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乱神之溺鬼》 分卷阅读1 怪力乱神之溺鬼 作者:凤一 怪力乱神之溺鬼 by 凤一 风格 古代正剧高h美人受 作品简介 作者是个简介废【趴】 故事内容就是在说,一个懒得要死的攻,某天晚上去钓鱼,钓到了火辣奔放的美人溺鬼受…… 然后啪啪啪的故事。 第一章 河中溺鬼 许执环抱着手臂倚靠在自家小院的大门上,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形容散漫。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稍稍的松了一下筋骨,从怀中取出发带把及腰的长发绑成马尾,露出一张棱角分明飞扬俊秀的脸。 许执的小院儿离河边很近,现下夜幕四合,河上腾起淡淡的薄雾,在河面上缠绵缱绻萦绕不去。 正准备回家里去拿渔具,就见几个捕鱼归来的渔夫迎面而来。 “许家相公,这是要去河上啊?” 许执笑道,“偷了一天的懒,也该去了。” 那人又道,“许家相公,不是大哥说你,怎的总喜欢晚上去河上?这大晚上的,河上不干净。” 许执自然知道他说的不干净是什么意思,心下百转千回,又笑道,“这精精怪怪信则有不信则无,就算有,他还能吃了我不成?李大哥,你再不回去,嫂子该寻来了。” 李大牛黝黑老实的脸猛地涨红,半晌呐呐道,“净取笑我,得了得了,你小心些,这溺死鬼啊,除非找了个替死鬼,不然就要常年在这冰冷阴湿的水里游荡,可怜的很啊……” 李大牛的声音渐渐远去。许执侧过脸静静的看着那水面,久久之后嗤笑一声,然后无所谓的转身走进院子,拿了渔具,习惯性的带了酒壶,栓在腰上,晃晃悠悠的踏上小船。 许执天生散漫,平常便是见着什么都懒得动手,若是能坐着,就绝不会站着,若是能躺着,就绝不会坐着。 许执把东西全放在小船上,扒拉几下船桨让小船离了岸,就不再动弹,任由小船随波逐流。 天色已经全部黑下来了,晚间的河上露气很重,一呼一吸间皆是水汽,待到小船停下来,许执眼里所能见的,仅有方寸之间了。 许执一挥手,把挂了鱼饵的鱼钩扔进水里,然后解下腰间的酒壶,撬开塞子,勾着唇,悠悠的把酒倒入河中。 “夜色晚了,许某不请自来,便照旧带了些好酒,现下便送来,望这河中溺鬼得饮。” 许执带来的确实是好酒,上好的竹叶青从壶中慢慢的倾落,酒味似乎弥散到了雾气中,醇香的酒味在鼻端挥之不去。 倒了一壶,许执把酒壶往旁边一扔,又解下另一壶,然后懒洋洋的躺在小船上。 许执闭上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周围十分寂静,微风晃动小船搅动着河水发出细细的声响。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许执慢慢的提起眼皮,看到的是被雾气遮挡的夜空,上方的雾气似乎没有周围的那么浓重,偶尔得见几颗繁星闪烁。 再次闭上眼,许执发出一声轻笑,然后摸索着找到那个酒壶,撬开塞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放下酒壶,许执突然开口唱到,“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芳魂消耗;望家乡,路远山高。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天伦呀,需要抽身退步早……” 唱完之后,许执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来不及咽下的酒水顺着嘴角滑下来,沾湿了他松垮垮的衣领。放下酒壶,许执突然低低的笑出声来,然后逐渐的放大,最后变成猖狂的大笑。 那小船随着他的颤抖,搅动起阵阵的浪花。 许执笑到一半,戛然而止。翻过身来,脑袋探出小船外,把鱼钩拽回来,上头赫然就是一条拼命挣扎的大鱼。许执把鱼扔到竹篓里,挂上鱼饵,再次把鱼钩扔出去,噗通一声,河上再次归于平静。 雾气似乎越来越浓重了。 许执趴在船底,耳朵贴在船底,听着木板传来的细微的水流声,笑得意味不明。 趴了一会儿,许执又坐了起来,灌了一口酒。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一个人当真是寂寞啊……阁下来了这么久,怎的不开口陪在下说几句?” 等了许久,仍然没有任何动静,许执伸直了一条腿,碰上另一条从方才就一直没有动过的腿。 船尾突然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似乎是什么东西,从水里冒出来了…… 周围的雾气瞬间把许执全部包围住,空气中似乎传来声声似有若无的低泣。 “哥哥方才……可是唱错了呢……” 许执笑意渐浓,“哦?哪里错了?” “奴家荣华正茂时就被人拖下来做了替死鬼,连个和家人道别的机会都没有……真是可怜啊……可怜啊……好哥哥,你代我向家人道个别可好?” 许执拉回鱼钩,把活蹦乱跳的鱼儿扔进竹篓,道,“你可还记得家人什么模样?” 那声音顿了顿,变得越发柔媚,“好哥哥……你不怕奴家拖了你做替死鬼?” “哪怕是鬼魅,也尚有几分人性在,况且一个人生活总是无端生出许多寂寞,有得好弟弟你的相伴,也不失为一种趣味。”许执道,“再者……好弟弟,你可是喝了我不少的美酒啊……” 脚踝上一直没变的力道突然加重,然后冰凉的触感缓缓的上移,掠过小腿,缓慢的往大腿上爬。 许执眯缝着双眼,仰起头,抬起酒壶喝了一口,喉结随着酒水下流而上下滚动,莫名的……煽情。 那冰凉的触感在腰际停住,许执睁开眼,便看见一个“人”正坐在自己身上。 那个“人”披着一身大红的锦袍,上头绣着大朵大朵美艳的杭菊,腰际被一条丝带松松垮垮的绑住,露出里头没有穿里衣的大片春光。 见到许执看他,他突然俯下身来,半覆盖在他身上,食指在红唇间细细的摩挲,上挑的桃花眼左右顾盼,媚眼如丝。 “好哥哥,你捕鱼怎的如此奇怪,别人都是撒下大片的网,你怎的就用鱼钩去钓?” 许执道,“捕鱼可是有捕鱼的法则,若是人人撒网,那么与竭泽而渔有何区别?” 那个“人”附到他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叹息道,“好一个竭泽而渔……好哥哥,你今天可是捕到了大鱼呢……” 许执噙着笑,不语,又抬手喝了一口酒。 那“人”不满的在他身上磨蹭,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锁骨,道,“好哥哥,说是给我喝酒,怎的一个人喝呢?” 许执笑道,“你怎的这般耍赖皮,方才我分明将那一壶倒给你了。” 那“人”低低的笑,“好哥哥,谁知你那酒水是给谁的,单说是河中溺鬼,这河中溺鬼除了我,可还有些猪牛马羊,那酒水早就被抢走了。” 许执挑眉,“那你当如何?” 那“人”勾着形状娇好的唇,伸出一指在许执唇上来回摩挲,半晌道,“我想……这样。” 然后俯下身将唇贴在许执的唇上。 作者想说的话 第一次在龙马发文不会qaq 大家多多照顾下qaq 这是一篇人鬼情未了的奔放火辣的文。 捂脸 第二章 相由心生 许执垂下眼睑,看着这张几乎贴着自己的近在咫尺的脸。 这个溺鬼格外的美艳,比他见过的所有男男女女都要美上几分,此刻他正闭着眼,黑夜里看得有些模糊,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不过…… 许执眯了眯眼,一只手悄悄的爬上他的腰际。溺鬼常年在水中游荡,浑身的冰冷,没有一丝人该有的温度,他身上的水渍沾湿了许执身上薄薄的衣物,在晚风中竟然有些阴冷。 这溺鬼仅仅是将唇贴在他的唇上,便再没有动作。又是一阵阴风,许执突然抬起右手按住那溺鬼的脑袋,紧紧的贴近自己,伸出舌头缓慢的沿着那溺鬼的唇形慢慢的描绘,然后松开,道,“你这溺鬼怎的这么蠢,亲吻都不会?” 那溺鬼轻挑的勾着唇,抬起手指伸出舌头上上下下的舔弄,用眼角瞥着许执,“好哥哥……你可是要教我?” 许执支起身子,额头抵着他的,低声道,“哥哥现下便教你。” 话音刚落,许执低头含住他的嘴唇,舌头撬开他的唇齿,勾住里头的软物强迫他与自己嬉戏。 竹叶青醇香的味道弥散在两人的唇舌之间,一时间小船上只剩下唇齿研磨的啧啧水声。 这溺鬼的声音很清澈,说话间便是带着些许的颤音,现下喉间似有若无的低吟更是勾人,像一根羽毛,在人心上撩动,撩得人心痒痒。 溺鬼似乎得了诀窍,舌尖在他上颚若即若离的搔动。 许执眯起眼,扣住他的脑袋,唇舌再次纠缠。 两人分开之时,溺鬼回味似的舔着嘴角,轻轻的喘息,双手勾在许执肩膀上,朝他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好哥哥……原来亲吻竟是这般滋味……现下我可是学会了……” 许执挑眉,“怎的这便想要出师了?” 溺鬼凑近许执,冰凉的脸和他的轻轻磨蹭,呵气如兰,“哥哥还有什么要教我?” 许执推开他,提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掀开眼皮瞥他,道,“过来。” 溺鬼依言靠了过去,许执突然又仰头含了一口酒水,擒住他的唇,撬开唇齿把酒水灌进他嘴里。 溺鬼措不及防,被呛了一大口,匆匆的把部分酒水咽下去,来不及吞咽的酒水湿了他的脖颈。被酒水呛到的感觉并不好,溺鬼趴在许执身上咳个不停,毫无血色的脸泛起红晕。 咳了许久才缓和过来,溺鬼撑起身子,挑着眼角看许执,喘息道,“好哥哥,你怎的这般捉弄于我?” 许执抚上他的脸,道,“不是好弟弟你说要喝酒?怎的送你了反倒怪我?” “所以……我这还是要多谢哥哥了?” “不谢。”许执的手从他的脸抚摸到后颈,突然仰头,手上用力把他压下来,唇舌再次相接。 两人的唇舌互相追逐,一时间河上就只剩下低低的轻吟,还有小船搅动河水的声音。 河上的雾气浓重得化不开,一层层里里外外的将小船包裹住,似乎是被隔绝于世外。 溺鬼的手滑下来,沿着许执脖颈的曲线,缓缓的摸索到锁骨,然后渐渐下移。 许执的眸光暗了暗,抓住那只正准备爬进自己衣服的手,放开他的唇,舌尖划过他伸长了的脖子,啃咬他的锁骨。 溺鬼更凑近了一些,冰凉的触感带来别样的情味。 许执的一只手在他的腰侧缓缓的抚摸,让溺鬼分开双腿坐在他身上。他似乎对溺鬼的锁骨格外的迷恋,在上头啃咬得都是痕迹。 溺鬼被揉弄着乳首,喘息着道,“好哥哥……你抱抱我……” “哥哥现下便抱抱你。”许执拉开他的腰带,原本就松松垮垮的锦袍被拉开,露出一个少年的躯体。 许执勾着唇角,弯起一个怪异的弧度。 人与鬼魅,多么美妙的禁忌。 许执这人人如其名,对某些事物偏执得可怕,有个穿着黄袍的人曾经说过,“你永远琢磨不出他的下一步要往哪里走,他喜欢做的事太过奇怪。”当时许执只是懒洋洋的靠在绣着龙凤呈祥的屏风边上,笑得不知所谓,“人生在世明明如此无聊,总要让我寻些有趣的事物乐一乐。” 感觉到许执温热的手正抚摸着自己的大腿,溺鬼突然撑起身体,勾住许执的脖子把他拉起来。 突然的动作引得小船剧烈的晃动了好几下,待小船稳住,许执低笑一声,伸出舌头舔舔他的嘴角,“怎的这般调皮?” 溺鬼暧昧的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按下来,让他温热的气息一下下的喷在自己的颈窝,“好哥哥,这种姿势是不是更方便些?” 许执道,“这个你倒是懂了。” 溺鬼巧笑的捧住他的脸,轻轻的咬着他的鼻尖,“哥哥你自己说的,哪怕是鬼魅,也尚有几分人性在,这等让人快乐的事,难道不是人之天性?” 许执眼底微沉,抓住他的双手,一只手环着他的腰,“对……这等事本来便是人之天性。” 说完之后突然发力,本来坐在他身上的溺鬼噗通一下被扔了出去,平静的河面溅起巨大的浪花。 许执笑意吟吟的看着那个溅起浪花的地方,然后转身趴在船底。摸索那个被扔在一边的酒壶,一看,已经漏光了。 撇撇嘴,许执支起下巴,看着已经归于平静的水面。 雾气再次笼罩过来,空气中传来细细的低泣。 “好哥哥……你怎的这般对我……” 许执道,“好弟弟,方才哥哥我忘了要再教你一个东西。” “好哥哥,你要教我什么?” 许执笑道,“相由心生,人的表面如何,内心当也是如何,好弟弟你美则美矣,可惜太过邪性,哥哥我可消受不起。” “佛语: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心生。现下哥哥我看你倒是美,可若是我心情不好了,可就不知你是个什么模样了。” 空气中的低泣消失殆尽,溺鬼那柔媚的声音从许执船下传来,“好哥哥说得在理……” 许执笑而不语,伸手把鱼钩拽回,把上头的鱼扔进竹篓,起身道,“午夜快到了……好哥哥我这便要回去了。” 水下传来溺鬼低低的笑声,“好哥哥……我们……明天见啊……” 许执并不回话,抓住船桨,慢慢的划动。 雾气渐渐散去,出现在眼前的,赫然就是许执那个小小的院子。 第三章 云想衣裳 许执这人向来日夜颠倒,第二日起床的时候便已经到了正午了。 现下还是仲夏,天气十分燥热,就这么睡到正午,捂出一身的汗水。 许执烦躁的扒拉着粘腻的衣服头发,头昏脑胀的打开房门走出院子,赤着脚踩过院子到河边的草地,稍微松了松衣袍,踏着水草走进河里。 清凉的触感舒适得让他抬高了脖子,长长的叹息。 他的小船就浮在不远处,许执沉下去洗了头发,然后慢悠悠的走过去,上身趴在船头,舒服的眯起眼。 日头正烈,四周安静得不像话,连个虫鸣都没有,整个画面好像被凝固住。 许执脚下的水流缓慢的流动着,诡谲的环着他的小腿转起圈圈,小小的气泡从裤脚钻进去,原本随着水流摆动的宽松的裤子充盈的鼓了起来。 被这种奇异的感觉打扰到的许执低头看了自己的裤子一眼,然后猛地爬上船。 许执的动作很大,被包在衣服里的水都飞扬起来,小船也剧烈的摇晃。 趴在船上低头看着水面,许执的表情有些奇异,眼里闪着某种光芒,勾着唇似笑非笑。 待到衣服半干之后,许执支着身体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岸上走。 “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 许执的声音婉转低哑,沙哑的语调似情人耳语一般醉人。 身后的河面依旧寂静。 把昨晚带回来的几条鱼胡乱的收拾了,许执看着满地的鳞片,突然间没了兴致。 靠在厨房的门上,曲起手指敲了敲,许执似是想起什么,摇摇晃晃的往卧房走去。推开门,许执一脸的“果然如此”,然后朝床边走去。 他的床上有个不速之客。 那个不速之客侧着身子躺在他的床上,媚眼如丝,松垮垮的红袍下露出长腿和圆润的肩头,泛着上好陶瓷一般柔和的光。 “好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许执一脸淡然的走过去,溺鬼便手脚并用的扒住他,侧脸和许执耳鬓厮磨,探出淡红的舌头轻舔他的耳垂。 “会不会做饭?” 正在他身上磨蹭的溺鬼一愣,“啊?” “会不会做饭?”许执耐心的重复一遍。 溺鬼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直视他的双眼,“这等小事,自然是会的……” 许执满意的点头,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托住他的臀,抱小孩似的把他抱起来往外走。 “好哥哥,原来你竟是喜欢贤妻良母……啊!” 许执把溺鬼抱到厨房,一放手,溺鬼就毫无防备的摔在满地的鱼鳞上。 “既然你会,那便物尽其用吧。” 溺鬼坐在地上看着许执走出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木盆里半死不活的鱼,含住手指,笑了笑。 许执收拾了凌乱的床,换了身衣服,估算了下时间,再走出去时,果然看到桌上已经放着做好的饭菜。 许执走过去,低下头嗅了嗅,道,“你偷喝我的酒。” 溺鬼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舔舔他的嘴角,“你的难道不是我的?” 许执眼底暗了暗,扣住他的后脑狠狠地吻上去,啃咬他的嘴唇,分开之后盯着他肿起来的地方,道,“别太得寸进尺。” 溺鬼伸出手指一点一点的描绘他的轮廓,“这叫蹬鼻子上脸。” “有什么区别?” 溺鬼笑得魅惑,“没有什么区别。” 许执把他从自己身上撕开,端起刚刚他喝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坐下来举起筷子吃饭。 送了一口鱼进嘴里,许执诧异的抬头看向溺鬼,他正支着下巴眉目含笑的看着自己,圆润的肩头和锁骨暴露在空气中,下方的红豆若隐若现。 许执勾唇。 还不错。 至于这个还不错是指什么,许执不再多想。 溺鬼从桌底拿出来一壶酒,在许执不满的目光下哗啦啦倒进碗里,笑意吟吟的一口一口喝掉。 放下碗,溺鬼举着瓷碗,另一只手指沿着碗的边缘一圈一圈的滑动,阳光在上头投下一圈圈的光晕。 “若是我没记错,哥哥你的这个酒,是唤作竹叶青?” 许执横他一眼,不说话。 溺鬼支着下巴,食指勾着腮边的一缕头发,“好哥哥,你可知为何我谁都不缠偏偏缠着你?” 许执把酒壶拿过去,提起眼皮看他,“怎么,被恶鬼缠身我还要当是好事?” 溺鬼闭起一只眼,食指靠在眼前勾画着许执的模样,“好哥哥,你怎的说我是恶鬼?” 许执一把拉住他的手指,凑近,“怎么不是恶鬼?都说凶神恶煞都不如那些穿着美人皮说着人话的鬼可怕,好弟弟你生得如此美艳,哥哥我自然要警惕些。” 溺鬼吃吃的笑,勾着他的手指和自己的一起送进嘴里,舌尖缓缓的蠕动,从手指根部舔到指尖,口水顺着手指和嘴角胡乱的流下来,沾了皮肉,湿了衣裳。 许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溺鬼把两人手指掏出来,伸长了舌头由下至上的舔舐,巧笑倩兮。 “好哥哥,我这般模样可是能让你动心?” 许执不说话。 溺鬼抓着他的手,摸摸自己的脸,又滑下去,放到自己的胸膛上,“是不是很凉快?” 许执眯了眯眼。溺鬼的身体的确是一片冰凉,没有丝毫的温度。 溺鬼说,“好哥哥,你是不是怕我会同他人一般吸人精气?现下可是感觉到了?若是当真吸人精气,好哥哥现下……当真是温香软玉啊……” “好哥哥,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溺鬼贴在许执身上,满足的叹息,凑近许执的耳朵,吐出一口气,“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好哥哥,我叫……花想容啊……” 花想容分开双腿坐在许执的腿上,整个身体袒露在他的面前,宽松的锦袍胡乱的搭拉在身上。 许执眸色一沉,突然抬手扫落了桌上的饭菜,碗碟碎在地上噼里啪啦响。