户外早起的小鸟给恼醒。全身酸乏无力,双眸惺忪。稍稍抬起头,沈迷地看著熟睡的俊颜,他呼吸均匀,没有丝毫异样。 奇迹,这是不是真正的奇迹?五世,从没有人能躲过那个恶咒……从来都没有…… 自己就这般趴在他的胸前睡了一夜,每寸肌肤都相贴著。忽感下身粘稠之极,欢爱数次後的情液还留在体内,一些无处躲藏,满溢而出的,湿了胯间一片。 少年羞红了脸,却仍是盯著昔君紧闭的眼帘。纤细白净的手指,轻轻抚过剑眉,点了点长长的睫毛,流连摩挲著性感的薄唇。 微微低头,便与之相吻,大胆的探舌舔弄,两唇蜻蜓点水的细啄。 也许……这不是什麽奇迹……只因为他是昔君,所以能够平安无事。如果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了能与他相遇,那就让他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请命运不要带走他……千万千万…… 沈浸於思绪的少年,突感天旋地转,刹那,反被压於对方的身下。 “远漓,你还想再做一次吗?”昔君勾起嘴角,恢复睁明的眸子,透著坏心的笑意。可看在少年的眼中,只觉这表情顽皮的很。 见远漓冷静地看著他不语,一时没了打趣的兴致:“远漓?” “昔君,你是不是会弹奏古筝?” 意外的话题转移,让昔君有些措手不及:“……嗯,没错,我会。” 他早该想到的,是的,早该想到,世间,怎会有人能弹出一摸一样的音色?即使形似,也不会神似…… “远漓……”昔君凑近他的耳旁,气息喷吐,想引回少年的注意,“我替你洗干净吧?留在里面时间太长,肚子会不适。” 微微一愣,下一刻便面红耳赤:“嗯……” …… 温水从上方倾泄而下,打湿两人的全身。狭小的宿舍浴室,布满了氤氲,朦胧暧昧,令人遐想不已。 少年倒进宽厚的怀抱,把头埋入他的颈项,紧咬下唇,努力调整急促的呼吸。 昔君用两指,小心翼翼的在菊穴中挺动,清理留於远漓体内的爱液。 “哼恩……” 越进越深的手指,碰擦了那敏感之极的一点,少年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 “远漓,忍一下,必须得洗干净。”昔君抚了抚他的背,劝慰道。 “嗯……”勉强出口回答,怎想声音娇媚,在铺满瓷砖的空间中回荡。 昔君装作不在意,可一次次的按压那点,致使远漓的欲望升高,两腿打颤,整个人都疲软的靠在他的身上。 无奈,抽出两指,蹲下身子,张嘴含住半勃起的芽,手指重回小穴内清理。 “哈啊……!别……别这样……放开……”前端被湿热的口腔包裹,吸,灵活的舌尖不断的在各处游移挑逗。身後缓慢地进出,明明没有撩起他情欲的打算,内壁却不由自主的吸住了它们。 远漓想推开他,可浑身都颤栗不止,快感攻占了少年的判断,任其随心所欲。 “惜……君……快……放开……要……出来了……哼恩!” 昔君毫不介意,吞下淫靡的白浊,一滴不剩。 “笨……笨蛋!好脏的!不能喝!” 远漓羞怒,仰视著已然站起的昔君,两手覆上他的脸颊,想让这根电线杆把东西吐出来。 “没有的事,不过……远漓……”先前还微笑著的昔君,忽然满脸的困扰。 “嗯?” “我想……这次要白洗了。让我进去,行吗?” 闻言,少年不由一惊,无意识的往下方瞥了瞥,吓的迅速移开视线。 …… “嗯嗯……啊……哈啊……嗯……”面向瓷砖,两掌撑於壁上,幽菊被身後的昔君疯狂占有,温水顺著交合流进紧密的洞穴,奇异的声响与回音交织,独留於少年的耳际。 吻著远漓湿滑的背脊,呼吸粗重,不住低吼。唇,来到右边颈项,贪婪的吸允厮磨,种下自己的记号。 “远漓,我爱你……” (026鲜币)第三十六章:莫青苒 十一月的开篇,阴霾沈闷,万里乌云盘踞当空,凉风刮得还挺怡然自得,精神抖擞。只可惜坐於窗口的少年,似乎还停留在春眠不觉晓,朦胧睡意足,离周公仅差一步之遥。 远漓面向窗外,右肘撑在课桌上,脑袋架在掌心,闭目垂帘,姿势娴雅恬静,意识梦游太虚。任由风起拂面,吹乱他的卷发。 昨天与昔君安安分分的睡了一整天,但股间仍是麻麻辣辣的疼,腰肢酸楚无力,精神萎靡,只盼著能早早放课,睡个回笼觉。 如此这般的他,全然未注意到班中的骚动。隐隐约约有一个陌生的话音传来…… “我是你们的新任班导──莫青苒。”青年站於讲台前,傲然自信,虽没有昔君那般高,却也是出挑的很,“希望,我们能够和睦相处。” 话落,立显二十五六岁年轻有为。穿著深灰色西装,周身贵气油然而生,不禁敬畏三分。栗色短发打理的整齐,毫不凌乱。透著些许绿色的双眸,寒中带利,就算此刻满脸笑容,也觉察不出从中有一丝热度。 精致的脸庞韵著淡淡的秀气,然而又不似远漓的净美,他要英挺强势的多。 第一眼,昔君便对此人没来由的厌恶,更甚者,还有一股久远的似曾相识,但也绝不是什麽好印象。 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少年,远漓已然沈入了梦园,神情平静。以前他一入睡,那对好看的秀眉就会紧蹙不放。是什麽时候开始,少年的梦,似乎不再另他烦心? …… 说来,远漓梦见的,可说是平凡无奇,不过对他而言,则是求之不得的宁静。 那首舒心的曲子,那天弹奏钢琴的昔君,那天从窗外聆听的自己…… 忽而景象一晃,水波涟漪,头顶被重重地一击,浑然苏醒。 仰起,对上陌生之极的面容,怒目而视。 “你就是……夙远漓同学吧?即使你成绩再优秀,也不能在课上神游。”莫青苒笑脸盈盈,口中却说著训教。 紧锁双眉,少年面露满满的不悦:“关你什麽事?” “夙远漓同学,夙远漓同学,他是我们的新班导!”背後的男生压低著音量,好心提醒。 少年挑起一边眉,这才想起,刚才似乎有听见这麽件事。 望著不屑一顾的远漓,莫青苒的眼中闪过一抹炽炎,转瞬即逝,不易察觉:“夙远漓同学,请你下课後,去图书馆整理新到的书籍,把旧刊旧报放入资料室。” 语毕,周围一阵抽吸声。也难怪,从来都没有哪位教师真正惩罚过远漓。 “……知道了。”少年冷漠的低下头,翻开紧合地课本,不以为然。 …… 玲琅满目,肉眼数不尽的书刊,或许,这还是远漓第一次对其恨之入骨。更何况,他现在极度想睡觉。 卷起袖子,露出娇好的肌肤,捧起一垒高过他鼻尖的“纸砖”,灰尘沾染了他白皙的双臂,和干净的衬衣。 突然,书堆被拿走大半,瞬间轻松了不少:“这点事,我自己能做。”瞥了瞥身高马大的昔君,少年出言讽刺,显然心情恶劣。 “我不是要帮你,只是想把这些书放回原处罢了。”微笑回视,玩味地看著吃了哑黄连的远漓。 这家夥,什麽时候变得油嘴滑舌了? 少年这样想著,不再多做反对,两人一同整理起“漫天飞书”。 “远漓,鼻子……”抬手,轻柔地擦去少年鼻尖上的灰尘,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身影,笑容颓然即失。 远漓顺著目光侧头,却见白糊糊正瞪著他。昔君转回身,继续排列书籍。 “不去吗?他好像有事找你。”望著埋头狂奔,渐行渐远的小狐狸,少年淡然问道。 “你想让我去?”把一本硬皮厚书放上高架,昔君满脸认真的看著远漓。 “……不想。” 原以为生性倔强他,定会碍於面子让他跟去,然而,这次竟意外的坦诚。 搂住他的腰一把抱入怀,勾起下颚,毫不犹豫地吻上。撬开少年的双唇,舔过嘴角,在口内与小丁香交会,舒缓纠缠。 (026鲜币)第三十七章:囚缘 不是激烈的吻,热情却依旧在口中蔓延,留恋不舍地慢慢退开,银丝牵连舌尖,顿显娇羞。 又是轻啄小口,才不得不分离。 “远漓,我去去就回。”用指腹蹭了蹭因接吻而樱红的脸颊,眼神似水爱怜不已。 “嗯……”还是要去吗?少年在心中自问,这次未再吐露真话。 凝视昔君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远漓这才回身继续整理无止尽的书海。 “原来……夙远漓同学和阮昔君同学是这种关系啊?” 背後突如其来的疑问,怎的就是听不出点点惊讶?少年稍稍一愣,头也不回,自顾自,没有停下的意思。在他看来,这些万卷丛书,都要比那声音的主人来地可爱些。 只是远漓的淡漠,却让他忽视了来人眼中,危机四伏的熊熊妒火。 “既然老师都已经偷窥了,何必再问?” 莫青苒的胸口被狠狠一刺,无血,疼得裂肺:“远漓同学还挺直言不讳。” 虽说客道的称呼还在,但去了姓,直让少年心中发堵:“都已经看见了,你还要我做多余的辩解吗?” 捧著一叠书,远漓踏上一旁的木梯,欲把它们放进高处。 青年的双眸寒光一凛,少年脚下的阶梯突然断裂,伴随飞舞的“书蝶”而下。 “小心!”稳稳从背後接住,莫青苒暗暗自喜,然,在下一刻全然失去了笑意,紧紧盯於远漓脖颈处的一点红。 “谢谢,我没事。”少年寻回支点,想立起站定,不料腰间环抱地手臂没有松开,反而更是紧紧地圈住自己。 “……您是想说,我的惩罚结束了吗?”紧皱秀眉,远漓并未察觉到异样,不过,与此人相贴太近,使他莫名的烦躁不安。 拉回理智,莫青苒终於收回了臂膀:“嗯……” 拍拍满身的灰尘,拿起放於角落的外套,少年迈步便想离开:“那这些,就交给老师处理了。”说著,没有丝毫犹豫,快速撤离青年的视线范围。 “诶哟!这样就让他走了?”如影随行,远漓前脚走远,後脚,饕餮已然现身,满脸戏虐,“俺说,漠然大爷,你为了找他,还把‘囚魂祭’告诉了一破小孩,现在就这麽算了?” “哼!我可不想找错了人,污了自己的手。碰其他人,只会让我恶心。”莫青苒的周身阴冷极寒,天气,宛似被迫推至了一月。 “那现在不急了?以前不都是先下手为强?”夸张的抖了抖身子,饕餮不由往後挪了挪。 “急不得,这次不能再让青宛跑了。” “是啊……都被人捷足先登,吃的骨头都不剩。”痞子龙小声调侃,嘟嘟囔囔,却仍是引来对方杀气腾腾的一瞥。 “那个人是谁?” “啊?漠然大爷,你不是知道他是你弟弟吗?”饕餮搔了搔後脑勺,看似不明就里。 “别给我装傻!说!那男的是谁?”没有人能躲过他施下的诅咒,无论是人是妖,可那个人,不但能毫无顾及的接近青宛,甚至…… “哦……他呀……”痞子龙转了转眼珠,还想打马虎眼,“他是俺三哥嘲风啦!刚才看见他的时候,俺也吓了一跳。” 龙三子……嘲风…… “俺三哥可不像俺游手好闲,不是好惹的主,漠然大爷,你可要当心点。”与其说饕餮是在好心的提醒,还不如说,他在等著看好戏──幸灾乐祸。 “哼!区区龙子,何以挂齿。”青年嗤之以鼻。还以为是什麽狠角,对面他刻下的恶咒毫发无伤,原来又是个龙九子。只因他们永远不会出现在鬼王的生死薄上,才来的这般嚣张。 饕餮在心中一叹,五世了,眼前人从不知放手为何物,还越发的执著。他开始庆幸,自己的九个兄弟个规各位,互相之间都无意搭理,没有所谓的手足情,反而无忧无虑,轻松不少。 只是,他三哥一插足,本是纠缠不清的兄弟二人,只怕……会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026鲜币)第三十八章:抚慰 “陷害嘲风大人,在大人身上施下情蛊的人终於出现了。”矮小的白糊糊,樱桃嫩唇稍稍嘟起,两腮鼓鼓,双眉紧皱,大大的眼眸圆瞪,熠熠灵动。 身前的昔君悠闲地靠於枫树上,双手插袋,漫无目的的看向一边,面色平静无波澜:“你就是来与我说这个的?” 小狐狸宛似吞下整颗鸡蛋,张大著嘴,瞠目结舌:“……嘲风大人……我以为,您一直未把体内的蛊毒消除,是为了找那个刁民算账。如不是这样,那您为何迟迟不解?情蛊虽然厉害,但对您来说根本不足挂齿。” 昔君不言,抬头盯著近处的一片红枫叶,心不在焉,似乎不曾把白糊糊的话语听入耳中。 是啊……为什麽不把这个恼人的蛊给剔除? 情蛊无药医,不过,龙子天生能解万毒万恶,即使再闻风丧胆的毒,到他这,也只轮的小病一场罢了。因为……他们永远不在生死簿上。 那……又是为什麽? 他明白的,如果不是情蛊,与远漓的关系,又怎会破冰释然?现在不解,也是为了牵制少年内心的善良,时不时,还能利用这点便捷。 “还是说……大人,都是为了那个夙远漓吗?”仿佛拥有读心术般的洞悉昔君的一切,小狐狸因妒而气红了双颊,“他才不是表面上那般清高呢!” 语中满满的鄙夷和厌恶,却只引来对方微微皱眉。 “那家夥还是秦箐宛的时候,就跟自己的兄长乱伦呢!这可是全妖界都众所周知的!他根本就是个骚货!” “住口!”怒吼震天,把小狐狸吓得瞬间冻结,双腿不住的颤栗,“白糊糊,要侮辱人,也先看看对象!” 那环抱胸前的双手,捏的“嘎啦嘎啦”作响,青筋暴起,就差没一拳打的眼前人七窍生烟:“看来,那天我不该救你……” “不……不……嘲风大人,我错了,糊糊知错了!”小狐狸生怕被他下道逐客令,驱逐出境,连忙道歉──即使这并非出於自己的真心,“我错了!大人,别赶我走!” 重重地一叹,因愤怒而紧绷的身子,稍有缓和:“……白糊糊,给我去查清远漓的过去,我想知道,他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寻死。记住!别想耍什麽花招!” “是!是!糊糊这就去!”已是泪眼婆娑的小狐狸,即刻慌慌张张地跑远。 …… 在图书室不见远漓,昔君凭著感觉回到了宿舍。 打开房门,便见少年蹲坐在他的床上,缩於一角,静静地打起瞌睡。课本、作业,摊在铺上,手中还握著一支笔,摇摇欲坠,就快从纤细的指缝中滑落。 轻轻地关上门,小心翼翼地取走原子笔,不想,还是惊醒了远漓。 朦胧的双眸半睁开,对上昔君的视线:“……借我……靠一下……”说著,就向坚实的胸膛倒去。 昔君眼明手快,把少年搂入怀抱,背靠墙壁而坐。 凝视纯美之极的睡颜,陶醉地轻啄他的眼角。 “嗯……”远漓似不满的咛喃出声,再度睁开了眼睛,他竟主动吻上了昔君的唇瓣。 互相舔舐啃咬,默契的,都没有探舌深吻。大手忽然溜进少年的裤底,若有似无,抚摸软绵无力的芽。 “别……那里……还疼……”少年自然而然地以为这是性爱的前戏,红著脸,阻止昔君不安分的手。 “嗯,我知道,今天不进去,只要远漓帮我就好。”拉过白皙的左手,让它碰触自己已然肿胀的炙热,意料之中,目睹了少年不知所措的神情。 远漓吞了吞口水,大胆伸进裤内,握住比他大得多的昂扬,生涩的上下运动,根本不知如何挑逗。 “哼恩!”即便少年的安抚如此差劲透顶,却也让昔君舒服不已。手上也未停下动作,加快了套弄地节奏。 “嗯嗯……昔……君……”魅惑的呼唤,乱了两人心智,纷纷将欲望洒向对方的手中…… (024鲜币)第三十九章:舞台剧? 遗失了太久太久的安心,再度重拾,让远漓忘记了与鬼王的契约,忘记了那个人的穷追不舍。心,仿佛深居在桃花源般,自如舒缓。面对昔君,少年已然卸甲弃械。生命突然有了意义,他受宠若惊,甜美的难以置信。 请不要消失,请不要离开,请不要背叛,如果这是一场梦,他宁愿沦陷其中,也不愿醒来面对现实。 …… 一如往常的校园,此次,多了几分忙忙碌碌。装饰亮眼的横幅,展姿飘扬在高空,公告栏间张贴了醒目的告示。校庆,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驾到。 “嗯……依照惯例,每个班级都需准备一个节目,为庆贺本校的生日。那麽……各位有什麽提议吗?”莫青苒立於讲台前,依旧笑脸迎人,依旧没有温度。 台下一片慵懒,事不关己,等著班主任自认没趣,随便想一办法,敷衍了事。 在这清一色阳刚般的学院内,节目,无非是那些硬梆梆,毫无柔情可言的洒血洒泪激情客串。 刚入校的低年级们,干劲一定满满不已,但已是见过“市面”的二年级,全然对肌肉横行的校庆,心灰意冷,余悸横生,恶心不止。 要他们有热情?可以!那就让他们看几个,实实在在的大美女! 下方个个似吃了安眠药一般,有好几人,索性趴桌睡去,也不想著要掩饰一下如雷的鼾声。 但,世间之所以会千奇百怪,当然是因为人人各异,想法多端。这不,神采奕奕的就站出一位来。 “老师!我提议,我们班出演舞台剧!” 这男生长的还挺斯斯文文,没想到竟是个热情澎湃,一心展宏图的伟少年。 “不要啊!要背剧本台词,谁愿意干这种苦差?” “就是!选个消停点,简单点的行不行?” 一阵哀叫连连,台下抱怨声不断,可气氛反而提升了些许。 “你先说说你的想法。”青年毫不在意群众们的抵触心理,独断独行。 “切──!”集体吹嘘长叹,重回梦游太虚。 “大家都知道,校内各班的节目大同小异,不!与其说是节目,还不如说它是场肉搏荟萃。所以,应该有人带头,打破这恶俗的局面!” 男生说的激情高亢,下座一片茫然,但这完完全全未打消他号召的情绪。 “当然,用《朱丽叶与罗密欧》这样的莎士比亚巨作,已经引不起观众们的兴趣了。因此,我就贡献出一年来的心血吧!”话毕,“轰”声巨响,一叠厚如辞海的a4纸群,赫然撞击桌面。 一旁静静观战的远漓和昔君,不禁汗颜,哑然无语。 “哦~~~~你还准备的挺充分的。”莫青苒倒是泰然自若,盯著厚实疑似“剧本”的物体,兴味十足,“说说,里面写的是什麽?” “嗯!我想,人人都该知道,西泽尔.波尔金这位瓦伦丁公爵吧?” 西泽尔.波尔金…… 他的确是位声名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冰颜男饮 作者:团团出没 外的意大利著名人物。 听到这个名字,远漓不由紧蹙双眉,心生厌恶。这位历史人物,从未给予少年留有什麽好印象。 “他与自己的亲妹妹──琉克勒茜,一直传有缠绵悱恻的不论爱恋。我的剧本,就是由这两人为中心撰写的。” “哦~~~!”莫青苒的眼中,难得一见,浮现出浓郁的兴致。不著痕迹的瞥了瞥面色难看的远漓,心下微微一笑。 “还有,关於选角一事,我心中已有人选。西泽尔的扮演者还未找到,不过,琉克勒茜的扮演……我真心希望,夙远漓同学能够答应出演。他是最适合不过的人!” 男生最後的话语,引来全班骚动,所有人瞬间打起了精神,人心振奋…… (022鲜币)第四十章:血亲 ──西泽尔?波尔金,1476年出生於罗马,文艺复兴时期曾名噪一时的瓦伦丁公爵。 他是教皇亚历山大六世与一位情妇的私生子。西泽尔利用其父的权势,当上了瓦伦丁公爵,借此,一步步迫近自己的野心。 他精通政治权术,却极其凶残,狡诈。为一己私利,不惜残害亲骨肉,谋杀亲兄弟。 他用十分的卑恭礼貌对待政敌,隐藏自己的心计。一旦取得对方的信任,便毫不留情的挥剑斩杀。 当人民奋起反抗之时,他派下酷吏前往,武力镇压,惨绝人寰。 骚动平息,西泽尔便向人民表示,这不是他的过错,镇压之罪不在他,而把他亲自派去镇压人民的官吏处以死刑,以平民愤。 然,他与自己的亲妹妹──琉克勒茜,於情於理,无法成为名副其实的一对,可悲的是,他却深深的爱著她。 虽然西泽尔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不惜忍痛割舍,数次将妹妹嫁出。但他无法控制由心自然而生的嫉妒,数次将琉克勒茜的丈夫杀死,重将她带回身边,时隔不久,再度把其嫁出。 …… 这便是西泽尔?波尔金的为人…… 而在远漓的心中,他与那个人的异曲同工,是如此形同双子。也许,秦漠然没有统治国土的野心,但当时的秦家,又怎是家大业大可以了得?民心的影响力,君王的无条件信任,妖鬼惧怕的存在,哪一个,不是“权势”的象征? 爱上自己的血亲,却是理直气壮,明目张胆的掠夺,诛杀族人,不惜一切代价。 这样的人,有一个……还嫌不够吗? “我真心希望,夙远漓同学能够答应出演。他是最适合不过的人!” 气氛低糜的教室,瞬间沸腾,男生们个个眼放金光,望向冰似寒窟的远漓。 “我拒绝!”没有一丝犹豫,不容反驳,当头敲上一棒。 “夙远漓同学,这可是……”男生义无反顾,面对少年的刺骨寒冷,竟毫不退缩,可见他的决心。不过,话刚出口,就被远漓先发制人了。 “做什麽要我穿女装?更何况,你的方案尚未取得通过吧?有你这样自说自话的吗?” 男生不由吞咽了一口唾沫,心堵得慌。 “嗯……我到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提案。”莫青苒笑容可掬,这次,多了九分的真心。 台下正坐身姿,崇拜地凝视他们的班导,期待满满。唯独远漓紧蹙著眉,相当不悦。 昔君投以揣测的目光,想看出青年的目的:“即便你同意了出演舞台剧,但并不代表一致通过。再者,远漓根本不愿参加,我们也无权硬拖强拉吧?” “你说的没错,但这事关系到全班。因此……”莫青苒眼神一凛,翘起一边嘴角,盯视昔君的双眸,敌意,不言而喻,“因此,投票表决吧!这才公平。” “等等!”少年连忙喊停,他怎会不知,这投票对他来说极为不公,“这个剧本从一开始就不能使用!西泽尔?波尔金的人生太过负面!况且……又是乱伦……学校根本不会通过!” “……不用担心,如果校领导怪罪起来,我顶著便是。”一句大拦全责,让男生们个个钦佩不已。 远漓和昔君惊愕得互相对望一眼,开始怀疑,这个男子的心神是否正常? (028鲜币)第四十一章:告白 入了深秋,风,越显凌厉,好似狂岚前的先照,蓄势待发,预把命运的主角,卷进一场注定的漩涡。 距离这场风暴的降临,还有30天零12小时56分07秒…… 票数还未投掷前,便已知道了结果,毫无悬念可言。 男生心高彩烈的把剧本递给远漓,却被他闪身躲开,大步流星,气冲冲的夺门而出,也不顾现在仍是上课时间。 少年把自己隐入枝叶稀疏,低矮的草丛後,背贴透著阴冷的墙壁,望著不见太阳的天边。秋风吹乱发丝,呼吸,入了寒气,双手冰凉,可他不管不顾,一动不动。 要他扮演琉克勒茜?开什麽玩笑…… 远漓在心中自嘲,他……连琉克勒茜都不如,一个用死来逃避现实的人,又怎能与勇敢面对的她,相提并论? 命运就如同一艘大船的舵手,西泽尔存在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与後人一个警示。 是的,他的人生,不过是一场血淋淋的教训。而琉克勒茜,则是他疯狂的引线…… 可……他的存在又是为了什麽? “远漓。” 熟悉的呼唤,令人安心地声音。少年侧头,凝视站於身旁的昔君。 啊……对了,与这个人相遇,便是自己的意义。 “你怎麽也跑出来了?” 昔君微微一笑,坐於少年身旁:“是来把这个交给你的。”一叠a4纸凑到远漓的面前。 “……你也希望我参演?你与他们一样,也想看我穿女装?”紧锁的秀眉,展不开,心下暗伤。连他,也不站在自己身边吗? “我不否认,我的确很想亲眼一睹……” “我绝不会答应的。”恼怒地别过脸,不再去看他。 “远漓,你太过独来独往,这次是个好机会……”话到一半,却被少年过激的反应所打断。 “你又知道什麽?对我来说,你有多麽特殊,多麽特别,你知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远漓的话语来得突然,毫无预兆,昔君惊愣在当下,竟一时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你……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心,揪著疼,“明明只有你一个人……明明只有你一个人能平安无事。” “远漓,你之前就说过你救不了我,这到底是什麽意思?你又为什麽……要一直寻死?”问出口了,一直憋於心中的疑问,却在此时脱口而出。 少年一滞,轻晃身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站起欲想逃开。 “等等!”瞬间抓住远漓的手腕,扯进怀抱,“别走……是我不好,我不问就是。” 突如其来的温暖,仿佛就要融化少年的心,紧紧圈住昔君的後背,贪图他身上的气味和暖意。 主动吻上性感的薄唇,送入丁香。对方心领神会,圈起如蜜汁般得醇美,两舌激烈地缠绵。 “嗯……”忘记了呼吸,银丝从嘴角滑出,却是停止不了满溢的渴切,任其流向自己的脖颈。 “远漓,那里已经不疼了吧?”稍稍放开相溶的唇舌,昔君轻声问道。 “……不行,这里是户外,会被发现的。”少年一惊,羞红了脸。 “没关系,现在是上课时间……”远漓吐露的真心,至今在脑海中萦绕,甜美的为之倾倒。 再多一点,他想要更多,远漓……告诉我,你的全部…… 炙热的硕大轻易灌入,菊穴仿佛习以为常,没有初次的痛苦,直接被快感掩埋。奇妙的电流从尾骨传遍全身,沦陷为欲望之奴。 碍於在露天,少年紧紧抱住昔君,捂住嘴,不让淫乱的呻吟扩散,可急促的呼吸仍是出卖了他。自己全然享受著此刻,让远漓有些害怕,害怕这样的自己,更害怕失去眼前人。 如此想著,内壁更是紧密地包裹,引来昔君低吼:“远漓,你好紧……放松……” “……昔……昔君……你不会……嗯……离开我的……是吗?”你不会轻易消失,你不会被那个人杀死,你不会离我而去……请你答应我,你永远会在我身边。 “那是当然!我永远不会离开你!远漓,我爱你!我爱你!”少年勃起的芽湿漉漉一片,随著挺动摩擦他的小腹。猛然加快律动,感受滚烫的甬道融化自己。 稍稍松开幽菊,怎知它自行抽搐了起来,迫切的渴望,索求。 上身衣衫整齐,可下身迷乱,这种大胆行径,以前的远漓从不曾想过…… (026鲜币)第四十二章:参演 “你也要演出?” 音乐室,远漓俯身靠在三角钢琴的一侧,剧本摊开,搁於闭合的音板上,看著漫无目的,敲击琴键的昔君。 “嗯,阿方索德?埃斯特,琉克勒茜的最後一位丈夫。”手指击打黑白相间的键盘,原本杂乱的单音,渐渐成乐。 “难道,这才是……你想让我扮演琉克勒茜的真正原因?”百无聊赖的一页一页翻著剧本,平静的秀颜,顿显些许不满。 昔君笑而不答,继续专注於钢琴之上。 “那麽,西泽尔呢?确定人选了吗?”作为剧中的第一主角,扮演西泽尔的人,与少年对戏的时间最长,“你为什麽不选西泽尔呢?怎麽说,他才是主角。” “你希望我扮演西泽尔?”他以为少年极其厌恶那个人物。 “不……还是算了,他不适合你。”远漓蹙了蹙眉,瞥了瞥嘴角,看似不屑。 停下手上的动作,昔君看著少年精致的侧脸,不由一笑:“……有一个问题,我挺好奇。琉克勒茜,到底有没有爱过西泽尔呢?” “怎麽可能会爱上?他们是兄妹。”绝美的秀颜,此刻,满面的摒弃和憎恶。 “可是,西泽尔却爱著她。”凝视远漓,注意观察他一分一毫的神情变化。 “那只是对历史的一种揣测。他把自己的妹妹嫁出,其後又设计杀死她的丈夫,把琉克勒茜夺回,未必是出於嫉妒,而是为了完成他的野心。排除政敌,立为殖民地,统一意大利,最後唯他所有。” 远漓说的不错,但那段故事,不会只是空穴来风。 “再者……谁会爱上一个凶手?一个杀亲的凶手……” 远漓的表情波澜不惊,平静的令人可怕,盯著剧本的双眸,已然出了神。 …… “那家夥还是秦箐宛的时候,就跟自己的兄长乱伦呢!” …… 白糊糊的话语,忽而在昔君的耳边回响。 果然是发生过什麽事吧?远漓对於血缘间的禁忌,不似一般人那样听後震惊,或是反感。他,是极度的抵触和排斥,甚至……不安。 “远漓,你看完剧本後,再做定夺吧?”琴键再度被按下,音乐起,皎洁澄澄,蜿蜿蜒蜒,似在涧溪间穿行,百转千回,沈醉,沈迷。 ========================= “夙远漓同学,你答应演出了?”男生两眼大放异彩,似怦然心动坠入情网的青涩男孩,兴奋无比,“太好了!” 一声欢呼,剧本从手中滑出,漫天飞舞,纸雪飘零。他急急忙忙蹲下身子,一一捡拾,面脸尴尬。 暗暗轻叹,远漓看著他,有抹无奈。话又说回来,到底是为什麽会答应的呢?怎麽自己,好像已经後悔了…… “你叫什麽名字?” “嗯?我吗?我叫柯华生。”男生见少年问他姓名,下意识的回答。事後才发现,同班一年多,原来对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嗑……花生? 世间无奇不有,百家姓名尤为千奇百怪。 “……‘花生’,以後有排练时再来找我吧!”言下之意,无事请勿登三宝殿。话毕,远漓转身走远。 “哦~~~总算是答应了吗?也不枉我们三请四请了。”转角,莫青苒倚著墙,显得随意的很。 锁眉,少年的心情瞬间往下沈去:“听说这次的演出服,全由老师一人出钱订做的。好大手笔。” “哪里哪里。”青年正立身姿,迈步走到少年身侧。突然凑近,嘴唇几乎贴於远漓的耳垂,“我很期待,迫不及待盼望那天的到来,能够目睹远漓同学的倾世之美。” 轻如细语,化气溜进少年的耳中。 下一刻,青年便跨步离开。 ……箐宛。 幽幽空冥的呼唤,熟悉的让远漓揪紧心口。 猛然回头,一同往常的走廊,毫无异样,仿佛那一声,只是虚无的空山回音。 是自己幻听了吗? (026鲜币)第四十三章:闹剧 仿佛葫藤覆盖天际一般,无边延伸的枝条,层层叠叠的树叶,为满月之夜披上一件黑纱。宛似一位冷w的寡妇,悲伤漫过桑树林,把白月光遮得几乎密不透风,唯独几缕悄然溜进,却更显得寂寥冷漠。 一道黑影飞奔而驰,呼吸急促,气喘吁吁,逃也似的在林中穿梭,任尖利的桑叶划开他的脸颊,他的手臂,他的膝盖。 踩著高低不平的草地,愧他还能行同无阻。 突然,脚下一绊。不知哪棵桑树,长得如此茁壮,根茎冒出泥土,结结实实的让男子摔了个狗吃屎。 不顾满身淤泥,连滚带爬的站起,欲想继续狂奔。 怎知,原先已是昏暗难辨虚实的林子,顷刻间墨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男子缓缓抬起头颅,如同下了最大的决心。当慌乱无措的眼眸,看清近在咫尺的身影时,呼吸瞬间冻结。 “不……不!别杀我!”声音无助的颤栗,双腿一软,颓然坐进受潮的草地,竭力向後倒退。 高大的黑影拔出利剑,高高举起,剑身寒光凌凌,眨眼之间,已然挥下,毫无犹豫。 “啊啊啊啊啊──!!”一声“凄惨”唐突的嘶吼,好似屠宰野猪时,令人发毛的尖叫。男人扯著喉咙狂喊,让人不禁狂汗。 “卡!卡!给我卡!”花生把剧本卷成筒状,右手紧握,对著台上的两人大喝,还颇有些导演的架势。 底下“围观”群众鸦雀无声,都被先前的野猪大惊叫,震撼得“五体投地”。 远漓哀声一叹,望著那叫了不下十遍的男生,心生汗颜。而身旁的昔君,捧著抽筋的肚子,憋著就快冲口而出的声音,竟是笑得直不起腰。 看来他也不太好受,别是乐极生悲才好。 少年又是一叹,表情无奈的很。这舞台剧,哪是外行人能驾轻就熟的? 一周来,负责後勤的诸位,也是累得人仰马翻,为了台上的那些布景,个个都已忙得人枯干瘪了。 “我说你!怎麽每次叫的跟杀猪一样?这要是正式表演,观众都给你吓成心肌梗塞了,哪来那麽多救护车把他们抬走啊?!” “噗──哈哈哈哈……”昔君听闻花生的训教,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猛敲墙壁。 这次,就连远漓也有些授受不住,嘴角抽搐了两下。 “还有你!我说过多少次了?演西泽尔要心狠,要毒辣,要阴冷!你呢?就跟举著菜刀,追著偷瓜小鬼的中年‘奥巴桑’一样。唉~~不行不行!换了换了!下一个下一个!” 由於西泽尔?波尔金的人选迟迟未定,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花生只得民主,让每个人都有上台展示的机会,可却是一个比一个不堪入目。 “哟!大家都挺卖力啊!”莫青苒踱步走来,满脸悠哉,趣意浓。 昔君忽而收起笑容,仿佛刚才的喜剧,全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花生一见青年,连连跑向前,叽里咕噜的诉苦起来。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件麻烦事。那麽……我来试一下吧!说不定你们能从中学个一二。”话毕,莫青苒走上台,众人肃穆静观。 “开始吧!”捡起地上的长剑,青年微微一笑,背过身,走向後台。 旁白起,男子拼命狂逃,躲避穷追而来的“恶魔”,却被树根绊倒。 在这之前没有任何瑕疵,表演入目。可就在他抬头望向莫青苒的刹那,全身僵硬,双目圆瞪,嘴唇微微开起,忘了台词,忘了倒退。 那毫无虚假的杀意,那藐视苍生的眼眸,那嘲笑众生的薄唇,如同降临人世的黑暗魔君,泯灭芸芸。无形的寒冻,想要瞬间吞噬一切,不过莞尔。 单手抽出利剑,死神退避,堕落的夜天使展开污黑双翼,挥剑而下。 男生没有叫喊,呆愣地看著。胯间湿漉漉一片,竟是吓得失了禁…… (026鲜币)第四十四章:路窄 白雪被污,化血飘零,红漆木如赤色般灼眼。寒风吹雪,子夜青丝翩翩。立於大堂正中的熟悉背影,孤傲无情。 少年站於门边,望著青年脚下的遍野横尸,呼吸逆流。 腥红沿著剑锋而下,至剑顶滴入地面。回身,墨绿色的眼眸盈盈熠熠,嘴角上扬微笑。伸出一手,作出迎接的姿态:“箐宛……” 倒抽一口凉气,远漓忽地从座位上站起,直愣愣地盯著台上的莫青苒。那个人的身影,竟与之重叠。 “远漓?”昔君握住他冰凉的左手,凝视少年苍白如纸的面容,万分诧异。 全场穆然,寂静的可怕,似乎都忘了怎样吸气。 “太……太厉害了!”花生第一个转回了魂,两眼放金光,满脸崇拜之至,“老师太厉害了!这才是西泽尔?波尔金!” “咚咚咚”的走上台,花生明亮的周身,照耀的一片亮堂堂:“请务必!务必由老师来演西泽尔!” 此时,尿了裤子的男生,原本无力的双腿,突然颤栗不止,瞳孔放大,仿佛就快晕厥。 “行啊~”青年愉快的答应了,没有一丝犹豫和谦卑的婉拒。 台下的昔君脸色一沈,“故意”二字在脑海中浮现。这个莫青苒,从开始就并非想试试那麽简单,参演,争下西泽尔的角色权,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虽然班主任加入不算新鲜事,但出演几位主角,一般都会让与学生。 青年明知花生的眼光挑剔,故此放任他选角。显而易见,班中无人能胜任这个角色,毕竟大家都是外行。他再借机表现一番,这样,角色便到手的顺其自然。 心思慎密,只是……他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太好了!”花生欢欣鼓舞,小宇宙的火焰在体内燃烧,“你!去把新道具拿来吧!总算能进行下一段场景排练了。” 催促一边的後勤,花生完全无视了失禁男的异样。 “哦……”瞥了瞥坐在地上,似瘫痪电路板的失禁男,愣了愣,男生转身便想跑开。 “等等!”远漓突然拦下他,“我去吧!” “可是……”不顾对方为难,少年已然夺过了钥匙。 “远漓……” “我自己去!”望著欲想跟来的昔君,远漓执意一人去取。他想要独自待一会,他需要平息不安的思绪。 “……好吧!如果搬不动,别一个人勉强。”昔君温婉一笑,虽然好奇少年为何突然情绪化,但穷追不舍,未必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我是男生!”蹙紧双眉,樱唇抿成一条缝,为之气结,他讨厌别人小量自己。 “是!是!”伸手揉乱少年卷曲的发丝,昔君笑得灿烂,夺目。 脸上怒意,心底却如春意暖洋洋的远漓,看著他的笑容,竟是一时移不开视线。 “……哼!”逃开昔君的“魔爪”,甩身离去。 …… 夕阳西下,倚著楼头,傍晚的颓姿,让昏暗的仓库更显暗沈。少年停与门前,影子拉的冗长。 为什麽有一刹那,莫青苒给予他如此似曾相识之感?仿佛……那个人就在眼前,难道……不,他不会是默然。以那个人的性格,一旦发现他,早已下手掠夺,怎会“等待”?这从不是他的作风。 推开重如千斤的铁门,“咯吱”的金属音撕扯拉响,一股闷热的霉味扑鼻而来。拉了几下电源的吊绳,不见壁灯反应,无奈,只得借著户外的微光,找寻那箱道具了。 库内灰尘满布,好似一动不动的站立,都能被空气中的浑浊给沾染。打量四周,物品杂乱,摆放的毫无章法,众多都是本次舞台剧所需的布景,把原就狭小的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看来要找到目标还非易事。 “你这样要找到几时?”突然一抹光源从背後射来,远漓回身,却被刺目的手电扎疼了双眸。 “有光,找起来才比较容易。” 少年揉了揉眼前的金星,定眼一看,才发现来人是莫青苒,心下不由一紧。 (024鲜币)第四十五章:被困 狭隘的空间,铺满堆积如山的杂物,零零落落,灰尘扑扑。当眼前高挑的莫青苒踏入之後,更显得周围压抑难受。 远漓不由自主瞥了瞥敞开的铁门。户外的寒凉秋风,顿时吹走室内闷热和难闻的气味。好想绕过青年,走出这郁悒的氛围,只是唯一的通道,也被来人不经意的阻断。 “谢谢……”不带诚意的道谢一声,少年便移开了视线,借著手电寻找那箱道具。他不愿与之有什麽交际,发自内心,油然而生的排斥。 “你和顾昔君的关系,意外的‘朝朝暮暮’。”话音开朗,似纯属好奇的旁观者,然而背对著的远漓,全然不知青年脸上的莫测阴云。 “老师观察的还挺细致入微,连这个都逃不过你的眼睛。”恭维的话语,却显距离疏远,和隐晦的嘲讽。 莫青苒抿紧双唇,暗暗咬著牙根,许久才抑制住心中的妒火:“不是观察甚密,只不过,你们两人表现的显而易见,无所遮拦。” 少年微微一愣,侧身看向已然笑脸迎人的青年:“是……这样吗?”声音轻如蚊蝇,虽是疑问,但无心寻求对方的答案。 有这麽明显吗?远漓心生羞怯,低头回想,自己有无当众露骨的表情。可这一思虑,脑海里全都是与昔君的缠绵。 莫青苒看著他游离不定的双眸,微微泛红的脸颊,就似情动的少年,初尝恋爱时的甜美一般。 心被锥木突刺,醋意翻涌,他从未见过箐宛这样的神情。眼神一沈,铁门轰然关上,心颤的巨响,震得四周都晃了晃。 “啊!”远漓暗叫糟糕,迈步便想上前。但空间实在狭小,稍稍挪动身子,腿脚就有磕碰,行动相当不便。 这时,肩膀不小心蹭过摇摇欲坠的纸箱堆,霎那,引来上方倾泄而下。 “远漓!” 倒塌凋零的杂物,碰触了身边的“邻居”,缤纷而落。 仰面倒下的少年,却未觉一丝疼痛,眼前的青年牢牢把他护在身下,重物全都往他的肩背砸去。 “你……你没事吧?”刚出口一问,湿湿粘稠的液体,滴滴滚至少年的脸颊。 迅速坐起身,拿起掉落在一旁的手电,查看起莫青苒。 他额角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缨红不住向外渗淌,沾污了眉角,眼帘,滑向下颚。 远漓拿出衣袋中的纸巾,抽取一张,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血迹,绕过伤口。 “嘶……”青年顿感浑身都在抽痛,额头火辣辣,温热流注。 “老师身带晦气吗?每次遇见你,都会有意外发生。”少年丢去被血污尽的纸巾,换上一张新的,抵在伤口下方,止住腥红的流向。 抬眼凝视远漓,却再也移不开视线。此刻对他毫无戒备的少年,面露不易察觉的温柔。 …… “哇啊~~漠然哥哥对我最好了!” “小家夥,沾得满嘴是糖。” “漠然哥哥,娘亲说,箐宛是男孩儿,箐宛只能与自己的娘子亲亲,箐宛不能与哥哥亲亲。” “她骗你呢!这话你也信?小傻瓜,只要你以後嫁给我,现在亲以後亲都是一样的。” “那……那等箐宛长大後,箐宛要嫁给漠然哥哥。箐宛不要去其它地方。” …… 为什麽在这时想起那段往事?莫青苒有瞬间的茫然。许是太久未见这般对待自己的箐宛了。 “被人相救,你不是该说‘谢谢’吗?” 远漓一愣,视线下移,对上青年的双眸:“……老师,你原来是个斤斤计较的吝啬鬼啊?” 顽皮的嘲弄莫青苒,下一秒,少年展开笑颜,虽是轻微到淡泊,然而已是触及了青年心中的底线。盯著微笑的樱唇,那久久压抑的独占欲,一触即发。 (03鲜币)第四十六章:难以隐藏 有多久不见他的笑容?久到自己以为那已成过往烟云,一去不复返。当这一眸重现,隐藏的真心破土而出,不再考虑是否还需掩饰,双手自然作出了行动。 远漓难以置信这瞬间发生的一切,身子突然被拉进怀抱,滚烫的唇相容贴覆,舌趁虚攻占了口腔。目瞪呆然,大脑停止了运作,少年任由突如其来的深吻肆无忌惮。 炙热的呼吸,溶化小口内壁,灼伤咽喉,如火一般侵蚀。这不是挑逗,而是霸道的掠夺,就仿佛要把他吞下一般,吃著,啃著,咬著。 “呜嗯!”远漓寻回了神智,痛苦地呻吟,猛力推著青年,然而,却反被对方压於身下,更是疯狂进犯。 这个人的吻与昔君如此不同,没有心生激荡的深情,带给他的,唯有窒息。 校服内的衬衣被撩出裤外,大手溜进,两指擒住一颗茱萸,若有似无的揉捏著。 不!住手! 无法出声,远漓只能在心中呐喊,他讨厌被昔君以外的人碰触,他讨厌!可为什麽?为什麽咒印没有起效? 急中生智,少年扯住莫青苒的发丝,欲借此逼他放手。哪知,青年不为所动,还张口狠狠咬破远漓的下唇,疼得他松开力道。腥味在口中蔓延,更多的血液被对方含下。 “远漓?”突然,有人敲响了仓库的铁门,似询问,又似焦急。 昔君! 只需一字,少年即刻便知门外人是谁。希望萌芽,他好想昔君能够发现他现在的处境。 “昔……”竭尽全力挣扎,竟是躲开了莫青苒的拥吻,字不成音,下一秒双唇再次被封堵。 “远漓?远漓?你在里面吗?”门外的话音开始烦躁不安,敲打的更为快速,用力。 昔君……救我! “远漓!”几乎同时,当少年使出浑身解数推开莫青苒,门扉发出尖利的哀鸣,暮色从後投射,只见一抹高大的剪影夺门而入。 即使昏暗难辨,昔君依旧能一眼认出远漓。看著少年衣冠凌乱,无措的双眸,忽而心头一紧,蹙眉,瞪视对面的莫青苒。 青年悠悠站起,拍了拍满身灰尘,好似在拭去方才的狼狈。西服褶皱,领结脱出半截耸拉著,虽是染上一层颓废,可另显不羁的冷峻。 “夙远漓,我已经彻底爱上你了。”舔了舔那还粘於嘴角的血丝,没了特有的铁锈味,却残留著接吻时的甜美──这是箐宛的味道。 “……” 仿佛一颗毫无预兆的炸弹,防不设防,在少年的心底爆炸,如同声音加了消音器般,沈闷难辨。 昔君虽有预感,但亲耳听到,仍是让他震惊不小。眼前的男子怡然自处,好似告白是多麽轻松。 看了看有些瞠目结舌的两人,莫青苒装作视而不见,淡然走过昔君的身旁,瞥了瞥那凹陷异常的门板,不屑一顾,慢慢走远。 “昔君……”青年离开後,仓库只留狭小,没有了先前的压抑。远漓浑觉一轻,竟是全身无力,一手拽著昔君的衣摆,靠著他的背,感受自他而来的安心,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继续呼吸。 “远漓,你没事吧?”望著心神不宁的少年,昔君纳闷,方才自己还真沈得住气,居然没有一拳打断莫青苒的下巴。许是那句告白太过突然,一时回不了神。 少年颓然而坐,没有理会,心不在焉。青年未受到诅咒的影响,让他脑中混乱不堪。这意味著什麽?这意味著……他就是秦漠然? 不……不不,不对,要真是那个人,又怎会无所行动,静下心来等待?那……究竟是为什麽? “远漓!”见少年死死咬住麽指不放,昔君出手阻止,“别一个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冰颜男饮 作者:团团出没 独自烦恼。” 回视的面容憔悴,眼神因不安而晃动,表情似哭泣却无泪。昔君看著,烦躁难耐,他想知道少年为什麽如此忧心,正要出口相问,远漓的神态忽然发生了转变,拭去阴霾,明朗一笑。 “你……果然是个奇迹。”如果这一切的推论都不是真理,那唯一的解释,便是因为他的存在。也许不只是莫青苒,而是所有人都不再遭受恶果。咒印失去了效力,这可能吗?可能,只要昔君在,似乎……什麽都会成为可能。 此时,陷於爱情蜜罐的远漓,全然把之前的突发,作为了一段小插曲。他贪图与昔君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即使明明已经察觉到了危机,却依旧把其简单化,这样他便能继续呆在昔君的身边。 没有了手指的遮挡,远漓嘴角的一朵暗花赫然可见,被咬破的嘴唇结核,似朵精致蔷薇,w丽绽放。 惜君猛然上前轻舔,惹来少年不由一惊。 “消毒。” 闻言,远漓眨了眨眼,而後浮起微笑,任随昔君吻著自己。 (028鲜币)第四十七章:倾倒天下(一) “漠然大爷,俺真搞不懂你。这次按兵不动,耐心周旋不说,方才的告白唱得又是哪出?你对那小子的情,又不是这几天刚起的……” 饕餮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等他注意到莫青苒的异样,眼前的马克杯,已然裂开一条缝,热水瞬间化凉成冰,忽冷忽热,致使杯壁不堪重负。 透著寒霜的四脚桌,好像一触就会碎。 吞咽口水,痞子龙这才意识到,青年并非如表面那般无动於衷,心情早是恶劣至极点。 正以为低气压即将团聚上空,怎想莫青苒一反常态,满脸堆笑,害得饕餮以为他精神失常了。 “饕餮,我说过的,这事急不得。”没错,急不得,并且……他想到了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多亏远漓今天的一笑,他想起来了,想起箐宛拥有一颗柔软善良的内心。 “在他不知道我就是秦漠然的情况下,让他爱上这副身躯,爱上莫青苒,所以……我才说了那句话。” 饕餮盯著青年,他忽然觉得这件事不再好笑。只怕今生的远漓,一样不会爱上莫青苒,当这事实明摆在眼前,此人又会变成怎样? 暴风雨,似乎正在逼近…… ================= 莫青苒的加入,使得舞台剧排练越发顺利起来。自那天之後,他并未作出任何越轨之举,只是与远漓对戏时,都会借机偷腥。久而久之,少年也学会了如何在掩人耳目的情况下,躲过青年不安分的双手。 而昔君与他表面风平浪静,实则火药味四溢,已化有形肉眼可见。旁人中,只有花生浑然不觉,还对两人在舞台上近乎逼真的针锋相对,赞不绝口。 一个月的排练,就这样“风平浪静”而过,正式演出,悄然拉开帷幕…… 舞台剧早在校内传的沸沸扬扬,爆满的校礼堂,观众们跃跃欲试,等著剧目开演。 幕後,演员们探出几只脑袋,观望台下,不想竟是黑压压一片,吓得他们顿时慌了神,无法笃定。众人怎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但开场的震撼,让名为“紧张”的魔物退避三舍,顷刻间,莫青苒征服全场,仿佛让其他人都吃了颗定心丸,表演有条不紊的进行。 尚未轮到上场的远漓,躲在化妆室闭门不出。厚重的礼服和沈重的装饰,快把他压得窒息。 盯视镜中的华容,少年更不愿再迈出这道门槛半步。 “远漓,快到你上场了。”昔君敲了敲便推门而入,却在下一秒呆愣。 眼前的少年已成天色翘楚,金色的假发如波披散至腰下。晶晶水晶,串连成一条奢华饰品,带於白皙的额头,立添梦幻之姿。蒲扇睫毛,睁曜黑眸,樱色香唇,蓝色妖姬的礼裙蓬开垂地,映衬袒露的胸口,显得更加白质。 这分明就是一位倾倒众生的美少女,贵气凌然,却不乏纯净的魅惑。 “我知道了……”远漓困难地挪步,头上的水晶宛似要压断他的脖子,紧勒的礼服更是让他不适。 刚想出门,昔君忽然手撑门框,拦住了他的去路:“……怎麽了?” “……你太美了,不想让你出去。” 他的坦白,让少年有些猝不及防。但不知为何,“美”字从昔君的口中吐出,竟未感到厌恶,反而…… “当初是你劝我参演的。” “是的,但我现在後悔了,况且……这里又是男校……”没错,昔君後悔了,在见到少年的刹那,他彻彻底底後悔了,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这样的远漓。 “……我到庆幸……这里是所男校……”望著身前的昔君,他就如同大贵族一般,帅气到不行。这等诱惑,将会迷倒多少女性? 移开他阻拦的臂膀,远漓淡然走过。昔君茫然的神情,使他不由喜上眉梢…… 缓缓走向後台,身上仿佛千斤压顶,他开始怀疑自己能否安然走上台,并且气定神闲,保持表演如一。 孰不知,他一路走来,瞬间夺走所有人的心魂。少年放慢的步子,在他们看来犹如一位高贵优雅的公主,正向众人款款而来。就连花生也无法抚平激越的心情,嘴巴张大,只差口水横流。 (03鲜币)第四十八章:倾倒天下(二) 灼热的舞台灯光,晃人眼目,远漓强作精神,任由头顶的热度洒满全身。良久,视线再度聚焦,终於看清了几米外,背对自己的“西泽尔”。 台下鸦雀无声,少年的出场让他们忘记了呼吸。 “夙……那是夙远漓吗?”有人小声询问,但在这寂静异常的空间内,细微地响动都显得格外清晰。 “嘘──!别说话!”旁人压低著音量喝斥,他可不想错过观赏,哪怕一秒,也不愿把视线从远漓的身上挪开。 “哥哥这次是要将我嫁去费拉拉吗?”没有刻意的变声,如往常的少年音色传流礼堂各处,却未使人感到丝毫别扭。 闻声,“西泽尔”放下手中的文献。转过身,忽而全身一震,哑然无语。“琉克勒茜”美得不可方物,那是胜过少女,无与伦比的娴雅优姿。虽然他早就见过了整套服装,可当它们穿在少年的身上时,浑然有了生命般,夺人眼球。 “……哥哥?”片刻不见对方回答,“琉克勒茜”装似说出一句台词,提醒他接话。 台下的观众都以为这是有意安排──因为远漓实在太美了。 “西泽尔”迈步停在他身前,猛地圈起“琉克勒茜”的腰肢,搂进胸前,另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四目相对。 远漓心下大惊,这可不是剧本中该有的一幕。灵机一动,脚跟狠狠踩上莫青苒。由於长裙的遮掩,无人发现里面暗藏玄机。 “西泽尔”镇定自若,即使脚部疼得厉害,但仍是面不改色。放开怀中的美人,再次背对,好像这样才能让他静心表演。 “是的,你将嫁给费拉拉大公──阿方索德.埃斯特。” “费拉拉……这次相当远啊!”“琉克勒茜”淡然一语,几乎咛喃。微微垂下眼帘,动人心魄。 “我答应你,就算再远,我也终将把你带回。”回身,看似“西泽尔”有些迫切的想要解释,但台下一致认为他是想再多看远漓几眼。 “在这种乱世,女子,永远是你们手上的一颗棋子,从不过问我们到底愿不愿意。”“琉克勒茜”淡泊到冰霜,本该愤世且深情的对白,却被远漓改了语境,成了对“西泽尔”冷嘲热讽。 在他的意识主导下,琉克勒茜并未对西泽尔产生份外的感情。 台下顿感一阵寒流呼呼吹过,个个冻成了霜块。 下巴突然被捏紧,逼迫“琉克勒茜”与自己对视,鼻尖就快相贴。远漓不禁暗叹,这家夥又不安剧本出牌了。 “没有地方容得下你,他们都配不上你。琉克勒茜,你不是棋子,他们才是。这天下都将是我的棋盘,但唯独你能站於我身边。” 台词一致,但气氛完完全全变了样,这下连花生都有些沈不住气,他最痛恨别人篡改他的剧本! “任何人都不属於你,哥哥,请你记住这一点!否则你只会沦为历史的教训。” 花生急的就想跺脚,原本“琉克勒茜”该说:那请你别再让我离开!现在可好,一个不按剧本表演,一个索性改了台词,直叫身为导演的他,怒火中烧。 台上已然白热化,莫青苒知晓这是远漓的真心,再也不能沈著,嘴唇相贴,竟是当众吻了上去。 少年从未料到他会如此大胆,一时无措,不知怎样应对。台下的抽吸声,後台的慌乱惊恐,远漓都听得一清二楚。还未等他想出对策,青年居然把舌尖探进了口中。 这时,灯光突然消失,礼堂内漆黑一片。台下观众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好似谁被扇了巴掌。虽後一抹高大的人影,快速从後台走出,拉著稍显瘦小的身影退了场,另一抹人影紧跟其後。 等舞台再度亮起,场景已被重新布置,显然是进入了下一段剧情…… 後台,昔君猛地拽起青年的衣领,把其狠狠抵在墙上,气得浑身颤抖:“你别太过分!”要不是他眼明手快,拉下电源闸,不知这个人还会做出什麽事来。 莫青苒冷眼对视,两人间的战火一触即发。 “停!停!都给我住手!你们想彻底毁了这次表演吗?”