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屠夫与徐哑巴》 分卷阅读1 赵屠夫与徐哑巴 作者:这是一个马甲 《小小》作者:这是一个马甲 文案: 又名:赵屠夫与徐哑巴。扫雷:1、短篇、细节省略文,5万字封顶2、双性文,有点全民纯爱的错觉,竹马竹马,种田文3、欢迎抓虫及语法毛病,不接受关于笔者逻辑、节操、三观的板砖4、不接受质疑故事中人物的做法和笔者三观搭上关系的板砖5、好多错别字,不想改了_(:3f∠)_特别附注:虽然因写作需要写了,但是不提倡任何恋tong的做法!_(:3f∠)_存档点放龙马了,不过笔者不是经常上不去就是懒得上去…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 ☆、1 赵家跟徐家 某某县有个偏远的某某镇,某某镇因为立在群山中,加上人口不多,一直没有得到某某县的重视。 某日某某镇上搬来了三爷孙,赵老爷子、赵当家的、赵小毛头。这三爷孙长相方正,那赵当家的,长了一张国字脸,瞧着就忒严肃;而赵老爷子整日眯眼笑,特和蔼。剩下那个毛头却特别傲气,嘟起嘴活脱是谁谁欠了他多少冰糖葫芦一般。 赵家营生是屠猪,在市集上弄了个猪肉摊;赵当家的买卖很公正,从来不会缺斤少两,所以很快就在某某镇上站稳了脚。 可渐渐地,外头人都在传着关于赵家的流言蜚语,就好比赵家三爷孙克妻。其实也不无道理,赵老爷子的妻子很早就没了,儿媳妇生了娃也去了,这不是克妻还能是啥? 不过赵家屋后的徐家可不待见这些不经推敲的流言。 徐家就只有个病恹恹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哑巴儿子。徐家大嫂对赵家可客气了,正因当年她没钱请产婆,难产时还是会点医术的赵老爷子帮她接生,不然她跟徐哑巴早没了。 徐哑巴天生便有残疾,长大后也常让外头孩童欺负,其中没少了赵小毛头。 徐家大嫂家传做豆腐的手艺,天天忙活养活母子两人,还要隔三差五瞧大夫,自然顾不上徐哑巴在外头被欺负的事儿。 赵老爷子若是碰见也会搭救徐哑巴,可惜欺负他最狠的还是赵小毛头;加之徐哑巴就一名副其实的哑巴,连告状的本事都没有,只能扒拉着鼻涕哭。 那时徐哑巴才四岁,赵小毛头也就六岁。 赵家的院子 赵家虽说不富裕,但起码温饱不成问题;赵家也不大,好歹还有个后院。后院围墙高高的,其中种着一颗高高的木棉树。 徐哑巴每次从家里出来,仰头看着高高的围墙那边红彤彤的木棉花,特羡慕赵小毛头家中能有这么一颗高大的树,就不知道上头有没有鸟窝,有没有鸟蛋。 孩儿时候徐哑巴也只能吃个半饱,徐家大嫂一个寡妇,没把母子两人饿死就算造化了。倒是赵老爷子只要碰见徐哑巴就整个人乐呵呵的,从口袋中掏出些糖饼等小玩意二话不说就塞到他手里。即便赵小毛头在一旁也讨不到喜,眼巴巴看着,最后嘴一撇,不爽地跑开。 赵家对赵小毛头管教很严厉,若是赵当家的知道他在外头胡作非为,肯定少不了一顿狠揍。每每赵小毛头就被捆在木棉树下,让他爹用藤条左一层右一层地削。赵老爷子在一旁施施然抽着水烟筒,瞧赵当家的哪一鞭甩得好还满意地点点头。 赵小毛头对后院可是十分厌恶,一度恨不得自己武功盖世,一手就把这该死的木棉树连根拔起! 可惜的是,这木棉树还是安安稳稳地扎根土里,而他还是被鞭一顿之后照样得扎马步,屁股如果低那么一点,赵当家的的藤条会毫不留情地甩上去。 正因父辈的严厉,六岁的赵小毛头已经能把一套入门拳法耍得虎虎生威。可是赵家家规定得死,出了家门如非关生死绝不可外露赵家功夫。 赵小毛头在外整日生事,一对一还好说,几个追着揍他一个就免不了用点功夫才保住自己。只是每回这般揍了别人,自己回家也要挨顿鞭子,确实亏大。后来他总算琢磨出来,有时候这功夫不一定在门面上使得,也可以暗地里使上。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赵老爷子 过了些年,赵小毛头九岁,徐哑巴七岁。 因为赵老爷子很疼爱徐哑巴的缘故,赵小毛头终于有当哥哥的错觉。前几年他是跟着其他人一起欺负徐哑巴,现在倒不许其他人欺负徐哑巴,要欺负也只能自己动手。 徐哑巴真是有苦难说,不过赵老爷子对他确实是当自个亲孙般疼。好吃好玩的总有徐哑巴一份,而赵小毛头只能看着眼馋。 徐家大嫂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不过人家赵老爷子完全不当回事,她只得有空便做做豆腐脑让徐哑巴送到赵家,也算点小小心意。 记得第一次徐哑巴去赵家后院也是送豆腐脑,赵老爷子乐呵呵地接过就拉着他的小手慢悠悠去到后院。那时候赵当家的拿着一条粗粗的藤条站在高高的木棉树下,太阳底下赵小毛头正满头大汗扎马步。见到徐哑巴进来,他可不高兴,眉头刚皱起屁股就挨了一藤鞭。 这一鞭结结实实打在屁股上,徐哑巴可是看得真真切切。赵小毛头羞红了耳廓,因此又挨了一鞭子。 这回赵小毛头可不敢再分心,连忙端正心态。其实心里默默暗忖:等会一定寻这哑巴晦气! 徐哑巴可没幸灾乐祸,反而更为艳羡这位赵小哥哥家里有个大大的院子,高高的树,还能有爹爹指导蹲马步。 后来赵小毛头还是寻了个由头脱了徐哑巴裤子揍了他一顿屁股,瞧着徐哑巴拉起裤子光张着嘴哭,一点声儿都没有,那会儿可真解气。只可惜这事刚好让徐家大嫂看到,一个病怏怏的女人竟一把便将赵小毛头推了个狗吃屎。 徐家大嫂白着脸扯好徐哑巴的裤子,慌慌张张拉了他回家。 当天徐家大嫂告状到赵老爷子哪儿去,赵老爷子听了,静静抽了一口水烟,说这事他会处理。 于是赵小毛头又挨了他爹一顿鞭子。 河灯 后来,徐家大嫂就不许徐哑巴与赵小毛头玩耍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徐哑巴七八岁开始就得帮徐家大嫂打下手做豆腐。家务活多了,与赵小毛头也就少碰面;也许上一次被揍得太狠,赵小毛头远远见着徐哑巴也就撅着头哼一声,暗忖再也不理睬这小哑巴。 八岁那年的元宵,镇子上的人都趁热闹到河边放河灯。徐家大嫂身体不适早早就得喝药歇息,自然也把徐哑巴锁家里头,不许出去。徐哑巴等她睡熟后,偷偷从窗子爬了出去。 爬窗这事还是头回,他摔了个跟头,后脑勺碰了个小肿包,却阻止不了他的脚步。 当他看到黑黑的河水上飘着的盏盏河灯,麟麟闪烁的河面就像一条长长的黑龙,看得他好不兴奋。 可等兴奋头儿一过,看着其他人在河两岸熙熙攘攘地放着河灯,自己身边却没个人影,慢慢地心头就开始涩涩的,也不愿再河边呆下去了。 赵小毛头早早就看到徐哑巴过来,不过没多理会就跟同龄的孩子嬉闹着准备放灯。 霍地一声水声响起,赵小毛头就奔出去! 徐哑巴吓得张嘴,手上攥住岸边水草,因为刚刚脚滑半个身子已经淹没在水中。他脚下噗通踩水却碰不到可以踏脚的地方,急得他慌张大哭,可惜除了眼泪将他涂成泪人,嗓子还是喊不出声来。 赵小毛头跑得快,不一会就赶过来;马步一扎,俯下身双手就去拉徐哑巴的衣服,丹田运气使劲憋红了脸才将徐哑巴扯上岸。用力过头还把两人甩到岸上,赵小毛头被徐哑巴压了一下,屁股落地就痛得不行。 徐哑巴惊魂未定,扒着赵小毛头的衣服就哭。 赵小毛头吃痛,恨不得快快推开徐哑巴这根压死骆驼的稻草。可是看着小哑巴吓得只会哭却一丁点声音都哭不出来的模样,赵小毛头这才后怕。 徐哑巴不敢回家,两人便偷偷溜回赵家去。赵老爷子早早就歇息了,赵当家的那天刚好不在,徐哑巴拉着赵小毛头的手,紧紧不肯撒手。赵小毛头只得同意徐哑巴脱掉湿衣裳与他睡一床。 赵小毛头点了灯跑到后院一角的小水井洗澡去,胡乱搓一下就光着身子跑回房。 徐哑巴 赵小毛头才十岁,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加之自小练武,身体看上去已有少年的模样。徐哑巴脱了衣裳留着亵裤就想往床上爬,让刚回房的赵小毛头拽下来。 徐哑巴掉水里的时候亵裤也是湿透的,偏偏徐家大嫂不许他随便脱亵裤,所以也没多想。赵小毛头可不肯让自己被窝里睡着个湿身老鼠,厉声说不脱就回徐家去! 徐哑巴攥着亵裤不知所措,委屈得又张嘴哭了。眼泪吧嗒吧嗒地下,瞧得赵小毛头心烦,他爬下床恶狠狠地脱掉徐哑巴的亵裤甩在地上! 徐哑巴傻着看着地上的亵裤,一时间也不知作何反应。 赵小毛头嚷:“再不上来你睡地上去!” 徐哑巴这才吓得去爬床。 赵小毛头忽的喊:“等等!”说着就按着徐哑巴。徐哑巴这才爬到一半,下身被按住凌空在床外,不明就里地回头看压住自己的人。 赵小毛头似乎很疑惑,伸手戳戳徐哑巴两腿间的肉,问:“这是啥。” 徐哑巴也不懂,只想着他那儿跟赵小毛头不也一样的么? 赵小毛头暗忖自己身上可没这么个洞,怎么徐哑巴就有?!掰开他两腿仔仔细细瞧个所以然,才摸摸自己□□,确实是不一样的。按捺不住好奇,赵小毛头又用指头戳戳洞口。徐哑巴弄不懂对方在干啥,只觉得今日惊吓一场现在倒是困了,也不管赵小毛头了,抱着被子就睡。 小小的手指不觉间慢慢□□了窄小的洞穴,赵小毛头被吓到了,赶紧把手指抽出来。有点做贼心虚地抬头,发现徐哑巴已经睡得不省人事才松一口气。 小小的躁动似乎被一下子捻灭,赵小毛头吹熄油灯,也爬上床抱着被子睡了。 次日赵老爷子把赵小毛头弄醒,问了夜里的事。 赵小毛头揉揉眼回答,见徐哑巴没在床上才问赵老爷子。 赵老爷子说早早就送那孩子回家了、若是徐家大嫂发现孩子不见了,可得急坏!说完眯着眼又问:“昨夜里你两光着身子睡,没瞧见啥不该瞧的罢?” 赵小毛头奇怪,嘴上说着没有,心里暗道这老头也不知道在暗示啥,若是有不该瞧的也不这么提醒罢。想着想着就记起徐哑巴腿间那个洞,赵小毛头很是心虚地瞟了赵老爷子一眼。 赵老爷子挑挑眉,说:“怎么,真没有?” 赵小毛头嚷嚷:“没有便是没有!” 洞 自此,赵小毛头对徐哑巴那个洞有着十万分好奇。 徐哑巴那天在自己家里醒来,身上衣服周正,若不是枕头处放这个安神香囊,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赵屠夫与徐哑巴 作者:这是一个马甲 以为昨夜里落水只是做梦。 然后便是赵小毛头也改变了些,有什么好玩意都愿意带上他。徐家大嫂可不肯让他随赵小毛头玩一块,可总有那么一两次让赵小毛头拉了徐哑巴玩去也不知情。 便有那么一次,赵家只留了赵小毛头看家,赵小毛头就偷偷带了徐哑巴回家。房门一锁,赵小毛头很光明磊落地要徐哑巴脱裤子。 徐哑巴懵了,不是说好的玩木陀螺么,怎么要脱裤子了! 赵小毛头见他不愿意就吓唬他:不脱我揍你! 徐哑巴畏畏缩缩地,低头看到床下的木陀螺就目不转睛地盯着。赵小毛头也注意到了,颇是大方地说:“脱了就给你玩……给你!脱裤子,木陀螺就给你了!” 徐哑巴犹犹豫豫,惹得赵小毛头拉下脸哄他:“上次在我家不也脱过么,你娘不也没骂你么!你怕啥呢!” 终是把徐哑巴的裤子给哄脱了。 徐哑巴坐在木凳子上,细细的大腿被分开,双手很紧张地抓住凳子两边边缘,不知道赵小毛头一直盯着他两腿间瞧是闹啥。 尚未发育完全的□□似是潜藏无尽可能,赵小毛头这回可是确定徐哑巴身子是跟自己不一样儿的。 豆芽儿下有个裂口,裂口末端藏这个小小的粉色小洞,上回便是这个小洞儿把手指给陷进去。赵宁摩拳擦掌,把食指就直接戳了戳洞口,想要探进去。徐哑巴吓了一跳,挣扎着要起来。赵小毛头恶狠狠地单手压制他,推搡间两人不小心滚到在地上去! 徐哑巴觉得□□一阵剧痛,伸手就去推压在身上的赵小毛头。赵小毛头爬起身才发现自己食指与中指都捅进了那个小小的洞穴中,穴口慢慢溢出血丝,吓得他赶紧撤手。可是,血液似乎扭结成血丝弯弯曲曲地缓缓渗出,他慌张地用衣摆去擦,可似乎怎么都擦不完。 徐哑巴觉得两腿间似乎被撕裂般疼痛,身体不停轻轻抽搐着,细细地抖着,无声的哭泣让这场变成疼痛的戏耍更让人失措。 赵小毛头也慌了,虚张声势地喝徐哑巴:“甭哭!不就流点血,哭屁!”他之前让他爹揍得满身伤,流的血可不止这点,也不见自己哭过!可越这么想着,心里头越没底,只得把裤子甩到徐哑巴身上,催他赶紧穿上裤子回去。 徐哑巴想说自己很痛,还没停下的泪水让赵小毛头一面一遍遍抹去,一面强迫他穿上裤子,然后他被赵小毛头拉出赵家门外。 赵小毛头按捺着心虚,瞧门外没人,着急赶他走:“快回你家去!这事不许说!”说完就甩上门。 眼泪又滚滚而下,徐哑巴夹着腿走了两步便痛得蹲下身。两腿间还在痛,甚至被赵小毛头拉出来时,腿间血丝又开始流出,染红了他的亵裤。 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这血叫落红。 冰糖葫芦 这事没让家里长辈知晓。 赵小毛头早早就将衣摆染血的衣服毁尸灭迹,那头徐哑巴也怕徐家大嫂知道,偷偷把染血的亵裤藏了起来。幸亏那时徐哑巴的衣服是自己洗的,不然真难糊弄过去。 次日赵小毛头远远看见病怏怏的徐哑巴,就心虚地跑了。 赵小毛头躲了徐哑巴一段日子,终于有一日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塞到徐哑巴手里,然后哼地一声算是赔礼道歉。 徐哑巴坐在赵家门前的石墩上闷头啃着冰糖葫芦,怎么也不搭理身边的赵小毛头。反倒是赵小毛头自顾自漫天说一通后,撇撇嘴说:“过几日我就去城里求学问去,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一趟。” 徐哑巴仰头看着赵小毛头,突然觉得嘴里的冰糖葫芦也不甜了。 赵小毛头咳一声,保证:“若、若有人敢欺负你,你等我回来,揍死他!” 徐哑巴沮丧地低头慢慢咬着冰糖葫芦,赵小毛头受不了他涩涩的样子,推推他问:“听见没?” 徐哑巴轻轻点点头。 “……好吃么?你听我话,以后我便多给你买。怎样?” 徐哑巴盯着冰糖葫芦,又点点头。 过了几日赵当家的送赵小毛头去城里,徐哑巴在巷口看着。赵老爷子招呼徐哑巴过来,掏了一包碎糖块给他。 赵老爷子摸着他的头,越发慈爱地笑:“全娃儿,你娘寻你呢,回去罢。” 徐哑巴点点头,慢慢走回家。 夜里徐哑巴从窗户看着月光下的木棉树,塞在嘴里的碎糖块却越发苦涩。 赵小毛头走后,镇上的小孩便开始取笑他;不过,后来不少孩子给送到镇里的学堂去,剩下的也不理他才没再受欺负。学堂的先生不愿收徐哑巴,镇上个别身体残疾的孩子也不受学堂欢迎。徐家大嫂是个女人,不识字,赵老爷子就每日让徐哑巴在赵家门前的地上学字与算数。 徐家大嫂乐见其成,自然任他跟着赵老爷子认字。 一个月后赵小毛头并没回来,甚至两个月、三个月。 徐哑巴再见到赵小毛头,已经过去了两年。 赵小毛头身躯拉高不少,已经不能再叫小毛头了,他叫赵宁。十二岁的赵宁比十岁的徐哑巴高了一个多头,身体也壮实了。赵当家的很满意赵宁的改变,倒是赵老爷子叹息道:“这性子若能改改,才是真真的好。” 赵宁性子沉稳不少,每日很自觉地在院子里练拳以及读书。徐哑巴本不知道他回来,直到赵老爷子把他带到赵家院子,才瞧见正打拳的赵宁。 赵老爷子让赵宁教徐哑巴认字,赵宁面有不悦,还是应下这差事。 两年不见,徐哑巴与赵宁有些生疏;起码徐哑巴不觉得这人会把当初答应他的话儿都当真,只得收拾心思认认真真跟着赵宁学字。 赵宁挑眉看徐哑巴在宣纸上歪歪曲曲写着徐全二字,一声不吭地纠正他执笔的手指,然后执着他的手,端端正正写着徐哑巴的名儿:徐全。 这两字可从来没有这么好看,真的好看得徐哑巴从此把自己名儿刻进了心窝。 他叫徐全,这名儿真好。 学问 赵宁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归家一段时日就收拾东西回学堂去。徐全在一边练字,一边分神留意收拾东西的赵宁。 赵宁回头骂他一句:“专心习字。”说着又埋头收拾衣物。 