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少的神秘前妻》 第1章 离婚协议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清晨暖暖的阳光从落地窗前洒落下来,落在阳台上几棵偌大的宽叶盆栽上,形成斑驳朦胧的光影,咖啡浓郁的香气四溢,在这个初冬时分让人感觉到难以言喻的温暖。 “小隽……”寂静中,一直安静挑弄咖啡的女人轻轻开口,及肩长随意披散在肩头,羊毛短外套白色长裙勾勒出纤细的身段,相貌娴雅秀致,像是二十来岁的大学生,偏偏气质清冷成熟。 对面一直埋头于公文中的男人总算是有了点反应,他放下公文,俊朗出色的眉眼紧紧拢起,多年商场历练让他全身满是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胆寒。 女人用力握了握咖啡杯,定了定神,清明的眼底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痛苦,“我已经跟大哥说好了,他已经同意让小隽入你们容家祖坟,相关的手续你去办。” 男人颌首,“这件事我会亲自负责。” “谢谢。” “不用。” 客气而疏离,陌生而冷静,哪里像是结婚五年有过孩子夫妻之间的对话,即使小隽已经去世。 樊雅苦笑,竭力压下心口钝钝的疼痛,静静的道,“小隽本来就是容家的孩子,妈咪固执让他葬在樊家祖坟里,本来就是我们樊家不对。” 容浔不予置评。 樊雅抬头看向对面冷静到漠然的丈夫,心口某处柔软又刺刺痛起,她啜了口咖啡,咖啡半冷,苦涩的没有一点香味,一如她的婚姻。 “我已经请律师起草了离婚协议书。” 容浔倏地抬眼,犀利冷静的眸光透过金框眼镜里射出来,让人心底微寒,“樊雅,你又什么疯?” “疯?”樊雅苦笑,脸上露出一抹无奈,“我郑重其事的跟你谈,居然被你当成是疯,容浔,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婚姻存在的还有价值么?” 容浔冷冷掀唇,“存在的价值?那是谁当初非要费尽心思的嫁给我?这么多年了,你倒是后悔了。樊大小姐,你后悔的未免也太迟了!” 樊雅定定看着对面的丈夫,漂亮的杏眼里光芒复杂苦涩,这五年里他们几乎都是以这样的争吵冷嘲相对,她本来以为可以用爱来弥补自己的过失,让自己心爱的男人可以爱上他,可是她尝试了五年,如今连小隽都走了,她真的没有力气再坚持了。 她定了定神,“我们是做过婚前财产公证的,不会有什么财务纠纷,至于寰宇的股份,我也可以卖给你。小隽……”顿了顿,“小隽有你们照顾,我很放心,但灵希是女孩,跟容家没多大关系,我要带她走。” 容浔脸色一变,眸光瞬间凌厉,“灵希是我的女儿,你别想带走她。” 虽然心里已经有准备,但看着容浔的注意力果然集中到灵希身上而不再挽留她,樊雅心脏还是针扎似的疼,她深吸了口气,“你让灵希以什么身份留下来?如果我走了,谁来保护她?容浔,你不要说你可以保护她,你根本忙的没空关心她,她又是那样一个孩子,她甚至连告状都做不到!” 容浔脸色铁青,“谁敢欺负她!” “谁敢欺负她?”樊雅脸色也变了,“容浔,你家那些牛鬼蛇神你不清楚,如果不是我樊雅在那边顶着,你以为灵希能安安稳稳的在你们容家待着!” 见容浔脸色黑沉的难看,她声音缓了缓,“我知道你一直认为我害死樊心,但灵希是我一手养大的,我心疼她不比你少,赡养费我可以不要,灵希我肯定是要带走的,你放心,我会让你每周见到她。” 容浔表情一冷,虽然不想承认,这些年樊雅在灵希身上耗费的精力甚至大过花在小隽身上的,就是樊心在世恐怕也没有樊雅做的好。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烦躁,他扯了扯领带,靠上椅背,“你以为你想离婚就能离婚么,樊家容家都是望族,我们的婚姻可不是我们两个人事情,结婚我们无法决定,离婚我们照样没办法决定。” “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不用你担心。” 话音未落,樊雅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描红的字幕一闪一闪。 沈晏。 樊雅与容浔视线一撞,樊雅首先撇开了脸。 虽然她很坦然,但在这种时候看见沈晏的名字,她的脸色稍微有些不自然。 容浔将樊雅的表情收入眼底,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拳头握紧,手背上青筋微现,就连眼底都沉郁了几分,“怪不得你急着离婚,沈晏为了你拒绝容沁,你为了他跟我离婚,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收到你们的请柬?我是不是该提前预祝你们百年好合!” 樊雅霍然转过头,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因为愤怒而染上淡淡的薄红,清雅眼里射出隐约的火色! 容浔冷笑,丝毫没察觉自己的话里似乎含了赤果果的其他情绪,“怎么,我说的不对?” “我……”樊雅张了张口,但反驳的话到了口边又吞了回去。这些年来,他们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争吵,她真的已经累了。今天协议离婚,她不想再吵了。 “我跟沈晏没关系,不管你信不信。而且就算有,我也不认为我有跟你报备的必要,从一开始,就是你对这桩婚姻不忠诚。” 容浔脸色骤变,但他还没开口,就被樊雅哑声打断,“樊心已经不在了,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谈,我现在关注的只是未来。只要你签了离婚协议书,我们就没关系了。” 樊雅疲惫揉了揉太阳穴,将因为长时间未接通已经自动挂掉的手机放回包里,并且取出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推到容浔跟前,“我已经签好字了,你可以看一下条款,如果没有意见的话,直接签字就可以了。” 容浔随意扫了协议书,密密麻麻的条款充斥眼底,眉头微拢,果断翻到最后一页,清秀隽雅的钢笔签名在规规矩矩的黑字间显得格外显眼。 只要他签字,这桩名存实亡的婚姻真的就可以宣告结束。 心口突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什么要破涌而出,捏着离婚协议书的手也一紧。 注意到樊雅略微疑惑的眼神,他微微定了定神,低头,签字。 当笔画中的最后一点落在纸上,这桩充满着背叛死亡痛苦为时五年的婚姻,就此结束。 樊雅怔怔看着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眼底掠过一抹惘然,两年追逐,五年婚姻,原来就换来了一张薄薄的纸,还有千疮百孔的心。 唇角微微勾起,她将其中一份收进包里,才抬头看向对面与她纠缠了七年的男人,心里仿佛有很多话想说,但嘴唇微翕,最终却也只化成两个字,“再见。” “……再见。” 樊雅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容浔看着她的纤细背影,心里突然涌出一阵说不出的滋味,这五年他们永远在针锋相对,但不可否认如果不是她一直坚定的站在他身边,如今的容家绝对没有现在的光景。 这个女人,以爱之名,坚定残忍的毁了他的幸福,同样毁了她自己的人生。 如今她终于想通要放手了,他应该觉得庆幸放松,但一时间,却又仿佛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樊雅已经走到门口,镀金门框泛着光影,将她纤细的身影笼罩在其中,虚虚晃晃的像是蒙了一层淡淡的沙影,带着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这个女人即将彻底离开…… 樊雅推开咖啡馆的门缓缓往马路对面的停车场走去,手机铃声再度响起,还是沈晏,她不由诧异了下沈晏今天的固执。那样温柔平和不急不缓的男人,心性却是异乎寻常的成熟。她有时候也在疑惑,当初如果不是先遇到了容浔,她应该会爱上他吧。 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 她接通,手机那头已经急急叫了起来,“樊雅,你在什么地方?” 樊雅感知到沈晏的急迫,报了咖啡馆的名字过去,“怎么了?” “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马上就到!”电话那头沈晏的声音是难得的急躁,隐约带了点恐慌,“小雅,你去找个人多的地方躲起来,容恬疯了,她要对你下手!你小心点,我马上去接你!” 樊雅还没来得及接话,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暴烈嘶吼,“樊雅!” 是容浔的声音! 她诧异看向左边,就看见容浔疯了似的往她这边奔过来,俊朗脸上全是惊恐愤怒,让她几乎要以为……他其实是爱着她的。 “小雅!”又一声暴喝,清俊儒雅的男人从右边奔过来,一贯斯文淡然的脸色狰狞通红,看起来十分吓人! 她站在中央,怔然看着两个与她牵扯了那么久的男人从不同的方向向她奔过来,突然有种不切实际的恍惚感。 她下意识回头,视线被一辆被飞速疾驶过来的车完全笼罩,驾驶座上的人有一张漂亮明媚的熟悉脸孔,但这时候那张脸已经被嫉妒疯狂扭曲的不成模样,眼神癫狂而绝望! “樊雅,去死!” 樊雅下意识往后退,但下一瞬她就已经高高飞了起来,感觉自己像只折了翼的蝴蝶,冲着绚烂的阳光翩然起舞,融入炫目的光影里! “樊雅!” 校园港 恋耽美 第2章 重生回新婚夜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好疼! 全身像是被一辆卡车碾过,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令人窒息的疼,疼的几乎要让她恨不得晕死过去。 怎么会那么疼? 想起来了,她跟容浔去谈离婚的事情,出门的时候被容沁开车撞了。她本来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自己的命这么大,连车都撞不死。 她扯了扯唇,一不留神扯痛唇,痛的她喉咙里出一声嘶声。 “醒了?”容浔的声音从身边冷冷响起,冰冷的像是北极冰山的雪,不带一点情绪,似乎还有点暴戾在里面。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酒气,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樊雅苦笑,恐怕容浔气的不轻,才说好两人要离婚的,她这么一撞,恐怕又要耽搁很长时间了,说起来她还真的是对不起他。 费力睁开眼皮,过于刺眼的光线让她立刻闭上眼,过了一会,才缓缓睁开眼。 她愣住了。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那盏繁复到令人头晕,熟悉到令人心惊的欧式吊灯! 她记得清清楚楚,这吊灯是她结婚前特地飞到法国请大师特地设计的,不仅造型是全世界独一无二,就连上面各个小水晶装饰都是独一无二的,造价足可以买一栋别墅。可是因为容浔不喜欢,她特地将这个摘了下来,换个他喜欢的清雅风吊灯,后来她生气容浔对她不理不睬,愤怒之下让人给砸了。 都已经毁了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樊雅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旁边容浔声音低冷,声音似乎打着晃,“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就继续。” “容浔,你到底喝了多少酒?”扑面的酒气让她忍不住皱眉,还没来得及回头,眼角人影一晃,身上一沉,熏人的刺鼻酒气呛的她一昏,反应过来时衣衫散乱的容浔压上她的身,年轻俊雅的脸上全是让人害怕的狰狞,双眼通红如血,带着野兽一般疯狂意味! 一阵撕裂似的疼痛突然升起,痛的她几乎感觉自己要被硬生生的撕裂开来,几乎是片刻间,呛人的酒气里就已经夹了些血腥气,痛的她惨叫一声,“好疼!” 容浔却根本不管不顾,动作狂暴的如同暴风骤雨! “容浔……”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樊雅登时泪流满面,下意识去推容浔,但手刚碰到容浔肩膀,就被容浔一把扣住,用力将她两只手臂扳到头顶,“不要碰我!” 骨骼错位的剧烈疼痛让樊雅又一声惨叫,脸色一白,额头冷汗直冒,疼的连下身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全身仿佛浮在云上轻飘飘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的神志却突然清醒了起来,近乎超脱一般看着眼前的情形。 似乎年轻了些的容浔仍然狞狠而漠然,床上地上全是暴力之后的零乱,刺目的大红喜字早就被扯的粉碎,寓意着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咕噜噜的滚散在羊毛低糖上,一扭头,床头柜子上水晶相框里依旧贴着婚纱照,照片里笑容满面的新娘依偎着面无表情的新郎。 这到底是怎么了? 是在做梦吗? 可是身体上剧烈的疼痛明明白白显示着她是清醒的这个事实。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一阵剧烈的疼痛,好不容易凝结起来的意识又全部散开,剧烈的疼痛让她本能的就要逃,但她刚刚攀上床头柜,就被容浔扣住腰强行拽了回来,本来以为已经麻木的痛感再度席卷全身,痛的樊雅眼前一阵花,惨嚎了声,无意识的一挥手,床头柜上的闹钟砰的声砸在地上 甜美的机械声响起,“现在时间……” 樊雅身体一僵! 这是五年前! 她……她回到了她二十二岁的时候,她跟容浔结婚的那一天! 她……重生了? 她不置信的抬头看着床头柜上那崭新的水晶相框,水晶相框里她笑的那么甜美! 一只大手突然抓住她盯着看的水晶相框,容浔居高临下的冷冽看她,俊雅脸上全是残暴愤怒的神色,醉意浓浓,“樊雅,我说过,你坚持要结这个婚,你就要做好承受一切的准备!” 他狠狠一甩,水晶相框砸上床头柜灯! 砰一声碎响,房间光线骤灭,似乎是在预示着他们支离破碎的婚姻!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樊雅哼都来不及哼一声,眼前一黑便坠入无穷无尽的黑暗。 * 再醒来时,偌大的新房空荡荡的一片死寂,空气里飘着浓郁的酒气,酒气里隐约夹杂淡淡的血腥气,让人憋闷的想要疯,窗帘被拉的死紧,房间黑沉沉的看不见五指,似乎天还没亮。 四周安安静静的,容浔已经离开了。 樊雅呻吟了声,伸手想去开灯,钻心的疼痛从臂肘那边传出来,痛的她差点没再昏厥过去。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把那疼痛给压下去,她靠着背部力量勉强撑坐起来,打开灯,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被自己全身上下淤红累累的伤痕以及床单上那一大摊鲜血惊了一跳,随即苦笑,可想而知容浔有多么恨她,下手多么不留情。 她用完好的一只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果然从里面找到了自己崭新的手机,她深吸了口气,输入密码。 0317. 这是小隽和灵希的生日,是她已经沿用了好几年的密码,而且没打算更改。 短短一瞬间而已,她却觉得恍若隔世,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 叮一声。 密码错误! 樊雅怔怔看着手机框里密码错误的字样,沉默了一会,继续输入,手指颤的更厉害了些,心口狂跳。 0918。 这个密码是她结婚当天改的,是她心底最隐蔽最柔软的地方,这个日期是她现自己爱上容浔的日子,年少懵懂时,她满以为今天会是爱情开花结果的日子,所以以一种柔软害羞的心思改了密码。 事实证明,她的爱情开出来了的不是玫瑰,而是彻头彻尾的罂粟,带着她进入无尽的深渊。 这密码延续的时间也极其的短,不过一天而已,一天之内,梦碎了大半。 叮! 又一声轻响,手机页面华丽丽的跳开,手机界面上的她笑的一脸灿烂,年轻美丽的脸上全是阳光,她都不记得自己这样开心的笑过了。 手指抚摸冰冷的屏幕,她也笑了,只是笑容添了许多苦涩,点开时间。 ……果然,是五年前。 又是几声急促悦耳的脆响,随着开机,手机界面上迅速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祝福短信,最新的一条是沈晏的,点开一看,沈晏的短讯依旧简单,“小雅,愿你幸福。” 简单,温和,却诚挚。 樊雅伸手摩挲着短讯上的人物头像,图像上的沈晏穿着简单舒适的休闲装,手里握着摊开的书,气质干净明朗,唇角微微勾着笑,温润如玉。 当初只是当作一个寻常短信,如今看起来,却已带了很多异样的情绪。 毕竟她当年年少气盛,家世相貌都算不错,身后自然也跟了很多的追求者,她虽然知道沈晏对她很好,但当时她的心里全部塞满了容浔的身影,根本容不下其他人的模样。直到后来沈晏一步一步走入她的人生里,甚至为了她拒绝了一直苦恋他的容恬,她才知道,身边原来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默默的爱着她。 不问来由,不问未来,只是那样坚定的,爱着她。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但彼时她已经被容浔伤的千疮百孔,哪里还有再爱人的勇气。 她闭了闭眼,握着手机环视四周狼藉,虽然所有事实都摆在眼前,她还是有些恍惚不安的不确定感,她不信神不信佛,这种类似于神迹的事情居然降临在自己身上……怎么都觉得荒谬……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毅然将手机合上! 再荒谬又怎么样,她所能做的,只能是接受现实。 五年的婚姻生活,五年里层出不穷的刁难磨折,已经让她从一个娇纵任性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擅于承受的悲惨女人,这虽然说起来很悲惨,但至少有个好处,她已经成熟的可以应付所有事情,包括突如其来的重生! 好不容易将自己挪站起来,借着桌边的化妆镜,她侧头打量自己。 波浪大卷乱七八糟的搅成一团,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就花的不成样,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到处都青青紫紫,不像是度过甜蜜的新婚之夜,倒像是被强暴过一样,惨不忍睹。 怪不得杨姐第二天一看见她就尖叫。 尖叫的结果是直接导致了容樊两家第一场家庭风波,老爷子被气的住院,容浔被降为财务科科长,樊心也因为妈咪的迁怒而失足坠楼,差点流产。 想起上辈子那乱七八糟的混乱,樊雅脑门子阵阵疼。 上辈子呵。 上辈子,一场聚会让天真无知的樊家大小姐认识了刚刚认祖归宗的容家二少爷,然后她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开始追逐那个她永远碰不到的月亮,追逐了三年,追逐到几乎要绝望时她却从妈咪那里得知他要娶她。 她高兴的要疯,迫不及待的嫁了过来,期盼着王子与公主的幸福日子。 然后,她的幸福终结在这个新婚之夜。 校园港 恋耽美 第3章 见死不救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她心心念念的王子爱的是她那个永远不被外界承认的同父异母的姐姐樊心,他娶她只是因为两家家族势力的压迫,只是因为妈咪软禁了怀孕了的樊心,只是因为他那个需要大笔金钱才能安稳生活下去的妈妈。 从小在蜜罐里泡大的公主哪里受得了这种屈辱,从小又被家里人惯的嚣张跋扈,所以习惯性的硬碰硬,撞的自己头破血流也撞的容浔伤的不轻,她玩命似的闹腾,闹腾的两家鸡犬不宁,闹腾的对她本来还有些同情的容浔彻底厌恶了她,闹腾的樊心因为她派去的人而难产而亡,生下了因为脑缺氧而心智不全的灵希。 一条人命,一个本应该健全却因为她而变得呆蠢的孩子,最爱的人刻入骨子里的仇恨,娇纵任性的公主恍然惊醒,但大错已经铸成什么都回不来了。 樊雅回忆着自己荒谬破碎的上辈子,忍不住自嘲,“樊雅,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了啊。” 空旷的房间里没有人回答她,静的令人窒息。 樊雅挣扎着爬站起来,费力穿上睡衣,将地上的婚纱内衣还有碎相框大致都收拾进垃圾桶,再把凌乱的房间勉强收拾到能看的地步,不管基于什么理由,她都不想再经历一次家庭地震。 好不容易收拾干净,她才撑着疲软的身体慢慢挪到浴室,打开门的刹那,樊雅愣了。 浴室巨大的浴缸前趴着一个人,衬衫乱七八糟的皱成一团,裤子也只是随随便便的拉着,皮带晃晃的垂在边上,头因为浸了水,乱七八糟的像草窝一样堆在头上,连俊雅的脸上都是左一道右一道的红痕,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她的口红。 容浔。 他没有去找樊心? 怎么睡着这里? 上辈子她被杨姐的惊叫声惊醒后,立刻委屈的嚎啕大哭,直接不管不顾的冲回了家,根本没有心思打理自己,也根本没有进过浴室,于是所有人都认为容浔肯定去找樊心了,这件事也成了樊家怪罪容浔的一大罪过,新婚之夜抛下新娘去找别的女人。 那他既然没有去,为什么没有解释? 她怔怔的看着昏睡中的容浔,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狼狈的容浔,不管是他做教授还是寰宇总裁,他总是风度翩翩礼仪周全,用最完美的风采应对各种危机或者替别人制造危机,像是高不可攀的神祗居高临下的俯视一切,让人不由自主的诚服。 她先是被这个男人征服,然后在看见他耐心替他那个疯了的母亲擦拭唇角时,她便不可自主的爱上。 她以为他永远是强大的,或者是温柔的,或者是愤怒的,没想到,他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他这样的狼狈也有她一部分的关系,她是不是应该觉得荣幸? “唔……”容浔闷闷哼了声,垂在浴缸里的手臂动了动,似乎是要醒了。 樊雅心口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幸好容浔只是醉哼了声,并没有醒过来。显然他醉的不清,不然也不会那么粗蛮,也不会醉睡在这里。 樊雅突然想起一件事,神情一滞,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如果她记得没错,就是因为这次错误她才怀了小隽,但上辈子她什么都不懂,又死命跟容浔樊心折腾,虽然小隽勉勉强强挨到出生,但因为在母体里受的磨难太多,不仅早产,而且先天不足,就算容樊两家用尽最好的资源,他的身体也一直都很虚弱,所以才会不到五岁就死在她的怀里。 想起那个在她怀里渐渐失去温度的小身体,樊雅心口刀绞似不可自抑的痛了起来,那是她一辈子最深切的痛苦,就算是调适的再久,想起来时她还是觉得自己像要被撕裂开来。 那个孩子…… 那个身体虚弱却懂事的从来不让她担心的孩子,那个明明很想她陪着他,可是她每次因为灵希离开时却从来不反对的孩子,那个就算再痛苦也要等待她这个不负责任的妈妈才肯离开的孩子…… 她的孩子…… 剧烈的疼痛蔓延开来,她的呼吸不受控制急促起来,越来越稀薄的空气跟胸腔的微痛明确告诉她她的哮喘病又犯了,虽然记忆中她没有在新婚之夜犯病,但她都可以重生,事情偏离原来的走向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她看了眼浴室里的醉鬼,扶着墙壁艰难的往梳妆台边走,她的包里常年都装着哮喘药。在一堆虚影之间她费力辨认出自己红色的爱马仕,颤抖着手艰难拉动拉链,平日流畅华丽的拉链今天像是生了锈,纹丝不动的嘲笑她的无能。 哐啷一声重响,浴室门被重重推开! 樊雅惊的手一抖,爱马仕滑跌落地,拉链被冲势带着豁开一个口子,一个蓝色小药瓶滚出豁口,顺着冲势咕噜噜就往旁边立柜底下滚。她脸色煞白,立刻就蹲下身就去抓,但她的手根本不及小蓝瓶的速度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小蓝瓶滚进深深的立柜底。 药…… 恐惧瞬间笼上全身,她身体一软跌坐在地,求生的欲望让她立刻求助的看向浴室门口的男人,艰难的把自己的声音从喘息中出来,“药……哮……药……” 容浔酒已经醒了一半,惊疑不定的看着跌坐地上的樊雅,睡袍宽松,这么一跌,樊雅脖颈以及手臂上的伤痕就这么赤裸裸的展现在眼前,再加上房间里的凌乱,不需要解释他也约略猜出自己醉酒之下做了什么。 他蓦然握住拳! “快……药……”女子压抑着呻吟打破一室沉寂。 容浔看向跌趴在地毯上脸色苍白如纸的樊雅,长眸里惊疑瞬间消逝,取而代之的不是怜惜,而是彻骨冰寒。 “这样的把戏你还要演多少次?” 樊雅因为缺氧而逐渐丧失神智的大脑奇迹似的清醒了些,模模糊糊的想起她似乎确实装哮喘病骗过容浔一次,而她很久之后才知道那天樊心为了等他淋了一夜的雨,差点住院。 “我……没有……” “如果想活命,自己去拿。” 樊雅不置信看着熟悉俊脸上的嫌恶与冷酷,一时间愤怒悲哀绝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潮水般涌入大脑,胀的她脑袋昏昏沉沉,心口冰凉,伸出的手慢慢收回。 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不是她过去的任意妄为,现在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深吸了口气,拼了命的调整呼吸好让空气别那么快变得完全稀薄,一边艰难的侧躺在地,一只手环护上平坦的小腹,另一只手努力探进立柜底下摸那个药瓶。 身后那道视线依旧冷凝如冰,容浔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似乎是在冷眼旁观她的愚蠢。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姿势非常蠢,但她不可以死,至少她不可以现在死,她没资格让小隽再因为她的无能失去看这个世界的权利! 容浔也没想到樊雅真的会放下身段趴在地上掏药瓶,眼底掠过一丝诧异,看着她越来越急促的喘息还有惨白的脸色,尚带着三分醉意的神智也稍微清醒了些。 他再厌恶这个女人,也不会愿意她死在这里。 他抬脚。 悦耳的铃声突然响起,他随手按下,带着泣音的熟悉女音从电话那头清晰响起,“容、容浔……” 容浔一震,“樊心!” 指尖已经碰到药瓶的樊雅也一震,下意识回头。 屋里很静,樊心的啜泣清晰可闻,“容浔我好怕……他们每天都在我的饭里下药,我偷听到的,阿姨说会让宝宝生不下来,就算生下来宝宝也会变成白痴……我已经好几天不敢吃东西了,容浔,你救救我,你救救宝宝……我不要她出事……” 樊雅全身骤冷,手上一僵,已经握到掌心的药瓶再度从指尖滑落,咕噜噜的滚到容浔脚下。 吃药,脑死,白痴……脑缺氧……她本来以为灵希变成那样,只是因为樊心出车祸难产以至于脑缺氧,原来……妈咪,为什么…… “你们真让我恶心。”冰冷中隐含着杀意的声音利刃一样劈开樊雅的思绪,她茫然抬头。 容浔脸上却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情绪,甚至连愤怒鄙视都没有,黑漆眼瞳静墨如冰,酷寒的仿佛根本不认识她。 “如果樊心出了什么事,我让你们整个樊家一起陪葬!”仿佛是为了验证这句话,他漠然抬脚,踩上脚边的蓝色药瓶。 吱嘎一声轻响。 轻薄的玻璃瞬间被碾成碎片,混杂着已经成为粉末的白色药丸,在明晃晃的灯光下,闪耀着残酷的光芒。 容浔看也不看,头也不回转身离开房间。 樊雅怔怔看着那碎成粉末的药片,连容浔什么时候离开房间的都不知道,直到胸口因为太久没有呼吸而刺痛时她才恍过神来,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小腹,费力的把自己疲软的身体挪到那边,颤抖着手指去捻一颗还没有被完全踩碎的药片,手指一痛,混在药片旁边的尖薄玻璃碎片划破细嫩的肌肤,手指间白色药片迅速变了颜色。 血一样的颜色。 她怔然看着,没有落泪,眼底光芒却渐渐褪去,幽黑如深谷。 校园港 恋耽美 第4章 警告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浔的车刚刚驶出车库就接到了樊以航的电话,樊家家大业大,他从来不认为樊心能够脱离樊家的掌控,但至少他能见她一面……他重重捶了一记方向盘,俊雅斯文的脸上布满阴鸷,“如果樊心出了事,我不会放过樊家。” 电话那头的樊以航沉默片刻,他是樊雅樊心的兄长,也是容浔大学时代相交颇深的好友,但因为樊心樊雅的关系,他跟容浔的关系也宣告破裂。时间如果可以倒流,他绝对不会带小雅参加那场聚会。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半晌,他叹了口气,“你放心,樊心也是我妹妹,我一定不会亏待她的。” “不亏待她包括在她饭菜里下药?”容浔冷笑。 樊以航面色微沉,“什么下药?你胡说什么?”想起樊心受惊小鸟似的性子,英挺眉头皱了起来,“樊心又跟你说了什么?” “你应该去问你的好妈妈!”容浔看着车外飞逝的车影,神情狞狠,“樊以航,你帮我转告她,她的宝贝女儿就在我手上,如果樊心跟孩子有一分一毫的差池,我会在樊雅身上加倍奉还。” “容浔,你敢!”樊以航也急了,“小雅她是无辜的!” “你看我敢不敢!”不等那边回答,容浔冷酷丢下一句,掐断电话。 樊以航瞪着传出嘟嘟长音的手机,气的摔飞手机,“混蛋!” 虽然明知找不到樊心,容浔还是开着车到了樊心电话里说的地方。 凌晨时分,稍显破旧的街道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不用猜也知道樊心刚才在这里等他时有多害怕,也有多……伤心。 樊心从来都是温柔甚至怯弱的,就像妈妈一样,他过誓要好好保护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却又不得不屈从于现实! 愤怒涌上心头,他一脚狠狠踹上空无一人的电话亭,哐啷重响惊动了一只巷子里觅食的野狗,也许是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意,连嘶吼都不敢,呜咽了两声夹着尾巴匆匆遁走,黑亮瞳孔里眼神竟然有几分熟悉。 他盯着那只野狗,好一会才想起那眼神他今天在樊雅眼里也看到过,求饶,恐惧,愤怒,……醉酒后的残余记忆一点一点的涌上脑海,不含一点温情的索欢,樊雅宽松睡袍下遮掩不住的伤痕…… 樊雅惨白的脸还有樊心啜泣的哭腔交替闪现,容浔本来就很难看的脸色瞬间铁青,心绪更加浮躁,他是被迫娶樊雅的,他也根本没想动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晚上就像是着了魔,居然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他保不了樊心,还跟樊雅上了床,真他妈的可笑! 他一拳重重砸上电话亭,年久失修的电话亭板盖在蛮力之下裂出一条长长的裂缝,哐当裂成两半,摇摇欲坠的贴挂在电话亭边缘。 昏暗的街巷里两道刺目的车灯突然亮起,一辆丰田迅速停稳,身姿窈窕的女人匆匆下车,牛仔裙粉色针织外套勾勒出纤细窈窕的身段,披肩长柔顺披在肩膀上,光影中竟让人有些不切实际的恍惚。 他喃喃,“樊心?” 女人匆匆的脚步突然一顿,随即又从容起来,慢慢走到容浔视线可及的地方,露出与樊心有五分相似的柔美五官,“是我……”她的目光落到容浔已经红肿渗血的拳头时,倒抽一口凉气,“总裁,你的手!” 容浔晃了晃明显有些恍惚的头,昏暗的街灯下,温润冷静的眸子里眼神异乎寻常的冷酷,带着冷兵器的犀利,“你怎么来了?” 孟之薇被容浔锐利的眼神刺的心口一慌,呐呐的道,“我……我就住在这附近,总经理你忘了?樊心还跟我住过一年。” 他当然记得,樊心是何正启的私生女,在樊家的身份尴尬,所以她一成年就搬了出来,在寰宇上班期间就住在这里,直到樊家的人接她回去。 他更知道孟之薇堂堂孟家小姐是为什么跟樊心主动交好,家族大企业不待,到小小的寰宇上班,豪宅不住,住在这偏僻冷落的街区,华服不穿,穿着跟樊心差不多的平民服饰……除了善良的樊心,谁看不出里面的猫腻。 容浔慢慢收回眼,神情渐渐恢复冷静。 孟之薇觑了眼脸色冷沉如战神似的容浔,压抑住狂跳的心脏,小心翼翼的掩下眼底一丝狂喜与迷恋,万分庆幸她真的信了那个人的话。 当初那场宴会,对容浔一见钟情的不仅仅是樊雅,也还有她。她鄙夷樊雅不顾脸面的死缠烂打,所以选择另辟蹊径,主动舍弃铅华跟樊心交好,她相信,凭她的聪慧美丽,容浔一定会看到她的蕙质兰心,放弃土包子似的樊心,选择跟他更匹配的她。 可是没想到! 樊家居然使出那样见不得人的手段,逼得容浔不得不娶樊雅!她不是输给了樊雅,而是输给了樊家! 今天是新婚之夜,容浔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他根本不在乎樊雅,而且不管这段婚姻什么时候结束,容樊两家绝不会允许樊心跟容浔再有些什么,这是她最好的机会。 她深吸了口气,柔声道,“其实樊心被接回家我也搬走了,这里留给我表妹住,她今天打电话说从樊心屋子里找到一些旧东西,问我可不可以扔,所以我过来看看。”顿了顿,她恰到好处的抬头,“总经理,你要不要也去看看?说不定那还有樊心留给你的东西。” 容浔没说话,深邃眸子在昏暗中深冷而莫测,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 孟之薇心口微微一凉,慢半拍的想起容浔的手段,这次寰宇出现危机,也完全不是容浔的能力问题,完全是因为樊家仗着家大业大全力打压寰宇,容家虽然势大却袖手旁观,容浔能撑上一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可那个人说只要她这么说,他一定会去的……孟之薇心里没谱,呐呐低道,“看我糊涂的,今天是总经理大喜的日子……” “我去。” 孟之薇惊喜抬头,容浔看了她一眼,“走吧。”说着举步就往街区里面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还不走?” 孟之薇又惊又喜,忙不迭的跟上去跟他比肩,心满意足的看着两人渐渐拉曳融在一起的背影,完全忽视了身边容浔眼底一闪而逝的冷芒。 他们身后,僻静无人的角落里突然光芒一闪,一双眸子在昏暗里闪耀着兴奋的光。 * 樊雅打开门时,杨姐正要敲门。 杨姐诧异而满意的看着穿着淡粉色小礼物套裙妆容淡雅妥帖的樊雅,她在樊家工作了十几年,膝下空虚,把樊雅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疼,不然樊希文也不会把她派过来。她知道樊雅最讨厌胭脂水粉,今天一早过来也是为了帮她打理妆容服饰,毕竟这是在容家的第一天,不管是表示重视还是标榜自己的身价,妆容服饰都不容有失。 虽然舍不得,但既然小雅已经嫁进了向来以复杂著称的容家,她自然要担负她该担负的责任,相比男人的西装革履,精致恰当的妆容,适合的服饰,就是女人的铠甲战袍。 杨姐欣慰却又心疼,樊家呵护在掌心的宝贝,终于长大了。 “容老先生跟容先生容太太都在餐厅了。”杨姐扫了眼毫无动静的房间,压低声音,有些不以为然,“姑爷还在睡?” “……他昨晚临时有点事,还没回来。”最终,还是与跟上辈子一样。 见杨姐脸色微变,樊雅赶紧搂住杨姐胳膊,笑眯眯的左右摇晃,“杨姐,你千万别告诉妈咪,你知道妈咪最宠我了,她会生容浔的气的。” 不管她跟容浔如何走下去,她也不想再经历上辈子的闹剧,她心已老去,再也回不到二十二岁意气风的岁月。 这件事闹大了对樊雅的脸面确实不好看,杨姐脸色缓了缓,依旧不好看,“再忙也不该离开,传出去好听么?” “好啦,我会教训他的,你别生气。”樊雅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眸光晶莹狡黠,杨姐看着她的笑脸就没了脾气,拽下樊雅缠在她胳膊的手,“这里是容家,给别人看见了说你不知轻重。” “你是我杨姐,我亲近你有什么不对?”樊雅不以为意,“对了,今天的早报送来了吗?” “应该还没有吧。怎么了?” 樊雅笑了笑,“没什么,随口问问。” 容家老宅的餐厅是三面环窗的设计,采光特别好,又采用的是开放式设计,远远的樊雅就看见笼罩在光影下的一家人。 坐在首座的矍铄老者就是容家大家长容迩,也是容氏财团的董事长,虽然如今已经渐渐放权,但所有人都清楚他才是容家真正的定海神针。她花了五年时间看清楚容家这一堆牛鬼蛇神,但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是看不透容老爷子。 容迩育有两子,长子容羽英年早逝,长媳为了避免睹物思人,带着容家长子容渲常住米国,次子容闳是容氏集团的总经理,容闳是个天生的艺术家,性格温软,如果不是容羽早逝也不会轮到他接手容氏,就算有容迩撑着,别说开疆拓土,守成都是问题。 但也因为容闳艺术家气质,对人处事都保留着几分商人没有的真意,就像他并不满意她这个儿媳,厌恶也会不经意的表现在脸上。 坦率的厌恶总比暗地里的恶意好上很多。 樊雅眸光微敛,视线落在容闳身边的优雅中年女人身上,她不算年轻却依旧美丽的脸上挂着温煦如春的笑意,显得十分温雅。 奉何华。 校园港 恋耽美 第5章 我相信他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唇角冷勾,她上辈子识人不清,误将虎狼当成无害绵羊,明里暗里的亏吃的不算少,甚至她跟容浔走到水火不容的那一步,跟这位容夫人脱不了关系。 容闳与奉何华是典型的家族联姻,生有一子一女,长子容沣三年前醉酒驾驶致人死亡被判入狱七年,次女容恬就坐在奉何华的下首,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也没办法把那个扭曲疯狂非要要她命的容恬跟眼前这个娇俏甜美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看着她,身体不由自主一阵疼痛,樊雅唇角笑意又冷了几分。 她在这对母女手上栽的跟头不少,上辈子没办法替自己找个公道,这辈子,总该赚几分利息回来。 深沉心思掩在平静如水的眼眸下,她慢慢转开目光,视线落在坐在容迩右手边的秀致女孩身上,相比较容恬的眉飞色舞,她就淡漠很多,宽大罩衫下的压力衣清晰可见,秀美脸上隐约可见还没有完全愈合的烧伤疤痕。 樊雅眼底冷芒微暖,带上几分重见好友的欣喜。 苏颜在容家的身份特殊,她的母亲范玟是容迩唯一承认的情人,但不知什么缘故一直没结婚,范玟过世前将与前夫所生的女儿托付给了容迩,容迩也干脆,不仅将大面积烧伤失去了一段记忆的苏颜接回容家,还认了苏颜为女儿。上辈子她跟苏颜不对盘了很久,苏颜厌恶她的大小姐脾气,她讨厌苏颜的清冷孤傲,直到后来事情一桩桩的生,两人才渐渐惺惺相惜。 樊雅目光微垂,不由自主落到苏颜宽大罩衫掩着的小腹上,虽然不明显,但她知道苏颜已经怀孕三个月。小苏佐是个比小隽健康太多的孩子,健康的让她嫉妒…… 她微微恍惚了下,那边容恬已经看见了她,“二嫂?” 除了容老爷子外,餐厅里的人齐刷刷的看过来,连苏颜都抬头,不过相比其他人压抑的复杂神色,她只是看了眼又低头继续吃早餐。 樊雅迅速敛下眼底波澜,唇角微挑,扯出令人挑不出错处的完美笑容,红裙微动步伐轻稳,说不出的优雅灵动。 今天那里就是她的第一战场,能不能重新选择未来,就看今天。 她走到桌边也不急着落座,“爷爷,爸,妈,小姑,小妹,早。”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桌上,没有报纸。 容家人面面相觑,他们都见识过或者听说过樊雅骄纵任性的脾气,也清楚容浔昨天夜里突然离开到现在都没回来的事情,早就做好了迎接樊小姐脾气的准备,完全想到她这么平静。 感觉像是一记铁拳砸进了棉花里,使不上劲。 容迩眼皮不抬,“坐吧。” “谢谢爷爷。” 奉何华立刻微笑站起来,主动去拉容浔常坐的椅子,“坐这里……” “我就坐这边吧。”樊雅打断奉何华的话,微笑着径自在苏颜身边坐下, 奉何华的手尴尬的搭在椅背上。 苏颜古怪抬眼,她来容家时间不算长,约略知道这位侄媳妇的背景以及丰功伟绩,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吸引千金小姐的特质。樊雅迎上苏颜疑惑的目光,微微笑了笑,替她续满半空的牛奶,“牛奶要温热的喝。” 樊雅的不给面子还有主动示好都让餐厅静了静,容恬见状下意识就要站起,却被奉何华一把按住,温温柔柔的笑了笑,“樊雅,这是正宗的蓝山咖啡,你尝尝看?”一边说着一边端起咖啡壶,坦然的仿佛刚才被驳了面子不是她。 樊雅盖住杯子,淡声道,“不用了,我还是习惯喝牛奶。” 奉何华眼底掠过一抹涟漪,随即恢复笑意,“喝牛奶也好,对身体好。”瞥见脸色微变的丈夫,她赶紧按住他的手背冲他微微摇头。容闳看了妻子一眼,心里一软,不说话了。 容闳忍得住,容恬却忍不住,冷冷哼了声,“你这习惯改的还真快,我记得你上次来还说从来不喝牛奶的。” “习惯又不是永远,我想改,有什么不可以?”樊雅从容的笑了笑,她想的很明白,既然老天给了她樊家小姐的身份,她即使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也不可能让人随便欺负了去。 容恬涨红了脸,唰的站起,“你什么意思!” 餐厅里的气氛瞬间僵凝。 “坐下,”一直默然不语的容老爷子沉声开口,“吃早餐。” “爷爷!” “不想吃就出去。” 奉何华赶紧拉住容恬,给她使了个吃早餐,你不是今儿还约了人逛街么。” 容恬恨恨瞪了眼安然若素的樊雅,悻悻坐下,随手接过佣人送上来的报纸,泄愤似的大力翻开娱乐版,定睛一看,铁青的脸色瞬间阴转晴,幸灾乐祸的勾唇,故意扬高声音,“咦,这不是我二哥么?这新婚之夜的,他再不愿意也不能这样啊!” 樊雅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虽然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一悸。 所有人同时看向容恬翻的那一页。 ―― 容氏二少新婚之夜与女会面,容樊联姻告急? 对仗都不工整的血红标题直白醒目的占据了娱乐版面的最大版面,下面甚至还配着一张大图,窄小昏暗的街巷里,一男一女暧昧贴靠在一起,女子背对着镜头,长披肩纤细窈窕,颀长男子则正对着镜头,低垂着头似乎是在轻吻女人额头,容颜俊朗,赫然正是容浔! 新婚之夜,新郎在外面胡来,这是多大的羞辱! 饱含着同情怜悯的眼神齐刷刷的射向脸色苍白的樊雅,樊雅仿佛是受了极大的打击,怔怔看着那则新闻,脸色苍白的连精致粉底都遮不住。 杨姐脸色微变,“容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容闳一言不,低着头迅速浏览新闻,脸色铁青如墨。 容恬幸灾乐祸的插嘴,“这恐怕得问二嫂吧,昨儿可是他们的新婚夜,二嫂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 “容恬。”奉何华瞥了眼脸色冷沉莫测的容老爷子,抬头看向樊雅,却现樊雅也正看着她,没来由的心口一惴,她勉强笑了笑,“樊雅你别多想,这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容恬嗤笑,“有什么可误会的,就算再不开心再不愿意,新婚之夜也该在家里待着,闹这种笑话出来,存心丢容家的脸么?” 这简直是在暗讽樊雅留不住男人了。 杨姐勃然大怒,袖子突然被人一拉,樊雅朝她静静微笑,“杨姐,我相信容浔。” 薄薄的晨光笼罩在樊雅身上,她坐的极直,姿态优雅仿若公主,眼神安宁干净,闪出无数清冽碎光,愈显得她气质沉静如玉,像是浴火重生的火凤,华彩内敛,偏又炫目的让人转不开眼,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媒体从来都喜欢穿凿附会,一个角度借位就可以写出很多故事,”瞥了眼报纸上看不清面容的窈窕女子,“而且如果容浔真的喜欢孟之薇,怎么会等到今天才被人爆出来?容浔会做出这种打容樊两家脸面的蠢事来么?” 樊雅顿了顿,状似无辜的看向奉何华,“您说容浔会有这么蠢么?” 奉何华没想到樊雅会把问题丢过来,眸光一动,却又无法从那张无辜娇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眸光里掠过一抹情绪,美丽脸上已经漾出浅淡微笑,“所以我说一定是误会。” 容恬撇嘴,“再怎么说都上报纸了,丢人丢大了。” “当然丢人了。”樊雅摊开报纸,淡淡笑了笑,“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角度这样的误会都能被人拍到,容浔真的是太不小心了,简直让人怀疑他身上是不是被人安装了监视器,或者有人刻意的……通风报信。” 餐厅陡然一静。 众人心思莫测,没人注意到餐厅门口僻静的角落懒洋洋的倚着一个男人,男人专注看着餐桌前从容镇定的女人,俊逸风流的脸上挂上一抹玩味笑容,漂亮细长的凤眸里耀出魔魅的细碎光芒。 “堂少爷?”一个女佣恰好走过,“您这是……” 男人勾人的桃花眼微微一弯,食指点上色泽完美的唇瓣,“嘘……” 女佣脸上一红,不说话了。 男人下巴微抬,“里面怎么了?气氛很僵啊。” 女佣犹豫了下,还是受不住那双桃花眼的蛊惑,压低了声音说,“二少爷昨儿晚上不在家,被没太拍到了跟个女人在一起,都上报了。” “你真聪明,连这个都知道……”男人身体微倾,虚空一抓,手里已经多了一朵粉色蔷薇,“送给聪明的女人。” 女佣红着脸离开,男人想了想,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温润柔和的男音显示出那人的好脾气,“容衍?” “我在容家。” 电话那头有一瞬间的停顿。 “我本来一直以为你是瞎了眼才会看上樊家大小姐。” “容衍。”那人哭笑不得。 “不过你确定她真的很爱容浔?” “……怎么了?” “新婚之夜新郎被拍到与其他女人在一起,一个女人坚持这只是个误会,你说她是爱到连尊严都不管了,还是聪明的深谙上流社会夫妻之道?”容衍看向餐厅里镇定自若的女子,“或者说,她根本不在乎?” 那边还没接话,一容老爷子突然抬起眼,依旧犀利的眸光直直射向樊雅,“孟之薇……孟家的人?” 樊雅被那道目光射的心口微凉,不由暗自感慨姜还是老的辣,一边从容迎上他的视线,“是。” 容老爷子定定看了眼樊雅,好一会才慢慢收回眼,淡声道,“孟家也是大家族,怎么能让人家千金小姐屈尊做助理,容浔他不是糊涂孩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眼皮微抬环视四周,目光犀利,“自家人就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了,外人看见,还不当做笑话?” 这句话出口,就代表着这件事容家上下不准再提。 容老爷子又看向樊雅,“这件事你受委屈了,想要什么补偿?” 校园港 恋耽美 第6章 争锋相对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众人脸色都变了变,樊雅眼底掠过一抹异芒,有意无意的扫了眼对面一脸温柔和善的奉何华,心里却微微叹了口气,跟她料想的一样,老爷子不想深入调查,更不打算把事情闹大。 所以用一个补偿来堵她的嘴。 不过,她要的也就是这么一个承诺。 上辈子她要的是容浔放下工作陪她一个月,可惜最后照旧不欢而散惨淡收场,这辈子她不能再浪费这次机会。她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奉何华,微微笑了笑,“我想跟爷爷借个人。” 容老爷子一怔,“借谁?” “小姑姑。” 苏颜讶然抬头,正好迎上樊雅自信了然的眼神,心口突然一跳。 樊雅微笑,“我当初休学是为了好好照顾容浔,可寰宇总是出现问题,容浔忙的都瘦了,我看着心疼。” 众人嘴角都一抽,寰宇出现问题是因为樊家打压,樊家打压是因为她的痴恋,她现在倒撇的干净。 “所以我想明天就想转入商学院,等学好了,也好帮他一把。我听说小姑姑以前在米国时就被哈弗大学商学院录取了,爷爷你看能不能让小姑姑陪我一起去?一来可以帮帮我,二来也可以跟我作伴。” 屋内又一静。 苏颜手一颤,差点弄翻了牛奶。 樊雅微笑看过去,“小姑姑,就当帮我?” 她上辈子醒悟的太迟,也因为容家的规矩,后来又要分心照顾小隽灵希,苏颜则是为了避嫌而不得不放弃商业,她们两个人都浪费了太多时间,不然她们的‘左郡’也不会成长那么慢。 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她就决不容许自己的时间再浪费在那些无谓的情感纠葛上面。有容浔的丑闻打底,有老爷子的承诺做保,靠着樊家小姐的身份,她的要求无可辩驳,况且就算老爷子不在乎她,看在范女士的面上也会同意。 就跟上辈子一样。 “我……”苏颜犹豫,虽然她不知道樊雅为什么找她,商业确实是她的兴趣所在。 容衍玩味挑了挑眉,对着忽视已久的电话说,“她喜欢经商?” “她念的是中文系。”温润声音带了点情绪,“如果你不能够现场直播,你可以选择挂电话。” “容家家规,容家女人可以养尊处优,可以选择慈善乃至其他事业,但只要是容家女人,就绝对不可学商。”容衍嘴角噙着古怪的笑,“容浔能够认祖归宗,完全是因为容沣入狱,二堂叔家就只剩下不能学商的容恬,二堂嫂才迫不得已承认容浔的身份。她突然想学商……沈晏,你觉得她到底在想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能不能帮她一把?” “你对她还真的死心塌地。既然你这么请托了,我自然……”容衍声音一顿。 “嗯?” 容浔往后一侧,这个角度足够让他看清那个正往餐厅方向过来的男人又不会被现,“正主儿回来了,你觉得我还需要英雄救美吗?” 一直保持沉默的容闳淡淡开口,俊雅脸上的脸色并不愉快,他虽然艺术家出身,但骨子里实际十分传统守旧,不然当年他也不会心甘情愿放弃自己的艺术生涯接手容氏,他冷冷看了眼樊雅,沉声说,“容家女人不允许学商,你要想帮容浔,最好换个方式。” “我知道这个规矩,可我只想进寰宇帮容浔,寰宇跟容氏又没有关系,所以应该不妨碍。” 容闳被樊雅堵的一窒。 这确实是个漏洞。 寰宇是容浔认祖归宗前独自创立的企业,不仅没用容家一分钱,走的还是与容氏截然不同的路线,容家家规不准女子学商就是为了防止大权旁落,樊雅想进的是寰宇,跟容家确实没关系。 樊雅的视线故意在报纸上重重落了落,语气惘然,“而且就算这次是误会,他身边总是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女人,我再大度也不舒服。” 杨姐冷冷开口,“老爷子刚不也答应了给小雅一个补偿,又不是什么摘星捞月的差事,怎么那么难办呢?我们樊氏企业可不比容氏财团小,小雅光是每年分到的红利就够她吃穿十辈子了,还不至于要惦记容家的家产。” 奉何华忙笑着打圆场,“我记得樊雅你念的是中文系,商学院可不是那么好念的。”她顿了顿,笑的意味深长,“而且小颜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也撑不住吧,又是孩子又要养伤,我还真不知道小颜喜欢读商,看来将来一定是跟范姨一样的女强人。” 容恬冷笑补充,“就是,要是小姑姑可以学,那我更可以去学了。” 樊雅眸光微冷。 相比较容闳的硬刀子,奉何华下的刀子就软上很多,却也更锥心。她不提阻止樊雅,口口声声为苏颜着想,实际上是堵住了苏颜所有的路,跟樊雅这个大牌儿媳不一样,苏颜的身份可是容家女儿。 果然,苏颜脸色微微变了变,眼底光彩敛去,“我就不……” “小姑姑,不要浪费范姨给你的天赋。”樊雅转而看向容迩,“爷爷,您看呢?” 容迩将苏颜眼底隐隐的遗憾收入眼底,心底涌上几许愧疚,他怎么不知道这孩子想着些什么,但他不想闹的全家不安,苏颜不提他也不说,说起来,确实是亏待了这个孩子。 “那就一起去吧……” “不行。” 淡漠冰冷的声音同时响起。 颀长俊美的男人慢慢走进餐厅,深刻立体的仿佛大理石雕琢出来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全身散着不怒而威的冰冷气势,餐厅里的温度都仿佛降低了几度,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那份威慑力。 樊雅眼眸微微一缩,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突然出现的俊美男人,上辈子他分明没有回来的! 而且他上辈子对她都是一种放任自流的随意态度,她上辈子最伤心的也是他的放任自流,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且又反对她的意见? 如果是重生,为什么跟她记忆中的不一样,或者说,是因为她的重生而影响了所有命运的轮盘,或者说,上辈子那些事只是一场让人记忆深刻的噩梦…… 樊雅握在桌上的手指微微一紧,大脑有些昏,都没在意容迩在苏颜的搀扶下离开餐厅。 容衍挑眉看着容迩苍老的背影,神色玩味。 老爷子这是不想掺和小辈的私事,还是有所忌惮?如果是后者,那可就好玩了。 狭长凤眼扫了一圈餐厅众人,唇角微微勾起,他本来就精致雌雄莫辩的俊美容颜上瞬间带上几分莫测邪气,“有意思……”弹了弹手指,他又笑了笑,悄无声息转身离开。 “小姑姑可以去学商,但你既然嫁进容家,就要遵守容家的游戏规则。”容浔仿佛没看见屋子里杵着的若干人等,径自在椅子上坐下,气势睥睨的仿佛君王。 樊雅一个激灵回过神,深吸了口气,冷冷的道,“我不接受这个理由。” “接受不了你可以离开容家。” 杨姐勃然大怒,“你当你们容家很了不起!” “杨姐。”樊雅沉声打断杨姐的话,无意识用力握住已经冰凉的杯子。 她不是没想过离开,但她已经不是当年任性的只知道自己是否开心的傻女孩了,婚姻不仅是他们的,更是容樊两家的,必须要以一种不会伤害两家根本的方式解决,现在不是离婚的最好时机。更重要的是…… 她下意识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小隽远远望着容浔与灵希玩闹时的希冀期盼的眼神又浮现在眼前。 虽然小隽从来没有说过,但她知道他其实十分亲近容浔的,只是那时候她跟容浔势同水火,小隽不可避免成为他们战争的受害者,再加上他的身体状况,他跟容浔相处的时间真的很少…… 樊雅的犹豫令容浔脸上神情更冷了几分,“既然舍不得就给我乖乖做容家媳妇,我不需要一个麻烦。” 樊雅霍然抬头,眼底隐隐弥漫起火色,“既然知道麻烦你又何必娶?” 容浔唇角微勾,弧度冷冽。 “我为什么娶,你不知道?” 餐厅气氛骤然僵凝古怪,温度都仿佛降低了好几度! 奉何华连忙柔声接口,“容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樊雅想学商也是为你好,你看你昨儿晚上没回来,闹出那么大的事,她都一直为你说话。”不着痕迹的将报纸往中间挪了挪。 容浔看了眼报纸,眸里掠过一瞬间的冷狠,脸上神色却淡,嘲讽看向奉何华,“大度不是容家媳妇应该有的美德么?跟您比,她做的远远还不够。” 奉何华身体一僵,脸色微白,偏过头去。 容闳脸色骤变,容浔的存在一直是他对妻子这辈子最大的愧疚,他震怒拍桌,“你这什么态度!闹出这种新闻,你还有脸了!” “如果当年容总裁记得用保险套,你自然用不着忍受我这个没脸的儿子。”容浔唇角轻轻一勾,补充一句,“再不要脸,也比你玩出个私生子回来叫爹好。” “孽子!”容闳又气又怒,浑身颤抖,想也不想一巴掌甩过去! 啪! 容浔轻松扣住容闳的手腕,原本就冷漠的脸上挂上优雅的笑意,却让人更觉得森冷,“我回来不是为了挨打的,你有力气教训我,还不如去监狱里管管你的好儿子。”他丢开手,根本不在意容闳因为他的突然松手踉跄后退了两步。 一直手足无措站在一边的容恬脸色大变,冲上前去指着容浔尖叫,“容浔你够了!当初是谁巴巴的跑过来要认祖归宗的,要不是我妈心好,你以为你能进得了容家!” 容浔奇异的顿了顿,居然没有反驳,盯着涨红了脸的容恬慢慢微笑起来,甚至慢吞吞的退后一步,似乎是想避开容恬美丽尖长的指甲。 “这是当然……” 明明是后退的动作,却让人觉得他是在进逼,仿佛是在逗弄股掌间的猎物。 俊雅长眸微微一弯,声音缓而凉,带着蛊惑人的起伏,“或者,你觉得还有其他理由?” 校园港 恋耽美 第7章 做一个活寡妇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恬一个激灵,似乎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嘴唇翕了翕,脸上血色褪了大半,眼底掠过一抹极浅微的惊恐。 那抹几乎令人忽视的惊恐被樊雅收入眼底,樊雅心里一动,脑里有什么东西迅速滑过,还没来得及抓住,旁边咚的一声,奉何华捂着心口痛苦跌坐上椅子。 “何华!” “妈!” “没事……”奉何华揪着衣襟痛苦的舒了口气,“老毛病了,休息一会就好……” 容恬咬着唇瓣不知所措的站在奉何华旁边,“妈……” 奉何华暗暗叹了口气,唯一留在身边的女儿,还是被她娇宠的连作伪都不会。不由看了眼对面神情淡然的樊雅,这位樊家小姐似乎也不像印象中单纯易激,居然不会因为绯闻动怒,以至于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是短短几日间脱胎换骨,还是说,她其实一直都在伪装? 想起后者的可能性,奉何华心口微紧,轻轻拍了拍容恬的手臂,“容恬,你扶我回房休息一会。”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容恬一个激灵回过神,看都不敢看容浔急忙扶起奉何华,两人刚刚站起,容浔悠悠开口,俊美脸上带着几分嘲讽,“那么急着走干什么?容恬,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不是因为奉女士温柔和善,她又是因为什么理由接纳我这个破坏门风的私生子?” “容浔,你够了!”容闳震怒! “我只是在问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一个小小的问题,”容浔似笑非笑,眼神冰冷,“难道连这个都不可以?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们能够兄友弟恭?” 容闳一窒,回头看了眼脸色过度苍白的小女儿,这时也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不由皱眉,“小恬,你怎么了?” “我……”容恬仓惶看向奉何华,奉何华握着容恬的手下意识一紧,才要寻个由头,华丽低沉的嗓音里含着笑意突兀响起,“咦,好热闹。” 俊美精致的男人慢悠悠的从角落踱出来,剪裁合体的三件式西服衬的他更加潇洒风流,让人眼前一亮。跟容浔含着让人无法错辨的男子英朗之气的俊美不同,来人长相却趋于中性,肤色白皙,五官更是精致细腻到极点,细长凤眸习惯性的睐起,浑身透着股让人着迷的魔魅气息。 餐厅里的气氛也陡然添上几分怪异,再吵再闹,大抵还是自家人的范畴,但如果这些吵闹争执都被一个还算外人的人看在眼底,就不是那么令人好受的。 容闳脸色微青,不得不微笑,“容衍,你昨儿那么晚到家,怎么也不多睡会?”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瞪了眼容浔。 容浔直接无视,瞥了要走出餐厅的母女俩,唇角冷冷一勾,看向容衍的眼神里已经夹杂了些冷森意味。 ……来的还真是及时。 “我昨儿回来的太迟,都无缘得见新娘子的面,今儿当然要早起了。”容衍展露着足以刊登上杂志的完美笑容,直接走到樊雅跟前,“这位就是樊小姐吧?果然是个大美人。”不容分说的牵起她的手,俯身一倾便在柔腻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细长凤眸里全是粼粼波光似的笑意,十足的风流公子模样,“你好,在下容衍。” 樊雅错愕看着献殷勤的容衍,容衍是容老爷子的长兄容天的唯一孙子,也算是容家的长子长孙,不过那一房从老一辈起就不涉商事,又常年旅居国外,连带的那一支血脉都很少回来。她记得上辈子第一次见容衍还是在年底的容氏周年庆中,这辈子出现的这么早? 似乎,自从她重生以来,冥冥之中有双手也在拨转着命运的轮盘,一切都变了。 她微微恍惚了一瞬。 却不知落在旁人眼底,俨然是被容衍迷的失魂落魄。 杨姐轻轻咳了声。 樊雅一个激灵醒过神,才现所有人都看着她,除了……容浔。 容浔半垂着眼,神情冷漠。 樊雅迅速将所有情绪压入心底,不着痕迹的抽回被容衍牢牢握着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客客气气的叫了声,“堂哥。” 容衍仿佛根本没感觉到樊雅的疏离,十分自来熟的凑上去,用着足以蛊惑人心的低哑声音慢问,“我刚才在外面听你说你想学商?” “……是的。”这人到底偷听了多少? “这样。”容衍单手抄着口袋,一转身,一张笑脸对上容浔一张冷脸,“容浔,我这次来的仓促,连份见面礼都没带,你看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同意樊雅去学商?” 樊雅真的是傻了眼了,他居然帮着她说话? 容浔眼角余光瞥见樊雅脸上掩不住的错愕,心里没来由的一堵,声音更冷了几分,“容家规矩就在那里,我还不想做数典忘祖的不孝子孙。” “哦,这样,不过你进门到现在连声爷爷都没叫过,连老爷子什么时候走都不知道,还不算不孝?”容衍信口开河。 “孝与不孝,还不用你来评判。” “我可没资格评判,但我知道作为男人就该替自己的决定负责,迁怒可不是个好习惯。” “周瑜黄盖,愿打愿挨。”容浔目光如炬,唇角弧度更冷,“你要是看不惯,大可做那个周瑜。” “如果她乐意,我当然愿意。” 容衍轻飘飘的抛下一个炸弹,炸的餐厅里的人傻了一大半,新婚第一天就开始上演二男争一女的戏码,这争的人还是大伯? 容衍似乎很知道趁胜追击的道理,脚跟一转,人已经转到樊雅面前,左手虚空一握,手上便已多了一支含苞待放还沾着露水的玫瑰,俊美风流的脸上全是足以溺毙人的温柔,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蛊惑人心的韵律,“小雅,愿意接受我的玫瑰吗?” 玫瑰鲜红,美人如玉,含情脉脉…… 画面美到极点,美的餐厅里仿佛被冻住了,阵阵冷风吹的人不断打颤,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集中在樊雅身上。 樊雅暗暗叹了口气,她不过是想念商学院而已,剧情怎么演变成这样了? 她下意识瞥了眼容浔。 容浔俊美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淡漠的像是个最无关紧要的看客。 樊雅心口微凉,抬头迎上容衍仿佛真的非她不娶的灼热眼神,虽然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冒出来,但以她上辈子对这个疯子的了解来看,如果不阻止他,说不定真的会玩出什么收拾不了的麻烦。 心念一动,清雅脸上露出一抹极柔和的笑容,缓缓伸出手,指尖碰到玫瑰花瓣,柔声低道,“花很美。”借着抚花的动作身体微微前倾,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气音迅速低道,“你这么耍我,沈晏知道吗?” 容衍长眉微挑,眼底掠过几分诧异,他昨天刚回国,可还没来得及跟沈晏见面……细长凤眸微微一眨,他迅速用同样的气音说,“嫁给沈晏,可比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好得多。” 樊雅眸光微冷,“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再玩下去,c区文化城开案你肯定拿不到。” 容衍微讶抬头,细长凤眸里迸出一股异样光芒,还没来得及说话,玫瑰已经被樊雅轻松抽走,后退两步,两人原本还稍显暧昧的距离瞬间光明正大,清雅脸上笑容浅淡,“堂哥真爱开玩笑,袖子里这么多花,不是准备人手一朵么。” 容衍定定看着樊雅清雅脸上的浅淡笑容,随即哈哈大笑,变魔术似的手里哗啦多出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确实见者有份,连杨姐都附赠一朵。 他夸张的掏掏衣袖,慢吞吞的走到樊雅面前煞有其事的抱怨,“现在可真的是空了,我亲爱的弟媳,你看你该怎么赔我?”压低声音,“所以,干脆把云台区的开案也给我吧,如何?” 樊雅微微一惊,云台区的开案会是樊氏集团五年内最大的开方案,现在也只是大哥私人进行评测,根本没有定案,容衍是怎么知道的? 她略略出神,没察觉身前男人越靠越近,薄薄的唇瓣距离她的耳垂不过只有一公分的距离……等她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要疾退,但一个人比她的速度更快,巨大的力道让她不由自主往后一个趔趄,没有完全大好的胳膊关节传来的剧痛令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始作俑者却看也不看她,冷冰冰的看向一脸遗憾的容衍,“玫瑰花园里多的是,园丁会送到你房里。” 容衍长眸里滑过一抹异芒,修长的食指煞有其事的晃了晃,“玫瑰当然是要亲手去摘,不劳而获,有什么意思呢?小雅,你说是吗?” 樊雅站在容浔身后半步捂着胳膊,痛的没好气,“玫瑰带刺,小心戳手。” “带刺的玫瑰也最娇艳。”容衍微笑,“不过我似乎晚来了一步,真是可惜。” “来的再早,不属于你的照样不属于你。”容浔目光更冷上两分。 容衍耸耸肩,脸上的笑容完美的足可以做标本,“这种事,不到死亡那一天,谁又能知道呢?不过我现在知道我要去寻找娇艳的玫瑰,失陪了。” 他十分有风范的躬了躬身,转头,离去,就像来时一样突兀,白色身影笼罩着光影,竟然有几分不似真人的虚幻。 “何华,你去让佣人帮容衍……” 身后空空荡荡,这才现妻女不知什么时候早就离开,容闳不由皱了皱眉,担心妻子的身体状况立刻也起身,走到门口又蓦然回头,“待会来书房,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这张报纸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想起一事,声音缓了缓,“至于你的位置……如果你对财务科有什么想法,给我理个章程出来,如果合理的话,我会去跟你爷爷说。” 校园港 恋耽美 第8章 做个活寡妇(2)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财务科? 怎么可能! 樊雅霍然抬眼,眼底掠过一抹了悟。 虽然上辈子容浔在他们结婚后就进入了容氏集团,但她一直以为容浔被调入财务科是老爷子因为这桩桃色绯闻事件给他的惩罚,原来根本不是,这桩绯闻不管生还是不生,容浔也注定会成为小小的财务科科长。 是老爷子刻意打压,还是老爷子在设置关卡考验? 还没有想明白,就听容浔淡淡的道,“我很满意财务科科长的位置。” “你真的满意?”容闳狐疑看过去,容浔正好是侧对他站着,从容闳的角度看过去,正好是容浔冷硬立体的线条,轮廓与那个女人有三分相似…… 心口突然一沉,像是有什么急于浮出,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他摇摇头,把心底一点模糊的感触摇散,但再看向神情冰冷淡漠的容浔时,心里的厌恶却也少了很多,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他确实是亏欠了这个孩子,以至于现在连教训的资格都没有。 “算了,我管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扫了眼樊雅,他犹豫了下,“虽然我说了你可能不会听,但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够对婚姻忠诚,人必须要尊重自己的选择。” “我明白。”容浔漠然。 容闳无声叹了口气,他一离开,刚才还喧闹不休的餐厅突然安静下来,慢慢弥漫上一层叫做尴尬的气氛。 容浔看了眼还在出神的樊雅,眼眸微微一睐,突然想起她刚才与容衍之间的暗潮涌动,心底没来由掠过一股烦躁。 今天的她,太不寻常,一点不像他记忆中那个泼辣千金。虽然不想承认,他已经习惯这个女人狗皮膏药似的缠着他,愚蠢的将他的一言一行都当做金科玉律,以及她看向他时永远灼热而刺眼的眼神。 其实如果不是樊雅跟樊家用了那么卑劣的手段迫使他娶她,虽然他不会爱上她,但应该可能会接受甚至喜欢上她,虽然莽撞偏执,但她同样恣意热烈敢作敢为,有着不同于其他女孩子的勇敢爽朗,像是昂然盛放的向日葵,灿烂耀眼的近乎逼人。 可惜,那些火星般的好感,被她一手碾碎了。 想起樊雅跟樊家做了什么,容浔眼底隐约的一点怀念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眸光冻成冰霜,他起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樊雅急忙站起身,“容浔,等等!” 容浔脚步一顿,凛冽而淡漠的眼神如电一般直射过去,虽然没有说话,但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樊雅苦笑,还没来得及开口,杨姐已经挡在她跟前,愤怒警惕瞪着容浔,“你什么意思!” 容浔眼眸微垂,嘲讽看向眼前如临大敌似的中年妇人,“我干什么?你管的着?” 他知道她是樊希文的心腹,也知道她跟某个古老世家有关系,身手不错,不然樊希文也不会派她过来保护樊雅,他更知道,当初就是她‘请’樊心回家的。 杨姐迎上容浔冰冷的视线,全身一僵,她身份特殊,又在樊家待了十几年,自认为看过的权贵也不少了,也练出了些胆量,可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容颜俊美气质冷峻的年轻人,让她莫名感觉到危险与敬畏! 她不理解小雅为什么会疯似的喜欢上容浔,更不理解夫人为什么会让小雅嫁过来,不过即使她什么不理解,但她本能的知道她必须保护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一个男人在新婚之夜可以抛下新婚妻子,可以忤逆父亲,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樊家的千金宝贝,不是给人欺负的! 杨姐眼神骤冷,饱经风霜的脸上笼上寒冰,护在樊雅身前不让一步,手上下意识蕴上力,大有他再上前一步就出手的架势! 容浔唇角噙上一抹冷狠笑容,他从来都不是忌讳打女人的君子。 几乎是同时,一只手突然伸出,轻轻松松的拉住杨姐的胳膊,软绵甜脆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女音在寂静里分外悦耳,“杨姐,我中午想吃咖喱饭,你帮我去做好不好?” 樊雅像是没察觉到两人之间僵凝的气氛,双手顺势拉住杨姐蕴上了力的手轻轻摇晃,一脸哀求,“杨姐,容家厨子肯定不知道我的口味,你忍心看我挨饿?” 容浔看了樊雅一眼,冷冷一笑。 杨姐脸一板,瞪了眼樊雅,“就你事多。” “我是真的想吃了嘛,杨姐你都不疼我。”樊雅娇嗔,眼角余光微扫,扫见容浔满脸毫不掩饰的兴味与遗憾。 她知道杨姐是误认为她担心容浔会受伤,但她记得很清楚,上辈子杨姐跟容浔起争执的后果是杨姐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容浔身手利落心狠手辣,根本不会在意杨姐是长辈还是个女人。 杨姐经不住自家宝贝软磨硬泡的撒娇,悻悻瞪了她一眼,眼角余光扫了眼意兴阑珊的容浔,反手握住樊雅的胳膊,“那你跟我一起去。我不放心你跟他在一起。” 这个男人太危险,自家宝贝应该离的越远越好。 樊雅心里一暖,却也十分无奈,她只是想跟容浔好好谈一谈,真的不是要做什么危险的事。 “杨姐,我又不是小孩子……” 话音未落,一股大力迫使她往后退了两步,落入一个不算很熟悉的怀里,她下意识回头,唇瓣上立刻堵上冰凉的柔软,清淡如青草般的淡淡烟味扑入鼻间,不算难闻。 她愕然睁大了眼。 他……他在做什么? 这个念头刚刚转完,落在她唇上的唇已经挪开,相比较她的震惊,容浔的神情冷静到近乎淡漠,甚至眼底都没有起丝毫波澜,仿佛他吻的不是她,而是路边的花花草草小猫小狗……只是有精神洁癖的容浔,会去吻花花草草小猫小狗? 樊雅脑海里翻涌着各种念头,看见杨姐一脸震惊的样子,她突然明白容浔想做什么了! 果然,容浔淡淡抬眼,声音平淡,语气讥诮,“我是她的丈夫,想吻就吻想抱就抱,难道这也需要你批准?或者说,你想她做活寡妇?” 杨姐脸色骤白! “当然,不过你怎么也算是长辈,尊老爱幼是传统,”容浔漫不经心似的又开口,樊雅看着他,突然有种不算很好的预感,立刻回头阻止,“”既然你不愿意,我自然如您所愿。“ 他松开搂在樊雅腰间的手,退后三步远,神情从容,”樊家的千金,果然还是适合做活寡妇。“他冷冷一笑转身离开,颀长的身影在光影下显得决绝。”他……他怎么敢这样说!“杨姐突然醒悟过来,气的浑身颤抖,连声音都微微颤。 容浔那些话确实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她再怎么把樊雅当成自己的孩子,毕竟只是个外人,如果容浔真的借口因为她的话而不理樊雅,这么大的责任,她不敢顶,也顶不起! 樊雅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赶紧握住杨姐有些冰凉的手掌,”杨姐,你别理他,他是在跟你开玩笑呢。“”开……开玩笑?“”他娶了我,除非他死了,我怎么可能会做寡妇?“樊雅眨了眨眼,”就算他想,我也不可能同意是不是?“ 杨姐突然怔住,神色复杂的看着一脸自信的樊雅,相比较樊雅的笃定,她可不认为容浔刚才的话真的是开玩笑,想起被夫人软禁在家里的樊心,如果不是夫人在背后操控,容浔怎么可能愿意娶小雅,活寡妇这种话,其实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种话她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口,自家的宝贝那么骄傲热烈,听到这种话也是会伤心的。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定了定神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也不看看他自己什么身份,哪里配得上你!“深深吸了口气,”总之你别怕,杨姐在,夫人在,樊家在,他就不敢欺负你! 樊雅唇角笑容微微苦,所有人都认为容浔是高攀了,实际上她这个被高攀的人从来都被他蔑视碾落在尘土里,连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再尊贵的身份再多的依仗都没有用,她也只是爱情的输家。 幸好,她还有一次重来的机会。 再三嘱咐了杨姐不能将这件事汇报给妈咪知道,杨姐虽然震怒却也无可奈何,恼怒去做咖喱饭。樊雅有些疲惫的回到房间,压了压因为压力而有些不舒服的胃,在阳台藤椅上坐下,桌上电脑电源灯一闪一闪,却一点打开的想法都没有。 一辆布拉迪威龙突然出现在老宅内宽阔的车道上并往外驶去,是容浔的车。 容氏老宅年代颇久,而且很有先见之明的选择了名阳山最开阔的一块地,虽然在当时也花了一大笔钱,但跟现在的地皮价相比实在算不得了什么,再加上容氏地产的营运展,名阳山已经成为闻名遐迩的私属庄园,千金难求,跟名阳山上其他私人宅院相比,占据了最大块最有利地形的容家不仅是富奢的表现,更是地位的象征了,可以说容家先祖的确很有投资眼光。 看着布拉迪威龙渐渐消失葱茏树影间,樊雅收回视线,无声的叹了口气。她是真的准备跟容浔好好谈一谈的,她也不想她所有的决定都被他以丈夫的身份横加阻拦,更不想再在这段无望的婚姻中牵扯下去,但事实是不管基于哪方面的考量,他们势必要保持这段婚姻一段时间,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让彼此的日子都好过一点,已经是她最基本的希望。 不过今天看来不是谈这些的好时机,说不定又被容浔当做欲迎还退的手段,或许,她可以先请妈咪把樊心放出来以示自己的诚意?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便被樊雅迅速掐灭。 对于樊心,她的观感十分复杂。 那场车祸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甚至不敢想,如果当初不是樊心因为大量失血引心脏痉挛而意外去世,之后还会生什么……就算这样,樊心濒死前的最后一击,彻底毁了她跟容浔重归于好的唯一机会…… 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绝对不像她表现的那么柔弱。 说起来,今儿容恬的反应也十分不对劲仿佛是被容浔抓到了什么把柄,而且最令人疑惑的是,容衍出现的时机未免也太巧合了些,仿佛是在专门替奉何华母女解围一样…… 说曹操曹操到,轻佻而又华丽的声音突兀响起,“嗨,小雅?” 校园港 恋耽美 第9章 证据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微楞,刚刚抬头,一束玫瑰花束便自下而上抛上阳台,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 樊雅猝不及防,下意识伸手接住,玫瑰应该刚刚摘下,花瓣边缘剔透晶莹的露水滚动,细碎阳光反射出璀璨的弧度,晶莹美丽的不可思议。 她无声皱眉,扭头看向不远处懒洋洋倚坐在草地秋千吊椅中冲她挥手的妖美男子,他半仰着头,双腿翘起,细长眼眸因为阳光而微微睐起,显得无害而慵懒。虽然她上辈子与容衍接触的并不多,但也知道慵懒无害下掩藏着多少野心。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跳跃着一个陌生号码。她直觉看向不远处的容衍,容衍微笑,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左耳。 车载式耳机? 樊雅眸光微动,拿起手机按下接通键,愉悦懒散的男音便在耳边响起,“为了维护你的名誉,我特地想了这么个妥帖又不会被人现的办法,我是不是很聪明?” “有事?”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手机号码?要知道,你们樊家人可是上流社会里最注重私隐的家族,”容衍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睐眼看向阳台上沐浴在阳光中的清雅女子,粉色裙摆微动,未曾束起的长随风而曳,略施薄粉的年轻面庞干净而美丽。他忍不住赞叹,“你真美。” “如果堂哥没事,我挂电话了。”如非必要,她不是很想跟这只狐狸打交道。 “真是没耐心。”容衍无奈摊手,“看看玫瑰花束里面,我保证你会惊喜的。” 樊雅看也不看,“我不需要惊喜。” “不用急着拒绝。”容衍悠悠的道,“里面有一张内存卡,内存卡里存着一段音频,是奉何华与孟之薇关于敲定某份桃色绯闻的交谈内容,完全可证明她们陷害容浔,如果这段音频被老爷子跟我那个单纯善良的二叔听见,奉何华温婉贤淑的形象可就算完全毁了,这样大的惊喜,你确定不需要?” 樊雅握着手机的手下意识一紧,她确实一直都在怀疑那则新闻的幕后操手是奉何华,可惜奉何华太小心,她一直都找不到证据。她抬眼看向不远处依旧懒散的男人,“为什么要给这个给我?” “讨好你啊。”容衍轻轻一笑,“c区开方案拿不拿到手无所谓,但云台区的开案还请樊小姐向樊总经理多多美言两句,樊总经理可是最疼你这个妹妹,樊小姐说一句,抵我们上蹿下跳很多功夫。” “很好的借口。”樊雅淡淡的道。 容衍沉默一瞬,突然轻轻笑出声,“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顿了顿,他慢慢的道,“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把奉何华母女赶出容家?” 樊雅眼底讶异一闪,她可不记得容衍跟奉何华之间有什么矛盾,还是说,这又是一个陷阱?如果她记得没错,刚才在餐厅,容衍的出现可是间接帮了奉何华母女。 念头一转,她淡淡的道,“我想你找错人了。” 容衍站起身,状似惋惜的摊摊手,“是么,那可真可惜。”细长凤眸在阳光里闪耀着细碎的光芒,他打了个响指,樊雅手里的玫瑰突然爆裂,砰的一声,五颜六色的彩带从花束中间喷出,樊雅立刻丢下玫瑰往后退,饶是如此,也被喷了一头一脸的彩带。 源源不绝的彩带雨幕间,依稀可见容衍潇洒做了个手势,悠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亲爱的公主,良心提醒你,为了您的健康,可千万别吃皇后送来的毒苹果,会死的。” 樊雅脸色微变,好不容易等那阵讨人厌的彩带完全飘落,吊椅那边早就空无一人。而阳台上厚密的彩带花瓣之间,一个内存条静静躺着那里,蓝色金属外壳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 “我要容衍的所有资料。”俊美冷峻的男人丝毫不懂得什么叫做客气,推开黑白立体充满现代设计感的办公室里门,直接向办公桌后正在与女秘书苏珊进行肢体沟通的男人号施令。 卓天逸瞪了眼连敲门都不会的好友,恋恋不舍的拍了拍受了极大惊吓的苏珊挺翘屁股打她先出去,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服,平凡无奇的脸上全是无奈,“我记得在你回国前一年,我已经十分详尽的提供了你一份容家资料,容衍作为容家长房长孙,我还把他列在了重点关注的三十人目标内,他一个人的资料足有三页,你现在还跟我要,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水平?” “我是。” 卓天逸翻了个白眼,有心想轰人滚蛋,觑了眼男人身上泛着的冷森气息,悻悻的哼了声,“他三岁失母八岁失爹十八岁失贞二十八岁失业三十岁创业,我那份资料已经涵盖了他所有重大不重大的人生经历,如果你能找到比我更负责的私家侦探,我天逸侦探事务所的招牌拆下来给你随便玩。” 身为侦探企业化经营的第一人,并且将天逸侦探顺利展成为如今上千人规模大公司的卓天逸,有足够自傲的资本。 “他跟奉何华有关系。”容浔淡淡的道。 “我去,他们怎么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会没关系。”迎上容浔的冷眼,卓天逸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吃惊的道,“你的意思说他们有一腿?” 容浔冷冷扫了眼过去。 卓天逸摊手,“好吧,我承认我的话有些夸张,不过容衍跟奉何华……你确定?” “确定是你的工作。”容浔将早就开好的支票放上茶几,“这是你的酬劳。” 卓天逸瞪着那张薄薄的支票,厚着脸皮道,“我真的不介意你用事务所那不值钱的股票来偿还的。” 当初他为了平摊投资风险,厚着脸皮鼓吹容浔投资,没想到这人大手笔的一次性购买了事务所51%的股权,并且在从来不管公司营运也不稀罕分红的前提下永远不肯变卖他手里的股票,数十年如一日的牢牢占据大股东的地位,以至于他这个实质上的老板永远是万年老二! 一失足成千古恨,他恨啊! 容浔淡淡瞥了眼过去,“你的意思是你这支票也不想要了?”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卓天逸看着被容浔利落撕成碎片的支票泪流成河,抬眼看着似乎已经不打算在这里多耗时间起身就要离开的容浔,他一愣,赶紧扑上去,“你这就走了?难得你过来,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最重要的是,他很想从这个闷骚腹黑男嘴里掏出一些有用的八卦,尽管那似乎不太可能…… “转告樊以航,我后天会带他的宝贝妹妹回门,我要见到樊心。” 被拆穿了的卓天逸‘呃’了声,尴尬的笑笑,“你也知道樊总最宝贝他妹妹了,他关心樊雅也很正常,而且不管怎么说,你都跟樊雅结婚了,樊心就是你妻姐,我个人觉得……”声音戛然而止,卓天逸在容浔的冷眼下悻悻闭嘴,“好吧,我不插手总行了吧,不过你那么急走干什么,我还打算请你吃饭。” 容浔冷笑,“顺便叫上樊以航?” 卓天逸笑的卑微,“我只是十分怀念当年我们大学三剑客笑傲江湖的盛景,樊总夹在中间也是很难做的,他真的很有诚意跟你好好聊一聊。”感怀的叹了口气,卓天逸平凡无奇的脸上全是惋惜,“我还以为我们三个人友情会一直坚持下去,真没想到你们会因为这种事决裂。” 容浔漠然道,“我给过他机会。” “好吧,”见容浔匆匆又往外走,卓天逸忍无可忍的叫道,“你到底忙什么,我就那么让你看不顺眼?” 容浔握上门把手,露出小小门缝,没在意门外人影一闪,“还有半个小时午休时间结束,我能抽空来一趟,你应该觉得荣幸了。” “你个总裁也需要遵守时间?”卓天逸一顿,“等等,你不会真的放弃寰宇总裁不当,真的奔去容氏做小小的财务科科长了?你脑袋进水了?” “不好意思,我的脑袋就是进水了。”容浔慢慢的到,眸光冷冽。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你该知道就算你表现的再出色,容氏也不可能是你的,寰宇怎么说也是你自己的王国。” 容浔冷冷截断他的话,长眸里眼神森冷而莫测,“你怎么知道容氏不会是我的?”顿了顿,“我以前不进容氏,是因为进去也会被人怀疑,现在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进去,我为什么不进?” 卓天逸愕然看着野心勃勃且似乎十分自信的好友,吞了吞口水,突然眼睛一亮,“等等,这一切不会全是你设计好的吧,你故意让樊雅喜欢上你,然后让自己陷入困局,故意制造逆境好成功摆脱容家人的怀疑,然后卧薪尝胆一举霸占整个容氏集团,好一出腹黑王子复仇记!” “你不应该做侦探,你应该去当小说家。”容浔有些无语的看着自说自话也很自得其乐的好友,打开门,眸光倏地冷冽下来。 门外,卓天逸那位身材火辣的女秘书尴尬的站着。 “事实上,没有狗血只有更狗血的家曾经是我的第一志愿,但、可惜这世上比我更狗血的人还要多,我、迫不得已只能做侦探。”卓天逸解释完,才现女秘书站在门口,笑容一敛,“苏珊,你在这里做什么?”身为侦探,对私隐比一般人更加重视,他更不允许自己身边多了个侦探。 苏珊慌忙解释,“不是的,是有位小姐要求直接见总经理,我告诉她总经理有客,她说她可以在外间等,但她留了留言就先告辞了。” 卓天逸沉着脸,“你是第一天来公司么?什么人都可以直接放进来!” “可那位小姐拿着公司的金卡……” 卓天逸脸色一缓,事务所的金卡拥有者都是公司超级vip会员,都是不容有失的大客户,怪不得苏珊紧张。 “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要尽快通知我。客户有什么留言么?” “她说她叫……”苏珊看了看手上的便条纸,“樊雅。” 已经走到门口的容浔脚步一顿。 卓天逸吞了吞口水,古怪看向表情难看的容浔,“难道说,她准备找我捉你的奸?”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0章 重逢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圣波利亚咖啡馆。 樊雅坐在常坐的位置上,静静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熟悉又带着点陌生的景致都带上点令人昏眩的光影,模糊却又明朗。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出门,才现变化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大。 或许,人都是念旧的,五年光影,弹指一挥间,似乎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但对她而言,已经天翻地覆。 轻轻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请进。” 相貌平凡的足以淹没在人海中的男人慢吞吞走进包厢,简单而随意的休闲服饰,随手关上门,而且看得出他虽然已经极力克制,但眸光依旧犀利,闪耀着上位者的自信。 能将侦探企业化的人物,果然不是普通人。 卓天逸看清坐着清雅秀丽的樊雅,眼睛亮了亮,米白色的薄款羊毛裙勾勒出窈窕的身段,同色系的短外套很自然的卡住腰身,美丽脸上薄施淡粉,黑色长松松挽成一个髻,几缕头随意落在耳边,显得脖颈修长白皙,再加上唇角含着的淡淡笑容,优雅却又令人惊艳。 他记得他以前也见过樊雅一面,当时虽然也十分美丽,但身上还含着几分年少轻狂的躁意,气质也浮于表面,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樊雅竟然仿佛脱胎换骨,美丽的简直让人转不开眼。 卓天逸忍不住暗暗把樊雅跟樊心比较,以前柔弱怯怯的樊心已经被骄傲热烈樊雅比了下去,现在看起来,更是被甩出一大条街,想不明白容浔为什么执着在樊心身上,难道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让美女久等,真是失礼了。” 樊雅微笑,“这里的蓝山咖啡不错,可以尝一尝。” “果然很香。”看了眼樊雅手里的温牛奶,眸光微动,顶级咖啡店里喝牛奶,他可不记得樊雅有这种爱好。“容夫人……” 樊雅察觉到他的视线,却没有解释的打算,“叫我樊雅就可以了。” “好吧,樊雅,我直接开门见山,昨天我跟容浔说的那些……”容浔与樊雅之间的关系已经足够复杂,他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玩笑而引起一场夫妻战争,樊总会一拳ko他的! “我没有在意。”樊雅淡淡打断卓天逸的解释,见他一脸怀疑,笑了笑,“虽然我跟他关系可能有些复杂,但我还是不认为他会为了夺取容氏集团的主控权牺牲掉樊心跟寰宇,他至多顺水推舟,在逆盘里替自己多捞点好处而已。”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如果他真的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她绝对不会义无返顾的爱上他,至于避开,纯粹只是不想让彼此尴尬而已。 卓天逸不知是该震惊她对容浔的了解,还是震惊她知道樊心跟容浔的关系,神色复杂而警惕,“你知道他跟樊心……” “可惜我知道的太迟,”樊雅淡淡的道,如果在结婚前她知道一切真相,她绝对不会嫁给容浔,就算当时的她再爱容浔,她的骄傲也不会允许。 “那你现在知道了,就没想法做什么?”卓天逸不由好奇,樊雅淡淡看了眼过来,他自知失言,尴尬咳了声,“抱歉,职业病犯了。言归正传,你找我有什么事?前提说好,我绝对不帮你捉容浔的奸。”他开玩笑的补充一句,本来还存着的一分怀疑早就彻底打消,如果这样自信优雅的女士都选择捉奸,他真的会对婚姻彻底失望的。 樊雅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放在桌上推过去。 卓天逸傻眼,“你真的准备……” “不是容浔。”樊雅突然怀疑把这桩个案交给卓天逸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他是大哥跟容浔都信得过的朋友,在侦探界也确实有一手,但以他的反应来看着实令人担忧。看了眼已经推出去的信封,她犹豫了下,“里面有一份录音和支票,我只是想你帮我调查录音里面的人的关系,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有实质性的证据。” 卓天逸干笑了声,立刻拿出专业素养,打开信封一看,果然是个蓝色u盘以及一张支票,看清支票上的金额,不由咂舌,“你可真大方。” “我只希望在事情有一个结论之前,你可以对所有人都保密,包括对容浔和我的大哥。” “这个我完全可以保密,不过我可以问问录音里的主人公的名字?” “孟之薇。”樊雅慢慢啜了口牛奶,“孟之薇。” 卓天逸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那个蓝色u盘,事实上,他最近也接受了某人的委托在查孟之薇。他想了想,谨慎问道,“冒昧问一句,我能知道这个u盘是怎么来的么?” “抱歉,我没办法告诉你。” “樊雅……”卓天逸不死心。 樊雅淡淡看了眼过去,“我只希望你能查她们之间的关系,跟u盘的来源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如果你不接这个个案,我可以委托别人。” 卓天逸立刻认错,“好吧,我收回我的话。”直觉告诉他,他即将揭开一个很让人兴奋的秘密,对于侦探来说,没有比秘密更让人兴奋。将u盘连信封全部收进公文包,他站起身,“既然这样,那我先告辞了。”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极大声的喧哗,几个女孩子的大呼小叫打破一室寂静。 “这边居然都不能喝酒!咱们去别的地方玩!” “就是,我还以为千金小姐会有什么刺激的消遣,真无趣!” “要不约人去玩趴吧,我认识几个哥哥,一定可以玩的很过瘾,阿秋,敢不敢一起去?” “有什么不敢的,走啊!” 卓天逸突然皱了皱眉,侦探这一行对记忆的要求十分高,他确定自己肯定在哪里听过最后一个女孩的声音,到底在哪里……还没完全想起,对面自始至终都冷静优雅的樊雅霍然站起,神色骤变,美丽脸上竟然是难得一见的焦急,匆匆奔出去! 卓天逸怔了怔,赶紧拔腿去追,不知怎的,脚下突然一滑,隔壁的包厢门突然打开,几个人说说笑笑的从里面走出来。卓天逸收势不及,直接往其中一位大腹便便的女士撞过去! 尖叫声四起! 就在卓天逸哀叹自己时运不济时,旁里突然斜掠出一个人影,那人一手将已经被吓呆住的孕妇推到一边,一手拉出一张高背软椅猛地往前一推,砰的一声,卓天逸整个人不胜雅观的扑入座椅,巨大的冲势连带着座椅往前冲了冲,迫的那位冲出来的人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两步。 “沈教授,你有没有事?”旁边关切声四起,其中以女士的声音最多。 卓天逸龇牙咧嘴的捂着扭伤的老腰从座椅里爬起来,悻悻瞪了眼不远处已经被围观群众迅速当做英雄围起来的年轻男人,忍不住啧了声,刚才明明挡住他就成了,却刻意用高背软椅出来撞他,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年轻男子察觉到他的动静,拨开人群走过来,斯文俊美的脸上写满歉意,“先生,抱歉,刚才一时匆忙……”眼光在卓天逸捂着的腰上落了落,歉意更深,“您看需不需要医院看一看?” 卓天逸狠狠瞪了眼小白脸似的男人,“不必,不过我如果有需要的话肯定会跟你联系,沈教授是吧。” “这是我的名片。”年轻男子笑容温煦,递过来一张名片。 卓天逸瞥了眼围观群众扫射过来的不善眼神,知道此地不能久留,名片一收,捂着腰赶紧往外走,门口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的踪影。正在他怔间,一辆车从他身后呼啸而过,坐在驾驶座上的赫然是刚才无故离席的樊雅,目不斜视,沉静美丽脸上掩不住的急迫。 “哎,”卓天逸阻拦不及,赶紧拨电话。直觉告诉他,樊雅现在这么匆匆离开一定是有事! 电话停顿了好一会才被接通,他急忙问道,“樊雅,你去哪?” 身后几个人走出店门,其中那个年轻男子在听见卓天逸的叫声后脚步一顿,随即摇摇头,她这时候肯定去度蜜月了,怎么可能在这里? 樊雅的声音十分镇定,“我看见了个好久没见的朋友,今天多谢你的帮忙了,你先回去,不用担心。” “你确定?要不我跟容浔联系下?” 马路对面,将几个同事送上出租车,自己也准备坐进前座的年轻男子动作一顿,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对面一脸焦急的平凡男子,女同事好奇,“沈教授,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一点事,你们先走吧。”年轻男子好脾气的笑了笑,将车资先行付给司机,“请将她们送回t大,谢谢。” 目送出租车远去,他当机立断的对面走,还没走到一半,就见对面平凡男子脸色骤变,声音都变了,“樊雅……樊雅你怎么了!樊雅,你回答我啊!” 卓天逸惊慌瞪着手里毫无动静的手机,他刚才跟樊雅讲着讲着,就听见里面一阵尖锐的刹车声还有咚的一声巨响。那位可是樊家的小祖宗,容家的新娘子,出了什么岔子他担不起。 楞神间,旁里突然伸出一只手,直接抢过他的手机,刚才被他腹诽为小白脸的年轻男子直接开了免提,不疾不徐的对着电话说,“樊雅,你在听吗?如果你在听的话,不管什么,出一点声音给我。” 或许是他的镇定感染了卓天逸,卓天逸凝了凝神,尽量使自己保持镇定。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秒,又或许是一分钟,那边传来轻轻的一声咚响,依旧一声熟悉却又虚软的女声,“沈晏?”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1章 遇险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卓天逸悬着的心猛地放下一半,眼角余光忍不住扫了眼镇定自若的小白脸,敏锐现他的眼角颤了颤。 沈晏轻轻呼了口气,“我是沈晏,告诉我生了什么?” “我……我出了车祸。”樊雅晃了晃剧痛的脑袋,想尽力看清自己在哪,但视线所及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在顺天大道上,我刚才为了避让一个骑摩托的年轻人,车轮打滑撞上了护栏,然后可能是……翻下了护栏。”刚才事生的太快,她也不太能连贯想起来到底生了什么,只能约略猜测了。 “什么!”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急促的抽气,卓天逸焦急的声音传出来,“樊雅你别急,我现在就去联系容浔,对了,还要报警!” 又是一阵乱响,似乎卓天逸着急忙慌的到一边打电话去了。樊雅无声的苦笑,报警恐怕还有用,联系容浔,他可能恨不得她死在这里吧? 沈晏的声音又传出来,语速加快,破坏了几分素来的沉稳,“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应该没事,就是头有些晕。” 沈晏微微松了口气,“你保持清醒,我现在就赶过去,你电话别挂,我陪你说会话。” “可能不行,手机快没电了。”樊雅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表示警告的电源符号,在电源彻底断绝前,“沈晏……” “嗯?”那边风声呼啸,似乎是沈晏在奔跑。 “我好像看见……”声音飘忽消失,随即又响起,“还有,谢谢你出现。” 手机屏幕倏地一黑,眼前最后一点光线彻底消失,她茫然的挥挥手,试图把自己挪到一个舒适的姿势,但因为安全气囊的关系,她还是失败了。 她其实对沈晏说谎了,她现在不是有点晕,是十分的晕,而且流淌到嘴边略带腥甜的液体八成是她的血,应该是因为刚才的撞击而伤了头,更重要的是,身边的汽油味越来越浓烈,浓烈的让她想忽视都不行,这可不是一个很好的征兆。 唇角勉强扯了扯,反正眼前全黑,她干脆闭上眼好省点力气,心里全是不甘心。 真没想到,她上辈子因为车祸而死,这辈子才活了两天,也有可能因为车祸丧命。她更不甘心的是,她确定那个女孩一定是商秋! 虽然商秋浓妆艳抹穿的暴露又难看,虽然那几个小混混小太妹不断阻挠甚至逼的她坠车,但她绝对不会错认。她撞上护栏前,也依稀听见了商秋的声音。 上辈子半年前,因为忙着筹备婚礼,错失了商秋出事前唯一一个电话。也就因为那次错失,酒醉的商秋被一伙混混带走,失踪一天一夜,三个月后,她吸毒的照片,裸照,床照,各式各样的照片一夜之间布满大大小小的报刊,那样骄傲自信好似太阳一样炫目的商秋,从此从高高的圣坛跌入谷底,彻底沉沦,再也不能自拔。 然后商秋就失踪了。 两年后,商家好不容易再找回商秋,她永远忘不了商秋被各种药物彻底麻痹的茫然眼神,绝望,悲凉,又像是一潭毫无生气的枯井,再也找不回昔日的光彩。 然后……商秋毁了。 她最好的朋友……就这么毁了! 她今天遇到了失踪的商秋,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让她在她眼前再度离开,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樊雅猛地用力砸了安全气囊,似乎是碰到了喇叭,尖锐的喇叭声在寂静中突然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劈啦一声轻响,黑暗里火星一闪,带着一股令人胆颤的危险气息。 樊雅全身一僵,面露绝望! * “你说什么?”冰冷男音微微扬起,素来冷漠淡然的男子脸上表情有一些波动,长眸里泛上几分冷意,“说清楚一点。” 坐在副驾驶座的秘书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刚上任两天的顶头上司脸上的波澜,这位上司是总经理的亲生儿子,更是目前容家第三代里唯一进入容氏集团服务的人,虽然不明白他怎么会屈尊降贵成为财务科科长,但光看他的背景也是不容轻视的人物,更何况这位小容先生虽然个性稍嫌冷漠,但能力出众,短短两天就追回了公司好几笔烂帐,还将整个财务系统做了统一梳理,这样的效率,比上任财务科科长一个月做的还要多。 这等人才,不抱大腿还等何时。 “……我这边还有急事要处理,全部交给警察处理吧,就这样。” 秘书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等容浔挂断电话,虽然插手boss家务事是工作大忌,但他犹豫了下还是建议,“分公司的账务其实不算很急,而且前面拐弯就是顺天大道,科长你看要不要……” 容浔不期然的想起那天晚上樊雅艰难呼吸的场景,长眸里闪过一抹极浅淡的情绪,随即就恢复正常,“不用。” 不过就是一场车祸,有120有110,还有卓天逸在,他去不去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个女人,总是喜欢闹出一点事情出来来招惹别人的注意。 秘书瞥了眼boss脸上似乎又浓重了几分的寒冽气息,很识时务的把劝诫的话收了回去,吩咐司机直接拐上去去分公司的单行道。车刚刚滑上单行道,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声音,“回头,去顺天大道。” “科长,这可是单行道。”司机愣住。 “放心,有什么事公司担着。”秘书给了不知所措的司机一个眼色,司机恍然大悟,立刻熟稔的调转车头,在连连怨骂中直奔顺天大道。 容浔漠然看着窗外,长眸暗沉,看不出情绪。 司机是老司机,车技娴熟,很熟稔的将车速控制在超速10%的范围内,不到一刻钟,秘书就敏锐看到了前方有一段毁掉的护栏,周围放着几个防止司机误闯的障碍物,还有两个交警站在外围。 秘书赶紧回头,“boss,到了!” 但他现自家boss早就睁开了眼,漆黑深邃的眼底浮着些微令人看不明白的情绪,但那情绪消失的太快,秘书都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靠边停车。”容浔淡然下令。 声音还没完全落下,巨大的爆炸声轰隆响起,火光冲天而起,地动山摇,原本站在栏杆边的两个交警应声扑倒,夹杂着各种碎片的气流带着让人惊骇的威势扑过来,司机骇然急扭方向盘,车胎擦过地面出尖锐的刺响,溅起一串火星。 车歪歪扭扭的撞上边缘护栏好不容易才算停稳,司机晕了过去,秘书摇摇因为撞上挡风玻璃而流血的脑袋,还没完全清醒,坐在后座的容浔已经拉开车门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秘书吃了一惊,赶紧晃晃悠悠的追出去,“boss,那边火还没完全熄!”说不定会引起二次爆炸! 容浔回头,漆黑眼眸里情绪复杂,“我妻子可能在里面。” 秘书楞了下,下意识松开手,容浔头也不回,声音远远传过来,“报警,叫救护车!” “是。” 花了好长时间绕过已经龟裂变形的车道,火光已经小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滚滚升空的浓黑烟雾,走了几步脚下一阵软绵,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两个刚还在交谈的交警,还有呼吸,应该是被爆炸波及所以暂时晕了过去,他不是专业人员,也不敢擅动以免二次伤害,而且前面有绿化带挡着,应该不会有事。 朝远处的秘书指了指交警的位置,他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到被炸的七零八落的焦黑栏杆边,不知为什么,心口突然一悸,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压着,竟然有些不敢往下看。 ……那样骄傲肆意的女孩…… 他蓦然握住拳,才现掌心微凉,轻轻吸了口气低头往下看。 滚滚的黑烟中,一辆轿车倒头栽弓似的栽进泥坑,因为爆炸车体四分五裂,车顶部位还燃着火,隐约能看见宝蓝色的车面,未完全炸毁的车牌隐约看得出最后一个子母y。 ―― 我车的车牌号是我名字的缩写哦,很好认吧,我让我大哥也帮你申请一个有你缩写名的车牌怎么样?rx,fy,很配是不是? 清脆悦耳的声音自然而然的从记忆里跳出来,那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她毫不掩饰对他的爱慕,眼睛亮的几乎炫花人的眼。 那样清亮干净的眼神,再也看不到了? 脑海里忽而浮现新婚夜那天她从喜悦坠入绝望时苍白惊惧的面孔以及几欲逃离的眼神,她泪流满面,哭着想要逃离…… 心口突然一窒,像被什么重重击中,说到底,她其实也是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子,是他一厢情愿的将所有愤怒跟无力都泄在了她的身上…… “樊雅!” 旁边突然响起急促的呼唤,他回头,看着一个的男人急急往这边奔过来,俊雅脸上掩不住的焦急。那人看了他一眼,眼底一抹阴影一掠而过,毫不犹豫的攀着山坡就往下奔。 容浔下意识扣住那人胳膊,“别下去,危险。” 沈晏冷冷拨开容浔的手,眼神冷淡,“如果你救不了她,就不要妨碍别人救她。” 容浔脸色骤变,薄削的嘴唇紧紧抿着,浑身辐射出森冷气息。 看也不看脸色难看的容浔,沈晏轻松一个纵身跃下山坡,快速奔向还在轻微燃烧的车辆,浓烈的烟火气息呛入肺腑,刚才在山顶上看的不清楚,现在才现车辆已经被烧的半毁,露出黑漆漆的钢铁骨架,扭曲变形的车门还坚守着自己的职责,看不出里面的情形。 里面的人,还能活着么?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2章 天使像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沈晏心口一凉,一股绝望涌上全身,温文儒雅的脸上血色褪了大半,有些空洞的瞪着车架,过往记忆纷纷涌上心头,双眼微微红,从来都温文儒雅的俊脸微微扭曲,显出几分狰狞。 他不相信那样热烈向往生活的女孩子,会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死在这里! 他不相信! 沈晏用力掰动扭曲变形的车门,刚刚经过爆炸,车门炙如烈日,饶是沈晏眼皮都不由自主轻轻颤了颤,他轻轻吸了口气,猛地力! 车门晃了晃,出咯吱的脆响,但扭曲变形的实在太严重,也只是晃了晃而已。 他咬了咬牙,紧抿的唇瓣现出淡淡的血痕,从来都干净整洁的男人沾满灰尘,微红眼底全是掩不住的愤懑,如果当初不是他的刻意退让,或许今天樊雅就不会出事。 车门突然一阵晃动。 沈晏一怔,诧异回头看向突然出现的男人,容浔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唇角冷勾,“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用力!” 沈晏温雅眸里眸光一闪,点点头,“我喊一二三,一起使力。” “一、二、三……” “砰!”的一声,扭曲的车门在两个男人的合力之下应声断裂,断裂的冲势令他们同时往后一个趔趄,容浔靠近坡地,脚下一个不稳往后跌,下意识扶住山坡。没想到山坡土石松散,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如雨似纷纷撒了他一头一脸,无人注意,泥沙里一个小东西悄悄滑入他的口袋,无声无息。 容浔顾不得在意一身灰尘,锐疾看向奔到车厢前查看的沈晏,“怎么样?”声音出乎意料的有些沙哑。 沈晏在车厢前呆立片刻,好一会,就在容浔忍不住就要拨开他时,他慢慢回过头,温雅脸上全是如蒙大赦似的苍白,“她不在里面……” 容浔眼底紧绷倏地一阵松懈,抿直的唇角弧度微微柔和,喃喃的道,“算她命大。” “是啊,她运气从来都很好。”沈晏眸光更柔和了些,微红的眼角弯了弯,带着些感怀的柔软,“她是个有福气的。” 看着沈晏柔软的神色,容浔冷沉锐利眸底掠过一抹不自知的光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漠然转身,“她的福气,只是别人的灾难。” 尤其是他的灾难。 脚下突然咯噔一声脆响,他低头一看,是个巴掌大的雕塑,被火燎的通红,似乎是被他踩裂了。 沈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睛一亮,“等等!”蹲下身,撕下一块衣袖小心翼翼的捡起那被他踩裂的漆黑雕塑碎片,用衣袖轻轻擦拭,露出些微原本明亮的金属光泽。 那是一个天使像,左边翅膀空空悬着,被容浔踩裂的就是天使像的左边翅膀。 见容浔皱眉,沈晏解释,“这是她爸爸送给她的十岁生日礼物,她一直很宝贝这个的,说是当护身符,可惜……”声音顿住,他迟疑了下,“不过应该可以修好的,你还给她吧。” 瞥了眼孤零零的半截翅膀,容浔精光闪耀的眸一敛,唇角抿的更直。 容家关系复杂,樊家关系其实也不遑多让,樊以航樊雅的父亲何其岸是入赘到樊家的,但跟上流社会貌合神离的夫妻一样,再加上女强男弱的不平衡,何其安很快就与樊希文的表妹生了一段感情,跟他那个坚持家庭的父亲不一样,何其安在得知情人怀孕五个月后,丝毫不管怀孕两个月的樊希文带着情人私奔,并且在十年后因为火灾而双双丧生。樊雅第一次见到何其安,就是在他濒死的时候,这个礼物,恐怕也就是唯一最后的礼物。 心底……隐隐生出一点没来由的懊恼。 “沈晏!”一道熟悉的女音突然响起,声音里掩不住焦急,“沈晏!沈晏你在不在下面!你听见回答我一声!” 旁边还夹杂着卓天逸慌乱不迭的叫哭,“小姑奶奶,你就不能回救护车里待着,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啊!” 樊雅! 两个男人同时抬头,又几乎是同时看向对方,容浔首先转开脸,锐眸里眸光暗沉,漠然转身,看也不看沈晏手里握着的小天使像,“她的东西跟我无关。” 沈晏看着容浔颀长冷漠的背影,沈晏温雅脸上浮出一抹毅然,淡声道,“既然不能爱她,就不要妨碍别人爱她。” 容浔脚步一顿,却不回头,“拭目以待。” 樊雅焦急瞪着山坡外围的警戒线,如果不是卓天逸死命拉着,她一早就闯进山坡了。他怎么知道就这么一会功夫,沈晏会下去救她,如果沈晏因为这件事而出事,她绝对不能原谅她自己! “樊雅,那位沈教授身手很不错的,你实在不用担心的。”卓天逸因为联络救护车晚了沈晏一步,赶到之后从交警口里知道有人跳了下去,却忘了问数目,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是沈晏。“你看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容浔,他也是很担心你的啊,虽然他因为公事缠身而没能及时赶来,但你得相信他真的很担心你!” “如果是樊心,他会怎么样?” 卓天逸的喋喋不休尽数在樊雅平淡的问话里彻底消失,他尴尬的咳了声,眼角余光扫见一个人影慢吞吞的爬上山坡,浑身上下沾满灰尘,看起来十分狼狈。 “哎,上来了!” 旁边早就空空如也,樊雅急匆匆迎上去,看的卓天逸忍不住咂舌,嘀咕,“这是要婚变的节奏?” 樊雅匆匆奔过去,却在距离那人三米的地方突然顿住,脚步也变得迟缓。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从山坡下爬上来的狼狈男人,黑白分明的眸微微瞠大。 西服被撕出一个三十公分的口子,白衬衫被染成灰色,短凌乱刺愣着,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灰尘,大理石雕琢出来似的深刻脸上还有几道通红的划痕,如果不是他的模样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子里,如果不是那眼神依旧犀利冷漠,她几乎认不住他! ……容浔? 他怎么在这里? 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容浔已经慢慢走到她的身边,目光在她额头上简单包扎的绷带上凝了凝,略眼底滑过一抹情绪,“他在后面。” 头上包裹着的绷带的秘书羞愧奔过来,歉然看了眼樊雅,作为现场唯一的目击者,他刚才被护士强制拉去包扎,错失了第一时间告诉其他人一切事情的机会,“容先生,抱歉,我没想到这么一会功夫……” 容浔打断他的话,“车在哪?”他厌恶看了围的挤挤塞塞的四周,围观人群里已经有人拿出手机之类的设备开始拍摄,他不排斥被人拍照,但厌恶这种被人当做保育类动物的情形。 “车停在那边。”秘书立刻指向不远处,“容先生你是要直接回家?” 容浔低头,这才现手表不知何时已经不翼而飞,薄唇抿的更直,“现在几点?” “两点。” “去分公司,吩咐分公司准备好今年年度账务总结,再请雅意服饰送全套衣服过来。这边事情你负责善后,我不想在明天的报刊杂志上看到任何有关的新闻报道。” 秘书精神一震,善后的事其实不该是由他这样的工作秘书来处理的,而是由容家专门的公关团进行协调,boss这么吩咐,是将他纳入心腹范畴,或者至少给他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秘书金框眼镜下眸光一亮,“是!” 容浔淡淡看了眼秘书不掩兴奋的年轻脸庞,冷沉锐眸里精光一闪,恰当的时机表示出恰当的信任,是笼络人才的极关键的一步,白秘书是个能用的人,但他还需要再看一看。 他举步走向车的方向,脚下突然一滞,隔壁已经被人轻轻拉住。 他回过头,淡淡看着抓着他的胳膊的樊雅,他应该在第一时刻甩开她的手的,可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以及眼底掩不住的希冀光芒,心口突然一悸,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撞,竟然也容许她就这么握住了。 视线在她还沾着泥土的手上落了落,声音虽淡,却隐隐有了些温度,“有事?” 樊雅微楞,才现自己居然在无意识中拽住了他,理智瞬间回笼,苍白脸上泛上一点微红,呐呐松开手,“抱歉。” 容浔望向自己重新恢复自由的胳膊,心口突然涌出淡淡不悦,脸色微微冷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樊雅看着脸色冷沉的男人,张了张口,话到口边,却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车祸,自己又为什么能逃生,还是解释自己不知道他在下面,所以只呼唤沈晏不是她的错,又或者……是问他为什么来找她,是因为在他确实有那么几分……关心她? 问题太多,一时间反而无法说出口,况且如果真的问出来,或许会招来更大的羞辱吧。可如果不问,她是不是也会错失一次机会? 她微微吸了口气,娇美苍白的脸上露出浅微而坚定的笑容,“我想知道,你下去找我,我可不可以理解为……” 砰! 又一声爆响! 容浔脸色骤变,下意识一把抓住樊雅! 火光冲天!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3章 遗忘的记忆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慌乱的尖叫声同时响起,伴随着尖锐的警笛声刹车声以及仓皇奔跑声,刚才还显得无聊的现场立刻纷杂的像是一锅煮沸了的粥,所有人都成了这锅粥里快要被煮熟急于逃生的蚂蚁,惊恐往外奔逃。 樊雅苍白着脸看着护在她身上神色冷峻的男人,眼底情绪翻腾,刚才情况太紧急,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容浔拉拽到怀里护住了。怔怔看着男人眼底掩不住的关切依,感受着似曾相识的拥抱,刹那间,一段尘封的太久甚至自己都遗忘了的记忆突然浮上心头。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对容浔一见钟情,只因为在宴会上共舞一场,所以不可自拔的爱上。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的。 没有人知道,容浔更不知道,她其实找了他很久,只是找的太久了,也渐渐忘记,直到大哥的同学会上再次遇见,但随着时光飞逝,当初寻找的初衷也渐渐遗忘在过往的尘埃,以至于她真的完全忘记了。 真的没想到,她跟他,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情愿没有遇见。 一滴眼泪轻轻滑落,滴入尘埃。 * 不知过了多久,喧嚣声渐渐小了下去,冲天火光也慢慢暗下去,这次爆炸只算得上二次余波,波及范围并不算广。 容浔抖了抖覆盖在身上的沙土站起身,拉着樊雅站起身,这才现她的脸色异乎寻常的苍白,失魂落魄仿佛遭受了极大的打击,眉头不由拢的更紧,“怎么了?” 她抬头看向容浔,眼底闪过一抹极为复杂的神色,嘴唇翕了翕,却一句话也说不出,轻轻挣扎开他的桎梏,沉默往后退了一步,“我没事。” 看着她的逃避,容浔眸里掠过淡淡的不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便你。” 樊雅复杂看着脸色冷沉的男人,脱口而出,“抱歉。” 容浔动作一顿,敛眸,“你又在什么疯?” “不是,我只是……” 惊恐的惊呼声突然响起,“先生,你有没有事?” “沈教授,你怎么样!”卓天逸也大呼。 两人同时看过去,一个交警跟卓天逸正趴在爆炸的山坡边,往山坡下面焦急呼唤。 樊雅脑袋嗡的一声,手脚冰凉,全身瞬间麻。 她沉溺于自己的情绪里不可自拔,完全忘了沈晏可能还在山坡下面,刚才那样的爆炸…… “沈晏!” 她急急推开容浔就往那边奔,却被他一把扣住,她用力挣扎,“你放开我!” 容浔看着樊雅通红的眼眸,不可否认自己的情绪似乎更糟糕了些,冷冷低喝,“喊什么,他又没死。他在那边。” 樊雅怔了下,下意识顺着容浔的视线看过去,在距离爆炸点一百米开外的地方,全身沾满灰尘的年轻男子抱着血淋淋的伤口慢吞吞的爬上栏杆,俊雅脸上全是灰尘,温雅眸子定定看着这边,闪耀着让人忽视不了的光芒。 樊雅紧绷的心突然放松,浑身脱力,才知道后背被冷汗汗湿,无意识的喃喃,“沈晏……” 几乎是同时,原本被容浔拉着的胳膊被突兀放开,漠然而冷淡的声音仿佛一桶冰水当头浇下,“以后别急着找死,你死了会很麻烦。” 樊雅本能拉住他,“容浔……” “我很忙,让开。”毫不留情的拨开她的手,容浔冷冷扫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樊雅茫然的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背影,怔了怔,唇角掀起一抹苦涩笑容。 果然,还是她想多了。 他就算过来,也纯粹是因为她如果出事会给他惹来不小的麻烦,如此而已。 看着那已经快要走进车里的男人,她猛地扬高声音,“谢谢!” 容浔的动作一顿,但也只是,顿了顿而已。 * 在交警还有卓天逸的帮助下沈晏攀过栏杆,俊雅脸上刮出一道道血痕,因为距离爆炸点过近,脸上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被灼烧的痕迹,头也被烧焦了一缕,看起来十分狼狈,万幸的是爆炸余波幅度并不算强,除了手臂上因为翻滚被碎石划出的伤口,并没有什么其他伤势。 交警连连感慨他的运气好,毕竟爆炸余波再小也是余波,只受这么点轻伤十分不容易。 “我的运气确实很好。”沈晏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旁边的一直沉默的樊雅,樊雅看清楚手上的东西,怔了怔,“这是……” “应该是容浔的手表,弯腰去捡的时候看见了快要掉进油缸的引线,这才让我有时间逃跑。帮我谢谢他。”沈晏脸上浮出淡淡的笑容,笑容干净舒朗,奇异的让人忽视了他周身狼狈。 “好的。”樊雅神色复杂,如果由她交还给容浔,恐怕这只手表可能再也见不到天日了吧。 沈晏敏锐看了眼樊雅,温雅眼底滑过一分无人查知的沉郁,随即就消失不见。他微笑看向好奇看着他们的年轻交警,“请问还有别的事情要问吗,虽然伤势不算严重,我想最好还是尽快去医院比较好。” 交警干笑了声,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很常见,有钱有势有地位的两男冒死争一女比较不常见,据他所知刚才离开的那个男人还是这位女士的新婚丈夫,再加上上头来了电话严禁对外泄露当事人的身份,身为普通人,他对这对狗血的豪门三角恋充满好奇,所以刻意将问询时间给延长。 “可以,不过有需要的可能还要请你们合作。”交警咳了声,“不过容太太你真的不记得那位救了你的路人的长相了么,他勇于救人,我们交通部门完全可以给他颁一个好市民奖的。” 樊雅神色不变,“我当时半昏迷,只知道他把我救了出来送到了路口,等我醒来他已经走了。我也觉得很遗憾。” 沈晏敏锐看了眼樊雅。 “那确实挺遗憾的。”局里今年典型名额又要空缺了。 白秘书推了推金框眼镜插话,“既然事情大致已经清楚了,我会留下来全权处理后续事宜,可不可以让他们先回去了?” 交警尴尬的笑了笑,立刻放行,白秘书看向樊雅,“我帮您联系司机吗?” “不用了,我也需要去医院一趟,跟他们一起去就可以了。” 白秘书目光闪烁的看了眼沈晏跟漫不经心的卓天逸,心里暗暗感慨豪门夫妻关系果然复杂,但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推了推眼镜淡然点头,“我知道了,请您注意安全。” 樊雅不由多看了眼神色平静的白秘书,真看不出来这样懂得分寸的人只是财务科科室的一个助理秘书,这样的素养,简直与大哥妈咪身边的高级秘书差不多了。 “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 白秘书微笑,退到一边看着樊雅一行人离去,视线落在某个人身上时,金框眼睛边缘锐芒一闪。 * 由于沈晏是打车来的,樊雅的车已经烧毁,卓天逸只能充当司机一路把他们送到医院,樊雅看着眼熟的医院大门,无奈的看向驾驶座上平凡无奇的男人,“我现在请求你调转车头去第一医院还来不来得及?” 卓天逸充当了大半天的布景板,而且还是全程旁观一点秘密窥探不到的布景板,早就满肚子怨气,小眼睛森森的从后视镜的瞟向后座的樊雅,皮笑肉不笑,“虽然你这么要求,但身为你大哥的好友,我实在没办法把你丢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相比较而言,樊家参与投建的仁德医院实在是最好的选择,难道不是吗?” 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扫向副驾驶座上沉默的沈晏,带了几分冷意。 虽然容浔樊雅的婚姻关系十分不融洽,但经过今天的接触,他本人其实对这段婚姻抱持着十分积极正面的态度,相比较柔弱内敛的樊心,他更认为冷静优雅的樊雅更适合好友。这样一看,身边这位沈教授表现的实在很有威胁。 沈晏似乎是察觉到卓天逸的视线,回头对樊雅笑了笑,“有熟人好办事,我想有你在,医生一定不会马虎,这样不是很好么?” 樊雅看着已经站在医院门口迎接的熟悉人影,轻轻叹了口气,歉疚看向沈晏,“你放心,我保证他们一定不会打扰你的。” “嗯,我相信。”沈晏笑的和煦,樊雅忍不住也笑了笑,笼罩在眉心的抑郁之色也淡了几分,空气里都似乎的泛起让人起腻的粉红泡泡…… 卓天逸不由撇嘴,恶意急大方向盘,车往右边抛出一个大大的弧度。 预期中的痛呼没有响起。 樊雅稳住身形,皱眉看了眼卓天逸的背影,急忙问沈晏,“伤口有没有事?”沈晏右臂受伤,惯性之下难免撞上坚硬的车门。 “没事,我有个朋友也很喜欢开快车,我习惯了。”沈晏单手抓着保险带稳稳坐在位子上,连挪动都没有,似笑非笑的看向卓天逸,“只是这里是医院,来往的人比较多,卓先生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我一定会注意。”卓天逸笑眯眯,“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大家同坐一辆车也不容易,成夫妻可更不容易。” “这世上的怨偶更多,拨乱反正比将就一桩孽缘明智的多。” 卓天逸咬牙,“沈教授又怎么知道孽缘不会变成良缘呢?” “与其等待那种不切实际的可能性,不如早日回头,另觅良缘不是更实际?”沈晏微笑看向樊雅,从容而温柔,“小雅,你觉得呢?”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4章 坦白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心口一跳,竟然有些不敢看沈晏温柔包容却又灼灼的目光,她撇开脸,“到了。” 卓天逸哼了声,重重踩下刹车,毫不客气的赶沈晏下车,“沈教授,不好意思,你先去挂号吧,顺百告诉那边往这边走过来的大叔,告诉他我有些公事要聊。” 樊雅轻轻叹了口气,知道卓天逸要问的是什么,他们其实有很多机会私下会谈,这么当面赶人,实在是,有些小肚鸡肠。 “不用了……” 沈晏已经推开了车门,对她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不想做干涉你隐私的无聊男人,请保持我在你心目中的崇高地位,谢谢。” 樊雅噗嗤一笑。 沈晏挑眉,“真不容易,总算看见你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笑了呢。保持这个笑容,这样的你最美。”潇洒的朝横眉怒目瞪他的卓天逸挥挥手,慢悠悠的捧着手臂踱进医院。 卓天逸不屑撇嘴,但瞥了眼后座樊雅喜笑颜开的模样,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樊雅确实更加亮眼,真心的笑容总是能为女人添上三分颜色。 果真是要婚变的节奏了? 他咳了声,正色看向后座的女人,“言归正传,作为你雇佣的私家侦探以及你大哥的朋友,我有必要弄清楚你车祸的前因后果,好判断跟你让我的调查到底有无关系。” 樊雅对交警的说辞实在是太含糊其辞,侦探的直觉告诉他其中一定有问题。 太巧合了。 樊雅沉默一阵,“就知道瞒不住你。”她抬头,“我可以告诉你,但我希望所有人,包括容家跟樊家,都认为我是为了避让小混混失误翻车然后又被一个没见到面的路人救了。这件事,只有你跟我知道。” 卓天逸眸光一敛,正色,“我有我的职业操守,你可以相信。” 她当然相信他的职业操守,不然也不会将调查奉何华孟之薇的事情交给他。 “我确实是看见了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也确实是在追逐她的过程中为了避让一个小混混翻车的,但更重要的是,我的刹车线被人动了手脚。” 卓天逸眸光一凝,“你确定?” “虽然车已经被毁了,没有实际上的证据,但我很确定刹车线一定出了问题。”樊雅顿了顿,目光平淡,“我只是不确定那是不是一个意外。” 卓天逸脸色一沉,虽然他出身普通,接触的富贵人家绝对不算少,但凡富贵人家对车辆检查都十分细致,像这种开车开到一半刹车线失控的情况绝对不可能生,如果生了,十有八九是有人刻意捣鬼。但如果刹车线被人刻意动了手脚,那这桩就不是普通的事故,而是故意杀人。 他思索了下,认真的道,“樊雅,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告诉容浔跟樊总。如果真的是有人刻意,那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你就不怕是容浔太恨我所以想杀了我?”樊雅反问,见卓天逸就要反驳,她又笑了笑,“或者是我大哥怕妈咪把樊氏企业传给我所以先动手?” 卓天逸不可思议,“他们怎么可能!” 樊雅打断卓天逸的话,轻轻舒了口气,“我知道他们不可能,但他们身边的人太多,人多了,想法就多了,眼线就多了,我不想打草惊蛇。” “可是你的安全……” “这段时间我会借口要回学校上学搬到在天府井的别墅休养,尽量减少外出,那边的安保系统是妈咪请的专业人士督造,有杨姐陪着,安全问题应该不大,而且我不认为那个人会蠢的短时间内再动手。” 有条不紊条理清晰,卓天逸看向樊雅的眼神添了几分欣赏,也有几分无奈,“你都决定了,我自然也不好说什么,总之注意安全。”谈完这件事,继续谈下件事,“救你的那个确实是个你连样子都没看清的路人?凭你逻辑思维能力还有警醒态度,我不认为你会一点线索都不知道。而且,那个小混混为什么要逼你的车?” 樊雅沉默一瞬,歉然摇头,“抱歉,我不能说,但我可以保证,这件事与那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卓天逸摇摇头,“你确定这件事跟你出事一点联系都没有?你不觉得太巧合了点了么,你听见你一个朋友的声音,追出去,被小混混压车,刹车失灵,然后翻车。” 樊雅脸色一白,“她不会的!” “樊雅,我不想窥探你的隐私,我之所以问你也只是基于对你的尊重。其实作为一个专业的私家侦探,我可以告诉你有很多种方法查到你那位朋友是谁,我记得你从咖啡店追出去之前我有听见几个小太妹的声音,其中一个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咖啡厅里面虽然没有摄像头,但咖啡厅门口有监控录像,而且在顺天大道上,不可能只有你一辆车,过往的司机是人证,他们的车载摄像头是物证,更不用说顺天大道每隔五百米的高速监控了。” 卓天逸继续说,“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容家樊家也不会袖手旁观,而且我不妨告诉你,你大哥在你们上车前就已经收到消息,委托我全权调查这件事。樊雅,你的身份注定有很多人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出车祸这么大的事,就算你想保护你的那位朋友,恐怕你也做不到,反而有可能会闹的更大。” 樊雅心里最大的担忧被卓天逸毫不留情的戳穿,她下意识拳住拳头,指甲刺入掌心微微刺痛,她知道卓天逸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我相信她。” 卓天逸松了口气,说的口干舌燥总算有成效了,“所以?” “你可以查这件事,但我不希望别人知道她的存在,她现在因为一些原因不愿意露面,我也不想因为我的事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卓天逸想了想,“目击证人太多,有困难。” 樊雅目光一凛,定定看过去,“有困难就克服困难,如果这点都做不到,我想我会后悔找你,天逸侦探事务所也没有存在的必要。至于价格,我会让你满意。” “威胁利诱,软硬兼施,”卓天逸苦笑低喃,舔舔干燥的唇,“你不去做商人真的是可惜了,我想我有些后悔接你这桩生意了。我现在把支票退给你还来不来得及?” 樊雅心里一定,脸上重新露出淡淡笑容,“恐怕来不及了。” 卓天逸玩笑道,“我们又没有签合同。我随时可以反悔的。” “那我会跟大哥告黑状。你知道我大哥的拳头是很硬的。” 想起樊总那坚硬的足以媲美专业拳手的拳头,卓天逸感觉自己骨头都开始痛了,他赶紧摆摆手,没好气的瞪了樊雅一眼,“算你狠,不过能不能联系你那个朋友,我觉得我有必要跟她好好谈一谈,而且,消除痕迹这种事,也需要她的配合。” 樊雅犹豫了片刻,“我需要得到她的同意。”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更何况对方是位女士,自认为优雅绅士的卓天逸自然不会反对,他笑眯眯建议,“你敲定时间后最好提前一小时联系我,拜访女士,总不能太失礼的。” 樊雅失笑,“她喜欢玫瑰跟甜点。” “真是高雅的爱好。”卓天逸微笑,“看来还是个有格调的女士。” 樊雅脸上笑容微微一僵,眸光也微微黯淡下去,以前的她确实是最耀眼的存在,但现在……“在她想通之前,我不希望这件事打搅她的生活,所以卓哥,麻烦你了。” “我的荣幸。” 他想,他开始有些好奇那位能让樊家大小姐牵肠挂肚的女士了。 * 时间紧急,卓天逸马不停蹄的去善后,樊雅一下车,就被虎视眈眈守在门口已经很久的仁德医院院长兼姑父常天奇抓去做全身检查,做完各项基本检查,就在常天奇预备带她去做x射线全身检测时,樊雅摇头否定,“不行。” “小雅,车祸很容易造成骨骼错位形成内伤,你不能讳疾忌医。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妈咪跟你大哥会骂我的。”常天奇苦口婆心的劝,他长相敦厚身形富态,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哥,但作为一院院长来说十分具有亲和力,再加上医术高超又有医德,所以仁德医院一落成,作为最大股东的樊氏企业就推举了他为院长。 樊雅对这位姑父的印象其实还成,但上辈子脾气太硬,又总是因为姑姑的原因将这位关心她的人推的远远的。她放软了声音,摇头,“姑父,真的不行。”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怀孕,但就算有千万分之一可能性,她也不能拿孩子冒险。 “为什么不行,你又不是……”常天奇先是为樊雅今天柔顺平和的态度惊奇了下,然后眼睛一亮,“难道你已经……”目光溜溜往樊雅肚子上瞟。 被男性长辈如此打量,即使对方是个医生,樊雅脸上不由微微一热,尴尬的笑了笑,“还没有,我只是怕万一。” 常天奇连连点头,笑出了双下巴,“应该的应该的,这确实是要避讳一点。不过该做的检查还是得做,嗯,这样,我明儿请我一个老同学过来给你诊脉,他是中医,不伤身的。” 樊雅想了想,“那我明天再过来一趟。您这件事千万别告诉其他人,你知道的,万一不是,很丢脸。” “也是,咱们自家闹一闹没什么关系,容家那边也会说你轻狂。”常天奇遗憾的道,“可惜了,你妈咪你姑姑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开心的。” 樊雅脸色微微变了变。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5章 提前的告白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跟常天奇老好人弥勒佛的性格不一样,她的姑姑何碧如一直认为自己哥哥千好万好,离开樊家也全是樊家的错,甚至连他的去世都怀疑是樊家暗害的,所以对樊家一直都是敌对的态度。虽然近些年有所好转,但难保不会因为樊雅的婚事又开始翻旧账。 常天奇看着樊雅的脸色也知道她担心何碧如,他醉心医学,不太插手家里琐事,但拜妻子的唠叨,樊雅这桩婚事后面的弯弯绕绕他也稍微知道一些。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樊雅的肩膀,语重心长,“你姑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也是觉得樊心无父无母所以偏疼些她,心里也是疼你的,你是个明理的好孩子,别跟她多计较,既然结婚了,就别想太多,把日子好好过下去。我看容浔那小子长的挺精神,虽然有点冷不太爱笑,但眉眼还是正的,不会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坏孩子,你对他好点,好好经营,一定会好的。” 樊雅心里滑过一阵暖流,“您放心,我知道的。” “我就说你是个聪明孩子。”常天奇心疼看着樊雅苍白的脸,“瞧你最近瘦的,不过有什么委屈你也别忍着,咱们一大家子做你后盾呢,别怕,啊。” 父辈毫不伪饰的嘱咐樊雅眼眶微微一热,忍不住上前轻轻拥住常天奇,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吸入鼻间,居然令人十分安心。“姑父,谢谢。” 常天奇猝不及防被她拥的正着,下意识尴尬举高手,听见樊雅的柔声老眼也一热,哄小孩似的揉了揉她的头,放柔了声音,“我没有小孩,最想要的就是你这样活泼开朗的女儿,你是我的侄女,跟我半个女儿没什么区别,容浔那小子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跟他好好聊聊去,听到没?” 樊雅眼泪止不住的落下,重生以来的委屈茫然还有那五年的心酸在常天奇温厚的声音全部涌出来,她连连点头,声音里已经带了哽咽,“我知道。” 常天奇还从来没见过樊雅哭成这样,吃了一惊,“他真的欺负你?” “没有,他对我很好。”樊雅赶紧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擦掉自己不受控制的眼泪,“我只是有些感动。” “别哭了,哭坏了对孩子不好,小孩会丑的。”常天奇也摘下眼镜擦了擦微微湿润的眼睛,“你那个朋友在那边等你半天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樊雅楞了楞,摩挲泪眼看过去。 气质舒朗温雅的男人远远站在那边,含笑看着她,笑容温和,干净的让人想起雨后晴天。 “那我过去一下,姑父你先去忙吧。” 常天奇点点头,看了眼沈晏,犹豫了下还是压低了声音嘱咐,“小雅,你别嫌姑父絮叨,我不反对你交朋友,但你要明白你现在的身份,而且你这个朋友心思比一般人沉,你也要注意,知道吗?” 樊雅听得一头雾水,却还是点了点头,“您放心,我明白。” 常天奇一步三回头,走的拖拖拉拉,活像一个生怕女儿吃亏的老父亲。 沈晏慢慢走到樊雅跟前,看着常天奇的背影微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爸爸,而我就是个即将抢走他宝贝女儿的坏蛋。” 她避开他的眼神,淡淡的道,“他是我的姑父,不是我爸爸,而且我早就嫁人了,他用不着担心我再被人抢走。” “是么?”沈晏不置可否,单手费力从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用衣袖裹好的小包,“本来是想修好后再还给你的,但我觉得在修补之前想征询你的意见。” 樊雅怔了怔,接过,打开。 布料显然是从袖子上撕下来的,因为放的好,居然没有染上多少灰尘,正中间静静躺着巴掌大的天使像,天使像只剩下了单翅,一片翅膀孤零零的躺在一边,单翅天使像与翅膀显然经过仔细的擦拭,泛着明亮的光芒,显得很干净。 樊雅捧着天使像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这样的天使像樊心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爸爸每年都会给她们两个人准备同样的生日礼物,应该也是想让她们能够姐妹情深,不过他可能根本没想到,她们会像喜欢同样的生日礼物一样,喜欢上一模一样的男人,可惜男人只有一个。 然后,上辈子,她得知自己怀孕后兴奋冲到寰宇告诉容浔,却在地下停车场时现樊心伏在容浔哭泣的时候,然后她当着樊心的面摔碎了天使像,樊心惊恐之下昏厥过去,再然后,容浔搬出了容家与她彻底划清界限,她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容浔根本不知道,在他匆匆送樊心去医院后,她也因为惊怒小产,差点保不住小隽,为了保住孩子,她迫不得已用了大量的药,也间接导致了小隽身体比平常孩子虚弱很多。 往事如风,一阵一阵的刮着空洞洞的心口,痛的让她都有些呼吸不过来了。 “樊雅?” 她怔然回头,迎上沈晏眼底掩不住的担忧,“我没事,只是有些感伤。” 沈晏有些后悔,“我应该修补好之后再拿给你的。” 樊雅眼底狂喜一绽而过,“真的可以修好?” “学校里有个铜雕系教授手艺不错,我想如果花些时间,就算没办法完全修好,我相信也应该会做到最好。” “谢谢。”樊雅真心诚意。 沈晏温润眸里涌出浓郁的几乎让人窒息的炽热,一字一句轻而有力,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我希望,等我把修复好的天使像拿给你的时候,你可以不用再跟我说谢谢。樊雅,你懂我的意思吗?” 樊雅眸光微动,听见自己心底叹息的声音。 又提前了。 先是容浔赶回来吃早饭,然后容衍提前出现,然后又是沈晏的毫不遮掩的表白,上辈子,是在小隽去世后他才对她表示出这些的。 命运似乎真的因为她的重生而出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逆转,不过或许,这也就是她重生的意义所在? 她抬头看向儒雅斯文却又温柔坚定的男人,恍惚间想起上辈子的沈晏,同样的温柔同样的眼神,她突然觉得自己残忍。她定了定神,一字一句清晰的道,“沈晏,我结婚了。” 她一直有意无意的忽视沈晏的暗示,不仅是因为她想让这些事情按照原来的痕迹,最重要的是,上辈子她没做好接受沈晏的准备,这辈子,似乎同样做不到。 她想,她已经暂时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了。 “我知道,我以前退让只是因为我觉得你嫁给你爱的人,会是令你最幸福的事。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沈晏一瞬不动的凝视樊雅,眼神温柔灼热,声音平和宁静,“我会为你带来更大的幸福。” 樊雅心口一震,不意外的听见了自己心动的声音。 经历过上辈子,她知道他的爱有多温暖,他的守护多么安全,她丝毫不怀疑他口中更大的幸福,会让自己成为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公主。 选择他,她能够安安心心的牵着他的手平安到老,儿孙绕膝,老到牙齿掉光头花白,却依旧是他眼里最美的那个人。 她想,她真的心动了。 “抱歉,能不能让一让?” 身后走来一对年轻的夫妇,妻子肚子已经隆的很高,脸上掩不住的幸福,而丈夫小心翼翼的护在一边,眼神时而在妻子隆起的肚子上落了落,目光温柔。 孩子…… 她微微一凛,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仓皇的避开沈晏的目光,“对不起,我做不到那么自私。” 沈晏目光微凝,视线在那位孕妇高高隆起的腹部上落了落,眼底掠过一抹不确定的了悟,右手微微拳起,带动了右臂上的伤口,微微裂痛,却比不上心口隐隐刺痛。 不仅是为自己,更为樊雅心底永远磨不掉的痕迹。 他的犹豫退缩,还是为自己酿了杯苦酒。 他微微吸了口气,轻轻按住樊雅的肩膀,樊雅下意识挣扎,他微微用力,“樊雅,看着我好不好?” 樊雅心口一颤,咬了咬唇,努力控制住自己想要逃避的冲动,抬起头,迎上沈晏柔软又深邃的眼神,心口微微一窒,像浸泡在酸水里,酸软的让她不可自抑的颤抖,“沈晏,我做不到。” “我可以等,等你开始接受我的那一天,我只在乎你是否能爱我,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 “……心跳游戏公司我整体评估过了,虽然由于投资不当导致债务堆叠,但它的人力技术资源不错,虽然有一定的风险,还在可预期范围以内,如果寰宇真的涉足游戏业,心跳是个不错平台。”斯文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儒雅俊秀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只是在看向对面办公桌前的明显心不在焉的男人时,眼镜边缘锐光一闪,带上几分犀利,“怎么,你对我的专业评估很有意见?还是你在容氏企业待久了,完全看不上寰宇集团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打小闹了?” “身为搭档,你该明白我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苦处。”走神中的男人立刻表示自己即使走神也在专心听讲,抬眼看向电脑屏幕,“我也同意心跳是个很好的平台,资金有问题吗?” 视频里纯亚裔长相的年轻俊秀男子顶着一头耀眼无比的金,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懒洋洋的趴在桌上,身后一排又一排的整齐书架几乎要顶到天花板。 “自从你舍身饲虎娶了樊家千金,寰宇的流动资金就像自来水,想要多少是多少。”年轻男子在键盘上随便操作了下,屏幕上便跳出一份财务报表,“哥,你的功劳大大的。” 容浔眸光微沉,转移话题,“既然资金没有问题,那就可以着手洽谈了,以心跳的水平,应该有不少公司关注。” 邱昱亨还没来得及回答,年轻男子精神一振,立刻接口,“那是,听说不仅容氏有兴趣,就连樊氏企业也有意向向心跳抛出橄榄枝。哥,要不要让你老婆回家跟你岳母大人商量下,让她老人家再放寰宇一把?” 邱昱亨眉头一挑,看了眼面色不变的容浔,低声阻止,“司霁。” “怎么,娶都娶了,充分利用资源有什么不可以?”被称作司霁的年轻男子哼了声,双手合起抵着下巴,嘴角轻轻一撇,“不然这卖身卖的多亏啊。”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6章 段数太低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司霁,过了。”邱昱亨脸色变了。 “让他说吧,他都憋了一个月了。”容浔捏捏眉心。 司霁脸上不正经的笑容一敛,坐直身体,“你也知道错了?不就是个寰宇么,就算丢了凭你的本事还怕没建不起别的公司,要不是你不肯,我爸随便使点手段就灭了那个樊家,我不信你真的喜欢那个泼妇!她跟樊心姐比哪点好的,又泼辣又凶悍,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传的多难听……” 听着司霁数落樊雅的坏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冷冷打断,“说完了吗?” 司霁丹凤眼危险睐起,“解释。” “没有解释。我娶了她。”容浔精光闪耀的眸一敛,淡道,“而且你该叫她一声嫂子。” “我打死也不承认!你给我等着!”愤怒的暴躁捶桌声,屏幕一黑,那边单方面切断了讯号。 邱昱亨同情又无奈的望向容浔,“你突然跟樊心分手,又突然跟樊雅结婚,别说是司霁我都觉得惊吓,司霁性子急躁,你就不能好好跟他说?” “跟一个只对数字灵敏的白痴好好说,你当我很闲?”容浔不耐烦的道。 邱昱亨敏锐看了眼过去,今儿容浔似乎心情不好? “记得待会把心跳的财务报表过去给他,我明天就要看到心跳的财务评估。” 邱昱亨吃了一惊,“心跳公司规模不算小,他一个人来得及?” “就是要让他来不及。” 邱昱亨同情瞥了眼黑漆漆的电脑屏幕,哀悼了下即将被操劳到死的司霁,感慨了下容浔最近几天脾气见涨,随即想起一件事,“对了,你有半个多月没回家了吧?” “我回不回家也归邱总您管?”容浔冷冷瞥了眼过去,脑海里突然想起一截白玉似的手腕,手腕上一道深深淤青……手指不自觉的用力,笔尖划破a4纸,撕拉一声轻响。 邱昱亨金框眼睛边缘锐光一闪,果然有猫腻。掩下满心算计,他咳了声,“对了,今儿晚上是大生集团董事长刘启明八十大寿,你要出席吗?” “大生集团是公司下年底的主要合作对象,你觉得我需不需要出席?”容浔不耐烦瞥了眼过去,眼神嘲讽。 “你今儿真的有些不对劲。”邱昱亨求饶摊手,“好吧,其实我最关注的是,你这次的女伴是?” “你真的很闲,有空不如帮我批文件。”容浔冷射一眼过去,低头批改堆积成山的文件,他目前在容氏就职,寰宇这边的工作自然要重新安排,急件优先解决,并不算很急的文件则每个星期抽空过来来统一批复。 邱昱亨尴尬的咳了声,“你知道的,寰宇从来都是讲究劳逸结合,所以底下对你这次的女伴人选有很多猜测,新婚妻子樊雅,前女友樊心,还有那位坚持在寰宇当助理的孟之薇孟小姐,就是新婚之夜与你闹绯闻的那位仙儿……” “可儿押了谁?”容浔打断邱昱亨的话。 一说起自家挺着大肚还活力四射无事生非的老婆,邱昱亨脸上笑容立刻就灿烂宠溺起来,“可儿坐庄。” “总裁秘书坐庄,总经理挖消息,你们夫妻俩配合的还真好。”容浔无可奈何的瞪了眼妻奴,有些疲惫的捏捏眉心,“我今天自己一个人去,你们夫妻俩通杀吧。当是给孩子的见面礼了。” 邱昱亨一愣,随即笑开,“您真大方,我替可儿跟宝宝谢谢你了。”瞥了眼容浔面上掩不住的疲惫,忍不住叹气,“其实我还真情愿你选一个让我输的倾家荡产。” 容浔心底一阵暖流滑过,唇角扬了扬,挥挥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邱昱亨无可奈何的瞪了他一眼,才站起身,办公室电话突然响起,他顺手接了,听完电话那头的诉说,斯文俊脸上的神色立刻变得十分怪异,“容浔……” “嗯?” “樊雅来了。”顿了顿,他咳了声,“然后,孟之薇很主动的去接待了。” * “现磨的蓝山咖啡,容总的最爱,我想你会喜欢。”粉白色修身套装,干净优雅的髻,恰到好处的淡雅裸妆,完全是职场干练女强人装扮的孟之薇弯腰将刚榨好的橙汁放上桌案,微笑看向对面沙里里戴着墨镜的年轻女人,眼角微微上扬,矜持而端庄,只在眼底藏着一分隐秘的居高临下的得意与期待。 她并不意外樊雅会找来。 事实上,从照片刊登上报纸那一刻,她就一直在期待樊雅的到来。 她期待看着那张骄矜美丽充满气焰的脸孔扭曲狰狞,而自己可以优雅冷静,让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是千金小姐本质上也有高下之分,而不只是单纯的看家世。 樊家千金又如何,一个樊心只会窝窝囊囊的被人欺负,一个樊雅只会大呼小叫厚颜无耻的追在男人后面,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真正德才兼备的世家女儿,谁才是真正配得上容浔的女人。 孟之薇微笑,静静等着预料之中的怒火。 “谢谢。” 温和疏离的回应,不温不火,却又仿佛笼着一层看不见的寒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孟之薇微微一愣,看向樊雅的眼神里掠过一抹惊异。 眼前这个樊雅跟记忆中的似乎不太一样,莫名的让人……警惕。 沙上优雅端坐的年轻女人没有端咖啡,视线只在咖啡上凝了凝,娇美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不过我并不想喝咖啡,可不可以帮我换杯果汁?” 孟之薇突然有种被当成服务生的错觉,心里生出一股忿怒,面上凝霜,“抱歉,寰宇只是家小公司,恐怕应付不了樊小姐的需求。” “容夫人。”淡淡的语气,平静的声音,樊雅微笑抬头,姿态优雅而柔和,“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叫我容夫人,还有,我不认为我丈夫的企业会是个小公司,你的态度完全超出了员工该有的态度,我很不喜欢。” 孟之薇身体一僵,看樊雅的眼神像是在看鬼,看的樊雅忍不住摇头。 段数太低。 上辈子,她居然会因为这样的孟之薇劳神伤心,如今跳脱出来看,才觉得自己过去有多愚蠢。如果不是根本联系不上容浔,她确实是有急事要找容浔,又不想闹的满城风雨,她也不会巴巴的来寰宇堵门。如果她记得没错,容氏采用轮休制度,身为财务科科长的容浔每周三下午与周日休息,他通常会在周三下午来寰宇处理公事。她揣测,这应该是容闳故意给容浔的便利,她早就看的明白,虽然容闳对容浔冷淡严苛,但其实他对这个儿子还是有几分舐犊之情的。 看了眼孟之薇,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容浔在老爷子已经话让孟之薇滚蛋的前提下依旧坚持将她留下来,但她真的认为将时间浪费与女人的争执上,尤其是一个自认为是她敌人的女人,实在是件很浪费生命的事情。 双手优雅合于膝前,她淡淡开口,“作为寰宇企业法人的妻子,我并不希望我丈夫的员工在工作期间擅离岗位,而且如果我记得没错,孟小姐现在应该是在公关科任职,但我应该不属于你公关的对象吧?我对孟小姐的职业操守与素养表示怀疑,如果寰宇都是这样的员工,它确实是成就不了大的前景,我很遗憾。” 平静温婉,从容悠逸,气势收敛却又让人完全不敢小觑,偏偏又字字犀利,紧扣孟之薇目前的工作,精准的不仅让孟之薇脸色骤变,就连已经走到门口就要进门的行政科主管脸上都露出惊奇的神色,眨了眨眼。 孟之薇猛地握紧拳头,娇美脸上全是懊恼,樊雅说的没错,她是公关科的员工,按照公司规定,她确实是逾矩了。眸光转了转,掩下几分无措,转眼间脸上已经绽开甜美笑容,“怎么能这么说呢,怎么说你也是樊家大小姐,如果有什么怠慢,我可没办法向容浔交代。你也知道,他最经又要忙着容氏财务,又要忙着寰宇集团,人都瘦了很多。”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的看了樊雅一眼。 樊雅没说话,她的沉默看在孟之薇的眼底俨然成了隐忍神伤,眼底得意笑意更深,嘴上歉意十足,“看我这记性,容浔最近一直在忙着环城的开案,应该有好多天都没有回家了吧,樊雅你不知道是正常的。” “这些天……他都跟你在一起?”奇异微扬的声音,似乎隐约带着几分孱弱。 孟之薇直起身,矜持微笑,“当然。” “……我其实一直觉得那天报纸上的人很像你,就是你对不对?”樊雅慢慢抬起头,瓜子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眼底波光粼粼,带着几分水意。 孟之薇笑容更加温雅,终于又找到了居高临下的感觉,娇媚脸上挂上完美无缺的笑容,“樊雅你别太在意,那天其实都是个误会。” 哗! 一整杯咖啡毫不留情的泼上孟之薇的脸,吹整的顺滑如水的刘海狼狈紧贴在额头,灰褐色的咖啡顺着面颊往下滴,一滴滴的滚落在价值不菲的粉白套装上,被水这么一润湿,套装下面黑粉色的蕾丝bra隐约可见…… 樊雅手里还端着空空的咖啡杯,笑的无辜,“不好意思,这是个误会。”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7章 筹码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孟之薇不可置信的瞪着自己身上的咖啡渍,咖啡已经半冷,泼在人脸上只会让脸微微一热,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大庭广众之下,她居然拿咖啡泼她……孟之薇娇媚脸孔瞬间扭曲狰狞,想也不想一巴掌甩过去! 啪! 樊雅单手握着孟之薇的手腕,脸上笑容一敛,冷冷看向狰狞着脸的孟之薇,“不要挑战我的忍耐极限,如果不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摆谱?有本事就让容浔休了我娶了你,做不到我就就是容浔明媒正娶的妻子,还不需要连小三都算不上的你跟我放肆!” 她猛地一甩手,力道之大,孟之薇不由自主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后倒跌,撞上身后的报刊架,哐啷哗啦报纸杂志连同架子全部砸了下来,砸的孟之薇连连惊呼,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樊雅绕过桌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一堆狼藉里的孟之薇,娇美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眼神冰冷,“你记得,别说你根本抢不走容浔,就算你真的抢走了,我也还是姓樊,我们樊家女人从来都讲究恩怨分明,欠我的,我就算花上一辈子时间,也会跟你慢慢算。” 孟之薇又痛又怕,看着神情高傲的樊雅,眼底掠过一抹惊恐,但随即又被不甘压下去,理智的藩篱刹那间被压抑在情绪冲垮推倒,她嘶声尖叫,“你根本配不上他!他根本不爱你!你能嫁给他全是因为你是樊家人!你要不姓樊,你什么都不是,他根本不会娶你!” “那又怎么样?”樊雅打断孟之薇的话,望向孟之薇的眼神充满怜悯,“我是樊家人,我从来以我是樊家人为傲,就算我以势压人又怎么样,我有这个资本,你有吗?” “你……你不要脸!你抢你姐姐的男人,他爱的是樊心,他不爱你!” 樊雅轻笑,“就算他不爱我,他也不爱你。” 清淡冰凉的声音像是一泓流水,瞬间浇灭炙热高涨的怒火,孟之薇怔怔看着神色冷静如冰的樊雅,刹那间只觉的浑身冰凉,喃喃的道,“他都不爱你,那你为什么要霸着他,你给不了他幸福,你还剥夺了他幸福的权利,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残忍吗!” 无人察觉,樊雅握住桌边的手微微一紧,眼眸微微一颤,掠过一抹极浅微的复杂,眼睑微掀,已经恢复了刚才有的冷静,轻轻的道,“因为你们都给不了他幸福,你不能,樊心也不能,如果哪一天,真的出现了这么一个人,我一定会让开。” “鬼话!” 孟之薇的怒气被这句话重新挑起,抓起手边一个东西想也不想直接砸过去,一抹寒光突兀滑过所有人的眼睑,已经打开的裁纸刀直直往樊雅飞过去,边缘锐利,带着冷兵器的寒芒! “啊!”女人的尖叫声划破天际! 半掩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人影冲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搂过仓促之间来不及让开的樊雅,双手一勾一拉,两个人同时惊险后退,几乎是同时,裁纸刀深深刺进沙,豁开一个大大的口子,露出沙的内里。 樊雅惊惧看着沙上的裂口,如果不是躲闪的够快,裁纸刀恐怕刺进的就是她的身体了,她打了个寒颤,却在看清护在她身前的男人豁然清醒过来,自从上次因为回门的事情不欢而散,她跟他也有半个月没见面了,没想到的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下意识轻轻挣扎开他的手,退后半步小声道了声谢,“谢谢。” 话音刚落,她陡然觉得男人身上的气息冷上几分。 她摇摇头,大概是错觉。 容浔长眸微微睐起,有些恼怒的瞪着突然间变得十分客气有礼的樊雅,只是在对上樊雅疑惑的眼神时恼怒猛地收敛,转化为平常一样的漠然,“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樊雅张了张口,眼角余光扫见满脸骇然的孟之薇,再看向不知何时杵在门口满脸好奇的一男一女,到口的话压了回去,“我来找你,然后跟孟小姐生了些误会。”视线在锋利的裁纸刀上落了落,顿了顿,“我想应该是误会。” 以她的了解,孟之薇还没有愚蠢到在大庭广众下杀她。 容浔转过身,俊美脸上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冰冷眼神直射向孟之薇,孟之薇打了个冷战,一个激灵回过神,脸上血色褪的干净,比樊雅的脸色还难看上好几分,“我不知道我扔出去的是裁纸刀……”她虽然讨厌樊雅,但她没想杀她的! 容浔薄唇抿的更直,看向孟之薇的眼神里夹杂了点嫌恶,他很清楚那天报纸上的那张照片肯定跟孟之薇有关,只不过他并不反对那则报道登出来,而且最近寰宇正在与孟氏谈环城开案,孟之薇留下的好处绝对大过辞退她的代价,所以他也就可有可无的任邱昱亨把她留下了。 没想到,她刚才差点伤了樊雅。 突然忆起刚才裁纸刀射向樊雅的情形,心脏微微一悸,带着点突如其来的惊惧,刚才只差一点…… 冷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冷冷开口,“人事部门会通知你解约的后续事宜。” 樊雅一怔,惊讶抬头。 孟之薇脸色骤变,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你要辞退我?” 容浔置若罔闻,看也不看孟之薇一眼,转身就往外走,走了两步又顿住,不耐烦的瞪向还在愣的樊雅,“还不走?” 樊雅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孟之薇,张了张口,却还是保持缄默,孟之薇被辞退是迟早的事情,她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是因为自己,既然不是因为自己,她自然没有插嘴的必要,而且她更不会圣母到原谅一个心怀不轨的情敌。 孟之薇怔怔看着快要走到门口的容浔,男人身形颀长俊伟,却是那么冷漠……眼角余光扫见跟在他身边的樊雅,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甘,她脱口而出,“你要是辞退了我,孟氏的环城开案寰宇就别想拿到!” 容浔跟樊雅的脚步同时一顿。 容浔慢慢转头。 樊雅下意识抬头望向容浔,男人俊美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 孟之薇看着面无表情的容浔,凄然一笑,“真的没想到我会跟她一样,居然会用到这一招来挽留你。真可笑。”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髻早就散乱,乱七八糟的披散在肩头,显得十分狼狈,“樊家用寰宇跟樊心的要挟你娶她,我没有那么大的赌注,环城开案只关系寰宇集团未来三年的展,我只想留在寰宇,留在你身边,这么小小的要求,你应该会同意吧。” 容浔精光四射的眸光微微一敛,淡淡开口,“孟小姐千金之躯,寰宇只是个小公司,供不了孟小姐你这尊大佛。” “可是这里有你。”孟之薇定定看过去,隐藏在心底三年的秘密公布于天下,突然觉得十分轻松,“只要你让我留下来,我会请爷爷立刻同意环城开案,这个要求很优渥,容总是个优秀的商人,你应该知道该怎么选。” 她顿了顿,娇媚脸上露出坚定与毅然,“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让你知道,我会证明,我会是天底下最适合你的女人!” 樊雅怔怔望向狼狈憔悴却无比执着的女人,突然觉得她比刚才时候更加美,懂得为自己争取的女人,永远是最耀眼的存在。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上辈子勇往直前的自己,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失去了追逐爱的勇气,甚至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了。她抬头看了眼脸上隐约有些动容的容浔,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多余的人,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 一个倾慕者,一份事关公司未来三年展的合同,一个不受重视的妻子,怎么看都是个必然的选择。富家千金妻子,本来就是言情小说里常见的女配,她应该又是完美的替人家配了一回戏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装作没有看见孟之薇笃定的笑容,“你们慢慢谈,我先去办公室等你,不过我希望你们可以快一点,我赶时间。” 容浔眸光一敛,长眸里似乎掠过一分看不透的情绪,“我也赶时间。”他抬头望向门口看戏的邱昱亨,“解约的事情你处理。” 樊雅脚步顿住。 邱昱亨比了个ok的手势。 孟之薇怔在原地,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就这么出了岔子?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嘶声尖叫,娇媚脸上扭曲变形,“不可能,你不可能不答应!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难道你真的不要环城开案了!” 容浔脚步一顿,侧头看过去,眼神嫌恶,“你真以为光靠你就能改变一个项目的洽谈方案?而且如果孟氏集团真的因为你而更改合作意向,这样的合作方,我不认为还有合作的必要。我很期待孟小姐替我做这块试金石。” 孟之薇呆了呆,指着樊雅失控尖叫,“那她为什么就可以!为什么她想嫁给你就嫁给你,我连留下来都不可以!难道……难道你爱她!” 樊雅心口一颤,突然有种想要扭头就走的冲动, “为什么?”容浔淡淡重复一遍,随即笑起,用一种凉薄的声音慢慢的道,“当然是因为她姓樊。” “姓樊……哈哈哈哈……”孟之薇猛地哈哈大笑,笑声癫狂,看向樊雅的眼神凄厉决绝,“好一个姓樊,那我倒要看看,等樊氏倒闭的那一天,我等着看她哭!” 樊雅心口一跳,霍然回头,“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孟之薇笑容一收,突然慢慢靠近樊雅,用一种逗弄老鼠的猫似的眼神看着樊雅,唇角微微勾起,无尽嘲讽之意,用只有他们三个人听得见的声音低道,“你迟早会知道的。”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8章 像极了樊心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一怔,眼底锐芒一闪。 孟之薇没有给樊雅问话的机会,她站直身,一把扯掉身上沾满咖啡污渍的白色外套掷在地上,娇媚脸上全是义无返顾的决然,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只是在走到容浔身边时脚步一顿,定定看向她倾慕了三年的男人,咬了咬唇,“解约事宜我会吩咐人过来办理,我不会再回来。” 容浔神色依旧漠然,甚至连动都没动。 门边一直捧着肚子看戏的大肚女人早就识相跳出来,笑容甜美圆滑,“孟小姐,你有任何诉求可以跟我联系,我一定会给你最满意的答复。” 孟之薇也不看她,仍然痴痴的看着容浔,苍白脸上带着几分掩不住的痛苦。 早就知道结果了,她还不甘心一试再试,简直自取其辱。 唇角笑容微掀,她收回眼,落寞的笑了笑,“这样也好,或许这样,我才会有机会跟你站到同样的高度,哪怕是在你的对立面。” 樊雅怔怔看着决然而去孟之薇狼狈却十分潇洒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真的没想到她的造访会让孟之薇丢了工作,不过她一点不觉得抱歉,相比较孟之薇在新婚之夜加诸在她身上的羞辱,她自认为今天已经很有修养,她甚至还没有真正的开始报复。对于孟之薇,她的感觉十分复杂,与其说抱歉,倒不如说是另一种感同身受的可惜,这种感觉十分复杂,仿佛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如何不顾一切的飞蛾扑火,又如何千疮百孔遍体鳞伤…… 孟之薇有最好的家世,最高的才学,最美丽的外表,她可以在任何地方都光芒耀眼,却只因为爱错了一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陷入尴尬狼狈的境地,爱情,果然是个害人的东西,尤其是容浔这样的罂粟男人,危险诱惑,足以致死。 幸好,她这辈子已经不想再沾染。 “还不走?”淡漠的声线里夹杂了些淡淡的不耐烦。 樊雅回过神,才现容浔已经走到门外,头微微侧转过来,线条流利的侧脸一览无遗,扫射过来的眸光冷淡,全身都散着不悦的冷肃气息。 又生气了? 不过他生气也是有道理的,本来是可以养着孟之薇当谈判的筹码,现在筹码因为她的缘故提前撕破了脸,合同说不定也就泡汤了,他确实有生气的理由。 樊雅突然想起半个月前两人的不欢而散,然后又想起那次高速公路上的遇见,最后想起新婚之夜的暴烈,最终不得不得无奈的觉悟,自从她重生以来,她似乎总是惹容浔生气,而且不知为何似乎是越来越生气。 樊雅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上辈子她得不到他的爱,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哪怕是他的愤怒都可以,但依旧常常落空,这辈子她都安安分分的把自己摆在一个低调的位置上了,他反而总是处于冷怒的霸王龙状态,他这简直是……犯贱了。 唇角微微牵起,她有些想笑,但还是十分识相的保持住了冷静的模样,朝站在门口看戏的一男一女客气点点头,迈着优雅的步伐跟上容浔脚步。 庄可儿看着一前一后步入电梯的男女,摸了摸自己隆的老高的大肚子,眨了眨眼,慎重看向邱昱亨,“老公,我觉得我们今天说不定没办法通杀了。” 邱昱亨推了推金框眼镜,体贴扶住自家老婆,俊秀白皙脸上露出狐狸似的狡黠笑意,“我想,关于容总裁的婚姻长短,或许我们可以放个长线赌约。” 庄可儿眼睛一亮,心照不宣兼兴致勃勃,“嗯?你也觉得可行?” “樊公主会是个很值得投资的筹码。” 庄可儿连连点头,随即又忧虑,“你确定?boss是个长情的人,樊心还怀着孕呢。” 她是容浔的首席秘书,又是邱昱亨的老婆,自然也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细节,在对支持方向多少有些犹豫。 邱昱亨金框眼镜边缘锐芒一闪,看着关上的电梯门意味不明的淡笑,“她?我可从来不认为她适合容浔。” “什么意思?”庄可儿很是兴味。 邱昱亨低头在她唇瓣轻轻一啄,“乖,聪明人不管别人家的家事,咱们专心看戏。” 庄可儿斜睨,似笑非笑,“邱先生,他可是你兄弟。” “啧,当年我追你时他插我的刀还少,这种猪一样队友,我很乐意看他去尝一尝死去活来的滋味。”倒抽一口凉气,他赶紧安抚住老婆在他腰间流连的爪子,“当然,那些死去活来都是我自找的,不过容大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不死一死我不甘心。” “你觉得樊公主真的能克的住boss?” 邱昱亨捧住老婆圆滚滚的肚子,俯身吻上甜美的唇瓣,含含糊糊的低笑,“天知道。” 夫妻俩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专等看戏的狡黠笑容,十分夫妻相。 * 容浔突然打了个喷嚏。 站在他身边的樊雅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见他目光冷冽扫射过来,她尴尬的笑了笑,“最近流感的人比较多。”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容浔眸光登沉,这女人,巴巴的奔过来,就是为了来嫌弃他说不定患了流感?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扯松领带,冷冷的道,“不过就是一场宴会,你需要奔过来?” “你知道卓天逸在哪里吗?” 两个人楞了下,不约而同的又同时开口。 “卓天逸?” “宴会?” 两人又一顿,樊雅赶紧摊手,示意他先说,容浔脸色微微难看,“你先说!” 樊雅看了眼容浔脸色,确认自己确实从容浔眼里又看到了怒火,心里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赶紧长话短说,“是这样的,我想找卓天逸,但我根本联系不上他,所以我来问问你知不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想了想,顺便歉然补充,“孟之薇的事我很抱歉,我本意不是这样的。”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来,安安静静的走,真的没想到会牵扯上孟之薇。 容浔精光四射的眸一敛,沉郁盯着神色坦然完全不像作伪的女人,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有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烧的他压抑在心底的烦躁蔓延上全身,唇角抿的更直,“她离开是公司决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樊雅张嘴想解释,但看了眼容浔浑身散着的不悦气焰,很识相的转移话题,“那卓天逸……” “你找他干什么?”容浔睐眼看过去,想从她的眼底看出什么欲迎还拒的猫腻——她这个时间赶过来,只是为了找卓天逸的联系方式? 樊雅楞了下,脑海里隐约模糊掠过一个念头,但她急着知道卓天逸的联系方式,没太在意,“他的手机联络不上,公司说他也有三天没上班了,他们又不肯透露他的地址,我想你跟他关系不错,你应该能知道怎么联系上他吧?” 容浔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我是说你找他干什么?” 樊雅怔了怔,他可没关心过她到底在干什么,或许有那么几次,不过也都大都和樊心有关系。想起卓天逸私家侦探的身份,她恍然大悟,心口微微一涩,淡淡的道,“你放心,我不会找他调查樊心的,上次我不肯跟你回家,也不是阻止你跟樊心见面,我只是不想你跟大哥起冲突。” 大哥最近因为大嫂起诉离婚焦头烂额,脾气十分暴躁,她记得十分清楚,上辈子他们回门,容浔跟大哥就因为她跟樊心狠狠打了一架,既然上天给了她重生一次的机会,让她比别人更透彻了些,她就没有理由看着这种可以避免的事情再度生。 只可惜容浔并不领情,直接黑着脸摔门离开,半个月都没回过容家,以至于她在容家每天都要饱受容家人各种意味深长的眼神,不过她最近也要忙着复习功课参加下个月的经济学院考试,再多的眼神攻击对她而言都是浮云。 容浔没想到她会联想到这个上面,俊美脸上黑气更浓了一层,才要说话,脚下突然一震,容浔下意识撑住身体,一道细脆的尖呼声,咚的一声巨响,灯泡啪的声全部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好不容易等那令人胆颤的摇晃过去,容浔晃了晃头,立刻看向樊雅刚才待的角落,“樊雅!” 电梯里一片寂静,樊雅没有回答,角落里只有稍显急促的呼吸声。 容浔突然想起她的哮喘病,微微一惊,赶紧打开手机,借着手机的光亮才看见她埋着头抱着胸口缩在角落里,长长的头披散在肩头,肩膀微微颤抖。 他下意识伸出手,一直埋着头的樊雅抬起脸,“我、我没事……”声音还带着隐约的颤音,带着几分掩不住的恐惧。 借着手机的光亮,容浔看清樊雅的模样,突然一怔,樊雅瓜子脸上早就褪了大半血色,可能是低头太久,挺直的鼻尖有一点点红,黑白分明的杏眸里隐约水色闪现,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像极了樊心。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9章 恍然大悟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他头一次意识到,樊雅跟樊心真的是一对同父异母的姐妹,或许两人的气质太过迥异,反而让人忽视了她们容貌上的相似。 眼前蓦然浮现樊心泪眼婆娑的模样,容浔已经伸出一半的手硬生生的收回,后退一步按上电梯报警键,冷淡了声音,“维修部门很快就会过来。” “嗯。”樊雅应了声,努力平缓呼吸安抚跳动过快的心脏,刚才惊吓太大,胸口仍然闷闷的不舒服,如果不是必要,她并不想过多使用药物。 手机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果断黑屏,容浔似乎也没有再打开的想法,电梯重新陷入黑暗,一时间无人说话,黑暗轿厢陷入尴尬的沉寂。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樊雅敏锐嗅到空气中淡淡的雪茄味,脱口而出,“不要吸烟。”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糟糕?”冰冷声线里带着些不耐烦,樊雅抿了抿唇,眼神微黯,“……我不明白。” 容浔把玩雪茄的动作一顿。 樊雅微微叹气,“我们为什么总是这样……或许你可能不信,如果我醒的早一点,哪怕是早一天,我也不会嫁给你。” 容浔眉头无意识的微微一紧,嫌恶冷道,“现在说这个,你不认为太迟了?” “是迟了点,但我并不是十分后悔。”她轻轻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眼底闪耀着神秘的喜悦,她轻轻的道,“我知道你讨厌我,可现在事实时是我们已经被绑在了同一艘船上,既然这样,我们可不可以,冷静下来好好谈一谈?” 她其实一直都想跟他好好谈一谈的,但很遗憾,清醒以来这么长的时间,她跟他每次都是剑拔弩张,根本没机会。就算这次她不是因为她担心商秋过来,等那件事彻底确定了,她也势必要跟他好好谈一谈,毕竟,这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婚姻。 略显沙哑的女音在轿厢里安然却冷静,带着让人惊讶的从容,容浔微微睐眼看向缩成一团的小小黑影,心底烦躁更深,他嘲讽开口,“谈一谈,谈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这个女人变得如此之快,简直可以堪比奥斯卡影后,如果不是因为他确确实实被迫娶了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这桩婚姻的受害者。 但下一刻,他霍然顿住。 因为樊雅安安静静的接口,“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在一年后。” 轿厢里空气瞬间凝滞! 男人霍然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角落里小小的那团黑影,幸亏轿厢漆黑如墨,遮住了俊美脸上难得一见的错愕与失态。 这个女人,一个月前费尽苦心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嫁给他,结婚还不到一个月,她就出尔反尔希望一年后离婚,还说的如此坦荡? 说嫁就嫁,说离就离,他什么时候沦为千金小姐肆意耍弄的道具了? 从来骄傲到自傲的男人胸臆里突然生出一股愤怒,这股愤怒混杂着压抑在心口半个多月的郁闷潮水一般汹涌而来,瞬间压过了她同意离婚这个事实本该带来的轻松,脱口而出,“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是那位沈教授,卓天逸,或者,是容衍?我该恭喜你么?” 樊雅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窒息的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她下意识揪住衣领,指尖泛白。 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心痛,原来,当毫不留情的嘲讽尖刀一样刺入心口,还会会疼的。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她惘然的笑了笑,弧度苦涩,“算了,随便你怎么想,我只想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话一出口她便失笑,“我问的真是废话,你恨不得现在就把我踹到天涯海角,烦恼的只可能是一年的时间太久。一年的时间,换你跟樊心的光明正大,换樊家对你不再掣肘,换我们这段婚姻和平结束,我不认为这是一桩亏本的生意。容浔,你是个成功的商人,跟与我闹的鱼死网破让别人从中得利比起来,你应该知道这桩生意不亏。你应该明白,我们的婚姻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事关容家,樊家,寰宇企业,容氏企业与樊氏企业的合作,甚至关系到整个经济圈子,稍有不慎就会动摇两家的根本。” 有理有据条理分明的话语由略略沙哑的女音说出来,在黑暗里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说服力,她说的平缓,没在意黑暗里男人夹杂着各种情绪的异样眼神,愤怒,震惊,狐疑,讶然,最后变成完完全全的审视,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悸动…… 虽然结婚以来他已经不止一次见识过她的伶牙俐齿,但这样理由充分的论据真的会出现在当年那个只会大嚷大喊一喜一怒都表现在脸上的樊雅嘴里……她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聪明的让他有些陌生了。 “……就算这些你都不在乎,你别忘了樊心的身份证上写着的还是樊家的住址,如果没有处理好,就算我再为你们说话,我不认为我妈咪会真的善罢甘休。” 黑暗中,已经有些动容的男人眸光瞬间凝冷,俊美脸上划过一抹冷狠,指间雪茄啪嗒一声折成两段。 樊家……樊希文……他怎么忘了,樊雅身后还有一个樊希文,这一切,恐怕完全是出于那位樊女士的授意,怪不得她这些天一反常态的冷静温和…… 这对母女要掌控他的婚姻,现在还要妄图想得到他的同情? 痴人说梦! 这些天所有隐隐的烦躁刹那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是被人耍弄的愤怒,俊美脸上全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酷! 既然这样,就不要怪他无情。 樊雅没有察觉他的异状,迟疑了下,“这一年期间,我不会要求你跟我多亲密,我只希望我们可以不要那么剑拔弩张,不管怎么说,我跟你现在都是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种蠢事,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希望……唔!” 唇瓣突然被精准攫住,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樊雅震惊之下下意识就要反抗,胳膊一痛,双腕已经被男人强行拉起举过头顶,身体不受控制的被摆出一个令人屈辱的姿势,“容浔,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不知道?”男人低头啃咬着女人柔嫩的唇瓣,冰凉略显粗糙的手顺着衣领粗鲁往下,撕拉一声衣服撕裂的轻响,在寂静里尤其刺耳! 这个情景,与新婚之夜何其相似! 那个晚上的情景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樊雅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脸上血色褪的干净,用尽全力挣扎,却根本逃脱不了容浔的压制,“容浔,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为什么会这样! “你不是很想跟我搞好关系么,夫妻之间,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男人的声音含糊不清,却异乎寻常的残忍! “我不是这个意思……容浔,我求求你,不要……”樊雅声音里已经带着泣音。 “求我,迟了!” 樊雅胸口突然一凉,男人温热的唇舌毫不留情的往下啃咬,渐渐往下,肆无忌惮! 巨大的绝望与恐惧席卷上樊雅全身,她克制不住尖叫出声,“不要!” 漆黑如墨的电梯里,她的眼前炫开一簇灿白的白光,胸臆里像是有颗炸弹炸开,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 她身体陡然一软。 叮! 电梯间光线骤亮,电梯晃了晃,几乎是下一刻电梯门平稳滑开,容浔本能侧身挡住樊雅,外面的人急急开口,“容总,抱歉,我真的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出去!” 守在门外的安全部门负责人楞了下,这才看清里面男女正以一种暧昧的姿势纠缠在一起,女人软软伏在容总怀里,看不清模样,隐约只能看见散乱披散的黑,女人略略一动,露出散乱衣领口一线玉色,浅浅唇印十分醒目。 容浔突然对负责人直愣愣的眼神十分不悦,“还不走!” 负责人看了眼色寒霜的容浔,蓦然想起今天公司里的最大八卦,恍然大悟的同时冷汗流的更凶了。负责人擦了把额上冷汗,急忙带着身后莫名其妙的员工赶紧离开。 “放开我!”虚弱的女音突然响起,樊雅猛的用力推开容浔,容浔猝不及防被她推的后退一步,而她自己也因为冲势踉跄跌靠在电梯厢壁上。 明亮的光线下,扶着轿厢站着的女人脸色惨白,双颊上却浮出不正常的一线红晕,唇瓣因为热吻异常红润,及腰长略显凌乱,几缕长因为汗水黏在脸颊脖颈上,衬衫领口早就被蛮力扯开,露出让人血脉贲张的玉石似的肌肤,明明是憔悴狼狈的模样,黑白分明的眸里闪耀着让人转不开眼的愤怒火焰,楚楚可怜之外有种令人转不开眼的娇艳。 容浔眉头微微皱了皱,最好的报复手段该是让这个女人狼狈的模样展露在所有人面前的,可他当时居然犹豫了…… “让开!” 校园港 恋耽美 第20章 他的心软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靠着轿厢竭力撑直起自己虚软乏力的身体,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冷看向挡在她面前的容浔,“这样很好玩吗?”急促喘了口气,她用力压下喉咙口窜上来的血腥气,冷怒出声,“让开!” 容浔看向不住颤抖却强自支撑的樊雅,冷沉眸光里掠过一分极浅淡的情绪,真的动了动。 不是让开,而是靠近。 樊雅看着压靠过来的带有无穷威慑力的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分明划过一抹绝望,重生以来所有的茫然惶惑瞬间弥漫全身,夹杂着恐惧,汇成一股激愤涌上心头! 如果注定是这样,她又何必费尽心思妄图改变命运,早知道这样,她该死在那场车祸里! 她想也不想,用尽全力一巴掌甩过去,嘶声低吼,“滚!” 她拼尽全力,挥出来的巴掌实际上绵软无力,容浔一抬手,轻轻松松的扣住了女人肆掠的手,“怎么,故态萌了?装不下去了?樊雅,我警告你……”声音突兀一顿,他及时搂住虚软了身体往前扑的女人,低头一看,脸色骤变,“樊雅!” * 砰的一声,办公室门被大力推开,坐在外间的庄可儿讶然看着容浔打横抱着樊雅走进来,还没来得及问,看清樊雅的脸色,登时倒抽一口冷气。 樊雅无知无觉的躺卧在容浔怀里,双眼紧紧闭着,娇美脸上现出青白的颜色,连嘴唇都泛着令人骇然的危险紫黑色,十分可怖。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会功夫就成这样了?” “让李医生过来,速度!” “啊,是。” 容浔抱着樊雅匆匆走进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室,把她放到床上,樊雅无意识的揪住床单,喘息声急促而虚弱,黑金色的床品愈显得她孱弱娇小,娇弱的仿佛一掐就断的鸢尾花,经不起任何风霜雪雨,下一刻就会死亡。 那样开朗爱笑的女孩子,原来也会有这么孱弱的时候。 “……小……”樊雅嘴唇微微翕动,出一声难以辨清的模糊呼唤,抓住床单的手用力,连指尖都泛着白。容浔迟疑了下,低下头,衣角却被昏迷中的女人无意识抓住。 “……容浔……为什么要这样……” 虚弱的女音在急促呼吸中模糊难辨,却像是一根刺似的刺进男人冷漠的心里,薄唇抿的更直,幽冷眸光更加沉郁,带上一分自己都不知道的复杂。 刚才……似乎是真的吓坏了她。 或许,他是真的误会了她? “容总,李医生来了。” 庄可儿的声音在门外急急响起。 容浔回过神,立刻直起身,衣角一紧,昏迷中樊雅几乎是本能意识的用力,苍白脸上露出不掩饰的恐慌表情,仿佛是失去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 心脏微微一悸,有些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动作不由自主的一顿。 “别走……别走……”樊雅像是隐隐约约有意识,抓着容浔衣角模糊不清的低喃,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润湿,连枕头都微微浸湿。 容浔唇角抿直,手却已经不由自主的伸出。 “……小隽……别走……” * 庄可儿带着公司常年聘请的顾问医生走进休息室,一抬头就看见自家boss浑然不在意似的站在窗口,光影交错笼罩,显出几分莫测与冷漠,浑身散着生人勿进的冷酷气息。她吓了一跳,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呐呐低唤,“容总?” 容浔冷眼,“还站着干什么?” 庄可儿赶紧推了也在愣的李医生一把,李医生一看床上的樊雅,脸色立刻变得严峻,“容夫人是不是有哮喘?” “她有先天性哮喘,我已经给她用了包里随身带的喷剂。”容浔皱了皱眉 “这样……”李医生不敢怠慢,上前检查,好一会才皱着眉头直起身,“暂时看来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容夫人身体十分虚弱,我个人是建议她尽快入院调理。哮喘虽然不像癌症之类的那样是致命的病症,但如果被耽误了也是有危险的,”他顿了顿,委婉的暗示,“而且哮喘患者最忌情绪激动,最好还是保持平稳的心情,情绪起伏过大对她的身体没有好处。” 无视庄可儿偷偷觑过来的视线,容浔眉头拢的更紧,“那她怎么到现在还没醒?” “人的身体也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或许是太过痛苦所以……我这就帮她注射些药剂,应该是可以帮忙缓解,不过说到底这还是需要长期调理。” “那还不快去?” 李医生去配药剂,容浔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床上沉睡的女人,突然想起一件事,吩咐庄可儿找个秘书过来帮忙照顾,掏出手机就往外走。 庄可儿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这个样子,分明是不在乎嘛。 她回头看向床上即使在昏迷中表情依旧痛苦的年轻女孩,不由同情的叹了口气,“真是,爱上什么人不好,这么座反复无常的冰山,有什么好爱的?”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 容浔冷着脸挂断他所知道的卓天逸所有电话,嘴角抿的更直,眸光微沉,他居然也联系不上卓天逸?那个家伙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想了想,他拨通卓天逸助理的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苏珊焦急不安的声音传出来,“卓总?” “是我,容浔。”容浔淡声道,“卓天逸不在?” 苏珊一听是他,明显有些失望,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卓总他不在,”顿了顿,她忍不住问,“容总,您也不知道卓总在哪?他已经有三天没回公司了,家里也没人,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他……”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带了点哭音。 容浔心里突然生出不祥预感,“他离开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没有啊……啊,他说他要处理一件case,还说,还说……”苏珊吞吞吐吐,声音小了下去,“还说什么千金小姐就是难缠……” 容浔眸光一沉,侧头看向虚掩的休息室房门,若有所思,“还有没有其他的?他没说最迟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没说,不过我走之前有提醒过他第二天上午要跟凌天集团签合同,他还让我修订合同上的一些条款,说到时候还要再商议。我觉得他应该会回来的。可是……”苏珊抽了抽鼻子,“容总,你说卓总会不会出事了,我们要不要报警?” 话音未落,休息室里传来庄可儿的尖叫,“哎,你干什么!” 容浔一凛,匆匆对着电话丢下一句,“先别报警。有什么事我会再联络你。”挂断电话,他大踏步走进房间,站在床边的庄可儿和李医生立刻求助看过来,“boss,容夫人她不肯打点滴,你看这……” 樊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侧卧在床上气喘吁吁,脸上因为挣扎而浮着些红晕,左手捂着右手手背,白色衬衫袖口上一点红点十分醒目,还染着血的针头悬在床边,药剂从针头里渗出来染湿了一大片床罩,显然是她自己把针拔下来了的。 她抬头看向表情冷肃的男人,脸上掠过一抹复杂情绪,抿了抿唇,低声说,“我不想打点滴。” 李医生苦口婆心的劝,“容夫人,你的身体很虚弱,这些只是安稳心神的药剂,对人体绝对没有损害的。” 樊雅固执摇头,“对不起,我不想。” “可是……” “就这样吧,”容浔冷声接口。 樊雅心口一跳,下意识抬眼看向容浔……他知道了? 容浔冷冷勾唇,继续说,“有人存心想死,我们这些外人又能插什么手?” 感觉到李医生与庄可儿古怪的眼神,樊雅脸上一热,顿时有些难堪,还有几分失落,原来根本不是…… 容浔淡淡的道,“你们先出去吧。下去吧,我有事跟她说。” 樊雅一怔抬头,却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房间门无声关上,密闭的空间让她突然想起电梯里生的事情,脸上一白,下意识揪住被子,强自镇定的看向缓步走过来的男人,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用不着这么看我,我还没有不挑食到这个地步。”容浔扫了眼过去,绕过床在对面沙上坐下,浑身散着凛然的威势,“你跟卓天逸什么关系?” 樊雅没想到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定了定神,“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容浔长腿交叠翘起,淡淡的道,“我没打算管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官司,我只想确认,他的突然失踪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直觉告诉他,卓天逸的失踪与樊雅脱不了关系。 “什么!”樊雅震惊坐起,“卓天逸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真的……”咬了咬唇,她撑着床头费力站起,连手背上的伤口冒出血珠都没在意,喃喃的道,“不行,我得去找他们……” 她起身的太仓促,眼前一花,整个人一阵昏眩,不由自主的往前扑,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安安稳稳的趴进陌生的怀抱里,属于容浔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没来由的令人觉得安心。 砰! 休息室的门被人用力打开,完全不理会身后挺着大肚的庄可儿的阻止,浑身散着危险气息的狂傲男人大踏步走进房间,身形挺拔,虽然只穿着普通简单的休闲服,但依旧掩不住他身上海盗一般的蛮霸气息! 海盗男人灼灼双眸直接锁定在还趴在容浔怀里的樊雅身上,声音烈肆如火,“你就是半个月前见到过我妹妹的樊雅?说,她人在哪儿?” 校园港 恋耽美 第21章 我想回家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还没来得及开口,容浔沉声接口,眸光冰冷,“这是私人属地,阁下既然不会做个好客人,那我只好送客了。” 海盗男睐眼,一脸不悦傲慢,“我脚下站着的就是我的地盘,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我送出去。”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上下扫了眼容浔,“看你小子皮薄肉嫩的,揍起来应该很过瘾。”话音未落,他直接一拳击出! 容浔冷冷勾唇,立刻就要出手,他的速度快,但有人比他的速度还快,一个身影猛的侧身挡在他跟前,“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容浔手一顿,睐眼看向护卫在他身前的娇小身影,长眸里掠过一抹复杂情绪。 从来只有他护卫在别人面前,例如妈妈,又例如樊心,甚至是整个寰宇集团。他的身边有朋友,有敌人,敌人自然是不会保护他的,朋友们也坚信他足够强大,当然,他也认为自己完全不需要保护。可只有眼前这个女人,毫不犹豫,近乎本能的护卫在跟前,而且天经地义,仿佛一点不认为这有哪里不对。 海盗男眼神古怪的瞅着苍白着脸的樊雅,悻悻收回拳头,他还没有打女人的习惯。 “跟他没关系,跟你有关系?我妹妹到底在哪?” 樊雅微微喘气,下意识捂上有些疼痛的胸口,定定看过去,“我不知道她在哪。” “妈的,你耍老子!”海盗男拳头吱咯脆响,狂猛脸上神色狰狞,像是下一刻就要暴起,“那几个小混混明明说那天是你追在他们身后,后来小秋一个人折回去救你,你现在告诉我你根本不知道她在哪?你别以为老子真的不敢揍你!” 容浔蓦然凝眼,看向身前的女人。 哪一天? 车祸那天? 那天是他不想记录在案的黑历史,他自然不会在意那天到底生了什么事,说起来,一贯絮叨多话的卓天逸居然没有过来跟他念叨,他确实是忽视了。 樊雅为难看向一脸怒容的男人,虽然只在上辈子见过一面,但她知道这个男人确实是商秋常年在外的表哥,是商秋过世母亲那边唯一的亲人,似乎是姓文。不过就算是这样…… “抱歉,我现在真的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见男人又要暴起,她抿了抿唇,眸光一黯,“而且就算我知道,我也就算我现在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我也绝对不会告诉你。” “你说什么你!”男人勃然大怒,想也不想一拳揍过去! 拳头交触,一声脆响! 容浔搂着樊雅接连后退两步,脸色微微白,他忍住摇了摇麻拳头的冲动,漠然道,“对一个女人动手,这就是职业雇佣兵的职业素养?文先生。” 相比较容浔的狼狈,狂猛男人纹风不动,浓黑长眉拢起,总算认真看了眼容浔,狐疑低道,“你是谁?我不记得我见过你。不过能接我一拳的人倒是很少见,你小子手上倒还有两把刷子。”用跃跃欲试的眼神盯了眼容浔,“等哪天有空了我们可以好好切磋一下,不过我现在找的是你老婆,妻不教夫之过,你让她识相点赶紧给我开口,老子没有那么大的耐性。” 容浔眸光微沉,才要开口,衣服被人轻轻拉了拉,怀里依旧苍白着脸的女人朝他微微一笑,笑容清浅而微小,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耀着忧虑却坚定的光芒,“他找的是我,这件事你别插手。” 虽然她不清楚容浔为什么会认识文先生,但她记得很清楚,当年在商秋的葬礼上,文先生惊人而恐怖的武力至今还在她的眼前时不时的回荡,血腥,残忍,果断,那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挣扎,“抱歉给你带来麻烦了……”话音未落,只感觉自己身体一轻,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打横抱起,她怔怔抬头。 容浔淡淡看了她一眼,直接抱着她往外走,完全无视杵在门口浑身散着危险气息的文先生。 被忽视了的文先生眸光骤厉,在血雨腥风中磨练出来的蛮霸气息突迸,“今天你不说个清楚,你们别想走!”倏地回身一脚,红木木门砰的一声撞上房门,暴烈的力道让木门立刻裂开一道裂口,连墙壁都似乎都嗡嗡摇晃震颤起来! “今天必须要给我个答复,否则我不介意多杀几个人!” 樊雅脸色一白,下意识揪住容浔的衣服挣扎着就要站起,却被容浔按住肩膀,长眸里光芒冷静,“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我还算什么男人?” 樊雅微微一震,上辈子她努力追逐了那么久,她做出那么多愚蠢的事情在他面前刷取存在感,他却从来不将她放在眼底,更不用说是这样的捍卫与承诺,虽然明知只是因为他男人的尊严不容挑衅,但是……心底依旧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像是泡在酸水里,酸酸软软,让她突然想要流泪。 如果是过去的自己,她应该会在这一刻的刹那就完全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再次飞蛾扑火,不灭不休。 但现在的自己,却只会冷静分析他捍卫内在的原因,失去了不顾一切的勇气。 悲哀的同时,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恨意! 是他的绝情造就现在的她,是他的冷漠让她绝望,让她失去了感动与爱的能力,在那样对待她之后,还能这样冠冕堂皇的说着保护之类可笑的词汇来挑拨她的神经,出尔反尔,翻手无情! 前世今生累积起来的怒气猛的汹涌上心头,她猛的低下头,狠狠咬住容浔的手臂! “哎?”文先生被异峰突起的一幕给惊着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樊雅咬的决绝,口里很快感觉到一抹淡淡的血腥气。 容浔吃痛,本能就要将樊雅扔出去,动作的一瞬间,看见了樊雅的眼。 黑白分明的眸里占满了各种情绪,愤怒,绝望,悲伤,失落,还有一抹浅淡的几乎看不到的……无奈? 就在那一停顿间,樊雅已经松开了嘴,往下一跳跳出容浔的怀抱,脚下一个踉跄,幸亏是靠着墙壁才撑住自己虚软的快要倒地的身体,她倚着墙壁回过身,冷冷扫了眼旁边神情掩不住错愕的容浔,“我用不着你的保护。” 容浔长眉紧紧拢起,浑身散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气息。 樊雅撑直起自己虚软的身体,背对着容浔冷静看向满脸惊异的文先生,一字一句,“你要找她?你有什么资格!” 文靳脸色刹那难看起来,猛的握住拳——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讨人厌了,他很难不保证自己不会一拳揍上去。 容浔眸光一凝,微微戒备。 樊雅却好像根本没看到两个男人的风起云涌,冷冷的道,“你有资格吗?当年她妈妈去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来,她爸爸再娶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来,她被人欺负却还要强颜欢笑不可一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来,她被人陷害身败名裂的时候的你为什么不回来,你是文姨留给她的唯一一个亲人,你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现!你为了你可笑的自尊还有自由选择离开她们母女时,你就失去了找她的资格!” 女音清脆,掷地有声,像一把刀一样直接刺进文靳心里,他怔在原地,就算脸上的络腮胡都遮不住脸上复杂的情绪。 樊雅还嫌不够,微微喘了口气,“就算你找到她又能怎么样?你能恢复她的名誉,你能抹杀她的过去,你能让所有一切都回到原点?迟了!过去的就是过去,一切都挽回不了了!你现在惺惺作态给谁看!” 站在一边的容浔抿直了唇角,抬眼望向情绪激动的樊雅——为什么他总有错觉,她也是在说给他听的? 面对樊雅的诘问,文靳丢盔弃甲,难得的结巴起来,“我……我可以保护她以后不再受伤!”像是为了验证自己这句话的可信度,文先生立刻昂首,大声的说,“对,我会保护她,她要什么我都给她,我会用我一辈子来保护她!” 樊雅冷笑一声,“你可以放弃你的自由永远留在她身边?你或许可以支撑一个月一年甚至三年五年,你可以心甘情愿一辈子不后悔?她表面上骄傲,实际上比谁都脆弱,你如果勉强你自己留在她身边,她同样会不开心……你们,你们这些人,永远都是自以为的好心,可是根本不知道别人到底要什么……” 眼眶微热,她微微侧头,眼角泪光微闪。 其实,她跟商秋何其相似,只不过她比她幸运些,总还有些可以回头的机会。 文先生再也找不回语言的能力,皱着眉头难得的不知所措,光凭小秋愿意见樊雅而他回来这么久却找不到她踪影这一点,他就不得不承认,也许在他妹妹的心目中,眼前这个病恹恹讨人厌的女人真的比他这个哥哥重要。好一会,他敛下所有气焰,呐呐的道,“那……那……” 樊雅望向不知所措的狂猛男人,望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急迫,他是真正疼爱自己的妹妹的……她抿了抿唇,从包里翻出当初商秋留给她的联络电话与地址的纸条,递了过去,“这是她给我的,但是我三天前就联系不上她了,我知道你的门路多,或许可以帮忙找找她,如果有消息请快点告诉我,如果我有消息,我也会立刻告诉你。” 文靳愣愣接过纸条,没想到樊雅会主动把这个给他,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你真的关心她,虽然这关心有些少。祝你好运。”樊雅落寞的笑了笑,直接拉开休息室的门,看也不看一直没有说话的容浔,离开。 勉强撑着自己走出寰宇集团,她回头望向沐浴在阳光中的高耸建筑,虽在阳光中,却显得那样冰冷。 跟那个人一样。 她笑了笑,掏出手机按下一个熟悉的号码,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她眼泪轻轻滑落,哽咽了声音,“哥,是我,我……我想回家。” 校园港 恋耽美 第22章 觉悟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等樊雅醒来时,已经是深夜时分,床头夜灯在黑暗里闪耀着柔和的乳黄色光芒,显得十分温暖。她不急着起身,整个人埋进软软香香的被褥里,借着朦胧的光线静静看着熟悉的房间。 斜角的梳妆镜,靠窗放着的乳白色三角钢琴,完全波西米亚风格的羊毛地毯,还有阳台边恍若窗帘一般的成串铜质风铃,铜质风铃边是希腊式的隔板,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怀抱婴儿的天使像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在灯光下闪耀着柔和的光芒。 这是……哥哥的别墅。 她会认床,更会认房间,大哥为了上下班方便买了天元野这间别墅后,第一件事就仿照着她在主宅的房间装潢这里,甚至是那些爸爸从世界各地寄给她的千奇百怪的生日礼物,都不惜代价的搜罗了回来,但因为她拿到驾照之后把天使像放到车上,那个还搁在架上的天使像反而成了唯一的区别。 哥哥是那么宠溺她,相比较严厉而又忙碌的妈咪,哥哥就像最无所不能的大神,在她最初的生命力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甚至有些时候,比妈妈更加重要。也因为这样,婚姻失败,樊心出事,她都可以坚定站在大哥那边,直到那件事的生,她才与大哥彻底决裂,尤其是小隽去世之后,她甚至是在恨着他的。 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不回门,是不想容浔与大哥杠上,但只有她自己很清楚,因为那些无法说出口秘密,她……怕回那个家,怕见妈咪,更怕见大哥…… 爱之深责之切,她对他的感情越深,就越恨他的心狠,恨他的无动于衷,恨他的不坚定,只是今天,当文先生对商秋的关切毫不掩饰的袒露在她眼前,她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经有多久没见过大哥了,似乎是一年,又似乎是更久……然后,不由自主拨了电话,不由自主的落泪。 掀开被子站起身,脚下的羊毛地毯十分厚密,踩上去软绵而无声,就是赤着脚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她还是本能的去找鞋,找了一圈才恍然想起,她以前是习惯在房间里赤脚的,这也是她的以前的旧习惯,就跟夜晚一定要开着一盏夜灯一样,只是不知何时,这些过去反而被她遗忘了了。 容浔的房间铺着的是上好的大理石,光滑透亮,赤脚冰冷,所以她习惯穿鞋。 容浔习惯晚上完全黑暗,即使她怕到极点,却还是勉强自己习惯没有光亮的夜晚。 一天又一天,五年光景,她原来失去的不只是爱人的力量,还有母亲跟哥哥娇惯出来的许多小习惯,她真的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就算她想找回来当初的自己,也是做不到的。就像她即使想回到上辈子这个时候毫无芥蒂全心全意信赖大哥的自己,也做不到了。 苦涩一笑,她赤脚走到门边,果然在门口现了绵软的拖鞋,拉开门,温暖柔和的光线立刻漏进来,走廊上依旧铺着厚密的羊毛地毯,廊灯也是她最爱的乳黄光芒。 唇角笑容更加苦涩,大哥总是比母亲更娇惯她,主宅里不过她的房间铺了长毛地毯,其余地方也都是方便行走的短毛绒毯,可大哥的别墅上下都铺满了她最爱的长毛,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被冠上妹妹控的称号。 她沿着长廊慢慢往前走,走到尽头阳台时脚步顿住,怔怔看着落地窗外站在阳台上抽闷烟的男人背影,挺拔,高大,身上还穿着上午见到的西装,只是西装外套已经脱了,只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袖口拢到胳膊肘,露出右手小臂上一截至今还没褪去的狰狞疤痕。 那道疤,还是他为了从绑架犯里救她而挨的一刀,缝了二十六针,让她内疚的哭了一天一夜。 这样一个她以为他会像山一样永远守候在她的身边男人,谁会知道,他给了她最无法磨灭的伤害。她抿了抿唇,眼底微微冰凉,下意识就要转身。 几乎是在同时,樊以航仿佛有所察觉,立刻回过头,俊朗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醒了?” 樊雅脚步一顿,僵站在那里无法动弹,走,走不掉,留,又留的煎熬,只能看着那人一步步的向她靠近,心跳如鼓。 樊以航的手已经搭上落地窗,却突然顿住,手忙脚乱的掐掉手指间夹着的烟,抬起手臂嗅着身上的味道,似乎自己也觉得身上烟味太重,赶紧冲她挥挥手,“你去客厅坐着,我洗个澡就过去。” 说着,他甚至都没有进来,直接从阳台那边的楼梯下去,完全不管他这样得绕屋子一大圈。 樊雅眸光微动,默默的走下楼,客厅靠窗的位置放着她最爱的手指造型沙,地面上自然也铺满厚密的长毛地毯,到处都是她当年四处搜刮来稀奇古怪却不被妈咪允许放在家里的不登大雅之堂的物品,印第安酋长的帽子,骷髅头拼成的拼画,甚至减肥用的大型呼啦圈,将原本还算宽广装潢挺有格调的别墅毁的七零八落。 她上下环视这栋充满了女孩子柔软气息的别墅,眸光微黯。这里甚至就连嫂子都没有进来过,大哥总是宠溺着她唯我独尊的小私心。 她突然有些待不下去了,这里无处不在的宠溺,无处不在的体贴,她怕自己忘记心口的痛,更怕再度沉溺下去,换来的又是重蹈覆辙,彻骨伤心。 她立刻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才走一步,身后便传来大哥诧异的呼唤,“站那儿干什么,过来吃饭。你都睡了十几个小时了,肯定饿了吧。” 樊雅不敢回头,轻轻的道,“我还得回容家。” 樊以航脸色一沉,强行压下心底的怒火,放软声音,“我联系过杨姐了,容家那边你不用担心,这个点出门,你是想让我担心还是想让妈担心?”他到现在还记得他赶到时樊雅狼狈憔悴的样子,如果不是还有几分理智在,他现在就不是在这里闷着抽烟,而是直接奔去找容浔算账。 樊雅身体一僵,却还是僵凝着不肯回头,肩膀上微微一重,清爽的沐浴乳香气扑入鼻尖,还有浓郁的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高大俊朗的男人放低了身段,软声软气的劝,哪里还有樊氏总经理杀伐决断的狠戾魄力。 “小雅乖,这是我替你特地煮的龙虾泡饭,是让人特地精选过来的龙虾,你就算要回去也吃点垫垫肚子,吃完以后大哥送你好不好?” 樊雅微微侧头,第一眼便看见男人手上端着的托盘,托盘里放着青花瓷的小瓮,散着浓郁清香的漂亮乳白色底汤,颗粒分明的龙虾肉与米粒混在一起,切成细细的火腿木耳胡萝卜榨菜丝铺在上面,还有几根翠绿色的小青菜飘在上面,令人食指大动。 龙虾泡饭是最考验耐心的一道菜,也是樊雅最爱吃的东西,樊以航能够这么快就端出来,显然已经准备很久了。 樊雅怔怔看着龙虾泡饭,心里一软,眸里掠过一抹挣扎犹豫,她抬头看向身边那张写满讨好的俊朗脸孔,一字一句的问,“哥,你说过我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这句话,还作数吗?” 樊以航一愣,“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你回答我。”樊雅执拗的要个答案。 樊以航睐了睐眼,眸光一沉,将托盘放到一边,双手轻轻按上樊雅的肩,突然惊异自己娇生惯养的妹妹不知何时已经如此削瘦,心疼之余不由咒骂容浔千百遍。 “我跟你保证,你永远会是我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如果谁伤害了我最爱的女人,我一定会让他连下地狱都求之不得。” “如果,伤的我最重的人,是你呢?”樊雅轻轻的问。 樊以航愣住,下意识就要反驳,可是迎上樊雅黑白分明的干净眼眸时,已到口边的胡说八道突然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想了想,肃然低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相信我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选择,而且,我绝对会比你更痛苦百倍。” “是么……”樊雅喃喃,却也不知道是在回答樊以航还是回答自己,怔怔望着远方,眼神空茫而落寞,像是望向一个别人看不见的世界,空茫的让樊以航脸色愈冷沉,容浔这个混蛋,到底做了什么,他千辛万苦娇惯长大的妹妹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就这样吧。” 一声轻轻的叹息,带着些许让人心酸的无奈,樊以航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樊雅牢牢抱住,脸埋进他的肩窝处,含糊不清的声音低低传出来,“大哥,我好想你……” 樊以航失笑,“这才几天啊,都开始想上了?”宠溺摸摸樊雅柔软的头,“有什么委屈直接跟哥哥说,哥哥帮你出头。” “我知道。” 就这样吧,既然老天爷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五年的事情就是她最大的资本,有些伤害,她竭尽所能,也要避免,她不仅要改变她的命运,还有那些真切爱着她的人的命运! 校园港 恋耽美 第23章 他的心动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吃完樊以航做的龙虾泡饭,仍然坚持要回容家,樊以航拗不过,只好送她回去。已经接近两点,路上车流稀少,绚烂的霓虹灯下的夜晚也显的十分安静。车子里放着经典的爵士乐,轻快又醇厚的音乐在车厢里缓缓流淌,带着几分难得的静谧与温暖。 “容家就有那么好,好的你连哥哥都不要了?”樊以航半戏谑开口,眼角余光扫向驾驶座上的樊雅,霓虹灯在她脸上掠过道道光影,柔美的瓜子脸上神色从容冷静,仿佛真的如杨姐所说长大了不少。 樊雅微微一笑,“我要是留在那里,你肯定得留下来陪我,嫂子怎么办?你们夫妻吵架可别赖我。” 樊以航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轻轻嗤了声,“她可不在乎这个。” “哥……”樊雅看着神情不愉的樊以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她自己的问题都还没解决,哪里有资格管大哥大嫂之间的事,况且就她所知,大嫂的背景也不简单,不过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她无权插口。 “不说这个了,你什么时候回家?今天你这个情况我也不敢把你带回去。”想起樊雅那时候的狼狈样子,樊以航眼底闪烁的阴鸷的冷芒,让樊雅那么狼狈无助的,天底下除了容浔没有别人。却不得不勉强压抑涌起的怒气,淡声道,“你嫁到容家那么久,连个电话都没有,妈嘴上不说,还是挺惦记你的。” “……我挺好的,不用担心。”樊雅迟疑了下,轻轻的道,“哥,把樊心放出来吧。” 吱! 刹车声突兀响起! 幸亏夜深人静,路上没什么车辆,才没有酿成车祸。 樊以航侧头震惊瞪着樊雅,樊雅回望他,唇角笑容苦涩,“你们把她关起来又怎么样,关的住她的人,关的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关的住容浔的心?哥,我知道你跟妈都是为我好,可有些事情不是遮掩就能解决的,埋的越久,越容易出事。” 樊雅冷静反而让樊以航无言以对,好一会,他重重叹了口气,重新踩下油门,“我就知道肯定瞒不过你,不过这件事我也没办法做主,樊心她……”声音一顿,眸里滑过一分难以描述的沉郁,随即就已消失不见,“樊心她跟容浔关系不一般,妈咪跟我只是担心你。” 樊雅心底滑过一抹暖流,主动靠上他肩膀,半搂住他的胳膊,轻轻的道,“哥,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大喊大叫的孩子了,你们真的不用担心,我跟他……我会处理好的。”她今天这么狼狈的出现,虽然大哥为了尊重她的隐私一句话都没问,甚至没敢带她回家,但她知道大哥其实十分担心。 樊以航定定看着她稍显苍白的脸,眼底掠过一抹几乎压抑不住的阴郁,转过头,目视前方淡声道,“真过不下去就不要勉强,你是我们樊家尊贵的公主,不是没人要的灰姑娘。” 樊雅忍不住笑,眼眶却不由自主微微热了起来,悄悄眨落快要落下的眼泪,嘴唇微微上翘,“我才不要做公主。” 樊以航一愣,“嗯?” 樊雅轻笑,黑白分明的眸里全是让人转不开眼的亮芒,“要做就要做高高在上的女王,至高无上,一世辉煌。” 可以保护所有她爱着的人们,让他们永不流泪。 樊以航呆滞了一秒,随即哈哈大笑,“好,有我们樊家人的气魄!不愧是我樊以航的妹妹!” 樊雅眉眼弯弯,笑的温柔。 樊家离容家的车程不算短,到达位于明阳山的容家老宅时已经将近三点,容家占据了明阳山最好的一块地皮,居高临下俯瞰全山,就算已经是深夜,但路灯庭院灯依旧璀璨,远远望去仿佛水晶雕琢而成的巨大城堡,蔚为壮观。 即使容樊两家都是商业巨头,财富威势不遑多让,樊以航也不得不承认,容家老一辈在选址这方面上十分有先见之明,明阳山不仅交通便利,私隐性也绝佳,又能享受工业城市里没有的绿水青山,如今就算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在阳明山选上一块住址,更别说容家占据的这个绝好位置。 欧式雕花大门缓缓开启,受过专业训练的管家衣冠整齐的站在门口迎接,精神抖擞的完全不像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三点。樊以航看了管家一眼,踩下刹车,“我就不进去了,明天公司早上还有个早会。” 樊雅一怔,不由有些歉然,“其实我早说不用你送我的。” “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我可是会伤心的。”樊以航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宠溺的揉了揉樊雅的头,侧身替樊雅打开车门,“快进去吧,早点休息。” “你回家注意安全,别开快车。”樊雅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 “啰嗦,快去吧啊。”樊以航笑着催促,眼尖扫见二楼一个房间露台外站着的人影,依稀有几分眼熟……睐了睐眼,打开车窗懒洋洋的用手肘撑住,唤住已经快要走到大门的樊雅,声音扬起高,“雅雅!” 樊雅诧异回头。 樊以航勾勾手,示意她过来。 樊雅莫名其妙,还是走了过去,距离两步顿住,警惕看着樊以航灿亮的眼以及嘴角勾起的坏笑,这么多年的兄妹,她怎么看不出来自家大哥现在憋着坏。 “怎么了?” “过来。” 樊雅迟疑了下,还是靠近,大哥再憋着坏应该也不会祸害自己吧。 她刚刚靠近,樊以航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樊雅只觉自己眼前一花,颈后一凉,用簪子簪好的髻松了大半,黑亮长飒飒披落了大半个肩膀,在黑夜里闪耀着蓝黑色的温润光芒。 “哥!”樊雅哭笑不得,娇嗔白了眼过去,一手拢着散一手就去夺樊以航手上的簪子,樊以航笑嘻嘻的抓着簪子往后座伸,樊雅下意识倾身就去抢,黑亮长纷纷垂落披散,笼成黑亮的瀑布,恰好遮住别人的视线。 夜色朦胧光影隐约,俊朗男人坐在车里,女人弯腰勾勒出窈窕年轻的曲线,黑色的长遮住两人的面颊,隐约可见男人脸上柔和的表情,像是蘸了春风,一派深深沉沉的宠溺温柔,远远看去,竟然说不出的诱惑暧昧。 二楼窗口人影一闪,消失不见。 樊雅好不容易才从樊以航手里抢回自己的簪子,长早就披散了一头,重新簪起还得费功夫,不由娇嗔瞪向一脸偷腥了猫似的古怪笑容樊以航,讶然现他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某处。她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空荡荡的二楼。 她纳罕皱眉,“看什么呢?” 樊以航意味深长,“刚才现容家的房子不错,”取过樊雅手上的簪子塞进她的包里,“别簪了,我还是觉得我妹妹这个样子最好看。长为君挽,你别总提醒我你已经嫁人了这个事实,哥哥会伤心的。” 樊雅睐眼,下意识回头又看了看二楼,依旧没有看出什么东西,忍不住白了樊以航一眼,“古里古怪,好啦,赶紧走吧,再不走都快天亮了。” 樊以航勾唇,挥挥手潇洒走人,樊雅看着车影消失在视线范围,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古里古怪。” 谢绝了管家要替她准备宵夜的好意,樊雅让他先去休息,自己独自走进主宅,主宅客厅也亮着灯,光线柔和而温暖,夜深人静,愈显得古色古香的大厅空旷的惊人,少了白天人来人往的热闹,竟然有几分阴森。 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肩头突然一暖,一件西装外套已经披在她的肩上,带着淡淡的雪茄味道,混杂成熟悉的清郁气息。 她心口一跳,下意识抓住西装外套,竟然有些不敢回头。 “怎么,就这么怕见我?” 慵懒随意的声音突然响起,微微沙哑,偏偏带着勾人摄魄的魔魅意味。 樊雅心口突地一松,却没来由的掠过一抹隐隐失落,她抿了抿唇,迅速收拾好自己眼底掩不住的情绪,转过身时脸上已经带上了从容冷静的笑容,“堂哥这么晚还不睡?”低头瞥了眼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确实是容浔的衣服。 “我参加宴会刚回来,衣服都还是在容浔橱里拿的,你不介意吧。”容衍懒洋洋的扯开笑容,他本就俊美到极点,漆黑眼眸眸光熠熠,愈显得他容色奢艳,眉角眼梢间全是让人转不开眼的魅惑。 饶是樊雅不由心跳加速,退后两步隔开安全距离——美男计果真了得,怪不得上辈子他的公司业绩爬升的那么快。 “当然不介意,不过管家也太不小心了,居然忘了给堂哥准备衣服。我明天会嘱咐他的。” “衣服我还不缺,”容衍勾唇,慢悠悠的往前走了一步,暗哑了嗓音,“我只是想看看,同样的一件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会有什么效果,而且我现,这衣服我其实穿着更适合。” 樊雅面色不变,“是么,那我会吩咐管家为您准备同样款式的衣服,当然,是按照您的尺码。” “可万一我就想要他的东西怎么办?”这么近,可以闻见女人身上清雅的香气,可以看见她不着脂粉却毫无瑕疵的细腻皮肤,圆润的鼻尖,微微上翘的唇瓣,黑亮长随意披散在肩头,完全是天然去雕饰的美丽清雅。 容衍现,他突然有些转不开眼了。 校园港 恋耽美 第24章 容衍的不舒服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眸光一敛,看着容衍的眼神立刻含上三分莫名其妙七分警惕,不提上辈子的印象,光是今生他主动提供给她的那份录音以及那份录音引起的一系列事情,商秋跟卓天逸的失联,她都不能不警醒。 敌友不明,神秘莫测,不管哪一点,似乎都不是她目前能够掌控的对象。 樊雅突然有些懊恼上辈子为什么没有好好观察这个男人,否则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闻着容衍身上浅淡的酒气,她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柔美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这个恐怕你得跟他商量去,我可做不了主。” “夫妻一体,你连这个主都做不了,怎么能算夫妻?”容衍勾唇,魅眼生辉,“如果是我,肯定做不出来这种不怜香惜玉的事情。” “堂哥在国外待久了,难道没听说老祖宗一句老话?” “嗯?”容衍挑眉,语音上扬。 “至深至浅清溪,至亲至疏夫妻,”樊雅敛眸,微笑,笑的十分恳切,“我祝堂哥和未来堂嫂做一对恩爱夫妻,比翼双飞。” 容衍似笑非笑瞥了眼过去,意味深长,“承你吉言。” 樊雅直觉觉得危险,笑容都有些挂不住,她今天已经够累,不想再跟只狐狸兜圈子。“那我先去休息了,堂哥也早点休息吧。”她果断转身,才走了一步头皮微痛,及腰长的尾已被容衍松松垮垮的握住,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瞬间生出冷冽怒气,“松手!” 容衍感受着掌心柔顺的堪比上好丝绸的丝,细长凤眸里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异芒,却用着一种十分漫不经心的口气说着话,“你难道不想知道你那位姐妹在什么地方吗?” 樊雅身体一僵,霍然转身! “哎呀呀,幸亏我松手松的快,还真是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女孩子。”容衍完全不在意的模样,手上像是长了眼睛,十指微微一勾,轻而易举的从樊雅随身的皮包里取出刚才被樊以航放进去的簪子,微微躬身,“不知道我可有帮美人挽的荣幸么?” 他只穿着最简单的衬衫西裤,却愈显得他身高腿长,衬衫领口微张,露出一截白玉似的漂亮锁骨,修长白皙的指间把玩似夹着碧玉色泽的古风簪子,笑容清浅又暧昧,竟有几分风流贵公子的意味。 樊雅唇角抿的更紧,警惕看向漫不经心似的容衍,她一点看不透这个男人,更不想跟他有牵扯,可他是目前唯一可能知道商秋在哪里的人…… 容衍也不催促,唇角含笑,把玩着碧玉簪子,一派绅士风范。 樊雅手微微一紧,抬眼望向容衍时眼底挣扎犹豫刹那间被抹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毅然,唇角掀起浅淡的笑容,“既然这样,那就请……” “不劳堂哥费心了。”熟悉男音沉沉响起。 樊雅愕然转身,惊讶看着二楼楼梯口站着的冷淡男人,俊雅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冷静寡淡,气势端凝而从容,居高临下的仿佛俯瞰众生的君王,不怒而威。 他今天怎么回来了!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也许是缺少睡眠,又或许是因为上午病,樊雅晕了晕,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她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站在她身边的容衍立刻关切扶住她的胳膊,“怎么,身体不舒服,你脸色真的很难看啊,要不要去请医生?” 樊雅下意识往后退,看似轻飘飘的搭在她胳膊上的手居然甩脱不了,容衍得寸进尺更近一步,倾下身,冰凉的手背已经搭上了她的额头,“似乎还有些热,这可怎么办?” 这人是故意的! 樊雅不由瞪向眼底含笑朝她轻轻眨眼的男人,蓦然了悟,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股力道拉的往后一个踉跄,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落入一个不算熟悉的怀里,那人温热的呼吸轻轻落在她的头上,嗓音冷淡,“这也不劳堂哥费心了,时候不早了,堂哥也可以早点休息了。” 说完,根本不管容衍如何回答,他瞥了眼怀里深夜晚归还脸色苍白的女人,眉宇间的寒芒又凛了几分,干脆直接把她打横抱起,忍不住又为她过轻的体重微微皱眉,淡声道,“以后多吃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容家苛待了樊家小姐。” 樊雅满心莫名,见容浔抱着她就要上楼,她回过神,赶紧挣扎急道,“等等,我还有事。” 容浔脸色更沉,冷冷一记眼风扫过去,“什么时候了,你不休息也别影响别人休息。” 樊雅被喝的怔住,心底没来由的委屈酸楚,抿直着唇角用力往下挣扎,奈何容浔双臂跟铁铸似的,根本挣扎不了。她又恼又气,寒声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放我下来!” 容衍倚着栏杆,单手插在口袋里,笑眯眯的闲闲插口,“就是,这是我跟小雅的事情,我们不休息应该也不会影响别人吧,如果容浔你觉得吵,我们可以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小雅,我的房间怎么样?” “闭嘴!” “闭嘴!” 异口同声,高低不一,却是相同的寒意逼人! 樊雅怔了怔,不由抬眼看向容浔,讶然现容浔也在看他,两人视线一交,又同时转开了眼。 容衍将两人古怪微妙的气场收入眼底,细长凤眸漾过一抹意味。 樊雅撇头瞪着栏杆上精工雕刻的镂花图案,目光里流连出一抹无奈,坚定的说,“放我下来。” 容浔长眸微敛,有一瞬间的凝定,没有放开反而抱的更紧,径直往楼上走,“再急的事情也应该休息,就算你现在知道了他们的下落,你出去找人也要等天亮。”淡淡扫了眼过去,眼神里含了几分莫名,“就算你不担心你自己的身体,你难道不为孩子考虑?” 樊雅身体一震,如遭电击,不可置信的抬头! 她也只是有些怀疑,他怎么知道的? 站在楼下的容衍听的真切,按照栏杆的手微微一紧,精光四射的眸一敛,一直含着笑意的唇角微不可见的微微平直,不得不承认,他心里突然有些不舒坦。 美人有了孩子,还不是他的,真的是件让人不舒坦的事情。 樊雅迅速扭过头,冷淡了声音,“哪里什么孩子,你误会了。”心里不由自主浮起一阵悲哀,怪不得他深夜守在家里,还这么一副让人误会的态度,原来,只是因为孩子。 她怎么忘了,他其实是那么喜欢孩子的一个人。 “我见到了你姑父。”容浔言简意赅,长眸里掠过一抹掩不住的沉怒,如果不是今天在晚宴上遇见了常天奇,如果不是常天奇误以为他没有携带女伴是因为樊雅身体不适所以上前关切询问,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女人可能已经怀孕了,再联系起她今天坚持不肯打点滴的行为,这种可能就变了极有可能! 这女人,是打算瞒着他多久? 樊雅揪着指尖,指尖白,执拗着转开眼,压低了声音,“是姑父他想多了。” “那你敢用你肚子里的孩子起誓?” 樊雅霍然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耀着愤怒的火焰,亮的炽热! 谁也不能伤害她的孩子,哪怕只是个小小的根本无伤大雅的誓言也不行! 容浔眸里复杂光芒一闪而过,将她搂的更紧了些往楼上走,沉声说,“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卓天逸跟你朋友失踪的事我会处理,这些事情我处理起来比你方便的多。”见樊雅张嘴还要说话,他冷冷的道,“熬夜过度,如果真的有孩子,你确定他不会受到影响?” 樊雅本能护住肚子,下一瞬才惊觉自己的动作有多么欲盖弥彰,视线游移扫向楼下,没看到容浔眼底一掠而过的柔软。容衍不知何时早已离开,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她皱了皱眉,却也知道现在确实不是个刨根究底的好时机,微微叹了口气,“我会去休息,你放我下来。” 容浔的回应只是一挑眉,抱着她大步流星的走向房间,一进房间樊雅立刻挣扎着下来,“放我下来。” 容浔眉头拢了拢还是把她放了下来,见她匆匆往前,下意识也跟了上去,从主卧室跟到衣帽间再跟出来,樊雅又羞又恼忍无可忍的回过头,“你跟着我干什么!” 容浔这才现樊雅是往室内卫生间的方向走,冷静寡淡的脸上不由浮出些不自在,咳了声,转过身往房间阳台上走,似乎完全没有离开的准备。樊雅懊恼难堪的瞪着他的背影,头也不回的冲进浴室,重重关上门。 砰! 容浔听着身后泄愤似的重重关门声,一直沉郁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掏出烟盒,刚想打开手指一顿,随手抛进房间里的的垃圾桶,在这个对他而言十分陌生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可以打时间的书籍报刊,一时无聊,打开了她放在阳台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一亮。 屏幕保护跳了出来。 容浔眸光突然一凝! 校园港 恋耽美 第25章 要求随便你提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走出浴室,屋里静悄悄的,她下意识环视四周,没有找到容浔的身影。 她淡淡一讪,他不过一时兴起,她怎么能期待他的持之以恒,就算真的是有孩子,他更在意的应该是樊心的孩子,小隽,只是他的无心之失…… 虽然如此想,唇角仍然掀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弧度苦涩。 “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休息?”冷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她霍然转身,怔怔看着身后换了身休闲服的男人,米色休闲衬衫,褐色亚麻质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不太常用的金框眼镜,就连头都似乎柔软了几分,原本俊雅出众的相貌平添了几分儒雅斯文,似乎也比白日里冰山模样更加好亲近些,也更显得年轻些,隐约有几分家常的烟火气息。 容浔推了推眼镜,似乎对她的怔住感到玩味,连语气都不像平常那样淡漠,添了几分温度,“怎么,没看过?” 樊雅回过神,急急收回眼,脸上滑过一分不自在,心里暗自懊恼,又不是没看过他这个模样,怎么表现的像是个花痴。 她有些难堪,撇开脸,“我要去休息了。” “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几乎是同时,容浔开口,两人又同时顿住,视线相交的刹那立刻错开,眼底都有一分自己都不知道的尴尬。 这种话……太像解释与交待,像极了寻常夫妻之间的日常相处,可他们根本不是寻常夫妻。 他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这样的话,含了那么多完全不符合他们彼此处境的亲昵。 樊雅低低应了声,看也不看容浔急急走向卧室,仓促的样子倒像是身后有鬼在追。 容浔站在原地,看着女人逃也似的背影,黑眸里眸光一敛,含着几分若有所思的意味。他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走进露天阳台。 已经接近黎明,四野更暗的惊人,黑暗中几点灯光星星点点的缀在黑暗中,仿佛地下的星星。一阵风过,浓郁的草木清香气息让人心旷神怡,让人不由自主的冷静下来。 他打开还处于待机状态中的电脑,电脑屏幕迅速亮起,一份已经起拟好的文件直接跳出来,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醒目的跃入眼帘。 他迅速拖动鼠标,将文字拖曳到某个条款上。 ……双方之子容隽暂由女方抚养,女方不会干涉男方探视的权利…… 视线凝在容隽两个字上。 容隽…… 所以,今天她半昏迷时叫的小隽其实就是容隽? 鼠标继续拉动,时间早就写好,是明天的今天,正好符合她今天在电梯里所说的一年的约定。迅速点击属性,文档草拟时间,正是新婚第二天。 她在新婚第二天就草拟好了离婚协议书,甚至十分先见之明的知道自己会有一个孩子,还是个叫容隽的男孩,她是哪里来的笃定,更重要的是,她又是哪里来的笃定他们一年后肯定会离婚? 这个女人,真的那么想离婚? 容浔整个人重重靠近椅子里,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结婚以来樊雅一反常态的表现走马灯似的掠过眼前,让他不由自主的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的判断。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樊文希的策划,毋庸置疑,樊雅会是最完美的演员,她成功的演绎了一个努力想逃离他逃离这段婚姻并且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力的角色,但如果不是,那些改变以及那份未卜先知的离婚协议书,就真的是个谜。 或者说,是真的因为其他男人,让她迫不及待的想逃离……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容浔不可抑制的想起刚才在二楼看到的那副兄友妹恭恋恋不舍的暧昧场景,那样毫不掩饰的自在随意,随即又想起容衍意味不明的笑容以及他眼底偶尔泄露出来的灼热,最后定格在那个名叫沈晏的斯文男人身上。 温和,坚定,执着,甚至是不顾生死的拼命劲头,让人毫不怀疑他的感情。 容浔神色复杂的看向紧紧掩着的卧室门,恍然惊觉,自己曾经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女人,在其他人眼里其实如珠如宝。 或许,她的逃离真的只是因为她现她的迷恋毫无回报,所以想转身寻找属于自己的春天…… 胸臆中蓦然生出一股难以言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错综复杂的让他简直在这里坐不下去,他想也不想掏出手机,随便拨通一个电话,当电话那头含含糊糊声音里全是睡意的熟悉声音响起,他才突然反应过来,瞪着电话屏幕上的名字,有种当机立断想要挂断的冲动。 樊以航。 “呦,稀客啊,怎么,找我有事?”含义不明的声音里掩不住的戏谑,显然樊以航已经清醒了。 容浔眸光微沉,突然有种自投罗网的错觉,眸光动了动,他施施然的勾唇,“想向你讨教一件事。” “什么?”声音跳脱,充满幸灾乐祸的意味。 容浔淡道,“听说你最近真忙着离婚,我想问问起诉离婚与协议离婚的步骤,我相信,我总有一天会用的上的。” “……”被戳中心脏还一戳就是两次的男人沉默一阵,出一声咆哮,“滚!” 啪嗒! 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忙音。 容浔唇角冷冷勾了勾,又拨了电话,不出意外,电话在长时间的等待音中自动挂断,依旧没有人接听。 容浔眸光更沉。 相比较樊雅的焦急,他其实并不十分担心卓天逸的安危,跟樊以航高高在上前呼后拥的贵公子形象不同,卓天逸更像是藏在任何角落里都能安然无恙平安顺遂的杂草,他拥有平常人没有的韧劲,同样的生命危机,他永远是那个能笑到最后的人。 不过这时候,他才觉得势必要费点心找找失踪人口了,因为少了风流平凡无家累的卓天逸,他似乎连个陪着喝酒的人都没有。 瞪着手机半晌,他拨通最后一个电话,不等那边话,直接说,“半个小时圣伯利亚酒吧见,要求随便你提。” * 圣伯利亚酒吧,其实是间十分简单的小酒吧。 位于喧嚣繁华的酒吧街最尽头的一个巷子里,巷子十分窄小,甚至连车都开不进去,人只能选择步行,一不留神,甚至还可能踩上几坨狗屎。因为巷子尽头,就是一个流浪狗的定居点,那些流浪狗也习惯了不算稠密的人流,看见有人进来,有时候甚至连头都不抬,充满着上位者对下位者的鄙视。 容浔运气十分好的踩到一坨狗屎的边缘地带,再看向尽头那些懒洋洋瞥眼过来一副‘老子的排泄物就配你这个鱼唇的人类来清理的’表情,最后看向杵在圣伯利亚酒吧门口一脸懒散笑意的男人,脸上表情彻底僵凝,堪比冰山。 “老板清理狗屎的费用十分高昂,虽然你很有钱,但我还是介意你可以自行处理。”邱昱亨笑眯眯,一脸幸灾乐祸的狐狸模样,对于一个搂着老婆好梦正酣却不得不放弃睡眠赶到这里的苦命人而言,他完全认为自己有幸灾乐祸的资本,完全忘了他能在这里纯粹是被那句‘要求随便你提’而打动的绝对利益者。 容浔狠狠瞪了他一眼,直接在店门口脱下皮鞋换下店铺门口准备的一次性拖鞋,沾了狗屎的皮鞋立刻被店里请来的‘绝对超过十八岁但实际上绝对没超过十岁’的黑瘦小男孩抢了过去,他们都是店主从附近找过来的穷人家的小孩,他们可以取得高昂的擦皮鞋费用中的六成收益,基本上擦一次鞋就够他们一家老少一个月的生活费。 看着欢天喜地抱走他的皮鞋的小男孩,容浔突然想起那个离婚协议书上容隽这个名字,荒谬的竟仿佛看到了一个粉嫩可爱的小男孩抱着狗屎鞋离开的情形,情绪登时恶劣到了极点,嫌恶看向酒吧门口弓着身擦黄铜制大花瓶的年轻男人,“你要是想做公益干脆就直接散钱,这样很好玩?” 年轻人趴在地上将花瓶底部最不显眼的一处黑点擦干净,这才慢慢直起身,一米九的身高,削瘦干练的体型,却有张十分俊俏可爱像极了少年的脸盘子,听见容浔的问话后,樱桃小嘴微微一张,眼神漠然的像是带着刀锋一般的锐利,“我就爱看他们抱着狗屎欢天喜地的样子,要你管?” 容浔深吸了口气,压抑住咆哮的怒气,转身就向酒吧里面走,他是正常人,他不需要跟个怪人费脑筋。 早就笑的打跌的邱昱亨捧着肚子跟过去,充满兴味的看着脸色沉郁的男人,慎重的问,“你真的随便我提什么要求?” 容浔冷冷扫了眼过去,“有关我私事的方面不准。” 邱昱亨眸光一动,狐狸似的勾唇,咳了声,正色的道,“谁说我是想问你那个,我是想要请问你今天为什么突然离开,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跟大生企业正在谈一笔开方案,不管什么样的原因,你今天做的实在是太失礼了,作为寰宇企业的总经理兼第二大股东,我觉得很有必要请你给我个详细且系统的解释!”” “…… 校园港 恋耽美 第26章 蠢蠢欲动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没有解释。” 他还没蠢的把自己的窘境扯出来说给一只狐狸取笑,如果不是无人可选,他根本不会找邱昱亨出来。 口蜜腹剑,包藏祸心,说的就是邱昱亨这种损人。 容浔一口饮尽waiter送上来圣伯利亚的招牌烧酒,这是圣伯利亚的店主奔赴世界各地挑选了最好葡萄烧制出来的酒,酒液澄亮清澈,也是圣伯利亚酒吧能够存活这么多年的原因之一。 而另一个原因是…… 他的视线落在托盘上店家附赠简单古拙的手工饼干,不可避免的想起一段过往,薄唇抿的更直,浑身散着凛冽冰寒气息。 邱昱亨眼角锐光一闪,眼珠一转,优优雅雅的啜了口烧酒,慢悠悠的道,“我记得前年樊雅听你说过一次这里的手工饼干不错,她为了买刚出炉的饼干连续一个月每天都亲自排队来买酒,还因为这个被狗仔队爆料樊氏名媛嗜酒如命,惹了不小一场麻烦。” 容浔执杯的手微微一顿,冷声赶人,“你可以走了。” 他就不应该找这个人来! “好吧,我闭嘴。”邱昱亨耸耸肩,漫不经心的转着酒杯,干净澄亮的酒液在剔透的水晶杯里转出漂亮的纹路,啼笑皆非的看着容浔用一种十分优雅的姿态凶猛灌酒,“你深更半夜的找我过来就是欣赏你喝闷酒的雄姿?上次新婚之夜醉的还不够?” “闭嘴!”容浔霍然抬头,长眸里俱是凌厉。 如果不是新婚夜那场失误,他现在怎么可能在这里喝闷酒! 容浔难得一见形于外的凶狠令邱昱亨不由挑眉,神色一正,戏谑之中添染了几分认真,皱了皱眉,“你到底怎么了?难道樊雅决定跟你离婚了?” 话一出口,他突然觉得四周温度似乎都低了几度,他错愕迎上容浔冷肃的眼,不可置信的坐直了身体,“她真的决定跟你离婚了?她脑袋突然开窍了?” 容浔猛地握紧酒杯,冷测测的抬头,让人不寒而栗,“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邱昱亨作为一名具有真才实学的经济学博士后,又能在寰宇稳坐总经理的位置这么多年,自然不会将容浔这点眼神威胁放在心上,似笑非笑的一摊手,“我其实一直认为樊雅喜欢上你肯定是猪油蒙了心,先不说她本身素质怎么样,也不说她的家室,就光是那几年你对她的种种不假辞色以及耍弄,坚持不懈的爱上一座冰上不容易,爱上一座只会利用自己的冰山更不容易,她能够坚持到现在我已经觉得是一件很值得赞许的事情。” 容浔眸光电一般直射过去! “而且她今儿对阵孟之薇那场戏实在精彩,跟以前傻大妞的个性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简直就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女人一旦聪明起来,爱情就绝对不是她们心目中最重要的东西,甚至是最容易被舍弃掉的东西,信我。” “……”容浔面露古怪,“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当然不!”邱昱亨立刻骄傲抬头,“可儿爱我爱死去活来!” “所以说,你老婆就不是个聪明女人?”容浔慢吞吞的道。 邱昱亨窒了窒,才要反驳这根本不是同一码事时,容浔接着问,“你老婆最爱的男人是你,还是她肚子里的儿子?” 邱昱亨目光闪烁了下,“当然是我。” “你确定?” 邱昱亨脸色登时有些挂不住,忍不住瞪了眼容浔,“她肚子里的我也有份制造ok,而且那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人怀孕最辛苦最危险,变老变丑就是为了生那么个宝贝疙瘩,多爱一点又有什么错?”跟儿子争宠神马的,永远是男人心里最大的痛楚。才要为了自己的颜面再分辩几句,容浔已经起身往外走,他楞了下,“你去哪?” “天快亮了。”答非所问的一句回答。 “天亮了跟你离开有什么关系?你当我不知道你明天休息?哎,你真的就这么走了?谁结账!” 刚才蹲在门口擦花瓶的年轻人把账单往桌上一拍,冷冰冰的道,“他走了,你结账。” 邱昱亨抓着账单抓狂,“凭什么他喝的酒让我结账!”他只是个一穷二白的穷苦人家! “你得体谅他的难处。”年轻人正色。 邱昱亨诧异看着难得替人说话的大牌店员,起了兴味,“我要体谅他什么难处?” “老婆怀着孕要跟他离婚,心情不好是应该的。”年轻人看向邱昱亨的视线里夹杂了些鄙夷,仿佛在不屑他的反应思考能力,“你真的是博士后?真蠢。” * 容浔回到家时天色还未大亮,他在卧室门口踌躇片刻,轻轻推开门。 窗帘只拉着薄纱那一层,朦胧的晨光从窗户里射进来,房间并不十分昏暗,床上微微隆起,显得十分娇小。 他迟疑了下,缓步走过去,直觉里放轻了脚步。 床上女人睡的正熟,不过依旧不是很平顺的样子,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在梦境中也遇着了烦心事,柔美的瓜子脸上染着淡淡的红晕,为她添上几分稚气,容浔恍然想起樊雅今年才不过二十二岁,还只是个孩子。 视线下移,落在她的小腹部位,隔着棉被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从她睡觉的姿势来看,也可以猜到她的手正放在小腹上,护卫的姿态,竟然连在睡梦中都没有放弃分毫。这样的坚定而决绝,让他恍惚想起远在异域的那个纤瘦的身影,当年,她背井离乡,孤身一人,是不是也这样保护着还没有出生的他。 他已经记不太清常天奇跟他说时的心情了,但此时此地,他心潮涌动,恍然有种情绪想要涌出心脏,复杂莫名。 他终于有了种真切感,或许,他真的要有了个孩子。 即使那只是因为一场失误。 樊雅突然翻了个身,侧身睡着,大半蚕丝被顺着她的肩膀滑落在地。 容浔下意识捡起被子,轻轻替她盖上。 樊雅无意识的低低呻吟了声,低哑的嗓音在寂静里竟然含了几分魅惑意味,真丝长袖睡衣勾勒出姣好的身段,领口前两颗扣子早就松开,牛奶白的细腻肌肤若隐若现的展露在眼前,从他这个方位看过去,甚至隐约可以看见粉嫩的嫣红,压的深深的一线,不经意的展露着最原始的诱惑。 容浔不可自抑的想起那个晚上的癫狂,虽然那晚他喝醉了,但他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些柔腻的触感,几乎让人疯狂的喘息,还有仿佛上天造就的契合…… 容浔突然口干舌燥,隐约觉得下腹有股热流缓缓窜起,蠢蠢欲动,他霍然转过身,再也不敢看床上不经意间活色生香的女人,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 樊雅醒来时,果然不见了容浔的身影,容浔的离开她并不觉得意外,却还是忍不住失落,她本来以为,为了孩子,他会多停留一些的。就算她本身已经不在意他了,但她总想着为小隽多争取些父爱。 她可以没有爱情,但她不希望这辈子小隽因为她再次没有了父亲。 吃完早饭,容衍居然还没有起床,众目睽睽,她也不方便直接奔去找容衍问明白他昨晚到底什么意思,也没有容衍的联系电话,只能吩咐了杨姐候着一有动静就联系她。 樊雅坐在二楼露天阳台上,看着远方隐隐的山峦青影正出神,一道清冷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那里是秀女峰,传说很久之前,一个农女被选为秀女,为了家人的富贵荣华她只能放弃自由。” 樊雅讶然回头,随即展眉一笑,不负责任的猜测,“然后她死了之后那边成了秀女峰?” 苏颜轻轻一笑,她气质偏清冷,笑起来也有一种初春冷泉的味道,“那是地方宣传旅游的宣传语,事实上,皇帝风流后宫争斗,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农女,甚至连受宠都没有就被打入冷宫,老死宫中。”在樊雅对面坐下,“抱歉,我敲了门,看你似乎没听见,就直接进来了。” “没关系。”樊雅看了苏颜一眼,明白她的来意,是感谢她的去商学院的邀请,也是委婉的拒绝。她顿了顿,意有所指,“是个很悲惨的故事。” 苏颜轻笑,“你的语气很敷衍。” “我从来都认为每个人都必须要学会承担自己的选择,既然当初她当初选择了家人,至于其他的,就没什么能抱怨的了。可你不是她。”樊雅抬眼,眼神凝定,抚了抚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为了所谓恩情心甘情愿的放弃理想,你有没有替你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 苏颜一僵。 “苏颜,你是想孩子以后跟着你因为恩情一起退让,还是承担起背弃恩情的骂名?我并不是想挑拨你跟容家的关系,我今天这么建议,只是想让你的未来多一条路可以走。” 苏颜不语,好一会才慢慢叹了口气,“就算容浔反对,或者说容家人全都反对,就冲你樊家千金的身份,也根本没人拦得住你,你今天这么说都是为了让我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学商,”姣好长眸定定看向樊雅,“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 ―― 因为上辈子你帮过我,现在换我来帮你。 这个理由自然说不出口,樊雅微微一笑,直接了当的坦白,“因为我希望你可以挥你的天赋。” 苏颜一愣,随即被樊雅随手打开的电脑的吸引,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布满整个屏幕的企划案,好一会,抬起头时,秀致脸上已经全是异样神采,“这是你写的?” 校园港 恋耽美 第27章 尘埃落定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但笑不语,这当然不是她一个人写的,是上辈子她们花了三年的时间市场调研出来的‘左岸’的整体框架,不过这一点她也没办法解释,只能匆匆带过,“虽然只是初步方案,还需要进一步的数据评估,但我觉得这个方案总体上应该是可行的。” 毕竟现在比上辈子她们创业的时间提前了两年,市场规模企业经营模式甚至政府措施都会有些改变,还是需要彻底调查考评一下。 “绝对可行!” 苏颜热烈盯着文档上的计划方案,清冷眼底全是灼灼,对于一个以商学院为唯一目标的人来说,一个好的创意项目是千金不换的珍宝。虽然只是初步大纲,但设想框架主体创意十分完备,即使苏颜并不算彻底接触到商学,直觉和理智都告诉她这绝对是一个很有展前景的项目! “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完成?”樊雅轻轻松松的抛下一个美妙的饵馅,“这只是初步大纲,应该还需要进一步的完善,我已经请人却进行市场调查,估计不超过三天就会有回应,到时候的资料可能会更完整。” 苏颜眼底灼热消了消,多了几分无奈,“你在诱惑我。” “我只是在你犹豫的天平上多加了一块砖而已。” 苏颜失笑,“你这加的是金砖吧。” “其实我说那么多也没用,你今天过来不就是已经考虑好了吗?”樊雅微微侧头,笑容狡黠灵动,意料之外的好消息让她这几天沉郁焦急的心情好上许多,共事那么久,彼此的想法还是知道一些的,如果不是苏颜已经考虑好,她说再多也是枉然。 苏颜状似无奈的扯出一抹浅笑,清冷眼眸里闪耀着坚定的光芒,“容伯父说的没错,你真的是只狡诈的小狐狸。” “小狐狸?”樊雅轻笑摇头,“我可够不上这资格。”眸光垂了垂,望了眼电脑,“如何?” “你摆出这么块馅饼给我,你觉得我能拒绝?” 苏颜淡淡一笑,缓缓举起手,“合作愉快。” 樊雅双眸微亮,闪耀着耀眼坚定的光芒,轻轻举起手。 啪! 轻轻交掌,一切尽在不言中。 灿烂的阳光尽数洒落在年轻的脸庞上,两人相视而笑,眼底全是默契了然的光芒,艳光灿烂,光彩夺目! “你第一个对象是谁?” “心跳企业。” “嗯?” “拥有完整详细的创意生产系统,却因为经营不善陷入困境,如今心跳软件的负责人真积极接洽各个有兴趣的财团准备挂牌出售,如果我们能够及时说服心跳企业相信我们,这将会是我们第一桶金。” * 苏颜走的时候拷走了樊雅的文档研究,相比较樊雅的灵活机动,苏颜为人更加缜密细致,资料汇总分析也是她的强项。 就如同上辈子一样,她们决定苏颜会成为左岸的明面上的负责人,因为樊雅的身份特殊,她如果公开参加宣布公司运营,都会招来很多声浪,不管这些声浪是好还是坏,都是她们所不想看到的。至于如何说服容家人让苏颜进入商学院并创立公司,苏颜没有多说,樊雅也没有多问,她对苏颜的能力有信心,也是对伙伴的尊重。如果连这个小小的关卡都过不去,那苏颜就不是那个驰骋商场的铁娘子了。 看着苏颜走出房间,樊雅轻轻舒了口气,刚刚坐下,一股恶心感突然涌上喉咙,她脸色一白,急急冲进卫生间,刚才吃下去的早餐不受控制的吐出来,吐到最后只剩下酸水,胃部还是酸酸涨涨的难受,只能痛苦的抱着水池干呕。 后背突然被人一抚,不轻不重的力道让人没来由的舒服,她舒服的喘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回头,还冒着热气的湿毛巾出现在她模糊的视线里,粉黄色的湿热毛巾,骨骼分明修长的男子的手,竟然是异乎寻常的协调与温暖。 她下意识接过,慢慢转过身愣愣看着身后笼罩在光影下高大男人,妥帖合身的暗灰色西装愈显得他颀长俊美,五官立体出众,漆黑黑眸深邃悠长,看不太清眉眼,唇角微微抿着,似乎情绪不高。 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狼狈,没来由的生出一股自惭形秽,她匆匆撇开脸,“谢谢。” “别说话。”容浔淡声道,将早就准备好的温热苏打水递过去,“这个可以调理一下肠胃。” 樊雅愣愣接过那杯温热的苏打水,容浔话也不说,直接脱了外套扔在一边的柜子,径直捋高袖子,见她还杵在门口,挑了挑眉,“你先出去,小心看着又反胃。” 樊雅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准备动手清理被她仓促之下弄的一团糟的卫生间,脸上不由一红,“你放在这里,待会杨姐会来收拾的。” 容浔已经找到了抹布,蹲下身大刀阔斧的打扫清理起来,淡声道,“抱歉,我不习惯佣人服侍。” 樊雅突然想起容浔私生子的身份,从小就是被他妈妈在国外抚养长大,那些年的岁月可能也是不足为人道的辛苦。她抿了抿唇,歉然的道,“对不起。” 容浔头也不抬,淡声道,“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从来不认为这是件值得别人同情的事情。” 宁静的早晨,身形高大充满精英气质的男人手上不合时宜的抓着一块抹布,面无表情的清理着那些平常人避之不及的秽物,一举一动,竟然让人转不开眼。 他对她那样唯恐避之不及都能做成这样,那些真正被他爱着的人,一定会更加幸福吧。 樊雅怔怔看着,恍惚想起那个同样安静的清晨,高大俊朗的男人半蹲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替江阿姨洗着头,一盆又一盆换着水,动作轻柔细致,丝毫不觉的厌烦,冰山一样的面庞上勾着浅浅淡淡的笑意,黑眸里全是让人沉溺的温柔。 然后就在那一瞬间,她不可自拔想成为他温柔眼眸里注视的那个人,然后,不可自拔的爱上,不受控制的距离原来的初衷越来越远,直至遗忘,直至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她不由自主的轻轻抚上小腹,轻轻的道,“我没有同情你,我……我其实有些羡慕。妈咪工作很忙的,工作,应酬,忙忙碌碌从早到晚,我最长的甚至有一个月都没见过妈咪,家里除了哥哥就是佣人,后来哥哥大了些,也被妈咪带去公司实习,家里就真的只剩下我了,连吃饭都是佣人陪着我。” 简单的言语,没有任何怨怼与埋怨,只有淡淡的遗憾与无奈。 容浔动作微微顿住,抬起头,正好看见樊雅抚摸小腹的动作,漆黑长眸里眸光微微一动,连自己不曾感知的柔软。 脑海中不由自主勾勒出一副情景,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孤单单的坐在餐桌边,身边围绕着许许多多的的人,却独独缺少那些个能够与她坐下说些趣事的人。他童年虽然困难,但因为妈妈工作的慈善院就在他们住的附近,童年并不缺少陪伴,相比较樊雅而言,他并不孤单。 金尊玉贵的公主,其实也不过只是个被荣华富贵囚禁的小孩…… 樊雅没在意,语气寥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什么都不缺,只缺少那个得教导我怎么打扫卫生,什么不该做什么不该做的人,后来樊心来了,我才现其实还不如一个人……” 容浔眼底柔软陡然一收,面色冷沉。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樊雅蓦然顿住,“抱歉,我今天的话太多了。 “你不把她当成姐姐,很正常。”容浔沉声接口,神色淡淡,“的不过她一直把你当成亲妹妹,什么都念着你的好。” 樊雅没想到容浔会主动跟她提起樊雅且没有动怒,脱口而出,“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的!”话音未落,她先笑了起来,自嘲道,苍白脸上全是掩不住的失落,“算了,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折手段抢自己姐姐男人的坏女人,我说什么都是假话,我说再多有什么用。” 容浔微微皱眉,没说话,突然觉得樊雅的笑容无比刺眼。 樊雅振奋了下精神,苍白着脸站直了身体,竟然十分优雅,恍若骄傲的女王,“好吧,言归正传,你过来找我有事么?” 看着那双黑白分明却又异常明亮的眸子,容浔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之前所有的腹稿都成了一场空,望向自己都在柜子上的公文包,沉默一瞬。 樊雅左等右等等不到容浔的回答,一面诧异容浔难得的沉默,一面轻轻笑了笑,“不过你今天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她走进书房,从抽屉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看着文件上自己早就签好的签名和盖章,又轻轻笑了笑。 拖了这么久,原来是注定要走到这一天的。 抓着一式两份的文件走出房间,第一眼她看见的是负手背对着她站着的男人,第二眼,看见的是桌上平摊着的两份文件,远远的,竟然有些不真实的错觉。 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她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到桌边,看清桌上的文件,心脏突然一阵痉挛,按压着桌面的手微微用力,指尖白,“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早知道我就不去拿了。” 看也不看文件上的内容,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在属于她的那块小小的地方,签字,盖章,尘埃落定。 校园港 恋耽美 第28章 合作愉快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签下字的瞬间,心神骤定。 她轻轻舒了口气,才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不舍,反而竟然是难得的轻松,仿佛不是解除了一桩婚姻,而是一个压的她喘不过气的包袱,只是那包袱压的太久了,突然卸下,多少还有些空落落。不过,她想她会很快就调试好这段心情的。 她抬起头才要招呼容浔来签字,无意正对上漆黑如墨似的深邃长眸,那眸里似乎一闪而逝过一些激烈情绪,但仔细捕捉,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容浔大步走过来,低头看向文件上樊雅秀逸漂亮的字体,眸光微微黑沉,心底生出一股没来由的烦躁,为了防止自己再动摇,他抓起笔迅速签上自己的姓名。 “这份协议我会交给律师进行处理,不管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一年后我们的婚姻关系会自动解除,财产分割应该不会有什么争议,不过我要增加一条,你应该分得的寰宇企业的股票我会用现金支付的方式补偿你,我想你应该不会在意这个。”容浔顿了顿,迎上樊雅冷静的眼,“如果真的有孩子,我放弃抚养权,保留探视权。” “……谢谢。” 容浔抿直了唇角,努力压抑住心底烦躁的情绪,忍不住又问,“你还有什么其他要求?” 樊雅摇摇头,甚至还微微笑了笑“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只希望这份协议在我们正式离婚前都保密,我想让我们的婚姻平稳结束,我不想把事情闹大。而且,我怀孕的事情,我希望在没有确定之前不要公开。” “就这个?” “就这个。”樊雅平静点头,“谢谢,我没有其他要求了。” 看着对面女人苍白却无比从容平静的模样,容浔没来由一阵气怒,虽然这离婚协议书是他准备的,但她未免也答应的太爽快了些? 心里陡然有些不是滋味,他微微咬牙,“不客气!”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敲响,低沉好听的男音隔着门板响起,“小雅,在吗?我听杨姐说你找我有事?” 容浔脸色微微一变,冷声道,“我不是说这件事我来负责解决?” 樊雅一愣,依稀想起似乎确实有这么回事,脸色微微尴尬起来,说句老实话,她还真的没太将容浔的话当真,难道他竟然是认真的? 容浔一看她变幻的脸色就大概猜出了是怎么回事,冷漠脸上寒霜密布,大踏步的走到门边用力拉开门。 门外,容衍笑容懒散魅惑,手执一朵还沾着露珠的蓝色妖姬,一身白西装,风流倜傥,十分骚包。 “小雅,送给你……咦,麻烦让一让,我找小雅有事。”唇角微掀,笑容愈懒散,“让美女等候,实在是件失礼的事。所以我特地摘了玫瑰花来赔罪。” 容浔视线在还沾着露珠的蓝色妖姬上落了落,淡声道,“我们待会还有事,等我们回来你再找她吧。” 听见动静走过来的樊雅一愣。 容浔回头看了她一眼,“去加件外套,我们现在出去。” 樊雅扫了眼门口存在感十足的容衍,迟疑了下,“很要紧吗?我……” “你不是想找卓天逸?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樊雅震惊抬眼,“你真的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容浔脸色愈冷沉,“还不快去。” 樊雅抿了抿唇,看了眼容衍,还是选择相信容浔,匆匆回卧室换衣服。 “看来似乎没我什么事了啊,”容衍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细长眼眸微微睐起,闪耀着明锐的光芒,慢慢的道,“不过容浔你的消息也这么灵便,让我真的是十分吃惊啊。” “再怎么说我也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倒是堂哥你刚刚回国消息就这么灵便,应该更让人觉得吃惊吧。”容浔意有所指,“简直是让人要以为你是在特别关心某些人某些事了。” 容衍转着蓝色妖姬,慢慢的笑了笑,他最爱跟聪明人说话了,总是不需要费心解释。 “当然是特别关心了,有些人在你眼里是杂草,在别人眼里可是珍宝,我这也不过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已。” “然后顺理成章的将她扯进是非圈?”似笑非笑的声线,凉薄的语气,容浔淡淡看向面前似乎无时无刻总是懒散随意的男人,“好让你可以浑水摸鱼?” “说的真是难听,这里也是我的家,我怎么可能巴不得这个家好呢?” “你想要什么?”容浔淡声打断他的话。 “我想在短期内,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细长凤眼里多了一点笑意,还有几分复杂,“某些喜欢搬弄是非心怀不轨的人,实在不适合干干净净的待在这座容氏老宅里,当然,她背后的那些力量,实在也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你觉得呢?或许,这里应该换一个聪明善良的女主人……”轻飘飘的再抛出一个诱饵。 “这里脏的很,她不适合。”那片干净自然的土地才是她的归所。 容衍耸耸肩,“既然你这个做儿子的都不愿意,我自然只能听命了。”慢慢的笑了笑,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容浔却没有伸手的打算,淡淡的道,“不要把她牵扯到里面。” 这个她,不言而喻。 “当她嫁给你的那刻起,你以为她真的能独善其身,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一点不怀疑那场车祸?”容衍戏谑慢道,唇角笑容已冷,那是他的失误,差点让他无颜去见好友。 容浔明锐眸光突然一敛,浑身散着风雨欲来的肃冷气息。 他确实是怀疑那场车祸的,也让卓天逸去调查,但卓天逸总是含糊其辞,甚至他命人从警局里搜来的资料都显示出那只是一场意外。不过如今一联系,卓天逸的失踪就是在他与樊雅接触之后,十有八九,跟这件事有关。 他跟樊雅的婚姻象征着容氏樊氏的强强联合,虽然不想承认,这桩婚姻为他带来的不仅是寰宇度过危机,甚至可以说是他提供了进入容氏企业的一块最佳跳板,他走的越高,那人会更恐慌。而这时候,如果樊雅出事…… 深沉眼眸里混杂上几分克制杀意,明锐的像是出鞘的刀锋,锋利的惊人。 容衍似笑非笑的看着从来冷静克制的男人脸上露出危险嗜血的气息,眼角余光扫了眼某处,细长凤眸里突然滑过一抹恶意,“老实说,你这么关心她,让我简直要以为你其实已经爱上她了,还是说,你这么关心,只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容浔蓦然回过神,唇角抿直,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谈,“你话太多了。” “没否认,就代表默认了?我还真是替小雅不值的啊。”容衍微笑耸肩,转身潇洒离去,容浔皱眉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察觉到身边突然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他霍然转过身,讶然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女人,突然有些惊疑不定,容衍刚才的话她听到了多少? 樊雅面孔一如往常的柔和宁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淡然如水,从容的让人根本猜不透她到底有没有听到。她抬眼看向紧深沉看着她的容浔,“可以走了。” 容浔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心里没来由的涌上几分烦躁,她有没有听到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跟她之间,如今的联系不就是那一纸协议还有她肚子里可能存在的那个孩子么,他对她的关心,本来就是因为那个孩子。 容浔果断转头,迈着大步走在前面。 樊雅跟在后面,明亮眸子黯淡光芒一闪而逝。 * 樊雅诧异看着破旧的窄巷子,巷子真的是十分老旧,铺地的青砖都龟裂翘起,随地都是恶心粘腻的垃圾,巷子旁的建筑甚至可以直接归纳到危房的范围,让人感觉一场台风就能摧毁这里。窄巷子里阴影处蹲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黑亮的眼睛紧紧锁在她或者说这辆车上,眼神里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狩猎似的光芒。 她下意识握紧手,脸色微微苍白,眼眸里微微一掠而过的恐惧。 她两辈子加起来的经历,都是在体面堂皇都市里,谈笑间与人斗心斗力,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不适合展露在大庭广众下的破败黑暗场景。 容浔淡淡看了她一眼,“我只是来找个人你不需要跟着下去,等我下车之后,你直接开车去对街的咖啡馆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你要找的人在这里?”樊雅轻轻的问。 “当然,我可不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这样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容浔目光嘲弄,“很抱歉让你现在才看清我的本质。” 樊雅眉头微微一皱,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他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 容浔被她的视线看的无端恼怒,冷冷哼了声,直接推开车门,下车。 然后几乎是同时,他现副驾驶座的车门也被打开了,一身价值不菲高贵打扮的纤雅女子迅速下了车,与四周破败的仿佛下一刻就会倒塌的建筑相比起来显得尤其格格不入。她微微吸了口气,柔美脸上漾着浅浅坚定的笑容,“我跟你一起去。” 校园港 恋耽美 第29章 他的耻辱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浔想也不想,直接否定,“不行!” 他来这里,并不只是为了打探卓天逸的消息,更重要的是,他手上所查到的一些东西,是跟这里有关的。 卓天逸失踪只是表象,表象之下,藏着的又会是什么内幕? 这潭水越来越深了,深的他都不得不谨慎行事。 他侧头看向樊雅,那个女人微微骄傲的昂起头,美丽柔雅的脸上泛着雅致的笑意,黑白凤眸的眸子闪耀着盈盈的光芒,“为什么不行?还是说你要去的地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破败黑暗的长巷,浅浅盈笑的淡雅女子,愈显得她清新如朝露,竟然让人有些转不开眼。 容浔不期然的想起昨晚的惊鸿一瞥,强行压抑的情绪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大幅度的转过脸,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直到那股危险的火焰被强硬压下去,再转过脸时,眼神里已经是难以解读的高深冷漠。 “这里不适合你进去。” 樊雅忍不住好笑,又有些莫名其妙,眼神里满满都是‘不带我进去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的古怪意味。 容浔一窒,怎么能说得出口他当时是纯粹是气怒她的不信任以及厌恶容衍的存在而找的借口,刚才走到半途他就已经后悔,那个地方,实在不适合她出入。 他漠然转过身,不想费心解释,“总之你在外面等着。” “容浔!”樊雅急忙跟上去,咬着唇瓣,“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做不到在外面看着等消息,虽然我知道这种行为很愚蠢,但我还是想尽可能的帮些忙。” “不需要你的帮忙。”抬腿就往前走。 樊雅看着容浔的背影,真的是有点恼了,这个人,怎么回事? 前言不搭后语,处处矛盾! 骨子里的倔劲涌上,她咬了咬唇,干脆不管不顾的跟在容浔后面,容浔察觉到她的动作,蓦然止住脚步,眉头深锁,“你跟着做什么,回去!” “你要找的是卓天逸,我还要找我的朋友,我不进去,你怎么知道她长什么样?” “朋友?”容浔皱眉,“谁?” “我答应过她保密。”樊雅侧过了身,展露出线条优美的侧脸,挺直的鼻梁,唇角微微翘起,闪耀着莹润的光泽,“难道你认为我是因为担心你所以要跟进去?” “……” 容浔霍然转身,克制着将自己视线转过去的冲动,冷冰冰的丢下一句,“随便你。” 樊雅赶紧跟上去,惊奇现自己跟的并不吃力,容浔步伐虽大动作却不快,恰好是她能跟上又不至于太过狼狈的速度。下意识抚上小腹,唇角不可自已的微微扬起。 跟着熟门熟路似的容浔走下楼梯,左拐右拐拐进一个地下通道,通道两边居然都是二层小楼,一楼都是些店铺,当然不像高档步行街那样干净辉煌,却也完全不像地面上那么破落,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但大都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刺着刺青,眼神凶狠神情狞蛮,丝毫不掩饰身上的戾气! 这里……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心念微微一动,脚步也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一抬头,前面领路的容浔不见了踪影! 她心口一沉,感受着四周不断射过来的各种涵义不明却又赤裸直接的的视线,一阵慌乱突兀涌上心头,这里不是她从小到所认知的文明世界,这里更像是丛林,礼貌文明在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她毫不怀疑,只要她稍微有一点错漏,就会被这些人毫不留情的吞噬。 但不管心里如何慌乱,柔美脸上依旧挂着柔和从容的笑容,脚下步伐节奏甚至都没有改变一点,不像是环绕在充满恶意的目光下,倒像是在走红毯,一举一动间都是优雅。 “哪里来的丫头?”二楼某扇窗户里,坐在轮椅上的矍铄老者看着楼下一看就是大家小姐的樊雅,饶有兴致的笑了笑,一派文人清峻从容。 站在门口的俊俏年轻人立刻走上前,在矍铄老者的旁边站着中年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中年男人面上掠过一抹讶异,恭敬回答,“是容浔带进来的。” “他怎么来了?”坐在矍铄老者对面看报纸黑衣老者也有了反应,搁下手中的报纸,一道伤疤横贯左脸,让他虽已苍老却仍称的上俊美的容颜添上几分蛮狠霸气,再加上眉宇间全是不怒而威的肃厉,光是看着就让人胆寒,“人呢?” “被天齐拦下了。”中年男人汗然,“你也知道他对容浔总是有些……” “胡闹,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跟小孩子计较。”刀疤老者眸光突然定在某处,嫌恶的道,“那两个是谁手下的人?” 声线虽淡,却已经有了冷沉的意味,中年人不寒而栗,赶紧走到窗边,往下一看,脸色也变得难看了,“天齐的人。我现在就让人去处理。” 矍铄老者突然一抬手,“等等。” “九爷?” 九爷凝视楼下,唇角微微扬起,眼底竟然有几分怀念,“先看看这小丫头怎么办。” “是。” 樊雅冷静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壮硕男人,手臂上都纹着让人眼花缭乱的狰狞刺青,显得十分具有威慑力。 “小姐,这里可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啊,要不要哥哥带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那人已经按捺不住开口,一边淫xie打量樊雅,跃跃欲试,这样细皮粉嫩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女人可是很少见的,皮肤这么白嫩,摸上去一定很舒服…… 樊雅慢慢退后一步,却撞上一个坚硬的怀抱,一个男人早就挡在她的身后。 “这么快就进哥怀里了啊,这么想男人?” 恶意的取笑立刻引起四周肆无忌惮的大笑,越来越多的人汇集过来,一个个眼神露骨,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掉进陷阱里的猎物。 樊雅迅速退出男人的怀抱,薄薄的唇角抿紧,冷然低喝,“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两个男人一愣,相视一眼,随即爆一阵大笑,挡在她前面的那个男人笑的几乎直不起腰,“哈……哈哈哈,那就让哥哥看看你的不客气啊,哥哥好期待啊!” 话音未落,男人只觉一股猛烈力道直接击上脖颈,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脖颈咯的一声脆响,剧烈疼痛蔓延上大脑,他甚至来不及反抗,抱着脖颈痛苦蹲在地上! 另一个男人又惊又怒,“臭丫头,居然敢动手!”山一样的身体直接冲上去! 樊雅站在原地移动不定,在男人拳头砸上她脑袋的瞬间猛的低头,利落的一个扫堂腿,男人奔跑之中重心本来就不稳,突兀被一腿踹中,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扑!樊雅脚尖一踮迅速跳起,比寻常人超出许多的弹跳力让她不费力的跃到男人头顶,半空中手肘屈起,重重砸上男人不设防的后脖颈。 男人闷哼一声,软软伏倒在地。 一系列的动作做起来繁复,实际上只生在一瞬间,一瞬间的功夫,两个足足高出樊雅两个头的壮硕男人,一个捂着喉咙跪在地上痛苦出呵呵的声音,一个趴在地上半天不动弹,不知生死。 而刚才被所有人认为软弱可欺的年轻小姐优雅站在原地,甚至连头丝都没有散乱分毫,冷冷淡淡的看着被她在一瞬间击倒的两个男人,柔美脸上神情漠然。 这么一场变故,惊呆了四周看热闹的小混混们,惊讶了二楼看戏的几个大人物,更是让匆匆往这边奔过来的容浔脚步一顿,震惊看着地上那两个小混混,再看向场中冷静的女人,惊讶之余,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骄傲。 多么聪明的女人! 是的,聪明。 虽然是在奔跑中,他看的很清楚,樊雅的动作其实并不十分凶狠,手上的力道甚至也不够强,不过她总是选择对了最恰当的时机出手,优雅却不费力气,一击制敌! 樊雅也看过来,刚才还漠然冷静的眸里突然漾上一点情绪,唇角微微一抿,不知为什么,容浔奇迹感知到她冷静表象下的不安,心脏微微一痉,加快脚步走到她身边,“怎么样?” 樊雅紧绷的心弦猛的松懈下来,一阵昏眩,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容浔打横抱起,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没来由的一阵心安,下意识悄悄抓住他的衣服,歉然抬头,“抱歉,我好像闯祸了。” “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他因为一时情绪把她带进来,忘了注意身后跟着的她,又被几个宿敌缠住,她也不必要动手。 让女人出手,是男人最大的耻辱。 “刚才还有谁?站出来!” 容浔抬头环视四周,俊雅脸上已经没有多余的表情,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狠戾杀意,强势而冷然的气势压的全场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妄动。 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对危险有着近乎本能的直觉,而眼前这个男人,让他们从心底里——畏惧! “容先生!”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刚才站在二楼的俊俏年轻人急匆匆的走进人群,朝着容浔恭敬点头,“是我们失礼了。” 原本就死寂的街道更加死寂,所有人都惊惶看着年轻人! 他是谁啊,他是被七爷九爷允许进入房间的人,是龙焰盟第三代里屈指可数的人物之一,这样一个在他们看来那样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居然会对这个男人道歉,姿态还如此谦卑? 这个男人又是何等了不得的人物! 窝在容浔怀里的樊雅敏锐察觉到四周氛围的变化,眸光动了动,看了眼那个态度恭敬的年轻人,最后探索的目光落到那张俊雅出众的面孔上,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容浔的这一面。 或许,她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了解容浔。 年轻人压低了声音,“七爷九爷请您带着这位小姐过去。” 校园港 恋耽美 第30章 重逢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浔一怔,眉头微微皱起,低头正好与樊雅若有所思却干净的目光对上,瞬间下了决定,“我明天再来找九爷,不过她今天有些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 是他失误了,他就不应该把她带到这里来! 年轻人瞠目,没想到容浔居然就这么大胆居然敢违抗七爷的命令,“可是……”他下意识看向二楼某扇窗户。 容浔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着紧紧闭着的窗户,仿佛看到了那个习惯性坐在窗户边的熟悉的身影,眼神里夹杂了几分复杂,但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先走了。” 窗户里,两个老者目送颀长的男人背影消失在角落,刀疤老者转头看向一脸若有所思的矍铄老者,咂了咂舌,不满瞪眼,“咱们是妖魔鬼怪吗?他就这么不乐意见咱们?” “他不想那丫头跟我们有接触。”矍铄老者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萧索。 “为什么?” “见了我们,到时候想抽身都难了,堂堂樊家千金,跟下九流的人牵扯在一起,传出去好听吗?” “樊?” 刀疤老者莫名其妙,虽然生死弟兄这么多年,他依旧弄不太清楚这些文人卖什么关子。 果然,只有文人才能理解文人啊,那个人离开之后,老九的话越来越难懂了。 等等! 刀疤老者脸色骤变,霍然站起身,动作之急,哐啷一声响,矍铄老者身前的木桌都被掀翻在地,黑白棋子咕噜噜滚了一地。他却毫不在意,狂猛大眼里全是激烈,“你的意思是……她是……” “她跟她母亲不是很像,怪不得你认不出来,她的哥哥倒是很像他们的母亲。”矍铄老者陷入追忆中,脸上浮出淡淡的笑容,“跟他就不太一样了,说起来,孙辈里,就这个小丫头有他当年几分风范。” 较弱让人不设防的外表,聪慧的大脑,精悍果敢的手段…… 虽然限于女子身份,那个小丫头还有几分欠缺,不过联系起她的身份地位,做到现在这个地步,也难能可贵了。 刀疤老者恍然大悟,自言自语,“我说我看她的手法怎么那么,狠,准,虽然力道上有些不足,杀伤力却丝毫不逊色。确实是他那一路人制敌的法门。”想起什么,忍不住皱眉瞪眼,“你怎么不早点说!” “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他跟他的家族早就跟我们划清了界限,说不说,重要吗?”矍铄老者盯着满地滚动的黑白棋子,淡淡一笑,仿佛想从那些棋子里看出当年叱咤驰骋的荣光,眼底滑过一抹淡淡的落寞。“不过多年不管事,我居然不知道他的外孙女居然跟容浔那小子又扯上了关系,真是让人讶异。” 旁边中年人早就调出了相关资料库,恭恭低声说,“容氏樊氏企业三十五天前联姻,不过有消息称,这桩婚姻别有内情,应该是樊家动用了些关系。两人关系似乎并不融洽。” 刀疤老者牙痛似的咂了咂舌,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原来他家孩子也有被人嫌弃的时候,老子真出了一股恶气!” “你看得出来他们关系不融洽?”矍铄老者摇摇头,这么多年了,还学不会看透人心,真是白活了一场。苍老却依旧犀利的眼眸扫向中年人,“容浔今天为什么来这里?” “他想找一个叫做卓天逸的私家侦探,我已经问过下面,有人看见过他一个礼拜前见过天齐的一个手下,那个手下五天前也不见了踪影,我问过天齐,他也不太清楚,我已经让下面的人开始排查了。” 刀疤老者不悦皱眉,“他连自己手下的人干了什么都不知道,他这个堂主怎么当的!阿御,你该整顿盟里了!” 中年人无奈苦笑,他虽然是龙焰盟的盟主,但做的从来都不是掌控而是尽可能的平息各方势力,如果不是七爷九爷的支持,恐怕他早就是被下面蠢蠢欲动的人马推下去了,整顿龙焰盟这种事,实在是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刀疤老者与矍铄老者怎么能不知道中年人为何苦笑,交换了一记视线,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惋惜担忧。 风御虽然忠心,但能力不足,即使有他们两个老的支持,也只能勉强平衡盟里虚伪的平衡,天齐那一路人最近频频动作虎视眈眈,小一辈里也没有能够担当起大任的人,再这么下去,他们一手创立的帝国伟业,注定只会分崩离析。 刀疤老者重重叹了口气,“如果小醒还在就好了……” 提及早逝的爱子,中年人眼神一黯,掩不住的落寞,仍是坚持道,“小醒死的不冤,如果当初我有这个本事,我也是会那么做的。” “糊涂!这还不冤枉?”刀疤老者横眉怒目,忍不住拍桌大吼,“早知道当年就不该教你忠心,你傻,教的儿子也傻,我们两个老不死活在世上有什么用,换回来有什么用!” 中年人执拗摇头,“如果不是七爷九爷,我风御早就死了,那小子也不会活这么多年,够了!” 刀疤老者勃然大怒,才要大吼,被矍铄老者淡声打断,“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小醒都走这么久了,还吵吵嚷嚷的,想让死者也不安心吗?风御。”他抬眼看向中年人。 “九爷吩咐。” “小醒的事我一直记在心上,你放心,该为这件事负责的人,一个也不会少。” 风御一凛,眼眶微热,“多谢九爷。” “这件事本就是应该做的,不过当务之急是你现在调动所有你能调动的人马,帮着容浔打探那个私家侦探的下落,以后但凡他有需要,不需要请示,你尽全力配合他行事。” 风御一怔,刀疤老者不悦反对,“老九,你这样也太便宜那个小子,当初如果不是他坚持要走,盟里至于成这样嘛!” “人各有志,而且他也付出了代价,事到如今多说无益。”矍铄老者微微叹了口气,神色间掩不住淡淡遗憾,“现在只希望等哪一天盟里出事,他能够顾念着点昔日的香火情,关键时候能帮盟里一把。” 这话说的何等不吉! 刀疤老者却难得的沉默下去。 中年人怔怔看着面前已经明显显出老态的两位老人,昔日雄狮,到底抵不过时光流逝,如今已经老去,却不能安度晚年,依旧要为盟里劳心劳力。一股懊丧愧疚涌上心头,眼眶不由微热,“都是风御不争气,带累了您二位!” 刀疤老者重重拍上中年人肩膀,大声道,“胡说什么,傻玩意儿,你该庆幸我们这两把老骨头还能动,真要哪天连动都动不了,才有你哭的时候!” 风御精神一振,“是!” 矍铄老者温声道,“我也不过是未雨绸缪而已,你们也不用太过在意,风御,你先下去吧。” 中年人点点头,转身离开。 目送风御走出房间,刀疤老者沉着脸看向轮椅上的矍铄老者,目光沉冷,“老九,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以他对老九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来。 矍铄老者只是摇摇头,目光遥遥放空,似乎看向很远的地方,又像是落在近处,好一会,他才轻轻的道,“但愿,只是我的杞人忧天。” * 樊雅看着窗外飞速滑逝的建筑物,忍不住看向驾驶座上沉着一张脸浑身散着不悦气息的司机,低声解释,“我真的没事。” 容浔看也不看她,线条流利的侧脸形成坚硬的弧度,薄薄的嘴唇抿的极直。 樊雅一时猜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想了想,继续说,“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刚才只是……”顿了顿,“运动之后多少有些心率不稳呼吸不畅,这很正常。” 那时候那么软弱,纯粹是因为……看到了他。 因为心安而理所当然的软弱,这种理由,说出来只会自讨没趣吧。 唇角扬起淡淡的自嘲弧度,她看向已近在咫尺间的医院,下意识抚着小腹,择日不如撞日,干脆今天来确定一下到底有没有怀孕吧。 “前面有停靠点,你在那边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去做检查了,待会我会联系司机接我回去的,今天实在抱歉,我没想到会出那种事。”虽然不清楚容浔跟那些人到底有什么关系,但她贸贸然的出手,即使确保不会有太大伤害,这梁子肯定是结下了,所以他是在为这个生气? 她抿了抿唇,虽然有些不甘,还是软声道,“医疗费这方面我也可以负责,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跟他们道歉……” 车猛地刹住! 樊雅不由自主往前一冲,幸好容浔开的不算快,冲势并不大。她撑住身体疑惑回头,正对上一双漆黑深邃如暗海的长眸,眸里仿佛有惊涛骇浪,浮滚着让人看不明白的情绪! 他一字一句,“你还是樊雅吗?” 这样委曲求全,这样为人着想,这样努力不给他惹麻烦,疏离而客气的划归着彼此的距离,他其实应该觉得轻松的,可是,她懂事的简直让他愤怒! 樊雅怔怔看着冷硬危险的男人,笑容僵了僵,有些无奈,“我是,我当然是。” 二十二岁的樊雅不会委屈求全,不会道歉,是最热烈最肆无忌惮的太阳,永远为自己的心意而活,横冲直撞伤了人都不在意。 二十七岁的樊雅会在现实面前学会低头,已经变成了水,柔软包容却强韧,虽然目标依旧确定,却已经懂得了隐忍懂得了顾全大局。 无法确定哪一个比较好,只能说,她已长大。 容浔深沉看着静静微笑的女人,表情冷硬而危险,眸光里更是涌动着各种连他自己都不能完全明了的情绪。 这个小女人,变化大的让他不可置信,浑身上下闪耀着让人转不开眼的光芒,如果这也是樊文希的示意,他只能认定这个女人有着上天赐予的连他都看不破的演技!但如果不是演戏…… 容浔的眼神复杂的让樊雅看不明白,迟疑了下,“我哪里做错了?”她已经尽可能的不成为他的麻烦了,这不是他一直最想要的么? 容浔猛地回过神,霍然收回眼,强行压抑住自己不受控制的思绪,满腔怒火无处泄,一拳重重击上驾驶案板! 嘀! 高亢的喇叭声突兀响起,不仅是惊吓了猝不及防的樊雅,连对面刚从医院大门驶出的车辆都被他惊住,车速本能放缓。 缓慢到足以让他清楚看清后座靠窗边坐着的女子,清瘦,秀美,温柔的眉宇间掩不住的愁郁。 四目交汇的刹那,年轻女子脸上绽开不掩饰的惊喜,声音是惊喜到极点的哽咽,几乎破调,“容浔!” 校园港 恋耽美 第31章 求首订!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浔一凛,立刻推开车门,冲着司机厉喝,“停车!” 司机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容浔,咬了咬牙,当做看不见听不到似的用力踩下油门! 突兀加速的车辆惯性让樊心惊呼了声,仰后栽坐,又挣扎着爬起,惊惶急切的拍打着被司机锁死的窗户,娇美脸上布满泪痕,“容浔!容浔!” 容浔眼底滑过一抹厉色,单手一撑引擎盖利落翻身直接扑向急速行驶的车辆,不过他的速度快,有个人速度比他还快,坐在后座的樊雅迅速出车,直接站在路中间,神情冷静! 容浔眼角余光扫见,脸色骤变,这个疯女人! 他想也不想旋身扑过去! 吱! 车胎摩擦地面出尖锐的啸叫,车辆猛地往旁边一拐,险险的从樊雅身边擦过,滑出歪歪扭扭的弧度! 容浔堪堪搂上樊雅纤细的腰身,抱着她往后退,凶狠的力度几乎要将她嵌进他的怀里,俊脸上全是狂猛的几乎吞噬掉樊雅的怒火,“你他妈的不要命了!” 樊雅真的被吓住了! 她不是被擦身而过的车吓住的,是被容浔的怒火给吓住了! 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冷漠莫测,即使争吵时都是凉薄的吐出比刀锋更伤人的话,这样直接的怒火,她还是第一次见! 他还说脏话! 迎向容浔布满狂猛怒火的俊脸,樊雅生平头一次被吓的结巴,“不是……我有把握的……” “你有把握撞车!你脑子坏了吗!”容浔不可思议的瞪着怀里吓呆住的小女人,他前一秒还觉得她懂事的让他不悦,下一秒就莽撞像个没头脑的孩子,如果不是那车及时闪开,她现在就不是在他怀里,而是在医院等着急救! “我……阿祥叔开了很多年的车,他能避得开的!”樊雅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解释一下,她不是那种拿命玩的蠢人,她敢站出去就有把握,事实上,能够应聘进樊家的司机都有着常人难及的好车技,这样的车速,阿祥叔完完全全是可以避开的,至于刚才那么惊险,八成也是被扑过来的容浔给吓着了…… “胡闹!”容浔暴躁低吼,“你有几条命可以让你这么随便玩!” 樊雅虽然不觉得理亏,但不管怎么说容浔也是好意,她乖乖巧巧的道歉,“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容浔简直是要疯了,死死扣住她的肩膀,恨不得把这女人的脑袋剖开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樊雅微微叹气,从善如流,“好吧,保证没有下次。” “……容浔……”轻轻还带着哽咽的女音怯怯响起。 两人同时抬头。 不远处,穿着粉红孕妇装的纤弱女子疑惑惊惶的看着他们,娇美脸上一片苍白,黑白分明的美眸里泪光闪闪,看上去十分楚楚可怜。 樊心! 他们光顾着争执,都忘了她的存在! 樊雅猛地想起她还在容浔怀里,下意识轻轻挣扎,几乎是同时容浔也松开了手,她抿了抿唇,主动退开他的怀抱直接走向汗流满面的司机。 容浔目送樊雅头也不回的纤弱背影,心口浮上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努力克制着自己看向樊心,“樊心……” 话音未落,樊心已经仓皇扑进他的怀抱,容浔下意识拥住樊心柔软纤弱身体,樊心太过纤弱,连气息都是寻常的兰花香气,清雅有余,却总是缺少了些什么…… “容浔,你是来接我的吗?” 带着泣音的声音打断容浔的思绪,容浔猛地回过神,黑眸一凛! 他拥抱着樊心,却不受控制与樊雅相比较! 什么时候起,她们也有了并行比较的机会? 心神尤自震惊,看向怀里嘤嘤哭泣的柔弱女人,他抿直了唇角,黑眸里不由滑过一抹愧疚,虽然他确定有樊以航在,樊家绝对不会亏待樊心,但不得不承认这么长时间他的所有心思几乎都被樊雅占据,很少有时间想起樊心,更不用说接樊心回去了…… 他抿直了唇,视线落在樊心还未隆起的小腹上,眼底愧疚更深,他真的是太失职了。 樊心得不到回复,惶然看了眼已经走进医院的背影,刚才容浔与樊雅相拥在一起的一幕不断刺激着她本来就胆战心惊的心脏,惶然愤怒恐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急急抓住容浔的衣服,眼泪成串流下,声嘶力竭,“你爱上了她是不是!你不要我了是不是!容浔,你不爱我是不是!” “别胡思乱想。”冷凝面孔上浮出一点无奈,容浔伸出手,轻轻抹掉樊心不断滑落的眼泪,“对孩子不好。” “如果没有了你,我要这个孩子又有什么用!我情愿不要!”樊心拨浪鼓似的摇头,眼泪落的更凶,“我现在只有你了,如果连你都不要我,我该怎么办!” 容浔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环住她的肩膀,是温柔抚慰的姿态,“樊心,你想太多了,我怎么会不要你,你放心。” “那你现在就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回樊家,那里不是我的家!我要回家!”樊心哭的哽咽,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抓住容浔的衣服,娇美脸上全是哀婉急切,“容浔,你带我走好不好,我怕……我怕他们害我们的孩子,你不爱我,可是你不能不爱孩子!” 容浔心里一软,轻轻叹了口气,拥住樊心颤抖的身体,“就爱胡思乱想,我保证过要照顾你一生一世的,你再等一段时间,我会娶你。” 像是说给她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冷凝着面孔的男人眸光渐渐坚定,带着谁也不能转圜的决心,以及一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怅惘。 娶樊心是他早就定下的初衷,不管中间有多少波折,有多少连自己都始料不及的在意,最后,他一定会娶樊心,就如他在那人面前保证过的一样。 樊心身体一僵,与樊雅十分相似的杏眸里滑过一抹浅浅的抑郁,沉静下来,她刚才真的是失态了,她知道的,他从来都喜欢温柔贴心的女人,伯母一样的女人。 “我不在乎你娶不娶我,我只在乎你爱不爱我,只要你爱我,我就一定会等你。” 她攀上男人的肩膀,轻轻踮脚,准备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她知道樊雅就在不远处,说不定正看着这里,说不定她会因为她这个动作招来那个女人的雷霆之怒,但她不在乎,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她的男人,没有人可以染指,即使樊雅嫁给了他,这个男人也还是属于她的! 容浔看着樊心的动作,眸里掠过些微情绪,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微微侧头。 一吻定格在唇角。 樊心眼底滑过一抹错愕恐慌,下意识捏紧指尖——他躲开了,为什么! 容浔将樊心的错愕收入眼底,恍然醒悟自己做了什么,抿了抿唇,强行压抑住心底窜起的浮躁念头,低下身,专注吻上她的唇,辗转温柔。 罗阿祥瞠目看着不管不顾拥吻在一起的男女,勃然大怒,一个是姑爷,一个是心小姐,这两个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下这么做,摆明着不把小姐放在心上! 怒气冲冲的就要上前,旁边人影一晃,樊雅堵住了他的前路,朝他微微摇头。 “小姐!”罗阿祥不可置信,义愤填膺,“我去揍他们!” 樊雅心里微微一涩,怅然看向那边紧密相拥的男女,勉强笑了笑,“这是我们樊家欠他们的。” 罗阿祥既然被樊文希派来护送樊心产检,多少也是知道些内幕,他震惊看向坦然的樊雅,脱口而出,“小姐你知道他们……”猛地压住声音,拧狠偏头,眼底凶光乍露,“可就算那样也不成!姑爷现在都跟你结婚了,再跟心小姐牵扯就是不对!” 樊雅心里一阵暖流,又是一阵无奈,果然是典型的樊家人,连护短都护的这么天经地义不分青红皂白,分明是他们用手段逼迫的一对有情人分手,最后还用婚姻来隔绝未来的可能,她是该感到高兴,还是该悲伤? 她轻轻笑了笑,收回视线,不再去看那幕唯美的让她心脏微微绞痛的画面,她本来以为容浔对她已经有了些微关切,即使那些关切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她其实也在偷偷欢喜。但现在才知道,他们自成一个世界,她永远只能在他们的世界外驻足观望,等待着他偶尔的垂怜。 ……真是可悲,真是学不乖。 五年岁月沉凝,她居然还心存妄想。 “祥叔,陪我去医院好么,我有些不舒服。” 罗阿祥吃了一惊,狠狠瞪了眼那边还在拥吻的男女,小心翼翼的护着樊雅往医院走,一边走一边迭声问,“哪里不舒服了?走走走,我赶紧陪你去看看。我就知道容家一定亏待了你,少爷跟杨秀回来都说你很好,可是你看你最近瘦的……” 碎碎念中,两人走进僻静的小路,近午时分四围十分安静。 “小姐,要不你今儿跟我回家吧,你也好久没回家了……”絮絮叨叨的罗阿祥一不留神撞上迎面走来的男子,他本能往旁边一闪护住樊雅,恼怒斥喝,“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怎么不长眼!” 男子被他撞的往后一个踉跄,身上的黑色风衣微微一掀,露出插在腰间的黑色事物! 枪! 罗阿祥大惊,想也不想转身护住身后莫名其妙的樊雅,“小姐,快跑!” 樊雅猝不及防,仓促间被罗阿祥推着往前跑了几步,眼角余光扫见那个男子从怀里似乎掏出了什么,砰的一声闷闷低响,挡在她身后的罗阿祥身体一僵! “祥叔!”虽然被遮住了视线看不清楚身后到底生了什么事,樊雅只觉觉得不对劲,努力想回头,却被罗阿祥扣住肩膀用力往前一推,“小姐,快逃!”出一声类似野兽的痛苦低吼,罗阿祥霍然转身,像出枷猛虎似的直接扑向执枪男子,平凡忠厚的脸上狰狞扭曲,“老子跟你拼了!” 男子也没想到罗阿祥会这么悍勇,猝不及防被他扑个正着,手一滑,手上的枪被撞飞出去,两人立刻缠打在一起! 樊雅看着地面上扭打缠斗在一起她根本插不进手的两个人,咬了咬牙,转头死命往前奔! 现在跟刚才的情况不一样,这个人明显是想来杀她的,硬碰硬的话她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她手上也没有任何联系方式,当务之急是要求救!容浔应该还在门口! 脚下不知道绊到什么,收势不及一个踉跄,她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扑,她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小腹!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稳稳落进一个温暖的怀里,她根本来不及看清来人长相,急声道,“拜托你赶紧报警!里面有人要杀人!如果有空的话去找下院长常天奇,告诉他罗阿祥需要急救!” 虽然没看清祥叔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但她知道肯定不轻,不然祥叔也不可能推她快跑! “拜托了!”嘱托完,她咬着牙就要往回奔,她不放心祥叔! 刚有动作,肩膀却被来人牢牢扣住,阻住她的脚步,沉声道,“常院长就在前面门诊部,你赶紧去找他,不找到他不准停!” 来人声音清冷温和却隐有威势,竟然十分熟悉! 樊雅一愣,怔怔抬头,面前站着的男子容颜俊雅气质斯文,儒雅面上一派冷静肃重,眉宇间全是掩不住的关切! “沈晏!” 沈晏坚定的把她往门诊方向推,“快去。”说完,就要往樊雅来的方向奔,樊雅下意识抓住他,“别去,那个人手上有枪!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沈晏脸上露出浅淡的温柔笑意,“放心,我不会有事,你快去,别耽搁时间。”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宠溺而温柔,笑了笑,又推了她一把,头也不回的往那边奔过去,奔行的动作矫健灵敏,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他的身份是个文质彬彬的大学教授。 樊雅只来得及说一声小心,沈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 她咬了咬唇,转身就往沈晏指引的方向狂奔! “啊!” 尖锐的女音突兀响起,划破寂静! 容浔一惊,霍然转过头。 一个女清洁工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卫口,惊慌失措的大叫,“杀人了!死人了!” 容浔一凛,不假思索直接奔进医院,都没在意身后女子已经快要握着他胳膊的手。 初秋的风微冷,樊心怔怔看着远去的男人,伸在半空的手慢慢缩回,慢慢握起,痉挛的姿态。 * 负责问询做笔录的警察真心觉得眼前的情况十分诡异。 鉴于杀手因为脑震荡昏迷不醒,当事人之一还在急救室里急救,唯一见义勇为的勇士又坚持托着伤臂在急救室外等候,虽然他怎么看都觉得这位勇敢的男士是为了陪身边脸色苍白的美女,怜香惜玉,这很正常。不过不远处那位气势冷沉目光寒冽的男士又是怎么回事,那位男士身边还陪着一位娇柔婉约显然已经怀孕了的美女…… 最重要的是,他低头看向手上的笔录本,“呃,容夫人,你跟……”转头看了眼不远处冷沉的男子,尴尬的咳了声,“容先生为什么会来医院?来之前有其他人知道你们的行踪吗?” ——错综复杂的四角恋,其中还有一对已婚夫妇,一对姐妹……有钱人的心思过果真难测。 樊雅一怔抬头,秀雅的眉头微微皱起,弧度并不明显,却让刚入职不久的菜鸟警察没来由的一阵敬畏,呐呐解释,“那个杀手现在还没清醒,我们有必要排除他是针对性的行凶还是盲目泄恨,所以……” “在我律师前我不接受讯问。”平静柔和的女音。 “等律师来你们再进行询问可能比较好。”斯文温和的男音。 以及一道冰冷强势的声音——“这件事会有律师跟你们联络。” 异口同声,表达的意思居然十分一致。 一直依偎在容浔身边插不上嘴的樊心无意识的握紧衣襟,怔怔看着身边气势不遑多让的三个人,脸色微微苍白——为什么,为什么连樊雅都有这样的气势…… 小警察楞住,视线从樊雅移到旁边温文含笑的沈晏身上,最后落到正缓步走过来气势迫人的容浔身上,纠结了会最后还是选择看起来似乎好说话的沈晏,“沈教授,公民有协助警方调查的义务。” 沈晏微微一笑,虽然手臂上的绷带隐约显出一抹红线,丝毫不损他儒雅的气质,“我们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无缘无故的遭受这样的惊吓,现在罗先生还在急救室里抢救,我觉得警方应该体谅我们纳税人的心情,以及尊重我们的隐私权。” 温和,有礼,却丝毫不让,他是不是选错人了…… 小警察含泪自问,再接再厉,矛头指向樊雅,“容夫人,你也想尽早查明为什么会被杀手盯上,为罗先生报仇是不是?” 樊雅淡淡的道,“匪徒能够在医院这种公共场所持枪行凶,警方确实需要尽早查明真相。我十分相信警方的办事能力,我也相信你们会尽快找到线索给我们一个解释,杀手不是被你们抓了吗?” “……”查到线索也需要警民同心的,小警察内心咆哮,表里尴尬,“一定尽快一定尽快。”他悻悻转身,目光落到含煞面冷的容浔身上,满腔腹诽瞬间萎缩,不用问也知道肯定会碰钉子,所以还是不问了吧…… 目光突然落到容浔身边柔弱怯怯的樊心身上,他精神一震,下一瞬又被自己掐熄,这样一个娇娇滴滴的美人,肯定没什么东西好问的。 樊心看着那警察的视线直接从她身上滑了过去,甚至没再多看一眼,她咬咬唇,脱口而出,“我跟容浔一直在外面,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四周突然一静,连空气似乎都凝滞了。 所有人都同时抬眼看向樊心,神色不一。 樊雅首先转开了眼,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带上几分无力——说出这种话,她是真的无心之失,还是想故意显示她跟容浔的亲昵? 前者是笨,后者,是愚蠢! 樊心被那些视线看的惴惴,下意识揪住容浔的衣袖,眸里晶莹闪耀,连嗓音都微微颤抖起来,“容浔,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容浔黑眸里闪过一抹恼怒,但看着樊心的怯怯的模样也没办法作,按捺住心头窜起的火气,淡淡的道,“这些事情会有专门的律师处理,我们有权利保持缄默。”眼角余光扫了眼樊雅所在,不可避免的将她身边的沈晏收入眼底,唇角抿的更直。 这人还真是出现的十分恰当,每次紧要关头都会出现,简直就像是樊雅自带的救星了。 不期然的想起那次车祸时沈晏说的话,黑眸里波涛突生! 沈晏抬起头,温雅长眸射向容浔,唇角笑容还在,眼神却已冷。 两人视线交汇一瞬,一者嫌恶,一者坚定,交汇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火星! 樊雅突然站了起来。 两个男人都一怔,同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率先走进来的是位风姿绰约神情冷淡的中年美妇,美丽脸上已经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些岁月的痕迹,却依旧美的让人惊艳,气质更是长期上位者才有的从容浑然,即使她并不十分淡漠,却让人有一种不敢高攀的居高临下的距离感。 樊心身体一僵,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下意识紧紧抓住容浔的衣袖。 容浔脸色瞬间铁青,安抚拍了拍樊心的手,冷冷看着中年美妇。 樊雅抿了抿唇,低低叫了声,“妈!” 樊文希只是淡淡看了樊雅一眼,清冷眼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她直接看向还杵在休息室里的小警察,跟在她身边的清俊男子立刻走到小警察跟前,出示了下证件,“我是樊氏企业的法律顾问唐靖远,我需要跟我的当事人好好谈一谈,待会他们的笔录我会直接去警局处理。” 小警察嘴角一抽,有些玻璃心了。 他好歹也是人民的公仆,这样冷冰冰一点也不委婉的逐客令,实在是太打击他满腔寻求正义的决心了! 他刚想说些什么来证明下自己的存在感,手机突然响了,他随手接起,“喂……啊,什么!”最后一声拔高八度,像极了被掐住脖子的鹅,“啊,是,我知道。” 他放下手机,慎重看向樊雅,“我明白容夫人不想在律师之前透露什么,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确定看到那个凶手拿了枪。” 樊雅眉头微拢,“是,怎么了?” 话音未落,就被樊文希淡淡打断,“小雅,这是警方的事情,你问的太多只会让警方为难。” 小警察嘴角再抽了抽,他难道能说他其实很想泄露泄露,也好跟这些油盐不进的当事人好好扯上些关系,让他们的蚌口别扣的那么紧。 唐靖远看了下小警察的胸牌,“莫思安警员,现在可以让我们单独相处了吗?谢谢。” 小警察悻悻摸了摸帽子,推门出去了。 唐靖远不用樊文希吩咐,直接道,“我去看看罗先生的手术状况。”朝现场众人点头示意了下,快速从休息室另外一个门出去。 沈晏看了看其余四个人,他是何等知情识趣的人,优雅站起身,淡然微笑,“我正好需要换一下绷带,先失陪了。” 樊雅目光一凝,这才现沈晏胳膊上的绷带已经开始渗血,不由懊恼自己的大意,歉然的道,“伤口怎么又崩开了?我都没在意,你赶紧去吧。” 沈晏唇角勾出温雅和煦的弧度,双眼填进欢欣,“皮外伤,不妨事的。” “沈先生可不可以稍微停一会,我有句话想要告诉你。”樊文希淡淡开口。 所有人都一愣,樊雅诧异,“妈?” 沈晏眸光微微动了动,神色一敛,“您请说。” “樊雅已经嫁人了,我不管她这段婚姻能够维持多久,但我不想在她婚姻结束之前出现什么令人不愉快的传言,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名誉对女孩子而言有多重要。” 休息室瞬间一凝。 樊文希字里行间是不希望沈晏与樊雅多牵扯,实际上却已经默许了沈晏对樊雅的追求,暗示只要樊雅离婚,沈晏完全可以光明正大。 容浔眸光骤厉,唇角抿的更直! 樊雅没想到樊文希会说出这话,一时愣在那里。 只有樊心眼睛亮了亮,眼底掩不住的希冀,这代表着樊雅会跟容浔离婚么?她喜悦抬眼看向容浔,却在看清容浔脸色后神情一僵,眼神里染上一分抑郁。 沈晏迅速反应过来,正色点头,“您放心,我跟你一样不希望樊雅受到伤害,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保证。” 樊文希看向沈晏的目光竟像是柔和了几分,“我相信。” 樊雅急急走到樊文希身边,白皙脸上微微涨红,“妈,你在说什么……” 啪! 一记清脆的巴掌! 樊文希的左手扇上樊雅的脸颊,巴掌声在寂静中异常响亮! 两个人影一晃,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拦在樊雅身前,毫不掩饰的护卫姿态! 樊雅愕然捂住脸,脸颊上火辣辣的辣痛!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樊文希根本无视面前挡着的容浔跟沈晏,冷冷看向樊雅。 樊雅一窒,瞬间明白樊文希的意思,脸色微微苍白,嘴唇翕了翕,“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非要追逐一个不属于你的男人,好,我成全你,你跟我保证你会竭尽所能抓牢这个男人,我也相信你,你结婚那么久没有回家诉苦,我以为你长大了懂事了,可你给我看到的是什么?”樊文希厉喝,“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你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还因为你的无知连累了一条性命,你当婚姻是什么,当我们樊家的脸面是什么!”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樊雅脸上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这些话,她上辈子也听过,那是在小隽出事之后,妈妈的断声厉喝喝醒了沉迷不醒的她,没想到这辈子她居然还能再听见。记忆与现实重叠起来,她蓦的心口凉,“妈……” “我今天在这里,当着他们的面给你两个选择。”樊文希脸色沉凝,果然说出了樊雅最不想听见的话,“一个,你马上解除这段婚姻,不准跟容家有任何牵扯,你是不是选择跟其他人共度一生都无关紧要,因为你会获得15%的樊氏企业的股份,足以保证你这辈子都衣食无忧。” 樊雅心口一沉——果然,跟上辈子一样。 她看向沈晏,沈晏眼底华彩灼灼,温润眉眼间蕴着浅浅的温柔笑意,坚定,却并不是让人觉得侵略,润物细无声,偏又让无法无视。 她从来都知道的,选择他,她会一辈子幸福,直到终老。 “第二个,你继续留在容家,从今往后,樊家就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不管生什么事,都再跟樊家无关!”清冷的神态,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人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樊雅唇角无奈扬起,没有去看容浔是什么反应,他肯定是巴不得她选择第一个吧,如果她选择继续留在容家,就算一年后他们真的离婚了,她也会成为他不得不管的一个拖累吧。 上辈子,她选择了第一个,因为小隽出事,她心灰意冷。 如果是半个月前,她会稍微犹豫,但既然这段婚姻注定会结束,即使她对小隽心存愧疚,她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一个。 可是…… “妈,真的必须要选吗?”她轻轻叹息了声,声音疲惫。 樊文希看着冷静从容居然没有耍赖逃避的女儿,目光微微一跳,虽然这些日子,各个渠道反馈给她的消息都是樊雅脱胎换骨仿佛换了个个性,如今见面了,才真正觉得惊讶了。 但也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确定她没有做错。 樊文希有自己的考量。 以航能力虽强,性格却更偏向他那个多情善良的父亲,管理樊氏这样大的跨国企业,需要的不仅是能力,更重要的是杀伐决断毫不留情的魄力。 小雅虽然仍有些不足,但樊文希相信,只要她多加教导,小雅一定能成为合格的管理者。 这一切的前提是,她的女儿,不能再跟容家有任何牵扯,她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教导出来的管理者,为他人做了嫁衣。 而且,她并不以为这是个困难的选择。 樊雅已经知道容浔跟樊心的关系,她樊家的女儿从来都不是委屈求全的性格,虽然樊雅没有回家哭诉,但她不认为樊雅会容忍这种畸形的关系。 容浔定定看着苍白着脸的纤弱女人,黯黑眸里翻滚了自己都不自知的惊涛骇浪,像是有块石头压在心上,沉甸甸的让他突然有种想要离开的冲动。 一方面是痴心守护的情人与呵护备至的家人,一方面是与别人恩爱的丈夫还有断绝关系的筹码,况且,他们之间已经签订了一份为期一年的协议。 多简单的选择。 他丝毫不认为会有第二种答案。 “小雅,我时间并不多。”樊文希淡淡催促。 樊雅沉默一瞬,唇角苦涩扬起,“没办法了啊……” 容浔微微侧身,唇角抿直。 樊心惶然看了眼不对劲的容浔,再看向冷静的樊雅,无意识的咬住唇瓣,紧紧握住衣襟,眼底闪耀着夹杂着担忧与希冀的复杂光芒——不管到底生了什么,只要他们不再维持这段婚姻,就一定没关系的。 是……吧。 只有沈晏,看着沉默不语的樊雅,温雅眸里滑过一抹浅浅的抑郁,微不可见的,轻轻叹了口气。 还是迟了吗? “妈……”清冷的嗓音与樊文希如出一撤,一直垂着眼的女人慢慢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耀着坚定的光芒,轻轻的道,“对不起。” 休息室里突然静了下来。 容浔霍然转头,黑眸深处耀出一抹异亮! 樊心脱口而出,“你怎么可以这样!他爱的是我!” 沈晏……沈晏怅惘微笑,视线在胳膊绷带上落了落,叹息似的笑了笑,目光逐渐变得深沉。 就知道她会这么选。 短短一个月,她跟容家已经有了脱不了的关系,虽然容衍拒绝告诉他樊雅在容家到底什么了什么事,但那场莫名其妙的车祸以及这次杀人事件,他很明白她肯定遇到了麻烦,而这个麻烦绝对跟容家脱不了关系。 生了那么多事,骄傲如她,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算了,不管她怎么选,他都会帮着她的。 或许,他也该走出校园那座象牙塔了。 樊文希好一会没说话,美丽脸上是难得一见的震惊,看向对面苍白着脸却神态坚定的女儿,恍惚间,仿佛看到还年幼执拗的女儿,这才恍然惊觉,小女儿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成家立业,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 二十二年,她永远都扮演着严母的角色,因为公事的关系,又总是聚少离多,甚至连最基本的关心都做不到。 她似乎,都有些不会做母亲了。 一股陌生的愧疚情绪涌上心头,她一反平日里的果断,放缓了声音问道,“你确定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放弃家人?” 樊雅心口一涩,长长的眼睫微微一颤,颤落即将涌出的眼泪,她不得不这么选。 卓天逸跟商秋还没找到,祥叔还在急救室里抢救,她做不到就这么一走了之,更做不到饶了那个在背后使手段的人。 虽然回到樊家会更方便她的行事,但那样不可避免的就会引起家族间的对峙,到时候就注定不可收拾了,她不想,也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局面出现。 她也有她的骄傲。 “……我很确定。” “既然这样……”樊文希依旧美丽的脸上慢慢浮上一抹无奈的笑容,笑容疲惫乏力,连一贯的骄傲都有些撑不住,竟让人恍惚觉得她瞬间苍老了几岁,“我尊重你的选择。” “妈……”樊雅心脏微微绞痛,这一刻,甚至怀疑起自己的决定。 为了那些所谓的骄傲和顾虑,伤害这些真正爱着她的人们,真的有必要吗? 她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恣性,什么都不管不顾…… 咚咚! 房门被人轻轻敲响,唐靖远走进房间,敏锐察觉到屋内气氛的古怪,不自觉的看向樊文希,眼底闪过一抹掩饰的极深的关切,“董事长,警方已经开始催促了。” “这里的事不需要你处理了。”樊文希刹那间恢复了从容,仿佛刚才的失态根本没生过,她又已经是骄傲不可违逆的女王,冷淡而威严,即使在看向樊雅时,眼神也没有丝毫温情。 唐靖远嘴唇翕了翕,还是应声,“是。” 樊文希缓步往外走,快要走到门边时脚步一顿,冷淡的眼神扫向一直躲在容浔身后的樊心身上,“樊心。” 樊心一颤,不可自主的颤抖起来,紧紧抓住容浔衣袖,“容浔……” 容浔直觉护住她,黑眸里全是坚定的煞厉,“樊夫人……” 樊文希冷冰冰的笑了笑,打断容浔的话,“不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既然我跟她已经没有了关系,我也用不着费尽心思维护她,你的去留我不会管。”不再看刹那间欣喜欲狂的樊心,她漠然扫了眼苍白着脸的樊雅,“这就是你想要的,希望你别后悔。” 樊雅浑身一颤,目送樊文希缓步往外走的背影,那背影如此优雅,骄傲,坚不可摧,钢铁似的表象之下,是不是含着不为人知的脆弱伤心? 樊文希慢慢往前走,慢慢走出她的世界。 从这一刻起,她所有的依持,将会土崩瓦解,再也回不到原样。 咚的一声,房门轻轻合上。 隔绝了她所有的视线,以及所有的坚持…… 一股后悔情绪突然涌上心头,她匆匆冲出去! 她不管了,她什么都不管了! 容浔看着樊雅冲出去的身影,下意识拔腿就追,却被一股力量牵制住。 樊心紧紧搂着他的胳膊,盈盈泪眼间全是喜悦与伤痛,“容浔,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你开不开心?” ——这样开心的时候,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去追别的女人。 ——你是不是爱上了她? 就在容浔被迫停顿的一瞬间,旁边一个人影冲出去,与他擦身而过。 擦身的瞬间,伴随着的是冷冰冰的视线,毫不掩饰的轻蔑鄙夷。 ——你没资格。 容浔身体一僵,怔然看向紧紧搂住他的樊心,刹那间,追去的冲动湮灭浓重黑沉的现实中,再也兴不起任何波澜。 他确实,没有资格。 沈晏追了没多久,就看到了樊雅,以及一个令他都觉得讶异的人。 容衍打横抱着樊雅站在窗边,俊美脸上带着几分惊讶,樊雅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昏睡过去。 沈晏心头一紧,温润长眸里有精芒一闪而过,快步迎上去,不容置疑的接手抱过樊雅,“怎么回事?” 容衍眸光微微一动,瞥了眼自己空荡荡的还呈拥抱姿态的双臂,若无其事的将手抄入口袋,懒洋洋的倚着墙边一副慵懒恣意的模样,“这个我要问你才对吧,我才上楼就见着她呆站在窗边,我不过上前说了一句话她就晕了。”想起刚才情形,眉头不由微蹙,“你们在医院,就没人看着她?她现在的状况,能乱跑吗?” 沈晏也没在意容衍意味不明的后半句话,抱着脸色苍白的樊雅匆匆走进电梯,她应该是因为情绪太过激烈负荷不了才会昏倒吧,这样也好,至少等她清醒过来可以冷静些。 容衍也跟了进去,看着沈晏懒懒勾唇,“她现在可是容家少夫人,你这样堂而皇之抱着,同学,你从来都是最珍惜羽毛的人啊,为了个女人闹的身败名裂,值得么?” 沈晏看也不看他,下楼,找医生,确认樊雅确实只是情绪激动过度所以暂时昏迷需要休息才松了口气,凝视着床上昏睡中尤自蹙眉中的樊雅,过往一幕幕在脑际回转,温润眸里渐渐显出沉郁光芒。 既然你这么痛苦都要留在容家,不管如何,就算化身为魔,我也会帮你。 樊雅似有所感知,出一声低低的呻吟,紧紧咬着唇瓣,似乎是在恐惧。 沉郁眸光微微放柔,他低下身,轻轻吻上她苍白的唇瓣,微微用力,免得她在无意识中伤了自己。 “放心,我会护你。” 沈晏直起身,退出房间,冷冷看了眼倚着门口百无聊赖状的容衍,率先走进无人的楼梯间。 沈晏转身刹那,容衍脸上的百无聊赖状微收,略显复杂的眸光落向房间里昏睡的樊雅,那抹复杂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又是平日的懒散随意。唇角微勾,他带着笑跟进楼梯间。 “今儿到底怎……” 声音戛然而止! 笔直长腿带着千钧之力直接迎面踹来,势如破竹! 容衍猝不及防,本能向后退,退了两步脚后跟微空,他恍然响起自己身后就是楼梯,及时扣住栏杆稳住身形,几乎是同时,褐色的牛皮皮鞋也踢上了他的胸口,带着强大的力量! 容衍被强大的力量震的往后一仰,连带着手上的栏杆都哐啷微响! “你在容家到底干了什么?”沉怒的辨不清息怒的声音。 容衍踉跄着退到靠墙的位置,万一再来这么一腿,他可能真的得滚下去了。捂着胸口痛苦咳嗽了两声,好不容易才缓和过来,俊美苍白脸上却还挂着从容慵懒的笑容,“同学,我不记得你是个武力崇拜者啊,今天这么失态,真的让我惊讶。被别人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一贯谦谦温润君子的形象可就是毁了。” 相比较容衍的狼狈,暴起踢人的沈晏纹丝不动,包裹着笔直长腿的米色休闲裤甚至连丝褶皱都未起,神色冷峻,“容衍,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容衍一怔,眸光微微动了动,随即一摊手,“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而且容家上下那么防着我,我能干什么?” 沈晏缓缓看过去,儒雅斯文的眸里闪耀着令人心惊的冷芒,“我说过我不会阻止你要做的事,但前提是你不能伤害她,你如果伤害了她,别怪我翻脸!” 容衍怔了怔,不由看向昏睡中的樊雅,脸上懒散笑意微敛,有些不耐,“到底怎么了?” “樊家跟樊雅脱离了关系。” 容衍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答案,眼眸微微睐起,一反平日的懒散随意,诧异低道,“你确定?她可是樊家最尊贵的公主!” 公主注定受尽宠爱,怎么可能会被王国驱逐? “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问樊文希女士,我想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容衍眼眸微动,真真正正的感到震惊了。“为什么?” “她不肯离开容家。” 不是不想离开容浔,而是不想离开容家。 经过两次接触,沈晏看的很明白,或许樊雅内心深处还深深迷恋着容浔,但她已经不再疯狂,爱情已经不再是她生活的全部,她坚持留在容家,肯定有更重要的原因。 而这个原因,八成与容衍脱不了关系! 冷电一般的视线射向容衍,沈晏冷冷的道,“我想你应该知道她不肯离开容家的原因。” 容衍抿直了唇角,细长凤眸掠过一抹极为复杂的光芒,他承认他确实在其中动了些小小的手脚,但他绝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至少他绝对没想到樊家会突然抽风把公主赶出家门。 抬眼看向表情冷肃的沈晏,他叹了口气,主动道歉,“抱歉,这是我的失误。” “我不要抱歉,我只想知道到底什么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 * “失手了?”不悦女音自昏暗安静的车厢里突然响起,女人烦躁的来回走动,“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向我保证一定不会失手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包厢里坐着的中年男人烦躁吐出一口烟圈,往沙上一瘫,衬衫解开,露出大半个胸膛,胸膛上一道疤痕弯弯扭扭的像是蜈蚣,异常狰狞。 “我的人现在都栽进去了,你现在还说这种废话!我他妈的怎么知道会突然换人了!” “我不管,总之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我处理干净,”女人不安挥动手臂,“绝对不能牵扯我身上,否则剩下的尾款我绝对不会付!” “你以为老子真的在乎那些钱?”望着女人被改良式旗袍衬托的更加窈窕动人的身段,眸光一深,中年男子放缓了语气,“不过,我突然有个很棒的主意,这次,或许是一石二鸟的好机会,既可以洗清你的嫌疑,还能达到你原来的初衷,让你最痛恨的人自相残杀。” 女人脚步一顿,霍然转身,“什么意思?” “想知道的话……喝杯酒?”男人声音不怀好意的低沉下去,漫不经心的晃了晃手上喝了一半的酒杯,酒液微晃,男人露骨看着女人纤细的腰身,修长优雅的颈项,粗俗的眼底全是毫不掩饰的露骨,“最好的红酒,配的上尊贵的你。” 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嫌恶,却很好的掩饰下去,抓起沙上的包往外走,“总之这件事你给我处理好,我走了。” 一股大力猛地扣住她的胳膊,她惊呼一声,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男人压在身下,刺鼻的烟味直冲鼻息,令人作呕! 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惶,随即激烈挣扎起来,“你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做什么!” 男人轻轻松松压住蠢动女人,“从你敢单枪匹马的跟我联系开始,还这么趾高气扬,你难道就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一天?还穿这么诱惑人衣服,你知不知道老子想很久了?” 女人身体一僵,一向骄纵的脸上再也掩不住惊慌恐惧,尖叫出声,“你不能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敢这么做,容家一定不会放过你!” “容家大小姐买凶杀人,还被我这种人睡了,说不定还会拍上些艺术照片,事情暴露出来,你觉得是我倒霉些,还是你更惨?”男人大手毫不留情的继续往上…… 昏暗的灯光下,肌肤胜雪,女人年轻甜美的脸也苍白如雪,布满泪痕,“不要!我会给你很多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求求你,不要这么做!” “我的人被抓了,我很恼火,我的火用钱可摆不平。”男人低下头…… “求求你,求求你……” “不要就乖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你要对付的人我会帮你对付,你要毁了的人我帮你毁了,只要你乖乖做好你的本分,我什么都会给你。” 容恬恐惧看着男人狞狠的表情,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表情却已渐渐空茫,各种各样的画面走马灯似的滑过脑海,半晌,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喃喃的道,“我要他死……” 男人狞笑,身体重重压下,“宝贝,我跟你的目的一致,我们都要他死。” 昏暗的包厢里,交织缠绕的身影仿佛狰狞扭曲的怪兽,又仿佛出卖给恶魔的灵魂,在神的冷眼下,翩然起舞。 樊雅自黑暗中醒来。 意识回归身体,还带着让人战栗的荒诞感,她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看着无穷无尽的黑暗,心里全是茫然灰心。 重生那刻,她有千种万种的想法,踌躇满志,满心筹谋,觉得一切辉煌就在脚下,可是不过短短一个月,物是人非颠转流离,没有功成名就,没有夫唱妇随,有的只是孤单一人,连亲人都丢了。 她居然潦倒到这个份上,真是滑稽。 她疲惫微笑,笑自己真是矫情。 这一切都是自己选的,她现在居然还有脸灰心丧气,如果从醒来的那刻起,她就选择离开,或许所有事情都不会生,商秋跟卓天逸不会失踪,祥叔不会重伤,她还可以做她骄傲的樊家公主。 真可惜,老天似乎不会给她第二次反悔的机会。 真的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嗒的一声轻响,光亮从门外透进来,脚步声清浅,一个身影出现在门边,笼罩在光影之下,高大,健朗,仿佛足以顶天立地。 真可惜,他顶的不是她的天,立的也不是她这块贫瘠荒凉的地。 黑暗中,樊雅无奈扯了扯嘴角,没有出声的打算,轻轻闭上眼。 她现在真的很累,没有力气跟他争执那些烦心的事情,让她好好缓一缓,这样她才有力气思考未来该怎么办。 脚步声不轻不重,逐渐靠近,几乎可以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雪茄味,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凝视的目光,目光若素却绵长,恍惚间,竟让她觉得他是真的有些在乎她的。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他似乎也是惊了一跳,急急接起,压低了声音,“喂?” 房间里太安静了,静的可以听见樊心惊惶的声音,“容浔,你在哪?” “……我这就来。”容浔挂断电话,回头看向床上昏睡的女人,黑眸里闪过复杂难辨的情绪,放缓了声音,“祥叔手术很成功,已经转入加护病房,你不用担心。等你醒来你就能看见他了。” 樊雅心口一颤,安心之余没来由的滑过一阵暖流,却又有几分惘然,就算是有些在乎又怎么样,他心里根深蒂固重视着的,永远是樊心。 脚步声再度响起,渐渐轻下去,咚的一声轻响,房门开了又关,房间又恢复了平静。 樊雅睁开眼,有些费力的撑站起来,虽然说祥叔手术成功了,她还是想去看看。拖着虚软的身体走到门口,手还没碰上门把手,门把手突兀一转,有人进来了。 来人似乎也没想到樊雅站在门口,楞了楞,呐呐的道,“你醒了啊?”迅速扫视一眼房间,没看到那个应该在的人,心里一安,“我担心你,所以来看看你……” 樊雅看着楚楚可怜的女人,眼底掠过一抹浅浅的厌烦。 平心而论,撇开她们两个同父异母的尴尬关系,她跟樊心也注定成不了朋友,樊心柔婉娇怯,她是肆意明朗,性格相差太多,再加上十年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所以就算后来樊心住进了樊家,她跟樊心关系也很寡淡。 更何况…… 她冷冷笑了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她们还会爱上同一个男人。 而且她还输的很彻底。 她抿了抿唇,心里涌起一阵不耐,冷淡的道,“我跟你从来都不是亲密姐妹,你的担心很多余。” 樊心脸色煞白,眼里泪光闪现,伸手去握樊雅的手,“小雅,我是真的很担心你……” 樊雅往后一退,避开樊心抓握过来的手,“行了,我知道了。我现在还有急事要做,没工夫跟你玩姐妹情深……”声音突然一顿,她慢慢看向门口突然出现的男人。 容浔站在光影之中,俊雅脸上辨不出表情,黑眸暗海似深邃,也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看见了多少。 樊雅扯了扯嘴唇,是凑巧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她已经不想分辨,也不想解释什么了,反正无论如何,她都是不折手段抢自己姐姐情人的坏女人,现在添上一条欺压樊心,也无关痛痒。 樊心回头看见容浔,脸上也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急急走过去他的手,“容浔,你别怪小雅,她只是心情不好。” 容浔淡淡看了一眼过来。 眼神犀利淡冷,有一瞬间的精光闪耀。 樊心一惊,她怎么忘了他是多么精明聪明的男人,心里不由惴惴,慢慢缩回已经握住他胳膊的手。 下一瞬,她的手被包裹在温热的大手里,容浔微微使力,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在他怀里。 樊心惊喜抬头,“浔……” 容浔轻轻安抚似的拍了拍怀里怯怯的女人,眸里闪过一抹浅淡的无奈与纵容。 嗤,好一出狗血伦理剧。 樊雅冷冷一笑,唇角扯出一抹不屑弧度,冷淡看向杵在门边郎情妾意的两个人,“就算你们要秀恩爱也别挡着我的路,我还有事。” 容浔没有让开。 樊雅皱眉抬头,迎上容浔深邃暗海似的眼眸,那里一闪而过的是……歉疚? 她随即苦笑,怎么可能,况且就算真的是歉疚,恐怕也只是因为小隽,对她,不过爱屋及乌罢了。 “祥叔还在加护病房里休息,你就算现在去也见不到他。”容浔顿了顿,声音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温和,“你……你的脸色很难看,要不要先去检查一下?” “我没事。”樊雅一怔,撇开脸。 容浔紧紧盯着樊雅过于苍白的脸色,直觉皱眉,“你别逞强!” “我再逞强也不用你担心。” 容浔脸色难看,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樊雅,你到底在气什么?” “谁说我生气了?”樊雅微恼,她只是好好一个人静一静都做不到,“你有什么值得我生气的吗?” “你!” “我们也是关心你。”樊心无意识捏紧指尖,忙打断两个人越来越激烈的对峙,“小雅,你看你脸色那么难看,还是去检查一下吧,樊姨肯定会担心的。你别伤心,樊姨说的那些话一定是气话。” 容浔脸色微变,“樊心!” 他很清楚樊心的不安,甚至隐约能猜到他是被故意引到这里来的,他可以容忍她的不安,包容她的任性,却无法容忍她用这种事来刺激樊雅。 被家族扫地出门,会是樊雅心口最深的痛。 虽然明知樊心极有可能是故意的,樊雅心脏不可自抑的微绞,脸色微白,她深吸了口气,骄傲直起身,“这是我的事情,不劳费心,让开!” 容浔眉头微拢,为樊雅异乎寻常的冷淡,“樊雅,这件事我会负责解决。” “我说过不劳费心。”樊雅冷淡回答,瞥了眼一脸委屈的樊心,心里突然生出一点恶意,“容浔,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就算你再急着想抱娇妻幼儿,恐怕也得忍一忍,不过我不介意那孩子挂在我名下,我会是个很好的妈妈。” 樊心脸色一白,她怎么忘了,樊雅现在还是容浔名正言顺的妻子,就算樊家不管樊雅,只要樊雅坚持不肯离婚,她短期内也不可能嫁给容浔……她下意识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惊惶抬头,“容浔,不要!” 樊雅轻蔑扫了眼过去,“你有资格说不要么?跟他结婚的人可是我,所以别惹我生气,否则我让你孩子一辈子叫我妈。” 这句话挑衅意味极强,应该生气的,但没来由的,容浔却只觉心口突然一松,仿佛压抑堵着心口的巨石被轻而易举的挪开,浑身轻松的感觉让他精神一振,才要说话,身后突然有人说话,“醒了?正好吃点东西。” 沈晏捧着餐盘慢慢走过来,巴掌大小的陶瓷小瓮,盖的严丝合密,淡淡甜香一丝丝的飘出来,勾的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明亮的光影下,男人穿着米色衬衫,褐色麻布质地的休闲长裤,越显得他身量颀长气质出众,儒雅俊美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他看也不看容浔樊心,直接走到樊雅身边,仔细端详她的脸色,眼底闪过一抹忧虑,“睡了这么久,站起来走走也好,今天不算冷,前面有个露天阳台可以透透气,去那里好不好?” 樊雅下意识看向手表,时针已经接近十点,“怎么还没回去?这里离你住的地方挺远的。” “没事,常院长给我安排了一间休息室,我明天早上回去就可以了。”沈晏微笑捧高手上餐盘,“还借了我一个厨房,要不要尝一尝我的手艺?” 樊雅心口滑过一阵暖流,忍不住笑,“有没有毒?” “当然有,敢吃吗?” “当然不敢吃,我又不是不要命了。”樊雅煞有其事。 “要不小的替您试吃?” “好啊。”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微微笑开,樊雅本来脸色苍白憔悴,这么浅浅一笑,黑白分明的眸里笑意流连,刹那间,竟然娇俏艳美,让人转不开眼。 容浔眸光陡沉,突然想起自从结婚以来一个月,见过她从容冷静,见过她孱弱憔悴,甚至见过她愤怒悲伤,却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微笑。 她在他面前笑不出,居然在沈晏面前笑的这么欢畅? 唇角抿的更直,冷淡脸上更加沉肃,浑身散着凛然的冰冷气息,他冷冷开口,“我不会忘了约定,你自己也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容家少奶奶,别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情。” 樊雅脸上笑容一敛,有些不置信他的讥诮,更觉得荒谬。 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当着她的面搂着樊心,她跟沈晏随意谈笑在他眼里就成了丢人现眼,还真的是严于律人宽于待己。 她当初真的爱错了人? 一时间不由有些灰心,她微微苦笑,“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不用容总裁操心。”也不理会容浔会有什么反应,她漠然举步,像个骄傲的女王,与他擦身而过,头也不回! 仁德医院虽然建院不足十年,但当初创建时选址十分有眼光,虽然选在市郊,但距离闹市区并不远,而且旁边就是省道国道,更加方便患者求医。所以即使时近午夜华灯初上,坐在顶楼的露天阳台上,远远的还是能看见医院行车道里川流不息的车辆,灯光交汇闪烁,仿佛映衬着求医者急切的心情。 “看什么?”温润干净的声线,在寂静夜色里十分悦耳。 “仁德医院建院总投资将近一亿,而且长时间都处于亏本状态,董事局一度想要放弃,是妈咪力排众议,果然,前年医院开始有了静收益,上涨幅度十分惊人,今年还成功上市。”樊雅轻轻的道,“商海浮沉,需要的不仅是眼光,还有力排众议的决心勇气。” 沈晏没插话,安静听着。 “我以前一直很不理解妈咪,她都已经是董事长了,手下有那么多得力干将,为什么每天还那么忙,忙的甚至连跟我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觉得她根本不爱我。”樊雅淡淡一笑,有些怅惘,“后来……后来我才知道商场有多么复杂,才知道身处她那个位置,操心的事情更多。” 她顿了顿,遥遥看向远方,眼神放空,“她那么忙,还得操心我这个不孝女无关痛痒的感情琐事,也许现在这样也好,她可以少烦点心,也不会每天那么晚睡。” 沈晏静静看着樊雅,心脏微微软。 他从来都知道她骄傲肆意,也知道明朗恣性的外表下藏着与外表截然相反的细腻心思,樊家希望她热烈的笑,她便将所有的脆弱都压进不见天日的深处,开怀热烈没心没肺,久而久之,她自己都认为她是这样开心的。 心里微微叹息了声,他柔声道,“雅,伯母是爱你的。” “我知道她爱我,甚至就算断绝了关系,她还是会继续爱我。”樊雅落寞笑了笑,“可我却因为我的私心伤着了她,她那么骄傲,可能连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排解不出来,会很伤身的。” “从这里到樊家,只需要半个小时。” 樊雅怔了怔,脸上漾出一抹苦笑,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却全是坚毅光芒,“我当时只是情绪激动了些,所以有些不冷静,就算现在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还是会做同样的抉择。”回头望向沈晏,视线在他胳膊绷带上落了落,脸上露出几分歉然,“抱歉,连累你了。” 沈晏眸光深邃,毫不掩饰眼底灼热,“我心甘情愿。” 樊雅不自在的撇开脸,轻轻叹息,“……沈晏,我以为上次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真的给不了你想要的。” “我可以等。”沈晏微笑,“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是最有耐心的。”见樊雅张口要说话,他伸手,手指轻轻点上她的唇瓣,“你可以拒绝我,但你不能拒绝我的守候,你不能干涉我的决定。” 樊雅撇开脸,“你这是在给我压力。”这样浓郁真挚的情感,她真的承受不起。 沈晏眼底一闪而过的精芒,淡淡的道,“如果压力能够让你正视我的存在,我不讨厌做这个恶人。” 樊雅心里微动,恍惚觉得面前站着的沈晏与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下意识抬头,沈晏已经转过了身,走到桌边一勺一勺的将小瓮里的甜品舀入青花瓷的小碗里,炖的粘稠晶莹的银耳汤,白色的莲子,裂开了口的红枣,鲜红可爱的枸杞,翻滚在莹润的汤水间,清甜香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空气都仿佛温暖起来。 “过来吃,饿了吧。” 樊雅走到桌边坐下,看着一看就熬煮出来的汤水,也不知道是热气熏着了她的眼,还是酸涩的情绪实在是压不住,原本清明的视线刹那模糊。为了不失态,她立刻低下头,甜润的银耳汤,伴着身边这个男人毫不遮掩的情意,全部吞入喉间。 “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办?”沈晏脱下身上外套盖在樊雅身上,“容衍根本不知道你的朋友跟卓天逸在什么地方,确切的说,他只知道他们最后出现在奉家在天围区的别墅,虽然奉女士看守很严密,最后还是给他们逃了。抱歉,我没想到容衍会做出这种事。” 樊雅一怔,若有所思看过去,“容衍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沈晏欣赏看她一眼。 聪明的女孩! “我只能告诉你,容衍扮演着一个十分不光明正大的角色,他故意挑起奉女士对你的戒备,激化你跟她之间的矛盾,所以她才会铤而走险在你的刹车上动了手脚,知道你让卓天逸调查后,她怕事情败露才又对卓天逸动手,却没想到连累了你的朋友。”沈晏眼底一闪而过阴鸷,现在想想,他出手还是太轻了。 樊雅若有所悟,自言自语,“怪不得……” 怪不得她觉得这辈子奉何华太急躁了,她素来深沉冷静,怎么会那么急躁的对她出手。原来是有小人在里面挑拨离间搬弄是非。 “所以,这次枪杀案也是奉何华的手笔?”眸光微冷,奉何华伤害她没关系,三番五次连累她身边的人,她绝对不能容忍! “不是。” 樊雅诧异抬头,“什么?” “容衍试探过奉何华,他很确定不是她的手笔,而且你应该明白,奉女士心思深沉,这种很容易出岔子的方式不会是她选择的。” 樊雅眸光微敛,这样的方式确实不是奉何华常用的招数,若有所思,喃喃低道,“不过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我联络过警局里里朋友,那个杀手到现在都没有开口说话,虽然没有交代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但我觉得意外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沈晏提醒,“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仇家,足以致你死地的那种?” 樊雅皱眉,如果是上辈子,她可能会因为挡了人家的财路结了几个仇家,不过这辈子她到现在应该还算比较单纯的富家千金,顶多遭遇过几次绑架,这种明目张胆的枪杀还是第一次见…… 脑海里突然浮上一个人的身影,她脱口而出,“孟之薇?”话一出口,她自己就觉得不对了,“应该不会,她虽然讨厌我,但应该没有讨厌到恨不得杀了我的地步,相比较之下,樊心比较符合她的要求。”声音陡然一顿,脸上微微露出怔忪之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沈晏诧异她突然而来的怔忪,“怎么了?” 樊雅猛地回过神,抬头看了眼沈晏,眸光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低头继续喝汤,“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谢谢你的银耳羹,熬的很香。” 沈晏眸里闪过锐光,俊雅脸孔上却全是让人放松的微笑,“如果喜欢喝,我下次继续帮你熬。” 樊雅心里滑过一阵暖流,真心诚意的道,“谢谢。” “我只希望你不要跟我说谢谢。” “沈晏……” “什么都不用说了。”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夫人说,请容夫人不要再打电话过来。” “抱歉,董事长跟总经理现在正在开会,没有空见您。”笑容甜美的董事长特助歉然看向樊雅,“需要帮您留言吗?” 樊雅微微叹了口气,“……不需要了。谢谢。”就是因为联系不上大哥跟妈咪,她才迫不得已选择来公司找他们,不过看来他们是真的不想见她这个不孝女了。就算真的留言了,他们也不会在意吧。 妈咪说断绝关系,果然连最后一点退路都不留给她。 朝特助点头致谢,樊雅转身离开,心神不属,没察觉一个人与她擦身而过。那人脚步一顿,古怪看着她的背影一会,走到特助身边,“怎么回事?” “唐顾问。”特助忙朝他点头,迟疑了下,“樊小姐想见董事长,但董事长不肯见她……唐顾问,这个……” 唐靖远眸光微沉,“不该你问的事情别多话,祸从口出的道理不懂吗?” 特助一凛,“是。” 唐靖远走进董事长办公室,推开门就看见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公事的女人身上,岁月十分厚待她,在她身上竟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与少年记忆中样子毫无二致,美丽,冷静,优雅,充满让人转不开眼的魅力。 “站在那里干什么?”樊文希头也不抬。 “我在楼下看见了樊雅,她似乎有事……” 樊文希手微微一顿,淡淡打断他的话,“你加紧处理下对张革文的起诉案,外泄公司机密的罪可大可小,我不想他只是赔钱了事。” 唐靖远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选择放弃,“我这就去处理。” 房门轻轻合上,坐在桌边埋头公事的女人才慢慢抬起头,冷静睿智的眼里一闪而过的疲惫,怔怔看着桌上摆着的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早就被取了下来,空荡荡的看的人心里一阵阵空。 她无意识的摩挲上木质相框,眼里闪耀着复杂光芒,轻轻叹息了声。 * 樊雅走出樊氏企业大楼,热烈炫目的阳光刺的她眼前一阵花,不由自主晃了晃,旁里突然斜伸出手,牢牢扣住她的肩膀以防她跌倒。 樊雅回过头,怔然看着身后突然出现的男人,“你……” 冷沉着脸的男人强硬扣住她的腰,冷峻看着她在阳光下更显苍白的脸色,全身都是不怒而威的煞气,“医生不是让你留在医院休养吗?” 樊雅诧异,她今天早上确实是做了检查,医生也建议她在医院休养调理身体,但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在,他怎么知道的? “就算出来怎么一个人都不带?连司机都没带一个,你想找死么!”容浔神情阴鸷,黑眸里火色弥漫,他刚才收到司机的电话惊的他连会议都搁下了,这个女人,居然一声不响一个人跑到樊氏大楼,还这么一脸苍白恍惚的给他看! 心底怒火更炽,他脱口而出,“樊家能给你的,我照样能给你!” 话一出口,两人都一愣。 气氛倏地变得古怪起来,有尴尬的分子在流动。 樊雅首先撇开脸,她现在只庆他误以为她是因为舍不得樊家所以来这里,有些事情,在她没确认之前必须只能是秘密。轻轻挣扎开他的手,“我会联系司机,不用担心,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 容浔眸光陡沉,这个女人,非要气死他吗? 他气极反笑,“是啊,要不是因为孩子,你以为我会管你的死活。”跨前一步,也不管怜香惜玉了,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塞进车里,稍显粗鲁的动作让樊雅闷哼了声,等她好不容易坐直身,车子已经疾驰出去,很快就将樊氏企业丢在身后。 樊雅看了眼窗外飞逝的景致,面露诧异,虽然她不清楚路,但也知道容家老宅在北,他这分明是往南。 “你要带我去哪?” “宰了。” 冷冰冰的声音,一丝不苟的冷静脸庞,居然莫名的喜感。 樊雅怔了怔,不由眉眼微弯,一直抑郁的心情居然好了很多,为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昨天的话,没给你带来什么困扰吧?我当时心情不好。” 容浔瞥了后视镜一眼,扯了扯唇,“说这话时,你如果不笑,说服力会更大些。” 樊雅揉了揉脸,想把脸上淡淡的笑容揉下去,这么明显么? 她昨天真的是太幼稚了,不过不得不承认,当时真的很痛快。 她甚至感觉有点找回了当年年少时的潇洒。 虽然一堆事情乱如麻,这一点还是让她有些开心的。 她微微一笑,“作为你的妻子,即使我们有了约定,我个人觉得我昨天做的事并不算出格。”她想了想,“我不介意你把我们之间的协议告诉樊心,不过我暂时还需要你妻子的身份,有些事情,我必须要解决。” 事展到了这个地步,她反而觉得一阵轻松。 大抵就是所谓的破罐子破摔吧,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既然少了樊家的支持,当务之急,她必须要仔细处理好她跟容浔之间的关系,既然做不了夫妻,至少可以做个合作同盟。 容浔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声线冰冷,“我说过,这些事用不着你插手。” 樊雅眸光微动,没有对他这个充满大男子气概的话表评论,淡淡的道,“我想你也不想樊心入主樊家之后面对奉何华吧?恕我直言,她根本不是奉何华的对手,就算有你护着也没用,你现在在容家的根基根本不稳,就算你跟容衍联手,你们也撼动不了她的地位。” 容浔脸色愈难看,该死!容衍到底告诉了她多少东西! “这些都跟你无关!” “容浔,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沙猪主义。”樊雅摇摇头,“她现在的矛头都针对我,只要我还在一天,她就不可能对我放松警惕,她心一乱,就会露出马脚,到时候不管你们还是我,想找到她的把柄就容易多了。” “你想把你自己当做诱饵?”容浔咬牙憋出几个字,如果不是在开车,他几乎要忍不住掐这个女人,她把她当什么了! “诱饵?”樊雅皱眉,“如果你想这么认为,我也不反对,我不过是就事论事。你要是愿意跟我合作或许事情能进展的更顺利些,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还是会出手。” “……你就这么恨奉何华?”扫了眼神色凛然的女人,容浔声音不由含了几分古怪——她的恨,完全不像是短短一个月积累出来的。 樊雅淡淡一笑,“如果我说前世今生新仇旧恨一起算,你相信吗?” 她跟奉何华之间的恩怨,上辈子没办法解决,这辈子必须要有个了断! 她轻轻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就算不为了别人,光为小隽的平安,她也必须要动手! 容浔没再说话,精光四射的眸光微敛,面上滑过一抹冷然。 她想做诱饵? 那他就让她做不成! * 车子一路疾驰,一刻钟后安稳停在容氏企业的大楼前,容浔本来是想直接把樊雅送回樊家的,但临时接到秘书的夺命连环call,他才想起来自己还丢了重要的年度部门会议在那边,又实在担心这个女人乱逛到别的地方去,干脆就直接把她带回了办公室,请司机直接在那边等候。 到了公司大楼,又接到容家司机的电话,路上生连环车祸严重堵车,可能要晚一些到。 樊雅看着容浔铁青着脸挂电话,忍不住无奈,“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然后让你又不知道失踪到哪里,我再满大街的找你?”容浔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你当我时间真那么多?” ——其实他真的没必要找她的,她又不是樊心。 樊雅心里忍不住叹息,但为了容浔的颜面,自觉把这些话压下去,“那边有咖啡店,我可以过去坐坐等司机来接的。” 容浔脸色骤变,隐隐有暴怒的趋势,“你现在的情况还想喝咖啡?” “咖啡店也是有牛奶的……”樊雅赶紧反驳,但容姓暴龙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解释,直接抓着人上楼,一进办公室就对急的快要挂不住斯文面具的白秘书直接下令,“给她打包一份牛奶回来!” “不需要了,谢谢。”被容浔打横抱在怀里的樊雅尴尬而不失优雅的朝张目结舌的白秘书笑了笑,一边狠狠不着痕迹的掐住容浔的胳膊,坚实的触感令她忍不住蹙眉——这人到底是怎么锻炼的,怎么硬的跟铁似的? 疑惑间,白秘书已经捡起了自己掉了的下巴直接出门,或许不只仅是为了替她打包牛奶,更重要的是避免杵在这里尴尬吧。 一边暗叹自己今天丢脸丢到家了,她力持镇静的看向始作俑者,“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容浔看着怀里女人极力掩饰的镇静,沉郁的心情陡然好了些,故意不顺应她的要求将她放下,反而直接把人抱到沙上,看着她手忙脚乱却依旧优雅的迅速坐正并打理好的仪表,甚至还抽空赏给了他一个优雅的白眼,他抿直的唇角不由微微一松,隐约有上扬的弧度——他还真从来没现她还有这么一面。 “司机过会就来,如果闲着无聊的话,那边有电脑和杂志,可以打时间。” 樊雅看着容浔主动打开电脑,皮笑肉不笑,“容总裁就不怕我外泄了机密?” 容浔正在快速翻阅白秘书准备的资料,虽然大部分内容他很清楚,还是需要再过一遍。一听这话戏谑勾唇,“前提是你真的看得懂哪些是机密。”想起一件过往,他忍不住轻笑,“不知道是谁当年拿着一份三年前的开方案煞有其事来寰宇谈合作案?” 樊雅脸皮面颊一抽。 当年她为了制造跟容浔相处的机会,特地从大哥桌上偷了一份开方案,她只看了开案上标注的金额,压根没在意开案内容里的日期是三年前,而那份开案,是大哥特地找出来为新的开方案做基础参考的……可怜她,什么都不知道的,自以为有型的,穿着特地添购的职业装,抓着一份过期开案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叩开了他的办公室大门…… 这绝对称的上她人生中最不想提及的黑历史之一了! 她恼羞成怒,反唇相讥,“也不知道是谁还煞有其事的跟我讨论了三个小时!” 想起当时她的七零八落,他的侃侃而谈,她就有一种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冲动。 容浔摸了摸下巴,仔细回忆了下,“是这样,那份开案对当时寰宇争取的一个开案有很重要的示范作用,为了详细解构那份开方案的构成,所以我只能选择对牛弹琴。”记忆像是绳索,一拉一大串,他毫不费力的想起当时樊雅目瞪口呆像听天书却硬撑着自己很懂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樊雅懊恼瞪着开怀大笑的男人,想也不想直接把沙的靠枕扔过去,“你够了!”却被他一手稳稳接住,俊美脸上笑意越来越大,简直像是止不住。 “笑、笑死你算了!”樊雅气闷,干脆抓过身边的杂志挡住自己烫的脸,天,她为什么开启这个话题! 容浔失笑看着像极了遇着危险就把自己脑袋埋起来的鸵鸟的女人,笑着摇摇头,识相的不再挑事,将抱枕随便往座椅后一塞,倚着抱枕继续看文件。 