花生又气又急,儒雅书生使劲掰开对立的两大男主,“老师,请你别让大家一个月来的辛苦都白费了。” 一语浇灭了两人的怒火,算是暂时休战。 远漓独站一隅,身形隐入黑暗,他呼吸不顺,耳鸣不止,靠墙站著都觉得吃力,看来这身衣物快把他压垮了。 再坚持一会就好,不能在这时打退堂鼓…… (026鲜币)第四十九章:偷腥 因为妆容,没有人注意到远漓的异样,生性倔强的他不愿半途而废,硬撑著演出,居然未出一点纰漏。 昔君与他同台时,确有发现少年过多失神,但全然以为这是先前莫青苒所造成的。 乳白色的剧灯由上而下,洒在“琉克勒茜”的周身,百合盛开遍野,洁白凝露,美不胜收。 这是幕後工作者们辛勤的结晶,虽是购入半成品制作,但一朵朵都体现了他们的努力和付出。当远漓蹲於舞台正中,被百合包围之时,他们个个热泪盈眶,好似一切都得以回报了。 最後一场,嫁入费拉拉的“琉克勒茜”,一如往常打理著心爱的花园,可就在此时…… “公妃殿下!”家仆手拿某物,急急跑来,踩踏众多百合,风起花飞,凄美飘散。 後台几人,恨不得上前把那个“群众演员”毒打一顿,可这是情节所需,他们也只能忍了。 “怎麽了?慌慌张张的?”“琉克勒茜”瞧著对方一脸焦急,自己依旧平和。 “这是从罗马过来的消息……说……”家仆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说什麽?”公妃站起身,接过信件,却没有拆开的意思。远漓顿感一阵眩晕,眼帘微闭,想借此舒缓突如其来的不适。 “公妃殿下的兄长,也就是西泽尔.波尔金公爵大人……战死杀场。教皇陛下不幸逝世後,各国趁公爵的实力摇摆之时,共谋谋反,一举……剿灭……” 敬业的把这一长串台词顺利说出,怎料面前的少年忽然摔倒,仰躺进了花床,再无动静。 观众哗然,都被远漓逼真的演技所深深感染,片刻寂静,而後掌声连连。 在後台的昔君微微一惊,立即发现从中有变。不对!剧本上没有这段,那不是演技! 二话不说,不等幕帘放下,大步跑上了台:“远漓!远漓!”怀里的少年全身灼热,呼吸不稳。伸手探了探额头,竟是滚烫的很。昔君打横抱起他,疾步而去。 “夙远漓!夙远漓!夙远漓……” 帘外热闹欢腾,雀跃不绝於耳。帘内慌乱一片,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已然顾不上谢幕。 白色,不算宽敞的医务室,安静地只留风声。昔君关上窗户,生怕高烧的远漓病情加重。拉上布帘,坐於床头,盯著沈睡中的他目不转睛。 打上一针,少年比先前好转了些,但热度还未退去。卸下装束的脸庞红彤彤,汗液浸湿了衣衫和刘海。 “为什麽你总是这样勉强自己?”理著少年的发丝,昔君喃喃自语。他心中抽痛,痛恨自己没有发现远漓是带病演出。 微蹙的剑眉,沈醉的双眸,无异都只为少年流露。 忽然,窗外现出一道人影,抬眼望去,便看到白糊糊对著他猛招手。 无奈一叹,起身悄然走出医务室。 …… 昔君前脚刚走远,下一秒,莫青苒闪身入内,几乎无声无息。 凝视床上的少年,轻轻抖动地睫毛,炙热得呼吸。抚著他因流汗而湿漉漉的脸颊,离不开手。 触及肌肤的指尖,宛似被点燃一般烫得刺肤,却是不想放开。 “你还是这麽喜欢逞强……箐宛……”俯身亲吻额间,眼角,之後在樱唇流连。这样点点,轻轻地吻著,就能使青年的欲望高涨。张口含住柔软的唇,软绵得好似要在口中化开,甜蜜倾入心门,点起情欲。太久太久的压抑,让他有些失控。 抬起远漓的手,牵引著伸进青年的裤内,让他握住胯间,自己包裹住少年的纤手,上下来回抚弄。 “箐宛……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莫青苒贴在对方的耳边低吼,如同中了毒,不断唤著“箐宛”。 远漓双眉紧皱,侧头,似是想要躲开这钻入耳膜的恼人气息。 “箐宛,我不想再等了,我会让你回到我的怀抱。” 今天的舞台剧,顷刻间打消了青年原本的计划。那美若天仙的少年,他不能再让他留在龙子身边! “哼恩!”激流置顶,全数喷洒在远漓的掌内:“等著我来接你……箐宛……” (028鲜币)第五十章:奈落之底 “原来……发生了那种事吗?” 直逼冬季,天气明显寒凉了许多,风不再温柔拂面,索性钻入衣衫,侵袭人体肌肤。如此气温,昔君仍然只穿著单衣,不为所动。 “是的,那时,我陪著嘲风大人在净山养伤,所以不知秦家灭门一事。而且……那个秦漠然故意在秦府内留下妖气,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嫁祸给我们妖族,造成了一些小麻烦。”白糊糊耸了耸肩,似乎对那个小麻烦不以为意。 “都是些不入流的江湖道士,打著为秦家报仇的旗号,嚷著要灭了我们。”冷冷一哼,小狐狸嗤之以鼻,“除了原本的秦家有两下子外,剩下的,哪个都不是我们对手。” “远漓那时……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心理伤害。”昔君的眼里只有远漓,对於妖族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 白糊糊微微一愣,心下很不是滋味,但也不再吃力不讨好的抱怨:“应该是吧……对外谣传说他疯了,但妖界的大佬们都猜测那只是个幌子,而且还听说……” “听说什麽?” “秦漠然为了困住自己的弟弟,下了一道刻於灵魂的恶咒,与秦箐宛有亲密关系,或是妄想染指的,都会死无全尸。”说到这,白糊糊不禁打了个寒颤。 恶咒……死无全尸…… 昔君突然想起初遇远漓时的那一幕。小巷里的尸首……原来是因为那个恶咒…… “还有个消息,是我从鬼界探来的……说是秦箐宛为了逃脱束缚,竟与鬼王做了交易。” “与鬼王做了交易?”这怎麽可能?那个鬼界之王从不与人类谈条件。 “是啊~鬼王这个举动,在鬼界引起过不小的骚动。不过秦箐宛的灵魂似乎不怎麽好拿,鬼王只能让他轮回五世再取他的七魂六魄。”小狐狸溜了溜大大的眼珠,满脸困惑。 鬼王为什麽要远漓的魂魄?对於他来说,只要等到一人阳寿已尽,再纯净的灵魂,都会是鬼界之王的囊中物,他又何必这麽大费周折? 难道…… “秦家的‘追魂’向来只传嫡长子吧?”昔君确认一问。 “是的……”白糊糊眨了眨眼,不知对方在想些什麽。 昔君低头沈思,忽然,紧握双拳,两眼撑大。“追魂”只传长子,但远漓不是长子……如果他的猜测正确,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嘲风大人,我们是不是该注意那个秦漠然?” “不……他不足为惧。”不过,此人把远漓逼至如此绝境,他不会轻易放过的,“该提防地是鬼王。这是远漓的第几世?”昔君站正身姿,紧绷的很。 “应该是最後一世……”小狐狸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麽要提防鬼王? 昔君剑眉紧蹙,仿佛松不开。他不能让远漓出事! 一言不发,大步流星便想走开,却意外的被白糊糊拉住:“还有事?” “嘲风大人……我……”白糊糊先是吞吞吐吐,脸蛋通红,而後,忽然坚定不移,好似下了什麽决心,“大人能不能和糊糊做一次?我知道大人喜欢的是夙远漓,所以……只要一次就好,我不会告诉他的。” 盯著矮小的妖狐,他的眼神期待又不安。轻轻一叹,昔君扯开他的手,道:“我不会碰远漓以外的任何人。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话毕,头也不回,便大步离去。 白糊糊望著日夜思念的背影,心口揪起,悲伤与愤怒交织。为什麽?为什麽现在的嘲风大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明明有好好完成任务,还冒险跑去鬼界探来消息,可换来的是什麽?什麽都不是! 夙远漓!都是因为那个夙远漓!都是因为你! …… 昔君匆匆返回医务室,他怕自己离开这会,远漓已遭人毒手。 刚入拐角,便见一抹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那个人是……莫青苒?推门入内,虽是有些急躁,却不忘轻轻关上。 撩开布帘,少年静静安睡,似乎比先前又好转了些。心中不由踏实下来,脑海里回想起一个多月前,远漓差点丧命之事。要不是他救回了少年,他的魂魄早被鬼王私囊,他便再也找不到他了。 鬼王……你到底存著什麽居心? (028鲜币)第五十一章:过度关怀备至 高烧退下,可远漓开始咳嗽起来,鼻子阻塞通气不顺,咽喉像是卡著鱼骨一样刺痛。他不明白,劳累而引起的高烧,怎麽出现感冒症状了? “远漓,把这个喝了。”昔君坐在床边,拿过一瓶褐色的药水,口气半是劝诱半是命令。 少年瞅著瓶子,一脸苦相。还未打开瓶盖,就仿佛能闻到那股股奇怪的味道。光是在脑中想象,他便有些犯呕了。 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喉部即刻传来针扎的疼,无奈,接过药水,屏住呼吸,全数灌了下去。 苦中带有些蜜甜的液体,滑过喉管,咽下时未感到先前那般强烈不适。剩余的味道留在口腔挥之不去,远漓很不喜欢,皱起秀眉,伸手想要找水喝,以便驱走这恶心的口味。 见状,昔君毫不客气,立马拍开他纤细的左手:“不能喝水,否则药性就丧失了。” 少年气得抿紧双唇,瞪著满脸不以为然的电线杆。 这几天,昔君一直不离他左右,就连晚上,也是拥他入睡。好像一个闪身,少年就会不见似的。 虽然远漓喜爱窝在他的怀里,被他的温暖包围,但近来过度的关怀备至,全然让少年失去了自由空间。 例如先前,逼他喝下讨厌的药水,还不让他喝水。一天只开一次窗户,还把他裹得严严实实。不让他下床,什麽事都由昔君一人为他处理。就连洗澡……也成了两人共浴,当然,没有发生任何事。 不过如此这般,却成了远漓最为之难耐的。肌肤被碰触被抚摸,使他渴望著会发生什麽,但即使昔君察觉出他的异样,也未做丝毫性爱之举,只是为少年洗发擦身。除了上洗手间,两人几乎寸步不离。 “我是犯人吗?无时无刻都要受你管制。”远漓因感冒而闷闷的声音,奇特又有趣。 昔君抬眼看著他,不禁感到这糯糯的话音甚是可爱:“远漓,我爱你~”前言不搭後语,毫无预兆的告白,唐突地让少年摸不著头脑。 下一刻,嘴角被对方舔过,随後舌尖顺著唇廓来来回回。远漓陶醉得张开小口,想让昔君进来,可他只舔著自己的嘴唇,就是不攻占口腔内部。 颤抖著把丁香悄悄探出,欲碰触昔君的舌,不料对方忽然拉开距离:“远漓,药水沾的满嘴都是。” 微微一愣,少年这才知道他误会了,昔君只是在为自己清理嘴角,根本不是要接吻。脸颊绯红,他居然变得这麽不知廉耻,对方稍作安抚,他便想入非非。 望著羞怯的远漓,昔君知晓少年在想什麽。 他想吻他,他怎会不想抱他呢?可是远漓还未康复,身子虚弱,他怕一吻便会失控,欲望决堤,所以他必须忍耐,他不愿伤害到他。 “你饿了吧?我给你端碗粥来。” “昔君!”刚想起身,衣摆却被拉住,坐回床上,凝视低首的少年,“我不是小孩子,再说,烧早就退了,不过感冒而已,你不用……不用……像母鸡护小鸡那样照看著我……” 犹犹豫豫,最後,话音几乎轻地听不见。虽然沈浸在昔君的无微不至中,心口如蜜,但远漓仍是觉得他近来很反常。上次差点送命,也不是这般不离不弃,时时刻刻在身边。这次不过是小小的感冒,昔君竟这麽紧张。 “而且……我不想喝你煮的粥……好难喝。”其实少年根本不介意那带有“奇怪”味道的米粥,他只是想要空间,自己的空间,让他不要看著他便胡思乱想。 昔君呆愣半晌,脸上有些尴尬,似乎是被远漓的批评给打击了:“但是……” “去外面买一份来就好,我会乖乖喝粥。”少年急急插话,听在对方的耳里就像是逐客令。 思量许久,昔君终究妥协了:“好吧……不过你别出门,我去去就回。” 远漓竖耳倾听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忽然有种解放感,匆匆起身,穿上一件外套便跑出了房门。他已经几天未出过门了,都快忘了天空是什麽颜色。 可当他来到宿舍一层大厅时,所有人都盯向他,个个眼神怪异,仿佛见了天外飞仙般,还张大著嘴巴。少年突然恍然大悟,隐隐约约明白了,为什麽昔君不让他出门。 (028鲜币)第五十二章:算计(一) “夙远漓!是夙远漓!”一声大嚷,引来所有人的注意。远漓心生不妙,虽然不知其中因由,但他就是觉得周围的气氛相当诡异。 未等众人行动,撒腿就往外跑,不出所料,身後如烟一坨,全都追了上来。 “这边!”突然手腕被人一拉,侧身进了暗巷。定眼一看,不料救他的人竟是白糊糊,“你的人气还真不是一般的旺。”小狐狸探头望了望一扫而过的人群,鄙夷的冷哼。 “谢……谢谢你……”远漓有些惊魂未定,心中琢磨著对方口中“人气”的含义。 “不谢,我正好有事找你,今天必须得跟你说说清楚了。”白糊糊眼神一凌,盯视少年,满脸严肃,好似还隐著怒意。 …… 大约一小时前。 “漠然大爷,俺三哥一直待在他身边,不好下手啊!说来,你不是要‘慢慢’擒拿,怎麽突然又改主意了?” 饕餮坐在窗框上,翘起二郎腿,一手指漫无目的地敲击墙壁,显得很不耐烦。秋阳懒懒散散,射向他的背脊,毫无暖意。 莫青苒似是充耳不闻,站在玲琅满目的书柜前,抽出一本翻开阅读:“箐宛在生病,等他康复了,我们就行动。” “只怕没那麽容易吧?”身後响起一声冷嘲热讽,青年悠悠合上书,看向矮小的妖狐。 “之前就在一旁鬼鬼祟祟的偷听,我还以为……原来是只白狐。”莫青苒嗤之以鼻,几乎用眼角瞄著白糊糊。 “诶哟~这不是小糊糊吗?”饕餮跳下窗,三步并成两步,伸手猛然揉搓小狐狸的脑袋,把亚麻色的头发搅得一团糟。 “放手!”狠狠拍走头上的“爪子”,白糊糊满脸厌恶,瞥了眼痞子龙,再不予理睬,“我来,是想帮你们的。” 青年挑起一边眉,正眼看著他:“帮我们?” “没错!我有办法让夙远漓自愿回到你身边,不用与嘲风大人起冲突,也不用硬拖硬拉,他会自己过来的。怎样?秦漠然?” 自愿回来?真是信口雌黄的臭狐狸:“哼!” “别不屑,你我立场一致。你想夺回秦箐宛,而我想把他从嘲风大人的身边赶走。所以……”说著,白糊糊浮起笑容,“三天,只要三天,三天内,我保证他会来找你。” …… 这便是之前的一段小插曲。小狐狸原以为还需费点力才能引出夙远漓,想不到他刚出图书馆,便见“目标”被众人穷追不舍。真是上苍慈悲,省下他不少力气。 “你要和我说什麽?”远漓正色,俯视矮小的身影,心中一头雾水。 “别一脸无辜样!”小狐狸一出口,就像是被点燃地焰火般,气势凶凶,“你把大人害惨了,还在这装无辜!” 少年哑然无语,完全不知这是什麽状况,更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麽,只是听到昔君可能有难,他整个人都慌了神:“……昔君他……怎麽了吗?” 瞅著远漓的眼神,他摇摆慌乱。白糊糊心下会心一笑,知道他上钩了:“你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大人什麽都不曾告诉你呢!不过也是,他怎麽会告诉你呢?” “……你到底想说什麽?”远漓有些沈不住气了,他好怕,心里好慌,他怕昔君已经出了什麽事。 “你也知道大人身中情蛊,可你是否知道,那情蛊正在一天天吞噬他的生命?!” 什麽?他在说什麽? “不,这不可能!情蛊……情蛊虽然无解,但只要控制住,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情蛊在吞噬昔君的生命?这不可能啊……他明明有和他…… “看来你只知道情蛊的部分秘密。它之所以让人胆寒,并不是那会定期发作的情欲。对於我们妖来说,情蛊就是种慢性剧毒!”白糊糊没有说谎,从头到尾一句不假,中了情蛊的妖,就相当於坐著等死。他只不过……没有说出昔君的真实身份罢了。 “怎麽会……”不,这不是真的!他根本不知道有这种事……怎麽会这样?少年背靠墙壁硬撑著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心好疼,仿佛最珍贵的事物就在眼前消失一般,失落无助,焦急无措,胸口空荡荡一片。 “说到底,这全都要怪你!要不是你,大人也不会中什麽情蛊了!” (026鲜币)第五十三章:算计(二) 小狐狸见他几近崩溃,更是乘胜追击,“当初,有小人趁大人虚弱,下毒手重伤了他。原以为躲进秦府算是逃过一劫,哪知你秦箐宛同情心过剩,求你那好哥哥为大人治伤。可你知不知道,那药粉里就参著情蛊!” 白糊糊恨那秦漠然,但现在反而该感谢他,要不是他给嘲风大人下了蛊,今天又怎会如此顺利?看眼前的少年面色惨白,小狐狸知道,一切都将按照他的计划发展。 远漓紧握双拳,身子摇晃地厉害,似乎就快晕倒。 …… “漠然哥哥,它受伤了,你快救救它吧!” …… “箐宛,你看,它没事了。” …… 原来如此,原来是那时,那遥远到被他遗忘在角落的过去。这本是永远都不会忆起的过去,为何在此刻轻易复苏? “为什麽……为什麽他要这麽做?”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那个人对你的独占欲有多强烈。就因为你对那只雪貂温柔,为雪貂求情,他便下了毒!” 这是怎样残酷的事实?远漓知那人有多心狠,但从未想过他居然是如此狠毒! “昔君从未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冰颜男饮 作者:团团出没 过这些……他为什麽要瞒著我?他不该瞒著我的……” “大人当然不会与你说,因为他……”白糊糊咬了咬下唇,道,“他喜欢你啊!要是让你知道了实情,一定会去向秦漠然要解药,他怎会让你去?” “解药?那个人有情蛊的解药?”仿佛之前的话都不重要,能救昔君,才是远漓唯一关心的。 “传言情蛊无解,但能制出情蛊的人必有解药。夙远漓,我不求你会去取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就是个灾星!谁遇见你都没有好事!”话毕,白糊糊不再做停留,转身便跑开。 眼泪夺眶而出,心,似是被利爪撕扯,疼得他颓然坐於地面。滚烫的泪水灼伤面颊,模糊他的视线。谁来告诉他,为何事情会是这样?被命运如此捉弄,他真的好累,好累。 昔君……昔君……你说过不会离开,我又怎能让你死掉?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远漓!我叫你别乱跑的!你去哪了?”回到宿舍却不见少年,心仿佛瞬间一空。未有多想,在校园内到处找寻,怎想远漓一副失魂落魄,缓缓向他挪来。抑制不住因焦急而来的愤怒,这还是昔君第一次对他说话如此大声。 熟悉地声线在头顶近乎怒吼,少年定在原地,垂头盯住地面的某点,好似凄美的木偶,一动不动,无魂无魄。 “你怎麽了?”察觉出远漓的异样,昔君放柔了语气,关心地问。 犹豫了片刻,少年慢慢抬起头与之对视。凝视他焦虑中带有愠怒的俊脸,胸口不由发紧,喉部又有些哽咽了。屏住那泛红的眼眶,强迫其不流下泪水,暗暗咬住发干的嘴唇,一言不发。只是这样目不转睛地看著。 少年的秀颜苍白,此时不但虚弱,更是如残花败柳般的不堪一击。昔君伸手覆上他的额,但体温一切正常。 忽然,远漓紧紧抱住他,微微冰凉隔著衣物传递,稍稍一愣,他便回应著环抱住少年。 …… 坐在自己的床上,喝下温热地米粥,体温回暖,不过,心仍是寒凉一片。 “远漓,如果你实在想出去,我可以陪你,但别独自行动。因为那场舞台剧,校内的气氛……有些……失常。”昔君努力想著词汇来恰当的相容,却发现哪个词都难以正确表达。 “嗯……”少年回答地漫不经心,捧著瓷碗发呆。 暗暗轻叹,昔君认为他一定是累了。默默接过小碗,可脖颈突然被圈住拉近少年,四唇相贴。碗脱手掉於地板,发出一声闷响。 “昔君,抱我……” 惊愣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远漓竟会大胆邀请,耳边的声音没有刻意地做作,却显魅惑:“……远漓,你的病还没好,现在不行。” “没关系,我想要。求你了昔君,抱我……”再次奉上自己的唇,这次居然探舌索要起来。 几日强压的欲火顷刻间点燃,一吻便让昔君撤下了底线。 (022鲜币)第五十四章:请你相信,我只爱你。 …… “嗯……嗯嗯嗯……哈啊……” 用被褥紧紧裹住远漓和自己,暖流与激情纠缠,使温度在被窝里直线上升。散不去的湿热,远漓以为自己就要融化。下身近乎疯狂得摆动,“咕叱咕叱”交合著汗液与情液,昔君在颈项粗重的呼吸,仿佛每个部位都在交融。 要不够,心中如同破开一道黑洞,空虚且无法填满。眼泪自顾自的滚落,无声无息,却还是被昔君发现他哭了。 “远漓……我弄疼你了吗?”充满情欲的低哑声线,竟然还有心照顾对方。 摇了摇头,擦去泪水,少年迷离著开口:“没有……只是……太舒服了而已……” 轻轻地表露,引来昔君满脸惊愕。下一刻,已被塞满地菊穴,又挤进一根手指,蠕动至深处,按压搜刮著那点。 “哈啊!啊啊啊……”过强的刺激让远漓拱起背脊,授受不住地叫唤,但没有阻止或讨饶,任由对方。即使那里好似快被撑坏,双腿依旧牢牢攀住昔君的腰杆,随之摇曳地天旋地转。 身下的被褥沾得粘稠,湿淋淋,单人床宛似崩溃地哀鸣。 激荡在昔君的小腹跃跃欲试,抽出湿粘的手指,双臂环住少年的细肢,更是快速地抽动,迫使身下人刺激得左右摇晃著脑袋,一起迎来狂热的高潮。 “啊啊啊……”幽菊不断地收缩,吸住炙热,共同喷洒了白浊。 撑著酸麻无力的双腿,少年热了一杯牛奶。盯著乳白色的液体,看似有些失神。 半晌,悄悄抽出一张符咒,单手揉捏成似珍珠大小的一团,口中默念一句,便把纸团丢进了牛奶里。微光迅闪,瞬间归於平静,好像先前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过。 “远漓……” 突然,昔君从身後搂抱住他,下巴架在他的肩上,亲吻颈窝,声音暧昧又似撒娇。 “你醒啦?把牛奶喝了吧~我刚热好的。”远漓转过身,微笑著递出牛奶杯。 对方傻傻一笑,似乎还未有睡醒,满面惺忪,有些迷迷糊糊地接过杯子。盯视良久,双眸渐渐锐利,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稍作犹豫,还是把杯口贴於嘴边,想要喝下。 “别喝!”少年忽然拉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你明明知道我在里面放了东西,你还喝?” 浮起笑容,昔君开口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麽有意让我喝这个,不过我知道……远漓,你是不会害我的。”语毕,不等少年反应,已是全数喝下。 “你是白痴吗?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 “只要是你让我喝的,我便会喝,就算这是杯毒牛奶。”展开笑颜,爽朗且阳光。远漓凝视著眼前的他,泪水自行滴落。 “远漓,你……为什麽……哭……”伸手抹去少年脸上的泪珠,顿感眼前模糊重叠,而後便失去了意识,倒进对方的怀中。 “笨蛋……笨蛋……”他放於牛奶里的,的确不是毒药,却是能睡上三天三夜的咒术。 为什麽你能毫无戒心的喝下?为什麽你能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如果可能,他真的不想离开。但要是成为那个人的笼中鸟,便能救回你,他宁愿选择离开。 “昔君,你醒来後我就不在了。别来找我,你只要相信,我只爱你……”咸咸的液体不住滴向沈睡地俊颜。远漓一次次擦去水雾,想要仔仔细细地看清他,可一次次都被眼泪模糊了视线。 “我爱你,昔君。请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 (02鲜币)第五十五章:自投罗网 不知不觉,远漓竟是到了半夜才走出宿舍。凝视昔君安静地睡颜,就这样坐著几个小时。依依不舍,直到天色墨黑,光亮细微,少年才意识到,他不得不走了。 深秋的气温凉气逼人,风吹地树叶瑟瑟发抖,耳边唯有“沙沙”不断。空气中带著浓重水份,是要下雨了吧? 徒步走进花园,他埋头赶路,毫无目标。虽说是要去那个人身边,可自己根本不知道秦漠然到底在哪。 溜出学校,路上无人无车,寂静得有些过分。仅有的几盏路灯,孤落而立,几束幽幽柔光洒地,更显凄凉。 不出十米,远璃忽地停下脚步,抬眼望向背靠灯柱的身影,心下不由自嘲。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呦!小美人,好久不见!”饕餮一见少年把冷漠地视线投向他,立时站直了身子。 没想到还真被那白糊糊给得逞了,这不,连一天都没过……说实话,他心里很不舒服,就好像一块疙瘩卡在心口,浑身不舒坦。痞子龙真没想到,远漓会为了他三哥作出如此选择。而且,以那个人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太高兴。这麽做还真是棒打鸳鸯,以前任由秦漠然,无非也是不想参合他们兄弟两的事,可这次不同,秦箐宛有了真正喜欢的人。就这样带回去……真的好吗? “秦漠然在哪?”远漓直入正题,多一字都嫌多。 “就在校内,跟我来。”唉~算了,他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著自己清闲就好。 