徐全被骂得缩缩头,攥着笔一笔一划地继续练字。待一张大宣纸都写得满满当当,赵宁抽空过来检查,字虽然还是写得不规整,却已经进步不少。 赵当家的在外头催赵宁出发,两人便开始收拾纸墨。徐全送赵宁出门,而赵宁从他爹手上接过一小包裹递给了徐全。赵当家的皱皱眉,没说话就带着赵宁上路。 后来徐全打开包裹才发现里头有本临字的字帖和摆放整齐的宣纸笔墨,最上头还有用油纸包起来的一串冰糖葫芦。 徐全蹲下身哭了。 娘说赵宁是去学学问,是天大的好事。可他却不愿意赵宁去学学问了,哪怕是天大的好事,他都不愿意。 后来赵宁回来得频繁,但也就两三月回来一趟。每次回来都会给徐全备好宣纸,其次便是检查徐全的功课。徐全是个努力的学生,字越来越端正,连赵老爷子都夸了一番。赵宁没说话,倒是那一会又给他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徐全一边坐在木棉树下咀嚼着甜甜酸酸的冰糖葫芦,一边看着赵宁打拳。 眼看赵宁收势,徐全含住冰糖葫芦一脸艳羡得希望他再耍一回。 赵宁拳法耍得好,赵当家的看过也满意地点头。徐全自然不懂这些,只觉得耍拳的赵宁英气逼人,实在好看而已。 赵宁没理会他,在小水井处打了水直接就冲澡,收拾妥当后就准备离家去学堂。徐全没来得及送他,徐家大嫂身体时好时坏,他得回家给她煎药。 十三岁的赵宁已经不用赵当家的送他去城里了,按赵老爷子话儿说,赵家男人十三岁就要当家。所以十三岁后,赵宁都是自己上学去。 从镇里到学堂需要走上一天,坐牛车要好几个时辰。在牛车轱辘生中,回到城里已经天色昏暗了。赵宁暂住于赵当家的好友家中,那普通的农舍几乎是在城里最为偏僻的地段。农舍主人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除了农耕外出,唯一的事儿就是找茬。所谓的找茬不过是揍赵宁一顿。赵宁每日都要上学堂,他从不打赵宁的脸,而是专挑不起眼的地儿揍。开始两年几乎都是每天被打一顿,后来赵宁功夫上去了,挨揍的机会也少了。有时候被逼狠了,就冒着挨几拳的危险也要让对方吃上一肘子疼。 到城里的这三年,学堂教会他坐下,而挨揍教会他爬起来。 □□ 学堂中不缺纨绔子弟,而赵宁身边就有那么几个。赵宁刚到学堂时性子急,私下还与其中几个起冲突,后来性子稳重不少,倒与那些人熟络起来。其中于家少爷最为年长,已经十五岁;家中长辈有当官的,自然事事视自己高人一等。前几日家中给他添了一通房丫头,便非要说道说道这事来馋死这群□□不知的书痴子。 赵宁在一旁听着,仅仅笑而不答,不若其他人那般又是困窘又是按捺不住地提问的不堪模样。 于家少爷好奇:“怎么,赵兄弟莫不是已经识得这番风情不成?” 赵宁自幼学武,自控力自然比其他人好上许多。可惜这话不能说,赵宁就答:“不是、觉得闻名不如一见而已。” 于家少爷恍然,讽刺笑笑,心道原来这小子就假正经,起淫心非要弄道貌岸然的样子罢了!顺势便说:“这也不是不成。寻日在下做客,请各位好友去见识见识。所谓天理伦常阴阳调和,若不亲自试试,怎么知道其中滋味!” 于家少爷一向说到做到,过了几日真的将几人带到了妓院去见识见识。 城里的妓院有几家,其中最得于少爷欢心的便属芳卿楼。里头有个姘头是他十三岁开荤时搭上的,现在年纪不小,却还是娇艳动人。那女人叫杨红,已经二十有八,自然比不上其他新人年轻动人,可胜在她技巧一流,回头客真不少。于少爷来之前已经吩咐杨红打点好,留了个淡雅的小房间,熏上雅香候着。 这群来见识见识的愣头青来之前已让于少爷告诫一番:这回仅是开开眼,能看能摸就是不能提枪上阵。女人是用来怜惜的,省得让这群猴子给糟蹋了。 六七个少年坐满了小雅间,个个战战兢兢地坐着,逗笑那位青楼女子。她坐在床上掩嘴取笑:“哎哟、倒能有夫子教学的瘾了!” 于少爷过去搂住这软若无骨的娇躯,低声调笑几句,让杨红欲拒还迎地推了一把。于少爷也不介怀,直接下手解开杨红的腰带。 (省略n字) 妖物 镇里有个疯婆子。 据说当年她与山妖通奸生下一妖物,惹怒了神佛致使镇上发洪涝。镇长带头淹死了妖物,才平息神佛怒气,让洪水得以退去。疯婆子便是那时候发疯的,不过那是赵家搬来之前的事了,赵老爷子听说后仅能摇头叹息。 而徐家大嫂年少时先看着她的娃儿死,再看着她疯,最后自己生了娃只能抱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赵屠夫与徐哑巴 作者:这是一个马甲 自己未满周岁的孩儿在家中默默无声地哭。 孩儿间把它传成可怕的故事,吓哭不少稚嫩的伙伴。赵宁自然是听说过,后来长大了才知道疯婆子其实生下一个不男不女的婴儿。 十四岁那天,赵宁在学堂回来,经过小书坊时脚步稍是停顿,最后还是走进去。掌柜的见是熟客过来很是热情:“赵兄弟,又来添宣纸了?还是之前那数?” 赵宁点点头,抬头扫了扫四周,恰好书坊内除了正收拾宣纸的掌柜便没其他人,他颇为别扭地问:“宋老板、你这儿可是有那书?” 宋掌柜狐疑:“哪书儿?” 赵宁诳他:“于东盛说你这儿有呢。” 宋掌柜恍然大悟,仔仔细细打量赵宁一番,他笑道:“赵兄弟也有十五了罢、是时候了、是时候了!这书自然有,不过价格迥异,赵兄弟想要哪种?” 赵宁买了宣纸,手上钱自然不多,也仅仅够买一本粗糙的画册。画册只是用空白的粗纸封装,里头就画着纠缠的男女胴体,一个字也没有。 可惜赵宁只有在挑书的时候扫了几眼,就把画册夹在宣纸底下带回了农舍,还没来得及细看便让农舍主人清扫农舍时不小心翻弄出来,瞥了眼就扔柴堆里添灶子火了。 待他回来,农舍主人骂他不思进取,拉着他就是一顿狠揍。 豆腐脑 十二岁的徐全每日都要帮身体不好的徐家大嫂打下手,平日里去几条街外的井口挑水,回来还要帮忙洗豆;后来就在石磨前绑了一条长布让他卡在双肩上,待徐家大嫂推磨的时候他就在前面拉磨。磨成的豆腐就给徐家大嫂用扁担挑去市集去卖,徐哑巴也没闲着,扛着小扁担挑了两小桶去走街逛巷卖豆腐脑。 徐全不能吆喝,徐家大嫂在家中翻出一个小摇铃,给他挂在小扁担上;徐全一走路,摇铃就叮铃地响着。徐家大嫂说那是徐全还小的时候家里添给他玩儿的,徐全好不珍惜的摸了几摸,忒稀罕这小玩意。 徐家大嫂还在小摇铃下用铁丝紧紧系上两个小铜板,告诉徐全一碗豆腐脑要两纹钱,要是别人问起价钱,就示意摇铃上的小铜板。 徐家的豆腐脑可算是又香又滑,而且也不贵,一大碗才两纹钱。小哑巴又肯吃苦,平日见着人就笑,忒招人喜欢。 赵宁回来那天刚好碰上徐全收市回来,正挑着扁担往家里走;远远见到赵宁就格外兴奋地奔过去,摇铃叮铃铃地响了一路。 初夏时分天气已慢慢转热,徐全累得一头汗,还拉着赵宁回到徐家。徐家大嫂那时候还在外帮别人家做女红补贴家用,徐全就揭开锅,里头还放着一碗豆腐脑。放上一点儿盐,就端出来递给赵宁。 赵宁连包袱都没放下,接过碗就问:“徐大娘留给你的?” 徐全指指自己,然后在地上写了个“做”字。虽然是答非所问,但赵宁可算明白了。 赵宁问:“你做的?” 徐全笑得高兴,拼命点头,还在地上写了好吃二字。 赵宁没好气地笑了,低头就把那碗豆腐脑吃干抹净,连渣儿都没剩下。 赵宁回来这几日,徐全在家中打完下手就得跑到赵家学字。平日里赵老爷子也教教徐全,但是赵宁一回来他就当偷得半日闲散,到镇头的大榕树下下棋去了。赵当家的还是忙碌,除了宰猪卖肉,还经常外出其他城镇做买卖。 徐全在赵宁房里练字,赵宁端坐在床上看书,初夏的蝉鸣有点儿吵,但在徐全耳里倒有点像催眠的曲谣,哄得他熏熏欲睡。 这几日他小腹似乎有些不适,因家中贫瘠他都不敢让徐家大嫂知道。只是昨夜里一直闷闷作痛,今早又得一大早起来干活,几乎都没怎么睡;现在练字的环境过于舒适,睡意就冒出苗头来了。就在他的脸颊与毛笔亲密接触那刻,赵宁恶狠狠地哼一声,吓跑了徐全的瞌睡虫! 徐全小心翼翼地回头瞄了瞄赵宁,赵宁还是一副专注看书的模样,只不过忽地翻一页书惊得徐全赶紧专注临字。 可惜徐全没细看,其实赵宁的书是拿反的。 赵宁心里嘲笑自己一心二用,却还是捧着那本拿反的书来伪装。只是一抬眼,就看到徐全小小的人儿在床前那小木凳上坐着专心在木桌子学习,隔壁还摊开晾着一些未干的宣纸。 蝉鸣越演越烈,活脱脱像赵宁内心的挣扎。赵宁鄙视地暗忖:这可不像我。 再抬头,徐全终于在蝉鸣催促下趴在手上睡着了。 赵宁想:这可、不怪我。 手上却把书脊拿捏得死紧。 燥热 (脖子以下省略975字) 初潮 徐全到家时徐家大嫂已经回来忙活了,他赶紧拿起扁担去挑水。来回走了两趟,肚子是越来越痛,连着后腰处也是酸痛酸痛的,徐全想着还有一趟水缸便满了就咬牙硬撑。路过赵家门前时,赵老爷子已下棋回来正坐在门前石墩上检查赵宁学问。赵宁走过去接过扁担就替他挑水回徐家,徐全跟在后头走了两步,脸色一下刷白,捂住小腹噗通地倒地不起。 赵老爷子吓得赶紧过来扶起他,连声喊住前头的赵宁。 赵宁甩下扁担,箭步就过去要接过徐全,赵老爷子皱眉阻止他。逐渐浓稠的腥味刺激着这位老江湖,他低头一瞧,果不其然看到徐全已经被染红的裤裆。 赵宁也发觉了,联想今日自己的鲁莽,顿时觉得手脚发凉。 赵老爷子很冷静,甚至带着不知名的喜悦,让赵宁去叫徐家大嫂到赵家来一趟。赵宁看着赵老爷子将徐全抱回赵家,他愣了会才跑到徐家叫人。 待徐家大嫂青白着一张脸去到赵家,赵老爷子将她领到厅堂,低声说对她道:“全娃儿怕是来葵水了。” 徐家大嫂当场愣住,终是弄清赵老爷子这话,竟嘶声力竭地喊道:“可我生的是个男娃儿呀!”说罢就瘫坐在地上大哭。 赵宁只是静静站在一旁,赵老爷子叹了口气,掏了银子给他说:“去药铺买些红枣,连着家里头的姜熬一碗汤水来。”说罢才对徐家大嫂语重心长劝着:“徐大嫂,你也甭难过、现下你还是先回家中准备干净衣物之类的带过来,顺道给全娃儿说道说道,那孩儿还蒙着呢!老爷子先去烧水给娃儿净身,你也快去罢!” 徐家大嫂边哭边走回家,赵宁也出门去买红枣。回来就接过赵老爷子的活儿,先把水烧好端到自己房里。 房内,徐家大嫂哭得眼儿都通红正跟徐全说话,见他进来就收住话,默默接过铜盆就示意他出去。赵宁看向床上的徐全,刚好对上他懵懂而紧张的眼神。赵宁没吭声,关上门就回到灶前,开始给徐全熬姜汤。 待姜汤熬好,他端着碗走向房间时,恰好听见厅堂那头赵老爷子与徐家大嫂商量的话。 赵老爷子的意思是,徐全现已有十二了,以前没征兆也就算了,如今来了葵水,自然也不能全按照男娃儿的套路去养活。 徐家大嫂哽咽着不住问怎么是好。 赵老爷子沉默,似乎思索很久才道:“徐大嫂,老头子有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赵大爷说便是。” “老头子看着全娃儿长大,心里头也算是把他认作自己孙子。赵家虽然不是富贵,起码也是有瓦遮头两顿温饱、赵宁那孩子也不算聪明,却也是个实在人。若徐大嫂不嫌弃,我家赵宁也十四了,待过几年全娃儿十六,就让他两结契,相互扶持,安安稳稳过日子。” 徐家大嫂这才听明白,又惊又怒:“赵大爷,我生的可是男娃,您这是逼我徐家绝后啊!” 赵老爷子摸索着椅子扶手,慢慢坐下,“徐大嫂先别急,老爷子还没说完呢。当年啊、老头子的媳妇也与全娃儿差不多,据说是在怀胎时落了病,生出来就这模样。只是她更偏女儿身,家中就当她是女娃儿养着,本想着就养一辈子就算了,也不指望她出嫁。后来家里出事落魄了,遇上老头子我,情之所至就怀胎生了赵宁他爹。可惜她身子弱,没多久就撒手走了。所以当老头子接生全娃儿的时候,那心情啊……” 徐家大嫂让这实情给弄糊涂了,只听赵老爷子继续说:“全娃儿如果没来初潮,一直当个男娃儿养,老头子是肯定不给你提――可一见全娃儿这般,老头子就想起亡妻。若两孩子能好好的,生的娃儿姓徐姓赵老头子也无所谓。”说完就埋头叹息。 徐家大嫂只觉脑子里乱如麻,听完这话更是忐忑,只像失了魂般道:“您让我先想想。” 那头赵宁听得差不多,就回房去。徐全躺在床上,一见赵宁进来,眼睛都亮了。 赵宁让他起身喝姜水,姜水味道不好,还要把上头的红枣也得吃了,徐全喝完脸都皱起褶。赵宁自怀里掏出油纸包,放到徐全手里。徐全解开一看,竟是六颗冰糖葫芦,便开心地咧嘴对着赵宁傻笑。 赵宁轻声说:“吃罢。” 徐全吭哧吭哧地吃起来,还特意挑起一颗又大又红的送到赵宁嘴边,赵宁张嘴就吃下。 这滋味、酸酸甜甜的。 用武之地 赵宁不知道后来赵老爷子与徐家大嫂商谈如何,他因学业需要,在家中又住了三天就急匆匆回到城里。那日起,他可对医学着了迷。农舍主人见状,竟不知从何处掏了两本医经给赵宁,还吩咐说不懂就问。 赵宁习医时间毕竟有限,除去上学堂、平日与农舍主人切磋功夫等等,他还得在外头打下手赚点买文房四宝的银子。这日闲暇时他与农舍主人上山砍柴,一人背了一大捆回城里,路上刚好遇到一行人问路。那一路人一手拿剑,身穿劲装,一看便是走江湖的。 农舍主人挑挑眉指了路就继续向前走,而赵宁不吭声跟在后头,背着的一捆柴几乎要把他压垮,他步伐却依旧稳当。 领头的男子仔细看了他一眼,道:“小伙子好力气。” 农舍主人回头道:“天生力大而已。” 男子打量打量赵宁两人,似乎没看出啥端倪,笑笑离开。他后头跟着几个年纪相差较大的孩子,其中就有人路过赵宁时很是轻蔑地看着男子口中所谓好力气的小伙子,撇撇嘴咕哝:“泥腿子。” 若是常人自然是听不见的,可赵宁自幼学武,听力不凡,把那一声咕哝听得清清楚楚。他回头瞅瞅那一群人,然后低着头跟着农舍主人离开。 明明只是小事一桩,可赵宁当夜辗转一夜,就是睡不着。夜色下,赵宁摸索着手掌因多年习武磨出的茧,忽的觉得空有一身武力却无用武之地,练武何用? 后来赵宁更是使出吃奶的力去练武,农舍主人竟颇为欣赏,连带两人切磋时候都全力去揍他。这些年赵宁功夫长进不少,便是农舍主人使尽全力也讨好不了。 农舍主人叹息说:“可惜武功不是我最擅长的,若不然定能多揍你几年。” 赵宁不冷不热地答话:“武功再好,也无用武之地。” 农舍主人冷笑:“若有一日,你这身功夫当真用上,你还以为是幸事一桩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赵屠夫与徐哑巴 作者:这是一个马甲 ” 赵宁并没认同他这一句话,于是不再作声。 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一眨眼,赵宁就过了十五。赵当家的想着让赵宁再上一年学堂就回家中帮忙,农舍主人思索一会,把当日对话告知赵当家的。 赵当家的只说道:“小小竖子,口出狂言。” 农舍主人怕赵宁如今岁数不大,任凭一腔热血届时真不知会闹出啥来,也规劝赵当家的好好管教管教赵宁。可赵当家的大手一挥,答道:“任他闹、老子倒要瞧瞧他能耐多大,还能在老子掌心闹翻天不成!” 赵宁摊上这样的爹,农舍主人很是无奈,他哼声:“儿子是你赵家的,我薛红也少管闲事!” 赵当家的笑了:“瞧你这鸡肠小肚!若他日小子当真有本事,我赵家也算后继有人;便是闹翻天了、又如何!” 耍猴耍的 徐全十三岁,已经是家中劳力。徐家大嫂身体不中用,家里苦力活几乎都压在徐全身上,赵宁若是回家便到徐家搭把手;徐家大嫂一直在观察他,赵宁心无旁骛地给徐全推磨,徐全则在一旁加水加豆,两人配合得挺好。 徐家大嫂似是无奈叹息、又似松口气般回房歇息,图个眼不见为净。 徐全懵懵懂懂的,只会对赵宁傻笑;赵宁一边推磨一边说道学堂里头的趣闻,徐全若是搭话就跑到赵宁背后一边跟着他的步伐一边在他背后描字。 待一筐豆子都磨好,赵宁还得帮徐全煮豆浆。忙完活儿,徐全这才取好衣物与赵宁到赵家小院子冲澡。 赵老爷子在井口旁竖上四根柱子,平时四面拉上布,方便徐全过来冲澡。为了避嫌,赵老爷子特意给后院安了一扇门,让徐全过来冲澡就行锁好门,再拉上帘子。 徐家大嫂没反对,但也有些膈应,可是徐家一来取水不方便,二来家中狭窄,若是功夫活儿忙完确实没地方好好冲澡,夏日炎炎,一身是汗也不自在,只得吩咐徐全记得锁好门锁。 