许执把花想容放到桌上,栖身压下去,沉着声音道,“你当我会信你?” 花想容上翘的吊稍桃花眼一下下的扫过他的脸,抬起光裸的腿环上许执的腰,“难道哥哥你现下的动作不是相信?” 第四章 青天白日 许执抓住他解开自己衣带的手,道,“我可不知道你上一刻还在我这里,下一刻又在何人身下。” 花想容娇笑,凑上去舔舐他的耳垂,许执的耳垂非常敏感,舌头刚刚触上去,果然感觉到他缩了缩,“别人的酒哪里有哥哥的香醇?” 许执垂下眼睑,单手撑着桌子,把他整个人罩在身下,捏着他的下巴,眸光深沉,“记住,是你先引诱我。” 花想容缠上去,叹息道,“我甘之如殆……” 两唇相接,花想容自发的张开嘴,伸出舌头顶开许执的牙关,许执一顿,旋即勾住送上来的软物,相互厮磨。 花想容勾住许执的脖子,两人上身紧紧的贴在一起。 来不及吞咽的唾液从张开的唇角流下来,花想容发出难耐的粘腻的鼻音,勾得人心痒痒。 许执垂着眼睑,花想容美艳的脸近在眼前,白皙的皮肤散发着上等陶瓷一般温和的光。 真是尤物啊。 许执与人亲吻时并不喜欢闭上眼睛,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并不喜欢过度放纵而迷失自我的感觉,而另一个原因…… 生性放荡的许执其实并不是个多情之人,看似多情,实则无情。他曾经对一个人说过,多情总被无情扰,所以他情愿避开这万千的纷纷扰扰,独善其身。 唇被放开,花想容喘息着。许执捧着他的脸,伸出拇指擦拭他的嘴角,然后俯下身去,亲吻他的脖颈,偶尔把牙齿露出来细细的啃咬。 手下不停歇的解开他的腰带,从分开的双腿慢慢的抚摸上去,在他细嫩的大腿内侧掐了一把。 花想容急促的喘息一声,笑道,“好哥哥,你可要温柔些。” 许执抬起身体俯视这个躺在自己身下的妖媚的鬼魅,突然一把把他抱起,剥了衣服。 天旋地转,等许执再次覆上来的时候,花想容瞥了一眼边上的刚刚自己躺着的桌子,一笑,伸出四肢和他纠缠在一起。 许执分开他的双腿,抬起来卡在自己的腰上,俯下身去亲吻他的胸膛。 明明一片火热,可是触手可及的却是死物一般的冰冷。 许执低垂的眼底看不清他的心中所想,光滑的手掌几个小小的茧子带起花想容一声声急促的喘息。 许执抚摸得很细致,在他的腰臀上来回游移,唇细细密密的在他的胸膛上留下粘粘腻腻的痕迹。 花想容低低的喘息,抬手解开许执的腰带,手从里衣下摆伸进去,轻刮他的凸起。 许执微微一顿,一口含住嘴边的小小的凸起,轻轻的撕咬,一手掰开他的大腿,另一只手握住已经微微站起来的东西,拇指一下一下的搔刮着上头的小口。 花想容一声急促的喘息,伸出手似乎想要阻止许执的动作,许执抬起另一只手,把他的双手都扣在他的头顶上。 俯下身,许执手上的动作不停,凑下去含住他的耳垂,“好弟弟,你说过此事能让人快活……你现下可是快活?” 花想容喘息着,笑道,“快活,怎的不快活?快活的快要死了……” 许执低低的笑,手上更加卖力的上下撸动,久久之后,花想容突然剧烈的挣扎,一脸的痛苦神色,想要挣脱许执的控制。 许执喘息着,死死地把他压制住,终于在一阵颤抖之后,花想容彻底的安静下来。 “好哥哥……你还当真是厉害啊哈哈哈……” 许执一言不发的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一片粘腻,微微的抬起花想容的腰,把那一片粘腻尽数抹到下面的褶皱上,又伸出一指,慢慢的揉开阻碍,手指一节一节的探进去。 待那处终于被撑开之后,许执抽出手,抬起他的一条腿环在自己腰上,压下身去把花想容覆盖住。 花想容的表情有些迷乱,见许执俯身下来,一把勾住他的肩膀,抬头与他唇齿相接。 许执眼底的颜色越来越黯,抬高他的身体缓慢的顶进去。 花想容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到,想往后退却又被他制住,只能徒劳的挣扎几下,又环住他的腰。上身不断的起伏,花想容抬起一只手臂遮住双眼,脸歪到一边,咬着唇不停的平复着呼吸,一脸的隐忍。 许执忍不住舔舔下唇,缓缓的开始动起来,“好弟弟几次三番的引诱……原来不过是色厉内茬罢了。” 花想容急促的喘息,“好哥哥……慢……慢些……” 许执低笑,扣住他的腰细细密密的动作着。 花想容紧紧的缠着他的腰,不停的上下磨蹭,原本因为被进入的疼痛而萎下去的部位再次挺立,在空气中不停的颤抖。 花想容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明明是一点热度都没有,可是现在却觉得自己浑身都是火热的。 许执的动作一直持续着,期间不吐半字,大热的天,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他飞扬隽秀的五官滚落下来,花想容舔舔嘴角的汗水,吐出破碎的呻吟。 蓦地,许执的动作突然顿住,花想容不明所以的睁开眼,眸子间带着潋滟的水汽,长腿在许执腰侧不停摩挲。 许执深深的闭上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蓦地扣紧他的腰大力的动作起来,花想容随着他的动作不停的摇晃。 “好哥哥……慢啊……慢些……啊啊……哼……” 花想容紧紧的抱着许执的肩膀,无措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哭腔。 “不要了……不要……停……嗯啊……” 两人正在一片火热,外头突然传来敲门声,“许家相公!在不在啊!” 许执突然深入,花想容忍不住一声高昂的尖叫。 尖叫过后,花想容紧绷的身体再也没有力气的瘫到垫在地上的衣服上,只剩下剧烈的喘息。 许执趴在他身上,平复着呼吸,淡淡的瞥了紧闭的院门一眼,懒洋洋的抽出自己的事物,胡乱的扒拉一下衣服,横躺在花想容旁边。 门外那人似乎听到了那声尖叫,站在门口久久的不说话,半刻之后才胡乱道,“打扰了打扰了,许家相公莫怪莫怪!” 第五章 各取所需 两人在地上安安静静的躺着,许久之后,已经平复了呼吸的花想容突然嗤笑一声,侧身笑作一团,颤抖着把垫在地上的外袍裹到身上。 许执的院子里有几株翠竹,节节的往上生长着,尖端因为承受不住太过茂密的枝叶而弯曲下来。此刻正随着风有一下没一下的落下几片竹叶,正好巧不巧的落在许执的头上。 许执抬手把竹叶拿下来,淡淡的瞥了花想容一眼,道,“笑什么?” 花想容打了个滚,滚到他旁边,“自然是有好笑的事。” 许执翻过身,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望着头顶上被竹叶遮住了一半的天空发呆。 花想容挪过去趴在他身上,食指在他的脸上来回摩挲,“好哥哥你可是姓许?” 许执闭着眼用鼻子嗯了一声。 花想容轻笑,又道,“好哥哥,你可是觉得,是方才门外那人说的话我才知道的?” 手指在他的脸上不停的游移,花想容眯着眼睛感受着他身上属于生人的温度,微微的满足的叹息,“李家村有个许姓的外乡人,单说是丧偶悲戚才来此处,可这位许姓的相公生性懒散,总喜欢夜间去河上,带一壶美酒去同那河中的溺鬼共饮……” 许执不置一词,花想容继续道,“可有件事无人可知,那就是这位许姓的相公,姓许名执,字,博渊。” 许执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眯起眼,语气发冷,“你怎么知道。” 花想容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的变化一样,仍然巧笑倩兮,“好哥哥可别忘了……我不过是个溺鬼罢了,有何理由因人事而加害于你?无论你身份如何……在我面前不过是许执而已。” 许执眯着眼思索着他这句话的真实性,许久之后放开手,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花想容趴伏在许执身上,满足的触碰他的体温,道,“你我各取所需,又有何欺骗。” 两人在地上翻滚了许久,现下身上头上皆是杂草土屑,许执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拔草的花想容,突然推了他一把,托起他的腰臀便把人抱起来。 花想容惊呼一声抱住他的肩膀,“好哥哥你这是做甚?” 许执一言不发,抱着人便走出院子,直直的往河里走。 夕阳西下,天空的晚霞连成一片,映照得河面也是一片的火红。 傍晚的河水有点凉,比周围干燥燥热的空气凉上数倍,许执一脚踏进去,被刺激得往后一缩,听到花想容的轻笑,许执皱皱眉,再度踏进水里。 花想容搂着许执的肩,摸着他脖颈间冒出来的鸡皮疙瘩,笑得没心没肺。许执面不改色的托着他,一手伸出一指,轻轻的揉开他的那处,想要把里头的东西弄出来。 花想容扭动着腰肢,凑近了道,“好哥哥,这事物留在里头也不打紧,我这身体除了还有些感觉,也不过是个死物。” 看着怀里的人嬉笑,许执正要开口,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正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怪力乱神之溺鬼 作者:凤一 蠢欲动的往自己下身滑去,许执闭上眼,忍无可忍的一把把人扔出去。 花想容欢快绕着许执游了一圈,冒出头来哈哈大笑,“好哥哥,天色晚了,我这便回去了,回去时莫忘了去厨房看看。” 说完便一头扎入水中,火红的水面上涟漪阵阵,最终归于平静。许执默默的看着水面,正要转身离去,却又听到一声近在耳边的低咛,“好哥哥……明儿个可要喊一声我的名字呐……六郎明儿再来找你……” 许执将六郎二字在唇间咀嚼了一遍,再度瞥了一眼平静无波的河面,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去。 晚间许执在院子里纳凉,突然想起来花想容临走时说的话,走进厨房揭开锅盖一看,顿了一下,微微一笑。 养个鬼魅什么的,看来也不吃亏。 第二日许执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坐了好久都回不过神来。忽的站起来就往厨房走,到处翻看,然后扯着嘴角靠在门上。 “我就算有再多的钱财也经不住这么个吃法。”许执对着满屋空罐摇头道。 许执这人太过懒散,平日里就是钓上几条鱼一日一顿便过去了,厨房里的这些柴米油盐几乎没有动过。 不过…… 自昨晚那溺鬼来过一次之后,这些东西便不翼而飞了。 许执慢悠悠的迈开腿,边胡乱的绑起披散的长发,拉开院门,往右拐时突然瞥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一眼。勾唇一笑,走到河边上,伸出食指探入水中,缓慢的转着圈圈。 “你这溺鬼可好生不识大体,哪有这么不问自拿的道理?可怜了好哥哥我今儿个要去再买些回来。” 一条小小的鱼儿突然从水底冒了出来,绕着他的手指欢快的转圈,轻啄他的指尖,许执脸上溢满了笑意,轻轻的逗弄回去,道,“会哭的孩童有糖吃,你倒是会讨好。好哥哥我这便走了,你自己考虑如何赔偿我。” 李家村就是个小渔村,临河而兴,巴掌大点的地方,就这么些人来来去去,消息传的飞快。 许执才从小路走到村头,那李家村大大小小的人都知道他许家相公来了,个个跑到家门口张望。 李家村这地方小,民风纯朴,先前从没见过像许执这么标致好看的人,可惜这个标致好看的人平日里便是深居简出,没个大事还都见不着他。 许执微微偏过头,对扒着门看着自己许久了的姑娘微微一笑,抬腿跨过门坎进了李家村唯一的杂货铺子。 那姑娘见了许执的笑容,瞬间呆在原地,愣得久久不能回神。 这个听说是从京城来的公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天然的贵气,高绾的发冠看起来气宇轩昂,似乎是个不谙凡尘的贵家子弟。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若狂。 那姑娘身后突然出来一个老者,打趣的看着她,姑娘瞬间脸一红,踏着细碎的步子仓皇而去。 那老者笑眯眯的摸着长长的白胡子,慈祥的注视的姑娘离去。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的孜长。 第六章 山有扶苏 许执买了一堆的油盐酱醋,包了一大包拎在手里,往河边的方向走。 他住的的地方有些偏远,离村里有半个时辰的路,现下日头正烈,临近正午的太阳直直的照在脸上。 许执看着手里沉甸甸的半袋米,心里盘算着回去要怎么找花想容的麻烦。 正想得入神,迎面过来一个人,高高大大的遮住了前头的去路,许执一抬头,便看见李大牛那张憨厚老实的脸,微微一笑,道,“李大哥。” “诶,诶。许家相公这是来买米啊?”李大牛咧开嘴摸着后脑勺憨厚的笑道。 许执朝他颠了颠手里的袋子,道,“家里的油盐酱醋早先便干净了,今儿才记起来,便过来一趟。” “嘿嘿,嘿嘿。”李大牛憨笑几声,伸手抢过许执手里的袋子,大声嚷道,“大哥帮你拿回去!” 被抢走了手里的东西,许执有些诧异,“为何?” 李大牛鲠着脖子小声道,“昨儿个是大哥对不住你!大哥帮你拿回去!算是陪个礼!” 闻言,许执面不改色的思索半晌,才想起来昨天干柴烈火之时的敲门声,扬起笑脸,道,“那便多谢李大哥了。” 李大牛摇头e得像个拨浪鼓,抬起腿便走,步步生风。 许执走得十分悠闲,但仔细一看却发觉他走得其实很快,至少能跟上李大牛的脚步。 走到半路,李大牛突然说道,“许家相公啊,听说你是从京城来的是不?京城什么模样啊?” 许执点头,笑道,“京城与这里并无两样,虽是极度的繁华富丽,却不比这里来得自在。” “这样啊,哈哈哈也是,听说京城到处是官,走两步行个礼,这还能好好走路吗?”李大牛笑道,又凑到许执耳边悄悄的说,“许家相公,原来你早就有了续弦了啊?嗨,要不是怕你还在伤心夫人已逝,大哥我早就帮你牵线啦,回头我隔壁那姑娘该是要哭鼻子咯。” 许执脚步一顿,“续弦?” 李大牛道,“嘿嘿,那什么,昨天大哥都听到啦,你也莫要害羞。” “那哪里是什么续弦,李大哥这话若是让大嫂听见了,又该恼你了。”许执哭笑不得,片刻又舒缓了语调,道,“前些日子倒是惹了只恼人的小猫儿,缠人得紧,整日随着我四处晃荡,昨儿个李大哥怕是听到它的叫声了。” 李大牛看着许执笑意吟吟的脸,默默的把那句“可我听着不像是猫叫啊”咽了回去。 两个人脚程快,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河边。 许执微微侧过脸,听到自家院子里传来细微声音,顿了顿,伸手拦住李大牛,道,“多谢李大哥,便送到这吧,家中的小猫儿似乎又在胡闹了。它怕生人怕得紧,若是李大哥就这么进去了,怕是会被抓一脸。” “诶诶好。”李大牛憨厚的笑笑,又小声道,“许家相公,大哥也不烦你,就问问……你现在可是有喜欢的姑娘啊?” 许执道,“不曾。” “嘿嘿!那好那好!”李大牛大笑,又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赶紧噤声,“不是,许家相公你别误会,大哥没别的意思。哎呀算了,大哥走了!” 许执在原地看着李大牛壮硕的身躯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又低头看了眼地上的两个袋子,围着它们转了两圈,才懒洋洋的提起来。 一开门,就见眼前一道红光,随即便有一个重物挂在身上。 许执挑眉,“你不体谅我这两袋的重物便罢了,现下还要赖在我身上?下去。” 花想容吃吃的笑,伸出舌尖轻轻的碰触许执的颈窝处,“好哥哥,你怎么好让一只小猫儿替你拿重物?” 许执道,“偷我米粮之事可是想好要怎么解决了?” 花想容讪讪的从他身上下来,回头几步跑到石桌前蹲下,半转过身指着地上的木盆道,“这个就算是赔罪了怎么样?” 许执瞥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走到厨房,把东西放置好之后拍拍袖子走出来,便看到花想容仍然蹲在地上,手指浸在水里逗弄着里头的鱼。 许执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抓住他的手,道,“你以为这便算了?” 花想容笑眯眯的舔舔他的手背,“那么六郎便每日都送鱼儿过来,顺道做好了等你如何?” 许执想了想,勾住他的下巴把他拉过来,在对方冰凉的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希望你说话算数。” 花想容笑,“那是自然,哥哥你平日里懒成这副模样,若是不给你送来,怕是要饿死了。” 许执放开他,往后一仰,手脚大张的横躺在地上,半睁着眼睛看着上头没有一丝杂质的蔚蓝的天空,抬起手伸出一指指着厨房的方向,道,“去做饭。” 花想容大笑三声扑到他身上,在他胸口磨蹭,“好哥哥你懒成这副模样,若是没个人给你做饭你不是要去喝西北风?” 许执伸出手托起他的头往上推,“很快便有了。” 花想容推开他的手,再度俯下来,道,“好哥哥接受得如此自然,若是哪一日我不过来了呢?” 许执嗤笑,“我说的是做饭的‘人’。” 花想容一顿,道,“好哥哥你开的什么玩笑。” 许执提起眼皮看他,“莫说你方才没有听到。” 花想容收起笑容,“这乡间的愚人也能入的了哥哥的眼?” 许执轻笑,“有何关系?谁和谁又有何不同?莫说是个愚人,只要是个人,都能入我的眼。” 身上的重感瞬间一轻,花想容站在边上掸了掸身上的杂草,低头对许执道,“六郎先去做饭了。” 感觉脚步渐远,许执抬眸看了眼头上的碧云天,一只大鹰呼啸远去。 许执笑了笑,闭上眼,不知是睡是醒。 久久之后,厨房里头传来低低的声音,那声音低低的唱到,“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芳魂消耗。望家乡,路远山高,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天伦呀,需要退步抽身早……” 第七章 钗光鬓影 花想容倒是说话算话,每日许执睁开眼,必能闻到饭菜香,只是那油盐酱醋消耗的速度快得惊人。 许执倒是不心疼那点东西,不过一次两次便算了,次数一多了难免会有些奇怪,况且……他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那只溺鬼了。 这日许执听到门外的动静,闭着眼继续装睡,等外头的声响消失了,才掀起唇角,躺好,静静的等待。 果不其然,方才在外头乒乒乓乓的人轻轻的推开了许执的房门,简陋的木屋小门发出“吱呀――”的声响。 花想容的脚步非常的轻盈,不知道是因为从来不穿鞋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根本就是一只任何时候都能无声无息的溺鬼。 