利用教师的特权,莫青苒占著偌大的图书馆,倚著墙角,悠闲地看著书。 “漠然大爷,人带来了。” 闻声抬起头,望著紧皱秀眉的少年,莫青苒心里有说不出地滋味。虽品尝到欣喜若狂的甜,但更多的是嫉妒,因为箐宛是为了那个顾昔君,才愿意回到自己身边的。想到此更是妒火中烧。 “箐宛,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惊讶,远漓怎会不惊讶?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了,谁是秦漠然都可以,只要能救昔君…… “你有解药吧?” 似是扯开话题,毫无遮拦地问出此行目的,让青年顿时握紧双拳,眼里杀意浓。 “我的确有情蛊的解药。”调整呼吸,竭力克制住欲要爆发的怒火。 “给我解药,我会乖乖留在你身边。” 自嘲一笑,秦漠然拿出一瓶茶色小瓶,抛向少年身後的痞子龙:“饕餮,把药送去。” “等等!我评什麽相信你们会把药送到?” “箐宛,我从来未有失信於你。”青年走近他的身前,手背抚过白皙丝柔的脸颊,转而把玩著水嫩的耳垂。 少年轻轻颤栗,身体自行排斥起来,可还是忍住没有逃开,并且怒目回视:“信用?诛杀族人和亲人的你,居然与我谈信用?这未免太可笑了吧!” “箐宛,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漠然的双眸里闪著难以察觉的哀求。是的,哀求,他希望少年能够原谅。许是不想再尝尽失去他的痛苦,青年竟一反往日常态。 (026鲜币)第五十六章:暴雨夜(一) “原谅?这两个字从你秦漠然嘴里吐出来,居然是如此滑稽!你杀了爹,杀了我娘,杀了秦家上上下下!你连自己的妻儿,自己亲生的儿子都不放过,又何来让我原谅?”情绪波涛翻涌,气愤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秦漠然根本未有求我原谅之心,你不过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罢了!” “……好,让我原谅你不是不可以,只要爹爹活过来,娘亲活过来,所有人都活来!我便原谅你所做的一切!你能做到吗?你根本做不到,因为他们连灵魂都不剩了!”远漓浑身气得颤抖,情绪失控,眼泪似掉了闸般夺眶而出。 “饕餮!你还愣著做什麽?送药!”青年大声喝叱,眼神从始至终不离少年。 痞子龙叹了口气,耸了耸肩,随之便消失不见。 “等……”远漓转身就想阻止,不料被人用力一撤,牢牢挟制於青年的怀中,嘴唇瞬间被封堵,“呜……嗯!” 扣住纤细的下巴,疯狂且霸道的攻占口腔,丁香、齿贝、内壁,舔舐,不放过任何一处。少年无处可逃,痛苦呻吟,几乎不能呼吸。 “箐宛,我的箐宛,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保证那家夥不会有事。”没错,他确实无心请求原谅,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箐宛,他只要箐宛,这有错吗?何罪之有?请求原谅,不过是想留住少年的心,仅此而已。 再次吻上,一把搂住少年的细腰,轻松抱上桌沿。解开裤链,连同内裤一并蜕至远漓的脚踝。抬起白净无暇的两腿,左右大大分开,架於桌边,粉红色的小洞一览无遗,秀色撩人。 “箐宛,你永远是我的。” 天边惊雷一闪,震耳欲聋。图书馆的照明不安地忽明忽暗,下一秒便再无动静,室内漆黑笼罩。 暴雨拍打四周的声响,贯彻一片,时不时雷鸣闪电,成了此刻唯一的光源。 “不!你放开!我不相信你!我要亲眼看到他平安无事!”这难看的姿势简直是一种羞辱。远漓想放下双腿,可漠然紧靠著桌沿,小腹抵住他胯间和菊口,全然拦截了去路。而且越是扭身挣扎,下体越是与对方的衣料碰擦地厉害。 滑至脚踝的长裤,又成了最大的障碍,无奈,少年只能改为双手推拒。 “箐宛,你没有选择。我说过他不会有事,就保证他一根汗毛都不会掉,但如果你敢踏出一步……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他?”漠然把他的两手背在身後,拉下领带,死死绑住远漓的手腕。 闻言,少年瞬间安静下来,紧抿著唇瓣,认命一般,任由青年为所欲为。 衬衫被猛力拉开,细巧的白纽扣弹跳著飞溅而出。不作等待,漠然含住一颗茱萸便啃咬吸起来,好似要把红樱吞下,贪婪地又吸又咬又舔,惹得远漓慌乱无措。 好难受,虽然有感觉,但这副喜爱昔君抚弄地身躯,正起著排斥反应。远漓浑身颤栗,咬住下唇不发出任何音节。被捆绑的双手撑在桌面上,竭力稳住呼吸。 可接下来,洞口被按压推挤,仍是让少年倒抽了一口凉气。 漠然放开被自己舔地湿湿的樱桃,再度吻上蜜汁涎涎,可口无比的嫩唇。一手继续搅动幽菊,一手悄悄伸进衣袋,拿出宛似放有胭脂水粉的木雕方盒,打开,里面是乳白色的不明药膏。 用食指和中指沾上厚厚一层,席上另一边尚未安抚过地茱萸,细心涂抹,按压。 胸前突然传来丝丝凉意,远漓轻颤,睁开双眼想低头查看,可青年强烈的炙吻,使他躲不开。冰凉渐渐转为火热,红樱似是针刺般的又疼又痒。心下不安,少年再度抗拒起来,但原本徘徊在菊口的手指,加为两根猛地刺入。他被迫停下动作,冷汗直冒,拼命咽下呻吟。 (02鲜币)第五十七章:暴雨夜(二) 漠然趁势拨开疲软地前端,涂抹上药膏。 “嗯!”远漓再也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慌张地想要躲开索吻。青芽没有收到刻意的刺激便顷刻间勃起,少年双腿剧颤,下身肿胀,麻痒难耐。 “什……这是什麽……” “这是能让箐宛舒服到欲仙欲死的东西哦~放心,虽然药效强力,但对身体无害。”青年贴著他的耳朵,暧昧细语。手从未停下动作,沾上更多的药膏,绕著穴口涂抹了几圈,随後插进甬道,不紧不慢,却是越进越深,不遗漏任何一个角落。 “啊!”媚……媚药!?菊穴中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攀爬,随著温度升高,它们开始爬向身体各处,全身都热得似火,“不要……不要……” 远漓不住甩头,可全身越发奇怪,心跳得!!乱窜。 手指在里面抽插了两下,菊花便分泌出蜜液来。漠然在此时恶意的退出,笑得邪魅:“箐宛,你不要吗?” 少年倔强得不发一言,即使欲望横生,小穴空虚得自行抽搐,他也不愿在这人面前低头。 漠然眯起双眼,观赏著面前w丽绝世的胴体,不屈不饶地神情,心里无名火大,更是戏虐心起。弯腰几乎贴上菊口,轻轻地往里吹气,一下一下,缓慢又极富节奏。 “嗯……!”远漓激跳,颤抖得更厉害了,眼角因快感而噙著泪珠。青芽胀得发疼,下面的小口痒得挠心,整个人都快滴水似的。即使如此,他还是不肯讨饶。 见他这般,青年索性把手指上残留的药膏,涂抹那边红肿的樱桃,随之在芽根间挑逗,却不碰少年任何一处敏感点:“说你要我。” “哼恩……”少年撇头避开对方呼呼热气,此刻他正在抵抗著怎样的刺激,无人能感同身受。 漠然眼神一沈,捏住两颗血红不堪的美w茱萸,蹂躏般地拉扯揉搓。用怒张的下胯,磨蹭远漓赤裸欲滴:“说你要我,箐宛!” “不……嗯……”双手险些撑不住,无力且酸麻,青年和媚药的折磨,就快让他崩溃,仿佛死的心都有。 “好!箐宛,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说著,漠然便撤下他挂於脚踝的裤子,大大分开双腿,把灼烧捅进湿热的蜜穴。 “啊啊啊!”紧滑的甬道轻易放行,媚药兴奋地作祟,让远漓瞬间高呼,掩没在瓢泼大雨声中。 药效麻痹了疼痛,唯有快感疯狂侵蚀两人。漠然快速律动,失了理智,没有丝毫怜惜。低吼粗喘,撕咬著充血丽珠:“哼恩!” 桌面流满淫液,“扑哧扑哧”的结合,“咯吱咯吱”的木摇。 “啊啊……啊啊啊……”身体淫乱,可心疼得破碎,眼泪无声滚落,一颗一颗。昔君……昔君…… 青芽没有受到安抚,竟与对方一同高潮,但过後仍是高昂耸立,小穴也贪婪索求著。 漠然解开他手腕上的束缚,没有离身,抱起少年坐进沙发,再次挺动,急速抽插。 难以置信的深度让远漓几乎晕厥,可媚药的作用时刻处於亢奋,从始至终都清醒著感受一切,直到精疲力竭。 昔君……昔君……我好想回到你身边……但是,我不能…… (02鲜币)第五十八章:不能没有你(一) 淅淅沥沥的雨声肆意钻入耳膜,滴滴点开墨色梦境,涟漪画圈旖旎。有谁不断轻啄自己的嘴唇,更是让美梦加速离去。 昔君皱了皱眉,这吻有些恼人腻味,但他下意识的以为,此人是自己珍爱的少年。咧嘴淡淡一笑,微闭著双眼,伸手环抱对方,可手感不同以往,差强人意。无奈地睁开,心下大惊──白糊糊?! 小狐狸吻得陶醉,两手不安分地到处挑逗。昔君二话不说,用力一推,白糊糊瞬间飞出老远。 “怎麽是你?”厌恶地低吼一声,满脸愠怒。忽而听闻雨声,他不尽有些诧异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对面的床铺整整齐齐,直觉远漓不在房内。 起身,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稍稍整了整衣衫,便想出门寻找少年,不料小狐狸敏捷地拦下去路。 “嘲风大人,陪陪糊糊嘛~” “闪开!”对於对方突如其来地撒娇行为不予理会,昔君跨步又想推开,可白糊糊突然脸色一变,上前死命抱住他。 “夙远漓已经走了!他离开这里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脑中嗡鸣,刹那间空白,一时回不了神:“……你说……什麽?” “夙远漓早就趁嘲风大人昏睡时离开了,他去了秦漠然那里!”小狐狸抱住昔君不放,抬眼对视,眸里异彩,透著执著。 “秦默然?这怎麽可能?!远漓一直在躲他……” “我骗了您!那是我骗您的!”白糊糊情绪激动,但听到这番话的昔君更是震惊不已,“我骗您,是因为糊糊知道嘲风大人是真心爱著他,我不敢说出真相,怕伤了您的心。夙远漓根本就未与鬼王做过什麽交易,他是自己甘愿自杀轮回,仗著‘追魂’为所欲为。” 昔君仿佛整个人都石化了,一动不动,愣愣地盯著眼前的狐妖。 “他爱的是秦漠然,他一直都爱著自己的哥哥,只是迫於两人是‘兄弟’,所以他才一次次寻死投胎。可命运捉弄,他两总是逃不过一层‘血缘’关系。这次总算成功了,‘皆大欢喜’了,他当然就此甩袖而去……” 兄弟……不!不对!他不信!他不信! “一派胡言!我根本不相信你方才说的!”昔君几乎怒发冲冠,抬手欲要狠狠扇白糊糊一巴掌。 “糊糊没有骗您!”小狐狸出其不意,下跪拽住他的脚踝,两眼挂泪,“糊糊没有骗您!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大人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你要我怎麽相信你?啊?!” 娇小的妖狐哭得稀里哗啦,哽咽不止:“前几日,夙远漓找上糊糊,问糊糊秦漠然的下落。我不知他是怎麽知晓糊糊知道一切的,但我不能让他离开嘲风大人,所以坚持未有说出秦漠然的所在。可……可他居然……居然威胁糊糊说,如果我不告诉他,他就下咒毒死您。” “你胡说!远漓不是这样的人!”昔君似是再也听不下去,一把掐住白糊糊的脖颈,高高拎起。 “糊糊……糊糊……没有说谎……他……他不是亲手……对您……下了眠咒吗?” 瞠目结舌,突地放开小狐狸。对方的话语如同五雷轰顶,劈得他浑身血淋淋。 (026鲜币)第五十九章:不能没有你(二) “咳咳咳咳!他给大人喝下的咒符……咳咳咳……能昏睡三天三夜……不过大人您只睡了两天不到……咳咳……便醒来了。”抚著自己生疼的喉部,小狐狸倒地不起。 昔君忽然全身一激灵,摔门而出,走廊内悄无声息。 双休日?!他明明记得应该是周五…… “嘲风大人……” 这不是真的!远漓不会离开他!不会!狂奔出宿舍楼,雨水打湿单衣,却阻止不了他疯狂地四处寻找。 远漓,远漓!出来!你在哪? 全然感受不到少年的存在,就好像他消失了一般……这世间再无夙远漓这个人…… 雨渍和泥泞沾湿浸透了裤管,连同心脏,沈入沼泽,窒息痛苦到难耐。 “远漓……你快出来……”昔君颓然跪进积水中,双手撑地紧握,话音沙哑含糊的几乎无法分辨,全身好似被撕裂般的疼,“啊啊啊啊──!” 仰头震天咆哮,划开天际的如龙嘶吼。这不是人类的声音,是龙的悲鸣。 “……嘲风……大人……”白糊糊站在他身後,泪水混著雨水模糊视线。他的心也好痛,好痛,他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可他真的不想失去嘲风大人,不想啊…… 远漓…… 一声遥远得太过梦幻,是自己日益思慕的音色。瞬间惊醒撩开梦帘,少年突地睁开双眸,心跳急速到揪起,仿佛被巨石压著。 近来日日在梦境中听闻呼唤,却没有影像和身形,只有声音。每次都试图剥去岑寂的郁悒,可每每唯有一根蛛丝滑过,绷断,再无动静。 眼泪干枯尽失,即使再想哭泣也没有水份溢出。心在跳动,但已然死去──活死人一个。 忽感视线摇晃不定,上下抖动得厉害,并且越演愈烈,以急速加剧的趋势晃动著。 私处传来摩擦升起的炙热,湿淋淋的下体,混著自己与青年的淫液,却缓解不了菊穴的紧致感。如此靡乱之极,远漓竟呆若木然,机械的迎合对方,心底麻木不仁。 漠然好似对少年存著永无止境的欲望,即使过去再久再久,他为他带上的枷锁,依旧滚烫非常,烧得他体无完肤。只是如此热潮,反而让远漓的内心冰封,以至於停止跳动,绝望都不足以形容此时的少年。腐坏……是的,他在腐坏,千疮百孔。 “箐宛……”欲生而来的低唤,让身下人有感时间倒错。远漓从未讨厌过这个名字,只是从此人口中吐出,一切都变了味。 “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你自己……”细若游丝,轻得使漠然以为自己幻听。 黑曜聊无生气,眸里有嘲讽一闪即逝。那不是对青年的嘲风,是对少年自己。他该大声说出,让对方听见,让这个男人知道,可最终还是没有这麽做。 高潮迭起,欲罢不能的刺激直灌後脑。漠然一把紧紧抱住远漓,连续加速挺动,总算心满意足得听到那诱惑心魂的高调呻吟。勾起嘴角邪魅一笑,随之与其坠入情欲的激情深谷。 …… 自图书馆那天做到昏睡,少年醒来後便发现,自己已被安置到了一幢洋房内。 坐在偌大的落地窗前,裹著毛毯,贴著冰冷的玻璃,远漓呆呆望外,仿佛寒冷才能使他感觉到还活著──苟延残喘。 户外一片皑皑白雪,飘零的雪绒花,把下方的景物都染成它的颜色。 这不是那座城市,那里从不下雪,从不会因雪而让他忆起那段痛苦记忆。他喜爱那座城市,不下雪,并且吵闹得无法静心回想,更重要的是……那里有昔君。 整栋房子都被漠然设了结界术法,不过让少年不解的是,此结界设防的不是人,不是妖……而是神魔。乍看青年是想阻止鬼王找上他,可鬼界以“死亡”做通道,什麽防备面对那位王者都是形同虚设,又为何做出这等无用之举? (028鲜币)第六十章:残酷(一) “小不点,别靠窗太近,你不怕冻,俺还怕你摔出去呢!”饕餮端著热牛奶和三明治,神出鬼没的突然出现在屋内。 “……”没有搭理,少年仍旧看著窗外,连根汗毛都未动一下。 注视苍白消瘦的远漓,痞子龙无力暗叹,心中又开始犹豫著是否告知真相。他好色懒惰,游手好闲,但并不代表没心没肺,关乎自己兄弟的事还能无动於衷,更何况……他的确欠少年一个大人情。不是因为吞噬秦府上下数百魂魄,也不是因为帮著白糊糊隐瞒欺骗,而是…… “你看看你,都瘦成柴火了,还天天被漠然大爷榨干,你真想寻死不成?”後句刚出口,饕餮便後悔了,暗骂自己糊涂,眼前的少年无时无刻都在想著怎样了解生命吧?只是没有机会罢了…… “咳咳!俺说你也真够强的!吃一点能把你噎死啊?” “……如果能噎死,那也来得一身轻。” 冷漠的回答,顿时让痞子龙嘴角抽搐。他这张嘴怎麽能这麽拙劣呢?两句都不离一个“死”字,明明自己不想这样说话的。 又是尴尬的轻咳一声,饕餮踌躇片刻,索性走到少年身旁,把餐盘放在他身侧:“你爱吃不吃,不过,俺还是决定告诉你一件事。” “有话快说,你很吵。”远漓拿起牛奶杯,慢慢喝了小口。 闻言,痞子龙的额角青筋暴起,差点就此爆发,可意外的竟还是忍下了:“……趁漠然大爷不在,俺带你出去,回俺三哥身边吧!”虽然他并不认为这个决定是对的,因为…… “你三哥?”少年有些摸不著头脑。 “好吧……看来俺还是得从头说。”饕餮耸了耸肩,继续道,“白糊糊告诉你情蛊会致妖死地,这点千真万确,但是……” “但是?” “但是,顾昔君不是妖,他是俺三哥──嘲风。俺们龙子,才不会因为一条小小的蛊而一命呜呼。” 牛奶翻倒撒了一地,污了价值不菲的地毯。远漓双目圆瞪,满脸震惊,难以置信。 “……你说……什麽?”像是吞了口沙子般,喉部干涩疼痛,粒粒磨砂搅著咽喉,发音艰难。 看著满面惊愕,神情痛苦的少年,饕餮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你……应该知道,要杀龙子可不是易事,更何况一个小小的蛊。” 心口一空,对方的话语仿佛化有形握住心脏,大脑顿时失了功能,好久都无法接收讯息:“你别胡说……”昔君明明承认他是妖,白糊糊也说他是妖,他从未听过他是龙子一说。 “胡说?这种事情能胡说吗?再说了,要是随便拉一个人啊妖的,让俺吹牛说他是俺三哥,俺才不干呢!”痞子龙嗤之以鼻,全然未察觉到少年惨白异常的脸色,“说来,要是俺三哥早点把身份告诉你,你今天也不会在这了。” 肺里的空气好似全被抽走,四肢疲软无力,背脊抽痛:“所以……他不会受到我身上恶咒的影响,所以……情蛊根本要不了他的命,所以……这一切都是场骗局?” 本该枯萎的泪腺,忽然又复苏了。这事实来得太唐突,就好似一个人,伸出双手用力一推,把少年摔进绝望的谷底。你要他怎样接受? “俺猜……三哥是想借情蛊接近你吧?事成後又发现不能把真相告诉你,他怕你得知後,会因此一气而离开他身边。”饕餮难得的面露肃穆之色,但也只有一瞬间,“我想他是真的很在乎你,所以才会一步错,步步皆错。从以前……” “别说了!”远漓突然大声阻止,他的心,快被捏得不成原形,肺部溺水般窒息,他不知现在是何等感受,只知自己好痛好痛,浑身都在叫嚣的疼,“求你……别说了……” 少年卷缩起身体,更是贴近落地窗。痞子龙不明白他为何哭,心里一阵烦躁:“你别哭啊!俺带你回去总行了吧?现在挽回还来得及。” 闻言,远漓连连摇头,浑身瑟缩,混著过度激动和伤心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冰颜男饮 作者:团团出没 情绪,致使话音都在颤抖:“不……已经不能回去了……” (024鲜币)第六十一章:残酷(二) “你为什麽要现在告诉我?你为什麽现在才说出真相?是想看我笑话吗?你明明在我陷进去之前,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我……咳咳咳咳咳……” 失控的突然站起身,忽感喉间奇痒,猛然咳嗽起来,连气带肺般的巨咳不止。心口一甜,手心一阵湿意,热热的。放开捂在嘴边的左手,上面赫然一摊鲜红。还未等他做掩饰,肺部逆气,巨疼无比,只一咳,如剥落的蔷薇花瓣染了衣襟。 “……喂!你没事吧?”饕餮大惊,即刻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却是被血迹吓得心惊肉跳,“你……你别吓俺啊……咳血……这可不是小事!” “……别……”见痞子龙转身似要寻医,远漓急急阻拦,拽住他的衣袖,“别……不能让那个人知道。” “你真想找死啊!?咳血不是开玩笑的事!” “没用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里……”少年用空出的一手贴在胸前,“已经残破不堪了。” 注视著一脸无谓的少年,饕餮的心底窜起一股无名火,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不重视自己生命的人:“瞒?你以为能瞒多久?等你病得入骨,到时你想瞒也是力不从心吧?” 用衣袖摸了摸嘴角,血迹化开沾上白衣,刺眼入目:“看不出来,他永远都不会察觉。”低头盯视於地毯的某点,伸手掏出一张符咒,揉成小团,掌心包裹紧紧一握,微光迅闪,随即便把其吞入口中。 刹那间,白纸肌肤匀上一抹健康的粉,干裂的嘴唇有了血色,润泽。方才病怏怏的少年不复存在,眼前是一位不染污浊的美人。 “你!”饕餮难掩惊愕,双目圆瞪,“你竟然……怪不得完全未发现你身体有异……你到底病了多久?”心口升起悲凉,冷得就快霜冻。 “谁知道……我只知,等我意识到旧病复发,身体已然不堪重负。”不同於血色红润的脸蛋,双眸暗沈毫无无光彩,“此咒就如同现代的麻醉剂,立竿见影,起效後,我便暂时感觉不到病痛,并且掩人耳目,气血回头……” “俺知道这是什麽!你不用跟俺解释!”痞子龙简直就要抓狂。谁都知病要用药医,掩盖,就等於慢性自杀。 “我是个人类……他是龙子……我们原本就两不相干,本就不该有什麽瓜葛……分开……也好,我已经活不久了,回去只能增加伤痛。” 这灰心至暗的话语幽幽出口,饕餮却突然没了火气,心中一抽,闭嘴不语。他当初果然做错了,是吗? “现在俺什麽都知道了,你就不怕俺告诉漠然大爷?” “你不会说的……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说的。” 头,始终如一的低著,痞子龙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叹息,三步并成两步摔门而出。 房门一关,少年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颓然倒进床铺。眼泪没了,干了,只是好痛苦,痛苦地无法言语。 他果然还是被命运绊了一道,如果一切注定如此,他宁愿什麽都没有得到过。没有遇见昔君,没有昔君的关怀,没有昔君的拥抱,没有……没有……什麽都没有,因为得到後再失去,比什麽都要残忍。 好疼,好疼,明明吞下符咒,为什麽还这麽疼?不要了,不要了,什麽都不要了,能不能让他轻松地离开?让他回到几个月前的孤单游离……好不好? 昔君……忘了我吧……你会忘了我的,是吗?你能活很久,很久,甚至永远,而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蝼蚁…… 可是为什麽?想到你会忘记,我会如此痛苦…… 如果一切都是骗局,我为什麽会遇见你。 如果一切都是命定,我为什麽会遇见你。 如果一切注定消散,我为什麽要遇见你。 为什麽…… (026鲜币)第六十二章:凌辱(一) 漠然设下的结界,原来全是为了隐去远漓的行踪,让昔君无从找寻。 缩进被窝里,为什麽脑海中仍是挥不去他的温柔,他的一切?越是费心不去想念,往事幕幕反而更是纠缠不去。 房内的暖炉不知何时咽了气,室温骤降,寒冷崭露锋芒,让此地归於冰点。 青年开门而入,被出其不意的低温小小一惊。皱眉,跨步站在壁炉前,添上无烟碳,火炉再次燃起炯炯火焰。 “箐宛……”坐在床沿,轻轻撩去盖於少年头顶的被褥,吻上冰凉的脸颊,点点轻啄数次,身下人依旧闭帘,静静睡著。隔被紧紧抱住他,让体温传递给少年。闻著对方自身体散发而来的淡淡香味,漠然陶醉地厮磨起柔嫩的颈部,时重时轻,在那留下自己的印迹。手不安分地伸进被褥,潜进衣衫,抚摸著丝滑的肌肤。 远漓缓缓睁开双眼,心中唯有冷漠。自问,又要开始了吗?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不过……快结束了…… “你果然醒著。”青年话中带著笑意,爱怜地在他的眼角处亲上一口。 可让少年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突然打横抱起他,走到火炉前,把他放下。 “你浑身都凉透了,在这里取取暖。”这话说得温馨体贴,像是建议,但远漓知道,无论他用怎样的语气说著怎样的话,都不容许别人反对。 两人相对坐在暖炉前,少年呆呆盯视热情洋溢,翩翩舞动的炉火。还真是与他的心,背道而驰。 漠然揉搓著对方的纤手,想让它们暖和起来。他喜欢如此,这让他感觉那双水水的大眼睛,正以敬慕的眼神望著自己,而不是炉中的火焰。 “我死了,你是不是该下地狱受到惩罚,替你这几世来的罪孽还债?”黑眸映著红红火光,却是寒冰刺骨。 青年为之一愣,停下手上的动作,回视远漓:“罪?我有何罪?我要真有罪,还哪来轮回?早该进了炼狱。”心寒,是真的心寒,为什麽箐宛一出口,对自己说的都是赤裸裸,盼著他不得好死的话语。 “……是……你没错,错的是我,错的是……我根本不该来到这世上。”不过,为什麽鬼王放任漠然嚣张至此?果然……都是因为他这个存在吧? 如此轻描淡写的藐视自身,惹来青年怒火窜升。出其不意的推到远漓,愠怒的双眸凝视冷漠的冰窟,紧咬牙关,分不清是愤怒还是伤心:“你又打算离开我吗?你为什麽总想著要从我身边逃走!?” 少年淡泊到无丝毫表情,对方的情绪完全无法传染给他。他真的感受不到,因为……根本不想明白。 “饕餮!饕餮!” 两声近乎怒吼的咆哮,引来痞子龙仓惶推门进入:“怎麽了?怎麽了?” “帮我把那个拿过来!”漠然从始至终都俯视著远漓,好似只要移开视线,对方就会从眼前消失一般。 “那个?哪个?”