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气》 分卷阅读1 天狼气 作者:同林 书名:天狼气 作者:同林 文案: 业界传言说林碧谙是个如仙谪般的人物,但是看在颜眼里,全然不是这样,真正的仙谪应该是梦中那个面目疏朗的翩翩公子才对。 颜和业界大神林碧谙成了邻居,又成为同事,她本以为自己是吃定了一个大户,可以从此平步青云,谁知接踵而来的却是一系列超自然事件。林碧谙看似完美的表现反而让颜觉得他身后藏着太多东西,没有人能够猜得透。颜看着林碧谙的脸,感到陌生和恐慌,倒是梦里那个不知名的男子让她十分心安。他到底是谁呢? 而怪事其实早在林碧谙不认识颜时就开始了。南海的动荡,林碧谙的到来,牵出了共同的阴谋。颜惊觉,命运的绳索和阴谋的踪迹其实已纠缠千年,原来自己和家愁国恨离得这么近。 天狼星,主侵略之兆,不知何时,天狼星发散着妖冶的光芒,又一场激烈的争斗拉开了序幕。 林碧谙说:“世上的一切都是相互制约的,没有谁是绝对的主宰。人类的历史只能由人类自己创造。” 颜说:“我们向往和平,但容忍不是懦弱。对待善良的人我们包容,对待恶人,我们也要堂堂正正地反击。“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碧谙颜陵光 ┃ 配角:林昱铮司岸白露 ┃ 其它:再续前缘,家仇国恨,圣灵神兽 ☆、楔子 苍山。 十九峰十八溪相映成趣,山顶上的玉带云仿佛白族姑娘头冠上的白色流苏。玉带云的出现告诉渔家今天不能出海了,因此,玉带云也被称作“无渡云”。大约一年前,苍山突然名声大噪,因为出现了霞光玉带的奇观。从那时起,只要玉带云出现,总有伴有血红的霞光,明明不是日暮时分,天边却殷红璀璨,映照着云山的洱海也水汪汪红成一片。光晕变幻流动,似仙女的霓裳,有北极光的如梦如幻,也有北极光所没有的热烈奔放。 专家学者研究了磁场、物质的电离、光的折射、稀有气体甚至是微生物,却没能找出答案。倒是有一种民间广为流传的说法听来十分浪漫,据说那殷红的霞光其实是翩然而飞的鸟,准确地说,是生着红色羽毛的灵鸟。 沧浪峰。 山上的云雾中隐着一座巍峨的宫殿,雕梁画柱,精妙绝伦,却从未被人发现。因为,那并不属于人间。 一位男子临窗而坐,用汉白玉手柄的拂尘掸了掸衣襟,月白色的衣料上隐约可见银色的云纹,泛着淡淡的柔光。那柄拂尘是这座宫殿原主人的物件,男子递给一旁的小厮,命他收好。男子端起一杯酽茶,正是上好的普洱。男子五官鲜明又锋利,一双眼睛像湖水一般深沉。他望着窗外,对立侍在一旁的守宫人说:“听说山下有人认为那玉带霞光其实是灵鸟,人类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啊,不过,竟让他们猜了个□□不离十。” 守宫人躬身说道:“从前日拂晓,灵雀们就躁动不安,想来是我们要找的人就要来了。咱们设法吸引大批的人蜂拥而至,只为那一人。可那人到底会不会来,大家都没谱。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咱们等了足有一年,终于等到了。” 男子笑笑,说:“相信那人会来,那就一定会。这是上天注定。” “只是过去两天了,一点影子都没有,万一有变……”守宫人忧虑道。 “没有万一”,男子朗声打断,“你瞧。” 男子将手伸出窗外,一只火红的灵雀扑棱着翅膀飞来,停在男子的手臂上。灵雀的羽毛鲜红欲滴,熠熠生辉,它偏头用圆溜溜的黑眼珠看着男子,张嘴鸣叫。男子见灵雀尾部长长的软翎羽少了一根,欣然抓了一把上好的粟米给灵雀,以示嘉奖。 这时,一位瘦瘦高高的玄衣青年推门而入,青年率真,脸上藏不住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在男子耳边说道:“主子,成了。” 男子点点头,近一年来第一次露出轻松的神情。 男子合上折扇,问道:“那南海怎么样了?” 青年单膝跪地回话:“南海的渔民昨日被袭击,这是今年的第四次了。头两次都是渔民出海遇到突如其来的风暴,他们出海经验很丰富,肯定是看天气万无一失才出海的,可是那两回实在诡异,风暴突然发生,不久就完全消失天气晴朗,海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平静得诡异,所幸有巡航的海军帮忙,那两回有惊无险。第三次是鱼群,大批旗鱼冲击货轮,虽然造不成大的伤害,但是对航行产生很大妨碍,声纳设备捕捉到很多奇怪的信号。从那次事故,南海岛礁的驻军就加强了巡航。昨天,大量的乌贼冒出来袭击渔船,连深海的带鱼也到浅海来了,据调查那片海域的海参和海葵也大量死亡。昨天军舰来得及时,所以除了渔船撞上暗礁有些受损以外,没有人员伤亡。目前,军方只是发现附近磁场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但是对这些事毫无头绪。南海范围比较广,几次事件间隔时间较长,都是突发的,没有规律和联系,无从查起,所以我们派出的人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是可以肯定的是,一次可能是巧合,三次四次就必定是有人故意为之。对方行事谨慎隐秘,规模大,手段奇特,应该不是个人行为。而且敢公然在一个大国的领海造次,很有可能是一个大型的团体,甚至是有国家力量的介入。” 男子低头沉思,半晌,扯起嘴角冷笑。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在南海闹了一年,还没有露出真面目,对方可真是有耐心啊。而且前前后后闹事,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但是足以引起国家的重视,可见这只是个□□,他们的目的根本不在南海。好一个声东击西,把所有人的主意都引到南海去,最好能从别的地方抽调军队给南海增加兵力,这样,其他地方的守卫就会变薄弱,他们就有可乘之机。我们既然找不到他们,那就干脆等他们自己找上门来。西北边内陆的可能性不大,要是内陆的找事从南海下手未免南辕北辙,距离远鞭长莫及不好控制,对方绝不会冒这样的险。派人着重注意东海、渤海、黄海和日本海,提高警惕,不能忽略一丝一毫的动静。南海那边,有军队驻守,轮不到咱们操心,国家也不是吃素的。只是怕这次的事有非自然力量介入,国家现在对法术玄学之类的东西不重视,年轻人也根本不信这些,所以缺乏经验。道教的本事倒是流传下来了,只是外界不知道而已,听说道教的大宗弟子还是很厉害的,这事要有道教参与就好了。只不过,怎么样能让军方相信这些玄乎的事呢?毕竟谁也没见过呀,军方最忌讳封建迷信……对了,道家如今的掌门是个道行很高的人,他在文化届很有影响力,一直很受国家重视,要是由他出面,恐怕会容易些。一个门派的掌门都出山了,肯定不会是说笑的,到时候他们亲眼见了道教的本事,也就不得不信了。这件事你务必办妥,有道教的人帮着军方,南海才算万无一失。” 山下传来人们的阵阵惊呼,因为玉带霞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飘飞,不久就完全消散了。玉带霞光的美景怕是只能定格在镜头里,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当初奇景出现时,就搞得各界专家一头雾水,如今玉带霞光又毫无征兆地消失,那些专家又要头疼了。 “可惜啊”,男子感叹道,“不过,美好的事物只停留在记忆里就好了。至于专家学者头不头疼――关我什么事。” 青年有些哭笑不得,“其实,最头疼的应该是景区的工作人员吧。” 男子合上折扇,说:“这一年咱们给他们带来了这么大的经济效益,算是仁至义尽啦。” 守宫人带着小厮跪下给男子行了大礼,说:“大人,这一年您费心费力,小的在此谢过了。我家圣主的事,就全倚仗大人了。大人,请您一定将我家圣主平安带回来。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我,我等定当尽心竭力,为了圣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男子只是重重地拍了拍守宫人的肩膀,没有多言。 