许执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指戳戳自己的脸,他没有睁眼,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是可以预想到绝对不是什么正经的表情。 那个冰凉的触感从额头慢慢的下滑,滑过高挺的鼻梁,停顿在他的嘴唇上,细细的描摹。 许执的唇很好看,不笑的时候嘴角微垂,颇有些薄凉的味道。 花想容手下一顿,突然俯下身来,冰凉的唇在许执的唇上轻轻的摩挲,嘴里哼着怪异的不知名的小调。 许执的眼皮动了动,突然伸手一把扣住花想容的后脑,空出的手搂住他的腰,一使劲,两个人的姿势瞬间颠倒。 许执把他的双手扣在头顶上,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道:“抓住了一只调皮的小猫儿。” 花想容眨眨眼睛,道:“调皮的小猫儿要抓花好哥哥的脸了。” 许执嗤笑,道:“这小猫儿当真是不识好歹,枉费了我那么多油盐酱醋,却养出了只白眼儿猫来。” 花想容道:“好哥哥说笑了,你的可不就是我的?” 许执亲亲他的唇角,“你倒是毫无芥蒂自然得很。” 花想容笑,“多谢夸赞。” 许执和他在床上腻了一会儿,花想容身上一片冰凉,现在正是盛夏,抱着异常的舒服。许执穿好衣服,垂眼看正在整理床铺的花想容,突然道:“今后你便同我一起住吧。” 花想容一愣,旋即荡开笑容,抬手勾住许执的肩,歪着头笑得天真而又魅惑,“好哥哥这是对六郎动心了?” 许执顺势搂住他的腰,道:“你猜?” 花想容只是笑。 许执用过早膳,拿了一本书在院子里头翻看,斜了眼趴在地上的花想容,突然问道:“你要那些东西做甚?” 花想容扔了手里的杂草,支起下巴挑起眼角看向许执,“自然是有可用之处。” 许执淡淡道:“你从一开始跟着我到现在,应当知晓我最不喜欢的便是事物在控制之外的感觉。” 花想容爬过来,趴在他的膝头,勾住腮边的一缕头发,“好哥哥现下可是有将六郎控制在掌中的感觉?” 许执捏住他的下巴,抬高了他的脸,这只溺鬼长得十分妩媚,却又带着不自觉的天真在里头。许执眸色一暗,“莫要回避我的话。” 花想容道:“好哥哥,你何必计较这些。” 许执道:“我倒是不在意那点东西,但是我总归要知道我的东西的去处。我许执没什么大作为,但是养一只鬼魅还是养的起的。” 花想容一愣,随即笑得花枝乱颤,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坐在许执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一下下的呼着凉气,“六郎不过是拿点香火,哥哥何必介怀,不过既然哥哥要养着六郎,六郎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许执挑眉。 花想容又道:“好哥哥莫忘了在送香火之时念几声六郎的名字,免得又被他人抢去。” 许执道:“听闻人在将死之时会忘记自己的前生……为何你还记得?” 花想容满足的靠在他的怀里,道:“都说有因必有果,不知道六郎生前造了什么福祉,或说是对何事物执念太深,所以死后才会记得。” 许执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什么端倪,“你可还记得你生前是做什么的?” 花想容歪头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笑道,“戏子。” 许执抬手抚着他的脸,道:“都说戏子最是无情……你如何看待?” 花想容抬手覆在许执的手背上,闭着眼用侧脸轻轻的磨蹭,“无不无情六郎倒是不知道,不过……” 花想容睁开眼,靠在许执颈窝,轻轻的叹息,“六郎自成了这河中溺鬼,便再也没有人做伴,六郎天性恻隐,不愿让人做了替死鬼,便在河中游荡……哪知哥哥你从那日起便常来河中与六郎为伴,无论你欲意何为,六郎当真是……满心欢喜。” 许执抬起他的脸,对着他那冰凉的唇吻了上去。 这个吻没有丝毫的情欲,舌尖仔仔细细的触及他嘴里的每一处,扫过列齿,勾住柔软的舌,透明的唾液在两人唇舌之间啧啧作响。 花想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白皙得几近透明的皮肤上留下淡淡的阴影,动情之处轻轻的扇动。 许执抱紧了怀中冰凉的躯体,半睁的眸子看不清他的内心所想。 两人分开,许执盯着他水润的唇,伸出一指轻轻的抚弄,“那么我在这里的期间,我们便互相为伴吧。” 花想容顺势含住他的指尖,道:“哥哥这话是还要走?” 许执道:“你既然知晓我的身份,就应当知晓我不可能在这里一辈子都不离去。” “六郎自然是知晓的……不过……”花想容抬头,笑得魅惑人心,从脖子上拽下来一个鲜红的坠子,挂在许执脖子上,“这是六郎生前留下的唯一的东西,若是好哥哥带着它,六郎便无处不在。” 许执低头看着这个鬼魅送给自己的东西,抬头对着他挑眉。 这是个极其怪异的坠子,不知道什么用材质精心雕琢而成的送子观音,不过,除去花想容分明是个男身外,那送子观音上头如同鲜血般的红色太过怪异。 许执低声道:“好弟弟,哥哥我怎的知道你给我这个坠子,不是用它来加害于我?” 那坠子坠在许执的胸口上,鲜红的颜色和他白缎的衣服对比鲜明。花想容趴在他怀里,食指在坠子周围画着圆圈,“好哥哥,六郎怎么会害你?” “好哥哥,六郎喜欢你,分明这么这么的喜欢……” 第八章 这烂桃花 白色的锦被下突然伸出来一只苍白的手,挣扎着似是要抓住什么东西。可惜还没来得及抓住任何物体,里头又伸出一只满是汗水的手,一把和他十指相扣。 锦被下又是一阵翻滚,传来一声声压抑的暧昧的低吟。 半个时辰之后,锦被下终于安静下来。花想容笑嘻嘻的掀开被子的一角,露出一张笑脸,然后又往下扒拉扒拉,把许执露出来。 “好哥哥,这么热的天还要盖着被子做甚?” 许执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把头枕在他的胸口上,道:“白日宣淫。” 花想容捧起他的脸,亲亲他的鼻尖,道:“难道盖着被子便不是白日了?好哥哥当真是自欺欺人。” 许执道:“你当人人都与你一样?” 花想容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为何不做一些快乐的有意义的事?” 许执捏住他的脸,道:“狡辩。” 花想容笑,正要说话,就听到外头有人院子外头有人敲门,花想容顿了顿,道:“这个时候有谁会过来?” 许执没骨头似的趴在花想容身上,冰凉的触感让他非常满足,叹了口气,撑起身体无奈的爬起来。 磨磨唧唧走到门边打开门,外面站着的人让许执有些惊讶,“李大哥?” 李大牛站在外头憨笑,挠挠头,只是说:“许家相公啊,大哥我啊,也没什么事,就是路过了来说一声儿。哈哈赶明儿个大哥带个人给你看看啊!” 许执刚想开口,他又道:“诶正午了,我回去给你嫂子做饭去,走了啊。” 说完了转身便走,脚步有些仓皇。 许执站在那里看着空荡荡的小路,许久之后双手环抱在胸前,噙着半分笑意,斜眼看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 正午大热的太阳使得人们都躲在家里头避暑,蜿蜒的小路上难得见到一个人影,原本还有些蝉鸣,却因为那溺鬼开始出现之后就销声匿迹。 安安静静。 听到身后的声响,许执回头去看,却见花想容倚在房门上,同样的双手环抱。宽大的红色锦袍下露出白皙修长的腿,圆润,光滑,泛着淡淡的柔和的光。 那鬼对着他似笑非笑,似嗔非嗔,上挑的眉眼如三月桃花,十足十的勾人心魄。 他道:“你这烂桃花。” 许执低头轻笑。 李大牛果然带了个人来看许执,早上的时候许执和花想容在院子里头互相抬杠,花想容正要亲上去,就听到院子外头的门环敲着门咚咚的响。 许执挑眉朝他笑,然后笑意吟吟的去开了门。 门外头憨厚老实的李大牛正扯着身后死死躲着的姑娘,道:“许家相公啊,这是我哥哥他闺女。” 许执挑眉让他们进来,花想容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三人坐在桌子边上。那姑娘低着头,耳根泛红,就是不肯抬头说话。 李大牛大着舌头说道:“我哥哥他有出息啊不像我,早些年就搬城里头去了。这阵子有点急事就把闺女送这儿来了。嗨我一个粗人哪里顾得来,许家相公你是从京城来的,怕是多懂一些……” 许执本来就猜到了李大牛此行的目的,当下觉得无趣,面上做出一副安静听着的样子,可是却垂着眼不知道在瞄哪里。 李大牛在一边絮絮叨叨,那姑娘依旧不抬头。许执瞥了他们一眼,在那姑娘通红的耳根略微停顿,又淡淡的环视着院子,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那溺鬼藏到哪里去了,竟无半点踪迹。 正思忖间,突然感觉到颊边一凉,鬓角的碎发无风自动。 许执心念一动,抬手想要抓住,却扑了个空。也不知这溺鬼什么脾性,有时还当真是调皮得很。 当下只好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唇角还没有完全勾起来,许执猛地顿住,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嘴巴的李大牛。 李大牛望着他那笑,瞬间就噤声了。 这许家相公平日里待人彬彬有礼,对着谁都是笑,却是透着几分疏离。可方才他那笑容分明…… 院子里头突然就没人出声儿了,只有那姑娘小心翼翼的抬头瞅了许执一眼,张口欲言又止。 许执了然,道:“姑娘可是有话要说?” 那姑娘挺直了背,不复方才的羞怯,道:“许公子,奴家唤作李鸢儿……公子可否唤我一声?” 许执看着她,不知怎么就想起那缠人的溺鬼日夜伏在自己肩头,一遍遍的要求自己唤他名字。 纵使他从未唤过他的名他的字。 许执勾唇,正要开口,没来得及出口的话却被打断。 “哥哥,家中有客为何不叫我一声?” 几人回头去看,许执愣住。 那溺鬼直直的站在房门外,竟然换下了那身大红的锦袍,穿着一身白衣,长发紧紧的收在发冠里,颇有些气宇轩昂的味道。 不过…… 许执眼尖的发现那大了一号的衣服分明就是自己的。 花想容若无其事的与他对视,眼神坦荡自然得很。他道:“好哥哥,我不过是睡过了头,却还是在的,怎的好怠慢了客人?” 李大牛睁大眼睛,看了看花想容,又看了看许执,半晌憋出来一句:“许家相公,这是……?怎么从没见过?” 许执道:“这是舍弟。” 李大牛毫不忌讳的盯着花想容的脸,道:“你们兄弟怎么都长得这么好看……不过我瞅着不像啊。” 许执笑,“像与不像有何关系。” 花想容站在许执身边,听到这里,便若无其事的坐到旁边,支着下巴盯着那姑娘看。 这姑娘面容清秀,身材娇小,和牛高马大的李大牛看着根本不像是一路人。花想容盯了半晌,那姑娘从头开始便是垂着头,眼角偷偷的凝视着许执,那眼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花想容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开口道:“李姑娘,你可是喜欢我家许执哥哥?” 那姑娘吓了一跳,抬起惊慌的眼,被挑破了心事,面上红了红,故作镇定的垂下头。 “是。” 第九章 我喜欢你 “许公子风华无双……那日惊鸿一瞥……”李鸢儿抬头,对着许执,道:“许公子,我喜欢你。” 许执看着这姑娘满是希翼的双眼,微微侧头看看花想容,那鬼正支着下巴勾着唇角,笑得面若桃花。 许执了然,轻轻的摇头,然后对李鸢儿道:“李姑娘,且不说许某人今日才第一次见你,姑娘也太过客观了些。姑娘你不知许某是何脾性,更不知许某的来历。终身大事事关重大,姑娘还是应当找个知根知底的人较为妥善。” 李鸢儿眼底的希翼黯淡下去,“许公子可是有心仪之人?” 许执道:“不曾。” 李鸢儿道:“那么鸢儿还算是有些机会的。” 许执有些无奈,“李姑娘,许某不做任何没有把握的承诺,姑娘还是另寻良人。” 李鸢儿盯着他的双眼,似乎是想要看出什么端倪,那姿态与方才的娇羞模样相差甚远。半晌,李鸢儿突然站起来,张口欲言。 一边默默看着他们的花想容突然拉起尴尬的坐了很久的李大牛,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李姑娘倒也是不够善解人意,怎么不让李大嫂过来,李大哥这般不善言语的人在这种场面岂不尴尬?” 李鸢儿惊讶的看着他,眼睛扫过李大牛和许执,咬着嘴唇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最后默默的坐下去,低头不语。 李大牛道:“没事没事,你们大嫂她不方便,我就过来了。” 花想容笑意吟吟,许执沉默不语,李大牛这个哈哈打完,却无人响应,他像是没有感受到气氛奇怪一样,无所谓的挠挠头。 花想容道:“既然如此,那么李大哥便先带李姑娘回去吧,等大嫂身子方便了,再过来也不迟。” 李大牛乐呵呵的拉起李鸢儿,道:“那行,过几日你们大嫂身子方便了我们再过来。” 花想容笑笑,点头示意。 李大牛拉着李鸢儿走到门口,李鸢儿回头望,却见许执垂头和花想容说话,完全没有看她,咬咬唇大声道,“许公子,鸢儿还会过来的。” 许执抬头,那两人都已经不见踪影。 花想容把他的脸掰回来,“怎么,不舍?” 许执道:“有何不可?” 花想容巧笑的倚到他怀里,“哥哥这齐人之福的算盘打的真响。” 许执拧拧他的下巴,“穿着我的衣服,你倒是自然得很。” 花想容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拉下来,暧昧的朝他吹了几口气,“哥哥现在可是要脱下来?” 许执一把把他拉开,“我可不想纵欲而亡,且不说青天白日门户大开,你这模样倒让我觉得你是当真想要我去陪你了。” 花想容收回手,五指在宽大的袖子中张合,半晌道:“怎会。” 许执勾唇笑,绕过他走到厨房边上拿了渔具,走出门前又回头道:“我许久没有去钓鱼了,今日得闲,我便去了,若是你要等我,便在家中等吧。” “许执。”花想容叫住他,对着那背影道,“我喜欢你。” 许执微不可察的摇摇头,打开门出去了。 简陋的木门被拉得吱呀响,花想容站在原地久久不动,最后垮了双肩,摸了摸脸,看着院门,静静的道:“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你却还是这般不信我……‘’ 李鸢儿在那之后便常来这河边小院儿,似是知道许执懒得出奇的脾性,自己带了各种材料给许执做饭。 既是有人愿意伺候,还做得不错,许执也乐的清闲,随她去了。 李鸢儿虽然极力想要表现得庄重,但是毕竟是个千金小姐,天生带着一股子的娇纵,得了一寸,便想要一尺。 看着日益将自己看做主人的李鸢儿,许执也不点破,静观其变。 既是献来的殷勤,哪有不享受的道理。 花想容倚靠在门框上,淡然的看着窝在椅子里晒太阳的许执。那人天生就的一副懒骨头,没事时便和小猫似的窝在太阳底下,久久才眯缝着眼睛伸一下懒腰。 李鸢儿走到他面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道:“六郎怎么在这儿发呆?” 花想容收回眼神,看了她一眼,笑道,“六郎是在想,这大热的太阳,哥哥他也不嫌热的慌。” 李鸢儿掩唇笑道:“你大哥他便是这么个样子。” 花想容只是笑,不再搭话。 花想容走到许执身边,俯下身去,状似在给他扇风,低声的问他:“好哥哥,你觉得这个女子如何?” 许执眼都不睁,“不错。” 花想容笑,“若是让你娶她呢?” 许执微微提起眼皮,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那便娶。” 夏日炎炎的午后,真是令人烦躁不安。 李鸢儿走了,许执仍然窝在那里丝毫没有动弹,直到天边那抹残阳西入崦。 有些昏暗的光线照到花想容精致魅惑的脸上,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抬头看到许执似乎动了一下,叹了口气,轻轻的走过去,站到他旁边。 “好哥哥,天都黑了,你怎的还没醒?” 许执把脸上的手臂放下,睁眼只看到花想容隐隐约约的轮廓。 “若是我没有醒,你是不是便站在那不过来了?” 花想容俯下身,在许执的侧脸蹭了蹭,叹息般道:“好哥哥,你且抱抱我吧。” 许执抬起他的脸,道:“你这是怎么了。” “许执,我喜欢你。”花想容低低的道,“你且抱抱我吧。” 许执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一把推开他,掀了椅子,那长长的躺椅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下才停下来。 花想容后退几步,没抬头便被他抓回来,唇一下子被狠狠的堵住,牙齿磕得生疼。 不适的哼哼几声,拍拍他的后背,谁料这人非但不放开,反而抓得更紧,就算是死物,但总归还是有感觉的。 许执亲吻时不喜欢闭眼,花想容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他都能清楚的看见,包括他的妥协。 眯了眯眼,许执放开他的唇,手掐着他的腰,道:“这是你想要的。” 花想容细细的喘着气,挑着眼角看他,“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许执道:“人鬼终归是殊途。” 花想容一愣,盯着他的脸,突然就笑出来,笑得浑身发抖,眯成线的眼角渗出泪水。 “没想到你许执,竟然会在意人鬼殊途。” 勾住他的脖颈,“好哥哥,地狱的酒烈得很,你怎的不来尝一尝?” 第十章 道是殊途 许执舔舔他的唇角,道:“我怕我尝了,从此便醉在地狱里,再不能尝到人间的美酒了。” 花想容不答,伸手松了许执的腰带,把那细细的带子拿在手中,提起那松垮垮的下摆,将头倚靠在他的胸前。 他唱到:“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 许执侧耳听他唱完,低头看了他半晌,然后托住他的腰臀,将人整个抱起来,朝房门走。 本来就荒凉的地方,没了人气便更加的凄凉,徒留那被掀翻在地的躺椅,不知道明日又是何人来收。 那一簇翠竹随风动了几下,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猫头鹰停在那上头,金色的瞳孔微微颤动。 “咕咕咕……咕咕咕……” 待那房中传来声响,又展开翅膀,在天边失了踪影。 李鸢儿照样还是每天都过来,但不知为何次次都与他们亲密是错开。 花想容见她忙来忙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怪力乱神之溺鬼 作者:凤一 去,也懒得过去搭理她。 