饕餮望著两人,一时当机,不知措施。 “我今天带回的,把它端来。” “哦……哦……”满脸雾水,完全摸不著头脑,就这麽呆呆地服从命令去了。 青年快速扯下自己腰间的皮带,挟住纤细的两腕,举过头顶,牢牢捆在大床的一根腿脚上。 整个过程,远漓没有作出一丝反抗,任由对方为所欲为。衣衫被敞开,睡裤连带著内裤一并被拉下,瑜玉碧桃净美诱人,一副让人垂涎欲滴的光景。 饕餮把东西送来後,便知趣的关门回避。少年不由微微侧头,想看清放於身旁的物体,可这一看,他完全不知漠然的用意了。一盘荔枝? 青年拿起一颗,一改先前的怒发冲冠,悠悠开口:“箐宛,这荔枝是我特意买来的,你体寒,吃这个有益於你的身体。” 鲜荔枝……现在并非盛产鲜荔枝的时节,他是从哪找来的?只是对方太过平和的表情,让远漓心生戒备。 (04鲜币)第六十三章:凌辱(二) 漠然咬住未去外皮的荔枝,忽然屈起少年的双腿,大大分开。俯身对准幽菊,粗糙冰冷的荔枝表皮抵住入口,探舌用力往里推进。 “不!你要做什麽?不要,快住手!”远漓慌了,这次真的怕了。那里传来异样的感觉,让他浑身紧绷著颤栗。要是他打他,无止尽的索爱,少年统统无所畏惧,可这违背常理的作法,他实在无法保持冷静。 困住挣扎地两腿,架在自己双肩上,青年高高抬起远漓的臀部,更是把荔枝奋力往里送。 “啊──!不!不要!”饱满大颗的圆形物体,强行撑开窄穴,粗糙的表皮厮磨内壁,疼得少年冷汗淋漓。 双手想挣脱束缚,可皮带反而越勒越紧,掐进净白的肌肤中,勒出道道红痕。 漠然毫无停手之意,把荔枝推进深处,粉红色的小洞顿时充血,红得异常。 “箐宛,乖乖的,这样才不会疼。”似温柔地安慰,但动作没有一刻停歇。毫无预兆,把自己的肿胀猛然挺入,激起身下人哀叫连连,泪眼婆娑,“哼恩!好厉害……这样还那麽紧。” “啊!不要!出去!出去!快拿出来!”远漓无助地左右甩头。荔枝被顶入难以置信的深度,随著青年的节奏,搜刮著内里,不断刺激那点。 幽菊再也受不住这非人待遇,终究撕裂。青年把欲望退出时带著丝丝腥红,可他似是未察觉一般,继续疯狂所求。 下体疼痛无比,可远漓的胸口更疼。肺部好像开缝破裂了,喉部和口腔都能尝到浓郁的腥味。意识飘渺,在梦境与现实间徘徊,双眸黑得无神空洞,如垂死之人。 “漠然大爷!快住手!”饕餮再也忍不住,粗鲁地踢开房门,大声阻止。当他看到地上悲惨的远漓,那死寂的眼眸对著自己,心脏顿时停跳半拍。 “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漠然的脸色阴沈骇人,低哑著嗓音喝叱闯入者。 “漠然大爷,快停手!你不能这样对他啊!”饕餮焦急,漠然不知少年已经入了膏肓,如此摧残,让他这朵残花败柳不堪重负,只怕鬼王取之七魂六魄已是手到擒来。 他做错了,他果然做错了!他知青年残忍,但他从未想到漠然会疯狂至此,竟对远漓也是不留情面。如果就这样眼睁睁地看著少年魂飞魄散,那他不只是个忘恩负义的龙子,还是个…… “昔……君……”干涩如丝的话音幽幽传来。少年似是产生了幻觉,神志不清,“好疼……我好疼……昔君……你在哪里?好疼……为什麽你还没来?”空洞的黑眸无声无息地流下泪水,滚滚而下,接踵而至。 那声音仿佛从喉部挤出,哽咽涩涩,凄凄哀哀。 饕餮冰冻般的无法动弹,心口不知是什麽滋味。原来你早已不想寻死,原来你一直在等三哥,只是倔强好强,把思念把真心全部掩盖,强迫自己作出客观抉择。可到底什麽是对,什麽是错?明明如此深爱,又为何这般摧残自己?你还是与以前一样固执,只会自我牺牲的傻子。 而听到少年口中吐出“昔君”二字的漠然,顷刻间,整个人都被愤怒笼罩,面色难看之极,分不清是嫉妒还是怒意。一把掐住纤细的下巴,迫使他面对自己:“箐宛,你既然不能一心一意留在我身边,我便杀了顾昔君!” “不……不要……求你……别杀他……我会乖乖听你的话……别杀他……昔君……昔君……”闻言,远漓浑身巨颤,哭得更是厉害了。神志紊乱,崩溃的哭泣求饶。这情形非但饕餮未见过,就连青年,也从未见过少年真真向他低头。 妒火不仅未有浇灭,反而越升越高。 “住手!”痞子龙见他又想动手,再也忍无可忍。脸颊上的龙纹栩栩生动,张爪仿佛是要撕开猎物。金眸犀利凌人,壁炉内的火焰不安分地乱窜。马尾随风而动,业火围绕,下一秒便直冲青年。 漠然挥手一挡,烬火滞於面前,瞬间迅反,击得饕餮重重摔在墙上。站起身,悠悠整理衣衫,青年满脸鄙夷,看著狼狈的龙子:“哼!怎麽?好久未与我动手,现在又皮痒了吗?” “你以为我们龙子都是吃素的吗?”痞子龙站稳身姿,双眉紧锁,一改往日“乡音”,竟是说起标准的国语来,让漠然也为之惊讶半分,“我屈尊跟与你身後,不过是为了吃饱喝足,不必自己费力到处寻食,别以为我真比你弱!卑微的人类!” 利爪铺张,带气带火,直扑青年。漠然迅闪回避,却一时忘了远漓就在他身後,致使饕餮的攻击直面少年。心下一惊,痞子龙急急收手,这才险险避开。恼怒地快速转身,毫不犹豫,又向漠然攻去。 在先前那瞬间,青年立刻察觉饕餮有所顾虑,再次退回远漓身前,当攻势而来,即刻闪避。果然,痞子龙再度硬生生收回利爪,漠然趁势扣住他的肩膀,狠击腹部,大力摔出。符咒化幽光缠绕龙子,法阵自对方身下显现,黑雾团团,成无数双枯手捆住他,立时朝地底拉去。 龙啸怒吼,但也落得随法阵成回音,渐渐空灵远去。 “龙子……不过如此,你就在黑暗里好好待著吧!” 回身查看几乎昏厥地远漓,轻轻抚去他的泪痕:“箐宛……” 似是听闻呼唤,少年稍稍睁开疲乏地眼帘,仍是毫无聚焦。突感肺部逆气,猛然一咳,竟是吐出大量腥红。 “箐宛!?”漠然脸色大变,急忙扶正远漓的身子,可少年再次咳出血来。 心口一空,青年的脑中有瞬间空白,下一刻,几近慌乱地解开皮带,抱起远漓,小心翼翼地放上床。 少年的呼吸絮乱急促,好似缺氧一般的大口大口呼吸。咳嗽猛烈非常,还时不时大量咳血。身体状况糟糕之极,就好像……好像已是病危不治…… (042鲜币)第六十四章:求援 寒冬至,树木光秃,绿意稀疏失了杏红。 不会下雪的城市,没有“白”的映衬,显得如此颓然寂寥。满是梧桐的街头,唯独泛著青白的树杈,根根分叉,孤落而立。脆弱得宛似轻轻一压,便是折腰断枝。 一城郊外,宽敞的公路上无几辆车驶过,甚至立於路边,会发现半小时都不见它们的踪影。 饕餮站在路中,都不怕会被撞飞──因为这里一只“活的”都没有。树干、树枝、高速公路,还有呼呼吹得欢腾的北风。这就是人说的“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搔了搔後脑勺,却不想牵动腹部的瘀伤,一阵酸疼。心下暗骂,真tmd的流年不利。好不容易从那黑不溜秋,没食物,没美人,没娱乐的三没狗窝逃出来,现在居然在寻找三哥的路途上lost了。 “狗养的秦漠然,看老子不找机会把你踩得稀巴烂,你等著!”仰头怒吼,脚上狠狠一踢,身旁的“参天大树”,“啪吱”一声──倒了!根断倾斜,向後仰去。怎知这多米诺骨牌效应在冬季大显神通,“啪唧啪唧啪唧”连续倒了数棵,总算在第五棵止住了脚步。 “切~~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幼苗基础没打好,买来的基因肯定是假冒伪劣。”痞子龙很“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继续赶他的路。 不行不行,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何年马月才能逮到三哥?真麻烦!躲进这荒郊野外有什麽好?没食物,没美人,没娱乐的三无产地。 “嗯?”先前还在心里嘀嘀咕咕,下一刻,突然正色,皱起鼻子到处猛嗅,“……狐骚味!嘿嘿~总算被我找到了。” 如风疾驰,镜头已最大倍数快进。远远瞥见那抹矮小身影,迅雷不及掩耳,未等对方躲闪,二话不说,及时抓住。 “小糊糊,好久不见。”戏虐地看著满脸惊恐的妖狐,饕餮心底有种恶作剧成功的成就感。 “你……!”白糊糊一时找不到说辞,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找来这里。 “俺三哥呢?”痞子龙无意与他“嘘寒问暖”,直接切入此行的目的。两眼巡视,忽见对面的空地,立著一栋不起眼的小木屋,“看来~你是被嫌弃了啊~~” 屋子方圆半径,设有人、妖不得入内的“界环”,说穿了,只有龙子才能进入。 ……这家夥也是在等候吗?真受不了,都是些婆婆妈妈的家夥。 “不……不用你管!”小狐狸像吞了苦瓜似的面色铁青,因为正如饕餮所说,他跟著来到这里数月,但一次都没进去过,而里面的龙子,一天都没出来过。 “是不用俺操心,俺也没兴趣干涉。”随意地耸了耸肩,痞子龙径直往界环内走去。 “等等!带我进去!”白糊糊见他“潇洒”走开,急急叫喊。饕餮头也未回,抬手挥了挥,示意──带你进去,没门!随之便消失在环内。 不请自来,还如此堂而皇之的推门进入,这世间唯有痞子龙能做得这般心安理得。 可当他一跨入门栏,方才摆出的一脸酷样全都垮了。屋内昏暗阴寒,散发著浓重的怪味,似霉似酒精。饕餮说不清这是什麽味道,许是两者的混合物吧? 地上满满的啤酒易拉罐,一不留神,便会把它们给踩扁。 “你来做什麽?没事的话请你回去。”低沈沙哑,好似历经沧桑的声线,从窗口处传来。 饕餮侧头望去,看不清对方的神情。昔君背靠墙角而坐,一腿屈起踏在椅边,手拿啤酒罐架在膝处,垂首埋得低低,但依旧掩不住一股颓废的帅气。 “怎麽?要等的人没来,很失望吧?”痞子龙还有闲情调侃,连自己都著实吃惊不已。也难怪,他三哥如此状态实属难遇,不自觉地嘲讽一番,也是情理之中。 对方喝酒不答,饕餮只得自讨没趣的耸了耸肩:“俺就不多废话了,实话说了吧!俺知道夙远漓的下落。” 此话一出,昔君顿时浑身一阵,整个动作都停滞了,但随後又同无事人般,继续把啤酒往嘴里灌:“是吗?” “喂喂!什麽叫‘是吗’?你这是什麽……” “我找了他整整半年!可是连一点行踪都没有!”昔君突然阻下他的话,把啤酒罐捏得畸形,液体叫嚣著化泡沫喷涌四溢,“你现在跑来告诉我,你知道他在哪?这不明摆著他不想让我找到他吗!?我又何必纠缠不清!”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傻充愣啊!白糊糊的片面之词,你就这样信以为真?真tmd活见鬼!看你平时挺聪明的,脑子比俺好使多了,没想到是棵空心大白菜!”痞子龙被其一激,也跟著火了,“我帮著他们隐瞒真相,是因为我知道你和远漓才是真正的……可是我错了!他现在都快死了!你忍心看著他的魂魄被鬼王取走吗?” “你说什麽!?”昔君再也坐不住,突地起身,椅子翻倒在地。 “说来这事还得怪你!当初那狐狸骗了远漓,说情蛊正在吞噬你的生命,而只有秦漠然手上才有解药。他为了救你,自然投送於那狗杂种的怀抱。你说!要是你当初告诉他你是龙子,他能这麽轻易上当吗?”当然……自己也逃不开责任…… 昔君真的没有料到,怎会想到,因为自己当初的私心,竟逼得少年坐於悬崖。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双手抱头,扯住两鬓发丝,心紧紧揪起,撕心裂肺:“远漓!”一啸划开天际,痛彻心扉的悲鸣。 “俺想救他,可秦漠然那家夥还真不是普通的卑鄙……如果俺使出全力,又无法控制,那……”饕餮低首盯於地面,脑中撩过一段往事。 “我明白……”昔君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以便好好判断。如此这般,双方都是一阵沈默,“我们走吧……虽然还不清楚鬼王的真正目的,但远漓的魂魄绝不能给他。” “俺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痞子邪邪一笑,转身朝著正门走去。 “等等!从後门出去。我不想见到那只狐狸,现在与他面对面,我一定会动手捏死他。”昔君剑眉紧皱,满脸愠怒与厌恶。 饕餮不置可否,稍作犹豫便是同意了。其实他心底,更希望一睹三哥灭那妖狐时的“盛况”。 (028鲜币)第六十五章:垂危(一) 漠然好似又陷入了另一场极端。明知远漓病危,却依然不愿把他送去医院,得到良好救治。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冥府的鬼吏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如果把少年转进病房,那更是防不设防。 “鬼王,你好耐心,尽派些砸碎过来索魂。”单手轻轻一动,小鬼们惨叫著化气化烟。 房墙四周都贴有符咒。起先,这些鬼吏只敢在外圈虎视眈眈,而此刻,竟开始忍著灼伤往里冲,看似铁了心想带走远漓──即使粉身碎骨。 青年不屑一瞥,但双眸蒙上一层浓重的倦意。接连几天,二十四小时无微不至的看护,致使这副身躯疲累不堪,情绪浮躁异常。 凝视憔悴苍白的少年,心更是疼得全身无力。找来数位医生替他诊断,换来的答案都是如出一辙。等死,似乎已成了不可逆转的现实。 远漓完全依著呼吸器,点滴,来延续单薄的生命。一天内苏醒的时间,也在逐日递减,几乎只能看到他的睡颜,甚至两天都不见他睁开。但漠然知道,只要魂魄不被取走,少年便不会死去。 “箐宛,醒醒……”话音沙哑,吐出的几乎是“气”,而非“声”。距离上一次醒来已有三天,青年望著他似度日如年,“箐宛,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所以……醒来,好不好?” 这恳求又似命令的言词,让人不觉有些啼笑皆非,但一抹哀愁仍是从心底撩过──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只是少年从不曾静心听过他真意,醒著,也不过呆呆盯视窗外的鬼吏,不曾看漠然一眼。 房内又只剩呼吸机的声响,周围岑寂郁悒,无形中夺走所有欢声笑语,独留无尽压抑蔓延,笼罩。 “咳咳咳……” 一阵干咳激起默然全身细胞,突地站起,抚著远漓的额发,目不转睛:“箐宛。” 少年费了一番功夫,才使视线清晰了些。呼吸粗重迟缓,胸口上下起伏地厉害。醒来便觉喉部干涩非常,极其想喝水,却在看清眼前人後,执意压下了请求。 “想喝水吗?”青年问得用心,可对方不领情,微微摇了摇头,算是拒绝,“不喝?那我喂你喝好了。” 闻言,远漓不禁蹙眉,他知漠然所说的“喂”是何含义,一时词穷。 突然,圈外的小鬼们个个惊恐不已,四处逃窜,竟是瞬间都没了踪影。少年诧异万分,而床边的青年高高挑眉,稳稳放下水杯,径直跑了出去。 …… “鬼王这老狐狸,派了这麽多小鬼围在这里,就等著守株待兔了。”饕餮一脸不满,驱著成群结队的鬼吏,口中还不忘骂骂咧咧,“不过,这说明小不点还活著。” “……怕是鬼王在等时机罢了。”昔君剑眉紧缩,宛似解不开。鬼王如此泰然自若,不急於一时,让他心中隐隐升起不安。 “哼~我以为你逃出去想干什麽,原来是去搬援兵吗?”一声鄙夷而至,引得痞子龙怒火蹿升。他不用看来人,便知发出这“杀千刀”音色的是哪根葱。 及时拦下怒火冲天的五弟,昔君望向门前满脸阴寒的青年:“让我见远漓。” “难道我说不让,你便会乖乖回去?顾昔君……啊~我忘了,现在该叫你龙三子……嘲风。”站於两位龙子面前,漠然依旧冷傲不羁,“过来夺人,就别装得一脸和气,看了就让人恶心。” 不等他人喘息,青年一咒,寒冰幻化成剑,一击逼退两人,地动雪摇,松树上的白袄纷飞而下。 “狗养的秦漠然,喷了老子一身雪!”饕餮怒发冲冠,眉目气得扭曲,利爪狰狞,熊火自周身越生越旺,顷刻间化开满身雪花,周围白冰气化无踪。踱步便想撕烂青年,使其焦炭成灰。 “等等!”昔君一把拉住痞子龙,火焰尽数不见。 “别拦著俺!今天老子一定要把这狗养的打成狗血!”现在的他不需要理智,他只想出气报怨。可一见三哥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哪像饕餮狼狈一身,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差距,这就是tmd的差距。 “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昔君话中有话,无声一使眼色,痞子龙还算留点智商,即刻心领神会,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022鲜币)第六十六章:垂危(二) 漠然眯眼不动声色,心下却也起了提防。这龙三子果真与饕餮天差地别,先前一击,他完全未受到丝毫波及,浑然一身轻,悄然躲过。 “呜呜呜呜……” 诡异空灵,令人发怵的非人低鸣,四面此起彼伏。雪地翻涌变形,从下方爬出只只恶臭无比,焦黑溃烂,干瘪畸形的行尸走肉。 “囚魂祭!?”这群死尸的天盖上都刻有“诛”字,但从尸首的腐烂程度判断,他们已经死去很久了。 “别太惊讶!这家夥养了一堆,全部凑齐,建座长城都绰绰有余。”饕餮撇了撇嘴,不屑一顾。 “难道说……告诉欧阳‘囚魂祭’的,就是你?”昔君怒目圆瞪,他忽然彻彻底底明白,为何远漓千方百计想要逃离,即便灰飞烟灭,也不愿留於此人身边。秦漠然,形容他心狠手辣远不足矣,这个人泯灭人性,藐视生命如同他们似蝼蚁一般低贱。 青年无言,神情阴冷之极。待雪地染成墨紫,空气浑沌不堪之际,众死魂齐围攻上…… 风起云落,如岚狂袭,卷起层层皑皑,雪暴顷刻间击溃众多死魂,打得它们体无完肤。金眸凛然威仪,一拳打散大片死魂,个个尸骨无全。 但它们本无生命,只是听命於他人的傀儡,即使受到巨大的破损,终能无限复原。 无奈轻叹,看来必须得找到施术的阵法不可,否则,岂不是没完没了?不过,这秦家血脉果然不一般,按常理,“囚魂祭”的法阵必在施术者附近,可这里绝非最初施术地,他是怎样做到的? 昔君陷於自己的思绪中,似是全然忘了此刻的处境。漠然邪魅一笑,心中胜券在握,可突然一个激灵,即刻意识到从中有诈──饕餮在哪!? “……箐宛!?”原来是自己中计,从始至终,那两个龙子的目标都在少年身上。青年转身便想回屋,岂料峰回路转,雪地崩裂,众死魂掉入深沟不得自拔。猛然受击,气血逆流,胸口一甜,腥红溅洒。 纯色白雪絮絮而下,清风吹走满地污浊,怨念如炊烟化灰烬,“囚魂祭”崩坏失效。 “难怪你能随时随地招致即出,你竟把阵法施於自己体内。”昔君望著气喘不止的漠然,心中不由感慨──此人太疯狂。 青年嘲讽一笑,调整姿态,嗤之以鼻:“就算你破了‘祭’,我也死不了,你能奈我何?” 剑眉紧缩,一时无言。不出他所料,鬼王确实处处放任秦漠然,才使其越陷越深,狂傲自负。而这……也在那人的计划之内吧? “你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吗?” “……”青年不答,也不见任何神情变化。看来他是心中有数,只不过为何明知还任其摆布?他并非是个被利用,还能不动声色之人…… “三哥!”这时,饕餮抱著远漓夺门而出,神色慌张,“俺一拿下呼气罩和点滴,他就昏过去了!” “别动他!”看到呼吸絮乱,浑身瘫於龙子胸前的少年,漠然脸色突变,勃然大怒,挥剑欲想夺回远漓。 昔君疾步挡在面前,徒手接住冰刃。锋利的刀身划开肌肤,缨红顺著缝隙,不住往臂弯蜂涌而下:“秦漠然!你也不想见到远漓出事吧?那就给我老老实实一边待著!”低吼一声,甩臂便将深受内伤的青年,抛去几米外。 虽是拉开距离,但漠然依然而立, 不算太过狼狈。 昔君急急抱过少年,再度送回屋内,坐於壁炉前,让远漓紧紧靠在自己的胸口。 (026鲜币)第六十七章:救治 抬起受伤的左手,贴於对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冰颜男饮 作者:团团出没 方唇瓣:“远漓,乖~把嘴张开。”虽在耳边细语劝诱,但少年毫无回应。 无奈,含下腥红,抬起远漓的下颚,四唇相贴。 漠然一阵妒火中烧,却硬生生地压下怒意,强迫自己不去阻拦对方救治。 “呜……”少年一尝到血腥味,便是不安的挣扎起来。昔君牢牢圈住他的身子,撬开齿关,长驱直入。炙舌带著血液,混著唾液渡入小口中,攻占各处,几近霸道的缠绕丁香,逼其不得不喝下全部。 肌肤上透著金色脉痕,条条蜿蜒,闪瞬即失。怀中少年渐渐平静下来,虽说不上呼吸均匀,但也不再急促异常。白皙的纤手,不知何时紧紧拽住昔君的衣袖,口中的小舌竟笨拙地回应起来,原本急中生智的方法,却在此刻成了真正的缠绵。 “咳……咳咳……”空气入肺,引来一阵轻咳,远漓昏昏转醒,“……昔……君?”当面前的容颜清晰可辨,少年难以置信自己的眼睛。 跋扈中带著英气,是自己日益思念的俊颜,熟悉的气息让远漓倍感欣喜。这是真的,不是梦? 伸手抚上剑眉,英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一切都是如此怀念。眼泪,自顾自的往下流。 “傻瓜,哭什麽?”拂去泪珠,轻点鼻尖,眷恋地亲吻稍显苍白的樱唇,贪婪地吸对方的呼吸。少年还很虚弱,但依旧甜美过人。 这宠溺的吻,扰得远漓麻痒难耐。稍稍避开,使自己能更好的看清他。真的好想他,好想好想。少年一直以为比谁都坚韧不催,可是,当心爱之人就在眼前,思念顷刻间泛滥成灾,泪水就此掉闸。原来,爱情才是举世第一利刃,再好的盾牌放在面前,也不过如此。 “咳哼!”忽然,饕餮刻意重咳一声,算是提醒两人别太忘我,在场还有“观众”呢! 远漓猛然抬头,这才发现屋内不只他和昔君。目光尴尬游移,却瞥见漠然那一脸阴沈之极的面色。心中一紧,背脊生寒,望著对方青筋具显的双拳,不由心惊。 “俺说三哥,你不过是给小不点喝了点龙血,他的病尚未稳定,你们两还是快点把‘该做的事’给做了,省得夜长梦多。”痞子龙大大咧咧的一句话,顿时让三人各持异色。 昔君无奈的连连摇头叹息,远璃瞬间面红耳赤,而漠然……脸色刷白,牙根紧咬,双眸立显肃杀之意。 “远漓,你还是先……”昔君全身心都关注著少年,方开口,却冷不防被远漓一把推开。刹那,一声骇人闷响,贯彻所有人的心房。 冰剑无情,硬生生刺进少年的左眼。持剑之人全身轻晃,薄冰化雪飘零,剑身消散。殷红狂涌而出,虽已捂住血洞,但灼热的液体不住流淌,透过指缝,沾染大片衣衫,地毯,顷刻成泊。 “远漓──!”惊恐万分,心似是被刀割,被撕裂。抱住少年,想止住血流如注的伤口,却是无措。因为伤的是眼睛……是眼睛……而那里已然空落无物,模糊一片…… “不……箐宛……箐宛!”脑中空白了好一会,漠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 “滚!不准你碰他!”昔君怒吼咆哮,岚风逼退青年,瞬间撞上墙壁,背後赫然一个大窟。 血,大量流失,少年,气若游丝,意识无存。腥红肆虐密布,竟是把昔君的衣衫一同浸透:“远漓,远漓……我会救你的,我能救你的,别睡!别睡!” “三哥!”随著饕餮低呼,自昔君的後方,伸出无数双枯槁诡异的骨手,只只扒住无形的门扉,竭力掰开…… 阴气逼人,鬼魅横生,无数枯手穿过阴与阳的缝隙,拉开阻隔。空间如同被扯破的棉布,撕开一口大洞。对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从内里透出股股让人窒息的气压,禁不住颤栗。 如墨回廊传来阵阵脚步音,空旷,回荡。下一刻,子夜斗篷飘过“门框”,徐徐而至,黑布靴跨过横栏,阴阳相合。 (028鲜币)第六十八章:功亏一篑 “……鬼王。”昔君咬牙,全身戒备,紧紧抱住怀中的少年,生怕被其夺走。 望著魁梧高大,斗篷遮掩大部容貌的鬼界之王,饕餮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以缓解对方带给自己的无形压力。 兜帽下掩,看不清他的表情,周身散发著惊人威仪,如此真实感,让漠然不由怀疑初见他时,不过是一抹虚幻。 “鬼王亲自驾到,还真是给足了面子。”昔君临危不乱。无伦如何,都不能让他带走远漓。 “嘲风,你虽趋於第三,但气度和神风都不输於你大哥,可惜……这世间从最初就分为三六九等,所以……面对孤,你一样无回天之力。”食指缓缓一指,隐於帽後的眼眸蓝光大盛,霎那间,三人齐齐被震开,一股气力化重力压於背脊,好似千斤压顶,五脏六腑叫嚣著往外推挤。 这天差地别的悬殊,让他们不甘於心,却又无计可施。 鬼王不紧不慢,抱起倒入血泊的少年,左臂微抬,炫黑碳墨的长枪,虚空而显。手握冷兵器,大力突刺,斩断肉身与魂魄间的无形牵连,丝线绷断,耀眼旭光四射。 “不──!”昔君长啸,竭尽全力想起身,可竟是纹丝不动。心中百感交集,恨自己一无是处,为什麽在此刻什麽都做不到!?远漓! 圣光满溢,宛似没了容器的清泉,不住外涌。鬼王施力,掌心向上托起,光,随风旋转席卷,渐渐收於掌中:“哼恩……”难以置信的灼热,瞬间烫伤肌肤,但他牢牢不肯脱手,即便滚烫异常,依旧抓住不放。 起身,把少年的尸身扛在肩膀,踱步向敞开的“鬼门”走去。 “远漓!”就在一切即将成定局,昔君忽而挣脱禁锢,虽然浑身如散架般巨痛无比,却毅然奋力冲上前。 凌风化锋矛刺穿阻隔,扎进门内的黑洞,致使扭曲动荡,空间不稳。鬼王未料到对方还有余力反击,毫无防备。在身形没入黑暗前的刹那,少年被一把拉走,阴阳间的大门再度合上。 鬼界之王消失於另一头,屋内的窒息感也随之荡然无存。昔君紧紧抱住远漓的尸身,低垂著头,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狗养的!