男子和青年都变了模样,长发变成利落的短发,换了西装。 男子对着镜子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慢条斯理地扣上黑曜石的袖扣,一身靛蓝色的西装剪裁得恰到好处,脚上蹬着一双纯手工的皮鞋。 “主子,您可比米兰时装周的模特有型多了。”青年说完,递上一块不甚奢华但是极为抢眼的腕表。 男子将青年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点点头表示对青年一身深灰色隐约可见格纹的西装很满意。 守宫人将手上的灵雀放飞了,递给男子一张写有姓名地址的红笺,男子郑重地收下。 “别叫我主子,人前叫我林律师,私下叫我堂哥”,男子向青年交代道,“长点记性,别像那回在审判长面前差点说漏嘴了。” “知道了,主子。” 男子瞪了青年一眼,抬手敲了青年一下,丢下一句“走,干大事去”,自顾自地走了。 青年摸了摸被敲痛的额头,快步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初次写文,缺乏经验,但有热情和耐心,如果大家发现有词句、逻辑、常识上的任何bug,欢迎指正! 祝大家看文愉快! ☆、灵雀翎(1) 1 一夜未眠。 颜回想起昨夜的情景仍旧一阵战栗。 昨天跟同事们玩儿到很晚,到家时已经子夜了。 楼下有棵老槐树,前几年这一片拆迁盖新住宅区,老房子老路扒了个干净,只留了这棵古槐。古槐绿了几百年,荫庇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夏季的浓荫消去不少暑气。但是子夜时槐树的浓荫,竟让颜觉得有些}人。墨色的阴影里似乎隐藏了无数的魑魅魍魉,树影绰绰,就像鬼魅觊觎人的血肉而嚎叫挣扎。不过颜一向胆正,不信这些。只是看到大晚上同事们被各自的爱人接回去了,路上偶然遇到人也都成双成对,而自己呢,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不禁悲戚起来。人喝了酒容易犯混,颜想着酒有点上头估计感觉不到疼,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结果疼得抽气。颜很无语,拖着步子快步往家走。 “小姑娘,孤身一人真是可怜,不如我来陪你吧――” 颜正走着就听见飘飘忽忽的说话声,开始还以为喝醉了幻听,直到脖子上感觉到一阵冰凉,似乎有只手细细地抚摸着皮肤,好像还能感觉到指腹上有薄薄的茧。 颜愣了两秒,拔腿就跑。冲进家里把自己摔进被窝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就这么僵硬地躺了一宿,腰酸背痛不说,还捂出一身汗。醉酒呢?早在听见说话声的那一刹那就被吓醒了。 这不是第一回遇到怪事了,从云南回来的那天晚上,颜正收拾东西就听见脚步声。只听见那有点沉重的脚步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天狼气 作者:同林 越来越清晰,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颜心里不免有点忐忑。如果是楼上的住户,也应该会听到关门声才对,可是脚步声不断靠近,就在她觉得到了自家门前时,脚步声停了。之后便再无任何声响,好像一直停留在家门口一样。她是个律师,所以防范意识比较强,壮着胆先看门镜,发现没人,连声控灯都没亮,就没开门看。虽然什么事都没发生,颜还是担心了一晚上。 当时只觉得一定是自己吓自己,可能是什么别的声音让她误以为是脚步声。可是有了昨晚的一遭,颜反而更加确信那晚的声响就是脚步声了。 假期还没结束,前几天事务所组织员工去云南旅游刚回来,本来想趁剩下几天假期休养生息,结果,颜反而落下个神经衰弱。 颜看着头顶的吊灯瞪了一晚上眼,到了早上天色大亮,才终于有了点睡意。打个哈欠,翻个身,美美地睡一觉。 然而以上只是幻想,因为,她刚翻个身,敲门声就响了。 颜揪着自己的头发惨叫:“我要今天神经衰弱而死好心人们记得给我烧一捆安神香,哪个没眼色的大早上敲门,不知道今天礼拜六礼拜六法定休息日,□□都不上班不上班!” 她踢着拖鞋去开门,就看见门口一位男士一脸诧异地看着他,颜的鬼哭狼嚎被他听到了。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颜“嘭”地甩上门,靠着门板喘气。 “啊啊啊啊我的一世英名我的淑女形象啊!” 颜快速捋着头发,把睡衣的领子拉好,然后换上副惨兮兮的笑容开了门。如果她这时候照了镜子,一定会发现自己的笑容很谄媚。 门口的男人很不理解地干笑,别人看见他都往上扑,还头一次什么话都没说就被摔门的。不错,很新奇的体验! 颜先开口了:“您是,林碧谙先生?” “你认识我?” “呵呵是啊“,颜笑道,”林律师在业界名声很响的,谁不认识您啊。您是我们老板用来鞭策我们的成功典范。请问您有事吗?” 林碧谙说:“你也是律师啊,真巧。是这样,我搬到你对面住,今天约好了装修工人来干活,但是我今天临时有事,所以我想把备用钥匙留在你这里,等工人来了给他们。” “好的好的”,颜满口答应,“您放心吧。我今天休假,还能帮您当监工,防止他们偷工减料。” “那好,麻烦你了。抱歉刚才忘记问,小姐贵姓?” “免贵姓颜,我叫颜。” 2 这栋住宅楼一梯两户,林碧谙家和颜家是两对门,只不过户型不一样,对面比颜的房子整整大出半个羽毛球场。 “一个人住三室两厅两卫,真奢侈!”颜看着的空荡荡的简装房感叹道。 一边忙着装组合柜的工人嫌她碍事,又碍着雇主地面子不好直说,只是边干活,边瞪她。 颜总算发觉自己似乎不太受待见,调头回自己家了。 颜回到自己家,凑活吃一顿饭,考虑着今后要跟林碧谙做邻居是不得准备点薄礼恭贺人家的乔迁之喜啊?怎么说也是同行,日后难免工作上有接触,说不定还要求人家帮忙,场面功夫不得不下。所谓礼尚往来,送礼是搞好关系的第一步! 说起来这位林先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年纪轻轻就是政法大学客座教授,被一群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博士生博士后叫老师前辈。人家法庭上的零败绩足够让各路人马趋之若鹜,也足够让所有同行眼红。林先生高兴了可以帮菜市场爷爷奶奶免费打官司,帮抢摊位处理经济纠纷追货款,外带收拾来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心情不好了可以把黑心老板无良商家贪官污吏告得倾家荡产。至于委托费,就像怪医黑杰克一样,有钱的多收,没钱的少收,看着可怜的就不收。他倒不是侠义,只是让大家量力而行,至于那些上赶子送钱说兄弟你跟我客气就是看不起我的,不拿白不拿,反正是劳动所得,多上些个人所得税的事。林律师就跟琉璃厂卖古董的一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当然林律师想开张不用等三年,因为每天都有委托人排着队求着林律师帮自己打官司。林律师对委托人可是很挑的,想钻空子的不要,道德水平低下的不要,逃避责任的不要,胡搅蛮缠的不要,架子大自以为是的不要,给再多委托费都不要,林律师不觉得自己多么正义,而是坚信善恶终有报,做人不能昧良心。 你以为林律师是凭借超群的实力和人格魅力征服了无数律政俏佳人,而且男女不忌老少咸宜?其实,还是长的英俊潇洒。林碧谙被业界的仰慕者私下称为林大仙,不是说他行事作风神叨叨的,而是长相和气度。林碧谙发色和瞳色都偏浅,眼睛很有神,脸部轮廓鲜明,脸型甚至有些瘦削,不知道是不是有外国血统。身材颀长而挺拔,西装风衣穿在身上就是玉树临风。林碧谙很有修养,谈吐不凡,浑身的气场不会让身边的人感到难堪,却会让对手很有压迫感。所以,都说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 可说起送礼物给林碧谙,颜犯了难。