白秘书打包牛奶回到办公室,一推开门就看见站在沙的科长,他才要说话,容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怔了怔,仔细一看才现容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倚着沙睡着了。他不由放低了声音,“会议?” “我这就去。”容浔以低音回答,将从壁橱里取出来的被子替樊雅仔细盖上,顺手掖了掖被角,站起身,无意中扫见她翻的那页杂志。 杂志那页上,温柔端庄的美妇人笑的十分慈善,旁边加粗的标题十分显眼:当代名媛热心慈善,天沣基金等待您的善举。 奉何华。 容浔温雅一笑,笑意,却未到达眼底。 房门声轻轻响起。 沙上熟睡的樊雅慢慢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明显的惊疑,她撑坐起身,身上薄被跟着滑落,简单利落的褐色纹路,是他惯常用的。 无意识抚着薄被,心跳微微加速。 她向来浅眠,虽然看杂志看到睡着,其实他走近时她就已经醒了,她还有些恼还有些羞,干脆装睡,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床温暖的薄被轻轻压盖在身上,轻微而小心,仿佛怕惊扰了她的好眠,仿佛……她是他手心里小心翼翼护着的珍宝。 这种真真切切被人呵护的感觉,她并不陌生。 虽然她不算倾国倾城,但颜色尚好,虽然有些骄纵任性,勉强也称得上明朗肆意,更不用说她让人惊艳的家世,所以她一直是世人钦羡的天之骄女,不管是为了利益还是真心,身边的人总是呵护珍宝似的呵护着她的骄傲。 也正因为如此,当初她一反常态相中容浔跌破了多少人的眼镜,他容貌出众,但绝对不是最俊美的,他能力出众,但也只是经营着中型企业,他气质冷傲,偏偏这是圆滑的上流圈子里最不该有的气质,最重要的是,他只是容家一个私生子,而且还是主动上门认亲的那种,多少让人怀疑他的居心。 她不顾一切的追逐,换来的是他的不屑一顾冷嘲热讽,换来的所有人明里暗里的耻笑――原来堂堂樊家小姐,只是个没眼光的花痴。 想起过往,刚才还不由自主悸动的心脏瞬间冷静下来,一点若有还无的希冀彻底被她的理智碾落成泥不留任何痕迹。 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爱情,尤其是他的爱情。 将被子叠整好收进隐藏壁挂里,接到了司机的电话,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如果这时候回去到家也要半个小时以后了,于是请司机先找个地方用午餐,两点去houserome接她。 挂断电话,手指滑开联络簿,在容浔名字上顿了顿,还是放弃。 他这时候应该在开会吧,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 容浔结束会议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接近十二点半,一进门,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提前结束会议的美好心情瞬间低入谷底,这个女人,连最起码的告别都懒得做? 跟进来的白秘书脸上也滑过一抹讶异,不过他更讶异的是自家boss形于外的不悦表情,要知道,他这位boss从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样明显的情绪还真是少见。 “估计夫人应该是去吃午饭了。”身为秘书总肩负着体察上意的责任,也为了防止自家boss会迁怒,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太高,但能让boss心情愉悦,有些话还是很值得解释的。白秘书推了推金框眼镜,“可能她不想打扰您开会。” 容浔眸光冷寒,怕打扰连个短讯都没有?恐怕是存心想跟他划清界限吧。 “你先下去吃饭吧。” “需要帮您带一份午饭吗?” “也好,谢谢……”容浔随意坐回办公桌前,声音突然一顿,“不用了,我出去吃。”说着抓起西装外套,刚才还冷沉的脸色也阴转晴,眉眼都仿佛柔和了。 白秘书眼角余光一勾,正好看见容浔似乎将一张便笺收进口袋,便笺上隐约有字迹,他心里一动,很知情识趣的问,“需要我将下午的会议取消吗?” “不需要。”容浔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走了两步脚步一顿,回过头看白秘书,“下午的会议重要吗?” 有工作狂嫌疑的boss主动征询工作是否重要,就算是再重要也绝对不能重要,况且确实并不十分重要。白秘书立刻回答,“只是核实分工厂月度进出货金额,不过我想我需要再核实一遍。” 容浔诧异的看了眼从来做事妥帖的白秘书,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极淡的笑意,“我知道了,谢谢。” 白秘书推了推金框眼镜,边缘精光一闪,“不用客气。” * “樊小姐,这是您点的意大利面,请问还需要别的吩咐了吗?”houserome的服务生笑容满面的将餐盘放下,houserome是一家经营西餐的高级餐馆,不仅口味地道,最重要是它最注重客人的私隐与安静,是个很不错的用餐环境。 最重要的是,这里离容氏企业只有一个路口。 “不需要了,谢谢。”樊雅给了服务员一个完美的微笑,但等服务员一走,笑容一敛,她有些懊恼的抿唇。 她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理智告诉她他难得的温柔呵护完全不是因为她,但还是不受控制的选择了这家西餐店,还愚蠢的留了那么一张便笺,她到底在期望着什么! 蠢女人! 虽然是这么想,黑白分明的眸子还是不能自抑的扫向由绿竹花木隔离的门边,带着竭力掩饰都掩饰不了的希冀光芒。 突然间,一个熟悉人影掠过眼角,俊朗的熟悉面孔上挂着疏离淡漠的笑意,赫然正是她今天找了一天都联系不上的樊以航! 樊雅心口一跳,立刻站起身匆匆跟过去,走到门外时樊以航已经没了踪影,她赶紧拉住过路的一个服务员,“请问有没有看见樊以航?” 他们兄妹都喜欢吃西餐,是这家店的常客,也经常两个人一起来吃午餐,服务员见是樊雅问,不疑有他,立刻微笑回答,“樊先生在楼上定了间雅间。” 楼上雅间? 大哥一般很少需要雅间的。 樊雅心口微动,看了眼服务员手上的红酒,认出是大哥前些年存在这里的一支红酒,“这是给我大哥送上去的么?”得到肯定回复后,她脸上绽开了笑容,“我想给我大哥一个惊喜,这个让我送上去可以吗?”一边说着,一边将小费塞进服务员手里。 有消费收,又不用干活,服务员爽快的将红酒交给樊雅。樊雅点头致谢,捧着红酒上楼,进房间,还没走到雅间门口,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已经面无表情挡在她跟前,表情凶恶浑身充满戾气,“做什么的?” 樊雅一眼扫过,心里一惊,这两个人她见过,就是那天容浔带她去那个地下街,容浔失踪后出来时跟着的人中的两个,这一刻,她无比庆幸自己记忆力不错,匆匆扫过一眼的人都能记的清清楚楚。 不过看这样子,他们似乎没有认出她来,也是,他们出来的时候她打架打到最后披头散跟个疯婆子似的,跟今天的样子应该有很大区别的。 大哥吃饭为什么要找这么两个人看门?大哥什么时候跟这些人也扯上关系的?本来是纯粹想找大哥说说话,这时候这个念头反而淡去了。她心里一动,镇定的道,“我是来送红酒的。” 其中年纪稍大些的狐疑打量了她一眼,“现在服务员也穿的这么体面?” 樊雅微微笑了笑,一边暗自庆幸自己今天穿的衣服偏向于职业装,一边道,“樊先生是我们的常客,又取了这么名贵的酒,作为经理,我自然得亲自上来服务。” “经理啊,”另外一个年纪轻些的则淫邪的摸着下巴,眼光露骨肆意的扫着樊雅全身,“这么年轻,看不出来啊,不会是跟那位樊先生有一腿吧啊?”说完,自以为有趣的哈哈大笑。 “别吵着天齐哥。”当先说话的那人立刻低斥。 笑容一顿,大笑的那人一时间有些挂不住脸面,板着脸瞪樊雅,“听见没有,酒给我,你可以出去了。” 樊雅一侧身躲过那人的动作,微笑,“还是我来吧,不瞒二位,前段时间储酒室出了点小问题,樊先生这瓶酒足以抵得上我们一整家店了,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也好当面跟樊先生讨讨情面。” “呦,你倒是会做生意。”那人啧啧称奇,趁机伸手摸了樊雅一把脸,“果然脸嫩,怪不得那樊先生指明要来这儿吃饭。去吧,快点出来。”顺便再拍了樊雅屁股一记,“骚娘们……” “多谢。”樊雅不着痕迹的扫了眼那人的长相,确保自己十年之内绝对不会忘记。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推开房门,隐隐约约的陌生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容家不会善罢甘休,我也很难办。” 樊雅心口一惊,抬眼看见的就是一方古色古香的屏风,隐约可见里面坐着两个人正在谈话,屏风上雕花刻玉,朦朦胧胧遮挡住视线,根本辨不太清谁是谁。 “谁在那里!”低沉的陌生声音突然响起。 樊雅迟疑了下,压低了声音,“我是来送红酒的。” 沉着脸把玩着玉石镇纸的樊以航动作突然一顿,直直看向屏风外隐约的女人身影,眸里闪过一抹错愕惊讶。 她怎么来这里了,还偷偷摸摸的混了进来? 不等对方话,他咳了声,急急的道,“酒放下就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服务。” 樊雅咬了咬唇,知道樊以航肯定是听出她的声音了,她眼珠微转,“樊先生,樊小姐现在就在楼下,她希望和您一起共进午餐。” 樊以航真的是要咬牙了,这个小妮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告诉她我现在有事要做,让她不用等我。” “既然这样,何不请樊小姐一起上来用餐?”那个陌生声音同时响起。 樊雅心口一跳,还没来得及说话,樊以航已经沉声慢道,“我那个小妹脾气太冲,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吧。”冷眼扫了眼屏风外的隐约女影,“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下去吧。” 樊雅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挣扎,站着没动。 她很明白大哥并不想她跟那个人碰面,只是这不想,是为了保护她,还是不想与那人碰面从而知道一些她不该知道的事情? “还不下去!”樊以航声线骤冷,已经带了几分沉凝的怒意,“连这边本分都不懂了?” 樊雅微微握拳,经过几秒的激烈挣扎,最终还是归于沉静。她搁下酒,转身往门外走。 樊以航眼角余光扫见那转身往门外走的身影,悬着的心的微微一松,脸上笑容还没有重新展开,又一僵。 因为对面那人微微笑了笑,“等等,我好久没出来吃饭了,这位小姐可不可以帮我介绍一下店里的招牌菜色?” 樊雅脚步一顿,没来由的心跳加快,这人声音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几分不能违逆的霸气,纵然是她,都不由自主的觉得畏惧! 大哥见的到底是什么人,有这样的威势! 樊以航脸色微变,勉强笑了笑,“她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服务员,能懂什么,您要是需要,我可以请houserome的大厨帮您介绍。” 对面那人似笑非笑的扫了眼樊以航,樊以航身体微僵,却还是坚持道,“如果您不嫌弃,我也可以帮您介绍几个菜色,正好配我存在这里的红酒,可以吗?” 那人微微沉默一瞬,那一瞬,屏风里外的兄妹居然同时感觉到千钧压力! “话虽然这么说……” 房门砰的声突然被撞开,樊雅惊惶着脸抬头,正迎上容浔黑沉深邃如暗海似的长眸,长眸里翻滚着各种毫不掩饰的情绪,焦急、关切、担心、紧张,种种情绪不一而足,全部都在看见她安好时变成了如释重负,他一个箭步上前。 糟糕! 要露馅了! 樊雅心口一紧,张口才要说话,他的速度比她更快,淡声道,“你去告诉樊小姐,我跟樊先生餐叙,让她不用等我们了,早点回家休息。” 容浔淡淡看了眼傻住的女人,眼底深处滑过一抹无奈,吃个饭也能惹出这么多的事情,真不知该说这个女人是惹事精还是天生运气不好。 樊雅一愣,不仅是因为他的反应灵敏,更因为,他不准备跟她一块走? 留在这里……她下意识看向屏风,直觉告诉她屏风里面的人危险,更重要的是,如果她心里隐隐的那个猜测是真的…… 容浔看出她的犹豫,眸光倏地凌厉——还不快走! 樊雅定定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有些微挣扎,执拗抿唇,手指微微曲起,做了个手势——要走一起走! 容浔看着她执拗的表情,没来由的心里一软,放缓了声音,“你让她先吃饭,如果待会赶得及的话,我会送她回去。” 樊以航不耐冷声,“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快走!告诉小雅我不会吃了她男人!” 樊雅心里一定,同时也明白自己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用处,说不定还会成为容浔跟大哥的麻烦……她点点头,朝容浔做了个口型,快步退出房间。 临出房间她脚步一顿,回过头,正好看见容浔迈着修长的长腿走进屏风,头也不回。 * 樊雅心神不属的下楼,意大利面不知何时早就被撤走了,她还在犹豫着是再点一份还是直接出去,被这么折腾了一场,她一点也不饿。正在犹豫间,服务员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鸡丝烩面走进来,瓮盖一开,浓郁芬芳的香气扑面而来。 西餐店还有中餐卖? 看出樊雅的疑惑,服务员抿唇一笑,眼底全是毫不掩饰的钦羡,“这是容先生让我们特地为您准备的,他说等您下来之后立刻送上来给您,您看,您是打包还是在这里用呢?” “你们还提供打包服务?” houserome从来都拒绝客人打包,不仅是为了防止秘方外泄,更因为打包的食物会丧失刚做出来时的美味。 服务员含蓄一笑,“顾客都是上帝,有钱的上帝,特别是身为大股东之一的有钱上帝,我们都是十分尊重敬仰的,虽然我们也同样不建议您打包,但如果您坚持,我们也是可以帮您办到的,毕竟这份中餐是我们开店以来独一无二的一份,并不会损坏我们的店规。” 樊雅吃了一惊,有些不可思议,“容浔有houserome的股份?” “容先生一直持有houserome的原始股份,事实上,这家店不仅是我们老板从他的手上盘下的,连一些菜品的制法也都是他提供的。” 樊雅怔住,有些不可思议的环视四周,她追逐了容浔那么多年,结婚了五年,如今突然现他居然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偶尔蹦出一个谜底,都让人措不及防,简直让她快要怀疑她那么多年的追逐真的只是追逐而已,她似乎,从来没有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认识清楚他。 服务员有礼貌的又问了一遍,“您看你还需要打包服务吗?” 樊雅从怔然中回过神,客气一笑,“哦,不需要,我就在这里吃,谢谢。” 服务员体贴的关上门,樊雅舀着鸡汤,热气冲面而来,带着让人心软的温度,他那时候冲上去应该还很匆忙的,居然还惦记着这个。 她试探性的喝了一口,浓郁鲜美的让人咂舌的好滋味流连在唇齿间,汤水里混杂着笋丝菌菇的淡淡鲜香气,连最简单的青菜里都浓郁着鸡汤的鲜美汤汁,鲜的几乎要令人舌头都要融化! 美食总是会让人心情变得很好,即使樊雅现在一直惦记着楼上,心情也不由稍微好了些。吃完满满一碗鸡丝烩面,楼上还是没有动静,上面的人似乎也没有下来的打算。她在犹豫是继续在这里等还是到外面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大哥的笑脸。 她一个激灵,立刻接起,“哥!” “我是容浔。”熟悉的男音简洁干脆。 樊雅下意思拿开手机,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确实是大哥的手机啊。 “我的手机没电了。”容浔言简意赅的解释,电话那头隐约有人说话,但听的不太清楚,樊雅也不敢在电话里多问那边的具体情形,只嗯了声,“你们聊好了没?什么时候回家?” 不知为什么,电话那边微微一顿,随即容浔的声音重又响起,冷静的仿佛刚才那停顿不存在,“你先回家,我这边可能还有事。” “嗯。” 两人平心静气聊天的机会实在不算多,樊雅嗯完之后,现自己居然无话可说,于是,电话里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面条味道怎么样?” “鸡丝烩面很好吃。”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都一愣,樊雅不可自抑的弯了弯眼,“很好吃,谢谢。” 容浔唇角弧度微扬,眼底冷厉竟然融化了些,“那是我妈的秘方,做的也是houserome的大厨,你要谢也不该谢我,你得谢她们。” “那你就帮我谢谢妈。”樊雅脱口而出,脱口而出时才觉得尴尬,她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补救,那头容浔已经淡淡的道,“要谢的话以后自己过去谢,我不做传声筒的。” 樊雅不由瞠目,忍不住咕哝,“小气。” 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语气多么像是在撒娇,脸上一热,无意中扫见墙壁上的装饰镜,镜里年轻女人双眼亮,原本还有些憔悴的脸上抹上一层淡淡的胭脂红色,竟然十分娇艳,娇艳的让人转不开眼。 心里不由微窘,她赶紧转开眼,“我会自己回家,你……小心。”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长音,容浔盯着手上的手机,一时间不由有些失神,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跟樊雅谈笑说话的时候,而且感觉居然还不是很坏,只觉得无比自然。 容浔的唇角微微扬突然觉得无比刺眼,他有些不耐烦,伸手讨要自己的手机,“可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了吧,我就不相信你手机是真的没电了。” 容浔视线迅速在手机上扫了眼,随即坦然还给樊以航,淡淡的道,“你可以选择不借。” 樊以航磨牙,突然很想一拳直接砸上那张他看的很碍眼的俊脸,眼角余光扫了眼窗边坐在轮椅上自斟自饮的矍铄老者,压低了声音,“你为什么过来?” “那要问你为什么过来。”如果不是他的话,樊雅也不可能好奇上楼。容浔看向樊以航的脸色变得冷沉,“我以为你不想让她掺和进你们樊家那些破事里。” 樊以航怎么不知道容浔什么意思,不由牙痛的嘶了声,他怎么知道今天这么巧会被小雅撞上,这丫头还胆大包天的混进来,幸亏九爷没在意,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拾。 容浔淡淡扫了他一眼,冷道,“你以为九爷真的不知道刚才外面的人是她?” 樊以航脸色微变,斯文贵公子的面具一时有些挂不住,惊疑不定的扫向窗边怡然自得的矍铄老者,矍铄老者正好回过头,朝他遥遥举杯,清隽苍老的脸上笑容浅淡,“我上次有幸见过一次令妹,倒是有你爷爷的几分风范。” 樊以航脸上笑容有些僵,“九爷见过小雅?”他怎么不知道! “是我的失误。”容浔淡声接口,眼底滑过一抹极淡的懊恼,虽然他也没料到那天他们二老居然也在,但他被她的挑衅气糊涂带她下去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最大的失误。 “好了。”九爷失笑于容浔毫不掩饰的态度,无可奈何的摇头,“我们又不是什么毒蛇猛兽,你们这样如临大敌,实在是伤我的心了。” 容浔抬眼审慎看向窗边矍铄老者,心里不由暗自惊异九爷似乎苍老了许多,脸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九爷也不想一个普通女孩子与龙焰盟过多接触吧,尤其是樊家的女孩。”最后几个字,特地加重语气。 九爷略略沉默,眼底滑过一抹复杂,半晌语重心长的道,“容浔,有些事不得不做,命运如此,不是我们人力所能阻止的。” 容浔眼底光芒骤然寒冽似冰,一字一句的道,“我只相信人定胜天。” “幼稚。”九爷淡淡的吐出一个评语。 容浔冷冷的道,“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 樊以航惊疑看着容浔与九爷熟稔的态度,眸光微闪,“你们……” 九爷微笑打断樊以航的话,“既然你拿着你爷爷的信物找上我,这件事我一定会帮忙调查,一有消息,我会让人通知你。” 樊以航一凛,知道对方说话的分量,立刻道谢,“多谢。” 容浔看了樊以航一眼,大概猜出樊以航找九爷约略是为了什么事,眸光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九爷微笑,“我就不陪你们两个闲聊了,年岁大了,身体大不如从前,你们如果有事就趁我活着的时候赶紧解决,等我这把老骨头进了黄土,到时候就算想帮你们,你也有心无力。” 这话大有深意,饶是容浔都不由心中一动,抬眼看过去,九爷已经敲了敲轮椅,守在门外的两个人立刻走进来推轮椅,其中年长些的那人抬眼看了容浔一眼,凶戾脸上有一瞬而过毫不掩饰的杀气! 容浔冷冷看过去,眼神凝定,不怒而威。 “走了。”九爷却仿佛根本没看到身边人的杀气,淡声吩咐,声音虽淡,却在无形中多了几分平板的寒厉,让人不寒而栗。 那人握了握拳,不敢违抗,狠狠瞪了眼容浔,推着轮椅往外走,三个人很快就出了包厢。 看着那个轮椅者的老者消失在视线范围,樊以航一直凝着的心神整个松懈下来,他虽然不惧,但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有一种本能的戒慎,更何况光凭他的粗略了解就知道对方手上有多么一个庞大的帝国,他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樊家考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选择跟对方合作。 他瞥了眼居然没有立刻甩门就走的容浔,到桌边替自己倒了杯酒,“要不要来一杯?” 他等着容浔的甩门。 出乎人意料的,容浔居然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也替他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口灌下! 樊以航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僵,诧异盯着容浔粗鲁的动作,想了想,干脆主动替他倒了一杯,“你跟龙焰盟到底什么关系?”他是知道容浔以前跟那些人有些联系,但从来不知道他跟龙焰盟关系居然这么密切,而且听起来关系还匪浅。 容浔目光一凝,毫不客气一口灌下,两杯酒下肚,俊美脸上连点红晕都没有浮上,眼神也清明的可怕,“你想查枪杀案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要扯上龙焰盟?” 樊以航惋惜看了眼自己手上一滴没碰的酒,搁下,慢条斯理的捏了捏手指,然后,一拳狠狠挥出! 砰! 容浔猝不及防,他反应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樊以航蓄势待的一拳,脸上登时火辣辣的一阵剧痛,巨大的力量连带的他往后一跌,重重撞上身后的屏风,哗啦一声重响,连人带屏风全部倒地! 门外立刻响起服务员惊惶的声音,“樊先生?” “没事,不用进来。”樊以航活动了下微痛的拳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容浔,目光森狠,“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个混蛋,小雅怎么会被赶出樊家,连我想查个枪杀案,都只能找我妈接触到的途径!你他妈的混蛋!” 容浔摇了摇脑袋,呸的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一撑手腕,整个人迅速跃起,像蓄势待的野豹一样直接冲上去,手肘一勾,便肘为拳,重重砸上樊以航的肩膀! 樊以航早有准备,立刻往后一退,没留意容浔长腿已经踢过来,小腿闷痛的他痛的闷哼了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跌,反应过来时,已经劈头盖脸的挨了容浔几记重拳,拳拳都是狠手,而且都是腹部之类最致痛的部位,痛的他一张俊脸扭曲变形! 容浔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呸的又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沙哑着声音道,“要不是你让樊雅嫁进来,还把樊心扣在手里不肯放,今天的事情会弄到这个地步!” 樊以航破口大骂,“少给我拿樊心做借口!你当初明明有机会带着樊心离开,是你自己舍不得容家,你他妈的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少给我装情圣!”撑着一口气想要站起身,悲哀的现自己浑身上下痛的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旧恨加上新痛,樊以航双目通红,“我把我的宝贝交给你,你看看你怎么对她的!你知不知道上次见到小雅的样子,我多想杀了你!” 小雅衣衫凌乱的通红着眼站在路边的样子,他一辈子不会忘! 容浔一窒,心里突兀浮上一点心虚与后悔,黑眸里惊涛骇浪汹涌起伏,一时间无话可说。 樊以航看着容浔的样子,突然间福临心智,脱口而出,“你爱上她了!” 容浔眸光倏地一沉,翻滚着令人看不懂的意味,刚才还有些凝滞的表情瞬间冷沉,“你想太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樊以航哈哈大笑,笑的扯痛了刚才被拳风扫到肿了一片的脸颊,痛的他龇牙咧嘴,还是忍不住大笑,“你就是爱上她了!容浔,同学那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活该!” 容浔看着猖狂大笑笑的一点斯文贵公子脸面都不在乎的樊以航,突然有种想要一拳再揍上去的冲动,他竭力控制住自己挥拳的冲动,“随便你怎么想,我警告你,少跟龙焰盟扯上关系,他们不是你能碰得了的人。” 看也不看樊以航,他转身就走,走到门边,身后传来樊以航冷狠宣告,“我不管你到底爱不爱她,容浔,你都没资格再拥有她!你不懂得珍惜,会有别人替你珍惜!” 容浔动作一顿,冷冽回头,“就算不是我,那个人也绝对不是你。”砰的一声,他重重甩上门,也将身后樊以航狼狈的表情关在身后。 门内,樊以航慢慢拳起拳头,手背上青筋微现。 * 等樊雅回到容家,已经是下午三点,刚到门口就见到了守在门边的杨姐,杨姐一见她,立刻急急迎过来,“小雅,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到底什么了事?我先是听说你遭遇了枪杀案,又接到夫人电话……”瞥见路过的容家佣人,杨姐立刻止住声音。 樊雅看了眼不掩好奇的容家佣人,“回房间说。” 相比较樊雅的不紧不慢,杨姐恨不得现在就飞回房间,她不惜违抗夫人的命令坚持等到樊雅回来,就是想要知道究竟。一回到房间,她立刻关上房门,“小雅……” “妈咪让你回去是不是?”樊雅冷静打断杨姐的话,“这样也好,妈咪年纪大了,有你在家里照顾她,我也放心些。” “小雅,到底生了什么事?断绝关系是什么意思?你昨天不是被人袭击了吗,怎么一转眼就成了跟樊家断绝关系?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妈咪让我在樊家跟容浔间选,我选了容浔。”她言简意赅。 杨姐震惊呆在原地,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那你为什么要选容浔!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你居然不要樊家要他!你知不知道他跟樊心什么关系,樊心都怀了他的孩子!”震惊看着樊雅平静的脸色,“你都知道了……你都知道了还要留在这里!不行,我们现在就回去找夫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你跟我回去!” 说着她拉住樊雅的手,就要拉她就往外走。 “杨姐!”樊雅一动不动,轻轻而坚定的挣脱杨姐的手,“我现在真的没办法离开,你帮我回去好好照顾妈咪跟大哥,等事情结束了,我会亲自回樊家的。” “小雅!”杨姐不可置信的瞪着她,“你疯了!” “在我决定嫁过来的那一刻我就疯了。”樊雅轻轻笑了笑,上前轻轻拥住暴怒的杨姐,“你别担心我,你都说我长大了,我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也会好好照顾你自己。你回家后别在妈咪大哥面前提我,他们现在肯定很生气,我不想给他们添堵。” 杨姐泪已落下,紧紧抱住自小带大的孩子,“傻孩子……为了那么个男人,你值得么?” 樊雅感觉到肩头的湿润,出乎意料的,她此时的心情居然异乎寻常的平静,“我必须这么做。” 校园港 恋耽美 第32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将走一步三回头的杨姐送走,樊雅望着远去的车子,舒了口气。 已经接近日落时分,绚烂的晚霞浓墨重彩的铺满蔚蓝的天空,为翠绿的山林镀上一层亮眼的金色光芒,秋日山林中独有的清冽气息中隐隐飘逸着秋桂的甜香,让人精神不由一振,整个心情似乎都放松下来。 她回过头,看向身后沐浴在灿烂霞光之中的伟岸建筑,方正却不失典雅,大气又不失精致,象征着这个家族奢富与底蕴,与从爷爷那辈才开始弃文从商的樊家不一样,容家是真正的名门世家,历经五代风雨激荡,百年家族鼎盛至今,自有自别的豪富之家所没有的气势。 只可惜,到如今,人丁寥落,就连人心都开始繁杂了。 樊雅从来都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超脱看待容家的,上辈子,是因为她骄傲肆意的樊家千金,后来又因为种种变故,导致五年婚姻内,她从来没有真正融进这个严谨守旧的百年家族,而这辈子,她更没打算融进去。 容家,注定与她的生命旅程是一个交点,却永远不会有并行而前的那一天。 身后突然传来喇叭声。 她回过神,才现自己不自知间站在路口,赶紧让开到路边,那辆车却出乎意料的停了下来,俊美魔魅的男子慢悠悠的下了车,斜长的凤眼微微勾起,坏坏的样子,“我打扰到你了吗?” 樊雅面无表情的抬眼,“如果我说打扰了,你会滚吗?” 一直以来她都对这个男人抱持着戒慎态度,尤其是从沈晏口里知道了她这些天的无妄之灾大半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虽然她心里很清楚就算容衍不插手,她跟奉何华之间也注定会走到这一步,但既然容衍背了这个黑锅,她决定给他这个荣兴。 容衍牙痛似的轻嘶了口气,自知理亏,“我保证,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 樊雅轻飘飘的扫了眼过去,“既然站在我这一边,那我待会可以跟奉女士说一说你投资的风腾企业明里暗里抢了奉氏集团多少生意了?” 虽然不清楚容衍跟奉何华之间到底有什么心结,但她可是清楚知道风腾集团是多么死心塌地的针对奉氏集团,而且上辈子,风腾集团成功并购了奉氏集团,成为商界‘小吞大’的一个奇葩经典案例,当然,那也是因为奉氏集团涉嫌欺诈资金链短缺,迫不得已才转手让人。 等等……奉氏集团虽然不是顶尖国际大企业,但也算是有点声望的大企业,怎么会突然间就资金链短缺,容衍主事的风腾集团虽然来势汹汹,但毕竟根基未稳,风腾轻而易举的吞并奉氏集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黑白分明的眼眸微敛,凌厉如刃,毫不遮掩。 容衍一愣,斜长凤眸微微睐起,闪过一瞬间的狐疑,面上却带着懒洋洋的笑,“如果你乐意告诉她的话,我不反对。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的。” 樊雅掩下眼中锐芒,轻轻柔柔的笑了笑,却让人无形中生出压力,“是的,我是不会这么做,不过我却可以轻而易举的让你的风腾企业年收益下降八成。” 容衍玩味勾唇,忍不住道,“就我所知,你现在跟樊家……”恰到好处的顿了顿,“你觉得你还能说这种大话?” “那你就拭目以待?”樊雅淡淡一笑,笑的从容,笑的容衍心口突突一跳,猛地生出一种她绝对能办到的笃定,真可怕,明明他的资料显示她从来没有涉过商,甚至连商学院都还没有正式开始上,为什么他会有种对付商场老手的错觉? 他睐了睐眼,投降举手,“算我错,不过,我这里有个消息,你肯定很想知道。” 樊雅眸光一凝,定定看过去。 容衍迎上樊雅冷静凝定的光芒,心口突然一阵悸动,像是心脏被什么重重击上,荡起一阵令人不安的震颤。 他下意识靠近,近的可以闻到樊雅身上清雅浅淡的香气,一阵清风掠过,几丝轻软的丝轻轻落在他的面颊上,柔软到近乎温柔。 “你的那个朋友,想见你。” 樊雅霍然转头,眼底绽放出异样光芒,炫目的近乎耀眼,那光芒却在顷刻间敛去,黑白分明的眼眸有深沉的意味,“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再信你。” “你可以选择信,也可以选择不信。”容衍退后一步,竟然十分潇洒。 “地址?” “说出来并不保险,说句实话,你那位朋友和那个侦探先生查到了些他不该知道的事情,他们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容衍耸肩,“如果你真的想去,我愿意陪你。”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带我进另外一个你跟奉何华安排好的陷阱?” 容衍慢慢一笑,笑容里竟然有着几分诱惑的味道,“那你去吗?” 樊雅沉着的看着男人脸上近乎颠倒众生的魅惑笑容,眼神清明如镜,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态度,好一会,她才慢慢的道,“我再信你一次。” 昏黄的夕阳下,容衍容色奢艳到让人迷惑,笑容一点点的展露,看起来竟然十分真心,“我的荣兴。” 容衍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去见卓天逸跟商秋,只说他会安排时间,他甚至连晚餐都没有吃就出去了,事实上,今天容家偌大的餐厅里只有樊雅一个人用餐。容老爷子去参加老朋友的聚会,苏颜陪同,容闳奉何华夫妻俩参加商会,至于容恬,她最近总是早出晚归,樊雅已经很久没有碰见她了。 宽大的餐厅空荡荡的惊人,这一月来樊雅也不是没有独自用餐过,只不过以前身边总是陪着杨姐,现在真的只是她一个人了。 突然有些寂寞。 望着摆满了一整张餐桌的菜肴,樊雅只觉得食欲全无,才要吩咐佣人撤掉几盘菜,身后突然有人说话,“把鸭汤撤下去,换一道鲜蔬汤,海鲜鸡鸭之类的也撤掉,另外炒几盘时令小炒,量不需要多,快一点。” 身量颀长的男人在她对面坐下,俊雅的熟悉脸上带着微不可见的疲惫,随意的拉了拉领带,整个人显得懒散而随意。见她看过来,抿直的唇角弧度微柔,“本来准备下午翘班的,公司临时有事,一直开会到现在。” 樊雅抿了抿唇,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回来了?” 容浔抬眼,不答反问,“我中午不是说让你先回来么?” ——她以为那只是他随随便便的一个借口。 樊雅看了眼守在一边的佣人,默默将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 佣人上菜上的很快,很快就将几个时令小炒跟汤品送上来,冒着腾腾热气,不由勾的人食指大动。樊雅才端起汤碗准备装汤,一小碗鲜蔬汤已经递到了她面前,端汤的手指修长而漂亮,隐约可以看见薄薄的茧。 “我记得你吃饭前先习惯喝汤的。” 容衍递汤的姿势无比自然,自然的让樊雅都觉得他给她装汤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她赶紧去接,一边忍不住去看容浔。 樊心已经不用回樊家了,现在肯定是被他安排住在了他最近住的那个公寓里,今天是樊心第一天回来,他不去陪着她,回来做什么? 难道是担心她,或者真的只是因为下午那个轻飘飘的承诺?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又被她断然否决,她怎么能因为他偶尔的温柔就胡思乱想? 她跟他,现在的关系只是一张纸的协议而已。 “小心烫。”低沉的男音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沉静,有着令人心颤的磁性。 她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压根没听清楚,直到手指触上滚烫的温度,整个人才突然回过神,本能的下意识往后一缩,却忘了容浔已经松开了手。 砰的一声,汤碗洒落,不算滚热的汤汁哗啦一声直接洒在她的胳膊上,过热的温度让他整个人一个激灵,一直有些晕晕乎乎的脑袋突然清醒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碗汤么,用的着这么大惊小怪么。 她清醒的快,有人比她速度还快,容浔一个箭步冲过来,看也不看直接半搂住她冲向最近洗手间,冰冷的水柱直接冲到刚才被汤水浇到的胳膊上,冰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揪住容浔的衣襟,眼眶不由自主的微热,赶紧抿住唇,防止自己不争气的呻吟出声。 她从小就养的娇贵,最受不得痛,也根本受不得这种烫伤之类刺激,更看不得自己身上这些伤。为了分散注意力,她左顾右看,视线匆匆扫过又匆匆扫回,最后定格在容浔的侧脸上。 他眉头皱的死紧,目光一瞬不动的凝看在她的肩膀上,线条流利的侧脸上崩出让人目眩的精致弧度,下巴也甭的很近,显然是将整个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突然有些恍惚。 恍惚间,竟然真的有了种错觉,仿佛他真的是爱上了她,仿佛他已经忘记了樊心,眼里真真切切的只有她的存在。 “你到底在想什么?” 安静的水流声中,女音静静响起,隐约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疲惫。 专心替她冲洗胳膊的男人身体微微僵了僵,低头一看,才现两个人居然是以着一种十分暧昧的姿态搂在一起,他单手环住她的腰,她的手则无限依赖似的搁在他的肩头,两人的脸颊几乎要贴靠在一起,近的可以感受到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 十足的亲昵。 不该有的亲昵。 俊美的面皮微微绷紧黑沉如暗海里似的眸里似乎也带上了几分错愕,似乎是想伸手推开她,却又搂着不肯放手,错愕矛盾的情绪让他整个人都不若平常那样的冷峻,反而显得有几分孩子气。 樊雅静静看着眼前她上辈子用生命爱着的,而这辈子已经准备放弃的男人,心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清雅美丽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抹浅淡似秋风的笑容,她微微倾身,不容抗拒的,有些笨拙的,轻轻吻上男人冷硬的薄唇。 容浔黑眸里迅速掠过一抹激烈的情绪,理智告诉他应该现在就把这个黏在身上厚颜无耻的女人推开,但感受着她笨拙的像是在啃咬的吻,扫见女人微颤眼睫下掩不住的羞涩与义无反顾的坚定,他的手臂已经像有自主意志一般搂住她纤细的腰,趁着她换气时低声警告,“你在玩火。” 樊雅轻轻一笑,抬头看进那双黝沉的看不清情绪的黑眸里,大着胆子伸进他质地良好的衬衫里,“你可以推开我,然后骂我不知廉耻。” 再度踮起脚尖吻上那已经被她啃咬的润泽的薄唇,瞥了眼自己已经完全湿透的袖子,她轻笑,“我想我需要换件睡衣,忘了告诉你,我衣柜里有很多新睡衣……当然,如果你不想欣赏,或许我可以留到有人欣赏的那一天。” 容浔竭力压制的蠢蠢欲动在最后一句类似挑衅的话里火山一样喷而出,他猛地打横抱住今天魅惑的完全不像是樊雅的小女人,以最快的速度奔进他们的房间。 樊雅手也没闲着,利落扯掉他的领带,解开一颗颗的扣子,反正今天没有大人在家,走的又是专用通道,不用担心佣人会看见。 她想,她需要放纵。 关门,甚至连灯都没开,胡乱的毫无章法的纠缠中她软倒在绵软的床铺上,只剩下长裤的男人以一种不会压痛她的方式悬在她的身上,昏暗里,迷乱漆黑的眼眸里突然掠过一抹清醒,隐约可见俊美脸上全是克制,大滴的汗水从他额头上滑落,“孩子……” 她忍不住一笑,恶意搂住他微微汗湿的脊背,咬着唇角嗤嗤的笑,“你觉得你现在还忍得住?”不等他答话,她倾身向前,呵气如兰魅惑低道,“我保证没事。” 男人出一声似痛苦又似欢愉的低吼,再也克制不了 黑夜正浓,属于夜的欢乐悄然上演,温度渐渐升高,是让人眷念的温度…… * 悦耳的手机铃声在耳边响起,樊雅迷瞪着眼摸索自己应该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摸了个空,她有些懊恼的低咒了声,闭着眼睛裹着被子毛毛虫似的往外挪,试图去抓应该在床头柜上却可能被她放的过远的手机。 身体突然一空,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下滑,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腰上一紧,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捞进怀里,手里还很顺便的被塞进一个手机。 手机铃声依旧悦耳的响着,樊雅却完全忘了,愣愣看着头顶上眼神清明显然不是刚刚醒来的男人,更不用说他的手臂还牢牢搂着她的腰,十足占有的姿态。 她不是惊讶他的存在,唔,确切的说,她很明白昨天晚上自己做了什么,她惊讶的是,在那样不受控制意乱情迷并且甚至可以归纳到一夜情范畴的一夜之后,洁癖如他,居然没有在清醒的第一刻就离的她远远的,还这么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看? 有什么好看的?她没刷牙没洗脸,她头偏软,一觉醒来通常会乱的堪比鸟窝……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现在是多么不整洁,樊雅还有些迷糊的脑子立刻清醒过来,她惊呼一声,第一反应就是坐起! 蚕丝被滑落,稍显冰凉的空气触碰上温热的肌肤,她打了个寒颤,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自己身上没有任何遮蔽物……迎上身边男人带了些戏谑的眼神,她连惊叫都来不及,本能一把扯过蚕丝被遮住自己的大好春光。 她扯的太快,动作幅度太大,完全忘了考虑床上还睡着另外一个人,而且那个人昨儿还在她的引诱下这样那样……总之,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现自己悲剧了。 穿透窗帘射进来的晨光下,男人容颜俊美到极点,精壮却绝对不会像肌肉男那样肌肉贲的身体恍若精雕细琢而成的雕塑,最后一点蚕丝被险险搭在他的腰间,将露半露,却比完全裸露还要让人觉得惊心动魄,养眼到令人傻眼。 樊雅真的是傻住了。 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她都没有机会实习这样的场面,一贯的机智冷静完全罢工,只能愣愣看着自己造成的效果。 容浔好整以暇的看了看自己几乎毫无遮掩的身体,再欣赏了一番樊雅震惊到傻乎乎的模样,最后确定如果自己不自力更生,恐怕这女人完全不会主动把被子还给他,然后他直接伸出手,连人带被子完全搂过来,毫不客气的分享了一半被子。 因为在外面受冻一阵而稍显冰凉的肌肤贴靠上来,樊雅打了个激灵,刚才还罢工的脑子瞬间运转过来,只是声音还稍显结巴,“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今天是星期天,我可以赖床的。”容浔说的理所当然,薄薄的唇角微微勾起,勾出炫目的浅淡的笑容,成功炫的樊雅还不是十分清醒的脑子又一阵晕乎,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深深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从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你的电话已经响了很久了,真的不需要接吗?”容浔慢条斯理的捏起被他们忽视很久的电话,盯着手机上那张儒雅的让人觉得讨厌的脸,眼底掠过一抹精芒。 樊雅瞪着今天仿佛外星人附体的容浔,哪里还有什么接电话的心思,“别岔开话题……” “小雅?”好听的男音轻轻响起,是关切的语气。 樊雅一口气堵在喉咙里,黑白分明的明媚大眼狠狠瞪着始作俑者! 修长的食指,正以一种十分漫不经心的姿态按上免提键,然后把手机搁在了他旁边的床头柜上,姿态散漫随意的,就像此时食指的主人脸上挂着的笑容,可恶到极点,令人恨不得想一巴掌扇过去。 樊雅简直想呻吟了,为什么一觉醒来,这个男人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在她睡着的时间里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么,例如火星撞地球的天玄地玄的事情,足以让一个人个性大大改变,又或者,像她一样,他突然也有那么一段不能为人所知的上辈子? 胡思乱想间,都忘了回应电话那头的沈晏的问询,以致沈晏又担忧问了一遍,“小雅,你在吗?” 樊雅醒过神,急急的道,“我在,有事吗?”她懊恼瞪了眼似乎不打算开口更不打算将手机交还给她的男人,更懊恼自己做不出坐起来去抢夺的动作,要知道,他们两人现在可是在最原始的状态,所有肌肤能碰触到的动作,都是她现在最不愿意做的。 电话那头沈晏声音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儒雅,“是这样,今天是学校的转院考,我正好负责这件事,刚看了下参加转院考的学生名单……” “啊!转院考!”樊雅霍然坐起,她稀里糊涂的都忘了这件事了,再也顾不得两人会不会碰触,打横一扑扑抓起手机,压根没在意身边男人眉头微微一拢,大手及时护住她依旧平坦的小腹,免得她一不留神撞上肚子。 连这个都顾不上,她就真的这么想转进商学院? 容浔黑眸微微睐起,想起结婚那一天她的据理力争,后来没了动静,本来以为她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想到她是完全把他的反对丢在脑后了…… 这个事实,真的很让人不悦。 樊雅没在意容浔微睐的不悦眸光,急急问,“还有多长时间开考?” 沈晏敏锐听到电话那头稍显怪异的声响,眸里闪过一抹狐疑,声音却依旧温和,“还有半个小时。” 樊雅呻吟了声,容家距离青藤大学车程就要四十分钟,就算她现在马不停蹄的赶过去,也绝对赶不及开考,青藤大学是国内重点大学,校风尤其严谨,绝对不会允许学生在转院考这样的大事上这样马虎,而且这还只是笔试,就算她赶上了,迟到这一项也会给面试官留下坏印象。 她懊恼的揉揉太阳穴,怪不得沈晏锲而不舍的打了她好久的电话,她如果在第一时间接电话,或许还能赶得上。 可现在…… 她完全不抱希望的问,“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我现在马不停蹄赶过去,最快也要五十分钟。” 沈晏看了看手表,眉头微微皱起,五十分钟,就算他可以替她争取到迟考十五分钟也来不及。他想了想,低问,“你确定你今年一定要转院么?” “我很确定。”樊雅答的很坚定,重生这么久,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按照她的设想进行,如果就连转院考都错过,她会有种她的人生无比悲哀的错觉。 “既然这样,那我会尽力帮你拖延时间……” 沈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懒散低沉的男音打断,“不需要,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需要跟我妻子好好沟通一下。” 沈晏眸光陡沉,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已经被挂断,传来嘟嘟的长音,再拨回去,已经提示关机了。 沈晏猛地握住手机。 “沈教授,你没事吧。”旁边负责分试卷的女同事疑惑看过来。 沈晏微笑,“没事,我现在有急事要出去一下,可能需要你辛苦一下,可以吗?” “啊,没事的,就是归类一下,小事情。”女同事被沈晏如沐春风的笑容迷花了眼,就算是有关系也要说没关系,更不要说确实没什么事。 “麻烦了。” “不客气不客气。”女同事迷醉的看着沈晏潇洒颀长的背影,她刚才怎么会误以为从他脸上看到类似青面獠牙的表情呢,沈教授分明是那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 樊雅瞪着自己被毫不留情关机的手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现在容浔已经被她凌迟千万遍了。 不过现在不是跟他算账的时候,就算知道可能来不及,她也必须要试一试,而且她相信好人如沈晏,一定会想法设法为她拖延时间的。 她裹着被子猛地坐起,刚刚坐起,腰部就被一股强悍的力道搂住,她猝不及防往后栽,落进那人早就准备好的怀抱里。那人一脸正色,“樊雅,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樊雅脱口而出,连言辞都顾不得修饰了,直白而刻薄,“谈一谈的结果是让我连最后尝试的机会都没有,容浔,我没了爱情,没了亲情,现在连我唯一仅剩下的事业你也要剥夺,你真以为你自己是上帝?” 容浔望着掩不住怒色的樊雅,深邃眸里掠过一抹极复杂的情绪,沉默一阵,没有像樊雅想象中那样讥诮嘲讽,只问了一句,“那你觉得你的身体状况可以负荷得了高强度的学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怀孕了。” 青藤大学之所以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重点,不仅是因为它的生源都十分优秀,更重要是它的课业比其他学校繁重几倍,甚至一点不逊于研究生。 因为容浔说的事实,樊雅脸色稍微缓了缓,冷静自信的道,“我不认为那些会成为我的负担。”先不提她上辈子一手创立了‘左岸’,她上辈子可是在青藤大学经济学院最严苛的古教授手上当过两年的研究生,经历过古教授惨无人道的摧残,普通大学教育她还不放在眼底。 “既然你不认为那是你的负担,你完全可以明年直接考经济学院的研究生,或者,你甚至可以直接开始创立公司,我不认为你必须要进本科部学习。”容浔公允的道。 “那是因为我不想再走上辈……”声音戛然而止。 樊雅猛地顿住,将快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的压回去,有些疲惫的转过脸,“我只是想去而已。” 确实,她当初说转院完全是为了帮苏颜铺路,但她也是有私心的,虽然可能有些愚蠢有些反骨,但她真的不想再走上辈子走过的路,她的今生才刚刚开始,她想看一看她的人生有没有其他的可能。 没有想象中的讽刺,容浔的声音在寂静中低沉而冷静,“你坚持?” “对,我坚持。”她苦笑,其实坚持又怎么样,她注定赶不上转院考。 还有二十五分钟。 就算她插上翅膀也飞不过去。 校园港 恋耽美 第33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那就插上翅膀吧。” 容浔淡声接话,樊雅这才现自己不知不觉将话说了出来,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意思,连人带被已经被抱进了浴室,容浔敲了敲还在愣的她的额头,“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洗漱收拾,如果超过五分钟,我可以保证你绝对赶不上转院考。” 樊雅一怔,容浔已经大踏步的走进隔壁衣帽间,她一头雾水,却也不敢怠慢,匆匆忙忙冲进内室洗了个战斗澡,裹着浴巾走出浴室,窘然现置物架上搁着一套衣服,从里到外,甚至连搭配的长筒裤袜都整整齐齐的搁在一边。 杨姐昨天回去了,她也从来没让容家的佣人打理过她的衣物,这些东西是谁准备的,毋庸置疑。 樊雅不由脸上微热,但也没时间考虑到这些,匆匆忙忙穿上衣服,拉开浴室门一看,容浔早就不在房间了,高筒小羊皮靴整齐放在门边,比她平常穿的稍微厚些,属于深秋时节的靴子了。 卫生间旁边的矮柜上,放着一个白色软包,那是她习惯性装准考证书本之类的包,一直放在书房,居然也给他翻了出来。 新婚之夜,协议离婚,再加上昨儿意料之外的激情,这房间,他统共就待了两晚外加半个下午,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找到她的东西,简直让人不得不佩服他搜罗东西的本事。 手忙脚乱的穿好靴子,一抬眼恰好看见那边卧室里凌乱无比的床铺还有散乱一地的衣服,不可自抑的又想起昨儿不顾一切的狂烈,脸上更是热的厉害。不敢再多看,抓着白色软包冲出房间,房门外居然还有女佣守着,她以为女佣是来收拾房间的,脸上一热,“今天不用打扫房间。” 那样的场面给别人看见,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女佣怔了怔,“二少爷已经吩咐过不用收拾房间了。”说完不忘了正事,赶紧道,“二少夫人,二少爷请您直接上顶楼。” 这个时间上顶楼? 樊雅一愣,不意外的想起容浔刚才说的话,一个念头突然窜出,“家里不会有直升飞机吧?” “一直都是备着的。”女佣恭恭敬敬的回答。 樊雅张了张嘴,无比拜服,她一直都知道容家有钱,买架直升飞机绝对不是难事,但容家并不喜欢奢靡摆阔,直升飞机这种东西用途不算广泛,基本处于闲置品,至少她上辈子在容家待了五年,从来没听说过动用直升飞机。 而且,谁开? 直上顶楼,狂烈寒冷的秋风铺面而来,虽然身上穿的衣服够保暖,她还是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羊毛外套,睐眼看向不远处已经动引擎的直升机,四座的小型直升机,并不算大,容家四四方方的楼顶完全可以容纳它的起飞落地。银白色的机身在阳光下反射的璀璨的光泽,机翼转动出轰隆隆的声响,这一片向来宁静的山林都仿佛热闹了起来。 不过还是不得不说,真的是太奢侈了。 她摇摇头,快步走到直升机前,踏着脚踏往上攀,一只手突然从上方审伸出来,修长,白皙,足以可以比拟钢琴家的手。 顺着手看过去,是一张熟悉而俊美的容颜,黑沉似暗海似的眸子在晨光下熠熠生辉,素来抿直的唇角竟然也显得柔和,虽然气质依旧冷傲,却仿佛多了些让人亲近的温度。 她怔了怔,眼眸微垂,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握住,踩脚踏,略一用力便已经坐上了副驾驶座,戴上耳机,然后转过头看向容浔,明净脸上微微带着点笑意,没说话,只是做了个口型。 ——谢谢。 这么吵的环境下,要想让他听见,非得大声喊不可。 容浔看了眼身边优雅如公主似的女子,唇角微微噙着了点浅淡的弧度,机身慢慢升空,略有些刺眼的阳光直接照射进来,往下俯瞰,碧绿葱茏,红叶似火,偶尔几处白色建筑,是名阳山的住户,再仔细看过去,隐约可见黑色的柏油路面,恍若缓缓流淌的黑色河流。 纯粹的大自然美景间融合着人类文明创造的产物,完全不相同的文明,融合的自然无比,一点不觉得突兀。 恍惚间有些感念,就像他跟她,两个世界的人,硬生生的被命运融合在一起,在别人眼底,是不是也是融合的这样自然? 容浔扫了眼身边女子,她坐的端正,看见的是她侧脸娇美的弧度,以前只觉得她热烈肆意,最近才现她冷静从容时,也有着大家的雍容底蕴,这份底蕴,就算她并不刻意显露,她安静时,也自然而然的展现出来。 他突然有些不确切的念头,如果樊雅认识他的时候便是这样的性格,他跟她应该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过,如果那时候她真的是这样的性子,他们应该可能不会有交结的那一天,更不会结婚。 她现在真的是聪明了,聪明的完全没有把爱情放在第一位。 这是他凝视了她睡颜半宿得出来的觉悟。 他仔细回忆了婚后的点点滴滴,跳出当局者的局限,他想了半宿,终于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真的不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她是真的想迫切脱离他的人生,而没有让她选择立刻离婚的,极有可能是因为她顾忌两家的关系以及肚子里的孩子。 不得不承认,他在她心里,似乎位置已经落到很后很后面了。 可惜的是,他觉悟的太晚。 樊雅一眼就看见青藤大学十分富有特色的中心钟楼,分钟指向11的位置,距离开考时间还有五分钟。一直紧提着的心一缓,她释然的松了口气,侧头才要向容浔指位置,错眼间瞥见容浔隐约有些灼热的光芒,心口没来由的一跳,跳的那样快,几乎要蹦出喉咙。 她慌忙转开眼,竟然不太敢看他。 今天的容浔太不同寻常了,不同寻常的简直让她陌生且畏惧。 容浔将樊雅的小动作收入眼底,眼底掠过一抹异芒,唇角弧度更柔缓了些。 虽然醒悟的有些迟,不过事情似乎也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手指飞快操作仪器,他选择降落的地点是青藤学院的操场,来之前他就已经请人辟开一块空地,根本不用担心没地方降落。 沈晏走在走廊上,突然感觉到一阵大风,回头一看,就看见银白色的直升机从天而降,威风凛凛的,简直闪花了人的眼。 不上课的学生立刻蜂拥出来,诧异兴奋的对着那正慢慢降落在操场上的直升机指指点点。 “好帅的飞机!” “有钱人啊,我们学校的吗?什么时候出了这么炫富的家伙?” “啧,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我唾弃他们。” “嫉妒吧你。” “呀,下来的好像是个女孩子啊,千金小姐啊!” “哪个系的新人?我记得文学系的那个樊雅也没那么大的架势啊,动用直升飞机……” “樊雅不是休学嫁人了么?你还惦记着啊。” 身边年轻的学生们嘻嘻哈哈的闹成一团,沈晏静静看着那优雅走下直升机的年轻女子,万千瞩目,骄傲璀璨,虽然是富贵堆叠出来的光芒,却依旧炫目的让人觉得刺眼。 眼眸不由微微睐起,儒雅斯文的脸上有一瞬间黯沉,随即微微摇了摇头,他低头看着手上捧着的书本,脸上有刹那掩饰不住的犹豫。 樊雅瞥了眼喧嚣的四周,有些懊恼,虽然青藤学院基本上都是天之骄子,但这样直升飞机从天而降还是免不了引起别人的围观,不管她能不能转院成功,她注定要成为一则花边新闻了。 “需要我在这里等你吗?” “不要!”樊雅急忙否定,否定完才听出容浔话里有多少戏谑的成分,不由恼怒瞪了他一眼,抓着包包转身就走,又被容浔唤住,“等等!” 樊雅实在不想回头,但她所受的教育里没有把人丢在一边的举动,更何况今天确实他是帮了她。 不甘不愿的回过头,唇上突然一阵温热,很轻的一吻,恍如蝶翼,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容浔在她耳边低道,“预祝你考试不及格,还有,早点回家,房间你得负责收拾。” 轰的一声,樊雅脑子炸开,不可置信的看着正儿八经说着让人磨牙的话的男人! 这个男人叫住她就是为了说这个! 容浔指指自己的手表,嘴角带着促狭的笑容,“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 樊雅磨牙,狠狠瞪了容浔一眼,转身赶紧匆匆往教室奔,一边奔脸上不受控制的热了起来,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唇瓣,依稀竟然似乎感受到刚才那淡淡的温热。 眼睛却不受控制的亮起,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小心思也因为这番打岔而烟消云散。 奔进教室,教室已经坐满了人,人声鼎沸的像是小型的菜市场,迎着所有人瞩目的目光她匆匆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低头看手表,距离十点还差一分钟。 她舒了口气。 叮铃铃,悦耳的铃声轻轻响起。 讲台上依旧空荡荡的,本应该进来的监考老师不见踪影。 樊雅看了看已经往1上靠拢的分钟,翻出准考证,确认自己应该没有记错时间,不由纳罕皱眉。 怎么回事? “考试时间延迟了。”旁边传来冷淡的男音,在吵闹的教室里显出几分不耐烦。 樊雅回过头,讶然看着她左边边只隔着一个空位的颀长男孩,男孩穿着运动服,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与他的运动装扮十分合称,五官英俊帅气,略略汗湿的额微微翘起,显出几分倔强桀骜,虽然眉眼带煞,却很容易招来年轻女孩含羞带涩的目光。 沈拓。 沈晏同父异母的弟弟,与她做了三年的高中同学与两年的大学同学,虽然她至今不能理解像他这样一个充满野兽气质的男孩会选择安静沉闷的文学系,不过她跟他的关系一向普通,后来有了些接触也是因为沈晏的关系。 不过也似乎因为沈晏,沈拓对她总是有些冷淡甚至敌视,到最后,连最普通的泛泛之交也算不上了。 “你也参加转院考?” “关你什么事?”沈拓不耐烦的斜眼过来,眼底光芒锐利。 樊雅才模糊想起沈拓的妈妈似乎也是某个大财团的千金,他妈妈去世之后,他就被接回母亲家族抚养,不然也不可能跟她做了三年高中同学。财团子嗣,尤其是男孩子,选择转院也很正常。 樊雅了然微笑,也许是重生的关系,对眼前桀骜不驯的男孩有了种类似长辈的情绪,对他不耐烦的语气也十分包容,“问下,为什么考试时间延迟了?延迟了多久?” 沈拓古怪扫了她一眼,漆黑眸里有一闪而过的怪异情绪,“一个小时。” 樊雅结舌,“这么久?为什么?” 青藤大学素来以严谨著称,虽然转院考并不是顶天的大事,但因为经济学院是学校里的重点专业,不仅在国内顶尖,在国际上也绝对排的上位次,所以每次经济学院转院考规模都不算小。能让这样一个注重规矩的学府改动时间,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事。感慨之余,又有些扼腕,早知道延迟了,她就不用赶的那么辛苦,还这么丢脸的坐直升机劳师动众。 沈拓有些烦躁的侧过身,连看都不想看她了,更不用说答话了。 樊雅看着沈拓脸上掩不住的愤懑,心里一动,浮出一个念头,“是沈晏?” 脱口而出的刹那她又觉得荒谬,虽然沈晏是青藤大学礼聘来的,学识渊博资质过硬,但也不过只是待了两年,而且他本身也只是普通人,身后的背景十分普通,应该没有这种翻云覆雨的能力。 果然,沈拓哼了声,讥诮开口,“我哥就是个穷教书的,又不是容家那种有钱的可以供的起你直升飞机出入的,你还真的高看了他。” 樊雅忍不住皱眉,“沈拓,你哥很好……” 沈拓手上的书本重重摔在桌上,出砰的一声重响,打断了樊雅的话。 刚才还窃窃私语有些嘈杂的教室陡然安静了下来,如果说刚才还是悄悄打量,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毫不掩饰的直射过来,好奇盯着今天的话题女主角与突然飙的沈拓。 沈拓瞥了眼四周,居高临下带着无穷威势,声音却是刻意压低,只是两人能听得到的音量,“我警告你,最好今儿给我考试及格,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手腕一撑桌面,颀长健朗的身体居然就这么直接跳出了狭窄的位置,然后丝毫不懂什么叫礼貌的踩着桌面往后走,动作十分矫健,很快就在角落了找到了一个位置。 泄愤似的把书摔在桌上,隔着无数的人头,依旧能看的清楚樊雅蹙眉的模样,再扫了眼四周许多好奇的目光,本来性格就暴躁的沈拓忍无可忍,拍桌大吼,“看什么看啊,没看过啊!给我把脑袋转过去!” 众人被他的威势所迫,一个个悻悻转过脸。 唯有樊雅。 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光芒清浅,几分疑惑,还有几分不赞同,看起来十足的白痴! 沈拓磨了磨牙,干脆一拉帽子,往桌上一趴,埋头睡觉。 樊雅默默转过头,眉头微微拢了起来,倒不是因为四周近乎热烈的窥探光芒,她从小都是生活在万众瞩目下的,这点小阵仗她还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她皱眉,是因为沈晏。 如果说她刚才只是随口一说,那现在她真的开始慎重思索起沈晏帮她的可能性了,她毫不怀疑如果沈晏能够帮她,绝对会倾尽全力的帮她,但她更相信这天底下没有什么白来的午餐,如果真的是沈晏,为她这么做,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一时间只觉得如坐针毡,恨不得现在就去问问清楚,但理智迫使她坐好,翻开早就看的滚瓜烂熟的书本。 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生了,延迟一小时考试也不能更改,她所能做的,就像沈拓所说的,别让这番辛苦白费。 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温暖,眼眸微弯,漾着温柔感激的光芒。 半个小时后监考老师进场,十一点整,卷,答题,收卷,考试进行的十分顺利,只是考卷一收,考场已经是一片哀嚎,毕竟已经一点了,所有人都饿惨了。 儒雅斯文的男人微笑走上讲台,拍了拍麦克风,清冷温和的声音扩散开来,“鉴于考试延迟给大家造成了不便,学校已经在教职食堂准备好了饭菜,大家可以免费享用。” 教职食堂的菜色不仅高级,环境也十分清幽,相对来说用餐条件也十分苛刻,普通学生根本没资格进去用餐。 一听这话,刚才还喋喋不休抱怨的学生们立刻闭了嘴,有熟识的笑嘻嘻欢呼几声沈教授万岁,一个个便像脱缰野马似的往外奔,刚才还人满为患的阶梯教室里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樊雅坐在原处没有随人流动,她本来就不是个爱与别人挤的性子,那五年性子沉静下来,更不喜欢与别人凑热闹了。远远看着站在讲台边微笑从容的男人,两人视线一触,他唇角的笑容愈温柔,充满着宠溺光芒。 樊雅却突然有些不太敢看他了,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低下头借故收拾自己的东西。 沈拓神色复杂的看了眼那边低头装作忙碌的女人,迈着长腿直接挡在沈晏面前,用身高优势挡住沈晏的视线,“哥,我快饿死了,陪我吃饭去。” 沈晏好整以暇的看着弟弟,“我记得你来之前可是刚吃了一大片披萨。”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们两人一点也不相像,沈晏偏像他的母亲,而沈拓更像是他的父亲,两人站在一起完全是截然不同的相貌,却是相同的出众。 旁边相熟的收卷老师取笑道,“沈拓,你岁数也不小了,怎么还像个孩子爱缠着你哥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恋兄情节呢。”将考卷装入专用袋,“说起来,以前没听你说要转到我们经济学院啊,怎么这么突然来考试了,我都吓了一跳。” 沈拓脸色微沉,“我也不想,还不是……” 沈晏突然看了他一眼,警告意味颇足。 沈拓眼角余光扫见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樊雅,眼底滑过一抹阴鸷,含糊其辞的敷衍,“家里人逼的紧,没办法啊。” 樊雅脚步一顿,唇角微抿,却没有上前。 “乔老就你一个孙子,不指望你指望谁啊。” 相熟老师说笑了几句,回头就看见站在他们后面的樊雅,虽然樊雅千金之姿休学嫁人的事情已经传遍学校,到底不熟,而且能够进入青藤大学教书的人都是才高八斗的人物,对樊雅这种有着花痴之名的千金小姐多少有些看不上,所以敛了笑容,意思意思的点了点头,就抱着试卷离开了。 沈拓双手环胸,淡淡哼了声。 沈晏责备看了眼弟弟,走到樊雅面前,低声说,“段老师性子直,你别在意。” “我明白的。”既然决定回到学校,自然有觉悟要领受这些目光,况且上辈子她被破格收入研究生班学习,背后的话说的更难听。 樊雅振作了下稍有些失落的精神,抬眼看向沈晏,“今天多谢你的帮忙。” 她就算问了,沈晏也不一定会回答延迟考试的时间的原因,既然他不会说,她记着就好。 沈晏定定看了她一眼,眉眼微弯,“既然谢谢我,就让我请你吃法吧……”自然而然的走到她身边,余光无意中扫过她的脖颈后面,目光却突然一凝。 樊雅今天穿的是低领黑色羊毛裙,外面是搭配的乳白色羊毛外套,因为角度与身高的关系,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她后脖颈上,一点红印,嫣红刺目。 再想起早上的电话,素来温润的眸子陡然黝沉,浮卷着深沉的情绪,连呼吸都似乎沉了沉。 樊雅察觉到沈晏的停顿,疑惑抬眼,突然疑心自己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冷沉意味,但她再仔细看时,身边男人干净落拓,眼神更是温和。忍不住暗笑自己多心,微笑的道,“还是我请你吃饭吧,今天多谢你了。” 沈拓不耐烦的踢墙,“哥,你答应今儿跟我一起吃饭的。” 樊雅一愣,还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避让省的影响兄弟聚餐时间时,外面突然有人说话,“既然沈教授没空,那我们夫妻俩就改日再请你吧,不打扰你们兄弟餐叙了。” 颀长俊美的男人直接拉过还在愣的樊雅,“走吧,回家吧。” 校园港 恋耽美 第34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说话间,容浔的手臂自然而然的环在樊雅腰间,十分亲昵的姿态,像足了恩爱夫妻。 樊雅十分不习惯这种亲昵,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腰间突的一紧,重新又被拉进不算熟悉的怀里。 她不由皱眉抬头,正好看进深邃如暗海似的眸里,毫不费力的捕捉到明显的温柔,那温柔让她不由心口一颤,眼底滑过一抹不可思议。 这人,还是她认识的容浔么? 沈晏将夫妻俩的小动作收入眼底,眸光微闪,儒雅斯文的脸上却浮出温雅笑容,“下午还要两点半还有一场试要考,时间也不早了,我已经请附近的餐馆准备好了饭菜,不如就一起吧。” 看向神色如常的沈晏,又看了眼看不出情绪的容浔,樊雅蓦然了悟,随即释然。 怪不得他今天表现怪异,原来是因为这个……沈晏对她的好感从来都表现的十分明显,一个正常的丈夫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妻子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物存在,即使她跟容浔之间的关系如此错综复杂,控制欲强大如他,即使对她十分厌恶,恐怕也不会容许沈晏无时无刻的体贴来挑战他身为丈夫的威严吧。 一场夫妻恩爱和顺的好戏,比什么都能打击觊觎者的觊觎心思。 了悟释然之后却还是忍不住失落,眼底光芒微散,唇角挂着的浅浅笑容也勉强了些。 一直站在一边没插话的沈拓突然开口,“那还等什么,我都快饿死了,樊雅,我正好有些问题想要问你,给不给这个面子啊?” 男孩问话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的桀骜,眸光锐利的像刀一般,冷冷扫了眼容浔,年轻骄傲的眼底全是隐隐的不屑。 容浔精光四射的眸子微微一敛,瞥了眼有些犹豫的樊雅,淡漠看向完全不相似的兄弟俩,心里若有所悟,淡淡开口,“沈少爷真是爱开玩笑,不说你有沈教授这样的哥哥,就是柯老也常赞你是柯家小辈里最有商业天赋的人才,小小的转院考试能难得过你?” 分明是赞赏的话,沈拓不知道被戳痛了什么痛处,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加冷沉,“容浔,你当你是什么东西……” “沈拓!”沈晏面露不悦。 沈拓瞪了眼沈晏,满腔的话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泄愤似的踹了下门,砰的一声重响,甩手走人。 樊雅瞠目结舌看着沈拓暴龙似的背影,忍不住抬头看了容浔一眼——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秘辛? 容浔收到妻子疑惑的目光,心情大好,看向沈晏时面上竟然带了几分笑容,“小雅最近肠胃不适,大夫说她只能吃些清浅滋补的汤品,外面的东西再干净也比不上家里,就不劳烦沈教授了。” 沈晏对容浔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定定看向樊雅,“樊雅,你觉得呢?” 迎上沈晏毫不掩饰灼热的眸子,樊雅微微抿唇,一股无形压力笼罩上肩头,让她总疑心自己的肩膀有朝一日真的会被这样的温柔压垮。 沈晏的好,她清清楚楚。 容浔的恶,她了如指掌。 撇开她所有的小心思,作为一个成熟而理智的成年人而言,这真的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 到底,她也只是个趋善怕恶的俗人。 樊雅心里为自己的俗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容浔,“容浔,你还是先回去吧……” 身体一空,她哎呀一声,下意识的搂住男人的脖颈,容浔漆黑黑眸里有些冷冽的情绪,连口气都似乎沾染了几分冷硬,“时候不早了,家里饭菜都冷了。” “请你尊重她的选择。”沈晏脸色一沉,几步挡在容浔跟前,儒雅斯文的气质,却偏偏有种渊渟岳峙的威势,竟然与容浔不遑多让。 “即使她的选择绝对是个错误?”容浔淡声。 两人目光交汇,势均力敌的气势让气氛陡然古怪起来,来来往往的人也注意到这边怪异的气氛,驻足观望的人也越来越多。 十分荣兴的成为八点档女主角的樊雅啼笑皆非之余也不由头皮麻,想不明白不过就是个午餐而已怎么弄出这样剑拔弩张的局面,她也不想造成学校了另一波风潮,赶紧恳切看向沈晏,“沈晏,我回去吧。” 容浔她铁定是指挥不动的,只有沈晏,他总是那么温柔,舍不得她为难。 沈晏定定看着她,在阳光下隐约显出琉璃色的褐色瞳孔里完完全全映出她的模样,专注的让人心头软。 樊雅心脏微软,“沈晏,谢谢你的邀请,我会记得的。” 搂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紧,不用看也能猜出容浔现在的脸色有多差,一边稀奇他居然难得的能忍下来不动手,一边有些恶意的想——这个局面是他一手折腾出来的,他生气,活该。 沈晏神色已经渐渐软了下来,儒雅脸上露出淡淡的无奈,侧身让开一步,“下午两点半,别忘记了。” 樊雅冲他露出灿烂如朝阳的笑容,过于灿烂了,类似有些淘气,“我知道了,沈教授。” 沈晏轻轻一笑,还来不及说些什么,身边一阵风过,容浔抱着樊雅从他身边擦过。目送两人的背影,沈晏眸光微微沉凝,带着几分怅惘。 他到底还是舍不得她为难。 “哥!”甩门出去却压根没走远的沈拓黑沉着俊脸走过来,压低了声音咆哮,“你要是真的想抢就去抢啊,你怎么不告诉她你为了这一个小时做了什么,你傻啊你!” 沈晏看了眼沈拓,突然道,“小拓,谢谢你。” 沈拓一怔,突然想起什么,有些尴尬的撇开脸,“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晏眸光微动,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当然是谢你这次帮了我这个大忙,如果不是你,恐怕校长也不会那么轻易同意我的请求。” 沈拓怔了怔,眼底写满‘原来是这个’的错愕,意识到自己的多心,脸上不由更加尴尬,重重咳了声,掩饰自己的心虚,“没什么了啊,反正我迟早都会要学商,现在不学,过两年肯定还是会被外公送出国深造,虽然一定也学不出什么名堂,不过就是你……”他迟疑了下,咬了咬牙,“哥,你放心,只要我不承认,那个协议就不作数!” “小拓,你跟我,都是一样的。” “什么都是一样的,你别以为以前那些事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沈拓暴躁变色,“如果不是意外,爸他根本……” “小拓!”沈晏目光陡然严厉! 沈拓咬了咬牙,桀骜帅气的大男孩脸上露出类似委屈的神情,想要火,但看着沈晏严厉的眼神,所有火气硬生生的被压下去,断声低道,“反正这件事你跟外公说了都不算,我肯定不会承认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 目送沈拓的背影,沈晏眸光微微一动,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 樊雅被容浔用一种绝对算不上温柔的动作塞进后车座时,心里只觉得庆幸,她还以为他还会拉风的开着那架直升机过来接人,现在换成车,她只觉得庆幸。 想了想,忍不住问,“直升机呢?” “拆了。”专心开车的男人语气不是很好,樊雅愕然抬头,也可以从后视镜里看到他明显的像是笼罩了一层冰霜似的冷沉面孔。 大抵是因为她戳伤了男人高傲的自尊心了。 樊雅悻悻,却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只是类似于一场交易,就算有小隽的牵连,他的这份占有欲也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她又不是樊心。 哦,对了,小隽。 樊雅蓦然了悟他为什么阴阳怪气,抚了抚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你放心,不管未来怎么样,小隽永远只有你一个父亲,这一点我可以跟你保证。” 容浔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眼底浮出类似阴鸷的情绪。 他自认为表现的已经十分明显,在她眼里原来只是担心孩子的所有权? 昨儿晚上还大胆火辣的仿佛他是她的唯一,今天就这么划清界限表示楚河汉界你我不是同一世界? 这个女人,简直让人恨不得掐死。 硬生生的压下窜起的火焰,撇开所有让人恨不得抓狂的重点,重中取重,直接问,“你准备给孩子取名容隽?” 这是个男孩子的名字吧? “是啊,我喜欢这个字。”樊雅眸光突然温柔下来,“光影如梭,隽永如初,我希望他会是个长情的人。” 容浔像是被戳痛什么痛处,总觉得她在暗示着些什么,脸色变的有些不好看,从后视镜了看着她明显温柔下来的神色,眼底阴鸷也褪了褪,迟疑了下,“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是个男孩?说不定是女孩呢?” 樊雅微微笑了笑,“这是我的直觉,女人的直觉总是最可靠的。”瞥了眼男人的脸色,忍不住问,“你不喜欢男孩子?” 容浔许久没有回答,就在樊雅几乎要怀疑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又开了口,“男孩子也好,男孩子可以保护妹妹。” 樊雅呼吸突然一窒,脸上笑容有些勉强,“怎么会是妹妹呢,分明是姐姐。” 容浔一怔,下意识回头,“什么意思?” 樊雅才要回答,抬眼看见迎面直接冲撞过来的黑色轿车,脸色煞白,“小心!” “容浔!” 伴着高亢的几乎直上云霄的尖叫声,疾速行驶的车子利落摆出近乎九十度的大转弯,车胎滑过地面出尖锐的啸声,樊雅被猝不及防的转弯惊的连尖叫都不能,只能本能伏下身体,一手护住小腹一手抓住安全带,脸色煞白的听着接连响起的砰砰撞击声! 又是砰的一声重响,急速滑行中的车辆似乎是撞上什么,巨大的冲撞力让樊雅不由自主往前一撞,脑袋重重抵上软绵的后座椅,脑袋一晕。 “樊雅?” 晕晕乎乎的被人从车里捞出来,樊雅无力倚在熟悉的怀里,“我没事……”摇了摇晕的厉害的脑袋,睁开眼,就被眼前的景象的吓了一跳。 他们的车已经撞上了路牙,而就在他们刚才行驶的车道上,两辆车惨烈撞在一起,车头扭曲变形,引擎盖附近有烟雾冒出,一时也看不清里面的人到底有没有受伤。而以他们这边会中心,左右车道上前后七八辆车接连追尾,叫骂声络绎不绝,尖锐急促的喇叭声汇成一道声浪,吵的人更晕了。 她瞠目,“怎么回事?” 容浔冷沉着脸才要说话,眼角余光扫见不远处闪起的闪光灯,眸光一冷,迅速脱下身上外套盖住樊雅,半强迫的将她压进怀里,低声道,“别出来,有媒体。” 樊雅吃了一惊,也不想暴露在媒体的视线下,也确实头晕的厉害,整个人软靠在容浔怀里,隔着衣服听着容浔联系司机回绝记者应付交警,可能是衣服的关系,他的声音在昏暗里低沉而具有磁性,她甚至可以感受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嗡嗡的,却让人没来由的安心。 一会功夫司机就赶到了现场,容浔跟随行过来的律师简单交代了两句,冷冷看了眼那肇事的车辆,拥着樊雅坐进后座,司机回头看他,请示道,“二少爷,需要去医院吗?” 容浔搂了搂樊雅,“去医院检查一下?” “没什么关系,不用去医院……”樊雅摇摇头,将头从他怀里探出来,抬眼一看,脸色骤变,“容浔,你受伤了!” 容浔不太在意的抚抚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接过司机递过来的干净毛巾随便擦拭了下,“应该是刚才撞上路牙时碰上了的,没什么关系的。去我在天水阁的公寓。”最后一句是对司机说的。 司机听命动车子,樊雅眉头紧蹙,紧紧盯着容浔的伤口,“你的伤真的需要处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医院。” “医院那边肯定聚集了不少围追堵截的媒体,枪杀案跟你上次的车祸动用了不少力量才压制下去,现在媒体都虎视眈眈的等着我们上社会版头条,没必要再送上门。”容浔淡淡的道,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光芒。 一次接一次,这么等不及了么? 樊雅也明白容浔说的有道理,但是……她抿了抿唇,低头从随身包里翻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苏颜,是我,嗯,是出了车祸,容浔头上受了点伤,你能不能联系汪医生去他在天水阁的公寓,我们待会就到。谢谢。” 挂断电话,她才现容浔正用着一种深思的眼神看着她,她怔了怔,“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现在聪明理智的厉害,让我压力很大。” 虽然似乎是夸赞的话,但她为什么觉得似乎味道不太对?樊雅莫名其妙的看过去,容浔唇角微微勾起,淡淡的道,“你最近跟苏颜走的挺近的?” 樊雅戒慎抬眼,“嗯,只是算谈的来而已。” 容浔看着樊雅掩不住戒备的神色,唇角笑容微涩,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轻轻的道,“樊雅,你用不着这么警惕我,我对你没有恶意。” 男人温热的呼吸落在耳垂边,让人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樊雅这才现自己还软弱的伏在他的怀里,无限依赖的姿态。她惊了惊,立刻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一个多月前他还恨不得她立刻死去,现在跟她说他对她没有恶意,这话,多么荒谬? 容浔眼底滑过一抹复杂光芒,松开手,任她坐起。 事实上,不仅她觉得稀奇,有时候他也觉得奇怪,什么时候起,那些愤怒的恨不得她赶紧去死的情绪,开始慢慢变质了,甚至不再受自己的掌控。 他有些疲惫的靠在靠背,淡淡的道,“樊雅,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老爷子对苏颜的重视程度,我丝毫不怀疑老爷子会将容氏企业的一些股权分给苏颜,你跟她走的近,对别人而言,是个威胁。” 樊雅一惊,下意识看向前面专心开车的司机,容浔淡道,“没事,老何是自己人,不会出去乱说的。” 樊雅又一惊,她知道老何是容老爷子专属的司机,在容家服务了也几十年了,容浔才回容家几年,居然已经将老何收拢到自己这边了?他又为什么要收拢老何? 她知道自己看向容浔的眼神里已经是掩不住的复杂,果然,容浔淡淡一笑,“我可是空降兵,我总得为自己的安全做些保障措施。” 说话间,他额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一贯俊美整洁的外表显出几分狼狈,却也让他平素的冷傲消了些,带着几分真实。 樊雅怔怔看着他,这才慢半拍的想起容浔在容家的地位,她不过是个外嫁女,就接二连三的遭受到了这么多的事,他孤身处在容家这个复杂的大染缸里,日子绝对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她迟疑了下,“那你觉得刚才的车祸,不是意外?” 容浔冷嗤了声,“查下来之后绝对只是一桩交通意外,不过,”他若有所思,“这么简单粗暴,真的不像是某人的手笔,还是说,她被逼急了?” “我最近没有做什么事。”樊雅赶紧声明,忍不住感慨,她真的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基本上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虽然每次都是有惊无险,但真的觉得十分无辜。 “你没做,不代表容衍没做。”容浔冷冷的道。 樊雅心口一跳,突然想起容衍昨天与她的约定,今天的事,会不会跟卓天逸他们有关? 容浔将樊雅的表情收入眼底,敏锐的道,“你想起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应该不会那么无聊。”樊雅迟疑了下,扭过头专心看向窗外,窗外景色飞逝,像是她此时变幻的心情。 容浔定定看着女人的侧脸,眼底复杂一闪而过。 容浔在天水阁的公寓距离大学城只有十五分钟的车程,虽然为了避开后面紧跟的记者绕了些远路,到达公寓的时候也不过是二十分钟以后。容浔吩咐了老何两点过来接他们,便领着樊雅上楼。 樊雅看着飞速运转的电梯,慢半拍的想起一件事。 她怎么稀里糊涂的忘了。 叮的一声,电梯在顶楼停下,容浔迈步往前,走了几步才现身后女人没有跟上来,皱眉回头,“怎么了?” 樊雅迟疑看着他,“樊心也在那里吧,我进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她实在是没心情再对上一张楚楚可怜的脸。 “我前天就把樊心送去s城,虽然樊家不准备干涉,但现在的情势很复杂,她留在这里只会让事情更复杂,也不适合她安胎。”容浔目光倏地沉郁,唇角抿直,心情有些糟糕了。 他都忘了樊心的存在。 说话间,按上指纹,叩的一声,门开了。 “樊心她怎么肯?”那样莬丝花似的存在,怎么舍得离开容浔这棵大树。 “樊心比你听话多了。”容浔回过身招呼樊雅过来,樊雅不明所以走过去,按照他的吩咐在他拿出来的仪器表上轻轻一按,看着他熟练的将指纹传入指纹芯片里,她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你干什么?” “这里离青藤大学近些,以后你可以住在这里,用不着来回奔波,你要是再迟到了,我可没钱再送你去学校了。” “啊?” “容家规矩,个人额外出行都是要自己负担,今天动用了藏在库房里直升机,加上损耗油耗,基本上我这个月三分之一的工资就报销了,你别忘了,我现在可只是个拿死工资的财务科科长。”容浔将指纹仪放回原地,“再加上这间公寓的月供,嗯,这个月的工资应该完全没有了。我现在很穷的。” 樊雅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种话,楞楞看着头上带伤一点也不精英的容浔,被撞的脑袋还有些晕乎,脱口而出,“我有钱,我会负责。” 容浔很顺的接口,“那好,这个月我就拜托你养活了,这么说定了。为了方便起见,我这个月也会住在这里,你没有意见吧。” 樊雅傻了傻,不明白怎么会一瞬间达成这样的协议,她到底错过了什么?被人轻柔且强势的安置在舒服的沙上坐下,她晕乎乎的脑袋突然一清,黑白分明的眼眸霍然睁大! 容浔现在确实拿着死工资没错,但是他怎么可能会没钱! 校园港 恋耽美 第35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这人这么堂而皇之的糊弄她,而她还真的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 樊雅突然有种被打脸的错觉。 脸被打了怎么办,再回打过去?那人会站着让她回打回去么?而且那人居然有这闲心跟她开玩笑……他不是最讨厌她的么,怎么屈尊降贵与她开始说笑了? 哪里不对了。 似乎是从今儿醒来后,就有哪些地方不对了……是因为昨儿的疯狂?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她轻笑了声,怎么可能,要是只是因为这种事,他早就应该在新婚之夜就转性了,男人在这方面,从来都是野生动物,怎么会混杂上情感。 其实,仔细说起来,他的不对劲似乎很早就开始了,什么时候开始了呢,不知不觉间,她以往熟悉的男人渐渐变得陌生……又或者说,她在渐渐熟悉他从来没有展露在她面前的面貌…… “饭一会就好,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胡思乱想间,伴着悠悠淡香,刚丢下她直接进了厨房的男人端着一小碟三明治与牛奶走到她跟前,“早上也没吃什么,这么久也应该饿了。” 樊雅一怔回过神,蹙眉盯着三明治与牛奶,抿了抿唇,抬头慎重看向身前那个突然转了性的男人,“容浔……” 这种被人玩弄在鼓掌间的感觉实在太令人不悦了。 可惜她的话还没说完,香酥可口的三明治直接堵住她的口,容色俊美的男人微微倾下身,一手三明治一手牛奶,“如果你不想吃,我可以喂你。” 樊雅噎了噎,这样亲昵的姿态,她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烟草气息,一抬眼,视线就凝在他额头已经凝固的伤口上,心口微微一颤,脸上更是止不住的热了起来,赶紧接过牛奶三明治,装作没看见容浔脸上毫不掩饰的遗憾。 容浔眸光微闪,直起身,转身从书房里取出一份文件袋,放在樊雅身前的桌子上,“如果闲着无聊,这里有份很精彩的读物,你或许会有兴趣。” 樊雅一怔,扫了眼那密封严实的文件袋,容浔已经转身走进厨房,显然不打算干涉她的决定。 樊雅犹豫了下,放下牛奶打开文件袋。 数十张写满资料的a4纸出现在她面前,她皱了皱眉低头细看,看着看着,眼底本来存着的几分漫不经心瞬间被不可置信取代,抓着纸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这个是…… 她霍然站起,想也不想抓着a4纸直奔进厨房,“容浔,这份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虽然只有薄薄十来张纸,却很详细的记录奉氏企业涉嫌偷税漏税行贿甚至洗黑钱的证据,只要这份证据一公开出去,就算奉氏企业关系再通络,恐怕也免不了大厦倾颓! 这样关键性的东西,容浔怎么会有。 “吃饱了?”正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回头,神色平淡的仿佛根本没被樊雅的急切感染,直接吩咐,“那边有土豆,剥三四个来配菜。” “……”一盆冷水泼下来,泼的樊雅不可置信的僵了僵,“我是问你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 “难道你想吃白食?”容浔回过头,答非所问,手里还抓着个切片切了一半的芦笋,眼眸微扬,似笑非笑。 迎上男人若无其事的眼,樊雅满腔情绪瞬间冷静下来,自己似乎真的过于急躁了。她拢了拢头,认命走到墙角的蔬菜框里,蹙着眉盯着里面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时蔬,眉头不由打结。 “怎么,不会做?”身后传来那男人凉凉的声音,“如果真的不会就放在那边吧,我待会来处理。” “不需要,我能处理。”骄傲的像女王一样的声音。 怎么说她也曾经养育过两个孩子,蔬菜沙拉之类的也不是没有做过,怎么可能会被这些难倒。 容浔盯着锅里什锦蔬菜汤,唇角微微勾起,温柔的弧度。 十分钟后。 “嗯,这就是你剥的土豆?”容浔高深莫测的看着砧板上几个造型怪异的白色不明物体,有棱有角的不规则,约莫只有原来大小的一半大小,能将好好的东西剥成这个样子,嗯,很不容易。 樊雅难得羞愧,简直恨不得把那几个形状古怪的东西毁尸灭迹,可是那已经是她难得能拿的出手的了,更重要的是,土豆已经被她浪费光了,就算她想再奋,也没有原材料…… 眼神闪烁了下,她力持镇定的咳了声,“虽然样子难看了些,但也是可以用的。” “这句话说的也没错。”难得的,容浔居然没有出言打击,“你去洗手吧,待会就可以吃饭了。” 樊雅松了口气,真心感觉剥个土豆比谈完一个合同还要让人心力交瘁,想来自己这辈子是与厨房绝对无缘了,忍不住偷偷瞥了眼料理台前围着围裙动作熟稔到惊人的男人,想不到他居然会做饭…… 就在这时,容浔恰好转过身,俊挺长眉微微上挑,挑出三分令人心悸的好看疑惑,更要命的是,他手里还抓着个奇形怪状死状惨不忍睹的土豆。 “忘了问你一件事。”容浔态度极其认真。 樊雅心里起了戒意,“嗯?” “虽然土豆是首选,但你介意用芋头炖鸡么?” “啊?”没想到容浔会丢出这么个问题出来,樊雅眉头皱的死紧,如临大敌的瞥了眼蔬菜框几个圆滚滚的东西,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慎重的道,“我觉得土豆就很好了。”她不想再剥皮了。 “这样啊……”容浔拖长音,掂了掂手里的‘土豆’,俊美脸上做出为难之色,“可你辛辛苦苦的剥出来的芋头,不利用了,不浪费吗?” 樊雅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不可置信的瞪着容浔手里白乎乎的被称为芋头的疙瘩,张了张嘴,丢人的情绪瞬间蔓延全身,脸如火烧。 他观望了这么久,居然都不提醒她剥错了东西……这个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她深吸了口气,强自压抑住自己转身逃开的冲动,微微昂首,小巧的下巴抬出骄傲的弧度,“那需要再剥几个土豆吗?” 声音清脆柔美,居然一点尴尬也听不出来。 容浔扭过头咳了声,眉眼间与生俱来的冷峻早就消散的干干净净,很是体贴,“这里油烟大,你去帮忙摆餐盘吧,餐具都在餐厅消毒柜里。”勾唇微笑,补充一句,“多谢。” 刚才让她剥土豆……不是,剥芋头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油烟大?樊雅咬牙看着在高强力油烟机帮助下一点油烟不见的干净厨房,再看向噙着隐隐坏笑的男人,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憋出几个恶狠狠的字眼,“不客气!” 砰的一声,磨砂玻璃移门重重合上,隐约可见外面美人窈窕纤细的身影,看不出是不是气急败坏,却是漂亮的让人转不开眼。 容浔盯着看了会,自嘲一笑,悠悠收回眼,顺手将雕好的芋头玫瑰放进早就准备的好的蒸锅。 * 容浔消毒柜里的餐具走的也不是她看惯的雕花镂金的精致路线,质地精良,没有那么多的装饰,质朴简单,像极了这个复式公寓的装潢风格,完全不符合他身份的实用简洁。 樊雅红着脸摆放好餐盘,直起身,错眼瞥见擦的光亮消毒柜上自己的身影,隐约可见自己唇角掩不住的懊恼笑意,又急又恼的像极了气急败坏的小媳妇,再看向磨砂玻璃后忙碌的身影,她突然一怔。 一人做菜,一人摆放餐盘,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正午暖暖的阳光从窗口流泻进来,落在洁白的餐具与纯木质的小餐厅里,温暖闲适完全像是寻常夫妻的午后,突然有种这里其实是个家的错觉。 他跟她的家…… 了悟到这个念头,樊雅心口微微一惊,无意识的握紧手上洁白的骨瓷盘子。 她被容浔弄糊涂了。 现在的容浔简直要推翻了她上辈子的认知,上辈子,他强大,坚冷,骄傲,温柔,却也自持身份,完美的像是高高在上的月亮,只可远观不可靠近,就算是五年婚姻,那月亮也从来没有施舍一点可怜的光亮给她。 现在,这月亮不再高高在上,甚至主动靠近她,只是,靠近的方式趋于古怪——他摆明着逗弄她,偏偏又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亲昵而自然,哪里像是即将形同陌路的契约夫妻,倒像是暧昧期间的小年轻…… 只是这样让人心动的小暧昧,这种类似家的温暖,实在是太容易掀起她好不容易竭力克制成一潭死水的心湖了,再这样下去,哪一日再汹涌翻滚成巨浪,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收拾。 这样的温暖,注定不属于她,那月亮的光芒也只会笼罩到别人身上,于她,不过是浮光掠影,偶尔的施舍罢了。 默默的,将自己历经沧桑的老心往怀里揣了揣,看了看厨房间还在忙碌的身影,抿了抿唇。 …… “准备吃饭了。”容浔拉开磨砂移门,公寓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声音。 充满阳光的小餐厅里,木质餐桌上,只摆着一副餐具。 樊雅开始有意识的躲着容浔。 她不怕冷心冷面嫌恶她的容浔,却实在畏惧时而温柔时而戏谑的容浔。 不过躲避他并不困难,因为就在当天他就被身为容老爷子直接派去日本开拓市场,短期内回不了国,虽然就她看来这个任命完全不合逻辑,容浔现在在容氏企业挂的是财务科科长一职,开疆拓土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他负责的。而更诡异的是,与他同行的居然还有并不在容氏企业供职的容衍。 老爷子这么安排,实在是令人玩味。 不过相比较容浔离开带来的释然轻松,容衍的离开就让她无比困扰,他答应过带她去见商秋他们,他走的干净利落,只让沈晏托话给她——她要见的人一切安好,稍安勿躁。 沈晏从来没有问樊雅跟卓天逸失踪的人到底是谁,樊雅也没有问他知不知道商秋的存在。不过她想,商秋……可能也不想沈晏知道…… 随着容浔的出国,日子突然安稳了下来。 祥叔的伤势渐渐恢复,从加护病房转入了普通病房,她去看过一次,第二次去的时候祥叔已经转院,显然是母亲的手笔。虽然她被逐出樊家,母亲跟大哥没有公布于众,她重生以来本来就鲜少跟家里联系,所以这件事几乎成了秘密,不过她总觉得容老爷子是知道这件事的,就像老爷子其实是知道她怀孕了一样。 她怀孕的事情没有对别人说,不知道容浔出于什么考量没有对外宣布,容家上下知道她怀孕的似乎也只有苏颜一人而已。 苏颜怀孕已经快要五个月,来来回回上学并不方便,也不知道她与容家老少达成了什么协议,容老爷子出面替她报了哈大的远程教学,每周有讲师上门讲课。而她这边也收到了青藤大学经济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也开始了规律的学生生涯,容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奉何华母女最近似乎专注在别的事情上,破坏规矩的大事居然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晃了过去。 但樊雅总觉得,风平浪静的背后,是即将掀起的滔天巨浪,只等待一个契机,彻底爆。 “在想什么?”苏颜一进门就看见樊雅盯着远山呆,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她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即使不是因为目前的合作关系,她与樊雅在很多方面十分投契,即使苏颜失去了一段记忆,她不认为她的过往生命里有过这样投契的友人。 樊雅收回眼,朝走进来的清冷女人笑叹了声,“最近日子过的太平啊。” “太平不好么?看你长吁短叹的,还以为你在思念容浔。”苏颜在樊雅对面轻巧坐下,即使小腹微隆,动作也十分赏心悦目,完全不亚于樊雅二十几年的家庭熏陶出来优雅,压根看不出她在来容家之前一直寄养在她贫穷的姑姑家里。 “他在我心里没那么重要。”樊雅回过神,神色淡淡。 “随便你吧。”苏颜优雅耸肩,没打算干涉别人的私生活,啜了口樊雅早就泡好的水果茶,“刚才二嫂跟伯父说想送容恬出国游学。” 樊雅眸光一敛,这个时候出国游学…… “老爷子怎么说?” 苏颜看了她一眼,“伯父不同意,不过二嫂似乎很坚持。最近容恬的脸色不是很好。” “这样。”樊雅若有所思,“你怎么看?” 很多事情她都没有告诉苏颜,不是不相信苏颜,只是这毕竟是容家的家事,苏颜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外姓人,牵扯到其中反而让她处境尴尬。她没说,苏颜也没有问,但苏颜心思清明剔透,旁观者清,樊雅明白她也能约略猜出几分的。 果然,苏颜一眼扫去,“你最近最好离二嫂她们远一些,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是好事。” “我明白的。” 樊雅点点头,两人默契一笑。 “对了,我今天找你有件要紧事。”说完闲话,苏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请柬搁在桌上,淡紫色的请柬颜色十分雅致。 “什么?”樊雅诧异看了眼请柬。 “我最近一直跟心跳软体的负责人联系,看的出来有些心动,但他与我们合作的意向并不十分强烈。” “不奇怪,罗总今年五十岁,安安分分做了那么多年的高级工程师,有技术却没有经营眼光,鼓足勇气第一次创立公司就赔的血本无归,又心疼又灰心,自然倾向于把烫手山芋丢出去。”樊雅打开请柬,请柬是关于一场化装舞会的,仔细看了看,粉红润泽的唇瓣微微上挑,“罗少辰?” “聪明。”苏颜打了个响指,“老一辈没什么雄心壮志,小一辈就很有想法了,只可惜能力不够,如果他能听得进去我们的想法,由他出头跟老一辈争取,我们的胜算更大些。” 樊雅挑眉,扬了扬手上的请柬,“所以?” “他喜欢美人,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出现在他面前,他耐下心思听我说话的可能性有多大?”苏颜抚了抚自己隆起的小腹,“化装舞会,被认出来的可能性很小,应该不会泄露你的身份,所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樊雅一副‘早知道你就这么说’的表情,笑笑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同样的请柬出来,“本来就没想让你去。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没让你那位神通广大的家教老师代劳?还是说他不准你去?” 苏颜白皙脸上微微一红,“你都知道了?”生怕樊雅介意,她急忙解释,“不过你放心,他并不知道你跟我的合作关系,他只知道我对心跳软体有兴趣。这次他本来是想替我去的,但是我觉得他穿针引线可以,关键性的东西还是需要我们自己来处理。” 说到最后,脸上红晕尤在,神色却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会让他回避。” “我可一句话都没说啊。”樊雅睐眼微笑,“我觉得其实应该感激他的,如果不是他的帮忙,事情怎么可能进行的这么顺利。苏颜,你考虑的太多了。” 苏颜抿了抿唇,没说话,眼底复杂情绪一闪而过。 樊雅看的明白,不由诧异,“怎么了?” 苏颜轻轻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沉默一瞬,从来清冷的脸上浮上些微怅惘,“你觉得一个男人真的会不介意自己爱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我甚至连这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话音未落,就被樊雅拉住了手,樊雅认真看向清冷的女人,“苏颜,你值得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如果他介意,只能说他没福气。” 苏颜怔了怔,随即轻轻笑起,怅惘之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内敛的骄傲,“你说的对。” * 罗少辰,二十八岁,三流大学毕业,毕业后出国游学三年,去年刚刚回国。性格稍显浮夸急躁,能力稍欠但胜在有容人之量,出手阔绰,勉强也算交游广阔,典型的富家子弟,最喜欢美酒与美人,尤其是气质出众的御姐类型。 此时此刻,罗少辰觉得自己抑郁了好久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因为他现了一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女神。 他今天为了散心来这里,真的是来对了! 她就站在那里,高雅,自信,像是一道光,瞬间点亮了他黑暗的心田! 月白色的斜肩修身鱼尾长裙勾勒出姣好修长的线条,金色的羊毛披肩搭在肩膀上,既可以御寒又恰到好处的露出玉如意似的精致锁骨,漆黑如墨的黑曜石悬在胸前,衬托她细致无暇的象牙色肌肤。松松挽起的髻,不经意间落在金色遮面的狐狸面具边,黑白分明的眼眸熠熠闪耀,粉红润泽的唇瓣,精致流畅到极点的下巴,眼波流转,浮光灿彩。 罗少辰急忙从桌上取了两杯酒,直接往美人那边走过去。 樊雅礼貌回绝身边男士邀舞的举动,余光微扫,就扫见了远处直直走过来的罗少辰,唇瓣微微一勾,是满意的弧度。 苏颜那位家教老师果然是神通广大似的存在,不仅调查了罗少辰的生平,甚至连他的喜好都打听的一清二楚,她只是站在了这里五分钟,就吸引到罗少辰的目光。 也不枉她穿着高跟鞋劳累了自己一回。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罗少辰身上,却没在意门口进来了一个人,顶着一头金,相貌却是纯亚裔长相的俊秀男人第一眼就看见了场边最耀眼美丽的女人,不甚在意的转开眼,下一瞬却又像想起什么,霍然转回视线,不可置信的瞪着与年轻男人相谈甚欢的女人。 她怎么在这里? 罗少辰费力穿过人海,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潇洒倜傥,咳了声,“请问,愿意与我喝一杯么?” 樊雅眼眸微睐,瞥了眼罗少辰身上的衣服,二线品牌,却搭配的很有味道,对时尚的敏锐度还算不错,不算是肚子空空的草包。 很好,她也不想跟个绝对的草包打交道。 眼眸微微弯起,优雅的弧度,“不好意思,我只喝果汁。” 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罗少辰见美人居然与自己说话,登时受宠若惊,“我帮你去拿果汁?” 樊雅轻轻一笑,“难道你就不能请我坐下?” “哦,当然。”罗少辰简直不相信自己的好运道,忙领着美人往安静角落里走,“这里可以吗?” “当然可以。”樊雅嫣然一笑,迷的罗少辰晕晕乎乎,立刻回身去吧台拿果汁,生怕自己速度慢些就被别人占了先机。 金男人微微睐眼,眼底滑过一抹危险锐芒。 校园港 恋耽美 第36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悦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餐桌前忙碌而紧张的会议。 容浔看了眼自己跳跃的手机屏幕,朝会议主持者点头示意,“抱歉,忘记关手机了。” 李全好脾气的笑了笑,“是我不好,好好想请你们吃顿饭的,没想到一聊又聊到公事上了,新婚燕尔的,快去吧。”他是容氏集团开部门的领军人物,年近六十,也算容氏集团的元老级人物,这次日本的开拓方案就是他全权负责。 坐在对面的容衍微微抬头,视线在容浔握在掌心的手机上落了落,细长凤眸里一闪而过的锐芒。 容浔点点头,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道,“我出去接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李全看着容浔的背影,笑出一脸暧昧,“小夫妻俩感情还真好,看来容老不过了多久就可以抱重孙子了啊。容衍,你说是不是?容衍?” 容衍猛地回过神,敛下眼底略显复杂的情绪,优雅一笑,“当然。” 不否认不承认,除了他自己,别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当然’是什么意思。 李全一时起了兴致,笑眯眯的看向容色奢艳的晚辈,“说起来容衍你比容浔还大个一岁,你什么时候娶妻生子?森川社长的千金对你可是很有好感啊。”身边有两个风格迥异的年轻美男子,谈判起来也比别人多些好处,怪不得容老先生坚持的,说起来,我记得你还有个姐姐,她嫁人嫁的早,现在小孩应该不小了吧。” 容衍唇角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但李全还没察觉便已散开,轻轻抚了抚左手的银色尾戒,温柔的笑容慢慢漾开,“她们都很好。” 容浔走到门外,手机在途中断过一次,又锲而不舍的响起,十分符合电话那头人顽固的性子。 只是多少有些惋惜。 不过想来也不可能是她的电话,她现在对他肯定是避之唯恐不及吧,这些天不论是电话短讯还是视频,她都完全置之不理,怎么可能主动联系他。 他吓坏她了吧。 说起来,在这一条路上他完完全全算是个新手,莽撞轻率,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也在所难免。 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按下接听键,“容浔。” “哥,你猜我见到了谁?”熟悉的年轻声音里带着几分煞气,还含着几分得意,“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狠狠教训这个女人,这件事一出,我看她还有没有脸面霸占这个位置。” 容浔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详预感,沉声道,“哪个女人?司霁你说清楚。” 司霁洋洋得意,“还能有哪个女人,我就说她不是个好女人,居然趁你出国就出来勾搭男人,我就让她来个捉奸在床,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处理的干净利落,记者我都联系好了……” 滔滔不绝的得意被掩不住沉怒的喝声打断,“你到底做了什么!” 一头金的青年楞了楞,不明白电话那头的愤怒从何而来,误以为他是在担心名声,忙解释道,“你放心啦,记者都是自己人,不管樊雅肯不肯乖乖下堂,那些照片绝对不会外传出去的,不过我想到时候她也没脸面霸占你妻子的位置了吧!” “司霁!我不管你做了什么,我警告你现在立刻收手!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别怪我翻脸!”沉怒的男音毫不掩饰怒气! 司霁不由委屈抿唇,他兴冲冲的来报喜的,容浔的态度不亚于当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浇的他又灰心又丧气还有几分气堵,年轻气盛,被人娇宠长大的公子哥脾气也上来了,赌气哼了声,“反正药都已经下了,出什么事情我自己担着,你就不用担心了。就这样。” 容浔沉怒瞪着手上被单方面掐断的手机,再拨过去,司霁已经关了机。黑沉的眸里翻涌着惊怒肆冽的情绪,还有一分自己也不知道的忧虑。 司霁从小生活的环境跟常人不同,是非观念也十分薄弱,手段也偏向于狠辣,如果他真的存心针对樊雅…… 他迅速调出樊雅的号码,樊雅的手机长久无人接听,再拨过去已经是关机了。 眼中忧虑变成了恐慌,他记得老何说过樊雅今天晚上会去参加一个宴会,并且谢绝了家里司机的接送。 这么神秘,是跟沈晏有关? 直觉否定掉这个让人不悦的念头,唇角抿出寒冽的弧度,他直接拨通苏颜的电话,好一会手机才被接起,手机那头传来陌生充满磁性的男声,温雅的声音,淡漠的语气,“有事?” 容浔微微一愣,看了眼手机,确认自己没有拨错号码,“我找苏颜。”虽然时间点并不正常,但别人的事情他也没那闲心插手。 “她已经睡着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男声有些不耐烦,似乎是想直接挂断电话。 “把电话给她!”容浔声音倏地强硬,带着让人不得不臣服的威势! 电话那边却传来轻轻的笑声,声线清凌冷雅,让人感觉到几分寒意,同样不容人抗拒的强势,“不好意思,我说过了,她已经睡了。” 容浔神色骤冷,黑沉眼眸里迸出危险光芒,可是,就算他现在再怎么急迫,他也压根没办法立刻赶到樊雅身边,现在不是怒的时候……焦躁不安的陌生情绪涌上心头,他深吸了口气,放缓了声音,“这件事事关我的妻子,我想苏颜也很想接到这个电话,如果因为你让她错过这个电话,我想她也不会原谅你的。” 电话略略沉默一阵,陌生男人微微笑了笑,“原来你是问樊雅,不用吵醒小颜我就可以告诉你,她今天去参加孟家继承人孟之野举办的化妆舞会,去接触心跳软体的少东家罗少辰,现在还没有回来,嗯,这个点……差不多应该回来了……” “孟之野,罗少辰……”来不及思索樊雅为什么要去接触罗少辰,容浔脑海里迅速调出这两个人的资料,脸色冷沉的更厉害,“我知道了,多谢。” 才要挂断电话,电话那头的男人悠悠开口,“给你一句忠告,既然她们暂时不想别人知道她们在做什么,身为男人,也身为同盟,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保持无知者的身份比较好,不过你如果想找死,我不拦你,就是别拖我下水就可以了。” 然后,不等容浔有什么反应,手指轻点,结束通话,同时迅速调出通话记录删除,保证不留下丝毫痕迹。 容家二少不是碎嘴的男人,这件事自然不用担心他会多事的向她告密,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她现在的口味真的是越来越刁钻了,要想逼着她把营养餐吃下去,简直太考验他的脑细胞了。 他走回书房,温柔专注的眸光在沙上沉沉入睡的女人身上落了落,视线突然凝在沙下面摆放并不那么整齐的拖鞋上——他记得他应该摆放的很整齐的。 所以…… 男人温雅眼底含上一分淡淡的笑意,慢悠悠的走到沙边,瞥了眼女人微微拳起的拳头,微微笑了笑。 装睡的苏颜听着旁边窸窸窣窣的声响,心跳如鼓,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掌心里的冷汗,她是刚才被雍怀说话的声音吵醒的,完全没想到会听到那样一番言论,她从来都知道他不简单,却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一味装傻…… 这个男人,处心积虑留在她身边,到底是为什么? 一时间情绪复杂,所以在他挂断电话后她胆怯的居然连质询的勇气都没有,畏缩的躲回沙上装睡,什么时候,她变得这样无能了…… 听着窸窸窣窣似乎是脱衣服的声音,苏颜心口狂跳,再也忍耐不住就要睁开眼,几乎是同时,还带着体温的衣服直接盖上了她的肩膀,好闻清淡的气味扑入鼻息。 清冷的声线里含着温柔的笑意,以及让人错辨不了的情意,“小颜,我希望我能用一辈子的时间来骗你。” “用一辈子来圆谎……一开始为什么要欺骗?”沙上的女人慢慢睁开眼,漂亮的杏眸里无波无浪,冷静的像是冰冻了的冷泉水,定定看着蹲在沙边的颀长男人,“我讨厌欺骗。” 雍怀轻轻笑了笑,凝视苏颜稍显苍白却让人心悸的秀美容颜,“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骗子,不折手段,只想骗你的心。” 苏颜心头浮出一股模糊的情绪,似曾相识,仿佛这样的情形也曾出现过一样。她下意识揪紧衣襟,“所以,你说你以前不认识我也是在骗我的?” 雍怀沉默一瞬,“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不会觉得我还在骗你?” “……会。”苏颜揉了揉太阳穴,敛了敛眸,眸里感念的情绪已经被完全冰封,“明天你可以不用过来了,我会跟伯父解释。” 雍怀定定看着她,温雅眸里滑过一抹与他清雅表象完全不相似的激烈痛苦的情绪,好一会,他轻轻叹了口气,“既然你坚持,那就,如你所愿。” 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黑与白,或许真的没有相容的那一天,但他有时间等待,那个灰色地带的出现。 樊雅喘了口气,努力平缓自己因为紧张而过速的呼吸,戒慎看着昏暗混乱的四周,努力往后缩了缩,将自己的存在感放到最低。 不甚明朗的光线里,装束各异的男女交缠在一起,笑闹喘息惊叫声交叠起伏,觥筹交错群魔乱舞,仿佛只在一瞬间所有人都脱去了身为人类的伪装,变成了不知道廉耻的野兽,嬉笑怒骂喜怒随心,有随性的已经开始紧紧搂在一起,不时响起令人耳红心跳的喘息尖叫…… 好好的一场化装舞会变成群魔乱舞,大门被从外面反锁住,不是有人存心设计,打死她也不信。 樊雅躲在角落,看着不远处已经搂着一个‘小倩’软倒在沙上的罗少辰,眉头几不可见的打了个结。她甚至没跟罗少辰说几句话,刚刚套出他的身份,还没有仔细深谈,便被化装舞会上那个类似高潮环节的最逼真人物评选打断了。 当选的是一只不嫌累赘绑了一身绷带的木乃伊。 然后,全场举杯欢庆。 再然后,不到一刻钟时间,他的眼神就不对了,如果不是她躲的快,恐怕这时候被压在罗少辰身下的就是她了,不过她虽然躲开了,随身的包却被罗少辰压在了身下,就算她听到了自己手机在响,也根本没办法靠近。 仔细想想,那个时候,似乎是场上所有人的状态都不太对了。 除非集体嗑药或者集体中毒,怎么可能几乎同时犯病,而场上做的唯一一个共同的动作就是…… 樊雅一惊,惊疑不定的看向自己那杯还搁在沙茶几上的果汁,如果真的是有人在酒饮里动了手脚……她虽然只是沾唇而已,但难保不会被药力侵袭,她自己不要紧,但孩子…… 焦躁恐慌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深深吸了口气,竭力把那些负面的情绪压下去,这时候,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自乱阵脚,她必须得冷静。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出到底是谁设计这场乱局,重要的是,她得出去。 化妆舞会是办在孟家位于郊区的别墅,四周并没有什么住家,就算出去了,她短期内恐怕也没办法找到人来帮忙,说不定还会因为天黑路远迷失在没有经过人工开化过的山林里,那样会更危险,更何况现在门窗都被反锁住,她根本出不去。 既然出不去,就得联系别人了。 樊雅万恨自己为什么为了避免这件事泄露而拒绝了司机的接送,而她这张请柬也是从一个相熟的同学那里找来的,不用指望人家会料到这里会出事,而等苏颜察觉到她许久不回再派人来找,她不如选择主动对外联系,但现在的关键是她根本没办法拿到自己放在包里的手机。男人与女人体力悬殊,她即使学过一点防身术,但面对一个没什么正常理智的成年男人还是没什么把握,贸然出去,说不定还会因此暴露。 樊雅无意识的环视四周,眼睛蓦然一亮。 距离她不远处的角落里,赫然正是一个造型古朴的铜质电话。 她还没来得及欣喜,几个奇装异服的男女笑嘻嘻的拥靠上电话旁的沙上,叠罗汉似的造型,腻歪到令人耳热心跳的喘息声,隐约是衣帛撕裂的声响。 樊雅扼腕,随即又想起,如果大厅里有电话,那么卧室书房里肯定会有分机,这郊区别墅的设计明显一楼是大厅,分机看来是在楼上了。 她心定了定,慢慢直起身,刚刚直起身,脸色微微一变。 她深吸了口气,尽可能的平缓自己的心绪,慢慢的以不惊扰别人的速度往她估计是楼梯的方向走过去,她的运气不错,走了十几步就看到了被大型屏幕遮住的楼梯,借着昏暗不明的光线,她快速走上二楼,一眼就看见走廊尽头的电话。 她眼睛一亮,急忙走过去,才走了两步,脚跟一滞,低头的一看才现自己的鞋跟被搅和在一团乱麻似的绷带上。 “滚!”显然极度压抑的声音低沉响起! 樊雅怔了怔,才现一个木乃伊横坐在走廊上的,似乎就是那个最佳人物的得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跑上二楼的,但显然也不是十分理智,脸上身上的绷带被他自己胡乱抓成一条一条的,露出泛红的皮肤,隐约可以看清似乎年纪并不十分的大,应该还很年轻。 他横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她看了看走廊那头的电话,再看向那个‘木乃伊’,能够出刚才的怒骂,应该是还有几分理智吧。她压低了声音低道,“你让一让,我只要拿到那边电话就可以了。” ‘木乃伊’缓缓抬起头,呆滞毫无焦距的目光在她脸上落了落,突然出一声迟疑低缓的呼唤,“樊……樊……” 樊雅一怔,是熟人? 她才要上前,砰的一声,那‘木乃伊’拳头一惊重重锤上地板,“滚!”年轻通红的眼睛里全是狰狞凶横的光芒,“给我滚远点!”这句话仿佛泄尽了他全身力气,整个人便晕晕乎乎的往地上一倒,趴在地毯上痛苦的磨蹭,身上的绷带早就因为躁动而被扯成一团乱麻,露出泛红的皮肤,嘴里喃喃自语,“滚、滚、滚……” 很显然,他也晕的差不多了,能说出滚这个字,应该纯粹是本能作祟了。 樊雅心里一阵失望,看了看走廊那头的电话,再看向趴在地上自顾自磨蹭的木乃伊,犹豫了下还是咬牙慢慢靠近,放缓脚步,尽量避免踩上一些被扯散乱在走廊上的绷带。 眼看着就要绕过,脚踝一紧,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脚踝! 樊雅悬着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想也不想一脚踹出去,但她错估了‘木乃伊’的执念,更忘了自己穿的是足有六公分的高跟鞋,木乃伊被她踹的往旁边一倒,居然没有松开握住她脚踝的手! ‘木乃伊’则一头撞上墙壁,出咚的一声重响,而樊雅被那股力道一带,不受控制的踉跄往前一扑,左脚脚踝一阵剧烈疼痛,扣住栏杆才没有被带着摔出去。 她一阵昏眩,那‘木乃伊’却仿佛根本不知道痛,像打了鸡血一样猛的跳起,直接搂住樊雅,浓重的酒气直扑鼻间。 樊雅脑袋一晕,挣扎的力气不受控制的变小,手臂仿佛有千钧之重,连身体都软绵的像是浸泡在水里的海绵,沉甸甸又软绵绵,不仅力气逐渐消失,连刚才还保持清明的大脑都开始晕晕乎乎。 金色狐狸面罩下的眼眸里滑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恐慌。 脑海里却仿佛有个声音在轻柔呼唤,带着蛊惑的意味。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别反抗了…… ‘木乃伊’蒙着绷带的脸毫无章法的蹭着樊雅的脖颈,绑着绷带的手有些粗鲁的扯开羊毛披肩,撕拉一声轻响,冰凉的空气落在皮肤上,激起令人战栗的鸡皮疙瘩,樊雅晕晕沉沉的脑袋突然一清! 她猛的低下头! “啊!” 闷闷的惨烈低嚎声像是野兽的啸叫,‘木乃伊’几乎是本能的将樊雅往后一推,自己捂着肩膀往后退,一时间也忘了这里是楼梯,砰的一声往后栽倒,到头栽弓,咕噜噜的滚下三个层台阶,一直滚到二层平台上才停下。 樊雅扶着栏杆喘息看着那个动弹不得的‘木乃伊’,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酸软乏力的感觉与让人心慌意乱的热流蔓延在全身上下。 这药,真的太烈了。 她只是抿了一小口,沾了沾唇而已,就有这么大的功效。 她摇了摇自己晕晕乎乎的脑袋,不敢多逗留,扶着栏杆站起身,拖着完全使不上力气的左脚慢慢挪到电话前,她迷迷糊糊的知道自己左脚脚踝应该是扭着了,不过也不知道是药力还是别的原因,她现在只感觉整个人仿佛奇异的飘起,意识空空茫茫,连本应该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她几乎本能意识的抓住手提电话,拨了个电话出去,意识又是一阵放空,等到那边熟悉的男音响起,似乎是远在天边,又像是近在耳前,空茫的让她有些抓不住。 怎么打到他那里去了呢。 他又不在国内,他去了日本,联系他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吧。 她怎么会只想到跟他求救呢,难道是因为他难得的温柔让她动摇了么。 几个念头飘入脑海,她张了张嘴,却现自己绵软的连声音都不出了。 男人脾气似乎有些急躁,完全没有任何风度的咒骂了声,她奇异的感知到他似乎是打算挂电话了,她一个激灵,张嘴,“容……” 沙哑的几乎是难以辨认的声音,她自己都分辨不出,他应该也听不出来吧。 果断,电话咔哒一声挂上,出嘟的一声轻响。 樊雅怔怔看着电话,黑白分明的眼眸涌上一阵茫然,费力抬起手臂想要再打给别人,手机电话突然响起,悦耳的铃声在寂静里十分尖锐。 她按下接听键。 熟悉的男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来,似乎是很嘈杂的环境,吵的几乎她听不清楚在说什么,那头又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好一会她才分辨出来。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做得到他说的事情的。 于是,她抓起高跟鞋,脚跟叩上墙壁,咚的一声轻响。 “樊雅,沈晏最迟半个小时后到,你能撑到那个时候吗?如果能,就出一声。” 然后,咚的又一声。 “保护好自己,如果……如果真的有什么,什么都没关系,我不在乎,懂吗?” 校园港 恋耽美 第37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电话那头,是让人心焦的寂静。 容浔脸色沉黑如铁,暗海似的黑眸里沉淀着阴郁的愤怒,手上方向盘急打,无视路边虎视眈眈的交警,油门一踩反超四五辆车。 “樊雅,您听到了没有,听到了就应我一声……” “不在乎,是因为不在乎。”电话那头,沙哑疲惫的女音一字一句的响起,像是小孩在学说话,稍显笨拙的语调,说着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 容浔奇异的听明白了,黑沉眸里闪过一抹温柔怜惜,“樊雅,我比你想象中的在乎你。” “……假话。” 虚弱的女音干脆利落,完全不像平日的思虑周全,倒有了几分以前敢作敢为的率性,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容浔几乎忍不住微笑,眼底联系更甚,“不是假话。” 那边又沉默一阵,久的让容浔不由再度焦灼,空茫的像是从云端飘过来的女音才轻飘飘的传过来,“就算不是……我也不敢信了。” 容浔眉头几不可见的打了个结,才要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喧哗,似乎生了什么事。他脸色骤变,“樊雅,怎么了……” 咯噔一声轻响,手机里只剩下急促的嘟嘟声,再回拨过去,甜美的机械女音冷冰冰的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容浔猛地握紧方向盘,冷沉脸上弥漫着浓烈杀意! * 樊雅身不由己的被全身鲜血点点的‘木乃伊’强行拖拽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手提电话也不知道摔到什么地方,果汁里的药力实在太强,她全身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整个人空空的像是漂浮在云上,连仅存的意识都快要随风飘走。 楼下吵嚷的厉害,似乎是有人来了,但她现在别说是求救,张口的力气都没有,口齿微张,逸出的是迷迷糊糊的她都觉得羞耻的黏腻软弱的声音。 不……不能这样的…… 模模糊糊的意识有一丝警醒,她猛地抬手,高跟鞋的鞋跟狠狠砸上木乃伊的肩膀! 木乃伊身体一僵,钳着樊雅胳膊的手微微一松,随即再度握紧,不容分说的将全身无力的女人拉拽向走廊最尽头的房间。 樊雅眼底滑过一抹绝望,手一滑,高跟鞋滑落在地,咕噜噜的滚到走廊上,意识坠入浑浑噩噩的昏暗。 ‘木乃伊’推开房门,房间里早已经有了人,一男一女以一种令人血脉贲张的姿势纠缠在厚厚的床铺间,女人黑亮的长垂挡着脸,年轻细嫩的肌肤仿佛泛着白光,几乎让人转不开眼。 没想到会撞见这么个情形,‘木乃伊’僵在门口了好一会,直到听见不隐隐靠近的喧哗声,咬了咬牙,搂着怀里已经半昏迷的女人跌跌撞撞冲进房间,反锁上房门,环视四周也没找到适合的位置,咬住唇,直接将半晕过去的樊雅塞进床底,自己也跟着钻进去。 不算厚实的床罩将床下笼成昏暗的密闭空间,目不能视物的情况下,其他感官就变的异常敏锐,男女纠缠的撞击声,空气中暧昧腥浓的味道,头顶床铺震动触感,最重要是身边女人身上那股清雅的百合香气,悄悄萦绕在鼻间,挑逗着好不容易强行压抑住的感官…… 他深深吸了口气,不敢再想,赶紧闭上眼。 脖颈倏地一热! 脑袋轰的一声,他身体陡然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贴靠过来的女人。 无意识的女人纯粹依靠着本能紧紧依靠在他身上,羊毛披肩不知何时早就掉落了,即使是隔着一层乱麻似的布料,他似乎也能感觉到布料下细腻白皙的肌肤,滑腻的像是上好的陶瓷…… 昏暗里,他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清雅的百合香气仿佛是上好的饵料,勾动着着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蠢蠢欲动。 “樊……” 声音被堵在了声源处,柔软的唇瓣有些笨拙的贴上他的唇,从未体验过的陌生感觉让他脑袋一蒙,因为剧痛而清醒过来的清明眼眸里渐渐染上沉黯的光泽,笨拙粗鲁的迎合着她的轻吻,手臂不受控制的搂上女人纤细的腰身。 上好的丝绸质地勾勒出女子最美好的身形,丝滑的布料让人很容易就探知到布料下的火热,细腻到极点,美好到极点,几乎要让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一瞬间,天地玄黄。 一瞬间,地老天荒。 “容……”笨拙的轻吻间,女人含含糊糊的喃语,声音破碎在喉咙间,几不可闻,“容……容浔……” 他猛地一震,像是当头被泼下一盆冰水,狂乱的思绪瞬间停止! 他猛地用力,将几乎黏缠在身上的女人用力推开,慌不迭的往后退,年轻的眼底全是恐惧震惊,小麦色的面庞上血色褪的干净。 他在做什么! 樊雅似乎已经晕了过去,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形成黑暗里一道安静的剪影。 他呆怔在原处,却还是忍不住握拳,掌心火热,似乎还残留着让人心悸的触感。 视线里光线骤亮,他一个激灵回头,原来刚才还在床上的年轻男女不知何时已经跌下床铺,男人似乎是撞到了头,一声不吭直接晕了过去,而那女人却晕晕乎乎的滚到他身边,撞开了厚实的床罩。 从这个视野看过去,一眼就正对房门,只要这时候谁进来,床底下的情形一览无余! 他一惊,手忙脚乱的将那女人往外推,刚刚碰到女人裸露在外的肩膀,女人的手臂立刻八爪鱼似的缠上他的脖颈,樱红的唇瓣堵上他的唇瓣,同样柔软细腻的触感,却没有丝毫刚才恍若雷击电触一般悸动,只让人觉得满心嫌恶。 他用力挣扎,女人缠的死紧,一时间居然挣脱不开,甚至被那女人半拉了出去。 咯噔一声轻响! 房门外隐约是喧哗的人声! 电光火石间,他猛地一咬牙,抱着那女人直接滚出床底,用力扯下被女人撞开的床罩! 砰的一声,房门重重推开! 床罩微微一晃,静默无声。 几道刺眼的闪光灯突然刺进眼帘,穿着皮质长裤的长腿出现在他晕晕沉沉的眼帘里,顶着一头金的年轻男人挑了个响指,看见他们后似乎有些懊恼,“这都最后一个房间了,人去哪里了?” 他下意识遮住眼,从喉咙里溢出闷闷的低吼,“滚!滚出去!” 身边陌生女人却恍若无觉,依旧蛇一般缠绕在他身上,双手直接往下探,挑拨着人性最本身的欲望。 他虽然十分厌恶,但身体在药力的控制下根本不受自己摆布,他低吼一声,脸上绷带早就完全散落,英俊年轻桀骜不驯的脸庞上布满红潮,死死将女人压在身下。 “司先生,还需要拍吗?”隐约有人问。 “滚、给我滚出去!” 本来已经决定离开的司霁顿住脚步,看着被药力控制却竭力保持清明的沈拓,眼底生出一点恶意,“拍,为什么不拍?”悠悠闲闲的房间椅子上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衣衫不整纠缠在一起的男女,“这天底下除了我哥,还没有人有资格让我滚,你算什么东西!来,调整成录像模式,说不定还能大卖。” 随同的记者笑嘻嘻的换了个摄像头,黑洞洞的镜头仿佛是足以吞噬一切的魔鬼! 从未拥有过的屈辱感蔓延上全身,沈拓死死盯着俊秀的年轻男人,桀骜眉宇间全是森然的煞气,他一撑地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就往那个看起来恶魔一样的年轻男人扑过去,“是你……是你做的对不对……” “呦,居然还有力气站起来,小子耐力不错。”年轻男人笑嘻嘻的,轻轻松松的一脚踹飞勉强站起来的沈拓,沈拓痛苦闷哼了声,还没再次爬起,腰就已经被完全药力控制的女人牢牢抱住,急切的在他身上摸索,“给、给我……求你,给我……” 女人黑亮的长散乱披散,偶尔头一撩,露出半张甜美俏丽的容颜。 “放开……”沈拓死命挣扎,清俊的眼角通红,眼底全是痛苦挣扎。 司霁看着地毯上纠缠的男女,看了一会,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站起身便招呼记者离开。 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是将时间浪费在这些陌生人身上的。 “啊!” 身后突然传来女人惨烈的尖叫,凄厉尖锐! 司霁一怔,回过头,讶然现不知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撞上欧式大床的床柱,整个人痛苦缩成一团,仿佛是只受惊过去的小兽。 厚重的床罩忽而掀起,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模糊的人影。 司霁眼睛一亮,“嘿,居然藏在了床底下!” 话音未落,撞上床柱的女人又出一声尖锐的惨叫,拔高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膜,让人忍不住皱眉。 她的身下,乳白色的地毯上已经有血迹晕开来,一大团,仿佛凄艳盛开的樱花…… 沈拓骇然看着那摊血,脸上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司霁皱了皱眉,眉头打结。 记者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她……她怀孕了!她小产了!” 话音未落,半掩半开的房门被人从外面重重推开,司霁才转过头,眼前一花,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一拳揍趴在地上,唾沫带血! 司霁活了二十五年,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登时双眼通红,一跃而起直接冲向揍他的男人! 男人正头也不回的急急走向趴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女人,似乎感知到司霁的动作,霍然转身,一手直指司霁心脏,儒雅斯文的脸上布满杀气! 杀气无遮无掩,恍若一把利剑,顷刻间穿透人的心脏! 饶是司霁都不由自主的微微胆寒,前冲的速度一缓,就这一停顿间,肩膀上猛地一阵大力袭来,整个人被带的往后一退,转身就看见一脸严肃怒气的邱昱亨! 司霁不由一阵心虚,“邱哥,我只是想为哥出口气……” 啪! 一声脆响! 邱昱亨面无表情的狠狠揍了司霁一拳,司霁猝不及防被甩的一个踉跄趴跌在地,白皙左脸迅速红肿起来,再加上沈晏刚才给的那一拳,刚才耀武扬威的气势荡然无存。 “现在想杀你的第一个就是他!” 司霁面色一变,邱昱亨却看也不看他,直接走向床柱,床柱边抱着肚子痛苦呻吟的女人白皙裸露的皮肤让他目光一闪,下意识避嫌撇开脸,回过头时冲过去抱住人的沈晏已经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脱下外套覆上女人赤裸的身体,儒雅脸上全是淡漠。 邱昱亨一愣,一路上他完全看得出来这位沈教授相当重视樊雅,这个动作就代表……心里紧绷的弦一松,舒了半口气,“不认识?” 沈晏漠然扫了邱昱亨一眼,“自己看。”说着,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向不远处脸色苍白的沈拓,眸里一闪而过的怒气,“小拓,还能走吗?” 沈拓通红的眼底全是茫然,好一会似乎才辨出眼前的是谁,眼底似乎亮了亮,手腕一抬死死扣住沈晏手腕,劲道之大,沈晏白皙手腕上立刻浮出一道红印,“晏、晏哥……” “这件事我会处理。”沈晏沉声低道,眼角余光扫了眼女人身下晕开的血迹,冷如冰的视线里染上几分阴郁。就算始作俑者是别人,但这件事跟小拓也脱不了关系,如果对方抓住这一点,恐怕…… 手腕倏地一痛,沈晏注意力被抓回,误以为沈拓是在担心,才要开口,沈拓被咬的鲜血淋淋的嘴唇微微翕动,做了个口型。 沈晏目光一凝,眼底曝出一抹狂喜,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床底。 兄弟俩无声交谈,再加上沈晏挡着,别人也没在意他们的小动作,更何况现在也没人顾得上在意了。 因为邱昱亨已经掀开了女人遮住脸庞的黑亮长,明亮的光线下,女人不算熟悉的甜美娇贵面庞展露在众人面前,再看看女人身上即使外套也遮盖不住的狼藉与血迹,邱昱亨登时倒抽一口凉气,如坠冰窟! 篓子,捅大了! 邱昱亨连避嫌都顾不上了,连忙抱起已经陷入半昏厥状态中的女人匆匆往外冲。 司霁捂着脸,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道,“邱哥,她又不是樊雅……” “她不姓樊,可她姓容!”邱昱亨勃然咆哮,“她要是今天出了什么岔子,第一个死的就是容浔!” 这个小产的女人,不是别人,恰恰就是容浔同父异母的妹妹,奉何华的宝贝女儿,容家掌上明珠千金,容恬! 司霁脸色煞白,完全没想到自己随便玩玩就玩到容家人的头上,而且还让容恬……他一脚踹上杵在一边愣的记者,大怒,“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开车!” 记者也依稀明白过来自己今天捅了大篓子,慌不迭夺门而出,邱昱亨抱着昏迷过去的容恬走了两步,总算想起什么,把人往随后赶过来的司霁怀里一丢,司霁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狼狈的俊脸胀的通红,“邱哥,你这是……” 邱昱亨掐住司霁的脖子,压低了声音急速低道,“我问你,樊雅呢!” 司霁这时候也知道事情闹大了,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不知道……我到现在都没看过她,我怀疑她是不是已经走了。”迎向邱昱亨冷冽的眼神,他打了个寒颤,“我拿我的命保证!我真的没见到她!” 邱昱亨看出司霁没说谎,微微松了口气,“没有最好!你现在让你那个朋友赶紧送容恬去家关系好点的医院,你现在立刻马上赶紧给我滚回去,这件事你不准再插手,听到没有!” 司霁一怔,立刻明白过来邱昱亨是什么意思,昂着脖子倔强低道,“这件事是我自己惹出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该我负的责任我绝对不会……” 啪的一声,邱昱亨毫不客气的又甩了司霁一巴掌,气急败坏的低吼,“胡闹!这件事容浔都不一定担的住,你以为你自己多大本事!还是准备把你爹你妈扯出来灭了人家!”说到怒处,他用力扯松领带,连一贯的斯文都装不下去了,“你他妈的赶紧给我滚远点,不然老子先活剥了你!” “邱哥……” 邱昱亨用力按住司霁的肩膀,沉凝眉目看向眼前他一直当做弟弟的男孩,“小霁,听我说,现在我们只能祈求樊雅没出事,容浔不会暴走。而且现在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这满屋子的人我们都可以摆平,但现在你惹上的是容家,你走,我跟容浔还能推说什么都不知道,但你如果跳出来,对容浔才是最大的麻烦,你知不知道!” “可是我走了,万一容家查出来……” “容家现在就剩容浔一个孩子,虎毒不食子,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邱昱亨有些疲惫的抹了把脸,“这件事是丑闻,容家绝对不会大张旗鼓去查,当务之急就是你赶紧给我撇干净这件事,你干净了,我们才能干净,懂不懂?” “……懂。” “懂还楞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走!”邱昱亨用力推了司霁一把,目送司霁冲出房子,一辆车横冲直撞的冲进林间车道,再望了望满屋子的乱七八糟,狠狠低咒了声,有些疲累的揉了揉眉心。 不管怎么说,司霁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就算孩子再坏,还是不忍心他出事。 走回房间,沈拓已经套上不知道是谁的衣服倚靠在墙边,男孩英俊桀骜的脸上布满红潮,全身伤痕累累,显然是支撑的很痛苦。邱昱亨不由一阵愧疚,如果不是司霁胡闹,这件事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对不起……” 沈晏冷漠以对,看也不看邱昱亨,快步走到欧式雕花大床边,深吸了口气猛地用力! 轰的一声,床板被掀开,撞上对面的立柜,又出嘭的一声巨响! 穿着白色鱼尾长裙的女人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黑亮的长散乱披散在身上,左脚踝红肿扭曲,显然伤的不清。 樊雅! 她居然躲在了这儿! 邱昱亨脸色微变,不可思议之余只觉得庆幸,幸亏她躲在了这儿,要是早一步被司霁现,那时候事情真的是不可收拾了。 他下意识上前一步,沈晏比他动作更快,弯下腰轻柔抱起昏迷过去的樊雅,怜惜拂开挡在她脸上的碎,探了探她比寻常更高些的温度,最后落在她红肿润泽的唇瓣上,眸光倏地一冷。 樊雅意识似乎有些清醒,开始不安挣扎。 沈晏眸里冷冽迅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温柔,将她搂的更紧些,柔声道,“是我,沈晏。没事了。” 樊雅似乎也感知到没有危险,慢慢恢复了平静,安稳蜷缩进沈晏怀里,口里出一声含糊不清的低呼。 沈晏眸光沉了沉。 邱昱亨听的不是很清楚,“她说什么?” 沈晏冷冷扫了眼过去,邱昱亨被那一记似冰还似剑的冷眼秒杀,悻悻摸了摸鼻子,这位看起来温文儒雅的沈教授,起怒来真的让人不由自主的胆寒。 拥有这等气势的男人,真的只是一个教授这么简单? 樊雅突然打了个寒颤,似乎是觉得冷。 邱昱亨撇撇嘴,识相的将自己的西装外套递过去,沈晏完全无视,弯腰捡起地上的羊毛披肩的披在她身上,放柔了声音,“忍耐一下。” “……”邱昱亨尴尬的把西装外套穿上身,咳了声,“说不准其他人什么时候会清醒,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沈晏漠然不答,转头看向沈拓,“小拓,走得动吗?” 沈拓撑着墙壁勉强站起身,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没问题。”抬眼看向昏迷中的樊雅,“她怎么样?” “昏迷着,需要仔细检查。我已经联系好的杜医生。走吧。” “嗯。” 沈拓撑着墙壁跟在沈晏后面慢慢走,邱昱亨见他走的摇摇晃晃,赶紧上前去搀扶,却被男孩大力甩开,桀骜不驯的脸上全是不屑,“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 邱昱亨张目结舌,愣愣看着前面的三个人,竟然觉得异乎寻常的……协调。 摸了摸鼻子,赶紧追上去,但走到楼梯拐角时讶然现沈晏兄弟俩站在楼梯边不动弹,脸色都冷沉的厉害。 邱昱亨抬眼一看,勃然变色。 从二楼落地窗看过去便是通往这座别墅的唯一林道,本该暗如寒夜的林道上穿梭着好几个迅速移动中的光亮,隐约间,似乎还能听见警车的鸣笛声。 “谁报警了!” 校园港 恋耽美 第38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沈拓单手撑着墙壁冷冷笑了笑,“谁报的警你会不清楚!” 除了刚才那个金人渣,还能有别人! 邱昱亨想也不想,“不是司霁!”司霁怎么可能那么蠢! “那还会有谁!” 邱昱亨张嘴就要反驳,就被沈晏冷声打断,斜扫过来的眼里压抑着暴怒的意味,“现在还在吵架,趁警察来之前赶紧走。” 身后两人同时闭嘴,邱昱亨上前一把扶住沈拓,沈拓本能的就要挣扎,被沈晏淡淡一眼扫过,僵了僵,悻悻扶住邱昱亨往外走。 沈晏没开车,外面只有邱昱亨的车,邱昱亨踌躇了下,“车你们是不能坐了,这样,你们先从小路走,还有点时间,我留下来把监控摄像头拆了,这些东西不能留。待会我会开车往相反的方向走,看能不能吸引警方的注意力。这样……” 声音戛然而止。 邱昱亨张口结舌的看着漠然转身的沈晏,相比较沈拓毫不掩饰的怒气,那位温文尔雅的沈教授从头至尾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施舍给他一点,连背影都写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高傲…… 果然是被迁怒了啊。 邱昱亨不由想起千里之外某人的怒气,心很累的抹了把脸,这件事跟他其实完全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吧,最多,也就是个监管不力…… 郁闷的嘟囔了声,突然现沈晏转身,他楞了下,顺着沈晏的视线看过去,才现刚才还亦步亦趋跟着沈晏的大男孩居然还待在他旁边,诧异挑眉,“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沈拓目光在沈晏怀里樊雅身上落了落,咬了咬牙,闷声道,“你带她走吧,这边路你也不熟,再加一个我,会走不快的。” 沈晏眉头紧紧拢起,“小拓,你相信我……” “可是我不想冒险。”沈拓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轻松的道,“而且晏哥你知道我从小就怕黑的,山里面说不定连路都没有,我现在也撑不了那么久,而且就算被警察现了,我毕竟是男孩子,而且我相信外公也一定能压下去的,不用担心我。” 沈晏凝眉,儒雅脸上全是严肃,定定看着年轻桀骜的大男孩,试图从他脸上抓到一点言不由衷的情绪,但他失败了,他仿佛第一次现,以前那个只会团团围绕在他身边的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长为一个男人。 一个足以为自己的抉择做出承担的男人。 许是觉得冷,怀里女人瑟缩的颤抖了下,沈晏抿了抿唇,将樊雅搂的更紧些,抬眼慎重看向自己已经长成的弟弟,“你确定?” 沈拓年轻眸里耀着坚定灿烂的光芒,“我确定。” 沈晏点点头,压下心底百感交集的复杂意味,锐冷眼眸直直射向邱昱亨,邱昱亨不待他话,很识相的举手保证,“我会尽我一切可能压下这件事,尽可能保证他的名誉不会受损。” 得到保证,沈晏毫不眷念的挪开视线,转而看向沈拓,“躲到角落里去,如果问起来,就说你自己撑着点理智藏起来的,知道吗?” “我明白。你们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 “注意安全。” 目送沈晏抱着樊雅消失在浓黑的夜色里,邱昱亨咂舌,的扶住双腿无力差点摔倒在地的沈拓,金框眼镜边缘锐光一闪,若有所思,“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挺兄弟情深,不过,你这么做不会也是因为樊雅吧?” 沈拓狠狠甩开邱昱亨的手,脸上滑过一抹不自在,随即倨傲昂起头,“她跟我没关系。” “你得明白,她是有夫之妇。”邱昱亨苦口婆心的劝。 “……” “好像从来没听说她身边有你这么号人物,所以,你是暗恋?” “……” “唔,更关键是的,沈教授似乎也很喜欢她,兄弟为了女人阋墙,传出去不太好听。” “……再说一遍,她跟我没关系!” “随便你。”邱昱亨睐眼看着男孩倔强瘦削的背影,怜悯的笑了笑,随手抄起一把切蛋糕用的小刀,干净利落的切入主监控仪! 有什么比这样还来得干脆呢? 将主监控仪彻底毁尸灭迹丢进下水道,邱昱亨做完坏事,走到外面才知道外面已经开始刮风,风声呼啸着从树林里穿过,出哗啦哗啦的暴烈声响,张牙舞爪的仿佛有妖魔潜藏在深林里。 邱昱亨看着暗沉没有一颗星的天空,眉头紧紧拢了起来,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祥预感,“这不会是要下雨吧。” * 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容浔从机场出来时已经是凌晨四点,才出机场,好不容易消止住的雨又倾盆泼下来,四处都腾升着厚密的雨幕,暴雨之中就连霓虹灯都失去了原本应有的光芒。 路上连车辆都很少,黑寂的仿佛所有人都蒸了。 容浔看着突如其来的暴雨,心里烦躁更甚,也没有联系司机,直接打了个车。 一遍一遍拨打电话,当无数遍的提醒关机、无人接听甚至是不在服务区的机械甜美女音重复响起,原本就冷厉的眼角愠上翻涌起伏的风暴,吓的出租车司机不住回看,生怕这个看起来贵气精英的男人会做出什么事,连问他到底去哪里也不敢,开着车在机场的循环车道上乱转。 悦耳的手机铃声的突然响起! 司机手抖了抖,不由自主的滑出一个小小的s型,幸亏身后男人没有在意。 容浔想也不想直接接通,电话那头轻轻的啜泣声挑动了他原本就紧绷的神经,脱口而出,“樊雅!” 啜泣声奇异的停止了。 容浔低头仔细一看号码,才现自己根本是错认了,心里陡然一阵失落。 她们姐妹俩,有那么些时候,连声音都是很像的。 “容浔,我是樊心……”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怯怯女音,声音尾调还带着柔软的颤音,曾几何时是他最喜欢的声音,现在听在耳里,却只觉得厌烦。他揉了揉眉心,忍耐的道,“樊心,我现在有急事,等这边事情处理好了,我会过去跟你好好谈一谈……” 话音未落,就被樊心软着声音打断,声音里全是哭腔,“容浔,芊姨不好了……” 容浔脸色骤变! 樊心在电话那头哽咽着声音,掩不住惶然无措,“芊姨今天非要出门,我跟阿姨就走开一会功夫……等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她已经在躺在户外楼梯角了,流了好多血……我们已经送她去医院了,刘医生让我赶紧通知你,容浔,你快点回来,我怕……” 容浔心脏狂跳,竭力控制住自己恐慌的情绪,当机立断,“我立刻就过来!”刚刚挂断电话,几乎是同时,另外一个号码直接跳出屏幕,邱昱亨的。 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祥预感,容浔迅速接通,“怎么了?” 邱昱亨也不废话,“因为有警察,沈晏带着樊雅走的是山路,没想到突然下雨,我到现在都没联系上他们。而且……” 容浔心口一沉,“别废话!” “我派了人去那边搜索,现有一片山林出现滑坡,而且现在滑坡范围越来越大,已经惊动了当地林警。”邱昱亨迅速说完,“容浔,现在怎么办?容浔!容浔!” 容浔压抑住自己全身冰凉的血液,陌生山林中遭遇滑坡,在那样的环境下…… “容浔,你现在在国内还是日本?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暂时不能过去。我现在有急事得赶去a市,暂时赶不到那边去。”听不出思绪的声音突兀响起,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冷静,“找,不惜余力的找,联系樊以航,告诉他樊雅出事了,让他那边帮忙。还有,你用我的名义联系九爷,就说这次我需要他的帮忙。” “龙焰盟?”邱昱亨一惊,“容浔,需要吗?” “龙焰盟手上各行各业的人才都有,他们找起人来事半功倍。”手指不由自主的微微颤,仿佛是连通了心脏,不由自主的颤栗疼痛,“昱亨,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你一定要给我把人找到,我不接受其他的结果。” “我明白。”邱昱亨也不废话,直接挂断电话。 容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抬眼对上司机惊惧恐慌的脸,一扫后视镜才现自己现在的脸狰狞扭曲的有多难看,他深深吸了口气,向司机报了个地址,“给你半个小时时间。” 司机手一抖,“可、可是最少也要一个小时啊。” 容浔唇角抿直,干脆打开车门大步流星的走出去,司机松了口气,才庆幸送走一个瘟神,驾驶座的车门被猛地从外面打开,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拽出了驾驶座,手里被塞进一张金卡,“这里是五十万,这车我买了。” “啊!” 司机张大了嘴吃了一大口尾气,看着自己那辆破出租车开出名车的风范,风驰电掣一路消失在黑暗中。 风雨凛冽,就算雨刷开到最大,前窗还是糊成一团,模模糊糊的几乎看不见前方的路,车速已经开到最大,除了心跳与车窗外传来的风雨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容浔神情专注,面无表情,死死踩上油门! 意识在昏暗中漫无目的的游走,仿佛游曳而行的烟蔓。 “这就是你今天吃的,再吐出来小心我揍死你!”粗鲁恶劣的少年声音突兀响起,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惶然睁开眼,怔怔看着被重重关上的破门与破门边一闪而过的削瘦颀长背影。 那背影十分熟悉,但她绞尽脑汁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呢? 她晕晕乎乎的挪动,只听咚哐当一声脆响,搁在她身前的破碗被她无意识踢翻,糊成一团的面条滚在黑漆漆的地上,漆黑诡异的汤汁,还有隐隐散出来的馊臭味道。 饥肠辘辘的肠胃不受控制的翻江倒海,她猛地往旁边一趴,呕出来的只有酸水。 “妈妈……哥……”眼眶委屈热了起来,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娇嫩的童音也变的沙哑干燥。 樊雅又梦见了自己十岁时那场绑架。 其实也不能算是绑架,她偷听到妈妈跟大哥聊天,偷听到爸爸生了场重病需要很多的钱,涉世未深又渴望父爱的小公主理所当然的拿着自己‘小小的’但在别人看来已经足够惊骇的金库漂洋过海去找爸爸,爸爸没找到,她的钱却被人偷的光光,还在迷迷糊糊中被人关进了黑不见五指的黑房子。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要呆多久,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角落里还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怪异声响,又困又累又饿,不出意料的开始病。 痛苦的几乎令人怀疑她下一刻就会死掉的窒息中,她烧的迷迷糊糊,恍惚里有人将她抱起,那人不像是妈妈那样香喷喷,而是充满着难闻的药味,却柔软温柔的让她忍不住撒娇,“妈……我不找爸爸了……你别不要我。” 干瘦冰冷的手摩挲在她的额头,陌生女人虚弱苍凉的声音里掩不住的愧疚,“乖孩子……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你再忍忍,过几天我们就带你离开这儿……来,喝点羊奶,日子再苦,咱们也得活下去是不是……” 她本能低下头,还带着腥膻气的羊奶滑入口腔,有些令人作呕,但饥肠辘辘的胃袋很有自主意识的吸收这些滋补品,那女人不断帮她拍着背,柔声道,“慢点喝,慢点喝……” 咚的一声巨响,她受惊似的睁开眼,涣散的视野里隐约映出那个她应该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少年身影。 女人也受了惊吓,搂住她的手臂猛地一僵,含含糊糊的喊了声什么。 哐啷一声响,刚才还在她唇边盛满羊奶的碗被那少年掀翻在地,好几滴羊奶都飞溅在她的脸上,黏在脸上十分难受。 “……她再不吃点东西她真的会死的。”女人软着声音哀求。 “如果被别人现她在这里,死的就是我们你知不知道!”少年暴怒低吼,尖锐的像只被人侵犯领土的小兽,“你买这种我们肯定吃不起的羊奶,摆明着是想外面人知道她在这里吗!现在不止一拨人马在找她,不论是谁找过来,我们都会死!” “那……那怎么办?” 少年沉默一阵,好一会,迷迷糊糊里,她听见少年低沉狞狠的声音,“不能留了。” 劈啦! 闪电划破天际,撕开穹宇的脆响! 昏迷中的女人突兀惊醒,正好看见天边闪电的尾调,狰狞的白光将昏暗的四野照的透亮,落在男人线条流利而清俊的侧脸上,恰恰与梦境里熟悉的却叫不出名字的狞狠容颜重叠在一起,森冷煞气! 男人正伸出手,似乎是要抚摸她,又像是想要将她扛起。 梦境与现实交织在一起,她心口一跳,下意识大力往后一挣往后一倒躲开男人的碰触,没想到身后是摆放什物的木架子,背后一痛,哐当数响,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倒了一地,砰当破碎。 男人愣在原地,手臂伸了一半,僵在原地。 樊雅也愣住,借着屋子里跳跃的火光,清楚看见男人手上握着的还隐隐冒着热气的热毛巾。 他是打算替她擦脸吧…… 气氛突然僵凝,两人四目相视,都从彼此眼底看到了震惊与错愕。 沈晏愣愣看着仿若受惊小兽似瞪着他的樊雅,眸里惊疑一闪而逝,首先反应过来,迅速将错愕压下去,“樊雅,是我。你认得出来吗?我是沈晏。” 安静的小木屋里,男人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侵略意味,恍若春风细雨,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 “你别怕,你认真看看,我是沈晏。” 为了防止樊雅再度暴起,沈晏没有再试图靠近,反而后退一步,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他的衬衫衣袖已经撩至胳膊肘,明亮火光中,樊雅清楚看见他手腕上一道足有十公分还未完全止血的伤口,深可见骨。目光不由自主的上移…… 十岁的她虽然年纪小,生死关头却也有拼命的勇气,她当初真的是恨不得咬掉少年的肉,就算伤口可以愈合,伤疤肯定是会有的。 可是……没有! 樊雅错愕看着那片光洁白皙的皮肤,不由怔住。 难道她记错了? 沈晏见樊雅瞪着他的手腕愣,眸里惊疑一闪而过,随即暗笑自己多心,想了想,干脆将衣袖放下遮住伤口,坦然自嘲道,“是不是很难看?” 樊雅眸光微动,看着坦然自若神情平静的男人,心里突然有几分不确定。 她本来是很确定沈晏真的就是那段早就被她遗忘的记忆里的少年,但看着他的样子,她丝毫没办法将他与那个狞狠差点杀了她的少年联系在一起,况且那段记忆依旧破碎不可捕捉,她只能记的一个大概,依旧无法清楚想起当时的人和事。 如果沈晏真的是那个少年,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这么毫无芥蒂的出现在她身边? 所以,她真的是睡糊涂了吧。 抿了抿唇,黑白分明的眸里不由带上一分愧疚,顺水推舟的笑了笑,“这里是哪?我睡糊涂了。” 沈晏定定看了她一眼,温和笑了笑,“外面雨下的太大,说不定还会出现滑坡,我不敢冒险带你下山,这里应该是守林人的木屋,我想人家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的。”说话间回身将湿冷的毛巾浸入烧的滚烫的热水中,跳跃的火光下脸上一瞬而过的凝肃,艺术家似的修长白皙指尖被烫的红都不自知。 樊雅望着他颀长却没来由让人觉得压抑的背影,心口一跳,迟疑了下,“沈晏?” 沈晏手上动作一顿,回过身时脸上已经是一派和煦,仿佛刚才的事情压根没生过,将拧干的热毛巾递给她,“擦把脸,舒服一点。” 基于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樊雅快速接过,滚热的毛巾覆在脸上,热气仿佛刹那间席卷全身,整个人仿佛活过来,舒服的她忍不住舒了口气,尾音仿佛梦呓,是诱人的低沉。 声音一出,才刚刚舒缓下来的房间气氛突然微僵,樊雅也感觉到自己出的声音不太正常,总算慢半拍的想起她昏迷之前是在哪里,飞快抬头看了眼沈晏,然后迅速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还好,衣服都还算完好,虽然羊毛披肩一个暗纽疑似是被外力扯掉,但身体除了虚软无力,似乎没有其他异状。 眉头几不可见的打了个结,她对别墅里完全清醒的神智只保留到推那个‘木乃伊’下楼,接下去就像是雾里看花,亦真亦幻,支离破碎的画面充斥的脑袋生疼,她自己都有些分辨不清。 她还隐约记得她打电话给了容浔,赶过来的依旧是沈晏。不过就算真的容浔接了她的电话,他就算有心,也没办法从大洋之外连夜飞回来吧。 唇角笑容微微苦涩,她无意识的拢住披肩,脸上不由自主的微微热,“你怎么过来的?我……我……” 饶是她,一时间也面红耳赤吞吞吐吐的问不明白,耳垂透着红。 “是小拓联系我的。我赶过来的时候,你躲在床底下已经昏迷了。你躲的很好,没出什么大事。”沈晏眸光微软,反身在火堆边坐下,用勺子在火堆上吊着的陶瓷小瓮里翻搅着什么。 “沈拓?”樊雅疑惑,不明白这件事跟沈拓怎么扯上关系了。 沈晏没说话,招招手,示意樊雅下来烤火。 樊雅楞了楞,拖着迟缓的身体下床走到火堆边,柴火早就架高了烧,霹雳巴拉的木块煅烧声中,这才现小瓮里熬煮的居然是淘洗干净的小米,只可惜只有浅浅的一小把,连水带米还不够半小瓮,沈晏边熬边笑,“估计这守林人回来该哭了,我们这两个小贼把他屋子整的乱七八糟。” 火是大火,米粥也很少,说话间的功夫,刚才还清澄的汤水开始咕噜噜的冒着小汤泡,跳起,落下,落下,跳起,灵动的像是在起舞。蒸腾的热气间,白皙干净的手腕微微转动,修长的五指握着呈古铜色的汤勺,指尖隐约透着被火烧的粉红,漂亮极了的色泽。 外面风雨声呼啸磅礴,小小的木屋里却是火光暖煦,弥漫着淡淡的食物香气,舒适安全的让人的思绪都仿佛慢了半拍,懒洋洋的不想动弹,至少樊雅回过神时,才现自己已经花痴似的盯着沈晏的动作了好一会呆。 她窘了窘,抬眼看向神情安然的男人,“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里?” 沈晏抬眼,笑容温和,“你如果想说,我就听。” 校园港 恋耽美 第39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微楞,却也没楞太久,沈晏的回答出乎意料其实又在情理之中,他是那样一个知情知趣又不舍得人为难的一个人,总是春风细雨似的呵护在你的左右,让你知道他的好,却又不会因为他的好感到厌烦。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梦境里狞狠杀人的少年。 有时候樊雅其实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卑劣的女人,明知道没办法给他答案,却又总是沉溺在他的温柔里,如果换做严苛点的年代,和这么好的男人牵牵扯扯,她可能已经被沉猪笼了吧。 理智回笼,她不由轻笑了声,迎向沈晏疑惑的目光,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准备创业的想法与今天来别墅只是为了接触心跳软体少东家罗少辰的打算说出来,这件事她唯一要瞒着的是容家,对沈晏,她从来没想要隐瞒过。 最后,她叹了口气,总结陈词,“想法是很好的,可惜没想到会出岔子。我现在还是很奇怪,为什么有人会针对一场普通的化装舞会,看谁不顺眼?” 沈晏眸光沉了沉,落在对面皱眉思索的女人身上,光影打在她的侧脸上,十分柔软宁静的弧度,只是不知道等他们出去,她还能不能这样平静。 容浔的朋友下药拍照,容恬小产,还有闻讯赶来的警察,现在风雨虽大,好歹还有一个小木屋避避风雨,外面恐怕早就闹翻天了吧。 现在他们暂时还没办法出去,就让她保持一段平静吧。眸光微凝,凝出柔软的情绪,他随手拨弄了下烧的正旺的木柴,淡声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出去再说。” “只能出去再说了。”樊雅想了会,也宣告放弃,毕竟当时有太多人,动机就会变成无限可能,要想从无限可能中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实在是有些困难,“对了,你刚才说沈拓联系你的那他有没有……” 沈晏握着铜勺的手微微一顿,淡声道,“他是男孩子,而且他外公会帮着他的。” 樊雅面色微变,蓦然领悟过来沈晏这句话里包含着许多含义。 沈晏沈拓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或许是因为沈拓的生母在沈拓出生时就已去世,他们两个人感情却比平常兄弟还要好上很多,如果可以,沈晏绝对不会不管沈拓的,除非是没办法管。 破碎昏暗的记忆里突然跳出一张年轻的脸,那张脸上缠满绷带,甚至连声音都耳熟。 昏暗的床底,她被什么人劈刀打晕。 昏昏迷迷间,许多嘈杂的声音汇诸在脑海间,似乎有人尖笑有人撞上床柱,有人尖锐惊叫什么小产,乱七八糟的声音最后变成一个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急促低叫——是谁报的警! 报警…… 樊雅呼吸微微急促,突然想起来她清醒以来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不对劲,明明有林道,为什么沈晏反而带着她到了这个僻静的小木屋。 有人报了警,警察来了,为了避免损害她的名誉,沈晏就带着她走了山道,突然下雨,所以才会避到这个小木屋里。 “那个‘木乃伊’就是沈拓……”不可置信的瞪向沈晏,“那你为什么不带他出来?要真的被警察围住,聚众秽乱这种罪名,会毁了他一辈子!” “这是小拓的决定。” “他才多大,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会有多严重!就算他是受害者,如果被人报道了出去,他真的完了!”樊雅急急站起,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个流产的女人是谁?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谁小产了。” 沈晏没想到樊雅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一分意识,沉默一瞬,“是容恬,可能……可能是小拓与她争执过程中,她撞上了床柱,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樊雅震惊站起,“容恬?容恬怀孕了?” 上辈子容恬苦心追逐沈晏,这辈子居然现在怀孕,还小产,还是因为沈拓……是她的记忆偏差太多,还是因为她的重生而让一切都偏离了正常轨道……沈拓只是个局外人,如果不是因为她今天过来,沈拓不会与容恬起争执……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话音未落,樊雅脸色骤变,条件反射似的抚住小腹,身体一软,直直往火堆上倒过去。 沈晏一惊,丢开手上的铜勺,一个箭步,及时搂住脸上血色褪去大半的樊雅,“怎么了?” “肚子……肚子疼。”樊雅死死拧着眉,克制着让自己的情绪尽快平稳下来。 “怎么会突然肚子疼?”沈晏惊的脸色也变了。 “不知道,可能是我抿了一口果汁,情绪起伏过大,动了……”樊雅紧紧揪住沈晏衬衫,竭力不让自己的呻吟传出去,额头上已经渗出冷汗,“动了胎气。”抬头看向震惊到怔在原地的沈晏,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我怀孕快两个月了。” 刺眼的闪电划破天际,轰隆一声巨响,仿佛要炸裂天地! 男人身体突然一僵,跳跃明亮的火光下,男人原本就偏于白皙的脸庞更加的白,显出几分凝重,“他也知道你怀孕了?” 这个他不言而喻。 “……嗯。” 不知是不是错觉,屋子里的气氛倏地凛冽起来,她抬头,才现沈晏面色沉凝似铁,身上充斥着令人觉得陌生的森冷凌厉的气势,目光猝利,似乎含着铁渣与火星,“他知道你怀孕还允许他朋友这么做!” 樊雅脑袋轰的一声,仿佛灵魂都要被这句话击散,咬着牙不可置信的低喃,“今天这件事,是……” “你先别说话,保持体力。”沈晏看了眼窗外磅礴的大雨,咬了咬牙,打横将怀里虚软的女人抱上床,转身将劈好的木柴丢进柴火堆里,将火升的更高,保证温度不会过低,“外面雨太大了,我现在不能带你出去,你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就出去找人,很快就回来。” 衣袖一紧,沈晏低头迎上隐约水色弥漫的黑白分明的眼眸,沉声道,“你放心,如果二十分钟内找不到人,我会立刻赶回来的。” “我没关系……”樊雅丢开手,暗自苦笑自己难得一见的苦涩,竭力忍下一波又一波的痛楚,勉强笑了笑,“我可以撑到你回来,小隽也会撑到你回来。你……注意安全。” 唇瓣突然一热。 沈晏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唇上,淡淡的纸墨香气扑入鼻间,不含丝毫情欲,却是让人安心的温暖。 樊雅愕然迎向男人灰褐色眸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还没来得及挣扎,男人恍若蝶翼似的一吻已经收回,并且解下脖颈间的红绳坠子不容分说的戴上她的颈项,坠子是小小的玉佛,翠色欲滴,“这是我妈妈留下给未来孙子的,虽然有些迷信,但我想我妈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这个孩子的。” 樊雅吃了一惊,男人已经站起身,深深看了她一眼,“撑着点,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奔入漫天风雨。 樊雅看了眼自己胸前的小小玉佛,手指颤了颤,轻轻抚上自己躁动不安的小腹。 小隽,不要让我后悔重生这一回,求你,撑住。 * 容浔一个激灵站起。 搭在他肩上的外套滑落在地。 樊心惊惶的站在他身后,“我……我只是想给你披件衣服。” 容浔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手术室的灯,依旧是刺眼的红灯。他抹了把脸,这样紧要的关头,自己居然会睡着,还做了那样一个令人不安的梦。 仿佛觉得有人在跟他告别,可是他根本看不清楚,那个跟他告别的人,到底是谁? 眼角余光扫见樊心一手撑住腰一手费力去捡地上的外套,心里烦躁更甚,他大手一捞把衣服抓起来,“你先去休息室休息吧,没必要也在这里等的。” 樊心温婉摇头,“我不累,你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我看你似乎很累的样子。”伸手去抚男人略显憔悴却依旧俊挺的眉眼,“又是飞机,又是开车,你一定是累坏了。这边我等着,有消息我通知你。” 但她的手还没碰到,男人突然往后一退,转过身将外套丢在沙上。 樊心已经伸在半空的手微微一僵,若无其事的落下,滑过一抹情绪。 “现在几点了?”郁燥看着窗外依旧连绵不断的雨,虽然已经天亮,但因为下雨的关系,天空还是昏暗的让人不由自主的燥郁。 “快六点了,伯母快进去两个小时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你别担心,伯母一定会没事的。” 容浔回头看了眼樊心,柔婉白皙的瓜子脸,相似的眼睛,不可抑制的又想起到现在还没有下落的樊雅,这个时候,樊雅又在哪里,苦苦挣扎? 想起那异乎寻常不祥的梦境,容浔脸色更冷,沉着脸翻出一点动静没有的手机,忍不住再次拨打邱昱亨的电话,电话依旧是长时间的无人接听。 他忍不住骂了声脏话,克制着自己扔手机的冲动,樊心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你在等谁的电话吗?” 容浔看了她一眼,却没说话,紧闭的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助理医生模样的男人走出来,朝这边看过来,“病人家属在哪里?进来一下,有份报告需要签一下字。” 容浔大步走过去,走到门口被医生拦住,瞪了眼他手上的手机,“这里面全部要求真菌防辐射,你带这东西进去,想害死病人吗?” 容浔脸色一变,下意识握紧手机。 樊心柔声道,“我帮你收着,有什么紧急电话我进去找你。再重要的事也不能影响芊姨的手术。” 容浔深深看了她一眼,只犹豫了一瞬,将手机放进樊心手里,“不管谁打电话过来,你立刻叫我。” “我明白的。”樊心柔柔婉婉的应了声。 容浔看着樊心温婉却苍白的脸,视线微微下移,落到她已经隆起的小腹上,心里突然生出一抹极淡的愧疚,却没有多少后悔。 有些事情,本身就不受控制。 即使一切重来一遍,他想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樊心……” 樊心抿住唇,急声打断他的话,“快进去吧,芊姨手术要紧,就算你现在想跟跟我好好谈一谈,现在也不是时候。”脸上浮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快进去吧。” 容浔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手术室。 几乎是手术室关闭的瞬间,樊心手上握着的手机猛地亮起,她受惊一震,下意识转过身疾走两步,才像是烫手山芋的似松开紧握在掌间的手机,上面跳跃着一个没有姓名的陌生号码。 心口没来由的一松,她迅速接起,“您好……”听着电话那头急促的叙述,尖锐的手指刺进掌心,刺的她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她深吸了口气,镇定的说,“他现在有急事要处理,等他回来,我会转告他的。”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突然传来轰隆巨响,仿佛雷电霹雳,又像是山流滑坡,几乎是在同时,电话那头的人低低说了声不好,急促又说了一句。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樊心听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喉咙,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也跟着尖叫的冲动,慌不迭的将手机挂断,下意识惶然看向四周。 四周寂静无声,连一个过往的人都没有。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接了个什么样惊心动魄的电话。 如果她不说,谁也不知道她接了个什么样的电话…… 她死死盯着掌心里的手机,手指微微颤抖,连身体都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唇角咬出一条明显的血痕。 身后突然咚的一声响,似乎是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有人走了过来。 她心口一颤,鬼使神差的飞快动作。 然后,那人与她擦身而过。 然后,远去。 只是……一个护士。 她低头看向手机,那通电话的所有记录已经被完全删除。 仿佛,那通电话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颗心突然落到实处,没有想象中的难熬,反而有种解脱似的快感。樊心紧紧盯着手机,唇角慢慢浮上一点笑容,一只手轻轻抚上自己隆起的小腹,“宝宝,不怕了,妈妈再也不用怕了……” 那个女人,抢走了爸爸,害死了妈妈,一手毁掉了她幸福美满的家,让她成为寄人篱下的孤女,要委屈自己,要处处要看人的脸色,甚至连跟最爱的人在一起都做不到! 就是她,就是她! 只要她还在,所有人眼底都只有她那个太阳,永远看不到她的存在! 现在好了,她不在了,她也用不着怕了。 不用怕了…… “叮铃……” 悦耳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尖锐的几乎要将樊心的心惊跳出来,柔美脸上毫不掩饰的恐惧,怎么会又有电话!几乎是本能的,她看也不看直接按下挂断键! 手机铃声骤然断掉。 她心惊胆战的抓起手机,狠就要继续删掉电话记录,手指才要碰上删除键,定睛一看,手指受惊似的弹起! 容浔好不容易与主刀大夫确定好手术方案,签好协议,助理医生走过来说了句,他心口一跳,歉然朝主刀大夫示意了下,大步走出手术室。 手术室外樊心抓着手机守在外面,一见容浔出来立刻将手机递过去,小心觑看了他一眼,“我一时慌张按断了,是容先生的电话。” 容浔没想到会是容闳的电话,长眉挑起,暗海似的长眸里翻涌出一点复杂情绪,“他的电话挂断也无所谓。” 樊心小心看了他一眼,柔声说,“我觉得芊姨……如果芊姨醒来知道容先生打电话过来,一定会很开心的。” 容浔唇角抿的平直,沉吟片刻,直接接过电话迅速拨通,不待那边人开口就淡声道,“我妈现在在动手术,还没脱离危险期,如果只是问候,就免了。” “什么?”电话那边容闳声音微微错愕,“你妈怎么了?” 容浔目光骤冷,拳头微拳,“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恬突然小产大失血,还在医院里急救,医生说……”容闳接连遭受变故,早已没有了平常的冷静模样,他本来就不是有急智的人,整个人都仿佛苍老了好几岁,“医生说就算救回一条命,她这辈子,可能也不会再有小孩了。” 容浔微愣,他一回来就忙着赶赴a市,之后也根本联系不上邱昱亨,容恬小产的事情他一无所知。不过也只是一愣而已,神情随即恢复平静,淡淡的道,“一个失去孩子的女儿总比一个即将死去的拖累重要,人之常情,不需要解释。” “容浔,小恬也是你妹妹!” “现在手术室里待着的生死未卜的是我的母亲,是一个替你生了儿子的傻女人。” 容闳一窒,顿了顿,看了眼那边的妻子,压低了声音,“你妈现在……” “有我在,她肯定不会有事。” “容浔……”容闳哑然失语,自觉有几分愧疚,“等容恬这边的事情一了,我会尽快赶过去。” “你去关心你可怜的女儿吧,这边不劳您费心。”容浔冷笑,也不等容闳的回应,干净利落的直接挂断电话,眸光里是敛不尽的嘲讽悲凉。 “容浔?” 略带几分惶然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容浔回过神,看了眼身边掩不住担心的樊心,脸上所有情绪全部敛下去,自嘲一笑,“我是不是很蠢,居然还奢望他居然真的会在意她的生死,其实他根本都已经忘了她这个傻女人了,我居然被她感染了,还想着他能够偶尔回头看看。” “容浔……芊姨听到会伤心的。” “她现在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了,还在意这个么?”容浔冷笑,“不对,我说错了,她这一辈就是为了一个不爱她甚至已经忘记了她的男人而活,未婚生子,抛家舍业,甚至连最后的清明都因为痴等了一辈子而丢的干干净净,连我这个儿子都被排到了他的后面,怎么可能会不在意他。” “容浔……” 容浔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樊心,“这件事别告诉我妈,我会想办法让他过来看看的。” “我明白的。”樊心答的柔顺。 容浔突然想起,低头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手机,“对了,刚才除了他之外,有没有别人电话过来?” “……没有。”樊心无意识捏紧指尖,指尖都泛着白,连忙岔开话题,“芊姨手术怎么样了?” 容浔抓着手机在沙上坐下,揉了揉酸涩的太阳穴,“应该不会有生命安全,这次撞击阴差阳错的让她隐藏在脑血管里的淤血暴露出来了,如果处理得当,或许有可能让她恢复意识。” 也要坐到容浔身边的樊心身体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抹惊疑,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柔声浅笑,“这样就最好了。”瞥了眼身边的男人,左手轻轻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妈一定想好好抱一抱宝宝,宝宝也会开心多一个人疼他的。” 容浔凌厉冰冷的目光落在樊心的腹部,微微一软,缓了声音,“妈最喜欢小孩子,一定会开心的。” “宝宝是延续她血脉的人,芊姨怎么可能会不开心?”樊心唇角带笑,弧度柔软温柔,“隔辈人最会宠小孩了,希望别宠出一个小霸王来。” 容浔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薄唇微抿,抬眼看了樊心一眼,眸里微微挣扎。 樊心嗔看他一眼,“这么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容浔眸光恢复冷静,掩下一瞬而过的无奈,站起身走到窗边专注凝视窗外,眼神深邃而冷静。 妈妈能撑的过去,她也能撑过去的,他相信她有那样的韧性,就算是为了孩子……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厚重的云层低低压在天空,昏暗的清晨里,颀长男人站在光影照不到地方,凝重如山,一动不动。 樊心怔怔看着他的背影,目光痴痴,他就站在那里,却仿佛自成一个世界,离的她这么近,却又离她那么远,可是现在,她却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光影交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候室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墙上钟摆敲击的轻响,嗒,嗒,嗒,一声接着一声,几乎形成一个密闭凝滞的时空,无法用外力打破。 咚! 手术室门被轻轻推开! “叮铃……” 悦耳的手机铃声同时响起! 校园港 恋耽美 第40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冷…… 病床上的女人微微不耐皱眉,立刻有轻柔的蚕丝被盖上她的身,轻柔绵软的温度恰到好处的抚慰了女人的不适,她舒了口气,耳边隐约响起明显压抑着不悦女音,似乎是在嘟囔着什么,但随即一声类似关门的轻响,四周重又陷入安静。 门却没有关严实,一点光影从缝隙里透出。 被强行拉出门的庄可儿愠怒甩开邱昱亨的手,忿怒瞪眼,“你干什么,我现在连说句话的权利都没了?” 老婆大人飙,自然得好声好气的哄,邱昱亨放低身段,“我绝对坚决捍卫你说话的权利,不过她还在休息,我觉得我们可以适当的体谅一下病人。” 庄可儿忿然甩开他的手,“什么话!我哪里不体谅她了!”愤怒转了一圈,没找到可以用来泄愤的东西,干脆一拳砸上身前男人的胸口,反正他皮糙肉厚不怕这点疼,“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赖在a市干什么!只知道赖在那个女人身边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不知道他老婆差点没命啊!还有你们,就不能早点去找人,非要拖到那时候去!存心的是不是!” 她不心疼,邱昱亨却心疼自家老婆的手,赶紧抓过来好好揉揉,“一百多号人翻山越岭的找,风大雨大的,我们也没办法啊。而且容浔那也是没办法啊,那边樊心似乎也出了岔子,他不在那边盯着也不行啊。” “那边重要,这边就不重要了!”庄可儿眼眶微红,声音哽咽,“万一她醒来知道……知道……” “放心,她比你我想象中的坚强。”邱昱亨瞥了眼房门,那样紧要的情况,她不仅撑到他们赶过去,还撑到医生来详细诉说她的身体状况以及不适用的药物,甚至还抽空让他们赶紧去找沈晏才晕过去,简直不像一个普通的娇弱千金,强韧的让人不得不点赞。 这样的女人,确实有资格的的站在容浔身边与他并肩,而不只是只会依附在乔木身边的莬丝花。 “女人坚强也有错!再坚强的也会伤心你不知道!”狠狠在腰间软肉上一扭,邱昱亨倒抽一口冷气,赶紧把肆虐的爪子抓下来,抚抚她偌大的肚子,低声下气的哄,“我知道我知道,不过她伤心不伤心得要容浔来哄,你老公我实在爱莫能助。乖,你也熬了大半宿,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好不好?都快到预产期了,你得为你老公脆弱的心脏考虑考虑。” “气都气饱了。”庄可儿悻悻赏了个白眼过去,撑着肚子甩开他的手,“一群混蛋王八蛋,让司霁那个敢做不敢当只会逃跑的混蛋给我滚回来,老娘非要用抽水马桶把他脑袋里的水抽出来不可,这种下三滥的办法也能用的出来,脑子真的是进水了!你还鼓吹他逃跑,还有容浔,这种事都不阻止,他是存心想闹出人命是不是!” 邱昱亨哭笑不得,“容浔那也是没办法,而且他也有……可儿!”男人声音猛地尖锐拔高,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你裙子怎么湿了!” “什么湿不湿的,你暗讽老娘尿失禁是不是……”庄可儿嘟囔低头,困惑看着自己晕染出大片水渍的浅色长裙,“咦,真的是……我刚才没喝水啊……”脸色陡然一变,她捧住自己的肚子,傻笑,“肚子疼……是不是要生了?” 惊的早就魂飞魄散的准爸爸一把抱住大肚婆直接往电梯冲! 鸡飞狗跳的混乱间,没人知道虚掩的房门微微一开,缝隙更大了些,饱含各种复杂意味的眸光一闪。 * 好不容易等到卓芊从手术室出来转到加护病房,并且医生保证手术很顺利过了麻醉期就会醒过来,再等着因为长时间等候而微微动了胎气的樊心检查完毕,已经将近下午一点。 樊心苍白着脸看着临窗而立看着窗外的男人,微薄的光影笼罩在他的身上,只是一个侧影而已,却颀长伟岸的仿佛上天早就的神祗,无处不让人深深痴迷。他就是她的神,她情愿为他坠入地狱,只换取他对她的温柔一瞥。 她有些费力的撑起身,眉眼柔婉和顺,恰到好处的温柔,“容浔,对不起,我实在是太不中用了,就这么会也能动胎气。你快去陪芊姨吧,她也该醒了。” 容浔回过身,俊美脸上神色平静,深深看了床上虚弱的女人一眼,“各项检查都正常,医生说你跟孩子都没有什么问题,刚才,可能是突然情绪异动引起的。” 樊心无意识揪住床单,揪住一丝褶皱,勉强笑了笑,“可能是我听说芊姨手术成功太开心了,所以……” “是因为这个,还是因为你听见了昱亨说找到了樊雅,她还有小产的危险?”深沉眸光仿佛暗海,深不可测的让人心惊。 樊心心里一惊,脸色一白,竟然有些不敢直视容浔仿佛足以透视人心的眼,撇开脸,“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容浔看着掩不住心虚的女人,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不可否认,他曾经有一度是真的喜欢樊心的,虽然谈不上爱,但两人相同的际遇以及那人的托付还有她的温柔和顺,甚至是她的遭遇,都让他曾经起过要与她共度一生的决定,甚至,如果不是樊家突然插手,他应该已经娶了樊心。 可惜事不遂人愿,樊家以寰宇与樊心安危要挟,容家用妈妈唯一心愿要挟,他迫不得已娶了樊雅,更没想到樊雅会轻而易举的走进他的心里。 一步错,万步错,等他醒悟过来时,自己已经无力回转,也甘之如饴不想回头。 一场荒唐婚姻,没想到找到了自己失落在人世间的另一半。 现在回过头想想,他只觉得荒谬遗憾懊恼与庆幸。 荒谬这人生安排。 遗憾自己察觉太晚,竟然让那么多时光平白在指间溜走。 懊恼自己粗心大意,让樊雅因为他的偏执不断受伤以至灰心丧气。 又庆幸幸好上苍垂怜,还给了他一次回头的机会,不至于抱憾终身。 将极深的情绪压抑进眸光深处,他深深看着樊心,“你想的很好,妈送进加护病房,等你做完这些检查,差不多我妈正好清醒,我也会因为不放心留在床头尽孝,等我赶回去,可能已经是深夜。”声音一顿,含上几分凛冽,“在她最需要人的时候,我却陪在你的身边,她本来就对我有芥蒂,我们两个人的距离会更远。” 樊心心口一悸,不知道自己是该放松还是该紧张,放松于他其实并不知道她故意掐掉了那个电话,她刚才昏倒真的是因为恐慌,紧张他说的事情她确实有在想,只不过是她检查到一半时,并故意磨蹭让医生放慢速度。 她迎上男人暗海似的眸里,与樊雅相似的眸里水色弥漫,“容浔,我……”她咬了咬牙,哽咽着声音道,“我怕……她什么都有,可是我只有你,我怕连你都不要我跟孩子……” 容浔深沉看着泪流满面的樊心,轻轻舒了口气,声音含了些复杂,“有件事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跟樊雅签订了离婚协议,一年后我们的婚姻就会自动解除。” 樊心愕然抬头,连流泪都忘了。 “可是我已经不打算履行这个协议了。”容浔遥遥看了眼天外,目光虚透,仿佛要从湛蓝天空中看到自己心心牵念的女人,他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怔在原地的樊心,“而且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樊心怔怔看着俊美却异常残忍的容浔,张了张嘴,却现自己根本不出任何声音。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她根本听不懂……是的,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根本没听见。 “……我离开日本前说等我回来会跟你好好谈一谈,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樊心,你的一些想法,我以前会容忍,但今后不会再放任,这件事,就算我对不起你,你跟孩子的衣食住行都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安排好。”容浔冷静的道,“如果你想出国,我也可以帮你办护照,离开这个地方,或许对你跟孩子都好。” 他停顿一会,定定看着神情呆滞的女人,深邃眼眸里掠过一抹淡淡的愧疚。 这件事,确实是他对不起她。 虽然他并不是有心,但如果不是他的放任与纵容,她也不会在无尽深渊里栽的这么深,一厢情愿的成为她自认为的爱情剧本里的女主角,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他确实要负很大的一部分责任。 但他是做生意的人,商场上最重要的就是杀伐果断,而这种牵扯不断的感情事情,更需要果断利落,长久悬而未决只会伤害更深,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还是十分有用的。 “我以后不会再来看你,你跟孩子,多保重。” 他深深看了苍白着脸的女人,毅然转身,头也不回。 只是走到门边时,身后突然传来游魂似飘渺虚软的声音,“……你说过,你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容浔脚步一顿,“如果你的照顾是要爱你并娶你的话,抱歉,我可能要违约了。” “你……是用你的命誓的。”那么重的誓言,怎么能够轻而易举的就推翻了呢。 樊心痴痴看着男人颀长的背影,他已经打开了门,连头都没有回。 “那就让他拿走我的命吧。” “我不后悔。” 赶到医院,已近两点。 容浔将那辆快要报废的出租车开进地下车库,风驰电掣的势头简直让人退避三舍,一辆正缓缓驶车库的兰博基尼愣是被不值几个钱的破车逼的后退三米,狼狈的差点撞上立柱。 容浔压根不在意,他本性淡漠,别人的观感对他而言基本算是空气,所以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扫过去一眼,倒档,入位,停车,出车,一系列动作完成时间不到三秒。 “容总。” 身后传来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华丽女音,声线迷人又带着女人少有的磁性,光是那声音,就足以让人难以忘怀。 容浔脚步一顿,眉头微不可见的微蹙,漠然回身,淡淡看向兰博基尼上走下来的女人。 火红的波浪大卷垂到腰间,黑色紧身连体皮衣勾勒出完美无缺的性感身材,高帮长筒机靴衬的女人模特般的长腿修长笔直,她本人确实是个模特,而且属于享誉国际最顶尖的那一种。 “好巧,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女人摘下墨镜,随便拂了拂自己火红色的波浪大卷,简单的动作也被她做的性感迷人,更不用说她那张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窒息的张扬美艳面孔,眼梢微勾,自有不羁野性流露出来,张扬炫目到令人不得不惊艳臣服于她的美。 容浔漠然,黑色长眸里没有丝毫惊艳,“樊夫人。” 不错,眼前这个绝世大美女,不是别人,赫然正是樊以航已婚三年的妻子,国际名模苏连衣。 十分古典的名字,十分现代张狂的容颜,矛盾到极点也怪异到极点,苏连衣性子更古怪,完全无视模特圈里各式各样的外文名,愣是顶着一个古典意味十足的名字闯荡模特圈,而她确实也闯出了名堂,只是害的一帮子眼高于顶连声母韵母都分不清的老外,苦苦巴着她裙角咬牙切齿的憋她的名字,还咬牙切齿的欢天喜地,仿佛说对了就会得到美人垂青佳人微笑。 不过容浔停留不是因为美人开口,而是因为苏连衣毕竟是樊以航的妻子,看在樊雅脸上,他也不能无视的太过火。 不过打个招呼也够了,可以撤了。 苏连衣媚眼轻扫,看出容浔有转身就走的想法,眼珠一转,“你也用不着这么叫我,我跟樊以航正在协议离婚,等财产分割完毕我就不是樊夫人了。” 容浔眸光一动,却没太多在意,改口也改的很快,“苏小姐。”他从来不喜欢为不重要的人费工夫。 苏连衣噎了噎,随即作势嗔瞪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不懂风情。”大美人眼波流转,顾盼生姿,虽然是一身紧身利落皮衣,偏偏有种繁花盛开刹那多姿的艳丽风情,一眼瞥过来,全是情。 美人移步,风情万种,呵气如兰,“容总,我听说你跟樊雅关系也不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试一试?我保证你跟我一起,一定会气死樊家人的。” “关于这一点,我觉的你可以跟樊总经理字形商量。”容浔后退一步避开美人胸器,神情依旧漠然,只是眼底滑过一抹微不可见的情绪。 ——他应该装作没听见她的招呼的。 苏连衣轻轻一笑,很识相的不再靠近,“开个玩笑嘛,不过正好遇到,我手上有些关于樊家的东西,可能容少会很感兴趣,不知道容少有没空跟我喝杯咖啡。” “没空。”容浔漠然,“我赶时间,再见。” 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颀长背影潇洒落拓。 苏连衣凝视容浔背影,深深叹了口气,突然花痴捧心,晕陶陶的醉了,“冰山一样的男人,又酷又美啊。” “你结婚了。”兰博基尼上的驾驶座上走下一个年轻女人,被大美人的容光衬托的愈平凡无奇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黑框眼镜掩饰下眸里精光。 她嫌恶的扫了眼身边大花痴的苏连衣,“再美也跟你没关系了。” 苏连衣继续捧心,“我就要离婚了。” “你可以不离。” 苏连衣表情一黯,美丽大眼里登时水光灿灿,一改刚才的张扬明艳,浑身泛着我见犹怜的楚楚意味,“不离怎么办,他只爱我的身体,不爱的我的心,我跟他之间鸿沟就像世界第一大峡谷雅鲁藏……藏什么来着的?” “雅鲁藏布江。”罗香克制的翻了个白眼,“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帮你接了部电影,看了那么久剧本,居然连剧中故事生地都不清楚……苏连衣,如果这出戏毁了,我绝对不会再给你接戏,你就走t台走到老死吧,或者这次多要点赡养费,我不想被你缠一辈子。” “哎呀,小香香,你别这么说嘛,姐已经很认真很认真的在背台词了。”大美人小鸟依人似的黏上去,压根不管对方足足比她矮了一个头。 “死滚。让你拖延个时间做不到,还不如巴布有用。”罗香嫌恶拨开她的脑袋,抓出运动装口袋里的手机,低头拨电话。 “你怎么能把我跟那只蠢狗……”迎向罗香警告的目光,苏连衣悻悻闭嘴,拨了拨自己的火红大卷小女孩似的嘟囔,“好嘛,我承认我没有你家宝贝厉害啦,可怎么我也是灵长类生物是不是,而且等我离婚后会一跃成为女富豪哦,说不定还能上福布斯……” 絮絮叨叨直接让人大跌眼镜的废话直接被一句话打断,“闭嘴。” 言简意赅,效果明显。 “已经出来了,我们去外面。” 兰博基尼迅速驶出地下车库,漂亮的打了个转弯,在医院一个偏僻的侧门停下,车门微开,一个人影迅速上车。 苏连衣打了个响指,“小香香,走人!” 不用她说,兰博基尼早已迅速开动,仿佛刚才的停留只是人的一个错觉。 苏连衣笑眯眯的转过身,笑眯眯的看着刚刚上车一脸苍白神情却十分无语的女人,“小姑子,你好啊。”千辛万苦的将早就准备好的包包从座椅下面抽出来,一股脑砸到小姑子的腿上,“假身份假护照现金还有车钥匙门钥匙,一应俱全,我保证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有人抓住你,除了我之外。” 来人看着腿上一大包东西,唇角轻轻扬了扬,淡淡看着艳光四射的大美人,“嫂子,麻烦你了。除了你,我一时也想不起来有谁能够让我无声无息的避开眼线又不用担心会顺藤摸瓜找过来。” “不用谢,虽然那家伙生死不明,但既然他能让你联系我,证明我苏连衣混的还不算太坏,居然还值得他记在心上。” 樊雅唇角笑容微凝,眸里滑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其实这辈子沈晏从来没说过他跟苏连衣的关系,之所以知道,还是上辈子的事情,不过她想稍微用下他的关系网,他应该也不会太在意。 她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 她的运气十分好,小隽的运气也很好,虽然有些曲折,但苍天保佑,他们还是坚持下来了。 失而复得之后,她更明白她现在的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是开疆拓土,不是大杀四方,甚至不是尽快找到已经失去联系很久的商秋与卓天逸,更不是去面对容浔纠缠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事家事,她现在十分自私,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养胎。外面风风雨雨与她无关,她只愿意守护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况且,小隽的命是他用命换来的,她没资格也不能让这个孩子再受到一点波折,那样复杂的环境,不适合孩子的成长。 想起已经失去联系的男人,樊雅眸光微黯,唇角笑容也有些勉强。 苏连衣何等剔透玲珑心,误以为樊雅是在担心沈晏,迟疑了下,“放心啦,沈教授命大的很,连鲨鱼窝里都能逃出来,区区泥石流,要不了他的命的。是不是,小香香?”自觉说服力不够,赶紧抓个同盟军。 罗香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过来,没说话,眼神锋利如刀,带着冷兵器的寒芒。樊雅被那眼神看的一愣,随即坦然迎过去,“该我负的责任我不会逃避。” 她记得很清楚,嫂子的这位经纪人从上辈子就对她有着几分敌意,敌意的来源,并不难猜。 沈晏温和宽广,并不缺女孩子的喜爱,就像上辈子的容浔,就像眼前对她掩不住敌意的罗香。 “你怎么负责?人都已经被你害的失踪了,你现在还想离开容家,你一走,你觉得那些人还会继续找吗?”罗香冷冷的道。 “哎,香香……”苏连衣不知所措,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傻大姐似的杵在两人中间。 “就凭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容樊两家的第四代。”樊雅安安静静的道,“我已经留下了字条,如果他们找不回沈晏,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因为我,他们都不会放弃搜寻。” “找到了就继续回去做你的豪门少奶奶?那他为你做的那么多事该怎么算,你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交代?”罗香话音冰冷,语气凛冽的仿佛含了冰渣与火星。 樊雅沉默一瞬,淡淡抬眼,“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们会自己解决。” 吱! 兰博基尼猛地刹住! 苏连衣惊叫一声! 罗香转过身,冷冷面对樊雅,即使是有着黑框眼镜的遮掩,依旧掩不住那双眸里的凛冽寒意,“你今天如果不给个说法,现在就给我滚下去!” 校园港 恋耽美 第41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罗香!”刚才还软绵绵的仿佛扶不上墙的烂泥似的苏连衣脸色微变,眉眼微拢,脸上浮出几分淡淡不悦,掩藏在嬉笑怒骂下的上位者的尊贵气势也显露出来,不怒而威,“过了!” 她性子好,身娇体软好推倒,却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她不是没有脾气,事实上她脾气还大的很。 接收到苏连衣的不悦,罗香抿唇,却还是执拗的盯着樊雅,“我今天必须要替他讨个说法!” 苏连衣就要怒,手背被人轻轻一拍,樊雅坐直了身体,平静安然的看向罗香冷硬的神情,“我说过,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如果你坚持要个说法,我可以下车。” 罗香脸色一变,手指一挥,“那你就滚下去!” 樊雅也不说话,直接开门下车。 她跟沈晏的事情并不是不可以对人言,但她讨厌被威胁。 屈服于别人的威胁,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次数一多,就算自己想要振作,弯掉的骨头也直不起来了。 “哎,樊雅!”苏连衣瞪了罗香一眼,赶紧追下车,一追下车才现罗香无巧不巧正好停在闹市区,马路对面巨型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她刚替沐浴乳做的广告。 “啊,是苏连衣!”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然后……然后她瞬间被人流淹没了。 苏连衣一边摆着美丽绝伦的微笑应付潮水似的粉丝们,一边眼角抽筋直瞪还在车上的罗香——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 罗香面露不甘,但理智尚存,咬了咬唇拉开车门追出去,远远就看着那个女人已经过了人行道。 一列宣传游行的队伍正好迎面走来,长长的队伍锣鼓喧天,红旗招展,正好挡在罗香面前,罗香下意识就要横穿过去,一抬眼,看见远处樊雅已经快要汇入人流中的身影,她的背影纤弱削瘦,仿佛下一瞬就要随风化了一般,根本看不出哪里值得人喜爱的地方。 如果就这么让她就这么消失在人海,等他回来,或许才会现自己痴心眷念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爱。 这样一想,罗香脚步不由自主的一顿。 等苏连衣应付完粉丝,匆匆追过来就看见罗香对着宣传游行的队伍为尾端呆,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气的脸色铁青,“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蠢!就算没了她,他照样不会爱你!” 罗香一个激灵,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脸,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素来刚硬的眼眸里滑过一抹茫然,“我……我……我去追她回来。” “人都没了你还去哪里追?”苏连衣没好气,瞥了眼瞬间萎靡下去的罗香,到底还是不忍心,伸手抚了抚罗香削的薄薄的短,“算了,我们先回去再想办法找吧,她这么大的人,还怕丢了。” “……嗯。” 苏连衣郁闷叹口气,最近怎么尽是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啊,一口气还没叹完,手机突兀响起,她低头一看,又郁卒的叹气。 “完蛋……东窗事了……” ※ “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苏连衣搅着波浪大卷,明眸大眼眸光闪闪,闪耀着真诚的光芒,“她看见你打电话给我,知道东窗事,趁我接电话的功夫就走了,我一回头人就不见了。” 里应外合帮助越狱的事情可以认,小香香一时意气气走樊雅的事情可不能认,瞧着一屋子的凶神恶煞的,要是知道了可别生吞活剥了她可爱的经纪人。 砰! 这是砸碎了被子的声音,始作俑者不用看就知道是她那个恋妹成癖的不良老公。 “她让你帮忙你就帮忙!你猪啊你!你不知道她现在怀着孩子身体很虚弱,还弄丢了她!”樊以航率先飙,“你怎么不把自己给丢了算了!” 苏连衣动作一顿,猫似的大眼漫不经心的勾过去,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哦,我没怀过孩子,我还真不知道女人怀孕有多虚弱。” 樊以航一窒,虽然他现在恨不得撕了苏连衣剥皮吃肉,但苏连衣这句话愣是击中了他的软肋,脸色变了又变,“你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啊,你不知道孕妇有多娇贵!”语气却已经自然而然的软下去,不复刚才的气势。 苏连衣假笑,哼哼哼哼,“不好意思,为了保持身材我从来不吃猪肉,你见过我吃过猪肉吗?这个比喻真烂。别让人笑话你堂堂樊氏总裁连自己妻子的饮食习惯都不知道,就算要离婚了,好歹也装一装。” 樊以航脸色铁青了,但基于以往成千上万次的败例,再扫了眼满屋子看热闹的的人……他忍! 苏连衣不屑哼了声,抬头看向如今满屋子里似乎最从容冷静的男人,强行压抑住自己扑上去的一颗花心,咳了声,大家闺秀了,“容总,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但是她怎么说是我的小姑子,都求到我头上来了,就算她哥哥是个人渣,”轻飘飘的再刺樊以航一刀,“我们同为女人,多少也得帮一帮,你说是吧,路人甲?” 被指名道姓的路人甲,邱昱亨邱先生,连一句话都不敢回。 虽然因为宝宝突然提前降生慌了手脚所以忘了关注樊雅的动向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充分,但不能不否认人确实是从他手上失踪了的这个事实,邱昱亨心很累的抹了把脸。 ——按照道理他现在应该搂着老婆孩子共叙天伦啊,而不是像根木桩子似的杵在这边感受充满恶意的低气压啊,他到现在连自己闺女的小脸都还没亲过啊。 “你连你准备的钱都没拿?” 低沉而富含磁性的却让人陡然一惊的淡漠声音突然响起,一直一语不的容浔抬起头,暗海似的深邃眸里布满血丝,脸上淡青色的胡子十分明显,一夜之间仿佛憔悴了许多,但他的精神却似乎很好,以至于让人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想起淬血的刀锋,不寒而栗。 就连一直保持撒娇耍懒状态的苏连衣都不由慎重坐起,“一毛钱都没拿。”心里忍不住嘀咕樊雅那个逃家的女人真不识相,瞧把好好一个帅哥逼成什么样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真的坚持,只有把沈晏找回来,她才会回来?”容浔又问。 邱昱亨张口想说话,张了张嘴,却还是压了回去,金框眼镜下的眸里一闪而过的忧虑。 那样的泥石流,如果人没有在第一时间逃出来,就算找,找到的恐怕也只是一具尸体吧。 苏连衣迟疑了下,还是点点头。 有容樊两家帮忙找,沈晏生还的机会也多一些。 “那就这样吧,”容浔站起身,身体微不可见的晃了晃,俊美脸上凛着冷漠的气息,“我会去找沈晏,如果这是她想要的话。” 苏连衣一愣,凭着女人的直觉敏锐察觉出容浔的态度不对劲,“怎么,你不找樊雅了?” “既然她把其他男人看的比我还重要,我就算找到了她又怎么样?”容浔冷冷一笑,笑容里不尽嘲讽,“既然她把我放在最后面,我就如她所愿好了。” 苏连衣张口结舌,目送容浔走出房间,呆了呆,才霍然反应过来,“那个……他是生气了?” “男人就该心胸宽广包容一切?”樊以航哼了声,站起身,“如果小雅这么对我,我照样会火,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就光想着沈晏了,怎么也不想想别人会不会担心她。” 说完,迈着大步快步追上容浔,一前一后,竟然有几分萧索意味。 苏连衣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词:被抛弃的男人们…… 她被自己的想象力恶寒了下,转头才现邱昱亨没追上去,不由好奇,“你怎么不追过去?” “我为什么要追,被抛弃的又不是我?”邱昱亨推了推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赏了大美人一个白眼,“而且,既然会议结束了,可不可以请你也出去,我要去抱我老婆女儿了,私人聚会场所,不需要外人观看。” 这里是他老婆的套房式病房,不是会议室! ※ 搜索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因为那天的泥石流范围实在是太大,即使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一连半个月时间,还是一无所获,搜索工作连一点头绪都没有。而且时间越长,事情就向邱昱亨担忧的方向展,如果不是及时逃生,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支持这么久。 所以搜索队在徒劳无功半个月后,开始分出一小部分人手在附近搜索,看是否有人遇到从泥石流里逃出来的人员,但那座山实在太大,短期内似乎也不可能有任何消息。 正如容浔所说的,他也真的没有派出任何人去找樊雅,还是樊以航忍不住,派了些人在暗中寻找,但一个女人消失在人海,而且她存心就想隐藏自己的行踪,就像一滴水汇进了大海,要想找到,甚至比在泥石流中寻找沈晏的下落还要困难上千倍百倍。 而与此同时,那场化装舞会的后遗症也开始慢慢浮出水面。 媒体永远是世界上最无孔不入的生物,即使是参加舞会的男孩女孩们的家人如何压制,也不知道从哪里爆出来的消息,总之,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整个媒体都沸腾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主办这场宴会的孟家小公子孟之野,倒不是孟家没有尽力压制,只是出事的是孟家的别墅,主办方也是孟之野,作为其中重要又不算很重要的角色,又是富家公子,这种人最符合吸引大众眼球,媒体自然不会放过。 其次,便是沈拓,也不知道是哪个记者从警方那里挖出了他当时躲在阁楼上的消息,那样的情况下都没有同流合污,简直不合常理,所以,网络乃至现实中一系列的类似阴谋论的说法应运而生,众口铄金,俨然成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又有传闻,说宴会上有一个富家千金因为这场舞会而小产,新一波的猜测又开始蔓延,虽然只是在小范围里传播,但很多人的目光还是放到了突然出国留学的容恬身上,毕竟这个时候出国,实在是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这一场娱乐盛宴几乎是全民参与,毕竟这个世界上富人少普通人多,所有人都很乐意参与到这一场道德上打压富人的活动中,一传十十传百,小规模的丑闻全面扩大,并隐隐有一不可收拾的迹象! 啪! 容闳脸色铁青的将刚送上的小报杂志摔在桌上,“这家杂志怎么回事,这种荒唐消息也编的出来!这不是在打我容家的脸嘛!” “小道杂志都这样的,根本不讲道理的。”奉何华笑容僵了僵,赶紧替他拍后背顺气,却被容闳挥开,气急败坏,“你自己看看!” 奉何华迟疑了下,抓起那份杂志,匆匆浏览一遍内容,脸色的端庄也挂不住,“这是哪里的胡说八道,我待会就让人去跟这家报社好好谈谈!”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容闳铁青着脸咆哮,“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现在被人指着后背议论,还被人揣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跟黑道上的人有关系,你到底问出来没有,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奉何华脸色更难看,虽然确认房间隔音效果很好,但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你小声点,隔墙有耳!” 容闳看着妻子小心翼翼的模样,怒极反笑,跌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好一会才苦笑喃喃,“我现在连在自己家里都要防着,我容闳,什么时候这么被动过?” 就连当初闹出私生子事件,他不觉得有现在累,难道真的是因为他老了吗? 他抹了把脸,“小恬现在怎么样了?” 奉何华脸上一黯,“她还是不肯吃饭,一辈子没有小孩……这对她确实也太残忍了些。”说到最后眼眶已经红了,她咬牙,“要让我知道到底是哪个混账做的事,我一定让他死!” “她是活该!”容闳气又生出,“如果不是她在外面乱玩,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吗!让她别出门,等她身体一恢复,我立刻送她出国!” “容闳!”奉何华也急,“她是你的女儿!” “我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当初小沣入狱的时候你就说过这话,现在小恬出事也这么说……”奉何华摇摇欲坠,这段时间,不仅容恬出事,容沣减刑出狱的手续也不知为什么被压了下去,就连奉氏企业都被卷入洗钱案里,各种压力压的她几乎要崩溃,一直保持着的温柔都挂不住,不顾一切的大吼出声,“你干脆把我们母子三个赶出去,迎那个女人进门好了!他们才不会让你丢脸!” 容闳错愕看着狰狞着脸的妻子,他的印象里妻子还从来没有这样过,他这一楞神,被失去理智的奉何华当做默认,脸上表情更加扭曲,歇斯底里,“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罗芊那个贱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她生出来的儿子也是贱种,你居然为了一对贱人不要我们!容闳,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容闳倏地反应过来,皱眉撇开眼,“你什么疯,我们在说小恬的事,跟罗芊有什么关系!” “罗芊罗芊叫的真亲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前天偷偷去了a市看她,怎么,她病一好你就想着金屋藏娇了?”奉何华双目通红,“休想!” 容闳脸上略有些不自在,恼看着不对劲的妻子,“我只是过去看看她,你胡思乱想什么?” “我警告你容闳,如果你真的对不起我,我绝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以前我能……” 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奉何华的话。 容闳警告瞪了眼妻子,站起身开门,一开门一愣,唤了一声,“爸!” “大吵大嚷的,成何体统!”容老爷子扶着拐杖,不怒而威,威严扫了眼房间僵站着的夫妻俩,“你们是嫌家里还不够乱是不是!” 容闳不敢放肆,低声说,“我们情绪都激动了些,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下次,你还想下次?”容老爷子冷冷看了眼自己的次子,突然觉得无限疲惫,如果长子还健在,他或许根本不用一把年纪还在为了家里上下操心,只可惜,天不假年。 看着胀红了脸的次子,还有闷头不说话的奉何华,容老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都好好整理整理,待会全部来我的书房,我有些事要交代。” “是。”容闳忙应了声。 “何华?”容老爷子看向一声不吭的次媳。 奉何华僵了僵,此时她的理智也恢复,也知道自己刚才如果不是老爷子出现自己会说出什么话,心惊之余脸色更加苍白,勉强挤出一点笑,“我待会马上就下去,爸,是我情绪失控了。” 容老爷子淡声,“容家的媳妇,要的就是懂得分寸知道进退,你以前做的很好,别让自己的鲁莽毁了你以前的辛苦。” 奉何华一惊抬头,“爸……” 但容老爷子看也不看她,拄着拐杖头也不回的离开。 奉何华僵在原地,惊疑不定的看着老爷子的背影。 老爷子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 等容闳夫妻收拾好情绪走进老爷子的房里容浔已经站着了。 容浔淡淡扫了眼神情掩不住憔悴的容闳夫妻,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容老爷子拄着拐杖坐在首位,“都坐吧。既然人来齐了,有些话就直接说吧。” 容闳迟疑了下,“爸,小颜跟容衍还没来。” “我没有让他们过来。”容老爷子淡声道,“今天就是我们自家人说说话,他们没必要参与。” “是。” 容老爷子看了眼容浔,“容浔,把我办公桌上那份文件拿过来。” 容浔点点头,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目光一扫,饶是他都不由一愣,这是…… 但他没有多说,直接将文件递给容老爷子。 容老爷子低头看了眼文件,将文件放在桌上,加重的黑体字直接跳进所有人的眼帘,容闳看的眼皮一跳,不可置信的抬头,“爸!这是……” “这份股份转让书我早就签好了,我名下拥有容氏集团36%的股份,10%给你,16%给容浔,还有10%是给容沣的,容沣现在暂时出不来,就由何华你代为管理。”容老爷子淡声道,“我岁数也大了,也是该退位的时候了,这容氏集团就交给你们了。” 容闳急道,“爸,你身体好好的,这个……” “是的呀,爸你这也太急了。”奉何华也勉强笑了笑,看着属于容浔的16%的字样,眸光里滑过一抹狠厉——小沣只分到10%而已,凭什么他可以拿这么多!而且容浔平日里不是十分傲气么,怎么现在连一句话都不说了! 奉何华突然很想容浔再傲气一回,推拒了这份股份! 可是令她失望的,从头至尾,容浔岿然不动,连神情都没有变化一瞬。 “容浔比容闳跟容沣的都多,你们也不要有意见,他在外面那么多年,容家都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事情已经生,也没办法改变什么,这股份也算是我对他们母子俩的弥补,何华,你没有意见吧?” 奉何华脸上笑容差点挂不住,“我没有意见的,爸。” 容老爷子意味深长,“这股份,是利益,也是责任,既然交到你们手上,就代表你们的一言一行都要合乎自己的身份,不要因小失大,更不要因为自己的私心,毁了自己手上的基业,何华,你家里的事情就不要多插手了,懂不懂?” 奉何华一惊,迎向老爷子睿智却犀利的目光,心里惴惴,难道她暗地里打通关系的事情被老爷子知道了? 不对,一定是知道了。 不然他今天怎么可能会突然分起股份。 奉何华悚然,突然觉得自己手上沉甸甸的,如坐针毡。 “好了,这件事说完,我们再说说容恬。”容老爷子淡声,“现在事情闹的太离谱,我也不想细问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但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就必须要解决。” 他环视一周,“我准备让容恬年底前结婚,你们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校园港 恋耽美 第42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今天的晴天霹雳已经太多,奉何华震惊到麻木,张了张口,却还是一句话没说。 容闳闷了会,低低的道,“爸,需要这么急吗?现在这个时候,恐怕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好人选。” 事情越闹越大,谣言也越传越厉害,以前如果说容恬是千金贵女,现在,门当户对的人家绝对不会接受有污点的女孩子,但就算他们放低要求,但凡正经人家也不一定愿意,而那些想借机攀附容家的人,他们也看不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事关女孩子一辈子的幸福,他们也不能草率。 如今,已经是两难。 奉何华看了丈夫一眼,抿了抿唇,深深吸了口气,毅然将所有情绪掩进心底最深处,已经恢复了冷静,至少面上已经恢复了冷静。 “爸……”她坐直了身体,柔声说,“其实,我有个想法。” 一直保持漠然的容浔眸光微动,淡淡看了眼奉何华。 相比较才进屋时的憔悴,此时奉何华脸上带笑,虽然容颜依旧憔悴,但神色端庄,气势已经回来了。 冷静的头脑,狠辣的手段,温婉的表象,是她一直站在最高处的筹码,就算现在诸事繁琐各种敌意,她居然也能迅速阵脚。历经风雨,早就将闺阁贵女培养成了进退得宜的贵妇,而她对事情风向的把握,甚至比身为丈夫的容闳更加敏锐。 容浔不得不承认,相比较自己柔婉温顺的母亲,奉何华更适合做一个大家主母,运筹帷幄,不输男儿。 容老爷子睐眼,“你说。” “我觉得柯家的孩子不错。” 容浔眸光骤厉。 奉何华婉然低道,“柯家是书香门第,柯老更是一手创办了青藤学院,门风自然是不用担心的,柯家第三代那个孩子我是见过的,虽然父亲只是个普通人,母亲早逝,但他从小就是由柯老一手带大,学识素养肯定不差的。” “但他最近也惹上了官司,似乎也跟化装舞会有关。”容浔淡声接口,“两家要是结亲,到时候被人联想到别的上面去就不好了。” 奉何华指甲刺进掌心,深深刺痛,面上却还是带笑,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涵养。 “我想过了,不管是要嫁给谁,总会引起闲话,还不如跟柯家议亲,这样反而能打消别人的疑惑,”她顿了顿,“只有反其道而行,或许才能把那些脏水洗干净。而且对容家,对柯家都是有利的。我想柯老也不会有什么异议才对。” 容浔眸光微转,稍稍困惑后便明白过来奉何华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姑且不论她这种以毒攻毒的想法会不会有用,嫌疑中的加害者与受害者在一起,再加上两家家世,或许真的可能打消一拨人的疑惑,但这件事幅源范围远远不止这些。 柯老是清贵文人,一手创立青藤学院,从事法学研究一辈子,门下桃李满天下,且不说如今活跃在法律界的好几个大鳄级人物都是他的亲传弟子,他的长子,就是如今检查司法机构的一把手,又是奉氏集团洗钱案的主要负责人。柯家长子不知为了什么原因一直不曾结婚,膝下更是无子,幼妹留下的唯一骨血自然而然被他视如己出。 两家如果真的结成了姻亲,即使柯家老大不会手下留情,多少也有缓和的余地。 再者,柯家次女三女虽然是女儿家,一个是出版文化界的名人,与丈夫共同创办朝阳日报是国内最有影响力的报刊,一个虽然本身没有什么名气,但她嫁的夫家是商业巨鳄,大本营就是在r国,资产之庞大据说可以轻而易举的买下一个小国家,更据说和山口组有些脱不了的干系,而容氏集团最近触角正扩展到r国,与地头蛇打好关系并不是坏事。 与柯家联姻,从大局上来说,确实是一本万利的好主意。 容浔眼角余光扫了眼凝眉沉思的容老爷子,知道容老爷子也动心了,但是…… 容老爷子踌躇了下,“柯老会愿意吗?” 毕竟容恬不比往日,只要柯家用心一打探,自然知道容恬的现况。 “就算柯老不愿意,如果小辈乐意他也只能选择祝福,”奉何华轻轻笑了笑,“如果爸不反对的话,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容浔脸色微变,想起什么,随即淡然一讪,重新又懒洋洋的坐了回去,暗海似的眸里滑过一抹莫测光芒。 容老爷子定定看了眼一脸笃定的儿媳,沉吟了下,“行吧,就这样吧。这件事交给你处理。” “谢谢爸。” “你们先出去吧。”容老爷子顿了顿,“容浔,你留下。” 容浔起身的动作一顿,重新坐回沙上,目送神色稍显复杂的夫妻俩离开,他才看向容老爷子,“您找我有事?” “我以为你会不要那些股份。”容老爷子眼皮微抬,射出犀利的光芒,“你不是一直不屑接管容家的生意。” 容浔淡淡一笑,丝毫不畏惧的抬眼直视容家的当家人,身体舒展,为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那可是好大一笔钱,不要的人是傻子。而且就你说的,那是你给我们母子的补偿,不是吗?” “看来是樊雅的功劳。”容老爷子无视自己孙子微微变了的脸色,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微微笑了笑,“我以前总是担心你冷傲易折,当然你已经很好了,可以说是我们容家子弟里最出众的一个,不过如果换做以前,你可能根本不屑接受这些股份吧。” 容浔精光四射的眸光微敛,淡淡的道,“如果你坚持要这么认为,我也无所谓。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个,那我就先出去了。” 说着,他就要站起。 “容浔,我希望你可以收手。”容老爷子定定看着颀长的次孙,“我更希望你能找出那个在背后捣鬼的人。” 容浔动作一顿,漠然抬眼,“我不懂你的意思。” “奉氏企业的洗钱案是你捅出去的,所以奉氏倒霉了。但化装舞会的事情却不是你的手笔,我这样说,你还不懂吗?”容老爷子眸光倏地犀利,“你可以把18%的股份看做补偿,也可以看成我的酬劳,既然你已经收了酬劳,或多或少难道不该帮我办些事情?你该明白,只要那个人还在继续,毁掉的就不仅仅是容恬一个,更是整个容家。” 容浔嗤笑了声,无视老人黑沉的面孔,“容家毁不毁,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容家人!”容老爷子语气倏地严厉。 “虽然我姓容,但不管三年前还是现在,我从来不认为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容浔回答的毫不客气。 容老爷子被容浔的桀骜不驯气的脸色变了变,怒极就要拍桌,眼角余光忽的扫见窗子中自己的倒影,拄着拐杖,苍老,疲惫,似乎可以看见生命力在消失。 而眼前的男人,年轻,健壮,充满生命力。 即使他依然认为自己像年轻时一样睿智精明,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岁月已经消磨,光是这一点,他就远远输给了容浔。 可偏偏,眼前这个神情倨傲的男人,是他容家所有的希望。 容老爷子举起的手缓缓放下,好一会,长长苦叹一声,“我知道这些年你们母子过的并不好,也明白你妈妈受了些委屈,但有些事情并不是靠着感情就能主控一切的,你刚才应该也看的很明白,比起你妈妈,何华更适合做我们容家的媳妇。” 容浔眸光幽沉,冷冷一嘲,“没人想抢那个位子,你想多了。” “好吧,就算我想多了。”容老爷子淡淡一笑,“旧事不提,我们就提起一件事。” “就谈……你设计陷害容沣的事情怎么样?” 饶是容浔都眸光微变,看向容老爷子的眼神里掩不住几分惊疑,但随即就掩了下去,漠然道,“容沣是因为酒后肇事撞死了人,他坐牢难道不应该?” “容沣胆大妄为,居然买通交警妄想逃避罪行,害了人家两条人命,只坐三年牢已经是很便宜了事情了。”容老爷子淡淡的道,“我也想容家有个像样的继承人,容沣纨绔,你爸软弱,容氏企业交给他们只有覆灭一条路,所以你为了进入容家铲除容沣这个绊脚石,将容沣送进监狱,我没有阻止,也没有揭穿背后是你在操控。” 容浔沉默一瞬,没有丝毫动容,眸光更冷,“所以你现在告诉我,是想拿这件事要挟我?”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而且我也知道你也根本不在乎这件事被揭出来。”容老爷子轻轻唏嘘了声,“别说你在其中只起了穿针引线的作用,就算你真的做了什么,最后导致的结果也不过你离开容家。失去容家对你而言根本不足为虑,我相信凭你的能力照样可以打造一个百年帝国出来,但容家如果失去了你,容家这棵大树没有新鲜的根茎,只有枯萎一条路可以走。” 容浔漠然不语。 “我今天将这件事翻出来,只是想证明一点,我需要你这个孙子,容家更需要你这个继承人。” “呵。”容浔冷笑一声,“还真是感天动地的一番言论,如果我再年轻个三十岁,我想我会感动的。” “我就知道会这样……”容老爷子叹了口气,“如果我说,我知道樊雅的下落呢?” 容浔脸上一直无动于衷的漠然表情陡然出现一丝几不可见的龟裂,他抬起眼,定定看向主座前略带无奈的老者,冷冰冰的笑了笑,“我就说,凭樊家的能力,怎么可能这么久都找不到一个人,原来这其中还有容董事长的功劳。” “我只是完成她的心愿而已。而且不管怎么说,她肚子里的也是我容家的骨血,我这样,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容老爷子没有否定,也没有在意容浔并不亲近的称呼,微微叹了口气,“而且就算你真的拒绝了我的要求,我也不会伤害她的。只不过如果她不想回来,我也不会强求。” 容浔脸色更加冷沉,“你要挟我?” “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不否认,而且,据我所知,樊雅似乎并不想回来。” “如果我的家里每天都有这么的牛鬼蛇神还有阴谋诡计,我想我也不会愿意回来。”容浔冷冰冰的道。 “我可以跟你保证,如果这件事能够告一段落,我绝对会保证她的安全,何华跟……何华之前确实做了些糊涂事,我会让她收手。”容老爷子看着气势森冷的次孙,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养不教父母之过,有些事情,何华也该承担。 容浔冷沉脸色一瞬而收,直起身,漠然看着面露无奈的老者,暗海似的眼眸里翻滚着各式各样的情绪,唯独没有一点怜悯。 如今容家变成这个样子,跟他的放任不管绝对脱不了关系,自作孽不可活,自然不用浪费别人同情可怜的时间。 “等她回来,我会带她搬出去。”乌烟瘴气的环境,不适合养胎,也不适合他们孩子的成长。 容老爷子微微一顿,苍老眼底滑过一瞬冰凉,仿佛看到了百年家族分崩离析的前景,“可以。” “我会退出容氏企业。”庞大累赘的企业,他真心厌恶。 “不行!”容老爷子脱口而出,迎上次孙冰冷淡漠的眼神,心脏不由微微一抽,有丝惶恐蔓延开来。他深吸了口气,强自镇定,“你提别的要求都可以,这个不能。” 如果放任他离开容氏企业体,不亚于放虎入山林,纵虎容易擒虎难,他日想让他乖乖进入容氏企业效力,不亚于痴人说梦。容氏百年基业,他不能允许自己放走了容家最有出息的男儿,以至大厦倾颓。 容浔深深看了容老爷子一眼,唇角突然微微一勾,弧度隐约,却没来由的让人心惊。 他站起身,颀长的身影遮住窗口照射进来的光线,房间微暗,带着些诡谲淡冷的气息。 “既然这样,如您所愿。” 难得一见的尊称却让容老爷子心口一颤,忍不住疑心自己是不是已经跳入什么陷阱中,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他已逐渐老去,力不从心。 容浔走出容老爷子的书房,走出巨大巍峨的建筑群,回过身,青山绿水间暗黑白金的建筑巍峨大气,不尽风流富贵,只有住在屋子里的人才知道,它已经渐渐显露出老态。 又如屋子里的至尊高贵的王,自以为可以翻云覆雨,其实早就被时光消磨了意识与锋利的利爪,偶尔惊鸿一瞥,依旧挽不回流逝的时光。 他冷冷一笑,有些惋惜。 随即低头,目光落在自己食指上的戒指,莹白的戒圈大气利落,他结婚之后就从来没有戴过的戒指,没想到会在她离开之后,重新戴上。 冷厉笑容渐渐软化,仿佛春风拂过冰山,刹那间草木四生,温柔的像是落叶漾开平静无波的水面,一圈一圈潋滟开来,让人不由自主的心安。 放纵了你这么久,也该回家了。 * “樊姐,你的孕检报告……樊姐?”年轻活泼的小护士诧异抬头看向不知为什么望着窗外怔的年轻女人,随即口水滴答,好美…… 初冬时节,阳光从窗口投射进来落在窗边安静的女人身上,她只着一身简单的羊毛裙,一只手习惯性的拢住微微隆起的腹部,侧着脸专注看着窗外,浅浅的光晕下,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眼神专注而宁静,娇美的侧脸光洁到毫无瑕疵的地步,长长的眼睫突然微微一颤,竟让人想起展翅飞起的蝴蝶,柔美到令人不忍打扰。 “小乔?” 柔和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小护士小乔一个激灵回过神,擦了擦自己臆想中的口水,羡慕嫉妒恨的嘟嘴,“樊姐,你不要坐在这里啦,人家还想着趁实习期找到个高富帅男友,你在这里一坐,谁还看我啊!” 既生瑜何生亮,此恨大过天! “没人看你就赶紧去帮忙,一出来就看见你在这里偷懒,这个月工资不想要了是不是?”清朗斯文的穿着医生袍的年轻男人用文件夹毫不怜香惜玉的砸了小乔一脑门,“就你这样还想找个高富帅,现在忙的很,没空给你做梦!” “高云开!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怎么了怎么了啊!”小乔一张俏丽的苹果脸胀的通红,大眼里几乎要喷出火,“你狗眼不识金镶玉别以为全天下的人跟你一样是瞎子,我非要找个高富帅给你看看!哼!” 充满气势的一哼! 充满气势的转身! 啪! 充满气势的撞上医疗用品车! 哐啷一声响! 高云开动作熟练的一手捞人一手捞架子,顺便手一拢把快要坠落的药品盒子拢回原地,戏谑低头,看向怀里惊魂甫定的小乔,“嗯,就你这样还想找高富帅?高富帅的档次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要……要你管!”小乔胀红了脸瞪着那张几乎要跟行贴面礼的俊秀容颜,一把推开高云开,推着医疗用品车低着头就往内室冲,途中又是叮叮当当掉了好几盒针剂,煞是热闹。 高云开摇摇头,低头在工作簿上刷刷记上一笔,“导致医疗用品无故损耗,扣三百。” 樊雅啼笑皆非,忍不住轻笑,“你也别老是这么挤兑小乔,小心哪一天真的把人挤兑走了,你就得哭了。” “她不会的。”高云开毫不在意,啪的一声合上日记本,年轻充满斗志的眼里全是信心,“就算走了再抓回来就是了,她这辈子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小孩子。”樊雅轻笑点评。 高云开脸上微微一红,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樊雅只比他大一个月,他总感觉对方理智成熟的大他好几岁,沉凝安静的气质让人不得不臣服。 事实上,她确实有能力让人臣服,短短一个月时间,愣是让他爸这个面临倒闭的家庭诊所有了起色,虽然暂时还没有盈利,但看着现在一路飘红的收入表,盈利也是迟早的事情。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孩子气也有些理直气壮的嘟囔,“我以后六十年的人生跟爱情都托付到她身上了,小小的欺负一下有什么关系,而且这叫情趣,不叫欺负,ok?” 樊雅看着理直气壮的大男孩,突然微微怔忪,恍惚想起记忆里那个人那一天,亲昵自然的理直气壮,似乎欺负起她来也十分理直气壮。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 他们又不是什么恩爱情侣…… “对了,这个月的账务,你看下。”高云开想起自己过来的正事,赶紧将最近一个月收支账目表递过去,顺手接过樊雅手上的产检报告单,低头严肃看起来,倒也真的有几分大医生的架势。 一个月前,她离开苏连衣后,身上也没有带一分钱,也不想回容家,漫无目的的一直走到沈晏出事的附近街区,过马路时被莽莽撞撞的小乔撞倒差点又动了胎气,紧接着毫无意外的被闻讯赶过来的高云开接回高家诊所,正巧遇见因为好心为人担保却被连累背了一屁股债的高父试图靠自杀来赚保险钱好救回自家祖传的诊所,小乔莽撞撞倒她也是因为收到这个消息后慌不择路。 开头惨烈的像是寻常悲情剧,结尾却滑稽的像是温馨剧。 高医生一看脸色惨白的她,也顾不上跳楼了,干脆利落的爬下楼梯推开稍有些手忙脚乱的实习医生高云开跟实习护士乔恩心同学,向她展示了下中医的博大精深。 她被救了回来,也因为身体虚弱被过度烂好心的高医生强留下来休养,眼睁睁的看了几日高医生让人崩溃的管理能力与烂好心以及分明有很好的资源能力却总是入不敷出眼看就要关门大吉的高家诊所,实在忍无可忍插手诊所的管理,高医生也诡异,居然就乖乖交了管理权,也不怕她这个外人携款潜逃。 按照高云开的说法,反正已经快完蛋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死马当活马医。 不过还好,大刀阔斧的修理了一个月,濒临关门的高氏诊所总算有了起色,按照这样下去,不出半年,诊所应该能转亏为盈了。 樊雅满意看着总算不那么惨不忍睹的财务状况,微微笑了笑,“还行,这阵子辛苦你们了,到月底应该能凑足还李太太的钱了。不过,云开,你真的要支持你爸帮人还债?这笔钱毕竟不是你们欠的,就算诉诸法律,你们也没有必要承担这么多的,而且我们还可以采取司法通缉的手段,很快就能找到你爸那位朋友。” 校园港 恋耽美 第43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高云开沉默一瞬,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俊朗脸上绽开明朗的笑容,“算了啦,我爸肯定不会同意走司法途径的,他要坚持还就随他好了,而且我想商叔肯定是有困难才暂时露不了面的,都是街坊邻居,商婶身体也不算好,家里还有老人,反正现在诊所生意也有了起色,借钱给商叔叔的邻居们也都很好说话,同意我们可以分期付款,现在状况已经很好了。” 樊雅定定看着明朗的大男孩,心里一软,微笑摇头,“你们父子俩还真是像。” 高氏父子都是一个德行,温厚善良的让人觉得世间还有人情味这东西,却也让人看不下眼,这么大间诊所,按理来说是最赚钱的行当,他们父子俩居然还安贫乐道的住着几十年前的平房,日常生活有时候还要靠附近看不过去的邻居来接济,其实这次那些债主也根本没有上门来要钱,只是高医生坚持认为各家日子都不好过,自个儿良心上过不去所以想不开靠自杀来骗取保费,压根忘了自杀保险公司根本不会理赔。 小小的普通街区,充满了让人心情平和愉悦的人情味,而那些富丽堂皇的所在,反而让金钱利益将感情冲涮的干干净净。 或许也是有感情的,只是那感情稀薄的只能针对局部范围,再多一些,仿佛就会被感情的绳索给勒死,所以没有人敢踏步。 她也想过只要自己回去,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还掉所谓的‘巨债’,但相处了一段时间,她也明白高氏父子虽然温厚善良,却也有自尊心,她如果捧着一笔钱给他们,绝对会被他们回绝,与其这样,还不如再留一段时间,等诊所逐渐上了正轨再说。 轻轻抚上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眉眼微弯,带着宠溺的笑意。 而且,她也想让孩子好好感受这些温暖的氛围,养成温厚开朗又不会抱怨的个性,就像高云开一样。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樊雅儿子最佳范本的高云开仔仔细细的看完产检报告,眉头微微皱了皱,“好奇怪。” 樊雅一惊抬头,“怎么了吗?” 高云开意识到自己的多言,赶紧安抚准妈妈,“没事没事,孩子育的一切都很好,很健康。不过,很奇怪啊,这次检查出来的数据特别详细,而且医嘱什么的都很详细,感觉超出阿斗的水平很多啊,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樊雅心里一松之余跟着动了动,扫了眼产检报告,眼底闪过一抹锐光,“不寻常?” 高氏诊所是中医诊所,b超之类的仪器并不多,樊雅没带身份证,她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前段时间做体检,还是被高云开趁着晚上带到他一个在市立医院供职的小那边偷偷做的产检,为了不影响人家的工作,产检报告之类也都是他那个小自己写的。 高云开挠了挠头,“唔,也可能是因为第二次,而且我们前天做的是全身检查,所以各项资料都比较齐全。而且阿斗最近在拼命看书考中级医师的职称,或许他把这个当做考试来看了。” “是么?”樊雅勉强笑了笑,紧悬的心却依旧没有放下,“但愿吧。” 高云开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反过来安慰她,“肯定是这样的,我们是偷偷做的产检,阿斗那人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肯定不会出卖我的,而且啊,如果你家里人知道你在这里,肯定早就找过来了啊,怎么可能不带你回去。” 虽然樊雅从来没说过自己的来历,高氏父子也从来都体贴的没追问过,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脑补的,居然脑补出一个丈夫沾花惹草还被恶婆婆欺压蹂躏最终不甘奴役逃出来的可怜女人形象,跟最近热播的八点档狗血伦理剧十足的相似,樊雅大概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但也懒得费心解释。 不过高云开这么一说,樊雅倒是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是啊,如果他们真的知道她在这里,怎么可能还不过来找她,就算容浔不找她,大哥肯定会来的。 所以,真的只是她想多了吧。 微微松了口气,她抬头看看时间,“都这个点了,你还不快去上课?想迟到吗?” 高云开哎呀一声,手忙脚乱的脱下身上的白大褂,他现在还是在读的研究生,导师好说话,已经尽量将他的课排在一起,并且准许他课余时间回诊所帮忙,但如果连课都不去上,就真的对不住导师了。 樊雅好笑看着斯文俊朗的大男孩风一样在诊所里来回冲,看他冲出了门,看见放在窗台边的驼色围巾,楞了下,赶紧抓起围巾追出去。 太阳已经被云挡起来了,明显下午就要变天,高云开来回为了省钱都是骑机车,没有围巾可不行。 推开诊所厚重的玻璃门,门上铃铛叮一声脆响,清洌洌的声音,心脏不由微微一悸,像是被那铃声拉扯了下,微微悸动的感觉。 抬头一看,看见一串铜质风铃,好一会才想起来这是早上小乔从仓库里翻出来挂上的,说叮叮当当听着好听。 唇角笑容微扬,她起了兴致,随手拨拉了那串铃铛,黄铜的质地,显然有了些年代,但因为现在复古的风潮又重新流行起来,清脆的铃声中有一些属于厚重年代积累出来的厚重声音,不会像新的工艺品那样轻飘飘的,很中她的意。 或许,她下午无事时可以去仓库里翻翻看,看能不能再翻出一串,挂在她房间的窗栏上。 夜来风起,或者雪花飞舞时,风铃脆响,别有一番安逸滋味。 “樊雅?” 高云开一手推着机车一手抓着充当午饭的煎饼从车库里出来,第一眼就看见了樊雅手上的围巾,“啊,围巾,我都忘了。”说着就要费力把已经开始预热动了的机车撑起来,他现在这辆车也是他爸爸年轻时骑的厚重款,不是一般的重,更不敢指望一个孕妇帮他扶车。 “别,也不嫌麻烦。”樊雅嗔笑阻止他的动作,绕到他跟前,像训练小狗似的低道,“头低下来,我帮你系上。” “啊,那多不好意思。”高云开还有些扭捏。 “废话真多。”樊雅微微踮起脚,将驼色围巾绕过他的脖颈,高云开赶紧低下头配合,生怕累着了孕妇大人。 三下两下的替他围好围巾,手指抵着围巾一推一挽再一绕,轻轻松松的就替他打出了个美观却又实在的结,是属于男士的围巾领结,绝对不会显得女气。 “咦,你居然还会这一手?真看不出来。” 樊雅脸上笑容微微凝滞了下,轻轻舒了口气,也不隐瞒,“这是我以前特地为了他学的,可惜一次都没用上过,没想到第一次真人模拟居然用在你小子身上了。” 高云开不赞同的看她,“都这么久了都不见他来找你,这样的男人你还惦记什么啊,有空还不如看看身边有什么好男人,你这么出色,多的人为你生为你死的啊。” 樊雅心口一痛,当初听到沈晏失踪的消息时疼痛的感觉瞬间浮上全身,眼神微微一黯,连脸上笑容都有些挂不住。 高云开自知失言,小乔早就偷偷跟他八卦科普过,他也隐约知道樊雅似乎有个朋友就因为她失踪了,似乎还是在这附近,所以她才会来到他们这个小街道。他赶紧哈哈岔开话题,“不过你有空教教乔恩心,她每次系个围巾系的跟个乡村大妈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把自己绞死。” 樊雅也知道高云开是好心,勉强笑了笑,“小乔哪里有你说的那么糟糕,你也太过分了点啊。” 高云开笑嘻嘻,眼角瞥见诊所里探头探脑往这边看的小乔,诡谲一笑,“哎,帮我个忙好不好?” “什么?” 樊雅诧异抬头,就觉得脸颊微微一热,高云开已经直起了身,俊朗脸上挂满了恶作剧的笑容,她怔了怔,立刻回头看向诊所,果然看着小乔一脸气呼呼的转过身,她不由啼笑皆非,满心的郁闷被这对欢喜冤家闹的烟消云散,忍不住轻轻捶了高云开胸口一记,“就爱胡闹,小心气坏了她她跟你爸告状。” 想起自己那个爱说教老古板的爸爸,高云开悚了悚,赶紧一大口把煎饼个塞进嘴里,哈拉了两句,赶紧骑着机车呼啸离开。 樊雅看着逃之夭夭的身影,丰盈却更显柔美的脸庞上浮出淡淡的温柔笑意,轻轻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全是温柔愉悦的眸光,在天光下,熠熠生辉。 她站在门口站了会,突然感觉旁边似乎有人在看她,她心里一惊,倏地转身。 那边,隔壁相熟的大婶正带着自家活泼爱闹的小孙女走过一辆车边,似乎是刚刚买菜回来,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小雅啊,让高医生晚上别做饭,你们今儿一起来我家来吃饺子。” 樊雅一边暗笑自己多心,一边赶紧有礼貌的道谢,脸上不由微微红,她还是学不会做饭,不得不跟高家父子一起厚着脸皮嗟他人之食。 一阵风过,突然有些冷,揉了揉因为怀孕而有些酸涩的肩膀,慢步走进小小的家庭诊所。 却不知道,不远处,一双眼睛紧紧凝视着她,须臾不离。 “如果我要请一个月假的话,需要找谁批准?” 深夜十二点,陪着自家无故翘了半天班的boss加班到眼冒金星的白秘书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刹那间醍醐灌顶,有如武林高手打通了全身关窍,瞬间精神十足,冒着大不韪的问,“boss你想离开容氏?” “你很想离开容氏?”容浔扫了眼下属,容氏财务科长生涯不仅让他学到了许多大企业财务处理的经验,更让他收获了一名忠心耿耿的全能下属,虽然他知道白秘书效忠他从本质上是因为跟着老大有肉吃的淳朴逻辑,但一个值得信任的下属不正是从这一点展起来的么,而且他从来不怀疑自己有让人效忠终身的能力。 白秘书想了想,并且仔细排除了这句话似乎不应该有什么陷阱之类的东西,认认真真的说,“容氏工作虽然繁重,但福利体系在同规模的企业体里面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所以如果您不是打的这个主意,我暂时也不想离开这个岗位。” 跟了容浔三个多月,他深刻明白自己选择效忠的人绝对不仅是一个稍微有才能的富家子弟而已,一方面不仅深深为自己识人之明感到满意,另一方面也深刻体悟到最好不要成为这样的人的敌人,既然不想成为他的敌人,就只有老老实实做盟友了。 容浔不置可否,看不出喜与怒。 白秘书觑了眼容浔的脸色,赶紧跳回那个被自己岔开的话题上,一板一眼的回答,“按照容氏的规定,高层干部每年有二十天的年假,但因为您是第一年进入容氏,需要扣除三天的学习期与两天的年终,所以只有十五天,如果需要请假的话,需要提前一周向副总经理提出,副总经理会核实一下最近的工作量后看能否给予批准。” 白秘书顿了顿,“不过前天上午开会时您刚跟总经理敲定了下周二去日本为期一个礼拜的行程,这时候请假的话,恐怕……” 容浔眉头微皱,日本的行程确实是他早就已经敲定好的,他为了樊雅的事情甩了一大帮人离开已经十分延误了工作进度,虽然他不喜欢容氏,但工作就是工作,他也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但是…… “请假三十天有先例吗?” 白秘书想了想,谨慎回答,“我记得分公司开部部长有这样过,他回来之后就直接被副手顶替上位。” 大公司最不缺的就是人手,如果连兢兢业业守好自己的岗位都做不到,更不用手开疆拓土了,一般人离职一个月,就算有特殊原因,等你回到岗位时,你的位置也一般不会属于你了。当然,自家人请假可能会不一样。 “部长,你想请假三十天?”白秘书迟疑了下,“我估计总经理不会同意。” 容浔点点头,如果他是容闳,他也不会同意掌管公司财务体系的财务部长旷工一个月,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成。 推己及人,他沉吟了下,“这样,你帮我申请年假,先从明天申请到周一,剩下就从日本回来以后就接着休。” “……是。”申请是一回事,批不批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白秘书在行事历上记上这一笔,忍不住又问,“部长,申请年假的理由是……” 容浔轻轻一笑,暗海似的黑眸里眸光熠熠,“深层次的纠正家庭饮食习惯问题。” “哈?”一贯谨慎妥帖的白秘书张大了嘴。 容浔轻轻往后一靠,慢悠悠的笑了笑,眼底锐光微闪。 * 啪! 六只油光水滑煎了一半的煎饺猛地抛上半空,晶莹水润的肉馅从微微一线里透出来,油水将落未落的刹那,年代久远的平底锅猛地一挥,刺啦一声响,原本就已经香的让人垂涎的房间立刻泛上更浓郁的油香,简直能让人口水掉满地。 灶台前,身披铠甲(围裙)手拿武器(煎铲)的大侠得意洋洋的回头,朝厨房餐桌边等吃饭的两个女人笑露出八颗牙齿,“怎么样,身手了得吧。” 小乔哼了声,但晶亮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有什么啊,饺子又不是你包的,还是昨儿大婶送的。” 乔恩心其实是高家父子的邻居,但十年前乔恩心的父母双双工伤遇难,家里只有一个患有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老年痴呆症常年住在疗养院的奶奶,从小就不安好心的高云开与从来好心出了名的高医生就直接把人领回来了养,除了住还是住在她自己家外,其余任何活动几乎都是在高家进行。 “虽然没比过,但我觉得你的手艺应该比他还差一些。”樊雅淡定看了眼,然后目光又落到桌上针织花样的分布拆解步骤,手上还抓着两根毛线针,手边还放着一团旧毛线。 给小隽织的毛衣得选个漂亮的花样,这个不错,但是看起来似乎很麻烦。 “你们两个凡愚!居然连这个都不会欣赏,简直是暴殄天物!”高云天恨恨瞪眼,手上动作一错,一不留神戳开一个煎饺皮,油脂渗下,啪的炸开一个巨大的油花,差点没炸上高云开那张俊脸。 小乔抱着肚子笑的喘不过气。 樊雅凉凉的道,“小心些,饺子是很稀少的。” 高云开用煎铲恨恨指了指两个没良心的女人,不敢再分神,老老实实的回头认真煎饺子。 高医生担心昨儿半夜看的那个高烧病人,一大早就去病人家家访了,高云开将给他的那一份打包装进保温盒,回到餐桌前两个女人已经稀里哗啦的吃了起来,只不过一个吃相粗鲁像猪,一个吃相优雅像置身高级餐厅,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在他位子上坐下,才现自己碗里多了两只鸡蛋。 剥的干干净净,光滑圆润连一点蛋皮都没留下。 他一愣,也不知道是粥的热气涌动还是别的,眼眶微热,“你们……哎,不就是一场论文听取会吗,又不是什么大事情。” “准备了足足三个月,事关你能不能取得出国的资格通行证,还不是大事情?”樊雅慢条斯理吹着煎饺上的热气,抬头看了他一眼,眉眼微弯,“小隽说这是给……”顿了顿,眼角余光扫了眼旁边微微红脸的小女生,“是给舅舅加油的,还是小乔亲手剥的呢,所以你千万不能输,我们等着你回来请客。” “那是你不肯剥好不好,又不是我非要剥的。”小女生的苹果脸微微红,像是含蓄的朝霞,目光闪烁,嘟囔,“我才不管他呢。”忍不住偷偷瞥了眼对面,正好撞上高云开似笑非笑的眼神,更加不自在,刷的声站起来大声宣布,“我吃饱了,我先去开店了。” “哎,别跑啊,”高云开站起来抓住人。 小乔身体一僵,心跳如鼓,脸上烧红的如绚烂的晚霞。 然后…… 然后她的手里被塞进早就准备好的保温盒,高云开咳了声,一本正经的道,“你怎么连饭盒都不记得拿,想让我爸挨饿?嗯,脸这么红,等着我跟你说谢谢,还是等着我表白?” 小乔脸上轰的烧开,“滚粗!”用力一推哈哈大笑的大男孩,头也不回的冲出门。 高云开捧着肚子笑,一回头,迎上樊雅似笑非笑的眼神,揉了揉笑酸了的脸皮,但年轻俊朗的脸上还是止不住的笑意,“好啦,我答应你以后少欺负她一点。” “嗯,你如果再不收敛,我不介意教小乔几招。” “哎,千万别!”高云开急了。 樊雅斜眼过去,“怎么,你觉得像我这样不好?” “也不是,你这样也挺好的。”高云开生怕被整,赶紧解释,想了想,忍不住说,“不过你太女王范,太高端,我只是个小人物,我还是安安稳稳过我普通人的日子比较好。” “浑小子。”樊雅哭笑不得,盯着低头喝粥的高云开,突然想起了沈拓。 那一夜的破碎画面她已经七七八八的重新组合了起来,她大概也想到了沈拓为了保全她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也从苏颜口里确认了那晚房间里那个小产的女人就是容恬,虽然她走之前已经留下话请大哥务必保护沈拓,他外祖父家里也有些势力,但容家势大,也不知道沈拓有没有受到波及。 这个街道说起来是街道,实际上只是一个偏僻的小镇,实在太偏僻了,除了一些主流杂志报刊行外,其他那些花边杂志很少见到,网络更是没有完全普及覆盖,要想上网去搜寻消息,就必要要到两里路外的网吧,她只是来的时候去过一次,然后就被里面的乌烟瘴气逼的不敢再去第二次。而基于一些不想面对的私人情绪,她也不想因为这些事麻烦到高家父子,即使她知道他们足以信任。 她暂时也不敢跟苏颜联系,这个时候,基本上只要一个人知道了她的下落,就代表所有人都知道了。 最重要的是,还没有做好面对容浔的准备。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迁怒,但感情上还是不能阻止自己的愤怒,沈晏的失踪,化装舞会的混乱,容恬的流产,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跟容浔的纠缠引起的,不管如何自我说服,也劝说不了自己完全放下。 但现在,樊雅突然觉得自己自私。 沈晏现在失踪,而她也选择离开,把所有可能的烂摊子都丢给沈拓,如果沈晏哪一天回来,她该怎么跟他解释她的不负责任? 校园港 恋耽美 第44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送走意气风的大男孩,自我批评自己实在是太不负责任,樊雅当机立断,丢了手上的毛线针,穿起小乔的薄棉袄,围上围巾,戴上薄手套,收拾好自己,走到玄关前正好看见高家正冠镜里的自己。 充满时尚感的米黄色的长款薄棉袄,粉红色的围巾垂在身前,薄手套是时下据说最流行的小黄人图案,黑色的打底裤,黑色的长筒靴,从来不是及腰就是挽成髻的长绑成了高高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柔美的五官,如果不是眼神明亮坚毅,全身上下掩饰不住商场上磨炼出来的犀利机敏,光是这一身打扮就跟路上平常的大学生没什么区别。 没来由想起刚进行了一个礼拜就被打断的学业,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时任性出走是开心了,现在后知后觉的才觉悟到自己当初似乎做了个不算很正确的决定。 关上门,到前面诊所里找了小乔,小乔先是对为什么她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像地摊货穿在樊雅身上像顶级名牌这一点表了足足五百字的看法,絮絮叨叨说完,得知她是想上网,立刻很主动的将自己的手机提供出来,“哎呀,我这里有手机的,可以用手机上的啊,不需要跑那么远的。” 樊雅看了眼那小小的屏幕,很坚定的拒绝了小乔的好意。 二十几年的家教让她根本不习惯把除了接听电话短讯之外的功能付诸在手机上,那么小的屏幕,看起来又十分伤眼睛,所以她根本不明白时下的年轻人为什么喜欢随时随地的盯着手机。 手机,不就是电话么,付诸了那么多功能,总觉得怪异。 不过她想产生这个想法的原因,是因为她老了。 “不用了,我觉得我还是去网吧吧,要查的东西也不算很多,也不算很远,就当运动了。” “可是挺远的啊,你也不习惯坐公交车,我这边也有事走不开,要不你骑我的小绵羊去?哎呀,我想起来你不会,可是高伯说你现在不适合骑脚踏车……”小女生挠头,“要不你再等会,我忙完就载你过去?” 樊雅看了眼人满为患的诊所,现在初冬季节,第一波流感来势汹汹,作为街道上唯一一家诊所,小乔估计忙到天黑也不一定能结束。 婉拒了小乔的好意,“应该半个小时就能到了,我走着过去就可以了,我查完东西很快就回来。” “可是……” “我没事的,快去忙吧,别耽误了人家看病。”樊雅拍了拍小女生烦恼的小脸袋,“我保证我中午不到就能回来了。” “这样……”小乔想了想,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塞进樊雅手里,“你走着过去就行了,回来的时候打的回来,知不知道?王婶刚煲了鸡汤送过来,我们等你回来吃饭。” “好好好,小管家婆。”樊雅微笑走出诊所,才现外面的风比早上出门时大了很多,初冬时节的风,多少有些寒意,幸好太阳一早就升了起来,并不十分的冷。 她围紧围巾,戴好帽子,慢步走上街道。 她不知道,她刚刚走出诊所,从她相反的方向迅速驶来一辆车,车上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开车追上她,但在看清她十足外出服的打扮还有一路摘花逗狗的悠闲姿态,暗海似的眸里滑过一抹宠溺,干脆就把昂贵的车在路边停下,开了车门也跟了上去。 今天天气很好,她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还看起来这么悠闲,这么年轻。 他有些嫉妒的看着她一身时尚感十足的年轻服饰,再看看自己三件式的黑色西装,虽然是造价不菲的昂贵手工定制品,完全能显露他颀长又挺拔的身形,但跟前面的女人一比,硬生生的比出了年纪的差距。 这一刻,他恍然惊觉,他这个结婚之后就过于早熟的小妻子,比他整整小了十岁。 十年…… 真心让人觉得有些压力了。 尤其再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个活力十足的大男孩,暗海似的复杂莫测的眼底立刻显出几分懊恼,或许不管时间多紧迫,他也应该换身衣服再过来的。 他忍不住摇头,什么时候,他也会这么患得患失,连自己都不信了。 这个女人,还真的是让人头疼的生物。 有些无奈的微微叹了口气,一抬眼才现樊雅转进一个巷子,他赶紧加快几步,但走到巷子口时微微一呆。 巷子是南北向的,不多远就是尽头的死胡同,却根本看不到应该在巷子里的女人。 他惊了惊,下意识走了两步,才现两条在他看来几乎一模一样的巷子出现在他面前,一条朝东南,一条朝西北。 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苦恼的皱了皱眉,他这是又把人弄丢了的节奏? 九点左右的时间,正是街道忙碌完一圈平静下来的时候,樊雅挑选的又不是什么主干道,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来往的人十分少,偶尔走过几个,也都是不算相熟的街坊,却都带着温暖的笑容,点头示意后便擦肩而过。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分钟,身上已经出了些薄汗,樊雅心情也变的好了起来,适量的运动跟温暖明亮的阳光总能轻而易举的击散人心底所有的不安忧虑,如果不是看见对面走过来的人,她的心情会一直保持下去。 远远的,就能闻到对方身上冲天的酒气,这一点让樊雅不由加深警惕,脚下的步伐也不再轻快,尽量让自己贴靠着墙边不被注意。 当然,她并不是怕,只是这附近人烟稀少,她现在又只有一个人,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不要与对方冲突比较理智。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樊雅克制低头,连眼角余光都不扫那边一眼。 对面那人走两步晃三步,嘴里嘟囔着些别人听不明白的胡话,原本还算端正的面庞也因为酒精而变的通红,狰狞而扭曲。 两人擦肩而过。 樊雅悬着的心微微一松,加快脚步。 “老婆!”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醉意十足的呼唤,肩膀一重,樊雅被那力量带的往后退了两步,咬了咬牙,定定看向面前醉醺醺的男人,“葛先生,我不是你的妻子,你认错人了。”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不幸,她来了这里没多久,就撞上了年前生意破产又被妻子抛弃的葛先生,最重要的是,似乎她的相貌跟葛先生那位一直贤良淑德却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离开的妻子有几分相似,所以每日酒不离口的葛先生就醉醺醺把她当做了他离家的妻子,为了这个还曾经去诊所跟高家闹过两次,高家父子脾气好,除了解释再解释训斥再训斥根本没有别的办法想,后来还是葛先生的弟弟把他接回市区的家里休养事情才告一段落,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他居然又回来了。 但很明显的,这位葛先生一大早似乎已经喝了不少酒,从他身上滔天的酒气就能看得出,酒喝的这么多,显然是压根听不清楚人话了。他猛地用力一推! 樊雅不受控制的撞上墙壁,她下意识单手一撑,确实缓解了大部分的冲力,但与此同时手腕部位一阵钻心刺痛,痛的她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下意识紧紧握住手腕。 糟糕,可能是刚才撑的时候有些错位了。 “葛先生,我真的不是你的妻子,你认错人了。”她忍住痛,左手不着痕迹的碰上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常按了下1号键。 1号快捷键直接连通小乔的电话,她接到电话赶过来应该不超过十分钟,前提是她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喂,樊姐?”果然,马上口袋里传出微弱的呼喊声。 “我在……” “你这个臭女人又跟外面的野男人联系!”电话刺激了男人本来就薄弱的意志,疯似的打断樊雅的话,一把掏出她口袋里的手机,歇斯底里的大吼,“她是我的女人,她永远都是我的女人!你们谁也不能打她的主意!”说完,用力一掰,翻盖式的老式手机在惊人的蛮力下啪的一声断成两截。 樊雅又痛又惊,脊背生寒,她深吸了口气,强行把自己快要惊飞的理智收拢起来,跑,肯定是跑不过的,只能寄望于小乔立刻带人追过来,所以只能拖。 眸光微动,她看着眼前醉醺醺的男人,忽然换了个口气,委屈大喊,“葛正理,你又凶我!” 四分委屈,三分失望,三分软弱,像极了一个被丈夫大吼后柔弱委屈的妻子。 果然,葛正理被她吼的楞了楞,已经扬起的胳膊僵在半空,被酒精熏的通红的眼睛里有丝茫然,“老、老婆……” “你根本不爱我,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排在最后,工作比我重要,家人比我重要,我快死了你都不稀得看一眼!”樊雅瞪着男人,“我为什么还要做你妻子!你说,你有什么值得我嫁的!” “我、我爱你的,我爱你的。”男人被她吼的晕乎乎,晕乎乎的掏出口袋里一把散碎的零钞,五块十块五十甚至连一块一毛钱都有,“我会赚钱,我赚了很多钱。” 樊雅看着手里的钞票突然觉得心酸,等人走了才觉得后悔,会不会太迟,“我嫁给你根本不是为了钱,你连这个都不明白?” “我知道你气我在外面养女人,我知道是我错了,我混账。”男人砰一声跪倒在地,涕泪纵横的甩了自己两巴掌,居然猛地抱住樊雅的腿,“她是为了我的钱,我没钱了,她就走了,我才知道全世界对我最好的还是你,老婆,我们重新过日子好不好,我保证我只爱你一个!” 樊雅一愣,刚才因为男人掏钱的动作还有些软的眸光倏地一厉! “老婆,你原谅我……”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絮絮叨叨的忏悔,似乎是真的把樊雅当成了他老婆,“那天晚上我真的是喝醉了,你说不要,我就想着你肯定是为了外面的野男人拒绝我,我当时也晕了,后来看见血我也吓坏了,我不是存心要逃的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已经怀孕了,老婆,孩子没了我也很伤心的,你原谅我……” 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男人,樊雅眸里厉光更加锐利,柔美脸上已经笼罩上一层冰霜。 婚外包养,婚内强奸,致人流产,不顾而逃,简直彻头彻尾的人渣! 怪不得他老婆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真的后悔了?”轻柔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淡而冷。 “我后悔,我真的后悔……” “可惜我不是你老婆。”声音更冷。 男人愕然抬头。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头顶某处一阵酸痛,全身倏地一软,全身力气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下瘫软! 樊雅冷笑一声,修长笔直的腿猛地抬起,直接踹下男人脆弱的鼠蹊部! 一声惨叫,男人抱着裆部痛苦的侧滚在地上,整个人弓成蜷缩的大虾,冷汗潺潺而下,“啊……” 樊雅迅速后退两步,冷然看着倒地不起痛苦翻滚的男人,“这一脚就当我替你老婆还的,人渣不是那么好当的。” 懒得再看那个男人的窘状,她捂着手腕慢慢转身,今天看来不适合去网吧了,得赶紧回去让高医生看看手腕有没有事,也得多谢下高医生,如果不是他坚持女孩子防身的第一要务就是学会人体穴位对应的作用,她今天也不能这么容易就摆脱这个男人。 阳光正好。 反射到年代久远的琉璃瓦,五彩斑斓,晕出让人目眩的光芒,甚至略有些刺眼。 略有些刺眼的光影中,有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多久了。 樊雅怔怔看着那人,脑袋突然微微昏眩,意识微有些散,几乎是本能的,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 束着的马尾早就因为挣扎散乱下来,米黄色的薄棉袄上蹭出一道一道黑灰,黑色打底裤上更是一片灰白,身上还沾着刺鼻的酒臭味。 她现在……真的很狼狈。 那人突然大步走过来,神色冷峻如冰,明亮的光线下,她清楚看清他黑眸里隐约一闪而过的煞气! 似乎……他在生气? 这个事实蓦然窜进脑海,没来由的一阵畏惧,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樊雅!”那人脸色一变,警喝出声! 几乎是同时,樊雅脖颈一痛,沾染着酒气手臂已经横在她的脖颈前,刚才还痛的满地打滚的男人不知何时一跃而起,巨大的力道带的她不受控制的转了个圈,粗糙大手掐在她的颈项上,嘶声道,“敢打我!我就知道你心里想着别的男人,妈的!我今天就要你死!” 男女的体能在先天上就已注定,尤其是爆中濒临疯狂的男人,一瞬间的爆力更加强大! 樊雅脖颈一阵剧痛,力道之大,几乎让她以为自己的脖颈会被硬生生的掐断,隐约都能听到脖颈咯吱苏脆响!眼角余光扫见狂奔过来的人影,她没来由的生出一股不甘委屈。 现在风平浪静没有泥石流,现在过来,当初干什么去了! 她不要他救! 她猛地咬住唇,嘴唇破皮的刺痛感瞬间席卷全身,因为窒息而有些晕乎的脑袋清了清,她咬了咬牙,猛地反手抵住男人的手臂内侧某处,重重用力,男人瞬间气力一散,樊雅一直在墙边摸索的手猛地一抬,反手用力一挥! 砰的一声! 男人应声而倒! 再一声砰响。 土红色还沾着青色苔藓的钻块掉落在地,断成两截。 一刹那,四周俱静。 樊雅捂着喉咙怔怔看着俨然被敲晕过去的男人,死里求生后感觉让她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意识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连身体都有些轻飘飘的,不受控制的往下坠。 嗯,那就坐下休息会吧。 她环视了四周,毫不犹豫的选中身后的还带着苔藓的青石路牙,虽然或许有些冰冷,但胜在平缓,然后顺应身体的号召,往下一坐。 没有想象中的冰冷,也没有想象中的硬实。 温热坚硬却也不会硬到膈人,气息温暖,还有淡淡的雪茄味。 她怔了怔,大脑还有些迟缓,慢了半拍才现那人抢先一步抢占了她选中的风水宝地,而她是坐在他的身上,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十足十的亲昵。 冰冷目光冷冷扫了眼地上昏厥的男人,然后落到断成两截的板砖上,唇角微勾,胸腔都似乎微微震动,“嗯,这就是所谓的板砖拍人?嗯,真挺狠。” 樊雅意识倏地清醒过来,脸上微热——她坚持认为自己是被气的。 “容浔,松手!”她深吸了口气,冷下脸,眼神如刀,锋利无比的瞪着环在自己腰间限制了她行动的手臂,万恨自己手边没有一板砖,好直接拍晕这个碍眼的男人。 容浔好笑看着微微胀红了脸却强行保持冷静状态的樊雅,仿佛第一次现自己这个小妻子除了多变性格外还有一层幽默感,唇角不由自主微微上勾,长眉微挑,挑出几分让人耳红心跳的邪魅,悠悠的道,“可是我觉得这样的姿势不错,我跟你似乎没这样晒过太阳。这里很安静,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天。” “谁要跟你聊天!”樊雅面红耳赤,干脆故技重施反扣向容浔的手臂内侧,但还没碰到,手腕就被人牢牢扣住,容浔略略挑眉,“中医理论博大精深,是你暂住的那位医生教你的?但他有没有教过你招数短期内最好不要用第二次……手腕怎么了?” 敏锐察觉到樊雅脸上掩饰不住的痛意,容浔眉头微拢,赶紧松开手,转而托住她的手肘,才现她的手腕不寻常的红肿。 她一直表现的十分悍勇,他居然都没察觉她的手腕出了问题。 一股懊恼微上心头,扫向地上昏厥男人的视线更冷上几分。 樊雅咬牙抽手,却根本躲不开他的桎梏,“不用你管。”如果眼神能杀人,恐怕容浔已经被劈了成千上万刀,“放手!” 眸里闪过一抹无奈,他干脆松开手。 樊雅抢回自己的手腕,才要站起身,身体一空,整个人已经被打横抱起,失重的感觉让她下意识攀住他的肩膀,再也顾不得保持风度,嘶声磨牙,“你放我下来!” “见面这么久,除了放手就是放你下来,樊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狗血八点档了?”好无奈的叹息。 樊雅简直被这人的倒打一把气晕了,“你管我!” “我是你的配偶,是你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这天底下只有我有资格管你。”容浔潇洒且嚣张,脚下突然碰到一个障碍物,他低头一看,眸光微动,很有好学兴致的低头看向怀里狰狞着一张俏脸的女人,“说起来,我隐约有听到他的话,他犯的错我似乎也几乎有囊括,虽然从本质上是不同的,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你是在他身上泄了对我的不满?” 樊雅心口一跳,撇开脸淡淡的道,“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还是你不敢承认?”容浔悠悠的问,丝毫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樊雅脱口而出,迎上男人深邃的仿佛暗海似的眸子,消失已久的理智瞬间回笼,压下脱口而出的委屈,她沉默一瞬,“你从来都不属于我,我有什么愤怒的理由?” 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里含了几分软弱与酸意,前面突然熙熙攘攘,抬眼一看,原来是受惊过度的小乔领着一大帮子人冲了过来,心里一暖,她轻轻笑了笑,坦然迎向男人的辨不出情绪的眸子,“或许我多少会有些情绪,毕竟我是人,不是可以完全掌控自己情绪的机器人,但我很明白,你只会是我生命中的过客,仅此而已。” 她猛地松开手,一使力,整个人已经从容浔怀里撑跳下来。 容浔竟然也没有阻止她。 压下心头一瞬间的失落,她冲他微微一笑,“或许以前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但现在,你真的已经不是了。” 她转过身,迎着有阳光的地方。 “樊雅。”低沉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 她脚步一顿,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小隽的父亲。 “我很抱歉那次我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 樊雅笑容微嘲,才想告诉他她根本不在乎,容浔的声音静静响起,沉凝如铁,“不过,就算事情再重来一次,我依旧不后悔我当初做的选择。” 樊雅楞了下,淡淡一讪,“我从来都尊重你的选择。” 容浔目送着被人群包围住的樊雅,看着她被所有人都呵护备注,甚至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仿佛他在不在根本一点不重要一样。 怎么会不重要,他可是孩子的爹。 俊美脸上露出一瞬温柔的笑意,双手抄进口袋,他慢悠悠的尾随在人群身后。 校园港 恋耽美 第45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但凡光顾高家诊所的人都感觉到,最近诊所气氛有点诡异。 医生还是医生,温厚慈祥和蔼可亲。 护士还是护士,活泼和善惹祸不断。 就连暂时寄住在医生家的樊小姐,也依旧年轻貌美温柔沉静。 除了…… 老街坊抓过路过的小乔,小小声的开玩笑,“小乔,你家什么时候多请了个帅哥回来顾店?” 真的是帅哥,宽肩窄腰长腿,相貌出色气质出众品味高端,最难得的还是谦和有礼笑容满面,一双点星似的黑眸掩不住精明锐光,一看就是大都市里精英之流。 小乔瞥了眼坐在一连三天坐在偏僻等候位抱着笔记本工作的男人,那边靠着裂了条缝的木门,经常有冷风灌进来,所以根本没人乐意坐那边,如此知情识趣,害的她想赶人都不好意思开口。 不仅这样,他每天早上七点定时到高家报道,送精心准备好的营养早餐,十一点,送滋补午膳,六点,送补身汤品,一连三天规律的像是时钟,即使她在樊姐的眼神施压下忍着馋虫将那些东西分送给隔壁邻居,人家依旧照送不误,坚定的几乎像是要跟她肚子里的馋虫杠上了。 想起昨晚那香气扑鼻的虫草乌鸡汤,她觉得自己的口水又要泛滥了,虽然樊姐说他们也可以吃的,丢了也浪费,但她一个孕妇一口都不碰,她怎么好意思动筷子。 她好遗憾的叹口气,“张姐,你觉得我们家能请的起人家镇店嘛,你想看就多看两眼,改明儿人家不来了我可就没办法了。” 张姐赶紧多看两眼,好回去跟老公好好吹嘘吹嘘,又忍不住好奇,“那他是来等樊小姐的?” 小乔十分不是滋味的嘀咕,“你怎么不猜是我啊,我也很青春貌美的啊。” “切,没瞧见他看樊小姐的眼神,跟我家那口子追我时可一个样。我看八成是追着她过来的。”张姐捂着脸笑成一朵娇花,顺便再打击小护士,“至于你这泼皮性子,除了小开谁还能受得了你?” 小乔脸一红,不服气的嘟囔,“谁说的,你没看樊姐从头至尾都没瞟一眼他,两个人说不定一点都不熟呢。” 说起这个就忍不住佩服,她偶尔落入那位男士视线范围,都被那温柔淡定眸光激出一身鸡皮疙瘩,而她那还是纯属是侧翼误伤,樊姐一直承担主战场的职责居然还能不动如山,连眉毛都没挑了挑。 何谓淡定,这就是淡定啊! 过来人十分不屑扫一眼年轻不懂事的小女孩,“这叫矜持懂不懂,就算心花朵朵开,咱们女人也得保持不动如山的矜持样,这么容易就被勾走了,以后日子还怎么过?”言下之意,颇有几分看同道之人的欣赏。 小乔疑惑偷偷看了眼樊雅,眼睛一亮,兴奋一拍手,“所以说樊姐完全在傲娇?” 她兴奋过头,忘了克制声音,话音未落就感觉后背一阵寒意,心里暗叫声糟糕,回头一看,正好对上面无表情笼着冰霜的一张俏脸,黑白分明的眼眸更是锐利的骇人。 哇咧,樊姐凶起来好吓人! 她干干一笑,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慌不迭的转过身,一回头撞上容浔含笑的脸,春风和煦,俨然一副鼓励赞同的样子。 大棒与鲜花,蜜蜂与蜜糖,冰火两重天的节奏啊。 小乔虚弱的捂住自己的饱受刺激的心脏,受不住的委顿逃逸。 樊雅克制着抬眼瞪人和拿手里资料出气的冲动,硬生生的忍下窜起的心火,那天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么,他现在这样天天来报道,又想玩什么把戏! 心里一恼,手下一滑,签字笔在已经快要誊抄好的下个月需要采办的药物明细上画出一条杠,她懊恼瞪着账本上多出来的那团墨渍,虽然她可以自豪的保证自己的工作绝对没有任何错处,但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真的被影响了! 她有些无奈的现,她引以自豪的耐心,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强悍。 强迫症作,她干脆重新掀开那一页准备重新誊抄,店里只有一台老式的台式机,连打印机都没有配备,再加上高医生对电子文档之类的文明有一种本能的排斥,所以店里所有文献资料都必须要手工操作,本来这项工作是高云开的,但最近高云开忙着论文答辩争取出国名额,这项工作她责无旁贷的接了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天天来店里添堵。 手一翻,讶然现账本只剩下两页,根本不够再重新誊抄一遍的,左右搜寻一遍,也没找到新的,无奈看向蹲在药柜后面理药的小乔,“店里还有新账本吗?” “啊,好像没了耶。”小乔一手抓黄芪一手抓当归直起身,“我记得我家柜子里有,我忘了带过来了,我这就去拿。” “算了,我去吧,你这里也忙。” “外面还挺冷的,你也别去了,要不明儿再做好了,我明儿一定记得带过来。” “明儿一早就要去补货,赶的太匆忙容易出岔子。我穿的多,不妨碍。”樊雅笑了笑,揉了揉酸涩的肩膀,围了围巾就出门。 看也不看那边角落里的男人,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施舍一点。 看着头也不回不顾而去的佳人,容浔苦笑,瞟了眼自己今天才写了一小半而且必须要在晚上到日本的企划书,毫不犹豫的合上电脑,快步走出门外,才觉天色暗沉,天空乌云密布,似乎随时随地会下雨。 他想了想,又折回店里。 高家离诊所不算远,走路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样子,不过她的速度慢,估计来回可能需要半个小时。樊雅搓了搓手,克制着回头的本能,可是就算不回头,她也很清楚身后没有人。 突然没来由的觉得冷,她搓了搓手,将手塞进厚重的羽绒服口袋里,沿着街道慢慢往家走。 走到一小半的时候,天公不作美,还是稀里哗啦的飘着小雨,雨丝绵密而森冷,落在身上仿佛要渗进骨子里,即使身上套着厚重的羽绒服,还是不可自抑的打了个寒颤。 附近也没有什么可以避雨借伞的地方,樊雅咬了咬牙,把脸埋进围巾里,干脆加快速度快步往前,但就算这样,脸上很快就被雨丝打的全湿,冰凉凉的顺着脸颊滑进围巾里,森凉的让人觉得全身都冷了许多,渐渐的,视线逐渐模糊,总觉得眼前像是隔着一层玻璃,一切都觉得不清晰起来。 就像她荒诞错乱的人生,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未来的路。 她所能做的,似乎也只是脚踏实地走好自己脚下的路。 说的难听些,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刺啦! 长的苔藓的青石板本来就比较滑,再加上下雨,她穿的还是小乔特地卖给她的毛窝窝,穿着虽然暖和,在防滑功能似乎欠缺一些。 她及时一撑墙壁,无奈之余只能暗自庆幸自己早有防备,特地挑着靠墙的地方走。 就算这样,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微微趔趄,幸好一只手及时搂住她的腰,头顶上一暗,悉悉索索的小雨也被隔绝开来,纯油布制成的油毡大伞牢牢遮在她的头顶,手臂粗的厚重竹制伞柄,严密挡掉风雨,似乎连地面透着晕黄的光泽,竟然有些温暖的感觉。 “你跟那小丫头说什么了,她左挑右挑居然挑了这么一把伞给我。” 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头顶上响起,语气抱怨,带动着胸腔嗡嗡轻响,她隐约还能感觉到男人呼在她头顶上的热气,她忍不住一笑,唇角还未勾起便已落下,冷若冰霜的一张脸,“谢谢,你可以松开手了。” 容浔玩味勾唇,“那小丫头说的还真没错,你还真是傲娇。骄傲又娇贵,典型的大小姐。” 樊雅脸一沉,“用不着你来评价我……哎,”被铁壁一拢,不受控制的跌进男人怀里,不容控制的被人挟持着往前走,她忿然抬头,“容浔!” “帮我取会暖,你也不想我冻死吧。”男人低头,俊美的面皮上隐约青白,似乎真的冻的够呛。 她一愣,才现他只穿着一件亚麻色的羊绒衫,左手上搭着黑色羊呢外套,难怪会冷。她撇开脸,“关我什么事!” “当然是关你的事,如果不是为了帮你送伞,我怎么会摔了个跟头?自从我成年,还没有摔的那么狼狈。”坦然自若的语气,自在的仿佛在说他刚开了个会。 樊雅忍不住回头,现他的大衣上真的一团脏污,还在往下滴水,亚麻色羊绒衫的边缘都能看见灰色的泥水,西裤上更是一大滩灰泥,就连头上都沾了些……货真价实的像是在泥水里摔了个五体投地的架势。 容浔,他这样一个高高在上冷漠寒霜的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不过,还真是大快人心。 嘴角微微一僵,有笑意几乎涌出,她慌忙撇开脸。 容浔看清她眼底的笑意,长眸里滑过一抹宠溺的笑意,趁人不备将人搂的更紧些,继续说,“要笑就笑吧,你没瞧见路过的小孩笑的那个猖狂样,真是没家教,以后你可得好好教育小隽,咱们儿子可不能太喜欢往别人伤口上撒盐。” 樊雅脚步倏地一顿。 容浔没听到她的回复,有些诧异,低头看过去,才现樊雅原本漾在唇角的笑意已经彻底僵凝,他怔了怔,“怎么了?” 樊雅怔怔看着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全是掩不住的诧异与震惊,凝结到脸上,就是错综复杂难以辨认的神色,“你……” “隽永情深,永恒不变,这个名字不好吗?”容浔唇角笑容微扬,弧度温柔,伸手抚上她微湿的眼角,虽然如果问她她肯定会说是雨,但这微红的眼角是骗不了人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呵怜。 “樊雅,你可以骗住所有人,甚至骗住自己,却骗不了我。”男人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静静响起,语气呵怜,“你根本没有能从这段感情里抽身,所谓毅然转身的离开,不过是理智控制了感情,相比较之前的飞蛾扑火的炙热冲动,现在只是学会了保护自己而已。”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但我还是觉得欣然,即使我自认为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但我还是觉得会希望她能有防人之心,毕竟我们所处的圈子不是这个简单纯朴的小镇,利益纠葛,人心浮动,最需要藏起来的就是自己的一颗真心。” 他顿了顿,“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对我敞开心扉,至于其他人,嗯,就算了吧。” 话音未落,手臂被人用力一甩,原本靠在他怀里的女人猛地挣脱开他的怀抱,慌不迭的往后退,几步间就已经走到了雨幕中。 他吃了一惊,立刻就要上前。 “你别过来!”女人厉声急喝,仿佛是受惊了的小兽,他被喝的不由自主脚步一顿。 樊雅又后退两步,肩膀直抵着墙壁,雨水顺着窄窄的檐角珠帘似的直接落到她的上,又从上落到脸上,冰凉的感觉让她精神猛地一震,混乱的思绪跟着也一清,看见他又要上前,她立刻低喝,“你别过来!” “好吧,我不过去。”容浔停下脚步,手臂前伸,将宽大的油毡大伞全部盖在她的头上,而自己自己整个人直接暴露在雨幕中,很快就全身湿透,狼狈的像是落汤鸡。 樊雅怔怔看着完全不同于常的男人,眼底闪过一抹痛苦挣扎。 他凝视神色茫然怪异的女人,仔细想了想,迟疑了下,“你不喜欢这个名字?” 她的不对劲,似乎就是从他说了小隽开始的。可是他记得很清楚,她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含糊过这个名字,甚至在那份他并没有看到的协议上也明确标注了孩子的姓名,她既然确定这个孩子的姓名,为什么由他说出来就这么震惊? 为什么? 虽然他并不十分明白她的惊惶是从哪里而来,但直觉告诉他,他应该是触犯了一个他不明白对她而言却十分关键的忌讳。 他想了想,语气试探,语意却十分坚定,“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再想个其他名字……” “这个名字很好,我很喜欢。” 低沉疲惫的女音轻轻响起,有些脆弱的意味,全身半湿笼罩在伞下的女人抬头看向错愕的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眸湿漉漉的,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脸颊上没有半点血色,雪白的惊人。 容浔心口一跳,没来由的心惊,“樊雅?” “容浔,算我求你了。”樊雅略略闭上了眼,两行泪水轻轻落下,滑落脸颊。“我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坚强,我承认。” 容浔惊的脸色微变,这么些日子,樊雅不管是坚强脆弱甚至悲伤,她都从来没在他面前落下过泪,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千万上亿的的合同他都不觉得困难,但眼前这么个默默流泪的小女人,他却只觉得心疼不舍外加手足无措,他根本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好。最关键的是,他根本弄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樊雅!” “不要再靠近我了!”樊雅蓦然低吼,像是对着敌人露出猎牙的小兽,“我好不容易才保护好自己,你现在连我最重要的保护都要击破,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知道我的存在影响了你跟樊心,可是我已经为我的任性付出了代价,商秋跟卓天逸失踪,祥叔差点死掉,我被赶出家门,沈晏下落不明,我还害的沈拓背了黑锅,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我的日子,这样你都不允许!” “是,你得逞了,我是爱你,可是我被我自己的爱伤的遍体鳞伤,伤的连再次爱沈晏的能力都做不到!我现在最后悔的是当初为什么要拒绝他!” 容浔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听到这一句话勃然大怒,“我不允许!” 啪! 樊雅猛地挥手,用尽全力。 力气大的让容浔都被打的踉跄了一下,俊美脸皮上浮出鲜红的指印。 “你根本没有资格不允许!”樊雅霍然变色,“你对爱情不忠,对婚姻不忠,我所有的痛苦都是因为你,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最害怕的时候你还是不在,我甚至最欢喜的时候你依旧不在,容浔,你害的我一辈子活在懊恼愧疚中,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允许!” 容浔一窒,望着泪如雨下歇斯底里的女人,到口的解释突然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突然觉得心虚。 他确实,让她受了很多苦。 原来,她心里其实是藏着这么多的心酸,只是从未说起过。 他伸出手,想去替她拭泪,但手刚刚伸到一半就被她用力打掉,她自己也因为用力过猛往旁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樊雅!”容浔惊了一跳,赶紧上去搀扶,却又被她用力打掉。 “不要再碰我不要再靠近我!”樊雅扶着墙壁慢慢直起身,脸上泪痕依旧在,双眼通红,眼睛却剔透的像是寒冰,一字一句的道,“容浔,不要逼着我恨你。” 迎上樊雅冷漠的眼神,容浔刹那间仿佛觉得心口空了一块,有冷风穿过,空荡荡的让人觉得冷彻冰骨。 “樊雅!”不远处一声惊呼,高大俊朗的年轻男孩手忙脚乱的丢开摩托车,三步并两步的快步跑过来,护卫似的挡在樊雅跟前,怒气冲冲的瞪着容浔,“你干什么你!” 容浔看着突然跳出来的程咬金,看着他充满护卫性的态度,眼神慢慢冰冷,不怒而威,身处上位者的凛冽气息散出来,“这是我跟她的事情,跟你无关。让开!” 高云开俊朗的眉头紧紧拢起,全身充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狠劲,“她是我高家的人,怎么跟我无关!” 容浔额头青筋跳了跳,一直强行压抑着的情绪几乎要爆,他想也不想,一拳挥出! 一个人影突然从旁边窜出,动作异乎寻常的灵敏,也异乎寻常的鲁莽! “啊!痛痛痛!我一定是毁容了!”夜色已沉,惨烈的低呼声从小小的屋子里猛地响起,恍若杀猪! “叫什么叫,谁让你跳出来的!我们男人打架你说你跳出来干什么!”高云开眉角青筋跳了又跳,破口大骂,但手上轻敷的动作却异常轻柔,生怕重一点又将这个不耐痛的女人痛的泪水汪汪。 小乔手里抓着一个镜子看自己的样子,含含糊糊的嘀咕,“我就是看着他要揍你,所以一时忍不住了嘛。”可惜有湿布挡着,左瞧右瞧也看不清自己现在的脸变成了什么样,“高云开,我不会真的毁容了吧,我要是毁容了还怎么找高富帅啊,啊啊啊,我准备找高富帅的,没想到居然被高富帅给揍了!这还有天理嘛啊啊!” “闭嘴!你就不能给我安静点!”高云开太阳穴突突的跳起来,一方面是被气的,另一方面是被吵的,还有一方面是被吓的。 他到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小乔窜出来那一刻的惊恐,虽然不想承认,但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拼着骨骼错位拼命转移了拳头方向,她绝对不只是因为被拳风波及而肿了半张脸那么简单。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樊雅站在门边,柔美脸上掩不住的愧疚。 高云开站起身,脸色略略缓和,“你帮我看着她一点,别让她乱动,我去看看我爸膏药熬好了没有。” 樊雅点点头,勉强笑了笑,“你去吧。” 高云开走到她身边,突然顿住脚步,定定看向樊雅,“那个,刚才被小乔都吓忘了,他的手臂可能会有些问题,我看见后来他的手臂垂落不太正常。” “他家里有最好的医生。”樊雅淡淡的道。 “这样。樊雅,虽然我是个外人,但……”望见樊雅抗拒的神态,他迟疑了下,“算了,有些话不是我该说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目送高云开的身影,她关上门,在床边坐下,皱眉看着即使用湿布盖着也掩不住红肿的半边脸,歉疚道歉,“小乔,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 “哎呀,没事啦,其实也没那么痛的。”小乔大喇喇的挥挥手,却一不小心扯痛了伤口,疼的她哎呦一声眼泪直接落下了,苦着脸道,“还真的挺痛的,我就知道我是个炮灰命。你千万别告诉高云开我哭了,他会笑话我的。” 大喇喇的少女,其实也有着一颗最玲珑剔透的心。 樊雅眼神温柔,“小乔,我明儿带你去大医院看看好不好?” “没事啦,这样,你要是有空就说故事给我听呗,我挺好奇你跟他的故事啊,我保证不跟别人说!” 樊雅望着少女晶亮的双眼,苦笑了下,“其实,挺无聊的。” 校园港 恋耽美 第46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记忆是件很奇妙的事情,放在那里置之不顾也无事,但哪一天要是将它翻出来,记忆就成了毛线球,越扯越多,越扯越久远,连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都为跃然而出,不由惊呼,哦,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 至少对樊雅而言,确实是这样的。 初见时是哥哥的博士毕业舞会。 十九岁的少女,众星捧月似娇养起来的公主,听着好友含蓄的表示想参加舞会的诉求,不屑一顾,“不就是个舞会么,一堆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明眸皓齿的商家千金捧腮微笑,大眼里闪耀着明媚的光芒,“可是我喜欢的人会去啊,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以不去?” “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讲师?他也是我哥的同学?” “不是啊,不过他跟你哥的博导林教授关系很好,林教授出国学习,是林夫人代为参加的,他被邀请做林夫人的护花使者。”见樊雅一脸诡笑,翻了个白眼,“少给我胡思乱想,他是最文质彬彬的正人君子,温和谦顺,简直就是失传已久的谦谦君子……”说到最后,大眼已经放射出两颗红心,一脸痴迷。 旁边突然有人走过。 樊雅看不下去,“好了啦,我就跟大哥去说,你上回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沈晏沈晏啊,这么好听的名字你怎么可以记不住。” “不就是个小讲师么,有什么?”樊雅咕哝。 突然有人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莫名其妙的抬头,对上桀骜男孩不满瞪视,“你瞪我干嘛!” 桀骜男孩脸上神色有一瞬间的复杂,哼了声,抱着篮球头也不回离开。 “莫名其妙。” “沈晏是沈拓的大哥,你这么贬低沈晏,他肯定生气的啦。不过说起来樊樊,沈拓是不是喜欢你啊,他居然没对你火耶。啊,以后我们俩说不定能成妯娌呢,想着就很好……”陷入美梦中晕陶陶,就差没流口水。 “花痴。” 插曲一晃而过,没在樊雅心里留下什么重要的痕迹,回去随口说了句,宠妹如命的樊以航立刻应允,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被那帮子老光棍给哄住了,那都不是一帮好人。 樊雅嫌他无聊,她最近迷上了驯兽,男人在她眼里还没有一只不听话的小海豚来的可爱。 她压根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个男人,心甘情愿十分犯贱的把自己驯服了送上门,人家还不稀得要。 “樊樊,我肚子疼。”商秋捂着肚子苦着脸,华丽柔美的舞裙在秋风寒烈的季节里显得轻飘飘的,她是古典舞的高手,为了让自己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出多才多艺的一面,特地让樊雅挤走了樊以航请过来开舞的舞蹈女郎们,没想到居然临开场了会肚子疼。 “肚子疼就去医院。”樊雅不容置喙的捞住脸上苍白的人。 “可是舞会会开天窗。” “那就开好了。”她不是很在乎,又不是她的毕业舞会。 “万一沈晏知道这是因为我,他会觉得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那你想怎么办?” “你帮我顶上吧,求你了。”大眼闪呀闪,像极了超级萌物折耳猫。 “……也好,我最近正好刚学了一支舞蹈。” 全场骤暗。 令人心悸的动感音乐突然响起,高亢激烈的女音同时响彻所有人的耳膜,数十道光柱晃的人眼睛晕。 一边跟朋友聊天一边频频看向门外疑惑好友怎么还没来的樊以航霍然转头。 他安排的是柔美气质的古典舞蹈,音乐也应该是配套的古风,怎么变成了这个声音,还有这灯光怎么回事? 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详预感! 动感音乐戛然而止,一声清亮的响指,数十道在满场旋转的光柱汇聚成了一道巨大的光柱,光柱落到舞台正中。 光柱中出现一个女人,还有一根钢管。 女人穿着寻常的黑色紧身裙,不算暴露,跟光柱后面那一排钢管女郎比起来甚至算的上保守,但火辣而窈窕的好身材愣是将普通的黑色紧身裙穿出让人目眩的性感。红色的波浪大卷随意披散在肩头,漂亮白皙的脸上戴着金色的狐狸面具,露出挺直的鼻梁还有樱红色的唇瓣,没有多余的表情,黑白分明被面具映衬的仿佛猫一样的大眼里也没有什么情绪,闪耀着琉璃一般清澈的光芒。 身材火辣的女人,气质怪异的女人,让人一眼看去转不开眼的女人! 女人左手漫不经心的搭着钢管,明明是慵懒随意的姿态,却像是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想起慵懒的猫,随意却又危险,又想起盛放的罂粟,娇艳而炽热,带着迷一样的妖魅! 刚才还算安静的气氛骚动了起来,有人孟浪的吹起口哨,“嘿!” 樊以航脸色一变,强行克制住自己现在上去拉人冲动! 乱七八糟的起哄中,女人猫一样的大眼微微一挑,灿光微现,左手一扬,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红磨坊的《ladymarmalade》又立刻响了起来,伴着令人血脉贲张的音乐,刚才还静止不动的女人就如同波浪一般贴上钢管! 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腰部,紧翘而起的臀部,修长白皙的大腿挑逗一般勾上钢管,仿佛这不是钢管而是一个男人……飞旋,贴身,上旋,摆腰……动感热烈的音乐中,女人令人血脉贲张的动作越来越激烈,才还没有什么情绪的猫眼里的媚光肆意流连,又像是锋光难掩,眼底仿佛带着钩子,所到之处都勾下了一块皮肉一点心跳! 可是当仔细去看,那样钩子似的眼里又一点感情都没有,仿佛她根本不是在看这四周,看似热烈的眼底寂寥的像是荒野,寸草不生! &er!” “soulsister,flowsiste!” …… 女声陡然高亢拔高,刚才还做着各种动作的女人踩着高跟鞋猛地一跃,左腿环上钢管,右腿笔直,一直搭在钢管上的手一松,整个人随着惯性飞旋转动,高难度的动作让她整个人崩的更紧,火辣的身段完美的几乎令人窒息,红色的大波浪瀑布一样展开,泛着绸缎一样的光泽! 猫一样的大眼扫过全场,首先看到自家脸色黑沉的几乎媲美包公的大哥,赶紧挪开视线,努力从面前那一张张陌生又充满震惊的面孔里看出到底哪一个才是商秋看中的沈晏,如果他也表示出痴迷,那她一定果断劝说商秋放弃。 但是,看不出啊,到底哪一个? 激烈舞蹈中,最不允许的就是分神,小腿一痛,肌肉拉紧的僵硬感让她暗叫声糟糕! 着急上台,忘记做热身运动拉筋了! 这个速度转出去,绝对能贴在墙上当肉饼! 她当机立断就要直身,但高速运转中本来就不容易起身,而且小腿拉扯的肌肉仿佛快要蔓延到了大腿,连带的手脚都有些不知使唤。 她那个傻大哥还忙着扮包公,完全不知道他最亲爱的妹妹马上就要变成肉饼了。 樊雅认命叹气,自暴自弃的做好去医院的打算。 几乎是她认命的同时,旁边突然闪出一个人,修长长腿一迈,轻轻松松的跨上半米高的舞台,的扣住女人的手臂,另一只手及时托住女人的腰。 钢管舞飞旋时的惯性非常大,但男人只是轻轻松松一搭,女人旋转的冲势刹那稳住,却没有顺势下来,依旧保持着单腿勾住钢管的姿势,猫一样黑白分明的大眼缓缓睁开,眼底惊喜、烦闷、激动、懊恼诸般情绪一一闪过,最后变成好奇。 眼角余光似乎扫见旁边有人退回人群,不过她现在也根本不在意了,一心一意只好奇的盯着突然出手相救的英雄。 无关男人俊美出众的容颜,只是英雄冰冷淡漠的眼神让人似曾相识,脑海转了转,恍然大悟,原来这双眼早就根植在尘封中的记忆深处。 九年前生死关头的惊鸿一瞥,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原来根本没有忘。 她脱口而出,“啊,是你!”妈咪准备的千万支票总算能送出去了! 男人古怪而淡漠的扫了她一眼,甚至连话都没说一句,确认她已经稳住了之后直接松手,迈着大步直接走入人群,连颀长背影都仿佛染上了几分淡漠。 听见旁边有人窃窃私语,“啊,这就是容家刚认祖归宗的私生子吧?” “听说叫容浔,是最近风头很盛的寰宇的创始人。” “肯定是在容家拿的钱,就那么大岁数能有什么成就。” “听说九年前也认过一次,被容家赶出来了,现在容家继承人出事了,又奔过来了,容老爷子还真的认下他了。” “啧,想太多,就他一个私生子还妄想分家。” 容家人么? 那就应该不算缺钱了啊,妈妈准备的支票,他应该不会要了吧。 一边暗自苦恼,一边好奇看着渐行渐远的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全是好奇,连冲过来救驾的大哥都没在意。 所谓爱情,往往就是从好奇开始,好奇,心动,喜欢,最后一不可收拾,直接把她送入地狱。 早知道,她就不该好奇的。 “好浪漫……”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捧着脸低叫,压根忘了自己还是大饼脸,哎呦痛呼了声。 樊雅赶紧拨开她脸上的湿巾,确认没有弄破才松了口气,低声责备,“不是说好听故事就安稳休息么,手别乱碰。” 小乔泪眼汪汪,“人家忍不住嘛。樊姐,真的很浪漫啊,英雄救美啊,然后你们就天雷勾动地火一不可收拾,不对,你不是嫁给别人了么……唔,难道是因为家庭原因?” 樊雅怔了怔,怪异看过去。 小乔意识到樊雅的怪异目光,“怎么,我说错了?” “虽然再过不了多久就不是了,但他现在名义上确实是我的丈夫。” “哦……啊!”小乔猛地跳起,“他就是你那个抛家弃子在外面风流快活勾三搭四的老公,他长的一点也不猥琐啊!反面人物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帅?天理不容啊!” “你大呼小叫闹什么?”高云开推开门走进来,一手端着外敷的膏药一手内服的汤药,有些不悦瞪着闹腾喧哗的小乔,药碗往桌上一叩,“别吵了,过来喝药!” “我是病患!”小乔嘟嘴,“你不应该送到我床边吗?怎么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 “你伤的是最不重要的脸,又不是打断了你的手脚,过来!” “哎哎哎,什么叫做最不重要的脸?” 樊雅含笑看着他们耍赖打闹,自觉得多余,很识相的走出房间,快要走出房门时,高云开突然在身后扬声,“外面又在下雪了。” 樊雅一愣,透着楼梯拐角的窗户,清楚看见外面飘飞的大雪,今年的初雪十分大,大片的雪花轻飘飘的飘落,漫天而下仿佛飘舞着的精灵,因为下午刚下过雨,地上雪色还不十分显眼,但屋顶跟街边停着的车顶已经是薄薄的一层,而且有越来越厚的趋势。 没来由的,突然想起那一天。 毕业舞会之后,她千方百计的从哥哥那里要到了容浔的地址跟联系方式,死皮赖脸的缠过几次,都被他十分客气有礼的打了,次数一多,她不由也觉得灰心丧气,再加上她对他其实也只是有些好奇而已,那些好奇根本撑不了她继续下去的毅力,所以她也放弃了,干脆将容浔的下落告诉了妈咪。 至于支票收不收,跟她有什么关系? 十九岁的生命永远丰富多彩,时间一长,她甚至有些淡忘了那个人。 直到那年初雪。 她那段时间迷上了驯兽,正好海洋动物园搬新家,她闲来无事也跟着过去帮帮忙,说是帮忙,别人自然是不敢让她这个动物园的大股东千金动手的,她看了一会觉得无聊,打了声就招呼四处闲逛。 连逛进别人的家里都不知道。 直到一手站着泡沫一身休闲装扮的男人走出来,两人一照面,都一愣。 她才知道居然不知不觉的走进了他的家。 那是一栋十分普通的二层小楼,虽然看得出来年代久远,白底红瓦造型精致,而且庭院打理的十分干净精致,即使冬天里只有寒梅绽放,依旧漂亮温馨,可以想见等春风拂面时这里会有多么的漂亮。 在这样的环境里,连他皱眉的样子都变得好看了起来,她借口太冷要取暖厚颜无耻的跟着他进屋,才进屋就听到有人在唤他。 温和略显沙哑的女音,听得出来上了年纪,却十分好听,就像这温馨的小房子给人的印象一个样。 他来不及招呼她,直接快速走向后院。 她忍不住好奇,偷偷跟过去。 过去一看,愣住。 后院里居然有个小小的玻璃花房,玻璃花房并不十分很大,约莫也只有二十个平方大小,花房里应该是通了地暖,这个时节里里面都花团锦簇,各式各样的花卉植物争奇斗艳,完全没将外面飘着的雪花放在眼底。 最重要的是,花房里坐了一个女人。 一个已经明显染上了风霜之色的中年女人。 一袭亚麻色的长裙让她整个人显得十分柔婉,虽然看得出年纪,看眉眼间依旧看的出当年的柔美纤弱的影子,眉宇温柔而祥和,唇角微微勾起,一点笑窝浅浅,让人看的不由自主放松。 女人弯着腰,黑亮长瀑布似的落在身前的铜盆里,沾满了白色泡沫,显然洗头刚洗到一半。 容浔匆匆走进花房,完全不顾地上脏,单膝直接跪在地上,大手轻柔的帮她揉搓着头上的泡沫,动作轻柔而细致,偶尔不小心泡沫飞到了女人脸上,不待女人开口,早就准备好的干毛巾就已经替她擦去。 中年女人口张了张,似乎说了些什么。 容浔居然被逗笑了,一直冷凝在唇角的弧度柔软下来,从来都是漠然的眼底漾着细碎的笑意,眸光灿烂,竟然十分温柔。 花团锦簇,这景象,美的竟然有些像一幅画。 她一时看的有些痴,没想到从来冷漠如冰山的男人也会有这么温柔体贴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到墙边放着的花锄,砰咚一声轻响,惊飞了她所有迤逦梦幻的想法,也惊动了里面静默到无声的母子。 樊雅才要叫糟糕,就目瞪口呆的看见中年女人受惊似的猛地跳起,哐啷一声,连带着她身前的盆也被大力掀开,哗啦一声全部扫在了容浔身上,他登时成了落汤鸡。 容浔也迅速扫了眼过来,眼神淬厉,仿佛含着冰渣与火星! 樊雅吓了一跳,直觉要跑路,一回头才现容浔根本没有追上来,反而是仿佛老鹰护小鸡似的环住似乎饱受惊吓的女人,轻轻拍着她的背,看嘴型似乎是絮絮叨叨的安慰着她。 她目瞪口呆,至于么? 不就一个花锄么,还是她长得十分像是庞然大物哥斯拉,怎么这么个反应?太过震惊了,以至于她连跑路都忘记了。 好一会,浑身颤抖的女人才从容浔怀里探出头,怯生生的看过来。 她精神一振,下意识绽开她最得意的笑容,坚持给她露出八颗牙齿。 女人脸上露出一抹惶惑,抬头看了眼儿子,似乎说了句什么。 容浔也看过来,不知为什么,樊雅总觉得他淡冷眸光里有掩不住的厌恶。 厌恶? 除了死皮赖脸缠了他几次,她又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厌恶她干什么? 她有些恼了,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脚像在地上扎了根。 然后,那个女人又看过来,怯怯的伸出手,似乎是在招呼她过去,柔美温柔的脸上绽开怯怯却十分慈祥的微笑,笑容美的让人想起寒风中迎风而开的小花,让人平白生出保护欲,不忍让那笑容消失不见。 鬼使神差的,她真的走了过去。 离开之后她才清楚,原来自己或许会爱容浔一辈子。 回家之后她才清楚,原来容浔母亲一年前出了事故,伤了后脑。 很久之后她才清楚,原来容浔母亲一直温柔的唤着她樊樊,那个樊樊根本指的不是她,而是与她有三分像的樊心。 “樊雅?” 楼下突然有人唤她。 樊雅一个激灵回过神,恍然惊觉自己居然又不可自拔的陷入的回忆中,低头一看,一身风霜的高医生一手撑伞一手提着保温罐走进来,正仰起头看着她。 她赶紧下楼迎上去,唤了来人一声,“高叔。”一边接过他手里的保温罐好方便他放伞,“你托人替小乔熬的汤?” 高医生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这汤本来也不是给小乔喝的,如果你不想喝,给她喝也一样。” 樊雅握着保温罐的手微微一紧。 高医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高叔,怎么了?”樊雅还是十分尊重这位长者的,虽然稍嫌烂好人了些,但他的温厚善良,已经是这个社会难得的品质。 “小雅,那个……”高医生犹豫了下,“我知道你可能会为难,但是你能不能劝劝外面那位先生接受我的医治,他再不治,我担心会留下病根。” 樊雅霍然抬头! 撑着雨伞走出门,脚下路面踩出沙沙轻响,天气很冷,路面已经开始结冰了,显然明天能看见白茫茫的一层雪。 已经过了八点,街道上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四周窗户都透着温暖的光芒,更加衬托着路面上那孤零零停着的车更加孤单,车内小灯的光线隐约透出来,薄弱的几乎可以忽视不见。 樊雅咬了咬唇,再一次告诉自己过去只是不想让高叔为难,高叔妙手仁心,如果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人大半夜的躲在车里不肯治伤,比杀了他还让他觉得难受。 所以,她不是在乎他,她只是在乎高叔。 加快速度走到车边,隔着关上的玻璃看不清里面,隐约只看见有个人影趴在那边。 她伸手敲窗户。 没动静。 睡着了? 既然能睡着,就代表伤势不重了,不需要治疗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干脆脱下厚重的五指手套,曲起食指用力敲! 好一会,车里面的人突然动了动,似乎有些茫然的看过来一眼,随即就跳了起来,把什么东西往旁边一扔,急匆匆就开车门。 樊雅赶紧避到一边,免得被车门撞倒,但稀奇的是,车门开了好一会都没开下来,就在她不耐烦的想要转身时,嗒的一声轻响,苍白着脸的男人急急忙忙的下车,“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干什么?” 说话间,他的脚下却像是被无形的什么绊倒,一个踉跄就往前栽。 校园港 恋耽美 第47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左臂轻微骨折,骨折引起炎症,炎症引起烧,再加上他体内虚寒,应该是长时间过量工作使身体虚乏,身体抵抗能力下降,所以才会晕倒。”高医生将手指从容浔手腕上挪开,淡定的道,“我先去给他开点药,先把烧给退下来。云开,你帮我去拿药,樊雅,小乔现在也不方便,要不,你照顾他?” 试探性的看向一边默然无语的樊雅。 樊雅回过神,“我知道。” 高医生带着高云开出去,少了小乔的声音,她陡然觉得房间十分安静,安静的让人想要逃避。 床上男人依旧在昏睡,湿漉漉的头乱七八糟的刺棱着,俊美脸庞通红如火,眉头紧紧拢着,偶尔嘴里溢出淡淡的呻吟,显然并不好受。他只单穿一件衬衫,那件透湿的羊绒衫回来时已经被高云开脱了下来,就算这样,衬衫也还是半湿,看着就有些冷。 心里突然一阵气怒,这么长的时间,他就穿着湿冷的羊绒衫缩在连冷气都没开的汽车里,是存心想要生病想给她演一出苦肉计么!早知道就该让他在车里面冻死算了! 咬了咬牙,转身走出门! 容浔迷迷糊糊睁开沉重的几乎像是压着两座大山的眼皮,眼角余光正好扫见关门离开的熟悉身影,唇角扬起一抹苦笑。 她知道他是误以为他在演苦肉计了,可惜这次确实不是。当然,如果时机允许,他也并不介意装一装柔弱好博取佳人同情,但现在他因为下午的事已彻底延误的工作,日本川岛先生最恨的就是合作方不守时,如果在十二点前不将修改好的企划案去日本,趁热打铁拿下那份合同,辛苦铺排了半年的工作说不定还会前功尽弃。 望着放在桌上的手提电脑,他摇了摇沉重的脑袋,下意识撑着手臂试图站起来,却忘了自己手臂还受了伤,剧动之下痛的他都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豆大的冷汗滚下额头,精神却一振。喘了口气,他不敢再动用那只手臂,慢慢蹭坐起来,全身上下已经完全汗湿,眼冒金星,仿佛打了一场大仗。 从来不生病的人生起病来异常来势汹汹,他简直错觉自己似乎苍老了六十岁,提前步入老年期。 歇了好一会,他费力将自己不听使唤的双脚挪到地上,双脚一阵冰凉,低头一看才现自己居然赤脚,更重要的地上居然连一双鞋都没有。 别人哪里会想到他居然还能撑着起身,哪里会给他准备鞋,他那双湿透了小羊皮鞋也早就给高医生拿到外间热炉上烘干去了。 这算不算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无奈叹了口气,干脆赤脚踩着冰凉的瓷砖,彻骨的寒意从脚心传上来,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全身阵阵冷。 咬了咬牙,他试探站起,慢慢往前走。 才走了两三步,房门突然被推开! “容浔!”樊雅不可置信的看着光着赤脚站在瓷砖上的男人,脸色微微变了变,将手上盛满热水的铜盆往矮桌上一放,哐当一声响,热水四溅,“你要想死给我出去!别死在这里给人家耽误事!” 容浔本来就是聚精会神才能走的了路,给她突然出现惊的力气一泄,身体一软,直接往后倒! 咚一声响! 片刻之后,高医生检查完容浔后脑的伤势,叹了口气,“皮外伤,应该不会有脑震荡,小伙子,你下床干什么?你不知道你现在什么状况吗?” 容浔也忍不住苦笑,瞥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樊雅,实在感觉自己今天实在是倒霉透了,伤痕累累全身都痛,尤其是脑袋嗡嗡作痛。他刚才往后倒的时候脑袋无巧不巧撞上了床沿,磕出一大块红肿,似乎还有轻微渗血。 “高医生,您看您能不能扶我到桌边去,我有份很重要的公文需要赶出来。” 樊雅心中一动,下意识看了眼桌边,眼底滑过一抹了悟。 高医生眉头皱的死紧,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板起脸训斥,“开什么玩笑,你现在什么状况,还想工作?不成,绝对不成!” 容浔有些头疼,“高医生,这个项目真的很重要。” “你就不能交给别人去做!你当你是铁打的?” 日本开拓市场本来人手就不多,基本上都是一个顶十个用,别人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 容浔知道跟这个小镇上的医生解释不清楚商场上的这些关节,头又胀疼的厉害,下意识抬眼看向樊雅。 正好樊雅也看过来,两人四目交汇的刹那,她又急忙转过身,仿佛他是带着病毒的恶鬼,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 他失笑,就算现在他想让她帮他说话,她也绝对不会肯的吧,况且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经济学院的转学生,能知道什么? “高叔,要不你先去休息吧,这边我来?” 冷静的女音柔柔响起,语气试探,语意却十分坚定。 高医生看了樊雅一眼,见她微微点头,也不再坚持,“你看着他别让他乱动,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撑不住,知道么?” “我明白的。” “那我去熬药,待会我让小开送上来,你刚不是帮他打了盆热水么,柜子里有干净衣服,你拿出来给他换上。” 高医生尤自不放心,絮絮叨叨了好一会才出去。 樊雅走过去关上门,直接从桌边拿出电脑,接通电源,漠然看向床上昏昏沉沉脸色难看的男人,“密码多少。” 容浔没想到她真的会帮他,楞了下,干裂的嘴唇勾出一点微笑的弧度,“你以前替手机设置的那个,我觉得很不错。” 樊雅手一紧,眼底闪过一抹错愕,竭力忍下回身问他他怎么知道她手机密码的冲动,随即暗笑自己多心,他怎么可能知道她设置的密码。 漫不经心的按上数字键,等着那跳出来的错误指示。 0918。 咚! 清脆的开机音响起,电脑屏幕直接跳出来,是她的全身照,迎着蔚蓝大海笑的一脸灿烂花开,迎风奔跑红裙飒飒,是她最满意的一张照片。 樊雅脑袋轰的一声,身体僵了僵。 容浔舔了舔干涩开裂的唇瓣,看着桌边神情僵硬的女人眸光温柔,“樊雅,我比你想象中……” 话还没说完,就被樊雅冷声打断,“哪一份文件?” 容浔微微舒了口气,“左边写着川岛的文件夹,打开,里面是有一份企划案,直接打开。你把电脑递给我,我还有一小半就完工了,这样……”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已经坐在电脑跟前摆出一副准备工作态势的樊雅,虚弱的笑了笑,“樊雅,还是给我吧。” 樊雅大概扫了一遍文档,现自己确实无能为力,容氏这份企划时间跨度足有十月,资料也十分冗杂,如果给她一个礼拜的时间仔细研读这些资料或许能够写出来,但现在仓促之间,就算她是天才她也根本做不到。 她想了想,淡声问,“腹案你有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漠然的道,“你口述,我速录。快点,别耽误时间。” 容浔怔了怔,心里蓦地涌上一阵狂喜,但随即就被现实的浪潮迅速压下,他虚弱靠着床头,“算了,还是我来吧,我只知道一些关键性的数据,一些细微数据我也必须要进公司系统仔细筛定,就算我口述我也需要看到电脑。” 如果让她速录,她就得来来回回的跑来跑去,他舍不得。 樊雅看了眼床上脸色灰白的男人,再看看时间,略略犹豫了下,冷着脸抱着电脑直接走到床边,把电脑往床上一扔,见容浔就要伸手拿,低喝一声,“别动!” 气势十足,颇有女王架势。 容浔一愣,乖乖松手,唇角勾的小心妥帖的笑,她现在大人,他是小人,小人哪里违抗大人的命令? 樊雅弯下腰,脱下鞋子,在容浔的瞠目之中慢慢爬上床,抱着电脑支放在床上的小桌子上,背对着他坐好,冷冷丢下一句话,“现在看的见了吧,快点,别耽误时间。” 容浔愕然瞪着前面纤细的背影,完全没想到她会想出这么个办法出来,烧过程中本来就大脑反应迟缓,楞了好一会,直到樊雅不耐烦的回头他才反应过来,开口就道,“胡闹,下去!” 樊雅脸色一沉,她看不过去帮忙还要被他呵斥,“容浔,我不是为了你,你别自作多情。” 容浔一窒,无奈叹了口气,软了声音好声好气的劝,“樊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在烧,你靠我这么近,万一传染给你……” “高叔说你主要是炎症热,一般不会传染给别人,而且我的身体素质比你想象中的好很多,没你这么娘们。”樊雅自顾自的拖来一床棉被,裹住自己只穿着棉袜的脚。 被嘲笑为娘们的男人默默吞下一口差点吐出的血。 “你快点成不成?”樊雅微微恼,她从来不知道他是这么个婆婆妈妈的性子,“你就想这样拖多久?” 容浔默默叹了口气,尽可能的往后挪一挪,好离她远一些,“这就开始。” 但开始了不到十分钟,容浔后悔了! 孤男寡女。 深更半夜。 同在床上坐。 即使是怀孕似乎也没有破坏樊雅纤细的身形,习惯问题,她坐的十分挺直,纤细的背像直直拉起的一道弓,因为屋内暖气的关系,她只简单穿着一件贴身羊绒衫,腰间弧度柔美的微微一束,让人惊心的弧度。黑亮的长束成高高的马尾,一直垂到肩头,颈项优美而白皙,让人想起骄傲的天鹅,忍不住想窥探那方触感是不是如以往一般细腻滑润。颈项往上,可以看见小巧精致的耳垂,这里她尤其敏感,轻轻一碰,便会痉挛似的微微僵硬,可爱青涩到极点的反应。 她身上没有任何香水味,却有淡淡的好闻甜香混杂在清浅的药味中,被屋内暖气一熏,不仅丝毫不难闻,好闻到甚至让他怀疑里面含着些特殊的药味,足以让一个男人的理智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克制。 必须得克制! 别说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强行压倒的后果绝对是被狠狠揍上一顿,而且她现在也才四个多月,并不适宜一些需要打马赛克的动作。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对他的心结不是一天两天注定的,他不想冒着让她彻底失望的危险。 所以,还是克制吧。 最起码克制十分钟。 十分钟,又十分钟,再十分钟,其间高医生送过一次汤药,对着他熬夜工作樊雅还帮忙的行为表示十分不理解,摇头叹息了下还是出去熬药不提。 理智与情绪不断拔河,斗争激烈到极点,本来就高的体温似乎更高了些,烧的他都怀疑自己现在已经双目通红,樊雅一回头,就能看见一张狰狞扭曲却又不得不克制的兽脸。 “……前三年归属开权由乙方拥有,甲方每年付酬项目运行的10。3%,这个比例会不会太高了些?”冷静的怀疑声响起,樊雅没有回头,手上动作却已放缓。 容浔自心猿意马间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往前靠了靠,就觉得那股香气扑入鼻间,他惊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退,受过一次重创的后脑勺再度磕上床后木板,痛的他不由自主出一声痛苦呻吟。 樊雅听到身后一声重响,犹豫踟蹰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回头,一回头就看见他抱着后脑勺呻吟,下意识就要往前。 “你别过来!”容浔急急阻止。 樊雅动作一顿,眼底一闪而过的懊恼,身体迅速稳稳坐回原处,扭头,看也不看身后男人一眼。 容浔苦笑看了俨然气怒的女人一眼,感觉自己本来就被高烧烧的晕乎的脑袋更加晕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却现自己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太阳穴上的按压,可想而知他现在晕乎到什么地步,不过幸好这一撞,倒是把他强行压抑的残念撞飞了一半。 剧痛果然是让人冷静的最好办法,不至于让人变身为兽。 晃了晃脑袋,勉强撑起一点精神,用着近乎咬牙切齿的打漂声音道,“日本的经济法规跟国内的不同,我们不仅要支付对方公司租赁资金,还需要支付政府事业管理费,前后加起来确实要10。3%,不过相应的,我们三年后就可以完全占有土地的使用权,从长远考虑还是合算的。” 樊雅听着男人掩不住虚弱的声音,目光微微一动,紧紧盯着电脑,不让自己的情绪多流露出一点。 其实这份企划不需要这么长时间的,但出于职业本能,每次遇到疑惑时她都忍不住提出疑问,而身后男人就拖着这种虚弱的声音为她解答,详细的让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受益匪浅。 可是他为什么要跟她解释这些,是知道了什么,还是纯粹只是解答癖错? 他到底在想什么? 突然间对她百般让步,又是为什么? 樊雅真的有些乱了。 她深吸了口气,冷淡了声音,“继续。” “嗯,继续,我们接着说最后一项续约问题,如果乙方在合同到期后有续约意向,甲方应该列为首选,这一点……” 大片雪花夹杂着雪粒敲打的窗户,出沙沙的轻响声,安静的房间里男子低沉而掩不住疲惫的声音悄然回荡,“但其实这一点基本上都是空话,所有人都很清楚一般来说续约权甲方都会收回自己手上,所以你记得,如果你以后跟他们打交道,一定要多留三个心眼,将核心关键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上,这样才能一劳永逸,当然,这一点针对全天下的商人都有用……” 等好不容易写完企划书,已经接近十一点,再按照容浔的地址利用无线网卡送出去,时钟已经过了十一点。 饶是樊雅都忍不住都舒展了下僵硬的身体,脖颈突然一热,散着高热的大手按上她的脖颈,她身体一僵,才要躲避,身后传来他隐约带笑的疲惫声音,“别动,你太久没动了,按一下睡觉比较舒服一点。” 说着,不容分说的按住她的肩膀,力道适宜的按压精准的落在她脖颈的酸涩处,微微的热量仿佛从皮肤渗透进全身,僵硬的身体不由自主软了下来,一时间竟然有些拒绝不了这样的舒适。 她真的应该拒绝这样的温柔的,这会让她溺毙在其中,再也爬不起来。 或许是黑夜的关系,又或许是大雪的关系,她竟然一时间软弱的一句拒绝话也说不出。 她近乎自暴自弃的承受着男人的按压,眼角余光微扫,扫见对面的窗户,玻璃倒映出他们现在的模样。 他就坐在她的后方,大手灵活而利落,神态专注的仿佛她是他一生中唯一的真爱。 可分明,她不是他心里那个人。 她只是走错了位置的女人,等所有一切都归位,他们也会归成两条平行线,再也没有交点。 眼眶微热,突然又有种想哭的冲动了,她死死咬住唇,猛地往前一挣,“容浔,够了!” 身后没有声音,仿佛他压根没听见。 她等了等,又等了等,忍不住回头,讶然现他已经伏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惊人,漆黑的长眸里布满血丝,仿佛一瞬间憔悴苍老了五岁,整个人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头湿漉漉的几乎要可以滴水。 她忘了,他还是个病人! 见她看过来,干裂起皮的唇角微微扬了扬,虚弱的抬了抬手,做了个口型。 ——扶我一把。 樊雅顾不得什么芥蒂,赶紧伸手扶住他,手腕被他牢牢反手握住,用一种几乎虚弱的辨不清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刚才不是不让你过来,是不敢……我的身体很健康很正常,可没办法同床还做柳下惠……” 他的声音实在是有些弱,樊雅好一会才理顺他到底在说什么,脑袋轰的一声,薄薄的脸皮上已经恍若火烧! 这个男人,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面红耳赤想要甩开他的手,他一歪头居然已经睡了过去,脸上强撑的精神瞬间消失,疲惫全部显露在脸上,何止是老了五岁,简直是老了十岁。 她死死盯着他,恨不得在他脸上盯出一个洞出来,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 声音融化在口齿间,融化在外面风雪中,融化在根本说不出的情绪里。 片刻过后,高医生端着外敷的药膏走进房间,讶然看了眼站在床边拧湿毛巾的樊雅,“咦,你脸怎么这么红,也烧了?” 樊雅镇定摇头,“没有,可能是房间里的温度有些热。” “那你出去透透气,去休息吧,他估计要睡一夜。”高医生看了眼床上,“咦,他的衣服也换了啊,你帮他换的?” 身后哪里还有人在。 高医生疑惑皱皱眉,“有这么热吗,躲这么快?”他走到床边坐下,掀开被子给容浔换手臂上的膏药,突然视线往下一移,落到某处,定定看了一眼,“都病成这样了,还这么精神?年轻人体力真好。” 说着若有所悟的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以纯医者的态度叹息了声,“女孩子家家的脸皮就是薄,都结婚了,孩子都有了,还这么害羞。” 樊雅微红着脸匆匆冲出房间,用力摇了摇头,想将帮他换衣服的那一幕用力扔进垃圾堆,可是越想扔越扔不掉,她懊恼皱眉,急急走向卫生间想去洗把脸冷静一下。 走到客厅,一阵冷风突然涌来,她打了个寒颤,定睛一看,高云开居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风口处,只单穿着一件毛衣,也不嫌冷。 她忍不住摇头,抓过他放在桌上的大衣快步走过去,她脚步声不算重,正好看见高云开脸上一抹来不及收拾的凝重。 樊雅一怔,“怎么了?” 高云开已将那抹凝重压了下去,恢复平常的开朗,“什么怎么了?唔,好冷,我看雪都看忘记了。”手忙脚乱的抓过樊雅身上的衣服套上,“他怎么样了啊?” 自然的仿佛刚才樊雅看到只是幻觉。 “晕了。”樊雅狐疑看着他,心里一动。 她很相信自己的眼神。 如果不是高云开掩饰的太快,她或许还不会很在意,但他收拾的太快,反而让人觉得古怪。 “我上楼去休息了,明天还要继续答辩。你也早点休息吧。”高云开关照了声大步离开,只是在樊雅看来,多少有点急于逃避的意味。 所以,是生了什么事? 校园港 恋耽美 第48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怀揣着满腹疑问入睡,樊雅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走到隔壁的高家时正好碰见高医生拎着药箱出门。 “高叔,云开呢?” “他一早就出去了啊,今天不是论文答辩最后一天嘛。”高医生笑眯眯,显然对自己的儿子很有信心,“我都让胳膊张姐去帮我买菜做饭了,咱们今儿好好乐乐。” 樊雅迟疑了下,“高叔,我能问下云开为什么想出国吗?” 高医生一副‘我虽然不知道但我相信我儿子选择没错’的慈父面孔,不在意的挥挥手,“估计是他觉得国外医学更昌明吧,他学的西医,确实要开阔眼界的。” “这样么?”樊雅若有所思,眼底眸光微闪。 昨晚高云开的凝重里带着肃杀的神情一直浮现在她眼前,让她忍不住的惦记。 她昨天晚上临睡前也问过小乔,小乔也说不太清楚,归根结底都归结到高云开想往更深层次展。 不过以她看来,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高云开这孩子恋家重旧情,连大学都忽视向他抛出橄榄枝的青藤大学而选择最靠近家的s大,怎么可能一反常态决定丢下高医生跟小乔选择出国,即使他的选择看起来十分正常十分符合逻辑,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对了,樊雅,云开不在家,小乔跟……都麻烦你照顾下,药我都放在桌上了,你熬一下就成,中午饭我让隔壁李姨送过来,有什么体力活等云开回来再做。”高医生没在意樊雅的凝重,絮絮叨叨的交代完,见樊雅没反应,一愣,“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事。”算了,还是等她有空找那孩子聊一聊再说,还是不要让他们烦恼了,“你放心。” 目送高医生匆匆的背影,樊雅抿了抿唇,有些心神不属的回过身,眼前一黑,整个人已经撞进稍显坚硬的温暖怀里,确实够温暖,几乎是有些烫人了。几乎是本能反应,她立刻往后退,那人的大手却已经厚颜无耻的搂上她的腰,闲闲开口,“我的手臂最少一个礼拜才能好。” 他搂住她的腰的,恰巧就是那只受伤的手臂。 樊雅僵了僵,眼底有火星绽出,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不要脸的男人给甩出去。她深吸了口气,竭力用平静的声音淡道,“如果你想把感冒传给我,你就继续抱着吧。” 容浔哭笑不得,真不知是该懊恼她不解风情还是夸赞她的机敏,居然会用这个来堵他,当然,他本来就没打算抱很久。他夸张的叹了口气,觑看着怀里冷着一张脸的小女人,乖乖松开桎梏人的爪子。 樊雅心口一松。 额头突然一热,快的几乎让她反应不过来的吻已经落在额头。 蝶翼一般。 她霍然退后一步,捂着额头狠狠瞪着笑的一脸可恶的男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恐怕此时容浔早就被她大卸八块扔去喂狗。 容浔摊手,笑的一脸得意,“这是酬劳,谢谢你昨儿的帮忙,还有……”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富有磁性的声音因为高烧而显得沙哑,再加上刻意的压低,平白有种生出一种缠入心扉的暧昧,“谢谢你帮我换衣服。” 樊雅脑袋轰的一声,刻意忘掉的记忆重新跃入脑际,白皙脸上登时恍若火烧,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更是火星四溅,一字一句的道,“你那时候醒着?” “嗯,不算醒,半晕。”容浔唇角勾笑,一脸真诚,“我当时真的累狠了,真的动弹不了。” “……给我滚!” 砰! 大门就在他面前重重关上,差点撞上他高挺的鼻梁。 容浔摸了摸自己幸免于难的鼻子,笑的恍若偷腥的猫。 真好骗。 他当时那个样子哪里像是半晕,分明早就完全晕乎了,别说她替他换衣服,恐怕就连地震都吵不醒他,如果不是高医生早上给他换药时善意提醒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衣服是她帮忙换的。 所以,虽然她昨天说的话足够狠厉,但本质上她还是在乎他的不是么,否则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再接近她分毫。 至于高云开那小子所谓樊雅心软善良才会帮忙的想法完全不足以纳入考虑中,他坚定认为她对他仍然是有情的。 有情就好办,当然,就算没情他也会强行掰过来的,他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逃出她的手掌心。 只是十分惋惜啊,那样迤逦的时刻,他居然很不解风情的睡死过去了,即使他身体本能反应让人点赞,终究意难平。 瞧了眼紧锁的大门,他想了想,左右环视了下,目光突然凝在一处。 樊雅泄愤似的用力将药盅炖上炭炉,火星四溅。炭炉是高医生一早就升好的,炭炉里已经加满了炭,足够用一天的时间。 虽然高家的日子并不十分好过,但她在这里依旧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家里一切琐事都不用她插手,高家父子跟小乔真的是跟呵护大熊猫似的呵护着她这个废柴孕妇,这跟以往在家里有佣人处理琐事不一样,没有利益的牵扯,反而能觉察出人心的温暖。 被容浔激出来的燥火与羞恼渐渐平复下去,她忍不住苦笑,虽然不想承认,她即使嘴上说的再狠,强迫自己压抑的更深,她还是太容易被他的一举一动撩拨出情绪,罔顾理智。 身后突然一阵轻响,似乎是门开的声音,隐约有脚步声! 心里没来由的又一阵恼,她头也不回,冷喝出声,“出去!” 身后那人似乎僵了僵,好一会才出困惑的声音,“樊姐,怎么了?” 樊雅一怔,讶然回头看着站在门口一头雾水的小乔,不是他……她微微偏头,掩去脸上一瞬而过的不自在,“厨房里药味太大,会有些呛人。” “怎么会,这么多年下来再难闻的药味我都习惯了,更何况这药味还这么淡。对了,那个揍我一拳的人呢?还在晕着?”小乔幸灾乐祸,在厨房里翻来翻去找早饭,“他比我倒霉多了,骨折烧还撞了脑袋,报应不爽啊!” 樊雅一怔,下意识看了眼门外。 他不在门外? 走了? 心底突然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垂眼看着咕噜噜冒着热气的药盅,将所有情绪都归结他不该不告而别又浪费了高叔的一锅药材上。 “哇,街尾的葱香包子,高云开什么时候买回来的?樊姐快过来尝尝,这家的葱特别香。” 翻箱倒柜找吃的小乔欢呼一声,兴高采烈的端出高云开走之前放在蒸笼里的小笼包,雪白的蒸屉上仔仔细细的放着十来个小包子,烟雾似的腾升热气间全是渲开的葱香味,小笼包蒸的晶银剔透,雪白的花似的褶皱口更是沾着几点翠绿的葱花,漂亮的像是艺术品,让人食指大动。 樊雅闻着那味道,胸臆间立刻涌出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觉,赶紧后退一步,“别过来!” 小乔一愣,“怎么了?” “那味道我闻着难受。”樊雅十分抗拒的看了眼小乔手上的葱香包子,食欲荡然无存,摆摆手,“我的份你也吃了吧,我喝粥就好。” “樊姐,你不爱吃葱啊?” “在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我觉得我还是离它远点比较好。”翻出碗筷为自己装了碗稀饭,为了配包子,粥熬的很稀,清澄的汤水里隐约有些绽开的米粒,“你吃完以后记得刷牙,别让我闻到那股味。” “可是真的很香啊,要不你尝尝看。”小乔不死心的凑过来,一股浓郁的葱香味扑面而来,几乎压掉了屋子里淡淡的药香味,胸臆中强行压抑着的恶心感突然涌上心头,她蓦地捂住嘴,三步做两步的奔进卫生间! 呕! 早餐本来就没吃,好不容易呕出来的也只是酸水,整个人感觉更难受了,浑身上下都不舒坦。 “樊姐?”小乔慌了神。 樊雅无力摆摆手,继续吐的昏天黑地,脑门阵阵疼,后背突然一重,身后那人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力道不轻不重,立刻让她好受很多。 等到连最后一点酸水都被倾倒的干干净净,尽是些黄连似的苦水,身后那人低声吩咐,“张嘴。” 她累的连反抗都不太想,微微张嘴。 口里立刻被塞进一颗酸甜的东西,她下意识咀嚼了下,才知道是颗话梅,生津止渴的话梅立刻安抚住难受到痉挛的肠胃,任着那人把她扶坐在楼下客厅沙上,累的不想动弹,连抬眼瞪趁机吃她豆腐的容浔都做不到。 “先休息会,我去帮你做点吃的。”容浔抚了抚樊雅苍白的脸颊,冷眼一扫,扫向旁边一脸怯怯的小乔,冷声吩咐,“洗个手洗个脸去拧个热毛巾过来,再倒杯热牛奶。” 小乔被容浔凌厉的眼风扫的心肝胆颤,觉得自己刚刚消了一半肿的脸又开始痛了,乖乖,这就是气势?小姑娘被吓的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乖乖走了几步才突然想起来,“那个,家里没有热牛奶……” “帮我倒杯热柠檬水就行了。”樊雅缓了会,总算有力气说话,看着小乔逃跑似的窜出门,忍不住白了容浔一眼,这人,跑到别人人家家里颐指气使,也好意思的。 容浔接收到妻子的瞪视,忍不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樊雅,你得体谅我一颗老心,我不过出了趟门,回来就看见你吐的昏天黑地,没有心脏病已经很好了。”大手拢上她已经渐渐隆起的小腹,态度自然的仿佛他做过成千上万次一般,理所当然的让樊雅都楞在原地。 “看来这小子遗传了你不爱吃葱的坏习惯,以前你可不会吐的这么厉害。”他皱眉,“男孩子这么挑嘴可不好,出来之后非得好好教训。” 樊雅忍不住恼,重重拍开他的手臂,“小隽很乖,你别吓坏了他!还有,谁准你动手动脚!” 容浔挑眉,暗海长眸里滑过一抹不赞同,“男孩子最好别那么宠,容易娇惯,男人毕竟要顶天的。” “沙文主义!” “我这应该不算是沙文主义吧,顶多只能算是严父?不过如果等以后有了女儿,我一定会是慈父。”容浔很淡然的道,敏锐现樊雅脸色倏地一变,虽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但他还是敏锐捕捉到了。再然后,刚刚还有些生气的樊雅脸色微冷,眼神淡漠如初,又缩回了她那个只针对他的防护罩里。 他说了什么让她变成这样? 容浔凝眉思索,心里突然有了个不确定的了悟,扫了眼沙上的冷淡美女,没再进一步逼迫她,站起身,“你先喝点热的东西暖暖胃,我帮你去做点吃的。等你吃完,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 “不必。”她跟他没什么好谈的。 “樊雅……”容浔深深看着冷着脸拒绝商谈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有什么固执的真的很想让人揍你一顿?” 他一离开,一直捧着杯热柠檬汁跟热毛巾在门口徘徊的小乔立刻三不做两步的冲过来,拍着心小声低呼,“樊姐,你老公到底是什么人,他刚才那一眼看的我现在还心律不齐呢,妈呀,好强的冷空气。” “你别理他,不用听他的话。”樊雅小口啜着柠檬汁,热热的柠檬汁很快抚平了痉挛疼痛的肠胃,却抚不平心里的浪潮。 上辈子,他对小隽,总是十分严厉淡漠,对天生智商欠缺的灵希却十分宠溺呵护,她本来以为是因为她的关系,原来,只是因为他扭曲到令人指的教育观念…… 上辈子灵希都那么备受宠爱,这辈子樊心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生下她,活泼可爱的灵希一定会更吸引他的注意力吧。 不过这些也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小乔乖乖点头,忍不住八卦,“可是我觉得他很关心你啊,他都知道你不爱吃葱,而且我刚有偷偷去厨房看过,他买回来了好多菜,全是适合孕妇吃的东西,今天外面雪大菜市场都没开门,他要买菜得去那头的蔬菜超市,我刚才看见他裤脚都湿了。他还没有完全退烧呢。” 樊雅抿了抿唇,拒绝跟小乔深入谈论这个问题,拒绝让自己冰封的心思再因为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改变而蠢蠢欲动。 不去期待,就不会受伤。 考虑到时间已经不早,不敢再做什么复杂的早餐,容浔只煎了蛋饼,裹了虾仁之类的适合孕妇吃的东西,裹好,仔细切成寿司大小方便入口的尺寸,再用高压锅压糯了两颗紫心红薯,混杂在早就熬开的稀饭里,稍微闷烧了一会便是成了一锅浓郁香甜的红薯粥,闷烧红薯粥的功夫快炒了一盘小青菜,放了些虾米木耳之类的东西点缀,是刚才做蛋卷寿司剩余的食材。 前后的时间甚至没有超过二十分钟。 小乔崇拜望着厨房里忙碌的高大身影以及他炮制出来的那一叠芳香扑鼻看上去就异常可口的吃食,高医生父子都是实用类型,做出来的东西只能算是能吃,但色香味十足就算不上了,而且人家只是用一只手啊。 望着望着,嘴里叼着的葱香包子啪嗒掉进粥碗里,口水哗啦哗啦,突然觉得嘴里的葱香包子也没味了。 当然,这应该跟包子已经半冷脱不了关系。 容浔找了个餐盘托了两人份的早餐,看了眼肿着半张脸的小乔,似笑非笑,“那边给你还留了一份,不过吃完以后你负责洗碗。” 容少并不厌恶做饭,但他厌恶洗碗,很显然,这个家里并没有洗碗机。 小乔欢呼一声,扑向灶台。 正在考虑要不要出去买点外卖的樊雅猛的闻到一股异香,抬头就看着容浔托着一盘东西出来,刹那间饥肠辘辘,最近她的食欲大了很多,也十分容易饿,可能是孩子正在育的关系。 察觉到自己视线黏在那盘食物上,她霍然低下头,眼底闪过一抹懊恼。 容浔似笑非笑,“你不会顽固的不肯吃我的东西情愿饿死自己吧?” 被容浔戳破心意,她不由微微恼,才要摆出骄傲的架势,张开的口里已经被硬生生塞进一勺粥,粥粒已经熬的化开,清甜甜糯红薯也被压散在米粒中间,爽滑清甜的不可思议,等她反应过来,自有主张的胃袋已经完全容纳了这一勺粥,并且咕噜噜的叫嚣着还要更多。 跟美食作对,似乎是有些愚蠢的决定。 眉头因为挣扎微微蹙了蹙,但也正是蹙了蹙而已,她优雅而果断的接过容浔手里的汤勺,淡淡的道,“我可以自己来,谢谢。” 容浔微笑,笑容宠溺,直接在她对面坐下,安静吃着自己的早餐,时不时用专门另拿的筷子将似乎十分中她意的小青菜夹到她的碗里,仿佛她是完全不能自理的小孩子似的。 樊雅满心腹诽,却不得不接受了他的好意,不得不承认,他做的菜确实很合她的胃口,清爽而不油腻,比这段时间吃的那些浓郁的添杂了许多香料的料理好上很多,但这边乡风如是,她也不好意思让别人为了她而改变饮食习惯。 真的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一手好厨艺。 眼角余光一扫,她誓自己并不是故意的,就这么直接扫到了他还半湿的裤脚,似乎鞋都是湿的,他穿的还是自己原来的衣裤,隐约还能看见昨天摔倒时蹭着的泥土,回来忙了这么久,他居然没有吭一声。 口里脆爽的小青菜突然有些难以下咽,再次唾弃了自己一声不够心冷,她放下碗。 容浔微楞,“吃饱了?” 樊雅抿了抿唇,看也不看他一眼,走进厨房去找小乔,尾随其后的容浔隐约听到‘衣服’之类的字眼,眼睛倏地一亮,唇角笑容迅速扩大,像只偷腥了猫。 果然片刻之后,小乔楼上楼下咚咚咚跑了一圈,很快就抱了几件衣服还有一双棉质拖鞋下来,应该都是高云开的,颜色款式都是时尚的年轻人服饰。小乔对他还十分畏怯,愣是不敢直接交给他,反而转手交给了樊雅。 樊雅抿了抿唇,冷淡着面孔直接放在沙上,看也不看容浔脸上那灿烂的几乎刺眼的笑容,“去把衣服换了。” 容浔咳了声,指指自己虽然没裹石膏但也不能动弹的手臂,“我没办法,要不,请这位护士小姐帮我换?” 话虽然这么说,凌厉的眼风直直扫了眼旁边看戏的小乔,小乔打了个寒颤,心领神会,“樊姐,我突然想起来高伯忘了带药品资料表,就是你昨儿带回来做的那一份,不送过去人家会白跑一趟……” 她要真的揽下这桩生意,她不认为自己还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活着还是很好的。 “哎!”樊雅瞠目,看着那狂奔出去的小人影,满心无奈的叹气,“不是因为大雪已经跟人家商量了等雪化了再来吗,连撒谎都不会……” 一道灼灼的视线扫射到身上,她僵了僵,干脆头也不回的又坐回沙上低头继续吃她的早餐,全身上下都辐射着‘你爱换不换跟我无关’的意味。 容浔摸摸鼻子,坦然自若的无视那堆衣服,也无视自己浑身上下的狼狈,十分自在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十分殷勤的替她装上半碗粥,“再吃点,红薯粥养颜,你最近气色似乎都不好。” 装好粥,才要递过去,眼前突然一阵昏眩,握着汤碗的手腕微微一颤,等他反应过来,腿上一热,大半粥水稀里哗啦撒在桌上,小半溅上了他的衣裤。 容浔‘呃’了声,尴尬且真诚的迎上樊雅不可置信的瞪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晃了晃,他摇了摇头,撑着额头倚靠上沙,“唔,你别收拾,我歇会来收拾,我头有些晕,先休息会。” 他说休息就休息,整个人直接往沙上一躺,湿淋淋的裤脚直接袒露在她的眼前,异常刺眼,苍白的脸上还带着些病态的红晕,她坐在这里都能感觉他呼出的灼热气息。 他这分明是在做给她看! 樊雅疯了,不可置信的瞪着若无其事闭目养神的男人,太阳穴青筋微微跳起,一阵恼怒涌上胸臆,简直恨不得冲上去甩他两巴掌把他现在就轰出去! 可是,不能! 他是高叔留下的客人,她没资格也不能伤害一个好人的心,他出事了不打紧,高叔会内疚一辈子的。 没有人比她知道内疚的感觉有多么难受。 她深吸了口气,终究还是做不到完全无视,抱起沙上小乔找到的衣服走到容浔面前,一脚狠狠踹上他的小腿骨! 男人痛呼一声,黑夜一般的颜色以及暗海般深邃的眼眸里是不可错辨的迷蒙,显然刚才真是快要睡着了。 但看见抱着衣服的樊雅后,眼底残存迷蒙一闪而逝,瞬间亮如灼星。 “愣着干什么,进房间!” 校园港 恋耽美 第49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换衣服,从本质上来说,是件很简单的事。 从实际操作上来说,其实更是件简单的事。 虽然容少如今是半个残疾人,但他能够一手掂大勺整出一顿早餐,区区换些衣服,虽然或许有些不方便,但怎么可以难得住他。 所以才听到他的要求后,樊雅射过去的眼神分外狠辣,眼风之锐利,简直化作实体刀刃劈了那个倚在床上唉声叹气装虚弱不要脸的臭男人。 容少深情款款抬眼看向僵在门口的女人,‘虚弱’的喘了口气,好心好意的说,“我知道你或许有点为难,要不,就算了吧。” 樊雅很是恶寒的打了个寒颤,“好好说话,还有,你就不能自己脱衣服?” “我全身都没有力气。”暗海似的长眸里闪耀着真诚的光芒,灼亮的像是夜空里的灿星,他虚弱的抬手按在自己额前,虚弱的喘息,“我好像又烧了。你还是放那边吧,冷衣服也不打紧。我一会就好了。” “闭嘴!” 樊雅恼怒横飞一步走到床边,一把猛地揪住他的衣领,稍显粗鲁的用力拉下他的西装外套,拉倒他受伤的手臂时,动作却不由自主的放轻,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容浔长眸微弯,唇角扬起得意的笑。 “哦!”笑容戛然而止,他倒抽一口冷气,忍住去抚摸自己因为西装外套用力拖拽扯散的衬衫白金袖扣而刮出一道血痕的手背的冲动。 樊雅凉凉的道,“不好意思,忘了摘下来了。” 容浔微微睐眼,然后伸出另外一只手,“如果你想继续忘,我还有这只手。”心爱的人无伤大雅的小任性,身为男人还是能体谅的。 樊雅一窒,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十分愚蠢,不仅愚蠢,还很幼稚。 不再玩这种小把戏,她抿了抿唇,飞快脱掉他身上的背心,看了眼多少也沾了点污渍的衬衫,眼底滑过一抹挣扎。 不是没有过夫妻关系,但前后两辈子的夫妻关系加起来次数还不足十次,这样亲密贴靠为他宽衣的事情,除了昨天晚上她还没有做过,而且昨儿晚上他在昏迷,她可以自我催眠眼前是一头猪,现在该催眠说这是一只睁着眼睛活蹦乱跳的猪么? 蓦然咬了咬唇,她干脆利落解开他第一颗衬衫扣子! 不过,吃亏的又不是她,她怕什么! 扣子一解开,就露出了男人胸口一线肌肤,稍稍显出小麦色,不算玉般皎洁,但胜在光滑细致,仿佛上好的丝绸,肌理分明,无端的诱惑着人。 脑海里忽的忆起颠倒错乱近乎放纵的那一夜,没来由的,心口微微燥热,想就此放弃,却又想起这男人的德行。 微微摇了摇头,她深吸了口气,继续往下解扣。 男人的大手却突然按住了她的手臂,手心烫人。 低沉稍显黯哑的男音在头顶上响起,甚至还能听出几分压抑的情绪,容浔苦笑不已,“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玩过火了,我……” 樊雅不由皱眉,抬头想冷讽几句,黑白分明尚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眸子撞上了暗海一般深邃的眼眸,那双眼眸里风云翻滚,翻动着完全不克制的情潮,赤裸裸的念想,是恨不得将她就此融化的深情。 樊雅脑袋嗡的一响,已经忘了任何反应,素来冷淡脸上浮出不知所措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呆。 她这样的反应,往常很难看到,他看的心动不已,嘴角噙着笑意,突然一动。 她迅速反应过来,全身上下的细胞叫嚣着危险赶快逃,立刻往后退。 铁铸的手臂牢牢扣住她的腰,男人不容分说的俯瞰下面孔,强势且急切的吻上柔软的唇瓣,抵死缠绵。 近乎令人窒息的强吻让樊雅几乎有些站不稳身体,一个踉跄下,要跌倒的身体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她悲哀的现,他在掘她的弱点这方面似乎有超高的天赋,甚至可以说他比她更了解她的身体,让她不受控制的沉溺其中,即使明知道这是万丈深渊! 低沉含糊的男音随着他笑出来的气息拂在她的耳垂,“你爱我的是不是?” 她惶然摇头,眼泪因为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而不受控制的落下,“我不爱你,我不爱你。” “可是我爱你呵。”低沉的男音伴着喘息的声音响在耳边,极远又仿佛极近,飘渺的几乎让人觉得是在幻听。 “你不爱我!” 眼泪落的更凶,却被男人温柔擦去,轻轻一点,温柔却不失力度,她恍惚觉得他吮尽了她的灵魂,让她的灵魂不再属于自己。 “我爱你……” 她恐惧而惶然的搂紧他,“你别逼我,我不想掉进地狱……” “如果那是地狱,那我已经在地狱等你。” 轻轻吻上她的唇,那热意从唇里直到心…… * 樊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望了望窗口刺进来的灿烂阳光,意识还有些迷糊,一方面纳闷自己为什么白天还在睡觉,另一方面极度疲累的身体有让她眼皮重的想要翻身再睡一觉,但随即,她立刻清醒过来,因为她腰间横着一只手臂,而温热均匀的呼吸直接拂在她的脖颈上,让全身上下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 她蓦然回头。 身边男人睡得正香,俊美脸上写满了满足与快意,让人想起吃饱喝足的老虎。 盯着容浔,还有些混乱的意识倏地归拢起来,她心口一跳,脸色瞬间变了又变,由茫然变为愤怒,由愤怒变成不可置信,最后由不可置信变成浓浓的自我厌弃。 她分明冰封了自己,却因为这个男人几乎戏弄的挑拨下轻而易举的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在沈晏还没有下落的情况下,她居然又跟这个男人上了床? 她咬住唇,嘴唇很快印出一道红线,微微的刺痛让她倏地清醒过来,立刻起身。 阳光从窗户射进来,她一眼就看见自己身上烙满的浅浅重重的红色吻痕,刺目的仿佛在讽刺她白日宣淫。 床吱嘎一声轻响,尤梦不醒的男人翻了个身,似乎是因为怀里已空,嘴里出一声不满的低呼,精壮赤裸的背上同样是道道血痕。 樊雅慌忙收回视线,手忙脚乱的穿回自己散乱一地的衣服,逃也似的奔出房间。 女人脚步声消失的刹那,床上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黑色深邃长眸里全是柔软的情绪,慢悠悠的翻了个身。 她一动他其实就是醒了,但这时候她情绪激动,不是他们面对面的好时机,需要给她时间好好理一理思绪。 樊雅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局很久。 她等了他那么多年,他的时间也很多,他可以等。 他却不知道,他几乎要为自己这个自认为善解人意的决定,后悔一辈子。 * 樊雅漫无目的的走出门。 昨天刚刚下过雪,今天雪后初晴,阳光绚烂的几乎刺眼,照的四处都白茫茫。路上厚厚的积雪早就被人铲到路边,屋檐上的雪水融化,淅沥沥汇成一道道雨帘,落在路边厚重的积雪上,积雪也跟着融化,化成一道小小的溪流,又与雨帘交织在一起,叮叮咚咚的十分好听。 可再好听,也传不进她的心里。 怎么会生这样的事,又怎么能生这样的事? 自我厌弃的情绪笼罩着樊雅全身上下,让她简直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恼自己的不听使唤,恼自己的心软易乱,更恼自己的立场不坚定! 泄愤似的出一声沙哑低吼,许是太过青面獠牙,路边几个堆雪人的小孩被她吓了一跳,哇的一声作鸟兽散。 她瞠目结舌的望着那些远去的小孩子们,张口想要唤他们,出口的声音却沙哑到难听,她楞了下,恍然想起她的嗓子为什么会哑成这样。 被那混蛋折磨的喊的太多了。 不期然的又想起,他在她耳边近乎念咒似的低语,一声一声,仿佛真的是出自真心,仿佛……他真的已经爱上了她。 可是怎么会? 他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上辈子她努力了八年,最终还是变成一场破碎的婚姻,这辈子她压根就没有努力,她从来没有期望过的爱情怎么会从天而降?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该不该归纳为这个男人其实是在犯贱? 抓狂的抓了抓乱稻草似的头,她觉得自己脑子里全是浆糊,乱的几乎可以直接用来贴对联了,素来最引以为傲的理智在那个出尔反尔的让人厌恶的男人身上根本用不上分毫! 她该怎么办? 她接下去又该怎么走? 是继续冰封自己,还是……鼓足勇气,试一试? 如果真的要试一试,她又怎么面对自己心底的愧疚与懊恼? 阳光灿烂无比,落在黑白分明却又茫然的眼眸里,闪耀着细碎的灿亮光芒。 “你爱不爱我……” 撕心裂肺的歌声突然响起,令人头疼的歌词吵的她脸色一沉,凌厉视线扫视四周,吓走几个旁观的路人,可歌声还在继续,而且更加哀怨悲伤…… 她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身上的手机在响。 当初为了联系方便,小乔特地把她的旧手机借给她用,连手机铃声都是小乔设定的,她无可无不可就随身带着,但这手机几乎很少用得到。 谁在这时候打电话给她? 她狐疑接起,“您好,樊雅……” 倏地,脸色骤变。 容少千辛万苦的换好衣服,扫了眼镜子,牛仔裤格子羊毛衫,虽然手臂不能动弹有碍观瞻,配上脸上的好气色,还是勉强能找到几分年轻时的模样……的吧? 容少闷头想了想,却遗憾现自己根本想不起来自己二十来岁的时候什么样。 那时候忙着抢地盘挣活路,还要抓紧一切时间充实自己,一天几乎忙到睡不到两三个小时,别说照镜子,有时候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年少的青春飞扬好容色,不过就是偶尔泄时能找到个漂亮的妞。 不过仔细回忆,漂亮女人其实也不太看得上他,原因无他,跟白面斯文玉树临风家世显耀的那人一比,他这种赤手空拳打天下的草莽,实在够不上良人的资格。偶尔午夜从破旧的单人床上挣扎醒来,会忍不住惶恐,他这辈子是不是娶不到好女人了? 嗯,他娶了,然后又给他弄丢了,现在不得不coseplay金不换的浪子。 走出房间,一眼就看见坐在客厅沙上捂着脸傻笑的小丫头,“樊雅呢?” 小乔一个激灵立正站好,暧昧的眼风又忍不住扫过去,苹果脸不由自主红了起来,鼻子热热的,不会喷鼻血吧…… 她真的不是要故意偷看的,她只是以为房间里有老鼠…… “好看吗?” “还不错……”小乔晕陶陶的回答,声音出口才蓦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望着不知何时已经贴靠过来的俊美容颜,她哇咧一声急急往后退,着急忙慌之下左脚绊着右脚,砰咚一声摔的她唉唉直叫唤,忿然指责,“你就不能拉一把吗?” 容少莫名其妙且居高临下,“我为什么要?去把房间床单洗了,然后去把樊雅找回来吃饭。” 小乔好不容易捂着屁股心酸爬起来,一听这话又摔在地上,一双大眼遛圆瞪着厚颜无耻的男人,幽怨到极点,“凭嘛要我洗?” 容浔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小乔纠结片刻,蹭过去,然后手心里被塞了一张支票,一看金额,她倒抽一口冷气,“这、这……” “洗床单的费用。”容少微笑,拍了拍小丫头的脑门,像是在拍小狗,“乖,去吧。” 小乔犹豫了下,抓着支票跟着容浔进厨房,“容先生。” 容浔切菜的动作微微一顿,回头看向闷着脸的小丫头,长眉微挑。 小乔抓了抓脸,一狠心把支票推放在桌上,咕哝,“我知道你是想用这个谢谢我们收留樊姐了啦,我们虽然没钱,可真的没想靠这个来赚钱。更何况……” 话音掩了下去,苹果脸上闪过一抹悲伤,她别扭盯着那张支票,心里突然有些酸,支票都拿出来了,代表着樊姐就快要回到属于她的世界了吧,她就知道樊姐那样优雅冷静的人,肯定不会长久留在这个偏远的小镇的。 “我说过,这是洗床单的钱。”容浔微微笑了笑,“还有,我送出去的东西绝对不收回。如果你不要,你可以扔垃圾桶。” 这么大笔钱扔垃圾桶,会遭天打雷劈的! “有钱人真讨厌!”小乔忍瞪他,一扭身直接往支票往桌上一拍,大气磅礴,“要扔你去扔,反正我们肯定不会要!” 容浔深深看了眼一脸固执倔强的小丫头,微微动容,他很清楚高家父子不会收,没想到连这么个莽莽撞撞的都不肯收,难怪樊雅一住这么久,气色身体也好上许多,这样温和良善的环境,确实比所谓上流社会好很多。 他瞥了眼桌上的支票,沉默片刻,破天荒的选择投降,“那你帮我放进樊雅钱包里去。” “咦,你真的收回去了?”胜利成果来的太快,小乔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楞了下赶紧抓着支票往回跑,再红着脸将那蓝格子床单丢进洗衣机,回到厨房时厨房里已经油香滚滚,烟雾中的男人忙碌个不停,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你很会做饭是不是?” 容浔挑眉看过去。 “那你会不会做龙虾泡饭?以前江姨在的时候,家里有什么喜事都会做这道菜的,后来江姨走了就……今天是高云开的好日子,我想……”小乔沮丧了小脸,“我学了很久,可是我都做不出那种味道……” “没有龙虾。”容浔看了眼菜篮。 小乔精神一振,“我有买回来!” 容浔挑眼,似笑非笑的眸光看的小乔悻悻举手坦白,“我不就是看你早上做饭挺利落的么,我想着你说不定会做,江姨是从外面大城市来的人,知道的也多,不像我们土生土长的乡巴佬。” 所以老天爷才会把江姨带回去的吧,让她别再这里受罪。 头突然被人揉了揉,拍了拍,轻柔却有力,像是兄长的拍抚,没来由的让人安心。 她怔然抬头,迎上容浔暗海似的深邃眸子,眼眶没来由的微微一红,她赶紧粗鲁的揉了揉酸涩的眼角,嘀咕了声‘我去拿龙虾’匆匆就往外走,走的太急,口袋里的钱包啪的声滑落在地。 容浔看了眼冒冒失失的小丫头,唇角微微勾了勾,弯腰捡起粉红色的钱包。 一张照片轻飘飘的从钱包里滑出来。 照片上有了些时间,边缘微黄。 容浔不在意的看了眼,眸光突然凝在照片上的一处,眼底滑过一抹讶异。 