今天李鸢儿敲开门的时候,身后跟着几个带了大包裹的人,几人在外头擦着满头的大汗,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花想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几人半晌,见李鸢儿目光急切,侧开身子,道:“几位奔波劳累,进来歇息吧。” 几个大汉感激的走了进去,花想容拦住往里走的李鸢儿,道:“李姑娘这是何意?” 李鸢儿道:“给你和你哥哥添个小屋子。这些人都是从城里找来的工匠,最多三日小屋便能做好了。虽然快入秋了,但是天气还是热的,你和你大哥睡一间屋子也不闲粘糊。” 原来是那日李鸢儿来得突然,更没有敲门,进了院子便看到许执和花想容从同一个屋子里出来,便想了这么个法子,给二人添个小屋子。 花想容笑道:“有劳李姑娘费心了,不过现下哥哥他还在河上,六郎这便去把他叫来。” 说完转身就走,李鸢儿急急的伸手想要拉住他,“不必的,这件事情不用麻烦你大哥,你就不用……” 声音戛然而止。 花想容回头对她笑笑,扯回自己的手。 李鸢儿愣在原地,久久之后看了眼自己的手,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凉……” 再抬头时,哪里还有半点人影,连那河面上都没有半点波澜。 花想容找到许执的时候,他正趴在小船上睡着。 太阳虽然烈,但是河上本来就带了些河水的凉气,清风徐来,小船轻轻的摇动,实在是适合睡觉,许执也正睡得舒坦。 睡得正酣,突然从河里跃出一尾大鱼,在许执靠着的那块木板边上使劲儿的扑腾,溅起的水花直接落到许执衣服脸上。 “你这般闹腾做甚。”许执突然道。 那尾鱼儿停了一下,鼓胀突出的鱼眼动了动,见他仍然没有睁眼,又继续倒腾。 许执一把抓住它,“你不在家中等候,来这里翻腾什么?” 那鱼眼又转了转,嘴巴动了动,竟是花想容的声音。 “那李姑娘带了几个工匠要给我们做个小屋子,你不去看看?” 许执挑眉,“有何可看的。” “她那可是要在你的地盘动土,你当真不去?” 许执掀着眼皮,又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趴了下去。 “那又何妨?” 等了半晌,没听到那鱼儿再说话,许执闭上眼,沉沉的睡去。 那鱼儿停在那里看了他一会儿,一使劲儿,噗通一声,跃回水中。 李鸢儿那小屋子盖得像模像样,没过几天就立在了许执那屋子的边上。原本只有一个屋子一个厨房的小院儿显得充实了不少。 屋子盖好,李鸢儿又前前后后添置了一些家具,这才算完了。 倒也还算贤惠。 见李鸢儿正要进厨房,花想容走过去拦住她,道:“李姑娘,近日来辛苦你了,今晚这饭菜还是由我来吧。” 李鸢儿愣了一下,掩唇笑道:“都说君子远孢厨,没想到六郎竟然也不嫌弃厨房内油烟浓重。” 花想容走进厨房,回头对她笑笑,“那日见李姑娘那般娇羞,我当时个小家碧玉,没想到也是这么个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 李鸢儿愣愣的看着他。 为何会觉得方才他的笑容这般魅惑。 花想容把菜端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日暮,许执坐在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李鸢儿坐在他边上看着他。 李鸢儿也是个痴情的女子,认定了许执似乎就不愿意放手,许执做什么她都不嫌弃不过问,做起事情来也是有理有据。 人与鬼魅,总归差别还是有的。 他许执,哪里会被世俗困扰,他的内心太难以捉摸。 一句话,不过是爱与不爱而已。 他花想容远离了凡尘太多年,精精怪怪魑魅魍魉太过单纯,走不了多少弯弯道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似乎也不能明白这些凡人的世界了。 不过是冰冷的河面之下太过寂寞,才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花想容看着自己的手心上肉眼难见的黑色雾气,默默的把盘子放到桌上,许执停下手中的事,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 花想容道:“厨房里还有些菜,可否麻烦李姑娘端过来?” 李鸢儿点点头转身便朝厨房走去。 她走进厨房的一瞬间,花想容拿开许执手里的书,抬高他的头一口咬上他的唇,牙齿微微用力,挑破了细嫩的皮肤,腥甜的味道散发开来。 身后的厨房里传来脚步声,花想容没来得及松开口,便被许执一把一把推开。 花想容顿时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冷眼看他的许执,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李鸢儿走到他们旁边,奇怪的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许公子你的嘴唇怎么破了?” 许执道:“方才不小心咬的。” 花想容不自然的笑了笑,道:“李姑娘,今儿晚了,晚上你便在那新屋子里歇息吧。” 又看着许执,缓缓道:“我哥哥他一个人住着也寂寞,李姑娘你若是有意,过几日便把李大嫂叫过来吧。” 李鸢儿了了他这话的含义,登时脸色通红,悄悄斜了一眼自己的意中人,又飞快的垂下头去,分明是羞极了的模样。 许执却是盯着花想容,“你要去哪里?” 第十一章 屏风笑语 花想容俯下身,从许执的衣领里掏出那块玉,拇指细细的摩挲。 都说人养玉,这块送子观音在许执身上挂了这么几个月,竟然流光溢彩,和之前那一副死物的模样大相径庭。 “先前哥哥说的殊途倒是有几分道理。”花想容缓缓道,“六郎也该回去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许执一把抓住他的手,眯眼道:“怎么,先前你可不是这么个想法。” 花想容道:“好哥哥,六郎累了,便不陪你玩了。” 许执沉默的看着他,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说话。 气氛有点奇怪。 李鸢儿小心翼翼的抬头,和事佬的笑道,“许公子不要太过不舍,六郎去了又不是不回来了。” 又安抚性的朝花想容道,“六郎你可要常常回来看你哥哥啊。” 花想容挣开许执的手,在旁边坐下,垂着眼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正准备放进嘴里,拿筷子的手突然被许执抓住。 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看着自己一脸的拒绝,轻轻的笑了笑,挣开他的手把鱼塞进嘴里。 自从成了鬼魅,他便再没有尝过人间烟火的味道,只记得许执送来的竹叶青清冽的酒香。 花想容道,“往后便麻烦大嫂多多照顾我大哥了。” 桌上放了一坛酒,许执平时的乐趣除了睡觉便是喝酒,所以他这里从来不缺这个东西。 花想容给自己倒了一大碗,一仰头一干而尽。 他道:“大嫂,你们的喜酒六郎怕是不能来了,今日便先干为敬。” 又倒了一碗,照样一干而尽,“我哥哥他不善表达,往后大嫂多多担待。” 他倒了第三碗,正准备往嘴里送,一直沉默的许执突然一把抢了过去,喝了个干净。 许执定定的看着他,道:“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做决定。” 花想容眨眨眼,突然噗呲一笑,笑得头冠一抖一抖的,“也是。” 许执看着他,这只溺鬼的笑容从来都是魅惑人心的,从没在他脸上见过现在这样爽朗干净的笑容。 “别笑了。” 花想容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反而笑得越发张狂,笑到最后,擦擦眼角的泪水,往空了的碗里又倒满了酒,半伏在桌上,道:“大嫂,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李鸢儿夹在他家中间有些尴尬,虽然不知道这俩兄弟发生了什么,但是女人天生的敏锐让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随便插话。 听到花想容说到她,赶忙点点头。 “很久很久之前,久到谁都不记得的时候,有一个戏子。” 当年有个名动半个江南的名角儿,虽然是个男子,但是其身段容貌对人来说都是极致的魅惑。 当年的少年天子路过江南,叫了他来唱戏,人人都喜欢美丽的东西,甚至是想要收藏起来。 有一门奇门技艺,名为画皮。 美人皮渗血三分,近乎变态的美丽。 他连夜出逃,却被长河拦住了去路,惊慌之下坠入河中,被那河中溺鬼拖住了手脚。 从此做了替死鬼。 身体都不知道在何处。 那戏子成了溺鬼倒是也不怨恨,整日整日的游荡在这河水之中,春去秋来,河岸的芦苇和柳叶生了又败,花开了又谢,不知过了多少年。 直到有个同样寂寞的人来到。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阴风吹过。 李鸢儿张张嘴,道:“那戏子……也是个可怜人。” 花想容又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莫不是做了个戏子,莫不是轻易信了人,哪会有这些琐屑供人谈资。” 挑眉看向许执,道:“好哥哥,你说是不是?” 许执不答,花想容也不在意,继续对李鸢儿道:“大嫂,我这哥哥颇难伺候,例如他一觉睡到正午后喜欢到河里泡着,入秋了天气变凉,大嫂记得千万要盯住他,别让他着凉了。他不喜欢吃鱼腹,嫌刺儿多,你不用理他,随他去。他晚上睡觉喜欢抱个东西,你记得给他塞点东西到怀里,不然半夜三更翻来覆去吵着你睡觉也就罢了还睡不好。” 许执正挑着鱼刺,听着这话不禁皱了皱眉。 李鸢儿抿了抿唇,点头答应。一顿饭吃得十分怪异,左右都觉得哪里不对劲,许执不停的挑着碗里的鱼刺,花想容不停的往碗里倒酒。 李鸢儿觉得自己嘴里的饭,真是如鲠在喉。 晚饭过后暮色西垂,残阳在山头留下淡淡的余辉,大片大片的火烧云层层叠叠的往西边奔去,身后的夜幕迅速的拉扯过来。 黑夜正在降临。 三人各有心事的忙着自己的事。李鸢儿朝院子里望了一圈,见两人还在那坐着,走过去剪了烛心,罩上灯罩。 “天色晚了,我先去睡了,你们早些歇息。” 花想容今天喝得有点过了,此时趴在桌上,默不言语。 自从李鸢儿来了这里,他身上的衣服便没有换回去过,用许执自己的话来说,这便是穿着别人的衣服半点不害臊。 现下他衣裳凌乱,隐隐约约的露出白皙的胸膛,原本绑得高高的冠不知跑到何处。 许久,那新屋子里的烛光灭了,花想容抬起头来,便见许执坐在边上,一言不发。 “好哥哥,该歇息了。” 许执仍然不说话。 花想容又道:“莫不是嫌弃我这一身的酒气?我洗了便是了。” 说完站起身来正要走,谁知被许执一把扯下来,跌到他身上。 腰被紧紧的抓住,一只手顺着曲线缓慢的滑下去,花想容噗呲一笑,伸一只手手抓住那只在身上作乱的贼手,迷蒙着双眼,道:“你现在这样怎么就不怕被她看见?” 不等他回话,花想容凑近他的耳边,舔舔他的耳垂,道:“去河里吧。” 许执挑眉,那眼中闪着不明的意味。 花想容言笑晏晏,踢了脚上的鞋,赤着脚踩在刺刺的细草上,拉起许执走,回过头来,挑着眼角,媚眼如丝,“好哥哥,我们去河里。” 又回过头,对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轻声说,“落叶归根,这儿可才是六郎的故乡呐……” 第十二章 却是殊途 河水总是比岸上凉得要快些,花想容在许执面前脱了衣服扔在岸上,赤着脚踏进水中。 微凉的河水轻轻的拍打在腿上,越往里走便越凉,花想容一头扎进水里去,那河面又是一阵波澜,待到波澜散尽,又见他一头冒了出来。 被沾湿了的亵衣紧紧的贴在身上,把整个身体的线条勾勒出来。 花想容生得很美,美得动人心魄,美得邪性而魅惑,此时他背着月光,那月华从身后撒下,莫名的勾人心魂。 他咬着指尖,道:“好哥哥,你怎的不下来?” 许执沉默的解开腰带,脱了外衫,走进河中。 刚一靠近,花想容便缠了上来,许执低头看了怀中笑意吟吟的人一眼。低头吻上他的唇,那唇冰凉而柔软,带着浓浓的酒味,那熟悉的喜欢的味道蔓延在舌尖,许执不禁加深了这个吻。 花想容的回应充满了挑逗的意味,舌尖若即若离的在他的上颚划过,偶尔缠住他的舌,张大嘴,不停的吞咽着不知道是谁的唾液,间或的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 许执放开他的唇,舔舔他的下巴,然后一口咬住他的耳垂。 花想容缩成一团,抓着许执的衣领喘息,又咬住下唇,把惊叫咽了回去。许执眼底一暗,手指抚上他的唇,揉开紧闭的唇瓣,撬开列齿,指尖在里头滑来滑去的逗弄。 空出来的手隔着衣服抚上花想容已经微微凸起的乳尖。 顿时一声难耐的呻吟脱口而出。 许执似乎很满意,唇舌放开了那可怜的耳垂,转向他的脖颈,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花想容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体上,冰凉的摩擦在许执赤裸的皮肤上,双手在许执身上抚摸,不停的点火。 许执含着他的喉结,时不时探出牙齿轻轻的啃噬,食指和拇指捻着掌下的凸起。 花想容捧起他的脸,对着他的唇轻轻的亲了一下,分开,又再次吻了上去。 许执紧紧的搂住他的腰,花想容回应得热烈,周身的河水荡起波澜,荡得旁边的小船也跟着摇摇晃晃。 许久之后,花想容和他的唇分开,伸手一下下的摩挲着许执侧脸,他道:“好哥哥,你要成亲了。” 许执垂着眼,“嗯。” 花想容噗呲一笑,道:“怎的半点反应都不给我?” 许执不应。 花想容又道:“好哥哥……你可喜欢她?” 许执摇头,道:“不喜欢。” 摸了摸这人看起来十分薄凉的唇,花想容笑了笑, “也对……哥哥你曾说过,有何关系?谁和谁又有何不同?莫说是个愚人,只要是个人,都能入你的眼,先前没有成亲,怕也是没人给你撮合自己又懒散。” 他道:“如此便好……六郎得不到的,别人也得不到……如此便好。” 许执淡淡的看着他,眼底沉静入水,没有半点波澜。 花想容抬手遮住他的眼,“好哥哥……你莫要如此看我。” 说罢翻身上了船,趴在上头笑眯眯的看着许执,“好哥哥,你上来。” 待到许执上了船,花想容便解了绑船的绳子,伸出一指触进水中,不一会儿便见一条小鱼浮了上来。 他对着那仰头的小鱼微微一笑,道:“麻烦把我们的船推得远些。” 那小鱼摆摆鱼尾,绕着他的手转了转,最后一动不动的沉了下去。 小船慢慢悠悠的晃动起来,竟是真的往河中心驶去。 许执从身后抱住他,在他脖颈间呼出热气,“我倒还忘了你是只溺鬼。” 花想容松开他的手,把他推倒在船底,分开双腿坐在他的腿上。 许执上身赤裸,下面却还穿着裤子。花想容趴在他身上,鼻尖对着他的胸膛。 他平日里虽然懒散了些,但是却依然肌理紧实,线条分明,蜜色肌肤下隐藏着巨大的力量。 花想容在那突出的地方轻轻的舔了舔,被许执一把推开,却并不恼,支起身子,细致的端详着这人。 平日里穿着衣服看不出来,谁都没有想到看着那么瘦弱的人,脱了衣服之后,身体却美得极致。 视线扫过这人的胸膛,然后是肚腹,再往下不过毫厘处,便是裤头,那裤子紧紧密密的贴在腿上,湿透了的白色布料若隐若现的透出下面微微抬头的东西。 抬起眼,和许执对视,却发现这人正老神在在的看着自己,那眼神之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花想容眉目含笑,突然俯下身,含住许执的肚脐,伸出舌尖轻轻的探进去。 许执闷哼一声,垂眼看这只溺鬼曲意讨好的姿态,终是没有制止。 花想容得了默许,喉间一声轻笑,舌尖放开小小的肚脐,沿着肌理的线条一路向上的舔弄。 朝他的胸膛微微呼了一口气,那凸起的部位立马起了一圈的小疙瘩,花想容揶揄的抬眼,扫过他紧闭的唇。 许执的唇好看得很,线条分明刚硬,花想容忍住吻上去的欲望,低下头,咬住他的裤头,轻轻的把他的裤子脱下来。 湿了水的裤子紧紧的贴着身体,并不好脱,他也并不急切,咬着裤头不松口,待那裤子脱了下来,又是一阵凉风。 花满意的把裤子扔到一边,此时小船早已被推到了河中央,花想容挥挥手,不过片刻,雾气便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好哥哥,这像不像那日的境况?” 许执道:“忘了。” 花想容贴在他的肚皮上,“忘了也好。今晚哥哥你可不能再将六郎扔下去了。” 许执挑眉。 花想容嬉笑,脸往下,伸手蹭了蹭近在咫尺的浓密的毛发,握住那微微抬头的东西。 冰凉的触感带来别样的感觉,许执出了一口气,下面的东西越抬越高。 玩够了,花想容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东西,突然俯下身来,伸出嫩红的舌尖,轻轻的触碰顶端。 许执粗粗的喘了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下身就被进入一个冰凉湿润的所在。 那人的舌尖不停的触碰着顶端的小口,嘴巴收紧,不停的刺激着许执的感官。 许执微微垂下眼睑,便是那溺鬼禁闭双眼,卖力套弄的姿态。 第十三章 曲意承欢 花想容嘴里含着他的东西,长长的浓黑的头发整个遮住了他的脸,铺在许执小腹上,花想容唇齿间传来啧啧水声,暧昧而又煽情。 许执撩起他的长发,露出他的脸。 青丝缭乱,花想容抬起迷离的双眼,慢慢的把那东西从自己嘴里退了出去,腥膻的液体和冰凉的唾液互相交融,扯起长长的丝线,滴了许执满肚腹都是。 许执哑着嗓音道:“过来。” 花想容闻言,挑起眼角,硬生生从身上撕了一长条的布料,直起脊背,把长发全部绑在身后。 花想容的腰看起来纤细柔韧,线条流畅,带着些许的脆弱,直起腰的样子带着别样的美感。 许执吻上他的唇,属于自己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带着些许未散的酒味。 花想容下身扭动,对着那越发坚硬的事物磨磨蹭蹭,抬头对许执笑,眉目飞扬,毫不遮掩的得意。 许执倒吸一口气,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扣住他不停乱蹭点火的手,用力将两人的位置上下颠倒。 亲吻他的唇,细细的品味上头的味道,双手解开他的衣服。 粘粘糊糊的衣服粘在身上,要脱下来并不容易,许执耐心足够,直到那衣服被剥开,裤子被扔到河里,才覆下去。 肌肤相亲,许执听到花想容一声满足的叹息,那叹息中的意味太过深长,似乎除了满足还有其他的东西在。 