林碧谙好像什么都不缺,而且看起来眼光很高。 给男人送礼物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不像给女人送,一件披肩,一款小首饰,一只口红,请她做次头发,陪她逛逛街夸她气质好,都可以讨她欢心。可是给男人送就很为难,本身可选择的种类就少,而且对于像林碧谙这样有身份的人,便宜的东西会很掉价,稍微上点档次的东西,那价格就长得飞快。若是普通关系,最好不要送些有暧昧情愫的东西比如领带皮带,以免对方误会。 思来想去,颜决定贯彻落实那句老话,“礼轻情意重”。颜决定将自己从云南带回来的一根翎羽送给他,帮他给房子添点装饰。这礼物,确实够轻。 那根翎羽足有七八十公分长,前部是柔软的绒毛,尾部有翎眼。翎羽的手感极佳,摸上去似乎还留着体温。绒毛细密又光滑,触感不比蚕丝差,但是不会冰凉。这根翎羽奇就奇在颜色,是通体的火红色。孔雀翎有蓝有绿有白,显得妖艳万分。这根红翎比孔雀翎软,颜色不显妖气,尾部的翎眼上火红色还衬着金黄,倒让人觉得热烈、神圣不可侵犯。红翎的光泽奇佳,即使晚上衬着月光也会熠熠生辉。颜还专门找学生物的同学看,同学说不知道是什么鸟的翎羽,羽毛是蛋白质,就凭一根羽毛没法测定dna序列,颜色很正不像染的,拿小刀在断口处刮了半天也没发现染色的痕迹。同学说,有可能是什么没被人发现的新物种吧。颜看着翎羽想,若世间真有如此漂亮到极致的鸟类,只会是凤凰吧。 ☆、灵雀翎(2) 3 林碧谙的房子两天就全部收拾好了,房子本身墙面和地板都是铺好的,光往里面添家具再根据需要改改线路就行。家具全是北欧极简风,窗明几净,原木色和浅蓝色条纹看着温馨又舒适,不锈钢的光泽又充满现代艺术,飘窗跟前的一盆绿萝和多肉植物给房间增添了许多生机。家里全套灯具和电器都是智能控制的,这让颜十分眼红。 当颜将那根红色翎羽拿给林碧谙当作礼物时,林碧谙有点哭笑不得。 “颜小姐!” “客气什么,叫我颜!” “诶,颜。谢谢你的好意,你还是拿回去吧。” “怎么,不喜欢啊?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不是不是”,林碧谙站在客厅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新家,说,“我们家没地方插啊,用来代替鸡毛掸子?况且,我们家都是浅色东西都比较简约,插这么长一根儿红色羽毛,会怪怪的吧?” 颜也扭头看了看,嗯,好像是这样。林先生的品味是不容置疑的,林先生眼里是容不下任何不搭调的东西的。 “是吧”,林碧谙怕颜太执着于是继续劝,“我看你们家不是有好多宫灯啊纱缦啊挺古典中国红的,□□们家不是更合适吗?” “唔,好吧。那我就不跟你客气喽。”颜真的没客气,于是果断拿着翎羽扭头回自己家了。 下午的时候,林碧谙又来敲门。 “什么事林大……大神!”颜一激动差点把大家送他的外号都叫出来了。林大仙这个名字还是私下跟人神侃的时候叫比较好。 “我只是想叫你过来吃个便饭而已,你不用这么的……视死如归。” 颜很尴尬,于是干脆笑得更加尴尬一些。“那个大神,我去换个衣服。”说完,门再次摔上了。 林碧谙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 过了五分钟颜过来了,林碧谙给她留了门。看见人的一刹那双方都惊呆了。 颜惊讶的是这屋子里怎么多了一个人。林碧谙则诧异这么几分钟,颜竟然换好衣服,给自己编了个韩式编发,搽了粉底还隐约画了眼线! 话说这多出来的一个人,是林碧谙的助理。助理是个瘦瘦高高看上去朝气蓬勃的青年。果然大仙身边的人也不一般,连助理都这么合人眼缘。 “呃,颜,这是我助理林昱铮,也是我堂弟,昱铮,叫姐姐。” “呵呵呵叫我妹妹我也没意见啊!” 林昱铮点点头,“嗯,小颜姐。” “呵呵,我开玩笑的。你好。”颜干笑道。 颜见两人都穿的很休闲很家居,于是问道:“大神你们住一起吗?” 林碧谙停下正在片鱼肉的手,说:“不然呢?我要一套三居室摆着好看么?” 其实装饰好了光摆着看也挺赏心悦目的。颜认真地想。 “颜你随便坐啊,昱铮给颜端杯花果茶,然后过来摆碗筷,米饭已经好了,最后把鱼片汆进汤里就可以吃饭啦。”林碧谙见锅里的酸菜好了,添上水滚开,把鱼片下到锅里。 三个人围坐在餐桌旁,吃了一顿无比和谐的晚饭。大仙竟然如此的平易近人。 吃完饭,林昱铮被赶去洗碗。其实他很想抗议,堂哥,咱们家有洗碗机的。但是林碧谙一个眼神飞过去,意思叫你去你就去唧唧歪歪什么。 颜四处转着看看,林碧谙跟在后面,颜心说我不至于让大仙你这么不放心吧。 林碧谙家有个收藏柜,摆了很多小玩意儿,那个柜子好像对人有一种吸引力似的,颜忍不住过去看看。 “大神,我能打开看看吗?” “请便。你喜欢哪件我可以送给你。” 颜打开柜子,里面有紫砂的茶壶,有菩提子,有玉佩,有鸡血石的印章,翡翠摆件,很多东西。最吸引眼球的反倒是一串紫檀的佛珠,古朴无华,但是看着意外的舒心。 “这串佛珠是我朋友从西藏带回来的,开过光,你喜欢这个吗?” “不是不是我就看看,我怎么好意思再要你的东西呢。你朋友信佛教吗?”颜推脱道。 “图个心安而已。客气什么,就当见面礼了。” “我不是客气啊,大神你送我这么好的东西我都没什么好送你的,我过意不去呀。” “那有什么,一件物品能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到喜欢它的人就是缘分。你要觉得过意不去,不如答应我个要求吧。”林碧谙直接把佛珠取出来套在颜的手上。 颜缩手却被林碧谙拽住。大仙今天怎么了,盛情难却啊。颜有点不适应。 “那好吧,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 “没想好,有需要我就告诉你。” 颜再三向林碧谙道谢。本来还想跟大仙套近乎的,没想到今天大仙十分热情,自己反而被套近乎了。颜今天连吃带拿,觉得自己好像吃定了一个大户。 林昱铮洗完碗擦好厨房出来颜已经走了。 “堂哥,干嘛这么麻烦。” “刚认识当然得套套近乎啦。况且最近几天这附近不太平,这串佛珠对她有用。” 过了没两个小时,颜又来敲门了。 “大神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们,我烤的戚风蛋糕,给你们拿一半。” “哦,昱铮快拿厨房去,颜要不要进来坐会儿?”林碧谙邀请道。林昱铮在房间不知道干什么,听见声音跑出来还小心地锁上门,接过蛋糕跟颜道声谢到客厅去。 颜心想,林大仙还真是当大爷的,拿个蛋糕还要使唤林昱铮。看时间不早,于是推脱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早早回去收拾收拾,我明天就收假了,要早起上班的。” 林碧谙想想也对,便没强留。 颜回到自己家手机就震动起来,是事务所和自己邻桌的家妮发来一条消息: “重磅新闻,咱们事务所明天有大人物空降。据可靠消息,咱们老大从云南回来才跟人家接洽的,这两天刚把事情敲定,明天就能见到人。据说以合伙人的身份加盟咱们事务所,也就是说,将成为咱们的新boss。” “谁呀这么大牌?”颜回复。 “母鸡呀。老大这回嘴很紧,说要给咱们一个surprise。装逼。” 颜想到自己老大那张假正经的脸就想笑,似乎可以预见明天人家来的时候,自己老大一定假装风度翩翩上去跟人套近乎,然后没过多久就显露出狗腿本质了。颜一个人笑得在床上抽搐。 而那厢,林碧谙抓狂地冲林昱铮咆哮:“喂喂喂,这是明天的早餐早餐!你是直肠子吗不带消化功能刚吃过饭不到俩小时就饿啦!” 林昱铮无辜地看着林碧谙,将最后一口蛋糕吞下去,嗫嚅道:“因为闻着很香嘛,于是想尝一下,尝了一小块,觉得意犹未尽,于是再尝一块,仍然觉得意犹未尽,这块蛋糕一定喜欢我,才不停诱惑我。” “那你明天早上饿着吧!” “堂哥,其实你忘了一个事实。小区门口有卖煎饼果子的。” ☆、灵雀翎(3) 4 颜昨晚睡得非常好,结果就是愉快地睡过了。早上踩着点飞奔到事务所,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走进办公室。 “大神怎么是你!”颜惊呼道。 “颜!原来你在这里工作啊,真巧。那以后共事愉快。”