可惜她忘了叮嘱徐全不许与他人共浴。 赵宁拉好帘子进去时,徐全已经脱光衣裳等赵宁打水了。在徐全催促的眼神下,赵宁只好先打一桶水给他玩玩,才开始脱衣裳。刚过十五的赵宁已经是个小大人,有着宽阔的肩膀架子以及精壮的肌肉。 徐全给赵宁擦澡时还特意戳戳他的胸口,问赵宁为啥他胸口的肉都硬硬的。 赵宁说:“耍猴耍的。” 徐全撅起嘴,在赵宁胸口戳出诳语二字。赵宁按住他不安分的指头,识得□□的年轻躯体经不起撩拨,任何苗头都得捻灭。 两人相互擦拭身体,把该摸的不该摸的都摸个透彻。一桶桶井水浇灌而下,徐全很是快活地任赵宁冲了好几桶水,凉爽凉爽的滋味特别吸引人,他用手示意赵宁继续。 赵宁不纵容他:“洗好就穿衣裳,担心着凉。” 穿好衣裳的两人回到房间读书,徐全已经可以读书,只是许多都认字不得意思而已。赵宁给他捎来一些浅显的小文章,算不上大道理大智慧,也是通熟易懂,图认字而已。 徐全靠着赵宁看书,看着看着就趴在他大腿上睡过去。赵宁一面看着手中医经,一面轻轻抚摸徐全的发丝,竟有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徐全舍不得赵宁回城里,赵宁说等他十六了,他就在家不上学。徐全就想着,这一年好长好长。 事实上,这一年何止好长好长,他徐全可是用了近十年时间去等赵宁度过这一年的光阴。 鬼手 那天夜里,赵宁因为帮徐全打下手误了牛车的时间,赵当家的不高兴,让他自个上路。赵宁也没当回事,收拾东西就徒步走回城里。 赵宁脚程快,耐力好,月上半空时分就赶到城外不远。与他一样赶路的还有一男人,两人在前头一个分岔路上碰上,相互打量打量便继续赶路。 只是这民间小路似乎没了往日的平静,男人侧耳听听,冷冷地发笑。赵宁自然发觉不对劲,抬眼看着冷静得男人,也不赶路了,那神情倒像等待好戏开锣。果不其然,阴暗处慢慢走出一个佝偻的老人,模样不清,只发出阴森的笑声。 男人啧声:“妄先生亲自来了、还真稀罕。” 妄先生桀桀桀笑着:“送抚花笑上路,荣幸荣幸。”说着看看赵宁,似是认定这两人是一伙的,“想必你黄泉路上也不孤独。” 赵宁不慌反笑:“你可以试试。” 男人对赵宁口出狂言挑挑眉,妄先生不屑地冷哼:“无知小徒!速速受死!”说罢就往男人袭来! 妄先生擅长使钩,一双银钩使得出神入化。特别是近战时,如有不慎,便让一对利钩勾去血肉一块。男人徒手对战妄先生,竟在双钩纠缠下毫发无损,可见功力之深。 缠斗的两人没注意一旁的赵宁,赵宁看着抚花笑与妄先生的打法,竟比往日与农舍主人比试更来得振奋人心。 霍地,妄先生一只银钩被男人打飞,男人也没讨喜,让妄先生另一只钩戳进血肉。妄先生桀桀桀地发笑,翻身要求拣掉落的银钩,却发现赵宁已经把他脱手的钩子从地上□□。 “小子不识好歹!”妄先生不喜自己武器落入他人之手,箭步上前就要索命! 赵宁斜步一退,手中银钩就顺势封喉而上! 妄先生大惊,侧身避开赵宁的攻势!待站定,抚花笑在那头就笑了:“妄先生,刚刚那招似乎似曾相识呐!” 妄先生这才大骇:那招斜步封喉名叫“鹤啄影”,确实是与抚花笑对打时使上的招式!这小子不是常人! 赵宁退到一旁试试银钩,确实不称手。 妄先生厉声喊道:“小子是何来历!速报名来!” 赵宁没回答,只是扔掉不称手的银钩,摆出迎招姿势。 仅是一个姿势就让妄先生脸色发白,联想刚刚赵宁从他那儿信手拈来的招式,顿时让妄先生悟出一个名儿。 “鬼手――” 赵宁尚未明白妄先生这话含义,便见妄先生冲过来,他才要迎敌,却见妄先生错身撩起地上银钩,脚上几下垫步,竟施轻功快速奔走! 男人捂住伤处大笑:“唐唐妄真知竟被区区一个姿势吓跑!哈哈哈!”边笑边席地而坐,他看着赵宁茫然立在原地,招手示意他过来:“想不到你竟是鬼手传人。” 赵宁问:“什么鬼手?” 男人咧嘴笑了。 赵宁回到农舍已经是天蒙蒙亮了。农舍主人刚练完拳,见他施施然回来就示意他放下东西就去劈柴。赵宁站在那头盯着农舍主人,再看看那堆干柴不做声。 农舍主人嚷:“傻愣愣干啥、快去!” 赵宁放下东西跑去劈柴,见农舍主人扛起锄头要去农作,他低头看看手中柴刀,咻地一下,刀下干柴顿时四分五裂。 当夜里赵宁突然问起他娘的事儿。 农舍主人很奇怪,赵宁这么多年都没说起他亲娘,怎么兴起要问这话了?不过这事也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操心,仅仅回答不知二字就把这事揭过去。 那天起农舍主人对赵宁留了个心眼,总觉得有事儿发生。江湖人忒信任这种直觉,因为常常便是这直觉救了自己的命。 但是赵宁自此后就没再反常,还是日起而作日落而息,上学堂干农活,没一样落下的。唯一让人奇怪的,是他许久都没回去镇上。 反常即为妖。农舍主人把这事与赵当家的说了,赵当家的哈哈哈大笑,然后敛下笑容后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他自个选的路就得自个儿走下去。” 于是农舍主人也不再替他们父子操心,该吃的吃该睡的睡。 只是有一天赵宁终于说回家一趟,当日就赶路回去。而他却自睡梦中让人捏着脖子,来者对着他笑:“自从归隐江湖,便连大名鼎鼎的鬼脸薛红,连这般警觉都没了?” 薛红仰着头让他掐着脖子,问:“抚花笑莫仁么?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莫仁磨牙笑笑:“在下想请你重操旧业,给人换个脸而已。” 薛红颇为难:“多年不干,手艺生疏,另请高――”话音刚落就让对方一手掐紧咽喉打断他的话,薛红依旧面不改色地闭上眼,继续睡。 莫仁道:“说起来‘双鬼’退隐多年,原来是在这偏僻之地安家落户。鬼手赵同还真当郭艳亭是回事!可惜呀、赵同儿子却是个傻小子,我不过假装被套话,告诉他郭艳亭的事儿,他就按捺不住了。” 薛红皱眉骂道:“扰人清梦、有屁快放!” 莫仁说:“鬼脸薛红,当年你给一个脸上有桃花痣的女人换脸,我要你把她的脸给换回来!” 薛红冷笑:“莫仁莫仁,当真不仁!换脸如削骨、换一次就如去黄泉一趟,你这是要害命!” 莫仁哈哈大笑:“我何时是好人来着?嗯?” 家 说好的一年,徐全等呀等,却发觉日子过得更漫长了。加之这一年赵宁都没回来,他受不住寂寞跑去问赵老爷子,赵老爷子开始还说着快回来了,后来却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赵宁那娃啊、自个有想法。” 有一回赵当家的见徐全来问,他替赵老爷子回答:“该回来自然回来。”徐全有些怕这位不言苟笑的长辈,后来就不敢再过问。 徐家大嫂的身体越来越差,卧床的时间越来越多。徐全为了生计与药钱奔波忙碌,也没多少心思去问,只想着满一年,等赵宁十六岁,他就不用去城里上学了。 徐全还是觉得学学问这事抢走赵宁太多时日。 他早上去市集摆摊卖豆腐,回来还得忙活;午后挑着系上小铃铛的扁担去卖豆腐脑,前脚刚走,赵宁后脚就回来了。 赵当家的不在家,赵老爷子拿着水烟筒坐在厅中看着赵宁。这孩子已经长大,颇有点赵当家的年轻时的风范,只可惜这些年性子再沉稳,浑身锋芒却不知收敛。 赵宁问起郭艳亭的事,赵老爷子如实回答。 赵宁笑话:“她生我、就为了让爹退隐江湖?这算啥屁事!”从抚花笑那里听来时他还不信,现下却不得不信。那个女人仅仅为了让双鬼退隐江湖,做了趟交易,生下他。 赵老爷子问:“啥事不算屁事?” 赵宁不作答。沉默良久,他问:“我就问一句,这么些年,我学武是为了啥?” 赵当家的刚好回来,踏进门就给他回答:“就为了当个杀猪的屠夫,怎么?不甘愿?” “我不甘!”赵宁磨牙,回头看向他亲爹。 赵老爷子抽一口水烟筒,慢慢说:“这么说、你倒是有自个儿的想法,老头子倒想听听。” 赵宁静静地站着,环视这屋子,一寸土一片瓦,以前高高的梁子都变得低矮,遥不可及的老父亲已经与他平起平坐。 这个家,太小了。 赵宁陈述这一句,赵老爷子狠狠抽一口烟,呼出的烟气模糊了赵宁的身影。 “家太小了,江湖大着,是这意思么?” 赵宁 徐全在外头听说赵宁回来了,兴奋得不行,连豆腐脑都不卖了,三步并两步跑回家搁下担子就要去赵家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赵屠夫与徐哑巴 作者:这是一个马甲 徐家大嫂拦住他,“蹦蹦跳跳的、闹啥呢。” 徐全指着赵家露着牙齿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缝。 “哦、赵宁回来了?得得得、甭只会点头!”担心徐全把脖子扭到,徐家大嫂制止他,“去罢去罢!”徐全如获大赦地蹦了出去,徐家大嫂喃喃儿大不中留,认命摇头。 赵家大门敞开着,徐全才跑过去迎面差点撞到冲出来的赵宁。 赵宁脸上带着不少瘀伤,似乎挨了一顿揍,斜眼冷冷睨了眼徐全,默不作声地继续走着。浑身煞气的赵宁吓得徐全打了个颤,回过神追上去才拉住赵宁的衣角却让赵宁猛的一扯,徐全站不稳噗通趴到地上。 徐全赶紧爬起身,又要去追时让赶来的赵当家的拦腰阻止,只听见赵当家的说:“有本事甭回来!” 赵宁猛一顿,拔脚就跑! 赵宁、赵宁!徐全挣脱不开,张嘴喊不出声,只能看着赵宁跑得越来越远。 赵宁!赵宁!赵宁! 你要去哪?不要走! 徐哑巴张嘴大哭。 可赵宁就是一直没回头,最后连一丝踪影都没了。 他才发现,哪怕徐全两字写得多好看,他到底也只是个哑巴。 日子 赵宁走了,一年、两年、三年……当真没再回来。 小小的镇上,日子还是慢慢过着。徐全长大成人,依旧是个哑巴;徐家大嫂几年前因病走了,走之前把徐全托付给赵家,最后拉着徐全说得最多的一句是好好过日子。 徐全一直都好好过日子。他辛勤劳作,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温饱自然不成问题。他虽然没住进赵家,但一日两餐都到赵家用饭,俨然成了赵家半子;他赚了银子就添些柴米油盐顺道给赵老爷子捎点水烟,而赵当家的时常提一条猪肉回来加菜。 日子平平淡淡,挺好的。 徐家大嫂没走之前,徐全还会想着赵宁;可自从亲娘走了,似乎疼自己的人一下子都没了,心里特虚的,一想到赵宁就更难受,他就不去想了。 有时候梦到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徐全醒来,淌了一脸泪水。 可日子都是这样的,苦涩而难以下咽,却为了生活拼命吞咽着。于是徐全擦擦脸,翻过身继续睡过去。 他想着,就这样,好好过日子就是。 ☆、2 江湖 江湖很大,江湖很小。 这是与那几个猪朋狗友胡闹时,祁鹏拉着嗓子叫出来的。在场唯一一个女的名叫夏唯唯,她掩嘴取笑她表哥:“江湖可深可浅,你这鲤鱼跃过了么?” 祁鹏啧声:“一边玩儿去!”说着拉着赵宁喝酒。 赵宁笑笑,一杯又一杯地被这群人灌酒。夏唯唯看不过去就劝酒,祁鹏起哄道:“区区女流之辈,怎会懂男人的豪情、阿宁来!干了!” 夏唯唯怒叱:“还豪情呢!为贪杯连脸皮都不要了是不?要喝你喝!甭拉徐大哥浑水!要是醉死,我给大姨告状去!” 秦飞嘲讽:“祁鹏你日子真是越过越回去、让女人拿捏过活!” 祁鹏拍案而起,指名道姓点了秦飞去切磋切磋。 周邦合与越九趁着祁鹏与秦飞折腾,又给赵宁灌了几杯。周邦合边喝边问赵宁最近走镖的事,赵宁说走完这趟就歇息。 越九笑:“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要歇息。” 赵宁确实拼命,往日不是走镖赚钱就是走南闯北地去比武,哪见过他歇过。毕竟赵宁与他们不同,除了越九,其他几人家族在江湖上都是有点名堂的。越九虽说出身不好,但胜在跟对了人,起码报个名儿还是有人知道。他赵宁来路不明,一身武艺虽然实打实的,却说不出个招式来,刚开始比武的时候还让人笑话是狗窝里滚出来的耗子。 还没认识这群好友之前,他赵宁是苦过来的。越九隐约知道,但赵宁不说他也不开口问;他两出身相似,有缘当了兄弟,也算是这辈子的福分,凡事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而周邦合是走镖时与赵宁结识的,刚开始觉得这小子整日带这个铁皮面具很寒碜人,有了过命交情后才知道这小子闷里骚得很,就拉攒着他去喝酒天南地北地聊。 赵宁在外赚的第一笔银子就用来打了这一张铁皮面具,如不是覆了□□,私下就这么盖着一张铁皮,秦飞曾问过原因,赵宁说:“丢脸了也没人知道是我。” 祁鹏在一旁听了捧腹大笑:“就你这一张铁脸,谁不知道你徐宁!” 越九倒是听出赵宁的意思,打圆场道:“知不知道又如何、还不是人一个。”此后就没人再打听这面具的事儿了。 除了夏唯唯。她对这张面具的好奇就跟她对赵宁的好奇一样,从来没断过。 夏唯唯今年十八,已到适婚年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早在十四那年夏唯唯就向赵宁摊开心事说了非君不嫁。赵宁没当回事,只说自己已娶亲便不了了之。 祁鹏认识赵宁最久,已有七年多,早早就听他说娶亲。那时赵宁才刚满十八,祁鹏不信――哪有人年纪轻轻娶亲了却把娇妻扔在他地异乡而自己独自跑来混江湖?而且七年多,也没见赵宁回乡探亲;哪怕说赵宁真的娶亲了,那也是门不甘不愿的亲事罢。 祁鹏对赵宁与夏唯唯的亲事可是乐见其成的,跟兄弟亲上加亲也是件好事不是?可惜这些年甭说对夏唯唯,哪怕是其他女人,赵宁也是无动于衷。反倒是前年赵宁从窑子里救了个哑巴女,频频嘘寒问暖的,若不是最后赵宁把她安顿好就离开,祁鹏还以为这柳下惠动了贼心。 这日酒会后,赵宁如常走镖。一走便是三个多月,刚回来就风尘仆仆地找到祁鹏,让他帮忙将名下的小庄子变卖,换好的银票存平福钱庄里。 祁鹏吃惊:“你这是要逃命啊?”只卖不买,这可是连住的地儿都没了。 赵宁笑了,对他说:“我要回乡呢。” 祁鹏平日大咧咧的,这下也听出赵宁话里有话,“这么突然?” 赵宁没接话,交代好事情就走了。他刚走,祁鹏就让人快马去找越九过来。越九糊里糊涂让祁鹏叫来,听了这事就沉默。 祁鹏道:“你与阿宁交心更深,他没跟你说过啥么?” 越九还真没听赵宁提过,只得摇头。忽的记起当日赵宁说过走镖后就歇息一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就已经有了主意。 越九道:“阿宁这人心思重,怕是早早就计划好了。”顿顿,他继续说:“也不知这次回乡后,还回不回来。” 祁鹏大骇:“难怪他连庄子也脱手!这像是会回来么!” 区别 祁鹏一面着手赵宁庄子脱手一事,一面快信将其他几个兄弟找回来。待事情办好,人也齐了,都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儿了。 众人齐聚在祁鹏家中别院,个个都心事重重。周邦合一直猛灌酒,越九罕见让他少喝些,而备受关注的赵宁则是滴酒未沾。 秦飞藏不住心事早早喝醉,拿着长剑耍起酒疯。 祁鹏坐在赵宁旁,把庄子的事一一说了。赵宁点点头,看着秦飞耍剑。 秦飞师承凌纵门,用得一手好剑。凌纵门剑法简洁而犀利,耍弄起来颇有几分仙气。而同样使剑的越九却只注重退敌之法,招招往死里走,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倒是贵公子祁鹏就招摇多了,用的是九节鞭,还没开打就先唰唰唰地耍上几个来回。相比之下,周邦合便很实在,一把大关刀在手,当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是气势太强,有时候提着大关刀在街上走着,把街上的小娃儿吓得哭了而已。 