不过许执并不想去探求。 冰凉与火热的相接,触感极其美妙,身体中明明是熊熊的烈火,却遇到如此的冰凉,冰火两重天。 身下这具身体皮肤光滑细腻,柔韧弹性,随便他捏圆搓扁,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真像是一场献祭。 许执俯下身含住身下人的耳垂,这块软肉柔韧软糯,咬住了就不想放开。 温热的气息喷在花想容脸侧,花想容微微皱眉,小猫似的轻哼,抬起膝盖顶住上头的人。 许执轻笑,松开嘴,顺势提起他的腿,搭在自己腰上,手顺着小腿抚摸下去。 唇下滑到脖颈,舔吻之际探出牙齿轻轻的啃咬,留下一个个暗红的痕迹。 花想容环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急急的喘息,感觉到自己的欲望中心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花想容瞬间收紧了手臂,哑着嗓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哼哼道:“好哥哥……好哥哥……” 许执垂着眼,在他颈侧重重的咬了一口,才道:“我在。” 花想容喘息着抬高了腰,让自己在他手掌中磨蹭,温热的不同于自己的温度的手握在上面,说不出的刺激。 许执看了他半晌,突然握紧了手,加紧动作,时快时慢,忽紧忽松,不消片刻,花想容便再次收紧了双手掐在他肩头,高声叫着:“许执……许执……” 五指合拢,紧紧的掐在他肩头,花想容绷直了腰,泻在他手里。 许执直起身,在怀中瘫软喘息的人的唇上落下一吻,声音嘶哑隐忍,“我在。” 花想容平复着呼吸,垂眼往下看,就见这人的下头正精神抖擞的对着自己,抬起腿磨蹭几下,抬头对他得意的笑。 许执一手拉开这人作乱的腿,再次环到自己腰上,抬起他的臀,将满手的液体摸上去,“就你会作乱。” 花想容餍足的眯着眼对他笑,“好哥哥你不就喜欢我这作乱的德性。” 许执一口堵住这人咧开的唇,同时下头进入一指。 许执的手指上并没有多少茧子,进入的十分通畅,那种体内被手指搅弄的感觉太明显太强烈,手指越来越多,内壁被撑开,手指在里头一刻不停的揉弄按压,抽插、进出。 被碰到那要命的地方,花想容忍不住一声惊叫,几欲疯狂,这种感觉太过强烈,太刺激。 许执抱住他翻身,躺在船底看着趴在自己胸口上的人,道:“自己来。” 花想容被情欲迷了双眼,水汽朦朦,正疑问为何又调换了姿势,便听到同样充满了情欲的嗓音。 低低的喘息着,花想容抿着唇。自己来便自己来,还怕你三分不成? 想罢支起身子坐在这人腰上,伸手往后摸索,摸到一根滚烫的事物,挑衅的弹了弹那冒着液体的顶端,垂下眼睛看着许执。 许执这人似乎就是这样,遇到何事都不会有任何的波动,沉静如水,哪怕是此刻的这种境况,也不见他的眼底有半点波澜。 花想容半撑起身子,一手扶着那事物,对着自己的后穴,眼睛死死地盯着许执,缓缓的坐了下去。 这事物不同于手指,粗大,滚烫,上头还带着微微的脉动,真实,鲜活,形状明显。 后穴被缓缓的撑开到极致,花想容咬着下唇,微微颤抖,待到臀尖触碰到这人的小腹,两人皆是一声满足叹息。 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感觉太过美妙,让人舍不得放开。 双手撑着许执的肚腹,抬起臀缓慢的动作,那事物在体内进进出出,勾起一片火热。 两人的下身粘粘腻腻,水声啧啧,偏偏自己还放荡的控制着这场性事,被沾湿的上衣凌乱的搭在身上,要掉不掉。这种感觉太过羞耻,花想容咬着唇仓皇的闭上眼。 许执突然直起身来,搂住他的腰,体位突然变换让体内的东西更加深入了一些,花想容又是忍不住的一声低吟。 许执的声音出奇的温柔,饱含情欲,“看着我。” 花想容听话的睁开眼,见那人眼中竟然参杂了一丝的柔情,顿时愣住。 那睁大眼嘴唇微张的表情太过可爱,许执轻笑着吻了上去,细细的品味。 轻柔的将两人的姿势再次调换,抬起他的双腿,搭在肩上,俯下身来,没有半点预兆的抽动。 花想容猛地睁大眼,“许执!慢……慢点……!” 许执的动作太快,花想容被顶得不断的耸动,双手无助的挥动,不知道要抓住什么。 许执猝然停下,抓起花想容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脸上,道:“我在。” 又是一声:“我在。” 接着十指相扣,将两人的手压到花想容脸侧,凑近了道:“我在。” 第十四章 醉不成欢 隔日许执听到外头oo的声音,睁开眼,已经早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太阳透过间隙照到屋内,一片明亮。 掀开身上的被子,随意找了件衣服披上,散着满头的乱发,跻着木屐走出屋子。 今日天气仍旧是晴朗,许执思索着今天要去做些什么,就听到身后一个声音道:“许公子……” 许执皱眉,似乎是没有想到怎么会有女人在,回头就见李鸢儿站在身后,眼睛看着别处。 “怎么?” 李鸢儿双颊绯红,“许公子……虽然是在自己家中,也切不可这么衣衫不整。” 许执低头看了下,亵衣亵裤穿得完完整整,只是外衫大开,懒得整理。 歪头,道:“六郎在何处?” 李鸢儿见他还是没有  许执想了一下,摇头道整理,没好气的道:“今儿个就没有看到他,他难道不是与你一起的吗?” :“不知。” 说完抬头看了一下日头,还没到正午,院子的大门开着,透过那门框,可以看到外头波光粼粼的水面。 扯扯披在身上的外袍,抬步往外走。 李鸢儿在身后迟疑道:“许公子……晌午我伯母要过来……你早些回来。” 许执抬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出了门,便是一阵风吹过,接着就是一阵嘈杂。 蛙声,蝉鸣,各种嘶鸣交织在一起,寂静了一个夏季的所有声音仿佛一瞬间爆发出来了。 许执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脚步顿了顿。他对昨晚的记忆并不清晰,恍惚间便回了屋子,现在看来,那原本驶得远远的小船好好的停在那里,随着清风微微晃荡。 仿佛梦境。 站在原地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衣服,胡乱的绑了头发。转身回院子里拿了渔具,解了船绳,微微搅动船桨,那小船便随着风随着波涛渐行渐远。 待到小船彻底的消失不见,那小院的边角突然出现一抹人影。那人一袭红袍,领口上绣着大片大片的杭菊,红底金线,雍容华贵,那袍子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遮不住多少皮肉。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上头黑气浮动。 许执回来的时候,早就过了晌午,正要推开院门,便听到里头女子的声音。这才想起来还有事要做。 推开门,果然看到李大牛夫妇和李鸢儿正坐在里头。 见他来了,李鸢儿佯装嗔怒瞪了他一眼,跑到他边上,小声抱怨,“你怎的现在才回来?” 许执道:“忘了。” 李鸢儿气急,红着脸半天说不出来话,最后一跺脚,捶了他一下,跑回座位上坐好。 许执把渔具放在桌上,对另外两人笑笑,道:“李大哥,大嫂。” 李大嫂常年卧病在床,脸色苍白,见两人这般模样,捂着嘴偷笑,脸上捎了几分血色。 “没事,没事,我这侄女儿老往这跑,大嫂我倒多日没有见着她了,今儿叙个旧,也没来了多久。” 许执道:“没能招待你们真是抱歉。” 李大牛憨厚的笑,“没事没事,纸鸢儿接待就好了嘿嘿。” 闻言李鸢儿才想起自己的自作主张,偷偷抬眼看许执。 许执垂下眼睑,道:“也好。” 几人坐定,唠叨了些家常,李大嫂扯开了话头,见到了时候,便催促李鸢儿到厨房去做饭。 李鸢儿一步三回头,见自己心上人和家人坐在一起,过会儿怕是要谈论婚事问题,瞬间就红晕上了眉梢,那神情带了三分期待,三分羞怯,余下几分满足。 李鸢儿方才离开,李大嫂回过头,满面的笑意,道:“大嫂我这便直话直说了,我的这侄女儿可是中意你得很,那日见了一面便吵着闹着要非君不嫁。” 许执颔首不答。 李大嫂又道:“今儿一早她让人来找我,说是要和你谈谈婚事问题,大嫂当真是高兴得很。” 许执道:“多谢李姑娘和大嫂厚爱。” 李大嫂喜上眉梢,看着眼前的人越看越满意,许执长得俊朗,虽然看着瘦了些,不过身材高挑,风度翩翩,京城来的贵公子,家境也不会差,完全是方圆百里之内不可再遇的良人。 她道:“我侄女儿这边便是由我定了,若是你爹娘可以过来,咱们就把这婚事给定了吧。” 许执闻言,脑海中回想起那个九土之上的人,笑道:“无碍,他们肯让我来这,便是抱了不再管我的心,这个我可以决定。” 说完又觉得好笑,“况且他们也不会来。” 李大嫂呐呐半晌,才道,“那也成……你看什么日子合适?” 许执眉眼弯弯,“大嫂决定便好。” 李大嫂又问了许执的八字,对了一下,拍着大腿直呼缘分天定,分明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设。 此番便是皆大欢喜。 饭间李鸢儿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有褪去,期间不停的偷瞄自己的未来夫婿,分明是新嫁娘的羞怯。 许执感觉到灼热的视线,回过头对她笑笑,见他对着自己笑,李鸢儿又是闹了个大红脸,脸都快要埋到碗里去了。 李大嫂夫妇见他俩这般模样,掩唇揶揄的笑。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竟十分和谐。 饭后,李鸢儿收拾了碗筷进了厨房,许执突然道:“若是没有记错,现在该是要下聘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怪力乱神之溺鬼 作者:凤一 ” 说完便走进屋子里,许久之后,捧出来个大红的礼盒,放在桌上。 “从京城来时有些匆忙,什么都没有带上,这怕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了,希望二位莫要嫌弃。” 李氏夫妇对视一眼,李大牛狐疑的打开礼盒,里头赫然是一对玉佩。 那玉佩一龙一凤,悠悠的浅绿,晶莹剔透,没有半点瑕疵,栩栩如生,做工极其精致。 李大牛手一抖,差点把礼盒扔到地上。 在这普天之下,除了那个地方的人,谁敢如此大胆的雕龙华凤,送与他人。 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笑意吟吟的年轻人,李大牛只觉得小腿发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许执笑意不减,道:“请收下。” 李大牛吞了口唾沫,艰难的道:“李大牛一定将此物交到李鸢儿爹爹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成亲前的准备就这么一笔带过了,一是因为我懒得,也不想去描写那么多繁琐的东西,二,我觉得以许执那么懒,也是懒得去那么多事情的吧(滚) 第十五章 午夜梦回 送走了几人,许执望了望外头的天色,默默的到屋子里拿了本书,又拿了躺椅,放在院子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摊开书静静的看。 先前花想容在这院子里的时候,周围的昆虫鸟兽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声息,现下这些声音都一同涌了出来。 河边青蛙的叫声此起彼伏,环在脑子里久久不散,让人烦躁。 许执忍不住扔了书,一抬头,才发现天色已经全部暗下来了,而自己竟无知无觉。 抬手摸摸额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真是撞了鬼了。 啧,可不就是撞了鬼了。 还是只色中饿鬼。 认命的摸着黑走到厨房,摸索着把蜡烛找出来,小小的蜡烛点亮了方寸之间。 外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繁星闪烁,却不见半点月光。 许执提着灯走出厨房,听到“咕咕咕”的声响,抬头朝那翠竹的顶端看去。只见那上头停着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头鹰,似猫似鹰的脸盘上嵌着两只大大的绿眼,幽幽的朝下看着他。 许执嗤笑一声,扬声道:“你这畜牲倒真是不识好歹,莫认为我一直没有察觉到你,快些回去吧。嘱咐你家主人,许执前些日子捐了一座庙,现下还不想毁了。” 话毕,上头枝叶颤动,翅膀扇动的声音渐行渐远。 许执抬手抓住飘落下来的竹叶,轻蔑的嗤笑。 “有些事,仅仅是想得,说得,却是做不得。” 简陋的木门吱呀作响,屋子里的灯笼被吹灭了。 暮色苍茫。 平静如水的夜色下,不远处的树林之中,有人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踩着断枝残叶慌不择路。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隔日李大嫂便过来,说是日子已经定好,下个月二十五便是个好日子,宜婚嫁,一个多月的时间,不多不少,但也还算是充裕,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了。 许执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晓了,李大嫂便又欢欢喜喜的走了。 对于这些事,许执向来都不愿去多做,能少一事便少一事,诸事缠身则万事不宜。 送走了李大嫂,院子里便又冷清了,许执翻了翻书本,才猛然想起来,下月便是七月。 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百鬼夜行。 每年的至阴。 伸手摸了摸坠在领口中的送子观音玉坠,低头去看,那物流光溢彩,鲜红艳丽。 许执摸着那物,突然道:“你这溺鬼倒是走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踪迹。” 那送子观音红光乍现,仿佛错觉。 那溺鬼竟然就这么消失了十几日,毫无声息。 每日里许执一觉醒来便是自己独自一人,习惯了房中有人之后,这种空荡荡的感觉真是没来由的空虚寂寞。 许执拿着渔具,去了河上,习惯性的带了两壶竹叶青,可惜两壶好酒都喝完了,都没有半点人影。 再回到家中仍然是一室的冰冷。 那溺鬼的存在真是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若不是胸前还挂着这块送子观音,许执倒真觉得那是自己精神恍惚,白日做梦了。 最怕如此,醒来万事皆空,一切皆是黄粱梦一场。 许执和李鸢儿的婚事置办得很好,他从来不插手,自会有人来给他报告进度,他也乐的清闲。 李家村村子小,出了几个小官商人之外便没人再走出去过,许执这人的来到便是异类,虽然并非“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是还是人人都把他当做新鲜的事物看待。 许执要成亲了,这个消息碎了多少少女心,村里的人们老老少少,要么去李大牛家看看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嫁给这么好的夫婿,要么就去看看这家的夫婿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来来往往间,这原本门可罗雀的偏僻之地竟然也越发热闹了。 最近许执睡得不太好,总是梦见梦中逃跑,却又不知道在躲着什么。 这夜许执照常睡下,手紧紧的拽着被子的一角,睡到一半,果真又是那个梦境。 梦境中,有个长长的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上面雾气弥漫,四处都是蒸腾着的水汽,走过时随动作而涌动,沾湿了衣裳。 许执梦到自己在走廊上走了很久,却都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他问:“这是哪儿?” 没有人回答。 他又试探着往前走,因为他发现似乎不能回头,他能感觉到身后的黑暗与空洞,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身后蠢蠢欲动,伺机等待。 所以他没有回头路。 突然,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那声音空灵没有情感,有些极其强烈的穿透性。 “好哥哥……” 许执抬起的脚不知该不该放下。 “好哥哥……你怎的不回头看我一眼……” 许执一脚踏在地上,木屐踩在地上哒哒的响。 “莫要以为我当真一点都不了解他,速速退去。” 身后那声音果真越来越远,许执歪头一笑,不知所谓的继续前行。 这条走廊真是长得让人倦怠。 前面的雾气散了些许,许执定睛一看,前面一抹大红的身影。 那人赤着脚,踩在光滑的地上,圆润的腿和脚趾在浅灰的地上显得格外的漂亮诱人。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那人道:“早便说好哥哥你平日里不要乱跑,怎的惹回来了个祸害。” 许执道:“祸害?” 花想容道:“这祸害便叫做梦魇。” 牵住许执的手,花想容对他笑笑。“六郎带你走出去便是。” 许执默默的跟着他,道:“你去哪儿了?” 花想容轻笑,“自然是去了六郎该去的地方。” 他又道:“六郎送的送子观音千万g不得。” 许执点点头,两人沉默的走了一段,花想容突然问道:“那日……你送与李大哥的是何物?” 许执回想了一下,道:“如你所见。” 花想容道:“确实是如我所见……” 那物决计不会是观赏所用,送与他人这个,怕是许执早有打算。花想容紧了紧两人相牵的手,道:“好哥哥……若是往后我回去了,又要与你好怎么办?” 许执道:“除非妻儿不在,否则不二色。” 除非妻儿不在。 背着许执,花想容勾唇笑得魅惑。 第十六章 魂飞魄散 花想容站在许执床前,看他紧皱的眉头松开。俯下身,在他的唇角落下轻吻,就着这个姿势,化作青烟。 不远处的小树林中,夜晚的风吹动着枝叶沙沙作响,开始泛黄的树叶纷纷扬扬的飘落。 树林中央的高树上,一个白衣的少年正坐在上头,光裸的小腿不停的摇晃,明显不合尺寸的长长的外衫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他逗弄这从双腿间跑过的风,笑声如铜铃般回荡。 风卷起树下的落叶,冒起一阵青烟。 树上的少年朝下面看了一眼,“溺鬼。” 