林碧谙友好地回应。 家妮的眼刀子飞过来,意思什么情况老实交代。奥黛尔看向她,一脸不可置信。 颜咧咧嘴,挤出一个苦哈哈的笑容,“那,欢迎,欢迎。” 这时候老大咳嗽一声,掌一拍示意大家注意,说:“大家要认真工作,相信我们品逸律师事务所会在林……律师的带领下走向辉煌。” 颜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努力往后缩。 “今天下班后聚贤阁,我做东,算是欢迎林律师的加入,全体都来不准缺席!”老大一边说,一边冲林碧谙笑得很灿烂。 领导临时讲话结束,大家转移到会议室开周一例会。坐在会议桌的边上,颜就觉得如芒在背。老大老盯着她看,而且是用一种十分欣赏的眼光看,她敢肯定要是她对老大有任何回应,老大一定冲过来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不断赞叹“小颜真是个可塑之才啊可塑之才……“。 周一例会,不外乎就是总结总结上周工作,安排安排本周工作,大家做做检讨表表决心,制定一下阶段性目标,讨论一下其他事务所有哪些先进经验。不过今天加了一个环节――与会人员共同探讨律政先锋林碧谙的成功之路。 关于林碧谙,不知道颜怎么就想到老奸巨猾这个词,她总觉得林碧谙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容易交往的,言谈举止外貌表情都十分稳妥,稳妥到根本猜不出他的真实心思到底是什么。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除了有能力,机遇,恐怕也少不了心计。 林碧谙显然不想参与这个话题,自己被当成典型被大家讨论来讨论去的感觉,就像自己成了一只在动物园被围观的羊驼,有人评价你的毛色和体态,有人比划你的肌肉线条,有人讨论蒸着吃好吃还是清炖好吃,最后有人总结你真是个动物界的明星和明星里的劳模。 林碧谙段位高,三言两语就把话题拐跑了,还跑得无比正气凛然。 “多说无用,我这人喜欢做些实在的事。不如大家今后就看我的实际行动,相信在我们今后的团结协作之中,能够共同进步。我在这里提几点希望。第一,今后我们作为同事,希望大家相互学习相互促进,我知道大家在职场打拼非常辛苦,但我不想在这里看到任何的恶性竞争;第二,律所需要有所发展,老实讲目前的规模和水平都只能算二流,但发展的基础是各位律师的业务水平要有所提升,希望大家对业务方面精益求精,认清自己的方向,努力深造,术业有专攻;第三,我不要求你们对我言听计从,但希望你们坦率,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当面提,及时地沟通和交流。”林碧谙说正经话时很有气势,颇有掌权者的风范,坚定大气不容置疑。 老大脸上有点尴尬,但是林碧谙说的毕竟没错,只好带头鼓掌。 家妮低声说:“这林律师说话够直的,直接拿自己当老板啦,不过确实是这个理。” 奥黛尔补充道:“哎,老大还在主位坐着呢,林大仙话说这么满,有点王爷逼宫的意思啊。” 颜虽然拿不准林碧谙这个人,但是还是忍不住为他辩解道:“你们想多了吧,只是个人风格而已。” “你好像很了解?”奥黛尔偏头疑惑道。 就在颜正尴尬着,老大出声说话及时帮她解了围。不,是把她从上一个尴尬中解救出来,又推向更尴尬的状况里。 “那林律师已经表态了,大家有什么话想说,可以畅所欲言”,老大环视一圈,“嗯,小颜?” 颜看老大一脸期待的样子不忍拒绝,可是,为什么连林碧谙看起来也是一脸期待! 扭扭捏捏半天,颜才开口说:“嗯,这个,今后我一定加倍努力,跟大神……呃,林律师好好学习,精进业务,希望林律师不吝赐教……呃……林助理今天怎么没来?”颜是在无话可说了,只好用套近乎来缓解气氛。作为一个律师,没话说简直是个硬伤,幸亏她在法庭上不会词穷,也没遇见过特别难缠的当事人和辩护人。 结果林碧谙特别正经地回答,还冲她微笑。 “我交待昱铮办事去了,他明天来。” “哦,这样啊。” 就在会议极度冷场的时候,林碧谙提议没什么可说的不如散会吧,颜如获大赦。于是,大家一哄而散,各干各的去了。 晚上老大宴请,一帮人杀向聚贤阁。家妮跟奥黛尔不厚道,两个人去蹭老大的车,把颜推到林碧谙车上。上午的时候颜有解释过他们只是邻居,然而事与愿违越描越黑,奥黛尔说解释就是掩饰。 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坐上车的副驾驶,只好客气一下,说声“麻烦了”。 宴请其实很无聊,听老大吹牛,林碧谙很给面子地认真听。 颜光顾着吃,吃好了就听家妮跟奥黛尔八卦。说林碧谙为什么好好的不在之前那家业内龙头干了,其实颜也很好奇。 家妮故作神秘道:“听说大仙是被穿小鞋了,那个贱人还是老板的小舅子,气不过大仙不搭理他。本来嘛,艺不如人,大仙没理由跟他拉关系,于是动了歪心思,拿一点捕风捉影的事给大仙扣帽子,这是恃他姐姐的宠而骄啊。大仙当然不会怕他,要收拾那贱人。那老板再爱惜人才也向着自家人不是,明知道是自己小舅子没事找事也只是让大仙罢手别计较。大仙一想自己有本事又不愁下家何必在这给自己找气受,干脆投资自己当老板还自在。以前他给别人干纯粹是因为嫌自己当老板要操的心太多,麻烦!这回,干脆我也不和你们玩儿了,我自己当老板图个自在,跟别人合伙还少操点心,多好!那老板见人要走,就以违约金威胁他,大仙也不是那差钱的主儿,你猜怎么着?” 颜正襟危坐,装模作样地说:“只见他嘴边挂着邪魅的浅笑,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对老板说,'密码是你生日'。” 家妮感到一阵恶寒,说:“俗!是这样的,只见他嘴边挂着邪魅的浅笑,从公文包里掏出十万现金,一叠一叠摔在那小舅子的脸上,那脸打得是啪啪响啊。用钱抽脸,简直太动听啦!” 一边的奥黛尔接着补充,“大仙摔完钱,拍拍那贱人的肩膀说,'就当我做慈善了',我听说当时那贱人被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哈哈哈哈你说大仙贱不贱,啧啧啧,看看人家大仙,什么叫宠辱不惊,大家风范,哈哈哈哈……” 颜想到平时林碧谙那副精英模样,看上去风度翩翩,其实简直就是一斯文败类呀,硬是把律师干出黑社会的范儿。兄弟你哪条道上的?知不知道这条街都是我林百万罩的!本大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赏你几万块去给兄弟们买点酒喝。颜在心里感叹道,贱,真贱! 这时,林碧谙悠悠地插了句嘴。 “其实我只是把钱拍到桌子上了,看他油头油面的,我怕把钱摔他脸上都打滑。” ☆、灵雀翎(4) 5 傍晚,天边残阳还是炙热的。 颜踢着人字拖,一个人坐在天台上喝啤酒。她很久没有这样放空自己了,最近很忙,又遇到奇怪的事,再加上林碧谙的到来,着实没有办法放松。说跟林碧谙相处很自在那是假的,他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要人仰视的人,他再平易近人,又有多少真心呢?颜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和他放在同等位置看待,他的高度也许是自己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况且即使自己不断提升自己,他也一样会不断向前,不会停下来等她追上。 林碧谙不会是个简单的人,他的城府有多深,没人可以丈量,连他身边熟识的人也做不到。他的稳重甚至到了老成的地步,只有非常私人的场合才会流露出一些属于年轻人的活力,却不张狂,但这种时候至少让人觉得他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座供人瞻仰的神像。 颜最近发现了很多别人看不到的林碧谙。比如,他写的一手好书法,起笔运笔苍劲有力入木三分,起承转合无比流畅,拿出去论谁看都会觉得是大家手笔,就算拿到书法协会去,怕也要让不少大师自惭形秽了。