都是你!”饕餮气急,一把拎起漠然的领口,抵在墙上,“现在好了!小不点的魂魄被那鬼狐狸夺走了,你现在满意了?满意了?” 青年木然,但心中痛苦之极,他已经完全无措,好似整个世界都崩塌殆尽。也许,现在被人打一顿,还来得痛快些。 “喂!你哑巴啦!?说话啊!给我说……” “别吵了!”一直无言的昔君,突然一声喝叱,打断了饕餮,“还来得及……还来得及救回来。” 此话震惊全场,痞子龙与漠然不得其解,诧异的望向他,但心底油然升起一抹希望。 “那家夥一定未料到,通过五世磨灭,他依然无法控制住远漓的魂力,所以先前才想把尸身一并带回,因为人类的肉体是这世间最好的枷锁。”仍是辨不清他的表情,只知话音格外低哑,似熬了一休的普通人。 “箐宛……他果然是……原来你早就知道,既然如此,那为什麽还……” “你没资格评论我。”睨视青年一眼,眸中满满是轻蔑,随之再不与理睬。轻轻一抹少年脸颊上未干枯的血迹,两指沾地,迅速在地面画出血阵。紫芒大盛,房屋震颤,哀鸣,一暗紫星河,成圆形立在半空,“饕餮,我们走。” “啊?哦……哦!”痞子龙呆愣片刻,才意识到这是要去鬼界要魂,急急赶上。 “等等!我也去!” “你进不去,你是活人,鬼界岂是一个活人能随意踏足的?再者……虽然我很不愿意,但远漓的肉身,的确需有人保护。”昔君稍稍侧头,金眸威严可畏。 “……” 熠熠银河,绚烂神秘,可望而不可及,进入此内,似乎,永远看不透下一站为何处,无边无际。 路口变窄变小,随著两位龙子消失在尽头,一切归於原位。 “箐宛……”凝视无息的少年,漠然心如刀绞。一拳匝地,地板凹陷,木板掀翘,木刺扎开皮肤,殷红染木,“箐宛……回来……回来……” 吻著被自己刺穿的左眼,抚著稍感僵硬的唇瓣,青年後悔莫及,竟是流泪低泣:“只要你回来,我愿为你入炼狱。”吻上褪色樱唇,泪水无声滑落…… (034鲜币)第六十九章:鬼界 眼前酱紫暮霭,如绢子轻纱,路前鬼门,含情脉脉半遮面。漆木精工巧琢,宣纸映著木鸟梨花,薰衣青烟浮空飘渺,立显雕刻栩栩如生,绘声绘色。 “这里……就是鬼门?”饕餮如顽童一般好奇,环顾门前四周丽景,双眸欣喜万分。这里不同人间自然景秀,别样风华,神秘莫测。地上无路却有路,天上无空却无际,暗紫与淡紫循序渐进,交替变换。无花无草无树木,无山无水无日月,怎又如此让人倾魂,赏心悦目? “这里是鬼门之一。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开了条路,竟是直接通往鬼王的‘後花园’了。”听不出昔君言中是否带有讽刺,只觉这话隐含他意。 轻启门扉,一声银铃悦耳动听,紫蝶拍翅从缝口悠悠飞出,古风糊纸木门,自行缓缓开启,耀光四溢,错觉以为是进了仙境神界,而非地下鬼界。 跨过门槛,门合隐去形姿。淡淡桂香沁入心肺,不同城市的喧嚣渐渐响彻耳际,灼眼白光淡化淡漠,景象清晰可辨。 “喂喂!现在还买房产股?你准备亏老本吧!大盘绿油油,小鸟撞大盘,哈哈哈──!”不远处,一只折首男鬼漂浮在半空,衣著水袖,青衣上斑斑点点,疑似血迹。“仰头”哈哈大笑,更显得诡异惊悚。 “真是小人见识短。你别看上有政策下达,抑制过度膨胀的房价,可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你等著瞧,不久便会涨回来,还能把家底翻个天上天!”另一只没鼻子歪嘴男鬼,高高抬起下巴,目中无人。如果还有鼻子,那此刻定是鼻长如比诺曹。 一旁的昔君愕然无语,而饕餮更是无意掩饰震惊,张大著嘴,双目圆瞪。这也不能怪他自损形象,谁见了两只‘古鬼’共商股市,都会不禁瞠目结舌。 昔君心下汗颜,打量起周围。此地空间宽广,黑色岩石路虽不太平整,但冗长望不到头,一路绕圈,好似人间欧式阶梯,一层一层,都靠这条路接续。圈中空心,酱紫旭光如漩涡无声旋转著,树立在正中。抬头望不见顶,低头看不到底。 中国风的漆木房屋,挨著岩壁而建,有小而不破的,也有大而宏伟的。站在这里,亦如时光倒错。可众鬼口中吐出的,都是现代词汇,听得他们诧异万分。 “看来,鬼界也非一尘不变。不过,据悉神界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里……更前卫。”看著来来往往的鬼魂,昔君已然比先前镇定得多。 “哈?真的假的?”痞子龙呆若木鸡。他在人间,犹如新星媒体,无所不知,可对神鬼两界……一无所知。 昔君不语,似乎未听见。饕餮自讨没趣,只能作罢。 “听说了没?王尊亲自前去人间,带回一美人也~” “真的!?难道过了那麽久,王尊总算想开,准备二婚?那美人有多美啊?” “不知,但听说王尊把美人带回後,一直未出过屋。” “嘻嘻嘻~敢情是小两口闹得欢腾,你亲我热的,独享二人世界呀~~” 两只中年发福,面容臃肿的女鬼,你一言我一语,论著他人家常,绝不亚於人间三姑六婆,八卦从他们口中满天飞。 虽知都是些添油加醋的小道消息,却依旧让昔君的脸色白一阵,青一阵。忽地大步流星,直直往前冲。 “喂!三哥!三哥!冷静啊冷静!”饕餮急急赶上,生怕对方做出蠢事,一气闹了敌方老巢。别是还未见到鬼王,他就先被下了锅,熬成龙肉高汤了。 “两位龙子,请留步~”一声媚惑柔音,好似能酥骨,从旁幽幽传来。 痞子龙回眼一瞧,顿时两眼异彩,口水欲滴。眼前一位曼妙婀娜,丰满性感,双眸幽紫的大美女妩媚走来。低胸露背的大红薄丝裙,险险遮住各地重要部位。如此诱惑,饕餮怎能不动心? 这鬼界真是个好地方,竟出落这般极品,看来闲著无聊能到此地多溜达溜达。 “啊呀呀~传闻龙三子仪表堂堂,今次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比传言还要帅上百倍。”女人一见昔君,竟是脸红心跳起来,突然上前一步,贴上对方的胸膛,s形身段,诱惑的翘臀展现无异,撩人勾魂,“怎样?要不要跟奴家试试?” 痞子龙又羡又妒,双眸都快喷火了。心中那个恨啊!原来,方才美女不是朝著他走来!不是朝著他,不是朝著他,不是朝著他…… 俯视近在咫尺的女鬼,昔君面无表情:“麻烦从我身上下来。”语气强硬,可见他心中颇为不满。 “俺说这位大美女,你没戏唱,别看这家夥长得有鼻子有眼的,其实是个同性恋。”饕餮趁势伸出“援手”,只不过话中醋意浓,还不忘损人。 “唉呀呀~这真是太可惜了,明明是人家的菜呀~~”女鬼依依不舍,缓缓抽开身。而一旁的痞子龙,心中正偷著乐。 昔君望著她,剑眉紧蹙:“究竟有何事?” “唉~~可惜了可惜了~那奴家就长话短说了。是王尊命奴家来迎接两位龙子的,请随我来。”话毕,她便转身领路。 两人狐疑,但猜不透鬼王是何意,只能跟随其後,见机行事。 …… (036鲜币)第七十章:密室 景泰蓝,青花瓷,镶金瓷器,剔透白玉,各式名贵珍品,放置在红木桌与物架上,画龙点睛。家具精雕细琢,木桃花铺於正对大门的白壁上,显耀,引人不禁观赏出神。 女鬼端上精致糕点和甘露茶,放於两位龙子间的茶几上:“请慢用,王尊即刻回府。那奴家先行告退了。” 怎麽先前从未发现,这“性感女神”也能如此温文尔雅,连退场也不失礼节? “府!?这地方哪有‘府’!?”饕餮惊愕万分,只差仰头问天,“三哥,你说堂堂鬼界之王,竟住这麽个寒酸小舍,算唱的哪出?不过……装饰得到挺上品。” 说来,这里的确奇怪得很,外墙铺得高高宽阔,院子的占地面积,约莫有两个四百米运动场一般大。可一走入大门,里面空空如野,唯有大厅孤落正中,再无其它。 而客厅更是怪异,四面除了正门,另三面墙无口无洞,看似这座空大院,除了一间大厅,根本没有卧房,没有书房,没有灶台,什麽都没有。这还算是座鬼王府? 昔君不答,起身站於形似迷宫格的木雕架前。装饰用的红木上,每格都放有各色饰物。审视半晌,忽而拿下一座小铜蛇。 “喂喂!三哥,你做什麽呢?怎麽随便动别人家的东西?”饕餮未想到他三哥如此大胆,不明白对方想做什麽。 昔君仍是不答,盯著木架像是在发愣,好一会都不见动静:“……原来如此。” “啊?什麽原来如此?” “顺序不对。” 痞子龙猛然搔了搔脑袋,一头雾水:“别跟俺打哑谜,有话直说!” 对方还是不答,自顾自的放回铜蛇。其後扭转贴於墙壁的一根短木,後方突然传来震响,好似齿轮转动。下一秒,左侧本该放有花瓶的小格,竟是隐入墙内。 “这……这这这……怎麽回事?” “你等等就明白了。”昔君不再犹豫,扭动那些看似钉死在墙上的红木,犹如接水管一般,把原本分断的各格,牵引关联在一起。等一切完成,墙後发出阵阵齿动,摆著花瓶和玉石的装饰格,个个没入墙内,只留上下左右四格──青铜蛇、琉璃虎、黑曜龟、赤金凤。 “这难道是……四神兽!?” “没错,青铜蛇是青龙,琉璃虎是白虎,黑曜龟是玄武,赤金凤是朱雀,所以……”昔君重整四种饰物的位置,把青龙放於右边格,把白虎放於左边格,玄武放於上方格,最後朱雀放於下方格。 凌光闪闪,四格融化成水,白墙如鱼鳞般快速剥落。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墙後并非空地,而是一条通往地底的红木阶梯。烛火传接,按著顺序,盏盏燃起,照亮整条道路。 “怪不得这里只有大厅,原来另有玄机,全给藏在下面了!”饕餮恍然大悟,探头望著底下无际的阶梯,不由汗颜,到底有多深啊? “嗯,这架子上的其它装饰物,都是为了掩盖显眼的四神雕像。当然,如果没有完成第一步,就算看出端倪,一样无法开启地下道吧?不过,这并非什麽高明的机关。”昔君毫不怠慢,径直往下走去。 “三哥!你就这麽下去了?” “我来这是为了带回远漓,鬼王在与不在都一样。”加快步伐,好似确信少年就在下方,迫不及待地急速前进。 无奈,饕餮只得紧跟其後。 …… 一格格数以千计的阶梯,搭成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正当昔君越发烦躁,总算,路前不再是阶梯,而是一间宽敞的大屋。 一样是中式布置,但此地,显然是一间卧房。娴静雅致,烛火通明,熏香。没有奢华的装饰,却显主人品味上等。这里……便是鬼王的寝室? “三哥,看那!”痞子龙忽然手指对面,昔君诧异望去。只见对墙黑幔遮掩,从缝隙透出股股寒气。心下激荡,急急迈步上前,扯下整条帐帘。 “这……”两位龙子瞬间惊愣在当下。原以为幔帐之後藏的是远漓,不料面前竟是一块千年冰封。而冰墙之中,一名少年闭眼垂帘,神情安详。他一头火红长发,耀眼夺目,眉清目秀中透著一抹不羁。身上未著寸褛,胸前赫然一条龙纹刺青,但此刻,如同沈眠与梦境般,盘踞而睡。 “他……是龙子?可俺……俺从未见过留著红发的龙子……”饕餮彻底愕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你不认识并不奇怪,因为知道他存在的,只有我和大哥,就连二哥也从未见过他。”剑眉紧蹙,凝视冰内少年,“他原本才是排行老五的龙子──狻猊。” “啊!?什麽!?”痞子龙呆了。被冰封的少年才是老五,那他算老几!? “龙生九子……我们都是远古真龙的分身,其实……本该有十个……” “十个!?” “嗯……狻猊,我们以为他早就与世同化,没想到竟是在鬼界。不过,现在我明了……鬼王为何要远漓的魂魄……这所有的事情,从始至终都是计划好的。” “不愧为龙三子嘲风,果然慧眼。”突然,後方响起浑厚,又显高高在上之音,“不过,孤……可未曾准许你们进入此处。” 两人兼备,回身望去,怎知身材魁梧的鬼王,手中还抱著一位少年。水蓝长发柔软飘逸,色泽漂亮之极。秀眉微蹙,眼帘紧闭,一身湖蓝锦绣衬出白皙肌肤。那秀颜似女子的柔,又不似女子的媚,纯净恬静,活脱脱是个倾倒众生的丽姝。 (036鲜币)第七十一章:螭吻 鬼王一身黑衣,翠绿眼眸藏著不易察觉的冰蓝。抱著怀中美少年,不费吹灰之力。 昔君的心底似焦急似怒火,一见少年,更是抑不住冲动,跨步便想夺回。 “三哥,你冷静点!”饕餮一把牢牢拉住他,让对方明白,此刻形势极为不利。 “嘲风,你一向泰然处事,未曾料想……见到他,你竟全然乱了方寸。”鬼王言词悠悠,虽说著惊叹,却听不出话中有丝毫意外。 “把远漓还给我!”昔君怒目而视,愤怒得整个身子都在颤栗。强压著一拥而上的怒意,牙根紧咬。 鬼王无言,把少年轻轻放於床铺。水蓝长发如瀑倾泄,几束过於床沿,垂在地上。撩起数根,放於手中把玩。可这一举动,让龙三子更是怒火中烧。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别忘了这里是什麽地方。孤要是愿意,你们随时都能被赶走,并且……再也无法踏足此地。”倚著床头,绿眼锐利凌然。 “哼……”转眼凝视床上秀美的少年,良久,昔君渐渐稳住情绪,再度面向鬼界之王,“我不得不说,你心思极其缜密。我们龙子,全都成了你手上的棋子。” “啊!?什麽意思?”闻言,饕餮摸不著头脑,困惑不已。 “这还真是说来话长,我说得没错吧?鬼王?但我还是得从头说起,你可要仔细听好,如果推断有误,还望指出。”昔君一改先前怒发冲冠,沈著得令人生畏。 “你与狻猊发生了什麽,致使他昏睡不起,进入永世长眠,这我无从得知。但一切的开端,都是因为你想让他苏醒,没错吧?可狻猊毕竟是龙子,要让一位龙子复苏,绝非易事,就连你鬼王也无此等能力。唯一的方法……就是得到其他龙子的魂魄,以命相换。” 一旁,痞子龙震惊得哑口无言,看著昔君,双目圆瞪。 “世间万物终将死亡,掠夺魂魄对你来说,犹如囊中取物。但令你头疼的是,龙子不在生死簿上,我们的灵魂,不会轻易唯你所有。因此,你只能施计陷害。而你最初的目标……就是五弟饕餮。他虽然游手好闲,看似不中用,却拥有不可限量的爆发力。当然,这不是重点,如果我没猜错,是由於五弟性格暴躁冲动,易被人利用,你才选定了他。”眯眼盯著鬼王,但对方一同以往,平静无波澜。 “哈!?难道……难道就是那次……”饕餮有些混乱,抓著两鬓想理清记忆。 “没错,就是那次──人间战国时期。你的轻狂,被他的伪装欺骗,受其挑唆利诱,差点毁去一国。如果成功,这个罪名足以让你坠入鬼王的生死簿。可他万万没想到,我和麽弟螭吻出现,搅了局。” 这些往事,似乎让饕餮不堪回首,垂首不语,死死咬住下唇,出奇的安静。 “齐国本就由麽弟镇守。他与我们几个不同,心地善良,怜悯人类。见到爱如故乡的土地被大火焚烧,他当然会义无反顾,拯救这个国家。可龙子之火怎是雨水所能扑灭,无奈,他只能吞下所有烈焰……致使肉身具损……”话到此,曜黑双眸紧紧盯於床上的少年,移不开,“其後,灵魂无归属的他,只能投胎转世成人,从此音讯全无。” 痞子龙双手握拳,全身轻晃,头垂得更低了。 “虽然火被扑灭,但齐国已是生灵涂炭,寸草不生。如果不加以救助,饿死冻死无数,五弟一样在劫难逃……” “对……那时,多亏了三哥……”饕餮低声插话,看似有些萎靡不振。 当时,嘲风用尽“风术”吹起大地生机,让原本一片荒芜的齐国重获新生,饕餮因此逢凶化吉。但是,以“风”而生的龙三子神元大伤,只能回净山养病。 “我想,你就是自那时起,把目标转向了我。” 鬼王微微一笑,一直沈默不语的他,突然开口:“你的推论没错,饕餮的确是被孤所利用了。” 闻言,痞子龙暴跳如雷,杀意起,满心想把这只鬼狐狸撕个粉碎,不料,却被昔君拦下。 “但孤……从一开始想得到的,就是螭吻。可孤失算了,未想到‘追魂’如此了得,居然跳过生死簿,自行轮回,致使孤也断了线索。” 剑眉紧蹙,昔君脸上未露出半点惊讶:“……果然是这样。” “不过,孤把目标转於你,这点千真万确。那时,孤彻底失去了螭吻的行踪,而你的力量又几近丧失,不把住这次机会,要待何时?”话毕,鬼王又是一笑,“世间之事的确难料,即使你与孤同为‘神’,也不过是一粒较大的沙石。孤操控的妖孽成功致你重伤,并且施下妖毒和死咒,孤只需静静等候,你的魂魄迟早归我所有。但阴差阳错,你却躲进了秦府。” “……远漓救了我,让你的计划再一次落空。可也因那次机缘巧合,你即刻便知‘追魂’就在秦家。不过……虽然‘追魂’本是麽弟所有,但这并不代表,他的魂魄也在秦家。” “没错,可那时秦家发生了一件怪事──嫡长子竟然没能继承‘追魂’,而‘它’,附在了秦家二公子身上。” “因为麽弟才是‘追魂’真正的主人,而秦箐宛……就是麽弟螭吻,‘追魂’当然附与他身上。哼……真是捉弄的很,我想,那是百年後远漓第一次轮回去了秦家。”昔君面露微苦,好似在自责。 (032鲜币)第七十二章:争夺 如果他再谨慎一些,如果他没有跌入秦府,那远漓,还会受到五世折磨吗?不会……但与秦漠然一世兄弟,注定“秦箐宛”的一生不再平凡。怪只怪自己无能,静养百年後,苦苦寻找救他一命的少年,却再次落得杳无音信。 “秦漠然诛杀秦家上下,你依然许他轮回转世,还让其存有前世记忆,致使他狂傲自负,手上血腥无数。他对远漓太过执著,执著到可怖,你却利用这点,迫使远漓的魂力一再磨损。”心口沈闷,只要想到少年五世经历的一切,就让昔君如感万针刺骨。 “世间从初始,便分为光与暗。你们是人类眼中真正的‘神’,而孤……是死亡与黑暗的象征,在他们眼里,孤就是一个大魔鬼。”稍作停顿,鬼王自嘲一笑,“即便同为神明,我们间的力量却背道而驰。对於孤来说,你们的魂魄就如同滚烫的岩浆,不把其降温,孤何以掌控?” 他的语气,让两位龙子心生不满,这话就仿佛在说:这水太烫,放点冰再喝。 “秦漠然的确不一般,要不是他,孤真不知该如何走下一步棋。” “哼!要是被他知道,就算粉身碎骨,也会上门找你算账吧!”饕餮有些“一观好戏”之态,但鬼王之後的回答,使他措手不及。 “他知道哦~他知道孤是在利用他。从第一世,螭吻与孤立下契约,他便去秦家密库查了卷宗,得知‘追魂’的来历後,他就知道,秦箐宛十有八九便是龙中第九子。” 饕餮一时哑口无言,他所了解的秦漠然,怎会容忍被人利用? “这怎麽可能……” “我想,这也是因为他‘傲慢’。宁可被利用,他也不愿放弃远漓。只要‘活著’,就有机会得到远漓的心,只要‘活著’,一切都可实现……不……不是可能,他认为,这是一定会成功的事。”注视著双眸紧闭的少年,昔君如此分析,而心中,默默做下了决定。 鬼王展颜,一阵似嘲讽似愉悦的笑声:“那麽……聪明过人的龙三子,你们已经把事情的始末理清,现在就请回吧!” “哈!?你这鬼狐狸!你明知俺们来这的目的,还说什麽‘请回吧’!回回回,回你个大头鬼!把小不点还来!”饕餮几乎气得跺脚,恨不得立即动手。 “我知道又怎样?你们根本无力带他回去,不是吗?”鬼王挑高一边眉,满脸悠闲。 “三哥!俺忍无可忍了!你一定有收拾这鬼狐狸的方法是吧!别犹豫了,俺们这就上!”卷起两袖,露出黝黑肌肤,痞子龙蓄势待发。 “没有……我没有想过要怎样对付鬼界之王。”不同於饕餮,昔君站地笔直,一动未动,脸上也全无动武之色。 一言如雷劈,痞子龙差点踉跄跌倒:“……什……哈!?那你还信心满满的冲过来?俺还以为你留著一手呢!”完了完了,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吗?难道真要硬打? 坐於床边的鬼王也禁不住蹙眉。望著沈著的龙三子,不明对方葫芦里卖地是什麽药。 “鬼王,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昔君不理饕餮,连瞥都懒得瞥一眼,“我把自己的‘永恒寿命’给你,以此来交换远漓的魂魄。” 痞子龙大惊,瞬间激跳:“三哥,你疯啦!?” “你给我安静点。”昔君一把甩开饕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冰颜男饮 作者:团团出没 的“黑爪”,对著鬼王继续道,“你意下如何?虽然远漓持有‘追魂’,但他早已失去龙子的‘永恒’,而你至今为止都无法控制住他的魂力,我们也不会让你得到远漓的肉身。如此僵持,对双方都没好处,还不如定下这次交易,各得其所。你应该知道,拿我的‘永恒寿命’,要比无法操控的龙魂好上百倍。” “……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这代表你的寿命将与人类无异,并且坠入孤的生死簿……你觉得值吗?”碧眼眯起,鬼界之王神色肃然。 “如果你是我,而此刻躺在那张床上的是狻猊,不是远漓,你会作何选择?我倒要问你──值吗?你我都知道答案,不是吗?” 鬼王微微一阵,双眸不经意瞥过冰封内的红发少年。虽只有瞬间,但已然被昔君识破。 “……孤还要螭吻的‘追魂’,否则免谈。”良久,王者如此开口。 “那你也得答应我另两个条件。第一,让我与远漓生生一同转世。第二,不能告诉远漓,他就是麽弟螭吻──永远不能告知。你能答应,那我的‘永恒’与他的‘追魂’,都归你所有。”昔君从容不迫,好似十拿九稳。 “……好,孤答应你。”起身让道,床上的少年竟缓缓睁开眼帘,站立在榻前。水蓝长发几乎垂地,蔚蓝双眸犹如净美琉璃,只是此刻呆滞无神,仿佛梦游一般。 “远漓……”凝视朝思暮想的他,心中已是雀跃不已。可下一秒,少年面露杀意,取水化巧琢长枪,一击猛然刺来…… (046鲜币)第七十三章:索魂 靛蓝枪坠拂动如海涛,锋尖带寒带激流,一冲而来,气势尖锐如冰。 昔君与饕餮大惊,纷纷朝左右两边各退一步,不料远漓枪锋急转,优雅一挥,直逼龙三子。 不再退让,昔君牢牢握住锋矛,阻下攻势。殷红顷刻间沾湿银白枪锋,染了靛蓝枪坠,一渗,两色混成暗紫。 盯著如注腥红,少年微微一震,无神双眸虚晃不定,整个行动可然而止。 “远漓……”低声轻唤,慢慢走近,但左手仍未放开锋利,倾泄渗滴的红,使远漓不住颤栗。昔君一把拉过纤手,水袖滑於肘间,小臂内侧稚嫩白皙,青蓝龙纹绽放幽明。贴上唇瓣,探舌舔舐刺青,引来少年羞怯,只想迅速抽回手臂。 昔君不让,猛然一扯,纤瘦身姿立马跌进他的怀抱。长枪化水升雾,瞬间消散湮去。突然一吻,趁虚撬开齿关,擒住蜜汁丁香,疯狂啃食,炙舌伸入至深,激烈翻搅。 远漓慌乱失措,扭身挣扎。可眼前人的拥吻,为何如此熟悉,如此让他沈沦,致使不愿自拔? 饕餮吹哨,由衷表达此刻的惊叹之意。 原本阻扰的双手,不知何时攀在健硕的胸前,宛似不这样做,自己便会体力透支,而後摔倒。忘了呼吸,忘了吞咽,银丝溢出嘴角,却无力顾及,只能随波逐流,与对方尽情相吻。无神眼眸渐渐显出光泽,湛蓝剔透,灵动美丽,因激情而蒙上一层水雾,更是惑人魅心。 久久深吻过後,昔君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樱唇。少年气喘吁吁,白质双颊匀上淡粉,注视他的两颗蔚蓝,深情明亮。 “昔……”双唇轻启,可下一秒,眼帘慢慢合起,竟是颓然昏厥倒下。 “小不点!?”饕餮一惊,上前查看,不明这是怎麽回事。 “没关系,他只是睡著了。先前冲破束缚,耗费了他不少力。”昔君打横抱起他,随之怒目瞪向鬼王,“我希望你别再耍什麽花招,现在‘追魂’与‘永恒’都归你所有,身为王者,可不能言而无信。” “你大可放心。”轻笑一声,鬼王一挥右臂,幽玄冥洞从旁而显,凉风徐徐吹入,“虽然他肉身的左眼不能复原,但秦漠然施下的恶咒已经失效。你们走吧!” 不再多做停留,两位龙子迈步而去,可昔君忽然站定,侧头看著鬼王:“狻猊未必会醒来,因为他是自己沈入永世梦境,不愿复苏的。”话毕,龙三子走进巷内,独留鬼王面对那座冰封…… “三哥,狻猊真的不会醒来吗?”甬道内,饕餮淡淡一问。 “十之八九……醒不过来。即使鬼王得到所有龙子的魂力,也无法唤醒他。你应该也发现了,那千年冰封,是狻猊自我意识所致,并非外力筑成。”行走在黑暗长廊,两位龙子陷入片刻沈默。 “要他复苏,还须解开心中之结啊……”痞子龙不由好奇,那狻猊与鬼王究竟发生过什麽?但看来,这也不是自己能知道的事了。 前方旭光耀眼,渐行渐近,突然迅闪,面前景象已然不同。这里是……秦漠然的别墅。 “太慢了!”一声冷傲话音传来,两人不由望去。青年站於床边,满脸疲累,双眸都有些凹陷。几日未刮胡须,下巴拉碴,神色愠怒,“……这就是箐宛的魂魄?” 昔君微微一愣,看了看怀里的蓝发少年,又看了看秦漠然,这才意识到对方看不见龙魂的原形,在他的眼眸里,透出的是点点光斑。 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床上,肉身损伤的眼睛包著纱布和绷带,看似已被细心处理过。只是,一旦魂归原处,假死状态的身体便会复活,怕是这伤口的疼痛,会让远漓非常痛苦。 青年撤去覆於尸身周围的冰霜,让少年的灵魂返回其内。 一白一蓝,一蓝一白,点点光晕如棉絮,如随风而走的蒲公英,漂浮在上空,缓缓降落,降落,降落。潜进少年身躯,颗颗化为无形,随之消失不见。 “哼恩……”意识一复苏,顿感阵阵强烈刺痛自左眼而来。冷汗淋漓,疼得浑身颤抖。 “远漓!” 身子突然被人抱住,令人安心的暖意包围著自己,似乎左眼的疼痛,不再那般难忍:“……昔君。”为什麽尚未看清面孔,就认定对方是昔君呢?为什麽?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反正他就是知道。 “对不起,你的左眼……已经……” 抬手覆上绑著绷带的左边,远璃慢慢忆起昏睡前的一切:“我……没有死……”受到如此重伤,居然还能活著……心中欣喜,不知为何,就是欣喜。要是换做以前,定会怪罪昔君多管闲事。可现在不会了……因为想法与当初截然相反──他想活著。 但好景不长,原本已是关闭的鬼界甬道,竟然毫无预兆的再度开启。黑衣翩翩,鬼王堂而皇之踱入房内。 “鬼狐狸!你怎麽又来了?难道他没有复苏,你现在又想反悔吗?”饕餮呱呱大叫,全身戒备。 “鬼……王……?怎麽回事?”听闻痞子龙的话语,少年一头雾水。 “等等与你说。”