花想容微微抬头,“梦魇。” 梦魇朝下面一跃,凭空消失,下一瞬又出现在花想容面前。 他咬着手指绕着花想容转了两圈,抬起他的手,稚嫩的声音显得有些困惑,“你再这样下去会魂飞魄散的。” 花想容收回手,“我知道。” “为什么不让我继续玩弄那个凡人。”梦魇眨眨眼,眼里带了回味,“那个凡人还真是有趣。” 花想容沉静的看着他,道:“再动他,我绝不会饶过你。” 梦魇咯咯的笑,身形隐了又现,“是你的猎物?那你这一身的黑气又是怎么回事?” 他踮起一只脚,歪着身体靠在花想容身上,“况且你又打不散我,鬼门大开的日子快到了……我已经闻到了味道,已经迫不及待了。” 花想容斜眼看他,“我同你做个交易。” 梦魇道:“我有什么好处?” 花想容道:“自然是你想要的东西。” 梦魇眨眨一双大眼,水光闪现,他慢慢的咧开嘴,“你要我做什么?” 花想容凑近他,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梦魇的唇咧得越来越大,听到最后直接化作一道白烟消失在树林中。 “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你个安分守己的溺鬼也做起了这些勾当,哈哈当真是好极了。” 花想容冷眼看着那团白烟消失,默默的抬起手,那上头黑气环绕,已经肉眼可见。 当真是时间不多了。 不过是魂飞魄散,又何妨。 不过…… 还有些事情尚未做完。 看来当真是要想些办法了。 花想容抬头,上头的夜空被繁茂的树叶遮挡住,正要离去,却听到身后一声轻响。 那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花想容回头,便看到一张惊恐的脸。 “鬼……鬼啊!!!” 那人惊恐的尖叫着四处逃窜,花想容瞬间化为青烟,在树林之中划过青痕,那奔乱的人霎时被包裹住。 又是一声尖叫,树林归于沉寂。 许执许久没有这么好眠过了,睁开眼之际,竟然已经到了正午。 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事,许执抓了把杂乱的头发,穿衣服时感觉到胸口一阵凉意,低下头,在脖子上挂了许久的玉块泛着森森的凉意。 许执皱眉,手里紧紧的握着玉,没来由的突然觉得有些恐慌。 晚些时候李大嫂带了个裁缝过来,要给许执量尺寸,该做新郎服了。 顺道让随行的人布置新房。 许执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些人忙上忙下,裁缝和李大嫂在旁边讨论新服的问题。 他许执没成过亲,那九土之上的尊贵的人不会管这个事,他也懒得去做,先前说是丧偶,也不过是为了少一事。 现下这原本荒凉的地方人来人往,简陋的小院子张灯结彩,到处都是窗花灯笼。 看得无聊了,许执起身去拿了一壶酒,倒了满杯,突然就想起了一首诗。 小酌荼靡酿,喜今朝钗光鬓影,灯前檠。隔着屏风喧笑语,报道雀翘初上,又偷把檀奴偷相。扑朔雌雄浑不辨,但临风私取春弓量。送尔去,揭鸯帐。 不过这诗应当是那人来吟才对。 思及此,许执把手伸进领口中。 明明是大热的天,身上也是烫的,可是这玉块竟越来越凉。 七月十五还有三日。 许执长叹一口气,仰头喝干了杯中的酒,把书遮在脸上,仰躺在躺椅中。 这般揣揣不安是为何。 院子的声音渐行渐远,遮在脸上的书本似乎隔绝了阳光的来路,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竟然就这么沉沉睡去。 许执觉得自己还在清醒,可奈何却不知道怎么睁开眼睛。 恍恍惚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许执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你是谁?” 那边是一个少年的声音,“你这凡人也同样不知好歹嘛。” 又是自己的声音:“许某不知阁下是何意。” 那少年稚嫩的声音咯咯笑着,“那溺鬼为了你可快要魂飞魄散了,你倒好,睡得这么安稳不说,还要去成亲。果然凡人薄情寡义信不得。” 许执闻言心下一沉,没来得及再问,就感觉眼前一亮,所有的感官一瞬间全都回来了。 猛地睁开眼,见到的则是满天的繁星,映照着一盘快要满圆的月亮。 原来那本书早已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 许执把书捡起来,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盏大红的灯笼里点着拉住,烛火摇曳。 什么少年,什么梦境,都是一场空。 轻车熟路的走向屋子,进去之前突然想起那少年说的话。 那溺鬼为了你可快要魂飞魄散了。 魂飞魄散是什么,他是知道的。 世间万物皆有轮回,人有,鬼亦有,但倘若是魂飞魄散了,那么,这人将永远不复存在。 三界之中,六界之外,上天入地,纵然他有再大的本领,都再找不到他。 手指又摸到那块玉,许执抬手遮住双眼。 罢了。 自从上一次去了河上之后,他便再没有去过,这次照旧带了两壶上好的竹叶青,荡荡悠悠的往河中心去。 快要到十五,月色苍茫,凄凄冷冷的撒了下来,诺大的圆月,仿若华灯初上。 小船到了河中央,这里的水流缓慢,似乎平静无波。 许执坐在船上,撬开酒葫芦的塞子,对着盘踞在河面的圆月猛灌了一口。 周围蛙声一片,夜间的万物都开始活动,许执低着头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间或的抬起酒葫芦往嘴里灌酒。 第十七章 空山新雨 待那一壶酒喝完,河面上还是一片沉寂。 许执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咬掉另一壶酒的塞子,抬高手,任由那一壶好酒全部流入河中。 竹叶青酒味清冽,泛着竹叶一般翠绿的颜色。 月华之下,那美酒竟闪着晶莹的光。 许执猛地把酒壶收回来,堵住那流着酒水的壶口,闭着眼仰头将里头的酒一干而尽。 酒水顺着下巴流下来,来不及擦拭。 酒喝完之后,许执像是脱力一样倒在船上,小船猛地往下沉了些许,漾起层层浪花。 许执道:“你这溺鬼,倒也是绝情,说走便走。” 七月十五这天天气有些阴沉。 许执开了院门,便看到一群孩童在他的院子前头叽叽喳喳,挥动着柳枝你追我赶的嬉笑玩耍。 见他开门,一个较大的孩子折了只柳条就跑过来,“许家相公,你要柳条不?” 七月十五插柳条,避邪之意。 许执对他笑笑,接过他手中的柳条,插在门框上,道:“多谢。” 那孩子抓抓头,咧开嘴嘿嘿的笑,说了句不谢便撒丫子跑远了。 许执目送那群孩童远去,摇摇头又进了院内。 相对于许执那样显得无事可做,李鸢儿这边倒是忙碌得很。 女子嫁人这等事情是一生的头等大事,尤其是她还嫁了个好夫婿。 此刻她一寸寸的抚摸着她的嫁衣。 这嫁衣是她小时候她的母亲便给她做的,针脚细密,上头绣着大片大片富丽繁杂的忍冬纹,极其贵气。 不过她最近有些不安宁。 或者说有东西想让她不安宁。 日日夜夜不得休息,让她精神萎靡。却又不敢去睡觉。 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穿着宽大白衣的少年一直在床边笑,咯咯咯咯笑个不停,睁开眼却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的精神已经紧绷了很久了。 紧紧的抓着嫁衣的下摆,李鸢儿颓靡的坐到地上。 外头正开门进来的李大嫂吓了一跳,赶紧进来扶起她,紧张的道:“乖侄女儿啊,怎么了怎么了?” 李鸢儿喘着气不回答。 李大嫂看着她那副奇怪的样子,突然摸摸她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异常。 似是想起什么来了,一拍脑门,大叫:“今儿可是七月十五鬼门大开的日子啊,莫不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李鸢儿脸色苍白,摇摇头,“这几日来晚间一直听到有些怪异的声音,是不是……我不知道。” 李大嫂扶着她,朝门外面大声叫唤:“夫君!你进来看看纸鸢儿这是咋地了!” 一阵脚步声,李大牛推开房门,见状又是一声大叫:“这是咋地了?” 李大嫂道:“怕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李大牛急得团团转,“这怕是不好了,村里也没谁会做好事啊!” 李大嫂扶着李鸢儿,思索半晌,突然道,“夫君,许家相公送的那聘礼在你那儿?” 李大牛不明所以,“在的。” 李大嫂深呼一口气,道:“给纸鸢儿拿来吧,那是皇家的东西,怕是能挡住这些不长眼的畜牲。” 李大牛愣愣的点点头,反应过来之后开门跑了出去,不过片刻便拿了回来,送到李鸢儿怀里。 抱着那个礼盒,李鸢儿略安心的笑笑,闭上眼便不省人事。 夜半,李鸢儿床前飘过一阵白烟,那白烟渐渐化成实体,竟是一个通体白皙的少年。 那少年便是和花想容做交易的梦魇。 梦魇好奇的看着李鸢儿怀里的礼盒,探过手去,还没来得及碰上,便被里头飞出的金光晃了眼,下一瞬便被弹了出去,冲开房门。直直的摔到外头。 眨眨眼,梦魇似乎有些想不明白的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含着被烫到的手指,歪着头思考。 不过片刻,有人从他身后走过来,光裸的脚掌踏着干燥的泥土,沙沙的响。 梦魇仰着头,一双纯真的大眼看着眼前的人,一只手指指着屋内,道:“她的东西太厉害,我碰不了。不过那是你姘头送的,你应该可以碰到的。” 花想容低下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抬起脚往里头走。 梦魇在他身后咯咯的笑,“没想到溺鬼你打起猎物来这么厉害。” 花想容顿了顿,一抬手,身后的门应声关上。 在房间内环视一周,作为新娘子的屋子,已经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上了大红的窗花,所有的地方都挂满了大红的流苏。 花想容走近床铺,李鸢儿怀里紧紧的抱着礼盒,睡得正香。 身形一动,原本站在床前的花想容化作一缕青烟,缓慢的将李鸢儿笼罩住。 外头阴风大作,哭声阵阵,正是鬼门大开,百鬼夜行的时候。 李鸢儿又开始做梦了。 梦境里是一片空白,许久之后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阵阵的雾气,眼前的白色渐渐被取代。 她听到河水流动涨溺的声音,时大时小,她努力的睁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 她迈开脚步朝前面走了几步,突然听到一阵阵嘈杂的声响。 有马蹄声,夹杂着大群人的交流和大吼声,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听到贴着耳边的剧烈的喘息声。 如影随形。 身后似乎有人在追来,李鸢儿抬脚想要跑,却发现腿脚根本不受控制。 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双腿竟然在不停的挥动奔跑。 耳边的喘息声越来越剧烈。 似乎是有人想让她体验这种感觉。 跑到前面,却听到了水流声。 这人慌不择路,见到岸边停着一艘小船,惊慌的跳了上去。 然后小船被浪花打散。 李鸢儿一个寒颤,感官瞬间回到身上,惊疑不定的看了看四周,竟然还在那河边。 又是一阵嘈杂声,李鸢儿赶紧找了一棵大树躲起来,偷偷的探出头来看。 那是一群人在打捞什么东西。 打捞了许久,终于有个人大喊找到了,李鸢儿死死地盯着那人打捞上来的“东西”。 那分明是一个人,那人十分消瘦,身上仅有一袭宽大的红袍。 待那群人把那个死人拖上岸的时候,李鸢儿瞬间瞪大了双眼。 那是花想容。 第十八章 夜半惊魂 虽然脸色苍白如蜡,不过那模样,她依然认得,那是花想容。 那群人把他拖上了岸,这时一边一直没有动静的轿子里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走上前,摸了摸花想容的脸,摇摇头,“好好的一个美人。” 说罢让人剥了花想容的衣裳,细细的端详。 他伸手缓缓的摸过花想容的骨骼和皮肤,把他翻过身,向后伸出手,身后小厮模样的人递上来一柄做工精致的小刀, 那人拿着小刀在花想容背后比比划划,突然一刀划了下去。 李鸢儿捂住嘴,震惊的看着那人在花想容背后划来划去,最后刀尖一挑,竟然生生的从上头撕下一层皮来。 李鸢儿瞪大了眼,极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来。 她突然想起那日花想容对她说的故事。 江南戏子惊绝艳,枉入银河无所踪。 眼前的画面再次转换。 这回是在许执的小院前,李鸢儿松了一口气,正要跑过去开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回过头,只见一人坐在河边的大石上,一袭宽大的红袍,露出光裸的腿,一下一下的搅动脚下的河水。 是花想容。 花想容笑道:“大嫂。” 李鸢儿脸色一白,险些跌到地上,后退几步,抖着嘴唇道:“六郎。” 花想容站起来,缓缓走向李鸢儿,道:“大嫂在这里做甚?怎的脸色这般难看。” 李鸢儿苍白着脸又退后几步,看着眼前的笑脸,李鸢儿不知道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太过虚幻,又太过真实。 花想容笑意吟吟的说:“大嫂,你可是要去我哥哥家?” 李鸢儿点头。 花想容牵起她的手,领着她往院子走,“来,我带你去。” 越靠近院子,里头的声音越来越大,李鸢儿脸色愈加苍白,“这是……什么声音?” 花想容笑,突然推了她一把,“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李鸢儿撞开门,里头的声音一下子冲撞了出来。 李鸢儿只觉得自己快要耳鸣了。 庭院中,那个快要成为她的夫婿的男子,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不顾廉耻的压着另一个男子。 那个男子便是那个口口声声叫着自己“大嫂”的人。 庭院中两人互相纠缠,紧紧缠绕,似乎怎么都分不开。 李鸢儿捂着嘴,蹲在地上不停的干呕。 抬起眼,那个被压在身下的男人,似乎还对自己展颜一笑。 李鸢儿尖叫一声,拼命的遮住双眼。 站在门外的花想容冷眼看着她的狼狈样,身形一动,一缕青烟过后,消失无踪。 房间内仍然还是一片漆黑,花想容静静的看了半晌,推开门出去。 不过也是个可怜人。 正值鬼门大开之际,阴气极盛,外头刮着阵阵阴风,树叶噼里啪啦的作响。 右脚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下头传来桀桀的笑声,花想容冷眼朝下看。 那是一只只有上半身的被腰斩而死的恶鬼。 那恶鬼桀桀的笑,“溺鬼……” 花想容抬起左脚,狠狠的踩下去,那恶鬼阴笑着化为黑烟散去。 “哎呀呀……” 一旁的树上传来声响,花想容抬头,一身白色的梦魇坐在上面,天真的摇晃着双腿。 梦魇眨眨眼,“没想到溺鬼你还挺厉害的嘛……唔……也是,反正你和我是差不多的。” 花想容不搭话。 梦魇又道:“你可要注意些,鬼门大开出来太多恶鬼,底下那些索魂的可就要出来了。” 花想容道:“我自有分寸。” 梦魇从上面跳下来,化作一团白雾飘在花想容眼前,“啧啧啧,你还在这里做甚,你姘头那里现在可是热闹极了。” 闻言花想容眉头一皱,挥开那团白雾,瞬间消失。 许执的院子确实很热闹。 花想容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里里外外把小院子围得水泄不通的各种鬼魅。 那些鬼魅各有不同,有好鬼,有恶鬼,积聚在院子四周高声嚎叫。 不过好在里头的人什么都不会听到。 鬼魅之间同样存在着强者为尊,它们与精精怪怪不同,是集结着怨气,才在人世间徘徊不愿离去。 能够存在就已经是极限,何况是保持人性。 感觉到花想容的靠近,那群鬼魅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来,待花想容走过,那道路又消失,恢复原样。 花想容转身,大喝一声:“滚!” 那些鬼魅此起彼伏的尖叫,花想容实在不耐烦,抬手一挥,隔绝了外界。 他现在并不打算进去,或者说并不打算现在出现在他面前。 在门外站了许久,里头突然有人道:“是不是我不去开门,你便不打算进来了?” 花想容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抬手推开门。 许执点着一盏灯,静静的坐在院子里,静静的抬眼看他。 夜有些凉,许执穿着长长的袍子,绾着高高的发髻,露出一张俊逸飞扬的脸。 花想容上前摸摸他的脸,低声道:“许执。” 许执覆住他的手,道:“可是还要走?” 花想容弯下腰亲吻他的唇角,轻声道:“你也当真是不要命了,你可知外头现下是个什么模样?” 许执道:“莫不是万鬼其喑阴风阵阵?” 花想容蹭蹭他的侧脸,“你倒是了解得很。” “我又不是没有见过鬼,有何可怕的。” 花想容跨坐在他身上,搂着他的肩膀,头靠在他的颈窝上,叹息道:“好哥哥……六郎好生思念你。” 许执顺势搂住他的腰,“嗯。” 花想容道:“好哥哥……你可要抱抱我?” 许执闻言微微低头,将两人的距离分开些许,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道:“这是我从小的贴身之物。” 花想容狐疑的接过,打开,里头赫然躺着一个玉佩。 守宫。 这块玉佩是个栩栩如生的守宫,似乎随时都会摆动尾巴,从他的掌心逃窜。 花想容眉眼弯弯,“聘礼?” “不要?那便还给我好了。”许执挑眉,作势要把玉佩收回来。 花想容笑着躲过他伸过来的手,把玉佩取出来挂在腰间,复又搂住他的肩头,亲昵道:“良宵苦短,许公子可是要陪陪奴家?” 许执灭了灯,抱起他,往屋子走。 “乐意之至。” 第十九章 破镜重圆 两人许久未见,都显得格外的热情,许执堵住花想容的唇,花想容主动的张开嘴,两人的唇舌纠缠在一起。 一室的旖旎。 第二日许执再起来时,身边仍然没有人,叹了口气,穿好衣服出了门,便看到那人站在一盏明灯下,仰头细细的看。 许执轻轻的走过去,从身后将人搂住,低头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在看什么?” 花想容向后靠,倚靠在他的怀里,“好哥哥,你可是要成亲了呢。” “……嗯。” 花想容又道:“若是没有记错,好哥哥你可是曾经说过,除非妻儿不在,否则无二色。” 