可是,他一个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天狼气 作者:同林 三十的人,怎么会有至少古稀之年的功力?书法的优劣不光靠练习技法,技法易学难精,神韵更是难学,年纪和阅历都是重要的因素,再优秀的书法天才在老艺术家面前也会显得稚嫩。不光林碧谙,就连林昱铮的字也不赖,虽然跟林碧谙还有一点差距,却也比许多所谓的名家要强得多了。这两个人不显山不露水,这样的本事在外界竟然丝毫没有人知道。 再比如,林碧谙的书架上内容很杂,竟然多半是古籍,还有许多是孤本。那些古老的字体和文法让一个读中文系的人来看也是十分费劲,林碧谙竟然说早都读完了。很难想象,一个身穿高档时装外貌媲美国际超模的人,在家看的不是《vogue》《名利场》而是程朱理学、先秦诗赋和易经八卦。 又比如,林碧谙和林昱铮的相处模式总让人觉得有些违和。工作的时候林碧谙是个不苟言笑的冷面上司,林昱铮是个恪尽职守的优秀助理。可是回到家后,他们俩也并没有兄弟之间的那种自然亲近,林昱铮大多数时候对林碧谙顺从得无可挑剔,与其说是对兄长的尊重,倒不如说是敬畏。同龄人之间的逗趣拌嘴他们也有,但是非常少,即使是开玩笑的时候,林昱铮也显得谨小慎微,分寸拿捏得很到位。颜自己对父母有时都会没大没小,林昱铮对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哥哥却完全不会。 而且,林碧谙和林昱铮对颜的态度似乎和对别人不太一样。这并不是颜自恋,因为奥黛尔和家妮也这么说过。但是颜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大神差别对待。 这些颜都只是默默记在心里,没有问出口。 不知不觉已经暮色四合。颜起身回了家。 6 颜觉得自己和林碧谙的关系完全是靠吃出来的。 这不,林碧谙搬家吃一顿,聚贤阁吃一顿,没两天在颜自己家再吃一顿,美其名曰给林碧谙还礼。 林碧谙日理万机,请他吃饭都是要预约的,颜提前一天告诉他一起吃饭,他说下午有约,见完客户直接去找她。 这天事务所里不太忙,准点下班。颜把早上在早市上买的新鲜菜从冰箱拿出来,洗菜切菜无比熟练。 颜很早就独立了,父母忙于工作,她从小就会做饭,虽然做不了满汉全席,做起家常菜还是得心应手的。父母以前都是下海经商的,不存在退休年龄的问题,老两口收入不错觉得挣够了,就给颜在城市买了套房子,自己跑到郊外靠山的地方买了处独门小院住下,悠闲自在。颜独自在城市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父母时不时托人帮忙捎来一筐茄子豇豆小白菜,连颜家洗碗用的丝瓜瓤都是爸妈种的。前两天又送来两只土鸡和一小袋河虾,正好让颜拿来做顺水人情。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林碧谙和林昱铮进门时正好赶上砂锅里的汤炖好,一屋子飘香。 林昱铮是个十足的吃货,上了桌嘴就没停,林碧谙和颜有一搭没一搭得闲聊,林昱铮就光顾着吃。 “昱铮啊,我平时有不给你吃饭虐待你么?”林碧谙放下筷子问道。 “没有啊。”林昱铮一边无比认真地回答,一边风卷残云般扫荡着面前的菜盘。一盘荷兰豆炒肉,林碧谙还没夹上几筷子,回头一看,盘子空了! “那你干嘛像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你还我一盘子荷兰豆炒肉!”林碧谙很怨念。 颜哭笑不得,多大的人还抢吃的。 “大神,一盘菜而已我下次再做,这不是还有别的吗?” 林碧谙痛心疾首地教育林昱铮:“你的餐桌礼仪呢?你的教养呢?” “忘带了。”林昱铮想都不想就回答,吃得不亦乐乎。 颜这下彻底笑喷了,林碧谙此刻内心一定是崩溃的。这人已经不仅仅是注意修养了,而是控制欲很强,就爱管着别人。当然,看他平时对林昱铮那么上心,不排除弟控的可能。大仙,您还真是独特! 林碧谙随手将那根红色翎羽从一边的花瓶中抽出来,插在林昱铮的头发上。林昱铮终于停下筷子,一脸无语。林碧谙倒是心情大好,专心致志地品着一小碟凉拌马兰头。 林昱铮庄重地放下碗,“哥,有你这么干的么,把自己弟弟打扮成人妖?我还是你亲弟弟么?我真的不是充话费送的?” “当然”,林碧谙把音节拖得老长,“不是亲的,其实是买刮刮乐刮出来的,之前怕你自卑没告诉你。” 林昱铮不但没带修养,还没带智商啊,他俩当然不是亲兄弟,是堂兄弟呀!你指望傲娇的林碧谙能说出什么好听话,看把自己绕进去了吧!颜笑得前仰后合。 “我看你别叫林昱铮,改名叫林吃货,林饭桶……”林碧谙念念有词。 “哈哈哈哈”,颜笑得很没形象,“大神,那下次给别人介绍你,就是,'这位是林饭桶的哥哥,林饭缸',哈哈哈哈还大一号!” 颜口不择言,心里想什么就脱口而出了,说完就后悔,因为林大仙脸黑了。于是赶忙解释,“那,那啥,我以前也老被人叫错名字,上大学时头一天报道,辅导员不认识我名字,张口叫我'颜饿',还说'你爸妈是不当年饥荒的时候饿怕了,所以给你起名叫颜饿,让你时刻铭记历史,以史为鉴,鞭策自己啊',哈哈哈哈……” “……”林昱铮和林碧谙愣愣地看着她。 “不好笑啊……”颜干笑,气氛冷场。 还好林碧谙比较有大局意识,及时出来缓解了尴尬。 “对了颜,你名字里的这个''字很少见诶,你爸妈给你起这个名字有什么渊源吗?” “哦,其实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我爸又嫌这个名字看起来太普通,所以翻字典找了个看起来十分牛逼的同音字。我的名字取得就是这么草率。” “那原本是沪?你在上海出生的?” “不,是户县。这个''字是户县的古称。其实我爸就是想让别人夸他有文化!”颜很无语。当年她妈肚子里揣着她还满世界乱跑,谁知道怎么想的,都临产了还跑户县去,说是郊县空气好人也淳朴,要让颜在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呱呱坠地,感受大自然的拥抱。爸妈我谢谢你们! 颜觉得自己今天真长见识。她第一次见林碧谙和林昱铮之间还有这么鲜活的互动,让颜心里对他们改观不少。林碧谙确实英俊,风流倜傥,有能力。但是呢,传闻中那个清高,不食人间烟火,如仙谪一般的人物大概不是他,她不知道的林碧谙还太多了。广大律政界的兄弟姐妹,你们都被他的外表骗了! 酒足饭饱后,林碧谙提溜着林昱铮回了自己家。 林昱铮说:“那根翎羽灵力好像更强了。” “嗯,翎羽会影响她,反过来,翎羽也会受她的影响。” “不过,哥,咱们用得着这么迂回吗?” “当然用得着”,林碧谙抬手敲林昱铮的脑门,“她作为普通人活了二十多年,长在红旗下生在春风里,信仰历史唯物主义,一个根正苗红相信科学坚持无神论的有志青年,我们的事会完全颠覆她的世界观,当然得想办法让她慢慢了解接受。你要是突然告诉她‘小颜姐其实你是上天选定的注定之人,我们都是来接你的使者,好了抓紧时间,我们去拯救世界吧',她不得骂你神经病啊。有些事急不得,铺垫是有必要的,长点脑子!” “哦。”林昱铮闷闷地答道。 “还有,交代你的事查清了么?还不赶紧干活去!对了,明早不许吃饭,叫你抢我的荷兰豆炒肉!”林碧谙气愤地回房间了。 “早餐包我怎么可以错过!哥你虐待我你不是人!” 林碧谙的声音穿过门板直闯进耳膜,“废什么话,我本来就不是人,你他妈也不是,咱俩半斤八两。滚去干活!”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大的章节过去了,进正题再等等。林大仙当然是有预谋的! ☆、壶中天(1) 1 “惜余年老而日衰兮,岁忽忽而不反。登苍天而高举兮,历众山而日远。观江河之纡曲兮,离四海之濡。攀北极而一息兮,吸沆瀣以充虚。飞朱鸟使先驱兮,驾太一之象舆。苍龙蚴虬于左骖兮,白虎骋而为右w。建日月以为盖兮,载玉女于后车。驰骛于杳冥之中兮,休息乎昆仑之墟。乐穷极而不厌兮,愿从容乎神明。涉丹水而驰骋兮,右大夏之遗风。黄鹄之一举兮,知山川之纡曲。再举兮,睹天地之圆方。临中国之众人兮,托回飙乎尚羊。乃至少原之野兮,赤松王乔皆在旁。二子拥瑟而调均兮,余因称乎清商。澹然而自乐兮,吸众气而翱翔。念我长生而久仙兮,不如反余之故乡……” 是谁呢?是谁在吟唱?有些无奈,有些悲戚。到底是谁在那里?