赵宁至今都没遇上称手的武器,徒手退敌习惯了,也将就将就。得了鬼手真传,赵宁对各类打法都算不上精通,图个信手捏来而已。 江湖上谣传鬼手那一双手可值钱了,过目不忘也罢,对手才一套路的打法耍出来他转头给你耍一遍不带错的。 哪个门派没几招绝学让鬼手学了去的,江湖上恨这双手可是恨得咬牙切齿。 当年鬼手报家仇杀了五门大宗,郭艳亭生怕因旧事牵连郭家,就私下与鬼手做了交易。鬼手也不知是真爱透这女人还是咋的,竟答应了。 郭艳亭生下一子后,双鬼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赵宁行走江湖,见过郭艳亭几次。那女人长得还算标致,却强势得很,生子后也没再嫁人,只死守着没落的郭家,像生怕鬼手食言来屠尽她郭家人一般。 反而带他入江湖的抚花笑莫仁不见踪影,不知是死是活。这人不算好人,没了反倒是好事。 赵宁还遇上妄先生,红颜白发,很是精神的老头子,笑起来阴阳怪气,但和气的很。那时赵宁带着铁面,妄先生也没认出来,只是路过跟镖局的人招呼一下而已。 这酒越喝越憋屈,周邦合也不喝了,提起大刀就拉着发酒疯的秦飞对打。越九赶紧过去劝,结果被两人拉着打。 祁鹏也喝得别扭,赵宁自顾自地吃着送酒的小菜,对祁鹏的视线视而不见。 祁鹏问他:“啥时候启程?” 赵宁说:“明日罢。” 祁鹏点点头:“啥时候回来?” 赵宁瞥了眼祁鹏,淡淡道:“于你,是走;于我,是回。这是区别,祁鹏。” 这话说得诛心。兄弟一场,他祁鹏对赵宁确实所知不多,却也是因为他们对赵宁推心置腹,不忍多问而已。今日竟跟他说起区别二字,真真痛心。 可虽不符合祁鹏印象中的赵宁,这么果断、够狠,但就像他的功夫一样,每一招都是狠决,让人防不慎防。 好像他面子上和善,但骨子里透着这么的性子,不是胜,便是亡,说一不二。 夏唯唯 当夜几乎所有人都醉倒在院子里,赵宁拍拍半醉半醒的祁鹏,起身就走了。 不知是谁骂了一句混账东西,然后整个院子又寂静下来。 赵宁出来就遇到候在院子外的夏唯唯。 “想你今日会走,特来送你。”她说。 赵宁点头:“有心。” 两人走出祁家,赵宁就让她止步别送。 夏唯唯说:“我有话问你。” 赵宁说:“你问。” 夏唯唯看看赵宁,“你名字当真叫徐宁么?” 赵宁答不是。所有问过他是否真叫徐宁的,他都如实答不是――不过也就只有越九问过而已。 夏唯唯抖抖肩膀就哭了:“我十二岁认识你、却连你的名都不知道。”十八岁的姑娘骄傲得很,现下哭得不能自已,若说这人是夏唯唯,祁鹏是不信的。 赵宁说我走了,就当真举步离开。 夏唯唯哽咽着,对着赵宁喊话:“你想没想过、怎会有女子随随便便就等一个人六年!你那个家中娇妻、能等你六七年么!” 赵宁还是走着,留给她绝情的背影。夏唯唯想着自己傻、怎让他说走就走?走了、真不回来了、怎算好?!她赶紧要去追,肩膀却让人按住,回头一看,是祁鹏。 祁鹏望着赵宁的身影,劝她:“让他走罢。” 夏唯唯哇一声埋在祁鹏肩上大哭。 祁鹏轻拍她的背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赵屠夫与徐哑巴 作者:这是一个马甲 想:就这么断了念想,也是好的。 挠 徐全挑着豆腐脑出门。刚刚送了一大碗给赵家,自己也留了一碗回来再吃,他哼哧一声扛起扁担,回头看看锁好的门窗才离开。 扁担上的铃铛多年来穿街过巷,人们都记住这个响声。有些嘴馋的娃儿远远听见,就从窗口探出个小脑袋,嚷道:“小徐哥!豆腐脑!”然后被家里人扯回去。 徐全卖豆腐脑不规定只收钱,也可以用面粉或粗米来换。谁家包子做多了,拿来一两个也可以换取一碗,所以徐全生意好,才一两个时辰就能把豆腐脑全卖光。 今日才出门不久就在路上做了几桩生意,徐全乐呵呵收起铜钱,挑起扁担要走。路过一个高个子,模样挺陌生,应该不是镇里的人。他一身粗布衣裳,脸色冷漠,一直盯着徐全的豆腐脑。徐全想着这是想买豆腐脑呢,于是伸出一根手指示意,指指豆腐脑再指指铃铛上两个铜钱。男子默不作声,转头继续赶路。 徐全见对方没兴趣,便挑起扁担继续走。等今日的豆腐脑都卖清光,刚好就在离家不远,眼看太阳也要西斜了,就收拾吃饭的行当赶回家。 才出巷子就远远地见路上行人对着赵家指指点点,徐全心存疑惑赶过去,发现之前那个高个子男人正双膝跪地向着赵家行大礼呢! 徐全吃一惊,还以为赵家出啥大事了,跑过去才看见门前石墩上坐着的赵老爷子正优哉游哉地抽着水烟筒,对他人的目光毫不在意,瞧见是他过来了,才挥挥手示意徐全回家去。 徐全越看越奇怪,倒是很听话地挑着行当回家。一边走一边仔细打量那个高个子,可惜男子稍稍垂着头,任徐全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 徐全暗忖赵家也只是普普通通一门户,怎么就突然有个大傻子跪到赵家门前呢?这么想着,刚好拐到巷口,突然脑子一空,回头看着那个大傻子。 那个人很年轻,长相颇为端正,眉目间隐隐透着张狂;唇抿着,神色肃穆,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可是慢慢揣摩着,细心揉捏,在胸腔中给描得细致点,便经不起推敲。 好比书上说的人面桃花,这么点岁月就足够去忘记一个人的模样了。或许说,不敢想而已。十年了,任那张孩子脸孔长成怎么样的光景,能轮到徐全去揣测么。又或许说,敢想了又怎样,能瞧见么。 于是乎,当真见了,既陌生又熟悉,好似胸口隔靴搔痒的错觉,恨不得往胸口挠上一把,又或者挠上那人一把。 可徐全都没挠,回家去了。 锅里的豆腐脑放凉了,徐全盯着它,整个人几乎魔怔。好容易回过神,取过糖水罐浇了些糖水在上头,端上碗推门出去。 徐全来到赵家门前,看见男子还跪在原地。他两个时辰前在镇上见过男子,想着若是从前那小子的性子,估计也跪足两个时辰了,也不怕把腿跪断了。 他过去蹲下,把碗递到那人跟前。赵老爷子只看着,没阻止。 男子抬眼看看徐全,深邃的眼神似乎在一刀刀刮着徐全的皮肉;可是他没动,又垂下头。 赵老爷子吐出一口烟,淡淡说道:“给你的接着,这么些年便连这点礼数都没了。” 男子这才接过碗,胡吃海喝地把那碗豆腐脑吃干抹净,还是连渣都没留下。 赵老爷子哼一声,对着徐全说:“阿全收拾一下,是时候开饭了。今日你爹晚些才回来,留些饭菜给他就可以。” 徐全接过碗,对赵老爷子点点头。 面 天渐渐黑了。 徐全跟着赵老爷子用饭,他有些心不在焉,一顿饭也不知道多少吃进嘴里。 外头的不速之客并不受欢迎,一直在外头跪着。他一动不动好几个时辰,也就徐全那碗不饱肚的豆腐脑垫垫肚子。 赵老爷子吃过饭就发困,坐一会就回房歇息。徐全等他进房里头了,才从挂篮哪里掏了一把晾干的挂面,起灶子下了大大一碗面条,末了他还弄来一个鸡蛋加进去。 等他那碗面条起锅,天色都黑了,路上静悄悄的,只有几家斑斑灯火闪烁着。平日赵当家的外出夜归,徐全便在赵家点了一个灯笼,好方便他回到家门口不用摸黑,想不到今日也方便了他偷偷摸摸给男子送吃的。 他蹲下身把碗递过去,男子不但没接,连看都不看。徐全皱皱眉,把碗筷往他那头推推,男子依然不为所动。徐全有点气,再推推,也没见男子眨一下眼。 徐全怒:莫不成还要我喂了!于是手上攥起筷子,扒拉一筷子面条推倒男子嘴边,这回男子想都没想张嘴就吃! 徐全又好气又好笑,还是把这碗素给塞到对方肚子里。 男子吃饱了,还是死板地跪着,倒是徐全起身要走时才伸手拉住他。徐全暗忖这家伙难道还没吃饱?可是这人饿肚子都没伸手接过碗,突然这么一爪子过来也不知道啥意思。徐全便蹲回去看看男子要干啥。 男子利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徐全心头咯噔一下,整个人都忐忑起来。男子没递给他,直接就放到空碗里;徐全像是碰到火心一般,连碗都甩出去! 幸而他本来就蹲着,鸡公碗甩出去没打碎,就是油纸包也被抛出,跌在地上微微露出里头红彤彤的冰糖葫芦。 徐全连爬带滚地跑进屋,一路直奔后院水井处,匆匆打了一桶水洗洗脸,才把慌张的三魂七魄好好安顿下来。心神稳了,人却不好;他抹一把脸,也不知是井水还是啥的,脸上就糊了两行。 他默念着混账东西,才磨磨蹭蹭出了赵家门。男子还是跪着,头微微垂着,不知道在看哪里。徐全弯身去捡起碗筷,看看不远处的油纸包,抿抿嘴还是把它捡起来。 把碗筷洗干净放回灶子旁,徐全怀抱着油纸包,匆匆从男子身边经过,回到徐家。 宝贝 徐全一整夜都睡不着。起初是记挂着那几颗冰糖葫芦,翻来覆去差点都把床板给翻了;后来隐隐约约听见赵家后院有些嘈杂,该是赵当家的回来了。 徐全默念没啥好想的,才要闭眼睡觉,耳朵却捕捉到寂静中突兀的声响,他立马跳起来,衣服都没披便出了家门。 赵家院子传来一阵阵鞭打声,除此之外便没其他声响了。徐全抬头看着赵家后院那株高高的木棉树,树枝在夜色中影影倬倬的,和着那干净利索的鞭打声,一鞭又一鞭,一遍又一遍, 他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赶紧关上门爬回床上,畏畏缩缩地捂住耳朵,却无法阻止自己去留意。心里头也不知想着啥,乱糟糟的,到最后理清那团思绪,才发现是甭打他这三字。 徐全惨淡地笑着哭着。 心里头住着的人,挨了打,自己却比挨打的还疼。 真是此有此理。 徐全平日天没亮就得起床干活,今日是睡不着了才认命爬起床趁早摸黑地先把活儿干好,天一亮他就去敲赵家门。 应门的是赵老爷子,他没说话就让徐全先进来。 赵当家的坐在厅中,瞧见徐全进来就扫了眼,继续闭目养神。看得出两位长辈神情微颓,应该也一夜没睡。 徐全惧怕赵当家的,没他点头答应也不敢莽动,窘迫着不知道怎么是好。幸好赵老爷子对他说:“在后院那头呢,去罢去罢。” 徐全这才挪挪脚步去了后院。一到后院就看见那人□□的背,一条条红斑像狰狞的蛇,层层叠叠地盘旋在男子壮实的身体上。 他还是保持在家门前跪着的姿势,不似认错,只给徐全一个倔强的背影。 徐全想着这人怎么会认错呢,从小他骨子里就是这么铁骨铮铮,说难听些就是牛脾气。他走过去蹲着,多想骂句活该!可惜自己是个哑巴,骂不得;但又气不过,伸手就一巴掌扇在那人的肩上!怕他伤上加伤,还得避开肩上的鞭伤。 打了几下不解气,却又觉得自己活脱脱像个小女人般撒泼,便抡起拳头又锤了几下。 这人说走就走,十年来从没给家里捎来一句平安。徐全没少担惊受怕的,怕这人贫寒交加、怕他客死异乡,怕自己老年垂暮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他。 打到最后,徐全忍不住低下头哭得稀里哗啦。 这真是个混账。 才哭了一会,那人大掌一提,一把握住徐全的脖子,仰起他的头。 “不许哭。”那人说,“再哭、□□翻你。” 徐全吓得呆住,一把推开这混账。刚好赵老爷子过来,徐全擦擦脸就走了。 赵老爷子见徐全又气又羞的模样,皱皱眉上前踢了跪在地上的脊梁骨一脚。他说:“徐赵两家就这么个宝贝;赵宁,你可得护好了。” 赵宁鼻头哼一声,还是挺直腰背不做声。 ☆、第 3 章 屠夫 徐全料想不到赵宁竟长成这么恶劣的人,想当年还是个彬彬少年,如今却―― 徐全气白了脸,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推着板车去市集摆摊。 镇上爱吃徐家豆腐的熟客不少,徐全有点忙不过来,也就把早上那点尴尬跑到九霄云外。赵当家的今天也出摊,猪肉摊子就在徐全斜对面,平时也好有个照应。 今日赵当家的来得迟,幸好徐全早早给他候着位置,才没让其他人给占了。不过他今日不是一个人,还有个年轻人过来帮忙。那小伙子年轻力壮,长相端正,让来往的人不由得多看几眼;相熟的就问赵当家的这人是谁,赵当家的说:“不孝子。” 其他人才记起赵家还有一个离家多年的儿子。看热闹的寒暄着,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多问几句;赵当家的随口应付着,让赵宁熟悉摊子的事务。 赵宁拿着剁骨刀,轻轻掂量两下,还真有点称手,不由得挑挑眉。赵当家的在一旁指点,赵宁操着剁骨刀,按着吩咐利索一刀!砰地一声,坚硬的猪骨头应声两分。赵当家的也挑挑眉,见他没把砧板剁裂,便不出声。倒是隔壁摊子的大娘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定定神,笑道:“小伙子好力气呀!这么能干,赵大爷也可以歇歇、享福了!” 赵当家的应道:“就那么点力气,还多得学呢!” 赵宁再掂量掂量着剁骨刀,确实称手。 徐全也让那一声吓到,抬眼看看猪肉摊子,那新来的屠夫似乎挺满意自己手里的刀具,又是利索地剁起猪骨头来。 那么使劲,也不知道有没有扯到背后的伤。徐全瞪了他一眼,手上继续忙活。 赵老爷子负责烧中饭,徐全早点赶回去帮忙,等赵当家的回来刚好是用饭时间。一张桌子放了四副碗筷,普普通通三菜一汤,但求温饱而已。一家子人安安静静用饭,徐全收拾饭桌,赵宁拿着碗到井边洗刷。 回来前,徐全到药铺买了点药膏,等赵宁把活儿忙完便示意他回房上药。毕竟伤在后背,赵宁脱了衣裳坐在床边,本来简单的涂药活儿因为徐全的尴尬弄得有点暧昧不清。 赵宁涂完药也没歇息,跑到后院练拳去。 徐全脸臭臭的,这和伤上加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赵屠夫与徐哑巴 作者:这是一个马甲 伤有何区别?!只是赵当家的矗在后院看着,徐全也不好做些啥,灰溜溜地回徐家去。 餮足 (省略) 刀子 中午赵宁送饭过来,徐家大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就是小小的磨坊。磨坊一旁是两房间,徐全那间房子没安门,就挂着布帘子而已。 赵宁把篮子放在磨坊的桌子上,撩起帘子去寻徐全。徐全背对着他躺着,被子几乎把人都盖住。赵宁去扯被子,徐全死攥着不肯放。 两人拉拉扯扯地,害得床都在吱呀作响,那声音活脱是昨夜里该有的节奏,羞得徐全不敢动。赵宁去掉他的被子,一把将人按住,凑上去就亲。徐全张嘴就被塞了一舌头,两人你推我赶好一会,终于将徐全累瘫在床榻上。 赵宁用手指擦一下唇,拭去从徐全那儿掠夺的多余津液,说:“用饭。” 徐全憋红一张脸,气息不定,完全弄不懂赵宁是啥意思。 赵宁撩起帘子回头对无动于衷的徐全说:“出来用饭、难不成要我扛你出来。”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张嘴就将他吃进肚一般。 徐全吓得爬起来,走到磨坊用饭。 赵宁四周环顾一下,回赵家取了铁锤子和钉子,趁着徐全用饭的时候将摇摇摆摆的床重新固稳起来。 赵宁忙完活就走了,根本没想过要跟徐全交代些啥。 晚上用饭的时候,赵当家的问徐全身体好些没,徐全只能干点头,而坐在隔壁的赵宁面不改色地继续扒饭。 用了饭,徐全也不多留,脚步匆匆就回徐家去。夜色越暗,他便越不踏实;也不敢去赵家冲澡了,只在临睡前打了水简单擦擦身,然后把门栓锁得紧紧的,末了还将桌子堵上门,这才胆战心惊地回到床上。 可惜即便这样,也阻碍不了赵宁的脚步。 (省略) 说法 徐全醒来,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四周,慢慢爬起身。 才被固定过的床经过一夜混乱,又出现松动的迹象。徐全没力气去管它,埋头在被褥间,听着磨坊传来推磨的声音。良久,他才□□着身体爬下床,去撩起门前的帘子。 磨坊里头点了蜡烛,柔柔的亮光洒在这小小的空间。赵宁赤着上身,正认认真真推磨碾豆。背后的鞭伤还没好,上头被抓伤的地方也红肿着,他却视若无物地推着石磨;看见徐□□着身子站在房门口,才停下擦擦汗。 “把衣裳穿上,甭着凉。”说完,赵宁又继续干活。 徐全没听,径自上前挡住他。从腿间蜿蜒而下,弄湿了他的足踝。徐全看看赵宁脖子上的结疤的伤口,伸手在赵宁汗湿的肩膀上写上一句话。 赵宁、你得给个说法。 赵宁斜睨着看他写完,侧侧脸,淡淡的神情在烛光中显得有那么一丝柔情。 “说法?”赵宁静静看着他,“你想要啥说法?”说着便伸手轻轻拭擦着他腿间未干的,徐全打个颤要后退,赵宁一把将他抓回来,紧紧锁在怀中。胸口紧贴着,心跳声慢慢重叠在一起,徐全要推他,没推开。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连呼吸都那么一致。 赵宁说:“你还想要什么说法、嗯?” 夏唯唯有句话说得对,没有人愿意随随便便等一个人那么多年。一旦恍悟、他便逃似得回来了。 江湖那么大,江湖那么小,就是没有一个徐全,他能怎么办。 床 徐全出摊了,摊子还是在猪肉摊的斜对面。赵当家的虽然还坐镇摊子,却把大多事务都交到赵宁手里。 赵宁很是满意地使着那把剁骨刀,才出摊几次就十足个屠夫架势。 徐全早早将豆腐卖光,收拾好就推着板车要走。临走前赵当家的叫住他,让赵宁切一条五花肉给徐全带回去。 赵宁用草绳系好五花肉,交给徐全。徐全垂着眼,不情不愿地接过。 中饭吃的就是那条五花肉,徐全恹恹地扒饭,倒是赵宁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后徐全回徐家磨豆,赵宁也跟过来帮忙。 两人没交流,活忙完了各走各的。倒是夜里赵宁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省略) 徐全也说不出自己是啥心思,简单推推身上的人,最后也没拒绝,就半推半就地任得他弄。直到有天夜里,那不堪重负的木床终于在两人的中断掉了三条腿。 徐全吓了一大跳,挣扎着要起身。赵宁只是皱着眉,两手一捞竟把徐全整个人压在自己腰间站起来。(省略) 次日赵宁又拿着铁锤子过来,却见木床实在是修无可修,这才作罢。 徐全可傻眼了,徐家就这么一张床,难不成睡地上?当时就找到镇上的老木匠,老木匠还以为是床柱坏了脚罢,过去一瞧就把眼瞪直了,那把粗嗓子也没收住就喊:“徐全啊、这还算床么、直接进灶子添火算了!啥?修?没得修!你说这奇了怪了、也不是让虫子蛀过、怎么就散成这模样!” 徐全脸一下臊红,赶紧送走老木匠。 赵老爷子听见老木匠在徐家嚷嚷,过来一瞧,眉挑得老高。然后他对徐全说:“甭修了、先跟阿宁挤挤,让你爹去隔壁城里找些好木材做一床新的。” 如此,徐全便住进赵家。 来银当铺 赵当家的在饭桌上听说徐全要做新床,抬眼就往旁边的赵宁看去,然后才应声好。徐全很是尴尬,只得埋头扒饭。 赵家没有多余的房间,徐全自然是跟赵宁挤一床。赵宁的床不大,两个人挤在一起也很勉强,如若还要弄些小动作,手脚更是伸展不开。因为是在赵家,赵宁有所顾忌,两人便乖乖齐肩而睡。 只是因为床实在太小,睡外侧的赵宁夜里一侧身,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徐全惊醒,看见床铺一侧人没了,还以为出啥事。 赵宁深感这么下去不行,难得跟赵当家的说要去城里一趟给徐全弄一新床回来。 赵老爷子抽着水烟,听见赵当家的这么答应:“也好,明日一早你随我一起到隔壁镇上,也认认人事。” 于是一大早的,赵家猪肉摊也不出摊了,两父子赶路到隔壁城里。 这城里赵宁还没去过,与之前求学的地方刚好反方向。赵当家的平日里其他买卖也是到这里来,轻车熟路地领着赵宁到了一家小当铺。 赵宁抬头看看当铺的牌匾,上头洋洋洒洒写着来银当铺四个大字。当铺的掌柜是个中年的大胖子,笑呵呵地眯着眼打量他两父子,回头就跟后头的女人招呼。 那女人长的窈窕,可惜模样普通,甚不起眼。 赵当家的让赵宁唤她王大娘。 王大娘笑道:“还记得当年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娃儿,如今长得这般高大,模样也好,跟赵老弟一般。是你的种。”最后那句是对着赵当家的说。 赵宁拧起眉,扫了眼赵当家的。 王大娘取笑:“可惜性子还不够稳,如此就带来这里,赵老弟是想清楚了么?” 赵当家的说:“嗦、带他进去。” 王大娘掩唇笑笑:“还是这般急性子。来来、刚好薛大哥也刚到不久,茶水刚沏好,正好会客呢。” 鬼脸 薛红见到赵宁时一点也不惊讶,抬手示意他坐下。 薛红已经年过五十,两鬓泛白,左脸上无故多了三道疤痕,显得整个人都格外颓靡。他身边站着个小厮,正赔笑着倒茶,见赵宁进来赶紧上茶具伺候赵宁过来坐下。 王大娘施施然走来,后头跟着的胖掌柜捧着一个小木盒,唯唯诺诺地走在王大娘身后。 王大娘道:“你们来得迟,之前好几箱子都烧了。幸好薛大哥之前招呼过,我才特意留下这么一点,不然还只得到忘川河畔去寻了!” 薛红接过木箱子,从里头取了一卷巴掌大的宗卷,推开慢慢细读。 赵宁还不知这到底是啥回事,王大娘就在对面一坐,接过小厮端来的茶,慢悠悠道:“来银当铺大小生意虽在我手上管着,但到底也不只是我一人产业。赵老弟今日领了你过来,你便先认认人事,过些日子再过来学习学习。” 赵宁含糊应声。 这时薛红收起宗卷,把木箱交回给胖掌柜。胖掌柜笑嘻嘻地领着木箱子就走了。 王大娘看着薛红阴晴不定的脸,嘴一翘就轻啄一口清茶:“真是越老越糊涂!唐唐鬼脸,为了个老女人茶饭不思!” 薛红拧拧眉头:“你这嘴。” 赵当家的恰巧推门而入,听薛红这句埋怨颇为好笑:“她这嘴都多少年岁了,如今才埋汰,迟咯!”说着就把手上的小包裹抛给赵宁。赵宁接过一瞧,里头都是些轻软纸张。 王大娘取笑:“算算日子也是时候。你这当爹的,真把外姓闺女当做宝了!连闺女葵水一事都事事亲为。”想想又颇为不忿:“那死胖冤家,这么些年还记不住老娘好事的日子呢!” 这床结实 徐全的床在第三日就有木工拉着牛车过来装上。 徐全好开心! 其一是不用和赵宁挤床挤得憋屈,其二便是这床实在结实,比之前的可牢固多了! 赵宁心情也不错,看着徐全忙上忙下地铺床,嘴角都不由得翘翘。 可晚上,事儿却不顺着他意了。 他刚摸上床边,徐全竟用脚踢开,死活不让他到床上来。两人僵持一下,赵宁忽的想起那小包裹,暗忖该不是好事来了?这才安安分分地走了。 一般女子来天葵也就几日时间,赵宁估摸着日子,好容易按捺了小半月才又摸上徐全的床。 徐全这才睡了几日安稳觉,不想赵宁贼心不断,被摸上裤子才惊醒,发现自己早裸着上身。徐全气得很,翻来覆去不让赵宁摸裤头带;赵宁啧声,压住他低声道:“你好事没完?”想想也不对,都十天有多,不该断都断了! 徐全懵了懵,才听懂他意思;那双招子飘忽着滚来滚去,不知道该不该点头。 这小动作落入赵宁眼中,他便知道自己被糊弄了。 “你这几日都没好事是不?!” 徐全龇牙,没否认。 好啊、真真好啊! 赵宁磨磨牙,摩拳擦掌要算账! 徐全攥住裤腰头不放,让赵宁双掌捏着臀部,又是压着又是撑开,羞得他蜷缩一团。啪地让人轻拍了腚,徐全抬眼瞪瞪赵宁。 “说、为啥不让弄。” 徐全缩缩腿,目光游移一番,最后坦白:床。 这床好、这床新、这床结实。 而且上回让老木匠那几句话臊得徐全都无地自容,怎会还由着赵宁胡闹?!若是、若是又坏一床,他脸还能搁哪儿?! 赵宁眉一挑,道:“可以。” 徐全眨眨眼。 赵宁轻笑:“那就不用床、咱站着!” 兄弟 有人说兄弟是一辈子的。 祁鹏说对,他肯定是欠了这几个兄弟上辈子的! 他那好兄弟阿宁自那日不辞而别,日子便滑溜溜地走了大半年。秦飞气不过,这段日子也没露脸;越九那头的主子不是省油灯,也不知让越九干啥去,已经好几个月不见人影;只有周邦合走完镖顺道过来瞧瞧他。 周邦合道:“阿宁这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赵屠夫与徐哑巴 作者:这是一个马甲 定有他的主意,甭自己魔怔!” 祁鹏冷笑:“就那小子能让小爷魔怔?!若不是他祸害我家小妹,小爷才懒得管!哼!” 周邦合哭笑不得,只得摆手而去。 倒是几日之后越九找上门来,祁鹏见他瘦了一圈才知道他受伤刚痊愈。越九脸色苍白,笑笑道:“邦合给我捎了信,说罢、怎么了?” 祁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周邦合那混头、哪有啥事!你也不使脑子!受伤还到处乱跑!”说着就把越九拽进府内,喊了大夫过来给他瞧病。 越九摇头说:“小伤而已,已经痊愈,不过就是血气还没补上罢了。” 祁鹏怒道:“是不是好了,我自有判断!” 越九还是不肯瞧大夫,气得祁鹏把他关到客房处,强行让他在床上歇息,临走时嘴里还停下唠叨:“都是不省心的东西……”惹得越九无奈地笑笑。 可惜越九哪能好好歇息,头刚沾上枕头就皱皱眉,左手摸摸右腕,最后是吁一口气,颇似叹息。 他再也不能使剑了。 抚花笑 抚花笑莫仁当年成名一招是“清风徐来,抚花而笑”,硬是用轻柔的一式将江湖排名前二十的刀客利刃折断。 自成名以来,断在他抚花笑手上的刀刃可不少;抚花笑最可恨之处便是,退敌之后断敌刀刃不止,还要废其持凶之手。这无异于废人多年修行,更是断了日后习武的希望,这也是为何江湖上不少人对抚花笑恨得咬牙切齿。 就在前段时日,莫仁又断了一个人的剑,也废了他右手。 那时薛红就在一旁,实在看不惯这狠人下手毒辣,稍稍施了援手。对方是个年轻的男子,剑路并非精妙,不过招招到点,不失是可造之才,这么毁了倒是可惜。 莫仁可没有仁慈心肠,硬是追了三里路把男子的右手挑了手筋才肯罢休。 事后莫仁回来,对着薛红就笑道:“想不到鬼脸还有慈悲心怀,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薛红冷着脸。 莫仁盯着他脸上三道疤,想到当初三根手指是怎么破开鬼脸的皮肉,不由得又笑了。 “也罢!麻烦没了,是时候谈谈换脸的事儿?” 风头 徐全的豆腐摊让人掀了。 木桶在地上翻了几个滚,白嫩嫩的豆腐撒了一地,心疼得徐全几乎要冲上去与人拼命!可恨对方人多势众,一身劲装手持刀剑,一看就知道是走江湖的,惹不得。 出手的人斥道:“都长着啥狗眼、路也不看!”说罢还颐指气使示意徐全让路。 徐全那个气啊、低着头瞪着眼干看着地,把路让出来。待那些人走远了,徐全才回头死死瞪了对方一眼! 路上的乡里也很是不平,无奈侠以武乱禁,就他们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头百姓,自然不敢用小命去出头,只得帮扶着徐全把板车和木桶收拾好。 徐全被外来的江湖人欺凌一事在镇子上像是长了腿,一下子就传到了赵家。赵老爷子坐在门前晒太阳,一听这事就哼哼的,刚要从石墩子上起身就瞧见徐全推着板车灰溜溜地回来。 赵老爷子拉着他问了话就让他先回徐家,徐全刚走,赵宁就提着剁骨刀奔回来! 赵老爷子喊住他:“干哈呢你!” 赵宁看看赵老爷子,没回话。 赵老爷子骂道:“出摊去!” 赵宁望望徐家方向,这才默默转身回去市集。 夜里赵当家的回来听说这事,也不当着徐全的面谈,等徐全用饭回去后才坐在前厅慢悠悠说起这事。 当初赵家之所以挑了这镇子落脚,无非是它四周有大城,过客一般见此处环山又临近大城,都会赶一下脚程到大城里去。所以多年来,在镇子上落脚的江湖人还真不多。 这几日往来镇子的江湖客异常频繁,还让徐全吃了亏,这可就不是小事了。 赵当家的说:“王澜那头刚打听到消息,说是来寻抚花笑算账的。”给他传消息的王大娘当时一直咬牙切齿地骂那抚花笑手贱、非要得罪御鸿庄,如今让人将其刮地三尺翻出来,还牵累邻里、真是个祸害! 赵老爷子抽抽水烟:“与他算账的可多了、让薛红先躲躲风头。”说完又抽一口水烟,可有神的眼却紧盯着默不作声的赵宁,缓缓吁出一口烟气后,才对赵宁说:“你今夜里除了徐赵两家,哪儿也不可去。若是去了,甭回来。” 赵宁眼角抽抽,看看赵当家的略带煞气的神色,这才磨磨后牙槽,应了声,起身到徐家去。 赵老爷子往烟管处添了烟草,漫不经心地埋汰:“哎、如今后生呀――” 江湖不过是人 徐全在家中看着石磨发呆。赵宁推门而入,他就呆呆地瞧过去,好一会才回过神。赵宁就在身旁,似是担心他是被今日吓着胆子。 徐全仔仔细细地看着赵宁的脸,突然想起这人出走十年,断不会找个地方窝窝囊囊地躲着。他的赵宁,是块硬骨头,哪里碰钉就往哪儿跑。 联想起今日的江湖过客,怕赵宁在外头啃的苦头不少。他突然很想知道,这混小子离开家、离开这片故土,怎么在外头碰钉受累! 徐全问:你离家之后,可是跑去江湖了? 赵宁挑起右眉,瞧见徐全因带着那些不见得光的小心思而游移的视线,哼哼道:“哪里有江湖。” 哪里有江湖,江湖不过是人。 当年赵宁离开赵家,身上也就十几个铜板,那些银子全花在坐船上。他独自跑到城里,坐船顺流而下,后来几经辗转流落他乡。年少的他仗着武功,太傲气,瞧不起卖力气的活,自然不愿意去给人打下手。饿了就去偷,那时还想着日后风光了双倍还回去。 吃饱了便跑去小门小派去争强斗狠,后来树敌不少被人下狠手打得爬不起身。 若不是撑着一口气没断,他赵宁早就成了白骨一副。 后来还是一老乞丐想着找个人送终,将他带回去,他赵宁才捡回一条命。重伤期间,他走都走不动,混在一群乞丐当中,饿急了还与狗争过食。 当了两年的乞丐,将老乞丐送走了,赵宁才从那团泥潭中爬出来。他给码头卸货,帮石匠开石,只要能管饱的活,他都乐意干。赚的第一笔银子他找铁匠造了一张做工粗糙的铁皮。 徐全问他为何要打这么一张铁皮。 赵宁低声说:“领了那三两银子时,我想起你。”想起这个镇子,想起这个家,想起这个人,霍地觉得无地自容。 到后来误打误撞入了镖局开始走镖,认识几个两肋插刀的兄弟,买了一小庄子,他都不肯轻易取下铁皮。 赵宁思索一下,轻笑:“不过当年下手偷的几家,我确实双倍还回去了。” 徐全睁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笑,自己也不自主地笑,然后伸手按下赵宁的头,轻轻吮了吮赵宁的唇。唇舌慢慢交融,徐全不知道两人亲了多久,只在双唇难得不被纠缠的空档,他张开唇,无声地喃喃。 前些年、开始想你,后来呢、就是不想你也不难受。 赵宁恶狠狠地轻咬了徐全的唇。 徐全继续喃喃:直到看到你、才发觉,原来自己把心肝都掏走了一半,难怪都不难受呢! 直到这人回来了、见着了,才惊觉心肝都没了一瓣、这才痛得撕心裂肺。 当天夜里,徐全终于肯让赵宁爬上床――其实他也不得不让他爬上床,这些天被赵宁在床外折腾,实在太苦了。 (省略) ☆、4 厉主子 听说越九出事,秦飞快马加鞭赶回来。一看越九还乐呵呵的挺精神,顿时一口恶气不知怎么撒! 御鸿庄派了好几批人来找越九,祁鹏也不知道对方仗着啥心思,硬是将人都挡在门外。见秦飞先到,周邦合还在路上,祁鹏还觉得去了根主心骨。 越九这伤若是普通大夫是没得治的,趁着伤口刚愈,若是找到名医,说不定还能把手筋接上。能不能使剑自是另当别论,起码不能让手废了。 反倒越九对自己连筷子都拿不稳的右手没上心,嘴上说子来之则安之,平日还真该吃的吃,该睡的睡,完全没见颓废之态。 夜里早早入睡,朦胧间警觉床前站了个人,越九翻身而起,下意识喊了声主子才记起自己已经不是御鸿庄的走狗了。 御鸿庄庄主姓厉,年岁三十正好,长得颇为高大,就这么堵在床前让越九深感压力。 厉庄主脸容抽搐,突地咧嘴笑着,右脸颊的肌肉不住跳动,张嘴说出的话颇有几分孩儿撒娇的语气:“越九、怎么都不见你,你跑这儿来干啦?”说完嗬嗬嗬地似笑似喘,语气转讽刺:“莫不是陪着个疯子腻了,想跑了?” 越九寒毛起了一脊背,解释道:“越九已是废人、所以才请辞――当日与厉主子也说――” “嗬嗬嗬、可听到?