昔君微微一笑,随之转头望向鬼王,剑眉紧锁。 “你放心,我这次是来带他走的。”话毕,手指一点,引来所有人顺势望去,而鬼王所指的另一头──竟是秦漠然。 四周瞬间寂静无言,远璃更是惊讶得不知该作何反应。 耸了耸肩膀,青年泰然依旧,神情轻松到淡泊,却更像是任命一般:“已经够了。”如此一言,连看都不看少年一眼,直直朝著鬼王走去。他许诺过……只要箐宛回来,他甘愿下炼狱。 “……漠然……哥……”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远漓一时无法接受。是的,无法接受,虽说自己恨他,恨他入骨,可终究……秦家最後留下的……只有自己了…… 漠然停步,转身面向少年:“箐宛,我还有些话想与你说,能过来一下吗?”征求,那个狂傲自负的秦漠然居然放下身段征求,这实属初次。 犹豫片刻,远漓还是拖著沈重的身子走了过去。青年稍稍欠身,嘴贴著少年的耳际,轻声说了些什麽,但话音过轻,唯有当事人能听见。 下一刻,远漓突然全身一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为何,昔君浑觉一抹不祥从心底撩过。 话毕,鬼界门扉关起,两道身影消失在另一边…… “唉~~终於结束了,累死俺了。那麽……俺也先告辞了,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说著,饕餮化紫雾散去,没了踪影。 “远漓,去床上休息吧……”走到少年身前,话语未落,本是低垂著头的远漓,忽地抬起,凝视著他。那神色似震惊又似不解,眼里有愕然又有怒意。昔君一愣,心下没来由的一空。 秦漠然,你到底与远漓说了什麽? (032鲜币)第七十四章:记忆 箐宛,你只需听我说,不必回答。我发誓,接下来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秦家代代相传的“追魂”,最初并非秦家之物,它是龙中第九子,螭吻的能力。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那位龙子有意,反正秦家继承了这一旷世神迹。如此这般,“追魂”便在秦家代代相传,并且继承它的,必是家中的嫡长子。但到了我们这一代,却出了意外。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我没能继承“追魂”,而它却出现在你的身上? 答案已经很明朗了……因为你便是螭吻的转身,你就是龙中第九子。故此“追魂”返回你的体内,世世跟随与你。无论转世几次,它都不离不弃的跟著你。 总而言之……箐宛,如果说,你我只是一世兄弟,那麽……你与嘲风……才是永世的兄弟。而他……其实早就知道你是他麽弟呢! …… 漠然最後的话语,不断在少年的脑海中萦绕,挥之不去。他真的不愿相信这是事实,真的不愿相信。可“追魂”为什麽附在他秦家二子的身上?为什麽世世都跟著他?一想到这些,远漓更是混乱不堪。 “远漓,去床上休息吧……” “我!”猛然抬起头,直视身前高大的昔君,“我……我也是龙子。我是第九位龙子──螭吻。对不对?” 昔君瞬间惊愣在当下。他万万没有想到,少年一出口,问的竟是自己最不希望让他知道的事。秦漠然……走之前居然留下这一手。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是不是?”远漓情绪激动,话音在颤抖,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并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龙三子急急解释。他了解少年,如果不稳住他的心绪,如果不能解开他心中因秦漠然而种下的心结,那麽…… “也就是说,我是螭吻,我是你弟弟,这些都是真的了?”只听前句,远漓便打断昔君的话,心中已然做出了结论。 龙三子一阵懊悔。由於先前的突如其来,毫无准备的他一时慌乱,竟然直接脱口而出。他该想到的,他该想到,少年对秦漠然的话将信将疑。可自己方才的回答,已然承认了一切。现在……不可能再继续隐瞒了。 “远漓……”紧紧抱住心爱的少年,仿佛一松手,对方就会逃走。但远漓浑身僵硬的反应,让昔君顿感胸口生疼,“远漓,我是不该瞒你!但是……但是!你是我弟弟,这点根本不重要啊!” “……可以前的你……不是这样说的……” 一句犹如梦中呢喃的话语,却让龙三子为之冻结。稍稍拉开距离,看向魂不守舍的远漓,那睁明曜黑的右眼,浑然已成湛蓝,只是此刻聊无生气,愣愣地盯於房中一角,蒙上一层雾水,眼泪无声滚落。 “螭……吻……?”昔君震惊不已,眼前的少年不是“远漓”,而是…… “你……想起来了?”他所担心的事情终究发生了吗?他原本真的庆幸,庆幸远漓没有“螭吻”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没有那时的“嘲风”。 少年双手捂耳,连连倒退,不断摇头,极度混乱,话语支离破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你说……你说我们是龙子,我们是神,我们同为男性,我们是兄弟,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不能喜欢你……” 右眼一黑一蓝,不时闪烁,游移不定:“疼……好疼……”几世记忆轮番播放,不分前後,正叙倒叙胡乱窜涌,脑袋仿佛就快爆炸。 然而让昔君更加无措的,是那绑著绷带的左眼。缨红渗出白色纱布,渐渐化开,几乎染红整块。更甚至,有些已然滴出布外,滑至脸颊,滚向脖颈:“远漓!” 少年茫然,眼前模糊大片,隐隐可见一道人影向自己冲来。可脑中轰鸣,景象突变。 …… “……远漓救了我,让你的计划再一次落空。可也因那次机缘巧合,你即刻便知‘追魂’就在秦家。不过……虽然‘追魂’本是麽弟所有,但这并不代表,他的魂魄也在秦家。” “没错,可那时秦家发生了一件怪事──嫡长子竟然没能继承‘追魂’,而‘它’,附在了秦家二公子身上。” “因为麽弟才是‘追魂’真正的主人,而秦箐宛……就是麽弟螭吻,‘追魂’当然附与他身上。哼……真是捉弄的很,我想,那是百年後远漓第一次轮回去了秦家。” …… “虽然他肉身的左眼不能复原,但秦漠然施下的恶咒已经失效。你们走吧!” …… 这是在鬼界的片段。那时的自己,尚存有些微意识,不过,只听得见只言片语…… “远漓!” “别碰我!”几近歇斯底里的喝叱,让身前的龙三子突地停下脚步。 昔君大惊失色,因为自少年的脚底,赫然出现极寒冰霜,已然裹住远漓的双脚。 沈睡在冰封内的狻猊,忽而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这是!?自我冰封! (042鲜币)第七十五章:饕餮 寒冰无情,逐渐裹上少年的小腿。一旦彻底自我封闭,远漓就会与狻猊一样……进入永世长眠。 昔君焦急万分,想上前阻止,可他每跨出一步,少年就倒退一步,并且引来冰霜大幅侵占:“远漓……” 左眼的绷带已然被血红浸透,右眼流著泪水,却分不清是因伤心而落泪,还是因疼痛而落泪。那些记忆在脑中肆意妄为,极其凌乱破碎,少年无法辨别时代地点。只知每每看见眼前人,都如同胸口被掏空般的巨痛,心寒。 “远漓!不要!”昔君简直快发疯,他想救他,然,自己又不能靠近。站於原地是如此力不从心,“……饕餮……饕餮!”一声大吼,却显得无助又迫切。 下一刻,紫雾团聚,立显熟悉英姿:“……怎麽回事!?”方才正享受午睡的饕餮,突闻有人唤他,急急赶来。怎料映入眼眸的,竟是此般景象。 “我没法接近,你快阻止他!” 闻言,痞子龙微微一愣,望著脆弱的少年,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狠一狠心,二话不说,上前就在远漓的腹部重重一击。对方颓然倒入他的怀中,没至腿上的霜冻顷刻间消失无踪。 …… “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麽了?”一想起少年可能被冰封,饕餮就感到阵阵後怕。要是他再晚来一步,怕是与狻猊一样了…… 昔君默默凝视著少年。伤口处的血已经止住,左眼换上了干净的绷带。远漓双眸紧蹙,似乎睡得极不安稳。 “……秦漠然告诉他……他就是龙子螭吻……” “……”沈默,痞子龙尚未悟出从中的因果关系,呆呆地盯著昔君,等著对方吐露下一句,“……然後呢?” “远漓有了‘螭吻’的记忆。” “哦……”问号问号问号,满头问号,饕餮感觉自己都快被问号给淹了,可对方仍是不急不驯,他问一句,他答一句,“……哈!?你刚才说什麽?小不点的记忆复苏了?”要问龙子中最强的是谁?这很难说。但要问谁最木纳?非饕餮莫属。 “不是全部,只有部分片段。不过……足以扰乱一切……”撩开少年额前的碎发,切切实实感受到他的呼吸,才让昔君不安的心平复些许,“我忘了螭吻……在救下齐国後,我彻彻底底忘了他……” “忘了?可在鬼界,你不是把事情的原尾,说得头头是道?” “没错,但这并不能掩盖,我曾今忘记他的事实。即使在寻找‘秦箐宛’的千年里,我也不曾忆起‘螭吻’。”说话间,昔君始终注视著少年,不曾移开,“饕餮,我知道你当初为何帮著白糊糊隐瞒,致使远漓回到秦漠然身边。” “什麽呀~~把俺说得这麽深藏不露!俺不过是想留著独自清闲,不愿参合这些鸟事罢了。”痞子龙耸了耸肩,看似满脸不屑。 “其实在你眼里,我还不如那个秦漠然吧?即便他杀人无数,但他对远漓的感情绝无半分假意。比起让螭吻留在我身边,不知何时会被我无情地推开,还不如让他回到秦漠然编好的鸟笼中……因为最起码,他永远不会伤害远漓的心。” 静静听著对方的话语,饕餮原本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渐渐变得严肃内敛,再无一点笑意:“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我是个一无所知,实实在在的白痴龙子。”一改别捏滑稽的乡音,此时的龙中第五子,显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仪。 “正如你所说,比起让麽弟留在你身边,还不如把他关进秦漠然的鸟笼。因为远漓不爱他,也就不会因那个无望的‘爱情’而伤心。” 闻言,昔君自嘲一笑。虽知对方心中所想,但亲耳听见,仍是让心里不怎麽好受。 “……但是,我错了。” 峰回路转,龙三子没料到饕餮会有转折,不由望去。 “秦漠然对谁都是心狠手辣,唯独秦箐宛例外。他本就惨无人道,弑父弑母杀妻杀子,而你的出现,更是让他疯狂,甚至出手伤害远漓。那时我才意识到,不能再继续坐视不理了。但我畏惧自己的力量,以前是无法控制,现在是忌讳……”话到此,饕餮有片刻游离在外,“所以,我下了注,我赌你这次不会再推开麽弟。当我去小屋见你时,本是准备告诉你远漓的真实身份,可没料到,原来你早就知道……那道只许龙子进入的界环,出卖了你。” 轻轻一笑,昔君面露苦味:“五弟,你果然不是个呆子。该说,一直装傻充愣的你,比我更胜一筹吧?” “不,还是三哥慧眼,我装傻可是一等一的,就连那个精明的秦漠然也未曾发现呢~~”说到此,痞子龙有些自豪般的仰了仰脖子,“但……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你说你曾今忘了麽弟,那你又是什麽时候想起他的?为什麽这次明知他是你弟弟,你却没有……离开……” “……人说‘失去後才懂得珍惜’,这句话一样适用於我……当初螭吻吞下龙火消散之时,我才发现……我对他的感情早已越过‘兄弟’界线,我只是不断的逃避,不断的自欺欺人罢了。但可笑的是,我还是忘了他,忘得一干二净。”眼眸再度看向少年,双拳紧握,“当我亲眼看见远漓使出‘追魂’,心中涌起一股似曾相识,怀念的感觉。而後,白糊糊查出远漓与鬼王立有灵魂契约时,我的记忆全都复苏了。” 饕餮皱眉,心起另一个疑惑:“但後来,你还是相信了白糊糊的谎言,才半年,你便放弃寻找……等等,还是说……你以为远漓有了‘螭吻’的记忆,所以才离开了你?” 苦苦一笑,昔君微微点了点头,以示默认。抚著少年的发丝,心中决定已下。 “这是对我的惩罚吗?远漓?因为我伤了你,因为我忘了你,所以……你要以这种方式来报复我?”沈睡中的少年无动於衷,可昔君的心,已然四分五裂,“饕餮……我已经不能留在他身边了。他醒来後看见我,定会痛苦之极,被冰封吞噬吧?代我照顾好他……” “三哥……”饕餮欲言又止,最终,什麽话也未说出,只能看著昔君消失於屋内。 (042鲜币)第七十六章:疏离 冬末,天空不再飞雪飘零,晴朗的天气出现地越来越频繁,可气温不但未见回暖,反而更低了。白雪吸走大气中的温暖,致使气温骤降。这便是春天前的极寒。 稍稍掀开窗帘的一角,远漓静观楼下的一切。 那健硕高挑的男子,长著一副迷倒万千女性的俊脸,也是少年再熟悉不过的面孔。他与饕餮说了些什麽,而後剑眉微微蹙起,满脸肃然。犹豫片刻,还是把手中的包裹递了过去。 忽然,男子抬起头,竟是直直望向这边。远漓一惊,却没有拉上窗帘後逃开。他不确定对方是否看到了自己,只知这近乎对视的冲击,使他的心不住猛烈跳动,紧张得握紧双拳。 男子的双眸,闪著期盼,闪著伤痛,闪著执著。可没过多久,眼神黯然失色,轻轻一叹,转身径直走远了。 少年一直望著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才收回了视线,放下窗帘。 自那之後,昔君隔几日便会送物品过来,多数都是衣物和食物,有时,还会送来钢琴乐的cd,但是他从不进屋。而这些唱片,孤零零地堆积在房中的一角,日积月累,也构成了一幢小高层。可远漓,一张都未听过。 如果说他是在排挤昔君的一切,还不如说他是在害怕。害怕对方的温柔,害怕这些只是场梦,害怕再一次受到伤害。 “呦!小不点,这次有栗子蛋糕也~~看了就叫人流口水,吃起来一定美味无比!”饕餮这该死的大嗓门,人未到,声音先到,搅得房墙都起了颤动。不过,少年依旧不为所动,他早已习以为常。 “你怎麽又窝进房里了?一直待在豆腐干大小的空间里,你就不觉得闷吗?”痞子龙一手拿著小蛋糕,一手拿著不明方形物,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进来了。 见少年不理,他索性把蛋糕塞进远漓的双手中。他对他的冷漠,也早已习以为常。 无奈地打开有些变形的纸盒,顿时传来蛋糕特有的甜甜香味,只是…… “呃……哈哈哈……”看著不成蛋糕样的蛋糕,饕餮尴尬的笑了笑,“都怪你不自觉,否则我好好‘递’过来,它就不会‘毁容’了!” “不是你进来的时候,边走边摇晃所致的吗?” “……”痞子龙无言以对,嘴角抽搐,无地自容。 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再理会,抬手用食指沾取些许奶油,放於口中。这入口即化的美味,迅速在口腔内扩散蔓延,不断刺激著味蕾:“好吃……”远漓不由轻叹。 “好吃吧!好吃吧!三哥果然厉害,他说你一定会喜欢。” 闻言,少年全身一震,所有动作都静止了。起初因蛋糕而带来的满足感,顷刻间烟消云散。 “啊!对了,三哥今天又带了这个给你。”似乎是未察觉到远漓的异样,饕餮自顾自的把另一样物品递了过去。 默默接过,定眼一看,原来又是盘cd ,只是不同於往常,这盘cd显然不是在商店购得,而是自己录制的:“……” “我出去逛逛,整天陪你待在这里无所事事,快憋死我了。”不知是不是厌倦了,远漓醒来後,再未听到对方用乡音说话。 不过,这家夥还是一样毫无规矩,明明有门走,他偏要打开落地窗,径直跳下去。 少年摇了摇头,盯视手中的cd,良久,突地把唱片丢在了床上。 逃吧……离开这里……心再这样摇摆不定,只怕自己又会陷入泥沼不得自拔。 可不由自主,又望了望那张cd。远漓承认,他从以前就一直锺爱嘲风弹奏的乐曲,无论是螭吻,还是秦箐宛,甚至是现在……都为那种音色而心动,所以,他害怕听到他的曲子。昔君的音乐,就如同一股致命的感染体,而他……是注定会被感染的患者…… 逃吧…… 如此想著,不料床边的矮柜一阵震颤。心下一惊,戒备著望去,可这柜子再无动静。还以为是自己神经过敏,但下一刻,柜子突然亮起,一闪一闪,非常规律。 犹犹豫豫地走上前,审视半晌,少年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这个是……这是幻术没错,可却是只有秦家人才知道的术法。伸手碰触柜子的边缘,本该抛光顺滑的木檐,在正中,竟有种触及纸张的粗糙感。猛然撕下,柜子恢复了正常,不再闪烁。然而,远漓的手上,赫然拿著一张符咒。 这种术,可说是一种障眼法,但要比那些小计量的骗术高超得多。例如,施术者在柜子中放了满满的美金,随後用法术掩盖,後来者是绝对看不出端倪的。不过,此术真正高明之处,并非只能欺瞒肉眼,更能骗过触觉。也就是说,这些钱明明在柜中,可其他人看不见也摸不著,还以为是个空柜子。 矮柜一共有三层,拉开最上层,原本看似空无一物的抽屉里,果然放满了东西。但让少年吃惊的是,里面放了一叠现金,一张信用卡,一部处於关机状态的手机,一把不明来源的钥匙,还有……一张飞机票和护照。 而护照上的照片和姓名,竟然是自己!可远漓不记得他有办理过出境手续。疑惑著打开信封,里面的飞机票已经过期,不过这张机票的到达地,正是他原先居住的城市…… 秦漠然……难道他早已料到?不过,他是什麽时候准备了这些?是自己被带去鬼界的那段时间吗?人间与鬼界的时间流动不同,在鬼界一小时相当於人间一天。而他知道,一旦昔君他们回来後,他这次必会入炼狱…… 原来这一切你早已预料,而我……即使看穿了你的计谋,却依然往下跳。 不由自嘲一笑,拿起那部手机,打开电源,似乎没有任何奇怪之处。调出电话簿菜单,里面只有一个未注姓名的号码,不过,这个号有些似曾相识,只是一时记不起。由於自己从不备手机,对於他人的号码,更是没什麽概念了。 犹豫半晌,远漓还是按下了通话键。铃声响了很久都不见对方接听,正准备挂线,对面却突然传来一声女音,声色有些无精打采,又好似因伤心过度後,一蹶不振之感。 但是,当少年一听见对方的声音时,整个人都呆了:“……妈!?” (032鲜币)第七十七章:距离 远漓不记得他有办理过出境手续。疑惑著打开信封,里面的飞机票已经过期,不过这张机票的到达地,正是他原先居住的城市…… 秦漠然……难道他早已料到?不过,他是什麽时候准备了这些?是自己被带去鬼界的那段时间吗?人间与鬼界的时间流动不同,在鬼界一小时相当於人间一天。而他知道,一旦昔君他们回来後,他这次必会入炼狱…… 原来这一切你早已预料,而我……即使看穿了你的计谋,却依然往下跳。 不由自嘲一笑,拿起那部手机,打开电源,似乎没有任何奇怪之处。调出电话簿菜单,里面只有一个未注姓名的号码,不过,这个号有些似曾相识,只是一时记不起。由於自己从不备手机,对於他人的号码,更是没什麽概念了。 犹豫半晌,远漓还是按下了通话键。铃声响了很久都不见对方接听,正准备挂线,对面却突然传来一声女音,声色有些无精打采,又好似因伤心过度後,一蹶不振之感。 但是,当少年一听见对方的声音时,整个人都呆了:“……妈!?” 听到久违的声音,远漓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太过震惊与激动所致。 是的,他怎麽忘了?身上的诅咒已经不在,即使回到父母身边,他们也能平平安安的。秦漠然,你到底算得有多远? “小漓!?是小漓吗?你现在在哪里?”母亲的声音即刻有了精神,但焦急,慌乱不堪,犹如百感交集,“小漓!你在哪里?安不安全?我和你爸都快急疯了,以为你……以为你……”说著说著,话音打颤,好似强忍著哭泣。 远漓能够想象的出,此刻的母亲,一定是双手死死抓著听筒,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也许……还在流泪。但少年对母亲哭泣的面孔,完全无法想象,因为她是个向来坚韧又开朗的女性,在远漓的记忆里,她从未有过哭泣。 “小漓?小漓?你怎麽不说话?”可能是迟迟不见少年回应,对面的声音越发紧张起来。 “妈……我很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冰颜男饮 作者:团团出没 好,我没事,你先冷静一下。” “冷静?你要我怎麽冷静?那天,你就读的学校突然联系上我们,说你失踪了,我和你爸急急忙忙就回了国,没了命的找你……一年了,一年多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妈妈……妈妈真的好伤心……小漓,我们当初就不该由著你,把你独自留在国内。”长途线路的传播间隔较长,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有些遥远,“大家都以为你被绑架了,警察那也一直查不到你的线索……” 听著母亲的话语,心口闷闷的──是内疚。他是多麽差劲,当初一心一意只想著救昔君,把两位长辈忘得一干二净,根本未想过自己失踪後,他们会是什麽感受! 娘亲,我果然差劲透顶,如果换作是你,一定会在我的手心,狠狠打上几十板子,随後还要忍著痛,罚抄《春秋》吧? “我真的是……差劲透了……”为什麽又哭了?为什麽只会哭?已经对自己说好,不会再哭的,“对不起!妈……我保证,我保证很快就会回来,很快,几天之内……” “诶?小漓,你到底在哪……”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之後,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我挂电话了,妈。”用衣袖擦去泪水,远漓迅速挂断了电话,并且关掉了电源。 饕餮不知什麽时候就会回来,他不能再磨蹭了,得尽快备好行李,找时机出去。 虽然这张机票过期了,但少年明白,漠然留下机票,只是为了提醒他──回家。再者,这一叠现金够买数张机票了。不过……这钥匙是为了打开哪里的锁呢? 拿著钥匙,寻思片刻,远漓突然想到了一招。展开先前撕下的符咒,咬破食指,在右上角添上一点,随後卷起符咒,穿过钥匙孔,打上死结。下一刻,钥匙似活了一般浮空,抖了两下,直指房内的大衣柜。 少年皱了皱眉,诧异著打开衣柜,里面除了昔君送给他的衣物外,似乎没什麽不同啊? 叹了口气,撩开挂得满满的衣物,踏进昏暗的衣柜内,伸手摸著内壁。可来来回回好几次,都没有发现问题。正当远漓想放弃的时候,脚下顿感异样的触感。弯腰,借著日光看去,柜子的底部,果然有个锁孔。 “真会藏……”少年不住感叹。谁会想到在柜子的底部,竟是暗藏玄机呢? 拿过钥匙,“u嚓”一声低响,锁开启。向上提起隔板,里面正正好好塞著一只旅行箱。 原来如此,只要把所有所需的物品放入这只箱子,饕餮肯定不会发现端倪,想走的时候,也能直截了当。 现在只差时机,并且想出在短时间内,不让对方发现自己已经离开…… (034鲜币)第七十八章:逃离 吐息,白气出口,清晰可辨。破冰前的寒冷,仿佛是冬天最後的挣扎。 抬头仰望二楼的窗户,昔君真心盼望著有一天,屋内的少年会欢迎他进入。 “三哥,就这麽看著多难受?进去吧进去吧!小不点已经不再拒绝你送去的食物了,这充分说明他释然许多,该是你乘胜追击的时候了!”饕餮拉著他就往屋里拖,可昔君立在原地,如山不倒。 “那些cd,他听过了吗?”龙三子轻轻问道。 饕餮突地站定脚步,看向他:“还没有,都在角落里堆著呢……” 垂首,黑眸黯淡神伤,心口有股莫名的灰心感正在不断的蔓延。 “我认为,小不点之所以不听那些cd,是因为他害怕。他害怕那些音乐会轻易攻破他的防线,他害怕自己的心,再次被你困住。” 闻言,昔君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期待。痞子龙见机再度拖他进屋,这次对方没再抗拒。 “小不点!小不点!”兴奋地大声叫喊,饕餮快步走到远漓的房门前,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小不点,你怎麽又懒床?整天窝在床上睡觉,都快成小树懒了!”见少年蒙在被窝里不理不睬,痞子龙顿时没好气了,跨步上前,伸手一撩,直接掀开被褥,可是…… 一张符咒随风飞出,轻轻飘落在空无一物的床铺上…… “……三……三哥!”呆愣半晌,饕餮这才意识到,他被少年的小法术给耍了,“该死的!居然敢溜出去!还用这种小计量来骗我!看我找到你後不打你屁屁!” 饕餮一阵咆哮,引来昔君无奈摇头:“以前有发生过这种事吗?” “……没有……”痞子龙突然安静下来,不由心生疑惑,“他总是窝在自己的房间,闭门不出。” 剑眉瞬间蹙起,龙三子忽然迈步进屋,竟是直直打开远漓的衣柜。 “……衣服少了好几件!”原本挂满的衣柜,几乎少了三分之一的衣物。两人顿感不妙,“出走”两字在心中油然而生,“不会吧?户外的雪地上,只有你和我的脚印,没有第三者的痕迹啊!” “脚印用术法便能掩盖,这对远漓来说是轻而易举的。”远漓,在这种郊外,你会去哪里?如同珍宝正从指缝溜走,心口空落,昔君开始漫无目的的在房内到处翻找。 “三哥!你做什麽呢?”