居然……这么巧? * 樊雅好不容易办完取保候审的手续,已经接近1点,谢过那个不住摇头叹息的民警,她站在警局门口静静的等,柔美脸上沉静凝重,眉眼里是化不开的肃杀风霜。 真的没想到,这么长时间她走出小镇,居然是因为这样的事情。 哐当一声重响。 狼狈的像是打了场败仗的男孩走出来,看见她,俊朗脸上滑过一抹惭色,才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樊雅淡声打断,“什么话也别说,先回去。” 高云开脚步一顿,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还沾着血迹的衣服,迟疑了下,“我……” 樊雅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身份证带了吗?”得到肯定答复后,她揉了揉酸涩的眉心,“带的话去附近开间房,我去帮你买点换洗衣服,先好好把你自己打理干净了。”想了想,取了些钱塞进他的手里,“找间大点设施齐全些的酒店,好好打理下自己,幸亏我衣服里放着这个月诊所采办药品的钱,不然光是取保金这一项就瞒不住。” 高云开抿唇,一脸颓败,“对不起,我只能联系你,我爸……心脏不好。小乔她遇事又毛躁,沉不住气。” “说那么多做什么?”樊雅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沮丧的大男孩的肩膀,“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我相信你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我们再好好想想对策。” “……谢谢。” 樊雅回头,嫣然一笑,“你不是说过我是高家人么,自家人,不用道谢。” 樊雅随便在路边找了家精品服饰店,迅速采办了一套男士衣服排队付账,收银机器突然出了点故障,等待的过程中她无意中扫见收银小姐放在桌上的ipad,突然一怔。 ipad上正播报着时事新闻,新闻上,被一堆记者围在中间新闻主角恰是一个熟人。 “容小姐,听说你跟青藤学院创始人柯老的外孙在谈恋爱,请问有这件事吗?” 容恬娇羞一笑,“你们为什么不去问他?看我好欺负么?” “沈少跟您前段时间都卷入化装舞会丑闻,你们在一起,是不是因为这次患难见真情?” “清者自清,我跟阿拓都很珍惜这次的经历,我也决定以后投入新闻事业,坚持真实可信,让我们受过的辛苦不再再别人身上重演。” “沈少的姑姑柯以敏女士正是新闻业的典范,容小姐是做好了向她学习的准备,看来好事将近了?” 容恬脸色酡红,欲语还休,旁边立刻有助理及时将话题扯到这次奉氏新装布会上,记者镜头却依旧停留在容恬身上,容恬但笑不语,一副小儿女的娇羞姿态,仿佛是在默认记者之前的问题。 容恬跟沈拓? 怎么会? 生那样的事情,且不说沈拓怎么想,就是奉何华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生?她才离开多久,怎么变成这样? 樊雅怔住,眼底全是不可置信,连店员小姐叫她两次都没听见,店员顺着视线看过去,叹了声,“有钱人的千金小姐啊,跟我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咦?”店员猛地拔高声音,“哎,你看外面那个不就是新闻上这个容小姐么,她居然会来我们这儿?咦,真人没电视上好看啊,看起来有点憔悴啊。” 樊雅一惊,眼角余光扫见果然被众人簇拥中走进来的容恬,眉头微微拢了起来,容浔并没有泄露她的行踪,但如果真的在这里撞上了容恬,就代表所有人都知道了。 虽然迟早都是会回去的,但现在高云开出了事,她没空跟她在这里啰嗦。 而且就算是回去,她也会光明正大的回去,而不是像这样当成过街老鼠似的逮回去。 现在她堵在门口,暂时还不能出去。 趁着容恬没看过来,她想了想,迅速抓起手边一套新上市的秋装,“衣服放这边我待会来结账,我去试试衣服。” 低头快步几步走进一旁的试衣间,就听到店员惊呼一声,“哎,小姐那衣服不行,那里面不行的……” 紧接着容恬的声音响起,“请帮我拿一套这款的白色运动套装,要s号的,谢谢。” 樊雅心口一跳,任着店员敲门立刻关上门锁,店员生怕惊扰里面的人,又不敢撞门,再看看一脸不耐的容恬,急的额上冒汗,“抱歉,这款衣服白色款是非卖品,而且被刚才一位小姐拿进去试了。” 樊雅微楞,低头一看,自己手上拿着的不正是s号的白色套装么? 居然……这么巧? 校园港 恋耽美 第50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恬脸色骤冷,这段时间受的闲气已经将她的脾气磨到顶峰,“既然不卖挂在这里干什么,里面的人怎么拿进去了?小瞧我?” 店员心里忍不住嘀咕人不可貌相,一边软了声音赔笑,“是这样的,这套运动服是我们店长自己设计的,白色款是我们前店长最喜欢的,所以这一款我们从来不对外售,这两件也都得制衣厂刚才送来的成品,挂在这里去去味。刚才那位客人……速度太快,我都没来及阻止。” 樊雅窘了窘,借着灯光打量手上的运动套装,设计的确实不错,虽然不是大品牌,但细节质地都是顶尖的,怪不得挑剔如容恬也能一眼看中。 她看的在意,又专注在外面的动静上,没在意身后突然一阵轻响。 “那就请你们店长出来,多少价钱好商量。”容恬强忍住心头火气,“我来跟她说。” “我们店长可能……还在休息。”店员为难的看了眼紧闭的试衣间的门,“您看,你要不要试一试其他的衣服?” “噗,今儿可是见着世面了,小恬,现在连个店员都敢顶撞你,我记得以前只要你看中的衣服,人家可是抢着送上门的。”凉凉的女音含着几分取笑,“看来还真不该让那个私生子上门,现在人家只认他,不认你这个正牌千金了都。” 樊雅暗叫声不好。 容恬脾气固执,被人这么夹枪带棒的讽刺一顿,怎么可能忍得住? 她想的出神,压根没在意身后屏风突然晃出一个人影。 果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让容恬小姐脾气上来了,冷冷扫了眼站着说闲话的表姐,“我就算再落魄,我一个电话照样能让你放下约会赶过来,你如果不乐意站这里就先回去,不过就怕舅妈又要到我妈跟前请罪了。”说完,看也不看气白了脸的表姐,她直接在待客沙上坐下,淡淡看向店员,“请你们店主出来,我觉得你们店不错,想买了。” 樊雅皱眉,容恬的脾气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正想着,试衣间的门突然被轻轻敲响,店员犹犹豫豫的声音响起,“店长……你睡醒了没有?那位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叫下我们店长?” 樊雅眼皮一跳,霍然转身! 她直接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几乎是同时,“你爱不爱我……”撕心裂肺的歌声突兀响起,嚎的人耳膜阵阵的刺痛! “店长?怎么了?” 突兀的音乐也惊的外面一大跳,店员下意识用力拍门,“店长,怎么了?” 歌声戛然而止。 里面的人懒懒打了个哈欠,音调华丽,尾调微微上扬,还含着几分将醒未醒的酥麻,让人听着声音都几乎觉得醉了,“没事,手机响了,怎么了?” 容恬突然脸色微微一变,有些坐不住了。 “有位小姐想要买店?” “哦,是么?”男人一手搂着怀里女人的腰,一手捂着她的嘴,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眨了眨,在黑夜里亮的惊人,“准备出多少钱?价钱合适的话,好商量啊。” 店员楞了楞,下意识看向容恬。 容恬不自在的站起,“那个,我突然有点累了,表姐咱们今天就不买了。”说着,用力一拉旁边看热闹的表姐,“我们走了。” 还没走两步,慵懒的男音随后追过来,“咦,这不是小恬么,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是你想买我这间小店?” 试衣间的门不知何时悄然打开,身材颀长的男人倚着门,黑丝衬衫只系了下面三颗扣子,露出白玉似的大片胸腔,俊美到雌雄莫辩的精致脸上似笑非笑,邪魅凤眼微微玩起,水光荡漾,风情的让人不敢直视。 容恬身体一僵,僵硬转过身,“堂哥……不、不是我要买店,是……”她猛地推了把身边的表姐,“是我表姐看中了,她不好意思问,所以我帮她看看。” 表姐愕然,才要反驳,却被容恬硬生生的用眼神压迫了下去,从来没见过容恬这个样子,她立刻觉得十分快意,唇角微微一勾,不说话。 店员老实,楞了下,“可是明明……” “不是我!”容恬猛地大喝,阻住店员的话,知道表姐拿乔不想帮忙,心里恨不得扇这个贱人两耳光子,脸上却不得不做出乖巧小妹的模样,软了声音,眼神哀求,“本来就是表姐要买的是不是?” 表姐微微得意,也知道不能逼容恬逼的太狠,于是笑笑看向容衍,“原来是容少的店,我觉得这间店虽然不大,但给人的感觉很好,本来想着看店长愿不愿意割爱,既然是容少的店,我就死了这条心了。” 容衍漫不经心的微笑,眸光斜斜扫了眼容恬,容恬打了个寒颤,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悠悠的道,“转让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自己也就是个店长,转让这种事我还真做不了主。” 表姐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回答,起了兴趣,“居然有人能请得动容少做店长?难道是容家的产业?” 容恬咬了咬牙,恨恨瞪了眼表姐,她简直是明知故问,如果真的是容家的产业,她刚才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要买! 容衍悠悠含笑,“哦,不是,是我一个朋友的,他特地以心上人的名字开了这家店,想着以后可以双宿双栖,可是现在他管不了这家店了,所以我只能代为管理了。” “好痴情的人,不知道容少这位朋友现在去哪儿高就?” 容衍展眉一笑,笑出不尽风情,“哦,他死了,就上吊在这间店里面。” 华丽清浅的声音,炫目风情的微笑,平淡自在的口吻,冬日暖阳的午后,店里的人却突然感到一阵森凉寒意,脊背声寒。 容恬脸色煞白,出一声尖叫,竟然直撅撅往后倒去。 她倒的太仓促,连保镖都来不及扶,砰的一声,真的摔倒在地,半晌都没动静。 表姐脸色变了变,她虽然乐于看见容恬吃瘪,但如果容恬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也脱不了关系。她赶紧指挥楞在一边的保镖,“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你们小姐起来!”一边说着一边歉然朝容衍笑了笑,“容少,我先送小恬去医院看看,就不多留了。” “赶紧去吧,她可是堂婶的掌上明珠,要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还不让堂婶伤心死。” 表姐虽然觉得容衍这句话说的似乎有点怪,但这时候却也根本顾不得其他了,赶紧带人离开。 刚才还有的几个客人也早就被容恬他们的大架势吓走了,容恬他们一走,店里立刻空荡荡的没人了,店员了一会楞,才要继续回去工作,就听容衍淡淡吩咐,“下午关门歇业吧,你先回去休息好了。” “啊,好。”虽然莫名其妙,但有的放假都是令人开心的,店员开开心心走到柜台前收拾东西,看见樊雅丢在桌上的东西才想起来店里还有一位误当休息室为试衣间的客人,“店长,那位客人……” 容衍笑容满面,“那位客人我亲自照顾,不用你管了,这是她买的东西?”打开购物袋一看,细长凤眼微微睐起,店员突然感觉到一阵扑面寒意,他慢慢的道,“这全部都是她买的?” “是的。”店员答的小心翼翼,加快速度收拾东西,直觉告诉她,她必须要赶紧离开,否则,危险! 以最快速度收拾完东西,店员冲出店铺的刹那突然想起一件事,脚步一刹,含蓄回头,“店长,你走的时间记得把店里的监控检查一下,店里监控是直通警局的。” 容衍挑眉,含笑指向休息室,“那里面装监视器了吗?” “……没有。” 店长大人龙心大悦,挥手赶人,“那你走吧。” 店员犹豫再三,“店长,我对这家店有感情了。”她不想因为店长的胡作非为导致店铺关门而失业。 容衍微笑,“放心,你一定可以一直干到领养老金。” 店员心口一松,拔腿就往外奔。 容衍看着店员狂奔的声音,悠悠笑叹,“诸葛明,你自己不靠谱,招来的店员都不靠谱,真天真。”笑了一会,他慢悠悠走回休息室,啪嗒一声,休息室里光线大亮,被他用手铐铐在钢管上的女人下意识闭了闭眼,气色极好的脸颊被光影照的越晶莹剔透,美丽的惊人。 他倚墙含笑近乎贪婪的打量着被他锁住的佳人,直到佳人适应了光亮,黑白分明的眼眸冷静看过来,居然一点慌乱不显,讽刺道,“容衍,这样做很好玩?你当你几岁?” 樊雅晃了晃手上的手铐,手铐撞击钢管哗啦作响,她刚才一时不察,居然被这个人用手铐铐住了! 她居然选了这么一家店,今天果然倒霉! “锁住了你,你就跑不掉了啊。” 容衍半真半假,撑着头看着她笑,细长凤眼流光溢彩,唇角微勾,淡淡的笑窝若隐若现,再加上他一身像极了午夜牛郎的风情装束,即使樊雅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她身边长的出挑的男人不少,但论起五官还是容衍最好,即使是一大排男人排排站,他也绝对是第一个人让人注意到的男人。 不过,这个跟她无关。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淡淡的道,“开锁,我还有急事。” “哦?”容衍勾唇,“你求我啊。” “我求你。”樊雅毫不迟疑。 太过爽快了,爽快的让容衍都不由楞了下,他本来想着她最起码会挣扎一下的,不过,她这么爽快他竟然也不觉得太奇怪。似笑非笑的咕哝了声,“真没成就感啊。”晃了晃手上的衣服,“这是你为谁买的?容浔么?” 樊雅一愣,为什么她竟然隐约从这声音里听出几分醋意? 肯定是她想多了。 樊雅漠然的道,“这个跟你无关吧。” “有关。”容衍晃晃手上的钥匙,笑眯眯,“你不说,我就不放你走。” 饶是樊雅,面对这种厚颜无耻的言论,都不由自主滞了滞。 她早就知道她跟他犯冲! “你爱不爱我……”声嘶力竭的声音再度响起,刚才震惊之下摔在地上的老式手机一震一震的寻求存在感。 “手机在响啊。”容衍微笑,慢悠悠的捏起手机,打开,在樊雅眼前晃了晃,“要不要接?嗯,高云开,谁?你新搭上的男人?我说你怎么走到哪里都招蜂惹蝶?分明也不是很美啊……” “闭嘴!”樊雅忍无可忍,太阳穴青筋跳跳,“接!” 容衍晃了晃手上的衣服。 樊雅怒极反笑,“我说容衍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你当你装幼稚别人就真的以为人畜无害了?” “还好啊,我觉得我这样还挺么么哒的,”容衍笑意更浓,亲昵贴靠上樊雅的颈项,“有没有觉得我很可爱,可以爱的那种?小雅,电话不管真的好么?说不定有重要的事情啊……”眸光落到某处,微微一凝。 细致的耳垂下方,一点嫣红刺目。 “衣服就是给他的,接电话!”压抑的女音里已经带了怒。 容衍哦了声,心不在焉按下电话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高云开掩不住焦急的声音,“樊雅,你在什么地方?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没事,就是刚才遇到了个朋友,所以多说了两句。”一边说着,樊雅一边用眼神警告瞪了眼容衍不准多话,却意外现这位仁兄也不知道了什么魔怔,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就好,虽然快五个月胎像已经稳了,不过还是要注意,你路上当心点。”高云开松了口气。 正在愣的容衍迅速抬头,随即目光在她宽松外套覆盖着的腹部落了落,眸里复杂一闪而过。 樊雅警惕察觉到容衍的眼神,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小腹,冷冷看向容衍——这个男人危险,她不信任! 迎向樊雅不信任的眼神,容衍一直勾着的唇角微微一凝,隐约有些苦涩的弧度,他干脆站起身用力拉扯开窗帘,刺目的阳光登时从窗口射进来,湛蓝的天空与山峦尽头的海水交融在一起,美不胜收。 樊雅分神怪异瞥了眼背对着她的男人,暗自嘀咕了声怪胎,继续安抚受了惊吓的大男孩,“我自己会注意的,你在哪个酒店……嗯,我知道了,你在那边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她冷冷看向背对着她的容衍,“可以放开我了吧?我有急事?” “樊雅,在你身边那么多人里,你为什么只信任沈晏?” 容衍没有回头,华丽的声音淡淡响起,让人想起极好的丝绸,滑且冰凉。 樊雅毫不迟疑,“因为他值得信任。” “那我就不值得信任么?”容衍转过身,他背对着阳光,浓烈的阳光反而将他的面目遮的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清一双亮的惊人的细长凤眸,周身也仿佛笼罩着沉郁的光泽。 樊雅看向他的眼神更加怪异也更加警惕,这人今儿不太对劲,需要小心应付。 “我只想要个答案,这个对你而言也很难?” 樊雅心口一悸,像是被什么击中,恍惚想起上辈子她似乎也问过容浔,只不过当时他没有给她答复。 至于为什么这么问,反而时间太久了,完全忘记了。只还记得当时的心情,期盼,痛苦,悲伤,全然的伤怀。 虽然她不知道容衍为什么会问,但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回答。 是反问。 “容衍,你觉得你做过什么,值得我信任的事情么?” 容衍似乎一窒。 樊雅想了想,老实坦白,“其实我并不是不信任你,我根本不了解你,我跟你才认识多久?你跟奉何华的关系,你的立场,甚至你故意留在容家的目的,我通通不了解,人对未知的事物本能的保持着一种警惕,我也是普通人,而且很不凑巧的是属于那种比较多疑比较别扭的个性,如果今天出现跟你差不多的类型的人,就算不是你,我照样不会信任。” 顿了顿,手铐敲敲钢管,她轻轻笑了笑,“而且您大爷还把我锁着呐,这种类似囚徒与牢头的关系,你让我这个囚徒怎么信任你这个牢头?” 容衍偏偏头,似乎低低笑了声,含糊低道,“如果她还在,一定很喜欢你。” 樊雅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容衍漫步走过来,失去了光影的笼罩,他仿佛一瞬间又变回了以前那个魔魅风情的男人,眉梢眼角都勾着醉人的笑意,活色生香,“嗯,那信任就是从解开手铐开始?” 樊雅忍不住翻白眼,一巴掌把那张勾魂摄魄的俊脸拍到一边去,“信任就从赏你一巴掌开始。” 容衍解开手铐的手段十分极其简单粗暴。 他单手握着樊雅的手腕,确保她不会被手铐压疼后,猛地用力! 啪嗒! 手铐在樊雅的瞠目中,断成两截,又哗啦一声响,樊雅手腕上的也断了,轻而易举的倒像是塑料做的。 简直神了。 “不是塑料,是一种脆钢,看着结实,实际上不耐摔。”容大神睐着一双凤眼解释,“这是我刚从对面那家店买的东西,花了我小几百呢。” 樊雅莫名其妙,忍不住暗自嘀咕现在市面上居然公然贩卖违禁品,虽然是质量不合格的违禁品,那也是犯法的呀,现在商人有这么胆大包天么?但等她走出那家精品服饰店,容衍笑眯眯的指着一家店铺说我就是从那买的。 樊雅下意识扫一眼过去,随即面无表情的收回眼,浑身都散着负能量。 那家店,大大的招牌挂的显眼。 成人用品店。 没节操的男人! 高云开选择的酒店离容衍的点并不是很远,不到十分钟就到了,站到酒店门口,她面无表情的看向旁边一手拎衣服一手转着他那个只剩一半的破手铐、一路上不停勾三搭四乱抛媚眼破坏社会善良风气的男人,“我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容衍借着身高将衣服抓在身后,笑的妖娆,“我说过,为了报答你的信任,我会一直护送你到底的,你不会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吧,雅雅……”尾音上挑,类似娇嗔。 樊雅面无表情的搓了搓鸡皮疙瘩,也懒得跟他争执,虽然不想承认,虽然这个男人外表风情实际上意志惊人,而且碍于男女身体条件的差异,要想将容衍赶走,不亚于痴人说梦。 容衍顾盼神飞环视四周,突然蹦出一句,“如果被记者拍到,会不会误会我们去开房?大伯与弟媳,多惊悚的标题。” “不会。”樊雅头也不回直接走入酒店。 容衍好奇,“为什么不会?” “因为没人相信我会看得上一只色狼。”解释完毕。 容衍尾随进电梯,悠悠的道,“你难道不知道狼是最忠诚的么,就算是色狼,他也只坚定不移的对着自己的伴侣色啊。夫妻生活和谐也是夫妻生活的重要组成因素。”毫不掩饰的狼眼直直瞅着身边冷着脸的女人,“雅雅,你说你要不要跟我试一试?” 樊雅面沉如铁,一语不。 她后悔了! 她就不该提起信任这个话题! 这种没节操的男人,一定要坚定远离,对胎教不好! 快步走到高云开开的房间,穿着睡衣头都没吹干的高云开开了门,第一眼就看见跟在樊雅身后的容衍,不由皱了皱眉,低头看向樊雅,“他是?” “不小心沾上的路人甲。”樊雅从容衍手里抓过衣服塞进高云开的手里,“先去把衣服换上,再把头吹干了,亏你还是医生,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头疼?” 高云开勉强笑了笑,笑容微黯。 出了这种事,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做了医生了。 樊雅拍了拍他的手臂,放柔了声音,“别多想,总会有办法的,先去换衣服。” 高云开点了点头,樊雅才想让容衍滚蛋,身后男人主动开口,“我下去转一圈,你们慢慢聊。” 容衍的合作让樊雅不由诧异抬眼,容衍轻轻笑了笑,“因为他不是敌人啊,你都不知道你看他的眼神多么慈母,简直像是在看你的儿子。” 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 樊雅莫名其妙,一脸‘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表情,容衍轻轻一俯身,在樊雅猝不及防中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在动怒的刹那迅速弹开,微微一笑,华丽的声音低沉下去,暧昧到极点,“别引诱我,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这表情多吸引人?” 樊雅脸色瞬黑,想也不想一巴掌甩过去! 啪! 响亮的很! 容衍脸上很快浮出了一只巴掌印,可见用力之猛。 樊雅冷冷看了眼,“情找别人去,我这里不奉陪。”转身,关门,直接将风流多情的男人关在门外。 容衍摸了摸脸,唇角慢慢噙上一点笑。 容浔也尝过你的巴掌么? * 容少虽然没尝过樊雅的巴掌,但容少现在的脸色黑沉可以媲美包公,笼着一层隐隐的风暴,煞气十足。 小乔心惊胆战的端着碗,虽然一桌子热了三次依旧色香味十足的美食不停勾着她的胃,虽然这位大爷在她出去找了三次后终于开恩让她吃一顿迟来的午餐,但她真的没胆量去夹一筷子菜。 早知道,她应该直接趁着送饭给高伯在高伯那里吃的! 樊姐,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椅子一动,容少站起身。 小乔一个激灵立正站好,“我现在立刻再去找!” 容浔冷冷瞥一眼过去,“她都快把小镇翻出三遍了,还想去哪里找?” “那个,我去门口迎迎她?”小乔捧着碗颤巍巍,“我打电话时樊姐说她很快就回来,所以应该很快吧?” “两个小时前你就说过这句话了。”容浔揉了揉太阳穴,俊美脸上笼着的黑气不散,神情阴郁冷沉,“她存心躲我。” 小乔小心翼翼瞥了眼容浔的黑脸,心里默默腹诽——如果我是樊姐我也躲,忒吓人了。 “她的手机还没开机?” “……你十分钟前刚试过。”一次无人接听,接下去就是关机,樊姐真是存心躲人的吧。 容浔脸色更沉,暗海似的眸里翻涌着让人心惊的森凉风云,早知道他就该及时拦住她的,这个女人,气性这么大……最关键的是,他没有时间等了。 日本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容衍被老爷子急招回国退出日本项目,现在川岛集团突然提出明天就开始项目洽谈,这是个很好的时机,但原本主要负责洽谈的容衍离开,很多事情就陷入停摆状态,李总虽然还在那边主持大局,但毕竟岁数大了,根本没办法川岛集团严苛犀利的谈判团。 他必须要在今天晚上赶回去。 公司派过来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了将近两个小时,现在已经将近三点,再不走,真的赶不上晚上九点的飞机。 手机突然响起,白秘书的声音急急响起,“部长,你出了没有?” 容浔沉默一阵,果断的道,“我马上就出,你把所有资料送到机场。” “是。” 挂断电话,他抬头看了眼心惊胆战又掩不住好奇的小乔,淡声道,“我走了,帮我照顾好她。” “你不说我们也会照顾她的啦。”小乔咕哝,看着说走就走的男人,呆了呆,忍不住问,“你就没有什么让我转告樊姐吗?例如我爱你啊,等我回来啊什么?” 偶像剧不都这么演的么? 虽然她是炮灰,但应该也是很可爱充当红娘的炮灰是不是? 果然,容浔脚步一顿。 小乔热泪盈眶。 “你那个江姨……” 小乔一愣,嘛东西? “不要跟她提起你那个江姨去世的原因,有些事情,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小乔一头雾水的抓抓脑袋,“我为什么要跟樊姐说这个?”迎上容浔倏地凌厉的眼神,她呆了下,呐呐的道,“我知道了啦,那个对胎教不好,我才不会说。” 容浔唇角冰冷的弧度稍稍柔软了些,拍拍小丫头的肩膀,“这次时间来不及,下次我回来帮你做龙虾泡饭。” 小乔眼睛一亮,随即一垮,脱口而出,“你还要来啊?” “嗯?” “下次您来我一定放鞭炮迎接!” 容浔忍不住笑了笑,抬头看了眼老旧的房子,唇角笑容渐渐温柔。 樊雅,等我回来,接你回家。 校园港 恋耽美 第51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樊雅在沙上坐下,冷静看向对面表情沉郁的高云开,“我要一个理由。” 高云开闷了一会,半晌才开口,“我不想说,这件事我会负责。” 话音未落,哗啦一声响,樊雅手上端着的凉开水泼上了他的脸。 “去用冷水洗个头,清醒一下再来跟我谈。”樊雅优雅的放下手上的水杯,柔美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神冷静的让人寒,“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我劝你别再惹我生气。” 容浔,容衍,沈拓,容恬,今天遇到的跟过往的人太多,让她有种即将重新回到乱局的恐慌预兆。 容浔来这么多天,从来没有提起沈晏的事,但依照她对他的了解,他不说只有一个一个解释,沈晏依旧下落不明。 都已经超过一个月,依旧下落不明的含义,不言而喻。 现在沈拓居然又跟容恬扯在了一起,虽然不清楚沈拓是什么意思,但容恬既然敢当众表明她跟沈拓关系匪浅,背后肯定是几家共同博弈,沈拓愿意还好,但如果不愿意,这件事,她不能看着不管。 还有容衍,这人从来行为莫测难以揣测,在店里时她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听声音也能听出容恬对容衍似乎十分忌惮,容恬怎么说也是容家正牌千金,而容衍只不过是没落分支的子嗣,容恬又从来骄纵,怎么会对没有什么靠山的容衍这么畏惧?这其中的水,似乎也不浅。 风起云涌,她的四周仿佛乌云翻滚,而她站在中央,冷眼旁观只有一个想法。 乱。 但是她似乎已经不能抽身躲避了。 眼眸微冷,寒意凛冽。 高云开张了张嘴,看向樊雅冰冷淡漠的眼神里含上几分错愕,他从来都知道樊雅不是普通人,但却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意识的这么清楚。 不显山不露水,自有威势凛然而现,高雅不会凌厉,风华自现,让人本能意识的臣服。 她原本生活的世界,肯定是让人惊骇的。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抽了纸巾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水渍,闷声低道,“不用洗了,我冷静了。” 樊雅眸里一闪而过的欣慰,脸上神色不显,淡淡的道,“故意伤人这种事可大可小,但问题是现在你的前任导师坚持对你提出诉讼,这个先不提,我只想知道你揍人的原因。” “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揍他!”高云开狠声道,清朗眼底一瞬而过的煞气,“我没给他一刀就算……”眼角余光扫见樊雅又握住了一杯水,他赶紧往后退,伸手阻止,“别,我真的已经冷静了,别再泼我了。” 眸里笑意一闪而过,樊雅淡淡啜了口温热的柠檬水,“那你就尽量客观理智的跟我说清楚这件事,别再夹杂你的负面情绪。” “这件事,可能还要从我妈去世开始说。”高云开整理了下思绪。 * 已经出了小镇的车突然一刹,训练有素的司机诧异看向身后突然下令停车的容浔,“二少?” 容浔回头看向静默在大雪中的小镇,俊美脸上浮出一抹怪异的情绪,不知为什么,他刚才突然觉得一阵不安。 “二少,再不走,怕时间来不及了……” 容浔沉默一瞬,“知道容衍现在在什么地方么?” “容衍少爷说要帮朋友打理店铺从家里搬出去了,现在住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不过老爷可能会知道。” “是么?”容浔眸光微动,缓缓收回视线,淡声道,“开车吧。” 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巧,樊雅阴差阳错住进了的人家,居然也跟容家脱不了关系。 这算不算命运的捉弄? 沐浴在酒店美丽服务人员关爱的目光下,堂而皇之躺在人家大厅沙上睡回笼觉的男人突然打了个喷嚏,睁开眼,细长凤眼里锐光微闪,狡光流连。 “谁打我主意?” * “我妈当时刚刚怀孕三个多月,为了镇上突来的一场疫病向相关部门申请财务补助,没想到一直就没能再回去。”高云开忆起过往,年轻俊朗的脸上依旧是掩不住的伤痛,显然母亲逝世的痛苦在当时还是少年的他心底留下不可抹杀的伤痕。 樊雅若有所思,“怪不得你们知道我怀孕,会这么激动。” 她本来就觉得高家父子对她实在是过分关切,再怎么说她当时也算是陌生人,原来还是有这样的过往。 高云开没有否认,“多少有点吧。”顿了顿,“我妈当时是车祸,等我们收到消息赶到时,连我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而且压的时候正对着她的肚子压过去的,弟弟……”用力抹了下有些热的眼眶,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可是那些人坚持说我妈闯红灯,肇事者只付10%的经济责任,还找了好几个证人出来证明这一点,可是我妈最讲规矩,性子又温和,她怎么可能去闯红灯!” 往事潮水似的涌上,秉性温和宽厚的男孩也按捺不住情绪,嘶声说,“我妈绝对不可能闯红灯的,就算为了弟弟,她也会小心保护自己,怎么可能闯红灯!” 樊雅皱眉,“一般交通要道都有摄像头,你们没有去找吗?” 高云开狠狠一笑,“他们说那天的摄像头出了故障,就那天而已,就那么不凑巧!”接过樊雅递过来的水杯,他深吸了口气,平稳了下心情,“我爸不甘心,背着我跟小乔四处去找证据,可是他就是个小镇上的普通中医,怎么可能找到证据!小乔偷偷跑到所谓的证人家里给他下跪,想让他们说出真相,可没用!有一个甚至放狗咬小乔,如果不是有好心人路过,小乔那时候已经被咬死了!” 男孩眼底迸着愤怒火焰,他一字都没提自己当时的反应,可樊雅很明白他肯定也做了什么,但上苍何其不公,根本没有眷顾穷途末路中的高家人,反而用现实狠狠甩了他们一个耳光。 樊雅深吸了口气,将翻腾的情绪压制下去,静静的问,“后来呢?”现在不是感怀过去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乔重度感染昏迷不醒,我爸抱着头跟我说活人不能为死人活着,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爸流泪的样子,可是没办法,为了救小乔我们只能接受对方送来的赔偿款,在那些人面前,我们只能认怂!” “我们以为这辈子就会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两年后突然有人找到我们家,告诉我们他已经找到了当年其中两个证人而且说服了他们翻供,问我们愿不愿意把这场官司再打下去。” “你们打了?” “我打了,我那时候已经成年,已经有了民法刑事能力。而且我知道我爸不是不想打,他只是怕对方报复到我跟小乔身上,对方势力实在太大,我们小老百姓根本斗不过。”高云开苦笑了下,“可是我真的没想到,我们准备了那么多证据,对方手眼通天,最后居然只被判了三年!他害了我家两条人命,害的我爸丢了工作,害的小乔终身留下后遗症,他居然只被判了三年!” 男孩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房间里,‘三年’两个字凄厉回荡,荡的樊雅突然心口一跳,眼底闪过一抹不确定的惊骇。 三年…… 车祸…… 手眼通天…… 这些词汇结合在一起,隐隐约约指向一个令人心惊的事实! 她轻轻吸了口气,下意识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你揍你导师的事情,跟这个有关,对方报复?” 高云开重重点了点头。 樊雅心口一沉。 “虽然只判了三年,但那个帮我们打官司的人说依对方的势力,能将人送进监狱三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就算那个人出来,他也会身败名裂再也不能翻身,那样比让他坐一辈子的牢还有价值,再继续上诉下去,很容易引起对方家族势力的反弹。为了稳妥起见,最好还是收手比较好。” “我爸担心我跟小乔的前途,也劝我收手,我再不甘愿,为了我爸跟小乔我也只能放手,专心考研究生,我居然被我最崇拜的业界大鳄看中,我们都很开心,都以为自己否极泰来了,”高云开冷冷嗤笑,“所以即使他要求我签了一系列的协议我都很天真的签了,可是我没想到,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这两年多,他根本没有教我任何东西,别的学生在学习,我只能帮助他做一切琐碎的破事,我想转系,他就拿出当初签订的协议,说如果我要转到别人名下,我必须要赔偿一个类似天文数字的数目!我没办法只能利用空暇时间自学甚至去别的导师那边蹭课,他就宣扬我背弃师门人品低劣,学校里没有任何一个导师给我正眼看,可我根本没有办法,我只有忍!” 樊雅深吸了口气,强行压抑住情绪,眸光沉凝似铁,“我记得我小乔说过你前不久刚转了导师,怎么回事?” 高云开捂住脸,五指痉挛几乎要扣进皮肉,眼底全是痛苦,好一会,他才慢慢的道,“我在大学时有个学姐,跟我是一个社团,她来学校找她父亲时正好撞见我在自学,现我的水平还抵不上研二的学生,当时她什么都没说,但第二个星期她的父亲便通知我转到他的名下学习,而且很难得那个混蛋居然这次居然没有阻拦,甚至没有拿出那份协议。” 樊雅心思剔透,低喃,“跟你那个学姐有关?” “我当时也这么想的,特地去问她怎么回事,她却告诉我那是因为他们两家是世交,关系不错。” 樊雅心里悲凉,如此轻描淡写,实际上重若千斤,那个女孩肯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心甘情愿却从不多说,那个女孩,大抵对云开有情。 只有爱情,才能让人奋不顾身还怕情人背上包袱。 “我当时多蠢啊,居然乐滋滋的相信了,”高云开继续说,痛苦揪住头,“后来我的新导师建议我出国,他说的很直白,虽然他能把我从那个混蛋手里要出来,但国内医学界就这么大,我要想挣出一份出路,只能出国。我考虑了一夜决定听从导师的意见,可是昨天……昨天我直接被通知首轮被刷了下去,我本来以为是我准备的不够充分,今天去导师家里向他请教时,我撞见了那个禽兽!” “他正得意洋洋的跟我学姐炫耀如何暗箱操作刷下我的过程,他说全是因为我不听话,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是我罪有应得!他还说只要他还在一天,我就别想有什么出路,她也别想离开他!” 高云开嘶声道,“我才知道当初他同意让我离开,是因为她答应做他的……做他的……”那个不堪入目的词就在口边,根本说不出口。 樊雅断然打断胀红了脸的男孩,“别说了!” 高云开力气一泄,捂住脸,痛苦后悔眼泪从指缝见缓缓流下,一大滴一大滴的滴落到在桌上,哽咽着声音,“我知道我不该拿我的前程做赌注,我也知道我这么一揍她的付出就算完了,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如果不是她拦着,我已经杀了他了!我当时只想杀了他,他针对我就行了,为什么要利用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我恨他,我恨那些人!我恨不得把他们全杀了!” 哗啦! 一杯水再度当头泼下! 通红着眼眶陷入痛苦癫狂中的男孩猛地一顿,他才要怒,脸上一痛,年轻女人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柔美脸上全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愤怒到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连冷静的声音都带上几分颤音,“杀了他们有用么!你出了事让你爸跟小乔该怎么办!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 “可是我能怎么办!” 樊雅猛地用力按住暴怒中的男孩的肩膀,面沉如铁,声音里仿佛夹杂着火星与铁屑,一字一句,重若千钧! “我们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我们要兵不血刃,要笑着看他们哭,要看着他们一个个坠入地狱不得翻身!” “他们不配你用你的一辈子来陪葬!懂不懂!” “……懂!” 白秘书抓着办好的登机牌匆匆走向候机室,走到门口时脚步一顿,很识相的站住。 里面的人还在继续说着电话,神情沉肃。 好一会,背对着他的男人挂断电话,侧头看过来,俊美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甚至连一点讶异都没有,似乎早就知道他就在门外。自己选择的这位boss,有着常人没有的敏锐,仿若野兽。 心里暗想着,白秘书脚下动作却不停,“部长?” “你现在在容氏薪酬多少?” 白秘书微楞,迅速报了个数字,“部长?” “愿不愿意跳槽?”容浔双手合于胸前,眼底闪耀着冷静却睥睨的光芒,“我给你两倍工资,福利待遇绝对不会少于容氏给你的。” 白秘书沉吟片刻,“我可以问问什么工作么?” “生活助理。” 饶是白秘书习惯于处变不惊,甚至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依旧斯文冷静,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被惊着了,以至于他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部长,我从来不做饭,打扫卫生依靠小时工,我怕我自己不太适合这个工作。”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换成特助这样的名称也可以,我无所谓。”容浔不在意的笑了笑,低头看了下手表,“你还有两分钟时间考虑。” “……真是史上最短的考虑时间。”白秘书微微叹口气,“好吧,我同意。” “这么快给我答复?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容浔挑眉。 “我觉得给你多留些时间看资料更符合利益。”白秘书一脸认命表情,“不过我能问问如果我拒绝会怎么样?” “如果你拒绝,二十分钟跟我一起坐上飞机,并成为容氏开拓日本市场的功臣之一,前途不可限量。” “好吧,我已经在后悔我的决定了。”白秘书推了推金框眼镜,“我能知道我的新工作是什么么?” “去这个地方。”容浔将早就准备好地址递过去,“去找樊雅,将我名下所有资产都转到她的名下,然后,听从她除了让你滚蛋外的任何要求,就这些。” 白秘书忍不住苦笑,“真是个无比艰巨的任务,我真的已经在后悔了。还有,为了我以后的生计着想,我想再问一句,如果您所有资产都转给了她,以后谁我工资。” “员工的工资都是老板娘的,这是惯例。”容浔微笑摊手,“所以可能你得努力巴结讨好她了。” “……” * 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掌控员工工资的老板娘的樊雅脸色凝重的看向高云开,而后者正在思考如何看着敌人哭的最佳手段,虽然在樊雅看来,他的那些想法实在是无伤大雅甚至上不了台面。 她微微叹了口气,“云开,在我们采取任何手段解决这件事之前,我必须要跟你坦陈一件事,如果你觉得可以接受最好,如果你接受不了,我同样会继续做我该做的事情,只是恐怕你会难受。” 高云开怔住。 “撞死你妈的人,是不是姓容?” 高云开霍然抬眼! 樊雅微微苦笑了下,虽然早就有了觉悟,但真的得到确定的答复还是让人觉得荒谬。 绕来绕去,她居然把自己绕回了那团乱局里。 命运弄人。 “撞死你妈的人叫做容沣,是容氏集团第四代继承人之一,很凑巧,容浔,就是那个还赖在你家的男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而我目前是他法律意义上的妻子,我肚子里孩子也注定会姓容,顺便说一句,刚才你看到的那个路人甲,是容沣跟容浔的堂哥,很不凑巧也是姓容。” 顿了顿,她无奈自嘲,“如果根据古代九族连坐的说法,我跟我肚子里的孩子完全是你现在想要坑杀的人之一,而且是排名很靠前的那种。” 高云开震惊瞪着身前神色平静的女人,俊朗脸上涌动着激越复杂的风暴,眼底诸般情绪一一闪过,愤怒、惊讶、悲哀、不可置信,茫然,最后只汇成一句低喃,“怎么会……” “只能说我醒的太迟。”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想一醒来就面临婚内强暴的戏码,“不过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庆幸现在这个身份,这个身份让我更方便处理一些事情,你可以在路上慢慢考虑该怎么接受,不过我们现在必须得先回去,小乔肯定抓狂了。” 她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失去下落将近三个小时,小乔肯定会担心了。 至于其他人,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走了两步,现那男孩没有跟上来,还保持一脸天雷震惊状,她忍不住皱眉,暗自嘀咕男人的承受能力真的十分薄弱,随手抓起手边喝了一半的水杯。 高云开条件反射似的后退一步,大冬天的,即使是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被泼水的滋味实在并不让人觉得舒服,“别!” 樊雅偏头,眼风一扫房门——走! 高云开噎了噎,忍无可忍,“你简单粗暴,你就不能让我好好冷静冷静么!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霸道!” “不好意思,我姓樊。” “什么意思?” “霸道是家传,就这个意思。”樊雅冷眼过去,“你是男人,上有老下有小……” “等等,我哪里来的小?” 樊雅居高临下瞪眼过去,表情倨傲的摸了摸肚子,“难道我肚子里的不是小,你这个舅舅不准备认?而且从这里到家还有一个小时,够你伤春悲秋了,还是你准备额外支付酒店费用?我告诉你我现在连打的的钱都没有,还得想办法应付明天药品供应商的催账,没空搭理你的小情绪。” 高云开积蓄的负面情绪刹那间被击的溃不成军,简直都快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傻愣愣的跟在女王后面进了电梯才反应过来,“那……那在我家的那位容先生?” “容家倒霉,他会是最开心的人。” “呃?” “你能指望一个被父亲抛弃了二十九年的私生子对家族感恩戴德么?没整翻了容家已经算他够有耐心了。”虽然她很怀疑他最终目的就是针对容家,“云开,不要将你们家甚至小镇上的家庭模式带入到那些所谓有钱人的家里,当有太多的利益值得人耗尽一生魔怔时,最基本的感情就成为了最珍贵的奢侈品。” “那你跟他……” 这个他,不言而喻。 樊雅看着电梯镜中的自己,看着镜中的人微微勾唇,笑意清浅,“我以为我会是例外,只可惜我选错了人。”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妖孽魔魅的男人勾唇一笑,惊艳了人的眼,“我暂时无家可归,能不能暂时收容我?” 高云开看了眼樊雅,识相退后一步。 他即将被卷入的世界太过复杂,不是他一个象牙塔里的学生能应付的。 樊雅上上下下扫了眼容衍,眼底勾出一点算计,她颌首,“住可以,不过有条件。”反正她已有觉悟,即使她不允许,这人也会效仿赶不掉狗皮膏药。 容衍单手贴在胸前,微微弯腰,十足的绅士风范,“愿意为您效劳。” “云开。”樊雅头也不回,“你那个混账教授叫什么名字?” 高云开楞了下,立刻道,“吴乾一。” “嗯,你负责摆平他让他撤销诉讼,”樊雅漠然把帅哥当佣人指挥,“明白?” 当务之急就是解决高云开的揍人事件,绝对不能让他留下案底。虽然这对她而言也不是难事,但既然有人凑上前请你使唤,她如果不利用,实在觉得对不住自己。 “难度似乎不小啊,”容衍细长凤眸微微敛起,闪耀着勾魂摄魄的光芒,微微倾生身,暧昧低道,“那我可以要求有人陪睡么?” 樊雅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放心,绝对有人陪你睡。” 高云开沉默——这个世界太复杂了。 * 确实是有人陪睡的。 只不过陪睡的人不是樊雅想象中的某人,而是另外一个她没想到的人选。 “大概意思就是这样。”白秘书推了推金框眼镜,同时将他草拟好并且已经盖上容浔印章的资产过度书递到樊雅面前,“如果您不收留我,我跟我家里的三只猫暂时只能成为街区的流浪人员之一了,因为我的辞职太过突然,不符合章程,我不得不赔偿了容氏一大笔损失费。” “……” 樊雅看看桌上的资产过度书,再看看一脸悲惨模样的白秘书,默默的按了按眉心。 “夫人……” “叫我樊雅,谢谢。” “樊雅,说句实话,我目前还处于深深的后悔中,所以我慎重的请求你让我不要有冲上日本杀人的冲动,谢谢。”白秘书轻轻的叹了口气,违心的说,“而且我相信我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生活助理的。” “这里是他所有的资产?” “是的,包括寰宇的股份以及一套不动产还有容老先生刚刚赠与他的16%的容氏集团股份。” “流动资金就这么多?”樊雅指着资产目录表上的一串少的可怜的数字,“你确定?” “……是的。” “……” 她相信了,他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穷光蛋。 校园港 恋耽美 第52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白秘书觑了眼资产过度书,中肯的评价,“但不管容氏还是寰宇的股份都已经是很惊人的财富了,他的各项投资也都处于上升阶段,那套在帝都中心的公寓也很值钱……” 声音戛然而止。 白秘书愕然看着樊雅递过来的签好字资产过度书,突然觉得他之前做的那么多功课实在是有些滑稽。 容夫人似乎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 “他让你过来做我的生活助理?”樊雅合上签字笔,淡淡看向对面已经迅速敛下所有情绪的白秘书,眼底闪过一抹激赏,不骄不躁不会被情绪左右,看来容浔将他派过来确实不是草率的举动。 至于他为什么突然派来一个人到她身边,她暂时没时间考虑,也不想考虑。 白秘书谨慎回答,“您已经签署了资产过度书,他目前包括今生所有的资产都会汇入您的名下,所以,付我工资的是您。” 樊雅眼底滑过一抹笑意,“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身在曹营心在汉?” “我上学学的是经济,知道怎么才能获取更大价值。”白秘书慎重的道,“当然,忠诚的前提是让我实现了自己全部价值。” 樊雅嫣然一笑,轻描淡写,“月薪五万,如何?” 白秘书眼睛一亮。 “你先休息吧,明天我还有事需要你帮忙。” 白秘书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推了推金框眼镜,“容夫……樊雅,基于我的私心我想问一件事,当然,你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 “请说。” “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去?我家里养了三只猫,如果长久托付在宠物医院的话,我担心那几只会打架。”白秘书直白的说,“但这里离我家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来回奔波实在不是件明智的事情。”看了眼樊雅的脸色,他耸耸肩,“当然,这只是我小小的意见,你可以当做没听过。” “……我会考虑。” “谢谢。” 目送白秘书离开,樊雅按了按眉心,盯着手上象征着一个男人所有身家的资产过度书,柔美脸上掩饰不住的怔忪与复杂。 他想用他的所有身家来证明什么? 来证明……他真的爱她? 可是现在才来证明,会不会……太迟了些? 还有,回去? 虽然一件接一件的事情似乎都昭示着她已经被扯入乱局里,但回去……她从来没有想过。 她轻轻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怔然抬眼望向窗外,今天的月色很好,繁星灿灿,突然一颗流星闪过,炫目的尾巴长长拖曳在天鹅绒一般夜空里,亮的惊人。将远处未曾划开的积雪照的透亮,明晃晃的完全不像是黑夜。这样的明亮里,甚至可以看得清楚远处起伏隆起的山峦影子,隐隐绰绰,却又是那样分明。 已经很冷了,隔着窗户还能感觉到外面涌进来的寒气,她一呼气,窗户上就笼上一层白霜,看的让人十分碍眼。 她近乎有些懊恼的抹掉窗户上的雾气,久久凝视,眼底翻涌着情绪。 “咚咚”两声轻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樊雅回头一看,呦,男色诱人。 容衍倚着门边,穿着一身也不知他从哪里翻出来的黑色丝绸睡衣,腰间系带半松半系,露出大半玉色肌肤,或许是因为刚洗过澡的关系,肌肤上显出淡淡的粉红,原本就俊美邪魅的容颜更加魔魅出众,眼角眉梢间全是勾魂摄魄的风情。 樊雅叹了口气,她有种错觉,离开容家的容衍像是脱离了锁在身上的桎梏,直接从人蜕化成了妖,简称人妖。 “啊!”奔进客厅准备倒茶的小乔尖叫一声,通红着脸捂着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话虽然这么说,滴溜大眼还是忍不住往外看,她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像是明星风骚的像牛郎一样的男人。 高云开默默走过来,默默瞪了樊雅一眼,默默将小乔果断拖走。 樊雅按了按眉心,“这里还住着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你不要脸不代表你可以污染别人。” 容衍无辜皱眉,一脸的人畜无害,“我只是想来问问你缺不缺人陪睡,我免费应征人形抱枕。” “如果你可以把你所有骨头抽掉再填充进棉花,或许我会考虑一下。”樊雅皮笑肉不笑,对于不要脸的人只有毫不留情抽过去才不会有后遗症,“对了,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 “你还真是使唤人使唤的心安理得,而且这才三个小时而已。”容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不过我的速度从来都很快,那位吴教授已经向警方提出了放弃诉讼,他甚至自己付了医药费,只不过,你那位小朋友的出国可能彻底泡汤了,不过我有个朋友在哥大,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无偿提供入学推荐书。” 樊雅想了想,“我明天会去问问云开。” 虽然她不认为他会继续选择出国深造,但多一个选择的机会不是坏处。 为了那个女孩的名誉,今天的事情她只是挑拣了一些不算严重的情节告诉了高医生跟小乔,将揍人的事情演化成为高云开的一时意气,高云开也没有反对,毕竟即使高医生跟小乔足够信任,他们也没有资格将一个女孩的付出变成一番让人同情的言论。而且如果高医生跟小乔知道那个女孩的事,依小乔的个性,心里没有疙瘩是不可能的。 “我刚出去晃了一圈,才现这里离他出事的地方很近。”容衍看了眼窗外,转头凝视樊雅,目光深深,低沉了声音慢慢的道,“有没有去看过他?” 樊雅脸色微微一变,转开脸,冷淡了声音,“救援队还在找他,我不认为我过去有什么帮助。” “那就是没有了?”容衍淡然一讪,“我们一直都没找到他的踪影,哦,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食肉野生动物,或许他已经被野狼什么的给拖走了……” “别说了!”樊雅蓦然打断他,站起身,看也不看沙上的男人,“我要去休息了。” “樊雅,你在逃避。”容衍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几乎与夜色融在一起,“你不想承认他已经死了,所以即使那座山离你十分近,你也从来不去看一看?樊雅,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懦夫。” 樊雅霍然愤然转身,迎上男人微微挑起的长眸,突然哑然失语。 因为她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词汇来解释。 她确实,不敢去看。 怕看见成堆焦土,怕看见尸骨,更怕现那个人确实因为她的失误而永远不能再回来。 “樊雅,到现在了,你坚持认为他还活着?”容衍声音融进黑夜里,暗冷的几乎让人心惊,“你该放弃了。” 容衍环视四周一圈,“这里虽然很好,我也确定你在这里会更舒心快乐,但你我都明白,这里根本不属于你,你要的所有东西都没办法在这里得到,你留在这里,只是因为你不敢面对!” “我是为了孩子!”樊雅脱口而出! “樊雅,如果是以前你根本不会跟我解释这些。”容衍轻轻一笑,目光悠悠,“这个解释恐怕连你自己都骗不过去,樊雅,你不自信了,你甚至不相信自己能有游刃有余的处理你留下的那堆烂摊子,所以你只有逃。” 樊雅抿了抿唇,冷淡了声音,“……与你无关!” “跟我无关?你确定跟我无关?”容衍突然慢慢一笑,笑容嘲讽,“樊雅,你真的以为你躲的那么隐蔽,真的没有人查的出来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什么意思?” “从你离开医院开始,你的动向就掌控在容老爷子的掌心里,樊家跟容浔一直没找到你,不是因为你藏的严实,是有人故意屏蔽了他们的消息。你以为容浔为什么会突然找过来?因为他答应了容老爷子一个条件。” 樊雅眸光微动,下意识捏紧指尖。 “容家最近乱的很,容老爷子给容浔的任务就是找出混乱的根源,所以,作为源头的我就被驱逐出了容氏赶出了容家,”容衍调笑,“你现在还确定你失踪跟我无关?” 樊雅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怔住,好一会才问,“你做了什么?” “正义的事,得了,我去睡觉了。” 也不等樊雅回应,男人慢悠悠的走出房间,眼角余光微扫,扫到还坐在沙上沉思的女人,突然轻轻一笑,优雅骂娘,“他妈的,空手套白狼,容浔你给我记着。” 小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旁边突然坐起来的樊雅,“樊姐,你干嘛?” “没事。你继续睡,我出去走走。” “那你披件衣服,挺冷的。”小乔口齿含糊的嘱咐了一句,又沉沉睡去。 樊雅起身替她掖了掖被子,套上厚重的大衣,慢慢走到北边的窗户边。 一直竭力忘掉甚至从来不敢想的事情因为某人的多嘴,重新涌上心头。 来到这里这么久,一开始是因为身体只能在静养,那时候她每天都恨不得立刻就恢复健康,立刻就赶到山那边,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她渐渐的……不敢去了。 她怕她见到的,只是一具尸骨。 更怕看到一座墓碑,上面书写着无名氏的名字。 所以她情愿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即使知道那个希望飘渺的连自己都不信,即使现在她辗转难眠一整夜,她也不敢过去。不敢过去,也不想……回去。 夜色如墨。 床上的黑影突然一动。 轻轻吱嘎一声轻响,有人走进房间。 来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连动一下都艰难的人,唇角冷笑嘲讽,脸上一道刀疤狰狞,“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也混出个人模狗样出来了,现在怎么样,救你的还不是只有我。” 床上黑影又一动不动了。 “啧,你继续装吧,哪一天,我非要把你身上那层皮撕下来给所有人都看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压根不是什么东西。” 黑影依旧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熟睡。 “嗤,装腔作势。” 手一挥,早有手下将准备好的杂志送到床头边,拧开一盏昏黄的灯,映出床上那人削瘦见骨的丑陋侧脸,一道疤痕横过脸颊,狰狞醒目。 “看你现在丑样。”来人嫌恶撇脸,“我说过那地方迟早是我的,你拿不到,自然有别人替我抓到手,不过算起来倒是便宜了那小子,那个女人滋味可真不错。”一时想起不同于普通女人的细滑肌肤,全身不由自主微微燥,眼底闪耀着淫邪的光芒,舔了舔唇瓣,“好久不见了都,去给我打电话让她过来。 手下迟疑,”大哥,最近风老大盯的紧。“”嗤,两个老不死身边全都是我的人,老不死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怕风御那个窝囊废?“来人暴戾哼了声,”我找女人也碍着他的事了,给我找过来!“ 手下不敢违抗,立刻出去。”都是一群胆小如鼠的家伙,还是你最好,小小年纪就敢杀人,甚至敢……“声音微妙一顿,他斜眼扫了样床上,”你说是不是?“ 床上人影依旧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确认他还活着,几乎要让人以为他已经死去。 来人脸色骤变,黑沉的仿佛笼上风暴,勃然大怒,”你他妈的到底在想什么?“说着手一抬,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指向床上,”你相不相信老子现在就毙了你!“ 静默无声,甚至连一丝颤抖不都没有。 倒是守在一边的手下慌忙上来劝,”老大……“ 砰的一声枪响! 伴随着哗啦一声巨响。 房间骤暗。 房间里唯一一盏昏暗不明的吊灯从高处砸下,重重砸到床上人影上,哗啦跌的粉碎,锋利的玻璃片飞的到处都是。 手下早就护着来人退到门边,从门口往里看,黑暗的让人疑心那里其实是一个黑洞,早就将一切吞噬。”老大……“手下小心翼翼的抬头,觑看着身边神色莫测的男人。 男人定定看了会,怒极反笑,眼底全是残忍邪佞的光芒,”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还能撑多久!把里面打扫干净了,如果他死了,你们全部给他陪葬!“ 砰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片刻后,全副武装的两个男人走进来帮忙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圆脸忠厚的年轻人小心翼翼的生怕遗漏了分毫在地上,检查完地上,小心翼翼的告了声罪,”您见谅,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要不是老大非要留着他,早就毙了他了!“他身边那人动作粗鲁的一把掀开灰色床罩,倒三角眼里全是暴戾,猛地将床罩甩到地上。”勇哥,你这样他会冷的!“忠厚年轻人看不过去,赶紧将床罩捡起来,仔仔细细的拍了拍。”废话真多!“倒三角眼弯下腰,上上下下扫了眼床上人的模样,嫌恶撇嘴,”这也能撑的上玉面狐狸?我看夜叉还差不多!快点,这衣服上还有玻璃片,要是真死了,惨的是我们!“ 忠厚年轻人慌忙走过来,就要弯腰去拾掇衣领部分的玻璃片,却被倒三角眼用力推开,”你这样磨磨蹭蹭的得到什么时候!一边去。“说着,猛地一拉,床上人因为削瘦而显得十分宽大的衬衫就被暴力撕扯开来,露出胸口肩膀上的惨不忍睹的累累伤痕!”勇哥!“忠厚年轻人猛地提高声音!”怎么,想挨揍啊!“ 忠厚年轻人声音陡然小了下去,嗫嚅的道,”我……你看这屋子这么冷,万一冻着了……他现在身体这么弱,我担心……“”娘们兮兮,废话一堆,老子还不乐意伺候呢!娘的,跟个活死人有什么区别,累死老子。“倒三角眼嗤了声,”我呸!“ 一口浓痰正好黏在床上人的脸上。 忠厚年轻人倒抽一口冷气,”勇哥!“”怎么,对我有意见?“倒三角眼一甩手,给了忠厚年轻人一巴掌,打的他嘴角出血,”赶紧做事,我出去透透气!“ 忠厚年轻人一语不,默默擦干唇角的血,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干净衬衫赶紧给床上人换上,小声的叹了口气,”您见谅,我……我就是堂里一个小角色,连自己都护不住,更没本事保护您了。这堂里,甚至盟里……再也不像以前干干净净的那块天了……“ 拿起被子给他盖上,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找来一块干净的温毛巾,小心替床上人擦干脸上的唾沫,喃喃的道,”我还记得您以前在的时候,堂里虽然乱,可至少还有我们这些底下人的活路,当年如果不是您替我求情,我的手脚早就让人给剁了,您这恩情我一辈子都记得。只是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您,还能这样的照顾您。“ 忍不住叹了口气,明亮的灯光下,忠厚年轻人眼眶已经红了,他用力擦了擦眼角,”您是多大的人物,其实何必受我们这些人的闲气。“ 床上人连眼皮都没有颤一丝,仿佛压根没听见忠厚年轻人的絮叨。 忠厚年轻人看着他,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觑了眼紧闭的房门,弯腰凑到那人跟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低声说,”您如果有什么话要传出去的,您偷偷告诉我,我帮您传出去。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卖您的!“ 从头至尾,床上人依旧一动不动,仿佛真已死。 房间静的出奇,仿佛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您……唉,我知道您不信我。“忠厚年轻人咬了咬牙,”总之您等着我,就算拼着我这条命不要,我也要救您出去!“ 依旧……静默。 忠厚年轻人圆圆的脸上滑过一抹失落,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轻轻关上房门。 关上房门的刹那,忠厚年轻人脸上的失落还没有完全消失,就在看见门外站着的人时全部被佞狠取代,眼角微斜,里面是一闪而过的杀意。 原本忠厚的表象像是刹那脱去,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精明,阴冷。 倒三角眼垂着手,全身微微颤抖,甚至连头也不敢抬。”老大请您去会议室。“ 年轻人哼了声,将手上的毛巾甩给倒三角眼,擦身而过的刹那,瞥见倒三角眼如释重负的神情,忠厚圆脸上突然露出讽刺的笑容,笑容浅淡,却让人想起毒蛇,剧毒无比,”是不是打的很爽?“ 倒三角眼身体一颤,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下软,仰起的脸上全是惊惧,”二爷,我……“”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用处,现在你已经死了。“年轻人漠然的道,”你这条命就捏在我手里,我要你什么时候死,你就得什么时候给我死。“ 倒三角眼已经连哀求的力气都没有了,抖如筛糠,空气中渐渐弥漫着一股腥臭气息。”废物!“年轻人不屑轻哼了声,快步走到会议室,会议室主座上,刀疤脸的男人已经坐在了主座,笑容满面的朝他招了招手,”二弟辛苦了,怎么样,探出来没有? 年轻人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次座,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道,“他还是不肯说话,甚至连看我一眼都没有。不过,如果他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厉害,他不肯说话也在情理之中。” “接下去那边就由你照顾,务必让他给我开口说话!” “我明白。”年轻人淡淡的道,看了眼主座上的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明显的嫉妒,“不过老大,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至于这么大费周章么!我看干脆宰了算,当年要不是他,天哥怎么会死!现在这盟里也早就是我们的天下了!这样的叛徒,死一千次都不够!” “你还年轻,不知道深浅啊。”刀疤男人对年轻人出言不逊并不在意,甚至有些满意,“你以为光靠一个女人,那块地方就真的能掌握在我们手里?别说老东西现在还没死,就算是死了,也不定轮到那小子继承,所以,我们就需要他脑袋里的东西,只要有了拿东西,老东西就不得不转让,知不知道?” “老大,到底什么东西?”年轻人忍不住好奇。 刀疤男人轻轻一笑,倚坐回椅子上,笑容悠悠,“一件很要命的东西,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从小就好吃好喝供着他们母子两个?要不是那个死丫头……”又想起什么,脸色笼上一层黑煞,“要不是那个死丫头的出现,我苦心安排好的局怎么会出岔子!” 年轻人想了想,“你是说……当年那件绑架案?” “怎么,你哥连这件事也跟你说过?”刀疤脸横眼过去。 “大哥没有细说,只是每次提到这件事,都说很可惜。”年轻人叹了口气,脸上掩不住好奇。 “哼,岂止可惜这么简单……” 校园港 恋耽美 第53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年轻人眼睛亮了亮,闪耀着兴奋的光芒,似乎是耐不住好奇,“大哥,怎么说?” 刀疤男人高深莫测的扫了眼年轻人,十分满意,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浅薄张扬将所有缺点都暴露出来的手下,这样的人,他用着安心。 他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摸了摸脸上还没有完全愈合的刀疤,声音一寒,“还没抓到人?” “我查了一圈,那个人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我们藏在老东西的身边的人也说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男人,看来也不是他们的人,不过他居然能够单挑大哥身边四大金刚,这个男人的身手绝对不容小觑,我在想,会不会是雇佣兵?” 刀疤男人想起那天受的屈辱,脸色更寒,一挥手砸了手上的酒杯,酒液四溅,“查!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给我查出来!敢动我康天齐,就是准备死了!不管他后面有没有后台,全部通通给我查出来!我就不相信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大哥放心。” 年轻人走出房间,正好远远看见有一辆车驶进院子,车门一开走下的是个甜美秀丽的年轻女人,只可惜脸色苍白眼神惊悸动作躲闪,非但不美,反而看着有些碍眼。他随手抓住路过的倒三角眼,抬抬下巴,“那谁?” 倒三角眼见是他,不敢放肆,赶紧压低了声音,“二爷听过百年容家这个称号没有?她可是现在容家的宝贝千金,老大最近的心水货色。” 年轻人微微挑眉,“那样的千金小姐,也肯?” “还不是把柄落在老大手上了么?”见年轻人似乎没有再提刚才巴掌的事,倒三角眼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些,笑的猥琐,“居然还有胆量来跟老大来火,老大当时就把人给办了,还给拍了不少照片,这不只能乖乖听话。” 年轻人若有所思,“前几天老大在外面给人搅了好兴还留了道疤,说当时还有个女人,就是她?” “可不是?”倒三角眼鄙夷瞥了眼过去,“鬼吼鬼叫的,不就是被老大推出去挡了下刀么,楞是吓尿了,这些千金小姐,一点也没有道上女人的泼辣,也不知道老大到底看中她什么了,不过那皮肤看起来确实不错……二爷?二爷?” 年轻人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笑了笑,“我在琢磨怎么应付客房那个活死人呢,还要去查那天那个狗胆包天的家伙,一回来大哥就把这种要命的差事交给我,头疼呢。” 倒三角眼腆着脸巴结,“那还不是因为二爷您厉害,一回来老大就这么信您。二爷您有需要直接吩咐,咱们一定给您办妥当了。” 年轻人忽而一笑,“还真有事让你给我帮忙。” 倒三角眼受宠若惊,“您说!” “帮我查查,她当初为什么来找大哥,”见倒三角眼诧异看过来,他淡淡一笑,“那天就那么几个人在,就给人家闯了进来,怎么得排查一下啊。” “啊,您是怀疑……” “现在谁也别告诉,等有结论了再说,现在就泄露了出去容易打草惊蛇,还坏了大哥的兴致。”年轻人瞥过去饱含威慑力的一眼,恩威并施,“明白?” 倒三角眼一悚,脊背生寒,“明白!” 年轻人满意一笑,转头看向窗外天际一线白,笑意……不及眼底。 * 相比较容浔单手就能炮制出一桌美食的高超厨艺,同样姓容的容衍少爷显然完全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饭桶,除了用含蓄的词汇勾魂的眼波来表达自己对衣食住行的不满外还有表示自己就是个白痴,为了不坏事不惹麻烦,所以从起床到现在,他十分悠哉的捧着小乔各式各样美容杂志赖在沙上当蛀虫。 而另外一个暂住的房客,冠着‘生活助理’的名头实际上就是生活白痴的白秘书,用他媲美手模的纤细手指暴力搓坏他自己的衬衫而不得不穿高云开的衣服,再用他一进厨房就被雾气屏蔽成瞎子的眼睛扫视一切并且在一锅本来还算能吃的粥里放下形形色色的调味料最后形成一道色香味都十分诡异的黑暗料理,最后还因为误尝黑暗料理上吐下泻生了一身皮疹不得不打点滴。 樊雅看看沙上美型的蛀虫,再看看生活助理惹出来的一堆生活麻烦,生生的叹了口气。 虽然她还没有离开的打算,但她现在也不得不考虑了,再这样下去,高家一定会被她拖垮的。 瞧他们两个才来了一天,高家就添了多少额外开销? 她翻出皮包,想看看还有多少钱能够支付今天下午的药品供应商,虽然昨儿缴纳了高云开的保释金肯定没多少钱了,但多少付一点是一点,剩下的,就让那两个米虫报销! 冷眼横扫过去,寒风凛冽! 白秘书陡然打了个寒颤,瞥了眼厨房里他打翻在地的那锅黑暗料理,摸了摸胳膊上的皮疹,无声忧愁的叹了口气。 高家一家子都去诊所帮忙去了,家里只有他们三个,樊雅是孕妇是上级,肯定是不能动的,沙上那只只有比他还懒,更指望不上,那些垃圾,肯定还是得他自己收拾…… 再看看自己烫出三个大水泡的爪子,再度悲伤的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职场精英的风范,离他已经很远很远…… 容衍大爷却是什么都不会想的,眉开眼笑兴致勃勃的盯着手上的美容杂志,深深觉得女人的世界果然是个奇妙诡异的世界,察觉到冷风后好整以暇的看过去,举举手上的书,“产后修身的工作你可得重视,别到时候肿成了河马,虽然,你就算是河马也应该是只美丽的河马。” 樊雅眼角青筋微微一抽,懒得搭理容衍,低头翻包。 一张轻飘飘的纸片突然被翻了出来。 她拿起,突然怔了怔。 一张支票。 确切的说,是容浔开出来的一张支票,数额巨大,完全是他昨天转给她的流动资产的数倍。 他什么时候把这么一张支票塞进她包里的? 不对,这包她很少用,又全放在小乔家里,他怎么可能神通广大的知道她的包在哪里? 想了想,她抓起手机,拨了个电话给小乔,小乔尖叫一声,她揉了揉耳朵,好不容易从小乔颠三倒四的言论里抓住重点,怔了怔,“你是说这支票是容浔给你们的?” 话音未落,她敏锐察觉到似乎有一道视线看过来。 她一抬头,果然对上那双含笑的细长凤眼,从来都懒散随意的眼底似乎蕴着什么,一闪而逝,她还来不及捕捉就已消失不见。 “怎么,突然爱上我了?” 容衍朝她一笑,勾魂摄魄颠倒众生,樊雅优雅的翻了个白眼过去,容衍耸耸肩,低低一笑,又专注进女士美容减肥大业里去了。 阳光从窗口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白皙精致俊美的侧脸,朦胧出让人目眩的剪影。 心口突然有什么一动,仿佛有什么一直被她忽视的东西跃入脑海,但随即,被她冷静的压了回去,瞥下眼眸,眼底眸光冷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那些情绪,跟她没关系。 电话那头小乔的尖叫抓回了她的注意力,她凝了凝神,“我明白了,嗯,我知道了,就这样。” 挂断电话,她低头看着手上的支票,有所了悟。 容浔将这么大笔资金送给高家是基于什么心理她不想考虑,但他让小乔放进她包里,肯定是想着让她决定这笔资金的动向,既然她已经签了资产过渡书,他所有的身家都掌握在她的手里,她自然也不会矫情的说要还给他。 而且她现在确实缺钱。 现在高家确实缺钱。 这笔钱填补那些窟窿绰绰有余了。 “白秘书。” 正在哀伤自己命运的白秘书回过神,脱口而出,“我点滴还没挂好!”所以,先别让他跟那些家务做斗争了吧。 樊雅失笑,有些费力的站起身,抓着那张薄薄的支票还有账本慢慢走到白秘书面前,“你下午去把这张支票给兑了,然后挨家挨户的把这些账目给还了,剩下的钱,你帮我开一个账户,名字就叫……嗯,温华慈善基金,基金负责人是高云开。” “明白。”白秘书立刻拿出专业素养,“不过这种慈善基金会光靠一笔赞助是没用的,如果需要生存下去,可能还需要其他方面的援助。” “嗯,暂时先这样,以后的事情等我们回去以后再研究。”樊淡淡笑了笑。 白秘书眼睛一亮,就连一直埋头在杂志里的容衍都抬起头,微微挑眉,“怎么,总算想通要回去了?” “还没有想通。”樊雅也不掩饰,“不过,应该快……” 一个‘了’字还没有吐出来,原本宁静微笑的女人脸上笑容突然一凝,脸色也变的怪异,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容衍微微一惊,赶紧丢开书过去,迭声说,“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樊雅慢慢转过头,看着掩不住关切的容衍,再看了看白秘书,眼底慢慢的绽出一点神秘的喜悦,喜悦蔓延到唇角,温柔到让人迷醉。 她轻轻抚上肚子,唇角含笑,“他……刚才踢了我一脚。” 在场两位男士都楞住。 然后,直勾勾的,毫不遮掩的看过去,表情怪异。 白秘书心很累的抹了把脸,喃喃,“我觉得我会被修理。” 出乎意料的,容衍居然一句废话也没说,扯了扯唇,又缩回沙上继续看自己的杂志。 樊雅视线落在容衍赤着的脚上,目光微闪,刚才他着急赶过来,连鞋都没有穿…… 她垂下眼,掩下眼底稍显复杂的情绪,慢慢抚摸隆起的腹部,唇角笑容慢慢淡去,眼底闪烁着坚毅的光芒,“容衍……” 容衍漫不经心的回头,“嗯?” “我想……”她嫣然一笑,笑容温柔,“我想去见见他。” 容衍手上动作一顿,霍然回头! * 初冬天寒,前两天下的雪还没有完全化开,灿烂却冰凉的阳光落在黧黑黑土上盖着的薄薄积雪上,让人陡然觉得冷。 山体滑坡的危害远比樊雅想象中的大,站在山腰居高临下的往下看,目之所及都是翻滚起伏的山石泥土,折断倒地的树木,还有明显被人工翻铲过的痕迹,不远处,还有一批人吵吵嚷嚷,埋头干活。 那天被邱昱亨他们找到的时候她已经半昏迷,一门心思就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根本没有力气环视四周。后来知道沈晏出了事,阴差阳错之下,却一直没有来过。 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这里依然这样惊心动魄,可以想象,那个晚上,山石崩塌的场景会有多么恐怖危险。 明知道危险,他还是义无返顾的出去了,只是为了替她跟孩子找一道生的希望。 她下意识轻轻抚上颈项上红绳系着的碧玉,玉石翠绿润泽,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他来,干净,温润,谦谦君子。 “容浔跟樊家都算是下了血本,这么长时间寻找的人就没断过,”容衍站在她身边,淡淡开口,目光悠远深邃,仿佛是要从泥土里翻出那个已经失踪很久的人的踪影,“不过怕挖掘机会伤到……所以一直都是人工挖掘,速度很慢。” 有句话他没有说,这么久,就算真的挖到了什么,也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消息。 风声穿林呼啸而来,山腰之上,一时寂静。 “我其实……一直都不明白,他为什么愿意帮我。”许多之后,安静的女音轻轻响起,轻飘飘的混在风声里,却又凝定似冰,让人根本不会错过。 柔美的女人安静看着脚下大片山石泥土,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惘然与脆弱。 历经世事,她才恍然明白除了她樊家人的富贵身份,她这个人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追逐热恋的本钱,而且她跟沈晏初相识时,她那时候简直就是个被宠惯坏了的千金小姐,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瞎了眼的看上她? 甚至……愿意为她丢了一条命。 容衍回头看了身边沉静的女人一眼,细长凤眸里眸光微动,随即就转过脸,笑了笑,“说句实话,我也不明白。” 容衍顿了顿,唇角微微勾起,“我跟沈晏认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存在,不过那时候我对你的印象就是个任性耍赖的大小姐,虽然有点姿色有点家世,但完全就是个草包。” 樊雅轻轻笑了笑,她当年确实有那么点不学无术,但怎么也够不上草包这么个伟大的称呼吧。 容衍见她笑了,眼底滑过一抹释然,也跟着微笑,随手拽了根草茎含在嘴里,一阵风过,半长不长的黑随风而起,没有了素日里繁花似锦般的华丽风情,却陡然有了一番爽朗落拓的气派。 “你别这么看我,如果他看上的是现在的你,我还能勉强认同,但当时我查了下你的资料,我唯一的感觉就是沈晏肯定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喜欢上你这么个花痴,更重要的是这个花痴还不要脸的倒贴别的男人,别的男人还把你当垃圾。除非沈晏有垃圾回收的习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不同寻常。” “……”樊雅默默的摸了摸肚子,默默往后退了一步,默默叹了口气,胎教也是很重要的。 容衍手抄进口袋里,“沈晏那家伙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但智商其实高的吓人,做人还有那么点精神洁癖,我现在都怀疑他可能连女人的味道都没尝过。他看起来温和好亲近,但实际上能走近他身边的人少的可怜,我现在跟他关系还成,也是我当初费尽心思刻意接近来的。” 迎上樊雅古怪的眼神,他淡淡一讪,嗤笑了声,“如果不是他幕后操手,你以为凭我的本事真的能创立风腾企业?风腾企业能有今天,我甚至被老头子钦点进入容氏帮忙开拓日本市场,完全是沈晏在幕后运转的结果,别这么看我,我当初接近他也是为了他的商业才能,他也很清楚。不过沈晏性子虽然冷,但只要他真的把你当朋友了,他就变成了个不会拒绝的老好人,就这么给我赖上了。” 他顿了顿,语气古怪,“其实就算老头子不赶我出容氏,我在那里也待不下去了,没了沈晏,我那些精英干练就是个窗纸一戳就破,再不走,名声肯定大大的毁了。” “……你还真好意思说。”樊雅扫了眼容衍,真的没想到沈晏跟容衍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想了想,柔美脸上带上淡淡的笑,“我其实一开始挺烦他的,哪里有人温润成这个样子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当时商秋很喜欢他的,就因为他,商秋跟我也不像原来那么要好了,再好的姐妹,中间杵了那么个人,都会有些芥蒂的。” 有那么一阵子,她真的是很讨厌几乎是无处不在的沈晏,有几次都朝他大耍小姐脾气,他性子也好,全都包容了下去,一转身,依旧春风和煦。 所以又有那么阵子,她总是大骂他虚伪。 后来年岁渐长,又在容浔那边受了很多委屈,后来结婚,生子,才怔然明白沈晏一直守在她身边,没有丝毫怒气没有丝毫怨怼的包容着她的任性。 容浔的冷淡,大哥的伤害,还有容家逃不过去的勾心斗角,甚至是创立左岸时所有的艰难,那些最痛苦的岁月里,如果不是他一如既往的包容支撑,她或许根本不会撑到那时候。 只可惜,直到最后……直到他生命的最后,她都没办法给他最想要的东西…… 上辈子是这样。 这辈子……也是这样。 一滴眼泪轻轻滑落眼角,顺着冰凉脸颊滑下,来不及落地,便已经飘散在风中,不知被吹落何方。 视线却已渐渐模糊。 她慢慢蹲下去。 “他说去找人,他说让我撑着等他回来,最多二十分钟他肯定回来,我等了,小隽也等了,为什么他还不回来?” “他把他妈妈留给孙子的玉石给小隽,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能要?他是存心不想让我还给他么?做人怎么可以这么耍赖?” “他说要帮我的,我现在就有一堆麻烦事要解决,需要他的时候他为什么还不回来?说话不算数,他怎么好意思?” “沈晏,你是存心让我记的你一辈子是不是?你不是最舍不得我难受的么,你不回来,是存心让我难受一辈子么?” “沈晏,你回来……好不好?好不好?” 细碎的哭腔飘散在风中,带着让人心碎的哽咽,一点一点的触痛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痛的人不可自抑的揪疼起来,喘不过气。 容衍看着身边抱着膝盖埋头流泪的女人,下意识就要伸手,但刚刚探出,便又缩回,负在身后,他抬头望着远处,细长凤眸里闪耀着复杂的光芒。 沈晏,她终于是为你在哭。 你辛苦做那么多的事情,总算还是有人记得你的好的。 不过,你真的忍心看她为你痛苦一辈子? 如果你不忍心,在你回来之前那让我暂时帮你照顾她吧。 或许没有你那么万能,至少,她哭的时候有人陪着她。 * 千里之外,埋头在桌上堆叠公文中的男人揉了揉眉心,盯着手上那一份被他及时追回来的文件批复,再翻出几分不算很急还没有出去的指令,看着上面相同的负责人签名,若有所悟。 如果不是他回来的及时,最起码已经损失了七位数,当然,这还不提他没回来时他在这里胡乱指挥惹下的一堆烂摊子。 看来容家近年还真的出了个演戏的天才。 容衍那家伙,根本不是对商业不精通,简直就是个白痴。他居然能冠冕堂皇的装了那么久,每每提出来的构想和企划又都是令人惊艳的杰作,连他都给蒙过去了。 只是不知道他身后的幕后操手会是谁。 沈晏? 从时间来推算,倒是很像。 男人暗海似的眸里翻涌出一些复杂情绪,不可否认,那个温文儒雅的沈教授,在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站到了与他分庭抗礼的高度,撇开私心,那人,确实是个人才。 死了确实有些可惜。 而且最重要的是,活人是永远斗不过死人的,如果他真的已经死了,在樊雅心里永远就会有他的一席之地,他即使是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抹杀掉他存在的痕迹。 所以,他最好还是别死。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按下接听键。 那边传来如释重负的声音,“容先生,找到了!” 校园港 恋耽美 第54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浔紧皱的眉头微微一松,按了按眉心,淡声道,“不管用什么手段,直接给我捆了,直接送到……”报了个地址,那边干脆应了声,却没急着挂断电话,呐呐的道,“容先生,我师傅他?” “还没有消息,不过你师傅的本事你应该很清楚,那家伙水泥地也能钻出一条缝出来,就算是死也要弄个大阵仗出来,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容浔淡笑,“不过他的产业你可得替他守好了,不然等他回来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那边人低低笑了声,“您这样说他,他会生气的。” “他生不生气可不在我的负责范围内。”容浔揉了揉微微抽痛的太阳穴,最近几天工作量太大,等处理完公事真的得好好休息一下。 “这句话我会保密的。”那边淡笑低喃了句,不再废话,道了声再见,干净利落的挂断电话。 容浔盯着电话看了会,微微一笑,果然是卓天逸用心调教出来的人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不急着埋头进公文,他敲着桌子,低头默数。 1、2……9、10……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懒洋洋的按下通话键,话筒里立刻传来邱昱亨压低了声音的咆哮,“容浔!司霁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对他!” 容浔微笑,笑意不及眼底,“我怎么他了?因为你的帮助,这么长时间我可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 邱昱亨一窒,尴尬的咳了声,“我只是想给你冷静的时间而已……” “因为他的愚蠢,沈晏失踪,樊雅躲在小镇不肯理我,我的婚姻即将触礁……” 邱昱亨咕哝打断他,“说的好像你婚姻很美满似的……”听到那边一声低哼,他悻悻闭嘴,“好吧,我说错了,不过你也不应该把他交给樊雅,樊雅有可能会直接把他送进警局!” “那也是他该得的。”容浔冷冷打断他的话,“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容浔,他是司霁!” “我知道他是司霁,如果他玩到别人头上,我无所谓,但这次他玩到樊雅头上了,”男人声音陡然一沉,沉郁的让人感觉到暴风雨,“如果不是沈晏及时出现,这件事会闹成什么样?你该庆幸我没有让人直接把他绑到我跟前!” 邱昱亨深吸了口气,“……好吧,这件事我承认他确实是玩大了,他确实有必要付出代价,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件事我也是刚确定,”顿了顿,他淡道,“司霁下在酒水里只是些轻微致幻剂。” 容浔倏地坐直,眉头紧拢,“你确定?” “我确定,虽然司霁确认他下的催情剂,但很不凑巧,他的供应商的药品柜被个女贼换了药,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位女侠到底是谁,但我们可以确定他的供应商给他的只是无伤大雅的致幻剂,而且中间还掺杂了数量相当多的米粉……” “你在开玩笑?” “比起司霁被人耍了一道,我情愿相信这个玩笑是真实的。”邱昱亨舒了口气,显然还在为这个事实感到郁闷。 “司霁不清楚?” 邱昱亨更郁闷了,“我刚准备联系他就现他被你逮着了,你觉得他会知道么?而且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错了?这件事跟司霁没什么关系,是其他人在里面动了手脚!” “所以?”容浔漠然打断他的话,按住自己已经开始烫的额头,眉头皱的更紧,似乎又开始烧了? 邱昱亨僵了僵,好声好气的说,“所以,你是不是该消气了?所以,你是不是应该跟樊雅联系一下,让她别错怪了人?” “不。”干净利落的拒绝。 邱昱亨噎了噎。 “就算不是他的错,他也脱不了责任,而且如果不是他的愚蠢,我怎么可能浪费那么多时间在追踪他的消息上。”容浔眸光冷冷,“他耽误了我多少时间?光是这一点,他死一百遍都不够。昱亨,排查当天所有与会的人的资料,还有饮食酒水的供应商,背后那只鬼,藏了这么久,也该揪出来了。”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邱昱亨立刻道,“你猜这只鬼针对会是谁?” “我不想浪费脑筋在这个上面。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例如联系医生,容浔有些费力的按下室内通话键,因为他的手臂没有全好,私人医生这几天都侯在楼下休息室待命。 邱昱亨已经被他噎的很习惯了,微微叹了口气,“好吧,那我能不能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以前还一个礼拜回一次寰宇,你自己算算到现在多长时间没有管事了,你难道真的决定不要你一手打下的江山,改投容氏的怀抱?” 电话那头良久没有回应。 邱昱亨本来纯粹是开玩笑的,没听到意料之中的否定,倒是楞了楞,心中惴惴,“喂,你真的打算不回寰宇了?容浔,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砰的一声响,仿佛是重物摔落在地。 邱昱亨一愣,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祥预感,“喂,容浔?容浔?你回答我啊?容浔!” 紧接着电话那边响起纷杂的脚步声,有人急促下令,吵吵嚷嚷,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再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温柔平静的女音,“您好,容先生暂时可能听不了您的电话,他怎么了?他晕倒了,具体还需要检查,如果您有需要,可以过段时间再打电话过来。” * 樊雅心口突然一跳,蓦然抬起头。 驾驶座上的容衍回过头,“醒了?” “……没事。”樊雅掀开身上盖着的外套,坐起身,下意识抚住自己急促跳动的心脏,总感觉她刚才好像梦到了什么。抬眼望了眼窗外飞逝的景象,记忆慢慢恢复,凝眉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微微恼,“你为什么打晕我?” 她记忆的最后一幕,就是那一记恰到好处的手刀。 “你已经哭了半个小时了,我不认为你再哭下去有好处,既然劝不住你,我只有动用强硬手段了。” 樊雅嘴角抽了抽,揉了揉脖颈,“你什么时候劝我了?” “心里。”容衍厚颜无耻的道,“没办法,我这个人不善言辞。” “……” 樊雅瞪着自称不善言辞的男人后脑勺,简直恨不得也给他一手刀,“你带我去哪?这里不是回高家的路。” “带你回去。”容衍慢悠悠的接口。 樊雅微楞,随即抿了抿唇,淡淡的道,“先别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容衍一愣,一踩刹车,回头瞪着身后平静的女人,“你有没有听清楚,我说是带你回去啊,回容家啊,你不是一直都不想回去的么?” “我不想回去又怎么样?”樊雅厌烦瞥他一眼,“你说过,容老爷子知道我在哪,容浔知道了,你来了,白秘书也来了,你觉得我在这里还会是秘密么?就算我不主动回去,也会有源源不断的人过来吧,而且你处心积虑的不就是想我回去斗垮奉何华?我现在心甘情愿回去,你还不乐意了?” 容衍眸光一动,闪耀着莫测的光芒,“容浔告诉你的?” 樊雅嗤了声,为自己挪了个舒适的位置,“需要他告诉我吗?猜也猜的出来吧。” 她顿了顿,淡淡瞥眼过去,“既然老爷子把你赶出了容家,现在沈晏也失踪了,你本身又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想要斗垮奉何华,你一个人根本做不到。容浔?你有你的骄傲,向容浔俯首称臣肯定是做不到的吧,除了跟我合作,你还有其他选择么?” 容衍嘴角抽了再抽,听到最后却忍不住托腮,细长凤眼里眸光熠熠,“好吧,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能问问你还猜到什么了吗?” “没了。”樊雅漠然,抬眼定定看向魔魅俊美的男人,“剩下的,我需要你的解释。要想合作,最重要的,不就是坦陈?” “你愿意跟我合作?”容衍挑眉,“这可是潭脏水。” “你觉得我现在身上很干净?”樊雅嘲讽的道,“你们拼了命的把脏水往我身上浇,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什么都能包容下去一句话也不吭。而且,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么?” 容衍定定看着后座冷静却清瘦的女人,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光芒,轻声低喃,“可是我现在后悔了……” 窗外正好有消防车路过,呼啸吵闹的声音直斥人的耳膜,樊雅皱了皱眉,等消防车过去,她才皱眉看向容衍,“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容衍忽而笑了笑,唇角微勾,笑容魔魅,“我想容家一定没想到,会娶回你这么个灾星回来,容家肯定很懊恼。” “因果往来而已。”樊雅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目光温柔,“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不报,是时候没到。” 有因就有果,循环往来,很正常。 上辈子她没来得及出手的,这辈子再出手,也很正常。 容衍看着她,深思的道,“在奉何华出手之前,我就觉得你对她就有几分戒备,可是我根本没查到你在嫁进容家之前跟她有什么瓜葛。” 樊雅淡然一笑,“那很重要吗?” 容衍一愣,随即笑开,“当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目前目标一致。” 樊雅没有接口,只是淡淡看着容衍,目光沉静。 容衍被她看的悻悻,撇撇嘴,“说起来很麻烦,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我保证老实回答绝不作假。” 于是樊雅就不客气的问了,“最近外面到底生了什么事,你对容家到底做了什么,容老爷子非要把你赶出来?” “你猜呢?”容衍死性不改,飞了个媚眼过去。 樊雅手一甩,盖在她身上的外套砸上他的脸。 容衍抓着外套笑的见眉不见眼,“我就知道你担心我怕冷。”无视樊雅冷眼兴高采烈的套好西装外套,一边套一边谦虚的说,“也不知道谁把化装舞会的事情给爆了出来,我只是很顺应潮流了爆料出了一件小事而已,”眼眸微挑,真诚的说,“真的只是小事,只是把容恬参加派对怀孕流产的事情捅出去了而已。” “……”樊雅撑住额头,不可思议的瞪着一脸谦虚真诚的容衍。 容恬还没有结婚,又是百年容家唯一的女儿家,她的一言一行无不是世家小姐的范本,未婚先孕,甚至因为那场派对而小产,这样的事情,足以毁了她一辈子。 容衍这一手,好狠! 容衍瞥了她一眼,淡笑,笑意不及眼底,“觉得我出手狠?可惜奉何华比我更狠,居然对外散布消息说是被在阁楼现毫无伤的沈拓一手炮制了这场派对,因势利导,借着老爷子的口撺掇容柯两家的婚事,不仅洗清了容恬未婚流产的嫌疑,还转移了公众视线,那个女人,确实有些本事。” “容柯两家联姻……”樊雅低喃,敏锐抓住其中一点,“柯家一子二女都在各自领域有一定威望,奉何华还想借谁的势?” “聪明。”容衍赞赏看一眼过去,“也不知道是哪位,匿名举报了奉氏企业涉黑洗钱的证据,奉氏企业最近日子不好过,柯家的势力很能帮得上忙。” 樊雅心里一动,突然想起那天在容浔公寓里看到的那份文件。 匿名举报奉氏的人……会是他吗? 念头刚一生出,就被她自己按了下去。 她记得很清楚,上辈子容浔出手是在小隽出事之后,而且那时候奉氏已经被内乱折腾的快要散架,偌大企业才会被轻而易举的被扳倒。可现在奉氏内部虽然也有争斗,但显然还没到一击就倒的地步,就算现在证据确凿,凭奉氏这么多年经营的人脉还有雄厚财势,顶多会乱一场,却不会就此覆灭。 他……那么精明狠辣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肯定是她想多了。 “这次虽然不会毁了奉氏,不过也能让奉何华忙一阵子了,你这段时间能躲的这么安逸,也多亏奉氏这么一闹。”顿了顿,容衍看着凝眉怔忪的女人,目光深思,“你觉得出手的是谁?” 樊雅回过神,下意识躲开他的视线,唇角扬起一抹平静的笑容,“奉氏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我怎么可能猜得到,可能只是我运气好吧。” “运气好?”容衍轻声咀嚼,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那ok,继续。” 樊雅淡淡看他一眼,“开车吧,天快黑了。” 容衍一怔,古怪瞪向身后一脸‘就此打住’神色的女人,细长凤眸微微睐了睐,忍不住问,“你就没有其他想知道的?” 樊雅心情微微复杂,听了容衍的话,还是忍不住翘了翘嘴唇,黑白分明的眸里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嗯,例如?” “例如我为什么知道容恬流产,或者我跟奉何华之间有什么仇怨,甚至我图谋的是什么……” 男人声音戛然而止,瞪了眼神情玩味的女人,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低低笑出声,“犯贱呐,脱了一件还不够,还想裸奔,完全忘了最大的性感就是半遮半掩,朦胧才最美,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想裸奔人家还不稀得看,真悲哀。” 樊雅噗嗤一笑,“流氓。” 容衍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风情魔魅的眼风扫过去,身体一倾,高难度的从椅座间挤过自己高大的身躯,与她几乎要贴面,半长不短的黑轻轻落在樊雅的脸颊上,显得十分暧昧。 他低低笑了笑,用一种黯哑低沉暧昧到极点的声音轻轻的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流氓才最有市场,懂么?就你这女人不识货。” 樊雅瞪他一眼,“离我儿子远点,我可不想生出个伪娘。”挥手,毫不客气的伸手想将那张精致俊美的让女人都羡慕嫉妒的俊脸拍到一边! 啪一声,手腕却被容衍牢牢握住,火热的温度从他的掌心蔓延入皮肤,竟然让人觉得滚烫。 很不凑巧,她的手正好抵上他的脸,细腻的肌肤冰凉如冬雪,竟然似乎比女人的皮肤还要细滑。 容衍似乎也一愣,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慢慢放松。 车外已经渐渐暗去,车内没开灯,光线更加暗。 他半倾着身,两人之间不超过十公分,她的手还牢牢抵在他的左脸上,半长不短的黑轻轻拂落在她的脸上,微微的痒,昏暗里,细长凤眸里眸光熠熠,亮的惊人,亮的让那些无法错辨的情绪都毫不遮掩,深邃的几乎要将人吸进去。 他慢慢俯下面孔,薄唇抿出放松的弧度。 樊雅僵了僵,她不是不识得情爱的单纯女儿家,这样的情绪,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动作……她下意识想要转头,想要避开这过于炙热的视线,眼神一滑,却又被理智克制住,她坦然抬眼,用力抽了抽自己被扣住的手腕,清朗带笑的看向容衍,“怎么,我说错了话了?想杀人灭口?” 细长凤眸里瞬间滑过一抹淡的几乎察觉不到的复杂情绪,他手一松,身体往后微仰,刚才还暧昧难言的气氛也随着距离拉远一扫而空,俊美魔魅的男人懒洋洋的勾了勾唇,漫不经心的笑,“你现在可真够胖的,瞧你手腕粗的。” 樊雅揉了揉手腕,淡淡一笑,轻轻抚了抚自己隆起的小腹,“那又怎么样?我乐意。” 容衍看着她的动作,眸光一动,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再睁开眼时眼底最后一点绮念烟消云散,恢复了平素的懒懒随意,“喂,河马,你真的就那么信我,你就不怕我转手把你卖给奉何华?” 樊雅楞了下才明白容衍口里的河马指的是她,哭笑不得,这人这张嘴,可还真够毒的。迎向容衍戏谑却掩不住认真的男人,她想了想,微微一笑,“你不会。” “哦?” “因为你是小隽的堂伯伯啊,骨血连心,你怎么舍得这孩子受苦?”樊雅轻笑,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腹部,温柔絮语,“小隽,你可要记得你堂伯伯对你的好,等他以后年老无依无靠的时候,逢年过年记得给送点吃的用的,嗯,这样就够了。” 容衍不屑斜一眼过去,“我以后肯定儿孙满堂,需要他这个小不点来看我?我还嫌他麻烦。” 重重哼了声,他转过身回到驾驶座,踩下油门。 重新上路。 脸上笑容渐渐淡去,却又渐渐扬起,笑意进入眼底,温柔却也无奈。 聪明的女人,不点破,一言一行却都提醒着她跟他之间的距离,完全不显山露水,却又让人心知肚明她的拒绝。 那一层薄薄的纸,不戳破不点开,她只是用一种温柔的方式把那层纸加上一张电网,然后温温柔柔的告诉他,你要敢碰,就等着死吧。 好狠。 细长凤眸里滑过一抹怅惘,他微微摇了摇头,迅速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压抑下去。 从一开始……就迟了。 ※ “听说吴教授你准备撤回诉讼?”淡漠的女音在寂静里突然响起,冰冷凉薄,“这跟我们之前说的可不一样。” “我也不是不想,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啊。”鼻青脸肿的男人小心翼翼的看着对面优雅执着咖啡的女人,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反而愈显得气度高华。 她气度高华,但更加心狠手辣! “高云开那天正好撞到了我跟那个女学生的对话,我要是真的提出诉讼,万一他狗急跳墙把这件事爆出来,我这些年辛辛苦苦的累积的名声全玩完了!” 没得到回答,他觑了眼女人,胆战心惊的擦了擦冷汗,“而且他肯定是出不了国了的,只要他还在国内医学界混,我保证他绝对永远只能活在最底层,这样比让他坐牢更好不是吗……” “我当初是怎么说的?”女人淡声打断他的话。 男人一悚,想起女人身后的背景,更加畏缩,完全没有了白天衣冠楚楚居高临下的气势,“您……” “我帮你疏通关系坐上教导主任甚至院长的位置,你帮我打压他,让他一辈子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你做了什么,背着我将他放到别人门下,让他有学习的机会,”女人冷光一扫,淡声道,“现在能让他坐牢,你居然告诉我你要放弃?” “容夫人,不是我不想,实在是……实在是……”男人咬了咬牙,即使知道这里已经被包了下来,还是下意识左右环顾四周一眼,刻意压低了声音,“有人警告我不能动他!” 女人眸光一动,放下咖啡杯。 男人喘了口气,想起那天那人给他看的资料,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他手上掌握着我这些年所有的短处,甚至还有跟您的通话记录,如果继续诉讼,那些东西就会直接送到教委跟媒体……”他惊恐抱住头,“一旦泄露,我真的会完蛋的!” 校园港 恋耽美 第55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女人脸色微变。 一个傀儡她根本不在乎,也不在乎他会不会完蛋,但如果真的被人知道是她在背后操控,宣扬了出去,对她的名声也有损。 “我……我不知道,”男人打了个寒颤,“我没听过那个人的声音,东西是直接让快递送到我家里的,我根本没看到那个人的样子。”声音颤了颤,“容夫人,您看这……” 光影下,奉何华脸色渐渐凛冽,双目笼上寒霜。 不对劲! 一切都不对劲! 她最器重的长子因为一场小车祸必须坐牢三年,身败名裂,那个女人的儿子却乘机登堂入室,娶了一个碍眼的女人,甚至还夺走了本该属于小沣的股份,她最宠爱的女儿因为自己的任性妄为而未婚流产,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怀孕,不得不毫无廉耻的巴着一个讨厌她的男人,甚至连她的家族集团都被扯入涉黑洗钱的浑水里! 现在,她还要受人的威胁,连替小沣报仇的机会都要失去! 她不甘心! 砰! 白瓷咖啡杯摔的粉碎,温热咖啡飞溅,落在昂贵高雅的白色裙摆上。 不过这时候已经没人在意了。 一贯高贵典雅的女人微微狰狞着脸,双眸冰寒似刀刃,闪着嗜人杀意,“给我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男人悚然一惊,鼻青脸肿的脸上全是惶然,“我根本没看见那个人的样子……” “既然他帮那个小子,肯定跟那个小子有关系,查他身边的人。” “……可是,万一惹恼了他……”男人打了个寒颤,“他把所有东西都爆出来怎么办?” “跟我有什么关系?”女人一瞬间狠厉之后,又已恢复了宁静高华,淡淡扫了眼男人,目光微微不屑,“我只知道,如果你不查,你被爆出来的东西会更多,我想媒体会很乐意知道你当年是怎么剽窃你学生论文一跃成为如今医学界泰斗的。” 男人脸色煞白,连颤抖都忘了,尖声道,“容、容夫人……你……” “高云开必须要坐牢,那个敢威胁你的人,也会得到他该有的惩罚。”奉何华漠然看向男人,脊背挺的极直,骄傲尊贵恍若女王,“你有没有事,就取决于你的动作够不够快,你是学医的,比谁都明白时间的重要性。” “……我明白,”男人选择屈服,嗫嚅低道,“可是我没办法查,我只是个教授……” “我会给你人。”奉何华微微一笑,笑容温和,“主任,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是。” * 厚重的窗帘牢牢遮掩住光线,轻而模糊的声音时而响起时而落下,又不会彻底停止,不断喧闹在耳膜里,刺的人满心烦躁。 他睁开眼,深邃黑沉的眸里闪耀着不悦的光芒,直直射向对面仪表上忙碌个不停的纤细身影,用一种低沉明显带着起床气的不悦嗓音低道,“出去!” 女人动作一顿,回头看向他,普通的黑色框架眼镜已经被她摘了下来,露出一双晶莹灿亮的眼眸,并不算很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文雅而娟秀。 容浔看清来人,脸色陡变! “罗医生是我大学学弟,他有些急事要处理,所以拜托我暂时来接手这项工作。”女人微微笑了笑,漂亮的水晶剔透似的黑眸里飞快闪过一抹复杂情绪,“我知道你不是很想看见我。” 容浔眸里光芒陡锐,定定看着女人,“滚!” 女人也不说话,安静看着他,却毫不退让。 气氛僵凝成铁,风云翻滚!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女人首先败下阵,软下声音,“容浔,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你现在已经结婚了,我觉得我们都应该往前看……” “滚。”容浔漠然道。 女人抿了抿唇,表情复杂的看着床上神情漠然的男人,无声叹了口气,“那好吧,等你有心情了,我们再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想起什么,“对了,我帮你抽了血,检查结果明天会出来。我觉得你晕倒可能不是只是单纯的烧这么简单,如果有时间的话最好还是做一下详细的全身检查,我想你再厌恶我,也不会跟你的身体过不去。” “还有,你昏迷之间有个人连续打了你五次私人手机,我……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接,所以……如果你不是很累的话,可以回个电话给他。手机我已经放在你的床头柜抽屉里了。” 抬头瞥了眼无动于衷的男人,她忍住心底涌起的酸涩,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关门。 关上门的刹那,她回头,看着他侧身抓起了手机,线条流利的侧脸英俊如昔,岁月似乎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但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其实什么都变了。 从当年选择的开始,他们就已经变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再也听不到。 “……容先生?”电话那头的人疑惑轻唤。 “在哪里给他跑了的?”容浔回过神,克制着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电话内容上,“派人找了吗?” 电话那头声音里掩不住的愧疚,“司先生说他想吃东西,我的人只是下车买了个汉堡,没想到他就趁着空档遛了,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但到现在还没有下落。” “继续找,我就不信他能躲一辈子。”容浔淡声下令。 “明白。” 电话挂断,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安静的几乎可以听得见自己的心跳。窗帘遮的严实,连一点光线都透不进,手机屏幕突然一暗,房间里连最后一点光线都消失无踪。 他心口也跟着一跳,极力压制的一些情绪潮水似的涌上心头,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猛地按住手机。 手机叮咚一声,屏幕跳开,已经开始自动拨号。 他怔了怔,才现自己在无意识中按的是1号键,而1号键连着的是樊雅。 他到日本后不止一次打过电话给她,但每一次不是被按断就是长久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那个女人,其实倔起来也很可爱,她也不想想,如果她心里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完全可以平静自若的接起电话,随便说着些客气有礼的客套话。 她有情绪,其实也是好事。 樊雅手机彩铃是皇后乐队的老歌了,据说是为了同性恋谱写的,但也阻止不了当年的大热,音乐由舒缓轻快倏地变的高亢,华丽的转音配合着配乐,将听的人的情绪拉扯进去,仿佛自己也要跟着歌手放声大喝,与世为敌,风雨雷电,却依旧一往无前。 “ivepaidmyduestimeaftertime……” “ivehadmyshareofsandkib&a /& target=&_blank&&/&& 文字首发无弹窗/btiveethrough……” heyfb&a /& target=&_blank&&/&& 文字首发无弹窗/bfightingtilltheend……” 容浔微微笑了笑,等着高亢之后的戛然而止。 “您好,樊雅。” 还带着朦胧睡意的女音静静响起,在寂静里显得十分温暖。 容浔怔了怔,完全没想到樊雅会接听,面无表情的脸上迅速涌出一点情绪,虽然他告诉自己樊雅不接电话是因为还在乎他,但真的听到了她的声音,他才觉得自己如此思念她。 刹那间,被过往充斥而激荡难平的心绪突然平静下来,他轻轻笑了笑,接口,“是我,别挂电话,好不好?” 还睡的迷迷糊糊的樊雅听着电话里熟悉略显疲惫沙哑的男音,精神一震,有些错愕的抓起手机,懊恼瞪着屏幕上不算陌生的手机号码。 她真的是睡迷糊了,居然想也不想就接了他的电话。 她抿了抿唇,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因为他声音里掩不住的疲惫而心软,淡声道,“有事吗?” 容浔听着电话里力持平静却因为没睡醒而带着淡淡鼻音的声音,无声笑了笑,没指出她此时的声音特别是在像撒娇。 看了眼时间,才五点,怪不得她还没睡醒。 “没什么事,就是……按错了电话,也没想到你接了。”他老实承认,翻了翻身,将自己还有些疲惫的身体也缩进暖暖的羊毛被,“不过我挺高兴你会接我电话的。” 樊雅无语瞪着手机,半醒不醒的睡意也被他的话而震没了,这人,深更半夜的打她电话,结果就是因为这种可笑的令人指的理由。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恼意,“既然你没事,我挂电话了。” “别挂断!”男人低声阻止,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里含着几分急切,轻声恳求,“别挂断好不好?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当然,你不用说话也可以,我说,你听着就可以了,如果你不想听也无所谓,只是别挂断电话。” 他轻轻笑了笑,“除了你,我都不知道该跟谁这么好好说说话。” 男人带笑的声音掩不住的疲惫,声音低沉而软弱,他从来都是冷静到近乎酷冷的人物,什么时候这么疲惫过?让人想起受了重伤的猛兽,虚弱的只需要一点点温存。 樊雅一怔,已经快要按上挂断键的手微微犹豫,迟疑了下,“你……怎么了?” “担心我?”男人低笑了声,沙哑的声音里有着莫名的慵懒,心情忽然不错。 赶在电话那头女人飙前,他补充一句,“烧了吧。”用手背抚了抚自己的额头,过高的手背温度让他根本没办法感觉自己额头有多烫,他想了想,“他们说我烧了。” 樊雅咬了咬唇,忍不住说,“哪里有人连烧都不知道的?” “除了上一次在高家,我可从来没烧过。”容浔笑了笑,眼睛望着手机,屏幕上的睡美人睡的正香,头还稍有些蓬乱,脸上泛着迷人的红晕,长长的眼睫上还隐约可见泪光,没有清醒时的冷静从容,反而带了几分稚气,却更加符合她的年纪。 这张照片还是他那天趁着她睡着时拍下来的。 他伸手轻轻抚上屏幕,唇角微翘,“小时候是担心妈妈要分神照顾我,所以我得让自己不能病,后来长大了些,得帮着人家抢地盘,还要在我妈面前装好学生抢奖学金,哪有空让自己病,就算是被人砍了,简单缝缝睡一觉也就好了,感冒烧这种奢侈的小病,怎么可能生在我身上。”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想回答,虽然心底淡淡落寞,他淡然一笑,也没太在意,他本来就没强求她继续听,只要电话没挂断就好了。 或许是真的烧了,又或许是遇见了本以为遗忘的故人,他只是,突然很想向她说说话。 “后来我妈出事了,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想着我认祖归宗,就算我再怎么不甘愿,再怎么不想承认骨子里流淌着的是容家的血,但没办法,我还是得回来。”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低低笑出声,“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其实你当时年纪小,钢管舞的性感风情你根本没展现出来,却异乎寻常的肆无忌惮,火辣的简直像是一团火,简直要把一屋子的书呆子都惊住了。” “我当时真的是……嗯,羡慕。”他抚摸着屏幕上她长长的眼睫,“我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放肆过,现实根本不允许我放肆。不过后来,当我知道你是樊以航的妹妹,是樊家的千金,羡慕就慢慢变了味。” 电话那头依旧没有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 “睡着了?也好,省的影响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虽然我估计我在你脑海里的形象好歹是个真男人,而不是一个龌蹉而又阴暗的男人。” 他轻轻笑了笑,继续说,“虽然不应该这么比较,但你的自由就衬托出我的禁锢,你的开朗衬托出我的阴沉,你的好运气就衬托出我的霉运,我其实真的只是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一开始羡慕就慢慢成了嫉妒,嫉妒你的好运气。一个大男人居然跟个女人计较,我当时也疯了。” “你追逐的越频繁,我越有一种踩压你的冲动,我那时候也不知从哪里来的笃定,你肯定不会走,就算再怎么欺负你,你也不会走。” 话一出口,他也怔了下,表情怪异。 原来这种想法已经埋藏在心底足够的久,久的连自己都没有察觉。 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种她永远不会走的想法? 是从舞台上救下她时她好奇疑惑的眼神开始? 是从她误闯进花房,凝望过来的温柔坚定眼神开始? 又或者,是从她含羞带怯伸出手让他替她套上那象征一辈子的戒指开始? 烧过度,脑袋似乎有些不够用了,一时间居然有些理不清楚,他怔怔看着屏幕上的人,了好一会呆,空白的大脑才慢慢挤进一点思绪,唇角微微翘起,笑容怅惘,“原来从那么早就开始了……我还真是犯贱了,直到你都决定抽身了,我才现我似乎已经习惯有你在身边的日子了……” “嗯,这算不算报应?也好,你追逐了我三年,我已经做好追逐你三年甚至更久的决定,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有胜算的,你还是在意我的,只是我伤你伤的太深。”他轻轻叹了口气,“原谅我,我醒的太迟。还有化装舞会那次,我真的为了你赶回去了,但我刚下飞机,就接到樊心的电话,我妈出事了。” “我没办法丢下她去找你,她这一辈子已经够苦,我誓不会让她再受一点伤害。”容浔笑了笑,笑声在寂静里有些悲凉,“我必须这么选,我也只能这么选,即使我知道这样做我会把你推的更远,甚至推进沈晏怀里,我也……没办法。” 眼皮渐沉,他不知不觉睡去,片刻之后乍然惊醒,看着还亮着的手机,手机那头依旧无声无息,他笑了笑,“……我怎么睡着了……晚安,吾爱……” 通话中的手机戛然而止,传来嘟嘟的声音。 裹着厚羽绒服坐在窗边的女人猛地回过神,手指也跟着一颤,手机砰的一声摔落在地。 小乔含含糊糊的睁开眼,“樊姐,你怎么起那么早?” “没事,我睡不着,起来走走。”背对着她的女人声音有些不对劲,干涩僵硬的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小乔暗笑自己多心,又实在困的很,挥挥手,“你接连两天都没睡好了,不累么?不管你,我继续睡。”打了哈欠,抱着被子继续见周公。 樊雅抿了抿唇,不是不困,是……所有的睡意都被那个人惊掉了。 她就不应该接这个电话。 或者,在一开始她就该挂断电话的。 或者,她就不该傻乎乎的听一个病鬼说一些胡话! 稍有些神经质的将自己身上衣服拢了拢,樊雅脸上冷,心里却仿佛有一团火,那火从心口蔓延到全身,烧的她整个人都难受。 不能信,不该信,就算……就算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又怎么样?她从一开始就决定放手,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怎么可能又重走当年的老路! 上辈子那五年艰难岁月,她还历历在目,如今回想,还是痛彻心扉! 前车之鉴还在眼前,她怎么敢信! 对的,她不能信! 樊雅有些烦躁的在屋子里绕了一个圈,再绕一个圈,脑海里却不断回响起容浔的话,一字一句,一句一字,吵的她全身燥热,又觉得屋内空气不够,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快步走到窗户边,才要开窗,眼角余光突然扫见斜对角的房子窗户一闪一闪,像是……摄像机的闪光灯? 樊雅从小就是生活在媒体的追逐下,虽然樊家的保全措施很严密,但时间久了,她对别人这种刻意的追逐有相当的敏感度。 她扣上窗户的动作顿了顿,借着窗帘的遮挡,凝神细看对面。 天色已近晓,再加上小镇上的街灯,很明显的可以看见对面屋子的窗户是开着的,窗边站着一人,手里抓着摄像机,摄像头明显对着他们这边,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又过了一会,又有一人走过来,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似乎是在……换班? 樊雅心中一动,小镇上外来人口少的可怜,突然出现这么两个人,有些不对劲。 她想了想,走回房间抓过自己丢在地上的手机,迅速拨了个电话,电话好一会才被接起,男人睡意朦胧,声音软绵,“想让我陪睡?” “我感觉有人在监视我们,就在斜对面。” 容衍睡意顿消,口齿也清晰了,“你躲好点,我去看看。” “嗯,你当心。” 容衍轻笑,“怎么,舍不得我?” 樊雅翻了个白眼,挂断电话,片刻后,她听见隔壁高家咯噔一声轻响,大门没开,后门被轻轻打开,两个人影迅速融入昏暗的天色里,动作迅捷。 樊雅抿了抿唇,在沙上安静坐下。 不到一会功夫,斜对面的房子突然灯光骤亮。 几乎是同时,樊雅手机响起,容衍笑眯眯的道,“老鼠逮着了,你是过来看看,还是我直接送到你那边去?” “我过去吧。别惊扰了高医生。” “嗯,等等,我过去接你。” 樊雅皱了皱眉,就这么一段路程还需要他接什么接?才想说些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她摇摇头,裹了件厚衣服快步下楼,容衍已经一身轻便的等在门口,看见她就歪头一笑,“小白同志还在审,不过估计是针对高家来的。” 樊雅点点头,快步向前,脚下却一滑。 然后,滑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容衍身上的清郁气息在清晨时分似乎格外浓烈,混杂在清晨泥土草木的清香里,馥郁清冽。他懒洋洋的笑了笑,“这么快就投怀送抱了?” 樊雅瞪他一眼。 容衍不在乎的懒懒一笑,一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扶站起来,柔声道,“早上有霜冻,昨天晚上还下了点雨,结冻了很正常。” 樊雅一怔,眼角余光一扫,扫见他白色羊毛衫上的大块污渍,心里一动,他这是刚摔了一跤,所以过来接她? 心里微微感动,滑过一阵暖流。 不过她绝对不会把这句话说出口,容衍大爷好嘚瑟,不问还好,问了说不定又要勾出什么糊涂话。 眸光一闪,她收回视线,专心致志的低头走路。她没有拒绝他的搀扶,这路确实不好走,真摔了一跤就麻烦了。 容衍也不说话,两人默然走了一会,快要到门口时,细长凤眸微微一挑,漫不经心的问道,“对了,忘了问你,你这时候怎么不睡觉?” 他随口一问,却敏锐感觉到怀里女人身体突然一僵。 校园港 恋耽美 第56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白秘书觑了眼资产过度书,中肯的评价,“但不管容氏还是寰宇的股份都已经是很惊人的财富了,他的各项投资也都处于上升阶段,那套在帝都中心的公寓也很值钱……” 声音戛然而止。 白秘书愕然看着樊雅递过来的签好字资产过度书,突然觉得他之前做的那么多功课实在是有些滑稽。 容夫人似乎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 “他让你过来做我的生活助理?”樊雅合上签字笔,淡淡看向对面已经迅速敛下所有情绪的白秘书,眼底闪过一抹激赏,不骄不躁不会被情绪左右,看来容浔将他派过来确实不是草率的举动。 至于他为什么突然派来一个人到她身边,她暂时没时间考虑,也不想考虑。 白秘书谨慎回答,“您已经签署了资产过度书,他目前包括今生所有的资产都会汇入您的名下,所以,付我工资的是您。” 樊雅眼底滑过一抹笑意,“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身在曹营心在汉?” “我上学学的是经济,知道怎么才能获取更大价值。”白秘书慎重的道,“当然,忠诚的前提是让我实现了自己全部价值。” 樊雅嫣然一笑,轻描淡写,“月薪五万,如何?” 白秘书眼睛一亮。 “你先休息吧,明天我还有事需要你帮忙。” 白秘书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推了推金框眼镜,“容夫……樊雅,基于我的私心我想问一件事,当然,你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 “请说。” “你大概什么时候回去?我家里养了三只猫,如果长久托付在宠物医院的话,我担心那几只会打架。”白秘书直白的说,“但这里离我家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来回奔波实在不是件明智的事情。”看了眼樊雅的脸色,他耸耸肩,“当然,这只是我小小的意见,你可以当做没听过。” “……我会考虑。” “谢谢。” 目送白秘书离开,樊雅按了按眉心,盯着手上象征着一个男人所有身家的资产过度书,柔美脸上掩饰不住的怔忪与复杂。 他想用他的所有身家来证明什么? 来证明……他真的爱她? 可是现在才来证明,会不会……太迟了些? 还有,回去? 虽然一件接一件的事情似乎都昭示着她已经被扯入乱局里,但回去……她从来没有想过。 她轻轻抚上自己隆起的腹部,怔然抬眼望向窗外,今天的月色很好,繁星灿灿,突然一颗流星闪过,炫目的尾巴长长拖曳在天鹅绒一般夜空里,亮的惊人。将远处未曾划开的积雪照的透亮,明晃晃的完全不像是黑夜。这样的明亮里,甚至可以看得清楚远处起伏隆起的山峦影子,隐隐绰绰,却又是那样分明。 已经很冷了,隔着窗户还能感觉到外面涌进来的寒气,她一呼气,窗户上就笼上一层白霜,看的让人十分碍眼。 她近乎有些懊恼的抹掉窗户上的雾气,久久凝视,眼底翻涌着情绪。 “咚咚”两声轻响,打断了她的思绪。 樊雅回头一看,呦,男色诱人。 容衍倚着门边,穿着一身也不知他从哪里翻出来的黑色丝绸睡衣,腰间系带半松半系,露出大半玉色肌肤,或许是因为刚洗过澡的关系,肌肤上显出淡淡的粉红,原本就俊美邪魅的容颜更加魔魅出众,眼角眉梢间全是勾魂摄魄的风情。 樊雅叹了口气,她有种错觉,离开容家的容衍像是脱离了锁在身上的桎梏,直接从人蜕化成了妖,简称人妖。 “啊!”奔进客厅准备倒茶的小乔尖叫一声,通红着脸捂着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话虽然这么说,滴溜大眼还是忍不住往外看,她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像是明星风骚的像牛郎一样的男人。 高云开默默走过来,默默瞪了樊雅一眼,默默将小乔果断拖走。 樊雅按了按眉心,“这里还住着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你不要脸不代表你可以污染别人。” 容衍无辜皱眉,一脸的人畜无害,“我只是想来问问你缺不缺人陪睡,我免费应征人形抱枕。” “如果你可以把你所有骨头抽掉再填充进棉花,或许我会考虑一下。”樊雅皮笑肉不笑,对于不要脸的人只有毫不留情抽过去才不会有后遗症,“对了,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 “你还真是使唤人使唤的心安理得,而且这才三个小时而已。”容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不过我的速度从来都很快,那位吴教授已经向警方提出了放弃诉讼,他甚至自己付了医药费,只不过,你那位小朋友的出国可能彻底泡汤了,不过我有个朋友在哥大,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无偿提供入学推荐书。” 樊雅想了想,“我明天会去问问云开。” 虽然她不认为他会继续选择出国深造,但多一个选择的机会不是坏处。 为了那个女孩的名誉,今天的事情她只是挑拣了一些不算严重的情节告诉了高医生跟小乔,将揍人的事情演化成为高云开的一时意气,高云开也没有反对,毕竟即使高医生跟小乔足够信任,他们也没有资格将一个女孩的付出变成一番让人同情的言论。而且如果高医生跟小乔知道那个女孩的事,依小乔的个性,心里没有疙瘩是不可能的。 “我刚出去晃了一圈,才现这里离他出事的地方很近。”容衍看了眼窗外,转头凝视樊雅,目光深深,低沉了声音慢慢的道,“有没有去看过他?” 樊雅脸色微微一变,转开脸,冷淡了声音,“救援队还在找他,我不认为我过去有什么帮助。” “那就是没有了?”容衍淡然一讪,“我们一直都没找到他的踪影,哦,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食肉野生动物,或许他已经被野狼什么的给拖走了……” “别说了!”樊雅蓦然打断他,站起身,看也不看沙上的男人,“我要去休息了。” “樊雅,你在逃避。”容衍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几乎与夜色融在一起,“你不想承认他已经死了,所以即使那座山离你十分近,你也从来不去看一看?樊雅,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懦夫。” 樊雅霍然愤然转身,迎上男人微微挑起的长眸,突然哑然失语。 因为她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词汇来解释。 她确实,不敢去看。 怕看见成堆焦土,怕看见尸骨,更怕现那个人确实因为她的失误而永远不能再回来。 “樊雅,到现在了,你坚持认为他还活着?”容衍声音融进黑夜里,暗冷的几乎让人心惊,“你该放弃了。” 容衍环视四周一圈,“这里虽然很好,我也确定你在这里会更舒心快乐,但你我都明白,这里根本不属于你,你要的所有东西都没办法在这里得到,你留在这里,只是因为你不敢面对!” “我是为了孩子!”樊雅脱口而出! “樊雅,如果是以前你根本不会跟我解释这些。”容衍轻轻一笑,目光悠悠,“这个解释恐怕连你自己都骗不过去,樊雅,你不自信了,你甚至不相信自己能有游刃有余的处理你留下的那堆烂摊子,所以你只有逃。” 樊雅抿了抿唇,冷淡了声音,“……与你无关!” “跟我无关?你确定跟我无关?”容衍突然慢慢一笑,笑容嘲讽,“樊雅,你真的以为你躲的那么隐蔽,真的没有人查的出来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什么意思?” “从你离开医院开始,你的动向就掌控在容老爷子的掌心里,樊家跟容浔一直没找到你,不是因为你藏的严实,是有人故意屏蔽了他们的消息。你以为容浔为什么会突然找过来?因为他答应了容老爷子一个条件。” 樊雅眸光微动,下意识捏紧指尖。 “容家最近乱的很,容老爷子给容浔的任务就是找出混乱的根源,所以,作为源头的我就被驱逐出了容氏赶出了容家,”容衍调笑,“你现在还确定你失踪跟我无关?” 樊雅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怔住,好一会才问,“你做了什么?” “正义的事,得了,我去睡觉了。” 也不等樊雅回应,男人慢悠悠的走出房间,眼角余光微扫,扫到还坐在沙上沉思的女人,突然轻轻一笑,优雅骂娘,“他妈的,空手套白狼,容浔你给我记着。” 小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旁边突然坐起来的樊雅,“樊姐,你干嘛?” “没事。你继续睡,我出去走走。” “那你披件衣服,挺冷的。”小乔口齿含糊的嘱咐了一句,又沉沉睡去。 樊雅起身替她掖了掖被子,套上厚重的大衣,慢慢走到北边的窗户边。 一直竭力忘掉甚至从来不敢想的事情因为某人的多嘴,重新涌上心头。 来到这里这么久,一开始是因为身体只能在静养,那时候她每天都恨不得立刻就恢复健康,立刻就赶到山那边,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她渐渐的……不敢去了。 她怕她见到的,只是一具尸骨。 更怕看到一座墓碑,上面书写着无名氏的名字。 所以她情愿抱着虚无缥缈的希望,即使知道那个希望飘渺的连自己都不信,即使现在她辗转难眠一整夜,她也不敢过去。不敢过去,也不想……回去。樊雅抬头,望了眼苍白天际的一点孤星,旋即收回视线,“只是……一时睡不着。” “这样。”容衍不动声色,将眼底一点微妙情绪压下去,懒散一笑,“你的睡不着还真是派上大用场了,现在,来让我们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话音未落,房子里传来一声痛苦闷哼,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个人跌跌撞撞朝他们这边冲过来,表情凶狠狰狞,手里锐光忽闪。 樊雅眉头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容衍强制性的温柔往后一推,然后,从来都懒散的仿佛缺根骨头的男人窜出去,半长不长的黑在昏暗里划出一道漂亮的黑芒,身形矫健的恍若猎豹,动作利落而干净,没有半点累赘! 砰当一声,那人手上匕首落地,仰面栽倒,吃了一嘴泥。 容衍一脚踩着人肉脚垫,线条流利的侧脸俊美出众,细长凤眸亮的惊人,仿佛星子,“嗯,想不想踹两脚出出气?” 樊雅愕然,微微张嘴。 随即心里一动,看向容衍的视线里已经带上几分若有所思。 容衍的动作实在是太精悍了,精悍的完全像是专业人员。 容衍迎向樊雅深思的目光,淡淡一讪,手脚利落的抽了男人皮带绑住他的手,拍了拍手,轻轻松松的单手提拎着人,扭头看向樊雅微笑,等着她问。 樊雅眼底情绪转瞬,最后凝定,撑着腰淡笑,“站在这里干什么,你不嫌冷?” 容衍微微挑眉,站住不动,“你就不想问我些什么?” “谁都有些难以启齿的过去,我为什么要问?”她抬起头嫣然一笑,“你不就是容衍么?那些过去没什么关系吧。” 男人细长凤眸微微一睐,在夜色里闪耀着复杂的光芒。 樊雅却仿佛没看见,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动作缓慢而小心,仿佛是怕摔倒。 陡然一阵风起,男人低声喃语随风飘来,“有时候我还真希望你问一问。” 她眸光微动,脚下步伐却不停,仿佛没听到。 容衍看着她的背影,淡淡一笑,笑容怅惘。 因为心无挂碍,才能做到这样轻描淡写,才可以完全不在意身边人的过往,不管他过去是善是恶是正是邪。 快到门口,白秘书才捂住腹部踉踉跄跄的从楼下奔下来,一张俊脸惊恐扭曲,“小心,他有刀……”声音戛然而止,他愕然看着懒懒散散提拎着人进来的容衍,再看看一脸平静的樊雅,陡然觉得自己千辛万苦奔下来其实是个错误。 他捂住伤口,身体软软倒地,“boss,麻烦替我叫救护车,谢谢。” 樊雅走过去,皱眉看着白秘书腰腹部位被拉出来的伤口,没有伤到要害,伤口也不算深,只是拉的口子比较长,所以看起来凄惨了些,再看看他惨白惨白的小白脸,无声的叹了口气。 做饭不成,家务不成,连打架都比别人弱,这个被容浔硬塞上来的生活助理,还真的…… “没用。”容衍接口,居高临下瞥一眼过去,嫌恶的像是看一坨垃圾,“叫你看两个人都看不住。” 白秘书倒抽一口冷气,忿然瞪眼,只觉得自己伤口更疼了。 他是在写字楼里的修炼出来的人精,圆滑而睿智,什么时候还需要兼职做牢头了! “容衍。”樊雅略带责备看了眼容衍。 白秘书悲愤的心总算舒服了些,还是自家女boss懂得温柔体贴。 boss声音十分好听,“白秘书,你打个电话联系云开吧,让他过来帮你包扎一下。” 白秘书愕然抬头看向冷静的樊雅,确认她是真的这么打算的,登时大感憋屈,悲愤莫名,“我没带手机!” 安慰呢,体贴呢,关怀呢? 这怎么着也算是工伤吧啊! “我也没带手机。”樊雅温婉一笑,手指前面客厅茶几上,“那边有固定电话,你可以借用。” “……” 容衍轻轻松松的拎着人跟在樊雅后面上楼,幸灾乐祸的看了眼还呆在原地明显反应不过来的白秘书,忍不住低笑,“你这么狠,就不怕把人给吓跑了?他可是容浔特地派过来给你的。” 樊雅眼风扫了眼楼下,撑着腰稳稳上前,淡笑,“他是个人才,可也没怎么吃过苦,跟着我就得做好吃苦的准备,如果他走了,我无所谓,如果没走,正好借这个磨磨他的性子。”想想又摇头,“我身边的一个男助理都比我柔弱,不是逼着我做女强人么?” 容衍目光一闪,“看来你对他还算满意?不怕他是容浔派到你身边的探子?” 樊雅失笑,“他派个人到我身边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声音顿了顿,还是没有将容浔已经将全部财产转让给她的事情说出来,“我跟他至多算个陌客,还不到仇人的地步,他没必要在我身边安插个人。” “万一……万一哪一天你们变成仇人?怎么办?” 樊雅怔了怔,也没多想,随口应了一句,“那就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还能怎么办?” “不会手下留情?”容衍仿佛转了性子,执拗的非要问个明白。 樊雅这下是真的觉出点怪异了,古怪瞅了眼容衍,“你对这个问题似乎十分关注?” 容衍含笑,笑的脉脉含情,一派温柔诚挚,“我是为你好,世上最伤人的就是情爱,什么事都得做好打算,不是么?” 樊雅微微睐眼,试图从容衍神色里看出些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在暗指什么?” “亲爱的,你想多了。”容衍轻佻的摸了把她的脸,“我只是不想你流泪而已。” 樊雅下意识往后一退。 容衍淡然一讪,提拎着人快步从她身边过,甩手将手里早就晕晕乎乎的人丢进一间房里,见樊雅也要跟进房间,手臂一伸拦在她的面前,随手一指不远处的客厅,“你去那边坐着,有些东西听多了看多了,对孩子不好。” 樊雅拍他的手臂示意他让开,“我的小隽不是温室里弱草,是要顶天立地的大树,这点东西怎么可能受不了。” “我坚持。”容衍难得严肃,“女人就该待在干净光明的地方,不受伤害。” 细长凤眸里一抹情绪一闪,在光线下分外明显,仿佛微微伤痛怅惘,充满急切的无奈。 他目光悠远,看着她,却更像是看着别人。 眼底伤痛,更加明显。 樊雅看的清楚,心口微微一颤,抿了抿唇,叹了口气,让步了,“如果真的担心,你就不该让我过来,又让我过来干什么?你这不是自我矛盾?” 容衍回过神,微微笑了笑,“我不想你直面黑暗,但我希望你知道那些黑暗的存在,永远怀着一分警惕。” 说着,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过去坐。 樊雅微微舒了口气,慢慢走到客厅沙上坐下,眼看着那扇装着磨砂玻璃的房门在她面前轻轻合上,里面人影重重,却不太看得清楚。 樊雅抓起桌上的杂志,却根本看不下去,干脆丢开杂志,看着那扇门。 门内不时传来凄厉的惨嚎,仿佛鬼哭。 却因为一扇门的阻隔,让她根本不会直面那些凄惨哭嚎。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心神却不由自主的浮动。 若是别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如果是沈晏,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允许她过来,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然后告诉她,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如果是……容浔,他性子狠辣,不仅会带着她过来,说不定还会让她亲身参与刑讯逼供,并且冠冕堂皇的告诉她,这全是为了她好。 容衍,他比沈晏果狠,却比容浔温柔,他让她知道屋子里的黑暗,却只允许她站在门外,最聪明最宽仁的做法,似乎也是最完美的做法,但不知为什么,她对他,总抱着一分难以言说的警惕。 心里千次百次的劝说自己应该信任容衍,但她的心自有意志,根本不受控制。 所以,她没有告诉他容浔已经将全部身家转到了她的手上。 也所以,她情愿多磨一磨白秘书让他尽快成长,而不是选择将一些事情交给容衍帮忙处理。 或许,是她想多了? 房门突然打开。 樊雅回过神,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是高云开得罪的那个主任派来的人,他想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帮高家,可惜,才埋伏了一天他的人就被睡不着的你现了。”容衍找了块干净毛巾,慢条斯理的擦手。 樊雅微微皱眉,定定看过去,“你到底是怎么让他收手的?” “我只是匿名送给了他一些他过往的珍贵资料。”声音顿了顿,笑容冰冷,“还有他跟奉何华的往来记录,看来,我是把奉女士惹火了,她最近的日子过的很不顺遂啊。” “奉何华?”樊雅眸里光芒一闪,霍然明了。 容老爷子是枭雄,不拘泥于小节,即使他知道是高家让容家长孙入狱,他不会也不屑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对付一个普通平凡的家庭。 容闳性格温软,即使在商界里打磨了一阵子,但骨子里其实还是保留着艺术家的真,而且以他的思维,还想不到这种用软刀子磨人的狠辣手段。 她本来就疑心是不是容家做的这件事,现在看来,这一切应该全都是奉何华一个人的手段,她最器重的长子被高云开害的坐牢身败名裂,她肯定是恨死了高家一家人,估计是嫌直接让云开死太便宜了高家,干脆就用这种阴狠的手段慢慢的磨! 很好,奉何华,我们之间欠的债,又厚了点。 眸光微敛,敛下一点冷芒,她抬眼,冷静看向一脸无辜的男人,“我能问问,你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容衍能够轻而易举的拿出那些资料跟往来记录,就证明他调查吴乾一绝不是一天两天,或许,从一开始,奉何华跟吴乾一的联系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花费心思调查一个普通教授并不合成本,除非,他一直在关注容沣的案子…… 她目光一凝,“当年帮助高家翻案的人,其实是你?” “不是我。”容衍骇笑,“怎么可能是我?” 声音微微一顿,笑容渐平,“但我跟高家一样,真心感谢那个帮助他们翻案的人,让我顺藤摸瓜查到了一些事……”迎向樊雅审慎的目光,他淡笑不语,“我保证这件事跟高家的事无关,调查吴乾一,只是因为我觉得或许吴乾一跟高家的事,有一天会成为我对付奉何华的筹码。” 话音顿了顿,他深深看向樊雅,凤眸里光芒一闪,“不过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光影之中,从来都风情万种的眸里异乎寻常的深邃,深邃的仿佛漩涡起伏,将人要吸进去。 樊雅心口一跳,直觉让她猛地压下已经到口边的疑惑,微微侧脸,是拒绝的姿态。 有些事情,不适合探听。 有些秘密,也不适合分享。 容衍气息一滞,唇角笑容凝成遗憾,低低笑了声,却也没说话。 韶华流转,很久之后,她总是会想起这一刻,总是在想,如果她真的问出了口,事情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可惜时光无法再倒流,她也没有了再重生一次的好运道。 * 樊雅走下楼,高云开早就带了绷带药品过来替白秘脱了衣服仰面躺在沙上,养尊处优而来的白嫩肚皮一鼓一平,像极了仰面朝天的小猪。白小猪一见樊雅下来,出一声惨叫,忙不迭的起身就要躲,刚刚止血的伤口又崩开了,血流了满肚皮,气的高云开当头给了他一拳,揍的他晕晕乎乎往沙上一趴,恹恹的,总算是安静了。 看着他的样子,樊雅也被逗乐了,干脆往他对面一坐,好整以暇的托腮,“你又没腹肌又没胸肌,还怕人看?” 高云开嘀咕,“就是,简直是男人之耻。”顺便洒下止血的药粉,白秘书身躯一震就要开始嚎,高云开一挥拳,白秘书立刻安分了,忿然望天花板,悲哀自己多舛多难的命运。 高云开抹匀药粉等着伤口止血,这才抬眼看向樊雅,俊朗脸上全是担忧,望了眼楼上,“什么人,有麻烦吗?” “有点。”樊雅坦白,“不过来的很及时。” “什么意思?” 樊雅淡笑,“将计就计。” 校园港 恋耽美 第57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天色初亮,高医生坐在客厅里笑眯眯的看着自家那间挤满了人的小厨房,他是个喜欢光明与温暖的男人,即使屡屡遭受磨难,他也不改初衷。 “高叔,喝粥。” 一碗粥放在他桌前,喧闹的背景声中,腾腾朦胧热气里,女人笑容温软,仿佛春花。 高医生眼眶突然有些热,他赶紧低头,摘下眼镜擦了擦,不太好意思的自嘲,“年纪大了,多愁善感了。” 樊雅回头看看还在厨房灶台前忙碌吵闹的几个人,会心笑了笑,“他们真的是太吵了。” “怎么会,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少了一个人,虽然已经过了三年,但总是习惯不了。高医生下意识反驳,忽然意识到什么,抬眼看向樊雅,“小雅,你打算……”顿了顿,“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樊雅怔住,突然一句话也说不了,呐呐的道,“高叔……” “虽然我不清楚具体生了什么事,你们似乎也不想让我知道。”高医生戴上眼镜,厚重镜片遮住了历经世事沧桑而愈清明的双眼,“但云开是我生的,我了解我的儿子,还有你,小雅,虽然你在这里住的时间不久,但我真的已经把你当成我自己的女儿。儿女有什么不对劲,最先察觉的,永远是父母。” 厨房里声音突然小了些,只有小乔无知无觉的大叫,“容衍!你把粥泼到我身上了!这是姐最喜欢的衣服!” “那就赶紧去换。”容衍毫不愧疚。 “丫的,你给姐等着!”小乔挥拳咆哮,蹬蹬蹬的冲回家换衣服去了。 高医生侧头看向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高云开,微微笑了笑,“小乔沉不住气,但我已经这么大岁数了,虽然我没有能力帮你们解决什么,但至少,让我知道好吗,儿子。” 高云开声音里带了些哽咽,“爸……” 容衍已经关上了厨房门,樊雅也起身,准备留给他们父子私密的谈话空间。 高医生叫住她,“小雅,你也留下,我想知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高叔……” “我总感觉是云开妈妈把你带到我们身边的,你其实,有几分像年轻时候的她,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现了。” 樊雅微笑,“怪不得你那时候看见我,连楼都不想跳了。” 高医生大笑,“谁没有做过什么糊涂事?我当时真的是急晕头了。”指了指樊雅身边的空位,“云开,你坐过来,不要摆出一副欠了我的样子,我是你老子,又不是你债主。”见高云开坐下,他满意点头,“好吧,现在给我把事情说清楚。” …… 高医生揉了揉眉心,即使有了心里准备,一瞬间,他还是仿佛苍老了几岁,声音里掩不住疲惫,“原来,他们根本没放过我们,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爸,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高医生摇头,“我当初应该听你的,不该心存侥幸,更不该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该听你的,继续告下去的。” “高叔,你当时决定并没错。”樊雅中肯评论,“不管是奉家,还是容家,都不会容许你们再接着继续告下去,你们的存在,只会挑战他们高傲又玻璃的自尊心,况且就算你们那时候再继续,没有人在背后支持,没有关键性的证据,根本一点用没用。” 高医生眼底复杂光芒一闪,转瞬间消失不见,他张了张口,艰难的喘了口气,“那现在该怎么办?” 樊雅歉然看了眼高医生,犹豫了下,“吴乾一已经派人过来监视了,虽然我让他们汇报一切如常,但就算蒙的住吴乾一,也瞒不住奉何华,我们还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你们添麻烦。只要我们走了,他们也不可能对你们使什么手段。” 私心里,她也不想这边的安静祥和被自己打乱。 而且在这里,她手边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调动的力量,她只能被动挨打。 她不喜欢这样的局面,而且要对付奉何华,她也必须出去。 奉何华最在乎的是一子一女,最大的依靠是奉氏,斩其羽翼断其筋骨,才能真正让她跌下神坛。 而且,她也不能放任沈拓不管。 沈拓与容恬的婚事,如果是自愿,她祝福他,但如果不是…… “可是万一他们找到你迁怒到你身上怎么办?”高医生忧虑,目光在樊雅隆起的腹部上落了落,心疼的道,“你现在不是你一个人,什么事都得为孩子想想。你那个家太复杂,也太危险。” 樊雅抚了抚肚子,安慰他,“就因为有孩子,她暂时就不敢对我出手,她怎么着也要顾及着容老爷子,动了我,除非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否则她只会比我更惨。” “防人之心不可无。”一贯的烂好人陡然激动起来,“她能害云开那么久,她那么狠!” “所以……”一直默不作声的高云开突然开口,“爸,我打算跟樊雅一起走。” 樊雅愣住,随即微微愠怒,“云开!” 她的计划里,可没有带他一起! “你跟我回去,这里怎么办?你家不要了!” 高云开执拗摇头,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说过我是小隽的舅舅,当舅舅的,我怎么也得保护他。” “他爸爸姓容,妈妈姓樊,你还怕我们保护不了他?”樊雅啼笑皆非,竭力打消他的念头,“而且你去了有什么用,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排你。” “我已经提出了退学申请,这些年其实也没有学到什么,基础知识很薄弱,其实就算吴乾一不从中作梗,我也完全没有信心能够通过公费出国考核。所以我已经向青藤大学提交了申请书,我大学时一个导师是那里医学院的名誉教授,如果他愿意收我的话,我可以重新继续学业。”高云开显然已经盘算了很久了,目光坚毅神情冷静,“住的话我可以住宿舍,一般的家教我也可以胜任,正常的衣食住行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我也想好好研究下法律条文,只让那个家伙做三年牢太便宜他了,我得趁他出来之前上诉。” 樊雅按了按眉心,真的要疯了,“你没想过你走了诊所怎么办?” “诊所还有我。”高医生接口,“现在诊所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穷了,按照你的法子来,年底应该就能有结余,到时候用这钱再招一个学徒应该够了,云开学的是西医,对中医没什么兴趣,我也早就打算找个学徒回来好好教一教,总不能让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断在我手里。” “高叔,你怎么也……”樊雅哑然无语,皱眉看着态度坚定的父子俩,头真的痛了。 高医生态度疏朗,挥挥手,“既然都已经决定了,就早点走吧,时间不等人的,今天诊所可能会很忙,就不送你们了。” 樊雅愕然抬头,她确实是准备走的,可没想到那么快啊。 高医生却似乎没打算再多谈,他站起身,拎起药箱,“我还得去东边出诊,就先走了,你们走的时候跟小乔说一声,不然她又要哭鼻子。” 清瘦的中年男人微微笑了笑,脊背挺直,却明显已经苍老。 “爸……”高云开站起来,眼眶已经红了。 如非必要,他也不想离开诊所,可是他们针对的是他,他留在这里,只会给家里带来麻烦。 而且他是个男人,不会躲在别人身后,看着别人替他报仇! 高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后悔,去吧,你妈的委屈我没办法给她申,有你这个好儿子,她也会开心的。”面对面站着,恍然惊觉儿子已经比他高了半个头,就连像极了妻子的长相不知何时也有了些变化,变得俊朗出色,像个男人了。 他笑了笑,伸手替他理了理没有翻好的领口,温声道,“不用惦记我,孩子长大了总会离开家的,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跟小乔担心。” “我……我明白。”高云开擦掉眼泪,“你们在家也要好好的,一有空,我会回来看你们。” 高医生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抬眼看向樊雅。 樊雅舒了口气,“您放心,我会照顾云开的。” “他是男孩子,吃再多苦也无所谓的。”高医生摇摇头,看向她的目光温柔慈祥,“女孩子不比男孩子,我们当长辈的,肯定是要管你一辈子的,小雅,外面风大雨大,有委屈了就回来,有什么事都别怕,我跟云开替你撑腰。” 樊雅怔了怔,眼泪早已落下,模糊了视线。 “高叔……” 高医生走上前,轻轻拥住她,温声道,“高叔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也知道你心思重,可是咱们做人,不能往后看,得往前看,人生才多少年啊,有些事情该放开就放开吧,跟着自己的心走,活人总不该让死人困着,而且走了的人应该也希望你过的好。” “我……明白。” 高医生无声笑了笑,拎起药箱走出门。 走到门口,才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泪眼婆娑早就哭花了小脸,一看见他眼泪又落下了,却拼命挥手,示意他别告诉里面她在这里。 高医生怜爱拍了拍她的头,压低了声音,“要不,你跟我去出诊?” 小乔犹豫望了望屋内,揉了揉自己红肿的眼睛,默默拎过高医生手里的药箱。 一前一后,走进阳光里。 晨光正好。 华灯初上,柯家已经十分热闹了。 今天是柯老爷子八十大寿,柯老爷子人品贵重,门生故旧满天下,再加上他一子二女都是在各自领域里的显赫人物,来往应和的人更多。再加上柯家是清贵世家,从来行事低调,这次一反常态居然大肆操办,更引来了外界不少揣测。 柯老年岁已大,会不会借着机会将柯家大权下移? 柯容两家联姻的传闻甚嚣尘上,会不会借此宣告两家的婚事? 也因此,不仅这次来的宾客特别多,一大早就有记者长枪短炮守在门口,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爆炸新闻点。 不知谁喊了一声,“容先生来了!” 守在门口的记者刷刷冲过去,虎视眈眈的瞪着那辆缓慢驶向停车场的黑色加长凯迪拉克,虽然明知道人家肯定不会停车,拍个侧脸也是好的。 但出乎所有记者的意料,黑色加长凯迪拉克居然在记者面前停下了! 容家司机迅速下车,打开后车门。 车门微开,下车的居然是奉何华。 优雅的黑色长裙曳地,华美富丽的金色貂绒披肩披在肩上,圆润翠绿的翡翠点衬着她白皙的肌肤,虽然韶华已经半逝,但看着优雅微笑的女人,也不得不承认,有些女人,就算岁月流逝韶华不在,她的美丽与气质乃至岁月打磨出来的沉凝优雅,永远是所有人的焦点。 这般美丽,甚至将尾随在她身后下车娇艳如花穿着白色及膝盖小礼服的容恬光芒压了下去,相比较奉何华的矜持尊贵,容恬虽然也落落大方,却还是少了点镇定全场的优雅从容。 全场瞬间沸腾。 “容夫人,容先生呢?今天没来吗?容小姐也没来吗?” “容夫人,听说今天极有可能宣布柯容两家联姻,是真的吗?” “容小姐,您下车,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宣布吗?” 奉何华微笑,伸手,一派宠辱不惊,“容闳现在还在日本处理要事,不能前来,所以容家就由我们母女俩全权代表了,我们下车,也是为了表示对老爷子的尊重,至于其他的事,我也不便多言。”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问,“容夫人,最近很少看到容二少与二少夫人,是不是有了什么好消息啊?” 容恬脸上的微笑微微一僵,差点有些挂不住,身前人影一闪,奉何华已经故作不在意似的挡在她面前,她心口一松,迅速扬起温婉的笑容。 奉何华一边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淡淡笑了笑,“小一辈的事情,我们做长辈的最好是不要插口,不然可就要惹他们嫌弃了。” 众人出一阵会心笑声。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叫,“樊董事长来了!” 原本围堵在奉何华身边的记者立刻分了一半出去,连奉何华都顿住脚步,平静看着对面缓缓驶过来的劳斯莱斯,只是平静带笑的容颜下藏了多少波涛汹涌,只有她自己清楚。 樊文希的车同样在门口就停了下来,坐在前座的俊朗斯文的年轻男人先下车,但不用他开车门,樊文希自己走了出来,剪裁合身的白色职业装勾勒出依旧出众的身形,髻挽起,露出光洁优美的颈项,圆润光华的珍珠项链与白色西服套装配应成套,眼神坚毅明亮,浑身上下是掩不住的商场杀伐气势。 三十年前同样的千金贵女,奉氏千金奉何华选择嫁入豪门,将自己打磨成为豪门贵妇中的翘楚,而樊家千金樊文希,却选择了一个并不十分出门的画家入赘,自己更是一手担起了樊氏企业沉重的责任,三十年光阴,成为如今人人敬畏的樊氏当家人。 两人拥有十分相似的生活背景,却选择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奉何华定定看着同样被记者包围住的樊文希,眸光沉凝,有一瞬间的情绪翻涌。 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樊文希一眼也看见了奉何华,眸光微敛,漠然转开眼。 有些人……不如不见。 有懂得抓住新闻点的记者立刻向她抛出同样的问题,“樊董事长,樊小姐很久没有露面了,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好消息了?” 樊文希脚步一顿,犀利眸光直接射向那个多话的记者。 那记者只觉扑面一阵寒光,寒毛直竖,跟在樊文希身边的唐靖远已经走上前,一手按住他抓着相机的左手,环视四周,温和微笑皮相下是不容抗拒的悍厉,“抱歉,如果需要采访的话,请预先跟樊氏宣传部预约,未预约前董事长不接受任何访问以及拍照,谢谢合作。” 那记者忍不住道,“新闻自由!” 唐靖远微微一笑,绅士十足的放开手,仔仔细细的看了眼记者胸前挂着的铭牌,“苹果日报……如果贵报社坚持的话,我不介意与贵报社来一场亲切合理的法律上的探讨,在下姓唐,是樊氏企业法律部的负责人。” 记者悚然,呐呐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不仅是他,其余围绕在樊文希身边的长枪短炮倏地没了精神,再也不敢拿出来耀武扬威。 得罪财大气粗的樊氏,就算报社没什么事,他们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好好考虑考虑。 几步之间,樊文希已经走到奉何华面前,两人目光一触,便迅速分开。 还没等记者咂摸出什么味道出来,柯家大门口已经迎出了一个人,语笑嫣然,赫然正是柯家三女柯蓉,“大老远就听见外面好大的动静,我就猜是你们两个来了,快进去,我爸等了好久了。”一边说着,一边不容分说的左手牵住奉何华,右手挽住樊文希,三个完全不同风格的女人站在一处,立刻抹杀了不少相机胶卷。 奉何华微笑,关怀备至,“怎么你特意迎出来了,也不怕冻着。” 就连从来都淡漠着面孔的樊文希面部线条都柔和了些,淡声道,“快进去吧。” 柯蓉轻笑,“是是是,赶紧进去赶紧进去。” 三个女人以一种无限亲昵的姿态快步走进柯家大院,记者们有心要跟,马上被柯家训练有素的佣人拦在门外,只能悻悻看着三个风姿绰约的美妇人的背影。 年纪大些的老记者交换了视线,别有深意,“现在看起来好,估计一拐弯就要分的开开的了。” “可不是,岁月不饶人啊。当年樊家奉家还有柯家已经过世的四小姐,可是上流社会里有名的三朵金华,现在死的死,寡的寡,就算奉何华嫁了容家又怎么样,私生子还不照样登堂入室,娶的还是樊家的千金。” 旁边小记者立刻嗅出其中的猫腻,好奇凑上去,点上一根烟,“您二位说什么呢,说出来也听听。” 老记者嗤了一声,“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就是一出上好的话本,跟你说,我还没那闲工夫呢。” “就是,而且就算我们说了,你们也敢写么?樊家奉家柯家,哪一家不是厉害的主?当年就没敢登出来的新闻,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老记者吸了口烟,瞥了眼身边一脸好奇的小记者们,悠悠的吐了个烟圈,“说起来,樊家跟柯家,还是有过联姻的契约的,不过老一辈黄了,小一辈也嫁的嫁,要娶的娶,啧,没想到柯家居然跟奉家会扯上关系。” “谁知道呢?不过这年头,事情从来都变的快,谁知道待会会出什么事呢。” “说的是啊。”老记者眼角瞥见不远处缓速驶过来的布拉迪威龙,看清那车牌,眼睛突然一亮,立刻振奋了精神,“咦,不是说容家没人来了么?” 众人纷纷回过头,诧异看着缓慢靠近大门的车,有目光敏锐点的,立刻微抽一口冷气。 今儿的戏份,似乎真的是十分好看啊。 布拉迪威龙缓缓靠近,慢慢停下。 前车门一开,俊美到极点的颀长男人迈着长腿走出车门,半长不短的黑难得束起,愈显得精致到令人窒息的面部轮廓,细长的凤眸微微一睐,眼波流转,魔魅风情,几个定力浅的女记者登时倒抽一口冷气,差点直接拜倒在男人笔直的西装裤下。 记者们蜂拥而上,老记者大声问,“容少,您今天也是来参加柯老的寿宴的么,不是说容家是容夫人容小姐代表的么!” “听说您已经离开了容氏企业,是为了展自己的事业还是另有隐情呢?” “听说您有打算涉足服装业,你条件这么好,是不是准备为您自己的品牌服装代言你?” 容衍唇角微微一翘,手指点上唇,“嘘,安静点,我后面的人可经不住你们这么吵闹。还有前面那几个哥们,拍照可以,麻烦把闪关灯关了。还有,来两个人,就是你们两个吧,帮我挡一挡身后的各位记者朋友,推推搡搡什么的,实在是太不优雅了。” 他旁若无人的从记者圈里拽出两个人出来,还真的有让他们帮忙护驾的意思。 全场登时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在车门上,灼灼的几乎要射穿门板。 到底是什么大人物,能让容衍这么护着,要知道,虽然现在容家是容老爷子当家,但论起辈分,容衍其实才是实打实的容家嫡长孙! 容衍神秘一笑,慢悠悠的拉开车门。 不远处,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奉何华与樊文希也都顿住脚步。 校园港 恋耽美 第58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车门缓缓打开。 里面的人缓缓走出来,一袭曳地红裙艳红如血,衬托的原本就上佳的容颜更加艳光四射,唇角含着一点几乎颠倒众生的微笑,眼神清澈如绸,从容优雅的缓缓环视四周,“抱歉各位,能否让一让。” 声音不算薄脆,让人想起上好的丝绸,清凌凌的凉,却让人从心底里觉得舒服,偏又让人觉得不可违逆,几乎是声音刚落的刹那,原本还聚涌在四周的记者们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一步,但退是退了,众人的眼神还是齐刷刷的集中在女人曳地长裙上。 曳地红裙设计的十分精巧,镂花刺绣,无处不是妙笔,不仅勾勒出女人依旧纤细的身形,却又不会因为微凸的小腹破坏美感,腰侧微微收紧,就是生花妙笔。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众人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女人微微凸出绝对不可能是赘肉的小腹上,眼睛冒光,抓紧自己的相机。 容家小一辈里只有容浔成婚,更不用说生子了,虽然容浔身份尴尬,但好歹也比那位酒后肇事的容大少似乎靠谱些。樊家这头,樊家大少樊以航虽然已经成婚三年,昨儿那位名模少奶奶还穿着十二寸高跟鞋走秀,看来八成是没什么消息了。樊家又不排斥女子当家,樊氏企业难保不会传到樊小姐手上。 如今樊雅有孕,不管生下来的是男还是女,都会是容樊两家的长孙。 容樊两家联姻已经让两家股票上涨了不少,现在樊雅有孕,容樊两家关系更加牢不可破,商场上看来又要风起云涌了。 脑子快一点的几乎已经在脑海里构筑里几可预见的风雨,倒抽一口冷气,兴奋的双眼放光。 对记者来说,没有比新闻更加让人兴奋了。 终于,有记者忍不住问,“二少夫人,你消失了这么久,是不是因为专心养胎?” 众人立刻醒过神,忙不迭的问,“对啊,容夫人说她跟容小姐全权代表容家,你怎么有空过来?” “容二少呢?怎么没有陪你一起?” “孩子是男是女方便透露吗,名字想好了吗?容老先生肯定十分开心的吧。” 樊雅含笑听着一堆人连珠串似的询问,不露声色又十分圆滑的回答记者的询问,无伤大雅的问题,总是有无伤大雅的回答可以应付,如果说上辈子那五年光阴,除了拥有了小隽跟灵希两个天使般的孩子,她最大的收获就是如何收敛自己的锋芒,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圆滑到近乎世故。 而且她决定参加这场寿宴,就知道肯定避免不了追问。 作为代价之一,也无可避免。 “是男是女顺应自然,他都是我的宝贝。”眼眸微抬,下意识看向不远处顿住脚步的几个女人,距离太远,她没办法清楚把握住她们脸上的神色,尤其是妈妈的。 樊雅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妈妈现在可能是根本不想搭理她了,毕竟当初是她放弃做回樊家人,妈妈从来就是非黑即白的果毅性子,她不会原谅她这个不孝顺的女儿的。 至于奉何华母女,想也知道就算她们脸上挂着冠冕堂皇的温婉笑容,心里恐怕早就波涛起伏。 笑意敛在眼底,耳里突然传进一个高声问询,“樊小姐,今天容二少没过来,为什么会让容衍陪你过来,你们的关系是不是特别好?” 最后一个问题话音刚落,周围突然静了静,众老油条们都以十分无语的表情看着那个似乎是菜鸟的小记者,往后退三步,离他远远的,同时都以异常期待的目光灼灼看向樊雅。 虽然问题十分不合时宜十分白目,但不是他们问的,他们只是凑巧长了耳朵而已。 周围静了静,屏声凝气。 就连容衍忍不住侧眼看向身边的女人,细长凤眸里亮的惊人,有些情绪蔓延。 虽然知道她肯定会否定,但忍不住的,还想知道他在她心里的评价到底是什么? 樊雅斜扫了眼身边的男人,脸上笑容淡雅出尘,“容衍他……” “容衍是小隽的堂伯,对樊雅照顾自然是很周到的。” 低沉而富含磁性的男音突然自旁边响起。 樊雅一愣,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纤细的腰身被人从旁边一搂,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人温柔且强硬的拉离容衍,整个人已经落进了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里。她错愕抬头,直直看进一双暗海似深邃的眼眸里,眸里精光敛尽,尽是温柔。 樊雅微微张嘴,他什么时候跑回来的?还出现在这里? 条件反射的,脑海里跃上容浔那天似梦非梦的呓语,整个人也跟着僵了僵,脸上圆滑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容浔不着痕迹的侧身挡住记者的视线,目光在她胸口玉石似一线落了落,原本就深邃的目光更加幽暗,“衣服穿的这么少,怪不得手这么冷。”说着,脱下西装外套不容分说的套在她的身上。 樊雅还在愣,倒是早就让到一边的容衍微笑接口,笑容诚挚的很,“怎么,容浔你对我的设计很不满意?” 敏锐点记者敏锐闻出些不对劲,纷纷往前涌。 就算不能写,亲眼看一出豪门八卦也是很好的,而且说不定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 樊雅眼角余光瞥见旁边汹涌起来的气氛,立刻回过神,赶紧借着容浔的遮掩狠狠瞪了眼容衍——别再给我凑热闹! 容衍收到樊雅的瞪视,非但不恼,细长凤眸微微一弯,笑容愈和煦风情,挑衅似的看了眼容浔。 孰亲孰疏,一眼分明。 他咳了声,继续说,“我记得我过设计稿给你看过的啊,”说着,变戏法似的抓住一件乳白色的羊毛披肩,递给容浔,“不过幸亏我早就想好了。既然你来了,护花的使命还是交给你吧,我可以功成身退了。” 容浔接过,俊美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淡淡一笑,“多谢,我就知道堂哥你想的妥帖,知道分寸。” 容衍脸色微微变了变,又瞬间收敛起来,懒洋洋的像是收敛了华羽的孔雀,轻轻笑了笑,“既然你来了,我就回去了,大冷的天,我懒的凑这个热闹。” 说着,挥挥手,在众人的瞠目之中钻进车里,油门一踩。 樊雅愕然看着远去的车子,他就这么走了? 他走了,她怎么办? 唱独角戏? 怔忪间肩膀被人微微一扣,略大的重压让她回过神,容浔在她耳边只用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低道,“怎么,舍不得?” 樊雅眸光一动,即使她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觉得,这话里的醋味,好大。 容浔低低一笑,咬着她的耳朵,“别怀疑,我就是在吃醋。”理了理她的衣服,“所以,离容衍远点,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樊雅忍不住白了一眼过去,“那你就是好人?” “我是你一辈子的良人。”他低沉一笑,暗海似的眼眸灿亮,因为靠的近,他的气息几乎扑在她的耳边,酥酥的痒,“不过,我也承认,我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樊雅瞠目,简直要被容浔的厚颜无耻气乐了,这人,还真的好意思说得出口。 俊男美女的组合,又是金童玉女,又是最近的风云人物,他微微低头,眼神温柔而宠溺,她微微仰头,眼神灵动面颊微红,轻声细语说着悄悄话…… 立刻抹杀了不少记者的胶卷。 容浔强硬搂住她的肩,慢慢带着她往前走,“走吧,不进去,你想做的事情怎么做得到?” 樊雅目光一跳,有些惊疑,撇开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容浔轻轻一点她玉笋似的挺直鼻梁,似笑非笑,“樊雅,相信我,我绝对比你想象中的了解你。”替她把衣服拢的更紧些,“对付一个人,就要懂得揣测他的心思,这样才能料敌制胜,不管是商界,还是日常,都是这个道理。懂吗?” “……”樊雅嘴角微微抽了抽,骄傲抬眼,矜持微笑,“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不用你教导。” “当然,你从来都是最聪明的女人。”容浔眼底迅速滑过一抹复杂情绪,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我的女人,怎么可能不聪明。” 樊雅心口跳了跳,忍无可忍抬头,声量加大,“容浔!” “嗯,”容浔迅速应了一声,“保持形象,容恬在瞪着你。” 容恬脸色惨白,紧紧盯着被众人目光众星拱月似的围绕在中间的樊雅,指甲深深刺进掌心,钻心刺痛。 她因为她失去了一切,丢了贞洁,丢了孩子,失去了名誉,连自尊都被人踩在脚底,她居然有孩子了,还能厚颜无耻的站在这里抢了她的风头。 樊雅一愣,抬眼就看见惨白着脸的容恬,这才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间被容浔带出了记者的包围圈,已经快要走到樊文希跟奉何华面前了。 她抬起头,视线落在依旧淡冷着表情的樊文希身上,心口微微一慌,更是没来由的一阵心虚畏惧,手心微微出汗,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容浔已经坦然自若的叫了声。 “妈。” 在场除了柯蓉,其余人都微微一僵,就算是樊文希跟奉何华都微微变色,眼底讶色流转。 容樊两家都很清楚容浔对这桩婚事又多么排斥,他现在居然老老实实坦然自若而且一点没有不甘愿的叫了樊文希一声妈,叫的还有几分亲热,要知道容浔甚至连奉何华这个名义上的母亲都没有唤过,充其量也不过只是冷冰冰的一句姨。 容浔无视在场因为他一句话而微微变色的女士们,泰然自若的将樊雅搂的更紧些,朝樊文希微微一笑,“妈,能不能麻烦你待会跟我们在一起,帮忙照顾一下樊雅,今天这场合肯定很热闹,照顾孕妇,我实在是没什么经验。” 樊雅心口一跳,下意识惴惴看向樊文希,连反驳容浔的话都忘了。 妈……不会同意吧。 虽然已经这种觉悟,心底仍然忍不住升起希望,迎向樊文希看不出情绪的眼眸,呐呐低叫了声,“妈……” 声音低微,明显可见的惶惑。 男人暗海似的眼眸里滑过一抹呵怜,虽然他很确定当初樊雅不肯离开不是因为爱他,但与他也脱不了关系,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他,樊雅还会是樊家备受宠爱的掌上明珠。 搂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他慎重看向樊文希,“妈,我……” “这样的话……”一直退居在一旁的唐靖远上前一步,年轻俊逸的脸上挂着精明斯文的笑容,侧头看向面无表情的樊文希,“樊董,需要我取消八点的集团会议吗?取消是可以取消,但今天的会议事关樊氏下年度的企划,我担心……”看了眼容浔,笑容更深,“本来樊董是想过来给柯老拜个寿就走的,我想容先生樊小姐应该能体谅的吧。” 樊雅心口微涩,唐靖远既然能说出这句话,肯定是揣测妈妈的心意……她笑了笑,“还是公事重要,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你别听容浔乱说。” 樊文希目光在樊雅身上一滑而过,直接看向柯蓉,“带我去向伯父拜寿吧,我这边确实还有事。” 柯蓉何等玲珑剔透,早就看出了气氛不对劲,立刻圆滑笑了笑,“你这个大忙人啊,怪不得樊氏企业现在展的这么好,也该放权交给年轻人了,也不看看你自己今年多大岁数了。小雅,你有这么个妈,柯姨还真同情你。” 樊雅看了眼樊文希,朝柯蓉浅浅一笑,“我习惯了都,蓉姨,你们先过去吧啊,我跟……我跟容浔在四处逛逛,待会再跟老爷子拜寿。” “后花园很安静,那边有花房有瀑布,过去看看。” “嗯,我知道了,”樊雅点头,目光落在樊文希身上落了落,“妈,我们就先过去了,天气凉,你多穿点衣服,过两天……过两天我们回去看您。” 她迅速转过身,姿态优雅而从容。 只有近在咫尺的容浔才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泪光,男人无声舒了口气,按住她肩膀的手微微加重,迅速跟上她的步伐。 柯蓉跟奉何华歉然一笑,带着樊文希去柯老的书房,等所有人都走的差不多,一直压抑着脾气的容恬脸色一变,不受控制的高声,“妈,他们怎么敢……你看容浔跟樊雅,他们两个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底!樊雅那个贱人居然还能回来!她居然还敢回来!” “她为什么不敢回来?”奉何华淡淡看了她一眼,眼里一瞬而过的犀利。 容恬微微瑟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妈,我……我只是替你不平。” “有什么不平的,当年允许他进门,允许樊雅进门,我早就想到有这么一天了。”奉何华脸上挂着宠辱不惊的笑容,眼底一闪而过的恨铁不成钢。 她这个小女儿,真的是被她娇宠惯了,就算受过这么多的磨难,还是学不会聪明。 “妈……” “收起你的眼泪。”奉何华淡道,“我不管你今天为什么差点迟到,但今天你要做的是彻底扮演好一个淑女,今天的寿宴十分重要,我不允许你失态。” 容恬悚然一惊,下意识看了眼奉何华,眼底闪过一抹惊疑,呐呐低下头,“我……他根本不喜欢我,我担心沈拓不会同意。” “只要他还是柯家人,他就不会不同意。”奉何华微笑跟远处一个友人打了个招呼,“我知道你委屈,今天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我已经替你做了最好的选择了。” 容恬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在看清奉何华温婉面容下的漠然表情时,到口的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她咬了咬唇,用力眨落要滑落的眼泪,“我知道。” 奉何华没在意自己小女儿的复杂心思,默然思忖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 似乎樊文希跟樊雅不止是闹别扭这么简单……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看来应该需要好好查一查。 她瞥了眼身边一脸委屈的容恬,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这时候,为什么在她身边的是容恬,如果是容沣,他就能跟她好好谈一谈,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苦思冥想。 她……真的是有些累了。 幸好,容沣再过不了多久就快出来了。 * 走到后花园,确保四周没有什么人,樊雅脚步一顿,冷淡了声音,“放开。” “如果我说我……”迎上女人掩不住怒火的灿亮眸子,容浔声音戛然而止,轻轻舒了口气,“樊雅,我是真的想你跟妈……” “她不是你妈!”樊雅猛的低喝,用力甩开他的手,“容浔,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四周静了静。 “樊雅……”男人的声音低沉,在宁静的夜里有着掩不住的伤痛,暗海似的眸子亮的惊人,暗海浮动,浅浅蕴着波涛。 深冬的夜干燥而宁静,空气中漂浮着隐隐的花香,让人心绪不由自主平静下来。 “……对不起。”樊雅退后一步,撇开脸看着不远处灿亮的花房,目光里一瞬而过的是记忆的怅惘。她不敢再看,毅然转过头迎上男人的眼,黑白分明的眸里全是冷静,“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不需要。容浔,你很明白当初我那么选不是因为你,所以你也不需要有什么愧疚。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需要担心。” 容浔心里一痛,酸酸软软的像是浸泡在酸水里,他下意识往前一步,想要拥她入怀。 她再一退步,退出他的范围,慢慢抚上自己的腹部,“容浔,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求你别再把注意力放在我心上,我现在真的不想想那么多。” 男人目光沉郁在夜色里,微微苦笑了下,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果然,他实在不怎么会追求女人。 好好的事情,被他搅成了一潭浑水。 当然,这也不排除他选择的女人实在是个死心眼。 目光一滑,无意中落到樊雅身后,他惊了一跳,满腔酸水刹那间一干二净,急急的道,“樊雅,过来!”说着,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要捞人! 他的声音太急,樊雅也没听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见他冲过来,下意识往后再一退! 哧溜! 脚下一滑,她不受控制的往后跌,眼前人影一晃,腰被人猛地搂住做了个半旋转的动作,她几乎是本能的猛地用力一挣扎,哗啦一声响,水花四溅,一个人影重重栽进她身后那个大大喷水池里! 柯家设在水池里的警报器被按响,刹那间,尖锐的鸣笛声大作! 再然后,英雄救美反而被美人推进水池的英雄湿漉漉的爬出水池,造型良好的头毁了,衣服全湿了,头上顶着两片小莲叶,俊美脸上全是啼笑皆非,他苦笑抹了把脸,“我知道你很生我的气,但大冬天的,你这么对我,你良心过意的去么?” 樊雅愕然张大了嘴,她也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一个动作会造成这么大的后遗症,但看着水池里落汤鸡似的狼狈的容浔,没来由的,心里的怨气刹那烟消云散,突然觉得十分解气。 活该! 她居高临下扫了眼容浔,瞥了眼不远处闻讯赶过来的保安,微微一笑,“那你就在水里慢慢待着吧,我先走了。” 忍住嘴角的窃笑,她迅速转过身——她才不要陪着他丢脸! 但才走了一步,腰被人从后面紧紧搂住,湿漉漉的男人竟然半爬起来,厚颜无耻的抓住她的脚腕不肯松手,樊雅惊了一跳,既怒且惊的看着半身陷在水里愣是不肯出来的男人,“容浔!” “要丢脸就一起丢脸,丢我一个人在这里,你好意思?”容浔一手抓人,一手托腮,闲闲飞了要走过来的保安,饶有兴致的看向惊慌失措的女人。 樊雅赶紧用力挣扎,她才不要! “为什么不要?”容浔挑眼,“你今儿本来就是想要闹大好让沈拓有机会离开,我们就在这里闹一场,怎么样?” 樊雅霍然抬眼,他怎么知道的? “嗯?我们就演一出狠心女怒踹薄情郎的戏码,还是演一出薄情郎苦苦哀求狠心妻?”容浔无视樊雅瞪眼,兴致勃勃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校园港 恋耽美 第59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夜色如墨,光影正好,翻腾的池水在灯光掩映下仿佛万片碎金闪烁动荡,男人趴在水池边,长眉微挑,暗海似的眸子深邃的仿佛可以吸入人的灵魂。 真的是,要动了人心魄。 樊雅撇开脸,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花房上,花房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得十分温暖。 几乎是一样的花房,却陡然让人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那时候他对她不屑一顾。 现在却屈尊降贵的扣着她的脚踝阻止她的离去。 如果是以前,她真的会很开心,现在她只觉得荒谬。 时光横亘在两人中间,再也回复不了过去的纯真,也再也回不了痴心爱恋的那一刹那。 她微微闭眼,长如蒲扇似的睫毛微微一颤,泪光微动,又在瞬间掩去,取而代之的是连她都不知道的冷漠。 樊雅轻轻舒了口气,慢慢蹲下身,抬眼对上男人深邃的长眸,一字一句的问,“……你是认真的?” 容浔目光一闪,长眸里耀出一点不可置信的光芒,甚至是有点受宠若惊,他微微吸了口气,“相信我。” “即使从此之后,你只是我利用的一颗棋子?”语调平稳的女音在寂静中带着让人颤栗的寒冷,或者说,有一种岁月凝结而成的酸涩的冷静,还有三分明显的嘲讽。 容浔目光一跳,定定迎上女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长眸里闪过诸般复杂情绪,不解,愤怒,酸涩,无奈,庆幸,挣扎,最终汇成淡淡的欢喜,唇角微微勾起,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温煦里含着几分冷静,“棋子也有棋子存在的价值。” 他真的答应了! 樊雅心口一颤,她没想到容浔会答应,他是那样的骄傲自负,连容老爷子都没办法指挥的动他,总在她面前仿佛高高在上的王,他居然答应成为她手上利用的一颗棋子…… 这怎么可能!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犹豫,她是想让他知难而退的,根本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 平心而论,容浔的身份很方便她行事,但不可避免的,她跟他之间的牵绊也会越来越多,这样的牵绊,是她现在最不需要的。 容浔定定看向因为震惊而怔住的女人,眼底滑过一抹极浅的怅惘以及……怜惜。 怜惜她的心软,怜惜她岁月凝成的冷静,怜惜……她从纯真肆意的女孩,成长为故作冷酷的女人。 她即使不再柔软,却绝对不会冷酷。 不远处突然响起保安的声音,马上就要靠近,身前的女人下意识回头,眉头微微皱紧。他无声叹了口气,单手一撑地面一跃而起,一手抄搂住她的腰,一手顺手勾住她的腿弯,打横抱住。 樊雅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眼底闪过一抹惊怒,“你……” 容浔微微挑眉,打断她的话,“你想我们这个样子被人看个正着?” 樊雅看了眼他浑身上下的湿漉漉,再看看自己不可避免弄湿的的裙摆,理智战胜感情,无声默认了他的动作,撇开脸不去看他像偷腥了猫似的笑容,淡声道,“去花房。” 容浔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遵命,我的女王。” 柯家的花房并不十分大,但地暖铺的很好,一进去就感觉近乎暖春的热度,伴着各色花卉的清香,让人全身都舒服起来。樊雅冷着脸挣扎,“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别动。”容浔环视四周,一手按住乱动的女人,很快就找到了放在角落里的软椅,大踏步走过去,直接将人放上软椅,他抬头朝她一笑,“坐下来休息会,腿酸了吧。” 樊雅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恶意,直接伸出左腿,挑衅看着他,“那你帮我按啊?” 她等着他的拒绝。 然后她可以顺理成章的收回她刚才的话,她跟他之间,越少牵绊越好。 虽然浑身全湿依旧俊美的男人微微挑眉看了她一眼,一句话没说,直接转身,走出拐角。 樊雅目送男人颀长的背影,虽然早就有了觉悟,但是……心口为什么还是一阵压抑不住的沉郁?她微微苦笑了下,轻轻抚上隆起的腹部。 “樊雅,下不为例。”低沉男音突然响在身前。 樊雅一愣,还没来得及抬头,脚踝被男人温热却微微粗糙的大手握住,往前一拽,她惊呼了声,下意识往后一靠稳住自己差点跌倒的身体。 她诧异抬眼,吃惊现刚才转身离开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又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了个小圆凳,小凳太矮,他的腿实在太长,偌大的身躯挤在小圆凳上显得非常克难。湿透的外套也不知道给他脱哪里去了,身上只单穿着一件衬衫,半湿的羊绒衫叠成小小的方块垫在膝盖上,干燥的一面朝上。羊绒衫上面,搁着的就是她的小腿。 樊雅微微一惊,下意识就要抽回腿,意识还没有传到脚神经,抽了一半的腿刻意放松。 她为什么要觉得不自在? 她为什么总要被他压制一头! “下不为例?”她冷哼了声,微带嘲讽,“你可以选择现在就走。” “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男人抬眼,俊美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手脚利落的脱了她的矮跟小羊皮鞋,看着她只穿着厚密肉色打底袜的纤细小腿,眉头微微皱了皱,慎重抬眼,“樊雅,我再说一次,今天的事下不为例。” 樊雅对上他的眼,霍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是想帮沈拓,但你很清楚你现在的状况,现在天气也冷了,这个天气你的哮喘最容易复……” 他抓着她的脚踝直接搁在羊绒衫上,利落微微粗糙的大手轻轻按上她多少有些浮肿的小腿。他的手仿佛是带了电,轻轻按上小腿的刹那,仿佛一股电流蔓延上全身,酥麻的让人心口微微一颤,樊雅脸上没来由的微热,霍然撇开眼,“我心里有数。我会照顾好小隽。” 容浔手上按压的动作猛地用力。 樊雅倒抽一口冷气,让人颤栗的酸胀后小腿猛地轻松下来,仿佛拧着的经脉被重新归了位,全身都舒坦了下来。 容浔放缓力道,“我不担心小隽,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你为了小隽肯定会硬撑着不吃药,那样受苦的是你。”他顿了顿,抬头定定看着她,“樊雅,我知道小隽在你心里比什么都重要,但我请你为我,嗯,”他苦涩一笑,“或许我在你心里没那么重要,但至少为在乎你的人想一想。孩子再重要,他现在也只是个没有情绪没有思想的孩子,他不是你。” 樊雅蓦然握紧拳头,指尖刺进掌心,心绪翻覆涌动,也分不清是在因为他那一番近乎残酷的孩子论断而愤怒,还是因为他更看重自己而欢喜,又或者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的因为两人过于靠近的亲昵而不自在。她侧开脸,不看他,“他是我的宝贝。” 失而复得,才更加珍宝。 “可你是我的宝贝。” 樊雅冷笑,“这句话你不该对我说。” 容浔手上动作一顿,直接问,“你是在乎樊心?” 樊雅身体倏地一僵! 樊心一直都是梗在她心底深处的那根刺,即使她对容浔完全失望,即使上辈子樊心早早离世,她一直没办法忘记她。 她跟樊心,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继承了父亲血脉的姐妹,因为家庭的关系,她年少时别说是玩的好的闺蜜,就连相熟的玩伴都很少,在没见到樊心之前,她其实是真心渴盼生命里多一个可以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的好姐妹的。但真正见到了,她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她一腔热忱对待樊心,樊心对她,三分讨好三分戒慎四分……怨恨,当然,这是她后来长大了才总结出来的。她年纪虽然小,却并不愚蠢,一腔热诚碰上伪饰的真心,渐渐变成了抗拒与逃避。 作为父亲血脉的延续,她们总是漠然的看着对方,然后,她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再然后,樊心用她的生命,替她酿造了五年却已经是她一生的苦涩婚姻。 她们本该亲密,却连疏离都算不上,她们之间,只有怨恨。 她微微舒了口气,视线微滑,突然凝到花放外面,瞳孔微微放大。 那个是…… 容浔没在意她的不对劲,精光四射的眸光微微一敛,敛下一些迟疑。 有些事,或许是该见天日的时候了。 “樊雅……” 温软细腻的掌心突然堵上他的唇,淡淡清香扑鼻,原本坐在软椅上的女人像是躲避什么似的猛地一低身,羊毛外套微微敞开,露出领口一线莹润乳白,因为怀孕而高涨的上围因为俯身的关系愈汹涌,从他现在的视野看过去……让人目眩神迷的上好风情。 容浔呼吸微微一重,女人身上清雅的香气更加浓郁,几乎是要迷幻了他的神智。 他忍不住苦笑,她是太相信他了,还是太不把他当回事? 克制着自己不再往那绚烂的风情上扫,他也不提醒她将手放下来,眼角余光微微一扫,扫见樊雅视线集中的地方。 花房门口,一男一女正在拉拉扯扯,拉拉扯扯间半撞开了花房的门。 那个女人,白色露肩小礼服,赫然正是容恬。 男的是…… 樊雅盯着有些眼生的年轻男子,微微皱眉。 容浔拿下她贴在他嘴上的手,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低说,“孟之野,孟之薇的小弟,孟家的独生子。” 樊雅目光一闪,孟家? 她刚才很清楚的看到容恬做了个疑似沈拓的口型,才一把捂住了容浔的嘴。没想到跟容恬在一起的居然是孟之野。 孟之野是上次化装舞会的主办方,容恬跟他认识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两个深更半夜在这里拉拉扯扯,看起来还这么亲昵? 她出神,没察觉身边的男人不着痕迹的将她坐的椅子拉挪到角落,前面的一排金橘树可以遮挡住他们不被现又能方便偷窥,然后厚颜无耻的挤占了半个椅子,手臂十分占有意味的搂住女人虽然怀孕却依旧纤细的腰身,眉头微微皱起。 孕妇这么瘦,真的好吗? 樊雅再入神,有人堂而皇之的挤在她身边她还是知道的,立刻皱眉瞪眼,眼底微有火焰。 容浔长眸微弯,俊脸上挂着好看的笑意,修长食指轻轻点上樊雅的唇瓣,无声低笑,“嘘……”顺便将她因为怕被看见而下意识俯低的腰掰正,将已经被暖气熏的半暖的羊毛衫放在她的膝盖上为她取暖,然后挪了挪金橘树,“专心看戏。” 樊雅抬头一看,瞬间无语。 他选择的这个位置,舒舒服服的坐好,又能恰到好处的将门口拉拉扯扯的男女收入眼底,又能保证这边的隐蔽性,可不是看戏的好位置? 这人,还真的是习惯偷窥……瞧这驾轻就熟的样子…… 瞥了眼他抵放在她腰间完全不懂规矩的手,樊雅也懒得废话,出手如闪电,拇指与食指同时用力,拧上某人手臂内侧的软肉,猛地用力! 容浔言笑晏晏俯下身,仿佛被捏的根本不是他,以气音在她耳边低低的道,“手酸不酸?” 樊雅手一松,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他,这人,都不怕痛么? 容浔一笑,轻轻将她的手从他手臂上拔下来,轻描淡写的淡道,“这点痛算什么?” 樊雅一怔,没来由的,耳边突然响起那个晚上他半梦半醒间的呓语,“……哪有空让自己病,就算是被人砍了,简单缝缝睡一觉也就好了,感冒烧这种奢侈的小病……” 他……年少时,似乎是真的吃了不少苦。 当年初遇时,他也悍厉的仿佛染了血出了鞘的尖刃,刚强的仿佛无坚不摧。 但谁又知道,再强悍的尖刃,不是不会痛,只是不敢让自己痛,甚至,痛到最后也习惯了,甚至也感觉不到了。 她抿了抿唇,拒绝沉溺于自己一瞬而过的心软,冷冷看着他,用眼神示意——再不松手我立刻就站起来。 容浔乖乖巧巧的松开手,摆了摆手示意他真的十分听话。可惜他的合作完全没有得到女王半分青睐,甚至连一丝赞赏的眼波都吝啬施舍,傲然扭头,只留给他一个柔美的面无表情的侧脸。 男人摸了摸鼻子,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也许是怕冷,又或许是担心在外面拉拉扯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容恬跟孟之野干脆拉拉扯扯进了花房,借着门口那一排高大灌木遮住视线,殊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早就被有心人看进眼底。 容恬用力甩开孟之野的手,甜美脸上半是愤怒半是惊恐,压低了声音低叫,“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孟之野为她找到这里来,容恬心里不是不感动的,任何一个女人遇着一个为你痴狂的男人都会多少有些虚荣心,即使她并不怎么爱这个男人。但那一些感动在现实跟理智面前根本是没有任何价值,孟之野的到来,只会让她遭受母亲的呵斥,她这段时间放弃自尊讨好巴结也会成无用功,她只会成为别人更大的笑柄! “我能不来吗!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柯家会宣布你跟沈拓的婚事!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嫁给别人,我怎么可能做得到!”相比较容恬的克制,孟之野用力扯扯了自己的领带,年轻清俊的脸因为愤怒胀的通红,一把握住容恬的手腕,大声怒吼,“你不是说是迫不得已么,现在怎么肯跟他结婚!小恬,你是我的!你难道忘了你说你喜欢的是我!” 孟之野声音越说越大,清俊脸孔微微狰狞,双目通红痛苦,“你说要跟我在一起的!” 容恬想也不想赶紧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下意识仓惶看了眼四周,气急败坏,“你想把所有人都引过来是不是!” “我就要把所有人都引过来,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小恬,我知道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会弥补你的,我保证我一辈子都对你好的,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说服我家人,我们去跟他们说……告诉他们那个化装舞会都是因为我一时糊涂……” 光明正大看戏的樊雅霍然抬眼,身体微僵,拳头握紧,指尖刺入掌心。 那个化装舞会带给了她永远弥补不了的伤痛,这些日子她也刻意不想去回忆,如今被人揭破,才觉得心口空洞洞的有风刮过,空洞里挤满了悔恨与懊恼。 如果她没有自作主张去参加那个晚会,或者她能更小心点,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拳头突然被温热的大手裹住,容浔慢慢拨开她冰凉颤抖的手指,轻轻抚着她掌心被指甲刺出的半圆,暗海的长眸里写满呵怜,俯下身,轻轻在她掌心落下一吻。 男人唇瓣温热湿润,轻触在掌心,像是过了电,陷入回忆中的樊雅一个激灵回过神,触电的似的猛地抽出被男人握着的手,动作太大,也忘了自己坐的是没有扶手的长软椅,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后倒仰,惊出了半声低呼。 一直默默听着的容恬霍然回过头,惊疑不定的看向角落——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但孟之野根本没有给她仔细去想明白,他猛地一把搂住容恬,通红的双目泪光微闪,清俊脸上全是刻骨悲凉,“小恬,我们去告诉所有人,你丢掉的那个孩子是我的……” “不要!”容恬尖叫出声! 孟之野没想到容恬反应会这么激烈,身体一僵,慢慢松开手臂,惶惑震惊不掩悲凉的看着面色惨白的女人,就算他再糊涂,也大概猜出一些东西,“小恬你……” 容恬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一把急急扣住孟之野的手臂,放软了声音,眼底泪光闪闪,“之野,不能说,求求你不能说,如果我爷爷知道这件事,我会被……你会被我家人杀了的,甚至还会波及到你家里人,我不能这么自私,你跟我都不能这么自私,你懂不懂?” 经历了那些磨难,昔日娇俏甜美的女孩身上多了几分女人的韵致,美丽脸上满是惶然急切,眼眶微红,眼泪将落未落,楚楚可怜的让铁石心肠的人也能软化了心。而且她一字一句丝毫不提自己,所有都是为了孟之野考虑,仿佛自己真的是不得已才选择这一条路的。 孟之野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疑惑震惊早就彻底烟消云散,痛苦拧眉,“可是……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别人,他根本不爱你……我看的很明白,他不爱你!” “我没办法!”容恬低叫,泪落两腮,“化装舞会的事情已经影响了我们容家的声誉,为了容家,我必须要洗刷我身上所有的脏水,还有我外公,他年纪那么大了还要为洗钱案在奔波,我嫁给沈拓,沈家就会帮我,我妈现在只有我一个女儿,她让我嫁,我不能让她伤心的!” “你知道我有多恨,是他害得我们的孩子没了睁眼看这个世界的机会,害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他还整天羞辱我,根本不把我放在眼底!”容恬秀美脸孔微微扭曲,眼底全是最深切的恨意,“可是我没办法!我必须要嫁给他,之野,我知道你会一辈子对我好,我跟你在一起会很幸福,可是,我们真的没办法那么自私……” 容浔一手不容抗拒的环住樊雅的腰,低低笑了声,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低道,“看不出来,她居然也有这么好的演技,看来我以前还真的小瞧她了。”嘲讽勾唇,“这种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的有她妈几分真传。” 樊雅被迫被他紧紧搂在怀里,这个时候也不方便跟他挣扎,鼻息间全是男人清郁气息,满心满身的不自在,一听这话立刻瞥了眼过去,眼神微带嘲讽,一副‘你们容家人不都是这个德性’的表情。 容浔淡笑,顺手捡起落在地上的羊肉衫替她盖住腿,“我从来不认为我是容家人。”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长成这样,跟我妈没什么关系,纯粹是我自己长歪了。” 即使樊雅现在无比烦躁,也忍不住想笑,唇角刚刚勾起,又迅速敛平。 容浔眼底滑过一点笑意,顺手捡过地上的羊绒衫,盖在她的腿上。 容浔说到悲处,捂着脸缓缓软跌在地上,喃喃的道,“我也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所有人都欺负我,所有人都在害我,我能怎么办?我根本斗不过,我身不由己,我真的没办法……” 孟之野木木的站着,空茫看着跌坐地上哭泣的心爱女人,刹那间心碎成片,面如死灰,“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他嘶吼一声,无处泄,只能泄愤似拍向身边几棵高大的灌木! 灌木轰然倒塌,压垮灌木后的几盆大仙人掌,仙人掌花盆哐啷脆响,直接压向最后一排开的正好的金橘树! 轰! 校园港 恋耽美 第60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一排金橘树轰然倒下! 不知是树木绊倒了开关,还是别的原因,花房骤暗! 轰隆巨响里,隐约一声细细的惊呼。 孟之野心口一跳,拔腿就要过去,但身边软跌在地上的容恬已经不可自抑的尖叫起来。孟之野脚步顿了顿,还是选择回到容恬身边。他心里不是没怀着几分自暴自弃的恶意,没人偷听也就算了,如果真的有人偷听…… 他希望偷听的人能够将他们刚才的对话传出去。 所以,当容恬颤着声问他,“你干什么!灯怎么突然灭了,是不是有人关了灯?是不是有人在?” 他深深看了安安静静的黑暗一眼,声音微微扬高,“应该是花木带倒了电源线,来之前我看过这里……没有人的,你放心。”半搂住虚软的女人,放柔了声音,“我们先出去吧,待会说不定就会有人来了。” 不知所措的容恬立刻被这句话提醒了,忙不迭的点头,“我们快点出去,被别人看见就不好了。”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的攀着孟之野的手臂站起身,匆匆就要往外走。 看清她的急不可耐,年轻男孩眼眸微黯,忍不住拉住她,“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之野,我以为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容恬分神注意着花房外面,语气多少有些不耐,“我们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再谈好吗?” 孟之野眼眸更加黯淡,笑的苦涩,“就算再谈也改不了你要嫁给别人的事实,有什么用?” 容恬心口也涌上些酸涩,“之野……” “总之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一时意气在酒饮里放了那些东西,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可我真的没想到那东西的药性那么强……” “别说了!”容恬蓦然提高声音,身体也筛糠似的颤抖起来,她稳了稳心神,抓住孟之野的胳膊,软声音哀求,“事情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别再说了好不好?我不想再提了,之野,我们都把那一天忘了好不好?求求你……”声音里染上一些泣音,毫不掩饰的脆弱与崩溃,“求你让我忘了吧,求你!” 孟之野仰首望天,花房顶部也是透明玻璃,可以看见夜空里几颗孤星,孤星微明,将他眼睛也映衬的亮,年轻脸上泪光闪烁,凝固成黑夜中一抹僵硬的剪影。 “就这样吧。”他深深吸了口气,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决,默默搂住怀里颤抖的女人,“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你放心,谁要跟你为敌,我就让他下地狱!” 花房的门开了又关,两个人影渐渐远去。 华房重新安静下来,寂静里有人低低一笑,声音里含着些抽气,似乎吐字都有些费力,“孟家一门奸诈,居然还出了孟之野这么个痴情忠诚的怪胎。”眼角余光突然扫见什么,“你别动,小心绊着跟头。”一边说着一边急急起身,腰椎部一阵刺痛,他脸色变了变,倒抽一口冷气。 “不说了?”清脆低雅的女音里带了些嘲弄,樊雅瞥了眼地上与金橘树融为一体的黑影,抿了抿唇,坚决不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的担心。 ——刚才如果不是容浔动作快,现在被压趴在下面的应该就是她了。 不过身为男人,尤其是个跟她肚子里的孩子有脱不了关系的男人,面临这种情况,选择似乎也就那么一种,所以,完全用不着被他舍身取义的行为感动。 是吧? 目光闪了闪,她靠着玻璃小心翼翼的站起身,还好现在视线也勉强适应了光线,虽然依然看不清楚,但好歹也能看见一些大概轮廓。小心翼翼的绕开一个疑似花盆的碎片,眯着眼摩挲寻找墙上的电源开关。 刚才的灯其实是她关的。 看戏看了那么久,总不能被人家直接抓个正着吧,不过说起来,她刚才被推开时受了点惊吓,有出一声惊呼,孟之野似乎也有过来查看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停住了。 是他认为自己是听岔了,还是说,即使是有人他也无所谓。说起来,他后来说的话确实有几分刻意。 真是想不到,化装舞会的事情他居然也掺了一手。好好的一个舞会居然有两个人下药,怪不得当时群魔乱舞成那样。 但如果他明知道有人在,还故意还说那些话,他的用心就很值得深思了。 他是故意泄露,想靠他们这些旁观者的口说出去?这些话一旦传扬出去,容柯两家的婚事肯定会泡汤了,容恬自然也嫁不了沈拓,为了避免事态扩张,似乎也只有嫁给孟之野了。但这样的话,孟之野乃至整个孟家的名声也就彻底毁了。 这样的话,就像容浔说的,孟之野果然是个情种。 没来由的,又想起孟之薇,孟之薇其实也是个痴心的人,只不过,她比孟之野更懂得保护自己。 下意识看了眼被压在金橘树下的黑影,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异性缘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好…… 摇去脑海里浮起错乱念头,手指也顺利碰到电源开关,轻轻啪嗒一声。 四周依旧黑暗。 她楞了下,下意识又啪嗒两声,四周依旧昏暗。 给孟之野乌鸦嘴真的说中了?电源线真的断了? “别按了,估计真的是哪里短路了。”男人声音在寂静里有些懒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势严重,隐约还有点虚弱的感觉。 樊雅迟疑了下,“你有没有事?” “没事。”容浔很淡定的回答,“不过好像砸到了腿跟腰,一时半会使不出力。不用担心。” “……我才没有担心你。”樊雅微恼撇过头,环视黑漆漆的四周,有些犯难了。虽然她现在眼睛大概适应了环境,但让她在黑暗里横穿过这一片黑影,她也真的没什么把握。 万一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可真不是什么小事。 但是……总不能就让他这么被压着吧, 花房本来就在后花园僻静的地方,人迹罕至,现在估计也要开始晚宴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肯定都集中在前面,等别人察觉到这里出了问题,恐怕最起码要一两个小时。可能是因为短路,花房里的暖气也停了,温度也开始一点点往下降,真的要在这里待几个小时,真的会冻着的。 扫了眼被压在树下突然间异常安静的容浔,樊雅心口微微跳了跳,想起他自从被压在下面之后就没怎么开口……被那么多树突然压着,他刚才也说被砸了腿跟腰……她抿了抿唇,强硬控制住自己有些不听使唤的双腿,冷淡着声音问,“有没有带手机?” 自从怀孕之后,她就很少随身带手机,现在这种情况,总不能真的指望别人来救。 “……手机在裤子口袋了,我拿不到。”好一会,容浔才回答。 樊雅咬了咬唇,慢慢绕过地上一团又一团的莫名黑影小心翼翼的靠近过去,难得的,容浔也没有阻止,只是偶尔在她快要踩上什么东西时提醒一句,花了好一会功夫,樊雅才走到容浔跟前,慢慢蹲下,“在哪里?我来拿。” 她伸出手,昏暗里不能视物,五指一不留神抚按在一片温润的柔软。 她心口一跳,还没来得及收回手,指尖突然一热,柔软而湿润的某个物是飞快舔上她指腹,寂静里砸的一声轻响,暧昧的几乎让人心跳加速。 樊雅飞快收回手,俏脸冷了下来,连声音都笼着一层寒霜,“容浔!” “我主要是有点饿了,你的手很嫩很香的。”容浔轻笑坦白,自自在在的说,“我真的有点饿了,老婆。” 他说的坦然亲昵,樊雅却仿佛一颗惊雷扔上了自己的脑袋,炸的她脑袋木了木,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骂他还是直接给他一巴掌更好一点。 这样世俗化却又亲昵到极点的称谓,他怎么能够这么坦然的说出口? 这人,真的是逗弄她上瘾了? 还有,他的孤傲冷漠哪里去了,她怎么从来不知道他骨子里其实是个不要脸的无赖? 僵了好一会,她慢慢吸了口气,觉得搭理他实在是太给他长脸了,随手抓过旁边枝桠上一个圆圆的物是,擦也不擦直接塞进他的嘴里,“那就吃吧,多得是。” 容少瞬间被塞进嘴里还沾着泥巴枯叶的完全没熟的金橘酸倒了牙…… 虽然牙酸的很,他嚼巴嚼巴还是硬生生的将那颗金橘给吞了下去,原本还有些萎靡的精神振了振,轻轻一笑,“老婆,你别挠我的痒……老婆,我的身材怎么样……老婆,你别乱摸,我是个身体健康的男人……” 喋喋不休的媲美唐僧絮叨外加逗弄瞬间让努力勾着手机的樊雅怒了,“你给我闭嘴!”金橘树杈实在太多,她不仅要小心树杈打着脸,还得千辛万苦的从他腰腹下勾手机,这人还在跟她闹腾? 话音未落,她的手指突然触到一片湿润,冰凉凉的。 她心口一跳,“你受伤了?” “是的,很重很重的伤呢,我疼的快要死了,”容浔声音里带笑,“我这是为救你受的伤,所以老婆你得负责。” 樊雅默了默,果断忽略他的胡言乱语,手指往下,顺利勾到裤袋里的手机。 她舒了口气,赶紧拽出手机。 按上屏幕,手机光亮迅速照亮这一块小小的地方。 樊雅倏地一呆。 她的手上,一片血红,艳红夺目! 樊雅呆了呆,下意识看向容浔。 有些刺目的光线下,男人脸色惨白,白色衬衫上被染红了大块,十分刺眼。 容浔眼睛因为突如其来的灯光微微睐了起来,微仰着头,俊美脸上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异常虚弱,“嗯,我就说我受了很重的伤,快疼死了。”想了想,笑容微妙,“真不知道是你运气太好还是太不好,怎么总是有事落到你头上?倒霉的还总是我。” 樊雅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胡说什么你……”定了定神,她按下手机键,却突然不知道该联系谁。 沈拓……她压根不记得他的联系方式。 容衍……同样不记得联系方式。 苏颜,她快生了,总不能让她大晚上的奔过来。 至于其他人,更不可能了。 总不能联系奉何华母女吧? 容浔迅速报了个号码,樊雅一愣,这号码她很熟悉,是樊以航的号码。 “妈今天来了,大哥应该不会来的。”樊家人丁稀少,樊氏企业事情繁多,出席这样的场合一般只会来一个人。 容浔很淡定,“我告诉他你今天会出现,他那么在乎你,怎么可能不出现?” 所以,他一定会来。 樊雅眉头微微皱了皱,总觉得容浔话里有话意有所指,但这时候也没空思索了,她迅速拨通樊以航的电话,樊以航设定的彩铃是她最爱的曲调,意大利歌剧似的悠悠唱腔偏偏绵软到了极点,她怔了怔,目光微暖。 大哥…… 彩铃声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男人压抑着的气急败坏的声音,“容浔,你把小雅带哪里去!他妈的……” “哥。” 电话那头陡然一顿,好一会,樊以航压抑不住的狂喜声音再度响起,完全没有平常尔雅贵公子的风范,“雅雅?你在哪里?哥都没找到你,容浔把你带哪里去了……” 任凭着他自说自话可能会说到天黑,樊雅不得不出言打断他,“哥,你在柯家么?” “我当然在,雅雅你在哪?” “你到柯家后花园,那边有个花房,嗯,你悄悄的来,”樊雅抿了抿唇,“我们这边出了点麻烦,你别让别人现了。如果可以的话,你联系一下江医生,可能需要急救。” 樊以航警觉,“那个混蛋对你做什么了?”电话里喧哗声渐渐小了下去,显然正往这边快步走来,“你别怕,哥马上就过来。” “……你想太多了。”樊雅哭笑不得,懒得听樊以航絮叨,“我挂了,就这样。” 放下电话,迎上容浔似笑非笑的眼神,她警惕睐眼,果然,容浔慢悠悠的道,“樊以航有十分浓重的恋妹情节,当年读书时,学校论坛上长年累月的挂着樊少版的蓝色生死恋,那帮疯狂的女人总在yy你们兄妹肯定有一个是抱错了的,剧情续写的,嗯,十分的感天动地感人肺腑。” “……” 樊雅哑然无语。 “不过我当时听了还真有几分羡慕,羡慕他有个妹妹。” 樊雅怔了怔。 容浔微笑,“知道我妈为什么决定离开那个男人么?” 容浔是五岁时才跟着卓姨出国的,这个资料樊雅在上辈子就很清楚,但原因是…… “我知道你搜集的资料是我妈逼迫那个男人离婚不成功干脆出国的。”容浔淡淡一笑,“奉何华放出的消息,永远能够颠倒黑白。” 樊雅突然不想知道了,她撇开脸,岔开话题,“我哥应该快来了,你别多说话。” “我现在不说话就会想睡觉,我一睡觉就会彻底晕过去。”容浔颇有几分无赖似的睐眼,“而且这是自家事,小隽也该知道他其实本来应该有个小姑姑。” 樊雅怔住。 容浔不是独生子么? 容浔费力伸出手,慢慢伸向她的手,手指指间一点血红,看的让人害怕。 樊雅犹豫了再犹豫,有心不理他的,但等自己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已经像是有自我觉悟似的握上了他的手,她下意识就要甩开,但他似乎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念头,干脆用力抓住不让她松开手。 樊雅抿了抿唇,颓然放弃挣扎,只是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手劲还是因为他彻骨冰凉的手掌。 他的手真的很冷,仿佛象征着他逐渐流逝的生命力。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不安。 容浔看着女人眼底的懊恼无奈,唇角微勾,眉眼间笑意柔软,“我妈是真的爱那个男人的,情愿不要名分不要名声的跟在他身边,只为了给他生个健康的可以继承家业的儿子,恐怕你不知道,容沣有先天性的心脏衰竭症,不过容家瞒的很好,根本没人知道。” 樊雅蓦然抬眼。 “然后我出生了,再然后,我五岁那年,我妈又怀孕了,是个女孩。”容浔微微怔忪了下,随即回过神,“我妈喜欢女孩子,她很兴奋,我也很兴奋,因为隔壁小毛总是拿他的妹妹向我献宝,他的妹妹其实丑死了。” “那然后……”樊雅声音有些涩,明知道自己不该问,却鬼使神差的问出了口,直觉告诉她,她在触碰一段坚冷的让人胆战心寒的过往。 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奉何华找人绑架了我,逼我妈去做流产手术,以及,离开她的丈夫。”容浔苍白脸上全是嘲弄的冷笑,在手机电筒的微弱灯光下显得十分凉薄,“更讽刺的是,她连手术费都是让我妈自己出的,你说她吝啬不吝啬?” 樊雅刹那心凉,不可置信,“他不管吗?” “他那时候忙着垫定他容总经理的地位,哪里有空去管一个在外面无名无分的女人?我妈那个傻女人,甚至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他的助理轰了出来,同时还附带了一张支票。支票面额不小,签署人还是老爷子。” 樊雅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舍弃孩子是天底下最残忍的事情,但卓芊面临着抉择更加残忍,儿子被掳,情人拒不见面,连平日觉得温和慈善的长辈也突然不近人情。柔弱孤女,她只能在两个孩子之间选择一个。 樊雅仿佛感受到当年卓芊的绝望心寒,那感觉,不亚于坠入地狱。 容浔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他骨子里是那样渴慕亲情的人,恐怕早就在潜意识里感觉,是他自己夺走了妹妹出生的机会。 她突然明白容浔不予余力也一定要针对奉何华的原因,奉何华对他们母子做的事情,残忍到了极点! 如果换做是她,她一定会百倍千倍的偿还! 手心突然被用力握了握,容浔神色平静,甚至还轻轻笑了笑,“所以我当初听着樊以航整天没日没夜的念叨你,我真的是十分羡慕,甚至还有几分不屑一顾,我当时还在想,如果我妹妹还在,一定比樊的妹妹可爱百倍千倍,肯定会乖巧柔顺,会用甜甜的嗓音叫我哥哥……” 他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一滴眼泪轻轻落上他的手背,温温热热。 他身体突然僵了僵,脸上的笑容也僵了僵,心底像是被那滴眼泪烫出了一个洞,滚热的岩浆从那个洞里冒出来,全身上下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烫熟了,烫的他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我说出来,又不是为了招惹你哭的。” 樊雅低头不肯看他,倔强回答,“我哭不哭跟你没关系?我又不是为你哭。” 她只是心疼那个没出世的孩子,心疼卓芊,还有心疼那个……年纪小小的渴望抱抱自己小妹妹的小男孩。 跟他……没什么关系。 容浔叹息,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却忘了指间有血,艳红的血染上女人白皙面孔,带着点凄艳的美感。 她是真的在心疼他。 他怔了怔,长眸突然弯了弯,“我第一次现我的老婆原来还是个美人。” 樊雅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情绪有些转不过弯,愣愣抬眼,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红,像极了受足了委屈的小动物。 容浔突然心痒难耐,忍不住的,扣住她的后脑勺,微微用力。 樊雅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唇上一热,已经被人轻轻吻住。 不含任何情欲,只让人觉得温暖。 他的舌轻轻撬开她紧闭的牙关,一点一点抵进去,温柔似水的轻吻,不激烈,却绵长,仿佛经年的美酒,醇美的几乎让人要醉了。 樊雅觉得自己真的是要醉了。 她很清楚自己,她总是没办法抵抗这样的温柔。 心跳如鼓。 她本来以为冰封的心脏跳的飞快,不受控制。 她的眼泪落的更凶了,得有什么来拉她一把,她不想再陷进那泥沼之中不能自拔…… “砰!” 花房的玻璃门被大力撞开,一道光线直接射过来,伴着大踏步的脚步声,樊以航不可置信的低吼,“你们在做什么!” 樊雅混沌散乱的神智突然一清,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蓦然睁开眼,用力一挣猛地挣开容浔的桎梏,但手掌还牢牢被他握在手里,根本挣不开! 容浔含笑看了眼身边胀红了脸的樊雅,一脸偷了腥的猫似的得意笑容迎向气急败坏冲过来的樊以航,顺便举高两人交握的手,“大舅子,你来了啊。” 校园港 恋耽美 第61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大舅子’的脸色在手机电筒的照射下十分难看,简直称得上青面獠牙,活像个撞见轻薄小女儿的老父亲。 “雅雅,过来!离那个人渣远一点!” 樊雅哭笑不得,脸上微微热,她的手还在容浔手上抓着,就算她想走,也得走的成才行。 “哥,来帮忙。” “我管他去死。”樊以航冷着脸,大踏步冲过来,中途泄愤似的踢翻无数价值不菲的花花草草,走过之处一片狼藉。 “……”樊雅微微叹了口气,对柯家实在很抱歉,今天被他们这么一闹,这个花房算是完了。 樊以航走到他们跟前,借着两人手机的灯光看清容浔身上沾的血渍,脸色也微微变了,“怎么搞的?小雅,你先站一边去,别让树枝划着。”半扶住樊雅的肩将她扶站起来,容浔也识相,早就松开了手。 樊以航哼了声,一低头,就看到樊雅隆起的腹部,眼底瞬间滑过震惊古怪,瞠目结舌,“小雅你……” 容浔虚弱懒散的微笑插口,“那是你的外甥,叫容隽。” “滚边去!”樊以航怒不可遏,一脚狠狠踹过去,容浔一偏头,那一脚正好落上他的肩胛骨,痛的他低低倒抽一口冷气。 樊雅嘴唇微微动了动,什么都没说,撇开脸装作没看见。 容浔看的真切,捂着肩胛骨哎哎叫唤,活像被樊以航那一脚踢成了重伤。 樊以航恼的无以复加,脚一抬准备再踹一脚过去,手臂却被人一拉,樊雅不自在的躲闪他的点帮忙吧。” 樊以航瞪着樊雅红润的嘴唇还有微红的脸颊,一股无明业火在心底膨胀蔓延,抬起的脚顺势踹上一个破花盆,花盆砰的砸上玻璃,咕噜噜的滚到地上,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啪嗒一声响,花房里灯光大亮! 被五六棵金橘树压在下面的男人微微睐眼,脸色更显惨白,白色衬衫被染红了大片,看上去触目惊心。 樊以航再生气,也知道现在不是怒的好时候,不容分说的扶着樊雅往外走,直接将人送出花房,“你在外面等着,别碰着了。”脱了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搓了搓她的肩膀,“别冻着了,待会让江医生给你看看,怎么还这么瘦?” 樊雅心里一暖,微笑安抚暴躁的樊以航,“哥,我没事的。” 樊以航深深看了她一眼,视线在她隆起的小腹上落了落,眼神复杂的让樊雅微微一怔,“哥?” 樊以航迅速将所有情绪都压下去,勉强笑了笑,“嗯,没事就好,我去里面看看那家伙,万一死了就不好了。” 樊雅哭笑不得,目送樊以航的背影,手心突然一震,她才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将容浔的手机带出来了。 屏幕上的号码十分陌生。 樊雅只是看了一眼,没有接听的打算。 她不认为自己有接听的资格。 等容浔出来,他自然能看到这个未接来电,重不重要也不差在这一时半刻。 电话铃声戛然而止。 樊雅微微松了口气,但下一瞬,一条短讯直接蹦出界面。 简短利落,短短几个字。 樊雅想要避嫌都来不及,匆匆一眼,就将那短讯收入眼底,她微微一僵,脸上浮出震惊!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她手一颤,差点将手机丢了出去,稳了稳神,她转过头,樊以航已经将容浔半拖半拽的拉出了花房,不仅容浔衣服上血淋淋的,就连樊以航的白衬衫上也沾了些血渍,容浔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显然痛的不轻。 “小雅,你联系下江医生,这家伙得赶快处理伤口。”樊以航瞥了眼容浔腰上被固定金橘树的铁丝刺着的伤口,眉头皱的死紧,“喂,容浔,你要死就死自己家了,别死人家,今儿可是柯老的大寿,给人家添晦气!” 容浔有气无力的笑,“我这是替你妹妹跟你外甥挨的,你这么咒我,好么?” 樊以航恶意在他伤口上一拍,满意听着容浔又倒抽一口冷气,“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你就是个祸害,死了最好!” “我死了你舍得?”容浔轻笑,“谁给你当妹夫?” 樊以航面无表情的又拍了容浔伤口一下,用了八成力…… 饶是容浔面部都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倒嘶了口气,“樊雅,你管管你哥,真的想要我命了他?” 樊雅没说话,只是快速将手机那条短讯调出来,递到了容浔眼前,“抱歉,我是无意中看见的。” 容浔一怔,连扶着他的樊以航都忍不住好奇看过来。 短讯真的很短。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在家里等你。你不来,我死。 樊以航直皱眉,“这是哪个神经病?”说完现容浔跟樊雅的脸色都不太对,“怎么了?” 樊雅勉强笑了笑,“今天……是樊心的生日。” 樊以航脸色倏地难看了,“是她?” 容浔迅速拨通电话,电话里传来对方关机的提示音。樊心已经关机了。 暗海似的眸子翻涌着风云,暮霭沉沉全是阴霾,容浔深深吸了口气,捂着腰慢慢直起身,抬头看向默然不语的樊雅,猛地扣住她的手腕,不容分说的拉着她就往外走。 樊雅猝不及防,被他拉的一个踉跄,不受控制往前走了几步。 樊以航脸色大变,下意识抓住樊雅的另一只手,阻止容浔拉人离开的动作,“容浔,你干什么!” 容浔脚步一顿,看也不看身边叫嚣的樊以航,视线死死锁在樊雅身上,“我知道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但今天,你必须跟我一起去。” 强制且冷肃的话一出,容浔仿佛又变成了樊雅熟悉的那个冷漠高傲的男人,她抿了抿唇,将心底蔓延的情绪压下去,冷静的道,“你跟她之间的事情,我不认为我有出现的必要。” “我不是在请求你,樊雅。”容浔果断打断她的话,目光深不可测,“你跟我都是今天樊心自杀的根源,不管你是否能会再次爱上我,你都有责任负责。樊雅,你不是这么不负责的人。” 樊雅怔了怔,简直要被他气乐了。 樊心为他自杀,他居然能够扯到她身上,简直荒谬! 她不怒反笑,声音里蕴着些怒气,“是不是以后有女人为你自杀我都得出面,原来我在你心里你这么贤良淑德?容浔,你凭什么!” “凭我爱你!”容浔断声打断她的话,“凭我辜负了生死弟兄的嘱托不能再继续照顾樊心,凭你让我成为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樊雅身体一颤,僵在那里。 樊以航眉头皱的死紧,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愤怒,忍无可忍的低吼,“容浔你够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怎么样!你也不看看小雅现在是什么情况,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有我在她不会出事。”容浔松开捂着腰的手,血淋淋的手直接搂住樊雅的腰,把白色羊毛外套染上大片血红,他冷冷看向樊以航,“我今天肯定要带她过去,有些事情总是该说清楚,如果你真的要阻止,我没办法,但就算我还有一口气我也会带她走。” 樊以航简直出离愤怒,俊朗脸上微微扭曲,“他妈的你当我真的不敢揍你是不是?” “……我跟他去。”轻轻的女音,带了些疲惫,在夜色里颤颤响起。 容浔霍然回头,长眸亮的惊人。 樊以航一身气焰立刻消散无形,他不可置信的瞪向樊雅,“小雅,你真的没必要。” “就算不是为了樊心,也该为孩子考虑。”樊雅侧头,躲闪开容浔的目光,无奈笑了笑,“不管怎么说,大人之间的恩怨,总不应该牵扯到孩子身上。” 灵希是她亲手一手带大的孩子,她也舍不得那个孩子有一点损伤。 看了眼正热闹的宴会大厅,她今天可能真的没空帮沈拓了。她想了想,“哥,你能不能待会帮我制造点混乱,总之最好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你身上。” “理由?”樊以航蹙眉。 “今天柯老会宣布容恬跟沈拓的婚事,沈拓已经被关了起来,我必须要帮他出现在现场拒绝这场婚事,不对,只要……”樊雅突然顿了顿。 或许根本不需要这么复杂,只要将孟之野说的事抖出来,所有事情都能轻轻松松的解决。 但是,那样波及的就不只是容柯两家,孟家,奉家,甚至还有说出事实的樊家都会迎来一场风暴,已经偃旗息鼓被压下去的化装舞会都会被重新掀起,当事人固然是罪有应得,但舞会上那些无辜的人,免不了又要受到打扰。 到时候,会不会又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商秋? 复仇,不是建立在无辜人的痛苦上的。 她下意识抬眼,目光与容浔视线交汇。 容浔神色很平静,没有阻止也没有鼓励,只是平静看着她,仿佛,她做什么决定他都无条件的服从…… 樊以航追问,“只要什么?” “没什么。”樊雅微微舒了口气,做了决定,黑白分明的眼眸全是释然,“你想办法让沈拓出来就行了,他会知道该怎么办的。” “我明白。”樊以航扫了眼勉强支撑着的容浔,撇撇嘴,“你们去那边等着,我让人来接你们,让江医生先把伤口处理了,别死在半路。” 樊以航速度很快,不到三分钟一辆suv已经驶到侧门,容浔一上车报了个地名就半晕了过去,手却还是牢牢握住樊雅的手腕,强硬的仿佛一松手她就会跑了。 suv虽然宽敞,但后座上挤了三个人还是觉得挤,更何况其中还是一个不能磕着碰着的孕妇,随车一起过来的江医生看着直为难,“小雅,这个样子我没办法给他止血啊。” 江医生做了樊家十几年的家庭医生,基本上也是看着樊家兄妹俩长大的,樊家也不是那种十分看重规矩的豪门大户,但凡老人都有资格唤他们的小名。 “我坐前面去。”樊雅抽了抽手腕,没想到半晕的容浔比清醒的时候还固执,抓着她根本不肯松,跟他好好说,他迷迷糊糊的应了声,反而抓的更紧了。 樊雅简直无可奈何了,看了眼同样一脸无奈的江医生,想了想,干脆贴靠着车门靠边坐下,身体往后倾,在江医生与司机的协助下将半昏的容浔横趴在椅子上,头则枕在她的腿上。 只是这样一来,江医生就没地方坐了。 她歉然看了眼过去,“江叔,抱歉。” 江医生微笑摆摆手,“坐着不好干活,站着方便。” 血已经有些凝在衣服上了,脱起来还有点费力,干脆用剪刀从肩膀往下剪,车里光线调的十分亮,可以清楚看清他布满深深浅浅旧伤痕的后背,最深一道是肩胛骨下方的刀伤,虽然早就愈合了,暗在皮肤里的伤疤还是异常狰狞。 江医生做了几十年医生也不由一愣,仔仔细细看了眼容浔一眼,再看了眼樊雅,“容少以前日子过得不容易啊。” 樊雅目光微微一动,抿了抿唇,没说话。 容浔腰上被树枝滑刺的细碎刺伤都好说,主要是腰侧被铁丝刺穿的伤口难办,布料黏在皮肤上撕不下来,只能抹了双氧水,但就算再小心翼翼,不可避免的还时不时的黏起一块血皮,鲜血淋淋。 樊雅一阵作恶,还来不及转头,手背突然被稍显冰凉的大手覆上,刚才还半昏不醒的男人低低笑了笑,声音里掩不住疲惫,“别看,小心看了睡不着觉。” 樊雅扫了眼状似专心致志实际上在偷听的江医生,脸上没来由的一热,岔开话题,“我让江叔帮你先清创止血,伤口……挺深的,等事情解决了,最好还是得去医院。” 她刚刚草草看了一眼,创口最起码五公分,伤了皮肉不要紧,就怕伤及内脏肺腑。 那么深的伤口……他刚才居然旁若无事的拉着她说闲话,而她居然一点没察觉他伤的其实真的很重。 容浔歪了歪头,为自己在她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半虚弱半撒娇,“那你陪我去。” 樊雅咬了咬唇,看了眼一本正经的江医生,虽然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拒绝的,但鬼使神差的,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轻轻应了声。 容浔黑眸一亮,一股狂喜涌上心头,没来由的,从来都自信骄傲的男人突然生出一股不确定,忍不住又问,“你确定?” 樊雅微微恼,扫了眼一边忍俊不禁的江医生,懊恼的无以复加。 早知道她就不答应了。 这男人又问的是什么蠢话,说的感觉她好像很亏待了他似的。 一股恶气上涌,她侧开脸,“不确定。” “别呀。”容浔眼底闪过一点笑意,伸手就去牵她的手,声音因为失血过多多少还有些虚弱,含糊在唇齿边,在寂静的车厢里反而暧昧而绵密,像是细细的丝勾成的网直将人裹着,又像是甜甜腻腻的糖水,透着让人心软的甜腻,“我这好歹也算是英雄救美吧,好歹有点奖赏吧,不然我多可怜。” 樊雅被噎着了,瞪着容浔,一时间居然想不出什么话来挤兑他。 她没话说,江医生笑出了声,“小雅,要不要我跟你姑父打个电话?仁德医院内科不错,容先生的伤口太深,说不定得动个小手术。你怎么也得去陪着吧。” 前面开车的罗阿祥也哈哈大笑,“就是啊小雅,你不去,容先生是挺可怜的。” 樊雅脸上微热,恼声叫,“祥叔,你站哪边的?” “我住院的时候容先生可亲自来看我好几回,还给我联系了国外的医生,还替我解决了儿子的工作,我当然是站他那边的。”罗阿祥笑眯眯的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面的男女。 虽然这种事情容浔不出面樊家也肯定会处理,但容浔肯出面解决,证明他还是有心的,他有心,还不是看在他们家小雅的面上。 在他看来,小雅的眼光比夫人的眼光好很多,找了个靠谱的男人。 樊雅一怔,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她没怎么过问过祥叔在医院的情况,因为她清楚樊家是绝对不会亏待老员工的,尤其是祥叔这样为了救她受伤的,就算妈妈不当她是樊家的女儿,也会给予祥叔最好最全面的照顾。 没想到容浔居然也插了一手。 他最恨的就是樊家人,居然会出手帮忙。 下意识的,她低头。 正迎上男人暗海似的莫测的黑眸,眸里光芒烁烁,有灼热的意味。 她心口一颤,没来由的一慌,急忙撇开脸看向窗外。 容浔微微勾唇,唇角笑意柔软。 约莫开了二十分钟,车在一个不算新甚至稍嫌老旧的小区门口停下,罗阿祥一看清地方,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这里是哪里,脸色微微变了变。 作为樊家的老司机,樊心住的地方,他还是来过几次的。 对于樊雅樊心姐妹与容浔之间的纠葛,他也知道几分的。 虽然对容浔有好感,但对于容浔深更半夜把樊雅带到这里的举动还是让罗阿祥忍不住警惕,扫向容浔的眼神带上了几分犀利与审慎,“你们要来的这?” 容浔坦然迎视老司机的目光,“恩,解决一点事。” 罗阿祥睐了睐眼,试图从他脸上找出点言不由衷的表情,但还是失败了。他哼哼,按了下喇叭,“希望不是坏事。” 容浔微微一笑,抬眼看向已经先下车的樊雅。 樊家除了高冷冰山的樊文希,似乎每一个人都在把樊雅当公主似的保护。除了樊以航是保护妹妹,能让其他人这么心甘情愿的保护,绝对不是因为她是樊家小姐。 明烈肆意却又真诚爽直的女孩,总是让人真心喜欢的。 他这个妻子,身后靠山实在是无以伦比的强大。 “祥叔,你放心。” 已经下车的樊雅莫名其妙看着微笑的容浔,不解皱了皱眉,也懒得理解这个变化莫测的男人,抬眼看向老旧的住宅楼,然后视线落在某个巷口上。 那个巷口,似曾相识。 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看清巷口破旧昏暗的指示灯,蓦然醒悟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 这个巷口……是新婚之夜,容浔跟孟之薇被拍到的地方。 虽然不想承认,即使她当时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她居然真的就这么牢牢记住了。 那天容浔在这里被拍到……他就是来见樊心的,即使他明知樊心可能已经被大哥他们找了回去,他可能看到的就是个空房子,但他还是来了。 心口突兀一刺,像是被细细的针扎了一下,微微的凉痛。 几乎是同时,肚子也一动,似乎是小隽轻轻踢了她一脚。 她忍不住笑,心底那股子抑郁瞬间烟消云散,温柔抚了抚,“乖。” 容浔下了车就看见这么一副景象。 昏暗的街灯下,红裙潋滟的女人站在光晕下微微低头,唇角含着若有还无的微笑,眼睫微颤,眉眼里全是充满母性的温柔慈爱,恰到好处的中和了红裙的冷艳,美的让人温暖安静。 他怔在那里,刹那间连樊心正在寻死觅活都忘记了,任着眼睛贪婪收拢这幅让他温暖的湖面,又任着这个画面久远而深刻的刻在他的心底,即使是许多年后,都不曾或忘。 樊雅察觉到身后的视线,下意识回头,正好撞进他稍有些痴傻的眼眸里,心里突的一跳,她深吸了口气,果断将那悸动压下去,冷静的道,“还不走?” 容浔猛地醒过神,大踏步走上去,十分娴熟与厚颜无耻的搂住她的腰,樊雅转脸就想让他松开,但视线落在他掩不住苍白的脸色还有因为失血过多而灰白嘴唇上时,微微蹙了蹙眉,还是抵不过良心,默默将话吞了回去。 她总不能对着一个病号火。 她撇开脸,“怎么走?” “这个小区建了有十多年了,当时还不错。”容浔答非所问,带着樊雅慢慢往里走,“我那时候可没什么钱,连这里一间二居室都买不起,不过我妈喜欢这,说这里像我们以前的旧屋子。” 其实也不是没钱,只是来钱快的路径都不太光明正大,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有些东西还是不想碰的。 樊雅当没听到。 “然后我一个朋友,大手笔的把整个小区都给买了,说投资房产。”容浔想起过去年少轻狂,眸光微淡,“然后他所有的房子都卖了,就留下两套视野最好的不卖,一套他自己住了,另外一套说等我日后飞黄腾达了,好坐地起价。” 他顿了顿,“可惜等我有钱了,他也不在了。” 校园港 恋耽美 第62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一怔,没有回头看他,有些厌烦的皱眉。 容浔说的简单,却轻易的让人从他的话里听出怅然遗憾的味道,甚至仿佛可以捕捉到他过去岁月的一点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他现在在她面前越来越坦白,她不可避免的也越来越了解他乃至他谜一样的过往。虽然不想承认,这大半年的光景,她比上辈子五年似乎更深刻的了解这个男人。 他终于坠下神坛,不再高不可攀不再疏远的仿佛陌客,而是在她面前渐渐……真实。 这真实是她上辈子梦寐以求的,现在眼看唾手可得,她却觉得烦躁与厌恶。 或许也是因为这条巷子,让她想起了久远的她以为已经尘封的记忆。 他现在再真实又有什么用,能改变她上辈子所经受的痛苦么? “你说够了没?”她冷声打断他的话,“我没兴趣知道你过去的事。” 容浔眸光一沉,随即摸了摸鼻子,自嘲一笑。 以前樊雅捧着一颗真心求着他,他不屑一顾,现在他捧着一颗滚热的红心向组织求忠诚,同样被扔进了垃圾桶,典型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容浔不再说话,原本就安静的巷子就更加的安静,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咚咚的轻响,像是敲在人的心底。 樊雅没想到容浔一下子居然这么听话,听着安安静静里的脚步声,心里更是没来由的烦躁,但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烦躁找到一个泄的出口,身边男人脚步一顿,在小区最高的一栋公寓前停住。 他微微侧脸,昏暗不明的光线下他的侧脸凝成简练而优美的线条,脸上轻松嬉笑的神色一敛,已经是清冷带着些漠然的神情,只是视线落在樊雅身上时,有一瞬间的犹豫。 他突然怀疑自己的决定,怀疑他坚持把樊雅带过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虽然他领樊雅过来不仅是为了解决一些事,更是处心积虑的想将她一点一点的拖进他的生活里,用一张密网,将她牢牢裹在他的身边。 而且不管怎么说,樊心总是樊心,就算他没办法给她想要的东西,他也没办法看着她自苦。 只是,樊雅如果出面,难保樊心的怨恨不会集中在樊雅身上,即使他知道樊雅应该能抗的起,但是……他微微叹了口气,“我突然后悔带你过来了。” 他当时,实在是考虑的不够全面。 樊雅扫一眼过去,眼底全写着‘你是疯子’,直接推开公寓玻璃门走进电梯,冷淡睨他,态度尊贵。 虽然是旧小区,但设计的很不错,电梯直到顶楼,最顶楼上只有两户人家,一左一右的分布在正中间的落地窗的两旁,从大片落地玻璃窗目远远望出去,是笼在夜色里的黑色起伏山峦,甚至能隐约看见山峦最顶端那座白色建筑。 是明阳山。 是容宅。 樊雅微带嘲讽的扫了容浔一眼,“望夫石?” 容浔明白樊雅说的是什么,唇角勾了勾,笑意平静,“我妈喜欢这里的视野,但我没想到最后会住在这里的会是樊心。” 樊雅楞了下,蓦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无意中也讽了卓芊,心里顿时有些不自在,还有细微的懊恼。 自从到了这里,她感觉自己哪里都不正常,连最引以为傲的冷静都给她丢到一边去了,居然连这个都没想起来。 她抿了抿唇,侧开脸,“对不起。” 容浔目光微柔。 不管她现在如何从容冷静,骨子里其实还是当年那个在花房外面偷看的女孩。 不容分说搂住她的腰,他俯下身,迅速在她额头落上一吻,黑眸里眸光温柔,“虽然妈妈一辈子都在等一个永远不属于她的男人,但她从来没有后悔或者自卑过她的爱,所以,不用抱歉。” 樊雅心口一颤,下意识撇开脸,连他的轻薄都忘了追究。 容浔无声叹了口气,搂着她缓步走向左边。 门没有关严实,虚虚掩着,容浔推开门,房子里没有开灯,一股酒气直冲鼻子,一个已经空了的酒气咕噜噜的滚到他们脚边,是高浓度的白酒。 容浔跟樊雅脸色都变了变。 不管怎么说,樊心都是孕妇,孕妇这么喝酒怎么可能不影响孩子? 一个纤细的人影跌跌撞撞的从沙上扑出来,脆弱细微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狂喜,“容浔,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她扑出来的动作太迅猛,连脚下一地酒瓶都没在意,脚一滑,整个人就踉跄往前跌! 容浔再怎么生气,也不能看着樊心摔跤,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人,皱着眉头闻着樊心身上浓烈的几乎熏人的酒气,面沉如水,“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不不不,我没喝酒……”樊心惶惑抬眼,已经被酒精熏的不清楚的眼神空洞,双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抓住容浔的衣襟,全心全意的依赖,“你最讨厌女人喝酒的,我记得很清楚,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不让我喝酒……我记得很清楚。”她吃吃一笑,“所以我一定不会喝的,我最听你的话的……” 樊心显然已经喝多了,没有平常的温婉怯弱,反而有些孩子似的天真肆意,脸埋在容浔的肩膀上蹭了蹭,“容浔,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你不是说你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么,你说你会娶我的,我等了你好久,你都不来。”她嘻嘻一笑,“风醒跟我说,我不来,他死。然后我就去了。我跟你说你不来,我死,你就来了。风醒就是聪明,你说是不是?” 容浔身体一僵,铁青着脸想将樊心从身上剥下来,“樊心,你醉了。” “我才没有醉,是你醉了。”樊心瞪大了眼,“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重重打了个酒嗝,她慎重重复,“我很清醒!如果我醉了,我不可能看到你的,容浔,我们结婚吧,你说如果有小孩我们就结婚的,你看,我有孩子的,她都那么大了……” 一边说着,一边毫不顾忌的重重拍自己隆起的小腹,“她是我们的孩子,她都这么大了。” 容浔扣住樊心的手腕,额头青筋直跳,声音里蕴着怒气,“樊心,你给我冷静点!” “你生气了?你别生气……”樊心瑟缩了下,然后不顾一切的攀着他的脖颈,开始试图吻他,“我爱你的,你别不要我,别跟我生气……” 啪嗒一声,房间骤亮。 清冷淡漠的女音响起,“需要我回避吗?”樊雅漠然看着几乎黏在一起的男女,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我很忙,没空看你们表演激情戏码。” “你敢!”容浔暴躁低吼,猛地扣住樊心的手腕往她身后一扣,樊心出一声痛呼,黏缠的动作也一顿,容浔趁这个空当,扯过沙上的围巾牢牢系住她的手腕,再扯过一截沙巾系住她的脚踝,手脚被扣,樊心明显恹了下来,倚靠在容浔身上不安扭动,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轻轻的一声接着一声的唤着他的名字,脆弱到了极点,“容浔……容浔……” 容浔打横将酒疯的樊心抱起,直接送进卧室,急匆匆的冲出来,幸好,樊雅还没有走,站在门口淡漠看着他,眼神嘲讽,但眉眼间有着几分掩不住的疲惫。 今天这么多事,她累也很正常。 容浔抹了把脸,今天确实是个失误,他本来以为能说清楚一些事,没想到遇见的会是一个醉鬼。大踏步的走到樊雅身边,还没来得及开口,樊雅已经往后退了一步,脸色不是很好看,“臭死了。” 容浔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樊心在他身上吐了些,羊绒衫上多少还沾着些秽物,难怪樊雅会觉得他自己臭,他都觉得自己像是从酒缸里捞出来似的,臭的很。 “既然她醉了,那我走了……”声音戛然而止,樊雅不可置信的看着搂住自己的男人,他羊绒衫上的秽物不可避免的沾在她的衣服,黄黄白白的看的让人作呕。 樊雅脸色瞬间难看几倍,全身上下更像是爬满了虫子浑身不自在,拔高了声音,“你干什么!” “你也累了,就住在这里吧。” 樊雅眸里瞬间涌出犀利锋芒,带着刀锋般的锐利,“容浔,我从来没想到你这么无耻!” 容浔一愣,立刻明白过来樊雅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微微笑了笑,“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不住这里,住隔壁,我已经联系了生活助理过来照顾她,这里不用我们操心。” 樊雅本能就要反对,但一眼扫见衣服上恶心的污渍,感情还是占据了上风,默认了。 让她穿着这么一身衣服出去,她做不到,而且她确实是有些累了。 容浔见她没有反驳,黑眸一亮,快速带人走人。 但还没走到门口,房间里传出樊心明显带着啜泣的高呼,“容浔!容浔你在哪!容浔……” 樊雅不由自主的脚步一顿。 容浔本来是不想停步的,但樊雅停下,他只能跟着停下,却没有回头,认真看进樊雅的眼里,“在你失踪那天我就已经跟樊心说的很清楚,我会照顾她们母子后半辈子,但我的照顾里绝对不会包括我的爱情。” 樊心的啜泣还在耳边,悲凉莫名。 那悲凉啜泣,似曾相识。 上辈子的她,是不是也曾这么没有自尊的哭泣过,只为了挽回自己心目中的良人? 电光石闪间,她凝望着身前男人专注却坚定的俊美容颜,他眸子虽深,此刻却没有半点杂质,纯粹的仿佛他真的爱她。但谁又知道,哪一天,这份感情会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变改变? 上辈子她或许还期望过总有一天,他为了她将樊心舍弃在脑后,但事情真的生了,除了不太真实的虚幻感之外只有说不清的空茫,以及淡淡的……惊心与厌烦。 惊心他的绝情,惊心他的冷酷淡漠。 厌烦他的温柔,更厌烦他以爱她的名义做出的这一切。 如果再跟他待在一起,她怕自己会真的因为窒息而死! 这股窒息感让她连衣服上恶心的臭味都忽视了,漠然甩开他的手,“不要对我说这些,你的决定跟我无关。我回去了。” 容浔若有所悟,没有阻止,跟在她后面走进电梯,沉寂开口,“你觉得我太绝情?” 樊雅沉默一瞬,慢慢抬头,脸上无悲无喜,带着经历世事后的沧桑与冷静,“如果你真的不爱她,拖着对彼此都是痛苦,长痛不如短痛,虽然可能确实有些绝情,但这应该是对彼此最好的结局。” 容浔微微皱眉,沉声低道,“我跟樊心之间,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跟这个没关系。”樊雅轻声打断他的话。 脚下一震,电梯叮咚一声打开,她才静静开口,“我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她顿了顿,想了想,“其实我刚才突然明白,我总是拿沈晏的失踪甚至樊心来阻拦我正视你,那些其实都是些借口,让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推拒你,又不会有什么心里负担。” 容浔暗海似的眸子流光微动,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安。 樊雅走出电梯,过冷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冷战,已经很清醒的大脑更加清醒。 天边孤星一闪,衬托的暗蓝的天空更加深邃。 她抬眼,朝身后神色莫测的男人笑了笑,笑容温婉而柔美。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相信你爱我。” 容浔猛地睐眼,黑眸在暗夜里闪着光,仿佛暗夜里的野兽,危险而慑人。 “或者说我没有自信让你爱我一辈子。”樊雅微微笑了笑,笑容异乎寻常的冷静,或许是今儿夜色太安静,安静的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说说心里话,“我不相信你会爱我,我不相信你会永远爱我一辈子不后悔,我不想用未来的一生才猜测你什么时候会放弃,永远心惊胆战的等着你告诉我你很遗憾的弄错一件小事,然后,再度失去自尊,失去自信,最后甚至连自己都失去了。” 容浔窒了窒,苦笑揉了揉太阳穴,他也一直他们的问题是出在沈晏或者樊心身上,原来,所有的根源居然还是自己。 那些年的冷淡,原来就是报应到今天。 他微微舒了口气,声音里染了些酸涩,“……可是你爱我。”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樊雅默然,抬头看了眼已经等在巷子口的suv,就在容浔以为她会否定或者不再接口的时候,静静开口,微微而笑。 “我承认,我或许还在爱着你。” 不待容浔有所反应,她继续道,“可是我更爱自己。” “我爱自己,很多人也在爱着我,我必须也有义务让自己活的幸福喜乐,我不能因为爱你,失去了我自己。” 她平静抬眼,笑容遗憾,“这么多年,已经够了。” “谢谢你,对不起。” 不等男人有任何反应,她轻巧转过身,慢慢走向已经等了很久的suv,上车,关门,隔着窗户静静看着站在夜色中的颀长俊美男人,黑白分明的眸子在车内灯光的掩映下,亮的惊人。 所有痛苦,所有期待,所有年少热烈,在这一瞬,彻底告别。 “祥叔,开车吧。” “……小雅,那个,容先生还受伤呢。” “没关系的,他不会介意的。” suv缓缓驶入夜色里,最终消失在视野里,再也寻觅不到踪迹。 容浔静立在寒风中,伫立许久,久的连眉毛上都笼上一层淡淡的冷霜,似乎将表情都要冻住,面无表情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一双眼黯了又亮,亮了又黯,闪耀着只有自己清楚的复杂情绪。 “吱!” 急促刹车声突然响起,车胎与地面擦出尖锐的啸声,迈巴赫一个漂亮摆尾,在他身边刹车停下。 车窗摇下,樊以航啧了声,俊朗脸上全是幸灾乐祸,“你准备在这里站多久?当望妻石。” 容浔抹了把脸,“樊雅通知你过来的。”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樊以航居高临下瞥一眼过去,笑容嘲讽倨傲,“是祥叔,他担心你在外面冻死。” 容浔懒得理会樊以航的阴阳怪气,直接开了车门坐上后座,冷声道,“送我去医院。” “你当我是你司机?”樊以航横了眼过去,俊朗脸上全是不屑一顾。 “你不是我司机,你是我大舅子,是我儿子的舅舅,是我老婆的哥哥,而且我再不去医院可能因为失血过多或者伤口感染并症gameover……”容浔不耐烦的瞥了眼过去,黑眸犀利,“这个理由够不够?” “不够。” 樊以航答的果断。 已经准备闭目养神的容浔霍然睁开眼,眸光锐利,“你要挟我?” 樊以航深深看了他一眼,俊朗脸上笑容一敛,与樊雅有三分相似的脸上表情肃重冷静,“容浔,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容浔嗤了声,“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你是我妹夫,我外甥的爹。”樊以航抬头看了眼楼上,嘲讽的道,“对了,我忘了,你还是我外甥女的爹。” “闭嘴!” 樊以航没有闭嘴,伸了个懒腰,“而且这件事对你也有好处,一举数得,为什么不做?” 容浔阴测测的扫一眼过去,“你相不相信我现在就把你的打算告诉樊雅?” “你觉得以你现在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她是信你,还是信我?” 当头一刀,正好戳中容浔的心窝,本来就郁卒的情绪简直像是雪上加霜,猛地一脚踹上车椅,巨大的力道带的樊以航都一震,“妈的!开车!” 樊以航有些心疼的扫了眼自己意大利订做的纯手工小牛皮椅套,不怒反笑,哈哈大笑,“你居然也有这一天,我还以为你什么都能握在掌心里,真该让卓天逸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容浔霍然抬眼,眼神淬厉仿佛含着火星,“樊以航,你够了没!” “怎么,想揍我?”樊以航不以为意,瞥了眼容浔的腰,江医生包裹好伤口后就打电话跟他说过了容浔现在的状况,“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这个本事?” 容浔话也不说,一拳直接揍出去! 樊以航捂着猝不及防没来得及躲开的而被揍了一圈的眼,勃然大怒,“姓容的,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揍你!” 容浔慢条斯理的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开了车门,掰了掰拳头,轻蔑的朝樊以航勾勾小手指。 早就积累了一肚子火的樊以航直接扑出去! 暴力,虽然很疼,但是真的很爽! 一个带伤上阵,一个从来自诩君子的贵公子,轰轰烈烈的就在人家小区的空地打了一架,居然难得的打成了个平手,两张同样俊逸出色的脸彻底肿成了鼻青脸肿的猪头,更不用说衣服下盖着的地方。最后两个人还得拖着残破的身体在小区保安赶过来之前赶快闪人,迈巴赫扭扭斜斜的开出了个诡异的s型,幸亏已经路上的人不算很多,没有出车祸。 樊以航一边用肿胀的爪子把着方向盘,一边破口大骂,“混蛋!我明儿还有一个记者招待会!”他怎么拿这张脸出去见人! 容浔瘫在后座上,白色羊绒衫都因为伤口绽开而染出大片的血,疲惫盖住脸,“我明儿还准备飞日本谈合同。” 两人同时静默。 然后扭曲的迈巴赫里爆出一阵大笑。 樊以航笑的气都快喘不上了,“我没想到有一天还能把你揍趴下,我这辈子也算值了!” “明明是我把你揍趴下的。”容浔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突然问,“如果我一直都不答应,你打算怎么办?” 樊以航笑容一敛,“本来我一直觉得你会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如果你不答应,我想我只能找别的人了。”他想了想,“我相信会有很多人充当那个角色。” “你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樊以航哈哈大笑,“我忘了告诉你,我已经离婚了。”他洒脱一笑,“所以应该没夫人了,你这句话用的有错误。” 容浔抬起一只眼看他,黑眸里滑过一抹嘲弄,“真无私。” “跟这个无关。”樊以航正色,“她一直都不相信我,我也一直不相信她,这段婚姻本来就就没有继续的必要。” “……不是因为樊雅?” suv猛地打了个滑,樊以航及时把住快要滑走的车把手,目光一闪,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她是我妹妹。” 容浔淡然一笑,“我相信。”踢了踢车椅,“你知不知道她现在住在什么地方?送我去演一出守株待兔的苦肉计吧。” “要不要再帮你借一辆水车,一场大雨当头泼下,最好把你冻的半死,这样比较有效果。” “嗤,蠢。” 话音未落,容浔手机蓦然响起,他懒洋洋的接过,“喂?” 樊心回到自己位于城区的别墅已经将近十点,今天她太累,没打算回容家再虐自己一场,不过她今天这么一亮相,明天早上容家的人可能已经守在外面迎她回去,但那毕竟是明天的事,她今天只想好好睡一觉。 别墅的灯还亮着,显然房客们还没睡。 她懒散推开门,“我回来了。” 空荡荡的客厅一个人都没有,水晶灯折射着绚烂的光影,看的人一阵一阵眼花。 今天别墅里的住户基本上都有事不回来,至多就有个容衍在,她把容衍的精心作品糟蹋成这样,她还没傻到自投罗网去挨训。于是她拖着疲乏的步伐直接踱进自己的房间,好好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疲惫,草草换上睡衣就窝进被窝里睡了。 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累的一点也不想动弹。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帮她掖了掖被子,人影模糊看不清男女,她也懒得睁眼,含含糊糊的道了声谢。 那人似乎说了句什么,她也没听太清楚,翻了个身,再度睡去。 那人笑了笑,替她将床头灯关上,走出门,才现那个相貌平凡的男人已经守在了外面,见她出来后微微挑眉,平凡脸上别有犀利精明的气势,“为什么不露面?” “你没看她现在已经很累了?”短女子勾唇微笑,猫似的大眼在灯光下闪耀着琥珀色的光芒,流光熠熠,绚烂的让人转不开眼,“樊雅从来都很倔强的,她既然肯将疲惫露在脸上,证明她真的是十分累了,让她好好睡一觉不好吗?” “可是我们或许等不了那么久。”男人搂住她,“奉何华跟康天齐都以为我们已经死了,如果被他们探到消息,会很麻烦。” “没关系的,我只要让她知道我很好就可以了。” “我约了容浔见面,你要不要一起去?”男人微笑,“我想让你见见他们,而且容浔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短女子意兴阑珊的挥挥手,“算了,我对那座冰山从来都没好感。我在这里等你好了,我正好想好好做个美容spa,最近皮肤有些粗糙。” 男人暧昧靠近,手指抚上女人细滑的脸蛋,目光微深,“有么?我怎么不觉得?要不要我来试验一下?” “滚吧你!”女人大笑,一巴掌将不安好心的男人拍到一边去,“我可还没有给你动手动脚的机会!” “小气的女人。”男人耸耸肩,深深看了她一眼,微笑转身离开。 短女人目送他的背影,脸上笑容敛了敛,环视四周一眼,迅速走进其中一间客房。 客房只亮着一盏孤灯,床上睡着个人,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熟了。 她猛地跃过去,动作轻盈恍若林中猎豹,手上寒芒乍亮! 就在寒芒快要贴近床上那人的脖颈上时,床上男人猛地向后一滚,险之又险的避开那抹锋芒,细长凤眸微睁,唇角微微勾着,眼神十分清明,显然压根没有睡着。 “商小姐,这么狠,想要我的命么?” “不要你的命,我要谁的命?”商秋粲然一笑,露出一口好牙,脚尖一勾,床上轻薄的羽绒被已经被掀到地上,连高跟鞋都没脱直接老实不客气的踩坐上床,轻薄锋利的匕首在她手上晃来晃去,闪着森然的光芒,“说吧,你留在樊樊身边到底想做什么?” 容衍懒洋洋的抱着个枕头,修长笔直的长腿懒洋洋勾着,黑色丝质睡衣微微掀开,露出一抹精致的锁骨,细长凤眸里闪现着魔魅的光芒,“说什么呢,我现在是她的同盟军。” “是么?”商秋一脚踢出,细的几乎可以做杀器的高跟鞋直接刺向男人脖颈,容衍只是轻轻一抬手,轻而易举扣住女人白皙脚踝,“商小姐,你真的是越来越容易生气了,这样可不好,难道是更年期到了?还是你的男人没满足你?”暧昧舔舔唇角,“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帮你的。” “那我现在就好好照顾照顾你!”商秋另一脚踢出,直接踢向男人身体最脆弱的部分,势如破竹! 容衍啧了声,猛地松开手腕,身体以不符合人体惯例的直直的从床上平移出去十公分,险之又险的避开女人要命的杀着。 “凶狠的女人。”他干脆也不再睡,抱着枕头施施然的在对面椅子上坐下,打了个哈欠,懒看已经占据了他大床的女人,“当初是你卧底时不小心被樊雅撞见,是卓天逸调查事情把你卷进是非里,就连追杀你的都是奉何华跟冷焰盟的康天齐,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火是不是错地方了?” 商秋冷笑,“樊雅刹车出了问题真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你说那个跟你没关系,她的油箱上的那个小洞是怎么来的?如果不是那个小洞,她的车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爆炸!如果不是我回来的及时,你以为樊雅还能活着?” 容衍目光骤冷!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商秋漠然扫了眼过去,“樊樊一死,你不仅可以把罪名扣在奉何华身上,挑起容、奉、樊三家之间的混乱,你再趁火打劫,多好的主意,不是么?” 容衍脸色微微变了变,但随即就恢复正常,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真诚的道,“我承认我当时确实有些考虑不周,不过,我后来不是改了么?我后来对她真的挺好的,什么都帮着她的。” 商秋漠然下令,“离开她!” 容衍懒散一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商秋眼神收束成刀,锋芒凛冽,“你不离开,我就掀了你的底牌。” “哈!”男人轻笑了声,在椅子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你掀吧,反正我现在手上的牌也没多少,但如果别的人知道商家坠落的大小姐其实是国际大名鼎鼎的枭组织中的一员,应该会吸引不少眼球吧,嗯,你那些仇家应该会很乐意知道你的身份,到时候,追杀你的,可不就是一个区区康天齐而已了。”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容衍勾唇,笑若狡狐,“大不了两败俱伤,我又不是很在乎。” 商秋眸里染火,阴冷森然。 容衍仿佛没看到商秋的神色,笑眯眯的诚挚的道,“但其实又何必呢?你担心我伤害樊雅,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她一分一毫,甚至还会保护她,而你可以继续查你的毒品案,我继续做我的事,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各退一步,不是挺好的么?” 商秋冷笑,“你能保护她?你迟早会让她伤心!” “她的伤心是建立她重视我的基础上的……”容衍大笑,“她现在对我一直保持着警惕,就算日后出了什么事,东窗事,她也只会庆幸她早点看透了我这条毒蛇的真面目,说不定还会站在我的对立面,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担心她爱上我么!” 商秋一怔,面露古怪,“你想她爱上你?” “或许呢?”容衍不置可否,长眉微弯,“或许我会因为爱而放弃我的仇恨,这不是常见的老套戏码么?我一直热烈期望有一天我的故事能变的俗套一点。” “……她不会爱上你。”商秋默然看了容衍好一会,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容衍细长凤眸里迅速闪过一抹复杂情绪,然后又迅速掩去,摊手,“那你还在担心什么?” “就算她不会爱上你,但她同样会伤心。”商秋抬头,“樊樊是个十分缺乏安全感的人,即使她不表现出来,她其实很重视任何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人,抓住任何一点真心,然后,付出比你更料想更多的情感。” 当年也就因为这个,樊雅才会完全忽视沈晏的存在,只是因为不想她受到一点伤害。 商秋总有种感觉,如果不是樊雅当初刻意忽视沈晏,她绝对不会将重点转移到容浔身上,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情形。 商秋眼神微黯,手上一晃,锐利的匕首瞬间无影无踪。 她抬眼看向容衍,眸光锐利,森然的道,“容衍,我知道我没办法对你做什么,但我希望你别让我的朋友伤心,否则你同样会是我的敌人。” 容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应了声,突然问,“你真的这么担心你的身份被泄露出去?” 商秋奇怪看他一眼,睐了睐眼,“你不担心?” 那个身份是属于黑暗中的,即使她问心无愧,也不想引起别人的困扰,更不想因为她而带来不必要的伤害。 “但那些最荣耀最激动的事情你都没办法跟你最亲密的人分享,就像锦衣夜行,你也不觉得可惜?” 商秋暗自奇怪他的重点为什么会转到这上面上,淡淡一笑,“那些最荣耀最激动的事情,随之而来的是血腥与罪恶与人命,我不认为有什么可值得夸耀的。” “是么?” 容衍细细咀嚼女人的话,微微怔忪,房门嗒的一声响,才现商秋已经出去了。 房间昏暗,一点光线也透不进来。 男人端坐在黑暗中,眸光熠熠,许久未动。 校园港 恋耽美 第63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一觉醒来,天色已大亮。 光线从厚重的窗帘里透进来,调皮的吻上地面厚密的羊毛毯,一线光柱,几乎可以看见光影里浮动的微小颗粒,显得十分温暖。 这栋别墅是当初她成年时樊以航送给她的成年礼,一应布置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她来的机会并不多,以前上学时来几次也都是过来开party,自从认识容浔之后就更没来过了。 那时候年少天真,总羞于将她显赫的身家展露在他面前,总怕他会因为她的家世认为她肤浅张扬又不能吃苦的人,所以她总是刻意遮掩着她的财富,找他时甚至连家里的车都不敢坐,委屈着自己辛辛苦苦挤地铁,就是为了证明她也是可以吃苦的。 慢半拍的醒悟,她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没有苛求自己立刻将那些记忆全部抹去,毕竟加上上辈子,她跟他纠缠了将近八年光景,人生又有多少个八年呢? 她掀开被子起身,赤脚踩在厚密的羊毛毯上却丝毫不觉得寒冷,洗漱完毕,走下楼时家务助理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白秘书与高云开已经坐着吃早餐了。 她这栋别墅现在基本上成了难民营。 高云开已经获得了青藤大学的入学通知,据说是还要有些手续处理所以只能住在这里,不过樊雅知道他是不放心她一个孕妇住着,他好歹是学医的,在旁边守着也安心。 白秘书住的地方离这里太远,据他说来去不方便,但她觉得他应该是为了包吃包住来的,家务助理陈婶做了一手的好菜,如果不是碍于她孕妇的身份,可能他都要把他那几只猫猫狗狗都接过来照顾了。 至于容衍,他是光明正大赖住在这里,理由十分无耻无赖……那两只都能住这里,他凭什么不能住?不过他手上的资源十分丰富,消息也打探的十分利落,樊雅也就默许他住下了。反正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也不是什么为难事。 听见动静,两人同时抬起头,目光多少有些复杂诡异。 樊雅拢眉,“怎么了?” “今儿早上……”高云开是老实孩子,还没说全,腿就被白秘书在桌子下踹了一脚,痛的他倒抽一口冷气,悻悻低头,“没事。” 白秘书干笑,“没什么,就是觉得boss你昨儿回来的有些晚,有些担心。” 樊雅狐疑瞥了两人一眼,从他们脸上又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也懒得去问,懒懒在椅子上坐下了。说话间,陈婶早就替她装了碗熬的糯甜入口即化的红薯粥,配着三鲜包子与新鲜小菜,看起来爽脆可口,但樊雅吃了两口就搁了筷子,随口问,“容衍呢?” “还在睡觉吧。”高云开关切的问,“怎么了,没胃口?” “有点。”樊雅逼着自己吃了两口,皱了皱眉,还是选择放弃,“陈婶,帮我榨一杯蔬果汁,谢谢。” 等着蔬果汁的功夫,她看向白秘书,“投资的事情怎么样?” 苏颜已快生了,‘左岸’的事情自然没办法操心,她这头也不适宜抛头露面,幸好白秘书虽然生活琐事不怎么灵光,处理公事还是十分利落的,一人单枪匹马的承担起左岸创业的所有事务,短短半个月期间,刚创立的‘左岸’事务所已经有了些起色。 她手上除了不能动用的股票房产外,所有能够流通的资金也全部交给白秘书进行投资,虽然与‘左岸’人才投资的策略有些出入,但现在她跟苏颜都没有精力放在这上面。白秘书虽然能干,但他的长项在于统筹管理手段圆滑,掘人才并不是他的长处。所以她现在只能想办法壮大‘左岸’资金链,尽可能在业界里打出左岸事务所的招牌。 也拜上辈子多活五年的经验所赐,她大概知道哪些项目是有利可图。 白秘书脸色一正,“大部分已经落实,达成的价格也算合理,大概还有三四家正在洽谈,不过合作的意向也是有的。”顿了顿,“不过……” “嗯?” “心跳软体已经拒绝了我们的建议,前段时间化妆舞会的风波也波及到了心跳软体的少东罗少辰,罗总的妻子激动之下小中风还在医院疗养,罗总心灰意冷,觉得是因为从商才会让罗少辰牵涉到这些事情里,他痛定思痛,决定将公司卖了。”他看了樊雅一眼,“心跳软体虽然经营不善,但口碑不错,已经有好几家公司对它抛出了橄榄枝,包括寰宇集团,风腾企业,甚至樊氏企业与容氏企业旗下的科技公司似乎也很有兴趣,这几天应该就会动作了。” 樊雅眸光微锐,接过陈婶递过来的蔬果汁轻轻啜了一口。 虽然不是她故意的,但罗少辰被卷进这件事,多少也跟她脱不了关系。如果因为这个而让一家公司被迫合并,实在不是她想看到的事,况且罗少辰虽然浮夸,但也算个人才,不应该就这么被埋没的。 “罗少辰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已经申请了国外大学研究所的职务。” 樊雅沉吟片刻,“待会我一份企划书给你,你想办法转交给罗少辰,告诉他如果他想振作,左岸会尽可能的提供所有资源,如果他还是决定放弃,就随便他吧。” 她不是圣母,即使她对罗少辰多少有些愧疚,如果他不懂得抓住这个机会,那也只能说他不是能成就大业的人才,她也无可奈何。 “我知道了。”白秘书迟疑了下,“boss,风腾跟寰宇都似乎对这项收购案势在必行……” “怎么,担心他们会针对左岸?”樊雅瞥眼过去。 白秘书蓦然想起樊雅的身份,长舒了口气,立刻明白自己是想多了。 不管是容衍的风腾,还是容浔的寰宇,甚至容氏樊氏,都跟樊雅脱不了关系,就算他们知道左岸事务所在里面插了一手,也不会刻意针对事务所的。 背靠大树好乘凉,boss身份贵重,后面抵着的不是树,而是一座又一座的山…… 白秘书精神振了振,顿时对未来充满干劲。 樊雅瞥了眼睛都亮了的白秘书,淡淡笑了笑,恰到好处的掩下一点忧虑。 她身后靠山确实雄厚,充分利用那些背景当然是可以顺风顺水,她也不会傻的让那些资源浪费,但从来有失必有得,左岸做出了成就,会被归纳到那些背景上,左岸做不出成就,同样也会是因为那些背景。 上辈子左岸启动的晚,她们也没有遇到真正的困境她就死了,这辈子她看来真的得好好想想了。 如何创出一番不依附于任何势力的天地,成就自己的事业。 眸光为敛敛下精芒,她又吃了一个包子,这才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今天的报纸呢?” 高云开与白秘书交换了一个眼神,高云开抹了抹嘴,慢吞吞的从玄关上抓来一叠报纸,并刻意将一份压在最下面。 樊雅没在意,一份一份的翻着报纸,果然几乎所有报纸都含蓄的报道了柯容联姻告吹的消息,虽然容柯两家都是有名有望的人物,但当时新闻记者那么多,压得住一家报纸,怎么可能压不住所有报道。 甚至还有一份贪行量不要命的报纸上还详细的介绍了沈拓如何力排众议拒绝婚事的盛大场景,还很有散思维的扒出当时化妆舞会,将前后的事情充分联系起来,用词遣字都十分精辟独道,避重就轻,将容恬描述成了不学无术又急于找下家接手却遭人嫌弃自作自受的富家女,而沈拓成了敢于摆脱家族束缚勇敢追爱的大好青年,容家成了盛气凌人以势压人的代表,而从来清贵的柯家最多不过多了个识人不明委屈求全的名声。 樊雅一目十行扫完那份报纸眸光微挑,看了眼那家报纸的名字,苹果日报,似乎就是上次说容恬未婚先孕还流产的那家报纸。 身后有人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我的文笔怎么样?精彩吧?” 容衍连衣服都没有换,松松垮垮的罩着黑色绒质睡衣,睡衣十分贴身,隐约可见精壮肌肉的轮廓,比脱了衣服还显的有料,衬着他惺忪睡眼俊美容颜,愈显得这个人气质邪魅,仿佛妖孽。 樊雅再度慎重考虑要不要把他赶出去,她看了不打紧,但这么个懒散妖孽的人成日在她跟前晃荡,对胎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你是怎么说服人家登这篇的?”胆敢直面容家,这家报纸也实在有胆量。 “为什么不敢?”容衍丝毫不懂避嫌这个词,直接抓了樊雅身前喝了两口已经半冷的红薯粥喝了两口,意有所指的瞟了眼樊雅的嘴唇,低沉了嗓音暧昧低道,“真甜。” 樊雅完全无视,对付容流氓的最好办法就是当他不存在。 她翻了翻报纸,动作一顿,心里突然滑过一抹了悟,直接问,“你这段时间忙个不停,就是为了收购这家报纸?” 一旁旁听的白秘书与高云开都愣住了。 “聪明的女人,你怎么猜出来的?”容衍懒洋洋的靠着椅背,打了个响指。 “上次如果还只是穿凿附会含蓄披露,这次针对性也太强了些吧。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指使,这家媒体怎么敢?”樊雅淡笑,“操控一家媒体的最好手段,不就是收购么?” 容衍唇角微勾,懒洋洋的一笑,没有否认。 “要掌握舆论,首先要掌握的就是媒体。既然不耐烦跟那些媒体打交道,来不及创办,那只能收购了。其实我主打的是网络,但有份实体报纸配合说明,真实性会大大提高。” 樊雅低头细看那份报道,不可否认容衍的文笔确实过硬,一唱三叹,七分真三分假,造假抹黑不遗余力,她已经可想而知容家上下看到这份报纸后的脸色了。 其实说起来也好笑,奉何华跟容恬针对的是她,她们还没做出什么大事,甚至她自己还没出手,就有那么多的人主动挡在她的面前充当打手,真不知道是奉何华母女人缘太差,还是她人缘太好? 她叹息,抬眼看他,“花了多少钱?” “不多。”容衍伸手点点桌面,手指修长,精致俊美的脸上全是漫不经心的笑意,笑意凝在眼底,整个人愈风华绝代,“也就是我在风腾集团的所有股份而已,反正我也不打算回公司帮忙了,留着也没用。” 樊雅一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白秘书已经一脸震惊的脱口而出,“你把风腾股票捣腾出去就为了买这么一份报纸?你知不知道风腾股票现在涨的多厉害!你疯了!” 高云开不动声色的拉了白秘书一把,使了个眼色过去,白秘书自知失言,尴尬的咳了声,“那个……时候不早了,我去上班了。”人家愿意一掷千金只为谋美人一笑,他在旁边插什么口? 高云开擦了擦嘴也站起来,“我跟你一起走,我正好要去办借书证。” “一起走吧。”白秘书哥俩好的拍了拍高云开的肩膀,两个人刚刚站起,门铃声突然响了。 陈婶立刻过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人怔然看着一屋子的男女,尤其是看见只穿着睡衣的容衍时面上滑过一抹掩不住的愕然,幸好他在容家待了很多年,也算见过了些世面,很快就将那些情绪压下去,谦恭有礼的朝樊雅躬了躬身,“二少夫人,老爷请您中午务必回去吃饭。” 高云开与白秘书同时回头看她,眼底都有相似的担忧情绪。 樊雅朝他们一笑,示意无事,她对于容家管家的到来并没有多少意外,她昨天闹了那么一大场动静,又怀了孕,容家肯定不可能让她留在外面,如果再给媒体知道,说不定又是一大场风波。 现在的容家,风雨飘扬,秉持的肯定是低调行事。 “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 管家恭恭敬敬的应了声,“那我跟司机在外面等候。” 樊雅才要答应,一直托腮懒笑的容衍慢悠悠的插口,“我也好久没见叔爷跟堂叔了,我待会载她一起回去,你们就不用等了。这天寒地冻的,别冻出个好歹。” 容衍完全没按照常理出牌,就算是受过专业素质训练的管家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即使等反应过来也一时琢磨不清自己该用什么方式去应答。 容衍虽然被赶出了容氏与容家,但明面上好歹也是容家人,容家也是有他一份的,容老爷子也从来没有吩咐过不把容衍当陌生人对待。他在容家工作的再久,也只算是个外人,没资格也没能力插手人家的家事,这其中的深浅把握不好,如果哪一天容衍重新回容家,吃罪的是他自己的。 管家僵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进还是该退,该答应还是该否定,僵了好一会才硬着头皮回答,“有衍少爷送是最好的,只是老爷吩咐我们一定要接到二少夫人,我们还是在外面侯着好了。” “怎么,不放心我?”容衍似笑非笑睇眼过去,细长凤眸微亮,仿若星子。 管家额头微微冒汗,“衍少爷真爱开玩笑。” “我从来不知道我原来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容衍悠悠一笑,才要再说些什么,迎上樊雅不悦的冷眼,他耸耸肩,闭嘴了。 “你先回去吧,爷爷那边我会跟他解释的。”樊雅淡声道。 管家舒了口气,绷直的背微微一松,“是。” 容衍目送管家的背影,很欢乐的补上一句,“对了,通知厨房一声,添一道蜜汁鸡翅,我一直想着那味。” 管家脚步顿了顿,逃也似的离开。 白秘书与高云开知道这些事他们插不上手,跟樊雅打了个招呼匆匆出门。刚才还人满为患的餐厅一下子只剩下樊雅跟容衍坐着,温暖的阳光从落地窗里射进来,温柔笼罩他们一身,空气中浮动着原木的清香,让人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樊雅低头翻着报纸,随口抱怨,“他就是个管家,你何必呢?” “啧,你不知道他儿子住的房子其实是奉氏名下的财产?”容衍懒散一笑,笑意不及眼底,“他现在出去第一件事恐怕不是向老爷子汇报,而是给奉何华打电话吧。” “汇报什么?汇报我们两个公然同居大有猫腻?”樊雅摇摇头,握住最后一份报纸,匆匆一扫,目光突然凝到一块豆腐大小的版面上。 樊氏少东容氏二少小区深夜斗殴,容少血染重伤? 小小的版面,居然还配着小小的图片,两个男人扭打在地上,旁边停着的迈巴赫车牌显眼,赫然正是樊以航的座驾。 樊雅错愕之余突然明白为什么高云开跟白秘书早上脸色有些不对劲,大概就是因为这个。 仔细一看报道,她更加无语。 樊以航跟容浔打架的事情被爆出来纯粹是运气不好,他们挑选打架的地方是人家小区的空地,小区住户一看迈巴赫这种豪车,立刻拍了照片上传网络,然后也不知道被哪个眼尖的编辑看清了迈巴赫的车牌,霍然想起这是樊氏总经理的座驾,再仔细一辨认,立刻认出了容浔…… 时也,命也。 目光在图片里容浔身影上落了落,她抿了抿唇,黑白分明的眼眸滑过一抹情绪。 他本来就有伤,怪不得会被编出重伤的新闻,看来媒体又要热闹一阵子了…… 她看的出神,没在意门铃又响了起来,陈婶出去开门。 容衍眼角余光扫见门口出现的人影,细长凤眸里瞬间涌出一点恶意。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他微微弯腰,借着身高的优势压靠住低头沉思的樊雅,半长的黑落在她的面颊上,压低了声音含含糊糊的笑了笑,从外面的角度看过去,像极了他在轻吻她的脸颊。 “亲爱的,你昨儿睡的好沉,昨儿很累么?你这个样子是很让我心疼的。” 容衍一天最起码七八个亲爱的,樊雅早就听的麻木了,懒的反驳他,也懒得提醒这男人他们现在的距离又多么暧昧,这人有根反骨,越抗拒越流氓。 她揉了揉太阳穴,敷衍笑笑,“还好。”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把你累坏了……看你睡的那么香,都没忍心叫醒你。”声音更加黯哑,呼吸落在她的耳垂,然后故意吹了口气。 “……”樊雅深吸了口气,凝眸定目看向含情脉脉的男人,“容衍……” “你说。”他殷勤接口。 “你还是搬出……” 几乎是同时,低沉而富含磁性的嗓音突然响起,“你还是搬出去吧。”俊美颀长的男人一手插着口袋站在厨房门口,长眸微挑,眸光淬利,仿佛含着冰渣。 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也想来刺激他? 愚蠢! 容浔漠然冰冷的看向一脸挑衅的容衍,“我不想我儿子被你影响成一个流氓。” “……” “……”虽然说出了她的心里话,但是,樊雅震惊且错愕的瞪着容浔,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满满的不可思议。 她突然有种错觉:容浔其实是属小强的吧,不然怎么打都打不死? 她以为她说了那样的话,他应该会知难而退的。 属狗皮膏药的? 容衍随即淡笑,眼风扫出一道锋利冷光,“变成什么个性是小隽的权利与自由,你有什么权利干涉他?” “如果他有意见,他会自己跟我谈,不需要你当传声筒。” “或许,我会当他一辈子的传声筒。”容衍睐眼微笑,眼含威胁。 “我觉得你会有这个机会?”容浔冷笑。 “能不能有这个机会是要看我的本事,跟你可没有什么关系。” 樊雅颇无语的看着一见面就掐着火星四射的两个男人,摸了摸肚子,突然后悔自己回来的决定了。至少那里还有温和善良的高叔,能中和一下这些男人不分场合的犀利。 容浔大踏步走到餐桌边,扫了眼樊雅喝了一小半的蔬果汁还有她吃了一小半的包子瞬间眸光一拢,招来想要阻止他进来而匆匆跟进来的陈婶,“去帮她煎个蛋饼,不要放葱蒜,再温一杯牛奶。” 他的态度太理所当然,理所当然的让陈婶下意识应了声,回头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的主子是谁,赶紧求救的看向樊雅。 樊雅忍住揉太阳穴的冲动,“去吧。” 陈婶如蒙大赦。 交代完陈婶,樊雅回过头,才现容浔的视线正落在她手里的报纸上,她一愣,倏地反应过来自己正在看的是什么,下意识遮住报纸,遮住报纸后才惊觉自己这个动作有多么欲盖弥彰,心里微恼,脸色也沉了下来,“怎么,管家来不够,你也来押我回容家?” “老爷子让你回去?”容浔眉头紧皱起来,显然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眸里精光微微敛了敛,淡声道,“卓天逸说有人在注意你,我不放心。” 樊雅怔了怔,霍然抬眼! 校园港 恋耽美 第64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卓天逸说……”樊雅压抑不住狂喜,眼眸瞬间亮了,“他们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那商……”声音一顿,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吗?” 卓天逸与商秋的失踪一直是悬在她心里的疙瘩,虽然容衍说过他们没事,但她一直都不放心。现在总算有了他们的消息,怎么能不让她激动! 容浔脸上冰冷在面对樊雅时烟消云散,眸光微柔,“当然不是一个人。”不由还有些疑惑,“他们是直接先来了你这里,后来卓天逸才去找了我,你那位……同学,”他暗示似的看她一眼,“在你这儿应该待了很长时间,你不知道?” 樊雅怔在原地,她真的不知道……脑海里灵光一闪,她蓦然醒悟,脱口而出,“昨天夜里那个人是她!” 老天,她还以为她是在做梦,根本没有在意! 那个人影居然是商秋! 容衍懒懒一笑,笑容含着几分温柔,“商小姐说你太累了,不想吵醒你。不过她有让我带话,说她现在一切都好,而且她说但凡跟你作对,你看不顺眼的人……”意有所指的瞥了眼容浔,“都会是她的敌人。” 容浔敛目,淡淡嘲讽,“说的真好,很合我的心意。” 樊雅狂喜之下也没在意两个男人的阴阳怪气,急急问容衍,“那她现在人在哪里?除了这些有没有说别的?”又忍不住懊恼,“我怎么睡着了?你们怎么也不叫醒我?她好不好?” 容衍蓦然想起昨晚商秋的话,目光更柔和了几分,连惯含在声音里笑意也淡了下去,认真回答,“她一切都很好。” 差点因为担心她而宰了他。 “那就好。”樊雅松了口气,粲然微笑,笑意从明亮的眼底滑出,再到唇角,温柔到了极点,也美丽到了极点。 即使容浔明知道樊雅的笑容不是针对容衍,但看着她对他微笑,呼吸一滞,胸口袭来尖锐的痛感,连带着腰上的伤口都微微痛了起来。 他克制着不让自己变脸。 依他对樊雅的了解,又依照此时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他不得不承认他如果现在变脸,被赶出家门的可能会是他。 她可以对容衍坦坦荡荡的微笑,对他只会避如蛇蝎。 他还是第一次见着一个女人是这样对待自己的爱人的。 容浔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幸好陈婶的到来让他没有多余时间空想,陈婶端着餐盘频频回头,差点撞上门框,也不知在看什么。 容浔微微皱眉,的接过她手里的早餐,“怎么了?” “我刚才看见有两个人总盯着这里看,可我刚才出去看,也没见到人。”陈婶一头雾水,“可能是我看错了。” 餐厅一静,容浔脸色微沉,就连容衍脸上笑容都敛了,樊雅朝陈婶温和笑了笑,“可能是是你看错了吧,陈婶,你不是说你女儿正怀孕也没人照顾么,这样吧,你今天下午先回家休息吧,工资照,等我通知你你再来上班。” 不管是不是她多心,在她没确定安全之前,她不想将无辜的人扯进来。 陈婶诧异,“那怎么行,樊小姐你们又不会做饭,总不能吃外卖吧,对孩子不好的。” “她的饮食我负责。”容浔微笑接口,“不会让她饿着的。” 陈婶疑惑看着衣冠楚楚的容浔,满心满眼的不相信,脱口而出,“可当初容先生兴致勃勃的想要煮个面条,差点烧了厨房!” 容衍膝盖中箭,笑容僵在唇边。 容浔轻蔑斜扫一眼过去,“别把跟个白痴比,我会不会做饭,樊雅最清楚。”十分干净利落的将蛋饼用桌边餐刀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一块块放入樊雅面前的餐盘里,“老婆,你说是不是?” “……”樊雅眼风如刀,冷冷扫一眼过去。 容浔脸厚如城墙,含笑辛勤当着搬运工,顺便提醒,“老婆,陈婶还在等你的答案。” 樊雅微微吸了口气,敛下满眼怒气,尽量微笑看向瞪圆了眼的陈婶,“你放心吧,我正好也要回家几天,这边不需要你照顾的。” 主人家都这么说了,陈婶也只能答应,回房间收拾东西。 容浔将樊雅手里的蔬果汁换成温牛奶,喝了一口,为那种奇妙甚至有些难以下咽的味道微微皱了皱眉,看了眼容衍,却没让他回避,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 卓天逸在调查樊雅上次的车祸时,不仅查到了被奉何华收买在樊雅车上动手脚的4s店店员,还在跟踪那个店员时意外现了冷焰盟第一大堂主康天齐的毒品交易,一不小心被康天齐守在外面的手下现,他跟商秋才迫不得已逃亡,差点丢了小命。 卓天逸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十分的不服气,干脆跟商秋一起调查康天齐贩毒倒卖武器的证据,没想到前几天从一个线人那里探听到康天齐要对樊雅出手,不是要她的命,而是要她这个人。所以他们两个才急急忙忙赶回来报信。 容浔看了眼一头雾水的樊雅,淡声解释,“冷焰盟势力遍及国内,崛起于九十年前,五十年前在三个人的努力下整合了地下所有黑暗势力,算得上一代霸主,我上次带你去的那个街道其实就是冷焰盟在这里的道场,还有上次你在houserome撞见的那个与樊以航会谈的人,就是当年三个人之一,人人叫他一声九爷。” 樊雅微微睐眼,迅速调动自己的记忆,微微皱眉,“可是我记得门外的人称呼的是齐哥。” 她对自己的记性从来都很有把握。 “那是冷焰盟的老规矩,九爷七爷出门,对外说的总是手下堂主的名字,那天负责保护的是康天齐的手下,对外自然说是康天齐。康天齐是冷焰盟下第一大堂主,势力不小,野心更不小。” 樊雅皱眉,“他为什么要对我出手?”而且还是要活口,不合常理。 “卓天逸没探出来,他那个线人只说是内堂传出来的消息,似乎跟个什么人有关系。” “奉何华?”话一出口,樊雅自己否决了这个可能性,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她现在应该情愿我死了算,不会想让我活着的。” 容浔眸光冰冷,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杀一个人从来比绑一个人容易的多,而且还会出各种纰漏,康天齐不惜代价下这个命令,肯定是认为樊雅活着比死掉有更大的价值,只是这个价值,到底是什么? 容浔第一次懊恼自己已经彻底退出了冷焰盟,不然现在也不会变的这么被动。 “康天齐么?”一直旁听的容衍突然漫不经心的插口,“说起来,那次你在医院里出事,那个枪手就是他的人。” 樊雅目光一跳,握着杯子的手猛地一紧,“也是他?” “不过他想杀的应该不是你。”容衍打了个哈欠,笑的懒散,“你去医院只是偶然,那个杀手想杀的,应该是那天早就定好去医院检查的樊心,你被波及,只能说明你的运气实在不够好。” 樊雅一惊抬眼,下意识扫了眼容浔,却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情绪。 她其实一直都在疑心……那天那个杀手针对的就是樊心,即使那个杀手没有交代出任何人,她其实也一直在疑惑,毕竟以樊家的势力,让一个杀手刻意撇清关系实在是太过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牛奶快冷了。”容浔突然转头,凝目看着她手里已经半冷的牛奶,眉头微蹙,“快点喝。” 男人声音冷静且快,让人不由自主的服从,本能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温热的牛奶滑入喉咙的刹那樊雅有些恍惚的神智突然清醒,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懊恼,恼然抬眼,正好撞见男人暗海似深邃眸里,带着淡淡笑意的眸光柔软,温柔的几乎让人沉溺。 樊雅霍然撇开脸,用力之大,椅子都出吱嘎一声轻响。 容衍眸光一挑,冷淡睇了眼对面含笑的男人,唇角笑意有点冷。 容浔瞥一眼过去,优雅端起樊雅那杯喝了一小半的蔬果汁,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她爱的是我。 容衍脸上一冷,笑容更加冷嘲。 容浔无视微微变了脸色的容衍,转而看向樊雅,放缓了声音,“那件事樊家确实插了手,不过跟你想的有出入。”顿了顿,“虽然樊家不喜欢樊心,但那次不是他们的手笔。” 樊雅顾不得容浔是怎么知道她怎么想的,心口一松又一紧,眸光收束成刀锋。 容浔既然这么说,就证明他也肯定疑心过樊家,也肯定是暗中调查过樊家! 容浔看她一眼,“我确实是有些怀疑是不是樊家出手再推到奉何华身上,但那天我在houserome遇见樊以航私下宴请九爷,我就知道这件事跟樊家没什么关系。”声音微微缓了缓,他轻道,“樊以航真的很疼惜你这个妹妹,虽然樊董事长已经命令他不准插手,但他还是动用一些资源找到了九爷,他不仅是想找到背后出手的元凶,更重要的是谢谢九爷施压让那个枪手说真话,没把那件事扣到樊家头上,他明白如果这件事一旦跟樊家扯上关系,首当其冲受伤的就是你。” 樊雅心里一暖,收束成刀锋的目光微微柔和,定了定神,她深思低道,“你的意思是说原本有人准备向樊心出手,并打算把这个罪名栽到樊家头上?” “可惜,虽然九爷出手,但他为了盟里的稳定平衡也不方便做的太露骨,最后博弈的结果是杀手咬死这是自己的事,并且在前阵子因为意外失足落水,溺毙。”容浔微笑,笑意不及眼底,瞥了眼樊雅沾了点牛奶的手指,十分自然的牵过她的手,拈了块早就被烘的暖热的帕子替她仔细擦手。 帕子暖热,正是最适宜的温度,樊雅大脑迅速运转,也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樊心出事,不管是死是活,只要咬死了是樊家人指派的,容浔本来就对樊家有心结,一定会激起容浔的怒气,不管是容浔不折手段报复樊家,还是樊家忍无可忍打压容浔,最后的结果即使算不上两败俱伤,也一定会是损兵折将。容浔沦为弃子,樊家重创,容家也落不到好处,声誉稍逊容樊两家一筹的奉家一定会趁火打劫壮大自己的势力。奉何华有了靠山,容家又失去容浔,半年后出狱的容沣就会是铁板钉钉的容氏企业继承人! 想到这里,背后操纵的人,已经不言而喻。 一箭数雕,好深的谋算。 如果不是她当时突然出现,祥叔又替樊心挨了那一枪,现在她就不会坐在这里看风云起伏了! 她凝目,一直悬在心头一个疑团霍然解开。 妈妈虽然不喜欢她跟在容浔在一起,但既然同意她嫁给容浔,也不会多加阻拦。当时直接逼她在容浔与樊家之间选择,肯定是看清了局势,不管当时她怎么选,樊心一定会交还到容浔手里,之所以让她放弃容浔,不仅是因为想隔绝所有跟容家的联系,大概因为不想让她伤心落魄的看着容浔樊心恩爱。 心里突然滑过一个念头,但那念头飞的太快,她还没来的及把握就已掠走,被另外一个疑惑占据。 “等等……这个计划虽然很远大,漏洞其实很多,就算当时出事的是樊心,如果真的不是我妈出的手,他们不可能不解释的,只要一解释,很多事情就不会生了。”她抬眼,“我不认为奉何华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出来。” 奉何华心机深沉,上辈子即使她再疑心小隽的身体虚弱跟她有关系,也没有证据,上次她车的刹车出了问题,即使卓天逸到现在也没有查到确切的证据。 贸然杀人,牵扯的人太多,相比较之下漏洞也很多,不像奉何华的手笔! 容浔默然无语,只在眼底滑过一抹欣赏,他看中的女人,就该这么聪明。 樊雅凝眉。 如果不是奉何华,又是谁? 她早些年虽然肆意妄为,但除了追逐容浔这件事做的过火了些,其余时候还是知道分寸的,杀人栽赃这种大事还算不到她头上,所以这次的目的不会是她。樊家势大,就算真的成了事,就算是伤筋动骨,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但是……樊心出事,最伤心的会是容浔,容浔如果出手,能力再强,在樊氏这样的大财团面前也只有被碾压的份。 她霍然醒悟,“这件事针对的是你。” “嗯?”容浔淡笑,头也没抬仔细替她擦着手,“那你觉得是谁在针对我?谁最想要我死?”口气闲散的没有一点情绪,云淡风轻,像是在考校。 容衍细长凤眸一闪而过的精光,薄唇微动,却没说什么,看向容浔的眼神里滑过一抹不屑。 想用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办法一点一点的把樊雅带入他自己的生活圈子里,容浔还真想得出来。 不屑归不屑,望了望因为专注思索而显得格外精神奕奕双眼异常明亮的樊雅,容衍不得不承认,樊雅身上有种寻常大家闺秀没有的韧劲,她不是那种甘于被养在深闺不问世事的娇贵女人,她越强大,越美丽。 既然她想让自己强大,创出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直面蝇营狗苟与不能言诉的黑暗,就成了最重要的事情。 而那些她最需要学习的东西,他是没办法教会她的。 不是他的阅历不够,只是,那些黑暗沾染了太多血腥与肃杀,她不该沾染,她只该坐在明朗温暖的阳光中,运筹帷幄,却不涉任何黑暗。 樊雅没有察觉到身边两个男人眼底的风起云涌,沉下心仔细思索。 容浔的存在,阻碍的只有是容家人利益,容浔再怎么不逊,到底是容家的骨血,容老爷子跟容闳,绝不可能看着目前唯一能成气候的继承人出事,算起来只有奉何华母子,奉何华不会做这种蠢事,容沣还在牢里,手腕应该不会伸那么长,算来算去,只有那个算起来最不可能的可能。 蓦然间新婚第二天早上容恬对容浔敬畏躲闪的态度跃上脑际,樊雅目光一凝,震惊脱口而出,“你到底对容恬做了什么,让她不惜一切代价要除了你?所以,那个什么康什么的,想要对付我也是因为容恬?” 堂堂容家千金小姐,居然跟那种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物牵扯在一起,还胆大包天的想要动手杀人! 而且是用这种看似精明实际上愚蠢的办法! 她还不如直接请人杀了容浔来的干净利落,容恬性子浮躁,完全不是那种会使心机的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很正常。 只是不知道,容恬是怎么认识那些人的? 容浔微微挑眉,眼底赞意更深,唇角微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低沉的嗓音里也含了点笑,像是在诱惑着人上钩,“想知道?” 樊雅不假思索,下意识就靠过去。 她对解密有一种天生的兴趣,况且她也已经解密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不知道真相,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我们可以走了没?时间也不早了。” 一道带笑的声音,旁边突然响起。 伴着声音的,还有扣在她手腕上稍显冰凉的手。 樊雅下意识一缩手腕,躲开容衍的手才后知后觉的现自己手指还抓在容浔手上,而且她跟容浔什么时候靠的这么近? 她心头一紧,本能往后一退。 身体是往后退了,但右手腕还被容衍扣着,左手被容浔抓着,仿佛成了两个无聊男人争抢的娃娃,而且……她有些不太敢看容浔,转头狠狠瞪了眼凑热闹的容衍,“给我放开,而且我不需要你送我过去。” 你凑什么热闹! “可是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去我会很没面子的。”容衍挑衅瞟一眼容浔,一切都如他所愿,那不是太便宜他了一点? 容衍唇角勾笑,故意低头凑近,无辜的眨了眨眼,用只让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柔情款款的低道,“那边太危险,我担心你。” 樊雅嘴角抽了抽,想也不想扬起手拍上容衍那张俊脸。 她本意是想用手指点开容衍的,没想到容衍俊脸突然往前一凑,她的巴掌就直接抵在男人的脸颊上。 容衍声音压的更低,在她耳边快速道,“这么容易就放弃抵抗了?男人是个贱东西,太早得到就不知道珍惜了。” 樊雅一愣,忍不住皱眉瞪他,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忙的瞪人,一时间也忘了把自己的爪子从容衍脸上挪开,容衍突然诡秘一笑,突然侧脸,微凉的嘴唇在她掌心突然轻轻一碰,啾! 樊雅眼眸倏地圆睁,想也不想赶紧收手,但她的速度快,有人比她的速度更快! 啪一声,她贴在容衍脸上的手腕被人自半空中牢牢扣住,浑身散着震怒气势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们的身后,单手抓着她的手腕,长眸微挑挑出毫不掩饰的不悦,虽然他大概猜出樊雅类似不想靠近他的鸵鸟心态,他也尽量克制让自己保持冷静,但他实在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当着他的面……嗯,打情骂俏? 嗯?当他死了么? 樊雅抽了抽手腕,没抽出来,恼怒抬眼,“放手!”抓的她好痛! “前提是你乖乖听话。”容浔单手搂住她的腰,危险俯身,因为动作身上黑色风衣微掀,露出里面的黑色衬衫。 樊雅眼光一跳,忽的想起昨天他那件被剪开的衬衫以及衬衫上的血渍,昨天跟大哥又打了一架……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动摇,挣扎的幅度也小了下来,她深吸了口气,才要以更冷漠的态度逼他放手时,蓦然现容衍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身边,一脸揶揄,似乎是算准了她不会出手。 虽然她明知道容衍是故意的,但是……她看了眼因为她放弃挣扎而不由自主露出浅淡笑意的容浔,一股恶气突然上涌。 他就是吃准了她不会出手? 她眸光倏厉,胳膊肘猛地下抵,直直抵向容浔已经受伤的腰侧! 容浔眼皮一跳,猝不及防之下本能松开她的手腕,后退一步,险险躲开那一记悍厉的胳膊肘。 樊雅迅速后退几步,退到他一手没办法抓住的安全地带,漠扫了眼一旁看戏的容衍,“我在车库等你,你快点去换衣服。”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骄傲的像个女王。 容浔目送女人骄傲的身影,脸上浮出一抹苦笑,低头看向自己因为用力过度明显伤口绽开的腰部,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冷漠的眼神逼迫向一脸揶揄的容衍,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个碍眼的家伙扫出门。 “被揍的感觉怎么样?”容衍不急着换衣服,双手环胸,眉开眼笑幸灾乐祸。 容浔压住腰部窜升起的痛感,漠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总比你连被揍的机会都没有来的好。” “我可没有找虐的习惯。”容衍似笑非笑,“这种被人揍的习惯还是交给你吧,我还是十分乐意你挨揍的。” 话音未落,他突然一扬手,一样东西直接冲向容浔面门! 容浔伸手一握,低头一看,异挑眉。 然是一串钥匙。 “告诉樊雅,我为她那件衣服忙了三天三夜,最后居然给她毁成一块破布,我很生气,非常生气。”容衍懒洋洋的侧过身,晨光正好,从来都俊美风情的男人笼在晨光下突然间丰神俊朗,细长凤眸里全是浅淡笑意,“在我生气阶段,我不想看见她。” 容衍偃旗息鼓的太快,退让的太果断,饶是容浔都微微睐眼,深深目送容衍潇洒的背影,暗海似的长眸里滑过一抹了悟与不屑。 他淡淡哼了声,转过身。 他的女人,不需要别人来退让。 别墅二楼一扇窗户突然被打开,正灿烂的晨光直接洒落进来,暖暖照在窗边一身黑色睡衣端着咖啡的男人身上,却照不进他稍显有些冰凉的心里。 他居高临下,看着停在车库前面一动不动的玛莎拉蒂,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清里面生了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里面应该是起了争执。 玛莎拉蒂一动不动,他也站着没动。 片刻功夫,玛莎拉蒂缓缓开动,驶出院子。 他依旧站着不动。 又过了片刻,他动了动,目光落在街尾一辆突然动的车上,还有一辆车停在旁边,似乎没有动的意向,细长凤眸里一瞬而过的凌厉! 望着那辆车尾随着玛莎拉蒂后面消失在街角,他才慢慢啜了口已经完全冰凉的咖啡,过于苦涩的滋味让他不悦蹙眉,手一抖,就要从二楼泼下去。 墨黑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晃了晃,又重新收了回来。 那个女人一堆规矩,如果给她知道,说不定要絮絮叨叨唠叨很久,嫌弃他乱扔垃圾。 大家闺秀什么的,实在是无聊透顶。 懒洋洋的将咖啡杯稳稳放到桌面上,他掰了掰手腕,精致俊美的脸上布满兴味的笑容。 装了那么长时间的乖乖好学生,似乎,现在总算有点事给他做了啊。 手腕一撑,他悄无声息的从窗口跃下,动作锐敏非常,仿佛生活在都市里的猎豹,有着一身绚烂而华丽的皮毛,直向他的对手扑过去…… 校园港 恋耽美 第65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什么?人不见了?”康天齐一脚踹开身边唯唯诺诺的下属,愤怒低吼,“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不是让你们绑人的么,怎么自己人还丢了!” 下属被踹了一脚也不敢喊疼,诺诺不敢抬头,“那个女人身边的人太多,我们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所以……所以,今天早上那个女人去容家,我跟大虎跟出去想看看有没有机会下手的,细幺就留在那边监视那栋屋子,等我们回来,细勇就不见了,我们一直都没联系上。” “有没有去他常去的地方找过?”一直默然站在康天齐身边的忠厚年轻人突然开口。 “找、找过了……都没见到人。” “妈的,就一个女人还整出这么多的事!”康天齐最近烦心事不少,又气又怒,一脚又踹一脚过去,“这点破事都干不好,我指望你们有什么用!来人,都给我拉出去埋了!” “大哥,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一定会努力的!”下属砰一声跪倒,吓的脸色惨白不住磕头,“大哥,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们保证一定尽快把人抓回来。” “齐哥,我看这件事也怪不得他们,”年轻人温声道,“那个女人身份不低,她身边守着的人肯定很多,想要像以前可能会有点困难,恐怕得想别的办法。这件事也不是急的事,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妈的,老子现在还有时间好好想想么!”康天齐勃然大怒,康天齐吐了一口唾沫,脸上刀疤虽然已经愈合,却愈显得狰狞,咆哮出声,“要不是那个死家伙油盐不进,现在连那桩婚事都被搅散了!我也没必要费尽心思去抓人。” 他猛地伸手掐住年轻人的脖子,眼仁里全是危险光芒,“还有你!说什么不要动他,只要拿他最爱的女人做要挟就可以逼他开口,你是在唬我是不是!现在抓人都抓不到!还有什么办法!” 康天齐最近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虽然他是冷焰盟盟下第一大堂的堂主,手下拥有的势力再多,他也只是个堂主,风御再愚蠢再傀儡,他也是盟主,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两个冷焰盟的灵魂人物支撑,他存心想要针对他,他一时半刻还真的没办法翻脸! 他的地盘不断被风御巧立名目或明或暗的分散出去,他的势力也被暗中打压,甚至连他埋在两个老不死身边的暗桩都无声无息的失踪了!虽然现在看起来他依旧是风光无限,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危险在迫近! 他必须要在他们对他出手前尽快找到他想找的东西,否则,他死无葬身之地! “齐、齐哥……”康天齐手劲过大,年轻人痛苦胀红了脸,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徒劳虚抓着空气,脸上渐渐由通红变成青紫,眼看出气多进气少了。 康天齐丢手甩开年轻人,“废物!我还以为你会跟你哥一样,原来也是个废物,连一点忙都帮不上!” 年轻人捂着喉咙痛苦咳嗽,喉管里出嘶嘶的声音。 原本跪在地上的下属打了个寒颤,生怕康天齐下一刻开口要的就是他的命,忙道,“大哥,我、我其实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康天齐斜眼,恻恻冷声,“你最好给我想出个好的办法出来,否则你明天就给我喂鲨鱼!” 下属打了个寒颤,忙道,“他们防的是外人,可是自家人肯定不会防范的,只要有人跟我们里应外合,我觉得我们可以……” “不可以!”年轻人一惊,喉管里出嘶哑的声音,“齐哥,现在细幺失踪了,万一是被他们抓了,我们会陷入被动的……” 康天齐微微皱眉,虽然他也觉得里应外合是个好主意,但是年轻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正想着,门突然被人轻轻敲了敲,一人战战兢兢的走进来,“大哥,那个……那个……细勇回来了。” 年轻人脸色微微变了变。 如果细勇真的回来了,恐怕还真的阻止不了了。 康天齐皱眉,“回来了?让他给我滚进来。” 一会功夫,一个被揍的鼻青脸肿的男人跌跌撞撞的滚进来,一双醒目的倒三角眼一黑一红,左腿一瘸一拐,显然是被人打折了腿。他一见跌趴在地上的年轻人,立刻激动扑上去一把勒住年轻人,目眦欲裂,“是你陷害我!你他妈的是个叛徒!我今儿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年轻人刚才就被康天齐掐的快丢了半条命,现在哪抵得住倒三角眼疯狂推搡,小小的挣扎了下就被倒三角眼凶狠扑倒在地,狠狠揍了几拳! 倒三角眼一边揍一边破口大骂,“你这个叛徒!我今天一定要揍死你这个叛徒!” “怎么回事?”康天齐莫名其妙,挥手让傻在一边的下属赶紧上前去拉,两三个人费尽辛苦才拽住倒三角眼,倒三角眼还嫌不够,用他半条瘸了的腿又多踹了年轻人几脚。 “好了,够了够了,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倒三角眼扑在康天齐脚下,嚎啕大哭,用一种愤恨的眼神盯着被他一顿暴打之下半天爬不起来的年轻人,“大哥,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他一直偷偷摸摸的问我堂里的消息,上次还因为我揍了他一拳一直恐吓我!我想着他是大哥您找回来的帮手,我都忍了!可是我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叛徒!” 康天齐脸色变了变,人在江湖,最痛恨的就是叛徒,尤其是他们这种手上不怎么干净的,最怕的也是叛徒! 年轻人面色陡变,惊恐摇头,“齐哥,我不是!细勇,你别血口喷人!” “你还敢狡赖!我听的清清楚楚的!”细勇呸了一口,“要不是你泄露出去,他们怎么会知道老大想要抓那个女人,他们还故意引开钢哥他们,就是为了抓我!我清清楚楚的听到他们在跟你讨论当初阿彪杀那个女人的事,妈的!你的声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细勇哈哈大笑,“你想不到吧,我不仅没死,我还趁着他们等警察的空当从阁楼上跳了下来!虽然折了一条腿,但我知道这是老天爷给我留一条命回来,就是为了指证你的!”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他们的!”年轻人惊怒交加,“齐哥,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我不是叛徒!”突然想起什么,他霍然转眼,“细勇,既然你都已经被他们抓着了,你怎么可能从他们手上这么容易逃出来?是他们让你这么说的是不是!” 康天齐微微睐眼,狐疑的看着各执一词的两个人,心里微微动摇。 “我呸!”细勇愤怒瞪他,“我造谣我诬赖?我他妈的差点命都没了我还诬赖你?你说说,自从你来了,咱们堂里就出了一堆事,什么都被人算计,我们都说要打到那个人开口,你非要说让他心甘情愿的开口,不准打不准骂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对一个囚犯都那么好,你说你是不是叛徒!” 康天齐眼眸一缩,仔细说起来,确实似乎有几分道理…… 他慢慢转头,深思看向年轻人,“你说你是罗田的徒弟,罗田死了也这么久了,我怎么也没看你去他坟上看一看?” 年轻人一愣,勉强苦笑道,“齐哥,不是我不去,那个……” 细勇一看他这样,立刻大叫,“大哥,你看你看!他连罗爷坟墓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的确是不知道。”年轻人苦笑,怆然看向康天齐,“我师父就收了我这么一个徒弟,临了临了我都没办法在他坟前尽孝,还为了藏保险柜的钥匙被那些条子抓进监狱,连给他披麻戴孝的机会都没有,我真的没脸也不敢去见他……咳咳咳……”他猛地大声咳嗽起来,咳的撕心裂肺,原本就惨白的脸上更加枯黄,似乎下一瞬就要昏厥过去了。 康天齐微微动容,但眼底狐疑还未消,看了眼楞在一边的下属一眼,“还看什么,还不把你们二爷送下去照顾着,好好照顾着,出了什么差池我拿你们是问。” “啊,是!” “细勇也一起去,这一身的伤,顺便也一起治了。” 细勇脸色一变,“我不要!” “怎么,你连跟我在一起的勇气都没有?”年轻人靠着别人的扶持勉强站起身,虚弱的说,“你怕我拆穿你?” “我……我才没有!” “那就一起去吧。”年轻人嘲弄,“看看我们到底谁是叛徒。” 目送两个人出门,一个下属迟疑开口,“大哥,这个……” “找人去牢里查查罗鑫的底细,看他到底是不是坐了牢,查查他是不是罗田的徒弟。”康天齐深思,目光阴郁冰冷,“再去查查细勇说的话,还有,找几个心细好好在外面监视着,别让他们两个出了差池。” “是。”下属领命,想了想,忙又问,“大哥,那那个女人那边……我们还需要继续出手么?” “明儿打电话找容恬过来。” “大哥您是想……” “不管是谁泄露了底,那边肯定是有防备了,我们的人不方便出手,就让他们自家人动手好了。”康天齐阴测测的笑,“能绑的到人最好,如果真的绑不到,被现了,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可是……这种事被现会坐牢的,我担心她不肯。” “洗几张照片出来给她看看,她就会听话了。”康天齐冷笑,“女人么,在乎的还不就是那么几件事。” “大哥英明!” “对了,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眼睛可能有点问题。还有他脸上的伤,那张脸恐怕是得好好整整了……大哥,你看要联系整容医院吗?” “嗤,联系干什么?我看他那样子挺好,省的成日里冒充小白脸!我看他以后拿那张脸,还怎么做他冠冕堂皇的大学教授!” 好不容易处理完公事,已经接近凌晨,容闳揉着酸涩的肩膀走出书房,抬眼就看见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推开大门进来,看身影…… 他叫住那人,“容恬?” 人影身体一僵,手里抓着的东西掉在地上,啪嗒一声响。 那人僵硬回头,甜美脸上青白交错,全是惶恐不安,“爸。”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又去哪里了?”容闳眉头紧锁,口气不是很好。最近家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尤其是容恬身上生的最多,而且桩桩都是丑闻,这么多事她不在家好好待着,还这么晚才回来! “我、我……”容恬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容闳撞见,又紧张又心虚,连话都说不太全了,“我、我同学过生日,所以回来的就晚了点。” 容闳狐疑看过去,“哪里的同学?你不是已经很久没去上课了么?” “是……是孟之野,他今天过生日。” “孟之野?孟家?”容闳眉头皱的更紧,低斥,“刚刚才出了柯家的事没多久,你怎么又跟孟家那个小子搅和在一起了?你是嫌你身上出的事还不够多么,被媒体拍到了,又是一桩新闻!你爷爷被你气的都住院疗养了,你还在外面胡闹!” 容恬眼眶一红,低头搅着裙角,一脸委屈的低道,“我知道了。” 容闳叹了口气,容恬毕竟是他从小宠爱大的小女儿,看她这样子也不忍心多责备,“算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下次早点回来。”目光在容恬脚下掉落的东西上落了落,“什么东西?” 容恬脸色骤变,蓦然想起掉在地上的是什么东西,原本还有点血色的脸上苍白如纸,慌不迭的抓起地上的东西,惶然道,“没、没什么!” 容闳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容恬反应这么大,楞了楞,觉察不出不对,厉声道,“什么东西,拿来给我看看!” 容恬惶然摇头,抓着东西慌不迭的往后退,朦胧的灯光下惨白的小脸上全是掩不住的惊恐,“爸,真的没什么东西的,你别看了……” 容闳更疑心了,三步两步走下楼,声音更厉,“拿过来!快点!” 容恬绝望看着冷着脸一脸严肃的父亲,手不由自主的颤抖,死死咬住唇瓣,很快唇角一线血红,“爸……” 容闳等不及,伸手就去夺。 旁里突然斜伸出一只手,在容闳碰到那叠东西前就将信封抓在手里,“大晚上的就听你们父女俩吵吵嚷嚷的,什么宝贝东西。” “妈……”容恬心里一定,随即又一慌,不安看着奉何华手里的东西。 奉何华看了她一眼,慢慢打开那信封,看清信封里面的东西,眼角细纹微微一跳,温婉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震惊,轻轻笑了笑,“我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写真。”瞪了眼容恬,脸色一沉,“小恬,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这种写真也是你能拍的吗!给人家看见了,成什么体统!” 说着抬眼看向一脸狐疑的容闳,轻松笑了笑,直接将信封合好交进容闳手里,“你女儿拍的艺术写真,身材还是挺好的,不比你以前画的那些模特差。” 容闳听妻子这么一说,脸上露出悻悻的表情,撇撇嘴,将信封交到惨白着脸的容恬手上,“拍照片就拍照片,搞的跟做贼干什么!不过这种东西以后可不准再拍了,别损了容家的名声。” 容恬惶然飞快看了眼奉何华,低头嗫嚅,“我、我知道了。” 奉何华微微一笑,主动搀住容闳的胳膊,“洗澡水放好了,快点去洗澡吧,今天也累坏了吧。我让厨房帮你熬了银耳莲子羹,我去看看怎么样了,洗完澡正好喝一碗,宁神静气的。小恬,还不快去睡觉。东西收收好,别给你外人看见了。” 容恬回过神,应了声,仓惶离开。 容闳目送容恬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忍不住按了按眉心,“这一个两个的的,都不省心!这孩子,就是给你宠坏了!”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就算我不宠,难道你不宠么?”奉何华娇嗔着白一眼过去,软着声音劝,“容恬就是心没定,年纪还小呢,等过个两年就好了。” “樊雅岁数也比她大不了多少,结婚前也是个任性性子,我看结婚后倒还好,挺知进退的。”容闳想了想,“就是不知道她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要是个男孩,爸也开心。” 奉何华眼底瞬间滑过一抹情绪,随即掩去,“是男是女都好,你还怕以后没孙子抱吗?等过段时间容沣出来了,什么都轻松了,你肩上的担子就轻一些了。” “容沣?”容闳脸色沉了沉,微微叹了口气,“到时候看看爸怎么说吧,我看爸的意思,并不是很想让他回来帮忙。” 奉何华脸上笑容微微僵,“怎么说小沣是长孙,老爷子不会那么偏心的。” “但愿吧。” 容恬呆呆跪坐在地上,表情空洞而茫然,地上是没有拆封的信封,信封微微展开,露出一抹小角,隐约可以看清楚是照片。 她一直都是知道这照片的存在的,也正因为这个,她才被逼着做了那么多没有廉耻自尊的事情,可是,当东西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现自己恨不得根本没见过! 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容恬一颤,慌不迭的抓住地上的信封想要藏起来,但左看右看还是没找到可以藏东西的地方,轻飘飘的一叠东西仿佛有千斤重,又像是烫人的炭,让她抓也不是,松也不是。 吱嘎一声轻响。 房门被推开了。 容恬打了个寒颤,霍然转过身,大力之下没有严密合口的信封里飞出数十张照片! 照片哗啦洒了一地,像是故意展览似的,每张照片都向上,照片上不着寸缕的她摆出各种屈辱的姿态,甚至有两张是被压在强壮的男人身下,白皙的肌肤与男人黝黑粗糙的肥肉形成正比,看的让人心惊肉跳! 虽然已经看过一两张,但当所有照片就这么散露在她的眼前,奉何华还是觉得一阵昏眩,踉跄贴靠上房门,喉咙里出一声压抑着的愤怒的尖叫,“到底怎么回事!” 容恬腿一软,连爬带走的抱住奉何华的腿,眼泪鼻涕都落下来了,“妈,你救救我!我不想身败名裂!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奉何华深吸了几口气,视线在地上铺的密密麻麻的照片上扫了一圈,容恬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显然已经彻底没了主意。 她稳了稳神,淡声吩咐,“把照片都给我收起来。”见容恬还在哭,她声音一冷,“快点!这种不要脸的东西难道还要我来收吗!” 容恬打了个寒颤,抽噎了几声,一边哭着一边趴在地上把散落的照片拢在手里,拢在手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双手不停颤,“妈咪……” “放到桌上去。”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容恬僵硬着把东西放上桌,才转过身,脸颊上一痛,奉何华劈头给了她一巴掌! 容恬被那股力道打的往后一跌,原本遮的严严实实的衣襟散露出来,露出胸口醒目的红印。奉何华视线一缩,拳住拳头,“衣服给我脱了!” 容恬惶然看了母亲一眼,下意识揪住衣领,“妈,我不要,我不想……” “脱了!” 容恬全身一颤,慢慢放下手,颤抖着手慢慢解开衬衫的扣子,一颗,两颗,三颗…… 惨白的光线下,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红印,甚至还有几道鞭痕,鞭痕正好当胸而过,显得十分渗人,清楚明白的显示出前不久刚生了什么事。 “够了!” 饶是奉何华也一颤,眼前又一阵昏眩,用力撑着桌子才让自己没有倒下,再城府深沉的女人看见自己捧在掌心的掌上明珠身上出现这些痕迹,也会受不了! 她稳了稳神,扶着椅子虚软坐下,脸上血色早就褪的干净。 “妈咪……你救救我,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担惊受怕了几个月的容恬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连衣服都顾不得扣好,跌跌撞撞的跪抱奉何华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妈咪,他不是人!他是畜生!我好后悔我真的后悔了!你救救我,他说如果我不听他的话,那些照片就会给所有人看见!我不敢……妈咪你救救我!” “……他到底是谁?”奉何华木然的问。 “是……是……” “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说实话!” 容恬身体一软,“我说……我什么都说,他是冷焰盟的堂主,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人家叫他齐哥。” 奉何华不可置信的低头,震惊瞪着容恬,“康天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奉何华惊怒交加,扬手就要打,望见容恬苍白脸上的血痕,扬起的巴掌却怎么也打不下去,颓然放下,“你怎么跟他扯到一起去了!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居然、居然……说!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就是上次看见你跟他在茶室里喝茶,我以为他是你的人……”容恬抽噎,“我怕容浔把那件事说出去,我就想着找他杀了樊心嫁祸给樊家,事情失败了,我、我很生气,我就去找他算账,可是的我没想到……妈咪,我真的是被逼的!他不仅强迫我,还拍了照片跟录像,让我帮他做事……他这次还让我绑架樊雅,说不做就公开这些照片!妈,我该怎么办……” 奉何华摇摇欲坠,一阵昏眩,几乎要晕过去。 容恬惊叫扶住她,奉何华猛地抓住容恬手腕,“那个孩子其实就是他的?” “……是。” “你!”奉何华气到极点,一巴掌甩下去,“糊涂!” 校园港 恋耽美 第66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恬被奉何华一巴掌打懵了,苍白着脸跌坐在地,无声落泪。 从她的骄傲被人用最残忍的方式碾碎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再是百年容家的千金贵女。 奉何华悲凉看着自己宠惯长大的小女儿,心如刀绞的同时深深悔恨。 容恬的出生为她夺回了丈夫的爱情,夺回了她容家夫人的地位,容恬的性格又跟她年少时十分相似,所以她愿意为女儿付出所有的宠爱,这才宠的她无法无天,骄傲肆意。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宠爱,不仅让容恬任性跋扈,甚至连最基本的自知之明都没有,居然蠢的与虎谋皮,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康天齐…… 奉何华蓦的握住拳头,眸光阴郁冰冷,带着刻骨杀意! 她跟康天齐确实有过一些联系,不过都是相互利用,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他居然动到了小恬身上…… 该死! “妈……现在该怎么办?”容恬抽噎着怯怯抓住奉何华的衣服,一脸无助。 “你跟他的关系……”顿了顿,忍住怒气,“有多少人知道?” “应该……应该不多吧。”看着母亲脸上毫不掩饰的寒意,容恬打了个寒颤,“我每次去都很小心,知道的人应该不算多。” 照片都让人拍了,知道的怎么可能不多! 奉何华狠狠瞪了眼到现在还不知道深浅厉害的小女儿,深深吸了口气,“他到底让你都做了什么,都给我都说出来!” 容恬目光闪烁低头,胆怯的不敢看奉何华,“妈咪,事情都过去了……” 奉何华心里生出一股不祥预感,“说!” “他让我做他的女人……”容恬吞了吞口水,“还有……化妆舞会。” 奉何华骇然站起,“药是你下的?” “没有没有!”容恬惊慌失措的摇头,“我没有动手!是……是孟之野!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说通了孟之野,是孟之野下的药,我、我……”她嗫嚅垂眼,“我只是没阻止!” “你明知道孟之野在里面动了手脚,你还留在那里?”奉何华扬手就要甩过去,眼前却一阵昏眩,踉跄往后退了一步,已经完全没有了勉强维持的优雅,不可置信的低吼,“容恬!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容恬急忙解释,“所以我只喝了一点果汁,只是……我也没想到里面的药性那么强。” 就是因为没想到药性那么强,她才控制不了身体的本能,被故意找上来的孟之野一挑拨就失去了控制能力,也因为她只抿了一小口,很多事情都模模糊糊映入脑海,就算当时不清楚,现在也能想起五六分。 颠倒错乱里全是恐慌剧痛被人践踏自尊的绝望惶恐,被沈拓推撞上床柱时那刹那剧痛,还有……那个为她盖上衣服的人的温柔。 虽然只是一件衣服,那刹那温暖与安全,让她永远不能忘。 “你在那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容恬一个激灵回过神,“他知道孟之野喜欢我,他说,只有我过去,孟之野才会出手。”眼神微微躲闪,不敢看奉何华的眼,“他让我想办法把孩子栽赃到沈拓身上,他说,只要有了孩子,沈拓就不能不娶我。” “沈拓?柯家?”奉何华眼底滑过一抹惊疑与深思,“康天齐让你接近沈拓,为什么?” 让小恬成为埋伏在柯家的一颗棋子,又是什么理由?康天齐想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 奉何华心里猛地涌上一股怒气,恨铁不成钢,“连理由都不知道你就心甘情愿成为别人的棋子?你把我教的全部都忘了吗!” “他说如果我不听话,他就让我身败名裂!妈咪,我不敢不听他的话!而且……”容恬猛地捏住拳头,“我不甘心!”甜美脸孔微微扭曲,眼底全是浓重森冷的煞气与不甘,骇然狰狞,“我不甘心就我一个人坠入地狱,他们还可以那么开心的笑!我要所有人都一起陪着我坠入地狱!” 奉何华怔怔看着被愤怒妒恨扭曲了面孔的容恬,似曾相识的面孔让满腔怒火烟消雾散,化作满腔悲凉。 这样的神情,何曾相识。 只不过当年,她嫉恨的只是那几个人,现在的容恬,嫉恨的是所有人。 当初的嫉恨让她变成现在从容深沉的奉何华,将来的容恬,又会成为什么样? 容恬一把牢牢握住奉何华的手腕,所有的委屈恐惧化成了憎恶愤怒,嘶声低吼,“我不甘心!凭什么樊雅每次都可以化险为夷,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现,樊心现在已经死了,容浔会失去一切,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妈咪,我好恨!为什么她也在那里,她就可以什么事都没有,还可以安安稳稳怀着孩子,我却什么都失去了!我好恨!” 奉何华脸色骤变,疾声打断容恬的话,“你说什么!” 容恬被奉何华的反应吓住,呐呐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我、我……” 奉何华对女儿的愚钝忍无可忍,破口低喝,“樊雅也在化妆舞会上?你确定?” 容恬迟疑了下,嗫嚅道,“我不是很确定,我只是感觉那个躲在床底下的女人有点像是她……妈咪,就算她在,我们也根本查不到,那天是化装舞会,本来就看不清样子,那天监控录像不知道被谁给毁了,就算她真的在,我们也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只要她在,总会有证据的!”奉何华厉眼眸寒凉,“那天到底生了什么事,一五一十的,你跟我仔仔细细的说清楚,不准遗漏一点!” 好不容易将她勉强记得的情形结结巴巴的说清楚,天际已经蒙蒙一线青白,其实容恬当时虽然保持了一分清醒,但基本上是处于混沌状态,就算约莫能猜到些,也没办法确定那些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 “后来我就晕过去了,但我真的觉得跟沈拓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就是樊雅,可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她?如果不是他阻止我,所有人都能看清床底下女人的样子了!” “怪不得……”奉何华沉思低语,“怪不得她那天会突然出现在柯家,柯老爷子都已经答应了两家的婚事了,沈拓居然还能跳出来反悔,如果当时真的是沈拓帮了她,她出手也很正常。” 奉何华按了按眉心,眸光深沉,“她失踪了那么久,连我都找不到她的下落,容浔跟樊家那阵子偷偷摸摸的在那附近找人,虽然对外说是在找一个朋友,看来当时找的就是她?” “有人报警,所以她躲进山里,没想到遇到暴雨引的泥石流。”奉何华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脚步顿了顿,脸色骤然大变,“那里离那家人住的地方也很近!”温婉脸上浮上连得知容恬的事后都没有露出的烦躁恐慌,“吴乾一的事,难道也跟她有关,可吴乾一派去的人说一切正常……不对,吴乾一是个草包,派出去的人也就是酒囊饭袋……得让人好好查一查,对,得好好查一查……” 如果那家人又开始反复,如果樊雅也掺和在里面,代表樊家的势力也会牵扯进去,到时候,当年的事情难保就不会被牵扯出来。 事情一旦败露…… 不行! 容沣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樊雅毁掉她此生唯一的希望! “不行!”奉何华表情猛地森然,隐隐透出几分恐惧,像是对容恬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如果她也搅和在里面,绝对不能留!” “妈……”怯懦低弱的声音响在身后。 奉何华一惊回神,抬眼就看见一头雾水小心翼翼的容恬,如果事实真的走向她最不想看见的那个猜测……心里涌出一股怒气,“不要叫我妈!我没你这么不争气的女儿!” 如果不是容恬恣意妄为,事情怎么可能展到现在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也用不着在这里惶恐担心! 容恬身体颤了颤,眼泪落的更凶了。 奉何华按了按胀痛的太阳,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哭,你还有脸哭?你知不知道你的糊涂,给我惹来多大的麻烦!”扫了眼依旧哭哭啼啼拿不出半点主意的容恬,奉何华抿直了唇角,“康天齐让你绑架樊雅?” “嗯。”容恬抓住奉何华的手腕,“妈,你帮我想个办法,我不想做绑架犯,被人知道了,我会坐牢的!我不想坐牢……” “答应他。”奉何华闭了闭眼,漠然低道。 容恬一僵,不知不觉的松开手,骇然往后退了两步,“妈你说什么?” 就算她再糊涂,也知道绑架这种事情干不得,如果真的干了,她真的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敢买凶杀人,敢参加那个派对,敢成为康天齐的女人!”奉何华漠然抬眼,嘲讽的道,“连做这个的胆子都没有?难道你真的想眼睁睁的看着你的那些照片遍布全世界,到时候,才连你哭的机会都没有!” “妈!” “康天齐既然想要樊雅,只要樊雅在我们手上,我们就有跟他谈判的资格!” “可是万一被现了怎么办……” “不会被现,死人不会说话。” 容恬心口一颤,震惊抬眼,“你想……” “她的存在只会让我不安。”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也不能让她影响到容沣。 望着依旧震惊挣扎的容恬,奉何华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 容恬站在原地颤了又颤,苍白甜美的震惊惶恐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即将坠入地狱的绝望! 慢慢的,颤抖的手交到奉何华手里。 “那该,怎么办?” 啪! 午后时分,一份入学资料外加几本书直接砸上坐在沙上研究药膳的大男孩。 樊雅一手撑腰,一手抓着一本书,居高临下的瞪着高云开,“你还想在我这里赖多久?上个礼拜你该去学校报道了,今儿都周几了?还不给我去上学!” 高云开目光闪烁,含含糊糊的糊弄,“那个,我最近在收集一些东西,可能要过几天……” “再说一句你现在就给我回家!”樊雅眸光一厉,“你别忘了,我当初同意你跟过来,说好的前提是你必须以学业为主,你自己算算这一个月你才看了几天书?” 高云开眼神游疑,不敢回答,偷偷瞪了眼对面看热闹的白秘书。 “还有你!”樊雅转头,横眉怒目,“我把事务所交给你,不是让你在家给我摸鱼的!赶紧给我回去干活!” 白秘书没想到樊雅矛头转的那么快,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认认真真的干笑,“我最近在休假。” “我没准你休假你休哪门子假?产假?” “苏颜准我的假的。”白秘书咳了声,正色,“我是小苏佐的干爹,他要出生了,我肯定要陪着。” 或许是彼此身世相近的关系,他跟苏颜简直是一见如故,樊雅虽然也和善,但不管怎么说身份放在那里,即使不是刻意,平常的一些生活习惯遣词用句就能拉出一道无形鸿沟,相比较樊雅渗入骨血里的尊贵,平民出身的苏颜跟他更有共同语言。 “苏佐没你这么没用的干爹。” “你可以去跟苏颜说。”白秘书异常诚恳。 樊雅一窒,知道白秘书光明正大的赖在这里全是苏颜的授意,她要是现在去翻案,说不定被因为产期日近脾气见长的苏颜训一顿回来。 她恼瞪着沙上两个不动如山的男人,微微叹了口气。 她知道,他们是担心她。 因为担心,她也无法苛责。 在沙上坐下,她按了按眉心,软了声音,“你们天天守着我干什么?你们在这里,容恬敢出手么?” 高云开跟白秘书脸色都一肃,高云开沉声道,“樊雅,我不明白。” 虽然容衍走了,他走之前也抓了康天齐埋伏在外面的人,还买一赠一的替他们将那人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探了出来,可惜那都是些不涉机密的人,知道的东西不多。 按照他们的想法,直接送那些人进警局,樊雅却坚决不同意,反而设计一套近乎繁琐的手段,甚至不惜用自己做赌注。 恐怕康天齐自己都不知道,被揍的鼻青脸肿最像内奸的细勇不是内奸,被细勇一口指认的那所谓二爷的人也不是内奸,真正的内奸,是提前回去一点痕迹不露却提供给康天齐里应外合的那个下属。 “既然我们知道他们要对付你,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报警?我就不相信,他们凶悍可以罔顾国家律法!”高云开恼,“就算你在意他们口里那个不知身份的人,也没必要弄的这么麻烦吧?万一出来了什么事,值得么?” “值得。”一直默然不语的樊雅突然开口。 高云开一怔,还要再说,却被白秘书一把拉开,白秘书朝他微微摇头。 高云开没见过那个人,但白秘书当初可是亲眼看见那个男人是怎么不顾生死冲下山坡去救人,一个男人能够为一个女人舍生忘死,即使不会爱上,也注定刻骨不忘。 樊雅看了眼沉默下来的两个男人,笑了笑,“只要有机会我都不会放弃的。而且既然他们存了心想找我的麻烦,还不如顺水推舟,容恬跟奉何华的把柄我们一直抓不到,如果这次容恬真的出手……她是奉何华的宝贝女儿,她出了事奉何华不能不管,到时候,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里,什么事都好办的多。” “可是危险!”高云开怒了! 樊雅下意识抚了抚隆起的腹部,眼底一瞬而过的担忧,随即弯眉浅笑,“这孩子经那么多事都能好好的,是个有福气的,这么点事还怕?而且很多事不都是早就预备好了么,能有什么危险?我们现在该担心的是容恬不会出手……”纤长食指横扫过去,眸光微灿,笑语嫣然,“所以你们还不给我滚远点?” “……” “……” 樊雅懒得再理两个表情莫测的男人,揉了揉腰站起身往楼上走,已经快七个月了,她最近越来越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这个时候应该是她睡午觉的时候,偏偏这些混蛋们不让她省心。 高云开神情复杂的看着樊雅的背影,直到确定她已经回了房间才收回视线,俊朗脸上露出三分懊恼,“都是我不好。是我把她扯进来的。” 虽然樊雅没有说,但他很清楚,她执意把容恬扯进来,只是因为要替他找到一些筹码。 她其实完全没必要掺和进这些事里的。 以前在镇上他还不是很明白她的身份到底代表了什么,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再加上她的姑父居然就是他认识的那位导师,这才明白她的身份贵重,且不论她现在怀着的是百年容家的长孙,光是她樊家千金的身份,也足以让她可以居高临下不涉风云。 白秘书了然拍了拍高云开的肩膀,“跟你没关系的。”摘了金框眼镜擦了擦,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唇角微微勾了勾,“就算没你的事,她也必须要把握住容恬这个筹码,否则就算她站的再高,也迟早会被有心人拉下去,她现在这个位置,看起来尊贵,其实就是个靶子,如果找不到一个足够强大的肩膀依靠,就只能自强了。”想了想,他中肯评价,“而且她有能力,也懂得分寸,如果只做温室里的弱花,实在可惜了。” 高云开楞了楞,抹了把脸,“所以容浔没阻止她?” “我估计就算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吧。”白秘书微笑,满脸的幸灾乐祸,“现在他还在留校察看考察期,在樊雅心里的地位连容衍都比不上,他要是再贸贸然借着自己的身份阻止,才是真的找死。” “嗯?找死?” 白秘书打了个响指,笑的嚣张,“虽然我也很想同情他,但是身为一个被他欺压了很久的前下属,我还是十分乐见其成的。”一遛串的话出了口,才现高云开看着他的眼神十分古怪,似乎还夹杂了些同情,他不由皱眉,“怎么了你?” 高云开默默站起身,默默抓起樊雅扔过来的几本资料,默默的朝站在门口的人点了点头。 白秘书脊背一寒,霍然转身,脸上笑容登时一僵。 “容先生。”他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俊美颀长男人双手环胸倚在门边,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我听说,你们事务所最近在忙着投资?” 白秘书打了个寒颤,胆战心惊,“是的。” “我刚收到消息,长富基金准备出让部分股票,长富基金虽然是业界新秀,前途不可限量。”容浔慢悠悠的的开口,睇了眼兴奋错愕痛苦纠结的白秘书,笑了笑,“可以试试。” “……我明白。”白秘书表情像是吞下了一百只苍蝇。 “很好。”容浔赞许点头,潇洒上楼。 高云开看着容浔的背影,犹豫了下,“容先生!” 容浔顿住脚步,居高临下的瞥眼过去,眼里一瞬而过的精芒,“樊雅把你当做弟弟,你可以叫我声姐夫。” 你算哪门子的姐夫,要不是早上我刻意忘了关门,你连大门都进不了。 高云开心里默默吐槽,坚持自己的称呼,“容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劝一劝樊雅,我总觉的这件事危险。” 容浔眸里精芒微敛,抿直的唇角也微微勾起。 怪不得他今天能进门了,原来是这小子在里面耍手段。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也认为他在樊雅心底的地位不同常人,有能说服她的机会? 容少心情突然很好。 “其实就算你今天不开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就算是爬窗户我也是会进来的。” 高云开微微皱眉。 什么意思? “而且既然她做了决定,我就不会阻止。” 高云开脸色一变! “不过你放心,不管她做什么,我担保她没事。”容浔淡淡一笑,俊美脸上全是从容不迫的自信,以及任她胡作非为他也能在后面兜着的宠溺,他态度无比从容,高云开窒了窒,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安心,稀里糊涂的就把容浔给放上去了,连警告一声樊雅都忘了做。 高云开收拾了东西,回头现白秘书狰狞着一张小白脸做咬牙切齿状,忍不住诧异皱眉,“怎么了?” “阳谋!妈的!彻头彻尾的阳谋!”白秘书狰狞咆哮。 高云开一头雾水,楞了会才大概了悟白秘书说的是什么,摸了摸鼻子,“虽然我不是很懂你们商场的事,但应该是有钱赚的吧。” “……能赚不少。” “那你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看上去不像是高兴啊。 “……长富基金的负责人,性取向不同于常人。”白秘书咬牙切齿,更重要的是,他在容氏财务部时,那位陈先生,不止一次表示过对他十分欣赏。 “啊!”高云开霍然了悟,憋笑看着白秘书那张对相比男人而言确实柔和了点面部轮廓,“那就不插手好了啊,我相信樊雅不会生气的。” 白秘书沉默一瞬,老实承认,“赚头太大,丢开手,我舍不得。” “……” 高云开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默默转身,医学外的世界太复杂,他有些看不懂。 校园港 恋耽美 第67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下午两点不到,阳光正好。 容浔熟门熟路的走到樊雅门边,倚着门轻轻敲了声,里面居然没有传来预料中的清脆问询,他诧异挑了挑眉,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房间十分安静,大片的阳光从窗口透进来,尽数倾洒在房间正中的欧式大床上,落在床上好梦正香的女人身上。整栋房子都通了地暖,丝毫不觉得冷,樊雅也只穿着轻薄的丝质睡衣,袖子微微撩起,白皙细嫩的胳膊懒懒放在被子上,薄透的阳光一笼,愈显得剔透晶莹。 容浔呼吸一窒,眸光微深,开始慎重考虑自己该不该到楼下等。 正在思索间,床上女人懒洋洋的翻了个身,轻薄的蚕丝被顺溜滑下床,只余一角摊在她的腰腹间,睡衣是黑色丝质的质地,愈显得她肤光胜雪,而且老天似乎是尤其厚待她,即使怀孕将近七个月了,却丝毫不见一点臃肿,背部弧度微微一弯,让人惊艳的弧度。 容浔眼底掠过一抹惊艳,迈着长腿进门。 皮鞋踩入一片柔软里,几乎要陷进去。 他皱了皱眉,仔细一一看才现她的房间铺着一层十分厚密的羊毛地毯,纯白而纤长的羊毛软的几乎要将人陷进去。 蓦然想起,他们结婚前她也曾让人在他们卧房里铺了这样的一层羊毛毯,后来或许是察觉到他的嫌恶,很快就被她撤走了,换成了他比较习惯的大理石。 所以,现在是恢复了她自己的喜好么,代表着她跟他划清界限? 他站在门口瞪着那片他十分不喜的柔软,眉头不由拢的更紧,也不知道是在厌恶这羊毛地毯,还是恼怒她不再为他考虑跟他划清界限的觉悟。 片刻,他认命叹了口气,干脆脱了鞋,满屋子找拖鞋,却根本没现拖鞋的影子,连女士的拖鞋都没一双。容少悲凉的叹口气,认命赤脚走入那边让他疑心感觉自己快要陷进去的羊毛地毯中,他错失了她千方百计迁就他的好日子,只能踏上迁就她的漫漫征途了,更可悲的是,他居然没有丝毫不满。 落脚无声,走到床边她睡的依旧香沉,连眼睫毛都没有颤上分毫。他突然现她的睫毛十分长,小蒲扇似的,丝丝细密而漆黑,阳光正好,她半侧着身,眼睫笼下一圈淡淡的阴影,竟然让他不可自拔的迷恋。 “这个点睡觉?是昨晚没睡好,还是孩子折腾?”容浔喃喃自语,弯腰抓起被她掀到地上的被子。 也不知道是他的动作,还是他的声音,樊雅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卷了被子,丝质睡裙微掀,露出一截白嫩纤细的小腿,晶莹剔透的连毛细孔都没有,仿佛玉雕而成。 不经意的性感,才是真真正正的动人心魄! 男人眸光一闪,暗沉眸里翻涌出不掩饰的情绪,只是视线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上落了落,小小的绮念瞬间烟消云散。 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他干脆脱了外套,轻手轻脚的在她身边坐下,一只手拢着她的被子防止她再掀起被子,一面捡起床头柜上的育儿书籍。 育儿书籍翻了一半,其中一些上面还用红笔标注了重点,由此可见樊雅是多么的重视。 他侧头,忍不住笑,“对孩子这么重视?对我就这么冷淡,大小眼太离谱了吧?”说话间,小心的将她的胳膊放回被子里,“也不怕受凉。” “……快走……”樊雅突然出声呓语。 容浔没听清楚,低头细听,刚好听见樊雅软着声音低叫,“沈晏……” 声音仓惶急迫,三分焦急,像是被梦靥住了。 容浔呼吸一窒,眼底涌上不悦,但随即不悦就变成了遗憾与无奈,轻轻叹了口气。 他错失了她最真心的时候,沈晏却是一直都守在她身边,温厚宽仁,即使他从来都认为沈晏这个人身上有太多令人芥蒂的东西,他也不得不承认,沈晏对樊雅是真正的好,那份好,有时候他都觉得自愧不如。 樊雅心善,沈晏对她越好,她就越觉得对不起沈晏,当沈晏因为她失踪,那些愧疚便攀升到了顶峰,也就是因为这个,即使只是从一个小喽罗听说康天齐手里有那么个不知身份的男人,即使她自己再怎么顾惜孩子,也情愿冒险,想用自己做诱饵把人钓出来。 只可惜,康天齐那边瞒的太严实了,就连他都没办法从他那里探出那个人是谁,更不用说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人救出来。 看来真的只有请蛇出洞这个办法可以奏效了。 只是…… 樊雅不安动了动,像是受到了惊吓。 容浔眼底滑过一抹不舍,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里,温柔抚着她的后背,缓声道,“我在这里,别怕……我不会让你跟孩子有事……” 樊雅动了动,渐渐安宁下来,又沉入睡梦之中。 容浔专注凝视她渐渐平静下来的神色,微微舒了口气,眸里光芒敛成刀束,束成一记凝定冷芒。 樊雅一觉睡醒,讶然现自己一觉居然睡到了将近四点,天边晚霞绚烂如火,恣意的铺展了大半个天空,看起来比早晨还热闹几分。 今天真的是睡太久了,却是异常舒服,仿佛积累在骨子里的疲惫也烟消云散。 樊雅撑坐起来,下意识看向身侧。 身侧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自嘲笑了笑,她真的是睡糊涂了,竟然觉得睡梦中时不时响起的令人安心的声音是因为…… 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她下意识拉起被子,想也不想罩住自己。 高云开跟白秘书懂的礼数,除非十万火急的大事,不会擅自进她的房间。三五不时的进她房间偷袭的人,只有那个妖孽风骚的孔雀男,每次美其名曰来验证她的睡姿是否合乎大家闺秀的典范。 她头也不抬,“出去,容衍!” 本来就极轻微的脚步声突然一停,“嗯?”尾音轻轻上挑,包含着各种不满不悦的负面气息,危险慑人。 不是容衍那种特有的华丽甜腻的声音,而是低沉富有磁性,让人想起冬日寒冰,瞬间让人不寒而栗的耳熟声音。 樊雅霍然抬眼,不可思议的瞪着来人,“谁放你进来的!” 她不是不许人给他开门么! 容浔微微勾唇,答的认真,“因为家里门没锁。” 将手里托着的瓷盘放在桌上,男人修长长腿迈了几步就已经到床边,微微俯下身,绚烂的彩霞全部站在他身后,面貌几乎也模糊在光影里,形成一种近乎诡异的专注,暗海似的眸子也锐亮的惊人,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他慢吞吞的问,“容衍经常进你的房间?”所以,这样烂漫春光,不止他一个人欣赏过? 他的声音甚至还带着点笑,却让人觉得不安,也觉得冷。 直觉告诉樊雅,如果她现在说了是,容衍日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很好过。 樊雅没来由的,心里突然一阵心虚,下意识就要解释,容衍那厮虽然风流爱闹,但每次来的时候都在外面大张旗鼓喊声震天的,闯进来时她早就提前穿好了衣服,所以她虽然恼怒,却也不是很生气。 话刚到嘴边,硬生生的给她吞了回去。 他是她的谁,她有必要对他仔仔细细解释清楚么! 他有什么资格插手她的生活? 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一缩,她干脆骄傲跪坐起来,蚕丝被顺着她的动作滑下,黑色丝质的睡衣像极了黑夜的颜色,这样的姿势看过去,胸前一线莹白,比怀孕前更加波澜壮阔。 樊雅抬眼看他,下巴微微昂起,是矜持骄傲的弧度,“就算是那样,跟你有关系么……” 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下巴被人轻轻扣住,稍显粗糙的大手摩擦着她下颚细腻的肌肤,力度并不大,却磨的人难受。 樊雅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震惊之下连挣扎都忘记了。 容浔微微俯下身,暗海似长眸漆黑如墨,闪耀着她看不清楚的情绪,他叹息,“樊雅,我不介意你对我生气,甚至刻意冷漠我,但是我很讨厌你刻意用别的男人来试探我,刺激我,因为那是我的软肋,我真的会生气。” 樊雅眼眸霍然睁大,眼波里浮转着激烈的情绪,他胡说什么呢! 但她的愤怒根本没办法用语言表述出来,因为男人已经强硬吻住她的唇瓣,不像以往的温柔,反而带了十足十的侵略意味,探索她的灵魂,肆无忌惮的需索几乎让人要忘记呼吸。 啪! 一记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在了樊雅挺翘的臀上,虽然不是很重,但声音不小,相比较身体上的疼痛,更痛的是尊严! 樊雅猛地睁开眼,眼底迅速涌上一阵怒气,猛地用力将男人往外推! 奈何男女之间的体力本来就不在一个等级上,她身前的男人更不是普通男人,她用尽全力,他也只是稍微晃了晃,晃了晃之后还顺势倒在床上,铁臂一固,角度选准的精妙,直接把樊雅抓趴到他腿上,又不会压住她的肚子。 他扬手,又一声响! “让你让我生气!” 樊雅脸色骤变,张牙舞爪的挣扎,“你放开我!” 一手按住乱动的女人,容浔脸色不变,再一巴掌! “明知道那么多人担心你,你却只会缩在自己的世界里!” “容浔!” 容浔冷笑,扬手! 啪! “沈晏再重要,有你跟孩子重要!” 樊雅被接连揍了几巴掌,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容浔这个举动严重伤害了她骄傲的自尊心,她想也不想,猛地一扭头,咬住离她最近的皮肉! 容浔连眼睫毛都没颤一下,啪啪接连两巴掌! “这巴掌,教训你不顾生死,非要拿命冒险。” “连自己的心都看不透,非要自苦,自作自受,还要让别人担心!” 樊雅已经可以感觉到唇齿间淡淡的血腥气,倒不是她牙齿厉的足够一瞬间撕裂人的皮肉,只是因为她咬的地方恰巧是他前几天刚受伤的腰。 好不容易刚刚愈合的伤口,又给某个女人凶狠咬开了…… 容浔凝眉定眼,重之又重甩下最后一巴掌! “擅自决定开始,擅自决定结束,你当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该打!” 酣畅淋漓的教训完人,看着依旧死命咬着他的腰跟泄愤似的女人,看着她极度震惊下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真的是悲哀。 生完气教训完人还得低声下气的来哄人,真的是…… 他一使力,强行扣住她的牙关,“咬这么久?累不累?” 白色衬衫上染出大片血红,还有些沾染到她的唇上,鲜血滴滴,白牙死紧,大晚上见着恐怕还真的有几分吓人。 话音未落,一股大力袭来,他猝不及防,砰的一声后脑勺重重撞上床靠,痛的他眼前一花。 身上一重,刚才还被他压在腿上的女人直接跨坐在他的腰上,柔美脸上一片通红,眼眶微红隐约有泪痕,表情狰狞,唇上沾血,煞气十足! 容浔望着她,失神一想,这股架势简直比悍妇还悍妇,而且这姿势…… 他噗嗤一笑,懒洋洋的把手掌放在脑后,“我知道了,原来你喜欢在上面?” 盛怒之中的樊雅楞了下,慢半拍的才反应过来容浔是什么意思,脸上倏地一热,原本就通红的脸更加滚烫! 流氓! 然后她现,她似乎根本拿他没办法,总不能也依样画葫芦的给他来几巴掌吧,估计他不会生气,反而开心的很! 她咬了咬牙,蓦然扯开他的衬衫,衬衫扣子啪的一声散落在地,露出男人精壮的胸膛。 容浔惊异挑眉,眼底立刻染上兴奋。 嗯,她不会真的想……吧? 就算不想,她既然有想法脱他的衣服,他怎么能不顺她的意? 他赶紧伸手帮忙,却被樊雅一巴掌拍开,樊雅狠狠瞪他一眼,猛地扯开他的腰带,一捆一束一扎,直接将容浔两只手捆上了床头立柱。 容浔连挣扎都没挣扎,羞答答又兴奋异常的瞅着她,一脸你的速度怎么那么慢的无耻猪哥样,“樊雅,要不要我帮你?” 樊雅头也不抬,提肘狠狠揍了他两拳! 饶是容浔,也被这两下肘击的气血翻涌,等他回过神,身上的白衬衫已经被人全部扯开。樊雅装作无视他腰上渲染出来的大片血迹,利落一抓,抓过床头柜上的记号笔跟手机! 大笔一挥! 左边红,右边绿。 左边混账,右边禽兽。 字是好字,文秀中见风骨,一看就是练过的。 闪光灯亮了亮。 樊雅手里的手机亮了亮,拍照成功! 她冷着一张脸,“这照片我会传到网上去,我看你这辈子怎么见人!” 容浔嘴角笑容果然僵了。 樊雅唇角微挑。 然后…… “噗……”容浔噗嗤一笑,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哈……” 他虽然是没奢望过樊雅真的做出什么饿虎扑狼的事情来,他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来,感觉像极了小孩子的恶作剧。 “樊雅,你太可爱了……” 樊雅脸色骤变,狠狠瞪着床上笑的快喘不过气的男人,她承认自己在恶作剧上确实没什么天分,但是他这么笑,实在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克制理智优雅从容的樊大小姐,出她重生以来的第一声咆哮,“来人,给我把他丢出去!” 咆哮声响彻房间! 几乎是刹那间,重重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是好几个人匆匆忙忙的上楼,音效媲美像是房子失了火。 被压在身下的容浔脸色终于变了变,望向因为挣扎翻滚而衣衫不整眼角含光无线春意的樊雅,眸光一敛,迅速而神奇的从皮带里抽回里自己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身边的蚕丝被,蚕丝被哗的一扬,劈头盖脸的将两人盖住! 樊雅下意识惊呼一声,随即就感觉腰上一紧,整个人被一股轻柔却强硬的力道拉的往旁边一歪,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安安好好的躺倒在被子上,身上严严实实的盖着蚕丝被,连一根头丝都没露出来。几乎是同时,稍显冰凉粗糙的一双大手十分忙碌的摸黑探进被窝里,异常熟练的摸到她有些散乱的衣襟边上,理一理她露出锁骨的领口,系起她稍松的腰带,再往下一捋,本来攀到大腿上裙摆瞬间盖住小腿。 头顶上那人还在嘀嘀咕咕,“这么好的风景,给他看想让他变身成狼么,已经够有异心了……” 樊雅被他闷在被子里占尽便宜,还要听他莫名其妙的絮叨,想也不想,小腿一抬直接踹过去! 砰一声! 猝不及防的容浔被踹下了床! 樊雅迅速起身,迅速躲进衣帽间! 再砰一声响! 半掩的房门被撞开,樊以航首先冲了进来,着急大吼,“雅雅!” 看清房间里的情形,樊以航的声音猛地卡住。 一个人影迅速闪进衣帽间,看身形像是樊雅,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从来俊美从容的容浔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皮带没了,衣扣散了,腰间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精壮的胸口上左混账右混蛋,文笔潇洒,十分对仗。 樊大少俊朗脸孔瞬间扭曲了,他默默看了眼地上‘玉体横陈’的某人,默默扭过了脸。 “怎么了怎么了?堵在门口干什么?”苏连衣清脆的声音连珠炮似的响起,挤进门里一看,猫似的大眼瞬间亮了亮,“身材不错!” 樊以航脸色变了变,想也不想的直接借着身高优势挡住丝毫不懂得什么叫做廉耻的苏连衣,狠瞪过去,“你要不要脸?” “女人看男人天经地义,男人看男人才不要脸。小香香,来看看,现在不看就浪费了,容少的身材真不错。”苏连衣踩着十寸的高跟鞋,耀武扬威的踩过樊以航的脚面,从表情尴尬的常天齐身后拖出一脸不自在的罗香,“你不是带相机了么,借我用一用,这照片登出去一定是头条!” 罗香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拉出来,瞥一眼过去,满脸嫌恶,“难看。” 容浔按了按眉心,阴测测扫眼过去,扶着床慢吞吞的坐到床边扣扣子,“相比较这个,我觉得媒体对第一模特打压新人抢前辈合约的事情肯定更感兴趣。”不由同情看了眼扶着门框满脸痛楚的樊以航,能跟苏连衣这么个女人坚持了三年,樊以航真的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苏连衣媚眼一扫,红唇一噘,艳冠群芳的脸上立刻全是楚楚可怜,小鸟依人的靠在罗香肩上,悬悬欲泣,“小香香,他欺负我!你帮人家揍他!” 完全被前妻忽视了的樊以航嘴角微微抽搐,脸色铁青。 常天齐咳了声,打破身边诡谲的气氛,“容浔,要不要我帮你先看下伤口?虽然天气冷,但经常绽开也会影响伤口恢复的。” 刚才还一脸委屈的大美人迅速满血复活,“就是就是,你们一帮子大男人挤在房间里做什么?都给我出去出去!” 说着,不容分说的利用距离上的优势直接将在门口的樊以航与常天齐挤了出去,眸光一挑,挑看向慢吞吞的容浔,“怎么,赖着还不想走?想让我小姑子在衣帽间里躲一辈子?” 容浔视线在门边罗香身上落了落,不置可否,眼角却已挑出一抹锐利。 苏连衣心口一跳,拦在罗香身前,“看什么看?突然移情别恋爱上我家小香香了?”罗香逼走苏连衣的事情只有她们三个人知道,难道是樊雅泄了密?但樊雅不是那样的人啊。 “放心,我眼睛还没瞎。”容浔嘲讽,“嫉妒的女人,我受不起。” 苏连衣脸色微变,还没来得及说话,罗香已经沉默走出来,抿了抿唇,“对不起,那次是我不好。我今天就是来道歉的。” “你要说对不起的从来都不是我,也不需要我原谅你。”容浔站起身,冷冷的目光逼视罗香,“我只要你知道,她是我的女人,跟沈晏没什么关系。” “……我明白。” 容浔冷冰冰的笑了笑,看向罗香,眸光倏地一挑,长眸里蕴上一点莫名的意味,站在一边的苏连衣没来由心口一颤,下意识挡在罗香身前,警惕低道,“容少,还有别的话想说么?” 容浔看了苏连衣一眼,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他有十足十的把握可以说服这个身高体型都与樊雅十分相似的罗香,但如果被樊雅知道……她对自己人心肠都很软,如果知道他故意李代桃僵,一定会大雷霆的。 他跟她之间的裂缝已经够多,没必要再扩大伤害了。 用充满威慑性的眼神扫了眼苏连衣,容浔淡道,“别让她劳神。” 苏连衣被那眼神逼的心口一颤,竟然不由自主的点头,等容浔出去了她才反应过来,懊恼踹了脚房门,“岂有此理!” “不痛么?” 清雅笑语响在身后。 