与谁说不是说,就挑‘厉主子’说去!” “越九、这几日不见你,我可想你来着。哥哥们都不让我去寻你!” “啧、这小子谁给弄回去!烦事!越九的事该是我来办!” “三哥这话不对,谁办不是办、不过是将人去皮削骨的简单事儿而已,四弟一人就可以了。” “吵啥吵!若让大哥知道――” 声音戛然而止,越九戒备地盯着对方,只觉对方一身寒气,让人不寒而栗。厉庄主斜睨过来,神色冷绝,似是看着眼前的越九不过是看地上的蝼蚁,低声道:“舍弟叨扰、请见谅。” “厉主子言重……” “你已不是御鸿庄的人,于我、无需尊称。”说罢,人便无声无息地离开。 祁朋鸟 越九次日就找了借口离开,秦飞倒是住了几日,突然有天大早上神色慌张,连包袱也没来得及收拾就御马绝尘而去。 祁鹏黑了一张脸从床上爬起来,右手扶腰,加之宿醉的头疼,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天周邦合正好赶来,却被拒之门外,倒是夏唯唯找上他。 “想请周大哥走一趟镖。” 周邦合问:“夏妹子想走什么镖?” 夏唯唯道:“肉镖。” 周邦合一怔,思索一会答:“夏妹子是想去那儿?” 夏唯唯递给他一小信笺,上头用蝇头小字写了一行字。周邦合估量一下脚程,心里头大概也知道啥回事,偏装作不知地笑问:“这地儿确实偏远,不知道夏妹子是寻亲还是探友?” 夏唯唯轻轻笑说:“都不是。只是故友来自远方,小妹也想去瞧瞧而已。” 与之同时,来银当铺刚做了一笔不小的生意。王大娘笑嘻嘻地数着银子,胖掌柜劝她:“你这般就把赵老弟的儿子卖了,他日当心被寻麻烦!” 王大娘把银锭子放回去,嘴上一撇:“来银当铺当然只做来银子的生意!再说,我怎么就把赵同的儿子卖了?!小小竖子,当日敢沾惹江湖这浑水,自然也得买个教训才是!不然,还以为这世上好事多着,惹了麻烦回家中窝囊窝囊就万事大吉!先不说这事我办得对,哪日赵同的儿子多了个媳妇,也是我办的好事呢!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赵屠夫与徐哑巴 作者:这是一个马甲 胖掌柜骂:“就你贫嘴!” 道不同不相为谋,王大娘哼一声,拿着手绢儿就擦擦那些宝贝银子。 甜的 越九离开后无处可去,家中再无他人,如今孓然一身,倒觉得轻松。他寻了个码头,挑了远航的船,一去就是大半月。 上岸后跟着路过的一些商队赶路,待自己不愿再走,便寻了个小镇子落脚。午后的日光晒得镇子懒洋洋的,越九靠着小客栈的窗子往下看,街上来往都是淳朴的乡民,寒暄着家长里短,很是平静。 一小孩拿着刚出炉的大包子拦住路过的青年,喊着:“徐哥哥、俺用包子换一碗豆腐脑!” 青年放下扁担,取过小孩碗中的包子放好,给小孩勺上一碗白白嫩嫩的豆腐脑。越九看着好奇,张嘴就喊:“兄弟,豆腐脑怎么卖?” 徐全抬头,看着楼上探出身来的异乡人,伸出二指,又指指扁担上挂着的铜钱。 越九惊觉对方是个哑巴,就问:“两铜钱一碗?” 徐全点头。 越九想想,喊:“行,我下来,稍等哈!” 等越九下了楼,发现徐全身旁多了个男子。男子身形高大,看着就像是习武的,脸容陌生,却有点眼熟。 越九掏出两个铜板,说:“兄弟,我没碗。” 青年负责收钱,男子自扁担后头挂着的箩里掏出干净的碗勺上一碗豆腐脑,加点糖水,递过去。 越九喝一口,瞪大眼:这东西甜的。 真好 其实越九落脚的镇子与当初碰上抚花笑的地方相去不远,其实就一两日脚程而已。 本来他没想过在这小镇子上逗留太久,可是现下身不由己呀――他迷上了徐家豆腐脑,完全无法自已了。 可惜越九身上银子不多,整日住客栈也不是个事,正苦恼要找个活儿干,刚好镇上老木匠那处缺个卖苦力的,越九便去自荐打下手。 老木匠只有一个外嫁的女儿,如今老了,凭着手艺还能养活自己,只是一身老骨头再也扛不动那些重活。老木匠有几个徒弟,出师后都跑大城里去了,都不愿意接管老木匠的小店铺。 如今看越九斯斯文文,性子稳重倒是个合眼缘的,就可惜他右手是废的。 越九与徐全相熟后,碰见赵宁的次数也多了。起先还认不出,直到顿悟后也不做声,两人心知肚明罢了。 赵宁看过越九右手的伤,最后啧了声,没了下文。 伤了根本,越九也没抱任何希望。 那天赵宁带了酒,两兄弟在夜里多喝了几杯,越九醉醺醺地说:“这地方挺好、真的挺好。” 赵宁:“嗯。” 越九看看好友脸容,取笑:“你也长得不错。”顿顿,补一句:“秦飞当年还说你满脸痦子羞于见人!哈哈!” 赵宁哼一声。 越九越想越乐,最后捧腹大笑。难得尽兴,赵宁也任由他取笑去;最后越九好容易喘过气来,无比艳羡地对赵宁说:“徐全也好、真好。” 赵宁敛敛神色,很是慎重地对上越九的视线;良久,他才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才别扭地哼哼:“他是我的。” “哈哈哈哈――” 他想静静 打破越九平静的是自家兄弟周邦合。 周邦合看着了无音讯的兄弟穿着粗布衣裳在大街一角很是卖力地削木,那心情可谓澎湃。最激荡的时候是越九瞧见他后咧嘴一笑,乐呵呵给他打招呼! 周邦合一把捂住脸:他想静静。 与周邦合一同过来的还有夏唯唯,不过夏唯唯早不知跑哪儿去了。 那时候正是大早上,集墟上熙熙攘攘的。夏唯唯实在在客栈中呆不下去了,天蒙蒙亮就起身听着街上的人们吆喝招呼。 本就是平平无奇的乡里市井,倒是有人落入她眼中。 一个男子推着板车在前头走着,后面跟着个长相平凡的青年,两人没有交谈,很快便融入路上行人之中。 夏唯唯眨眨眼,箭步就奔出客栈! 大街不大,闹街太闹。夏唯唯追了几步,勉强仰头瞥到男子在街边一旁停下,手脚利索地搬下板车上的器物。 青年也在一边摆起了豆腐摊。 不需吆喝便有邻里凑到猪肉摊笑问:“阿宁兄弟、今日猪肉要几许?” 夏唯唯听男子答道:“八钱一两,便宜买卖。” 那邻里正要搭话,夏唯唯就拨开身前的人,上前站定道:“我全要了!” 赵宁挑起眼皮瞧瞧夏唯唯,没答话。倒是邻里哎呀呀说:“这小姑娘莫要说笑!甭说这大半头猪,便是猪蹄一只就足够你小姑娘吃上好些日子了!” 夏唯唯撇嘴笑笑,稍稍抬抬头直视赵宁:“反正我买得起!这天下哪有不做的生意!” 赵宁答话:“我取猪五千八百七十三钱,今日来了贵客、便五千八百八十钱全买与你也罢。” 夏唯唯哼声:“贵客?便只有这两字了?” 徐全在旁盯着,终于悟出个所以然了。 怕是、熟人罢。 贩夫走卒 今日猪肉摊买卖做得快,赵宁自然也赶紧收摊。应他口中贵客之托,把整猪用板车送到客栈那头,客栈掌柜的还糊涂:“阿宁兄弟、我这儿可买不起整一头猪呢!” 夏唯唯道:“掌柜的,今日我做东,请客栈上下吃全猪宴。”说完眼角眺眺一旁不做声的赵宁。 掌柜的张嘴连声应好,招手吩咐赵宁:“阿宁兄弟帮忙打下手,今日也把家中赵老爷子他们带来!” 夏唯唯追加一句:“也把你家娘子叫上。” 掌柜的大笑:“姑娘有所不知、阿宁兄弟还未娶亲呢!” 夏唯唯认认真真瞧了赵宁,答道:“哦、还未娶亲。” 赵宁杀猪的技巧不错,夏唯唯抱胸站于一旁,任掌柜地劝了好几回都没挪脚。 刀起刀落,去皮削骨,颇有当日比武的架势。 可惜如今,却是个贩夫走卒。 良久,夏唯唯才对赵宁说:“我想了许久、并非一定要找着你,只是想着看看你,就死心罢了――谁知、刚刚就那么一眼,我就认出你了。 “如此、便更不甘心! “你瞧你现在都啥模样、值得么。 “莫要日后老了才来后悔、白白浪费时日!” 稀罕 徐全到午后都没见赵宁回来,心里头很是忐忑。直到有人过来接赵老爷子到客栈那头,才知道赵宁一整日都在客栈打下手。 客栈掌柜的是个有心人,夏唯唯的全猪宴将镇子上年过花甲的老人家以及鳏寡孤独都邀请在列,大街上一字拍开二十多桌,很是热闹。 不少邻里后来也搭把手,硬是把一场全猪宴做得有声有色。 赵宁忙得一身是汗,徐全远远见到就跑过去帮忙上菜。 夏唯唯躲在二楼客房中,一言不发地瞧着下头熙熙攘攘的人潮。人群中赵宁确实鹤立鸡群,一刹间就抓住她的眼――看了他这么多年,也难怪一眼就认出这人。 他的脊背、他的眼。 他的绝情、他的一句“又何如。” 夏唯唯蹲下身,抱着膝哭得难以自已。 她又怎么能怪他、稀罕一个人本就没错。 就好似她稀罕他,他稀罕别人。 都是如此。 奈若何 好几条巷子之外,越九与周邦合喝着廉价的酒水。周邦合皱着眉,呸了一声吐出来,倒是越九已经习惯,大口灌了好几杯。 周邦合问:“你这般、还不知道说你阔达还是傻!” 越九解释:“这样过日子也不错。” 周邦合摇摇头,倒也没再说什么。 当夜里镇子热闹非凡,直到人潮逐渐退去,周邦合才慢悠悠回到客栈。瞧见夏唯唯在房门前等他,很是吃惊:“夏妹子怎么在这儿?” 夏唯唯提着包袱,苦笑一下:“事儿已办完,跟周大哥道别。” “现下入夜,你一个姑娘家赶路不好。” “无妨。” 周邦合想想:“也罢,我也无事在身,你稍等我一会,咱两一起走吧。”说完就回房收拾收拾,随夏唯唯一同离开了。 两人走在寂静的街上,月光洒在青石板上,微微散着些许冷意。夏唯唯回头看看客栈门前这条大街,一时想起先前的热闹。 周邦合问她咋了。 夏唯唯道:“怕是以后都不会来了、不想再留个念想,就再瞅一眼罢。” 周邦合不知道想起啥,也搭话:“念不念想,岂能自己想如何就如何?”他也回头看看这青石板的大街,“这地方是好非好,心无涟漪,风奈若何!” 不速之客 有人走,便有人来。 这小镇子太小了,想要寻人其实不难。 越九醉醺醺地睡在老木匠家的小屋中,蟋蟀声时起时伏,他闭眼几欲昏睡。蓦地右肩上剧痛、酒意顿去八分! 越九睁开眼、欲翻身而起,不料利刃刺穿皮肉后将他钉死在床板上! 厉庄主一脸和善,窗那头照进来的月光依稀映出他嘴边温文的笑意;只听他说:“阿九、许久不见。” 越九苍白着脸色,“二主子……” 只见厉庄主笑意中浮现出苦恼的神色,他颇是为难地道:“这些日子,弟弟们不停挂念你,整日在我耳边嚷着,很是吵闹。可惜大哥又不肯出面阻止、那只得我这当二哥的来处理了。 “阿九、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也免得弟弟们日后怪我,你自刎可好?” 与此同时,赵家也来了位不速之客。 披星戴月的两人打量着眼前稍是破旧的屋子,年轻女子上前拍门,“有人么!” 赵宁刚忙完客栈的事,恰好碰见那女子敲门。赵宁瞧瞧站于一旁的半老徐娘,只见她腰身挺直,风姿依旧,不知是否月光过于惨淡,映着她的脸似是半点血色也没有。 门后是赵老爷子慢吞吞的应门声:“诶、诶、就来哟――”门吱呀一声,赵老爷子那双招子眯起来,细细勾勒眼前人的容貌,然后再看看那中年女子的模样,笑问:“小娘子有啥贵干呐?” 女子问:“这里可是赵家?可有赵同这人?”嘴上这儿问着,那双大眼滑溜溜地透过赵老爷子身侧在小小的厅内打个转。 “予双,不得无礼。”中年女子干咳几声,慢慢上前:“多年不见、赵老先生可好?” 赵老爷子呵呵道:“这声先生可要不得、郭夫人莫要折煞我这老骨头!” 郭艳亭道:“今日有事叨扰、敬请老先生谅解。” 赵老爷子又道:“阴事阳事、老头都不管事,好人坏人、老头也快不是人咯!郭夫人这般客气、是为那般呐!” 郭艳亭没理会他推托的话,只是静静地说:“我来寻赵同。” 赵老爷子一听对方来意,意味深长地道:“来寻赵同呐――”眼睛扫到不远处的赵宁,就笑眯眯地说:“真不凑巧!他可不在。” 郭予双笑嗔:“瞧老先生这话、若是赵先生不在,就不省得先招待我家夫人进里头坐坐么!” 郭艳亭上前一步:“予双年纪尚小、若话说得不得当的,赵老先生可要见谅。” 赵老爷子也反讽一句:“我这老头子,身子骨不好,站久了要背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赵屠夫与徐哑巴 作者:这是一个马甲 疼!夫人还是改日再来罢、恕老头子不招待!”说完砰地关上门,气得郭予双直跺脚! 娃儿 徐全早赵宁一刻回来,自然不知道赵家门前这一曲闹剧。 赵宁在徐家门口的大水缸上打了水,随意擦擦身就爬上徐全的床。两人抱了一会,也不知谁先热起来,(省略一句) 徐全抬起脚磨蹭着赵宁的腰身,这带着些许挑逗的举动让赵宁很是受用。赵宁捆着徐全的腰,亲了徐全一嘴巴,动的最动情时,他靠在徐全耳边喃道:“阿全、咱两生个娃儿。” 徐全失笑,一巴掌拍在赵宁后背上,张嘴无声答道:要生你来生。 赵宁哼哼,一顿硬□□,把徐全弄得浑身发软。 事后赵宁也不弄出来,搂着徐全慢慢抚摸着他汗湿的脊背,嘴上轻声说:“咱两养个娃、也不需养的多好,老老实实的就行。日后我两老了,让他给咱两送终,也不错。” 徐全想了想,也觉得不错。 徐全道:娃儿不能像你。 赵宁挑起眉,问为啥不能像我。 徐全恶狠狠地瞪着他:若是像你、早跑了,不能省心! 赵宁无话可说。 徐全笑笑,拉着他的手瞧了瞧:不过、手脚得像你,那就能干许多活,不愁温饱。 徐全看着赵宁的大手,厚厚的茧子摸起来很是粗糙,似乎这么摩擦赵宁的大掌就能让他睡得更安稳。 睡得朦朦胧胧时,徐全才省起一件事。 他葵水已经没来个把月了。 一般女子来葵水都是月月操心,徐全却不一般,只因他一年烦恼四次便可以了。倒是赵老爷子曾皱着皱巴巴的眉头跟赵当家的说:儿子、你想抱孙、难咯! 当时赵当家的哼一句:你孙子也不是啥省心的货。 自赵宁回来后,赵老爷子那小心思也瞒不过赵当家的。于是乎、徐全没来葵水一事,赵老爷子与赵当家的早就察觉,只是不吭声而已。 那夜,赵当家的回来,见赵老爷子居然点着灯坐在前厅抽着水烟,便知道家中闹事了。 果然,赵老爷子开门见山:“入夜时、郭艳亭寻到门前来了。” 赵当家的不屑地勾勾嘴:“那女人倒是有点胆子。” 赵老爷子道:“我打算让徐全那娃儿先去王澜那儿。他这身子,不能奔波。” 赵当家的并不赞同:“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灭一双。你老了、你儿我还没。” 苟且 要说当年郭艳亭与鬼手赵同之间没有苟且,江湖上是没人会信的。先不说鬼手为了家仇灭了五门大宗,当年郭家虽没下手,龌蹉事可没少干。单单是赵同生母之所以早逝,郭家就脱不了干系。 可鬼手居然为了个女人,家仇说放下就放下,还于江湖上销声匿迹,那这个女人可就不简单了。 当年王澜那嘴舌可没少调侃赵同,说他是凡夫俗子,就郭艳亭那姿色就迷瞎了一双招子。 鬼脸薛红还为他平反一句:谁白长一双招子还不定呢。 而王澜也确实在几年后发现自己与江湖上许多人一般,白长一双好招子。 依赵同的意思,便是赵老爷子觉得倦了,萌生退意,这才让郭家捡了一条命。而与郭艳亭生了个儿子一事嘛――啧、□□就□□了,那便生呗,哪儿来那些吱吱歪歪的事儿! 这性子,倒和年少时的赵老爷子如出一辙。 我娘 次日一早,郭艳亭二人又来登门拜访。 恰好碰上赵宁准备出摊,郭艳亭见这年轻人从赵家进进出出,慢慢打量一会,不禁眼眶发红。 郭予双看在眼里,偷偷瞧瞧赵宁,只见赵宁长得高大,模样端正,走路下盘稳当,可惜只是个莽汉。 郭艳亭喊住他:“小兄弟可姓赵?” 赵宁抬头,静静地点了点头。 “赵同是你――” “我爹。” 郭艳亭长长地“哦――”一声,颇似一声叹息。 赵宁想想,道:“我见过你。” 郭艳亭惊了一下,却听赵宁下一句顿时冷了心。 赵宁平静地瞧着她:“甭再来了。” 郭予双一听这话就来气:“你这人怎说话的!” 赵宁推着板车要走,郭艳亭跟着一旁,问:“小兄弟是去劳作?”见赵宁不吭声,她也就跟着走了一路。路上的行人见赵家儿子身边跟着位贵夫人和俏姑娘,纷纷探着脖子想要看个究竟。 赵宁摆好猪肉摊子,那头徐全也出摊来了。 郭予双觉得这市集实在乱杂不堪,一直劝着自家夫人先回客栈,她留在这儿便是。再说就这么个莽汉,还能弄丢不成? 赵宁取来剁骨刀,对着猪骨头唰地就是一刀子。嘭一声、硬邦邦的猪骨头利索两分。 郭予双吓了吓,见那骨头切面平滑,砧板居然也没裂,不由得正色起来,反倒郭艳亭只是笑笑就带着郭予双先离开。 