看著发疯一般到处找寻的昔君,饕餮完全不知对方想干什麽。 昔君不答,猛力拉开矮柜,不料,里面居然躺著一张机票。急急拿起,心下不由一惊,随之怒火窜升。 秦漠然! “饕餮,我们去机场,快!” 身在偌大的机场,似乎一不注意,便会迷失在其中。抬头仰望,屋顶遥不可及。从这个视角望去,连接各层的自动扶梯宛似一幅无止尽的立体正方,人潮涌动,却是规律有序。 终於结束重重繁琐检查,入了关口,少年顿感浑身都舒了口气,只是随之而来的……还有踌躇不前。 进了前面的入口,便能顺利登机。可为何在这时又犹豫了?步伐也迈得越发缓慢。 “小不点!” 一声叫唤,使得远漓整个人都为之定住,心下一惊,机械地缓缓转过身。 “喂!你们不能进去!”昔君与饕餮站在几米开外,隔著一道护栏,被几名警卫拦截了去路。随之,机场内便起了不小的骚动。 “小不点!快给我回来!否则我烧了这座机场,你信不信!?”痞子龙挣开挟制,欲要往里冲,却被更多的警卫团团包围,有几个索性抱住他,以此制止。 远漓不语,似乎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紧紧握住旅行箱的拖柄,手心内全是汗水,心口发紧,定定地与昔君对视。 龙三子神色黯然,眼眸里似无奈,似理解,似心痛,似……放手……眼帘低垂,站得笔直,又显全身僵硬。 当一个人真正了解另一个人,即使互相无言以对,却依然知晓对方在想些什麽。只要用眼睛“看”,他便什麽都知道了,而此刻的昔君既是如此。 “放开他,我们不会进去的,也不会给你们添乱,稍後就走。” 几名警卫突地停下动作,愣愣地看了看昔君,随後面面相觑,个个脸上带著狐疑。 “我说了一会就走,你们还有疑问吗?”眼神一凛,近乎低吼,迫使警卫们不由倒退一步。盯著气势凌然的高个子,个个吞咽了一口唾沫,犹豫片刻,纷纷散开返回各自岗位。 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对著那些警卫丢去两颗卫生球,饕餮这才转回身,张口欲想与远漓说些什麽,却被昔君阻止了:“三哥?” 昔君再度看向远漓,突然双眼微微闭起,开口道:“走吧!饕餮,我们回去。”话毕,龙三子转身便走开了,没再看少年一眼。 “诶!?三哥!三哥──!” 望著渐行渐远,没入人群的两道人影,少年的胸口全然被掏空。 为什麽仍是让我看著你的背影?明明……明明这次是我选择离开……为什麽……又是我看著你渐渐离去? …… (04鲜币)第七十九章:平安夜 又是一年飘雪,绒花朵朵从天而降,太阳掩面遮羞,黑夜笼罩。城市的灯光五彩斑斓,照射白雪与白袄,晶晶剔透,立显奇妙光景。路上车水马龙,在雪夜里缓慢行驶。路人打著伞,踩著湿滑积雪的路面,穿著各异。 今天是平安夜,几乎每家店面都挂了彩灯,摆著圣诞树。白色、红色、绿色,交织在整座城市。 少年站於一家咖啡馆的店门旁,躲在屋檐下,靠墙而立。裹了裹围巾,双手插进衣袋内取暖,吐息,白气四散。吸了吸冻红的鼻尖,顿时传来一阵吸水声。双脚早已冻得冰冷麻木,连动都不愿动一下。 百无聊赖地望著对面的圣诞老人,他正为走过的路人分发圣诞礼物,嘴里还不时说著:merikurisumasu(merry christas)! 这就是东京。原来的那座城市,从不见有人在此时分发免费的节日礼物。 与父母来到这里将近一年,远漓习惯了用一只眼走路看世界,习惯了走在路上,会被人投以奇怪的目光。但这座城市有著一样的冷漠,即便看到他左眼上蒙著眼罩,多数人都会迅速移开目光,假装视若无睹。当然,他们可能是认为,如此贸然盯著别人瞧,是相当不礼貌的吧! 那天回到久违的家,母亲一见少年左眼上的绷带,顿时哭成了泪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哭泣。 父亲在东京工作,理所当然的,全家一同移居到了这里。不过,父亲仍然托付他人在国内寻找远漓的“救命恩人”。没错,救命恩人……他对两位长辈撒了谎,几乎篡改了所有过程。说自己不慎卷入贩毒事件,而後被囚禁在北方的一座城郊外,左眼就是在那时被刺瞎的。辛亏有人相救,给了他衣物和钱财,让他逃了回来。听闻他的叙述之後,父母一直在寻找那个人,那个……不存在的人…… 一朵白雪飘於鼻尖,化水冰凉,伸出戴著绒线手套的右手,摸了摸鼻尖的凉意。 他,已经不再畏惧雪夜,好似漠然的离开,连同那层恶寒一起带走了。 “小漓~~小漓!”一辆黑色奔驰停於路边,一位高雅温柔的女性,摇下车窗向远漓招著手,低声呼唤。 少年匆匆走上前,拉开车门便坐了进去。 车内暖和许多,取下围巾和手套,对著冻红的手指呼了呼气,想让其尽快暖和起来。 “对不起小漓,这麽久才来接你,怎麽不在店内等著呢?”母亲微笑,甜甜的,宛似少女的笑脸,明明四十好几,却依旧年轻如三十的少妇。污黑卷曲的长发,睁明曜黑的双眸,清秀脱俗的脸蛋,身材瘦小,肌肤白皙,乍看,还以为是女版远漓呢! “坐著太久不舒服,所以出来等了。”简明扼要的回答。这点,少年与他父亲一样,寡言少语。 “还不都是因为你,买这买那的,害远漓等那麽久。”坐在前坐驾车的父亲,突然开口道。 “今天是圣诞夜啊圣诞夜~~!当然要把东西买足,然後,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聚著吃一顿!”母亲的眼里闪著兴奋与期待,显然,她盼望已久,“小漓~~小漓~~妈妈买了肥肥的整只鸡哦~~回去烤火鸡给你们吃!” “……妈,日本的鸡肉……很难吃……”远漓看著两眼闪闪发光的母亲,无奈地嘴角抽搐。 “什麽嘛~~!难得一年一度的圣诞节,这次小漓也在,怎麽能不吃火鸡呢?圣诞节一定要吃火鸡!”母亲嘟起小嘴,竟是耍起性子来。 又不是基督教徒,还那麽正式的要烤火鸡吃。少年暗叹,没再把实话说出口。 …… 远漓一家所住的地方,可说是高级公寓。在日本,房租一向居高不下,但由於少年的父亲是被公司派来东京工作的,所以,房租和基本的生活开支,都由公司一手包办。就连这间公寓,也是公司指派的…… 走进自己的房间,暖气致使室内温度不断提升。脱下雪绒外套,只穿著单薄的浅色毛衣,躺上了床。手肘屈起,阁於枕边,不料碰到了某样硬物。起身看去,原来……是那盘cd。那天离开之前,不知为何,还是把这张cd一同塞进了旅行箱,那张……昔君最後送给他的自制cd。 虽然把它带回来了,却一直不曾听过。盯视良久,远漓悠悠起身,打开功放和小音响,把碟放入cd机内…… 琴声优美动听,自优质的音响内传出,更是清澈无比,荡然心魂。这是昔君独有的音色,纯净又澎湃,宛似每个音符都能组成不同的景物。一片蓝天,多多浮云,无际海洋,徐徐海风……那是从内心而生的感动与沈醉。 果然……不该听的……心里不受控制的为之悸动颤栗,好似快被冲垮…… “……漓……小漓──!差不多该出来吃饭了哦~~” 母亲在门外一唤,顿时把少年拉回了现实。匆忙关上音乐,呼吸即刻顺畅了许多…… 楼下烛火通明,美味佳肴,菜色丰盛。戴著眼镜的父亲也卸下了紧绷的表情,浅浅笑著,顿显原有的书生气。 “妈妈盼望这天好久了呢~~一直想在节日时,三人好好坐下来吃上一顿。不过……还没有找到小漓的恩人,妈妈很失望呢~~如果找到了他,这个圣诞夜才完美啊!” “是啊!只怕那人是位便衣警,不是想查就能让我们查出来的。”父亲也是一样,非常惋惜。 “不……他不是警察,他与我的年纪相仿……”话刚出口,远漓便後悔了。当父母提前那位“恩人”时,脑中不由自主,竟浮现昔君的身影。明明是他瞎编乱造的人物,为何自己会联想到昔君? “诶!?小漓!你怎麽早些时候没……”母亲话到一半,门铃突然响起,打断了三人的思绪,“我去开门。” 低首截取一块鸡肉,慢慢咀嚼。鸡肉被烤得外脆里嫩,可吃进少年的嘴里,索然无味。 “请问……你是……” “伯母,圣诞快乐!我是远漓的朋友,请问夙远漓是住在这吗?” 闻声,少年的心跳突然一滞! 这个声音是…… (036鲜币)第八十章:访客 栗色短发,汪汪大眼,白皙肌肤,体形娇小,身著白色雪绒,两颊被冻得绯红。见眼前的少年如此可爱,妇人顿时喜上眉梢,眸里闪著!!!!,大放异彩:“啊啦~~!你是小漓的朋友吗?从没见过长得这麽可人的孩子!” 少年再也坐不住,忽地起身,疾步走到门口。虽然心有准备,但亲眼看清来人後,仍是不由一惊。白糊糊……他来做什麽? “小漓,是你朋友吧?快进屋,快进屋!”母亲兴奋地招呼,可对方似乎另有意图。 “伯母,我借用远漓一下,失礼了!”不等两人反应,小狐狸一把拉住远漓,不由分说,大力往外拖去。 “……诶!?小……小漓!” “妈,没事的,我去去就回!”少年一边被白糊糊牵著走,一边回头稳住满头雾水的母亲。 小狐狸走地极快,也不知这瘦小的身躯,哪来那麽大的气力,拖著远漓跑不说,还一手把对方摔进了走廊的拐角处。 “那麽……你大老远的跑来找我,有何事?”揉了揉有些吃疼的手腕,少年望著白糊糊,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小狐狸看著他,不语,嘴唇紧抿,全无先前的笑容,满脸肃然:“……我希望你能去救嘲风大人,不……应该说,是阻止他去做傻事,等同於自我毁灭的傻事。” 少年微微蹙眉,目光闪烁,有片刻动摇,但这只是瞬间:“事到如今,你还想用这种谎话来骗我吗?” “骗你?你以为我会用这种事来骗你吗!?”对方的冷漠,让白糊糊怒火中烧,不过,这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自己的确骗过少年,心存芥蒂也是应该,“你现在过得不错啊!没了诅咒,与家人共享温馨,烤火鸡过圣诞。还真是滋润!” “如果你来这,只是为了数落我,那就请快回吧!”不愿与之废话,远漓转身便想回屋。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能过上平凡人的生活,都是拖了谁的福!?你现在一身轻了,生活无波无澜,就把嘲风大人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少年停住脚步,握紧双拳,忽地转回身,一样满脸怒意:“我和他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评论谁对谁错,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是!我是不知道,就像我当初不知道你是龙九子一样,现在照样不知道你与嘲风大人过去的事!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的记忆不完全!在鬼界的记忆,你只存有部分片段吧!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嘲风大人为了救回你,把自己的‘永恒’给了鬼王。他现在的寿命,与普通人类无异!” 宛似顷刻间被浇了一盆冷水,远漓浑身颤栗不止:“……”可昔君毫无留恋,转身离开的背影,不断在脑海中重复播放。 “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是到了绝路,我何必来求你?这对我有什麽好处?让你回到嘲风大人身边,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还不是因为……还不是因为……我无计可施。能劝阻他的,只有你啊!”小狐狸激动异常,两眼噙著泪珠。 头晕目眩,远漓不想相信,不愿相信白糊糊说的是真的,可理智又告诉他,对方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因为……劝他回昔君身边,对小狐狸而言……是痛苦的。 “……你说,他要做自我毁灭的傻事,这是什麽意思?”稳了稳脚跟,少年扶墙而立。 “净山,你应该知道的吧?而龙子身有自然元素,你由水而生,嘲风大人由风而出。但不论怎样,把自己身上的部分力量回归世间,就能净化部分污浊,以求污染严重的自然稳定。当然,在净山取出部分能力,对龙子而言并无损失,你们可再从净山慢慢恢复。可是……嘲风大人没了‘永恒寿命’,坠入了鬼王的生死簿,此次净山之行会要了他的命。所以,他决定‘全部’与世同化,反正……也是个‘死’,还不如……。” “不……他不是这种人,他不是会去寻死的人!我了解他!而且,他没有这麽做的理由!”远漓连连摇头,身子轻晃。 “有,他有!因为你不在,因为你不会原谅他,因为你不愿回去他身边,这就是他的理由。更何况……‘爱情’,就像罂粟。完全上瘾的嘲风大人,已经不能没有你了。”小狐狸紧锁双眉,声音有些沙哑。 与父母来到东京,少年仍然不由期盼,期盼昔君会来找他。甚至天真的以为,对方迟迟未来,是因为找不到他,可远漓知道,那不过是自我安慰。他是不是也该诚实面对自己了? “……走……去净山……我们去净山……”呼吸急促,肺部几乎感受不到空气。他要阻止他,他必须要阻止! “太好了!把手给我!”白糊糊不等对方伸手,自己便抓住了少年的两手,“把眼睛闭起来,即刻就到。” 黑幕降临,瞬间,远漓再也感受不到刺骨寒意,唯有清新无比的空气,不住灌入,沁心润肺。似乎,还有股股暖意从正面飘来。缓缓睁开双眼,不禁被惊呆。 薄雾环绕,缕缕,绿意忽隐忽显,溪流在耳边回荡。眼前,白色阶梯仿佛直通天界,望不到底。 “就在前面!我只能送到这了,我进不去。”小狐狸放开他的手,退後几步。 “谢谢!”不再犹豫,拔腿急急往上蹦跑,心中焦急万分。一定要赶上,一定要赶上!昔君……昔君…… 阶梯冗长,好似永无止境…… (082鲜币)终章:锺爱之人 一步,终於登上顶,前方幽幽能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是饕餮!不去理会,疾步狂奔,与痞子龙擦身而过。 “……小……小不点!?”饕餮大惊,揉了揉眼睛,又揉揉,再揉揉……怎……怎麽回事?小不点怎麽会来这? 不等他想明白,远漓已然穿过结界。可突然脚下一空,一阵湿意。低头看去,下方居然是……湖泊!?不……不对,这水很热,就好像温泉水。 此时,薄雾渐渐散开。不远处,一道背影越显越清晰。墨蓝青丝,长而垂入水中,赤身裸体,却依显挺拔伟岸。 “昔君!”仍由湖水打湿全身,少年义无反顾,拼命往前跑。水越来越深,当他来到男子身前时,几乎到达他的腰部。 “昔君!别干傻事!”一把抱住对方紧紧不放,“回去!回去!不要把力量交出去!你会死的,你会死的,我不要你消失!” “远……漓……?”低首凝视怀中焦急的少年,昔君呆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对方是他日益思念的远漓,“远漓!远漓!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把对方死死搂入怀,仿佛要将少年融入自己的体内一般。 “昔君,你好傻,你为什麽要这麽做?现在的你,不能再把力量交与世间了,是不是?求你,不要消失……” 闻言,龙三子微微一愣,诧异地望向远漓:“……消失?” “是啊!你为了救我,把‘永恒寿命’给了鬼王。如果你现在把力量回归,那麽那麽……”话出,泪水不由自主地从右眼夺眶而出。 “你……听谁胡说的?力量回归已经完成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此湖水本不是这个温度,就是因为我把能力部分回归,才使得它暂时成了温泉水,净山薄雾缭绕。”昔君温柔地抹去少年眼角的泪珠。 “……”惊愕地目瞪口呆,远漓一时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那……那你不会消失了?” “嗯……虽然不知是谁骗了你,但仍是要感谢他,感激他再度把你带回我身边。”爱怜的吻著左眼,隔著眼罩,细细亲吻。 昔君不会消失……不会……心中恍然舒了口气。虽不知白糊糊为何要这麽做,但昔君不会消失,让少年顿感欣喜,安心不已。 “远漓,你是担心我,才急急赶来的吧?”吻,逐渐偏移了原位,雨点般的亲吻鼻尖,脸颊,樱唇,“远漓,我答应你,我不会再离开你,即使你想把我抛开,我也会死死缠著你。” 为什麽对方的话语,总能让自己筑好的城墙顷刻间崩塌?所以他害怕,害怕他的音乐,害怕与他面对面,因为再强的屏蔽,在昔君面前都是如此脆弱。少年用一天一夜下的决心,而他,瞬间即能摧毁。 已经无法再逃了,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的心──即使在分离的那段时间,自己无时无刻都在想念他的事实。 白糊糊……上瘾的,明明是我吧? 凝视金色带著笑意的眼眸,视线再也移不开,仿佛整个人都被吸入一般。 “远漓,给你看样好东西!”金眸兴奋无比,话语宛如十岁的孩子在讨长辈的欢心,“低头,看右边。” 少年微微一愣,踌躇著缓缓低首:“这是……!?”水中倒映,一位水蓝青丝,眼眸蔚蓝,但左眼无色无泽,肌肤白皙如傲雪的倾城美人,正惊讶地望著自己。远漓难以置信,眨了眨眼,对方也跟著眨了眨眼,“这是……我!?” “没错。真实之湖能映出灵魂原有的姿态。”抚著少年净美夺目的发丝,昔君抬起对方的手,突然吻住掌心,引得远漓不住轻颤。撩开衣袖,吻,一路来到手臂内侧,竟是探舌舔舐起那条龙纹刺青来。 “哼恩……”不由呻吟出口,浑身颤栗不止。当昔君吻住刺青时,臂弯突地传过激流,流至全身。一次一次,每一次吻,似乎都在刺激著体内深处的欲望,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无与伦比,“嗯……不……”少年有些畏惧,颤抖著想抽回手臂,可对方不让,竟是直接啃咬起来。 远漓顿时呼吸急促,脸颊绯红。他不明白这是怎麽回事,只知股股无名电流正在小腹与背脊乱窜:“昔君……不要了……好奇怪……” 嘴角上扬,龙三子笑得坏心,随之又是一舔,才放过楚楚可怜,泪眼朦胧的少年:“远漓,你的记忆不完全,所以不记得这个秘密吧?” “……秘密?”少年仍在些微喘息。头晕目眩,好似浑身气力都被抽走,飘飘然。 欠身,昔君贴在他的耳边细语:“这是龙子的秘密。如果刺青被他人碰触,会产生极度厌恶与愤怒,不过……要是被自己心爱之人碰触……则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极致快感。” 为之一震,远漓目瞪口呆。所以……所以方才,即使昔君未做任何性爱挑逗,可自己仍然感受到了如同……如同……不,是比其更胜的快意。这不就完完全全暴露了?自己对他的感情,是何等至深。 想到此,面颊更是窜红,红至耳根。眼神游移,却在下一秒对上对方胸前的龙纹。恶作剧心起,猛然抱住他,唇贴龙首,探舌大胆舔弄。 “哼恩!远漓,住手!”沙哑低吼,充斥情欲,顿时激起少年的报复心。小腹触及对方越演越烈的欲望,心中窃喜,却不知这是在玩火。 昔君突然一把拉开他,眸内欲火蹿升:“不乖的孩子要惩罚。”话毕,不等远漓反应,已然吻住可口樱唇,有些急不可耐的攻占口腔,啃食下唇,舌尖狡猾地舔过齿贝,致使少年越发张开小口。 “嗯……”细吟被吞没,吐出灼热呼吸,彼此交融。 一手撩起少年的上衣,捏住一颗诱人茱萸,揉搓按压,时轻时重。另一手钻入胯间,擒住半勃起的芽,指尖搜刮挑逗著顶端的小孔。 “嗯!”远漓一惊,背脊绷直,双腿却是软绵无力。昔君趁势把一条腿侵入他的双腿间,迫使少年无法合拢。 放开美味的小口,银丝牵连,淫靡魅乱。急急脱下少年的衣裤,水蓝长发如瀑垂下,眼眸氤氲,宛如碧波涟漪,小口微启轻喘,嘴唇娇w欲滴,一幅媚人诱惑的光景。 无法再克制,含入一颗樱桃,便是猛力吸允,牙齿厮磨。手指长驱直入,插进蜜穴,并且很快加为两根。 “哈啊!”双手环住昔君,远漓仰头呻吟。热水顺著手指的蠕动钻入内壁,侵袭难以置信的部位,搅得小腹阵阵激流。 “远漓……”低声呼唤,突然抬起少年的右腿,引领其圈住自己的腰部。稍稍抽出两指,撑开入口,炙热捅进狭窄小穴,瞬间被其紧紧包裹。 “啊……”远漓激跳,更是牢牢抱住昔君,生怕自己掉入水中。幽菊被填满,如火炙热好似要灼伤内壁,深进浅出,每一次攻击都直达体内的那一点,深得可怕,“嗯……哼恩……嗯……” 屈起少年的臂弯,不由分说,执意吻上龙纹刺青,亲啄,舔舐,啃咬。 “不……不要……”远漓大惊失色,这双重快感不断刺激著他的情欲,简直要把他逼疯,“啊!啊啊……啊……啊啊……”脑中一片空白,理智全然被冲垮。仰头高声娇吟,视线无法聚焦。随波逐流,紧跟对方的节奏晃动腰肢。 “远漓……远漓……”稍稍放开柔嫩的手臂,含住对方如果肉般的耳垂,恨不得将其吞下。双手抚著湿湿而又丝滑的背脊,忽地用麽指抵住两颗茱萸,猛烈按压旋转。 听著昔君的呼唤,少年字不成句,出口便成了羞人的浪叫。眼前景物模糊一片,上下急速抖动。 刺青再度被吻上,两股截然不同的快感在体内肆虐,背脊麻痒难耐,小腹狂袭,青芽竟在毫无安抚的情况下喷射。白浊混入湖水中,丝丝变浅变淡,随即消失不见。可欲望毫无退减,依然挺立著。 好热,喉咙好热,里面好热,浑身都好热:“哈啊……啊……啊啊……不要……不要了……啊……”远漓甩头求饶,却分不清自己是真心想逃开,还是欲罢不能。 水声“啪啪”作响,混著男子的低吼,少年的媚叫,意乱情迷…… “你为什麽要这麽做?”饕餮踱步走向阶梯,想逃开另一头不时传来的魅惑呻吟,怎知,白糊糊竟坐在台阶上,仰头望天,神游太虚。 “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做?”小狐狸依旧凝视著被雾气遮掩的无际。 “是你把小不点带来这里的吧?”痞子龙随意的很,不等他人邀请,自己便坐在了白糊糊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冰颜男饮 作者:团团出没 身旁,“真是意外,我还以为你相当满意现今的状况,毕竟情敌不在,你总能有机可乘。” “没有机会的,我从一开始便知道。只是不想……还未尝试过就放弃罢了。”垂首看著自己的膝盖,面无表情,“我呢~~也不过是依样画葫芦,偷学你的。” “啊?学我?”饕餮满头雾水,不明自己什麽时候教过这只狐狸了?跟别提是教了他什麽“学术性高超技巧”了。 “对啊~~就是学你!我呢~~原本总以为没有夙远漓,嘲风大人便会注意我,喜欢上我,不再整天发呆,少言寡语。可过去这麽久了,非但没有改善,反而越来越糟,自己也跟著越来越烦躁,心灰意冷。”白糊糊再度抬头望天,雾气又淡漠了些许,“那时候我突然能够理解你的行为了──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只要他过得幸福快乐,自己便知足了。因为那个人痛苦,你也会痛苦。” “哈?”痞子龙挑高一边眉,看似完全不懂对方在说些什麽,“你讲了一顿大道理,跟我有什麽关系?” “你就别再装傻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是吗?”说著,小狐狸冲著真实之湖的方向指了指。 沈默……沈默……沈默……再沈默…… “哈?!我……我对他那是‘哥哥关心弟弟’,哪是你想的那麽龌龊!”饕餮突地站起,恼羞成怒。 “哦?是吗?真要是哥哥‘关怀’弟弟,你干嘛听到他的娇吟就站起来了?”白糊糊毫不掩饰,赤裸裸地盯著对方隆起的胯间。 “这……这……是正常男人,听到……听到……都会这样的啊!”痞子龙开始语无伦次,结结巴巴,话音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大声。 “是这样吗?那我怎麽没反应?”小狐狸好似疑惑的转了转眼珠。 “你当然不会有感觉了!你根本就是个零号!零号!”饕餮抓狂,几乎想把眼前的臭狐狸给五马分尸了! “谁说我是零号?你哪边的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零号了?请不要以貌取人好不好?这副外貌不过是因为行动方便,好处多多,我才变成这样的~~”语毕,矮小身影被耀眼白光笼罩,并且光晕逐渐变高变宽,最後竟有三层楼高。 霞光逐渐消散,映入眼睑的,是一只雪白红眼的大狐狸。 饕餮不住嘴角抽搐。他怎麽忘了?妖能变幻为各种不同相貌,可原形……特别是这些活了千年的妖,个个都是庞然大物……好吧……虽然他们龙子的原形更胜一筹,但白糊糊的这一行为,绝对是欺诈!欺诈! “你就承认了吧!‘恋弟情节’~~!”大狐狸声音粗犷洪亮,哪会有人想到它就是白糊糊!?四腿一登,浮於上空後便是悠悠跑远。 “喂!臭狐狸!你这是破坏我们兄弟间的‘良好’关系!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痞子龙毫无形象的仰头大吼,他今天真是龙颜丢尽! 在天上的白狐狸,双眼已然眯成了两等号,满脸鄙夷,心中讽刺道──越描越黑。 “狗养的!”见臭狐狸瞬间没了影,饕餮狠狠踢倒路边的一棵大树。 “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了……啊……”未等他熄灭怒火,从那一头传来越发娇媚诱人,高声的呻吟,致使脑中浮想联翩,仿佛少年魅惑异常的神情近在眼前。 三哥!你知不知道要隔音啊隔音!哇啊啊啊啊──!心下咆哮一声,饕餮拔腿跑远…… 完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