那声音仿佛来自天地洪荒,意蕴悠长…… 登上苍天我要高高飞翔,越过群山离家日益遥远。观看长江黄河迂回曲折,遭遇四海风浪沾湿衣衫……在旷远幽暗的空中奔驰,在高峻的昆仑山上休息。欢乐达到极点毫不厌倦,愿意伴随神仙从容游戏。渡过丹水继续向前驰骋,观看右边大夏遗风古迹。黄鹄展翅高高飞在天上,方知高山大河纡曲回肠。黄鹄直上云霄凌空飞翔,这才看清了天圆与地方。俯视中原大地芸芸众生,腾驾旋风空中徘徊游荡。到达了少原的荒郊野外,看到赤松王乔在少原旁。二位仙人拥瑟调理丝弦,令我赞叹一曲清商悠扬。心神安适自得终日快乐,吸饮天地六气自由翱翔…… 这又是谁的故事呢? 2 颜盯着那只红色翎羽发呆许久了。 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片云雾缭绕,什么都看不见,有人在吟诗,明明是自己完全没听过的声音,完全没听过的语句,但她却觉得一阵心悸。后来,好像自己突然迷路了,默默彳亍在狭长的小巷,她感觉小巷的尽头有人在等她,她一直走一直走,那光源却始终在画面的更深处。忽然,她看见一只鸟,一只红色的鸟,再高空中盘旋,悲怆凄厉的啼叫仿佛拥有撕裂天空的震撼力。鸟的尾巴上掉下一根长长的翎羽,还带着温热。颜忽然就惊醒了,莫名的情绪让她头昏脑胀回不过神来,等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站在电视柜跟前,正把那根从云南带回来的翎羽捧在手上。心里一阵悸动,她似乎失去过很重要的东西,似乎曾爱着一个人,好像曾几何时那人还在她耳边低语。至于是谁?她又怎么会知道。一切只当自己做了个荒唐的梦。白天了,梦醒了,她还是个累死累活的小律师,一个没有男朋友可以自己拧矿泉水瓶盖的女青年。 颜不是个矫情的人,那些情绪在她坐在办公桌前咬下第一口铜锣烧时就被抛却了。 工作是繁忙而枯燥的。但是,总会有人给你找点乐子。 下午的时候,一男一女撕打着进来。林碧谙眼疾手快拉住了两个人。 这个男的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跟林碧谙有些交情,老板经常找林碧谙做法律咨询。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天狼气 作者:同林 “林律师”,男人先开口,”我跟这个女人时过不下去了,不行就离吧,我也不是非她不可。” 女人扯着嗓子喊道:“你不是东西,我就知道你还想着你以前那个黄脸婆,好几次出去跟她吃饭不告诉我,还给你女儿买那么好一辆车,你都没给我买过。” “林律师您听听,我跟我前妻过不下去所以离婚了,可女儿是我亲生女儿啊,我疼女儿还疼出错了!” 林律师客气地劝道:“多大点事儿啊,来里边请,咱们进去谈。” “我要离婚!”女人继续尖叫,并且撕扯着男人的衣袖。 男人只是不耐烦地将她甩开,说:“这话是我先说的!” 三个人进去了之后,奥黛尔就站在椅子上,手里甩着钥匙扣说:“来来来买大买小买定离手!我出五十块赌那女人离婚最多能拿到十万。” “不不不,我觉得她最多拿五万,没看那男的压根没把她放在心上。我也押五十。”家妮附和道。 “不会吧,那男的挺有钱的,怎么着也得二十多万再给辆车吧。在钱上大方一点才能断得干净利落。” “啊?我觉得那男的没什么错,那女的一点也不值十万,要我我才不给那么多,给个一万块都当我大发慈悲了。” …… “颜你觉得呢?” 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都是律师界的精英,你们居然聚众赌博知法犯法,我国的法治真是前途堪忧啊。” “少废话。”家妮撇嘴。 “我赌他们会相亲相爱地从这里走出去。”说完,颜从笔筒里掏出一块钱硬币丢了出去。 果不其然,前后几分钟的功夫,两个人竟然手牵手出来了,还连连给林碧谙道谢。一办公室人都傻眼了,这还是刚才扭打得面红耳赤得那两个人吗? “大大大大神!怎么?这就完了?不离啦?”奥黛尔傻愣着问道。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嘛。劝和不劝离,成人之美。” “您怎么搞定的呀?刚才俩人还打成这样,这样!”家妮追问,一边像模像样地比划。 “我只是告诉那女的,他们做过婚前财产公证,离了婚女的捞不到好处。然后她就主动认错了。”林碧谙摊摊手。 “这就完了?”颜接嘴道。 “那不然呢你还想怎样?” “那女的这么傻什么都不知道就去做公证啦?” “我也不知道那老板是怎么蒙她的,反正做过公证是板上钉钉的事。” “这男的也脑子进水吧,这么傻一女人也敢娶?不怕砸手里!”颜慨叹。 林碧谙笑笑,说:“因为漂亮啊。” 奥黛尔愤愤不平道:“男人真肤浅。” “也不能这么说“,林碧谙哭笑不得,“你说,如果你是一个事业有成的老板,你是愿意娶一个没什么脑子但是很漂亮带出去能拿得出手的女人,还是愿意娶一个很精明整天算计你那点家底的女人?其实有钱人也有可悲的地方,他们有雄图大略有野心,他们眼光毒辣锱铢必较,但是最不敢奢望爱情。这样有利益关系的婚姻在你们这帮重感情的人眼里一文不值,可是对于不谈感情的人来讲却很实用,我给你名牌提包,你给我温柔体贴,我给你豪车香水,你给我撑足面子,各取所需。况且,能成为两口子也肯定是有点感情的,就算以后真的不喜欢了,这段婚姻也能够用其他东西来维系。不求爱得轰轰烈烈,但求稳妥没差错。” 大家沉默了好一会儿来消化这些说辞,颜说:“大神,你真有点儿看破红尘的意思。虽然爱情可遇而不可求,但是也不用这么悲观吧。那种天长地久的爱一定有的。” 是啊,的确有。只是不知道爱得太深沉究竟是福是祸。林碧谙看着颜如是想着,没有说出口。 ☆、壶中天(2) 3 今天林碧谙要出去见客户。这个客户也是熟人,跟林碧谙合作很久了。这人大家都认识,是大明星司岸。 颜手头的事做完了闲的无聊,林碧谙说要不跟他一块出去。 奥黛尔直呼林碧谙偏心,只带颜一个人见大明星。 林碧谙载着颜去了一个摄影棚。到的时候,里面正闹成一团。 里面一个摄影师气呼呼地插着腰,把相机镜头都砸了。 起因是司岸自己的时装品牌要拍大片,找来这么个据说是鬼才摄影师来操刀。自己的品牌司岸当然亲自上阵。拍的时候摄影师突发奇想要让司岸□□,裹上赛璐玢,还要营造原宿风。司岸就火了,我们这是正经时装品牌不是行为艺术,我们要表现的是衣服衣服,不是卖肉,老子是歌手不是男优!然后摄影师就大喊着你们一群乡巴佬不懂艺术,老子就要赛璐玢赛璐玢!说完摄影师就摔道具。司岸说有本事你全砸了我让你赔!摄影师说老子不干了你个土鳖!司岸说行啊那你把违约金交给我立马混蛋!于是就吵得不可开交,现场一片混乱,摄影师和司岸的助理脸上都挂了彩,用来拍广告的样品被踢得东一件西一件,连相机都摔了,然后摄影师哭着喊着要司岸赔他相机。司岸说你先付违约金,不然老子把你扒光了裹上赛璐玢扔大街上。摄影师撒泼打滚说我就不我就不。于是林碧谙就被叫来了。本来这种小事根本用不着林碧谙出马,不过看在和司岸的交情上,林碧谙还是来看看。 “大神,赛璐玢到底是什么?”颜悄悄问林碧谙。 “其实……就是玻璃纸。” 刚才还像一个地痞流氓一样的司岸在看见林碧谙的一刹那,瞬间变回阳光帅气的小天王,笑眯眯冲林碧谙打招呼。 “林哥你来啦!这位是?” “司天王你好我叫颜,现在和大神是同事。”颜很有礼貌地自报家门。 “喂――”这边正热络地联络感情,那边被忽略的摄影师恼怒地吼道,“你们几个乡巴佬当老子不存在吗?” “这位先生,我记得你是叫彼得还是保罗?没关系这不重要。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是有必要的,可骂人就是你的不对了,伤了和气多不好。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喽……”林碧谙这一套类似港式无厘头电影台词的说辞听得颜目瞪口呆。 那个摄影师被林碧谙三言两语摆平了,一句还嘴都说不出来。林碧谙见这家伙脸色青灰,还故意寒碜他:“没听懂啊?没关系我再给你做个ppt咱们好好规划规划,你喜欢看饼状图还是直方图?” “打住打住!就按你说的来!”摄影师赶紧叫停。 调解的结果当然是不解约,摄影师不得擅自改广告创意,一切以甲方的意见为主,还被砍了百分之五的报酬。