苏连衣回头,盯着樊雅隆起的腹部,眼睛一亮,迭声问,“几个月了?” “快七个月了。”樊雅微微笑了笑,“去阳台上坐吧,我有煮水果茶。” 罗香默默跟着谈笑风生的苏连衣樊雅身后,默默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霞光正好,难得的并不怎么冷,樊雅外面套着宽松的西服外套,里面穿着一字领的羊毛裙,露出漂亮的锁骨,黑色长随意披散,不着脂粉却依旧容光焕,全身全是优雅从容的气度。 怪不得他会喜欢她,这样出色的女人。 樊雅抬头看了眼罗香,将一直温热的水果茶倒了一杯递过去,“抱歉。” 罗香一怔,错愕抬头。 “虽然我不知道你跟沈晏有什么渊源,但是你是真的关心他。”她想了想,犹豫了下,还是将沈晏可能还活着的事情压下去。 先不提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沈晏,就算是,以那天罗香对她的态度她也能猜到罗香对沈晏肯定是有几分感情的,罗香沉默内敛,却不是那种沉得住性子的人,难保不会做出什么事。 “我保证,只要一天没证明他已经……我一天都不会放弃。”樊雅轻轻的道,“那天的事,我能理解。” “小香。”苏连衣声音加重。 罗香抿了抿唇,低头看了眼自己身前温热的水果茶,闷声低道,“那天,对不起。” 苏连衣轻舒了口气,笑着抬眼看向樊雅,“好了,事情解决了就好,我一听说你回来你赶紧带着小香过来了。”轻轻啜了口水果茶,她瞥了眼樊雅隆起的腹部,“小香各方面人脉都很熟,而且也会些拳脚功夫,我这次带她过来,就是想让她在这里照顾你,也算是将功赎罪。” 樊雅手一顿,心里一瞬惊疑,难道苏连衣知道了什么?可看她的神情,又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眸光敛了敛,她微微一笑,“不用了,其实那天我们以为天衣无缝,其实容老爷子的探子一直跟着我,就算我跟你们走,我也照样没办法躲的安生。而且那一次阴差阳错,我认识十分可爱善良的一家人,这些日子,你们觉得我受苦了,但我却很感恩。” “怪不得容衍知道的那么清楚,我还以为他在我们中间装了监控。”苏连衣咕哝,随即正色,“不过小香留在这里,我也会安心点,不管怎么说,当初是我没照顾好你,我心里有愧。” 罗香闷声,“我会做好的。” 樊雅微微皱眉,侧头,定定看了苏连衣一眼。 苏连衣心里一动,她也是聪明剔透的人,自然看出樊雅是存着阻止的心思。 为什么阻止? 猫似的大眼微微一闪,她微微笑了笑,捋了捋火红的波浪大卷,风情无限,“既然你这么坚决,那就算了吧。” 罗香愕然望向苏连衣,这跟她们来之前的打算不一样,“算了?” 苏连衣笑眯眯的勾住罗香的脖子,“哎呀,强扭的瓜不甜,人家不肯我们怎么办?不算了还怎么办?走走走,姐喝了这么多,一定胖了很多,陪姐出去减减肥。” “可是连衣……” 罗香话还没说完,就被苏连衣不容分说的勾走。 苏连衣走到门口,眼角瞥一眼过来。 樊雅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她这个嫂子,玲珑剔透心。 樊雅走下楼,楼下人实在不少,挤的她原本宽敞的客厅都稍显拥挤,她按了按眉心,她的房子真的成了固定避难所么? 走了一个,来了一堆? 不着痕迹的视线逡巡一周,异乎寻常的没有找到那个应该在的男人,安心之余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她抿了抿唇,坚定将这失落归类到她只是在恼怒他之前揍她屁股的粗鲁行为。 像往常一样,樊以航第一个现了她的存在,一个箭步冲上来,小心翼翼的扶住她,半恼怒半心疼,“怎么不再睡会儿,是容浔吵你了是不是!哥待会帮你教训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哥,我已经睡了够久了。”樊雅安抚恋妹情节无可救药的樊以航,眼角余光一扫,落到风情万种的大美人身上。 苏连衣脸上嘲讽不屑根本来不及收拾,破罐子破摔,干脆回了樊雅一个笑容,灿烂夺目,然后毅然转身。 高挑窈窕绝美的背影,竟十分落寞。 樊雅脚步微微一顿。 樊以航关切的目光迅速追过来,急切的问,“哪里不舒服?” 樊雅默默看了眼樊以航,扯出一抹笑,“没事,只是有点饿了。” 她不是圣母,能够为了成全一对怨偶狠心把宠爱她的大哥推到苏连衣身边去,而且就算她推了,大哥又不是人形玩偶推一步走一步,如果他们两个没办法真正解决芥蒂,她在旁边帮再多也没用。 “饿了?”樊以航脸色微变,朝着厨房方向大声吼,“我说你,做个饭怎么做那么久?快点!” 樊雅心口一跳。 厨房门刷的被拉开,腾升起热气里男人探出头,上上下下扫了眼樊雅,不客气的指挥樊以航,“帮她把拿条丝巾出来,天水碧的颜色,衣帽间左起第二排往下数第三格。” “……”樊雅无语,他什么时候连她衣服放在哪都知道了? “……”樊以航同样无语,他堂堂樊氏企业总经理,什么时候成了容浔随意使唤的小兵?再瞟了眼樊雅露出锁骨的白皙颈项,他又犹豫了下,“雅雅,你站在这里等我?我去帮你拿丝巾好不好,屋子里暖气不怎么中用,万一冻着就不好了。” 樊雅哭笑不得,才要阻止,樊以航就被人挤到了一边。 风情万种的大美人直接将原本自己脖子上的银蓝色丝巾围绕在樊雅的颈项上,轻柔柔软的丝巾绕了一圈又一圈,瞬间让樊雅有了一种被苏连衣绞死的错觉。 还好苏连衣没打算当这么多人的面绞死她,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绕,一个斜斜拉扯的蝴蝶结斜悬下来,半遮半掩住樊雅精致的锁骨,与她一身浅色装束十分配合。 “迂腐!”苏连衣斜一眼一旁表情微有些不自在的樊以航,轻轻嗤了声。 樊以航脸色变了变,就要怒,眼角余光突然落在苏连衣的胸口,突然一窒! 苏连衣身材傲人,又习惯穿显露身材的衣服,原本用丝巾当披肩,倒还没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丝巾给了樊以航,开的极深的v领直接露出来,几乎要将人的眼神吸进去! 樊以航话到嘴边,不由自主的变成了另外一句话,“你这穿的是什么衣服!” 苏连衣眉头跳了跳,没离婚前他就喜欢干涉她的穿衣喜好,当时她想着他所以不跟他计较,现在他有什么资格! 苏连衣修长长腿猛地抬起,十公分高的高跟鞋毫不留情的踹向樊以航的小腿,冷冰冰的道,“你管的着么?” 樊以航反应迅速,立刻往后一退,十分利落的闪过人间凶器,但他忘了一点。 他在楼梯上。 一脚踏空的后遗症,从来都很惨烈。 咕噜噜,咕噜噜,砰! 最后一声,尤其惨烈,听着就让人觉得痛…… 樊雅目瞪口呆的看着从来都自诩优雅贵公子的哥哥以四仰八叉的造型仰面朝天,片刻后,微张的嘴才想起来收一收,无奈望了身边一脸‘不管我事怎么没摔死’的遗憾表情的苏连衣一眼,“嫂……”及时想起容浔说过他们已经离婚了的事,思索了下,换了个称谓,压低了声音,“苏姐,万一摔出毛病,还是你的事。” 苏连衣猫也似的大眼微微一睐,半诧异半古怪的看了樊雅一眼,从来慵懒随意的眸里精芒一掠,突然靠近樊雅,“别以为我对你好些就能骑到我头上,我跟他的事,还用不着你插手。” 樊雅不动声色,淡淡一笑,“苏姐你这么说,是存心让我插手么?” 插不插手,看不看好这对是她自己的事,她从来不接受威胁。 苏连衣眸光一挑,挑出危险的意味,眸光森森,充满压力。 樊雅唇角微勾,优雅从容的仿佛没看见苏连衣的冷眼,“苏姐,我得下去看我哥了,你不怕摔坏他,我可担心我哥。”优雅绕开堵在她面前的苏连衣,一抬眼,却撞进暗海似的长眸里,容浔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倚靠在楼梯栏杆上,看似闲散却专注,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头稍有些湿漉,似乎是光速冲了个澡。 他站在那里,虽然一言不,却仿佛是她最大的靠山,足以倚靠一辈子的那一种……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樊雅心口一跳,看也不看那个闲散无聊的男人,直接走向被常天齐等人扶。 苏连衣跟着下楼,走到容浔身边时,察觉到男人淡淡不悦的目光,脚步一顿,侧脸戒慎盯着容浔。 容浔唇角微扬,扬起一抹淡笑,笑意不及眼底,用只有两个人听的见的声音低道,“你跟樊以航怎么闹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但追男人不代表着要对付女人,尤其是我的女人。” 他声音带笑,带出几分戏谑,却有隐隐的气势雷霆乍起。 苏连衣先是一愣,随即一笑,“你的女人?那你刚才不出现帮她?看着她被我威胁?” “她被你威胁到了么?”容浔淡笑反问。 苏连衣一窒,妩媚如画的脸上神情不太好看。 容浔视线遥遥落到角落里女人身上,没有多余情绪的眼底添了一点笑意,“她如果想做飞鸟,我就是护在她身后的风,如果想做蛟鱼,我就是包围在她身边的水,我会默默守候她的成长与强大,或者在一旁笑看她欺负人。” “……”苏连衣表情变了变,不屑唾弃,“恶心!无耻!” 恶心无耻的男人懒懒伸了个懒腰,“等你把樊以航调教成我这样,你再跟我说这句话吧啊。” 正中红心。 苏大美人心碎了,妩媚动人的猫眼,瞬间杀气腾腾。 被人放在沙上检查伤势的樊以航突然打了个寒颤,突然间觉得很冷。 樊雅诧异看着樊以航难看的脸色,“哥,你哪儿不舒服?” “我哪里都不舒服。”樊以航抓住妹妹的手,“小雅,今儿哥说什么也要带你回去,妈那边我来说,你一个人住在外面我不放心。” 樊雅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妈咪最近还好吗?我上次在柯家看她脸色不是很好。” “你要是担心,就回去看看。”樊以航急切的道,“你也知道妈的脾气,看着冷,其实比谁都担心你,只是她从来都不说。” 常天齐在一帮帮腔,“是啊,小雅,你有空回去看看,你妈妈性子高傲,什么事都不肯低头,如果当年……”声音一顿,他看了眼兄妹俩,到口的话立刻都吞了回去,微微叹了口气,“她怎么说也是长辈,你是小辈,如果可以的话,能退一步就退一步……” 话还没说完,就被容浔微笑打断,“常叔,今天是个好日子,那些事改天再说。” 说话间,似刻意又像是无心,他的呼吸落在樊雅耳侧,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触。 樊雅微微一惊,下意识就要转身,眼睛却被人从后面捂住。距离靠的那么近,近的她可以闻到他手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 她想也不想就挣扎,却被他十分轻松的控住,扶着她慢慢往外走,带笑的声音贴在耳侧,含着几分莫名的温柔,“别乱动,有惊喜。他们帮你准备了这么久,别辜负了。” 隐约还有悉悉率率的声响,仿佛许多人在动,又像是许多只耗子在动。 樊雅心里一动,脑海里隐隐约约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又在瞬间闪过,根本抓握不住。 她似乎是忘了什么。 如果只是容浔,她可以不在乎,但他实在是太狡猾,抓了那么多人在后面垫背。 樊雅抿了抿唇,面沉似水,“你放开手,我不看。” “嗯,那不行。”容浔好心情的享受着手掌被她长睫毛微微刷过的感觉,微微的痒,像是痒进了心底。 “容浔!”樊雅咬牙,恨不得现在再咬他一口。 刷拉一声响,像是窗帘拉开。 樊雅磨牙的动作一顿。 他慢慢松开他的手。 微微笑出声,“唉,生日快乐。” 校园港 恋耽美 第68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夕阳正好。 绚烂到极限的晚霞印满了整个天空,赤橙黄绿青蓝紫,还有种种分不清道不明的颜色夹染在湛蓝的天空里,热闹的仿佛打翻了染铺里的所有颜料,充满鲜活的世俗气息。 她最爱的,就是这样热闹鲜活的黄昏。 落地窗户已经被打开,一排悬挂在吊顶上古铜色的铃铛叮当作响,清脆又不失浑厚的铃声在风的抚摸下交相响起,忽而低忽而高,合奏成一曲再好的作曲家也难以谱写出来的曲调,那是自然的声音。 铃铛脆响,与她在高医生诊所门口看中的一模一样,连清脆浑厚的声音都是一样的。 落地窗外,突然砰的一声响。 高云开笑嘻嘻的点燃了一溜烟的烟火,绚烂的烟火竞相升空,在黑夜里才会显现出灿烂辉煌的烟火在这个夜色将落未落的时分竟然也异乎寻常的夺目,与天边的晚霞交相辉映,绽开的哗啦轻响又与铃铛交织在一起,越的清脆好听。 她爱看烟火绽放,却不爱烟花绽放后夜色的冷清,暮色时分,夕阳正好,就是烟花燃烧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它们身后伴着的依旧绚烂无比的晚霞。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醇厚的让人想起已经酿了百年的酒,带着蛊惑人心的醉意。 他站在她身前,笼在光影里,长眸深邃的仿佛含了千山万水,又像是跨过了千年万年,历经时间空间的磨折,最终只笼罩着她一人的身影。 他微笑,“婚后的第一个生日,迟了三个月,但还是希望你,不要觉得太晚。” 他又笑,“这里有你的亲人,有你的友人,我当着他们的面起誓,我今生只爱你。” 他再笑,“今年的人不多,等明年,我会邀请所有你在乎的人,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爱你。” 他笑若春风,眼神却一派沉静,静的仿佛是一潭一眼看到底的潭水,全是恳切。 “樊雅,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再继续等待。” “樊雅,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爱你。” …… 一直沉默坐在床边的男人突然动了动,慢慢站起身,他瘦的惊人,宽大难看的棉袍穿在他身上也晃荡晃荡的,十分难看。 屋子里没有人,这个时候是吃饭的饭点,看守他的人也根本不怕他这个半瞎子跑了,反正堂口里到处都是人。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站定,侧耳细细听着动静,确定没有听到任何刻意压抑的呼吸才微微松了口气,斯文俊秀的侧脸笼在隐约从百叶窗透进来的光影下,唇角微挑,是温柔的弧度。 他慢慢往前,虽然视线已经模糊,但他落脚十分稳健,不急不缓,从容的仿佛还是在讲台上。 他走的慢,别人只需要两秒距离他走了一分钟,而且额头已经出汗。 他熟门熟路的拉开椅子坐下,单手在桌上摸了摸,顺利探到放在桌上的笔筒。 康天齐很放心他这个废人,不怎么搜屋子,但每次搜屋子都是大张旗鼓,按时间估算,估计明天就要来了,所以他得在那之前,尽快把这木雕完工,然后藏到上次那些人上次已经翻过的地柜里去。 指尖顺着桌面一滑,摸到桌面边角嵌在桌角缝隙间的一片小小的刀片。 康天齐怕他自杀,但凡所有铁质甚至是足以伤害自身的东西都不允许进他的房间,这个小刀片,还是那个人来之后故意留下的。其实他们都想多了,他怎么可能会自杀?他如果死了,就会成为她一辈子的负累,他愿意让她鲜活亮丽的活在阳光下,而不是因为他背上一辈子的枷锁。 想一想她的样子,再笑一笑,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笔筒里的东西倒出来。 一个未完工的天使像。 实木雕刻,巴掌高低,一笔一画间却异乎寻常的精致,连起伏的衣袂都分毫不差,圣母脸庞尤其柔美,挺俏的瓜子脸有三分她的影子。 他不太满意的皱眉,总觉得刻的不是很好。 上次虽然替她把那个天使像捡了回来,也拿到了相熟的朋友那里去清理,但可惜陶瓷制品从来都是脆弱的,即使朋友是这方面的高手,也根本没办法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而且圣母项链上缀着的丢失的那颗碎钻也难找,火烧的厉害,把原本切割的弧度也烧融化了,就算他能找到一模一样的宝石,也缀不成原来的模样了。 他一直觉得遗憾,只是一直想不起来该怎么弥补,最近闲暇无事,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丢了很久的老手艺。 当年跟妈妈讨生活时,每次实在是没钱了,总会废物利用刻几个东西,拿出去跟人家换些吃的,两个人你谦我让的分着吃,偶尔相视一笑,冰冷的小屋子都觉得温暖了。 只是,自从妈妈死后,他就再也没碰过雕刀,没想到,这次是为了让她开心又重新捡了起来。她的生日已经过了,或许,等他出去时,可以当做迟来的生日礼物。 他唇角笑容愈温柔,微微侧脸,绚烂的夕阳巧巧落在他被光影遮住的脸上。 一眼触目。 似乎是上苍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但被老天玩笑了的男人,依旧在笑,笑容拉扯起狰狞的皮肤。 仿若鬼哭。 …… 独行在巷子里的男人突然顿住脚步,抬头,定定看着头顶上长长的却被晚霞笼罩的天空,俊美精致到极点的脸上露出些微笑容。 这时候,她是不是又像猪一样窝在阳台上看着夕阳西落,懒散的像是恹起的女王,沐浴在火红的夕阳里,唇角微勾,心满意足又享受的弧度。 他勾唇,笑意也懒懒,像极了他记忆中那人的笑容。 然后,他一脚踹开巷子深处一扇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门,看着里面忙不迭收拾东西惊慌失措的人们,细长凤眸微微上挑,“嗯?这里是康天齐在a市的档口?啧,白粉?真是一群不长进的。” ……被揍的七荤八素只能躺在地上的伙计们惨呼连连,档口负责人以一种见鬼的眼神瞪着懒懒散散直接将桌上价值上百万的白粉倒进下水道的男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哦,代表月亮惩罚你们的人。”男人回眸一笑,笑的极美,但在那些差点被他的回答气吐血的人眼底不亚于地狱来的夜叉。 负责人吞回差点吐出来的血,“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哦,那就让他来找我啊。”男人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蹲下身嫌恶的将手指上沾着的白粉全部擦到负责人的脸上,“告诉他,我在跟他比速度,看他是找的快呢,还是我毁他档口的速度快。他要是输了,给我磕头认错叫我一声老大,他要是赢了,我给他想要的一切。” 负责人惊疑不定的瞪着男人的背影,好一会才回过神,用力踹了小弟一脚,“还在这里等什么!还不快去联系老大!” “啊,好!” 容衍站在门口,听着门后乱七八糟的声音,轻轻弹指,“帮你吸引康天齐这么多的注意力,你要是还没办法做到你想做的事,就太让我瞧不起了啊。” …… “几点了?” “快五点半了。”唐靖远看了看手表,不解从来都专注在公事上的上司会突然问起时间。他犹豫了下,“董事长,今天需要提前下班吗?” 樊文希合上公文,望了望窗外已经渐渐失去力度的夕阳,四十九楼的高度,远远望去,仿佛与天边巨大的太阳平行,往下看,是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建筑,笼罩在夕阳下,依旧是令人惊心窒息的壮阔美丽。 这样的美景,也只有在夕阳才能看得到。 然后,日薄西山,便是昏暗不明的四野,再然后,是彻底黑暗。 她突然想起,那个孩子总爱在夕阳遍地的时候坐在院子里,黑白分明的大眼眼巴巴的盯着大门,从漫不经心渐渐变成希冀,再从希冀变成失落,最后是彻底的失望。 一开始,是等着那个人回来,然后,是等着永远忙碌公事的她,再然后,是被琐碎事务拖的不能按时下班的以航。 什么时候开始,她拼了命也要生下来的小女儿,等待已经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董事长?”唐靖远疑惑又唤了声。 她回过神,“以航还没回来?” “总经理下午请假了,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重要的事情?那个孩子心里最重要的事情不就是他的宝贝妹妹么? 樊文希依旧美丽的脸上带上淡淡的温柔笑容,还有几分无奈,那孩子看似精明,但性子却更像他那个当画家的父亲,跟她,太不像了。 她回过头,看向身边跟着的俊雅男人,“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 “我查过小姐名下的动产全部注入了一家叫做左岸的事务所,这家事务所办的时间不长,但做的投资都十分精准,每一笔都是针对十分有潜力的公司,但我查了事务所的法人,登记的名字是一个叫白思翰的人,不是小姐。而那个白思翰经常出入小姐的别墅,我觉得左岸应该就是小姐创办的。” “小狐狸。”樊文希喃喃自语。 唐靖远没听清,“董事长。” “让财务部计算左岸的经济价值,开部拟定收购方案,不惜一切代价,这件事由你亲自负责。” 唐靖远吃了一惊,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董事长,你想收购左岸?可万一小姐知道……”母女俩隔阂本来就深,这样的话…… “无所谓。”樊文希淡淡一笑,望着窗外,“如果她真的想反抗,那就让她反抗给我看看。” 她兴味一笑,“我很期待。” 夜色浓重,所有绚烂都归为黑暗,但纯净藏蓝的天空里繁星点点,依旧热闹非常。 樊雅窝在别墅的阁楼上,隔着玻璃看着头顶上那一大片的灿烂繁星,星光逸进眼底,眼眸亮的惊人,藏着根本不想掩饰的复杂挣扎。 她承认,她是蜗牛。 面对容浔的告白,她甚至连答应还是拒绝的勇气都没有,一味逃避。 她知道她这样不好,但是,她现在心真的很乱。 她不怀疑容浔的真挚,也不怀疑他的真心,这么长的时间,如果她再看不透他的心思,那她也就太傻。 可是,她该接受么? 或者说,她敢接受么? 她是从苦痛里挣扎出来的人,甚至到现在都没办法忘记上辈子求而不得的艰难困苦,她好不容易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再走回头路,会不会又是伤心结尾? 与其如此,不如不爱。 身后突然一声轻响,有人拉开了门。 樊雅条件反射似捏紧手上的陶瓷杯,杯子里金黄的玉米汁微微一晃。 “就知道你在这里。”明朗男音里带着点宠溺的温柔。 樊雅心口一松,没来由的一阵空,她收拾了表情,侧头,“怎么来了?” 樊以航弯腰进来,阁楼是斜顶设计,虽然面积不小,对他这一米八二的身高而言实在是有些太矮了,磨磨蹭蹭的蹭进来,还是不留神撞到头,蹭破一层油皮。 樊雅失笑,抱着薄毯子往旁边挪了挪,挪出一个位置给他。 樊以航看着她身边的空位置,脚步顿了顿,随即一笑,十分自然的在樊雅身边坐下,舒展了下身体懒洋洋的靠上软软的靠垫,“只是突然想起来,好像好久没陪你看星星了。”星光逸进他的眼底,亮的惊人,闪耀着温柔的光泽。 樊雅偏头看他,好一会轻轻笑了笑,“那一阵子你躲我躲的凶。” “你知道?”樊以航挑眉,“那你还天天往我跟前凑,你不知道我当时都恨不得离家出走。” “可你不是没走么?”樊雅侧头,倚在他的肩膀上,静静看着头顶上的星空,勾唇微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跟妈的。” 樊以航沉默,好一会没说话,慢慢笑了声。 “我才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樊以航回忆起年少过往,眸光熠熠,“我其实更舍不得我樊家大少的身份,你看啊,我留在樊家,吃好喝好受人尊重,如果我走了,我就是个一文不值的穷光蛋,说不定要跟容浔一样混帮派,嗯,说不定比他还惨,养尊处优了那么多年,什么都不会,又年少气盛的,说不定死在半路上都没人收尸。” “我哥最厉害的,顶天立地男子汉,上天入海,还可以打怪兽。”樊雅微微眯眼,学着小时候的说词,刻意放嗲了声音。 樊以航一怔,哈哈大笑,大力呼噜了她的脑袋,“顽皮。” “我的头!”樊雅尖叫,努力救回自己的脑袋,白了眼过去,这边没梳子,也懒得下去,便用手慢慢的理。 她边梳边笑,笑容温柔而满足,“哥,我们说好了的,你留下来,那件事就从来没生过。我真的很高兴你能留下来。” “我其实应该谢谢你,一直没有跟妈提起这件事。” “没必要的。”樊雅微笑抬眼,“就算她知道了,也会跟我做同样的决定。” “是么?” “因为我们都是她的孩子啊。” 阁楼上只开着一盏小灯,星光正好,月色皎洁,一点也不显得暗。 月色如流水,落上她的明澈水眸,落在她玉笋般的鼻梁上,再落上樱色唇瓣以及唇角边浅浅勾起的笑窝上…… 如果当初他选择离开,今天,是不是又另一种光景? 樊以航又慢慢笑了笑,将所有疑问都压进笑容里。 往事不可追,绮念心境,只适合在私下无人时拿出来,慢慢的回想。 “对了,容浔回容家了,容老爷子急召。” 樊雅动作一顿,眉头微微皱起,不由自主的思索起容老爷子为什么急召容浔回去。 那天他们回容家吃饭,容老爷子除了关切她的身体状况外没有提丝毫让她回容家住的话题,就连容闳跟奉何华提了两句都被容老爷子漫不经心似的给压了回来,容老爷子是老一辈的人,对血脉十分重视,更何况是她这样的身份,不强求她在容家长住……这其中,应该有容浔的一份功劳在。 就是不知道,他是拿什么换了老爷子的松口? 容氏在日本的先锋谈判事宜虽然基本上告一段落,即将进入更重要的工程筹备阶段,在这个节骨眼上,容浔为了她擅自回国,这么大的事,容老爷子只是淡淡说了两句,没有严令容浔赶紧回日本,也没有安排他新的工作,反而让他无事人似的天天来她这里报道。 容老爷子这么做,是单纯的想让容浔来照顾她,还是另有深意。 而且,说起来,还有三个月容沣就要出狱了…… 她想的出神,没留意樊以航眼底一瞬而过的复杂与自嘲。 …… 她虽然拒绝了容浔,却在这里为他烦恼,即使她不承认,做兄妹那么多年,他怎么会看不出她的那点小心思。 小雅看着好说话,其实冷情的很,她只在乎那些放进心底的人,其余的,都是浮云。 但如果哪一日…… 樊以航心口一跳,目光微闪,滑过一抹暗沉的几乎辨不明的情绪,勉强笑了笑,“不用担心他,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容浔那家伙运气还不错。” 樊雅想的出神,下意识为他辩护,“运气好?要不是是他遇上那些事,换做别人,早就死了。” 话一出口,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眼眸不自在的往旁边瞟,有些不敢看樊以航的眼。 樊以航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脸上却带了点笑,揶揄道,“有你这么护着他,他运气还不算好?” 樊雅脸上微微一热,嗔一眼过去,“我跟那个无赖才没关系的,你少来替他当说客。” 话虽然这么说,但亲昵自在从言语中自自然然的透出来,双颊微红,像极了初涉情滋味的小女儿。樊以航恍惚想起,前些年,樊雅也是这么兴高采烈又红着脸告诉他她找到了想追求的人,只是当她真的追逐了,虽然仍在笑着,但眼神一天比一天的沉郁下去,连灿烂夺目的笑容都带了微微的涩。 樊以航笑了笑,掩下感慨,“你该明白,我从来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不管你做了什么样的决定。” “我一直都明白的。” “所以,下次不要不告而别。” “嗯。” “受了委屈不要忍着。” “嗯。” “等孩子出生了,带他去那个地方看看,听说那里风景不错。” “嗯……一起去吧。” “嗯,一起去。” …… 容浔站在容迩宽敞的书房里,俊美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冷淡看着脸色凝重的容家的当家人。虽然他已经将手上所有股票都分给了子孙,但他已经身处权利之巅那么多年,即使年老,他依旧高高在上。 相比较他的淡定,站在他身边的容闳就显得战战兢兢的多了,显然被容迩脸上的怒气给震慑住了。 容老爷子从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样形于外的震怒,显然是动了真怒! 啪! 容迩将一份报告摔在桌上,目光凌厉似刀子,“拿过去看看!” 容浔淡淡看一眼过去,没有动作。 容闳拿起那份报告,翻了几页,冷汗唰的就下来了,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爸,这个……” “容浔,你也看!”容老爷子没理会儿子的话,断声喝道! 容闳神情复杂的将手里的报告交给容浔,眼底一瞬而过的怒色。 容浔随手翻了翻,神色平静。 那是一份关于李全的调查报告,清清楚楚的记载着他这些年贪污受贿的所有金额数目,尤其是在最近的日本项目上的贪污的金额,每一笔连金额都列的很详细,可见调查的多仔细。 跟他手上握着的那份报告不遑多让。 容迩犀利的目光逼视容浔,“你跟着他一起去日本,这些事,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容浔反应十分平静,“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说!”容迩勃然大怒,“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这帮蛀虫在容氏胡来!偷挪公款,贪污受贿,如果不是川岛实业的负责人跟我抱怨工程进度缓慢,还要被你们瞒在鼓里!”气到极点,他拄着拐杖站起身,恨恨戳地,“你看着我将日本的项目交给他,居然也不阻止!你到底在想什么!” “关于这件事,我有交过报告给总裁。”容浔慢慢的道,“至于总裁怎么处理的,我并不知道。” 容闳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容老爷子锐利到近乎刀锋的目光已经杀至,用力一拍桌子,“这件事居然你也知道!知道你为什么不说!你这个总裁是怎么做的!” 容闳有口难言,容浔确实交过报告给他,但那份报告里涉及的金额并不十分大,他念在李全是元老的份上就压了下来,他根本不知道李全涉及的金额会那么大! 眼角余光扫了眼神情漠然的容浔,他咬了咬牙,“爸,这是我的失误,我会立刻处理的。” “处理?你打算怎么处理?” 校园港 恋耽美 第69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闳一窒,“这个……” 他本来就不是个有急智的人,更何况对李全,他确实是有些私心的。 李全是容氏元老,更和奉氏集团的总裁奉德明是表兄弟,算起来奉何华还得叫李全一声表叔,有这种关系在,李全在容氏里就是彻头彻尾的保皇派,即使容沣出事坐牢,等过些时候容沣出来,有李全为首的一帮子老人保驾护航,容沣的地位也不会有太大改变。 虽然同样是儿子,但一个是从小养在身边悉心照顾培养的长子,一个是失踪多年性情冷淡偏执的私生子,一个遭受牢狱之灾前途未明,一个春风得意万事顺遂,即使对容浔再有愧疚,容闳心里,还是多偏向长子一点的。 容浔冷眼看过去,唇角冷勾。 果然,不到一会,容闳迟疑了下,“怎么说,李全也为容氏辛苦操劳了多年,让他把以前贪污的东西都交出来,让他将功赎罪,事情闹大了,对企业名声也有影响。” 容迩恨恨瞪了眼儿子,他在商场浮滚了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容闳想的是什么?按捺住火气,他冷然看向容浔,“容浔,你觉得呢?” 容闳脸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容老爷子如此看重,容浔脸色依旧淡淡的,冷声道,“重罚。” 容闳脸色变的更难看,“容浔,你知不知道事情闹出去,对容氏影响有多大!” “顶多就是股价下滑人心惶惶一阵子,容氏百年基业,还怕这些小风波?”容浔冷冷扫一眼过去,“让这种蛀虫还留在容氏,只会让更多的人心怀侥幸,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个道理不懂?” “他现在负责的是日本的项目,集团在这项目上投了多少人力物力,突然撤人,别说日本那方面不会同意,工程肯定会受到影响!要损失多少!” “那就派个能压得住的人过去压阵。主将不乱,下面就不可能乱。” “你说的轻巧,一时三刻,哪里能找到这么合适的人选!” “那就你去吧。” 书房里突然静了静。 一直沉默的容老爷子扶着桌子慢慢坐下,眼皮微掀射出犀利的光芒,看向一脸错愕的儿子,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无奈而遗憾。 容闳的性情,到底不适合成为商人,平常守成也就算了,遇到大事,就显出性子里的软弱犹豫来了。 容迩舒了口气,脸上的皱纹在这一刻异常醒目,“容闳,你手头上的事情整理一下,全部交给王秘书,既然日本那边缺不了人,你就去坐镇吧,容氏总裁亲自处理,谅川岛集团也不会有什么意见。集团的事……”声音一顿,犀利眸光扫了眼容浔,“容浔,你看呢?” 容闳神色复杂看了眼容浔,这么重大的事情,容迩居然询问容浔的意见,这是不是代表着…… 容浔漠然站着,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不怎么看,我的假期是董事长亲自批的,在樊雅生下孩子之前我都在休假。容氏规矩,休假期间是不需要插手公司事务的。” 容迩一愣,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他扯了扯唇,笑容似遗憾似满意又似乎在无奈。 容氏当家人的位置太重要,他怕容浔太在乎,却又恼他不在乎! 不由恼,“那刚才问你李全的事,你怎么不说你在休假!” 容浔瞥一眼过去,淡淡一笑,“刚才没想起来。不过现在一想我确实逾矩了,我可以引咎辞职。” 一句话呛的容迩脸色一白,容闳忍不住呵斥,“容浔!这是你对长辈的态度么!你妈……”本来是想说你妈是怎么教你的,一看容浔的脸色,容闳一阵心虚,硬生生的把话缩了回去,勉强喝道,“还不给你爷爷道歉!” 容浔挑眼,才要开口就被容老爷子冷声打断,“算了,休假就休假吧,辞职的事不准再提。”他转头看向容闳,轻轻叹了口气,“我这把老骨头也还能撑几天,这段时间,就由我去集团里坐着,我看有我在,还有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样。” 容闳愕然,“可是爸你的身体……” “有王秘书,有医生在,不会有事。”容老爷子看了眼容浔,“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别让樊雅等久了,明天带她回来吃饭,我让厨房多做几个好菜。” 容浔不置可否,转身离开。 房门轻轻掩上,容老爷子抬头看了眼一脸愤懑无奈的容闳,叹了口气,“就算容浔不是何华生的,他也是你的儿子,小沣还没出来,你就偏帮的这么明显,等他出来了,容家还不是要大乱了?如果我是容浔,我也会觉得寒心。” 容闳窒了窒,知道自己的一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容老爷子,嗫嚅低道,“我只是……小沣毕竟坐过牢了,以后出来也多少有些前科,我做父亲的,不能不为他的将来考虑!” “靠一帮子蛀虫扶持上位?你倒是想的出来!”容老爷子又怒了! 容闳自知理亏,呐呐不言。 “说起来,卓芊听说虽然救了回来,但伤的也不轻,你有没有去看过?” 容闳眼底一瞬而过的厌烦,“爸,我不方便去看。何华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有着疙瘩,我再过去,不妥当。” 容老爷子怔了怔,手无意识的在拐杖上摩挲了下,微微失神,还是容闳唤了一声才回过神,稍有些复杂的看了眼容闳,微微叹了口气,“这样也好,毕竟都过去了。过去了就让他过去了吧。” “是。” “你出去吧,李全的事,何华问起来就说是我的主意。我不能为了保全她的颜面,毁了我百年容家的基业。” “是。” 容闳离开,书房里又陷入寂静中,容老爷子在原地坐了很久,慢慢打开抽屉,从抽屉的最深处抽出一个信封。 信封黄微旧,显然年头已经不少了。 苍老的手慢慢抚上那信封,定格良久还是没有打开,无声的叹了口气,重新将那信封收入抽屉,落锁。 就都过去了吧。 …… 容浔回到樊雅的别墅时,已经快要午夜。本来是不需要这么久的,只是在离开容家时,被容闳耽搁了些时间。 他还从来不知道,原来他那个血缘上的父亲,生起气也会那么狰狞。 远远的,就看见别墅的街灯还亮着。 黑夜混沌,陡然一点光亮,心口没来由的温暖。 别墅里只有廊灯还亮着,显然屋子的人已经睡着了。 院子门自然也是关着的,估计现在就算是去叫门也没人来开,折回去又有些不舍,想了想,干脆在路边找了个最容易看见她房间的角度停下,熄火,开窗,寒气扑面而来,凛冽的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拢了拢衣领。 自从两次高烧之后,他的身体似乎也受了些影响,总容易受寒。 但就算这样,他也没打算关窗离开,只是为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静静凝视着漆黑的窗口,烦躁抑郁的心境突然平静了些。 她虽然拒绝了他,但他早就有了任重道远的觉悟。 他不知道,他在看着漆黑的窗口,有一个人却突然惊醒。 樊雅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才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在阁楼上睡着了,忍不住嘀咕樊以航走的时候也不把她搬下去,一边慢吞吞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起身准备下楼。 阁楼虽然也不错,但现在她月份大了,总容易起夜,还是回房间比较方便些。走到窗边时,她脚步突然一顿。 她看见了外面停着的车。 这里虽然比不上容家明阳山戒备森严,但也算是高级别墅区,怎么也不该有人无缘无故的停在门口。更何况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樊雅一连经历过两次被人盯梢,在这方面磨炼的异常敏感,所以她立刻站住了。 她微微睐眼。 那车门突然开了。 里面的人走了下来,大冷的天他也只单穿了一件衬衫,袖口还卷了起来,一腿曲起的倚靠在车门上,从口袋里掏出个类似雪茄盒的小东西,似乎是想抽烟,但犹豫了下又收了回去,抬头专注凝视着某处。 看方向,似乎是她的房间。 樊雅抿了抿唇,立刻转过脸,头也不回的,下楼! 他爱深更半夜不睡觉站马路边上跟她有什么关系! 容浔吹了一阵冷风,烦躁的心情又冷静了些,才要回车里去,却突然现那扇窗户里的灯突然亮了。 他微微皱眉,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一点了,怎么突然醒了? 烟火没看完她就上楼了,他虽然有让人把饭菜送进她的房间,吃的也还好,只是她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补,是不是又饿了? 为了安全起见,陈婶还没有回来,现在别墅里住着的又都是不擅长做饭的,她又挑剔,厨房冰箱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吃的了…… 眉头拢的更紧,原本郁结在心底的情绪不知不觉烟消云散,他闷头思索要不要翻墙进去,院墙不高,对他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就要准备翻墙,一抬眼,才现灯又关上了。 又是一片黑暗。 他怔了怔,在黑暗中无声的笑了笑,笑自己关心则乱。 她那么重视孩子,怎么可能不会为孩子好好保重自己,他真的是闲操心了。 淡淡一讪,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又掏出雪茄盒。 “抽烟回你车里去抽,别污染了空气。” 清脆微哑的女音,自身侧响起。 容浔霍然转身,手上一抖,从来从容冷静的男人失态的差点把手上的雪茄盒给扔了出去。 紧锁的院门开了,樊雅裹着大衣站在那里,纯白貂绒堆在领口,挺翘下巴微微扬起,水眸黑白分明,明澈如水。 她的视线在他单薄的衬衫上落了落,微微抿了抿唇,转身就走。 院门是开着的,没锁。 容浔眼睛一亮,立刻跟上去。 他步伐大,几步就追到樊雅身边,啪的声开了手里的雪茄盒在她面前晃了晃,雪茄盒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一支雪茄,“我戒烟很久了,就是烦心的时候,拿出来安安心。” 樊雅猛地想起他应该是从容家来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缓,心神不属间不知道踩到什么,脚下一滑。 一只手从旁里及时伸出,容浔似笑非笑,“嗯,故意的?” 樊雅优雅的白了眼过去,站稳了脚步,“你还真会为自己脸上贴花。” 容浔大笑,“这世上看不起我的人多了是,如果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干脆吊死算了。”一边说着,托着她的腰的手也不松开,一手推开门,扑面而来的一股暖意让他下意识睐了睐眼,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他赶紧松开手,距离她两步站着,免得细菌传到她身上,“你先上去睡吧,我去洗个澡。” 樊雅阻拦不及,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三步做两步的冲上楼,别墅二楼早就打通了成了一个大房间,包括卧室书房衣帽间洗漱间,他摆明着是想用她房间的洗漱间! 她就不应该一时心软让他进来,她就该让他在外面冻死! 容浔在上面洗澡,她自然没办法上去睡觉,她的卧室离洗漱间就隔了一道墙,他在那边洗澡她在睡觉?万一他洗完澡厚颜无耻要睡觉怎么办? 樊雅站在原地,恨恨跺了跺脚。 坐在沙上看了会杂志,心浮气躁的根本看不下去,看看楼上,看看杂志,二十分钟压根没看下去几个字,她咬了咬唇,干脆丢开书去厨房找东西喝。牛奶果汁都是现成的,只是这个天,她也不太敢喝冷的东西,只能翻出温热杯垫出来慢慢加热,来来回回,等她将热牛奶捧上手,已经又是二十分钟。 楼上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么久,怎么也应该洗好了吧? 脑海里不由浮现容浔在寒风中吹的青白的脸。 温热的牛奶突然没了滋味。 一抬眼,擦的透亮挂在墙上的器皿里隐隐约约照住她的样子,一脸挣扎,满眼忐忑,活像个不自在的小媳妇。 她怔了怔,随即咬牙,她在这里瞻前顾后什么,如果楼上的是云开是大哥,她肯定是会去看看的,她思来想去,反而显得她把他放在心上。 她却忘记了,别墅里还住着蹭过来白秘书跟高云开,她完全可以让他们上去看一看。 房间的门虚虚掩着,听不见一点动静,连水声都听不太见,甚至是走到洗漱间门口,都悄无声息的。 樊雅迟疑了下,轻轻敲门。 没人应。 她皱眉,敲门声又大了些。 没人应。 不会真的晕在里面了吧?还是故意躲在里面存心吓她? 樊雅眉头拢的更紧,干脆伸手拍门,门居然也没有锁,一拍之下呼的打开,里面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容浔?” 依旧没有回应,樊雅犹豫了下,扶着腰慢慢走进洗漱间,洗漱外间干干净净的没有人在,洗漱间的里外间是用雕花屏风遮着的,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隐约有些蒸腾的热气透出来,旋绕在屋顶上,形成一股诡异的氛围。 “容浔?” 四周静的吓人。 她心头一紧,三步做两步走进里间,看清里面的情形,心脏狠狠漏拍一跳。 磨砂玻璃挡着,隐约看见浴池里侧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仿佛昏睡,又像是已经…… 刹那间,樊雅竟然觉得自己心脏快的就要跳出喉咙,等她反应过来,她唰的声已经拉开了浴室的磨砂玻璃门! “容浔!” 她倏地一僵。 容浔垂着头睡在浴缸里,一动不动,水流都静止不动。 仿佛已经没有生命。 樊雅狂跳的心脏跳的更急了,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用力捏了捏指尖,稳了稳心神。 说不定他只是睡着了。 深更半夜的,又泡着热水澡,很容易就睡着的。 一定是这样。 “容浔?容浔?”她连唤了两声,垂着头的男人依旧一无所觉,甚至连头都没抬。 一股没来由的惶恐涌上心头,她努力平缓呼吸,慢慢的伸手。 想去推醒他。 他一定是睡着了。 手还没触到他的肩膀,一股大力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她踉跄了下,幸亏抵靠住浴缸才没有摔倒! 原本半垂着头睡着的男人一手扣着她的手腕,迷迷糊糊抬起头,半睡半醒,眼底耀着朦胧的光,湿漉漉的头贴着头皮,没有平常时的冷漠俊美,倒有几分孩子气。 他半梦半醒,看见是她,唇角微微一弯,显然还没明白生了什么事。 “怎么来了?我睡着了。”这才察觉自己还扣着她的手腕,赶紧丢开,心疼看着白皙手腕上浮现的一团红印。“手腕伤着了?我来看看?”说着伸手又要去抓她的手腕。 他一动,原本静止的水也跟着一动,哗啦一响! 呆滞的人猛地回神,迷糊的人猛地清醒,两人同时醒悟过来,这是在什么地方。 这是在浴室。 他还泡在浴缸里。 浴缸并不十分大,完全的纯白,清澈剔透的水花微微流动,清澈的不会造成任何视线上的阻碍,他四肢舒展,全然放松,毫无挂碍。 当然,是没穿衣服的。 “流氓!” 刚刚从惶恐惊吓中回过神的樊雅脸上一红,想也不想一巴掌甩过去,头也不回往外奔,奔的速度之快,让容浔赶紧追在后面喊,“你慢点,别跌了!” 脚步跑的更急了。 容浔揉了揉脸,按了按太阳穴,再看了看自己,噗嗤笑出声,像极了只偷腥了狐狸。 “啧,孩子都有了……又不是没见过……” …… 容浔泡完澡换好衣服慢悠悠的下楼,楼下大门是敞开着的,吹进来的冷风是嗖嗖的,坐在沙里的孕妇是红的像螃蟹的。 听见他的脚步声,她头也不抬,胳膊一挥,“给我出去!” “不要。外面很冷。”他又不傻,进来了还能再出去? 樊雅俏脸冷漠的像是挂上了一层冰霜,一字一句,“给我出去!” “嗯?肚子饿不饿?我去煮点馄饨。来点?” 樊雅不可置信的看着某个厚颜无耻死不要脸的男人罔顾她的逐客令,大喇喇的穿着睡衣关了门,上了锁,然后一副主人翁架势的进了她的厨房? 等等,那身男式睡衣他从哪里翻出来的? 樊雅咬了咬唇,抱着肚子慢慢跟着挪进厨房,虽然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对他置之不理甚至报警处理,可是,她就是做不到! 他每次出现,都牵动了她的每一根神经,让她甚至连置之不理都做不到。 而且刚才……刚才她真的是在怕,没来由的恐慌,没来由的总觉得他会出事。 厨房里,容浔正在翻冰箱。 “这是我的冰箱,你给我滚出去!”风度优雅都不要了,樊雅在餐桌边坐下,压根没察觉自己现在语气幼稚的就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容浔乐了,“冰箱是你的,可是冰箱里的食材可都是我买的,要不要看账单?” 樊雅一窒,自从陈婶离开,她这冰箱里除了牛奶就是水果,食材之类的确实没买过,买回来也没人做,再好的东西也浪费。 她咬了咬唇,“谁准你把东西……” “呼啦”一声响,打断了她的话。 容浔将切好的笋片木耳肉丁山药胡萝卜之类的东西全部倒入热好的油锅,翻炒几下,厨房里一股浓郁香气立刻扑面而来,加入晚上时熬煮好的高汤,大火猛烧,一会功夫汤锅就开始咕噜噜的冒泡,赶紧拧了小火,盖上盖子慢慢的熬煮,虽然有锅盖盖着,沉郁的异香还是缓缓渗透出来,没有了刚才油香的浓烈,慢慢转回浓郁的清香。 樊雅肚子咕噜一响,一抬眼,就迎向容浔似笑非笑的眸光,她脸上一热,不自在的想转开脸,刚刚动作,她又恼。 他用的是她的厨房,占的是她的地方,凭什么她要不自在? 克制着转脸过去的冲动,她冷冷看向容浔,“看什么看,还不快点?” 容浔失笑,樊雅居然连霸道跋扈起来这么坦然自在,不愧是他的女人。 “叮咚!” 电蒸锅一声轻响,容浔赶紧垫了垫子把蒸锅里东西取出来,陶瓷碗碟里两个烧麦绽开了口,泛着让人食指大动的油光,上面一点翠绿的葱叶,颜色鲜嫩的仿佛水洗似的。 把烧麦端上桌,又去拿了两双筷子与碗碟,倒了一小盘的醋,“吃个先垫垫肚子,这上面的是三鲜葱,口感很好,尝尝看。”一转身,又到灶台前忙碌去了。 等他把馄饨下了锅,回头一看,樊雅正嫌恶看着烧麦上的葱,迟迟不动筷子。 校园港 恋耽美 第70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他叹气,“你这挑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樊雅脸色一冷,才要反驳她为什么要改时,就看着那男人在她身边坐下,夹起一个烧麦放在小碟里,筷子慢慢拈掉上面一点点的葱叶,修长的手指轻动,动作细致的,仿佛那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她定定看着他的动作,突然沉默。 锅上咕噜噜的煮着馄饨,香气腾腾。 他坐在身边,头还没全干,他忙着替她煮馄饨,甚至连吹干头都没空。 她记得,他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所以这夜宵应该是为她做的吧。 现在已经凌晨,他眼下青影重的很,似乎是真的十分疲惫了。 突然又想起,他倚着车望着漆黑窗口时的专注眼神,如果她没有现,他是不是要在外面站一夜?然后明天再旁若无事的继续过来敲门,然后继续被赶? 视线往外落了落,落到那扇给她太多震惊的落地窗前,夕阳不再,烟火不再,可是那一排古铜色的铃铛还挂着。 听云开说,那是他昨天特地去高家诊所去买的,诊所里只剩下一个了,高医生想起来那个铃铛是在s市的一个老手艺人那里买的,他特地开车过去,一来一回,足足一夜,他昨夜没有睡,今天又忙着布置那些东西,忙到现在,怪不得累的在浴缸里睡着了。 一个挑好的烧麦连碟子送到他面前,果然没有一点葱叶,腾腾的雾气中,他笑的十分温暖,看不出一点疲惫的迹象,或许是他隐藏的十分好。 “试试看,这烧麦味道还不错,是我妈以前推荐过的,没想到昨天现居然还开着。” 樊雅低头,轻轻咬了一口。 容浔完全没想到樊雅居然会这么听话,居然楞了楞,眸里闪过一抹掩不住的惊喜。 “味道很好。” 糯米很黏,夹杂在里面配料很香,一层一层的味道,吃到最后,居然是甜的。 她抬眼,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惊喜,暗海似的深邃眼眸里,全部都是她。 她心口颤了颤,强行冰封着的心口,不知何时有了一丝裂纹。 她闷头又咬了几口,一个烧麦还没吃完,他已经站起身,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两碗馄饨,乳白的馄饨像是淘气的孩子,在汤碗里浮上浮下,除了馄饨,她的碗里多是些木耳山药与新烫的青菜,全部都是她爱的菜色。 相比较她碗里颜色的丰富,他那碗就随意的多,只有很简单的一些馄饨。 “烧麦就别吃了,别吃了积食。”容浔才要将剩下那个已经挑好的烧麦端到一边,却被她突然抢走,他错愕看着抢烧麦的女人,“那么爱吃?” 樊雅也不看他,低头慢慢吃着烧麦。 容浔古怪看着她,把她突然的怪异当做孕妇的怪癖,开始考虑要不要煮点山楂水帮她消消食。只是冰箱里没有山楂,这附近有什么超级市场是通宵营业的? “你今天去容家干什么了?”啃着烧麦的女人突然开口。 容浔一愣,眼底瞬间绽放出喜意,她肯问他身上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准备接受他了? 他定了定神,在她身边坐下,微笑的说,“我今天让容老爷子把容闳配到了日本。” 樊雅微微皱眉。 “我回国后,就让卓天逸调查容氏内部员工的贪污受贿的证据,但一直成效都不佳,所以老爷子让人进入容氏工作,我就顺理成章的进去了,成功搜集到了不少人的证据,包括这次日本的总负责人李全,很凑巧,他是个保皇党,是容沣的人。” “你可能不知道,即使你上次不帮着沈拓离开,我那天其实也是受人嘱托帮沈拓离开的,沈拓的三姨父东方磊是柯家难得的聪明人,知道柯容两家联姻并不是长远之计,跟奉家扯上关系更捞不到好处,只会毁了柯家清誉,但他不方便出面,所以委托我想办法毁了那桩婚事。” “所以那天你来了。”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容浔定定看过去,“即使没有那场交易,我照样会去找你。” 樊雅默了默,没有说话。 “我帮他毁了那桩婚事,他帮我暗中向容氏的川岛集团施压,借川岛集团的口挑起老爷子对李全的怀疑,老爷子果然动了疑,今天雷霆震怒,将敷衍塞责存心包庇李全的容闳配到日本做事,老爷子重新执掌大权。”容浔笑了笑,“我今天才知道,我那个软弱无能的父亲说起话来居然也能这么尖酸刻薄,果然,利益是让人本性毕露的最好办法。” 樊雅怔了怔,蓦然明了她为什么总觉得他今天哪里不对劲。 容浔……虽然口口声声的不在乎容闳,但一个孩子,哪里会不渴望父亲的关爱。即使刻薄尖酸,骨子里也逃不了血缘亲情的羁绊。 “你这么处心积虑,想要容氏?” 容浔淡淡一笑,笑容嘲讽,“容氏虽然大,可是我还不在乎。凭我的能力,我完全有信心寰宇日后的成就,绝对不亚于容氏。我又何必在乎区区一个容氏?” “那你这么做,为什么?” “仇恨吧。”容浔淡笑,目光悠远,“我根本不在乎容家,如果不是妈妈出事,我根本不会回到容家。那时候的我很偏执,我总认为容家上下对不起我妈,连带的,连我都要受他们的影响。你说,我该不该恨他们?” “包括他们让你被迫娶了我?”她淡笑。 容浔深深看她一眼,“以前确实觉得痛苦,但现在才觉,这是我最庆幸的一件事。他们让我娶到了你。” 樊雅抿了抿唇,撇开眼。 容浔继续说,“不过撇开这个,既然他们不让我安安心心过我的好日子,那我只能让他们也付出点代价,日子太过无聊,总得找些事情打时间。” ……如果容家上下知道这个理由,会吐血吧。 樊雅哭笑不得,看向面前坦然说恨的男人的眼神也变得复杂。 他那么直接,甚至连一点掩饰都没有,丝毫不担心他的阴暗面会让她退避三舍。 他在尽力的让自己袒露在她面前。 一个男人,能做到这种地步……是真的在乎她吧。 她下意识的,轻轻抚上隆起的腹部,掌心一颤,孩子轻轻踢了她一脚,似乎是在同意她的想法。 她唇角微微一弯。 容浔古怪看她一眼,他说的话,有那么多让人笑的地方? 她抬眼看他,看出他的疑惑与眼底的渴望,轻轻笑了笑,“小隽刚才踢了我一脚。” 容浔怔了怔,眼底瞬间迸出狂烈的喜悦,急切而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的肚子,激动之下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他……他会动?” “傻话,他这么大了,怎么可能不会动?”樊雅笑意柔软,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下,“你要不要摸一下。” 容浔眼睛瞬间亮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我……我可以吗?” “如果你不想,我无所谓的。”樊雅侧开脸,心里没来由一阵失落。 容浔霍然站起身,大力之下椅子都被他踹到一边,然后,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虔诚的单膝在她面前跪下,大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肚子,指尖微微颤抖,动作轻柔的像是羽毛,生怕一不小心触痛了她,又像是怕惊扰了孩子。 樊雅心口一阵柔软,连声音都柔软了几分,“他没那么娇弱的。” “我怕我吓着他……”话音未落,他身体一僵,触电似的收回手,俨然受到了十分大的惊吓,哪里还有平常镇定自若的样子,“他刚才动了!他刚才动了居然……” “他当然会动。”樊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过去,怎么会那么傻? 虽然斥责,嘴角却不由自主含了笑,唇边笑窝浅浅。 “我能不能……”容浔现在大脑已经一片空白,简直已经傻了,呐呐瞪着她隆起的腹部,恨不得现在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小隽……很喜欢你。”刚才那记震动十分明显,小隽从来都不是个太活泼的孩子,那样的震动,似乎昭示他的开心。 容浔深吸了口气,慢慢抚上去,仔细感受着指下细微起伏,当又一波的震动再度袭来时,虽然没有像刚才一样失态的跳起来,却还是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心底各式情绪涌动,惊喜、震惊、疑惑、不安、惶惑,最终全部汇成满足。 巨大的满足。 这里是他的血脉,是他跟樊雅生命的延续,是他们的未来。 心口有什么温暖的情绪慢慢溢出,几乎要溢满他的全身上下,让他喜悦的几乎觉得全身轻飘飘的,下一刻就要飞起来。 “小隽乖,乖乖的,别让你妈受苦,爸爸已经让妈妈吃了太多苦,你乖一点,她就不会那么累。” 樊雅指尖一颤。 “我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或者,如果你妈妈到时候还不原谅我,你要记得帮我求求情。至少她把我关在外面时,你记得帮我开门。” “什么话。”樊雅忍不住嗔瞪一眼。 容浔抬眼,眼睛亮的惊人,“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再把我关在门外?” 樊雅不自在的转开眼,声音却柔软,“我没说这句话。” 容浔一怔,霍然抬眼! 心底瞬间涌出巨大的不能自抑的狂喜,如果是以前的樊雅,绝对不会说出这么模棱两可的话,她会用最冷漠的话打破他所有的奢望。 “樊雅你……” “我们试一试。”樊雅抬眼,黑白分明的眼眸亮的惊人,“我们再试一试。如果这次还不行,我们就放手,别再拖泥带水。” 试一试…… 然后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浓情蜜意花前月下? 嗯,纯粹做梦。 事实是…… 吃饱喝足的樊小姐捧着肚子慢悠悠回房间睡觉了,砰一声,房门锁了。 贤惠温柔的容先生端着碗筷洗的眉开眼笑心花怒放,好一会突然想起来,哎,他今儿睡哪? 楼上肯定是不会开门了。 楼下就三间客房,目前两间住了人,只剩一间。 孔雀男住过的地方,晦气,他不要住。 容先生摸着下巴苦恼了。 第二天清晨。 打着赤膊穿着短裤踩着拖鞋的白秘书,迷瞪着眼溜达出来准备放水,听见有人含笑跟他打招呼,“早啊。” 白秘书懒洋洋的挥挥手,“早早早。” 看也不看直接往卫生间里冲,还没冲到门口全身汗毛倒竖,脊背一凉,三个闹钟都吵不醒的睡意刹那间飞了。 白秘书的关节瞬间上了锈,整个人进化成为上锈了机器人,一顿一顿一僵一僵,清俊小白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散去,与惊恐交织在一起,扭曲成怪异狰狞的表情…… 虽然这位爷现在不是他的顶头上司,但他在他手下也混过几个月,而且成功混成了他的心腹,自然很清楚这位堪称狠辣的手段,而且经验告诉他,这位爷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容爷心情不好,后果很惨烈。 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毋庸置疑,惨烈的只有他。 基于这个考量,虽然白秘书还不是很明白这位爷的心情为什么不好,声音已经谨慎低八度,“容先生?你也在?” “这是我家,我在,很奇怪么?”容浔微微挑眉,似笑非笑。 前几天你还是拒绝往来户好不好! 白秘书心里疯狂吐槽,干笑了声,“当然不奇怪,不奇怪。” 容浔坐正,托腮,“身材不错。”含笑看着白秘书没有一点肌肉的白嫩肌肤以及小肚腩,嗯,挺白的。 白秘书默默看看自己因为好吃好喝越汹涌的腰围,默默看看容浔即使穿着睡衣也能看得出十分有料的颀长身形,再默默的把到口的一口血吞回去。 他大爷的,这是讽刺他呢,还是讽刺他呢? 白秘书默默擦了把汗,突然有些明白这位爷阴阳怪气的原因了。 但凡一个男人,一睁眼看见另外一个年轻男人在自己家里打赤膊大裤衩的闲逛,不阴阳怪气,那是不可能的。 可他冤啊,这个时间点,樊雅压根不可能起床下楼,他就算是裸奔,看的顶多只有偶尔回来住的高云开了吧?高云开又是个看惯了人体构造的医学生,没把他当做会移动的尸体算客气了,他怎么知道今天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白秘书开始深深忧虑,他是不是又要搬家了?唔,他其实已经住的很习惯了,而且只要樊雅不开口赶人,他或许可以不用走吧…… “长富基金的项目谈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忙?”容浔微笑,“不过你辞职后陈经理跟我惋惜过好几次,我想他对你应该……”淡淡一眼过去,十分有深意,“嗯,还好吧?对了,说起来,我记得宏控的张女士,镇天集团的高小姐也对你的下落很感兴趣,还有……” 白秘书脸色刷白,打了个寒颤,赶紧咬牙表明态度,“事务所最近上正轨了,还挺忙的,我已经准备搬到事务所附近的公寓去了!” 容浔抚手,十分惋惜,“可惜了,少了你,家里就不热闹了。而且樊雅一定不会同意的。” “不会不会,我的理由十分合理,决心十分坚定,而且是我一个人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樊boss不会不同意的。” 容浔微微一笑,笑意总算到了点眼底,大度挥手,“站在门口不冷么?还不快进去?” 白秘书如蒙大赦,才舒了口气,就听后面那人悠悠的说,“风水上说,今天是个搬家的好日子。” 他大爷的,他什么时候也改做风水先生了! 白秘书奔进浴室哭了。 容浔满意弯唇,听见身后咚一声轻响,衣衫整齐的高云开站在房门边,见他看过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也就一步而已。 高云开俊朗脸上挂着一丝警惕,眉头微锁,冷沉着脸盯着容浔。 相比较睡觉睡的雷打不醒的白秘书,昨天樊雅下楼开门他是知道的,不过他觉得樊雅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所以一直都保持了沉默。 容浔微微睐眼,怎么说高云开也是樊雅半路收来的弟弟,肯定不能比照白秘书办理,得想个樊雅既不会生气又能赶人的办法。 眼底精光一灿,但他的话还没出口,高云开咳了声,“我今天会搬出去的,你不用赶我。” 容浔微微一怔,随即笑开,眼底滑过一抹欣赏。 识趣的聪明人。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抬眼笑看眼神闪烁犹豫的年轻人,“有话对我说?” 高云开抿了抿唇,当机立断,“我知道你是容家人。” “不算。”容浔眸光微敛,想利用他的身份来对付容家么?他微笑,“我跟容家之间的纠葛比你想象的复杂,所以不用担心我掣肘。我虽然不支持你们跟容家直接杠上的决定,如果有必要,我不会袖手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高云开打断他的话。 “嗯?”容浔挑眉,目光突然落到某处,微微一顿。 “我是说……”高云开敏锐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下意识回头,楼梯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人。确保樊雅没有下来,他微微松了口气,看向容浔的眼神里全是深思熟虑后的坚定,“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带樊雅离开这里。” 饶是容浔都一怔,微微皱眉,正色道,“你明白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樊雅跟他一走,在百年容家与财阀奉家两大势力的夹击下,高家要想成功翻案,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高云开显然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他扯了扯唇,平静的说,“我知道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或许会很困难,但再困难我也会坚持下去,我已经连累了,我不想再连累你们,你们没必要牵扯进来。而且樊雅现在这个状况,你也不想她跟孩子因为我冒险吧。” “力有未逮时,借助外力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容浔淡淡一眼过去,“而且就算没有你们高家的事,我也不会饶过奉何华,樊雅那么做,也不全是为你。我们只能算合作。” 高云开执拗摇头,“你们针对的只是奉何华,容家顶多两不偏帮,但我想的是让容沣坐一辈子的牢赎罪,到时候,我不认为容家还会中立。” 容浔目光微闪,轻轻笑了笑,笑容不尽嘲讽,“容家么?怎么,怕了?” 高云开坦然看向容浔,“我确实怕。” 镇上消息闭塞,当年他们也只是安安分分的按着别人的指示规规矩矩的来,只知道那个肇事者是个富家子,根本没想到他身后的背景那么雄厚。 出小镇一个多月,经历的多看的也多,他才明白百年容家声名远播,绝对不只是单纯有钱的商贾之家这么简单,百年光景,经营的人脉盘根错节,绝对不是他这种从小镇上走出来的学生能想象的。知道的越清楚,他就越毛骨悚然。 “所以我更不想你们牵扯进来。”高云开舒了口气,“我当初觉得我爸顾虑的太多,什么都不敢,我现在多少能体会些他的感受。”年轻男孩目光柔软,“樊雅说我是孩子的舅舅,你算你们肯,我也舍不得让他出事。” 容浔目光倏地一柔,站起身,拍了拍高云开的肩膀,“既然你也知道樊雅把你弟弟,你就该明白她不可能放任你不管。” “可我也是男人,我也有我的骄傲。” “过度骄傲有时候是愚蠢。” “我知道,可我还是想试一试。”高云开认真回答。 容浔深深看了眼高云开,好一会没说话,片刻后长眉舒展,“我尽力。” 高云开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楞了下,俊朗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真诚道谢,“谢谢。” 目送高云开脚步轻快的离开,容浔抬头,微笑看向楼梯。 樊雅扶着腰,同样神色复杂的看着高云开的背影,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侧头。 两人目光交汇一瞬,都滑过一抹了然。 容浔几步上前,轻手轻脚的搂住她的腰,看了眼外面蒙蒙亮的天色,“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樊雅深深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想避开高云开,目光在他身上睡衣一遛,忍不住挑剔,“你就穿这个跟我出去?” 容浔失笑,“陪大小姐出门,当然不能穿睡衣出去给你丢人。不过,你觉得我该穿什么?” 樊雅斜一眼过去,皮笑肉不笑,“衣帽间里那么多衣服,你还问我穿什么?” 她就难怪他从哪里翻出件睡衣出来,早上去衣帽间一看,才知道这无赖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渡了好几身衣服进去,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即使她不决定试一试,这人恐怕也准备长期赖住在这里了。 不过现在看来,他不止是准备长期赖住,还准备把云开他们扫地出门。 “衣服太多,我不知道该穿哪件。”容浔厚颜无耻的搂住她的腰,轻轻嗅了嗅她间的甜香,“亲爱的,帮我上去挑一件?” 校园港 恋耽美 第71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不自在的侧开脸,脸上不由自主的微微热,这辈子与上辈子,她跟他还从来没这么亲昵自在过,“你穿什么,我管不着。” “我是你的人,穿的丑了出去丢人,丢的也是你的人。”他搂住她的腰低笑,一低头在她脸上迅速偷了一吻,“所以,亲爱的,你怎么能不管我?” 这人简直……没脸没皮。 被某人的厚颜无耻逼得哑口无言的樊雅悲哀的被人掳上了楼,坐在衣帽间的沙上一边等里面的人换好衣服,一边痛定思痛深刻反思。 这人在她面前是越来越放得开,反而是她,虽然说试一试,没有完全放下那些芥蒂,完全是招架不住他的厚脸皮,再这么下去,她一定会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看着虚虚掩着的门,门内隐隐绰绰,时不时人影一晃,露出半截后背。 换衣服不关门,故意的吧? 没脸没皮。 她摇头,侧开脸懒得看那边,突然问,“你早就知道高家跟容家的恩怨?” 她同意跟他出去散步也就是为了避开高云开说这件事,反正现在这里也够隐秘,也没必要等会儿再说。 这件事她从来没有跟容浔提过,但她不认为他不知道,就算卓天逸那段时间失踪,他创立的天逸事务所已经成了气候,手下的子弟兵也有两把刷子,调查一下高家的来历并不成问题。但今天看起来,他似乎比她想象中的,知道更多。 “我一开始是真的不知道。”衣帽间的传出来的声音没有一点迟疑,“当年那件事我不方便出面,全部都是由昱亨处理,我也从来没见过高家人的长相,后来看见高夫人的照片,我还真的不知道收留你的高家居然就是那个高家。” 虽然心里多少有了些猜想,听见容浔坦然说出来,樊雅还是忍不住惊讶,盯着衣帽间微微睐眼,“所以,三年前帮高家翻案的人,是你?” “你不是猜出来了吗?”容浔低低笑了声,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容沣如果还安安好好的做他的继承人,你以为容老爷子会允许我这个私生子入容家的门?正好卓天逸利用他的情报网络查出……”声音微妙一顿,又继续道,“容沣酒后肇事伤人的事,所以我正好小小利用了下。” 樊雅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干脆,眸光一闪,“那当初为什么要收手?” “三年已经是容家忍耐的极限了,如果当时不是利用了舆论导向,逼的容老爷子不能出手,不然你以为高家能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樊雅想起高云开遭受的一切,一股怒气上涌,“你明明是把高家人当枪使!” 容浔沉默一瞬,淡声道,“我不否定,但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他们其中的利与弊,既然当初他决定坚持走这条路,就该想到这一天了。”他的声音平静,没有一点同情,“当初昱亨告诉过他们,要小心容奉两家的报复,凡事留个心眼,是他们把人心想的太简单了。” 樊雅心里微凉,下意识抚上隆起的腹部,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容浔说的直白残酷,但她心里很明白,他并没有说错,即使高家在当年车祸的事上吃了不少亏,但高家在人心揣测上还是趋向于幼稚,他们居然真的天真的以为事情会因为容沣入狱而告一段落,高云开吃了那么大的亏,也是主要吃亏在他太幼稚。 不过,人生就是如此,总是有了前车之鉴,才会学会小心谨慎。 也因此,即使听到了高云开请容浔带她离开这些是非她也没有露面,她相信,经历过那些,高云开已经感悟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年轻冒进的鲁莽青年,而且,与其花时间跟他在言语上辩出了你对我错,还不如在暗处帮他。 再怎么说,她也要顾惜这个年轻人的自尊心,有勇于承担的责任,总是好事。 想来,容浔之所以答应他,也是因为这个。 沉思间,没留意衣帽间的门开了,听见脚步声她才抬头,目光倏地一凝,一时有些怔住。 这套衣服……她知道他衣服在衣帽间,当时也没在意,没想到还有这套衣服。 风格硬朗的黑色手工定制大衣,铜质纽扣,配套的铜黄色宽腰带,男儿阳刚气十足的一套衣服。 结婚前三个月,她在时装周上偶尔看见,因为嫌设计师原本的材质与制作工艺都不算是上乘,特地请设计师出让了版权,赶去意大利一家百年老店里专门定制,辛辛苦苦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只想在他生日那天送给他,那天她在冷风里熬了两个小时,他一转身,直接扔给了他的司机。 她以为他完全没在意的,没想到他居然记得很清楚。 刹那间,当时看着他漠然的将衣服扔给司机那一瞬间的失望委屈酸涩突然涌上心头,心口仿佛被什么砍过,钝钝的痛。 她微微吸气,侧过头,有些不敢看他。 身前突然气息涌动,下一瞬她已经被拥进男人怀里,听着他带着几分遗憾的叹息,“樊雅,我很抱歉错失那些岁月的你。” 她挣扎的动作微微一顿,僵硬着倚在容浔怀里,望着他大衣肩膀上那一排纯手工定制的铜质纽扣,眼眶却已经不由自主的微微热,“我忘不掉。” 忘不掉那些岁月的委屈悲凉。 忘不掉那些年的自尊被践踏的屈辱。 更忘不了他那时的绝情冷意,侮辱践踏。 “我会让你忘了的。”容浔低下头,轻轻吻去她眼角泪水,“一点点的忘了我的那些不好,只记得我的好。” 樊雅闭了闭眼,猛地一用力,挣开他的怀抱,冷静转过身。 “不是要出去散步么,还不走?” 转身刹那,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染上几分悲凉与惶恐。 她不敢期待未来。 即使她决定试一试,她依旧不敢期待一样。 就像她总觉得,有朝一日他一定会离开她,那这些好,这些温柔,到最后,就成了蚀骨焚心的穿肠毒药。 容浔目光在她平静的几乎漠然的背影上落了落,目光里笼上了些痛。 可能是樊雅的拒绝,两个人的气氛突然僵凝了下来,两人一路默然出门,都没有说话。 深冬时节的清晨,连空气都透着股清冷的意味,纯粹干净的橙红色铺满了天际,连四周薄薄的雾气上都似乎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雾气薄染,路边草叶上凝结出了霜,铺了白白一片。 清冷的空气扑面,精神一震的刹那,樊雅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随即肩膀上一热,厚重的羊毛大衣已经披在了她的肩上,她侧头,相比较她裹了两件厚外套,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羊毛衫,在猎猎寒风里看着就觉得冷。 她迟疑了下,“要不,我们回去吧?” “早晨的空气对你的身体比较好。”容浔低低一笑,伸手替她将衣服裹的更严实点。 樊雅抿了抿唇,“容浔,你不用这么做的。” “为什么不用……”他声音一顿,突然伸手把羊毛大衣从樊雅身上脱了下来,又套回了自己身上。 樊雅还没来得及表示失落,整个人已经被拥进他敞开的怀里,容浔满意睐眼,“嗯,这样是不是比较好?” 正对面,一对甜甜蜜蜜的小情侣迎面走过来,同样是一件衣服给两人穿。 樊雅瞬间无语。 她看看对面表情怪异的那对小年轻,看看女孩纤细的身形,再看看裹着两个人的宽松版的大衣,然后看看自己的大肚子还有被两个人的身形挤的鼓鼓塞塞的修身型大衣,最后看向一脸得色的容少,“你觉得我们这样怎么走?” 这样的浪漫,实在不适用在大腹便便的孕妇身上啊。 明显缺乏与女人室外散步经验的容少一愣,低头看看两个人过度紧贴以至于完全没办法动弹的身体,俊美脸上刹那写上了一个窘。 他尴尬的咳了声,抓着衣服就要脱。 樊雅眸里飞快闪过一抹笑意,迅速伸手按住他的手,瞥了眼身后的坐椅,郑重宣布,“我走累了,我要歇会。” 才出家门不到十米就走累了? 容浔眼睛一亮,知道这是她是故意的,赶紧搂住人在椅子上坐下。 一件大衣裹着两个人,自然势必要紧密贴合在一起,樊雅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着要不要环上他的腰。 那对年轻人似乎也走累了,正好坐在了他们的斜对面,女孩亲亲昵昵的倚在男孩身上,双手甜甜蜜蜜的搂住了他的腰,巧笑倩兮的说着悄悄话。 她要是也搂上去,是不是有点东施效颦? 而且,似乎感觉怪怪的? 樊雅想了想,还是把手缩回了自己口袋里。 她平身恋爱的机会为零,唯一一次还是对容浔的单恋,这种甜蜜的小女儿姿态,这种与心上人相拥着散步的机会,不仅容浔试验的机会为零,她也是头一遭。 突然,略显冰凉的大手猛地握住她回缩的手,直接霸道的环住容浔的腰,她被那股力道拉的往前一拽,整个人几乎是全窝进了他的怀里。 容浔满意微笑,“这样似乎是暖和了些。” 樊雅抬头看向一脸得色的容浔,扑哧一笑。 她这一笑,本来还有些别扭的气氛登时烟消云散。 容浔低头看着笑靥如花的小妻子,也跟着一笑,摸摸鼻子自嘲,“我真的不太会谈恋爱。” 樊雅唇角笑容微微一凝,低头看着脚边的枯草。 容浔看的清清楚楚,知道樊雅是想起了樊心,心里叹了口气,即使他再有心弥补,樊心也注定会是他们之间永远拔不出的一根刺。 这根刺,是他亲手刺下的。 怪不了旁人。 “樊雅,我跟樊心……” “别说了。”安静的女音突然响起,辨不出喜怒。 容浔一怔。 樊雅慢慢抬头,柔美脸上挂着有些无奈的笑意,“过去了就过去了,你现在说这个,存心给我添堵?”看着容浔脸上掩不住的错愕惊讶,心里像是浸软在酸水里,说不出的滋味。 她不好受。 他也不好受。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陷入了一个怪圈,她为了过去的他苦,他为了现在的她而苦,兜兜转转,总是让人不如意。 对面的小男女不知道是起了什么争执,突然站了起来,面红脖子粗的互瞪一眼,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年少气盛的光景,总是有大把的光阴浪费在争执反复上。 可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既然已经决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她再反复犹豫,实在是有点蠢了。 她敛了敛眸光,主动环住他的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慢慢的说,“刚才,是我不好。” 容浔身体僵了僵,随即脸上绽放出狂喜! 樊雅虽然说试一试,但他很明白她根本没有放下那些芥蒂,所以在衣帽间,面对他的歉意她依旧选择躲避,现在她肯这么说,是真的准备放下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将她搂的更紧了些,眸光沉郁的仿佛浸了寒潭水,满是怜惜愧疚不舍与懊恼,低头轻轻在她额上落了一吻,“是我不好。” “你是不好。”樊雅瞥一眼过去,突然仰起头,唇瓣轻轻点上他稍显冰凉的唇瓣,看着男人长眸里绽放出灿亮的毫不遮掩的狂喜,“但我也不好,是我说的试一试,可我自己清楚,我虽然说了那话,但我没信你。” 容浔涩然,“不怪你。” 他很清楚,她的不信她的不敢期待,是他亲手逼成的,看着她现在痛苦,他只有比她更痛苦,但这份痛是他咎由自取,怪不了别人。 “确实不怪我。”樊雅点头,她从来没想把这方面的责任给揽到自己头上。 呃…… 刚才还沉浸在柔软情绪里的容浔被她这话说的一愣,怔怔看过去,脸上表情有些傻。 她刚才还在说自己不好,怎么一会又推卸责任了? 这变的也太快了吧。 “你这什么表情?觉得我出尔反尔?” 樊雅瞥一眼过去,手指毫不客气的点上他的胸口,用力戳! 容浔从牙关嘶出一口冷气,干笑了声,“我不敢。” “最好是这样。”樊雅斜一眼过去,眸光凌厉,“我的错我自己会认,但你的错,我不会替你担,你以前的风流债,我不会跟你算,从今天开始,如果你再出什么岔子,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容浔倏地觉得后背一阵森森寒意…… 他咳了声,赶紧对天誓自己一颗红心永远向着女王陛下。 “还有,小隽,我想跟着我姓樊。”这是她这阵子考虑了很久的事,小隽如果姓容,不管他们想不想,势必要被卷入容家那些是非里,而且作为容家第五代的第一个孩子,又是容樊两家联姻的孩子,他注定要担上比别人多得多的责任。 他如果姓樊,虽然事情会复杂的多,但他未来的选择也会多的多。 容浔淡淡一笑,“我本来就不想姓容,我更不想他姓容。” “高家的事,我不会不管。至于容恬,如果她真的愚蠢的来绑架,你也不准阻止我,这是扳倒奉何华的好机会,我不想放弃。”樊雅看他一眼,“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跟孩子,或许有些风险,但不会有危险。” 容浔苦笑,“我的反对有用吗?” 樊雅眼底闪过一点笑意,有些困难的把自己从他的怀里挪出来,双手环着他的脖颈,黑白分明的眼眸眸似点星,弯出笑笑的弧度,“既然不反对,那就吻我。” 容浔一笑,慢慢低下头…… “咳!” 一声轻咳声突然响起。 容浔眸光一厉,下意识将樊雅护在怀里,刀锋似的锐利光芒直接射向来人。 孟之薇艳丽脸上闪过一抹复杂,旋即又敛的干干净净,冷声道,“抱歉,打扰了。” 容浔漠然看过去,“既然知道打扰了,那就离开。” “可我不是来找你的。”孟之薇的目光落在容浔怀里的樊雅身上,“我是来找她的。” 容浔眸光更厉,“她没空。”一边说着一边就搂着樊雅起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樊雅竟然十分温顺,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 容浔惊喜看着她。 樊雅冲他笑了笑,主动环住他的胳膊,“正好我有点冷了,回去吧。” 孟之薇愕然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动气,高声说,“樊雅,这么久不见,怎么,连跟我说话的胆子都没有了?” 容浔眸光骤冷,掌心却被轻轻握住,樊雅仰头朝他一笑,“没事。”她回头淡看了孟之薇一眼,“如果有事可以去我家,我没有在冷风口跟人聊天的兴趣。” “哼,就算樊心要死了,你们也没兴趣?” 樊雅脚步猛地一顿。 容浔脸色也变了变,虽然他对樊心没有什么爱情,但这么多年,他也是当她是亲人的,不然也不会想着娶她。 孟之薇看着同时顿住脚步的两个人,轻蔑的笑了笑,“樊雅,樊心因为你已经快死了,你现在应该很得意吧,你们现在再幸福又怎么样,你们的幸福,是建立一对母女的生命上!你如果还知道廉耻,你就该到她面前去忏悔,把她该有的一切都还给她!” 容浔面色骤冷,浑身散着凛冽气息,眸里全是森然煞气! 他对樊心多少是有些愧疚,但还用不着孟之薇在这里指手画脚,更重要的是,樊雅好不容易才坚定了决心,万一真的因为愧疚…… “那又怎么样?” 一直沉默不语的樊雅突然开口。 孟之薇错愕抬头。 就连容浔都怔了怔,下意识看过去,正好迎上樊雅唇角淡淡的柔软笑意,他的心突然安了下来。 他悲哀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得了患得患失的后遗症…… 樊雅冷淡看向孟之薇,“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知道珍惜,别人再焦急又有什么用?我为什么要替她觉得难过?” 孟之薇脸上滑过一抹不可置信,脸上骄傲的表情都有些挂不住,“樊雅,你到底要不要脸!她是你的姐姐!你抢了她的男人,你的孩子抢了她孩子应有的地位,你还有脸说这些?” “所以,我该痛哭流涕的把容浔让出去,让我的小隽缺少父爱,还是让我现在代替她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樊雅冷冷一笑,“然后还要她宽恕我的罪孽?她是我的姐姐,我就该做那个退让的人么?” “总有个先来后到,她比你认识的他早!” “爱情里居然也要跟我谈先来后到?”樊雅轻蔑瞥眼,“论身份,我是容浔名正言顺的妻子,论爱情,我三年前就开始追着他,她那时候难道不知道我喜欢他,她还不是照样抢了?论时间,我十岁就认识了他,我不是比她还早?” 容浔微微一怔,十岁? “如果她坚持拿她跟孩子的命要挟我们,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在乎!就算她现在死了,我也只是可怜那个孩子,对她,我不会有任何怜悯!” 孟之薇被樊雅一番话早就惊的愕然睁大了眼,急急看向容浔,像是抓住了把柄,“容浔,你听见了没有!这就是你选的女人,你看她多恶毒!她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在乎!” “为什么要在乎?”容浔淡声接口。 孟之薇错愕瞪眼。 “是我醒悟的太晚,是我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心,樊心有什么怨有什么恨,完全可以冲着我来,跟樊雅没什么关系。有什么罪名,就直接系在我的身上。”容浔低头看了樊雅一眼,唇角噙着笑,“我跟樊心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而且,我不认为我对她有什么亏欠。” 孟之薇蓦地咬住唇,骄傲让她一句话说不出,只能捏紧掌心,让自己的怒气压制下去。 眼前这一幕刺的她心口阵阵刺痛,明明白白的昭示着她的失败。 如果说,以前容浔的态度还是模棱两口,那现在,这种毫不掩饰的宠溺温柔,是她从来没有看过的! 她甚至没看过容浔这样对待樊心! 怒气上涌时她心里突然一阵不甘,论出身论教养论容貌论情深,她哪里比不过樊雅,如果当初容浔娶的是她,今天,他这么宠溺呵护的,会不会就是她了? 她不敢再想,因为她怕自己会被这个想法给凌迟,霍然转身,不敢再看,因为她怕自己会嫉恨的杀了樊雅! “樊心现在就住在我家别墅里,她快死了,樊雅,樊心她想见你,只见你一个人!如果你有良心,你就去见她!” 校园港 恋耽美 第72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孟之薇来的快,走到也快。 樊雅也没有阻止她的离开,任着容浔搂着她往回走,快到家门口时她突然顿住脚步,抬头认真看向身边的男人,“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去?或者说,你想不想我去?” 容浔低头看她,暗海似的眸子里滑过一抹复杂情绪,片刻后,他慢慢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前方,眼神冷漠的有种残酷的意味,“我给过她很多机会了。” 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他本来以为樊心已经很明白他的意思了,没想到这次居然找上樊雅,樊心已经触及他的底线了。 樊雅默然,虽然容浔没有明说,但她明白容浔的意思。 明白之余,微微有些心惊。 心惊于他的残忍与不留情面。 但心惊之余,却忍不住疑惑。 以她对容浔的了解,容浔心性冷漠,但只要被他放在心里的人,他总是会给予一些柔软,他跟樊心相恋了两年,甚至连孩子都有了,按照常理推测,他不应该对樊心这么冷淡的。 除非,有些事情,不为人知。 “觉得我冷酷?”容浔收回视线,望向陷入沉思中的樊雅,“或者残忍?” 樊雅慢慢摇了摇头,“有时候,残忍才是最大的善意。”如果连这点决断都做不出,他也不配她爱了那么多年。而且她也不会圣母的只为了成全樊心伤害自己。在这点上,她跟容浔的的观点一致。 容浔长眸微扬,释然同时心里不由涌出些微遗憾,他居然错失了她那么久。 回了家,高云开跟白秘书已经离开了。 虽然两个人都不打算去见樊心,为了孩子考量,樊雅还是拨了个电话联系了常天齐,不提常天齐仁德医院院长的身份,他的妻子她的姑姑何碧如是这世上除了她之外唯一与樊心有血缘关系的人了,何碧如从来都认为是樊家人逼死了她的亲大哥,对樊雅樊以航都冷冷淡淡的,但对樊心十分偏爱,她不可能看着樊心自虐不管的。 放下电话,就看见容浔盯着她看,她挑眉,“怎么了?” “你不担心你姑姑会因为樊心迁怒到你身上?”想起那个看似温柔和善实际上偏执的中年妇女,容浔皱了皱眉。 见过两三次面,但也明白何碧如对樊雅十分冷淡,当初结婚时,甚至都没有出席他们的婚礼。他虽然不在意,但何碧如毕竟是樊雅父系那边唯一的直系亲属,如果何碧如真的借题挥,樊雅也不会好受。 樊雅一怔,眸光略略一黯,随即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不在乎的。” 容浔没说话,定定看着她,目光凝定而怜惜,樊雅没来由的一阵心虚,下意识侧头不敢直视他的眼,下一刻她已经被人牢牢拥在怀里,男人好闻的气息笼着全身,含笑的声音在她头顶上低低响起,“不在乎也好,不然我会吃醋。” 樊雅怔了怔,本来还有些僵硬的身体突然软了下来,心脏像是泡进了酸水里,酸酸胀胀的感觉直接涌上眼,眼眶微微热。 她微微吸了口气,防止自己真的丢脸的因为他的温暖而落泪,干脆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有些迟疑又有些笨拙的慢慢环上他的腰,闷闷低笑,“醋坛子。” 容浔抚了抚她柔软的头,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刚才说你十岁就认识我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十岁的话,我那年二十一……”声音微妙一顿。 他是知道他们的年纪相差不小,平常看着也无所谓,可是把时间一倒转,为什么突然有种大龄青年诱拐小学女生的即视感…… 樊雅听着他的声音不对劲,楞了下,也反应过来,扑哧一笑,“你那时候比现在年轻多了,也帅多了。” 被鄙视了的容少脑门子上立刻滑下三道黑线。 他现在不年轻不帅了吗! “你到底什么时候见过我?”容少绞尽脑汁的忆当年,却遗憾的现那些年他每天忙的团团转,每天见的人多的是,真的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当年还只是只漂亮萝莉的樊雅。 樊雅神秘一笑,不肯说了,挥挥手让他自己去想,大小姐不伺候。容浔死皮赖脸的跟在她后面转了一上午,还是没从她口里撬出一星半点,最后一边悻悻表示自己一定能想出来,一边钻进厨房帮她炮制营养午餐。 樊雅倚着沙一动不动当米虫,落地窗户隔了风,暖暖的阳光晒在身上,她不知不觉的打了个盹。 朦胧中醒来,她现自己又变小了,又冷又饿,四周依旧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酸臭枯败的味道弥漫开来,让人不由自主的作呕。 她已经不知道被关了多久了。 外面有人在说话,似乎很多人的样子,喧闹的把昏睡中的她都吵醒了。 求生的欲望让她猛地站起身,昏昏胀胀跌跌爬爬的挤到门边,借着木门上一道狭缝往外看。 外面真的很多人。 一个瘦瘦高高的人背对着她站着,虽然他没有转过身,但她知道他就是那个关了她好几天的少年,少年身前也站着好几个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个温温雅雅脸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十分和善的样子。 只要他们现她,她就有救了! 她张口就要喊,喉管里只是出嘶哑微弱的声音,她想敲门,但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徒劳的拍着木门,出些连自己都不太听得清楚的声音。 那几个人似乎也没听到,转身往外走。 她睁大了眼,惶然而绝望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一股恐慌充斥心头,嘶哑的不出任何声音的喉咙里突然逸出一声细小的仿佛猫似的尖叫! 落在人群最后的一个瘦高的年轻人突然转身,好看俊美的脸上微带疑惑,黑亮的长眸了射出犀利的光芒,直直往她这边看过来。 然后,他慢慢往这边走过来。 已经送着那温润年轻人走到门口的少年也现了不对劲,霍然转过脸。 明晃晃的阳光下,削瘦的少年眉眼清俊,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的狠辣! 他猛地掏出一把匕首,匕首抵在了那个温润微笑的年轻人的脖子上,一点血色溢出,红的近乎刺眼! 少年胸前,一枚碧绿碧绿的玉璧在阳光下绿的耀眼。 “沈晏!” 樊雅霍然惊醒。 “怎么了?”听见声音的容浔急匆匆的从厨房冲出来,“出什么事了?做恶梦了?” 还沉浸在梦魇中的樊雅打了个寒颤,一身冷汗,下意识抓住容浔的衣袖,脸色苍白难看,一贯从容的眼里全是惊疑与震惊。 容浔担忧抚了抚樊雅苍白的脸色,明显感受到她的微微颤抖,脸色变了变,声音却放柔了下来,“我在这里,别怕,乖。” 樊雅定了定神,勉强笑了笑,“我没事,我只是……做了个恶梦。” “梦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容浔眸光一闪,没有问她为什么从恶梦中惊醒会喊沈晏的名字,沈晏的失踪是樊雅心里永远的痛,她应该是又梦到了那场泥石流了……他微微舒了口气,抚了抚她额上渗出的冷汗,“我拿毛巾给你擦擦脸?正好汤好了,可以喝了。” “我……我先去洗个澡。”樊雅抿了抿唇,下意识撇开脸,“可能被吓着了,冷汗都出来了。” “也好。”容浔扶着她进浴室,等她脱了外套,浴缸里的水早就已经放好了,容浔站在门口看看浴缸,看看她,促狭一笑,“唔,或许我也该洗个澡。” 樊雅面无表情的拍开他那张俊脸,当着他的面砰一声直接关上门。 容浔悻悻摸摸差点被撞扁了的鼻子,笑了笑,“衣服给你放在架子上了,别泡太久,小心感冒。” “罗嗦。”里面女人不耐烦的哼了声。 容浔又笑了笑,转过身,脸上笑容微微一敛,眼底滑过一抹锐光。 今儿得找个机会联系一下九爷,好几天了,让他帮忙打听的事情应该有下落了吧。 沈晏么…… 听着门外脚步声慢慢远去,樊雅收回心神,慢慢抚上自己胸前挂着的玉璧。她是故意要躲开容浔的,她不是不相信容浔,只是她现在思绪也还有点乱,而且…… 如果长相还可以用人有相似来解释,那么这一模一样的玉璧又是怎么回事? 沈晏那天说过的,这块玉璧是他妈妈留给未来的孙子的。 一个戴着玉璧又与沈晏像极了的少年…… 小时候的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毕竟那时候她还小,而且又在着高烧,甚至在那一幕之后她就已经昏厥了过去,但她还是清清楚楚记得沈晏的匕首抵着容浔脖子的那一幕! 如果那个少年真的是沈晏…… 沈晏绑架了她! 沈晏挟持了容浔的同伴! 沈晏……对了,那个慈祥的妇人应该就是沈晏的妈妈,她在哪里? 可是,既然昏厥的她隔着这么多年都能想起沈晏的长相,容浔看着沈晏,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么大的事情,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么? 樊雅脑袋突然有点疼。 樊雅思索了很久,依旧没有理出头绪,甚至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推测。 虽然记忆已经模糊,很多事都不太记得清楚了,那个少年的暴戾凶狠还是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里,她根本没办法……将温润儒雅的沈晏与那个少年联系在一起。 而且如果真的是他,他又怎么能那么坦然的面对她? 心里倏地滑过一个念头,他那么包容体谅她,是不是就是因为当年的事?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樊雅立刻掐灭。 她望着脖子上的碧绿的玉璧,悠悠的舒了口气。 就算沈晏对她好或许是有些过去的成分在,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 沈晏,看似温润谦和,内心实际睥睨,他绝对不是那种容易被过去牵累的人。 他对她好,就是真的对她好。 算了,不想了,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沈晏。 直觉告诉她,沈晏一定还活着。 樊雅揉了揉太阳穴,快速进浴室洗去一身冷汗,出来后才现容浔放在架子上的居然是绒质的家居服,柔软舒适的料子穿在身上,居然十分舒服。 因为自小称得上严苛的教养,也因为家里一直住着高云开几个男人,所以她的穿着虽然宽松,也基本上都是做工考究能见人的衣服,就算质地良好精挑细选,舒适度肯定比不上容浔替她准备的这身行头。 心里突然一动,容浔把云开他们赶出去,是不是也因为这个? 眸光倏地软了下来,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一眼扫见镜子里,粉色的家居服的女人双腮微红,眸光柔软,唇角笑容温柔而放松,俨然一个备受宠爱的小女人。 浴室门突然无声无息的被打开。 樊雅瞥一眼过去,似笑非笑,“没人告诉你进门之前要敲门?” “当然。”容浔笑眯眯的拎着一双包后跟的绵质拖鞋,“可是我得给女王送鞋,不然凉了脚心,我的罪过就大了。”拎着鞋,十分有绅士风范的一弯腰,“陛下,请穿鞋。” 樊雅噗嗤一笑,伸手去拿,却被容浔牵住了手拉到外间沙上坐下。 他抬头笑看她一眼,“来,我来服侍您穿鞋。”一边说着,一边单膝跪下,握着她的小腿搁上了他的膝盖,脱了她的拖鞋,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双白色的羊毛袜,慢慢套上她还来不及穿袜子的脚上。 “怎么想起来买这种衣服?”樊雅扯了扯身上柔软的家居服,这种衣服她是从来没穿过的,他又不是那种专注女性服饰的人,而且显然,这种完全没办法体现身材的衣服绝对不会设计师们的首选,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去问了可儿,她怀孕过,比我们有经验。”容浔笑了笑,有些笨拙的慢慢替她套着袜子,专注的仿佛这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他的掌心并不十分细腻,薄茧偶尔滑过细腻的肌肤,微微一麻,竟然像是酥麻进心里。 樊雅心口突然颤了颤,怔怔看着他,一时没办法联想起他去向人讨教孕妇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比较舒服的样子,后知后觉的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居然已经替她考虑了很多。 “容浔,如果我一直不肯接受你,你就准备这么一直耗着?”她又忍不住问。 “那又能怎么办?”容浔低低一笑,突然一低头,在她白皙脚面上落下一吻,“谁让我爱上了你。” “傻话。” 樊雅抿了抿唇,瞥开眼生怕自己会不中用的落泪,眨了眨眼,突然想起那天在柯家花房,他也是这样跪着的,仿佛臣服。然后又想起那天刺进他腰腹的钢丝,钢丝血淋淋的,不断往下滴血,创口狰狞。 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容浔立刻抬头,“怎么了?冷了?” 光影正好,他正好背着光,长眉入鬓,鼻梁挺直,流利俊美的线条在光影下尤其显得立体深刻,暗海似的眸子深邃如海,亮的惊人。 她突然皱皱眉,“你是不是瘦了?”以前心里有疙瘩,甚至从来都没怎么仔细看他,现在仔细一看,才惊觉他似乎瘦了不少。 容浔立刻眉开眼笑,被樊雅关怀的机会实在太少,偶尔一次,简直像是天降红雨,立刻牵了她的手哀哀怨怨的做委屈心酸状,“谁让你前阵子都不理我,我茶不思饭不想,能不瘦么?” 樊雅哭笑不得,“那是你活该。”话虽然这么说,却没有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目光落到他的腰上,“腰上的伤,好了没?” “要不要看?”容浔声音突然低八度,低低哑哑的有种暧昧的感觉。 樊雅微微挑眉,抽出手,放下腿,言简意赅,“脱。” 呃…… “你这么豪迈,我还真是有点受不住。”容浔没想到樊雅真的会想看,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欢喜她的关心,还是担忧自己越来越hold不住她,表情古怪的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腰,当然也没有听女王吩咐上演一场脱衣秀,“好吧,我承认,还没好全。” 容浔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说起来他最近的康复情况真的不如以前,难道是因为岁数大了些? 想起这个,他眉头不由蹙的更紧,本来觉得十一岁真的差距并不怎么大,但被那十岁与二十一岁的鸿沟一刺激,他深深觉得自己确实要好好注重一下身体健康了。不然等她依旧貌美如花时,他已经老的连路走不动,那样子,能看吗? 不用樊雅开口,他立刻挥手表示自己明天就去医院复诊,樊雅瞪他一眼,“下午去。” “下午昱亨会过来,一些积累的文件得处理了。”容浔搂着她下楼,解释给她听,“寰宇最近正在筹备上市,如果这一仗打好的话,寰宇五年内的展基调就算定下来了,可儿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昱亨又要照顾她,还要担心孩子,忙不过来。” 樊雅对爽利泼辣的庄可儿的印象十分好,不由皱了皱眉,“怎么了?” 容浔犹豫了下,还是没有瞒她,“她家的一种心脏方面的遗传病,名字我不是记得很清楚了,十分罕见,本来以为已经康复了的,没想到前阵子突然复了。”顿了顿,“我特地从日本赶回来,也是因为这个,昱亨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心思打理寰宇。” 樊雅突然想起一件事,脚步倏地一顿,下意识握住容浔的胳膊。 容浔诧异回头,“怎么了?” 樊雅看着容浔疑惑的表情,迟疑了下,慢慢摇了摇头,“没事。” 她该怎么告诉他,她突然想起来,上辈子,似乎也就在这段时间,庄可儿突然不告而别,直到她被容恬撞死,庄可儿都没有再回来。 上辈子,她忙着处理和他和樊心之间的关系,对别的事情,根本没有多在意,更不用说一个她只见过一两面的庄可儿,庄可儿失踪的事,她也是后来很久才偶尔从大哥那边听到的,听过也就忘记了,也没有深究。 现在想起来,庄可儿的失踪,是不是跟她的病有关系? 容浔当她只是在担心庄可儿,笑了笑,“不过昱亨前几天托人找到了一家私立医院,疗效不错,病情已经缓住了,不然他今儿也没空过来跟我商量公事。说起来,你身上这身衣服还是可儿特地让人送过来的,她说孕妇穿这种衣服最舒服。” “她宝宝才四个多月,是不是?”樊雅将所有想法压下去,抬头看向容浔,“我还没见过。” 虽然不知道事情还会不会如同上辈子一样展,但既然她知道了,她就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事生。 容浔不疑有它,“怎么,想见见?” “嗯,”樊雅点点头,“我们去他们那边吧,让邱昱亨别来回跑了。” 容浔沉吟了下,“也好,可儿怎么着也生过孩子,有些事情她也有经验,省的我们到时候手足无措的,我去打电话,你先去吃饭。” “嗯。”樊雅心神不属的在餐厅坐下,看着客厅容浔的背影,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有些慌。她抓起一边的手机,联系汪医生一点钟左右过来帮容浔看看伤势,或许是庄可儿的事,又或许是她月份大了容易胡思乱想,又或许是梦境里那个少年沾血的匕首,让她不由自主的心慌意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快要逃出她的掌心。 等容浔联系完邱昱亨,现她也刚刚挂了电话,不由挑了挑眉,“背着我跟谁说我坏话呢?” “找个男人回来,折腾折腾你。”樊雅笑了笑,“怕不怕?” 容浔大笑,“那我猜猜,那个人是不是姓汪?” 樊雅本来还想卖个关子,这么容易被容浔猜出来,不由有些扫兴,嗔瞪了他一眼,“狗耳朵。” “我猜的这么准,是不是有奖励?”容浔微笑俯下身,轻轻在她唇上落上一吻,本来只是准备浅尝辄止的,牙关被人一探,樊雅竟然主动深吻了上来。 他眼睛亮了亮,身为男人自然没有让女人主动的道理,干脆深深吻上去,一吻纵情直入灵魂,他含含糊糊的笑,“你再不松开,我可忍不住了……” 樊雅轻笑了声,伸手往下一探。 容浔倒抽一口气,喉管里嘶出一声似痛苦还欢愉的低呼,眼神立刻烈的可以烧出火,“别后悔。” 樊雅舔舔舌,不受控制被带入烈焰之中时迷迷糊糊的想……这种家居服,穿脱什么的,确实方便…… 校园港 恋耽美 第73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一响贪欢的后果是他们都错过了午餐,豪华午餐顺延成一碗熬煮的香浓的什锦鸡汤面,至于桌上那些半冷的菜肴,直接扔了垃圾桶。 樊雅有些遗憾的望望,“其实加热一下也是可以的。” 在高家住了那么久时间,她已经很习惯随遇而安了,挑嘴的毛病也改了不少。 容浔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想吃的话明儿给你做,这些冷了,再加热了营养有差,口感也不好。”一边说着,一边顺手将一盘酱煮了半天的荷叶鸭扔进出厨余桶。 樊雅没好气的拨开他的手,吸溜着面条忍不住好笑,“真没看出来你是对饮食这么讲究的人,你这手本事跟谁学的?” “我妈。”容浔淡淡一讪,一筷子挑出她碗里她不爱的鸡腿肉,换上一些菌类,“她总担心我一个人在外面会饿着,坚持认为我起码得学会喂饱自己的本事,嗯,现在看起来还算有点用。” 樊雅看他一眼,眼里淡淡柔软,做饭这种闲情逸致耗时繁琐的事情,怎么可能上得了日理万机的容先生的工作日程,而且他也不是那种注重口腹之欲的人,能耐下心洗手做羹汤,全是因为她。 她吃了一碗面就不肯再吃,她已经习惯了八分饱为宜,容浔也不劝,呼噜呼噜的把锅里剩下的全部装进自己碗里,风卷残云。 樊雅看着他吃,突然说,“等这边事情结束了,我们把……”顿了顿,“我们把妈接过来住吧。” 容浔差点呛了一鼻子面条,连声咳嗽。 樊雅竖起眉毛,“你这什么眼神?” 容浔叹一口气,把碗筷丢一边,抓了湿纸巾替她擦擦手擦擦嘴,顺便把自己也收拾了下,再安抚的吻了吻她的唇,“实话实说的眼神,你跟我妈,嗯,婆媳问题十分要紧,偶尔见见关系可以融洽关系,住在一起,你这脾气,有点麻烦。” “容浔……”眼神阴测测的飞一眼过去,樊雅作势掐他脖子,却被他一闪身,她哎呦一声,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倚靠在他的胸膛上,她微微抿了抿唇,脸上不由自主的微微热,却又实在不想起身,想了想,干脆挪了个舒适的位置,咕哝道,“我觉得我的脾气挺好的。”如果是以前,她或许还有些骄纵任性,但她自认为现在已经十分圆滑妥帖了。 容浔抓起她的手,放在唇下轻轻一吻,“我知道你现在很好,可我就想惯出你的坏脾气,我妈真的过来了,你顾忌这个顾忌那个,还有办法自在?” 樊雅一愣,怔怔抬眼。 他低头在她额上落了一吻,微笑抚着她柔软的,轻轻笑了笑,“樊雅,虽然你现在很好,但我还是希望你你别那么懂事体贴,我想再娇惯出你的小姐脾气,想看着你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气极了砸碗砸东西找人泄也好,就是别把所有事都憋在心里。” 樊雅垂下眼,喃喃低道,“那样的我,哪里好?” 她现在回过头想想,都觉得过去的自己不学无术惨不忍睹。 “但你是真的开心。”容浔凝看着她,“肆无忌惮,百无禁忌,耀眼的像个太阳。” “肆无忌惮过了,伤人也伤己。”樊雅抬眼看他,“现在的我不好吗?行事有分寸,说话圆滑牢靠,害起人来一点也不心慈手软。怎么,还是嫌弃我心狠手辣了?” 容浔失笑摇头,“什么样子的你,我都喜欢。我只希望你能够真正开心,没有半点勉强。” 樊雅心里蓦然滑过一抹暖流,静静倚靠在他的胸口,笑了笑,“那我等着你惯出我的坏脾气,以后我要是脾气,你可别哭。” “为什么不哭?”他挽住她的手,“你要是脾气大了,我在你身边哭一辈子。” “一辈子很长的。” “所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 汪医生是准点到的,容浔有心糊弄过去,但看看一旁脸色不愉的樊雅,悻悻坐下让汪医生给他检查,汪医生看着他腰间虽然不再渗血却依旧没有痊愈显得十分狰狞的伤口,皱了皱眉,“怎么还没好?不应该啊。” “应该是这几天没休息好,所以影响了。”容浔不在意的笑了笑,“皮肉伤,好的慢点也没什么关系。” “是么?”汪医生也没办法,只能抹了药粉给他再换上绷带,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身体再好,也别忘了自己身上有伤,虽然是皮外伤,但延误治疗,也会很麻烦的。” 樊雅不由脸有些红。 容浔脸皮厚,连脸色都没改变分毫,穿好衣服笑眯眯的请汪医生喝茶,汪医生摆摆手,“算了,我还有事要忙,没空喝茶,我就先走了。” 樊雅心里一动,汪医生虽然也在仁德医院挂了名,但实际上是樊家的私人专属医生,除了平常做些研究,他是不用替别人看病的。她忍不住问,“这么忙,谁生病了吗?” 汪医生收拾东西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不在意的抬头,一脸若无其事,“最近天冷了,老罗他们几个岁数大了都受了风寒,我能不忙嘛。” 容浔目光一闪,他离的近,汪医生下意识的小动作都被他看在了眼底。 樊雅舒了口气,“这样,那你就先回去吧。” 汪医生如释重负,笑的放松,“那我就先回了。”走了两步又回头,“小雅,那个……家里感冒的人不少,你最近先别回去,你这也快生了,如果感冒了对孩子不好,你自己也难受。” 樊雅眼神一黯,勉强笑了笑,“我知道的,家里就托你照顾了。” “应该的应该的。”汪医生转身,容浔突然挡在他面前,“我送你出去吧,正好我想问问这孕妇需要吃什么东西滋补。樊雅,你先上楼换衣服,我们待会就去昱亨家。” 樊雅不太在意,挥挥手示意他早去早回,就转身上楼了。 容浔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汪医生,看的汪医生没来由的胆战心惊,脸上笑容有些僵,有心想要问些什么,又怕樊雅听见,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容浔后面出门,出门他就松了口气,“容少,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开车来的,不用送了。” 容浔瞥一眼过去,突然轻飘飘的开口,“最近樊氏企业的股票形势不错啊,汪医生劳苦功高,年底分红应该不少吧。” 汪医生啊了声,目光闪烁,“樊家待遇从来都很丰厚的。” “就是不知道如果樊以航出了事,股票会不会跌啊。” 汪医生楞了楞,疑惑而焦急,“樊少出什么事了?” 容浔目光一锐,慢慢的书,“樊以航当然没出事,不过樊董事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瞒着樊雅。”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汪医生一颤,脱口而出,“是董事长让我别说的。”话一出口,他眼皮跳了跳,身体也跟着一僵,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尤其是看见容浔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他更晕了晕,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容浔根本不知道董事长的事情,他是在诈他! “你骗我!”汪医生一贯温和的脸孔瞬间青面獠牙! “严重吗?”容浔没理会汪医生的表情,沉声问道,不过虽然他这么问,心里却有数,如果真的是小事,樊家不可能瞒的这么死,商场更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汪医生撇开脸,一副不准备多说的样子。 容浔也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话,汪医生是樊家的老人,心慌意乱中被他诈出些事情已经算很了不起了,想知道的更多,绝对不可能。 他想了想,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她不想樊雅知道?” 汪医生抬头看了眼容浔,眼神狐疑,他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虽然现在看起来樊雅跟容浔关系很好,但前些年容浔对樊雅置之不理的情形他们也是都看在眼底的,虽然他不想这么猜测,但也难保容浔以后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容浔漠然补充,“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我现在只要喊一声,樊雅就会出来,到时候她问起来,你是说还是不说?” 汪医生悚然一惊,冷汗已经下来了,“别!”他咬了咬牙,“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见妈一面。”容浔轻松的道。 ……谁是你妈! 汪医生用眼神毫不掩饰的反馈着这个信息! 容浔毫不在意,“她是樊雅的妈,自然就是我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么?” “你……”汪医生恨恨瞪眼,但把柄被容浔握着,他似乎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他咬牙,“我可以告诉董事长,她愿不愿意见你,我没办法给你保证。” “放心,只要你告诉她,她会愿意见我的。”容浔答的笃定。 “凭什么?”汪医生忍不住问。 “凭我会爱她宝贝女儿一辈子。” …… 汪医生一脸无语的走了,容浔站在门口待了好一会,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神色变换,眉宇间全是凝重。 最近事情真的不少,偏偏都凑到一块,还是樊雅快生了的紧要关头。 他抬眼。 晴空万里,碧蓝如洗。 这清朗的天色后面,藏着的,是不是即将掀起的风云? “你说他想见我?”樊文希抬头,与樊雅五分相似的脸上脸色微微苍白,但眸光依旧明锐犀利,让人不由自主的畏服。 “是的。”汪泽懊恼,“都怪我不好,这段时间老江出去深造,樊雅打电话给我,我也没想那么多,没想到容浔那小子的眼睛居然那么利。” 樊文希抬手阻止汪泽的自责,“你跟我都很清楚,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 汪医生脸色变了变,脸上掩不住的自责,“都怪我,当初如果不是我……你现在也用不着……” “如果当初不是你,小雅也没办法平安出生。”樊文希笑了笑,目光下意识的落向漆黑的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像是专注思索,又像是在失神。“而且如果不是我任性,那些事也不可能生。说到底,还是我自找的。” “不是!”汪泽激动否定,“都是他的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不是他在外面……”声音戛然而止,他脸上露出些懊恼……何轩远的事情,是樊文希心底最深刻的痛。 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没办法回收,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凝滞下来。 樊文希笑了笑,打破僵凝的气氛,“算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人都死了这么久了,还惦记着做什么呢。” 汪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着樊文希比平常更苍白的脸色,到口的话还是吞了下去,转而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见容浔?不是我说,他怎么着也是容家人,容氏现在也在往生物科技上动作,万一他把这事捅出去……” 樊氏跟容氏虽然都是综合型财团,但也都有各自的偏重点,容氏主打轻工业制造,而樊氏偏向生物科技医学,现在容氏与日本川岛集团签了为期十年的合同,俨然是准备在生物科技上分一杯羹了。 “他不会。” 汪泽一怔,眼睛亮了亮。 然后就听樊文希淡淡的道,“容家家大人多,心思也多,就算容浔再有能力,短期内他也根本没有施展的空间,樊家衰退对他没什么好处,他不是那种蠢人。”她瞥一眼汪医生脸上掩不住的失望,轻轻笑了笑,“怎么,你想听我说容浔深爱小雅,所以绝对不会跟我们作对?” 汪泽表情尴尬,显然就是这么想的。他呐呐解释,“那个……我是看容浔现在跟小雅还是挺好的……” “再好的感情在利益面前也容易变质。”樊文希眼神里一瞬而过的寂寥,平静的道,“更不用说他们这种掺杂了太多利益纠葛的婚姻。” 汪泽眼神复杂,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文希我……” “我有些累了。”樊文希淡淡一眼过去,美丽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全身仿佛筑起了藩篱,让人不由自主的停在她的世界之外。 她就在那里,却无法靠近。 汪泽怔怔看着她,岁月磨砺后依旧俊朗儒雅的脸上滑过一抹苦涩,眸光微沉。 别人都说樊雅固执任性,其实母女一脉,当年的樊家大小姐,不依旧任性固执到了现在,苦了自己都不肯回头。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将满腔酸涩复杂叹进心底,再抬起头汪泽脸上神情已经又是温煦平淡,“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樊文希淡淡点头,没有任何挽留。 汪泽心口一涩,走了出来,心神不属的走到客厅,一抬眼才现客厅里多了个人。 那人一身米色休闲服,十分安静的侧对着他坐在沙上看书,光影笼在他身上,仿佛形成了光晕,侧脸轮廓流利却又柔软,眸光凝定,仿佛是看入迷了。 汪泽一震,脚步突然顿住,眼神里一瞬间的惊疑。 那坐着看书的人听见声音,抬起头,见是他,立刻站了起来,含笑打招呼,“汪医生。” 汪泽猛地回过神,咳了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你是……” “我是董事长的特助,我姓唐。”年轻人微微笑了笑,姿态从容,“常听董事长提过您,董事长说您一直在国外深造,所以一直没机会见您。” “樊家的家庭医生从来都是轮流的,老江出去深造,自然轮到我回来帮忙了。”汪泽淡淡笑了笑,瞥了眼唐靖远手上的《君主论》,目光一变,“原来唐特助对这类型的书也感兴趣啊。” “有点兴趣,我上大学时也选修过哲学,后来觉得现在已经不是奴隶主的社会了,就算我学会了主人的技艺也没什么用,就放弃了。”唐靖远微笑,“刚才没事干,没想到在书架上现了这本书。”顺手将手上的《君主论》放回书架,“董事长的身体怎么样,感觉她最近气色不是很好。” 汪泽不动声色,轻描淡写的回答,“没什么大事,有些受寒。最近天气不是很好。” 唐靖远蹙了蹙眉,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年轻俊朗脸上是掩不住的关切。 汪泽目光烁烁,“我先走了,她有点累了,如果公事不是很急的话,就明天处理吧。” “嗯,我也打算……” “唐特助。”杨姐快步走过来,打断唐靖远的话,“夫人请您上去。” 唐靖远点点头,朝汪泽笑了笑,快步上楼。 汪泽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全是惊疑,怔怔看向一脸平静的杨姐,“他……” 杨姐一脸平静,“他是唐特助。” 汪泽目光一闪,杨姐在年轻时也在樊家待过一阵子,后来因为嫁人才离开了樊家,后来丈夫车祸死亡她才又回了樊家,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杨姐肯定清楚那个人的长相气质的。 这个唐靖远……跟年轻时候的何轩远,最起码有三分相似! 这个年轻人才多大岁数,资历那么浅,居然成了樊文希的特助! 樊文希留他在身边,这其中,是不是也有着些移情的意味在里面? 他惊出了一身薄汗,抬脚就要跟上去,杨姐快步挡在他的面前,淡然低道,“汪医生,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出去吧。” “他……她……”汪泽瞠目,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清,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是在玩火!” 杨姐略微皱眉,为汪泽的失态,“汪医生,你该了解夫人的为人。” “可是……”就算他知道樊文希的心性,可是那样的相似,让他不得不多想。 汪泽看看楼上,看看面前平静的杨姐,咬了咬牙,知道就算自己现在闯上去,也根本没有任何用处,说不定还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或许,真的是他自己想多了呢。 他深吸了口气,“我让你熬的补品一定让她睡前喝了,对身体有益的。” 杨姐眼底闪过淡淡的忧虑,“我明白。”想了想,又忍不住问,“今儿你去看小雅,她现在怎么样?胎还稳吗?她从小就毛躁,别出了什么事。” “你要是担心过去看看就是了。”汪泽眼睛还盯着楼上,“我看她气色还不错。” “哎,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小航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早出晚归的,昨儿何家那位还来闹了一场,说什么我们亏待了樊心。”杨姐不屑嗤了声,“她也知道樊心姓樊!” “何碧如又来闹腾了?”汪泽厌烦撇嘴,“我会跟常天齐说的,他成天忙着医院的事,连自己老婆都管不住。” “行吧,夫人最近身体不好,如果不是夫人关照过……”杨姐想起昨儿的事,脸色依旧不好看,“算了,不提了,我去看看汤好了没。你……”试探的看一眼过去。 汪泽苦笑了下,“我明天再过来。” …… 容浔端着热好的牛奶回到房间,找了一圈才在阳台上找到人,今年是暖冬,并不是很冷,他还是翻了条厚毯子出来把两人一起裹上,手里那杯牛奶正好给她取暖。 樊雅顺势在他肩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怕冷似的缩了缩。 容浔扶着牛奶杯喂她喝一口,看了看她的脸色,“是在这里在坐一会,还是回去睡?” “在坐一会,想些事情。” “也好。”容浔将她搂的更紧些,低头看她,“可儿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就是些育儿经。”樊雅说的是实话,她跟庄可儿不是很熟,即使她心里存了点疑惑,故意用话试探,也都被庄可儿云淡风轻的岔开,只是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了。她也不太敢说的太明白,万一庄可儿没什么心思,被她的话挑出些心思,就更不好了。 邱家布置的十分温馨,邱昱亨跟庄可儿是真正的恩爱亲昵,他们的女儿也十分可爱,粉雕玉琢咿咿呀呀的。 就是因为那样的亲昵,她才觉得更加心惊,如果庄可儿真的像上辈子一样不告而别,所以甜蜜恩爱就是日后苦痛岁月里最尖锐的那把刀,刺的所有人心口都是血。 “樊雅,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樊雅猛地回过神,霍然回头。 “怎么了?”容浔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抚了抚她稍显苍白的脸色,“脸色真的不是很好看,不舒服吗?” 樊雅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扯了扯唇,“没事,只是在想庄可儿。什么事?” “昱亨最近肯定顾不上公司的事,我准备明天回寰宇上班,这个时候,寰宇不能乱。”容浔轻轻抚上她的肚子,长眸里一瞬而过的担忧,“我想让你回容家住,有老爷子坐镇,容家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看,怎么样?” 校园港 恋耽美 第74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一怔抬头,正好迎上容浔的视线,心里动了动,不是因为他想让她搬回容家,也不是因为他准备回寰宇坐镇,而是,“你们是不是也在怀疑什么?” 庄可儿虽然略显憔悴,但整体状态不错,邱昱亨也是一派轻松,看不出担心的样子,一转身,怎么就忙的无暇顾及公事了。 “也?”容浔挑眉,目光烁烁。 樊雅突然觉得牙疼,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敏锐了些,这么一点小把柄也能被他抓个正着。她叹气,她最近月份大了,懒得跟他动脑,老实坦白,“我怀疑庄可儿想走。” “依据呢?”容浔一笑,调戏似的勾着她的小手指。 “做梦梦到的,你信不信?”樊雅微微一笑。 那一段过往,可不像是在做梦,如果不是记忆实在太深刻,她简直要怀疑那真的是一场噩梦。 “我还梦见你跟我痛苦纠葛了五年,五年里你恨不得我去死,然后小隽……”顿了顿,“我觉得我再也没力气撑下去,然后在我们签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天,我出了车祸,死了。” 或许是在他怀里的缘故,又或许是她已经看开了,再说起上辈子的事情,云淡风轻轻描淡写的让她自己都觉得惊异,仿佛那真的只是一场梦。 她甚至都没觉得心口有多么的痛。 容浔脸色变了变,皱眉将她搂的更紧些,“你这做的都是些什么梦?什么乱七八糟的?”突然回忆起一些事,脸色奇诡的盯着她看,“你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梦性格大变,才一直抗拒着不肯原谅我?”想了想,又忍不住睐眼,“你这个梦,不会就是结婚那天做的吧?” 说起来,她性格转变,似乎就从新婚那夜开始。 樊雅抬头,在他虎视眈眈的瞪视中,微笑,点头。 容浔脸色变幻莫测,眼神里分明是在犹豫是先掐吧死她还是先揍一顿还是把她搂在怀里亲一亲表示安慰,他这段时间辛辛苦苦辗转反侧,感情只是因为她莫名其妙的噩梦?简直是岂有此理! 樊雅轻笑了笑,微微抬头,在他唇上轻轻落了一吻,“你能否认,如果不是我拒绝你,如果不是我先抽身想走,还像以前那样花痴的缠着你,你早就走的远远的,看也不看我一眼,噩梦依旧会成真。” 容浔怔了怔,虽然樊雅说的凉薄,但他真的否认不了,她说的是事实。 那时候,他确实厌恶极了她。 照她以前那样继续胡搅蛮缠,就算她在他心里确实占着一席之地,他恐怕也根本察觉不到吧。 他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将她抱的更紧了些,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可能稍微迟钝了些,可能稍微笨了点反应慢了点,但从那天看见你跳钢管舞那天起,你就已经在我心里。”想了想,又为自己说几句好话,“我从小到大跟异性相处的时间都偏少,有阵子我都担心自己会娶不到老婆,所以你看,突然间一个富家女死皮赖脸……嘶!” 他倒抽一口冷气,赶紧抓住那在他大腿上肆虐的爪子,抓起来亲一亲,“一个富家千金屈尊降贵不辞劳苦的跟着我,我多少有些适应不良,你表现的又好像我是块上好的牛肉,出于自保的心理,我当然是要离你远远的。”又笑了笑,“抗拒逃避,只是因为我趋利避害,纯粹保护自己而已。” 樊雅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嫌恶白一眼过去,“废话真多。”触及他唇角笑容,目光倏地软了软,忍不住问,“你就不觉得我是故意要离开你,欲进还退?” “如果你是故意的,我会更开心,证明你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我。”容浔深深看着她,目光温柔,“可惜我知道你不是,如果不是我死缠烂打,你应该早就走的远远的了,幸亏我醒悟的还不算晚。而且你该相信,如果我心里不爱你,就算你走的再远,我也不会有任何动容。” 他微微低头,温柔而霸道的吮吻着她的唇。 阳台上的藤椅似乎也承受不住逐渐升高的温度,突然吱嘎轻微一响。 容浔身体僵了僵,抬起头,望着身下脸色酡红显然已经情动的樊雅,微微吸了口气,“我去浴室。” 他再想,也不得不顾及着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樊雅看着容浔匆匆奔进浴室,拍了拍自己滚热的脸,唇角笑容柔软而羞涩。 刚才两个人贴的那么近,什么生理反应都瞒不住,虽然庆幸自己虽然肥的像河马照样还是有些魅力的,但其实也是有些担心他不管不顾的,不管不顾她其实也无所谓,而且可能是月份大了荷尔蒙分泌过多,她真的是越来越容易被挑拨了,幸好他还有点理智。 不过他也是活该,擦枪走火的道理难道不懂。 洗了个战斗澡出来,容浔像打了败仗的将军一样晃出来,樊雅已经窝上床了,床头开着台灯,微微一点光。 容浔挤进被窝,一手环住她的腰,樊雅眼皮掀了掀,有些困倦的窝进他的怀里,口齿不清的问,“你们也担心庄可儿会走?” 容浔啼笑皆非,这种情况怎么也该说些甜蜜话,她倒好,一心惦记着别人。大手惩罚似的往上攀,还没到达最高峰就被樊雅一巴掌狠狠打掉,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眸光流转,三分怒七分嗔,说出来的话却十足的恶狠狠,“你再摸!” 当只有他一个人会情动不能自抑? 她又不是死人! 容浔没摸到福利,悻悻撇撇嘴,安安分分的搂着大肚婆不乱动,一边解释,“昱亨小时候家人死了不少,最受不了的就是死亡,可儿外刚内柔,其实心思最细腻,如果真的有一天她的病真的一不可收拾,她一定不会让昱亨看着她……走的。” 樊雅沉默一瞬,“你都知道,那邱昱亨是不是更清楚?” “他很清楚。”事实上,今天不仅是商谈上市的事,更是交接一些工作,在庄可儿完全病好之前,或者完全放下离开的打算前,邱昱亨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一步的。 “真的没办法了吗?” 容浔舒了口气,沉默的将她搂的更紧些,“我们会尽力。” 樊雅翻了个身,两个人面对面躺着,她一伸手,无意中碰到容浔睡衣下面缠绕的结结实实的绷带,心口没来由的生出一股不安。 那不安来的又快又猛,瞬间席卷全身,心口空空的,仿佛缺了点什么。 她脱口而出,“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离开!” 容浔一愣,先是为她不恰当的比喻皱眉,然后眉头又一舒,漆黑的眼眸里深邃的仿佛包含着各式各样的情绪,复杂而深刻,最后渐渐汇成淡淡的喜悦与满足。 “嗯,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走。我这个人,生性自私,那种你安好我就喜乐的大度的事情我做不出来,就算有那么一天,我也会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你所有的注意力,看着你为我哭为我笑,就算是死,也要保证在有生之年,你只爱我。孤零零的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不是我的风格。” 樊雅心口突然安定了,“是很自私……但我喜欢。” “放心,我们会牵着手一起慢慢老去,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你保证?” “我保证。” 凛冽劲风刮过窗户,击打的窗户哗啦轻响,屋内却温暖入春,一点冷意都透不进来。 …… 也不知道容浔是怎么跟容老爷子商量的,容老爷子居然同意了容浔回寰宇上班,樊雅考虑了下,也住回了容家,虽然她想用自己来坐实容恬奉何华的证据,更想通过这个来探知那个被康天齐囚禁的人是不是沈晏,但容浔的说辞说服了她。 容浔说的很简单,在孩子出生之前,奉何华她们就算是想动手,也是不敢动的。容老爷子虽然已经年老,但手上的权利并不小,即使他们完全放松警惕,她的附近也肯定藏着容老爷子派来的手下,奉何华肯定清楚,这种情况下,她就算再恨樊雅,也绝对不可能出手。 而且最近康天齐手下的堂口被人挑了不少,康天齐最近自顾不暇,根本没空来找她的麻烦,奉何华她们也肯定受了些影响,樊雅有问过是谁做的,容浔语焉不详总是用话岔了开。但其实他不说,樊雅也差不多能猜到点。 容衍失踪了那么久,那个人风流懒散,骨子里更是透着股邪气,他能轻而易举的把康天齐埋在她身边的暗桩拔了,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他跟沈晏关系那么好,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晏的下落而不去探查的。 沈晏的下落,容浔已经请了冷焰盟的当家主事代为详查,而且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卓天逸跟商秋,还有卓天逸训练的事务所员工,还有游走在黑夜里的容衍,这四拨人马加起来,绝对比樊雅亲身涉险来的妥帖的多,而且也不容易打草惊蛇。 樊小姐遗憾的现,她本来是准备大杀四方的梦想,似乎是破灭了? 苏颜已经快要生了,预产期就在这半个月,加上樊雅,容家一下子两个娇贵的孕妇,忙的上上下下团团转,生怕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让两个姑奶奶不舒服。 樊雅在高家待了一阵子,又在自己别墅待了一阵子,回来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好几天才习惯过来被人围着团团转的日子,除了衣食住行十分方便外,最重要的是阳明山上气候宜人,推窗一览郁郁葱葱,饭后沿着林荫道散步,极目远眺十分惬意,撇开奉何华母女不提,容家老宅的确是个十分好的安胎地方。 所以樊雅的心情还不错。 所以即使容恬赤裸裸的表示出敌意甚至杀意,她也觉得无所谓。 容恬再狠再凶,自然有她那位心机深沉的好母亲管束,容恬蠢,不代表奉何华蠢,老爷子跟容闳再偏心,如果樊雅跟孩子在容家出了事,就算容恬再受宠爱,容老爷子照样也饶不了她,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即将出狱的容沣。 事关容沣,奉何华会比平常更小心谨慎,容恬再受宠爱,也只是个女孩子,没可能执掌容家家业,只要容沣一切安好,才有未来可言。 想起容沣,樊雅就不由想起高云开。 不到三个月,容沣就能出狱了,如果不能在容沣出狱前翻案,高家以后翻案的道路会更加艰辛。高云开在天逸事务所的帮助下,已经收集了很多证据,现在就等着找到当年那个出面指证高伯母闯红灯的那个女人,好让她指认奉何华,但很奇怪的,就算卓天逸的子弟兵很有一套,找了这么久,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想什么呢?”苏颜递过去一杯刚煮好的水果茶,寒冬季节,茶香袅袅,将寒冷都驱散了许多。 樊雅瞥了眼苏颜的大肚子,“你什么时候去医院?都已经快到预产期了啊。” “再等等吧。这里清净。”苏颜不在意的笑笑,目光落到远处,眼底一瞬而过的抑郁,恰好被樊雅看见。樊雅敛了敛眸,她大概知道些苏颜与那个叫做雍怀的男人之间的瓜葛,她本来以为这次回来会看见苏颜有个好归宿,却没想到雍怀早已离开。 她现在过的算得上完满,总希望别人也过的舒坦,尤其是苏颜这么美好的女子。但她也知道,感情的事强求不过来,外人也根本没办法插手。 “这里是不错。”樊雅轻轻啜了口水果茶,露齿一笑,“不过住久了也不方便,我在城区那栋别墅不错,闹中取静,而且靠近事务所,白思翰来往汇报也方便点。” “谢谢。”苏颜没有拒绝,她确实是准备在生完孩子后就搬离容家老宅,樊雅有钱有靠山,她这个父母双亡的单亲母亲没必要跟她比阔。突然想起自己这个时候来找樊雅的原因,苏颜多少有点迟疑,“樊雅……” “嗯?”樊雅低头继续研究桌上的针织图案。 “思翰刚才联系我了。” 樊雅抬眼,为苏颜脸上毫不掩饰的犹豫而挑眉,“嗯?” “樊氏集团想收购左岸事务所,开出的条件十分优越。” 樊雅霍然变色。 樊氏主打是生物科技偏向实业,左岸这种类似于人力资源的机构,并不是樊氏展的方向。这时候近乎莫名的提出收购诉求……是大哥还是……妈咪? 不对,不会是大哥,大哥从来宠她,知道她想有自己的事业,只有双手支持,怎么可能反对。 所以,是妈咪? “樊氏不仅开出的条件优越,字里行间里也隐约有些威胁的意思在里面,看得出来,樊氏对左岸的收购应该是势在必行的。”苏颜平静陈诉,定定看了眼樊雅,“虽然你坚持说左岸是我们两人共同创业,但实际上我根本没有出什么力,连资金都全部都是你出的,所以樊氏集团收购这件事,你定。” 苏颜丢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给樊雅留下充足的思考空间,樊雅坐着了会呆,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有些烦躁的起身。 她想不明白樊文希为什么要收购左岸。 虽然左岸现在名义上的法人代表是白思翰,但妈咪不可能不知道左岸身后的人是她。 她坚持收购,是单纯的因为左岸前景可观? 这不可能,事务所创立才几个月,基本上都在投资金融赚快钱,就算她确定自己投资精准,光从现在的规模来看,根本看不到什么未来。樊氏势大,怎么可能对这么个小小的不值得一提的事务所青眼有加? 驳除这个理由,剩下只有一个可能,妈咪是故意针对她的。 可是,为什么? 她不想她有自己的事业?还是觉得她的左岸规模太小,拿出去太丢人了? “二少夫人。”身边突然有人恭敬问候。 樊雅微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院门口,傍晚时霞光正好,远远望去,印染的山林瑰丽万方。 管家恭敬躬身,“少爷刚打电话过来,说他今天晚上可能会晚些回来。让您不用等他用饭。” 樊雅点点头,干脆步出宅院沿着小道散步,这里是私人属地,每隔五分钟就有保安队经过,也不担心危险。 一辆车迎面驶来,樊雅淡淡一眼过去,现是容恬的车。 看见容恬的车,她条件反射的缩了缩,上辈子被容恬撞死的刺痛还残留在记忆里。虽然她是走在里侧人行道上,有树木的遮挡,容恬不一定能看见她,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往旁边让了让。 容恬真的没看见她,迅速驶过。 后座上坐着一个人,那人正好坐在靠窗位置,清秀脸上全是惶恐,脸色苍白。 隐藏在树木后的樊雅目光倏地一凝。 …… 啪! 一叠照片直接甩在桌上,显然是偷拍,照片上的人很少有正面照,大都都是背影或者侧面,即使这样,也能看得出照片上男女的甜蜜恩爱如胶似漆。 康天齐嘲讽看着坐在桌边沉默的男人,“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喜欢的女人!你为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却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那么开心,她根本忘记了你的存在!你说你值得么?” 男人连眼皮都没掀,沉默的仿佛是座雕像,宽大的外套套在他身上,愈显得他瘦的惊人。 康天齐看着他的样子,脸上闪过一抹怒气,抬手就要作,但一想起自己最近接连不断损失的堂口,咬了咬牙,怒气硬生生的压了下去。他手上的堂口越来越少,风御明里暗里也在打压他的势力,他必须要寻求助力,否则总有一天他会一文不值,甚至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行,他不能这么认输! 他深吸了口气,摆出最好的筹码,“只要你肯跟我合作,我保证,我可以让她重新回到你身边,容浔我会处理的干干净净,你不希望看见他,我也不想。” 房间里依旧是一阵死寂。 康天齐面皮微微抽搐,最近接二连三生的事已经将他耐心耗的所剩无己,他冷冷哼了声,“好!你想看着我死是不是!我告诉你,就算是我死,我也会拖着她当垫背,不对,我不让她死,我把卖给暗娼寮,他们那些人,最喜欢刺激,大肚婆富家女的滋味,他们应该是很想尝……” 原本沉默仿佛雕像一般的男人霍然跃起,枯瘦如爪的手直接扣向康天齐的脖颈,出手迅疾如闪电,康天齐都没避开,一记铁爪死扣脖颈,脸色瞬间涨红青紫! 男人黯淡无关的眸里耀出锐利的仿佛刀锋似的冷芒,“你敢!” 他沉默了太久,嗓音嘶哑粗糙,甚至称的上难听。 守在一边的手下立刻奔上前,想要分开两人,但男人的手扣的死紧,悍如钢铁,根本掰不开! 一个手下一拳狠狠捶上男人的腹部! 男人眉头急跳,唇角逸出一点血痕,布满伤痕的半边脸尤显的狰狞,身体晃了晃。 康天齐似乎觉得扣住自己脖颈的手松了松,他眼底瞬间迸出求生的狂喜,想也不想直接往后退,他一退,男人也跟着往前一倾,康天齐只觉的眼前一晃,脖颈一凉,一片薄的几乎如蝉翼的刀片已经抵上了他的大动脉,刀片渗入皮肤,一抹血线殷红。 该死的,他哪里来的刀片! 康天齐盯着男人,眼睛迸出恐惧,他毫不怀疑他真的会杀了他,这个男人,在一定程度来说就是个疯子。 从喉管里嘶出低吼,“你杀了我,你也走不出去!我走不出去,她也会跟着我陪葬!” 男人望着他,在这个时候居然笑了笑。 他一笑,眸底杀气竟然全部敛去,却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冷,不寒而栗。 康天齐在那样的笑容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我杀了你,你以为你的人还能成气候?”他又一笑,“你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 “你……你想做什么?”康天齐嘶声,“你杀了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不会那么蠢的,是不是,沈晏,你想做什么!” 沈晏漠然看着身前色厉内荏的男人,嘴角轻蔑一扬,突然收回刀片。 “合作。” 校园港 恋耽美 第75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康天齐呆了呆。 四周准备冲上来的手下也呆了呆。 看着他暴起,看着他出手,看着他笑意不及眼底让人不寒而栗,所有都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血溅当场的准备,没想到他轻描淡写,就这么简简单单退了下去? 无视众人瞠目,沈晏旁若无人的往后退了两步,坐回并不柔软的床上,半垂着眼,露在众人视线内的侧脸线条精致俊雅,神情淡漠,仿佛根本不在意周围的视线,也仿佛刚才他暴起伤人的事一场错觉,只是偶尔修长而苍白的手指一拈,指间刀片反射着锐光。 “康天齐。” 康天齐心里没来由的一颤,即使他在生死场经历过很多遭,即使明知沈晏只有一个人,而且身体虚弱,但沈晏刚才暴起伤人的动作实在是太迅疾果断,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敬畏。他看了眼周遭,咳了声,力持保证自己在手下面前的威严,“什么?” 沈晏漠然抬眼,扫一眼挤满了人的房间。 康天齐迟疑了下,刚才那么多人在场沈晏都差点杀了他,如果只是他们两个人在……扫见沈晏漠然却愈显的讽刺的神情,他咬了咬牙,“都出去!” “大哥……” “出去!” 手下相视一眼,不敢违抗,鱼贯退出房间,却又不敢离的太远,都守在房间外面。 “请坐。”沈晏头也不抬,眸光冷淡。 康天齐皱了皱眉,陡然生出一种被人呼来唤去的错觉,仿佛沈晏才是这里的主人,他哼了声,“既然合作,诚意在哪里?” “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沈晏好久不说话了,声音依旧有些嘶哑。 康天齐眼底迸出狂喜,但他还是有几分理智,狐疑扫一眼过去,“你想要什么?而且那东西在柯家,现在沈拓已经失踪,你打算怎么拿到那东西?” 沈晏抬眼过去,神色冷淡,“舍近求远,白费功夫。” 康天齐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勃然动怒,就要作,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沈晏手上的刀片,挥出去的巴掌猛地收回,冷着脸问,“你什么意思?” “就算你拿到柯家藏着的盟令又怎么样,那不过是一块死牌子,除了一些老人,谁还知道那东西的存在?”沈晏嘲讽,“现在冷焰盟是七九当家做主,风御虽然能力不够,但有七九两位撑腰,又没有什么大错,就算你拿出来,靠你手下那些人,你以为你真的能坐稳位子?” 康天齐古怪睐眼,“你的意思是……不需要那东西,你有办法让我坐上那个位子?”嗤笑一声,脸上戾气又起,“你凭什么?” “七九虽然威望惊人,但他们都不是经商的人才,冷焰盟又是禁止做些来钱快的营生,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入不敷出。”沈晏淡声道。 康天齐面色倏地变得古怪。 盟里财政紧缺他约略知道一些,但沈晏已经离开很久,他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康天齐不动声色,“所以?” “只要你掌握大笔金钱,成为盟里不可或缺的人物,就算七九再想反对你,你觉得别人会答应吗?” 康天齐陡然一阵兴奋,随即又想起什么,兴奋之情散了七八,他手下最赚钱几个堂口被人挑的剩不下几个了,他最近也损失惨重,更何况就算那些堂口还在,那些钱的来路也算不上正,不符合冷焰盟的规矩。当然,如果他成了盟主,那些酸腐的规矩也就完全没用了。 “你说的轻巧。”康天齐森然道,“当年要不是因为你的失误,引起了风醒的注意力,那两个老不死的早就死了!我今天也用不着仰人鼻息,窝窝囊囊的待在这里什么都不敢动!” 沈晏眸光陡沉,冰冷的仿佛涌着寒意,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冷了不少。 康天齐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自知失言,下意识扫了眼沈晏手上的刀片,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他不知不觉的忘了,眼前的男人,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阴郁孤冷可以随便操控的少年。 “沈晏,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你妈当年……” “闭嘴!”沈晏声音陡寒。 康天齐却突然放松了,他不怕沈晏动怒,他甚至很高兴看到沈晏动怒,就证明过去的事他没忘,以他的性子,就不会对他出手。他早就应该知道的,他根本不会杀他。 康天齐心口一松,施施然的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也不再提过去的事,直接问,“既然你知道冷焰盟缺钱,你有什么办法让我成为有钱人?” 沈晏漠然看过去,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我要所有你能调动的资金,所有。” 康天齐皱了皱眉,有些犹豫,“你想干什么?”所有的资金……如果出了什么差池,他最后一点安身立命的本钱也没了! “让你拥有一个财团。”沈晏淡淡一笑,眸光深沉,“怎么样?” 康天齐眸光骤亮! 房门被推开,康天齐脸色古怪的走出房间,眼底跳跃着不安兴奋紧张中种种情绪,面皮微微抽动,脸上伤疤显得更加狰狞。 “大哥?”一直守在外面的下属立刻凑上来。 “去找个信得过的整形医生过来。”康天齐刻意扬高声音,“要最好的。” 手下呆了呆,下意识看一眼房间,房间房门没关严实,隐约可见沈晏坐在窗边,微微躬身,专心致志的似乎在雕什么东西,似乎是有些吃力。他侧脸坐着,狰狞右脸正好袒露在视线里,在阳光下显得异常丑陋。 “傻站着干什么!”康天齐不耐烦的低喝。 “啊,是。” “把关眠带到这儿来,给他使唤。” 手下一惊,“大哥,关眠那小子是不是奸细,我们还没查出来,万一……” 康天齐斜扫了眼房间,眼底深深恶意,声音却冷,“怎么,我做事还要你来教?” 手下诺诺,不敢再说什么。 康天齐摸摸下巴,“再去准备一把轮椅。” “呃?”手下一愣,不由自主的又看了房间,“大哥你不是想……” “他既然跟我合作,我怎么好把他藏着,过几天盟里大会,他自然要出席。”康天齐冷笑,“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这边的人。” 只要别人知道沈晏是他的人并且对他委以重任,在别人眼底,沈晏就是跟他在一条船上的人,就算他想反抗,他也无处可去! 容恬的车迅速驶入容家车库,容恬下车先环视了下四周,确保四处无人,立刻朝后座的人低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下来!” 那清秀女人抖了抖,苍白着脸快速下车,望着巍峨的容氏老宅,一时呆了呆,都不知道该迈哪步了。 容恬见她还在呆,又恼又怒,狠狠推了她一把,把那女人推的一个踉跄,“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想被我妈看见吗!快点去我房间!” “啊,好。”清秀女人恍然大悟,赶紧跟在容恬身后。 容恬走了两步,眼角余光突然扫见有人往这边走过来,慌了慌,一把将那女人往旁边阴影处一推,“有人来了,别乱动。” 果然,不到一分钟,那人已经走过来。 樊雅。 容恬目光一瞬变冷,有寒光射出,下意识捏紧自己的手指! 如果不是樊雅,她今天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什么都是躲躲藏藏,丧失自尊与骄傲! 樊雅站住,目光不着痕迹的环视四周,在唯一可以藏人的阴影处着重落了落,脸上却已带笑,“容恬,你在这里正好,我突然想起来有东西丢在别墅了,你能不能开车送我过去拿一拿?” 容恬眼睛亮了亮,如果能跟樊雅单独相处,她完全可以把她送到康天齐手上;随即黯了黯,妈咪警告过她,最近不能妄动,康天奇那边妈妈也已经去谈过了,那边似乎也暂时放弃让她绑樊雅的想法;然后又惊了惊,如果不是她现在走了,景影被人现了怎么办? 权衡利弊,她只能放弃这似乎最好的时机,冷淡撇嘴,“家里有那么多的车,司机也在,我还没落魄到当你的司机。” “容恬,这次回来,你好像不太喜欢我。”樊雅脸上带了些抑郁,向前两步,正好是往阴影的方向。 容恬一惊,下意识拦在樊雅面前。 樊雅诧异,“容恬,怎么了?” “没事。”容恬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咬了咬牙,主动上前一步扶住樊雅的胳膊,亲切而真诚的说,“嫂子,你看时间也不早了,我是怕我的车技不行,大晚上的走山路我也怕不是吗?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没关系的,你送我过去,待会晚上让容浔接我们就成了。”樊雅考虑的很周到,然后不太好意思的朝容恬一笑,“容恬,我其实也不太好意思麻烦家里的司机,你知道的,我在家里住的时间也不是很久……” 容恬默默搓掉身上的鸡皮疙瘩,用一种‘你当我白痴’的眼神瞪着樊雅,她从来没现她这么‘羞涩’。不过现在真的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万一景影给妈咪现……容恬打了个寒颤,“我去找司机,我让他送你去!” “那就麻烦你了。”樊雅微笑,“那我去车库等你。” 说着就往阴影处走。 容恬眼皮一跳,一把拉住樊雅,“你跟我一起去。”这个时候任着她乱走,实在危险。 樊雅一脸不愿,“可是有点冷啊,我去车里等好了,省的来回了。” “不行!”迎向樊雅诧异的目光,容恬勉强压抑住甩她巴掌的冲动,“你跟我一起去吧,下次我不在家,你怎么办?” “好吧。”樊雅无可奈何的点点头,目光还往阴影处绕了绕,容恬看的心惊,慌不迭的把人拽走了。 她却不知道,在她拉着樊雅走进大门时,一辆车迅速驶向车库。 樊雅眼角余光扫见,唇角微微一勾。 十分钟后。 樊雅容恬步出门,司机跟在他们身后,才走了几步,就看见容浔的车迎面驶过来,吱的一声在他们身边停下了。 容浔探出头,看向樊雅的眸光像是蘸了春风,温柔醉人,“这个时候去哪?” “咦,你回来了?”樊雅‘惊喜’一笑,“正准备去别墅呢,才找了司机送我,要不,你送我过去吧。” 容浔立刻下了车,小心翼翼的搀扶住大肚婆坐进后座,樊雅摇开车窗,笑眯眯的看向容恬,“容恬,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去?” 容恬这时候恨不得现在所有人都消失,怎么可能跟樊雅他们一起去,压下心头急切与厌恶,“不用了,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那就算了。”樊雅遗憾的笑了笑。 容恬怔了怔,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樊雅笑容有些神秘。 容恬突然心跳的厉害。 目送容浔的车消失在视线范围,她迅速打走司机,快步走向景影藏身的地方,压低了声音,“快点出来,趁现在没人,这个樊雅,早不出现晚不出现,胡搅蛮缠,咦,你怎么还不出来……”她不耐烦快走两步,定睛一看,脸色骤变! 哪里还有人在! …… 已经开出容宅很远的车突然停下,容浔打开后车盖,面色惨白的清秀女人惊惶爬站起来,眼眶含泪,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容……容少。” 她刚才躲在角落里等着容恬回头,没想到等到的不是容恬,而是容浔。 容浔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坐到前座,但后车车门已经打开,樊雅往里面挪了挪,让出一个位置出来。 容浔无可奈何的瞪了眼樊雅。 樊雅当做没看见,看什么看,如果不是她耳聪目明一眼就认出容恬车上的女人就是高云开要找的那个证人,及时通知他回来堵人,然后故意拖延容恬的行动,他能这么顺利? 而且一个一看就是神经衰弱的女人,她怕什么? 等等,他今天不是说不回来吃饭么,速度怎么那么快? 樊雅抬眼,眼神阴测测的,言而无信的男人,该揍。 容浔摸摸鼻子,叹一口气,本来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的,没想到这女人强悍的完全不领情,当真不可爱。 容浔没办法,只能挥手示意景影,“你就坐后面吧。” 景影惊惧小心的坐到樊雅身边,惨白削瘦没有任何美态的脸上布满惶恐,眼神仿佛受惊了的小鹿,一看就是神经衰弱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樊雅怜悯看她一眼,她查过这个景影。 家境普通,相貌姣好出众,当年也有校花的美誉,在一场聚会中意外认识容沣兄妹,跟容恬关系不错,本来她会一直平凡下去,命运却让她坐上了容沣那辆车,容沣肇事,她作为第一证人出席,证明是高云开的妈妈闯红灯,才有了后来一场冤案。 后来容沣入狱,她失踪,下落不明。 想也知道,她的失踪肯定跟奉何华脱不了关系,奉何华怎么可能容许她这个最有力也是最关键的证人到处乱晃,不过看起来,这些年她过的似乎也不是很好。没想到运气不错,出门散步就遇着了这么个好事。 只是最近高云开动作不小,奉何华肯定察觉到了,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容许景影出现在容家?她就不信奉何华到现在还没查到她曾经在高家住过一阵子。 樊雅沉吟开口,“奉何华……” “啊!”景影尖叫出声,如果不是容浔锁了车门,她可能现在已经跳车了。景影没办法离开车,整个人受惊似的紧贴着门缩成一团,眼底全是毫不掩饰的惊惧,涕泪纵横,一点美人的样子都找不到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关我!我保证什么都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樊雅一怔,与容浔交换了下视线,容浔停车,樊雅不用他招呼挪到了前座。 她本来还是想好好问问的,但看景影的状况,肯定问不出什么东西。她坐在后面,只会添加景影的心理负担。 “对了,容恬会不会想到她被你带走了?”樊雅突然想起容恬。 容浔摸了摸下巴,“我估计她现在应该在上上下下找人呢吧。”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的智商,从来不会高估。 “可怜。”樊雅叹一声,多少替奉何华有些悲哀,奉何华一辈子心机深沉,没想到骄纵出容恬这样性子的女儿。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千古名句。” “什么千古名句,老祖宗跳出来揍你。”樊雅失笑,瞥一眼后面瑟缩颤抖的景影,“送到云开那去吧,他虽然没有专攻心理,但多少涉猎些,人交给他,也方便点。” “哦?”容浔似笑非笑瞥一眼过去,“我还以为你想当老妈子,什么事都替高家小弟处理好了。” “男人该有男人的担当。”想要翻案,是高云开做的决定,他就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她也该尊重他的骄傲。 “男人?”容浔声音古怪。 樊雅看不惯他的阴阳怪气,伸手在他腰侧一扭,“你这什么态度?” 容浔轻轻嘶了声,赶紧讨饶,讨饶完了还不忘哀怨瞥一眼过去,凄凄惨惨戚戚,“你对他比对我好。” 樊雅捧着肚子转头望窗外……德性! 高云开如今住的地方是他租的公寓,距离学校也近,左右隔壁也都是医学院的学生,恰巧楼下就有一窝专攻心理疾病的博士生,高云开大喜过望,赶紧领了人下楼治病。楼下是现成的医生,既隐秘又安全,还不易被人察觉。 虽然这样,容浔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卓天逸的几个弟子,让他们派两个做事细致的在附近守着,以防万一。 高云开忙着照顾病人,也没空照顾他们,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容浔一头钻进厨房炮制两人的晚餐,幸亏高云开平常也是在家里开伙的人,油盐酱醋什么的都不缺,做顿饭不成问题。 樊雅咬着苹果倚门观望片刻容大爷跟锅碗瓢盆奋斗的英姿,时不时丢下一句肉不要太老之类的充分具有领导风范的台词,挑剔的结果是容大爷虎躯一震,充满威慑力的把锅铲一丢,斜眼看她。 一家之中,掌控锅碗瓢盆的才有言权,樊雅这个不事生产的,摸摸鼻子悻悻走人,百无聊赖的在沙上坐了会,门铃突然响起。 “忘记带钥匙了?”樊雅踩着拖鞋漫不经心的开门,一愣。 门外站着的人也一愣。 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长及肩,不施粉黛,全身透着股知性温婉的味道,就是脸色似乎不是很好,微微苍白。 樊雅挑眉……这小子,才出来多久就开始招惹桃花了? “你是……”女孩呐呐开口,然后似乎立刻意识到自己没这个资格问,微微苍白的脸上浮上一点红晕,楚楚可怜的又不会让人反感,“抱歉,请问,高云开是住在这里吗?” 樊雅点头,微微侧身,“他出去有事了,需要进来等他吗?”话音未落,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她看了眼那女孩,“你自便,我去接个电话。” 女孩神色复杂的看着樊雅熟门熟路的接起电话,视线在她隆起的肚子上落了落,又突然听樊雅低笑,“孩子很好……云开不敢对我不好的,怎么说这孩子也跟他脱不了关系,您放心……” 女孩怔了怔,然后不可置信的捂住唇,眼眶瞬间微红,连告别都做不到,踉跄着转身就走。 樊雅接完高医生的电话,一抬眼就现人没了,不由‘咦’了声。 容浔身后在后面响起,“人早就被你打击走了,还咦?”他懒洋洋的凑过来,伸手要搂人,却被樊雅嫌恶拍开,“一股子油烟味。” 她虽然早就过了闻油烟就想吐的阶段,但不代表她乐意闻这股味道。 “我刚说什么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回忆了下蓦然反应过来,“不会吧?” 她难道是误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高云开的? 天呐,她居然不知不觉做了会狗血言情小说里的狗血的第三者,还是注定被炮灰的那种。 她赶紧往外追,却被容浔一把拽住,“别傻了,人都走那么久了,怎么可能追的到。” 樊雅忍不住抬头瞪人,“你为什么不解释?” 既然知道那个女孩为什么离开,这人肯定是看了整场戏! 容浔漫不经心,“为什么要解释?我是她什么人?” 校园港 恋耽美 第76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爪子伸出,掐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人实在太凉薄。 容浔顺势把她搂进怀里,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顺便倒抽一口冷气,这女人最近出手真的是越来越狠辣了。赶紧把掐着她腰的爪子抓出来,啾了下,“我们解释了又怎么样,再给她希望?当断则断,不是一件坏事。” 樊雅默然不语,在感情中,确实容不下心软。 等高云开回来,樊雅还是跟他说了下,并大概描述了下那女孩的相貌,高云开听完后一阵沉默,俊朗脸上掩不住的怅惘。 樊雅敏锐察觉出不对劲,“怎么了?” “她是……”高云开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的容浔,没再接着说下去。 樊雅看着高云开的神色,怔了怔,蓦然了悟,脸上倏地滑过一抹了然的惊诧,“是她吗?” 高云开默默点了点头。 樊雅微微叹了口气。 那个女孩,果然就是那个为了云开不惜舍弃自尊与贞洁的女孩,能够为了一个男人能够将所有未来都舍弃,对云开含着的情意,深沉的让人动容。可惜,也只是动容而已,她的情意,注定是要被辜负了。 同为女人,樊雅多少能感同身受。 “你打算怎么办?”能找到这里一定是费了一番功夫,而且她肯主动找过来,存着的心思也不言而喻。 高云开沉默一瞬,慢慢的道,“我感激她为我做的一切。” 樊雅又无声的叹了口气。 感激而已,不是爱。 这个女孩,注定是要伤心了。 虽然也很同情这个女孩,但她并不觉得高云开的决定有什么错,人都会偏向自己感情,相比较那个女孩,她还是站在小乔那一边。 “当断则断,别拖太久,对大家都不好。” “嗯,我明白的。”高云开点点头,振奋了下精神,转开话题,“对了,景影已经平静下来了,不过她什么都不肯说,她应该是有一定程度的创伤后遗症,所以刚才在车上才会失控。” “那她有没有说为什么会在容家?” “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更不用说出庭作证了。”高云开懊恼揉了揉太阳穴,他威胁利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什么办法都试过了,甚至他的朋友连催眠都用上了,在那个女人惊弓之鸟似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密封的严密的心。 “相比较和颜悦色没有权势的你们,她应该更惧怕奉何华吧。”樊雅淡笑,眸光一闪,“奉何华能够让她消失三年,闭嘴三年,用的肯定不是简单的利诱这么简单,而且看的出来,景影不是那种为了钱可以抹灭良心的女孩子,否则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压力才会逼疯一个人。 “既然这样,我们不妨换个思路。”容浔端着汤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眸光淡淡。 樊雅抬眼看他,眼睛一亮。 两人视线交汇,都微微勾唇,笑容居然有几分相似。 高云开来回看,左右看,突然觉得自己智商有些不够用了。 至少,他压根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容恬。”奉何华唤住偷偷就要往外走的小女儿,拧眉不悦的道,“怎么回事,吃晚饭的时候就心不在焉的,大晚上的,还想去哪?” “我、我就是想出去走走。”容恬不敢看奉何华的眼,闪烁的眼神左右飘移。 “去哪?”奉何华警惕抬眼。 “就是……就是在院子里走走。”容恬盯着自己的脚尖,“爸爸跟爷爷……我心里不太舒服,想出去透透气。” 奉何华想起餐桌上丈夫与公公对容恬的斥责,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望着一脸委屈不安的小女儿,心里涌起一股母亲的柔情,轻轻抚了抚容恬的头,放柔了声音,“再忍耐一段时间,等你哥哥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察觉到容恬身体微微战栗,她诧异,“怎么了?” 容恬扑入奉何华怀里,“妈,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你不要我了,害怕我真的坠入地狱,更害怕……”她怯怯抬眼,“万一……万一哥哥他没办法出来怎么办?” 本来还含笑听着的奉何华脸色骤变,猛地一把扣住容恬的肩膀,从来都温柔端庄的脸上微微狰狞,“不可能有万一!” “可是,高家那边……” “高家就是一帮跳梁小丑!”奉何华森然道,“如果谁敢让容沣有万一,我必然百倍偿还!谁要害容沣出事,我就要他的命!”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杀气凛冽! 容恬生生打了个寒颤,俏脸惨白。 魂不守舍的走出房子,容恬不死心的走到车库里,又逡巡了一圈才不得不承认原本该躲在这里的景影真的不见了。一阵冷风穿堂过,她下意识环住手臂,全身上下都冒着寒意,冷的她不由自主的蹲下身。 她怕。 她真的好怕。 如果妈咪知道景影逃回国找了她,如果妈咪知道景影在她手上丢了的,如果景影的失踪影响到哥哥出狱,妈咪会不会真的不要她了?会不会……杀了她! “会。” 身后突然响起低脆的女音,一个字而已,在寂静中带着一股寒烈意味。 容恬霍然转身,骇然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将所有的心事都说出口,更骇然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人。 容恬脸上褪去所有血色。 月色皎洁,那人背月站着,反而看不太清楚眉眼,地上拉曳出长长的倒影,孑然而立,孤冷清致。 那人往前走了一步,熟悉的柔美脸上全是怜悯,“在她心目中,你根本比不过容沣,如果她知道是你毁了容沣出狱的机会,你觉得她能饶你?” 容恬了一会呆,霍然明白过来,疯似的扑上前,柔美脸上全是癫狂,“是你!是你带走了景影!我就说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你这个贱人!”修整的精致的长指甲仿佛刀刃,直接抓向樊雅! 樊雅嘴角微撇,只是轻轻一让,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容恬的扑势。 容恬一个踉跄,重重跌向旁边,哗啦一声响,车库里专供洗车的水龙头被她撞开,水柱冲天! “啊!”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尖叫着慌不迭就往旁边躲,却又被水管缠住,砰的一声跌趴在一旁清洗剂上,清洗剂从裂口中喷射出来,容恬原本精致的白色小礼服立刻成了花礼服。容恬慌不迭又要起身,可是越慌越乱,越乱越慌,醒悟过来时已经被水管层层缠住,全身湿透,长滴水,连精致的防水妆容都有些脱落,异常狼狈。 樊雅同情瞥一眼狼狈跌坐在地上的容恬,能在片刻间把自己整的这么狼狈,也算人才。 容恬绝望瞪着一身干净云淡风轻的樊雅,绝望恐慌的情绪汇成怒火,不顾一切的嘶吼出声,“你这个贱人!老天爷一定会惩罚你的!一定会的!你这个贱人,我恨不得你现在去死……” “所以你想杀我。”樊雅漠然打断大小姐喋喋不休的尖叫,冷淡了目光。 容恬大脑空白了一瞬,下意识以为樊雅是指在医院的枪杀案,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脱口而出,“我恨不得你去死!” “啪!” 清脆的巴掌声突兀响起! 容恬捂住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她敢打她!她居然敢打她! 受尽宠爱的大小姐即使历经磨折,依旧是养尊处优的性子,更何况打她的是她视为死敌的樊雅! 樊雅优雅的,从容的,再度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 容恬喉咙里嘶出一声低吼,“我跟你拼了!”不顾一切的爬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才走了两步,就被樊雅一脚踹倒,她啪一声趴在地上,侧脸着地火辣辣的疼,这股疼痛让她尖叫出声,“我的脸!” “放心,没毁。”樊雅唇角不屑微扬,上辈子被容恬撞死,她确实是愤怒的,不过不仅是因为容恬撞死她这个事实,更因为她居然是死在这么个骄纵任性的大小姐手上。 容恬陡然一阵心安,心安之余涌出没来由的疲惫,愤怒再也支撑不住大小姐的脾气,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呜呜哭泣起来。 樊雅怜悯瞥一眼,“你现在声名狼藉,有声望的人家都当你是烫手山芋,就算结婚,只可能低嫁。” 容恬霍然抬眼,眼神闪烁。 樊雅瞥眼过去,慢慢的道,“就算孟之野爱你爱到痴狂,孟家从来都喜欢明哲保身,而且他还是孟家前几位的继承人,你以为孟家会允许他娶你?” 容恬如遭电击,不可置信的抬眼,她跟孟之野往来的事是瞒着所有人,樊雅怎么可能知道? “那天柯家花房,我在。” 简简单单六个字,将容恬最后一点气焰打压下去,她见鬼似的瞪着樊雅,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你……你……” “你跟帮派合作,故意杀人,就算你没有直接出手,你照样逃脱不了主使的罪名,如果这件事闹出去,你觉得你能被判几年?等你出来,就算孟之野再深情,你以为他还会等你?” 容恬已经被一连串的变故打击的麻木,惨白的嘴唇微微翕动,一句话也不出。 “景影确实是在我们手上,她也说出了当年所有的事,包括她被逼着作伪证帮你哥哥脱罪的事,容沣这牢还得继续坐下去已经是事实,如果让奉女士知道全是因为你,你觉得她还会再保护你?” “在她心目中,你跟容沣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容恬一僵,脸上血色褪的干净,“你胡说!她是我妈!” “一个身败名裂丑闻加身只会让自己丢脸的女儿,一个一路顺遂只是出了一点小意外并且可以料想到前途似锦的儿子,你觉得她会选哪一个?”樊雅似笑非笑,神情嘲讽,“而且如果她知道了女儿毁了儿子所有光辉灿烂的未来……” 樊雅巧妙一顿,深深看一眼容恬,“容恬,你难道想步景影后尘?” 容恬立刻打了个寒颤,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尖叫出声,“你……不会的,妈咪最疼我了!她不会这么对我的!” 看着容恬的神情,就知道她肯定知道景影身上生的事,也可以预料到景影失踪的三年,绝对过的艰难。虽然景影现在的状况可以算得上咎由自取,但樊雅对奉何华母女的而厌恶还是加深了一层,也忍不住对奉何华母女的日常起了兴趣,她居然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也这么深深畏惧。 不过这样也好,省了她的麻烦。 她睐了睐眼,逼近容恬,神情意味深长却又悲悯,为已经不堪重负的千金身上再加上最后一根压垮她的稻草。 “不过容恬,你姓容,你身上流着容家的血液,就算奉何华想动你,你身后还有容家这棵大树好靠,你也不用担心就是了。” 容恬眼底先是迸出惊喜,随即惊喜湮灭。 容闳虽然宠她,虽然生性温软,骨子里实际上是一个不可救药的顽固,如果容闳知道她身上生的事,恐怕也根本不会再想多看她一眼。 到这个关头,容恬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自己的未来就握在樊雅手上。 樊雅手上握着的筹码太多,多的甚至让她没勇气反抗,她不能冒任何一点能毁了她锦绣人生的危险,她怕,但樊雅不怕,这就注定了她们之间注定了不公平。 但这不公平是她自找的,她根本怨不了别人。 容恬突然冷静了下来,甚至还拂了拂眼前散落的还在滴水的碎,只是脸色依旧苍白,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仿佛一直养在温室里却在一朝间被强行推出只能在寒风中颤抖的弱花。 惨白的嘴唇微微翕动,她好一会才出声音,麻木且轻声的问,“你想要什么?” 她无从选择。 樊雅一笑,优雅从容,“我想要你的坦白。”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麻木的将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容恬脸上已经空白的没有多余的情绪,空茫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全身上下还在滴水,但她已经觉得自己一点不冷了。 经历了寒彻骨的冰寒,这点身体上的冰冷,根本不值得一提。 虽然所有的事早已生,但她将这些再度整理成文字没有任何情绪的诉诸于口的刹那,她恍惚觉得自已已死,尤其是她很明白她向樊雅说的事,会对奉何华与容沣造成多大的危害。 备受娇宠的千金小姐,在这一刻,真正长大。 被人逼迫长大。 不受控制的,她看向樊雅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怨恨。 樊雅平静的将录音笔按下中止键,没有任何心虚,她从来都认为人需要对自己做过的事跟选择负责,这一切都是容恬自己选择的,她怪不了别人。 容恬首先收回了视线,撇开脸,“我要立刻出国。” 樊雅了然,容恬这是不想承担任何她该承担的责任,哪怕是奉何华的怒气,她要把自己从这些是是非非中摘出去。 自私的选择。 樊雅没有将任何情绪表露出来,淡声道,“我会帮你安排,最迟后天。” “嗯。” 樊雅看着麻木苍白的容恬,张了张口想问,话已到口,却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她微微舒了口气,转身离开,将身后骄纵任性甚至罔顾别人性命的女孩,抛在脑后。 一直到她走出车库,身后容恬都没有开口。 甚至连多问一句奉何华与容沣会有什么结果,都没有。 也或许,她早就明白,她说出来的所有事,足以让那对母子,万劫不复。也该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奉何华的事不牵累到她身上,奉何华容沣出事,她也将不可避免坠下神坛。 过去高高在上的容恬,已死。 深夜的寒冬,空气寒冽而清冷,让人精神没来由的一振。 天鹅绒似的漆黑夜空中繁星烁烁,跟复杂的人心比起来,干净的不可思议。 时隔八个月,她终于为自己报了仇。 上辈子,容恬蛮狠收缴了她的生命,这辈子,她强悍收缴了她未来所有荣光。 很公平。 只是心口却没有多么好受,大抵复仇这种事,本来就没办法给人带来任何欢愉。 又走了几步,就看见站在路口的人影,他静静站在那里,拉曳出长长的斜影,俊美脸上带着了然却又宠溺的笑意,暗海似的长眸漆黑深邃,满满的都是她的身影。 被寒夜冻的冰冷的心脏在这一瞬间不可自抑的暖了起来,她下意识快走,脚步轻快的像是在小跑,那人赶紧迎上来,哭笑不得的任着她一身寒气撞进同样一身寒气的他的怀里,环卫的似搂住她的肩,将早就准备好的小暖宝宝塞进她手里,不忘取笑,“跑什么跑,你不怕把孩子给跑出来?” 樊雅不说话,依偎在他的怀里,深深吸了吸他的味道,闷头摇了摇。 “回房?”容浔低声问。 “我想回家。”樊雅看他一眼,又补充一句,“回我们的家。” 容浔立刻明白,眼睛亮了亮,也不问她为什么突然想回去,将她搂的更紧了些,“好,我们回家。” 樊雅一上车就睡着了,今天劳心劳神的太多,对她一个孕妇而言,实在是有些负荷过高,等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现自己窝在床上,依赖似的依偎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床头柜上的灯散着悠悠的暖光。 她一动,容浔立刻睁开眼。 长眸清明,没有半点睡意,显然一直在等她醒来。 两人视线交缠了会,就在容浔准备低头吻她时,她一侧脸避开了他的索吻,“不要,没刷牙。” “我不会嫌弃你的。”容浔低低的笑,聊胜于无的在她额头上啾了啾,由于两人紧贴在一起,樊雅可以感觉到他胸腔的微微震动,酥麻的感觉让她舒服的弯了弯眉,“可是我很嫌弃你的。” “货物已出,概不退还。”容浔伸手抚了抚她日渐圆滚的肚皮,“而且,我还有人质。” 樊雅扑哧一笑,睡意退了七八分,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轻轻的问,“录音笔上的内容听了没?” 虽然豪门注定多秘辛,而且容恬知道的应该不多,但光是那么一点,足以让人惊骇。 与帮派勾结,贿赂行贿,收买证人,禁锢囚禁,中饱私囊,打击报复…… 每一点拿出来,都足以让奉何华身败名裂。 “可能奉何华自己都没想到,她会毁在自己最宝贝的女儿手上。”樊雅微微叹了口气,目光悠远失落,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腹部,“孩子与母亲应该是世上最贴心的人,他们曾经那样亲密。” 那样亲密,却依旧抵不过时间与利益。 母女都能反目,更何况世上别的情感?恐怕更脆弱的让人心慌。 容浔目光微微闪了闪,微微挑眉,“我对这个没兴趣,相比较而言,我对亲你更有兴趣点。”一边说着,一边她挺直的鼻梁上落了一吻,又在她眼睑上落下一吻,然后又是两腮。 樊雅被他亲的痒,笑着躲闪,“跟你说正事呢,别乱动啦,好痒的。”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想法,干脆伸手捂住他的唇,掌心一热,那人居然伸出了舌,在她掌心上灵活画圈。她又笑又气,慌不迭的收回手。 却被他一把强硬按住,“好好好,我们说正事,说正事。” 话虽然这么说,但眉眼里的荡漾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说正事是什么意思。 樊雅又羞又恼,狠一用力,想让他知道点痛。 容浔真的倒抽一口冷气,但上挑的眉与过于明亮的眸,根本看不出他是在经受痛苦,反而像是在享受。 樊雅柳眉倒竖! “乖,不是说正事么,来,我们好好说。”顺便将人搂的更紧些,贴的更紧些。她本来还有满腔的感慨要泄,被他这么乱七八糟一搅和,她所有酝酿的负面情绪都变成了无语。 她咬了咬牙,手臂一撑,干脆直接跨坐在他身上,危险的睐眼。 容浔立刻举高手,十足配合。 顺便眨了眨眼,以示大爷你快点。 樊雅喷笑,所有情绪都没了,忍不住伸手掐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容浔环住她的腰,防止她摔下来,轻笑叹口气,“就爱胡思乱想。” 樊雅一颗愤怒的心立刻像是泡进了云里,心一软,人也软了,叹口气,抓着他的手贴上脸颊慢慢摩挲,微微睐眼,那模样像极了只撒娇耍赖的猫咪。 “我就是……有些感慨。”樊雅低声道,“容恬跟奉何华,还有我跟……妈咪,总觉得……” “她们母女都是非人类,不用跟她们比。”容浔打断她的话,“至于你跟妈……”目光微微一闪,“你们跟她们不同。” 樊雅沉默一瞬,柔美脸上掩不住的复杂,“我妈……准备收购左岸。”扯了扯嘴唇,笑的很难看,“势在必行。” 容浔眉头微拧,有些讶异,“樊氏收购左岸?你跟樊以航确定过没有?” “我不想让大哥为难。”一方是母亲,一方是妹妹,樊以航卡在中间,只会为难。 容浔目光柔软,微微用力,将她拉入怀里却又不会弄伤她,“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感觉让樊雅心里一暖,安心之余又忍不住抬头,“你想怎么做?” 容浔攫住她的目光,微微挑眉,“你准备退让?” 樊雅好一会没说话。 容浔皱眉,“雅儿,你该明白,退让不是解决争端的最好办法。” “我明白的,那是我筹备了很久的工作室,甚至还没有上正轨,现在舍弃,我舍不得。”樊雅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叹了口气,“可是看着容恬,想想奉何华,我又觉得,再有前景的公司又怎么样,别说现在还没有起步,就算是起步了,只要我有能力,照样可以再办第二个第三个……”顿了顿,她轻轻抚上肚子,“她怀胎十月生了我,给了我生命,她现在只想要一个左岸,我不认为我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容恬其实完全有机会反抗的,但她甚至连问下奉何华都不肯,直接选择舍弃的就是奉何华。容恬出乎意料又在预期之中的反水,她突然觉得身为儿女,亏欠最多的,其实就是父母。 容浔搂住她,“所以你想放弃?” 樊雅沉默一瞬,目光悠悠,“如果她真的坚持的话。” 容浔叹一口气,将她搂的更紧些,“放心,一切有我。” 樊雅眸光微软,嗔笑出声,“这句话说的真烂俗。” “烂俗又怎么样?真实煽情的东西本来就很烂俗,难道我还要独辟蹊径想些其他话么?”容浔懒懒一笑,“我是个俗人,你只要知道我爱你就够了。” 多么不浪漫的借口。 樊雅想要再反驳他的,可唇角笑容怎么也止不住,全身上下每个毛细孔里都透着甜意。 他们只是大俗人,还是甜蜜烂俗的东西比较适合他们。 两人相拥着沉默一阵,容浔突然开口,“奉何华心思深沉,不可能将要紧的事告诉容恬,容恬知道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就算我们把那些事都宣传出去,也根本不够扳倒奉何华。” 樊雅目光一闪,事实上她其实早就想好了那些东西的用处,只是…… 她轻轻嗯了声。 容浔懒懒一笑,“既然没办法一击而中,那那些东西就没有什么价值,没有价值的东西,用来换一个没有价值的人,还是很划算的。” “嗯?”樊雅心不在焉的听着,将容浔的话连起来一串,瞬间惊的抬眼,眼底全是不可置信的光芒,“你是说……” “如果没有一个确切的消息,他永远是你心里的阴影。”容浔低头,在她掩不住笑容又有点傻的唇角轻轻落下一吻,“这笔买卖还算划算。” “可是……”樊雅怔怔看他,“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就算奉何华的地位不会改变,但她会身败名裂,永远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蝼蚁是不值得我大费周章,想要碾死她……”容浔淡淡一笑,从容自信,“有的是机会……” 事实告诉她,樊文希是坚持收购左岸的。在白思翰婉言拒绝过樊氏的收购计划后,许多公司开始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左岸的合作意向,连几家已经达成意向的公司宁可支付高昂的毁约金也要毁约,本来还算商界新秀的左岸顷刻人见人怕,人见人躲。 白秘书,白思翰同志,对于这悲催的事实,悠悠的出感慨,“现在这样子,就算我想卖身都没人要了……” 樊雅抚着肚子,眸光一瞬而过的忧虑,“这事别告诉苏颜。” 苏颜半个月前难产,拼死生下苏佐,目前还在加护病房里。 上辈子,苏颜同样也是难产。 这辈子,樊雅早就防着这事,所以从一开始就格外嘱咐过管家,苏颜身体也从来都很强健,精心防护了这么久,没想到最终还是躲不过。 偏差了许多的时间轨道,居然在这一刻,惊人重叠了。 这让樊雅不得不心惊,也更加担心小隽。 上辈子,小隽足足在保育箱里待了两个月,几次都差点死在并症上,即使后来好不容易抢了过来,身体也比平常人弱上很多。 白思翰愁眉不展,“我知道不能告诉苏颜啊,可现在该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娘的樊氏把我们搞垮?”焦头烂额的白秘书忍不住爆粗口,爆完之后才觉出不对,小心翼翼的瞥一眼樊雅。 樊雅看一眼他,“你的想法呢?” 虽然她是主要出资人,但实际上如今的左岸是白思翰一点一点跑出来的成果,商场虽然重利,但也绝对不是有钱就可以了的。 白思翰一愣,下意识就要说自己无所谓,但看着樊雅宁静的神色,再看看这间他工作了小半年的办公室,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抵不住自己的私心,咳了声,“或许,我们可以请寰宇帮个忙?” 寰宇集团几天前成功上市,作为一家创立三年多的创投机构,创建以来便创下了太多商业奇迹,甫一上市,股票蹭蹭上涨。虽然左岸事务所日后的展重点在于人力资源,但目前也属于风险创投的范畴,只要寰宇小小的从指缝里漏出点资源给左岸,左岸绝对能起死回生。 樊雅也知道只要寰宇出手,一定能帮着左岸度过危机,但且不提她的私心,如果樊氏对左岸真的势在必行,寰宇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辈子,她的骄傲,也不允许自己成为容浔的附庸甚至拖累。 似乎现在,真的只有一个选择了。 见樊雅不说话,白思翰摸了摸鼻子,干笑岔开话题,“我就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樊雅抬眼,有些歉然的看向白思翰。 白思翰心口下沉,不用问也明白樊雅是怎么打算了的,虽然早已有了觉悟,但真的面临这一刻,脸上落寞的表情还是有些收不住。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烦躁接起,口气恶劣,“谁!不看我忙着正事吗……啊?啊!”最后一声奇异扬起,饱含着不可置信的惊喜! 樊雅一怔,微微拢眉看过去。 “我现在就有空,条件好商量……咦,是么?啊,这样啊,那……”白思翰俊俏眉头拧起,显出几分慎重。“可以,告诉他们我会给尽快给他们回复,行,你传真给我。” 他挂下电话,看向樊雅,纠结的皱眉,“业务部刚接到博海集团的电话,说博海集团需要资金投入,还有一个人力资源顾问的职务暂时空缺,问我们有没有兴趣。” “博海集团?” 饶是樊雅,不由一愣。 博海集团资产额在业界里并不算了得,展前景也一般,这可能跟负责人性格优柔寡断有很大的原因,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倒,主要还是因为博海集团曾经是奉氏企业旗下的一家子公司,虽然后来分离了出去,实际上还是以奉氏马首是瞻的。 这个时候,博海集团抛来橄榄枝,以樊雅跟奉何华的关系而言,确实让人不得不深思。 也怪不得白思翰会犹豫。 樊雅沉吟片刻,问,“有没有问他们为什么需要资金投入?” “说他们标下了一个大的地产项目。”正说着,传真机叮的一声响,白思翰赶紧拿过传真,看也不看,直接递给樊雅。 樊雅是当家做主的人,他从来都记得很清楚。 樊雅接过传真,匆匆一扫,目光瞬间一凝,再一目十行的扫过整份传真,脸上神色已经异常凝重。 白思翰弄不清她这反应是什么意思,赶紧问,“怎么样?” 不怪他这么急切,虽然博海集团跟奉氏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但博海集团给出的条件实在是太好太诱人,平常或许还能缓一缓,但这个时候,即使明知道有可能诱饵里裹着的可能是毒药,但还是忍不住垂涎。 樊雅朝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拨了个电话出去,“我要博海集团近一年的资料。” 电话挂断。 博海集团么…… 寰宇正在努力洽谈合作方案的博海集团,为什么会突然想提出跟左岸合作?左岸事务所,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而已。 这其中,是不是有猫腻? 容浔暗海似的长眸里眸光微明还暗,翻滚着让人揣测不明的深思意味。他忽然侧头,无比认真的看向身侧冷凝着面孔却依旧美丽的中年妇女,“博海集团准备帮樊雅,这件事您怎么看?” 樊文希漠然扫一眼过来,眼神里含着些惊讶,似乎是没想到容浔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问她的意见。 容浔仿佛根本没看到樊文希的漠然,微笑道,“您是樊雅的母亲,我是樊雅的丈夫,除了小隽,我们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她现在遇到了些麻烦,我自然要问问您的意见。” 他说的无比自然,自然的仿佛他根本不知道樊氏正在不择手段的打压左岸,自然的让樊文希不由多看了容浔一眼。 不管容浔是真心还是假意,冲着这份脸皮厚度,就足可保他在商场上游刃有余。 她获得的资料中的容浔冷漠自持,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 但眼底惊讶一瞬而过,樊文希嘲讽低道,“想不到还有跟你一样想飞蛾扑火的人。” “樊氏虽大,但寰宇如果想拼一拼,樊氏照样占不到好。”容浔微笑,双手交拢在一起,神色冷静自信,“我的确是想插手,但我想以樊雅的骄傲,她应该不会想看到这样的事生。” 以前的樊雅骄傲在表面,肆意妄为,勇敢无惧。 现在的樊雅骄傲在骨子里,表面虽然圆润光华,内里却是棱角分明。 “连自己的基业都保护不了的人,没资格谈论骄傲。”相比较容浔的激赏,樊文希淡漠到近乎冰冷,“今天你来就想说这个?你可以走了。” “作为晚辈,关心长辈的身体健康也是很有必要的。”容浔神色一正,唇角笑意敛了敛,“我也不想樊雅有遗憾。” 樊文希目光骤冷,岔开话题,“那天你听的很清楚,她已经不是我的女儿,我樊文希没有这样不成器的女儿。我的身体,跟你们没有关系。” 容浔微微皱眉,虽然樊文希是樊雅的妈,但听着樊文希这么说樊雅,他还是觉得不舒服。 “樊雅很好,这您应该很清楚。”容浔淡淡的道,“不然您千方百计的打压樊雅,不就是为了考验一下她么?”看一眼冷漠的樊文希,“我今天来,只是想要告诉你,就算樊雅让出了左岸,也不是因为她的能力不足,只是因为您是她的母亲,在她心目中,亲情从来都是比事业更重要。” 樊文希目光冷冷,毫不动容,“如果你没有别的可说的,你可以走了。” 容浔看着冷如冰霜的樊文希,心里微微无奈,他不得不承认,这对母女在固执这个个性上有着惊人的相似,一旦认定了什么,简直九头牛都拽不回来。 他站起身,平静的道,“既然您坚持要打压左岸,我也无话可说,我今天来,也想告诉您一声,樊雅决定,我们的孩子姓樊。” 他转身出门,连回头都没有。 房门轻轻合上。 一直面无表情的樊文希突然站起身,直接奔进卫生间,大口大口的呕着秽物,好不容易将胸腹间的翻江倒海压下去,她抬眼。 镜子中的女人苍老而疲惫,即使精细到极点的妆容也掩不住眼角攀升上来的细纹,仿佛在昭示着她生命的流逝。 只是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她下意识抚上自己腕上的镯子,眸光微微一闪,隐约有泪光闪现,低低喃道,“樊么……” …… 白思翰精神振作,目光灼灼的盯着樊雅手上的资料,这是容浔的秘书传过来的所有关于博海集团的资料。 樊雅关心博海集团,是不是代表事情还有转机? 樊雅看他一眼,微微勾唇,忍不住笑,“这么担心我把左岸给卖了?” “我是有点担心。”白思翰犹豫了下,老老实实的承认,瞥一眼桌上并不算薄的资料,眼不见为净,决定干脆出门替她倒果汁。快走到门口,突然听到樊雅问,“对了,容恬那边有没有消息传过来?” “派到她身边的人说她很少出门,就算出门,也不超过一个小时。”白思翰低道,“也没见她跟国内联系过。”扫一眼桌上资料,他微微一惊,“你是担心……这是奉何华故意给我们下的套?” “现在还看不出来。”樊雅目光落在博海集团的资料上,神色沉凝,“再看看吧。” 那天车库之后第二天,容恬就在餐桌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想去国外留学,容老爷子本来就想着送容恬出去一阵,一口答应,老爷子答应了,奉何华自然也没有阻止的理由。至于母女俩私下里有没有沟通她就不知道了,不过第三天容恬就出了国。 樊雅手上握着的东西暂时还没拿出来,一方面是因为苏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早产,还是难产,所有人都被惊的团团转,根本没时间处理这些,另一方面她也是想好好观察下奉何华的动静,容恬突然出国,奉何华不可能不起疑窦,虽然樊雅认为容恬不可能将车库里的事告诉奉何华,但在没有确定这对母女没有联手摆她一道之前,她也不敢轻易出示。 白思翰点点头,出门去了,樊雅开始看容浔传过来的资料。 虽然跟天逸事务所关系良好,但容浔能够在几分钟内就传真过来这么详尽的资料,显然寰宇对博海也是有兴趣的。从资料上来看,博海也确实有令人注意的理由。 博海集团的前身确实是奉氏集团的子公司,负责这个公司的更是目前奉氏集团负责人奉尧的堂哥奉显,在奉氏集团当年的继承人争夺战里不敌奉尧落败,后来更是被放逐出集团成为一家子公司的负责人,按理来说就算是被放逐,也没有带着子公司自立门户的说法,偏偏这个奉显很得当初奉家老太君的喜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创建了博海集团。 可惜奉显空有野心,寿命却不长,不到四十岁就出车祸死亡,博海集团便留给了他的儿子奉念,奉念又是商场上出了名的草包纨绔,原本还有几分展潜力的博海集团彻底成了废柴,如果不是奉氏企业看着自家人的面上帮衬着些,恐怕博海集团早就倒闭了。 但就在半个多月前,一贯纨绔草包的奉念却像是转了性,一夜之间脱胎换骨,状态神勇的居然一连接了好几个小工程,三天前,更是从一堆强敌环伺的情况下抢到了双子星工程的开权,虽然据调查,奉念能抢到双子星工程,全是因为他把自己所有身家都投进去了,甚至,隐隐跟帮派人物脱不了关系。 至于什么帮派,目前还没有打探出来。 樊雅眸光一厉,眼神深思。 她不在意博海集团是不是跟黑暗势力有关系,但凡做生意的,就免不了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她只在思索奉念跟奉何华联合给他下套的几率有多大。只是,如果这真的是个套,奉何华的手笔也不小。 双子星项目,现在或许只能算是个大项目,但只有樊雅知道,在五年后,涵盖了各项设施的双子星城甫一建成,就成为了全国乃至国际上有数的标志性产业,而且预期在五十年内都不会有什么改变,在日新月异的现代社会,能得到这样的荣誉,并不简单。 上辈子她忙着照顾孩子,隐约听说双子星项目是多家公司联合控股,容氏、樊氏、奉氏、寰宇、风腾之类的大财团都有份参与,后来就算创立左岸,因为左岸主打的是人力资源商业顾问这方面的业务,所以她也没在意这个开案最先抢到的公司是哪家。 现在看来,居然是博海集团么? 只是奇怪,一手挑起了这么大的项目,博海集团应该声名遐迩才对,怎么后来突然悄无声息了? 暂时压下疑惑,樊雅静下心慢慢思索,如果不算博海集团跟奉氏的关系,还有他无缘无故找上门的动机,不管是投资双子星项目还是接受他公司顾问的职位,都是一项十分令人心动的计划。 不仅可以解左岸现在的燃眉之急,还可以带来源源不断的效益,左岸也可以借此机会打响资源顾问的名号,一举三得。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问题又绕到了原点。 她该接么? 樊雅揉了揉太阳穴,突然感觉到肚子突的一跳,似乎是小隽不安分大力的翻了个身。她的预产期也快到了,按照上辈子的时间来算,只剩下二十天了。 她拍了拍肚子,“安静点,妈咪在想事情,你乖一点。” 肚子又轻轻动了动,仿佛是在附和她,随即乖乖不动了。 樊雅唇角微微扬起,赞赏的抚了抚,“乖……” 正想着,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低头一看,突然怔住。 打她电话的居然是她。 校园港 恋耽美 第77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声音尖锐响起,“容浔在哪!” 樊雅皱眉,“姑姑……” “你现在就给我联系容浔!樊心这么大的月份!他这个当爸爸的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何碧如的声音尖锐穿入耳膜! 樊雅一怔,凝重之余只觉得嘲讽,虽然她早就知道她在何碧如心底抵不上樊心,但她也没想到何碧如居然会因为找不到容浔来找她,她难道忘了她才是容浔明媒正娶的妻子,忘了她也是个应该被重视的孕妇? 她深深吸了口气,冷淡打断何碧如愈来愈尖锐的责骂声音,“我拒绝。” 何碧如声音一顿,显然是被她的冷淡给噎着了。 “如果姑姑你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你敢!” 樊雅眼底染上一点厌烦,不再多说,直接挂断。 几乎是挂断的同时,手机重又响起,樊雅瞥一眼过去,想了想,还是接通。 她专心在手机上,没在意办公室的门轻轻开了一条缝,门外人影一晃。 这次何碧如是学聪明了,没再尖叫,但显然是压抑着怒气,语气沉凝的并不好听,“樊雅,你知不知道你爸在出事的前一天,其实有打电话给我,提到了你跟以航,现在算起来,那些话,其实也可以算作遗言了。” 樊雅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紧,何轩远的车祸十分突然,还没送到医院就去世了,临死前更是一句话都没留下,樊雅知道的时候,何轩远已经下葬,甚至连他住的公寓都因为意外火灾而的焚烧一空,一点东西都没留下。 原来何轩远还是留下话的,而且还提到了她跟大哥…… “我爸……说了什么!” 何碧如反而不说话了。 樊雅眸光微沉,她明白何碧如什么意思。 要想知道何轩远的遗言,就得让容浔去看樊心。 这是条件,也是要挟。 何碧如缓缓开口,平静的声音里带着些恳求的意味,“樊雅,不管怎么说,樊心都是你姐姐,她现在每天茶饭不思的,对肚子里孩子也不好,你也不想看着她跟孩子出事吧?而且我也没想让你把容浔让出来,我只是想让你联系他让他来看看樊心,你难道对他这么点信任都没有?这只是件小事。” 确实是件小事,樊雅也自信容浔不会因为去看樊雅而动摇。 但是…… 她微微舒了口气,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与浮云,终于下定了决定,“我会考虑。” “这还要考虑!”何碧如的声音猛地拔高,“樊雅,你为了一个男人,居然连你爸的遗言都不要听了!” “你为了一个侄女,用自己亲哥哥的遗言威胁亲侄女把自己的丈夫让出来,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说这个?”樊雅唇角冷勾。 何碧如一窒,终于自觉理亏,悻悻的丢下一句尽快给我答复就挂断了电话。 樊雅握着手机,沉默了好一会。 其实她应该直接拒绝何碧如的要求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屈服在要挟之下的次数多了,人也会变得软弱,而且这样对容浔也并不公平。 可是,那是爸爸的遗言。 是她心心念念盼了很多年的爸爸在世上留下的最后一番话,而且是跟她有关的一些东西,她真的做不到置若罔闻。 门外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冷漠里带着点不悦,“新来的员工,站在这里做什么?” 樊雅心口一紧,下意识揉了揉脸。 办公室的门被已经被容浔推开,除了容浔,门外还站着个面相忠厚讨喜的年轻人,只是面对冷静犀利的容浔,脸色乍青还白,显得十分慌张,“我是博海集团的业务代表,想来问问贵公司对我们提出的合作案有什么想法。” 正说着,白思翰端着一杯果汁急匆匆的赶过来,看见眼前的情况也楞了楞,诧异看着年轻人,“博海集团的业务代表?你到这里做什么?” 年轻人迎上白思翰,忍不住松了口气,相比较态度冷漠的容浔,还是笑眉笑眼的白思翰给人的压力小点,“您好,鄙人姓关……”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容浔冷声打断,“博海集团就是这么用人的?连敲门都不懂?如果博海集团都是这样用人,我不认为有跟你们合作的必要。” 年轻人脸色变了变,似乎想要怒,但随即就压了下去,满面堆笑,也不问容浔是谁,直接果断道歉,“我才准备敲门,不过听见里面似乎在……” “博海集团合作案才送过来,关先生就过来洽谈,博海集团还真的是重视我们左岸。”冷静的女音打断年轻人的话,挺着大肚的女人慢慢走出来,柔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笑意不及眼底,带着几分冷意。 年轻人声音一顿,没再接着说下去,只是含着些惊讶的目光在樊雅隆起的腹部上落了落,掩不住的惊讶。 樊雅挑眼扫了眼年轻人,也不知道她跟何碧如的话他听到了多少,虽然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但她并不在意这个姓关的年轻人到底听到了多少,不说她用的是耳机,就算他能从她只言片语里猜测出什么,她也不是很在意。 毕竟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而且她跟樊心甚至何碧如的关系,有心人只要一查,根本不是秘密,她们也不是能够成她被威胁的理由。 只是容浔…… 正想着,容浔已经快步走到她的身边,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长眉微微一拢,伸手抚了抚她的脸,“脸色不不舒服吗?” “没有,可能是有些饿了。”樊雅看了他一眼,确定他脸色正常,摇摇头示意无事,掩下心底隐隐的心虚,“不是说好五点再过来吗?来这么早。” “正好路过。”容浔眸光微闪,“你不是说打算去医院吗?我正好没事。” 樊雅心里滑过一阵暖流,轻轻的道,“我可以自己去的。” 庄可儿的病情反复,邱昱亨根本是没空管理公事的,寰宇刚刚上市,诸事繁琐,容浔最近每天睡不到五个小时,在这时候赶过来,就代表他注定要忙一宿了。 容浔温柔抚了抚她的肚子,“你现在这样,我不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樊雅目光微微闪烁,勉强笑了笑,抬头看向掩不住惊讶的年轻人,“不知道左岸何德何能,能让贵公司这么在意?” 年轻人笑了笑,态度从容,仿佛根本不觉得他们站在办公室门口说这些事有什么不妥当,“这一点我们当然是认真考虑过的,左岸虽然刚创立不久,但投资的眼光都十分精准,而且投资额度并不逊于一般的中型企业,相较之下背景也单纯很多,我们集团能够拿下双子星的项目,虽然希望各方踊跃投资,但也还是倾向于背景较为单纯的合作方,对于这次合作,我们也是很有诚意的。” 似乎是无懈可击的说辞。 “以博海集团的耳目,难道不知道左岸最近有了些麻烦?这样情况下,贵公司还坚持跟我们合作?”樊雅淡道。 “这一点我们的确慎重考虑过,但博海相信左岸的潜力,更想做左岸起步的伯乐。”年轻人不卑不亢,“而且说句直白的,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让人记忆深刻。更重要的是,我们的董事长跟心跳软件的少东罗先生是好朋友,他看过左岸给罗先生拟定的合作案,对左岸的企划能力十分有信心,而我们博海,正好缺这方面的人才。” 樊雅微微睐眼,有理有据条理分明,不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就是他反应十分快,“所以说,我们也可以只入技术股?” 一直保持沉默的白思翰眼睛一亮,下意识看向同样默然的容浔,容浔神色平静,只是凝视着樊雅的眼神里含着淡淡欣赏与骄傲。 认真的女人最美丽,专注在公事上的樊雅聪慧灵动,眉眼间全是掩不住的魅力。 年轻人楞了下,似乎是没想到樊雅会提出这么个条件,博海集团提出的条件已经够优厚,如果左岸只是出人,而不出任何资金,似乎…… 他面露犹豫,“这个……我可能需要回去请示。” “那你可以回去请示吧。如果博海集团真的有诚意的话,我们同样会报以同样的诚意。” 年轻人愕热,话说到这份上,似乎也没有再继续的余地了。他也干脆,“那我就先告辞了,会尽快给您回复的。” 年轻人刚一离开,白思翰就迫不及待的问,眼底全是期待兴奋,“真的决定跟博海合作了吗?” “我还没有决定。”樊雅望向因为她的话瞬间沮丧下去的白思翰,笑了笑,“放心,即使左岸倒闭了,我也不会忘记你资遣费的。” “……”白思翰默默无语。 他完全不想要资遣费的! …… “她就说了这些?”黑暗里,有人背对着光影坐着,房间里笼着浓郁的药气,几乎令人作呕,难得的,那人居然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情绪。 “是。” “帮我调查何碧如的资料。”那人沉默一瞬,又补充,“还有何轩远的资料。” “好的。” 年轻人在原地等了一阵,没等到接下去的吩咐,忍不住抬眼,“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却在触及对方的眼神时心口没来由的一寒。 短短一个月之类,这人能操控着一家濒临倒闭的公司屡创奇迹,甚至还在许多大企业的手里抢到了双子星项目,虽然这其中脱不了康天齐的手段与博海集团董事长奉念的资金援助,但能够拖着残破虚弱的身体做到这一步,绝对不是正常人。 忽然想起开始他还想靠着欺骗这个男人而取得康天齐的信任,他不由暗暗苦笑自己当初想的真的简单,还想着欺骗他。 只是这样的话,康天齐到底是怎么说服他帮他的,这个男人,又是因为什么屈服的? 关眠不由自主的好奇了。 “罗鑫。” 关眠一惊回过神,再反应过来他叫的是什么,心弦瞬间紧绷,戒备低道,“我姓关,关眠。” “是么?”似笑非笑的声音在寂静里显出几分嘶哑,甚至有些难听,但他他语气平缓柔和,奇异的中和了声音里的粗糙,反而添了些让人惊艳的韵味。 “你师父罗田曾经是冷焰盟的堂主,虽然心狠手辣,但对子女家人很不错,你虽然是个孤儿,他收养了你还给你姓名,虽然你现在因为罗鑫这个名字代表的意味太多而改名,但你也不应该忘记这个名字。” 关眠脱口而出,“我没有忘!”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失言了,抿了抿唇,尽量平静的道,“没想到大哥居然连这个都说给你听了,可见大哥对您多重视。” 男人轻轻一笑,“重视谈不上,只是各取所需。我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我也有短处握在他的手上,说起来,也就是狼狈为奸罢了。”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一勾,掌间小刀寒光一闪,斑驳出令人心惊的光影,“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康天齐怀疑你是内鬼,才把你派到我身边?” 关眠心里暗暗吃惊,这人前些日子一直都装聋作哑从来没过门,这些事他是怎么知道的?惊疑目光转瞬敛下,他微微吸了口气,“我相信总有一天会还我清白的。” 男人没有针对这话表什么评论,反而慢慢的道,“十一年前,康天齐试图杀冷焰盟七九失败,你的师父罗田作为幕后推手被帮规处决,康天齐趁势接管罗田手下地盘,理所当然的成为冷焰盟第一大堂。” 关眠目光微动,一时间也猜不出他到底想说什么,勉强笑了笑,“师父当年确实鲁莽……” “他的确鲁莽,轻易相信康天齐,不仅让自己死的冤枉,还连累妻女家人丧身火海,不得善终。” 关眠目光一跳,眼底冷光烁烁,不受控制的握紧拳头。 那人却仿佛根本没听见,瞥一眼过去,桌上笔记本微弱的光芒下,那人唇角微勾,弧度是难言的优雅。“十年前,罗田家人住所突火灾,罗家十一个人,包括罗田最小的女儿都葬身火海。只有你因为入狱逃过一劫,你虽然跟罗田名义上是师徒,实际上就是在罗家长大,当年火灾生时,你那个最小的妹妹,才五岁。” 寂静黑暗里一声呼吸急促! “别人都说是意外,康天齐为罗家后事更是尽心,但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只有当事人清楚。”声音淡淡,含着悲悯。 “你……”关眠张了张口,微微变调的声音沙哑带着些嘶声,隐约还能辩出些掩不住的惊怒,他深吸了口气,努力压下自己的情绪,冷声道,“我不明白沈先生在说什么。” 一声轻轻咳嗽,仿佛重病未愈中气不足,男人再说话时,声音里已经添上了些疲惫,“你明不明白我到底在说什么,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甚至你到底是忠心耿耿,还是别有用心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他又咳了两声,“我不想管,也懒得管。” 关眠已到口边的解释剖白全部噎住,脸上难得显露些错愕。 “我只要你做好所有我吩咐的事情,你的事,我不会插手,如果条件允许,我或许还能帮帮你。” 关眠霍然抬眼,眸里全是惊讶,还有几分藏不住的狐疑。 但显然男人已经不想多谈,又咳嗽了两声,“你先出去吧,我让你查的事,你尽快给我答复。” 纵然关眠有满腔的话想说,也只能默默应了声,“是。” 房门轻轻合上。 房间里又重新归于寂静。 笔记本上灯光微闪,各式蓝红报表交相跳跃缠绕,看的人眼花缭乱。修长食指微微一点,报表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阳光正好,洒了临湖而坐的女人一身,光影温暖,勾勒出她因为怀孕而日渐丰满的面颊愈美丽丰盈,她单手抚着肚子,一直执着胸前坠着的碧色玉璧,低头凝视,神态温柔而宁静。 只恨照片没有捕捉她的眼眸,看不出她的眸里是否有担忧。 他微微凑近屏幕,最近视力不怎么太好,看东西总是有些费力。 而且总感觉,靠的近些,离她也近些。 屏幕反射出他玉似的俊雅侧脸,鼻如玉笋,眸光温柔如水。 樊雅猛地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全是梦魇后的惊恐茫然。 手搁上心脏位置,还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砰砰急跳,肚子微微有坠感,可能是她的恶梦让小隽也觉得不舒服了。 她有些吓坏了。 可就算这样,也没有人把她搂入怀里安慰,床畔空空,被窝半冷,枕头上还能见一点睡过的凹陷,显然她睡着之后容浔就起床去工作了,寰宇的事情本来就忙,他今天下午又翘班接送她去医院,肯定有不少事情堆积了下来。 只是已经凌晨三点了,今天的工作怎么那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翘了一下午的班。 她深呼吸了几次,端起睡觉前容浔用保温杯装着的温牛奶,轻轻啜了几口,好一会才平稳下自己有些慌乱的心绪。 她刚才又梦到了上辈子樊心死的时候。 她到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上辈子即将临盆的樊心摔下楼梯到底是樊心不小心失足掉下去的,还是她不小心推了樊心一把导致她跌下楼,又或许是她轻轻推了一下樊心又刚好失足了?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复杂太混乱了,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境,声音影像就像是完全破碎的拼图,根本拼凑不出一开始的真实面貌。 她只记得,樊心咕噜噜的滚下楼梯,慢慢的,有血开始渗出来,染红了她白色的裙子,血色迤逦,凄艳的仿佛曼珠沙华。 她只记得,樊心捧着肚子凄惨哀嚎,口口声声的说着是她把她从楼上推下去的。 她只记得,赶过来的容浔骇然又冰冷厌弃的表情,像一把刀,劈碎了她所有想为自己解释的言语,也劈入她的五脏六腑,在那一刻,将她所有青春年华懵懂爱情劈成了碎片,那些碎片,在漫长的时间里,慢慢的割着她血肉,让她再也找不回自己。 再然后,就是在医院,灵希微弱的像是小猫一样的哭声,医生抱歉的劝慰声,容浔惨痛到极点的捶墙声,杨姐拦在她面前生怕容浔靠近她的尖叫声,还有……那张白色的仿佛不染一点污垢的白色床单,永远的将樊心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一点血色的脸遮盖住。 樊雅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总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还停留在冰凉的走廊上。 她赶紧啜了口牛奶,温热的牛奶适度的抚慰了她的不安,但心慌依旧,她想了想,干脆披着衣服起床。 她不能再一个人待着,不然她怕自己会被过往给冻死。 她一路赤脚,连鞋都顾不得穿,快步走向最东边的书房,幸好脚下羊毛地毯厚密,落地无声,房间里散步的感应夜灯着温暖的黄色光芒,也不会觉得冷。自从容浔看过她别墅房间的地毯跟床前灯后,不管是在容家他们的房间,还是在他那间公寓,都比照办理,怕她觉得不舒服,还特地找了与别墅里一模一样的材质。 其实上辈子跟他一起生活五年,她已经习惯了大理石地板与黑暗的夜晚,别墅里的地毯与桌灯还留着,一方面是懒得费这个功夫,另一方面那是樊以航精心准备的,不好随便丢弃。 或许是走了几步,又或许是因为脚下柔软的地毯还有温暖的光亮,她心里的不安与慌乱竟然无形中消散了许多,因为梦境而仓惶的心又稍微的定了定。 书房的门没有关,只是轻轻掩着,有一点光线从里面透进来。 她轻轻敲门,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回应。 她心口没来由的一跳,立刻推开门。 容浔侧对着她,单手托着下颚,一动不动。 “容浔?” 容浔仿佛没听见。 樊雅突然想起那天在浴室里的情形,心脏倏地狂跳起来,声音里也带上一分尖利,“容浔!” 她快步冲上去。 才到跟前,手还没有碰到他的肩膀,单手托颚的男人猛地抬起头,惊异的搂住她的腰,长眸微眨,眨去一点不是很清明的困意,抚了抚她的脸,“怎么还不去睡?脸色这么难看?” 樊雅急跳的心脏倏地归为原地。 她微微舒了口气,依赖似的埋进他的肩窝,闷闷的道,“我叫了你好几声,你不理我。” “刚才打了个盹,没听见。”容浔懒懒打了个哈欠,扭了扭脖子,“最近寰宇打算涉足网络科技,网络这一行涉足的人太多,必须要找到一个精准的切入口才不会做无用功。” 容浔并不隐瞒他最近的工作。 自从他知道他的小妻子对商业感兴趣并且有绝佳的天赋时,他就刻意的将一些经验与智慧结晶教给她,不是为了打造出一个帮手,只是希望她可以找到能让她尽情挥洒的天空。 樊雅扭头看向桌上堆积成山的各式文件,再凝眉望向容浔可能是因为熬夜而显出几分苍白的难看脸色,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还说我,你的脸色才难看,这几天太累了?”低头看向他的腰,眉心拢的更紧,虽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他腰上的伤势恢复的异常缓慢,这几天隐隐有复的迹象,“伤口愈合的这么慢,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明天公司召开董事会,估计要耗一天。”容浔微笑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等忙完这阵子就好了,我答应你,等过几天我就去。” “容浔……” “乖,最近是寰宇转型的关键时刻,等忙完这阵子,我一定去。”容浔伸了个懒腰,搂住她,目光无意中落到她赤着的脚上,无奈摇摇头,轻轻一刮她的鼻尖,“怎么连鞋都不穿?”让出位子扶她在他位子上坐下,“坐在这里等着,我去拿鞋。” 樊雅无可奈何的坐好,轻声嘟囔,“我真的一点也不冷。” 已经走到门边的容浔蓦然回头,似笑非笑的扫一眼过来。 樊雅悻悻闭嘴,嘴巴微嘟,十足小女儿的娇态。 容浔失笑,快步走出门,走了两步眼前突然一黑,突如其来的昏眩感让他不由自主的晃了晃,脚下一个踉跄,他下意识搭住旁边立柜稳住身形! 书房里传来樊雅疑惑问询声,“容浔?” “没事,绊了下。”容浔揉了揉太阳穴,黑眸里眸光微动,掩下一点疑惑与心惊。 稳了稳神,快步走到外间拿了拖鞋,回到书房里时樊雅已经赤着脚往外走了,他唇角微扬,戏谑挑眼过去,“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耐不住性子?” 樊雅仔细看他,可是除了脸色稍微苍白些,容浔神情自若,似乎是真的一点事都没有。虽然是这样,她还是忍不住问,“走路也能绊着脚?” “因为我累了啊。”容浔弯腰替她穿上鞋,“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们回去睡?” 樊雅抬头看他一眼,将满腹疑惑与隐隐的不安都吞回肚子里,任着他扶着她回到房间。容浔睡意很快就涌了上来,半搭着眼皮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呼吸渐渐均匀。 樊雅怔怔看着她,定定看着容浔眼下浓重的黑眼圈,眸光渐拢,果决而冷静。 到底,她还是说不出口。 “你今天有心事。” 不是否定句,而是肯定句。 本来以为睡着了男人突然睁开眼,浓浓的掩不住困倦的眸子定定锁着她。 樊雅都来不及收拾表情,眼眸微敛,掩下一瞬而过的苦涩,“我只是在想苏颜的事,我有点怕。” 容浔微微挑眉,“是么?” “不然我还能想什么?”樊雅避开他的眼神轻轻笑了笑,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窝进他的怀里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快睡吧,我困了。” 不等容浔再说什么,她闭上眼,真的开始睡觉了。 容浔若有所思的看着怀里渐渐呼吸均匀下来的小妻子,暗海似的眸里波光起伏。 早上送走容浔,樊雅就出了门。 依照她对樊心的了解,樊心应该还是住在那个公寓楼。樊雅甚至连司机都没有叫,自行开车去公寓。 相比较晚上的破败,白日的公寓楼显出了几分人气,但毕竟年代久远,依旧显出几分破落。 她独自一人站在巷口,抬头望了望顶楼,轻轻吸了口气。 手机突然响起,她一怔,低头一看,居然是容浔。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她犹豫了下,走到避风处,“嗯?” “在哪儿?” “……在左岸呢,我还能在哪儿。”樊雅勉强笑了笑,“你今天不是有董事局会议么?怎么有空打电话过来?” “董事局的会议跟你比起来,根本不重要,你懂不懂?”电话那头容浔的声音极低,似乎十分喧闹,隐约还能听见喇叭的声响。 樊雅心里滑过一阵暖流,轻轻应了声,“我知道的。”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车上下来的人影,她目光一凝,匆匆的道,“我这儿还有事,不跟你聊了。” 挂断电话,那个人已经看见了她,并朝她缓缓走了过来,如果说樊心与她有三分相似,跟走过来的女人最起码五分相似,同样的柔弱美丽,同样的气质纤弱。 樊雅压下心底淡淡紧张,冷静迎向那个人,“姑姑。” 何碧如居高临下般的望着樊雅,目光落在樊雅隆起的腹部上时染上毫不掩饰的厌恶与不满,这个侄女像极了樊文希,却几乎没有一点遗传上哥哥的儒雅俊秀,一看就不像是他们何家的人。 何家的人,也做不到抢自己亲姐姐的男人这种事。 何碧如脸上不满更甚,淡漠的道,“你怎么在这里?”环视了四周,“容浔呢?” 樊雅敛眸,平静回答,“他没来。” “什么?”何碧如美丽的眼睛倏地睁大,不可思议的道,“你知不知道樊心现在的状况很危险?我跟你不是说的很清楚么……” 樊雅冷冷打断她的话,“我说过我会考虑,但我没有答应你一定让容浔过来。” 何碧如窒了窒,像是看一个疯子似的瞪着樊雅,“你为了一个男人连你爸爸的遗言都不在乎了!樊雅,亏你爸爸生前还心心念念的念着你,你就这么回报他的!你知不知道……” “够了!” 樊雅厌恶瞥一眼过去,如果说她之前对这个姑姑还有一些情意,那么自从她用爸爸的遗言要挟她开始,她就不再把她当做亲人。 “如果他念着我,他就不会为了其他女人丢下我跟哥哥,他再念着我又有什么用,我的生命他从来没有参与,他的遗言对我有那么重要么?” “他是你爸爸!你不能不孝!” “你放心,容浔不来,我会去见樊心,樊心要的就是一个解释,这个解释,我会给她。”见何碧如似乎还想说什么,樊雅冷声,“姑姑,我叫你一声姑姑是尊敬你是长辈,如果长辈执意要插手我们晚辈的事,这份尊敬我收回。你别忘了,我有樊氏10%的股份,10%或许做不了什么,但加上我大哥手上的15%就有25%了,樊氏董事局有规定,只要超过23%,就有权利罢免任何一家股份分公司的负责人。” “你想做什么!”何碧如微微慌,仿佛不认识似的瞪着樊雅。 “姑父虽然是个好院长,但取代他的人不是没有。” “你怎么敢!他是你姑父!”何碧如尖叫! “那取决于你。”樊雅淡淡的道,“如果你真的坚持跟我为难的话,就算是姑父,我照样会下手。” 不再看已经傻在那里的何碧如,樊雅慢慢转身,缓缓走向巷口。何碧如快步追了上来,看着她的眼神戒慎而愤恨,显然她刚才说的话还是很有用处的。 樊雅无奈一笑,她也不想走到这一步,但有些人注定不能善待。 她还没走进巷口,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第一反应就是容浔,心口一紧,拿出手机一看松了口气,不是容浔,而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号码。 她最近深居简出,很少有人联络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号码是? 她想了想,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何碧如也停住脚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仿佛是在担心她转身离开。 “你好,樊雅。”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恶作剧? 樊雅看了看确实已经接通了手机,皱了皱眉,“如果你不说话的话,我现在就挂电话了。” 又一阵寂静。 粗哑难听的陌生声音进入耳膜,“我……” 应该是没有听过的声音,但樊雅心口却没来由的一跳,仿佛被那声音挑起了心弦,立刻绷紧,“你是?” 那边没有回应,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咳的又快又急,几乎要怀疑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咳出了血。 “喂?你还好吧?”樊雅心口空洞越来越大,声音不由自主的放大,“你是谁?喂,你是不是沈……” 嘟…… 电话被挂断了! 樊雅怔怔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想也不想立刻开始回拨,但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关机的提示音,似乎是挂断了电话的同时就关机了。 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又为什么要打这么个电话? 真的是……沈晏么? 她抓着手机,一时间呆在那儿,怔怔呆。 何碧如等了好一会,忍不住催促,“你不上去了?” 樊雅一个激灵回过神,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显示拨打不通的电话,抿了抿唇,才转过身,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的心头突然涌上一阵强烈的熟悉感觉,她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已经被人从后面拥住,凛冽的声音响起,“她不上去。” 校园港 恋耽美 第78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霍然回头,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容浔,想说什么,却在撞进容浔黑沉深邃的眸光里时蓦然无言。 虽然她不认为自己的决定有什么错,但看着容浔,总觉得没来由的心虚。 他是真的生气了吧。 瞧这眼神寒的。 樊雅望了望巷口,主动挽住容浔的胳膊,“那我们回去。” 容浔一怔,脸上冷硬瞬间散了散,无可奈何的看她一眼,脱下外套披上她的肩,“大冷的天,出来也不多穿一件衣服,也不怕我担心?”眸光微扫,落到一边的何碧如,全是肃杀冷意。 他看在樊雅的面上,对何碧如已经尽量容忍,她居然直接找上了樊雅! 何碧如已经不止一次领教过容浔的冷硬,悚然一惊,下意识转开眼,但当眼角余光扫见容浔搂着樊雅往回走,对樊心的怜惜战胜胆怯,急跑两步挡住他们,急声道,“你们别走!” 容浔脚步一顿,漠然抬眼看向挡在他们前面的何碧如,漆黑眸子更加黑的冷沉,闪耀着令人心惊的冷芒。 凛然气势压的何碧如脸色变了变,全身透着寒意,她咬了咬牙,“樊心的事你不能不管!” “让开。”容浔冷眼掠去,言简意赅。 他不喜欢对女人动手,但并不代表着他不会对女人动手。 何碧如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说到底她也只是养在深闺中的女人,不需要像樊文希一样纵横商场,也不需要如奉何华一样手腕灵通,她有温厚丈夫的疼爱,有不错的家境,这一辈子除了经历过同胞大哥的离世与不孕的打击外,她几乎可以算是一生顺遂。 但何轩远的离世与不孕是她一辈子最大的痛与遗憾,而这遗憾她全部寄托在樊心身上,所以就算她想极了避开容浔的锋芒,但想起孤苦无依的樊心,责任感与母爱撑着她必须坚持! 为了樊心,她不能让! 何碧如尖叫,“今天我不会让你走的!你必须要给樊心一个解释!” 容浔眸光一敛,冷芒愈如刀锋一般射过去,手指微动。 胳膊被人轻轻一拉。 樊雅仰头望向容浔,微微摇头。 就算她不再把何碧如当做亲人,但她不得不在意常天奇,如果伤了何碧如,卡在中间为难的只有常天奇。真是讽刺,逼她最狠的是跟她有血脉关系的人,护着她的却是旁人。 容浔明白樊雅是什么意思,皱了皱眉。 樊雅转过脸,朝拦在她身前的何碧如轻轻一笑,唇角微扬,从容而无奈,“姑姑,你何必这么逼我呢?” 何碧如望着她的笑容,突然怔忪了下,恍惚间连樊雅的话都没太在意。 樊雅的笑容,像极了哥哥。 久远的记忆中,哥哥也常常这样笑看着她,从容里含着点无奈,像是看着长不大的小孩,“小如,你总是为难哥。” 何碧如第一次有了切实的感悟,虽然樊雅不像哥哥,性格也不像,但她身上确确实实流着何轩远的血脉。 流着他们何家的血! 何碧如恍惚了下,一贯尖锐的口气不由自主的缓了下来,夹染上了些哀求,“樊雅,樊心她是你姐姐,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 “那你打算让容浔去说什么呢?”樊雅无奈,“再告诉樊心他不爱她,对她的只有愧疚?再说一次,只会让她更痛更绝望,这样的情绪对她跟孩子都不好的。” “他可以不说的!”何碧如脱口而出。 容浔眸光骤冷! 察觉到身边男人几乎压抑不住的怒气,樊雅心里滑过一阵暖流,往他怀里缩了缩,好安抚快要忍耐不住的男人。 容浔冷冷哼了声,显然是有些不满,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将她搂的更紧些。 樊雅唇角微扬,弧度温暖,她叹了口气,看向何碧如,“姑姑,你这是想让他享齐人之福?” 何碧如目光闪烁了下。 她心里很明白,以樊家的势力与百年容家的威望,是绝对不会容许容浔离开樊雅娶樊心的,如果是以前容浔爱着樊心的时候或许还好说,但现在显然容浔的心思都在樊雅身上,樊心取代樊雅的地位是更加不可能了的。她也不是没有劝过樊心,但樊心也是个死心眼,什么人都不中意,只痴痴等着一个注定给不了她名分的容浔。 虽然早就明白,但看着何碧如的反应,樊雅心里不由冰凉。 她居然是真的是这么想的。 她略略沉默了下,抬眼看过去,“姑姑,你这么想,问过樊心么?” 何碧如目光犹疑了下,她确实是问过樊心,但樊心只会呆或者流泪,虽然没有正面回应,但她想樊心应该是同意的。 “她没意见。”何碧如看向容浔的眼神夹杂上掩不住的怨恨,如果不是他,她也没必要站在这里说这种话。 樊雅怔了怔,樊心外表柔弱实际上也有傲性,她怎么可能同意这样荒谬的提议? 樊心……是真的爱惨了容浔了。 容浔听着,又会不会动容? 肩膀突然一痛,容浔握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使力,樊雅回过神,抬眼迎向容浔漆黑深邃的眼神,那双眼底满满都是她,还有几分不悦。 不悦也是因为她浪费时间留在这里。 樊雅的心突然定了。 何碧如还在继续絮叨,“樊雅,我不要求你把你容家二少奶奶的名分让给樊心,我们只要你能允许樊心的存在,让她们母女时不时的能见到容浔,以前的事都一笔勾销,你抢容浔……啊!” 啪! 一记巴掌狠狠甩上何碧如的脸,打断了她的滔滔言论,也打的她眼前一黑,晕头转向的踉跄跌坐在地,捂着脸不可置信且惶恐的看着容浔! 他居然打她? 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不要脸打她一个女人! 容浔往前一步,何碧如惊喘了口气,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尖叫出声,“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我、我会报警的!” 容浔冷嗤了声,眼底全是就算你报警也奈何不了我的睥睨与冷漠,“我不介意,你报吧。” 何碧如知道在容浔面前讨不到好,本能看向旁边站着的樊雅,嘶声高叫,“樊雅,你就这么看着他打我!我是你姑姑!” 现在倒想起她是她姑姑来了? 樊雅失笑,彻底对何碧如绝望了。 两女共一夫的事情她也能想的出来,何家人就这么蠢。连带的,她突然对从来没见过却一直念着的爸爸产生了怀疑,有这样的妹妹,他那个当哥哥的,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 瞬间,突然对自己刚才的容忍行为觉得遗憾。 早知道她就不该存着一点容忍的想法的。 “姑姑,就算你们何家的女儿愿意效仿娥皇女音,可是我姓樊。”樊雅冷淡看向何碧如,“这种事,我做不到。” 抬眼看向容浔,“走吧。” 容浔笑了笑,搂着她转身就走。 何碧如呆呆看着容浔樊雅的背影,眼见着他们马上就要消失在街角,一个激灵回过神,张口就要叫!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捂住她的嘴。 她倏地睁大了眼。 樊雅走了几步,突然回头。 容浔不悦看着她,也跟着往巷子口看了看。 巷子口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显然何碧如已经离开了。 “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按姑姑的性格,她怎么会就这么让我们走了?”不像何碧如平常的为人啊。 “或许她不想挨巴掌吧。”容浔不在意的说,目光突然落到不远处一辆银色轿车上,眸光微敛,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他刚才来的时候,这辆车就已经停在这里了。 这里是老城区,这样一辆造价不菲的车停在这里,实在是有些古怪。 “在看什么?”樊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没什么,应该是我多心了。”容浔笑了笑,将她推进副驾驶座,自己坐进驾驶座,迅速动车辆。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的车驶离后,那辆银色轿车后座里突然传来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在寂静中分外清晰。 接过旁边人找出来的药一口吞下,又喝了点水,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他望了望手里的手机,目光眷念而温柔。然后直接将手机交给身边的人,“处理掉。” “是。” 一人快步走到车边,恭恭敬敬的问,“沈爷,那个女人该怎么处理?” “我下午抽空见她,好好关着。” “是。”那人立刻离开。 坐在副驾驶座的人突然递来手机,“沈爷,大哥问你明天盟里大会准备好了没有?” 男人清淡的目光里含了些厌恶,也不接手机,冷声道,“告诉他,我会出席。” “是。” “她就住在顶楼?” “是。” 男人点点头,不等他吩咐,外面的人立刻替他打开车门,修长却已见骨的手慢慢搭在了门边,他慢慢走了出去。 外面阳光正好,对于长久处于黑暗中的人来说稍显刺眼,他不由微微睐眼。 “沈爷,不如我们去把她抓下来吧?何必劳动您上去?”旁边的人立刻讨好低道。 “我的事,你也想管?”男人清清淡淡的瞥一眼过去,不含什么威慑力,身边的人却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慌忙低头,“不敢。” 男人又咳嗽了两声,缓缓上楼。 一阵风过,吹起他稍有些宽大的衣服,瘦的惊人。 他走到顶楼,站在某扇门口,轻轻按下门铃。 门铃按了好久,依旧没有人来开门。 男人退后一步。 不用他吩咐,跟在他身后的关眠立刻上前,只轻轻动了几下,门就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近午时分,外面阳光正好,但房子里却暗的惊人,厚重的窗帘密密实实的遮住窗户,一点光亮都透不进来。整个屋子也安静的惊人,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人。 关眠惶恐,“沈先生,我真的没有看见她出门。”人怎么失踪了! 男人环视四周,眸光敏锐锁在某处,束成了刀锋。 关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倏地一惊。 在角落里的沙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女人,房子光线本来就暗,她又安静到近乎漠然,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他们。 关眠暗自惭愧,都说沈先生的眼睛视物有些困难,没想到居然他心明眼亮的将他这个健康人都比了下去。为了补救,他举步就要往沙那边走,脚还没抬起,就听身后男人淡声道,“你先出去。” 关眠一怔,下意识望向男人,但也知道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温文和善,实际上铁血在骨子里,所以他一句话没说,默默退了出去。 男人掩唇咳嗽了几声,在离沙上的女人不远的地方坐下,用一种沙哑的声音低道,“好久不见,樊心。” 樊心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连转头都没有。 她的世界已经是一片黑暗,除了容浔,现在谁也不能引起她任何的注意力。 男人似乎根本不奇怪她的反应,掩唇轻轻咳嗽了声,“还是说,我应该叫你何心儿?” 几乎已经被遗忘的名字跳入耳膜,一直静止的女人动了动,但也只是动了动而已。 “十一年不见,你难道也这么健忘,也忘了我?”男人轻轻一笑,“不过就算你忘了我,也不应该忘记那张有三百万的银行卡吧。” 清清淡淡的话语,平静的语气,却仿佛是最锐利的刀锋,瞬间劈开迷障,尘封已久的已经遗忘的过往直接展露在所有人面前! 樊心霍然站起! 已经许久不曾出声而显得沙哑的声音里全是惊恐,暗沉的眸子也因为恐慌而亮,她惊骇的看着坐着的男人,但因为光线的问题,她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但就算这样,那人在她眼里已经成了恶魔般的存在! “你……”许久没有说话的声音显得沙哑,她张了张口,却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你……” “我没有死。”男人淡淡一笑,“但我妈死了。拜你所赐。” 樊心脸上表情一木,脸上泛着再也压抑不住的恐惧,“你……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她慌忙站起身,“这是我家,请你出去!” “你就是这么对待故人的?”男人不以为意,轻声咳嗽了两声,“我还以为你会很开心呢?我记得当初你找到我妈的时候,可是很开心的,我现在还记得你当年的样子,嗯,说起来,你那时候也就十一岁是不是?” “你出去!你出去!”樊心嘶声尖叫。 “冷静点,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孕妇,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孩子考虑。”男人声音清凉如水,“如果真出了事,你说你该怎么向容浔解释呢?” 樊心像是被点中了穴道,浑身一僵,却也真的不敢再喊,瑟缩着往后退,哀哀哭泣,“都过去了这么久,我、我当时年纪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会变成那个样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怜悯看着樊心脸上的恐惧,长久浸淫在黑暗里,他已经很习惯在黑暗中视物了。 “你也不用怕,当年的事虽然你是主因,但会变成那个样子,我们母子也有逃避不了的责任。”所以,即使他早就知道樊心的存在,这些年却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既然所有人都极力想要甩脱的过往,过去就过去了。 樊心眼睛一亮,惊疑不定的看着男人,“所以你……” “我今天来,只是想劝你一句,安分点。” “你……你说什么?我不懂。” “安安分分的待产,别再利用别人。”男人自嘲冷笑,“虽然这是你的拿手好戏,你要扮演白莲花就去容浔面前演,别影响别人。” 樊心呆了呆,霍然明悟过来,她不可置信的站起身,“你也是为了她来的?” “当然。”他微笑,既然他出面,就没想隐瞒。 “可她才是导致你妈死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她,她就不会死!” 樊心出离愤怒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是为了樊雅! 她明明才是被该呵护的人! “你忘了!如果不是因为她,冷焰盟就不会找到你们,你妈也不会因为失足掉下海!都是她的错!”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猛地顿住。 但已经迟了。 男人眸光猛地一锐,汇成刀锋射向樊心,“当初的事只有几个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那时候,你藏在哪里?”他站起身,迫近樊心,声音骤然冷上几分,“还是说,当初冷焰盟的人能找上门,完全是因为你?” 男人冷沉的气势迫面,樊心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呼吸急促,本能的往后退。她其实是想起身逃跑的,但她双腿软,别说是逃离,就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我……” “你说!”男人大喝! “不是我!不是我!”樊心尖叫,“是容浔!是他告诉风醒的!是容浔!” …… 樊雅略有些懊恼的看着守在家里的容浔,“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我也不会去见樊心的,你真的不用守着我的。你今儿不是有董事局的会议么你的?” 容浔似笑非笑瞥眼过去,将一碗药膳鸡汤直接搁在樊雅桌前,樊雅苦着脸看着那碗鸡汤,这段时间她每天都在吃吃吃,体重飞速上升,她都怀疑自己要被容浔当成猪来养了。 她眨巴了眼,表情纯真眼神纯挚,“容浔,别再逼我吃了,我快成猪了。” “猪不会乱跑。” 樊雅悻悻坐回椅子上,现在她知道什么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早知道一次贸然行动的结果是被彻底监禁,她怎么着也不会做这种蠢事。 容浔微笑在她面前坐下,虎视眈眈,“吃。” 樊雅悻悻然,才要抓筷子,瞥了眼容浔,唇角突然扬起一抹甜蜜笑容,“你帮我吃一半嘛,好不好,老公……” 最后一声又嗲又脆又酥,甜的容浔一个趔趄…… 事实证明,美人计是十分有用的。 一碗药膳鸡汤被分成两碗。 樊雅端着少的那一碗笑的见眉不见眼。 容浔无可奈何的瞪她一眼,囫囵吞枣的低头喝汤。 樊雅喝了一会汤,突然轻轻的问,“你真的不要去见见她吗?孩子快要出生了。” 不是为了樊心,只是为了孩子。 容浔眸里滑过一抹古怪,随即就消的干净,他淡漠低道,“我已经吩咐了人找最好的医生,我会让她们衣食不缺,会给予所有她们该有的,但有些事情不能生,也不该生。”敏锐看眼过去,“我以为我们已经有了共识了。” “我昨儿……梦见樊心跟我起了争执,她摔下了楼。”眼前仿佛又看见了氤氲开来的血色,还有空气中浮动的血腥气,她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没再说下去。 容浔眉心直跳,樊心现在已经快八个月了,这个时候摔下楼,会有什么结果不言而喻。 “那只是梦。”他抚了抚她的脸,心疼看着她稍显苍白的脸色。 樊雅靠着他,幽幽低喃,“我记不清她到底为什么会摔下去,但我却记得很清楚,在有一瞬间,我是真的想杀了樊心的。” 上辈子,她所有的骄傲,爱情,甚至是尊严,都被樊心轻轻巧巧的踩成了粉末,有一阵子,尤其是看着樊心的肚子一点一点的大起来,尤其是看着她人前温婉柔弱,人后却总是讥诮扫看她的眼神,积压在心底的怨气就越来越多。 那一天出事,也是因为樊心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只是后来,所有人都在意着樊心的早产与去世,无人在意她脸上的红印,就连她自己都快已经忘了。 其实仔细想起来,那天樊心的举动十分蹊跷,她虽然平常不怎么把她放在眼底,但也不会张狂到那个地步,一字一句一言一行都在戳着她的心窝,而且她一摔下,容浔正好开门进来,目睹了所有她‘推下’樊心全过程。 太刻意了,刻意的让人不得不多在意。 只是没想到,恐怕樊心自己也没想到,她的性命就葬送在那一跌里,樊雅所有的疑惑,也随着樊心的逝去而成为永远的谜案。 容浔怔了怔,锐利眸里闪过一抹愧疚与遗憾。 他亏欠樊雅良多,甚至是亏欠樊心许多。 如果不是他的愚蠢与迟钝,也不会让这两个女人同时为他受苦。 他沉默一瞬,“你想我去看看她?” “我不想。”樊雅摇摇头,又笑了笑,笑容冷静而果决,“而且你也不能去。”她顿了顿,“我们都很明白,你一去,樊心的心思就断不了,所以只有我去。” “不行。”容浔断然拒绝。 “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跟你都有责任。”樊雅中肯的道,“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迟钝,不是因为我的痴缠,樊心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樊家的女孩子,从来都很顽固,除非真正解开心结,我们会一辈子困死自己,我妈咪就因为爸爸的事情困了一辈子,我不想樊心跟孩子成为又一个悲剧。” 容浔摇摇头,眉眼间有些不以为意,“她没你想象中的脆弱,”淡淡不屑道,“樊心很会欲进还退,她会将自己摆在一个最安全的位置,你不用替她担心。” 樊雅一愣,抬眼看过去。 “我跟她认识的很早,那时候她也就……”容浔声音一顿,眉头微拢。 他有既定的印象,脑海里却似乎没有相应的记忆来佐证。 这对他而言,实在是个稀罕的事。 樊雅敏锐抬头,“怎么了?” 容浔敛下心底惊疑,笑了笑,搂住她,“你不需要替她担心,如果她真的坚持走那一步,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关。” 樊雅不得不承认容浔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赶紧拿出手机调出刚才拨过来的号码,再按过去,果不其然依旧是关机。迎向容浔目光,她将手机递过去,“你来之前,我曾经接到一个电话,但不知道是谁。” 容浔看了手机一眼,蓦然了悟,“你怀疑是沈晏?” “我不知道。”樊雅苦笑,纵然心里真的这么期待,她也不敢抱着太大幻想。 容浔看了眼号码,立刻联系天逸事务所,很快那边就送来的回复,这是一张太空卡,根本查询不到购买者是谁,黑入通讯公司后也现这个号码只拨给过樊雅,不过按照大概地址来看,倒是在樊心住的小区附近。 容浔眸光一动,报了个车牌让人去查,转身朝疑惑的樊雅解释,“这是停在小区外面的一辆车的车牌。” 樊雅眼睛倏地一亮,脸上掩不住的兴奋狂喜,“你怀疑沈晏跟那辆车有关?” “只是怀疑。”容浔深深看她一眼,目光里藏着些复杂情绪,那情绪稍纵即逝,快的连樊雅都没捕捉到。 “容浔?”男人冷沉的声音里蕴着冰锋,尖锐无比,“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樊心拼命摇头,脸上全是惶恐,“没……没什么关系,我刚才说错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哗啦! 桌边的杯子被扫下,出哐当一声脆响,破碎的玻璃片飞散,划破了凝滞的空气! “说!” “我不知道!”樊心尖叫,“我刚才是口误,我随口乱说的!”话音未落,冰冷锐利的刀片已经抵上了她的颈动脉,黑暗中刺溜一点寒光。 “啊!” “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男人声音陡然平静下来,连刚才的冰锋都消失无形,清清淡淡的,却让人觉得彻骨冰寒,“我不会要你的命,但我绝对能让你生不如死,当年你做的那些事,如果公布于众,你觉得,你还能好好活着么?” 樊心惊惧的脸色白,瞪着抵着她脖子的刀片,失声抽噎,“不要……不要……这件事跟他没关系的,真的……你相信我……” “容浔刚才就在楼下。” 樊心怔了怔,苍白脸上绽放出狂喜光芒,连抵在脖子上的刀片都不在乎了,惊喜尖叫,“他来了?我就知道他心里是有我的!我就知道!” “可他来不是为你。”男人残忍打破樊心的痴念,“他来是为了阻止樊雅见你,因为他担心你伤害她,何心儿,你心心念念保护的男人离你这么近,却连上来看看你都不肯。” 樊心如遭电击,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歇斯底里的朝着男人尖叫,“你胡说!你胡说!他心里是有我的!他说过他会娶我的!他根本不爱樊雅!” “他根本不爱你,从头至尾,他爱的就不是你。” “不对!” “他如果爱你为什么对你的视而不见,他如果爱你为什么只陪在她的身边,他如果爱你,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哭。”男人冷笑,睥睨而怜悯,“这样一个男人,他值得你为他保守秘密么?” 樊心踉跄了下,软软跪倒在地,黑暗的寂静里,女人凄惨无奈的啜泣声清晰异常,让人心底不由自主的颤。 男人却仿佛根本不在意,依旧站的笔直,居高临下的看着无声啜泣的女人,仿佛神祗。 “他现在拥有一切,你却什么都没有。何心儿,这就是你想要的爱情?” 他的声音微哑,却仿佛蛊惑人心的海妖,“但如果哪一天,他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家世,没有权势,什么都没有了,回到当初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或许,他会再次属于你。” 跪坐在地上的女人身体颤了颤,好一会,她茫然抬头,空茫的眼神里染上一点希冀,“你是说……他还能再爱我?” “拥有全天下的容浔自然不在乎你,但如果他一无所有,你就是他最重要的珍宝。” 樊心眼睛亮了亮,迸出希望光芒! 她可以不在乎一切,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与名誉,但她在乎他是否爱她! “可是……如果他知道是我……”容浔是那样爱恨分明的人,如果他知道一切都是她说出去的,他不会原谅她的。 “放心,我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男人微笑。 “可是樊雅……” “她会属于我,而容浔,只会属于你。” “我……我说!” 男人走出门时,已近黄昏,天边染上艳丽的色泽,绚烂而惊人。 关眠见他走出来,立刻迎上去,有些关切的看着男人稍显苍白的脸色,“沈先生,您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看看?” 男人看他一眼,答非所问,“明天就是冷焰盟的大会是不是?” “是的。” “你告诉康天齐,我明天不会参加。” 关眠一愣,“这个……” “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我露面的时机,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走到幕前。”他淡淡的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果他想坐稳这个位子,就听我的。” “是。” “告诉康天齐,我要见奉何华。” “啊?为什么?” 男人看一眼过去,关眠自知失言,“是我多嘴了,我立刻就去办。” 回头看一眼半掩的门,“去找两个人,帮她换个住的地方。” “是,那需不需要派人照顾着?”说是照顾,实际上就是看着了。 “不需要,让刚才抓的那个何碧如照顾她就行了,找个办事利落的留心樊心的一举一动随时汇报,留心着就成,不需要限制她的出入。” “我明白,可万一何碧如报警怎么办?”毕竟他们也是掳了她。 “樊心会安抚住她,不用担心。” “是。” 男人不再多说话,慢慢走向停靠在路边的车,吩咐司机下车,自己坐进了驾驶座,望着杵在门外不知所措的关眠等人,“我自己一个人就去了,你们先回去吧,如果康天齐问起来,我自己跟他说。” 说完,不再看傻住的众人,他直接踩下油门,疾驰而出。不知开了多久,天色已经全黑,天鹅绒般的黑色夜空上缀着几颗星,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车在一个不算很大的墓园停下。 他缓步走进山坡,山坡上很多坟墓,一个紧挨着一个,乍看下去起十分齐整,实际上却拥挤的可怜。 昨夜下了雨,已经皲裂开来的水泥土上有些滑,他现在视力已经不是很好了,经过那一次大劫死里逃生,又跟康天齐硬抗了那么久,就算最近天天疗养,身体到底还是虚空,走起路来依旧有些不稳,在湿滑的水泥地上踉跄了好久,才慢吞吞的熟门熟路的走到角落一个墓碑前,他慢慢蹲下身。 很久没来了。 这块墓碑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估计也没人记得明天就是她的祭日,这么久没有打扫,落满的灰尘,再加上下雨,墓碑灰一块白一块斑驳难看的很。他拿起早就准备的扫帚跟布,慢慢的开始打扫卫生,等自己全身被虚汗湿透,他才如释重负的放下手里的布,慢慢在墓碑前坐下,轻轻唤了声。 “妈。” “前段时间忙,好久没来看你了。你怎么样?嗯,一定很不好吧,下面可没有k粉。不过这样也好,你在世的时候被这个折磨了后半辈子,死了,总算是可以轻松了。” “我今天去见樊心了,就是何心儿,你还记得吧?就是那个让你去绑架樊雅的何家的小女孩。她当初才十一岁,就因为嫉妒,居然就能狠的下心让人去绑架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他笑了笑,笑容苦涩,“你也是,为什么要去偷何家的钱呢,被何心儿抓住了把柄,我都不得不陪你一起干那事,幸亏樊雅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樊雅现在还不错,她快生了,我今天看见了她,她看起来很幸福。可是她的幸福,跟我无关。而且我担心我会毁了她的幸福。” “妈,我本来只觉得我们走上今天这条路甚至你的死,都是我们自作自受,可我今天才知道,何心儿找上我们,居然不是意外,是有人示意她可以找你,把你拖下水,这样冷焰盟就有借口来我们那边找人,他们一找人,康天齐跟罗田私下进行的毒品交易就能抓个现行,甚至连康天齐想杀冷焰盟老七老九的罪证都来不及隐藏。” “妈,原来我们早就被人盯上了,我们是无足轻重的小棋子,用完就可以扔了的,所以就算你慌不择路拿着k粉逃跑的时候摔下海,也都成了无关紧要的事。其实当初你根本不用跑的,他们根本不在乎你手上那么点粉,他们要的是康天齐那条大鱼。” “妈,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我其实很恨你。” “如果不是你吸毒,爸爸不会跟你离婚,他就不会娶柯姨,如果不是你吸毒,你也不会在癫狂中推了柯姨,让她难产而死,让爸郁郁而终,让我永远都愧对沈拓。你不知道,每次看着沈拓毫无芥蒂的叫我大哥的时候,我总是想起柯姨去世的那一天。” “可就算我再恨你,你也是我妈,我实在没办法明知道你死的冤枉什么都不做,我想替你报仇,也想替我自己报仇。” 他说了太久,嗓音愈沙哑,一个字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喉咙里迸出来,嘶哑的仿佛都沾了血。 他沉默一瞬,“可是那样肯定会伤了她。” “她是无辜的,十一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我注定,是要欠她的么?” 声音越来越低沉,他慢慢倚靠上墓碑,墓碑冰凉,透着衣服渗入骨子里,冷的全身都僵硬了。他慢慢抬起头,望着漆黑的天空,长眸里闪着亮芒。 “妈,你知道吗,我在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了她,然后爱上她了。或许是因为我骨子里流着跟你同样的血,你能够为了爱而杀人,我可以为她死。” “那天泥石流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会死的,可是没想到,我活下来了。” “妈,如果老天爷不让我死,让我活,是不是代表着,我或许有资格继续爱她?你知道吗,今天看着她看着容浔微笑的样子,我真的是嫉妒了。我嫉妒她对他笑,嫉妒她为他生儿育女,嫉妒她对他的爱。” “如果容浔消失了,她会不会将目光稍微停留在我的身上,甚至爱上我?” 夜色深沉,男人的声音飘散在风里,渐渐散去。 无人回答他。 当第一缕晨光从天边逸出,倚靠在墓碑上一夜不眠的男人突然动了动,他微微睐眼,下意识掩住眼,他在黑暗中待的太久,已经不习惯这样的光亮了。 他动了动手,好一会才扶着墓碑慢慢站起来,微微睐眼看着干净墓碑上小小的照片里微笑的女人,女人年轻而柔美,看起来异常温柔,跟她最后那些年的模样完全大相径庭。 人死之后,活人总愿意记得过世的人最美好的形象,就算他也不例外。 看着这照片,总让他想起年幼时温柔的母亲。 “妈,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冲着那照片笑了笑,侧脸微微扭曲,显得狰狞。 银色轿车缓缓驶出墓园,拐角刹那,一辆黑色哈雷从相反的方向疾驰而来,吱的一声在银色轿车停留的地方刹住,哈雷机车上的骑士不在意的瞥了眼远去的汽车车尾,落地下车,脱下头盔,露出一张年轻桀骜的英俊面孔。 桀骜依旧,只是眉眼间多了些成熟,狂放的气质稍微收敛,显得精锐逼人。 他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捧花,难得的居然一点也没损坏,他快步走进墓园,费了会功夫才找到他要找的墓碑。 “大姨,我来看你了。”沈拓蹲下身,将那花小心的插在墓碑前的花瓶里,“我今儿刚回国,前段时间被一些事给耽搁了,一直没空来看你,晏哥……” 沈拓目光一黯,英俊眉眼间掩不住的痛楚,他深吸了口气,勉强笑了笑,“可能今天没空来看你,你别担心,等我找到了他,就一定带他来见你。我被我姑父关了好久才被允许回国,你放心,前段时间我被困着没办法,从今儿起我就可以全心全意的找晏哥了,晏哥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 沈拓抬头看向照片上柔美的女人,稍有些阴霾的脸上绽放出孩子气的笑容,“我其实一直都明白晏哥觉得他愧对我,我只是一直没机会告诉他,虽然可能妈妈是因为你才去世的,可是我最初的母爱是你给的,小时候在外面护着我的他,爸爸妈妈给了我生命,可是你们在替他们爱我。他根本不用觉得对不起我的。”他抓抓头,英俊脸上带上了几分年轻人的稚气,“晏哥就是考虑的太多了。嗯,等找回他,我一定带他来这儿,当着你的面告诉他。” 他在墓碑前伫立了会,想了想,对着墓碑鞠了躬,“所以你要保佑我,一定要早点找到他。大姨,那我先走了啊,下次再来看你。” 他站起身,转身就要离开,目光无意中落在旁边的墓碑上,脚步突然一顿,然后惊讶环视四周。 这个墓园比较偏僻,看守的人也马虎,更不用说打扫卫生了,周围墓碑也确实都是沾满了灰尘,被雨水冲刷出条条印记,看起来十分脏乱。 只有他身前这块墓碑,干净的诡异,仿佛不久前才有人打扫过。 大姨是孤儿,爸爸也去世了,与她有关的人除了沈晏就是他,不是他打扫的,那会是谁过来替她扫墓? 难道是…… 沈拓在原地怔住,眼底倏地迸出不可思议的狂喜! 难道是晏哥? 他回来了? 樊雅还在吃早饭,就听见了外面的喧闹声,仿佛是外面有人在争执。 阳明山的住户最注重隐私,怎么可能会有人奔到门上来吵闹?樊雅皱了皱眉,也懒得管,捧着肚子慢慢回房。最近月份大了,她一夜里顶多睡着个三四个小时,全身水肿僵硬,都感觉自己成了充足了气的气球,动一步都费力。 而且她现在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容浔让查的那个车牌上,直觉告诉她,那天打电话给她的人就是沈晏,沈晏还活着,可是她不知道他在哪,又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否则那天他怎么咳嗽的那么厉害。所以的疑惑都萦绕在心里,如果不是她还有一点理智,她现在已经冲去找奉何华了。 “……沈晏……樊雅……” 正想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声音飘进她的耳里,樊雅心口一紧,下意识站起身,目光落到不远处与管家争执的人影上,目光一跳。 她捧着肚子最快速度的走到门口,诧异看着一身是汗的沈拓,“沈拓,你怎么在这?”看了眼旁边如临大敌的管家,“他是我的朋友,柯家小少爷,难道不认识么?” 管家擦了把汗,“认识认识。”话虽然这么说,还是下意识护在她跟前,苏颜难产的事情已经闹得容家鸡犬不宁,如果不是樊雅再出了什么事,他们更吃罪不起。如果沈拓不是柯家人他们还稍微放松点,可前段时间因为容恬沈拓的婚事,容柯两家关系已经有点僵了,现在当事人之一居然闯上门来找即将临盆的二少奶奶,这怎么不让他们担心。 沈拓根本不在意管家的态度,他一把抓住樊雅的手,“我哥有没有来找你!” 樊雅身体一震,失声道,“你看见沈晏了?他在哪里?”太过惊喜,连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沈拓看着樊雅脸上毫不掩饰的震惊与狂喜,就知道樊雅没有说谎,全身的力气瞬间散了散,喃喃的道,“他没来找你吗?怎么会……他要是回来了,就算不找我,也肯定会在找你的。”他失魂落魄的倚靠在门柱自上,所有狂喜抽离,整个人只觉得空虚。 “……可是不是他又会是谁?不可能有别人的啊……” “沈拓!” 沈拓肩膀猛地一痛,回过神才现樊雅用力扣着他的肩膀,脸上全是焦急,“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说沈晏会在找我?你在哪看见了他?你说清楚!” 沈拓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突然有人说话,奉何华冷冷看着几乎要贴在一起的男女,“大庭广众的,成什么体统!柯家樊家不要脸面,我们容家可还要!”扫一眼管家,“还愣着干什么,请沈少出去,我们容家庙小,容不下他这尊大佛!” 樊雅霍然转身,冷冷看向奉何华,“他是我的朋友!是我请来的客人!” 奉何华眸光骤冷,不复平日的温婉大气,“他是我们容家不欢迎的客人,只要你是容家人,就该为容家考虑!” 最近容恬一句话不说出国游学,高家上诉也已经进入了司法程序,奉氏企业卷入洗黑钱的争执中到现在都没办法挣脱,甚至容氏一些站在容沣那边的老臣子也接二连三的被老爷子清理出去,最近的事情太多,她心力交瘁,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这个时候,她最看不顺眼的樊雅居然跟沈拓站在一起,这让她怎么可能不怒! “管家,送客!” 校园港 恋耽美 第79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我看谁敢!” 奉何华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樊雅!你当你是谁!容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容家当然轮不到我做主,可也轮不到你。”樊雅冷冷笑了笑,走到奉何华跟前,出手迅疾如闪电,猛地扣住奉何华的胳膊。 奉何华只觉得胳膊一酥一麻,胳膊就仿佛不再属于自己,痛的她低呼一声,已经到口边的惊叫还没来得及逸出喉咙,就被樊雅悄声打断,“高家学的是中医,我只学了一点就有这效果,如果高家对景影用了会怎么样?你觉得她会不会说实话?” 她们两个人靠的十分近,樊雅声音又近乎气音,只有奉何华一个人听的分明。 奉何华眼底不可自抑的闪过一抹恐慌,脸色变了又变! 突然失踪的景影是她目前最大的芥蒂。 如果樊雅说的是真的,那就代表着景影在高家人的手里! 当年的事,景影知道的最清楚,如果她真的说出来,那么容沣…… 奉何华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脸上血色褪了大半,眼前一黑,但她到底不是不涉风雨的千金小姐,很快就收拾了情绪,至少是从脸上看不出来。她猛地抽回自己使不上力气的手臂,后退了一步,扫了眼一边不知所措的管家,咬牙淡笑,“老爷子说明儿苏颜会回来,你带人去把她的房间好好收拾下,还有婴儿房,不能马虎。沈少我亲自送。” 管家一愣,目光立刻染上几分古怪。 他在这家里也很多年了,容家几位的脾气他也大概摸的清楚,夫人虽然大气柔婉,但说出来的话很少收回,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夫人这么说,就是变相的给二少奶奶让路了。 他不由好奇,二少奶奶到底说了些什么话? 但他也只是心里好奇而已,训练有素的脸上不会露出分毫疑惑,一躬身,转身离开了。 目送管家消失在她的视线,奉何华阴鸷冰冷的目光立刻锁在了樊雅身上,樊雅不以为意,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她瞥了眼一边还在愣的沈拓,“去我房间。” 沈拓傻了傻眼,赶紧追上已经转身离开的樊雅,压低了声,“抱歉。” 他情急之下才奔来容家找人的,都忘了自己曾经‘被订婚’过,因为他的逃婚,容恬跟整个容家都丢了很大的脸面,他其实在看见奉何华时就已经后悔了准备想先走了,没想到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樊雅扶着腰,看他一眼。 当初桀骜不驯狂野不羁的沈拓居然也会说抱歉,果然磨难是让一个人迅速成长的最好催化剂,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能想得到半年多前他还肆无忌惮的跳过教室桌子? “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樊雅目光微柔,“而且你跟容恬的婚事,也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跟她扯上关系。” 沈拓怔了怔,脚步不由自主的顿住,直到樊雅回头看他,他蓦然回过神,目光微微闪烁,脸上全是不自在,“化装舞会上的事……你都记得?” 随着话音,那些破碎交织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画面瞬间涌上他的脑海,肌肤细腻,红唇微凉,迷乱间不可自抑的喘息,还有不知是情动还是药力作用下不受控制的滚热的身体…… 那些东西他一直是想忘记的,可是事实证明,他越想忘记,记得越清楚。 这感觉,仿佛附骨之疽,恨不得逃离,却又逃离不了。 樊雅望着沈拓微黑脸上不由自主浮现的红潮,抿了抿唇,扭头不再看他,淡淡的道,“记不太清楚了,大概事情都是沈晏告诉我的,在他遇到泥石流之前,我跟他在林场休息的房子躲了一阵子。” “哦,这样。”沈拓勉强笑了笑,心里竟然涌出些类似失落的情绪,他低头苦笑了下,快步追上樊雅,“那天你跟我哥到底遇到了什么?那天我根本来不及问清楚,对了,还没谢谢你帮我脱困。” “我其实没做什么,你要谢应该谢我哥。”她费尽心思安排好的戏码,被容浔硬生生的给搅和了。 沈拓执拗摇头,“如果不是因为你,你哥也不会帮我。” 樊雅笑了笑,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将他让进二楼的会客室,“你仔细说清楚,为什么以为沈晏会来找我?你现了什么?” 沈拓没回答,只是震惊瞪着樊雅高高隆起的肚子,“你……” 几个月前他根本没见到樊雅,樊雅帮他脱身全部都是靠着容衍,他当时被看管的也严厉,就算是抽空打了个电话也只是快速敲定时间,后来那天他逃出去,就被姑父光速抓回去关着,对国内的事情根本一点也不清楚。刚才他才见着樊雅就被奉何华打断,现在两个人独处,他才赫然现,樊雅绝对不是普通的长胖! “我快生了。”樊雅疑惑看看自己,她都已经现在这种河马体型了,他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 沈拓倒抽一口冷气,怔怔看着她,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的滋味,“那你那时候急已经……” “就因为我当时差点小产,沈晏是为了出去找人才出去的,只是我们都没想到,他会遇到泥石流。”目光稍稍黯了黯,她深吸了口气,转移话题,“都过去了,不提这个了,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沈拓回过神,快速将他在墓园里看到的事说了一遍,目光复杂的在她隆起的肚子上落了落,“我以为我哥会来找你的,他……从来都不舍得你担心的,哪怕你说不定已经忘了他。” 最后一句,已经含了点酸涩。 “我从来没忘记他。”清脆的女音,平静的仿佛在述说天气,简简单单的却丝毫让人不怀疑里面的认真。 沈拓一怔抬头,正好看见樊雅抚着胸前挂着的翠绿色玉璧,脸上神色更加复杂,“这玉是我哥送你的?这是大姨留下来唯一的遗物,当年大姨掉进海里,连尸身都没找到,这块玉,还是大姨在落海前几天硬塞给晏哥的,没想到,没过几天她就走了。” 樊雅手一颤,突然觉得手里的玉石滚烫沉重,让她惊心。 不管沈晏是否还活着,这份情意,她注定是要辜负了。 她微微吸了口气,转移话题,“你确定去墓园的人肯定是沈晏?” “不会错的,今天是大姨的祭日,而且那个地方,除了我跟晏哥以外没人知道,除了他没有别人。”沈拓斩钉截铁,“而且我问过守园的,他说今天早上有看见一辆银色的车停在外面,肯定是他。” 樊雅目光一跳,“银色的车?你确定是银色的?” “我确定。”沈拓没有迟疑,“我早上过去的时候,还看见那辆车,我只是没想到……”年轻脸上不由露出些懊恼,如果他去的再早一点,或许他就能看见那辆车里的人了!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车牌号?” 沈拓皱眉看着樊雅写出来的车牌号,迟疑了下,“好像不是……又好像是……”他抿了抿唇,歉然看向一脸期待的樊雅,“当时我没在意,距离又远,我真的记不太清楚了。” 樊雅心底一阵失望,勉强笑了笑,“算了,总会查出来的,只要沈晏好好的,总会找到他的。” 沈拓喃喃,“可如果他好好的,为什么不出来找你跟我?为什么不露面?”他突然跳了起来,“会不会是什么人抓了他,他根本身不由己?” 樊雅心口一跳,握着笔的手微微用力。 沈拓的推测正好是她心里最担忧的,如果真的是这样…… 悦耳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樊雅想也不想,立刻接通,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樊雅脸色一变,慢慢挂断电话,眼底眸光渐渐冰冷。 一直关注着她的沈拓等她挂断电话,迟疑了下,“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知道这车是谁的了。” 奉何华走进容恬的房间,不意外的现里面已经有人坐着了。 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优雅淡笑,笑意不及眼底,“请坐。” 奉何华没有在她对面坐下,反而在她上首的软榻上坐下,冷淡的道,“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想请你听一段录音,里面的内容很精彩。” 奉何华不耐烦的望了眼过去,“樊雅,我没有时间各跟你玩这些躲猫猫的游戏,你以为靠一个景影就能让高家上述成功,我告诉你,当年我能让高家败诉,现在我照样能……” 啪! 轻轻的按键声,打断了奉何华的话。 随即响起的,是容恬木然又含着几分恐惧的声音,“……我妈把景影关了起来,就是不想让她说出去当年那个孕妇根本没有闯红灯的事,我根本不知道……我看见康天齐跟我妈有联系,我知道当初在你车上动手脚的就是康天齐的人,我无意中看见了的,我以为他是我妈的人,可我没想到,他居然……居然……他要挟我……” 奉何华脸色骤变! 不等所有内容放完,樊雅啪的一声轻轻关上了播录机。 一阵死寂之后,“你想要什么?” 樊雅望着面色只是微微苍白,神色上看不出什么惊恐情绪的奉何华,忍不住佩服,撇开她们两人对立的立场而言,在这样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至少是表面上的镇定,奉何华就比容恬强上太多,她甚至都没问这录音是怎么来的。 有些事情,对于聪明人来说,是问都不需要问的。 樊雅能将这种东西放到她面前,而不是直接送到外面,就证明她是有所求。 奉何华掩住心底愤恨,冷漠的光芒直接射向樊雅。 樊雅没说话,只是将早就准备好的照片递出来,奉何华瞥眼过去,现是一张银色的车,只是似乎有些……眼熟? “这辆车是登记在一个叫做康天齐的人名下,我要找的人就在他的手上,我要你帮我救他出来。”樊雅淡淡一眼过去,“我知道你跟康天齐关系不错。” 奉何华一怔之后随即冷笑,“就算我认识他,你以为我能从他手上救到人?你应该很清楚康天齐是什么样的人,说到底我只是个女人,你也太高看我了吧。” “如果你手上一点康天齐的把柄都没有,你真的能跟他相交这么久?”樊雅淡淡一笑,心机深沉的人,做什么事都会为自己留点后路,这点也就是容恬与奉何华最大的区别。 樊雅直接将沈晏的照片放在了桌上,“我相信你能做到。” 奉何华望了眼照片,突然轻轻勾唇,“原来是他。如果容浔知道你费尽心思找的是他,不知道是什么想法?男人的嫉妒心,有时候比女人更可怕。” 樊雅心口一动,像是什么东西被奉何华的话触到,晃起一阵涟漪,但随即就消失不见。 容浔不是那样的人。 “我跟容浔的事不劳费心。”樊雅漠然低道,“你只要帮我救出人就可以了。” “如果你说的是他的话,我做不到。” 樊雅一怔,心脏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起来,急切的几乎要跳出喉咙! 奉何华这么说,就代表她真的知道沈晏在康天齐手上? 那就代表着,沈晏真的没事? 她虽然坚持认为沈晏不可能出事,甚至揣测沈晏的失踪跟康天齐脱不了关系,但其实心底深处不是不存着一点侥幸的。奉何华这句话无疑是证明了她所有的怀疑。 因为沈晏失踪的事总是悬着的心稳稳落下一半。 只要确认他人在哪里,什么都可以解决。 樊雅定了定神,“我不接受这样的理由。” 奉何华轻笑了声,嘲道,“你不接受也没办法,他手里有康天齐要的重要东西,康天齐看眼珠子似的看着他,这样的一个人,你觉得我能从康天齐手上要到人?” 樊雅微微皱眉,沈晏不就是一个大学教授么,跟帮派什么时候扯上了关系? “康天齐想从他手里找到什么?” 奉何华冷笑,“你觉得我会清楚?” 樊雅一窒,她太激动了,确实忘了奉何华虽然跟康天齐关系不错,甚至称得上互帮互助,但本质上两个人仍然属于不同的立场,奉何华知道沈晏在他手上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了,怎么可能知道康天齐要的是什么。 奉何华睨一眼过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大可不必费心找他,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沈晏,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 樊雅霍然一惊,“你什么意思?” “他在泥石流里埋了太久,呼吸功能受到了影响,脸被石头严重刮伤,眼睛也出了点问题,就是个半瞎子,似乎腿脚也不怎么灵便了,”奉何华神色嘲讽,“这样一个人,你确定你还要找他?” 樊雅心口一紧,心脏微微绞痛,脸色不由自主的微微白。 她猜测过沈晏失踪了这么久,肯定是受了些磨难,但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指甲刺入掌心,尖锐的痛感席卷全身,她一个激灵,定了定神,看向奉何华,“你连他的近况都知道,看来你也是刻意打听过他的,还真是没想到啊。” 奉何华知道的太详细,详细的让人不由不心惊。 “他是沈拓同父异母的兄弟。”奉何华言简意赅。 樊雅哑口无言,如果从这方面来说,奉何华确实有关注沈晏的理由,奉何华恨透了沈拓,借着沈晏来打击沈拓这种事情,她不是做不出。 关心则乱。 樊雅不得不承认,虽然她手上有足够让奉何华胆寒的证据,但就像之前估计的那样,容恬知道的东西实在是太少,根本没有一击即中的证据,奉何华经历风雨这么多年,那些东西顶多给她造成一些麻烦,却不会伤其根本,所有奉何华有资格拿乔。 可是沈晏她是必须要救的! 这样一算,两个人至多只能算是平手,从细处追究,她其实是输了一筹。 “你还想要什么?” 奉何华已经恢复了从容,温柔脸上甚至带上了一点淡淡的笑意,似乎是一点不奇怪樊雅会说出这样的话。 “康天齐关着他,是想从他手里找到一样东西,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知道那东西跟柯家有关,你跟沈拓关系不是很好么,你们可以自己去想。”奉何华顿了顿,“只有找到那件东西,康天齐才没有继续关着他的理由,这是一。” 樊雅默然。 “第二,我要高家撤诉。” “做不到。”樊雅立刻回绝,“高家上诉是高家的事,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当年你使尽手段,难道没想到有这一天?” 奉何华眸里深处迸出一点狠意,随即被强行掩下,淡声道,“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那就把容浔手上16%的容氏股份转给我,不用忙着拒绝我,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你跟我都很明白,容浔根本不在意容氏的股份,既然他不在意,用对你们来说不重要的东西换回一个重要的人,这笔买卖应该算是很划算的。” 奉何华施施然站起,姿态竟然十分优雅,“我的话就放在这边,如果我不见到容氏股份让渡书,就算你把录音送到报社,我也无所谓。” 快走到门边时她顿住脚步,回头看向神色冷静的樊雅,嘲讽笑了笑,“不过我相信你会答应的,你跟你妈一样,永远都将感情放在第一位,可处在我们这样的位置,感情,永远是最不重要的。” 樊雅怔了怔,诧异抬眼。 奉何华已经出了门,裙角微闪,脚步声渐渐远去。 樊雅收回视线,在原地静静坐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起身,回到房间时容浔还没有回来,偌大的房间空空荡荡,她有些艰难的从书房柜子里取下那份容浔当初签下的资产让渡书,翻到关于容氏股票的那一页面,怔怔看着,目光犹疑复杂。 容浔其实早就将容氏的股票转到了她的名下,根本不需要劝说容浔,而且她肯定,即使容浔知道她将股票奉送给了奉何华,他也不会多说一句。 奉何华说的没错,容浔不在意容氏的股票,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随便将这东西交给奉何华。奉何华手上已经有了属于容沣容恬的20%,加上容闳手上持有的,如果再加上16%,虽然还不到50%,但作为一家分散控股的上市公司而言,这么多的股份,已经完全够她掌控容氏集团。 就算容沣因为高家的事情再坐上几年牢,等他出来,容氏集团照样牢牢掌控在他的手里,况且就算容沣不出来,奉何华靠这些股票,什么都做不到? 可是如果她不交出去,奉何华是不会帮她救出沈晏的。 交,还是不交? 奉何华轻轻啜了一口香槟,冰凉刺激的液体滑入胃袋,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栗起来。 她已经很多年没喝过酒了,自从容闳跟她说过他不喜欢女孩子喝酒时,她就不再碰了。可是今天,她破例了,因为她觉得她迫切需要找点东西来定神。 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拳头,唇角神经质的勾了勾。 真的好险。 如果不是事先已经见过那个人,她或许真的要被樊雅手上的录音惊住,那些东西,就算不足使她彻底坠入地狱,也能让她这些年苦心经营的所有东西都付诸流水! 可当听清楚樊雅想要的是什么时,她就不怕了。 跟那个人想的一模一样。 所以她可以从容应对,甚至用那个人的办法将住了樊雅。 庆幸之余她同时觉得心惊,他实在是太了解樊雅了,甚至揣测出了樊雅所有的想法,料敌于先机的智谋不是寻常人能有的,更让她心惊的是,他居然这么狠,连心爱的女人跟同父异母的兄弟都可以这么设计! 从一开始,他是不是就是故意使用那辆登记在康天齐名下的车的? 如果真的是故意的…… 奉何华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慢慢握住酒杯,酒液一晃,飞溅出一点出来。 就算与虎谋皮又怎么样,她一定会得到她所要的一切! 无人能够阻拦! 容浔回到家时樊雅已经睡了,他轻轻上床,本来睡的安稳的女人却突然动了动,睁开眼睛看着他。 他一愣,随即笑了笑,“吵醒你了?” “没有,只是睡不着。”樊雅往他怀里缩了缩,她现她现在越来越依恋他的怀抱,总觉得他的怀抱是全天下最温暖的地方。 “那就跟我聊聊天,待会再睡。”容浔顺势将她搂坐了起来,手探进被子里慢慢替她揉着腿,最近月份越大,她身体浮肿的就更厉害,她虽然不说,但她的辛苦他是看在眼底疼在心里。 樊雅舒服的叹了口气。 容浔微微愧疚,“等忙完了这阵子我就陪你好好休息一阵子,看你最近脸色都不是很好。” “今天沈拓来找我了。” 容浔的手一顿,暗海似的眸里浮出些情绪,又在瞬间掩去,“他找你做什么?” “他现沈晏妈妈的坟墓被人扫过,他怀疑沈晏还活着。”樊雅看他,“他也看到了那辆银色的车,天逸事务所那边已经有了消息,查出那辆车是康天齐的。” “跟我们的揣测一样。”容浔神色平静。 樊雅点点头,却现容浔的脸色平静的近乎诡异,微微皱眉,“有什么不对吗?” “我只是觉得太凑巧了。” “凑巧?”樊雅诧异抬头,“什么意思?” “我们才开始查那辆车,那辆车就出现在墓园里,你不觉得太凑巧了么?” 樊雅解释,“今天是沈妈妈的祭日。” “那他更应该知道沈拓会去那里,以我对康天齐的了解,他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 “或许是沈晏故意领着他去的,就想让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他的下落。”樊雅立刻说。 容浔摇摇头,目光深沉,“康天齐不会那么蠢,能让沈晏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的。” 樊雅一怔,不由自主的微微动怒,爬坐起来正色看入容浔眼底,才现他的神色十分淡漠,似乎一点不为得到沈晏的行踪而兴奋。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滑过奉何华说的话,男人的嫉妒心,有时候比女人更可怕。 她定了定神,努力想将自己的情绪压抑下去,但很可惜的,她现在所有心思都在沈晏还活着的事上,已经没办法好好掩饰不悦,“容浔,你的意思说,是沈晏跟康天齐合作,设下一个陷阱给我们钻?”说到最后,不可避免的带上了几分尖锐的讽刺。 容浔看她一眼,眼底一瞬而过的复杂,“你现在需要的冷静,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越到这个时候,我们要看的东西就要更多。”他披着衣服起身,“我不想跟你吵架,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先休息吧。” 樊雅瞠目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容浔,简直不可置信。 这种情况下,他就这么把她甩到了一边,直接闪人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骄傲与怒气让她没办法追上去再继续说,而且容浔说的没错,话不投机半句多,她现在情绪不稳,现在就算追上去,也肯定是会吵架的。 她懊恼的拍了枕头一记,翻身睡觉。 一觉醒来,樊雅心底怒气已经消了大半,不管怎么说容浔只是提醒她,说的也是好意,她确实是想太多了。 但等她起床去找容浔,才从管家口里得知他五点不到就出门了,似乎是公司有要紧的事要处理。樊雅心神不宁的坐在餐桌前,总觉得缺了什么,看着厨佣端上容浔喝的小米粥时才恍然想起,这段时间就算他再忙,他都会陪着她吃完早餐的。 看着身边空空的位子,樊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算是冷战么? 上辈子她是尝惯了冷战的滋味,或者说习惯了被容浔冷淡,但这辈子自从容浔现他爱她,不管她是什么态度,总是被他好言好语的捧在掌心,这样的冷遇,还真的是有些不习惯。 食不甘味的吃完早餐,联系了下沈拓让他去想康天齐会对什么中意,既然是柯家的东西,还是他去找比较符合经济成本。 挨到中午,容浔依旧没有回来,甚至连电话都没来一个。 平常这个时候,最起码三四个电话回来了。 她心浮气躁的捧着肚子在宅子里绕圈,越绕越觉得烦躁的,又不想回房间对着那张资产过度书头疼,干脆捧着肚子绕去找苏颜。 苏颜难产伤了身体,整个人都恹恹的打不起精神,即使有容家千方百计的找来各地名医,调理了这么多天,脸色已经苍白难看,瘦削的脸颊上没有一点血色。 心不在焉的陪着苏颜坐了会,还是苏颜看不下去,“你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就去找他啊,杵在我这里干什么?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 樊雅回过神,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会直接去找容浔,但奉何华要的是容氏股份,她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容浔开口。 如果他拒绝了怎么办? 樊现自己担心的竟然不是容浔拒绝后她该怎么办,而是更在意容浔的态度,如果他真的拒绝…… 她有些不敢想自己该如何接受那样凉薄的容浔,虽然理智告诉她,容浔完全是有拒绝这个条件的充分借口,那毕竟是16%的容氏股份,而且那也不仅代表着巨大的利益,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代表了容家对卓芊母子的补偿与承认。 苏颜见她又开始呆,看不顺眼,干脆翻身躺下,只露出一张削瘦的脸在外面,“要呆出去呆,别在这里让我看的碍眼。” “苏颜,你最近脾气见长。”樊雅瞅一眼过去,中肯评论。 苏颜翻了个白眼,“你要是为了生孩子差点丢了一条命,还找不到那个让你走了一遭鬼门关的男人,你也会生气的。你现在还有男人可以骂,你该知足。” “那那个雍先生呢?”樊雅忍不住问,她看的出来,苏颜跟那个雍先生之间,确确实实是有着淡淡的情愫的。 苏颜沉默一瞬,因为削瘦而愈显得大的大眼里闪过一抹怔忪,好一会,唇角轻轻勾了勾,“我不知道。算了,人都走了那么久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她又洒脱的笑了笑,“如果是真爱,他现在应该直接凑上来让我出气,既然他没来,看来就不是真爱了。” 樊雅怔了怔,有些羡慕的微笑,“你有些变了。” “死里逃生一回,就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了,而且我现在有小佐,”苏颜眸光倏地变得温柔,眉眼间全是母性的温暖,“以前没生出来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他确确实实就躺在我身边,我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我是个母亲,为了他,我也必须要坚强。”笑看了眼樊雅,“这种死里逃生后天地格外广阔的感觉,你是不会懂的。” 怎么可能不懂? 樊雅无声笑了笑,见苏颜脸上掩不住的疲惫,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招来月嫂好好守着,慢慢走出门。 走下楼梯时正好看着奉何华与容闳正往外走。 奉何华脸上依旧挂着柔婉的微笑,陪在容闳身边说说笑笑,偶尔专注一眼,明明白白的显露出她对身边男人的情意。 奉何华是真的爱容闳的。 奉何华跟容闳的过往她差不多知道一些,他们是典型的商业联姻,据说当初向往自由天性风流的容闳抵死不同意这桩婚事,是奉何华携了许多利益入门,才让容老爷子坚定了这桩婚事的决心,婚后容闳不改风流本性,前前后后也闹过不少绯闻,尤其是卓芊那一桩闹的最大,容闳甚至起了离婚的心思,虽然那场风波随着卓芊远走而消散,但想起来,奉何华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要苦苦支撑住破碎的家庭,虽然手段狠毒了些,说到底,她也是为了身边那个男人。 女人有时候其实很可悲,总是不可避免的被感情掌控。 奉何华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脚步倏地一顿,含在温柔下的锐利眸光已经扫了过来。 她一停,容闳也诧异一停,见是樊雅,楞了下才想起来走过来,有些尴尬的问,“最近还好吧?” 奉何华掩饰下心底愤恨,微微一笑,“看你脸色似乎还不错,昨儿睡的还不错吧?” “托福。”樊雅淡淡笑了笑,没打算在这里跟他们多停留,“我想总比容恬好吧,她在异国他乡的,难免思乡。” 奉何华目光陡厉。 容闳却没在意身边两个女人之间诡谲的气氛,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她知道长进就好,再过段时间还是让她回来。” 奉何华目光一跳,迎上平静微笑的樊雅,眸光更冷,隐含着一分怨恨。 容恬性格浮躁,在这个时候回来反而会坏事。 她勉强笑了笑,劝道,“容恬才出去没多久,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最近事情也多……” 樊雅没再听下去,捧着肚子慢慢走下楼,依稀间还能听见奉何华的劝说,唇角冷冷勾起。 她就知道奉何华不会想容恬回来,要知道容恬性格鲁莽,回来只会坏事。 所以她故意提起容恬,就是让奉何华明白,奉何华手里握着沈晏,可是她手里握着可是容恬,那份录音就算毁不了奉何华,毁掉容恬,绰绰有余。 你不让我好过,我照样能拖你下水。 樊雅捧着肚子慢慢走出宅子,管家立刻迎上来。 “帮我准备车,还有容浔爱吃的点心,我去送给他。” 两三点时分,午后阳光正好。 樊雅站在寰宇大楼前,摸了摸肚子,微微叹了口气。 冷战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而且昨儿晚上说起来,似乎确实是她反应过度了。沈晏的事,她也需要跟容浔好好聊一聊。 沈晏再重要,于她而言也只是个很好的朋友甚至恩人,而他,才是要陪着她度过下半辈子的人,这种嫉妒,实在是没有必要啊。 她也没联系容浔,慢慢走进寰宇集团,依旧是当时迎接她的那个甜美的前台小妹迎上来,看见她后脸色立刻变了变,“董事长夫人!” 其实也不怪前台小妹这么反应过度,樊雅结婚后统共就来过寰宇两次,上次就让与当时还是总裁的董事长直接裁了他的绯闻女友孟之薇,还在电梯里玩了一出历险记,让人没有印象都难。 这一次来,又会闹出什么事来? 前台小妹目光瞬间闪了闪。 樊雅倒没在意前台小妹稍有些诡异的目光,当她的脸色难看是因为上次孟之薇的事,不由汗了汗,果然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她在寰宇的名声,估计彻底是恶妇了。 “容浔还在那个办公室吗?” “在,还在……”前台小妹下意识回答,看见樊雅慢悠悠的往电梯里走,立刻惊了惊,“那个,董事长出去洽谈合同了,还没回来。” 樊雅古怪瞥了眼挡在她面前前台小妹,“那我去他办公室等。” “董事长吩咐了,除非他同意,不准其他人进他办公室。” 樊雅皱了皱眉,容浔进左岸从来都是如入无人之地,怎么她来一趟寰宇就被左拦右堵的,她玩心大起,指着自己的鼻子笑盈盈的问,“包括我在内?” 前台小妹呆了呆,虽然董事长没指名道姓的说董事长夫人不准进,但也没说准进啊,她倒是有心把人放进去,但万一事后追究起来……寰宇虽然创建没几年,但从来都标榜无规矩不成方圆,在用人上特别中意职责权限…… 前台小妹看着微笑的樊雅,咬了咬牙,“那您进去……” “帮我找个休息室吧,离他办公室近一点。”樊雅失笑看着前台小妹一脸傻住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了吧,不会害你丢掉饭碗的。” 虽然松了一口气,前台小妹还是有些惴惴,把董事长夫人赶到休息室里去等人,这说起来似乎不是很好? “要不,我联系下董事长?” “不用,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樊雅展眉,嫣然一笑,原本就美丽的眉眼瞬间亮上几分,炫的小妹眼睛一花。 美人啊…… 樊雅在容浔斜对面的休息室里坐下,前台小妹早就捧来了适合孕妇饮用的牛奶与果汁,诚惶诚恐的守在一边,生怕樊雅有什么不舒服。 樊雅看着她的样子,不由想起了还留在诊所里帮忙的小乔,小乔如果在这里上班,估计也是这么样。她忍不住笑了笑,一抬眼,才现小妹惊奇且羡慕的看着她,圆圆的大眼睛里亮的很。樊雅失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董事长夫人跟风医生一样,身上有股很特别的感觉。”前台小妹呆呆回答,话出了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大耳刮子抽自己这张臭嘴。 “风医生?”果然,樊雅被挑起了兴趣,“怎么,寰宇也有了常驻医生?” 前台小妹干笑了下,胡乱点了点头,压根没敢说那位风医生可是只负责董事长一个人,“啊,我忘了拿点心,董事长夫人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哎……”樊雅张口欲言。 砰! 前台小妹华丽丽的撞上了玻璃门,出凄惨的一声哀嚎…… 樊雅扑哧一笑,最近稍有些压抑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生活中果然是需要逗趣的人存在。目送前台小妹飞奔着离开,她突然有种直觉,她的糕点会拿很久很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似乎是在躲避着她,难道真的是上次来的时候吓着她了? 她其实真挺冤枉的,她当初真的是想来找容浔签离婚协议的,如果不是孟之薇存心挑事,她也不会整治她。 时光荏苒,想起当初苦大仇深的坚持签订离婚协议,不由觉得好笑。 不过话说起来,那份协议给容浔收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好像一直都没看见属于他的那一份,难道给他撕了? 坐着有些累,她扶着腰慢慢站起身,透过百叶窗的隔影,现一个人从走廊上走过,身形纤细高挑,似乎是个女人。 她心里一动,下意识走到门边,正好看着那个披肩直的高挑女人直接走进了容浔的办公室,看样子,似乎是熟门熟路的样子。 应该是秘书吧? 樊雅微微叹了口气,不由自主有些哀怨,他身边的秘书助理可以随便进出他的办公室,可是她这个正牌的妻子,却只能委委屈屈的窝在休息室里等他回来,这等级差别确实是有些大。 暗笑自己现在真是越来越容易胡思乱想了,莫非是因为怀孕了? 她撇撇嘴,扶着腰慢慢转过身,就听见后面有人低唤,“风医生?” 听声音,倒有些耳熟,而且这名字也有些耳熟,仔细一想,不就是刚才前台小妹说的那个跟她有几分像的人么? 樊雅好奇转过身。 她站在窗边,身前放着两盆将近一人高的盆栽,走廊上冲过来的年轻男人又冲的急,都没有现她的存在。 容浔的助理? 樊雅疑惑看着那个年轻男人,他是容浔身边的助理,姓王,以前也曾来家里送过几次公文。容浔不是出去了么,他怎么没跟出去? 王助理直接冲到办公室,站在门口却没进去,一脸焦急的看着里面,“风医生,风医生!” 办公室门一开,刚才走进去的高挑纤瘦女人走了出来。 从樊雅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女人的侧脸。 她却突然一愣。 那个女人长披肩,线条流利的侧脸柔美,唇角微勾,浅淡的弧度,竟然……竟然跟樊心有几分相似。 “怎么了?”女人声音异乎寻常的平和,说不上多好听,仿佛盛暑日里一澎冰凉泉水,让人不由自主的舒缓下来。 王助理立刻平静了些,“董事长马上就回来,你准备一下。” “嗯,我明白。你先去忙吧,这边有我。” “好的,那就全部拜托你了。”王助理如释重负的点点头,匆匆往回奔。 女人微微侧脸,却没有急着进去,在门口驻足待了一会,走廊边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她沐浴在光影中,气质却十分平和宁静,让人不由自主静了下来。 突然的,她轻轻叹了口气,眉眼间似乎染上了些抑郁。 樊雅怔怔看着她,突然明白前台小妹为什么那么说了。 这个女人的气质跟她有几分相像,都仿佛是历经沧桑后的宁静,但这个女人的气质比她更为脱俗,或许是职业的关系,她的宁静更让人觉得舒服,仿佛是三月春风,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风医生也只站了一会,就进去了。 留下樊雅惊疑不定的望着已经关上的房门,心思不由自主有点乱。 容浔的助理都不能进的办公室,她能进,而且她的侧脸与樊心十分相像,气质又与她类似,容浔让这么一个医生留在身边,是为什么?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樊雅抿了抿唇,勉强笑了笑。 她真的是越来越会胡思乱想了,不过是一个医生而已,就能给她联想到那么多东西。 不远处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一个激灵回过神,容浔已经大踏步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直接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 樊雅才要拉开门,眼角余光一扫,落到某处,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颤。 那个风医生已经迎了出来,手臂十分亲昵的环住容浔的脖颈,脚尖轻轻一踮,在容浔侧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樊雅怔住,已经握着门把手的手不由自主的放下,怔怔看着那边。 容浔竟然没有动怒,只是很忍耐的将她的手臂拉下来,似乎是说了句什么,那个风医生脸上立刻绽开十分灿烂的笑容,原本稍显平凡的五官瞬间美艳上几分,眼底光芒亮的惊人。 她的眼底,全是不可掩饰的爱意。 她爱他! 这个女人在爱着容浔,而他居然也容许她这么靠近? 砰一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隔绝了所有视线。 樊雅怔怔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脑海里突然浮现前台小妹闪烁的眼神,全身冰凉,身体不受控制微微颤抖起来,肚子更是一坠一坠的难受。她深吸了口气,抚了抚肚子,“你乖,妈咪肯定是误会爸爸了,我们过去看看,好不好?” 她尽力让自己扬起自信的笑容,拉开门,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向那扇办公室。 三四米的距离,她却觉得那么遥远,似乎怎么走都走不到。 好不容易拖着无力的身体走到办公室前,她才要伸出手,虚虚掩着的办公室的门里突然传来女人微带好奇的声音,“这就是你们离婚协议书?嗯,挺有先见之明。” 樊雅僵住。 校园港 恋耽美 第80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浔没有回答,女人也没再说,办公室静了下来。 樊雅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没落在门上。 她微微吸了口气,转身,回头。 不是不信容浔,也不是怕面对,只是她现在的心里状况并不十分稳定,这时候进去,她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因为鲁莽而做出理智的判断。 即使……即使容浔真的做了什么,扇人也不急在这一时。 虽然这么想,她的脸色不由自主的微微苍白,走到拐角时碰见的端着糕点匆匆冲过来的前台小妹,迎向小妹诧异的目光,她勉强笑了笑,食指点在唇上轻轻做了个嘘的手势,“我有点急事要处理,等容浔有空,你帮我告诉他我先回家了。” 小妹呆呆应了声,看着樊雅虽然怀孕却依旧显的纤瘦的背影,不知为何,突然有点同情。 樊雅走出寰宇,抬头看着稍显刺眼的阳光,下意识微微睐眼,或许是太阳真的太刺眼了,她觉得自己的视线都微微模糊了。 她默默环视四周,眨了眨眼,扶着腰沿着马路慢慢往前走。 她自认为自己很理智,殊不知自己走的是逆方向,跟无数路人擦肩而过,甚至连旁人一脸怪异的目光都没察觉到。 她走的很认真,突兀间,胳膊却被人一拉,一股巨大的力量扳着她往后一退,一个人影侧身挡在她的面前。 几乎是同时,尖锐的刹车声突兀响起,一个男人探出头大骂,“没长眼啊你!” “说话客气点。”那人不客气的回骂过去,“你闯红灯还好意思说别人!” 樊雅回过神,后知后觉的现自己已经成了人群中瞩目的焦点,她目光闪了闪,赶紧拉住那为她说话的男人快步步出包围圈,她可不想登上明天的头版头条。 两个人快走几步,走到僻静处,樊雅侧头看过去向帮她一把的男人道谢,意外现这路人竟然是认识的,居然是那天去左岸洽谈合作事宜的渤海集团的特助。 “关特助?” 关眠受宠若惊,没想到那天短暂一面,樊雅居然还能清楚叫出他的名字。他的目光在某处落了落,立刻殷勤微笑,“樊小姐,看你脸色不是很好,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樊雅才要微笑拒绝,目光落到关眠不正常下垂的左胳膊上,想起他刚才的左胳膊似乎撞上了那辆车,摇头立刻变成了点头,“一起去吧,你的胳膊也要看看。” 关眠不自在的瞥了眼胳膊,年轻脸上滑过一抹赧然,“我皮糙肉厚,没关系的。” “那就当陪我?”樊雅微笑看过去。 关眠目光闪烁了下,突然有些明白沈先生为什么对这位樊小姐这么重视了,她很善良,却又体贴的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压力。 可是他们待会还有要紧的事,恐怕没时间耽搁在这里。 才要拒绝,眼角余光瞥见原本那辆停在不远处的车已经往这边开过来,他目光跳了跳,心里不由自主一阵紧张,沈先生不是已经安排好一切了么,还是他打算现在就露面? 胡思乱想的功夫,那辆车已经停在他们面前,司机探出头,“总裁让我送你们去医院。” 关眠一怔,下意识看向樊雅,含蓄的问,“要不要我们等你的司机来?” 不是他不想樊雅坐这个车,只是大户人家的忧患意识从来高涨,别人开的车,应该会警惕吧。更何况他们也才见过一面而已。 樊雅盯着那辆车,眼底情绪起起伏伏,指甲慢慢刺入掌心,针扎似的疼痛感让她微微缩了缩。 她深吸了口气,笑了笑,不在意的拂了拂自己的头,“如果什么事都等着司机接送,那我每天得浪费多少时间?”说话间,身体微微一侧,似乎是在抬眼看着不远处的钟楼上的时间。 无人察觉,一枚小小的珍珠从她指间滑落,咕噜噜的滚入无人察觉的角落。 “那……”关眠征询看过去。 “如果你们不麻烦的话。” “不麻烦,当然不麻烦。”关眠赶紧开车门。 樊雅动作缓慢的坐进后座,虽然她已经怀孕了近八个月,但姿态居然依旧优雅。 樊雅坐进车里她才现副驾驶座上还坐了一个人,只是那人穿着宽大的外套,戴着帽子遮着脸,似乎正在睡觉。从她这的角度看过去,只觉得那人瘦的惊人。 关眠不安的从另外一边上车,下意识看了眼副驾驶座上造型略诡异的男人,见樊雅似乎也很有兴趣,他一时也想不明白某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只能含糊解释,“他是我的同事,昨儿没睡好,正在补眠。” “你同事看起来还真的挺累,身体不好?”樊雅微笑收回视线,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 “最近他身体确实有些不舒服。”关眠不敢耽搁,干干一笑,赶紧吩咐司机开车去最近的医院,才开出没多远,就听身后不远处砰的一声响。 樊雅一惊回头,却见她刚刚站立的地方,人群迅速围拢。 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点不安。 只是当眼角余光扫见副驾驶座上包的严严实实一动不动的男人时,她敛了敛神,压下心底窜出的不安。 …… 前台小妹战战兢兢恭恭敬敬的叫住换了一身衣服又准备出门的容浔,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他旁边的风医生身上落了落,里面多少含了点不屑鄙夷的情绪。 虽然她是个局外人,但也有普通小市民的正常良知的,拆cp的三儿就该负分滚粗,更何况人正牌夫人还怀孕了。瞧董事长夫人走的时候那么孤单寂寞冷,真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疼。 风医生瞥一眼全身负面情绪高涨的前台小妹,微微挑眉,很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容浔俊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烦,“怎么了?” 小妹气焰登时消了,呐呐的没底气了,“董事长夫人让我转告您,她先回家了。” 容浔一僵,暗海似的眸子瞬间涌上不可思议的狂猛情绪,“樊雅?她来过?什么时候?”他怎么没看见。 “就在您回来前半个小时,她在您办公室斜对面的休息室里等您的,您没看见吗?”小妹也吃惊了,然后又霍然了悟,啊,要是看见了何必让她转述? 容浔霍然回头,冷冷看着风医生,脸色冷凝黑沉的恍如冰霜,眼底全是煞气,一字一句的道,“你故意的?”怪不得她今天行为那么诡异,还说那些话,是不是就是因为樊雅在? 风医生坦然点头,“是。” 容浔眸光骤冷,眸里含了刀锋与铁渣,如果视线可以杀人,风医生恐怕早就死了不止一次。 风医生平凡清秀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惧意,坦然迎向容浔的视线,平静的道,“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接下去的路,你打算怎么走下去?” 容浔蓦的握住拳头,克制着自己不一拳揍上去的冲动,冷冷丢下一句关你屁事转身就往外奔! 前台小妹吃惊的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从来都冷淡高雅豪门贵公子风范的容董居然会说脏话,而且说的毫无凝滞感,仿佛常常这么干! 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嘴缩回正常比例大小,她才现风医生居然没追出去,而是站在她身边,略显怔忪的看着容浔的背影,眸光幽幽,掩不住的怅惘。 虽然拆cp是不道德的,但看着一个气质出众的美人站在自己身边怅然若失,前台小妹现自己又心软了,忍不住呐呐的劝,“那个,拆cp是没前途的。” 风挽阑一怔,下意识回眸看向前台小妹,也许她在实验室里待了太久所以错过了太多事,但聪明如她,前台小妹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还是大概能猜出一点来的。 她轻轻笑了笑,“我知道没前途,所以我不会做。” 前台小妹扫一眼,摆明不信,如果她真的知道,最近公司里那些过从甚密的传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风挽阑看了藏不住表情的前台小妹,唇角笑容微微苦涩。 原来,她骗的了自己,却根本骗不了别人。 她心里……确实是存着私心的。 她借着工作的便利,让所有人都以为她跟容浔关系匪浅,甚至在刚才明明已经现了樊雅的情况下,还故意靠近容浔。 只是,她没想到,樊雅居然连推门进来对峙的勇气都没有,就这么走了。 这样的女人,又怎么配得上容浔? 但容浔就为着这样的女人,头也不回的追了出去…… 她到底还是迟了一步么? 风挽阑敛下眸,敛下无数的遗憾,慢慢的品尝自己酿造的苦果。 …… 容浔几步冲出寰宇大厦,人来人往,却根本找不到那个熟悉的人影。他抿了抿唇,快速拨通樊雅的手机,长久无人接听,再拨过去,已经是关机了。 她什么时候这么喜欢逃避了? 她都来找他了,难道连当面质询的勇气都没有?还是她真的信了,这么长时间,连这么点信任都没有? 还是又准备玩一出失踪的把戏? 他握住拳,努力克制住自己在愤怒与惶恐间来回摆荡的情绪,拨通司机的电话。 樊雅现在月份大了,但凡出门都是需要司机送的,她就算离开也不可能一个人走。 但得到的回复居然是樊雅到寰宇时就吩咐司机先回去,说是打算跟他一起回去。 容浔霍然变色,俊美脸色略显狰狞,冷沉的气势吓的路人纷纷躲避。 没再拨电话回家,就算樊雅回家,按照时间来推测,她现在也不可能到家的。 该死! 这个时间她去哪了? 两三个路人从旁边走过,只言片语飘进耳底。 “刚才那车祸真惨烈……” “就是,都快生了,肚子那么大,当场就死了……” “哎,我看她就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过个马路连车都不看……啊!”惊骇看着突然握住他肩膀的男人,男人俊美脸上布满煞气,目眦欲裂,眼眶隐约红,全身凛冽着森然的恐怖气息,“什么车祸?” “啊,就……就在前面啊,你最好还是别过去了,都是血。啊!”踉跄了下,差点没被那个男人的力道甩出马路牙子,幸亏旁边人一把拉住才免于被车轮碾压的命运,他破口大骂,“丫的,你找死啊!赶着去死吗啊,那是你妈还是你老婆啊!跑那么急!” “出什么事了?”身后有女人急切问,虽然染上了急切,但声音依旧好听,有着淡淡的斯文气息。 眼睛一亮,“啊,是这样的……” 声音逸散在风里。 …… 关眠看向旁边上车之后就安静望着窗外的樊雅,又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语不的男人,忍不住打破车里有些令人窒息的气氛,“樊小姐,你家的司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想随便走走。”樊雅收回视线,目光不着痕迹的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落了落,掩下一点疑惑,“心情不好,散散心。” “心情不好?”关眠略有些吃惊,咳了声,“不知道有什么能帮您的?咳,您别在意,我不勉强。” “你能帮我。”樊雅抬头,黑白分明的眸里眸光姣姣。 关眠微微愕然,但随即就被他压了下去,他正色,“您说。” “我希望博海集团跟左岸的合作案中,我们出技术股,资金投入的话,左岸是新建公司,手上流动资金本来就没有多少,还有不少项目还要处理,能抽出来的资金对博海集团而言也根本不值一提。” 关眠张了张嘴,他完全没想到樊雅说的会是这么件事,呆了一会,他忙解释,“这件事我已经上报上去了,我想很快就有回复了。”下意识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男人。 “我很期待与博海的合作,双子星项目我很看好。”樊雅微笑,“我跟我一个朋友在很久之前就讨论过这个项目,只不过那时候都还年轻,很多想法都很幼稚,如果他知道这个项目真的动工,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关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樊雅到底想说什么,而且她要是真的看好这个项目,为什么一直拖着不肯签合同? “我也很看好。”关眠干笑了下,瞥了眼樊雅的手提袋,“呃,您不需要跟家里人联系一下么,这么久不见你,他们会不会担心?” “会吧。”樊雅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又将视线挪向窗外,手指不由自主的拈住胸前的玉璧上,冰凉又润泽的温度很快就让她稍微有些杂乱的心绪很快稳定了下来,望向窗外的眸光一瞬而过的坚定。 很快就已经到了医院,樊雅坐在后座不肯下车,“我刚才才想起来家庭医生嘱咐过我说流感特别严重,医院里的病菌特别多,我也没受什么伤,还是在外面等你吧。” “啊?”关眠一呆,怎么到目的地了还玩这么一出? 他错愕之下脸上立刻滑过一抹犹豫,樊雅及时捕捉到,呼吸微微加速,脸上却不露出分毫情绪,“有什么不对么?” 关眠目光一滑,余光扫见某人示意的动作,立刻点点头,“既然这样,您就在这里先坐着,我很快就出来。” 樊雅含笑答应。 关眠快步走进医院,只是快进大楼时,忍不住回头。 阳光下,银色轿车反射着耀眼光芒,远远望去,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应该没事吧? 目送关眠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樊雅瞥了眼坐在驾驶座上的高壮司机,再看向副驾驶座上依旧一动不动仿佛昏睡过去的男人,眸里一瞬而过的挣扎。 一切都是她的猜测而已,如果猜错了…… 她说了很多话,可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难道,真的是她猜测错了? 还是说,只是因为他真的已经睡着了? 她抿了抿唇,一个最好验证的机会就在面前,她不想放弃。 眸光微转,她重重咳了声。 司机立刻转过头,疑惑看着她。 樊雅从容微笑,“我觉得我嗓子有些不舒服,可能需要去医院看一下。” 司机点点头。 樊雅盯着车把手,犹豫了一会,有些歉然的看向司机,“你能不能帮我开一下车门,我很容易起静电,所以……” 大凡大家小姐,多多少少也都有些癖好,司机也看的多了,不疑有他,立刻下车帮樊雅从外面开门。 他刚刚一下车,刚才还娇娇怯怯柔弱的连一点静电都怕的孕妇猛地窜起,以令人惊异的速度猛地前倾,用力按下前座的紧急锁车键,司机脸色一变立刻就拉开被他拉开一条小缝而没有完全锁上的后车门,但几乎是同时,车门被里面用力撞开,纤长长腿一脚踹出,伴着女人娇喝,“出去!” 司机猝不及防,真的被她踹的往后退了一步,砰一声响,车门重重关上,车门落锁,整辆车已经被从内部强行锁上! 这一连串动作生的太过迅速,前后不超过三秒! 樊雅望了眼已经开始掏钥匙准备强行解锁的司机,知道自己时间宝贵,来不及喘气,一把掀开副驾驶座上那人的帽子! “沈晏!” …… 容浔狂奔向车祸生的地方,远远的就看见马路边围了一圈人,心脏骤然狂跳,急速的似乎想要迸出喉咙,但双腿却像是灌了铅,越走越慢。 他慢慢靠近,怔怔看着一片从人群脚下蔓延出来的鲜红血迹,怔怔看着那颗落在血泊里,染了一点血迹而不复当初的浅紫色珍珠耳环时,呼吸猛地一窒。 身体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他以为自己不用再经历这样的事了。 他以为自己会将她保护的很好,让她不再受一点伤害。 上次她失踪,他还可以安慰自己她只是失踪,所以这一次,老天爷就给他开了这么个残忍的玩笑,让他亲历她的死亡,还是以这样残酷的方式? 他慢慢跪地,慢慢拈上那颗已经沾了血的浅紫色珍珠耳环,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冷彻骨髓。 这是他前几天刚送给她的耳环,是他亲自挑选打磨,只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而如今,惊喜变成了惊骇。 他亲手打磨的珍珠,却成了噩耗。 聚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喧闹的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容浔却只停留在原地,握着染血了的珍珠,俊美脸上全是空茫到极点的茫然。 他不敢看。 他经历过太多的生死,当年为了求生路也没少做违背良心的事,但他不在意,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想要在黑暗的人世中挣扎出属于自己的天地,就必须要把自己染黑。他从来不后悔自己做的事,也从不惧怕鲜血,但当事情真的生到自己身上,他才现,他居然如此胆怯。 胆怯到连验证都不敢。 他没奢望自己有过幸福,可樊雅给了他幸福。 他以为他可以一直幸福下去,伴着她慢慢变老,最艰难的那一关他都已经走过,他为了他们的未来做了那么多事,现在却要来告知他不配得到? 老天爷在玩他吗? 给了他之后又强行从他手里夺走? 眼前光影错乱,无数斑驳的碎片横贯在他的脑海里,不知哪里一阵凛冽劲风,将那些碎片冲散,散成天地间最微小的尘埃,又几乎是在同时,那些尘埃倏地聚拢,渐渐拼接围系,渐渐形成一个完整的整体,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里来回转动,剧烈的转动让他头痛欲裂,身体都仿佛不再属于自己。 人群中终于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慢慢围拢过来,对他指指点点。 容浔置之不理,他也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双目赤红的看着前方,“让开!” 他的声音低沉甚至无力,却仿佛带着无穷的威慑力。 人群慢慢安静下来,一个个像是看疯子似的看着他,原本挡在他前面的人不由自主的往旁边让,慢慢让出足够让看清的视野。 容浔抬头,怔怔看着血泊,空茫的眸光里没有多余的情绪,仿佛已经痴了。 “容浔!” 尖锐的女音撕裂死寂! 风挽阑尖叫冲进人群,“那不是樊雅……” 她声音戛然而止。 容浔身体一颤,一口血喷出! 帽子被大力掀开! 男人对她一笑,“好久不见。” 樊雅僵在那里,全身力气瞬间抽空,不可置信的瞪着冲着她微笑的男人。 男人五官精致到极点,细长凤眸闪耀着魔魅的光芒,薄薄的唇角坏坏勾起,勾出狡猾到极点的弧度。 他朝守在外面司机挥挥手,示意他站远点,这才扬着修长白皙的五指在呆滞的美人面前晃了晃,“怎么,你见着我这么失望?这可真让我伤心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这么久才现,怀孕真的会让人变笨的。”瞥一眼樊雅日趋偌大圆滚的肚皮,细长凤眸飞快闪过一抹情绪,“樊雅,你真的是需要减肥了,瞧你现在肥的。” 慵懒熟悉的语调让因为落空而僵在那的樊雅猛地回过神,她喃喃,“容衍?”她不可置信的又重复了一遍,“容衍?” “哎,哎。”容衍十分好脾气的应了两声,突然倾身,食指挑逗似的勾出她的下巴,两人距离近的只剩下不到两公分,“难道想让我帮你好好回忆一下么?” 话音未落,一巴掌不客气的拍上那张让众人颠倒的精致容颜,“滚!” 容衍爪子一勾,顺势握住樊雅的手,笑眯眯的不容抗拒的放到唇边轻轻落下一吻,“真怀念你只对我施展的暴力啊。” 樊雅翻了个白眼,努力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上抽回来,这时候才多少有了点确确实实的真实感,但仍然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可能是我?”容衍笑眯眯,漫不经心的甩掉身上厚重的冲锋衣,露出里面白色的西服,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我一直都在偷偷的,默默的,像个单恋小男生一样的关注着你,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对你的情意么?小雅儿?” 最后一声如泣如诉,像极了被抛弃了的怨妇…… 樊雅默默甩掉一身鸡皮疙瘩,看着容衍的眼里全是狐疑。 她怎么觉得还是哪里不对劲。 “那天要不是我跟在你后面,在你去见樊心前及时打了个电话给你,你现在可能已经被你那个妹妹生吞活剥了,我还是一直留到等容浔出现才走,你看我对你多好!”容衍表功,“为了不让你现是我,我还特地咳嗽了好久,你看看,我的喉咙都咳伤了……” 樊雅一巴掌把近在咫尺的扁桃体给拍了回去。 容衍揉了揉脸,哀怨瞅一眼过去,“我这样对你,你居然还把我当沈晏?你没良心。”竖起兰花指,十分不依的戳她肩膀一下,瞬间戳出了樊雅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满身的鸡皮疙瘩,她忍无可忍,“你给我好好说话!” “人家就是在好好说话嘛!” “容衍!”樊雅眼神阴测测的,带上了点寒。 容衍见玩不下去,耸耸肩,指责道,“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你比康天齐还不幽默。” 樊雅被他一提醒,霍然想起她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这是康天齐名下的车,你怎么会坐在他的车里,到底怎么回事?你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找沈晏。”容衍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眼眸半睁半掀,一副海棠春睡的慵懒模样,“我一直都怀疑沈晏在他那里,前段时间就很奋勇的一连挑了他旗下七八个大大小小的口岸,总算成功引起他的注意力,然后他就派人把我给围了。” 樊雅脸色变了变,“什么!” 容衍望着樊雅毫不掩饰的关切,满意的笑了笑,原本不是很好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立刻眉飞色舞了,“不过我英勇无畏身手了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即使受尽酷刑也不改其志,康天齐见我这么善良正义充满豪侠之气,虎躯一震,幡然醒悟,从此之后对我俯首称臣,愿意一世为奴为婢供我驱使……” “……”她错了,她就不该关心他的。 樊雅忍无可忍,“容衍!” 容衍瞥一眼过去,“连点玩笑都开不起,你的人生真乏味。” “……”为什么她觉得这么长时间不见,这位爷的性格更加扭曲变态了呢。 还好容变态也没变态多久,很快就揭晓了答案,“他要揍我,我当然不能让他揍,所以……我降了。”环视四周,压低了声音,“不过实话告诉你,其实我是内奸。” 樊雅张嘴,无语的看着一脸坦然的容衍。 虽然第二种说法更接近真相,但她为什么会产生一种情愿是第一种的荒谬错觉。 这位容爷果然是她的克星,他天生就是在弄晕人的脑袋的。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被这位爷搅的乱七八糟的脑袋,“康天齐就这么相信你了?” 以前她没接触过冷焰盟那样的黑暗帝国,最近才骇然明白那个黑暗帝国是有多么庞大,触角延伸到各行各业,自成一个体系,甚至不受国家政体的约束,跟电视小说中的打打闹闹的帮派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康天齐能够坐稳第一大堂堂主位置那么多年,绝对不可能是简单的草包。 “他当然不相信我,但他现在很缺钱,他想成为冷焰盟有史以来第一个掌控实权的盟主,而想登上这个位子,不仅要狠,更要有钱。”容衍轻轻一笑,“所以即使他防着我,也不得不依赖我?” 樊雅睐眼,“靠你?” 她可没忘了这位的风腾集团完全是沈晏一手操持出来的,他就是一个漂亮的傀儡。 容衍神秘一笑,“可是康天齐不知道啊,他相信我可以创造宇宙神话,你看,双子星项目不就是我谈下来的么,那么大的项目我都能拿到手,他怎么可能不信我?” 樊雅皱了皱眉,理了理思绪,盯了容衍好一会,眼睛霍然一亮,“沈晏!是沈晏对不对!那个项目是不是也是他在幕后推手?” “嘘。”容衍眨了眨眼,“安静。” “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项目确实是沈晏的手笔,说他是幕后推手也没错,但也不完全对。”容衍悠悠笑了笑,细长凤眸里一瞬而过的深沉,“我留在康天齐那里,确实是因为沈晏就在他那里。” 樊雅眼睛骤亮,虽然从奉何华口里已经确切知道沈晏确实在康天齐的手上,但有容衍的保证,她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你不能帮他逃出来?” 容衍深深看她一眼,“你让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这句话将樊雅激越的心情瞬间打入谷底,眼底光芒微敛,“他到底怎么了?” “我只能告诉你,他状况不是很好。”容衍淡淡的道,笑容不再,“康天齐想从他手上找回当年冷焰盟遗失的盟主令,看守的很严密,而且康天齐一直都防着我,这么久我也只见过他一次,甚至连话都没说上一句。不过就算这样,我还是从他暗示里找到了他在出事前早就拟好的双子星项目书,那个本来是准备是留给风腾用的,有了计划书,康天齐手下的人脉不少,我就跟博海集团的奉念搭上了线。” 容衍顿了顿,“嗯,后来就这么拿着了,然后我听说你的左岸被你老妈逼的很惨,就想出手帮帮你,啧,没想到你居然还拿乔?多好的机会啊这是!” 她就说博海集团为什么突然会向左岸抛出橄榄枝。 樊雅定了定神,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反而让关眠出面?” 容衍嗤了声,“你身边到处都是容浔樊家甚至奉何华派下的眼线,我直接跳出来帮你,是等着康天齐直接抽我么?” “那你今儿怎么敢露面了?”樊雅狐疑看过去。 容衍啼笑皆非,“亲爱的,如果不是你掀了我的帽子,我现在早就跟你说再见了好不?”瞥一眼外面守着的司机,眸里精芒一掠,“不过你放心,关眠是我的人,至于不是我的人,我也有办法让他成为我的人。” 樊雅默然,她已经不是当年天真纯善的樊雅,在商场上历练的久了,黑暗也司空见惯,所以她也没问容衍到底是打算怎么做。 容衍拍拍她,“好了,解惑授业的时间已经过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你别牵扯进这些事里面来,这是潭浑水,女人不适合进来。就算有人想让你掺和进来,我也绝对不允许。” 他的最后一句几乎含在口里,轻飘飘的,樊雅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容衍推开车门,“这里打车很容易,我就不送你了,免得多事。” 樊雅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那天你走了之后,沈拓也去了墓地,跟你前后脚,他很惦记沈晏。” 容衍表情一凝,似乎有些茫然。 樊雅心头一动,狐疑低问,“你不知道?” “我只是没想到他也会去。”容衍立刻扯出一抹笑容,“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会去。” 樊雅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犀利的仿佛要穿透他的五脏六腑,就在容衍忍不住想要撇开脸时,她首先收回了视线,“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实在不行就赶紧回来,知不知道?” “去吧。” 容衍倚靠着窗户,微笑目送樊雅的身影消失,然后目光陡沉,声音里一点笑意也无,“墓地的事,为什么没说?沈晏。” 校园港 恋耽美 第81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车厢安静的出奇,几乎要让人以为容衍只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时,轻轻的咳嗽声轻轻响起,紧接着便是沈晏稍显复杂声音,“我没想到沈拓也会去。” 容衍细长凤眸里眸光一锐,电射一般落到车台上的装饰小象,小象左耳处一点绿光微亮,也不知道亮了多久。 “是真的没想到,还是故意的?”容衍唇角勾出一点嘲讽,“我就不相信以你的谨慎,你会露出这么大的破绽。” 那边沉默一瞬,没再对这个问题回应,转开话题,“她相信了没有?” “你故意让她怀疑你就在她附近,甚至知道她是故意心不在焉,将计就计,还在最后让我顶替了你的位置。最后又编出那么天衣无缝的谎言,你觉得她不会相信?”容衍反问,“是你自己心虚,还是觉得她聪明的能识破我们拙劣的表演?” “容衍……”声音顿了顿,有些无奈的意味,“容衍,我以为我们的目标一致。” “但我没想到你会故意把她牵扯进来。”容衍冷笑,“我不认为我们目标里包括伤她。” 沈晏又沉默好一会,声音里染上一点几不可闻的艰涩,“有些时候……有些选择无可避免。容衍,这种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这么关心她……”他顿了顿,复杂低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容衍眸光微沉,淡声道,“与你有关么?” “有关。”轻而坚定的声音,不容置疑。 容衍搭着车窗的手微微一紧,俊美脸上滑过一抹震惊。 对这段感情,温和如沈晏,从来都是选择静静守望,如今时过境迁,樊雅都快生了,他居然突然霸道强势起来? 容衍目光转了转,弄不清楚自己是该为沈晏的霸道强势感到欣喜,还是该遗憾他觉悟的太晚,复杂大脑里的念头转了又转,他突然觉得自己滑稽。 他居然在这种事情花费时间。 沈晏说有关就有关么,他还说与自己一定能抱得美人归,单方面的宣告从来都是镜花水月,被那固执的女人轻轻一踩,都成渣。 他轻轻嗤笑了声,漫不经心,“那我就拭目以待好了,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舒展了个懒腰,“那你接下去准备怎么安排我,继续让我做你的傀儡?就算我愿意,康天齐也不一定乐意吧。” 康天齐被他断了大笔财路,听说内部也对他的质疑声也越来越大,所以康天齐才迫不得已采纳沈晏的建议,如果康天齐见着他这个始作俑者,恐怕是恨不得踩死他算完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康天齐那边我会安排。” “与虎谋皮,小心被康老虎背后抽刀。”容衍声音一正,忍不住说,“智谋在绝对武力面前,其实就是空谈。沈晏,我有办法让你安全离开。” 沈晏轻笑,“然后我就像个可怜虫一样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 容衍瞬间失语。 他即使是有本事让沈晏离开冷焰盟,就算能够除了威胁最大的康天齐,康天齐身居高位那么多年,也培植了不少亲信,在短期内,沈晏确实只有东躲西藏一条路可以走。 更重要的是,康天齐已经握到了樊雅这条线,就算沈晏能躲,她跟孩子也绝对躲不了。 容衍揉了揉眉心,他本来就是个懒人,这段时间费心费力,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接下去我该做什么?”既然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只能接着走下去了。 “双子星项目费事费力,靠着博海肯定是吃不下去的,奉氏、容氏甚至樊氏都对这个项目很有兴趣。” 容衍目光一锐,突然低问,“你确定?” “我很确定。”没有丝毫犹豫。 “我明白了。”既然注定如此,容衍也不再多问,“交给我。” “多谢。” 容衍往后一倚,唇角噙笑,“我是在帮自己,不是在帮你。” 沈晏没再说话。 有些时候,有些话彼此了悟就可以了,言语只是累赘。 樊雅回到容家时,天色已经晚了,难得的,除了奉何华与苏颜,今天容老爷子竟然回来的早,从日本飞回公司汇报的容闳也在,只是长长的餐桌,只坐了四个人,依旧显的空落落的。 樊雅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身边位子空空,容浔还没有回来。没来由想起那个与樊心三分相似的女医生,她呼吸窒了窒,心口像是压着块石头,沉甸甸的难受。 她走之前有让那个小妹告诉容浔她去过公司,她本以为容浔如果因为她手机关机找不到她而早些回来的,没想到,他没回来。 她其实是一直相信容浔的,相信他是爱她的,但是……此时此刻,她突然有些动摇。 苏颜大概猜到樊雅下午是去容浔出气了,没见到容浔跟她一起回来,又敏锐察觉到樊雅眼底抑郁,不由投来讶异关切的一瞥。 樊雅勉强笑了笑,微微摇头,示意无事。 虽然觉得樊雅笑容有些不对劲,但既然樊雅都这么说了,又是在餐桌上,苏颜也不好多问,喝完她管家替她熬的养生汤后就回房休息了,她难产伤了身体,现在每顿也主要以流质为主,休息的时间也占据了她一天大半空当。 “容浔最近很忙么?”容老爷子突然问。 樊雅一怔,老爷子可是很少关注晚辈的工作的,更何况容浔最近已经脱离了容氏,处理的是寰宇的事务。她吞下诧异,“他是很忙。” “就算再忙,也应该在家多待待,还有一个多月,公事再忙,能有你跟孩子重要?”容老爷子哼了声。 樊雅一怔,诧异看着明显不满的容老爷子,心里不由滑过一阵暖流,她轻轻的道,“我没事的。” “什么没事,生育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坎。”容老爷子忆起旧事,目光突然有些萧索,“当年梦瑶身体那么健康,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没事,最后还不是……” 容闳目光也黯了黯,“爸,妈都走了这么多年了。” 容老爷子看了眼次子,无声叹了口气,就是因为怜惜次子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所以他对他是百般纵容,什么事都由着他的性子,如果当初就严格要求,现在也不会这么优柔寡断,处事拖泥带水。 两个儿子,最重用的长子,死了。 三个孙子,长孙一出生就有先天心脏病,绝对没办法从商,所以当年长媳提出带他出国调养,他也没有阻止。次孙容沣虽然有些纨绔,但秉性倒有些像年轻时候的他,霸烈大气,母亲又是奉家的千金小姐,如果好好管束,还是能成大器的,没想到一场车祸,让他不仅名声扫地,还不得不坐牢三年。容浔虽然能力出众,是几个孙子里最出色的一个,可是因为他妈妈的关系,对容家存着芥蒂,情愿自己创业也不想进入容氏。 百年容家,偌大家业,如今竟然落得无人承继的局面。 容老爷子荒谬摇了摇头,“让容浔回来见我,我有话跟他说。”这句话是对樊雅说的。 现在这个家里,容浔也只听樊雅的话了。 对于这个局面,容老爷子除了叹一声造化弄人,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樊雅点点头,“我知道了。”答应之后又忍不住的怅然,他今天还会回来么,就算回来,他又会说什么? 解释,还是……摊牌? 她心神不宁,手上一滑,捧在手里的汤碗滚落在地,砰的一声脆响,汤水飞溅,汤碗跌的粉粹。 守在一边的佣人立刻上前收拾,奉何华擦了擦唇,淡淡一眼过去,“动作快点,别耽搁二少夫人吃饭。” 樊雅瞥一眼过去,没说话。 奉何华话里的催促她怎么听不出来,但转让股份的事是大事,就算容浔不在意,她也要仔细考虑考虑。 奉何华微微抿唇,脸上一瞬而过的冷意。 管家突然急匆匆的走进餐厅,一脸为难无措,尤其是在看见樊雅后,目光更是一闪,“老先生……” 樊雅看着他,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觉。 容老爷子抬眼,“怎么了?” 管家迟疑了下,“那个……” 容闳微微不耐,“到底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直接说。” 管家咬了咬牙,“门外有位自称是二少夫人姐姐的女士,说要来见二少夫人。” 樊雅霍然抬眼。 餐厅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怪异。 所有人都知道樊雅是独生女,樊家的亲戚更是少的可怜,樊雅的妹妹,那不就是…… 容闳脸色立刻变了变,有些不可思议,“她来这里做什么?” 不管容浔跟樊家姐妹有什么瓜葛,但樊心毕竟是外面的女人,外面的女人居然光明正大的上门,这也未免太荒唐了吧。 管家擦了把头上的汗,呐呐的道,“她说……她在世上只有二少夫人一个亲人,她也快要生了,这孩子跟二少爷也……所以她这次来是想……想二少夫人照顾她生产。” 樊雅脸色变了变,按着桌面的手微微使力! “胡闹!”容闳勃然大怒,“这是什么话!给我请出去!” “等下。”奉何华扫一眼樊雅,唇角勾起一抹淡淡冷笑,安抚丈夫,“她既然能进阳明山,外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反而会坏事。” “那怎么办?难道真的让她登堂入室,那这样我们容家的脸才真的丢光了!”容闳气的原地转了一圈,瞥见容浔的空位,才陡然想起来始作俑者居然不在,迭声呼喝,“容浔呢?打电话让他给我赶紧回来!他捅出来的篓子,给我好好收拾了!” “让她进来。” “请她进来。”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前者苍老后者清脆。 容老爷子看了眼面色只是微微苍白但依旧保持冷静的樊雅,犀利眸里含上一点诧异与欣赏。 说句实话,他对樊雅印象一直都寻常,当初同意容樊两家联姻,也只是看中了樊家的资源,后来虽然结婚后她行事低调,但没多久又带着容家子嗣玩失踪,这么不顾大局的行为,让容老爷子对她的印象更加糟糕,现在看起来,倒也有几分她妈妈樊文希的大家风范。 至少她稳的住。 一个当家家主,一个当事人,这两个人都话了,其余人自然也无话可说。 奉何华讥诮扫了眼樊雅,冷冷笑了笑,“还在等什么,还不请人进来。” 管家呆了呆,立刻走了出去,一会功夫,面色稍有些憔悴的樊心扶着腰慢慢走进容家,她的肚子比樊雅还大一些,只是也许是怀孕的关系,又或许是这段时间经历的实在是太多,她的脸色并不很好,孕后期的浮肿更加她摧残的有些可怜。 所以她一进来,容老爷子瞥了眼她隆起的腹部,冰冷的目光微微回暖,再怎么不喜欢樊心,她肚子里的毕竟也是容家的骨血。 “坐吧。” “多谢老爷子。”樊心温婉一笑,笑容柔柔怯怯的,倒让人觉得她不那么憔悴了。她很乖巧的跟着佣人在沙上坐下,那个位置是为了方便所有人都看见她,甚至有些类似于三堂会审的样子,她却一点怨言都没有,仿佛自己就该坐在那里。 如果樊心骄纵狂妄些,倒好对付,她现在这样小媳妇一样的受虐温驯样,倒让容家人有些难办,仿佛一拳蓄力已久,面前却是棉花,让人不知道该不该打过去。 樊雅冷眼旁观,神色淡淡。 装可怜扮柔弱本来就是樊心的特长,看了十一年,她已经看腻味了。 容闳咳了声,看了眼妻子。 奉何华本来是懒得插手,但丈夫这么看过来,她也不好不管。扫了眼一语不的樊雅,奉何华转而看向樊心,眼神微微遗憾,如果当初不是樊家横插一脚,容浔娶的绝对是同样是私生子的樊心,今天局面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基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原则,奉何华对樊心的态度简直称得上和颜悦色,“樊小姐,你的来意我们已经知道了,但你也知道,既然事情已经生,我们只有向前看。” 樊心眼眶微红,怯怯的看了眼樊雅,微微咬唇,苍白的唇角咬出一道血痕,楚楚可怜。 “我明白的,我从来没想过跟樊雅争,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妹妹。” 樊雅唇角微勾,目光冰冷而嘲讽。 不争? 不争是因为争不过,如果能争的过,她们两个人的位置恐怕早就换了。 樊雅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突然响起苏颜的声音,“那你今天为什么来?串亲戚么?” 樊雅心里滑过一阵暖流,看了眼在她身边坐下的苏颜,低声问,“怎么出来了?我这里没事的,去休息吧。” 苏颜冲她笑了笑,“今儿不知怎么回事就是睡不着,起来一看才知道外面在唱戏,怪不得吵得我头疼。” 苏颜的声音不高,却也不算低,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几个定力小的佣人不由自主抿唇偷笑。 樊心的脸色瞬间白了,眼眶却已经红了,泪珠在眼眶里转了转,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容闳最见不得女人落泪,哪怕眼前这个女人岁数跟他女儿差不多大,立刻瞪了眼苏颜,“小颜,不准胡说。” 苏颜不在意的耸耸肩,她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容老爷子突然开口,“小颜说的哪里有错,这不就是出戏么,还是场闹剧。” 这句话一出,明显是在偏帮苏颜了,容闳悻悻闭嘴。 容老爷子冷淡看向楚楚可怜的樊心,眼皮微掀,眸光犀利。 如果他一开始还对樊心有点好感,那好感也是建立在她肚里孩子的基础上的,现在冷眼旁观这么久,那点微末好感也被樊心矫揉造作的表演全部抹杀了。 “樊心?” 樊心既然敢来,早就摸清楚容家上下所有人的地位与癖好,更知道容老爷子在容家近乎一言堂的地位,不敢怠慢,立刻柔柔弱弱的应了声是。 “既然你还念着姐妹的情意,你就该知道你今天不应该来,容浔跟你那些瓜葛我们不打算插手,但既然樊雅是我们容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她的地位就不容动摇。”容老爷子直接开门见山,也不容樊心分辩,“管家说你想樊雅照顾你生产,别说她现在也有孕,就算她没有身孕,她也是我们容家的二少夫人,就算她愿意,我们容家也不愿意,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人帮你找最好的人照顾你,金钱方面,你不用担心。” 容老爷子一席话说的冠冕堂皇,又句句紧扣容家,完全把樊雅摘了出去,很明显,是在偏帮樊雅。 但他一说完,满屋子却都静了静,所有人眼底都转瞬着复杂光芒。 奉何华捏紧衣角,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目光沉了沉,没觉得快意,反而觉得嘲讽。 当年,容老爷子对身怀有孕的卓芊,说过几乎同样的话。 但结果又如何? 卓芊不仅生下了容浔,还又怀孕了,如果不是她当机立断,卓芊现在恐怕早就登堂入室,取而代之了! 容闳目光微闪,有些不敢看妻子的脸色,当年卓芊怀孕,他是站在卓芊那一边的,相比较端庄冷静的奉何华,他还是更喜欢温柔善良的卓芊,甚至可以算是爱了。如果不是因为…… 一不留神触碰到那道隐藏的极深的伤口,容闳脸色一沉,下意识捏紧拳头,连身边妻子的脸色都顾不上了。 樊雅只是淡笑,没有为容老爷子一番话起什么动容。 虽然表面上看容老爷子是在为她考虑,但如果她跟樊心换个位置,容老爷子照样能说出同样的话,他在乎的不是她,只是容家的名声而已。 旁边苏颜担忧看她一眼,显然也明白容老爷子潜台词里面含着的是什么。 樊雅朝她一笑,示意她没事。 她不在意容老爷子的态度,所以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有多少感触。 大厅里最平静最没有情绪起伏的居然是樊心,她在来之前就已经料想到了这个局面,她并不意外。 她微微吸了口气,柔声说,“孩子我会自己照顾的,我也没想到容家一分钱。我今天来这里,甚至跟管家这么说,只是想进来,樊雅也快生了,我怎么能让她照顾我呢。”她抬眼看向樊雅,轻轻的道,“小雅,虽然在你心里可能不把我当姐姐,但我们身上毕竟都流着爸爸的血,爸爸临终的遗言,我觉得我应该要告诉你。” 樊雅手指一颤,呼吸不由自主的一窒,她没想到樊心今天是来说这个。 她赶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个? 虽然已经拒绝了姑姑,即使由于何碧如的狭隘她对何轩远也产生了怀疑,但不可否认,她是真的惦记何轩远的。 有时候,当对一个人的濡慕太久,就自然而然的成了习惯,拔除一个习惯,很难。 何轩远在樊雅心目中就是这样一个位置。 樊心环视四周,恳切的道,“爸爸去世的早,如果姑姑不说,我可能都不知道爸爸走之前还是留下话来的,所以能不能让我跟妹妹单独说会话。” 于情于理,容家人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奉何华首先微笑,“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让她们姐妹私下里说话吧,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容闳也觉得有道理,但仍然请示似的看向容老爷子。 容老爷子皱了皱眉,虽然樊心说的有道理,他们也没有听人家私事的理由,但是两个女人单独相处,又都是孕妇,万一出了点差池…… 容老爷子正在思忖间,就听樊雅淡淡的道,“那就不用了。” 容家人都一愣,就连苏颜都诧异看过来。 樊雅抚了抚肚子,冷静的道,“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没听那些我也过的很好,我想他如果在天有灵,肯定是想着我过的好的,听不听也不重要,只要我心里惦记着他就可以了。” 上辈子她们私下相处时樊心摔下楼梯的经历太惨痛,到现在还时不时的午夜梦回,她不想再重来一遭,就算是有这个可能也不行! 樊心目光一烁,竟然笑了,“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我本来还想着跟你商量一下要不要告诉樊姨,既然这样,我觉得也没有向樊姨跟哥隐瞒的必要了。” 樊雅心口一跳,眸光倏地一敛,惊疑不定。 奉何华精明看着樊雅樊心,直觉告诉她,樊心说的事应该十分重要。 樊心看也不看樊雅,扶着腰慢慢起身,“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管家,安排司机送樊小姐回家。” 容老爷子话音刚落,奉何华立刻微笑站起身,“我去送吧,樊小姐毕竟月份已经大了,我跟着过去也放心点。” 苏颜皱皱眉,侧头看了眼樊雅,示意她真的要让奉何华去送。 樊雅看着樊心与奉何华,眸里全是挣扎。 她不清楚樊心到底知道多少,也不清楚樊心那句话是巧合还是故意说的,但如果是真的……她定了定神,慢慢站起身,“樊心。” 樊心仿佛没听到,继续往前走,只是与樊雅十分相像的眼眸掠过一抹讥嘲笑意。 奉何华敏锐抓住,心里微动,唇角缓缓扬起,刻意的说,“樊心,樊雅在叫你呢。” 樊心看了眼奉何华,她知道奉何华跟容浔不对盘,但这个时候,只要有人跟她站在一起,就算是奉何华又怎么样?她立刻朝奉何华笑了笑,“我还真没听见,谢谢奉姨。”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客气的。”奉何华微笑,扶着樊心也不转身,只是侧头看了眼樊雅,“樊雅,怎么了?” 樊雅抿了抿唇,明白奉何华八成是跟樊心站在一起去了,奉何华最近吃她的暗亏不少,现在巴不得有人在克住她。但就算清楚这样,她也没办法。 樊心的话太机巧,而她偏偏不敢赌。 她深吸了口气,慢慢上前。 手腕突然被人扶住,回头一看,苏颜朝她微微一笑,随即扬高了声音,“樊小姐,我老家有个习惯,进门都是客,尤其孕妇是贵客,新生儿都要沾沾贵客的喜气,你看你有没有空去看看我家小佐?” 刚才怎么没听说你老家有这个习惯? 奉何华瞥一眼苏颜,“原来你老家还有这个习惯,我还真的不知道。” 苏颜笑的十分慈母,“我最近身体虚,脑子也不灵光,还是樊雅记性好,她要是不想起来我忘记了。嫂子你记性也不错,下次可一定要帮我记着。” 奉何华微微咬牙,苏颜摆明着是刻意制造台阶给樊雅下,苏颜身份特殊,总不能拆台。 樊心现在也猜出来苏颜是帮着樊雅的,不由下意识的往奉何华身边缩了缩,奉何华瞥一眼过去,眼底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奉何华虽然外表柔弱,但心机深沉,外柔内刚,最瞧不上这种柔柔弱弱一点韧性都没有的女人,虽然容恬也不是很强,但容恬是她亲生女儿。 不过虽然看不上,她还是握住了樊心的手,淡淡的道,“我正好也想去见见小佐,跟你一起去吧。” 樊心心口一松,感激看了眼奉何华,奉何华拍了拍她的手。 四个女人两前两后的走进婴儿房,婴儿房分成内外两间,隔音效果十分好,养的白白胖胖的小苏佐睡的正香,小小年纪已经初见帅哥端倪,眉清目秀的十分招人怜爱。 虽然樊心知道苏颜是站在樊雅那边的,但一见小苏佐还是忍不住喜欢,心里也不由自主的一阵遗憾,如果她怀的也是个男孩子,或许一切都不同了,可惜,只是个女孩子。 “长的真可爱。”樊心忍不住走上前,手指刚刚碰到小苏佐的小脸,或许是她的手指太凉,又或许是苏佐本来就要醒了,大大的婴儿特有的蓝黑色大眼睛倏地一睁,然后,“哇!” 他开始嚎啕大哭,嚎啕大哭不够,还手舞足蹈,像极了在愤怒。 樊心吓了一跳,尴尬的站到一边。 苏颜噗的差点笑出声,咳了咳,把笑意压下去,经验丰富的掀开小苏佐的尿布,很无良的直接让自己儿子暴露在房间里几个女士的眼皮下…… 小苏佐踢的更凶了…… 苏颜把儿子一翻身,权威宣布,“尿了。” 她夹着儿子胳膊窝一提,然后眼巴巴的求助看向奉何华,“嫂子,这尿布我还真不太会换,要不,你帮我换下?” 奉何华表情僵了僵,她生性有点洁癖,别说她这么大岁数了,就算她当年生孩子时,孩子也多的是乳母来照料,这种事情她从来没做过。她僵硬的道,“我也不太会,还是找……” “你也不会啊,算了,那我自己来吧。”苏颜一把抽出湿哒哒的尿布,不容分说的往奉何华手里一塞,“麻烦嫂子你帮我扔了吧。” 奉何华惊恐看着手里湿哒哒的尿布,喘了几口气,连话都来不及说,仓惶奔出去洗手去了。 不止洗手,还要洗头洗脸洗澡! 成功用尿布退敌一名,苏颜满意的拍了拍儿子的嫩屁股,抬眼看向樊心。 樊心下意识往后退,生怕她再塞过来什么,“我不会。” “不会不要紧的,我能体谅。”苏颜无辜抱着儿子,“就是我得给我们家宝贝换衣服,我看看也就算了,你们这些阿姨级别的人看了,他会有阴影的。” 樊心差点吐血,那你刚才抽尿布怎么抽的那么豪迈!该看的不该看不是都看过了么! 樊雅咳一声,同情看一眼被自家妈妈无情出卖的小苏佐,微笑,“那我们避一避?” 苏颜立刻接口,“里面是玩具房,你们去那里避一避吧,有椅子,可以坐。”重点是,玩具房里所有东西都是专门为孩子设计的,所以,绝绝对对的安全。 樊雅点点头,率先走进玩具房。 樊心犹豫了下,也跟着进去。 苏颜看着房门合上,立刻把光屁股的儿子塞摇篮里躺好,抓起电话,拨通容浔电话。 容浔电话长久没人接听。 苏颜皱了皱眉,就在她准备挂断电话,那头响起一道好听的温和女音,“你好,请问找谁?” 苏颜目光一跳,下意识看了眼手机,确实是容浔的电话。 她拨的是容浔的私人号码,这手机怎么会落到别人手里? 倏地想起樊雅晚上回来时情绪似乎不太对,苏颜脸色陡沉,声音更冷,“这是容浔的电话,你觉得我会来找你么?把电话给容浔。” 那边顿了顿,似乎是在做什么,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好一会,那女人再度开口,“抱歉,他现在可能没办法接你的电话,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转告他。” “他的家事你也能转告?”苏颜极力压制住怒气,淡声道,“你当你是他的谁?” 那边女人居然依旧平静,“我不知道我是他的谁,但我知道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苏颜觉得自己脸皮开始抽了。 她深吸了口气,不想再跟这个女人纠缠,“那就告诉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最重要的女人快被挤兑死了,如果他手头的事结束,赶紧给我滚回来!” 啪一声,挂断电话! 正用他压根没出现牙的牙床咬着被子的苏佐被妈妈突然的怒气吓了一跳,黑漆漆的大眼转过来,异常纯洁异常无辜的看着他的妈妈。 苏颜叹一口气,扯掉他嘴里的被子,“男人真不是东西,小子,要是你以后敢跟我在外面乱玩,惹一堆桃花,我废了你。” 苏佐唇角一扯,竟然露出一抹醉人的微笑,“啊哎哎嘎”的叫起来。 苏颜扑哧一笑,认命帮她儿子穿衣服,想了想,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嫩屁股,咕哝,“你说你怎么就尿了呢,被个女人吓尿了说出去多难听啊,你就算拉粑粑也比尿了好啊,那我那嫂子估计就该洗一天的澡了。” 面对自家老妈的怨念,苏佐同学异常甜蜜的,十分干脆的,放了个屁。 噗! 樊心紧跟着樊雅走进玩具间,现樊雅已经在角落边的沙上坐下了,樊雅优雅抬手,“请坐。” 樊心环视四周,脸色立刻沉了沉。 整个房间里,除了樊雅坐着的沙,只有一个小孩子坐的小矮凳。 别说樊心现在大肚子,就算是她身轻如燕的时候,那个矮凳也似乎容纳不下她。 樊心深吸了口气,扶着腰站直了,冷冷看向樊雅,“你这么做,有意思么?” 樊雅瞥眼过去,挑了挑指甲,“挺有意思的。”看着不喜欢的人吃瘪,就算是小事,也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樊心一口气噎住,狠狠瞪着樊雅,“樊雅,你别太得意!你以为容浔在乎你么,他只在乎你樊家的权势跟你肚子的孩子!” “孩子,你也有,你觉得孩子很重要?”樊雅不以为意,“至于樊家,我本身就跟樊家分不开,我有钱有地位,难道为了证明他爱我就跟那些脱离关系,你觉得我有那么蠢?” “你!”樊心冲动上前一步,但也只是一步而已,她没忘记樊雅是会些防身术的,这时候硬扛上,吃亏的只有她。 她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气,压制住翻涌的怒气。 她必须要冷静! 她不能被樊雅牵着鼻子走! 她能不能得意,要看她允不允许! 樊心定定看过去,一字一句的说,“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爸爸临终前说了樊以航什么么?” 校园港 恋耽美 第82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心口一跳,掩在衣服下的手指也微微一颤,就算这样,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目光淡淡,仿佛一点也不在意。 “我只关心你爸说了我什么,其余的,重要么?” “重要?不重要么?”樊心像猫看老鼠似的盯着樊雅,心里全是扬眉吐气的快意,“既然不重要,那我不说也行的,不过或许你那位婆婆就会很感兴趣。” “随意。”樊雅挥手,动作优雅态度随意。 她这么随意,樊心倒僵了僵,她从姑姑口里问出那件事,就知道这是上天赐给她的筹码,只要有了这个筹码,她就能钳制樊雅,甚至是整个樊家! 可是樊雅的态度真的令樊心疑惑了,为什么她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她真的不在乎? 不对,樊以航跟樊雅这对兄妹感情很好,她怎么可能会不在乎? 震惊之下,樊心忍不住叫,“樊以航是你哥,你居然一点也不关心他?” 樊雅眼皮微掀,射出一点犀利光芒,整个人却还是懒懒的,“我关心我哥,但我哥更关心我,看也知道你是想用那件小事来要挟我,要是真让你如愿了,第一个不开心的就是我哥。这么算一算,你觉得我会在意你?” 樊心一怔,惊疑不定的瞪着樊雅,脱口而出,“你知道樊以航他是……” “我很早就知道了。”樊雅打断樊心的话,眼神嘲讽,“你觉得我都知道的事,我妈跟我哥会不知道?” “不可能!”樊心脱口而出,“我在樊家待了那么多年,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 樊雅眸光陡厉,“你也知道你在我们樊家待了这么多年,樊家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没想到供出只白眼狼,哦,还是只愚蠢的白眼狼。” 樊雅下巴微扬,眸光垂垂落下,虽然她是坐着的,却让人生出一种她坐在王座上俯瞰万物的尊贵感。 樊心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现在的樊雅给她的感觉像极了樊文希,樊文希是她幼年起最惧怕的人,没有之一。 樊雅瞥眼过去,高傲微笑,“所以,你觉得我们会跟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说这种事?就算这是件小事,给你反咬出去,也会给我们造成不必要的困扰的。” “我……对,我就去告诉所有人。”樊心被猛地提醒了,嘶声低吼,“我要让他们都知道樊以航他其实根本不是……” 樊雅猛地拍桌,啪一声,气势如虹! “好,你去说!” 樊雅冷笑,“别说这件事根本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你觉得外面人是相信我们樊家,还是相信你?你一个私生女,樊家照顾你这么多年,你恩将仇报还甘愿做第三者,抢自己妹妹的男人,就现在的你,你觉得你有什么本钱让外面人相信?所有人都会以为是携怨报复你知不知道!” 樊心身体一颤,脸色刷的白了。 以樊家的声势,她确实没有任何胜算。 樊雅看一眼樊心,缓缓坐回沙上,微微勾唇,弧度嘲讽,继续说,“你说出去对樊家而言只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风波,可是你别忘了,现在媒体无孔不入,他们抓不到樊家的把柄,就会打探你的过去,把你所有过去都扒出来,说不定连你妈妈当初勾引我爸的事情都能爆出来,樊心,看在爸爸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你愿意身败名裂被人唾弃也就算了,别连累了父母!”她顿了顿,“如果你连累了爸爸的颜面,就算是姑姑,也不可能再站到你这边了吧?” 樊心踉跄后退两步,身体颤抖的更厉害,脸上血色褪的干干净净,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你……你骗我……” 樊雅黑白分明的眼眸了一瞬而过的疑惑,就算她说的可能稍微夸大了点,但樊心怎么这么紧张? 但现在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她微笑,从容挥手,“门就在那里,不送。” 樊心下意识看了眼门,她是踌躇满志而来的,但现在被樊雅几句话一说,她不由自主的觉得所有踌躇满志在现实面前似乎就是一场笑话,但就这么离开,她不甘心。 她咬了咬唇,不顾一切的尖叫,“那又怎么样!你抢走了容浔,抢走了我所有的幸福,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就算用那些换你们樊家一点麻烦,也够了!” 樊雅目光一动,心里暗暗舒了口气,总算将樊心的注意力转移到这上面了。 只要樊心短期内不会想起哥哥的事,打出一个时间差,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压下兴奋,她‘惊异’看一眼樊心,似乎恍然大悟,“说到底,你还是为了容浔?你想用那件事威胁我让出容浔?” 事情已经演变成现在这样,樊心干脆也不掩饰,“是!”她看向樊雅的目光里含了点怨恨,“是你抢走了他!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不会离开我!” 樊雅现在是真的怜悯樊心了。 “樊心,你真愚蠢。” 樊心眼眶通红,全是喷薄将出的怒火! 樊雅视而不见,冷冷的道,“你以为我让了他就能属于你?他是人,又不是什么东西,他如果不爱你,就算我走开了,他依旧不会爱你,替代我位置的人,也依旧不会是你。”不由自主的想起寰宇里那个女医生,心口微沉,像是被什么压住,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 她深深吸了口气,挥去心头突然窜起的压抑感,“樊心,爱情战争里你的对手从来都不是我,不是孟之薇,甚至不是任何可能抢走容浔的人,你的对手只有他,他如果不爱你,你做的再多,只会让他厌恶。” “他现在就在你身边,你当然可以说这样的话!”樊心尖叫,“如果哪一天他不爱你,我看你还能不能这样故作姿态!樊雅,你没失去过,你根本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 樊雅静静看着歇斯底里已经失去理智的樊心,眼神微微恍惚。 曾经的她,是不是也这么爱的失去理智? 或许樊心说的对,她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理所当然,也是因为她还没有失去过。 道理永远是道理,事实永远是事实,当事生到自己身上时,以前挂在口边坚定的信条都成了空。 她沉默一瞬,轻轻笑了笑,“也许你说的都对,等真到那一天,我可能还不如你。但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我不再会为了爱他而伤害我自己,我的孩子,我的家人都需要我,我的人生里不只是有他。” 樊心怔了怔,双腿像是受不住力,慢慢滑坐在地,眼泪滚滚落下两腮,“可是我除了他,我什么都没有了……” 爸爸,妈妈,她的家,都没了。 天地之大,她孑然一身。 她还剩下什么呢? 樊心眼泪渐渐干枯,眼神闪耀着奇异的光芒,表情却有些痴傻,似乎进入了一个外人没办法进入的世界。 樊雅看了不忍,“你还有孩子。” “孩子……孩子……”樊心茫然低头,落在自己隆起的腹部,怔了怔,眼底突然迸出凄厉与决绝,“我不要她!就是因为她容浔才不要我的!对、对、对,我不要她!” 话音未落,她猛地扬起拳头,几乎是死命的用力捶向自己的肚子! 樊雅大吃一惊,“不要!”她立刻冲过去,才刚刚站起肚子却一阵钻心剧痛,痛的她脸色煞白,身体一软不受控制的瘫软在地,全身所有力量都似乎被那剧痛给吞噬,一点力气也使不出,痛的倒抽冷气,“啊……樊心,不要……千万不要……苏颜!苏颜!” “为什么不要?只要没了她,容浔就会回到我身边的。”樊心的拳头停顿在半空,表情平静而天真,却带了点诡异,“你有他的孩子,我以后也会有……他说过,他会帮我的,等容浔什么都没有了,他只剩下我……我就是他身边唯一的人……你相不相信,相不相信?” 樊心的话颠三倒四,声音时高时低,樊雅努力压制着席卷全身的剧痛,也没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只能慢慢劝道,“樊心……嗯……樊心你冷静点,这样你会死的……” “死又怎么样?我不怕死的,就算死了,他就可以记得我一辈子。”樊心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然后我就能跟他永远在一起了,这样不好么?” 樊雅咬了咬牙,“可是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你一死,他就会忘了你!” 樊心怔怔看着樊雅,恍然大悟,“是啊,所以我不能死,死的应该是你,是你才对!只要没了你,他就会回到我身边了。” 樊雅脸色骤变,下意识往后退,但她已经痛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别说是后退逃跑,就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房门关的严严实实,隔音良好的屋子本来是可以确保私密不外泄,现在却也阻止了她向外求救! 樊心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相比较动弹不得的樊雅,她情况好的多,脚步甚至称得上的轻快。 “樊雅,你真聪明,不是你提醒我,我真的想不起来。” 