许执抬起他的一只手,道:“我何时欺骗过你?” 花想容想要抽回手,可奈何那人握得死紧,根本抽不出来,只好道:“那么,六郎又将置于何地?” 许执盯着他的手,不回答。 花想容一声叹息,“许执,我喜欢你。” 许执一顿,迟疑半晌,才道:“我知道。” 花想容捧起他的手,又道:“许执,我喜欢你。” 许执叹一口气,指尖划过他的掌心。道:“我知道。” 两人还在这边交谈,便听到外头吵吵嚷嚷,许执有些不快的皱下眉头,转过身正要去开门,那门就被人从外面应声打开。 打开门的李鸢儿脸色苍白,精神萎靡,完全不见了昔日的昔日的模样。 她朝院子里环视一圈,对身后的人道:“搜。” 许执回头看,花想容已经不知去向,见这些人四处翻找,问道:“你要找什么?” 李鸢儿看着他,半天才反应过来,如同大梦初醒,跑过来抓着许执的衣袖,不停的重复:“六郎!六郎!” 许执问道:“为何要找六郎?” 李鸢儿盯着他看,突然又尖叫:“六郎是鬼!他死了!还被人剥了皮!他是鬼!是鬼!” 许执眉头紧蹙,抓着她的手腕,厉声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什么被剥了皮?” 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李鸢儿抖了抖,突然蹲在地上捂住嘴,“六郎死了,掉河死了,还被人剥了皮。他要来找我报仇了。” 许执道:“为何要找你报仇?”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鸢儿捂着双眼,摇头,突然想起什么,紧紧的抓住许执的手腕,“他还……他还让你和他做那种事……你一定是被逼的对不对……” 许执看着哭成一团的李鸢儿,知道她肯定是不对劲了。 李鸢儿哭罢,突然又抓住许执的手,急切的道:“许公子,你还会娶我的对不对?你下了聘礼,什么都准备好了,你会娶我的对不对?” 李鸢儿今天一早起来便叫了人来这里,只因为那个梦境太过真实,而现在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不只是许执一个人呢?如果进来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呢? 不敢想象。 她李鸢儿平日里自视甚高,作为一个女子,这般的爱恋已经让她放下了所有的身段,低低的乞求。 她已经用尽了力气。 那群人从屋子里出来,对李鸢儿道:“李姑娘,这院子里除了许公子便没人在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怪力乱神之溺鬼 作者:凤一 李鸢儿站起来,闻言擦擦眼角的泪水,对许执扬起笑脸,“无事了,许公子好些休息,还有十日便到了成亲的日子了。” 送走李鸢儿,许执再回来时,花想容便再次出现在院子里了。他支着下巴,噙着笑,道:“大嫂这怕是中邪了。” 许执斜他一眼,“你还是留些口德吧。” 花想容道:“我说的哪里有错?她那模样分分明明的便是惹上了不好的东西。再者这几日实在算不得好天,会被缠上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许执沉吟片刻,走到他跟前,“你说……这事会不会是和你有关?” 花想容猛地抬头,“好哥哥你何出此言?” 许执突然笑了,“都说物以类聚,你既然是只鬼魅,同鬼魅在一起久了,总会削了人的一些生气。她怎么说都是个弱女子,怕是削弱过度了。” 花想容把他拉过来,手探进领口中,缓慢的把悬挂在那里的东西掏出来,“所以六郎才送了东西给好哥哥你保身呀。” 许执握住他的手,“那为何前些日子还有个东西同我说你要魂飞魄散了?” “梦魇?”花想容脱口而出,又猛然一顿,“魂飞魄散?是谁胡说八道。” 许执垂眼看他,不动声色,“如此便好。” 花想容抬头看着他,道:“近日外头不太平,今年闹的比往年凶得多,你莫要到处乱跑了。” 许执道:“我十日后可是要成亲的。” 花想容咬牙,“成亲重要还是保命重要?” 许执笑意吟吟,转身走回屋子,途中还伸出手指戳了戳挂在边上的大红灯笼,“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 花想容追上去,“你莫忘了这句话的后面可是‘二者不可得兼’。” 许执突然回头,抬手拧拧他的脸,“但是我什么都不想舍弃。” 许执说这话的时候眉目含笑,眼中荡漾着醉人的笑意,那幽黑的双眼里显现出自己的倒影,嗓音低沉,仿若情人耳语。 花想容突然就红了耳根。 他道:“许执,我喜欢你。” 许执摸摸他的脸,道:“我晓得的。” 许执的屋子里也有人来撺掇过,大红的窗花和长长的流苏挂满了屋子,东西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花想容慢慢的打量着屋子,突然笑了,“好哥哥,你当真是连把屋子弄乱都懒得。” 许执在他身后低低的应了一声。 花想容觉得奇怪,回过头去看,却见许执弯着腰在柜子里不知道找什么。 “在找何物?” 许执头也不抬,“你莫管我,我自己找。” 花想容嗤的一声笑出来,走上前拉开他头顶的抽屉,那抽屉有些紧,花想容稍微用力,才能把它拉开。 抽屉只开出小小的一个缝隙,手腕却突然被许执握住。 “你看到了什么?” 花想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抽屉,半晌才抬头,“……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便好。”许执笑了,“我给你画一幅画像吧。” 他的手里拿着笔墨,似乎是刚刚才找出来的。 第二十章 重墨丹青 花想容抬头,勉强的笑道:“好。” 许执作画的手法十分娴熟,看得出来是经常画的。 他作画的样子看起来非常认真,每一次抬笔都极其慎重,偶尔抬起头来,看一眼摆着姿势坐在面前的花想容,又低下头去。 就这么来来回回的画了一个多时辰,许执终于落笔,却又对着那张宣纸扶额叹气。 花想容上前一看,惊艳了一把。 许执这幅画画得非常美,红袍的美人坐在地上,支着下巴微微抬头,嘴角噙着三分笑意五分魅惑,边上挂着数盏大红的灯笼,相应相衬。 可是这个美人却没有被画上双眼。 花想容道:“为何没有画上双眼?” 许执捧起他的脸,拇指从他的眼角划过,紧紧的凝视着他的双眼,道:“这般美丽的双眼,许执勾画不出来,便留它如此罢。” 花想容抬手覆上他的手背,侧脸蹭了蹭,微微的眯着眼,似是餍足的猫儿,“许执,你喜欢我吧。” 许执细细的感受着掌下传来的阵阵暖意,垂着眼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风吹乱了桌上堆叠的纸张,哗哗的响,许执抬眼,朝外头看了一眼,院子外头不知道集结着什么东西,黑云一片。 再抬头,对上一双森绿的眼。 藏在袖子里的手突然一紧,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指节发白。 许执突然道,“你冷不冷?” 花想容一愣,“不冷。” 许执弯下腰搂住他,蹭蹭他的发际,“嗯。” 花想容身上太暖和了,似乎像是一个活人的温度。 许执静静的搂着他,手却缓缓的从他的背后滑到腰际,拥着他紧紧的贴着自己。 花想容一愣,随即感受到有根维和的东西杵着自己,突然就笑了,骂道,“白日宣淫。” 许执贴着他的耳朵,道:“香玉在怀,教我如何泰然自若?” 花想容勾住他的肩,配合着他抱起自己,“果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两人进了屋子,许执便抬脚一踹,那敞开的门被应声关上。 外头耳朵贴着院子大门的梦魇眨眨一双大眼,长长的睫毛上下翻动。 他不再趴着门,转身歪头对面前一黑一白的两人道:“你们要抓我吗?” 许执折腾花想容一直到傍晚,看着那人滚到角落里沉沉睡去,许执缓慢的走到柜子前,拉开今天被花想容碰过的抽屉,取出里面的一张白帛,抬起手指细细的描绘。 许久之后,他又把东西放了回去,把抽屉紧紧的锁住。 推开门,外头乌云盖顶,层层叠叠的往下压,暗不见天日。许执一个人默默的到厨房里找了东西吃,又默默的回到房里,提着灯站在床前,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双眼,看不到视线。 许久之后,他灭了灯,爬上床搂住花想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 夜间仍然吹着风,透着冷意,许执迷迷糊糊的想要把被子拉回来,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往旁边一摸。 空的。 许执顿时清醒,翻身坐起来,四处摸索。 花想容不在。 许执坐在呆坐在床上,突然重重的一拳捶到床上,隐忍的喘息。 下了床,正要去点灯,却听到外头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个声音太过熟悉,多少个日日夜夜回荡在耳边,婉转低哑,却又不失柔媚,魅惑人心。 他正低低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许执侧耳听了一会儿,赤着脚便走出房门。 那个声音在院子的外头,而且似乎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再次推开门出去,许执扶着院墙缓缓的向前走,那声音越来越近,直至能够完全听清。 花想容道:“这位公子为何大半夜来到此处?” “我……我不知道,我忙着赶路……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这是哪儿?” 花想容:“这里可就到了河边了……公子你想要去何处?” “我原本是要到李家村去的……这里是吗?” 花想容低低的笑,语调百转千回,“李家村么……这里不就是了……只是离得还有些距离,若是公子信我……我送你一程,如何?” 那人听了他的话非常高兴,高声道:“信的信的!麻烦你送我一程了!” 花想容闻言又笑了,笑得极其魅惑,他道:“你过来。” 那人有些疑惑,“过去做甚?” 又是一阵阴风,那人还在疑惑,突然就被一团青烟笼罩。 “自然是……送你一程。” 那人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还未来得及尖叫,就瞬间形容枯槁,如同丧失了所有的生气,成为黄泉路上一缕冤魂。 青烟散尽,那具尸体瞬间瘫软到地上,一双凸出的满是惊恐和不甘的眼睛死不瞑目的大睁着。 久久之后,许执从院子边角走出来,沉着脸看着地上的尸体。 风吹散了些许的乌云,漏出一点月光,照在那具尸体之上。 许执站了许久,突然一言不发的俯下身,提起那具尸首,缓缓的走到河边,猛地扔了下去。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做完这些事,许执回到屋子里,脚都不擦一下,躺到床上,回复成之前的姿势。 花想容再回来时天际已经泛白,正要爬上床去,却眼尖的发现许执脚底的泥渍,顿时变了脸色。 站在原地愣了半晌,侧头看了眼许执的柜子,却发现那柜子已经被锁住。 花想容俯下身,静静的看着许执的脸,微微张开唇,朝他呵了一口气。 许执的呼吸声更加沉重了。 花想容走到柜子边,那锁子并没有加上什么特别的东西,恐怕连个凡人都锁不住。 手上微微一用力,那锁子便被打开,花想容把锁子往旁边一扔,迟疑了一下,缓缓的抚摸着抽屉的表面。 许久之后,他扣住锁环,轻轻的往外拉,那个抽屉应声打开,随着抽离的动作呼呼的响。 抽屉被完全打开,里头是一张白帛。 花想容把它拿起来,缓缓展开。 那上头画着一个美人。 美人坐在长廊上,身后是华灯初上的繁华之景,亭台楼阁,假山流水。 美人嘴角噙着三分笑意五分魅惑,美得惊心动魄。 可是美人却没有被画上双眼。 花想容僵硬的拿着白帛,身后突然被一个温暖的身体贴住。 他听到许执在说:“你看到了什么?” 第二十一章 黑白无常 花想容手里拿着那张图画,沉着声音问道:“这是什么?” 许执弯下腰,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回答,“画皮美人图。” 画皮,顾名思义,以皮为画。但是会做这个东西的人,却已经不再存在。 花想容张张嘴,“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许执嗤的一声笑,抬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耳垂,空着的另一只手从花想容的双手间穿过去,指尖描绘着那人的轮廓,答非所问,“当年的方士手脚倒是利索,这么多年来这东西都没有腐坏。” 脸轻轻的蹭了蹭,“这幅画皮美人图可是我父皇在万千收藏中最喜欢的一幅,它在我父皇的御书房里挂了几十年,我从一出生就看到它,只觉得美得晃眼……可惜美人为何没有双眼……” 许执把花想容转过来,轻轻的摸着他的双眼,“分明是这么美丽的一双眼睛。” “你骗我。” 许执轻笑,“我何时欺骗你?” 从花想容手里拿过那张美人图,缓缓的贴到他的背上,许执微微的叹息,“带着它来寻你……我何时欺骗你?” 许执把自己的皇兄送上金銮殿之后,唯一开口索要的便只有这个东西。 太上皇的收藏众多,那些美人皮之下皆是渗着三尺的血迹,张张美得极致。 可是这一张没有双眼的残缺的美人图却独受他的宠爱,常常带着幼子一同观赏,他常常说道,“若是将来你有本事了,可别为了找他而背叛了朕。” 结果一语成谶。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也逃不掉。 许执这人太过偏执,他这上半生的唯一的志向唯一要做的事便是寻找,寻找一个已经死去了的人。 太上皇在位时集结了天下方士,这些方士后来倒是为了许执添了不少的便利,比如,寻找到这里,泛舟河上。 “你说,我何时欺骗你。”许执猛地把美人图扔到地上,把花想容扯回来,盯着他的双眼,“你说,我何时欺骗你?” 花想容冷着眼看他,“把它还给我。” 许执抬起他的下巴,“不还。” 花想容道:“这是我的。” 许执冷笑,“我为了这个东西差点丢了性命,我凭什么给你?” 花想容又道:“这是我的。” “这是你的?”许执猛地把花想容扑倒,翻过身来,粗暴的剥了他的衣服,把他的双手固定在头顶上,双腿紧紧压制住他的腿,空出来的手摸上他背后的皮肤,声音发冷,“这是你的?那这又是什么?” 花想容侧头抬眼看他,“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许执一口咬住他的肩头,“你是溺鬼。”说完又一口咬住他的脖颈,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你是溺鬼!” 花想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不再同他说话。 许执痴迷的在他的脖颈间舔吻,唇舌湿湿黏黏的扫过他的颈侧,“我找了你太久了……” 花想容脸埋在手腕间,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许执抬起手,指尖从他的肩膀顺着背线滑下去,滑到双臀间,姿态近乎虔诚,“不知道。” 花想容道,“你连你找我来做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好说找了我太久?” 许执舔舔他光滑的背,“那就收藏起来吧……” 花想容顿了一下,突然就笑了,笑声越来越大,笑得浑身颤抖,呼吸都乱了,“收藏?好一个收藏!你打算如何收藏?是不是又要剥我一块皮挂在墙上日日欣赏?许执,你别忘了,我是溺鬼!” 许执压在他身上,道:“溺鬼又如何?你就不奇怪为何方才我会醒过来么?” 花想容面色一凛,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后的人,突然大声喊道:“梦魇!” 房间内霎时间雾气腾腾,许执还来不及反应,怀里就一空,待到雾气散尽,屋里便再没有他人。 院外,梦魇咬着手指,歪着头,眨眨纯真的大眼,抬头问道:“你为什么不吃掉他?” 花想容低下头,抬手揉揉他的脑袋,道:“舍不得。” “舍不得是什么?”梦魇问道,“就像我不想吃掉好玩的猎物一样吗?” 说罢低下头,又道:“不过还是要吃掉的,被吓死的猎物就不好吃了。” 花想容嗤的笑了一声,“这个不一样,你以后会懂的。” “可是他想剥你的皮,先前还对你那么好。凡人果然太狡猾了。”说着想了想,赶紧摇摇头,“凡人的感情,我还是不要懂了。” 花想容失笑,“嗯,太狡猾了。不想懂便不要懂了。” 言罢,两人化为一阵轻烟,消失不见。 那两阵轻烟飞上高空,正要往南边去,忽地从南边飞来一条锁链,眼见快要缚上那团青烟,旁边那团白雾突然把锁链缠住。 那锁链在空中绕了几个大圈圈,顶端追着白雾,最后竟被绕城一团。 梦魇轻蔑的道:“你家主人竟然养着你这种废物,出门没带脑子么?” 那根锁链在空中不停窜动,最后竟然化成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头鹰,如猫儿一般的脸盘上嵌着两只绿油油的大眼。 梦魇咯咯的笑着,围着它转了几个圈圈,“这都化形了。” 正要再嘲讽几句,便听到花想容大喊,“梦魇!走!” 天际两道一黑一白的身影飞快的奔了过来,梦魇啧了一声,追上花想容。 两人的速度很快,可奈何快不过追来的人,不过片刻间,便被堵住了去路。 一黑一白两个人动作整齐划一,双双朝花想容伸出手,花想容躲闪不及,便被牢牢扣住。 “溺鬼……入地狱……” 花想容微微挣扎,却被越缠越紧,“地狱来的大鬼……” 那两人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话,那声音如同天上铜鼓,在天地之间撞击,撞得花想容眼前发昏。 “溺鬼自然会去地狱,不过现下溺鬼还有心愿未了,等了了心愿,自然会毫不反抗的随两位回去。” 梦魇在一旁干着急,急得上窜下跳,“你们为什么抓他!为什么不来抓我!” 白无常缓缓的回头,又摇摇头,“你魂魄不全,去不得地狱。” 梦魇跳脚,“溺鬼还缺了一块皮呢!怎么去?!”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同声道:“余愿未了,当还愿。” 黑无常抬手画了个圆圈,“你的心愿在十日后,十日后速速去地府。” 花想容松了一口气,“多谢。” 第二十二章 你娶我吧 今日的李家村格外的热闹。 那个河边的许家相公和李村长他家的侄女儿要成亲了,金童玉女,金玉良缘。 小小的渔村敲锣打鼓,处处张灯结彩,那房檐上挂着长长一溜的大红灯笼,在风中摇曳。