简言之,咱们消停点儿好好拍时尚大片,赛璐玢啊原宿风就免了。 林律师出马,稳赚不赔。接下来的摄影让司岸极为满意,好好地穿着衣服凹个帅死人的姿势多好!不得不说司岸的品味很好,自家衣服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不落俗套,设计剪裁和面料的选择都十分讲究,司岸自己就是标准身材,衣服套他身上简直完美。 接下来就到了和林碧谙在一起的固定节目――吃饭。 司岸是公众人物,林碧谙的知名度也不小,一个成天到晚上八卦头条,一个上过财经杂志封面和黄金单身汉排行。为了他们三个人的安全起见,他们找了一家很隐蔽的私房菜,是熟人开的店,主打蒸碗。 老板是位相当有修养的美女,穿着吊带长裙围着大披肩走出来,水葱似的手指间还夹着一根薄荷味的香烟。老板身上有种成熟女人的韵味,一颦一笑都十分妩媚,红唇轻启,吐出一个飘渺的烟圈,淡淡的薄荷香气让颜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老板的眼里闪过一道光,颜惊诧万分,仔细看看却没发现老板有任何异样,大概是反光或者眼花吧。 这家餐厅很有个性,没有菜单,老板问你们不对啥过敏吧,没啥忌口吧,没有的话她上什么菜客人吃什么。要是不爱吃葱姜蒜这种小事就不要告诉老板了,因为说了老板也不会搭理你。 当林碧谙张口就管老板叫小阿姨的时候,颜就觉得上天简直太不公平!凭什么好皮囊好修养全给一家人啦? 这位美女老板是林碧谙母亲的妹妹,名叫白露。 白露招呼三个人就坐,司岸嘴甜说:“白阿姨好久不见,你怎么比我上次见你还漂亮?” 夸女人漂亮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让女人十分受用,白露弹了弹烟灰,眉开眼笑地一把搂住司岸,“看看这小嘴甜的,司岸啊,白阿姨没白疼你!” 颜听着白露的声音打了个寒战,看向林碧谙。 林碧谙会意,于是小声解释:“我小阿姨以前在日本的歌舞伎町开过……嗯……酒店……” 不知道林碧谙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听起来就像随口胡诌,还是不要信了。事实上颜猜对了,林碧谙就是乱说的,林碧谙当然不会直接告诉她白露以前开过青楼。 白露转头跟颜打招呼:“小颜啊,你跟他们俩一样叫我白阿姨吧。你这孩子我看着就喜欢,不用跟我客气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家。” 颜当然得客气,这私房菜馆简直就是中式豪宅,她可不敢当自己家,于是尿遁了。 “小阿姨,你别把她吓跑了。”林碧谙无语道。 “切,我是那号人吗?我不就热情了一点,谁知道她脸皮那么薄。”白露说。 “不说这个了,小阿姨,我们想问你借样东西。” “说吧,要什么?你们整天就盯着我的宝贝。” “龟鹤献瑞壶。”林碧谙言简意赅道。 “知道了“,白露答应得很干脆,“回头叫人来取。” “林哥,你要的东西我也拿来了,收好。”司岸掏出一只刻有骖鸾图的十孔埙。 林碧谙接过陶埙,仔细包裹严实收进包里。 “小阿姨快上菜,她什么都不挑,所以随便上。”林碧谙赶白露去上菜。 白露勾唇一笑,说:“等着,我给她来点好料。” 颜回来过了半个小时,白露叫人端菜上来,东西都是半成品做起来不费事,白露说:“这道酒香牛尾是我专门给小颜准备的,你们两个要开车所以不许吃。小颜快尝尝,用的酒可是我们家秘制的仙人酿,别家没有!” 白露盛情难却,颜只好先尝牛尾。不过确实好吃,颜吃得停不下来,牛尾炖得很烂,但是香气逼人,没有辛辣的感觉。带着酒香的汤一咽下去,就觉得从口一直温暖到胃里,浑身舒畅。 “白阿姨!超级棒!”颜想不出更好的赞美。 “喜欢下次再来,小颜你以后常来啊,来陪我聊聊天逛逛街,别像他们俩似的一天到晚连个人影都没有,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有有事找我才来!” “咦,那他们俩这次也有事找你吗?”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白露赶紧把话锋一转:“不是,这回就是来吃饭,总算是良心发现啦。” 作者有话要说:  从这一大章开始要进入正题了。ps这本应该不会太长 ☆、壶中天(3)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天狼气 作者:同林 4 “哥,我把龟鹤献瑞壶取回来了。”林昱铮进门冲书房喊道。 林碧谙出来接过壶,仔细端详。龟鹤献瑞整体浑厚端庄,壶嘴厚重不失神韵,分量沉重坠手,龙龟与鹤神态巧妙,匠心独运。龟和鹤,古人以为长寿之物,欲使蟪蛄流,知有龟鹤年。 “今晚?”林昱铮问。 “嗯,做准备吧。今天事务所聚会,她会晚归。” “也不知道会不会奏效……” 林碧谙看着外边日薄西山,天边火红一片。这个时间事务所已经下班,颜应该跟同事去吃饭了,家妮说吃完饭还会去酒吧。时间足够用了。 5 午夜时分,颜拖着酸软的步子往家走。普通的啤酒洋酒就是比不上白露家的仙人酿,喝得胃里翻江倒海不说,第二天还会头痛。先不说明天,颜这会儿已经觉得天旋地转了。奥黛尔本来问要不要送她回家,她想想林大仙住他对面,被奥黛尔那个八婆撞见,她第二天绝对就火了。所以,颜看自己虽然晕,但还认得路也能走脑袋没断片,就自己打车回来了。 楼下的老槐树葱茏依旧,颜想起那次的诡异经历,于是加快步伐。 不过天不遂人愿,怕什么来什么。 不知道从哪儿飘来音乐声,那声音幽深、悲凄、哀婉、绵绵不绝,其声浊而喧喧然,声悲而幽幽然,其声平下,与}相谐,音色朴拙抱素独为天籁。高古沧桑,凄清孤寂,远绝尘俗,神秘苍凉。七窍玲珑心,悠悠凄绝意。那玄妙的声音,犹如生命的呜咽。 颜只觉得曲调幽婉悲伤,却不知道乐曲抒写的是穿越千年的思念。万种相思一笔勾抹,猛追魂三唱邻鸡,急睁眼一枕南柯。 颜觉得自己的步子已经不受控了,心下觉得有些恐慌,可回荡在脑子里的乐曲又让人莫名的安心。 一步一步,走向小区里那个下沉式的小广场。 广场中央有一只陶壶,壶盖摆在一旁,壶里的水八分满。 酒壮怂人胆,颜凑过去看。水面映着月亮,水很平静,月亮也不动,就好像壶里真的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 看着看着就发现奇怪的地方了,这广场四周都是高层住宅,可是映到壶里,月亮还是同一个月亮,只是四周变成了亭台楼阁,古色古香。 喝醉酒的人思维总是慢半拍,当颜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迟了。 颜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睁眼时,整个世界都变了,除了天上那轮满月。 一面是悬崖,浓雾缠绕,悬崖外什么都看不清,似乎是在山上。另外一面则是一座气势恢宏,十分风雅的宅邸。宅邸依山而走,绵延数里,规模非常大。头顶上是灿烂的星辉,只不过颜这会儿没心思去研究星宿,再神经大条的人这会儿也该知道恐慌的。 可是颜没有,因为消失了一会儿的古乐又重新充斥耳朵了。乐曲沉静,让人内心无比的安详。 说来奇怪,颜从到这里,心中就升腾起莫名的熟悉感。她循着乐声往宅邸走去。宅邸外墙上画着七座星宿,星宿的名字都是篆字,她看不懂。走到大门前,抬头看高悬的牌匾,这次颜倒是看懂了,因为是用小篆和隶书同时写的――长灵殿。宫殿像是早就废弃了一般,虽然一尘不染,却也没有一丝人气。四周冷冷清清,围墙里没有半星灯火,除了乐曲声,便再无半点声响。宫门紧闭着,颜不敢贸然推开。 忽然,空中传来一阵香气,颜瞪大眼睛,这味道――好像仙人酿!仔细闻闻又有一些不同,白露那里得仙人酿比较温和沁人心脾,这里的酒味倒有些冲,这酒怕是要烈上许多。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有个好听的男声吟诵道。 这诗颜知道,是《凤求凰》,记得上高中时班里有个忧郁气质的文青男写情书,就是用这首诗给她表的白。 颜这才惊觉屋脊上有人,月光惨淡,看不分明,只觉得那人衣袂飘飘,在屋顶飞觞醉月,颇有些仙风道骨。 