樊心慢慢蹲下身,轻轻抚着樊雅的肚子,脸上的笑容愈甜蜜癫狂。 随着樊心的动作,樊雅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肝胆欲裂,眼底再也压抑不住恐惧与绝望,“樊心,你敢动我!容浔不会原谅你,爸爸也不会原谅你的!” “爸爸他心里只有你!只有你跟你那个下贱妈妈!”樊心霍然抬眼,柔美脸上交织着愤怒与癫狂,“就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妈妈不会跟他同归于尽!是你让我成了孤儿!今天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你为什么要找过来!为什么!” 樊心猛地扬高拳头,用力捶下! “不要!” 房门被重重撞开! 一个人影冲进房间,的握住樊心已经碰到樊雅肚子的拳头,往后一拽,巨大的力道连带着樊心往后一摔,两个人同时撞向墙壁! 仓皇之中,那人瞥了一眼樊心隆起的腹部,咬了咬牙,在半空中猛地用力往后一让,用自己纤弱的身体护住樊心! 砰! 一声巨响,两人同时撞上墙壁,巨大的力道连带着墙上的装饰画都往下一坠,跌的四分五裂。 “呕!”那人闷哼一声,呕出点血。 樊心惶然回头,正好看见那人雪白的脸,围绕了十一年的梦魇瞬间浮上脑海,她不可置信的尖叫,“怎么会是你!怎么是你!” 声音还没完全落下,樊心脸色骤变,仓惶抱住自己的肚子,“好痛……我肚子痛……啊……痛!” 裙摆下,一点水渍慢慢印出来,沾湿了裙摆。 匆匆赶进来的苏颜一看眼前这情况脸色白了白,“糟糕,她要生了!” 樊雅喘了口气,“快点去找人!快点!” 苏颜吃惊的看着躺在地上脸色也十分难看的樊雅的脸色,惊了一跳,下意识奔过来扶住樊雅,“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樊雅推了她一把,勉强坐直了身,“你快点去,别让樊心跟孩子出事!” 苏颜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你在这等会,我马上就带人回来。” “快去。”樊雅大口喘气,目送苏颜的背影,撑着沙边缘慢慢站起来,奇迹似的,她居然疼痛稍微缓了缓。她喘了口气,努力克制住不让自己昏眩,扶着墙壁慢慢走到门边,看了眼因为疼痛而昏迷的樊心,随即目光落到因为撞击而半昏迷的风挽阑身上,脸上一瞬而过的复杂。 她没想到救了她跟孩子的居然是她。 樊雅弯下腰,有些费力的捡起风挽阑因为撞击而掉落在地的汽车钥匙,钥匙轻轻撞击,出几声清脆声响。 风挽阑微微睁眼,下意识用力握住樊雅的手腕,眼神急切,“容浔……” 她被撞的不轻,才说了一句胸口气血翻涌,闷哼了声,唇角又溢出点血。 樊雅心口一沉,这种时候,容浔没有赶回来,回来的居然是风挽阑,代表了什么? 她现在已经不能让别的事情分心了。 她也不想听。 樊雅打断风挽阑的话,“我现在有要紧事,借你的车用一下,有什么事……等事情解决了再说。” 樊雅坚定拨开风挽阑已经脱力的手,扶着墙壁慢慢往外走,根本没在意到风挽阑急切到极点的目光。风挽阑努力想出声音,奈何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樊雅往外,直到完全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风挽阑眼里瞬间就有了泪。 泪水里包含着太多含义,愤怒、焦急、绝望、甚至是恨意。 在樊雅心目里,难道有什么比容浔更重要的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根本不配他爱她! 樊雅对风挽阑所有情绪都一无所知,现在支撑着她的只有一个念头。 樊心要生产,不管这次她会不会还是像上辈子一样死于难产,她都必须要充分利用好这个时间差。虽然樊心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但如果要在大哥跟樊心之间选一个,她毫不犹豫的会选择大哥,哪怕…… 虽然樊心没有完全说出来,但她可以肯定,樊心肯定是知道那件事了。 虽然她用话稳住了樊心,但也只能稳住一时,只要有人点拨她,所有的事情都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樊家没有一点防备都没有,会彻底大乱的! 她顺利在专门客停的车库里找到风挽阑的车,看了眼因为骚乱而彻底大亮的容家,咬了咬牙,用力一踩油门! 黑色轿车仿佛黑夜里的精灵,瞬间闯入黑暗,在驶出车库的刹那,她与一人擦身而过。 那人惊异看着驾驶座上樊雅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色,下意识追了两步,但随即又停下,目光倏地冷冽下来。 她掏出手机,迅速拨了个电话,“你不是想要沈晏没有二心么,你的机会来了……她刚出去,车牌是4875……一个人,如果这个机会你都把握不好,我也帮不了你了。” 挂断电话,管家匆匆奔出来,“夫人,您有没有见着二少夫人?” “没看见,她怎么了?不是跟苏颜在楼上吗?”奉何华淡淡反问,“你该去问苏颜吧。” “哎,苏小姐也不知道啊,刚才还在的啊……我去门口看看。” 奉何华阻止管家的动作,“说起来,我刚才好像看见一个人影往后院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 管家大喜过望,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赶紧就往后院去找。 奉何华看着他的背影,看看樊雅离开的方向,微微一笑,笑意不及眼底。 樊雅,你这次能不能逃过去,全看你的命。 她优雅转身,走了两步,脚步却突然顿住。 皎洁光影下,在她的正前面,有人站着。 经过岁月淬炼越沉稳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眼底却满满夹杂着疼痛与不可置信,不知是月色,还是别的原因,竟让人觉得他脸色惨白。 奉何华心脏狂跳,她根本没察觉他在身后,他又在那里站了多久? 她抿了抿唇,才现自己已经僵站了好一会,压抑住有些心虚的情绪,上前想挽住他,“站这里做什么?也不嫌凉。” 挽上去的手却落了空。 容闳往后退了一步,眸光深邃而深沉,含着深深的沉重与哀愁,还有无奈,“你说你出来透透气,我出来找你。”他顿了顿,“这么些年,你洁癖的老毛病,一点都没改进。” 奉何华心里涌上一点酸软,还有一点不敢相信,喃喃低道,“原来你都知道……” “何华,我比你想象中的了解你。我知道你对我过去的风流债有芥蒂,也知道你不喜欢樊雅,因为她不仅是樊文希的女儿,还是樊家的千金小姐,你担心她嫁给容浔,会影响容沣在这个家的地位。我其实都是知道的。” 奉何华鼻子微微酸涩,想说话,但看着容闳的神色,一时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容闳无力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怕,所以即使我知道容浔能力很强,比容沣更出色,我还是狠心打压他,包庇李全他们那一帮子老臣,即使容浔恨我我也坚持不去见卓芊,我就是想着,这样或许你可以安心。” “我也知道你跟外面一些人往来的很密切,也大概猜到容恬出事跟你肯定有关系,甚至樊雅接二连三的出事……但我想着我们是夫妻,就算我怀疑,只要你不说,我也绝对不会去查。年轻的时候,我对不起你,在卓芊带着钱离开时,我对自己过誓,我要对你忠诚一辈子。” “容闳……”奉何华急切想说话。 容闳挥手阻止奉何华,眼神因为陷入回忆而微显迷惘,“何华,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情形,你跟樊文希她们在花园里,她们都是热烈的人,只有你安安静静的看着书,我当时就觉得,你一定是个十分善良的女孩子。”他抬眼,目光萧索而遗憾,“可我没想到,你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何华,你太让我失望了。” “容闳,你听我解释!” “如果这次樊雅平安回来,或许我们还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但如果她跟孩子出了什么事,我想,或许这段婚姻,真的没有什么继续的必要了。” 容闳疼痛的看了眼怆然僵住的奉何华,慢慢转过身。 或许,都是他的错。 奉何华怔怔看着丈夫的背影,全身上下寒彻入骨,她打了个寒颤,想也不想冲动上前拽住容闳,“你不能走!我不许你走!” 容闳脚步一顿,也不回头,“何华,我需要冷静,你再跟着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出来。” 奉何华身体一僵,执拗摇头,眼泪已经落下,“我不要!” 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容家端庄温柔的夫人,而是三十年前那个只会用哭泣与执拗挽回自己破碎婚姻的千金小姐,没有了心机与算计,只剩下绝望与哀伤。 容闳微微闭眼,掩下眼底泪光,猛地一甩手! 奉何华尖叫了声,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一滑跌坐在地,掌心火辣辣的疼。 但她现在也顾不了这个了,冲着容闳背影尖叫,“容闳,你回来!容闳,我错了!你回来!回来……别不理我……” 隐隐的啜泣飘散在空气中,为这个不安的夜里,添上最后一点悲伤的序曲。 樊雅一边开车一边用风挽阑留在车上的手机拨打樊以航的电话,电话长久无人接听,也不知道樊以航去了哪里。 她咬了咬唇,不死心的继续拨着电话,绵长的嘟嘟声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耐心,“哥……接电话啊……” 事与愿违,在她第三次拨打时,手机已经显示关机。 她咬了咬牙,转而拨着樊以航别墅的固定电话,今天是工作日,按照常理,樊以航应该是住在靠近公司的独栋别墅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连四次,电话里传来的依旧是甜美的电话答录应答声。 这么久没人接听,除非是樊以航故意不接,只有一个解释,他不在别墅里。樊雅也不敢在答录机里留言,咬了咬牙,转而拨打另外一个熟悉的号码。 这次很快就接听了。 “您好,请问您是……”杨姐的声音放的十分低,似乎旁边有吵闹的喧嚣声。 樊雅顾不得思索,急急的道,“杨姐,是我,樊雅!” “小雅?”杨姐声音惊喜扬高,随即又压了下去,似乎是强行克制,“你怎么想起来……” “我哥在不在家?” 杨姐一愣,声音里隐约染上些复杂,“以航?他不在家。” 樊雅呼吸一窒,“那你知不知道他在哪?” 杨姐迟疑了下,声音压的更低,“小雅,你找以航有急事么?如果没有的话,你还是改天再找他吧,我估计他今天可能不会想见你。” “为什么?”樊雅呆了呆,蓦然了悟,“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妈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没有,你别担心,家里都很好,就是……就是……就是你哥跟你妈有点意见不统一,不过你放心很快就没事了。”杨姐忙道,“你也知道你哥跟你妈脾气都不是很好。” 樊雅如坠冰窟,全身泛冷,手上不由自主的一滑,车危险的滑了s弧线。她一个激灵回过神,赶紧握住方向盘,眼角余光无意识的看了眼后视镜,讶然现自己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两辆车。 她也没多想,这时电话里传来杨姐着急的呼唤,“小雅,你没事吧?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没事,刚才手有些滑。”樊雅咬了咬牙,“杨姐,你能不能待会给我开门,我待会会直接回家。” 既然找不到哥,干脆直接找妈妈,总比她跟无头苍蝇似的在外面乱撞来的好吧。 “什么?”杨姐愣住,下意识看向身后那一团混乱,“不行!” 这个时候回来不是添乱么! 樊雅一惊,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为什么不行?” 杨姐支支吾吾,“那个……夫人都已经睡了,夫人刚跟你哥吵了一架,气的不轻。”说到最后已经渐渐有了底气,她理直气壮的道,“你脾气比你哥还厉害,万一把夫人气出什么好歹,看你们兄妹俩该怎么办!” “杨姐,我保证,我不会跟妈妈顶嘴的,我真的是有重要的事要说!”樊雅哀求。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乖点,等你妈气消点你再过来,她年纪也不小了,你也得体谅她是不是。” “杨姐,我真的有重要的事……” 啪嗒一声,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樊雅不可置信的盯着手上被挂断的电话,脑袋一阵木然,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再拨过去,家里电话已经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到最后,竟然是无法通讯了,显然那边是直接拔了电话线。 黑夜浓黑如墨,似乎一点光影都透不进来,前方的路被遮的严严实实,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她在哪里? 她又该去哪里? 她茫然瞪着前面,下意识握紧手机,滚烫的手机几乎要炙了她的掌心。 她突然很想哭。 重生以来,她第一次觉得这么绝望。 她深吸了口气,尽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颤抖着手打开手机,输入容浔的号码。 他说过,他会在她身边的。 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有些艰难的按下拨通键。 屏幕倏地跳转。 樊雅一眼看去,身体骤然冷。 那个属于容浔的私人手机号码,在风挽阑的手机里居然也是有存录的,她在联系人那一行,存录的只有两个字。 老公。 这是风挽阑的手机,她设置的联系人,她不会想到她会开她的车,应该也没想到她会用她的手机。 她自己的丈夫,却成了别的女人手机里的老公。 在她失神间,手机居然被很快接通了,熟悉的声音在寒夜里显得异常冷硬,仿佛是锤子,一点一点的凿着她的心。 “挽阑,你见到了樊雅没有?我们的事,你有没有告诉她?” 原来,风挽阑来容家,是容浔的授意。 只是为了向她说一件很要紧的事。 多么要紧的事,他不敢亲自对她讲,反而让一个外人来告诉她? 他们不是夫妻么? 什么时候,他跟别的女人,也成了我们? 虽然理智告诉她,她不该这么胡思乱想,但今天一天累积的压力让她根本力量再控制自己的思绪,所有好的,坏的,糟糕的,甚至不合逻辑的念头全部涌进脑里,充斥她本来就木然的大脑胀,胀的她不由自主的疼痛,根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边长久得不到她的回应,容浔声音开始急迫,“风挽阑,你说话!樊雅她是个坚强的人,为了孩子她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我不坚强。” 轻轻柔柔的女音突然响起,隐约带着点哽咽的声音。 电话那边一顿,似乎是不可置信,“樊雅?” 樊雅恍若没听见,继续说,“樊心要杀我跟小隽,我坚强,我找不到我哥,我坚强,妈咪不肯见我,我坚强,甚至,我看见你成为别人手机里的老公,我还是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生,可是容浔,我真的一点不想这样下去……我真的撑不住了。” 她勉强笑了笑,将眼泪尽量压回去,即使这样,带着哽咽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容浔,我一点也不想坚强,你知不知道?我不要什么事都是我一个人挨着。” “樊雅,你听我解释……” “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们的事……以后再说。” 说完这句话,樊雅毅然挂断电话,一扬手,将手机直接甩出窗外。 她猛地急打方向盘,黑色轿车在单行道上甩出一百八十度的角,朝某个方向急冲! 眼角余光扫见,那两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车也猛的转向,以更加迅疾的速度直接冲过来! 樊雅瞥眼过去,或许是今天经历的太多了,对这种显然正对她的跟踪,她现自己居然异常平静,平静的仿佛自己已经抽离了她的身体。 樊心说的没错,等真正失去了的时候,她才会领悟失去的感觉有多么的痛,痛的她整个人都麻木了。 她用力踩下油门! 但就算这样又如何,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的生命里,不止容浔! 三辆车在高速路上展开了追逐战,如出鞘长箭,疾驰而出! 沈晏霍然惊醒。 他是被恶梦惊醒的,但仔细想来,他自己也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梦到了什么,让他这么惊恐不安。 房门突然被人撞开! 关眠一脸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急的都有些变色。 “沈先生,出事了!” 沈晏眸光骤厉! 一辆车突然疾驰而出,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神色莫测,精致一贯带着懒懒笑意的面庞上此时全是肃杀,凤眸微敛,隐约含着煞气。 短俏丽女孩从门里冲出,白净脸上还沾着些血迹,配着她同样肃杀的面孔,显出几分狰狞!她看着疾驰而出的车,咬了咬牙,想也不想冲向车库,却被身后赶出来的男人一把拉住,男人稍显平凡的脸孔也是冷肃,“你现在去也来不及了,我们的任务是拖住康天齐!” 商秋霍然回头,猛地握住拳,“樊雅如果出了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他们!” 如果不是他们偶然监听到了奉何华的电话,及时通知容衍,恐怕更来不及。 卓天逸安抚拍了拍商秋的肩膀,再次拨打容浔的号码。 商秋不耐烦的合上他的手机号码,“你都打了多少次了,都是关机关机,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你觉得很有意思么!” 卓天逸苦笑,“容浔毕竟是她的丈夫。” “这种关键时刻永远会失踪的男人,要了有什么用?”商秋踹他一脚,“还不走!” 卓天逸望望自己的手机,无奈叹了口气。 一间私人高级诊所里,一个护士拿着点滴轻轻推开休息室的门,“容先生,风医生吩咐过您还需要……啊!” 护士尖叫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空空荡荡的休息室。 才做完手术应该等着麻醉剂过的男人不见了踪影,还来不及收拾的带着血的绷带止血剂剪刀之类的东西洒了一地,满地狼藉。 樊雅看着已经迫近她再也无法甩开的车,咬了咬牙,靠边踩下刹车,停靠。 那件事再严重,也没有她跟孩子的命重要,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紧追在她后面的车见她这么识相,一左一后的围上来,慢慢停驶。 还没停稳,正前方一辆卡车呼啸而来,司机显然也是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单行道上逆向行驶,刹车不及! 砰! 卡车车头撞上左边那辆车,左边轿车瞬间飞起,重重砸向樊雅的车上! 轰! 火光冲天而起,直上云霄! 校园港 恋耽美 第83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醒了没?” 房门被推开,一人走进病房,皱眉看着床上依旧没有动静的人。 守在床边的人微微摇头,指向门外,示意出去说。 那人点点头,却还是走到床边,凝视床上的人憔悴苍白的脸色,微微叹了口气,俊朗脸上染上一点抑郁,“都是因为我。” “都有关系吧,也不能都怪你。只能说造化弄人。”床边那人中肯评价。 他回过头,看着那人的脸色,“你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我是医生,知道自己的状况,不用担心。”看了眼床上毫无动静的人,眸里一瞬而过的担忧,指了指门外,并且率先走了出去。 他无声舒了口气,也快步走出病房。 风挽阑抬头看向跟出来的男人,“有消息了么?” “还没有。”樊以航摇了摇头,有些烦躁的掏出烟,下意识就要点起,看了眼对面女人身上的白大褂,才想起来这里是医院,但又实在是烦躁的厉害,干脆剥了烟草咬进口里,苦涩尼古丁的味道弥漫在口腔里,让他瞬间精神一震。 风挽阑掩下眼底失落,“总会找到的。” “可是我们把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一遍,就算他会遁地,也该留点痕迹出来吧!”樊以航喃喃骂了声,“他是不是存心的?” “他不会的。” 樊以航冷笑,“最好不会,否则我非饶不了他!” 两人相对无言,同时叹了口气。 “你们怎么都在外面?”苏颜提着保温壶走过来,诧异看着在外面聊天的两个人,微微动怒,“你们都在外面,万一她醒了没人在怎么办?”话说出了口,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抱歉,我语气有点重。” 樊以航摆摆手示意无事,别说是苏颜,他现在都有一股邪火想要往外,可是根本不知道该跟谁。 越想越怒,他一脚踢上旁边的垃圾桶,出哐啷一声重响,引来两个女人不赞同的目光。他烦躁的转了个圈,像是被踩着尾巴却又无力自救的大猫,“我先回去了,明天再回来,公司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 苏颜了然望着樊以航的背影,却没有多少同情,怪不得樊以航恼火,事情就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因为他晚上无缘无故的失踪,事情也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风挽阑中肯评价,“他也不容易。” “活该。”苏颜不以为意,看了眼风挽阑,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你脸色也不是很好,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 风挽阑也不推辞,这本来就不是耗时间就能解决的事,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所有人都必须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 苏颜走进病房,打开窗户,让阳光透进来,原本死气沉沉的病房瞬间有了点色彩。再将新鲜的百合花插进花瓶,还浇了点水,让鲜花的香气彻底驱散原本淡淡的药味。 她在病床边坐下,看着床边就算照顾的再好也掩不住憔悴的女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醒啊,都快六个月了,小隽都快要断奶了。” 病房里依旧安静的很,只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樊雅,虽然你确实是公主,但你也不能仿效睡美人吧,难道你还在等待你的王子来吻醒你?”苏颜抓了个苹果,慢慢的削,当然不是给樊雅吃的,是给你自己吃的。 “就算你想等待你的王子来吻醒你,但你好歹也留点线索给我们你再昏迷吧,我们根本不知道那天到底什么了什么?你不给我们一点线索,我们怎么帮你找容浔啊?”她瞪一眼过去,“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全部都是一头雾水,被蒙在骨里的感觉很不舒服的,你留下谜题,也该善进解密的义务吧?” 她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回音,不由翻了个白眼。 “没良心。” “对了,我那个嫂子昨天回家了,听说是因为你的事,二哥坚持要跟她离婚,她虽然不肯,但容闳去日本一去就是小半年,连家都不肯回。她回奉家,应该是放弃了吧。不过也说不准,说不定是以退为进。” 苏颜想了想,“不过或许也是因为奉家最近乱成一团,容家樊家寰宇甚至是柯家,头一次联合起来,不吝余力的全力绞杀奉氏企业,奉氏企业本来就已经乱的厉害,被这么一整,俨然已经后继无力了。奉氏企业当家老大被困在司法机构里,奉念又虎视眈眈,怪不得奉何华连挽回夫妻关系都顾不上了,赶紧回奉家坐镇。” “高家上诉的事情已经进入司法流程了,听白思翰说,高云开对景影的医治已经初见成效,这样说起来,或许等开庭时候,景影已经可以上庭作证了。你就不想亲眼看看?” 苏颜微微笑了笑,“其实说起来,我也挺佩服奉何华的,这样焦头烂额的情况,她居然还很冷静,如果是我,我或许做不到她那样。” 苏颜说完,看了眼樊雅,可惜床上的人依旧无知无觉,似乎压根没听见她的话。 “哎,你怎么这样啊。”苏颜咕哝,正想着,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推开。 俊美男人斜倚着门懒懒看着她,朝她勾勾手,“亲爱的,能不能让我跟她单独聊聊?说不准我是那个注定唤醒她的王子啊。” 苏颜投递过去分外不耻的一眼,站起身,“你也姓容,你觉得可能吗?” “我可以改姓,或许跟容家脱离关系,为了她,我牺牲一切都无所谓。”容衍捧心微笑,一脸深情。 苏颜扑哧一笑,“看在你第二个赶到的份上,姑且相信你的话。”她站起身,“如果你真的能做到让她清醒,我不介意站在你这边。” “啧,你就不怕她醒来说你出卖她?” “前提也是她醒啊。”苏颜笑了笑,看了眼床上,目光一瞬而过的抑郁。 容衍躬身,十足绅士派头。 确定苏颜消失在走廊,容衍走到床边,静静看着床上因为生产力竭而一直昏迷不醒的女人,医生说因为是爆炸过程中伤及了大脑,再加上身体虚弱,所以自然而然的陷入昏迷状态。 只是没有人想到,她这一睡,会一直睡到现在。 “你都快睡成猪了,还不醒?” 房门被人无声无息的推开,一个人出现在门口。 容衍回头看了那人一眼,没说什么,直接站起身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我帮你在外面看着,你快点。” 那人点点头。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下次,别来看她了。”容衍冷声道。 那人没说什么,只是默然在她床边坐下,还没说话,便轻轻咳嗽了两声,覆着半边脸的银色面具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俊雅长眸牢牢锁在樊雅身上,温柔而专注,只是细看,依旧能从他的眼底分辨出一点难以掩饰的痛苦。 “对不起。”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比六个月前好了许多,却无法跟以前比了。 当时沙石入了喉管,对喉咙造成了毁灭性的伤害,就算他现在再怎么补救,也回不到原来的情形了。 虽然知道樊雅昏迷,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他还是下意识的闭上嘴。 即使他早就习惯自己的声音,但在她面前,总觉得自惭形秽。 他下意识抚上遮住自己半边脸的银色面具,这也是为了来见她特地定制的,即使他明知她根本看不见。 “你放心。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包括康天齐,包括奉何华。”他顿了顿,“也包括我。” 他重重咳嗽,脸上压抑不住的痛苦。 “樊雅,我后悔了。”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走那一步,如果他在一开始按照愿意控制住何碧如,如果他没有上楼去见樊心,如果不是他想利用樊心来对付容浔,今天的事,就根本不会生。 他是始作俑者。 他是罪魁祸首。 但是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他必须要继续走下去。 他又沉默的在她床边坐了一会,来之前,他以为她会有很多的话要说,真正坐在她身边,他才知道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是愧疚使然,也是心疼使然。 容衍说的对,他不该把她牵扯进来,他也觉得,即使她被牵扯进来,他也会好好的护着她。 但事实证明,他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不如救了她却失踪的容浔,甚至还不如容衍。 他的存在,似乎只有给她带来伤害。 许多年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怔忪了好一会,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掏出早就雕刻好的木质圣母像放在她的枕头边,沙哑着声音说,“我答应要替你修好的,可是我现我注定要违约了,这个,算是补偿。如果你觉得不够,你可以向我来要。” 樊雅睡得安详,无知无觉。 沈晏定定看了她好一会,慢慢站起身,“我最近可能会很忙,会有很长时间不来看你,不过他们会照顾好你的。” 远离他,或许才是她最大的安全。 他慢慢转过身,没察觉,床上女人的手指,突然微微一颤。 三年后。 “心跳今年的年收益跟去比翻了两番,梁清远做的还不错。”明显愉悦的女音轻轻响起,“看来,当初你一醒来就坚持推掉跟博海的合作,改而全力扶持心跳软件,这决策没错。” 苏颜悠闲的啜了口咖啡,瞥了眼对面的女人,笑容微垮,“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心跳软件本来就很有潜力,左岸主营的资源顾问,与其把资源用在本来展就很好的博海集团,就算成功也不过是成为可有可无的背景牌,还不如孤注一掷支持心跳软件,如果成功了,名利双收。” 微风轻动,拂起女人侧挡在面颊上的软,清瘦却依旧美丽的脸上带上点浅浅的笑容,浅浅阳光下,黑白分明的眼眸愈灿亮,仿佛星子。 “你当初也不是没看到这一点,只是看中了渤海集团带来的利益,缓缓图之其实也没有错,只是,我怕我没有时间。” 她歉然看了眼苏颜。 左岸本来可以轻轻松松的赚钱慢慢展,但因为她的决定,这两年所有人都跟她一起忙的人仰马翻,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的翻了船。 苏颜翻了个白眼,一把抽出女人手上还捧着的公文,恨不得咬牙,“樊雅!我没要你的道歉,我只是想问,你到底能不能给我歇一会!你自己说说你到底多久没休息了!” 自从这女人醒来,知道容浔失踪,除却一开始的一个月的养伤外加哺乳期,一下病床她就马不停蹄的投入到公事里,不仅是左岸的,连群龙无首的寰宇集团她都一肩担了下来,还婉言谢绝了樊以航跟容家派来协助她的人,一个人没日没夜的干活,要不是她会按时休息吃饭,简直让人以为她要用工作淹死自己。 “我有好好休息的。”樊雅软声微笑。 “你那是为了休息而休息好不!”苏颜看了眼她清瘦的脸,语气一软,“樊雅,我知道你很拼,但你也得好好照顾自己,小隽还要你照顾。” 说话间,杨姐捧了碗鸡汤过来,熬的金黄的鸡汤香气扑鼻。樊雅二话不说,接过来慢慢吃着,一汤勺下去,鸡汤底部竟然翻滚出一点翠绿,是没有捡干净的葱叶。 杨姐面露懊恼,“哎,这容家厨房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要挑拣干净的么?小雅,你别吃,我去拿筷子……” 声音戛然而止。 樊雅居然直接连葱叶一起喝了下去。 樊雅抬头,不意外的现面前两个女人都怔怔看着她,她轻轻笑了笑,“其实葱的味道也还好,我上次应酬时,就觉得不错。人还是不要挑食比较好,我得给小隽做个榜样,是不是?” “小雅……”杨姐看着她,再看看漂浮着一点葱叶的鸡汤,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一把夺过樊雅手里的汤碗,“我去帮你再做一碗,这个不准吃了!” 樊雅抓着汤勺,无奈看着杨姐匆匆离开的身影,“其实我真的没关系的……” “樊雅!” 苏颜蓦然拍桌! 樊雅一怔,回头迎上苏颜微微红的眼眶,登时哑然失语。 她何尝不知道她们是在担心她,可是她真的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很好,她按时休息按时吃饭,每天还能抽出时间陪着小隽,日子过的这么平静,或许,她心里那个空洞正随着时间越来越大,但至少表面上,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 这样好的她,他们居然还不满意。 难道真的要看着她茶饭不思以泪洗面才满意吗? 她张口,才要说话,就被苏颜打断,“你别跟我说话,不然我会忍不住抽你!” 樊雅哑口无言,闭嘴了。 她看了眼被苏颜压在巴掌下,显然是不太可能还给她的公文,有点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那份公文十分重要的,今天如果做不了批复,会影响寰宇下季度的采购案的。 不过如果她现在提出,苏颜可能会更生气吧。 她想了想,看了看时间,“苏颜,你是不是该去接小佐了?早教课程要结束了。” 苏佐的早教课程是在容家上的,由容家请专门的早教老师上门服务,其实苏颜早就在苏佐满周岁的时候就搬出了容家住到了樊雅提供的别墅里,但她还是让苏佐每天回容家接受早教教育,虽然苏颜从来没有说,但她知道苏颜是为了小隽。 小隽身份要紧,又因为早产,身体比同年龄的孩子更弱一点,自然是不可能出去上早教课程的,偌大容家多的是人,却没有什么孩子陪伴,苏颜让苏佐每天来回,其实也是想着苏佐可以陪陪小隽,让小隽不至于孤单。 苏颜瞪了眼刻意转移话题的樊雅,看了眼时间,撇撇嘴,也不得不承认时间真的到了。 虽然容家有专门的司机,但她跟容家财务划分的很清楚,而且也不想让苏佐有种他是司机接送长大的小孩的感觉,上次她忙的实在是没空接人,擦,那混小子回来居然说她的车没容家的车舒服,建议她以后可以不用管他的接送问题,二十万跟二百万能比吗! 苏颜悻悻起身,看了眼樊雅,“你不一起去?” “今儿我们住容家,而且我打算是解决完工作就过去的。”瞟了眼已经被苏颜开始往手袋里塞的公文。“如果公文丢了,我势必得请秘书再送一份过来,可能得耽误更多时间。” 苏颜翻了个白眼,把准备趁乱带走的公文丢过去,“工作狂,你就不怕你儿子怨你。” 想起体贴懂事的儿子,樊雅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宠溺笑容,“小隽很乖的。” 苏颜瞬间怨念了,相比较小隽的乖巧聪颖,她家那个简直称得上混世魔王,而且还是头脑简单四肢达的那一种…… 擦,一定是那个吃完不认账的男人的基因问题! 等樊雅总算安静下来解决完公文,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杨姐早就将该准备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还附带一个小小的精致蛋糕,小型赛车的造型,巧克力浓浓覆了一层,霜冰淇淋做装饰,大大的45号字样十分醒目,十分帅气精致。 杨姐说是小隽让准备的。 樊雅疑惑皱眉,“小隽是不能吃糖的,他要蛋糕做什么?” “他没说。不过他要就给他嘛,咱们家也不是供不起。”一说起自家的小祖宗,杨姐笑的眯了起来,一副有孙万事足的模样。 樊雅无可奈何,只能将蛋糕放上副驾驶座,只能暗自庆幸小隽本性温厚,虽然有这么多人宠着,居然还没有被惯出纨绔小子的坏毛病。 杨姐亦步亦趋,跟在她后面,欲言又止的样子。 樊雅看她一眼,“如果你说的还是那件事,不用再提了。” “小雅,都过去那么久了,当年那个情况,你也该理解。”杨姐觑她一眼,“而且当年也有我的责任,你都肯原谅我了,就不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樊雅淡声打断,“她对我做什么,我都能理解,但是她对容浔做的,我做不到原谅。” “可是……” “别说了,小隽还在等我。”樊雅不想多谈,弯腰进车。 杨姐看着疾驰而出的车辆,无奈的叹了口气。 樊雅赶到容家时,已经接近六点,华灯初上,整个容家亮的仿佛是绿野中的珍珠,依旧璀璨漂亮,可惜早就物是人非。 提着东西下车,远远就看见花园草地上两个小人儿一趴一坐,坐着的那个似乎是感应到她的目光,立刻转过头,比寻常孩子稍显苍白一点的脸上立刻浮上一点喜意,薄唇微微一勾,俊雅漂亮的长眸也亮了亮。 “妈咪!” 一声喜悦的大喊! 刚才还趴在地上玩蟋蟀的小人儿一跃而起,动作灵敏的完全不像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晶亮的大眼睛迅速捕捉到目标,大手一张,像炮弹似直接冲过来! 樊雅惊了惊,赶紧抬高手,生怕自己手里的东西给这个炮弹撞飞出去,就算这样,她还是被撞的往后趔趄了下,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精致的像是玉雕出来的小人儿,立刻连珠炮似的开始问候她,“妈咪,你怎么现在才过来,你想不想我?小隽想死你了,啊,不能说死,小隽可想你了……” 樊雅扑哧一笑,伸手捏他的鼻子,“苏佐同学,你觉得你妈会同意跟我兼并么?” “哎呀,小隽跑不动喊不动,我替他喊一喊啦。而且那个虎姑婆不要也罢,连香水都不知道怎么用,简直是女人之耻!”虽然才三岁多,小男娃口齿异常流利,搂着樊雅大喇喇的宣告,顺便偷偷蹭了蹭,好香好软好舒服,这才是女人嘛。 ‘女人之耻’面无表情的钻出来,面无表情的揪住自家不孝子的小耳朵,“我就说我梳妆台上的香水少了几瓶,说,给你偷送给谁了?” “哎……痛痛痛,我那不是给你找儿媳妇么?” “你给我找的儿媳妇比我年纪还大!” 樊雅笑看闹成一团的母子俩,转身往花园里走去,原本坐在小椅子上的小男孩已经站了起来,看她靠的近了才快走几步,一股脑的扑入樊雅怀里。 “妈咪!” 樊雅搂着儿子软软小小的身体,轻轻嗅着他身上夹杂着药气的奶香,忙碌了一天的疲惫都似乎瞬间烟消云散了,连心里那越来越大的空洞感,都稍微止了止。 “今天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么?”她柔声问。 “上午咳嗽了两声,风姨有过来,她说没什么事,连药都没有开。”小隽乖乖回答,搂住樊雅轻轻嗅了嗅,淡淡的香气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这是属于妈咪的味道。 想起苏佐的怨念,小隽孩子气的勾唇,他的妈咪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咪。 樊雅立刻在日程表上添上联系风挽阑一栏。 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在一边照顾两个小少爷的佣人,樊雅毫不吃力的抱起小隽,为那依旧过轻的重量微微皱眉,下意识的,将小隽搂的更紧了些。 “妈咪,我想下来自己走。”小隽趴在她耳边低声恳求,樊雅下意识看了眼距离主宅还挺长的一段距离,蹙了蹙眉,却也没说什么,将他放了下来,柔声叮嘱,“如果走不动,就告诉我。” 虽然再舍不得,她还是坚持要让孩子有属于自己的意志,而且她也很相信小隽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小隽乖巧点头,“我明白的。” 话音未落,那边已经奋力挣脱苏颜魔掌的苏佐大踏步冲过来,在小隽身边紧急刹车,爪子十分不客气的小隽的手,“哥牵着你!” 小隽默默的,坚定的抽回自己的手,“不要。” 在妈咪面前还手牵手,太孩子气了。 苏佐表情一垮,“为什么不要?她们都很喜欢我牵她们的手的!”他倒退着走,执拗的想说服明显比他更执拗的小隽,“你看那么远,万一你摔了怎么办,这样樊姨会伤心的,我说不定也会挨揍,我妈会怪我没照顾好你。” “我是男孩子,不需要你照顾。” “我是哥,你是弟弟,哥哥照顾弟弟很正常的啊。” 小隽瞥眼过去,眸光淡淡,“你还是走好自己的路再说吧。” “哥八个月就会走路,哥是天才,而且从来没摔过……啊……” ‘天才’左脚绊着右脚,啪叽一声,摔了。 苏颜不忍卒赌的撇开脸,真心不想承认这么个没大脑的娃是自己难产生出来的,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把他塞回肚子回炉重组! 一定是基因问题! 小隽扑哧一笑,弯下腰伸手拉住摔的哀哀叫痛的苏佐,“别演了,快点起来了。” 刚才还捂着屁股装模作样惨叫的苏佐一跃而起,满意牵着小隽的手,得意洋洋的拉着他就往前面冲,不过还好他还是有点分寸的,速度保持在小隽身体能承受的范围内。 苏颜才想教训苏佐,就被樊雅微笑阻止,“让他们去吧,幸亏有苏佐,不然小隽会很无聊的。” “这个我是知道的,可是……”苏颜揉了揉太阳穴,“那孩子行动力太惊人,做事不过大脑,我是真的怕他给我闯出什么祸出来。” 樊雅失笑,“他才这么大点,能闯出什么祸,放心吧,再不行,还有小隽看着呢。” “小隽是聪明,但再聪明也抵不过蛮牛。”苏颜无可奈何,挥挥手,“算了,不想了,想的我头疼。” 樊雅微笑看她一眼,目光又重新锁在前方小小的人影上,不敢稍离。 加了苏颜母子,多了个话唠的苏佐,再加上回来述职的容闳,一贯冷清的容家总算显得热闹了些。 这三年,奉何华一直住在奉家,自从奉氏董事长自愿认罪入狱,她已经接手了奉氏企业,并且隐隐有跟容氏樊氏对抗的意思在里面。她跟容闳的婚姻也是名存实亡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容闳一直都没有提出办理离婚手续,奉何华也没提,两个人就这么古怪的僵持着了。 因为高家上诉的及时,奉何华自顾不暇能力不足无法援救,而容家也居然没再出手,原本在两年多前就该放出来的容沣重新进入服刑阶段,故意杀人罪与妨碍司法公正等等几项罪名同时累加,一下子被判了十八年,等容沣出狱,也已垂垂老矣。 容恬一直没有回国,最近送来的消息说她常常进修道院,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想为自己的过错而忏悔。听说孟家少东家孟之野也已经订了婚,那段单方面痴恋的恋情似乎也已经告一段落了。 连连经受打击,本来就不是很坚强的容闳一下子萎靡了不少,整个人都仿佛老了十岁,虽然容老爷子让他回来接手容氏,但他还是坚持留在日本,只在述职时回国内,一年在国内待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 相比较萎靡不振的容闳,容老爷子倒是老而弥坚,容浔失踪,奉何华母子出事,他都表现的很淡定,到底是在商海沉浮多年的老人,比寻常人抗打击能力更强些。 所以即使餐桌上气氛并不是很好,他还是很有精神的问着小隽跟苏佐今天学习的东西。 小隽话并不多,或许是身体的原因,又可能是延续了父母都算不上热情的性子,性格也偏于安静,虽然按照苏颜的说法小隽话少是纯粹被话唠的苏佐给逼出来的。 但容老爷子不在乎。 他那个长孙身体很不好,到现在都没有结婚,容沣出狱也得十几年后了,谁知道到时候还能不能继续有子嗣,容浔又失踪,所以小隽是容家目前唯一的继承人,或许也有可能是永远的唯一继承人了,哪怕小隽性格多糟糕多纨绔,他也会当做宝贝似的捧在掌心,更何况小隽虽然身体弱点,话少了点,但教养的十分好,乖巧聪颖,小小年纪就已展现了王者风范,这怎么能不让容老爷子疼到骨子里。 小隽有礼貌的回答了容老爷子的回答,看了眼容老爷子面前已经半冷的汤,“太爷爷,汤冷了,让人帮你换一碗吧?” 容老爷子一愣,老脸上立刻乐开了花,“好好好,听小隽的,换汤换汤。” 容闳在对面坐着,有些欣羡的看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每年在家待的时间不长,虽然是真心疼这个孙子,但毕竟中间隔着容浔与樊雅那一层,多少有点抹不下面子。 “那帮爷爷也换一碗吧,管家爷爷说过今天熬了百合排骨汤,爷爷喜欢喝。” 容闳眼睛一亮,脸上瞬间掩不住的惊喜。 他也就上次偶尔说过一次,他居然记得了。 容闳忙迭声道,“好好好,小隽真乖,爷爷就喜欢喝那个。” 容老爷子瞟了眼惊喜过头的儿子,没说话,只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他无能,管束不了自己的妻子,今天他们容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颜笑着扯了把樊雅,“你儿子了不得啊,瞧把二哥哄的。” 樊雅宠溺看着被容闳跟容老爷子围在中间的小隽,温柔笑了笑,“小隽很善良,我只担心他会不会过于善良。” 这个世界,太过善良的人总是没办法生存的。 作为母亲,即使知道善良是一种美德,她也忍不住的担心。 当然,在不久之后,她才明白自己其实是完全不用担心的。 早早吃完了饭,扒着桌子等着小隽吃完饭,立刻拉了他一下,大眼睛泛着晶亮的渴盼光芒。 小隽微微点头,转头看向樊雅,“妈咪,我吃完了。” 樊雅看了眼旁边眼巴巴的苏佐,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问,“蛋糕?” 小隽脸一热,知道自己的小把戏瞒不住妈咪,轻轻点点头,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您别告诉苏姨。” “让苏佐也别吃太多,知道吗?” 小隽目光闪了闪,“我明白的。” 看着两个男娃一前一后的跑进游戏室,苏颜皱眉看着超级兴奋的儿子,“苏佐今儿吃兴奋剂了?怎么那么激动?” “男孩子都是这样的,估计是坐烦了吧。” “是么?”苏颜一脸狐疑,但想着有小隽在,又在容家,那么多人看着,估计也闹不出什么事,便也不再问了。 容老爷子看着走远的重孙子,目光微动,闪过一抹光芒,突然看向樊雅,“樊雅,最近公司怎么样?” 樊雅立刻收敛了眸光,不卑不亢的看向容老爷子,“还好。” 她明白容老爷子为什么这么问,容浔在的时候,寰宇也逐渐从基金投资转型到实业展上,如今经过她两年的筹备,已经渐渐有了争取大型项目的资本,而寰宇最近就在忙着争取政府的一个星罗城项目,这个项目是政府牵头,如果标中,就能跟博海的双子星项目并行,成为两大地标性建筑。 上辈子这个项目她出车祸前不久才开始启动,或许是蝴蝶效应,居然是提前了两年。 虽然这次容氏不准备竞争,但对这个项目虎视眈眈的人,并不少。 这其中就包括了奉氏。 容老爷子这么问,应该是想问需不需要帮忙。 毕竟百年容家的威势与人脉,由他们出面舒展人脉关系,绝对是事半功倍。 果然,容老爷子又继续接着问,“如果需要帮忙,就直接说。” “不需要。” 校园港 恋耽美 第84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拒绝的太干脆,干脆的让一辈子鲜少被人拒绝的容老爷子脸色微微变了变。 苏颜在下面拉她袖子。 容闳咳了声,出面缓和,“樊雅,容家跟各方面的关系都不错,如果容家出面,总比寰宇孤军奋战的好。你也知道寰宇的主业是基金投资,这个主业并不受政府的喜欢。” “我明白。”樊雅淡淡笑了笑,“但我还是想试一试,如果容浔在这里,我相信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容闳脸色变了变,不说话了。 寰宇集团是容浔一手创立的,即使寰宇集团有再大的困境,他也从来没有向容氏索求过任何帮助,以他的骄傲,他是绝对不会想让寰宇与容氏扯上任何关系的。 如果如今面临同样选择的是左岸,樊雅或许会借助容家的力量,但寰宇,不可以。 容老爷子哼了声,微微动怒,“如果他在,你以为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吗?” 话里话外,就是在说樊雅能力不如容浔了。 “爸!”容闳急忙阻止,这话太伤人。 容老爷子哼了声,即使多少有些懊恼,但固执了一辈子,怎么可能跟一个小辈道歉。 樊雅不以为意,平静的说,“就算我不如容浔,我也会尽量试一试的。” “如果你做不到呢?”容老爷子恼声,“就这么把寰宇玩垮?” 樊雅眸光一锐,“我是他的妻子,就算我把寰宇玩垮了,也只有他有资格指责我。” 容老爷子怒极,猛地拍桌,“你这什么态度!” “不好意思,家教如此。” 苏颜跟容闳都呆了呆,没想到情况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样子,他们刚才是错过了什么了么?虽然满心疑问,两人还是赶紧充当救火队员,一个拉这个,一个劝那个。 容老爷子哼了声,“那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樊雅冷淡抬眼,“您说。” “如果你没办法获得星罗城项目,寰宇就必要归入容氏。” 苏颜大吃一惊,“伯父!” 寰宇是容浔亲手创立的公司,樊雅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生?想着樊雅拒绝后有可能生的情况,她下意识拦在樊雅面前。 相比较苏颜的惊讶,容闳却一怔,看了眼容老爷子,若有所思。 “可以。” 一直沉默的樊雅突然开口。 容老爷子都一怔,苏颜跟容闳更不用说,吃惊瞪着樊雅。 苏颜忙拉她,“哎,樊雅……” “但我也有一个条件。”樊雅冷淡看向容老爷子,“如果我能取得星罗城项目,你不能强迫小隽接手容氏,他有权利选择自己未来的方向。” 苏颜一愣,霍然明白樊雅的想法了。 “不行!”容老爷子脸色骤变,断然拒绝,“他姓容,骨子里流着我们容家的血!” “我本来是想着他姓樊的,容浔也答应过,我现在完全可以去替他改姓。” “你敢!” “你觉得我不敢么?”樊雅冷冷看过去一眼,“如果你接受不了,寰宇合并容氏这种话就别再说了,这个赌约,我不会答应。” 容老爷子神色莫测,一瞬不动的盯着樊雅,显然被她的要挟气的不轻。 他确实是存心火的,也想过樊雅会不答应这个赌约,但他没想到樊雅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他本来是想着,寰宇并入容氏,樊雅绝对不会不理寰宇,自然而然的进入容氏工作。这两年他冷眼旁观,惊异现樊雅居然也有不逊于容浔的绝高商业天赋,虽然或许还有些不足,但只要稍加磨炼,担起容氏的胆子也不是不可能。等以后小隽长大了,他也能顺理成章的接手容氏。 但现在樊雅提出这么个条件,反而让他难办了。 万一樊雅真的赢了,那他们容家唯一的继承人,不也是飞了? 樊雅站起身,“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容老爷子瞪着毫不迟疑转身离开的樊雅,咬了咬牙,霍然拍桌,“站住!” 樊雅站住了,漠然回头。 “我答应你。”他就不信,小小的寰宇能从那么多人手里抢下星罗城项目。 “苏颜……”樊雅看向苏颜。 不等樊雅说完,苏颜立刻挥了挥手机,微笑,“我已经跟白思翰说过了,他马上就把合同传过来。一式两份,签字算数。” 容老爷子瞪了眼苏颜,脸色十分难看,“我容迩还会说话不算数?还要合同!” “伯父,在商言商,你该知道合同是最有法律效力的事了。”苏颜毫不在意容老爷子的冷眼,拥住樊雅的肩膀,“走,我们出去散散步,等合同传过来,我会送到伯父办公室的。” 樊雅心里一暖,朝苏颜笑了笑,苏颜回以一笑,眼角余光一扫,突然凝在某处,危险睐眼。 半掩着的餐厅门立刻砰一声关上。 偷听的苏佐喘着气逃回游戏室,抚胸顺气,“我妈眼神真的是越来越锐了,我藏的那么严实她都能看得见。” 小隽随手将牛奶送过去,“都让你别去偷听了。” “幸亏我去偷听了好不好。”苏佐咕噜噜的喝完牛奶,白嫩可爱的小脸上立刻多了一圈白胡子,他也不在意,兴致勃勃的将听来的话鹦鹉学舌似的学了一遍,语气什么的居然学的惟妙惟肖,然后巴巴看向容隽,“都是什么意思?” 他虽然不太懂,但容隽是肯定懂的! 小隽是天才! 容隽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长相承袭了容浔与樊雅所有的优点,虽然不像苏佐那样精致过头,但更符合一个男孩子该有的长相,细致又不失男孩子该有的英气,如果不是他脸色稍显苍白,跟苏佐站在一起,倒像是苏佐的哥哥。 他想了想,跟苏佐解释,“我打个比方,寰宇是蜂蜜,容氏是牛奶,爷爷跟妈咪在打赌,爷爷如果赢了,就把蜂蜜跟牛奶混在一起,如果妈妈赢了,本来我必须要喝的牛奶就可以选择喝还是不喝,选择权就在我的手里。” 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扔了湿纸巾给苏佐,“把你的脸擦一擦,跟花猫似的。” 苏佐乖乖擦脸,他知道容隽最看不得脏乱,他眨了眨眼,忍不住问,“那你到底是打算喝还是不喝啊?” “不知道。”容隽想了想,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摇摇头,“等他们输赢数来了再说吧。”双手快如闪电,在电脑键盘上飞快运动,飞快打入一个网站。 页面倏地跳转出来,上面是一排排精致到极点的蛋糕。 容隽飞快将拍摄好的汽车蛋糕图片上传,屏幕上立刻跳转出来是否布的字样。 他扭头看向苏佐,“你确定?” “我很确定!” 苏佐凑过来,指着网站上那个玫瑰花造型的logo,大眼亮的很,“我记得那个叔叔是个做蛋糕的高手,但凡有这种logo的活动都是他举办的!找了半年多好不容易找到了,我不能放弃!” “幸亏杨奶奶是做蛋糕的高手。”容隽瞟了眼过度兴奋的苏佐,心里其实对他的肯定不是很相信的,但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试一试也实在是太可惜了。 他很淡定的按下确定键。 五分钟后,叮咚一声,邮箱里突然跳出一封邮件,点开邮件一看,果然是一张印有玫瑰花logo的邀请函。 容隽微微皱眉,虽然杨奶奶确实是做蛋糕的高手,但这网站应允的也太快了吧,而且现在可是晚上八点,难道他们都不休息吗? 看了眼兴奋的上蹿下跳的苏佐,容隽没打算跟他分享自己的疑惑。 反正就算是说了,苏佐同样会把问题丢给他。 但苏佐同学还是有问题的,歪着头,“那个,就我这个样子,我就算拿了邀请函也进不去吧,难道我要踩高跷?” “这邀请函对我们根本没用。”容隽瞥一眼那张邀请函,“我们只需要地址时间就行了,到时候找个机会混进去。” “好啊好啊。”苏佐傻傻点头,点头点了一半突然醒悟过来,惊恐看着一脸淡定的容隽,“我们?你也打算去?” “怎么,你没打算让我去?”容隽双手环胸,淡淡睥睨一眼过去,眼神也不知道像谁。 苏佐眼神闪烁了下,没胆老实交代自己确实没算上容隽的份。 他妈对他是属于放养状态,他身体健康,也不在意,可容隽不一样啊,他身体弱,容家宝贝似的护着,出门在阳明山上散个步都是大事了,更别说是偷溜出去参加这种看起来似乎有点玄乎的宴会了了。 一想通,苏佐立刻振振有词了,大声说,“你又没办法出去,我怎么带你嘛!” “出去的问题不用你担心,我会解决。”容隽淡定回答。 “可是你要吃药,万一出什么事,你妈会伤心……” “你再说,我现在就去告诉苏姨这件事。” “你敢!”苏佐惊了,“你忘恩负义,我跟你绝交!” 容隽不说话了,依旧很睥睨很淡定的眼神,很专注的落在苏佐身上,“嗯?” 充满威慑力的低音,尾音微微上挑。 也不知是跟谁学来的。 苏佐立刻萎了。 嘟嘟囔囔,“你到底为什么要去嘛?” 对于苏佐的嘟囔,容隽只是淡淡扫过去一眼,“担心你闯祸。” “担心我闯祸?”苏佐呆呆重复一遍,随即怒了,“我怎么可能会闯祸,我那么聪明!” “我在家闷得慌。”容隽换了个说辞。 “闷是闷了点啦,要我也不准出门,我也会闷的。”苏佐咕哝,突然敏锐抬头,“我怎么觉得你在忽悠我?” “那又怎么样?”容隽环胸,睥睨一眼。 苏佐大张的有很多话要说的嘴,默默闭上。 呜呜呜,他讨厌小隽! 苏颜一进休息室,就看着自家儿子一张要哭不哭的丑脸,惊奇的眨眼,“你这是……又被欺负了?” 苏佐屁股一扭,猴子似的爬上苏颜的怀抱,闷声道,“才没有,女人别多嘴。” 他跟小隽是男子汉,有矛盾自己会私下解决,才不会丢脸的搬救兵。 苏颜失笑,无可奈何的看向身后跟着的樊雅,用眼神示意樊雅去套话。 相比较自家固执的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笨儿子,小隽就聪明体贴多了。 樊雅失笑,不置可否。 这两个小男子汉日渐长大,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了。 苏佐打了个哈欠,搂着苏颜的脖子打瞌睡,苏颜宠溺的托住他的后背,怕他睡到地上去,朝樊雅打了个招呼,转身出门。 目送苏颜母子离开,樊雅走进游戏室,小隽已经从电脑椅上下来了,苍白的小脸上挂着淡淡的紧张,长眸一动不动盯着她,眼神……像极了容浔。 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下,微微刺痛。 她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住那点钝痛,微笑走过去牵住他稍显冰凉的小手,容隽有些紧张的辩解,“妈咪,我没有欺负苏佐。”只是进行很理性的沟通。 “你确定吗?”樊雅微笑将他抱起来,容隽只是扭捏了下,随即依恋的环住她的脖子,将头靠在她的脸上。 好一会,他才说,“我不确定。”想了想,又补充,“但是我还是觉得我没有欺负苏佐。” 苏佐将他排除在这个计划外面,本身就是对他的不尊重。 所以他对苏佐再过分,应该也是可以的。 偷偷瞥了眼一言不的樊雅,原本坚定的决心有些微动摇,他迟疑了下,“或许我该用更好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樊雅替他脱了衣服将他送进暖暖的被窝,看着脸上掩不住紧张的容隽,轻轻笑了笑,“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生了什么事,但妈咪只想问你,如果不是苏佐,是其他人,你会怎么办?” 那他是会真的欺负他的,对苏佐只是稍加惩戒。 这句话当然只在心里想想,是不能说出口的。 容隽眸光一闪,“我不知道,妈咪,你知道我常见的只有苏佐。” 知子莫若母,樊雅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绝对没有容老爷子他们看到的那么白莲花,乖巧的外表下面也有狡猾的一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养成这样的性格,但他骨子里流着容浔的血,或许是遗传? “就因为你常见的只有苏佐,苏佐不代表所有人。”樊雅微笑拍了拍他的脸,“苏佐可以不当一回事,不跟你计较,是因为他当你是弟弟,但外人不会像他那么忍耐你,知不知道?” 容隽若有所思,“妈咪的意思是……” “欺负人是个技术活,欺负成功的标准就是让人家抓不到把柄。”樊雅循循善诱,一点也不担心容隽会听不明白,“你讨厌的人可以随便欺负,但我们不能欺负那些因为爱你而忍耐你的人,你欺负的多了,迟早会让他们离开你的。明白吗?” 容隽沉默一瞬,随即抬头,眼睛亮亮,“我明白了!” “既然你明白了,那我能知道你跟苏佐为什么闹别扭吗?”樊雅和颜悦色的问。 “是因为……”脱口而出的刹那,容隽立刻捂住嘴,漂亮的长眼睛有些不满的看着她,闷闷的道,“妈咪,你欺负我。” 樊雅噗嗤一笑,无辜的摆手,“我没有。”只是顺势诱导而已。 容隽不说话了,沉默的用眼神控诉她她就有。 樊雅失笑,再一次感慨孩子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拍了拍他的头,“不说也无所谓,妈咪相信你会处理的很好。” 容隽薄薄的小嘴唇一勾,心里全是骄傲,还是妈咪最好。 他笑眯眯的勾住她的脖子,学着苏佐的样子在樊雅脸上落上大大的一吻,看着樊雅吃惊的样子,脸一红,害羞的缩进被窝宣告,“我睡觉了。” 樊雅扑哧一笑,隔着被子抱住他,在他脸上同样的位置也落下一吻,“这叫对称。” 拍了拍裹的严实的蚕宝宝,樊雅抓着换洗衣物走进盥洗室洗澡。 朦胧的水汽弥漫上来,渐渐迷了眼。 在所有人前一直都保持着坚强的女人在浴缸里慢慢蜷缩起来,像是一条受创过度的鱼,只能在水里寻求安慰。 四下里静的出奇,上好的隔音墙隔绝了所有声音,关切的,嘲讽的,愤怒的,所有一切都被隔绝在外面,让她能真正喘息一下。 她喃喃,“容浔,我今天跟老爷子打了个赌。我知道老爷子是故意用话激我的,可是我必须要赌一赌。” “你一直不甘容闳的偏心,其实你不知道,世家子弟才有说不出的苦,他们的未来是被按部就班的规定着的,永远没有办法获得自己真心想要的。我不想让小隽过这样的日子。” “我本来是想让小隽姓樊的,可是你不在,就算他姓樊了又怎么样,小隽长大以后依旧必须要接手容氏。这样也好,只要我赌赢了,即使不能算是自由,至少他有选择的权利。” “容浔,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真的好累。” 她眨了眨眼,将眼底的泪意眨落,她很早就知道,哭泣是根本没用的。 “我不想再为了身体健康强迫自己休息,强迫自己吃那些我根本不喜欢的东西,你已经让我回不去肆意狂放的岁月了,你还想着让我连最后一点任性都丢了?你再不回来,我真的会变成一个你完全不认识的樊雅了。” “那样的我,你还会爱吗?” “你如果不爱了,我苦苦撑这么久,又有什么用?” 她喃喃低语,没在意双面玻璃的那一面,有个小小的人影站在那里,慢慢的将樊雅落在床上的睡袍放进置衣架。 樊雅洗好澡出来,窝上床,还没有睡着的小人儿立刻滚进她的怀里,微凉的温度让樊雅微微蹙眉,“身上怎么这么冷?” 埋在她怀里的小脸上滑过一点懊恼,忘记套外套了。 “我一个人睡肯定很冷的。”他依偎的更紧,“妈咪陪我睡我就不冷了。” 樊雅半信半疑,现他身上真的渐渐暖和起来,微微松了口气,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妈咪,苏佐听到你跟爷爷的说话了。” 樊雅嗯了声,苏颜也告诉了她苏佐偷听的事,苏佐知道了,也就代表容隽知道了。她先道歉,“抱歉,我事先没征求你的意见。” 容隽聪明的过头,在理解力方面也远远超过同龄的孩子,所以樊雅也坚持把他当做朋友来对待,绝对不会因为他年纪小而敷衍他。 容隽摇摇头,他也很喜欢这种谈话方式,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大人。 “我知道妈咪是在为我考虑,而且你也留了后路了啊,我可以不选也可以选的。”只是……他担忧看向樊雅,“太爷爷会不会生您的气?” 他是小孩子,太爷爷只会宠他,妈咪是大人,承受的怒气肯定多的多。 “他年纪大了,生气对他的健康有好处。”樊雅不是很在意。 “可他一生气,他就会耍手段。”容隽担心的是这个。 “嗯,他不会的,如果真耍了手段,那这个赌约本身就不算数。”樊雅淡笑,“而且你太爷爷那么骄傲,他不会为难我这个弱女子的,他也不好意思啊。” 她点了点小隽的额头,“这世上有很多喜欢人摆身份讲面子,骄傲限制了他的行为模式,也容易被人趁机利用,所以,骄傲是好事,但我们也要学会变通。” “所以妈咪就是在利用太爷爷的骄傲?”容隽若有所思。 “没错。”如果容老爷子插手,那她真的必输无疑。 百年容氏根深蒂固,要想从中作梗,寰宇在第一轮就会被刷掉。 她之所以敢赌,也是因为知道以容老爷子的骄傲是不屑对寰宇做什么的,而且以她猜测,容老爷子肯定也存着些考校的心思。不过他考校他的,跟她没关系。 她对容氏没兴趣。 回过神,才现容隽的目光正落在床头柜上那个木质的圣母像上,她拿起放进容隽手里,在床头摆放了三年,显出一种十分漂亮的纹路,让这个圣母像除了精致外,多了些历史的厚重感。 “妈咪,你现在还没有沈叔叔的消息吗?” “没有。”樊雅目光微微落寞。 “妈咪你想找他吗?” “当然。”樊雅怅然笑了笑,跟她有关的人,一个接一个消失在人海,有时候她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灾星。 容隽看一眼樊雅,慢慢摩挲着圣母像,他早就知道沈叔叔是为救他失踪的,他身上挂着的碧绿色的玉璧,还有这个圣母像,都是他送过来的,他看过照片,沈叔叔笑起来十分好看,一看就是个性格很好的人。 相比较而言,他那个从来没见过据说他一出生就失踪了爸爸,照片里的他看起来真的很冷淡,一点也不好亲近的样子。 而且杨奶奶偷偷说过,爸爸让妈妈哭过很多次。 让女人流泪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这是苏佐说的。 虽然他从来都认为苏佐说话一般都不过大脑,能听的话没有几句,但苏佐这句话他还是很赞同的,既然找回爸爸只会让妈妈哭,干脆,就别找了吧。 如果沈叔叔在,妈咪或许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可怜的容浔,不知道自己一张照片,就让自家儿子判了生死。 呜呼哀哉,尚飨。 五天后,樊雅收到消息说卓芊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重伤。 樊雅惊了一跳,连手上要紧的公事都顾不得处理,立刻坐车奔向s市,等她好不容易赶到s市,迎接她的是好端端的摆弄花草的卓芊,卓芊支支吾吾解释说当时她只是晕了晕,一会就醒了,可能是照顾的李嫂大惊小怪了。 樊雅冷静看着一说谎就脸红的卓芊,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几乎是同时,苏颜的电话已经追了过来,“樊雅,你在不在家,帮我去看看苏佐?罗少辰说分工厂的货源出了问题,我过来一看根本没问题!他刚坦白说是被苏佐给逼的!我担心他会闹事。” “我在s市。”樊雅深吸了口气,“被设计的还有我。” 对面的卓芊惭愧的差点把自己的脸埋进仙人掌里。 不用卓芊解释,樊雅也知道卓芊肯定是容隽找的帮手,卓芊疼这个孙子就差没疼进骨子里,要不是限于身体状况还有容闳,早就搬到容家去了,容隽小小的一撒娇,还不是什么都答应。 果然,卓芊呐呐的说,“小隽说他要给你个惊喜……” 樊雅抚额,对善良到没有一点心机的女人实在没辙,果断打电话回家。 电话刚一接起,就听见容家那边一团混乱,还有容老爷子的咆哮,“给我找!我就不相信有人能在眼皮子底下带走小隽!给我找!” 樊雅深吸了口气,对着说话还有点颤的管家问,“容隽怎么了?” “不、不见了。”管家简直快哭了,丢什么不好,丢了个小祖宗。 迎向卓芊疑惑惶恐的眼神,樊雅收敛情绪,“我马上回来,告诉老爷子别着急,我保证他很安全。” 挂断电话,卓芊胆战心惊的问,“小雅,怎么了?” 儿子已经失踪了,孙子就是她的命。 樊雅压下心底的慌乱,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小隽跟小佐捉迷藏呢,让我回去找他们。” 卓芊松了口气,“这孩子就是贪玩,跟容浔小时候一个样,顽皮的不得了。”话一出口,压在心里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小雅,上次你说有人在日本看到了容浔,你去找了没?” 樊雅呼吸一窒,看着卓芊期待的眼神,心口不由自主的一痛。 她可以对所有人都坦然容浔的失踪,甚至包括小隽,但面对一辈子都系在儿子身上的脆弱女人,她真的没办法说出口其实根本没有容浔的消息,只能用一个接一个谎言来掩饰。 樊雅深吸了口气,“已经去找了,应该快了。” 卓芊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那孩子有时候会做错事,你别在意,有什么不对,你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樊雅微微皱眉,总觉得卓芊说的话很奇怪。但这时候她也没空理会,匆匆告辞,赶回家去收拾两个小祖宗折腾出来的残局。 卓芊目送樊雅的车疾驰而去,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嘴唇微微颤抖,“都一年了,怎么还会找不到……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不会的不会的……” 她嘴上说着不会,手却无意识的拽着花枝,啪嗒一声,她精心培育了很久的花枝,断裂了。 樊雅赶回容家,容家已经挤满了人,能够赶回来的人都赶回来了,站成一排听着容老爷子火,“怎么会找不到!无能!废物!都给我去找!找不到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樊雅也懒得上前触容老爷子的火气,直接从人群里找到专门照顾容隽的女佣,“怎么回事?人什么时候丢的?” 女佣显然已经哭了很久了,双眼红肿的像核桃,一见她就像是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她,“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苏佐想喝橙汁,我就带他去了啊,我走的时候小少爷就在……”抽噎了两声,“可是我一回来,人就不见了。然后我就找不着了。” “那时候几点?” “九、九点多吧,九点一刻!”女佣忙道,“我记得那时候快到小少爷吃药的时间了,我记得很清楚。” 樊雅环视一周,“接下去谁看见他了?” 众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几个人同时举手。 有人说在后院。 有人说在花园。 还有人说在楼顶。 容老爷子出离愤怒,“既然看到人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找到!” “我们找了,可是小少爷跑的太快……” “胡说八道!小隽那身体,能跑吗!分明是你们不用心找!” 樊雅不悦看了眼容老爷子,容老爷子被孙媳妇看的心口没来由的一凉,想要说什么扳回一城,但眼角余光扫见樊雅微微颤抖的手,心里一软。 孩子丢了,最紧张的就是当妈的。 他悻悻哼了声,在沙上坐下不说话了。 “你们都看的是正脸?”樊雅继续问。 那几个人茫然对视。 “他跑的很快。” “穿的是小少爷的衣服。” “他背对着我看书。” 樊雅揉了揉太阳穴,“那你们后来谁看见过苏佐?” 众人立刻安静了。 一个司机呐呐举手,他才来了不到半年,还算是新人,“苏佐少爷说吓怕了,哭的很厉害,让我送他回家。我跟容先生说过的。” 容老爷子一愣,慢半拍的才想起来似乎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容隽不见了,他着急上火,随口就应了声。 他皱眉看向孙媳妇,“有什么不对吗?” 樊雅揉了揉太阳穴,她想她知道那两只小的做了什么了。 李代桃僵,张冠李戴。 她看向司机,“你确定你送的是苏佐?” 司机一愣,“啊?” 容老爷子也渐渐反应过来了,蓦然拍桌大喊,“去查查,还有谁不在家?” 因为容隽的失踪,所有人都在大厅,所以很快就查了出来,在场只有司机老李不在。 老李在哪里? 老李正在替苏佐开车门,还很关切的问,“苏佐少爷,你确定不需要把我送回家吗?” 苏佐老气横秋的指指后面的大楼,“我妈就在这里上班啊,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这种类似的惊喜已经连续五天了,所以老李也没在意,抱着他下车,突然听见自己丢在前座的手机响了。 他赶紧接起,“是……我在左岸事务所这里,苏佐少爷?他在我这儿啊……苏佐少爷,二少夫人……咦?” 他身后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在。 就在所有人都在着急上火时,两只小的已经在左岸事务所隔壁的商场里顺利会师了。 苏佐兴奋搓手,崇拜看着一脸淡定的还穿着他的衣服的容隽,没想到大人这么蠢,居然就这么给他们骗了! 刚才他领着女佣去厨房,容隽藏起来,趁着女佣着急忙慌的出去找人功夫,迅速跟藏起来的容隽换了衣服,然后容隽捂着脸哭兮兮的去骗新来没多久还不是很认得清他的司机,他就穿着容隽的衣服到处晃荡,骗的所有容家人都以为他还在家里,然后趁着空当,他再换了衣服去找司机送他回家。因为他不止一次让李伯伯送过他回家,家里又乱,所以也没问容爷爷,直接将他送到了这里。 容隽仰头,十分无奈的看了眼一脸多动症儿童样的苏佐,将自己身上背着的背包也交给苏佐背着,这种体力活,还是交给苏佐比较好。 苏佐一点也不介意自己被当苦力使,还沉浸在联手大骗大人的兴奋里,一窜一跳的跟在容隽后面,“小隽,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 “买衣服。” “啊?”苏佐拉拉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头雾水,“衣服有什么问题吗?很好啊,我妈敢给我买的新衣服!”知道容隽不喜欢脏,他还特地穿了新的! “太臭。”容隽嫌恶嗅着身上的味道,苏佐好动,才早上一会就染上汗臭味,还有他早上喝牛奶吃点心时留在身上的食物残余,让他穿着这衣服去找沈叔叔,会很丢脸的! 苏佐小心脏立刻受创了,可怜巴巴的瞪着容隽,“哪里有臭!很好的!” “就是很臭啊。”容隽很坚定。 “我要跟你绝交!”苏佐愤愤大吼,说着根本不会实现的台词。 容隽扯扯嘴角,无可奈何的才要安抚苏佐,眼角余光突然扫见一个人影,他吃了一惊,用力一拉苏佐! 校园港 恋耽美 第85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苏佐哎呦一声,脑袋撞倒了玻璃。 容隽,赶紧捂住他的嘴。 苏佐立刻不动了,虽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他从来都佩服容隽的聪明的,容隽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 商场大理石光可鉴人,足够照的清楚人影,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是往这边走过来,苏佐眼尖,还瞟见了大理石上慢慢靠近的人影。 走过来了吗? 苏佐咬了咬牙,连连朝容隽使眼色,示意他可以出去调虎离山。 容隽看了眼苏佐,迟疑了下,他知道苏佐说的办法是最好的,可以那个人跟苏姨的关系,苏佐肯定会被带回去的。苏佐心心念念找到他爸爸,如果这次机会没了,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容隽抿了抿唇,蓦的用力将苏佐往里面一推! 他举步就往外面走。 脚步声突然顿住了。 似乎是一个人快速走过来,低声说,“总裁,川岛集团的人已经到公司了。” “这么快?”男人微微讶异,低醇的仿佛酒似的声音微微上挑,有些懒洋洋的意味,“他怎么说?” “看看再说。” “这样啊,那就回吧。”男人瞥了眼角落,那个角落那么小,藏也只能藏个孩子吧,是他多心了? 啧,好久不动手了,连感觉都退化了很多。 这种养尊处优的位子,坐起来还真的是让人变懒。 心里暗暗琢磨着得找个时间跟那人打一架,他打了个哈欠,看了眼还守在一边的属下,“这里的事交给你了。” “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躲在角落里的两只小的,对看一眼,同时舒了口气。 苏佐揉着后脑勺,嘟囔爬出来,“真巧啊,怎么那么巧?” “我上次听他说过他刚收购了一个商场,说里面的儿童设施很健全,估计就是在这里了吧。”容隽皱眉,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嫌恶的撇撇嘴,“我要买衣服。” 苏佐看了看容隽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买吧,买吧,哥付钱。” 事实证明,苏佐这句话是空话。 容隽跟所有看稀奇的柜台小姐亲眼目睹了苏佐将全身上下都翻了个遍的状况,他翻出了过期的泡泡糖,小卡车,双节棍,还有一个沉甸甸的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盒子,十分齐全的卡片……就是没有钱。 苏佐迎向容隽不悦的眼神,干笑了声,“我好像忘了带。” 容隽瞪他一眼,看看自己身上新换的衣服,再看看那边那件被他换下来的苏佐的沾满灰尘的衣服,有些犹豫的摸摸自己的小钱包。 当初说好了的,苏佐负责带现金,容隽带银行卡,但银行卡很容易被查到地址,除非紧要关头是不能用的,但没想到苏佐这个忘性大的,居然忘了带现金。 苏佐自知理亏,拽了拽容隽,“要不你先忍一忍,等找到我爸爸了,我就让他给你买衣服?” 容隽冷冷瞪他,俊俏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瞬间让周围围着的柜台小姐们母爱爆棚了! 这两个男孩子长的多可爱! 一个漂亮精致的像是女娃娃,一个冷淡性格的小帅哥,这两个组合简直是萌爆了! 一个柜员立刻软了声音,“小朋友真的很喜欢这衣服么?” 容隽看着眼底闪耀着熟悉光芒的柜员,眸光动了动,“喜欢。”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拉了愣在一边的苏佐一把,朝他使了个眼色。 苏佐跟容隽混这么久,两个人可以说一起长大的,怎么不知道容隽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为难的看着四周完全够不上他审美标准的柜员们,这会拉低他的标准的,会被妈咪笑话的。 容隽突然软了声音,拉了拉苏佐的袖子,“哥哥你说给我买衣服的。” 苏佐楞了楞,受宠若惊的看着突然叫他哥哥的容隽,要知道他虽然年纪比容隽大,但容隽还从来没叫过他哥哥呢。 苏佐同学突然生出一种做哥哥的荣誉感。 对啊,他说过要给容隽买衣服的,身为哥哥,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他深吸了口气,立刻朝那个低下头温柔看着他们的柜员笑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半个小时后,一手拿着棒棒糖,一手握着冰淇淋,换了一身新衣服的小哥俩走出商店,还‘依依不舍’的跟那些被忽悠的眼泛泪光的柜员们挥了挥手,依依惜别。 可一出了视线范围,冷淡个性小帅哥立刻嫌恶的把手上的棒棒糖跟冰淇淋递给苏佐,苏佐看看自己手上的东西,为难的道,“小隽你帮我拿一会,我现在手上抓不下。” “不要。”容隽快步走向垃圾桶,“你不吃我扔了。” “哎,别啊!你别浪费嘛!”苏佐立刻过来缠他。 容隽赶紧往旁边一让,苏佐收势不及,往前面一冲。 苏佐一抬眼,就看见一个穿着粉红裙子似乎很可爱的女孩子站在他的正前方,他吓了一跳,赶紧紧急刹车! 容隽也看见了那个女孩子,吓了一跳,来不及多想,赶紧扯出苏佐的袖子! 苏佐的冲势在樊雅形容里是炮弹,就算容隽用尽全力,也只是稍微缓了缓,幸好他还算聪明,头一偏,撞上了旁边竖着的海绵宝宝的大玩偶! 砰! 两个小哥俩同时滚进海绵宝宝宽广的怀抱里! “哎呀。” “啊。”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高一个低。 容隽灰头土脸的从苏佐身上爬起来,看着自己身上沾着冰淇淋印子,气的脸色都变了,“让你闹!” 苏佐自知理亏,又觉得有点委屈,扁扁嘴,“我也不知道嘛,大不了待会再帮你骗一身衣服嘛。” 容隽抿了抿唇,一侧身,不理他了。 虽然才出来一会功夫,但生的事情实在是太打击他的自尊心了,就知道跟苏佐在一起没什么好事! 苏佐看着容隽的后脑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股委屈同时涌上心头。 他为了他的衣服都跟那些人卖萌了,他还想他怎么样? 苏佐一侧身,哼! 你不理我,我还不稀罕理你呢! “看来是预谋已久了啊。”苏颜头痛的揉着太阳穴,哭笑不得的把从地上捡起来的小钱包丢在桌上,小钱包里鼓鼓塞塞的塞了一堆钱,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钱都准备好了,他居然都忘了塞进包里,我这个笨儿子哦,我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小隽拿走了一张银行卡,他们没钱花,肯定是要取钱的,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一有动静就汇报。”樊雅脸上滑过一抹忧虑,“我就怕他们为了防止被我们找到,不肯用银行卡。” “应该不会吧。”苏颜也不是很有自信。 樊雅歉然看向苏颜,“抱歉,如果不是小隽,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佐行动力惊人,思维却比较直接,能够想出这么个法子而且还不让他们察觉的,肯定是容隽想的主意。 苏颜摆摆手,“小隽跟在苏佐身边我还安心点,不然我真的担心我那个笨儿子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他要是一个人,我更怕。”看了眼空荡荡的游戏室,“想明白他们两个为什么要走了么?” “我还在想。你呢?” “我就是想不明白啊,我们哪里对他们不好啊,除了没爸爸,什么都不缺啊,用的着离家出走么?” 樊雅眸光一锐,站起身! 苏颜后知后觉,震惊看着樊雅,吃惊的说,“应该不会吧?” 他们的爸,一个连当妈都不知道孩子的爸长什么模样,一个动用了那么多力量找了三年多也没找到,他们两只小的,妄想找到人? 樊雅来不及回答,快速冲进自己的房间。 苏颜赶紧爬站起来,追进房间,就见樊雅站在床头柜呆。 苏颜一愣,“怎么了?” 樊雅盯着空荡荡的床头柜,眼底滑过一抹不可置信,深深吸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苏佐为什么要出去,但我想我知道小隽为什么出去了。” “为什么?” “他恐怕,是想找沈晏。” “什么!” “什么?”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霍然抬眼,俊雅长眸一瞬而过的不可置信,泰山崩于前都淡定从容的脸上全是掩不住的讶异,平静的眼波瞬间涌上波澜。 关眠瞥一眼过去,想着以前只有樊小姐能让沈先生变色,没想到现在还多了个小的。 关眠把刚才传过来的消息又重复了一遍,“容先生传来消息,他说樊小姐问他您的确切位置,樊小姐说容小少爷拿走了您刻的圣母像,应该是出来找您了。” “找我?”沈晏喃喃,还是觉得有些荒唐,“为什么找我?” 关眠无言以对。 这戏码确实很诡异就是了。 沈晏霍然站起,“立刻派人去找!” 不管是怎么回事,先找到人再说! 容隽失踪,最担心的肯定就是樊雅。 关眠迟疑了下,“万一被那边知道……” 沈晏稳了稳心神,也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让我们的人私下去找,绝对不能让康天齐知道。” “恐怕……瞒不住。” 沈晏原地站了会,“老七的人是不是还在外面?” “是。”关眠一惊,“您是打算……” 沈晏淡淡一眼过去,语气清淡,却不容置疑,“有什么问题么?” 关眠打了个寒颤,面前这人已经蛰伏了太久,他差点忘了当年樊雅出事,事后他亲手下令处决了那些导致樊雅遇险的人,甚至包括只有一点关系的局外人,雷霆之怒,手段果断狠厉,后来即使是康天齐出面,也于事无补。 也正因为此,康天齐对这边的警惕越来越重,如果不是正在进行的双子星项目一时离不开沈晏,恐怕早就动手除了。 关眠犹豫了下,“现在贸贸然跟老七那边的人接触,我担心康天齐会知道……” “就是要让他知道。”沈晏微笑,笑意不及眼底。 关眠楞了下,旋即醒悟过来,眼神震惊的瞪着沈晏,“您是打算……吸引康天齐的注意力?” 相比较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沈晏的威胁显然是大的多的,但凡康天齐有点脑子,也会选择将注意力放在沈晏这里。 关眠看着沈晏平静的神态,脱口而出,“这太危险了!不行!一定有其他办法的!” 沈晏平静一眼扫过去,眼神冷淡却不容拒绝,“让人进来。” “沈先生……”关眠还想再劝,“可是万一那边觉得您跟老七联系,想要利用那两个小孩来威胁您怎么办?到时候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我们拼的是时间。”沈晏冷声,“上次的事言犹在耳,康天齐投鼠忌器,不会那么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沈晏却已经不想再听,“去。” 关眠咬了咬牙,有心想要抗命,但对沈晏的臣服已经成了惯性,看着沈晏不容抗拒的样子,最终还是木然出门。 沈晏坐回椅子上,盯着桌上那个明显被火蚀过的难看斑驳的圣母像,好一会,慢慢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圣母像,动作温柔而眷念。 “你放心,我不会让小隽有事的。你别担心。” …… 殊不知自己的离家行为搅的天翻地覆的两只小的,还在冷战。 你不理我。 我不理你。 谁先搭理谁谁是小狗! 容隽本来就只是随口一说,他虽然比苏佐小点,但苏佐同学实在是个不靠谱的存在,所以容隽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有必要管苏佐的,现在没想到苏佐居然因为这个跟他闹上了别扭,摆明也不理他了。从来没试过被冷遇的容隽一方面不知所措,一方面也觉得委屈。 他说的又没错,为什么错的人还有资格在那里甩脸子给他看! 容隽心智再成熟,也只是个孩子,被苏佐这么一冷,孩子气立刻上来了,一翻身就爬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前面走。 叫也不叫苏佐。 苏佐瞪着容隽的背影,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叫住容隽,但一时有点放不下面子,又多少有点心酸。 他都不叫他。 谁要跟他一起走啊,他就不相信离了容隽他就找不到爸爸。 苏佐咬了咬唇,一咕噜爬站起来,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哥哥。” 软软脆脆的声音突然响起,软软的小手也牵住了他的手。 苏佐一愣,侧头看向拽住他的小女孩。 嗯,大眼睛,高鼻子,小嘴唇,粉嫩嫩的苹果肌,粉嫩粉嫩的红裙子,看起来似乎有些可爱。他忙着跟容隽冷战,都忘了前面杵着这么个人。 几乎是是一种本能,苏佐同学立刻对小美女绽开灿烂的笑容。 听到动静下意识回头看的容隽一看苏佐那个呆样,心里微微酸,恼哼了声,头也不回的走的更快了。 “哥哥!哥哥!”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唤声,是那个小女孩的甜甜脆脆的声音。 容隽下意识的,走的更快了。 然后,他就觉得呼吸一窒,脚步不由自主的一顿。 胸口好难受。 直觉告诉他他该吃药了,可是他带出来的药都在苏佐背着的背包里,他这边一点都没有。 才不要找他! 容隽抿了抿薄唇,固执的往前走。 苏佐本来还是很期待的看着这边,一看容隽停了停居然又往前走了,立刻怒了。 哥又不是苍蝇贴,一定要跟着你走! 他哼了声,抓着那小女孩的手就往前走,故意大声说,“走走走,哥带你去买衣服去!”确切的说,是骗。 小女孩努力不让天生怪力的苏佐把她直接拉走,一边频频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容隽,眼尖瞟见容隽似乎状态不对,赶紧叫,“哥哥,那边哥哥……那边哥哥……” “他走他的阳关道,哥走哥的独木桥!” “脸白白……白白的……吓人……”小女孩显然没有容隽跟苏佐流畅的语言能力,一个词一个词艰难的往外蹦,不过她脸上焦急的脸色与语气,还是很好的弥补了她语言上的匮乏。 苏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到底还是有点担心,纠结了下,偷偷的往回一看。 正好看见容隽身体晃了晃,捂着胸口靠着栏杆喘气,一张俊脸苍白的惊人! 苏佐惊了! 小隽病了! 连小女孩都顾不上,苏佐拔腿奔向容隽,一边手忙脚乱的拉开背包掏东西,东西洒了一地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跑到容隽跟前,他抓出好不容易摸出来的喷剂,心慌意乱的抓起来就对着容隽的嘴喷。 容隽微微侧头,偏头让开。 苏佐登时怒了,“你这时候还甩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容隽冷冷淡淡的抓过他手里的喷剂,张开嘴,对着喉咙一喷。 苏佐同学立刻尴尬了,手指扭啊扭,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好像、真的一无是处,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做。 “药,红瓶子的那种。”等喷剂稍微缓和了窒息感,容隽冷冷淡淡的看他一眼。 苏佐‘哦’了声,赶紧翻背包,还好,给他这么一折腾,居然没丢。 献宝似的赶紧抓出来递给容隽。 “水。” 又翻出小瓶的矿泉水。 “纸巾。” 嗯,接下去是纸巾。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苏佐简直成了机器人,左翻右翻,就怕动作慢一点,容隽会出事。 然后湿纸巾递到了他的手里。 苏佐诧异抬头。 容隽一脸嫌弃的瞪他一眼,然后有些尴尬的撇开脸,冷淡的咳了声,“擦擦你的脸,都成花猫了。” 苏佐傻了傻,眼睛霍然亮了。 这是代表着容隽不跟他生气了? 苏佐乐呵呵的赶紧抓过容隽手里的湿纸巾,囫囵个的把自己的脸擦一擦,不擦不知道,一擦才觉得自己脸上黏哒哒的,原来刚才一个冰淇淋正好飞上了他的脸,他忙着跟容隽生气,都忘了。 擦干净脸,他的厚脸皮也回来了,橡皮泥似的缠在容隽身边,“小隽你别生气,我去帮你再骗两身干净衣服,骗两身最好的,好不好?” 容隽抿了抿唇,看了眼缠在他身边的苏佐,犹豫了下,“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 再怎么生气,他也不应该独自离开的。 他把苏佐带出来,就有责任把苏佐平安带回去。 苏佐受宠若惊,慌忙摆手,“哥也有错,哥不该跟你闹。”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扑哧一笑,所有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了。 苏佐想了想,试探的问,“那我们去买衣服?” 容隽皱眉看着自己身上已经半干的冰淇淋印子,“可是我更想洗澡。” “洗澡?”苏佐挠头,这里怎么可能找到洗澡的地方? “要不,我们先回家?然后再出来?”又是遇见熟人,又是骗衣服,又是冷战,又是病,苏佐开始觉得这冒险已经没有他想象中的好玩了,他的自信心被打击了一大半。 “你觉得我们回家了还能再出来吗?”容隽无奈,“我们出不来,你怎么找爸爸?” 而且,他怎么去找沈叔叔。 苏佐有些沮丧,“我现在觉得我找爸爸好像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而且我都不知道就算找到了,他会不会认我。” 如果他有小隽一半聪明,或许他还能巴住他爸爸的大腿,可是现在,爸爸不一定会搭理他吧。 “他要是不认你,你以后不用搭理他了,眼神这么不好的人,也不配做你爸爸。”容隽冷静的说。 苏佐张了张嘴,然后猛的一把抱住容隽,兴奋高叫,“哥就知道哥没白疼你!” “脏死了你!苏佐,你脏死了!”容隽深深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安慰这个傻子! “哥哥……” 怯生生的声音打断苏佐的人来疯,刚才那个小女孩居然又跟了过来,手里零零碎碎的捧了一堆东西,是苏佐刚才丢下的,她一样不落的又给捡了回来。 容隽推开苏佐,示意苏佐赶紧将东西装回去,才淡淡看向小女孩,“刚才谢谢你。” 他听的很清楚,如果不是这个小丫头拼命拉住苏佐,等苏佐这只蛮牛现不对劲,恐怕他现在已经在急救室了。 小丫头怯怯看着容隽,相比较眉眼精致气质亲切的苏佐,容隽就冷淡个性的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容隽身上有股令她想亲近的感觉,但又碍于容隽身上的自带冰山,她又不敢靠近。所以刚才才选择拉住了苏佐。 苏佐看看小女孩,看看容隽,突然像现新大陆的叫,“哎,小隽,你们长的有点像啊!” 两双眼睛同时看过去,然后,又同时看向对方。 容隽皱皱眉。 小女孩以为容隽是不高兴,眼眶微微红,有些窘迫的低头,“我……哥哥好看……小浔……不好看。” 苏佐从来都是很怜香惜玉的,立刻偷偷推了推容隽,“哎,你……” 容隽有些不耐烦的瞪了眼苏佐,然后才看向一脸窘迫要哭不哭的女孩,感觉真的是太莫名其妙了,他不就是习惯性的皱了皱眉么,居然也能把她吓哭? 他看了眼苏佐,示意苏佐上去哄。 苏佐摊摊手……人家是为你哭的,我上去也没用。 容隽恼瞪了眼苏佐,想了想,干脆又掏出自己干干净净的白手帕递过去,“别哭,你很好看的。” 小浔湿漉漉的圆眼睛里立刻泛出灿亮的光芒,像极了被主人原谅的小动物,就差没甩尾巴给小隽看了。 苏佐瞠目结舌,他从来不知道小隽居然还能让女孩子这么激动,不过话说回来,小隽好像也没见过多少个女孩子来着…… “这是……给我?”小浔目不转睛的盯着容隽手上的白手帕,想接又不敢接,仿佛容隽给她的不是普通一张手帕,而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容隽跟苏佐同时交换了个古怪的视线,这女孩子看起来穿戴挺好的啊,怎么连白手帕都这么稀奇? 容隽下意识的,一缩手。 小浔惊了一下,以为容隽是不想给他了,飞快伸手,从容隽手上硬生生的‘夺’了下来。 容隽跟苏佐同时一呆。 小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粗鲁,又低下了头,脚尖不安的挪着,一顿一顿的说,“妈妈……说小浔丑……小浔哭……妈妈不管……不给手帕……” 她的声音嗫嚅,带着种奇异的声调,像是不太熟练说话的样子。 容隽跟苏佐都没想到小浔会说出这么个答案,眼底不由浮上点同情,虽然他们两个都没爸爸,但来自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与温暖让他们也活的很幸福,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这天底下还有妈妈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苏佐忍不住问,“那你爸爸呢?” 小浔更失落了,“没有……爸爸……”想了想又补充,“奶奶说……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看电视上说,跟小孩子说爸爸去世了就这么说的。”苏佐凑近容隽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她应该也没爸爸了吧。” 容隽点点头,同病相怜的情绪立刻让他对这个小丫头改观了不少,见她正小心翼翼的把他给的手帕塞进她随身的小口袋里,忍不住阻止,“我家里还有很多,你想要,我让妈咪多准备些。” “你妈咪真好。”小浔羡慕眨眼。 “樊姨很香很漂亮的。”苏佐笑嘻嘻的说,“不过我妈咪也很好的啦,她训人也很厉害的,眼一横,训的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有空我带你去看。” “还包括你吧。”容隽吐槽。 “哪有!”迎向容隽的挑眼,苏佐默默眨了眨眼,咕哝,“现在已经很少了。” 小浔扑哧一笑,欣羡的看着他们,“哥哥……真好。”瞟见容隽衣服上沾着冰淇淋印,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条折的很好的粉红色的小帕子,看容隽他们看过来,她害羞的笑了笑,“奶奶……给我的。” 她慢慢靠近容隽,抓着那显然也被她保护的很好的粉色小手帕,小心翼翼的帮他擦着衣服上的冰淇淋印子。 容隽从来没试过跟女孩子这么靠近,耳朵微微红了红,不知所措的站了会,见苏佐挤眉弄眼的跟他做鬼脸,他脸上一红,眼睛瞪向苏佐,语气却不由自主软了下来,对小浔说,“别擦了,擦不掉的。” 小浔擦了会,也现根本没办法擦掉那些沾了灰尘又已经干掉的冰淇淋,有些懊恼的嘟嘟嘴,突然想起什么,眼巴巴的抬头,“哥哥,我家……就在……前面,阿姨……衣服……会洗……” 苏佐眼睛亮了,“可以洗澡吗?” 小浔肯定的点头。 容隽抿了抿唇,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冰淇淋印子,犹豫了下,还是摇摇头。 “我们还是不去了。” 虽然他觉得小浔不是坏人,但是谁又说得准呢。 小浔见容隽拒绝,满怀期待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去,默默低下头,不说话了。 苏佐赶紧推推容隽,“我们现在没钱,你要洗澡肯定得花钱,现在还早,宴会要晚上呢,你不洗澡你会很难受的。” 容隽抿着唇不说话,事实上他现在已经很难受了,一看到身上的脏印子他全身就痒。 小浔一定苏佐帮他说话,眼睛里又迸出点期待光芒,湿漉漉亮晶晶的,像极了小狗狗,“哥哥……” 容隽看看她,再看看怂恿的苏佐,犹豫了再犹豫,问,“你家在哪里?” “家……”小浔立刻从小包包里翻出一张小名片,上面写着地址,讨好的递过去给容隽,“阿姨做的。” 容隽接过来一看,看清楚上面写的字,眼睛立刻亮了。他拉了一下苏佐,递给苏佐看,苏佐眨着大眼看了半天,勉强认道,“皇后……大……576号,咦,这号码怎么那么熟?我一定在哪里看过……啊!” 苏佐惊喜看向容隽,“小隽!” 容隽撇撇嘴……反应真慢。 “你该补课了。” 不等苏佐反应过来,容隽直接看向期待看着他的小浔,“我们过去,你妈妈会不会反对?” 能嫌弃自己女儿的女人显然不会是什么好人,小浔可以相信,他可不知道她的妈咪能不能相信。如果他的身份被现了,难保不会因为太爷爷跟妈咪的身份起什么心思。 小浔摇摇头,“妈咪在国外,好久没回来了。” “你一个人在家?” “有阿姨……阿姨在。”小浔垂下眼,掩不住的失落,“阿姨喜欢……她的小孩……不理我……他……”小浔小小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下,脸上掩不住的恐惧。 苏佐同学正义感爆棚,冲动抓住小浔的手,“哥带你玩!咱们不稀罕他们!” 小浔感激的笑了笑,原本就柔美的小脸蛋显得更加漂亮,瞬间惊艳了苏佐同学。小浔又怯生生看向一边容隽,直觉告诉她,只有这个冷冷的小哥哥说话了才有用。 容隽却敏锐捕捉到小浔脸上的恐惧,问,“你那个阿姨的小孩,也住在你家?” “嗯。”小浔身体又微微抖,以为容隽是在担心,忙补充道,“不过你们可以跟我躲在阁楼,他不知道那里。” “我才不会躲。”容隽撇嘴,看了眼苏佐,“你呢?” 苏佐同学揉拳头,嘿嘿嘿嘿。 “那你们……”小浔想问又不敢问,只能期待的看着他们。 容隽主动牵住小浔稍显冰凉的小手,“我们陪你回家。” …… “现了!” 特助匆匆冲进办公室! “啊!”办公室里的一声尖呼,全身上下剩不下几片布的女人仓惶往后面一躲,但椅子实在是不大,依旧能看见白花花的一片,空气里浮动着暧昧的气息,昭示着这里刚才生过什么。 特助习以为常,无视衣衫整齐的男人身后躲着的女人,直接道,“总裁,我刚才现……” “等等……”华丽上挑的尾音,带了点鼻音,闪耀着魔魅光芒的细长凤眸微微上挑,容衍丝毫没有因为被属下打断兴致而恼怒,瞥了眼躲在身后的女人,“你出去吧。” “衍……”女人张口要唤。 容衍瞥一眼过去,用着勾魂摄魄的语气慢声道,“你知道游戏规则的,亲爱的。” 女人咬了咬唇,眼底滑过一抹疼痛,又怨又怒的瞪了眼男人,也不管自己身上已经没剩多少衣服了,干脆站起身。 精雕细琢的仿佛上天赐予的身材玲珑有致,饶是看惯了总裁身边出现的美女的特助都呆了呆,看清美女艳丽到极点的脸庞后更呆了呆。 这位居然是厉阳科技的美女ceo孟如歌! 特助一惊,突然意识到自己打断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赶紧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催眠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美女也有美女的骄傲,即使特助在场,孟如歌也坦坦然然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如果她的脸不是那么红的话,可能会更有说服力。 孟如歌捡起丢在地上的职业外套,冲办公桌前一直都懒懒散散的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男人比了个中指,“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一定会!” 容衍摊手,微笑,魔魅似的细长眼眸里含情脉脉,“我等着那么一天。” 孟如歌咬了咬牙,哼了声,踩着十寸的高跟鞋扬长而去。 等办公室的门关上,容衍懒懒的目光一敛,“现了什么?” “我们调看了商场的闭路电视,真的像总裁您说的那样,真的现了两个小男孩……”虽然被刚才的事情打断,职业素养还是让特助迅速恢复了冷静,将截取的视频放出来。 容衍漫不经心似的看着录像,似乎一点不为自己的敏锐而高兴,但只要仔细看他的眼,才会惊觉他眼底淡淡懊恼。 他就觉得早上在商场上有人在看着他,没想到是这两个逃家的小鬼。 眼角余光扫见什么,他微微睐眼,“暂停!” 校园港 恋耽美 第86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助理吃了一惊,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慌忙停住。 此时录像已近尾声,已经放到三个小孩同时往门外走,按理来说应该是看不到什么内容了才对。 总裁要看什么? 容衍微微睐眼,指着视频某一处,那处是楼梯的角落,前面更有大型花木挡着,黑洞洞看不出什么来。 “这个地方放大。” 特助不敢多问,赶紧低头操作,等他完全将那片图像简析出来,看清那边有什么,突然愣住。 虽然只是简单的图像简析,没有专业技术辅助,所以图片看起来依旧模糊,但就算这样,也能清楚看见那边显然有个人影。 因为楼梯跟花木的遮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特助看向容衍的眼神夹杂了敬佩,这样都能看出来,这到底是需要多么敏锐的眼睛! 容衍轻轻摩挲下巴,目光深沉,“调前后的录像看,我要知道这个人是谁。” 偷偷摸摸的跟在那两个小鬼后面,还刻意避开监控,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玩味啊。 特助才准备答应,就听容衍淡声阻止,“等等,把录像传给卓天逸,这种事情,还是专业人士比较在行。” “是。”特助又问,“那要不要通知樊小姐?” “这种邀功的事情想让我留给你?”容衍瞥一眼过去,眼神阴测测的。 特助赶紧说不敢,心里忍不住腹诽,如果真的在意人家,左一个右一个女人又算怎么回事? “你在说我什么坏话?”容衍敏锐的像是肚子里的蛔虫,“说我配不上她?” 特助跟了容衍三年,也依旧摸不清自己boss喜怒无常的性子,呐呐的一句话不敢说。 “默认了?” 又一顶大帽子压下来! 压的特助默默的吐了口血,默默的站直了,默默的掏出行程本,当着容衍的面,将容衍今天中午下午的行程全部勾掉,好方便自家boss有时间邀功顺便安慰美人。 容衍摸了摸下巴,眼神里蘸了春风,温暖的很。 只是当看见特助的钢笔在晚上一个晚宴的行程上踟蹰犹豫时,温暖的春风里立刻射出一点寒意,“嗯?” “这个蛋糕派对名义上是川岛集团主办的,但据说它后面的真正主办方是‘骥’集团。” 容衍眸光一敛,“那个boss永远见不得人的‘骥’集团?” 特助默默擦了把汗,忍不住说,“人家行事低调,可能用神秘解释更恰当。” ‘骥’集团,没有人能说的清楚这个集团到底是什么时候创立的,但没有人否认他足以撼动一个国家的经济实力,据说他的首席跟各国国家政要都保持着神秘的友好关系,又据说他们足以富可敌国,又据说他们其实只有区区几个人而已,又据说他们是数百万的超大集团,但一切都是据说而已,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有通过接受过‘骥’集团投资的公司口耳相传,再加上五年前一个记者的报道,世人才能确认他们的存在。 最好的证据,就是十年前因为金融危机差点濒临到底的孟氏企业,就是在‘骥’集团强力干预下重焕生机,才有了今天的荣光。 孟氏大佬每每说起这个,一贯骄傲自负的老者,都对‘骥’集团感恩戴德,嘴脸堪比谄媚。 与‘骥’集团神秘的背景相比,‘骥’集团首席的神秘就显得更为神秘,到现在都没人能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还是半老半少的人妖。 容衍不在意的挥挥手,“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双子星项目或许可能引起对方的兴趣。”特助含蓄的说,就差没说双子星项目现在漏洞不小了。 “跟我有关吗?”容衍依旧很懒散,他从来都是个傀儡,一块钱跟一百亿放在他眼前,感觉也差不了多少。资金短缺不短缺,应该会是沈晏考虑的事。 特助目瞪口呆的看着容衍一把抓过行程表,看也不看,捻起那一页,撕! 容衍将那张行程表揉吧揉吧,扔进了垃圾桶。 “跟我没关系。” 特助默默闭嘴,沉默看着容衍潇洒的将那个放监控录像的掌上电脑顺进风衣口袋里,扬长而去。 …… 苏佐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大房子,“这是你家?” 他本来以为小浔这么受欺负,家里条件肯定一般般,没想到好像还不错的样子,至少这房子比他家的房子还大,而且听说他们住的房子还是樊姨的,他妈到现在还没攒够钱买房。 “你家很有钱啊。” 小浔面露惘然,显然是不太明白有钱是代表什么意思。 “进去吧。”容隽淡淡的说,目光在不远处的司机身上落了落,微微皱眉。 小浔带了两个陌生男孩子回来,他居然一点也不担心,甚至连盘问一句都不肯,而且小浔在商场里乱走,这个司机不仅不跟在身边保护,还很悠闲的在外面聊电话,如果不是他知道小浔肯定会带他们回来,就是说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小浔。 直觉告诉他,是后者。 一个员工连自己的雇主都不在意,小浔在家里的地位肯定不是很高。 是因为小浔的妈妈轻忽造成的么? 小浔费力踮起脚尖,去按门铃,三个人中个子最高的苏佐立刻去帮忙。 叮咚一声,接一声。 好久没有人来应门。 又过了会,有人在里面漫不经心的回答,“小姐是吧,等我这边忙完我就出来了,你等一会。” 小浔乖乖不按门铃,看向旁边脸色都不太好的苏佐跟容隽,怕他们生气,赶紧解释,“阿姨在忙……稍微……一会,就能……进去了。” “忙的连开门的功夫都没有?”苏佐俊俏的小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漂亮的大眼睛里有冷火闪耀。 刚才在车上,他们才知道小浔居然跟容隽同一天生日,苏佐比他们大一个多月,但因为跨年的原因,苏佐比他们两个硬生生的大一岁。 他是哥哥,就得保护弟弟妹妹,小浔这么可爱,还会甜甜的叫他哥哥,还会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这么可爱的妹妹,他保护定了! 容隽也微微动怒,他是容家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虽然他没什么少爷脾气,但所有人都很自觉的围在他身边转悠,这种被人关在门外冷遇的事情,他还从来没遇见过。 他看向小浔,冷声问,“她经常让你在外面等?” “也没有……我很少……出门的。”小浔感知到了容隽身上的怒气,不知所措的站了会,误以为容隽是因为进不去而生气,“那我……再去敲门。” 容隽一把拉住小浔,看了眼苏佐,目光在台阶上放着的一人高的花盆上扫了扫。 苏佐立刻明白了,冲着他们豪气干云的一挥手,“你们让开点。” 其实不等他说,容隽已经拉着小浔往后退了几步,并且嘱咐道,“你躲我后面。” 保护女士是男士该有的风范。 小浔怯生生的抓住他的袖子,很听话的往容隽后面躲了躲。 苏佐已经刺溜一声钻到了花盆后面。 容隽一喝,“推!” 苏佐猛地咬牙,挥这个年纪孩子不该有的怪力,大喝一声,“汰!” 砰! 一人高的花盆被蛮力撞的往前一晃,重重砸在地上! 泥土飞溅,瓷片碎裂,价值不菲的铁树也露出了根茎,看起来十分凄惨。 小浔细细抽了口气,“啊!” 容隽拍拍她,“别怕。” 门内传来忙乱的脚步声,显然有人正快步往这边走。 破坏王苏佐同学手脚麻利的窜到另一盆花盆后面,大眼眨巴眨巴的瞅着门。 就等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容隽猛地一喝,“推!” “汰!” 一人高的花盆果断利落的砸了下来,差点撞上推门出来的那人的鼻子! 哐啷! “啊!”受惊过度的女子尖叫的声音冲上云霄! 苏佐笑嘻嘻的掏掏耳朵,“好吵!”顺便抓起一把泥土,看也不看直接往前一洒! 命中率十分高。 大半进了那张大张的嘴里,小部分洒上她的脖子,刺溜溜的钻进她的脖子里。 尖叫声戛然而止,那个佣人模样的女人立刻不尖叫了,慌不迭的扣着喉咙呸呸往外吐土,一只手还拼命拽着衣领,想把钻进衣服里的泥土拨出来,惊慌失措的像是受了惊吓的猫。 容隽薄薄的唇角冷冷一勾,牵着明显在颤的小浔往里面走,幸亏苏佐这次很聪明,推花盆前预留了一条干净的路,让他不用在泥土上踩。 一进屋子,一个趴在客厅沙上打电动的小胖墩立刻站了起来,七八岁的样子,人高马大的,足足比他们中最高的苏佐还高一个头,看见他们,绿豆大的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你们是谁?来我家干什么!” 小浔直往容隽后面躲,全身抖颤的更厉害了,脸上是十分明显的恐惧。 “他是你哥?”容隽再确认。 “他是……阿姨的……儿子。” “很好。”容隽与踌躇满志的苏佐交换了个视线。 然后,他施施然的回身,关门,落锁。 放苏佐! “等等!” 轻柔微显急促的女音突然响起。 画面立刻停住。 画面上,两个男孩滚进海绵宝宝里,穿裙子的小女孩愣愣站在一边,眼睛大大,显然是吓的有些呆。 樊雅怔怔盯着那个小女孩。 容衍本来以为她是生了什么了不得东西,一看她只是盯着那个女孩在呆,本来不是很在意的心神敛了敛,仔细看了眼那个小女孩。 监控录像并不十分清晰,再加上角度的关系,女孩的样子也并不十分清晰,隐约能看出面容姣好,显然是个小美人。 看不出来这个小美人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啊。 容衍皱了皱眉,“怎么了?” 樊雅回过神,神色稍有些复杂的又看了眼那个小丫头,喃喃,“没想到他们会遇见她……” “你认识?知道名字么?”容衍看眼过去,还是觉得这小丫头虽然模样不错,但似乎记忆里没有这么个人啊?而且没理由樊雅认识,他不认识。 “灵……”樊雅脱口而出,却又戛然而止,她摇摇头,“我不知道她现在叫什么名字,不过我知道她妈妈是谁。” “谁?” “樊心。” 容衍一怔,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 其实也不怪他不认识,虽然樊雅到现在都不肯说樊心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但所有人都明白樊雅出事肯定跟樊心脱不了关系,在所有人愤怒的几乎撕裂的情绪下,樊心生下一个女儿,她也狡猾,一生下来就带着孩子躲到了卓芊那里,终日不出家门,完全不给他们找她麻烦的机会。 后来樊雅清醒,没有人知道樊心樊雅之间做了什么交易,最后的结果是樊雅放过了樊心,樊心也搬离了卓芊那里,带着孩子安静度日。 当事人都不再追究,其他人再有心也只能罢手,一开始一两年或许还有人关注樊心,后来见樊心带着孩子没再闹腾,一个个也就没再在她身上多加关注,所以即使容衍慧眼如炬,也压根没认出录像上的小丫头居然就是樊心的女儿。 容衍目光一锐,“她又想做什么?” 樊心的女儿出现在这里,再联系起樊心平日的为人,容衍立刻有些坐不住了,立刻拨了电话出去,“查查樊心最近住在什么地方。” 樊雅也没太在意容衍的行为,怔怔看着三个小孩手拉手的模样,看着那个小女孩时而崇拜时而期待的看着容隽,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的滋味。 上辈子,这样三个人手牵手的画面时不时的生,她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见。 上辈子,上辈子她还是叫做灵希的时候,是她一手养大的小女儿。 虽然灵希受智商限制,对外界反应都很慢,但或许是骨肉至亲的天性,她关注小隽的一切,哪怕是小隽咳嗽两声,她会很紧张的守在一边。而小隽也十分重视灵希,时时为她出头,让所有人都知道灵希虽然是个迟钝儿,也不能随便欺负的。 没想到,这辈子,他们还能遇见。 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 画面戛然而止。 容衍的属下也已经将信息反馈了回来。 反馈回来的消息让樊雅微微一愣,又问了一遍,得到确定答复后,有些不可思议的喃喃,“怎么这么巧?” “嗯?” “保姆说最近小隽他经常上网,我找人还原了硬盘,在他邮箱里找到了一张甜品节的邀请函,时间是今天晚上,地址就在离樊心的家不远的地方。” “所以你怀疑他们两个是故意跟那小丫头走的?” “我不确定。”樊雅摇摇头,“不过我确定小隽跟苏佐肯定是自愿跟灵……跟她走的。那两个没有这么笨,被人骗了还帮人家数钱。” 容衍点点头,突然不满的哼了声。 “所以就算我不拿这东西来给你看,你也能猜出来他们两个去了什么地方?”容衍语气含酸,幽幽扫了眼这些年日渐清瘦却愈美丽的樊雅,“我是白来了一趟?” 樊雅笑了笑,站起身,“不算,至少你让我知道那孩子一切都好。” 即使这辈子没办法再做母女,看着她健健康康的样子,还是不由自主的觉得欣慰。 “所以?”细长凤眸微微睐起,闪耀着魔魅的诱惑光芒,容衍微微一倾身,俯下身看着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的几乎暧昧,“你觉得你该怎么感谢我?以身相许怎么样?樊雅……我……” 轻轻一巴掌,拍上那张精致几乎颠倒众生的俊脸。 “可是我担心孟如歌小姐因为这个追杀我。” 容衍嘴唇一翘,眸光亮的惊人,“你关注我?” 他是不是应该觉得欢喜? 樊雅瞥一眼过去,似笑非笑,“我当然关注你,不然我怎么知道沈晏的近况?” 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沈晏的消息,只是偶尔从容衍口里知道他一切安好,但为了彼此的安全,还是保持安全距离比较好。 如果不是当年留在她枕边的木质圣母像,让她确认沈晏确实还活着,她几乎以为容衍所说的沈晏安好是骗她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樊雅对这件事依旧担忧,康天齐的心狠手辣她是见识过的,沈晏在他身边,真的没事么? 当初高速上的车祸,虽然是一场意外,但如果不是因为奉何华向康天齐通风报信,她也不至于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况,再加上有容衍自告奋勇的里应外合,她跟奉何华的交易自然破裂,但或许是因为这个,据容衍说,康天齐对沈晏的看守更加严密,沈晏也让容衍传过消息过来,说他一切都好,让她稍安勿躁。 这一等,就是三年。 或许小隽是看出了她对沈晏的惦记,才突奇想的去找沈晏。 只是她现在还是没有想明白那种邀请函跟沈晏有什么关系。 樊雅眸光一动,脑海里突然滑过一个念头。 难道小隽是知道沈晏会出现,所以才坚持想要过去? 虽然依旧觉得这个念头十分荒谬,心潮还是不由自主的涌动起来,她有些坐不住了,看了看时间,干脆站起身,“我先回去准备。” 容衍诧异看着她,目光一跳,瞬间明了她是准备想参加甜品节,立刻跃跃欲试的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不要。”樊雅回答的十分干脆。 容衍胸口中了一箭,他捧着心幽怨看着她,眼神凄楚,活像是个被抛弃了的小媳妇。 “为什么不要?我丑的这么带不出去么?” 樊雅望着容衍,没来由的想起,当年那人也偶尔会这样看着她,在她面前,完全是将脸皮撕下来踩。 心口不由自主的微微一刺。 表情也窒了窒。 她下意识撇开脸,不敢再看容衍,丢下一句我去准备就匆匆离开。 容衍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倏地一黯,随即自嘲的笑了笑。 到底是来迟了。 他在她心里,不仅比不上沈晏,更比不上容浔。 难道真的有那么一天,他非得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才能让她记得么? “认不认输?”苏佐同学趾高气扬的踩在小胖墩的肚子上,小胖墩早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小眼睛盯着被敲的震天响的屋门,期待他妈妈早点进来,“妈妈……妈妈……” 苏佐撇撇嘴,“打架一认输就找你妈,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真没用。”说话间,他狠狠一踩。 “啊!”小胖墩尖叫一声,连声音都变调了,“我认输我认输!” 小浔也细细尖叫一声,半兴奋半不忍的拉了拉坐在她身边专心上网的容隽,“哥哥……天哥哥说他……输了。” 容隽在网上查找了半天,总算查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俊俏的小眉头立刻舒展下来,听到小浔的话后他才转过身,跳下椅子,居高临下的站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小胖墩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小胖墩下意识看向屋门,屋门出咚咚的声响,但就是进不来。 “别看了,我已经上了两道锁,除非撬锁,你妈是没办法进来的。”容隽淡淡,“那扇门那个锁应该比你妈一年的工资都高,她不会那么想不通撬锁的,而且她一撬锁,她就是个故意入室,如果我们报警,她会坐牢!” 小胖墩瑟缩了下,“你……你胡说!” 他的确是胡说,不过他估计那个女人应该也不至于撬锁,她赔不起。容隽淡定的道,“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胡说么?” 小胖墩又瑟缩了下,他虽然没见过多少人,但他也能看出来小浔这次带回来的两个男孩子完全不像平常他上学见到的那些。 这个精致的比女孩子还漂亮的男孩子,明明比他还低一头,力气却大的吓人,揍起人专找身上痛却又不显眼的地方招呼,而且绝对不往脸上招呼,玩都是阴招,揍的让人不怕都不成。 另外一个,虽然看起来瘦瘦弱弱病怏怏的样子,但身上有股他说不出来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怕,尤其是他轻轻浅浅对着他笑的时候,他更怕。 “呜呜……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我认输了还不成吗?” “名字。” “……何天勇。” “好,何天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人,我们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不愿意也成,我们会达到你愿意,懂不懂?”容隽平静的问。 苏佐笑嘻嘻的挥了挥小拳头。 何天勇瑟缩了下,“我……” “当然,如果以后你被人欺负了,我们也会帮你出头,你在这里的一切照旧,小浔也不会管你。但如果你不答应,我们有办法让小浔的妈妈立刻解雇你妈,你妈一被解雇,你就得回到你自己的家,你要是再想玩这里的游戏机看电视,绝对不可能。” 何天勇惊恐瞪大了眼,“你们不能这么做!” 容隽随随便便的抽出口袋里的银行卡,放在何天面前,冷淡的道,“这里面有三百万,当然,告诉你这个你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钱,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轻轻松松的买下这里所有一切,我买了这里所有东西,你觉得你还能待在这儿?” “不要!” 容隽双手环胸,淡淡睥睨过去。 苏佐也笑嘻嘻的放下踩在何天勇肚子上的脚,学着容隽的姿势,恶声恶气的哼了声,“快点想!” 何天勇看看容隽,看看苏佐,看看敲门敲的震天响却没办法进来的妈妈,吞了吞口水,“我……答应你们!” 苏佐立刻乐了,“来来来,叫声老大来听听。” 何天勇憋屈看着还矮他一个头的苏佐,但一想到精致外表下藏着的诡异怪力,他立刻驯服了,“……老大。” “好好好,以后我教你功夫,你刚才打法太笨了,简直就是蠢嘛……” 何天勇眼睛亮了,容隽那些说的都是空的,有个人教他怎么打架才是最有用的! 孩子的心永远是单纯的,原本不甘不愿的何天勇立刻乖巧了,一抹眼泪爬起来,“老大!”叫的干脆果断多了。 容隽嫌恶瞥一眼笑的见眉不见眼的苏佐,淡淡接口,“我叫容隽,他叫苏佐,以后直接叫我们的名字,别再叫老大了,听起来太恶俗。” 才为有了个小弟而得意的苏佐立刻嘟囔,“我其实觉得挺好的啊。” “那随便你,反正别这么叫我。” 苏佐抓了抓头,想了想,看了眼不知所措的何天勇,“要不,你还是叫我名字吧,私下的时候你可以叫我老大。” “好的!” “还有,”容隽拉过小浔,淡声介绍,“她是我们的小妹妹。” 何天勇看着怯生生的小浔,胖胖的脸上立刻胀的通红,低头闷了闷,“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不欺负她了。” “我要的是你的保护。”容隽淡淡不悦。 何天勇胀红了脸,脱口而出,“我本来就会保护她的!” 容隽却微微皱眉,扫了眼一脸懵懂的小浔,苏佐怪异看向何天勇,“那你一边保护一边欺负她,你有毛病啊?” “我才没有,我只是……” 一直没说话的容隽突然打断他的话,“去开门,然后告诉你妈妈,什么事都没生。” 何天勇乖乖开门去了。 好奇宝宝苏佐不满瞪着容隽,“你就不能让他说完啊,他只是什么啊?” 容隽怜悯看了眼苏佐,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估计你以后也说不定会这样的,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蠢人都会用愚蠢的办法表达自己的喜欢,很正常。 曹文秀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来开门的,又惊又喜,一把抱住他,“儿子,他们没事吧?”虽然儿子比他们大很多,可是她也担心儿子把那几个小孩打伤,她刚才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门,也就是担心以后没办法跟樊小姐交代。 “儿子,以后小小的教训就行了,樊小姐很照顾我们,小麻烦都可以替我们摆平的,不过那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万一闹大了对我们也不好……”曹文秀压根没看见何天勇有些古怪的表情,牵着儿子絮絮叨叨的走进门,一看清眼前的情形,登时有些傻。 三个小孩排排坐在沙上,很悠闲的喝着牛奶吃着饼干看着电视,一点也不像她想象中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 曹文秀是真的困惑了,下意识看向儿子,“小勇。” 何天勇闷闷的不说话。 容隽看着还一头雾水的曹文秀,冷冷勾唇,“曹文秀?” 曹文秀说的话他刚才都听的很清楚,总算明白了她为什么关敲门不进门,一个母亲如果知道儿子有危险,别说是一道门,十道门都敢撬开,原来是因为她从头至尾都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在揍他们。 有这样尖酸刻薄的妈妈,怪不得何天勇会变成这个样子。 秉着调教小弟的心态,容隽总算打起了几分精神,冷淡的说,“曹文秀,二十九岁,s市何家镇人,中专文化,曾经因为涉嫌……”他顿了顿,考虑到何天勇的关系,他将到口的话隐了下去,“坐牢半年,出狱之后就与何平安结婚,何平安因为商业罪案偷逃出国,你生下何天勇,因为条件拮据,六年后又重操旧业,却卷入酒吧斗殴案,被警方列为重点调查人物,后来被一樊姓女子取保候审……” 容隽抬头冷淡望向早就惊呆了的曹文秀,“还需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你……你……”曹文秀像是见鬼似的瞪着侃侃而谈的容隽,不明白这么个她完全不认识的小孩会说出这么她私密的事,有些事情,连樊小姐都是不知道的! 她惊惧喘了口气,下意识挡在何天勇面前,“你到底是谁?” 容隽将刚才那张银行卡丢出去,“密码是467809,里面有三百万,如果你听我们的话,这张卡就是你的了。” 曹文秀震惊瞪着银行卡,如果这小孩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小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么大的手笔。 三百万,足够她一辈子的花销了,有了这三百万,她还需要工作么! 曹文秀眼底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点贪婪,语气微微软了下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我们不是你动得了的人,”容隽冷淡看着掩不住贪婪的曹文秀,“如果你心里有什么鬼主意,我刚才说的事情就会立刻送到世界各地,你的所有隐私都会暴露在所有人面前,我们的家人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纯孩童的模样,还有些奶声奶气的声音,冷淡的语气,还有成熟的让人心惊的内容,构成了无比怪异的一幕,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好笑,却也不由自主的心惊。 曹文秀竟然觉得畏惧。 多么可笑,她居然会对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觉得畏惧! 她吞了吞口水,“我……” 悦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容隽微微皱眉,看了眼还在呆的曹文秀,直接下令,“去接电话!” 曹文秀身体下意识动了,等她接起电话时她才蓦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会听令一个小孩子。 她一迟疑,电话里立刻响起那人不悦的问询声。 曹文秀一个激灵回过神,大声说,“家里一切都好……”她下意识瞟了眼容隽以及容隽手上那张银行卡,“樊小姐,您说您说……” 那三百万对她而言,确实是个很大的诱惑。 诱惑之下,她下意识的选择了闭嘴。 虽然她的闭嘴不闭嘴对容隽他们来说根本不在意,但容隽还是满意曹文秀的合作态度的,微微勾唇。 他此时不知道,曹文秀本能的闭嘴,帮了他们多大的一个忙。 “啊,带小姐去玫瑰公馆?”曹文秀突然微微拔高了声音,讶异对方怎么突然想让小浔去玫瑰公馆,她不是一直很讨厌带小浔出门么? 但在这家里这么久,她也大概明白对方是什么个性,也知道自己没有反问的资格,赶紧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帮小姐收拾。” 才挂断电话,那个一直不说话的精致的像是女孩子的男娃娃已经蹦到了她面前,笑嘻嘻的宣布,“我们也要一起去!” 樊雅玫瑰公馆时已经华灯初上,今天苏颜要去谈一个重要的合同,今天没办法来捉人,只能她全权代表了。幸好以她的身份,找一个区区餐会的邀请函根本不是问题。 就是不知道那两只小的,来这里做什么。 已经入秋了,天气渐凉,她走下车,一阵寒意涌来,她还没来得及回身去车上拿外套,身上已经多了一件纯黑色的羊毛外套。 纯黑色的小外套,黑的恍如深夜里纯净的天空,与她红色晚礼服搭配起来,瞬间有了女王似的华贵气场。 她回头。 风流迤逦的俊美男人站在她身边微笑,唇微微勾起,眸光仿佛水波,拖曳出令人目眩的光芒,精致到极点,也艳美到极点。 就知道他会跟过来。 樊雅微微笑了笑,也没拒绝,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色晚礼服,突然恍惚响起当年她去柯家参加柯老的八十大寿,穿的也是类似的衣服,身边也是跟着容衍。 只是不知道,那个已经消失了三年多的人,会不会出现? 恍惚间觉得有人走来,她下意识看向身后。 身后空空荡荡,哪里有人? 容衍似叹息又无奈,半拥住她的肩膀,“还忘不了吗?” 樊雅往前快走半步,躲开他的怀抱,然后回头,朝他嫣然一笑。 笑容平静如水,却让人不忍抹掉。 “从来没忘记过。” 校园港 恋耽美 第87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三年多的日日夜夜,哪一天,哪一分哪一秒,她忘记过? 容衍深深看着她,眸里深深怜惜与扼腕,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落到她唇角笑容上,倏地压了回去,轻轻笑了笑,“随你了。” 她这么平静,反而让人不忍说出所有人都明知道的事实。 那样的情况,容浔活着的几率并不大。 况且,他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容乐观。 樊雅在等,等容浔回来。 他们也在等,等她彻底放弃渺茫的近乎没有的希望,也等她将目光挪到别人身上。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他仍然衷心希望,那个人会是自己。 “等等!等她进去再说!”苏佐急急抓住曹文秀的袖子,力气大的让曹文秀都微微变色。 她刚才才要下车,就被苏佐一把扣住了脖子,苏佐蛮力很大,直差没勒的她窒息! 容隽贴在门上,目光灼灼的看着缓步走进玫瑰公馆的一男一女,一贯冷静的脸上不由露出点懊恼。 妈咪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如果他们现在进去,一定会被妈咪逮个正着的。 “小隽?”苏佐有点不知所措的看过来。 小浔也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他,“哥哥?” 容隽踌躇了下,问曹文秀,“这里有没有后门?” 从后门直接遛进休息室,应该可以避开妈咪的视线。 曹文秀为难,“有是有,可是樊小姐让我领小姐从大门进去的,她在那边等我们。” “你告诉我们后门在哪里就可以了,其余的不用你管。” 曹文秀犹豫了下,给他们指出方位,容隽跟苏佐偷偷摸摸的从侧门遛下去,小浔见他们走,立刻有样学样的也跟着往下爬,却被曹文秀赶紧抱住,“你妈妈要见你呢,你可不能跑。” “哥哥……哥哥……”小浔不依的挣扎,眼眶已经红了,一只手拼命朝容隽他们挥。 苏佐左右为难,他是很想去找爸爸的,但他也舍不得这个刚认识的小妹妹。 容隽想了想,犹豫了下,从脖子上解下他出生以来就没离开过自己的玉璧,郑重挂在小浔的脖子上,“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叔叔给我的,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我现在给你,你放心,等我们的事情一办完,我们就回来找你。” 小浔眨了眨眼睫上的泪珠,紧紧按住胸口玉璧的位置,“小浔……保护……” 容隽小大人似的摸摸她的头,“嗯,你帮我保护好。”蓦然抬眼,冷冷看向眼底掩不住贪婪之色的曹文秀,“如果这东西丢了,你也脱不了这个责任,我同样会来找你。照顾好她。” 曹文秀悚然一惊,勉强干笑了下,“怎么会呢,不会的不会的。” 苏佐拽住小浔的手,跟她打了个勾勾,大喇喇的说,“你看,这么幼稚的事情我都做了,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小浔破涕而笑,“哥哥……相信……” 目送容隽跟苏佐两个小身影往后门方向走去,小浔依依不舍的挥手,一抬头,却看见曹文秀眸里一闪而过的冷狠。 她吓的一颤,懵懵懂懂的意识里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她下意识挣扎起来,“哥哥……哥哥……” 曹文秀惊了一跳,惶然看向四周,却现那两个小鬼并没有回来,她又羞又恼,狠狠瞪了眼小浔,恶劣骂道,“哥哥什么哥哥,他们都走了!你以为他们真的会回来啊!” “哥哥……” 曹文秀粗鲁擦掉小浔脸上的泪痕,“不准哭!再哭我就告诉你妈妈你不乖!让她教训你!” 小浔悚然一惊,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被曹文秀一把抱住,半拖半拽的走进玫瑰公馆。 本来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甜品宴会,在撞见好几个熟人后,樊雅才觉得有些不对。 按理来说这只是个个人举办的宴会,即使出资人是川岛集团,但川岛集团毕竟没有在国内开展项目,知名度并不是很高,没道理会吸引这么多商界的人。 “听说今天主办人实际上就是那个神秘的‘骥’集团的首席,而且听说他还会出席。能得到‘骥’集团的垂青,对公司展有很大的裨益,估计闲着没事的就过来了。” 容衍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他现在是最近风头最盛的博海集团的总裁,人又不是一般的俊美出众,又善于展现自己的优点,唇角微勾,水晶杯里琥珀色的香槟再微微一晃,与他稍显琥珀色的眼眸映衬在一起,眼波流转,酒液流转,风流出众的令人晕倒。 可惜离他最近的女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眼睫毛都没颤上分毫。 她晃了晃香槟,却没喝。 自从化装舞会的事之后,她对宴会上的酒水食物都下意识的排斥,如果必须要喝的情况下,她也会提前让助理帮她准备可以掉包的酒水,或者确保自己绝对安全。 她不是不相信容衍,但今天她的任务是捉那两只逃家的小鬼,不能有任何一点闪失。 “‘骥’集团?”她挑眉,“就是那个据说富可敌国的‘骥’集团?堂堂首席,会举办这种小型餐会,还是甜品?” 容衍耸耸肩,“谁知道,不过我倒是觉得,如果他真的是这个餐会的起人,那这人一定很胖。” 樊雅扑哧一笑,“为什么?” “你觉得喜欢吃甜品的人不会长胖?哦,除非他有病。”容衍不负责任的评论道。 “或许他将生命的大半时间都用在运动减肥上了呢?” 容衍一拍掌,“有可能。” 樊雅优雅白了眼过去,环视四周,“相比较‘骥’集团首席可能会出现,我对这个餐会的主要负责人倒是更敢兴趣,这个玫瑰公馆听说也就两三年,没想到里面居然如此奢华。” 纯手工的水晶挂链,名人画作,价值不菲的沙座椅,装饰极度考究华贵,显然是花了大价钱了。 容衍啜了口香槟,眼神莫测,“听说是个美人,没见过。” “有兴趣?” “我只对你有兴趣,可惜你对我没感觉,我只能对外展了啊。”容衍飞一记媚眼过去,“毕竟我只是身心健康的健康男人,也是有需求的,跟清心寡欲的和尚不一样。” 樊雅一时默然,跟这种没下限的男人斗嘴上功夫,实在是件不明智的事。 背后突然一阵冷意,她下意识回头。 身后人来人往,却也找不到那个在背后看她的人。 容衍挑眼,微微诧异,“怎么了?” “感觉有人在后面看着我。” “你今天好像有点疑神疑鬼。”容衍嗤笑了声,“总觉得有人看着你,你当你是谁?” 樊雅无言以对,虽然她对自己的直觉从来都很有自信,但事实就是她真的没找到那个暗中窥视她的人。懒得再跟容衍斗嘴,她跟容衍打了个招呼,起身就往角落里走。 如果那两只真的来了这里,她在明处,他们在暗处,肯定会鬼鬼祟祟的躲在角落里。 她漫步往角落里走,却不知道某处,有个人狰狞着面孔的瞪着她的背影,娇美的脸上全是压抑不住的恨意,“她怎么来了?她为什么会来!” 她身边坐着的女人看了她一眼,眸里一瞬而过的嘲讽,“她是容家二少夫人,又是樊家的大小姐,要想参加你这么个小小的餐会,拿个邀请函很困难吗?” “谁给她的!我要开除了他!”女人愤怒大叫,脸上半是惊惶半是恐惧,“让她离开!让她离开!” “把她赶出去?”坐着的女人冷冷一笑,“今天是他开口说要办的宴会,如果弄砸了,你担的起这个责任吗?” “可是……她在那里,我……” “你怕?” 女人一窒,脸上微微红,下意识看了眼樊雅的背影,咬牙道,“我才不怕她!” “既然你不怕,你还担心什么?今天最重要的,是顺他的意,如果你连这个都做不到,你还想替容浔报仇?” “我……”女人想起待会可能会生的事情,脸上红晕更浓,“我担心他不喜欢我,你也知道我已经生了一个小孩了。” “他绝对不会喜欢上你的。”坐着的女人瞥眼过去,微微嘲讽,“但是他有孩子,他或许能因为你对孩子的爱多看你一眼,只要他注意到了你,你就成功了一半了。” “我……我其实是可以找别人代替的。” “然后让那个女人登上本该属于你的位置?樊心,你已经让樊雅抢占了你的位置,现在容浔都失踪了,你居然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当初,我就不该帮你。”坐着的女人冷笑,“如果你想放弃,我不会阻止你,你现在就可以走,能够取代你的人多的是。” 樊心脸上血色霍然褪了大半。 “但如果你现在坚持了,等待你的就是光辉灿烂的未来,就算容浔现在失踪,他的所有一切也都属于你。”坐着的女人微笑,声音蛊惑,“你难道不愿意?” 她铺设的梦境实在太灿烂,灿烂的让樊心怔了怔,好一会才缓缓点头,“我做!” “那好,那你就下去吧。” 樊心下意识看她,“你不跟我一起?” 坐着的女人微微一愣,下意识抚上自己盖着毛毯的腿,眼底射出怨恨愤怒的光芒。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又何必坐在这里! 还不得不假手于人! 她深深吸了口气,淡然道,“现在还不是我出面的最好时机,而且如果我出去,你以为所有人的关注点还会在你身上么?” 樊心呐呐,也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目光往下一飞,正好看见曹文秀带着小浔进来了,精神一震,脸上红晕不由更浓了些,眼底是掩不住的羞涩,“那我先下去了……” “去吧。” 目送樊心三步做两步的下楼,女人目光微微嘲讽。 什么爱情,什么至死不渝,在现实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人,到底是更爱自己一点。 她按下手边的通讯仪,一个高大削瘦的男人立刻出现在她身后,高高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高大的身形也稍显佝偻,显得很憔悴的样子。 他微微咳嗽两声。 女人立刻关切回头,“怎么咳嗽了?要不要紧?” 男人头也不抬,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径自抱起她纤弱的身体,女人咬了咬唇,干脆回头,回头刹那,愤怒、恐惧、无奈、关切、怨恨,诸般情绪汇成一股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归于死寂,空白一片。 男人将她慢慢放在了早就准备好的轮椅上,推着她往外走。 门外,是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空无一人。 这是樊心事前早就安排过的。 女人空白的眼波微微涟漪,当年前呼后拥,当年众星捧月,如今只剩下一盏孤灯,寂静长廊。 她猛地抓住助理的手,从喉咙里嘶出一点破碎压抑的声音,“我知道你说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我想看她哭!凭什么她可以拥有一切,我就只能在这里像老鼠似的!求你!” 男人沉默的抽出被女人抓握的手,微微摇头。 女人全身力气仿佛因为男人这个动作而彻底消失了,她颓然放下手,然后慢慢捂住脸,悲哀的,绝望的啜泣声轻轻响起。 男人依旧一语不,推着女人慢慢往前。 长廊寂静,轮椅滑过走廊的声音与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呜咽声冷,仿若鬼哭。 “咦,什么声音?” 不远处的一道走廊,正顺着楼梯道往上爬的苏佐突然顿住脚步,俊俏的小眉头皱的紧紧的。 “什么什么声音?”容隽紧随其后,脸色微微苍白,他身体素质差,虽然有容家千方百计的养着,毕竟胎里不足,体力上完全不如苏佐。 所以苏佐可以轻轻松松爬楼连喘气都不带一声,容隽走了这么久,身体已经快到负荷极点了。 苏佐皱眉看着容隽难看的脸色,停住脚步,“要不,我们走原来那条路吧?” 本来曹文秀确实是给他们指了条后门,但容隽怀疑曹文秀有猫腻,就走了离曹文秀指的方向不远的一条后门,本来以为会是差不多的,没想到走了一会就开始爬楼梯,中途连个通道都没有。 容隽抓住栏杆微微喘气,也有些后悔,但看看他们爬上来的路程,摇摇头,“算了,都走那么多了,应该快到顶了。上面应该有电梯,我们可以下去。” “要不,我背你吧?”苏佐蹲下身,眉头皱的紧紧的。 “这是楼梯,又不是平地,一不小心会滚下去的。”容隽抬头看看似乎好久才能到头的楼梯,“这样吧,我在这里等你,你速度快,先上去看看,如果确定可以下楼我就上去,如果没有,我们恐怕还得下去。” 苏佐摇头如拨浪鼓,“不行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你上去顶多几分钟,可如果我们两个都上去,要花很长时间的。”容隽冷静分析,“妈咪就在附近,我们今天晚上肯定会被她找到,我们时间不多的。” 苏佐动心了,可看看容隽的脸色,望望昏暗的楼梯道,还是有些犹豫,“可是……” “别可是了,有你犹豫的时间,你都到了。”容隽推了苏佐一把,“快去!” 苏佐咬了咬牙,咚咚往前奔,奔了几步又回头,“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去吧。” 看着苏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容隽清俊的小脸上露出一点愧疚。 他已经把苏佐送到这儿了,妈咪也找到这里了,凭苏佐的聪明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他应该有时间去办自己想做了的事情吧。 将身上的背包拽了拽,然后毫不犹豫的,下楼。 他离开的时候把沈叔叔送给妈咪的圣母像带过来了,他从来没告诉过妈咪,其实那圣母像身上的清漆是由特殊材质制成的,前些时间苏佐抓着激光枪玩,无意中照到了圣母像的后背。 苏佐看不明白,但他看的很清楚,那是一个地址。 直觉告诉他,那是沈叔叔的地址。 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告诉妈咪的,但有些话,他想提前跟沈叔叔聊一聊。 他是妈咪唯一的儿子,他必须要保证妈咪的幸福。 而且他总认为,沈叔叔用这种隐秘的方式宣告自己的地址,是想让妈咪找到他吗?男人等着女人去找,实在是有些弱。 虽然沈晏在容隽心里印象很好,甚至超过了他那个素未蒙面的老爸,但在这一点上他还不是很赞同的。所以他也想看一看那个沈叔叔到底配不配的上妈咪。 楼梯很安静,咚咚的只有他的脚步声,很快就快到底楼了,从他这边看过去,已经可以看得见底楼楼梯道的光亮了。 他加快脚步! 楼下突然‘呸’一声! 容隽脚步一顿。 吱嘎一声,似乎是底楼楼梯道的门被推开了,随即响起的是陌生男人的粗鲁咒骂,“那两个小鬼跑哪里去了?老子在那边等了那么久都没等到人,曹文秀那贱人不是在说谎吧?” 另一人立刻不屑回答,“她敢么?欠我们那么多高利贷,三百万,哼,三百万就想还债了,想的真美。幸好她识相,说那两个小鬼值钱。” “你确定那两个小鬼从这儿走的?” “这么久都没见着人,老三那里也没见着人,这玫瑰公馆就这么三个门,肯定是从这里遛进来了。” “你小声点,听说那位今儿就在这附近巡查,万一给他知道了,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回事,居然那么信他!还听他的话缩减营生,现在连放个高利贷都要偷偷摸摸的,这日子还是人过的么!” “你小声点!你不怕我还怕呢!”声音顿了顿,他抬头,“要不上去看看?关在这里守着也不是个事。” “上去看看。” 重重的脚步声响起,仿佛是踏进容隽心底,咚咚巨响。 听那两人对话也明白了,这两个人是曹文秀找来抓他们的,他们太低估了人心的贪婪,压根没想到三百万根本不能阻止人心的疯狂。 容隽脸色微微白,听着重重的迫近脚步声下意识往后退,大脑迅速转动。 一个孩子,根本不可能跑过一个成年人,更不用说是两个成年人,就算他现在就跑,也逃不了被抓的命运。 容隽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刚才将苏佐支走了。 但一股恐惧不由自主的涌上心头,他再老成,也是个不足四岁的孩子。 他该怎么办…… 心神不属间,他脚下一滑,他不受控制的往下一跌,出咚的一声响。 “咦,有人?” “快上去,肯定是那两个小兔崽子。” 容隽微微抽了一口冷气,再也没空思索,转头就往上狂奔! 脚步声紧随其后,也跟着急促起来,其中一人狞声喊,“别跑了,我都已经看见了你了!” “快追!” 咚咚脚步声就在耳边,过大的心里压力还有超过身体负荷的运动让他的呼吸不受控制粗重起来,大脑一阵一阵的昏眩,胸口窒息,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了。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往上走,但脚步已经不受控制的蹒跚起来。 “还想跑?” 一声狞笑,容隽只觉得肩膀一痛,整个人被身后那股力道带的往后一个趔趄,撞上男人的大腿,无意中踩上男人脚尖,男人痛的咒骂一声,想也不想抬脚一踹! 原本就晕乎乎的容隽不受控制往后一个倒仰,重重摔下楼梯,咕噜噜的一直滚到楼梯拐角的平台上,砰的一声撞上墙壁,脑袋立刻火辣辣的剧痛,眼前视线渐渐模糊,隐约听见楼上一个男人责骂说万一死了怎么办。 万一死了怎么办? 妈咪会伤心的。 苏佐会难受的。 苏姨舅舅爷爷太爷爷都会难受死的。 他不能出事! 他不能死! 容隽摇摇晃晃的爬站起来,勉强睁开眼,眼睛里糊了什么,眼前一阵血色虚影。 他咬了咬牙,连背包掉在地上都顾不上捡起来了,摇摇晃晃就往楼下奔。 “咦,这个样子还想跑?”两个男人哈哈大笑,一时间也起了兴致,也不急着抓人了,慢悠悠的跟在摇摇晃晃的容隽后面,很悠哉的边走边聊,保持着一段距离,像是逗弄老鼠的猫。 容隽也知道自己被他们当成了快死的老鼠,咬了咬牙,不回头。 只要有一线希望,他绝对不放弃! 光线渐渐亮了起来,楼梯口的门就在眼前。 门口站着一个人。 容隽看清门口站着的人,一直保持着镇定的脸上立刻涌上绝望! 那人一看血流满面的容隽,也愣了楞。 楞完之后,他立刻扑上来了! 容隽站着不动,脸上表情麻木,虽然他想安全离开,但显然,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抱有希望了。 少些抵抗,或许还能保护自己。 他深吸了口气,才要说话。 被那人打断了。 那人一把抓住他,绿豆眼里全是焦急与恐慌,“老大,不是,容隽,你怎么了?” 容隽愣愣看着何天勇。 这是他妈妈找来的人,他不知道? 何天勇已经看到了跟在容隽后面下来的两个男人,立刻认出其中一个前不久还打了他妈一巴掌,让她跪下来叫爷爷。 何天勇看看容隽满头的血,单纯的大脑里立刻浮出一个结论,这两个人在欺负他的老大。 虽然容隽不准他叫老大,但他是真的很佩服这个个子小小相貌秀气的容隽的! 他立刻推了容隽一把,“老大你快走!我来挡着他们!” 一个七八岁的小胖墩,居然妄想去挡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好笑。 容隽吃惊看着何天勇。 那两个男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更是笑的眼泪都下来了,“混小子,你拦我,按理来说你还得叫我声爸,你就这么对你爸的?” “你不是我爸!”何天勇胀红了脸! “那你回去去问问你妈,你问她我是不是你爸?”男人笑的更加肆无忌惮,“来来来,乖儿子,把你身边那个小孩带过来,我带你去问问你妈。” “你胡说!”何天勇嘶吼了声,容隽阻止不及,何天勇已经像只不怕虎的小牛犊,一头狠狠撞上了男人的肚子! 容隽看着真的跟两个人缠斗在一起的何天勇,咬了咬牙,转身就往门外跑,耳边传来男人愤怒的咆哮,他也不敢回头,一闪身拐进底楼的内部通道! 他现在上去也只有被捉的份,只要他能及时找到妈咪或者容伯伯,才会是真正的安全! 身后隐隐传来脚步声,显然是有人追了过来了! 容隽惊惶到极点,慌不择路,越跑越僻静,听着身后催命似的奔跑声,他脚下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往前一趴一滚,像是保龄球似的撞滚向墙壁。 严丝合缝的墙壁被他一撞,居然一开。 容隽滚了进去。 滚进去的刹那,追出拐角的男人也跑到了这条走廊,他诧异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那小鬼怎么可能跑那么快? 他的目光立刻落在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上。 他哼了声。 躲的还真快。 他走到门边,一脚踹开! 房门撞上墙壁,砰的一声巨响。 外间坐在沙上聊天的几个人同时回头。 “喂,有没有看见个小孩?”他大喇喇的问。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男人委顿倒地,连点声响都没有。 无声无息击倒男人的削瘦女人惭愧看向客厅,客厅与外间有照影屏风阻隔,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首席,是我的疏忽。” 屏风上人影微动,没说话,似乎只是换了个姿势而已。 削瘦女人不再说话,看了眼过来接手的男人。 男人点点头,轻轻松松的拎起壮硕的男人,像拎小鸡似的拎了出去。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削瘦女人看看时间,“首席,宴会快开始了。” 说完之后,她也不再催促,又安静的坐到沙上跟同伴继续聊天,仿佛刚才那个插曲根本无足轻重。 对他们来说,的确是无足轻重。 屏风上人影微动,里面那人站了起来,看身形似乎是有些无奈的样子,他摇摇头,才懒洋洋的走向衣帽间,背影削瘦,步伐间有种奇异的韵律,优雅却又像是猎豹,蕴着力量。 男人一脚将鼻青脸肿的何天勇踹到门边,摸了摸自己脸上被何天勇抓出来的血痕,眸里冷火簇簇,有心想解决了这小子,但转念又想起曹文秀的销魂滋味,想了想,还是决定放他一把。 万一那女人疯似的跟他要儿子,他还去哪里找那么个不要钱的女人? 他走到门口抽烟,纳罕的看着同伴消失的方向,“奇怪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那小子都快只剩下半条命了,就算是一个人,抓起来也很简单的,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 他突然皱了皱眉,“不会又抓着人先去邀功了吧?”这个念头一生起,他立刻觉得有点不安,随手将烟蒂往地上一扔,抬脚准备过去看看。 脚才抬起,他就觉得大腿一阵火辣辣的痛! 低头一看,何天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抓了未完全熄灭的烟蒂压上了男人的大腿,男人吃痛痛呼一声,一脚将何天勇踹飞,眸里爆着狠意! “我今儿一定打死你!” 何天勇闷哼了两声,软软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男人尤嫌不足,狠又要继续踹,肩膀突然一痛,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道扣住他的肩膀,男人想也不想破口大骂,“哪个混蛋也来管老子的闲事!” 他一回头,正好撞进人群里一双清淡俊雅的眼里。 阳光下,覆面的银色面具熠熠生辉。 男人身体一颤,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颤,双腿已经软了,“沈爷。” 沈晏轻轻咳嗽了两声,身边下属不用他说,立刻奔到何天勇身边,仔细查看了下,“没死,但最好赶紧送医院。” 沈晏点点头,那人立刻抱住小孩,往不远处的车走。 沈晏看向扣住男人的属下,“这是谁的人马?” “老三堂口的。” “交给葛奉,他自己应该知道会怎么办。” “是。” 何天勇被人抱住,迷迷糊糊睁开眼,意识还有些糊涂,“老大……容……容隽……” 已经擦身而过急急往前走的沈晏蓦然顿住脚步。 跟在他身边的,都是他这些年培养的下属,忠心度毋庸置疑,抱着何天勇的下属立刻又将人抱了回来。 沈晏温和问孩子,“你认识容隽?” 何天勇迷迷糊糊,呆呆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但一看就是大人物的好看叔叔,不知不觉的道,“他是……我老大……” 沈晏微微挑眼,有些诧异的看了眼何天勇明显七八岁小孩的壮硕身材,忍不住轻轻微笑。 那个孩子才多大点,居然已经成了人家的老大了? 不知道樊雅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眸光温柔下来,他轻声问,“那他在哪?” “他……他……追……”何天勇费力的指向已经软到在地的男人。 温柔的眸光倏地一敛,射出锐利如刀锋似的冷芒。 男人身体颤的更厉害了,一股异味弥漫在空气中,裤裆已经湿了。 不等男人说完事情经过,几个下属立刻追向容隽消失的方向,原本扣着男人的下属快步走进楼梯,很快就拎出了那个被容隽遗忘的小背包,背包上面还沾着斑斑血迹。 沈晏眸光陡沉,快速接过背包,背包拉链本来就坏了,一拉之下,原本被盒子包裹的好好的木质圣母像立刻露出一角。 沈晏怔忪了下,这些年鲜少有波澜的眼眸里瞬间翻涌起复杂的情绪,滔天起伏。 这个孩子竟然带着这个。 赤子心肠,竟然触碰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冷硬如铁的心肠,他的心,不由自主软了软。 他轻轻摩挲旧物,眼底却已慢慢渗入肃杀杀意。 如果那个孩子因为找他出了什么危险,别说是樊雅,他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 身边下属交换了视线,明白沈晏是动了真怒。 看来,不仅是这两个莽撞的为了钱而做出蠢事的手下,连葛奉,连老三堂口,恐怕都要成了历史了。 自作孽,不可活。 沈晏一行人匆匆离开后一会功夫,他们不知道,楼梯顶楼的门被推开,苏佐嘟嘟囔囔的声音突然响起,“樊姨,你千万别训小隽,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想找爸爸,他也不会陪我出来。” 门口人影一闪,樊雅美丽脸上全是无奈,还有淡淡的担忧。 她往角落里找,果然找到了偷偷摸摸贴着墙壁做贼的苏佐,苏佐怪力惊人,一见她居然拔腿就跑,她花了好一会功夫才抓住这个小泥鳅。 苏佐在前面走,絮絮叨叨的嘀咕,“我们真的准备找到我爸爸就回家的,我们真的没想逃家。”他大声往下喊了声,“小隽,我们来了!” 楼梯里安安静静的,苏佐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樊雅心里不安的感觉更浓。 不是不相信苏佐,只是小隽带走了圣母像,肯定是想找沈晏的,他怎么可能像苏佐说的那样晚上就回家呢? 就怕小隽是故意让苏佐上来,自己再趁机离开。 苏佐抓抓头,“奇怪,怎么不理我?”他又蹦又跳的下楼,“小隽,小隽!我们被樊姨现了,你别躲了啊!樊雅答应让我去找爸爸的……咦,人呢?” 苏佐站在原本容隽休息的位置,呆了呆,回头求助似的看向樊雅,“樊姨,我走的时候他就在这儿的呀。” 樊雅深吸了口气,勉强笑了笑,“下去找找看,可能在下面。” “他下去干嘛?难道也怕了?”苏佐没在意,笑嘻嘻的往下跑。 樊雅跟在他身后,走着走着,目光突然一凝。 校园港 恋耽美 第88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楼梯道昏昏暗暗。 樊雅僵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墙壁上那一团晕开的血红,心脏不由自主的快速跳动起来,仿佛要跳出喉咙。 刹那间,天地万物,都成了虚空。 心口微微刺痛,全是惶然。 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巧合,还是…… “樊姨?”不明所以的苏佐回过头,疑惑看着僵在原地的樊雅,“怎么了吗?” 樊雅如梦初醒,后背冰冷,似乎已经汗湿了。 她有些费力的将视线从墙壁上那一团还未完全凝固的血痕上挪开,挪到苏佐天真疑惑的小脸袋上,张了张嘴,才觉得自己喉咙刺刺的痛,“……没事,我们赶紧下去。” “哦,好。”苏佐不疑有他,快步下楼。 樊雅看了眼墙壁,深深吸了口气。 不一定是小隽。 所以,她必须得冷静。 她快步赶上苏佐,状似无意的追问,“小佐,你们今儿一天,还去了哪里?” 苏佐立刻眉飞色舞了,半炫耀的将今天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他口齿伶俐,走下楼梯时已经将所有事情说了一大半,推开门,“小隽……小隽!” 门外空空荡荡,哪里有人在。 苏佐这才有些慌了,“奇怪,人呢?” “可能去别的地方了吧。”樊雅心里不安更浓,抓住就要往外跑的苏佐,“我去找小隽,苏佐,我让人先送你回去。” “不要!”苏佐立刻摇头,大眼睛四处乱看,眼里微微慌张,“我要找小隽,他说要等我的。” “你跑来跑去的,万一我找到小隽,你丢了怎么办?我们还得找你。”樊雅蹲下身,替苏佐擦了擦脸上的汗,柔声说,“你也不想小隽担心你是不是?” “可是……可是……”苏佐咬住唇,唇瓣咬出一道血痕,大眼转了转,突然“啊”了声,“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带走了小隽!小隽也说她很可疑的!”他急急抓住樊雅的胳膊,“樊姨,你相信我一定是她……” 樊雅眸光一锐,安抚的抚抚苏佐的头,放柔了声音,“慢慢说,你觉得是谁?” “小浔家那个保姆阿姨,是她让我们从那边门走,小隽说她很可疑,没听她的。”苏佐急切抓住樊雅,“樊姨,一定是她!我去问她!” “别急。”樊雅赶紧环住就要往外跑的苏佐,微微抿唇,眸里全是惊疑。 她本来是怀疑小隽想要独自去找沈晏,没想到现在又多了这么个变数,小隽到底是主动离开,还是被动? 望向挣扎不安的苏佐,知道自己必须要尽快做出决定。 不管小隽是怎么离开的,都不允许她再在这里停留。 眼前蓦然浮现墙上那块未开的血痕,她深吸了口气,缓声道,“苏佐,你带樊姨去找说的那个阿姨,好不好?” 容衍走进房间,看着房间里的男人,微微挑眉,“怎么,不准备做缩头乌龟了?她可就在这附近。” 沈晏一怔,俊雅长眸里迅速滑过一抹情绪。 她居然也在…… 自从三年前见过一面,他就再也没见过她,甚至连任何她的行踪都不敢知晓,生怕自己会忍不住,然后,前功尽弃。 眸光微敛,敛下眼下激越的情绪,“我只是路过。”将刚才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我已经让我的人去找了,你……让她不要担心,我一定会还给她一个好好的孩子。” 容衍脸上笑容微凝,表情严肃起来,“你确定他肯定在这里?” “这附近都是堂里的地盘,都没有人见过类似小隽的孩子,而且以他的速度推测,应该不会跑的太远。”沈晏揉了揉太阳穴,“所以我估计他应该还在这里面。” 容衍眉头皱的更紧,声音已经带上寒意,“你坚持不肯离开,花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打造出这样一个势力!连绑架小孩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沈晏默然,竟然无言以对。 这些年虽然康天齐对他警惕依旧,但总体上而言康天齐对他放权不少,他也对一些藏污纳垢的势力大刀阔斧的清理,但没想到,就是他掌管的地方,生了这样的事。 他难辞其咎。 其实容衍说的也过于偏颇了,康天齐的堂口可以算是冷焰盟里溃烂的最严重的地方,毒品枪火走私暗寮比比皆是,毒瘤已经深入内腑很难拔除,三年多的时间,沈晏一方面要调控双子星项目,还要防范康天齐,更要在康天齐的忍受范围里进行拔除,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容衍冷冷扫了眼默然的沈晏,语气里有丝荒唐与不甘,“也不知道那孩子什么疯,一定要找你!找到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他最近三年做牛做马,三天两头的在小隽面前晃荡,居然还比不上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沈晏! 实在悲催! 沈晏沉默一瞬,目光落在沙上的小背包上,也是淡淡疑惑。 这个问题,他也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但流着樊雅血脉的孩子那么重视他,他心里竟然觉得无比圆满。 容衍不甘瞪了眼神情掩不住淡淡喜悦的沈晏,哼了声,懒得再看他这张脸,转身就走。走了门口他又转身,充满挑衅的看他一眼,“她就在外面,如果想见她,你就出去,也让她知道你这些年过的十分滋润,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怜。” 不等沈晏回答,他甩门离开。 沈晏原地伫立片刻,原本起伏波澜的眸光渐渐冷静下来。 他曾经也以为自己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出现在她身边,甚至想利用奉何华跟樊心,但现实是他为他的愚蠢付出惨痛的代价,不仅失去了出现在她身边的最好时机,还让樊雅心里永远多了抹杀不了的伤痕。 他再怎么努力,也赢不过一个失踪甚至已经死亡的人。 只有他真正强大的那一天,他才有资格站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而不是为她带来风雨。 关眠快速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沈晏眸光倏地锐利起来,带着冷兵器的寒芒,“这玫瑰公馆是她的?” “是的,我查过,是去年转让的,但她要求蓝红保密,蓝红也继续负责打理玫瑰公馆,所以几乎很少人知道。蓝红说,她出手很阔绰,出的价钱是这公馆价值的三倍,买下来之后又花了一大笔钱装潢。” “三倍?” 沈晏眸光微敛,忍不住惊讶。 这玫瑰公馆地理位置非常好,主要提供晚宴之类的场合,虽然不大,但各项娱乐设施都很完善,所以生意一直很好,价值更不菲。她居然以三倍的价格收购……她哪里来的钱? “她的资金往来查过没有?” “去年有大笔资金注入,不过查不到来源。”关眠也皱了皱眉,他已经动用了各方面的渠道,居然还是一场空,显然对方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 “我已经找了黑客,看能不能黑入银行系统。” “这件事先不急,你去再调几个信得过的人过来,一定要找到孩子。” “可这样肯定会让那边知道。”之前做的所有掩饰,都成了无用功。 “顾不了了。”沈晏淡声,眼底一瞬而过的担忧。 这玫瑰公馆并不十分大,动这么多人找,就算找不到孩子,老三堂口的那个人也应该能被现才对,可现实是,这两个人消失的无声无息,甚至连一丁点的线索都现不了。 眸光骤冷!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我把人找到!” “是!” 樊雅看到苏佐所指的曹文秀时,第一时间就看到曹文秀身边跟着的怯生生的小浔,心口瞬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下意识的,她快不往前走。 跟她记忆中的灵希一样,她还是那么精致漂亮,仿佛是洋娃娃。 但又与记忆中的灵希不太一样,上辈子,她虽然是自闭,智商上也有些欠缺,但总是甜甜笑着,而现在,即使她眼神清明,但神情举止间明显瑟缩胆怯,完全不像是被宠溺长大的孩子。 灵希这些年,似乎过的不是很好。 心里突然有种冲动,想带着她回去,让她重新露出笑容。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随即就被她压了下去。 她微微苦笑,她怎么又忘了,灵希是樊心的孩子,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加快的步伐微缓,神情也恢复了平静。 她忍的住,苏佐却忍不住,一溜烟快跑,直接往曹文秀那边冲了过去,猛地用头一撞,将侧对着他站着的曹文秀撞了个趔趄,砰的往前一摔,尖叫出声! 小浔回头,惊喜叫出声,“哥哥!”用力挣脱曹文秀的手,像见了救星似的抓住苏佐的袖子,“哥哥……” “谁!”曹文秀狼狈的从地上爬站起来,惊骇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苏佐! 不是让他们在后门守着么,这孩子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心虚慌乱之下,她不由自主的失声尖叫,“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苏佐气势汹汹的瞪着曹文秀,“你说,你把小隽弄哪里去了!” 曹文秀本来还在愣,一听苏佐这话,立刻反应过来,眼神微微闪烁,“你说什么呢,我怎么知道他在哪!” 苏佐气不打一处来,大眼瞪的遛圆,几乎要喷出火,“就是你!一定是你做的!小隽说你可疑!你拿了我们三百万,你居然说话不算数!” 苏佐的大声立刻引来了四周的注意力,人群纷纷聚拢过来,好奇看着一大一小的对峙。 曹文秀看着围涌过来的人群,不由一阵心慌,“你这孩子胡说什么,什么三百万,你看你的样子像有三百万吗你!” 苏佐之前换过衣服,骗来的衣服也只属于中等偏上的档次,以衣服来看,似乎也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孩。 人群里立刻出小小的哄笑。 苏佐小脸胀的通红,他从来都不是有辩才的人,很多事情都是凭着过人的行动力与直觉解决问题,少了逻辑清晰有理有据的容隽,他满心愤怒,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怎么了吗?” 柔柔的清脆声音突然响起。 苏佐大喜过望,立刻回头,“樊……”声音一顿,他诧异看着穿着纯白色晚礼服娉婷走进人群里的陌生女人,说陌生其实也不尽然,她的相貌竟然与樊雅有三分相似,只是气质柔软,让人想起软软的棉花糖。 他忍不住咕哝,“哪里来的山寨货,还挺漂亮的。” 被小浔握着的手突然微微一紧,小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眼神里却矛盾的闪耀着期待的光芒。 “妈妈……” 苏佐微微一愣,这么个矫揉造作的女人居然是小浔的妈? 一想到小浔在家的待遇,苏佐对樊心残存的好感瞬间烟消云散。 对女儿不管不顾的女人,一定都不是什么好女人! 而且她还是跟曹文秀一伙的! 他气势汹汹的往小浔前面一挡,斜着眼睛扫了陌生女人一眼,十足小流氓的样子,“什么怎么了,你没眼睛吗没耳朵,非要别人告诉你,你当你是月亮,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啊!” 樊心一口气噎住。 她刚才确实是听到了大概,但大概猜测出曹文秀干了什么事,曹文秀什么德行她很清楚,如果不是她以后可能有用处,她也不会把她留在家里。虽然心里暗恼曹文秀,但今天这个甜品宴是她费心操办起来的,她不能容忍任何一点瑕疵,更怕那位贵客一出来就看见这个情形,她迫不得已才出面解决。 可没想到,刚一露面,就被小流氓给呛了。 察觉到四周人群的饱含各种含义的目光,樊心心里恨不得把苏佐掐死算完,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一点恼意,她蹲下身,十分和善的看向苏佐,精心打理过的柔美脸上绽放温柔的笑容,“小朋友,你妈妈呢?阿姨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苏佐本来还有些动容,樊心一靠近他,他脸色立刻变了,一脸嫌恶,“你到底会不会用香水啊,你穿这么白的衣服,居然用香奈儿的魅惑系列,你知不知道香水也要跟衣服配啊你!” 人群里立刻有人喷了。 樊心脸色一僵,笑容也凝固了。 被个三四岁大的孩子指着鼻子嫌弃香水用的不对,而且说的还是很有道理无法辩驳的那一种,换谁都会晕的。 眼角余光扫见四周人群的反应,果然,有几个深谙时尚的贵妇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目光隐隐含了些鄙夷。 鄙夷…… 她费尽千辛万苦,就是为了今天让众人瞩目,换来的只是鄙夷的光芒! 樊心心里像是被千万只小兽抓挠,愤怒的让她恨不得给这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几巴掌,但幸好她的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她微微吸了口气,温婉笑容徐徐展开,“小朋友对香水这么精通,你妈妈肯定懂的更多,你帮阿姨引荐好不好?阿姨也好问问你妈妈的意见。” 四周人看向樊心的目光立刻改善,虽然香水用的不对,但大度温婉,气度还是不错的。 苏佐呆了呆,压根没把樊心说的话放在心里,他对温婉和善还对他微笑的美人最没辙了,即使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好女人,但还是忍不住检讨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樊心看着苏佐的脸色,立刻大概猜到他母亲应该不在这里,不然也不会单枪匹马的闯到这里质问曹文秀,她心神定了定,抬头淡淡看了眼不知所措杵在一边的曹文秀,“文秀,你带小浔先去吃点东西,我带这个小朋友去找他妈妈。” 小浔下意识的紧抓住还在呆的苏佐,“哥哥……哥哥……” 苏佐回过神,立刻醒悟过来樊心说了什么,脸色变了变。 他妈最讨厌他研究注意香水,说那样容易变成个娘娘腔,你如果真的被樊心找上门,一顿竹笋炒肉片肯定是少不了的! 这个女人好歹毒的心思! 不仅想套小爷的话,想让小爷他挨打,还想混淆视听! 他还得找小隽呢! 被她带走了,他到哪里去找小隽! 他不管不顾,跳起来指着樊心的鼻子痛骂,在他心里,樊心现在跟曹文秀就是一路货色,都是小隽失踪的罪魁祸首! “小隽给你们弄不见了,你还想绑我!你说!你们到底把小隽弄哪里去了!他身体弱,要打要骂你们冲着小爷来!” 樊心笑容简直挂不住了。 她还没见过这么撒泼不讲道理的小孩! 她勉强笑了笑,“小朋友,你的朋友真的不在我们这儿,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让你家大人过来找。” “你当我是傻子!”苏佐同学自认为自己智商被侮辱了,气势汹汹的大吼,“你们肯定把人藏到别的地方去了,你们拿了我们的三百万,我知道了,你住的这个大房子,这个玫瑰公馆,就是你偷小孩建起来的!” 恶意的揣测让人群立刻出嗡嗡的讨论声,众人开始交头接耳。 樊心气的身体微微颤抖,她没想到苏佐这么无赖。 再软下去,只有被他骑到头上来。 她脸色一沉,“我玫瑰公馆是正正经经的地方,如果你有不满,可以让你的爸爸妈妈来找我,或者报警也可以,我樊心问心无愧,但如果你是来故意捣乱的,我真的没办法容忍你了。” 一句话铿锵有力,竟然有几分气势! 曹文秀眼睛一亮,立刻补充,“就是,一看你就是来捣乱的,什么三百万,一个小孩子能随随便便带着三百万出门吗!” 人群静了静,随即响起窃窃私语的嗡嗡鼓噪声,一个个交头接耳。 这是个看脸的年代,也是个看穿戴的年代。 苏佐虽然相貌精致气质出众,可穿戴普通,似乎也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先不提他的家庭条件到底怎么样,家底再殷实的人家也不会允许三四岁的小孩子带着三百万出门的,而且这么大点,恐怕连三百块跟三百万都分不清吧。 而且苏佐一直撒泼胡闹,恶言相向,反而是这个樊小姐,一直都表现的很温柔很大度,气度也不卑不亢,也不像是那种骗小孩钱的人。 听她的语气,她是玫瑰公馆的主人,拥有这么家公馆的人,怎么可能去骗一个小孩子的钱? 这孩子这么牙尖嘴利,说不定就是人家调教好的故意送过来闹事的,不然普通小孩,哪里会懂那么多东西? 几个念头,本来还觉得苏佐很可爱的人立刻对他没好感了,看向苏佐的眼神也带上了些冷淡不屑。 有一个性子浮躁的,甚至笑嘻嘻的掏出了一张一百块,“小朋友,你来认认,这是多少钱?” “多大的点年纪啊,就这么坏,长大了怎么得了?” “也不知道他背后指使的人是谁,这不是明摆着是来捣乱的吗!” “肯定是故意的,瞧着这孩子挺可爱的,怎么这么坏?” 苏佐环视四周,大眼里全是茫然。 他虽然没有爸爸,但从小也是在疼爱中长大的,完全被当成小祖宗似的捧着,再加上他长的可爱性子爽朗嘴巴又甜,更是被宠的不行,长到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多满满的恶意。 他真的没有说谎。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他?还这么说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 他年纪还小,还学不会对恶意视而不见,在众人嫌弃的眼神与话语中,他突然觉得冷,觉得孤单。 如果小隽在这里,一定会替他说话的。 小隽……小隽,你在哪里? 苏佐的眼眶不由自主的微微红,他觉得委屈,还有点害怕。 樊心淡淡一笑,居高临下,“文秀,请这个小朋友去休息室坐坐,联系他的家人。” 曹文秀应了声,志得意满,唇角挂着掩不住恶意的笑容。 苏佐下意识往后一退,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些畏缩,落在别人眼底,显然就是胆怯默认自己刚才闹事的行为了。 众人的眼神更加冷淡。 曹文秀嘴角噙笑,手已经握上苏佐的胳膊! 啪! 人肉与人肉的交触声。 一个手用力拍去了曹文秀的手,挡在苏佐面前! 手是小手,嫩嫩的仿佛白豆腐。 人是小人,个子甚至还没有苏佐高。 但就是这么个小人,双手大张,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挡在了苏佐跟前,小脸因为愤怒而微微胀红,“不准你碰哥哥!”紧急关头,连一贯不灵便的口齿都清晰了,“哥哥没有说谎!哥哥给钱!” 稚嫩清脆的声音,饱含着毫不掩饰的愤怒与急切,让鼓噪喧闹的四周,突然静了静。 苏佐吃惊的瞪着小浔,原本有些惶然的心突然安定了。 对啊,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小浔呢。 他是哥哥,他得保护妹妹,怎么能让妹妹保护他。 那样太不爷们了,会被妈妈笑的! 人们有些惊奇的看着突然跑出来的小女孩,她一直都藏在苏佐的身后,一副怯生生的样子,连声音都是小小的,现在居然有勇气跳出来护卫这个小男孩。 有记性好的,想起小浔刚才怯生生的呼唤,她好像叫的是……樊小姐? 看客们的目光倏地夹杂上了点古怪。 樊心不可置信的看着跳出来护卫苏佐的女儿,她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就是让她在关键时刻出来给她捣乱的! 眼角余光扫见四周扫射过来的目光,樊心咬了咬唇,脸上勉强强撑出温婉的笑容,她蹲下身,温柔看向小浔,“小浔乖,妈咪只是让文秀姨带他去吃点心,你乖,到妈咪这儿来,妈咪带你去换好看的衣服好不好?” 小浔怔了怔,她从来没看过这么温柔的妈咪。 妈咪总是很冷淡的,很不想理她的样子。 妈咪现在居然是这么柔柔的对着她笑。 鲜少感受到母爱,又衷心期盼母爱的小浔,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大张的胳膊不由自主的放下了。 樊心又温柔呼唤,“小浔过来。” 小浔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又想起什么,脚步一顿,迟疑了看向苏佐。 苏佐也知道小浔对母爱的渴求,毫不在意似的挥挥手,“你过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依赖一个女孩子的保护! “哥哥……” “去吧去吧。”苏佐大力挥手,不在意的撇开眼,眼底一瞬而过的失落。 小浔原地站着,茫然看看前,茫然看看后,咬了咬唇,小步往樊心那边走过去。 樊心开始微笑。 苏佐不肯回头,小拳头紧紧握住。 如果换成小隽,小隽绝对会站在他这边的…… 不过小浔是女孩子,可以被原谅的。 “妈咪。”甜脆的声音里藏着怯音。 “什么事啊,宝贝。” 樊心作势要拥住她,手却虚虚的放在她的肩上,没有落到实处。 她今儿穿的衣服可是顶级手工制作的,雪白如云,弄脏了怎么办? 围观人群中有些眼睛锐的,正好看的清楚,不以为意的摇头,开始觉得,这位樊小姐,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抱一下,似乎也没有外表上的那么温婉贤淑。 小浔鼓足勇气,仰头,“妈咪,阿姨真的拿了哥哥的钱,我看见了。” 樊心脸上笑容一僵! 苏佐惊喜回头,立刻挥着小拳头支援,“就是拿了!何天勇也看见了!” 小浔胆怯看着樊心脸上渐渐笼上的乌云,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颤,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樊心虚虚的怀抱。 “我……我刚才还听见阿姨跟人家打电话,让人……赶紧抓住哥哥们……好换钱!” 最后一声,惊了四周。 曹文秀脸上立刻露出骇然的表情,她刚才确实是接到那两个来询问苏佐他们到底有没有过来的电话,她已经刻意躲在了角落,没想到被小浔偷听到了! 樊心神情骤冷! 小浔这么说,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 这个死丫头,居然帮着外人来对付她! 她再也忍不住,霍然站了起来! 小浔被她的动作吓住,尖叫了声,仓惶往后退,一不留心踩到裙角,砰一声往下一摔! 樊心一愣,看着狼狈趴在地上的小浔,眼底不由自主泛上一点心疼,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是她身上的骨血。 她立刻往前走,想要扶起她。 但小浔却误以为她是想要打她,过往的经历瞬间涌上心头,吓的仓惶缩成一团哭叫,“妈咪你不要打我!我知道错了……妈咪……不要打我!” 小女孩哀哀的哭泣击中了在场人们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人群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看向樊心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 樊心怒气上涌,本来还能克制的情绪立刻到了顶点,脸色瞬间冷沉,最后一点心疼也被怒气压了下去,想也不想上前去拉小浔! 苏佐惊了一跳,已经拔腿就往外冲! 一只手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待着。” 苏佐就看见眼前人影一晃,按住他肩膀的人已经走了出去,苏佐看着那人背影,突然一点也不担心了。 他找个视野好的地方,安静看戏。 樊心一把大力拉住还趴在地上的小浔,粗鲁的像是在拉一个毫无生命气息的洋娃娃,小浔也不叫了,只是哀哀哭泣,身体颤的更厉害,下手下意识的抓住她的衣袖。 雪白的衣袖上,瞬间多了个小小的印子,并不明显。 樊心忍不住烦躁,离开宴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她还在这里跟两个孩子胡搅蛮缠! 她想也不想就伸出手。 她也不是想甩小浔巴掌,只是去拨开她的手,这里毕竟人多,就算想要教训,也该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 但她的动作显然又让小浔误会了,小浔尖叫一声,一张口,死死咬上樊心的手腕! 人群中有人看不过去,想要出去,但看着不远处快速走出来的女人,迟疑了下,还是不动了。 樊心吃痛低呼出声,愕然瞪着像咬仇敌似咬着她的小浔,最后一点顾忌在疼痛间烟消云散,柔美脸上微微狰狞,一巴掌直直甩过去! 啪! 巴掌拍上脸蛋,一声脆响! 樊心惶然捂住自己被打的脸,不可置信的瞪着突然出现的女人,“樊雅!你敢打我!” 仿佛刚才出手打人的根本不是她,樊雅抬头,用一种冷静而漠然的目光看着樊心。 樊心身体一僵,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畏惧,原本准备冲过来的脚步一顿! 樊雅也不在意樊心的态度,蹲下身温柔环搂住受惊过度的小浔,轻轻抚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抚,“别怕,别怕……乖,灵……你最勇敢了,不哭。” 温柔宁静的女音让抽噎颤抖不停的小浔渐渐平静下来,抽噎着抬头,呆呆看着搂着她安慰的陌生美丽阿姨。 阿姨很美很温柔,样子似乎在哪里见过,总觉得熟悉。 漂亮阿姨对她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又掏出一张白白的很熟悉的小手帕,轻轻的替她擦着眼泪鼻涕,一点也不嫌弃她脏。 “哭花了脸就不好看对不对,笑起来才好看,才是小美女。”阿姨温柔微笑,“别人让我们哭,我们就要笑给她,是不是?” 小浔懵懵懂懂,盯着手帕,喃喃,“哥哥的……” 漂亮阿姨微微一愣,随即眼底泛着柔软怜惜的光芒,“我是你小隽哥哥的妈咪,你要叫我……小姨。” “小……一?” “小姨。”樊雅微笑重复了一遍,怜惜替她理了理刚才挣扎而有些零乱的领口,“你叫什么名字?” “小浔……容……容思浔。” 樊雅怔了怔,脸上露出一抹稍显复杂的情绪。 思浔……思浔…… 樊心就这么思念容浔么? 她是该替容浔欣慰有人像她一样惦记他,还是该苦涩别的女人惦记着她的男人? 容浔,你失踪的轻松,却留我一个人,面对这么尴尬的局面。 怀里思浔的身体又微微颤抖起来。 樊雅低头,迎上小浔微微恐惧的眼神,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是自己让她又受了惊吓。 懊恼之余,心底深处生出深深怜惜。 这种敏感是天生,还是因为受了太多的苦,所以对别人的情绪感知的这么深刻? 她抚了抚小浔有些散乱的头,温柔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吓着你了。” 小浔没试过被大人道歉,呆了好一会才鼓足了勇气低声问,“你不……生我的气吗?” “你那么好,我怎么会生气?” “可是……妈咪会,阿姨会。”小浔有些沮丧的低头,“奶奶……会哭。” 樊雅大概猜到小浔口里的奶奶指的是卓芊,眸光动了动,卓芊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小浔的存在,更没有说过她见过这孩子,而且按照小浔的语气来听,应该是常见面的。 她能理解卓芊故意不说的想法,却依旧忍不住淡淡心寒。 卓芊是怕她对这孩子不利吧。 在她心目中,她就这么恶毒? 樊雅压下情绪,轻轻笑了笑,“可奶奶也喜欢你的。” 小浔振奋了下精神,“奶奶还送了我手帕,我给奶奶擦过眼泪!” “小浔真乖。” 这边其乐融融,那边僵站了半天的樊心再也忍不住,狰狞扭曲着脸咆哮,“樊雅,你放开她,她是我的女儿!不是你的!” 樊雅目光倏地一锐! 她冷静抬起头,目光冰冷。 不远处的二楼,有人突然站住,目光悠悠,直落过来。 校园港 恋耽美 第89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首席?” 站在他身边的瘦高男人皱眉看了眼不远处的闹剧,心里微微懊恼。 他本来以为…… 有心想要劝人离开,但首席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劝说反而落了痕迹。 “你在他身边待了很多年?”专心看戏的男人突然侧头,形状优美的薄唇微微勾起,弧度完美。 瘦高男人惊了一跳,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谁,微微踌躇了下,“不到十年。” “时间也不短,怪不得你觉得他想在这里办甜品宴。”他又问,“听说这地方也是你选的?” “不是,是星选的。”瘦高男人急忙否认。 男人一笑,“我就说,以你的谨慎,怎么会选择这个地方?” 瘦高男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迟疑间,男人又问,“你中意的,就是那边那个女人?” 今天的变数太多,瘦高男人反而犹豫了,停顿一瞬,他慢慢的道,“她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又有孩子,很符合我们这次的选择。” “是么?”尾音微微上挑,有些慵懒的意味,又仿佛即将清醒的猛兽,懒散却又危险。 “是。” “我要亲自看看。”男人直起身,瞥眼过去,“待会让她来我房间。” 瘦高男人怔了怔,眼底瞬间露出狂喜。 虽然波折太多,但最后殊途同归,居然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忙应了声是,男人已经转过身,懒洋洋的往房间走,“我要休息一会,没有大事,别吵我。” “是。” 瘦高男人才要转身去安排,突然听见男人声音从远处飘来,似意味深长,“原来潋滟红裙,也别有一番风情。” 瘦高男人怔了怔,抬眼看向场中对峙的两个女人。 一个白裙如雪,一个嫣红如血…… 沈晏看着下属一个个空着手进门,眉头拢的更紧。 手机突然响起,关眠走到一边接电话,接完之后急忙走过来,“沈先生,康天齐问你在哪?说要商谈堂里的大事。” 最近堂里能有什么大事,康天齐说这话,明摆着故意试探。 试探沈晏的态度。 沈晏不语,修长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哒哒轻响。 关眠又补充,“他说如果您没空见他,他不介意过来。我想,他应该是知道我们在这里了。听语气,似乎很急的样子。” 动静这么大,康天齐这么快知道,沈晏并不觉得讶异,讶异的是他这次为什么会这么坚决? 康天齐知道他的心思不在这边,他也知道康天齐怀疑他,但他们两个人目前也没办法舍弃对方,所以都保持着微妙的平衡状态。 康天齐突然这么坚决,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了? 突然想起某个未曾证实的传闻,他心里微微一动,手指一顿,心里已经下了决心。 “关眠。” 关眠立刻走过来,“沈先生?” “你在这里守着,找人的事情全权交给你,就算把这个玫瑰公馆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沈晏站起身。 关眠不敢马虎,“沈先生放心。” 沈晏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过下属递过来的大衣披上,看了眼身后几个要跟着离开的下属,淡声道,“你们都留在这里,陈四跟我回去就行了,你们在这里听关眠的吩咐。” 关眠一惊,“沈先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最近各方势力都很平稳,应该没事。找到孩子是要紧。” 关眠见沈晏一脸坚决,虽然心里担心,也知道劝不了,只能忧心忡忡的吩咐了陈四几句话,沈晏已经快步走出休息室。 休息室外是长廊,长廊向左尽头便是直通地下车库,向右,是玫瑰公馆的大厅。 他站在原地。 理智告诉他应该向左走,但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转身向右,身不由己。 远远的,见一面也好。 玫瑰公馆整体造型是圆形,外间长廊形成圆形,往下看,就是一层层长廊与底层大厅,外间长廊又直通四个内间长廊,直通分类不同的娱乐室与休息间。 沈晏还没走到外间长廊,远远的就看见对面二楼长廊上一个男人转身,很快就消失在内间长廊。 距离隔的太远,沈晏不甚在意的收回视线,走到栏杆边,居高临下往下看。 然后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她。 红裙烈焰,黑衣端稳,她就站在那里,娉婷冷静,泯然出众。 他的视力经过那一次,真的是不太好了,就算是花了大量金钱与时间,也不过救回了六成视力,他其实已经看不太清她的模样了。 但其实不看也无所谓,她的模样早就镌刻在他的心底,无法磨灭。 看你在人群里安好,我便安心。 他凝视着她,唇角微微扬起,淡淡温柔宠溺。 “沈先生?”陈四走过来,“车已经准备好了。” “走吧。”沈晏毅然收回视线,敛下眼底眷念与遗憾,转身走向电梯。 等他盘龙九天,护她周全…… 他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旁边一个休息室的门轻轻打开。 他瞥眼过去。 与门内出现的女子视线一对,眼底浮上淡淡怜悯,随即不在意的转开视线,大踏步离开。 女子身体却骤然僵硬,握着轮椅摇杆的手猛地一紧,怔怔看着他的背影。 怎么……是他? 身后轻轻脚步声,佝偻着背的男人站到她身后。 她受惊似的猛地松开摇杆,惊觉自己掌心已经全是冷汗,她勉强笑了笑,“吓我一跳,走路都没声音。我想出去透透气。” 佝偻着背的男人一语不,将轮椅往后拉了拉,然后关上了门。 女人盯着紧闭的房门,眼底一瞬而过的痛苦与挣扎,但很快就敛了下去,她默默摇着轮椅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任何一面镜子,甚至连玻璃制品都没有,她摇着轮椅慢慢走向床边,走过关着的电视时,黑色的电视屏幕赫然映出她现在的模样。 残疾,陌生,甚至……丑陋。 “啊!” 她不可自抑的尖叫出声,猛地抓起身边桌上的花瓶,用力砸过去! 砰一声巨响,电视屏幕被砸出一个大洞,许多碎片落在地板上,幽幽的反射出她现在的模样。 “不要不要!” 她捂着脸尖叫,下意识倾身踏脚去踩,却忘了自己的下半身根本没有一点知觉,激烈动作之下,她猛地往前一倾,连轮椅带人翻到在地,掌心一阵锐痛,碎裂的电视屏幕碎片将她的掌心割的鲜血淋淋,皮开肉绽。 眼泪无声落下,泪流满面。 房门突然被无声打开。 佝偻着背的男人站在门口,看见她狼狈的模样也没有多少反应,扶起轮椅,再将无声哭泣的她抱进轮椅,才蹲下身,慢慢替她擦掉眼泪。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要!” “那就去争取你想要的。”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男人突然开口,声音沙哑难听,仿佛砂砾摩擦地面的锐响,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掩耳。 “我能吗?” “你能。”男人站起身,推着她慢慢往外走,“他来了。” 女人微微一愣,脸上滑过一抹嫌恶,赶紧擦掉自己的眼泪,想了想,又抓了墨镜出来戴上,“这个时候,他来这里做什么?不会又出什么差池了吧?” 男人不置可否,推着她往外走。 走出房间,果然见着瘦高男人坐在客厅里,神态不复在男人身边的畏缩躲闪,睥睨冷漠,眉眼间全是上位者看待蝼蚁的高傲。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以他的骄傲,他也不会选择跟他们合作。 他啜了口茶,“情况有变。” “什么?” “他没看中你们安排的那个,看中了另外一个。” 女人微微皱眉,“什么人?” “我查过,那个女人是你安排的那个樊心的姐姐,叫樊雅。”时间仓促,瘦高男人也没查到太多,只知道那个叫樊雅的女人已经嫁人,夫家家境不错。 女人愣住,“她?”怎么会是她。 “你认识?”瘦高男人瞥眼过去,“你认识就最好了,难得他看中了一个人,错失了这个机会,我们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言下之意,就是让女人安排就是了。 见女人沉默不语,他微微皱眉,“怎么,难办?” “她不会肯。”虽然深恶痛绝,但也知道以樊雅的秉性,绝对不可能同意这件事,事情闹大了,对他们都是件麻烦的事。 “愚蠢。”瘦高男人不屑嗤了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制剂,“让她喝了。” “什么东西?” “这东西能让人情乱,就算生了什么,也是她自己克制不住,事后也跟你没什么关系。”瘦高男人瞥一眼过去,“看你的样子,似乎跟她不怎么对付,她出事,你也不会吃亏,不是吗?” 女人眼底光芒微微闪烁。 不可讳言,他的话真的说中了她的心事。 她渴望看着樊雅跌入地狱! 而且她不一定要亲自出手,有樊心这个最好的替罪羊在,就算事后真的追究起来,也查不到她的头上。 她咬了咬唇,回头看向身后男人。 目光期待。 男人看着她,好一会,微微点头。 樊雅漠然看向大失常态的樊心,慢慢直起身,头也不回,“苏佐,带妹妹去玩。” 大人之间的争执,不该影响到孩子。 而且有些事情,不该让孩子看见。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苏佐立刻乐呵呵的上前,牵住小浔的手,小浔下意识看向脸色难看的樊心,再看看一脸冷静的小姨,脸上露出不安的神情。 苏佐小大人的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樊姨很厉害的,你别怕。” 小浔乖乖点头,乖乖被苏佐牵着离开,樊心见状,立刻一个箭步冲过去,“小浔,你回来!” 啪! 樊雅身形一闪,一把握住樊心的手腕,樊心用力挣扎,没想到樊雅手劲大的根本没办法挣脱,她望着被苏佐拉着渐渐远去的樊心,一股心慌突然涌上心头,虽然她不喜欢那个孩子,但那个孩子是她生下的,是属于她的! 她不顾一切的嘶吼,“你已经抢走我那么多东西,你现在连我的孩子都要抢走!樊雅,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你连我最后的指望都要抢走吗!” 樊雅目光冰冷,“只要你好好对这孩子,她还是你的女儿,没人跟你抢。” 人群中有认识樊家姐妹的,大约也对当年那一场公案有所耳闻,看过来的眼神也都添上了些兴味与戏谑。 人群聚集的越来越多,一个个都兴致勃勃的围观着这场姐妹撕逼的大戏。 樊心看着聚拢过来的人,眼底闪耀着癫狂的光芒。 今天到这个地步,她已经不奢望还留下什么面子了,她没有面子,她也要拖樊雅下水!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樊雅这个贱人多么可恶无耻! 她要让她也身败名裂,让她被所有人唾弃! “樊雅,当年你……” 啪! 一声脆响! 樊雅一巴掌狠狠甩上了樊心的脸,用力之猛,樊心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打了旋,砰一声摔在地上。 樊心不可置信的捂住脸! 她又打她! 她居然又打她! 杏眸几乎要喷出火,“樊雅……” 樊雅冷声打断她的话,傲然道,“我跟你不同,我只求问心无愧,我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旁人怎么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为他们活的!” 勉强撑爬起来的樊心一个踉跄,又跌倒在地。 脸皮不要,武力值够彪悍,她根本想不出该怎么应付樊雅…… 目瞪口呆的看着悍然动手的樊雅,围观人群同时瑟缩了下,觉得脸颊有些痛。 人群里几个跟樊雅打过交道的,都相视苦笑,心想这位确实不怎么介意别人怎么看,谈起生意来什么招数都能使上,寰宇业绩蒸蒸日上,绝对跟她这态度有关系。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娘家是商业巨鳄樊家,婆家是百年容家,跟最近风头最盛的博海集团总裁关系复杂,手下又掌管着一家展势头正旺的上市公司,儿子更是容樊两家唯一的继承人,这样的背景,有什么值得她怕的! 就算别人看见什么想说什么,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本钱。 否则,绝对是被分分钟碾死的节奏好么…… 樊雅锐利目光突然射向一个快步走向人群中的身影,“曹文秀,站住!” 那鬼鬼祟祟的人影一僵,然后慢吞吞的转身,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心想要讨好樊雅,张了张口,却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叫什么。 有些人物,注定不是她们可以触碰的。 樊雅眸光微敛,神态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扶着樊心,我有话问你们。” 她不介意别人的眼光,但容隽失踪的事绝对不能外传,传进有心人的心里,徒增麻烦。 曹文秀瑟缩了下,下意识转身就往人群里跑,一转身却撞入一个坚硬的怀里,奇异的异香扑入鼻间,让人想起繁花盛放的葳蕤光景,华丽万方。 俊美到极点的男子笑盈盈的看着她,细长凤眸微微上挑,华丽的嗓音带着夏日午睡后刚醒的慵懒,“跑哪呢?没听她在说话吗?” 前有追兵,后有来客,曹文秀已经哭都哭不出来,在那男人看似带笑实则森然的眼眸下,颤抖的回头,如丧考妣似的扶住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樊心,在樊雅的眼神下走向不远处的包厢。 樊雅收回视线,环视四周一副悻悻模样的看客,突然又叫,“苏佐?” 苏佐立刻从某处钻了出来,手里还不忘牵着小浔,“樊姨?” “刚才我好像有听见有人说你撒谎,你给我指出来看看,是哪几个?”要不是她刚才被会场抬着甜品桌进场的工作人员挡住了路,她也不会任着别人欺负苏佐。 欺负了她家小孩,就别怪她心狠。 人群立刻鼓噪起来,刚才有份说过苏佐的几个人立刻往后缩,虽然并不知道樊雅的身份,但看她的样子也知道这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苏佐眼睛立刻亮了,记忆十分好的一点点了好几个,连已经躲在别人后面的都不放过,大声嚷嚷,“啊啊啊,还有那个紫色裙子阿姨后面的叔叔!” 被苏佐指着的紫裙女孩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慌忙跳开,让出身后一脸尴尬的中年男人。 樊雅微微睐眼,“我当是谁,原来是康端贸易的刘总。” 刘总干笑,“您好……不知道您是?”他怎么不记得他见过这位,如果见过,他一定能认出来的! “我记得你公司因为融资不畅,上个星期已经向左岸请求顾问合作。” 刘总脸色一僵,他公司融资不畅导致资金链断裂的事只有几个人知道,他不敢声张,又想保住公司,千方百计的求了人找到那间据说开业以来从来没有败笔的左岸事务所,想要请他们派个人来帮他救回公司,但左岸事务繁忙,还没有给他确切的回复。 这么私密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刘总更加胆寒了,这么私密的事都知道,眼前这位肯定是跟左岸有关系,难道……他霍然睁眼,不可置信的惊叫,“你是苏总?” 传闻中左岸事务所的负责人就是个年轻美丽的女人,与眼前女人的形象正相符。 苏佐翻着大白眼,“我樊姨姓樊,你到底要听几遍才记得清啊?”还没等刘总舒口气,他一脸坏笑的蹦到他面前,笑嘻嘻的用大拇指指着自己,“不过我妈姓苏,白思翰是我舅舅!” 刘总倒抽一口冷气,瞪着面前朝他做鬼脸的苏佐,双腿已经有点软了。 苏佐勾勾手指头,示意刘总弯下腰。 刘总不知道这个小祖宗又要玩什么把戏,咬了咬牙,蹲下身。 苏佐很亲密的跟刘总咬耳朵,小小声的说,“还有,我三百万真的是有的,我二伯伯每个月给我的零花钱就不止这个数,我二伯伯姓容,他是容氏集团的总经理哦。” 容氏……容氏…… 刘总彻底呆住,再看向神情漠然的樊雅,霍然想起容家的少夫人好像就是姓樊…… 刘总腿一软,彻底趴下了。 苏佐嘿嘿一笑,十分快乐的蹦到樊雅面前邀功,“姨,我给自己报仇了!” 樊雅看了眼已经吓瘫的刘总,想也知道苏佐是怎么替自己报仇的,登时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头,眼光一瞟剩下的几个,“那几个呢?” 剩下几个一看刘总的样子,早就吓呆了,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如临大敌。 “没空搭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苏佐豪迈一挥手,拉她急急就往樊心去的包厢冲。 苏佐同学表示,教训人虽然很爽,不过这都是在啃老,没什么成就感,小爷他现在很忙,没空跟小喽罗计较!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会记得很清楚的! 剩下几个人突然觉得后背有点凉。 樊雅被苏佐拉着快走,只来得及给容衍一个眼神。 容衍微笑,比出了个ok的手势。 目送樊雅带着两个小孩进了包厢,人群渐渐散去,几个与樊雅相熟的人立刻松了口气,相视一眼,其中一个突然想起什么,眼睛有些直,“如果刚才那个小孩的妈妈姓苏,那他应该就是容家养女的儿子,听说,他应该跟那个小少爷应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其余几个人楞了楞,脑海里同时浮现苏佐刚闯进来时大吵大嚷的话,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说起来,容家那位小祖宗,似乎就是单名一个隽字…… 冷气抽的分外悠长了…… “李董,张总,朱经理,陈ceo,你们好啊。”华丽的嗓音突然自他们身后响起,容衍笑眯眯的环胸,“聚在一起聊什么呢?” 刚才第一个联想起来容隽失踪的人脸色微微变了。 传闻中,博海集团的总裁不仅是容家真正的长子嫡孙,还跟樊雅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他找上门,肯定是为了樊雅来的! “哈哈哈哈,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就是,我们就是瞎聊聊。” “对对对,我们聊着甜点呢。” 容衍微笑,笑容真挚而诚恳,“甜点当然是很好吃的,可话不是那么好说的,祸从口出的道理其实谁都懂,可很少人能管得住自己那张臭嘴,你们说是吧?” “是是是!” “当然!” 容衍拍了拍朱经理的肩膀,欣慰的笑了,“你们知道这个道理就好,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特地来嘱咐你们一句呢。” 他顿了顿,忧郁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世道上的流言传闻就是因为有些人管不住自己的嘴传出去的,虽然可能连谁说出去的都查不出来,不过幸好我跟天逸事务所的负责人关系不错,查起来一点也不费力,如果外面有什么不利于你们的谣言,一定要告诉我,我让他也帮你们查查。” 几人脸色同时一变,相视一眼,赶紧纷纷表态自己不会散布谣言,用不着查。 容衍诚恳的表示了惋惜与遗憾,然后表示自己有点要紧事要忙,要先走了。 几人点头不迭,挥手送别! 瘟神快滚! 容衍走进包厢,包厢已经一团混乱。 樊心在冷笑。 曹文秀像一滩烂泥似的瘫在地上,喃喃的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把那孩子带哪里去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佐胀红了脸,愤怒的冲上去就要对曹文秀拳打脚踢,却被小浔死死拉住。 樊雅一语不,挺直着脊梁站在那里,不弯不折。 容衍看着她不知是固执还是坚强的背影,眼神染上一点怜惜,无奈叹了口气。 “樊雅。” 樊雅转过身,见是他,稍显涣散的目光立刻凝聚起来,唇角扯出一抹勉强笑容,“你来的正好,有件事我想找你帮忙。” 容衍看了眼樊心,脸上立刻露出颠倒众生的魔魅笑容,“找人?人都找到了你还要找谁?” 樊心笑容瞬间僵凝。 樊雅看进容衍眼底,心里却陡然一沉。 她勉强笑了笑,“找到了就好,吓我一跳。” 话音刚落,苏佐急惊风似的窜过来,“找到小隽了?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把他弄丢了嘛!”边说着边揉揉微红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咕哝,“害的哥差点哭了说,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他身体不太舒服,我已经让人送回家了,”容衍微笑,“我现在送你们回去。” “好啊好啊。”苏佐跳起来,一边还不忘抓住小浔的手,“小浔我带你回家教你打游戏!” 小浔楞了楞,默默的将手从苏佐手里抽出来,眼睛巴巴的看向樊心。 虽然漂亮阿姨很好,哥哥很好,可是她记得很清楚,樊心才是她的妈咪。 樊心冷冷一哼,撇过脸不看她。 如果不是这个不孝女,她今儿怎么会出这样大的丑! 小浔眼眶立刻红了,低着头默默站到樊心身边。 “哎!”苏佐急了,下意识就去抓人,却被容衍一把勾住脖子,指着脑门笑盈盈的教训,“混小子,这么小就想勾着人家小姑娘回家,早熟啊你。” 樊雅微微叹气,樊心这样的人,居然也能生出这么懂事体贴的女儿。她无视樊心的冷眼,上前温柔搂住小浔小小软软的身体,“今天很晚了,明天白天小姨接你去做客好不好?” 小浔眼睛一亮,乖乖点头,却又下意识看向樊心,“妈咪……” 樊心看不看她,踉跄着爬起身,价值不菲的雪白礼裙早就污的看不清原来的颜色,虽然狼狈,她站的居然也十分直,仿佛是落难的公主。 “樊雅,今天的这一切,我会加倍偿还给你!” “妈咪!” 樊心冷冷扫一眼小浔,“我没你这样的女儿,你不是觉得她好吗,你跟她走吧你。” 樊雅不由皱眉,“樊心!” “怎么,又想对我说教?”樊心冷笑,“樊雅,你当你是万能的神么,你凭什么用你那一套来要求我?我的人生,你凭什么来插手!我今天这个样子,还不够惨吗!” 樊雅蓦然一窒,竟然无言以对,她沉默一瞬,“如果你坚持认为这样,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那是因为你心虚!樊雅,你就是个虚伪的人!收起你伪善的面孔,你跟我一样,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容衍眉头微微拢起,眼底闪过一抹怒色,但才要上前就被樊雅一把拉住,樊雅朝他微微摇头。 当一个人认为全世界都是欠了她的时候,说再多,在她耳里都是狡辩。 樊心冷冷哼了声,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姿态骄傲。 三年光景,所有人都已成长,就连樊心,都已学会了用骄傲包裹自己,不再复当年柔弱模样。 樊雅看着樊心的背影,怔忪之余,忍不住唏嘘。 三年而已,所有人都变了。 如果是十三年,三十年,或许,等容浔回来,他已经认不出所有人了。 “妈咪!”小浔看着樊心决然而去,眼泪立刻下来了。 樊雅心疼的搂住她,悄声问,“你真的不想跟苏佐哥哥回去吗?” 从苏佐口里知道小浔这些年过的并不好,如果她肯去容家,就算拼着跟樊心为敌,她也要把她带回去。 但前提是,思浔得乐意。 小浔抽噎了声,默默摇了摇头,“妈咪回来看不见我,会难过的。” 容衍看了小浔一眼,似笑非笑,“如果樊心连这个女儿都放弃了,她才是真正完了,人都是这样,总是渴求不属于自己的,而忽视眼前的人。” 说话间,细长凤眸微微扫向樊雅,目光闪耀。 樊雅已经撇开了脸,淡淡的道,“不是忽视,只是因为远方的人是住在心里的,割舍不掉。” “再割舍不掉的人,也抵不过时间。” “那就让时间来验证吧。” 樊雅淡淡笑了笑,既然小浔坚持不肯去容家,她只能立刻联系了白思翰立刻给她找个妥当的会照顾孩子的人,曹文秀胆敢绑架小隽,她就必须得到严惩,而且她也不放心把思浔交给曹文秀。将两个孩子都交给司机,让司机分别送他们回家,车行了没多久,苏佐突然跳起来,“呀,我还没找到我爸爸呢!回头回头!赶快给我回头!” “说吧,到底怎么了?”樊雅抬眼看向已经敛了笑容的容衍,“我受的住。” “樊雅……” “说吧。” 容衍轻轻舒了口气,将沈晏告诉他的事情转诉了一边,一边说一边留心着樊雅的神态,手微微伸出,防止她踉跄晕倒。 樊雅从头到尾神态都很平静,她看了眼容衍伸出的手,还笑了笑,“怎么,怕我晕倒?在没找到小隽之前,我不会晕的。”她深吸了口气,回头看向公馆,“你们找到几楼了,我进去找找。”一不留神,脚下却一个踉跄。 容衍的拉住她,细长眸里隐隐担忧,“我们一起。” “不用了,分开找吧,分开找,把握大点。” “但你……” “刚才只是失误,我可以的。手机联系。”她朝他淡淡一笑,转身走进公馆。 容衍无可奈何的看着她的背影,虽然担忧,但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只有早一点找到那孩子,她才能真正放松。 只是,这里就这么大,那个孩子到底去哪了? 容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他已经死了吗? 额头上突然一阵锐痛。 死了应该就不会疼了吧,所以他还没死? 一股死里求生的狂喜涌上心头,他下意识伸出手,还未伸直,手掌就抵上了一个十分坚硬的物是,冰冰凉凉,也不知道是什么,以他的力气根本推不开。 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容隽俊俏的眉头微微拢起,有些弄不准他现在到底是在哪里,脑袋有些痛,闷闷的不舒服,连心脏都不太舒服。 他下意识在身上摸索,摸索过程中现他待的应该是个箱子,因为四面都有墙壁,有点像是棺材。 他皱皱眉,为自己这个念头而不悦。 他不能出事的。 摸索了好一会,他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盒药,那是挽阑姨特地替他配的药,说是可以保护他的心脏。 也顾不得这里有没有水了,他捻起一颗一口吞下,无意中舔到自己的手指,才觉得手指淡淡猩甜,他又舔了两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应该是沾到了血。 他立刻嫌恶的呸呸两声,用力擦了擦手。 真脏! 正想着,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脚步声不轻不重,有人进来了。 容隽一阵狂喜,有人! 他才想喊,突然想起那个追着他不放的男人,立刻捂住已经逸出一点声音的嘴巴! 他得冷静,万一外面是坏人怎么办? 脚步声忽而近忽而远,那人走来走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突然间,脚步声顿在他的身前。 然后,静止。 似乎那人在棺材面前停住了。 容隽下意识屏住呼吸,往后缩了缩,生怕被停在他身前的人现了。 “这里?” 那人声音似远还近,模模糊糊的传进来,听不太真切。 隐约似乎是个……男人? “藏是可以藏,但怎么才能悄无声息的出去?有暗道?”男人声音更清晰了点,似乎是蹲了下来,声音里有着漫不经意的意味,像是在说着根本不重要的事。 “如果现在拆了,说不定就会打草惊蛇,那些人胆子小的堪比老鼠,万一这么容易被吓回去了,岂不是太不好玩了?” 容隽听着,忍不住撇撇嘴,觉得这人不仅话唠而且自闭,对着个棺材还能自言自语说那么久。 无聊! 那人又站了起来,脚步声重新响起,似乎是渐渐远去。 容隽松了口气之余,重新回入一片寂静,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不知待了多久,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十分钟,又或许已经是一个小时,刚才才松了口气的容隽的心脏又提了起来! 就算那个人是坏人,他如果故意不放他出来,他又躲在这里出不去,时间一长,不管这是不是棺材,都会成为他的棺材! 长眸里瞬间滑上惶恐! 不要! 他用力敲击棺材! 樊雅匆匆走进停车场,她刚才听人说起,停车场有小孩在哭。 校园港 恋耽美 第90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地下车库并不亮,即使放轻脚步,都会出咚咚的巨大回响。 除了她的脚步声,四周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更不用说是孩子的哭声了。 樊雅环视四周,漆黑眸底深处闪耀着无机质的光芒。 她脚步慢慢顿住,在原地驻留一阵,然后转身,准备回去了。 几乎是同时,靠近她身边的一辆车车门突然打开,原本躲在车里的两个男人直冲过去,动作异乎寻常的灵敏! 原本应该吓一跳的女人突然一蹲身,身体流畅的往后一滚,在那两个男人怔楞刹那,笔直修长的长腿猛地踢高,狠狠砸上左边男人的小腿! 男人出一声惨叫,不由自主滚跌在地! “臭女人!”剩下男人出一声咆哮,猛扑上去! 樊雅眸光一锐,伸直手臂一个侧翻,烈焰般的红裙在昏暗中划出流畅优美的弧度,裙裾下修长美腿忽而闪现,玉石般的细腻光泽。 男人看的一呆,不由自主脚步一顿,刹那间,他脸上一阵剧痛,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强大力道踹飞了出去,咚的一声撞上柱子,身体一软,不动弹了。 樊雅也不给自己休息的时间,快速走到那晕倒的男人面前,手起收落劈上他的后脖颈,再给了他一下确保他不是假晕。解决完一个,她舒了口气,快速走到不远处抱着小腿哀嚎的男人,手上锐光一闪,她已经抓起自己用来盘的银簪,长瞬间披散下来,闪耀着黑锻的光芒。 男人惊骇看着抵住他脖子,锐利的足以要他小命的簪子,还有点不敢相信这么一个看起来娇娇怯怯的女人出手居然这么狠辣,这么迅速,瞬间制服了两个大男人。 樊雅眸光淡淡,冷声问,“说,孩子在哪?” 自从三年多前出事,她就觉得她必须要有保命的身手,所以请大哥拿了外公留下的一些关于防身的日记给她研究,外公也不是力量型的人,所以他研习的方向也适合女孩子学习,年少时偷懒不肯学习,还觉得外公无聊,真正研习了,才现外公真的是大智者。 商海诡谲,豪门世家,利落的身手永远是最好的保命手段。 男人呆了呆,“什么孩子?我不知道什么孩子!” 樊雅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拳,冷笑,“你们故意用孩子在哭引我下来,不知道孩子在哪里?” 男人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的!” 樊雅眸光冰寒,小隽不会哭,更不会蠢的躲在时而会有人出现的地下车库里哭,既然不是他,知道她着急找孩子的,应该就是那些抓了小隽的人。 握着簪子的手猛地往前一送,血珠一点渗出,“说,孩子在哪里!” 男人眼珠一转,“你放了我,我就告诉孩子在哪里!” “放了你?”樊雅尾音微微上挑,似乎是真的有些怀疑了,还没等男人露出喜悦,她霍然曲肘,重重砸上男人脖颈,男人闷哼了声,晕了。 几乎是同时,她猛地转身跃起,看也不看直接攻击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男人! 戴帽子的男人惊了一跳,似乎也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迅速,但他反应也快,一闪身就躲开了她的攻击,但过快的速度让他头顶上的帽子也掉了下来,露出才刚刚有了点根青影的光裸头皮。男人身形顿了顿,竟然拔腿就往外奔! 樊雅真的傻眼了,这人居然这么跑了? 她下意识的抓住男人掉下来的帽子,直觉告诉她,男人逃跑的原因跟这帽子脱不了关系。男人速度惊人,一晃之下就没了踪影,樊雅追了几步,也停住了脚步,皱眉看着手上平凡无奇的帽子,心里突然跳过一个念头,但念头一瞬而过,还没等她抓住就已消失不见。 她摇摇头,走出长廊走向电梯,一边掏出电话联系容衍来处理这两个人,容大爷总有各种处理后事的神奇能力,不用白不用。 “……我求你,帮我这一次好不好?求你!” 哀哀的哭泣声突然响起,她按电话的手一顿,抬眼一看,远远的就看见樊心从一间房间里出来,樊心也正好抬头。 两人视线一撞。 樊心显然也没想到在这里会看见樊雅,尤带怒气的脸上立刻露出一点被撞破的慌张,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挡在门边,“你怎么在这里?” 樊雅顿住脚步,微微皱眉。 小隽失踪,是曹文秀一手主导,即使曹文秀是樊心的家用阿姨,即使容衍怀疑是不是樊心出手,但樊雅从来没怀疑过樊心。 她不怀疑樊心,不是因为樊心会对她留情面,而是因为……樊心深爱容浔。 容隽出事,如果真的跟樊心有关,等容浔回来,首当其冲承受怒火的就是樊心,樊心所期盼的两人重修旧好的愿望,也将彻底破灭。 樊心不会在失去容浔的事情上冒险。 但樊心出现的太巧合了,神色慌张的让人不得不多想。 她缓步走过去,“樊心,你在这里做什么?” 话音未落,一声童音突然自房间里响起,“妈咪!” 樊心陡然尖叫,“你别过来!” 樊雅目光一跳,所有理智溃散大半,立刻加快脚步冲过去,一把推开挡在门前的樊心。几乎是刹那,一个人突然从后面握住她的胳膊额猛地一拉,樊雅只觉胳膊上一阵针扎似的锐痛,意识瞬间涣散。 坠入黑暗前,她看见的是樊心惊慌失措的脸。 樊心骇然捂住嘴,脸色苍白的瞪着昏厥在地上的樊雅,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冲着从门后摇着轮椅慢慢走出来的女人尖叫,“你做什么!” “计划有变。”女人漠然扫了眼昏迷不醒的樊雅,眼底一瞬而过的嘲讽与憎恨,讥诮按下手机,又一声模糊急切的童音响起,仔细分辨,其实并不是容隽的声音。 只是樊雅关心则乱,居然没听出来。 “自以为高人一等,其实也就是个蠢货。” 女人讥嘲一笑,收起手机,才漫不经心似的看向樊心,“他没看上你。” 樊心咬了咬唇,今天被两个孩子一搅,她就已经知道今天所有打算都成空,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底深处其实是隐隐高兴的,毕竟,将女人最重要的贞操给除了容浔以外的男人,即使是不得已为之,她依旧觉得别扭。 “但他看上了她。” 樊心一愣,脸上浮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愕然看向昏迷的樊雅。 怎么会? 刹那间,刚才还有点庆幸的她心底生出一股妒忌的情绪,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男人都看中她!为什么所有人都选她! 随即她又一愣,立刻明白女人为什么要弄晕樊雅,为什么在这个突然找她过来,她脸色骤变,“你利用我!你想让她……”她断然拒绝,“不行!” “我没想到你居然对她还有一点姐妹之情。”女人没想到樊心居然会阻止,微微一愣,语气里有些荒唐。 “这跟那个没关系。”樊心咬了咬唇,“我恨不得她去死!可是……可是她刚才看见我了!她一定会指认我的!等容浔回来,他一定会恨我!” 她很明白,现在在容浔心底,最重要的就是樊雅母子,樊雅母子如果出事,如果出事还跟她有关,那就等于生生毁掉了容浔对她最后一点情意! 她不能看着这样的事生! 女人瞥一眼樊心,目光不屑,想着容浔都已经失踪近四年,如果能回来早就回来了,肯定都成骨头了,一个死人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但她聪明的没有将这话说出口,樊心现在还有利用的价值,而容浔的死是樊心的逆鳞。她淡淡一笑,“但如果她被玩死了呢?” 樊心目光一直。 “听说那位天赋异禀,玩起来花样也不少,本来我还是担心你吃不吃得消,现在既然有现成的人选帮你承受,你不觉得这是好事么?”女人唇角微微勾起,“而且就算她能挨的下去,到时候她已经是残花败柳,只要我们再多加造势,你以为她还有脸面活下去?” “可、可是……” “如果你还不放心,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会安排人将她送走,死,生,或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都看你自己怎么选。”女人声音滑软下去,带着蛊惑的意味,“只要她一消失,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有孩子,你就成为容浔唯一在世的女人,到时候,等容浔回来,他不选择你,还选择谁呢?” 她顿了顿,闲闲看向樊心,“而且就算你想阻止,你以为你能阻止我们?她已经看见你了,她会认为所有一切都是你做的,就算你现在想抽身,你以为你能逃过容樊两家的怒火?” 樊心打了个寒颤。 对啊,樊雅已经看见她了! 她已经被拖进这潭脏水,她根本逃不了!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可是……万一那人现她不是自愿的……” “没有万一。”女人掏出小瓶药剂,递给樊心,“只要给她喝了,她就没空说任何话了。而且在床上,你以为男人会有兴致问来问去?如果不是你生了个孩子,我简直要以为你从来没有跟男人在一起过。” 樊心手一颤,目光微微闪烁,“我当然懂。” “呐。” 樊心咬了咬唇,蹲下身。 女人漠然看着樊心将那瓶药剂全部灌进樊雅口里,看着透明液体顺着樊雅脸颊滑落,然后,慢慢微笑。 热…… 冷…… 五脏六腑仿佛被烈焰焚烧,身体四肢像是被寒冰冻住,一热一冷,忽冷忽热,仿佛自己的意识都要这极度的冷与热碾压成粉末,飘散在空气里,一点一点的散去。 她又仿佛是站在空荡荡的四野里,四周的风呼啸而过,浓密的雾气像是屏障将她彻底包围,天地之大,她孑然一身。 忽而间,左方雾气散了,妈咪满面怒气,声音冰冷,“我给你两个选择,你是要他,还是要我!” “妈!”她扑过去,“他是我的丈夫,你是我的妈妈,不要逼我选择!” “我没有你这种女儿!” 樊文希愤怒责骂,刚刚散开的雾气倏地卷涌,将樊文希的身影完全遮住! “妈!” 右边突然响起温和斯文的声音,沈晏一脸哀伤,神情憔悴,“樊雅,我送你的圣母像可还好?我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你,我为了你不惜自己的命,可你心里只有他。” “沈晏!”她下意识伸出手,“我感激你!我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你!” “可你从来没找过我,这么长时间,这么久,你就用这些来回报我对你的爱?” 她竟然无言以对,只能扑过去想拉住他,沈晏脸上却露出一抹神秘的笑,“你不来找我,我就找你,就算斩断双翼,毁了未来,我也会来找你。” “不要!”她霍然扑过去,手上空空,却连衣袖都没抓上,雾气重又聚拢,将前路遮蔽的严严实实,哪里还找的到该在的那个人。 “不要做傻事,不要……我不值得的……”她趴在地上,喃喃低语,不由自主的打着寒颤。 “樊雅。” 身后有人唤她。 她身体一僵,慢慢转身,怔怔看着身后一脸无奈的男人,“容浔……” “你不信我。” “容浔……” 容浔奇异的看着她,然后无奈叹了口气,“我以为我可以为你遮风挡雨,可以撑起你的天,可是我没想到,经历了那么多,你还是不信我。” 她一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视野已经渐渐模糊,她怆然而笑,“我信你,可是我不信我自己,我不信你能永远爱我。” 所以才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所谓‘证据’面前,轻而易举的选择了放弃。 “容浔,我上辈子太痛了,我痛的没有勇气坚持相信自己了……” “所以我把我的命交给你了。”他定定看着她,目光疼痛而复杂,“这样,你总该信了吧。” “我不要你的命!”她尖叫,“你回来!你回来骂我!不要让我这辈子再痛下去!你不回来,我会恨你!我恨你一辈子!” “那是你选择。”他竟然微笑起来,“樊雅,再见了。” “容浔!”她跌跌撞撞的爬站起来,拼命伸手,就在手指几乎要碰触到他透明的手指时,脆脆的童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妈咪。” 她身体一颤,就在她停顿的那一瞬间,容浔又被雾气卷散。 小隽站在她的身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脸上全是压抑的痛苦,“妈咪,我不舒服。” “小隽!” 场景倏地一转,她又坐在惨白死寂的医院里,再长大了些的小隽乖乖睡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没有咳嗽,没有不舒服,香甜的仿佛在酝酿着做一个永远没有痛苦的美梦。 身前雾气倏地散开,稍微小点的小隽又站在了她的面前,好奇盯着她怀里紧紧搂着的小身影,“妈咪,他比我大一些呢,他还能活到五岁,我能吗?”他软软的小手很努力的抓过来,想要抓住她的手,“妈咪,我不想死。我死了,你会伤心的。” “我死了,你会伤心的。”怀里虚弱的孩子勉强抬头,也用手去抓她的手,“妈咪,别难过。” “不要!” 极度的痛苦中她感觉自己五内俱焚,眼睛更是火辣辣的痛起来! 她霍然睁开眼! “醒了?”几乎刻入骨子里的熟悉语气让她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的抬头。 “啧,这么主动?”那人尾音微微上挑,带着点讶异。 不是……不是他…… 扬起的希望瞬间被现实碾成粉末,她慢慢闭上眼,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 “抖什么呢?怕我?”有些相似的声音里是全然陌生的奇异韵律,慵懒的仿佛还没完全清醒的猛兽。 他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 他也不会这么对她。 男人冰凉的手指挑逗似的抚上她的锁骨,让滚烫的皮肤仿佛浸在寒水里,通体舒坦的同时皮肤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闭着眼,“这世上让我怕的事很多,但绝对不包括你。” “哦?”男人似乎对她挺感兴趣,“你可是下了药被别的人送到我床上的,你不知道这代表什么?还是说,你觉得这样也是一种情趣?”手指慢慢下挪,滑出更多的鸡皮疙瘩,“不过你的身体,似乎比你的嘴更诚实一点。” “如果你被一个人渣这么碰着,也会起鸡皮疙瘩的。”她漠然回答,连眼都懒得睁,“要做就快点,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男人的手微微一顿,饶有兴致的看着床上闭着眼的女人,眼底滑过一抹奇异情绪,突然微微勾唇,“有趣的女人。” 这么有趣的女人,留着也好。 他微微一笑,一侧身,颀长精瘦的身体缓缓覆上她的身体,在寂静里显出暧昧的意味。 男人专心致志,一直闭着眼的女人却忽然睁开眼,眸里射出犀利光芒! 她蓦然伸手,精准戳上男人肩上肩井穴! “你儿子后腰上的胎记很漂亮,像蝴蝶。” 男人突然咬上她的耳朵,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气音低道。 樊雅身体骤僵,本已经戳上男人肩井穴道的手一滑,滑落到一边,乍看下去,倒像是情人间亲昵的调弄。 小隽后腰上确实是有胎记,胎记真的是蝴蝶状,这么私密的事情,连容家都没什么人知道,他是怎么知道? 樊雅僵硬的动作明显愉悦了男人,他满意勾唇,嘴唇慢慢往下,吮上她的脖颈,轻声说,“你那儿子年纪不大,鬼主意不少,也挺聪明,可惜身体实在太弱了点,一不留神,就会出事。” 在暗箱里待了半个小时都差点小命不保,这身体,确实太弱。 可惜了。 “你……”樊雅开口,才觉得自己喉咙沙哑,所有情绪都泄露出来。 薄薄的唇瓣堵上她的唇。 熟悉的触感让樊雅身体又一僵,下意识扣住男人的肩膀,“容……” “你似乎认识我?”男人敏锐睇眼,“还是你见过我?” 说话间,他笑的十分恶意,更加紧的凑过去感受身下女人近乎本能的挣扎,“可是这么美好的身体,我要是见过,怎么可能忘了呢?” 樊雅深吸了口气,竭力压制住身体窜起的并不陌生的情潮,喘息着低道,“他没你这么变态!” “这是赞美?那我收下了。”他重新抬起头,流连在她的耳垂边,似乎对她的耳垂情有独钟。 樊雅忍住颤栗,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想要什么?” 男人动作一顿,眼底闪耀着欣赏的光芒,“我想要什么?当然是要你了。” 樊雅冷冷勾唇。 这么长时间了,如果他真的想做什么事,早就可以做了,他看似挑拨逗弄,但实质性的过线举动很少,又搬出小隽,不是另有所图是什么? “帮我演场戏,戏演完了,你就可以带你儿子走了。” “戏?” 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慢往下,他欣赏的看着女人因为情潮而逐渐泛上红晕的细嫩皮肤,暗海似的长眸里眸光渐渐幽沉。 他现,虽然他一直保持着冷静,即使明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药物的关系,但看着她不自知的性感风情,他不可自制的有了反应。 而且还是来势汹汹的那一种。 多么稀奇,他居然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有了感觉。 腰间倏地一痛! 樊雅手指往下,狠狠捏上男人腰间软肉! 他吃痛,嘶了一声,的抓住女人在他腰间肆虐的手,“你胆子不小。” “那是为了让你冷静点。”樊雅冷静的道,“想如人家的愿么?” 两个人贴的这么近,什么反应能感觉不到? 她儿子都生过两回了。 “说吧,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这么爽快,倒是让男人奇异了,忍不住问,“你就不怕我骗你?” “骗我你有什么好处?”樊雅嗤了声。 而且她能感觉的到,这人气势凛然,显然是身居上位久了,这样的人,何必用这种事情来骗她? “啧,女人太聪明,就是不好。”男人咕哝了声,突然低低一笑,“我要你做的事其实很简单的。” “什么?” “叫吧”他微笑。 “……” “如果你叫不出来,我可以帮你的。”声音里含了点跃跃欲试,一副很乐意帮忙的样子。 “滚!” 叫? 怎么叫? 男女情事,自肺腑,交融间汇成的声音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曲调,他说叫就叫,当猫叫? 樊雅脸孔微微扭曲,默默鉴定这个男人当真是个变态。 他要变态,不代表她要陪着。 男人闲闲开口,语气淡定,“想想你儿子。” 樊雅一僵,小隽是她的软肋,而且这个软肋被这人抓的死紧。 男人又诚挚的说了,“其实你可以不叫的,我叫也行,只是要你帮我,我一个人恐怕做不到。要不用手也行。” 樊雅脑海里十来只草泥马飞过,表示这个男人不仅是变态,还是个流氓,还是个没下限的流氓。 “滚!” 男人很无奈的叹息,又建议道,“如果不是你觉得都不行,我们可以真刀实枪来一场,你自然而然就能叫出来,我也不介意陪你来一场。” 樊雅蓦地咬牙,下意识往后退,身体一动,喉咙里泄露声强行压抑也压抑不下去的声音。 软软的声音,带着情浓时的沙哑,因为压抑比高叫声更加低沉,反而添上一点性感,让人听了,仿佛有好几只小爪子挠着胸口,勾的人欲罢不能。 男人却突然皱起了眉。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独占欲,一点也不想让别人听见她的声音。 她迷乱时的风情,只能让他独享。 长眸微敛,故意大声说,“声音真难听。”他蓦然伸出手,牢牢捂住她的唇! 她出唔的一声惊呼,身体受惊似的一弹,本能意识的,霍然睁开眼。 他不在意看过去,却一愣。 她的眼睛一直都是闭着的,他也没在意,当她是不想看见他的模样,现在看过去,却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她的眼睛很美,黑白分明,因为药物的关系微微泛着朦朦水光,让人想起夏日里烟雨朦胧的潋滟湖光。 可是……没有焦距。 眉心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拢了起来,他皱眉,“眼睛怎么了?”直觉告诉他,她的眼睛不是这个样子的。 樊雅震了震,手指微微一颤,下意识想要闭上眼,眼睑微微一动,却还是保持着睁开的样子。她扭头,将自己的脸对准声处,翘了翘嘴唇,“拜你们所赐,可能药物过敏了。” 她刚睁开眼时就现了。 她瞎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瞎了,她的眼前是近黑的灰影,隐约还是能见到一点光的,只是微弱的如果不仔细看不会现,所以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应该是没问题的,只是可能是她被下的药里有些不合格产品,药性直冲眼睛,造成了她现在的失明。 只是不知道,这失明,是往好的方面展,还是彻底变瞎。 她抿了抿唇,脸上闪过一丝极淡的恐惧。 一个健康人一觉醒来就变成了瞎子,任是谁都会恐惧的。 她能将恐惧压的这么久,已经算很可以了。 忽而间又想起樊心,心里不由自主的悲凉,她知道樊心厌恶她,她也不喜欢樊心,但她们毕竟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会向她动手。 她就这么恨她吗? “你啊……”男人突然轻轻叹息一声,语气里竟然有淡淡心疼,“你还是不是女人了?” 这个女人,瞎了这么久,居然还能镇定自若的跟他谈判聊天,如果不是她睁开眼,他还真的没察觉。 话音刚落,他又察觉身下女人身体僵了僵。 他福临心至,霍然领悟,“你又想起了他?” 就是她刚才说跟他声音很像的男人? 在这种时刻,她居然还能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一个根本不在这里的男人? 樊雅抿了抿唇,没说话,干脆闭上眼。 她该怎么说,他的语气声音像极了容浔,像极了他宠溺她时的无可奈何,让她瞬间有种冲动泪流的感觉。 可事实时,眼前这个跟他声音很像的男人,挟持了小隽,威胁着她,让她连反抗的本钱都没有。 事实如此惨烈,她哪里有空去感伤。 樊雅默认的态度落在男人眼底,男人不由自主的磨了磨牙,绝对不承认自己心里竟然有一瞬间的不舒坦。 房间角落里突然轻轻一响。 男人立刻回过神,今天这戏码安排了这么久,他怎么着也得让这出戏继续演下去,否则怎么对得起这些日子的筹谋。他眸光敛了敛,一翻身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一手捂住她的嘴,让她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出声音。 一边感慨自己心肠真的是越来越好,一边在她耳边低道“帮我演完,完事了带你去看眼睛”,一边开始慢慢动作。 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冷静的,但他现他错了。 她穿着的是红色晚礼服,本来就是丝绸的质地,柔滑的仿佛人体的第二层肌肤,非带没有起到一点阻隔的作用,反而仿佛成了欲拒还迎的挑逗。鲜红如血的颜色,渐渐染上红晕的粉色肌肤,因为挣扎而散乱的头,眼角微微一点泪痕,还有她不由自主的急促呼吸,因为汗水而弥漫开来的淡淡香气,无一不都让他心潮起伏血脉喷张! 他的呼吸愈浓重,自己都分不清他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在索欢。 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多久没有过女人了,他对女人兴趣一直都不大,甚至有时候以为自己应该是不需要女人,但现在他现他错了。 她让他欲罢不能,让他引以为傲的克制力在她面前完全土崩瓦解,他根本克制不了自己的反应! 他不好受,樊雅同样不好受。 她突然庆幸,他捂住了她的嘴,不至于她出丢人的呜咽声。 可就算这样,她也觉得濒临崩溃。 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 所以当角落突然轻轻一响,一个杀手模样的男人无声无息的窜出来时,两个人竟然同时感到一阵庆幸。 男人霍然抱住她往旁边一闪,就算这样,他的右臂刺溜一道血痕,空气中瞬间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樊雅惊吓的嗅嗅鼻子,他受伤了?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就被那个男人抱着往后拖,男人一边拖着她往后躲,目光落到门上。 但令他失望了,他那些手段干练的护卫们像在一瞬间消失了一样,一个都没冲进来! “想等人来救你?等他们进来,你早就成尸体了。”杀手漠然抬眼,手一抬,手脚利落的换掉打空了的子弹夹,像是看濒死的猎物一样看着躲闪到窗口的男女,眼底甚至杀意也没有,平静的仿佛他要狙杀的不是人,而是随随便便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不屑,“原来传闻中神秘伟大的‘骥’集团的首席,就是这么一个德行,居然连自保的力气都没有。”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付我?”男人喘了口气,不着痕迹的推开窗户,“如果是因为钱,或许我可以给你更高的酬劳。” “杀手堂的杀手,钱是最不重要的东西。”杀手微笑,慢慢抬起手,准备下一枪,就击穿他的心脏。 按动扳机的刹那,男人竟然往后一跃,搂着他怀里的女人从窗口跳了出去! 但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子弹! 樊雅只感觉自己脸上一热,护着她的男人身体微微一僵,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被拉着从二楼跳下,然后被匆匆一推,似乎推进了一辆车里! 杀手奔到窗边,漠然看着那辆向着远处疾驰而去的车,没有一点意外,脸上甚至露出淡淡的残忍笑意。 他就知道,他会跳窗逃生。 他在数,“十、九……五……” 他等着最后一声巨响! 等那巨响响起,他就能坐上堂里头把交椅,因为他杀了‘骥’集团的首席。 “三、二、一……” 最后一声刚刚落下,砰的一声冲天巨响! 疾驰而出的车瞬间爆炸,浓烈火焰直上云霄,燃烧成了一个火团。 杀手满意微笑,慢慢掏出手机,准备按照那人的嘱咐,跟他报告这个好消息。 按下通话键的前一秒,他突然觉得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他不以为意的摇头,他从来不相信直觉,他最相信的是他的计算。 所有事情都按照他的计划来进行,没有一点错漏。 他突然皱了皱眉,就算这样,那个男人死的未免太简单了些。 他本来还是有很多想法想在他身上实施的。 他摇摇头,按下通话键。 砰! 玫瑰公馆二楼的一间房间里,瞬间爆炸! 校园港 恋耽美 第91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爆炸声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本在大厅里与客人谈笑的樊心手一抖,殷红的酒水洒到自己刚换的裙上都没现,脸上笑容瞬间凝固,成了完完全全的木然。 刹那间她大脑空白,甚至没办法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怔怔的看着那个房间。 房间里浓烟滚滚,根本看不清里面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她今天不止一次看向那个房间,想看看樊雅有没有从那个房间里挣扎逃出来。 她没等到她逃出来,却等来了爆炸。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惊的抓住了身边的男人,“怎么回事?” 男人注视着那个方向,眼底浮上一点扭曲快意,“意料之中。” 女人霍然抬头,像不认识似的瞪着男人,“你骗我?你没有说过会爆炸!” “只要他死了,那个人才能拿到‘骥’集团,只有‘骥’集团帮助我们,我们才能夺回所有我们失去的一切。”男人抚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头,像是小时候一样,“至于那个女人,是她运气不好,她对不起我们那么多,有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她咎由自取。” 女人嘴唇微微颤抖,看向男人的眼神里染上恐惧。 她是恨樊雅,甚至想过各种最恶毒的办法来折磨她,但那些只是想法而已。 只有他,干脆利落的,将她粉身碎骨。 关眠骇然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角落里的爆炸声,立刻想起还在失踪状态的容隽,脸色骤变,招呼了几个人快速就往那边冲。 万一那小孩真的出了什么事,沈先生更不会原谅自己了。 沈先生已经过的够辛苦了,不必要再因为这个而受苦。 正在二楼寻找容隽的容衍被那阵气流猛地掀到一边,他咳了声,捂着喉咙咳嗽了两声,扶着墙壁勉强站起来,眼角余光微扫,突然扫见不远处的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在这里做什么? 他眸光一锐,扫了眼不远处已经带人奔向爆炸处的关眠,毫不犹豫的转身,无声无息的往那边奔掠过去,目光犀利,仿佛是现了猎物的猎人。 那人不经意的转脸,骇然现正朝他奔过来的容衍,脸上立刻露出惊骇的神情。 他下意识转身就跑。 两人的速度都非常快,无视死四周夹杂着哭声惊叫声的混乱,在噪乱中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追逐战。 两人都没在意,一个人影正惊惶跑进混乱的会场,看清迎面奔过来的是容衍,才要打招呼,却见容衍根本看都没看他。 他盯着容衍的背影,眼睛倏地一亮。 他想也不想,立刻也跟着拔腿就跑! 追逐战已近尾声。 容衍脸上一点淡笑,扫了眼四下无人的走廊,身体霍然前倾一个利落跃起,腾空狠狠踹上前面已经跑进房间的男人后背! 男人反应也不慢,察觉到风声后就地一个打滚,才刚刚庆幸自己居然能躲得了他的攻击时,胸腹一痛,痛的他整个人痛苦弯下腰,脑海后知后觉的浮出,又是假动作! 容衍一脚毫不客气的把人踹进房间,懒洋洋的倚着墙,凤眸微微上挑,“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蠢。” 男人默默吞回自己梗在脖子里的老血。 他从来都是负责从旁辅佐善后的工作,武力值强悍从来都不在他的负责范围内,就算容衍制服了他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胜之不武。 他捂住肚子勉强爬站起来,已经完全放弃了逃跑的想法,在他面前逃跑,就是等着挨揍。 “你就不该揍我!” “多年朋友不见,打个招呼。”容衍毫不在意自己打招呼的方式是揍人一拳,懒懒一笑,“说吧,闲着没事来这里做什么?泡妞度假还是……杀人?” 一席话说的毫无烟火气,简直要让人以为杀人与泡妞度假就是在一个等级上的词汇。 男人苦笑,“你这是在明知故问。” “谁?” “‘骥’集团的首席,半年前接下的单子。” “成功了?”容衍瞥眼过去,知道自己在说句废话,以堂里的规矩,一旦事情结束,所有人都抽手,退的干干净净,一看这傻帽在四周乱晃,就知道任务出了差池。 男人又苦笑了,“我不知道,负责办事的是飞鹰,可是……” 容衍眸光一锐,“他就在那场爆炸里。” 男人不说话了,显然已经默认。 容衍忍不住赞叹,“多年不见,飞鹰居然还没有因为他的顽固不化而送命,居然还挨到了今儿,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男人张了张口,想要为自己的搭档辩解什么,但一想到那突然爆炸的房间,再想到眼前男人到现在还不曾被人超越的辉煌成绩,他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而且对于自作主张的飞鹰,他也憋了一股火,自从分到跟飞鹰搭档以来,他这个辅佐就相当于摆设,坚持相信自己计算设定能力的飞鹰总是罔顾他的劝说,这次还不顾堂里规矩,跟合作方直接联系,完全拒绝他的帮忙。 “所以,他是被反干掉了,还是被窝里反了?”男人的表情太憋屈,憋屈的让容衍最近很沉郁的心情突然变的很好,难得的多问了两句。 “……”他该怎么说他其实也是一无所知。男人幽幽瞪了容衍一眼,“飞鹰想超越暗夜。” 事实上,不仅是飞鹰,堂里所有力争上游有斗志的人,都想超越永远排名第一的,暗夜。 “目标定的很远大。”容衍诚恳评价。 男人又无语了,见容衍似乎转身就要走,他脱口而出,“如果这次飞鹰真的任务失败,按照堂里的规矩,是由飞鹰上一个排名出手,飞鹰现在排名第二!” 容衍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一点奇异的表情。 男人能够被安排协助堂里排名第二的飞鹰,自然不是普通的简单角色,看着容衍的表情,默默腹诽,不知道这位震惊多一点他这个已经遗忘了的规矩,还是震惊飞鹰居然排名第二。 果然,容衍脸上露出一抹深思的神色,语气荒唐,“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男人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素质越来越强大了,面对这么堂而皇之的讥诮,他居然一句反驳的话也不想说。 事实上,自从被视作精神支柱的暗夜离开,堂里越来越多的老人选择了退出,组织已经不再像当年那样强大了,不然也不会出现飞鹰罔顾命令自作主张的事生了。 他试探了下,“你……您,介意我将您的行踪往上汇报吗?”按照规矩,作为协助人员,他是必须出具完整的工作日志,尤其这次的事情闹这么大,他已经做好被组织查询的准备了。 容衍奇异看他一眼,突然不在意的一笑,“随便你。” 就算他不汇报又怎么样,如果‘骥’集团首席真的没死,组织自然会找到他。 作为当初离开的代价,他是必须要接受组织在关键时刻的一次征召。 男人登时松了口气。 虽然汇报是他必须要完成的任务,但如果因为被这位记恨上,下场绝对会很……惨烈。 心情一松,看着已经走向门边的容衍,他忍不住问,“如果需要的话,您的仇人我们其实可以帮您解决!”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位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打探他的私隐,更不用说介入他的复仇中了。 他下意识往后退,但他退的快,也比不上容衍的速度,眼前人影一晃,喉咙一痛,已经被容衍轻轻松松的卡住。 容衍一脸轻松,钳住男人脖颈的手上青筋微露,唇角甚至还带着笑,只是笑意不见眼底,让人森森凉。 “你很关注我?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这个他,不言而喻。 “秦先生他只是……”男人不敢撒谎,“只是关心您……” “那是我的事,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私事,就算是报仇,也用不着你们插手,不记得了?”他的声音滑凉起腻,带着一点诱惑,仿佛毒蛇,“看来,你们是真的不记得了,杀鸡儆猴什么的,我最爱了。” 男人连挣扎都不敢了,白的脸上胀的通红,渐渐青,拳着的拳头慢慢松了下来。 如果暗夜想杀人,不反抗,才会死的更痛快。 从他奉命开始调查暗夜起,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身后突然叮一声轻响,细细的一声,似乎是在倒抽冷气。 容衍眼底杀意霍然一敛,眼角余光扫见一个小小的熟悉人影,眼角诧异一挑。 他霍然松手。 男人没想到会被宽恕,捂着剧痛的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震惊而感激的看着容衍。 容衍冷冷淡淡一眼过去,“告诉他,别妄想干涉我的私事,否则,当初的承诺,我不一定会遵守。” “秦……不是这个……”男人慌忙想要解释。 但容衍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男人怔怔看着容衍离开的方向,脸上露出一点苦笑。 容衍快步走出走廊,漫不经心的似一扫四周,眸光突然一锐,落到某间还未完全关上的房门上。 他笑了笑,走过去,推开门。 正好看见那个小小的人正撅着屁股往窗户上爬,显然是打算跳窗。 他嗤了一声,轻轻松松的一把拎住那人的衣领,还晃了晃,“这里是一楼,你觉得跳窗能逃得了?” “你……你想怎么样!”色厉内荏的吼过去! “哦,不想怎么样。”他露齿一笑,白牙森森,“灭口而已。” “那边有动静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但大家都不相信首席在那辆爆炸的车里,我想,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动作了。”女人微微皱眉,还是忍不住问,“首席,您确定要这么做?” “饵不够大,大鱼怎么可能上钩呢?” “可是这样太危险,万一……” “真有万一,不用他们夺,首席的位置,我让给他们。”男人淡淡一笑,简单话语间睥睨霸气自现,眉宇间不现骄傲,却自自然然的让人感觉到他的尊贵自信。 女人默然一瞬,“我明白了。” “那个孩子呢?” “很听话的孩子。” 男人轻笑,“那是只小狐狸,你们小心点,别让小狐狸玩了。” 女人知道男人眼光从来精准,既然他评价那个孩子,那孩子一定有过人之处。她凛了凛神,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迟疑了下,“首席,我听说您不是一个人……” “我带了那个女人。” 男人的坦白反而让女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闪了闪,“她毕竟是轸送过来的人,我担心她的动机。” “是你担心,还是她在担心?”男人淡淡一眼过去,懒散眸光微敛,射出一点精光。 女人登时语塞。 “就算没那个女人在,我也绝对不可能娶她。柳,别让姐妹感情蒙蔽了你的理智,做好你该做的事。”男人顿了顿,突然一笑,“柳,如果我真的娶了她,你觉得‘骥’集团会演变成什么格局?” 女人怔了怔,一惊抬头,随即摇头,“雨柔单纯温柔,又没有可能继承张,您想多了。” “是么?”男人轻轻一笑,看一眼一脸坚持的女人,他言尽于此,听不听就是她的事了。“让你安排的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 “从今儿开始我就不会再跟你联络,你们继续按我的吩咐行事,等我联系你们。” “柳明白。” 电脑屏幕暗下去,男人磨了磨下巴,唇角掀起一抹意兴阑珊的笑意。 有些无聊。 无意中侧脸,却在看见窗外草坪上坐着的女人时百无聊赖的眸光突然凝聚。 近晚时分,霞光正好,漫天铺展出瑰丽到极点的画卷,她就沐浴在那绚烂的霞光下,全身上下仿佛镀上一层金芒,微微仰头,即使看的不是很清楚,也能想象她唇角勾起的浅浅笑容。 哪里像个被绑架的囚犯? 这女人,他一路把她带到这里,前前后后差不多两天,她居然不叫不闹,好吃好喝好休息,即使医生说她的眼睛因为药物损伤外加情绪过激所以暂时失明,她照样雷打不动的天天出来晒夕阳,坚持夕阳风景最美,看不太到感受也是可以的。 她似乎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乖的像只小绵羊。 突然想起刚才柳对她儿子的评价,他忍不住好笑,这母子俩倒是一路脾气,外表温顺冷静内里奸滑。 想了想,他把守在门外的下属唤进来,“她今天有没有提什么要求?” “还是老要求,她要跟自己家人通话。” “就这个?”他挑眉,“没说见她儿子?” “没有。” 挥手让下属下去,他回头看向窗外姿态闲适冷静晒太阳喝下午茶的女人,玩味摸摸下巴。 他现在也弄不太清楚自己的想法了,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管这个女人的,但鬼使神差的,他还是把她带着了,不仅带着了,还关着了,完全限制她出入自由。 啧,这么一想,自己还真的是,挺变态的。 独自一人变态太无聊,还不如变态给别人看。 随手抓起桌上的手机,他双手抄着裤袋,闲闲出门了。 樊雅敏锐察觉到身后轻轻的脚步声,可能是拜勤练身体的缘故,虽然她暂时看不见,但听觉嗅觉却变得比平常更灵敏了些,还能分辨出那脚步声似乎与这两天照顾她的佣人有细微的不同。 那人龟缩了两天,总算知道露面了? 这两天她不是没想过逃,但是她也知道根本逃不了。 先不说小隽在他手上,她投鼠忌器,根本不可能冒任何一点有可能伤害到小隽的危险。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对她不利。 虽然医生说她的眼睛视网膜都没有任何问题,失明很有可能是因为药物外加精神状况的共同作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失去了眼睛,等于是替她自己套上一层枷锁,就算这男人放了她,随便把她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一丢,她自己也会饿死。而且虽然这男人目前为止都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但从佣人的谨慎规矩上就能看出这人一定出身不凡,想从那人手上逃出去,难。 更何况,那天又是枪击又是爆炸,虽然她看不见,从当时紧张的情势上也能感觉出危险,显然有人想要杀他,更显然这人是故意让人杀他,大家族的恩怨她可以不管,但作为那天唯一跟他在一起的她,如果贸贸然出去,反而会被有心人注意,说不定还会被他的那些仇敌盯上。与其到时候把麻烦带会家,还不如就待在他身边,静观其变。 只是她消失两天不见,小隽也消失了两天,也不知道家里会急成什么样子,恐怕都要翻天了。 想到这个樊雅就忍不住叹气了。 说起来,她失踪的频率还真的是高…… “想什么呢?” 依旧是与容浔相似的声音,带着淡淡好奇,伴着落座的声音,那人似乎是在她对面坐下了。 “听说,你想跟你家人打电话?”他问。 “不会‘骥’集团的首席连这个胆量都没有吧?”樊雅微微挑眉,精准将面孔挪到他的方位,虽然她看不见,但对着人说话也是礼貌。虽然对人渣礼貌会很浪费,但她也不能因为一个人渣而坏了自己的修养不是? 男人眸光微微一挑,看了眼守在她身边的佣人。 佣人惊了一跳,慌忙摇头,示意自己从来没透露过他的身份。 他不由有些诧异了,看向樊雅的眼神里含了更多的兴味,“哦,你怎么知道我是‘骥’集团的首席?你见过我?” “不好意思,我瞎了。”她优雅翻了个白眼,拿起咖啡杯,浅浅啜了一口。 一个瞎子能看见什么,他居然蠢的问出这种问题。 某个‘蠢’人不由摸了摸鼻子,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的一边的佣人差点惊掉了下巴。 首席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都是一副尊贵冷静的模样,连话都很少说,他居然对一个不知来历的陌生女人微笑,而且还是那种一脸无可奈何近乎宠溺的微笑? 男人微微抬眼,扫了眼佣人,佣人一惊,立刻无声退下。 “说说看,为什么你知道是我,如果说的好,或许我会考虑给你电话。” 樊雅一怔,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也没隐瞒。 她的猜测过程本来就不需要隐瞒,这人性子诡异,不按常理出牌,却似乎也不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她淡道,“这两天日常饮食都不错,而且你手底下的人办事妥帖又谨慎规矩,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我自认我的记性不错,虽然我现在瞎了,但我都猜到你到底是哪位,显然你应该是个外来户。” ‘外来户’不置可否,瞧了眼桌上,桌上放着点心咖啡,点心倒是有一盘,咖啡只有她面前那一杯。 他突然有些饿了。 “继续。”他伸手。 “而玫瑰公馆的甜品节虽然是由川岛集团出资,但很多消息都指向是‘骥’集团的首席,‘骥’集团从来都神秘,首席更是出了名的龟缩之王,跟你这天的反应一对称,这么简单的推论,并不复杂。” “是挺简单。”优雅啜了口咖啡,男人微笑,突然现对着一个眉眼生动口齿伶俐的聪明女人,连稍显苦涩的咖啡都顺滑甜蜜了起来。“咖啡还不错。” “谢谢你的招待。”樊雅脑海里迅速滑过什么,也没在意,“既然推论很简单,我可以打电话报平安了吧?我家里人很担心。” “你不会忘了,你现在正接受我的邀请吧?” 樊雅一窒,这人脸皮真的很厚。 她皮笑肉不笑的回答,“既然是邀请,那你不应该让我这个客人觉得宾至如归?” “可是我更喜欢客随主便这句话。你觉得呢?”他微笑。 樊雅登时哑口无言,突然有种被人耍弄的感觉,一股心火蹭蹭往上冒。她下意识去端咖啡,却摸了个空。 嗯? 对面男人又悠闲的啜了口,补充说,“咖啡真的不错。” 樊雅楞了楞,霍然明白了。 他拿的是她的咖啡,还是她喝过的? 樊雅按住桌子的手猛地用力,深深吸了口气,将不可思议与恼怒慢慢压下去,他喜欢喝她的口水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又没有喝他的口水。 重复催眠自己好几遍,紧绷的情绪慢慢舒展开来,她微微吸了口气,优雅站起身,不想再跟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废话,“我先回去……” 一个‘了’字含在口里,她脸色骤变,下意识按住桌子! 糟糕! 男人已经做好她甩脸走人的打算了,看她这个样子,倒楞了楞。 他下意识伸手扶住她,“怎么了?” 樊雅猛地拍开他的手,压低了声音低叫,“别碰我!” 虽然语气严厉,但她声音低哑,不像是在怒斥,倒像是在撒娇。 男人微微皱眉,知道她不对劲,立刻强制扣住她的脸往上一抬,才现一会功夫,她的脸上已经薄薄红晕,仿佛上好的胭脂,黑白分明的眼眸半睁半掩,眸光柔软而迷离,更多是强撑着的清明。 “你……”男人怔了怔。 “看够了没有?”樊雅冷哼了声,勉强压抑住身体里窜出的火焰,努力保持着自己的骄傲,“看够了就送我回房间。” 男人脸色微微凝重,“你这状况出现了不止一次?我怎么都不知道?” 樊雅咬了咬唇,如果她现在实在是没力气,简直想咬他一口。 这种事让她怎么说? 告诉别人她这两天时不时就会情热难以自抑,全靠冷水澡来平复身体里的空虚?现在突然这样,应该是被这男人激的动了怒? 她扶住桌子,微微喘了口气,猛地一把推开身边碍事的男人,踉踉跄跄的往记忆中的方向走。 她走的正前方,是个水塘。 男人怔怔看着她的纤细的背影,踉跄而坚强,没来由的,他心脏突然微微的痛,像是在心疼。 这个时候还在固执倔强,她平常是不是也是这样? 一个怔忪间,回过神,就看见她一脚踏向水塘。 他惊了一跳,一闪身赶紧将人捞了回来,“你这女人,你就不能安分……” 砰一声! 他猝不及防,被怒气正盛的女人一把推进了水塘……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溅了樊雅一头一脸,冰凉的水滴落在脸上,她一个激灵,后知后觉的想起这花园里似乎有个水塘,所以他刚才是想来救她…… 听声音,她应该是把他推下去了? 心里突然生出一点快意,活该! 水塘里的挣扎声渐渐小了下去,咕噜咕噜,动静渐渐小了下去。 目不能视物,也不想再随便乱走的樊雅皱了皱眉,侧耳听着那渐渐消失的动静,迟疑了下,还是开口,“喂?” 水塘里的动静越来越小,几乎听不到了。 她很确定那人肯定没有爬出水塘,还在这水里。 除非他游泳技术很过关,这么长的时间…… 她随手抓起地上一颗石子,往水里扔,砰一声响,“喂?” 没人回应。 “有没有人在?”她回头,扬高了声音问,等了好一会,四周依旧空空荡荡,没有人来。这里是后院,本来就只有一个女佣贴身照顾她,现在女佣被他赶走了,一时半会恐怕还真的没人过来。 没有焦距的视线锁在水塘上,她的眉头不自觉的拢了起来。 真的淹了? 可如果不会游泳为什么不叫? 男人面子? 她又扔了个石子下去,“你不会游泳?喂,说话!” 挣扎动静渐渐小了,几乎是听不见了。 樊雅眉头拢的更紧,她才来时女佣就跟她说过,这水塘并不大,也就二十平方的样子,但十分深,约莫有三米,这样的深度,淹死一个人绰绰有余。 她突然痛恨起自己为什么看不见了,并且决定今年一定要加大寰宇的生物科技研究金额,只有尽快研究出与社会展相匹配的生物医学科技,才是对人类最大的造福。 如果是以前,不管这人是什么来历,如果他真的不会水,樊雅一定会下去救人的,可是现在…… 她咬了咬牙,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 早就悄悄攀扶在水塘边缘的男人挑挑眉,有些不豫的看着刚才眉眼间还掩不住焦急的女人往后退,虽然他也认为她的选择无可厚非,但看见她真的后退了,心里为什么还是隐隐的不舒坦呢? 他摸摸鼻子,深深觉得自己骨子里一定藏着受虐倾向。 他才要攀着水塘爬站起来,就见樊雅脱下了身上的外套。 灿烂霞光下,女人只穿着羊毛衫与牛仔裤,贴身的材质勾勒出姣好而完美的线条,黑披肩没有任何装饰,脸上泛着微微红晕,清爽的仿佛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莫名的,他突然想起那天她红裙潋滟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女人果然是有百变女郎的气质,每一种风貌都惊艳了人的眼,又突然响起她那天不可自抑的低呼,虽然他当时是捂住她的嘴巴了,但两个人靠的那么近,她那声声轻轻逸出的低喘…… 他现他现在没办法上去了,他得好好冷静冷静。 还没冷静完,他就见那女人突然跑起来,一个助跑,一个跳跃,咚一声,直接跳进水里。 姿态优美,恰似美人鱼。 他现在却只想着掐吧死她了,这是什么季节,她是什么状况,居然赶往水里跳? 他想也不想赶紧迎上去,冲势过猛,在水里又待了这么久,一冲之下,自己都能听见自己腰间咯噔一声轻响,随即就是一阵钻心剧痛,剧痛之下全身力气散了大半。 他闷哼了声,面部微微扭曲,下意识挣扎,身体却不由自主往下沉。 他苦中作乐的响,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前方水流倏地翻滚,美丽的美人鱼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动作灵活的仿佛水是她的第二故乡,不施粉黛的年轻脸庞在碧青的水纹里清美皎洁,黑浮在水中,有种飘逸的美感。 樊雅闭着眼,心无旁骛的搂住他的腰,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来的及时,一边猛地往上踢水,带着他往上游。 他怔怔看着身边闭着眼睛游泳的女人,见她散乱的飘过来,他下意识伸手,黑的似墨一般的长却像是有自我意志一般,轻轻一滑,已从他的指间滑走。 心里突然一阵悸动。 这个场景,像是触碰到他心底深处某个拼图,拼图不安分的一滑,尖锐的触角刺痛了他的心脏,抽抽的痛。 从来都自认宽容大度的男人突然别扭起来,像个孩子似的顽固的非要去捉她飞扬的黑,也不知道是他痛的手软还是她的头跟她人一样滑溜,左抓右抓就是抓不到,恼的他危险睐眼。 忙着救人外加自救的樊雅哪里知道身边的男人退化成了幼稚的孩童,非要跟她保养良好的头过不去,专心致志的往上游,眼看着头顶上水面在望…… “啊!”头的剧痛让她倒嘶了声,口一张,手上力气一松,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下坠。 终于抓着头正得意微笑的男人‘呃’了声,终于反应过来。 他居然蠢的跟她头过不去,脑子被门夹了吗? 脑子被门夹了的某人赶紧幡然醒悟,便被动为主动,搂住她的腰,一踢水,轻轻松松的把人带了上去。 樊雅先是一愕,随即一笑,笑意冷冷。 骗她? 攀到岸边,被先推着上去她也没拒绝,安安静静的上去了,等男人攀着往上跳时,她突然凌空一脚,正中腰腹! 砰! 刚刚露出头的男人往后一仰,又被踹下了水。 “给我下去!” …… 樊雅气冲冲的在闻讯赶来的女佣的扶持下匆匆回房,压根不理身后男人到底有没有爬上来,等她坐进温暖的浴缸里,才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些年,她从来都冷静自持,一贯从容,就算是再厌恶的人,她能笑的圆滑而冷淡。 可面对那个男人,她竟然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甚至还有点小任性。 明明,他挟制了小隽,还限制了她出入自由,从任何道理上来说,他都应该是她防备的对象,但就这样一个人,她居然会不顾生死冒险救他,还意气用事的两次踢他下水,却压根没想起来他一动怒,死的会是他们母子…… 找不到焦距的眸光闪了闪,有些自己都不理解的情绪一一闪过。 她用力摇了摇头,突然一阵惘然。 或许,只是因为他的声音,像极了容浔…… 容浔,你在哪? …… 等她泡好澡走出浴室,守在外面的女佣立刻将早就准备好的手机交给了她,“这是先生给您的手机。” 他待她,似乎也比一般人来的宽容。 眼底掠过一抹情绪,她迟疑了下,“他人呢?”这么久,应该上来了吧。 “先生在推拿。” “推拿?” “先生的腰有旧伤,今天好像又作了,已经请了医生过来推拿。”女佣恭敬的道,“先生让我转告您,如果您现在想回去,我们会在晚上送您回家,但如果您想接小少爷一起的话,可能要等到明天中午。” 樊雅怔住。 自由来的突如其来,反而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而且他一会功夫怎么这么好说话起来了? 虽然满腹疑惑,但她也知道女佣也是听命行事,也没办法告诉她原因,她想了想,“我明天中午回去。” “好的,我会告诉先生。”女佣扶着她在沙上坐下,体贴的道,“我晚饭时候再过来,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按通讯仪。” 女佣迅速退下,樊雅坐在沙上百思不得其解的怔忪了会,才想起来拨电话。 苏颜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语气不是很好,“喂?” “是我,樊雅。” 校园港 恋耽美 第92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苏颜再三叮嘱了好几遍才挂掉电话。 樊雅知道苏颜的担心,虽然她只是告诉苏颜,她带小隽去卓姨那边住两天,但最近已经开始星罗城项目的第一轮竞标,这个时候她不理公司去卓芊那里,本来就透着猫腻。 她没说,苏颜也没问,也会想办法替她遮掩下去,这是她们这些年累积的默契。 苏颜在电话里还提到了她对双子星项目的隐隐担忧。 她从左岸合作的一家软件公司的内部资料里,看到了那家一个工程师闲来对双子星项目的数据分析,虽然或许可能并不十分准确,但光是那些数据显露出来的事实,就已经十分令人惊讶了。 双子星项目看似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实际上其中的资金漏洞并不小,如果一旦出现资金链断链,而又没有足够多的资金进行补充,后果,绝对不堪设想。而且隐隐的,双子星项目里还有黑暗势力的洗钱的嫌疑。 双子星这个项目是当年博海集团起头拿下的,这几年间,因为项目范围牵扯甚广,融资巨大,所以容氏、奉氏甚至鲜少涉足地产业的樊氏都陆续加入,现在已经形成了庞大的不可分割的企业利益共同体,如果双子星项目出了什么事,毁掉的,绝对不是区区一个博海集团。 樊雅也吃了一惊,她也一直以为双子星项目进行的十分顺利,没想到,已经面临这么多困境了。 所以苏颜电话挂断,她就直接拨给了容衍。 虽然博海集团的法人是奉念,背后的靠山是康天齐,项目规划是按照沈晏的方案起拟的,但不管怎么说,容衍是博海集团现在的负责人,如果真的出了事,他这个当事人,绝对跑不了。 但容衍的电话长久无人接听。 办公室电话,家里电话,她所知道的电话挨个打了一遍,依旧无人接听。 那人仿佛突然失踪了一样,就这么人间蒸了。 “去哪了?”她忍不住低喃,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女佣便端着饭菜上来了,樊雅微微讶异,前两天那位龟缩着不见人,她都是光明正大下楼吃饭的,现在他露面了,她倒是只能在房间里吃饭了? 这人各种诡异。 但作为一个‘客人’,她似乎也没有理由对主人的间歇性抽风表意见,吃完晚饭,那个女佣立刻拿了外套出来,“先生说请您换个地方等候令公子,他保证您的安全。” 这是吃饱了饭好上路的节奏? 樊雅微微挑眉,却也没有多问,接过外套就在女佣的扶持下出门。 既来之则安之,她现在受制于人,乖乖当个牵线木偶比什么都好。 出了房门,她却开始觉得不对。 虽然她看不见,但四周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紧张意味,仿佛大战来临前的凝滞。 樊雅想起那天在玫瑰公馆里的杀手,蓦然了悟,这么紧张,是因为有人找上门了么? 怪不得急急让她走。 不过说起来,在这种时候想着转移她,那男人倒也没有他表现的那么急色变态。 樊雅如是想,却完全不知道身边的女佣也在腹诽。 没见过首席这么重视一个女人,换做雨柔小姐,恐怕首席直接说一句,“管她去死。” 两人各有所思,脚步却都不慢,很快就走到了门口。 女佣立刻朝守在门口的同僚点点头,那人立刻递给她一串钥匙,包括车钥匙跟准备好的房子钥匙。 女佣立刻往前走。 但奇怪的是,身边樊雅却突然顿住了,微微侧身,皱眉看向她的左边,也不知道看什么。 女佣皱了皱眉,“您……”看着那边阴影处突然站出来的人,她哑然失语,有些惊讶的看了眼樊雅。 她这个视力正常的健康人都没现首席,她看不见,又是怎能感知到的? “首席。” 樊雅听着女佣恭敬的声音,立刻明白刚才那道她觉得存在感十足的视线是属于谁了,随即便微微懊恼。 早知道就不该停下来的。 但既然人家已经来了,转身就走似乎是太失礼了些,于是她微微颌首,动作矜持而优雅,骄傲而自信。 男人长眸一闪,眼底闪耀着欣赏的光芒。 他不得不承认,即使他不觉得他现在已经爱上了这个女人,但他还是会欣赏她的。 不卑不亢不骄不躁,难得的从容冷静,却又不会显得太过尖锐,一看就是世事磨炼出来的通达。 心里却也没来由的一堵,她又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知为什么,脑海里总有个声音在叫嚣,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定定看着她,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理智告诉他,他该让她赶紧离开,对方的人很有可能在下一刻会出现,而且他还没有完全弄清楚那些因为她而起的莫名情绪都代表了什么,最好还是离这个危险的女人远一点。 但是,他就是突然想知道她的名字。 有了姓名,以后找起人来也方便。 樊雅微微愕然,他连她的儿子都抓了,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他是没查到,还是完全不在乎? 八成是后者。 一贯站在最顶层的樊雅突然是有种被人踩在脚下的憋屈感…… 随即她就敛了愕然,犹豫了一瞬是说真名还是假名。 但随即又想到,小隽在他手上,说假名有什么用? “樊雅。” “樊雅?” 他似乎把她的名字含在口里慢慢咀嚼,不过一个名字,突然喊出了百般意味各种柔情。 樊雅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好肉麻。 男人盯着她不自在的样子,被人踹进水里外加腰痛引起的情绪病突然好转了,薄薄的唇角微微一勾,突然道,“那你愿意不愿意陪我同生共死,雅儿?” 樊雅突然怔了。 不是因为他完全没有任何操作性的建议,而是因为他的称呼。 雅儿…… 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她,除了容浔。 这个时候,一个与容浔有着极其相似嗓音的男人慢慢的,用那像极了的声音,轻轻的唤她雅儿…… 即使知道他不是他,樊雅一阵恍惚,脸上笑容不由自主的淡去。 男人微微皱眉,有些不豫的看着瞬间像打了一场败仗一样颓然下去的女人。 这女人从来都趾高气昂的,难得几次软弱,都是因为那个她口里似乎跟他有点像的男人。 他就站在她面前,她居然还有闲心想别的男人,还软弱沮丧给他看? 一股不悦倏地涌上心头,他简直觉得她这反应,比果断拒绝她还令人不能接受。 “不准说不。”他不讲道理的宣布,“我不接受拒绝。” 樊雅回过神,心里满满的都是啼笑皆非的情绪,她这些年的桃花运实在是太好,可惜都是烂桃花。才要开口,一声巨大的炸响突然自上空响起,随即有什么零碎的东西砸下来,她下意识就要后退,却被一个人猛地拽进怀里,“该死!” “首席,您先走。”混乱里有人往这边吼。 男人不假思索,立刻半拥半拉着怀里的女人往外冲,樊雅不能视物,但即使看不见到底生了什么事,也能从四周繁杂混乱的脚步声与枪击声与惨呼声里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八成仇家找上门,她就是无辜的被连累的那一个。 身体踉跄了下,她又被推入车里,还没等她坐稳,原本静止的车突然开动,速度之快的让她不由自主往后一撞,撞的她脑袋一阵晕。 “坐稳了!”男人突然一声厉喝! 她下意识往下握住安全带,几乎是同时,她只觉得她的身体也随着急速转速的车一阵旋转,眩晕的熟悉感觉让她不受控制的往旁边一甩! 可能是进车的时候并没有完全关好门,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旁边的车门倏地被撞开,被惯性带动,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外甩出车门! “樊雅!” 她死死闭上眼,等待着预期中的疼痛! 手腕突然一痛,一股力量猛地拉拽住她,伴着车子控制不住的打滑,男人再猛一用力,她整个人腾的往后一缩,一个旋转,正好趴进男人怀里。 浓浓的血腥气扑入鼻间,触手全是温黏水一样的触感! 不远处某间别墅的楼房里,一个人霍然站起,对着通讯仪突然大喝,“住手!全部给我住手!” 已经锁定了车的狙击手按下扳机的手立刻僵住。 就在这一瞬间,那辆车已经驶离了狙击手最佳射击范围。 他松了口气,但还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望远镜里那辆疾驰而出的车辆,俊美斯文脸上全是骇然,车门半开半合,刚才那差点被甩出去的女人已经被重新拉拽了回去! 那个女人分明是…… 坐在他身边的康天齐勃然大怒,愤怒瞪着突然神经的沈晏,“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跟对方谈好协议了!务必要除了他!” 沈晏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看了看那辆车,“我知道他们要除的他,这件事我会全权负责。” 康天齐眼底迸出一点惊喜,沈晏从来不肯插手那些暗地里的事务,如今这么说,是妥协了?他随即狐疑,“你说的是真的?” “如果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沈晏余光微扫疾驰很远的车,俊雅脸上神色渐渐平静,他淡然看向康天齐,“这件事我可以退出。” “不行!” 康天齐断然拒绝。 诛杀‘骥’集团的首席,是他赢得冷焰盟的最好机会,也是他将沈晏绑定在他战船上的最好时机,只要沈晏手上染上了鲜血,即使他将来想撤手,他也根本没地方可以逃,光是‘骥’集团那方面的势力,就不会饶了他。 沈晏这样的人,放了,他舍不得,只有牢牢绑在身边,他才会安心。 沈晏眸光微敛,他当然知道康天齐的打算。 其实,从他拒绝容衍建议决定留在康天齐身边时,他就没想过把自己清清白白的摘出去。 这潭水太深太浑浊,出淤泥而不染,他做不到。 他淡淡一笑,突然道,“其实杀人是最蠢的解决办法。” 康天齐皱眉,狐疑看向沈晏,“你什么意思?” “那些人,连他们的首席家主都能出卖,跟我们合作,为了不过是想把万一事败后多个背黑锅的人,就算事情成功,我们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人其中之一而已。” 康天齐听得堵心,忍不住说,“我们是合作关系!” “冷焰盟以前或许威名赫赫,现在老九病重,老七年老,风御中庸,已经没有当年称霸一方的雄浑势力,冷焰盟都是如此,我们不过是冷焰盟下的一个堂,就算势力再强,终究也不过是一堂而已。”沈晏淡漠一笑,脸上全是看透世情的漠然,“在利益和等级差面前,所谓的合作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利用,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未免惊动其他人,你以为他们会联系我们?” 康天齐脸色难看,但一时间也无话可说。 虽然沈晏说的直白难听,但事实确实如此。 但是…… 康天齐古怪看着沈晏,“你想放了他?”忽而眸里精光一动,看向沈晏的眸光深沉复杂,他慢慢的说,“沈晏,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居然跟‘骥’集团的首席也这么有交情了。” 沈晏淡然一笑,“如果你真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不过你说的没错,我确确实实是藏着私心的。” 康天齐脸色骤变,定定看过去,目光危险而冷沉。 他旁边的手下立刻站起,手中的枪已经打开了保险栓。 沈晏身后亲信也一惊,直觉就要站起身,沈晏眼光一扫,淡淡警告。亲信楞了楞,看了面露凶光的康天齐一眼,立刻将手上的枪放到了桌上,以示自己没有反心。 康天齐嘴唇微微一扯,眼底冰冷警惕光芒渐敛,冷冷扫了眼自己手下一眼,斥责道,“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掏起枪来了,还不快给我收起来。” 手下立刻听命收枪,虽然警惕的目光依旧盯着对面,但剑拔弩张的局面也稍微缓顿了下来。 沈晏认认真真看向康天齐,坦然道,“我的女人在他手上,我担心堂里对他的狙杀,会误伤了她。” 康天齐一愣,瞬间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差点掉出来的女人就是……” “没错。”沈晏没有丝毫犹豫。 康天齐目光一转,此时倒是有几分理解沈晏刚才为什么这么急迫,沈晏是个痴情种,为了个女人耗尽苦心,如果是为了那个女人的话,也难怪他会站出来为对方说话。 格杀勿论,确实难免会波及到无辜。 沈晏的动机倒是可以理解,不过…… 沈晏丁丁看了康天齐一眼,神色从容,丝毫没有因为康天齐的狐疑而变得焦躁,“虽然我主要是因为她,但我说的那些也不是虚词,与虎谋皮,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主意。” 康天齐沉默不语。 也就是因为沈晏说的没错,他才不得不深思。 “但你也说过,双子星项目现在已经出现资金漏洞,如果这漏洞不补上,说不定把我们都会拖下水。”康天齐目光如炬,锁在沈晏身上,“他们提出的条件也不错,不仅帮我们补充资金链,还帮助我登上冷焰盟盟主的位置,就算是利用,这么合算的事,也不算亏。” 沈晏微微一笑,“同样的事,他们可以做,‘骥’集团的首席做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你的意思说……跟他合作?”康天齐嘲道,“你觉得他会同意合作吗?你别忘了,我们刚才还差点狙杀了他!他会相信我们?” “所以……抓不如杀。” “由狙杀改为活捉?”康天齐皱眉,想了想,觉得这确实不是个坏主意,但是……“你刚才也看到了‘骥’集团的抵抗,虽然他现在处于逃亡状态,就算他们隔断了他所有的求救信息,让他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但以他的实力,要想活捉,恐怕不是简单事吧。” 相比较之下,狙杀就容易多了。 “所以我说,这次由我亲自负责。”沈晏冷静回答,“你该看见了,他刚才也是拼命救她的,所以以我估计,她在他心目中应该是有些分量的,而以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混到他们身边不成问题,到时候,我既能保住她,又能将他交给你,不是一举两得么?” 康天齐眸光微动,眼底闪耀着兴奋贪婪的光芒。 一个活的‘骥’集团首席,本来就是比一个死人利用价值大的多了。 如果真的能做到这一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真的有把握?他不会怀疑你的动机?能做到那个位置,绝对不是简单人。” “有她在,我不担心他的怀疑。除非他也不相信她。不过以刚才来看,应该不可能。”沈晏淡声道,声音里含上一点讥诮,“逃亡这样的大事,他都要带着她,显然对她应该是很重视的。” 康天齐敏锐听出沈晏语气里含着的一点情绪,登时有些乐了,“你吃醋?” “我为了她的安全在这里待了三年多,做尽一切违背我意愿的事,好不容易挨到她已经渐渐忘记了容浔,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男人,我不甘心。” 沈晏眸光微微冰冷,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竟然显出裂纹,露出几分掩藏不住的阴鸷与霸道! “她注定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别的男人占据她的心思!” 康天齐诧异看着不同于往常的沈晏,最后一点疑心也全部消除,哈哈大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你还真的是个痴情种,好,我跟你保证,只要你能活捉了他,你的女人,从今往后,我绝对不动分毫!” 沈晏脸色一瞬间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看了康天齐一眼,“就算你想动,我也不允许。” 说完,他转身出门。 康天齐目送他的背影,目光深沉,倒是他身边的手下忍不住说,“老大,你真的就这么信他了?你看刚才他的态度!而且他的人差点就要对您开枪!谁给他的胆子!” “我为什么不信他?”康天齐挑眼,脸上笑容微显狰狞,“他如果成功了,是好事,他如果失败了,对我又有什么影响?” “老大您的意思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手下眼睛一亮。 “如果他真的能活捉,我乐见其成,如果不能,也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他多活了四年,也够本了。” “老大英明!”手下突然想起一件事,“可万一他要是死了,那双子星的项目……少了他,恐怕会有点麻烦。” “我就不相信除了他,没有别的商业人才能再挑起这个担子!”康天齐脸上突然露出神秘的微笑,“而且就算挑不起来又怎么样,这些年,我该拿的也拿了不少了,就算这项目垮了,倒霉的又不是我们,我们正好干干净净丢了手,继续做我们无本的买卖。” “老大英明!” “沈先生,您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得知消息后赶回来的关眠急急赶到沈晏身边,“万一康天齐突然反悔,到时候你在里面,恐怕连你的生命安全都保障不了。” “我已经决定了。”沈晏脸上露出无需再谈的表情,看向关眠,“孩子找的怎么样了?” 关眠脸上立刻露出一点愧色,“我们将玫瑰公馆都快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容小少爷的踪影。沈先生,是我无能。”他顿了顿,“您看会不会是那场爆炸……” “应该不会。爆炸的威力没有那么大。”沈晏微微皱眉,如果那天不是因为老九突然病重,冷焰盟里人心动荡,他也不会离开玫瑰公馆,现在想起来,或许就是因为他的离开,而错失了不少细节。 关眠虽然细心,但到底不够警惕。 “你去帮我查一查‘骥’集团最近的动向。” 关眠一愣,他是没有听过这个公司的名号的,但既然沈晏这么说,肯定是代表有这么集团在。他点点头,问,“您是怀疑容小少爷的失踪跟这个集团有关系。” “嗯。”沈晏淡应了声。 樊雅突然跟‘骥’集团的负责人牵扯在一起,绝对不简单。 说不定,跟孩子的失踪也有关系。 “帮我联系容衍,我立刻要见他。” 关眠点点头,立刻拨了电话。 电话长久无人接听,就在他准备挂断时,电话那头突然有人说话了。 “找我干爹有事?” 这年头,干爹盛行,以容大爷的风流多情,虽然还不至于落魄到那个份上,保不准他为了个情趣,特地整一出干爹干女儿的把戏,所以就算对面是个妙龄女孩嗲嗲的声音,关眠也是能很坦然的接受的。 但是…… 那头又追问了一句,有些不耐烦,“有事说事,不说小爷挂电话了!” 稍有些粗鲁豪迈的语气,脆声脆气,尤带着几分奶声奶气的童稚声音,似乎是个男孩…… 按理来说一个小男孩叫一个三十岁出头的老男人干爹,真的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这么正常的事生在艳遇满天下的容衍先生身上,忽然有了点令人玩味而惊悚的不正常味道…… 容少吸引了原来不只是女人…… 也许是关眠沉默的太久,又或许他不自知的表情扭曲的过于夸张,一旁思索的沈晏不由抬眼,微微皱眉,“怎么了?” 关眠默默看了沈晏一眼,默默开了免提。 恰好小男孩又大声咕哝了,“快点说话!我还急着偷看我干爹洗澡呢!” 关眠嘴角微微抽搐,偷偷觑眼一脸镇定的沈晏,忍不住感慨沈先生果然定力深厚,听着这么容易引联想的话都能坦然自若。 坦然自若的沈晏很平静的回答了,“等他洗好澡,请他回我电话。” “哦,好的。”那边又警惕的问,“你是不是也在觊觎我干爹?” 关眠呛了口气。 这是哪家的小孩,用词用的这么诡异大胆。 饶是沈晏,在这样直白诡异的问题下都略略沉默了一阵,“我对他没兴趣。” 那边单纯的开心了,“那就好,对了,你是谁啊?” “我是他的合伙人。” “神神秘秘,一听就不是好人。”小男孩咕哝了声,沈晏闻言莞尔,难得起了兴致,准备再说些什么,啪一声,电话挂断了。 沈晏无语,此时却也没空理会这个,嘱咐关眠待会再联系容衍一次,便起身往外走。 关眠一愣,忍不住问,“沈先生,您这是要去……” “私事,你不用跟来了。”淡淡丢下一句,沈晏出了门,却没在意,房间里关眠脸上一瞬而过的复杂神色。 “你怎么又进来了?”容衍冲完澡,一出浴室门,就看着那个堂而皇之出现在他家里的粉雕玉琢的小三寸丁,脑门子阵阵抽疼! 他不是已经把踢回去吗,他怎么又冒出来了! 而且门窗锁的好好的,他怎么又进来了! 被烦的差点上吊连一点私人空间的容衍深深后悔了! 那天他真的就该灭口算了,或者让他跑就跑了,干嘛这么手贱的去抓人,现在倒好,愣是沾上一块撕不掉的狗皮膏药! “干爹!”小三寸丁,苏佐小同学甜蜜蜜脆生生的叫了声,顺带狗腿的把早就准备好的浴巾递给容衍,滴溜溜的大眼睛钦羡看着容衍还在滴水的拥有完美八块腹肌的健美胸膛,下意识吸气,将自己因为吃零食吃出来的小肚子用力缩回去。 苏佐同学那天折回去找自己的爸,无意中目睹了容衍追逐甚至差点杀人的全过程,还被容衍逮个正着恐吓逗弄了一番,本来是吓的花容失色屁滚尿流的,但等他从惊恐状态苏醒过来,陡然觉得容衍的形象与他对自己的未来的期望居然十分相像。 论相貌,容衍跟他一样,都是容貌精致的类型。 论性格,容衍出了名的风流多情,而他苏佐也觉得天下漂亮女人都是可爱的。 论武力值,容衍徒手威胁的一个大男人求饶认输,那种亮瞎眼的勇猛,恰恰是他最需要的! 苏佐同学立刻觉得容衍就是长大后的榜样,所以立刻从畏惧转为敬仰,从敬仰转为崇拜,从崇拜转为与英雄亲密接触的渴望。 至于他那个连面都没见过,丢下他妈不管不顾,还喜欢蛋糕这种软绵绵没个性女孩子喜欢的东西的爸,跟容衍比起来,简直是弱爆了,怎么能配得上好勇斗狠的小怪兽? 滚一边去吧。 基于这一番理论,苏佐小同学也不找自己的亲爸了,立刻抱起了心目中英雄的大腿,也不征询自己妈跟容衍的同意,擅自给容衍加上了‘苏佐干爹以及指路明灯’的称号…… 不打笑脸人,尤其是这么丁点大的笑脸人,容衍悻悻抓过苏佐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一阵子才觉得不对,“这浴巾怎么一股酒味?” 苏佐对手指,扭捏了下,“大人物一般都会泡澡喝酒的,我想干爹你肯定也喜欢,想给你倒酒来着……”大眼睛无辜的眨了眨,“我没想到你的酒柜那么沉……那个,羊毛地毯沾了水要立刻擦掉的,不然会坏的,我只找到那么块布……”十分不好意思的扭扭小身体,期盼的道,“干爹,你不会生气吧。” 容衍呆滞的闻着浴巾上淡淡的却依旧浓郁飘香的酒味,想着自己酒柜上那些价值超过一栋别墅的好酒,这些不仅脑门抽抽了,心脏也抽抽的疼…… 他深吸了口气,大手一拎,直接准备送苏佐到千里之外。 苏佐即将飞出大门的刹那,尖叫出声,“别啊,我有小隽的消息!” 即将甩出去的手顿了顿,拐了回来,容衍轻轻松松拎着小怪兽晃了晃,与他视线平齐,“你妈不是说樊雅找到小隽了吗?小子,你想耍我?” 他一连找了两天都没找到人,都准备开始动用那些不想动用的力量时,苏颜及时告诉他樊雅已经找到了容隽,他才松了口气。 苏佐努力蹦跶了两下,悻悻现自己根本没办法从容衍的手上蹦跶下来,立刻安分了,听话的像只收起了爪子的小豹子,伸起尾巴摇一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樊姨这么说,可是小隽给我的消息确实是说他现在被人绑了……”想了想,又补充,“不过他说他现在很安全。” 容衍细长的凤眸微微睐了起来,“消息?他怎么给你消息的?” “电脑!” “电脑?”容衍眉头皱的更紧,抓起苏佐又晃了晃,“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就是……”苏佐眼睛一眨,“我说可以,可是你得带我去救小隽!” 容衍微微睐眼,细长的凤眸里闪烁着森然危险的光芒,尾音微微上挑,“嗯?” 苏佐不由自主颤了颤,他感觉到了危险! “你不答应,我就不说!” 一刻钟后,容衍摸着下巴坐在电脑前,望着那个根本看不出是个孩子手笔的网络病毒,深深惊悚了,这是个四岁不到的孩子的手笔?樊雅到底生出了个什么样的天才出来? 再看看挤在他旁边一脸羞涩偏偏打死不肯走的的苏佐,容衍突然觉得自己当年小时候真的是太单纯简单了,现在的小孩子都是怎么了?还是就这两个孩子比较诡异点? 他打断苏佐滔滔不绝,“你确定这病毒就是容隽放的?” 病毒很小,产生的危害也不大,只会在电脑打开时会产生一段不知所云的乱码,只是一旦植入电脑就很难清除,杀毒软件也做不到,所以短短两天,就在容隽自制的病毒搜索引擎上进入排名一百,也自然而然的被苏佐看见了。 苏佐很肯定的点头,“这肯定是小隽做的,这些乱码都能在他的乱码库里找的到。干爹,你就相信我吧,小隽现在肯定落在坏人手里了!” “别叫我干爹,我没那么老。”容衍翻了个白眼过去,揉了揉太阳穴,盯着那串不知所云的密码,“而且他还有空编出这么个病毒出来,就算他真的被人逮了,对方对他肯定也没太大的敌意,安全应该不用担心,但如果那小子真的被人掳了,那樊雅为什么会说她跟他在一起?” 这才是最值得玩味的地方。 樊雅把容隽当命根子,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拿容隽的安全开玩笑,她现在回不来,那只有一个解释能说的通。 容衍霍然站起。 正鬼鬼祟祟往他身上爬的苏佐啪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容衍看也不看他,直接从他身上跨过去,这小子看着精致,实际上皮糙肉厚,根本不怕摔。 “你自己找人来接你吧,我没空……” 脚步猛地一顿,他缓缓低头。 迎上一双充满愤怒的大眼,苏佐双手抱住他的大腿,死命瞪他,“你说话不算数!” 容衍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了,“好吧。” 苏佐小同学眼睛立刻亮了,“干爹……” 声音戛然而止。 他家干爹,默默弯下腰,默默拎起他,默默将他挂上了墙上两米高的铁架子,默默把移动电话塞进他的手里,默默摸了摸他的头,怜爱的说,“谁说我说话一定要算数的?你从哪里得来的谬论?乖,自己打电话报警吧啊,记得走的时候替我关门。” 拍拍苏佐呆滞的小脸袋,容衍扬长而去…… 半晌,一声愤怒的尖叫响彻整个小区,“骗子!” 校园港 恋耽美 第93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寂静的走廊里突然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坐在窗前的削瘦女人立刻抬起头,看见来人后不由一愣,立刻站起身,“雨柔,你怎么来了?” 穿着粉色裙装的年轻女孩朝女人微微一笑,稍显苍白的脸上掩不住关切,“小雾,我听说首席不见了?”漂亮的似乎会说话的大眼里笼上一层淡淡水雾,她抿了抿唇,声音里已经带了一丝哽咽,“怎么会出这种事?现在有消息了没?” 柳雾眸光一闪,下意识就想将实情告诉好友,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感情,她有些歉然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扶着她在沙上坐下,缓声安慰道,“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你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尽力去找了,很快就能找到的。你怎么赶过来了?你身体吃得消吗?” “怎么会……怎么会出这种事……”张雨柔垂眼,大滴眼泪滚落到自己交握的手,绽开一朵朵泪花,“早知道我就不鼓励他去了……”惶然一把握住柳雾的手,“万一他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小雾,我该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首席他自己心里有数。” 张雨柔一怔,“你的意思是……” 柳雾立刻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眼神闪烁了下,“我的意思是首席他的能力很强的,他一定能化险为夷。而且我们在z国所有的人都已经出去找了,很快就会有他的消息了。” “是这样吗?”张雨柔表情一黯,眼泪又落了下来,“都怪我身体太弱,没办法像你们一样帮着他,如果,如果我能争气点,今天的事情或许不会生。” “雨柔,你虽然身体不行,可是你是我们七家小辈里最聪明的人啊,首席不让你留在身边,也是担心你的身体支撑不住。他是关心你。” 年轻女孩苍白脸上立刻涌出淡淡的红晕,显出几分少女特有的羞涩,“他对我是很好。” 柳雾看着她,再想起那天首席的话,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这段感情,似乎注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张雨柔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握住柳雾的手,压低了声音道,“小雾,有件事我压在心里很久了,别的人我都不敢说,我连我哥我爸他们都不敢说,七家里,我只相信你了。” 柳雾一愣,“什么?” 张雨柔环视四周,确保四下里无人,压低了声音道,“我怀疑……怀疑首席这次失踪,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柳雾微微一惊,她没想到从来单纯不涉家族事务的雨柔,在这件事上居然有这么敏锐的感觉,望着雨柔坦陈而决然的眼,心里微微感动。 雨柔谁都不敢相信,只敢相信她。 相反,她却因为首席的一些话,对雨柔不由自主的防范。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姐妹还亲,如果她们连彼此都不能信任,还能信任谁呢? 柳雾咬了咬牙,“雨柔,其实……” “柳姨!”不那么脆的童音突然响起,明显有些中气不足,却显出几分这个年级段孩子不该有的沉稳。 柳雾站起身,看向迎面走过来的俊秀小男孩,从来冰山一般冷漠的脸上不由滑出几分柔软,“小隽,你怎么下来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容隽摇摇头,乖巧的问,“我只是想问我能不能玩电脑?” 也不知道前两天编写的病毒苏佐有没有看见,当时他刚过来,身体也虚弱,所以只是仓促编写了个小病毒,现在经过两天的恢复,他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而且也大概摸清了四周的建筑,做个稍微详细点的精巧点的病毒,也方便妈咪他们找过来。 虽然柳姨她们对他也不错,但他一个人在这里,妈咪肯定会担心的。妈咪找来之后,他也会替柳姨他们求情的。 柳雾犹豫了下,拍了拍他的头,缓声道,“医生说你最近还是需要静养,休息为主,电脑还是过两天吧。” 容隽乖乖点点头,他现在如果表现的太急切,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等两天就等两天吧。 反正只要苏佐看到那条病毒,告诉妈咪他们后,立刻定位追踪,他们也能找到这里。 “小雾,这个小男孩是……”张雨柔怔怔看着容隽,眼底一瞬而过的惊慌与震惊。 这个孩子长的好像…… 柳雾是侧对她站着的,并没有看见张雨柔眼底的情绪,但站在她正前方的容隽看见了。 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这实在是一件很值得深思的事。 虽然她的模样气质,像极了苏姨经常说的绿茶表,但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以貌取人的蠢人,但是他总觉得这女人身上有一股危险气息。 容隽眼珠一转,不等柳雾回答,立刻甜甜唤了声,“姨姨好,我是小隽。” 妈咪说过,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个性是确定自己能够绝对碾压对方前提下展现的,如果做不到保护自己的安全,暂时还是最好夹起尾巴做人。 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个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女人,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温柔。 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这个女人。 柳雾犹豫了下,要真的仔细说明小隽的来历,说不得还要牵扯到小隽的妈妈,雨柔知道了难保不会伤心。她干脆含糊道,“这孩子是首席在公馆救回来的,身体很弱,后来首席出事,我们就带他回来了。” 张雨柔眸光微闪,随即将一点锐光掩下去,她在容隽面前蹲下,怜爱的拍了拍他的小脸,“好可怜的孩子,你姓什么,阿姨送你回去好不好?你一定很想家了吧。” 柳雾一呆,没想到雨柔会善良到提出送小隽回家,这孩子可是首席嘱咐了要看严实的,怎么可能送回去。她赶紧出声阻止,“雨柔,这个不好吧,首席让我们照顾好这个孩子的。” 张雨柔疑惑回头,柔声说,“可是他的父母一定很想他吧,就算你们照顾的再好,也比不上他的父母,如果他们条件不够,我们帮着照顾也可以的。” 柳雾本来就不是有急智的人,呆了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咬了咬牙,干脆就要说出事实…… 她张开口…… “哇!” 一直以来都乖乖巧巧很听话的小隽哇的一声突然哭了。 柳雾跟张雨柔都吓了一跳。 容隽揉着眼睛,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抽噎的道,“我不要回去!爸爸不要我,妈咪一个人只会在家里哭,我必须要找到爸爸才回去!不然我不回家!”一边说着,猛地一把搂住张雨柔的肩膀,“姨姨你别送我回去,我回去妈咪就不会让我出来了!我要找爸爸!” 一边将因为感冒外加哭泣而流出来的鼻涕,擦在了张雨柔粉白的衣领上,拖曳出长长一条线…… 张雨柔从来温柔和善的脸上瞬间微青…… 柳雾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微微讶异。 这孩子,可一直都跟她说过这些,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可再一看容隽红的眼睛还有惊恐的表情,她又忍不住笑自己多心,不过就是个四岁不到的孩子,能有多少坏心眼? 张雨柔克制着将容隽推开的冲动,放柔了声音,“可是你不在,你妈咪会想你的啊,她也会着急的。” 这孩子的相貌实在是太像了,像的让她不由自主的心惊。 她必须要确定这孩子的身份。 “我不要!”容隽猛地用力一推! 张雨柔猝不及防,被容隽推的往后一个踉跄,整个人砰的一声正好撞上身后的红木沙,痛的她脸色一白,倒抽一口冷气。 容隽似乎也吃了一惊,楞了一会,见柳雾上前去扶张雨柔,他才像回过神来似的赶紧上前扶她,要哭不哭的盯着她,“姨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雨柔勉强笑了笑,当着柳雾的面,也不好跟个孩子多计较,“没关系的。” 话音刚落,只听啊喷一声响。 口水与鼻涕齐飞! 站在容隽正前方的张雨柔首当其冲,脸上瞬间微微扭曲,一看容隽捧着纸巾又要过来,僵了僵,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别过来!” 容隽脚步一顿,要哭不哭盯着她,“姨姨生我的气了吗?” 柳雾一怔,有些诧异的看她,“雨柔?” 今天的雨柔,似乎不像她平日认识的温柔和善的样子。 张雨柔察觉到柳雾的疑惑,深吸了口气,放缓了声音,“姨姨没生气,姨姨只是……”看着自己衣服上的疑似口水喷嚏的痕迹,全身立刻痒,仿佛许多只小虫在身上爬,她再次深深呼吸,“姨姨有点感冒了,怕传染给你。小雾,可能刚才撞的有点狠了,我头有些晕,我想先去房间休息。” “不舒服了?”柳雾急切的道,“那我要不要让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不用担心。”张雨柔朝柳雾虚弱的笑了笑,又摸了摸容隽的头,温柔微笑,“你乖乖听话,等姨姨好了,陪你玩好不好?” 容隽看着她的笑容,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目送张雨柔的背影,他突然有些懊恼,他是不是有些弄巧成拙了? “小隽!” 女人霍然睁开眼! 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说起来漆黑其实也不准确,而是大片浓黑色的灰影,隐隐约约似乎能看见一点光亮,显然她的眼睛正在恢复中。 她也懒得再看,干脆闭上眼,胡乱摸索着旁边的墙壁涌上心头,手下意识握上心脏部位,因为刚才的噩梦,心脏还砰砰的急速跳着。 她梦见……小隽急速奔跑,身后一团是即将将他吞噬的黑雾,雾气中隐约有人,只是看不清那人模样。 小隽…… 她的孩子…… 从小隽离家开始就强行压抑的焦灼倏地涌上心头,她深吸了口气,再次将那焦灼压下去,她现在必须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解决现在的困境。 扶着墙摸索着往前走,一路碰倒水瓶水盆杯子之类的东西若干,砰砰当当一阵乱响,显然她这次住的房子跟逃亡前住的不能比,应该就是个十分普通的公寓。 昨天经历了一场现实版的云霄飞车外加cs枪战,那男人又受伤,后半程都是她这个瞎子开车提供手脚,他提供眼睛,一路惊惊险险的开到这里,最后还得费力把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拖上楼。饶是她胆子再大,心脏也有些负荷不了,幸好这屋子里有人接应,一进门一应事宜都有那人照顾,她也老实不客气的占了床休息,连摸清楚四周情况的力气都没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么大的动静,外面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走了,还是……死了? 樊雅眸光沉了沉,为自己因为这个念头而微微滞涩的心脏。 他出什么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抿了抿唇,手已经摩挲着推开房门,微微侧脸。 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静的仿佛死寂,但如果仔细闻,还是能闻到空气中漂浮着的淡淡血腥气。 “谁在?” 没有人回答。 四下里依旧静的很。 眼前浓黑色灰影遮住她的视线,她突然生出一点天下之大,独她一人的孑然。 这种感觉她曾尝到很多次,上辈子,容浔选择樊心不要她的时候,小隽出事的时候,甚至是她看着容浔签下离婚协议书时的刹那,这辈子,她经历也多,最近的一次,赫然就是高速路上,她从剧痛中挣扎醒转,茫然看着容浔身影踉跄着消失在黑暗里。 他就这么离开,甚至连话都没留下一句…… 她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再有这样的感觉,没想到,在这一刻,她竟然恍惚也有了错觉。 她忍不住一笑。 果然人在生病的时候,最容易脆弱。 她居然对一个绑架自己的男人起了一点依赖,是不是也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男人从昏睡中悠悠醒转,睁开眼的刹那,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午后光影从窗口斜斜透进,拉扯出一道斜长的光幕,落在门口站着的女人身上,光影浅淡而朦胧,她唇角笑容也浅淡,几乎要让人恍惚逸散在光影里,分明是平静的笑容,却透着忽视不了的脆弱与茫然,让他心底不由自主泛起一股温软怜惜,几乎软化了他从来都冷硬的心肠。 几乎是刹那间,他听到自己心弦颤动的声音,一弦一柱,是柔软恋慕的曲调。 他恍然叹息,为自己叹息。 不知不觉,竟已再也转不开视线。 几乎是叹息逸出喉咙的瞬间,她霍然转身,依旧没什么焦距的眼睛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眸竟然射出犀利的光芒,“谁?” “我。”他懒懒回答,不是因为不想回答,实在是全身没力。 虽然腰上的弹片已经被取出来了,但失血过多,他现在整个人都仿佛是睡在软云里,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其实在他回答的刹那,樊雅就已经猜到是他了。 那样穿透力存在感十足的视线,不是他还是谁? 压抑住心底没来由的放松,她尽量平静,“你还没死?命不小。” “我的命从来都很大的。”他懒懒一笑,扫见她的手快要撞上旁边的热水瓶,赶紧一提声,“热水瓶。”见她触电似的一缩手,忍不住好笑,“怪不得刚才梦里砰咚乱响抄家造反似的,你就是这么走出来的?” 樊雅脸上不由自主的微热,有些狼狈的瞪一眼过去! 他忍不住好笑,瞧这一眼瞪的,犀利的哪里像个看不见的。 “往前一步,往左六步……”他指挥。 樊雅站着不动,神色淡淡,一副‘你说什么我没听见’的姿态。 她站的还特别直,娉娉婷婷大家闺秀的样子,傲慢浸润在了骨子里。 他忍不住好笑,软了声音,“帮我倒杯水,好不好?我们好歹也是同生共死过的,你这么点小忙也不想帮?说起来,我这身上弹片也是替你挨的是不是?” “是你自己爱玩,跟我有什么关系?”拿自己的命来玩,这人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话虽然这么说,樊雅抿了抿唇,慢慢往前一步,“怎么走?” 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他当时在车上拽了她一把,她现在恐怕不死也半残。 他一笑,就是知道她嘴硬心软,面冷心热。 “往左六步,对,继续往前……对,我就在你前面,杯子在你左手边。” 樊雅端起杯子,拧开杯盖,保温杯里的水已经半冷,感觉不到什么温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倒的。她心里一动,心里滑过一个模糊的念头,但那念头稍纵即逝,很快就消失了。 将杯子递过去,他也不接,用一种软绵的类似撒娇的声音低道,“我没力气,手抬不起来,你喂我……” 樊雅不怒反笑,声音一柔,“想喝水?” “嗯。” “没力气?” “嗯。” “我喂你?” “谢谢你……” 哗啦一声响。 一杯水全部浇上了男人的脸! 樊雅收回空杯子,直起身,‘瞥’一眼过去,“不客气。” 他哭笑不得,摸了摸脸上的水,这女人真的是凶悍,幸好他本来也不是很想喝水。他动了动身体,“再帮我一个忙?” 樊雅戒慎‘瞪’他,这人一肚子坏水,不能不防。 “扶我起来。”他正色,“我这次说的真的是正事,你看,我现在就剩下半条命,也没办法能对你做什么,你一手指头就把我推了,你还怕我做什么?”声音突然一低,低低沉沉里全是暧昧,“当然你要对我做什么,我还是无所谓的……” 樊雅面无表情的甩了他一巴掌。 他哎呦一声,赶紧笑嘻嘻的就躲,“别……” 樊雅出手太快,他躲的虽然快,砰一声,手指居然撞上一块类似铁片之类的金属物,她一愣,连因为微微麻的手指都没在意。 这人脸上居然还戴了个金属面具,什么时候戴上的? 他淡淡一笑,“‘骥’集团的首席之所以神秘,就是很少人能看过他真正的模样,包括自己人。” 樊雅心里一动,不由皱眉,“你不相信那个接应的人?” “不是不相信,只不过这是规矩。”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规矩还真的是有点道理。 “见不得人的规矩。”樊雅忍不住啐了一口,突然想起来自己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了,“说起来,怎么一直都没见到你你那个手下?”她醒来也很久了,也没感觉到房间里有其他人。 “他说出去买药,说很快就回来了。”眼角余光一扫地上洒着的水,暗海似的长眸里眸光微冷,连保温杯里的水都冷了,看来这很快,也不是很快。 樊雅一惊,她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自己老板在这里躺着,就算是买药,也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才对,没理由浪费这么久时间的。 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被人逮了,要么出去通风报信了。 她皱了皱眉,现在这种状况,不是她熟悉的环境,她根本没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亲爱的,我们现在在同一条船上,翻船了,我们可就真的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他微笑补充。 樊雅沉默一阵,无奈现自己似乎、好像、真的没有选择了。 “说吧,你想怎么做?” “一个字。”他一笑,“逃。” 樊雅嘴角抽了抽,瞬间有种上了贼船的即视感。 “你确定他们就在这里?” 沈晏冷然看向面前十分普通的公寓,俊雅长眸里闪耀着复杂的光芒。 旁边的人立刻回答,“是那边传来的可靠消息,他跟那个女人就在这里面,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勾当。”话音未落,冰冷目光立刻射过来下,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惴惴不安的道,“沈先生……” 都说沈先生是个情种,他居然在他面前恶意揣度了那个女人…… “以后不该说的话,少说。” “是。”那人擦了把冷汗,“老大的意思,我们会派人进去佯攻,由您进去救人,这样的话,说服力也够一些,您看呢?” 沈晏眸光微冷,淡淡嘲讽,“就我现在这么一副身体状况,我拿什么来救人?演的太多,不觉得假?” “那您的意思是?” “人全撤了,我一个人进去。” 校园港 恋耽美 第94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那人一愣,“可人都派进去了啊。” 沈晏脸色骤变,一把勒住那人衣领,“给我撤出来!” 那人迟疑了下,“可是……”瞥见沈晏黑沉的脸色,忙不迭的答应,“是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 那人慌张去打电话,沈晏抬眼看向那栋别墅四楼,深沉目光里含上一点忧虑。 樊雅,你一定要安好。 就在沈晏担忧时,樊雅在头疼。 逃。 他一个字说的简单,怎么逃? 一个重伤起不来,一个看不见,如果他的手下真的存心想让他们死,恐怕他们根本出不了公寓大门就直接被灭了。 “我们不用出大门。”他懒懒回应,“这里是四楼,开了窗,制造我们跳楼的假象,去六楼。” 金蝉脱壳?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樊雅怔了怔,的确,一般人回来后现房子里没人,一定下意识就会认为人已经逃了出去,应该不会他们其实只是换了个地方住而已。 但也只是应该而已。 万一被他们想到,本来或许还能有时间逃出去,也因为爬到六楼浪费了时间。 她皱眉,“现在公寓一般都会有监控设施,只要他们调查一下门口的监控设施,不可能不会现。” 还是觉得太冒险了。 “这家公寓很老旧,监控设施也在半个月恰巧坏了。”他回答的很遗憾。 樊雅微微诧异,忍不住斜眼‘扫’了眼那男人,连监控设备坏了这点小事都知道,看来这人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是在他的把握中。 “你知道你的那个手下会出事?”她追问。 他一笑,眸光淡淡深沉,“我不知道,我只是习惯性考虑最坏的结果。”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选择这么冒险的方法,但他现在受伤,她眼睛不好,忙碌奔逃只会降低自己的战斗力,相比较之下,以逸待劳才最符合经济利益。 他什么都料想到了,只是没想到他的逃亡旅程中会多加一个她。 其实一开始,是真的不想把她牵扯进来的。 现在看来,除非确定她完全安全,他真的没办法让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内。 樊雅轻轻啧了声,语气像是在说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充满荒谬感,“你是个疯子,一定没人爱。” “哦?”他忍不住好奇。 樊雅弯下腰,拉住他的手,有些费力的将他扶挪站起来,等他整个人都压上她的身体,她才觉得自己全身筋骨酸疼的厉害,不由自主的脚下一个踉跄。 他微微皱眉,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却一不留神扯痛了腰上的伤口,痛的他不由自主倒抽一口冷气。 “别逞强,你死了我可不负责埋你。”樊雅嗤笑了声,有些艰难的环住他的腰,隔着衣服,依旧能触碰到那微显潮湿的触感,不由微微皱眉。很快将心底的负面情绪压下去,“怎么走?” “你不是觉得上六楼不保险么?”他笑了声,“正前方五步,向右三步,你前方有张桌子……” “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其他选择么?”樊雅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认真回答,“怎么着,拖着头猪上六楼,总比拖着下楼来的强吧,这里又没有电梯。” 被拖着的猪瞬间无语。 出了门,走廊上寂静无声,四周浮动着并不好闻的气息,显然这个公寓真的很老旧,而且人员也十分复杂。 两人慢吞吞的走到楼梯口,一阵低低的呻吟喘息声突然从旁边传出来,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十分刺耳。 樊雅儿子都生过两次,立刻领会到这是什么声音,瞠目结舌之余脸上不由自主的微微热,镇定的道,“怎么走?” 男人似笑非笑的勾了眼前面没有上锁的杂物间,门都没怎么关严实,隐约还能看见缠在一起的身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寻求刺激的孤男旷女,在这里就乐呵上了。扫见樊雅脸上可疑的红晕,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呼吸几乎都扑在她的脖颈上,“好像很好玩的样子,要不要我们也试一试?” 樊雅脸色骤冷! 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一直都萎靡不振倚靠在她身上的男人霍然直起身,猛地握住她的胳膊用力一使力,她不受控制被拉的一个踉跄,吱呀一声撞上了一扇门,两个人都往前一撞! “哎呀!”半躺在地上的年轻女人脸朝着门,一看见他们第一反应居然就是遮住脸,赤裸着上身的男人诧异回头,脖颈突然一痛,一柄锐利的小刀已经贴上了他的脖颈,刀片上一点血红一闪,森森冰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继续你的,别停,也别乱喊?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男人悚了悚,肚子上的肥肉一阵颤,“我……我知道了。” 几乎是同时,楼下传来重重的脚步声! 脚步声杂乱而纷杂,显然不止一个人。 樊雅怔了怔,也反应过来是生了什么事,立刻往后缩了缩,身上一重,似乎是纸盒之内的盖住了她,腰一紧,那男人已经搂着她贴身躺下。 杂物间本来就窄小,本来就有两个人在,挤进他们两个,即使是有纸盒之类的杂物挡着,她也不可避免的跟那对男女贴靠在一起,空气里又浮动着怪异的气味,熏的人想吐。 更重要的是,这样紧密贴靠着,全是男人的气息。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浮躁。 旁边突然吱嘎一声响,刚才在她左边的男人一翻身,搂着她的腰部把她往墙里一推,自己靠着那对男女,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玩笑,“要不要我们也一起?” 樊雅差不多也摸清了这人的脾气,嘴上流氓,实质上的坏事却也不会做什么,说起来,他这性子跟容衍其实有点像,如果不是他的体型身高声音与容衍偏差过大,她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容衍了。 他不悦看着又在呆的樊雅,微微皱眉,“又想起那个男人了?” 樊雅一愣回过神,没好气的道,“胡说什么呢?” “不是那个男人,那就是别的男人了?”他磨磨牙,一股郁闷涌上心头,他认识的她太晚,她儿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能要求她以前的感情是一张白纸?虽然心里明白,但看着樊雅的样子,还是一阵气怒,一低头咬住了她的耳垂。 樊雅身体一颤,喉咙里不受控制的出一点呻吟,随即就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松开她的耳垂。 樊雅立刻往里面凑了凑。 可惜这里本来就狭窄,就算她再往里面贴,也依旧在他的怀抱里。她穿的依旧是羊毛衫牛仔裤,勾勒出窈窕细致的身形,这么贴靠在他的怀里,他竟然觉得两人身形是如此契合,他的怀抱,天生就是该属于他的。 旁边男女胆子居然也不小,居然又热火朝天的劳动上了,窄小的空间里温度都仿佛升高了好几度,别说是身上药性还残存的她,就是他,心口都不由自主一阵燥热,一股火缓缓腾升,蔓延到全身上下,几乎让他克制不住。 他下意识往前一动。 昏暗里女人竭力保持平静的脸上立刻浮上一点掩不住的惊恐与不愿,像是受惊了的小兽。 刹那间,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浇的他满腔热情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她的心里没有他,即使生了什么,也不过是因为药物的关系。 他也不屑。 身体微微后退,右侧腰上的伤口与地面摩挲,痛的他微微皱眉,却没有出一点声音。 樊雅察觉到他的退却,绷紧的心神立刻微微一松,下意识的,往后再缩了缩,尽量拉大与他之间的距离。 黑暗里,她忍不住苦笑,笑容涩,她刚才真的是糊涂了,居然恍惚觉得他的怀抱与容浔的那么相像。 可是,又怎么可能是他? 两个男女心里转折着复杂的情绪,情绪太过深沉,刹那间都默默无语,窄小的空间里只听见身边男女越来越克制不住的喘息。 “砰!” 小小的杂物间大亮! 女子再度尖叫出声,慌乱遮住自己的脸,“啊!” 男人颤抖的声音低吼,“你们是什么人!”刚才那一记小刀贴喉的场面实在是太惊悚,让他不由自主的畏惧,直觉告诉他,躲在他身后的那个男人,比眼前的男人危险多了。 站在门口的小混混扫了眼杂物间,出一声怪笑,“这里也能搞,还真有兴致。”不客气一脚踢上男人的屁股,“喂,刚才有没有看见两个人?一男一女?” “没、没有……” “没有?真的假的?”小混混盯着男人脖颈上的粗粗的金项链,脸上立刻闪过一抹贪婪,“说实话啊,不然哥哥也救不了你。看样子年纪也不小了吧,这是你情人?样子倒不错,你家里老婆知道吗?” 樊雅听着外面的对话,脸上全是荒谬。 看来这小混混还打算要挟上了那男人了,在追杀途中? 看来他的重要性也不怎么的。 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有些可惜自己现在看不见他的表情。 她脸上的荒谬与戏谑实在是太明显,他无可奈何的翻了个白眼,仗着两人靠的近,亲昵伸手,惩罚似的轻轻一勾她的鼻尖。 简单的动作,樊雅身体却一颤。 她一颤,盖在两人身上的纸盒也跟着一颤,哗啦作响。 “什么声音?” 小混混惊疑抬头,“刚才是什么声音?” “没、没什么啊……”胖男人声音颤,身上肥肉也跟着颤。 小混混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脚,“瞧你这样,什么德性?滚开点,老子过去看看。” 胖男人瑟缩了下,嗫嚅着不敢多说什么,“那个……那个……” 话音未落,纸箱突然一动,一个人影突然滚了出来,身形窈窕而纤细,黑色长披散在脸上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尖尖的下巴,羊毛衫一角因为滚动掀了起来,露出浑圆纤细的腰身,在昏暗里闪耀着明珠似的耀眼光芒。 小混混立刻直了眼。 连旁边一声压抑的咬牙声都没听见。 他没听见,但有人听见了。 窈窕女人黑下的脸上滑过一点恼怒,看似懒洋洋实际迅捷的一把搂住胖男人的脖颈,沙哑着声音娇声道,“达令,怎么这么吵啊?”仿佛这才现小混混的存在,她受惊似的尖叫出声,死命抱住胖男人汗湿的后背,“啊!你是什么人!达令我怕……”声音里俨然已经带上了些哭腔。 “你的女人?”小混混稀罕的看了眼胖男人,咂了咂舌,“看不起来你还有这体格?一次两个?” 胖男人脸皮一阵抽搐,干笑,“玩的就是这个……” 他不敢不这么解释,一把刀还抵着他的腰呢。 “啧,无耻的有钱人。”小混混欣羡的看着半遮着脸的年轻女人,虽然看不清脸,但这身段可真勾人的,“这小腰可真细,看不出来你小子艳福还不浅。” 没来由的,突然觉得四周温度低了些,一阵寒意涌上心头,他打了个寒颤。 “喂,走了!”外面有人招呼。 小混混一怔,立刻探出头嚷嚷,“人还没找到呢,这就走了?” “上头的命令,有本事你跟上头说去!还不快滚出来,赖在里面不想出来了啊?” “哦。”小混混被训的悻悻,哼了声,突然低下身。 躲在纸箱后面的男人脸色骤变,拳头按住地面,就要暴起! 小混混蓦然伸出手,用力扯下了胖男人脖颈上的粗项链,痛的他哀嚎一声。 “叫什么叫,小爷不白拿你的,这就当做封口费了。”小混混掂了掂手上粗重的项链,尖嘴猴腮的脸上挂上得意的笑容,顺手还在胖男人身后吓的抖索的女人裸露的腰上捻了一把油,“这手感还真不错。” 四下温度陡然又降了降! “啧,这里还挺冷的,完事了赶紧撤吧,也不怕冻着。”小混混摸摸肩膀,得意洋洋的将那项链揣进了自己口袋,走了。 等楼梯口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原本紧搂住胖男人吓的抖的女人立刻不抖了,还没等她坐起来,就被身后已经忍耐了很久的男人一把抓进怀里,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身上西服盖在她的身上,虚弱却冷厉的眼神像刀一样直接射向胖子,“转身!” 胖子瑟缩了下,搂着自己的年轻女人乖乖转身,不敢惹怒了这两个煞星。 男人将自己的衣服严严实实给她裹住,确保她不会露出一点肌肤后才恼怒低吼,“你这个女人,不要命了是不是!” 樊雅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不就是被那人摸了一把么,就当是被狗舔了一口就是了。她拍拍胖子汗湿的后背,“你们也住在这?” “不、不是……”胖子抖索着回答,“她、她住这儿。” 男人瞪着不为所动的樊雅,微微磨牙,这个女人,有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虽然无比恼怒,但还是接口问,“一个人?” 年轻女人惊惶点头。 “那好,我们要在你家住一阵子,放心,伙食费房租我们会照付,不会让你们吃亏的。”樊雅微微一笑,十分有礼貌。 年轻女人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看向胖子,胖子摸摸自己身上的腰,腰上刚才被樊雅一不小心豁出的口子还在隐隐作痛,再一看男人似笑非笑的脸色,咬了咬牙,点点头。 年轻女人看着胖子一副脓包的样子,眼底滑过一抹悲哀与愤怒,却也不敢多说,捂着胸口慢慢爬坐起来,“我……我要穿衣服。” “我们出去等你们。” 樊雅费力扶着男人走出窄小的杂物间,一推开门,突然觉得楼梯边刚才还觉得不是很好闻的空气都异常新鲜,忍不住舒了口气。 搭在她肩膀的男人突然一重,重量压的她往前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哎……”她惊了一跳,才觉得自己手上又湿漉漉的,淡淡的血腥味。 她一怔,倏地反应过来。 他的伤口是在右边腰上,刚才在杂物间,他刻意侧身挡在她的身前,整个人的重量都压迫在腰部伤口上,现在伤口肯定是绽开了。 心里涌动上一股酸软莫名的情绪,她蓦然失语。 “把衣服替我穿上,用西服可以遮住。”他他摇了摇头,努力控制住自己因为剧痛而涣散的心神,“你往左边靠点,我可以靠着墙壁,你也可以少用点力气。” 樊雅咬了咬唇,扶着他靠着墙壁,两只手却环上了他的腰,免得他力气不支而跌倒。 他低头看着她,唇角微扬起一抹有些狡猾的微笑。 她的心真善,可惜这样的善,实在是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的。 例如他。 苦肉计什么的,不用,嗯,白不用。 虽然他可能比不了那些在她过往里占据了重要地位的男人,但是他相信,只要她继续对他这么心软下去,他照样可以占据她的未来。 这一点,他很有信心。 杂物间的门很快就推开了,看着走出来的两个人,他微微挑眉。 出乎他的意料,这两人穿上衣服后居然十分正经,男的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虽然胖了点,还也算胖的比较匀称的那一种,年轻女人是一身粉黄色的职业装,长披肩,带着眼镜,看起来单纯的仿佛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完全看不出是刚才杂物间里荒唐的那一对。 走出来的男女看清楚樊雅跟男人之后,也楞了楞。 刚才在杂物间里一团混乱,他们也根本顾不上看这两个人的长相,现在出来了,才现他们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穷凶极恶的样子,相貌气质反而异乎寻常的出众,即使现在似乎有些狼狈,但依旧掩不住他们周身的气场。尤其是那男人,虽然用金色面具覆住了脸,只露出形状优美的薄唇与暗海似的长眸,似笑非笑间,全是不怒而威的气场。 这是上位者才有的尊贵气势。 胖男人眼睛立刻亮了亮,本来还有些不甘愿想要偷偷报警的心思立刻去了大半,他是个商人,最喜欢的就是投资,在他看来,这对男女虽然眼下看起来狼狈,但只要一脱困,都是飞上九天的人物,跟他们交好,绝对不会是坏事。 他立刻殷勤上前,“我来扶吧。” 男人居高临下的瞥一眼过去,自然看得出胖子眼底的算计。 恰好,这种浅白而直接的算计,他很喜欢。 因为这种人容易控制。 他拍了拍樊雅的肩膀,“让他扶着我吧。”随即牵住她的手,柔情款款的道,“我牵着你,别怕。” 她抖了抖,抖去身上的鸡皮疙瘩,但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跟他计较这个的时候,一反手甩掉他的手,状似亲昵实际疏远的环着他的胳膊,皮笑肉不笑,“我扶着你。” 他忍不住叹息,怎么牵个手这么难呢? 年轻女人住在五楼靠里面的一间,屋子居然收拾的十分雅致温馨,他们一坐下,年轻女人在原地站了会,又跑回厨房泡茶,一会功夫就泡了几杯水果茶出来,色香味俱佳,显然手艺不错。 让人不由不奇怪,这样贤惠温柔的女人,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个胖子。 她呐呐看着坐在沙上的男女,“请喝茶。” 胖子立刻殷勤招呼,“她泡的茶很好喝,你们可以尝尝,尝尝。”突然想起来小说电视上的人一般都会在酒水里下毒,他悚了悚,忙道,“这茶里面保证没有毒,要不我喝……” 年轻女人皱了皱眉,却也没说话。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男人已经很自在的端起了一杯茶,轻轻啜了一口,“煮的不错。”又端了一杯给樊雅,“你喝喝看,先将就着。” 樊雅一语不,慢慢喝了口,面上微微舒展。 在狼狈忙碌了这么久后,喝到了这么杯好茶,总会让人心情愉快的。 胖子讶然看着淡然喝茶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男女,愈肯定了自己的推测,瞧这两个睥睨的劲头,绝对不是普通人! 樊雅就算看不见,从胖子的话里也差不多猜到他的意思,忍不住一勾唇角,微微嘲讽。 还放毒? 现在谁家还常备着毒药?闲着没事毒自己玩么? 想的真多。 年轻女人望着樊雅,迟疑了下,“要不要我带你去洗把脸,应该会舒服点。”她想了想,又望向男人,在她心里,眼前这两个应该是情侣,“我就是怕她觉得难受,洗个澡会更舒服点的。” 校园港 恋耽美 第95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洗澡?”男人懒懒一笑,薄唇勾出优美的弧度,“我正好一身汗,也要去洗洗,一起?”一侧头,灼灼目光直接落到樊雅身上,“亲爱的?” 樊雅默默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随即知道这男人八成又要使坏了,有心不想搭理他,但现在他们两只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她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他不是喜欢演戏么,自个儿演去。 樊雅难得的顺从令男人心里笑眯了眼,他就知道这女人大气,不会在小节上没事找事。 他捂着腰勉强站起身,作势哎呦了声,胖子立刻殷勤上前,“您这是怎么了……哎,还不去给两位放洗澡水去。”瞪一眼还不知所措站在一边的年轻女人,指挥她赶紧去准备,这才看向对面沙上态度似乎十分亲密的男女,试探的问,“说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您贵姓?” 男人斜了旁边樊雅一眼,说起来这么久了,她除了知道他是‘骥’集团的首席,连姓名都没问一句。 她似乎还真的不怎么把他当回事? 语气立刻因为不悦有些冷淡了,“司。” 已经走向浴室门口的年轻女人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脸上划过一抹惊疑。 一直默不作声的樊雅眸光也一敛,忍不住自嘲。 她是不是跟姓司的犯冲,怎么到处都有姓司的跟她为难? 容浔那个干弟弟司霁,化装舞会闯了祸到现在都逃的不见人影,她想教训都找不到人。 胖子楞了楞,琢磨了半天也没想起有国内哪家大财团是司家的,干笑了下问,“请问是哪个司……” “意大利维塔集团的司家。” 樊雅忍不住挑眉,脸上滑过一抹啼笑皆非与讶异。 维塔集团。 司家。 ‘骥’集团的首席跟维塔集团的司家有什么关系? 这人是随口胡扯的,还是真有那么回事,如果是真的,他跟司霁那混小子居然还是同宗。 这可是个惊天的秘密。 年轻女人脸上神色一松,推开浴室门进去了,一会里面就传来隐隐的水流声。 胖男人呆了好一会,才慢半拍的想起那个对他而言有些陌生的集团是怎么样惊天的存在,肥胖的脸上立刻泛出兴奋的油光,“原来是司先生,怪不得器宇轩昂的……”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司先生懒懒打断他的话,随即神色一整,深情款款的望向樊雅,“亲爱的你别生气,就算我这条命为你丢了,我也心甘情愿,不过我还是更想带你过些好日子,我一想你在那畜生身边过的日子我就心疼,那畜生居然丢你跟孩子不管不顾,连话都不问一句!你放心,等我继承了家业,整个维塔集团我都送给你玩!” 几句话一出,一个身居高位彪悍纨绔作风大胆的败家子形象立刻跃出来了。 被冠上‘红颜祸水’名头的樊雅嘴角抽搐,立刻伸出一种将这个败家子抽飞了的冲动…… 她抿了抿唇,伸手快捷如闪电,直奔他的腰间软肉! 造谣! 让你造谣! 你才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 司先生连声哎呦,直抽冷气,“轻点轻点……” 两人这架势一摆,再加上男人这个时候还要求洗鸳鸯浴的举动,本来还有点蒙的胖子恍然大悟了,脑子里立刻脑补出一个风流富家子拐了别人老婆给人戴了绿帽子然后被追杀的版本,看向樊雅的目光立刻复杂了,看向司先生的眼神也带上了点男人都能明白的意味。 原来今儿这么这场惊险,都是为了女人。 同道中人啊。 他立刻恭维,“司先生是真男人,真男人!”恭维完之后又想起一件正事,试探的问,“在下郭文治,在这附近地头也算熟,看今儿找来的那些人,司先生得罪的莫非是冷焰盟的人?” 樊雅一震,淡淡不耻。 又是冷焰盟? 怎么哪儿都有他们的事? 男人敏锐将樊雅脸上表情收入眼底,眸光转了转,随即淡淡一笑,“没想到那畜生的来头不小,连你都知道,说吧,这冷焰盟到底是什么来路,我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冷焰盟是暗夜里的龙头,手下十二堂势力遍布各地,跟商政关系都不错,他们要想动一个人,可是轻而易举的小事。”觑一眼男人的神色,胖子讪笑,“而且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您看是吧?” “你的意思能让我先忍忍?”男人瞥一眼过去,“但我怕我忍了,他们忍不住怎么办?你该知道,今儿他们的人可都找到这儿来了。” “您放心,这区的负责人我熟,我待会就去给您打听打听去,而且他也知道我的女人住在这儿,就算搜来了也会卖我些面子,这里意思下也就完了,安全问题您不用担心。” “真的?” “真的真的!” 男人将信将疑似的看了会胖子,随即懒散一笑,“那也行吧,我这也受了点伤,这么出去我也怕丢面子,等我养好了伤再出去。郭……” “郭文治。”胖子殷勤接口。 “看你是个商人,做什么生意的?” 胖子眼睛一亮,立刻将名片递出来,“小小的广告公司,谈不上大,见笑见笑。” 男人随意扫了眼名片,神态懒懒的,显然是看不上这么家广告公司。 “维塔集团下半年跟容氏集团有个服饰布会,到时候也需要广告公司策划,这件事我会吩咐他们联系你的。” 胖子兴奋的胀红了脸,小眼睛里闪耀着贪婪的光芒,容氏,容氏集团可是百年的大企业,只要跟他们扯上关系,何愁财源不滚滚而来? 樊雅心里一动,有些惊疑,怎么跟容家也扯上关系了? 正思索间,那年轻女人走了出来,柔声道,“洗澡水放好了,您看两位谁先……” “当然是一起了,刚才不说了么?”男人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像抽去骨头似的一把搂住樊雅的腰,撒娇似的用头抵了抵她的脖颈,“亲爱的,你眼睛不怎么好,今儿我伺候你洗澡。” 樊雅强行按捺住抽飞他的冲动,默默扶住他,他的脚步总是快她半步,恰好是领着她往前一走,一进浴室,男人闷哼了声,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下软。 樊雅咬了咬唇,赶紧默默脱下他的外套,一股浓郁血腥气扑面而来,衬衫上早就湿漉漉的一片,显然是流了不少血。 男人刚才还坦然自若的脸色也刷的褪了血色,额头上滚下大滴冷汗,压低了声音道,“让外面准备干净的衣服跟绷带,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的伤这么……” 话音未落,樊雅蓦然伸手,牢牢捂住男人的嘴,侧耳倾听。 轻轻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年轻女人在外面说,“这有干净的衣服,我放在外面还是……” “不用,你给我就成。我来拿。”樊雅冷静回答,立刻将沾了血的手在男人衣服上擦擦,擦的好好的白衬衫立刻成了花衬衫。 男人啼笑皆非,突然一把抓住她的右手,“哎,还有。” 樊雅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食指一热,被一股温热包裹,指尖刺溜一麻。 樊雅脸色骤变,才要动怒,就被男人轻推了下,“快去。” 樊雅‘瞪’他一眼,脚跟毫不留情的狠狠碾压了下他的脚尖,依循着记忆摸索到门边,推开门缝,眼眸半掩好让人看不到她没有焦距的眼神,伸出手,“给我吧。” “哎,您拿好。”年轻女人赶紧将衣服递过去,视线突然在樊雅的衣袖上落了落,一点血痕分明,还很湿的样子。 年轻女人眸光一闪,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说,叫我就成。” “我知道了,谢谢。” 拿着衣服回到浴室,摸索着将衣服放到干净架子上,一转身,就听身后男人猛地低道,“过来一下。” 樊雅谨慎站住,这人各种坏水,不得不防。 他啼笑皆非,“你袖子上有东西。” “嗯?”樊雅下意识抬起袖子,奈何眼前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别说是袖子,就算是个人她都看不清楚。她有些懊恼的放下手臂,伸手一捻,捻到那点湿,脸色立刻变了变,她刚才接衣服的时候用的是这个手臂,那个女人如果仔细点,应该早就现了。她却一句话也没说。 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为了不让外面的人现他们身体状况的不对才都进来的,如果胖子生疑,随随便便去通知一个人,那他们可就彻底被包抄了。 “先裹伤口吧。” “先包伤口吧。” 两个人异口同声,察觉到对方说什么,都楞了楞,随即又忍不住微笑。 虽然不是同一路人,但在这个时候,心思差不多,也不是坏事。 走一步算一步吧。 樊雅扶着男人的指示扶着他在浴缸旁边坐下,衬衫上反正都沾了血,留下来也没什么用,樊雅干脆将衬衫当了抹布,解开纱布,按照男人的指示慢慢擦干净伤口,她看不见伤口,但从扩面上来看,也知道男人伤的不轻。 也幸好当时出来时,顺手塞了卷医药绷带在外套里,只是现在没条件消毒,樊雅一时有些犯难。 男人不在意的挥挥手,“你随便唾几口唾沫抹在上面得了,抹一抹,反正唾沫也有消毒的作用。” “你当你是猫还是狗?” 男人笑笑,不在意的随口说道,“就这么点小伤,没什么要紧的,想当初再严重的伤也……” 他声音突然一顿,长眸里一抹情绪闪动。 樊雅也没在意,顺口接下去,“堂堂‘骥’集团的首席,原来也是放养的主,怪不得你像个不要命的疯子。”还是觉得吐唾沫不太靠谱,“算了,我还是让他们找点消毒水过来,反正他们也知道你受伤,赌了这么多次,也不怕再赌这一次。” 他伸手拉住她,皱眉,“真用不着……” 话音未落就被樊雅不客气的打断,“你想死?” 他一楞。 “你想死也别拖着我当垫背的,我儿子还在你手上,你死了我哪里去找我儿子?”樊雅甩开他的手,柔美脸上全是冷厉,“你要疯要死,等我们母子平安回家了再闹,别在这里跟我充大男人!你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有些傻眼看着她脸上掩不住的怒色,心里竟然没来由的一阵心虚,愣愣的看着她冷着一张脸招呼外面的女人送消毒水,一会功夫,那女人就送了瓶红药水进来,小声解释道,“家里没消毒水,只有这个了。” 樊雅点点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压低了声音,“你想离开他吗?” 年轻女人一怔,对上樊雅没什么焦距却依旧犀利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所有心思在这双眼睛下无所遁形,心口一颤,撇开脸有些不敢看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樊雅淡道,“帮我们熬一点汤品,清淡一点,滋补一点的。” “我……我知道了。”年轻女人没想到樊雅话题转的这么快,下意识呐呐接口,等她回过神来,樊雅抓着消毒水已经又进去了。 她怔怔看着浴室门,年轻脸上微微浮上一抹复杂,等她走出外间,就被胖子一把拉住,压低了声音道,“她要消毒水干什么?那人伤是不是很重?” 年轻女人眸光一闪,“我……我没看清。” “废物!”胖子低骂,“待会找个借口再过去看看,如果伤真的重的厉害,赶紧出来告诉我。” “你不是说要帮他们么?” 胖子冷笑,肥胖脸上微微狰狞,“那也是要在他们活着有价值的前提下!鬼知道冷焰盟的人还会不会再过来,被他们搜着了,别说是以后,我现在都活不了!不行,你给我留神着点,我得出去探探口风,万一出什么事,别扯到我身上。”抓起外套套在身上,“你在这里守着,千万别让他们出去,知道没有!出什么岔子,看我不收拾你!” 年轻女人瑟缩了下,望着胖子离开的背影,再看看紧闭的浴室门,惶然而不知所措。 抓着红药水回到浴室,樊雅摸索着蹲下身毫不吝啬的将红药水全部抹上伤口,冰凉稍显刺激的液体刺激着伤口,男人薄薄的嘴唇抿了抿,却连一声痛呼都没出。 樊雅手上动作缓了缓,脸上露出一抹自嘲,她抿了抿唇,低声道,“对不起,刚才我不该脾气。” 他一怔,低头看她,樊雅没有抬头,所以他只能看见她稍显有些凌乱的长与下修长的脖颈,精致而秀气,一看就是富贵家里滋养出来的女孩子。 心虚的感觉越来越浓,浓的让他对她的道歉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她本来不该牵扯进来的。 半晌,他才像个老实孩子似的跟家长老实坦诚错误,“是我不对。” “你是不对,我也不好。”樊雅停顿了下,没有焦距的眼底滑过一抹惘然,轻轻的道,“你的伤让我想到了我丈夫,那时候他为了救我腰上也受了伤,伤口总是不好,我本来以为也没什么事,也没怎么在意,后来才知道,他当时……已经病的很重了。” 她手指颤了颤,眨了眨眼,眨掉眼底隐约泪光。 “如果我能催着他去医院,很多事,都不会生。” 这些事,她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因为她怕自己会变成祥林嫂,更知道只要自己一旦将这些悔恨宣诸于口,她将永远沉溺,无法自拔。 可今天在这个时候,生死一线,奔波劳苦,转过来还要看着他完全不当回事的处理自己腰上的伤口,积压了三年多的悔恨,彻底爆。 一向冷静的她,居然会对一个还算是陌生甚至长相都不知道的男人火。 她也没想到,那些过往,在他面前,她就这么自自然然的将她火的理由解释给他听。 或许,她敢说,也只是因为他是陌生人。 他不属于她的世界,短暂交汇,便分道扬镳,就算他知道了那些,他也没有机会会用一种可怜的同情的甚至怜悯的目光的看着她。 她还不足够坚强。 男人怔住,从来冷硬的心口竟然蔓延出一点酸软苦涩的情绪,他怔怔看着她沉默却依旧骄傲的后背,一股心头窜涌上心头。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一定是她心底最深刻的痛。 但诡异的,他竟然有些嫉妒起那个男人起来,他居然在她心里有这样的地位,能让她这么痛。 他不由自嘲的想,或许如果换做是他,她可能淡淡吩咐人送上一束菊花,连面都不会露给他看。 “我的腰伤是外伤,虽然创面大,流血多,但都没有伤到大血管。”他突然开口。 樊雅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他继续解释,语气竟然十分的有耐心,“伤口虽然还没有结痂,但我身体素质很好,恢复能力也不错,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明天应该就能结痂,估计半个月的样子就能愈合。” “那就好。”樊雅知道他的意思,唇角微微一扯,想扯出一点笑,脸颊上一热,眼泪却已不受控制的落下。 稍显冰凉的大手突然抚上她的脸颊,无限温存的意味,“别……” 啪! 他的手被狠狠打落,刚才还蹲着的女人霍然站起身,往后疾退了两步,柔美脸上全是冰寒色,她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过身,“你自己裹伤吧,接下去的你应该能行了。” 她站的并不算远,却仿佛划下了一道冰冷而深的鸿沟,将刚才还算融洽的氛围彻底击碎。 “司梵。”男人在身后蓦然道。 樊雅抿了抿唇,一句话也没说。 他望着她沉默却固执的显示拒绝的背影,眼神渐渐凝定。 “什么都没现?”沈晏沉声看向这一区的负责人,“房间里没有人,其他地方也没有?” “没、没有。”负责人擦了把冷汗,他们本来是负责上去闹事的,可没想到连人都没找着一个,“那小区有不少后门,我们估计跑、跑了……” 被康天齐派过来协助沈晏的副手叫吴勇,性格暴躁,感觉这负责人狠狠丢了他的面子,狠狠一脚踹上去,“那还不快去追。” “是是是!”负责人转身就要带人去追,却被沈晏打断,“不用了,他们还在里面。” 吴勇一愣,“沈先生……” “他受了伤,就算是跑能跑多远,还不如以逸待劳。”沈晏眸光冷静,“他们一定还在里面,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换了个地方?”吴勇一呆,“要不,我们派人去搜?” “你确定你能在搜第一家时就能找到人?”沈晏淡淡一眼过去,吴勇没来由的后背一冷,总算有些领会到堂里第一智魁的意思,呐呐的不敢表意见了,“那您看该怎么办?” 沈晏沉默一瞬,突然抬头问,“那个房子附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生?” 负责人不敢怠慢,“没、没有啊……” “好好问问清楚,再来回答我,两个人离开,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是是。” 负责人赶紧出去问去了,沈晏走到窗外,望着不远处的老旧小区,眸光沉郁而担忧。容衍已经将他那方面的推论告诉了他,以他对樊雅的了解,跟那男人在一起,应该是为了小隽,只要孩子不安全,她绝对不会离开的。 孩子那边他插不上手,只有靠容衍了。 不一会功夫,那负责人抓着一根金项链回来了,呐呐的道,“从一小子手上拿回来的,说是在那层楼的杂物间,看见一男二女在……”瞅见沈晏骤然变冷的眸光,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说下去了。 沈晏冷静了下思绪,“查的出来是什么人吗?” “这项链值不少钱,但查起来可能有些……”负责人声音突然一顿,盯着手上似乎有些眼熟的金项链,他好像在哪里看过。 一个手下突然靠近他,压低了声音说,“老大,长荣广告的郭胖子过来找你……” “什么郭胖子郭胖子,没看见我正在忙!”负责人压低了声音低吼过去,吼完之后突然一愣,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这是那个郭胖子的项链!我昨儿还看见他戴来着,咦,他来这里做什么,想来要回去?” “带他进来。”沈晏冷声吩咐。 那手下一愣,吴勇立刻一脚踹过去,“还不快把人给我带进来!快去!” 校园港 恋耽美 第96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扶着司梵走出浴室,年轻女人受惊似的回头,看见他们后脸色一白,“你、你们出来了啊?” 司梵眸光一敛,眼神犀利如刀锋,“他呢?” “他……他出去了。”年轻女人打了个寒颤,“很快就回来。” “是去打探口风了吧。”司梵淡淡一笑,“这样的男人你就愿意跟着,你不怕哪一天把你也给卖了?” 年轻女人脸色变了变,脱口而出,“你偷听我们说话?” “需要偷听么?猜猜就成了。”男人不在意的淡笑,虽然受了不轻的伤,脸色甚至有些苍白,却依旧尊贵从容,仿若王者。 “那、那你们为什么还来这里?” “我们当时一离开,他就会通风报信去了吧。”司梵瞥眼过去,神态淡漠而微带讽刺,“现在至少让我们休息会,不好么?” 这话一出,不仅那年轻女人一怔,连樊雅都一愣。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喜欢赌博的疯子,也以为他跟那个胖子说那么多是存着笼络的心思,没想到他是连那人会有的举动都了然于心,一步一步,算的通透。 能成为‘骥’集团的首席,果然不是普通角色。 年轻女人咬了咬唇,“原来你们是想拖延时间……”眸光垂了垂,掩下一点悲哀,她看向樊雅,“他说是去打探口风了,去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你让我熬的汤已经帮你们熬好了,补血的,你们要不要……算了,我知道你们是不会喝的。我去给你们开门。” 樊雅突然道,“帮我们用保温罐装着吧,我们带走。” 年轻女人霍然回头,有些吃惊,随即反应过来,慌忙应了声,很快就用保温罐装了汤水过来。 樊雅接过保温罐,保温罐的重量正好,既不会少的可怜,又不会太多让人拎着累,显然她也是个妥帖有分寸的人,只是眼光不怎么好。而且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秉性应该是好的,只是有时候命运让人身不由己。 这种感觉她有时候也有,只是还好,她的命不错,至少衣食无缺不必为了五斗米折腰。 樊雅突然问,“你在哪里上班?” “我……我没上班。”女人惭然低头,怕他们不信,又补充两句,“真的,没骗你们,他……他不让我上班。”说到这个,她脸上一黯,染上些苦涩。 “听过左岸事务所吗?” 年轻女人讶然抬头。 樊雅笑笑,“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去找说左岸的白思翰,告诉他说是樊雅让他帮忙的,思翰办事活络,他应该能帮到你。”她顿了顿,“不管怎么说,女人总是靠自己来的好些。” 司梵微微敛眸,却没说话。 年轻女人怔在原地,看着樊雅他们快要走出家门,才猛地醒过神,“等等!”她迅速回过身,翻出自己的钱包,掏出里面一样东西塞进樊雅手心里,“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如果你们有麻烦,或许他可以帮你们。”看了眼男人,“他也姓司,或许你也认识。只是求你们,他如果问起我,就说……就说我很好,别告诉他我这个样子。” 同为女人,樊雅敏锐听出年轻女人声音里的苦涩,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也没多问,将那张似乎是张名片似的东西塞进口袋,“他应该更想你亲自联系他。” “我现在……还没资格。”年轻女人声音微涩,“等哪一天,我有勇气了,我会去找他的。” 樊雅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扶着一直默然的司梵出门下楼,刚到四楼被他扯了下,依照他的指示一直往前走到尽头,然后又往上。 她恍然明白这人换了个楼梯,居然还要继续往上走。 一直走了约莫两层楼的距离,他们才停了下来,悉悉率率一声轻响,房门开了。 下下上上,最终目的居然还是六楼。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男人摊手,十分客气,“你先说。” “你刚才为什么不阻止我?”樊雅认真的问,成大事者最重要的是果断冷静甚至冷酷,而她刚才显然对那个女人说的太多了。 男人笑笑,看向樊雅的目光带着点温软的意味,还有些讨好,“嗯,可能是因为,我怕你又骂我?” 樊雅额上立刻滑下三道黑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一直都冷静从容,这白眼一翻,倒显出几分娇俏,更符合她现在的年纪。 “哎,别气。”他笑眯眯的拉住她,“我说实话,不让你来一出感人肺腑的离别感言,让她以为我们一定是离开了,她怎么会想到我们现在就在她的头顶上坐着?” 樊雅瞬间无语,一把抽出被他挽着的手。 她刚才是真心的,也认为那个年轻女人是自肺腑,当她们两个人的真情流露,在他眼底居然成了可以利用的道具? 没来由的,一股气怒。 从来都冷静的脸上滑过一抹怒色,她转身就走! 砰一声,脑袋一痛,撞上了门框! “哎,你慢点!”已经懒在沙上的男人赶紧挣扎起身,还没等他爬起来,只听又一声砰响,房门又给关上了,熟门熟路完全不像是瞎子的樊小姐直接占据了主卧室,咯噔一声还落了锁。 司先生瞠目看着被锁上了房门,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叹息。 这年头,说句实话怎么这么难呢? 他摇摇头,撑着自己疲软的身体又趴回沙上,随手将脸上戴着的面具摘下。 阳光正好,他整个人笼在光影里,反而面目都模糊不清,只能看清微显淡漠的唇角,眸光微敛,敛出冷厉精芒。 茶几上有固定电话,他却视而不见。 被人出卖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可想而知,潜藏在平静下的暗涌,比他之前想象的还要巨大,而且已经到了快要按捺不住的地步了,只是不知道,这股暗涌一旦浮上水面,会掀起多大的浪? 这浪里面,又藏着多少人? 暗海似的长眸里不由淡淡厌恶,他并不讨厌反叛者,反叛,终究归底是因为利益的趋势,至少是为自己的未来争取,但那些人所谓的正义,也不过是拘泥在一些根本无足轻重的小事上,这样的执着,反而显得可笑。 而为了那些可笑的事执着,不惜同归于尽,不惜遭人唾弃,就不止是可笑,而是愚蠢了。 真没想到,‘骥’也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忍不住摇摇头,眼神淡淡嘲讽,随即又是隐隐担忧。 那担忧是落在紧锁的房门上。 随即,担忧变成了果决。 他站起身。 “你确定这份检测报告没有问题?”张雨柔翻着手上的报告,柔美脸上浮上些震惊,隐隐有些狰狞的意味,“你确定?” 站在她身前的人同样震惊,但他在拿到这份报告的时候已经震惊过一次了,所以反而比眼前的女人显得冷静。 “应该没有问题。” “可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柔美女人失去了一贯的温婉,站起身连续转了好几个圈,“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忽然顿住,“那个女人是谁?” “不知道。” “什么叫做不知道!”她愤怒瞪大了眼,“你们准备了这么久,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你们到底准备了什么!” “雨柔……”那人皱眉看着她,眼底微微责备。 张雨柔深吸了口气,努力将自己的思绪平稳下来,“你先走吧。我要好好想想。” “你自己注意点。” 那人立刻悄然离开,她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她霍然转身,走出房间,并迅速走入一间房间,房间里点着小灯,床上有小小的隆起,像是小人在睡觉。 人影眸光在黑暗里微亮,快速走到床边,突然一愣。 那个小小的隆起,居然是个圆滚滚的枕头。 房间光线骤亮。 “姨姨,你在这里干什么?”带着点稚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来人下意识掩住脸,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紧放下。 但她还是迟了,她一转头,迎上柳雾稍显复杂的目光。 “雨柔,你来这里做什么?”柳雾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站在床边的娇柔女子,她是被据说被蟑螂吓着的小隽叫醒拉过来的,没想到一来,就看见了雨柔站在了小隽床边的情形。 这个时间,这种避着所有人的举动,联想起雨柔对首席的情感,让她不能不多想。 雨柔一怔之后,随即温温柔柔的笑了笑,“我是担心我今儿的举动吓着这孩子,想过来看看,也想顺便给他道歉。你怎么还没睡?”她看向站在柳雾身边的小隽,目光温柔,嗔道,“你这孩子,不睡觉放了个枕头在这里,吓了我一跳。” “小隽来找我。”柳雾轻轻的问,“你不是今儿不舒服了么,所以要在房间里休息么?” “我有些睡不着。”柔美脸上含上一点复杂,她慢慢走过去,凝视柳雾,“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重视这个孩子,是他的要求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雾微微皱眉,“雨柔,他真的是个普通孩子,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柔美女人怆然一笑,“他失踪了,柳雾!可你不去找他,却在保护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孩子,你难道看不出来,他跟他有多像!柳雾,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瞒着我?小雾,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连这个都想瞒着我!” “雨柔……”柳雾哑然失语,心里最后一点疑虑也被愧疚掩掉,说到底,她确实是瞒了雨柔不少事,雨柔身体虽弱,但心思灵敏脆弱,怎么猜不出她想隐瞒的事。 容隽在一旁看着,俊俏的小眉头微微拢起,往后退了两步,站到柳雾身后。 他就猜到这个女人会来,所以这两天晚上一直裹着厚衣服躲在侧门口,她一进来他就悄悄溜了出去借故找柳雾,虽然柳雾姨性子偏冷,但不会伤害他,对他的疼爱也是真的,而这个女人表面温柔,哭的稀里哗啦,一副真情流露的样子,但直觉告诉他,她的真情流露里面还是含了点水分。 最真的谎言,就是八分真两分假。 他一动,两个对峙的女人也同时看过来,柳雾脸上滑过一抹懊恼,这些话总不适合一个孩子听的。 张雨柔看过来的眼神就格外复杂,复杂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眸里一瞬而过的冷意。 容隽看的很清楚。 虽然张雨柔表现的十分合情合理,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所以他往柳雾后面缩了缩,软着声音,“姨,我怕……” 柳雾一怔,脑海里一个念头一瞬而过,这孩子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搂着他微微颤抖的小身体,又觉得自己多想了,这孩子才多大。赶紧安慰他,“别怕,雨柔姨只是……只是心情不好。”抬头看了好友一眼,目光微微责备。 张雨柔唇角不易察觉的轻轻抿了抿,随即转头,灯光下隐约见得泪光闪烁,恰似一副深受打击委曲求全的模样。 柳雾看着她,张了张嘴,却也觉得无能为力,只能轻轻叹了口气,“雨柔,你别多想了,该是你的,都是你的。” 不该是你的,怎么也强求不得。 柳雾把这句话吞了下去,实话到底伤人。 张雨柔身体颤了颤,声音里带了点哽咽,“我做不到……我先去冷静一下,别吓了孩子。” 容隽从柳雾怀里悄悄探出头,长眸里一闪而过不符合他年纪的狡光。等张雨柔表情凄然的离开,他立马拉住柳雾的手,“姨,我想看动画片。” 这里不安全,他还是赶紧想办法撤吧。 