人人脸上挂着纯朴的喜庆的笑容,村长家侄女最近撞鬼的事也被人忘却。 孩童从村头放着鞭炮一路跑到村尾,蹦蹦跳跳好不热乎。 听到外面的动静,许执微微抬起隔离了外界的珠帘,串成串的珠子相撞,铃铃作响。 他穿着大红的喜服,高高竖起的衣领将他衬托得更加挺拔,连日来微微苍白的脸也被略施粉黛遮盖住。 朝阳初起,便有人进来道贺,然后就是有人来提醒他,该去迎花轿了。 许执的院子离村里太远,便租用了村上的小院儿,他从院子里出来,便是大街。李大牛家便在大街的尽头。 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人群的最前头,玉树临风。 人生三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他许执今日便是其中一喜,从高头大马往下看,人们自发的在街道两边站成两排,一直排到街道的远处去。 一群穿着喜庆的红衣的孩童在大人之间穿来穿去,大声嚷嚷着,“新郎官来啦!新郎官来啦!” 到了街尾,便是李大牛家。 他家是村里少有的四合的小院儿,许执刚刚绕过街角,这边眼尖的便看到他了,赶忙敲锣打鼓,吹着喇叭震天的响。 见许执过来了,李大牛夫妇赶忙拉过他,往他手里塞了两个红包,然后两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许执会意,拱手道:“多谢世叔,婶子。” 李大嫂满意得笑不拢嘴,拉着许执走到轿子边,“婶婶知晓你不喜欢这些繁缛礼节,所以便省了,今儿个你大喜,自然得按照你的喜好来,喏,我这侄女儿可就在里头了。今后你可要好生照顾着,如若不然,婶婶可就要找你麻烦了。” 许执拱手,“许执谨记。” 这便是接手了。 回去的路上后面跟着长长的队伍,敲锣打鼓放鞭炮,声音简直要冲天而去。 这气氛一直闹腾了一天,人群散了又聚集,直至戊时,天色渐暗,才又朝许执租用的院子涌去。 吉时快到了。 这院子从院门口到大堂内都铺着长长的红毯子,毯子两边站满了前来祝贺的人们,闹哄哄的一片。 新娘被两个丫头扶着过来,踩着莲莲碎步,大红的喜服,头顶上盖着一块大红的盖头。 那两个丫头把李鸢儿扶过来,冲许执甜甜的笑道:“姑爷。” 许执轻笑,从怀里掏出两个红包来,递给她们。得了红包,两个小姑娘笑红了脸,羞羞的跑走了。 李鸢儿抬起一只手,许执自然而然的拉住,往高堂走去。 许执目光沉着面不改色,牵着李鸢儿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旁边的人们纷纷的赞扬着,吵闹着。许执却突然觉得那一室的繁华渐渐变得空旷,嘈杂消失化为安静。 锣鼓和喇叭还在响,外头的鞭炮声在应和,满眼的都是刺目的红色,许执突然回头,沉默的往后面扫视了一眼。 身后皆是满面欢喜的人们。 许执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收回视线回过头来,再次看向高堂,那上面贴着一张红纸,烫着硕大的喜字。 道的不知是谁人的喜。 吉时已到。 礼赞人红光满面的从人群中挤出来,向新人道了喜,又收了高堂上两人的红包,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忙道,“吉时已到,行礼了行礼了。” 说完之后站得笔直,气沉丹田,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许执拉着李鸢儿的手,缓缓的跪下去。膝盖撞上柔软的毯子的声音回荡在脑海,瞬间天崩地裂。 有些事不能想得太满,他许执太过自负,把一切看做理所当然,这一次的下注,他注定满盘皆输。 赌不起。 爱与不爱,喜欢与不喜欢,不过是口头一句话,可是他不信,不信自己竟这么简单的就爱上了,对着一张死人皮美人画。 可世间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哪里又说的清。 爱了,便是满盘皆输,到头来不过是梦幻空华,浮梦一场。 许执自嘲的笑笑,拉着李鸢儿准备站起来,眼前却突兀的出现一双裸露的脚。 这双脚不如女子般秀气,却也不同于男子的粗犷,介于两者之间,被红色的毯子衬托得异常柔美。同样裸露的小腿笔直纤细,光滑的皮肤上泛着上等陶瓷一般柔和的光。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 这个人生得太过艳丽,吊稍的桃花眼似娇带嗔,一颦一笑间,动人心魄。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 许执愣了一下,突然就笑了,放开李鸢儿的手站起来,静静的和他对视。 花想容柔和的笑,“好哥哥……你成亲怎的也不叫我?” 许执同样是笑,“你这不是来了?” 迟疑的跪在地上的李鸢儿听到这里,浑身颤抖,猛地大叫一声,往后一仰摔在地上。 众人突然回了神,赶忙上前扶起她,可谁知李鸢儿突然就掀了盖头,露出一张连脂粉都遮盖不住的萎靡的脸。 李鸢儿看向许执,顺着许执的视线看去,突然出现的人果然是花想容。 近日来她被花想容的梦境折磨得狼狈不堪,十多日都不敢去睡觉,一闭上眼就是那个皮肉分离的画面。 花想容突然侧头对她一笑。 李鸢儿突然疯了一般的大叫,惊恐的看着花想容,拼命的在拉着自己的人中间挣扎,“你走开!你走开!有鬼!有鬼!!!” 女子尖细的嗓音非常刺耳,花想容脸上挂着笑容,慢慢的走近她。他靠得越近,李鸢儿的尖叫就越大声,最后竟然冲破了束缚惊恐的大叫着跑了出去。 一旁急了许久的李夫妇见状赶忙追了出去。 剩下的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最后一哄而散。 众人散尽,满院的狼藉。花想容面不改色的走到刚刚李鸢儿站着的地方,弯下腰捡起被扔到地上的盖头,在许执的目光中盖在自己头上。 “好哥哥,你的新娘子没了……你便娶我吧。” 第二十三章 合卺结发 许执掀起他的盖头,对着那勾着的红润的唇吻了下去,“好。” 许执抚摸着他的眉眼,道:“不过没有礼赞,没有媒妁亦没有聘礼,你可是还要嫁?” 花想容挥开他的手,把盖头重新盖上,在盖头里瓮声瓮气的说,“要的。” 许执将他裹在怀里,低声道:“那我们就成亲。” 他将花想容牵到刚才自己拜堂的地方,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花想容撩开下摆,和他一起跪下去。 “二拜高堂――” 两人转身对着空无一人的高堂一拜。 “夫妻对拜――” 花想容突然把许执扯下来,隔着一层红盖头准确的吻上他的唇,尔后略带笑意的说:“礼成。” 许执抬手想要掀开他的盖头,却被花想容阻止,“人间成亲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还有宴宾、合卺及结发,现在掀了盖头可不成。” “现在可没有宾客给你宴宾。”许执道:“跳过吧。” 说罢牵着花想容往外走,出了大门,外头阴风阵阵,许执抬头看了眼外墙,对立在上头的几人微微一笑,末了牵着花想容往新房的方向走。 梦魇咬着手指,突然抬头问边上一黑一白的两人,“你们说我的魂魄不全,是少了什么吗?” 黑无常冷硬的回答:“缺了三魂六魄。” 梦魇眨眨眼,望了眼许执他们消失的地方,久久之后突然道:“那我还是不要找回来了。” 许执牵着花想容到了新房,这里被布置得十分喜庆,燃烧了许久的灯烛一闪一闪的。许执剪了烛心,覆了边上的铜镜,拿了桌上的玉如意,才走到花想容面前,缓缓的挑开覆在他头上的红盖头。 霎那间满室的繁华化作乌有。 许执这前半辈子唯一的信仰便是寻找那死人皮美人画上的人,他弑兄杀父,改朝换代,把这天下拱手送与义兄,如此大逆不道。 而今终于心愿得成。 手抚上那张魅惑了自己多年的脸,看那人眉目含笑,眉眼如同水墨一般的流淌,许执弯下腰,额头相抵,缄默不语。 “许执。”花想容道,“我喜欢你。” 许执抓住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我晓得的。” 花想容噗呲一笑,道:“怎的还不合卺?时辰快过了。” 许执亲吻他的指尖,“好。” 桌上早就备着酒水,两人如同鸳鸯交颈,喝了那杯酒,花想容突然又笑了,“这酒没好哥哥你的酒好喝。” 许执抚着他的脸,道:“那以后我们换个地方,找个竹林深处,建个四合的茅草小院儿,竹叶初青之时我便酿上好酒,埋在竹下,到了冬日你便挖出来。可好?” 花想容偏过头,取了一旁的剪子,拉过许执的一缕头发,一刀剪断,再剪了自己的发,绑在一处。 结发为夫妻。 “好。” 这溺鬼美艳不可方物,烛火之下笑意吟吟,眉目如画。许执上前,将他搂入怀中,咬着他的耳垂,意有所指:“夜深了。” 花想容搂住他的肩膀,笑道:“好。” 许执抬手灭了桌上的蜡烛,独留床头的一盏灯,朦朦胧胧的照耀着。 花想容捧着许执的脸,两人缠缠绵绵的亲吻,嘴唇相贴,不停辗转。 许执撬开他的列齿,花想容配合的张开嘴,滑腻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互相追赶,发出啧啧的水声。 今晚的花想容格外的热情,昔日两人数次欢好,却不如今日这般煽情这般美好,花想容的低吟如同破了闸的河水,不再遮掩,任其自流。 许执放开他的唇,上头沾了口水,红艳艳的,此时正微微的张开,细细的喘息。 凝视他半晌,复又低下头去,亲吻他的脸颊,一路湿湿黏黏的舔吻,然后一口咬住他的耳垂。 花想容的耳垂和腰侧一样敏感,稍稍的触碰便能让他急促的喘息,那声音如同流水倾泄,浇得人神志荡漾。 许执直起身,脱了一身繁琐的喜服,扯开花想容腰上的腰带,把他的衣服扯向两边。 于是坦诚相见。 花想容皮肤光滑白皙,腰肢柔韧,许执俯下身去,啃咬他的颈侧,然后是锁骨,冷落了一旁的两个可怜的小东西,一路往下。 许执的吻细细密密的落下,一刻不停歇,似乎想要将身下这具身体亲吻个透彻,内内外外都不放过。 花想容咬着下唇,皱着眉头,细细的低吟,待到许执摸上他的腰侧,忽地抬起手臂遮住双眼,抬高了腰,难耐的呻吟。 许执跪在他的双腿间,一手抚摸他的腰肢,一手往下,握住那个已经抬头的东西,带着些许薄茧的拇指轻轻的摩挲着上面的小口。 感觉太过强烈。 花想容咬紧了下唇,拱起腰更加贴近他的手,睁着水汽朦朦的双眼看着上方的人。许执悠长的叹了口气,俯下身亲吻他的唇,把他咬着嘴唇的牙齿撬开,同时手上的动作收紧加快。 花想容顿时睁大了双眼,呻吟声再也藏不住。 许执满意的道:“别再咬着,我舍不得。” 舍不得。 眼前这人从未说过喜欢,也未曾说过半句情话,得此一言,此生足矣。 花想容扬起大大的笑容,拉着许执的手覆上自己的胸膛,下身在他的掌心磨蹭,“好哥哥,许执,你摸摸我……” 许执眼底荡起笑意,低低道:“好。” 言罢一口咬住身下这人的胸膛,手里握着这人的欲望,时紧时松,时快时慢,不疾不徐的套弄,毫无规矩可言。 不消片刻,花想容便难耐的绞动双腿,想要合起来,可惜中间多了个人,只能徒劳的在这人身侧胡乱的磨蹭,最后收紧了双腿,紧紧的夹住许执的腰,呻吟着想要释放,主导的那人却突然停了动作。 花想容不满的看着许执,谁料他竟然突然把自己翻了个身,头对着大红的鸳鸯枕头,正要回头宣泄不满,却又突然顿住,反应过来之后猛地睁大了双眼。 后穴上传来的暖湿的滑腻的触感太不真实。 第二十四章 黄泉酒烈 从来不做这种事情的许执。竟然匍匐在自己身下,分开自己的双臀,伸出舌头,舌尖不停的试探。 花想容呆了半晌,突然放弃了一般的摔到枕头上,一张脸全埋在枕头中。 许执舔开了上头的褶皱,伸出一指,配合着舌尖一起探了进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花想容浑身的冰凉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如若常人一般的温暖。手指在湿热的甬道之中被周围的嫩肉挤压,被那处不断迎合。 许执拉过花想容的一只手,紧握他的指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缓缓的同自己的手指一起,被送入那温热的地方。 两只不同的手指互相纠缠的被送进那个紧致的地方,撑开上面的褶皱,慢慢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怪力乱神之溺鬼 作者:凤一 向深处。意识到许执做了什么,花想容瞪大了眼睛,想要缩回手却又被抓紧,努力的回过头来看他,“不……不要……拿出来!” 许执闻言笑弯了眉眼,带着他的手指更加深入,道:“好,我不拿出来。” 挣扎间,那两只手指互相追逐,竟碰上了里头最要命的地方,花想容瞬间仰高了头,背部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 许执压下来,在他的耳边道,“我们在一起。”手指又转了一圈,又道,“我们在一起。” 体内的手指又加了一根,花想容的眼角渗出泪水,臀情不自禁的向后迎合,感受着身后那人的动作所带来的近乎灭顶的快感。 “好哥哥……许执……不要停……” 这话莆一出口,许执便又俯下身来咬住他的耳垂,原本还在搅动的手指带着花想容的一起蓦地离开。 突然而来的空虚令花想容倒吸一口气,艰难的扭着腰,蹭蹭身后滚烫的身体,道:“好哥哥……你进来疼疼我……” 许执眯着眼,突然把他反过来,抬起他的腿搭到肩膀上,下身一沉,整个进入了他的身体。 突然被进入的感觉太过刺激,花想容张大嘴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许执抓着他的腰,把他的双腿放下来环在自己的腰上,俯下身去亲吻他微微张开的唇,一只手抚上他胸膛上的凸起。 花想容抬起腿,紧紧的缠住他的腰,腰挺了挺,“好哥哥……你动一动……” 许执一口咬住他的乳首,听到一声急急的喘息,道:“好。” 然后便是大开大合的动作。 许执的动作没有任何规律可言,胡乱的冲撞,四处顶弄。 花想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他拼命的睁大眼,望着床顶上摇晃的大红流苏,然后视线向下,望见一张隐忍的脸。 花想容抬手想要摸摸那张脸,可惜怎么伸手都触摸不到,怎么伸手都是徒劳。 许执喘着粗气停下动作,伸手扣住那只伸过来的手,引导他抚向自己的脸。 花想容的手纤细光滑,此刻微微的颤抖,手心的汗水和脸上的汗水互相交融。花想容的声音仿佛哽咽,他道:“许执,我喜欢你。” 许执舔舔他的手心,“我晓得的。” 花想容笑,“你总说你晓得,我说了那么多次,你自然是晓得。” 许执道:“嗯。” 花想容突然翻身,与自己连合的部位在体内转了个圈,他立马软了腰趴伏在许执身上,稍稍平复了一下呼吸,捧住他的脸,眼底带了几分奋不顾身的意味,“许执,来年莫忘了寻一处竹林深处,竹叶初青之时酿上几坛竹叶青,埋在竹下,到了冬日便挖出来倒一坛在河里。我没有坟头,就只能便宜了一群小鱼小虾。” 许执吻住他的唇,“不忘。” 外头突然狂风大作,不知是什么东西停在了房门外,“咕咕咕”的叫唤。 许执把花想容放下来,吻住他的唇,动作缓慢的啃咬,身下也缓缓的开始动作。 花想容环着他的肩膀,闭着眼絮絮叨叨,间或的几声低吟。 他道:“许执,忘川边上有棵桃树,我到那儿去种几株翠竹,去和孟婆学酿酒,埋在底下等你,你千万记得来找我。” 许执道:“好。” 花想容又道:“黄泉酒烈,我尝一口便要醉上百年,你莫要提前来寻我。来了也寻不到,寻了也不认你。” 许执紧紧的抱着他,骤然加快动作,红帐内红浪翻滚,花想容扯着嗓子尖叫,被许执紧紧的按在身下。许久之后,许执闷哼一声,紧紧的搂住他,指节发白。 一切归于沉寂。 “……好。” 房内唯一的光亮突的熄灭,不知是谁一声长叹,又不知是谁拉了被子,隔绝了阴冷的风。 许执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看到花想容被套上了手铐脚镣,被一黑一白两个人拖着走,一旁还跟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少年含着指头,忽闪着水润的大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他听见自己说,“你去哪儿?” 花想容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对他笑,仿若初见,“我去忘川河边酿酒。” 许执道:“好。” 花想容回过头去,跟着身边两人走,长长的脚镣拖在地上,嘎啦嘎啦的响,“许执,你莫忘了我的酒。若是忘了,百年后我也不认你。” “许执……莫要忘了我……” “许执……我喜欢你。” “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芳魂消耗……望家乡,路远山高,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天伦呀!需要退步抽身早……” 那声音在小小的空间内不断不断的回荡,几抹身影渐行渐远,渐渐的消失不见。 他又听到自己说,“……好。” 天色泛白,许执睁开眼,面不改色的叠了被,收拾了一室的狼藉,把院门关上。 时辰还早,又或许是因为昨天的事,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许执沿着小道,慢慢的踱步回到自己的河边小院儿,从厨房里搬出来几大坛酒,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才把那几坛酒放到船上。 松了绳,小船随波而去。 许执打开其中一坛,舀出来一碗,仰头对着天边初升的骄阳一饮而尽。 竹叶青的味道香冽,不浓不淡,配合的恰到好处。 那坛酒一直喝到正午,终于见了底,许执望着那空无一物的河面发呆,突然就笑了。 先是轻笑,然后渐渐变成猖狂的大笑。 他笑着,忽然拿起船桨,抬高了双手,对着装满了酒水的坛子狠狠地砸下去。 霎时间那一船的坛子应声碎裂,酒水喷溅。 许执还在笑,笑到哑了嗓子。 “你何故让我等上百年。” 昨日所做的种种,皆成为泡影,一切如同镜中花水中月,摸不得碰不得,想不得要不得。 “花想容。” “六郎。” “我喜欢你。” ―全文完― 后记 《溺鬼》这篇文就这么完结啦……很短很短,写得我有点惆怅的说……之前拿存稿给几个妹子看,觉得结局有点虐,妹子泪点低被虐哭了……其实我有写了另一个版本的结局,想了想就没有发出来,算了吧。 感谢看到这里的大家~因为是系列文,所以六郎和许执还会出来冒个泡什么的……故事有点狗血,见谅。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