徐全好奇地跑过来问赵宁:这两人谁呀? 赵宁道:“我娘。” 徐全:“!” 后来郭艳亭又登门,那时候徐全正烧饭,赵宁也刚收摊回来。赵老爷子在前厅正座上慢条斯理地抽水烟,赵大当家的去开门把人领了进来。 郭予双四处张望,最后挑挑眉盯着在忙活的赵宁。 郭艳亭道:“多年不见。” 赵同往一矮板凳上一坐,翘起二郎腿示意她继续说。 郭艳亭继续道:“今日冒然前来,只为一事。当年说好的老死不相往来,这话我要反悔。” 赵同露齿笑笑,那模样竟有些悚人。 郭予双骇得稍稍后退,靠过去郭艳亭身边。郭艳亭拍拍她的手让她放松,然后对赵同和赵老爷子示意郭予双:“这娃儿是郭家远亲的女儿,年岁不大,品行也是好的,配我郭家的儿子正好。” 赵老爷子抬眼认认真真把郭予双瞧个仔细;一口水烟下肚,才乐呵呵地对赵当家的说:“瞧着模样不错。” 赵当家的看向一直在角落忙活着磨刀的赵宁,道:“你瞧咋样?” 郭予双一听这话,挺直腰背,那眼珠子轻轻扫了眼那莽夫;只听莽夫慢悠悠道:“不咋样。”顿时气红了脸。 郭艳亭道:“夫妻之间,重在相处。”语气很是很温柔,劝着赵宁:“予双会是个好妻子。” ☆、5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没啥人看,但是也通知一下: 存稿告罄,呵呵。 善后 徐全端着饭菜出来时,屋里只剩下赵家三爷孙。 赵老爷子喊道:“要饿坏老爷子咯!”说罢便放下水烟。赵当家的自矮凳子上起身,拍拍屁股对赵宁说:“今日把事儿理好了、我可没心思替你善后。” 赵宁点点头。 徐全一脸疑问,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才搁下碗赵宁就出门去了,一去就是大半夜。 徐全等了他许久,夜半人静时分听见推门声才知道他回来。徐全点了油灯出来,闪烁的火光照在赵宁杀气满满的脸上,那眼神刚好扫过来,吓得徐全手都抖了一下。 赵宁垂下眼,问:“怎么还不睡。” 徐全甚觉不寻常,举高油灯靠过去细细看他。 赵宁对他笑笑,目光很深邃,却也温柔。然后他举起右手,轻轻拉着徐全的腕子,慢慢带他回房内。 徐全自然不知道情郎的手刚刚差点拗断一个青春豆蔻少女的脖子,他只觉得赵宁的手起先有些发凉,握紧了才慢慢暖和起来。 徐全问起赵宁亲娘的事儿,赵宁说:“她闲来无事,已被我打发。” 徐全认为赵宁答非所问,皱起眉头瞪着他。 赵宁笑笑:“当年我走江湖,碰见过她、也不是个好人就是。” 徐全想起自个亲娘徐大嫂,腹诽赵宁:天下哪有亲儿子说自己亲娘不是好人的。可转念间想起赵家三爷孙自搬到镇上来,那女人也没露过脸,徐全不晓得老一辈们的恩恩怨怨,也就不好置喙。 夜里郭艳亭又跑来寻事,赵老爷子给她开门时幽幽道来:“夫人真是不辞劳苦!三更半夜的,若不是老爷子身子硬朗,也就孩儿他娘愿意候着您的门。” 郭艳亭听见这句顿时白了脸,冷笑:“赵老先生无须唬我。当年我为赵家生了儿子,伤了根本无法再生养,旧时恩怨说好就此揭过,我还是信得过赵老先生的话。今日我也坦白了,我郭家无后,儿子我可以不要,但是郭家血脉还是得留下来。可赵同未免欺人太甚!若不是我留了心眼,郭家唯一一丝远亲血脉就断在我儿子手里!” 赵老爷子哼一声:“那是赵宁自个儿的事,你寻他去!” 郭艳亭怔了怔,问:“他名儿叫赵宁?” 赵老爷子冷笑:“老爷子邻家有个儿子,生而不全,他娘心疼他,给他起名徐全。可惜我老爷子也是个没福气的,有个孙子名赵宁,日子过得真不安宁!” 郭艳亭整整神色,“赵老先生说话无须带骨夹刺,反正这话说开了也好。我郭艳亭定不能让郭家在我手中后继无人!” 赵老爷子道:“郭夫人本事可大着、老爷子拭目以待!” 扯你娘的臊 夏唯唯无端离家不知去向,虽留了家书一封,仍是急得双亲寝食难安。祁鹏自告奋勇去寻人,一打听居然是自己兄弟周邦合将自家妹子拐走了,又惊又气,一路寻来竟来到镇上,那时候夏唯唯与周邦合刚走一日。 恰巧那日一早,老木匠见日上三竿都没看到越九出门来,以为这小子闹啥,门一推开便闻见淡淡的血腥味,床上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一滩漫开的血迹。 老木匠有些吓傻了,咽咽喉,慢慢退到门外带上门。 祁鹏路过老木匠的小店铺,那时候邻里问老木匠:张大伯,怎么换你来削木了?之前看到那小兄弟呢? 老木匠挥挥手,没答话。 邻里说:走啦?哎、又是个吃不得苦的。 祁鹏瞧瞧他们,随口向唠唠叨叨的邻里打听打听夏唯唯的消息。邻里一听,竟是问当日宰猪的小姑娘,便拉着祁鹏兴奋地说道了好久。 祁鹏哭笑不得,得知夏唯唯已经离开,这才头疼,不知下一步何去何从。碰巧这时候郭艳亭带着郭予双缠着赵宁路过让祁鹏瞧见,祁鹏认不出赵宁,但一眼就认出郭夫人。 近来江湖都不平静,据说御鸿庄在寻仇,祁鹏沿途遇上不少领着御鸿庄英雄榜的旁门左道。 说起来御鸿庄也是江湖上一奇门异派。平日里行事作风都低调得很,就是时不时发癔症似的像疯狗般乱来。 祁鹏不知道此时越九已经脱离御鸿庄,越发替自己为御鸿庄卖命的兄弟越九担忧。 祁鹏暗忖:郭家这女人不会也因这事跑到这穷乡僻壤来的罢?越九那小子留书而去也好一段时日了,说不定能在此处碰上。 于是乎祁鹏临时决定再在此处待上一两日,再做决定。当夜晚上,祁鹏本准备在客栈歇息,却听隔壁间似有打斗声,他翻窗而出,透过隔壁间半开的窗户竟见一衣裳不整的男子一手掐住郭予双的脖子,差点就把人给掐死! 祁鹏大吼一声,破窗而入! 两人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赵屠夫与徐哑巴 作者:这是一个马甲 还没对上眼就先斗上七八招,祁鹏越打越不对路。 这贼人招数怎么与我兄弟阿宁有□□分相似?! 结果两人定眼一看,赵宁先把祁鹏认出来;祁鹏觉得这人脸熟,一时间也不敢开口认人。 被祁鹏大吼引来的郭艳亭匆匆而来,赵宁皱着眉,扯着祁鹏从窗户跳下去,跑了。 两人走了好久,这小镇子本来就四面临山,走上不久就绝了人烟。祁鹏还没张嘴,赵宁就气不过先骂:“说好的兄弟两肋插刀、你倒只坏我事!” 这嗓门还认不出人来,这兄弟也不必当了。祁鹏大怒:“好你个徐宁混头!说走就走也罢、今日倒仗着武功欺凌无辜!甭说是兄弟,就是亲兄弟我祁鹏也得揍你!” 赵宁怒:“扯你娘的臊!若不是那女人自个扑上来,我省她娘儿的心去杀她!” 祁鹏一拍腿:好啊!敢扯上他娘了!箭步就上前扯着赵宁的衣襟大骂:“你爷爷我才扯你娘的臊!” 赵宁:“……” 事儿轻重怎么都乱套了! 这头祁鹏那个气呀、觉得这一帮兄弟没一个省心的! 那头的赵宁觉得这事尽是乱七八糟的玩意,也懒得解释,一言不合就嘣出一句:“这事你甭管。” 祁鹏本来就有气,让赵宁这一句来扇一下风点一次火,一下子就爆了! “好啊!行!你们都是有本事的人!就兄弟我没本事是不!你们那些屁事我管不了!爷也懒得管!”祁鹏一把推开赵宁,骂咧咧:“要放屁都给爷滚!滚远点!滚得远远的!甭弄得爷似犯贱般!热脸贴你们这群兔崽子的冷屁股!” 赵宁见他气上头来,暗忖:你祁鹏又不是女人,那用得哄的。于是当真默默地滚了。 祁鹏见他真走了,怒吼:“让你走你还真走了!这兄弟是不想当了不是!喂!混头!”他追了一会儿,却一眨眼就把人跟丢了。祁鹏气得脸色涨红:“好好好!都是大爷性子!小爷我不奉陪!爱咋咋的!” 酒家 祁鹏火上心头,一路狂奔,想在一醉方休。可是这镇子小,酒家早早就歇业。吃了两三次闭门羹的祁鹏越想越怒:“爷还不信邪!”竟施展轻功往附近城里去了。 可是三更半夜的,即便是城里,还有那个店家开门迎客呢?即便开了门做生意,也未必是正正当当的营生。 祁鹏嫌弃妓院吵杂,不肯去,绕了一圈还竟能找到一家规规矩矩的酒家。 那店家是个中年男子,脸色有三道疤,夜色中看着挺狰狞的。店家正准备打烊,祁鹏一脚卡过去,挡住店家关门的举动。 店家说:“客人、小店不住人、要打烊咯。” 祁鹏眼尖,瞥到店里还有个人在酒桌上,就道:“那儿不是还有客人么!”说罢,侧身飞一般唰进去,稳稳当当地寻了一位置坐上,嚷嚷着:“店家上酒!好酒来几坛!” 薛红垂垂眼不做声,楼梯间忽而下来一个男人,轻笑道:“还不上酒,正经生意不愿做了?” 祁鹏看看抚花笑,没把人认出来,应声说道:“这位大哥说的地道!” 薛红给祁鹏上了好几坛酒,让祁鹏一个大金锭子闪了一会儿眼,然后对祁鹏道:“客官、今日小店门儿虚掩,您若不嫌弃这酒桌磕碜,与那位兄弟一般若是醉酒了勉强将就一晚;若是不愿将就的,这儿朝西走就是酒红灯绿的地儿。” 祁鹏瞧瞧那边已经醉倒酒桌的人,想:也是个可怜人。又想想自己,好容易结交几个拜把兄弟,一个拐了自家妹子不知去向,一个跑得无声无息还让自己甭管事,还有一个带伤跑得行踪不明,还有一个嘛…… 祁鹏提了一坛子酒,灌了自己一大口! 秦飞那崽子,甭让自己瞧见了,不然定阉了他! 莫仁 薛红掩了门,跟着抚花笑一起到了楼上。小小的酒家二层其实不大,就两间房而已;其中一间只要稍微打开门就能闻见浓浓的药味。 薛红进去点了灯,照出床上躺着的女人。 这女人浑身浮肿,已不见当年的风姿。薛红细细看着她,想起当年那张带着桃花痣的俏脸儿,一时间只觉得岁月如此、人心亦如此,皆不饶人。 女人动弹不得,见薛红独自前来,眼前一亮,随即那双招子紧紧地盯着薛红,似乎知道如此就能得到应有的同情。 抚花笑莫仁随后走进来,温声细语地朝女人说:“小娘醒了?” 女人吓得闭上双眼。 莫仁把手搭在薛红肩上,调笑般看着女人。 薛红于心不忍,撇开脸道:“杀人不过点头地,你这么糟蹋人,也不怕报应。” 莫仁争辩:“我可花了近十年时间,用尽心思去滋养她,何来糟蹋一说?再者,当年你不是说过‘换脸如下黄泉’,那可是我宝贝的小娘,我怎舍得让她死呢!”他笑笑,那笑意暗含恶意:“如不是你迟迟不肯替她换脸,她又何苦再遭罪?” 薛红没接话,那女人抖得更厉害了。 换脸如削骨,是上下黄泉一趟。人一生便只有一次换脸的机会,哪来说换回去的。这事女人知道,抚花笑更是知道。 说到底,这莫仁只是不想女人解脱罢。 薛红扪心自问,他又想她死了么? 赵家 许久之前,赵家有裱画一副,上面山水清秀,很是可爱。后来赵家被满门灭口,唯一逃出来的赵卿带着画被追杀,碰上了初出江湖的大刀。 大刀无名无姓,师门不明,刚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声。 他两初见时,大雨磅礴,大刀在山洞中生火避雨,赵卿抱着画狼狈而入。 赵卿看到大刀身边一柄凶器,起先大骇,见大刀没杀意,这才放下心来。赵卿看着那柄凶器上刻着粗糙的“大刀”二字,竟苦中作乐笑了出声。 大刀没理会,翻身就在地上睡。 赵卿记起父亲在世时说起初出茅庐的一个小子,品性与武功都不错,除了有些傻得简单,便是名字太差,叫啥不好偏叫大刀。赵卿当时想:人能简简单单、多好。如今见了此人,自己已是家门破落,还不如人家简简单单的。 赵卿紧紧闭上眼,却流不出眼泪了。许久之后,赵卿睁开眼,从容地问大刀:诶、你是大刀么? 大刀看过来。 赵卿继续问:你缺女人么? 大刀说:不缺,窑子多着。 赵卿问:男人呢? 大刀皱皱眉:我不玩男人。 赵卿哦一声,认认真真问他:我是女人、也是男人,很稀奇的。你要玩么? 大刀眉头更皱了:要银子么?我身上没银子。 赵卿答道:不用银子、帮我杀人就行。 大刀想:自己都杀过人,没啥。就应下来了。 那时候大刀十九岁,正值年轻力壮却容易憋屈的时候,当场就把赵卿就地□□了。 赵卿一边疼得大叫,一边攥住大刀的手臂把仇家的名儿都一一喊出来,然后不停追问:你可记得了?可记得了? 大刀一边爽,一边答:记得了! 墨本仙(上) 再后来,墨家巧合之下有了一副山水裱画。那画勾勒得笔笔出彩、字字生辉,好几次都把来客看呆了。墨老爷爱画如命的商人,后来舍不得把画拿出来卖弄,就把画藏得严严实实的。 墨家独子名叫墨本仙,才十五岁,除了摆弄一柄笔杆子外,真真是个杀鸡都没力气的文人。 那年墨老爷娶了一门小妾,脸上有朵浅浅的桃花痣。那小娘才二十二,长得实在标致;大大的杏眼儿勾一下,就把墨本仙的小魂儿勾出来了。 墨本仙与自己小娘爬了床,快活得几乎让这个女人捏在手里搓圆压扁。 小娘说:你爹那荤东西、前几日我在书房瞧了一幅画忒好看,想着拿来看个仔细罢,都让他骂狠了。 墨本仙说:哪一副呀?我给你弄出来。 小娘羞羞涩涩答:就是一副山水裱画。 墨本仙吓住:那画我爹宝贝着呢。说什么也不肯去偷拿这画;小娘骂一句怂货,穿上衣裳就走了。 不过,这画还是让小娘带跑了。 过了几日,江湖上风声鹤唳,不少武林人都聚在墨家,要墨老爷把武林圣经交出来。 墨家以往是武林世家,后来没落之后改为经商。多年来都是安安分分的生意人,哪来的武林圣经。 墨二叔在墨老爷挡住外来的人时带上家当,连妻儿都丢下,跑了。 墨本仙恰好碰上他,大惊:二叔、你这是干啥! 墨二叔答:小小竖子、甭挡道!一把推倒墨本仙,仓皇逃命去了。 墨本仙摔那一下子把头脑都摔得懵懵懂懂,好一会缓过来,老管家哭丧着奔来,边跑边叫:少爷、不好啦!江湖人杀人啦!老爷已经没了! 墨本仙大哭:那些吃人的畜生! 老管家把墨本仙拉走,藏在墨老爷平日藏画的地儿下。墨本仙本要将老管家也带下来,可老管家听见外头来人了,只得把暗格关上,自己跑去把人引开。 那持着滴血凶器的江湖人瞧见老头子在逃跑,边追边喊:我不害命!我只要画! 老管家才止住脚步,身后就挨了一刀。 一个女人怒道:那是墨家多年的老管家,知道的事儿多着!你砍他干啥! 老管家忍痛看过去,女人蒙着脸,可是眼角下偏有一点桃花痣露了出来。老管家悲愤怒吼:薛青!你好是狠毒! 薛青如是道:我何来狠毒?我手上一条人命都没有,一滴血也没沾。我就要一副裱画而已,这墨家姓墨的男人都把我睡了,居然还敢拿假画来骗我!你不仁我不义!如你这老东西不想死,赶紧把藏画的地儿说出来!我可知道墨郑义藏画的地儿可不止一处呢! 老管家哈哈哈大笑:下黄泉找我家老爷问去吧!说罢一头撞死在地上。 就这么过了一天一夜,墨本仙藏得地儿最为隐秘,竟也把这劫难逃过去了。 他又饿又累又怕又慌,竟抱着腿睡着了。 梦里是几年前,他才十岁,因为喜欢耍笔杆子,偷了墨老爷的画来描。记得那回他摘下那副挂在正厅的山水裱画带到房内趁夜里描画;越描越上瘾,竟连天亮都不知。 墨老爷一早醒来见画没了还以为是遭贼呢!可其他贵重的东西都没丢,便知道又是儿子犯蠢。他气冲冲冲进墨本仙的房里,吓得墨本仙手一抖,把山水裱画掉到碳炉上,不一会就烧了大半。 墨老爷又是心疼又是气,不甘愿探手去捡回那烧焦的画儿,却见裱画中竟露出金丝勾线,遇火浮现。 墨老爷大惊,待裱画烧尽,留下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的金丝绢。他上前瞧了几眼,吓得不行! 墨本仙记得墨老爷又哭又笑,最后盯着自己发呆,说了一句:平安才是福呀。 后来墨本仙描的那副山水裱画被墨老爷藏起来了,那金丝绢让墨老爷拿着想了许久,用平安锁扣住,挂在了墨本仙的脖子上,叮嘱他:任何想要你平安锁里头东西的人,都是意图不轨,心藏贼心! 墨本仙那时候还小,记不得这一句了。就这么相安无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赵屠夫与徐哑巴 作者:这是一个马甲 过了五年,直到有一日有着桃花痣的女人爬上墨本仙的床,手指挑逗般勾起墨本仙胸前的平安锁,调戏道:还带这土玩意、你爹也是个老糊涂。 墨本仙朦朦胧胧醒来,笑了。 我爹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墨本仙(下) 墨家人都死了,官府人不敢管,扯了由头说墨家勾结土匪,内讧打起来,人都死清光了――连逃命的墨二爷也死在后门。 不过、何来死清光。 