柳雾摸了摸他的头,“我用电视放给你看不好吗?” “我在家,妈咪都是用电脑放的。”他垂头,用力想了想苏佐撒娇扮柔弱的样子,“我想妈妈……姨,你不是说妈咪很快就来接我吗?我想妈咪……” 柳雾望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小脸,微微心软。 怎么说也只是个孩子。 她迟疑了下,终于还是抚了抚他的小脸,应允道,“我明儿早上让人送过来,今天先休息好吗?” “谢谢姨!” 柳雾离开房间,一直乖乖扮可爱的容隽表情一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慢腾腾的跳上靠窗的书桌,翻开桌面上随便摊放着的一本绘图册,抓起笔,在只有他看得懂的图案上添上几笔,嘴里轻轻念着,“二楼书房有个暗门……五分钟换岗……” 将今天晚上的观察所得全部记录完毕,他把绘图册往桌上一扔,自在随意的仿佛就是最普通的小孩子的画本。 这天下应该还没人无聊到去翻一个小孩子的绘图册。 就算有人去翻,他看到的也不过是些杂乱无章的图形而已。 所以容隽很放心。 忙完这一切,他掀起被子爬上床,把原本摆在正中央的大枕头抱在怀里,就像是抱妈咪一样,他抬眼,长眸静静望着没有拉窗帘的窗户,窗户外面一轮圆月,皎洁异常。 “妈咪,我很好……你别担心……” 容隽这边很好,樊雅却觉得不太好。 因为她被锁在了房间里面。 她刚才是真的被司梵的傲慢冷漠给激怒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在他面前总忍不住自己的情绪,或许是因为他给她的感觉像极了记忆中的人,虽然理智告诉自己不是,但几乎是一种莫名的本能,总让她克制不了自己。 其实仔细想想,他说的也没有错,在这种时候,尽量保护自己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但一想到他利用她,心里隐隐难受,总觉得难以忍受。 或许还是因为他像极了容浔,所以让她不由自主的将他和容浔比较,如果是容浔……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房门咯噔一声轻响,等她摸索到门口,房门已经被从外面反锁住了。 那个男人,居然把她锁在了房间里,话也不说一句,就这么走了! 搞什么! 樊雅简直出离愤怒,尤其是在摸到房间桌上的电话时,一股怒气忽的上涌! 该死的男人! 她已经明白他做了什么! 什么来六楼避难,故意激怒她,说到底不就是为了把她关在这里,让她没办法跟着他么! 他现在杀机四伏,她跟着他有什么好处,如果不是为了小隽,他以为她稀罕跟着他么! 自以为是! 男人都是自以为是的生物! 自以为自己做了最好的选择,可根本不问问别人需不需要他们来决定她的人生! 一个是这样,两个是这样,都是这样! 一直压抑着怒气的樊大小姐的耐心被反复无常自以为是的男人轰的溃散,压抑的怒气一股脑泄出来,她狠狠一脚踹上房门,“去死!” 慢悠悠的扶着栏杆已经走到一楼的男人蓦然抬头,看向六楼的位置,下意识的捏了捏耳朵,总觉得好像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咆哮。 随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那个女人骄傲到近乎自负,冷静到近乎漠然,现他离开后顶多会一阵气怒,气的丧失理智应该不会有,对于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虽然房门锁了,但房间里有电话;虽然她眼睛有些问题,但她脑子好使;虽然有人在暗中虎视眈眈,但这件事跟她没什么关系;虽然冷焰盟势大,虽然他没仔细调查过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但看也看得出来她的身份地位不低,所谓黑暗帝国,到底还是需要吃喝拉撒的正常物种,阳光下正大光明的庞大家族,也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撼动的对象。 所以,他一走,她应该很安全。 至于她的怒气……嗯,等他手头上事情全部解决了,他会骑着白马拿着鲜花上门求爱的。 他走出了公寓门。 门外已经漆黑一片,天上无星无月,要坏不坏的路灯闪耀着昏暗不明的光,拉扯出他斜斜的身影,显得无比孤单寥落。 就在他的身影快要融入夜色中,他霍然转身。 面上的金色面具在寒夜里闪着光亮,却亮不过他的眼睛,长眸眸光冷静而犀利,定定看向某处。 危险! 身处危险之中那么久,他一直坦然自若,却在这一瞬间,感到了危险。 黑夜里脚步声轻响,有人慢慢走进光影里。 米色的休闲服,褐色的长裤,浅灰色的小羊皮鞋,休闲随意的仿佛普通的年轻学者。 那人轻轻咳嗽了两声。 柔软而微显灰白色的头,俊雅斯文的五官,十分普通简单的金框眼镜,很出众的一个男人。 出众的不仅是他的相貌,更是他的气质。 平心而论,这人气质儒雅,身上更有着学者身上特有的书卷气息,显然是与书本常年打交道,可那书卷气息外,隐约还有着别的东西,黑暗而冷森,让人想起坠落的天使,巨大的黑翼伸展而开,带着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 只是天使即使坠落,黑翼依旧会守护着命定该守护的,他要守护的,又是谁? 司梵站定,唇角微微一挑,眼底闪耀着冷静的光芒。 沈晏也在看着那个男人,距离有些远,又是黑暗,其实他现在也看不太清对面那人的模样,但就是这样,这些年已经很少有情绪浮动的脸上露出一抹掩不住的惊异! 这个人身形轮廓,像极了某人。 不对,如果真的是他,说不通。 樊雅怎么可能不会现。 他在这里,那樊雅又在哪里? 沈晏下意识看向黑暗中的公寓楼,眸里一瞬而过的担忧,微微敛眸,敛下眼底精芒,他淡淡扬声,“司首席身上的伤不轻。” 司梵将来人的动作收入眼底,微微皱眉,暗暗心惊。 他这个主要目标就在面前,他还看什么看,注意什么?而且‘骥’集团向来神秘,他这个首席更加神秘,这人居然能探知道他的姓司,看来,‘骥’里面确实有人跟他联系过了。 想起还被他关在房间里的樊雅,他眉头拢的更紧,“冷焰盟?” “是。” “你们想要我的命?”司梵漠然一笑,“就你一个人?” “确实是有人想要你的命,不过,我还在考虑。”沈晏摇摇头,坦然的道,“要看司首席愿不愿意合作。” “合作?”司梵瞥一眼过去,淡淡嘲讽,“你也配?” 校园港 恋耽美 第97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沈晏没有多大反应。 他家境普通,少年时命运多舛,已经很习惯了别人的欺压,后来因为一些变故,他改头换面,接受了康天齐的交易,一方面为他做事,一方面也成了与人为善的沈教授,再后来,他被康天齐从泥石里挖出来,毁容,瞎眼,身体饱受重创,就算康天齐对他十分看重,也避免不了别人指指点点的眼光。 所以,对于司梵的不屑嘲讽,他很淡然。 他本来就不是出生高贵的大家子弟,就算他表面如何清贵儒雅,本质上也只是路边荆棘,在污秽中攀爬而起,任人厌弃唾骂践踏,依旧不改其志。 他很平静的道,“我配不配,跟你愿意不愿意合作,没有任何关系。” 司梵一怔,然后笑了。 “姓名。” 沈晏神色依旧平静,“沈晏。” 司梵默默咀嚼着这应该对他而言称得上陌生的名字,心里没来由泛上一丝警惕,他敛眸,眸光淡淡扬起,往前走了一步,“你想要什么?” 光影重叠,隐藏在阴影中的男人慢慢走入光亮中,金色面具微微亮,暗海似的长眸亮的惊人,薄薄的唇角微微勾起,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弧度。 他站在那里,颀长而笔直,仿佛一柄出鞘的剑,没有了隐隐抑郁气息,光彩夺目的让人转不开眼。 沈晏僵在当场,突然失语。 他以为他死了。 高速车祸爆炸,他替樊雅挨了绝大多数的冲击力,身患绝症,手术刚刚结束,所谓消失在茫茫夜色里,不过是给活人留下一个念想。 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他应该是死了,无声无息,在一个无人所知的地方。 沈晏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甚至庆幸,他的离开,让他不需要跟他面对面的冲突,也就不必顾忌会不会伤害樊雅,人死如灯灭,一切恩怨情仇俱化为灰烬,这样便好。 或许,哪一天,他还能重新站到樊雅面前,堂堂正正,干净而明朗,又做回以前的沈晏。 一切的一切,却在看清眼前男人的相貌时,轰然碎裂。 只剩下深深迷惘。 为什么会是他? 为什么他在这里。 “砰!” 夜色里突然一声重响,似乎是什么东西从高处落在地上。 对峙的两个男人下意识抬头,然后脸色骤变! 不远处的一栋居民楼的六楼,窗户大开,乳白色的窗帘被夜风刮的飒飒作响,而窗台上,竟然站着一个女人。 及肩长被夜风拉出凌乱的扇形,她微微侧脸,白皙柔美脸上全是凛然,腰上不知道系了什么,被风卷的哗哗飘舞。 “樊雅!” “樊雅!”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又同时惊讶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同时抬脚,同时狂奔! 樊雅皱了皱眉,她听见有人在叫她,声音似乎还很熟悉,但她现在这个情况,实在是没空回头去看。 不过就算她现在回头看也看不见什么,她现在又看不见。 她当然不是犯傻,因为被人锁在房间里就愤然跳窗玩,那个男人虽然可恶,她虽然生气,但还没到为他跳楼的地步。 不过说犯傻也不算不正确,她选择从窗户下去,多少有些不冷静的成分在里面,但她实在做不到坐视不理。 她听见了一些声音。 这是个老小区,隔音很烂,所以,楼下的声音很容易就传了上来,破口大骂的声音,摔盘子摔碗之类声音,重物砸上身体的闷响,还有女人尖细到绝望的哭泣声,在静的几乎死寂的夜晚分外清晰。 这是六楼,楼下应该就是那个年轻女人的家。 那个她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女人,没办法看住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反抗不了。 本来樊雅还是能保持冷静的,她一再告诫自己下去也没什么用,而且她现在只是个瞎子,连门都出不了,人家不管怎么说都是两口子,她这个外人似乎没道理插上一手,再说旁边不是还有邻居么。 但也不知道是这个小区入住率实在太低,还是现在的人都比较喜欢明哲保身,她等了好一会,依旧听不到任何人出声指责,反而等来了好几个男人充满恶意的笑声。 胖子一声咆哮。 一个男人突然的提议。 女人绝望惊恐的尖叫。 那些掩不住淫邪意味的笑声…… 那个女人,曾经向她释放过善意,那些善意没有作伪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而且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也不过是个被无辜牵连的人,如果因为他们,而让一个女人永生坠入地狱,她没办法坐视不理。 既然决定救人,最快的办法的就是翻窗。 楼上楼下,翻窗最快,更重要的是,房门被那个男人锁了,她想出去,也只有翻窗这一条路。 所以就出现了刚才吓疯沈晏他们的情形了。 樊大小姐,瞎着眼,客串了一回蜘蛛侠。 樊蜘蛛侠决定这么做,也是做好完全把握的,她剪了床单,一头绑在自己腰上一头绑在窗边的桌腿上,用房间里的衣撑做了尺寸测量,确定楼上下的窗台都有站立的尺寸,刚才沈晏他们听见的重响,就是樊雅手滑衣撑掉落的声音。 万籁俱寂,她站在窗边,眼睛全瞎,实在是冒险。 楼下尖锐的女音刺破她的耳膜,她深深吸了口气,慢慢蹲下身。 …… “你到底说不说?啊?”小混混狞笑看着惊惧而瑟瑟抖的女人,轻轻松松的扯掉她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物,白皙细腻的肌肤全部露在外面,像是单纯而待宰的羔羊,登时惹来旁边男人充满意味的哄笑,“我这些兄弟可不懂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女人尖叫着瑟缩环住自己颤抖身体,本来还算清秀的脸上全是惊惧,泪流满面的看着围绕在身边男人们,“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他们要走,我拦不住啊……”她求救似的向不远处的胖子伸手,“文治,我求求你,你救救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郭文治看着被小混混们围着的女人,被肥肉挤的几乎要看不见的眼里微微浮出一点不忍与挣扎,毕竟她也是他的女人,虽然是用钱买回来的,但万一真的给他们玩了,这么多顶绿帽子顶在头上,他出去脸面也无光。 他挣扎了下,讨饶看向身边的男人,“潘哥,估计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看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你要面子,谁给我面子!”潘哥冷冷扫一眼过去,“这是我的地盘,接二连三的让人跑了,还是那么要紧的人,传到大哥那里,我这条命还要不要!” 他憋着一股火,本来手下无能,在眼皮子底下弄丢了人,他已经够郁闷的,好不容易峰回路转,现那对男女还藏在这儿,还没来得及高兴,那对男女居然又跑了!虽然沈先生说没关系,但这股火他怎么都吞不下去! 他就不信,这女的一点都不知道,一个看不见一个重伤,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跑了! 他一脚踹开胖子,大踏步走到女人身边,皮鞋不客气的踩上女人的手,狠狠一碾,“说不说?” 年轻女人尖叫一声,原本还算秀美的脸庞扭曲狰狞,“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什么都没说啊……啊……”疼痛外加恐惧使她的声音尖锐变调,眼底迸出深刻的恨意,“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郭文治!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这帮畜生……啊……不要!” 她骇然看着一个小混混手上的照相机,想起自己现在的状况,出一声破裂扭曲的尖叫,拼命扭动挣扎,“不要!” “为什么不要?都这个地步了还怕什么羞?”示意手下压住不断挣扎的女人,潘哥抽了皮带,狞笑逼近,“我这帮兄弟下手没轻没重,如果再拍点什么照片流出去,你觉得你还能抬得起脸做人么?” 照相机闪光灯微亮,刺进人的眼膜,像针一样,刺进她的心里。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女人彻底绝望,目光渐渐呆滞,连最后一点光芒都敛去。 她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来逼她?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承受这个? 她也有梦,她也想堂堂正正的走到那个人的面前,告诉他一些她一直不敢说的话。 为什么都要逼她? 女人再也无力挣扎,颓然放松,嘴里喃喃低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 “老大,看来她真的不知道,您看……”贪婪的目光落在女人毫不遮掩的身体上,小混混吞了吞口水,他想起杂物间里那些味道,鼻孔因为兴奋而微微翕动。 潘哥扫了眼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烦躁,挥挥手,“赏给你们了。” 小混混眼睛一亮,立刻扑上去,连衣服都来不及脱,直接趴了上去。 女人目光已经完全呆滞,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趴着个男人,她怔怔看着天花板,所有感觉都消失了。 一点寒芒突然刺进她的眼底。 那是一把水果刀。 他们闯进来之前,她正在削苹果。 他说过,她削的玫瑰最漂亮了,像真的一样。 她只能选这一步了么……挣扎忍耐了这么久,终归还是得走这一步……所有梦幻泡影,所有纠缠苦痛,全数浸灭在这丑陋的现实与人性里。 她颤颤伸出手。 指尖堪堪碰到刀柄。 身后突然咚咚两声轻响,像是窗户被人敲击的脆响。 窗帘拉的严实,外面隐隐的路灯光亮照进来,可以清晰看见外面窗户上趴着的人影,人影身后有什么铺展开来,仿佛巨大的黑色羽翼。 将近凌晨,五楼高度,有人趴在你的窗外,轻轻敲窗。 房间里的男人突然感觉到一阵阴森寒意,都下意识停住动作,怔怔看着那人在敲窗,咚咚轻响,越来越重,仿佛鬼魅。 胖子吞了吞口水,小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的光芒,他瞪着窗户上映出的人影轮廓,突然失声尖叫,“鬼啊!” 潘哥被他尖叫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狠狠一脚将他踹到一边,“胡说什么,有人在外面!去一个人,开窗户。” 一堆男人面面相觑,心里虚,都有些不敢动弹。 一个小混混将胖子拽拉起来,“这是你家,你去开!去!” 胖子惊恐的脸都变色了,“这不是我家,这不是我家,是她家……”他一把扯住年轻女人,“就算要开,也是她要开,对,你去开窗!你去开!” “放开!”年轻女人眼底深深悲哀,更多的还是厌恶,“别碰我!” 胖子被她喝的一个激灵,也自觉理亏,悻悻松开手,“阿宁啊,你看我这也不是没办法么,你也要体谅我是不是……” “滚!再碰我我杀了你!”年轻女人的声音从喉咙里低低逸出,带着冰冷杀意! 胖子目瞪口呆,仿佛不认识似的瞪着女人,女人却看也不看他,随手抓起自己被撕的散乱的外套裹住自己,赤着脚慢慢走到窗边。 以往怯懦的神情已经完全消失,完全是哀若心死的淡漠。 已经走到现在这一步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她走到窗边,慢慢拉开窗户,寒烈夜风扑面,刮起窗边乳白色的窗帘遮住她的视线,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掀开,窗外那人已经先她一步拉开了窗帘,女人柔缓而含着歉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抱歉。” 阿宁怔怔看着小心翼翼跳进窗户里的女人。 她腰上还绑着床单,床单被夜风拉扯出古怪而巨大的弧度,怪不得乍看上去像是黑色羽翼,披头散的像个疯婆子,没有焦距的眼底全是歉然与愧疚。 阿宁突然觉得有点冷,她以为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可迎向女人分明没有焦距的眼神,看着她即使狼狈也异常冷静的神情,一股惭然与愤怒涌上心头。 如果不是因为她,不是因为他们,她根本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猛地扬起手,啪的一声,重重甩在刚刚站稳脚步的樊雅脸上! “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 让她连继续欺骗自己的借口都没有,破灭了她最后一点希望! 樊雅猝不及防,被阿宁这一巴掌打的一懵。 她自小是被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别说是挨打,就算有人想弹个手指头,都被别人给拦了下去。上一次挨打,还是樊文希在医院里时打的,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挨了她人生中第二个巴掌,还是个被她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 眸里一闪而过的怒色,她本能就要还手,扬手时无意中触及到阿宁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突然想起她刚才听到的那些动静,扬起的手有千钧重。 虽然不是她的本意,但这个年轻女人今天遭受的一切,确实跟她有一部分关系,昧着良心说无关紧要,她还做不出来这种事。 樊雅微微犹豫,阿宁却没犹豫,疯了似的一把抓住她的衣襟,还算柔美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狰狞,“你为什么要出现!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都怪你,都怪你!” 愤怒之下的女人力气十分大,大到樊雅都被她推的往后一个踉跄,不受控制的撞上窗户,哗啦一声响。 乳白色的窗帘翻飞起舞,遮住挣扎扭打的两个女人。 “潘哥,这个……”胖子看的心惊胆战,走到潘哥身前呐呐开口,潘哥不屑瞥一眼过去,懒懒挥手,示意手下上去把撕扯在一起的女人扯开,阿宁被扯的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苍白脸上全是稍显癫狂的笑容,“哈哈……哈哈哈……都怪你!都怪你!” 樊雅捂住胸口微微喘了口气,冷冷‘扫’向抓住她手臂的小混混,冷声道,“放开。” 她的声音并不十分大,甚至没有多少情绪在里面,小混混却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心口一颤,真的松开了手。 樊雅理了理衣服,站直了身,冷静‘环视’四周,“谁是领头的?” “我。” 潘哥下意识开口,却突然觉得不对,她一问他就回答,好像他是她的手下。 脸面立刻有些挂不住了,他哼了声,在沙上坐下,用一种极为嚣张的神情打量着樊雅,“你就是那个女人?说吧,跟你一起的那个男人在哪?” “你拍了照片?”樊雅不答反问,目光凝在那边,束成刀锋。 虽然看得出来这女人眼睛没什么焦距,但那凛冽刀锋似的眸光射过来,潘哥心口没来由的一颤,幸亏他还算有点底气,没有就地委顿,“你……是又怎么样?” “删掉。”樊雅冷声。 瑟缩在一边的阿宁惶然抬头,怔怔看着樊雅,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潘哥不怒反笑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凭我是唯一知道他下落的人。”樊雅淡声,摸索着在椅子上坐下,冷静自如的不像是被人包围,倒像是在号施令,让人不由自主的敬畏。 “臭女人!看我不教训你!”一个小混混按捺不住,大步上前扣住她的肩膀! 樊雅眸光一敛,出手如闪电,反手迅速扣住小混混手上经脉,用力一按,小混混只觉得胳膊突兀酸麻起来,几乎是同时,鼠蹊部一阵尖锐疼痛,痛的他倒抽一口冷气,抱着胳膊跟下身跪倒在地,杀猪似的惨嚎起来! 樊雅出手实在太快,快的让人根本没时间反应,电光火石间,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制服了一个彪形大汉! 潘哥惊的站起,所有人看向樊雅的目光也变得惊悚。 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路? 好快的动作! 好辣的出手! “别动手动脚的,碰坏了,你赔不起。”樊雅将跪在脚步的小混混踹到一边,漠然抬眼,犀利目光直接射向潘哥所在的位置,“照片,删掉,别让我再重复一遍。” “你说什么我就要听什么么……”声音出口,潘哥才现自己声音竟然有些飘。 旁边手下看过来的眼神也显得有些古怪。 潘哥咬了咬牙,心想你们这些混账知道什么,这女人身上的气度,他也只在盟里几个大人物身上看到过,那些人都是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可眼前这个女人,不仅岁数不是很大,连眼睛都是瞎的,居然还有这样的气度,肯定不是普通人。 他只是冷焰盟里一个小小的管事,这样的人物,他自认还惹不起。 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看,他也不能太落了自己的面子,而且现在好不容易蹦出一个女人,再逼一逼说不定就能逼出那个男人在什么地方。 他眼珠一转,扫见一旁站着的胖子,怒从心起,一脚将他踹趴下! 如果不是他无能,他现在需要面对这么尴尬的局面么! 胖子猝不及防,一脑门子撞上茶几角,登时撞的血流满面,杀猪似的惨叫起来! 阿宁怔怔看着胖子,死灰似的眼里闪了闪,浮上些许不忍。 “你要是不说那个男人在哪,他就是你的下场!”潘哥狞声,“我警告你,赶紧给我说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冷焰盟还不是吃素的!你也不想因为你们,这两个人出事吧啊!” 眼风一扫,几个手下立刻围上胖子拳打脚踢。 樊雅眉头微皱,没说话,相比较对阿宁的容忍,她对这个胖子可没有半点愧疚,这样的男人,本来就欠教训。 胖子皮糙肉厚,却不怎么经打,一开始还能大声哀嚎,很快哀嚎声越来越小,渐渐的弱下去,出气多进气少了。 瑟缩在一边的阿宁死死咬住唇,她是恨他无能狠心,但毕竟他也曾经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过她,没有他的钱,爸爸妈妈还没办法落土为安,还有弟弟透析的费用…… 她咬了咬唇,蓦地爬站起来,疯似的闯入人群里护在胖子身上,“别打了别打了!别打了!他会死的!” 樊雅无声的舒了口气,“住手。” 潘哥抬手,“停!” “你们想知道他在哪里,我可以告诉你们。”樊雅‘瞥’了眼地上,“但你得放了他们,删了照片,还有,他的下落,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其余的人,都退出去。” 潘哥眼睛一亮,随即又一沉,看了眼那个被樊雅踢的还在地上翻腾的手下,微微犹豫。 “如果你不敢,我无所谓。反正这两个人,一个出卖我,一个刚才还打了我,我也没必要为他们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你觉得你还有选择?” “选择权在你的手上。”樊雅微微一笑,神色从容,“不在我这里。” 校园港 恋耽美 第98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老大,这个女人不可信,要不还是带回去吧。”一个手下凑到潘哥跟前小声说,话音未落,就被樊雅淡笑打断,“带我回去,到时候能找到他的人就不是你们,而是别人了吧,功劳被人抢的了滋味,好受?” 潘哥脸色一沉,樊雅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现在这年头,抢功劳的人实在太多,在从来强者为王的冷焰盟,抢起来更是肆无忌惮。 他默然片刻,“照片删了,带他们出去。” 手下还准备再劝,被他狠狠一眼瞪过去,“怎么,我说的话也不听了,还不快滚出去!” 一声令下,所有人不敢违抗,立刻删了照片,拖着胖子头也不回的离开,阿宁默默走在最后,临出门时忍不住回头,眸里一瞬而过的复杂与……担忧。 房门轻轻关上。 樊雅听着那一声轻响,眸光微微一敛,默默估算了下时间。 她下来……应该有半个小时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潘哥盯着神色平静的女人,目光阴鸷冷酷,“刚才那两个人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就算我把你弄死在这里,也根本没人敢出声。” “冷焰盟虽然是黑暗势力,欺压良民这种事情确实明令禁止的,你是哪个堂的手下?”樊雅不答反问,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姿态悠闲的不像是被人胁迫,倒像是在咖啡厅里喝下午茶,“请坐,站着不累吗?” 潘哥微微睐眼,忽的一拳砸上他身前的茶几,厚重的茶几瞬间崩散,玻璃片飞溅落地,哗啦乱响! 他能成为这一区的管事,也不是凭空得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沈先生定下一系列十分严苛的规矩,他现在早就能升了,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樊雅微微皱眉,不是怕,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对付。 至少硬碰硬的话,她应该会输。 所以不能硬碰硬。 樊雅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眸光微动,她敢下来,就没打算打没有准备的仗。 她下来之前联系过卓天逸的徒弟,虽然她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但她是用房间里的固定电话拨出去的,以天逸事务所的本事,应该很快就能查到她现在的位置,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要在他们赶到这里之前拖延时间。 可是,怎么拖? “你就这么想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掩下心思,她微微一笑,“找到他以后又怎么样?以他的身份,事后他的家族如果真的怪罪起来,你们就是第一批挨宰的,你想过没有?” 潘哥心口一跳,他只是一个区的管事,只知道上面要找人,其余一概不知……看这女人的气度,也猜得出来那男人身份不低。 惯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感知最敏感的也是危险。 而此时,他确实是感到了危险。 本来是想立功好让自己升的快一些,现在才隐约觉得,他似乎是沾染了上了些他不能碰触的人和事,而这些年的经历也告诉他,沾染的越多,越脱不了身,越容易……死。 可也越容易成功! 男人阴鸷眸里涌上一抹狂热! 对于成功的渴望很快压下了他心底深处隐隐的不安,他抬头,哈哈大笑,“我等了这么久,就是等这样的机会!只要我抓住他,我就是堂里的功臣,什么葛哥,什么沈先生,我通通不用放在眼底!” 他说的非常快,快的让樊雅几乎没办法捕捉到他最后含糊说的名字,而且她现在注意力只集中在男人的反应上,那个耳熟的名字只在她脑海里轻轻晃了晃,便被其余的心思占据。 她迅速开口,“你的志向就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堂主?志向还真是远大啊。”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平静的让人轻而易举的分辨出她话里的讥嘲! 潘哥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说,我能让你做冷焰盟的盟主呢?”樊雅微微一笑,似乎一点也没把潘哥的怒气放在眼底,“如果你把我们交出去,你就算不是弃子,也注定只能屈居人之下,但你如果选择另外一条路,你可以走出属于你自己的天地。” “胡说八道!” “冷焰盟创立五十六年,前身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小帮派,五十六年前,当时还是管事的两个青年接了一个绑架一个富家子的任务,就算任务完成他们也只能拿到几百块钱,所以他们另辟蹊径,跟那个富家子合作,成功从分区的小管事接管冷焰盟,并带领冷焰盟成就如今的地位。” 潘哥惊疑瞪她,“你到底在说什么?” 冷焰盟的家史他在还是小混混的时候从老人那里听过一些,不过那些事情太过隐秘,又没有什么证据,他几乎都已经遗忘了,没想到他已经遗忘甚至不在意的事情,居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自自然然说了出来,而且说的还这么镇定自若,仿佛是真的有这么回事。 樊雅继续说,“这两个人,现在一个你们叫做七爷,一个是九爷。”她顿了顿,眸光平静射过去,“他们能做到的,你为什么不能做到?不破不立,这个道理还要我教你吗?”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当年那个富家子,是我爷爷。”樊雅唇角笑容微微扬起,隐隐骄傲,“当年他助七爷九爷成就今天冷焰盟的辉煌,我现在就能帮你走到同样的高度,甚至比他们走的更高更远!” 当年容浔失踪,光靠着容樊两家的势力与天逸事务所的力量尤嫌不够,所以她辗转联系上了冷焰盟的七爷九爷,因缘际会下也知道当年这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不过当年爷爷碍于自己书香子弟的身份,也不想招惹是非,所以都是暗地里支持七爷九爷的事,樊氏能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也脱不了冷焰盟在背后的保驾护航。不过自从爷爷去世,妈咪也渐渐斩断了与冷焰盟的联系,但以樊雅自己猜测,这可能也是爷爷的意思,长久与黑道来往,对一个集团的长久展来说,不是好事。 潘哥三分兴奋三分惊讶四分怀疑的盯着樊雅,脑海里天人交战,眼底闪耀着贪婪的光芒。 樊雅构筑的梦境太美妙,美妙的让他都呼吸困难! 他只是一个分区里小小的管事,他对自己的期望不过是成为堂主手下最受信任的亲信,没想到会突然有一天,有人会告诉他他可能有机会成为冷焰盟高高在上的那个人,让他怎么能不兴奋! 这么个馅饼砸下来,砸的他头晕脑花眼冒金星! “你……你说的是真的?”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只是到时候,不管是他还是我,只要我们两个有任何一点损伤,你的下场,会比我们惨十倍。”樊雅淡声,“九爷现在病重,七爷现在管事,他是个火爆脾气,如果他知道他的老朋友唯一的孙女被你们伤了,不仅是你,恐怕就连你们堂主,也脱不了干系吧。” 潘哥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看向樊雅的眼神更加悚然。 九爷病重的事是盟里大事,瞒的十分紧,如果不是九爷一次住院正好是在这附近被他无意中撞见,他也根本不知道,事后更是被盟里大佬约谈,警告他不会多说。 这样瞒的滴水不漏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樊雅敏锐听出他的呼吸频率不对,知道自己赢了大半,继续道,“我说过,选择权在你手上,你是想腾云而上,还是想落得横死街头的下场,随便你。”她站起身,“你不是想知道他在哪里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等等!” 几乎是同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一个激灵下意识接起电话,听了两句之后脸色骤变,森然暴怒的瞪向樊雅,“那些人是你招来的?”联想起她之前说的话,他恍然大悟,暴怒咆哮出声,“臭女人,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樊雅在他接电话的时候就已经往后退,但就算她早就有了准备,男女先天体力差异就在那里,更何况她现在看不见,面对的又是一个过惯刀口舔血日子的男人,脖颈一痛,已经被那男人狠狠掐住脖子! 她闷哼了声,手腕一翻,一直贴身藏着的水果刀已经握在掌心。 这是刚才阿宁偷偷塞给她的。 刚才窗帘翻飞,她跟她不死不休的纠缠,就是为了偷偷把这柄水果刀递给她。 樊雅握着水果刀,掌心微微冒汗。 她手上有刀,只要一刀下去,她就能脱困。 可是,即使这些年她遇到的危险不少,出手也不算少,但她从来没见过血。 她深吸了口气,感受着脖颈的窒息似的酸痛,她蓦地咬了咬唇,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犹豫下去,她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她蓦然抬手! 当! 一声脆响! 一个杯盖轻巧巧的砸上她的刀刃,刀刃一偏,在男人后背拉曳出一道血痕! 潘哥愤怒咆哮声中,樊雅霍然抬眼,眼底滑过一抹绝望! 谁在阻止她! 天也不帮她! 脖颈处是令人绝望的窒息似的剧痛,伴着森然的骨节咯吱的脆响,大脑缺氧以至于意识都模糊不清,连急奔过来的脚步声都没听见,茫茫然间,只觉不甘。 她还等回容浔! 她还没找到小隽!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不知在何方,可是她却会死在这里…… 她心有不甘,却无力回天。 她真的好累了…… 生死一线的刹那,她才觉得自己深深疲惫,心里隐隐竟有些解脱的轻松感,为寰宇为小隽为自己为所有人,她强撑了将近四年,她真的已经很累了…… 她心神恍惚,甚至连扣在她脖颈上的力道骤消都没感觉,直到落进一个熟悉到令人心悸的怀里,耳畔有人轻声说话,声音柔软而怜惜,是听惯了的熟悉腔调,“这种烂污东西还需要你动手么,别脏了你的手。” 她恍然惊醒,却又陷入深深迷茫,下意识攀住他的肩膀,喃喃低道,“你回来了……” “哎,回来了。” 樊雅恍恍惚惚间听的真切,一股子恼怒与委屈涌上心头,她霍然张口,一口狠狠咬上他的肩膀! 身前人身体一僵,下意识就要推开怀里不知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意识混乱的女人,但随即动作就一顿。 温热的眼泪就落在他的肩上,一滴接着一滴,浸湿了他肩上的衣物,也浸润了他的心。 她在哭。 从来都冷硬的心脏又熟悉似的刺痛起来,他微微叹口气,语气是自己也未察觉的柔软,“咬人的是你,我还没哭,你哭什么?”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你为什么才回来……你总是这样……” “那还不是因为你么?”他难得的好脾气,“谁准你跳楼吓我?” 她喃喃,“我不出事,你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他下意识张口就要应声是,突然察觉这句话似乎是个陷阱,万一这女人以后闲着没事就给他玩一出惊险游戏,他的心脏还要不要了?到现在他还记得刚才看见她攀在窗户上差点停跳的心脏,心脏负荷过大,容易早死。他皱皱眉,赶紧温温柔柔的环住人,“我不离开你,说什么回来?” “说话算话。”她回头,嫣然一笑,眼睫上还沾着泪,出奇的清丽炫的他眼睛一花,心旌荡漾,一侧头,轻轻吻上她的唇。 从来倔强板着脸的女人居然难得柔顺,微微仰头,似乎是习惯性的配合他的动作。 他瞬间心花怒放了,狠狠攫取她的温柔,只觉得她唇上似乎染了蜜,柔软甜蜜的让他恨不得现在将她一口吞下去,但时候不对,地点也不对…… 他抬头,犀利冷静的目光落在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斯文男人身上,长眸挑衅似的微挑,将怀里的女人示威性的搂的更紧。 直觉告诉他,这个叫做沈晏的男人跟樊雅有着脱不了的关系,而且还是那种会让他吃醋嫉妒的那一种。 两人目光相对,刹那间,都从彼此眼底看出了无数意味。 刹那间,他们都有觉悟,他们永远不会成为朋友。 或者,他们只能是敌人。 樊雅察觉到男人的心不在焉,微微恼,脸上露出一抹娇嗔神色,“什么呆?” 她出声的刹那,他敏锐察觉到沈晏身体一震,眼底一瞬而过的黯然,拳头已经紧紧握起。 他得意一笑,她在我怀里,跟你没关系。 眼底闪过一抹恶意,他低下头吻她的耳垂,惹的她浑身一颤,悄悄的软了声音,“别在这里。” 声音里微羞还怯,柔软的像是春日里绽放的迎春花,却没有丝毫拒绝的意味。 他眼睛一亮,瞬间迸出狂喜,一把将她打横搂抱起来,“嗯,这儿不好,我们回家。” 回家? 樊雅茫然的心神里跃进这么个字眼,突然觉得眼眶热了热,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嗯,回家。” 司梵挑衅看一眼过去,抱着她与沈晏擦身而过,毫不顾忌的将后背露给他。 沈晏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终究是……沉默下去。 她要的是个家,而她的家里,显然是没有他的。 而终有一天,他或许是毁了她的家。 他沉默看着他们走出房间,看着他们消失在他视线范围,奄奄一息的潘哥艰难爬到他跟前,“沈……沈先生……他、他们……” 沈晏目光一扫,想起樊雅喉咙上的勒痕,手中寒光一闪,藏在指间的轻薄刀片直接刺中潘哥的手掌,鲜血乍溅! 无视捧着血淋淋手掌哀嚎的潘哥,沈晏紧紧握起的拳头猛地砸上墙壁,咚一声巨响,墙上挂着的装饰画都被震掉在地,哗啦一声,裂的粉碎。 就如他心里渴盼的希望,终究在现实面前,碎成齑粉。 被司梵搂在怀里的樊雅震了震,涣散的心神微敛,“什么声音?” “哦,老鼠在打架。”他不负责任的解释,皱眉看着她并不十分清明的眼神与微微泛红的脸庞,心里约略明白她表现失常一半是生死一线的惊惧,更多的,可能是因为她身体里潜藏的药性。也不知道轸配出来的药剂到底含了什么成分,她已经作了几次,每次都被她压了下去,这次心神绷的太紧,反而让她压制不住了吗? 不过这样也好,她心神涣散的时候才会说出一些真心话,瞧她刚才那些柔顺可心的模样,比平常冷静固执的样子可爱多了。 他就知道,她对他是有意思的,看她以前那脸板的,真不可爱。 堂而皇之的抱着人直上六楼,他丝毫不担心沈晏会追上来,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他们上楼要做什么,那个男人还对樊雅有那么点龌蹉的心思,有本事就上来观战。 他哼哼的想。 压根也没察觉自己的小心思高尚到哪里去,好不容易有这么点可以逃跑的时间,他居然不想着怎么逃跑,反而一脑门子都是怎么做鬼才够风流…… 关门,上锁,嗯,直接上那个啥。 颀长的身体覆住她纤细柔软的身体,怜惜吻上她的脖颈上红肿见血的勒痕,他的吻碰到她的伤口,她瑟缩了下,“疼……” 男人脸色陡沉,眸里涌动着森森怒火,他下手还是太轻了点,应该直接宰了算的。 “乖……一定帮你报仇。”动作轻柔而细致,吻落在白皙剔透的肌肤上,渐渐往下,她微微挣扎了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小腹,“别,丑。” 小隽是难产,也是早产,她那时候状况也不好,根本没力气生子,只能采取剖腹产的方式,虽然有最好的药物治疗,依旧还是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疤痕。 “哪里丑。”他轻轻吻上那道疤痕,按理来说他该觉得生气的,心口除了淡淡的沉郁外,竟然全是莫名其妙的心疼与感恩,柔软的情绪让他眼底怒火刹那消失的一干二净,近乎虔诚的吻上那道疤痕,仿佛看到她当年生产时的挣扎与疼痛,眼底全是呵怜,他脱口而出,“我回来晚了。” 她忍不住又哽咽,已经止住的泪又往外涌,“你混蛋!” “好好好,我混蛋我混蛋……”他温柔吻上她眼角的泪,将微酸还涩的眼泪含进眼底,“我保证以后不走了……” “你再走,我就不等你了。”她眼泪止不住,近乎泄孩子气的低叫,“不等了,再也不等了!” 脑海里忽的滑过一个念头,念头闪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抓住,就被她汹涌而出的眼泪疼的心脏直抽抽,赶紧软了声音哄,“好好好,不等了不等了,换我等我。” “你说过你不走的。”她抽噎,声音卡在喉咙里,可怜兮兮的很。 “我没说过。”没说过的话不能承认,这是原则问题。 “你有说过,你就有说过!”她恼,“你说过你不会像可儿……嗯……”她闷哼了声,声音逸在空气里,她下意识揪住手,脸上微微痛苦,却还是固执坚持,“你就说过……” “说过说过,我承认我说过。”原则就是个屁,随风散了吧。 他心疼的赶紧吻上她的唇,觉得自己真的是蠢,这个时候还纠结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真是浪费时间。 看着身下逐渐被他引入狂潮中的樊雅,他深吸了口气,竭力克制自己快要爆炸的身体,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斯文点。 这是长线交易,别再第一次就吓坏了人。 “可以吗?” 她没说话,微微倾身,在他唇角落上一吻。 她脸上红艳似火,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一眨,染上风情之后,出乎意料的妩媚勾人。 他再也忍不住了,迷乱的吻上她的唇,喃喃的道,“你别后悔,我真的不会放过你了……” “我才不放开你。”。 很快,脑海里都只觉漫天烟火散开,逸散在身体全身上下,只觉得心安。 她哽咽落泪,轻轻喊出声,“容浔……” 校园港 恋耽美 第99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深夜寂寂,有人累极而睡,有人在抽事后烟。 烟当然不是烟,只是个比喻,逃亡这么久,他身上哪里还有烟草,就算有,他也怕烟味熏的身边人睡不安稳。 怀里女人不安动了动,似乎是想挣扎开他的怀抱。 他瞥一眼过去,长眸里滑过一抹恼意,将被子拉的更紧,将她裹的更严实点,两人顺便贴的更紧些。床单被她抽走当绳索去了,他们两个人只能克难的裹着被子半盖半垫,其实直接睡在床垫上也没关系,不过他有点洁癖,估摸着她也有吧。 他不怎么负责任的想,反正她最后也累晕过去了,就算没有,他也算是不知者不为罪。 她依旧是有些不安的挣扎了下,但掌不住他力气大,再加上心神负荷过大,又沉沉睡去。 他瞪着她的睡容,俊美脸孔因为恼怒而微微冷凝,在光影下显出稍显冷酷的轮廓,四周温度都仿佛低了几度。 她似乎也觉得冷,本能的往他怀里缩了缩,轻轻出一声叹息。 他的眸光立刻不中用的柔软了,将被子拉一拉,省的真冻了她。 这算是……什么事儿? 他仰头望着斑驳的天花板,简直觉得自己现在的心境也斑驳的吓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沧桑。 好不容易水到渠成,他刚欣喜若狂了一会功夫,她那一盆冰水浇下来,浇的他从头到脚拔凉拔凉,如果不是他秉性坚忍,被她这毫不客气的一打击,萎了都有可能。 上错床认错人…… 他突然觉得自己人生存在的价值实在是低的可怜,怪不得他觉得她说话有些怪异,原来那些话,压根就不是对他说的! 容浔……哪里来的阿猫阿狗? 他居然做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阿猫阿狗的替身,何等惨烈,何等耻辱! 刚刚敛下去的情绪又升腾了起来,他忍不住磨牙。 磨牙之余,他突然悲哀的现,与其说他在愤怒她认错了人上错了床,还不如说,他更担心的是她醒来之后会不会……翻脸。 以他对她的了解,清醒之后,八成会把这件事当做被狗咬了一口,然后当做什么事都没生。 但是,就算他是只咬人的狗,狗也好歹有尊严的是不是?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他瞬间觉得自己完了。 这么低三下四的想法他都不觉得耻辱,反而觉得再正常不过,他不是完了是什么…… 司先生颇有几分埋怨的瞪着怀里熟睡的女人,现在的自己,简直堕落的连自己都觉得鄙视…… 外面突然咚的一声巨响! 似乎是房门被蛮力撞开的声音,接下来便是纷杂的脚步声。 他微微皱眉,刚才还哀怨郁闷的眸光倏地一散,汇成冷厉精芒。 他刚才上来之前担心冷焰盟的人援手,紧急联系了在附近的亲信进行全方位的拦截,难道他们这么无能,连些帮派都拦不住?还是说,下面那个叫沈晏的男人,忍不住了? 他冷冷一笑,凛冽目光落到紧掩的房门,他霍然站起身,当起一脚,在外面人撞进来之前直接将立柜飞踢到门边,一抬脚再加上一张椅子,将房门挡的严严实实。 床上樊雅嘤咛了声,迷迷糊糊的就要醒来。 他皱皱眉,现在可没时间跟她算账,要算账,好歹也得离开这里。 他一伸手,不轻不重的在她颈项后一敲,迫使她重新陷入昏睡。先替她裹上衣服确保没有丝毫肌肤透出来给人觊觎了,再随随便便的给自己套上衣服戴上面具,刚刚忙好,房门突然咚的一声巨响,堵在门口的立柜跟椅子被一股巨大而蛮横的力道掀翻,砰的一声撞上墙壁,出一声巨响! 烟尘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颀长男人站在门口。 司梵眸光一敛,爆出一瞬精芒,这人好高的武力值! 这样的身手与蛮力,恐怕连‘骥’集团里也没几个人能做得到。 “首席,您先走!” 几个忠心手下迅速缠上那个男人,五个对一个,居然只能堪堪打成一个平手,被围绕在中间的男人动作利落而漂亮,仔细看过去,细长凤眸里竟然闪耀着普通人根本不会有煞厉光芒,仿佛嗜血杀星。 而且更重要的是,司梵现,即使他间隙间瞥眼过来,关注点居然也不是在他身上,而是在他怀里拥着的樊雅身上,关切度居然不亚于那个叫沈晏的人。 只不过,沈晏是内敛霸道,这人就直接爽利的多,显然根本没打算掩藏自己的想法。 司梵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她身边怎么围绕着这么多阿猫阿狗,而且似乎都不是那么好打的人。 “首席……”门口一个手下撞进来,气喘吁吁,“首席,车已经准备好了。” 他点点头,从从容容的抱着人就走。 “站住!” 身后一声爆喝,随着几声哀嚎,几个手下撞出去,被缠在中央的漂亮男人一跃而至,细长凤眸狠厉而冰冷,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就是一个死人,出手更是狠辣到极点,完全不留任何情面! 司梵眸光一定,抱着樊雅迅速后退,猛地抬脚,将脚边的沙蹲座一前一后直接踢飞出去,力道无比悍猛,仿若千钧! 那漂亮男人凤眸一挑,竟然不顾不避,一个凌空横踢,竟然将那两个沙蹲座同时踢飞了出去,撞上玻璃出哗啦一声脆响,蹲座飞出窗外! 但就在他横踢的那一瞬间,刚才倒地的几个手下已经重新站起缠住他,个个都是使出了拼命的手段,一副誓要跟他共存亡的阵仗! 至于司先生,一点不以为意的,毫不羞愧的,抱着美人快步闪到门边,从容退场。 临走前瞥一眼过去,微微一笑。 个人武力值再高又怎么样,不会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就是蠢货。 他转过身,眼角寒芒一闪,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危险,下意识往旁边一侧! 但他的动作快,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 胸口猛地一阵刺痛,甚至没有溅开血花,一柄薄的几乎透明的刀片直接穿过人墙,刺中他的心脏! “首席!”旁边人骇然尖叫出声! 司梵嫌恶的看了眼他觉得大惊小怪的手下,随即目光微敛,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儒雅男人,眸光森然而恐怖,带着杀意! 他居然会伤在他的手上! 但沈晏只是很漠然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就看向依旧沉睡未醒的樊雅,目光里染上些疼痛与愧疚,他到底,还是亏欠了她。 心神激荡之下,他脸色一白,俊雅脸上浮上死灰一般的灰败颜色,唇角更是逸出一点血。 刚才那一记直中目标的刀片,凝聚了他太多的心神与神思,就算他刺中了目标,他的心神也耗费不少! “沈先生!”身边人惶恐扶住他! 而那边,‘骥’集团的人也扶住将欲倾倒的司梵,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想上前对付沈晏一席人,却被司梵抬手制止,“算了,我们走。” “可是首席……” 司梵撑住快要软倒的身体,冷冷扫了眼想要反驳的手下,坚持抱着樊雅踉跄往前走。 他不是大度,也不是恩将仇报,只是直觉告诉他,如果他真的对付了这个姓沈的,不管是抓还是杀,他跟樊雅之间,也算是彻底玩完了。 一个跳梁小丑而已,不足挂齿。 今天这笔账,暂时就记着,来日,慢慢还…… 等司梵等人一撤走,房间里缠斗的人也告了一段落,悍气横生的男人从房间里一跃而出,急急就要往楼下追,沈晏扶着墙壁叫住他,“容衍……” 男人脚步一顿,笼着杀意的眸光在脸色惨白的身上落了落,好一会,忽而清明,他皱皱眉,快步走到沈晏跟前扶住他,“你这是怎么回事?” “别追了,应该是走远了。” 容衍细长凤眸里涌出滔天怒气,“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樊雅带走?沈晏,你到底在想什么!” “她或许,应该是想跟他一起走的。”沈晏苦笑,神色复杂,“或许,送终也不错。” “你到底在说什么?”容衍直皱眉,他一旦进入打斗模式就很少分辨出来别人的模样,他也没仔细辨认那人的样子,但看那人的装束,也大概知道那人身价不菲。“还有,你明明知道樊雅被他带上楼,你在下面磨磨蹭蹭做什么?欣赏风景么?” 沈晏眼睁睁的看着那样的人带走樊雅,是疯了吗? 沈晏古怪而复杂的看向容衍,突然轻轻笑了声,如果他也没认出那个男人是谁,或许一切事情都会简单的多。 可是,他做不到。 “那是容浔。” 沈晏抬眼,定定看向表情骤变的容衍,又笑了笑。 “‘骥’集团的首席,司首席,就是容浔。” 容衍脸色变了又变,霍然怒,一把松开搀扶住沈晏的手,怒声斥责,“你胡说什么你!容浔早就死了!” “你确定他早就死了?”沈晏慢慢的问,“你只是看见疑似他的身影掉下山崖,容衍,你从来没看见他的死亡,我们甚至连他的尸体都没找到,你怎么能确定,他已经死了?” 容衍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看着沈晏的表情,突然间,竟然无话可说。 沈晏撑着墙壁慢慢站起身。 “他回来了。” 他顿了顿,唇角笑容微微扬起,竟然有些诡异的意味。 “如果他这次依旧活下去。” 樊雅迷迷糊糊醒来,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听见有人叫她,虽然刻意放软了声音,依旧是熟悉到骨子里的软脆声调,“妈咪……” 小隽? 樊雅精神一震,立刻睁开眼,惊喜现自己眼前浓黑的灰雾淡了不少,虽然依旧不能视物,但已经隐约能看见光亮,显然眼睛正在好转中。 虽然之前给医生看过,医生也说过会渐渐恢复,但对于看不见,她其实一直是耿耿于怀的。 毕竟没有人愿意自己变成瞎子。 但现在相比较自己的眼睛,她更欣喜于小隽的出现,毫不迟疑的坐起来,转而‘看’向小隽的方向,“小隽?” 软软的稍显冰凉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抚上她的脸,声音里掩不住的难过,“妈咪,你的眼睛……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乱跑的。” 虽然还不清楚妈咪身上生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因为他,妈咪一定不会遇到这些事。 容隽微微抿唇,俊秀小脸上全是掩不住的懊恼与后悔。 他不该那么冲动的。 “妈咪我错了,我高估了自己,我本来以为会很顺利的……” 话音未落,他就觉得身体一轻,已经被樊雅抱上了床,他手快脚的踢掉脚上的拖鞋,快速钻进暖暖的被窝,像在家里一样依偎进樊雅怀里,嗅着熟悉的清甜味道,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天一直悬着的心,突然放松下来。 他不好意思的承认,虽然这些天他表现的很冷静,但其实,他还是有些怕的。 他怕自己没机会再见到妈咪。 他更怕见不到他,妈咪会伤心。 “妈咪……”褪去了冷静聪慧的外在,容隽在樊雅面前也还是一个四周岁没到的小孩子,老老实实的坦诚错误,“我错了。” 樊雅搂住失而复得的宝贝,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淡淡奶香,狂涌的欣喜汇成唇角掩不住的笑容,微微一低头,在他额上轻轻落了一吻,“宝贝,你做了你想做的事情,就没什么错的。” 没有责备,没有怒骂,只是静静告诉他,宝贝,妈咪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她从来都不吝啬让小隽知道自己有多么爱他,关心他,她想让自己的宝贝在暖暖的爱里长大,她甚至并不介意小隽会被她宠成一个纨绔子弟,只要他觉得开心就好。 也幸好小隽天性温厚聪明,从来不会让她担心,但她也因此更觉得心疼,她的宝贝,似乎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不能像普通孩子那样,享受孩子该有的无法无天。 容隽抿抿唇,悄然搂住她的脖子,软声道,“可是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就算是后悔,至少你尝试过了,不是吗?”她笑了笑,将他搂的更紧些,“别害怕后悔这种事情,我们的人生很短暂,要是因为后悔而瞻前顾后,很蠢的。吸取经验才是我们该做的事。” 容隽乖乖点头,微微懊恼,“我不该相信小浔家的那个保姆阿姨,我其实也有防她的,可是我没想到她会那么阴险,找来两个大人来捉我。”他勾住樊雅的脖子,仔仔细细的将他身上生的事情说给樊雅听,樊雅眸光渐渐冷下去,她虽然大概猜到了这孩子遇到的事,但听他慢慢叙说,一股怒气还是不由自主的上涌。 看来对曹文秀的惩罚,还是轻了些。 同时又因为小浔的遭遇淡淡心疼,那个孩子,到底是被错待了,幸亏那样的环境下,她还能保持那样温厚的本性。 随即又忍不住微微疑惑,樊心的性子她很了解,绝对不是大度容人的人,那个曹文秀,说到底不过只是个秉性粗劣的蠢人而已,樊心对她怎么那么容忍放任,甚至超过自己亲生的女儿? 容隽已经说到他如何阴差阳错的撞进那个通着外面暗门的鞋柜里时,如何病,又是如何被个戴着面具的怪蜀黍拉出来,又是如何到了这里。 樊雅一怔,她是知道小隽是落在那个司梵手上的,却不知道居然是他救了小隽,不过以那个人的骄傲,恐怕也不屑让她知道这件事的吧。 想起那人,她脸色一变。 眼睛好转与见到小隽的喜悦渐渐被本能的理智压下去,她霍然明了她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她这时候,才有空去想一些她还没来得及思考的事情。 例如她睡着之前,生了什么。 又例如,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随着一点一点破碎的记忆在脑海里重新聚拢,虽然记忆还不是很完全,樊雅脸色渐渐白了。 她……她是不是…… “妈咪……”小隽疑惑抬眼,眼底微微担心。 樊雅一个激灵回过神,将所有惶恐与忧虑全部压进心底,低头朝容隽安抚一笑,“小隽,那你知不知道妈咪是怎么来这里的?妈咪睡着了,有些事情记不得了。” “你是跟那个戴面具的叔叔一起回来的,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一下车就被送进房间了,到现在还没出来。你回来以后一直都在睡觉,你们回来……嗯,应该有七个小时了。” “那……那你有没有见到你……”她声音一顿,终究还是没有将那个称呼说出口,她握住掌心,才觉得自己掌心细细密密的冒着汗,是冷汗。 记忆太破碎,她现在根本没办法完全明了到底生了什么,但一颗心已经止不住的往下坠,坠入冰窟,彻骨冰凉。 她记得是容浔……但容浔……怎么会容许她被人带到这里…… 她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住心里的骇然,勉强笑了笑,“小隽,能不能带妈咪去见见那个戴面具的叔叔?” 既然她无法确切得知到底生了什么事,那那个男人作为当事人之一,肯定是知道什么的。 即使再难堪再无法面对的事,她终究也得面对。 躲避,是解决不了任何事的。 容隽看着樊雅脸上掩不住的苍白,俊俏的小眉头微微拢了起来,虽然是妈咪在笑,但直觉告诉他,一定是有什么事生了。 是那个戴面具的叔叔欺负了妈咪? 容隽嘴唇微微抿成一条线,俊秀小脸上难得的露出几分冷峻。 柳雾推门走进来时,第一眼,就看见了容隽脸上的神色。 平常这孩子都是乖乖巧巧,笑脸迎人,柳雾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慎重冷峻的神态,乍看之下,心头突然微微一惊。 怪不得雨柔会胡思乱想,这样的小隽,乍看下去,真的是……像极了某人。 正想着,一道视线存在感十足的‘扫’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威重感。 柳雾一愣,才现坐在床上的女人已经精准抬头‘看’向这边,甚至比思索中的容隽还快上一些,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耀着冷静的光芒,如果不是她早就知道她的眼睛出了些问题,她完全不会怀疑这是一个健康人该有的眼神。 柳雾见过樊雅一面,不过那时候她是类似于被送上门的女人之类的角色,而且送进首席房间里时又是昏睡状态,柳雾的印象也不过是粗浅的长的不错,现在樊雅清醒的在她面前,柳雾才有些明白首席为什么要坚持带她一起走,甚至不惜为了她,毁掉了他谋划已久的计划。 这女人身上有股特殊的魅力,是一种自信从容的坦然,宠辱不惊,不卑不亢。 这样的女人,也确实容易虏获男人的视线,尤其是强大男人的视线。 在樊雅的眼神下,她下意识开口,“柳雾,是首席的特助。” 容隽忙一旁补充,“妈咪,这些天都是柳雾姨照顾我的。” 樊雅稍显凌厉的眸光微微柔了柔,抚了抚容隽的肩膀,再抬头看向柳雾时,威重感也敛了敛,淡淡一笑,“这些天多谢你照顾小隽,我是樊雅。” “小隽很可爱。”柳雾平声道,经过最初的惊讶,她也渐渐恢复了平常姿态,她毕竟也是‘骥’集团首席特助,也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女人,“樊小姐,首席请您过去。” 樊雅手指微微一颤,随即颌首,“我正好也想见他。”想了想,她回头,‘看’向容隽,“小隽,妈咪有些话想跟那位叔叔单独聊,你能不能在房间里等我?”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孩子牵扯进去,虽然自家宝贝已经足够成熟,但她还是想他保留一些孩子的天真。 “我不可以旁听吗?”关心则乱,容隽忍不住提出质疑。 樊雅微笑抚了抚他的小脸,“可是我希望你尊重妈咪的隐私权。” 容隽张了张嘴,终于有些不甘心的扁扁嘴,服输了,“好吧,但如果我能猜到,你不准瞒我,我也有知情权的。” “当然。” 柳雾讶然听着眼前母子明显不似一般母子的对话,多少有些明白小隽这孩子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了,看向樊雅的表情也多了些敬佩,虽然首席没有下令调查这对母子的状况,但她还是私下粗略了解过一些,也知道樊雅其实称得上一个单亲母亲,以一个单亲母亲而言,她的教育方式,无疑是称得上成功的。 容隽就是最好的例子。 …… 樊雅随着柳雾走到一个房间前,柳雾只在门口就停下了,“首席在里面等您。”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00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一进门,就是浓郁的近乎呛鼻的药水味道,还有淡淡的,却不容错辨的血腥味。 房间安静的惊人,监测仪滴答轻响,节奏规律而平整。 樊雅眉心微微拢起,眉眼间一瞬而过自己都未察觉的担忧。 眼前还是恼人的灰影,微微抬头,便能看见正前方一片淡淡的白色光斑,似乎是灯的位置。 柳雾守在门口没进来,房间里似乎也没有旁人,就这么把她就晾在这儿进退维谷,什么意思? 神秘而庞大的‘骥’集团,就是这么待客的? 樊雅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遇到这种状况,脸色微冷,立刻转身。 “哎……脾气真大。” 虚弱的几乎听不见的男音轻轻响起,幸亏房间里安静的很,不然以他声音的高度,还真的容易让人忽视了过去。 樊雅眸光一敛,一瞬而过的古怪,从来人家都说她冷静自持,他居然说她脾气大? 哪里来的荒谬结论? 而且这话说的太亲昵,亲昵的让她心里涌上一点没来由的不悦,仿佛自己的私隐被这个人戳破了。 “直走五步,左拐三步,有沙。”他又轻轻开口,声音里掩不住的疲惫,“坐下来谈吧。” 樊雅抿了抿唇,目光直‘视’声处,“不用了,我来只是有些……疑惑。”声音不受控制的微微凝滞,她微微吸了口气,将心底的堵塞咽下去,继续说,“要解决一下。” 话音未落,就听到男人迅速接口,“昨天是我。” 虽然已经有了觉悟,但确认是事实,樊雅心口一颤,下意识捏紧指尖。 床上躺着的司先生望着她显然褪了大半血色的脸孔,虽然早就明白自己成了替身,但她这么一说一动,心里立刻百般滋味辗转起伏,郁闷愤怒无奈悲哀甚至还夹了点心疼,也不知道是情绪影响了伤口,还是伤口本来就疼的厉害,脸色更加难看。 两人都不说话,房间立刻诡异的静了下来。 “那……” “那……” 两个人又同时开口,有默契的很。 他咳了声,“我先说。” 樊雅微微皱眉,却也没拒绝。 事实上她现在心里也乱的很,也希望有个时间给她缓一缓。 于是他就说了,“昨天……你在药物控制下,我嘛,也有点痴念,以为你还真的是喜欢上我了……仔细算起来,那件事,只能算是因缘际会,对你可能应该也没什么特殊意义,可能还会是一辈子的梦魇,所以……当没生过?怎么样?” 他边说边咳嗽,边查看樊雅的脸色,看着她的脸色渐渐舒展,自个儿的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 看来,他还是选择对了方法。 事生,他已经想了很多对策。 霸气凛人,大声对她宣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 这招对付心思单纯秉性习惯被管的女人而言,可能是十分有用,但对商场白骨精樊雅之流,听到他这句话,估计会一巴掌抽过来,抽的他生活不能自理,而且人家说不定还不稀罕抽他。 死缠烂打,宣告你睡了我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这种不怎么要脸的事他不是做不出来,只是估计做出来了,樊雅应该直接把他拒为拒绝往来户,就算他再怎么凑上去,她本身自带的苍蝇拍就能把他拍飞到南极去。她又不喜欢他,靠的太近,黏的太死,只会让人厌恶。 默不作声,当做什么事都没生? 开玩笑,就算他肯,恐怕她也不会肯吧,这女人看起来圆滑好说话,骨子里却也有普通女人没有的果断大气,遇着这种事,她第一反应应该是直接斩断他这朵烂桃花吧。 他想来想去,现对付这个女人,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一个了。 以退为进,然后春蚕啃桑,慢慢蚕食她的心。 他图的从来不是一响欢愉,他要的是长治久安。 可是看着她的反应,他怎么就那么不舒坦呢。 她还真的是当他是苍蝇了? 这种事情怎么着都该算是女人吃亏,怎么轮到他了,反而他像个小女人一样委曲求全,她倒像是个负心汉一样一脸放松? 这是不是反着玩了? 他撇撇嘴,无限悲哀。 他这厢悲哀的逆流成河,樊雅那边却真的是……松了口气。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人,这些时间的相处,自然也知道他对她的心思十分……微妙。虽然这件事两个人都有错,但她来之前,确实是存着要防着他借题挥的心思,甚至也想了不少应对的对策,只是又想着这人毕竟救了她几次,也救了小隽,对付起来,可能多少有点束手束脚。 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然的抽手,既然他抽手了,她自然也安心了。 “不过……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他又开口了,一句话功夫,又咳了两声,显然疲惫到了极点。 樊雅微微抿唇,人家那件事都可以不管了,心头最大的心病一去,语气也软了下来,“你说。” “我受伤了,冷焰盟的人出手实在是太狠,如果不是我闪的快,那刀片估计已经进了我的心脏……” “看清楚是谁了吗?”樊雅拧眉,对冷焰盟的厌恶更加深了点,虽然七爷九爷坐镇多年,但他们毕竟老了,现在的冷焰盟,已经不再是爷爷当年笔记上描绘的情景了。 他目光闪了闪,虚弱的咳了声,“生的太快,没看清。” 樊雅微微皱眉,这男人也不是普通人,有人居然能伤了他还不让他察觉,冷焰盟什么时候有这么强悍的人了? “当然,这个不是重点。”他赶紧将她的思绪扯开,省的她琢磨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有个世家的小妹妹住在这里,对我多少有点……柳雾跟她关系不错,肯定不会拦她,可是我实在是不怎么想见她,你看你能不能最近尽量待我房间?帮我拦拦?” 樊雅一怔,没想到他说是这种事。 反应过来之后,她立刻拒绝,“抱歉。” 这种帮着拦人的事,实在是太过暧昧了,她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实在没资格站在那里拦他的仰慕者。 这种事,只会惹来一堆麻烦。 他停顿了下,居然没再坚持,扯了扯唇角,声音里一瞬而过的苦涩与无奈,“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 樊雅心里动了动,此时倒也有了些不忍心,这人对她其实已经容忍许多,按理来说,这个小忙她也是能帮的……应允脱口而出的刹那,理智当头拦下,将所有话给吞回去。 这种男女之间的恩怨纠葛,能不牵扯,还是不牵扯了吧。 她也实在没心力帮他这个忙。 “我要休息了,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吧。” 他下了逐客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樊雅总觉得他的声音似乎更虚弱了些,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愧疚,已到口边的辞别也吞了下去,心里一边想着等他好一点再说,一边轻道,“你保重。” 他没再说话,房间又安静了下来,有种凝重的死寂。 她抿了抿唇,掩下心底一瞬而过的古怪情绪,转身往回走,还没碰到门把手,就听到门外有人说话,声音软软柔柔,似乎是在哀求。 是个女人的声音。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男人,微微摇头,桃花多了,确实是件麻烦事,连休息都没办法休息。 她拉开门。 门外那女人声音一顿,显然是意外于她的出现。 樊雅精准捕捉到那女人的方位,淡声道,“他已经休息了,如果想见他,还是等他身体好一点吧。” 张雨柔愕然瞪着樊雅,她昨天有事出去了一趟,一回来就听说他回来而且受伤了了,急急赶过来被他的手下挡在外面说他不见客。 不见客……原来是因为里面有她在吗? 身体微微晃了晃,她深吸了口气,力持镇定的淡声开口,“你是谁?” 猝不及防之下,声音多少失了平常的柔婉平静,显出几分尖锐,还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樊雅淡淡不悦,她不喜欢被人质询,更不喜欢用这种方式质询,或多或少也加上了点刚才在房间里的心理暗示,对眼前这位小姐印象更加糟糕,所以她态度也冷淡了下来,沉静淡道,“我是谁,应该不需要向你报备。”她转而‘看’向守在门边的门卫,“他在休息,有什么事等他醒了再说。” 那人忙不迭的应了声,态度恭谨而积极。 他是昨天去接应首席的人之一,自然明白首席对这位女士的关切,眼前这位有可能就是未来的老板娘啊,此时不巴结,什么时候巴结? 张雨柔脸上柔美的表情几乎挂不住。 守在门口的人是骥卫组里的一员,骥卫是每任‘骥’集团首席的私人亲卫,不同于七大家族各自为政的状态,骥卫的人是完完全全听命于每一任首席,对其他人根本不在意,哪怕她是张家的小姐,也不会有什么例外。现在,骥卫居然对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这么殷勤积极,一脸讨好的模样? 这女人到底是谁! 樊雅微微皱眉,她能感受到这个陌生女人身上的敌意。 男女情事,从来都是理不清剪不断,容浔在时,已经是一团糊涂账,那时候被卷入是迫不得已,虽然有些后悔,也无可奈何。况且她现在跟这个男人牵扯已经够多,如果再被扯进着这团是非里,真的就脱不了身了。 她不由有些懊恼,刚才真不该一时不忍而强出头的,他的桃花千娇百媚的要进去见他,跟她有什么关系? 话已经出了口,也没办法收回去。 这笔糊涂账,看来真的要系在身上了。 心里微微懊恼,面上却一点神色不动,她转向身边那人,“能不能请人送我回去?” 再留在这里,说不定又得拉上些仇恨值。 她现在甚至已经有些怀疑,他早不叫她晚不叫她,早不让她出来晚不让她出来,偏偏挑中这个时间段,是凑巧,还是故意为之? “是。”守在门口的骥卫干脆利落的应了声,一挥手,守在不远处的一人立刻奔过来,恭恭敬敬的朝樊雅行了个礼,就差没喊声您吩咐,小的伺候着。 张雨柔脸色更白了白,抿了抿唇,眼眶已经微微红,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这些人向来眼高于顶,连她都是不怎么放在眼底的,在这女人面前,乖的就像是听话的猫咪。 存心打她的脸? 她勉强笑了笑,只是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可怜,连声音都有些小心翼翼坐低伏小,“这位姐姐住哪?要不,我送你过去吧。” 姐姐? 小说看多了吧?这么腻人的称呼也喊得出口? 樊雅眸一挑,她对绿茶从来没什么好感,对柔婉多情的绿茶更没什么好感,对于喜欢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的绿茶更没什么好感。 “你今年多大?” 张雨柔一愣,下意识回答,“二十四。” “你比我老。”樊雅淡定回应,“喊我姐姐,我怕折寿。” 张雨柔表情一僵。 门后说是睡觉其实在偷听的某人,忍俊不禁。 站在旁边的两个骥卫嘴角抽了抽,默默低头。 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柳雾恰好听到这段对话,从来冰封似的脸上出现了丝裂纹。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位樊小姐,今年应该有二十六了吧……这话她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现在几点了?”樊雅仿佛没察觉到周围气氛的古怪,反正她现在也看不到,可以光明正大的无视。 “快六点了。” “帮我准备晚餐,我跟小隽在房间里吃,味道清淡点,别那么多油腻。”樊雅淡声吩咐完,才想起来似的‘望’向张雨柔,“你刚不是送我回房间吗?走吧。” 张雨柔没想到她还能绕回来,僵了僵,勉强笑了笑,“那就……” “还是我来送吧!”柳雾快走一步,轻声打断她的话,“雨柔,楼下刚送来一批药剂,你学医的,帮我去看看药剂对不对?对了,鬼哥也来了。” 张雨柔眼眶微红,还是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愈可怜。 柳雾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朝她微微摇头。 显然这位樊小姐现在正受宠,首席虽然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但最好不要因为这个,伤了他们本来就为数不多的情谊。 张雨柔抿了抿唇,轻轻应了声,转身离开。 樊雅微微挑眉。 虽然看不见,大概也能猜出这两位应该是姐妹情深的很,不由对里面那位多了几分同情,自家助理里应外合想便宜姐妹吃窝边草,怪不得他觉得麻烦。 不过他应该也不是被人吃定了的小白兔,说起来麻烦,他应该看戏的成分更多些吧。 目送张雨柔的背影,柳雾虚虚扶住樊雅的胳膊,“樊小姐,我送您回房间,首席说这些时间让我照顾您跟小隽。” 樊雅不置可否,在柳雾的指引下慢慢下楼,走过过道时,隐约听见不远处有人说话,音量并不高,却莫名的有几分熟悉。 下意识的脚步一顿,侧耳倾听,但那声音渐渐隐了下去,也不太听得到了。 一旁柳雾讶异看她,“樊小姐?” “刚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走吧。”樊雅笑笑,她真的是魔怔了,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现熟人。 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却不知道,已经拐进另外一条岔道的男人回过了身,有些惊诧的看向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 刚刚那个身影,倒是有点像某人…… 不过怎么可能,她要是在,不早就闹翻天了,这里还能这么风平浪静的? 想起那个女人惊人的嘴皮子功夫,他不由自主的摸摸鼻子,上次的事都被她一通臭骂,骂的狗血淋头,万一这要命的事败露了,天知道又会被她骂成什么样。 不过当初,他也是没办法…… 一个骥卫寻过来,疑惑看着男人脸上一脸的心有余悸,“文先生?” 男人回过神,回头率先往楼上走,他虽然一身普通装扮,全身上下却充满着血雨腥风里磨炼出来的蛮霸危险气息,配上他高大强壮的身形,赫然有着海盗一般的霸猛气势。 快要走到门口,才突然想起来问,“他这次怎么回事?怎么受伤这么重?身手退化了?” 骥卫不敢多言,“您可以问首席的。” 男人睨一眼过去,“你们这什么胆子?在他身边才待了多久,连这点魄力都没了?” 骥卫也知道这位爷的脾气,默默的,装没听见。 男人推开门房间,第一眼就看着床上男人在微笑,笑容……略显狡诈,明显有些春心荡漾…… 他忍不住皱眉,“你春了?” 司梵唇角笑容一敛,淡淡一眼过去,眼神嘲讽而的警告,“怎么,你这次又准备掺和?” 声音显然比刚才对樊雅说话中气足了太多…… 他这个身份,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莺莺燕燕缠上来,燕瘦环肥应有尽有,但大都都被这位用尽各种手段给掐灭在萌芽状态,连他偶尔想正常泄都没办法,要不是因为这位斩桃花斩的太狠,他身边又怎么会只剩下张雨柔这一朵烂桃花?也是因为他斩的太狠,集团内部甚至隐隐流传他们两个基情正盛,恶心的他干脆将他打到海上去展伟大的航海事业。 如果不是这次事关七大家族,他也不会特地把他召回来。 男人皱眉看着司梵警告的眼神,真是的微微一惊,脱口而出,“你这次是认真的?” 以前他斩桃花斩的果断爽快,说白了也是因为司梵对那些女人并不感兴趣,所以任他折腾,如果他真的认真了,可就有些难办了…… 司梵瞥一眼过去,脸上警告之色更甚,“文靳,你敢动她,有些事情,别怪我不替你兜着。” 文靳脸色骤变,居然拿这种事情出来要挟,显然是真的动了真格的了。 事情可真的有些难办了…… 司梵看着一脸便秘模样的男人,突然问,“不过说起来,你似乎真的对我身边出现的女人十分在意,如果不是我确信你不是站在张家人那一边,真的怀疑你是在故意帮张雨柔。” “怎么会?”文靳下意识否定,“雨柔那小妮子,太妖。” “那是因为什么?”他闲闲的问。 “那是因为……”文靳脱口而出,迎上男人深邃的几乎可以看透人心的眸子,目光闪了闪,“你是‘骥’集团的首席,首席夫人,自然得像样子才行。而且我答应过你哥,要帮你找个像样的老婆的。” “是么?我对我哥,印象还真的是……不怎么深刻了。”司梵漫不经心似的道,目光在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文靳身上落了落,直接回归正题,“轸的事情,你处理。” 文靳楞了楞,才反应过来,脸色一正,眼底瞬间涌上一点喜色,“你不打算亲自处理?” “井鬼柳星张翼轸,七大家族同气连枝,才共同拱卫了司家这块招牌,撑起了‘骥’集团,你不是也不想我出手么?”司梵淡淡一眼过去,语气微微嘲讽,“这不也是你急着赶回来的原因么?” 就算他不召他回来,恐怕他也会急着回来。 文靳脸上立刻浮出几分尴尬来,他虽然游离家族多年,但目前到底是鬼家的掌事,以他现在的立场而言,他确实是不希望司梵痛下杀手,毕竟现在的局面是处于微妙的平衡,一旦有大的动作,就算‘骥’集团再怎么高高在上,也难保不会彻底倾覆。 世上最坚固的堡垒,从来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他咳了声,多少有几分歉然,“这次确实是轸做的不对,我会好好跟他们谈的,不过,我跟你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生第二次。”联系外人对付首席,这样的事,他们也做得出来。 司梵不置可否,眸光淡冷,没有露出半点情绪,挥挥手,示意文靳可以先离开了。 文靳张口欲言,终究还是无话可说,默默退了下去。 房门轻轻合上,床上闭目小憩的男人睁开眼,眸光冷冽像是笼着寒冰,带着淡淡嘲讽。 不会有第二次? 他轻轻勾唇,笑意不及眼底。 鬼才相信。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01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他动了动,无意中碰到伤口,脸色微微变了变。低头看了眼伤口,眸光微冷。 如果不是他闪躲的快,他的心脏又比寻常人位置稍偏些,那一刀,可能真的要了他的命。 那个叫沈晏的男人,为什么突然出手,下手还这么狠辣,如果只是单纯的因为樊雅的关系不忿,说不通……既然说不通,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忽而想起那个在樊雅与沈晏口里都听过的名字,长眸微动,按下身边按钮,一直守在门外的骥卫立刻推门进来,“首席?” “去查一个人,不,两个人。一个叫容浔,一个叫沈晏。” “是。” 本来以为话题已经告一段落,骥卫居然不走,还一脸欣喜兴奋,不由好笑,懒懒的问,“刚才门外起了争执?” “樊小姐口齿伶俐,张小姐不是对手。”骥卫眼底隐隐露出些崇拜,或许是跟司梵跟久了,这批人都被司梵传染上了些毛病,也或许是天生投契,才会被司梵网罗到身边。总之他们对张雨柔这样的温柔女人并不怎么感冒,但又碍于她的身份,也不好得罪的太狠,时不时还得让着些。 如今有个人不轻不重的刺过去一笔,骥卫们围观的还是很欢快的。 将外面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虽然司梵也大概听到了些,再听一遍,忍不住好笑,以自己都不知道的熟稔语气笑道,“她嘴皮子动起来,能让人噎死。” 骥卫眼睛亮,真心佩服,“怪不得您让我们调查张小姐的行踪。” 男人脸上露出一抹狡猾笑意,以退为进,实际上还是要进的,她不肯替他拦人,他非要让她拦,她不肯牵扯进他的是非里,他非要把她拖的抽不了身。 他就不信,磨到最后,他比一个失踪人口会差到哪里去。 骥卫看着志得意满的他一眼,脸上微微疑惑,有些不明白他的笃定与熟悉从何而来,这模样不像是认识了几天,倒像是认识了几十年。 “怎么了?”司梵瞥眼过去。 骥卫老实回答,“觉得您跟樊小姐相知甚深。” 司梵一怔,心里多少也浮上些古怪的感觉。 他秉性偏冷,又身处高位,靠近的人不多,他允许接近的人更少,这些年,除了他亲自培养的骥卫外他鲜少信任别人,包括文靳甚至柳雾,虽然信他们确实是真心效忠他,但基于他们的身份立场,总是隔上一层。 唯有对她,从第一次见面就本能的想要靠近,甚至明知她的身份诡异来历成谜,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她跑路,甚至不惜为她放弃了自己已经筹谋许久的计划。 前前后后,也不过四天时间而已。 四天光阴,就能让他对一个女人如此信任沉溺,确实……令人诧异,也怪不得心腹惊讶。 掩下心底一瞬而过的惊疑,想起一件事,眸光微敛,“除了柳雾,别让其他人接触他们母子,包括文靳。” “首席担心文先生会对樊小姐不利?” “文靳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他的立场尴尬,少见面,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是。”骥卫见男人脸上已经露出了些疲态,立刻安静退下,快到门口,又听里面男人轻声叹了口气,“让柳雾找个借口,带那孩子在外面溜达一圈。”俊美脸上微微一点心疼与无奈,还有一点说不出的遗憾,“让樊雅自己静一静。” 骥卫不明所以,却还是应了声。 房间又安静下来,他重新躺倒,望着天花板一点睡意也无,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女人,骄傲作祟顽固倔强,在所有人面前都撑出一副强大的姿态,但生这种事,怎么可能不介意? 既然他暂时还没办法取代那个失踪人口的位置,总得给她留出点泄的空间。 他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只觉得耳边规律的仪器声吵得他头疼,这声音并不陌生,他记得三年前还是四年前的,他也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多……不过说起来,他当初到底是为什么受伤的,伤的最重的还是脑袋? 动完手术之后极力强撑的身体随着意识的散乱而渐渐撑不住,眼皮微重,漂浮散乱的意识在他并不明白的地域里游走,没有什么破碎的画面,只是觉得心口微空,仿佛失去了些什么。 他半梦半醒,累到极点,却依旧没办法沉沉入睡。 他这边辗转反侧,樊雅已经吃好晚饭,小隽被柳雾带出去上书法课,小隽拒绝了她的随同,坚持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她这个当妈的,反而被留了下来。 对于眼盲者来说,时间似乎过的也十分慢,也不知道小隽走了多久,她坐在窗边泡茶,才突然觉得房间安静的近乎令人窒息。 端着清茶的手突然一颤,杯子里的茶水泼洒了出来,落到手面上,滚烫的茶水让她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无声而突然落下。 一滴,接着一滴。 滴在自己烫上的手面上,也滴在手上未曾摘下的戒指上,顺着白金金属缓缓滑落,低落在茶盏中,一声低响。 在小隽面前,司梵面前,甚至所有人面前从容冷静的表情,也在瞬间,随着那声轻响,彻底溃散。 她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冷静从容的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没办法不介意。 濒死惶恐到惊喜,惊喜到彻骨寒凉,短短二十四小时,她的人生起伏转瞬,却终究,回不到了原来的位置。 为什么不是你…… 为什么你还不回来…… 你到底要让我经历多少事,你才会从角落里跳出来,告诉我你回来了? 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容隽手上毛笔抖了抖,最后一撇斜斜逸出,已经写了半个多小时的书帖,在最后一笔,还是留下了败笔。 教导他的老师有些惋惜的挑眉,摸了摸他的头,“已经写的很好了,今天课就上到这里。”确实已经很好了,现在三四岁的孩子连笔都没会握,这孩子居然能静下心来写大字,而且写的还这么好。 容隽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书帖,很有礼貌的跟老师告了别,守在一边的柳雾站起身,他软声道,“柳姨,我我想再写一篇给妈咪看。” 柳雾张了张口,想说你妈咪现在看不见,怎么看?话到嘴边,终归还是还是吞了回去,只是道,“可是你已经上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课了,不累?” 容隽摇摇头,抽出一张新的书帖,“我不累。” 柳雾有些心疼,却也没说什么,点点头。 容隽看她一眼,“姨,你别等我了,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慢慢写,等我写好了,我会自己回房间的。或者你半个小时以后再来接我?” 柳雾皱皱眉,她身为首席特助,虽然这次将骥卫也调了一批过来,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她去处理。她犹豫了下,抚了抚容隽的小脑袋,“那你写好了在这里等我,别乱走。” “好。”容隽乖乖点头。 柳雾对容隽很放心,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 容隽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眸光亮了亮,立刻抽出早就准备好的书帖放在桌上,偷偷拉开拉门,环视了下四周,确定四下里无人,快步走向那间他早就看准了的房间。只是上楼快到楼梯拐角时,突然听见有人说话,他灵敏一闪身,在角落的消防栓后面躲好。 “……还带着小孩子?姓什么?”男人声音粗狂,隐约听出几分不悦。 张雨柔柔声说,“似乎是姓樊。”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过消防栓,高大男人脚步似乎一顿,有些错愕,“姓樊?”他轻声嘀咕,“不会又是姐妹吧?” 他声音低,旁边专心走路的张雨柔没听清楚,却像一缕风一样飘进消防栓后躲着的容隽耳里,容隽小眉头皱了皱,下意识探出头。 刚刚探出头,高大男人仿佛脑袋后长了眼睛,蓦然回头! 容隽吃了一惊,迅速往后躲。 张雨柔也跟着回头,有些诧异看着身边表情古怪的高大男人,“鬼哥?怎么了?” 文靳目光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扫了扫,尤其在完全没办法藏人的消防栓后落了落,微微皱眉,他刚才确实是感觉到有人在后面,是看错了吗? 听见张雨柔在问,他不着痕迹的往旁边退了退,隔开一段距离,“没什么,对了,你哥最近在忙什么呢?好久不见他了。” 张雨柔微微笑了笑,“他整天都忙着生意,还能忙什么。”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七大家族里,就你们张家最富,他还这么忙?”文靳漫不经心似的笑了笑。 张雨柔神色不变,“他还不是为了集团展么?集团一直在欧洲美洲展,如今首席想着在z国扎根,哥哥也觉得是个好时机。” “怪不得听说他最近跟奉氏集团来往的密切。”他微笑。 “是么?我还真的不清楚。” 文靳深深看了眼身边微笑的女人,眸里涌着些莫名的情绪,随即敛下,笑了笑,“你是张家的千金,捧在掌心里还嫌不够,怎么可能让你牵扯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张雨柔目光微闪,随即温温柔柔的笑了,“爸爸跟大哥,确实是疼我多一点。” 文靳不置可否,深深看了身边柔美女孩一眼,“确实太疼了些。” “鬼哥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时感慨。”他笑笑,没再多说什么,“走吧。” 两人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听不到了,容隽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皱眉。 奉氏集团…… 是他知道的那个奉氏么? 不远处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不及多想,在楼下的人上来之前迅速跑过走廊,一闪身,躲进他早就看准的一间房间里,等着脚步声消失,才轻轻去推房间东南角边缘的墙壁。 墙壁纹丝不动。 他微微皱眉,跟他上次看的怎么不一样? 他想了想,猛地一用力,墙壁竟然出吱的一声尖锐声响,与此同时,墙壁露出一条极窄的缝隙,最多也只能容纳一个孩子进出的大小。 容隽咬咬牙,一闪身就闯了进去,刚刚站稳,身后就有人疾喝,“什么人?” 话音未落,那个骥卫先一呆,错愕看着面前一脸镇定的身高不到一米二的闯入者,“娃娃?” 容隽镇定回头,他早就设想过会被人现。 他坦然抬头,认认真真的看向那个骥卫,全是稚气的脸上神情竟然十分严肃,周身散着一股贵意,“我要见你们首席。” 骥卫呆了呆,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被猫叼走的舌头,“你要见首席?首席已经休息了。” 容隽指指里间卧室,“见不见是他的事,通传不通传是你的事。”抬头看看这个应该是书房的房间墙上的钟,微微皱眉,“能不能麻烦你快点,我赶时间。” 再不快点,柳姨就要去找他了,到时候,妈咪也肯定会知道他来找这个男人了。 妈咪不想他担心,他同样不想妈咪担心。 但既然他是妈咪唯一的儿子,他觉得有必要担任起守护妈咪的责任,这份责任与年纪无关。他觉得他有必要跟那个男人好好谈一谈。 无比稚气的声音说着超乎年纪的话,那骥卫也不由微微傻眼,他本来应该直接把这娃娃拎出去算的,但看着似曾相识的气度,他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骥卫首领周长生听见动静走进来,一见容隽也楞了楞,他自然知道容隽是那位樊小姐的儿子,也知道首席对那位樊小姐态度不同于旁人,所以……这算是继子找后爹摊牌的节奏? 不过这年纪是不是太小了点?而且,他是怎么找到这条暗门的! 这可是只有骥卫知道的暗门! 他语气有些荒谬,“你找首席……有事吗?” 容隽淡淡一眼过去,年纪虽小,气势居然不弱,“私事。” 周长生瞬间无语,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觉得这娃儿与首席气势还真有点像?这算不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意识到自己思绪正往一个十分诡异的方向偏,他咳了声,“那我这就去通传,稍候。” 守在一边的骥卫一听这话更傻眼了,下意识盯着容隽,实在不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娃娃是哪方神明,容隽坦坦然然让他看,也不说话,一点怯场的意味都没有,直到周长生表情古怪的出来示意他可以进去了,他才看向那骥卫,“你守在这里,是担心别人不知道这里有猫腻?” 骥卫下意识回答,“我只是例行巡视,没有专门守在这里。” 言下之意,就是他的运气太不好。 容隽同学脸色沉了沉,“哦。” 然后转身就走了。 态度大牌的像是巡视的领导。 那骥卫错愕张嘴,看向周长生,脱口而出,“皇太子巡视来了?” 周长生一愣,居然觉得还挺说得通的,同情的拍拍他的肩,“你正好被查岗查到了,运气太不好了。” “……” 容隽走进房间里时,床上正躺坐着一人,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隐约只能看出那人应该是坐躺在床上的,似乎没戴他上次见他时看的金色面具,模样似乎也十分出众,只是没办法看的清楚。 正好,他也不太稀罕看他的样子。 “坐吧。”床上男人随意挥手。 容隽也不客气,直接在沙上坐下,直接说,“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我妈咪的眼睛怎么回事?” 司梵微微挑眉,饶有兴致看着沙上坐的俊俏小人,不答反问,“你是怎么现那道暗门的?” ‘骥’集团但凡首席名下的房屋,都会设置些暗门暗道,突然为了应付突情况准备的,除了历任首席,也就是贴身骥卫知道的最清楚,甚至可能连柳雾都不太清楚,没想到,居然被这个小娃找着了。 这小娃,还真的是不简单。 容隽皱皱眉,不说话。 他先问的问题,没道理他要回答。 司梵看着他沉默到近乎固执的小脸,兴趣更浓,樊雅固执,看来她这儿子也挺固执,这母子俩脾气还真是一脉相承。看着那张与樊雅有三四分相似的粉雕玉琢的小脸,心肠一软,难得的语气也软了下来,长眸里的眸光是他不自知的温软,“你妈咪眼睛是因为一场意外,不过是可以恢复的,就算真的会有什么症状,我也会负责到底。” “我妈咪不需要你负责。”容隽直接反驳,稚气的声音里有些不悦,却也十分沉稳笃定。 司梵忍不住挑眉,他这是被这个娃儿当面打脸了么?这孩子今儿过来,是来摊牌的么?占有欲保护欲,也太强点吧? 他才多大一点。 “是或不是,这是我们成年人自己的私事。”大概摸清这孩子的思维方式,他干脆直接用比较平等的方式跟他讨论,以这孩子的高智商,也不至于听不明白。 容隽沉默一阵,认真开口,“你也是要追求我妈咪吗?” 司梵表情古怪,“嗯?也?” 这话说的,代表他隐形敌人还不少? “我妈咪年轻貌美聪明温柔,追求的人当然很多。”容隽觉得这个男人更不靠谱了,这么明显的事实,也需要他来点明么。 蠢! 容隽外射的鄙视意味实在是太浓,浓的让司梵都忍不住好笑,一边想着这小孩实在是太不可爱了,一边却微微一笑,“但我相信我是最适合她的。” “你不是。”容隽断然否定他过于良好的感觉,“真正适合她的人,只会让她笑,不会让她难受,不会让她受伤。” 一箭正中红心。 司先生心脏微微绞痛,越来越觉得过于聪明的孩子实在不是个可爱的生物,如果他有孩子,他情愿让他蠢一点,笨一点…… 念头一起,心里突然有些无声荡漾。 昨儿前后也好几次,也没做什么安全措施,她好像也没吃什么事后避孕药……会不会,真的有了? 容隽皱眉看着突然不说话的男人,本来还对这个救命恩人印象还不错,现在这点好印象也差不多抹杀光了,蠢也就算了,连最基本的礼貌都做不到,继续说,“就算你再适合她,你也不可能,妈咪心里装着的只有我爸爸,就算他失踪了,你也没办法取代他在妈咪心目中的位置。” 司梵总算确定了,这娃儿今儿过来,居然是来劝他放手的。 管了还真宽啊。 他淡淡一笑,“没有谁的位置不能被人取代,她总会知道我是最好的。” 出乎他的意料,容隽居然点了点头,认真的说,“这个我很赞同。” “哦?” “但我心目中已经有最合适的人选了,不是你。”容隽淡定回答,“我是妈咪唯一的儿子,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要找一个新爸,我的意见十分重要,妈咪也会尊重我的意见,别说妈咪根本看不上你,就算她对你有一点好感,只要我不同意,你一定会负分出局。” “……”司梵危险睐眼,不善看向沙上个子小小却成熟的不像孩子的小子,“你这小子,胆子不小。” 最令他郁闷的是,他现他说的居然是事实。 樊雅十分宝贝这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反对,绝对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所以说,拖油瓶什么的,实在是麻烦! 容隽跳下沙,镇定看向浑身散着危险气息的男人,“我的话说完了,我走了,还有,我希望你别告诉妈咪我过来过,我不想她担心,但如果你想告状,我也无所谓。” 告状…… 司首席嘴角抽了抽,万万没想到这么可爱的形容词会用在他身上,揉了揉太阳穴,瞟了眼不可爱的小鬼,连回应的*都没了。 跟个孩子打嘴仗,也忒没意思了些。 他懒懒挥手,“走正门,她那边我会让人瞒着。” 容隽想了想,没拒绝,才走到门边,听到身后响起悦耳的手机铃声,他下意识回头去看。 床上男人接了电话。 手机光不算暗,恰好让人看见床上那个男人的侧脸。 流利的线条勾勒出冷硬却又俊美的弧度,竟然是出乎意料的……熟悉。 容隽一呆,脸色已经变了。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02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男人察觉到容隽的停顿,不由诧异,抓着手机回头。 如果刚才还是线条流利有些熟悉的侧脸,他一转头,俊美却不显丝毫女气的五官便映入孩子眼底。 如果刚才说容隽只是呆了呆,此刻也彻底震惊了。 虽然似乎比那张照片上老了些,世故了些,不庄重了些,不得不承认的更俊美了些,但不容错辨的,俨然就与照片上他那个不负责任闹失踪的老爹……一个模样?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除非是孪生兄弟。 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有兄弟?” 司梵看着容隽震惊的似乎失了理智的模样微微皱眉,忽然想起那日那个叫沈晏的男人似乎也是看见他之后也是脱口而出,他睐了睐眼,直觉推测,“我跟你爸长的很像?” 这句话一出,刚才还震惊失神的容隽醒了醒,眼底震惊也褪了褪,总算找回了些许理智,看向男人的眼神狐疑,又重复问了一遍,“你是不是有兄弟?” 司先生脸上浮上些许古怪的神色,心里陡然有些不是滋味,“小子,你怎么不怀疑我是你爸?” 开口闭口就是兄弟兄弟,他这是第一时间排除了他是他爹的可能性了吧? 正常小孩看着与自己亲爸模样相似的人,第一反应应该是冲上来抱大腿吧? 再次确认,这孩子,实在不怎么可爱。 容隽也镇定了下,清亮长眸微微亮,眼神十足睥睨冷淡,“那你是吗?” 司梵一怔,竟然哑然无语。 他的记忆里确实没有这么对母子的存在,这样的事,他不应该会忘记。 房间里陡然一阵十分难堪的安静…… 容隽首先收回视线,掩下眼底一瞬而过的隐隐失落,盯着地上一块红的地毯看了看,才抬头很冷静的说,“你不是。” 男人心里没来由的涌动着一股陌生的情绪,张了张口,有心想要说什么,却现自己真的是无话可说。 容隽看他一眼,抿了抿唇,很认真的说,“不管你有没有兄弟,就凭你的长相,你跟我妈咪就完全不可能,你长的太像我爸,她永远不会忘记他的,你永远只会是替身,你会甘心么?”他顿了顿,摇摇头,“你不会甘心的,所以不可能。”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小小的背影竟然十分潇洒。 男人盯着门,微微睐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寒冽。 他随手打开灯,手机早就被他按断了,借着手机屏幕,他凝视屏幕上的自己,眸光微敛,敛下一抹精芒。 不能否认,那孩子虽然不可爱,说的话却没错。 如果他真的与那个失踪人口长相相似的话,即使他守在她身边,也不过是个替身,说不定,连替身都不如,只是可移动的照片而已,他这张照片天天杵着,就算是她想忘了过去,恐怕都忘不掉。 更何况,据她所说,他的声音跟那人也十分相似……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 容隽走出房间没多久,就撞见了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柳雾,柳雾见他安然无恙的出来,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忍不住皱眉,眉宇间笼上一点寒意。 容隽软了声音乖乖道歉,“柳姨,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那个叔叔。” 柳雾心里一软,看了眼跟在容隽身后的周长生,周长生朝她微微摇头,示意无事。她悬着的心放下,牵住容隽的手,“以后可不能乱跑了。” “嗯。”容隽反手握住她的手,走出很远,见四下里无人了,才状似不在意的问,“柳姨,那位叔叔没有亲人了么,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都没人来看他?” “老首席跟老夫人二十年前就去世了,首席只有一个哥哥……”柳雾声音微微一顿,夹杂了些几乎辨认不出的情绪,“不过他也离开好些年了,没人知道他在哪,他上次回来,还是三四年前了……”察觉到握着她的小手突然紧了紧,她从惘然的情绪里回过神,“怎么了?” 容隽低了低头,然后朝她笑笑,“我只是没想到叔叔还有哥哥,他哥哥跟他长的很像吗?” 柳雾顿了顿,眼底飞过掠过一抹情绪,含糊的道,“他们是兄弟,自然长的像了。” 容隽长眸里眸光闪了闪,没再说话…… 在容隽睡不安稳的翻了第六个身后,樊雅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她尊重孩子的自由空间,也愿意给他空间,他不想说的事情绝不多问,但如果他的私事如果影响他的睡眠和身体状况,她还是没办法视而不见。 所以她干脆撑坐起来,习惯性的摸索上床头柜的灯,虽然她现在也不太看得见东西。 根本没睡着的容隽立刻睁开眼,“妈咪?” “有心事?”樊雅将他拥进怀里,“想什么呢?” 容隽瘪瘪嘴,依赖的搂住樊雅的腰,表情有些委屈,还有些郁闷,大人之间的事确实不是他能管的,可今天他现的事情实在很重要,但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对他那个失踪很久的爸爸没什么好感,更不相信那个叔叔就是爸爸,但他有个哥哥,跟他长的很像,现在同样失踪了。 可是奶奶只有爸爸一个儿子。 他虽然心智成熟,但也只是一个孩子,这种问题对他而言,实在是有些头疼。 他想了想,“妈咪,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樊雅微微讶异。 或许是小隽获得的爱很多,又或许是他不想惹她难过,所以他对于本该在他生命中扮演父亲地位的容浔并没有太多的好奇,相比较之下,他对沈晏的兴趣还大一点,他今儿居然会问容浔的情况,怎么能不让她奇怪。 她摸了摸他的头,“我说过他很多的事给你听的,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容隽抿了抿唇,犹豫了下,老实说,“他不是个好人。” 偏执,冷漠,优柔寡断,固执,还愚蠢,居然连自己喜欢的是谁都分不清,害的妈咪受那么多的苦,相比较之下,温润君子似的沈叔叔就好的多。 也因为这些,他才对沈晏念念不忘。 樊雅一愣,忍不住轻笑了声。 “妈咪,你笑什么?”容隽有些不满的抬头。 樊雅唇角笑容收不住,“我笑啊,你对他的评价,跟他对自己的评价还真的差不多,他也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他不是个好人。”她想了想容浔做过的那些蠢事,也不得不中肯评价,“而且有时候,确实也挺蠢的。” 容隽脸上露出几丝怔楞,忍不住问,“那你还等着他?” “因为他爱我,我也爱他。”樊雅微微笑了笑,低头在容隽额上落下一吻,“人都是会犯错误的,人也总是不完美的,他不是好人,妈咪也不是好人啊,我们谁也不用嫌弃谁的,而且至少我们都是依照自己的心意在活着,可能会有人说错,有人说蠢,但人生在世,图的不就是个顺心意么?” 容隽眼底微露惘然,他年纪太小,这些话对他而言,多少还是太深奥难懂了些。他想了想,问,“万一等不回来怎么办?” “不怎么办。”樊雅笑笑,“我等他,只是想等而已,但或许哪一天,我等累了,我不想再等了,就不等了。” “哪一天?”容隽执拗的要个时间。 “我不知道。”樊雅唇角笑容微涩,“其实妈咪现在已经很累了,或许,我也撑不了太久了吧。” 快四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熬的有点苦,等的有点累。 容隽眼睛亮了亮,一咕噜爬坐起来,脸上全是兴奋,“那你会考虑沈叔叔吗?” 樊雅‘盯’一眼儿子,唇角笑容带了点洞悉的戏谑意味,“所以这就是你离家出走找沈晏的原因?想替你自己换个爸爸?” 她已经知道容隽去找沈晏是基于那圣母像后面激光下显露出来的地址,惊讶感慨之余,只觉得遗憾,真的没想到,沈晏会以那样的方式来告诉她他的存在,而她居然一直都没现。 只可惜她们现在也受制于人,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离开,找沈晏的事,恐怕又得延迟了。 不过听容衍说过这些年他一直在治伤,如今已经大好,她多少也安了些心。 容隽脸一热,有些不好意思的在樊雅怀里扭了扭,没否认。 樊雅哭笑不得,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放任自流的教育方式是不是有些问题,这孩子才多大点啊,就忙着为她找备胎了,大了还了得。 同时也开始检讨下自己这些年对他是不是说的太多了点,或者说,对他说的那些事情里的主观意识太强了些? 人总是喜欢对在自己熟悉的人苛责,因为知道自己人不会生气,而对外人宽容些,所以这些年她跟小隽说的那些事里,沈晏的形象无一例外的都是好的,相比较之下,容浔的毛病就很明显,这也是她想让小隽对容浔的印象更深刻立体些,总比以后等容浔回来后小隽梦幻破灭好些,现在看起来,反而起了反效果? 等容浔回来,这父子关系,恐怕要成大问题了。 樊雅深深担忧了,“小隽,你爸真的没那么糟糕的,不比你沈叔叔差的。” “妈咪,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个道理我懂的。”容隽撇撇嘴,小声反驳,“我是局外人,看的比较客观。” 樊雅扑哧一笑,被他逗乐了,“好吧,你比较客观,但得跟这个西施过一辈子的人是我啊,你再客观也没用啊。” 容隽皱了皱眉,有些不悦,“所以你还是要等爸爸回来?” 樊雅叹气,这话题怎么又绕回去了呢? “宝贝,你就这么不同意我等你爸爸?他怎么说……也是你爸啊。”她是不是不知不觉给容浔挖了个大坑?樊雅哭笑不得,“奇怪,你今儿怎么那么执着在这个问题上?怎么了么?” 容隽目光闪了闪,咬了咬牙,“妈咪,你看过那个叔叔的样……” 砰! 窗外一声爆响,随即哗啦轻响,像是烟花爆开的声响! 樊雅一愣,诧异抬头。 容隽眼睛却骤然一亮,迅速爬坐起来,连鞋都不穿赤着脚走到窗边,眼也不眨的数着外面爆开的烟花,“三、四……十五、十六!” 数到最后一声,声音里已经掩不住雀跃! 他欢喜回头,“妈咪,苏佐找过来了……” 容衍负手在后,远远看着不远处的山林以及山林里那一栋独栋建筑,俊美脸上带着深沉的冰冷意味,冷风拂动他的额,寒夜之中,愈显得细长凤眸里眸光似铁,带着冷兵器的锋芒。 按照约定放完烟花的苏佐崇拜看着他,眼神闪亮,然后有样学样的负手在他身边立正站好,刚刚挺起小肚子,就被山顶的寒风冻的一个寒颤,赶紧裹裹衣服,缩头缩脑的缩到容衍身后没风的地方,“干爹,我们什么攻进去?” 本来气势十足的话,被夜风一吹,吹散了不少,加上他的动作,立刻有了些胆小怯弱的意味。 苏佐也觉得自己这话太没气势了,所以立刻加大了声音,得意洋洋的喊,“干爹,一定就是那儿,你信我!” 容衍总算收回了目光,低头看向身边粉雕玉琢的小娃儿,微微睐眼,眼底闪耀着惊诧的光芒。 现在的小孩子,脑袋到底是什么构造? 虽然沈晏说那个男人是容浔,但以樊雅的性格,如果真的没事,不可能不露面,所以他们也没有放弃寻找。 但之前跟沈晏联系的人也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失去了消息,据沈晏推测,应该是‘骥’集团有了动作的缘故,因为线索失踪,找人找起来更犹如大海捞针。 他们费尽心思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任何一点线索,在他们头疼不已之际,提供准确地点的人,居然是苏佐,地点来源,还是在病毒搜索引擎里现的乱码。 这两个小孩,加起来也没十岁,哪里来的智商? 苏佐见容衍总算正眼看他了,立刻讨好的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干爹,我还需要做什么?” 容衍冲他微微一笑,“做什么?” 苏佐大眼睛亮晶晶,“需要我去做内应吗?” “内应?” 苏佐重重点头,挥挥小拳头,“我会做的很好的!” “好啊。”容衍懒洋洋的一笑,出手如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拎起身边的小人儿,手一晃,直接甩入身边的车里,“没你事了,回去睡觉。” “哎?怎么这样!” 苏佐的哀嚎声随着车辆远去渐渐听不见了,容衍十分有良心的挥挥手目送远去,旁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脸色仍然显得苍白的沈晏走到他身边,目光在那边落了落,微微笑了笑,“很可爱的孩子。” “这两个孩子,一动一静,都被教的很好,就是太聪明了些,有些让人招架不住。”容衍看他一眼,微微皱眉,“你怎么来了,不说好这件事我来处理么?” 沈晏看他一眼,“你打算怎么处理?” 容衍懒懒一笑,不在意的耸耸肩,“到时候再说,先把人找出来。如果真的是他……”目光冷淡下去,“那就找回去呗,还能怎么处理,最多,也不过是多些麻烦而已。” “双子星项目已经完成大半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撤出来?”沈晏突然转了个话题。 “我没打算撤出来。” 沈晏眸光骤厉,定定看向容衍,“年底之前,你必须要撤出来!” “年底?”容衍淡笑,“时间不够。” “容衍,商场不像你过去所处的环境,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沈晏正色道,“就算最后不像我们所计划的那样,也差不了多少,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除非彻底击溃,我不认为有什么用。” “容衍!” “得了,我是成年人,又不是苏佐那个小孩子,知道分寸的。只是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别把她牵扯进去,不过说起来,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他真的是‘骥’集团的首席,他应该能保她的。”不在意沈晏稍显冷沉的面容,容衍漫不经心的笑笑,伸了个懒腰,“调查的怎么样?” 沈晏眉头拢紧,但相交这么多年,大概也知道彼此的脾气,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也没再劝。他抬眼看向山林中那栋独栋别墅,淡声道,“防范的很严密,看来小苏佐说的应该没错。” “那我待会摸进去看看。” “你别去了,我会派人进去。” “你觉得你的人能进的去?”容衍不客气的嘲笑,“得了,这里的事不用你多管,引起康天齐的注意反而不好了,最近冷焰盟风声鹤唳,老九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康天齐的神经恐怕也崩的很紧的吧。” 沈晏淡淡一笑,“他是很紧张。” 老九一死,老七年老,风御能力不足,冷焰盟的平衡即将被打破。 事实上,不仅是康天齐,所有有资格追逐那个位子的人,都在蠢蠢欲动。 容衍突然定定看过去,“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沈晏,只要你愿意,冷焰盟你不是没有机会的。如果我猜的不错,风御的人应该接触过你吧,沈晏,这是康天齐的好时机,更是你的好时机……” “我没兴趣。” 沈晏淡声打断容衍的话,俊雅脸上没有半点勉强的意味,平静的说着最简单的事实。 从头至尾,他就对权利没什么兴趣,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过是无可奈何而已。 如果可以,他情愿自己依旧是青藤学院里最普通的经济学教授。 容衍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同情,却也没说什么,彼此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别人再多劝说都是隔靴搔痒,没什么用处。 容衍伸了个懒腰,目光在不远处落了落,唇角微微一勾,身形一纵,像一只猎豹一样掠入山林中,身形倏的一闪,迅速消失在浓黑的夜色里。 沈晏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目光微凝。 一直守在一边的关眠突然走过来,表情凝重而不安,“沈先生……九爷过世了。” 沈晏手指微颤,默然点头…… 小浔一觉醒来,望着黑漆漆的房间,没来由的,突然有些不安。 她已经很习惯一个人睡觉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突然有些怕。 她犹豫了下,抱起床边的洋娃娃,这是苏佐哥哥特地送过来的,说是替他陪着她。温暖的绒毛温暖了皮肤,也安抚了她的心。 外面突然传来大声的吵闹声,隐约还有尖叫的声音。 小浔下意识搂紧洋娃娃,怯怯的看着门外。 最近妈咪没怎么出门上班,在家逗留的时间多了些,但不知道为什么,妈咪的心情非常不好,总是喝很多的酒,也总是记不得回房间睡觉。 小浔漂亮的眉头微微拢了起来,她想了想,放下洋娃娃,有些费力的抓起床上的薄毯子。 如果妈咪睡着了,她还可以帮她盖毯子,不然会感冒的。 她慢慢推开门。 走廊非常暗,暗的让她差点摔了个跟头,好不容易扶住墙她才不至于跌倒。 妈咪尖锐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过来,像是在骂人,又像是在哀求,还有隐隐的哭泣声,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小浔下意识捏紧手上的薄毯子,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她抿了抿唇,鼓足了勇气,慢慢走向走廊尽头,怯生生的说,“妈咪……妈咪……” 没有回应。 “妈咪……” 怯生生的童音在寂静里仿佛猫叫,没有任何一点存在感,她脚步也轻的很,一点声响也无。 “妈咪……” 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隐隐透出些光亮,似乎妈咪就在里面,尖锐的声音里全是绝望与恐惧,“不要……你这个畜生……求求你……不要!” “妈咪……” “真的看不出来你生过一个孩子,青涩的像是第一次似的……”沙哑的近乎嘶声的陌生男声突然响起,“都不是第一次了,你还装什么纯情?” “滚……不要!” 啜泣声此起彼伏,仿佛末日哀歌。 樊心捂着脸像个破布娃娃似的瘫在床上,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望着眼前的男人,眼神渐渐空茫,再也不复光亮。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03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妈咪……” 软软又带着怯意的细软童音突兀响起,轻轻的,像是一根针,刺进人的耳膜。 樊心霍然回头,空茫没有一点的情绪的眼底瞬间起了一丝波澜,她下意识羞愧的就往后躲,想要找什么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但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冷漠鄙夷的扫了眼房间里的一团秽乱,一抬手,从外面关上了门。 房门合上。 将外面一切挡住,包括她那个抱着毯子想替她盖上的小女儿。 樊心身体一颤,霍然像是受惊的母狮子一样蹦起来,嘶声低吼,“思浔!” 啪! 男人的巴掌狠狠甩上她的脸,完全没有收敛力道,巨大的力道打的樊心身体往后一仰,白皙的身体拉扯出白鱼一般的优美弧度,她尖叫了声,本来以为已经不再有的眼泪汹涌落下,落下红肿的脸颊,流过流血的唇角,缓缓下流。 男人瞳孔幽深,脸上流露出一股残暴意味,沙哑着声音狠道,“不就是一个孽种么!我才是名正言顺的……跟了我,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他,我不要你!”剧烈的疼痛让她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尖叫出声,“不要!” 男人抬起头,唇角沾着血,伸手轻轻拨弄樊心鲜血淋淋的耳垂,声音居然轻柔了下来,“乖……别反抗,只要你听话,我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女,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樊心打了个寒颤,惊惧看着表情柔缓却让人不由自主害怕的男人,哽咽出声,“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他竟然笑了,“我不干什么的,只是要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你跟我一样,都是可怜人,想要的都被别人抢走了,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抢走属于自己东西的感觉怎么样?很不爽是不是?我们只是替天行道,我们才是正义的一方。”他轻轻抚上她红肿的脸,缓缓抚上她的脖颈,唇角笑容更深,轻轻的问,“懂不懂?” 樊心嘴唇翕了翕,眼神绝望,“懂。” “嗯,这才乖。” 男人笑了,再度压上樊心。 容浔,你有的一切,你的女人,你的女儿,你的儿子,你的寰宇容氏,我都要一一占有。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要你亲眼看着,你所有珍视的一切,一一毁灭…… 待到天色渐亮,男人才从房间里出来,房门开了又掩,散乱床褥间空白失神的柔美面庞一闪而逝。 听到动静摇着轮椅出房间的年轻女人微微皱眉,有些不悦的看着他,“你是不是饥不择食了?这样的女人,也看得上?” “她是他的女人,就凭这个,她就有她存在的价值。”男人舔了舔唇,因为餍足,原本稍显苍白的脸色都微微红润,眼里亮的惊人,“说起来,我还真的怀疑容浔到底有没有碰过她,她完全就像个雏儿。” 跟个男人讨论这个,女人脸上多少有些不自在,撇撇嘴,“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还真是会想。” 这是件小事,男人也没太在意,“那孩子呢?” “下了点药,睡了。”想起这个又忍不住抱怨,“你们动静能不能小点,这房子里又不是只有你们两个。” “怎么,你也想了?他们没能满足你?” 女人面色一沉,眼底涌动着些情绪,撇开脸看向墙壁,“我不想再去了。” “你必须去。” 女人霍然变色,脾气上来了,“我不要……唔,”下巴被男人狠狠捏住,捏的她脸色骤变,脸上交织着痛苦恐惧的双重意味,失声低喊,“我去我去!” “这样才是我的乖妹。”男人松开手,对女人脸颊上的红印视而不见,无声一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向别人要债,得先将自己的债给还清了。” 女人神情微涩,握着轮椅摇杆的手微微用力,指尖白,“我现在还的还不够?” “当然不够。”男人拍了拍她的肩,“去使用你的本钱,没有你的男人们,我们怎么报仇呢?你怎么报仇呢?” 女人死死咬住唇瓣,咬出一条深刻的血痕…… 容隽兴奋欢喜了一阵,才现身边的妈咪脸色凝重,似乎并不是十分开心的样子,他微微一愣,“妈咪,你不开心么?”突然想起一个可能性,小脸立刻有些变色,“妈咪,你是不是不想离开这里?因为那个叔叔?” 樊雅自沉思中回过神,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容隽的小脸,“胡思乱想什么呢?”她抱住容隽,目光‘落’向窗外,眉头微皱,“妈咪只是在想苏佐会怎么做。” “他会找人来救我们的。”容隽十分肯定的说。 “找谁?” 容隽一窒,也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了。 对啊,苏佐能找谁? 找苏姨,苏姨会信么? 就算是苏姨信,肯定不会允许苏佐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放烟火,也肯定不会是在晚上出动吧? 他顾着欣喜了,忘记了苏佐大半夜的放烟火通知他找来了,本来就是一件很蹊跷的事。 他皱皱眉,“或许不是苏佐放的,是苏姨放的?” 樊雅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没说话。 放烟火通知行踪……这种极有可能引起不必要注意的事情,除了孩子,正常的成年人应该也做不出这种像极了冒险游戏一样的事吧。 不过说起来,她认识的人里面,似乎也还有一个会做。 容衍那厮,最唯恐天下不乱了。 不过苏佐跟容衍也没见过几面,没理由凑到一起才对。 现在也不是思索苏佐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了,她站起身,环视灰茫茫的四周,低声问,“小隽,你在这里也几天了,这栋房子是什么样的?” 容隽精神一震,立刻奔到书桌边拿起那份画本递给樊雅,手伸出去了才想起来樊雅现在看不见,小脸登时一黯,心里有些难受,还有点恼怒。 樊雅轻轻笑了笑,“我的眼睛会好的,别担心。”将手里的画本塞回容隽手里,“但我现在看不见,所以你现在你就是我的眼睛。” 容隽眼睛亮了亮,重重点了点头,又想起樊雅看不见,又赶紧说了声好,“这栋房子是独栋别墅,四周都是密林,只有前门出去有一条山道,进出的车辆,都是从那边出来的……” 容隽记录的十分详细,包括车库里常停着三辆车,房子里明面上统共有八个守卫,不包括暗哨,守卫四人一班,轮流值班,三个小时一换岗,门口车库等要紧地方都装了监控以及红外线扫射仪,只要稍有一点风吹草动,绝对逃不过守卫的眼睛。 可以说,防卫异常严密。 “而且自从那个叔叔回来之后,房子里的人更多了,他身边就有好多人保护着,好像很担心他死掉似的。”容隽想起那些巡查的骥卫,忍不住撇撇嘴,想着一个大男人要这么多人保护着,本身就是一件很窝囊的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妈咪一直惦记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他容隽的爸爸。 亏他有一瞬间还在疑惑,一定是想多了…… 不远的房间,某人打了个喷嚏。 周长生立刻走进来,“首席?” “没事,估计有人在说我坏话。”他懒懒的哼了声,丝毫没在意自己这话一点逻辑都没有,“今儿夜里似乎挺安静的。” “我们已经加派了人手巡查。”周长生立刻回答。 “分一半骥卫到她那边去。”他迅速批示好需要紧急处理的公文,揉了揉眉心,对着电脑太久了,眼睛多少有些酸涩。 一个骥卫立刻撤走床上的电脑桌与电脑。 周长生迟疑了下,“那首席您这边……” “放心,除非有人监守自盗,我这边不会出什么事。”他淡淡一笑,“那边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动静,就算有人来,针对的也是他们母子俩,这两个人,你们势必给我守好了。”一边说着,一边懒懒躺下去,全身骨骼都叫嚣着酸痛,按理来说他应该早早休息才是,偏偏左一件事右一件事,让他到现在都没空休息,简直称的上苦命。 周长生一见他闭目休息,立刻默然退了出去,撤走电脑的年轻骥卫忍不住问,“周哥,真的要派人过去么?” “怎么,首席的命令你想不听?”周长生横一眼过去。 年轻骥卫呐呐,“没……” 周长生眼珠一转,突然笑了,“怎么,怕我把派过去伺候皇太子去?” 年轻骥卫脸上一热,年轻俊俏的脸上有些不自在,想想容隽那副从地道里钻出来还气度凛然的小样,又忍不住摸摸头,老老实实的承认,“那小孩子嘴巴有点毒。” 周长生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怕?那就你去吧,以后相处的时间多的是,你得好好熟悉熟悉。” 年纪骥卫脸立刻垮了。 等容隽将他这些天的观察所得全部说了一遍,樊雅脑海里已经有了一张十分清晰明确的布防图,‘看’向容隽的眼神也更加心疼与怜惜,微微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这几天是不是很累?” 这才几天时间,他就记录了这么多,显然心思都放在了这上面。 这些天,他一个人守在这里,孤立无援,既要绞尽脑汁的联系上苏佐,还要努力调查清楚这栋房子的结构与人员布置,心力耗费不可谓不大。 自家捧在掌心里的宝贝这么辛苦,怎么不让当妈的心疼? 容隽张口想要否认,一抬眼看着樊雅怜惜的神色,想着就算自己说不累妈咪估计也不会信吧,于是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有点,不过还好。”他有些不好意思,“妈咪,我觉得我回去后真的要跟苏佐一起锻炼身体了,我觉得我的身体有点弱。” 这么点小事就觉得这么累,以后还怎么保护妈咪? “随你。”樊雅搂住他软软的小身体,微微笑了笑,大脑迅速转动。 这里防卫异常严密,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来或者想要逃出去,显然是做不到的,不管苏佐招来的帮手是谁,但只要真的有人来救他们,他们也不能等着别人来救,总得做些什么。 其实樊雅心里还有些极淡的念头,那个男人对她们其实没什么恶意,只是限制了她们的自由而已,她甚至揣测,如果她坚持要离开,他或许也不会不同意。 但那些也不过是她自己的一些想法罢了,不管怎么说,她们现在都是受制于人,被别人的想法操控的日子,她很不喜欢。 “小隽,你刚才说你现了一条暗道?”她突然问。 容隽目光闪了闪,刚才他一时口快,把他无意中现的那条通往那个男人房间的暗道也说了出来,虽然他及时含糊了过去,没想到妈咪还是想起来了。 他含糊了声,“嗯呢,不过就是通往一个房间,那地道很短的,没什么用处。” 樊雅听出儿子声音里含糊犹豫,心里动了动,想着到底什么房间能让他含糊犹豫,虽然好奇,但也没再追问,只是嗯了声。 容隽小心看向樊雅,目光惴惴,有些懊恼,也有些犹豫。 他知道他应该说出来的,可是一想到那个男人的模样,他就没来由的觉得不舒服,总不想妈咪再跟那个男人接触,即使妈咪现在看不见,甚至似乎也没看见他长什么模样。 不过,那暗道对他们逃出去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他就算不说,也无关紧要吧。 正想着,门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站到了门外。 母子俩同时皱眉,樊雅站起身。 容隽看看门,再看看她,眼里有几分孩童特有的跃跃欲试,他虽然老成,但也是个孩子,总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尤其现在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妈咪跟在身边,他总觉得全身上下充满了勇气。 不过他没直接奔过去开门,乖乖巧巧的站在原地,询问似的唤,“妈咪?” 他很清楚的,就算他很聪明,但他的阅历依旧是他的短板,上次被曹文秀设计,就是因为他的阅历不够所以轻信了人。 樊雅笑笑,温声说,“你去开门。” 容隽眼睛一亮,立刻快步走过去开门,门一开,正好门外的那人也听到声音回头,两人立刻打了个照面。 容隽脱口而出,“怎么又是你?” 年轻骥卫也有些苦恼,心想着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 “小隽,你的朋友?”房间里传来柔柔的女音,一个年轻女人慢慢走了出来,她走的很稳很慢,姿态从容而优雅,黑白分明的眼眸直接落到这边,眸光清澈而宁静,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她眼睛不好,压根想不到她其实看不见。 樊雅在小隽身边站定,眸光落在年轻骥卫身上,精准的仿佛能看到似的,樱红的唇瓣微微上挑,笑意浅淡却美丽,客气的点点头,“你好。” “呃,”年轻骥卫没来由的脸微热,他还年轻,见到气质出众的美女多少还是有点害羞的,“你好。” 容隽撇撇嘴,有些看不得眼前年轻人蠢样,也有些懊恼自己的沉不住气,没好气的嘟囔,“一个查岗的。” 年轻骥卫嘴角抽了抽,想着自己不过就是在巡视的时候撞到他一回么,什么时候成了查岗的了?他正色看向樊雅,“樊小姐,我是首席身边的骥卫之一,奉命前来保护你们的。” “保护?”容隽忍不住说,“不会是看管吧?” “小隽。”樊雅‘盯’了眼容隽,有些纳罕平常有礼懂事的孩子怎么突然这么刻薄起来,“道歉。” 容隽抿了抿唇,也知道自己的态度不太对,而且也确实多少有点迁怒的意味在里面,他看着这人就想起那个男人,就想起那个男人那张脸,还有他那个据说失踪了跟他长的很像的哥哥,然后没来由的烦躁。 尤其是这件事他暂时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妈咪,他多少也有点心虚,所以更加烦躁。 养尊处优的容家小少爷被激出了点火气,有些恼怒的看了眼那个男人住的房间,颇有些愤愤不平,想着你都受伤卧床了,闲着没事还冒出来刷存在感干什么! 害的他被妈咪训! “小隽?”樊雅微微皱眉,声音加重了些。 年轻骥卫下意识就要摆手,他是个成年人,怎么好意思跟个孩子计较,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年轻美丽的女士的面。 “对不起,我态度不好。” 软软的带着稚意的童音响起,容隽微微抿唇,很认真的向年轻骥卫鞠躬。 他是不好,他不该迁怒的。 他的老板再不好,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年轻骥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退,有些尴尬的摆手,“没事没事。” 而且鞠躬成这样,他怎么有种他在像遗体鞠躬的错觉。 他还没死好不好…… 腹诽还没完,只听不远处砰的一声响,刚才还光亮如白昼的屋子瞬间一暗! 樊雅看不见,但也能从身边的人身上现不对劲,容隽牢牢拽住她的手,“妈咪,停电了。” 樊雅眸光一动,停电? 现代科技展到现在,电路早就不像以前那样脆弱,怎么可能突然莫名其妙的停电? 所以,是有人故意的? 身后突然涌来一股陌生的气息,无声无息。 樊雅眸光一紧,下意识拉着容隽往后一退,一脚狠狠踢出! 停电或许对正常造成一瞬间的麻烦,但对樊雅这个已经在黑暗里摸索了好几天的人来说就一点麻烦都没有,反而感官比平常人更灵敏些。 来人显然也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灵敏,闷哼了声,哐啷一声轻响,似乎是什么金属之类的落了地! “什么人!”年轻骥卫暴怒喝了声,身形一转就挡在樊雅母子身前,手一伸就要去抓人,但来人速度也快,一闪身居然躲了开。 几乎是同时,楼下不远处突然有个男人厉喝出声,声音居然隐约有几分熟悉,“什么人!” 随即慵懒华丽的熟悉声音响起,“你爷爷啊,乖孙子。” 樊雅眼睛一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楼下。 容衍? 真的是他? 他怎么来了? “妈咪!”容隽也听出了容衍的声音,兴奋抬头,却被樊雅迅速捂住嘴,示意他别说话。樊雅一边将容隽搂紧,一边背靠上墙壁,听着旁边应该是那个骥卫与刚才偷袭的人打斗的声响,警惕四周动静。 她不是不想跑,但既然现在有人想趁乱对他们动手,他们贸然离开,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奇怪,为什么对他们动手? 没有道理。 身前突然有人站定,那年轻骥卫紧张又慎重的声音传出来,“是我……房子里有自动电设备,维修人员很快就会送上电,你们别乱走。” “我明白。” 樊雅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骥卫悬着的心松了松,现在情况也够紧急了,他真怕遇到对哭哭啼啼的母子。 “左边!” 樊雅的声音再度响起! 年轻骥卫一怔,本能的狠狠一脚踹出,来人猝不及防被他踹个正着,应该是撞上了墙壁,出一声重响。骥卫眼底滑过一抹惊讶,有些感激的看了眼身后漆黑的轮廓,“谢谢。” 樊雅笑笑,“别分心。又有人来了,右边!” 骥卫这次动作已经十分熟练了,一脚狠狠踹出去,来人反应居然还不慢,而且似乎是很熟悉他攻击的套路,一闪就闪了过去,冷声喝道,“是我。” “周哥?” 年轻骥卫像个犯错了的孩子似的赶紧立正站好,“周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守在首席身边的么?” “首席让我过来看看。”周长生皱眉看向他的身后,“樊小姐,你们没事吧?” 樊雅稳声回答,“我在。” 周长生松了口气,“樊小姐,现在情况有些麻烦,首席让我先送您跟小少爷先出去。车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跟我来。” 樊雅眸光一动,不动声色的问,“这么黑,怎么走?”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04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跟我来。”周长生手一晃,手上光芒一闪,应该是个手电。 手电光亮一亮,四周有些混乱的情形便显露在场所有人眼底。 楼下,楼梯间,走廊上,平静的夜晚被缠斗声打破,诡异的是居然都没有人用上枪械,甚至连冷兵器都很少看见,局面一时间倒是胶着了起来,不时的砰当作响,听着有些诡异骇人。 樊雅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隽瞄瞄楼下,再看看樊雅,本能的抓住樊雅的手。 年轻骥卫也看了樊雅一眼,又转头看周长生,眉头微微拢了拢,忍不住问,“周哥,怎么突然想要转移了?” 周长生脸上露出些微焦躁,在光柱下神态显出几分癫狂与诡秘,不耐烦的说,“首席的吩咐,你还想反对?” 年轻骥卫呐呐不敢多话了,周长生看一眼不动如山的樊雅母子,低声催促,“快点。” 容隽抬头看樊雅。 楼下打斗声突然消失了,似乎是已经打出去了。 一直沉默的樊雅突然平静开口,“是什么人想要动我们?” 周长生沉默了一瞬,好一会才回答,“首席树敌不少,他们知道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要挟或者重创?”樊雅声音十分冷静,冷静的仿佛事不关己,还没等周长生回答,她话题一转,“他准备让我们去哪?” “不远处首席的私人别墅。” “他也一起去?” “首席身上有伤,不方便移动,所以只让我将你们送出去。”周长生答的很快,“等这边事了,我立刻送二位回来。” 樊雅淡淡‘望’了眼楼下位置,所有人都要以为她还要问什么,她眼睫微颤,微笑笑了声,“那就走吧。” 昏暗里光线里,周长生脸上立刻涌上一点喜意,但下一瞬樊雅又开了口,说出来的话让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意撤了一半。 “不过我跟你一起去就行了,小隽就算了……你们首席护不了我们两个人,护一个孩子应该绰绰有余吧,他留在这里。” 容隽吃惊抬头,“妈咪!” 樊雅蹲下身,温柔抚了抚他的小脸,“你乖,留在这里,等这边事情结束了我就回来。” “樊小姐,小少爷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安全,我觉得您最好……” “他在这里是不安全,所以我希望你们把他送到他那里去,也省的人手分散,反而容易出事。”樊雅笑笑,浅淡的声音里是不容抗拒的威严,不容周长生反抗,她直接抬头‘望’向杵在一边的年轻骥卫,“能不能麻烦你把他小隽送过去?” 骥卫受宠若惊,下意识就应了声,应完之后才觉得不对,赶紧抬头看向自己的直属上司,“周哥?” 周长生的脸色在昏暗里显得阴晴不定,微微一顿,才慢慢的道,“既然樊小姐坚持,我也不好勉强,那我们就先走?车还在外面侯着呢。” “走吧。” “妈咪!”容隽叫了声,心里惴惴,心脏跳的飞快,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樊雅回过身,轻轻搂了搂他,“别怕,乖,妈咪很快就回来。”目光‘落’到周长生身上,她淡淡一笑,“走吧。” 容隽咬唇看着樊雅的背影,蓦然踏踏跑到走廊边,冲着黑暗大喊,“堂伯!” 黑暗里寂静无声,容衍似乎没听到,没说话,也没回应。 面对黑暗,面对寂静,容隽突然心慌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在他没料想的情况生了,而且这件事还事关着妈咪的安危。 可是他不敢大声往下喊,告诉容衍伯伯妈咪离开了,他不知道危险藏在什么地方,贸然一喊,反而容易出事。 怎么办? 大脑急速转动,心脏一阵一阵窒息的疼痛,他闷哼了声,身体不由自主往后一仰,被那年轻骥卫及时扶住,“哎,你怎么了?” 容隽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带我去找那个叔叔!” 樊雅慢慢跟在周长生身后走着,四下里无人,打斗声也越来越远,似乎是在房子的侧门。周长生在前面带路,态度殷勤,“车就在前面,我去帮您开车门。” “谢谢。” “不客气。”周长生微微一笑,快速打开车门,车灯骤亮,映的他眼神空茫却阴鸷,显出几分诡秘与森然,“樊小姐,请上车。” 樊雅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樊小姐?” “我突然觉得把小隽交给你们首席有点不放心,我想,还是带他一起走吧。”樊雅站在原地,“那孩子胆子小,万一哭了吵着人就不好了。” “不会,首席不会介意的。”周长生脸上笑容有些勉强,“樊小姐,时间不早了,快点吧。” 樊雅突然问,“你这么想让我走,是不是……”她声音缓了下去,带了点低沉压迫的意味,“想让我快点死?” 话音刚落,也不知道是樊雅哪句话触动了周长生哪根弦,刚才还镇定自若的男人呼吸倏地浓重起来,樊雅敏锐察觉到一股凶猛气息扑面而来,脚步疾往后退,猛地扣住她早就悄悄扣上的门把手,砰的一声,关门落锁! 门上咚的一声重响,应该是周长生猝不及防撞上门的声音。 樊雅当机立断往后退,并迅速闪进旁边一个走廊里,虽然她目不能视物,但幸亏之前小隽做的地图功课够详细,她的空间辨图能力也算还可以,再加上这一路她走的慢,看似是因为是因为眼盲所以走的慢,实际上都是在记路,所以走的竟然也不算很仓促。 其实她眼前灰雾已经淡了很多,甚至已经能够淡淡看出一点人体轮廓了,但因为还没供电,四周还暗的很,所以她干脆闭上眼,凭着脑海里的记忆快速前行。 她得去找小隽。 她之前是有让小隽去找那个男人,小隽聪明,应该也知道情况不对,所以也应该会听她的话。 所以,她当务之急,就是去那个男人的房间。 容隽脑子虽好体力却不充足,快步走了没几步就开始喘,年轻骥卫看着前面的小人影,撇撇嘴,干脆一把将小人儿提拎了起来,往自己背上一放,“趴好!” 容隽楞了楞,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趴在年轻骥卫的背上,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高云开。 在他所有男性亲属里,似乎只有年纪最轻的高云开背过他。 他下意识抱紧骥卫的脖子,喃喃,“舅舅……” 年轻骥卫听的分明,忍不住咕哝,“我可不是你舅舅,我姓周。趴好了,别乱动。” 容隽突然无声的笑了笑,抱的更紧些,“叔叔,那你快点。” “你到底担心什么呢?”骥卫皱眉,“你妈咪跟周哥在一起很安全的,你应该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妈咪也奇怪,为什么硬要把你留在这儿?” 容隽皱了皱眉,“妈咪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 前面拐弯就是他们要去的房间,年轻骥卫加快脚步! 樊雅有些狼狈但还算从容的在走廊间穿梭,心里一边默念着自己的脚步,一边算着走廊的距离,依照她的印象,走廊尽头就有楼梯,顺着楼梯直上四楼再往左走,就是那个人的房间。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别的,这一路都静的很,根本听不到任何打斗的声音,更不用说是容衍的声音,楼梯间更加安静,只能听到她自己的脚步声,一步一步,一声一声,安静的让人心里阵阵虚,没来由,也觉得一阵危险。 似乎是从看不见开始,对危险总是掌握的比以往更清晰些。 总觉得不远处有一张张开的大网静静展开,只等着将她自投罗网。 快要走到三楼拐角时,她的脚步慢慢缓下,连脚步声都轻了许多,落在别人的眼底,她现在的样子甚至有点蠢,像极了蹑手蹑脚的小偷,偷偷摸摸的,一点也不大气。 吱! 一声轻响,在寂静里炸开! 樊雅目光一凛,反应迅速的往后一躲,但她的动作快,有人的速度比她还快,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风过,似乎有人从耳边扑了出去,紧接着便是咚一声响,倒像是有人缠斗在一起,挣扎中,隐约熟悉的女音急切响起,“你快走!” 樊雅微微睐眼,慢半拍的才想起那个声音是属于谁的。 似乎是昨儿碰见的那个叫她姐姐还被她讽刺了一顿的女人? 她怎么来了? 而且,从昨儿的情形上来看,自己应该可以算作是她的‘情敌’吧,她真的有这么大度,居然舍身去救一个‘情敌’? 全新版本的白莲花? 樊雅心里念头辗转不停,告诉自己即使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但脚下却又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动路,尤其是听着张雨柔不可抑制的呼痛声。 她咬了咬牙,转身就走,后背却突然一重,柔软的女人扑上了她的后背,隐约嗤的一声轻响,随即樊雅就觉得脸上一热,淡淡的血腥味直扑鼻间! 扑在她身上的女人闷哼了声,软软趴在她的身上。 樊雅面色一变,立马扶住她,触手是令人心惊的湿濡,“你……” “小心!”张雨柔虚弱的尖叫声又起,伴着周长生残忍却稍显呆滞的斥声,樊雅霍然咬牙,拖着张雨柔疲软的身体往旁边一闪! 嗤一声轻响,是金属薄刃撞上栏杆的脆响,刮的人耳膜刺刺酸疼。 樊雅此时也根本顾不上了,她刚才收力不及,又拖着个完全软绵的女人,后脑勺直接撞上了墙壁,撞的她脑袋嗡嗡的响,整个人都一阵眩晕,但奇迹似的,一直都灰蒙蒙的视线居然清晰了不少,虽然还不能正常视物,但多少已经看出点人形轮廓。 周长生话也不说一句,直接冲了过来,冲势凶猛。 樊雅眼皮一跳,撑着疲软的身体快速往后退,腰上突然一重,一直软趴在她身上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瘫下两个阶梯,重力带的她也跟着往下一滑! 樊雅心脏都仿佛骤停一瞬,本能的用尽全身力气的将怀里女人推出去,一转身,周长生已经到了跟前! 她呼吸一窒。 她侥幸比别人多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但就像是老天爷实在看不得她运气太好,总是喜欢给她整治些生死难关,比起她上辈子安安稳稳娇娇贵贵的大小姐生涯,这辈子简直像是在拍动作片,时不时的生死一线,让她简直怀疑是老天爷是不是想借这些机会把她这个最大的bug给收回去? 眼角余光扫见一个似乎有些眼熟的轮廓,她想也不想嘶声大喊,“容衍!” 或许是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快凄厉,周长生的动作竟然顿了顿。 就在他停顿的那一瞬间,那个眼熟的轮廓已经冲过来搂住了她,淡淡的药水味夹杂在男人清郁的气息里,竟然带着一股没来由的让人安心的意味,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冷冽而威冷,让人不寒而栗,“周长生!” 话音未落,他声音一低,用着两个人只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话,语气有些荒唐,还有些不悦,像极了抱怨,“你这女人,怎么比男人还喜欢沾花惹草?” 怎么……又是他? 樊雅荒谬的安心之余,心里更多的居然是厌烦。 厌烦他不经同意擅自闯入她的生活。 也厌烦他擅自将她拉进他的是是非非里。 今天这一场乱局,跟他没关系,她就跟他姓。 樊雅微微恼,却不知道自己这个念头,在一定程度上真的是事实…… 她微微挣扎想要脱离他的怀抱,就听他压抑着一声闷哼,有些虚弱的意味,“别动。” 因为角度关系,她的肩膀紧靠着他的胸口,即使隔着衣服,也差不多能感觉到肩膀上一阵湿濡。 她下意识回头看向那团轮廓,可惜她眼睛视力依旧惨淡,盯了半天依旧是空,眸光一动,才想起他这时候似乎应该是在病床上休息,突然出现在这里……她抿了抿唇,语气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温软,再加上她现在气力不继,竟然隐约还有些娇嗔的意味,“麻烦。” 却真的没再动。 男人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薄唇微不可见的一扯,笑容浅淡,眸光淡淡暖了下来,刚开始听她喊别人的抑郁一瞬而散,仿佛有一道光射在眉心,原本稍显有些憔悴的脸上都有点眉飞色舞精神百倍的感觉。 她嘴上说的麻烦,动作却温柔,她明知周长生是他的人,却没怀疑这件事是他的手笔,其实不知不觉间,她一直都是信他的。 充分实践了什么叫做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精神内涵,他现在心情很好,所以看向周长生的脸色也稍微缓和了点,但也只是稍微缓和点而已,至少外人看着,依旧是冷冰冰的一张脸。 “周长生,给我一个解释。” 周长生似乎是愣住了,脸上显出几分错愕,让他狰狞凶恶的脸也显出几分扭曲,“首席,不是你吩咐我要杀他们么……” 司梵眸光骤冷,浑身散出一股凛冽煞意,“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吩咐过你这件事!” 周长生怔怔看着面前表情沉怒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茫然,整个人仿佛上锈了机器人,僵在那里,眉宇间显出几分呆滞,“什么时候……你让我分拨一半人手之后去保护他们母子之后,然后告诉我的啊。” 话音落下,周长生身体震了震,脸上浮出更多的惘然。 首席吩咐他分拨人手去保护,又让他出手杀人,这两道命令,明显冲突矛盾。 怎么回事? 他呆站在那里,仿佛中了蛊的雕塑,彻底僵住。 司梵表情微变,脸色也有些难看。 周长生是他最亲信的骥卫中的第一人,周长生更是他一手提拔出来的人,忠诚毋庸置疑,但这时候,他却站在这里坦坦然然的执行着根本不是他所下的命令,而且言之凿凿,让他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他下的命令。 但也只是怀疑而已,他很确信他肯定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既然不是他,又是谁? 谁在其中捣鬼,又在其中捣了什么鬼? “快走……”虚弱的女音突然响起,一直匍匐在地的张雨柔艰难撑坐起来,捂着腰腹间的指缝间不断有血渗出,滴滴落在她白色的裙子上,显得触目惊心。 司梵看她一眼,微微皱眉,“雨柔?” 他还真的没在意她的存在。 不管他对她的观感如何,她到底是七大家族里张家唯一的千金,万一出了什么事,恐怕那帮老头又有理由在他耳边吵上几天,说不定,还会冒出以身相许的滑稽念头来。 他微微撇嘴,才要联系附近的骥卫,一直好端端的在他怀里趴着的樊雅突然动了,似乎是想去扶娇贵的张家小姐。 他想也不想,一把单手扣住樊雅,淡声道,“很快就有人过来了。” 被限制住动作的樊雅忍不住挑眉,微微恼,扭头精确无误的‘瞪’过去,“她救了我。” 虽然不清楚这位白莲花的动机是什么,但她救了她是事实,而且不是她自负,她不认为这样一个娇娇女能对她做什么,就算她现在看不见,她的武力值也足以碾压她吧? “我知道,所以我会好好谢谢她的。”他安抚似冲她一笑,表情诚恳。 樊雅面无表情,她看不见。 匍匐在地上的张雨柔看着紧贴在一起‘打情骂俏’亲昵男女,眸里情绪一闪而过,眼角余光扫见往后退的周长生,突然出一声尖叫,“不要!他是首席!” 司梵一惊,霍然转头,脸色骤变! 刚才还好好站着的周长生仿佛魔怔了,浑身透着骇人的杀意,杀气腾腾的直接冲过来,几乎是同时,一直委顿在地的张雨柔全身仿佛爆出惊人的能量,奋不顾身的往前一扑,牢牢抱住周长生的腿,嘶声道,“快走!快走!” 话音未落,就被仿佛狂性大的周长生一脚踹飞出去,脑袋撞上墙壁,一道血痕刺目,整个人脸色瞬间就惨白了。 樊雅脸色也变了,虽然看不见,但听着声音也能猜出生了什么,用力一推身边的男人,“你先走!” 几乎是同时,司梵也推了她一把,“你先走!” 两人动作十分一致,双方作用力的结果竟然是把彼此推的往后一退! 周长生怒吼了声,以猛虎下山的姿势直扑过来,收势不及,正好撞进两人让开的空挡里,整个人也跟着往前一扑! 樊雅想也不想,一蹲身一个扫堂腿,直接踢上周长生的小腿,周长生猝不及防往前一扑,后颈椎随即一阵尖锐刺痛,痛的他喉咙里嘶出野兽似的嘶吼。 司梵收肘起身,一把扯住樊雅,有些无奈,“你这女人就不能不逞强?一起走。” 樊雅白一眼过去,趁着周长生还没起身,赶紧扶着司梵往外走,“你别忘了自己是伤员,话说起来,你的手下怎么打架这么蠢?” “我可以跟你保证,他平常比现在灵光多了。他现在就是个僵尸。”眼角余光一扫已经大失常性的扑过来的周长生,他神色一凛,猛地将她往门外推! 他的动作快,有人比她的速度更快,他只觉得屁股一痛,整个人不由自主往前一扑,以十分狼狈的姿态撞出了门! 他忍不住磨牙! 那女人居然把他踹了出来! “首席!” 他一抬眼,就看见背着容隽奔过来的骥卫像傻子似的张大嘴看着他,趴在他背上的容隽表情十分古怪,简直称得上……惨不忍睹。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蹭蹭窜上心头,愤怒、懊恼、丢脸、郁闷、最终还是抵不过心焦,他咆哮大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救人!” “啊,好,好好!”年轻骥卫如梦初醒,一把拽下肩上的小祖宗,头也不回的冲进楼梯间! 司梵撑着身体勉强站起身,踉跄着才要进去,却被一股小小的力量抓住,他回头一看,容隽三分同情三分怜悯四分认真的看着他,“妈咪说过,逞能是最愚蠢的事,如果我们帮不上忙,我们最好就站在原地,别添乱。”他很无奈的叹口气,“你看,我现在不也待在这里么?” “……” “看在你有可能是我叔叔的面上,我告诉你,你最好赶紧坐下,”容隽蹙着眉看着男人胸口渲开的血迹,“你的血快流光了,苦肉计什么的,太弱了。” “……” 这是哪家的小孩!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05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隽没听见回应,疑惑抬头,正好对上某人一双森森的眼,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后退,身体一轻,已经被某人夹进了胳膊肘里,大手一甩,容隽只觉得自己屁股一痛,慢半拍的才反应过来! 他被打了! 容家小少爷从小聪明伶俐体弱多病,又是容樊两家目前唯一的小辈,各方人马的宠爱简直要把他淹没了,唯一肯管他的樊雅也大都对他放任自流,别说是打,就算是稍微碰下,都能激起惊涛骇浪。 现在有人居然打他,还是这种不牵涉生命单纯辱及尊严的打法,还是在妈咪危危险险的时候…… 从来没被打过的容小少爷愣在当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始作俑者非但不引以为耻,还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人小鬼大,话真多。”一甩手,将呆愣的小人甩进闻讯赶过来的柳雾怀里,“看好了,别让他乱跑。” 看也不看柳雾的表情,他快步走进楼梯间。 一进楼梯间,长眸危险睐起。 一会功夫,窄小的楼梯间居然变得十分热闹。 文靳跟周长生缠斗在一起,他们一个是鬼家实至名归的继承人,一个是骥卫统领,拳脚功夫可以算的上一脉相承,居然一时间势均力敌。 刚冲进去的年轻骥卫无事可做,只能选择英雄救美,正帮着摔滚下楼梯等医生来的张雨柔简单处理伤口,年轻脸上微微红,显然还不太适应这送上来的美差。 当然,这两对都不是司先生怒火中烧的原因。 他的目光落到了角落里,樊雅浑身沾土头散乱的倚靠在墙上,那天闯进公寓里的那个出奇俊美的男人守在她身边,细长凤眸里眸光专注却温柔,一手漫不经心似的抚着她稍有些散乱的,似乎是刚才说了什么,唇角微勾,笑容散漫而轻松,连樊雅唇角都含着淡淡的笑,显然十足的放松。 真的是,十足的碍眼! 司先生眸光骤冷,浑身气势倏聚! 不等他话,那边含笑说话的男女已经转过了头,先转过脸的是樊雅,那俊美男人显然是刻意顿了顿,才慢悠悠的转过眼,细长凤眸微微上挑,毫不掩饰眉眼间的挑衅。 好久不见。 蠢货。 樊雅隐约察觉到身边容衍气势不对,忍不住‘看’了眼过去,低声问,“你跟他认识?” “堂堂‘骥’集团首席嘛。”容衍顿了顿,懒洋洋的看了眼站在门边的男人,微微一笑,“当然不认识。” 他刚才来的及时,救了樊雅一条小命,那个一直缠着他打的家伙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甩了他去对付周长生,正好落下一点空当,时间虽然不多,却也够他大概了解樊雅现在的状况了。 视力受损,更重要的是,她似乎一点也不知道这位首席大人,恰巧长了一张与某人一模一样的脸。 不过更诡异的是,这男人也不是吃错了药还是狗血的失忆了,居然绝口不提,仿佛樊雅也只是个陌生人。 看来事情也不像他跟沈晏想的那么简单啊。 有趣,真的很有趣。 樊雅面露古怪,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容衍语气不太对。但容衍从来都是喜怒无常的性子,她也就当他大姨夫来了,也懒得计较,扶着墙壁直起身,刚刚站直,就被容衍一把搂进怀里,柔情款款,“我扶你。” 樊雅皱眉,下意识就要推开他,手刚刚伸出,就被容衍的握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道,“他是不是看上你了,瞧那小眼神冷的。” 樊雅眉头一跳,“胡说什么呢你?” “那你看上他了?” “容衍!” “既然郎无情妾无意,就让他死心不好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容衍蛊惑低道,“你也不想容浔回来看你一堆烂桃花吧?” 樊雅一愣,一时间居然没说话,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随即一巴掌拍开他的脸,也推开他的搀扶,“说什么乱七八糟。” 容衍但笑不语,只是微沉的眸里是一瞬而过的精芒。 如果是以前的樊雅,肯定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但她现在居然开始犹豫,意味着什么? 思索间,眼角余光瞥见樊雅脚下不稳往前跌,他不假思索立刻伸手去扶。 几乎是同时,有人也往前一步。 两个男人,一个扶住樊雅左肩,一个扶住她的右臂,同一时刻。 他们同时抬头,同时看向对方,眸光都冷,只是容衍眸光偏向刀锋似的犀利杀意,司梵的眼眸则淡,仿若冰山,有千钧之重,能将人压死。 正与周长生缠斗在一起的文靳分神瞥了眼过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心里一惊的,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一瞬! 已经渐渐落在下风的周长生忽的往旁边一挪,避开了他的封锁,直直往那边冲过去,表情扭曲狰狞仿佛急红了眼的野兽! 目标直指司梵! 文靳大吃一惊,“容……” 司梵霍然回头,他虽然反应过来了,但毕竟是重伤过的身体,即使大脑反应过来,身体也乏软的跟不上,而且…… 身前人影一晃,樊雅及时挡在他面前。 人影再一晃,容衍挡在了樊雅面前,及时锁住了周长生的双臂。 司梵薄薄的唇角微不可见的扯出极淡的疑似讥诮的弧度,状似无力也确实无力的半瘫在樊雅身上,眼皮微掀,好整以暇的看着迫不得已跟周长生缠在一起的容衍,还分神对樊雅说了句,“他身手不错,应该没事。” 樊雅嗅着鼻息间淡淡的血腥气,眉头不自觉的拢了起来,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你没事吧?” “没事。”他虚弱的咳了声,“不过就是伤口绽开了,死不掉的。” 樊雅眉头皱的更紧,一时间也顾不上追究他趴在她身上的动作像极了吃豆腐,‘看’了眼场间,估计容衍应该不算吃力,“容衍,你小心点。”说完,立刻果断扶着司梵出门。 被独自留下对敌的容衍瞬间泪流满面,愤愤一脚将死缠不放的周长生踢出三步开外,踢向站着呆的文靳方向! 文靳嘿嘿一笑,一闪身,轻轻松松的又将周长生引到容衍那边去了,无视容衍寒烈到极点眼神,他十分不负责任的闪躲到更高点的地方,看着那对搀扶着走出楼梯间的男女,表情古怪到了极点。 没想到居然是她…… 居然是她…… 文先生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开始考虑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回海上躲一阵子…… “妈咪!” 被人重重包围在中央的容隽一见樊雅他们出来,立刻扑了过来,抬眼一看趴在樊雅身上装柔弱的司梵,再想起刚才被打的屁股,从来知礼懂分寸的小公子立刻出离愤怒了,小脸微微胀红,脱口而出,“骗子!” 司梵眼皮微掀,瞟一眼那张小脸,哭笑不得,不就是被打了屁股么,他小时候被打的屁股还少么?妈妈她…… 念头升起刹那,他楞了楞。 他的记忆里分明他的父母在他出生后就遇车祸去世了,为什么他却感觉自己小时候被赏过不少顿竹板炒肉? 他的惊诧造成了他的沉默,他的沉默让樊雅微微皱眉,虽然不知道小隽为什么这么喊,但是……她‘看’向小隽,脸上淡淡不悦,语气也微沉,“小隽,不可以没礼貌。” 她不认为小隽会信口雌黄胡乱栽赃,也不认为小隽不克制是坏事,但现在毕竟司梵是个病人,对待病人,总是该有一些怜悯的心肠吧。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小隽对他的口气,稍微恶劣了那么些。 这样不好。 容隽吃惊的看着樊雅。 他从小被樊雅捧在掌心里长大,樊雅从来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好吧,或许这句话语气也并不怎么重,但容隽本来就有心结,被樊雅这么一喝,登时就楞在了原地,小脸上的血色也褪了大半,嘴唇翕了翕,好一会才有些艰难的吐出话,“妈咪,你不信我?” 樊雅一怔,突然意识到容隽或许误会了什么,放缓了声音,“小隽?” 司梵看见脸色苍白的孩子,心脏不由自主的一抽,微微懊恼。 他闲着没事教训这孩子做什么呢,才多大点啊,他也跟他计较,活回去了简直。 他立刻推了樊雅一把,低声说,“他脸色不是很好。” 樊雅微微一惊,立刻意识到什么,脸色也有些变了,“小隽,妈咪刚才语气不好,你别生气。”她循着声音快步往孩子方向走过去,“小隽,刚才妈咪只是觉得他是病人,我们健康人,不该跟病人计较,是不是?” 司梵嘴角微微一抽。 “妈咪……”容隽往前走了两步,被樊雅一把搂住,她心惊的搂着他稍显冰凉的小身体,眼底一瞬而过的惊恐,“小隽你乖,别生妈妈的气好不好?” “妈咪……”容隽将冰凉的脸贴在她的脸上,声音有些软,“我也承认我有错,他长的跟爸爸好像的,我怕你有了他,就不要我了……妈咪,我不生气,我只是,心口有些难受。” “小隽!” “怎么回事?”男人沉声看向面前战战兢兢的家庭医生,金色面具又已经覆在脸上,闪耀着冰冷的光泽,就如他的眼一样的冷,冷的让人不由自主的畏惧,“给我说清楚。” “应该是情绪紧张诱的哮喘,对别的小孩来说可能还不算什么,只是那位小少爷身体素质本来就不是很好,所以作起来就稍微严重了些。” “差点就没命了,叫只是严重点?”他冷冷一眼过去,目光犀利冷肃,年轻的家庭医生不由自主的脚有些软,脸色也有些白,呐呐的说不出话。 文靳咳了声,开口替医生解围,“张小姐的伤势怎么样?” 毕竟甄行是轸家第三代里的幺子,这一辈的轸宿与外人串通谋杀首席事败,轸家最近已经大不如从前,七大家族里唯有轸家一门专心研究医学,鲜少扯出纷争之中,如今轸出事,也带累的整个家族惶惶不可终日,也不好多苛责。 “幸好没伤肺腑,应该算是皮外伤,只是摔下楼时伤了后脑,具体的情况要等最新的扫描分析数来。”甄行偷偷扫了眼旁边,见司梵并没有动怒,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又忍不住想着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首席对张小姐并不十分重视。 “那你注意着吧啊。”文靳瞥一眼身边从头到尾都散着冷空气的男人,“周长生怎么回事?诊断结果出来了没有?” 甄行迟疑了下,“他的身体状况没有问题。” 文靳坐直了身体,“什么意思?” 一直冷然的司梵微微转头,眸光一瞬而过的冷芒。 甄行张了张嘴,下意识看了眼文靳,文靳微微皱眉,一句话没说,起身就离开房间。司梵目送他的背影,也没挽留。 不是信不过文靳,只是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麻烦。 文靳粗中有细,是个聪明人。 房门合上,他才抬眼看向已经跟了自己三年多的甄行,“说。” “周长生的身体没有问题,但他的逻辑已经出现了一些紊乱,时而清醒时而混乱,言辞也前后矛盾。” “你是说他疯了?”司梵眸光骤冷,周长生不管怎么说都是他骥卫里的第一人,周长生出事,不亚于是当面甩他的脸。 “如果真的要说是疯了也不是不可能,但我总觉得周长生的疯有些不对。人的精神情绪出现紊乱,大多是因为心理刺激,大多跟外力脱不了关系。”甄行迟疑了下,大着胆子道,“首席,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这段时间负责照顾周长生,如果可能的话,或许我能想办法解开。” “你已经有想法了?” 甄行点点头,“有了些眉目,我总觉得周长生这次反常,跟心理干预有关。人的思维总是会受到潜意识的影响,干预的多了,就会自动形成一些错觉,但这种方式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毁坏人的正常记忆,与自己的记忆冲撞,就会产生些不必要的麻烦。” 司梵长眸微微睐起,心里一瞬而过一个念头,坐直了身体,“催眠?” 甄行犹豫了下,似乎是对司梵的解释有些不满,“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可以这么说,但心理干预并不单单指的的是催眠,还有各种各样的程序……”见司梵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他识相的闭嘴。 司梵慢慢站起身,眸光慢慢落在年轻的甄行身上,饱含深意,“甄行,你该知道,七大家族里专精医学的,是你们轸家。” 换言之,他提出周长生被人心理干预,所以行为失常这个设想,在一定程度上,指控的就是轸家。 甄行脸色更白,显然他在说这些之前已经想到了这些,否则他也不会故意看了文靳一眼,故意让文靳出去。难得没有胆怯,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承认家族在这方面比其他家族更擅长些,也知道我三哥前阵子做错了事,但家族从来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并不想牵扯进是非里,但三哥的错已经犯下了,我都觉得有必要弥补。”他顿了顿,自嘲一笑,“如果这不是轸家所为,我是治病救人,如果真的跟轸家有关,我这也算救自己救家族。” “你看的倒透彻。”司梵深深看他,薄唇微勾,别有深意的一笑,“那你就认为我一定会站到最后?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也被人推下台了呢?” “怎么可能?”甄行脱口而出,再一看司梵的脸色,瞬间打了个激灵。 他听到了些了不得的秘闻,似乎也不知不觉间牵扯进了一团乱麻里。 年轻医者不由淡淡后悔,有些后悔今天自己的抉择。 但那后悔的情绪也只是一瞬,他听到了一些东西,知道了一些事,就容不得他再后悔。他咬了咬牙,慎重看向司梵,“首席放心,我会尽快解决周长生身上的问题。” 此话一出,等于投诚,也等于效忠。 司梵看着多少有些不甘不愿的医者,淡淡笑了笑,“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甄行一怔,惘然抬头,现在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么? “樊雅跟容隽的身体由你负责照顾,我要你竭尽所能,让他们身体康健。” 相比较解决周长生身上的谜团,照顾一对与集团内部没什么关联的母子,这无疑是更轻松的差事,但甄行却突然肩上一重,觉得压力更大了。 果然,在首席心里,那对母子安危十分重要,竟然超过了集团大业。 心里暗暗苦笑,他深深吸了扣扣,略弯了下腰,“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司梵淡淡一笑,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房间安静下来,他原地驻足片刻,微微侧眼,望着不远处镜中的自己,金色面具下长眸里闪动着自己都看不清的情绪。 心理干预…… 他随手摘下面具,看着镜中自己,竟觉得自己长相十分招人厌恶,简直恨不得去换张脸。 就是因为这张脸,事情变得异常棘手复杂。 他叹口气,浅浅无奈。 房门突然被人轻轻敲了敲,他头也不回,“进来。” 柳雾快步走进来,“首席,樊小姐说想带容隽回家休养。” 男人长眸一动,“那孩子能移动了?” “问过医生,说是可以移动了,不过还需要小心。” “让甄行随着一起去,如果她拒绝,甄行就睡她家门外面。” 柳雾怔了怔,她本来以为首席肯定会拒绝樊雅离开的要求,没想到居然同意的这么干脆,却又让轸家第三代里最出色的医者陪着她们母子一起离开,这到底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但柳雾也只是稍微迟疑了一瞬,很快就点了点头,她对自己的定位十分准确,她从来只是一个听命者,从来都是这样。她转身离开,快要走到门边,却听身后男人突然问,“柳雾,我跟他真的长的很像?” 这个他,毋庸置疑。 柳雾脚步顿了顿,突然想起来容隽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再想起前天走廊上容隽昏迷前所说的话,她抿了抿唇,坚定的回答,“很像。” “他失踪这么久,你还能记得他的模样?”司梵一眼看过去,眸光异常犀利,“我倒是不怎么记得了。” “首席您从小就生活在国外,与他并不十分亲昵,再加上脑部动过一些手术,记不清楚也很正常。”柳雾坦然看过去,“我记得他,因为他是这辈子最爱的男人,自然清楚。”她顿了顿,定定看过去,“首席是不是有什么疑问?” 司梵深深看她一眼,薄唇微微一勾,带上几分深意,“你觉得我该有什么疑问?” 柳雾被他反问的脸色变了变,随即镇定开口,“我知道您想知道樊小姐跟他有没有关系,但我不清楚,自从他失踪以来,我们所有人都不再有他的消息。但我想,应该是没关系的,樊小姐的丈夫姓容,是容家第四代继承人之一,容家在z国的富豪排行榜可以进入前五,容浔的人生轨迹与他不尽相同,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人,这点我很确信。所以我觉得,或许只是人有相似而已。” 司梵突然一笑,“我怎么感觉,你不像是在说他,倒像是在提醒我?” “那首席您觉得呢?”柳雾镇定看过去。 司梵眸光一敛,敛下淡淡精芒。 因为周长生的事,也因为甄行的解释,他确实是多少有些疑惑,但他的记忆里确实完全没有樊雅母子的存在。 即使心理干预,怎么可能将记忆完全抹杀,一点不剩? 所以,真的是他想多了? “你下去吧,送她们走的事你全权安排。” “是。” 柳雾退出房间,一直镇定自若的女人身体却突然不受控制似的微微颤抖起来,她下意识扶上墙壁,手指也微微颤,冰山似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纹。 走廊尽头突然走出一个人,静静看着她,目光谴责。 她抬眼看过去,下意识握紧拳头,深吸了口气,将所有颤抖恐惧全部压下去,然后,转身,头也不回。 她做的决定,她从来都不后悔。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06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收到消息时天色已经见黑,时钟已经指向七点,她有些讶异他难得的好说话,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似乎再正常不过,他本来就不会反对,念头一起,她又怔了怔,有些不明白自己哪里来的笃定。 这笃定,来的实在是有些莫名。 容衍瞥眼过去,细长凤眸里情绪起伏,声音却懒,“走不走?”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樊雅‘看’一眼过去,经过两天的休息,她的眼睛已经好了很多,至少不会把人看成猪,“你都睡了一天了,怎么还这么累?” “我好久没动手了,为了救你们打了几个小时的架,能不累么?”容衍振振有词,只是脸上不见丝毫疲态,显然他的犯懒只是纯粹个性问题。 樊雅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他的德性,也懒得理他,回头望向床上的容隽,“小隽,你的身体能撑的住吗?” 据容衍说这里距a市约莫三个小时的车程,现在回去,回到家估计也要十点,时间稍微晚了些,已经过了容隽休息的时候了。 这也是她犹豫的主要原因。 那天容隽突然昏倒,真的是吓坏了她。 她几乎要以为再经历一次失去的痛苦。 容隽眼珠转了转,看看樊雅眼下掩不住的黑眼圈,看了眼那边神色懒懒的容衍,犹豫了下,“妈咪,我想再休息一夜。” “好。”樊雅笑了笑,没有拒绝,仔细的将他伸出来的手塞回被子里,“小心受凉。”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身后就传来椅子拉动的轻响,回头一看,容衍已经站起了身,依旧懒洋洋的声音飘过来,“既然不走,那我去再睡一会。走的时候叫我。” 樊雅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叮嘱了容隽几句,快步赶上容衍的脚步,“容衍。” 容衍在门外站住,斜眼过去,细长凤眸里眸光熠熠,在灯火之下整个人愈精致俊美,仿佛玉雕出来的人儿。 “容衍,这次多谢。” “如果是容浔,你会道谢么?”他深深一眼看去,唇角笑容极艳,容色更是倾城。 意料之中的沉默。 樊雅沉默一瞬,有些无奈,“容衍……” 都是成年人,虽然容衍从来没说过,但这么多年相交,有些未曾说出口的情绪,其实都明白。 其实撇开这个不谈,容衍真的是个不错的朋友,但也只是朋友而已。 有些位置,给人占了,终究是挪不了位。 话音未落,她只觉一股浓郁气息扑面而来,还没反应过来,男人温柔的唇瓣已经落到她的唇上,出乎意料的猛烈,让人想起艳到荼蘼的樱花,开的繁华绚烂,落花时也恣意放肆,竟然带着些悲凉的意味。 容衍肆意懒散,从来都是指点江山坐拥美女的风流人物,居然也会有这种浸骨悲凉? 他又为什么悲凉? 正因为一瞬而过的疑惑与同情,樊雅抽身的动作也稍微顿了顿,但几乎是同时,身后突然一股大力涌来,她被那力道拉的往后一退,不受控制的跌趴进一个人的怀里。 怀抱出乎意料的熟悉,气息却是完完全全的陌生。 她下意识挣扎,却被那人扣的死紧,语气也十分恶劣,“被占便宜不会躲?傻了?” 樊雅心里没来由的恼,“你凭什么管我?放手!”下意识就挣扎,奈何他浑身仿佛铁铸似的,竟然一时间挣扎不开,“容衍!” 司梵脸色登时黑了大半。 他过来帮她,这女人居然还当着他的面去喊别的男人? 出乎两人意料的,容衍居然也不上前帮忙,环手抱胸,闲闲开口,“我们郎有情妾有意,光明正大的亲热,你从哪里冒出来的那根蒜?” “容衍!”樊雅真的有些恼了,他今儿状态不对,又在胡说什么东西? 容衍懒洋洋的挥挥手,一副意兴阑珊的意味,“我先去睡觉了,如果你觉得长夜漫漫,欢迎来骚扰,我的床永远为你空下一半。”留下这句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话,他头也不回转身就走,背影竟然十分潇洒。 樊雅目送那个轮廓消失,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虽然她还不是很看的清楚,但总觉得容衍的背影,十分寂寞。 再想起他今儿有些反常的举动,樊雅心中一动,下意识用力推开身后的男人,拔腿就要去追,“容……唔!” 她的声音很快就被堵在声源处,带着一些怒气,丝毫称不上温柔的吻毫不讲道理规则的直接落在她的唇上,男人的手臂则强制将她圈在怀里,限制她的离开。 不同于容衍刚才更像是告别的艳烈一吻,他的吻更像是风暴,又像是强行抑制却依旧喷的火山,冰凉的唇瓣上带着数不尽的热量,一点火星,几可燎原,更何况是这种充满热度的火山。 不同于上次她完全被药力控制时的迷茫,她完完全全的清醒,身体也僵在那里,脑海里仿佛爆炸开数朵烟花,直炸的她神智都昏了昏,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退,撞上房门,腰被门把手抵住,一阵钝钝的痛从腰间窜上大脑,她霍然一惊,意识到熟悉的吻是伴着全然陌生的气息! 容浔……司梵…… 身前这人,到底是谁? 她猛地一张口,狠狠咬上他的唇瓣,他猝不及防被她咬个正着,嘴唇边瞬间绽开一道血口,一点鲜血涌出,涌落在两人唇齿间,原本缠绵的吻立刻染上一点咸涩的意味,他却仿佛根本没感觉,依旧蛮横索吻,将那点血珠弥散在两人的口齿间,瞬间被交缠的唇齿淹没,再也寻不到踪迹。 樊雅睁大了眼,被迫承接着男人的吻,怔怔看着眼前依旧看不出相貌的男人,突然恨起自己为什么看不见。 只要能看见了,她就能知道他到底长的与容浔有多像,到底是不是他。 可她现在只能做个睁眼瞎,连最基本分辨的能力都没有。 一股愤怒突然涌上心头,她猛地侧头。 他没防备,依旧灼热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烫的人心都一颤。 “够了没?”隐约带着点哽咽意味的声音轻轻响起,樊雅的声音明显有些虚弱,“你够了没?” 司梵眉头紧紧拢了起来,心里微微懊恼,他刚才竟然没有克制住自己,看着她跟那个男人亲密拥吻,那画面太美,美的让他妒火中烧,又被容衍跟她的反应刺激个正着……他有些郁闷的望望天,手臂仍然放在她的身侧,叹口气,“我嫉妒的狂,抱歉。” “帮我个忙吧。”樊雅保持姿势不动,突然轻轻的道,语气很平静。 他讶异她的好说话,也欣喜她难得的平静,语气立刻软了下来,“什么?” “给我你的血,我想明天带回去做个dna测试。” 司梵彻底怔住,从来冷静从容的神情上竟然裂出些微裂纹,显得有些蠢,好一会,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有些荒唐,“你说什么?” “我看不见你的样子,但是你给我的感觉,像极了我丈夫,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日思夜想所以精神错乱了……”樊雅苦笑了下,“而且小隽说,你的样子很像他,虽然我觉得不可能,但我不想放弃这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他怔怔看着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欣喜还是该恼怒,表情更加古怪。 这个女人,在这方面也坦荡的过分,也理智的过分。 他忍住心里生出的复杂感觉,深深看她,“你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樊雅沉默一瞬,唇角笑容更苦,“我不知道。” 如果他不是,证明她真的是离精神错乱不远了。 如果他是……他对她全然陌生,甚至一点熟悉的感觉没有,她或许将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难题。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但既然心里已经有了疑问,她不想将这件事继续拖着不处理,最简单的办法,也是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做亲子鉴定。 “你放心,等结果出来,我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樊雅冷静的道,“不过或许你也不太在意就是了,但我可以保证,不管结果是怎么样的,我都应该不会太过影响你的生活的。” 当然,前提是不是。 如果他真的是容浔,她现在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我不同意。” 樊雅一愣,讶然抬头。 她没想到他会不同意。 司梵目光直接锁在她的身上,眸光沉沉,声音也沉,带着不容反抗的冷静,“我不同意。” 樊雅反应过来,目光闪了闪,闪过一瞬复杂到极点的情绪,愤怒、悲哀、无奈、苦涩、甚至是淡淡的释然,最终汇成了彻底平静,她甚至扯出淡淡的笑来,“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勉强你。这件事是我多嘴……” “不管我是不是他,你跟孩子的人生,都会由我来负责。你是我的女人,容隽就是我孩子,这点毋庸置疑。”男人声音低沉却有力,带着势在必得的魄力,“本来就是我的,我不认为有做亲子鉴定的必要。” 魄力十足的宣言,震的人耳膜微微麻。 樊雅似也怔了怔,随即唇角微微一勾,竟然笑了。 他微微睐眼,表情有些危险,“嗯?” 他说的话很好笑? 樊雅抬头,唇角笑意柔和平静,她相貌生的好,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气韵更是出众,这么淡淡而从容的一笑,配上她因为刚才的激吻还有些红晕的脸,出乎意料的柔美惊艳。 司先生也出乎意料的紧张起来,有点审慎的瞪她,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再吻一吻,把她要说出口的话给压回去。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懂得打击男人的自信心了。 “我收回我刚才的那句话。”她果然很平静的开了口,“我错了。” “嗯?”长眸微微一闪。 “你不可能是小隽的父亲,同样不可能是容浔,他没你这么沙猪,也没你这么混账。”她心平气和的微笑,仿佛说着天底下最寻常不过的话,“亲子鉴定的提议我收回,抱歉,我误会了,全怪我瞎了眼。” “……” 司先生默默吞回自己差点被气吐的血,揉了揉太阳穴,忍住嘶牙咆哮的冲动,微微一笑,“很好,你总算明白这一点了。” 樊雅微微蹙眉,心里突然生出一点不安的感觉,她本来以为自己说那些话,应该能将人气的拂袖离开了才是,怎么听起来,倒不像她意料中的那么回事? 突然觉得危险,她下意识反手扣住门把手,但有人比她的速度还快,手腕被稍显冰凉的大手扣住,手腕一凉,似乎是镯子之类的物事已经牢牢套上她的手腕。 他低低俯身,在她耳边低道,声音虽低却是彻头彻尾的宣告,甚至比刚才的大声还要坚定冷静,“我当然不是他,我也不屑成为别人的替身,我独一无二,也会是你生命里最独一无二的男人,樊雅,你逃不掉。” 樊雅眸光骤冷,身体微微颤抖,也不知道是怒还是被他的话震住,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凭你?” “我很期待你的反抗,但你都不知道你斗志昂扬的时候有多美。”他轻轻一笑,一倾身,在她唇角轻轻落下一吻,“当然,这份美,同样属于我。” 樊雅想也不想一巴掌甩过去! 他像是早就料到她会飙,先一步抽身退开,动作迅疾而优雅,暗海似的长眸亮的惊人,闪耀着势在必得的光芒,语气却十足十的温软,“早点睡吧,看你最近脸色差的。” 樊雅呼吸窒了窒,一股怒气汹涌而出,汇成一个最简单的字,“滚!” 脚步轻轻松松,他还真的滚了。 只不过唇角上翘,明明白白的好心情。 能够将从来冷静从容的樊雅逼出一点情绪,也算是件好事。 脾气就该出来,成日里憋在心里,别憋出一点毛病来,他这是日行一善,该有福报。 不远某处,俊美艳美的某人细长凤眸微微上挑,撇撇嘴,十分不屑的咕哝,“贱呐,真贱。”只是目光落在站在门口气的脸色红的樊雅身上时,微微一沉,唇角微微上挑,弧度多少有些自嘲的意味,“你啊你,也就在他面前会有点真反应,这么多年,你多久没这么怒过了?” 从来旁观者清,只是这旁观者,不做也罢。 而且应该也做不了多长时间了吧。 突然一道犀利警惕的视线扫过来,他抬眼,看向不远处气质像极了海盗的男人,两人视线一撞,都从彼此眼底看出十分相似的光芒。 在鲜血上迤逦独自前行的人,身上都染上了鲜血的味道,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同类还是能明白的。 这个男人跟他是一样的人,适合独自生存,适合独自前行。 只是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被困在这里,成了一个没出息的打手? 容衍在思索,文靳也在看他,也是忍不住好奇,这样一个骨子里染血的男人,又为什么原地停留?单纯只是因为樊雅? 两人视线一撞一分,随即同时转身。 困顿在红尘中,本来就有许多不得以。 樊雅原地站了站,回到房间时才觉得不对,微微懊恼,她大可以更理智的处理这件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见他,总是容易将事情弄的一团糟。 她真的需要好好冷静一下,这段时间,她真的是有些乱了。 手腕上冰凉,摸材质似乎是金属质地,似乎是暗扣,紧紧贴着皮肤根本拿不下来。 脸上不由又生出一股恼意! “妈咪?” 她回过神,放弃跟手上镯子奋斗的打算,干脆脱了外套也窝上床,将小隽搂进怀里,嗅着夹杂在药气里的淡淡奶香,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怎么还没有睡?” 这房间隔音不错,但他们就靠在门口,多少有些声音会传进房间里的,只是不知道小隽听到了多少。 容隽正盯着樊雅手腕上银色镯子,镯子上的花纹十分复杂,仿佛是一只鸟? 妈咪从来都没戴过这种东西。 是那个人送的? 正在思索间,听见樊雅问话,他想了想,还是老实承认,“我刚才有到门口去偷听。” 她忍不住一笑,“怪不得手脚这么冷。” “妈咪……”容隽犹豫了下,“你真的觉得他不是爸爸吗?”说话时,孩子长眸里一瞬而过的懊恼,他本来是不想说的,可是那天他真的是又气又心慌,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说出了口。 如果,如果不是他说漏了口,或许事情也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等妈咪的眼睛彻底恢复了,他们也早就离开这儿了。 妈咪也不会因为他而生气。 他还从来没见过妈咪这么过脾气。 樊雅沉默了一会,坦陈道,“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我不希望他是。” “不太懂。” “如果他真的是,我没办法理解他对待我的态度,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接受性格截然不同的他,虽然说爱情本身是包容的,可以包容对方所有的坏习惯,但如果所有都变了,爱情还有存在的必要?”樊雅没有刻意用容隽能够理解的词语解释,她也知道容隽肯定会听的糊涂,但不要紧,他会有很长的岁月成长,等他长大了,或许就能理解。 容隽听的确实有些糊涂,爱情这个课题对他而言,确实是有些过早了。 他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听柳雾姨说过,说他还有一个哥哥,也是前几年刚失踪的,跟他长的很像。你说会不会……” “不会。”樊雅答的很肯定。 容隽一愣,坐起身,“为什么不会?” “因为你爸爸在失踪之前都很忙,而且我追了他那么多年,有段时间他的作息表,我都可以背出来,你觉得他有可能分身跑到别的地方做什么首席么?他又不是超人。”樊雅笑笑,不以为然。 “妈咪,如果爸爸真的不回来怎么办?” 樊雅微微沉默,淡淡的道,“那就让他蠢死在外面好了。” 这么多年都找不回回家的路,就算没蠢死,也差不多了。 她不想再纠结在这个让自己头疼的话题上,拍拍他的后背,“好了,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还得回家呢。” 容隽乖乖应了声,小脸上露出几分想念的意味,“真的好久没见到苏佐他们了。”他埋进樊雅怀里,突然想起一件事,脸上浮上一点担忧,“大舅舅小舅舅看见你,会脾气的。” 樊雅摸摸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眼睛,想了想大哥跟高云开甚至苏颜会有的怒火,脸上滑过一抹不自在,“没办法啊,只能让他们火了。” “妈咪不怕,我会保护你的。” 樊雅扑哧一笑,将被子拉了拉,“好,你会保护我。” 房间渐渐安静,本该熟睡的容隽突然睁开了眼,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边已经熟睡了樊雅,小心翼翼的跳下床,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 夜深人静,走廊也安静下来,他环视了下四周,然后快速走向一个房间,然后推开同一扇门,门口又恰巧有人走过,吃惊瞪他,“你怎么又来了?” 容隽面无表情,“我是来道歉的。” 怎么每次都被他撞到! “首席已经休息了。” “可我明天要走了,我必须得向他道歉。”容隽坚定看向面前的熟人,“或者你可以去通传。” 年轻骥卫看着孩子稍显苍白的小脸,心里一软,撇撇嘴,退后一步。 容隽眼睛一亮,“谢谢。”他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回头,“你别太难过,他会好起来的,我觉得他可能也不是有心想要伤害我跟妈咪的。” 年轻骥卫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心里多少有些感动,挥挥手,“快去快去。” 容隽笑笑,快步走进房间,房间十分安静,床头灯开着,散着柔柔的光亮。 那个男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孩子眼睛亮了亮。 他悄悄的,快步走近,迅速出手,然后迅速后退。 “站住。”隐约还带着睡意的声音突然响起,男人懒懒睁开眼,“小子,你来干什么?”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07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小孩身体一僵,反应迅速的一背手,随即镇定自若的抬头,“我来道歉。” “哦?”司梵瞥一眼过去,突然一笑,招招手,“来来来。” 态度随意的,像是在唤小猫小狗。 容隽警惕往后退一步,这人给他的感觉很微妙,而且被他揍的屁股还隐隐疼着呢,倒也不是屁股痛,就是容小少爷自尊被伤着了。 “不过来?”司梵漫不经心似的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那我想你妈咪应该会很好奇你为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反而来我这里,嗯,道歉?” “哎,你别!”容隽吃了一惊,“妈咪睡不好会头疼的。” 男人微微皱眉,“她还有头疼的毛病?什么时候开始的?” 容隽扁扁嘴,瞪一眼他手上的手机,不说话。 司梵无可奈何的扯了扯唇,觉得这孩子脾气还真的跟他妈有点像,都是倔强固执的小性子,随手将手机丢在床上,掀开被子下床,慢慢走到容隽身边。 以往还不觉得,如今房间里只有他们俩个,两个人才觉得大的太大,小的太小,彼此间身高的差距,实在是有些大…… 司梵忍不住惊讶,“你怎么那么小?” 容隽脸色立刻难看了,不管是大是小,一个男孩子被人说小,终归是件耻辱的事。苏佐比他大不了两个月,个子比他高一头……他撇脸,“不要你管。” “嗤。”司梵轻笑了声,一勾手,轻轻松松的将他拎了起来,容隽惊叫了声,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抓到沙上坐下,身上一重,西装外套盖在了他身上,司梵懒懒一笑,“裹严实点,你再出点事,我担不起。” 容隽撇撇嘴,就要甩开衣服,只听那人凉凉的道,“你要是坚持不肯穿,我也无所谓,反正你身体不舒服,最伤心的是你妈咪。” 容隽动作僵了僵,咬了咬唇,不动了。 司梵瞥一眼过去,长眸微挑,这对母子还真是重视彼此,对方都是彼此最大的软肋,这种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亲昵……他莫名欣慰之余,有些不舒服呢,好像莫名有种被人隔绝在外的荒谬错觉。 “你叫容隽?” 容隽斜一眼过去,小眼神居然跟司梵有五分相似,而且意思明显的很,你说的是废话。 “隽?隽永如初……”司梵轻轻一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你爹你妈感情看来应该不错,不然也不会给你起这个名字。” 容隽眼观鼻鼻观心,当旁边是只苍蝇在飞。 “小子,你对我有很大的不满吗?”司梵有些不满,一伸手,毫不客气的捏住容隽笔挺的鼻子,容隽吃痛,立刻挣扎,他本来就坐在沙上的边缘,一挣扎立刻往下滑,被司梵一股脑搂进怀里,“哎,别动别动,我伤口疼。” 容隽挣扎的动作一止,下意识看向司梵被绷带包扎的好好的胸口,黑亮长眸里明显滑过一抹担忧。 司梵微微勾唇,也懒得起身,干脆往后一倚,双手搁在脑后,“你跟你妈一样,心太好,这样很容易吃亏的。” 容隽才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趴坐在他的身上,男人身量颀长却不显得瘦弱,他趴在上面,突然生出一种自己十分渺小的感觉,趴坐在他身上跟趴在妈咪怀里的感觉,不太一样。 他从小身体就弱,又不太爱动,虽然家里也有不少男性长辈,但除了两个舅舅,很少人跟他玩闹,就算是偶尔玩闹,也都会顾忌他的身体,像这样乱七八糟的滚成一团,还真是很陌生的体验。 容隽看司梵一脸自在的样子,迟疑了下,自己现在爬下去似乎太弱了点?黑亮长眸里眸光转了转,干脆挪了挪姿势,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像个高居王座的王者一般,不客气的瞪他,“心善总比你比你这个坏人好!” “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个好人。”司梵不在意的一笑,抬头看着趴坐在肚子上的小孩子,心里涌上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 这种感觉,十分新奇。 并不十分习惯,却也不怎么让人觉得难受。 或许,他也是到了该有孩子的年纪了。 “但我自认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坏人啊,小子,你对我这么不满,是因为我跟你爸长的像?” “才不是。”容隽撇撇嘴。 司梵眸光一闪,“看来你小子对你那个爹感觉也不是很好啊,你就这么不想自己多个爸爸?” 容隽抿了抿唇,“就算我要爸爸,也不会是你。” “嗯?”男人盯一眼过去,颇不是滋味的问,“看来你心里已经有想法了?容衍?” “他那么风流,怎么可能!” “那……”脑海里突然滑过一个人一个名字,眸光一动,“沈晏?” 容隽一怔,瞪大了眼看过去,“你居然也知道沈叔叔?你是不是见过他?他在哪儿?”言语之间掩不住的兴奋,眉眼间甚至染上了几分雀跃。 司梵伤口真的有些疼了。 他虽然没期望这孩子这么快就站到他这一边,但这么堂而皇之的倒戈,简直是让人难以忍受。 他忍不住磨牙,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不过就是长相俊点气质儒雅点个子高了点,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兴奋的? “因为妈咪提到他都会微笑。”容隽看一眼过去,撇撇嘴,“你只会让妈咪生气,跟我那个蠢死的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的爸爸一个样,你们谁都比不上沈叔叔。” 这话说得,还能不能让人愉快而顺畅的沟通了? 司先生嘴角抽了再抽,陡然觉得自己不睡觉跟这孩子聊天实在是件错误的事,他这分明是给他添堵来着。他揉了揉太阳穴,意兴阑珊捂着脸,一手赶鸭子似的赶人,“走走走,你这倒霉孩子,气的我伤口真痛了。” 看着司梵郁闷的样,容小少爷累积了好久的郁闷瞬间烟消云散了,心情很好的挑衅一眼过去,“我觉得这位子坐的还不错,我偏不下去。” “懒得管你,你就继续趴着吧。”司梵哼哼,觉得居然跟个孩子斗嘴的自己也实在是蠢死了,心烦意乱,干脆一闭眼,闭目养神去了。 一会功夫,身上微微一沉,他睁开眼一看,就看见小孩趴在他身上,呼吸均匀而自如,居然就这么睡着了。宽大的西装外套套在他的身上,愈显得他瘦小虚弱脸色苍白,淡淡奶香里夹杂着药味,很陌生的味道,却让人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却脆弱的仿佛下一瞬就要……凋零。 心头没来由的一紧,他下意识伸手去探他的呼吸,确保这孩子是真的睡着了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松了口气之后又觉得不对,这倒霉孩子处处跟他对着干,他还不由自主的惦记着他? 颇有些无语的望天,他嘀咕了声,“混小子,就这么睡在这里,你妈明儿非得急死。”一手搂住他,一手有些费力的撑坐起来,动作是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心谨慎,生怕自己不留神弄醒了小孩。小孩睡的倒也沉,嘴里也不知道咕哝了声什么,身体一歪就往旁边倒,幸亏他反应迅速才搂住他歪倒的小身体,免得他到头栽弓摔的正着。 “怎么这么轻?”他有些笨拙的抱着怀里稍显柔软的小身体,不由为小孩过轻的重量皱皱眉,按理来说也该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怎么身体弱成这样? 眼角瞥眼容隽即使睡着也紧握着小拳头,小拳头里隐约可以看见几根头,是他的头。 这孩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就是为了拔他几根头,也不想想,在老虎头上拔毛,老虎能不醒么? 看着挺聪明的一孩子,怎么有时候做起事也挺笨?得好好教教。 分明怀疑他是他爹的,嘴上还不承认,可惜,似乎是要让他失望了。 心里没来由的翻腾出一些陌生的情绪,他眸光敛了敛,将这情绪归根在离愁上。 年轻骥卫一见司梵有些笨拙的抱着小孩出门,楞了楞,才想起来去接手。 司梵微微摇头,“我送他回去。”在下属面前,所有懒散随意全部敛去,他又已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骥’集团首席,只是他不知道,他抱小孩的动作很僵硬很笨拙,看起来压根一点都不尊贵。 骥卫退后一步,看着司梵的背影,神色不掩饰的讶异。 司梵笨拙的抱着孩子走到他们母子的房间,房间里还亮着灯,床上女人还沉沉睡着,但即使睡着了,眉心隐约间还带着些抑郁,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 他将容隽送进被窝,才觉得自己手有些麻,其实容隽睡觉十分乖巧,纯粹是因为他第一次抱小孩,一路僵过来动都不太敢动,所以手麻了。 床头灯散着柔柔的黄色光芒,显得十分温暖,光影下,一大一小母子依偎熟睡在一起,眉眼相似,甚至连睡觉的姿势都十分相似,一眼看过去,竟有几分趣味。 他无声的勾了勾唇,一瞬间,寥落冰冷的心,竟然生出一股完满的感觉。 仿佛,看着他们,他就拥有了全世界。 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一点,樊雅让熬不住的容隽去休息,自己坐在客厅里等即将到来的人潮。 所谓家,不是容家,而是当初容浔买的高级公寓,虽然比不上容家,甚至比不上她名下的任何一栋宅院,但这些年她带着容隽也住惯了,四室两厅的空间,足够让她们母子住的舒适自在。 容衍把他们送到位就离开了,说是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不过容衍说话从来三句真两句假,夸大其词是常事,她也没太在意。 空气里浮动着水仙的淡淡花香,李婶做事十分尽心,他们几天不在,家里上下打理的很好,坐在阳光充足的客厅,泡上一杯花茶,恍惚间竟然有些不切实际的虚幻感。 前前后后出门一个多星期,经历的事情却抵的上她三年,但一切尘埃落定,回到原点,如果不是眼睛依旧不好,她简直要怀疑是梦一场。 今儿早上起来,那男人居然就趴睡在床边,床也不是很大,他睡的又靠边,被早上醒来多少有些起床气的小隽一脚踹下了床,好巧不巧,伤口崩裂,又是一团让人头疼的兵荒马乱。不过就算这样,他居然也没阻止他们离开,只是直到他们离开,他都没有露过面。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到底还是有些惦记的。 不管他是谁,至少他救过他们不止一次。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她回过神,才惊觉自己的思绪又牵扯到那人身上,赶紧摇去所有念头,侧头看向门边。 这么快就有人来了? 只是不知道来的第一个是苏颜还是大哥? 李婶过去开了门,然后很快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人,轮廓模糊看不清楚是谁,只觉得隐隐熟悉。 “夫人,有位先生想要见您,他说他是沈……” “沈晏。”稍显沙哑却依旧温润的声音静静响起,“樊雅,好久不见。” 樊雅怔怔看着那个轮廓,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嘴唇微微张了张,却现自己似乎失去了说话的力量。 沈晏也是好耐心,静静站着,也不说话,俊雅眸子微微沉,专注看着坐在沙上的女子。 虽然暗地里从来没有断过对她的搜索,也从来没放弃过对她的关注,但最多也只是远远一见,即使上次好不容易见到,他却情愿不见。 她似乎又清瘦了些,脸色也稍微苍白了些,黑白分明的眼眸亮的惊人,似乎变了许多,但她安静坐在那里,阳光清浅,将她周身笼上一层光晕,她一瞬不变的看向这边,又让他仿佛觉得,一切都没改变。 她还是当年那个肆意狡猾跳着钢管舞的女孩,又是那个对他浅浅微笑笑着说对不起的樊雅,又恍惚是数十年前那个着高烧被他关在房间里偏在最后关头还是放了他小丫头。 岁月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深刻的鸿沟,他站在这头,她站在那头,中间隔着的,是烦杂往复终究无法回溯的过往,也是一段交织着各式情绪的情感。 他微微笑了笑,轻轻开口,“哎,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直都怔坐在原地的女人霍然站起快步走过来,动作异乎寻常的灵敏,完全看不住她的眼睛其实不怎么灵光,他下意识往前快走了两步,伸手想要环住她,她却在几步之遥的地方蓦然站住,柔美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欣喜,“沈晏,你……你这些年怎么样?容衍一直都说你还成,我一直都想派人去找你,都被他拦下来了,哎,你怎么一直都不出现……” 意识到自己激动之下说话简直有些罗嗦絮叨,樊雅脸上微微一热,有些赧然,自嘲一笑,“看我,年纪大了人也跟着琐碎,快进来坐。” 沈晏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眸光微敛掩下一瞬沉郁精芒,微微一笑,快走两步,直接握上了她的手腕,“你要是年纪大,那我不就是老了么?” 樊雅一怔,想不着痕迹的将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但沈晏握的十分紧,一时间居然动不了。眸光动了动,手腕一翻转而握住他的手,再往后一退,坚决却也强硬的将手从他手里抽出,她轻轻笑了笑,“小隽在睡觉,不然我叫他出来给你见见,那孩子,长的像容浔。李婶,快泡茶。” 沈晏看着樊雅的背影,目光一瞬疼痛。 李婶泡好了茶很快就躲进了厨房,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两人面对面坐着,初见的欢喜一散,或许是因为刚才那小小的插曲,气氛微微凝滞,多少有些尴尬的意味。 多年不见,他们中间横亘的,不仅是岁月,还有一段根本没来得及彻底解决的情愫。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 沈晏先笑了笑,“眼睛怎么样?我认识一个很好的眼科大夫,前些年我眼睛不好,也幸亏他帮忙。” 樊雅一怔,迅速抬头,“怎么回事?” 沈晏淡淡一笑,“后遗症吧,我在床上躺了半年多,眼睛出了点问题,嗓子脸甚至腿都出了些问题,足足治了三年多,才好转起来,不然我现在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是……是因为那次泥石流?”樊雅心口堵,她虽然大概猜到沈晏这些年过的并不好,但没想到他遭受了那么多。 “嗯。”沈晏看她一眼,笑了笑,“都过去了,别在意。” 樊雅低了低头,努力扬出一点笑,“我还欠你一句谢谢。” “那是我心甘情愿的。为你,我什么都能做。”沈晏深深看着她,目光沉沉,即使樊雅不能视物,也能感知到那份灼热,她有些不自在的撇开脸,随即又转头,定定看向沈晏的方向,安静笑了笑,“沈晏,我只能对你说谢谢。” 有些事情,不能拖也不应该拖,早些了断,才是对彼此最好的解脱。 沈晏呼吸一沉,指尖捏的白,微微闭了闭眼,压制住心头不由自主汹涌而起的情绪,“这么久,你还想等他?” 即使他心知肚明那人是容浔,但显然他已经忘了,一个已经遗忘了所有的人,又怎么谈得上回归。 樊雅一怔,大概猜到应该是容衍通风报信,淡淡笑了笑,“其实也不是因为他,我只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沈晏,有些事情,即使没了他,也是没办法的。” “我相信水滴石穿,金石为开。”沈晏声音低沉而坚定,“樊雅,我不相信我在你心里真的一点位置都没有,总有一天,我总是能取代他的位置的。” 沈晏的态度直接而果断,与樊雅记忆中温柔谦和的形象大相径庭,樊雅多少有些错愕,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一瞬,她勉强笑了笑,“沈晏,我不希望你将时间浪费我身上,你适合更好的。” “天下好女人多的是,却只有你能让我心甘情愿为你去死。” 樊雅皱了皱眉,总觉得这话有太多含义在里面,只是一时半会她也没办法解读。 “沈晏……” 嘴上微微一凉,冰凉的手指点上她的唇,堵住了她到口所有的劝说。 他声音里带笑,“樊雅,我们都是固执的人,你别劝我,我也不劝你,我们只用时间来说话,好不好?” 樊雅心口堵的更难受,只觉得一道无形压力横在肩上,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她勉强笑了笑,微微侧脸避开他他的手指,“沈晏,我是为你好。” “然后用这个理由来拒绝我?”他突然靠近,两人几乎是面对面站着,近的可以感知到彼此的呼吸。 樊雅微微皱眉,总觉得现在的沈晏与以前太不一样,她下意识往后一退,脚跟触到一个坚硬冰凉的物事上,那物事咕噜轻响似乎是往后倒,她猛地想起来沙边放着一个装饰用的大花瓶,还是当时卓芊特地送过来的。 她下意识伸手稳住花瓶,自己倾倒的身体就没办法管了,不过幸好身后就是沙,就算是摔了也无关紧要。 几乎是她要跌坐进沙的刹那,旁边突然携斜伸出来一只手臂,她只觉得腰一紧,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沈晏拥在怀里,紧紧贴靠。 不知是什么不知名的花瓣,从哪里飘来,轻轻一荡,落在她的唇间的,微微的凉。 随即又是一热,男人温柔的唇瓣就这么落在她的唇上。 “雅雅!” “樊雅!”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同时响起,几个人说说笑笑的走进客厅,看见眼前情形,都一愣。 樊雅斜偎在一个男人怀里,头微微上仰,像在索吻,光晕落在她的脸颊上,弧度皎洁而明丽。颀长的男人环住她的腰,微微低头,侧脸线条俊雅而流利,有着儒雅的风度。 宁静,平和,画面仿佛静止,时间也仿佛静止,光影正好,勾勒出仿佛刻意制造出一般的美好图景,美的让人几乎失语。 门口观众都愣住了。 听见动静走出房间的容隽也傻住了。 反应最快的,居然是当事人。 樊雅眸光微厉,霍然手一松,手里扶着的花瓶往下一摔,砰的一声脆响! 几乎是同时,她也挣脱了沈晏怀抱,遗憾看了眼花瓶,淡淡一笑,“还是救不了这瓶子,沈晏,多谢你刚才来扶我。”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08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沈晏一怔,抬眼看向神态轻松而自如的樊雅,随即微微低头,俊雅脸上一瞬而过的复杂。 她其实完全可以用更决绝的方式来应对他的孟浪,却依旧还是温文以待,用最不伤及他颜面的方式将这件事,化解。 可她的宽容,何尝不是拒绝。 她总是在拒绝他。 即使那人已经远离她的身边,她依旧在拒绝。 心底深处微微惘然,或许,他就不应该离开她那么久,只是如果不能保证她的安全,他又怎么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抬头,儒雅斯文的脸上浮上淡淡笑容,深深看她一眼,“不客气,为你我什么都愿意的。” 樊雅没想到沈晏会补充上这么一句,微微一窒,脸上迅速滑过一抹不自在,这不自在尤其在看见门口那些重重轮廓时的更为严重。 沈晏,似乎真的有些不同了。 心里滑过一个模糊的念头,随即又笑自己胡思乱想,况且这么些年,他在冷焰盟里艰难求生,性格变了些,本来也就是在所难免。 她尽可能的将脸上错愕的表情收回去,抬眼看向那堆轮廓,“哥?苏颜?”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苏颜,眼珠微转,立刻快步上前搂住樊雅,同时不动声色的挤在沈晏与樊雅中间,“我听说你回来了就赶紧赶过来了。”目光在樊雅脸上一落,觉得她气色还好,但再一看,突然觉得不对,原本是解围的动作顺势变成了拷问,她一把扣住她肩膀,震惊的道,“你眼睛怎么了!” 原本以一种警惕威胁目光锁定沈晏的樊以航霍然回过头,大踏步的走到樊雅面前,审慎看着樊雅虽然依旧美丽但显然缺少点焦距的眼睛,脸色立刻变了变,“眼睛怎么回事?” 樊雅微微苦恼,就知道会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想了想,“这话说起来很长。” “我时间很多。”樊以航警告似的瞪了眼樊雅,瞪完之后才觉得不对,脸上怒色更甚,“你可以慢慢说。”眼神微转,落到沈晏身上,危险意味更浓,显然是怀疑樊雅的眼睛是不是跟眼前这个男人有关。 “哥,跟沈晏没关系的,我也看过医生,只是一时受损,很快就能恢复了。”知兄莫若妹,樊雅无可奈何的将樊以航的注意力集中过来,“沈晏也是刚来。” 樊以航不悦扫了眼明显偏帮外人的樊雅,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沈晏?”他咀嚼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刚才虽然樊雅也说过沈晏的名字,但刚才情况实在过分诡异,他也没怎么听清,现在听的清楚了,看向沈晏的目光登时显出几分古怪。 他是知道沈晏这个人的,更知道这人曾经追求自己妹妹好久,后来为了樊雅失踪在泥石流里,他甚至还派人在那一带找过他不止三个月,那一阵子,他一个人连累的一大帮子人人仰马翻,樊雅更是因为他的失踪而离家出走,闹出一堆破事。 他们在那堆土里翻了那么长时间,现在时隔这么久,他现在怎么冒出来了? 还是以这种姿态出现。 想起进门时沈晏与樊雅的姿势,久经商场,早就在商海里修炼出火眼金睛的樊以航眸光瞬间染上几分警惕,俊朗脸上神色也肃重起来,居高临下似的看着沈晏,不怒而威,“你就是沈晏?” 沈晏淡淡笑了笑,在樊以航惊人的迫力之下也依旧不卑不亢,“是,还没有谢谢樊先生,为了我费心不少。” 樊以航眸光一锐,这个男人,倒似乎真的不那么简单。 “那些也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樊家一直都感谢你对樊雅的恩情。这么些年,不知道沈先生在哪里高就?我们家小雅一直都惦记着你。” 话说的虽淡,却藏不住里面隐隐的审讯意味,在一旁听着的樊雅微微皱眉,淡声插口,“哥,家里有你最喜欢的雨前龙井,你要不要来点?” 樊以航瞪一眼樊雅,就知道偏帮着外人。 樊雅虽然看不见,大概也能感受樊以航的目光,心里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男人呐,真是八卦的物种。 沈晏似乎没在意兄妹俩的交流,平静回答,“沈晏惭愧,因为那次事故,这些年一直都在养伤,所以一直碌碌无为,不过谋生而已,谈不上高就。”他顿了顿,“只是最近身体稍微好转,所以想着回来看看樊雅,而且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见过小隽,也想过来看看。” “是这样啊。”樊以航笑了笑,“那沈先生打算接下去如何安排?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是有的。”沈晏深深看了眼樊雅,眸光微微柔软,唇角也带上浅淡的笑意,意味深长的道,“只是我不知道樊雅会不会愿意。” 樊雅心口一跳,心里的怪异感觉越来越浓,她抿了抿唇,一时间倒是有些难办。 如果是别人,她肯定是想也不想直接否定。 但说这话的,是沈晏。 她虽然不爱沈晏,但沈晏说的没错,他在她心里确实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那个位置,无关风月,无关爱情,却总是能触碰她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上辈子,她众叛亲离,身边守着的只有他。 这辈子,身边一直守着的也只有他。 他并不是她爱的那个人,却无疑是最能让她放松信任的那个人,这一点,甚至连容浔都是做不到的。 也因为这个,她可以在私底下拒绝他千次万次,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而难办。 她怕伤了他的自尊与骄傲,就像他一直费心维持她的骄傲与自尊一样。 她笑了笑,才想岔开话题,就听到身边有童稚的声音响起,容隽脆生生的喊,“沈叔叔?” 樊雅眸光一闪,这孩子最喜欢的就是沈晏,别再古灵精灵的做出什么让她这个当妈的也经受不了的事情来,她忙道,“小隽?” “沈叔叔,我经常听妈咪提起你的,我是容隽。”容隽迅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歪了歪头,朝沈晏甜甜一笑,“你跟我想象中的一样,妈咪一直说,我该谢谢你,不然我都不一定能出生。” 樊雅微微一怔,一边诧异这孩子今天这么合作,居然没有火上浇油,一边微微松了口气,配合着说,“小隽一直想见见你。” 沈晏看了樊雅一眼,蹲下身,半拥住容隽柔软的小身体,“就算想见我,下次也不能随便离家,知不知道?你妈咪会担心的。” 容隽一愣,诧异看着面前俊雅的男人。 他是怎么知道的? “圣母像还在我那里,下次,我会带过来给你。”沈晏笑了笑,“还有,小勇让我代他向你问好,他一直都惦记着你这个老大的。” 容隽楞了楞,随即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狂喜,“他在你那儿?” 何天勇的行踪一直是容隽的一块心病,在司梵那边时他没办法查询他的行踪,一直还想着等回来之后再好好看看,没想到居然在沈晏那儿,怎么能不让他狂喜。 “他怎么样了?他的伤严重不严重?” “还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沈晏微笑,“不过他很惦记你。” 一大一小的话说的云山雾罩,其他人多少有些糊涂,只有樊雅约略明白一些事情经过,也问,“那孩子怎么在你那儿?” 沈晏回头,深深看她一眼,目光微微复杂,还有几分惘然。 “其实那天我正好也经过那里,只是我到那边时,容隽已经离开了。” 他从容衍口里也大概知道樊雅与‘容浔’遇见的经过,怔然之余,只觉得无奈。 其实,他本该在他之前碰见他们母子的,可阴差阳错,就这么错过了。 樊雅一愣,她倒也没有沈晏想的那么多,只忍不住叹了口气,“真可惜。” “是很可惜。”沈晏笑笑,意有所指,“但老天总算还是对我不薄,总算给了我回头挽回的机会,我想,这或许也是天意。” 樊雅眸光微微一动,总觉得沈晏话中有话,下意识就要开口,就被旁边当了半天壁花的樊以航冷声打断,语气不是很好,“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给我说清楚。” 樊雅无奈一笑,“哥,你最近耐性越来越不好了。” “耐性是对别人的,不是对自己妹妹的。”樊以航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沈晏,“沈先生,你说是吗?” 沈晏微微一笑,“真心关怀一个人,所有耐性都成了一件煎熬的事,这种感觉我也有。” 樊以航俊朗眸子微微上挑,不由多看了沈晏一眼,却也没接话,转开话题,“都坐下来聊吧,小雅,有什么事慢慢说……” “抱歉,我还有事,可能要先走了。”沈晏站起身,微笑告辞,“樊雅,改天见。” 沈晏的告辞来的突兀,在场所有人都楞了下,包括樊雅在内,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路上小心。” 事情已经够复杂了,沈晏先离开,或许也是好事。 送走沈晏,樊雅回到家,一进门就被樊以航拉住了。 “你对他什么感觉?” “你胡说什么呢?”樊雅哭笑不得,“他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樊以航不以为然,“朋友?”他那个样子,哪里像是想当人朋友的样子。 不过小孩子在场,他也不好多说。 还待再说什么,就被苏颜翻了个白眼抢白了,“平常看你人五人六衣冠楚楚的,怎么一到你妹妹这来就成了个碎嘴的八婆?你也不嫌难看?” 樊以航被噎的一窒,有心想要反驳,但一看苏颜那张含俏带媚的冷脸,满腔的话立刻噎了回去。 樊雅闷笑。 这些年因为她的缘故,樊以航跟苏颜关系近了不少,樊雅旁观,觉得自家哥哥或许有那么意思,但苏颜这边就冷淡的很,所以她也就没使劲撮合,现在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回事。 苏颜瞥见樊雅脸上笑容,脸上滑过一抹不自在,“坐下来聊吧,出去这么多天了,一回来就这样,你是存心吓人还是怎么着?” “真没什么。”樊雅笑笑,牵过容隽稍显冰凉的小手,“你是去休息还是留在这儿,如果留在这儿,就让李婶帮你再加一件衣服。” “我今儿收的消息太晚了,苏佐已经闹着要去见小浔,我待会打电话让司机一会送他直接过来。”苏颜抚抚容隽,觉得这孩子似乎也瘦了不少,小脸苍白的更加令人心疼了,“或者我让他直接先回来?” 容隽想了想,“还是不要了吧,他一来我就真的没办法睡觉了,那我先去睡会儿。”很有礼貌的跟在场所有人说了再见,他慢慢走回房间。 目送容隽的小身影消失在门口,樊以航的眉头皱的更紧,有些不悦,“怎么小隽又老成了不少?小雅,我从来都反对容家那套英才教育的逻辑,孩子也该像个孩子样。” 倒不是容隽不好,只是孩子过于早熟,也就提前失去了该有的童真快乐。 樊雅眉宇间滑过一抹担忧,容隽过于早熟,也是她最担心的事。虽然她已经刻意不让他参与一些成人间的交际,但容隽这孩子性子沉,想的也多,总认为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担起一些他不该承担的事,相比较之下,倒是前段时间,他对着司梵撒气怒,倒还有几分肆意的快乐。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小隽离开眼前这个环境,国内污染也重,去国外找个空气好点的地方住下,对他的身体也有益,只是她一直都脱不开身。 寰宇是容浔的心血,她不能放着不管。 气氛微微凝滞,苏颜飞了樊以航一记冷眼,“就你话多,我倒是觉得小隽挺好,比我家那只泼猴强多了。” 樊以航摸摸鼻子,不说话了,只是眉宇间多少还有些不以为然。 樊雅笑笑,招呼两人坐下,简单的将这些日子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一些关键的事情自然是隐掉了,樊以航跟苏颜也听得出来,相视一眼,却都没多问什么,他们都相信樊雅的判断能力。 趁着苏颜出去接电话的功夫,樊以航踌躇了下,低声问,“小雅,其实今天来,我不只是想来看看你,我也想知道你最近有没有空?妈……最近身体不太好。” 樊雅手里茶杯微微一晃,茶水微微荡漾,“她应该不会想见我的,”在樊以航开口之前又道,“我也不是很想见她。” 樊以航皱了皱眉,沉声开口,“小雅,当年妈选择那样做,你跟我都很明白她的想法,说句实话,以前或许我还有些不以为然,但这些年,我看着你撑起寰宇,看见你大放光彩……”他声音顿了顿,“我真的不得不承认,你在商场上的能力确实是超过我的,血脉天赋,确实是一种十分奇妙的东西。” “哥!”樊雅蹙眉。 “我说的是真心话。”樊以航笑了笑,“天赋性情本来就能决定一个人的未来,虽然这些年樊氏在我手上展的也不错,但我也知道我不够果断,如果樊氏在你手上,绝对不是今天这个地步。当年妈身体不好,我又因为你嫂子……”声音一顿,他下意识看了眼门外,眼底一瞬而过的不自在,“就是苏连衣的事闹的不愉快,她将注意力转到你身上,很正常。” “因为重视,所以不顾你的感受,所以打压左岸,打压寰宇,给容浔压力,让他的病提前作,如果不是因为她……”樊雅苦笑了下,“哥,抱歉,我心里的结还没打开,我真的没办法去间她。而且你也知道我跟她的脾气,我们见了面,说不定对她的病情影响的更严重……” “妈的时间或许不是很多了。” 樊雅手一抖,倔强的没抬头。 樊以航有些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你跟妈一样,性子都倔,幸亏有个我,否则爷爷真的该在天上哭死。” 樊雅一笑,认认真真的道,“哥,我真的很庆幸你是我哥的。” “昨儿妈还说了,她很庆幸有我这个儿子。”樊以航自嘲一笑,站起身,“我觉得我的出现,就是给你们母女俩当传声筒的,你好好想想吧,你现在也是当母亲的人了,将心比心吧。” 樊雅沉默一瞬,“我尽量吧。” 樊以航深深看她一眼,无奈摇头,才要说话,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还没来得及接通,阳台门被大力撞开,苏颜脸上难得一见的震惊,“博海集团宣告破产了!” 樊雅脸色骤变,“什么!” 博海集团破产,不仅仅关系着博海集团一家公司,最重要的是博海集团刚刚承接的双子星项目也几乎等于宣告覆灭! 双子星项目持续将近四年,投下去的资金已经不仅仅是用天文数字可以形容了,如果一旦宣告破灭,所有投资进去的资金就几乎全部成了泡影,而当初双子星项目融资入股的集团并不少,容氏、奉氏、樊氏之类的大财团也在资金链里占据了不小的地位,可以说,就算是容氏这样的百年世家,也根本没办法承受这样资金的损失。 博海集团的破产,双子星项目的破灭,大财团的损兵折将,甚至毫不意外的会引起商场的震荡,甚至富豪榜上的排名重新洗牌也不是没可能的,这一乱,就是大乱! “容先生,这是沈先生早就准备好的签证,所有相关手续我们都已经处理好,资金我们也存放在了银行里,绝对稳妥。”关眠急急的将所有东西都放在桌上,相比较他的焦急,坐在他面前的容衍就显得懒散的多。 剪裁修身的白色西装,俊美到精致的面容,唇角微微勾出一点魅惑懒散的笑容,他手里水晶杯微微晃晃,殷红的酒液也跟着一晃,映出男人微微上挑的细长凤眸,眸光微微闪动,似乎心情还很不错。 外面闹的是是非非,好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他是始作俑者。 “容先生,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楼下,会直接送您去机场,私人飞机已经侯着了。”关眠迅速说,“沈先生说他会尽量帮您拖延时间,但也请您迅速。” “他是很想把我扫地出门啊,好少一个人跟他抢女人。”容衍晃晃酒杯,轻轻笑了笑。 关眠脸色变了变,“容先生,沈先生不是这个意思,博海集团宣告破产,中间牵扯的东西太多,您不走,事态严重起来,就连沈先生都没办法……” “他现在可是冷焰盟的头,有什么事他兜不住的?”容衍懒懒一笑,“而且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坐牢么,急什么?” “容先生……” 屋门轻轻一响,稍显沙哑的温润声音打断关眠的话,“你先出去。” 关眠讶异看向突然进来的沈晏,却也没说什么,迅速离开。 沈晏在容衍对面坐下,看了眼容衍手上的酒杯,“不请我喝一杯?” “没了。”容衍语气十分遗憾,“我的珍藏前阵子被个小兔崽子全给砸了,就只剩下这么一瓶,可没多余的分给你。” “所以你打算喝完再走?” “走?”容衍一笑,“再说吧。”瞥一眼沈晏,“看你一脸晦气,怎么,在樊雅那边碰了一鼻子灰回来?” 沈晏眸光陡沉,随即缓和下来,按了按眉心,不答反道,“容衍,你应该清楚你不走面对的会是什么,别逞意气。”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不想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容衍轻轻啜了口酒液,略带甘甜的滋味弥漫在口腔,让他原本就很好的心情就更好了,“你觉得我就该想?” “容衍。”沈晏声音微沉,“你跟我不一样,脱掉身上这层皮,外面的世界才是属于你的。如今双子星项目注定崩塌,容氏也元气大伤,你想的目标也差不多完成了一大半,我不认为你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外面的世界属于我?”容衍勾唇,细长凤眸微微上挑,“看来,你知道的,远远比我想象中的多啊。沈晏,你这么急着想让我走,真的一点私心也没有?” 沈晏沉默一瞬,目光定定落在容衍身上,“没错,我确实有私心。”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09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房间一静。 沈晏双手交握,坦然看向容衍,“你走,博海集团的事情才会有个真正的了结,才不多再起事端,甚至牵扯到我身上。” 容衍瞥眼过去,细长凤眸微微上挑,挑出几分讥讽。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走,她的注意力肯定会集中在你的身上,以她的性情无论如何肯定是要帮你,帮你,就代表与容家甚至樊家为敌。” 容衍手一晃,细长凤眸里迸出极灿的光彩,他是真的很期待看着她为了他与世为敌的样子…… 沈晏看他一眼,唇角扬出一点无奈笑意,“我不想她面对那样的局面,我相信你也不想,我会嫉妒,我会觉得不舒服,更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要被你分摊注意力。” 房间陡然沉默。 随即爆出一阵哈哈大笑,笑声狂肆而傲然。 难得他就这么笑着,手上酒杯一点不晃,殷红的酒液不起任何一点波澜。 沈晏看着大笑的容衍,目光沉沉,没再劝说什么。 笑声陡然一歇,容衍细长凤眸微挑,射出犀利光芒,“沈晏,我有没有说过你是个伪君子?” “我从来不是君子。”沈晏轻笑,“所以谈不上伪君子这一说,你高看我了。” “是么?”容衍嗤了声,“那你敢将你现在这层皮撕下来给樊雅看?” “只要她愿意,我不介意。” “可惜,我似乎没办法看到这一天了。”容衍一口饮尽杯中残酒,起身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随随便便的像是抓废纸似的抓起桌上那堆关眠送来的资料,“走了。” 他说的潇洒,走的也潇洒,话音刚刚落下,人已经走到门边。 沈晏目送他的背影,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话没说。 他很清楚,容衍选择离开,终究还是不忍心她为了他为难。 大家都是成年人,也都该为自己做出的选择负责。 从当初容衍选择回国回到容家开始,也就注定了今天这一步。 那他呢? 他的注定,又是在哪里? 客厅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沈晏沉默坐着,目光沉郁而悠远,却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着哪里…… …… 博海集团宣告破产,在看似平静实际上波涛汹涌的商海里投下一块巨大的石头,蝴蝶掀一掀翅膀,都能引起滔天巨浪,更不用说这样的大事,刹那间,一切都乱了。不仅是商场,股市,甚至是官场,一切都被博海突如其来的破产打乱了节奏,所有人都隐隐有种感觉,一切,才刚刚开始。 双子星项目,参与投资的都是望族富豪,项目崩塌,以容氏樊氏奉氏三大家族为首的老牌利益集团都会面临巨大的困境,而对一些新兴富豪而言是绝好的机会,如果他们能够利用这次事端,商海格局,面临的会是惊天动地的巨大变化。 …… 一直在日本的容闳连夜回国,父子俩闭门商谈了一宿,第二天出来时,相比较容老爷子的镇定,容闳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宣布容老爷子引咎辞职,由自己出任容氏集团董事长一职,只是还能不能压得住董事会反对的浪潮,尤未可知。 …… 奉何华听闻消息,沉默良久,这个昔日温婉大方的贵妇,如今已经成为奉氏集团实至名归的领头人,杀伐决断手腕灵活甚至更超过容闳,她一面让助理安排自己与某个人会面,一面聚集资金着手收拢奉氏游离在外的股权,目光沉静而雍容。 奉念跪在她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姑姑,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坐牢,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容衍虽然是博海集团实际的负责人,但法律意义上,奉念才是博海集团的法人,若承担起法律责任,他首当其冲。 奉何华厌烦看了眼自己的侄子,如果不是他贪懒将所有事情都甩出去,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事,更不会有今天的麻烦,但毕竟他是她的侄子,是她哥哥的儿子。 “如果这次奉氏能够度过这次危机,你不会死,但如果奉氏也度不过,我保不了你。” “我们可以去求姑父啊,容家家大业大,肯定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还有表妹表弟,姑姑,他们都是容家的继承人,他们手上有容氏股票!他们能救我!” 奉何华眸光陡沉,一巴掌狠狠甩上奉念的脸,“我警告你,如果你敢骚扰他们,我现在就让你死!” 面对奉何华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意,奉念打了个寒颤,呐呐退出房间,一远离奉何华的房间,他立刻拨通助理的电话,“你赶紧给我去找容恬,嗯,还要安排我见容沣,我就不相信,姑姑一点情面不顾,他们也不顾!” …… 相比较容家奉家大家长的运筹帷幄,樊家出乎意料的安静,樊以航有些苦恼的看着通报回来的杨姐,忍不住按了按眉心,“妈还真的不打算管?” 从三年多前开始,樊文希就渐渐开始放权,到现在,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公司,专心致志在家过起了富贵闲人的日子。不得不说,时间真的是个很玄妙的东西,不知不觉间,所有都已改变。 杨姐歉然看向樊以航,“夫人说她相信你有能力度过这次危机。” 樊以航微微恼火,“放手不管就是她的相信,她就不怕我一不小心把樊氏给玩垮了!” 杨姐不慌不忙,显然早就预料到樊以航会这么说,“夫人说,这是你的产业,如果你想另起炉灶重新创业,也不是不可以,当年老太爷就是这么过来的,老太爷可以,你是樊家的儿子,自然也可以。” 樊以航一怔,俊朗脸上流露出一抹极为复杂的神色,目光遥遥落在不远处那扇半虚半掩的门上,心里说不清的是什么滋味。 杨姐看着他,轻轻的道,“以航,我知道你一直对那些事存着些芥蒂,也对当年夫人的选择不理解,但夫人其实是真心疼你的,其实当初……”她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将话说出口,“夫人说樊氏就是你的,不管你怎么做决定,夫人都没有意见。” “我明白了。”樊以航深吸了口气,眼底神采奕奕,“杨姐,妈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我最近可能会有点忙。” “你放心。” 目送樊以航的车驶离大院,杨姐叹了口气,回到房间,不意外的现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樊文希,她赶紧将大衣披在樊文希身上,“夫人,其实当年的事,你真的没必要瞒着以航,你这么让他总是以为你偏爱小雅,孩子心里怎么可能不难受?” “说什么?说我那些为了些完全没生的事做的一堆蠢事?”樊文希淡淡一笑,这些年的深居简出远离商场,已经将她眉宇间的悍厉抹了些,但微微凝眉,依旧是当年商场铁娘子的犀利,“这两个孩子,我都亏欠,说的再多,依旧是亏欠了。” 杨姐无声叹了口气,转移话题,“听以航说小雅最近眼睛不好,我明儿去看看,好久没见小隽了,也想那个孩子了。” 樊文希脸上微微柔缓,好一会才道,“让汪泽去看看,最近,天气不是很好。” 杨姐点点头,欲言又止看向樊文希,终究还是无奈离开。 …… “博海集团破产?”办公桌前,俊美男人咀嚼似的重复一遍,暗海似的长眸里芒色精锐犀利,只是因为失血过多的脸色依旧显出几分苍白,“似乎是个不错的时机。” 文靳正色,“z国市场已经趋于饱和,现在又乱的很,集团的事务主要集中在欧美,相比较之下,亚洲市场的消费观念很复杂,我不认为现在是进入的好时机。” 司梵扫一眼过去,若有所思的说,“难得,你最近居然对这方面感兴趣。” 文靳一阵心虚,难得的脸上表情还很正经,“兴趣而已兴趣而已,只是前段时间研究了下,觉得我对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 “但看来你的这份天赋跟张家的评估报告大相径庭,张家倒是认为这是个很好的时机。”司梵闲闲的道。 文靳表情瞬间垮了垮。 七大家族各司其职,张家负责的就是商场扩张赚取大把大把的钞票,张家这么评估,显然是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文靳,你似乎很不想我留在这里?” 文先生干笑了声,“怎么会呢,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还是你真的做贼心虚?”男人瞥一眼过去,“我总感觉,你似乎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你真的是想多了。” “是么?”男人懒懒抓起桌上的报告,突然转开话题,“张家提议,与其重起炉灶错过这个机会,还不如选择在这次风波中受创过重的大户加以扶持,强强联手,既节省了时间,又充分利用了资源,你觉得怎么样?” 文靳心里突然觉得不安,明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插口,还是忍不住问,“你打算选择哪一家?” “容氏……” 文靳脸色骤变! 文靳脱口而出,“不行!” “嗯?” 男人一顿,“你好像很紧张。”漫不经心似的看向脸色难看的文靳,眸光深沉,慢慢的说,“还是对我的选择,不怎么满意?” 文靳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是有些失态了,就算现在掩饰,也不过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目光微动,他干脆直视过去,“樊雅是容家的人,你这么选,我惊讶是肯定的。她是有夫之妇,你横插一脚过去,太难看。” 司梵长眸微挑,“就因为这个?” “不然还会是什么?”文靳也镇定了下来,摊手,“你该知道,老头子们可是很想撮合你跟张家小妮子的,你要是选了个有夫之妇,为了老头们的血压血管考虑,我觉得你应该慎重考虑。” 司梵深深看了文靳一眼,长眸深处一瞬而过的锐光,淡淡一笑,“老头们岁数大了,也该到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文靳心口一跳,随即镇定下来,“老头们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恐怕在家也闲不住吧。” “那就给他们找点事做好了,玩牌,逗鸟,如果有兴趣,找些个可人疼的小姑娘陪着,也不是不可以。”司梵云淡风轻,俊美脸上还带着悠闲的笑意,仿佛说着无关紧要的闲话,仿佛也不知道,他的闲话一旦落实,一定会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文靳脸色真的是变了。 刚才司梵说与容氏联合,或许他还能轻松以对,毕竟过去的那些事,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他也不是会很担心会事,况且就算事,也改变不了什么大局。但如果真的如司梵所说,他真的动了想剔除老一辈的想法,那么,真的会出大事的! 七大家族里小一辈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如今‘骥’能够稳步成长,甚至没有因为三年多年临时更换首席而混乱,全是因为老头子们能力出众,也因为司梵的身份摆在那里,两方相互制约,才形成了微妙的平衡,但如果某一方突然难,平衡就会被打破,那到时候…… 更何况,有些事情,本来就是冒天下大不韪的大事,一旦败露…… 文靳笑容已经挂不住了,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自己为什么会想不开提起那帮老头子。他干笑了声,“司梵,这种事真的不用急。” “你确定真的不用急?”司梵往后一倚,衣服微开,露出里面层层缠绕的绷带。 文靳一窒,轸虽然已经交代了他所有的罪行,也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但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有人藏在后面还没出来,樊雅母子的遇险,周长生的疯癫,都明明白白的昭示着这一切。 现在的‘骥’,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分崩离析,即使司梵不出手,也会有人耐不住性子…… 文靳嘴里微微苦,当初那么做纯粹是迫不得已,但显然并不周全,时间越久,问题矛盾就越来越明显。 而现在,就是他必须要选择的时候了。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眸光清明而坚定,“你打算怎么做?” 虽然这么问,他们都心知肚明,文靳问的是他该做什么。 司梵淡淡看着他,悠悠一笑。 …… 当文靳清楚明了自己所有该做的事,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脸色就没好看过,并且深深觉得自己已经跳上了一艘贼船,下不了船也就算了,偏偏这艘船还是他自己亲手打造,根本没处抱怨。 简直应了那句话,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他心里堵的慌,看着对面悠然微笑显得十分自在的司梵,一口气更是憋闷的厉害,忍不住问,“就算你帮容氏又怎么样,她还是有夫之妇,她照样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谁说我要帮的是容氏?”司先生很诧异的瞥一眼过去,语气十分无辜。 “你刚才不是说……”文靳心里突然有了一阵不祥预感。 “哦,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你打断了。”司梵微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我本来想说,容氏……是不可能的。” 文靳眼睛直,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把自己给噎死。 司梵笑容十分和煦,不等文靳问,就很体贴的先回答了,“嗯,我打算扶持奉氏,听说奉家如今的掌权者跟她关系不是很好,正好拿下来,送给她玩玩。” 文靳脑袋一木,默默盯了会完全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司先生,默默擦掉自己快要呕出的三口血,默默吞回‘你想整倒老头们其实就是为了替她报仇’之类的问题,默默飘走。 红颜祸水…… …… 樊雅打了个喷嚏,邱昱亨立刻关切看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有些受凉了。”樊雅微微笑了笑,抬眼‘看’向对面的邱昱亨,“你其实可以不用赶回来的,寰宇在双子星项目上投入的资金并不多,还影响不了最近的展计划,我能处理的好的。” 邱昱亨推了推金框眼镜,微微笑了笑,“我知道你能处理的很好,只不过可儿听说了不放心,非让我回来看看,我拗不过她,干脆就回来了。”唇角笑容更深,“你也别担心,这次她也回来了,她这次怀孕嘴巴挑的很,老是想着家乡的小吃,正好让姨婆帮忙照顾着。” 三年多年前庄可儿确实也走过一回,当年也幸亏樊雅提前给邱昱亨打过预防针,庄可儿刚刚出了境就被邱昱亨找到了,后来看那边环境不错,干脆也留在那里陪着庄可儿养病。也不知道是气候宜人,还是因为有了邱昱亨的陪伴,庄可儿的身体居然渐渐好转,邱昱亨干脆将寰宇的股份全部转让给樊雅,在那边买了块地开起了酒庄,日子过的也逍遥。 也因此,邱昱亨对樊雅一直存着三分感激七分歉然,感激她的成全,也歉然她的成全,寰宇是他跟容浔一手创下的,容浔失踪,他也选择放手,偌大一个公司,上市之初百业待兴,全靠樊雅一手撑下来,如果不是她接手,他跟可儿今天也没办法安安心心躲在国外种葡萄。 樊雅眼睛一亮,“可儿又怀孕了?恭喜你们。” “谢谢。”邱昱亨唇角掩不住的笑容,“说起来也四年多了,也该为小宝添个妹妹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邱昱亨脸上滑过一抹淡淡懊恼,却还是忍不住问,“容浔他……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上半年有人说在美洲看见一个很像他的人,老爷子也派人去看过,不过只是长的像而已。”樊雅扯了扯唇角,扯出一点笑容,脑海里突兀响起某人像极了容浔的声音,还有那张据说与容浔一模一样的脸…… “会找到的,那家伙命硬。” 邱昱亨的声音将樊雅从怔忪中唤醒,她微微懊恼,怎么又想到那个家伙了,一边不着痕迹的收拾自己稍微散乱的心神,一边笑了笑,“我也觉得他没那么早死。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也太对不起我了。” 邱昱亨失笑,以前只觉得樊雅有大家闺秀的优雅,现在才深深觉得,容浔当初即使要背负负心汉的名声也要选择樊雅,真的是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 “最近可儿有姨婆照顾,小宝也要上幼稚园了,我在家闲着也没事,最近公司里的事情就我来处理吧,你的眼睛现在也不方便。”邱昱亨轻轻的道,“博海集团破产,容衍也脱不了关系,你肯定也不放心的。” 樊雅心里滑过一阵暖流,也不推辞,在她眼睛没有恢复之前,处理公事本来就事倍功半,也会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有邱昱亨这个足够信任的人帮忙,也确实让她松了口气。 再说容衍那边……虽然沈晏说容衍已经离开了,但她总觉得不安。 “多谢你了。” “就当还你当年帮我们收拾烂摊子的情分吧,不过事先说好,我的收费不低,你掂量着付吧。”邱昱亨洒脱挥挥手,事不宜迟,他也没停留,直接去寰宇坐镇去了。 樊雅送走邱昱亨,手机铃声响起,电话那头是天逸事务所如今的负责人赵谦,“容夫人,有件事……” 樊雅心口一跳,沉声问,“怎么了?” “是我们的疏忽,您不是让我们派人一直盯着容小姐么,那边的人已经好久没有汇报了,我们前段时间也没顾得上,最近我们才知道,我们的人卷入一场教会倒塌的事故里,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樊雅脸色骤变,“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情况还不清楚,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尽力救治,所有的安抚赔偿都从我账上划过去,你帮我照顾好他跟他的家人。” “这个您放心,我会处理的。”赵谦性格沉稳,语气难得的居然也有几分吞吞吐吐,“还有,容夫人……” “跟容恬有关?”樊雅心口不安的感觉更浓,“容恬也……” 不管怎么说,容恬出国也是因为她,如果真的也出了什么事……樊雅竟然有些不敢说下去。 “当地警方在倒塌的废墟里确实找到几具尸体,不过具体的情况,还要等报告出来。”赵谦迟疑了下,“容夫人,你别想太多,这件事是意外,跟你没什么关系……” “有什么消息尽快通知我。”樊雅打断赵谦的话,她深深吸了口气,“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10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挂断电话,在客厅了会怔。 容恬……还比她小一岁。 虽然她确实做了不少错事,但如果真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她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但她真的出事了吗? 她如果真的出事,容家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而且即使奉何华再怎么恼怒这个女儿,终究虎毒不食子,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容恬出事? 如果容恬没有出事……那她又去哪里? “妈咪?” 樊雅回过神,看向不知何时走出房间的容隽,“小隽,怎么了?” 容隽揉了揉略显惺忪的睡眼,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疑惑的问,“妈咪,苏佐还没来吗?” 樊雅一愣,博海集团破产的消息给人的冲击太大,所有人都关注在那上面,她眼睛不好,对时间也没有什么太过精确的估量,连天黑都没在意,也忘了这时候应该到这里的苏佐。 她目光闪了闪,立刻拨了个电话给苏颜,电话那头的苏颜正忙的昏天黑地,虽然左岸没有直接投资博海集团,但咨询挂靠不少家公司都是双子星项目的利益共同体,一个个都因为博海的破产直接疯掉了,作为左岸如今实际的负责人,苏颜一收到消息就赶回左岸坐镇去了。 她楞了下,估计也是压根没想起来这么回事,却也不是很在意,“估计跟小浔玩的忘了时间了吧,混小子最近心都玩野了,你等下,我来联系司机。” 樊雅听见那头忙乱,干脆道,“你把司机号码给我吧,我来联系好了。” 苏颜随口报了一串号码,“最近几天就让他住你家吧,左岸都快忙疯了,等忙完了我去接他。” 樊雅心里蓦然生出一点愧疚,“苏颜,抱歉。” 左岸是她们一起创下的,但为了寰宇,左岸也只能丢给苏颜了。 这时候,她多少能体会到邱昱亨的心情,无关利益,只是单纯的歉然。 “说什么傻话呢。”苏颜笑笑,“左岸能有今天这样,也是你当年打的基础好,再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好了,你帮我好好教训教训苏佐那个混小子,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好了,我去忙了,有事联系我。” “嗯。”樊雅随手拨通司机的手机,手机长久无人接听后转为忙音。 樊雅心里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觉,锲而不舍的再拨了几次,电话啪嗒一声断掉,彻底关机。 樊雅心口一跳。 “妈咪?”一直站在一旁的容隽眉头拢了起来,皱眉看向樊雅,声音里含上一些不安,“苏佐他……” 樊雅勉强笑了笑,摸了摸容隽的头,“应该没事的,小浔家的地址是多少,我过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外面还挺冷的,李婶今晚临时有事又回家去了,家里没人,万一苏佐回来,你总不能让他在门外等,是不是?” 容隽抿了抿唇,也不得不承认樊雅说的很有道理,他犹豫了下,“可是你现在眼睛不好。” “我会联系家里司机,实在不行,还可以找你舅舅。”樊雅抚了抚他的头,“而且妈咪现在眼睛已经好很多了,苏佐那么个性子,你跟我都不放心,是不是?” 容隽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点头,“那你小心点。” 樊雅失笑,这孩子,真的是当她是易碎的玻璃。 嘱咐了容隽几句,樊雅裹的围巾离开家,也幸亏她最近她的眼睛好了很多,虽然依旧不是很清晰,但大概的轮廓还是能看清,也不至于一头撞上墙撞出个满头包。 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滑开。 里面正好一人走出来。 那人吃惊的看着她,“这么晚了,你还准备去哪?” “首席,就是这里。”甄行恭恭敬敬的看向后座的男人,“按您的吩咐,我已经将她隔壁的房子买下来了,简单收拾了下,如果您今天想住的话,就可以住进去了。” 司梵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才准备下车,手刚握上门把手,目光突然一凝。 不远处,那个女人正跟一个男人相偕下楼,靠的十分近,她微微侧脸,看向身边男人的眼神居然十分温柔喜悦? 她什么时候对他露过这样的笑容? 对他板着一张脸也就算了,对那个男人,居然笑的这么春风荡漾! 他不过就是处理了些事情,晚了几个小时而已,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阴魂不散! 他微微磨牙,目光紧紧锁在樊雅身边俊雅斯文的男人身上,如果目光可以成为实质,沈晏这时恐怕早就千疮百孔了! 甄行看着坐进同一辆车的樊雅与沈晏,不知所措的看向脸色陡然冷沉下来的男人,“首席,你还要上去看看吗……” “跟上去。” 男人冷着脸,小眼神阴测测的看向前面快速驶离的车,眸光仿佛束成了刀锋,能够轻而易举的割碎他眼前所有的障碍物! 跷他墙角? 去死! 甄行才要开车,就听身后男人突然嗯了声,“等等。” “首席?” “我自己去,你上去看着那小子,别让他出了什么事。” “是。” “今儿麻烦你了。”樊雅歉然看向身边的沈晏,“不然我还得联系司机,只是都这么晚了,你不休息没事吗?身体撑得住?” 她本来确实是打算联系司机或者打的过去的,沈晏出现的太及时,她现在也担心苏佐,也根本管不了什么。 沈晏微微回头,目光里飘忽而过的怅惘,“樊雅,我的身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的,而且我说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樊雅笑容一凝,“沈晏……” “老是重复同样的对话,有点浪费生命的嫌疑啊。”沈晏微笑,“你跟我都是学经济的人,知道怎么才是最划算的事,你拒绝你的,我追求我的,我们都不干扰彼此,这样不是很好吗?” 樊雅失笑,轻轻的道,“可是这样你会给我压力的。” “如果压力能够让你正视我的存在,我情愿给你这样的压力。”他深深看过去一眼。 “你这么大的人就在我面前,你觉得我忽视的了吗?”樊雅好笑瞥一眼过去,眼波流转,明丽间隐约还带着一分成熟女性该有的媚,是昔日完全没有的风情。 沈晏呼吸一窒,心口沉甸甸的仿佛有块石头压着,压的他微微难受起来。 这样的樊雅,他没见过,这样的樊雅,是被另外一个男人打磨出来的绝佳玉石,跟他无关。 他……嫉妒的狂。 “怎么了?”樊雅察觉到沈晏的停顿,微微皱眉。 沈晏微微抬头,目光在后视镜上落了落,温雅眸里一瞬而过的凌厉,“没什么,只是有人在跟着我们。” 樊雅脸色微微变了变,“什么人?” 沈晏目光微扫,扫见身后紧追不舍的那辆车上驾驶座的男人,虽然距离还远,还不是很能看的清楚,但直觉告诉他,是他。 他看眼身边懵懂不知的樊雅,“不知道,不过最好还是甩了吧,我加速了,你坐好。” 樊雅微微抿唇,“你小心。” “嗯。” 男人皱眉看着前面突然加速的车,脸色黑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突然加速? 肯定是现了他了。 八成是那个不要脸的男人罔顾他的存在,没有告知樊雅。 他冷冷哼了声,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你们到底是谁?”苏佐愤怒瞪着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一手护卫似的护住不停颤抖的容思浔,“我告诉你们,我司机就在外面,我干爹很快就来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跑得掉!” 苏佐同学下午就来了,不出意料的却很出乎他意料的他被挡在了外面,苏佐小同学最近跟容衍混久了,对他那种目无法纪为所欲为的行为方式十分的崇拜,所以偷偷摸摸的从后门狗洞里爬了进去,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他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小浔。 说来也凑巧,这些天因为吃药已经有了些呆滞嗜睡的小浔一见他居然奇迹似的清醒了过来,但原本口齿就不是很灵便的孩子如今说起话来更加费力,说了半天苏佐也没听出个所以然,但他估计也知道小浔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情,所以他挠挠头,决定带着小浔离开。 但更不凑巧的是,他们一出门,就被人给逮着了。 一个坐在轮椅上,脸上有伤疤的女人。 一个戴着帽子,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男人。 苏佐也不马虎,立刻就报出了自己司机在外面等这个事实,想吓唬走这两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小浔家的陌生男女,离奇的是,应该有效的方法对两个人居然一点用处都没有,这两人非但不怕,那男人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居然出去了。 苏佐隐隐觉得不安了。 但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卖,就算他再后悔,他也没办法将自己的话收回去。 他只恨自己没有容隽的脑袋瓜子,如果容隽在,一定知道该怎么办的! 坐在轮椅上女人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突然道,“你妈妈,是不是苏颜?” 苏佐俊美灵动的小眉头锁了起来,眼珠子一转,四十五度天使角,黑漉漉的大眼微微亮,下巴微抬,标准的四十五度天使角,声音立刻软绵了下来,“姨……你认识我妈咪啊?” 认识妈咪,说不定还能攀攀交情。 苏佐同学脸一转,嘴一翘,立刻摆出他自认最迷人的姿态冲着女人卖萌,“姨,我到现在不回家,妈咪会担心的,你看留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是不是……” 女人却仿佛根本没在意苏佐说什么,只是看向苏佐的眼神更加复杂,表情微微恍惚,轻不可闻的喃喃,“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是啊是啊,姨,我没见过你,你这么美,一定跟我妈咪感情不错是不是……” “孩子……那孩子如果还活着,现在也该有这么高了……”她喃喃。 苏佐郁闷闭嘴,擦,压根都没听他说话! 望着显然在呆的女人,苏佐眼珠转了转,环视四周,目光在不远处开着的落地窗上落了落……落地窗外是后院小花园,小花园外就是大马路…… 他用眼神示意了下小浔,拉着她偷偷摸摸的往窗口方向蹭,小浔也乖巧,一声不吭。 女人抬眼,望着鬼鬼祟祟一脸机灵样的苏佐,眼神复杂而柔软,却也没有开口阻拦。 大人的事情,本来就不该牵扯进孩子,这两个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当年走的时候,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生…… 一晃经年,他切切实实站在她面前,她才觉得时间早在痛苦中流走。 其实,当年她跟苏颜关系也还不错,她没有姐妹,苏颜虽然冷淡,偶尔也能跟跟她聊聊天,只是后来樊雅来了,连一贯中立的苏颜,都开始偏帮着樊雅。 樊雅,樊雅…… 她到底要夺走她多少东西! 握着轮椅的手猛的一紧,原本稍显恍惚的眉眼间倏地一厉,涌上一股煞气,她尖叫出声,“给我站住!” 女人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尖锐,刺的人耳膜生生的疼,也吓了本就心虚的苏佐一跳,他想也不想,用力推了一把已经挪到窗口的小浔,“赶快走!” “哥哥!一起!”小浔巴着窗户,秀美小脸上写满紧张与畏惧,却固执着不肯先离开! “一起什么一起啊!你跑的有我快还是比我聪明啊!”苏佐眼角余光扫着已经滑着轮椅过来的女人,手忙脚乱的把小浔硬塞出窗外,“快走快走!我家司机就在这附近,你去找他!” “哥哥!” 苏佐不容分说一把扣上窗户,也不管在外面急切敲窗户的小浔,黑溜溜的大眼瞪的溜圆,小小的身体微微弓着,气势十足的大喊一声,“呔!” 小小的身体,出膛炮弹似的直冲轮椅! 砰! 孩子小小的身体带着一股出人意料的大力冲撞上轮椅,轮椅本来速度就不慢,被这么一撞登时侧翻倒地,女人出一声尖叫,整个人就被轮椅压趴在地,没有一点知觉的双腿扭曲成怪异的形状,裙角微掀,露出一截分明是合金金属的小腿,脸上血色褪的干净,嘴唇微微哆嗦,伸手就去抓掀开的裙角! 不,这不是她的腿! 她的腿是很美的,才不是这个样子! 她拼命去抓裙角,但她的腰被压在轮椅下面,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伸直的手总是距离裙角有一段距离,她根本够不到! 女人喉咙里嘶出绝望的哀嚎,原本打理的精致的头因为挣扎散乱披散开来,脸上靠耳附近的浅红色伤疤因为情绪激动而泛着激烈的红色,整个人仿佛受创过度的母兽,歇斯底里的让人同情。 偷袭成功的苏佐摇摇晃晃的从轮椅上爬起来,揉了揉还有点晕乎的脑袋,刚才那一撞他是用了所有的力气,没把自己撞晕也算他自己运气好。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马上逃走,走了一步,他有些犹豫的停住,看向疯狂抓向裙角的女人。 他真的是看不得女人这个样子。 他抿了抿唇,回过头蹲下神,小手轻轻捏住女人散开的裙角。 女人身体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始作俑者,脸上迸出强烈的恨意,恨意之外更多的还有恐惧,嘶声尖叫,“滚!滚滚!” 苏佐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有些不悦的看了眼女人,“姨,你别这样看着我,这样又不好看。”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将裙角往下拉,遮住她的小腿。 女人身体一颤,怔怔看着孩子黑白分明干净到极点的眼睛,从他黑黑的瞳孔里看出她现在的样子。 疯狂,狼狈,身体残缺,甚至连伪装自己还健全都做不到…… 他的眼神太干净,干净的映衬出她现在满身污秽,脏的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蓦然间,一股绝望愤怒涌上心头,她冲着苏佐身后歇斯底里的尖叫,“哥!杀了他!杀了他!我要他死!” 苏佐惊了一跳,立刻蹦起来头也不回的就往落地窗那边跑,才跑了两步,一股大力猛地扣住他的肩膀,他不受控制的往后一退,等反应过来时自己的脖颈已经被一只大手狠狠掐住! 带着帽子的男人漠然看着他,仿佛看着一只轻而易举就能被碾死的蚂蚁,手上慢慢使力,唇角缓缓勾起,笑容残忍。 “唔……唔……”苏佐的手胡乱挥动,胡乱中抓下男人的帽子,露出刚刚长出一点头的微青头皮,依旧帽子下苍白却英俊的脸庞,只是唇角弯起的狞笑破坏了他原本英俊的面相,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惊。 苏佐挣扎的动作渐渐小了下去,脸上渐渐显出灰败的青灰色。 男人嘴唇勾了勾,眼皮微抬,看向落地窗外那个仓惶奔逃的小人影,唇角微微一勾,松开手,看也不看地上恍如破布似的苏佐,抓起手机,“那小丫头知道的太多了。” 伏在地上的女人身体颤了颤,被愤怒激的丧失的理智渐渐回笼,“哥,她还只是个孩子。” 男人瞥一眼过去,女人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说。 …… 小浔仓惶往外跑,她去救哥哥,对,她要找人,她要去救哥哥! 要找人! 哥哥说外面有人的! 小浔跌跌撞撞的跑出小花园,抬头一看就看见对面马路边停靠的陌生车辆,驾驶座上真的坐着一个叔叔! 她眼睛一亮,喉咙里出嘶嘶的尖叫声,用尽全身力气跑到车前,小拳头咚的一声捶上车门,车门吱嘎一声,居然打开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顺势往下倒,仿佛是失去了线的提线木偶。 小浔猝不及防,被那男人压的正着,她茫然睁大了眼,怔怔看着男人胸口的刀柄以及被鲜血染红的衣服,眨了眨眼,下意识轻轻的唤,“叔叔……你去救哥哥……叔叔……” 男人一动不动,眼睛大睁,面容恐怖扭曲。 “叔叔……” 孩子混沌的脑海里突然清晰了些,一个念头闪电似的传入大脑,她不可抑制的尖叫出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男人仓惶往后退,“啊!” 一辆停靠在原地的车突然疾冲出去,直接撞向孩子的身体! 几乎是车头撞上小浔的瞬间,一辆车从旁边突然冲出,以锐不可当的冲势直接撞向那辆车的车身,巨大的力道出砰的一声巨响! 第一辆车见状不妙,甚至连停顿都没停顿,变形的车身猛地一摆,直接往后退,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林荫道上。 因为那辆车的快速退让,第二辆车随着惯性往前一移,谁也没想到,原本就惊吓过度的小浔衣服居然被卷进了车轮,像是块破布似的被拉扯着往前曳了一米多。 “樊雅,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樊雅摇了摇撞晕的脑袋,关切看向身边的男人,“沈晏,你怎么样?” 刚才冲撞的太过突然,而且冲击力主要集中在驾驶座上,即使沃尔沃是世界上最安全的车,也难保不会出事。 沈晏捂住流血的额头,微微皱眉,“我没事,你下去看看那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樊雅疑惑,“什么孩子?” “一个小女孩,刚才那辆车想撞她。”沈晏简单解释了下,他刚才也是情急,不然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樊雅心口一跳,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急忙推开车门下车,迷迷糊糊的视野里隐约看见一个小小的轮廓倒在地上,她惊了一跳,立刻走过去! 吱! 刹车声突然在前方响起! 樊雅一怔,下意识顿住脚步! 熟悉的苍老女音陡然响起,伴着急切脚步声,“小浔!小浔你怎么样!” 樊雅一愣,惊讶看向声处,“妈?” 卓芊怎么会过来? “不准你碰我的孙女!樊雅,你已经害死了容浔,你还想害死我的孙女吗!你好狠的心!” 愤怒到极点的卓芊不容分说的一把推开樊雅,巨大的力道推的樊雅不由自主往后一退,原本就晕晕的脑袋撞上车,一阵尖锐的刺痛!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11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沈晏一惊,匆忙下车扶住樊雅,借着路灯看清她微显苍白的脸色,他的脸色陡沉,俊雅长眸眸光如电直射向卓芊,“这位女士……” 衣袖一紧,樊雅轻轻拉住他,“沈晏,别。” 卓芊再有什么不是,到底是长辈。 沈晏微微皱眉,夜晚灯光昏暗,也看不清她到底伤的怎么样,但看她的样子,恐怕不轻。按捺下一瞬而起的愤怒,沈晏单手环住樊雅因为吃痛而有些虚软的身体,不容分说,“我带你去医院。” “去看看小浔……”话还没说完,大脑一阵昏眩,樊雅身体微微一晃,有些无力的倚靠进沈晏怀里,沈晏无奈轻叹了口气,怜惜抚去她额上汗湿的额,“那你撑着点。” “没事的。”樊雅尽量扯出一点笑,伸手扶住车稳住身体,沈晏无可奈何看她一眼,“就爱逞能。” 卓芊惊疑不定的瞪着自然却又亲昵的两人,刚才车祸来的突兀,那车辆退的又快,晚上光线不明,她看到的上就是沈晏的车将孩子破布似的拖行了一米多,再加上前阵子听照顾她的佣人含含糊糊说的一些事,从来都专心伺弄花草不问世事的深闺女人脸色陡变,不可置信的指着樊雅,“你、你们……樊雅,你、你怎么可以……” 樊雅一怔,她现在后脑勺痛的厉害,思绪有些跟不上,误以为卓芊是在单纯的恼恨小浔的事,耐着性子解释,“妈,小浔的事真的是个意外……” 沈晏瞥一眼脸色难看的卓芊,心里约莫明白她误会了什么,眼底一瞬而过的嘲讽。 就算他先前不清楚眼前这位是什么人,现在也能明白她是谁了。 她儿子都‘失踪’了那么久,她能够安安心心闲事不管的种花养草,不全都亏了樊雅撑着她的一方小天地,且不说樊雅目前跟他没什么,就算有什么,她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而且还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 长辈自然是要尊敬的,但不值得尊敬的长辈,大抵不需要放在心上。 沈晏看也不看一脸惊骇的卓芊,上前查看小浔的状况,还没靠近,护孙心切的卓芊老母鸡似的护在小浔面前,“不准你碰我的孙女!” 沈晏眸光骤冷,顿住脚步,冷声道,“不准我碰,你是想看着她死?”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害小浔!一个小孩子你们都能忍心撞,你们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寰宇再大也就是个死物,你居然为了那些死物害一条人命,她也是容浔的孩子,如果不是你中途插进来,她才是容浔名正言顺的孩子!你就为了这么个男人,连容浔的孩子都容忍不下!” 樊雅脸色微变,脸上血色更褪的干净。 她大概明白卓芊在想什么了。 惊怒之余却只觉得悲哀,到底,在卓芊的心里,她终究是个闯入者。 樊心,才是她属意的媳妇。 她沉默一瞬,有些无奈的苦笑,“是不是樊心跟您说什么了?” 卓芊自幼家境不错,她的性格又温文乖巧,被父母几乎是捧在掌心里长大,后来父母过世,又遇着到命中的灾星容闳,但容闳也是个温软多情的性子,也把珍宝似的捧在掌心,后来即使奉何华棒打鸳鸯,失去了孩子爱人还远离故土,但她运气实在不错,也没受多少苦,后来容浔渐渐长大,他的保护欲控制欲十分强,对卓芊的保护更是妥帖到了极点。 卓芊虽然年纪不小,本质上却还是当初被娇养在家里整日与花草相伴的女孩,经历的事不多,却也出乎意料的单纯。 一听这话,她立刻出离愤怒,“我就知道你想栽赃给心儿!心儿比你好多了!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她还是时时刻刻替你说好话!你这么想,你对得起她吗!” 樊雅深深吸了口气,脸上已经没有多余的表情,伸手及时拉住脸色难看就要作的沈晏,有些疲惫的摇头示意他别浪费时间,“赶紧叫救护车。”抬眼‘看’向卓芊,“既然你不让我们碰小浔,我们就不过去,你看能不能叫醒小浔,救护车很快就过来,但你最好也别碰她,孩子身体娇弱,擅自移动怕有什么内伤。” “假好心!”话虽然这么说,卓芊已经扣住小浔肩膀的手触电似的回收,嘴唇颤了颤,看着昏迷不醒的小浔,与容浔有五分相似的脸上现出毫不掩饰的恐慌,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 眼角余光扫见樊雅似乎想转身离开,一股夹杂着不安慌乱的愤怒涌上心头,她脱口而出,“你敢走!你走了,我就没你这个媳妇!” 樊雅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卓芊,唇角微微一扯,“在你心里,樊心才是你的媳妇,我不过就是鸠占鹊巢的坏人而已,我留下来,你难道不担心我会对小浔做什么事?” 她已经过了快意恩仇肆意打人脸的年纪,但也没有热脸去贴冷屁股的爱好,既然相对两相厌,不如彼此离彼此远一些。 卓芊一窒,脸色微微显出几分古怪,一时间却也无话可说。 樊雅虽然想的明白,心里却也隐隐难过,这些年,她是真的将卓芊当做妈妈一样照顾的,即使知道她心里多少更偏向于樊心些,也没有多在意,现在才知道,原来最强大无比的时间,在固执的偏见面前也根本一点用处没有。 她笑了笑,掩下一瞬难过,“这里治安很好,救护车应该三分钟就能来,我还有个孩子要管,实在没空等了。”一边说着,一边主动搀住沈晏的手,微微回头,“虽然我不认为我有跟你解释的义务,但你可以污蔑我,却不该侮辱我的朋友,沈晏很好,在我心里他甚至比你儿子还好,但我问心无愧。”她顿了顿,语气微微怅惘,“这么久,你居然都没现我的眼睛不是太看得见,我真的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卓芊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樊雅,樊雅一直都表现的冷静,卓芊是真的没现她的眼睛不对,现在仔细一看,才现樊雅双眼虽然依旧明亮,却也很显然的焦距不对。 “你的眼睛……” “回去问你的好心儿,别以为在你面前装百依百顺就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你看花看的透,看人,却还差的远。” 樊雅收回视线,看向沈晏,“快点走吧,我有点担心苏佐。” 思浔这个时候在外面,还差点被人撞死,苏佐那孩子又在哪里? 沈晏看也不看卓芊,扶着樊雅快步走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房子,轻轻笑了笑,“其实,如果她说的事实,我也挺高兴的,奸夫淫妇这个罪名虽然难听,至少我们是一对,不是吗?” 虽然樊雅忧心忡忡,还是被他逗的扑哧一笑,正色道,“你不适合这个词,才子佳人郎才女貌比较适合你。” “不是你,所有都是镜花水月。” 樊雅眸光微微敛了敛,一瞬而过的复杂,好一会才轻轻叹了口气,“沈晏,我不能这么自私,尤其是对你。” “就算是被利用,我也心甘情愿。”沈晏轻笑,“而且你刚才也说了,我那么好,你怎么知道,利用到最后,不会真正爱上我?” 樊雅无可奈何,“樊家的女人,从来都死心眼的很。” “正好,我的优点之一也是死心眼。”沈晏微笑,俊雅长眸在暗里熠熠生辉,亮的惊人,“我们半斤对八两,不是正好吗?” “沈晏……” 卓芊怔怔看着相携着离开的男女,心乱如麻,过往樊雅的言行一一浮现砸眼前,卓芊虽然没什么识人之明,但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她也觉得樊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可恶。 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什么? 真的不是樊雅想要杀小浔,那刚才那一幕又是怎么回事? 卓芊脑袋里登时一团乱麻,乱七八糟的理不顺,直到救护车过来,坐上后座她还是一片茫然,下意识看向樊雅消失的方向。 视野里突然闯入一辆车,车速快的惊人,驾驶座上男人一瞬而过,几乎让她看不清那人的相貌。 但也只是几乎而已。 极快的速度里,她还是异乎寻常的捕捉到了那人的长相。 出乎意料的熟悉,深刻入骨的熟悉! 卓芊心脏几乎要跳出了喉咙,又像是瞬间停滞! 儿子! 她的儿子! 她霍然站起,仓惶想要摇开车窗,却被救护人员急忙阻止,告知这样不利于急救。一瞬间的功夫,那辆车就已消失在卓芊的视线范围,卓芊大喜之后大悲,整个人登时瘫软下来,“可是……可是刚才那是容浔,真的是容浔……我儿子,我儿子还活着……” 急救人员一脸茫然。 卓芊喃喃自语,好一会倏地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抓起手机,却因为激动手机掉落在地,最后还是在急救人员的帮助下拨通樊心的电话。 “妈?” “心儿,容浔回来了!”卓芊眼泪落下,“我看见他了,他回来了!” 电话那头砰的一声响,似乎是樊心失手摔了手机,通讯中断。 男人脸色很沉,很不好看。 他错估了沈晏的车技,也错估了他对这些道路的熟悉程度,即使他咬的很紧,还是被沈晏利用复杂的地形甩开了,在复杂的路况里绕了一大圈依旧找不到踪迹,如果不是听见那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心念一动驱车过来看看,恐怕他真的还要在那繁复的红绿灯间绕圈。 看来,真的有必要在那女人身上装个追踪器,一不留神就会走丢也就算了,还有人协同犯罪…… 远远的就看见沈晏那辆车头严重受损的车,但该在里面的人却不见了踪影,目光陡然一跳,还没来得及踩上刹车,眼角余光扫见一辆白色吉普飞速从一家车库里开出,速度诡异的快,微一转向,还能听见车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刺响。 他微微睐眼,直觉告诉他那辆车有鬼,很有必要值得上前探究一二,但是…… 一脚果断踩下刹车,迅速在沈晏车边停稳,拨通樊雅手机。 长时间的忙音,无人接听。 他微微皱眉,果断跳下车,环视四周一圈,目光落到刚才吉普出来的那户房子上。 樊雅用依旧有些乏力的胳膊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苏佐,紧闭的房门咚咚巨响,像是在擂鼓,砰咚乱响,却一点破开的动静也没有。 她扬高了声音,“沈晏,你别费力了,这门应该是铁木门,一时半会根本撞不开的。” 她刚才跟着沈晏进来,沈晏四处找人,她后脑晕的厉害,便在客厅里等他,突然后颈一阵针刺似的锐痛,整个人就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随即仿佛是坐趴了什么人的身上,意识便涣散开来,隐约觉得应该是个女人,柔软而芬芳。说起来,前前后后从昏迷到清醒也不过三四分钟,但等她清醒过来已经身在这里,从四周枯败的气味闻起来,应该是地下室。 幸好昏迷不醒的苏佐就在她身边,孩子的呼吸虽然弱,却还算均匀,应该只是一时晕过去而已。 撞门的声音猛地一停,沈晏急切的声音隐隐从门外传进来,“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只是头有些晕。”樊雅将苏佐搂的更紧了些,将身上外套脱下来裹在苏佐身上,“这门估计一时半会也踹不破,你先去找人来帮忙吧。” 沈晏没有回答,脸色冷沉如冰,眸光死死锁在堂而皇之固定在鞋柜上的金属仪器,偌大的房子安静的吓人,甚至能听见令人心惊的秒表跳动声。 炸弹。 当时樊雅楼下出事,他也被一个男人缠斗在楼上,显然是早就安排好的,等他赶下楼时樊雅已经被关进了地下室,根本来不及去追那对趁乱已经坐上车的男女,即使他追上了,樊雅也只有死路一条。 还有一刻钟。 就算是联系盟里拆弹的高手,赶到这里,也绝对不止十五分钟。 他深吸了口气,“樊雅,你能不能站起来?看看你四周有没有什么别的出口。”话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没有报任何希望,地下室,除了门,怎么可能还有别的出口。 沈晏语气里的慎重让樊雅微微蹙眉,心里微微一紧,“出什么事了?” 沈晏沉默一瞬,“外面有炸弹。” 樊雅脑袋一木,全身血液刹那凝固,手不由自主微微颤抖,霍然明了为什么沈晏在外面拼命撞门,她深深吸了口气,沉声说,“还有多长时间?” “十四分钟。” 樊雅身体不由自主的一僵,无意识的手一紧,怀里苏佐哼了声,樊雅赶紧低头,“苏佐?” 苏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看见樊雅,眼眶立刻委屈的红了,要哭不哭的扁嘴,“疼。”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么穷凶极恶的人,这样要他命的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再一看见从小宠爱他的长辈,苏佐同学立刻放松了,也委屈了。 樊雅一惊,摸索上苏佐软软的小身体,“哪里疼?” “脖子。”苏佐扁嘴,声音多少还有点沙哑,“那个光头,掐我。”看看樊雅,又觉得不对,“姨,你看不见我?” “姨的眼睛出了点事。”樊雅勉强笑了笑,外面沈晏等不到回应,又开始拼命撞门,她微微吸了口气,控制住自己的脸色,“苏佐,你看看,这四周有没有窗户?” 苏佐听话环视一周,“没有窗户……啊,那边有个通风孔。” 樊雅眼睛一亮,“多大?” “不大,也就……”苏佐用手呼噜了个圆,才想起来樊雅看不见,“就,就爷爷家狗洞还小点。” 樊雅急问,“那你钻的过去吗?” 苏佐下意识看看自己因为吃糖吃肉而吃出来的小肚腩,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手指,“姨,我已经很少钻狗洞了,而且我最近长胖了……” “苏佐,你听着,你一定要出去,懂不懂!” 樊雅难得的疾言厉色吓了苏佐一跳,他呆了呆,立刻意识到不对,呐呐的道,“姨,怎么了吗?” “没事。”樊雅揉了揉他的头,勉强扯出了点笑,“就是现在门一时开不下来,我要你出去帮忙找你妈咪来开门。来,给姨指指那通风孔在哪里,姨托你出去。” 她勉强撑站起来,脑袋又一嗡,后脑勺伤口的地方仿佛有千百根针扎着,扎的她脸色变了变,身体也不由自主晃了晃。 “姨!”苏佐赶紧扶住她,俊美小脸上写满担忧,“我不出去了,外面不是有人吗,我陪你一起等。妈咪知道我来小浔家的,她一会就来找我了,我们在这里等好了。” “你先出去,不然你妈咪会担心的。乖。”樊雅拍了拍他的小脸,靠着苏佐的指引走到墙边,暗窗比较高,她踮脚隐约摸到通风孔,通风孔上装着排风扇,以她现在的力量,根本没办法从里面把风扇砸下来。她握紧拳头,深深吸了口气,“沈晏!” 敲击声一停,“樊雅?” “沈晏,我现墙边有个暗窗,应该能出去。” 苏佐眨眨眼,看看通风孔看看樊雅,“姨,你过不……唔!” 樊雅一手牢牢捂住苏佐的嘴,不准他说出来,“不过我弄不开,你绕到外面看看,应该能从外面把排风扇撞下来。” 门外沈晏微微沉默,“你确定你能过去?”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无奈,其中的意味,毋庸置疑。 他不相信她能过去。 樊雅心口一颤,瞬间竟然有了些泪流的冲动。 他们都心知肚明,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这么短的时间,他如果选择绕到一边去接苏佐,樊雅这边,真的是没有什么希望了。甚至,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连陪着她一起的机会都没有。 摆在沈晏面前的是两条路,而显然,樊雅已经替他选择了其中一条。 他甚至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 他必须选,而且是尽快。 他微微闭眼,俊雅脸上脸色灰败惨淡,“樊雅,你总是喜欢让我为难。” 樊雅心口一松,随即又涌上更深的沉重,眼睫微颤,颤掉眼底朦胧水光,想说什么,却终究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在他面前,总是心虚愧疚的。 沈晏不再说话环视四周,心里浮出这栋房子的布局,立刻转身,远远的就看见那个男人火烧房子似的冲进来,俊美脸上全是掩不住的焦灼与急切。 虽然容衍之前跟他说过他应该是忘记了所有,但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即使失去一段记忆,有些东西,却怎么也抹杀不了的。 他凝目看向紧闭的门,微微闭了闭眼,伸手,朝那边一挥。 男人第一时间就现了沈晏的存在,眸里一瞬而过的精芒与警惕,快步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沈晏沉声打断,指着某个方向,“她被锁在地下室,门外有炸弹,还有九分钟。” 司梵眸光骤厉,脸上一瞬而过的惊怒,看也不看沈晏,直接往地下室方向奔过去。 沈晏深深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也不迟疑,直接奔向他该去的地方。 即使他再不愿意,但他既然答应了樊雅,他终究还是不忍看到她失望的样子。 而且他心里隐隐期待,或许,那个人能有办法。 樊雅正焦急的等着沈晏的到来,隔着门,一道熟悉的声音隐隐传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惊怒,“雅儿!” 樊雅身体一颤,不可置信的霍然回头,怔然‘看’向房门的方向。 是她的幻听,抑或是他真的回来了? 在这个时刻,他回来了! “樊雅?你在不在?”声音又高了些,带上几分惊疑,切切实实是他的声音。 樊雅身体微微一晃,脸上不可自抑的迸出真切的喜悦,她低叫,“容浔!” 门外突然安静下来。 男人不悦不满不开心的声音恼怒响起,“我不是他!” 当头一盆冷水泼下,所有喜悦瞬间烟消云散,从希望的顶峰跌落到谷底,樊雅僵了僵,仿若觉得自己死了一回,全身上下都不受控制的颤抖。 苏佐担忧握住樊雅微微颤抖稍显冰凉的手,皱眉看着樊雅苍白难看的脸色,“姨,你怎么了?”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12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软软的童音让樊雅陡然回过神,张了张口,才现胸口因为长久忘了呼吸而微微闷痛,她舒了口气,抚了抚苏佐的小脸,柔声道,“没事,你乖。”扬高了声音,“司先生,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快走吧。” 话一出口,她突然觉得不对。 这话说的,仿佛他绝对会为了她留下来一样,平日无所谓,但这可是生死关头,多少……有点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 樊雅目光闪了闪,脸上一瞬而过的不自在。 门外微微一静,似乎是走了。 樊雅心口一松,却也陡然涌出一抹怪异的感觉,像是失落,又像是郁闷,她将这种怪异感觉归类到自己的恐惧上。 身边突然咚一声,随即哐啷一声响,似乎是什么被硬扯了下去。 樊雅振奋了下精神,抬头往上,“沈晏?” “我在。”沈晏抿唇看着那容纳孩子出入都嫌勉强的通风孔,一颗心微微下沉,他本来还想着樊雅身量纤细,或许也能出来,现在看来真的是痴心妄想。他深吸了口气,“孩子递出来。” 不等沈晏开口,樊雅已经抱起了苏佐,苏佐微微挣扎,他现在真的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生,心慌的厉害,“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樊雅唇角扬起一抹微笑,随手脱掉苏佐身上稍显厚重的小外套,让他只穿着一件衬衫,“能出什么事?你先出去,我待会就出来。你自己用力,一定要出去。” 苏佐犹犹豫豫的点点头,爪子巴住通风孔慢慢往外蹭,也不知道是通风口实在是太小了,还是苏佐最近真的是长胖了,平常应该能勉强蹭出去的空间,愣是卡住了苏佐的小肚子,卡的他脸色白,呼吸急促,尖叫出声,“姨,我出不去!” “必须要出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樊雅脸色白,额上微微冒汗,死命抵着苏佐的屁股往外推,“沈晏,拉他!” “啊!疼疼疼!”苏佐只觉得后背肚子胳膊,凡是碰着墙壁的地方无一不是火辣辣的疼,后面有樊雅推,前面有沈晏拉,拉拽推送的力量让他痛的更厉害,身体僵硬的跟木桩子似的,原本还能稍微挪动的空间更显狭窄,孩子尖叫,“姨,我不出去了,我不出去了!” 尖叫声戛然而止。 苏佐身体一软,不动弹了。 “苏佐?”樊雅吃了一惊。 “他这样没办法出来,晕了反而容易运出来。”沈晏沉声道,微微使力,毫不客气的开始拉拽苏佐,少了他身体本能的反抗,居然真的慢慢的被拉动了些许,一点一点的,慢慢往外挪,孩子白色衬衫上已经染上淡淡血色,显然是拉扯过程中蹭破了皮。 沈晏视若无睹,不过只是些皮外伤,并不是不可以医治的,如果时间来的及,或许他还能来得及救樊雅。 当苏佐的脚出了通风孔,樊雅全身力气跟着一松,下意识靠住墙稳住自己快要摔倒的身体,急声道,“沈晏,快点带苏佐出去,越远越好!” “你在这里等我。”沈晏也不废话,抱着苏佐就往外走,远远的声音伴着奔跑的脚步声飘过来,“樊雅,你等我,我一定会救你!我绝对不让你一个人!” 樊雅心口一颤,“沈晏,别!” 脚步声已经远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少了苏佐的哀嚎与沈晏的声音,房间陡然安静下来,静的有种窒息的意味。 眼前灰雾依旧浓黑,遮住了她的所有视线,后脑也疼的厉害,她之前摸过,应该是出了血,全身上下还在微微软,刚才推苏佐出去,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也不知道那女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说起来,她那天在樊心的玫瑰公馆出事,也是被个女人袭击了,也是一阵针扎似的锐痛后失去了意识,只是这次她清醒的比较早而已。 难道又是同一个人? 樊心到底是跟什么人牵扯在了一起,而且她就真的这么恨她,恨的想害她一次又一次? 又想起卓芊那显然被人挑拨过的态度,樊雅脸色微沉,心底涌起一股怒气,她以往是看在爸爸跟容浔的面上不跟樊心计较,但如果樊心继续冥顽不灵,她真的没办法再容忍她了! 念头微转,随即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由扯出一抹苦笑。 说什么不能容忍樊心,今天这一劫,她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的过去。 以往或多或少她还能自救,但今天这一次,她是真的没办法再做什么了,房门被从外面反锁住,估计炸弹爆炸也就还有五六分钟的样子,如果真的能出现奇迹…… 她微微苦笑,怎么可能呢。 小隽还在家里等她…… 不过还好,他年纪还小,或许会伤心好一阵子,但终究还是会长大,而且有大哥他们在,她不担心小隽会吃亏。 容浔……就算容浔回来了,他还有小隽,还有卓芊,还有……樊心小浔,或许会难过,不过他心性坚毅,总归会找到能撑下去的办法。 而且……这么久了,他还能回来吗? 心口蓦地钻心刺痛,痛的她脸色变了变,更多的却是惘然悲伤。 她从来克制着自己的想法,从来都坚定不移着自己的信念,哪怕是别人的目光再古怪,哪怕她遇到再多的事,她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能回来的事实。 可现在,她在现实面前无能为力,只能听任命运的安排时,她却开始怀疑了。 那次车祸,他替她挡下了所有的冲击波,又刚从手术台上下来,虽然所有人都没找到他,但其实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很清楚,那样的情况下,容浔活下来的机会,小的可怜。 或许……终究一切都是她的痴心妄想。 他其实,根本没办法再回来了。 如果他真的没机会再回来,如果老天爷真的也不想她再活下去,那她……认命吧。 眸光各种情绪转瞬复杂,最终归为平静与寂然。 她甚至期待时间走更快一些,更快一些,沈晏就没办法赶回来。 她已经欠了沈晏很多了,不想他再陪着她搭进一条命。 她微微闭了闭眼,有些疲累的靠上墙,为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砰! 一声刺锐的声响,像是斧头劈上门的声音。 樊雅受惊睁眼,眼前依旧是恼人的灰蒙蒙的一片,“谁!” 外面司梵声音隐隐传进来,似乎是在咒骂门的质量太好,居然连斧头都劈不开。 樊雅震惊失语,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尖叫出声,“你还过来做什么!有炸弹啊!” “我眼睛没瞎。”男人随随便便的瞥一眼鞋柜上的金属物,“还有五分钟……”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找不到钥匙,门太结实,五分钟内劈开是完全不可能,我也不会拆弹……” 樊雅简直要抓狂了,“司先生,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男人打断她的话,“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司梵!” “别说废话!”男人声音陡然一厉,恍惚间,竟然与容浔怒时的声音别无二致,樊雅呼吸一窒,微微恼,“我不知道。”脑海里忽而滑过容浔以前说过一件小事,微微闭眼,“我又不会开锁。” 如果容浔在,或许他还能有办法,但现在,怎么可能? “开锁?”男人眸光在反锁的门锁上落了落,俊美脸上明显起了兴致,环视了下四周,居然奇迹似的从角落里找到一个女式用的胸针,胸针一边正好是铁丝粗细的金线,似乎还挺合用。 “你别说话,我来开锁。” 樊雅震惊站起,心里想着这人是不是疯了,这种关头,居然还想着开锁? “你会开锁?”她快步走到门边,就听到门外男人很平静的回答,“没开过。” 樊雅张了张口,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了,事实上,她也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还有三四分钟的时间,他不忙着逃生,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玩这个! “你别疯!” “如果愿意可以跟你死在一起是疯的话,那你就是我疯的根源。”男人声音里居然染上一点笑,“你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还敢让我别疯?” 虽然情况不对,樊雅竟然有些想笑,“你胡说什么?” 她声音不大,隔着门传过来,隐约有些娇嗔的意味。 司梵长眸微微一弯,掩下眼底滑过的紧张焦虑,缓声道,“别吵,我觉得我可以试试看。” 事实上,当他抓着金线捅进锁扣的刹那,他觉得心里突然涌动着一股熟悉的感觉,仿佛这种事他不止干过一次一样。 或许,他还真是个天生的贼? 樊雅听着锁扣里吱吱呀呀的轻响,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心脏跳的厉害。 她原本已经认命,但如果真的有机会能够逃生,她还是希望能活着。 心里浮起一个模糊的念头,他动作怎么会那么熟稔,仿佛不止干过一次。 当! 外面轻轻一声脆响! 樊雅心口一提! “樊雅,如果我陪你死在这里,你会不会很感动?” 门板厚实,男人的声音隐隐飘进来,带着几分凝重。 樊雅心一沉,“不会,你也不用陪着我送死。” 男人送开手,抬头望着门框上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见的细线,视线随着细线往下转,一直延伸到不远处柜子上的金属炸弹后面,暗海似的长眸闪耀着凝重危险的光芒。 不知是不是故意,这边走廊上光线十分亮,莹白的丝线在灿烂的光线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见,如果不是刚才他长时间专注盯在门锁上,视线有一瞬间的盲点,他也没办法觉那点银色雪芒。 虽然他不清楚到底是谁想对付樊雅,但将她锁在地下室,又将炸弹故意放在外面,显然除了杀人之外,想的更多的是折磨人。 不仅是折磨樊雅,还折磨想要救她的人。 抱持着这样的恨意的人,又怎么可能是轻轻松松的让他闯关成功?用膝盖想大概也能猜出其中猫腻。 恐怕等他开门的刹那,这炸弹也就炸了吧。 “他们会不会死?”坐在轮椅上的女人遥遥看着不远处的房子,眸里目光复杂难辨,有痛意,更多的是快意。 樊雅,当然是该死的。 樊雅一死,她的手上就彻底沾了血,永远洗不掉。 不过无所谓,她在教堂横梁砸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坠入地狱,将灵魂卖给了魔鬼。 只是,樊雅如果死了,他会不会也陪着她? 会的吧。 那个俊雅温柔的男人,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为她保留了渺小的自尊,虽然明知他只是无心的帮忙,却让她不由自主的记住。从那一天开始,她就下意识搜索他所有的资料,知道他是个儒雅的教授,知道他的眼光只为樊雅停留,知道他永远不会多在意她一点,甚至已经忘了她的存在。但她就如已经遍体鳞伤却依旧渴望温暖的飞蛾,不可自拔的沉溺在微弱的温暖里。 如今,最后一点温暖,被她一手碾压。 都是因为樊雅……都是因为她!如果她不存在,如果她不存在…… 依旧美丽的脸孔微微扭曲,眼底迸出癫狂的怒意,手臂猛地一挥,窗台上几盆盆栽应声落地,跌的粉碎。 “你又怎么了?”房门正好被打开,男人走进来,有些不悦的看着突然疯的女人,“如果你不坚持等在这儿,我们已经跟那边的人碰面了。” “我等今天已经等了四年了,不对,我已经等了五年了,我怎么能错过?”她唇角扯出讥讽的弧度,压低的声音里隐隐有几分癫狂的意味,“真可惜,我没办法亲眼看着她灰飞烟灭前痛苦的样子……” “如果不是你坚持,其实留着她也没什么不好。”男人忽而一笑,“不过就一个女人,能成什么气候,说起来,她可比樊心漂亮多了。” “你就不能想象别的!”女人皱眉看着男人脸上毫不掩饰的遗憾,微微恼,“你以为樊家的女人都那么好惹的!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我跟妈咪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那是因为我不在。”男人冷冷一眼过去,“如果不是因为那桩破事,还有因为你跟妈的愚蠢,怎么会让一个女人,一个私生子爬到头上来。” 女人一窒,就要作,一抬眼,所有千金小姐的脾气都在男人邪狞的脸色烟消云散,脸上微微浮现出几分恐惧,呐呐垂下眼,“真的不用联系妈咪吗?有妈咪帮忙,我们回去也容易的多,而且你的事,迟早都会……” “还不是时候。”男人冷酷打断她的话,“我回去那天,就是我彻底掌握大权的时候!” 女人心口一颤,心里没来由的一股不安,迟疑了下,“所以……所以你跟他们联系?” “康天齐就是个草莽,有武力没脑子,现在冷焰盟盟主的位子又被个后生晚辈夺了去,他身上的利用价值已经不大了,孟家虽然底蕴有,但孟氏现在实际管事的是孟之薇,就算孟之野身份再尊贵,也就是个富家公子,成不了大气候。” 男人唇角微勾,眸光深沉,“博海集团破产,双子星项目失误,容氏资金链肯定出现了很大的失误,只要我能带着大量资金回去,就算老头子不想把容氏交给我,他也没别的选择!我要容氏,我还要奉氏,还有樊氏,我要成为真正的巨人,我要创立属于我帝国!”倏地大笑起来,英俊的眉眼间全是狂肆,“我要所有人都仰望我,都站在我身后卑躬屈膝,都仰望我的成功!” 女人骇然看着狂态大的男人,眸里隐隐惴惴不安。 砰! 身后突然一声巨响! 她受惊回头! 绚红的火焰伴着浓滚的黑烟直上云霄,将夜空照耀的恍如傍晚一般,天空艳丽恍若布满晚霞,竟然瑰丽的不可方物! 炸了…… 真的炸了…… 距离爆炸点不出一公里的地方,一辆车猛地刹车,坐在驾驶座上的樊心怔怔看着她家的位置,脸上血色褪的干净,艳红的火光照在脸上,一片茫然。 她不过就是去处理了下公馆的事,这么一会功夫,到底生了什么事…… 她不可自抑的颤抖起来,脑里乱成一团,她努力想将思绪理顺,却总是连不上。 樊雅开车撞了小浔,容浔出现,在家门口……家里是有人的,他们在的…… 手机突兀响起! 她受惊似的回头,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本能反应的按断电话,电话铃声突兀停止,车里登时安静下来,仿若死寂。 苍白失色的嘴唇翕了翕,她微微喘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吞了吞口水,努力按捺下不安慌乱,看着那个已经很熟悉的号码,茫然的眼底倏地滑过一抹愤恨,为什么他没被炸死,为什么他没跟着那栋房子一起毁了,为什么他还活着!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同样的号码。 她咬了咬唇,刚刚接通,电话里就传来男人懒散残忍的声音,“你的房子没了,我们现在住在你横阳区的别墅里,记得晚上回来带点吃的,早点回来,我饿了。” 男人语气自在随意的很,仿佛在说着一件最轻松不过的事,最后一句,隐隐还带着几分*刻骨的淫邪意味。 换做平时,樊心或许会勃然变色,但此时根本顾不上,冲着电话尖叫出声,“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该谢谢我,我帮你除了你最恨的人。”男人微微不悦,“你就这么个态度?” 樊心一呆,怔怔看向还在燃烧的房子,眼底一瞬而过的不可置信,“樊雅?” “她来找个孩子,不凑巧,给我撞上了。”男人不在意的笑了笑,“还好,我跟人家学了些小手段,虽然粗糙点,不过也够用了。你看,她现在不就死了吗?哦,或许还有一个男人陪着她一起死……” “你杀了容浔!”没等他说完,樊心喉咙里出一声尖锐到极点的尖叫,“容沣!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电话那头一瞬沉默。 男人眸子猛地一锐,仿佛是盯准了猎物的猛兽,狐疑反问,“什么容浔?你在说什么?” 樊心睁大的眼眸霍然一缩,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原本柔美的脸庞显的怪异,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痉挛了下,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竟然不知道容浔回来了。 如果容浔真的回来了,不管容浔在不在房子里,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一定杀了他的! “我……我的意思说……”樊心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思绪,“容浔那么在乎樊雅,樊雅出事,他会死的,你这……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哈哈,你以为他真的还没死?”男人大笑,“不过我还真的希望他没死,我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我将所有一切都拿回到手上!” 樊心目光死死锁在不远处燃烧的房子上,“那你刚才说的男人是谁?” “不认识,不过据说是姓沈。” “沈……沈晏,他回来了?” “你认识?” “樊雅的一个追求者,失踪了很久。”樊心咬住唇瓣,眸里一闪而过的憎恶,樊雅运气总是那么好,那样都死不掉,身边还总是有人帮着她,连死,都有人陪着一起死。她深吸了口气,“你确定她一定会死?” “炸弹线连着门,只要一推门,炸弹就炸,地下室里又没有窗,你觉得她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性吗?” 樊心手指捏紧,指尖微微泛白,深吸了口气,“我今天不过去你们那边了,你们自己小心。” “嗯?”男人尾音微微上挑,带着些危险的意味。 樊心身体条件反射似的微微颤抖,她握了握拳,努力正常说话,“你在我的房子里放炸弹,还炸死了人,事情闹这么大,你以为警方不会找我?我现在过去,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男人微微睐眼,他确实是忘记了,英俊脸上滑过一分受制于人的恼怒,“那行吧,你把钱打到卡上,警察那边你处理干净些,别留下什么尾巴。” 樊心勉强应道,“我尽量。”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13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嗯?听你的声音,似乎很勉强?樊心,你别忘了,你跟我们现在可是同一路人,如果我们真出了什么事,你以为,你可以独自逍遥?” 樊心手指一颤,脸上血色更褪的干净,“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那就好,等你的好消息,宝贝,我会想你的。” 通讯中断的刹那,手机砰的一声砸上车窗,樊心柔美脸孔微微扭曲,三分愤怒三分恐惧还有四分悔恨,身体筛糠似的颤抖起来,咬住的唇瓣已经现出一条血痕。 不远处又是砰一声响! 似乎是什么炸开了。 她一惊回过神,慌忙抓起被她愤怒之下摔出去的手机,快速拨通急救电话,“火警!对,我家生爆炸,里面有人!快点过来!” 妈说在这里看到容浔的,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进去,她想樊雅死一千遍一万遍,可是她不能冒一丁点的风险! 她已经等了很多年了,她不能再让他出事。 报完警,她跌跌撞撞的走下车,自己房子前已经围了些人,正惊惶恐惧还有几分兴奋的对着燃烧中的房子指指点点,还有人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傍晚散步时看到的那场古怪的车祸,说着那两个救了人反而被指责的男女。 樊心近乎漠然的听着,想要靠近一点,却被闻讯赶来的保安拦下,保安新来的,她也很少在家,居然没有一个人认出她是这栋房子的主人,还以为她只是个来看热闹的路人。 她一把抓住保安,“里面有没有人出来过?” “没有吧,这么大的爆炸,就算里面真的有什么人在,也不行了吧。”小保安十分好奇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樊心,不由有几分担心,“哎,你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你认识这家人啊?” “我……”樊心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阵喧嚣惊呼打断,“哎,有人出来了哎!居然还活着!命大啊!” 樊心霍然抬眼! 原本是后院的地方,四个人两前两后的跑出来,都沾染尘土一身狼藉,隐约能分辨出是两男两女,但显然其中一男一女受创颇重,女人被抱着,男人就没那么好的待遇,半拖半拽,活像是在拖着一头死猪。 死猪微微侧脸,脸上沾满了灰尘,却依旧是熟悉到骨子的眉眼。 樊心心脏骤停,疯也似的奔过去! 啪啦一声,燃烧的院门在她五步开外的地方轰然倒塌,幸亏那年轻保安,及时拉着她往后一趴,否则她整个人就要被砸了下去! 人群出慌乱嘈杂的惊叫声,小保安急切的询问声,院门燃烧批驳煅烧声,似乎近在耳边,却又仿佛很远,嗡嗡的一点也传不进耳里,樊心整个人像是傻了一样,痴痴的看着那个人被像头猪似的塞进车里,看着那车调转了个方向,看着那车慢慢消失在她视野里…… 等到那车完全消失,再也寻觅不到一点踪迹,她恍然惊醒,仿佛自一个噩梦中挣扎起来,大汗淋漓。 “容浔!” 司先生似有所觉,身体微微动了动。 容衍瞥一眼过去,嫌他碍眼,不客气的一脚将他踹滚进车座下面,对他满身的伤口完全视而不见。 如果不是因为爆炸时他替樊雅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波,他才不会允许他上他的车。 沈晏淡淡一眼过去,也没有对容衍的恶性有什么责备,只是将昏迷不醒的樊雅护在怀里,快速而温柔的用干净毛巾替她擦干净脸庞,再接过容衍递过来的纯净水,稍微湿一湿她干燥的嘴唇。 “你不是说你已经控制好量了么?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范围太小,在所难免,不过幸好他帮她挡了大部分的冲击,应该只是皮外伤。”容衍脱了外套,小心翼翼的覆在樊雅身上,细长凤眸上挑出危险的意味,“幸亏苏佐之前有偷偷打电话给我,我没上飞机,不然你们三个真准备死在一起算了?你们到底惹了什么人,手段居然这么狠辣?你的对头?” 沈晏微微皱眉,“应该不是,我只是临时跟樊雅过来找苏佐,就算他们想动手,也不可能提前在里面布置好。” “其实也不算提前,那炸弹设置的很简单,熟手的话十来分钟就能搞定,不过手很辣,一根活线都没留,显然是没打算让人拆了炸弹。”容衍微微睐眼,眸里闪耀着危险的光芒,“这里是樊心的地方,是她安排的?针对樊雅?” “不一定,樊雅找苏佐是因为苏颜忙,樊心应该不可能提前知道这一点,不过你刚才说十来分钟就能搞定,我跟樊雅在外面确实停留了一会,倒是有可能是里面的人看到了我们提前布置的,不过樊心不在,我很确定。一男一女,女人坐着轮椅,男人身手不错,而且身上有股子杀意。” “不认识?” 沈晏微微闭眼,回忆了下那两个人的长相,终究还是摇头,“我不认识。” “不管认不认识,还是得尽快找出来,留这么两个人在,太危险。”容衍沉声道,“既然他们住在樊心家里,从樊心身上应该能查的出来,还有那两个孩子,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安全问题,你自己注意。” 沈晏点点头,看了眼前面,“就在前面停吧,你赶紧走吧,现在风声紧的很。” “我不打算走了。” 沈晏眸光一锐,“容衍!” “我不放心。”容衍答的很无赖,很光明正大,“我又不是为了你。” “樊雅也不会同意你为了她留下来。” “那就让她拒绝给我听啊。”容衍懒洋洋的一笑,“过时不候。” 沈晏哭笑不得,“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拒绝你?容衍,你存心想让她为难是不是?” “只有你能让她为难,就不允许我为难她?沈晏,我不管你的事,你也别管我的事。”容衍侧头,将樊雅身上的外套往上拉了拉,细长凤眸一闪而过的复杂,“如果是以前,你让我走,我二话不说,但现在情况不同。” 沈晏陡然无语。 确实,手段这么狠辣的两个人藏在暗处,不仅是他不放心,让容衍离开,绝对不可能。 他无声舒了口气,“那你记得跟我保持联络,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 “用不着,冷焰盟势力虽大,可我还没放在眼里,暗处才是属于我的战场,我一个人,比你的千人百人更悠闲。”懒懒伸了个懒腰,他看一眼沈晏,“而且虽然你现在有风御跟老七的支持,冷焰盟里对你不满的人多的是,想杀你的人更多的是,康天齐就是头一个,你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就不用费心管我了。” 沈晏淡淡微笑了下,眸光冷肃下去,敛着冷兵器的锋芒,“那些跳梁小丑,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同意接手冷焰盟,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这样最好,我可不想替你收尸。” 快要到医院,容衍才下了车,目光在依旧昏迷不醒的樊雅身上落了落,随即转身潇洒离开。 沈晏着他的背影,默然无语。 樊雅醒来时,已近黄昏。 一抬眼,就看见出奇明艳的天空。 天空湛蓝如洗,偏偏天边晚霞绚烂到极点,云朵仿佛火烧一般,各种描绘不出的色彩热热闹闹的挤在一处,浓艳到极点,愈显得那片沉静纯粹干净到了极点。 她怔怔看了会,才蓦然明了,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眼前景致依旧清晰分明! 樊雅脸上立刻迸出真切的喜悦! 虽然医生告诉她她的视网膜没有问题,眼睛迟早会恢复,但多少还是会有几分忐忑,如今光明来的突兀,喜悦更来的突然! 房门突然被轻轻打开,有人走进来。 她立刻回头。 沈晏微微楞了下,俊雅脸上立刻迸出几分欣喜,“你醒了?已经快晚上了,我让人帮你熬了粥……” “沈晏,你瘦了不少。”樊雅轻轻笑了笑,眸光复杂而感恩。 虽然沈晏早就回来了,但一直都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如今他这么个大活人切切实实的站在她面前,她才恍然有几分真实感。 沈晏何止是瘦了不少。 他的鬓角微微白,显出几分经历世事后的沧桑,他似乎比以前还白了些,却不是很健康的白,他的眼下青影浓重,显然是好久没睡过,眼中还有隐隐血丝,整个人都显得憔悴。 但幸好,虽然憔悴,他的精神还是很好,依旧是当年青藤学院最年轻也是最帅气的经济学教授。 饶是沈晏也有些反应不能,他怔了怔,疑惑对上樊雅黑白分明的眼眸,看清眼底细微的笑意,倏地,俊雅脸上迸出狂喜,大踏一步往前,“你眼睛好了?”突然想起什么,他脚步猛的一顿,下意识往后一退,微微侧脸,将即使动过好几次手术依旧没有完全治好的右脸隐在她的视觉死角里,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微微苦笑,抚着自己的右脸坦然看向樊雅,“多少有些自卑,你别笑话我。” 樊雅鼻子微微一酸,轻笑了声,“为什么不呢?” 沈晏一怔,随即微笑,笑容凝在唇角,十分温柔。 他慢慢走上前。 霞光迤逦,浅浅射进窗户,形成一道光柱,突兀撞进两人中间,像是阻隔。 沈晏目光落到光柱上,眸底深处一阵锐意与怒气,但随即就敛了下去。 樊雅眸光微动,她刚才似乎从沈晏眸里捕捉到什么,是她看错了,还是她先入为主,将一些不该有的情绪带入了过来? 她微微垂眼,“坐吧,你这么高,看的我难受。” 房间里只在靠墙边放了一组沙,沈晏眸光微扫,反而大踏步的穿过光柱,直接在樊雅床边坐下,唇角微扬,“不介意我坐在这里吧?” 樊雅看他一眼,怎么不知道沈晏什么心思。 沈晏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柔君子,但眼下显然他是不打算再用那些规条束缚住自己,如果是容衍,她大可以一巴掌扇过去,但这样做的人是沈晏,君子不君子了,反而会让人难办,总不能让他赶紧坐到沙上去离她远一点吧? 樊雅有些头疼,干脆眼不见为净,转开话题,“对了,容衍呢,还有……司先生呢?” 当时情况紧急,虽然门锁开了但一开就会牵动引线,还是容衍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了小型炸药,从通风口里那边入手炸开了一道裂口,毕竟房间太小,控制力度掌握不好,时间又太过仓促,她刚刚爬出裂口,门口的炸弹就爆炸了,是有人飞扑过来及时替她挡住了大部分的冲击。 沈晏虽然受伤也是轻伤,显然是其他两个人之一。 “容衍没什么事,而且他现在身份尴尬,已经先走了。”沈晏微妙一顿,“至于他,也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已经被他的手下接回去休养了,他走的匆忙,他的手下口风又紧,不过堂堂‘骥’集团首席,肯定有专人照顾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走了? 樊雅怔了怔,心里翻涌着说不出的情绪,微微空落,仿佛……仿佛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怎么了?”沈晏定定看着她,似乎是犹豫了下才说,“以前听容衍说起时,我还没怎么在意,昨天看见确实是惊了下,他的长相……” “很像容浔?”樊雅接口,眸里深处是自己都不自知的怅然,“我前阵子眼睛不好,也没看见,不过,是两个人。” 沈晏眸光微动,“你确定?” 樊雅轻笑,“如果不是两个人,就算我看不见,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撞一撞就恢复记忆了,当跟……”话音蓦然止住,眼眸微垂,再抬眼时一派坦然,“当跟小说一样么,狗血到极点?” 沈晏没在意,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我看到他的时候,真的担心你把他当做容浔。” “怎么会?”樊雅失笑,“只是我还欠他一声谢谢,当时冲击不小,他的伤应该不轻。” 念头一起,心里突然浮上一抹怪异的情绪,她这段时间大灾小灾不断,他大灾小灾也不断,前前后后应该挂了不少伤了吧,如果不是不信风水,她真的要怀疑他们两个人命中八字相克,不然怎么总是这么倒霉? “总会有机会的。”沈晏淡淡一笑,借着起身拿苹果的姿势将不染分毫笑意的眼神遮住,樊雅看着他削苹果,沈晏的手很稳,薄薄的水果刀染上霞色,轻轻巧巧的削下果皮,偶尔锐芒一闪,却让人没来由的一寒。 樊雅心口一颤,抿了抿唇,压下脊背后窜上的冷意,笑道,“说起来,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削过苹果,第一次拿水果刀,还是被容浔逼着削土豆,坑坑洼洼的削了半天,容浔回头一看,现我削的全是芋头。” 沈晏眸里微冷,“这种事情不适合你干的,以后我来就好。”抬手将削好的苹果递过去,一串苹果皮,从头到尾一点都没断,樊雅抓着苹果,看着他弯腰收拾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呆。 正在专心擦拭水果刀的沈晏偶尔抬眼,水果刀锋利明亮,正好映出樊雅略显怔忪的神色,似乎是被什么困扰,又像是回忆着什么。 沈晏心里突然微微一动。 房门突然被撞开了,两个小人影一前一后的进来,裹的跟木乃伊似的却依旧冲在前面的自然是苏佐,一见樊雅醒了,欢呼了声,一股脑的就要扎进樊雅怀里,还是被随后走进来的容隽一把拉住,紧皱眉头训他,“妈咪才醒,禁得住你扑么,你身上的伤口,还想不想好了?” 苏佐瘪瘪嘴,乖顺站好做小绵羊状,樊雅看的好笑,“小隽,你别再教训苏佐了,苏佐,你怎么缠成木乃伊了?” 苏佐嘟囔,“还不是小舅舅,他硬说我会乱跑,让护士姐姐给我多缠几道……”说着说着觉得不对,他眨眨眼,“姨,你怎么知道我缠成木乃伊了?” 容隽已经惊喜上前,连跟沈晏打招呼都顾不上,“妈咪,你的眼睛好了?” 樊雅轻轻笑了笑,温柔抚上容隽略显苍白的小脸,为那过低的温度微微蹙眉,“怎么这么凉?哪里不舒服吗?” 容隽与容浔几乎一模一样的长眸立刻迸出亮芒,大睁着眼睛,一脸期待紧张,不由自主又问了傻话,“妈咪,你真的能看见我了?” 虽然樊雅一直都说是意外,但容隽心里其实一直隐隐内疚,总认为樊雅的眼睛跟他的离家脱不了关系。看着樊雅微笑点头时,悬着已久的心总算落下,眼眶不由自主的一热,他又怕苏佐看着会笑话他,才要眨掉眼底泪意,整个人就被樊雅微笑拥入怀里,温暖微香的安全感包裹全身,他心口一松,将脸埋进她的怀里不肯出来。 他现在真的能确认妈咪的眼睛好了,虽然她看不见的时候一样敏锐,但终究还是差了些什么,如果不是真的能看见,怎么会看出他眼底的泪,看清他不想让苏佐看见的小心思。 霞光正好,笼罩在相拥在一起的母子身上,仿佛自成一个整体,不可分割,却又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动。 沈晏静静看着,眸光柔软温和,脸上一瞬间的恍惚。 一晃之下,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孩子,也已经这么大了。 衣袖突然被人拉了拉,包裹的跟木乃伊没两样的苏佐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就是沈晏叔叔?小隽常挂在嘴边的那个沈叔叔?” 沈晏回过神,“他经常提起我?”说话间目光投向还埋在樊雅怀里的容隽身上,一瞬而过的疑惑,他是知道这孩子当初离家就是为了找他,甚至还带了他送给樊雅的圣母像,但目前为止,他总觉得这孩子对他并没有想象中的亲昵,倒是很客气。 容隽抬头,不着痕迹的瞪了眼苏佐,才有礼貌的朝沈晏微笑,“妈咪经常跟我提您,说您是个……”顿了顿,他抬头看了看樊雅,长眸里微微一闪的精明,回头看向沈晏时脸色十分慎重,“是个对我很好的叔叔。” 客气,有礼,聪明的撇开了所有能让人遐想的意味。 樊雅微讶,那天她就察觉到小隽对沈晏态度不对,今天就更明显了。 这孩子,不是一直很喜欢沈晏么?怎么突然这么客套? 容隽装没看见樊雅的讶异,“沈叔叔,刚才小舅舅还在找你说要帮你包扎伤口的,苏佐,你去找小舅舅,告诉他沈叔叔在这里。” 苏佐嘟囔,“为什么要我去找?他就在外面啊。” 沈晏看着护在樊雅身前的容隽,眸光微凝,心里若有所悟。 这孩子,似乎是很不想他跟樊雅相处啊。是因为单纯的恋母情结,还是有别的缘故?如果是前者,他或许得该想想如何投其所好,如果是后者,是什么呢? 他抬眼看了樊雅一眼,两人眸光交汇,传递着彼此能看得懂的意思。 樊雅朝他歉然一笑。 沈晏笑了笑,“我自己去找他吧,省的麻烦了。” “沈叔叔再见。”容隽立刻乖巧道,苏佐挠挠头,一头雾水。 目送沈晏出门,樊雅立刻似笑非笑看向容隽,“小隽……” “妈咪,苏佐要换药了,我带他去换药,你好好休息。”不等樊雅说完,容隽抓着莫名其妙的苏佐往外跑,门关上,还隐约能听见苏佐的嘀咕,“我这不是刚换好药吗,又要换?” 樊雅失笑,有些无奈的摇头,生了个太聪明的孩子,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人都走光了,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壁么? 有些费力的撑坐起来,全身上下都微微酸痛,尤其是后脑勺更是隐隐的痛,越觉得这段时间她倒霉的很,大小伤不断,也不知道是谁带来的霉运? 手机突然响起,她随手接过,脸色立刻变了,“她确定要这么做?”她深深吸了口气,“我现在就过来,你帮我稳住她,这肯定是樊心的意思……我知道,你放心。” 邱昱亨挂断电话,目光遥遥落到不远处的会议室的卓芊身上,揉了揉太阳穴,“这都是一堆什么破事!容浔,你再不回来,你妈就要跟你媳妇掐架了……”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14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千里之外套房之内,有人打了个喷嚏。 甄行一脸担忧的看着拒绝住院,甚至拒绝回去疗养的男人,“首席,您身上的伤不轻,我觉得您最好还是回医院……” “资料不够详细。”男人充耳不闻,视线依旧锁在大屏幕上投影出来的资料上,暗海似的长眸微微睐起,不掩精芒,“回去让他们继续调查。” 甄行吃了一惊,七大家族里的井家最擅长的就是调查,所有蛛丝马迹都逃不出他们的眼睛,而且据他看来,这个叫沈晏的男人资料已经十分详细,居然还嫌不够。 他想了想,谨慎开口,“首席您觉得哪里有欠缺?” “全部。”虽然已够详细,但他总觉得哪里还缺些什么,直觉告诉他,缺的那些,异乎寻常的重要。 甄行默默为井家上下捏了把冷汗,看向电脑还没有放完的资料,犹豫了下,“首席,那还需要继续吗?” “剩下的都是容浔的?” “是。” 男人脸上难得一见的犹豫,他确实是对那个叫容浔的男人有几分好奇,但如果真的看见了,调查出来的资料难免会涉及夫妻恩爱的画面,这一看,八成又是添堵。 他哼了声,懒懒挥手,“等我哪天得空再看吧,回来了没?” 在医院养伤?别说是沈晏,医院里人来人往,一堆亮极了灯泡左闪右闪,看的人眼晕心烦。而且他一醒来全身都是伤也就算了,从头到脚许多不该有伤的地方也都现的淤青,脖子更是落枕似的痛,甄行更从他衣服上现了一个大脚印,很显然的,昏迷的时候肯定被人整治过。 一想起这个,司先生的小眼神阴测测的,带着寒意。 虽然他不崇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种逻辑,但俗语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医院里起了争端,那女人还多少有点护短的毛病,其实真的争起来,估计只会将人推的更远。 甄行忙道,“刚去看过,没有。” 司先生微微皱眉,“还没回来?”她的伤不重,不可能在医院在很久,不然他也不会回这里守株待兔。他想了想,“找个人去医院看看。” “是。” “吩咐你做的事做好了么?” 甄行俊脸上立刻浮现可疑的微红,“已经完工了。”他的主职只是个医生,没想到现在却无所不包,连那种违背良心的事都要做,实在是考验他的道德底线。他现在已经深深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司先生微微挑眉,长眸兴味亮,若有所思,“你的动作倒是挺快。” 本来以为甄家医者性单纯,这代的轸被人利用就是个明证,没想到这甄行平常看起来不起眼,办起事情来倒不含糊,自己无意中居然挖到了个宝。既然是宝贝,尽情压榨才符合利益…… 甄行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司梵受伤不轻,说了几句便有些昏昏欲睡,甄行不敢多逗留,悄悄退了出去。一会功夫,就接到骥卫的汇报电话,眉头微微一锁,下意识看向房门。 首席刚睡着,这种小事需要回报吗? …… 樊雅揉了揉太阳穴,轻轻舒了口气,再一次解释,“妈,那个人,真的不是容浔。” 她接到邱昱亨的电话就赶了过来,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面对卓芊的愤怒与偏执,她真的觉得累。 什么容浔,别说不是,就算他真的是容浔,她藏着掖着有意思么! “我自己生的儿子我认不出!”卓芊既急且怒,一贯温软的女人触碰到自己的骨血也失了理智,“樊雅,你选别的男人我无所谓,甚至你撞小浔我都忍了,现在明明容浔回来了,你还拦着不让我见!你到底是存了什么心!小浔现在还在昏迷,你就不能让容浔这个当爸爸的去看看她!” 樊雅深吸了口气,“妈,我说过,容浔真的没有回来……” “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卓芊嘶声尖叫,眼眶已经红了,“樊雅,为什么不让容浔见我们,我是他妈妈啊,我等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有多少年可以等下去?” 望着软弱悲伤的卓芊,樊雅心脏微微抽痛,微微闭眼,脸上一瞬而过的疲惫,“妈,我知道你想容浔,可他真的没回来,如果他回来了,我有什么理由藏着他不让你们见他?” 卓芊脱口而出,“因为你想霸占寰宇!” 樊雅脸色骤变,黑白分明的眼眸里辗转着各种复杂情绪,愤怒、好笑、无奈、郁闷、悲伤,最终只汇成了唇角涩然微笑。 原来这些年劳心劳心,落在别人眼底,不过只是勃勃野心。 “所以,你今天来找容浔,是认为我为了霸占寰宇控制住容浔,限制了他的自由?” 卓芊一窒,显然樊雅说的话说中了她的心事。 樊雅唇角笑容更苦,“既然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她站起身,不打算在这里再耽搁时间,“如果您坚持要留在这里等,我也不反对,只是这里是办公的地方,你就算不顾及我的颜面,也该为容浔想想。” 卓芊脸色微变,震怒瞪着樊雅,“你什么意思?” 樊雅淡淡一眼过去,“要闹回家闹去,别在这里丢脸。”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就算卓芊身份不同于平常人,不能给予尊重,她也不介意伸手打脸。 卓芊脸色微白,一只手捂住胸口,“你……你……” 樊雅微微皱眉,她身边的人都是铁人,一时间倒也忘了卓芊心理素质不够强,下意识上前去扶她,却被卓芊一把推开,“我不要你假好心!” 卓芊力气出乎意料的大,樊雅竟被推的往后也趔趄了下,惯性的冲撞力使的两个人同时往后跌,幸好两人及时出现,一前一后的扶住卓芊与樊雅。 樊雅回头一看,现扶住她的居然是沈晏,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有些不放心。”沈晏朝她笑了笑,深沉锐利的眸光射向扶住卓芊的樊心,樊心身体微微一颤,不敢直视沈晏的眸光,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眉眼间滑过一抹畏惧。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初樊雅出事,这个男人是如何暴怒的,她如今依旧记得沈晏当时的神色,偶尔午夜梦回惊醒之时,依旧全身都是冷汗。 她毫不怀疑,如果当初樊雅真的出事,他真的会将他所说的话付诸实践。 樊雅将樊心明显不自在的表情收入眼底,心里微微一动。 樊心似乎……在怕? 三个人心思复杂,也只有卓芊心思最为单纯,卓芊愤怒指向亲昵贴靠的樊雅沈晏,完全忘了他们现在这样她是始作俑者,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你们居然敢……樊雅,容浔都回来了,你居然还敢跟他……好好好,你不承认容浔回来是不是!我们跟你法庭上见!这公司,还有公道,我没本事要回来,我让别人给我要回来!” 樊雅眸光骤变,真的是有些怒了! 博海集团的事已经影响了公司运营,现在这么个多事之秋,卓芊居然还想火上浇油! 樊雅的变色落在早就存了偏见的卓芊眼底反而成了恐惧,冷冷哼了声,“我就不相信没有天理了!” 沈晏面露薄怒,下意识就要开口,却被樊雅拉住。 樊雅歉然看他一眼,深吸了口气,定定看向卓芊,“你确定要这么做?” 她以前或许还有几分同情卓芊,现在才觉得,她居然这么愚蠢! “这是我儿子的公司,不管他在哪里,也没有送给你的道理!”卓芊嘶声,“我今天就要让你,滚出我儿子的公司!” 樊雅眸光微睐,居然有些好笑了,“滚出这里?凭什么?” “就凭你根本不是容浔的妻子!” 一直沉默的樊心突然开口,柔美脸上全是豁出去的意味。 会议室里陡然一静。 沈晏眸光骤凝。 卓芊不可置信的回头,怔怔看着樊心,“心儿,你说什么?” “妈,容浔跟她结婚没多久就签了结婚协议书,一年,就一年,他们的夫妻关系就维持一年!”樊心用一种近乎快意的目光冷看樊雅,“樊雅,现在早就不止一年了,就算容浔失踪,那份协议依旧是有效的!你根本不是容浔的妻子!” “什、什么……”卓芊震惊到失神,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手不由自主的微颤,“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妈,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只是想着她是我妹妹,所以……”樊心眼泪落下,“樊雅,你妈跟你脱离关系,把你赶出家门,小隽身体不好,我知道你现在只有靠着容家跟寰宇才能活下去,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说,可现在容浔都回来了,你都不让他出现,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真的也没办法帮你了!” “说完了吗?”樊雅轻轻开口,声音清脆而冷静。 卓芊被樊雅的态度激怒,“樊雅你……” “说完了?那好,我来说。” “您要告我,请便。”樊雅甚至微微一笑,“我侯着。”顿了顿,“不过寰宇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再抬眼看向樊心,“容浔妻子的位子,你也没资格坐。” 眸光骤厉,她一指门口,“出去!” 卓芊怔怔看着樊雅,身体突然一晃,捂着胸口直直往后栽! 樊心尖叫一声,慌忙扶住她,“妈!” 樊雅眸里一瞬而过的不忍,却没有上前,只是回头看向沈晏,“帮我送她去医院,如果她不肯,叫救护车也行。”笑了笑,“我心情不好,想静一静。” 沈晏眸光复杂的看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直接走向昏过去的卓芊,樊心下意识想拦,一触及他分明带笑却没有半点暖意的眼神,心口一颤,呐呐退开半步。 沈晏淡淡看她一眼。 樊心受惊似的咬住唇瓣,犹豫了下,终究跟在沈晏身后离开。 樊雅不是没看见沈晏与樊心的神色,只是她现在心情不好,十分不好,所以真的不想再浪费心思。 她并不意外樊心知道她跟容浔协议离婚的事,当时情况特殊,容浔告诉樊心也无可厚非。况且离婚协议书归根到底只是一纸协议,没有认证就是一张废纸,即使现在是多事之秋,她也有足够的筹码去应对卓芊跟樊心的反应。 她心情不好,纯粹是因为自己。 当初,容浔出事,起因也就是她听见他跟风挽阑在说离婚协议书,好吧,或许那只是个借口,她跟容浔的矛盾,终究只是因为她不够信任容浔。但多少也是那份离婚协议书引起的。 现在,这东西居然又冒了出来,还在这个时候出来,简直像是一个驱之不散的魔咒…… 她当初到底是抽了什么风,居然想起来签那种四六不着的东西…… 樊雅不由自主陷入深深的自我厌弃中。 会议室的门轻轻推开,邱昱亨快步走进会议室,看见樊雅的样子脚步一顿,脸上喜色微敛,“怎么了?伯母走了?” 樊雅揉揉太阳穴,“嗯,被我气晕了,晕之前说是要跟我法庭见。” 剧情太过离奇,离奇的邱昱亨直皱眉,“什么意思?” “她觉得我霸占了她儿子的公司,野心勃勃,还拿着她儿子的钱养男人。然后她又现我跟容浔之前签过一份离婚协议书,然后我疯了,请她滚,她就晕了。”樊雅言简意赅的将事情说了一遍,苦笑了下,“如果不是好消息,你最好还是别说了。” 邱昱亨张大了嘴,精英风范大失,突然庆幸他跟可儿都是孤儿,不用面对这种复杂而诡异的人际关系。颇为同情的看了樊雅一眼,“你还撑得住么?” “应该吧。”樊雅笑笑,“有事吗?” “星罗城投标出结果了,拜这次双子星项目瘫痪所赐,许多大财团自顾不暇无心厮杀,我们成功杀入四强,胜利在望。” 樊雅精神一震,这真的是最近难得一见的好消息了。 “不过……” 樊雅叹一口气,“你能不能把你下面的话收回去?” 邱昱亨失笑,俊脸上染上些许歉然,但语气十分轻快,显然心情很好,“我也想,但可能还是没办法,可儿刚查出来是双胞胎,你也知道的……” 庄可儿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又怀上双胞胎,这里无论是医疗条件还是气候,都远远不如国外,怪不得邱昱亨这么个样子。 “恭喜。”她真心诚意的道,“打算什么时候走?容家是有私人飞机的,要不我让人送你们,省的你们转机累。” “那最好了。”邱昱亨笑开,随即笑容一敛,歉然看向樊雅,“樊雅,这次真的是抱歉,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前几天答应你帮忙是因为我眼睛不好,现在眼睛好了,也不需要你帮忙,你能想着回来帮我,我已经很高兴了,真的不用说抱歉。” 邱昱亨看着樊雅,突然笑了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强悍的不像个女人,让我们这些男人真的很有挫败感。”话音一转,深深看她一眼,“如果伯母那边真的闹出什么事,通知我一声,我会回来的。” 樊雅心里滑过一阵暖流,“我明白的,谢谢。” 有正事,自然没空怨天尤人,马不停蹄的跟邱昱亨办完交接,再处理完一些琐事,偶尔一抬眼,才现不知何时天色已经全黑了,天空中连点星都不见,落地窗里映出她现在的模样,好久没有看清自己的模样,她看着看着,不由自主的怔住。 容貌是没有什么改变的,只是眉眼间的犀利陌生到刺眼,隐隐也有几分熟悉,仔细一看,恍惚想起她现在眼底精明锋芒,跟……妈妈很像。 不知何时,她也快成为她最讨厌的那种人了? 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将近十点,她惊了下,赶紧站起身收拾东西回家,一边收拾一边打电话回家,电话是高云开接的,说两个孩子已经睡觉了,樊雅微微松了口气。 “樊雅,有件事……”高云开语气有些迟疑,“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樊雅应了声好,立刻收拾东西回家,目光无意中扫见一份文件上邱昱亨的签名,忽然想起庄可儿怀孕的事。 怀孕…… 她这辈子,应该是不可能再怀孕了吧。 生小隽的时候情况太危险,身体受的极大的创伤,连哺乳做不到,而且容浔……应该真的是回不来了吧。 历经过几次生死,她觉得自己的偏执突然淡了许多,至少她现在已经可以开始正视容浔回不来的事实,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进步不是吗? 走到地下车库,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没有开车过来,正在思索是让司机来接还是直接打车回去时,电话突然响了,沈晏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竟然显出几分温暖,“在哪?我在地下车库等你。” 樊雅一怔,下意识环视四周,讶然看见沈晏正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他难得的穿了黑色外套,收拢起精致的腰身,稍显瘦了些,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光是背影,就让人惊艳非常。 沈晏似乎也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侧头,俊雅长眸看过来,眸光显出几分讶异,随即弯了弯,像是蘸了春风,让人只觉得温暖。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彼此,那距离并不十分长,却仿佛隔着经年的岁月。 岁月长长,将当初的小儿女,磨炼成今天的模样。 终究,还是长大了。 终究,还是以他们彼此都没想象到的方式相遇,命运交织,彼此影响。 她真的不该怀疑他的。 樊雅眸光微微一松,唇角慢慢扬起一抹坦然的笑,优雅走过去。 地下室脚步轻轻,像是走过那段被遗忘的岁月。 沈晏有些怔忪的看着她的笑容,若有所悟,先是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但再仔细一看,心中隐隐的惴惴突然烟消云散,整个人都仿佛轻松了下来。 终究,还是瞒不住。 “你想起来了?” “我想起来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看向对方,相视微笑。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昨天的爆炸?”沈晏看向副驾驶座上的樊雅,笑容微涩,“原来今天你说的那个狗血的情节,就生在你自己身上。” “也不算,其实以前就想起一些了,”樊雅平视窗外,“只是那时候记忆有些模糊,总让我担心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什么,今天醒来,才现那段记忆很明显。” 沈晏沉默一瞬,“你不怕我?我当时,可差点杀了你。” “可是你没有。”樊雅目光微微缅怀,“小时候怕的很,现在年纪大了,有些记忆串起来,才看得清楚真相。你打翻那碗汤,是因为……是因为伯母在里面掺了粉吧,而且你其实是准备事情风波结束后送我走的,只是你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化的那么快。” 沈晏淡淡苦笑,“我根本没你说的那么高尚,我妈绑了你,冷焰盟上上下下都在找你,你一出去,只会牵累到我跟我妈,那时候的冷焰盟,可不是我们孤儿寡母能应付的了的。藏着你,不让你出去,是当时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他看一眼她,“你不恨我吗?不是我妈绑了你,你根本不会受那么大的罪,还差点死了。” 就算是濒死,却还是挣扎的向风醒那些人求情,如果不是她,他可能早就死在容浔手上了。 或许他骨子里真的是流着妈妈的血,偏执,自私,黑暗,但当看见被病痛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小女孩还坚持抓着容浔的手恳求时,他才觉得自己真的很脏。 所以在妈妈死后,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康天齐的邀请,哪怕内在黑到了极点,换身干净的皮,他也是愿意的。 樊雅失笑,“那时候的我年轻好骗啊,如果换成现在,一定饶不了你。”她戏谑,“你该庆幸你当时遇见的不是现在的我。” “现在的你,我妈估计也不敢绑吧。”沈晏轻轻笑了笑,“说起来,你那时候的样子,就像个天真好宰的小绵羊,居然还敢去那个地方,不是我妈,也会有别人。” 樊雅想起什么,目光微微一沉,终究没有说出口。 “对了,后来伯母呢?”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15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沈晏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漆黑眼眸里滑过一抹复杂冷光。 樊雅正往外看,也没在意,接着说,“我迷迷糊糊记得你跟伯母是分开来走的,他们有没有为难伯母?” “……皮肉伤在所难免。”沈晏微微敛眸,敛下眸里汹涌的恨意,“后来,我就带着她回了国,过了段好日子,但没多久她就走了。” 樊雅一惊回头,“是因为容浔他们?” 沈晏慢慢的道,甚至还微笑了下,“也没有,其实那些年她的身体已经被毒品跟悔恨掏空了,走的时候很平静,其实死对她来说,才是一个真正的解脱。” 眼前恍惚间浮现妈妈去世的样子,虽然伤痕累累狼狈到极点,但脸上的释然与平静是他那些年从来没见到过的,她的人生被她亲手毁掉,她毁了自己不够,还毁了柯姨与爸爸甚至还有他跟小拓,她折腾了那么久,所有爱而不得恨而不能的人都一一离开人世,她心里的空虚无以复加,只能用更多的毒品麻痹自己的神智,能够清醒而释然的离开,于她而言,其实……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樊雅凝眸看向沈晏,迟疑了下,“当年我爷爷给冷焰盟的人施加了很多压力,容浔他们也是没有办法,行事确实鲁莽了些,如果……如果当年有什么不对的,我也不奢求你原谅他,只是……”声音顿了顿,她终究还是没办法说出什么。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容浔当年也是迫于无奈,但眼前的毕竟是沈晏,说到底,那件事她也没受什么伤害,倒是沈晏遭遇的那些,更让人不忍。 容浔他们,确实是过分了些。 沈晏慢慢的笑了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这是我跟他的事,你也不用掺和进来,而且我也好好的活到了现在,说起来,如果不是他们,或许我今天还在那条街上流浪,说不定也就是个以贩养毒的小混混。” 樊雅张口欲言,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试图转移话题,“说起来也好玩的,容浔现在根本不记得当初生的事,连救过我都不记得,风挽阑说过他脑里有肌瘤,又靠着人体大脑的记忆中枢,十年前动手术时伤了一部分,到现在都不记得……” 声音戛然而止! 沈晏眸光陡深,他突然也意识到了什么。 樊雅已经彻底僵住,大脑疯狂转动,脸上血色褪的干净。 会不会……会不会是因为…… “停车!” 她不可自抑的尖叫出声! 沈晏眸里一瞬而过的痛苦,踩下刹车,车还没停稳,樊雅就要打开车门跳下去,被沈晏一把拉住,车头登时失控,砰的一声撞上路边的防护栏,幸亏已经踩了刹车,车速已经降了下去,破损的并不十分严重。 樊雅却根本看也不看,一把甩开沈晏的手,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后面一辆车疾驰而来,车灯刺的眼眼睛晕! “樊雅!” 樊雅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从后面拉住,尖锐的刹车声中她被拉进一个怀里,巨大的惯性冲力连带着两个人往地上都一扑,滚撞上路边的栏杆! 受惊过度的司机伸出头骂骂咧咧,“赶着找死呐你!” “滚!”压抑且沙哑的男音里积满了愤怒,一声断喝里全是杀意,直让人胆战心寒! 司机意识到这是个硬茬,不敢逗留,骂了几句急速离开。 樊雅意识清了清,大口喘了几口气,挣扎着从沈晏怀里爬站起来,喃喃的道,“我要去找找他,我要去找找他……说不定,真的是他……” 肩膀一痛,沈晏捏住她的肩膀,暴怒喝声响在耳边,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樊雅,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樊雅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像是冷到极点,连声音都跟着抖了起来,“说不定真的是他,真的是容浔啊!我居然忘了他的病!我一直都说他不可能不记得的,我忘了他生病了!沈晏,你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他的……” “万一……万一不是呢?”沈晏漆黑眸里翻涌着诸般复杂的情绪,愤怒、嫉妒、无奈、更多的还是讽刺,如果她的记忆恢复随之带来的是这个,他情愿她永远都不记起!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起自己翻涌的情绪,声音里依旧是掩不住暴怒,“而且你去哪里找他?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樊雅身体又一颤,激动的眸里染上些微茫然。 对啊,她该去什么地方找他? 她永远都停留在原地,而他就是一阵风,她该哪里去找他…… 沈晏按住她的肩膀,试图说服她,“樊雅……” 樊雅一惊回过神,像是如梦初醒,“对了,我知道一个地方,上次他就住在那里的,我可以去哪里找他!”她微微吸了口气,“我得先回家,我得去拿车……” “你确定要去?”沈晏声音微沉,带着无从排解的沉郁,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苍白而且失魂落魄的樊雅,微微闭眼,掩下眼底的痛苦,“我送你去。” 樊雅直觉摇头,“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敢让你一个人过去?”沈晏轻轻抚上她被风吹散的额,目光坚定而专注,“如果是他,我可以说服我自己死心了,如果不是……樊雅,你能不能答应我,你开始学习放弃?” 樊雅身体一震,仓惶抬头,像是受惊了小兽。 沈晏目光染上心疼还有一点心酸,一字一句的道,“樊雅,你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如果这次还不是,你还要继续无望的等下去?就算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你有没有为孩子想过,他需要一个父亲,而不是一个永远等不回来的虚影!” 樊雅张口想要说什么,但现在她脑子乱糟糟的一团,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沈晏,“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想……” “好,那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想,我们去找他,我们就让老天爷来决定!”沈晏一把扯住樊雅,将她推进副驾驶座,猛地踩下刹车,沉郁眸里一瞬的冷狠。 就让老天爷来决定! 高云开接到樊雅的电话,诧异听着她用有些空茫的语气说临时有急事要出一趟远门,估计明天早上回来,他皱了皱眉,望着手上的文件夹,想了想,“我在这里等你,明天早上我有一个手术,可能走的很早,有一份很重要的资料我放在你的书房里,你回来的时候,最好看一看。” “嗯。” 高云开眉头紧锁,“樊雅,听你的声音不对,怎么了吗?” “没什么,麻烦你了。” “这么客气做什么?”高云开笑了笑,目光紧紧锁在文件夹上,“总之这份文件很重要,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看一看,如果想问什么……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你一路注意安全。” “嗯,我知道了。”樊雅挂断电话,脑子里依旧乱糟糟的,小隽的话,卓芊的话,那些异常相似的感觉像乱麻似的缠在脑海里,缠的她整个人都晕晕沉沉。 偶尔抬眼看向后视镜,一抹血色撞进眼膜,空空茫茫的心神陡然一震,她一惊回头,怔然看着沈晏额头上依旧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后知后觉的才想起刚才的跌撞里,是沈晏帮她承担了大部分的冲击力。 她抿了抿唇,才觉得自己嗓子沙哑而难听,“沈晏,你的额头……” “小事。”沈晏淡淡的道,俊雅脸上没有惯有的笑意,目光沉沉的直视前方,“樊雅,你能不能现在别跟我说话,不然我真的会后悔送你过去的决定。” 他微微侧头,目光深邃而悲凉,亮的惊人,“樊雅,你别逼我后悔。” 樊雅胸口一堵,像是被什么压着,沉甸甸的难受。 但她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话能说,可以说,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让沈晏伤的更重。 本来爱情这种事,就不是对不起能可以解决的事。 她抿了抿唇,无力靠上椅背,心里充满着对自己的厌弃。 车程大概需要三个小时,车厢里静的出奇,一点声响都没有,窒息的压迫感充斥在两个人的心口,却没有人一个人想要打破。 本来,就是无话可说。 夜色渐渐浓重,黎明前的光景,永远都是黑暗的。樊雅恍惚觉得自己是在一道永远看不见光亮的隧道里穿梭,却不知道的,隧道尽头,迎接她的是天堂,还是地狱。 车猛地刹住! 樊雅自回忆中猛地惊醒! “到了。” 沈晏沉声低道,目光遥遥落在不远处,那隐约亮着几盏路灯的房子。 樊雅怔然抬头,心脏不受控制的抽紧,竟然隐隐痛了起来。 沈晏回头看她,眼神微微冷漠,还有刻骨悲凉,“是你自己去,还是我过去?” 樊雅微微闭眼,“我自己过去。” 沈晏点点头,掏出一支雪茄,熟练的点起,一点红光在夜色里忽明忽暗,他迎向樊雅的目光,自嘲一笑,“我很紧张。” 樊雅无言以对,推下车门慢慢走过去。 沈晏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浓黑的夜色了,手猛地缩紧,雪茄烫上了掌心都不知晓。 车灯没有开,漆黑如墨,一点光亮都看不见。 沈晏静静坐在车厢里,他已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或许十分钟,或许一个小时,或许更久,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等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出来,是想看樊雅哭,还是想看着她笑…… 眼前一点光忽而微亮,在浓黑里亮的惊人,沈晏怔怔看了好一会,才认出那居然是只小小的萤火虫。 萤火虫悠游自在,飞到东,飞到西,到最后竟然不怕生似的停靠在车窗上,尾翼光亮忽隐忽暗,竟有着几分小任性的意味。 沈晏怔怔看着,恍惚间记忆纷涌,想起了樊雅。 初见面时,她还年幼,他也不大。 她一团粉白衣着华贵,睁着好奇的大眼走在污秽杂乱的贫民窟里,表情天真单纯,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干净剔透的映衬出所有污秽与肮脏,却一点也意识不到自己的格格不入以及四周贪婪的目光。 他那时在哪里? 他正为了躲避高利贷那帮蝗虫躲在角落,嘲讽而复杂的看着不谙世事的娇小姐懵然无知的走进不属于她的世界,分神想着当初自己走进这里时,是不是也这么愚蠢,又想着,她的年纪似乎跟小拓也差不多大,小拓在柯家,应该过的很好吧?他想的太出神,都没在意高利贷那帮子人已经围到四周。 接下去的情节俗套而庸俗,他被胖揍,她一腔天真热血,不知天高地厚的居然拿了钱,根本不知道她本来就是一块诱人的肥肉,钱一露出来更成了上好的烟熏烤肉,由她想到自己当初的愚蠢,他气不打一处,直接抢了她的钱包逃走。好不容易甩开那帮高利贷的人,他偷偷摸摸回到原地,不意外的现她已经消失了。 消失也就消失了,他甚至隐隐庆幸,有些人,稍微停留在这里都是不应该的。 等他回到家,他现居然是妈妈带回来了她。 噩梦一般的开始,噩梦一般的结束。 再后来,他接受康天齐的邀请,借了他势力披上一层干净的皮,背地里也帮他策划了不少事,包括当年那件扭转冷焰盟命运的大事,也与康天齐分道扬镳,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抛弃过去,重新开始,没想到会在一场被人拉去的聚会上重新遇见了她。 她已经长大,当年善良到近乎愚蠢的小丫头已经蜕变成了骄傲勇敢尤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大女孩,钢管冰冷,她却跳的热情而肆意,美丽的眉眼明亮而坦荡,虽然是最性感的舞蹈,在她演绎下,少了风情冶艳,多了肆意骄傲,却依旧让人转不开眼。 她失误滑倒,他犹豫一瞬,等站出来时,已经有别人及时扶住了她。 他晚了一步。 就一步而已。 命运实在是令人荒谬的滑稽,他们三个人,又以那样的方式交汇在一起,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除了他之外,他们两个居然似乎都忘了,他犹豫过,彷徨过,妈妈的死亡是他永远克服不了的阴影,所以他总是远远观望,矛盾而挣扎的站在一个若近还远的位置上,看着她一步步深陷,不知不觉间他也步步沦陷。 她结婚,他祝福,真心诚意,以为自己能够彻底放下心魔,转身之后,才现她并不那么幸福。 她不幸福,就让他来给她幸福吧。 可她不要了。 他晚了一步,却似乎是晚了一辈子…… 萤火虫忽然飞起,像是受了惊吓,沈晏一怔,立刻跟着坐起,一抬眼,就看见慢慢走过来的人影。 是樊雅。 一个人。 距离太远,他的眼睛也不是很好了,他根本分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紧,一股窒息感涌上,微微刺痛。 他等了这么久,等来的会是什么? 是不是,彻底绝望? 樊雅走的异乎寻常的慢,他抿了抿唇,嘴里涩然麻木,心里压抑不住的焦躁,下意识去抽烟,烟盒空空荡荡,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将所有的烟都抽完了。 樊雅慢慢走近,突然晃了晃,然后就蹲了下去。 沈晏一惊,再也顾不得什么,立刻冲过去。 樊雅抱膝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姿态一点也称不上好看,像是个受足了委屈无从泄只会等人来认领的孩子。 “走了……”哽咽的啜泣偶尔飘过,“找不到了……又找不到了……” 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希望之后,迎来更惨烈的绝望。 沈晏在她三步外站住,唇角抿成直线,怔怔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听着即使是埋在膝盖里也藏不住的隐隐啜泣。 他回头,看向不远处只闪着几盏路灯的宅子,宅子安安静静,听不到一点人声。 沈晏蓦然握住拳。 他是个自私的人,他从来就不想樊雅能够找到容浔,所以他隐瞒了容浔就是那个人的事实,配合着她,仿佛全然不知。 但现在,他心口却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鲜血淋淋,连呼吸都似乎觉得痛。 她的委屈悲伤,她的无奈等待,从来就不是他能抚慰的。 他永远都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 他微微抬头,黑暗里眸里一点朦胧亮光微闪。 容浔……容浔…… 一股不甘明灭在眼里,他霍然转身,猛地一把搂抱起樊雅,“回家!” 樊雅没有挣扎,眼神空茫,被沈晏直接塞进车里,车灯一开,略有些刺眼的灯光让她下意识闭了闭眼,眼角泪痕清晰可见,脸色惨白,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魂魄的木偶,一点灵智也无。 沈晏唇角抿成了一条线,取来毛巾慢慢替她擦着脸上泪痕,樊雅一惊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眸里寂寥而空茫,好一会才映出沈晏的模样,略显苍白的唇角微微翕了翕,微微侧脸避开他的手,“我自己就可以了。” 沈晏僵了僵,一股怒气蔓延在眼底,“都这样了,你还不想放弃?老天爷都注定你跟他没有缘分!” 樊雅身体一颤,侧开脸看向窗外,她现在很累,不想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争吵。 沈晏眸光骤冷,压抑了许多情绪突然汹涌而出,而樊雅的抗拒俨然成了最直接的一根导火索,他霍然伸手扣住她的肩膀,想也不想直接吻上去。 樊雅吃惊抬眼,“沈晏……唔……” 他吻的霸烈而决绝,不带丝毫转圜的余地,仿佛下一刻就是天崩地裂,世界灭亡! 樊雅想也不想奋力挣扎,手腕一痛,已经被沈晏一手牢牢扣锁在身后,狭小的空间更限制了她的行动,根本没有恢复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没有休息更加疲软,男女之间的体力差异在这时候完完全全的显露出来,她绝望看着沈晏的的手摸索上她的衬衫领口,几乎是蛮力的扯开一颗扣子! 眸里一瞬而过的决绝,她霍然低头,一口狠狠咬上沈晏的脖颈! 她咬的狠辣,顷刻间就感觉到了口腔里蔓延着的血意! 沈晏身体一僵,手上动作一颤,衬衫前排好几颗扣子崩裂掉地,领口散开,露出大片光洁如玉的肌肤的,在车内灯光的反射下,剔透而苍白! 沈晏漆黑眼眸里瞬间回复上几分清明,转瞬着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情绪。 时间仿佛定格,两个人的动作也定格住。 他慢慢抬眼,迎上她冷狠而决绝戒备的目光,两人几乎紧紧贴靠在一起,她的瞳孔清亮,映出自己狰狞扭曲野兽似的模样。 他僵了僵,慢慢松开手。 几乎是松开手的刹那,樊雅霍然推开他,打开车门冲也似的冲下车,动作太猛,几乎是她冲出去的刹那整个人就往前跌,砰的一声跌滚进路边的草丛里! 沈晏下意识就要下去,刚刚一动,脖颈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就提醒他刚才生了什么事。 他现在下去,只会让她逃的更狼狈。 事情,终究被他用一种最无法挽回的方式推到了最惨烈的方向。 昨夜刚刚下过雨,樊雅爬起来,衣服上手上已经多了很多泥渍,衣服不整头散乱,整个人狼狈的就像是个疯婆子,只有苍白脸上一双眼睛亮的惊人,不可置信而戒备的盯着坐在驾驶座上的沈晏。 她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他会做出这种事。 除却愤怒与震惊之外,心里更多的是悲伤。 沈晏,你怎么能…… 车门一开,她下意识往后退。 沈晏走出车,慢慢朝她伸出手,动作僵硬而狼狈,俊雅脸上也格外苍白,显得有几分可怜。 樊雅看着他,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固执的站在原地。 她或许能理解他的情难自抑,也知道她现在的姿态会伤的他更深,但她暂时做不到原谅,也做不到不警惕。 沈晏微微闭眼,俊雅脸上全是黯然,眸光幽深而惨淡,慢慢收回了手。 “这里打车不容易,这车留给你。”他深深看她一眼,“别记恨我,我只是……太爱你。” 轻轻的三个字,飘散在夜色里,却有千钧之重,压的人喘不上气来。 樊雅微微抿唇,没有说话,沉默看着沈晏转身独自走进黑暗,黑暗如墨,很快将他完全吞噬,再也找不到踪迹。 樊雅腿一软,整个人跪跌在地上,喃喃低道,“对不起……” 地平线上,天际慢慢泛白,太阳快出来了。 樊雅回到家,已经将近十点,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车开回来的,快到家门时才想起来联系苏颜接两个孩子去她家里,她这个样子回了家,苏佐还好糊弄些,小隽那孩子心重,看到了又会多想。 车刚在街角停下,高云开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樊雅,你到家了没?” “还没有,怎么了吗?” 不远处一辆熟悉的车驶进小区,樊雅分神看去,现是白思翰来接孩子了,不一会就看着苏佐与容隽走出了小区,苏佐蹦蹦跳跳,倒是容隽皱着眉,频频回头,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樊雅蹙了蹙眉,心里隐隐愧疚,这段时间事生的太多,她专注在自己的思绪里,多少是有些忽略小隽了。 她一恍神,也没听清楚高云开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我问你那那份文件还没看到是不是?”高云开声音隐隐有几分急迫,“那个,你回去之后赶紧看看吧。” 樊雅看着小隽跟苏佐,不在意的道,“到底什么文件,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吗?” 高云开欲言又止,“一时间还是有些说不清楚,我自己也挺糊涂的,总之,你回去以后先看看。看完以后,我们再说。” 樊雅听出高云开的犹豫,皱了皱眉,但也知道高云开是个严谨的人,他这么慎重,估计是真的重要。 “嗯,我待会就到家了,看完之后联系你。” “行,在你书桌上,你别忘了。”高云开再三嘱咐才挂了电话,樊雅摇摇头,余光无意中微扫,扫到街角状似在抽烟的男人身上,目光微凝。 这人……在看小隽跟苏佐? 有些恍惚的神智陡然一清,她想也不想,立刻拍下那个人的长相,一瞬功夫,容隽他们已经上了车,那陌生男人专注目送了会,不等樊雅下车,男人已经拐入街角消失不见。 樊雅拢眉,立刻拨通了赵谦的电话,“赵谦,你帮我查个人,尽快点,姓名来历我不知道,待会我把他照片给你,嗯,我知道有难度,麻烦你了。” 容隽苏佐身份特殊,引来别人的觊觎也正常,容樊两家护在身边明里暗里的保镖也不少,上次出事,也只能说这两个小鬼太狡诈,硬生生的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只不过最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她不得不警惕。 她按了按眉心,觉得脑袋重的很,也不知道是心思太重还是感冒了,不管到底生了什么,她终究还是得撑下去,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得为了小隽。 她是母亲,没资格软弱。 进入小区,上楼,她这一身实在太狼狈,登时引来电梯里几个乘客怪异的目光,她看也不看直接按了楼层,她现在真的是有点不舒服,没空理会。 倒是与她隔着两人的高大男人惊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侧脸,面壁思过,等了一会也没等到樊雅的回应,才略有些诧异的回头,怪不得某人坚持入住这里,原来还是为了她。 正想着,悦耳铃声陡然响起,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女人目光骤凝,接了电话。以他的耳力,清晰听见电话那头的人紧张告知卓芊请了律师起诉争夺寰宇归属权的事。 他目光一跳,想着这又是闹的哪一桩? 然后就听着樊雅淡声道,“交给律师处理。” “万一事情闹大,对公司的声誉……” “无所谓。”樊雅断声道,目光冰冷,如果卓芊真的不顾忌寰宇的声誉被影响,她也不在乎,她有本事一手撑起寰宇,还在乎这么一点小风波。 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滑开。 樊雅抬眼,目光随意在亮的几乎反射出人影的电梯门上一落,走出电梯几步,她脚步一顿,慢半拍的疑惑回头,她刚才好像看见了一个不算很熟的人? 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商秋不是说他去做海盗了么? 念头刚起,她失笑了下,她现在自己都焦头烂额,别人的私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掏出钥匙进了家门,房门刚关,上楼又爬楼梯下来的男人立刻从楼梯间里闪了出来,偷偷摸摸的按上隔壁家的门铃。 甄行开门,“文先……唔!” 文靳捂住他的嘴,快速闪身进房,生怕惊扰了隔壁家的女人,“他呢?” “首席……不在。” 文靳皱眉,“你不是说他被炸了吗,他还有空出去?” 甄行脸色微红,有些不自在,小声的说,“其实也没出去……” “什么意思?” 樊雅关上门,全身力气仿佛骤然消失,整个人无力靠上房门,乏力闭上眼。 温暖的阳光从窗口射进来,她却只觉得冷。 但出乎意料的,钻心刺痛到此时竟仿佛消了许多,或许是麻木到了极点,或者失望到了顶峰,便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苦笑了下,换了拖鞋走进客厅,环视收拾的异常干净的家,心里忽然泛上一股怪异,却也想不明白怪异从何而来,头重的厉害,她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看书房方向,决定自己还是先去泡个热水澡再去看高云开的文件,她这两天事情太多,好歹也让她缓一缓。 热水稀里哗啦的放着,蒸腾起茫茫雾气,樊雅将衣服全部丢进洗衣机,整个人埋进水里,微微仰头,空茫的看着天花板。 ‘骥’集团……该去哪里找? 这个集团异常神秘,到现在都没有人能说清楚它的大本营到底在什么地方,国内倒是有几家公司有过联络,似乎孟家就是其中之一,只是孟之薇一贯跟她关系不睦,不过孟家最近也在争取星罗城的计划,实在不行,用星罗城计划做诱饵,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跟容老爷子打了赌,但赌约输了也就输了,小隽还小,以后总会有机会让他获得自由。 樊雅大脑迅速运转,不可否认,虽然这些年的磨练让她快要变成了令自己讨厌的那种人,但处理起问题来更趋于明快果断,伤心失望只是一时,路总是要走下去的,既然她怀疑司梵就是容浔,她就必须要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出来。 最后一次。 如果这一次真的证明是失败,她真的必须要放弃了。 如果依旧找不到,容浔,也该入土为安了。 雾气蒸腾上脸,晕晕的大脑里开始胡思乱想,容浔有洁癖的,如果真的势必要入土为安,她最好还得替他打造一个无菌衣冠冢,估计他才能满意。这方面,容隽还真是遗传了容浔。不过容浔是过过苦日子的人,虽然身处高位,但收拾家务不在话下,容隽虽然性好整洁,但从小都养尊处优惯了,收拾东西这种事情他是从来不会做的,苏佐更是个无法无天的魔王个性,所到之处无不乱七八糟。 没来由的,进门时的怪异情绪又涌上心头。 樊雅霍然坐起! 她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家里太干净了! 最近李婶家里有事,云开一大早就走了,两个小男孩在家,家里怎么可能那么干净,一点脏乱也看不到? 樊雅心里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觉,也顾不得泡澡就站起身,出了水,身体微微凉,才现自己进来的匆忙,任何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带进来,穿进来的衣服也被她丢进了洗衣桶,肯定是穿不了了。她皱了皱眉,虽然确信家里没人,也做不出裸奔的事来,想了想,干脆扯了大浴巾将自己上下都裹住。 浴室门一开,稍显寒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她登时凉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抬眼一看,客厅的窗户不知何时居然打开了! 她很确定,她进来时窗户是关着的! 有人! 心口蓦然一紧,樊雅猛地按住浴巾,环视安安静静的家,除了大开的窗户,听不到任何一点动静,仿佛那人进来只是开了个窗户而已。 她咬了咬唇,在去拿手机与穿衣服之间做了个不算艰难的决定,衣帽间是有移动电话的,不管出什么事,她总得穿好衣服。 她快速走向衣帽间,幸好衣帽间距离浴室也不算很远,几步就已经到了,她刚走到门口,衣帽间的移门倏地从里面被拉开! 她猝不及防,又被惊了一跳,整个人立刻往后一跌! “哎?” 一声惊呼,一只手臂已经及时稳稳捞住她的腰,男人俊美脸上挂着熟悉的笑意,“你洗个澡怎么那么快?我才准备帮你拿几件衣服,你说,是紫色的好,还是黑色的好,不过我觉得粉色的也不错。” 他手一扬,手上几套内衣裤很有造型感的挂在他的手指上,态度坦然的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樊雅怔怔看着他,手一颤。 身体微微一凉。 原本就裹的略显松垮的浴巾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轻飘飘的落在男人的手臂上。 女人面庞微热,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全是极度震惊后的茫然,被热气蒸腾的皮肤泛着美丽的粉红颜色,剔透晶莹,全身上下都是淡淡的香气,勾动人的心。 男人暗海似的长眸陡然一深,忽然勾唇,一脸坏笑,“都不好看啊,还是你穿的这身,最令人动心。”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16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怔然无语,目光空茫,看着有些呆。 司梵微微挑眉,他是已经做好这女人飙的打算的,她这个样子,反而让他有点接受不能。 吓呆了吓傻了? 他有这么惨绝人寰的视觉效果么?况且就算有,这女人素来强悍,这种小风波也能吓成这样?微微皱眉,他是真的有些担心了,瞥一眼诱人春色,悻悻捏住浴袍决定还是先做个正人君子…… 司君子眼观鼻鼻观心,十分柳下惠的将浴巾往上拉,浴巾一拉,刚才还呈震惊呆滞状的樊雅霍然醒了! 醒了,然后扑上去了! 司梵猝不及防,手一滑,白色浴巾悄无声息的滑落在地。 一股火不出意料的腾升蔓延,暗海似的长眸更幽深的惊人。 他微微侧头,想去吻她。 忽而间,听见她轻轻喃声,“容浔……” 他骤然一僵。 满腔热情瞬间冰冻,微微闭眼,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清明,只是清明之中夹染着七分沉郁三分心酸,“我不是他!” 熟悉的声音里染上几分火气,樊雅一怔,茫然抬头,迎上那双依旧熟悉的深邃长眸,轻而易举的从里面分辨出他的情绪,震惊、愤怒、失望、无奈、心酸,却没有欢喜愉悦温柔戏谑……诸般情绪翻涌,交织成一个……对过去对她都陌生的容浔。 他真的是忘记了。 樊雅虽然早就有了觉悟,心口开始针扎似的刺痛,然后不由自主的……委屈。 我找了你这么久,等了你这么久,你好端端的站着,却问都不问的,直接抹杀了所有的过往!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你是不是还要无休止的离开,我还要无休止的等待下去? 委屈之余,她开始愤怒,想也不想的,一巴掌狠狠甩过去! 啪! 司梵轻轻松松握住突然翻脸的樊雅的手腕,眸里敛下沉怒,有些无奈也有些啼笑皆非,“你怎么回事?我都还没开始生气,你气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 他错愕看着樊雅满脸的泪,眼泪水珠串子似的涌出来,眼睛迅速通红起来,无声落泪,偏偏她还用一种愤怒到极点的眼神瞪着他,倔强又可怜…… 心陡然软了下来,他无奈吐出一口郁气,悻悻丢开手,“好吧,要打你就打吧,不过轻点……” 啪! 话音未落,樊雅一甩手,真的狠狠给他一巴掌,用了十分力,男人脸颊上立刻浮上鲜明的红印! 司先生轻轻嘶了声,还没来得及抱怨,唇就被樊雅堵住,吻的笨拙却热烈。他怔了怔,简直是有些不能明白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赏个巴掌再给个吻,这算是什么节奏?但随即他也就无暇他顾了,即使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的滋味实在是太甜美,根本不容许他再多想……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是艳鬼。 他轻轻一笑,俊美脸上全是自得,不管她到底心里是什么想法,但看着她这种完全不掩饰的反应,多少还是抚慰了他受创的自尊心。 突然,樊雅微微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嘴张了张,眼睛微闭,随即,整个人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樊雅!” ……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说晕就晕了?”司梵烦躁瞪着甄行,俊脸黑沉的仿佛可以挤出墨汁来,那么关键的时刻,她一声不说就这么晕了,如果不是他秉性坚忍,真怕自己给这女人吓出什么毛病来! 甄行战战兢兢的检查完,抹了把额上的虚汗,“她有点低烧,可能是长时间没进食有些营养不良,再加上……”他小心觑了眼铁青着脸的首席,“情绪起伏过大,所以才晕了。” 虽然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樊雅已经穿上了衣服,也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但从地上的浴巾跟半湿的头还是能大概猜到樊雅应该在洗澡,再坚强的女人碰见自己家里突然闯进一个大男人,受到惊吓晕倒是很正常的…… 他就说,首席当初那个主意,就是个馊主意…… 司梵完全忽视甄行的后半句,注意力集中在前半句上,“烧?没吃东西?骥卫保护就是这么保护的,一群混账!全部罚薪一年!” 甄行心里默默为‘混账’骥卫们点了根蜡,负责保护安全的任务范畴里难道还包括吃没吃饭穿没穿衣服……当然这句话肯定是不敢说出口的,他犹豫了下,“那我现在去配些药水过来?” “让骥卫赶紧整理一份详细的报告回来,我要知道这一天一夜里到底生了什么!”好端端的一个人,不过一天一夜,居然成了疯子跟病人,简直岂有此理。 又想起什么,司梵又道,“去买点菜回来,做点清淡点的饭菜送过来,别买外卖,她嘴挑。” 甄行一呆,“在家做?我做?” 阴测测一眼过去,“难道是我做?” 甄行打了个寒颤,犹豫了又犹豫,终究不敢在暴怒的男人面前讨什么开恩,愁眉苦脸的离开了。 甄行离开了,有人却怎么也不肯离开,双手环胸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眸光盯着他,盯着他。 司梵瞥眼过去,淡淡不悦,“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来这里做什么?” “你真的陷下去了?”文靳语气有几分荒谬,又有几分哀叹,虽然在当年出手时就想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快的让他措手不及。 “你来就是来说这个?”司梵语气并不好,“既然这样,你可以滚了。” 文靳翻了个白眼,就算他不赶他,他也会滚,而且在樊雅清醒之前就滚蛋的。 他很确定司梵应该不会想起过往,也很确定当年的手术很成功,所以,只要樊雅不看见他,当年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暴露,虽然多少有些自私,但现在集团正处于多事之秋,司梵的怒气已经掀起了隐藏在平静下的所有暗涌,这个时候,司梵绝对不能离开! 首席这个位子一空,‘骥’集团就彻底毁了! “她这个样子,我或许知道些什么。”怕司梵赶人,文靳迟疑了下,将电梯里听到的东西说了一遍,“我不知道是不是,或许跟这个有关。” 司梵微微皱眉,“一个破公司,也值得她废那么大心力?还有人来抢?” 听着司先生完全鄙夷的话,文靳眸光更复杂了,“你……普通人白手起家,创立这么大的公司,已经很成功了。这世上,又不是所有人都能生来掌控一个企业帝国的。” 司梵敏锐听出一点意味,微微睐眼,“你似乎对那个叫容浔,很有好感。” 当然有好感,否则怎么会冒着被拆穿的风险也要留下人来……文靳嘴角抽了抽,干笑了声,“就事论事而已。”他咳了声,“我今天来是有正事的,确切的说,是来传话的。” “嗯?” 文靳下意识看了眼昏睡中的樊雅,放低声音,“老爷子们愿意交出手上的东西,不过,他们有一个条件。”顿了顿,声音再低了些,“他们希望未来的首席夫人,或者姓柳,或者姓张。” 房间里温度骤冷,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有一股窒息的意味。 男人寒烈目光锁在文靳身上,声音却轻,“这就是他们的要求?” 文靳尴尬一笑,往后退了一步,首席身上的气息太冷冽,即使他也多少有些承受不住,“你别这么看我,我只是个传话的。” “你也知道,七大家族里优秀的女性并不多,其他的歪瓜裂枣他们也不指望,柳雾十八岁就被选成首席助理,性子虽冷,不过处事利落,至于张雨柔……张家掌握着集团的经济命脉,是七大家族里最重要的一家,张雨柔虽然碍于性别不能成为当家主事,但从来受宠,而且相貌又美……”有些无奈的看了眼司梵,“联姻,本来是最能稳定人心的方法。” 文靳说完,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回应,他迫于无奈,硬着头皮继续说,“柳雾这方面倒是不用担心,你跟我都知道她的心不在你身上,但张雨柔那个小妮子,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一颗心都在你身上,你看……” “她的心在我身上?”司梵突然一笑,唇角勾出讥嘲的弧度,“她的心可大的很。” 文靳一怔,微微皱眉,“那小妮子的确是个有心思的人,不过,应该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吧。” 司梵轻笑了声,笑意不及眼底,“告诉那帮子老头子,谁中意张雨柔,我会亲自上张家,替他迎亲。” 文靳震惊张嘴,如果真的玩这么一出,所有老头子还有张家上下,都会疯了吧。 他结结巴巴的道,“你别乱来!” “乱来又怎么样?”司梵瞥眼过去,目光淡冷而尊贵,“如果他们觉得不服,我不反对他们跳出来陪我玩玩,属于我的东西,他们还没能耐动的了!” “你这样会毁了‘骥’集团的!” “毁了就再建!” 文靳瞠目结舌,看着男人漠然的脸色,后知后觉的现他是真的动了真怒。 他是真的一点不在乎‘骥’集团的存亡! 俗语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楞的不怕横的,司梵不是光脚,也不是楞的,却有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决断力与魄力,甚至根本不在乎玉石俱焚。 相比之下,七大家族的老头子们,显然顾忌的要更多些。 两相态度一比较,文靳几乎已经想见老头子们的震怒与……退让。 除非他们手上有最切实的把柄,他们根本没能力与司梵对抗。 文靳轻轻吸了口冷气,忽然怀疑起当年的决定,他当年的无奈之举,确实是稳住了集团纷乱的局势,但其实是不是实际上为集团种下了一颗恶种,直等到今天,才开始爆! “你……”文靳张口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脸色微微难看,显出几分颓然,好一会,他苦笑了声,“我就知道,我还是适合去做我的雇佣兵,这种事情,就不是我该搀和的。” “你想离开?”司梵瞥眼过去,语气轻描淡写的很,“那就走好了。” 文靳狠狠瞪一眼过去,骂了句粗话,“老子要是能离开,早就走了,还等到现在!” 他现在势成骑虎,上不得下不得! 烦躁的呸了声,他哼哼,“我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遇上你们兄弟两个!我走了,如果老头子们起怒来把我给劈了,你记得回来给我收尸!” 司梵悠然微笑,“我会给你选个上好的墓地的!” “滚!”文靳暴吼了声,大踏步的往里间书房里走。 “走正门。”司梵提醒道。 “我就偏走后门怎么的!你个无耻家伙挖出了后门还不让人走了!”文靳怒气正盛,看也不看司梵,飓风一般刮进房门砰一声响。 昏睡中的樊雅微微皱眉,身体受惊似的微微一动,熟睡的眉眼间有几分惧意,喃喃,“容浔……” 司先生脸色立刻沉下去了。 “司梵……是你……” 司先生一怔,立刻转怒为喜,这么久了,他还是头一次在她口里听到他的名字,她在昏睡中还念着他的名字,是不是代表着,她不知不觉间已经爱上了他?至少,至少跟她那个不成器的老公地位差不多了吧…… 这样一想,司先生的脸色更好看了,春光烂漫,连眼底都透着光,温温柔柔的替她拂了拂散乱的头,絮絮叨叨的碎嘴表白,“别怕,有什么事我给撑着,嗯,你的东西,就算那是家破公司,你不想让,别人也抢不走。当然,我以后会让你心甘情愿的不要的,因为我会给你更大的。” 午后阳光正好,透着窗户薄纱透进来,柔柔的洒在床上女人身上,殷红的唇角微微勾起,弧度甜美。 樊雅迷迷糊糊睁开眼,床头柜的灯已经打开,光线柔和而温暖。 她怔怔看了会,还有些迷糊的意识陡然清醒,一股不安涌上。 她怎么在这里? 容浔呢? 她一惊,立刻感知到腰间微沉的重量,她怔然回头,正好对上一张几乎刻入骨子的熟悉容颜。 他睡的正沉,一点也没察觉到她的清醒,因为闭着眼,那些让她觉得陌生的眼神便没办法看见了,恍惚间,让她竟觉得他从来没有消失过,他一直就谁在她的身边,而那些年的痛苦挣扎不过就是一场噩梦而已,他只是加班回来晚了些,她只是等他等的睡着了,错过了晚餐,错过了晚安吻,却还是一直拥眠到天亮。 她伸手,轻轻的抚上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唇,几年的光阴,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痕迹,还是俊美的让人转不开眼。 她怎么会那么笨呢? 就算看不见,他的嗓音,他的包容,他开锁的技能,他的吻,无一不是在昭示着他的身份。 这个世上,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相像到爱她爱的方式都是一样的。 许是她的手重了些,他眼睑微微颤了颤,有些孩子气似的皱眉,显出几分幼稚。 她忍不住微微抿唇,手指轻轻抚上他拢起的眉头,慢慢的,轻轻的抚平,然后再抚上他的脸颊。 她之前打的好像确实是重了点。 这么长时间了,感觉似乎还有一点肿。 “活该。”她轻轻咕哝了声,唇角却掩不住的笑,在他怀里找个舒适的姿势,“谁让你忘了我。” 先让她好好睡一觉,等她睡醒,再来处理那些烦心事。 “卓芊已经去告了?你觉得,多久能把容浔逼出来?”男人微微垂眼,身体的动作却不停,猛地一撞,听的樊心近乎凄厉的惨呼,唇角立刻勾起残忍的笑,一把扣住她的下巴,“这样就受不了了?你不觉得,你的身体跟我很适合吗?” 樊心惨白的脸上已经没有多余的血色,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就因为长时间的酣战而花了大片,听见他的问话,脸上控制不住的闪过一抹屈辱与愤恨,微微侧脸,“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嗯?”男人扣住她下巴的动作猛地用力,将她的脸掰正,不客气的甩了她一巴掌,“他回来了又怎么样,他连见你都不见,你还惦记着他?哼,如果不是我派人一直跟着你,听着你喊出那声容浔,我还真不知道,他居然真的回来了。贱人!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心心念念别的男人!” 樊心吃痛赶紧出声,“痛!” “你也知道痛啊?”男人微微用力,居高临下的看着樊心刷白脸上滚下的汗珠,“你知不知道,当我看见我的女人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别的男人,我这心里有多痛。而且就算你惦记着他,你以为他还会要你吗?”猛地拉着樊心坐起身,逼着她的脸看向不远处的穿衣镜,“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以为他还会要你?做梦吧你。” 樊心看着镜子中全然陌生的自己,身体筛糠似抖起来,尖叫出声,“是你强暴我的!他说会照顾我一辈子的,他不会在意的!” “好,那我们就让他看看?”他咬住她的耳垂,“看看,他还要不要你?” 樊心一震,“不、不要……不要……” “好,不要就不要,你都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怎么可能允许别的男人看一眼。”男人的手缓缓下滑,抚上樊心平坦的小腹,轻轻一笑,“你不仅是我的女人,以后还要为我生孩子,你放心,就算我不娶你,也会安排好你跟孩子的。” 樊心霍然睁大了眼,旋即反应过来,也不知道哪里爆出一股力量猛地推开男人,手脚并用的往外爬,“不要!我不要给你生孩子!我不要!” 男人英俊脸上立刻涌出勃然怒气,一把拖住樊心的脚踝往后一拉,咯噔一声轻响,似乎是骨裂的声音,樊心惨叫一声趴在地上,却依旧挣扎着往前,“不要,我不要给你生孩子……” “不要?你敢不要?”男人狰狞而笑,“我非要你给我生,然后告诉容浔,他的女人,跟他妈一样,都是永远上不了台面的贱人,你的孩子,跟他一样,是个永远见不了光的私生子!” “不要!” 惨叫声不知进行了多久,男人终于力竭睡去,哭干了眼泪的樊心早就不出任何一点声音,她行尸走肉似的爬坐起来,回头看向身边沉睡的男人,脸上立刻涌出无尽刻骨杀意! 她抖抖索索的翻出包里早就准备了很久的水果刀,颤着手,缓缓逼近酣睡不醒的男人,空茫的眼睛里闪耀着狰狞扭曲的光芒。 只要她杀了他,一切都解决了,她就不用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只要她杀了他,容浔就会没事,他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只要杀了他……一切都会回到原来…… 樊心抓起水果刀,猛地扎下!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17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寒芒微闪! 一点鲜血忽绽,溅到女人惨白的脸上,恍若胭脂,又似血痣! 含恨带惊的眼眸霍然大睁,樊心往后一仰,整个人跌趴下床,有心想跑,受伤的脚踝彻骨绞痛,又痛又惧,身体更是筛糠似的颤抖,惊惧绝望的看着床上,“你……你……” “想杀我?”男人慢慢坐起身,左手还握着水果刀的刀刃,鲜血顺着指缝滑下,慢慢滴落在床被上,氤氲开一团一团的血渍,触目惊心,他却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痛。 “你知不知道,我在牢里,吃了多少苦?”他低头,慢慢舔掉滑在手腕上的血珠,抬头一笑,在惨白的灯光下恍如鬼魅,“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能出来,死了不止一次?你知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我从来没有一夜敢真正的睡着?” 樊心惊惧后缩,一句话也不敢说,惨白着脸仿佛下一瞬就要昏厥过去。 “过来。”他招手。 樊心身体颤的更厉害,就是不敢上前。 他突然暴喝,“过来!” 看着男人狰狞扭曲的脸,樊心恐惧的几乎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死去,紧紧揪住胸口,颤声道,“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过来!”男人声音里已经染上几分杀意! 樊心尖叫一声,却真的不敢违抗,拖着脚踝慢慢爬到床边,畏缩看着男人,声音里全是哭腔,“我……我站不起来。啊,不要!”她骇然看着抵上脸颊的水果刀,看着水果刀上沾着的血,身体僵硬如化石,“我错了!不要!” “放心,我还不想毁了你这张脸。”男人危险笑起,“这么可爱的一张脸,如果毁了,有什么用?”他的手往下,水果刀的刀尖轻轻的,慢慢的,抵上樊心的心脏,“你刚才对准的就是这里?” “是。” “你知不知道这一刀下去会有什么结果?”他笑。 樊心慌乱摇头。 “这一刀下去,我会死,你就是杀人犯,你会偿命,你会坐牢,会承受容家奉家两家人的愤怒,懂不懂?” “我……” 他轻轻打断她的话,“你死了,你出事了,容浔会怎么样?别想着他会替你报仇,你在他心里根本没什么地位。” “不会的!”樊心尖叫,“他会记得我一辈子!” “然后他一边记着你,一边跟你妹妹过着他们的好日子?他们会再生孩子,他们会接管容氏集团,会成为所有人都羡慕的一对金童玉女,会过着你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他玩味看着如遭电击似的樊心,“那时候你在哪里?你可能已经成了一堆白骨,可能是一堆骨灰,哦,你的骨灰可能会跟别的人混在一起,连死都不会安宁。” 樊心捂住耳朵,尖叫出声,“别说了!别说了!” “当然,也有可能不会死,但你会坐牢,坐一辈子的牢,你每天抬头只能看着那一个小小的窗户,你打不过监狱里其他人,所以你就只能被欺负,你只能吃馊臭的饭,穿别人不要的衣服,没有一切尊荣与骄傲,被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不要说了!” “然后,他们会假惺惺的来看你,樊雅会带着你的女儿,告诉你她会把她当亲生女儿来对待,告诉你,你最爱的男人每天都在她身边,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所有的东西都被抢走了,可是你只能待在冰冷的牢房里,被一些你根本看不上的人欺负,每天舔他们的脚趾头……” “不要说了!”樊心猛地抱住头,声嘶力竭的尖叫,“我让你别说了别说了!” “樊心,你已经在地狱里了,你本来就属于地狱,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让那些人也一起陪你?”他微笑,笑容残忍,“我们得不到的幸福,为什么要让别人得到?我们才应该得到幸福。” “幸福……”樊心麻木睁着眼,喃喃的道,“幸福……他不要我……” “那就给他最痛的,他就会记得你一辈子。你注定会成为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你……” …… “樊小姐,沈先生请您进去。” 樊心一惊回过神,怔然看着面前俊朗的年轻男人,好一会才想起自己现在正等着见沈晏,眼神微微闪烁,下意识捏紧手上的包,“他……就他一个人在里面?” 关眠微笑,态度疏离而有礼,又重复了一遍,“沈先生请您进去。” “啊,好的。”樊心微微低头,不太敢看关眠的脸色,匆匆走进房间。 房间整体色调为黑色,漆黑的家具,漆黑的大理石,偌大的房间安静的没有任何一点声音,危猛而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人不寒而栗。 樊心在门边站住,有些畏惧的看着背对着她站在窗边的男人,平心而论,沈晏并没有做任何伤害她的事,但这个人身上却总是笼着一层让她害怕的气息,或许,这其中也夹杂着几分愧疚与心虚。 他们都知道,当年的事,跟她脱不了关系。 “沈……沈先生。” 沈晏微微侧脸,俊雅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上好的玉雕,淡淡一眼过去,却仿佛带着锋芒,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惊。 “我……”樊心心口一颤,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那人对她说的话。 试探一下沈晏的态度,如果可以,拉他进来。但我的事,不许提分毫。 樊心眼神闪烁了下,“我只是……我只是想让芊姨逼容浔出来,芊姨跟我,都看见容浔了。我就是……就是不甘心。” “是么?”沈晏转身,深深看向苍白着脸的樊心,“就这个原因?” “我、我不敢骗您。” 沈晏望着樊心,眸光微敛,敛下一瞬精芒,“既然这样,我会让人帮你们。” 樊心一怔,昨天是沈晏让她过来的,她本来以为瞒不住,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过关了,而且他居然还主要提出帮忙?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眼底深处微微惊喜,“您……您愿意帮我?” “我不想她为别的男人的公司劳心劳力。”沈晏淡声,俊雅眉眼间不见任何喜怒,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樊心眸里一瞬而过的嫉妒。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帮着樊雅! 但她终究是不敢说出口的,忙道,“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不会告诉樊雅的。” 沈晏唇角微微勾起极小的弧度,微微嘲讽,“你出去吧。” 樊心一怔,站在原地犹豫了下,已经在办公桌前坐下的沈晏漠然抬眼,“还有事?”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敢告诉您……”樊心鼓足勇气,下意识看了眼紧掩着的门,“那个……那个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当初、当初您出事的时候,有打过电话给容浔?” 沈晏眸光骤厉,犀利目光直接射向樊心。 当时泥石流生时,他确实是打过电话给容浔,但那时候情况紧急,他也不太记得清楚到底有没有打通,如果樊心不说,他真的是忘记这件事了。 “你想说什么?” “其实……其实那天容浔有接到电话,我也有偷偷听到您说的话,但容浔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看到……”樊心偷偷觑了眼沈晏,目光隐隐惴惴,“我还看到,容浔删掉了你的通话记录……” 房间的空气陡然一凝,仿佛抽空了一般。 沈晏按着笔记本的手微微一紧,指背微白。 樊心偷偷觑眼,正好看见沈晏微小的动作,意! 他说的对,既然她注定得不到幸福,她就要所有人,一起陪葬! 她等了好一会,就在她以为沈晏不会有什么反应时,沈晏缓声开口,“这件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难道不怕我对付容浔?或者容浔知道后,会恨你?” “我只是、只是觉得您应该知道这件事……”樊心脸上滑过一抹极浅的惶恐,她飞快抬眼看了眼沈晏,咬了咬牙,“当年,如果不是容浔,我就不会找到伯母,伯母也不会出事,不管我说不说,您跟容浔……也注定不会是朋友,而且、而且……”她眸光微动,“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您知不知道不要紧,最应该知道的,是樊雅。” “你想借我的口,告诉樊雅,让她对容浔之间起嫌隙?”沈晏抬眼,漆黑眼眸里深沉如海,看不出什么意味。 “我说的话,她不会信。但您说的话,她会信。”樊心咬住唇瓣,“这件事,对您,没有任何坏处不是吗?” 沈晏好一会没说话,半晌才道,“你说的是事实?” “我保证!” “你出去吧。” 樊心怔了怔,却也不敢多停留,慢慢退出房间。 一会功夫,关眠走进房间,“沈先生?” 沈晏将目光从桌上圣母像上收回来,平静抬眼,“找人盯着她,有什么动向……”他略略思索了下,“有什么动向,告诉容衍。” “是。” “康天齐最近有什么动静?” “很平静。”关眠面露担忧,“我担心……” 沈晏漠然抬眼,“有什么可担心的?” 关眠欲言又止,看着沈晏漠然而平静的态度,终究无声叹了口气,这件事,本来就没有他从旁解劝的理由。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应允樊心会帮她跟卓芊争取寰宇,这件事,你来处理。” 关眠一惊抬头,错愕看向关眠,“可沈先生,万一樊小姐知道……” 沈晏略略沉默一瞬,稍显复杂的目光凝在圣母像上,随即便转开,唇角微扬,浅浅无奈,“没关系的,她以后会知道的。” “可是……”关眠总觉得不妥,才要再劝,沈晏就咳嗽起来,原本就玉雕似的脸苍白的惊人,关眠大吃一惊,“沈先生!” 沈晏瞥一眼手帕上的隐隐血丝,浑然不在意的丢到一旁,“只是情绪起伏过大了,没事,帮我端杯水过来。” 关眠犹犹豫豫的离开,沈晏原地坐着,目光在沾染着血丝的手帕一滑,漆黑眸里立刻氤氲出复杂难解的意味…… 樊雅再醒来时,已经接近下午。 虽然房间里拉着窗帘,阳光依旧肆无忌惮的透进来,落在厚密的羊毛地毯上,落在空气中,氤氲出朦胧的光柱,几乎可以看见空气中浮动的空气分子。 她怔怔的想,她已经多久没这样好眠过了?又多久没有这样赖床过了? 自从重如山的责任堆上肩头,她无时无刻不觉得沉甸甸的压力,别说是赖床,就连睡梦中都是忐忑难安,睡不安稳。 身边已经空了,但枕头微微凹着,显然是刚刚起床。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樊雅看一眼,倒也没有了之前小儿女似的惊惶不安患得患失,他的记忆可以消失,情感不会消失,而且他现在这样的身份,又有谁能动得了他。 她对他有信心,更对自己有信心。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的记忆中显然已经没有了过往的存在,甚至包括情感在内,只是不知道,他的记忆丢失,真的是因为病理的因素?但即使就是病理因素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对现在身份的认知又是从哪里来的?她坚信,就算记忆丢失,人的性格也不会丢失,如果只是单纯的输灌那些记忆,他不可能不怀疑的。 那些人,又是怎么办到的?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起初的地方,她该怎么做? 告知他所有的一切? 虽然很符合一贯逻辑,但他会不会像是听故事似的听一遍,即使是他信她,那些过往从别人口里说出来,毕竟是隔了一层朦胧的窗纸,他不会产生任何认同感……而且她现在还不清楚那些人对他到底做了什么,如果贸然说出来,会不会有什么认知错误…… 陡然想起那天突然疯的周长生,樊雅指尖微凉,心里涌出些没来由的不安与慌乱。 或许,她得安排时间好好跟云开好好聊一聊,有个当医生的可以完全信任的弟弟,确实是很方便的事。 想起云开,才突然想起他的千叮咛万嘱咐,事生的太仓促,她都忘了那份文件,只是这么长时间,云开也不打个电话来问问。 不及多想,樊雅立刻起身下床,赤脚跑进房的窗户是关着的,可也不知道哪里的冷意,全身骤冷,冷的她立刻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依旧有些晕的太阳穴,她快步走到书桌前找文件,书桌被收拾的干净整洁,找了一圈,却依旧没有找到所谓的文件夹。 樊雅微微皱眉,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气息,她想也不想立刻转身,唇被人轻轻堵住,男人长眸亮的惊人,显出几分好心情的戏谑意味。 樊雅心里一软,下意识习惯性的环住他的腰。 樊雅难得的柔顺显然是大大出乎了司先生的意料,眸光更亮了,将试探性的轻吻慢慢加深,唇齿纠缠在一起,缠绕出不可分割的紧密。 两人吻的出神,都没在意门外悉悉率率的诡异声响,紧接着书房门就被蛮力冲开,有人冲进房间,“樊雅,你怎么都不接我电话!” 声音戛然而止! 高云开愕然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张大了嘴,显得十分愚蠢。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司梵,先一步将因为激吻而衣衫不整只穿着睡衣的樊雅护在身后,脱了外套丢过去,才冷沉着脸盯着还没回过神的高云开,肃声喝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有钥匙。”高云开呆呆扬起手里的钥匙,樊雅工作忙起来,多少不能照顾容隽,所以他们这些人都有钥匙,得闲的时候就来当保姆,为了避嫌,他也很少用这把备用钥匙,今天他也是着急了,才抓着钥匙就冲了进来,没想到,撞见这么一副场景。 司先生眸光陡沉,有些危险的看向俊朗又不失儒雅的年轻人,突然生出一股危机感。 无论是沈晏、容衍还是他自己,年纪都跟樊雅有那么些的差距,樊雅虽然心境沉稳,但实际上的岁数并不十分大,如今无论是年龄还是气质都更符合年轻人审美的高云开出现,立刻让他不安了。 他老了,可她还年轻! “钥匙给我。”他伸手,不容抗拒的吩咐。 高云开哦一声,赶紧将钥匙递过去,既然容浔回来了,他也应该用不着再做保姆了吧,他想了想,“其他房子的钥匙我明天再送过来。” 还有其他钥匙? 司先生脸色微微铁青,“尽快!” “别理他。”好不容易整理好衣服头的樊雅咳了声,从司梵身后绕出来,一把夺了他手里的钥匙,直接交还给高云开,“小隽最近身体偏弱,你帮我多照顾些,我有些担心。你怎么来了?” “我联系不到你,你家里电话又无人接听。刚下手术我就来了。”高云开偷偷看了眼表情冷沉的仿佛被欠了一屁股债的容浔,微微松了口气,俊朗脸上滑过一抹不自在,“没想到……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压低了声音忍不住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樊雅回头看一眼显然已经在暴怒边缘的男人,眸里滑过一分遗憾无奈,“说来话长,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想要问你,你要不要回医院?” “我待会三点有个研讨会。” 司梵看着旁若无人说着悄悄话的两人,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这两人,真当他是死人? “嗯,那我们去外面谈,这里有点冷,我的头有些不舒服。” “怎么回事?”高云开一惊,下意识用手背贴靠上樊雅额头,脸上掩不住的关切。 手背刚刚靠上,手腕倏地一痛,高云开失声哎呦了声,一抬头迎上某人铁青微黑的脸色,忽而间想起当年那一记因为小乔横插一杠才没有砸到他身上的拳头,不由脸色变了,“容浔,你干什么?” 怎么这么久,这醋劲还这么大? 司梵脸色更加难看,接二连三被人认成别人,已经到了他耐心的挑战极限。 “他不是容浔。” 冷静的女音突然响起。 司梵脸色一缓,高云开脸色却微微变了,讶然看向樊雅,又看了看容浔,“樊雅,你说什么呢你,他不是容浔,难道是容浔的替身?” 此话一出,司梵才稍稍舒缓了点脸色立刻僵凝了,暗海似的长眸死死锁在樊雅身上,翻涌着几乎要吞噬人的肃猛情绪。 他可以不介意跟那个家伙长的像,但很介意成为别人的替身,他的骄傲也不会允许! 樊雅抿了抿唇,转头看向高云开,“你出去等我会吧,我跟他有些话要说。” 高云开看看沉怒阴冷的司梵,迟疑了下,终究还是说,“那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你叫我一声。” 司梵眼神阴测测的,这话什么意思,担心他家暴么? “没事的。”樊雅笑了笑,送高云开到门口,突然想起来问,“对了,你放在桌子上的文件是关于什么的?” “你没看到?”高云开愣住,下意识又看了眼司梵,脱口而出,“那份报告里明明就说超过百分之九十八的可能性……” 樊雅怔了下,大概猜到高云开的那份报告是关于什么的了,表情立刻有些怪异了,“是……小隽给你的?” “嗯,他找了小乔,还让小乔保密。”高云开无奈笑了下,“你也知道小乔的性子,说保密就一定会保密,如果不是我对小隽的血液分析样本资料很熟悉,多看了眼,还真的被他们瞒过去了。”忍不住抬眼看向司梵,“他真的不是容浔?” “以后再跟你解释。” 樊雅将高云开推出去,关上门,转身看向身后脸色难看的男人,虽然她现在心情多少有些沉郁,但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 司梵脸色已经完全黑了。 这女人是什么态度? “樊雅……” “我刚才走的太急了,忘了穿鞋。”樊雅嫣然一笑,冲着他软声道,“脚有点冷,鞋子在外面鞋柜里。” 司梵皱眉,表情很怪异,她不是想让他帮忙拿鞋穿鞋吧?当他是什么,家政小狗? 樊雅却看也不看他,直接在靠窗边的沙上坐下,有些可怜的将脚缩上沙,双脚冻的微微白,更显出几分孱弱无辜的意味。 她眨眨眼,固执而无辜的看着他。 司梵立刻听见了自己的底线与尊严轰然倒塌的声音,倒的干净利落,溃不成军。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18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于是乎,家政小狗不仅叼来鞋,还叼来了袜,还开了空调,关上了一扇不应该出现的门。 樊雅默默看着架后面多出来的那扇门,终于了悟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了,瞠目结舌之余只觉得不可思议,他是怎么无声无息打通了这扇门还不让人现的? 司梵颇为无赖的解释,“你不觉得这样比较方便吗?” 樊雅瞬间无语。 这人记忆没了,劣性却不改。 瞪一眼过去,“这是公寓,房子挖塌了怎么办!” “这么破的房子,塌就塌了。”司梵不甚在意,完全一副暴户的嘴脸,听的樊雅表情瞬间古怪,她可记得当年这人是怎么在她面前哭穷来着,他名下房产,不就这么一栋破房子么,他现在居然好意思嫌弃?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恼怒,她一伸脚,直接将准备挤坐在身边的男人踹出去,“滚边去!” 司梵猝不及防,真的被突然暴起的女人踹了个正着,真的往后退了一步,“你……” “你什么你?”樊雅低斥,“你现在财大气粗,看不上我这小门小户,看不顺眼给我滚出去!赶紧给我门堵上!你当你是狗,随便开个洞就进来!” “……” 莫名其妙一团乱骂,骂的司先生脸色微变,俊美眉宇一瞬而过的恼怒,但再一看樊雅稍显苍白的脸色,所有气焰登时消了大半,微微皱眉,“你这两天怎么了?” 喜怒无常,一会哭一会怒一会柔顺一会彪悍,想一出是一出,简直是让人措手不及。 “你管不着。”樊雅一抬眼就看着他的视线往她腰间落,眼神*而直白,微微恼,“你看什么看?” “听说怀孕的女人情绪多少有些反复……”他深深一眼过去,长眸里明显的惊喜。 樊雅心口陡沉,下意识看向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眸光微凝,有些难过。 虽然没有仔细检查过,但当初生完小隽后医生也大概含蓄说了些,她自己心里也有数,这辈子,她应该是不太可能有第二个孩子了。 当年受创太大,就算再多调理,也无济于事。 司梵微怔,他说这话,更多的是想逗她一乐,完全没想到会让刚才还暴怒的母老虎一瞬成了这样,又是心疼又是手足无措,同时心口微微沉,沉淀酵出让自己都觉得酸涩的意味。 他微微苦笑,他居然也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你就这么介意那次?” 书房安静的很,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微冷,仿佛压抑着许多情绪,厚重的让人心里不安。 樊雅怔了怔,诧异抬眼,看着表情凝重的男人,恍然明白自己的沉默被他误会成了什么。她怔忪了下,却现自己真的无话可说。 说不介意,那是假的,就算她知道他是他,虽然心头松了口气,但那样情况下的欢爱,依旧是她心里一根刺,可如果说介意,对象是他,她其实应该已经很感激上苍了。确切是说,她就算介意,介意的也只是时间地点而已。 只是,该怎么说? 况且,他根本就不记得她。 于他而言,她是樊雅,是一个叫容浔的人的妻子,是一个叫容隽的孩子的母亲,过去种种,就是一场空。 沉默许久,她轻轻的道,“我介意。” 司梵神情微变,脸色难看,虽然已经有了了悟,但真的听到她这么说,男人骄傲的自尊心还是被打击了。 那次意外,于他而言是美梦,于她而言是恶梦…… 俊美脸上浮上煞猛的意味,眸光冷沉如冰,他转身就走。 但也只是走了一步而已。 有人悄悄的,固执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暗海似的长眸敛出令人心惊寒芒,男人声音里已经夹杂上了几分火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介意,”樊雅微微吸了口气,定定看向男人,“是因为我知道,你不够爱我。” 男人想来想去,没想到听到这么一个答案,瞪着一脸坦然的女人,怒极反笑,“樊雅,你当耍我很好玩?” 樊雅抿了抿唇,黑白分明的眼眸微敛,敛下一点苦涩。 她也没办法。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可是在她没弄明白他的失忆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她真的不敢贸贸然告诉他所有事。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 说她骄傲也好,别扭也好,她不想他们的过去种种,成为一段在他听来绝对不会有任何感触的故事! 如果不是他想起来,她情愿他不知道! 可是她又舍不得他走…… 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回来,她不想放他走! “樊雅,你到底想做什么?”司梵沉声,仿佛凝着冰冻! 樊雅一怔,素来骄傲的千金心里陡然一阵委屈,想着我被逼成现在这样连我都讨厌的样子,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还有脸说我! 她一委屈,眼眶立刻不争气的红了,在他面前,她总是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抽了抽鼻子,黑白分明的眸子染上朦胧水光,亮的惊人,抓住他的手却固执的不肯松,“你管我什么疯,反正你不准走!” 这女人……是吃定他了吗? 望着她亮的惊人的水眸,他的语气不由自主软了下来,哭笑不得,“我走不走,你拦的住?” “你敢!”她柳眉倒竖,居然颇有几分威势。 他盯着她,半晌,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一口气,“樊雅,你绝不觉得我们的对话很幼稚?”简直像是三岁幼稚园孩子的对话。 樊雅微微窘,也知道自己是没什么道理,但她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咬了咬唇,“总之你不准走。” 他眸光一深,定定看过去,脸上隐隐灼热与期待,试探的道,“樊雅,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已经爱上了我。” 我一直都在爱你,可是你不知道。 樊雅眸里深处微微悲哀,脸上神色平静却坚定,“等你……真正爱上我的那一天,我会爱你!” 他一怔,忍不住微微挑眉,挑出不解与不甘,深深看着她,若有所思,“樊雅,你话里有话。” 什么叫做真正爱上,如果一个男人愿意把自己的命都交给一个女人,还算不上真正爱上? 樊雅慢慢松开手,微微闭眼,睁开眼时眸光灿灿,异乎寻常的亮,“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赌?赌到水落石出瓜熟蒂落的那一天?” 他心中一动,长眸微睐,“如果说,我不愿意呢?” “不愿意也不行!”樊雅蛮横抬头,“是你主动进入我的生活,所以,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不准退!” 清脆的女音在寂静里十分利落,掷地有声。 司先生望着完全不接受否定答案的樊雅,一时间竟然也哑然无语。 他恍惚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无底洞,里面还有只死缠着不放的妖精…… 无语望望天,他叹气,“樊雅,有没有人说过你蛮不讲理?”前一瞬还问他愿不愿意赌,后一瞬就否定了他的否定,偏偏他还不觉得这妖精可恶,反而可爱的很。 他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樊雅目光一闪,忽而间想起当年她死缠烂打缠的容浔焦头烂额的那几年,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什么,但估计他心里应该是厌恶极了她的蛮不讲理吧。 “……他应该是这么想过的。” 司梵脸色微沉,“容家那个私生子?” 樊雅表情瞬间染上几分古怪,私生子的身份是容浔心里存着的疙瘩,现在听着他这么说出来,怎么觉得这么怪异? 她慢慢点点头,迟疑了下,“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又有什么事?”他瞥眼过去,没有什么不耐烦,但显然已经到了他忍耐的极限。 樊雅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她其实是很想他冠上容浔的身份,这个时候,不管是寰宇,或是卓芊,又或是沈晏那边,于公于私,只要容浔一站出来,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但这个提议真的说出来,他真的会拂袖而去吧。 不管是容浔,还是司梵,这个男人骨子里都是异乎寻常的骄傲,甘愿留在这边听着她的胡搅蛮缠,全是因为他爱她,但成为容浔替身这种事,他肯定是不可能答应的。 眸光一转,她干脆一抬脚,脚背微微绷直,朝他嫣然一笑,“帮我穿鞋。” 饶是他经过大风大浪,也快被这个女人出乎意料的举动给弄怔住了,俊美脸皮微微抽了抽,看上去……有点呆。 一点也不符合他一贯英明神武的形象啊。 樊雅忍不住弯了弯唇,脚趾微微点上他的腿,“哎,快点好不好?有点冷?” 他回过神,长眸暗沉隐隐带着簇火,“女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挑火?” “在你真正爱上我之前,我不会再跟你有任何关系。”樊雅眼波流转,将脚收了回来,慢慢看一眼过去,“所以,就算我是在挑火,那又怎么样?这里是我家,我的地盘我说的算!” “樊雅!” 他简直想掐吧死她算了! 掐死,当然是舍不得的。 司先生无可奈何把满腔火气当空气给放了,他会火,这女人火起来比他更蛮横,偏偏还时不时瞥一眼过来,柔柔的,软软的,软硬兼施,恰巧拿捏上他的软肋,让他上不得下不得,简直怀疑是不是老天爷看他的日子过得太舒服,特地找个人在治他的? 一边哀叹自己命运多舛,一边脸上挂着犯贱的笑容悻悻帮女王穿鞋穿袜,只是看着翘在他腿上的纤细小腿以及纤白玉足,脑海里霎时浮上一些不知从何何处而来的熟稔,仿佛,这一幕,似曾相识。 长眸里一瞬而过的怔忪。 樊雅盯着身前半蹲着的男人,眼眶忽而间又不争气的热了,她赶紧眨眨眼,将即将浮出的眼泪眨下去,她今天已经哭的太多,再哭下去,她都要唾弃自己了。 “你是‘骥’集团的首席?”她轻轻的问,“为什么你会成为‘骥’的首席?” 容浔失踪前后不过四年,那样庞大的企业王国,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接受了一个陌生人成为领导者,而且由她前段时间所了解的,虽然有人想杀他,但他的地位毋庸置疑。 直觉告诉她,他失去的记忆和他身上所生的一切,肯定跟骥集团脱不了关系。 那其中的缘由,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他没太在意,懒懒的道,“前任首席失踪,我是他们唯一能找到凑数的。” “找到?”樊雅不动声色,“谁找到的你?” 男人眸光微敛,敛下一瞬精芒,抬头看她,“你似乎对这个很有兴趣,理由?” 她坦然一笑,“因为我想了解你的全部。” “你这不像是了解我的全部,倒像是刨根问底寻找答案。”他深深看过去,“樊雅,你想找些什么?” 樊雅轻轻笑了笑,将穿好鞋的脚果断从他手里抽出来,“我想找出你不能真正爱我的原因。”不等司梵皱眉反驳,她扶着沙撑站起来,目光在空荡荡的书桌上落了落,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瞬而过的凝重。 从他的反应看,他应该是不知道那份文件的存在,但如果不是他,又是谁拿走了? 他挑眉,目光随着她的视线在桌上落了落,想起刚进来时她似乎也是在找东西? “丢东西了?” 樊雅犹豫了下,摇摇头,既然决定让他自己想起来,那份文件的存在就成了破绽,不管是不是他的手下拿走的,他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些。但一抬眼就瞥见他亮的惊人的眸子,不由有些无奈他的敏锐,她就知道他不会信的! 眸光微转,她说,“我在找资产转让文件,公司遇到一些小麻烦。” “什么麻烦?” 樊雅瞥一眼他的跃跃欲试,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之前的容浔限于自己身份的原因,行事多少有些克制,但现在,他家大业大,少了那些恼人羁绊与牵挂,整个人无法无天的让人头疼,上次用自己的命去钓叛变的手下上钩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样的无所顾忌,是容浔做不到的。 “这是我的自己的事,你得让我自己处理。”她软了声音,柔柔一眼过去,眼波流转间几不可见的柔媚,却意外的让人觉得惊艳,“司先生,请你别太霸道。” 司先生目眩神迷,瞠目结舌,按了按眉心,郁卒的叹一口气。 聪明的女人! 她没有用强硬的态度警告自己别多事,就这样柔柔婉婉的说一句,你得让我自己处理,既表明了态度,又不失温柔,不仅没了让人作的借口,还不得不乖乖听话…… 这种被人拿捏在手里偏偏还心甘情愿的状态,着实太可怕。 他无言叹口气,面前那女人还是一脸无辜坦然,娇娇俏俏的瞅着他,让他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樊雅唇角微微勾了勾,上下两辈子,缠着他腻着他还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如果连他的喜好想法都摸不着,那她也太愚蠢了些,以往她是懒的费心,容浔也不需要她费心,但现在情况不对,不得不留点神。 看着他一脸无奈的模样,笑容又深了深,其实她吃的住他,说白了也是因为仗着他爱她,如果他不爱她,她就算眼皮抽成筋,话说的软成云,他依旧不会搭理。 “还有,外面那个是我弟弟,你对他礼貌些,这些年,小隽的身体多亏他照顾。”樊雅嘱咐了声,估计高云开在外面也等的烦了,转身就要出门,肩膀突然被一股力量扣住,下意识仰头,正好被凑过来的唇吻个正着,深深一吻,蛮霸而不失温柔。 两人再分开时樊雅已经气喘吁吁,她有些无力的伏在他的肩上,修长的食指点上她的唇,俊美男人脸上全是志得意满的笑,长眸里滑过一抹狡诈,趁着樊雅还没醒过神将人打横抱起,樊雅惊呼一声,下意识攀住他的脖子。 高云开正等的有些不耐烦,一抬眼,就见着两人这么个造型出来,立刻怔了。 樊雅看见高云开的傻楞样,立刻意识到这人想做什么,忍不住朝司梵翻了个白眼过去,偏偏力气不继,不像是怒,倒像是嗔。 司先生眸色更深,眼底一瞬蠢蠢欲动,随即就被他压了下去,将樊雅往沙上一放,极快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低道,“先讨个定。” 樊雅哭笑不得,伸脚踹他,幼稚!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挨了一脚无关痛痒,司梵站起身,樊雅下意识低道,“给我走大门!” 司先生居然很听话,只是走到门边时回头冲着她一扬手,手上光芒一亮,赫然正是那把他刚才从高云开手里没收的门钥匙。 樊雅啼笑皆非,一甩手,直接把沙上的抱枕砸了过去,“钥匙留下!” 他轻轻一勾手,抱枕被他腾空抓个正着,左夹抱枕右勾钥匙,架势仿佛凯旋的大将军。 “无赖。”樊雅啐了口,一回头,就看见高云开目瞪口呆的瞪着她,再一侧脸,看见客厅装饰镜上的映出的自己,稍显苍白的脸色早就嫣红一片,仿佛抹了上好的胭脂,唇瓣更湿润微肿,明眼人一看就清楚刚才生了什么事。 饶是樊雅,脸上都微微红,原本就嫣红一片的脸红的更是赤霞一样,高云开尴尬的咳了声,眼神不自在的往外转,“他真的……真的不是容浔?” 那份报告分明写的很清楚,又是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他是。”樊雅揉揉脸,尽量让自己脸色看起来正常些。 高云开真的是糊涂了,微微瞠目,“那你刚才……” “他不记得了。”樊雅唇角扯出一抹稍显苦涩的无奈笑容,“云开,我记得风挽阑说过,容浔大脑是有肌瘤的,而且位置凑巧,极靠近神经中枢,要想完全切除,一定会损伤神经中枢,所以就算当年容浔病活不过三年,他也不肯做手术,但现在他的身体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你怀疑人有人对他实施了脑部手术?”高云开是医生,很快就反应过来,“切掉了他脑中肌瘤?” 樊雅点点头,“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光看外表是没办法确认的。”高云开深思道,“最好是有他脑部的ct片,这样才能大概确认,有没有办法让他做一下脑部检查?” 樊雅皱了皱眉,有些无奈,“现在的关键是,他不仅不记得过去,还很确认他现在自己的身份,我不知道如果我直接告诉他,会不会产生认知上的障碍。云开,你觉得这种情况,会是什么引起的?” 高云开犹豫了下,“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多,而且牵涉到心理问题,没有做过确切的检查,我也没办法给你肯定的答复,樊雅,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应该他去检查一下,或者随便编个理由,体检怎么样?” 樊雅面露古怪,让堂堂‘骥’集团的首席去体检,这理由,实在不怎么靠谱。 “他应该有专门的医疗团队吧。” 高云开精神一振,“要是能让我跟他的医疗团队聊一聊,或许我也能想出一些方法。” “这么长时间,如果他那边的人是真的想让他恢复记忆,他应该早就回来了,但这么多年无知无觉,你觉得这其中的理由会很简单吗?”樊雅无奈瞥眼过去。 高云开哑然,仔细这么一想,他想的确实有些简单了。 “那……”高云开钻研的是医道,虽然这些年多少也长了些阅历,终究还是不擅谋划的人,面对这个局面,他也有些傻眼,“那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 樊雅笑容微苦,关心则乱,现在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高云开迟疑了下,忍不住说,“樊雅,我刚才看他对你也……或许你可以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可能是你想多了。” 樊雅沉默一瞬,揉了揉眉心,“我……不敢冒险。” 等待太艰难,好不容易他回来了,眼见得渴盼的一切就在眼前,她反而步步踌躇,不敢冒进,深怕一个不慎,万劫不复。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19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高云开怔了怔,无话可说。 有些事情,局外人看着,总是觉得清晰明朗,只是因为与己无关,许多感受,自然没办法感同身受。他想了想,“报告需要我再送一份过来吗?” “暂时不用。”樊雅摇头,目光在书房方向落了落,神色凝重,“我要好好考虑一下。”无意中看见墙上的钟表,她微微一惊,“都这个时候了?我今儿下午四点还有会,一起走吧,我正好送你回去,回家吗?” 因为当年那场车祸,高云开对车一直都一种本能的排斥感,即使现在贵为科技新贵,依旧没办法学会开车。 高云开脸上划过一抹古怪,目光闪了闪,“不用,我回医院,你不顺路的。” “回医院?”樊雅诧异一眼过去。 高云开迎上樊雅的目光,俊脸上滑过一抹不自在,“小乔最近刚来医院上班,加班多,而且……我们家隔壁搬了一户新邻居,是我以前一位学姐。” 樊雅蓦然了悟,“是那位?” 高云开点点头,唇角笑容微微涩,“小乔……小乔还不知道她,我那段时间正好出国培训,回来时小乔已经跟她玩的很好了。” 一个是心爱的单纯女孩,一个有所亏欠的学姐,偏偏过去的那些事情还不好宣诸于口,也怪不得高云开表情会这么古怪了。 樊雅同情看他一眼,“她没放弃?” “我不知道她什么想法,我已经尽可能的避开她了,小乔那傻丫头居然还因为这个跟我闹过几次别扭。”面对樊雅,高云开笑的无奈,“我想过了,如果实在不行,我想我真的可能顾不了她的名誉了。” “嗯,别说我护短,小乔是个单纯的好女孩,我跟高叔都是站在她那边的。” 虽然也觉得高云开那个学姐遭遇可怜,但人心总是偏的,她真的没办法站在一个中立的立场上看待这件事。 “我明白的。”高云开眼底露出一抹神秘笑容,“我准备小乔生日那天就跟她求婚。” 樊雅眼睛一亮,“真的?恭喜!” “你先别说,到时候我得给她一个惊喜。”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一定。”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出门,却没在意隔壁的门是虚掩大开,门口沙上有人懒坐着,瞥向门外的小眼神阴测测的,泛着嗖嗖的酸。 这女人,笑的还真开心,对他怎么没笑的这么灿烂……他哼一声,“甄行。” “首席?” 甄行战战兢兢侯着,一脸忐忑,生怕这位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文靳呢?” “鬼哥昨儿夜里就回去了。” “他从隔壁回来的时候,手上有拿什么东西么?” 甄行一愣,“这个,我倒没在意。”他迟疑了下,“有什么不对吗?” 司梵长眸微敛,敛下一瞬精芒,就在甄行以为他不会说话准备退到一边时,沉声道,“你帮我找个信得过的人,我要知道文靳四年前的所有行踪。” 甄行怔住,脸上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惊讶与微恐。 狡兔死走狗烹,首席现在调查鬼哥,是准备对鬼哥动手么? 他一愣神,司梵瞥眼过去,目光了然,“怎么,想告密?” 甄行脊背一凉,惶然低头,“属下不敢。” “我要的就是你告密,你去查他,还要告诉他我在查他,知道没有?” “首席,您这是……”甄行傻眼,是真的糊涂了。他只是个医者,自以为有些小聪明,现在才知道,自己那点小聪明完全不够用,至少,他现在真的是糊涂了。 司梵慢悠悠回头,斜一眼甄行,唇角勾出玩味笑容,“需要我替你解释一下原因?” 甄行一惊,意识到自己多言了,不敢再问,“属下不敢,我这就去办。” “顺便把暗门封了,别让什么猫猫狗狗的都进她的房间。” “是。” 甄行立刻退下办事,司梵毫不客气的开了隔壁的大门直接登堂入室,走到书房,目光落在书桌上,俊美脸上微微凝重。 他记得……他进来时确实是有看见一份文件夹。 只不过当时他也没在意,现在想起来……樊雅当时找的就是那份文件夹吧。 那么长的时间,这家里也没有旁人,除了甄行,也就是文靳……文靳悄无声息的拿走一份文件,理由是什么? 文靳的动作令人深思,而最令他深思的,还是樊雅的态度。 她的态度,变得太多。 如果前阵子她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现在虽然依旧有排斥,显然是亲昵更多一些……她态度转变的太快,让人不由自主的深思。 司梵环视四周明显是精心布置过的家,眉头微锁。 该从什么地方查起? 是从刚才那个年轻人开始? …… 砰! 会议室的门被突然打开。 会议室里的人都惊了一跳,视线同时看向门口,看清楚门口站着的年轻柔美女人,表情立刻变得十分尴尬。 能在这个会议室列位的,不是寰宇的老人,也是商海里磨练的人精,大都知道当年容浔与樊家姐妹之间的一段公案,那段公案,也都还是上流社会里津津乐道的一段笑话。至于前两天寰宇创始人容浔的母亲提起诉讼的事,更是早就在业界传的沸沸扬扬,现在这位来,是来昭示主权的? 樊雅慢慢抬眼,犀利的目光射向站在门口的樊心身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平静的看不出什么意味。 这个时候赶过来,想也知道是故意的,而且时间还挑的这么准……她环视四周股东,其中一个姓常的董事神色微闪。 樊雅眸光微冷,慢慢合上手里的文件,抬眼看向樊心。 今天特地赶回来帮忙的白思翰立刻站起身,冷淡的道,“樊小姐,对不起,这是我们公司内部董事会,您无权进来。” 樊心被樊雅那一眼看的惴惴,眼神微微一闪,竟然有些不敢看她的眼,“我听说今天这里召集董事会,我今天,是全权代表卓芊卓女士参与董事会的。”她微微吸了口气,直接在会议桌的最北端的椅子上坐下,抬眼直视樊雅,与樊雅三分相似的眉眼间竟然也有几分睥睨凛冽的气势,“我相信你已经收到了律师的起诉函,在开庭之前就擅自开董事会,樊雅,是我无权,还是你无权?” 樊雅淡淡一眼看去,唇角笑容微掀,弧度嘲讽,淡淡开口,“常间常董事。” 那个被点名的董事目光一跳,下意识看了眼樊心,再惴惴看向樊雅,“樊总?” “你是寰宇的首席会计师,也是跟着容浔打下江山的老人,你应该知道公司的规矩吧?更该知道超过多少股份,可以任意豁免董事?” 常间额上微微冒汗,“25%。” “我三年前收购了邱誉亨的股份,你应该记得,他手上有多少股份吧?” “26%。”常间脸色骤变,他已经明白樊雅什么意思了,不管樊心最后的官司会不会赢,樊雅手上握着的,最起码也有邱誉亨的股权,光那些,就没有人能撼动她的位置! 众股东也都明白过来,脸色也变了变。 樊家的女儿就是樊家的女儿,不动声色,就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樊心咬住唇,冷声道,“容浔的股票有36%,同样有豁免任用的权利!” 常间脸色微缓,随即想起一件事,脸色又垮了。 不管官司怎么判,樊雅是容浔法律上的妻子,还有一个儿子,容浔的股份至少要分一半给樊雅的,樊心依旧没有胜算。而且相比较樊心的凌厉,樊雅目光冷淡,她虽然话说的少,周身却自有一股雍容贵气,让人不由自主的畏惧! 两人气势一较,高低立见! 就算他最后能留在寰宇,得罪了樊雅,他以后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了! 常间突然恨起自己的犹豫,居然被樊心那么一点小恩小惠给收买了。 樊雅看一眼樊心,突然一笑,“你很确定你的官司能赢?” 樊心按住桌面的手一紧,傲然抬眼,“樊雅,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跟容浔签了离婚协议书。” 此言一出,会议室立刻静了。 众人目光刷刷落在樊雅身上。 如果樊雅真的已经跟容浔离婚,那她现在坐在这里,不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樊雅笑了,微微勾唇。 樊心骤怒,“你笑什么!” “正好今天所有的人都在,有件事正好说一说,也省得人心惶惶。”一直都默不作声的白思翰微笑,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首先,我咨询过律师,离婚协议,没有办理措施是没有任何法律效用的,而且,其实在四年前,容先生早就将他名下的所有财产,包括他的股票房产,都转给了樊雅樊女士,再加上樊总手上持有的邱总的股份,她手上已经有61%的公司股份。” 会议室陡然静了! 61%…… 樊雅怎么能算是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容浔回来,也是给樊雅打杂的命! 樊心霍然站起,脸上全是惊怒,不可置信的瞪着樊雅,“你今天……你是故意的!” “我是。” 樊雅淡声回答,静静看着隔着桌子的樊心,从容而平静,仿佛根本没在意自己刚才说了句多么呛人。 有个天逸事务所,就无形中仿佛多了很多双眼睛,她在卓芊放话时就已经请赵谦注意她们两人有没有私下联系寰宇股东,常间早就在她的视线之中,今天的会议虽然开始的仓促,但实际上已经早就在计划之中。 她的确是故意的。 星罗城二次投标在即,卓芊与樊心惹出来的麻烦,必须要解决。 本来安静的办公室里立刻有了些无声的荡漾。 但在场的人都是人精,都知道什么场合该笑什么场合装木偶,目光转了转,看见白思翰沉默推开的办公室门时,都不用樊雅开口,一个个鱼贯而出,秩序井然。 常间走在最后面,这个在寰宇创立之初就开始工作的首席会计师脸色惨白,颀长的身体都显出几分佝偻,走到樊心身边时含怨带怒的看她一眼,却又无话可说,颓然退场。 成年人该为自己做的决定负责,如今显然,他选错了。 白思翰最后一个离开,关上了门,将办公室留给两个女人。 樊心努力遏制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充满复杂意味的目光落在白思翰走之前放在樊雅身前的文件上,唇瓣咬出淡淡的血痕,不尽愤怒与悲哀。 她没想到……她真的没想到,他居然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过度给了她,完完全全,别说是她,甚至没有替卓芊考虑分毫! 现代社会,无论感情如何浓烈,无论身家或多或少,随随便便的将所有身家都交付给另外一个人,足可见那人在他心目中地位之重! 甚至超过了与自己的血脉亲人!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霍然抬眼,苍白脸上一阵难以掩饰的屈辱与愤怒! 这些年,即使容浔失踪,来自容浔那方面的资助从来没有短缺,她能够过的悠闲自在,也是因为那些资金,原来……原来,这些年的悠闲生活,不是来自容浔,而是来自樊雅! 她居然无知无觉的,在她手上讨了这么多年的生活! 樊雅平静看向脸色骤然惨白的樊心,也大概猜出她想到了什么,却没有任何悲悯愧疚。 这些事,她本不打算说的,但卓芊与樊心逼人太甚,她们的所作所为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寰宇以后的展,距容浔回来只差一步,她不想到时候交还到他手上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寰宇。 她做牛做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将寰宇展到今天模样,如果所有辛劳在他回来前夕毁于一旦,首先呕死的会是她自己! “如果你真的想继续走法律途径,我奉陪。”樊雅淡淡开口,“但那样的结果不是你们拥有寰宇,而是我的位置从此之后便是实至名归,如果你们想看到这一天,我也无所谓。” “寰宇是容浔的!”樊心脱口而出,“你不能夺走他的公司!” 樊雅一阵厌烦,樊心与卓芊只会重复这些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话,说再多,又有什么用?能改变多少现实? “我从来没想夺走寰宇,如果真的夺走了,也是被你们逼的。”樊雅没有掩饰脸上的厌烦,“樊心,你们回去仔细考虑考虑吧,这件事的主动权,我交给你们。当然,我也希望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生过。” 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生过! 樊心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手指樊雅,“你……你……樊雅,你到底还要抢走……” 声音戛然而止! 樊心往后一仰,软软晕了过去…… 樊雅神色复杂的看着床上苍白的樊心,她其实是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昏厥过去的樊心身上的,星罗城的二次投标计划在即,为了卓芊争公司控制权以及容浔的事,她已经浪费了太多心神,堆积了太多的公事要处理,但这件事,实在是太要紧,也太……尴尬。 樊心静静睡着,轮廓柔美而利落,平心而论,樊心的长相更像爸爸,尤其是她静静熟睡时,眉眼间更是像的惊人。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回神,抓起手机一看,眉一挑。 亲爱的?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字样,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设置过这样的通讯名,眸光在沉睡的樊心身上落了落,心中忽而一动,退出房间去接电话。 电话刚刚接通,慵懒而熟悉的男音懒懒响起,“亲爱的,什么时候回来?” 樊雅唇角微微上勾,下意识看了眼房间,往角落里走了两步,“我在上班。” 说到这个,忍不住又有了几分怨念,想着如果不是你稀里糊涂的什么都忘记了,我现在有必要在收拾这些烂摊子么?有必要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么? 所以她哼一声,“怎么,我上班你也要管?” “不敢管不敢管,只是心疼你。”那边男人脾气好的很,“你看,都这个时间了,该吃晚饭了。” “我不饿。” “可是我饿了。”他叹一口气,“我在等你吃饭,你不回来,这饭我怎么吃?” 樊雅噗嗤轻笑出声,看着落地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依稀可以看见自己笑容清浅,眼眸亮,“可是公事很麻烦。” “嗯?” “寰宇在争取星罗城的项目,必须要准备大量的资金,要想凑集那笔资金,手上的项目必须要选择两个停摆,很难取舍。”樊雅望着窗外,将最要紧的公事慢慢说给他听,末了还补充上一句,“你觉得选择哪个比较好?” 那边沉默一瞬,再说话时声音里添染了一丝隐隐的笑意与真切的喜悦,“我一个都不会选,星罗城的项目虽然大,但旷日持久,寰宇必须要靠江宁的项目进行资金投资,而文化宫的项目,是打出品牌的最好时机,好不容易争取到,放弃太可惜。” 司梵一边说,一边将半根竹笋切片,丢进熬了一个小时的锅里,腾腾的热气氤氲在厨房里,弥漫出扑鼻的香气,看了眼澄透的汤色,满意勾唇,他果然是天才,看着菜谱都能做出这样漂亮的汤品出来。 而且,樊雅居然愿意将寰宇的公事咨询他,这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她已经将他放在了心里! 司首席无比愉悦,唇角笑容绚烂的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樊雅微微扬唇,一直微微拧着的眉头也放了下来,突然有种无事一身轻的轻松感。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现在高个子回来了,她也该可以偷偷懒了。 “可是我说过,寰宇没有钱。”樊雅懒声,“流动资金不够了。” 近晚时分,天边云彩已经渐渐褪了颜色,四周昏昏暗暗起来,远处有灯光亮起,他还在她的家里帮她熬汤,又听她这样懒懒散散的类似撒娇的声音,司首席心情立刻好到了极点,突然理解到古时候为什么为博美人一笑君王烽火戏诸侯了。 她一嗔一笑,便是天堂。 所以他道,“缺多少,我给。” 樊雅立刻报了一个数。 数目很大,几乎称的上天价。 她等着他犹豫,没想到电话那头居然一口答应,“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骥’集团的首席这么好赚?饶是樊雅都不由讶异了,这样的数目,恐怕就算容老爷子都要考虑一下,他居然答应的这么干脆? 陡然有种穷二代上升到土豪的即视感。 “把你送出去的钥匙,给我全部收回来。”司梵瞟一眼手上那把从高云开手里没收回来的钥匙,直觉告诉他,她送出去的钥匙,肯定不少…… 樊雅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么个条件,微微楞了楞,随即眼睑微合,掩下一瞬间的柔软与好笑,声音更软了几分,“成交。” “成交。”他掂掂轻飘飘的钥匙,陡然生出几分丧权辱国的感觉,就这么几把钥匙,费了他全部身家,说不定还得欠外债……那么大一笔钱,偏偏还只能买几把钥匙,买多了,他是真的担心某人一怒之下把他赶出家门。 女人心海底针,他前两天已经见识的太多,偏偏这女人还打不得骂不得。 “记得筹钱,我明儿就把钥匙交给你。”樊雅敏锐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瞥眼过去,现樊心正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她,脸色惨白,神情空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灵魂。 樊雅脸上笑容陡敛,看来,樊心应该是猜到生了什么了。 女人对于自己身体上的变化,永远是最敏锐的,尤其是做过母亲的女人。 她不等那边说话,迅速按下挂断键。 “是他吗?”樊心喃喃的问,声音低弱,如果不是仔细听,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 樊雅微微皱眉,饶是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或不是,都是问题。 不过不等她考虑好,樊心就已经疾声道,“别告诉我!” “樊心……” “也别告诉他!”樊心疾声,脸上是掩不住的惊恐惶然,“樊雅,我……求你。” 樊心虽然柔弱,但在樊雅面前却从来强硬,除了求她让出容浔外,还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 樊雅微微皱眉,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忍不住,“你自愿的?” “有区别吗?”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20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登时默然。 在她看来,当然是有很大的区别,但在樊心眼底,可能不管是不是自愿的,或许都没有什么区别了吧。 这么多年,前后两辈子,樊心对容浔用情有多深,她很清楚。 有时候她都在想,上辈子输给樊心,或许根本就是因为她根本没办法像那样爱着容浔,虽然年少时她也撒泼耍赖把脸面丢在地上踩,但那些说白了只是无伤大雅的玩闹,真正牵涉到正事,绝对不会糊涂。 她一抬眼,就看见樊心怔怔的看着她的手机,目光挣扎纠结,痛苦之中隐带期盼,恍若烟花乍明乍暗,全是晦涩却不难懂的情绪。 樊雅看眼自己的手机,知道只要自己拨通他的电话,或许樊心的困境就能迎刃而解,但她终究还是选择默然。 是人都会自私。 她也不能免俗。 在现在这样的时刻,她没办法圣母到为了樊心而冒险。 樊心看清樊雅的动作,眼底一瞬而过的失落,唇角扬出讽刺的弧度,忍不住尖锐的道,“你也在怕是不是!” 樊雅没有错辨樊心眸里深处的冷狠,微微皱眉,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樊心已经继续道,“当然,我现在似乎也没什么资格说这话,但我永远不会祝你们幸福,樊雅,你们永远不会幸福,永远不会!” 走廊静的很,樊心的声音也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没有一点狠厉的意味,但配着她的话与平静到近乎的寡淡的表情,竟然陡然生出一种凄厉的感觉! 樊雅心口一跳,她经历过那么多事,面对这样的樊心,却不由自主的微微慌乱。 樊心转身就走,她走的极直,走的也缓慢,纤细的背影有种莫名的寥落。 樊雅站在原地,微微皱眉看着她的背影,终究还是一句话没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是一步吧。 虽然是这么想,但面对堆积成山似的公文,樊雅频频失神,看了看日渐黑沉的天色,干脆请秘书将所有公文都送进车里,打算回家丢给正主儿处理。 虽然他暂时还想不起来,但这并不妨碍她将他慢慢拖入原本应该属于他的生活节奏里,这也是目前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式,不伤筋动骨,又能潜移默化。 很笨的办法,但原谅她现在脑容量不够,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更惊才绝艳的办法。 樊雅朝着车内后视镜微微吐舌,然后被镜子中那个穿着套装梳着髻一脸精英职业女性装扮吐舌头的自己给怔住了,摸了摸脸,肤质不错,扮相整体也是美的,但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呢,是不是眉眼间商场磨出的犀利让人显得老? 这么多年,他还是老样子,她怎么反而老了呢?她明明比他还小上那么多的…… 被樊心惹出来的烦恼立刻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代替,她摸了摸脸,决定花时间去做个美容,反正会所靠近苏颜家附近,做完之后正好接小隽回家,她也相信,小隽应该有一堆话想问她吧。 那孩子,居然偷偷去做亲子鉴定,显然,他也是怀疑的吧。只是早熟的太过,与她想让他拥有愉悦童年的想法背道而驰。 很快就到了会所,一下车,就有泊车小弟过来将车开走,早有人殷勤上前,“容夫人,请问今儿需要什么服务吗?” “老样子吧。”樊雅笑笑,直接走向她专属的房间,这家五星级会所里以休闲spa养生闻名,尤其注重私隐,她跟苏颜也常来。刚刚拿出房卡,樊雅眼角余光无意中一扫,忽而瞥见前方拐角处闪过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影。 其实只是背影,而且转瞬消失,但之所以眼熟,是因为那女人是坐在轮椅上的。 那天在玫瑰公馆,还有在樊心的家里,也都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樊雅心中一动,下意识快步跟过去,走到尽头是一排房间,所有房间的门都是关着的,根本不知道刚才那个女人进了哪个房间。 她皱了皱眉,开始考虑如何调出这些房客的资料,其中一扇门突然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 一个她没想到的人。 奉何华。 奉何华相貌依旧美丽,气质依旧雍容温婉,似乎这些年的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奉何华看见她之后,脸上竟像是滑过一抹极迅疾的惊骇,但樊雅定睛再看时,她脸上却没有多余的情绪,冷冷淡淡的看着她,“是你。” 樊雅微微颌首,目光在奉何华未关上的门上落了落,随即收回,淡声道,“您好。” 奉何华离开容家后就接手了奉氏,奉氏企业接连受创,已经不复当年荣耀,但奉何华接手后,不仅没有就此衰败,甚至一连接手了好几个大的项目,势头迅猛,即使这次博海集团突然宣告破产,首当其冲的奉氏,居然似乎没有太多的影响,让人简直怀疑奉氏是不是有人帮助,同时也绝对否认不了,奉何华的能力绝对出众。 或许她与奉何华之间的仇怨已经注定是解不开的,但不可否认,尤其是经历过卓芊不分轻重权利的闹剧,奉何华确实是当得起容家夫人的位置的,如果当年是卓芊坐上容家夫人的位置,容家不出事还好,如果出事,卓芊会是第一个垮掉的人。 两个女人默然对视,竟然无话可说。她们之间,客套都属于多余。 樊雅目光在那些门上落了落,还是决定先离开再说,朝奉何华礼节性的点头,才要转身,奉何华突然开口,“你妈妈最近怎么样?” 樊雅一怔,没想到奉何华会问起樊文希,敷衍道,“还好。” “真没想到,所有人都以为会一辈子醉心公事的她会放下所有工作,而我会有朝一日走进商场,时间真的是太过奇妙,我还记得,当初你嫁进容家第一天,就为了学商的事闹翻了天。”奉何华轻轻的道,看不出岁月痕迹的的温婉眸子微微舒展,毫不掩饰眼底的唏嘘与感怀。 樊雅默然无语。 那时候,她还跟容浔水火不容,真回忆起来,却觉得那时候日子,也挺好。 他们都在为着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吵闹,因为没有大事生,不必生离死别。 “我现在最后悔的,是为什么要在你的刹车上动手脚,或许,如果不是我一念之差,今天这么多的事情,就不会生。”奉何华继续说。 樊雅目光一动,淡淡笑了笑,“或许,如果不是你在刹车上动手脚,我早就已经离开容家了。” 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就会引起一场风暴,一个恶念涌起的刹那,也改变了所有故事的结局。 “是么?”奉何华苦笑,“可惜了。” 樊雅没再说话,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实在没有再继续的理由了。 她才要转身,奉何华突然又说,“为什么你要回来?如果你留在那个小镇上,这一切,也都不会生。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现,就是一场噩梦。” 樊雅微微皱眉,回过头,就看见奉何华已经走回了她的房间,房门轻轻合上,出咚的手的一声轻响。樊雅怔怔看着,没来由的,心里涌出一股没来由的怪异。 今天奉何华对她的态度很奇怪,而且,说的未免也太多了些。 奉何华不应该是那种感慨过去的软弱女人啊。 “容夫人?”会所里相熟的按摩师出现在她身后,疑惑看着她。 樊雅回神,看一眼按摩师,眸光一闪。 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这个会所标榜着私隐,但樊氏在这会所里控股不少,作为樊家千金,再加上有钱帮忙,按摩师犹豫了下还是泄露了那几间房间的住户的身份,除里奉何华之外,其余三间居然分别是柯家,孟家,还有她那个前任大嫂苏连衣的,还有一间则是被个神秘年轻女性刚刚包下,却不是本地富户,而且只来过一次,连按摩师都没见过,只听说是个相貌标致纤细优雅的美女,重点是,是健康人。 至于樊雅刚才见到的那个轮椅上的女人,按摩师则一无所知,她倒是殷勤提出可以调看录像,被樊雅拒绝了。 有天逸事务所在,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查到那人的身份,她出面调看录像,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奉何华的话里有话。 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沉沉入睡,半梦半醒间,恍惚间又回到小镇,见到烂好人的高叔一家,见到高叔妻子的照片,见到高云开愤怒声讨容沣的恶行…… “啊!” 樊雅霍然惊醒,一抬眼,正好看见已经走到门口的按摩师捂着胸口仰面栽倒,胸口一团鲜血绽开,也不知是死还是活。 按摩师前方,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站在那里,蓦然转脸,年轻平凡的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眸光犀利似铁,黑洞洞的枪口直接指向这边。 樊雅身体陡僵! 一觉醒来,就目睹一场凶杀案,而且凶杀案中的当事人还拿着枪指着自己时,会是什么感觉? 樊雅只觉得自己倒霉到了极点!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或者恐惧,那人已经漠然扣上扳机! 轻巧,干脆,没有任何一点犹豫! 人的反应速度再快,也是快不过子弹的! 樊雅刹那间全身血液骤凉,恍惚间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身后大片玻璃落地,下雨一般跌落在绒毛地毯上,奇异的,居然没有出多大的声响。 樊雅呆了呆,下意识回头看着被子弹打碎的玻璃屏风,死里逃生的虚脱感骤涌上全身,整个人不由自主往后仰,正好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全身绷紧的肌肉瞬间一松,她下意识的攀住来人手臂,有些虚弱也有些懊恼的瞪向恍如神兵天降似的男人,“你就不能早点来?” 每次都在这命悬一刻的时候出现,就算她的心脏负荷能力再强大,再来几次,恐怕也会被逼出个精神失常。 司先生好生无奈的瞥一眼过去,“你怎么不说以后别惹事?”三天两头的遇险,如果不是他承受能力强,恐怕也要被她逼疯掉。话虽然这么说,搂住她的动作却异乎寻常的轻柔,“我们先回家。” “嗯。”樊雅窝在他的怀里,难得的柔顺,既然有高个子来顶天,自然不用她来操心。只是说话间分神看了眼倒地不起的按摩师与正在替她急救的甄行,心口一提,“怎么样了?” “大出血,需要立刻送医院。”说话间,甄行看一眼昏睡不醒的年轻杀手,脸上微微古怪,“这么近的距离,按理来说不可能失手的……” 樊雅这时候也没空理会甄行的疑惑,悬着的心一松,不管怎么说,这个按摩师都是个无端卷入的外人,她不想看着别人因为她出事。她想了想,报了个地名,“先别去医院,你立刻送她去高家诊所,那边会有人帮你。告诉高叔这件事我请他帮忙。” 因为星罗城计划正好覆盖了小镇范围,小镇居民集体拆迁,高叔也干脆将诊所搬到了附近,也算是一家团聚。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将今天的事情闹大,也幸好这个会所的结构采取回字型,她这间房又是顶级套房,房间外有不小的独立空间与专属电梯,如果事情闹的不算太大,应该不会有别人现。 再低头看向地上一动不动的杀手,她微微皱眉,“死了?” 甄行忙道,“麻醉针,只会昏迷,不会致死。” 司梵眉头微拧,长眸里一瞬而过的凌厉,显然对甄行的说法不是很满意。 樊雅却松了口气,她是正常社会生活的正常人种,如非必要,不想见到死亡。 只是她不想将事情闹大,处理起来,就有了些麻烦。 按理来说,沈晏现在已经是冷焰盟的统领,这种类似黑道上仇杀,交给他应该更适合些,只是上次刚与沈晏……不欢而散,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犹豫了下,决定还是联系樊以航。 这所公馆樊氏控股不少,大哥出面压下这件事,比她方便很多。 但电话还没拨出,就被人从旁里抽走,她一愣抬头,迎上一双阴测测明显不悦的长眸。 司先生瞥眼她即将拨出去的号码,有些不悦蹙眉,“这边的事我会处理。” 这女人,当他是死人么? 有他在,还需要她劳心劳力? 樊雅怔了怔,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决断估计是损伤了某人骄傲的大男人心态,这些年她只能依靠自己,遇事靠自己已经成了惯性,虽然告诉自己高个子回来了天塌了该他去顶,但一遇事,惯性思维下依旧不由自主的开始思索解决方案。 但她今天这样,又是谁造成的? 她颇有几分怨念的瞪一眼身边男人,心里想着如果不是你,我还是骄傲的没心没肺的樊家大小姐,用的着吃这么多的苦。 司梵被她瞪的莫名其妙,以为自己的态度太过强硬,而且这女人最近情绪不稳,轻易得罪不得,立刻软了声音,“不用你操心,这件事我会处理。你看你脸色白的。” 他等着她的反驳,却只见樊雅眨眨眼,然后往他怀里一窝,眼睛一闭,居然开始休息了。 呃…… 司先生哭笑不得,陡然觉得女人真的是个麻烦的生物,偏偏这生物你还丢不掉。 他无声叹口气,任命处理现场这一堆烂摊子,其实也不需要他处理,这种小事,自然有随伺的骥卫进行后续处理,根本用不着他出手,他所需要做的,也不过是吩咐一声而已。 抱着樊雅走进电梯,一低头,不意外的现怀里女人已经睁开了眼,看着他的神色稍稍有些复杂,他不由挑眉,“怎么了?” “如果哪一天,你不再是‘骥’集团的首席,不再拥有现在的权势,你会失望吗?” 权势乱花迷人眼,真正掌控过权势的人才会知道权势的迷人之处,他已经习惯了这样高高在上的位置,但如果哪一天,他只能在容浔与司梵之间选择其一,他会选择什么,即使他选择成为容浔,他会不会……失落? 若是以前的容浔,她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但将近四年光阴,她在改变,他又何尝没有改变,如今的司梵,最重视的,又是什么? 司梵定定看着她,暗海长眸里深邃而冷静,撇去在她面前时常表现出的懒散无赖,此时的他,与当年冷静漠然的容浔惊人的相似,眼神也犀利如电,仿佛可以看透人心。 “你想我怎么选?” 樊雅怔然抬眼,眼前的男人少了平日的懒散随意,周身凛出让人心悸的气势,看起来熟悉而陌生,她微微侧脸,竟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如果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的。” 男人看着她,眸光复杂而冷静,“樊雅,在你心目中,我到底是谁?” 樊雅心口一跳,霍然抬眼,正好迎上长眸里的剔透与明了,心里倏地涌上一阵没来由的心虚。 司梵深深看她,唇角微扬,扯出一抹淡淡无奈笑容,“对,你或许不认为我是容浔,也没有将我认成容浔,但你也从来没认可我的身份,我很明白,你对我态度大变,肯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这个我们姑且不谈,但樊雅,你并不喜欢我现在的身份,甚至是排斥的,这点,你跟我都心知肚明。” 樊雅抿了抿唇,张口想解释,终究,还是无言以对。 他说的没错,她确实是排斥他的身份的。 他的身份,昭示着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四年光阴,昭示着他或许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一味坚持着让他回来,却刻意忽视这四年光阴在他生命中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即使记起了过往,眼前的男人,也不只是以前的容浔。 这对他,也确实是不公平的。 他轻轻叹口气,“樊雅,我就是我,我没办法摒除你不喜欢的部分,包括这个首席的身份,你说,你在等待我真正爱上你,其实我也在等待你,真正爱上我。” 樊雅有些疲惫的回到家,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司梵居然没有死缠烂打的跟着进门,而是回了隔壁,只是人虽然走了,屋子里却飘着香,砂锅里煲好的鸡汤还泛着余热,可见他走的是多么匆忙。 樊雅这才想起她都忘记了问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赶到她身边。 望着鸡汤了会呆,她霍然转身。 关门,走两步,已经到了隔壁家的门口。 樊雅微微吸了口气,伸手准备按上门铃。 悦耳的门铃声还未响起,不远处的电梯迅速打开,里面快速走出一个人出来,一见她,脸上立刻迸出欣喜之色,“樊小姐!” 樊雅皱眉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觉得他的模样似乎是在哪里见到过,不由微微皱眉,“你是……” “樊小姐您好,是沈先生让我来找您的,现在情况紧急,能不能我们一边走一边说?”男人俊脸微白,“我是沈先生的助手,我叫关眠,您应该听说我的名字。”见樊雅仍然一脸狐疑,他赶紧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樊雅,“这是沈先生一直收在身边的东西,您应该认识。” 樊雅看着关眠递过来的木雕圣母像,脸色微变。 这的确是沈晏的东西! 樊雅心头疑惑去了一半,沉声问,“沈晏让你找我,为什么?” 关眠下意识看了眼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却依旧压低了声音,“樊小姐,容衍容先生失踪了。” 樊雅眸光骤厉,不动声色的道,“容衍不早就失踪了么?” 关眠擦了把头上的薄汗,“博海集团破产后,容先生虽然对外宣称失踪,但实际上根本没有离开,前阵子您遇险,他坚持要一个人调查,本来每逢两天都会联系我们的,但现在……”他顿了顿,脸色更加慎重,“沈先生怀疑,他在容家手里。” 樊雅心口一跳,“你肯定?”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21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关眠想了想,慎重回答,“我不敢完全保证,但至少有80%的可能。” 樊雅脸色微微变了变。 虽然容衍也姓容,但容衍与容家一向交恶,这次双子星项目崩毁,首当其中的就是容家,虽然容家还在勉力支撑,但樊雅很清楚,双子星项目确实是损了容氏根基,稍有不慎,迟早会有大厦倾颓的那一天。更何况,现在容家老的老,小的小,容闳虽然正在壮年,但毕竟不是经商的材料,容浔失踪,容恬失踪,容沣坐牢…… 脑海里忽而闪过一个念头,但没等她把握住,便已经消失不见。 樊雅也顾不上这些了,看了眼紧闭的门,只犹豫了一瞬就下了决定,“我现在就回去看看,你告诉沈晏,让他别担心。” “是。” 关眠点点头,疾步离开。 樊雅回头又看了眼门,心里隐隐一阵失落与遗憾。 她本来,是想跟他说明白的。 但显然,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她抿了抿唇,转身就走。 却不知道,紧隔着一扇门的地方有人咬牙切齿,简直恨不得伸出手把人抓回来! 他好不容易悍厉威下了狠药,好不容易等到她主动夜敲门,转眼之间,怎么又被人招走了,还是为了那个冶艳风流的男人! 他的确是很想把人抓回来的,但抓回来又怎么样,她显然肯定还是要走的,与其到时候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生出嫌隙,还不如避免这种不必要的争执。 她已经服软了,幸福果实还远么? 暗海长眸微微上挑,挑出几分骄傲几分自信,走到书桌前继续翻看桌上刚送过来的文件,这份文件其实早就送到,只是临时接到骥卫通知,说在樊雅去的会馆附近现了某个杀手组织的人,他才匆匆赶过去救驾,耽搁到现在,也才来得及打开。 文件翻开,一目十行,忽的,他的视线凝在某一页上,长眸立刻迸出犀利光芒。 长眉微拢,他立刻翻到前面,仔细看着某人的出生来历以及母系家族。 表妹,商秋,商家千金,就读于青藤学院文学院,后失踪。 他记得,前两天在樊雅家的书房里,也看到了文学院的毕业证书与毕业照,他还记得,樊雅身边的那个女孩,似乎也姓商? 同一个人? 如果是同一个人,文靳没有道理不认识樊雅,况且……他翻到后面几页,看着详细的介绍,眸光愈凛冽。 四年前,文靳因为商秋的失踪回国寻找,曾经出入过寰宇。 那时候,容浔应该还在,文靳或许还见过容浔,但这些年,文靳却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关于千里之外有人与他相像的这件事,甚至,仿佛根本不认识樊雅一般。 修长的手指慢慢掩上文件夹,长眸微微敛起,敛下一瞬精芒。 “为什么要杀人!我不是已经拖延了时间让你离开吗!”昏暗的房间里,略显沙哑的女音里压抑不住的愤怒,“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将事情闹大,如果他们真的查起来,你跟你哥根本就藏不了!” “他是杀人犯,他当然要躲!可我是受害者,我为什么要躲?”年轻些的女音尖锐,“如果不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自私,我有必要东躲西藏,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么!可她!”声音愈尖锐,“她居然还能悠悠闲闲的按摩休闲,我所有的幸福,都被她抢走了!” “容恬!” “容恬已经死了!”年轻女人歇斯底里的低吼,“早就被你们给逼死了!” 砰!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随着轮椅滑动的轻响,刚才还喧闹的房间陡然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哽咽轻轻响起,几不可闻。 房门被人轻轻敲响,节奏分明。 颓然跌坐在椅子上的女人霍然回神,匆忙抹掉眼角泪痕,微微吸了口气,收拾好脸上所有情绪,轻声道,“请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柔婉优雅的年轻女人缓步走进房间,走廊灯映照过来,愈显得五官柔美细致,柔声道,“介意我开灯吗?” “不介意,让张小姐见笑了。” “每个人家里都有些难办的事,我能理解。如果奉总不介意,叫我雨柔就可以了。”张雨柔温柔微笑,“能够帮到奉总,是我的荣兴。” 奉何华勉强笑了笑,脸色依旧显出几分憔悴,她抬眼看向对面温柔浅笑的女孩,眸底深处一阵警惕,淡声道,“张小姐真的是客气了。” 虽然之前樊雅追过来的时候是张雨柔及时现了樊雅,并在樊雅来之前将行动不便的容恬藏进了她的房间,不至于被樊雅捉个正着,奉何华虽然感激她,却也更加心惊,对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神秘女人更加警惕。 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这女孩年纪虽轻,心机却异乎寻常的深沉,她既然来了,一定是有所求。 张雨柔仿佛没看见奉何华稍显凝重的神色,优雅落座,“不知道奉总对我之前的提议,有什么看法?” 奉何华在她对面坐下,脸色已经恢复平常,至少表面上如此,“张小姐应该很清楚,双子星项目失败,我们奉氏集团免不了受到影响,资金链也出现问题,如今‘骥’集团愿意与我们合作,向我们提供注资,我不认为我有拒绝的理由。” “哪怕结果是奉氏被人当做一个玩意,送给美人,只为了博美人一笑?” 奉何华眼角一跳,定定看过去。 “不知道您知不知道,如今,‘骥’集团的首席对樊雅小姐着迷的很,他自然也知道奉氏或者您与樊雅的一些瓜葛,这个时候高价购入奉氏的股票,您觉得,他真的是想要投资么?”张雨柔轻道,“相同的资金,相同的精力,若用在别的公司上,受益可比奉氏大上不少。” “我现在似乎也别无选择,不是吗?”奉何华掩住心里惊骇,平声道,“或者说,张小姐能够提出相同的注资条件?” “我当然没有。”张雨柔轻轻笑了笑,“虽然我张家在‘骥’集团里掌管经济命脉,家族里也算小有余财,但我不过是个没出嫁的女儿,又不参与家族经营,自然没办法动用那么多的资金。”她顿了顿,忽而一笑,“但我没有,有人有。” “哦?”奉何华不动声色的道。 “容氏,樊氏。” 奉何华脸色微变,“你的意思是?” “在贵千金留在我房间时,我们恰好沟通过一些事,恰好现,我们的需求,在某一个程度上是共通的。”张雨柔温温和和的道,“奉氏需要的是资金,令千金需要的扬眉吐气,只要樊氏容氏全部并入你们奉氏名下,你们面前所有困难都迎刃而解。” 奉何华淡淡的道,“容恬年纪还小,不知轻重,还是个孩子,张小姐怎么能听一个孩子的玩笑话。” “容小姐比我还大一岁呢,怎么能算得上孩子?”张雨柔嫣然一笑,“奉总真的爱说笑话,不过,困难肯定是有的就是了,容氏樊氏都是你们当地的龙头企业,虽然最近受到波及多少有些影响,但也算是根深叶茂,况且,容樊两家还有一个樊雅,如果她遇到困难,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奉何华心中一动,“既然您都知道这些,你的笃定又是从何而来?我不认为,有成功的可能性。” “第一,因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您是生意人,自然知道一个好的时机稍纵即逝,如今樊氏容氏都陷入困顿之中,或许很快他们就能摆脱,一旦摆脱,他们就又成了钢筋铜骨,一点可进攻的缝隙就没有了,相比较之下,现在的容氏樊氏,才是最容易掀翻的时候。” “第二,您有一双好儿女,他们的手上同样也有筹码,那些筹码,能够帮奉氏牢牢压制住容樊两家。”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我会帮您。虽然我没有大笔资金,但多少还是有些小金库,而且,我远比您的两个儿女看的远,我的势力,也足够为他们保驾护航。” 张雨柔含笑,声音淡淡,柔和的仿佛春风化雨,却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奉何华神色不变,深深看她,“那你,能在其中得到什么好处?”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愉快。”张雨柔轻声道,“容樊两家出事,就代表着樊雅出事,而他就不会袖手旁观,他就容易乱,他就有破绽,我才能……将他赶下那个位子。” “你想成为‘骥’集团的首席?” 奉何华惊异看着面前柔柔怯怯的女孩子,脸上掩不住的惊讶,她本来以为这女孩是因爱生恨,现在看来,才现她远比她想象中的有野心! 她居然想统领那么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张雨柔含笑不语,目光柔和却冷静,隐隐有灼亮的光芒。 奉何华看着她,忽而冷漠的道,“原来,在你心里,容氏、樊氏、甚至我们奉氏,只是你手里的一颗棋子。”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张雨柔轻轻微笑,“奉女士,您觉得,怎么样呢?”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22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不怎么样。” 沉默一瞬,奉何华淡淡开口,十分平静。 张雨柔微微拧眉,在她的想法里,奉何华一定会欣然同意,就算撇开奉容两家的恩怨,单纯的在商言商,她也不会拒绝。 但现实是,她真的拒绝了! 奉何华淡然脸上掩不住惊讶的张雨柔,唇角微扬,几分嘲讽几分漠然。 “我奉家再落魄,也不会落魄到成为别人手里摆弄的棋子,而且张小姐,你别忘了,我也是容家人,容家倾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奉何华站起身,稍显憔悴却依旧温婉的脸上全是岁月磨砺后的平静从容,隐隐骄傲,“就算我们斗的你死我活,我们至少也是为了自己而活,成为别人手中棋子为他人驱使,我奉家女儿,还没有那么无能!” 张雨柔怔了怔,随即扬唇,没有掩饰自己的欣赏与遗憾。 相比较容恬,奉何华的心智魄力,远远胜过她的女儿,甚至超过一般男子。 如果能与奉何华合作,事半功倍,但显然,事与愿违了。 她微微敛眸,柔声道,“奉总当然有能的骄傲,但您刚才提到容家,恕我冒昧,就我所知,容家似乎已经不承认您的身份,您又何必为他们着想呢?” “因为我爱我的丈夫。”奉何华坦然回答,迎上张雨柔稍显诧异的表情,她平静一笑,“或许这种事情在你看来不可思议,但如非必要,我不想伤他。” 即使,他现在可能恨极了她。 张雨柔怔怔看着奉何华无奈却美丽的笑容,脑海蓦然浮出一张俊美却总是对她冷冷淡淡的容颜,从来都柔顺的仿佛没有任何起伏的眸里一瞬而过的复杂情绪。 她其实……也是有可能理解这种情感的,只是,当她试图爱上那个人时,他的冷淡轻易的将她稍微蠢蠢欲动的心思压制下去。 也或许,是因为她的蠢蠢欲动,根本够不上爱,或者,抵不过她对未来的渴望。 张雨柔微微叹口气,站起身,“既然奉总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多说了,很高兴与您聊天,您是个很出色的女性。” 奉何华淡淡笑了笑,“我也很高兴见到张小姐,张小姐机敏聪慧,跟我那对儿女自然是不同的,容沣容恬这两个孩子个性莽撞,对您的大业有弊无益,这两个孩子我还会好好管教,就不劳张小姐费心了。” 话说的委婉,意思却很明白,是在警告她不要联系容沣容恬了。 张雨柔眸光微动,轻轻笑了笑,笑容玩味,“即使我有办法能让容小姐重新站起来,让容少洗脱逃犯乃至杀人犯的罪名,让他能够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别人面前?” 奉何华呼吸一窒。 一双儿女,再怎么不成器,也是她最惦记的人,尤其是,他们如今,俨然已经落魄。 谁会想到,容闳跟奉何华的儿女,当年最让人羡慕的人,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她微微闭眼,将满腔苦涩吞回肚子里,慢慢笑了笑,“我是个不会教育子女的母亲,他们今天走到这一步,是我的责任,就不劳张小姐费心了。” “奉总的心,实在是够狠,难道您只顾及您的丈夫,却一点不顾及您的儿女?他们现在也需要那你的帮助,譬如,您手上代他们掌管的,容氏企业的股份。” 奉何华心口一跳,温婉眸子里射出一抹犀利光芒,“看来张小姐之前就跟那两个孩子聊过了。”一颗心不由自主的下沉,连这种事情都知道,那两个孩子,到底跟张雨柔说了多少!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引狼入室么! “我们很投契。”张雨柔微笑,“既然奉总不肯帮助我们,我们几个年轻人只能自己掂量着办了。”她拍了拍手,门外突然闪进几个男人,表情冷漠,浑身俱是杀意! 奉何华脸色骤变,霍然起身,一抬眼看见四周陌生的环境,脸色倏地刷白! 这里根本不是在奉家,甚至不是任何她名下的房子。这个房子,是容恬带她来的,为了隐秘,她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她的行踪! 容恬…… 奉何华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 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一天,会被自己的女儿算计!他们居然对她用这种胁迫的办法! 奉何华微微闭眼,喃喃的道,“容恬想不出这样的办法,她就是个被宠坏了大小姐,哪里有这么多的心机……容沣!”看也不看讶异的张雨柔,奉何华霍然抬眼,犀利的目光直接射向门外,冷静低喝,“容沣,你给我出来!怎么,你把我的所有想法都算到了,也没胆子见见我?我奉何华的儿子,什么时候这么胆小怕事了!” 张雨柔诧异看着奉何华,眼底欣赏更浓了,奉何华实在是个太聪明的女人,只是很可惜,她的儿女,似乎并没有遗传多少这些,即使容沣心思深沉,也偏向于狠辣。 房门轻轻一动。 一个高大男人出现在门口。 头上戴着的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却依旧可以看出清俊的轮廓,身形依旧高大颀长,只是后背微微佝偻,显不出当年意气风,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偏向于阴冷,让人想起见不得阳光的老鼠,阴冷冷肃,让人不由自主的反感。 奉何华下意识往前两步,苍白的脸上一瞬而过的惊喜,随即,脚步一顿,惊喜也变成怆然与悲哀。 如果可以,她情愿,他没有出现! 他们都没有出现! 她其实早就想到这一天,就在她知道半年前容沣所在监狱生疫病却被当权者想尽办法掩下去,而她想方设法却只看到容沣留在监狱里的那封意味不明的信就已经开始不安,随即又是容恬常去的那家教堂生火灾然后容恬失踪,她就知道,他们身上肯定是生了些她不能想象的事情,所以她装作什么都没生,为了防止自己的行踪被容家甚至别的人现,她不敢私下派人寻找他们,甚至想方设法的帮着瞒住所有人。 她只能等,等他们主动出现,或者不再出现。 这么久,她甚至隐隐期待他们不再出现,知子莫若母,她知道这两个孩子心里藏了多少不甘多少愤怒,如果他们回来,会掀起惊涛骇浪!只要他们不出现,或许证明他们已经放弃仇恨,过上了平静安乐的日子…… 可是昨天,容恬出现了,主动联系了她在会馆里见面! 她还没来得及惊讶她娇惯的小女儿为什么变了容貌还成了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就被偶然过来的樊雅撞见,她不得不帮她拦住樊雅。 现在想起来,原来昨天张雨柔的及时出现,早就是有伏笔的,他们根本就认识! 如今,容沣也出现了。 奉何华颓然跌坐在沙上,怔怔看着那高大男人摘下帽子,露出那双与她十分相似,如今却已经染上风霜而显得异常冰冷残酷的眸子。 “小沣……” “妈,好久不见。”容沣看着奉何华,居然微微一笑,只是那抹笑容在依旧俊朗的脸上显不出任何温暖,反而让奉何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小沣,如果我不肯交出股份,你会怎么对我?”奉何华苦笑,“杀了我吗?” 容沣眼底染上阴鸷冰冷,还有几分不悦,“妈,这本来就是属于我们的东西,你没有理由不给我。” “可给了你,你会毁掉所有人!” “神挡杀佛,魔挡杀魔,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容沣淡淡的道,“妈,这句话还是你教我的,我还记得,当时你说这句话时,是我现你以爸爸的名义逼卓芊堕胎那次,然后你逼走了卓芊,得到了爸爸的爱,成为名正言顺的容夫人。” 奉何华脸上血色褪的干干净净,嘴唇微微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绝望看着神情冷漠眉眼间却全是狠狞的容沣,忽而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妈,我从来不贪心,我只是想要属于我的东西而已。”容沣语气有些不耐烦,他本来以为奉何华这关会很好过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妈妈年纪大了,连性子都优柔寡断了起来。 奉何华怆然一笑,“属于你的东西……那你就情愿做别人的棋子!小沣,你就这么想联系外人对付自己的亲人?你就不怕哪一天,会被她害死!” 张雨柔仿佛没听见,脸上依旧挂着柔和的笑容,丝毫不以为意。 倒是容沣看了张雨柔一眼,微微一笑,冰冷凉薄,“无所谓,我目前只想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人有被利用的价值,也才有存在的价值,至于以后……”笑容转为狞狠,“谁想害我,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就算我输了,也会拉个垫背的!” 张雨柔温柔一笑,没有任何表示。 “你都这么说了……”奉何华怆然一笑,“既然这样,你就杀了我吧,容家的股份,我是不会交出来的。”她惘然笑了笑,“我已经对不起你爸很多了,这件事,总不能再对不起他了。” 容沣表情微僵,不可置信的望着神色出乎意料平静的奉何华,“妈!” 奉何华悲凉望一眼过去,她盼了许多年,为他筹谋了许多年,此时此刻,恍然觉得自己过去种种,好笑的令自己都觉得心酸。 她用一种无奈且认命的语气轻道,“不过就算我死了,小沣你是见不得人的,所以你们能从我手上拿到的,不过是容恬的股份还有我的部分财产,但我跟你爸爸没离婚,如果他觉出不对,依旧可以接手代为掌管我的名下财产,所以说,就算你们杀了我也是没用的。”看一眼脸色微变的容沣,心里悲凉更甚,她喃喃低道,像是自语,“原来,你早就想到这一点了,也是,我的儿子,怎么可能连这个都想不到。” 容沣脸色真的是变了,“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对付的是你的亲儿子!是你下半辈子唯一的倚靠!” “如果早知道有这一天,当初,我就不该……” 声音一顿,奉何华缓缓仰头,看着泛白的天花板,神情微惘,从来都姿态得宜的她竟显出几分老态。 不该怎么呢? 不该去参加那场聚会,不该对舞会正中那弹钢琴的优雅王子一见钟情,不该一错再错,不该为了渴望而万劫不复,甚至不惜与她最好的朋友翻脸。 引火*。 文希当年是这么说过的吧,没想到真的被她一语中的,只是,她也比她强不了多少就是了。 容沣望向已经陷入回忆中怔忪的奉何华,俊朗脸上微微扭曲,眼底迸出一瞬杀意! 数年牢狱生涯,数年比狗还不如的日子,他已不再是当年的容沣了。 男人的声音在寂静里沉若深渊,寒意森森,“妈,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奉何华没有回答,仿佛没听见。 容沣脑海里某根神经轰然断裂,眼底最后一点温情被冷酷彻底抹杀,他回头,看向身边一直含笑的张雨柔,平板的声音几分冷酷,“无论如何,一定要她签了财产让渡书与股份转让文件。” 张雨柔微微舒了口气,眸底深沉几分遗憾,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看见母子对峙的局面的,更不想对付这么一个聪明女人的。 都说最毒妇人心,其实男人的心更狠,他明知要让奉何华乖乖签字会用上什么样的手段,也一点迟疑都没有。 但即使心有戚戚,她还是很柔顺的道,“我明白的,你放心。” 容沣颌首,深深看一眼奉何华,却没再劝。 就像奉何华深知他的个性一样,他也很明白自己母亲的性子,她骨子里有股狠辣,对别人狠,关键时刻,对自己更狠! 一眼即收,他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 容闳霍然惊醒,就听到容老爷子沉怒低喝,“樊雅,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 随即便是樊雅的声音,“老爷子,我只想见见容衍。” 容闳怔了怔,才恍然想起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形,一贯冷静圆滑的樊雅这次不知怎么的,居然选择开门见山,直接回来要求见容衍,容迩勃然大怒。 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睡着了。 甚至还梦见了当年迎娶何华时的情形,梦见她娇羞一笑不甚温婉的样子,岁月匆匆,当年年轻甚至幼稚的他们转眼已近不惑,梦境回首,才觉得那笑容竟然深刻到骨里。 只是当时,一点也没现。 甚至觉得厌烦,他有心仪的温柔女子,有对自由的向往,却因为一场商业联姻全部毁掉。 何华…… 最近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吧,奉氏在这场风波中受到的波及,绝对不小于容氏,再加上前些年奉氏元气大伤,稍有不慎,便真的站不起来了。 “容闳!”怔忪间,耳边一声断喝,容闳一惊回神,立刻站起身,“爸?” “推我回房!” 樊雅一怔,她急着知道容衍的下落,回来直接开门见山,都没现坐在办公桌后的容老爷子实际上是坐在轮椅上的,虽然这些天生的事太多,她对容家也没有多少深刻的感情,但看着坐在轮椅上明显不良于行的容老爷子,樊雅心头隐隐一阵愧疚。 平心而论,这些年容家于她,并非一点帮助都没有的。 如果不是身后有容家,当年她接手寰宇,绝对不会那么顺利,左岸也不会展的这么顺遂,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不是没有的。 她抿了抿唇,声音微软,“老爷子,您……” “我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谈。”瞥一眼欲言又止的樊雅,容迩苍老却依旧犀利的眸里一瞬而过的复杂,“樊雅,我知道你对容家没感情,但这些年容家也没亏待了你,容衍……容衍那孩子处心积虑的想要毁掉容家,你还想帮着他?” 樊雅抿了抿唇,沉声道,“老爷子,容衍可能是有些偏执,但我希望您给我个机会跟他好好谈一谈。” “哪怕当年容浔出事,是他一手主导?”容老爷子讥诮的道。 樊雅一震,霍然抬眼! “樊雅,你只看到了容衍帮你的那一面,另外一面,你又看到多少?樊雅,如果不是忍无可忍,你以为我们真的会对他出手?”一直沉默不语的容闳稍显复杂看着樊雅,这些年他经历妻离子散,几乎算的上家破,他也急速衰老,两鬓微白,已经显出几分老态。 樊雅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 容老爷子漠然一笑,“那孩子也确实流着我们容家的血脉,够狠,也够毒。”他抬眼看向樊雅,苍老脸上滑过一瞬疲惫,瞬间又归为锐悍,“你好好想一想,是想帮着容衍毁掉整个容家,还是站在容家这一边,你自己想清楚了,再跟我谈。” 房门轻轻合上,容家父子离开,留下依旧有些怔忪的樊雅。 樊雅缓缓走出书房,居高临下的看着华丽堂皇却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的容氏老宅,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空寥寂寞的感觉,心口像是压着沉甸甸的石头,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毁掉整个容家…… 容浔出事,是容衍一手主导…… 樊雅眼前忽而浮现容衍风流却也寂寞的背影,微微恍惚。 她面前是一团雾,雾气之后,会是怎样残酷的真相? 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竟然涌出一股想要退缩的冲动。 她居然,真的是有些怕了。 虽然怕了,却依旧没有任何退缩的理由。 因为她是母亲,她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不能不为小隽考虑。 容老爷子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她会回来,在她来之前就接回了小隽,樊雅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就不回去了吧,小隽在这里,容衍的事也没结果,她实在没心思回家。 而且回家,也是一团乱帐。 房间亮着温暖人心的床头灯,稍有些疲惫的精神瞬间一振,床上一团小小的隆起,一听到动静,小人儿一骨碌坐起,拥着被子有些紧张的看着她。 “妈咪……”他看着她,欲言又止。 樊雅走到床边,轻轻抚了抚他的脸,“他是。” 她说的没头没尾,也没有解释什么,容隽却很聪明的领会到了,小脸上登时露出无比古怪的表情,呆了一会,才结结巴巴的道,“怎么可能?可是怎么可能,他根本一点都不记得!” 虽然在他偷偷拔头时就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但事实真的摆在他面前时,才觉得真的有些令人接受不了。 怎么可能呢? 那样一个男人,会凶他会打他屁股甚至一点都不温柔,居然会是他容隽的爸爸! 樊雅虽然心头愁绪百结,但看着一贯从容冷静的完全不像是普通孩子的儿子,脸上露出这样仿佛是天塌下来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笑,“你就这么不想他当你的爸爸,那你为什么要偷偷做鉴定?” 容隽还在天塌了还没被顶起的震惊中,一贯冷静从容的小脸上全是纠结,显出几分难得的孩子气,“我就是想着试一试……”他有些憋屈的抿唇,没好意思说自己当时只是一时冲动,而且隐隐的,心里总有股念头在催促。 他怎么知道,真的会有这样的结果。 容隽容小少爷,真心的,不高兴了。 樊雅失笑,“有这么难接受么?” 容隽瘪嘴,缠入樊雅怀里,老实点头,“真的很难接受。” “但跟沈晏比起来,你更喜欢他不是吗?”樊雅微笑,当初容隽心心念念的惦记着沈晏,遇见沈晏后却并没有想象中热情,反而是跟司梵相处时,虽然不对盘,却明显的更加自然亲昵。 不得不承认,血缘天赋这种事,实在是奇妙到了极点。 明明当时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的。 容隽不悦的哼一声,“我才没有!他哪里有沈叔叔一分半点的好!” “是么?”樊雅好笑看一眼过去。 容隽被她看的微微一臊,一扭身钻进被窝,樊雅唇角笑容更加柔软,伸手替他掖了掖被子,才要起身洗漱,衣袖被拉住,容隽仰头看着她,小脸拧成了团,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问,“既然是他,那他为什么还不回来?他忘记了,你就没告诉他吗?”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23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孩子的问话很直白,与那男人几乎一模一样的长眸里全是困惑与质询。 樊雅突然有些吃不消了。 这简直像是小一号的容浔在质询…… 偏偏面对他的质询,她居然多少还有些心虚。 那些所谓骄傲所谓理由,说白了,不过就是她自己自讨苦吃的拧巴,而且还是损人不利己的那一种,甚至偏于自私……这世上,除了她之外,容浔的生命里还有其他人。 有小隽,有卓芊,有整个容家,甚至还有其他许多东西…… 她似乎,真的是自私了些。 “妈咪?” 容隽同学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答案,看着若有所思一脸苦恼的樊雅,忍不住喊了一声。 樊雅揉了揉太阳穴,老实坦白,“妈咪心态不好,之前可能犯了个错。”她想了想,忍不住为自己辩驳,“其实我今天准备告诉他的,只是没来得及,而且,他也不在这里。” 容隽眨眨眼,虽然对于这个凭空掉下来的爸爸不是很满意,但他觉得今天的妈咪实在是太不像平常的妈咪了,婆婆妈妈,一点也不果断,看起来都有些呆。 他一翻身,视线在不远处桌上的移动电话一溜,长眸微微睐起,活脱脱翻版容浔的即视感。 “妈咪,现在通讯很达的。” 樊雅微窘,她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居然会被儿子指导兼教训。她忍不住捏上他俊挺鼻子,声音里含着几分咬牙切齿,“你不是不喜欢他么?这么急做什么?” 容隽同学任着她捏,也不反抗,还是樊雅自己心疼,捏了会就丢开了手。 容隽揉了揉自己微红的鼻子,看着面上微微红但显然比进门时有几分精神的樊雅,认认真真的说,“因为你喜欢他,因为你很累,他回来了,那些烂摊子就不是你的责任了。虽然你们不说,但我知道最近家里生了很多事,太爷爷坐了轮椅,爷爷愁眉不展的,我不想你们难受。”几分无奈几分老成的叹一口气,“我太小了,没办法帮你们的。” 樊雅扑哧一笑,蓦然明了容隽催着她去找容浔的原因,忍不住又捏了捏他的耳朵,“你就是想找个能顶天的高个子。” 容隽笑的狡黠,“可他就是最适合的对象啊,而且这天本来就该他来顶嘛!” “你就不怕这天把他给压折了?” “妈咪,玉不琢不成器!”容隽怪异看一眼樊雅,不屑撇嘴,“而且,一个躲在别人背后的男人有什么用,死了算了。” 樊雅忍不住好笑,“小隽,他是你爸。”她真的开始担心以后父子相处问题,这样下去,真的会出大问题吧。 “我就是知道他是我爸我才会这么说。”容隽一副‘如果是别人小爷才懒得说’的傲娇模样,看着一脸哭笑不得的樊雅,皱皱眉,真的不太明白一向果断的妈妈,为什么一遇到那男人的事就瞻前顾后婆婆妈妈,“就算他没用,你也能把他调教出来的,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樊雅按太阳穴,“他又不是小狗。” “妈咪,有顶天的人不好么,我想不通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容隽忽而眼睛一亮,“不会是因为你迟迟不告诉他,所以你怕被……”容隽皱皱眉,咬咬唇,在自己词汇库里找词,“怕被……” “秋后算账。” “对!”容隽一拍手,有些兴奋的坐起来,然后目光凝在某处,一呆。 樊雅回头,也一呆。 俊美颀长的男人懒懒倚站在门口,长眸微微上挑,挑出几分兴味几分愠怒,暗黑深邃长眸里辗转流连着让人看不清的深沉意味,薄唇微掀,低沉带有磁性的嗓音里竟然带着一分笑意,“樊雅,你觉得,我该怎么跟你秋后算账呢?” 樊雅怔然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门口的男人,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样懒懒散散含笑的出现…… 一股念头不可抑制的生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指尖掐住,缓缓拧着,极锐的刺痛让她呼吸微微一凝,眼眶不由自主的红。 他微微蹙眉,眼底登时染上几分怜惜,缓步走过去,低沉嗓音柔软而宁静,“樊雅,我回来了。” 樊雅呼吸一窒,怔怔看着越来越靠近的男人,看着熟悉的神情与模样,喃喃低道,“你记起……” “二少!” 门外陡然传来管家气喘吁吁的声音,声音里掩不住惊喜! “二少,老爷请您去书房!” 男人眸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明天早上他去日本前,我会抽时间找他。” 樊雅一震,全身血液骤凉,仿佛当头一盆冷水抛下,唇角凝起的笑容立刻染上几分苦涩,眸光微敛,有几分惘然,她真的是想太多了。 司梵一回头,就看见樊雅类似苦笑的无奈表情,眉头立刻拧了起来,刚才进展的都不错,怎么一会功夫就像变了一个人。 “樊雅……” “别装了。” 这句话,不是樊雅说的,软脆的童音里全是鄙夷,容隽挑眉,十分不耻的望着身前一米八七的大男人,“老爷指的是太爷爷,不是爷爷,太爷爷最近腿脚不好,去日本干什么?” 司梵登时了悟自己的岔子出在哪里了。 容浔的出身来历秉性喜好能够了解,但他手上的人再利落,在短短的时间里也没有办法了解到类似这种称谓的细枝末节…… 他心里的确是有个疑团的,现在过来,也是为了特地验证这个疑团,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就被一个管家的小问题给逼的原形毕露。 瞥一眼身边耀武扬威实在是有点欠扁的小兔崽子,长眸里射出一抹危险的犀利光芒,司梵蓦然往床上一扑,容隽猝不及防被扑个正着,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连被子全部给兜搂了起来,团吧团吧,等司梵丢开手,容隽探出头,刚才还干净整洁的小帅哥已经变成了小流浪儿,头乱七八糟,棉质睡衣像极了皱巴巴的酸菜,十分寒酸而怪异的挂在身上,眼睛直直的,瞪着自己身上的皱酸菜,显然还没回过神。 樊雅还从来没见过自家儿子这么憋屈狼狈的样,小隽性格偏稳,又这么个身份,谁敢这样对他一团乱七八糟的折腾,咳了声,瞪一眼欺负孩子还一脸得意的男人,才伸手要抱小隽去卫生间洗漱,刚才还傻愣愣的容隽霍然转过身,出一声怒吼,像是只被激怒的小豹子一样扑向司梵! 容隽出离愤怒了! 他虽然洁癖不是很严重,但也没办法忍受自己变成这么个样子! 樊雅愕然看着突然像是改了性的小隽,下意识就要上前阻止,被子里伸出一只大手,摇了摇,示意她别管。 樊雅一怔,再看着趴在司梵身上张牙舞爪的小隽,乱七八糟的头,乱七八糟的衣服,但小脸红润的像是染了胭脂,是运动时健康的红晕,眼睛亮的惊人,眉眼间全然的孩子气,乍看之下,都有几分苏佐虎头虎脑的顽皮模样。 她一直都希望小隽像个普通男孩子的。 她抿了抿唇,脚步一顿,有些怔然的看着抓着枕头被子当武器乱七八糟的两个男人。 小隽是打的很认真的,司梵煞有其事的跟他打,动作不轻不重,在紧要时还会伸手勾住快要摔地上的容隽,只是可惜了他那身衣服,也快拧巴成咸菜了。 不知不觉间,胸臆里悲凉无奈渐渐消失,竟涌出一股淡淡的满足与幸福。 她等了那么多年,等的,不就是这么一天? 床上枕头被子大战显然还要持续好一会,樊雅唇角笑意更浓,想了想,干脆转身离开准备想给他们准备点甜品,闹这么大,这两位待会显然是要吃东西的。 出了门,还没下楼就撞见站在楼梯口一脸犹豫的容闳,容闳穿着睡衣与拖鞋,显然激动之下是忘了换,一看樊雅,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没有教养,老脸不由微微红,却下意识看了眼她的房间门,已经显出苍老疲态的眉眼里全是紧张与掩不住的兴奋,“他……真的回来了?” 樊雅不用想,也猜得到那人是怎么在大半夜登堂入室的了,顶着那么一张脸,又刻意仿着容浔的做派,连她一开始都认错了,更何况是老眼昏花的管家? 只不过,他刻意这么做,是意识到什么了么? 思及这个可能性,樊雅心口登时漏拍一记。 容闳见樊雅没有回答,眼底期待光芒不由微微一黯,还是忍不住说,“我刚听管家来报告,说……他回来了,也是,管家岁数也不小了,看错了,也不是没可能。” 樊雅抬眼,望向嘴上如此说,脸上却一脸期待的容闳,目光一瞬犹豫。 身后忽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回头。 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过来,一身狼狈,神态却尊贵,仿佛王者。 他静静看着她,目光专注而凝重,眼底只有她的存在。 她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终于浅笑,轻轻的道,“嗯,他回来了。” 五个字,轻轻浅浅,又仿佛重石。 安了所有人的心。 “你……”樊雅看一眼对面,终究还是选择了一个她觉得比较恰当的词汇,“你就一点也不怀疑?” 凭空一个身份丢下来,任是谁,都会疑惑的吧? 谁会接受的这么坦然? “我该怀疑什么?”男人长眉微挑,眉梢间凝出淡淡不悦,既为了她的态度,又因为她的作法,也因此,他的脸色并不是十分好看。 基于长时间未曾相处的‘夫妻’有私密话要说,容闳虽然兴奋‘儿子’的回归,但在‘儿子’冷淡的眼神下也只能黯然退场,他们父子关系从来都淡漠,‘儿子’这么对他,他也没起任何疑心。 至于容隽,他一开始倒是坚持旁听的,只是刚才那一场枕头大战消耗了他太多体力,樊雅在第三次扶住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的身体后,忍无可忍请他再睡,樊雅很少动用母亲的威严,容隽悻悻离席,并且在一分钟内迅速睡着。 樊雅抬眼望望,看一眼他大爷很生气的傲娇模样,也生出一点怒! 今天这局面又不是她一个人造成的,为什么他要摆出一副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而他就是那个被伤害的苦主! 好吧,她确实有点私心,也确实如小隽所说,时间拖的太久,她确实是有那么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隐瞒初衷的心虚,但如果不是容衍突然出事,她现在应该已经坦白了! 他的不高兴真的很没有道理! 美丽脸孔微微一沉,樊雅站起身,转身就走。 爱说不说。 她不稀罕! 才站起身,腰就被人一勾,一股力量拉的她往后一退,她下意识哎一声,反应过来时已经坐上某人腿上,如铁似的手臂牢牢桎梏着她,让她再一次明了男女之间体力的差异。 其实,是可以挣脱的,她这些年对人体极限的专研也不是全无用处的,可是……闻着他身上似曾相识的清爽味道,感受着一如往昔的怀抱,她……十分不中用的,心软了。 她微微抿唇,忍不住抱怨,“就知道欺负我。” 司先生陡然感觉自己真的是像极了六月飞雪的窦娥。 他叹口气,“我欺负你?你还真有脸说。” 他欺负她? 分明是她自说自话,把莫名其妙的他玩在鼓掌间吧? 如果不是他查文靳,从碎片似的事情中抓住一点疑似的蛛丝马迹,顺藤摸瓜,隐约找到一点事情的轮廓,但即使现在,他还是觉得一团雾水虚虚飘飘。 他不怀疑樊雅说的话,而且直觉告诉他他的确是遗忘一段很重要的过往,只是他是……容浔的话,那他现在的身份又是怎么回事? 腰间软肉一阵锐痛,他倒吸一口冷气,赶紧抓住某人肆虐的手,抓住亲吻了下,“你该庆幸,我是自己猜出一点的,否则按照我们这种像极了狗血剧套路的情节,我真相的时候,说不定又要什么爆炸枪伤案,来一场所谓的*,活下来是喜剧,死了就是悲剧。”再聊甚于无的啾了下,“平平安安不好吗,折腾这么多事,你不觉得你跟我最近业务实在是太繁忙了点吗?” 没等到回应,他一抬眼,就看见她怔然凝视的神情,不由挑眉,“嗯?” 樊雅唇角笑容微涩,“你刚才,像极了他。” 男人微微皱眉,不管那个叫容浔的到底是不是他的过去,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大男人而言,被心爱的女人说自己像‘别的男人’,还是让人很不爽的。他不介意自己有那么一段过去,却不代表着不介意被过去的自己压一头。 手臂某处突然被她一按,紧接着不由自主的酸麻,他微微吸气,怀里突然一空,刚才还坐在他腿上的女人趁着那空当轻轻一挣轻巧起身,坐上对面的椅子。 他揉着手臂上被按压的地方,约略明白她应该是按着了什么穴道,所以才有这样的效果,没好气的瞪她,“怎么,我又触碰到你的逆鳞了?” 容衍年少困苦,性情更趋于冷静坚韧隐忍,对她也是宠的多疼的多,或是懒懒洋洋的戏谑玩笑,仿佛一座青山。 司梵的记忆,年少富贵,年长又掌控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虽然性格依旧冷静沉稳,性子里却多了点肆意,于是那座沉稳大山上便多了些灵动的水,有了些男人的意气,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有了点孩子气。 两个多有相似,却总是不同的。 她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有时候她真的有点恨自己多思的别扭毛病,直来直去的多好,想的太多,只会让自己头疼。 但那也不是她了啊。 她抬眼,朝他微微一笑,张口唤,“司……”声音顿了顿,低头自我建设了好一会,才再次抬头,“司梵。” 司梵讶然挑眉,这还是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长眸里的不悦敛去,因为某个了悟立刻染上几分兴味与惊喜,长眸亮的惊人,他本来就长的好看,这样目光灼灼的看过来,看的樊雅都有些吃不消。 她忍住遮住他眼睛的冲动,认认真真的说,“司梵,抱歉,我没办法不把你跟他联想在一起,但如果你介意,我会努力。” 司梵脸色神采骤盛! 就如他没办法接受自己的过去是被叫做容浔一样,她也没办法全然接受眼前这个全新的对过往没有一点记忆的自己,但至少,她肯努力,这就是个好兆头。 看来那天他在电梯里说的话,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所以……”樊雅软了声音,“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半晌,他咬牙,“我可不可以拒绝?” “不可以。”樊雅回绝的干净利落,毫不客气把人往外推,“既然你不怀疑你是容浔,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要是办不到,你就是无能。” “无能?”被推出门的某人侧头,小眼神阴测测的。 他现在开始怀疑,她刚才的示弱与开诚布公,其实都是在骗他心甘情愿顶着容浔的名头去帮忙…… 樊雅忽而展眉,冲他嫣然一笑,忽而一倾身,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明显的羞涩,软着声音道,“你当然不无能,你要是无能,我怎么办?” 色字头上一把刀,一刀砍下魂断命消,偏偏,就是拒绝不了。 心里为自己哀叹一声,他忽而前倾,深深吻上她的唇瓣,火辣辣一吻吻的两人都快窒息他才放开,轻轻抬手,在她嫣红如抹了胭脂的脸颊上微微一滑,温热的呼吸轻轻落在她的耳垂上,氤氲出暧昧的气氛,“我去可以,留门么?” 樊雅心口酥酥麻麻,像是跑进了成千上万只的小虫子,脸上更是烫的惊人,她微微吸了口气,抬眼笑看那个流氓,微微一笑,“行啊,正好你可以帮小隽盖被子。” “他都多大了,还跟你睡?”某人登时大为不满,“还没断奶?” 有那么个碍事的小兔崽子在,还能干什么? 盖被纯聊天? 大家都是身心健康的成年人。 话音未落,就被冷冷的童音打断,某只睡意惺忪显然还没怎么睡醒的小的面无表情的一脚将他踢出房门,“我没断奶很正常,你没断奶,才不正常吧。” “……” “……” 这小孩到底谁生的。 “容浔,这些年你都在哪里,你过的怎么样?容浔?” 司梵终于回过神,将脑海里关于亲子家庭教育之中血腥内容中途暂定,抬头漠然扫一眼一脸兴奋的容闳,随即看向书桌前坐在轮椅上的老者,脑海里这两人的资料迅速过一遍,看这两人气势,大概也能猜出这家中当家做主的是谁了。 他随意在沙上落座,气势随意却睥睨,直接看向容老爷子,“我要见容衍。” 容闳一怔,下意识回头看向容老爷子。 容老爷子看着沙上坐着的失而复得的容浔,眸底深处的喜悦一瞬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还有一分微怒,眸里光芒更加犀利,“理由。” “没有理由,纯粹叙旧。”司梵淡声道。 “胡闹!”容老爷子刻意压制的怒气被司梵随意懒散的态度给激,一掌拍上桌子,“你知不知道容衍给我们容家容氏造成了多大损失!而且当初如果不是他故意挑唆,樊雅跟你也不可能出事!” 司梵眸光骤敛,樊雅只告诉他她想见容衍,具体的事倒没来得及说,这种细节,他确实是不知道。 就他手上掌握的资料记录,当初樊雅是出了车祸,而容浔也失踪在车祸现场……跟容衍有关系?他眉头微拧,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们到底是怎么抓到他的?” 那个叫容衍的男人身手十分了得,普通人完全不可能近得了他的身,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容家抓到,不符逻辑。 容老爷子苍老脸上一瞬而过的不自在,微微撇开脸,沉声道,“这个不是你应该关注的重点。既然你回来了,就回公司上班吧,最近公司也需要人坐镇。” “我没打算回容氏。”司梵淡声拒绝,觉得容老爷子习惯于号施令了,瞧这一脸天经地义的样子。 容老爷子微怒,“你说什么!”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24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司梵气定神闲,压根没将容老爷子的怒气放在眼底,容家或许是百年世家根深蒂固,但他还没有放在眼底。这分骄傲倒与他现在的身份没什么关系,就算他现在一文不名,也不会在意容家。 为了樊雅,他愿意试着接受容浔这个身份,勉强也能接受那个大逆不道的小兔崽子,至于其他人,嗯,他还没这个闲工夫。 “容浔!”一直沉默不语的容闳勃然大怒,终于摆出父亲的尊严,“你放肆!” 司梵扫了眼过去,意兴阑珊,“我放肆又怎么样?当你抛弃容……我的时候,你以为你还有资格来教训我?”在这里已经耽搁的很久了,而且话题还都是在这种没营养的台词上转来转去,他微微不耐,犀利的目光直接射向容老爷子,“我不管你跟容衍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我目前只想见人,其余没打算管。” 容老爷子呼吸一重,他看得出来,四年不见,或许当年容浔还有些克制隐忍,如今,他俨然已经挣脱所有束缚,气势凌然而迫人,而且他有直觉,就算是他,恐怕也不能再压抑住他的光芒! 容老爷子一半骄傲一半警惕,骄傲容家儿孙中终于有人长成,警惕的是,这样的容浔,会不会掀起另外一场腥风血雨? 如今的容家,已经够乱了! 容老爷子微微吸了口气,平稳心绪,淡声道,“是你要见,还是樊雅要见?” 司梵挑眉,“有区别吗?”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要求见容衍,肯定是樊雅的原因。 “当然有,不管你到底承认不承认,你骨子里流着容家的血。”容老爷子深深看他一眼,突然抬眼看向容闳,“容闳,东西拿过来。” 容闳一怔,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脱口而出,“爸!” “拿过来!” 司梵微微皱眉,长眸里一瞬而过的凝定,直觉告诉他,容老爷子与容闳要做的事绝对不是小事。 容闳神色复杂的看一眼司梵,转身走进里间书房,一会功夫,便拿出一份文件。 容老爷子淡声道,“这是我跟你爸名下所有容氏股份的转让文件,包括你现在手上16%,签完之后,你手上就有39%的容氏股份,你就是容氏最大股东,董事长的位置,就是你的。” 司梵目光骤凝。 饶是他,都被容老爷子的大手笔惊了惊。 容氏虽然一直都在本土展,前不久双子星项目的崩毁也让容氏元气大伤,但容氏百年,已经形成一个庞大的企业帝国,虽然或许比不上‘骥’集团累积的财富多,但容氏在本土累积的权势资源,是‘骥’集团完全比拟不了的。 现在,容老爷子居然直接将容氏轻而易举的交了出来! 唇角笑意微敛,他抬眼看向容老爷子,脸上没有任何一点欣喜若狂,反而冷静的可怕,“为什么要给我?” “因为现在容氏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这个问题,是我跟容闳都解决不了的。”望着冷静的没有一点喜色的司梵,容老爷子心里微微堵,他苦心经营多年的企业,竟然成了烫手山芋!他微微闭眼,苍老脸上一瞬而过的无奈,沉声道,“其实,如果你今天不回来,明天,我也会转给容隽。” 不然,他今天也不会将容隽接回来了。 他们容家,竟然走到今天这一步尴尬的局面上! 司梵目光微沉,“容隽还不到四岁。” 容隽现在根本是没有能力掌管这庞大的企业体,而樊雅作为监护人,势必是要承担起容氏的责任。那样庞大的一个企业,还有那么多的财富,对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来说,未免太过沉重! 容老爷子也明白司梵在说什么,“如非必要,我也不想将容氏交到她手上,毕竟她姓樊,我还不想让容氏以后姓樊!”眸光陡然阴鸷,却也夹染上几分无奈! 他容迩,叱咤商界十数年,居然也有如今这么一天! 容老爷子对樊雅的警惕明明白白显露出来,司梵眸光更厉,冷淡看着到这时候还在防范着樊雅的老人,只觉得可悲。 自己无能解决问题,却还算计着这些。 刚才还算凝重的表情一散,他唇角微勾,勾出几分嘲讽,瞥一眼容闳手上的文件,“我签了这个,你就让我见容衍?” 容老爷子面上滑过一抹犹豫,随即果断道,“可以。” “行,我签。” 司梵直起身,自自在在的接过容闳手上的文件,目光随意在文件上一扫,直接签字。 容老爷子跟容闳,讶异之余,同时都微微松了口气。 司梵欣赏了下自己的书法,文件也不合,直接递给容闳,微笑道,“我签订了之后,应该具有法律效应了吧?” “当然。”容闳一脸释然的接过文件,有些疑问自己这个儿子怎么突然这么问,眼角余光无意中扫见文件下方的签名,刹那间如遭电击,整个人都僵在那里,脸上血色微褪,不可置信的瞪着司梵,“你、你……” 容老爷子微微皱眉,敏锐察觉出不对,“怎么了,容闳?” 容闳有口难言,一脸菜色的看向容老爷子,张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司梵站起身,懒懒的舒展了身体,俊美脸上笑意俨然,心情十分好,“忘了通知你们了,我现在姓司,不姓容。” 容老爷子身体一震,猛地直起身,“你说什么!” “你们给了我一条命,所以我出生姓容,人家司家也给我了一条命,我为什么不能姓司?”司梵淡淡微笑,“而且我单名一个梵,正巧,与你最讨厌的樊姓同音。” 容老爷子脸色愈难看,他蓦然捂住心脏,容闳骇然扑上去,扶住容老爷子往后仰的身体,“爸!”焦急瞪向旁边神情冷静的司梵,“你给我闭嘴。” 司梵微笑闭嘴,瞥一眼被情急之下丢在地上的文件,长眸里滑过一抹嘲讽,抬脚,踩上了那份文件,文件出吱嘎一声轻响,他侧头看向又惊又怒的容家父子,微微一笑,“这种东西,你当谁都会在乎呢?” 容闳出离愤怒,“容浔!” 司梵定定看向依旧看得出一脸愤怒的容闳,不意外的,从这张脸上真的找出与自己极似的五官,胸臆中突然涌出一股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那情绪深且沉,辗转起伏,却没有丝毫愉悦。 他笑一笑,将那瞬突如其来的复杂全部压下去,淡声道,“你们现在应该也没有什么功夫带我去见容衍了,时候也不早了,干脆明早再去吧。”冲父子俩有礼颌首,微微一笑,“晚安。” 关上门,将所有情绪都关在门后,常常的走廊亮着灯,却显得那样长,那样孤单,又仿佛岁月长流。 他慢慢走着,走到某扇门口,房门虚掩,透出淡淡的光芒出来。 刚才还抑郁的心口像是突然涌入一道阳光,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脱鞋,赤脚,踩在柔软的几乎让整个人都软下来的羊毛地毯上,推开里间依旧虚掩的门,卧室里亮着阅读灯,倚靠在床靠背上的女人正侧头专注凝视身边熟睡的孩子,精致的侧脸漾出柔软的弧度,整个人显得无比温柔。 她闻声,微微抬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是还没完全散去的温柔余韵。 他心口一阵悸动,微笑走过去,一倾身,在她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哎,我回来了。” 樊雅抬眼,看着身前俊美的男人,心里涌动着说不出的意味,最终,还是轻轻一笑。 …… 虽然不清楚容老爷子与容闳后来到底说了什么,但显然,容家父子虽然被司梵气的快吐血,但还是说话算数的,即使当樊雅也出现在车上,容闳只是看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樊雅也从司梵嘴里知道了昨天生了什么事,虽然心里对容家父子有几分同情,但也同情的有限,因果循环本来就是最天经地义的事,如果没有当初容闳的始乱终弃与软弱,今天这样的局面也不会生。 樊雅也忍不住感慨起命运大神的神奇威力,如果容浔还是容浔,他或许更多会不选择接受这份文件,毕竟他也要顾忌卓芊的想法,而现在不一样,没了包袱的容浔,对给容家父子打脸这种事,是没有半点压力的。 想起卓芊,樊雅脸上神色微凝。 难得的,容闳居然与她也有同样的想法,看看意兴阑珊状的司梵,踟蹰犹豫了一会,“你……你有没有回去见你妈?” 樊雅心口一跳,也看向司梵。 司梵首先察觉到樊雅的目光,本来是不打算回答容闳问题的,看在樊雅也这么关注的份上的,他总算提起一分精神,朝樊雅解释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容闳忍不住说,“见你妈还要挑时间么,你知不知道你妈想你都快想疯了。” “你的关切可以用在你正牌妻子身上,我妈不用你操心。”司梵斜眼过去,一句话刺的容闳脸色微变,随即握住樊雅稍显冰凉的手,“不用担心。”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25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心口一颤,抬眼看他,掠过一抹情绪。 以‘骥’集团首席的手腕,他不可能不知道前段时间卓芊与她争夺寰宇的事,以前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罢了,现在,他又该怎么看她对卓芊的不客气。 容浔是个孝顺的孩子,当年,她不可自拔的爱上,也是因为目睹了他与卓芊之间的脉脉温情。 她微微懊恼,早知道,当时就不该为了尽快解决麻烦用那种方法,好是好,只是多少未免有些不留情面。 他该怎么看她? 手心微痒,那人居然在挠她的掌心。 樊雅最耐不得痒了,噗嗤一笑,引来容闳诧异的视线,她抿了抿唇,赶紧收敛了笑,有些嗔怒的瞪了眼身边一本正经的男人,想将手抽回来,却被他握的更紧。樊雅瞪一眼过去,却在看见他唇角笑容时心里没来由的软,唇角微微一扬,任他去了。 算了,卓芊那边,大不了以后少走动些,免得尴尬就行了。 司梵唇角笑意更甚。 他当然明白樊雅在担心什么,但且不说他天性护短,就算是以局外人的眼光来看,他也似乎没什么理由站在卓芊那一边,况且他现在对过去全然没有记忆。 至于妈妈……在他处理好某些麻烦之前,暂时还是保持现在的状况吧。他想,她应该也不想看见一个对过去全然无知的儿子吧。 夫妻俩你来我往,眼角眉梢间打着官司,说不出的亲昵自然,容闳坐在对面,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看的清清楚楚,脸上不由自主的浮出些许尴尬,有些后悔为了保密起见选择了容载量较大的房车,看着司梵与樊雅,不由自主的又想起另外一桩心病,眸光立刻黯了下去。 他低头,轻轻抚上手上没有摘下的结婚戒指,眸里一瞬复杂光芒。 司梵眼角余光微扫,正好扫见容闳的小动作,眼底浮出若有所思的锐利光芒。 不知开了多久,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容闳一下车,立刻出一声讶异低呼,“人呢?” 司梵长眉微挑,立刻将樊雅拉进怀里,樊雅下意识微微挣扎,居然没挣扎的开。 她瞥眼过去,这男人,比以前霸道多了,改天得好好教导他一下什么叫霸道总裁不好当。 司梵低头,瞧见樊雅眼底的不以为然,微微挑眉,这女人,真不懂什么叫做依赖,改天得好好教导她一下什么叫逞强的女人不好做。 容闳没心思理会身后心思复杂的两人,箭步冲向别墅! 司梵与樊雅相视一眼,立刻跟上去,进入别墅就现容闳呆站在大厅里,大厅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个人,一动不动,看不出是死是活。 樊雅一惊,下意识就要上前,却被司梵往后一拉,似笑非笑望着她,“别碰别的男人,我可是会吃醋的。” 樊雅优雅的翻了个白眼过去,“那你去。” “高贵如我,怎能屈尊降贵?”司梵微笑,神色倨傲。 容闳神色复杂的看了眼他们,“他们都只是昏迷过去了,都没事。” “他们都是保镖?”樊雅滑过一抹情绪,容衍身手不错,这些横七竖八的人,会不会都是他的手笔? 司梵环视四周一眼,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懒散模样,“都这样了,报警吧。” “不行!” “别。” 两道阻止的声音同时响起,樊雅诧异看了眼容闳,不由微微皱眉。 容闳勉强笑了笑,“容家最近是多事之秋,让警方知道,媒体肯定就会知道,到时候事情反而不好收拾,这件事绝对不能声张,我会找人处理,你们不用担心。” 樊雅张了张嘴,想要说话,手心微微一痒,她一怔抬眼,正好与司梵的目光交汇,心中微微一动,到口的话立刻压了下去。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昨儿睡的太晚,困了。”司梵懒懒笑了笑,拥着樊雅就往外走,樊雅抿了抿唇,默默跟了出去。 容闳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眸里滑过一抹复杂。 出了别墅,早有一辆车侯在外面,司梵拉着樊雅进车,一进车车立刻动,不到五分钟,坐在副驾驶座的甄行抬头,“首席,我们的人跟上了容闳了。” “什么方位?” “城郊。” 樊雅一怔,这个时候容闳不赶紧回去,去城郊干什么?她看向身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的男人,若有所思。 “跟上去。” “是。” 司梵回头,迎向樊雅若有所悟的眼神,微微一笑,他的女人,就是聪明。 樊雅轻道,“你怀疑,你怀疑刚才是早就安排好的?容老爷子不信你?” “应该不是容老爷子。”司梵往后一倚,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容老爷子比他儿子可冷静睿智的多,大风大浪经历过来的人,大局观总是比较强的。虽然昨儿他差点脑中风。” “是爸?” “或许。”司梵似笑非笑,“我只是觉得这未免太凑巧了些,我们来见容衍,容衍就失踪了,闲着也是闲着,跟跟看吧。” 樊雅眉心攒起,现在事情愈扑朔迷离了。 甄行接了个电话,皱眉回头,“首席,我们的人说现容闳身后还有其他的人跟着。” 几乎是同时,樊雅随身手机响起,樊雅一看,眸光骤凝。 来电显示,是容家老宅的号码。 樊雅看一眼司梵,按下接听键。 容老爷子在那边沉声问,“跟在容闳后面的人,是你还是容浔的人?” 樊雅心里一动,这么说,那跟在容闳身后另外一批人马,就是容老爷子的? 她侧头看向司梵,还打不定主意该如何回答,司梵懒懒接口,“我的。” “撤了,他还用不着那么多人跟着。”容老爷子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们现在立刻来容氏,我已经召开了紧急董事会议,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不等他们回答,电话就被单方面挂断,樊雅收好电话,“重要的事情……他难道是想让你接掌董事长的位置?” “应该是,看来我们刚才的猜测没错,容衍失踪的事,容迩是真的不清楚。”司梵淡淡一笑,吩咐甄行转向,“不过,我现在真的是好奇了,容衍手上到底是握着什么样的秘密了,能让一个从来听话的乖儿子忤逆自己父亲的决定。” 樊雅皱了皱眉,“容闳为人端肃,性子却偏软,他也不是那种在乎金钱利益的人,能让他犹豫不决的,只有感情,能够影响他的,也没有几个人,容衍……”樊雅目光一跳,忽而想起什么,“奉何华,容恬!容衍手上是不是握有什么能够威胁奉何华的东西?” “奉何华?”司梵微微皱眉,“奉氏?”抬眼看向甄行,“查查奉何华现在在哪。” “行踪不明。”甄行查都没查,直接回答,他迎向樊雅与司梵的目光,有些惶恐,“这件事很重要吗?我早上收到集团简报,今天本来分公司是准备与奉氏签合同的,但没想到奉氏爽约,奉何华行踪不明。” “我昨天才见过她,在会所里!”樊雅是真的惊讶了。 “就是你昨天出事的会所?她也在那里?”司梵眸光倏地锐利,他没听樊雅说过这件事。 “嗯,她还跟我说了些很奇怪的话。”樊雅微微睐眼,回忆道,“我在会所里好像看见一个坐轮椅的女人,我在玫瑰公馆,还有樊心家里,都有见过相似的女人,然后撞见了奉何华。奉何华跟我说了好一会的话,等我回到房间,就出了事……” “甄行,查奉何华的行踪!” “是!” 樊雅望向司梵,“你怀疑,昨天的枪杀案跟奉何华有关系?” “她有这个动机。” “的确是有动机。”樊雅迟疑了下,“但我总觉得不是她,奉氏现在处境也不是很好,她不是那种不分轻重不顾全大局的人,如果是容恬,我倒是觉得有这个可能。”意识到身边男人可能不清楚,她解释道,“容恬是奉何华与容闳的女儿,四年前被我逼出了国外,半年前她常去的教堂失火,她在火灾中失踪,到现在都没有踪影……” 声音戛然而止! 樊雅意识到什么,脸色霍然变了变。 司梵敏锐望她,精准猜道,“你怀疑,那个坐轮椅的女人,会是容恬?” 樊雅倒吸了一口凉气,全身有些凉。 如果是这样,全部就说的通了! 为什么有人处心积虑的害她,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她的命! 容恬恨她,确实是恨不得要她的性命! 而且容恬是容闳的掌上明珠,如果容衍真的是掌握了容恬的一些证据,容闳为了保护容恬,说不定真的会帮着奉何华转移容衍。 但是,还是有些说不通。 容恬行事虽然鲁莽,却没有那么狠辣,而且她只是一个千金小姐,就算是性情大变,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手段。有些事,容恬做不出来,奉何华不会做,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樊雅。”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樊雅一惊回神,抬眼看向身边男人,才现自己不知不觉间晃神了,她按了按太阳穴,歉然舒了口气,“我就是……压力有些大。” “有我。” 樊雅勉强笑了笑,侧脸看向窗外飞逝的景物,“我知道。” 司梵盯着面前的女人,微微皱眉,眸底深处一瞬复杂凝重。 车厢里的气氛陡然僵凝,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樊雅意识到不对,回头,飞快看了眼神色凝重的男人,心里微微懊恼,也知道自己不该将那些情绪带进这件事来,但她真的是做不到。 他没有记忆,就算是调查了大概,很多东西也都是浮于表面,即使他再努力,毕竟也是隔了一层。即使知道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也知道他是真心想要帮忙,但她终究还是没办法完全将他当作容浔。 “抱歉。”眸光敛了敛,她为自己别扭的情绪道歉,“我想,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司梵深深看她,眸里一瞬情绪,他伸手搂住她,让她靠在他的肩上,“我们都需要时间。” “我觉得很迷惘,总觉得,有太多事情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生了。”樊雅环住他的腰,轻轻叹了口气,“司梵,你很倒霉的,享受不到柔情似水,还总是被我迁怒。” “我也觉得我很倒霉。”十分自怜的语气。 樊雅一怔,扑哧轻笑出声,轻轻捶了他胸口一记。 力道不轻不重,他煞有其事的哎呦了声,一把抓住她的拳头,轻轻落下一吻,“但我还是感谢老天,虽然他情绪反复的像是每天都经期不调,但至少我跟你还好好活着,还有机会为这些要命的情绪闹别扭,结果还不算太坏。” 他顿了顿,有些无奈叹气,“既然忘了的是我,我也已经做好被你嫌弃憎恶的准备了,幸好,我这辈子只准备跟你一个人耗着了,我的耐心,会很充足的。”说到最后,充满了自怨自艾的伤感情绪。 樊雅嗔看一眼过去,这人,前面说的还挺好听的,说到最后,越说越不对了。 虽然这样,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温暖,莫名其妙的抑郁被温软取代,肩上的压力也跟着轻松不少,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至少,他还在她的身边。 …… 樊雅他们赶到容氏集团时,容闳已经在董事长办公室。 除了容闳,还有容衍。 容老爷子跟容闳进了里间谈话,他们几个人暂时留在外间,不过相比较容闳的狼狈惨白,容衍翘着腿懒洋洋的坐在沙里,俊美精致的脸上还挂着优雅的笑容,不像是被人囚禁了好些天的囚犯,倒像是度假归来的贵公子,看起来斯文败类的很。他一见樊雅,懒洋洋的打了个招呼,“容氏里咖啡不错,要不要来一杯?” 樊雅无语,有些哭笑不得瞪他一眼。 一堆人为了他的安危几乎要闹翻了天,他倒好,懒洋洋的全然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是受害者。”容衍眨眨眼,竟然显出几分委屈的样子来,“你别这么凶我,我会怕的。” 樊雅哭笑不得,看一眼里间一脸冷峻的容老爷子,再看看一脸灰白的容闳,简直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这人故意安排好的。 念头一起,她皱了皱眉,看向容衍的眼神立刻染上了几分复杂,容衍一直与容家不对盘,看着容家鸡犬不宁,他应该是最开心的人。 这一切,不会真的是他扯出来的吧。 腰上突然一紧,司梵就势搂住与容衍无声沟通的樊雅,无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自在坦然的将她安置到整间办公室里最好的位置上,与容衍距离最远,偏偏还不能面对面,一扇古色古香的屏风边缘,正好隔绝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视线。 当着他的面你来我往,当他心眼比针尖大? 樊雅真的是无语了,伸手偷偷掐了他一记。 这种醋也要吃,迟早酸死他。 司梵完全不以为意,争取领土主权是雄性生物的本能,而且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大方的人。冲她一笑,笑容温柔的很,“别喝咖啡,对……”声音含糊暧昧的一隐,视线在樊雅依旧平坦的小腹上一溜,眸光软的像是棉花,“不好。” 一直都慵懒自在的仿佛在沙滩上晒太阳的容衍微微睐眼,细长凤眸里射出一股犀利冷芒。 他从见到司梵第一面起就料想到会有这一天,但如今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看来他应该是知道自己过去的身份了。 不过,看样子,似乎还没记起来啊。 如果是容浔,应该不会这么小家子气,这么幼稚愚蠢,显然现在还心有惴惴。 司梵唇角微扬,也不嫌挤得在樊雅身边坐下,一只手示威性的搂在她的腰间,幼稚的令樊雅觉得无奈,忍不住瞪眼过去,示意他收敛一点。 司梵没人理还得瑟的很,更何况是有人理了,立刻笑的春花灿烂阳光绚烂,眼角眉梢间仿佛蘸了淳淳的春风,看起来……犯贱的很。 樊现自己无语的次数愈多了起来。 桃花运多了,实在不是一件好事,摊上两个幼稚的男人,更不是好事! 没来由的,忽而想起沈晏。 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樊雅微微怔忪,她的心不在焉立刻被两个男人察觉,容衍忽而轻笑,“樊雅,是关眠通知我在容家的?” 樊雅回神,微微点头。 “估计也是关眠,他……”容衍声音一顿,这个他不明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是谁,“他最近日子估计也不是很好过,而且他最近身体还不是很好。” 樊雅微微一惊,“他怎么了?” “前几天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一个人从b市徒步走回来,一回来就大病一场,说是外感风寒外加五内郁结,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你去看过没有?” 樊雅脸色变了变,眼底滑过一抹不自在与隐隐担忧。 徒步走回来……他身体状况确实不是很好,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 司梵深深看着樊雅,俊美脸上滑过一抹深思,嗯,前几天,生了什么事么? 忽而间想起那天,她回来时候情绪似乎不是很好,还有她那件掉了几颗扣子的洋装…… 呼吸一重,眸光陡然深沉,微微睐眼。 将疑惑压下去,他抬眼,漠然看向容衍,正好与容衍嘲讽视线交汇。 容衍微微勾唇,笑容嘲讽。 ……就算你在她心目中地位再重,有些人有些事,同样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这点,你无法否认。 ……那又如何,她爱的是我,你无法否认。 两人目光倏尔交汇,倏尔转移,都从彼此眸里看出不喜与厌烦。 即使与樊雅无关,他们两人也注定不会是朋友,更何况,还有樊雅在。 樊雅扫了眼打着眉眼官司的男人,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她早就知道这两个人绝对不会是朋友,即使他们两个身上流着十分相似的血脉。 容老爷子被容闳推出办公室,就看见三个人都稍显复杂的神色收入眼底,原本就被容闳激出的怒气更甚,面露愠怒,冷声道,“樊雅,你回去照顾小隽。” 樊雅微微皱眉,但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有人挡在她面前。 司梵淡淡笑了笑,“正好,我也好久没见那小子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容衍则是懒懒一笑,斜眼扫了眼容老爷子,“瞧我这记性,我怎么忘了容氏企业是不让容家女人入主的,樊雅,你确实是该走,这滩浑水,掺和多了,惹得自己一身黑。”他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咦,不对,这规矩恐怕过两天得改了,容沣肯定是不能露面的,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抓着股份来容氏的,是容恬,还是奉何华呢?” 樊雅是真的讶然了,“容沣?”她怔然回头看向脸色难看的容老爷子,“他不是在坐牢吗?他什么时候出狱了?” 忽而间想起那天在樊心房子时沈晏口里那个男人,她微微吸了口气,“他逃出来的!” 这样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樊雅脸色骤变! 容沣如果真的逃出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高家! 她霍然转身,就往门外冲! 司梵微微皱眉,也没多问,跟着往外走。 容衍先是有些疑惑樊雅的反应,但看清樊雅的脸色,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事,脸色也跟着变了。 糟糕,他还真的是忘了这件事! 容老爷子没想到樊雅第一反应就是往外走,脸上神色登时变幻,他赶人离开是一回事,但看着樊雅毫不犹豫的离开是另外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容浔居然也要跟着离开! 容老爷子出离愤怒,“你们给我站住!” 樊雅脚步一顿,冷冷看了眼出尔反尔的容老爷子,只觉得荒谬,一会让她走一会让她留,他真当他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能够决定所有人的死活? “老爷子,或许在你眼底容氏最重要,可在我眼里,它还比不上高家一块砖,如果高家真的出了事,就算你们包庇容沣,我也会让他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她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26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出去之后直接坐电梯去地下车库,一下电梯立刻拨电话给高云开,高云开手机长时间无人接听,听着那让人心惊的漫长嘟嘟声,樊雅眼底凉意思层层渗下,各种不好的念头徘徊在脑海,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如果容沣针对她,或许一时半会还不一定能得手,但高家不一样,他们只是普通人家,容沣存心针对,他们甚至连出声的机会都没有。 手机突然被人斜里伸手拿过,顺势将她的手握进手里,“深呼吸。” 樊雅下意识深呼吸,才觉得自己胸口窒息似的闷痛,刚才心绪起伏过大,差点又引起了旧患。 “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地址,我来处理,我跟你保证他们一定没事。”司梵定定看着她,沉声道,“容沣既然想要隐藏身份,跟他有直接关系的高家反而会安全的多,在他狗急跳墙之前,绝对不会动手。” 或许是他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又或许只是单纯的他的存在,樊雅还稍有些慌乱的心思一稳,微微呼吸了口气,说出高家人的姓名与地址,相比较她而言,他现在的身份与地位,确实能更好的保护高家人。 司梵点点头,瞥一眼身后也跟过来的容衍,唇角嘲讽上挑,“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说着大踏步走向甄行预留地下车库的车,为了方便,他早就让甄行他们先离开了。 痛打落水狗这种事实在是不怎么优雅,而且打的过狠了,说不定还会勾起某人的同情心,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他可没心思做。 容衍看着司梵离开就猜到他的想法,脸色一僵,显出几分难看。 这件事确实是他的失误,他也确实忘了容沣越狱,如果他存心报复,首当其中的就是高家。 樊雅看向脸色难看的容衍,抿了抿唇,终究还是苛责不了。 容衍与高家情分一般,他没想起来容沣越狱对高家的影响,也很正常。 容衍俊美风流脸上笑意早就消的干净,细长凤眸里全是凝重,“抱歉,我没想到这么多。” “你该抱歉的不是我,我也没有资格原谅你。” 容衍脸色变了变。 樊雅从来冷静,说话也圆滑,这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已经算得上重了。 樊雅看着容衍的脸色,也自知失言,眸光敛了脸,压下一些无奈与懊恼。 虽然知道容衍也不是故意隐瞒容沣越狱的事,但她现在心情不好,口气多少是恶劣了点。 她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我的语气不好,我只是,有些着急。” 容衍定定看她一眼,细长凤眸里一瞬复杂。 他跟她心知肚明,如果高家不出事就算了,如果真的出事了,这个芥蒂……恐怕不是那么难消了。 空气像是被抽干,有些让人窒息的凝滞。 樊雅抿了抿唇,岔开话题,“你就是知道了容沣越狱,才故意去容家自投罗网的?你这又是何必呢?” 她当时着急容衍的下落担心容家对他不利,都忘了容衍这厮滑溜的很,而且他身上永远笼着一层谜一样的雾气,如果不是他存心自投罗网,容家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就能将他逮着呢?现在想想,恐怕关眠通知她去容家找容衍,也是他早就想到的。 容衍细长凤眸里一瞬精光,随即微黯,唇角扯出一抹嘲讽,“我就知道你会猜得出来,只是没想到,我辛辛苦苦打探出来的消息,反而便宜了别人。” 看见今天司梵出现,再一看完全不讶异的容老爷子与容闳,再联系起容老爷子紧急召开的董事会,他已经猜到现在容氏现在在谁的手里了。 樊雅一怔,忽然明白过来。 容衍手上掌握容沣越狱的消息,一到容家,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容氏本来就因为双子星项目而元气大伤,如果一旦外界知道容家本应该坐牢的孙子越狱,不管容家如何应对,对容家而言都是雪上加霜的大事,就算容家能挺过去,恐怕也不复往日荣光。这还是其一。 容沣性格本来就偏狭隘,又遗传了奉何华的固执,他出来之后没有来容家,反而伙同容恬躲在暗处,甚至差点害死了樊雅跟苏佐,显然他越狱出来的来意并不单纯,报复樊雅也就算了,万一想要报复容氏,后果就更加严重,容沣手上有奉何华,有容恬,也就相当于有了容氏20%的股份,20%的股份,可以做太多事情了,如果操作得当,就算是入主容氏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偏偏,容老爷子已经年老,就算当年再如何叱咤,如今也毕竟是个年过八旬的老人,而且身体衰弱,而容闳,能力一般性格偏弱,更严重的是,他还是容沣容恬的父亲,这个关系如果被人存心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司梵不出现,容老爷子在别无选择之下,只会将容氏交给容隽,交给容隽,也就是相当于交给了樊雅!而那时因为容衍找回容家的樊雅,无疑是给犹豫不决的容老爷子添上一分压力,在心理上无形中就是逼迫容老爷子做决定! 容衍要的不仅是容家大乱,要的还是容氏易主! 樊雅明白过来,看向容衍的眼神里更加复杂,惊讶之中也夹杂上了几分惘然,好一会,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的道,“你为什么……” 处心积虑做那么多的事,又到底是为什么? 容衍看一眼不掩震惊的樊雅,淡淡一笑,眉眼间又显出几分俊美风流的意味,“故事实在是太长了,讲起来有些麻烦,以后有空再说吧。我先走了。” 他说走就走,转身的十分决绝。 樊雅看着他的身影,心口没来由的漏拍一记,下意识拉住容衍,“你去哪?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一堆人找你?” 博海集团突然破产,他这个实际上的负责人又突然失踪,如今黑道白道几乎是乱成一团,她听白思翰说过,黑道上容衍的价码已经上升至千万,可以说,他现在俨然已经成了座移动的金山,一出去,要他命的人多得是。 容衍回头,视线在樊雅拽着他衣袖的手上落了落,睐着的细长凤眸里流转出一抹复杂的柔软意味,声音难得的温软,“我收拾的烂摊子,我得解决才是。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 “高家的事我会处理,我担心你会出事。”樊雅蹙眉,“容衍,你别逞强。” “你担心我?”容衍细长凤眸微微睐起,睐出一抹狡猾的坏笑,身体忽而往前微倾,眼看着那双薄唇就要落到她的唇上,她一惊,下意识往后一退,抓着他衣袖的手也跟着一松,肩上忽然传来一股力道,带的她往后一个踉跄,反应过来时已经落在一个熟悉的怀里。 樊雅抬眼看向脸色微青的司梵,赶紧伸手抓住他的手,免得这人怒起来飙,“你别,都是误会!” 司梵低头看她,暗海似的长眸里掩不住愠怒,低沉的声音里全是怒意,“误会?” 不过一会功夫,自己的女人差点就被别的男人吃豆腐,还是在他面前,还口口声声的是误会? 樊雅哭笑不得,眼角余光扫见容衍趁着这空当已经闪进了司梵开来的车里,惊了一跳,也来不及处理司先生的醋劲,疾声道,“容衍,你给我站住!” 容衍摇开车窗,冲着她懒懒一笑,地下车库的灯光落在他眉间,光芒脉脉,愈显出他艳色惊人。 “你是个女人,女人就该乖乖享福,成天管东管西的,你也不觉得累?”说话间,他看了眼司梵,不意外的从那人眼底看出一分赞同,容衍轻轻一笑,一踩油门,潇洒的笑容远远飘过来,“好好在家待着,等我回来有空给你讲故事。” “容衍!” 稍显尖锐的女音从身后远远传过来,容衍抬眼,看向后视镜上疾步奔了几步就被那人搂住的女人,看清她脸上的焦急与愤怒,细长凤眸里光芒愈柔和,唇角轻勾。 樊雅不可置信的瞪着疾驰而去的车,不敢相信容衍丢了几句乱七八糟的话就这么走了,他是真的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乱! “都在什么疯!”樊雅喘了口气,赶紧去掏手机,掏了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手机刚才被司梵拿走了还没有还给她,立刻回头,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话语权就被司梵夺走了,他似笑非笑的睇着她,“怎么,想联系沈晏看住他?” 樊雅一窒,迎上司梵了然的仿佛一切都洞悉于胸的眼神,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虚,随即又觉得不对,她心虚什么?虽然这么想,她还是软了声音,“容衍多少能听沈晏一些话的,而且沈晏手下很多,比我找人方便点。”有忍不住抱怨,“如果比刚才不拦住我,我可以拦下他的!” “哦?”高深莫测的一眼过去,司梵笑笑的,看起来心情似乎还不错,“怎么拦?在他坚持要走的情况下,是装可怜,还是装摔倒?不过我在,他应该不会上当的吧。” 樊雅视线不自在的一晃,她刚才一瞬间,确实是有转过这个心思的。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27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司先生的脸色愈高深莫测,樊雅瞥眼过去,不由自主有些心虚,下意识撇开脸,随即又觉得不对。 她清清白白,有什么值得心虚的? 虽然是这么想,语气还是放软,这男人醋劲不小,最近事情出的太多,别再这时候横生枝节,“容衍现在状况不对,外面很危险……” “所以你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沈晏?” 樊雅微微皱眉,抬眼看向司先生,觉得他今儿真的是各种奇怪,“你到底想说什么?” 司梵没说话,定定看着表情忍耐仿佛面对一个不懂事孩子的女人,暗海似的长眸里一瞬复杂,复杂的让樊雅都有些看不明白,她心口突的沉郁,才要说话,就被司梵搂进怀里,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额头,轻轻的一点,隐隐带着点无奈的意味。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嫉妒。”他叹息,“如果不是错失了四年时光,他们在你心里,绝对没有那么重的地位。” 樊雅心口一跳,突的想起容老爷子的话。 如果容衍真的与当初容浔的失踪脱不了干系……心底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沉甸甸的让人觉得无比难受。她微微吸了口气,压住心头窒息感,反手抱住司梵轻道,“他们再重要,也不可能让我毫无原则的等候,你才是跟我牵手一辈子的人。” “既然这样,我们走吧。” 樊雅一怔,惊讶抬眼。 他刚才说什么? “我最近看中了一块农场,不算很大,但胜在气候宜人,周边环境不错,国内污染越来越严重,你跟容隽都有哮喘的毛病,容隽心脏也不是很好。”司梵专注看着她,“樊雅,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或许,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那些你跟容浔的过往,但我们会有几十年的时间,重新构筑新的回忆,好不好?” 樊雅怔怔凝看男人深邃的眼眸,心脏不可自抑的跳的飞快。 司梵描述的生活实在是太好,好的让她不由自主的心动,邱昱亨与庄可儿的生活一直是让她向往的,她也知道以容隽的身体状况其实是最好出国,只是她有太多东西放不下,一直没办法离开。 但现在,司梵回来了,虽然他没办法想起来,但至少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了,至于其余的东西,他可以丢,她同样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她久久的不说话,令司梵微微蹙眉,一贯骄傲自信的男人眼底有一瞬迟疑。 离开是他早就有的想法,知道自己的过去应该就是容浔后,他这个想法更加坚定。 他从来不隐藏自己的骄傲,更不隐藏自己对过去的陌生,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的人和事,都是令他陌生的存在,在这里,他不可避免的被比较,虽然明知道那是自己,但他也不想成为别人念想中的替身,尤其是樊雅。 既然如此,何不离开? 只要有她在,顶多再加上那个小兔崽子,其余的,于他而言,本就没多么重要。 他以为那些金钱权势在她心里也不重要的,樊雅并不是拘泥小节的女人,只是看她许久不说话,他多少对自己的决定起了些不确信。 她跟他不一样,这里一切对他而言全然陌生,但对她而言,这里有她的亲人,朋友,事业,以及两个比朋友意义更重要的存在,她二十几年的根就在这里,怎么可能说丢下就丢下? 或许,他真的太过急躁了。 “你不愿意?” 话音未落,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温热的呼吸落在耳垂边,引起些令人颤栗的酥麻。 “怎么会?” 女人的声音低沉微哑,隐约似乎有些哽咽的意味,柔的又仿佛最上好的丝绸,轻轻滑进心底,让人五脏肺腑瞬间熨帖。 “我当然愿意。” 一言落定,心口一块大石落定,让他不由自主的舒了口气,环住她的腰,“我差点以为你不肯。” “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了?”她笑,眼睛亮的惊人,唇角笑容灿烂如春花,绚烂的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他叹息,“遇到你之后,什么自信都没了。” “活该。” “是啊,命不好。” 真心实意的。 “滚!” 司梵缺席,容氏的股东大会自然也不了了之,樊雅已经可以想见容老爷子那张脸会难看成什么样子,但她没有想到,容闳会直接追来家里。 容闳站在门口,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对他而言可以算是窄小的公寓,脸上也多少有些不自在。 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足这间公寓。 “他不在。”她看向容闳。 司梵如今毕竟是‘骥’集团的首席,‘骥’集团触角伸出国内,即使财大气粗也不免需要慎重,前段时间已经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在她身上,堆积的公事都快成山,陪着她接完小隽回来,就被火急火燎的甄行守在门口,似乎是‘骥’集团与奉氏的合并企划出了问题。 司梵允诺处理完他这一桩公事就辞退首席这个职位,以他的骄傲,也不会允许自己丢下一个烂摊子给别人处理毁了一世英明,自然不能不去处理。 虽然奉氏奉何华跟她不睦,而且容沣容恬回来,肯定跟奉何华脱不了关系,但樊雅没打算过问‘骥’集团的投资意向,不仅是因为她不方便过问,更是因为她对司梵有信心。况且不管当初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司梵能够活的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骥’集团肯定是出了大力,她也不是那么不知道感恩的人。 容闳脸上表情竟然微微一松,像是松了口气,“我知道。” 樊雅了然,看来容闳今天是过来找她的,她微微笑了笑,“需要喝什么吗?绿茶?” “谢谢。”容闳在沙上坐下,表情依旧有些不自在,“小隽呢?” “在房间睡觉,今天气压低,他不是很舒服。”想起容隽的身体,樊雅微微蹙眉,泡茶的动作也微微缓了缓,前段时间生的事情太多,容隽的身体多少受了些影响,平常还看不太出来,气候一糟糕就显露出来了。看来,他们真的要加快动作了。 容闳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需要找医生吗?” “休息一会就好了,如果严重的话,我会注意的。”樊雅将茶端放在容闳面前,容闳低头看着翻腾舒展的绿色茶叶,眸光有一瞬的恍惚,好一会,他才从失态中恍然惊醒,勉强笑了笑,“这房子你们也住了好几年了,小隽年岁大了,容浔也回来了,三个人住多少有点小,我在附近有栋别墅,附属设施很完善,你们干脆去那里住吧。” 樊雅环视四周,四室两厅的布局,五六个人都能住的,三个人住着居然会嫌小?当然,如果她没在高家住过或许也会觉得这里简陋窄小,看来,有钱人也是需要开拓眼界的。 她望一眼容闳,淡淡一笑,“不用了,这里是容浔名下唯一一栋公寓,也算他辛辛苦苦挣起来的,我们也住惯了。” 容闳表情一僵,显然被樊雅的话刺中了伤口。 相比较每年生日都会获赠豪车别墅的容沣容恬,容浔这个也流着容家血脉的继承人,明显没得到他该有的地位,偏偏现在的状况是,养尊处优成长起来的容沣容恬很有可能会给容家带来滔天祸端,被薄待的容浔却成了容家寄予厚望的救星,真是让人觉得讽刺。 樊雅微微一笑,不再在容闳伤口上撒盐,“您过来,有什么事吗?” 容闳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面前坐着的樊雅。 阳光从窗口射进来,落在她的身上仿佛镀上一层光晕,她就坐在那里,浅浅微笑,优雅从容,天生一股贵意。 他微微抿唇,一瞬叹息。 平心而论,他当初对樊雅的印象确实不是很好,樊雅身为樊家千金,却不知所谓的巴着一个男人上蹿下跳,哪怕被巴着的男人是容浔,他也觉得这样的女孩实在是太没有教养,根本不配进入他们容家,而且他也深知何华对容浔的芥蒂,樊雅入门只会让家里更乱。但在上流社会,政治婚姻从来都是迫不得已,不仅是当事人迫不得已,连他也没有任何阻拦的资格。 但他渐渐现他竟然错了。 当初肆意无忌的女孩竟然那么冷静犀利,虽然如他所料的挑起许多事端,但毕竟她不是始作俑者,算得上无辜,而且这些年他冷眼旁观,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坚韧与冷静,远远胜过他的女儿,甚至胜过许多大家千金! 或许,在看人这方面上,他真的是没有任何一点天赋,不仅看错了樊雅,更看错了容浔,看错了容沣容恬,还有何华,或许还有更多的人……他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他赶紧啜了口茶,平复心底窜上的颤意,抬眼看向樊雅,“你知道我为什么故意要带容衍走吗?” 樊雅微微蹙眉,容闳这次过来,是专门来解释的? 其实不用他说,她大概也能猜到一点。 容闳看一眼对面不动声色的樊雅,已经现出苍老之态的眸里一瞬疲惫,最近的公事私事已经让他心力交瘁,樊雅的气定神闲更显露出他的无力。 自从大哥去世,他被迫放弃自己的喜好,甚至放弃自己的婚姻,投身商业,被迫与一堆商人筹谋算计,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经商的这块料,但也尽心尽力的去做了,如今诸事缠身,他竟然恍惚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生在容家…… 他微微闭眼,睁开眼时眸光惨淡,“容衍不肯告诉我们容沣他们藏身的地方,我担心他会告诉你们。之前老爷子一直不肯告诉我容衍在什么地方,那天,我一知道地方后就让人带走了他,故意带着你们绕圈子。” 他当时惴惴不安,故意与容浔他们聊天,生怕他们知道他在绕远路,只是没想到司梵樊雅忙着自己的小心思,一点都没在意,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顺利。但没想到,他的所作所为都在容老爷子的注意之中。 他喃喃,“我也只是想让容沣容恬他们,多少有点悔悟的时间。” 樊雅微微皱眉,她是大概猜到容闳带走容衍是跟容沣有关,但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 只是容衍也没告诉她容沣的藏身之地啊。 樊雅抬头,看了眼面色惨淡的容闳,心里忽而一动,一个念头滑入脑海! 且不提容衍到底知不知道容沣藏身的地方,容衍这么一说,不管容老爷子还是容闳,势必会想到与容衍交好的她,就算她不相信关眠回来容家找人,容老爷子也势必会去找她,容老爷子心思酷厉,容闳心肠却软,为了保住儿子女儿,说不定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而他一旦有所动作,又怎么瞒得住心思深沉的容老爷子?一旦事,以容老爷子狠厉果断的性格,一定会对容闳大失所望,即使容老爷子再犹豫着不想将容氏交给樊雅,也不得不交给她,因为容家已经没有人了! 樊雅心口一沉,像是压着块巨石,百感交集! 容衍什么都算好了! 他从选择带着这惊天秘密回到容家时,就将所有人的心思都算的一清二楚,甚至细到枝节,他苦心孤诣,如果不是司梵突然出现,这一团乱局的最大得益者只有她一个! 可她却还因为高家的事而迁怒他…… 容衍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懒散妖孽模样浮在眼前,樊雅心口更堵的厉害,她一直都知道容衍对她有些没有挑明的情绪,他不说,她也乐的装傻充愣,从来不想挑破那层纸。 但不挑破是一回事,知不知道是另外一回事,这般厚重的情意压在心头,她只觉得心窒。 他明明知道,他跟她根本不可能的! 容闳不清楚樊雅心里转瞬间已经想了许多,苦笑了下,继续道,“不过我现在才知道,他们已经错的不能再错了,根本回不了头了。” 樊雅回神,抿了抿唇,将所有心思暂时都压下去,别人对她的好她从来都会记的清清楚楚,既然没办法给予他想要的,以后,总是有别的办法回报的。 只是听清楚容闳说什么,脑海里一个念头倏地涌起,她霍然抬眼,眼底光芒骤亮,“容沣联系过你了!” 容闳没想到樊雅这么敏锐,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颓然无语,无话可说。 樊雅骇然站起,“什么时候?” “昨天,我去容衍那里时……就是他通知我我身后跟着老爷子的人。”容闳脸上多少有些羞愧,尤其是想起他今天来的目的,脸上羞愧之色更浓。 昨天……那不就是说,容沣一直都监视着容家上下,包括她跟司梵,甚至容衍小隽! 樊雅微微吸了口气,一股凉意倏地涌上脊背,下意识转身冲向房间,推门的声音大了些,惊扰了卧在床上休息的容隽,容隽揉了揉眼睛,茫然看过来,“妈咪?” 樊雅心口一松,温柔抚了抚他的头,勉强挤出一抹笑来,“我就是来看看你,你继续睡。” 容隽乖乖点点头,他也确实累的很,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樊雅静静看着容隽的睡颜,眼底慌乱慢慢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坚定。 敌在暗,他们在明,即使这样,她也不会让容沣容恬伤害她要保护的任何人! 她走出房间,容闳一见他出来,急忙道,“他们跟我保证过,绝对不会伤害容家任何一个人,更不会伤害容隽的!” 想起什么,容闳脸上神色更苦。 容恬是不会有孩子的了,容沣现在这个身份,更不可能露面的,即使生了孩子,也注定不会是名正言顺的容家子嗣,容家注定只有容隽这一条血脉了。 “我不相信他。”樊雅的声音极冷,仿佛冬日寒冰,让人不寒而栗,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眸光犀利如电,直接射向一脸惴惴的容闳,“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她现在才恍然明白,容闳为什么会挑司梵不在的时候上门,他过来,不是为了解释,而是做一个传声筒。 容闳脸上浮出一抹难堪,樊雅的不假辞色无疑是甩了他一巴掌,而且还是无比狠辣的一巴掌,他也是身居高位惯了的,难免有些气怒,但一抬眼看见樊雅的脸色,所有气怒登时烟消云散,化作不自在的尴尬。他深吸了口气,“樊雅,容沣这次犯了大错,哪怕是自首,他也注定是没有前途了,他跟我保证他在外面一定洗心革面,绝对不会给容家给你带来任何麻烦的,这点我可以担保。” “洗心革面?以杀我的方式洗心革面?”樊雅轻轻嗤了声,看着一脸惊骇的容闳,不由微微有些不耐。 容闳哑口无言,好一会才说,“这件事他有跟我说过,他那时候只是一时不忿,后来就后悔了,幸好你没事,他也才放下心,樊雅,那两个孩子现在过的都不如意,偏执点多少也是有的,但我保证,他们的本质都是好孩子,如果他们再做了什么错事,我头一个送他们入狱!” 樊雅微微闭眼,胸臆里怒火涌动,她从来都知道容闳性子偏软,却从来不知道他居然这么愚蠢! 容沣这种显然随口乱编的鬼话,他居然也蠢的相信! “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樊雅冷笑,“容先生过来,不是只想着为你的宝贝儿女说好话的吧?有事请快点说,我还要通知容浔容衍他们小心背后的冷枪。” “他们不会的!”容闳脸色骤变,激动的大声道,“他们不敢!” 樊雅讥诮一眼过去,这样的话,其实他自己也不信吧,否则何必这么激动? 容闳脸色更加难看,胸口起伏更甚,他深吸了口气,压住心底深处隐隐不安,“他们希望你能将你们手上的容氏股份转让给容恬,当然,他们也会出相应的价格,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樊雅冷笑,她就知道会这样! 她跟容浔手上统共有36%的股份,再加上奉何华掌管的20%,即使容沣的10%因为他现在处境可能不好动用,但46%的股份,已经足够容恬成为容氏有史以来最大的股东了,只是不知道如果这一幕成真,容老爷子会不会直接先气死了算? 容闳被樊雅笑的更加不自在,他也知道容沣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但他也是迫于无奈。他才要说话,就听樊雅淡声道,“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一定会答应他们?”她顿了顿,凌厉目光直接落在容闳身上,笑容更加讽刺,“容先生既然敢来,肯定是有万全的准备的吧?” 容闳一窒,脸上难堪更甚,他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 一张照片显然是有些年代了,是一家三口,那对夫妇十分年轻,应该不超过三十,男人瘦弱肤黄,显然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女人却还算精神,拥在她怀里的男孩子虎头虎脑,也不过两三岁的样子。 樊雅定睛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那照片上的男人跟孩子她都十分陌生,但那女人却很熟悉,赫然是跟她见过一次面的曹文秀,而曹文秀在樊心家里工作了三年多…… 樊雅心口一沉,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感觉。 容闳看了樊雅一眼,将另外一张照片放进那张照片旁边,相比较刚才那张,这张照片更老,边缘已经开始泛黄,而且还是黑白照片。 照片上同样是一家三口,站着的男人明显与另外一张照片上的年轻男人十分相像,只是精神很好,整个人也显得十分精神,男人身前坐着一个女人,女人相貌秀美,而且是让人心惊的眼熟,她唇角含笑,显得十分温柔,趴在她膝前的两三岁左右的男孩子五官与女人十分相似,大眼漆黑,十分精神可爱。 容闳指了指更老一些的照片,“这张照片,看起来是三个人,其实是四个人,她已经怀孕了,三个月,不过她现在根本不知道,也没人知道。一个月后,她的老公在废弃工地坠亡,她受惊过度疯坠湖,不知所终。” 樊雅定了定神,冷静抬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28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闳看了樊雅一眼,多少有些不忍。 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惊了一跳,如果不是为了容沣他们,他也不会用这种事威胁樊雅……容闳脸上神色更加复杂,好一会才慢慢的道,“没人知道她其实被人救了,但那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垮了,四个月后早产生下小儿子后就血崩而亡,她的小儿子是遗腹子,也是早产儿,身体十分弱,不到三十岁就去世了。”看一眼樊雅,手指指向另外一张照片上的虚弱男人,“就是他。” 樊雅抿唇,却没有说话,心口却不由自主的沉。 容闳多少有些惊异樊雅的冷静,迟疑了下,手指慢慢点上秀美女人怀里趴着的小男孩身上,“这个是她的大儿子,她丈夫姓何。”声音顿了顿,定定看向樊雅,“这孩子,如今却姓樊,就是你的哥哥,樊以航。” 樊雅指尖捏紧! 她很早之前就知道樊以航的身世,几年前甚至为了樊以航的身世闹出了大麻烦,但她知道是一回事,被容闳的直接将照片跟证据摆在面前是另外一回事! 曹文秀……樊心…… 上次出了那样的大事,樊心在她的威胁利诱下三缄其口,或许这其中也有大哥跟母亲的手笔,但他们没有说,她也从来没有问过,本来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没想到樊心还藏着这么一手。 怪不得她一直将曹文秀留在家里,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们母子,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天! 樊心……她还真的是小瞧了樊心! 樊雅面色更冷,寒冷目光在曹文秀的脸上落了落,声音却出乎意料的冷静,“两张照片而已,我能推测出比你刚才说的更精彩十倍的故事出来。” 容闳复杂看一眼樊雅,“曹文秀手上有一份她丈夫留下的她婆婆的血液样品,她婆婆虽然疯癫了,濒死那一刻却突然清醒了,告诉当初领养她小儿子的养父母,让他们无论如何找到她的大儿子,为了让那孩子相信,特地抽取了血液样品存放在相关机构好做以后dna证明,四年后,他们好不容易找到曹文秀婆婆所说的家乡,那个孩子早就被人从孤儿院领养走了,他们辗转找了很久,也找到了当年领养那个孩子的夫妻,但在见面的前一天,那对夫妻突然出车祸去世了,线索也就断了。” 四年后…… 樊雅心口一跳! 这时间,也太巧合了点。 大哥比她大七岁,四年后……应该就是妈妈刚怀她的时候…… 樊雅微微吸了口气,轻轻冷笑了声,“那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我爸妈为了掩盖偷了别人孩子的事实,所以杀人灭口,好光明正大的拥有何家长子?我樊家,又何必!” 出乎樊雅的意料,容闳居然摇了摇头,“那场车祸无从考究,我们也不知道那场车祸的真相。”他抬眼,看向樊雅的眼神带了点同情,“但有件事或许更重要,曹文秀婆婆临终前说过,何先生根本不是失足坠楼,他事前无意中查到了任职公司与黑社会洗钱的账目,那时候恰到正值公司上市,他知道的太多,本来就没有什么留下来的价值。”他顿了顿,轻声叹了口气,“我昨天查过,何先生确实就是樊氏的首席会计师。” 到此时,故事的脉络俨然已经很清楚了。 一个会计师无意中现账目,被灭口,却又被伪装成失足坠楼的情形,他怀孕的妻子疯癫落海失踪,他三岁的儿子却被仇人收养,认贼为母。 狗血到极点的故事。 樊雅微微闭眼,忍下心底窜起的寒意,虽然她不想相信,但直觉告诉她,在这个时刻,容闳没有任何撒谎的理由。 可是,怎么会? 指尖刺进掌心,她慢慢抬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全是漠然,仿佛没有多余的情绪,“容先生的故事很惊人,也很动听,有时候亲眼看到的事情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是死去的人说的话,穿凿附会,无稽之谈,这种话,你也信?” 容闳微微皱眉,他本来多少是有些愧疚同情的,但樊雅现在这样的强硬冷静的态度,倒是让他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迎向樊雅漆黑不见底的眼睛,心里更是隐隐的惴惴,他也是身处高位的人,居然被个小辈这样的对待,胸臆中不由生出一点怒,冷声道,“死人的话不能信,可还有活人!樊董事长不是最好的人选吗?” 三十几年前的纷争了,当事人早就一一死去,但最重要的当事人还活着。 樊文希还活着! 樊雅脸色骤变! 容闳看清樊雅微微白的脸色,心里微微软,想着她毕竟年岁也不是很大,突然遇到这种事,心里也肯定不是很好受,这么一想,刚才的怒气也散了大半,叹了口气,“樊雅,我也不是故意想拿这件事为难你,但容闳……算我对不起你,只要你……” 多少也有点觉得难以启齿,他犹豫了好一会,才压低了声音道,“只要你答应容闳他们的要求,这件事,我敢保证不会让任何其他人知道,甚至包括你哥跟樊董事长。虽然这些年你跟樊家不怎么往来,但我看得出来,你心里是惦记着樊家的,你也不想樊家闹出麻烦,就像我不想容家出事一样。至于容氏股份,我保证,就算我倾尽所有,也会用原价购买的,不会让你跟容浔吃亏的。况且……”他苦笑了下,“这容氏集团,几十年后还是要给小隽的,也相当于还到你们手上了,你们也不算太吃亏。” “爸。” 轻轻柔柔的一声低唤。 容闳的话戛然而止,有些震惊的看着欲言又止的樊雅,樊雅与他关系从来都一般,平常礼数也只能说过得去而已,这个时候,她突然开口叫他…… 樊雅见他一脸震惊,柔美脸上扬起一抹稍显苦涩的笑容,“你也知道我的身世,我从小长到大,见过我爸爸的面加起来不到五次,有时候,想喊一声爸都没有人敢应着,姑父对我很好,但因为姑姑,他跟我相处的也少,我的男性亲属里,关系密切的,除了小隽大哥,恐怕只有您跟容老爷子了。” 容闳默然,樊家的乱局跟容家也差不多,樊雅的身世,说起来也确实是可怜。 他唏嘘了声,目光不由软了些,“樊雅,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现在我也真的是没办法……” “其实,您跟我爸爸很像,你们都是学艺术的,身上都有商人没有的清贵文气。”樊雅脸上不掩饰的惘然,仿佛透着容闳看着别人,勉强笑了笑,“只是,我没想到,我跟您会有今天这么一天。我刚才语气不好,您别生气,我只是……太惊讶了。” 容闳看着年纪跟容恬差不多的樊雅,老脸上一阵惭色,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件事,确实是他的不是。他忙到道,“你别这么说,我能理解的。” “我现在脑子乱的很,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好好想想,我现在真的是有些糊涂了,我大哥居然会是……”樊雅声音一顿,尾音里已经带了点哽咽,眼眸里眸光微闪,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她微微侧脸,像是在掩饰在自己的失态。 容闳更加愧疚,“这件事我也吓了一跳,怪不得你……你好好冷静下,这件事先不急。” “可容沣那边……”樊雅抿了抿唇,脸上全是犹豫,“万一容沣等不及……” 容闳一怔,也犹豫了下,随即果断的道,“这点时间还是等的起的,你放心,他那边我会稳住。但你也……” “你放心,而且这件事太重大了,我也要跟容浔好好说说,毕竟,他跟容沣……”樊雅看一眼容闳,漆黑眼眸里全是复杂的意味,“但您放心,我会尽力说服他的,我相信,他也会为我考虑。”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少了容氏,或许,他们也能和睦相处。” “但愿如此吧。” 送容闳出门,一转身,樊雅脸上楚楚可怜登时一敛,视线落在容闳留下来的两张老照片,脸上是令人寒的冷静! 容闳性软耳根也软,糊弄起来很容易,但就算容闳是真的想帮忙,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长久瞒得住容沣他们,她能争取的时间,并不多。 时间有限,就更不能耽误了。 她深吸了口气,回到房间叫醒还睡的迷迷糊糊的容隽,不管怎么说,她必须要回樊家一趟,把小隽独自留在家里,她也不放心。 容隽穿衣服的时间,她就拨了个电话给司梵,那边电话长久没人接听,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容衍的电话倒是接的很快,他听樊雅大概说了一遍,也没多说什么,只嘱咐樊雅要当心。 樊雅笑了笑,“我们现在像不像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容衍,多谢。” 她没说什么事,但她知道容衍应该会明白。 容衍那边也笑了笑,直接挂断了电话。 樊雅抬眼,望着湛蓝的天空,心里不由自主的笼上一阵阴霾。 一会功夫,容隽穿好衣服,她牵着容隽出门,大门刚刚打开,才现有人站在门外。 眉眼温润,恰如君子。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29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你确定她会答应?”容沣皱眉看着沙上怔的樊心,奉何华的冥顽不灵无疑是给他的计划带来了致命的打击,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是樊心给了他一个新的想法。 樊心受惊似的抬眼,大而无神的眼里有一瞬的茫然,似乎没有听清楚容沣的话。 容沣微微睐眼,一倾身,大手牢牢扣住樊心下巴,眼底射出危险光芒,“你又在什么呆?怎么,心疼了?” 樊心吃痛闷哼了声,苍白憔悴的脸上愈没有血色,“没、没有……你、你捏痛我了。” 容沣狐疑扫了眼她,“没有最好。”丢开手,睐眼看着女人白皙肌肤上因为他的粗鲁手劲留下的淤红巴掌印,再看看樊心眼底闪闪泪光,一股暴戾征服的*油然而生,忽而有些蠢蠢欲动。 说起来,也好久没泄了。 樊心抬眼,迎上男人毫不掩饰的目光,心口一跳,想也不想就道,“我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见容沣脸上一瞬不耐,她忙补充道,“是、是那个……昨天刚来的。” 容沣皱了皱眉,如果是其他的,他都无所谓,但如果是这种事,他就不得不顾忌了,或许有些男人喜欢这种时候行事,但他多少还留着点富家公子的洁癖,对这种事情,也多少有些忌讳。 一盆冷水泼下,泼的他兴致灭了大半,哼了声,“怎么这么巧?”想了想,忽而睐眼低道,“你不是故意的吧?” 这些天樊心一直说为了不让卓芊生疑,所以一直陪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小浔做好妈妈而没办法过来,好不容易过来,又是这个时刻,不由他不多想。 樊心勉强笑了笑,“这种事,怎么故意的起来。”看一眼一脸烦躁的容沣,她小声的道,“如果你实在想……我就是怕你沾了那个,难免会有点晦气,我以后还指望着你呢。” 轻轻柔柔的话说的容沣的不悦登时烟消云散,他转怒为喜,捧着樊心的脸亲了一口,屈尊降贵的将她搂到腿上落下,哈哈大笑,“小嘴儿最近越来越甜了,我就说女人还是缺不了男人,你看你为容浔守了那么多年的活寡,值得么?” 樊心手指微微缩紧,眸里一瞬而过的悲凉,她轻轻吸了口气,勉强笑了笑,岔开话题,“你刚才不是问我樊雅为什么一定会答应么?” “嗯?”容沣漫不经心的搂着樊心的腰,手背无意中摩梭过樊心的小腹,樊心心口一跳,不着痕迹的往旁边侧了侧,避开他的手,轻声道,“樊雅跟樊以航兄妹俩的关系很好,樊以航性子固执,即使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樊家人,但如果知道是樊家害的他家破人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他不会对樊家做出什么事,他也不可能继续在樊家待着,樊文希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到时候樊氏群龙无首,不是我们击垮樊氏的最好时节?樊雅很聪明,她一定不会看着这种事生的,所以,她一定会同意。” 容沣眼睛迸出奇异的光芒,看的樊心惴惴,下意识侧脸躲开他的视线,“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真没想到,我无意中居然挖到了一个宝,”容沣深深看着她,手指摩挲上她光洁的下巴,享受着女子特有的柔细肌肤,“平常还真的看不出来,你居然也有这么多心眼。” 要不是她主动说,他还真的不知道她家里那个保姆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历,在这个时刻,居然起到了这么关键的作用。 樊心心口一跳,将几乎要跳出喉咙的惊呼强压下去,慢慢的说,“因为,我恨樊家。” “哦?” “如果不是樊雅,我爸爸妈妈不会死,如果不是樊家,我根本用不着过那么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如果不是樊容两家从中作梗,我也不可能被容浔抛弃。”樊心目光渐渐冰冷,“当我知道樊以航的出身,我就知道,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当年,樊家家大势大,我说什么都没人会信,我只能暗中收集证据只能慢慢等,但现在不同……” 声音一顿,她主动回头,亲上容沣脸颊,声音温柔到了极点,“我有你,我知道,你会帮我达成心愿的,不是吗?我们先拿到容氏,再靠着那证据拿下樊氏,还有奉氏,到时候,就不是三大巨头各自为政,而是彻头彻尾你的天下了。” 容沣眸光骤亮,英俊的眉眼一改往日的阴冷,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竟也有了几分当初还是容家大少的飞扬神采,他一把搂住樊心的腰,“好,说得好!”嗅着樊心身上淡淡幽香,原本压下去的蠢蠢欲动竟然又生了出来,呼吸慢慢加重。 樊心没想到他在这个时候还会想着这种事,心脏急跳,强压抑着心里的慌张,“容沣,我身上真的不方便……” “没关系,我不在意。”容沣一把扯开樊心的衣领,女人细腻白皙的肌肤映入眼帘,肌肤上还有几点没有完全褪却的痕迹,他呼吸更重,脸已经凑了上去,“还没试过,正好可以试试,怎么,你不乐意?” 眼角处一点寒光射过来,樊心身体一僵,看着摩挲着慢慢往下的男人,眼眸里慢慢浸上一层绝望,一阵寒意凉上后背,整个人几乎要已经木在那里。 阻止,或者不阻止,都是死。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微微颤栗起来,容沣没太在意,反而轻笑,“你今天,可真敏感。” 樊心一惊,想也不想,直接抓上身边的小花瓶!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已经掀起樊心裙子的容沣动作一顿,暴躁大吼,“滚!” 樊心缩回手。 “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仿佛根本不在意容沣的怒气。 樊心呼吸急促了下,尽量不让自己的急促透出来,“说不定有要紧的事,咱们……也不急在这一时啊。” 容沣好一会没动作,门外敲门声还在继续,好一会,容沣才烦躁爬站起来,狞狠着脸起身一把拉开房门,瞪着门外的人,“你他妈的最好给我一个好的理由!”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漠然抬眼,脸颊靠耳侧的伤疤在惨白的灯光下显的十分狰狞,她仿佛根本没看到容沣的怒气,淡淡的道,“妈妈她要见你。” 容沣眸光一凝,“她醒了?肯签产权过渡书了?” “我不知道。”容恬眼底闪过一抹讥诮的光芒,“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去见她,我担心我一过去,她真的会杀了我。”目光在房间里落一落,更加冰冷,“玩女人的时间多的很,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容沣眉头拧的更紧,“容恬,你这是什么态度?” “狡兔死走狗烹的态度,你对妈都能那样,我担心下一个就是我。”容恬想起奉何华最近受到的折磨,唇角笑容更冷,“容沣,那是我们的亲妈!要见你去见,我是没脸去见她!” 容沣微怒,大手猛地扬起! 容恬却像是豁出去了似的,疯似的猛地抬起脸,“你打你打你打啊!正好让孟之野看看我身上的伤口,让他起疑,让他别再跟我这个女人联系!到时候,你就别想取得孟家的帮助,你就抱着张雨柔那个女人的大腿摇尾乞怜一辈子吧啊!” 容恬的话刺痛了容沣心里的隐痛,他勃然大怒,一巴掌下去,却又堪堪在容恬脸颊上方三公分的距离处停下,不可否认,容恬的话确实是拿捏住了他的要害,他不甘心成为那个女人手中的棋子,要想不成为棋子,就必须掌握属于自己的势力,孟之野是他现在最好把握的人。 他哼了声,收回手,又有些不甘,一下捏住容恬的下巴,“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否则……” “否则你就让我身败名裂,就让孟之野看看我的真面目?”容恬漠然打断他的话,一扭头,猛地躲开容沣的桎梏,“你放心,你跟我现在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死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容沣瞪着最近越来越不听话的妹妹,悻悻的哼了声,转身离开。 容恬漠然看着他的背影,眸里弥漫上一股怨恨迷雾,唇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三分嘲讽,七分悲凉。 房间内轻轻一点动静。 容恬转过身,平静看向房间里苍白着脸惊惧看着她的樊心,“你走吧,如果容沣问起来,你就说你是被我赶走的。” 樊心一怔,脸上染上几分惊愕,“你……” 她没想到容恬会对她说这种话。 容恬的目光在窗外微微落了落,闪过几分寥落,随即收回,视线落在樊心依旧平坦的小腹上,突然没头没尾的说,“我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孩子了,虽然我希望你能留下他,但我还是劝你,赶紧打掉。” 樊心脸上血色煞白,下意识抚上小腹,惊惧瞪着容恬,“你……”忽然想起容沣,她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你知道……那他……” 容恬嗤笑了声,“你觉得如果他知道,你跟我还能站在这里吗?” 樊心一阵语塞,好一会才涩然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30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心话一出口,忽而想起什么,下意识护住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柔美苍白的脸上三分惊疑七分警惕,瞪着坐在轮椅上的清瘦女人,失声道,“你……你想做什么?” 这对兄妹,一个冷狠决绝,一个阴冷毒辣,即使容恬同样是女人,但如果当初容恬的蛊惑,她根本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一步! 如今罪魁祸首向她居然露出温情的面貌,又怎么能不让樊心警惕? 容恬皱皱眉,脸上一瞬厌恶。 就如樊心警惕她一般,她也不是很喜欢樊心的个性,如果不是当初樊心是她能想到的最好拉拢的对象,她也不想跟柔弱阴冷偏偏又缺少魄力的樊心牵扯起来,私生女就是私生女,即使登堂入室,也缺少骨子里的骄傲自信,如果不是多少有些不忍,她今天也不会插手。 樊心忽然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去的医院,正好是我刚换的复健医院。”容恬讥诮扫一眼惶然的樊心,摇着轮椅转身,“爱走不走,随便你。” 樊心怔怔看着容恬的背影,目光微闪,咬了咬唇,忽然道,“等等!” 容恬动作一顿,却没有回头。 樊心急急走到容恬身后,警惕环视了四周,由于最近容沣跟张雨柔还有康天齐来往密切,他们附近也多了不少那两人美其名曰的保镖,至于是保护还是监视,没人知道。 确定没人往这边看,樊心刻意压低了声音,急急的道,“我……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容恬眸光一闪,漠然低道,“樊心,你别得寸进尺。” “不是……我、我……”樊心咬了咬唇瓣,仿佛豁出去似的低道,“我想走!我不想离你们远远的!为了这孩子,我也想走的远远的……可是……”她微微吸了口气,“容恬,是你把我拖进这个地狱的,你如果不肯……你们所有事情我都留下了证据,我就算是死,也会交出去!到时候,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们的真面目,包括孟之野!” 听到最后三个字,一直漠然的容恬脸上一丝微不可见的波动,握着轮椅的手微微用力,她冷然抬眼,“樊心,你想玉石俱焚?” “是你们逼我的!”樊心柔美面孔微微狰狞扭曲,“如果不是你们,我会怀孕,我会没脸去找容浔,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空气像是被抽空,凝滞到近乎窒息! 容恬冷冷看着面前歇斯底里几乎崩溃的樊心,好一会都没说话,就在樊心快要绝望时,容恬忽而转脸,“好,我帮你。” 樊心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眼底掩不住的狂喜。 “但我有一个条件。” 樊心一愣,“什么?” “我也要走。”容恬静静的说。 樊心没想到容恬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脸色变了变,“这不可能!” 容沣的身份注定是见不了人的,所以容恬就是容沣最不可或缺的傀儡,容恬一离开,容沣就注定要成为孤家寡人,哪怕他最后拥有容氏所有的股份,他也不可能掌控容氏,创建他的帝国! 容恬眼底深处滑过一抹黯然,她其实早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怎么还在痴心妄想? 她淡淡一笑,“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你就去拿着所有的证据去告诉全世界吧,我不在乎。” 失去自由,成为身不由己的傀儡,甚至被迫像一个妓女似的主动贴上那个她最恨的男人……以前或许她还能忍受,但当她最绝望的境地里握上那双最温暖的手时,她才觉得自己身上有多么污秽! 为了报仇,她亲手将自己陷入最污秽的境地,甚至已经可以一眼望穿她没有希望的未来……尤其是在目睹容沣对妈妈做的一切之后,她怕了! 她真的怕了! 有朝一日,她身上的所有利用价值都没消耗殆尽,或者,她违逆了他的想法,她的下场,会比妈妈更惨! 容恬脸上血色慢慢退去,一层层的寒意涌上脊背,她不收受控制打了个寒颤,微微恍惚的意识里,忽而听见樊心的声音,“我答应你!” 容恬微微闭眼,掩下眼底微微泪花。 樊心快步走出那栋让她战栗的宅子,心神不宁的坐进车里,了好一会怔才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从车座底部的夹缝里掏出一张太空卡,迅速插进手机里,拨通那个她已经很熟悉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樊心喘了口气,声音里掩不住的兴奋,“你、你猜的一点都没错,她真的要我带她一起走,接下去该怎么办……” 听清楚那边人说了什么,樊心一怔,脸上微变,“真的要帮她,可是你不是说……那、那到时候我怎么办?容沣会杀了我的!” 又过了一会,樊心咬了咬唇,虽然目前所有一切都在那人的预料之中,但接下去的事,如果有任何一点差池,她一定会万劫不复! 但是……他说的未来,实在是太诱人…… 樊心微微吸了口气,“好,我听你的,不过事成之后,你该知道怎么办。” 通话完毕,樊心却没有急着挂断电话,目光在屏幕左上角上的录音键上落了落,慢慢按上停止键,然后,保存。 樊心视线平直凝望窗外,眼睛在明晃晃的日光下显出几分阴鸷,微微一笑。 这世道太黑,她不得不为自己留个活路。 如果他逼着她死,他就跟她一起死…… “你真的不需要陪着我等的。”樊雅抬眼看向重新坐回车里的沈晏,目光在他还没收回口袋的手机上落了落,“冷焰盟虽然是帮派组织,但旗下产业也不少,要忙的事情肯定也不少,你真的不需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的。” “我应该谢谢你还给我这个浪费的机会。”沈晏深深看过去,清雅眸里流转着复杂的意味,樊雅微微侧脸,正好避开了他的凝视,凝视着趴在她怀里沉沉睡去的小隽,“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只知道,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沈晏眸光微沉,清俊脸上浮上一点稍显复杂的笑意,“虽然我很高兴你能说这话,但我也真的很讨厌这句话。” 樊雅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们之间的话已经说的最清楚不过了,再说下去,也不过是浪费彼此的时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无法更改。她只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会出现那么一个女人,足够配得上沈晏。 沈晏忽而低道,“如果哪一天,我做了什么让你接受不了的事,你还会这么说么?” 樊雅一怔,诧异抬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仿佛在沈晏眼底看到了一些……狠厉决绝?随即就暗笑自己的多想,沈晏何必决绝,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除却她这个因素外,他现在俨然已经算得上成功了。 想了想,她还是认真回答,“虽然我想说我还会这么说,但你知道我这个人不是那种宽容善良的人,虽然算不上锱铢必较,但也有商人的坏毛病,爱计较,我得看看你做了什么事。”心里一动,她抬眼,“你会做什么事?” 沈晏轻笑了声,语气玩笑,“杀人放火。” “我会去牢里看你的。” 沈晏闷笑了声,“你还要等多久?” 樊雅按了按太阳穴,“不知道,或许,等到容浔过来吧。” 沈晏眸里一瞬情绪闪过,没再说话。 樊雅看一眼他,无声叹了口气。 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就是樊家大门口。 不管容闳说的事情是真是假,她都不认为姑息养奸会是一件聪明的事,而且虽然容闳不像是做伪,但他不作伪不代表就是真实。她相信爷爷跟妈妈的为人,他们或许行事狠辣果决,但绝对不是那种毫无底线的人,而且如果何家真的是被樊家逼的家破人亡,那将小门小户的仇人之子养大成人这种事也未免太愚蠢了些,爷爷跟妈妈又怎么会是那种不理智的人? 当务之急,就是问个清楚。 容闳说的没错,所有当事人都死了,活着的,只有妈妈。 但现在的关键是,妈妈不肯见她,甚至连大门都不让她进,连从来疼爱她的杨姐,都给她吃了闭门羹。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樊以航居然在昨天晚上去了欧洲谈一桩要紧的开案,电话里她也不好多说,只是叮嘱了樊以航早点回国,想来,现在应该是在往回赶了吧。 她抬头看了眼樊家紧闭的大门,心里充满了无奈感。 她居然进不了自己家门! 沈晏望着表情无奈的樊雅,目光落在她脸颊上微显散乱的鬓上,心里一动,伸出手。 吱! 一声尖锐车响,一辆兰博基尼打了个漂亮的漂移,堪堪与沈晏的车并排! 樊雅一惊抬眼,正好看见沈晏快要碰到她脸颊上的手,心里一跳,下意识往旁边一闪! 沈晏的手登时尴尬停在半空中。 樊雅一怔,抿了抿唇,心里微微沉。 她反应过度,伤了人。 “沈……” 话音未落,车门一开,俊美男人已经站在门外,懒懒一眼看向沈晏,皮笑肉不笑,“多谢沈先生陪着樊雅等这么久,下次一定请吃饭。” 这人哪里是在请吃饭,分明是在宣誓主权兼示威! 樊雅抬眼,没好气的瞪了司梵一眼。 司梵回以满不在乎的一笑,低身熟稔非常的抱起樊雅怀里的容隽,“小隽我来抱,嗯,重了。” 容隽睡的迷迷糊糊,眼皮掀了掀,也不知道他认没认清眼前的人,居然没挣扎,缩在司梵怀里沉沉睡去。 司梵嘴角微微上翘。 俨然亲昵自如的一家三口。 沈晏望着眼前的一家三口,俊雅眸底深处翻涌出一股极深的情绪,随即淹没进瀚海之中,再无踪影。他微微侧脸,俊雅脸上笼着淡淡笑意,眉眼温润斯文,虽然是坐在车里,一股气势不遑多让,不显霸气,却让人不敢小觑。他微微一笑,“远来是客,怎么敢让司先生破费,还是我做东请司先生好了,樊雅,就去houserome怎么样?” houserome……不是卓芊创办又转手给别人的西餐厅么,容浔还有那家餐厅的不少原始股份。 樊雅一怔,看了眼神色淡淡没有任何波澜显然没有任何记忆的司梵,看向沈晏的表情多少有些复杂,沈晏这是……故意在提醒司梵跟容浔的区别么? 她心里忽然一动,脸色变了变,看向沈晏的眼神里染上几分惊疑。 她想起沈晏与容浔年少时的恩怨。 说起来,这是沈晏与司梵第一次见面,以前她矢口否认司梵就是容浔,沈晏或许还可以当不知道,但现在,失去记忆的容浔就在眼前,万一沈晏……当年的事,随着容浔记忆的完全消失,早就成了一桩无头公案,虽然当初是凑巧,但沈妈妈的去世是事实,当年容浔对沈晏的羞辱刻薄也是事实,就算沈晏想要做什么,她似乎也没有什么说话的资格,哪怕她也是当事人之一。 沈晏望了眼神色复杂为难的樊雅,心里明了她想到了什么,刚才还稍有些凛冽的眸光慢慢温软下来,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她其实完全可以站在容浔那边的,或者站在容浔那边恳求他放弃恩怨,但她就这样左右为难,反而让他……狠不下心。 她虽然不爱他,却也将他放在心里极重要的位置,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即使她不说,他们彼此都清楚,有些东西也再也回不到原本的位置…… 漆黑温润的眸子里眸光微动,沈晏轻轻一笑,“我记性不好,刚才都忘了,houserome前段时间宣告修业了,有些东西过去就过去了,也没什么值得缅怀的,干脆,换一家吧。” 樊雅心口一松,“嗯,也好。” 虽然她觉得自己没资格插手他们之间的事,但沈晏真的这么说,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而且她相信,沈晏说放弃,就真的是放弃了。 只是……她多少有些歉然的望向沈晏,她心里清楚的很,沈晏这么做全是因为她。 只是她也不会矫情的拒绝他的好意,能够两全其美肯定是最好的,沈晏的情分,她一定会记着的。 樊雅悲哀的想,她现在身上背着的情分越来越多,简直让她觉得快被那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的完的情分给压死…… “既然这样,就去锦绣吧,那里素炒做的不错!”一直沉默的司梵突然笑笑开口,态度自然而随意,仿佛根本没注意沈晏与樊雅刚才的眼底官司,搭住樊雅的肩膀,“你一定喜欢的。” 锦绣是最近刚开的高级定制餐厅,以客人的需求为第一服从要素,标榜着无论用餐者想吃什么都能办到,一开业便生意火爆,预约源源不绝,虽然也是一位难求,但以沈晏如今的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樊雅微微睐眼,警告似的瞥了眼司梵,直觉告诉她,这人心里八成盘算着什么,不得不防。 司梵一脸泰然,一副‘既然你说了我就不客气了’的无耻模样。 沈晏眸里微微转过些情绪,随即微微笑了笑,“既然司先生肯赏脸,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不知道司先生什么时候有空?” “有空我自然会通知你的,还望沈先生到时候别嫌我麻烦。” “当然。”沈晏从容微笑,挑不出半点毛病。 司梵眼底精光微敛,将一点欣赏不着痕迹的压下去,沈晏宠辱不惊,言谈举止又恰到好处,心机又深,赫然一个完美到极点的伪君子,如果不是他处心积虑的想要跟他抢女人,或许他跟他还能成为朋友。 可惜啊,他们这辈子应该是注定成为不了朋友了。 望着眼前看似言笑晏晏实际上刀霜雪剑的两个男人,樊雅突然有些头疼,不由按了按眉心。 桃花运太多不是好事,招来的全是好桃花,更不是好事! 一见她按眉心,沈晏立刻看过来,“怎么,不舒服?” 司梵长眉微挑,挑看了眼毫不掩饰关切的沈晏,沈晏也抬头,两个人目光在半空中一撞,随即分开,仿佛对方是坨翔。 司梵无声哼一声,忽而低下头,在樊雅耳边低说两句,樊雅霍然抬眼,眼底全是惊喜,“你有办法?” “怎么,不信?”舌头突然一伸,借着两人姿势的遮挡,轻轻舔上她白嫩的耳垂。 樊雅一震,不可置信的抬眼瞪着这个登徒子,恼的伸手就去推他! 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他还想着这个有的没的,沈晏还在看着呢! 司梵却仿佛早就有察觉,一把扣住她的手,顺势往外一拉,樊雅踉跄了下,硬生生被他从车里拉进了他的怀里,砰一声撞上小隽,小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意识还有些不清,“妈咪,你的脸好红。” 樊雅原本还不算红的脸现在更是红的跟染了胭脂似的,也没办法转身就这么一张脸去面对沈晏,狠狠瞪了司梵一眼,抬手接过容隽就往旁边走了两步,背对两个男人仿佛欣赏墙角边的狗尾巴草,牙齿磨磨,一脸忿忿。 容隽看看樊雅,看看司梵与沈晏,眨眨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一个事实。 那个男人,总是能挑起妈咪最原始的情绪,喜怒嗔笑,像个普通人。 为了妈咪,他似乎真的只能选他了,真是不甘心。 俊俏的小眉头拢了起来,他有些不甘愿的撇撇嘴,故意扬高了声音,“妈咪,我想……”声音一顿,小脸上微微显出几分扭捏,“我想要爸爸抱。” 这句话一出,樊雅楞了,司梵楞了,只有沈晏,怔了怔之后,望着樊雅坚定不转身的背影,脸上滑过一抹微不可见的苦涩。 刚才虽然司梵的动作是借着两人姿势的遮挡,但那个姿势以及樊雅后来的态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到底做了什么,沈晏聪明睿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现在,连这个孩子,都站在了他那边了么? 他们站在一起,恍若一个整体,不可分割。 沈晏表情微涩,目光在手机上落了落,眸底一瞬而过的抑郁,“我那边还有事,先走了。” 不等樊雅回头,他踩下油门,视线不曾在后视镜上停留一瞬。 说他掩耳盗铃也好,说他不敢面对也好,总之,他不想看。 手机铃声恰好响起。 沈晏脸上所有涩然烟消云散,他按下接听键,微哑的声线在寂静的车里显得冷酷,“按计划行事……不用留情面。” “来来来,再来叫一声,再来叫一声听听,刚才我没听清。”司梵围在容隽身边,惊喜过盛,脸上表情都有点傻。 突然之喜啊。 他已经做好了跟这专业坑爹的小兔崽子长期抗战的觉悟了,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他居然这么给力! 那一声叫的,比他在沈晏面前秀恩爱一百次都有用的多啊,瞧沈晏刚才不可置信的模样! 司先生陡然觉得生个儿子还是有用的,而且被儿子叫爸爸,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容隽傲慢的翻了个白眼,一闪身绕到樊雅右侧,一脸不胜其烦的骄傲模样,“妈咪,我们还要在外面等多久?” 樊雅好笑自家儿子的傲娇样,再看看惊喜到有点傻的司梵,眸光亮了亮。 虽然看得出来司梵挺重视小隽的,也明白小隽是他的儿子,但他对小隽一直是耍弄多过呵护,多少有点感情淡薄所以随便耍弄的意思在里面,现在看着司梵这么一副蠢爹模样,不可否认,樊雅是觉得很解气的! 自家宝贝宝贝了那么多年,可不是给人随便欺负的! 她护住小隽,一脚毫不客气的踹上司梵的小腿,“你不是有办法让里面开门么?还不开!” 司梵记吃不记打,上前搂住樊雅毫不脸红的提要求,“你让他再叫我一声我就开。” “想得美。”容小少爷傲娇哼一声,“你当你是谁?” “我是你爸!”司先生义正言辞。 “我姓容,你姓司。”容隽瞥一眼过去,十分高傲的哼一声,鼻孔朝天。 被他欺压了这么久,总算有了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了! 司先生脸一黑,他突然想起这句话耳熟的很,想当初,他不也正用类似的话反驳了容家老爷子么? 此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31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好笑看着眼前黑沉着脸的男人与表情傲娇的男孩,唇角噙上一点笑,眉眼间掩着的抑郁散的干干净净,嗔看司梵一眼,“活该。” 司梵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松了松,嘴角微微上翘,瞅了眼樊雅身边的小人儿,容隽也正在看樊雅,唇角也微微上翘。 司梵心里轻笑了声,小机灵鬼。 他故意闹腾,他也跟着闹腾,不就是想让樊雅心情好些? 容隽察觉到司梵的视线,一抬眼,迎上那双跟他十分像的长眸,看着那双眸里的促狭笑意,他哼一声,翻了个好大的白果眼过去,一侧身用后脑勺对着司梵。 别以为这样他就承认了他的身份,早着呢。 樊雅将父子俩的小动作看的清清楚楚,心里微微酸软,唇角笑容却怎么也掩不住。 这对宝贝父子啊…… 她此生有他们,于愿足矣。 樊雅微微舒了口气,抬头看了眼紧锁的樊家大门,眸光定了定,“我们回家吧。” 司梵跟容隽都微微愣住,司梵看了眼樊家大门,“这门我可以开。”不过是一个锁而已,自从上次在樊心地下室牛刀小试之后,他突然现了自己身上居然还有做贼的潜能,可惜值得堂堂‘骥’集团首席做贼的机会太少,他现在手痒的很。 樊雅一愣,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无可奈何瞪他一眼,“这是我娘家大门,你也想撬?”她就知道他一堆的坏心思,说是开门,说白了就是撬门。 “过程重要,但结果更重要。”司梵不以为意。 樊雅一怔,忽而间想起沈妈妈的事,虽然沈晏表示一切都过去了,但不管怎么说,容浔还是欠沈晏一个道歉…… 司梵察觉她的迟疑,“怎么了?” 樊雅微微犹豫了下,当初那些事是容浔做的,司梵已经完全失去了记忆,让他对以前的事负责,多少有些偏颇。眸光闪了闪,她轻轻的道,“回去再说。” “真的不进去了?” “进去又怎么样?”樊雅目光落在富丽堂皇的建筑上,淡淡笑了笑,笑容微显怅惘,“里面的人不肯让我进去,我就算在里面耗死,也一点用处都没有。” 司梵了然,微微一笑,“那我们回家。” “嗯。” 樊雅坐进车里,车还没动,就看见迎面一辆车驶来,驾驶座上的男人年轻而俊朗,一派商场精英的模样,只是脸上没有任何一点表情,唇角抿的极直,显出几分冷峻。 男人也看见了樊雅,眼底竟然迸出几分喜悦,一踩刹车,在兰博基尼旁边停下,急步下车,“樊小姐。” 樊雅看着唐靖远,约莫猜到他今天的来意,眸光敛了敛,客气一笑,“唐律师,好巧。” 司梵微微拧眉,有些不悦,甄行行事真的是越来越马虎了,资料库里漏了那么多东西,那个什么houserome,还有眼前这个显然是樊雅相熟的俊朗男人。 “我是特意来找……”唐靖远声音一顿,自知失言,俊朗脸上有些不自在,察觉到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他抬眼一看,迎上司梵稍显冷冽的目光,楞了下才反应过来,“容总?您回来了?” 司梵一语不,神色睥睨高傲。 樊雅瞥他一眼,有些无语,这人,八成又以为唐靖远是她招来的什么桃花,他还真的当她是朵多娇艳的花,人见人爱的? 她咳了声,“嗯,最近才回来的。”当司梵闯进容家那刻起,她就有觉悟容浔归来的消息会人尽皆知,所以不是很紧张。 唐靖远虽然吃惊,但他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随便说了两句便转了话题,“樊董……最近身体还好吗?”话一出口,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突兀,立刻解释道,“我刚回国,国内很多消息都不清楚,也好久没来拜访樊董了。” “公司有我哥哥,家里也有医生还有杨姐他们照顾着,我妈身体不可能不好的。”樊雅轻轻笑了笑,“只是医生一直叮嘱她不能忧思过度,少烦点心,我想……” 声音一顿,樊雅满怀深意的看向脸色微变的唐靖远,又笑了笑,“唐律师在我妈身边工作了好一段时间,应该知道我妈的性格,她从来不会在乎外界的眼光,只要她不要的,没有她不敢要的。” 唐靖远脸色变得更难看,眸底深处黯淡之余生起一抹不甘,脱口而出,“或许当年她什么都敢,你怎么知道她现在还像以前,她比你想象中的脆弱!” 樊雅脸色一沉,眼底射出犀利光芒,“一个人再怎么变,骨子里也不会变,唐律师身为律师,深谙人的心理,应该比我懂人心吧。”她顿了顿,面无表情的道,“我言尽于此,唐律师,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告辞。” 唐靖远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黯然退后,目送兰博基尼离开。 樊雅抬眼望向后视镜,唐靖远怔忪在原地站了会,才慢慢走向樊家大门,杨姐很快就迎了出来,却没有开门,依旧做了个请他离开的姿势。 樊雅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沉默收回视线。 “难得见你脾气。”一直都沉默不语的司梵瞥了眼还站在原地的唐靖远,神态轻松,或许他刚才还多少有些警惕,听完樊雅与唐靖远的对话,他再不明白到底那位青年才俊中意的是谁,他未免也太蠢了些。 樊雅望了眼司梵,也明白他猜出来了,不由有些懊恼,“你觉得我态度不好?” “只要不是对着我脾气,我无所谓。”司梵轻松耸肩。 樊雅白他一眼,想了想,忍不住问,“你就没什么话说?” “想听?” “你说。” 趁着红绿灯的时间,司梵侧头看向樊雅,“你似乎很排斥你妈妈,嗯,有其他的感情?” “我没有!”樊雅直觉否认,“我只是不想他的一厢情愿影响到别人!” 司梵定眸看她,“为什么你坚持认为他是一厢情愿呢?” 樊雅脱口而出,“我妈不可能爱上别人!” “为什么不可能?” 司梵声音很平静,落在樊雅耳里,却有点咄咄逼人的意味,她脸色陡沉,“因为我妈这辈子只会爱一个人,我们樊家女儿,只会一条路走到黑!” “樊雅……”司梵望着她,眼神怜惜而温柔,“你爸爸已经去世了很多年了。”不等樊雅反驳,他踩下油门,驶过十字路口,“而且,虽然我很庆幸你还在等我,但如果不是‘骥’集团,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吧,如果我死了,樊雅,我不想你为我耗费剩下的所有光阴,我只会希望有个你能接受又真心对待你的人好好照顾你。如果你爸爸也爱着你妈妈的话,他也不希望她永远孤单一个人。” “你根本不懂!”樊雅脱口而出,“根本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司梵侧头,深深看她一眼,眼神里包含着太多的情绪,樊雅抿了抿唇,扭头看向窗外飞逝的景色,闷声道,“我不想跟你吵,你暂时别理我。” 司梵无奈一笑,不再说话。 容隽早就撑不住睡着了,司梵将他送上床,一扭头,就看见樊雅站在门边,在他开口之前她就抢先开口,“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你先回去吧。” 就这么将他扫地出门了? 司梵有些郁闷,“我现在收回我说的话行不行?” 自由言论的结果是被扫地出门……早知道,他就不说了。 樊雅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唇角微微扬了扬,随即掩下,板着脸打开门。 司梵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走到门口还问,“那你什么时候心情会好?” “滚!” 关上门,樊雅在客厅里了会呆。 虽然理智告诉她,司梵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感情上,确实没办法接受。 在她心里,妈妈是只爱爸爸一个的,哪怕他背叛了家庭。 脚步声轻响,容隽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走出房间,看着一个人坐在沙上呆的樊雅,眼底明显滑过一抹讶色,乖顺依偎进樊雅怀里,犹豫了下才问,“妈咪,你们吵架了吗?” 容隽一上车就睡着了,也没听到樊雅与司梵的争执。 “没有,我们只是……有些理念上的沟通不畅。” “很严重吗?” “不严重,很快就好了。”樊雅笑了笑,抚了抚容隽稍显苍白的脸色,眉头不由自主拧了起来,容隽身体虽然弱,却也没有弱到这个地步。 才考虑着要不要叫高云开来看一看,门外门铃叮咚轻响,她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两个她完全想不到的人。 高云开,还有樊以航。 “你们怎么凑到一起了?” 樊以航有些疲惫的拉松领带,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刚下飞机,“不是你派人去机场接我的么?出什么事了,听你电话里声音不对。” “我是接到他的电话赶过来的,他说小隽身体不太舒服。”高云开提了提手里的药箱,诧异看着樊雅空荡荡的身后,“他人呢?” 樊雅怔了怔,心里滑过一阵暖流,唇角微微扬起一点笑。 那个男人呵……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32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以航听的一头雾水,有些粗鲁的拽松领带,莫名其妙的问,“你们在说谁?” 樊雅轻轻笑了笑,将樊以航跟高云开让进门,“待会你就能见到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 容闳那边拖延的时间不长,她必须要加紧时间。 妈妈那边拒绝跟她交流,幸好大哥及时赶了回来,毕竟他们是这件事的当事人,比她有言权。 高云开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也不多问直接进了容隽房间,樊雅将樊以航带进书房,毫不犹豫的将容闳带过来的照片递过去。 她相信大哥会理智,就像她知道爷爷跟妈妈肯定不会害的人家破人亡一样。 但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樊以航一看照片脸色就微微一变,表情倏尔一厉,“这张照片你是从哪里来的?” 樊雅怔了怔,眸光一动,“你见过这照片?” 樊以航侧头望了她一眼,随即,有些复杂的看着手上的老照片,“爷爷去世前两天,亲自将这张照片交到我手里。” 樊雅是真的怔住了,爷爷去世的时候,她才八岁,不像大哥,在爷爷身边生活了十几年,可以说,她对爷爷的所有印象,也都来自于大哥的描述。 她真的没想到,在爷爷去世前,竟然给了一模一样的一张照片给了大哥,那不就是意味着……她抿了抿唇,轻轻的道,“那……” 不等樊雅问完,樊以航就接口回答,“那张照片塞进爷爷的日记本里,都烧给他老人家了。”虽然时间过了那么久,也从来没后悔自己的决定,但还是不得不说,“爷爷真的是太奸诈了,还没等我缓过神,他老人家就这么去了,让我想抱怨的机会都没有。姜还是老的辣,老狐狸算准了我会这么做。” 话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任何遗憾。 “原来你早就知道你不是……”樊雅声音一顿,想起什么,声音不由自主的微抬,“那那次验血……” 她一直以为,大哥跟她一样,是那次帮着他朋友输血才知道他不是樊家子嗣的事的,这样说起来,时间根本对不上! 樊以航深深看了她一眼,俊朗脸上露出极淡的笑容,坦然承认,“那次我是故意的。” 说他狡诈也好,变态也好,他是真的对几乎是由他看着长大甚至说照顾着长大的小妹妹有了些超乎亲情之外的情感,但看着她全然将他当哥哥的崇拜样子,内心的蠢蠢欲动也压抑不住,所以他故意找了朋友演了一场车祸,输血是假,验血是真,想让她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亲兄妹是最终目的。 “我跟自己说过,如果你也能有些回馈,就算我背弃在爷爷墓碑前的誓也无所谓,但我没想到,你居然拼命帮我遮掩,一点多余的想法都没有。”樊以航自嘲一笑,“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你哥,你不会也不可能对我有多余的情感。然后我就死心了。” 樊雅怔住,下意识转开视线。 她其实一直都是知道樊以航对她有那么些无法言说的心思,但在她心里,大哥就是大哥,永远不可能有第二个身份,所以她处处装作懵懂,甚至有阵子刻意避开大哥,当年一开始对容浔的追逐,多少也跟这有点关系,如果她有了心仪的人,或许大哥就不会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只是她也没想到,她真的会不可自拔的爱上容浔。 樊以航看着面前表情明显不自在的樊雅,恍惚间又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年轻气盛肆意骄傲的樊雅,这么多年,骄傲依旧,只是已经被她妥妥的藏在了骨子里,从容而优雅,展露着属于成熟女人的风韵。只在这个时候,表情尴尬的樊雅,多少看出当年那个小女孩的样子。 眸底深处滑过一抹极深的情绪,他突然大笑,“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不是说我已经死心了么?就算你现在投怀送抱,我也不会要啊!” 樊雅抬眼看向神色爽朗坦然的樊以航,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随即暗笑自己庸人自扰,大哥都结婚又离婚了,最近又跟苏颜走的那么近,而且他既然能坦白说出来,显然已经是放下了。 她笑了笑,嗔看一眼过去,“谁让你突然说这种话,吓人也不是这么吓的。”拿过樊以航手上的老照片,与另外一张并排放在一起,简单的将容闳那天说的事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她定定看向神色怔忪的樊以航,迟疑了下,“哥……你怎么看?” 虽然她确信爷爷跟妈妈不会做这样的事,但这件事从头至尾跟她关系不大,她可以用一种旁观者的身份理智的看待这件事,但樊以航不一样,既然爷爷将同样的照片交给了他,就可以肯定这照片中的孩子确实是他,他的亲生爸妈也确实是死了,这件事的矛头直指樊家,难免大哥会…… 樊以航一眼就看穿樊雅的心思,淡淡笑了笑,“爷爷跟我说过他们的事情,不过跟容闳说的不同,他的死,是彻头彻尾的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当年樊氏确实是与冷焰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做的都是正派生意,爷爷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将辛辛苦苦的建立起来的樊氏葬送在不入流的洗钱交易上?只不过当年冷焰盟还不是七爷九爷当家,当时的盟主康三是个辣手的角色,为了取信康三,爷爷特地找人做了一部分假账,后来七爷九爷上位,已经命人毁了所有账目,只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何……我亲爸当时居然拿到了最关键的一本账目,还拿出来要挟爷爷换取樊氏的股份,”樊以航苦涩一笑,“也怪他运气不好,他约见七爷九爷跟爷爷的那个地方,焊板脱落,他就这么摔了下去。” 樊雅一怔,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未免太凑巧了。 她皱眉抬眼看向樊以航,樊以航神色却异乎寻常的平静,仿佛根本没看出樊雅的疑惑。 樊雅心里微微一动,突然了悟。 或许过去的那些事真的有隐情,何先生的死因同样有问题,但那又如何,过去的就过去了,既然大哥不想再追究,更不想去纠结其中的真假,他选择相信爷爷的话,她更没有理由翻起旧账。 就让所有一切都湮灭在过去里,不需要再起涟漪。 樊雅面上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她以前总以为大哥性子偏浮躁,现在恍然才觉得,他才是樊家最聪明的那个人,或许,爷爷早就看到了今天这一天,他知道樊家人的骨子里都藏着偏执,只有坦然大度的樊以航,才能真正掌握樊家这艘大船,不至于倾覆。 樊以航望一眼樊雅,知道她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笑了笑,视线落在老照片上,目光稍有些复杂,“只是我真的没想到她还活着,爷爷当年他派人去海里找过,找到了一具看不清面目的尸身,没想到她还活了那么久。” “哥……”樊雅有些不忍。 “我没事,多少有些感伤罢了,毕竟她是养我的人。”樊以航洒脱笑了笑,“对了,这件事你别告诉妈,妈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别让她操心了。” 不是他狠心,只是毕竟他与亲生父母相处的时间短,于他而言,那两个人不过是照片上的人物,即使会有感伤,也并不十分强烈。相比较之下,他更关心的是樊家人,他已经做了三十多年的樊家人了。 “妈最近身体不好?”樊雅一惊。 樊文希这几年都深居简出,很少露面,也拒绝见樊雅,樊雅也一直都有些生气当年樊文希做的事,算起来,除了偶尔重大社交宴会上碰过一两次,根本没有私下见面,只是辛苦了樊以航,不停来回在母女俩之间做传声筒,试图修复母女俩之间的关系,可惜收效甚微。 “其实自从前些年动完手术,她身体就一直不是很好,不过你也知道妈的性子,好强了一辈子,骨子里的骄傲比你还离谱,从来不肯承认身体不好,如果不是汪叔告诉我,我也不知道。”樊以航轻轻叹了口气,“樊雅,有空回去看看,妈真的是老了。” 樊雅抿了抿唇,低声说,“我刚才去找过她,可她不肯见我。” “然后你就回来了?”樊以航不用想也知道樊雅会做什么决定,不由叹了口气,“你跟妈一个性子,都那么骄傲。” “她都不肯见我,我在外面浪费时间有什么用?”樊雅忍不住反驳,在樊以航面前,她没办法保持从容优雅的样子,不自觉的又露出几分当人家妹妹的任性。迎向樊以航不赞同的眼神,她有些不自在的转开视线,好吧,她承认,她不肯进去,也多少有点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她抿抿唇,瞪他一眼,“好了啦,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一定去见她,不过到时候你得给我开门。” “家里门锁密码从来没换过,你的指纹掌纹也从来没从指纹仪里删掉,需要我帮你开门么?”樊以航凉凉一眼过去,看的樊雅更加狼狈,微微恼,抓起桌上的文件夹朝樊以航砸过去,“阴阳怪气!” 樊以航哈哈大笑,轻松利落的闪过,啪嗒一声,文件夹打开。 里面的文件显露在他们面前。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33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以航定睛一看,眼皮一跳,俊朗脸上浮上一抹惊色,急忙捡起那份文件,“这是什么?” 樊雅仔细一看,也愣在原地。 财产让渡书。 匆匆一眼过去,数额惊人的账目,房产,玉器古玩珍宝,如果那些还只是算是身外之物的话,特地标注出来的,还有容氏企业20%的股份! 落款人是司梵。 樊雅怔怔看着那薄薄的一张纸,心里滑过一阵暖流,唇角轻轻扬起,笑容温柔。 那个男人啊…… 回来的一路上她都因为唐靖远的事情在跟他赌气,而且这件事涉及到樊以航的身世,她虽然相信司樊不会多嘴,但也担心他身边人多杂泄露了出去,更重要的是,她虽然心里有些想法,但容氏20%的股份实在是太庞大的利益,当年容浔敢将家产给她,她却不太有信心司梵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但他做了。 看落款的时间,是他出现在容家那晚的第二天,看来他早就做好决定了。 最让她心暖的,他过渡给她的所有财产,并不包括‘骥’集团任何一点东西,他清楚,虽然她说会试着接受他现在的身份,但她还是不喜欢他身上集团首席的标签。他选择舍掉那些,是向她表明他以后的归向么? 唇角笑容更加温柔,想起司梵走之前的憋屈样,心里不由微微懊恼,早知道,就不该跟他闹什么意气的。 樊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那边樊以航盯着落款,一改之前的洒脱随意,神色冷峻慎重起来,“司梵……樊雅,你跟‘骥’集团的首席还有牵扯?” 樊雅一愣,才想这段时间都在国外,知道她前阵子跟‘骥’集团扯上了关系,却不知道司梵就是容浔的事情,才要解释,樊以航拧眉肃然道,“我刚从国外朋友那边得到消息,‘骥’集团首席将与‘骥’集团七大家族里的张家千金不日联姻。” “哪里来的消息?” “我那朋友是‘骥’集团里张家的分支,消息应该确实可靠。”樊以航回答完,后知后觉的现问话的不是樊雅,樊雅微微侧身,有些戏谑的挑眉看向他的身后,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樊以航下意识回头,就看着那个颀长俊美的男人懒洋洋的倚靠着门框,长眸微挑,似笑非笑的抱怨,“你这是你该有的态度么?” 樊雅玩味一笑,“那我该有什么态度,一哭二闹三上吊?” “好歹表现一下担心吧。”司先生叹口气,觉得自己喜欢的女人真是太不解风情了。 樊雅失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震惊的樊以航打断,“容浔?” 樊以航大踏步走到司梵面前,俊朗脸上全是错愕,“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突然意识到什么,飞快扫了眼桌上那份文件,震惊回头瞪向樊雅,“他现在就是‘骥’集团的首席?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准备说的,可是你抢话抢的太快,我没抢得上。”樊雅煞有其事的抱怨了句,轻轻笑了笑,“他现在还不是容浔,他把过去的事都忘了。” “什么!”接二连三的炸弹炸过来,炸的叱咤商界面无改色的樊以航都晕了晕,按了按眉心,他冷着脸严厉望向司梵,“我不管你现在到底是司梵还是容浔,也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婚约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司梵长眸里一瞬而过的凌厉,走近樊雅,“我会处理。” 后一句自然是对樊雅说的,他认为没必要跟外人解释,哪怕眼前这个外人是樊雅的哥哥。 樊雅点点头,倒也没有多少担心,如果连这种莫须有的小事都处理不了,他死了算了。想了想,“张家千金,张雨柔么?” 她对那个女人没什么好感,即使那次张雨柔为了救她差点丢了命,直觉告诉她,在张雨柔柔柔弱弱的外表下,藏着的绝对是让人惊骇的深沉心机。而且她总觉得上次周长生的突然疯,跟张雨柔脱不了关系。 司梵没有否认,看向还处在震惊之中回不过神的樊以航,“你那个朋友是张家什么人?” “张迁安,环球集团的董事长。”樊以航回答,拢眉看着突然跳出来的司梵,惊觉他的气质与以往相比似乎有了微妙的不同,如果是容浔以前是藏在盒中锋利宝剑,如今俨然已经锋芒毕露,浑身闪耀着让人震惊的光芒。他下意识回头看向樊雅,樊雅宁静优雅,眉宇间蕴着自信从容。两人站在一起,一对璧人,仿佛不可分割的整体。 樊以航眸底深处情绪翻涌,随即敛下,一抬眼,正好迎上司梵稍显寒冽的目光。他微微一惊,随即一笑,虽然失去了记忆,容浔依旧敏锐的让人心惊。 他坦然看过去,目光凝定,毫不退让,他问心无愧。 两个男人目光交汇,交互着只有彼此知道的意味,司梵首先转开了脸,因为他的胳膊被人拉了,樊雅打破两个大男人的‘浓情蜜意’,“这个人的消息准不准?” 心里无奈叹口气,这男人一贯心思敏锐,难保不会看出什么事来。 她越来越觉得,自从成为司梵后,这人表现的越来越像斗鸡,无差别攻击她身边任何异性,偏偏战斗力还十分强悍,所到之处,气死一片。 司梵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樊雅,大概也猜到她没话找话的原因,只是如果不是她烂桃花一堆,他何必自降身价?虽然不满,还是乖乖回答,“张迁安是张家三房的孙女婿,张雨柔是长房嫡孙女,他说的话应该有四成把握。”唇角冷冷一勾,弧度冷冽,“看来那帮老头最近真的是闲的很。” 他都已经让文靳警告那帮老头了,没想到他们还是死性不改,想要造成既定事实好让他就范么? 樊雅微微皱眉,“需要回去处理吗?” 司梵思索片刻,允诺道,“我会尽快回来。” 既然文靳压不住,要想阻止那帮越来越闲的老头,他势必要回去一趟,否则以他对那些老头的了解,如果放任不理,他们的手迟早会伸到这里,到时候只会将这潭水搅的越来越浑浊。 宜快不宜迟,司梵当机立断离开去处理公务,既然决定要回去一趟,这边许多事情就必须要告一段落。 他说走就走,走的洒脱干脆,反倒是樊以航皱眉瞪了他背影半晌,回头荒谬看向樊雅,“他就这么走了?也不问问你需不需要他留下来?” 樊雅失笑,“我有什么需要他留下来的?他有他的事情要处理,我也有我的事要处理,没了他,我难道不活了?” “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他连这个都做不到,还像什么男人?”樊以航自幼就被培养起男人顶天立地撑天的觉悟,对司梵这种甩手掌柜的行为表示十分不屑愤慨,偏偏自家妹妹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让他十分纠结。一回头,就看见樊雅取了笔在财产让渡书上签字,他吃惊的道,“你真的签了?” “既然他肯给,我就没什么不敢要的,而且我现在确实是需要容氏的股份。”她心里确实是有个想法,这个想法也确实需要容氏的股份来辅佐。 樊以航看着她,微微睐眼,“樊雅,你老实跟我说,容闳为什么突然告诉你这些?他拿什么要挟你了吗?”刚才樊雅只是大概说了下容闳所说的事情,却没有讲容沣的要求,樊以航心里透亮,如果只是单纯的解释答疑,樊雅根本用不着急急将他找回来。 樊雅抬眼,定定看向樊以航。 “哥,我需要你的帮忙。” 夜色深沉,容隽服了药早就睡着了,樊雅陪着容隽躺了一会便披着衣服坐到了客厅,开了一盏阅读灯,一边看书,一边等人。 当时针快要指上十二点方向,大门突然轻轻一响。 樊雅放下书,回头。 司梵一边按着眉心一边走进玄关,敏锐察觉到光线,一抬眼,就看见樊雅坐在沙上,柔和的光芒笼罩着她周身,愈显得眉眼柔美,笑容温柔。 一身疲惫刹那烟消云散,唇角微微上翘,他快步上前,轻轻拥住她,“奉氏最近情况不对。” 樊雅无奈,这个时候说这个,到底谁不解风情些? 虽然如是想,仍然配合的问,“怎么了?” “奉氏资金链短缺,这么个关键时刻,遇到融资这样的大事,奉氏却明显的拿不定主张,毫无底气。如果这个样子就能占据三大财团之一的位置,我只能说奉氏运气太好了。而且,我这边一说要见奉氏董事长,奉氏就推三挡四,明显心虚。” 樊雅怔住,奉何华不是那种没有魄力的人,否则她也不可能重振奉氏声威。 她慢慢咀嚼着司梵的话,“你的意思是……奉何华可能出事了?” 司梵不置可否,在没有确定的答案前,他也没办法肯定到底生了什么事,“我明天回去,会把甄行还有骥卫留给你,到时候你想查什么直接吩咐他们就行。” “我这边用不着。”樊雅皱眉,“你带走。” “樊雅,别让我担心。”他深深看过去,暗海似的深邃长眸里全是关切,“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小隽考虑。”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34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你担心我们……可是我也会担心你啊。”樊雅轻轻叹了口气,微微侧身,枕上他的肩窝,柔和的光线洒在她光洁的脸上,姿态懒散随意的仿佛是只慵懒的猫,连声音都仿佛比白日里低沉了些,越显得慵懒。 夜色未央,孤灯柔和,软香温玉抱满怀,又是以这样的声音说着这样的话,司先生陡然一阵心驰荡漾,眸色陡深,差点克制不住自己的心跳频率。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柔顺,但基于有便宜不占是笨蛋的原则,赶紧一面将人抱的更紧些,一面说着正经情话,“我不会有事的。” 樊雅突然侧头,抬眼定定看着他。 两人脸之间距离不过三公分,近的可以看清彼此眼瞳中的自己。 司先生微微挑眉,戏谑道,“有个说法,验证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爱你,盯着他十五秒钟,他会吻你,你这是在鼓励我想吻你么?” 樊雅一怔,嘴角微微上翘,“你想太多了。”忽而往前一倾,柔软的带着甜香的唇瓣正正落在男人薄唇上。 司梵瞳孔微微放大,脸上一瞬惊喜。 樊雅飞快瞟一眼男人,轻笑了声,一撑他的肩膀迅速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我要是想吻,我会自己来的。” 司先生抓不着人,忿忿磨牙瞪眼,“你管杀不管埋?” 樊雅噗嗤一笑,以一种十分嫌弃的眼神上上下下扫他一眼,“一股烟味,臭死了。”无视瞪眼的男人,她施施然转身,就在司先生认真考虑要不要自力更生时,樊雅又慢悠悠的回来了,兜头将一套男式睡衣砸过去,“洗澡去。” 司梵眼睛骤亮! 砰! 不过三秒钟,主卧室的浴室间响起哗哗的水声。 樊雅望了眼浴室方向,抚了抚微微烫的脸,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奇异的微笑。 她从抽屉里拿了一个东西,转身走出房间。 司梵飞快洗了个战斗澡,打了两遍沐浴乳,确保身上不会有任何一点烟味后飞快冲澡出门,床头柜上的灯已经亮起,暖黄的光线落在男人的眼里,无疑成了冲锋战斗的号角,他立刻加快脚步,“雅儿……” 脚步一顿。 轻薄的蚕丝被平平铺展开来,泛着丝绸特有的柔冷光芒,只穿着睡衣的樊雅倚靠在床头,手上握着本书,衣袖微卷,露出一截白玉似的手臂,手腕上看不出什么材质的银色腕环泛着银亮的光芒,与丝绸之色交织在一起,汇成让人眩晕的魅惑风情。 虽然一直都表现的十分急色,但实际上,司梵已经做好了有各种突状况的准备,例如床上没人,或者床上多了个小兔崽子,又或者她裹的严严实实一本正经的请他滚……真的面对这么应该十分正常的情况,他反而觉得有点不正常了…… 司先生深深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犯贱体质了…… 听见声音,樊雅微微抬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眼波流转,流光溢彩,隐隐含着神秘的喜悦,“你准备在那里站多久?” “我在确认我看到的是事实。”司梵叹口气,“我现在有点怕你会踢我下床。” 这女人情绪反复,不得不防,他一直都认为,在他没有恢复记忆前,她肯定是不会让他碰她的。 樊雅放下书,似笑非笑的看眼过去,“所以?” “即使被踢下去,也得上去,就是请你待会别踢的太狠。”司梵煞有其事的叹口气,掀开被子坐上床,两个人贴靠的极近,呼吸间全是她诱人的甜香,他呼吸微微一重,手已经很有自主意识的搂上她的腰,刚一触手,他便轻轻吸了口凉气。 樊雅坐着还不太看得出来,这么一碰,他才惊觉她身上睡衣的料子居然也是蚕丝的质地,而且十分轻薄柔软,仿佛人体的第二层肌肤,但蚕丝质地再好,也抵不上她特有的细腻肌肤,微微的温热几乎要烫进他的心,几乎让人无法克制! “这次,你是准备主动了?”司梵低沉的嗓音微微沙哑,在寂静里带上几分蛊惑的意味,“还是我主动?” 樊雅斜眼过去,忽而轻轻一笑,她性子偏冷,平常笑起来只会让人觉得优雅,这个时候,却生生带上点魅惑的意味。 司梵眸光更深,就要低头。 “我打算去见容沣。”柔柔的女音微带几分沙哑,却比一盆冷水还厉害,登时浇熄了司梵大半簇生的火焰,他动作一顿,深邃长眸涌上几分危险意味,“我不准!” 他查过容沣的经历,他的资料被容家严密保护,就算是他手上费尽心思,查到的也不过只是些表面文章,但就是那些表面,也大概能看出容沣性子偏执,再加上他现在越狱的经历,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危险程度。 樊雅去见他,不亚于羊入虎口。 “但我坚持。”樊雅柔柔看过去,目光却异乎寻常的坚定,“他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太多人,我不能任着他毁了一切。” “我说过,这些事我会处理。”司梵按了按眉心,就知道她突然的反常没什么好事,原来在这里等着他,“樊雅,一切事情都有我,我会解决……”声音一顿,长眉倏的一抖,喉咙里不由自主的逸出一点既痛苦更像是愉悦的低呼。 樊雅轻巧巧的抬眼,媚眼如丝,“包括这个?” 司梵低头,瞪着身边一脸无辜的女人,喉咙里逸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樊雅!”他又闷哼了声,简直要咬牙切齿了,这女人,还真的很明白他的软肋,专挑那块地方摩挲! 樊雅轻笑了声,主动依偎进他的怀里,手上动作不停,口里语气却很冷静,“容沣手上握有我哥不是樊家子嗣的证据,不管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消息一旦出来,势必会给樊氏带来不小的打击,博海集团的破产已经给樊氏带来不小的麻烦,这件事再爆出来,樊氏很有可能会撑不住,就算撑住了,大哥的身份也会受到质疑,过不了多久就要召开董事会,妈妈最近身体不好,大哥再没办法连任,爷爷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也就算是毁了。” “就算容沣爆出来又怎么样,舆论导向并不是不可以逆转的,只要我们下功夫,改变舆论导向并不是难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比你贸然羊入虎口来得好。”司梵呼吸愈浓重,其实他完全可以抓住她不让她乱动,但……他承认他是个俗人…… “改变舆论导向并不难,但我一直担心那本账本。”樊雅冷静的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容闳跟爷爷都提到那本账本,即使爷爷跟大哥说是造假的,但我觉得不对,爷爷能够将樊氏几年内由一家破落的小公司展成跨国集团,手上绝对不可能完全干净。”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更何况,当时爷爷合作的对象还是冷焰盟那样的组织,要想完全干净,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怀疑账册是真的,而且被容沣掌握着?” “嗯。”樊雅不可自抑的脸上烫,柔美脸上更像是抹了胭脂,红的醉人,“容闳不可能知道,我必须要亲眼见见容沣,我才能确认。” “我说了,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我还是会做。”无视司梵的勃然变色,樊雅认认真真的道,“而且就算我不去见他,他总有一天会站到我面前,容恬流产不孕被逼出国,奉何华离开容家,容沣刑期加长以至于不得不越狱,他们母子三个跟我之间的仇恨已经不死不休了,就算我想躲平安,他也不可能让我平安度日。与其等他主动找上门,还不如我去找他,至少我去之前会做好完全的准备,不至于事到临头一点防备都没有。” 司梵忍不住瞪她,不仅是因为她的坚持,更重要的是,她说的太有道理,他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樊雅唇角微微上翘,主动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柔声道,“这件事必须要早点解决,我跟孩子,也才能安全。” “我不会让你跟小隽遇到危险。”司梵沉声道,微微思索了下,他道,“你见他可以,我跟你一起去。” 樊雅眸光一闪,提醒道,“你没有时间,你明天得回去。” 司梵冷笑了声,“那帮老头要闹就让他们闹去,最后丢脸的反正不是我,如果他们真的蠢到对你跟小隽出手,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但你如果在这里,他们怎么敢见我?”樊雅似笑非笑。 司梵闻言眸光微凝,定定看向樊雅,好一会,薄唇微扬,“你看出来了?” “太凑巧了,不是吗?” 樊雅嫣然一笑,手上突然用力。 司梵身体骤僵。 刹那间,司梵脑海里浮过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这般的酣畅淋漓早就刻印在他的身体记忆里。 眸光微敛,他懒懒望向身边一脸平静的樊雅,虽然她力持镇定,但通红的脸颊与眼角眉梢间的不自在还是泄露了些情绪,显然她心里完全没有她的表情来的镇定。 心里微微疑惑,她既然愿意,证明她已经是接纳了他的,既然接纳了他,又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司梵慢条斯理的道,“你也看出这次是有人故意调虎离山?” ‘骥’集团想让司梵与张雨柔联姻的事情来的太凑巧,偏偏还是由张家人告诉了樊以航,再借由樊以航的口告诉樊雅,如果只是凑巧,倒还无所谓,但如果不是,就让人不得不让人深想其中含义了。 空气中浮动着特有的暧昧气息,尤其是她的手握在他的掌间,几乎可以感受到他掌心的滚烫,烫的她整个人不由自主的热,心驰荡漾,偏偏这人还一本正经的样子……樊雅恼怒瞪他一眼,定了定神,“你不也觉出不对了么?” “他们算准了我会回去。”司梵一笑,笑意不及眼底。 樊雅接口,“如果你不回去,就没办法看出他们下一步的棋会怎么走,所以你必须回去。” 这也是她觉得不对却没有反对司梵离开的原因,而且她肯定司梵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将甄行跟骥卫留下来给他。只不过,他想的是她乖乖接受他的保护,等他回来掌控全局,她想的却是速战速决,主动出击,所以,不可避免的就产生了分歧。 “但你这么不乖,我怎么放心?”他叹口气。 “我觉得我已经将理由说的很全面了,而且我保证我会保护自己……唔。”她闷哼了声,立刻用力抽手,但手被某人爪子握的严严实实,男人暗海似的深邃长眸死死锁在她的视线,舌尖慢慢舔咬着她的小拇指,不轻不重,竟然蕴出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直都从指间颤进心里,让她整个人不由自主都跟着软麻了。 樊雅脸上滚烫,忍不住瞪他,“司先生,你这算报复么?”她音微微软,不像是怒,倒像是娇嗔。 司梵抬眼,微微一笑,仿佛受宠若惊,“让你看出来了?真不好意思。”说是不好意思,脸上可半点抱歉的意味都没有,依旧不紧不慢,仿佛在持续什么浩大精致的工程。 樊雅哭笑不得,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低声咕哝,“小气。” 司先生斜一眼过去,“谁说男人就得大气的?你这算不算性别歧视?”不等樊雅回答,他顿了顿,突然凑上前,距离近的几乎可以咬到她的耳垂,“那你给我说说,你想干什么坏事?” 樊雅被他的动作往后一仰滑睡到枕头上,他一侧身,身体半倾,虚虚压在她的身上,光影之下,长眸亮的惊人,“你说,我该怎么让你乖些?” 一语双关啊一语双关。 樊雅白他一眼,忽而轻轻笑了,黑白分明的眸底一瞬而过的狡色,“你猜。” “猜可以,不过得你努力成功了再说。”他意有所指的扫了眼某处,樊雅顺着视线往下一看,脸上立刻火烧火燎的热了起来,啐了口流氓,用力将自己的手硬抽回来,“可是我累了。” “你用不着动,男人本来就该辛苦点,你享福就行。” “那不是很没意思?”樊雅轻轻一笑,主动伸臂勾住他的脖子,薄薄的衣袖顺势滑落,露出半截光洁白皙的肌肤,愈勾人摄魄,“可是我不想做菟丝花,我想做木棉,或许我有时候会想偷偷懒,但我更不想一事无成。司梵,你也不喜欢那样的我是不是?” 司梵立刻回答,“什么样的你我都爱。”这种问题实在危险,不得不防。 这个时候还说情话,樊雅白一眼过去,唇角却微微上翘,“但我不喜欢那样的自己,你看,如果我连自己都不喜欢,又怎么能说服别人喜欢我?” 司梵酸溜溜的回答,“我喜欢就行了,你要别人喜欢干什么?” 他倒情愿她蠢一点笨一点,也不至于惹来那么多的桃花运,以至于他时不时恨不得拿醋坛子淹死自己。 “喂!” 司梵叹了口气,看了眼她眼下掩不住的青影,默默躺倒,默默将她搂进怀里,默默无语的望了望天,一脸悲凉惨淡。 樊雅噗嗤一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想掐死你有舍不得的表情。”他哀怨瞥一眼过去,“你就不能听我一次?” “你说服我我就听你的。”她很好说话的。 司梵无奈瞅她一眼,深沉郁闷的叹了口气,直觉告诉他,他这辈子是别想有说服她的那一天了……他将人搂的更紧些,“随时传消息给我,做什么事安全最重要,就算容沣要容氏樊氏,敌不过就先给他,等我那边事情处理好了,回来再帮你加倍拿回来。” 樊雅唇角微扬,在他怀里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嗯。” “我会尽快回来。” “嗯。” “你的桃花已经够多了,别再出去乱勾搭了……” “你的桃花还少么,张雨柔,孟之薇,樊心……还有小浔。” “小浔那孩子,如果樊心不肯抚养,我会找人照顾她,如果樊心愿意抚养那孩子,孩子的生活费我会给他,但我只照顾孩子,孩子的母亲不在我的照顾范围之内,如果不是你坚持,对她的资金资助我都觉得没有任何必要。或许过去的我与她之间有些恩怨纠葛,但我现在已经忘记了,我不认为我有必要承担那些莫名其妙的责任。” “想承担就承担,想不负责就不负责,司先生,你不觉得你很无耻么?” “这不是无耻,这是灵活变通。亲爱的,你还得再学学。” “……” 司梵一大早的飞机,难得的,容隽居然起了个大早,甚至主动帮司梵收拾起了行李,虽然小脸板的仿佛谁欠了他一屁股债似的,但他的出现,还是让司先生老怀安慰,和蔼可亲的蹲下身,拍拍他的肩膀,“我很快就会回来,在我没回来这段时间,照顾好你妈咪。” 樊雅哭笑不得,让个四岁大的孩子照顾她,他还真的想得出来。 没想到容隽酷酷的回答,“她是我妈咪,我自然会照顾好她的。”言下之意,他照顾樊雅天经地义,跟司梵无关。 “小子,你还真不可爱。”司先生叹息,“不过看在你妈咪的份上,我回来会给你带礼物的。”不理会容隽同学的反驳,他站起身,看向微笑的樊雅,“要不要来个告别吻?” 樊雅失笑,微微踮脚在他脸上落下一吻,“早点回来。” “注意安全。”他依旧有些不放心。 “我会的。”樊雅眸光微微落了落,唇角微翘,“我跟孩子等你回来。” 容隽抬了抬头,小脸上一瞬古怪。 在场的两个大人都没在意,惜别的惜别,赶人的赶人,简简单单的送别,硬是在门口拖了十五分钟,某人在依依不舍的离开,动作夸张的像是在唱十八相送。 樊雅好笑,这人真的是想尽办法逗她乐,也不怕别人看见了损了他堂堂首席的颜面,虽然如此想,唇角还是不由自主的翘起,淡淡甜意充斥心头,倒也消了不少离别的萧索。 “妈咪。” 樊雅低头,看向仰面看着她的容隽,“怎么了吗?还是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容隽盯着她看了会,长眸里划过一抹极淡的情绪,随即就消失不见,他摇摇头,“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迎上樊雅的目光,他知道没有个理由她是不会相信的,迟疑了下,“我就是好像有点烧。” 樊雅一惊,立刻探手去试容隽额上的温度,热度并不高,她想了想,还是不敢大意,赶紧牵着容隽坐下,找电话联系甄行,司梵走之前将甄行他们都留了下来待命,为了就近保护,甄行就直接住在隔壁,方便使唤。 容隽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樊雅打电话,小脸上滑过一瞬懊恼,早知道他就不这么说了。 樊雅挂断电话,回头恰好迎上容隽有些懊恼的表情,误以为他是懊恼让她担心了,心里微微软,抚了抚他的小脸,“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么,你身体不健康起来,拿什么来保护我?” 容隽飞快看了眼樊雅,咬了咬唇,“我知道的。”随即又低头,闷声道,“我去房间里休息一会。” 樊雅目送容隽不知怎的多少有些落寞的表情,微微皱了皱眉,才要跟上去,手边电话突然响起,她低头一看,眸光陡然一锐,脚步也一顿。 是赵谦的电话。 知道奉何华许久不露面了以后,她早上就联系过赵谦让她帮忙查奉何华的行踪,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我是樊雅,你说。”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35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赵谦说话从来简洁,“我们目前所能查到奉女士最后一次露面是在七天前的奉氏股东大会上,那次股东大会,她获得了大部分的股东支持,连任奉氏财团ceo。” 樊雅心中一动,“上午还是下午?” “上午11点半出的公司,据前台说,当时奉女士神态似乎有些不对,而且我们也没有查到她用车的相关记录,应该是自己驾车离开的,然后就行踪成谜。” “不对。”樊雅沉声道。 “容夫人?” “我那天下午在四季会所里碰到奉何华。”那天又是杀手又是吵架,后来又遇着容家的事,事情接着一桩又一桩,她都忘记了那天遇到奉何华。 为什么你要回来?如果你留在那个小镇上,这一切,也都不会生。你知不知道,你的出现,就是一场噩梦。 奉何华那天的话突兀响在耳畔,她那天听着就觉得有点怪,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的,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记得。 可是奉何华为什么突然会突然这么说,小镇小镇……与小镇有关系的,只有容沣! 樊雅倏地一惊。 难道那时候,奉何华已经知道容沣回来了?按理来说,她应该是站在容沣那边的,她却又故意提醒她……而且那天,她确实是看到了像极了容恬的人。 “容夫人?”她沉思的太久,电话那头赵谦忍不住开口,“需要去四季会所里查查吗?” 樊雅回过神,“你去查查看,还有,帮我查出四季会所那天所有出入名单,特别是vip客户,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查出来。” “我明白。” 赵谦挂断电话马不停蹄的办事去了,樊雅坐了会,眸光深深,她心里大概有个想法,但必须要证据来加以佐证,但如果真的能验证她心里的想法是正确的,或许,她想做的事,并不十分难办。 樊心快步走进一间咖啡馆,咖啡馆宽敞却又十分注重私密,每个包厢都用翠竹绿石隔开,十分雅致。她戒慎的环视四周,确保无人跟踪,才快步走进最里面的一个包厢,包厢里早就有人在等着了。 听见声音,他微微侧脸,露出俊雅容颜,脸上带着微笑,恍若君子。 樊心眼底却涌出淡淡的恐惧,虽然面前的人从来没有威胁过她,但站在他面前,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惧怕。 七天前她晕倒在寰宇,却被检查出怀孕,她离开寰宇后就偷偷摸摸的去了小私人医院去堕胎,但她没想到,私人医院里迎接她的不是医生护士,而是沈晏! 她那时候才知道,她所有的行踪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那时候才知道,他是故意留着她好让她告诉容沣他的存在,好让容沣利用她来试探他的想法。 她根本逃不了他的五指山! 孩子,留下来了,因为沈晏说需要这个孩子。 她的命,也留下来了,因为沈晏说留着她还有用。 樊心压根不敢想,如果哪一天她没有用了,这人会用什么惨烈的办法对付她。要知道,他现在掌握着的是冷焰盟,他随随便便的一个命令,她死无葬身之地! “请坐。”沈晏抬眼,微微一笑,“帮你点了牛奶,孕妇还是喝牛奶的比较好。” “谢……谢谢。”一个动作一个指令似的,樊心战战兢兢的坐下,握着牛奶杯,牛奶杯温热微烫,将她的手烫红了都不自知,她局促不安的抬眼望向对面斯文儒雅的男人,“沈先生……” “容浔今天早上已经离开了,短期内不会回来。”沈晏淡道。 樊心脸上登时露出一抹释然,隐隐的,还有几分不甘。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么?”沈晏抬眼,似笑非笑的的看一眼过去,“怎么,不满意?” “没……没有。”樊心慌忙摇头否认,唇角笑容微涩,“我还没多谢沈先生的帮忙,我哪里想的出这么好的办法。” 她是想要容浔离开,不仅是担心沈晏会趁机与容浔清算当年的旧账,更是因为一旦与容沣撕破脸皮,她那些事情说不定就会摊开在容浔面前,只要有个时间差,她就可能将所有肮脏事都掩盖下去,她或许,还能清清白白的出现在容浔面前。 调虎离山的办法是她向容沣提出的,理由当然是各个击破,容浔现在的身份是‘骥’集团的首席,身份贵重,是个很大的阻碍。 容沣很兴奋的采纳了,出乎她的意料,那个神秘女人也同意了,再然后,就传来了‘骥’集团首席要与张家千金联姻的消息,她那时才知道,那个娇娇柔柔看起来十分优雅的年轻女人,居然就是要与容浔联姻的张家千金! 她费尽辛苦,居然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沈晏看出樊心的涩然,淡淡一笑,“你放心,他不会娶别的女人的。” 所谓联姻,不过是利用‘骥’集团的势力对樊雅的安危造成威慑,容浔肯定也知道如果‘骥’集团真的孤注一掷,会造成多大的麻烦,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又怎么肯乖乖回去。 正好,他所要的,也不过是控制他一段时间,也为了…… 樊心眼底绽出一点光彩,沈晏揣测人心从来都很准,如果他说不会,容浔一定不会! 她精神一振,软声道,“沈先生,我已经将护照和证件都给容恬了,她刚才还打电话问我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您看我要不要现在就去安排航班,然后告诉容沣这件事,然后让他们兄妹俩狗咬狗,咬死自己!” 就是那对兄妹! 如果不是他们,根本不会生那么多的事情,她可以好好的等着容浔回来,也不必像现在这样,连面对容浔的勇气都没有! 是他们毁掉了她重生的希望! 樊心握紧牛奶杯,牛奶杯在她克制不住的大力下微微晃荡,目光尖锐,藏着掩不住的癫狂尖锐! 沈晏闻言,抬眼淡淡看了眼一脸狠辣的樊心,眼神平静漠然,看不出什么情绪,却像是最犀利的剑,刺的樊心心口一凉,脊背也生出一点寒意,她呐呐低头,心里惴惴不安,不由在想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话。 沈晏却什么都没说,啜了口咖啡,淡声道,“不急。” 樊心一怔,讶然抬眼,让她留着孩子,不惜用孩子引樊雅上钩,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么?现在明明是最恰当的时机! “你现在去说,日后不管他们兄妹俩谁胜谁负,你就是挑拨离间的罪魁祸首,你以为他们还能留你?”难得的,沈晏居然开口解释了,他淡淡的道,“你得等,等容恬撑不住自己离开,到时候,只要你故作无意的让容沣知道这件事,到时候,不管闹成什么样,都跟你没有任何一点关系了。” 樊心细细咀嚼沈晏的话,一会之后,脸上迸出光彩,“多谢沈先生。” 话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渗入层层恐惧,这个男人一步一步都走的如此缜密,她就是他棋盘上的棋子,她甚至根本看不透他到底要走出什么样的结果出来! 不过,如果他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樊心眼底一瞬而过的狠辣。 沈晏看了眼对面默不作声的樊心,眸光淡淡,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樊雅没有等到赵谦的报告,却等来了另外一件事。 小乔遭到了袭击,但小乔没出什么事,因为有人替她挡了下来。 收到消息时樊雅失手打碎了茶杯,眼底一瞬杀意,她明白,这是容沣在警告她了。 司梵留下来的骥卫一脸愧疚,“乔小姐要去花博会,人太多,我们一没留神,就已经出事了,樊小姐,都是我们的责任。” 樊雅没有责怪骥卫,毕竟客观因素太多,不是人为就能阻止的。她想了想,直接让人送了小隽去容家,明阳山安保严密,总比在这里安全的多。 容隽走之前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樊雅担心小乔,也没太在意,只是嘱托他要保护好自己,就立刻赶去医院,一进医院就看见小乔沉默坐在急救室走廊长椅上,小脸惨白惨白的,双眼无神,高云开一脸焦急懊恼的站在她面前,小乔却看也不看他,一副抗拒的态度。 樊雅心里咯噔一声,快步走过去,“云开,小乔。” 高云开一见樊雅,脸上立刻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你怎么来了,小隽你呢?”话虽然这么说,眼底全是‘你总算来了的’的恳切。 小乔抬头看樊雅一低下头,眼角却已经红了。 “我送他回容家了,容家最近防范的严,不会有问题的。”樊雅看着一脸委屈的小乔,再看看愁眉苦脸的高云开,无声的叹了口气,纸是包不住火的,有些事情,注定还是有个结果。 她示意高云开先离开,高云开踌躇了下,一步三回头,还是离开了。 “知道了?”樊雅轻声问。 小乔霍然抬眼,通红的眼眶出卖了她的所有情绪,明媚爽朗的大眼里染上些微愤恨还有几分被背叛的伤心,声音难得尖锐起来,“你也早就知道了?”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36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前不久刚知道她居然住到了你们隔壁。”樊雅坦白,“我本来一直想抽个时间好好跟你聊聊的,但我最近实在抽不出空,没想到今天会出这样的事……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她一直都反对高云开藏着掖着的态度,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高云开考虑的又多,事情自然而然的拖了下来,直到如今这不可收拾的结局。 小乔定定看着她,嘴一抿,扭头看向一旁,“我已经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她顿了顿,声音多少有点哽咽,“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我让。” “小乔!”樊雅低斥,“你当爱情是什么,说让就让的!你这样不仅对不起云开,最对不起的是自己!” 小乔身体一震,唇角抿的更直,却始终开口反驳。 樊雅微微皱眉,小乔性子明朗爽直,藏不住任何心事,她如果今天又哭又闹让她说清楚倒好办,她现在这个样子,反而让她觉得棘手。 怪不得高云开刚才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显然也是被小乔给吓着了。 她无声叹了口气,转开话题,“你最近有空吗?” 小乔一愣,有些疑惑,也有几分戒备的看着樊雅。 “别这么看我,我顶多算是知情不报。”樊雅微微一笑,“估计你最近也不太想看见云开,而且高叔年纪也大了,我的意思是别让他为了我们小一辈的琐事操心,最近小隽身体也不是很好,我最近也有点忙,实在是没空照顾他,既然你住在家里不方便,不如住到容家,帮我照顾他一阵子,我们也能跟高叔敷衍过去。” 突然想起今天来之前容隽欲言又止的眼神,樊雅心里微微担忧,多少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小乔这状态不对,小隽早熟,心里也重,看来还是得让苏颜把苏佐送过来一阵子,苏佐顽皮胡闹,或许能消消这两个人身上的郁气。 小乔一愣,脸上现出几分犹豫。 高云开的隐瞒确实让她伤心,可住到樊姐家跟不离开有什么区别,但真的离开,高伯也会担心的。 樊雅柔声道,“我知道你怨我们,但我们也是为了你能开心,你看你现在,就知道我们当初的决定没有错,不过我跟你保证,不管你最后怎么决定,我都站在你这边。” “樊姐……” 走廊那边脚步轻响,高云开快步走过来,俊朗脸上表情凝重,有些难看。 小乔突然有些委屈。 她知道她做的事情是有点蠢,但她又不像云开跟樊姐这样的聪明人,她根本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为什么所有人都坚持认为是她错了? 樊雅将小乔的表情收入眼底,眸光微动,拉住小乔的手硬把她拉起来,不容置疑的推着她往外走,“现在就去,司机已经等在外面了。”迅速回头给了高云开一个眼色,制止他追上来。 高云开脚步一顿,神色复杂的看着两个人消失的背影,在原地纠结了好一会,就看见樊雅一个人回来了。 他立刻迎上来,有些担心的看了眼门外,“小乔她……” 樊雅紧紧盯着高云开,脸色凝重,不答反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高云开从来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在这件事上反应却这么不果断,不由不让樊雅多想。 高云开一怔,不可思议的抬眼瞪她,俊朗脸上全是愤怒,“你也这么看我?”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请她离开?由着她打扰你们的生活?”樊雅冷冷的道,“今天这件事,如果你果断点,你以为会生?” 高云开登时哑然,好一会,抹了把脸,脸上显出几分疲惫,“其实上次我跟你说过之后就约她出去谈过,可我没想到她随身居然带了刀片,直接往手腕上割……”想起那时的骇人一幕,他还有些心有余悸,“后来我送她去医院,遇见了李教授,我才知道她自从流产之后,就患上了间歇性的狂躁症,只要不刺激她就跟平常人没什么区别,可一旦刺激……” “就会疯,就会自残?”樊雅眼光一闪,冷漠接口。 高云开黯然点头,“其实我已经申请了出国研习,下个月我就打算带小乔出国,可是我没想到……会生今天这样的事。” “她醒了吗?”樊雅突然问。 “说已经醒了,我没去看。”高云开脸上微微躁郁,“我什么时候能去见小乔?她不能因为这种事就否定我们的感情,她当我是什么,说让就让!”他猛地一拳捶向墙壁,他是真的生气了! “她会伤心也是因为你的优柔寡断犹豫不决,别把责任都推到小乔身上,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樊雅冷冷看了眼高云开,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有空就去容家大门口站着去,这两天说是有大雷雨,你站个几天应该就能哄回她了。”说完,看也不看一脸愕然的高云开,直接走向病房。 一个人正好与常天奇从电梯里出来,看着樊雅的背影,微微一讶。 樊雅缓步走进单人病房,床上卧着的年轻女人一见她,柔美脸上划过一抹愕然,却还是挣扎着想起身,坐在病床前的老人立刻站起身赶紧按住,“别崩了伤口。” 李恩婉歉然对樊雅说,“我爸就爱担心我。” 樊雅微微诧异,看这老人应该有七十开外了,这对父女岁数相差确实不小。 “爸,这是云开的姐姐。” 李教授眼底滑过一抹稍有些警惕的神色,随即掩去,换成微笑,“你好。” 樊雅将李教授的神色收入眼底,不动声色的一笑,“你好,听云开提过您,”看了眼李恩婉,“能不能让我跟令爱私下里谈谈?” 李教授立刻婉言谢绝,“小婉才动完手术,这时候可能……” “爸,你先出去吧。”李恩婉柔声道,声音虽软,却显出几分说一不二的坚定。 李教授有些犹豫,却还是道,“那我去帮你买点你爱喝的粥回来。”朝樊雅歉然一笑,“拜托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很快就回来。”走到门口还担忧似的回了回头,迎上李恩婉稍有些不耐烦的眼神,微微苦笑,立刻出了门。 “见笑了,我爸就是爱操心。” 樊雅默然将这对父女的相处情形收入眼底,不动声色的在沙上坐下,“父母疼孩子天经地义。” 李恩婉苍白秀美脸上露出一抹伤感,“我之前还有个哥哥,夭折了,我妈快五十岁怀了我,生我的时候出现了并症,没救回来。我小时候身体也弱,所以我爸总爱操心我。” “可怜天下父母心。”樊雅淡道,怪不得当初李教授拼着跟业界对上也要收下云开,独生女儿,又是世上唯一的亲人,自然对她百依百顺。 李恩婉飞快看了眼表情平淡的樊雅,眸光一闪,柔声歉然道,“樊小姐,小乔她还好吗?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坚持要去花博会,她也不会遇到这种事,她一定吓坏了吧。”平心而论,她五官相貌并不是很美,但气质柔弱知性,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总会让人生出一股保护欲。 “是么?”樊雅漠然道,“既然你担心她,又何必让她看见你项链里的照片,让她知道你喜欢云开?” 李恩婉没想到樊雅会这么咄咄逼人,脸上血色褪的干净,更显憔悴可怜,“我当时真的是吓坏了,意识也不是很清楚了……我以为我会死,所以下意识的抓住项链,我真的没想到小乔会看见……” “既然意识不是很清楚,为什么细节还记得这么清楚?”樊雅冷冷看眼过去,“李小姐,你是医学院的高材生,难道不知道刀刺入腰腹,只要及时止血就不会出事?而且我的资料说你是截拳道的高手,不过一个抢匪,你完全能够踢开他的刀,而不是用身体去挡?你明明知道最近小乔他们周边会有危险,你却故意撺掇着她去人多的花博会,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你知道云开下个月要带小乔离开而想出来的办法?” “我没有!”李恩婉霍然仰坐起来,病号服的腰侧部位已经印染上斑斑血痕,显然激动之下挣破了伤口,脸色尤其显得苍白,“你冤枉我!” “是不是冤枉,你心里明白。”樊雅漠然看向情绪激动的李恩婉,漆黑眼眸里射出逼人寒芒,“当年的事,云开其实并不欠你,他根本没要求你为他牺牲奉献,你自以为高尚崇高,实际上就是拿恩情在强迫云开,你这样,跟当年那个教导主任有什么区别?我现在都在怀疑,当年云开那么凑巧的听到你跟那个主任之间的争执,其实就是你故意安排的!” 李恩婉全身抖如筛糠,用一种近乎尖锐的目光死死瞪着樊雅,“你……你冤枉我!我没有这么想!” “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就算是云开对你再怜悯再有愧疚,那也是他的,跟我无关,就算小乔肯让,我也不会同意他因为愧疚跟你在一起,你既然知道我的存在,就知道我在高家人心目中的地位,我说不可能,就绝对不可能!” 李恩婉不可置信的瞪着樊雅,眼神像是看到了一个魔鬼,瞪着瞪着,她忽然往后一仰,刚才脸上所有的惶恐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惊的平静,“那我们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我为他付出那么多,他一定会站在我这边。” 樊雅看着她,忽而玩味一笑,笑容轻轻浅浅,很是温柔,“我听说,你一受刺激就会躁郁,我刺激了你这么久,你怎么还不病?” 李恩婉霍然抬眼!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37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李恩婉盯着樊雅,好一会才慢慢笑了笑,笑容不进眼底,“樊小姐,你冤枉我什么都可以,但我的病确确实实,你可以去查证。” “你当然可以不承认。”樊雅淡淡一眼过去,“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完美的留下的托词,你不惜让你爸爸伪造你有躁郁症,好让云开心怀愧疚,不忍心再赶你走,可是你没想到,他居然蠢到想带小乔躲开你。你只能孤注一掷,策划这次救人。” 她顿了顿,眸光更加讽刺,“收起你的眼泪,你的演技在我看来还嫩的很,李小姐,恐怕你不知道,我的姑父就是这间医院的院长,云开找不出你作伪的证据,我可以。” 李恩婉一直都平静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苍白脸上涌上一抹淡淡的红晕,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惊慌,目光更加冰凉,好一会才冷声道,“就算你能找到了证据又怎么样,我为他付出的一切都是切切实实的,云开不可能视而不见!” “如果你死了呢?” 女音轻轻柔柔,平静的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不怎么样。 李恩婉瞳孔倏地放大,下意识捏紧被子,“你、你想做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敢乱来!” “我当然不敢对你做什么事,不过,我记得当年包养你的那个教导主任姓吴,他现在已经穷困潦倒,随随便便一笔钱都能让他将当年的事情都捅出来。”樊雅微笑看向脸色骤变的李恩婉,眼底没有任何一点愧疚。 她从来护短,跟小乔比起来,李恩婉根本不值一提,况且,她采用的是那样不入流的手段,既然高云开没用的让人唾弃,她这个当姐姐不能不管。 她淡淡的道,“这个社会就是这么不公平,当事情揭露出来,被欺压的高云开会被捧成奋斗典型,而作为女人,你会身败名裂,甚至还会拖累你的父亲,李小姐,这就是你想看到的么?” 李恩婉霍然坐起,尖叫出声,“云开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露出把柄给他抓?就算你出面指证,你以为他是相信劣迹斑斑的你,还是相信已经被他当做一家人的我呢?” “你!”李恩婉脸色倏地惨白,身体摇摇欲坠,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打击,好一会似乎才从惊恐中挣扎出来,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想……”她闭了闭眼,“你想我怎么做?” “离开。” 轻柔的声音里没有半点犹豫,更没有情感。 李恩婉死死咬住唇瓣,隐隐渗出血,半晌,她忽而闭上眼,眼泪滚滚滑下面颊,“好,我退!” 她不是输给了小乔,不是输给了高云开,居然输给了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 李恩婉眼底一瞬而过的愤恨! 樊雅全然无视,看了眼时间,“时候不早,告辞了。” 李恩婉撇开脸,侧脸惨白,更显憔悴。 樊雅怜悯望了眼李恩婉,没有任何愧疚,也没有告诉她其实刚才那些事完全是樊雅自己的猜测,李恩婉到底太嫩,轻轻松松就被她套出了话。 她淡淡一笑,转身走出门。 出门没多久,就看见李恩婉的父亲慢慢走过来,花白的头显得他更加衰老。 可怜天下父母心,有这样一个女儿,也算倒霉。 樊雅对李教授多少有些同情,主动朝他颌首,“李教授。” 李教授显然是有些心神不宁,一惊回神,忙朝她歉然笑了笑,樊雅不以为意,转身离开。 李教授看着樊雅的背影,眼底滑过一抹情绪,“樊小姐,请等一等。” 樊雅诧异回头。 李教授快走两步,“能不能跟你单独聊一聊,是有关小婉跟云开的,有件事,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云开。” 樊雅看着他的满头白和脸上苍老皱褶,心里一软,同意了。 李教授负手在前,樊雅跟在李教授后面,望着他的背影,心头忽而浮上一点怪异,仔细找,却又找不到源头。 她不由失笑,下意识低头,看了眼。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么? 砰! 偌大的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围坐在会议桌前的人讶然回头,看清楚门口为首那人,除了坐在会议桌边五个老者,坐在后席的数十个人脸上都浮上不掩饰的的惊讶,不敢怠慢,纷纷站起身。 “首席!” 人群之中,文靳脸上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一点尴尬,尤其是当一道冷冽视线精准射到他的脸上时,他心里一惊,随即无奈苦笑。 看来……事了啊。 司梵漠然收回视线,唇角冷冷一勾,没有去坐属于他的首位,反而直接在离他最近的软椅上坐下,那个位子,赫然是会议桌上的末位。 他一坐下,坐着的几个老者就有些挨不住了,相视一眼,立刻站起身,当先第一个站起的柳家家主柳泰苦笑道,“首席,您这是在打我们这帮老不死的脸么?” 哪里有首席坐末位,属下坐上位的道理。 司梵眼皮微掀,射出犀利的嘲讽光芒,声音却淡,“那个位子本来就是各位长辈捧着我上去的,我现在让出来,不是很天经地义的么?”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都微微变了,这话简直诛心! 柳泰脸上笑容有些挂不住,“首席这话从何说起?” 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看了眼站在司梵身侧的孙女,想让柳雾帮忙缓颊,但柳雾却像是什么都没看到,根本不理会柳泰的眼色。 柳泰表情微微难堪,但柳家属性为政,是七大家族里比从商的张家还有灵活的家族,那点难堪很快就压了下去,他微微吸了口气,一挥手,立刻有人上前搬动桌椅。 司梵坐着不动,漠然看着为了让开位置而狼狈退避到一边的五个老头,一点起身的想法都没有。 七大家族的老一辈家主只剩下鬼翼柳轸星五家,张家井家老一辈已经去世,虽然已经选了新的家主,但井封与张铎岁数都不大,在极看中资历的‘骥’集团里自然不能与老一辈的家主相提并论,这次反而因祸得福,省下了尴尬。 鬼家家主桂翔的扶住差点被椅子绊倒翼家家主易鹭,研习了文化一辈子的易鹭直叹气,翼宿一族从来不问俗事,只专心研习文化,没想到临老了还要因为儿女婚姻的事跟首席对抗。轸家家主甄白术与星家家主辛格相视一眼,都无奈而笑。 别人忍得住,桂翔却哪里忍得住,七大家族里鬼宿一族尚武,也是性格最暴躁的一个家族,他霍然就要开口,胳膊却被人狠狠一拉,他怒而回头,狠狠瞪向身后阻止他的文靳,“小兔崽子,你干什么!” 文靳一边感受着来自司梵那边的冷意,一边坚定‘扶’住老头子,压低了声音道,“您想大乱吗?那可是首席。” 桂翔虽然鲁莽,却不蠢笨,立刻从文靳含含糊糊的话里听出一些内容里,虎目里立刻迸出惊异茫色! 文靳微不可见的点头。 桂翔微微倒抽一口冷气,飞快回头看向神色漠然的司梵,心里又恼又急,一脚泄似的踹向文靳,“混账东西!” 文靳也不敢躲,硬生生的挨了一脚,疼的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的腿骨断了。 其余几家家主纷纷看过来,桂翔有口难言,哼了声,板着脸不说话,其余诸人都当桂翔在跟文靳置气,纷纷劝慰,只有最精明狡猾的柳泰眼底眸光一闪,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司梵。 桌椅搬动迅速而无声,很快就安置妥当,为了体现司梵首位的位置,会议桌呈现诡异60°角,也幸亏会议室够大,怪是怪了点,至少还能舒舒服服的坐下去。 但被司梵刚才那下马威一杀,五家家族的家主都有些惴惴,连向来冲动豪迈的桂翔因为了悟某个事实成了闭嘴的鹌鹑,以至于桌椅排好了,却没有人坐,五个老头站在桌边面面相觑,会议室的气氛陡然变的十分古怪。 司梵眼皮微掀,扫了眼站在五个老头,又顿了顿,才淡淡看向柳雾,“五位都是长辈,请他们坐下。” 柳雾冰冷眸里一瞬笑意,声音却冷,“是。” 这五个老头平常仗着他们的身份资历,倚老卖老惯了,也该给他们一点教训了。 她一挥手,身后人立刻拉开了椅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赫然就是刚才几个人坐过的位子。 五个老头如蒙大赦,哪里顾得上司梵是不是存心讥诮他们,赶紧坐下。 柳雾亲自拉开了两张椅子,回头看向人群之中,“井家主,张家主,也请坐吧。” 井封与张铎没想到会被点名,面上都露出一抹苦笑,慢慢的从人群里挤出来,忍着头皮麻,生平第一次与五个老前辈坐在一张桌子上。尤其是张铎,脸上更是尴尬,精明如他,怎么猜不出一直在国外的首席为什么会突然回国。可是这件事,不管成或不成,根本没有他说话的权利,哪怕他现在是张家家主,哪怕雨柔是他的女儿。 司梵不说话,会议室静的出气,连大气都不敢出,空气仿佛被抽离了,凝滞的气氛像山一样压下来,压的所有人都心惊胆战。 五个老头相视一眼,他们虽然不会被压力压垮,但这样坐着,也让他们不自在。 柳泰迎向其余四人的目光,微微苦笑了下,就要开口。 “我在外面,听到一个谣言。” 司梵突然微笑。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38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会议室静了静。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说的是什么,但没人开口,一开口,就证明这真的是一则谣言。 他们费尽心思,不过就是一则谣言…… 五个老头眸底微微不忿,但几个经历风雨多年,不论心性如何,早就修炼出了荣辱不惊的淡定,就连几人中个性最为莽直的桂翔都因为心虚而无话可说,至于在场其他人,不知道的自然是哑口无言,知道些端倪的,也都聪明的闭嘴,生怕自己成为首席与五位家主之间的炮灰。 司梵眸里敛束起精芒,眼皮微掀,似笑非笑的开口,“看来各位长辈都没听到,看来这谣言真的是空穴来风,那造谣的人,可真的是该死。” 一直闷不吭声的张铎突然想起什么,微微一惊,才张口想要说什么,一个年轻男人就以十分狼狈的姿势滚进会议室,鼻青脸肿,一把鼻涕一把泪,完全没有当日商界精英的潇洒模样。 一直都闷不吭声的张铎一看清来人,眼皮一跳。 年轻男人一看张铎,眼泪已止不住的下来了,“堂伯,救我!” 张铎脸有些挂不住,低声怒斥,“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张家虽然分家却不分住处,所有张家人都住在张家庄园里,所以虽然张千安是张家三房的孙女婿,张铎也是时常能见到的晚辈,再加上张迁安在张家小一辈中也算是佼佼者,张铎对这个冠了张家姓的孙女婿印象还是不错的,真没想到他居然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里。 司梵双手懒懒环起,也不开口,柳雾稍微复杂的看了眼与会众人,冷声道,“张迁安在外面散布谣言,说不日首席就要与张家小姐联姻,首席听到这个消息很不高兴,特地丢下z国的事务赶回来的。” 五位家主密谋司梵与张雨柔联姻的事情是严密瞒着柳雾的,一方面是知道柳雾不可能坐视不理,另一方面也是不想柳雾为难,作为集团首席特助,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一条就是忠诚。再加上柳雾这阵子也一直在查着周长生的事情,居然也真的被瞒了下去,虽然并不是她的责任,但作为首席特助来说,已经算是严重失职。 柳家世代培养的都是辅佐首席的特助型复合人才,不涉经济,只服从司家首席的命令,柳泰一听柳雾的话,脸色立刻微微变了,眼底滑过一抹懊恼,柳家小一辈中,能被选中服务司家的只有柳雾一人,如果柳雾因为这件事被连累降等,对柳家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而柳雾被降等的前提是,张迁安并非造谣,柳雾就是知情不报玩忽职守,但如果只是张迁安一个人造谣,这件事就与柳雾没什么关系…… 转瞬间柳泰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脸上笑容微涩,他们本来以为这会是一桩十全十美的好事,没想到首席居然会这么大的反应。 他看向司梵的眼神更加复杂,首席年岁虽轻,却俨然有不逊于前几任首席的魄力,且精明的可怕,精准的找到了他的要害,让他不敢不为柳家未来考虑。 恰好,司梵一眼看来,眸光犀利如铁,不含任何一点情绪。 柳泰心口微微一颤,下意识转开眼,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他咬了咬牙,转身看向张铎,“张铎,你家的人胡乱造谣,惹来那么多的是非,这件事,你怎么交代?” 柳泰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楞了。 不知道的自然是诧异,知道柳雾说的事的更是惊讶,虽然张雨柔嫁入司家的事只是五个老辈私下里的筹谋,但不管怎么说,也是都有默契的,许多事也已在安排,这个关口,柳泰居然当先反水? 张铎彻底愣住。 张迁安更是像是烂泥一样瘫在地,绝望的望着张铎: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的情况。 甄白术微微冷笑了下,大概也能猜出柳泰的心思,还不是为了柳家未来,但如果首席真的没办法真心与七大家族同心同德,才是毁掉了所有人的未来! 他才要开口,就被司梵打断了话,他懒懒一笑,“既然真的只是个谣言,也就不用放在心上了,我这次过来,其实也有一件小事,轸宿的身份一直都没有定下来,甄行最近跟在我身边也很得用,我想再过段时间,他应该可以提前角逐轸宿了。” 甄白术刚张开的口,又闭上了。 自从甄倚那孩子做出了糊涂事,甄家在七家里的声望已经大不如从前,而且他这一房嫡系子孙,也就只有甄行一个男孩子,以往见他不声不响凡事低调,没想到居然阴差阳错的得到了首席的赞同。 有了首席的推荐,甄行当选轸的赢面确实是大了不少! 这一辈的轸已经做了错事,好不容易甄行那孩子能得到首席的赏识…… 他微微闭了闭眼,迎向张铎略显期待的目光,开口道,“小铎,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你好好查查看。” 张铎有口难言,眼底苦涩意味更浓,“是……” “是什么是!”桂翔大声打断张铎的话,“这件事……”衣袖突然被不知哪里来劲风一弹,他一愣,抬眼正看向似笑非笑神色莫测的司梵,再看向对面一脸苦涩的文靳,反应过来后,老头光亮的额头上立刻现出一层薄薄的汗。 万一真的将首席惹火了,到时候…… 老头心里简直像燎着了大火堆,烧的他五脏六腑全身上下都在燥热,狠狠瞪了眼一脸无奈的文靳,抓起桌上的凉茶咕噜噜的一口灌下! 被抢了茶杯的辛格眼皮微微掀了掀,瞟一眼额上冒汗的桂翔,不动声色的将茶杯夺了回来,却一句话也没说,恍若没听到在场所有人的争执。 张铎心里出一声悲凉长叹,环视脸色各异却都没在说话的老头们,看一眼已经一脸绝望的张迁安,既是愤怒又是可惜,这个孩子,注定是毁掉了。他深深吸了口气。才要做出决定,就听旁边响起一道稍显疲惫的温和声音。 一直没开口翼家家主易鹭开口了,“这件事,其实也怪不得这孩子,”他没有看向身边同伴,淡声道,“当年,张家大哥在世时,确实与老首席定下过亲事,只不过这些年一直都生的男孩子,难得的这一辈出现一男一女,我……我自然是想撮合的。” 其他四个老头脸色微微变了变,同时看向易鹭,眼底都闪耀着隐含愧疚的复杂光芒。 当初商议时,只有易鹭并不赞同包办婚姻的,没想到,这个时候,唯一站出来的,居然是他。 张铎半紧张半感激的看着易鹭,就连已经绝望的张迁安都抬起眼,眼底泪光忽闪。 易鹭微微叹了口气,这件事从头至尾张家都没怎么牵扯其中,如今反而被他们五个老不死的连累,他站了出来,却又被当做英雄似的感激,真让他有些不习惯。 “这件事,都是我的错,还请首席责罚。” 司梵微微抬眼,眼底射出一道精芒,坐直了身淡道,“易二爷一直研习文化不问世事,司梵也一直都最敬重您的为人。” 柳泰等人脸上微微一热,像是被当众打了脸。 “我听说,易二奶奶年轻时出了车祸,昏迷了八年,易二爷一直不肯娶,情愿陪在她身边,哪怕您当时已经是易家独苗,身上肩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不是么?” 易鹭一怔,没想到自己与老伴的往事司梵也知道的这么清楚,想起过往,不由有几分唏嘘,“老天总算待我不薄,让我没等候一辈子。” “易二爷情深至此,难道也要硬生生的拆散一对有情人?” 易鹭怔然看过去,“首席。” 司梵微微一笑,原本就俊逸神采的脸上愈神采飞扬,眸光却隐隐温柔,柔去眉眼间的锋利,“我已经有爱人了。此生此世,我只娶她一个人。” 樊雅恍然听到什么声音,下意识微微侧头,但也只看见葱郁绿树与远方群山,她望着那个方向,微微怔忪,他在那个方向的什么地方?他还好吗? 旁边突然响起李教授的声音,她意识到自己的失神,忙回过头。 “自从我的长子夭折后,我的妻子知道我一直盼望着有个孩子,所以不顾自己的身体根本不适合有孩子,坚持人工受孕了小婉,她最终,也没熬到亲手抱一抱那个孩子的时候,我曾经对着她的照片誓,穷尽我一生之力我也会照顾好我的女儿。” 李教授声音微涩,双手握上栏杆,不由自主的使力,“当我知道她居然为了一个男孩子,那么不自爱,我整个人都快要疯了,可我只能妥协,甚至收下高云开,全心全意的教他,因为她希望我这么做。” 樊雅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我站在您的立场,或许也会这么对。” 说到底,可怜天下父母心,爱子之心,人皆有。 她相信,就算小隽做了什么错事,她也不可能狠得下心不理他的。 李教授霍然回头,目光灼亮!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39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看着李教授异常灼亮的目光,心里突然咯噔了声。 李教授砰一声,双膝及地,在她身前跪下,老泪纵横,“樊小姐,我知道小婉做了不少错事,我也知道我不该帮着她瞒着云开她根本没有躁郁症的事,可是,看在我死去妻子的份上,我求求您,保留小婉尊严,别让她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樊雅眸光陡沉,她已经明了为什么她刚才会觉得哪里不对了。 李教授说是出门帮李恩婉买粥的,她一出门,与他撞个正着,他手上却没有粥,门口长椅上却放了包装的好好的饭盒,显然,他刚才在门口应该听了很久,也是故意请她上来的。 心里暗暗警惕,她面上神色却淡,“李教授,你情愿你女儿永远惦记着一个同样永远不会爱她的男人?” 李教授悲凉摇头,“我当然不愿意,可是,我劝过她很多次,她都不肯……我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她……”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您这个道理不懂么?”樊雅淡声问,不是她没有同情心,但她更认为每个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客气的说,李教授如今的痛苦,纯属咎由自取。 就算他现在是跪在她面前,就算是以死相逼,她也不会生出任何一点怜悯。 李教授身体一僵,花白的头被楼顶劲风拂动,愈显得他苍老衰弱。 樊雅轻轻叹了口气,“李教授,你与其跪在这里,还不如去跟你的女儿好好谈一谈,她现在还很年轻,真的不需要再纠结在云开身上,云开,完全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好。” 李教授怔然抬眼,苍老脸上布满泪痕,眼神空茫而绝望。 樊雅不忍心再看,微微侧脸,“我先下去了,再见。” 她慢慢转身,一边留心着身后的动静,一边快步往楼梯方向走,快要走到楼梯时,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声异响,似乎是什么人急速奔跑的声响,她心里一惊,霍然回头。 刚才还苍老流泪的老人像是失去控制的火车头一样直冲过来,疲惫脸上全是疯狂的绝望! 该死的! 用得着这么狗血么! 樊雅低咒了声,疾步后退险险避开那个老疯子,李教授没想到她居然能躲开,极大的冲势带着她直接往前一冲,直接撞上花坛,闷哼了声,软软倒地,却居然没有晕过去,只是痛苦的捂着心口,似乎是心脏病犯的样子,鲜血顺着额头滑落,很快就糊满了他半张脸,看起来触目惊心。 樊雅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有这样的进展,怔了怔,迟疑了下,还是快步走过去。 不管怎么说,总不能看着他自己将自己撞死。 而且他现在撞的满头血的样子,又能对她做什么呢? 樊雅走到李教授面前蹲下,沉声问,“药在哪里?” 李教授惊异的抬眼看她,苍老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光芒,费力的指了指西装内侧口袋。 樊雅看他一眼,一边探手去拿药,一边状似无意的道,“我研习过跆拳道还有内家武术,就算你刚才撞过来,也一定用处都没有。”视线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李教授的左手,“就算您现在用什么东西刺过来,我也完全有办法挡开。” 李教授左手一颤。 樊雅轻轻一笑,片刻功夫,已经已经将药拿了出来,拧开药盖塞进李教授的手里,“您稍微等下,我帮你去找人。” “你为什么要帮我?”李教授慌忙一口吞下药,喘了口气,有些疲惫有些涩然的看向已经快要走到楼梯口的樊雅,左手全是汗,他的左手里,藏着的摄入毒素的针管,他刚才也确实是打着与樊雅同归于尽的想法。 只要她死了,就没有人再拆穿小婉的伪装,小婉也不用被威胁。但是他没想到,樊雅不仅闪开了,还上前来帮他。她完全是可以不用管他的。 樊雅沉默一瞬,淡淡笑了笑,笑容里多少有些怅惘,“我其实多少有些羡慕你的女儿,如果我爸爸还在世,他应该也会像你这样拼命保护我吧。” 李教授怔了怔,忽而微微闭眼,一行热泪滚滚而下,“对不起……我……我只是有些着急了……” “您是个好爸爸。”樊雅回头,朝他笑了笑,转过身,才刚刚抬脚突然眼前一黑,大脑也不由自主的一阵昏眩。她踉跄了下,下意识扶住旁边的栏杆。 李教授一惊,“你怎么了?” 樊雅额头微微冷汗下来,一手捂住疼痛的小腹,口里逸出一声极其痛苦的闷哼,“孩子。” 李教授惊了一大跳,脸上血色褪的干净,“你、你怀孕了?” 突如其来的绞痛已经让樊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额上冷汗大滴滑落,身体微微痉挛,握着栏杆的手拽的死紧,几乎可以看得见手背上迸出的青筋。 李教授扶着墙想挣扎着爬站起来,但他刚撞的头破血流,又服了抑缓心脏的药,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大叫,“来人呐!” 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向出现在楼梯口的人,眸光一亮,“小婉,快快快,你快点看看樊小姐。” 李恩婉身上套着大大的病号服,劲风拂过,愈显得她身形削瘦,苍白没有血色的瓜子脸上一双大眼黑的惊人,她慢慢走上楼梯,脚步不轻不重,伴着咚咚咚的脚步声,带着几分诡异。 她似乎一点也不奇怪楼上的情形,脸上没有半点讶异。 樊雅看着她,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感觉,下意识挣扎着摸索包里的手机,但她刚刚碰上,只来得开锁,刚才还步伐缓慢的李恩婉的动作陡然灵敏起来,三两步跨到她面前,狠狠夺下樊雅肩上的包,用力一甩! 包里的东西全部撒了出来,手机的金属外壳在阳光下划出一道亮眼的抛物线,咚一声砸上平台上的花坛,无人知晓,手机屏幕突然一亮。 李教授已经呆在那里,“小婉,你干什么?” 李恩婉回头看向满头是血的李教授,脸上没有任何关切,反而淡淡不屑,“我就知道您老狠不下心,您懦弱没用了一辈子,到老了,还是一个样。” “小婉……”李教授不可置信的瞪着女儿,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跟我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李恩婉脸上全是不耐烦,“而且这话也不是我说的,是妈妈说的,妈妈的日记里记的清清楚楚,如果不是你懦弱无用,当年帮妈妈开刀的就不是张医生,而应该是你!可是你不敢违抗院长的命令,去帮那个姓樊的女人开刀!最后让妈妈死在了手术台上!” 樊雅心口一跳,艰难抬眼。 姓樊的女人,难道是……妈妈? 如果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李教授怔了好一会,“怎么会……她明明说不要紧的,没有关系的。”他忽然想起什么,分辨道,“当初全部都是按照正常手续来排期的,我们谁都没想到会出那种事,也根本没想到你妈妈会早产!” “妈妈去世,就是你无能!”李恩婉轻蔑一笑,直直走到李教授跟前,一把夺过李教授左手握着的针管,李教授惊了脸色都变了,伸手就要去夺,李恩婉迅速后退一步,李教授应声栽倒在地,手臂仍然向前攀伸,眼神绝望惊恐,嘶声道,“小婉,你拿这个干什么,你还给我……”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浪费?我刚才就看见您在门外了,我知道只要我表现的被欺压的厉害,您一定会帮我出这口气的。”李恩婉嗅了嗅针管边缘的味道,轻笑了声,“秋水仙碱?嗯,口服六毫克就死亡,在人体里水解代谢很快,在人体内几乎没有残留,这种好东西,也只有您能找得到。” “小婉……你想干什么,你别干傻事!你还年轻!” 李恩婉轻轻一笑,软声说,“您放心,我手上戴了手套,这上面不会有我的指纹,这上面只会有您的指纹,到时候,我相信您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坐牢的,不是吗?” 李教授目眦欲裂,声音里全是悲愤,“李恩婉!” “爸,待会我再跟您说,她都快要下楼了。”李恩婉一侧头,看向已经下了两层楼梯的樊雅,眸里掠过森森寒意。 樊雅一惊,捂着肚子挣扎着加快步伐! 李恩婉眼底寒光更冷,立刻转身,才走了一步,脚下突然被一股力量牢牢扣住,她不可置信的低头瞪向抱住她腿的李教授,“您在做什么!您不帮我,却帮着那个女人!您糊涂了!” “我就是没糊涂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做坏事!”李教授嘶声,“快走!” 樊雅眼眶微微热,抿了抿唇,挣扎着迅速下楼! 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更不是犹豫的时候,只有她能逃开,才是帮着李教授! 身后传来一声极其惨痛的呼声,樊雅心跳的更快,却不敢回头,但才走了一步,胳膊肘突然被人从后面猛地拉住,巨大的力量让她踉跄了下不受控制的往后倚,脚踝一痛,她闷哼了声,整个人不由自主的跪跌在楼梯拐角口。 被她刚才的动作带的跌趴在地上的李恩婉摸了摸被蹭伤的脸颊,眸里寒意更甚,“你毁了我的脸,我要你的命,扯平了。” 樊雅微微吸了口气,一手捂住自己绞痛的肚子,克制住心底窜生而出的恐惧,轻声冷静道,“我死了,他还是不会爱你。” “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放弃。”李恩婉脸上划过一抹决绝,“就算他不爱我,他也会永远记得我!” 樊雅微微唏嘘,却什么也没说,都是痴儿女,虽然不赞同,她大概能明了李恩婉的想法。 没来由的,她竟然想起了樊心。 樊心的性子也偏柔婉,与李恩婉的性格有惊人的相似处,说起来,樊心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甚至没有主动联系司梵,也不知道是她总算找到了新的目标,还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 李恩婉望着明显有些怔的樊雅,心底涌起一股被人忽视的怒气,柔美脸上也浮出怒色,想也不想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啪! 樊雅脸微微一侧,白皙脸上立刻浮上鲜明的红印,嘴唇咬破,渗出一点血色,痛的她脸上血色褪的干净,愈显得整个人孱弱。 “你……”李恩婉怔了怔,“你为什么不躲?” 在她刻意接近高云开时,也早就了解过在高家人眼底仿佛宝贝似的樊雅,自然知道樊雅这个女人绝对不好惹,而且刚才那巴掌,她只是泄似的随意一挥,樊雅完全可以躲开的! 樊雅舔了舔带血的唇角,轻轻笑了笑,“我承认我刚才的语气不是很好,这一巴掌,也算是我应得的,但李小姐,你跟我都比云开大些,云开也一直称呼你为学姐,在他心里,你一直都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难道,你想亲眼看着你辛苦构筑起来的位置被一个狠心毒辣的杀人凶手代替?” 李恩婉浑身一颤,下意识握紧手上的针管。 樊雅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声音更软,“其实,我承认你比小乔更爱云开,甚至更适合云开,也能给云开带来更广阔的未来。” 李恩婉眼眶微微红,眼底泪珠微闪,旋即又消失不见,“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还……她根本不爱他,她居然就因为这么点小事要放弃他的爱!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见她,我有多恨她的任性愚蠢,他那么好,为什么会喜欢那样的女生,她甚至连大学都没有上!她根本不懂他的世界!” “我明白。”樊雅轻轻叹了口气,眸光更软,“小乔跟云开之间的差距确实是太大了,所以他把你当做知己当做朋友当做恩人,这样美好的位置,你真的想让他心目中的你完全毁掉?” 李恩婉怔怔看着樊雅,好一会,眼泪轻轻滚落两腮,声音里已经带了点哽咽,“可是,我完全不想要这样的位置……我不要!” 话音未落,她猛地往前一冲,手上扬起,尖锐的针管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光线! 樊雅骇然,下意识往后一退,后脚跟碰上底栏上什么凸起物上,只听咯噔一声,原本牢固不可破的栏杆突然一松,竟然开出一个容一人进出的空当!失去了挡绊,樊雅不由自主的往后一个倒仰,整个人就往后扑了出去! 这里是……二十三楼! 樊雅全身血液骤凉,大脑一阵木然,有些遗憾的看着迅速冲上楼梯的沈晏。 她刚才就是看见了沈晏,才故意跟李恩婉东拉西扯拖延时间,没想到,居然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情形。 她歉然看向一脸惊骇绝望的沈晏,每次都让他遇见这样的时刻,每次都让他经受这样的辛苦,幸好,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刹那间,所有经历过的事仿佛走马灯似的迅速掠过眼帘,那些相关的人,那些在她生命中占据了重要地位的人,一一闪现,最终,定格在两张十分相似的脸上。 容浔…… 小隽…… 司梵突然顿住脚步。 柳雾抬眼看过去,眸里光芒稍显复杂得得,“首席?” 刚才的会议室里,首席软硬兼施恩威并重,成功将五位家主说的哑口无言,就连因循守旧也是最没有利益牵扯的易鹭先生都被首席的软姿态给震的默然无语。 首席早就洞悉五位家主的软肋,怪不得他一点也不担心。 司梵按了按眉心,按下心底浮起的一瞬没来由的心慌,她身边有甄行跟骥卫保护着,也没收到什么她准备见容沣的消息,不应该有事的才是。虽然心里告诉自己没事,心口还是没来由的烦躁,他冷冷看了柳雾一眼,“张迁安的事,你去查。” 四个老头矢口不认,就算易鹭是个老好人,大势之下也挽回不了什么,最终板子全都拍在了张迁安身上,张迁安倒也果断,居然将所有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矢口不提背后到底是谁在唆使他故意说的。 柳雾一怔,飞快看了眼司梵,眼底一瞬惊疑。 她虽然庆幸首席对她的信任,但首席让她查这个,又是不是另有深意呢?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一直都知道首席聪明,也一直坚守自己当初的诺言,如今才深深觉得,身边的男人深不可测,完全不逊于……那个人。 “首席……” “柳雾,别让感情蒙蔽了你的眼睛。”司梵没有回头,“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柳雾眸光微动,“是,您放心。” 司梵微微侧眸,扫了眼神色稍显复杂柳雾,没再多说什么,如果她还是固执己见,他也没办法帮她了。 他大步走向路边早就停稳的车边,不意外的现司机已经成了文靳。 柳雾看见文靳,微微一惊,想起什么,看向文靳的眸光登时变得犀利,还有几分警告! 文靳视而不见,懒洋洋的哼着歌。 “柳雾,这边没有你的事,你先走吧。” 司梵淡淡开口,柳雾咬了咬唇,却也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警告似的瞪了眼文靳,才慢慢转身离开。 文靳看着柳雾的背影,微微同情,相比较他而言,一直接受着本家教育的柳雾对家族的感情更深,这次会议上被司梵毫不留情的推出来当做牵制柳家的人质,她心里应该比他更为纠结。 秉持着怜香惜玉的态度,文靳有些不满的抱怨,“柳雾好歹是个女孩子,你就不能对人家温柔点?” 司梵微微挑眉,眼底淡淡睥睨意味,不答反道,“既然你今天是我的司机,你应该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文靳尴尬的摸摸鼻子,却也自知理亏,乖乖顺顺的下车,替态度高傲的司首席开了后座车门,毕恭毕敬,“您请上车。” 司梵长眸里闪过一抹嘲意,长腿优雅一迈,弯腰上车。一上车,直接把文靳当做司机吩咐他开车,自顾自的掏出手机拨通樊雅的电话。 不听见她安好的消息,他总觉得心慌。 正在通话中……正在忙么? 不是关机或者无人接听,正在通话中的讯号让司梵的表情明显缓和了些,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转而联系甄行。甄行很快接了电话,有些惭愧的将今天的事说了一遍,司梵微微松了口气,“她还在医院没出来。” “是的。” 仁德医院里有高云开在,还有那个据说对她不错的姑父在,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差池才对,所以,真的是他想多了吗? 才要吩咐甄行进去找找樊雅,就听那边甄行突然惊叫出声,“樊小姐!” 司梵眸光骤厉! 樊雅绝望闭眼,感觉着自己的身体像是抛物线一样摔出平台,地心引力的作用让她甚至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耳边风声呼啸,仿佛锐响。 这次,真的是死定了呢。 突然间,一股剧痛自手腕间传过来,她一怔,抬眼一看,才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拉住! 拉住她的人,是沈晏。 沈晏整个人的身体也已经悬挂在半空中,左手拉着她的手腕,单手抓着栏杆,两个人的重量都靠着他单手支撑,就算是他,脸色也并不好看,在有些刺眼的阳光映衬下,苍白的皮肤竟然呈现出半透明的模样,显得格外虚弱。 樊雅眼眶微微热,高叫,“沈晏,你别管我!” 沈晏低头深深看她一眼,俊雅漆黑的眸子显得尤其深邃,又像是带着玉质的颜色,干净的不可思议。 他没说话,只是对她一笑,大滴的汗从他额上滑下,轻轻一点,正好落在樊雅面上,微微的咸味。 眉眼温润,唇角微扬,恍惚间让人想起了当年在校园里初识的沈教授。 这个时候,这个模样,樊雅心口竟然不由自主的一恸,伴着深深的愧疚。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重活一次,沈晏现在还该是温文儒雅的沈教授,而不是冷焰盟的盟主…… 蝴蝶挥一挥翅膀,便可影起一场风暴,她的存在,影响的,是许多人的一生。 心里痛意更甚,她勉强想笑,挤出来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没想到,居然有人会来救你。” 清冽冰冷的声音从上面飘进耳里,樊雅一惊抬眼,惊骇看向还站在平台上的李恩婉。 李恩婉宽大的病号服被劲风拂的烈烈起舞,长散乱随风飘飘,掩盖了她稍显疯狂的眼。 樊雅心里一惊,李教授或许根本没有撒谎,李恩婉真的不是十分正常。 “李恩婉,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 李恩婉慢慢蹲下身,神色漠然的扫了眼樊雅,随即,专注的目光凝在沈晏身上,怪异而癫狂,“你让她死,我让你活,怎么样?”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40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风很大,将低柔的女音揉碎在风里,樊雅费力仰头,还是听不清李恩婉在说什么,但就算听不清楚,猜也能猜的出来她大概会说什么,“沈晏,你别管我!松手!” 她虽然不想死,但更不想两个人一起死! 她已经欠了沈晏太多! 樊雅的声音融进风里,带着几分凄厉的意味。 “你看,她也让你松手的。”李恩婉望了眼挣扎的樊雅,然后望向面无表情的沈晏,柔声道,“就算你陪她死,她也不会开心的,你这样固执,对你们两个都不好。” 沈晏表情漠然,如果不是额上滚落的汗珠,完全不会想到现在两个人的力量只靠着他单手撑握,更不会想到他握着栏杆的手掌已经鲜血淋漓。 李恩婉微微皱眉,黑漆大眼里一瞬而过的凌厉,有些浮躁,但声音还是偏软,“你姓沈是不是,我知道的,她爱的人姓容,她不爱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固执呢?”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晏突然淡淡开口,“你觉得你现在很好看?” “不是!我只是为自己争取机会!只要少了她,云开说不定就会爱我!”李恩婉突然歇斯底里的尖叫! 沈晏望着偏执的近乎疯狂的女人,心里微微一动,眸里也闪过些稍微复杂的神色。眼角微扫,看向悬挂在身下的樊雅,她表情急切而担忧,目光牢牢锁在他的身上。 只是不知道,哪一日,他在她的眼底,会不会也变得这么面目可憎。 他轻轻叹了口气,苍白脸上有些疲惫,“看着你的样子,我倒是情愿现在就陪着她一起死。” 李恩婉一怔,用像是看着外星人的视线盯着沈晏,犀利的眼神仿佛看透沈晏的所有心思。眸光微敛,飞快扫了眼下面的樊雅,看清她脸上的焦急担忧,再看向一脸萧索疲惫的沈晏,突然间,她哈哈大笑,一把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针管,尖厉的针管直接抵上沈晏手上因为抓握而崩起的青筋上。 沈晏霍然抬眼。 一直在关注着上面的樊雅看的清清楚楚,喉咙里逸出一声尖叫,“不要!”她拼命挣扎,“沈晏,你放开我!李恩婉,你要的是我的命,别为难他!李恩婉!”破碎的女音在呼啸的风声里是意料之中的惊惶与紧张。 “她很担心你。”李恩婉忽而用她只能跟沈晏听到的声音低道,茫乱的脸上露出些许甜蜜,“如果遇到同样的事,他也会这么担心我的,当初我在酒吧里被人灌酒,没有人站出来,只有他站出来帮我。” 沈晏低声道,“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李恩婉惘然轻笑,回头,看着楼梯。 楼梯咚咚重响,四五个人冲上楼梯,高云开冲在第一个,一见这情形脸色立刻变了,“学姐,你干什么?” 李恩婉迷乱的眼神恢复些许清明,一瞬而过的惊慌与绝望,随即敛去,见高云开就要冲过来,她大喝,“别过来!再过来,我现在就把秋水仙碱注进去!” 高云开知道秋水仙碱的厉害,慌忙阻止其他人,“别过去,秋水仙碱剧毒,六克就能要命!”更何况是静脉注射! 高云开满心焦急,“学姐,你别糊涂,这是人命关头的大事!你会毁了你的!” “我的人生早就毁了,在我爱上你的那刻起就已经毁了!”李恩婉怆然一笑,“你看看我现在,我会利用你的善良留在你身边,会算计小乔,会忤逆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现在,连杀人的事情都敢做了,我已经毁了!” 高云开眼眶红,俊脸微微扭曲,他没想到,短短一瞬功夫会生这样的变故,“没有,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故意杀人,杀人未遂,就算我不会坐牢一辈子,也注定要在监狱里待几年的,我李恩婉骄傲自负了一辈子,怎么能进监狱?我已经让我爸够伤心了,怎么能让他下半辈子还为我奔走。”李恩婉摇摇头,微微苦笑了下,低头看向沈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道,“你肯定明白我的心思是不是?” 沈晏抬眼,眼底异色一闪,这个女人,看起来柔弱而疯癫,却也有着最敏锐不过的心思。 “我已经帮不了自己了,但我希望,我能帮帮你……如果你能达成心愿了,有空帮我陪我爸吧,谢谢你。”她冲他轻轻一笑,笑容微微惘然,“一念之差,我就回不了头了,现在才知道我自己有多离谱。” 她微微侧身,宽大的病号服遮住了身后众人的视线,她飞快看了眼一脸惊惶的樊雅,嘲讽一笑,“这就是你多管闲事的代价,樊雅,我让你欠他一辈子!” 樊雅清清楚楚的看见李恩婉快速坚决的按压下针管,刹那间,大脑一阵昏眩,心口绞痛,“不要!” 沈晏身体一颤。 “学姐!”高云开不可置信的低吼! 李恩婉身体微微颤抖,她迅速拔掉空空的针管,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直接摔下楼,用一种令人疼痛的眼神深深看了眼高云开,微微一笑,轻轻后退一步。 一步之外,就是平台之外。 “学姐!”高云开目疵欲裂,下意识上前去拉人,他的速度快,有人的速度比他更快,鲜血满面的李教授踉踉跄跄的大力扑出人群,完全不顾自己可能会因为这冲力冲出平台,一个跃身,半个身体已经悬挂在平台外,而近乎奇迹的,他的一只手,居然拽住了李恩婉的衣袖,“小婉,你别干傻事!小婉啊,你不能丢下爸爸!” 而李恩婉的另外一只衣袖,被樊雅拽住了。 李恩婉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樊雅,这个时候,她还救她? 可是她不要她救! 李恩婉眸里一瞬决绝与恨意,用力扯出被樊雅拽着的衣袖,樊雅本来就还悬挂在半空,被李恩婉带的往后一仰,差点甩出去。 樊雅不敢再试,只能咬牙,“李恩婉!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得为你爸爸考虑!” 李恩婉身体一颤,抬头看向费力抓握着她袖子的李教授,看着熟悉的慈祥脸庞上的斑斑血痕,眼泪涌出眼眶,渐渐迷蒙住了她的眼,“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可是,我真的不想再撑下去了……我好累,我想去陪妈妈了……” 她抬手,慢慢抽着李教授手里的衣袖,李教授明显感觉的到衣袖的脱离,老泪纵横,“小婉,爸爸求你,不要,不要!” 突然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同样姿态危险的试图去够拽李恩婉,老人下意识侧头一看,感激目光瞬间凝成了愤怒,“你滚!你滚!都是因为你这个混账!不然小婉会变成这样!” 高云开死咬住唇,一语不,固执而危险继续往下蹭,“学姐,你把手给我!” 李恩婉望着为她拼命的男人,看着朝她伸过来的手,曾几何时,她多么希望他将她的手递给她,可惜,她费尽辛苦罔顾良知,最终,还是落得这么个下场。 这个时候,他递给她的手,又有什么用? 她轻轻一笑,开口,呸了一声。 如果有下辈子,她真的不想遇见他。 高云开浑身一震,如果不是后面甄行在拽着,恐怕他也要因为震惊过度而摔了出去,喃喃低道,“学姐……” 李恩婉看也不看自己用命爱的男人,转头深深看向头花白的李教授,“爸,别记恨我跟妈妈,我们只是……只能对你泄,因为你是这世上唯一会包容我们的人,我们只会对爱我们的人脾气,爸,你保重……” 撕一声轻响。 她毅然扯掉衣袖! 失去牵制的身体仰面往后倒去,半空中风声呼啸,居然十分温暖,从未有过的自由。 她轻轻一笑,笑容温婉,就如妈妈给她起的名字那般,做个温婉聪慧的女子。 可惜呵……她做不到了。 “小婉!” 樊雅怔怔看着李恩婉定格在唇角的笑容,想起李恩婉尤带着恨意的最后一眼,身体不可自抑的颤抖起来,即使被上面的人拉上平台,她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寒意涌入全身上下,只觉得彻骨寒冷! 她以为她经历的够多,也足够锻炼的冷酷,但一个人真真正正的死在她面前,而且,还多少是因为她……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她的出现,改写了所有人的命格。 那样鲜活明丽的生命,被她硬生生的逼死了! 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沈先生!”那边突然有人惊呼! 樊雅惶然一惊抬眼,就看见沈晏缓缓倒地。 沈晏倒地的动作在她眼底仿佛变得缓慢无比,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她磨练的已经极为冷酷的心脏外壳慢慢的碎裂,露出里面斑驳柔弱的柔软血肉,刹那间,痛彻心扉! 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剧烈的疼痛如同大浪一般席卷而来,将她最后一点理智击的粉碎! 她眼前一黑,缓缓倒地。 昏睡前,仿佛听到了容浔的声音。 容浔…… 容浔…… 我为了爱你,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 我们的爱情里,又葬送了多少人的眼泪? 或许,我就不该爱你。 如果,如果当初,我直接离开容家,会不会,一切都很好?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41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浔……我是不是,不该爱你……” 女人微弱的低喃透过电流传进男人耳里,原本就难看到极点的脸色更加冷沉,暗海似的深邃长眸里充斥着复杂的情绪,心疼,心酸,愤怒,无奈,还有隐隐无奈与悲凉,诸般情绪汇成一股稍显复杂的情绪,将脸上所有情绪都冻成了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女人喃喃的声音一消,取而代之的是甄行稍有些不安的声音,“首席,樊小姐进急诊了,手机不能带进去。” 司梵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 “是。”甄行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甄行抓着手机了好一会呆,抬眼望向紧闭的急诊室,突然觉得里面的樊雅有些可怜。 遇到这样的事,现在情况又实在不是很妙,心爱的人还不在身边,就算首席日夜兼程,赶回来也要两天之后。 他回头看向失魂落魄的坐在一边的高云开,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身边坐下。 现在,只有等了。 “我再说一遍,给我停车。” 司梵收好手机,冷漠看向挡在他面前的文靳,刚才他听见甄行声音不对就吩咐文靳直接去机场,但等他回过神,才现文靳阳奉阴违,非带没有带他去机场,而是驶向司家老宅的方向。 文靳咬了咬牙,“司梵,我今天的任务就是带你回去……你干什么!”声音微微刺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后座车门已经被打开了,130码的速度下劲风飒飒吹进来,面容冷峻的男人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浑身散着射人的冷冽气息,“停车。” 意思很明显,再不停车,他会直接跳下去。 哪怕这里是车辆穿梭不停的高速公路,又或者如今已经是130码的高速。 文靳其实是很想不理他的,凭他的身手,跳下去是肯定跳不死的,顶多伤残,真是伤残了,还能方便管理,一举两得。 但他觉得方便管理,恐怕老头子会直接揍的他生活不能自理。 他无奈叹了口气,靠边停下,扭头看向冷着脸的司梵,“你现在回去又能有什么用,事情都已经生了,就算你现在赶回去,到那里也是后天的事,到时候,所有事情都差不多解决了。” 司梵长眸里精锐芒光一闪,凝着霜色,“什么意思?” 文靳后知后觉的现自己居然说漏了嘴,张了张嘴,有心想要转移话题,但在司梵逼人的凝视中还是败下阵,“桂老爷子已经派人去找樊雅,你放心,纯利诱,绝对不会动用武力,这点我可以保证。”他抹了把脸,“那个,樊雅那小丫头什么脾气你明白,别说是被利诱,我估计还有可能煽老爷子一巴掌。” 司梵冷冷扫他一眼,起身,下车,毫不迟疑的大踏步走向高速路口。 文靳吃了一惊,赶紧下车跟上去,“你疯了,这里离路口还有很远,你真打算就这么走回去?老爷子他们只是不甘心,绝对不会……” 声音戛然而止。 不远处路口一辆车突然一个打横,堪堪停在司梵身边。 文靳目瞪口呆,这人,是不是早就算好了他会带他来司家老宅,所以特别让人守在这里?但既然他算到了,为什么还要上车? 眼角余光瞥见司梵手里紧捏着的手机,忽然了悟,或许司梵本来确实是准备回老宅一趟的,只不过没想到樊雅那边生突情况,这些人也应该是他早就安排好了,只为了以防万一…… 算的如此缜密,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眼见车马上就要开出,他一个健步抢先一步坐上副驾驶座的位置,迎向司梵的冷眸,苦笑了声,“我是奉命请你回老宅的,就算我没办法请你回去,好歹意思下。” 司梵一语不,仿佛根本没看到他的存在,眉头紧紧锁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文靳悻悻摸摸鼻子,才要转身,就听身后男人突然淡声道,“回老宅。” 文靳愕然转头。 那他下车坐什么? 嫌那辆车坐的不舒服? 司梵看也不看文靳,长眸眉间蕴上风暴,声音却冰凉淡漠,让人不由自主的心底寒,“趁有时间,说清楚当年到底生了什么事?” 他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与其浪费时间在来回奔波上,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将这边的事情全部解决! 樊雅醒来时已经是半夜,睁眼就看见熬不住依偎在她身边睡着的小隽,玉也似的肌肤显出几分孩子不该有的苍白,眉头紧紧锁着,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显出几分少年老成的感觉。 樊雅轻轻抚着他的脸颊,微微惘然,她的固执与倔强,是不是也或多或少的也影响了这个孩子的性格?如果当初她能看的开些,或者选择截然不同的一条路,他是不是也会像苏佐那样活泼健康? “醒了?” 旁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清冷优雅的听不出年纪的女音在身后突然响起! 樊雅蓦然抬眼,讶然望着来人,脸上表情登时有些复杂。 落地台灯的光影横贯在两人之间,仿佛光柱,隔绝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她在这头。 她在那头。 光影仿佛不仅隔绝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还隔出了那些彼此远离的岁月。 相似的容颜上浮出几分相似的尴尬,默默对视片刻,樊文希首先转开眼,不施脂粉稍显苍白的美丽脸上有一瞬的不自在,她已经习惯了远远关注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即使这样并不算亲近的姿态也让她多少有些不习惯。 樊雅见她的动作,误以为她要走,微微一惊,下意识挣扎起身,无意中扯到肚子,尖锐的疼痛让她身体一颤,蓦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伸手捂住肚子! “孩子没事。”樊文希忙道,赶紧扶住樊雅,“不过医生嘱咐你得好好静养,也多亏了李教授,如果不是他,恐怕就真的保不住了。” 樊雅心里微微一松,昏迷前的所有的记忆全部回笼,李恩婉定格在唇角的微笑,李教授的撕心裂肺,还有那抵上沈晏手背上的寒凉针管……她倏地一惊,一股寒意涌上全身,下意识紧紧攥住樊文希的手,“沈晏……沈晏他怎么样了?” 樊文希怔了怔,脸上表情微微复杂。 她大概知道沈晏跟樊雅的那些事,也知道那个年轻人在樊雅心里占据了十分重要的位置,但当樊雅不问她为什么会来,而是关注沈晏时,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她眸光微微敛了敛,“他还在加护病房,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他有事的。” 樊雅悬着的心松了一半,挣扎着起身,“我要去看看他。” 樊文希皱眉,“你现在得静养。” “我没办法安心休息。”樊雅固执抿唇,动作不经意间扯痛了小腹,突如其来的闷痛痛的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血色褪了大半。 樊文希见状,眸光骤厉,猛地丢开手,厉声道,“你去,你现在就去,既然你都不想要这个孩子,别人为什么要替你担心!” 樊雅身体一僵,僵硬抬头看向厉声呵斥她的樊文希。 这些年,她什么事都做的妥帖理智,身边的长辈对她信任有加,平辈朋友性格中都有不管别人闲事的基因,小一辈的孩子更不用说了,别说是这样的厉声呵斥,就连是稍微大声的责备都鲜少听得到。 这样的呵斥,真的是很久没听到了……过了这么多年,这么久不见,她还是老样子,还是自以为可以掌控她的人生! 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甘,樊雅深深吸了口气,冷声道,“如果不是他,别说是这个孩子,我现在都死了!”说到最后,声音不受控制的加大,“关心,你关心过我吗,当年我被绑架,千方百计求人救我的是大哥,我的婚姻,是你想与容家达成战略同盟的跳吧,甚至容浔……如果当初不是你想方设法的想要收购左岸,甚至打压寰宇,容浔又怎么会因为疲劳旧病复,到现在连什么都忘记了!你当时在做什么,是不是在跟某个小白脸亲亲我我?” 樊文希瞳孔微微放大,愤怒之下,想也不想一巴掌甩过去! 啪一声响,樊雅牢牢握住樊文希的手腕,与樊文希相似的年轻柔美脸上全是讥诮,“你以为我现在还是当初那个让你乖乖打的樊雅?”她猛地甩手,冷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惯性之下,樊文希踉跄往后退了两步,好不容易扶住墙壁才稳住身形,盘好的髻微微散落在侧,显出几分憔悴狼狈,脸色更难看到极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樊雅没想到自己的动作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抿了抿唇,却也没说话。 那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太久,她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藏在心里,没想到,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她会这么不管不顾的脱口而出。 那些话,确实是伤人的。 多少是有些后悔愧疚的,她心里很清楚樊文希阻止她起身是为了她好,但只是她今天的情绪实在是太不稳定,急需一个出口,而对樊文希的怨也已累积到了一个顶点,又或许,是看到了李教授对李恩婉不求回报的付出,或者,是因为觉得当年或许就是因为樊家,才让李教授没办法替自己的夫人接生,导致一桩悲剧,又绵延出今天的惨事。 又或许,这些都不是理由,只是她想说而已。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42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原来……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樊文希轻轻的道,面上隐隐怆然,“真是失败。”她闭了闭眼,将几不可见的失落掩去,又重新恢复了平素的冷静优雅,“你如果真的坚持要去,就让护士推你过去,我会帮你找护士过来,但如果你坚持,当我没说。” 樊文希转身就出了门。 樊雅看着樊文希的背影,张了张口,心底一瞬愧疚,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房门轻轻合上,怀里突然传来极小声的声音,“妈咪。” 樊雅回神,对上容隽清亮的长眸,孩子的眼神清透干净到极点,映衬出她黯淡难看的脸色,让她竟然有些不敢看自己。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轻轻抚了抚他的脸,“你刚才都听见了?” 小隽犹豫了下,点点头。 “是不是觉得妈咪很凶,很不可理喻?”回头想想,也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小隽迟疑了下,轻声道,“我来的时候外婆就已经来了,我看见她一直盯着你看,就像我睡觉时,你盯着我看一样。” 樊雅心口一疼。 以前年纪小,不懂得包裹在冰冷下的母爱,现在年纪渐长,又生了小隽,才知道母爱其实可以算得上一种本能,只不过有些人外露,有些人偏于内敛,但懂是一回事,这么多年的怨是另外一回事,她没有办法将那些怨都当做不存在,尤其对象是樊文希,她真的没有办法。 小隽看看樊雅,忽然道,“妈咪,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嗯?” “我……我其实很不高兴你有弟弟了。”容隽盯着樊雅依旧平坦的肚子,表情有些复杂,“但我知道弟弟不舒服后,我也有点难过。” 樊雅怔了怔,下意识轻轻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她怀孕的天数少,也一直想着等稳定了再去检查一下,所以一直都没声张,甚至连司梵都没告诉,只是没想到这次遇到这种事,这孩子……恐怕受了极大的惊吓了吧。能够保下来,也确实是件十分危险艰难的事。 敏锐捕捉住小隽眼底不安,忽而间想起小隽这两天的不对劲,眸光微微动了动,她柔声道,“小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妹妹了?” “我看见你看的书了,里面有很多大肚子阿姨,还有小娃娃。”小隽垂眼,声音有些低落,“我猜的。” 樊雅简直不知道是该笑他的敏锐,还是该叹他的早熟,这孩子,今年才四岁啊,观察力居然敏锐到这个地步,也不知道是遗传谁。 那几天她确实是抱着书在看,某个始作俑者一点都没察觉,居然还不如一个孩子。 望着明显情绪低落的容嘉,樊雅轻轻笑了笑,抓着小隽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你是哥哥,所以你得给……嗯,小妹妹做个榜样,你坚强勇敢,她也会学你的。” “小妹妹?”容隽盯着肚子,眼底一瞬惊喜,“像小浔一样可爱的女孩子?” 樊雅轻笑,“妈咪觉得是个妹妹,也一定跟小浔一样可爱,但如果万一不是妹妹,你也不能嫌弃弟弟是不是,你有苏佐小浔,他只有一个人,很可怜的。” “可是……”容隽飞快看了眼樊雅,小脸上掩不住的失落,“可是他有你,还有……他。”最后一个字含糊在嘴里,如果不认真听几乎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容隽微微抿唇,表情显得固执,显然心里还是有着心结的。 樊雅心里微微难过。 孩子的心思从来敏感,尤其是小隽这样性子的孩子,更容易多思多想,容浔错失了小隽的成长经历,又失去了记忆,再出现时甚至是一种掠夺者的姿态出场,平时对小隽的态度也是耍弄多过疼爱,导致小隽对父爱的感触并不强烈,如今她肚子里又有一个一定会由司梵陪伴长大的孩子,怪不得一贯聪明的小隽会在这个问题上钻牛角尖。 樊雅怜惜叹了口气,轻轻拥他入怀,“小隽,如果弟弟不爱你,或者他更疼弟弟,妈咪跟你都不要理他们了,那样的人,不值得我们关心重视,是不是?” 容隽长眸一亮,“真的吗?”得到樊雅肯定的答复后,容隽小脸上立刻绽放出毫不掩饰的喜色,兴奋了好一会,才又像是想起什么,有些犹豫,“可那样的话,弟弟不是很可怜?如果是小妹妹的话,就更可怜了,小浔到现在都还没有醒。” “那你先做个好哥哥,如果他不乖,你再不理他好不好?”樊雅微笑,低头在容隽额上落下轻轻一吻,吻的容隽微微脸红,不太好意思的扭捏了下,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妈咪,还有一件事……” 病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一个男人推着轮椅进来,打断小隽的话,“樊小姐。” 樊雅看见来人,眸光一闪,抚了抚小隽的脸,“妈咪去看看沈叔叔,待会就回来。你先睡一下,好不好?” “我可以陪你去。” “但我更希望你在这里休息。”樊雅柔声道。 容隽失望的点点头。 樊雅微笑拍了拍他的肩,慢慢撑站起来,小腹拉扯的疼痛让她整个人脸色微白,不由对樊文希的歉然多上一分,不管怎么说,她真的是为她着想的。坐上轮椅出了门,樊文希并不在门外。 压下心底隐隐的失落,她侧脸看向身后只见过几次面的关眠,“多谢,沈晏怎么样了?” 关眠沉默一瞬,“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樊雅呼吸微微一窒,闭了闭眼,“请带我去见他,我想见见他。” 关眠点点头,沉默的推着樊雅走向加护病房。 听见一声门响,容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揉揉眼睛,“妈咪?” 一个护士推着轮椅站在门口,讶异的看着容隽,“这是樊小姐的房间么……” 容隽一惊,“你是外婆找来的人?那刚才……那个人不是来接妈咪的吗?” “樊女士吩咐的是我。”护士皱眉,“小朋友,你知道你妈咪去哪里了吗?能不能带我去找她?她现在身体状况不允许她多跑的。” 容隽立刻站起,“我带你去。” 护士轻轻一笑,“那就麻烦你了。” 黑色轿车缓缓驶入一栋历史悠久的古堡中,这是‘骥’集团创始家族司家的老宅,但可惜人丁稀少,如今的继承人,不过只有司梵一个而已。 而这一个,也是假的。 文靳的话告一段落。 他多少有些忐忑的看向身边坐着的司梵,虽然在看见樊雅第一面时他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但真的这么坦白的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些考验他的脸皮厚度。