墨家独子次日爬出地上来,看着家中一片猩红的狼藉,尸体倒让官府人给带走了。其中不乏趁乱发死人财的,墨家门面上的宝贝都被扫个精光,官府通文说这是贼赃,得充公。 他走几步,一滩血,又走几步,一滩血。想起老管家死前那几声嘶吼,应是离他藏身地儿不远,可是墨家门前门后都是血,他都分不清哪一点是老管家的,哪一滴是他爹的。 墨本仙恍恍惚惚地在空荡荡的墨家晃了好久,冷风吹着假山拂过荷塘,来到他耳边时,似是嘶吼一句:跑罢! 跑罢!快跑啊! 我儿! 墨本仙傻傻地笑了。 薛红 莫仁活过来的时候,吓怕好多人的胆儿。 薛青逃命似得找上薛红,求他给自己换脸。 薛红不肯,赵同在一旁笑话:你家妹子可有趣,把火药引儿点着就跑了,现下知道怕才来寻你。 薛青啐他一口:你赵同杀人如麻,还有脸面笑话我! 赵同哈哈干笑:薛红、你便给她换了呗!我瞅瞅她换了脸面之后,我能不能笑话她! 薛红不能见死不救,动刀子那一刻他对薛青道:换脸如再生,人一生仅此一次。望你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甭再胡闹。 薛青躺着看向薛红,不屑道:这话倒像亲哥会说的,可你配么。当年我求着跟你一起走,你还不是听着赵同他爹的,把我扔在贫人窑里自个跑了!现下不要装这好人模样来哄我,我不听哄的。反正今日你帮了我,我两事儿都抹去,你没妹子,我没大哥,各过各的。 薛红替薛青换了脸,赵同便对他说:外头那莫仁事儿大着呢,你顶着这么一张脸也不好,换了吧。 薛红说:再等等。 就这么过了几年,赵同带着个襁褓中的娃儿对他说:我跟老爹退隐去了,王澜与她相好也跟我一起,你来么? 薛红摸摸脸上的桃花痣,说:好呀,你们先走,我先把脸换了。 赵同挑挑眉:换个俊俏的。 薛红白了他一眼:俊你大爷!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会有越九的短番外,笔者先想想要不要写_(:3f∠)_ 楞青头 话说回来,当夜里摸到薛红开的小酒馆的祁鹏麻利地灌了一坛酒就趴到在桌上。加之之前已经有人醉酒倒在不远处的桌面,这酒家一下子便静下来。 风还是骚动,吹着虚掩的门窗,发出吱吱的声响。薛红上楼之前并没有把客栈的灯火灭掉,丝丝渗入的风慢慢撩拨着灯火,诡异的静谧中灯影闪烁,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抬起头。 祁鹏冷笑,也跟着抬起头。两人对上,脸色都不好看。 秦飞自然想不到祁鹏会在此时此地出现,之前见他与薛红说话时秦飞便觉得不妙,赶紧佯装醉倒。可他料想不到的是,祁鹏那时候往里头看的一眼,也把这兄弟认出来。可秦飞装醉的举动当时便是火上浇油,他想也没想就插脚进来了。 两人暗想敌不动我不动,可秦飞本是有事在身,好容易找到机会,怎么能让祁鹏坏事?! 秦飞给他打眼色,让他走。 祁鹏撇嘴继续冷笑。 “招子不好,爷给你换一双。” 两人让这话惊了一下,纷纷往楼梯看去,只见抚花笑靠在扶手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两。 秦飞拍案而起,兵器便同时亮相;祁鹏也默契地抽出腰间的九节鞭。 抚花笑耐人寻味地看着他两持兵器的手,似乎已经开始计谋怎么去断这两只手了。 秦飞怒道:“抚花笑!你断我师姐师兄手筋,今日定要剁你一双爪子!” 抚花笑答:“你师姐师兄、何人呀。没印象。”说罢漫不经心地回头看着跟在身后薛红,问:“你可有印象。” 薛红不看他,径自下到楼下,边走边说:“小本经营,甭把我东西摔了。”话音未落,抚花笑飞身而下,凌空便与祁鹏两人缠斗一起! 秦飞是个楞青头,性子太冲;祁鹏虽然较为稳重,平日只愿当个纨绔弟子,也是没个正行的。两人武功虽说不错,却哪是抚花笑莫仁这般脖子舔着刀尖上过活的人的对手,抚花笑两下子就把两人弹出去! 祁鹏与秦飞同时倒地,喷了一口血。 莫仁意犹未尽,手痒痒地勾勾,正欲把剩下的事儿都办完。他才要上前,祁鹏两人看看虚掩的门,一对眼色,赶紧摔门逃了。 薛红喊住要追出去的抚花笑,半边脸在灯火中露出来,垂着的眼睑把视线都留在地上那两道血迹上。 他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莫仁轻哼一声,打量薛红好一会,然后说:“如若用一张有桃花痣的脸与我说,那才叫商量。”意有所指地笑笑,拂拂衣袖追出去。 薛红盯着洞开的门良久,这才慢慢上前关了门。他熄了灯,拿着烛台回到二楼的房内。 女人猛地等开眼,对着他呜呜地低声叫着――她没了半截舌头,连话都说不清。 薛红静静地站着,说:“当年我没问你要不要随我走,你恨我一辈子。今日一过、怕你下辈子也要恨我了。” 女人瞧见薛红没持烛台的手上多了一把刀片,薄若蝉翼,锋利似剑。 她惊恐地挣扎,可是身体根本无法挪动一丝一毫! 薛红坐在床边,烛火映得他平凡的五官很是深刻。他手上的刀片慢慢来到女人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动,鲜活的生命就会变成过去。 薛红回忆一下儿时,与她说:“我薛红这辈子,怕只有今日是做对的。” 爹 祁鹏两人一路逃命,不敢松懈。一路树影似是鬼影重重,几乎要淘尽丹田的劲儿地飞奔,刚到之前与赵宁分开的地方,两人便有气无力地再跑几步,祁鹏脚力差,差点连滚带爬地停下来。还未与秦飞说上一句话,身后便听见越发靠近的脚步声,他两只得逃到附近的镇子里藏匿去! 那时已经快要鸡啼,天色尚未亮起来,徐全便爬起床去干活。赵宁今日睡得沉,难得他起身都未被惊醒。徐全自己拿了扁担去井口处挑水,刚走到赵家门前就让眼前仓皇而来的两道人影吓个正着!本来那两桶水也不轻,这么一吓,当场让他把木桶都摔了! 祁鹏已经走不动了,还是秦飞撑着一路逃过来的。抚花笑跟在后头悠哉而来,瞧见有其他人,眉头皱皱,对秦飞他们道:“我们速战速决、如何?” 徐全一看便知道来者不善,他慌慌张张地要收拾木桶要走,结果手忙脚乱中脚下踩滑,扑倒在地上。 他昂头,见抚花笑越来越近,只得弃了木桶,爬起身赶紧往家里走。 徐全这木桶一摔惊醒了赵老爷子,他唠唠叨叨地念着“日子没法儿过咯、都是些不省心的”,开了门盯着刚到门口跟前的抚花笑。 祁鹏与秦飞受了内伤又耗尽体力,正半死不活地靠在赵家门边。 赵老爷子与抚花笑相互瞧瞧,两人不吭一声地对峙,最后抚花笑朝赵老爷子点点头,舍下祁鹏二人走了。 那头徐全回到家中,细想这一幕又惊又怕。 赵宁嘴中的江湖曾经是那么远,如今越发近了。他一个老实人,平日日子吃亏已够多了,如果混进江湖那潭水,怕是怎么吃亏都不知道。 念头一转,又怕赵宁沾上“江湖”二字,日子也不好好过。越想越难过,肚子也慢慢开始坠疼,越来越痛。 徐全回家的动静太大,吵醒了赵宁。赵宁撩起布帘出来一看,见徐全抱着肚子一脸难受地蹲着,竟把自己吓得六神无主,连忙抱着徐全就往赵家跑! 赵家前厅摊着两个人,赵宁抱着徐全从后院子过来,没碰上他两。他着急地唤来赵老爷子,赵老爷子嗦嗦地埋汰:“如今后生!都是不省心!不省心!”见徐全脸色铁青躺在赵宁的床上,他正正神色,给徐全搭脉。接着脸色缓和,轻轻把手放在徐全下腹上,慢慢挪挪。 赵宁急问:“他这是闹啥呢!”然后又问徐全:“现下如何?难不难受?” 徐全只觉肚子暖暖的,没再难受了。 赵老爷子骂赵宁糊涂:“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没长进!日后娃儿出来了,怎么依仗你这当爹的!” 赵宁觉得他骂得毫无由头,才要敷衍过去,却愣了一下,看看同是发愣的徐全。 “我、我要当爹了?” 赵宁一抹脸,喃喃两遍“我要当爹了”,然后手抖抖不知该如何放,于是他挠挠两下屁股,一个箭步跑到后院去耍了几遍拳法!还边耍边乐! “啊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徐全听见后院处隐隐约约传来的傻笑,不屑地暗忖:我都没被唬住、你倒先傻起来了。还跑过江湖呢! 孽缘 天色亮了,抚花笑也回到酒馆。 刚上二楼便闻到一股血腥味,他黑下脸,推开女人的房门。 烛台已经灭了,静静地倒在床边。女人的躯体还未僵直,漫开的血迹染红了身下的被褥,也染红了坐在床边的薛红。 薛红半身是血,可见下手的那一刀多么狠决。血液飞溅,他也没躲,一下子便染成了血人。 抚花笑问薛红:“你是不怕死么?嗯?” 薛红背对着莫仁,“我走江湖这么多年,如有一日怕死,便早就死了。” 可是有时候,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 薛红回过头,满是斑驳血迹的脸容很是白皙却苍老,眼角下的桃花痣却还是一如当年。 薛家与墨家这孽缘一直没停过。 薛红与薛青是双生子,三岁的时候家境还好,六岁那年薛家老爷被生意场上的对手气死,薛家就此没落;薛红兄妹流落贫人窑,墨家却趁着吞并薛家的生意势头蒸蒸日上。次年墨本仙就出生了。 薛红九岁跟着赵老爷子走了,薛青在贫人窑里受尽困难,后来凭着几分姿色当了歌女;一曲就唱到墨家老爷的床上。 薛红那时在寻她,可墨家已经被官府抄家,墨家独子被通缉,差点饿死在荒山野岭。王澜当时与薛红跑江湖,对薛红捡到一个疯小子意见可大了。 王澜道:“先不说这人疯疯傻傻、如若他当真姓墨,你救他、可真想清楚了么?” 薛红说:“是与不是又如何。” 王澜不屑:“赵叔说你天性心软果真没错!”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可不愿为了个小疯子浪费时日,于是与薛红分道扬镳。 薛红照看疯癫的墨本仙大半年,期间一直用□□把桃花痣盖住。墨本仙时好时坏,后来薛红请了赵老爷子过来看症,墨本仙的颠症才慢慢好了。 墨本仙可没认为薛红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赵屠夫与徐哑巴 作者:这是一个马甲 好人,多次骗他说自己似乎忘了许多,甚至自己是谁都忘了。就这么过了两年,墨本仙身子骨越发硬朗,癫狂之症也好了。薛红留了一笔银子给他,说:“如今你病也好了,天大地大,总有你该去的地方。” 墨本仙说:“我连自己都忘了,能去哪儿?” 薛红想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想你凭着‘仁义’,何处不生根?” 墨本仙说:“你这嘴真利害。”接着便去收拾东西。其实他也没啥东西,取了薛红那笔银子掂量掂量,还真不少。 还真有心。 墨本仙笑。 薛红给他带了马,只见那马又壮又精神,四个蹄子纯黑,鬃毛打理得整整齐齐。 墨本仙问:“你啥都给我好的,又不贪求什么,我心里慌。” 薛红不吭声。 墨本仙道:“你不说,那我就猜猜呗。”说罢上前一把揭了薛红那一块□□。 墨本仙哼哼笑着,嫌弃地丢了□□,拉住马绳,道:“还与我说‘仁义’、哼。你忘了我可是姓墨(莫)。” 哪里都挺好 赵当家的回到家,挑眉看了看前厅躺着的两位不速之客。赵老爷子在座上抽着水烟筒,招手唤了他过来。 赵老爷子说:“薛红管不好人,把阿全吓住了。”顿顿,他呼一口水烟,又道:“阿宁说这地儿不安宁,让咱两收拾收拾,另寻一个地儿去。也好、这儿确实也有些腻了。”然后指着被自己扇了脑勺又昏过去的祁鹏和秦飞,“你出去弄一辆牛车,顺道把这两东西处理处理就是。” 赵当家的应一声,一手扛一个扔在板车上,草席一盖,出门去了。他也没走远,到了林子一角把东西一卸,推着板车就走了。回来的路上想想又有些不对,板车往门口一放,人就不知跑哪儿去了。 那头赵宁一直陪着徐全,自然不知道自己兄弟被自己亲爹弃如敝履。他恨不得伺候徐全吃喝拉撒,结果让徐全一个巴掌甩清醒。 徐全的意思是整日躺着他也不习惯,家里头的活儿都落下,让赵宁甭发傻,赶紧出摊去。 赵宁说:“不出摊了,咱们搬家。” 徐全愣愣,问:这么突然? 赵宁解释:“这地头不好,咱们去寻个地儿,把娃儿生下来,拉扯大。你甭担心徐大嫂的事儿,待咱们寻好地儿了,我便把她的墓迁过去。到时候我们老走了,就在她身边安窝。” 徐全舍不得这镇子,却没直白说。他对赵宁点了点头,轻轻靠在赵宁的背上,细细去记以前,慢慢去想日后。 然后觉得,与这人一起,哪里都挺好。 命好 赵当家的先去城里一趟,把搬家的事儿告诉了来银当铺的王大娘。 王大娘嗔道:“好好的活了小半辈子,又要挪来挪去!”嘴上不住抱怨,但也没说不搬。 胖掌柜的与赵当家的说:“生意的事儿繁琐,赵老弟先寻个地儿安置好,我与娘子处理好线线条条,再过去。” 王大娘指着赵当家的骂:“老娘辛辛苦苦这些年才在道上站稳,现下又要除枝又是拔根的、可要心疼死了!你这老混头倒好!当个屠夫耍把大刀就算了!老娘不管!你要再给老娘寻一块穷乡僻壤的地儿,小心老娘宰了你的子孙根!” 赵当家的默念:爷才不怕你。 赵当家的要走时,王大娘好容易把气理顺,不甘不愿地说:“郭艳亭那女人带着一个女娃儿走了,依她性子,怕日后不容易善罢甘休。” 赵当家的不在乎地笑笑:“下次敢再来,爷断了她的腿。” 王大娘哼哼唧唧:老娘不信。 赵当家的又去小酒馆,发现酒馆大白天没开店。薛红给他开了门,赵当家的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啧啧道:“让你换个俊俏的,偏不听。” 薛红没与他扯闲话,听了他主意后怏怏道:“你们先走罢。我这头、半只脚还在江湖这滩泥潭里头,一时半刻走不了。”想想又说:“若是我命好,定是能跟上你们。” 赵当家的狠狠地哼一下:“非关生死,能有多大事儿!我瞧你薛红是越活越回去!” 薛红没接他话,与他说了几句家常,才勉强把这尊大佛送出门去。 赵当家的在城里买了牛车,牵了一头驴,趁着日落西山之前回到赵家。那时候夜色刚起,赵家门口已经点上了灯笼,柔和的灯光照亮了门前一席之地。 一家子人吃了饭,赵宁带着徐全回徐家收拾。 徐家也没啥要收拾的,徐全带上徐大娘的牌位,准备了些吃食,把好的衣裳都带上。赵宁一看,竟都是些轻便的东西,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难受。 赵宁对他说:“咱们不算逃命,你要带啥都行。这回带不动,下回我回来给你收拾。” 徐全没答话,还是按着自己的意思收拾。 就这么将就地睡了一晚,天蒙蒙亮时赵老爷子就过来喊人。 徐全两人出门来,赵宁顾及他身子,一个人便把徐全收拾好的东西弄上了牛车里。徐全站在门口,抬头不经意看向赵家后院的那颗木棉树。 那树枝繁叶茂,依旧可爱。可惜树要扎根,人要过活,自然是不同的。 不一会,牛车轱辘而去,赵宁坐在车前看路,赵老爷子与徐全在车里头歇息。赵当家的把缰绳系在牛车旁,自个仰躺在驴背上一晃一晃的跟着。 日头刚出来,一家子在田间上慢悠悠地走着。 赵当家的想起王大娘骂他的话,便拉开嗓子与他儿子说:“儿呀、你爹我也要老了,整日耍着杀猪刀也不是事儿。咱寻个有水的地儿,养鱼呗!说起来,我还真没撒过网嘞!” 却听赵老爷子这么骂自个儿子:“孙呀、甭听你爹的。他当年说没杀过猪,非要当杀猪的屠夫。现下好啦、要当个渔民!没个定性!你听老爷子的,咱寻个地儿种几亩田地就挺好。”说着砸吧砸吧嘴,总觉得缺了啥,哎哟一声喊:“孙呀、老爷子落了水烟筒了!你地儿鱼儿都甭管、先给老爷子寻一管水烟筒!” 徐全一听也兴起了,匆匆爬出来在赵宁背后写道:甭忘了我的石磨,我还要做豆腐呢! 赵宁回头,见徐全睁着大眼满是讨好,不自主挺直腰背,鼻子哼哼,忒豪气地嚷:“行行、全都有!” 《完》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