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他想了想,不由为自己找借口,“当时我救你回来你都快死了,要想让你活命只能切除你脑部所有肿瘤,但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因为这个丧失了所有的记忆。” “然后你们就趁机对我反复催眠,让我确认自己是司家子嗣,忘记了所有的过去。”低沉的男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人不由自主的胆寒。 文靳苦笑,“你不知道你醒来之后又不记得过去时有多狂躁,我们也是没办法……好吧,我们确实也有私心,你大哥,呃,就是前任首席无缘无故的失踪,当时‘骥’集团群龙无首,集团百年基业总不能就这么毁在……” 砰! 狠狠一记拳头直接砸上他的脸,凶狠的力道让文靳整个人都飞了出去,重重撞上车门,哐一声巨响,车窗一震,边缘隐约有细小的纹路,可见冲撞力之大! 巨大的声响即使前后座的隔音板都挡不住,惊的前座的司机都下意识踩住刹车,惶然回头! 司梵收回凶狠力道下自己都有些破皮的拳头,头也不回的下车,俊美脸上笼着沉怒的冰霜,长眸深处冻结成冰,又像是带着冷兵器的锋芒。 他抬眼,看向负手站在古堡正门口的桂翔,眸底深处锐亮精芒! 桂翔显然也看到了车里生的事情,老脸上却没有任何不自在,淡定自若,似乎是丝毫没看清司梵的怒容。 司梵缓步走向桂翔。 文靳吃了一惊,顾不得自己的伤,慌忙跳出车拦在桂翔面前,老头再英武一世,毕竟也是个八十开外的老人了,哪里经得住司梵一拳。 “首席,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而且我们也确实是打算让你记起来的,不然也不可能千方百计的让你去z国参与那个什么蛋糕展是不是……” “让开。” “文靳,滚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冷沉后者暴躁,都压的文靳直皱眉,还在犹豫要不要让开时,就被桂翔一脚踹开,“我跟首席说话,你在中间插什么嘴!给我滚开!” “老爷子!” 桂翔看也不看一脸苦色的文靳,抬眼直直看向司梵,沉声道,“首席,你所痛恨的,无非就是我们扼杀了你的过去,将本该不属于的责任压在了你的身上,但如果,这个责任本来就是你的呢?” 司梵蓦然抬眼! 司家是个十分古老的家族,推溯而上甚至堪比王侯,但随着朝代更迭战乱烽火,无论当初多么辉煌,末代王侯在乱世之中只有树大招风任人宰割的命,司家家主救国无望,痛定思痛,举家漂洋过海搬到这里落地生根,司家虽然家财丰厚,但毕竟身在异乡,也幸亏当年跟过来的七家属臣从旁协助,几经起落,终于成就了如今财势滔天的骥集团。 但或许是水土不服,也或许是上苍对司家的报复,历经几代兴旺之后,司家渐渐人丁寥落,再加上司家自诩王朝正统,不允许子孙与外国人通婚,这个规矩实在是不通人情,也因此出了好几对痴男怨女,子嗣一脉上更加寥落,等百年前司家长子与一外籍女子私奔逃离后,司家先祖才蓦然醒悟改了规矩。 但为时已晚,司家次子不到三十便已经病故,留下一子,好不容易精心养大,却又在事故中去世,连子嗣都没有留下一个,就连上一任首席,都是从司家女儿的血脉里继承过来的子嗣,没想到,前任首席在沉船事故中失踪,生死不知。忠心耿耿的七大族长迫于无奈,想故技重施,再在旁支中继承,才讶然现居然没有任何一个适当的人选,即使有几个年岁适合的,资质也太过普通粗陋。 桂翔脸色严肃,眼中一派深沉,冷然看向司梵,“你真以为我们‘骥’集团真是那种穷途末路随便就抓人顶差的破落集团?如果不是你与司家有脱不了的干系,你真以为光凭你的资质,你便能成为集团首席?” 文靳没听过这段过往,震惊的脱口而出,“难道他就是当年司家长子的血脉?” 桂翔瞪文靳一眼,“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同意你跟柳雾做出这样的蠢事!随随便便找人冒充,你们这帮子小辈,真的以为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眼睛都瞎了吗!他肆意妄为,你也跟着胡闹!”弄出一桩差点收拾不了的烂摊子! 文靳眸光一闪,真的是有些吃惊了,“老爷子,您知道雍……” “咳!”桂翔重重咳嗽了声,打断文靳的话,抬眼看向一直都沉默的司梵,“这些事情,司家家谱中都有记载,当年文靳将你带回来,我也派人查过你的出生来历,确认了你的血脉才默认这件事,当年查到的那些资料也全部封存在司家资料库里,如果你有疑问,可以去查看。” “说完了?”司梵突然道,俊美脸上不辨喜怒,看不出任何情绪。 桂翔望着司梵,突然双膝着地,在司梵面前跪了下来! “老爷子!”文靳脸色骤变,想也不想赶紧去搀扶,却被桂翔一把推开,“你也跪下!” 文靳错愕,但看着桂翔微微狰狞扭曲的老脸,叹了口气,在桂翔身边跪下。 桂翔沉声道,“文靳他们年轻糊涂,做出错事,虽然当初也是迫不得已,但我们确实是存着私心,担心您如果恢复了记忆就不会理骥集团数百年的基业,说到底,仍然是我们的错,如果首席仍然不肯原谅我们,我桂翔愿意跪到您原谅而已,但这件事,与其他六家没有任何关系,还请首席不要牵累旁人。”他顿了顿,一字一句的道,“您是司家人,是集团当之无愧的继承人,哪怕您想将我们鬼宿一族剔除骥集团,我也毫无怨言!” 司梵眸光微敛,定定落在桂翔身上,一语不。 刺目的阳光下桂翔头花白,显然早已苍老。 如斯老者,如斯忠臣,可就这么屈尊降贵毕恭毕敬的跪在他面前,只为了一个错误。 当初,如果不是文靳,他应该已经死在了人迹罕至的阴冷山沟,而现在,他掌控拥有富可敌国财势惊人的骥集团,还重新找回了樊雅,虽然历经四年光阴,但幸好老天对他不薄,因祸得福,他曾经失去了东西,现在看起来,却比当初获得的更多! 炫目的灯光刺的他眸光一闪,暗海似的深邃眸里涌动着分不清辨不明的情绪。 他看着跪倒在他身前的桂翔,淡淡的道,“既然这样,你就离开骥集团吧。” 桂翔身体一颤! 樊雅被关眠推到加护病房前,隔着窗户看着里面生死不知的沈晏,房间里光线明亮,愈显得他脸色苍白难看,如果不是床边的监测仪器还在微弱的跳着,真的让人以为他其实已经死去。 加护病房里只允许亲人进入探望,但沈晏现在,已经没有亲人了。 一想到这个,樊雅心口就像是被大石头压着似的,沉的厉害,酸酸堵着,堵的她鼻子酸。 “您也不用难过,其实,就算没有中毒,沈先生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关眠突然轻声道。 樊雅霍然回头,不可置信的瞪着关眠,下意识握住他的衣袖,“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第一次见沈先生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吗?”关眠平静的道,“当初我为了博取康天齐的信任,故意跟人进去唱双簧,想要套出沈先生口里那点资料,我进房间时都吓了一跳,他毁了容,一只瞎了,人瘦的就像是皮包骨,五脏六腑也损伤了大半,连腿都落下了残疾,完全可以说,他活着一天就是痛苦一天,可就算那样他也什么话都没说,我当时就在想,他都这样了,还这么卑微的活着做什么呢?” 回溯过往,关眠也不由动容,“我一直以为那是因为他不想死,后来我才知道,他活着是因为不想你难受,如果他死了,他就是你心里最深的那根刺,永远拔不出来的那种,后来,康天齐拿你要挟他,他才开始说话,违背良心帮康天齐办事。”他侧头看向樊雅,“沈先生骨子里其实有洁癖,我看得出来,有些事情他根本不想做,但他不能不做,因为康天齐拿你要挟他,他也想……有朝一日,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到你面前。” 樊雅死死咬住唇瓣,“你接着说。” “他怕他的样子吓坏了你,所以他整容,一次又一次的整容,更换眼角膜,成年累月的复建,他的身体其实根本承受不了这些折腾,但无论我们怎么劝他,他都不肯,你看着他现在看起来很健康,实际上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连个六十岁的老人都不如!” 关眠越说越急,眼眶已经红了,“冷焰盟的位子根本不是那么好做的,康天齐恨他,其余那些堂主都不是省油灯,他虽然没说,但我知道,他就是为了站高一点,好保护你,好配得上你!可是他费尽辛苦,好不容易坐到了那个位子,你给他的是什么!他甚至有可能连这次都闯不过去!” “樊小姐,我知道,爱情这东西没办法赠送,但我真的只希望你能好好对沈先生,沈先生……”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声音里已经有了点哽咽的意味,他粗鲁的抹了把脸,“沈先生实在是太可怜了!” 樊雅微微闭眼,将眼中热泪全部压下去,握着轮椅的手越来越紧,忍住快要出口的哽咽。 她从来都知道沈晏为她做了很多事,也从来都知道她对不起沈晏,现在才觉得,她对他的亏欠,早就无法度量。 关眠看她一眼,“还有一件事,沈先生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我知道,我现在说这话,可能在你眼底我就是挑拨离间,沈先生也会怒,但我现在真的忍不住了!他人都要死了,难道还要冤枉死委屈死!” 关眠咬咬牙,“当初沈先生被埋在泥石流下面,其实是有打电话给容浔!容浔根本知道他在哪里!” 樊雅霍然抬眼,“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而且他不是想跟容浔求救,只是想告诉容浔你的位置,想让他救你!可是容浔隐瞒了这个电话,错失了救人的第一时机!如果他没有隐瞒,沈先生现在还可能在做他的沈教授!今天生的事情都不会生!” 樊雅如遭电击,脸色刷白,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不可能的……”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说服关眠,她迭声重复,“不可能的,这肯定有误会的……肯定有误会……” “误会?”关眠悲怆一笑,“好一个误会,你可以去查查当年容浔的通话记录,还有樊心,樊心就是最好的人证!是她亲眼看见容浔接了电话!如果不是事实,樊心有什么道理说谎!” 樊雅身体一颤,握着轮椅的手不可自主的颤抖起来!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容浔不可能这么残忍,他不可能明知道沈晏有危险还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可是樊心……樊心那么深爱容浔,明知道这件事说出来只会招来沈晏的仇恨,为什么要捏造这样的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误会? 樊雅的脑子里糊成一团,根本理不清楚谁是谁非,脑袋里一直紧绷着的弦瞬间断开,像是炸响一团惊雷,炸的她整个人都混沌一片。 关眠恨恨看着脸色惨白的樊雅,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快意! 他为沈晏不服,更为沈晏不平,这世界上,没道理有这种专门幸福的人,尤其是,她的幸福还构筑在别人隐忍的痛苦上!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43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一声惊呼在身侧响起,沈拓震惊看着脸色难看到极点的樊雅,疾步走到樊雅跟前扶住她的肩膀,桀骜野性的面庞上全是愤怒,他瞪着关眠,“你做了什么?” 关眠退后一步,“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啊!”樊雅口里突然逸出一声惨痛的低呼,手指死死抓上沈拓的手腕,手指痉挛扭曲,显然正经受着极其惨烈的痛苦,“孩子、孩子……” 沈拓吃惊瞪着樊雅裙摆下逸出的隐隐血痕,虽然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也知道樊雅现在情况不对,他当机立断一把打横抱住樊雅,狠狠瞪了眼关眠,“如果樊雅真的出了什么事,第一个要你命的,就是我哥!” 关眠身体微微一震,眼底一瞬惶恐,随即掩去,年轻俊秀的脸上全是固执,“我只是说真相!” “你!”沈拓气急败坏,却也知道现在没空跟他纠缠,慌忙抱着樊雅就往楼下冲,还没奔到急诊室,就迎上了火烧火燎似的樊以航,樊以航一见沈拓怀里的樊雅,吃了一惊之余又像是松了口气,伸手就要将人接过去。 沈拓下意识缩手,拒绝樊以航的接手。 樊以航眸光一跳,锐利瞪向沈拓,“我是她哥!” 沈拓面色变了变,才恍然想起有这么回事,但也没用得着樊以航接手,收到消息赶过来的高云开早就推着车过来,因为这一天生的事,原本俊朗的脸上胡子拉杂,眼睛熬的通红,嘶哑着声音朝他们低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放车上!” 沈拓赶紧将人放上车,下意识跟车跑了两步,被樊以航用力扯住,“你在哪里现樊雅的,有没有看见小隽?孩子在哪?” 沈拓怔了怔,目光闪了闪,“我在楼上加护病房外面看见樊雅的,小隽……我没有看见那个孩子。” “不在?”樊以航呆了呆,霍然暴躁回过身,冲着跟在后面的甄行大吼,“还不快去找!要你们这帮人有什么用,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甄行脸色也非常难看,却也知道现在不是作的时候,沉着脸到旁边去联系骥卫。 樊以航尤嫌不够,愤怒低吼,“还不快让容浔那个王八蛋赶紧给我滚回来!这个时候,他还去处理什么未婚妻,老婆孩子不想要了!” 甄行凛冽回看,“樊先生,请您注意口气。”就算他能体谅樊以航现在的心情,但也无法体谅他恶劣的语气。 “就算现在当着他的面我也敢骂!” 甄行脸色也很难看,来人居然能够绕过层层骥卫将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不亚于在他们脸上狠狠抽了一记巴掌,而且他现在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首席,不过他性格偏于温文隐忍,知道现在跟樊以航这个失去控制的疯子没什么可以沟通的,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沈拓听的一头雾水,直皱眉,“到底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怎么了?你管的着那么多么你!”樊以航一想起还在昏迷不醒的樊文希与刚送进急救室的樊雅,脸色就难看到极点。 好好一个医院,居然生那么多事,他不过是回公司处理了下事务,一来就得知樊文希跟一个护士晕倒在楼梯间,容隽跟樊雅失踪,现在好不容易樊雅找回来了,却又是这么个情形,怎么能不让他着急上火。 “小隽不见了?”沈拓大概也能樊以航与甄行的对话中猜出一些,不由也着急起来,“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赶紧报警……等等……”突然想起一件事,沈拓脸色变了变,“我刚才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一辆车里坐着个女人,那女人怀里睡着的男孩子,样子……倒有些像。” 樊以航眸光一锐,一把抓住沈拓,“你在什么地方看见的?” 在一边打电话的甄行也急忙赶过来。 “地下车库2号入口。” 不等樊以航说话,甄行立刻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查,只要真的是,我就一定把人找到!” 樊以航目送甄行的背影,咬了咬牙,转头瞪向沈拓,“樊雅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出去,变成现在这样回来!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沈拓目光微微一闪,他知道樊雅情绪失控肯定是跟关眠有关,但关眠是大哥的人,他总不能将关眠交出去。他微微吸了口气,定声道,“如果你想火,直接冲着我来就行了,我全权承担。” “你当我真的不敢揍你是不是!”樊以航出离愤怒,真的一拳狠狠揍了上去,沈拓被凶猛的力道揍的往后一个踉跄,重重撞上墙壁,一抬眼,樊以航又冲了过来。沈拓下意识伸手去挡,却挡了个空。 樊以航一脖子勒住沈拓的衣襟,冷笑,“我知道你肯定是在帮谁隐瞒,但既然你帮他隐瞒了,这笔账我肯定要算在你的头上,沈拓,今天这事肯定跟奉氏脱不了关系,我要对付奉氏,你帮不帮忙?” 沈拓眸里寒意一闪,当年奉何华与容恬做的事他早就一清二楚,如果不是容恬,大哥也不会失踪那么多年! 他沉声道,“怎么帮?” 四周全是灰蒙的雾气。 樊雅怔怔站在当中,恍惚想起曾几何时,她似乎也站在同样的地方,然后看着雾中所有人来了又去,只留下她一个人。 现在,她又要再经历一次么? 她怔怔站着,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雾气还是雾气,没有任何退散的意思,也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她迟疑了下,慢慢走近雾里。 雾气渐渐消散。 暴雨如注,小小的木屋似乎都撑不住风雨,出吱吱的轻响。 她看着自己躺在床上,沈晏站在床边,轻声而坚毅的道,“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人,樊雅,你自己当心点。” “别!” 她伸手! 床上的自己也伸手! 已经走到门边的沈晏回头,温柔一笑,“我会没事的,你放心。” 沈晏冲出木屋,她尖叫一声,也跟着冲出木屋,外面风大雨大,她眼睁睁的看着沈晏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爬起来又摔下去,却坚韧的仿佛永远不倒,一次次的爬起! 轰! 一声雷响,闪电划过天空,突然间大地也在震颤,轰隆隆的巨响中她骇然抬眼,沈晏也在抬眼,俊雅脸上全是绝望! 她从来不知道,泥土也会有这样骇人的气势,千军万马奔腾而下,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道铺天盖地而来,压垮所有一切,包括沈晏! 她惊叫飞扑上去! 沈晏大半个人埋在土里,手里还抓着手机,手机已经断了线,出嘟嘟的尖锐声响。 “沈晏!” 沈晏仿佛有所回应,蓦然回头,居然慢吞吞的从泥石里爬了起来,刚才还俊雅的脸上突然全是斑斑血痕,漆黑眼珠一动不动,仿佛根本看不见她,宽大的衣服套在身上愈显得整个人瘦的惊人,在暴雨泥流之间他居然往她走了过来,脚步一瘸一拐,像是一个最滑稽不过的小丑! 她不可自抑的出一声尖叫,往后踉跄了下,跌坐在地上! 刹那间场景倏地一换,不再是暴雨泥石,而是一个简陋的房间,瘦的惊人的沈晏坐在窗边,摸索着一个小小的刀片,慢慢的,费力的用刀片雕刻着木质的圣母像,一点一点,小心翼翼,手指上的斑斑血痕不可避免的染在圣母像上,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缕阳光从窗边射进来,阳光温柔,他的眸光更温柔。 刹那间,樊雅心痛如刀绞,几乎觉得那每一刀都是割在她的心口,割的她鲜血淋淋,割的她全身疼的几乎要炸开,仿佛被凌迟! “不要……不要!” 樊雅霍然睁开眼! “樊雅?” 明显还带着几分虚弱的男音在耳边响起,压抑不住的喜悦,声音却低,像是怕惊吓住她一样。 樊雅慢慢回头,怔忪似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沈晏。 沈晏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脸色灰败难看,嘴唇干枯起皮,就连往日明亮的眼睛都仿佛蒙着一层纱,显得异乎寻常的黯淡。 她怔怔看着,像是不认识他似的专注看着,专注到连沈晏都察觉出几分怪异,下意识身体往前倾,“樊雅……” 樊雅受惊似的猛地转头。 沈晏没想到她会这样的反应,身体一僵,原本就显得憔悴的脸色愈灰败,好一会,他才勉强笑了笑,“我……我就是来看看你,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樊雅听着身后轮椅轻动的声响,死死咬住唇,不敢出任何一点声音。 说她懦弱也好,说她没用也好,当她真正知道了沈晏受的那么多辛苦,她真的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故作无事的朋友一样对待沈晏,可是,她又知道自己的心,她知道沈晏想要的东西,她一辈子都没办法给她。 沈晏的情太重,重的现在的她没有一点承担的力气,她只能逃避。 房门被推开,似乎是有人闯了进来,然后只听到砰一声重物倒地的重响,输液瓶摔的粉碎,声音清脆而尖锐。 她一惊回头。 门口,沈晏整个人已经横趴在地上,身上重重的压着轮椅,轮椅边的输液瓶摔的粉碎,划破了沈晏的手臂,鲜血渗出,鲜血淋漓。 司梵漠然看着跌倒在地的沈晏,俊美脸上神态凛然,看不出一点歉意。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44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沈晏!”樊雅震惊到极点,不可置信的瞪着司梵,脱口而出,“司梵,你干什么!” 司梵慢慢抬眼,长眸里倏地涌出一点情绪,随即掩去,漠然道,“你以为我做了什么?” 守在门外的关眠急急冲进来扶起沈晏,一听这话脸色骤变,愤怒低道,“如果不是你不顾我的阻拦直接踹门,沈先生怎么会摔倒!你不要欺人太甚!” 司梵目光一凛,冷冷看着关眠,“你是什么人?”瞥了眼狼狈抽气的沈晏,再看向苍白着脸的樊雅,他脸上表情更加冷淡,“凡事问问清楚,别随随便便的学狗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故意教唆。” 关眠气的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司梵傲慢一眼过去,“还需要我解释吗。” “司梵!” “关眠。” 一前一后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者尖锐中带着点恼,后者平静,却很明显听得出责备的意味。 樊雅下意识看向沈晏,正好沈晏回头,两人目光一撞,樊雅心口微微一涩,几分歉然,虽然不清楚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司梵的语气,确实太恶劣了些。 沈晏不在意的微笑,“今天这件事确实是误会,是我没有看见容……司先生,所以没有躲开。” “误会?真的是误会么?”司梵淡淡一笑,长眸里一瞬沉怒,声音却淡,“我还以为是故意在我推门时候撞上来,演上一出苦肉计,再来充大度博同情。” 樊雅脸色陡沉,“司梵!” 他这到底是什么态度! “樊雅,你不信我。”司梵定定看向樊雅,眸光沉凝如铁,染上几分辨认不出的情绪。 樊雅心口一窒,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我……”她想反驳,却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刚才转头看到那副画面,她确实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司梵开门撞倒了沈晏,或许真的不是故意,但沈晏被撞倒是事实,再加上司梵刚才那么一副傲慢无礼的态度……或许,还有那些过往…… 她咬了咬唇,“我不想跟你吵架。” “我也不想跟你吵架。”司梵定定看着她,“等你想明白你到底错了什么,我再跟你谈。” 樊雅愕然。 或许她是有点错,但他也有错! 那男人却显然是真的不想跟她说话了,说走就走,走的果断决绝,甚至没给樊雅挽留的机会,门咚一声响,人已经走出了老远。 樊雅愕然看着他的背影,一股不安涌上心头,下意识就想起身,无意中扯痛腹部,痛的她倒嘶一口冷气,整个人跌卧在床上。 沈晏忙阻止,“你别乱动,孩子……”声音微微涩,“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考虑,容浔那边我会跟他解释,你别担心。” 樊雅下意识轻轻抚上肚子,多少有些歉然,接二连三的情绪激动,也真的算这孩子命大,居然都熬了下去。抬眼望着沈晏苍白的脸色,心口微微酸,像是泡进了酸水里,软的让她不由自主的鼻子酸。 这个时候,他还在替她考虑,他难道就没有替自己考虑考虑? “不用管他。”她轻声道,心头多少还有些恼,“他做错了的事,让他自己反省反省去,唯我独尊惯了,不用惯他的少爷脾气。” 沈晏苦笑,“我说了,那刚才真的是一个误会。” “就算是误会那又怎么样,当初如果不是他隐瞒,又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话音未落,旁边突然砰一声响,关眠这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居然冲她跪下了,樊雅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关眠已经重重磕了好几个头,额头上染了薄薄的血,“樊小姐,是我嘴贱,是我不该说那些话,但求你别让沈先生赶我走,我去哪都没关系,但沈先生身边没有得力的人,他现在这个样子……” “关眠!”沈晏难得的厉声呵斥,“闭嘴!” 关眠身体一僵,绝望看向面色如铁的沈晏,“可是沈先生……” “你可以走了,我自己会回病房。”沈晏不假辞色,眸光冰凉,“关眠,你该知道我的脾气。” 樊雅微微不忍,张了张口,却也没说什么。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虽然很感激关眠的坦白让她不至于做个睁眼瞎,但从沈晏的立场来说,关眠的多嘴确实不适合留在沈晏身边,而且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而改变了沈晏的抉择,不管怎么说,沈晏如今处于这样的位置,动辄因为别人改变想法,反而不好。 关眠看了眼不动声色的樊雅,俊秀脸上掩不住绝望,“沈先生……” 沈晏淡声道,“那块地方是你干爹以前管辖的范围,你干爹做错了事,你别走他的老路。” 关眠目光一跳,凛然迎向沈晏清淡的目光,脊背突然一寒。 沈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前不久那件事……他自认为做的很严密的啊! 关眠心口狂跳,他一直都以为他这次被驱逐离沈晏身边全是因为他愤怒之下对樊雅说了那些话差点让她小产,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事情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关眠绝望的表情里立刻染上几分愧疚与惶恐,脊背冷汗快要浸湿了衣服,他咬了咬牙,“既然您坚持……您保重,但我关眠这条命是您给的,您放心,我就算命丢了,也不会丢了您的脸!” 沈晏望着面前已经跟了他五年多的关眠,眸底深处浮上些许遗憾。 五年光阴,从最艰难困苦的时光熬到如今,关眠就像他的手臂,从来都忠诚不二,但如今,他却要亲手将这条手臂斩断,说不惋惜是不可能的,但他不能留下他。 关眠知道的太多,又太为他着想,这样,会毁了他许多计划。 沈晏费力的靠着墙壁撑住自己虚弱的身体,微微转身,不再看向关眠,“你走吧。” 关眠咬了咬牙,眼底一瞬坚毅,他转过脸,祈求的看了眼樊雅。 樊雅微微点头,态度坚定。 关眠眼睛一亮,毅然转身离开! 房门咚一声合上,原本撑靠在墙壁上的沈晏身体一晃,闷哼了声,踉跄了下倚靠上墙壁。 樊雅一惊,“沈晏!” “没事,我就是有点累。”沈晏抬头朝她一笑,贴靠着墙壁缓缓往下滑坐在地上,单膝曲起,半边身体倚着门框,虽然姿势狼狈,脸色难看,但难得的,他做起来并不十分难看。他阻止樊雅找护士的动作,轻笑道,“哎,我是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的,一回去又是一堆仪器一堆药,你就让我在这里歇一歇不成么。” 樊雅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口微涩,收回手,“毒素清了吗?” “差不多了,还好这里是医院,什么都方便。”沈晏温温一笑,笑容和煦,总是带着能够安抚人心的力量,“那个女孩,其实心思没那么坏,你们以为她将一针管药剂都推进去了,实际上那里面只有一点,绝大部分已经给她射进了她的衣服里,你们视线都被挡着,都没有看见。如果真的是一管药剂,我现在怎么可能在这里跟你聊天。” 樊雅一怔,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答案。 确实,当时她看见的只是李恩婉的一个动作,没有看清全部。 “她为什么……” “我想,她想是给我一个机会,她做不到的事,想让我做到。”沈晏轻轻笑了笑,“她想看看,你能不能因为这次劫难,而重新喜欢上我。” 樊雅表情一瞬不自在,她其实大概能猜到一些李恩婉的心思,如果沈晏不说,她心里多少会有点认为沈晏真的是借这个机会博取同情,但他现在这么坦白,反而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由暗自内疚自己心思阴暗。 她微微惘然,“如果不是我,她也没必要这么做,说到底,是我害死了她。” “樊雅,每个人面前都摆着很多条路,有些事情,就算起因不受控制,但结果还是能选的。我这样,李恩婉也是这样,你没必要将所有事情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你不是救世主,你只是个普通人,既然是普通人,就没有义务为别人的选择负责任。”沈晏定定看她,语气凝重而认真,“我的选择,跟你无关,李恩婉的选择,也跟你无关。” “但当初如果不是容浔……” 沈晏沉声打断樊雅的话,“都过去了,樊雅,我上次就跟你说过,该过去的,都过去了。”他顿了顿,淡声道,“而且我不相信樊心说的这件事,容浔或许讨厌我,但应该还做不到见死不救,当初那个电话,确实是有人接听,但那头没有任何人说话,可以是容浔接的电话,也有可能……”他顿了顿,一字一句的道,“是樊心。” 樊雅身体一震。 “我那时候说的是你的下落,事关你的安危,容浔不可能不管,但樊心可以不管,只要你死了,容浔只会属于她一个人,她有充分的理由隐瞒这件事。”沈晏淡淡一笑,笑容隐隐嘲弄,“至于她告诉我这件事,也不过是想笼络我,想利用我来挑拨你跟容浔之间的关系而已,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筹码呢?”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45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微微吸了口气。 沈晏说的没错,这件事,确实是樊心的机会更大! 试想想,当初容浔对她绝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以容浔缜密的心思,如果他真的不想去救沈晏,这件事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被樊心现? 如果真的是樊心…… 樊雅目光微冷。 她一直知道樊心讨厌她,没想到,在那么久之前,她就已经存着想害死她的心思了! “还有一件事,我确实一直没有告诉你,你以为当初你被我妈带走,真的只是巧合么?” 樊雅眸光一锐,惊疑道,“难道不是?” “在那之前,我妈一直都是何家的家务助理,我妈年轻时曾经小产过一个女婴,也因此,她清醒时候,都是将樊心当自己女儿疼的。”沈晏俊雅脸上淡淡讥诮,“于是有一天,她真心疼爱的小女孩眼泪汪汪的告诉她有人想来抢她的爸爸,我妈性子偏激,所以……” 樊雅不可置信,浑身不由自主的一阵寒意,“所以是她……可是那年,她才十岁!” “那又如何,再钝的刀也能杀人,再小的孩子,也会有坏心思。”沈晏看了眼樊雅,“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告诉你,樊心绝对不是没有你想象中的没用,她狠起来,比你辣手的多。” “可她为什么?当年爸爸都不肯见我,她又何必!” 沈晏深深看她一眼,“樊雅,当年的事,你确定你真的完全清楚吗?要知道,当初你也只是个孩子,孩子的眼睛,是很容易被蒙蔽的。” 樊雅真的是怔住了。 她一直都坚信着自己被爸爸舍弃的事实,虽然伤心,但过了这么多年,伤痛也早就渐渐淡去,但如今,沈晏的话无疑为她揭开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如果……如果当初真是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呢? 沈晏身体虚弱,撑不了多久就已经露了疲色,樊雅立刻请了护士过来送他离开,他倒也听话,只嘱咐了她要静养别忙着起身就乖乖顺顺离开了,也不看看他现在的脸色比她还难看的多。 沈晏一离开,她就找了高云开过来,高云开胡子拉杂,双目通红,显然还没有从李恩婉去世的打击中回过神。他简单说了下沈晏现在的状况,沈晏身体确实是虚弱,所以即使直注入了鲜少的毒素,对他的身体也是致命性的打击,幸好抢救及时,没有留下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如果日后好好调理,应该还是能够恢复的。 说完沈晏的状况,他也不走,看着她欲言又止。 樊雅心里咯噔一声,高云开外表虽冷,性情却是她认识的人里最明朗柔软的,李恩婉虽然做的过分,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对高云开有恩,李恩婉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出手,怪不得让高云开疑惑。 这件事,不管怎么说,或许注定是要在云开跟她之间留下一道裂痕了。 但她没有隐瞒。 事无不可对人言,虽然她惋惜惊骇于李恩婉的决绝,也多少有些后悔,但既然事情已经生了,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高云开听完之后久久沉默不语。 樊雅看着他,没再说话。 如果云开因为这件事而怨恨她,她也认了。 “我不知道……她对我……”高云开声音艰涩,眼眶微微红,有些痛苦的抱住头,“我一直都把她当做学姐,一直都是。” 樊雅轻轻叹了口气,“云开……” 不等她说完,她的话就被高云开打断,“这件事全是我的责任,是我糊涂,一开始没有察觉。”他手指痉挛似的抽了抽,低头闷声道,“你别有负担,以她的性格,就算不是你,她也迟早会……这条命,说到底,还是我欠下的。” 樊雅一惊,心里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云开,你想做什么!” 高云开抬头,双眼通红充血,俊朗面孔看起来十分狰狞,“你放心,我不会寻死的,我只是想……出去散散心,樊雅,你帮我照顾我爸跟……小乔,告诉小乔,我是个懦弱没用的男人,真的不值得她等。” “云开!” “樊雅,别阻止我,你应该明白我现在的心情,所以,别拦我,求你,别拦我。”高云开声音里略带了点哽咽,看起来像只受创过度的大狗,出可怜的呜咽声。 樊雅登时默然。 确实,她理解云开的心情,知道另外一个人因为自己而死的感受,尤其是身上还背负着还不了的情债的时候。 当年,她因为沈晏逃到了高家,幸好老天保佑,沈晏没有死,她还有机会弥补。而李恩婉确确实实的死了,还死在了云开的面前…… 她回头望向窗外,眼底泪花微闪,眨去泪意,她放缓了声音,“不管你去哪里,记得报个平安,就算你怨我,也要想想高叔跟……小乔。” 高云开飞快抬眼,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一句话没说,重重的点了点头,大滴眼泪滚落在樊雅的手背上,烫的她也想跟着落泪。 高云开当天下午就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高云开离开的消息还是来帮她会诊时带过来的,原本就苍白衰老的老者因为这两天的变故,头更白,腰也佝偻了许多,远远望去,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折散在风里。 对于高云开的选择,李教授只是摇头叹息了两声冤孽,却也同样的没有对樊雅多加苛责,樊雅倒情愿他骂她骂她一顿,他这样的宽容,反而让她难受。 李教授像看出了樊雅的愧疚,苦苦一笑,“骂你?还不如骂我自己,如果不是我一时想岔了,你怎么可能跟着我去楼上,如果我不那么娇惯那孩子,她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这件事,你或许是有错,但错的更多是我,你让我怎么骂你?” 老人摇头,望着远方轻轻叹了口气,“小婉最后是后悔的,她还是个好孩子,等我以后老了,如果还能见到她妈妈,一定告诉她,我们的女儿,是个好孩子。” 樊雅一怔,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腹部,良久不语。 “想什么呢?”李教授温和的问。 樊雅回过神,“我只是想我的孩子,容隽,今年四岁了。” 李教授一怔,“男孩?” “嗯。”察觉到李教授的表情有些古怪,樊雅心里微微不安,“怎么了吗?” 李教授目光微微闪烁了下,“没事,没事的,只是想起我那边还有不少事情要做,你先休息着,最好还是卧床静养吧,你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太危险了,切忌情绪激动,也别乱走动。”顿了顿,又补充一句,“等什么时候你那孩子回来了,让我也见一见,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樊雅脑海里忽而闪过一个飞快的念头,但那念头一闪而逝,她暗笑自己多心,点点头,“到时候一定让您见见。” 李教授笑容有些勉强,一转身,微微叹了口气。 樊雅恰好回头望向窗外,没有看见。 下午时分,樊以航也过来了一趟,不过樊以航似乎是忙的很,简单说了几句就让她休息,还是晚上苏颜过来时,告诉她说前两天她昏迷的时候起,奉氏股票直落,樊氏柯氏两家集团不遗余力的收购奉氏股票,奉氏与‘骥’集团的合并集团也宣告失败,一时间,叱咤风云了数十年的奉氏明显显出大厦倾颓的架势,但就是这样的时刻,奉何华也没有出来主持大局,坊间不仅是在唱衰奉氏,还有流言说奉何华一定是卷款潜逃了。 当然,那只是流言而已,奉何华当然不是卷款潜逃了。 在她来医院之前,她就收到了赵谦的消息,知道奉何华在四季会所失踪那一天,会所vip区确实进入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子,虽然影像上面容大改,但结合容恬当年在火灾中逃生的遭遇,应该就是容恬没有错。至于另外一个与奉何华接触过的神秘女子则非常警惕,居然没有被任何监控拍下她的正面照片,赵谦已经找人去做绘图,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应该有消息了。 但不管那个女人是谁,奉何华失踪前与容恬接触过是事实,所以她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就通知了容闳,容沣他们借助容闳的力量来打击她,她照样可以借助容闳。据她这些年观察所得,容闳对奉何华并不是没有感情,如果容闳知道奉何华落到他儿女的手上,而且是处于被软禁的境地,容闳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没想到,大哥跟沈拓愤怒之下做出的决定,阴差阳错间,倒是验证了她奉何华失踪而且可能情况不妥的论断。 奉何华虽然是个女子,但她一手将奉氏扶持到今天这个地步,同样也证明了她并不是无情的人,如今奉氏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奉何华居然还不露面,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以至于她没办法露面。 这么长时间,容闳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也没再提容氏股份过度的事情,也没有听到樊以航身世外泄的消息,显然他们之间是生了些她不知道的情况。 对于这一点,樊雅没有一点愧疚心,甚至乐见其成。 是他们不仁在先,别怪她不义。 “狗咬狗,一嘴毛。”苏颜对此嗤笑了声,站起身,“我先走了,明儿再来看你。” 樊雅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小隽最近住哪里的?住你家的么?”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46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苏颜动作微不可见的一僵,随即抬头浅笑,“住我家呢,跟苏佐整天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说什么,我简直怀疑他们又在商量什么鬼主意。”快速收拾了东西,“你也别惦记他了,这么多人呢,你还怕他丢了啊?等你过两天胎稳了些,我再带他来看你。” 说罢,转身离开。 樊雅看着苏颜的背影,总感觉她像是在逃跑。 苏颜走的时候已经是近晚时分,一会功夫,外面天空便像是墨染似的漆黑,床头灯光暖暖的像是云一般,樊雅盯着灯看,总觉得心慌的厉害,仿佛有什么事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生,心口说不出的烦躁。 她干脆起身关了灯,目光下意识落在紧闭的房门口,不自觉的,又想起司梵走之前的反应,一股不安涌上全身,心脏跳的更加厉害。 她抿了抿唇,多少有些委屈,她这两天,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差点把自己跟孩子的命给丢了,他怎么那么小家子气,一点小事就能生气。 她不过……语气稍微恶劣了点而已嘛。 可是,仔细说起来,她的语气确实不是很好……但孕妇早期总是情绪不稳定,她几天之内经历这么多的事,能够理所当然的泄不满的人只有他一个,难道,连这点气都受不了么? 她记得他以前没那么小气的啊。 心里突然一动,还没等她抓住,门外突然响起极轻的脚步声。 脚步声极轻,却很熟悉。 樊雅唇角微微上翘,心里想着要不待会态度软一点,跟他道个歉?还是直接不理他,让他乖乖认错,别惯坏了他的臭脾气?还是跟他说说沈晏的事,算了,还是别吧,他都将所有都忘记了,将那些过去强加到他的头上,本来就是有些不厚道,再说,当理智回复时,她也真的不太相信见死不救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她的眼光没有那么差的。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 樊雅等了等,等了好一会也没听见开门的声音,似乎他就是在外面站着而已? 透着房门磨砂玻璃往外看,隐约能看见门外熟悉的轮廓,忽而间外面一亮,似乎是点着了烟? 樊雅不自觉的微微皱眉,有些惊讶,他什么时候也懂得知礼守分寸了?连家里书房的墙都敢打通,现在反而不敢进门,还在医院抽烟? 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司梵么? 转了性了? 才想着,门外火色一灭,烟又被他掐断了,脚步声重又响起,由重到轻,居然渐渐远去! 樊雅不可置信的瞪眼! 这男人,到底什么疯? 她咬了咬唇,多少有些恼怒,一扭身就对了墙壁闭眼睡觉,他一个大男人拿乔作势,她管他做什么?想是这么想,心里却不由自主的牵念,脑海里总是镜头重放当年那场车祸,还有司梵的那句话。 “樊雅,你不信我。” “……你不信我。” 这句话恍若魔咒,诡异的缠在大脑里,一点远去的想法都没有。 樊雅抿了抿唇,终究还是睁开眼,无声的叹了口气。 现在外界干扰已经够多了,还是不要再内部分裂了,再这么冷战下去,她也有点累。 所谓的倔强固执,总不该用在自己人身上吧?那样也太蠢了些。 她嘟囔了声,翻身,伸手去摸暗柜里的手机,摸索着按下1号快捷键,电话那头传来甜美的机器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樊雅危险睐眼,他过门不入也就算了,连手机都关机? 脑海里突然生出一点警讯,难道‘骥’集团那边出了什么事?不对,如果真出了什么事,甄行跟那帮骥卫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怎么可能还鞍前马后的围在她身边?说不通。 正想着,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 樊雅眼睛一亮,“进来!” 但看清走进来的人时,樊雅眼底光芒微黯,脸上一瞬而过的失望。 来人却仿佛压根没注意到她脸部小小的变化,俊雅脸上依旧挂着柔和的笑意,“我就知道你应该还没睡。我正好有些饿了,来问问你吃不吃宵夜。”说着,奇迹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精致食盒,银色的边框泛着柔和的光芒,食盒顶部用粉钻嵌成小小的精致心形,透着一分含蓄的温柔。 樊雅看了旁若无事的沈晏一眼,将心里小小的不自在压下去,目光不由自主的在门上落了落,随即收回,微微浅笑,“我正好也有点饿了,不过你现在能吃东西么?” 沈晏身体里毒素还没有完全清除,最好是以流质为主,应该暂时还没有办法进食。 “我可以看着你吃。”沈晏笑容和煦,在沙上坐下,突然想起什么,犹豫了下,“还是你待会有约会?” 樊雅望着沈晏在灯光下尤其显得苍白的脸色,心里微微一软,“这个时候,谁会想要约我?”话虽然这么说,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往门外看去,眼底一瞬失落。 沈晏依旧仿佛没在意,微笑打开食盒,食盒并不十分大,上下三层,第一层是枫叶造型的小碟,放着四块花瓣造型的糕点,泛着一股红枣清香。 “红枣糕,掺了山药,容易开胃。” 第二层打开,巴掌大的小婉,放着凉拌海带,碧黑的海带上点缀着翠绿的葱花白色的葱根鲜红的红椒,浓郁特殊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震。 沈晏找了筷子,将海带上的葱花葱根细心挑去,抬头对她一笑,“海带是碘性食物,你现在多补充点比较好。” 樊雅的心像是浸润在酸水里,胀的她不由自主的难受,她微微侧脸,含糊笑了笑,“随便吃些就行了,哪里有这么娇贵。” “当然娇贵了。”沈晏含笑,眸光更加温柔,将小食盒里最底部的白底青花小汤碗端了出来,揭开汤碗上的盖子,一股粳米清香扑面而来,熬的正好的粥水莹润透亮,微白的的粥粒恰到好处的开花,微微绽开的模样,像是在开口微笑,再加上一点一点枸杞与银耳,愈勾人食欲。 “准备是让人准备鸡汤的,想着这时候你应该不是很想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干脆熬了粥,你喝喝看,看看味道怎么样。” 樊雅怔怔看着包裹着用心的粥品甜点,眸光有些柔软,也有些酸涩,“沈晏……你真的用不着……”迎向沈晏温柔却坚定的目光,所有话都堵在喉咙口,她干脆低头喝粥,粥水清甜糯绵,她却喝出一点淡淡的涩味。 到这个光景了,还说什么呢? 说的再多,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他们都是固执的人。 沈晏微笑看着她,目光微微下垂,落到他刚才提来的食盒上,眼底深处一瞬而过的黯然。 她还是没现啊。 脸上笑容微微涩,他将食盒往前推了推,“不觉得这个食盒眼熟么?” 闷头喝粥的樊雅一愣,抬头盯着食盒顶部的粉钻心形好一会,脑海里忽而闪过一道闪电,“啊……这是!” 当初年少轻狂,青春懵懂,也会学着别系的女生,偷偷摸摸的做了吃了给心仪的男人。 “你送我的。”沈晏微笑提醒。 “不是我!”樊雅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否认的太快,脸上不由有些尴尬,“这个是商秋的,那天她正好有点急事……”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为了躲她那个来学校逮人的表哥。 “但我一直认为是你送给我的。”沈晏打断樊雅的解释,定定看着她,“樊雅,如果当初没有商秋,没有容浔,你会选择我吗?” 樊雅表情微僵,“沈晏,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假如……” “我知道没有,但我还是想听到一个答案。”沈晏深深看着她,目光一瞬不动,“樊雅,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樊雅一怔,迎上沈晏比平常还灼热几分的漆黑眼睛,那双眼亮的惊人,竟然让她有些不敢直视。 沈晏眸光微黯,勉强笑了笑,“抱歉,我问的太多了……” “我会。”轻轻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认命的意味。 沈晏眼睛骤亮,不可置信的望向樊雅! “我会。”樊雅按了按眉心,像是在跟沈晏解释,又像是在跟自己说,“我没跟你说过,你其实跟我爸爸很像,不是长相,而是性格气质,都温和幽默像是古书里走出来的温润君子,我第一次看见你走上讲台我就现了,而那次,我正在陪商秋蹭课。” 谁都会为路边的风景而驻留脚步,青春肆意的少女也绝对不会只将目光集中到一个人身上,尤其那时候她在容浔那边吃了太多闭门羹,正是灰心丧气的时候,突然遇见一个与心目中白马王子一模一样的男人,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 可那时候身边正跟她背家史似的背白马王子生平籍贯兴趣爱好的是商秋,是她那时候誓要能走到老的朋友,再多的心动也敌不过现实的友情,心动刹那,偃旗息鼓。 “如果没有容浔,没有商秋,或许,我真的会爱上你。”樊雅轻轻叹息,“你那么好。” 沈晏好一会都没说话,半晌,才笑了笑,“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樊雅微笑,“那是因为你不是我。” “是么?”沈晏不置可否,眸光深沉,“我该回去了,你早点休息。”起身走到门边,突然回头,深深看了樊雅一眼,“樊雅,你就不担心我会因为这句话再继续陷下去?或许,我会为了让你爱我,让那些假设都变成现实。” 樊雅心口没来由的一跳,随即轻笑,“我相信你不会,不然,我刚才早就说谎了。” “为什么?”他固执的要个答案。 “因为你是沈晏,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也是最清醒的人。” “是么?这帽子扣的还真是大。”他微微笑了笑,“不过听着还算入耳。樊雅,再见。” 樊雅望着沈晏的背影,心口没来由的生出一点不安,追到门口,沈晏已经走出很远。 樊雅在门口怔站了一会,眸里闪过一瞬精芒。 …… 沈晏回到病房,不意外的看着阴影处坐着的男人,脸上一贯温和笑意敛去,淡声道,“你违反了我们的约定。” “我没有见她。”低沉的嗓音里隐约含上一分沉怒,男人长眸微挑,挑出几分讥诮嘲讽,“或许说,我该感谢你没有让我编出个另娶别人的笑话出来,而只是让我跟她冷战。” “她现在身体状况不好,万一刺激了,对她跟孩子都不好,你不也是斟酌考虑过才同意我的条件么?”沈晏淡声道,声音里没有一点情绪起伏。他打开灯,原本黑暗的房间骤然一亮。 明亮的光影下,沙上男人相貌俊美出众,不怒而威,赫然是司梵。 司梵唇角微扬,微微冷笑,“是么?我还以为你会是因为以樊雅的聪明,会轻而易举的看出其中的不对劲,进而猜想到小隽在你手上,毁了你一贯伪君子的形象。” “小隽不在我手上,是在容沣手上。”沈晏冷冷一眼的过去,“如果不是桂翔的人愚蠢到将那孩子带走,又蠢到在狗咬狗的过程中粗心大意,怎么会给康天齐的人机会?如果不是你愚蠢的赶桂翔出‘骥’集团,挑起‘骥’集团前所未有的内杠风波,让你最大的倚持分裂成两派,你又何必在这里求我?”他顿了顿,嘲讽看眼过去,“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应该是你吧。” 司梵眸光骤冷,握住椅背的手微微一紧,气势凛然迫人,似乎空气都凝滞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如果不是顾忌着樊雅现在的身体状况,他现在怎么可能会坐在这里,又怎么会明知道樊雅醒着却在门口装望妻石,又怎么会因为那种狗屁倒灶的小事跟樊雅吵架冷战?! 沈晏轻轻咳嗽了声,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声音更冷,“我答应过你的事我会做到,我保证会将容隽平安无事的带回到樊雅身边,但你既然允诺在我有生之年不在见樊雅,我也希望你能做到,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司梵脸色冰冷,嘲讽道,“难道现在还不够?你在她心目中,是个大好人,而我就是斤斤计较的小人。” “这是你该得的。”沈晏平静的道,“不是么?” 司梵表情一变,眼底滑过一抹深沉情绪,眸光敛了敛,他压下心头升腾起怒气,冷冷笑了声,“你以为,就算我不出现,她就会爱上你吗?” “她会。”沈晏冰冷的目光渐渐温柔,唇角微微上翘,显出几分愉悦,“不妨告诉你,刚才我才就这个问题问过樊雅,这就是她的答案。” 司梵脸色愈难看,眼神森森的,闪着寒芒。 他毫不怀疑沈晏是在撒谎,因为他很明白,这种老实坦白的令人气闷的话,樊雅真的能说的出来…… 那个女人,面对自己人从来都很坦白……不凑巧的,沈晏恰巧是被她归类到自己人之中…… 不想在这个令人气怒的话题上打转,司梵冷声道,“小隽现在怎么样?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沈晏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情绪,“他不会有事。” 司梵凛然望向沈晏,神情肃然,“沈晏,如果我儿子出了什么事,就算是玉石俱焚,我也不在乎!” “你放心,我疼那个孩子不比你少,我不会让他出事。”沈晏漠然回答,“你可以走了。” 司梵长眸里一瞬锐芒,握了握拳,却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沈晏默然而坐,不知坐了多久,房门被人轻轻敲响,得到他的允许,一个年轻人恭谨走进来,“沈先生,他已经离开医院了,需要派人跟着吗?” 沈晏好一会都没说话,年轻人也不敢问,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 半晌,沈晏淡道,“不用了。” “是。”年轻人犹豫了下,没有离开,“康堂主想来探望您,您看?” 沈晏眼底滑过一瞬冷然,抬眼看向那个年轻人,“康天齐给了你多少钱?” 年轻人悚然一惊,冷汗已经下来了,康天齐跟他私下联系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想到沈先生居然知道。迎向沈晏平静到冷然的眼,年轻人吞了吞口水,“……三、三百万,但我只答应他帮他传话,别的我什么都没做!” “无所谓。”沈晏漠然打断年轻人的话,“你告诉他,别想靠那些证据来威胁我,我手上的东西,足够他死上十次百次,要想所有人都好好的,都给我安分点。” “……是。” …… “他是这么说的?”康天齐出离愤怒,一脚踹飞传话的年轻人,年轻人倒地不起,很快就被别人抬了出去。 “混蛋!他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他一条狗命!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初我就该让他死在土里!救了条白眼狼!” “现在说那么多有什么用?”阴测测的男音响起,容沣狠狠抽了口雪茄,英俊脸上冷沉的惊人,嘲讽道,“容恬现在在她手上,冷焰盟也在他手上,我们现在除了听话,我们还有别的选择么!” “该死!”康天齐愤怒砸碎手上的酒杯,“你就不能好好看着那个女人!你知不知道她手上握有多少东西!” “如果不是你玩那种变态游戏,容恬会因为受伤被送道医院?她又怎么可能趁机逃跑!”一想起这个,容沣就气的不打一处来,看向康天齐的眼神更加阴冷。 虽然再痛恨容恬的逃跑,容恬毕竟也是他的亲妹妹,一想到自己妹妹被人那样的对待,容沣还是有一种被人打脸的感觉。 容沣最近的心情十分不好,不仅是因为容恬,还因为容闳,容闳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奉何华在他手里的消息,三番五次的上门,虽然每次都被他打了回去,但看容闳的态度,显然是已经怀疑了,他不再肯向樊雅要产权让渡书就是明证。 真是讽刺,他一直都知道他爸妈的婚姻是彻头彻尾的商业联合,从来没什么真感情,没想到到这把年纪,居然还能看到一点真感情。如果他妈清醒过来的话,说不定还会觉得感动。 康天齐一看容沣的脸色,立刻有些讪讪,“那天分明就是她自己要……”多少有些理亏,他悻悻闭嘴,“那现在该怎么办?” “还好,我们手上还有个小兔崽子,有那个小兔崽子,不怕沈晏樊雅他们不乖乖听话。”容沣狠狠抽了口烟,“他如果不仁,也就不怪我不义。” 刚才走到客厅的樊心脚步一顿,下意识抚上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柔美脸上不掩饰的惶恐。 康天齐首先现了樊心,眼睛登时亮了亮,慌忙站了起来,“原来弟妹来了,弟妹辛苦了,快请坐。”说着,殷勤上前去扶樊心,眼神淫邪露骨,脸上疤痕愈怵目惊心。 樊心骇然后退一步,下意识看向容沣。 容沣眼底一瞬阴冷光芒,闷头吸烟,却没有话。 虽然早就知道容沣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对容沣不抱有任何希望,但真的看到容沣这个态度,樊心心底还是不由自主的一阵悲凉。 她咬了咬唇,忍住到口的怒斥,不着痕迹的推开康天齐的爪子,在远远距离他们两人的沙上坐下,柔声道,“我现在怀着孕,你们离我远点,别伤着孩子。” 康天齐盯着因为怀孕而愈丰腴的樊心,眼底光芒大盛,他的胃口已经被容恬养大了,平常道上那些风尘味十足的女人压根就看不上,他的眼睛也早就盯上了娇弱怯怯的樊心,只是碍于樊心是容沣的女人,而且还怀了孕,暂时还不敢出手。 一听樊心这软中带柔的嗔语,康天齐三魂不见了七魄,登时有点晕淘淘,“当然,弟妹劳苦功高,如果不是你提前现容恬要走,那女人可能早就溜了,只可恨沈晏那混蛋抢先了一步,让他占了个便宜。” “你们后来不是还抓了个小的么?那孩子是容樊两家仅有的独苗,有了他,那么一帮大人根本不敢做什么的。”樊心浅浅一笑,眼底一瞬情绪,“那孩子……现在还好吧?” 容沣抬眼看过来,目中光芒警惕,“怎么,你很关心?” “我关心他?”樊心冷冷一笑,“她是樊雅的孩子,我关心他做什么?我的孩子,现在可还躺在医院里!我恨不得那孩子现在就死!” 康天齐立刻心疼了,“弟妹你放心,等事情成了,我一定把那小兔崽子交给你出气!” 樊心眸光一动,撒娇道,“可是我现在就想看看,不成吗?” “他不在我们手上。”一直沉默的容沣的突然道,“如果这就是你想知道的话。”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47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心脸色微微变了变,有些惊惧的看向容沣,脸上明显流露些怯色,“容沣……” 康天齐立刻不满的瞪向容沣,“说的那么严肃干什么,你也不怕吓着弟妹。”他趁势握住樊心的手,柔情款款的道,“弟妹,你别怕,我这兄弟就是这么个脾气,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千万跟哥哥说。” 她可是比他还早认识容沣,容沣的脾气,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樊心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看向容沣的眼神更加惊惧。 她很清楚容沣心思冷沉狠辣,连自己亲妈跟亲妹都能下手,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就算她现在怀着他的孩子又怎么样,在利益面前,他也不会对她有多少怜悯。 容沣忽然站了起来。 樊心心口一跳,下意识也跟着站了起来。 容沣淡淡看她一眼,“我回去了,你留在这里?” 康天齐眼睛骤然亮了,灼灼看向樊心,灼热的目光看的樊心手心出汗,慌忙挣脱康天齐的手,快步走到容沣身边,飞快看了他一眼,“我跟你回去。” 虽然从康天齐口里应该能套出更多的消息,但一想到当时容恬被送到医院时的凄惨模样,她就不由自主的浑身打颤,虽然容沣冷沉不好想与,但至少没有康天齐那么变态。 容沣面无表情的瞥了眼身边一脸柔顺的樊心,唇角勾出一点冷笑,转身大踏步就走,压根不顾身后樊心跟不跟的上。 目送容沣与樊心离开,康天齐脸上笑意骤敛,哼了声,重重吐了口唾沫,“摆什么谱,真当自己还是富家公子哥?说白了不就是个逃犯么?还有那女人,老子迟早弄到手!” 亲信立刻殷勤凑上来,“早就瞧他们不顺眼了,老大,你说我们何必跟他们搅合在一起呢?那就是两个累赘!” “你懂什么?”康天齐冷冷笑了声,“沈晏就是老七风御手上握着的一把刀,迟早会对我们出手,我们拿什么跟他对抗?只有握住他的软肋,沈晏才能不敢动弹!沈晏是把刀,容沣就是我手上的刀,而且,那边也希望我们跟容沣打好关系,总不能给那边一点面子。” “老大英明!”亲信狗腿巴结,又忍不住问,“可老大您不是说,那边最近也闹的凶么,万一那边……” 康天齐脸上划过一抹阴郁,那边的事他确实有所耳闻,虽然事成了他一定能捞上不少好处,但万一事败……他微微踌躇了下,“最近找几个机灵的,盯着那边,不管有什么动静赶紧汇报。”摸了摸下巴,“最好是给我把那姓容的小鬼消息打听出来,妈的,连老子都瞒着。” “是。”亲信忙应了声,“要不如,我们去医院把那个女人也抓出来,手上抓个大的,不是更保险?” 话音未落,就被康天齐一脚踹翻,康天齐愤怒脸上夹杂了几分恐惧,“现在一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医院那边,放在那女人身上,你还想去抓人!你想找死也别带着老子一起!滚出去!” 亲信惶恐点头,忙不迭的逃出房间。 …… 樊心怯怯的看向身边面无表情的容沣,握着保险带的手微微用力,手心微微出汗,却不敢开口。 从上车以来,容沣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事实上,自从容恬在医院失踪之后,容沣的情绪就一直阴沉不可捉摸,如果说他以前还多少会有些狂戾凶狠的表现,如今他就像是一潭死水,高深莫测,却让人不由自主的畏惧。 一只大手,突然慢慢摸上樊心的肚子。 樊心惊的心脏差点跳出来,下意识握紧拳头,惨白着脸看向容沣,“容、容沣……” “有两个月了吧。”容沣微笑,笑意不进眼底,大手温柔的抚着樊心依旧平坦的小腹。 “是……” “容恬的护照,是你准备的吧?”容沣继续微笑,“容恬从医院逃走的事,也是你告诉沈晏的吧,就连今天,也是沈晏让你来打探容隽的下落,是不是?” “不、不是……”樊心下意识摇头,腹部突然一凉一痛,腹部薄薄衣裙居然被容沣徒手撕开,露出莹润白皙的肌肤,她不可自抑的尖叫出声! “是不是?”容沣抬眼,好温柔的样子。 樊心望着容沣,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好一会,眼泪倏地落下,“是沈晏逼我的!是他逼我的!”察觉到腹部上的手越来越温柔,她颤抖的更厉害,眼泪不断落下,弄花了精致的妆容,“容沣,求你……这是你的孩子……这是你的孩子……” “那又怎么样?”容沣微笑,“我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别人面前,我的孩子,也注定只能像是过街老鼠似的活在阴影下面,你觉得这样的生活,很舒服么?”他顿了顿,悲悯看着樊心,“他的母亲,还是这么个卑劣的两面三刀的小人,随波逐流,为了一点利益就能出卖任何人的无耻女人,你以为,他会觉得开心么?” 樊心一句话也不敢说,只乞怜的看着容沣。 “不过,我突然现,就算站在黑暗里,依旧可以成为统治一切的王者。”容沣眸光愈温柔,“我可以有数不清的财富,也可以掌控黑道势力,那样的位子,没人会在乎,也没人敢在乎我的身份,我之前的目光只放在小小的容氏上,你有没有觉得,我的目光太短浅了?” 樊心木然望着神色温柔却癫狂的男人,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听不懂?”容沣有些嫌恶的扫了眼樊心,觉得她实在是太愚蠢了,如果不是看在她怀了孩子,还有更大用处的份上,他早就将这个出卖他的女人丢给康天齐了。 “我要成为冷焰盟的盟主,我要成为骥集团的首席,到时候,所有人都必须要臣服我的脚下!所有人都只能听从我的号令!”说到尽兴处,也不顾着自己还在开车,他蓦地抓住还在不可置信盯着他看的樊心,一口狠狠咬上她的脖子! 樊心尖叫出声! 伴着女人凄惨的惨叫声,甜腥的血液一点点渗入咽喉,他狂肆大笑,笑的仿佛癫狂的野兽! …… 暴雨如注,四野都暗沉的惊人,几乎不能视物! 卓芊担忧的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暴雨,想着还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孙女,据说回来她却从来没有见过的儿子,忽然间,一辆车向着院门直冲过来,车灯刺破黑夜,凌厉无比的直射过来,只听砰一声响,那辆车重重撞上院子的门! 卓芊震惊瞪大了眼,立刻高喊佣人,佣人也吓坏了,第一反应就是找电话报警! 那辆车车门一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车里跌下来,远远望去长紧贴着腰,显然是个女人。那个女人连滚带爬的爬到门口,抓着什么似乎在敲打着门,似乎也在喊着什么,声音被暴雨声掩盖下去,根本听不清她在叫什么。 佣人吓的脸色惨白,加速拨电话的动作。 一道闪电突然划破天际,轰隆一声巨响! 长女人恰好刚刚抬头,惨白憔悴的脸上全是绝望,轮廓却异乎寻常的熟悉! 卓芊惊叫一声,“樊心!” 卓芊慌忙下楼,连伞都不顾不上撑,匆匆忙忙冲入雨中,在佣人的帮助下推开远门,浑身是血的樊心一见卓芊,脸上露出一抹极轻微的微笑,轻轻叫一声,“妈……”话音未落,整个人一软,软倒在卓芊怀里。 “樊心!” 佣人脸色惨白,“夫人,得送医院啊得送医院啊!” 卓芊早就吓的六神无主,一听这话倏地反应过来,迭声道,“对对对……得送医院,送医院,快去叫救护车!” “夫人,去哪家医院?” “去哪家……去哪家医院?”卓芊迟疑了下,听到怀里樊心无意识的低喃,“爸爸……姑姑……” 卓芊一怔,随即下了决心,“仁德!去仁德医院!” …… 何碧如正在睡觉,突然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吵醒,她不悦皱眉,下意识就去推身边的老公接电话,却摸了个空,好一会才想起来最近两天医院出了不少事,常天奇还在医院忙着,说好今天不会回来睡觉了。 何碧如揉揉眼睛坐起来,走进空荡荡的大厅,听着外面的暴雨声,突然有些感伤。 如果她能有个孩子,现在也不用孤零零的守着家了。 一边想着,一边接了电话,一听电话那边的内容,她的脸色陡然变了,“我马上就来!” 何碧如赶到医院时雨已经停了,天空呈现鱼肚白的颜色,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一点精神都没有。她快步走向医院大厅,一抬眼就看见大厅等候室内昏睡在卓芊身边的樊心,她一惊,快步走近,看清楚遍体鳞伤浑身是血的樊心,尤其是樊心脖颈侧端像是被撕咬而成的伤口时,脸色立刻变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卓芊一见何碧如,立刻就像是有了主心骨。 她一直将樊心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而何碧如也是樊心的姑姑,两个人虽然接触的不算多,但也知道彼此的存在。 卓芊擦了把泪,忙道,“先别问到底生了什么事,樊心姑姑,樊心姑父是这里的院长,你跟他们好好说说,先让孩子在里面治病,治好了病,我们立刻就走!” 何碧如脸色难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治病不治病的?” “本来都说的好好的,可是他们一听说是心儿,愣是不肯给她办手续。”卓芊想起刚才的委屈,眼泪刷刷的下来了,“他们说是上面的命令,可是现在都这个时候了,总不能再去别的地方吧。” 恰好在此时,樊心悠悠醒转过来,抬头一见何碧如,眼泪立刻就下来了,“姑姑……” 何碧如心疼的要命,一边安抚樊心,一边怒气冲冲的看向身边的工作人员,厉声道,“谁说不准收心儿进来看病的!哪个上面!仁德医院什么时候有了这条命令了!” 工作人员是认识何碧如的,一脸为难,“常夫人,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只是听命,如果您真的有什么不满意,可以联系下院长,只要院长的命令下来,我们立刻就收治!” 樊心闻言,挣扎着站起来,“姑姑,别让姑父为难,我还是去别的医院吧。”手捂上自己的小腹,眼泪刷的下来,“可我怕孩子撑不到……” 卓芊与何碧如都震了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樊心依旧平坦的小腹,尤其是卓芊,表情一瞬复杂。 她将樊心当做自己的女儿,也是因为觉得容浔对不起樊心,所有她也尽可能的想弥补樊心,但如今樊心却告诉她她已经有了身孕,而且显然还不是容浔的,怎么能不让卓芊不复杂。 何碧如却也没卓芊想的这么多,脸上滑过一抹惊喜,“你怀孕了?”她喜欢孩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没有孩子。一听樊心有了孩子,也慌了手脚,一拍桌子大声命令工作人员马上联系常天奇。 工作人员赶紧离开。 等四下里无人,何碧如才想起来,急声问,“孩子的父亲呢?你在这里,他人在哪里?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话音刚落,就看见樊心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惨白脸上血色褪的更干净,脸上全是绝望恐惧,眼泪落的更凶了,“姑姑……妈……我是被迫的!”她咬了咬唇,“那个畜生……那个畜生听说我是容浔的女人,就……就……”她蓦然抓住卓芊的袖子,“我刚才才知道,小浔也是他找人撞伤的!他恨容浔,所有就牵累我们母女!妈,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可是我没脸说啊!” 卓芊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段话,眼泪滚滚而下,一把拥住樊心,“可怜的孩子……你受苦了,受苦了!” 何碧如脸色铁青,一把握住樊心的手臂,“他是谁?我现在就去报警!简直是没有王法了是不是!” “不能去!” “不能去!” 樊心与卓芊异口同声,卓芊凄声道,“这一报警,让樊心以后还怎么做人!她以后还怎么抬得起头!” 樊心则哀声道,“不能去!他……我们斗不过他的,他不是一个人,他……” 何碧如气的不打一处来,“那又怎么样,我就不相信还有人大的过法律!受了委屈不认,不是我何家的传统!你说,姑姑一定给你出气!” 樊心低着头抿着嘴,固执的不肯说话,气的何碧如脸色愈难看,想也不想扬起手,狠狠抽了樊心一巴掌,樊心猝不及防,往后一仰,额头碰到桌角,登时鲜血直流! 卓芊尖叫一声,慌忙搂住樊心软软的身体,一手赶紧捂住她的伤口,抱着她直哭,何碧如也没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呆了呆,长叹一声,眼泪也落了下来。 常天奇一进等候室就看见这么一副情景,不由楞了楞,张口的话堵在喉咙口,再看着妻子泪眼婆娑的样子,张了张嘴,到底还是狠了狠心,“我已经联系了三笠医院的陈院长,他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最好的医生与病人,现在就坐救护车过去,顶多十分钟,你们赶紧带樊心过去吧。” 何碧如楞了楞,没想到一贯宠爱她的丈夫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累积的怒气突然上涌,“常天奇,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侄女,在你这医院,连看病都不能看了吗!你是不是想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碧如!”常天奇责备看了眼妻子,“你得配合我的工作,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樊心不会有事的。” “什么叫做不会有事!她现在怀孕了!如果有个什么差池,你说的准吗!当初,当初也是你说没有事,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才会没有的!”想起过往,何碧如泪如雨下,“常天奇,我跟你这么多年的夫妻,我自认除了没给你生个孩子,其余都是尽心尽力!你今天给我个明白话,你到底是让不让她在这里住院!” “碧如……”常天奇为难看着泪眼婆娑的妻子,闭了闭眼,“碧如,你……” 何碧如冷冷等着丈夫的妥协。 “你还是带樊心去别的医院吧。”常天奇轻轻叹了口气。 何碧如蓦然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瞪着丈夫,“好……好好好!”她怆然一笑,猛地扯下无名指上戴了三十年的戒指,用力甩在地上,“常天奇,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是夫妻!” 常天奇一惊,下意识就要阻拦,但眼角余光扫见不远处站着的人,身体一僵,无声叹了口气,沉默让开路。 何碧如绝望闭眼,霍然转身,“走!” “别走了,就在这里治吧。”清冷尊贵的女音淡淡响起。 常天奇一震,诧异看着缓缓走近的樊文希,“嫂子,这……” “我知道是以航让你这么做的,但仁德医院是他爷爷一手建立起来的医院,为了治病救人,也为了扬名立万,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说过把病人往别家医院赶的事。传出去,别毁了仁德医院好不容易打下的名声。” 樊文希漠然看了眼浑身染血的樊心,眼底微微一瞬悲悯,在常天奇开口之前又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何家的女儿,身上也留着轩远的血脉,她妈妈当年也救过一次,我当年能收留她,没道理现在看着她死。”顿了顿,“如果她真的是存心混进来对小雅不利的,苦肉计做的这么好,我也算佩服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樊文希的话,昏迷中的樊心身体微微一颤。 樊文希唇角冷漠勾起,扫了眼一脸震惊的何碧如,冷淡的道,“大吵大闹回家吵去,这里是医院,不是你玩过家家的地方。天奇,你该知道医院规定的。” 常天奇愧然低头,“我会向董事局提出辞职申请的。” 何碧如一惊,她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居然会逼的常天奇辞职! 樊文希漠然点头,转身走向门外。 常天奇一怔,想的嘱咐,下意识急走两步,“嫂子,你身体还没有恢复,还不能出院!” “现在外面都闹成什么样了,怎么,你也想关她一样关着我?”樊文希冷漠瞥眼过去,这些日子的柔软温和悉数不见,又成了叱咤商场了一辈子的尊贵冷厉女强人,“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还怕这点小风小浪?” 常天奇默然无语,脸上露出一些惭色,“那您小心。” “照顾好她。” 樊文希轻轻丢下一句,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常天奇目送樊文希的背影,回头看向脸色多少有些惴惴的妻子,陡然一股怒气,低声呵斥,“闹!我让你闹!闹出个不可收拾,我看你怎么办!” 何碧如从来没被丈夫这么大声呵斥过,下意识就要作,但一看丈夫的脸色,心口没来由一瞬惊疑,到口的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卓芊脸色苍白,下意识紧紧搂住昏迷不醒的樊心,微微抿唇。 …… 司梵冷然看着视讯电话那头的柳雾。 七大家族从来同气连枝,又互为依靠,桂翔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逐出‘骥’集团的家主,自然是引了轩然大波,再加上那天他在会议室里的敲山震虎,不亚于八级地震,震的所有小动作都冒了出来。 “最近七家之中除了柳家与张家辛家,其余三家家主都亲自去找了桂老,桂老一直闭门谢客,没有露面,易老想请问您什么时候回去,他们需要一个说法。就我知道的,最近几家家主聚会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柳雾平板说着最近生的事情,虽然她也对司梵的动作有些不可置信,但身为首席特助,她被教导的第一要务就是忠诚,只会执行,而不会质疑。 “文靳接手家主的日期定下来了没有?” “下个月十六。” “如果他们有疑问,让他们到时候问我。” “是。” “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柳雾脸上表情微僵,好一会才道,“我查出来,张迁安最近因为投资失利,欠下公司大笔亏空,但有人在半个月前,悄无声息的帮他抹掉了账目。” “有人?”司梵淡淡一眼过去。 柳雾咬了咬唇,半晌才道,“张雨柔。” “你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柳雾微微闭眼,“我会继续查下去。”其实她心里明白,首席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之中有雨柔的影子,他没有直接动手,反而让她直接查下去,无疑是给她一个机会,也是在考验她的忠诚与否吧。她微微吸了口气,忍不住问,“首席,我能问问,您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雨柔么?” “从一开始。”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48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柳雾一怔。 “在你们给我构筑的记忆里,张雨柔是一个十分崇拜我的女孩,但她给我的感觉却并不完全是这样,或许喜欢是有些,但没有任何崇拜。相比较之下,她更崇拜的是她自己。”司梵淡淡一笑,“当然,那时候我还没有怀疑我的记忆是否是有差错,既然我的记忆没有差错,我自然对表里不一的她起了好奇,当然,一开始只是怀疑,但当我遇险,后来周长安被人催眠,她又凑巧出现在那里,太凑巧了” 柳雾已经呆住。 她震惊看着司梵,他后面说了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您知道……” “桂老头是为了集团稳固,文靳是随波逐流,我很好奇你的理由。”司梵双手交握,懒懒往后倚,暗海似的长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你又是为了什么?” 柳雾怔了怔,一直平静的脸上露出些微惘然,她沉默了一会,才慢慢的道,“我希望,有一天他想回来时,骥集团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他……还有个家。” 柳雾没有明说他是谁,但司梵很清楚她指的是前任首席,他如今名义上的大哥,司雍。 那位名义上在事故上死亡实际上借着死遁而逃离自己原本命运的男人。 懦夫一个。 司梵淡淡看向这个一直以来都对他忠心耿耿的女性属下,脸上不由有了几分动容,“值得吗?”不管怎么说,这些年,相比较一直三心两意的文靳,同样知道真相的柳雾就单纯直接的多,虽然并不赞同她的做法,还是感念在心的。 柳雾又沉默了好一会,慢慢摇头,“我现在也不知道,有时候,我也忘记了原来的初衷……我的人生,在我被他选成特助时就已经定了,就算不是首席您,也会有别的位置坐在您这个位子上,我的职责,也不会改变。” “不想过另外一种生活?”司梵眸光一闪,淡淡的问。 “……没想过。”柳雾的声音多少有些艰涩,或许年少时有一些想忘,如今也完全没有了。 司梵看了柳雾一眼,没再围绕在这个话题上,“仔细查一查张雨柔最近的资金出入与行踪,时刻监视她的动作。” “我明白。” 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司梵敲了敲桌子,柳雾点点头,关闭了视讯通话,甄行快步走进房间,“首席,刚才医院的骥卫现,仁德医院里有位叫樊心的女士入住。” 自从容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丢失,甄行无时无刻的不自责,虽然司梵没有直接惩罚他,短短两天时间,他眼下已经全是青影,整个人也迅速消瘦下去,人也显得沉稳。 司梵却对这个视而无见,每个人都需要在挫折中成长,更何况弄丢容隽这种事,也确实是不可饶恕的大错。 司梵眸光一跳,“樊以航不是下过命令么?” “听说樊女士的吩咐。”甄行有些惴惴,他虽然不清楚司梵与樊心之间的关系,但既然在樊以航的严禁进入医院的名单上有樊心这么一号人物,他自然而然的要警惕。“不过常院长吩咐将她的病房安排在四号楼,距离樊小姐的病房很远,而且樊小姐身边一直有我们的人保护着,应该……” 司梵眸光犀利射过去。 甄行声音戛然而止。 “派人严密看守樊心,如果有什么异动,立刻通知我,紧要关头,我全权放权给你。” 甄行一惊。 这句话的意思是……看来,那位樊心小姐,真的是个了不起的人…… “让你找的人找到没有?” “三天前有人看见他出现在高家诊所的后巷。”甄行惭然道,“现在的下落,我们还在找。” 司梵眸光微凛,“加大人手。” “还有呢?” “听说城南最近有不少小帮派被毁,据说是一男一女,我们还不敢贸然去调查。” 司梵沉吟片刻,“他们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你继续找容衍的下落,其余照旧。” “是。” 甄行匆匆离开,司梵打开电脑,光明增大堂而皇之的监控起病房里的樊雅来。 电脑屏幕上,樊雅似乎是刚从卫生间出来,抚着小腹,慢慢坐到窗边望着外面呆,身形似乎比前两天看的时候还削瘦了些,如果不是确认她最近食量不错,他简直要以为她被亏待了。 只不过,怎么那么瘦? 难不成,得了相思病,太过思念他了? 他苦中作乐的想,也觉得自己想的太美。 樊雅突然抬头,目光直直射向屏幕,眸光锐亮而犀利,仿佛已经看到了他! 司梵望着望着,微微一笑,长眸里锐芒渐渐退去,染上温柔光芒,还有几分激赏。 沈晏想让樊雅做一个养在深闺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只可惜,她从来不是娇贵的兰花,她是仙人掌,浑身利刺的那种。瞧她现在这小眼神,显然已经开始怀疑了啊。 他的女人,什么时候那么好糊弄的? 司先生晕陶陶的想,浑然忘记了自己也是哄瞒她的人中的其中一员,论起八族连坐的规矩,他是第一个要被腰斩的…… 樊雅突然转开视线,看向门边。 房门轻轻一开,走进了一个让司先生无比郁闷的男人。 司先生优雅翻了个白眼,关上电脑,站起身。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樊雅望着沈晏微笑站起,眸光下意识在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上落了落,她一觉醒来,房间里就多了这么个摄像头,而且还怕她不知道似的,装的十分明目张胆,这种行事风格,除了某人,也没有别人了。 那个白痴…… 千里之外,某人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他用力踩下刹车。 沈晏见她看,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往那边看,樊雅身体一侧,巧妙挡住角落里花束中的摄像头,“身体好些了没有?” 也不是防着沈晏,只是沈晏心细,如果给他看见了,难免要抖搂出司梵故意装摄像头的事,沈晏应该不是很想听那个白痴做出来的蠢事吧。 沈晏装作没看见她的小动作,轻轻笑了笑,“我是来向你告辞的。” 樊雅一愣,“告辞?”说着,引着沈晏在窗边坐下,望着沈晏苍白的脸色直皱眉,“你想去哪儿?你的身体根本没有恢复。” “盟里的事务太多,最近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我必须得回去处理。”沈晏微笑,“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我倒无所谓,但手下有些人难免背着些案底,进进出出医院,总不太好。” 樊雅怔了怔,好一会才将冷焰盟与沈晏联系在一起,虽然一直都知道沈晏是冷焰盟的如今的盟主,但沈晏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文质彬彬君子儒雅,很难与那些五大三粗的道上人扯上关系。 樊雅迟疑了下,轻轻的问,“有没有想过……离开那里?” “离开那里?你觉得我离开后,还能做什么?”沈晏玩味一笑,“继续做我的沈教授?” 樊雅一怔,眸光敛了敛,“抱歉……”她确实想当然了。 “我是说着玩的。”沈晏自己先笑出了声,“不过我现在也确实是做不了教书育人的工作就是了,先不提我现在的背景,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也负荷不了教授的工作任务,或许,等我以后有空了,做个客座教授倒还能接受。” 樊雅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一会,才勉强笑了笑,“看来你对未来,也不是没有规划。” “我的规划里有你,有小隽,还有小宝宝,你们的规划里有我吗?”沈晏定定看过去,目光沉凝。 “沈晏……” “樊雅,能不能,给我一年时间?”沈晏恳切的说,“还有一年时间,小隽五岁,这一年,你别急着拒绝我,也别急着将自己的人生彻底定下,给我一年时间,也给自己一年时间,好不好?” “沈晏……” “如果一年之后,你还是选择他,我就彻底退让。”沈晏微微舒了口气,“我知道我这个决定很自私,但,你能不能答应我这小小的自私?一年时间,一年时间就好。” 沈晏的声音低沉微哑,甚至有些卑微的意味。 樊雅怔怔看着眼前苍白着脸的男人,心里陡然一软。 一年光阴…… 一年后,是容隽的生日,也是上辈子她被容恬撞死的时候,就从那时候起,也可以算作她人生的开始…… 她凝望沈晏,轻轻叹了口气,“但我觉得,我还会让你失望。” “至少,我不会再后悔。” “那……好吧。”樊雅无声叹了口气,下意识扫了眼不远处的摄像头,无声叹了口气,“一年后,我告诉你结果。” 沈晏微笑,笑容里,恍若有几分释然的意味。 不远的一个巷子里,在阴暗里穿梭的某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甜蜜一笑,“又想我了么?” “汪!” 一只野狗突然窜出,毫不客气的对着他的方向,撒了泡尿。 司先生嘴角抽了抽。 这算不算,虎落平阳被犬欺? 前面突然一声轻响,司先生眸光骤厉,抬脚以异乎寻常的速度冲向那边,才到拐弯口,一声轻斥声突然响起,修长笔直的长腿凌厉踢向他的面门,势重如铁! 司梵当机立断,一个燕点头,整个人顺势往旁边一滚,左手迅速掏枪,直接对准面前短俏丽的女人,微微一笑,“自己人。” “自己人还玩枪?”懒懒散散的男音突然自的身后响起,司梵只觉得自己后脑勺一凉,一个疑似枪口的东西已经抵上了他的后脑勺。 司梵一笑,干净利落的松开了枪。 短俏丽女人这才正过身,一看司梵的相貌,登时愣在了原处。 “你……” 樊雅真的觉得不对劲了。 两天时间,因为身体还虚弱,她一直都没有出过房间,每次都是苏颜或者樊以航过来,但也都是来去匆匆,偶尔一次小乔过来,还没有说几句,常天奇便匆匆赶来,借口要静养,让小乔先离开。 两天时间,她除了一开始从苏颜口里得知樊以航跟沈拓针对奉氏企业外,再也没有获得其他的消息,再加上要养胎,她的房间里没有任何电视电脑,偶尔打个电话出去,不是关机就是正在通话中,好不容易接通电话,也含糊其辞。 最奇怪的是,司梵没有了消息,一副想将冷战进行到无休无止的架势,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该是那样小家子气的人才是,况且如果真的想要冷战,何必白痴的装了摄像头,还光明正大的生怕她不知道似的。况且守在外面骥卫并不见少,一个个如临大敌,前几日她身体虚弱,没空多想,最近身体好了些,才深刻察觉到不对劲。 最让她担心的是,小隽没有过来。 苏颜给她的理由是小隽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喉咙炎,说不了话,医院里病菌太多,所以暂时让他在家里休息,过几天再来见她。 太凑巧了些。 樊雅目光落在手机上,事实上,她在察觉到不对劲的开始,就联系了赵谦,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赵谦到现在都没有给她消息,更不用指望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容衍了,那人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正想着,病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一道女音在外面响起,似乎是被骥卫拦住询问了。 “你不是李护士?” “李护士最近得了流感,我是临时调过来的,总不能传染给病人。” “是这样么?”骥卫皱眉看着眼前陌生的护士,想了想,“我需要医生的证明。” “但已经到了吃药的时间了。” 骥卫犹豫了下,坚定摇头,“不行,没有医生证明,我不能让你进去。”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 樊雅站在门口,淡然扫了眼齐耳短的护士,“药怎么还不送进来。” “樊小姐……”骥卫想要阻止。 樊雅淡淡一眼过去,“想要阻止的话让他过来跟我说,怎么,我现在连出入的自由都没有了?”又补充一句,“没关系的,我认识她,不用担心。” 樊雅前后几句话,将骥卫所有的话都给堵住了,他犹豫了下,还是退后一步,让开。 樊雅头也不回的进门。 护士随后跟进去,关上门,摘了脸上口罩,露出一张熟悉的俏丽容颜。 樊雅在沙上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些年日渐成熟的商秋,“你还知道出现在我面前?商秋,你是真的不把我当做朋友了?” 商秋白了眼过去,“如果真的不把你当朋友,你以为我现在还会来管你的闲事?”她在樊雅面前坐下,一手紧紧握住樊雅的手,沉声道,“樊雅,你做好心理准备,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很难接受,但你必须要坚强。” 樊雅心口一跳,抬眼看向商秋。 商秋表情沉凝,十分严肃。 樊雅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好一会才道,“是不是小隽出了事?” 商秋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樊雅,“你真的猜出来了?跟他说的一样。”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但真的从商秋口里得到验证,樊雅心口还是微微一沉,心跳加速,她深深吸了口气,按住心脏,“我要知道全部。”迎向商秋担忧的目光,樊雅甚至还淡淡笑了笑,“你放心,我是母亲,没有人比母亲更坚强的了。” 商秋欣慰一笑,却还是像年少时一样,牢牢握住樊雅的手,“我知道的,也不一定是全部。” “嗯。” “就在你前几天去加护病房看沈晏的那天,你母亲跟一个护士被打晕在拐角,而有人,趁机带走了当时还在房间里的小隽,带走小隽的,是‘骥’集团其中一个家族的家主的人,甄行虽然追了上去,却有人从中渔翁得利,带走了容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太阳渐渐走上正中,直直射进窗户,形成一道刺目的光影。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商秋担忧扶住樊雅,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预备一有状况立刻叫人。心里将那个男人骂个千百遍,就算樊雅再坚强,她现在的状况也不容她再受任何刺激! 出乎她的意料,樊雅虽然脸色稍微白了些,但并没有昏厥,甚至看上去只是听了一则无关紧要的消息而已。 樊雅定了定神,轻声问,“这些都是容浔告诉你的?” “是的。”商秋点头,“他突然出现在我跟天逸面前时我们都吓了一跳,你也知道他现在失忆了,所以他的话我也不敢全信,特地查了下,查出来的消息与他所说的事十分吻合,我才来告诉你的。”她顿了顿,看了眼樊雅,“他说这医院里除了他的人马,有不少人在注意着你这边,一有动静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我不得不穿成这样,掩人耳目。” 樊雅沉默一瞬,抬头看向商秋,“商秋,你也认为,沈晏会像容浔所说的,做出那样的事?” 容浔口中的沈晏,阴冷,腹黑,冰冷,不折手段,完全不像她日日面对的沈晏。 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前不久,他还跟她说,让她给他一年时间。 现在,他就成了绑架她的孩子,并且拿这个来要挟容浔离开他的险恶男人么? 她……真的没办法相信。 商秋也沉默了,半晌才慢慢的说,“樊雅,你知道我这些年,学到的最多的是什么么?”不等樊雅回答,她自己接口,“是不能相信别人,无论这个人表现的多好多善良,下一秒,都可能在你背后给你一刀。沈晏……我不希望沈晏变成那个样子,但我跟你都阻止不了人心的变化。” “所以,你相信容浔的话?”樊雅固执的想要个答案。 商秋深深看了眼樊雅,不答反问,“所以,你认为是容浔在撒谎,是他诬陷沈晏?” 商秋的问题有些尖锐,尖锐到让樊雅身体一颤,不由闭上眼,好一会才压低了声音说,“我希望这只是个误会。” “樊雅……”商秋同情看了樊雅一眼,虽然年少时她也确实为了沈晏神魂颠倒,并坚信沈晏就是她生命中的最好的那个人,但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沈晏早就成为了她生命中已经过去的精彩旅程,所以虽然痛心沈晏的改变,但到底也没有太大的情绪,倒是樊雅,这些年与沈晏纠纠缠缠,反而更不容易接受吧。 “司梵……容浔打算怎么做?” 商秋一愣,诧异抬眼看向俨然精神很好的樊雅,压根看不出她刚才还在为了沈晏的事情伤神难过。 果然,跟那个男人猜测的一样…… 没来由的突然有些不甘,他居然比她这个从小与樊雅一起长大的还了解樊雅,他才认识她几年? 她忍不住问,“你就不觉得他太冷漠了吗?他就一点也不担心你会因为这件事伤心难过出什么事?” 樊雅看了眼商秋,轻轻笑了笑,“因为他了解我。”如果真的将所有事情都瞒着她,无知无觉的任着所有事情在她眼皮子底下生,就算最后小隽成功找了回来,她也不会原谅他吧。 况且,就算他不让商秋偷偷进来,她应该也不会乖乖顺顺的做她的病人,到时候,说不定会采取更危险的办法来获知所有一切,万一出了些什么事,反而不妥。 他知道她,所以情愿费尽辛苦的找了商秋,让商秋成为她的帮手。 樊雅唇角微扬,笑容淡淡,却优雅从容,隐着淡淡神秘喜悦。 商秋怔怔看着,觉得她的笑容有些熟悉,好一会才恍然想起,自己在容浔脸上看到过极其相似的笑容…… …… 一刻钟后。 短俏丽护士旁若无人的走出房间,走之前还向门口骥卫抛了个媚眼,年轻骥卫面红耳赤,不由开始盘算起今天自己休息时,是不是可以找她聊聊天? 身后房门突然打开,穿戴整齐的樊雅站在门口,平静的道,“我想出去走走,这个,需要请示他吗?” 说到最后,俨然有了几分嘲讽的意思。 骥卫脸上一红,连说不敢,他们只是负责保护樊雅,又不负责监视,而且眼前这位明显就是铁板钉钉的老板娘,得罪了她,最后受苦的只有自己。 樊雅淡淡一笑,直接出门。 骥卫一愣,迅速给其余骥卫了个信号,赶紧跟上樊雅,迎上樊雅略带嘲讽的目光,骥卫不由悻悻,低声道,“首席让我保护您。” 樊雅仔细看了眼年轻骥卫,“我见过你,也听过你的声音。”她想了想,“我看不见的时候,也是你负责站在我的门外保护的吧?” 骥卫一愣,脸上立刻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他没想到樊雅居然还记得他。 樊雅淡淡一笑,继续往前走,聊天似的跟那骥卫说话,“说起来,我还没有谢谢你,那时候多亏你保护了小隽,那孩子也时常念叨着你。” 骥卫咬了咬唇,脸上不由自主的烫,容隽出事那天也是他当班,只是他还是把人从眼皮子底下放了出去……一想到这个,他就懊丧的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低头望着自己脚尖,“是我没用。” “怎么会?”樊雅含笑望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你现在能够成为骥卫,已经很厉害了。” 年轻骥卫怔然抬眼,年轻脸上染上几分感动。 樊雅突然顿住脚步,指向前面不远处的卫生间,“我要进去一下,你……站在门口?” 年轻骥卫脸上更热了,虽然守在卫生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经由她的口一说,怎么感觉那么诡异? 他脸红的微微点头,退后两步。 樊雅微微笑了笑,缓步走进卫生间,临进去前回头看了眼那个年轻骥卫,眼底染上一点笑意。 司梵……是故意的吧,故意安排这个孩子守着门外……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年轻骥卫原地踏步,心里也越来越焦躁,抬头看看卫生间再看看时间…… ……十五分钟…… 他咬了咬牙,直接冲进卫生间! 一阵风过,吹拂起窗边窗帘,卫生间空荡荡的,哪里有人在!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49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年轻骥卫脸色刷的就白了! 他立刻抓起手机联系甄行,震惊之下声音都有些结巴,“甄先生,不好了……”他匆忙退出卫生间,没在意撞到门口一人,那人责备盯了他一眼,见他脸色难看,便也没说什么。 年轻骥卫哪里顾得上这么个小小的插曲,所有精神都集中在电话里,“……好,我现在就去通知别的人……是……” 年轻骥卫匆匆离开,都没在意身后那人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等他走出拐角,那人立刻掏出手机,走到一边低声说,“沈先生,樊小姐不见了。” 电话那头,沈晏握笔的动作一顿,漆黑眸里一瞬惊疑,沉吟片刻,他果断的道,“通知各个路口的人严密监视,有动向立刻通知我。”突然想起什么,“注意好樊心房间,不允许她随便出入。” “是。” 沈晏挂断电话,眸光深沉。 樊雅为什么会突然失踪? 是有人故意带她走的,还是她自己走的?如果是前者,除了容浔的人,不外乎容沣康天齐的人,但容浔的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最近进入医院的,除了出乎意料入住的樊心外,但凡与康天齐容沣有关的人都在医院外面拦截,医院应该是安全的。能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的带人离开,应该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后者…… 她又为什么要离开?是知道了什么? 沈晏握笔的手微微用力,俊雅脸上显出复杂惊疑的神色,唇角抿的更直,立刻拨了个电话,“今天有没有谁进过樊雅的房间。” “就是李教授那些人……啊,还有一个眼生的护士。” 沈晏眸光一锐,“护士?什么样子的?” “短头,戴着口罩,样子应该不错,年纪不是很大。” 沈晏微微皱眉,果断吩咐,“把监控录像传过来,在医院排查那个护士。” “是。” “还有,密切注意医院动向,不仅要注意容浔的人的动向,还有康天齐以及其他人的动向。”樊雅失踪,不管是故意还是无意,不可避免的都是激起波澜,波澜之中,也会容易看清楚是人是鬼。 他心里突然一动。 这会不会就是樊雅失踪的原因? 眸光微敛,敛下一瞬犹疑,不管到底原因是什么,这些事,他势必是要做的。 挂断电话,沈晏抬眼望向窗外,窗外天空湛蓝如洗,是个十分好的天气。 …… “首席,您真的打算下午回去?”甄行有些迟疑的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医院已经传来樊小姐失踪的消息,现在人都不见了,首席却在这关口决定回国处理‘骥’集团的琐事,这万一……甄行陡然压力很大。 司梵眼皮不掀,手上动作不停,“这边有沈晏还有容衍他们,樊雅的安全暂时不会问题,但如果集团那边的事不解决,势必要牵累到这边,好不容易将那些人逼出来,这个机会不能错失。” 甄行怔了怔,虽然知道首席的决定是合乎大局的,虽然首席已经找了卓天逸他们帮忙,但毕竟樊小姐现在身体虚弱,窥伺的人又蠢蠢欲动,但就这么放着不管,未免有些太过冷酷。 “我相信她。” 司梵突然开口。 “以卓天逸的人脉,还有沈晏的人手,都没查到小隽在什么地方,显而易见人并不在容沣手上,既然不是在容沣手上,那就肯定跟张雨柔他们脱不了关系。张雨柔的背后势力就是七大家族,只有将她所依靠的势力全部铲除,她才会露出狐狸尾巴。” 其实当他决定回国处理所谓婚约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计划,桂翔的坦白只是一个契机,即使不是桂翔,也会有别的家主会被赶出‘骥’集团,他本来是想对张铎动手,现在看起来,桂翔的离开,反而比张铎更加有煽动力。 司梵抬眼望向窗外,暗海似的长眸深沉而冷静,偶尔一瞬情绪滑过,随即又敛去。 “没想到,会在我离开的短短几天生那么多的事,张雨柔也会抓住机会对容隽出手,看来,我还是多少小瞧了些张雨柔。” 也之所以,他要找到卓天逸跟商秋,对所有人而言面孔陌生的卓天逸与商秋,又拥有比其他人更多的脉络,也一定会尽全力的帮助樊雅,更重要的是,他们与其他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利益牵扯,身处局外,反而比他们这些局内人多了些理智。 樊雅身边多了这两个人,对她只有益处,没有坏处。 甄行一愣,司梵虽然并不是个难以相处的首席,但也很少向他们解释自己的动机,今天破天荒的解释起来,其实,首席看似沉稳,心里也不是那么笃定吧。 “樊雅最担心的,是容隽,只有尽快找到那小子,所有事情才能彻底解决。”司梵淡淡的道,冷静的道,“那才是我应该要做的事。” 甄行不由有些惭愧,“属下明白。” 司梵侧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只是笑容多少有些苦涩意味,“你不需要惭愧,你考虑的也没有错,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但……我不得不离开。” 现在保护樊雅的人都很多,但能处理张雨柔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甄行突然想起什么,“那需要将骥卫召一些回来吗?” 现在集团的水比医院的水深多了,七大家族人心惶惶,甚至看不清谁是人谁是鬼,首席真正能够信任的人,其实也不是很多。 “全部留下。” 甄行一惊,“可是首席……” “保护她,是你们唯一的任务。”司梵想起什么,忽而笑了笑,“就当是给我增加点存在感,省的她把我给忘了。” 甄行还是不由自主的担忧,“但万一那边……狗急跳墙?” “狗急跳墙?”司梵冷冷一笑,“既然你都说他们是狗了,他们又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眸光在时间上落了落,“你该去医院了,你不去,说服力不够。” 甄行还想再劝,但看着司梵冷静的表情,所有的话登时都吞了回去,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间。 房间静了下来。 司梵将最后一点注意事项存档,合上电脑,目光无意中落在上,粉红色的书页让人看得不由自主的柔软,封面上孕妇保健几个字醒目非常。 他的手慢慢触上书页,眸光渐渐柔软。 他走之前,樊雅应该就知道她怀孕了吧,否则前一晚也不会那样柔顺好说话,他回来时,她也在看书,只是他粗心惫懒,连这么醒目的信号都没有看到,还不如容隽心细。 他微微一笑,想起离开那天容隽的反常,怪不得他主动帮他收拾东西,原来就是为了塞这本书到他的行李箱里,就是为了提醒他这个粗心的爹。想着想着,笑容里不由添了几分为人父的骄傲,虽然那小子闷骚了点,但实在是个心细别扭的好孩子。 他运气真的不差,有这样的妻子,有这样的儿子,相比较而言,他这个丈夫,这个父亲,做的实在是不怎么够格。 笑容微淡,染上淡淡遗憾。 他实在是错失了太多东西……但今后的每一天,他绝对不会再错失。 …… “那小鬼吃东西了么?” “吃了,不过他脸色不是很好,他自己说他有哮喘还有心脏病,需不需要给他找个医生来看看?” “找死么,这个时候找医生,是想引人过来么,别忘了小姐的吩咐。” “可是小姐也说过,要好好照顾那小鬼的,万一在我们手上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担不了这个责任。” “……但家里的医生现在都被盯的紧,大医院都会有监控设备,恐怕……” “小诊所的医生,怎么样?” “你不担心是庸医?” “没那么凑巧吧,而且小诊所,谁会认识那小鬼,也不担心危险。” “嗯,这样也行,到时候你看住那个小鬼,不准他说话。” “这个我明白。” 说话声消失,脚步声也渐渐远去,似乎门外的人已经走远了。 床上的孩子蓦然睁开眼,盯着没有关严实的门缝,薄薄的唇角抿的更直。 这几天,他一直乖顺听话不吵不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 樊雅失踪的消息在医院里立刻形成小规模的震荡,即使寻找的人即使刻意隐藏行踪,多多少少也露出了点踪迹,尤其是在有心人的眼底,更加显眼。 樊心坐在床上休息,突然听见病房门轻响,抬眼就看见卓芊走进病房,脸色微微苍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 樊心心里一动,“妈,怎么了?” 卓芊抬头看了眼樊心,眸里滑过一抹犹豫,迟疑了下,“我刚才有听见护士在聊天,听说……听说好像是樊雅不见了。”虽然她不喜欢樊雅,前段时间也跟樊雅闹过些不愉快,但不管怎么说,樊雅也是容浔的妻子,也是小隽的妈妈,卓芊没办法做到不管。 樊心惊讶直起身,“怎么会?” “我刚才听说消息就去那边看过了,那边好多人站在门口,我也不好过去。”卓芊忧心忡忡,“樊心,你说如果是真的怎么办,这么大的人,怎么会失踪呢?” “是的啊,这么大的人,怎么会失踪呢?”樊心心不在焉的重复了一遍,心里全是惊疑。 容沣那边根本没有通知她做什么事,樊雅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呢?难道,是康天齐那边动的手,还是说,是那个女人? “樊心,樊心?” 樊心猛地回过神,抬眼看向一脸担忧的卓芊,勉强笑了笑,“妈,我就是有点担心樊雅,她虽然对我不好,但她也是我妹妹。” 卓芊怔了怔,脸上浮上欣慰感慨神色,伸手抚了抚樊心的额,叹了口气,“你这个傻孩子,她都对你那样了,你还惦记着她?” “她毕竟也是我妹妹。”樊心握住卓芊的手,一脸恳切,“妈,你帮我去看看好不好?我还是有点担心,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我也能帮帮她。” 卓芊望向樊心的眸光更加温柔,“那行我再出去看看,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待会就回来。” “嗯。” 樊心望着门关上,匆忙站起来找电话,出乎意料的是,手机居然没有信号。 她不可置信的瞪着信号为零的手机,愤怒将手机甩在一边,有些焦躁的来回踱步,她想尽办法进入这家医院,是容沣的要求,虽然她不知道容沣让她进来到底是为什么,但现在樊雅失踪,那些人首当其冲的就是怀疑她。可这关键时刻,居然没有信号?! 她抬眼望向房门,微微咬牙。 她心里很清楚,现在外面明里暗里都是监视她的人,只要她一出门,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该死!”她低咒一声,不小心扯痛腹部,微微痉挛的感觉让她怔了怔,神色复杂的低头慢慢抚摸上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 这个孩子……不是她想要的,她以为,在容沣那样的苦肉计之下,这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的,但没想到,他比她想象中的坚强的多,居然……居然就这么撑了下来。 又突然想起还在昏迷的小浔,她确实有些对不起那个孩子。 她从来不是个好妈妈。 她本来是想做个好妈妈的。 她从小就梦想着,像妈妈从前常常告诉她的那样,要嫁给这辈子最爱的男人,生下他的孩子,相夫教子,过着幸福安逸又平静的生活。 妈妈没有做到,所以她希望她来完成。 但老天开了一个荒谬的玩笑,她将她的人生,毁的千疮百孔,连她自己都拼不出原来的模样。 她到底错在了哪里? 一股深切的绝望突然涌上心头,樊心身体一软,不由自主的跌坐在沙上,门外突然传来咚咚的轻响,樊心一惊,下意识抬头。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护士,护士软语微笑,“樊小姐,医生想请你去做一趟b超。” 樊心也不知道自己是失落多些还是安心多些,脸上笑容都有些挤不出,“我知道了,我待会自己会过去。” 护士没有急着出门,反而走到樊心跟前,压低了声音,“容先生很希望您现在就去做。” 樊心霍然抬眼,“你……” 护士微笑,压低了声音,“是容先生让我来的。” 樊心精神一震,脸上浮上些微狂喜,随即脸色一冷,“樊雅也在他手上?既然有你们,为什么还让我进来?”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容沣的心思,他们这种人怎么可能知道,问这些,反而显得她多么慌乱似的。 但出乎了她的意料,那个护士居然回答了,弯眉笑眼,“容先生说您进来会吸引大部分人的视线,这样的话,我们做起事来比较方便。” 樊心不可置信,脱口而出,“他的意思是,他把我当做的诱饵?” 护士含笑,语气崇拜,“容先生只是充分计算了人心。” 樊心一怔,望向护士,褐色的短显得精明干裂,漂亮的杏眼显出明媚的毫不掩饰的依恋光芒,虽然戴着口罩,但依旧看得出明媚美丽的相貌,合身的护士服更是衬托出她高挑窈窕的身段,是男人……最爱的类型。 樊心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点酸涩,虽然她很确定自己根本不爱容沣,但当真的看到这么一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她竟然不由自主的有些愤怒。 她还怀着他的孩子,他居然……他居然…… 她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却忽视了护士眼底一瞬而过的狡光。 护士微笑,“樊小姐,那我们现在就走吗?” 樊心回过神,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护士,“怎么出去?外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语气里含着点挑衅的意味。 护士却丝毫不以为意,依旧微笑,“现在医院里绝大部分的人都在找樊雅的下落,对您监视的力度也小了很多,我们只要到b超室,自然有人能取代正在检查的您,我们也会帮您化个妆,您大可以大大方方的离开,在外面,自然会有人接应您。” 樊心冷眼看去,“你们设想的真的很好。” “这都是容先生领导有方。”护士谦卑而崇拜的道。 樊心微微皱眉,想了想,忍不住说,“那又怎么样,他一辈子都见不了光,就算是他夺了冷焰盟跟骥集团又怎么样,他还是照样见不了光!” 护士眸里一瞬精芒,随即软语微笑,“既然我下定决心跟着容先生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你……”樊心扭头,不再看向那个护士,倒是护士察言观色,轻轻一笑,“樊小姐,您难道不是这么想的么?” “我才没有你那么……”一个蠢字硬生生的压在唇齿间,她忘了,眼前这个护士可是容沣的人,她转过头,冷然的道,“你管的太多了。不是说去做检查么,还不去?” “当然。” 护士微笑,领着樊心出门,一路上自然吸引目光无数,但有了护士的保证,一路竟然畅通无阻。 一个小时后,一个低着头的胖女人慢慢走出b超室,守在门口的人看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继续回头聊天。 胖女人脸上滑过一瞬喜色,低头快走向医院南侧门,刚刚出门,果然一辆出租车迅速迎了上来,开车的是个陌生的年轻人,模样还算俊俏,“樊小姐?” 樊心微微松了口气,快步走进后座,出乎她的意料,司机居然笑眯眯的回头问她,“樊小姐,准备去哪里?” 樊心一愣,倏地警惕起来,“你不知道去哪里?” 年轻人表情比她更无辜,“是一位小姐叫了我的车,让我这个时候在这里等,我怎么知道你准备去哪里?”他一脸为难,“樊小姐,你也不知道去哪里吗?” 樊心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出租车前明显老旧的驾驶证工作证上,照片上的年轻人的脸比本尊更瘦了些,也年轻了些,但确确实实是本人,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而已。 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她说了一个地址。 …… 几乎是车辆动的同时,一个人赶到南侧门,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樊心坐着车扬长而去,他一面迅速指挥手下跟上去,一面迅速拨通电话,“沈先生,刚才樊心趁乱离开了医院,她一定是去见容沣了,我已经派人直接去门口埋伏了。” 沈晏眸光陡然一锐,“谁告诉你去埋伏的?” 属下一愣,“不是您让堂口的人传讯给我说直接做决定的么?”不由微微惶然,“我做错了么?” “堂口?哪个堂口?” “医院附近的乾坤堂口。” 乾坤堂口……虽然是他的人,但也是风御的人。 既然不是他下的命令,就是风御了? 他为什么? 沈晏眸里翻涌一抹稍显复杂的光芒,他定了定神,转开话题,“樊心是怎么离开的?” 属下见沈晏没再专注那个话题,明显松了口气,但依旧有些惴惴,“是我们的失误,守在门外面的人看着一个护士带着她去做b超,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人出来,然后一个护士出来大叫,我们才知道樊心已经不见了。等我们追出来时,樊心已经上车了。”顿了顿,“一定是容沣的人干的,先掳走樊小姐,又趁乱带走樊心!” 沈晏眉头微皱,虽然事实摆在面前,逻辑也说得通,但直觉告诉他,事情应该没有意料中那么简单。 “樊心是怎么离开b超室的?” “我问了守在b超室外的兄弟,说是看见了一个低着头的胖女人,因为身材相差的太大,所以……” 沈晏眸光更锐,突然问道,“带走樊心的护士是什么样的?冲出来的护士又是什么样子的?”顿了顿,“跟之前进入樊雅房间的护士,是不是同一个人?” “护士……能是什么样的?”属下怔了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窸窸窣窣,一会功夫就响起急切的声音,“是同一个人!沈先生,是同一个人!” 沈晏眉头一跳,“长什么样子的?” “短头,杏眼,个子很高,很妩媚漂亮的一个护士。”属下努力描述,“对了,她左耳垂上有一点红痣。” 沈晏霍然站起! 几乎是同时,房门被人轻轻叩响,一个相貌平凡但面带微笑的男人慢悠悠的走进房间。 沈晏眸光微沉,慢慢放下电话。 他想,他大概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了。 眸光微敛,他冷然看向站在门口的卓天逸,“她在哪里?”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50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卓天逸眸里滑过一瞬欣赏,这段时间他一直跟商秋活动在暗处,对冷焰盟对沈晏的了解远远超过旁人,如果不是容浔,他真的很乐意结交沈晏这样一个人物。 所以,他态度也很好,微微一笑,“还在医院。” 沈晏眸里一瞬讥诮冷肃,随即便是淡淡无奈,隐约还有三分萧索遗憾。 如果说之前还是推测,卓天逸的出现无疑就是确认了他所有的推测。 所谓失踪,不过就是樊雅自编自导的好戏,不仅是为了放出樊心这条领路的诱饵,也是为了验证他吧。他怎么忘了,樊家跟老七的关系从来都亲而不近,除了樊家,又有谁能说得动风御干涉他的人? 卓天逸商秋,应该都是容浔找出来的人,既然他们出现,他就根本不会奢望容浔不会将他们之间的交易隐蔽,那个男人,对待敌人从来就不会心慈手软,故意退一步,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反击。 樊雅就是容浔手里最尖锐的利器,而现在这利器的矛头,已经对准了他。偏偏他千疮百孔之余还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说起来,确实是他有私心在先。 他轻轻一笑,整个人原本稍显凛冽的气势陡然温软,只是笑容淡淡无奈,看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动容。 “走吧。” 卓天逸眸光微微一动,下意识张口道,“其实你也用不着这个样子,樊雅她也没怎么太生气……” “没怎么太生气?”沈晏淡淡扫了眼卓天逸,轻笑低喃,“我倒情愿她多生一点气。” “为了证明她心里有你?”卓天逸皱了皱眉。 “她的心里从来都有我的位置,哪怕她并不爱我。”沈晏淡声道,语气笃定而又淡淡骄傲,见卓天逸一头雾水,他随即一笑,“她的宽容,只会让我觉得,我在她面前,脏的很。” 卓天逸一怔。 冷焰盟何等威势,沈晏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完完全全倚靠个人力量,而且上位之后,他大幅收敛管束盟里不良产业,虽然只有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冷焰盟虽然不可能完全转白,但俨然已经往好的方向展,不再像当初那样龙蛇混扎乌烟瘴气。虽然他也了解这样大刀阔斧的背后一定是铁腕狠辣,但真的没想到,沈晏给自己的评价,居然是……脏的很? 如果这话给康天齐他们听到,会不会直接气破肚皮?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卓天逸看着走在他侧前方的沈晏接起了电话,随即就见沈晏脸色一变,他心头也跟着一跳。 走廊极静,静的隐约能听清楚电话里传来的嘈杂声响,卓天逸敏锐捕捉到其中几个字眼,脸色真的是变了。 “我待会到。”沈晏迅速挂断电话,侧头看向卓天逸,淡声道,“这件事,暂时别告诉樊雅。” 卓天逸目光一闪,“她有权利知道。” “但我更希望她知道的时候已经是结果。”沈晏平静的道,“我会尽快回来。” 卓天逸惊讶望着沈晏的背影,犹豫了下,忍不住问,“既然你不是跟他们一伙的,你当初为什么要用这个威胁容浔?” 平白无故的泼自己一盆脏水,很好玩么? 沈晏脚步一顿,但也只是顿了顿而已,一句话也没说。 长廊深深,高瘦的背影在暮色之下,显出几分寂寞。 卓天逸怔怔看着沈晏的背影,忽而了悟。 …… 卓天逸将自己下午的行踪交代了一个大概,基于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他还是选择尊重沈晏的选择,况且,就算解释,他也不认为自己这个局外人有解释的权利。 说句实话,如果不是容浔跟樊雅感情确实不错,容浔又是他兄弟,他真的会鼓励沈晏的撬墙角行为。 等他说完,他意外现樊雅眉头已经紧紧锁了起来,他心口一跳,不会是自己的话里露了什么破绽了吧? “怎么了?” 商秋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直接问道,“谁让你去找沈晏的?” 卓天逸莫名其妙,反问,“这种事情,拖着有什么好处?” “你……”商秋气急败坏,一脚狠狠踹上卓天逸,却被卓天逸轻轻松松的闪开,她抓狂,“你给我滚出去!” “哎哎哎,”卓天逸到口的话也被商秋硬生生的打断,直接被暴力强行赶出门。 将不会办事更不会说话的男人踹出门,商秋回头,有些歉然的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樊雅,“抱歉,他没什么大脑。” 樊雅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他想的其实也没错,但我还是觉得,沈晏不至于那样。”虽然事实已经验证了某些事实,但她还是不认为沈晏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沈晏在她心里一直是个好人,让她相信他会因为一些私利而伤害小隽,她真的没办法。况且他是那么喜欢小隽。 “樊雅……”商秋望着沉静微笑的樊雅,忽而心里一动,“你这次……你是故意联系风御让他出手的?你故意想让沈晏知道你怀疑他?” 樊雅默认了。 确实,这次其实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她刻意联系风御,就是想让沈晏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商秋不赞同的皱眉,“樊雅,不管怎么说,小隽现在下落不明,不管你再怎么相信沈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明白。”樊雅轻声打断商秋的话,按了按眉心,显出几分疲惫,“就当我这次任性了一回,我想,小隽也会同意的。” 商秋望着微显疲惫的樊雅,登时默然。 在这关头,樊雅依旧固执的相信沈晏,也相当于固执的给沈晏一个机会,一次……回头的机会。 沈晏牵扯进这件事,最难受的,还是樊雅。 樊雅站起身,身体微微一晃,商秋立刻扶住她,“没事吧?” 樊雅揉了揉太阳穴,勉强笑了笑,“好像有些脱力。”为了制造所谓的失踪案,她整个人攀在卫生间外阳台屋顶,利用视觉盲点玩了一出失踪的把戏,虽然时间并不是很长,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多少还是有些吃力的。 商秋心疼扶住她,不由抱怨起那个本应该在却不在的容浔,“他这个时候去处理什么集团的事,到底有没有将老婆孩子放在心底,简直岂有此理。” “他有他该处理的事。” “你还为他说好话?”商秋恨铁不成钢,“我早就告诉你,宠男人不是那么宠的,骑到你头上,我看你怎么办!” 樊雅失笑,不再跟商秋研究这个话题,房门突然被轻轻敲响,她淡声,“请进。” 站在门外的是甄行,甄行一手提着手提电脑包,躬身,“樊小姐。” “他留下什么话?”樊雅抬眼望向甄行身边的年轻骥卫,年轻骥卫俊朗脸上微微薄红,露出一点懊恼还有些显露在外的愤怒。 樊雅轻轻笑了笑,对他倒有些歉然,但当时为了制造出尽量大的动静,只能骗骗这个孩子了,希望他别有什么后遗症。 “首席让我们全部听樊小姐的吩咐。”甄行恭声道,平平举起手上提起的电脑包,“这是首席临行前让我们转交给您的电脑。” 樊雅看了眼电脑,眼底微微一瞬恼怒,没伸手。 那个男人…… 虽然她能理解,但不代表她不会生气。 小隽失踪这么久,她这个当妈的,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怎么能不让她生气? 商秋咳了声,将电脑接了过去。 樊雅平声道,“他还说了什么?” 甄行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樊雅,“没有了。” 就算有什么话,也不适宜由他这种外人来传达吧。 甄行觉得压力有些大。 樊雅眸光微敛,转移话题,“樊心到哪里了?” “目前已经到了北区。”伪造一个让人信以为真的驾驶证工作证完全不是难事。 “樊心多疑,不一定会相信,你们当心点。” “除了司机之外,至少有三个人跟在她的身后,而且商小姐贴在她包里的定位仪也在我们的监控之中。”甄行忙回答,“我可以保证她不会离开我们的监控范围。” 樊雅点点头,“辛苦了。” 甄行忙连声说不敢,退了出去。 商秋望望手上的电脑,望望已经走到阳台上看书的樊雅,不由失笑,“你真的不看吗?” “暂时不想看。”樊雅平声道。 “在生气?”商秋凑过去,用身体推推她的肩膀,戏谑道,“刚才看你还正儿八经的,怎么,碰着容浔就生气了?虽然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但不得不说,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对你确实是真感情。” 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找他们过来帮忙了。 樊雅努了努嘴,翻了个白眼,“那又怎么样?我就不能生气了吗?” “啧,你现在这样,我就一个词形容你,矫情。”商秋一本正经,装作没看见樊雅的瞪眼,“要是有这样一个男人这么心甘情愿的对我,我一定不把时间浪费这种事情上。” 樊雅眸光一动,抬眼看向商秋,“卓天逸不好吗?” 商秋脸上笑容微僵,抬头望着天空,好一会才舒了口气,慢慢的道,“他……出现的太晚了,我现在,已经不配有幸福了。” “商秋……”樊雅微微皱眉,还想再劝,却被商秋摆手打断,“好了,别谈我的事情了,先处理好你自己的麻烦吧。”将电脑直接放在樊雅桌前,“这是你的东西,要丢要摔随便你,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了。” 樊雅心里滑过一阵暖流,轻轻的道,“商秋,谢谢你来了。” 已经走到门边的商秋回头妩媚一笑,“少说这种酸话,你跟我,还需要谢这个字?如果要谢,你还不如谢容浔。” 樊雅失笑,房门轻轻关上,她看了眼桌上的电脑,秀气的眉头拢了拢,犹豫了好一会,慢慢打开电脑。 电脑屏幕倏地一亮,跳出某人碍眼的大脸,一脸的郁闷与谴责,“樊雅,你欺君。” 樊雅明白他在说什么,唇角微微翘起,不以为然,“小隽都能现,你现不了,是你自己蠢。” 屏幕里的男人像是猜到她会说什么,接着说,“当然,我没有及时迅速的现,也确实是我的责任,我已经预定了上好的榴莲壳搓衣板,回去你让我跪哪个我就跪哪个,绝对没二话。” 樊雅扑哧一笑。 司梵脸色一正,“甄行跟骥卫我都留给你,商秋跟卓天逸都是习惯游走在黑暗中的人物,相当于地头蛇,再加上容衍沈晏,你手上可以使唤的人很多,而且你足够聪明,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保护好你自己跟孩子。” “虽然我很想说你不需要担心容隽那个小鬼精灵,但我知道你肯定是把我这话当放屁的,因为我自己也同样担心。现在几股势力全部搅合在了一起,但我不认为他们真的是一块铁板,都会有自己的私心,只要找到他们之间的弱点,撬开其中一个人的嘴,并不困难。”他微微一笑,“我听说,樊心很主动去医院了,不是么?” 樊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又好气又好笑,这人,真当他自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你如果真的动了樊心,也一定会趁机提醒沈晏。”司梵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心肠软,对沈晏就更容易心软,哪怕他把我欺压的苦哈哈,你也肯定是不相信他真的是个头上生疮脚底流脓的天生坏种。” 樊雅嘴角抽了抽。 他这是在说他自己吧。 “不过就算他坏到顶点,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永远不会伤害你跟孩子。他”司梵话风一转,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小隽失踪的事,跟他无关,就算有关,他所做的,也不过是想救人,顺便利用这个时机阴我一下而已。” 樊雅怔住,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好一会,才轻轻一笑,啐了一口,“就你知道。” 唇角却藏不住的笑容,一抹温柔,心里全是阵阵暖意。 她从来都知道沈晏与容浔之间有多少矛盾,彼此多么看不顺眼彼此,但就像沈晏偶尔也会帮着容浔说话那样,容浔也会说句老实话。她心知肚明,他们这样,也不过是为了不让她难过而已。 这些男人呵…… “樊雅,等我回来。” 屏幕里男人突然缓缓开口,眸光深邃而专注,即使是隔着一个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让人心悸的灼热与情意。 “我爱你。” 樊雅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脸上竟然不由自主的微微热。 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戏谑好闹,就算是明白他的心意,但当这么一句简单而直白的甜言蜜语说出口,还是不由自主的心悸。 有句话说的真对,男人是理智的禽兽,女人是感性的动物。 都老夫老妻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了,还是敌不过他一句正儿八经的情话。 樊雅抚了抚因为某人情话而微微加速的心跳,屏幕也一黑,那个男人十分不要脸录制的视频也告一段落,樊雅将内容往下拉,看清楚他写的内容,不由眸光一挑。 这些都是……嗯,寰宇集团目前所有堆积的急需处理的公文,半年内开案的方案,最重要的就是星罗城的三轮投标书。 这两天,他还抽空处理了这个? 最近生的事太多,她身体状况也一般,公司的事确实都堆积了起来,她还想着晚上有空一定要抽空处理一下,他忙的倒是快。 樊雅唇角笑意更深,也懒得追究他到底是怎么弄到寰宇集团那些机密文件的了,迅速调取他的资料,直接传给了白思瀚。 白思瀚那边想来已经焦头烂额,很快就传来一个感激涕零的图像,显然是传过去的文件帮了他的大忙。 樊雅轻轻笑了笑,关上电脑,抬眼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 司梵……你在干什么? …… 司梵的处境并不十分好。 ‘骥’集团之所以屹立数百年而不倒,完全是因为七大家族守望相助,如今俨然已经分崩离析,面和心不合,再加上司梵从头至尾都摆出比较强硬的态度,‘骥’集团赫然已经是风雨欲来的状态了。而司梵身边,除了柳雾之外,就连文靳都没有出现,据说文靳虽然已经接掌桂家家主一职,却时常进出桂翔如今的居所,而且也屡屡传来桂翔对司梵的斥责,显然还对司梵将他赶出集团而耿耿有怀。 柳雾对此十分担忧,甚至已经开始考虑司梵的退路,司梵却并不十分在意,并宣布三天后召开集团会议,从此闭门不出,甚至连主动求见的柳家家主都不见。 柳雾走出老宅,就接到了家族的宣召电话。 她赶回柳家时,柳家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所有有资格进入这间会议室的人,柳泰肃然看向孙女,“首席到底准备怎么做?他最近又在做些什么?” 柳雾面无表情,“爷爷,您现在问的是您的孙女,还是首席特助?” 柳雾一噎,脸色有些难看,旁边柳雾父亲拍桌而起,“柳雾,你这是什么态度!” 柳雾没说话,只是漠然而立。 柳泰半是欣慰半是恼火的看着自家孙女,历经风霜的老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好一会,他挥挥手,淡声道,“你去休息吧。” 柳雾略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柳泰,却也没说什么,转身默默离开。 柳雾没说什么,旁边人却忍不住了,着急看向柳泰,“家主,您就这么让柳雾走了?她现在可是唯一知道首席想法的人。” “那又如何?”柳泰平声道,“如果连她都站在首席的对面,我们才真的是连条退路都没有。” 会议室里的人都一楞,其中几个稍灵敏些的,脸色已经变了,“家主,您的意思是……” “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坏的时机呵。” 柳泰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犀利双眼难得的茫然,随即渐渐坚定。 “但这样的机会,是绝对不能放弃的。” …… 樊雅接到甄行电话时已经是深夜,听清楚大概,她倏地坐起,立刻披着衣服起身出门。 走到医院门口,她楞住。 除了来接她的商秋之外,门外还停着一辆车,是樊家的车,车的驾驶座上坐着的是樊以航,而后座的,是樊文希。 商秋微微笑了笑,“忘了告诉你,从我进这医院开始我就被樊姨认出来了,她说她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但如果有什么消息,我得通知她。” 所以……他们就来了? 樊雅抿了抿唇,望向不远处静静停着的车,多少有些茫然无措。 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更习惯了没有家人的支持帮助,如今这个时刻,他们出现了。又想起前不久跟樊文希的不欢而散,心脏突然急跳起来,竟然有些紧张了。 商秋推了樊雅一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去?”她凑近她低声道,“樊姨性子最硬,难得她肯服软,还不快去。” 说话间,樊以航已经拉开车窗,俊朗脸上挂着笑,“怎么,怕我吃了你?” 樊雅紧张的心情被两人一岔,立刻缓解了不少,她微微吸了口气,朝商秋笑了笑,缓步走过去。 商秋望着她的背影,唇角轻轻扯了扯,低声喃道,“樊雅,你不知道,我其实有多羡慕你。” 重要的家人还在,还有后悔的机会,而她,已经完全没有了。 “我说过,我也愿意做你的家人。”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商秋回头,看向消失了大半天的平凡男人,她眸光微敛,没有理会他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情话,“你去哪里了?” 卓天逸眸光闪了闪,“我去看看沈晏。” 商秋皱眉,“你的关注重点不应该是这个吧。” 卓天逸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转移话题,“他们已经走了,我们也快点跟上去吧。”说着,当先就往前走。 商秋望着他的背影,微微皱眉。 …… 樊雅坐进后座,一抬眼就看见樊文希依旧显得苍白的脸色,虽然化了淡妆,但依旧显出几分憔悴,眼角余光偶尔瞥见间一点银光,她定睛一看,不由怔了怔。 樊文希两鬓上已经现出点点银白,虽然不多,但赫然已经是她已经苍老的证明。 什么时候,妈妈已经老了。 樊雅满腔情绪瞬间化做淡淡感伤,抿了抿唇,低声道,“抱歉。” “母女之间,不谈这个。”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51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又听樊文希淡声道,“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我不认为有值得你抱歉的地方。” 樊文希声音淡,神态更冷,仿佛没看到樊雅脸上的微微尴尬,樊以航忍不住回头,“妈……” 这对母女,都是相同的倔脾气,好不容易有了转圜的机会,别又像上次那样不欢而散。 “哥。” 樊以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樊雅轻声打断,“妈说的对。” 樊以航一愣,有些诧异的看向难得好脾气的樊雅。 樊雅忍不住淡淡一笑,难道她在他心里就是个不懂分寸的毛丫头,况且,就算她心里再有怨,这些天生的事也能让她把心里的怨压一压,就算做不到完全消除芥蒂,至少,也能用一颗平常心对待。 樊以航诧异看向樊雅,现她神态平静没有丝毫不悦的样子,再看向神色冷淡的樊文希,提着的心松了松,俊朗脸上浮上一点复杂。 到底是血脉相连的母女俩,相比较之下,他才算是真正的外人。 “哥。” “以航。” 后座母女俩同时开口,同时看了对方一眼,樊文希首先收回视线,淡声道,“明天的布会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樊以航还没来得及因为母女俩的同时关注心里一暖,就被樊文希那句话弄的心头一紧,飞快看了一眼樊雅,声音有些涩然,“妈,我觉得这件事……” “我已经决定了。”樊文希淡声道,随即侧头看向窗外,显然并不打算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上。 樊以航有口难言,通过后视镜对上樊雅微微疑惑的视线,才要说话,眼角余光扫见后面商秋的车在打指示灯,到口的话一顿,他在路边一栋别墅前停车。 樊雅心头一紧,匆匆下车,商秋已经赶了上来,皱眉拦在他们身前,“你们确定要进去?” 不管怎么说,樊心都是樊家人,就算她再不争气,终究也是一起生活过。里面的情形,并不是那么乐观的。 “我对她有责任。”樊文希平声道。 樊以航舒了口气,“我是她哥。” 樊雅沉默一瞬,淡淡的道,“她最恨我,这个时候不见我,她会不甘心吧。” 商秋默了默,随即一笑,“那进去吧。” …… 一进别墅,闻到的就是淡淡的血腥味,斑斑点点的血痕溅了一地,但除了血迹,其余的都收拾的很干净,压根看不出十五分钟前康天齐就死在这里。 道上堂堂枭雄,居然死的这么轻而易举,而且死在他最不屑的女人手里。 五六个大的男人守在客厅四周,面容严峻如临大敌。 相比较他们的肃然,坐在沙上的樊心却显然轻松的多,低头不知在想着什么,一身白裙,不染尘埃,长挽成公主的优髻,柔美脸上画着精致裸妆,愈显得整个人精致秀美,除了即使妆容也遮不住的苍白面颊,整个人恍若公主。 更完全看不出来,十五分钟前,她一个人,杀了康天齐。 樊雅脚步一顿,倒是樊文希下意识往前走,樊以航疾步快走,拦挡在樊文希跟樊雅面前,望向樊心沉声道,“樊心。” 樊心微微抬头,看着樊以航,眸光一瞬柔软情绪,但当她望向樊文希与樊雅时,尤其是看向樊雅,眼底柔软情绪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彻底冷酷,“真好,你如愿以偿了。” 樊雅唇抿的更直,淡声道,“随便你怎么想。” 樊心拳头微微握紧,连带着白裙都起了些微褶皱,她立刻意识到,神经质似的松开手,抚平白裙,恢复原本完美的形象。 商秋轻声道,“事生后她就要求去换衣服,还化了妆,我还怕她做什么事,特地让人盯牢她,没想到她出乎意料的平静。” 经过那样的事,居然还能保持这种近乎诡异的平静,简直骇人。 樊雅目光动了动。 樊心开始说话,对象是樊以航,“我其实很高兴我会有个哥哥。” 樊以航一怔,俊朗脸上浮上些微愧疚,虽然樊心在樊家住了不少年,但多少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他对她一直都算不上好算不上不好,相处的也普通。 没想到,樊心居然是这么想他的。 樊心微微一笑,“所以我更恨,如果不是因为樊雅,你不会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但我后来也想通了,你不在意我,我也没必要把你当哥哥看待。” 樊以航微微皱眉,却也无话可说。 “夫人,我该谢谢你带我回来,让我不至于成为一个孤儿。”樊心侧脸,转而看向樊文希,柔声道,“我知道做成那样也不容易,我妈抢了你的男人,你居然还能接受我这个孽种,你真的算大度。” 樊文希眸光陡然一厉,带着些森然意味。 当年的旧事一直是她心里最深的一根刺,没想到居然被樊心在这个时间捅了出来。 幸好商秋灵敏,在樊心开口对樊以航说话时已经示意旁人离开,包括她自己,在听见樊心向樊文希说话时也拉着卓天逸识趣离开,各家都有各家的私事,别人不方便听。 樊雅感激一笑。 商秋不在意摆摆手,指指门外示意她就在外面。 于是,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樊家人。 樊心嗤笑了声,“怎么,你也觉得丢脸?这是你最大的耻辱,是不是?”声音一顿,漂亮的脸上浮上些微诡异的神情,“如果我告诉你,你的所谓耻辱,都是你自找的,你会不会更生气?” 樊文希眸光更锐,转身就想离开。 她再错,也是长辈,也不想在小辈面前被一个小辈数落自己的不是。 “爸爸离开你,不是因为你大小姐脾气,而是因为他爱你!”樊心诡笑。 樊文希脚步一顿,霍然转头,“你什么意思?” “真荒谬,不是吗?”樊心恶意的道,“知道当初何会计,樊以航,你知道你亲爸的那份账本最后落到谁的手上了?” 樊家母子三人都知道那份资料的存在,一听这话,脸色都变了变。 “没错,落在我妈手上。”樊心恶意微笑,“她手上还不仅有那份账本,还有樊以航是收养的证据,真讽刺吧,她比你这个养母更早的知道你的儿子根本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所以,你的丈夫,我的爸爸,为了让你继续安稳的做你的樊大小姐,选择了最愚蠢的一个办法。” 樊文希脸色一白,身体一晃,幸亏樊雅的扶住,这时候樊文希也没空在意,惊声道,“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樊心冷然瞥她一眼,突然微微一笑,笑容居然十分温柔,“更荒谬的是,直到他临死前一晚,他才知道他一直认为不爱他的你其实是爱着他的,他自认为他绝对不会给你带来太大伤害的牺牲,给你带来那么大的伤痛,所以他后悔了,所以他坚持要跟我妈离婚,所以……他死了。他是被你害死的!” 樊文希身体颤了颤,接二连三的真相恍若雷击,让她不可自抑的抖起来。 “你……你说谎!” “我说谎?如果不信,你就去他的博客里看看,密码是你的生日,那里面,一篇一篇,都是他亲自写下的!可惜,你居然从来都没看过!”樊心大笑! 樊文希身体一软,樊雅慌忙扶住她,“妈……” 樊文希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慌忙捉住樊雅的手,樊雅只觉得樊文希的手冷的惊人,心里不由微慌,“妈,我先扶你休息……” 樊文希却像是没听到,眼睛直,喃喃的道,“你失踪……他主动找我,我又气又急,说了那么多的话……我以为他不会在乎……” 她甚至都记不太清楚她到底说了什么…… 原来……原来是她害死了他…… 怪不得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进入她的梦里,他也在怨她是不是…… “他在乎!”樊心尖声说,“他一直以为你嫁给他是因为樊楚逼你!他一直以为你爱的是他的孪生大哥,所以他情愿背上骂门,不仅是为了保护你,还为了放你自由!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回来时候有多开心,他一回来就跟我妈提离婚!”她哈哈大笑,“是你逼我妈带他一起死的!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你最爱的男人!” 樊雅断声喝道,“闭嘴!” 樊文希出一声急促的呼吸,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苍白,身体也软软倒地,樊雅跟樊以航都吓了一跳,“妈!” 樊以航当机立断的赶紧搂住樊文希,“我带妈去医院。” 樊雅慌忙点头。 樊心还在继续,“樊文希,你知不知道,每天我看见你为了我爸那么难过的时候我就觉得多讽刺!明明那么爱你的一个男人,你不仅害死了他,你甚至不知道他爱你!” “轩远……”樊文希呼吸更促,目光俨然已经开始涣散! 樊雅又急又怒,忍无可忍,一巴掌狠狠甩上去! 啪! 樊心蓦然握住樊雅的手腕,柔美脸上带着疯狂的意味,力气也出乎意料的强硬,“又想打我?樊雅,我连康天齐都敢杀,我根本不怕你!” “小雅!”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樊以航脸色骤变,下意识就要上前帮忙,怀里半昏迷的樊文希也跟着一晃,他一惊,这才想起来自己怀里还有一个樊文希。 正当他左右为难时,几乎是同一时刻,身边突然闪过一个人扶住樊雅,他抬眼一看,脸上露出一抹狂喜。 “容浔!” 樊雅稳住身形,回头惊诧看向那个此时应该在大洋彼岸的男人,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樊心凄厉尖锐的叫声打断,“容浔……” 樊雅的手下意识一紧,随手就被男人反手握住,温暖而坚定的力量从两人相握的手之间传过来,她心陡然一安。 司梵回头朝她一笑,随即转头,看向已经激动站起的樊心,淡声道,“我不是为你回来的。” 樊心脸上血色刹那褪的干净,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是以为容浔为她回来的,他为她回来,证明他的心里还是有她……但没想到,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破灭了她的所有幻想。 樊心闭了闭眼,突然轻轻笑出声,笑容惨痛而凄厉,却没有落泪。 她的眼泪,早就被这残酷的世界磨折的一干二净。 一直伏在樊以航怀里的樊文希忽然挣扎起身,怔怔看着惨笑的樊心,恍惚间想起那个男人,又恍惚想起,樊心是他在这世上除了樊雅之外唯一的血脉……她闭了闭眼,挣扎站起身。 樊以航一愣,慌忙扶住她,“妈?” 樊雅听到声音回头,一怔。 樊文希定定看着女儿,“樊雅,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姐姐,保住她。” 樊雅微楞,樊文希虽然收养了樊心,也没有苛刻樊心的起居用度,但对樊心的态度却是全然的陌生人,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她居然主动要求樊雅保住樊心。 先不说樊心杀人的事实,被杀的康天齐可是道上显赫无比的人物,冷焰盟的堂堂一个堂主被杀,他的那些手下死党也轻易饶不了樊心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樊文希居然要求她保住樊心…… 樊雅还没来得及说话,樊心已经嘶声尖叫,“你装什么好人!我不要你们管!我才不要你们管!我才不要你们的施舍!” 樊文希怆然望她一眼,随即看向樊雅,目光恳切。 樊雅抿了抿唇,她知道樊文希为什么要得到她的承诺,因为只有她有可能说服沈晏,但就算沈晏的身份能压下这件事,她又怎么能请求沈晏将这个责任背上身。 说到底,樊心是真的杀了人,她也欠了沈晏太多…… “我保证。” 一直没说话的司梵突然开口,声音淡淡。 樊雅怔然回头看向司梵,司梵回头,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朝她微微一笑,“别担心,我有办法。” 从头至尾,他都没看樊心一眼。 樊文希也知道这个要求多少有些强人所难,她甚至不奢望樊雅会答应,因为换做她自己,也不一定会答应,但她真的没想到,答应的会是司梵。 她对他,其实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她神色复杂的看向司梵,“你……” “她是你的女儿,不是你忏悔的工具。”司梵冷然道,俊美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我答应,是因为你是她妈,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樊文希身体一僵,脸色白了白,樊以航慌忙扶住樊文希,对司梵怒目而视,“容浔,注意你的态度!” 司梵神色不动,“我说错了么?”他拥住樊雅,看向她的眸光微微怜惜,还带着点骄傲,“让我的女人去求别的男人,我还没那么丢人。” 樊雅心里涌上一股暖流,轻轻拉了他一下,轻声道,“我没关系的。”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司梵瞥一眼过去,目光十足威胁,“你是不是很想他有机会来找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樊雅无语,抬眼看向樊文希,恳切的道,“妈,我会尽力,但我不会去求沈晏,这点,请您谅解。” “你……”樊文希终究是说不出不用樊雅管的话,脸色颓然灰白,仿佛生命力也随着她的请托而消失了一半,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爸会感激你的。” “我明白。”樊雅淡淡一笑,转头看向樊以航,“哥,带妈先回去休息吧,我有些话,想跟樊心说。” 樊以航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深深看了樊雅一眼,“你自己当心。”低头看向委顿憔悴的樊文希,“妈,我扶你回去。” 樊文希抬头看了眼樊以航,眸里一瞬情绪,默默的点点头。 樊以航警告扫了眼司梵,扶着樊文希慢慢走出去。 司梵目送母子俩的背影,嘴角微扯出一抹不屑,侧头,漠然看向颓然跌坐在沙上的樊心,“我还真的是低看了你,没想到这个时候,你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脱身。” 樊心身体一颤,脸色苍白失血,眸光却微微躲闪,“我不懂你说什么。” 樊雅一怔,定定看向樊心,霍然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樊心会突然歇斯底里,会愿意将那段过往说出来,或许知道了过往会给樊文希带来短暂的打击,但也相当于将她从数十年的煎熬中解放了出来,毕竟人已经去世,再多懊恼也只会被思念取代,懊恼思念,总比恨来的舒服些。 樊心愿意这么说,只是为了激起樊文希的愧疚,想借樊文希的口来救自己。 她很清楚,现在当下,只有沈晏能够庇护住她,而只有樊雅,才能说服沈晏。而只有樊文希的请托,樊雅才不会拒绝。 樊雅想通这个,脸色微微变了变,眸光骤然冰冷。 如果不是司梵提醒,她真的是被樊心玩弄在鼓掌间! 樊心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拆穿,看着樊雅的脸色,她的脸上也不由自主浮上一点慌乱,如果……如果樊雅不肯帮她,她就算不坐牢,也会被康天齐的人杀死!想起可能遇到的事,樊心强装出来的冷静漠然刹那消失的一干二净,慌忙看向司梵,“容浔,你刚才答应过的!” “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司梵漠然扫了眼樊心,环住樊雅,“她根本不知道小隽在哪里,没什么利用价值。” 樊心眼睛惊的都大了一圈,不可置信的看着司梵,她知道容浔不爱她,但他又怎么能对待她这么冷漠! 她身体一软,跌坐在沙上,惶然摇头,“不对,你不是容浔,你是假的,容浔不可能对我这么绝情!” “过去的事我都忘了。”司梵居高临下的看着樊心,眼底没有多余的情绪,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容浔或许会对你手下留情,但我现在姓司,在我心里,你就是处心积虑想要陷害樊雅的女人而已,你以为,我又该怎么对待你?” 樊心如遭电击,骇然抬眼看向司梵,“忘记了……不可能!”她飞快看了眼樊雅,看清樊雅平静的脸色,大脑陡然一阵昏眩,一股绝望的窒息感瞬间充斥她的全身,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了来。 是……是真的…… 他真的忘记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总是拒绝见她,甚至拒绝见卓芊,原来,原来在他心里,她们根本就完全不重要! 目光扫到樊雅身上,樊心精神一振,像是抓住一个救命稻草似的急道,“我不信!你还记得樊雅!你还记得她,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你一定是装的!” “以前的事他确实都忘记了,他也不记得我。”一直沉默的樊雅冷淡的道,“他只是重新爱上了我而已。” 司梵眼底闪过一抹飞快情绪,随即消失不见。 樊雅的话仿佛是最后一击,樊心面上痉挛似的扭曲了下,颓然倒在沙上,纯白的裙摆展开,愈显得她整个人孱弱憔悴到极点,仿佛已经死去。 樊雅眼底一瞬不忍,但那点不忍也被樊心耍把戏而起的恶心感压了下去,眸光敛了敛,她冷声道,“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律师,这件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失误,顶多算是过失杀人,只要你认罪态度好,你不会死的。” 不是她狠心,她从来认为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即使康天齐再十恶不赦,樊心也是杀了人。 这样,也算是她对得起爸爸了。 她漠然转身。 司梵眸光动了动,却也一句话没说,跟着转身。 樊心眼皮微微掀开,婆娑泪光里携手离开的男女十分相称,却也决绝的让人心寒。 望着他们的背影,一股绝望恐惧涌上心头! 就算她坐牢了,在牢里,依旧会有康天齐的人!就算他们能够隔绝康天齐的人,可是失去自由,她会生不如死! 眸里瞬间迸出一抹狠辣,她霍然往前扑,牢牢拽住樊雅的手腕! 樊雅眸光一锐,才想甩开,眼角余光一扫,她微微一怔。 樊心跪下了。 樊心苍白着脸颊,脸上全是绝望与骇然,尖声恳求,“樊雅,我求求你,我不要坐牢!今 你就算看在小浔的份上,你也帮帮我!你也不想看见小浔有一个杀人犯的母亲是不是!” 樊雅想起小浔,甩手的动作一顿。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已经受了太多的苦,到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如果她醒过来,知道樊心已经坐牢,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樊心敏锐察觉到樊雅的犹豫,眼底滑过一抹狂喜,继续道,“就算你不考虑小浔,天……今天其实是你骗我出来的是不是!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来这里找容沣,也不会遇见康天齐,更不会被他强暴!” 樊心霍然扯开自己的衣服,白皙肌肤上大片狰狞伤痕,伤痕触目,隐约还在渗血。 “今天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这样!与其这样坐牢,我还不如现在就去见爸爸!”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52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心口一颤! 过逝的爸爸是她心里最大的软肋,她可以不在乎樊心,但她没办法不在乎那些她真正在乎的人。 她无声舒了口气,抬眼看向身边男人。 司梵脸上微显无奈,好一会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叹了口气,低头漠然看向樊心,神态冷酷眼神凉薄,仿佛根本没看见樊心身上触目伤痕,连声音都寒到极点,显然并不情愿,“你拿什么来换?” 樊心脸上表情僵住,绝望里夹杂上愤怒与悲哀,就算她已经确认眼前这人真的已经忘记了许多,但当他真的这么对她,她依旧觉得心痛如刀搅。 她闭了闭眼,将所有怆然压下去,尽可能的冷静抬眼,“你不是想知道容隽的下落么?我可以帮你。” 樊雅眼底眸光一闪。 这次故意将樊心放出来,就是为了以樊心为饵好知道容隽的下落,没想到阴差阳错,樊心没有遇见本该在这里的容沣,反而遇到了康天齐。 但如果樊心真的愿意…… “就算没有你,我照样能查得出来容隽在哪里,张雨柔对你们而言或许神秘,对我而言完全不值一提。”相比较樊雅的激动,司梵就冷静的多,没有一点波澜起伏,还有隐隐不屑,“你就没有有价值一些的东西么?” 樊心瞳孔都放大了一圈。 她以为,这是他们目前最需要的消息,甚至已经做好了开条件的准备,没想到,他们根本不在乎! 樊心身体微微颤了颤,脸色更加苍白,好一会,咬了咬牙,“那你……那你们想要什么?” 司梵神色漠然,暗海似的长眸翻涌着令人心惊的雾霭,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惊。 樊心呆呆望着他,脊背陡然生出一股寒意,还有一股荒谬感,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她居然也是怕,偏偏,她就是怕他! 就在她身体不由自主开始微微颤抖时,司梵冷然开口,“曹文秀母子。” 曹文秀…… 樊雅怔了怔,随即醒悟过来,回头看向司梵,眸光稍显复杂。 怪不得司梵从头至尾表现的异常冷漠,原来他的目的是这个。 但仔细一想,才觉得他的决定无比正确。 曹文秀母子的身份,一直都是悬在樊家头上的一把刀,悬在樊家的头上的刀,也就相当于悬在樊雅头上。樊心或许知道容隽的下落,但在容隽失踪这件事上,樊心从头至尾都是一个棋子,一个棋子,哪怕是真的知道容隽在哪里,经过康天齐这件事,潜藏在暗处的容沣与张雨柔也肯定不会留在原地等着他们上门。与其将难得的机会用在这个上面,还不如争取一些樊心完全可以做主的事情,例如曹文秀。 但虽然樊雅明白司梵的决定正确,心里却忍不住微凉,他这么冷静,是不是代表着,他对小隽,当真没有太多的感情? 樊雅眸光微敛,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但……她忍不住。 司梵敏锐看向樊雅一眼,眼底一瞬无奈,却随即掩去。 相比较他们两人的复杂的心思,樊心却好一会才明白司梵说的到底是谁,拳头微微握紧,秀美脸上也露出些微怨怼神色。 如果交出了曹文秀,她就相当于丢失了手上所有对樊家的把柄! 她撇开脸,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司梵漠然道,“既然这样,我也没办法。”他拥住樊雅,淡声道,“死人不该影响活人的生活,我想,你爸应该也不会想看到你为难。” 樊雅飞快看了他一眼,勉强笑了笑,“我明白。” “走吧。” 樊雅点点头,顺从司梵拥着她转身的动作,轻轻转身。 他们说走就走,真的是一点留恋也没有。 樊心的手紧紧揪住地上地毯,手背上青筋微露,秀美脸庞上全是毫不掩饰的愤恨杀意! 他们……他们是故意的! 故作姿态的离开,不过就是逼着她交出曹文秀! 可就算知道这一点,她也没办法真的任他们离开,他们现在离开,她真的没有任何一点希望了! “别走!” 她嘶声! “我告诉你们!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樊雅脚步微顿,轻轻的,叹了口气。 曹文秀母子居然被樊心藏到了邻市的一个镇上,樊雅将这个消息直接告诉了樊以航,不管怎么说,曹文秀母子,尤其是那个孩子,可以说是樊以航在这世界上唯一有血脉联系的人,怎么处置,她相信樊以航会有最妥当的想法。 至于樊心,她直接交给了司梵,他手上的人脉比她广的多,既然他有办法处理,她自然也懒得费心。 出乎她的意料,樊心不仅给了她曹文秀的下落,还给了她一个u盘,并直接告诉她u盘里的内容跟沈晏有关系,给她时樊心态度十分讥诮,带着隐隐的恶意。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的东西,对沈晏不利。 樊心是故意这么做的吧,只是不想让她太得意。 房门轻轻推开,司梵走了进来。 樊雅一惊,下意识将u盘收进抽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由有几分讪讪,这么做,仿佛她不相信司梵似的。她没话找话,“你不是要忙骥集团的事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司梵表情很淡定,仿佛根本没听到樊雅的话,笔直走到樊雅跟前,伸手,“东西交出来吧。” 樊雅装傻,“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司梵挑眉,轻轻嗯了声,尾音微微上挑,带着些危险的意味。 樊雅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那个u盘,握在手里不肯给他,“我还是认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这男人最小心眼了,沈晏没做什么事就被他抓在掌心计较个不行,更不用说现在还有证据,说不定该怎么挤兑沈晏呢。 “樊雅。”司梵声音微微加重。 樊雅无奈瞪他一眼,放上桌子。 早知道,刚才就该毁掉的。 不过幸好这男人还不会那么无耻,言语挤兑或许会有,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沈晏大度,应该不会再计较。 咚! 一声清响! 樊雅一怔回神,看清眼前情形,登时楞了。 司梵居然将那u盘丢进了桌上的水杯里,黑色u盘在透明液体中起起伏伏,异常显眼。 樊雅霍然抬眼,“你……” “不重要的东西,没必要花费心思。”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再重要的证据,只要樊雅心里信任沈晏,就是一场空。他纠结在这种小事上,反而显得他小肚鸡肠斤斤计较,说不定还会影响两人感情,这种亏本的生意,怎么能做? 樊雅不知道某人心里的算盘,多少有些感动,也有些歉然,她刚才真的是想多了。 “司梵……” 刚刚开口,她的声音就被掐灭在声源处,温热的唇瓣不容置疑的贴上她的唇瓣,含含糊糊的道,“时间紧急,别浪费时间。” 樊雅一怔,身体却在他温柔缠绵下身体不由自主软了下去,一点疑问也烟消云散,下意识攀住他的肩膀。 司梵身体微微一僵。 两人贴靠的极近,几乎是他僵硬的刹那,樊雅就感觉到了,被吻的朦胧迷茫的眼睛瞬间一清,猛地伸手,去掀他的衣领。 她动作快,他动作更快,立刻起身后退。 樊雅捉了个空。 她微微睐眼,不说话,盯着离她一米远的男人瞧,只是眼神阴测测的,像是带着冷兵器的寒芒。 司先生脊背也生了寒意,凉飕飕的。 他摸摸肩膀,叹一口气,伸手将西装外套扯了下来,再一伸手,将里面的衬衫也扯了下来,露出半边裹了纱布的伤口,从左肩膀延续到后腰,长长一道十分醒目,而刚才被她抓着的肩膀位置的纱布上已经露出隐约血迹,显然是伤口绽开了。 樊雅微微抿唇,站起身,一语不的走进房间。 司先生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愕然,生气了?怎么走了?她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啊。 本来以为待会就要走了,肯定不会给她现的,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敏锐。 既然被现了,他也就厚颜无耻的连衣服都不要了,犹豫了下,快步跟进房间。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进房间第一眼居然没看见樊雅,他楞了下,这一会功夫人就失踪了?正想着,樊雅已经拿着医药箱从小书房里走出来,看见他就这么打着赤膊跟进来也没怎么惊讶,只是一张脸冷的跟结冰了似的,连声音都很冷,“过来。” 司先生自觉理亏,乖乖在床边坐下。 樊雅冷着脸,伸手去掀他肩膀纱布,刚刚碰到,就被他按住,司梵苦笑,“别看,有些吓人。” 樊雅斜他一眼,俏脸生愠,“有本事你一辈子都别让我看。” 一辈子……这时间概念有点恐怖。 司先生轻轻叹一口气,反手搂住她的腰,“不是不让你看,但我还有十五分钟必须要上飞机离开,时间上根本来不及,你放心,飞机上有医生,他们会处理的。” “怎么回事?”樊雅盯着他的肩膀,闷声问。 “狗急跳墙,很正常。”司梵不在意的微笑,“只是轻伤。” 樊雅低头,看着他眼下掩饰不住的青影,现在距离他离开不过两天,就算有专机,恐怕也是刚到那边就急赶着回来,再加上身上这莫名其妙的伤,显然这两天他的日子也不舒坦。 心陡然软了下来,她低头,下巴抵着他的头,闷闷的道,“回来做什么?” 司梵轻轻舒了口气,环住她,“有些不放心你。” 她瞪他一眼,想要说她有什么可担心的,但对上他的眼,原本充斥在心里的怒气登时消失的干干净净,一直压抑的所有负面情绪登时涌上心头,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怕。” 这几天,她一直都强装着冷静,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心里……其实慌的很。 “小隽失踪前,还在担心我会不会不再疼他了。”樊雅轻声道,想起小隽当时的表情,鼻子不由自主微微酸,“我知道小隽想的多,但我没想到,他那么在意他的身体状况,是我不好,我忽视了他。”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司梵温声道,眸底深处淡淡歉然,“是我做的不好。” 说到底,也是他不好。 如果不是他的遗忘,他们母子本来可以很幸福。 “你不好,我也不好。”樊雅微微笑了笑,笑容落寞,“等小隽回来,我们就走吧,这里的气候到底还是不适合小隽养身体,我已经亏待那孩子很多了,不能再亏待他了。” 男人脸上表情微微凝滞,随即便已舒展开来,温声应允道,“好。” 樊雅低头看他,张了张嘴,却又闭上,将心里隐隐的担忧压下去。 有那么多人帮忙,她也绝对不会允许出什么岔子,绝对不会有什么万一的! “不用担心。”低沉的男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樊雅笑了笑,心里担忧确实也消了些,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刚才说,你待会还要回去?” “那边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好。”他轻描淡写,“总不能丢在那里。” 樊雅抿了抿唇,没说话,虽然司梵说的轻描淡写,但她以她对他的了解,骥集团的事情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如果真的那么游刃有余,他也不需要将甄行与骥卫都留在她身边。但她明白在这方面她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就像她担心他的安危一样,他同样也担心着她的安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护好自己,并且充分所有力量,尽快找到容隽。 好一会,她才道,“什么时候走?要不要,睡一下?” “良辰苦短,你就这么想让我睡觉?”他轻笑了声,脸上一瞬促狭,“要不,你陪我睡?” “好啊。” 出乎他的意料,樊雅居然难得的温顺,温顺的让他不由自主想起那一夜,全身血液登时微微沸腾,心猿意马,但抬眼一看她宁静笑容也掩饰不住的疲惫,再看看她还没有隆起的小腹,再而想起自己还剩下的时间,所有想法登时烟消云散。 现在实在不是探讨人体欢愉极限的好时机啊。 他叹口气,拥着她做上床,扯了被子盖住两人,“那我们一起歇一会。” 樊雅没有拒绝,当温暖轻薄的被子覆上身,鼻息间闻着他熟悉的味道,安心之余,的隐隐的疲惫从骨子里渗出来,这几天劳心劳力,虽然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得不保持睡眠,但睡眠质量极差,噩梦不断,她是真的累了。 她伸手,主动依赖似的环住他精壮的腰,喃声道,“你什么时候走?” 司梵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一个孩子,闻言抬头看了眼时间,“十五分钟。” “走的时候叫我。”她声音已经有些模糊,像是在呓语。 “嗯。” 樊雅扯了扯唇,轻笑,“说谎的是小狗。” 彼此心知肚明,如果她真的睡着了,他怎么舍得叫。 “汪!”他叫了。 樊雅失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闭上眼。 他凝视她的睡颜,眸光深沉而温柔,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肚子,却又怕吵醒了她,动作轻而慢,仿佛在抚摸世界上最重要的宝贝,脸上表情渐渐深沉,隐隐……凝重。 樊雅醒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窗帘严严实实的拉着,生怕透进一点光线来干扰她的好眠,身边……空荡荡的,早已没了温度,只有枕头的凹痕明白昭示着刚才的一切并不是她的梦境。枕头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字迹苍劲有力,“我叫了,你没醒,猪。” 樊雅啐了一口,“你才是狗。” 忽而间想起猪狗一家这么个词来,不由窘了窘。 好眠两个小时,她的精神也好了很多,走出房间,就看见客厅里坐着一个人。 那人抬眼,俊雅脸上笑容浅淡,十分温柔。 商秋放下茶,有些复杂的看着面前坐着的男人,这么多年不见,岁月也仿佛对他十分厚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是她,变了不少。 沈晏很客气,朝她微笑,“好久不见。” 沈晏笑容干净而明朗,一如往常,让商秋不由对自己前几日做的事情有几分歉然,向樊雅传话,故意引开樊心,甚至联系七爷故意引沈晏的人上钩,无一不是在跟他唱对台戏。她尴尬笑了笑,“好久不见。” “那些事,没关系的。”沈晏像是看出商秋的尴尬,主动开口,“你也是想帮樊雅。” 还是这么个温柔体贴的性子啊。 如果不是……她现在一定继续拜倒在他的休闲裤下。 商秋无声笑了笑,回头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樊雅,“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 沈晏明白她是故意让出一个私密空间,微笑了下,“多谢。” 商秋嫣然一笑,转身离开。 目送商秋离开,沈晏转头望向樊雅,俊雅眸底深处一瞬复杂,随即掩去,“樊心在你手上,是吗?” 樊雅眸光一跳,她本来以为沈晏这次来是……原来,是为了樊心?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端起牛奶,轻轻啜了一口,“我知道樊心杀了康天齐,但我没办法把她交给你,我跟她有交易,我必须要保住她的命。” “跟康天齐无关。”沈晏淡声道,“但我必须要她。” 樊心皱了皱眉,抬眼看向沈晏冷静却坚定的眉眼,胸臆中不由生出一股怒意。 沈晏明知道她已经知道他的事,明知道容隽是樊雅的心肝宝贝,他主动上门,不解释他的所作所为,一开口就是为了樊心? 她眸光微冷,“理由。” 沈晏沉默一瞬,目光里隐隐痛色,“抱歉。” 他居然说抱歉? “沈晏!”樊雅声音一厉! 沈晏眸光跳了跳,脸色却不变,“樊雅,有些事情,我确实没办法给你解释。” “哈,好一个没办法解释!”樊雅站起身,有些愤怒的瞪着沈晏,恨不得手上有个锤子敲一敲他的榆木脑袋,“沈晏,我知道小隽不在你手上,你跟容沣他们也不是一路人,但你有必要拼命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么你!你要樊心?你要樊心做什么,还不是因为容沣,还不是因为小隽,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冷焰盟的人知道樊心在你手上,你会有多大的麻烦!樊心杀的是康天齐!不是什么一个无名小卒!” 沈晏被樊心劈头盖脑的臭骂骂的怔了怔,一直平静无波仿佛如古井般的眼底翻涌出几丝涟漪,像是初春时分最靠近湖水的一片柳树嫩芽,轻轻拂过水面,荡漾起一点温柔感动的纹路。 他以为她愤怒的他对容浔做的事情,却没想到,她愤怒的原因是这个,就连不肯将樊心交给他,也是怕他为难。 “你把什么都担在自己身上,你是存心让我欠你一辈子是不是!”樊雅还在愤怒。 沈晏一怔,脱口而出,“我没有。” 刚才还泼妇状的女人迅速恢复冷静,冷着一张脸看着他,“你觉得你说这话,不亏心么?” 沈晏苦笑,“樊雅,那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心甘情愿是你的事,但我不是傻子聋子瞎子!想要樊心,不好意思,没门!”樊雅转身,大声喊,“商秋,送客!” 商秋走进来,一脸窘然,她什么时候成送客的了? “樊雅……”沈晏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却被樊雅反手打掉,冷眸扫一眼过去,“这天底下没有谁是谁专属的救世主,就算你想救,也要看我乐不乐意!” “只有樊心,才能牵制住容沣!” 樊雅冷然回答,“不劳你费心!樊心在我手上,我就不相信容沣不会找过来。” “樊雅!” “商秋,送客!” 商秋咳了声,走上前,沈晏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樊雅,终究还是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樊雅目送他的背影许久,等商秋回来了,她还在呆,商秋皱眉看她,“我已经让卓天逸跟着他了,卓天逸这人奸猾狡诈,应该不会露馅,你在怀疑什么?” “我在想……容沣为什么找上沈晏?”樊雅蹙眉,“容沣绝对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人,他连自己的爸妈妹妹都能设计,就算樊心怀了他的孩子,在他心底也绝对称不上太高价值,这个时候,他突然跟沈晏要樊心,我总觉得,有点蹊跷。” 商秋突然想起一件事,眉头皱的更紧,“说起来,我记得樊心说过,容沣是想取代沈晏跟容浔的位置。” 樊雅心口一跳,霍然转身! 夜色黑沉如铁。 沈晏负手站在那里,望着不远处的山林,神色凝重肃然,却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关眠站在一旁,清俊脸上隐隐愤怒急迫,欲言又止的望向沈晏,张了张嘴,却又无言以对。 倏地,不远处一束光线刺过来,直直刺在沈晏眼底,仿佛是刻意。 沈晏眸光不动,神色平静如水。 倒是关眠一惊,下意识拦在沈晏身前挡住那道光线,冲着不远处的树林厉声喝道,“出来!” 其实不等他下令,外围守卫早就蜂拥冲过去,一声几乎无法辨识的枪响,一个守卫捂着肩膀痛苦倒地! 关眠脸色骤变,更下意识的挡住沈晏的要害,急急忙忙回头,“沈先生,您先走!” 一直神色漠然的沈晏眼皮微微一动,俊雅长眸里眸光倏地冷硬如铁,犀利冷然的射向暗处,淡声道,“停手。关眠,让开。” 关眠身体一僵,“沈先生……”但他也知道沈晏的性格,也知道自己必须得让,他咬了咬牙,慢慢让开,却又不敢离开,虎视眈眈的盯着暗处,一脸忍耐与愤怒。 “哈哈哈,好一个沈晏,怪不得康天齐斗不过你!”一阵阴冷笑声突兀响起,在凝重夜色中仿佛鹰鹭狂叫,让人心口不由自主的凉。 一身黑衣的男人,慢慢走出树林,英俊冷白的面孔上全是煞气,偏偏他身上还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贵气,迥然不同的气质交汇在一起,愈显得神秘而危险。 由于沈晏刚才的命令,已经扑出去的守卫不得不停住动作,纷纷后退,男人前进一步,众人后退一步,远远看过去,倒有点像是他们是被吓的后退。 几步而已,男人已经走到沈晏正前方,两人中间隔着十几个人,遥遥相对。 容沣瞥一眼前面如临大敌的守卫们,轻轻嗤了声,“怎么,沈先生连跟我对谈的勇气都没有?”左手一扬,执在手里的枪飞出七八米远,落入远处草丛中。他抬眼看向沈晏,唇角笑容讥诮而讽刺,“够诚意了吧。” 沈晏冷然看向眼前的男人,也不挥退手下,只淡声道,“我会尽快将樊心带出来给你。” “不急。”容沣微笑,“我来之前突然想明白了,她杀了康天齐,也就没什么价值了,回来反而只会是个麻烦,留在樊雅那边,反而能让他们难办,而且我相信,他们是绝对不会让她死的,那些人,都是些伪善的伪君子,就算是为了博个好名声,也会留下樊心的,正好,可以帮我养儿子。” 沈晏眸里一瞬怒色,夜色浓重,无人察觉。 容沣却像是已经说上了瘾,洋洋得意的道,“那天我看见樊心回来就觉得不对劲,立刻从暗道离开,并且通知了康天齐,没想到,康天齐色心不死,居然动了樊心的心思……”说到这个,脸上滑过一阵阴郁,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戴绿帽子,哪怕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只是寻常。 “幸好,樊心还算争气,居然趁乱杀了康天齐,也算是立了大功。”容沣抚抚下巴,脸上隐隐兴奋,他当时得到消息时简直是吃惊到了极点,然后才觉得这简直是神来之笔。 康天齐蠢钝鲁莽,他早就想除了他很久了,但碍于他手上的势力所以一直都没动手,如今樊心杀了康天齐,他打着为康天齐报仇的名义顺理成章的接收康天齐的势力,简直一举数得! 沈晏眸光微敛,“孩子在哪里?” 容沣的兴奋被沈晏打断,多少有些不悦,但一看沈晏的脸色以及沈晏身前的守卫,眉头微拧,敛下淡淡不悦,慢声道,“他当然在他该在的地方。我说过,只要你帮助我们夺下骥集团,他就是安全的。当然,如果能包括容氏樊氏奉氏,我会更加开心。” “张雨柔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七大家族里小辈中的一个,她上面也有父亲兄长,就算她能联合其他人将容浔推下座位,也根本轮不到她坐上那个位子。”沈晏冷笑了声,“你们想的,未免太轻松了些。” “这点不用你操心,我们自己会解决,只要你帮我们解决了容浔,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容沣瞥眼过去,“容浔死了,他的女人就是你的女人了,那个孩子你那么在乎,看来你也挺在乎的,将就着当自己儿子也成,我也知道,你其实不喜欢冷焰盟的事务,这边的事情一结束,你大可以带着女人孩子远走高飞,过你自在逍遥的日子,不好吗?” 沈晏沉默一瞬,随即冷笑,“狡兔死走狗烹,我离开冷焰盟,手上无权无势,不正好给你们对我跟樊雅下手的机会?” 关眠一愣,惊疑不定的回头。 他了解沈先生的性子,沈先生这么说,是不是代表着,他心里真的已经有了些……动摇。 容沣将关眠的小动作收入眼底,眸底深处一瞬狂喜。 他就怕沈晏不动摇,但如果沈晏真的有所动摇,一切就有转圜的余地。而且他坚信每个人心底深处都藏着一个魔鬼,只要稍加挑拨,就能生出恶念。樊心就是最好的证明。 容沣微笑,“这点我可以保证。” “我不信你。”沈晏答的冷漠。 容沣脸上微微扭曲,旋即恢复原状,漠然问道,“你的条件是?” “我要跟张雨柔谈。”沈晏漠然抬头扫了眼容沣,“你没资格做决定。” 容沣脸色骤然难看,“沈晏,你什么意思!” “如果想要合作,就让张雨柔来跟我谈,否则,我不会协助你们。” “沈晏,你不要以为没了你我们就没办法解决容浔!”容沣勃然大怒,沈晏几次三番的小瞧触痛了他的高傲! “既然如此,我无所谓。”沈晏淡然道,脸上神色不变,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实在不是很好这样轻描淡写的小事。 他轻松转身,没有一点犹豫。 容沣目送沈晏的背影,确认他确实没有一点故作姿态后,不由自主微微握紧拳头。 如果不是沈晏是他们目前最大的隐患,张雨柔那个女人又坚持笼络沈晏,他又怎么会站在这里屈尊降贵的跟他废话! 可是,如果沈晏真的站在樊雅那边,无疑会给他们带来偌大的麻烦,以他手上的权势,说不定会令他们所有计划功归一篑! “等等!” 张雨柔略有些惊奇的看着屏幕那头的俊雅男人,在她心里,能够实际掌控一个黑暗帝国的男人,就算没有显露于外的锋芒,也该有令人心惊的深沉,但屏幕那边的男人却俨然一个文化人,全身上下都是不可掩饰的书卷气息,如果他的所有资料都确实放在她的手边,她真的想象不到,眼前这样一个男人,会从小就挣扎在黑暗的最底层。 他甚至比容沣更像是大家少爷,而且是那种不问世事一心埋头学问的清贵文人。 “张小姐,你好。” 对面男人温和一笑,笑容竟然有几分真诚的意味。 张雨柔心中一动,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这样的笑容了,随即又警惕起来,这样一个身份的人,居然有这样温柔的笑容,本来就是最大的问题。她敛了敛眸,“容沣说,你想见过。” 沈晏平静看向屏幕那边的年轻女人,淡声道,“应该说,是你们想见我。” 张雨柔眉头微拧,直接开门见山,“说出你的条件。” “樊雅跟小隽的安全。”沈晏淡声道,“容浔……也就是司梵,你们针对的不过是他,这件事跟樊雅他们无关,我不认为你们有牵涉到他们的理由。” 张雨柔眸光陡沉,深深看了眼沈晏,突然道,“她是别人的妻子,跟你没有关系。” “我爱她。”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恍若擂鼓,敲的人心口微微沉。 沈晏神色更是平静,清澈的眼眸里眸光微动,衬着窗外明朗的日光,竟然十分温柔。 张雨柔这一刻,突然深深嫉妒起那个叫做樊雅的女人来。 那个女人,并不十分美貌,不够聪明,甚至不够果决冷静,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根本比不上自己的十分之一! 可偏偏,司梵明明已经在催眠的作用下完全忘记了过去,他还能重新爱上她,甚至为了她,一朝动怒,不惜集团大业,要将鬼宿一族赶出集团! 而眼前这个男人,明明知道她是别人的老婆,甚至根本不爱她,却情愿为了她坠入地狱! 樊雅那个女人,到底何德何能! 张雨柔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窜生出来的嫉妒与愤怒,冷声嘲讽道,“如果她知道是你害了他的丈夫,你就不怕她恨你一辈子?” “至少她是安全的,不会被你们打扰。”沈晏沉声道,“至于原谅不原谅……我会用一辈子来补偿她,哪怕她恨我。” “愚蠢!”张雨柔脱口而出! 沈晏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话一出口,张雨柔就已经后悔了,她的反应太过直白,直白的几乎要显露出了她的情绪,而显露情绪,是成大事者最大的忌讳。但幸好,对面那男人似乎并不十分在意。 张雨柔端起桌上咖啡,借着喝咖啡的姿势掩饰自己的失态,定了定神,才慢声道,“你想要什么保证?”嘲讽一笑,“我就算现在跟你保证,恐怕你也不会信吧。” “事成之后,我要骥集团10%的股份。”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53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张雨柔眸光一跳,冷然看向面前狮子大开口的男人,“你的胃口倒不小,不怕撑死自己么?”张家整个家族,目前拥有的股份也不过10%,他区区一个外人,居然也妄想那么多的股份! 沈晏温然一笑,仿佛根本没听出张雨柔语气里的讥讽,淡声道,“当然,每年得到的分红,我可以无偿投入集团生产运营中,但这股份必须要由我控制支配,换句话说,这10%的股份,只是保证我与他们母子人生安全的筹码而已。这是我的条件,也是唯一的条件,如果你无法答应,那我也没有办法。” 张雨柔心中一动,沈晏提出的条件虽然苛刻,但仔细算起来,其实也并不稀奇,他要为自己找个保障,而10%的股份无异于就是最大的保障,况且,他又愿意将所有分红都投入集团的运营之中,相当于不从中得取任何利益。如果沈晏不提出赠送分红,她或许会怀疑沈晏这么做是故意为之,但他提出了,反而显出他没有什么争名夺利的心思,也符合她资料中那个沈晏的形象。 “如果有朝一日,樊雅想要报仇,想要利用你手上10%的股份,怎么办?”她突然问。 “或许,你我可以不让她知道。”沈晏微笑,“就像我帮你对付容浔的事一样。” 张雨柔微微惊讶,皱眉看向沈晏,“你想瞒着樊雅?”随即轻笑,“你以为瞒的住?” “没有十成把握,五六成也是有的。”沈晏淡淡一笑,“就算瞒不住我帮你的事情,你也应该能瞒得住我拥有集团股份的事,不是么?你不想她知道股份的事情,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毕竟,为了爱而杀情敌,总比为了钱杀人好听的多。” 张雨柔沉默一瞬,不可否认沈晏说的确实是事实,确实,她不想樊雅知道,沈晏应该更不想知道。而且无形中,这股份突然也成了一把双刃剑,既是沈晏钳制她的工具,也成了她控制沈晏的筹码。 眸光一转,张雨柔淡淡一笑,“你说的事,我会考虑。” 沈晏丝毫不以为意,“可以。” 屏幕一黑,通讯中断。 是张雨柔中断了讯号。 刚才还平静从容的沈晏脸色一变,急急从抽屉里取出药丸一口吞下,也不知道是吃药太迟,还是呛着了气管,不可自抑的咳嗽起来,整个人伏在桌上,腰背微微佝偻颤抖,像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书房门被急急推开,守在门外的沈晏听见声音冲进房间,一见这状况脸色立刻也变了,连说话都来不及,转身匆匆从墙上暗柜里取出针管,当机立断的捋开沈晏的袖子,就要注射! 削瘦不见肉的手掌及时挡住。 关眠一惊,手忙脚乱的收回针管,一米八的大男人,眼眶已经微微红了,“沈先生,您这又是何必,这点东西,我们又不是供不起……” 疲惫却依旧犀利的眸光电射过去,关眠身体微微一僵,颓然放下手,自暴自弃似的将所有针管药剂都扔进垃圾桶,看着沈晏不住咳嗽的样子又手足无措,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该干什么,慌忙出门。 等关眠带着人回到书房,沈晏已经不再咳嗽,闭着眼疲惫倚靠在椅背上,脸上血色几乎完全褪去,显出近乎透明的惨白,领口被他自己扯开,露出一截几乎狰狞的锁骨。 关眠身边的高云开惊的脸色微变,急忙走过去查看沈晏的状况,越看脸色越难看,“沈先生,你真的得住院治疗,这样子,你的身体迟早负荷不了的。”眼角余光瞥见垃圾桶里的针管与药剂,身为医者,他从味道里很容易就分辨出那东西是什么,脸色更加难看,狠狠瞪了眼关眠,回头刚想说什么,但看着沈晏的脸色,到口的话登时吞了回去,艰涩的吐出一句话,“不要过度。” 沈晏疲惫睁开眼,竟也笑了笑,“放心,我没注射。” 高云开一怔,松了口气之余只觉得心酸,无声的叹了口气,“虽然医生不该说这话,但我倒情愿你说注射了,这东西,至少可以缓解你的痛苦。不过,我还是很庆幸。”顿了顿,他认真看向沈晏,“沈先生,我还是坚持认为你应该去医院休养。” “等事情结束了,我会休息的。” 高云开的脸上神色登时变的复杂,“我真的不知道,听你的话,到底是对还是错。或许我该第一时间联系樊雅的。” “你告诉她也没什么用,只会让她担心。”沈晏轻轻咳嗽了声,“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万一小隽的病又反复了,他们找不到你怎么办?” “我早上已经开过药了,从他们描述的病症来说,小隽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但我已经提出要去面诊。他们说要考虑。” 高云开想起那天那个男人突然闯进诊所的情形,到现在还在庆幸自己当初选择去那个偏远小镇行医,这些年又一直照料小隽所以对他的身体状况十分熟悉,当那个男人支支吾吾的说着那些极相似的症状时,他才恍然惊觉自己居然碰到了绑架小隽的绑匪。也是阴差阳错,那天暴雨来袭影响了通讯道路,他连夜出镇报讯遭遇泥石流,幸亏关眠从旁边经过,及时把他挖了出来。醒来之后,沈晏的理由也说服了他,毕竟樊雅现在的状况不同于往常,现在小隽那边的情形连沈晏都有些犯难,给樊雅知道,也只会让他烦心。 更重要的是,沈晏保证会将容隽平平安安的救出来,他也觉得沈晏值得相信。 沈晏脸上神色微微一松,“嗯,不要轻举妄动。就算他们让你进去,你别的也不用多管,只专心照顾好小隽的身体就可以了。” 高云开点点头,“我明白。” 虽然他算不上手无缚鸡之力,但面对那些武力值强悍的危险分子,他的手术刀一点用处都没有,更不用说还带着一个虚弱的孩子,他出了事不要紧,就怕影响到小隽,他只要在沈晏动手之前尽快调理好小隽的身体,才是他最大的本职。 看了眼沈晏的气色,他忍不住说,“就算你不打算住院,你也应该好好休息,如果樊雅知道……” 守在门边的关眠突然走过来,打断高云开的话,“樊小姐来了。” 高云开一愣,下意识回头看向沈晏。 沈晏轻道,“关眠会带你去别的房间,别让她看见你。” 高云开点点头,迅速在关眠的指引下离开,沈晏伸手,慢慢揉搓着自己的脸,当敲门声响起时,他放下手,原先惨白的脸上已经浮上淡淡的红晕,虽然不多,却也比刚才健康的多了。 “请进。” 听着房间里温和的声音,樊现自己悬着的心竟然微微一松,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担忧些什么。她推开门,一抬眼就看见坐在办公桌前的沈晏,微微楞了楞。 这里是冷焰盟的总宅,装潢布置都威严森然气象逼人,就连书房都是整体的黑色色调,柜架上摆放着狰狞的图腾或者刀具,看起来森然冷冽,绝对没有半点书房的感觉,奇怪的是沈晏似乎也不想改变这里的布置,他一身黑衣,就坐在黑色的大理石桌后面,眉眼依旧温雅,但仿佛他身上也多了些别的气质,与四周景致融合在一处,竟然也显出几分协调。 “我现在这个样子很奇怪么?”沈晏轻轻笑了笑。 樊雅回过神,也笑了笑,老实坦白,“是有点。”在沙上坐下,她又认认真真的看了眼沈晏,“不过,看起来似乎很有气势。” “可惜再有气势,你也不会喜欢。” 樊雅怔了怔,心里微微尴尬,但还没来及开口化解尴尬,沈晏已经在她对面坐下,递过来一杯温牛奶,“找我有事吗?” 樊雅接过牛奶,温热的牛奶让她心微微定了定,“昨天……是我态度不好。” 沈晏手微微一顿,抬头看她一眼,眼底一瞬复杂情绪,“也不算,你其实也是为我好。” “想法是好的,办法是错的,我确实有些冲动。”樊雅扯了扯唇,“不过我今天来,是想让你别再跟容沣联络,容沣的野心,远比你我想象的大。” 沈晏眸光微动,“怎么说?” “樊心曾经跟商秋说过,容沣不仅想要骥集团,还要冷焰盟。”樊雅嘲讽微笑,“现在容氏已经不被他放在眼底了。沈晏,我们跟容沣之间的矛盾是注定不可改变的,但你不需要牵扯进来……” “樊雅。” 沈晏沉声打断樊雅的话。 樊雅声音一顿,抬头看他。 沈晏轻轻的道,“如果今天我们换个立场,你会选择不管我么?” 樊雅一窒。 沈晏说的对,就像她绝对不可能放着他不管一样,他也不会看着事生而袖手旁观。 好一会,她轻轻舒了口气,“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但我希望,就算你想帮我,也保护好你自己。” 沈晏微微笑了笑,“这个世界上,能够伤害我的人,不多。” 樊雅看着他的笑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她才要说话,沈晏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她下意识看过去。 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她低头,没在意沈晏身体微微一僵,脸上一瞬而过的紧张,随即掩饰下去,自然伸手接过手机,歉然一笑,“我去接个电话。” “我对那个图腾感兴趣,我去看一看。”不等沈晏开口,她起身走向走到房间另一头,专心致志的欣赏那个造型诡异狰狞的图腾。 沈晏望着她的背影,好一会,慢慢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年轻女人声音柔和而甜美,“他明天下午两点出门,参加下午三点的集团股东会议,你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沈晏目光一紧,微微抬眼,目光在不远处的樊雅身上落了落。 正在摆弄图腾装饰的樊雅恰好回头,有些疑惑的迎上他的视线。 沈晏唇角微微上挑,挑出一抹温柔微笑,樊雅不明所以,也跟着一笑。 沈晏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我会尽力。” 电话挂断,嘟嘟长响。 那边樊雅也似乎接到了电话,脸上露出一点急色,匆匆挂断电话,歉然望向沈晏,“我家里出了点事,我先走了。” 沈晏脸色一正,“怎么了?” 樊雅望他一眼,也不瞒着他,只是语气还是多少有些荒谬,“刚才樊氏开记者招待会,我妈当众宣布……小隽是樊氏的继承人。” 别说小隽现在还在失踪状态,他现在也才四岁,就这么成了一家大型跨国企业的继承人……这算她大概能猜出妈妈是什么心思,但他们就没考虑这件事的可操作性么,这种决策,也太荒唐了点!而且大哥居然也同意!他也跟着糊涂了是不是! 事情紧急,樊雅没有时间多想,匆匆告辞,沈晏也没有多说,一直送到门口,守在外面的甄行一见樊雅出来立刻下车帮忙开门,看见跟在樊雅身边温和微笑的沈晏,脸上神色立刻变得几分古怪。 那个……虽然首席说一切都听樊小姐的,但看着她跟情敌如此过从甚密,多少有些不对味儿。 沈晏没太在意,倒是樊雅淡淡看了甄行一眼,眼神不怒不喜,甄行却感觉脊背微微寒,干笑了声缩回驾驶座。 樊雅歉然望了眼沈晏,沈晏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示意无事,主动帮樊雅打开车门,“一切小心。” 樊雅笑了笑,“我没事,不过你自己也当心点,容浔离的远,他暂时应该拿他没办法,但你靠的近,再加上最近又出了康天齐的事情……总之,你自己当心。” “放心。” 樊雅望着沈晏日色之下掩不住苍白憔悴的脸色,心里一动,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被她自己压了下去,默然一会轻道,“你脸色真的很不好,身体不舒服么?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放心。”沈晏还是温和俊雅的模样,唇角笑容浅淡,氤氲在薄薄的日光里,模糊却俊美,却让人心口不由自主的沉。 樊雅微微皱眉,“沈晏……” “当初在医院里说的话,还记得吗?”沈晏突然道。 “……沈晏。”樊雅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也不想回答。 沈晏却突然固执起来,“还记得吗?” 樊雅抿了抿唇,好一会才轻道,“记得的。”声音轻微而低哑,仿佛叹息。 沈晏脸上笑意更深了些,退后一步,站上台阶,“樊雅,我等你的回答,一年后。” 樊雅怔了怔,随即淡淡笑了笑,低头进车,坐稳之后抬头一看,沈晏已经头也不回的走进房间,削瘦的背影在光影下有些深深寂寥的意味,让人看得心口莫名堵,沉甸甸的难受。 “樊小姐,回家吗?” 樊雅回过神,收回视线,“不用,你把我送到前面路口,商秋在那里等我。” “是。” 车平稳开动,樊雅突然问,“明天的事,你觉得他胜算有多大?” 甄行微微一惊,回头看了眼樊雅,一时拿不准樊雅到底知道了多少,但以首席的性子还有这对恋人的相处模式,就算首席告诉了她全部情况,他也不是很奇怪。犹豫了下,他保守回答,“至少有六成把握。” “输了的话,会被架空?”樊雅握着的手微微一紧。 “我……不知道……”甄行声音有些艰涩,“七大家族与司家一直同气连枝,百年来一直都相处愉快,还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愉快?互相牵制互为犄角?创立之初或许愉快,这么多年下来,人心多变,恐怕早就不是当初的样子了吧。”樊雅淡淡的道,“如果真的相处愉快,就不会那么多人想要司梵的命了。” 甄行一窒,登时无话可说。 樊雅笑了笑,没再围绕这个话题。 人心总是复杂贪婪,在巨大的利益之前,没有人能够保持最本我的单纯。司梵打算逐步清除掉七大家族的钳制,将所有权利收归司家,触动的不止是桂家一家的利益,肯定会遭致七大家族的集体反对。虽然司梵没有告诉过她到底有多少胜算,但就她来看,他现在选择这么做,似乎操之过急了些。 不过她深信这人不管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是狡猾奸诈的,一定不会就这么贸贸然的出手,既然他现在出手了,肯定有他出手的理由。那边的事务离她太遥远,她也没办法帮忙,但她也相信他也不会需要她的帮忙的,这点她还是有信心的。 所以即使担忧,她还是选择静观其变,而且现在,她似乎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小隽。 车到四岔路口,商秋的车早就在那边等着,樊雅迅速换车,不等商秋动,急忙问,“收讯良好吗?” “不错。”商秋回头朝她明媚一笑,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你还要几分干特务的资质。” 樊雅没好气的白了眼商秋,轻声嘱咐道,“这件事你千万别告诉别人,连卓天逸都不可以。” “放心,我心里有数。”商秋好奇回头,“你居然能想得出来这么个办法,不过也只有你能够在堂堂冷焰盟的盟主书房里放监视器还不被人怀疑了。” 樊雅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我这也不是没办法么?” 虽然他们目前都知道容隽应该是在张雨柔手上,但根本找不到任何张雨柔活动过的证据,张雨柔又远在国外,她也根本拿她没办法,她现在所能做的,只能顺藤摸瓜。 而这里,与张雨柔接触最紧密的,就是容沣,但出乎人的意料,容沣像是平空消失了一样,就算樊心告诉了她几个容沣常出入的地方,也根本找不到他的踪影。容沣并不打算跟她联络,但容沣会跟沈晏联系,她不想沈晏牵扯到这些事情之中,但她可以利用沈晏那边摸到容沣的下落,而且也能知道沈晏到底会不会干出什么傻事。 她忍不住再嘱咐,“除了容沣的消息,其余的,你别外泄。”顿了顿,“也别告诉我。” 背着沈晏装监视器,已经让她觉得十分对不起沈晏了。 “不告诉你?”商秋挑眉,“你这算不算让我当恶人?” 樊雅轻轻一笑,“谁让你是小隽的干妈呢?你不受苦,谁受苦?” 商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过去,咕哝了声,“干妈么?也好,反正那小子现在可是樊氏企业铁板钉钉的继承人,以后有钱的很,以后我就赖给他养。” 樊雅脸色微微一凝。 商秋瞥眼她的脸色,有些好奇,“怎么,这么好的事砸下来,你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樊氏是属于大哥的,跟小隽有什么关系?”况且,说起来是给小隽,毕竟小隽现在岁数还小,其实就是变着法子交给她跟容浔,她大概也能猜出妈跟大哥那种想要补偿的心态。 商秋多少也知道些樊家那些是是非非,不由深表同情,“那你准备怎么办?” 樊雅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也没空搭理这些,等容浔回来再说吧。”轻轻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眸光稍微柔和了些,这孩子显然也是个懂事的,她前前后后忙碌了这么久,她安安稳稳的一点也没折腾她,倒是自己,多少有些觉得亏欠这个孩子。 正说着,手机突然响起,居然是樊以航的。樊雅没好气的撇了撇嘴,这时候他居然还敢联系她? 接了电话才准备开口,就听樊以航急声道,“你在哪?看的到电视么?” “我在车上,嗯,有车载网络电视,怎么了?” “你快调到上商业台,容老爷子正式对外宣布将容氏传给容隽!” 不等樊雅说话,商秋已经调到商业台,果然,屏幕上容老爷子肃然坐在正中央,答记者问。 同一天时间内,商场两大巨头接二连三的公开宣言,将偌大的企业体都交给一个四岁的孩子,简直造成了业界哗然,在场一个个记者也像是打了鸡血似的,问题层出不穷。 “容老先生,您这次直接跳过儿孙直接将容氏传给重孙,是有什么深层次的考虑么?与樊氏刚刚的宣言有什么关系?” 屏幕上容老爷子脸色板正,“容隽是我容家的子孙,继承容氏理所当然,跟别的没有任何关系。” “但据说您的重孙今年不过四岁,等他成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那这段时间容氏会由谁实际控制?是您还是容闳总经理,还是说,失踪的容先生回来重掌家业?” “他能回来最好,但如果……”容老爷子淡淡的道,“容隽也是有母亲的。” 记者们瞬间激动了,“您的意思是,由容少夫人,樊家千金执掌容氏么!” “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但她执掌寰宇多年,寰宇的业绩是她能力的最大佐证。” 记者招待会显然还要持续很长时间,商秋看了眼樊雅不胜烦恼的样子,嬉笑了声,干脆关了车载电视,回头冲她眨眼,“看不出来容老爷子对你印象真好,瞧给你夸的。” 樊雅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想着容老爷子确实挺可怜。 前几天就听说奉何华已经回了奉家,但也不知道容沣到底做了什么,当年的女强人如今痴痴傻傻时而疯癫时而清醒,奉家消息瞒的紧,如果不是她手上的信息来源还算广恐怕也被瞒下去了,她还知道容闳这段时间是常常出入奉家,对自己家的事务都不太上心,真的没想到,容闳居然对奉何华是真的有几分真感情,只是这个时候才显露出来,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容闳本来守成都算勉强,如今心不在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肯定是指望不上了,而容浔性子偏激,失去记忆后更是对容家半点眷念都没有,连容氏股份都能全部转给她,俨然一副随便你玩的德行,容老爷子哪敢把家业交给他? 相比较之下,也只有她,算好说话,算圆滑,算识大体,而且容老爷子算准了,容浔也不可能看着她辛苦,说到底,最后还是容浔来打理公司,再加上他当众宣布的继承人是小隽,怎么说也是容家正儿八经的血脉,也不算给了外人。 她并不意外容老爷子的决定,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快……嗯,八成是被樊氏的决定给刺激的,生怕自己家唯一的继承人被外人给抢走了。 她低头,电话还在通话中,樊以航也算知趣,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乖乖巧巧的还等着挨骂。 “哥……”她无奈。 不等她的话出口,樊以航就抢先说话,“我也不瞒你,之前妈确实是打算将公司留给我的,但樊心的事……你也知道,妈这辈子最要强,平白受了容浔那么大的恩惠,她怎么可能完全不放在心上。” 樊雅皱眉,“容浔帮忙,其实也是有我们自己的私心的……” “但最终最大的受益人还是我,不是吗?”樊以航轻笑,“小雅,其实我很庆幸不用接掌樊氏,你也知道我,魄力不够,根本没办法完全掌控整个樊氏。”猜到樊雅会反驳,他抢先开口,“而且,我其实也有私心,说句老实话,我毕竟不姓樊,我又是个还算骄傲的男人,继承别人的家业成就辉煌,多少有点不对味啊。” “哥……” 樊出一声类似叹息的声音,樊以航说的再冠冕堂皇,她心里也明白,他就是觉得樊氏应该属于拥有正宗樊家血脉的自己而已。 算了,这个也不急在一时,以后总有时间解决的。 樊以航听樊雅不再围绕这个话题打转,微微松了口气,“不过我跟妈都没想到容老爷子会下这个决定,现在我们家小隽可是全国最有身价的小孩了。就算……就算容沣再怎么嫉恨,恐怕他的合伙人也要好好惦量一下得罪容樊两家的代价,这样小隽也安全点。”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樊心怔了怔,眉头微微拧起。 她刚才一直以为容老爷子是被樊家的动作刺激的,但容老爷子久经商场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个小理由而轻率决定…… 容隽失踪的消息,从头至尾都是严密封锁的,她相信就算是容家也不可能知道容隽失踪。 一个念头突然滑过脑海,她皱了皱眉,“哥,我这边还有事,待会打电话给你。” “啊,好。” 樊雅匆匆挂断电话,迎向商秋疑惑的目光,沉声道,“送我去容家。” 商秋一头雾水,却也没说什么,直接转向,抬眼看向后视镜,见樊雅正在打电话,但那头显然无人接听。 樊雅蹙眉盯着手机,眉头紧锁。 “怎么了?” “没事。”樊雅勉强笑了笑,压下心底一瞬而过的担忧,“他可能在忙。” 希望,只是她想多了。 樊雅赶到容家,正好容家专车也进入车道,容闳首先下车,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樊雅,“爸今天有些累了,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吧。” “容闳。” 话音未落,容老爷子拄着拐杖慢慢下车,苍老脸上神色复杂而凝重,犀利眼底微露疲惫。他淡淡看了眼樊雅,“有什么事,进去再说。” 樊雅点点头,紧跟着容老爷子走向书房,容闳望着他们,犹豫了下,没有跟进去,“我出去一趟。” 容老爷子回头,淡淡扫了眼容闳,“每天来来回回的不嫌麻烦,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接回来吧。” 容闳眼底迸出一瞬喜色,随即一黯,“恐怕……恐怕她不会愿意。” “男子汉大丈夫,做这种婆婆妈妈的态度给谁看。”容老爷子愠怒,拐杖重重敲地,“你做的事,就要有胆子承担!” 容闳见容老爷子怒,呐呐不敢接话,好一会才道了声是。 “哼!” 容老爷子重重哼了声,转身走进书房,樊雅看了眼容闳,容闳苦涩一笑,悄声道,“老爷子最近心脏不是很好,帮我多照顾点,多谢。” “我明白。”樊雅点点头,举步跟进书房。 容老爷子早就在书桌前坐好,花白的头在暮色之下愈显得苍白,斑斑皱纹,当年叱咤商海的容迩,真的已经苍老。 樊雅心口不由自主的微微一软。 爷爷去世时她岁数还小,再加上爷爷虽是男人,却从来讲究,所以留下来的照片影像无一不是衣冠楚楚一头黑,就算是年老,也是风度翩翩的老帅哥,看起来似乎比现在的容闳还年轻。如今看着容老爷子,陡然生出一种岁月沧桑的感觉出来。 眼前这位,怎么也是一位快要九十的老人,一把年纪,却还为着家族事务奔忙。 樊雅觉得自己最近是越来越心慈手软了,估计是荷尔蒙分泌过多的原因。 压下心头翻涌情绪,她开门见山,“我想知道,您为什么突然做出这种决定?”顿了顿,她凝眸定定看向容老爷子,“您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知道什么?”容老爷子抬眼,眸光变得犀利,“怎么,我容家的继承人却要继承樊家的家业,这消息传扬出去,很好听么?说起来,最近小隽身体怎么样?好久没有见他了,晚上回来吃晚饭吧。” 樊雅一怔。 她本来确实是怀疑容老爷子已经知道容隽失踪的消息,所以才刻意对外宣布小隽为继承人,比起家族里备受宠爱的重孙来,一个被大家长承认的铁板钉钉的继承人的身价更高,更不用说是两家跨国企业接管的继承人,但容老爷子这句话一说,显然并不知道容隽失踪的事…… 所以,还是她想多了吗? 但她心里那没来由的担忧是怎么回事? 压下担忧,她笑了笑,“小隽今天被苏颜接过去了,这几天他有些不舒服,过几天我再带他回来。” “严重吗?”容老爷子一脸关切。 “不是什么大事。”樊雅勉强笑了笑,“应该过几天就好了。” “还是接回来疗养吧,家里总比外面方便,苏佐那个性子,别碰着哪里了。”容老爷子沉声道,“苏颜也忙。” “我知道。”樊雅嘴里微微苦涩。 容老爷子点点头,“你也早点住回来吧,容氏的事情也该交接一下,我岁数也大,这份家业,迟早要传到你们手上的。” 樊雅一怔,为难的道,“容氏对我们可能是……” “我不管你们到底想不想接,这份家业是注定给小隽的,如果你想毁了这家业,我也无所谓。”容老爷子漠然挥了挥手,“你出去吧,我累了。” 樊雅望着一脸疲倦的容老爷子,将所有的话都吞下去,转身走出书房。 容老爷子看着樊雅的背影,无声叹了口气,确保樊雅不会听到,他抬手拨了个电话出去,声音寒凉,“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老实给我说清楚!” 樊雅没有在容家留宿,坐在车上,偶一回头,火烧云弥漫在整个山头,为森绿森林与容家老宅镀上一层金色光芒,显得格外夺目,可不知怎的,在这个角度看过去,居然有一种苍老颓废的感觉,就像书房里已经老矣的老爷子。 看着看着,眼皮微微沉。 她又做了个梦。 梦里雾气弥漫,遮掩住了所有视线。 她怔然站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又该去何处。 不远处忽然一声响,像是枪响。 她心头一跳,霍然转身,身后雾气仿佛被劲风吹散,又像是被神之手强硬拨,雾气散去,出现两个人影。 一人站着,一人躺着。 躺着那人手捂胸口,胸口有血逸出,鲜红到刺目,俊雅脸上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站着那人手上握枪,俊美脸上神色冰冷,暗海似的深邃长眸里全是冷冽笑意。 她身体一僵! “容浔,你干什么!” 两个人同时回头。 雾气倏拢还聚,铺天盖地的遮住她所有视线。 “沈晏!”樊雅骇然前扑,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她整个人往前扑倒,跌撞上一个冰凉却依旧柔软的身体上,她定睛一看,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躺着的那人,容色俊美,骇然就是容浔! “容浔!”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54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樊雅霍然惊醒,迎上商秋不掩担忧的关切目光,陡然有种恍然还在梦中的恍惚错觉。 “樊雅?”商秋又唤了声。 樊雅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才觉得脊背生凉,寒津津的冷汗被窗口吹进来的风一激,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商秋皱眉,“要不,我直接送你去医院?” 樊雅抬眼,才现已经到了自家公寓下面,望着不远处的明亮灯火,因为噩梦而慌乱的心稍微定了定,她勉强笑了下,“就是做了个噩梦,没什么的。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这段时间跟着我来来回回的,都耽搁了你自己的事。” 商秋确实是有事要处理,而且还是急事,犹豫了下,抬眼看看樊雅的脸色,皱了皱眉,“要不要我今儿陪你?我反正也没什么事。” 樊雅回头朝她一笑,“不用,”见商秋一副还有话要说的样子,她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别担心。” 商秋看着她的脸色,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败在她的吟吟微笑下。 “那你有什么事就联系我。” “嗯。” 樊雅回到家里,一室安静,感应灯早就自动亮起,柔和的光线显得温暖,但配上空荡荡的房间,再温暖的灯光也变的清冷。 这家里,什么时候才能全员到齐? 突然想起刚才车里的噩梦,梦境里撕心裂肺的疼痛刹那重来,心脏不由自主的急跳起来。 突然手机响起。 她低头一看,看见屏幕上跳跃的名字,刚才还惶然的心突然安了安,一边暗笑自己胡思乱想,一边按下接听键,轻笑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吓了我一跳。” 那边人声音带笑,“梦见我见异思迁左拥右抱了?” “听说太监是个挺有前途的职业,要不要试一试?” “啧,好狠。” 柔柔的光晕在夜色中轻轻起舞,窗外虫鸣清浅仿佛上好的交响曲,与情人之间的甜言蜜语交织在一起,甜蜜的几乎令人沉醉。 “咦。”樊雅突然轻呼了声。 “怎么了?” “肚子刚才好像动了下?”樊雅想想,“嗯,应该是肠鸣。” “不不不,应该是女儿在叫我。” “胡扯,才两个多月,根本不会动好不好。”她啼笑皆非。 “我的女儿,一定是天才。”理所当然的语气,“动的比一般人早,有什么稀奇?” “儿子。”樊雅坚持,“我想要个儿子,小隽身体弱,得有个弟弟替他扛责任。” “女人,你这是在*裸的偏心。”那边叹气,“你也太小瞧了咱们儿子的承受力,他绝对更喜欢有个可人疼的妹妹。” 樊雅突然想起一件事,“小浔今天醒了。” 即使樊心做再多错事,当初容浔再怎么糊涂,终归,错的是大人,孩子是无辜的。而且又是那么一个她上辈子真的当做亲生女儿对待的小女孩,她实在是提不起任何芥蒂的心思。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那边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樊雅一愣,“什么?” 那边咚咚两声轻响,似乎是敲门的声音,那边声音顿了顿,“我这有急事要处理。” 樊雅心里没来由的一阵不舍,也知道不能耽误那边正事,司梵从来惫懒,如果不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也不可能主动说有急事。但……或许是梦境的关系,又或许是荷尔蒙分泌,她是真的很想再跟他说说话。 “电话……能不能不挂?我听听你的声音。” 电话那边微微一顿,没有及时回答。 樊雅扯了扯唇,压住心中落寞,“我有点困了,先这样吧。” 话音未落,那头真的挂断了电话。 樊雅虽然也觉得他挂电话是理所当然,但这么果断干脆……她微微磨牙,那个男人,什么态度! 叮铃。 家里的固定电话突然响起。 这个时候,谁打电话? 樊雅心情不好,懒得起身,偏偏那打电话的人还十分有毅力,持续不断的响的人脑袋胀。 樊雅微微恼,劈手夺过电话,“喂……” “生气了?”那边声音含笑,染上一点揶揄,“就这么想我?” 樊雅脸上微微热,“去死。” “我现在可舍不得死,我死了,万一你给我戴绿帽子怎么办?”司梵轻笑,“手机有辐射,还是这个好点,嗯,我要处理事情,千万别吵我。” 樊雅啼笑皆非,这口气,感情她是三岁小孩?才要作,那边悠悠叹了口气,“亲爱的,我是正常的健康男人,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多后悔那一晚就让你那么……不过我听说远距离也是可以的,你看要不要……” 樊雅楞了楞,才会意他说的是什么,脸上登时火辣辣的烧了起来,“流氓!我要睡了。” “一起吧。”那边柔情款款,无线温柔与期盼。 樊雅啪一声挂了电话,对着电话又骂一声,“流氓!” …… 司梵望着电话,唇角轻轻扯了扯,有了些温柔的弧度,抬眼看向房间里那个不告自入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的男人,唇角笑容微挑,温柔里多了点挑衅意味,眸光暗沉却如古井,“怎么,定下来了?” “如你所愿。” …… 宽敞会议室里,年轻美丽的女人坐在代表领导位置的首位上,望着四周代表着各个家族的年轻一代势力,尤其是在看见柳家第三代,柳雾的弟弟柳言时,唇角微不可及的扬起。 如今,七大家族里,除了从来人脉单薄的桂家,其余六家的新生代中坚力量已经全部到齐。 但,还不够。 距离她的目标,还不够。 甄佑抬眼看向一语不的张雨柔,“人都到齐了,还不开始么?”他是前不久刚因为谋杀案而被革除诊宿位置的甄凡的亲弟弟,与其他家族一样,家族成员大都分为两派,甄行选择站在司梵那一方,而甄佑追随他大哥的脚步,毫不犹豫的站在了张雨柔这一边。 “还有一个人。”张雨柔微笑,“我相信他会来的。” 甄佑与靠近的柳言交换了一记视线,柳言迟疑了下,“柳雾性子固执,她不可能……” 砰! 房门被重重推开。 线条恍若刀锋般凌厉野性的男人在众人愕然惊恐的目光下大踏步走进房间,刷的声大力抽开一个空位子,深刻如雕刻而成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环视一周明显带着惊惧的众人,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啊。” 鬼家现任鬼宿,文靳! 柳言不可置信的看着文靳,脱口而出,“你怎么会来!” 在所有人心目中,文靳是理所当然的站在司梵那一边的,根本是保皇派的铁杆支持者,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怎么能不让众人惊讶! 文靳冷冷瞪一眼过去,眼神带着冷兵器的锋利,“你管的着么?”不耐烦的扫了眼张雨柔,脸上明显的不悦,“到底有什么事?找我过来,就是看这帮子酸书生?” 在场年轻人脸色都变了变,只有张雨柔,神色依旧温柔,笑容依旧甜美,柔声道,“只是想让大家心里有个底,有文大哥您帮忙,我们心里也有了主心骨,不是吗?” 文靳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哼一声。 张雨柔环视四周,柔声道,“其实文大哥早就是我们这边的人了,当初,还是他告诉我桂老爷子派人去接容家那个小孩子的事情,不然我们这边哪能那么快的反应过来?” 众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同时看向文靳,表情惊叹之余多少有些复杂。 在场的都称得上张雨柔的亲密合作伙伴,当然也都是知道张雨柔手上很关键的一张牌就是那个小孩子,文靳居然帮着张雨柔做出这么大的事! 他不是跟首席交好的么! 众人表情多少有了几分不屑,在场都是年轻人,也都是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虽然出现在这里都是出于同一个目的,但于他们而言他们只是反对一个限制他们自由展的体制而已,跟那个高高在上的首席也没多少接触,可文靳不同,他一面与首席交好,一面又背后插刀,这样的事,在这些自认为足够优秀的年轻人眼底,多少有些下作。 文靳脸上微微一变,有些不好看,他吸了口气,微微睐眼看向张雨柔,冷笑了声,“行了,现在都已经把我绑在你的战船上了,想要做什么,直接说吧。” 将他所作所为广而告之,不就是为了让他站在这艘船永远也下不去么? 最毒妇人心,他现在是真的领会到了。 张雨柔微微一笑,仿佛根本没听出文靳的恶意,轻咳了声,抬眼环视众人,“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等张雨柔将她的计划说清楚,在场登时鸦雀无声,所有人脸色微微白。 柳言吞了吞口水,“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不管事成还是事败,我们都没有任何损失,执行这个死亡计划的,本来就不是我们,有别人。”张雨柔微笑,“我们要做的,不过就是因势利导,提前做好所有准备而已。” 柳言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甄佑一捶桌子,年轻脸上全是狠辣与决然,“我同意!虽然冒险点,但胜算很大,我们不早就下了决定了么!” 在场众人怔了怔,随即纷纷点头,柳言白着脸看众人,张了张口,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呐呐的将所有担忧压下去。 文靳神色不动,冷然看向张雨柔,讽刺一笑,“那我呢,我桂家就快被踢出骥集团了,我能做什么?” 张雨柔轻轻一笑,“文大哥就是聪明,”声音一顿,她轻轻的道,“我想你做……另外一把刀。” 不知是太累,还是天气缘故,樊雅一觉醒来,已经将近十二点。 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外天色阴沉,黑压压的乌云像是直接罩在人的头顶上,让人不由自主的压抑,心口更像是被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沉甸甸的让人难受。 樊雅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想着自己最近真的是越来越草木皆兵了,很正常的天气状况也能让她沉重起来。或许,她待会应该联系一下沈晏,昨天那个梦,她总是有些介怀。 砰! 房门突然被人重重推开。 樊雅心口一跳,霍然回头。 商秋苍白着脸站在门口,“樊雅,出事了!” “我一收到消息就让卓天逸去找沈晏了,但沈晏的性格你知道,我不知道卓天逸能不能阻止他,总之,你现在赶快想办法联系容浔。”商秋飞快看了眼樊雅,咬了咬牙,“如果不是你装了窃听器,我真的没想到沈晏会跟那些人合作,沈晏……沈晏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啊!” 谁也没想到,无意中安装的窃听器,居然能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更没想到,沈晏居然会选择这么做! 他居然想杀了容浔! 甄行抓着电话走过来,脸色无比难看,“联系不上,我连柳雾都联系不上,好像通讯被屏蔽了一样。” 商秋气急败坏,“联系不上也得想办法联系啊,现在都十二点多了!” “你以为我不想联系!我只有比你急!”甄行铁青着脸低吼! “急急急,你手底下不是很多人么!干坐在这里有什么用!赶紧派人过去保护啊!” 甄行愤怒低吼,“你以为我不想派人过去吗!首席身边可信的人全部在这里!大老远的,你让我怎么派人!” 话音落下,屋内一片死寂。 商秋跟甄行同时闭嘴,同时看向从头至尾一直没有说话的樊雅,她还在听着商秋传输过来的那段通话,脸上血色一点一点褪下去,但神色却是出乎意料的冷静,仿佛他们说的事情完全与她无关一般。 商秋鼻子不由自主的酸,她深深吸了口气,试图缓和一下气氛,“樊雅,你别担心,他是容浔啊,怎么可能一点办法都没有?” 甄行咬了咬牙,扭过脸,继续到一边疯狂拨打电话。 商秋瞪了眼甄行,继续劝,“樊雅,说不定就是个误会……”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樊雅站了起来,身体微不可见的微微晃了晃,商秋急忙上前搀扶,却被樊雅轻轻推开,“我没关系。”她抬眼看向甄行,“你继续联系,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你一定要联系上那边。” 甄行一肃,“我明白。” 樊雅唇角微微扯了扯,算是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声音依旧平静且冷静,“多谢。派几个人待会跟着我,无论如何保护我的安全。” 甄行一愣,樊雅并不喜欢别人跟在后面,所以骥卫一般都是暗处隐藏保护,更不用说樊雅这么简单直白的命令。但服从是他第一要务,他没有任何意见的迅速点头,“我明白。” 樊雅微微点头,回头看向商秋,“商秋,或许有个人可以帮忙,但这个人,我想请你去联系。” 商秋微微皱眉,“我表哥?但我记得这次事情的起源就是因为我表哥所在的家族,你觉得他靠得住么?”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沈晏都能够选择这条路,她现在真的不是很相信她那个表哥会背叛家族站在他们这一边。 文靳虽然义气潇洒,但他骨子里也有根深蒂固的家族观念与亲情观念,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放下手中的事情千里迢迢过来找她这个相处时间并不多的表妹了。 “就算他不能信,至少,他可以传递给别人我们已经知道了讯息。”樊雅冷静而笃定的淡道。 商秋看了樊雅一眼,“好,我明白了。” “麻烦你了。”樊雅笑了笑,起步走进房间,再出来时已经换了一套衣服,鹅黄色的暖色披肩配着白色的羊毛裙,长披肩,不施粉黛,整个人却显得十分秀雅,“我出去一趟。” 商秋眉头一跳,“你去哪?” “有些事,根源在我,我就必须要去解决。”樊雅目光落在窗外阴阴沉的天色上,眸子深幽如古井,带着淡淡寒意。 沈晏,这就是你选择的么? 书房的门被从外面强硬撞开,砰一声,打在墙上轰隆巨响。 关眠戒慎焦急的跟在樊雅身后,急声道,“沈先生,这……” 门开着,隐约还能听见楼下的厮杀打斗声。 “让外面的人都住手。” 虽然是对着关眠说话,他的目光却锁在门口站定的樊雅身上,一袭羊毛裙温暖白皙,鹅黄色的披肩垂在肩上,愈显得她容颜白皙秀美,不像是久经商场的女强人,倒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她的神色也出乎意料的冷静,仿佛她只是过来聊聊天,说说话。 当然,没有说说话那么简单。 他们都心知肚明。 关眠张口想要说什么,但看看沈晏的神色,咬了咬牙,猛地转身,朝下面大吼,“都他娘的都给我住手!” 樊雅回了回头,反手关上了门,不仅将关眠关在外面,将赶过来的卓天逸与骥卫也关在门外。 沈晏静静看着她的动作,漆黑眼眸深若古井,没有任何波澜。 樊雅在沙上坐下,看着办公桌后面的男人,依旧是休闲随意的服饰,干净而洒脱,即使是在这间黑沉冰冷的房间里,也抹杀不了他的儒雅气息。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在那段通讯里,简单,直白,干脆,冷酷,甚至没有任何一点犹豫。 心脏突然微微绞痛起来,随即被她压下去,柔美冷静的脸上波澜不兴,仿佛刚才那一瞬难过根本没有生在她的身上。 她现在没有难过的时间。 “我想知道,你怎么才能收回命令。” 现在还不到一点,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沈晏定定看着樊雅,俊雅眸里一瞬情绪闪过,忽而轻笑,“如果说,我想要的,是你呢?” 樊雅闭了闭眼,掩去眼底怆然,好一会她睁开眼,专注盯着沈晏,“只有这个?” “只有这个。”他答的平淡。 “好。” 沈晏瞳孔微不可见的放大,手指微微一紧,饶是冷静如他,也被樊雅这句好惊住了。 樊雅一贯骄傲,即使在商场磨折了许久磨掉身上的棱角,骨子里的骄傲绝对不会容许她做出这样的选择,而且她也应该清楚,如果容浔知道是因为她的牺牲而活下来,他也绝对不会高兴! 樊雅冷冷笑了笑,轻轻的,浑然不在意似的扯掉身上的披肩,白色的贴身羊毛裙勾勒出她依旧窈窕的身形。 她伸手,慢慢的拧开扣子。 沈晏呼吸一窒,目光更深。 轻轻一颗,露出洁白脖颈,骄傲优雅,恍若天鹅。 再一颗,锁骨恍如上好的玉如意,莹润润泽,弧度一弯恍若世间最美好的景致。 再一颗,隐约可见一抹浅浅深邃,神秘到极点,也诱人到极点。 樊雅神色冰冷,不见任何羞惭,坦然却讥诮。 她的手往下移…… “够了!”一声暴喝,沈晏霍然站起,原本苍白的脸色竟然微微红,他一手撑着桌子,颀长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受创过度的老人,刹那间,都恍惚让人觉的沈晏老了几岁。 “你为了他,居然连这个都肯做……樊雅,你就这么爱他,连尊严骄傲都不要了么?”沈晏轻轻的道。 樊雅拢着衣服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沉默一瞬,她慢慢的说,“沈晏,我其实死过一回。” 沈晏霍然抬眼。 “或许那只是个梦。”樊雅微微闭了闭眼。 “那个梦里,我把我的人生过的乱七八糟,容浔恨我,哥哥恨我,妈妈恨我,所有人都恨我,我失去了所有人……只有你,只有你站在我这边,然后我死了,等我清醒,我才觉得我还能选择不一样的人生。我是个贪心自私的人,我明明知道,你才是我最好的选择,但我真的没办法选你……但我没想到,我很努力的想要过好自己的日子,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找上门……我真的已经很累了……我真的没办法再经历一次等待,那四年,已经用光了我所有力气……我真的没办法想象,再一次失去的滋味。” 她顿了顿,嘲讽一笑,“说到底,我真的是个很自私的人,我没办法再一次承受失去的痛苦,自尊,骄傲,甚至容浔的愤怒,在那种痛苦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沈晏怔住,脸上表情复杂而难辨,看着樊雅的眼神,好像一个全然的陌生人。 “沈晏……我求你。” 樊雅望着沈晏,眼泪轻轻滑落。 “别让我……连你都失去。” 沈晏身体一颤。 樊雅这句话,仿佛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的所有坚持与勇气。 但是…… 他慢慢握住拳头,慢慢的问,“我现在确实可以阻止,但儿子,你不要了?” 樊雅身体一僵。 “樊雅,你现在,只能选一个。” 房间的空气像是被抽掉,几乎令人窒息。 “什么意思?” 好一会,樊雅打破沉寂,声音出乎意料的冷静。 沈晏缓缓坐下,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淡声道,“樊雅,你只能选一个。” “什么意思!”樊雅忽而尖声,“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樊雅,就算你拖延了再多时间,也根本改变不了事情的结局。”沈晏回答,回答的内容却与樊雅的问题南辕北辙,根本没有任何关联。 樊雅脸色却微微变了。 是的,她来到这里,一方面是想能说服沈晏放弃仇恨,另一方面,也确实是想拖延时间。冷焰盟对他们这些外人来说牢不可破,但对于七爷风御而言,只是他们的家。就算沈晏不肯,以七爷在冷焰盟里不可动摇的威慑力,完全有可能推翻沈晏的决定,但这一切,也需要时间,毕竟沈晏如今是冷焰盟实际的主宰,手上力量不容小觑,她只要能拖住沈晏,七爷他们那边行事也方便些。 她定定看着眼前神色疲惫的沈晏,忽然觉得自己并不完全了解眼前这个男人,还是说,她有意无意的,隔绝了她陌生的那一面,单纯的将他当做以前那位文质彬彬的沈教授? 明明,她心里很清楚,他不愚蠢甚至很睿智很聪明,但当他真的一眼看穿她的所有想法时,她还是觉得突兀而荒谬。 “阻止他们,樊雅。”沈晏轻声道,“如果你还想着容隽活着回来的话。” 樊雅身体微微颤抖,第三次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解释。”沈晏自嘲一笑,“你跟我都明白,七爷在这里的声势威信,他登高一呼,胜过我摇旗呐喊许多倍,恐怕,这时候,他已经开始威慑我的人了吧。” “沈晏!”樊雅忍无可忍,低吼出声,“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知道!”沈晏斩钉截铁,“所以我在这里等着你来!” 樊雅身体一僵,有些惊诧的看着眼前神色冷峻的沈晏,直到沈晏将拨好的电话塞到她的手里,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七爷依旧中气十足的声音,她才恍然惊醒。 沈晏定定看着她,目光从容而冷静,一言不。 电话那头七爷语气已经十分不耐烦,似乎下一秒就要挂电话。 该怎么选? 要不要信? 如果她信了沈晏,她就是放弃了一个能救容浔的机会,很可能,是唯一的一个机会! 但如果不信,万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樊雅心脏不由自主的狂跳,几乎要跳出喉咙,在七爷就准备摔电话时,樊雅闭了闭眼,“七爷,是我……” 挂断电话,樊雅微微吸了口气,压抑住心头窜生起的不安惶然,冷声看向沈晏,“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晏揉了揉太阳穴,微微闭眼,轻声道,“樊雅,我其实不想骗你。” 樊雅霍然抬眼! 她还没来及开口,突然感觉到来自背后一股慑人危险,她猛地转身,但她的动作快,来人的动作更快,一张细密丝网当头罩下! 沈晏居然在书房里还藏了人!他从头到尾,都在防着她! 他甚至利用她的信任扼杀了容浔生的希望! 樊雅疾步后退,却撞上一个稍显冰凉也有些熟悉的怀抱,她用力挣脱,身后那人手劲居然大的惊人,根本不容许她逃脱。 沈晏慢慢走到她的身前,轻轻咳嗽了两声,漆黑眼眸里掩不住的痛苦,“樊雅,你冷静一点,我保证,再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冷静?她信他的后果是只能看着他杀了容浔! “滚开!” 樊雅霍然提脚,几乎用尽了她的全身力气,狠狠的一脚踢上沈晏的小腹! 迅猛而巨大的力道让沈晏整个人往后踉跄急退,幸亏有手下人及时扶着,才没有摔倒在地,但那一脚显然是太过猛烈,他口一张,一口鲜血喷出,落在漆黑的大理石地面上,几乎隐没不见。 “沈先生!” 几声疾呼同时响起,其中一声来自身后,竟然十分熟悉。 樊雅不可置信的回头,瞪着那张熟悉的脸! “高云开!” 高云开在冲出来时已经做好被樊现的准备了,但迎上樊雅血红的双眼,高云开还是不由自主一阵心虚,咬了咬牙,将早就准备好的针剂强行注入樊雅胳膊! 樊雅身体一僵又一软,旋即死死咬住唇瓣,唇瓣很快被她咬的鲜血淋淋,剧烈的疼痛抵抗住镇定剂的效用,她猛的使力往前一扑,高云开没想到她这时候还有力气,一时放松,居然被她给挣脱了出去,他慌忙要上前扶起趴在地上的樊雅,“樊雅……” “站住!”一声虚弱却依旧气势十足的声音打断他的话,原本趴在地上的樊雅艰难的直起身,“你在过来,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高云开定睛一看,脚步一顿,额上冷汗已经全部出来了。 樊雅居然趁乱抓起了刚才那个针管,尖锐的针头正抵着她自己颈部大动脉,明晃晃的针头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凉的光亮。 “樊雅,你别做傻事!你冷静一点,快放下!”高云开急的声音都变了,“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樊雅却看也不看他,直接看向不远处脸色苍白如纸的沈晏,“打电话!你现在就打电话!阻止他们!” “我做不到。”沈晏推开手下的搀扶,踉跄着慢慢走到樊雅跟前,樊雅望着靠近的男人,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恐惧,不由自主的尖叫出声,“站住,你给我站住!” 沈晏真的站住了,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站定,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薄薄的刀片,刀片极薄,几乎可以看到透过来的阳光,可见那刀片锐利到什么地步。 他看着她,漆黑眼眸里神色深沉,“今天,我必须要容浔死,哪怕你恨我。樊雅,你还有小隽,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就算想用自己的命来要挟我,你也不想想你的孩子们么?如果你真的这么狠心,我……会陪你。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樊雅的手不可自主的颤抖起来。 沈晏实在是太了解她了。 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可以不要孩子? 小隽才四岁,肚子里这个孩子,才两个月,她死不要紧,难道也要葬送她生的希望? 还有沈晏……就算她再恨他到极点,难道还真的看着他跟着她一起死?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是真的会死的! 樊雅赤红的眼里突然有了泪。 “沈晏,为什么要逼我恨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是为了你以后会更好。”沈晏安然回答,唇角微扬,笑容弧度甚至十分温暖。 “沈晏!”樊雅凄声尖叫,忍无可忍,“你要杀的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爸爸,你居然还想要我过的更好?沈晏,你到底在想什么!” 沈晏轻轻一笑,“因为我爱你。” 话音未落,原本还好好站在一米开外的沈晏突然往前冲,樊雅骇然之下手不由自主的一抖,眼看着针尖即将挑破大动脉,一只白皙见骨的手掌及时捂住她的脖颈,但冲力之下,尖锐的针尖芒刺一般直接挑穿掌心肌肤,一点鲜血迅速渗出,慢慢聚拢成的刺目一团,慢慢蔓延开来。 樊雅望着血,赤红眼眸里的泪更多了,心里却不可抑制的生出一股暴虐的冲动,她想刺下去,刺穿他的手掌!让他也知道什么叫做痛!让他也体会一下自己现在撕心裂肺的痛! 她蓦的咬牙! 砰! 没有外力操控的针管跌碎在地,薄透的玻璃在越来越模糊的泪光里飞溅而起,竟然十分炫目。 恍惚中,她仿佛看见容浔,他在光影里神采飞扬,耀眼到极点。 她伸手,想去碰触他。 他也伸手,促狭微笑,“哎,你不乖。” 指尖触碰刹那,眼前光影突然一灭。 樊雅彻底陷入黑暗。 强力镇定剂的作用终于堪堪到来,精神力气极度透支的樊雅身体晃了晃,软软往后一倒,跌入沈晏怀里。 沈晏望着怀里的樊雅,温柔抚上她即使在昏睡中还紧紧皱着的眉头,轻轻的,像是哄小孩似的低声哄着她,“哎,等你醒了,一切都好了。” 樊雅昏睡,无知无觉。 高云开怔怔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眼眶不由自主的微微热,愤然低吼,“你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一切就是个该死的冒险计划!你看着她这样,你很好受是不是!你们一个个都说爱她,就是拿这样的方式来爱她的是不是!” “走到现在这一步,我们已经没办法了。” 沈晏沉默一瞬,慢慢开口。 高云开声音一顿,声音惊恐提高,“什么意思?” “如果今天容浔死,容隽可以活,但如果容浔不死,死的就是那个孩子。”沈晏声音淡淡,仿佛自己说的只是最普通的话,“我派在张雨柔那边的人已经确认关容隽的地方埋有大量火药已经重型武器,这次,如果容浔出现在会议上,他们苦心布置的一切很有可能毁于一旦,他们并不介意在他最得意的时候给他最痛苦的一击。” 他并不讶异张雨柔会提出这样的方式,他也做好了冒险的准备,但他们没想到,在这关头,樊雅居然会知道了这件事,并且直接找到了他! 沈晏顿了顿,望着怀里沉睡的女人,声音里全是苦涩,“这也是张雨柔牵制我的另外一个手段,她并不信我,所以她用小隽来牵制我,我如果反悔,那孩子,就是我反悔的代价。我们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高云开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望望沈晏,再望望樊雅,咬牙道,“就算这样,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樊雅不是不明理的人,她也一定能理解你们……” “然后逼着她在容浔容隽之间选一个?”沈晏淡淡的道。 高云开一窒。 确实,逼着一个女人在丈夫与孩子之间选择,实在是一件太过残忍的事情。 沈晏低头,轻轻抚摸她冰凉的脸颊,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高云开的疑惑,“所以,就让我来吧,不管是对还是错,总归还是需要一个人承担的。” “可万一……她会恨你的。”高云开咬牙,“她醒了,会更恨她自己!” “所以,如果事情不尽如人意,这件事,只有你跟我知道。”沈晏慢慢的道。 高云开身体一震,不可置信的瞪着沈晏,“你打算不告诉她?万一、我说万一出什么事,她真的会恨你一辈子。” 他简直不敢想到那时候樊雅会有什么反应! “那就让她恨好了。”沈晏轻轻笑了笑,“我无所谓。”抬头看了眼依旧震惊的高云开,“四点之后,如果我没空,你跟着关眠去接小隽,如果……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樊雅,你帮我,只是为了救回小隽。” 高云开瞠目,沈晏这么决定,无异于将所有功劳都推给他,自己背黑锅? “不可以!樊雅也不会信的!” “就算不信,她也不会有任何证据,时间久了,自然也就忘了。”沈晏淡淡一笑,俊雅脸上一瞬情绪,仿佛遗憾又像是落寞,随即掩去。 高云开瞪着沈晏,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沈晏……就像是在交代后事……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沈晏抬头看了一脸不知所措的高云开,笑了笑,“你不用这么紧张,这只是最坏的设想,如果事情进展的顺利,我会亲自带着小隽去找她的,是打还是骂,我随便她。” 高云开脸上表情没有任何松懈,依旧凝重,虽然沈晏这么说,但他心里的不安根本一点没有减少,反而越聚越多。 “沈先生,是不是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高云开迟疑了下低问,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事。 沈晏微微笑了笑,“怎么会,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低头,无限眷念的看了看怀里的女人,仿佛一眼之间,想要看遍所有前尘未来,声音也出乎意料的平静,“一切都会好的。” 高云开怔了怔。 沈晏微微直起腰,侧头看他一眼,“送她出去。” 高云开脱口而出,“你不送?”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沈晏站起身,将位置让给高云开,高云开楞了下,赶紧搂住樊雅,忍不住问,“什么事?” “收尾的事。” 沈晏淡淡一笑,看也不看樊雅,径直走向书房左侧的暗门。 极好的日光从窗口透进来,笼罩在沈晏身上,颀长却瘦弱的背影锐直如钢铁,仿佛不可弯折,微微有股凛冽而森冷的煞气。 高云开看着他的背影,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时光荏苒,一晃已经是冬至。 从昨天夜里开始就开始飘雪,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到白天时,已经堆成厚厚的一层,偏偏阳光又十分好,很适合孩子们打雪仗堆雪人。 院子里不断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苏佐的声音尤其高,趾高气扬的活像是个大将军,他力气大,横冲直撞的像是失了控的小火车,偏偏几个孩子里,他挨的雪球也最多。没办法,小浔是女孩子,不能打,容隽虽然身体恢复的很好,但当时被救出来时奄奄一息的虚弱样子实在是太深刻,他也不敢下狠手,算起来,能扔的也只有何天勇。偏偏容隽十分照顾何天勇这个比他大的小弟,总是指挥着何天勇跟苏佐比心机,偶尔还亲自下场,他投的雪球不多,但命中率百分之百,几次都往苏佐的脖子里飞。 “笨儿子啊。”站在阳台上观战的苏颜摇头叹息,“就不会往旁边躲躲?” “苏佐让着小隽呢。”一声轻笑,显出声音主人难得的好心情。 苏颜看她一眼,“小隽平常时候可没有那么好动,知道你肯定会出来看,卯足了劲想让你开心呢。”顿了顿,她中肯的道,“那几个孩子都是。” 樊雅微微侧头,因为怀孕而明显丰腴了些的脸上全是柔美的笑容,宁静的道,“他们都是好孩子。” 苏颜望着樊雅脸上的笑容,恍然又想起四年多年前默默等待的樊雅,鼻子不由微微酸,忍不住侧过脸。 老天爷真的很会开玩笑,事情转折轮回,不知不觉间,竟又狗血的走回了起点! 等待,又是等待! 上一次是四年,这一次又会是多久,四年,四十年,还是永远? 樊雅望着一脸纠结愤怒偏偏又不好泄出来的苏颜,抚了抚自己比寻常孕妇更大些的肚子,无奈的扯了扯唇。 他们总担心她会受不住,但经历了那么多,她还有什么受不住的? 半年前,她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躺在她身边的小隽,小隽是被高云开带回来的,据他说,他留在沈晏身边,就是为了查到小隽的下落。 紧接着,是容浔死亡的消息。 他在一点三十二分的时候生车祸,车祸波及甚广,造成七人死亡三人受伤四人失踪,容浔就在其中。 几乎是消息传来的同时,沈晏的消息也由七爷那边传了过来,沈晏因为擅自调动人手,再加上能力不佳,被震怒之下的七爷赶出冷焰盟,下落不明。 又过了一天,文靳偷偷摸摸的上门,告知容浔没有死亡,只是暂时不能露面。 然后一个月后,骥集团新任首席上位。 再半个月,文靳带着一个有些陌生的年轻人上门,樊雅想了半天才认出那年轻人就是当年别墅那夜的罪魁祸首司霁。 没想到,骥集团的新任首席居然就是司霁。 据说,容浔‘死’后,七大家族族长有感于群龙无首,也是凑巧,出门散心的前桂家家主桂翔偶遇一个司姓青年,觉得他相貌像极了老首席,一查之下才知道他居然是司家血脉,还是嫡系的那一脉,当初被赶出家族纯粹是因为他家祖先崇洋媚外。司家骨血本就稀少,再加上这个青年龙章凤姿能力出众,七大家族慎重讨论了两天一夜,决定迎司霁为新任首席。 樊雅表示怀疑,如果司家先祖也像司霁这样胡闹不懂分寸,怎么可能建立起偌大集团,而且从时间上逻辑上来说,实在是太凑巧了些。 文靳这次来的目的,还是为了坦白另外一件事,容浔其实不是不能露面,其实是在那场车祸中失踪,当初虽然做了万全的准备,但谁也没想到张雨柔自己也安排了一部分人手,当地地形十分复杂,他们搜寻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容浔的下落。 文靳还老实坦白这是一场戏。 容浔把自己的命当成了饵,文靳就是埋在张雨柔那边的那根线,这出戏,从他回国处理所谓订婚的那场闹剧时就开始布线,只是连他没想到,阴差阳错下居然真的给张雨柔带走了小隽,也因此,他一方面算准了樊文希高傲的性格借樊心的事施恩樊家,一方面逼迫容老爷子交权,提高容隽身价来确保他不会被亏待,另一方面,大刀阔斧的对付七大家族,逼出所有异心分子,最后,派人寻找所谓司家继承人。 除了容浔失踪外,结果很完美。 容浔出事,张雨柔等人出手的证据确凿,七大家族族长虽然年老昏聩,但好歹也知道什么才是对集团最好的,紧接着司霁回归,按照容浔之前就留给柳雾的决策,首先恢复了桂家的地位,然后就着手处理张雨柔等人的罪行,坚持严惩却不牵连的原则,随即提出改革方案,大力提拔七大家族中的年轻人,三把火一烧,既稳定笼络的人心,又警告了七大家族,又把握住了七大家族未来的中坚力量,可以说,司霁这个首席,最起码二十年不用担心,哪怕他是个饭桶。 樊雅听完之后只问了文靳一句,“这件事跟沈晏有什么关系?” 文靳一头雾水,表示自己那段时间忙着当卧底,很忙很忙,忙的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看着她,忍不住问,“你就一点不震惊容浔失踪的消息?” 樊雅淡淡一笑,“我早知道……他出事了。” 如果他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一直藏着不露面? 容浔虽然是个混蛋人渣,但这点,还是不至于做不到的。 接下去,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再传过来,不过是些琐碎而零散的事情。 容沣正式被通缉,容恬回了容家,樊雅没有追究她的责任,现实已经给了容恬最恰当的惩罚。奉何华的精神状态依旧时好时坏,但不管是好还是坏,她都坚持不肯回容家,容闳只能在外面买了房子陪着她住下。据说卓芊曾经去见过容闳,结果显然是令她失望的,因为她再也没有去过。 樊心也突然安分了下来,她也不得不安分,康天齐虽然死了,他的忠心手下却不少,甚至有两次突破了樊家的保护差点要了樊心的命,两次生死一线成功让樊心学会了乖顺,时时刻刻的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高云开与小乔正式结婚,或许是看了太多生离死别,高云开终于知道逃避是件很无聊的事情。 事情就像沈晏当初说的那样,一切都慢慢的好了起来。 除了她的生命里,失去了两个最重要的男人。 送走苏颜,抬头看时间,已经将近三点。 “妈咪,苏姨真的准备走吗?”容隽望着远去的车,小脸上毫不掩饰不舍,不管是苏颜,还是苏佐,都是陪伴着他长大的人,都有着最切切实实的感情,如今真的要面临离别,他多少有些舍不得。 樊雅拥住容隽,轻轻抚了抚他的小脸,“你苏姨有她该找的东西,找不到,她不会开心的。” 这么多年,苏颜失去的记忆一直也没有恢复,她自己本人也从来没有表露过任何不适应,也或许是因为容浔的关系,让她突然下定了决心去寻找那段记忆,不管怎么说,她祝福她。 “他们还会回来吗?”容隽抿了抿唇。 “会的,不管结果怎么样,这里也是他们的家。”樊雅微笑了下。 容隽抬头看了樊雅一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樊雅微笑看着儿子难得的吞吞吐吐,“沈叔叔还是他?” 容隽眼神闪烁了下,“妈咪,你真的觉得沈叔叔会是坏人么?” 樊雅笑了笑,“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容隽想了想,低声说,“虽然所有人都说是沈叔叔做的,但我总觉得,他不像是坏人。”他飞快的看了眼樊雅,“妈咪,您觉得呢?” 樊雅微微沉默了一瞬,“我也觉得他不是坏人,但我不会原谅他。” “为什么?” 樊雅笑了笑,有些艰难的蹲下身,拍了拍儿子依旧稚嫩的小脸,“牺牲奉献,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有时候,被施予,才是最大的残酷。” 容隽俊俏的眉头紧紧拢了起来,好一会才道,“我不太懂。” “以后会懂的。”樊雅微微笑了笑,神色平静而从容,目光却极为悠远,仿佛落在近处,又仿佛看向极远的地方,仿佛含着深意。 容隽看着樊雅额神色,抿了抿唇,将真正想问的话又吞了回去。 他突然有些同情还在‘失踪’中的容浔了。 妈咪现在一定很生气,很生气…… 等他回来,会很惨的吧…… 千里之外,正在暗夜中穿梭中的某人,突然打了个寒颤。 午夜时分开始下雨,雷雨轰隆,明锐的闪电将夜幕燎的如同白昼一般! 樊雅自睡梦中突然清醒,就听见雷雨声中轻而犹豫的敲门声,她有些艰难的起身,打开房门,正好看见樊以航一脸犹豫的站在门外。 樊雅一手抚着肚子,神色平静,“她生了?” “还没有,不过已经送进产房了。”樊以航小心的看了眼樊雅,“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樊雅淡漠一笑,看的樊以航心口寒,忍不住劝,“樊雅,樊心她做再多错事,毕竟是你姐姐……” “我上次救了她一命,已经够了。”樊雅冷声打断樊以航的话,“是你带我过去,还是我自己去?” 樊以航望着窗外电闪雷鸣,终究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樊心本来是打定主意剖腹产的,剖腹产虽然会留下伤疤,但至少不会那么痛,而且现代美容科技达,伤疤根本不是问题。但问题是,樊雅不肯。 自从樊容两家公开宣布继承人之后,樊雅在两家的身份愈超然,她做的决定,根本没人反对,哪怕是她鼓吹了卓芊跟何碧如去樊雅跟前闹,哪怕她再怎么不甘愿,也没人肯给她剖腹生产。 虽然生过一个孩子,但这次,似乎比上次痛的尤其厉害,而且肚子里的孩子还十分固执,她已经快要将全身力气都耗光了,在这里已经耗了十个小时,他也不肯露头! 痛! 剧烈的撕裂的痛,仿佛没有尽头,痛的她几乎要以为自己下一刻就会痛死,可偏偏她根本死不掉,她只能继续煎熬,熬到那人肯大慈悲,给她一刀……可是,那人根本不会慈悲! 她一定是恨不得她死在这里! 极度的痛苦之下她理智崩塌,口不择言的大骂,“樊雅,你个贱人!你个只会依靠男人的贱人……我得不到幸福,你也得不到!他永远不会回来了……哈哈,你永远等不到他!” 刷的一声,紧闭的手术室门突然打开! 樊心声音戛然而止,脸上血色褪的干净,惊惧看着门口脸色冷静的女人,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这半年多来,樊雅像是换了个人,原本圆滑的手段变的冷酷狠辣,无论是商场上还是生活中,对待敌人从来都狠辣决绝,让人无不闻之色变。就连她,都被强行剥夺了充裕的物质享受,被迫只能干着些佣人才能干的活才能勉强糊口,她不止一次想过打掉这个孩子,却一次又一次的被樊雅强行拦下,被迫只能生下这个孩子。 樊雅漠然看了眼神色惊惧的樊心,在护士搬来的沙上坐下,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肚子,“有骂人的力气,还不如省着点生孩子。” 樊心瞪着樊雅,颤抖着嘴唇才要说话,一股尖锐的痛意突然涌上,她不可自抑的尖叫出声! 樊雅漠然看着病床上苍白着脸色不断尖叫的樊心,看着她汗湿的头与面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知道樊心不想要这个孩子,但她问过医生,樊心的体质并不适合流产,而且,她需要这个孩子。所以,樊心必须生下来。而且她坚持让樊心体验一下生育的真正的痛苦,只有真正的痛苦,才会让樊心切切实实的知道这个孩子是她骨血这个事实,而不会像对待小浔一样只当他是一个争取利益的砝码。 至于樊心叫这么长时间生不出来,完全是怕痛不敢用力,她最近被被逼着做了各种孕妇能够承担的家务,身体素质早就锻炼的完全能承担生产的痛苦了。 “啊!” 樊心突然一阵尖锐尖叫,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几乎是同时,响亮的一声啼哭响起! 或许是樊雅的出现,带给了樊心无穷的恐惧,恐惧又衍生出一股力气,一个皱巴巴红通通的男孩出现在护士的手里。 男孩嗓音十分洪亮,不断踢蹬着双脚,很有活力。 樊心望着护士手里的孩子,眼睛里突然有了泪。 她一直都讨厌甚至憎恶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父亲给她带来的只有屈辱痛苦,这个孩子也降临的不是时候,但她痛了十一个小时后,看着他皱巴巴的模样,胸臆中竟然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酸软与怜惜。 这段时间,她只有一个人,没有人跟她说话,只有这个孩子陪着她。她怀胎九个多月,他是她的骨血。 其实,他长的不是很丑。 她艰难伸手,想要抱一抱她的孩子。 但出乎她的意料,那个护士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靠近。 一直没有说话的樊雅突然道,“带走吧。” 樊心愕然回头,眼角余光扫见护士真的似乎往外走,她骇然变色,下意识撑坐起来去抓那个护士,“孩子给我!你要把我的孩子带哪里去!” 情急之下,她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连带着两个小护士都按不住她,身体一滑,樊心整个人从床上摔跌在地,散乱着头黏在汗湿的脸上,裙摆间大片鲜血,显得十分狼狈。饶是如此,她还是挣扎着往前爬,试图去抓那个护士,却被人挡住,她不死心,想去抓樊雅,又有两个人挡在她面前。 隔着三个人,她终于绝望痛哭出声,“孩子,孩子是我的!樊雅,我求求你!不要带走我的孩子!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对,我混账!樊雅,我求求你……” 母亲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手术室里回荡,几乎要刺进所有人的心里,任是再铁石心肠的人都要动容。 挡在樊心面前的人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竟然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抱着孩子的护士犹豫了下,站住,看向樊雅。 只有樊雅,她脸上表情依旧漠然,像是在看一场电影,樊心的痛哭流涕撕心裂肺都跟她无关。 “带走。” 她一下令,抱着孩子的护士不敢再耽搁,立刻转身离开! “孩子!我的孩子!” 樊心尖叫一声,往后一仰,惨白着脸就要晕过去! “别让她晕!” 一个护士立刻掐住樊心的鼻间,尖锐的刺痛让樊心悠悠醒转过来,一抬眼就看见樊雅冷静到酷寒的脸,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连质询与愤怒都忘记了。 樊雅盯着她,一字一句,声音冰冷,“告诉容沣,要想孩子平安,来找我。” 樊心一个激灵,下意识尖叫,“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那是你的事。” 樊雅冷淡一笑,转身离开。 樊心呆呆坐在地上,半晌,都没起身,苍白的脸上全是茫然绝望。 樊雅走出手术室,脚下就微微踉跄了下,幸亏甄行及时扶住,才免于摔倒。 容浔出事后,甄行跟一部分骥卫都留了下来,据甄行说,容浔对他有知遇之恩,而且这次没有因为家族中的子弟的事情牵累到家族,家族中都对容浔感恩戴德,所以甄行还是继续留在樊雅身边,直到容浔回来为止。 “孩子呢?” “已经被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消息放出去了?” 甄行犹豫了下,点点头。 樊雅微微一笑,突然感觉肚子里微微一动,孩子似乎是在表示不满,狠狠踢了她一脚。 樊雅抚了抚肚子,无声一笑。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55章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甄行看着她的笑容,突然打了个寒颤。 夜色深沉。 低沉略显沙哑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静静的说,“既然她已经决定了,就这样吧。” “可是万一……”甄行咬咬牙,“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边还有事情没处理好。” 甄行精神一振,“什么事?难道是……” “不是。”那边声音没什么起伏,“我还有事要处理,就这样。” 电话无情挂断。 甄行瞪着手机,愤怒的将手机往地上一砸,“你以为我想找你!” “真没想到,第一个来找我的居然是你。”樊雅微笑看着突然上门的容恬,她带走樊心孩子引容沣出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她也做好了被炮轰的心理准备,但的也没有想到,第一个找到她的,居然是容恬。 容恬的容貌在那场教堂火灾中已经毁了大半,再加上事之后就被容沣带着处于半逃亡的状态,错过了第一修复的时间,所以即使之后再如何费心,也换不回以前的如花容颜。 “请坐,想喝什么?” “咖啡,黑咖啡。”容恬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冷静的女人,按理来说她该恨她的,但到了今天,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恨谁了,或者,恨自己更多点吧。 接过管家递过来的黑咖啡,容恬轻轻啜了口,黑咖啡纯粹的苦涩蔓延在口腔,暂时压下了心口的苦涩,“你想用孩子把容沣引出来?” 樊雅微笑,“樊心身体不好,我只是代为照顾而已。” 容恬冷笑了声,“是么?” “难道不是吗?” “容沣不可能为了一个孩子而露面的,我们都知道,你根本不可能真的能狠心对待一个才生下来的孩子,你这样,一点用处都没有。” “是么?但我也听过一句话,虎毒不食子,而且这个孩子,不管怎么说也是容老爷子承认了的,就算他没办法继承公司,生活上也不会有任何短缺,就是现在,他的名下已经有了不少于五千万的信托基金。容沣现在,日子应该过的很狼狈的,这个孩子,可是他能掌握的最大一笔金山了吧。” 容沣或许可以不在乎这个孩子,但绝对不会放弃那么大一笔钱。 “荒谬。”容恬冷笑,“他现在是什么身份,就算这孩子名下的财产再多,他也没办法公开露面,有什么用!” “他没有办法公开露面,不代表别人不可以,这世界上,多的是要钱不要命的人,这个问题处理起来,没有任何技术含量。”樊雅淡淡一笑,“如果今天你只是想要说这个,我恐怕不能奉陪了,我待会还有个会议要开,先告辞了。” 樊雅优雅起身,准备离开。 容恬看着她,蓦的咬牙,“等等!” 樊雅脚步一顿,回头看过去。 “你不是想找容沣么,我可以带你去。”容恬定定看向樊雅,“但我有个条件。” “嗯?” “我要那个孩子。” 樊雅微微睐眼,她没想到容恬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容恬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微笑,“你应该清楚,我这辈子已经不可能有自己的小孩了,与其领养一个别人的小孩,容沣的小孩更适合我,说句自私点的话,有了这个孩子,我这个废人以后就有了保障。”她抬眼看了眼樊雅,“这件事你可以考虑一下,但你的速度要快,我不知道,容沣什么时候会走。” 樊雅眸光一锐,“你知道容沣在哪里?” “我知道。”容恬出乎意料的坦白,“我可以告诉你,但这件事只能你跟我知道,容沣现在十分多疑,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立刻离开,到时候,就连我都找不到他。容沣很警觉,我只能带你一个人过去,至于有没有办法制住他,我是不管的,当然,如果你觉得危险,也无所谓。” 樊雅眸光敛了敛,定定看向容恬,好一会,忽然道,“我该信你吗?” “你可以信,可以不信。”容恬淡淡看了樊雅一眼,摇着轮椅慢慢转身,淡漠丢下一句,“反正,不管你为什么要找他,想找他的是你,不是我。” 樊雅眸光骤厉。 容恬刚刚离开,书房的门就被敲响,樊雅回过神,“请进。” 甄行犹犹豫豫的站在门口。 樊雅看他一眼,微笑,“她只是来劝我交出孩子。” 甄行明显松了口气,看看樊雅,又忍不住说,“我们已经撒下天罗地网了,只要容沣一露面,就能找到他的,实在用不着用这种办法……” “你觉得我的方法很蠢?”樊雅直接问。 甄行脸色一僵,“没有没有……” 樊雅微笑望着他,不说话。 甄行陡然觉得肩上压力很大,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樊雅虽然在笑,背后却蕴着一股极强大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的惧怕。她摸了摸鼻子,尴尬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容沣那样性格的人,可能不会在意一个孩子。”看了樊雅一眼,他迟疑了下,“你何必用您的名声来……” 樊雅强行夺走自己亲姐姐孩子的消息传言开来,无异于在自己身上泼了一盆脏水,再加上樊雅怀孕,虽然容家对外说容浔已经回归,只是忙于工作暂时不能回国,但这么长时间容浔都不曾对外露面,外面早就谣言纷纷,甚至有好事者翻出当年姐妹两争夺一个男人的事情,如今樊雅的形象,简直已经算是坠入谷底。 “我不在乎。”樊雅含笑打断甄行的话,“这件事我有自己的考量。沈晏找的怎么样?”她转开话题。 甄行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暂时……还没有消息,各大医院甚至研究机构我们都找过了,还有您说过的那个地方,还是……” “继续找吧。” “是。”甄行忙点头,看了樊雅一眼,呐呐低声道,“首席也没有消息。” “是么?”樊雅漠然低头开始处理桌上的公文。 甄行望着俨然一副意兴阑珊漠不关心的樊雅,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一句话没说。 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他一个外人,能插什么嘴? 甄行讪讪离开。 办公室门轻轻关上。 埋首在公文间的樊雅慢慢抬头,眸光在虚掩的门上突然落了落,冷冷一笑,抓起手机直接拨通容恬的号码,“我同意……什么时候?”她顿了顿,“可以。” 还在门外没有离开的甄行敏锐听见里面的声音,眸光一锐,转身快步离开。 樊雅无声一笑。 她扶着腰慢慢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景致,笑容慢慢敛了下去。 夜色如墨。 樊雅驾车驶进黑暗,她今天借口想要独处,自己住回了公寓,就是为了方便行事。车行到路口,果然容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樊雅靠路边停下,为了方便容恬,她今天特地开了适合残疾人进入的车。容恬有些费力的摇着轮椅上车,上车之后,已经是一头的冷汗。 “车后座有纸巾。”樊雅瞥一眼过去,“你出来的借口是什么?不会怀疑?” “容家现在对我很包容。”容恬微微冷笑,“我现在这个样子,我又能做什么?倒是你,你确定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能够对付得了容沣?就算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自己孩子着想吧。” “如果连这点颠簸都受不住,他也不配做我的孩子。”樊雅淡道,“我该怎么走?” “直走,出城。” 甄行望着远去的车,急的头上全是冷汗,他一边嘱咐跟在骥卫要跟紧,一边赶紧打电话,电话刚一接通,不等那边开口,他慌忙道,“首席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下出大事了!” 嘀! 呼吸仪突然急促一响。 二十四小时留守的护士立刻站起,紧张看着床边各项仪器,随即,脸上迸出不可置信的惊喜光彩。 病床上的男人慢慢睁开眼,眼眸漆黑如墨。 护士兴奋走出房间,外间床上躺着的男人蓦然睁开眼,虽然苍白但依旧俊美的脸上全是锐利,“出事了?” “不是,他醒了!” “醒了?”男人怔了怔,脸上随即爆出毫不掩饰的喜意,立刻撑着手臂试图起身,一不小心扯痛刀口,剧烈的疼痛让他登时倒抽一口冷气,额上大滴冷汗滑落。 护士惊了一跳,“你刚做过肝移植,不可以随便挪动的。” “怎么,他还缺什么器官么?”男人讥嘲一笑。 护士脸上笑容一僵,有些不自在,倒是有人及时开口解围,用更为讽刺的讥诮声音道,“能为他做到这一步,是你的荣幸。” 华美近乎魅惑的男人慢吞吞的走进房间,细长凤眸微微上挑,挑出尖锐的讽刺,“你别忘了,你欠了他多少。” “这点不用你提醒。” 男人……容浔慢慢直起身,苍白削瘦的脸上全是淡漠的表情,“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放着他不管,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 “当然跟我没关系,他要是死了,你第一个没办法面对的,就是樊雅。”容衍慢慢一笑,“如果樊雅知道沈晏全是为了配合你,才拖着病体撑这么久,撑到快要油尽灯枯,她最恨的,会是你吧。” 容浔眸光骤冷。 容衍看他一眼,突然恶意一笑,“还有,你真的觉得,樊雅真的猜不出这件事?” 容浔脸色铁沉如冰,虽然不想承认,容衍说的确实是事实。就算文靳知道的不算多,但以樊雅的聪慧,八成能猜出其中的弯弯绕绕,这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那女人性子固执,看起来圆滑好说话,骨子里却倔的很,这么长时间,尤其是以沈晏在她心目中的分量惦算,根本不知道她会惹出什么事出来。 容浔的沉默落在容衍眼底,无疑成了示弱,他冷哼一声,“就算你舍弃司梵的身份,重新给自己冠上容家的姓氏,你真的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容浔?加上这件事,你以为她还会选你?” 容浔目光一闪,抬眼看向容衍,沉声问,“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容衍今天的话,实在是太多了些。 “你想不想恢复记忆?”容衍俊美魔魅的脸上笑容深深,细长凤眸上挑出一抹风情,神态懒散而随意,眼神却正。 容浔目光一凝。 虽然重新叫回了容浔,但当年那些过往,实实在在是失散在岁月里了,说起来,并不是不遗憾的。但人的大脑是个复杂的机构,一旦损伤,就是永久性的,当初为了完全切除大脑里的肿瘤,虽然已经尽量避免,还是损伤了记忆中枢,即使是最顶尖的技术,也没有办法弥补了。 容衍微笑,“当然,你跟我都知道你的脑袋已经破的没办法修补了,但既然骥集团能用催眠的办法将司梵的记忆灌输到你那个榆木脑袋里,我们当然可以比照办理。” 容浔眸光一沉,“那种催眠方式并不成熟,即使是甄家,也没有办法完全掌握。”不然,也不会出现周长生疯癫,奉何华时清时明的状况了。他当初成功,完全是因为他刚做完手术,身体虚弱,记忆中枢受损,俨然是一张白纸,即使是这样,也是试了不下十次才算完全成功。其实也不算完全成功的,要真成功,他怎么会一见樊雅就觉得心痒? 他抬眼扫了眼容衍,“你能行?” “别忘了我来自什么地方。”世界第一的杀手组织,总是有太多挑战人体极限的本事。容衍艳丽一笑,“我说有办法,当然有办法。” 容浔微微睐眼。 他不信容衍有这么好说话。 “不过……”容衍悠悠开口,“我有个要求。” 容浔漠然看他。 “容家欠我一条命,我要整个容氏来抵。” 容浔眸光一跳,他本来以为容衍提出的条件会跟樊雅有关系。 “谁?” 虽然容氏是容迩一手展壮大,但实际上也是倚靠着容氏祖产,当年容家两兄弟争家产,最终老二容迩获胜,老大却远走国外,那一支据说都没有从商,说是清贵文人,日子却也过的普普通通,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容家子嗣,容迩就算再心狠手辣,也不可能是对容家子嗣出手才对。 但也说不准,利益之下,亲情感情,本就是空。 容衍艳艳一笑,却没有回答,“这跟你没有关系。”他顿了顿,斜眼看去,“还有,催眠这种事,我虽然有把握,但我也只有九成的把握,一成机会你会变成疯子或者傻子。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很划算的买卖,怎么样?” 容浔深深看他一眼,突然慢慢一笑,“听起来确实是很划算。” 容衍微笑。 “但我拒绝。” 容衍脸上笑容一僵,皱眉看着容浔,“你难道一点也不想恢复记忆?就算你不想,你难道不为樊雅考虑?她嘴上不说,心里应该还是很介意你的失忆的。九成的成功几率,难道也不值得你试一试?” “她是介意。”容浔淡淡一笑,长眸深邃如暗海,浮涌着自信的波澜,“但我想,她应该更介意以后对着一个傻子,就算是有一成的失败率,对我而言,对她而言,也太高了。” 容衍细长凤眸里闪耀着复杂的光芒,冷笑一声,“容浔,我从来不知道,你原来是个懦夫。” “那又如何,为了她,我甘之如饴。”容浔微微一笑,“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或者我该问,我过关了吗?” 容衍脸上笑容微僵,细长凤眸里逼射出惊锐的光芒! 容浔毫不在意,稳若泰山。 “你早就知道我在试探你?”容衍笑意完全敛去,脸上仿佛笼着寒冰。 容浔淡淡一笑,“老实说,一开始不知道,但后来你提条件时,我差不多就明白了。”顿了顿,他讽刺看过去,“你应该恨不得我死才对,哪有这么好心?黄鼠狼给鸡拜年,也得看看平常关系怎么样吧。” 容衍盯着容浔,目光冷的几乎像是冰刃,盯着盯着,忽而又笑了起来,笑容神秘而诡谲,“容浔,你确实猜对了,但可惜,有件事你不知道。” “哦?”容浔微微挑眉,并不十分在意,他在乎关心的人并不多,偏巧,容衍绝对不会伤害他们,至于针对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一时退让,当做算是回报他救他一条命好了,他很大度的。 “既然你醒了,她的事就由你负责了。”容衍突然微笑,细长凤眸蔓延着微微波澜与不舍,随即掩下,恢复平日懒散随意的模样,伸了个懒腰,一抬手扔了一个手机过去,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声音远远传过来,“沈晏我带走,你让樊雅别忘了她跟沈晏的约定。” 容浔目光一闪,“你准备带他去哪里?” “怎么,这个对你很重要?还是说,你怕没办法给樊雅交代?” 容浔冷笑,“我怕你把他折腾死了,到时候没办法交代的是你。” 容衍微笑,“就算他死了,也是因为你。” 容浔脸色变了变,看着容衍慢吞吞的将医疗车推出来,看着车上苍白着脸孔的沈晏。 沈晏微微转头,定定看他一眼,漆黑眸光深沉而冷静,嘴上戴着的呼吸器不断浮起白雾,细微却均匀。 容浔眸光微敛,沉声道,“她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会保护好她。” 沈晏唇角微不可见的勾起,几不可见。 大门开了又关,连带着每天来回穿梭的医生护士都走的干净,并不算大的空间突然显得寥落,容浔望着空空荡荡,恍若逃生现场一样的房间,嘴角抽了抽,直接拨通某个电话。 电话长久的无人接听。 容浔眸光跳了跳,转而联系甄行,电话刚一接通,甄行的咆哮穿过电流传出来,“姓容的你再不说首席在哪里,我跟你没完!” 容浔皱了皱眉,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是我。” 那边声音诡异的一顿,好一会,那头才传来结结巴巴明显失了调的声音,“首席!” 容浔揉了揉眉心,“说吧,她到底又闯了什么祸?” “樊小姐她、她……她失踪了啊!” 容浔眸光骤跳! 等甄行利用卫星定位容浔目前的位置,再巴巴赶过来,已经在这间名不见经传的小诊所里陷了半年多的容浔才咬牙切齿的现这里居然就在自家隔壁,他居然离樊雅这么近不自知,显然是容衍故意安排的。 甄行也被容浔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削瘦苍白青筋直露胡子拉杂头杂草似的快要及肩,走路还微微晃荡形似鬼飘,如果不是容衍留下来的身体各项检测数据显示容浔虽然看起来弱实际上也因为被长久当做肉牛用各项机能并不是十分健全,但好歹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展,稍加调理就能恢复,甄行简直想第一时间把容浔送医院检查去。 顶着一副鬼样却仿佛不自知的容浔脸色严峻,有种让人跳戏的滑稽感,甄行想笑不敢笑,闷声低头解释,“今天晚上樊小姐深夜接了容恬出城,半途遇见车祸,跟踪的骥卫被甩了,我们跟踪那辆车的监控赶到时,现车里已经没有人了,樊小姐的电话无人接听。” “多长时间了?” “五个小时。” 容浔眸光如电,森森射向甄行,甄行胆一颤,又愧又惧的低头。 “容恬……她跟容恬一向没什么往来,这段时间,她还做了什么好事?” 甄行擦了把冷汗,忙将樊雅最近做的一桩桩天怒人怨的事一一汇报。容浔听完之后,眸光已经不能用冷兵器的寒芒来形容了,甄行简直以为自己都快要被大卸八块。 “这就是我让你跟在她身边保护的结果?”语气森森的。 甄行有口难言,呐呐的道,“我……我……” “算了。”容浔疲惫揉了揉太阳穴,悻悻的道,“就算我在我也管不了她,更不用说你了。”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分明是在报复他,还顶着大肚子报复他……简直不可理喻! “首席?”甄行小心翼翼的问。 “我现在不是骥集团的首席了。” “在属下心里,您依旧是首席。”谁不知道,虽然司霁现在是骥集团的首席,但其实就是个傀儡,还是个不得不当的傀儡…… 容浔奇异看了眼甄行,略带奇异的目光看的甄行心口没来由的一阵打鼓,他呐呐才要开口,就听容浔道,“送我回家,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三个小时后,我要见到容樊两家人,最重要的的是樊心。” “是。” 甄行迅速离开,快出门时忍不住回头,“首席,你要不要,整理下仪容?” 校园港 恋耽美 第156章 大结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少的神秘前妻 作者:珠玉在侧一 容浔洗漱收拾干净走出浴室,天色微明。 一家三口住的绰绰有余的公寓里已经挤满了人,甄行的动作很快,容老爷子跟容闳都已经到了,樊家只来了樊以航,樊文希性子倨傲肯定是不肯来的,容浔大概也知道樊文希的性格,所以也没责备甄行办事不利,樊心怯生生的坐在角落里,出乎他的意料,卓芊居然也在。 容浔一出来,卓芊眼眶立刻红了,“容浔……” 所有人都说容浔没有死,但这么久,她才真真切切的看到自己的儿子! 甄行呐呐解释,“卓夫人不肯让……” “没关系。”容浔淡淡一笑,主动上前拥住卓芊纤弱的身体,“妈,我回来了。”感受着怀里女人的微微颤抖,他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他依旧记不得她,但不可否认他们之间的血缘联系,相拥这一刻,确实微微悸动。 卓芊眼泪瞬间涌出来了,一把死死抱住容浔,“容浔!我的孩子!你总算回来了!” 坐在一边的容闳身体微微僵了僵,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相拥在一起的母子俩,默默抚了抚自己重新戴上的戒指。 有些情感,终究还是不属于他的。 容浔拥着卓芊,等她差不多哭够了,瞟一眼从他进门就一直没说过话板着一张脸的容隽小同学。 容隽抿了抿唇,几乎与容浔一模一样的长眸微挑,有些复杂有些不屑的扫了眼容浔,哼一声,主动上前牵住卓芊的手,脆声脆气的道,“奶奶,我想喝果汁,鲜榨的。” 容浔挑眉,不愧是他的儿子,果然上道。 儿子重要,孙子自然也是很重要的,卓芊再依依不舍,也松开了手,“好好好,奶奶给你做。” “奶奶不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容隽很小大人的抓出手帕给卓芊擦眼泪,卓芊老怀安慰,登时出来了,“小隽真乖。” “小浔喜欢喝草莓的。”容隽回头,牵住一直怯怯跟在他身边却总忍不住看向樊心那边的小浔的手,“奶奶你就做草莓的好不好?奶奶,你看小浔最近是不是高了些?妈咪说小浔有长高哦。” 卓芊一怔,仔细一看羞涩微笑的小浔,真的觉得小浔被樊雅强迫留在身边的养着的这段时间,明显气色好了不少,连个子都高了些,更重要的是,眉宇间的呆滞都仿佛消了不少,整个人显得十分灵动漂亮。 她下意识看向樊心,樊心的目光一直锁在容浔身上,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小浔,再看向小浔忍不住望向樊心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卓芊心里突然一动……她是不是,忽视了些什么? 容浔微笑,给了容隽一个赞赏的微笑。 容隽小同学傲然扭身,背过身来,唇角却不由自主的往上翘。 两只小的将卓芊拉走,容浔在沙上舒舒服服的坐下,浅浅淡淡的说,“樊雅又失踪了。”语气自然简单的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怎么样。 在场众人脸色登时变了。 樊以航皱了皱眉,随即低喝,“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 容闳张了张嘴,焦急之外还有隐隐愤怒,“怎么会?” 樊心惊讶之下,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容老爷子到底是老狐狸,神色丝毫不变,眼神淡漠却犀利。 容浔将所有人神色收入眼底,淡淡一笑,眼底一瞬精芒。他为自己挪了个舒适的姿势,揉了揉太阳穴,撑住自己快要下搭的眼皮,“我是真的有些累了,所以,我们速战速决,ok?” 樊以航脸色不愉,“容浔,你什么意思!你现在还不去找樊雅,你是不是存心想看着她出事你才开心!” 容浔淡淡扫了眼樊以航,目光深沉而锐亮。 樊以航眸光一闪,心里突然像是鼓敲,没再说话。 容浔漠然看向容老爷子,淡声道,“我知道你一直坚持两不相帮,我可以理解,但不会接受,今天既然都在这里,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放过容沣,如果你执意要跟我作对,别怪我辣手。” 容老爷子眼皮微动,容闳忍不住,“容浔,你这是什么态度!” 容浔淡淡扫了眼容闳,“奉女士的催眠是甄家做的,甄行可以帮她复原。” 容闳脸上露出狂喜,连之前的怒都忘记了,“真的?” “但我有个条件。” 容闳一怔,抬头望着容浔的脸色,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他大概能猜得出来容浔说的什么条件。 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容沣再怎么不对,到底也是自己的儿子。 可随即想到如今奉何华的情形,这半年多,他不间断的带着奉何华求医问药,但得到的答复都是令人失望的,眼前明摆着的希望,让他放弃,他也实在是不舍得。 “我已经当容家没有容沣这个孩子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容老爷子淡淡开口,苍老声音里全是疲惫。 “爸!”容闳骇然回头。 “容闳,当断则断,你以为何华如果清醒着,还会愿意认这个儿子么?”容老爷子望向儿子的目光怜悯而悲哀。 容闳身体僵了僵,颓然低头。 “我想你们误会了。”容浔双手交握,神态冷静而淡漠,“不管你们什么态度,容沣我肯定是留不得的,我说的,是容恬。” 容闳骇然抬眼,“小恬已经受够教训了!你还要对她怎么样?” 不仅容闳变色,就连容老爷子脸上都露出些微不赞同,“容浔,容恬只是一个女孩子,她已经吃够了苦头……” “哦?既然她吃够了苦头,为什么这次还设计樊雅?还跟容沣里应外合?”容浔脸色冰冷,“而且,恐怕有件事你们不清楚,当年容沣肇事的那场车祸,可也有容恬一部分功劳。” 容老爷子蓦然握紧手上拐杖,缓缓闭上眼。 容闳却愤怒站起,“你胡说什么?” “容沣虽然阴狠,却也不会蠢到罔顾人命,那天他为什么那么冲动呢?因为他服用过致幻药剂,药剂的含量足够让他大脑失控,所以闯了红灯撞死了人。非常凑巧,那天正好是他去容氏上班的第一天。”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容浔漠然扫了眼容闳苍白的脸色,冷冷一笑,“他体内的迷幻剂哪里来的呢,是坐在他身边的女伴提供的,而鼓吹她这么做的,是容恬。” 容闳身体一颤,跌坐在沙上。 他想反驳容浔的话,但看着容浔的脸色,直觉告诉他,容浔没有说谎。 “为……为什么?”他喃喃,“小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是因为嫉妒,也或许什么都不是,这个你们该问她。”容浔不在意的微笑,抬头看向相比较之下无比冷静的容老爷子,笑容更加讽刺。 这样的事情,他在这么多年后能够查的出来,奸诈如容老爷子,可能早就清楚了吧。 容老爷子揉了揉太阳穴,的确,这件事他是早就清楚了,但当初容沣已经被卷入官司里面,他不能再让容家仅存的孩子出事。可也就因为这个,所以他一直都坚持容家女儿不能从商,也就是怕容恬一入奸诈诡谲的商场,会毁了她自己,更毁了容氏。 “你想怎么对她?”他长长叹了口气,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他终究是老了。 容闳不可置信的回头,“爸!”看清容老爷子的脸色,容闳身体颤了颤,痛苦低下头。 他的一双儿女……是他没有教育好…… “我只是想让她承担起她应该付的责任,而已。”容浔微笑解释。 容老爷子抬头望着容浔,眼神闪耀着复杂的光芒,骄傲,愤怒,悲伤……容家终于还是有个孩子成器的,只可惜,这个孩子,似乎一点也不当自己是容家人…… “随便你吧。” 容老爷子深深看了眼容浔一眼,拄着拐杖慢慢站起身,身体微微一晃,幸亏容闳扶住才没有摔倒,他回头看了儿子一眼,“我们回去吧,这里应该没有我们什么事情了。” 容闳咬了咬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容浔,恳切低道,“容浔,他们毕竟是你弟妹……” “容闳!你还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么!”容老爷子愤怒敲着拐杖! 容闳僵了僵,颓然放弃劝说,扶着容老爷子慢慢走出门。 容浔漠然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眼底波澜不兴。 樊以航忍不住说了句,“他们毕竟是你爷爷跟爸爸,你这态度未免也太过了吧?” “那又如何?我从来不承认他们是我家人。”容浔看看表,“再等我十五分钟。” 樊以航脸上登时滑过一抹不自在,想要起身,但一觑眼容浔憔悴难看到极点的脸色,起身的动作顿了顿,又坐回了原地。 算了,他就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炮灰,他认命了。 更重要的是,八成他一出门,就会被人堵回来。 容浔很满意樊以航的合作,他现在真的是很累,没空玩躲猫猫的幼稚游戏。 他抬眼,直直看向一直楚楚可怜缩在一边的樊心,脸上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怜悯,直接淡道,“小浔,不是我的孩子吧。” 樊心脸上血色刹那褪的干净,身体微微颤抖,像是愤怒到极点,“你……你……容浔,你怎么可以连这个都不记得!小浔,小浔她明明是你的孩子!” “不,她不是。”容浔摇头,眸光犀利而冷静,“我查过你那段时间的记录,樊心,你做过代孕手术。” 哐当一声,端着水果走出厨房的卓芊手上餐盘落地,水果咕噜噜的滚了一地。 跟在卓芊后面的容隽微微皱眉,当机立断的拉着一脸懵懂茫然的小浔上楼。 樊心看看樊以航,看看卓芊,眼睛亮了亮,水眸里蔓延上血一样的红,纤弱的身体不受控制似的不停颤抖,凄然低道,“容浔……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小浔她……我知道你不记得了,但你怎么可以否认这个……当初,当初是你……” 卓芊心头疑惑登时散的干干净净,心疼搂住哭泣不已的樊心,愤怒瞪着容浔,“容浔!我知道你爱樊雅,但你怎么可以这么诬蔑心儿!” 樊以航也忍不住皱眉,微微不悦,“容浔,你这说的到底是什么话,当初你也是承认的。” 虽然他不喜欢樊心,但无论如何她也是他名义上的妹妹,女孩子的名节,哪里能够这样毁的。 容浔神色平静,伸手将一份报告甩进樊以航怀里,“这份资料是当年的存根,其余的都毁光了,这应该是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份,你可以自己看。” 资料? 樊心身体不可自抑的颤抖起来,怎么可能? 当年那些资料,不是早就毁掉了么,怎么还可能存在? 那份资料……不能存在! 樊以航抓着文件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身边一声尖叫,刚才还怆然哭泣的樊心竟像是抓狂的母兽一样突然扑了过来,樊以航猝不及防,竟然被她将那份报告抢走,疯狂撕碎! 黄色的文件夹与纯白的纸页纷飞,像是断翅的蝴蝶,纷纷扬扬,竟然十分美丽。 纯白纸页慢慢落在地上,一地……雪白。 樊心霍然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瞪着地上明显没有任何字迹的雪白纸张,出一声刺耳尖叫,疯狂扑到地上翻捡起地上那些纸张,没有……没有……没有……她身体陡然一软。 没有……是假的,根本没有什么资料…… 他骗她的! 他诈她! 樊以航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卓芊身体晃了晃,软软跌入沙,如果说他们一开始还是相信樊心,现在,樊心的所作所为俨然已经证明了一切。 十数年前,彼时都还年少,一个帮派继承人,一个穷苦私生子,一个生活富足的小公主,却在命运的安排下有了牵扯纠葛,风醒为了救容浔而死,因为他知道自己心爱的小公主喜欢的是容浔,哪怕当年她只有十一岁;樊心追逐容浔数十年却依旧被容浔当做妹妹,她遗传了属于母亲性格中的偏执,于是疯狂的动用了当年风醒纯粹玩笑留在精子库中的精子;容浔欠风醒一条命,所以他必须帮风醒照顾风醒最在意的樊心,而当知道樊心怀了风醒的孩子后,即使没有爱情,他也必须要给风醒孩子一个安稳的未来。 一切本来已经尘埃落定,但没有人会想到,中途杀出了一个樊雅。 又是一场波折,跌宕出意料之外的风云。 “当年有关你的所有代孕资料都毁的十分彻底,就连我都没办法找到原始文件。”容浔慢慢笑了笑,态度闲适,似乎根本没看到樊心如丧考妣的模样,“但幸好,当年的人和事还在,即使没有铁证也能从蛛丝马迹里推测出一点出来,其实也是有铁证的,只要做一下亲子鉴定,就能确认小浔跟我没有血缘关系,而风醒虽然已经死了,他的父亲风御还在,即使没办法百分之百的验证,也能有七八成的准确度。但既然小浔缺少一个名义上的父亲,我并不介意把她当做女儿养,但事实,是必须要解释清楚的。” 樊心抬头,死死盯着容浔,目光里有恨。 卓芊却如梦初醒,吃惊捂嘴,“风醒!怎么可能!” 她还记得那个风趣爱笑的年轻人,记得他虽然是堂堂大帮派的继承人,却难得的没有什么架子,总是喜欢缠在容浔身边说说闹闹,可惜后来死在一场帮派火并中,那场事故容浔也受了极重的伤,而且是风醒在危险时候护住了容浔,用自己的命换了容浔的命。自那之后,容浔也彻底脱离帮派,开始走上正途。 “我听风醒说过,他喜欢一个小女孩,而那个小女孩喜欢的是容浔!”她当时以为风醒是在开玩笑,根本没有当回事……卓芊霍然回头看向樊心,“他说的是你!” 樊心蓦然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是!不是不是!” 卓芊怔怔看着樊心,也不知该是怨她跟容浔的欺骗,还是哀她的偏执,眼里落下泪,轻轻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樊以航看看樊心,看看卓芊,最后看看容浔,眼睛霍然一亮,“你恢复记忆了?” 卓芊惊喜抬头! 就连一直都无声哭泣的樊心都抬起了头,三分恨意三分疼痛三分悲愤一分疑惑的盯着容浔,如果不是他已经恢复了记忆了,这些只有她跟他知道的私事他怎么可能知道,但如果他恢复了记忆,他怎么可以罔顾那些年的时刻相伴,罔顾风醒救他的恩情! 容浔迎向所有人的目光,淡淡一笑,“当然没有。” 樊心尖叫,“不可能!” 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坠入地狱,而他却不受任何良心煎熬! “我虽然没有恢复记忆,却有完整的情报系统,有最严密的逻辑系统进行归纳分类,况且,这种事情,很难猜吗?”容浔轻轻的笑,笑的云淡风轻,笑的自然随意。 猜的…… 樊心望着熟悉俊美的容颜,身体不由自主窜生上一股寒意,眼前蓦然一黑。 她晕了。 骥卫拖死猪似的好不怜香惜玉的将樊心拖下去,迎接她的会是数十年最严密的监控,这是容浔的吩咐,容浔从来不忽视女人的力量,尤其是樊心这样的女人,他更不会轻易放松。况且这些骥卫本来就是司霁硬塞给他的人,他又不想日后时时被人跟着,给他们找点事情看才不算浪费司霁的高昂薪水。 卓芊不忍,倒是想要阻止,却被神出鬼没也不知道藏在哪里偷听的容隽骗去了厨房,樊心信誉受损,终究还是自己的亲孙子可人疼些。 樊以航环视空荡荡的房间,不由打了个寒颤,他以一种陪客身份看着容浔干净利落的收拾了容家父子与樊心,如今,这是要收拾他了吗? 容浔一手托腮,一手打哈欠,要合上了。 “你是要主动给我她的联系方式,还是要我现在请樊文希女士来好好跟你沟通一下?嗯,大舅子?” 千里之外,窄小的房间里,樊雅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抚了抚自己偌大的肚皮,静静感受四周的死寂。 她失踪,应该有七个小时了吧。 容恬的反水她其实一点也不意外,事实上,她从头至尾等的就是容恬。 容沣冷漠,樊心于他而言不过只是一个女人,即使那个女人替他生了孩子,那个孩子也注定会容家严密保护,绝对不会给他有任何接近的机会,就算那孩子身上有大笔金钱,现在也不过是个毛孩子,根本没有任何掌控权,容老爷子老奸巨猾,更不会将监护权交给樊心的。 至于她一开始跟容恬说的那些话,虽然确实是有付诸实践的可能性,但前提是容老爷子死了,但看容老爷子的精神状况,再活个十来年不是不可能,这种不可能实现的真话,也只有容恬才会信。 容恬或许也不是信,只是要找个机会把她带到这里来,好把她当做礼物打包送给容沣。 好一个兄友妹恭,让人恶心到了极点。 由于她的好说话与合作,容恬居然也没有太为难她,只是用镣铐限制了她的自由行动,便自顾自的出门去联系容沣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不过想来,应该是快回来了吧。 她这个诱饵还算有价值,不管是勒索泄恨还是报复,应该都值得容沣亲自来一趟。 她在暗处,慢慢勾出一点笑。 容沣微微睐眼,原本还算俊朗的五官因为这段时间的东躲西藏削瘦而狰狞,眸里射出恶毒冷冽的光芒,“你说的,是真的?” 容恬镇定点头,放在轮椅上的手微微握紧,脸上神色却十分冷静,“我比你更恨她,如果你不想去,我自己去解决了她。” 说着,她摇着轮椅就转身。 轮椅突然被一股力道拉住,容沣贴近容恬,狰狞面孔几乎贴上容恬的脸颊,“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弃?她可是代表着一大笔的钱。” 容恬冷漠侧头,仿佛没闻到容沣身上令人作呕的恶臭,冷冷一笑,“怎么,你现在肯信我了?容沣,要是我想对付你,现在这外面早就埋伏着一堆想要你的命的人!” “我的好妹妹,你生那么大的气干什么,大哥刚才,还不是因为当初你突然离开还伤心么?”容沣大笑,亲昵搂住容恬,像小时候一样,亲昵的自然吻了吻她的脸颊,“你得体谅大哥。” 最亲昵的姿态,仿佛真的是一对摒弃前嫌的好兄妹。 但…… 容沣笑容灿烂,眼底射着寒冽恍若毒蛇一样的光芒。 容恬漠然无语,握着轮椅的手,微微握紧。 “就是这里?”容沣三分疑惑七分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别墅,山林葱郁,外体都是由纯白大理石堆建的别墅泛着耀眼的白色光芒,显得十分富丽堂皇,“会不会太显眼了点?” 他原本以为容恬会将樊雅关在一个隐蔽而破败的公寓,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奢华的地方。 容恬一边费力将轮椅从一个小石子上让开,一边淡声回答,“这是孟家的产业,当年这里出过一场丑闻,虽然有人定时打扫,但再也没有来过,这里隐蔽交通又便利,最适合不过。” “丑闻?”容沣瞥眼容恬,“你不会说就是那场害你不能生育的舞会吧?” 容恬沉默一瞬,漠然点头,“从哪里摔倒的,我要从哪里爬起来。” 她的人生,本不该这么千疮百孔,支离破碎的。 容沣回头,定定看了眼容恬,恍惚从全然陌生的面孔后面看到了那个当初甜甜叫他哥哥的俏丽丫头,冷冽冰寒的眸光登时微微软了下来,主动伸手推上她的轮椅,“哥哥跟你保证,以后都会好的。” “嗯,以后会好的。”容恬出乎意料的柔顺,她微微抬眼,阳光正好照在屋檐金碧辉煌的檐角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几乎要刺出了她的眼泪。 她慌忙低头,“进去吧。” 轮椅的轻响,还有重重的脚步声。 黑暗中,樊雅听见声音,立刻敏锐抬眼。 容沣真的来了? 心里一松之余涌上淡淡喜悦,到底是来了。 不枉费她准备了那么久。 容沣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只要他存在一日,就会给她跟孩子造成巨大的威胁。按照道理来说其实是该等到孩子出生的,但她也没想到樊心会早产,只有樊心的孩子才能引诱容恬出面,也只有现在状况的她不会引起容恬的怀疑,这个机会实在是太好,她也不想放弃。也幸好,这两个孩子还算听话,这么久折腾下来,也安安稳稳的。 她轻轻抚摸自己隆起的肚子,柔美脸上浮上温柔微笑,轻轻的道,“宝贝,再忍一忍,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就去找你们那没用的爹。乖。” 脚步声一顿。 房门打开。 啪一声响,刺目光线刺的樊雅下意识闭了闭眼,睁开眼时,俊朗阴冷的男人已经站在她面前。 平心而论,容沣到这时候,即使狼狈落魄,身上依旧保留着富家少爷的贵介气息,看起来,还算像是有个人样。只是比起上辈子里她记忆中的容沣,确实也差了太多。 她微微一笑,为自己挪了个舒适的姿势,“您好。” 容沣微微睐眼,看着眼前被镣铐锁着的樊雅。 按照相貌而言,眼前女子只能算是中上,甚至没有樊心相貌甜美,但气质十分好,明明已经大腹便便,又是这样一个境地,却依旧从容冷静,充满着大家女儿的贵气。 气质,真的是一种十分玄妙的东西。 容沣突然伸手,好不怜香惜玉的用力捏住樊雅的下巴,过大的手劲让樊雅微微蹙眉,却没出任何痛苦呻吟,唇角依旧带笑,浅笑吟吟。 容沣也笑了,松开手,挑眉看着樊雅,目光奇异,“你就不怕我现在立刻杀了你?” “我活着的价值比死去的价值大的多,你应该不会那么蠢。”樊雅晃了晃手上的镣铐,“我一个孕妇,这里又是荒郊野外的,能不能帮我把这东西给解了,勒的我手疼。” 容沣兴味看了会樊雅,随即侧头看了眼容恬,容恬面露犹豫,“她很狡猾……” “怎么,你还担心我制不住她?”容沣微笑,“我刚进来时就在四处布置了炸药,除非她能在三秒内跑出这栋房间,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我想,我这个大嫂应该不会愿意陪着我们这两个废人一起死的吧,哦,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樊雅心口微凉。 容沣这个疯子! 心里再惊讶,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她淡淡一笑,“我当然不想死,容浔还没回来,我为什么要死?” 容沣突然哈哈大笑,“你以为你真的能等到他回来吗!实话告诉你,容浔确实没死在那场车祸里,而且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回来了,但就在今天早上,他感染并症被送进医院急救,快断气了!” 樊雅身体一震,冷然抬眼,“是么?” “怎么,觉得我胡说?”容沣大笑,劈手将一叠报纸甩在地上,报纸翻飞,各个版面或大或小的都写着类似的新闻稿,最上面一张报纸上,黑白的模糊照片中,隐约能看见病床上被各种仪器包围着的男人的面孔,赫然就是容浔。 樊雅僵了僵。 饶是她,现在也摸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容沣,根本没有能力在这么多报刊上虚构,但如果不是容沣,又是谁在虚构?而且如果这些不是虚构,难道真的…… 心脏不由自主的急跳起来,不受控制的慌乱。 容沣满意看着樊雅明显苍白的脸色,“说句老实话,我今天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我也觉得是假的,所以特地让人去打听了,你知道容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么?这半年多来,他是没死,但他一直在配合着沈晏做配型,据说移过一个肾,一块肝,好像还有一片肺,可他一听说你失踪的消息,巴巴的从手术室里赶回来,劳累过度,就这么晕了。嗯,据说是手术感染,还有各式各样的并症,就算活下来,应该就是个废人了。”他恶意瞥了眼樊雅,“能让一个男人为自己的情敌做这么多,你也确实是厉害,就是不知道,这厉害是不是,在床上?” 也正因为此,彻底熄灭了他杀死樊雅的想法,容浔不论是死还是活,应该都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这样一来,樊雅的存在价值立刻凸显了出来。 樊雅一死,无异于招致容樊两家的怒火,而樊雅作为傀儡活着,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她活着的前提是,她愿意成为他的傀儡。否则,他也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你到底想要什么?” 樊雅深呼吸了下,将心里所有惊骇勉强压下去,冷静的问。 容沣轻轻一笑,“你真的很识相。” “说。” “我要你手上所有容氏樊氏的股权,股份转让书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签字就行了。”抽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摊放在樊雅身前。 樊雅低头,飞快扫了眼转让书,果然,是转到容恬名义下的。 她定了定神,摇了摇手铐,“这个样子,我没办法签。” 容恬抬看了眼樊雅,目光奇异。不等容沣开口,她主动掏出了钥匙,递了过去。 容沣似乎是真的一点也不担心樊雅会逃跑,十分利落的开了手铐,甚至连脚铐都替樊雅给除了,樊雅揉着手腕,一边寻思着容沣说的炸弹,一边飞快拿起桌上最上面的那份报纸,仔仔细细的看着那篇新闻稿。 容沣表现的也十分大度,随便她去看报纸。 除了容浔重伤的原因,其余内容与容沣说的别无二致,而且那张照片上的人,明显就是容浔。但怎么会? 容衍不是保证过,绝对不会有任何事的么?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捏着报纸的手却不由自主的颤抖,这种竭力掩饰却掩饰不住的紧张,落在容沣眼底,更落实了容浔重病的事实。 容沣笑的也愈得意。 连老天爷都帮他! 好一会,樊雅才慢慢放下报纸,抬头定定看向容沣,稍显苍白的脸上神情比刚才冷静了不少,“如果我不签这份让渡书,你会杀了我?” “当然不会。”出乎意料的,容沣摇头,“但我会先杀了容浔,再杀了你的宝贝儿子,再亲手剖开你的肚子,捏死你肚子里的孽种,到最后,才是你。” “你做不到!” “我当然做的到!”容沣大笑,笑容残忍而冰冷,眸光恶毒,“樊雅,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亡命之徒的本事,如果一个人连命都不要了,就算你们身边有再多人保护,照样也躲不了。”他猛地伸手,死死扣住樊雅的下巴,表情狞狠如同嗜血的孤狼,“当然,我同样现在就了结了你,让你肚子里的孽种陪着你一起去死!让容浔连死都看不到他的妻儿,这样,似乎也不错,不是吗?” 樊雅脸上一晃而过的惊惧,下意识似的护住自己的肚子,“你敢!” “你确定你想要试一试,我敢不敢?” 容沣狞狠望着她,眸子深黑而幽冷,带着酷寒的光芒。 樊雅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微微闭了闭眼,侧开脸,声音里隐约带了点哽咽,“我签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签完字后,放我离开。否则,就算我死在这里,我也不会签的!” 容沣心里大笑,女人就是女人,无论平常再怎么聪明,一到关键时候还是蠢的像猪。 他点头,“当然可以。” 樊雅抿了抿唇,草草看了一遍合同,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 容沣眼睛骤亮,他本来以为会很麻烦,没想到,居然进行的这么顺利! 他伸手去拿那份报告,却被樊雅抢先一步抓在手里,樊雅看他一眼,“忘了告诉你,我今天下午约了律师办财产过度手续,即使到时候我不出现,律师也会自动转移我的财产进入小隽名下,到时候,这份文件就是一张废纸。”她一字一句的道,“如果你不想让这份文件变成废纸,你现在就放我走。” 容沣眉宇间瞬间涌上狞狠煞气。 原来她这么笃定是因为这个,怪不得她一点也不担心。 但他怎么能放这个女人?放出去,不代表着纵虎归山?但如果不放,万一…… “现在才十二点钟,我们还有三个小时让这份文件变的合法。”一直沉默不语的容恬突然开口。 樊雅神色不变,专注看着手上的文件,仿佛根本没听到容恬的话。只是无人察觉处,眸光微微一闪,随即恢复平常。 容沣也没在意,他只惊奇看向容恬,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妹妹就是个累赘,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居然也是有点用处的,“你有办法?” 容恬平静的看了眼容沣,“我可以借助孟家的律师,我相信孟之野不会出卖我,只要在三点之前有律师对这份文件做了公证,这份文件就合理合法。”她顿了顿,“我可以现在就去找他,应该来得及。” 容沣冷鹜脸上滑过一抹警惕,这份文件上让渡的人毕竟是容恬,那么大笔财富摆在眼前,是没有人不会动心的,况且他也不能完全信任容恬……他微微睐眼,缓声道,“你现在的状况,出去实在是太麻烦了,我看不用那么麻烦,直接让孟之野带人过来就行了。” 容恬一怔,脸上浮上一点不悦,“你不信我?” 容沣微笑搂住容恬的肩膀,“我的好妹妹,你想到哪里去了?大哥只是想替你掌掌眼,孟之野可是有未婚妻的,正好借这个机会来验证一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你,这样不是很好吗?如果他真的爱你,大哥正好也替你做主了,到时候你们结婚,孟氏跟容氏樊氏合并,可是前所未有的荣光啊!” 容恬脸色一变,“我不想他牵扯进来!” 容沣脸上表情倏地狞狠,慢慢盯着容恬,“什么叫做牵扯?难道你觉得跟着我,是坏事?嗯?”最后一声尾音上挑,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狠意。 容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好一会,她才很勉强的看了眼容沣,低声道,“樊雅在这里,万一被他现,事情就没办法收拾了。” “这里房间这么多,随便关个地方,不就搞定了么?”容沣回头,十分君子风范的微笑看向樊雅,“我相信,你也会愿意乖乖休息的,是不是?” 樊雅冷冷一笑,“我还有拒绝的权利么?”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容沣给樊雅选择的房间居然是个老地方,樊雅那时候有些迷迷糊糊,还不太有感触,容恬看见这个房间时,脸上血色褪了大半。 在这里,她永远失去了她第一个孩子,也是这辈子唯一一个孩子。 恍惚间,她似乎还听见房间里低弱的哭泣声,轻轻的,像是她自己,又像是她那个可怜的孩子。 她的人生,就这么毁了。 极致的熟悉的痛苦刹那间席卷全身,一股戾气突然涌上心头,她蓦地抓住门边的花瓶,狠狠朝走在她前面的樊雅砸过去! 砰! 花瓶撞上墙壁,跌的粉碎。 在最关键时刻及时察觉到危险往前一扑避开花瓶的樊雅跌坐在沙上,有些痛苦的捂着肚子,苍白着脸色呼吸急促,显然被容恬突如其来的那一下惊的不轻。 “樊雅,我杀了你!”容恬抄起另外一个花瓶又要砸过去! 樊雅避无可避,脸色一白。 “容恬,胡闹!”一直站在门口的容沣突然伸手扣住容恬的手腕! “是她!都是她!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会落到今天这一步!我要杀了她!”容恬嘶声尖叫,头散乱披散,仿佛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婆子,哪里还有昔日大家千金的尊荣气质。 容沣扫了眼苍白着脸的樊雅,突然微微弯腰,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低道,“留着她还有用处,等事情了了,你想怎么样,都成。” “真的?”容恬狐疑抬头。 “当然是真的。”容沣一面保证,容沣心底最后一点存疑烟消云散。 容恬带着樊雅出现的时机太凑巧太及时,他不相信樊雅,也并不十分相信容恬,容恬曾经背叛过他,而且他对容恬,多少有些心结。但刚才容恬的杀意直白明显,如果不是樊雅躲的及时,现在可能真的要被砸中,而且樊雅脸上的惊骇也完全不像作伪。 这样,他也放心了。 容沣满意勾唇,体贴的推着容恬往电梯间。 房门重重关上,轮椅声与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听不见了,樊雅才微微一动,嘴里逸出一声稍显痛苦的低呼。 刚才那一下,也不知道是真的动了胎气,还是孩子耐不住性子想出来,肚子……有些不舒服了。 樊雅微微吸了口气,抚了抚肚皮,“你们乖,妈咪现在还有要紧事要忙,你们再忍着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听懂了樊雅的话,坠坠的疼痛真的消了不少,樊雅一手托着腰,慢慢直起身,一边慢慢看向地上的花瓶,确切的说,是一片被她刻意踢到角落里的花瓶底。 那上面,写着六位数字。 容沣没有来过这里,不清楚这里的布置,樊雅跟容恬却都来过,在那次化妆舞会上一次游戏环节里就听孟之野说过这里所有的房间房门配置的都是双向密码锁,密码就藏在房间的某一处,容恬是知道这个房间的密码就在花瓶底部,才砸过来的吧。 她本来是想利用容恬将容沣引出来,现在看来,容恬是也在利用她对付容沣,否则,她刚才也不会主动提出找个律师来验证文件。 其实樊雅本来是想故作无意的提出找律师过来的,但效果绝对没有容恬提出来好,至少,在容沣心里,容恬是站在他这边的。 只是容恬为什么要对付容沣? 樊雅皱了皱眉,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干脆放到一边不想,牢牢记住六位数字后将花瓶底踢进床底,自己也扶着腰在沙上半躺下,静静的等。 大哥应该已经通过她身上的监控仪找到了这里了吧,孟之野跟律师的到来可是最好的机会,如果真的错过了,她可真的会懊恼死。容沣的炸弹,实在是个太大的威胁。 肚子突然被轻轻踢了一脚,樊雅笑了笑,抚了抚肚子,“乖,别怕,就算舅舅笨的看不到,爸爸也是能看到的。” 容浔…… 你能看到的吧。 “哎,都已经到地方了,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树林之中,樊以航不时抬头望望不远处的别墅,越开越烦躁,忍不住瞪着身边一脸冷静的男人,“樊雅没几天都快要生了,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容浔睨了眼樊以航,“你说为什么?” 容沣狡诈多疑,又有一手不错的炸弹手艺,他明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樊雅失踪的事,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贸然进去,只会误事。 樊以航一窒,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不由迁怒,“我说你,有那个时间装什么重症患者,你真以为容沣看见那些报纸就会信了!他怎么可能有那么蠢!” 容浔淡淡扫了眼樊以航,“容沣性子倨傲多疑,而且我们故意透出去的消息七分真三分假,由不得他不信,就算他不完全信,只要他有一分肯定,就不会动樊雅,樊雅现在是他手里最大的靠山,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让她出事?”他顿了顿,“而且,那份报纸主要是给樊雅看的。” 他相信,她肯定能看得懂。 说到最后,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原本就不是很好看的脸色愈苍白,十分憔悴。 樊以航看着容浔的脸色,把到口的话吞下去。 他担心,容浔的担心也绝对不比他少。 他悻悻撇了撇嘴,“算了,我也说不过你,小雅也是,这种时候冒险,也不看看值不值得!” 容浔淡笑不语。 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也怪不得樊雅不肯放弃,而且,那个女人,估计心里也憋着一股火,不让她把火出来,到时候倒霉的只有他。 想起那女人可能有的态度,容浔突然觉得脊背有些寒。 正想着,负责外围监视的甄行突然在对讲机那头低唤,“容先生,有一辆车过来了,要不要放进去?” 容浔眸光一厉,“什么人?” 甄行那边停顿了一会,似乎是在搜集资料,“孟家少东孟之野的车,看驾驶座上的人的身形跟孟之野也像,他旁边也坐着一个人,暂时查不出来是谁。咦?”声音突然一顿,诧异挑高,“有人拦下了他们的车,他坐了进去!” “谁?” “沈……沈晏!” 容浔脸色微变。 甄行声音结结巴巴,“容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容浔眸光微转,“就他一个人?” “就他一个人。” 容浔深邃长眸深处一瞬精芒,沉吟片刻,“放进来。” “是。” 容浔直接将对讲机丢给樊以航,起身往外走。樊以航一愣,赶紧拉住容浔,“你干什么?” “她是我的女人,还轮不到别的男人来救。”容浔冷笑了声,俊美脸上毫不掩饰精锐霸气。 刚才还嘀咕着容浔犹豫不决的樊以航立刻傻了眼,“你不担心容沣会动手了?” “有我跟沈晏在,樊雅就没危险。”容浔眸底一瞬情绪闪过,随即敛去,拂开樊以航的手大步往前,樊以航瞪着他的背影,才要跟上去,被容浔一句话定在原地,“你在这里接应。” 樊以航脚步一顿,忍不住问,“你、你有把握吗?” “樊心,就算我死,她也不会有事。” “混蛋,我要你们都活着回来,什么死不死活不活的!”樊以航眼眶有些热。 容浔回头,微微一笑,“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改不过来爱哭的毛病?” “滚!”樊以航一腔感伤登时烟消云散,暴躁怒吼,吼完之后,忽然反应过来,望着容浔的背影不可置信的瞪眼,“容浔你……” 容浔头也不回,十分潇洒的摇摇手。 樊以航一脚踢上泥土堆,声音隐约有丝颤动,“容浔,你个混蛋!” 孟之野的车被拦下,他定睛一看来人,因为紧张,俊秀脸上明显微微痉挛,他下意识看向身后神色憔悴却也温和的沈晏。 沈晏轻轻咳嗽了声,“让他进来吧。” 其实不等沈晏回答,容浔已经毫不客气的拉开了后座车门,孟之野犹豫了下,没阻止。容浔很坦然的占据了右边空位,低沉着嗓音命令,“还不快开车。” 孟之野也是富家少爷,被容浔像指挥佣人一样的指挥,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才想反唇相讥,就听沈晏轻轻咳嗽了下,温声道,“孟少,快点走吧,时间很紧。” 孟之野一惊,猛地想起正事,恨恨瞪了眼容浔,用力踩下油门。 沈晏侧头看了容浔一眼,温声道,“容恬刚才联系过孟少说希望他派个律师过来见证一份文件,孟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联系了我们。” 容浔扫了眼孟之野,他是知道以前孟之野对容恬是一往情深,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还不改初衷,有这么个人一直守在身边,也算是幸运。 “让律师见证的应该也是类似财产转让的文件。”容浔也不隐瞒,“容沣容恬挟持了樊雅……”汽车危险一滑! 孟之野猛地踩下刹车,回头愤怒低吼,“是容沣要挟容恬,跟容恬没关系!” 近乎嘶吼的声音回荡在不算宽广的空间里,成功吓白了副驾驶座上一直战战兢兢的律师的脸,却没有争取来身后两个男人温情的劝慰。 容浔淡淡瞥一眼孟之野狰狞扭曲的表情,凉声道,“容沣一定在房子里埋了不少炸弹,你要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谓的话题上,现在就给我滚下去。”话音虽淡,却隐有威势,让人不寒而栗。 律师脸色一白,死死抱住公文包。 孟之野脸色也白了,咬住唇死死瞪着容浔,眼底隐隐喷薄着愤怒的火焰。 “孟少,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沈晏轻轻叹了口气。 这句话一出,孟之野眼底火焰登时散去不少,看了眼沈晏,张了张嘴,却一句话没说,回头疯狂踩下油门。 急速的车速中,容浔淡淡看向沈晏,“我没打算留她。” 车速似乎更快了些,但奇迹似的,孟之野没回头咆哮,仿佛沈晏那一句话,给了他无穷的自信。 不可讳言,容少有些不爽。 沈晏依旧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接连几次大手术让他的身体脸色都差到极点,幸好精神还算不错,眼底光芒灿灿。他侧头,淡淡看向身边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的容浔,“有些时候,得给别人留个退路,做事,别那么绝。” “我不会放任任何威胁存在。”容浔冷声,“哪怕绝情。” 沈晏没有及时回答,好一会,才用一种萧索无奈又疼痛的声音低道,“所以,你害死了我的母亲。” 容浔目光骤凝,半晌,慢慢的道,“她是存心自杀的。” 沈晏霍然抬眼。 容浔闭了闭眼,仿佛穿梭时光又回到了年少时的那一幕,看到了那个悬在礁岸边却拒绝他的靠近的削瘦女人。 “她其实可以不用死,只要她不拒绝我的靠近,但她说,她的存在只会给你带来灾难,她戒不了毒,只会拖累你一辈子,所以她必须死。她是当着我的面跳下去的,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她当时那个眼神。” 遗憾,眷念,悲伤,甚至还有淡淡的喜悦,却没有任何一点后悔。 容浔声音平静,“那个时候的我已经决定在黑道上混了,是你母亲的死给了我当头一棒,让我清醒了过来。后来,我去找过你,但你已经失踪了。后来,我在那场爆炸里重伤,检测出来有脑癌,损伤了一部分记忆中枢,也就忘了这件事。” 沈晏原本就苍白的脸上竟然微微红,削瘦见骨的手指痉挛扭曲,瞪着容浔的眼神带着恶狼一样的孤狠,几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吞噬容浔! 容浔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神色冷静。 虽然他不后悔他做的任何事情,但当年那件事,他确实是有些后悔。虽然当初是容醒以他的名义指点樊心找到沈晏的妈妈,但搜寻樊雅的事情确实是她负责的,他当时立功心切,行事就过于鲁莽急切,如果稍微缓和谨慎些,沈晏的母亲就不会出事。 或许她还是会死的,但至少不会死在那一刻。 不论结果如何,他确实是欠沈晏的,后来,他又欠了些,所以在容衍提出血牛计划时他没反对,甚至没有联系樊雅。况且,如果沈晏出了什么事,最受不了的就是樊雅。 他不是故意要在这个时候挑破这件事,但既然沈晏谈起,他没有隐瞒的必要。 一个母亲的爱,从来没有隐瞒的必要。 而且,他们要去的地方有一个狡猾狠辣的疯子,谁也不知道……到底会生什么。 既然未来不可设定,当然要把握时间。 沈晏霍然闭上眼,重重撞上椅子,隐约迸出一声仿佛骨骼碎裂的轻响,大滴的冷汗从他额头上滑下,仿佛失水的鱼。 好一会,沈晏慢慢开口,嘶哑的嗓音里带着些寒冽的意味,“你欠我一条命。” “我承认。”容浔沉声道。 如果不是那件事,沈妈妈即使再知道自己会拖累沈晏,却绝对不会有勇气自杀,是他的到来,给了沈妈妈一个自杀的契机。 沈晏深深看了容浔一眼,慢慢收回视线,俊雅脸上神态沉静,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生。 不远处,纯白色的别墅已经近在眼前。 车到门口,别墅雕花院门无声缓缓打开。 孟之野有些紧张的看了眼身后两个男人,却现他们两个一点下车躲一躲的打算都没有,沈晏神态依旧温和,唇角甚至还隐隐带笑,容浔则神态冷静倨傲,骄傲仿佛来到自己领地视察的君王,简直没天理。 但奇异的,在身后两个人冷静坦然让他也冷静了下来,孟之野深吸了口气,缓缓驶入别墅。 车停稳,轰隆一声,别墅大门缓缓打开。 容沣极为悠闲的走出别墅,眼神却冷鹜如铁,直直射向车的后座。 孟家别墅虽然已经很少没有人来,但监控设施一直完好,容沣早就从屋外十米监控的地方现了后座坐着的人。 只不过,连他也没想到,来的会是他们。 不过既然来了,有些事,也该说清楚了。 后座两侧车门同时打开。 左边男人神情冷峻如冰,气息倨傲冷漠,深邃长眸里全是冷意。 右侧男人神态温和似木,优雅从容的仿佛儒雅学者,眼神凝定而淡然。 容沣目光陡然冰冷,脸上射出毫不掩饰的妒意与恨意。 就是这两个人,毁了他应该有的安稳人生! 如果不是他们,他现在根本不会站在这里! 今天,总算有个了结了。 容沣忽而微笑,也不问容浔沈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朗笑道,“樊雅就在这屋子里,老实告诉你们,这屋子里装了足足4kg的炸药,足够将这栋房子全部炸成粉末,如果你们想进来,我真的很欢迎。” 容浔跟沈晏脸色不变,变脸的是孟之野,惊叫的是那个律师,“我只是个律师,我不想死!孟少,我不想死啊我!” 孟之野恶狠狠瞪他一眼,“我们谁都不想死!” “当然……”容沣悠然接口,态度居然还很和蔼,“律师先生,我请你来只是来见证一份文件的合法性,你可是我的重要功臣,怎么可能让你死呢?” 律师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面如考妣,却也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他说了也没有用。 孟之野咬咬牙,首先大踏步的走向容沣,“容恬在哪里?” 容沣兴味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我记得容恬嘱咐过你,让你派个人过来就行了,你何必过来,让她不高兴呢?” “关你屁事!”孟之野难得爆了粗口,“我只问你容恬在哪里!” “哦,她在厨房做水果沙拉,我肚子饿了。”容沣微笑回答。 孟之野微微睐眼,狐疑瞪了眼容沣,转身大踏步的往厨房方向奔过去,不到一会,就听厨房里一声尖叫,隐约传来容恬的惊恐尖叫,“你来这里做什么!” 容沣唇角微勾,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哎,女生外向。”他回头,“进来吧,外面还真是很热。” “是很热。”沈晏微微一笑,十分随意的走上台阶。 容浔慢了他一步,目光微不可见的往上一抬,落在四楼某扇窗户上。 阳光正好,窗户被照的反光,尤其那扇窗户,亮的尤其显眼。 房间里,闭目休息的樊雅突然睁开眼。 她刚才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像是有什么事在生。 下意识抚了抚自己偌大的肚皮,她慢慢走到窗户边,抚摸窗沿边缘那一点薄透贴纸,这是她来之前特地藏在衣服内衬中的,薄薄一层贴纸看起来不起眼,在阳光的反射下却能反射出锐利的光线,最适合远距离观测。 她抬眼,看向不远处茂密葱绿的树林,目光里隐隐几分担忧。 窗外不远处,突然光芒一闪。 樊雅怔了怔,随即不可置信的看着闪光处。 刚才闪光处,她清晰看见一个近乎鬼魅的黑影,穿梭进葱茏绿影间,转瞬不见。 樊雅无意识的紧紧扣住窗户,手指微微用力,内心焦躁无以复加。 她不是已经出警告信号了吗,怎么还有人这么鲁莽! 她咬了咬牙,手攀在窗栏上,开始考虑要不要冒险警告那个鲁莽的人。 但她一动,容沣肯定能知道。 容沣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一套变态诡异的技能,不仅能够配置炸弹,还配置了一套复杂到近乎严密的监控设备,谁也不知道这栋房子的监控警报设备都藏在什么地方…… 她不动,那人肯定会触碰到一些东西,到时候,照样会出事。 樊雅微微吸了口气,迅速撕下窗户上的贴纸,重新贴出一个信号,果断拉上窗帘,转身,直接走向房门! 下一刻,尖锐的警报声传遍整栋别墅! 正核查文件的律师腿一软,整个人吓的差点趴在地上!孟之野推着容恬冲出来,脸色难看,“怎么了!” 沈晏手指微不可见的一动,眼底一瞬担忧。 容浔脸色骤变,瞥了眼沈晏,眸底生怒,这容衍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只有容沣脸色不变,他的脸上甚至扬起一抹看起来十分温柔的笑容,“看来,这栋房子里,又钻进来一只小老鼠了啊,不知道会是谁呢?” “用老鼠形容女士,还真是不够优雅。”清脆碎玉般的女音突然响起,隐约还带了点笑意,“屋子里待着实在是有些闷,恰巧那间房我也待过,凑巧知道密码锁,我就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会有这样大的动静。” 丰润却依旧甜美的女人扶着腰慢慢走下楼梯,隆起的腹部似乎比平常孕妇更大些,难得的是,孕妇状态非但没让她过于臃肿,整个人比平常似乎更多了几分柔软的韵味。 容浔脸色变了变,霍然站起身赶紧上前,“樊雅,你出来干什么……”她不是应该好好待在房间里等着人救么,这个女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剧本? 樊雅完全把容浔当空气,像绕过一个人形木桩子似的轻轻巧巧的绕过容少,微笑看向一直坐在沙中没有起身的沈晏,声音柔软的像是在叹息,“好久不见。” 沈晏目光温软,带着淡淡萧索,“好久不见。” “樊雅,你给我回房间待着去。”被忽视的容少脸有些黑。 樊雅在沈晏旁边位子上轻巧落座,关切看着沈晏的脸色,皱了皱眉,“你脸色还是不是很好,还需要动手术么?” 沈晏微微一怔,“你知道……”随即微笑,“我就知道容衍不会瞒着你。” 樊雅也笑了,所有默契,都在一笑之中。 什么都不需要解释了。 被忽视的彻底的容浔看着两人默契十足的微笑,心里立刻像是打翻了醋瓶,酸的他脸色更黑,执着的想要得到一点关注,“樊雅,你知道我做这家伙的血牛还不管不顾?” 一直对容少处于漠视态度的樊雅总算屈尊降贵的瞥眼过去,冷冷淡淡的突出两个字,“活该。” 容浔嘴角微微抽搐。 沈晏低头微笑,笑容微微涩。 他其实更希望樊雅对他说一句活该,孰亲孰疏,一眼就能看的很分明。 容沣双手环拢,半兴味半讽刺的看着面前的男女,“你们是不是泰旁若无人了些?” 容浔身体一直,自然而然的挡在樊雅面前,沈晏也微微侧身,挡住樊雅。樊雅看着两个男人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酸软情绪,她轻轻笑了笑,“既然请了律师来公证,我这个当事人如果不在,法律效用会大打折扣的。你说是吗?” 最后一句,问的是早就吓慌了神的律师。 律师没想到矛头会转到他的身上,脸色白了白,好一会才点头。 “既然这样,开始吧。” 律师颤巍巍的点头,开始极小声的迅速通读文件内容,但显然,在场没有多少人在意他读的到底是什么。 容沣兴味看着一脸镇静的樊雅,“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容浔跟沈晏脸色同时一变,容浔冷道,“你不配。” 沈晏淡道,“你没资格。”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话,声音交汇,两人同时看了对方一眼,又同时转头,只是将樊雅护的更牢了些。 樊雅微微笑了笑,乖顺的做她的小女人。 “以上,这就是转让书的内容,两位有什么意见吗?” “我没有意见。”樊雅淡道。 相比较生命,钱财完全不重要。 况且现在的重点,是在拖延时间。 容沣侧头看向一直缩在角落里没有说话的容恬,“小恬,你说呢?” 孟之野才要说话,被容恬猛地一拉,“我来说。”她深吸了口气,定定看向容沣,“你现在就让之野走,否则,就算我死,我也不会同意!” 孟之野骇然回头,“容恬?” 这跟他们商量的完全不一样啊! 她刚才明明说,用这份文件来换他们两个人自由离开的! 容恬迎上孟之野震惊的神色,悲怆笑了笑,她注定是容沣手上的棋子,就算她现在走了又怎么样,不仅是她,就连孟之野,甚至整个孟家都是沦为容沣手上的棋子,她已经欠了孟之野太多,她真的不忍心再拖他下水。 孟之野愤怒反驳,“我不同意,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可是我不想再跟你牵扯在一起,你也听见刚才文件上说的了,我即将拥有两家跨国集团,小小孟氏,我已经看不上了。”容恬冷然低道。 孟之野脸色倏变,“你胡说!” “我有必要胡说么?”容恬冷笑了声,转头看向容沣,断声喝道,“哥,让他走,否则我绝对不会同意!” 容沣望了望容恬,眸里一瞬精芒,随即笑了,“我妹妹的要求,我怎么可能不答应呢?”他摸了摸下巴,“孟少,既然这样,你就走吧。” “我绝对不走!” “哦,是么?”容沣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遥控器,漫不经心似的按下其中一个按钮。 尖锐的滴滴声突兀响起。 律师尖叫出声,“炸弹!” 在场众人脸色陡然变了,但谁的脸色也没有容恬难看,她很清晰的感觉到,那尖锐的响声就来自她的身后,确切的说,是她坐着的轮椅上,轮椅扶手上,有红色光芒隐隐闪烁…… 容沣居然将炸弹装上她的轮椅…… 孟之野也意识到了声音的来源,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在看见容恬煞白的脸色后,他身体痉挛似的一颤,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牢牢抱住容恬,“要死,我陪你一起!” 容恬身体僵了僵,眼眶里的泪终于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早点爱上你……为什么……” 容恬绝望落泪,为自己庆幸,也为自己遗憾,她终究还是错失了她生命中最美好的那个人…… 樊雅看着相拥在一起的年轻男女,几乎也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悲怆,轻轻舒了口气。 这世上,总是有太多遗憾。 手突然一热,她低头一看,容浔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捏上她的手指。 微小的动作,却让她心里陡然一暖,没再抗拒他的靠近,唇角微微扬笑。 沈晏将他们的小动作收入眼底,淡淡的笑了笑。 终究,她还是不爱他的。 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那边,容恬却猛地伸手,用力推开孟之野,“你走!大哥,让他走!” “容恬!” 孟之野才要上前,就被容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刹住脚步,“你再近一步,我现在就让炸弹爆炸。” 孟之野一僵,不可置信的抬眼瞪向容沣,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是你亲妹妹!” “谁说不是呢?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听她的话?”容沣慢悠悠的走到容恬身边,十分温柔的搭上容恬肩膀,容恬身体瑟缩似的一颤,紧紧握住轮椅把手。 容沣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低头温柔询问,“你说是吗?容恬?这样,你还想让他走吗?他对你,也算是痴心啊。” 容恬微微吸了口气,声音平直而冷静,“让他走。” “容恬!” “你想陪我死,可我不想陪你一起死!你走!”容恬嘶声,“你给我滚!” “容恬……”孟之野绝望望着轮椅上的女人,目光上移,死死落在容沣手上的遥控器上,他蓦地紧紧握住拳头,眼眶都在红。 “走!” 孟之野深吸了口气,霍然转身,一把夺过律师手上的文件,死死盯着容沣,“只要她出任何一点事,这份文件,你永远别想得到!” “当然。”容沣十分英伦风范的摊手,自以为的潇洒。 孟之野深深看了眼容恬,转身就走,只是走到樊雅身边时,脚步一顿,看着樊雅的眼神带着点恨意,“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事情根本不会变成这样,樊雅,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可在天上看着你。” 樊雅漠然道,“我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心安理得。” “是么?”孟之野冷笑了声,大踏步的走向门口,律师呆了呆,惊呼了声孟少,连滚带爬的跟在他的身后。 大门打开,外面阳光正好。 容恬望着孟之野的背影,眼泪再也止不住,模糊了她的视野。 孟之野已经快到门口。 离开她,离开这里,就安全了…… 砰! 一声近乎无声轻响。 砰! 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孟之野轰然倒地,身体微微抽搐了下,随即,不动了。 鲜血缓缓渗透衣服,渗到门口纯白的羊毛地毯上,氤氲出血红的花瓣,恍若罂粟。 容沣微笑收枪,“我最讨厌的,除了背叛,就是威胁。” 一切都生在电光石火间,让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啊!” 一声惨烈到近乎尖锐的惊叫霍然响起,容恬像是疯了一样猛地往前扑,早就筋骨俱断的的腿哪里支撑的住她的身体,砰的一声趴在地上,她却仿佛一点痛也感觉不到,死命抓着地毯慢慢往前挪,一步一步,她挪的非常慢,像是一场默剧,脸上的仓皇也在一步一步间慢慢褪去,变成了完完全全的绝望。 樊雅不忍心的侧头,微微往后退,跌坐在沙上。 她真的以为,容沣会看在容恬的面上放了孟之野。没想到,容沣的心比她预料中的还要狠。 容恬还在继续往前爬,擦伤的手肘在地毯上曳出一道淡淡的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容浔微微皱眉,他不喜欢容恬,也觉得她是罪有因得,但这幅样子,也确实难看了些,而且对胎教不好。 衣袖被樊雅轻轻拉了拉,他回头一看,皱了皱眉,点头,但他脚步刚抬起,旁边一个人速度比他快,已经缓步走出。 沈晏。 沈晏看也不看脸色阴沉的容沣,缓步走到容恬身边蹲下。 容恬一怔抬头,正好迎上眸光温软的俊雅眼眸,恍惚间,与记忆中那次温暖汇成一起,又是他…… 沈晏望着怔然的容恬一笑,轻轻抄手,将她拦腰抱起,“我带你去见他。” “站住。”阴测测的冷声响起。 容恬下意识攀住沈晏胳膊,惶然回望脸色冷沉的容沣,心里一凉,“你别……他会杀了你的!” “我答应过他,我会保护好你。”沈晏温和微笑,“别怕。” 容恬怔了怔,大滴眼泪落下,视野又模糊了,“是我害了他……” “他是心甘情愿的。”沈晏轻笑了下,坚定的往那边走。 “站住!”容沣声音有了几分杀气,一股愤怒涌上全身,他现在手上有枪,掌控整栋别墅,一个不高兴可以炸掉这栋房子让所有人都死,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表现的这么不在乎? 他霍的扬手,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上沈晏后背,“你再走一步,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那就先要我的命好了。”容浔懒洋洋的挡在容沣枪口前,俊美脸上全是傲然冷漠,却没有任何一点恐惧,“反正我们现在所有人的命都掌握在你的手上,谁先死,也无所谓。” 容沣微微睁大了眼,眉宇间凛上煞猛杀意,“容浔,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当然知道你会杀我……” 砰! 黑色巨大的帷幕倏地从天而降,像是黑夜一般罩在四周落地窗上,就连半开的大门那边也落下尤其厚重的帷幕,原本还算明亮的房子骤然漆黑一片! 容沣猝不及防,下意识往后一退,但几乎是同时,黑暗中锐利白芒一闪,容沣只觉得握枪的手腕一阵剧痛,啪嗒一声,枪落地的轻响。 下一刻,容浔扑了过去! 樊雅迅速后退。 就在刚才孟之野在她身前停下就是为了暗示她这个机关,那次化装舞会她就见识过孟家精心设计的机关,也凑巧看见了孟之野的机关按键就在这沙附近,然当时纯粹是为了噱头玩闹,但在这个时候,还真的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她刚才趁着容沣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容恬身上,特地往后退,果然,真的是摸到藏在柜子角落里的按钮。 只是恐怕孟之野自己也没想到,他家的机关,会用在这样一个时候。 那边沈晏已经抱着容恬走到一动不动的孟之野身边,容恬挣扎着落地,倚靠着沈晏端过来的椅子,慢慢的,将孟之野的头放上她枯瘦变形的腿上。 容沣那一枪很准,孟之野甚至没有多少痛苦就走了,只是眼睛还没有闭上,仿佛到死那一刻还在愕然。 容恬抱着他,眼泪汹涌落下。 沈晏此时也无心在意她,一手捏着他身上最后一片刀片,一边屏息仔细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孟之野当初为了效果,采用的窗帘帷幕都是上好的遮光材质,整栋房子都仿佛笼罩在夜色之中,黑暗中一切声音气味都像是放大,容浔容沣激烈的搏斗声,容恬的哭泣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太多太多,反而混淆了他的感观。 一时间,他没办法找到樊雅到底在什么地方。 衣袖突然被人轻轻一拉。 沈晏一怔回头,掌心已经被容恬轻轻握住,掌心微痒,像是在写字? 沈晏定了定神,专注在容恬的手势上,无人看见,渐渐的,原本漆黑的眼眸更加深冷,仿佛笼进了深沉的夜色。 他微微吸了口气,慢慢将手从容恬手里抽出来。 容恬僵了僵,不太明白沈晏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却止不住的微凉。 确实,她的想法,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沈晏?”极轻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紧接着就是轻响,似乎是谁及时扶住了谁,随即是沈晏的温和声音,“小心点。” “我没事,你怎么样?” “没事。” 容恬听着身边几乎听不太清楚的低语,一颗心微微下沉,任何人都有私心,她怎么能奢望沈晏那么无私?但……那是唯一一个机会。 她咬了咬唇,下了决定,“樊雅……” “容恬。”一声轻而果断的喝声,声音虽轻,全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容恬一怔,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樊雅敏锐察觉到沈晏与容恬之间气氛的古怪,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没问。 以她对沈晏的了解,即使真的有什么事,就算她问的再多,他也不会说的。 就像上次那样。 将疑惑暂时压下去,她悄声道,“待会容浔一制服容沣,你带着容恬赶紧走,这房子里到处都是炸弹,能走一个是一个。” “我不走。” 开口反驳的居然是容恬。 容恬轻轻的道,“我知道你这次是故意利用我引容沣出来,你现在也应该明白我是想利用你对付容沣,如果之野不……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但现在,我不能走,在看见容沣死之前,我不能走。”顿了顿,声音里居然染上了点清浅笑意,“况且,就算你让我走,容沣肯让我走么?现在这么多人,他恨我,不亚于恨沈晏容浔。” 沈晏没说话,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态度。 樊雅微微皱眉,脑海里迅速滑过一个念头,但那念头转移的快,根本捕捉不到。她低声问,“那你知不知道容沣到底具体在哪里布了多少炸弹?” “我不清楚,容沣并不信任我,而且,容沣手上肯定留了后手……” 话音未落,就被沈晏轻声打断,“现在先别说这些,容衍应该很快就来了,他应该会有办法。” 一明一暗,本来就是他跟容衍商量好的办法,只是谁也没想到樊雅会自己出了房间。 樊雅想起刚才在葱茏绿林中的鬼魅身影,有些担忧,“应该快到了。”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在顷刻之间出现这么大的变化,现在就算是再多警报响,也没人在意了,现在她最担心的是容衍他们因为他的警告畏首畏尾,反而失去了进入的第一时间。 她无奈的想,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就像她猜的那样,容沣怎么也是惜命的人,不可能用自己的命赌他们的命,所以那边的搏斗很快落下了尾声,以容沣一声凄厉惨嚎收尾,随即容浔略有些气喘的声音响起,“樊雅。” 樊雅悬着的心陡然一松。 虽然她觉得容浔不至于会输,但毕竟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说不担心,是假的。 她应了声,才要摸索着往机关方向走,旁边突然沈晏低道,“你站在这里别动,我来,别撞着了。”肩膀被沈晏轻轻拍了拍,冰凉的冷意隔着衣服渗透进来,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她心里蓦地一动,伸手想去拉他,却只抓到一抹空气。 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盛,她才出声,只听不远处咯噔一声轻响,巨大的帷幕重新卷起,原本还漆黑一片的房子陡然亮了起来。 容沣狼狈趴在地上,鼻青脸肿,俨然被揍的不轻,他藏在袖子了的遥控器也被摔出很远,碎成两半。 容浔脸上也挂了彩,衣服下摆撕裂,显然也没捞到什么好处。他嫌弃看了眼地上死狗一样的容沣,志得意满的走到樊雅身边,厚着脸皮硬搂住樊雅的腰,“老婆,我疼死了。” 樊雅下意识就要推开他,抬眼一看他可怜巴巴的眼神还有明显苍白憔悴的脸色,心里陡然一软,撇了撇嘴,“活该。”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推开他。 容浔唇角微扬,将她搂的更紧,示威性的看向沈晏,却现沈晏根本看也不看这边,而是缓步走到了死狗一样的容沣跟前。 容浔眸光微锐,樊雅察觉到他的不对,顺着视线看过去,就看见沈晏竟然将容沣半搀扶了起来。 沈晏抬头,迎向樊雅略有些疑惑的目光,一手托住容沣,淡淡一笑,“还等着干什么,先出去吧。” 他说走就走,夹着容沣当先走向门口,脚步匆匆,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樊雅望着他的背影怔了怔,刚才他不是表明不肯走的么,怎么现在这么急? 樊雅随即笑自己多心,现在容沣都成死狗了,遥控器也被毁了,留在这里干什么,观赏这里一堆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炸弹。 容浔望着沈晏的背影,眸光深深,随即敛下,拥着她微笑,“我们也走吧。” 樊雅点点头,只是走到容恬身边时脚步忍不住顿了顿,有些迟疑的看向血泊中仿佛痴了一样的容恬,轻轻叹了口气,不管过去有多少恩怨,这次容恬也是在帮着她们的。 樊雅脚步一停,容浔也只能停下,睨向坐在地上一潭死水似的容恬,表情并不十分好看。 但不等他开口,容恬淡淡的道,“我知道你们很怨我。”她温柔抚上孟之野的脸,脸上原本狰狞的伤痕一瞬间都仿佛变得温柔,“但他是为了我来的,我想送他回去,以后,随便你们怎么处置我。” 樊雅怔了怔,不由微微唏嘘。 堂堂千金贵女,落到这个地步。 她看向容浔。 容浔瞥了眼那个被放了炸弹的轮椅,微微皱眉,容恬像是看出他的担心,轻声说,“我有一个备用轮椅,一直都没敢给容沣知道,藏在那个房间,很安全。” 容浔锐利的目光扫了眼容恬,容恬已经重新低下头,轻轻抚着孟之野,仿佛又陷入痴傻状态。容浔皱了皱眉,但实在不想抱着容恬上车。他快步从容恬说的那个房间找出轮椅,仔细查看了一圈,确认轮椅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才推了出来,再招呼早就吓呆了律师将容恬还有孟之野拽到轮椅上,幸亏轮椅也够大,再挤个孟之野也不算太挤。 容恬全然不顾,搂着孟之野,仿佛已经痴了。 外面阳光正好,草绿树葱,天朗气清。 沈晏夹着容沣站在门外。 容沣半睐着眼,脸上神情像是痛苦又像是愤怒,还隐约夹杂着一点快意,配合着他一脸的鼻青脸肿,显得十分诡异。 夹着容沣的沈晏神色却淡,“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等容衍。” “等他?在这里?唔……”樊雅不可自抑的一声闷哼,捂住肚子,肚子里坠坠的痛意来势凶猛而迅速,痛的她脸色一白,下意识紧紧掐住容浔的胳膊。 容浔跟沈晏脸色同时变了变,容浔长眸都惊的仿佛放大了一圈,声音难得的尖锐上挑,“要生了?” “估计是。”樊雅忍着一波一波的痛,明显感觉下面微湿,应该是羊水已经破了。 容浔脸色刹那惨白,比刚才还白的厉害,他当机立断的打横抱起樊雅快步走向车,容恬坐在后座,痴痴呆呆的,也幸亏车够大,坐了几个人都不觉得拥挤。 身后突然响起容沣刺耳的狂笑,随即笑声戛然而止,容沣面上一阵扭曲,双目喷薄着愤怒怨恨的火焰,显得狰狞。 容浔脚步陡然一顿,与樊雅交换了一下视线。 这种情况,再看不出猫腻,他们也未免太蠢了些。 樊雅一边艰难的捧着肚子,一边挣扎着要下车,被容浔牢牢按在车上,“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 樊雅点点头,伸手将车门开的更大些,她现在也确实是没什么力气,那股痛意蔓延全身,让她整个人都跟着颤。 容浔缓步走回到沈晏身边,“到底怎么回事?” 沈晏唇角微扬,笑意浅淡,与他身边的容沣形成鲜明的对比,“我说过,我只是在等容衍。” 樊雅死死盯着神态自若的沈晏,距离有些远,沈晏声音又低,她不太听得清楚,但从他的口型里也能推测出他说了什么,心里一股怒气涌出! 这个男人,到这时候还要在这里装,装什么装,当他真的是影帝级人物! 她深吸了口气,“容浔,抱我下来!我不走了!” 沈晏脸色陡然变了变,“樊雅你……” 容浔很听话,真的转身往车里走。 沈晏脸色是真的难看了,低吼出声,“容浔,你还不快把她带走!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容浔脚步一顿,懒懒瞥眼过去,神态居然颇为意兴阑珊的模样,“就为上次的事我估计就得跪半年的搓衣板,如果今天我再走了……嗯,你是想让我做孤家寡人然后你自己好乘虚而入么?” 沈晏难得的呛了口气。 在脸皮方面,他确实不如容少。 他抬眼望着满头冷汗的樊雅,微微咬牙,“容沣在这附近埋伏了一个暗哨,如果他不出现,无论谁出现在门口,都会死,那杀手手上还有一个遥控器,只要情况不对,他会启动这里的炸弹。”说着,他微微让开身,露出牢牢抵在容沣心脏部位的薄透匕首,匕首已经进肉一分,隐约露出一点血渍,应该就是刚才容沣突然变色的原因。 “容浔,你还不快带樊雅走!这里太危险!” 容浔脸色也变了。 怪不得沈晏抢先一步控制住容沣,还带着他抢先一步走到门口…… 他回头望了望一脸冷汗的樊雅,微微吸了口气,不能让樊雅过来,更不能让沈晏死在这里…… 眸光陡然一锐,他上前一步扣住容沣的肩膀,冷然看向沈晏,“你走。” 沈晏怔了怔,随即轻笑,“容浔,你活着的意义比我大。” “我当然知道我活着的意义比你大,但如果你死了,我就欠你一辈子!”容浔神色冷冽,一手牢牢扣住容沣的肩膀,“而且,我答应过你妈妈,要让你好好活着!” “当年那个沈晏早就死了。”沈晏眼底一瞬情绪,“而且你应该很清楚,就算你给我移植了不少器官,我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十年,五年,甚至一年都撑不到。” “撑不到也给我撑!”容浔眼角余光扫见樊雅竟似乎想要下车,霍然伸手,想要将容沣将沈晏的桎梏下抢过来,他的动作快,沈晏的动作也不慢,他单手横劈容浔手腕,两人胳膊重重一撞,同时撞的往后一退! 趁这功夫,刚才还死鱼一样的容沣居然像是陡然活了过来,游鱼似的往前一冲,张大手臂,一脸疯癫兴奋的向着某处挥手,“开枪开枪!杀死他们!杀死他们!炸死他们!” 凄厉高亢的喊声尖锐呼啸,引起四周阵阵回音!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容浔沈晏同时往车的方向扑过去! 砰! 一声近乎无声的枪响。 一朵绽开在阳光下的血花。 一个人,重重倒在地上。 是容沣。 五百米开外的一个树丛里,容衍漫不经心似的掂掂手上的枪,瞥一眼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容沣,俊美魔魅脸上全是嫌恶嘲讽,“当然,如你所愿。” 他踢了踢身边一脸悲催无奈的男人,“遥控器呢。” 他刚才潜近别墅时就现了埋伏在树上的杀手,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来回穿梭潜行,只是没想到会被樊雅无意中看见,间接坏了他所有计划。 警报器会响?他堂堂暗魅,会怕区区几个小警报器? 出于一股怒气,他绝对先干掉那个杀手,没想到撞见的居然是个熟人。 男人苦着脸上交遥控器,大着胆子道,“组织一直在找您……”话音未落,被一脚踹到一边。 容衍利落拆开遥控器,漫不经心的脸色瞬间一凝,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这是假的!真的在哪里?” “真的遥控器,其实一直都藏在这个轮椅里面。” 空茫的没有一点生气的声音在死寂里轻轻响起。 自从孟之野死后一直都痴痴呆呆的容恬慢慢抬起头,用一种奇异而空茫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一只手十分温柔似的抚着轮椅扶手上那看起来像是普通轮椅按键的几个按键上,另一只手,与樊雅的手腕用锁铐紧紧铐在一起,这是刚才她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容沣身上时做的,谁也没想到,她身上居然还带着锁铐。 “只要我按下去,炸弹就会爆炸,别说这栋房子,整栋山,都会塌掉。” 说着,她痴痴的笑了起来,眼神雀跃欢愉,竟带了几分少女时期的天真。 可偏偏,就是这样天真的笑容下,谁也不敢擅自乱动。 按下爆炸键,甚至不需要一秒钟。 “容恬,你想报复冲着我来,你放了樊雅。”容浔死死盯着容恬,目光寒冽如铁,“你要我死,我陪你死!” “我确实是打算让你死的。都是你的出现,毁了我哥,也毁了我。”容恬低头看向樊雅,“还有你,你让我变得这么丑,丑的我都不敢看自己,所以我也想让你死。”她笑了笑,温柔看向沈晏,“我想让你活着的,所以我告诉你容沣的计划,我知道你一定会带着容沣留在门口的,没想到……”她遗憾的笑了笑。 沈晏一手握住樊雅的胳膊,坚定的道,“放了她,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哪怕我要你娶我?” 沈晏怔了怔,没想到容恬会提出这么一个条件,他微微吸了口气,“好,我娶你。” “沈晏,不要!”樊雅脸色骤变,沈晏不像是不要脸的容浔,他答应的事情都会做到的。她立刻挣扎着起身,但全身撕裂似的痛苦让她不由自主呻吟出声,下意识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 容浔脸色一变,迅速伸手! “你敢动,我现在就要她的命!”容恬尖声道,与樊雅绑在一起的手霍然扬起,扯开身上的外套。 容浔动作一僵! 容恬身上,居然不知什么时候绑着一个炸弹! 沈晏急急的道,“容恬,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别做傻事!” 容恬痴痴望着眼前苍白却依旧俊雅的男人,他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了她温柔的救赎,现在,他居然愿意娶她,哪怕理由并不是因为爱。脸上绽开一抹极浅的笑容,她轻道,“你上车。” 沈晏毫不犹豫坐上驾驶座,容浔立刻也要跟着上车,一直呆坐在一边的律师突然像是疯了一样,疯狂扑向容浔! 容浔猝不及防,被律师扑的往后一跌,突如其来的重力也让他往后退了两步。 几乎是同时,车猛地开始动! 容浔脸色骤变,一脚踹开八爪鱼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律师,拔腿狂追! 车辆与人的速度到底还是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尤其是在将车速拉到120码的情况下,很快车后跟着的容浔成了一个小小的黑影,转瞬就看不见了。 容恬咯咯笑出声,语气天真愉悦,“在你们上来之前我就跟律师说好了,只要你上车,他就扑出去拦住容浔,你们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樊雅无力说话,全身上下已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已经痛的快要昏迷了,但她现在不能晕,晕了,她跟孩子还有沈晏,只有死路一条! “容……容恬,你放了沈晏……” “你让樊雅走。” 异口同声,樊雅与沈晏同时开口。 容恬楞了楞,随即咯咯笑了起来,“你们说什么呢,我们四个人去一个世外桃源不好么,有之野,有沈晏,还有孩子……樊雅,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沈晏喜欢你,我够大度了吧。”她越说越兴奋,“到那里,我们一起放风筝,一起钓鱼,我还可以教孩子跳舞,我很会跳舞的。” 望着越来越兴奋也越来越疯癫的容恬,沈晏与樊雅交换了一个视线,都从彼此眼底看出隐隐惊惧。 容恬……好像是疯了! 孟之野的死亡,给了容恬最大的打击,终于将她逼疯了! 沈晏慢慢放慢车速,温和的道,“那个地方在哪里?前面应该要有岔道了。” “往左!你往左就可以了!”容恬很兴奋。 沈晏心口一沉,往左,是上山。 容恬上山干什么? 容恬又沉浸在自己的幻境里,“那里真的很美,可以看见日出,还有云海,上次还是之野带我去的,之野,你说是不是?”她娇宠似的摇了摇怀里的孟之野,孟之野当然没有回应,她呵怜一笑,“他睡着了,嘘,别吵。” 一阵尖锐刺痛席卷全身,樊雅不可抑制的尖叫出声! 容恬脸色勃然大变,“我不是说让你别吵么!” “那就让她下车吧,她那么吵,万一吵醒了孟之野怎么办?”沈晏突然冷静开口。 樊雅骇然张大了眼,她明白沈晏在想什么了! “沈……”席卷而来的疼痛让她不可抑制的低呼出声,只能死命抓住沈晏的衣袖,死死盯着他,死死盯着他! 不可以! 别! 沈晏黑眸里眸光温软,拨开她的手却毫不留情,微笑看向容恬,“有我跟之野还不够么,还要她干什么?” 容恬怔了怔,“可是你爱她……” “给我时间,我会忘记她的。” 容恬苍白脸颊登时涌上一抹红晕,看起来竟然十分娇艳,她掩唇一笑,“既然你这样说的话……” “容恬!你别听他的……” 沈晏一只手捂上樊雅的嘴,樊雅心里一股怒气,死死咬住他的手掌,很快,略带甜腥味的血液顺着牙齿滑落,落在嘴里,微微涩! 沈晏微笑,“我们就让她下去吧。” 樊雅拼命摇头,眼泪夺眶而出,视野逐渐模糊! 不要! 不要这么残忍! 容恬痴迷的望着沈晏,再望望樊雅,乖乖的点头,乖乖的解开扣住樊雅的锁铐。 沈晏踩下刹车,有些费力的打横抱起樊雅,回头朝容恬笑了笑,“我送她下去。” 容恬乖巧点头,看着沈晏抱着樊雅下车,突然伸手抓住沈晏的胳膊,“你快点回来。” 沈晏微微一笑,“相信我。” “嗯,我信你。” 沈晏扯出一抹笑,抱着樊雅下车,从头至尾都没松开捂住樊雅的手,他慢慢的,温柔的将她倚靠在靠边路栏上,“容浔很快就能追上来的,你放心。” 樊雅用尽全身力气抓住沈晏手腕,用力之猛,在沈晏手腕上都留下明显的红痕。 沈晏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的疼痛,笑容温柔近乎柔软,“我知道你想我现在就带你离开,但我答应过孟之野,我必须保证容恬的安全,樊雅,原谅我的自私。” 樊雅拼命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 “再见,我的爱人。” 沈晏微微一笑,一低头,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那一吻,轻柔恍若春风,却几乎荡进人的心底。 沈晏站起身,头也不回走向车! “沈晏!”樊雅用尽全身力气高喊,心里说不出的惶然,“不要!不要!” 沈晏脚步顿了顿,却没有驻足,更没有转身,慢慢的,坚定的走上车。 车辆迅速驶离,很快到了前面拐弯口,车窗开着,容恬笑容灿烂若春花。 “沈晏!” 一年后。 华彩灿烂的夕阳将整个天空都染成极为绚烂的霞色,一望无际的翠绿草原都似乎变成了橘红色,是任何艺术家也无法描摹出来的华美。 年轻的女人坐在二楼阳台上,望着绚烂到极点的美景,却仿佛有些心不在焉,黑白分明的眼眸时不时看向大门的位置,一点一点的沉静,也随着夕阳的到来而一点一点的黯淡。 今天,还是等不到么? “你在这里坐一整天了,亲爱的。”低沉迷人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一身牛仔休闲装扮的男人潇洒上楼,头上还带着一个牛仔帽,显得酷帅有型,随即他就笑不出了。 因为他左臂兜里的粉雕玉琢的奶娃娃吱吱呀呀的扯下来他的帽子,右臂兜里的更加精致些的娃娃开始拉扯他的头,还挣扎着往上爬,像是在练爬高,顺便将男人一头头扭成了鸟窝。 樊雅失笑,顺手将快要爬到容浔头上撒野的奶娃搂进怀里,这是龙凤胎里的老二,是个女孩,却明显比她两个哥哥更加活波。一窝入已经暌别一整天的母亲怀抱,小女娃立刻咯咯的笑开,张开双臂黏在母亲怀里。 樊雅柔柔笑开,亲了女儿小脸一记。 “我也要。”一张大脸很不要脸的贴了过来。 樊雅失笑,“你当你还是一岁么?”话是这么说,却还是凑上去,只是还没碰上,一只小手十分霸道的捂在樊雅嘴上,漆黑的大眼睛好像紫葡萄,滴溜溜的瞪着自己的父亲。 容浔瞪他,“这是我老婆!” “么戛哒……”一岁不到的小孩子说着谁也听不懂的火星语,不过从愤慨程度来看,像是在对骂。 樊雅好笑,有些费力的接过老大,在老大脸上轻轻一吻。 旁边妒夫看的一阵酸,立马拽过老大丢入阳台上特意设置的游戏池,再将樊雅怀里甜甜微笑的小女儿温柔放了进去,一转身,就牢牢搂住樊雅,毫不客气的占据了她的唇。 樊雅轻轻笑了笑,仰头回应他的吻。 游戏池里的两个小娃瘪嘴看着不理他们的父母,委屈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哇!” 两个大人同时分开。 几乎是同时,明显比去年长高了的容隽冷沉着脸走上阳台,后面紧跟着过来度假的苏佐,容隽看看游戏池里大哭的弟妹,再看看脸上红的樊雅还有毫不脸红的容浔,摇摇头,招呼苏佐,“把车推过来,我们带他们出去散步。” 樊雅望着容隽离开的方向,脸上更热,忍不住捶了容浔一记,“看你做的好事。” “我这是努力为他减轻负担。”容浔振振有词。 “胡扯。” “容氏樊氏那么重的担子,小隽总需要有人帮他分担是不是,弟妹越多,他能使换的人就更多,他该感谢我。” 樊雅啼笑皆非,“胡说八道。” 这才现四周光线暗了暗,她回头一看,现不知不觉中刚才还绚烂到极点的太阳已经落下了地平线。 一天,又过去了。 樊雅眸光微微黯下去,偎进容浔怀里,“他又没来。” 去年的今天,是沈晏跟她约好的做出抉择的日子,也是他消失的日子。 那一天,沈晏驾车带着容恬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哪怕半年前容恬已经恢复了清醒神智回到了容家,沈晏也没有出现。 没有人知道那一天那半年到底生了什么事,似乎永远成了谜。 现在,连他的下落,也成了谜么? 在她拥有所有幸福的时候,他要成为她心目中永远的谜么? 容浔搂住樊雅,眸里光芒复杂而怜惜,“他会来的,哪怕我嫉妒的要死,我答应你,那一天,我也绝对不吃醋,做个最大度的大丈夫。” 樊雅所有愁绪消了大半,“说谎。” “我是个父亲,得为孩子做出表率,所以我绝对不说谎。”他很是一本正经。 樊雅轻轻笑了笑。 身后突然响起越野车的声音。 她怔怔回头,望着远处一辆黑色越野车,气势磅礴的往这边驶来。 樊雅一怔,这里是他们的私家农场,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过来,而没有触警报? 樊雅抬头,才要问容浔,就瞥见他唇角无奈却又神秘的喜悦。 她楞了楞。 容浔轻轻点头。 樊雅蓦然捂住唇,扭头看着那辆车,眼泪刹那间,夺眶而出。 容浔半温柔半示威性的拥住樊雅,唇角含笑,眼神挑衅。 他可没有说谎,太阳下山了,所以,今天已经结束了。 (全书完) 校园港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