那人喝一口酒,继续吟着诗:“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颜不禁跟着他一起念,她的低声呢喃并未让屋脊上的那人察觉。男子的声线很迷人,言语间带着醉意,还有些悲凉,有一种情绪积蓄在胸口抒解不出来的难受。他是在思念着谁呢? 要说她知道《凤求凰》还情有可原,但是接下来的事就让她觉得怪异了。男子继续吟着诗,可是刚一开口,那首诗就直冲进颜的脑子里,她明明从来没听过这首诗的,可是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她觉得无比熟悉。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留灵修兮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采三秀兮於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颜不由自主地跟着男子一起念着,每次都在她觉得差不多忘记脑中那些诗句时,那些让她既陌生又熟悉的字眼就会自动从她嘴里吐出来。他和男子的吟诵契合到极点,好像曾经排练过几百遍似的。颜被莫名其妙的悲伤搞得不知所措,比这既陌生又熟悉的环境更令她慌乱。 她又想起了那夜入梦时,也有人在吟诵着古老的歌谣,现在回想起来,那声音跟这位男子如出一辙。 他是在等谁?想念着谁呢?那她自己呢?真的有个人被她遗忘了吗?那人可是眼前的这位翩翩公子? 她好像真的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颜百思不得其解。 那位男子始终没有发现颜,就好像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张单面镜,我看得到你,你却看不到我。 男子的身量颀长瘦削,捏着酒杯的五指纤细而骨节分明,长发散落,失魂落魄。 颜想,这才是仙谪,林大仙跟他比差远了。 6 颜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原木色,浅蓝条纹,飘窗跟前还摆了一盆绿萝!这是大神的家! 简直太惊悚了!她怎么会睡在大神的房间! 林碧谙跟林昱铮在餐厅摆碗筷。 林昱铮说:“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她肯定以为自己是做噩梦了,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林碧谙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这次铺垫够了,下次直接给她来点刺激的。 林碧谙去敲门,打开门发现颜傻愣着坐在床上。 “想什么呢?快点洗漱吃早餐,你打算发呆发到中午吗?虽然今天周末不上班。” “大神……我怎么会在你家?”颜顶着鸡窝头问。 “不记得啦?你昨晚喝多了,打电话叫我到小区门口接你。结果我刚出门发现你在楼梯间躺着,我翻遍了你的包也没找到你家钥匙,就把你带我家来了。” 颜一摸口袋,钥匙在裤子口袋里,怪不得大神没找到。 “那大神,我昨晚有没有干什么丢人的事?”颜恨不得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捂死。 “真新鲜诶。别人喝醉了要么睡要么撒酒疯说胡话,你倒好,吟诗!很不拘一格!” “什么?”颜目瞪口呆。 “我想想,你昨天最后念的是李白的《长相思》。”林碧谙玩味地一笑。 是吗?颜明明记得昨晚自己念了《凤求凰》啊,怎么还有《长相思》? 果然,林碧谙补充道:“其实没有,逗你的。” 颜松了一口气。 不知怎的,颜看着林碧谙狡黠的笑,心里泛起一阵寒意,发癔症似的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 两个人对视着停顿了几秒钟,林碧谙的表情松懈下来,撂下一句“快起来吃早餐”就出去了。 “大神那个sorry……”颜冲着林碧谙的背影喊。 ☆、壶中天(4) 7 周一临下班时,司岸打电话叫林碧谙晚上出来喝酒,还交代把颜带上。 司岸是为了找人诉苦的。 “你不是周六才参加过颁奖礼拿了几个奖项吗?你这一副死了妈的表情又是干嘛?你经纪人卷款跑路了吗?”林碧谙将杯子里的人头马一口闷掉。 整整一个小时,司岸怨念地盯着经纪人给他的剪报。经纪人早上用心良苦地交代他:“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已婚女富豪与新晋小生司岸出入高档酒店”“惊天秘闻!司岸恋上□□”“玉女歌手怒甩相恋八年男友疑似与mv男主角司岸假戏真做”………司岸出道五年来,此类新闻不胜枚举。简单来说,他上八卦新闻从来就没有好事。那些八卦杂志跟他是有仇吗?那个女富豪明明是自己妈妈的闺蜜,自己管人家叫干妈,自己是人家看着长大的!那什么□□……呸!那是他姐姐!他姐夫出差,姐姐参加同学聚会喝多了大半夜叫他去接人!是他家夜叉姐姐!那玉女歌手跟相恋八年的男友分手都快八个月了,正好这事曝光让司岸赶上了……司岸如是跟媒体解释,不管媒体信不信,反正他信了。 这次不就是音乐颁奖礼走红毯时,他帮同公司的女歌手拽了一下裙子吗?于是当晚他的名字上了百度热搜,还两条!其一,“司小天王与流行天后眉目传情,天后男友pub独自买醉”。其二,“深扒司岸这些年搅和过的cp”!司岸今天下午大概用光了一辈子的惊叹号,在心里拼了一个大大的“靠”字! 司岸扭头看了看正在气定神闲地喝鸡尾酒的颜问:“喂,我长了一张这么正直的脸,难道他们都看!不!到!吗!我就这么像第三者?” 颜觉得自己看破了真相:“那是命。” “大师何出此言?” “你没听你那亲妈粉都怎么叫你的?小司岸,小司岸,小三,小三,小三……” 喝干净高脚杯里液体,颜去上厕所。 司岸笑道:“你们颜简直太有才了!” 林碧谙瞥了他一眼,“你不郁闷了?” “切,多大点事啊”,司岸摆摆手,“当年我和嫦娥姐姐闹绯闻我都没放在心上,我会在乎这点小事?” “那您刚才这么一出是?”林碧谙眯眼看他。 “我这不是想跟颜联络下感情吗?而且,那天你不是让她看了长灵殿,我怕她受刺激一时接受不了,今天来逗逗她,分散一下注意力,以缓解内心的挣扎。”司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天狼气 作者:同林 说得头头是道。 “还说呢!压根没奏效!否则你看她还能是这么没心没肺?”林碧谙想想就觉得着急。 “算啦算啦慢慢来,多试几次,总会有用的。不如趁热打铁,就今晚!” 卫生间。 颜进去的时候有个女的正抱着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吐成这样,听着那女的呕吐的声音颜也有点反胃,干脆等她吐够了再进去。那女的估计自己也被熏得够呛,觉得换气扇作用不大,于是把窗户打开通风。 颜这才进去解手。上完厕所,看见那个女人站在盥洗盆跟前,哭得稀里哗啦。女人撑着洗手池的边沿,哭得气都喘不上来,脸上的妆糊得五颜六色,眼眶周围的黑水顺着脸颊往下滴。颜想,八成是男人劈腿或者是被甩了。颜看女人哭得惨绝人寰,《九品芝麻官》里被灭门玷污还被诬陷的戚秦氏都没她惨,觉得挺无语的。不过,作为一名律政精英,颜还是决定发扬一下人道主义精神,给她递了一张餐巾纸。 女人接过纸巾抹眼泪,颜就低下头洗手,顺便整理一下头发。女人的哭声停止了,颜看见镜子里的女人一边抽噎着一边沾水擦花掉的眼妆。女人看颜看她,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咧嘴一笑。 女人的笑有些僵硬,嘴角扬起却没有牵动脸上的肌肉,红唇干裂。她的烟圈乌黑,脸上有些脏,在卫生间那盏节能灯的映照下显得脸色发青。颜在看到她笑的一瞬间,联想到了上大学时看过的一个刑事案例。那个案例中的受害者是被虐杀的,脸上有相似的污渍,脸色也青得可怕。颜不禁打了个寒战。最近诸事不顺,遇到太多奇怪的事,真是什么事都能让她胡思乱想。 颜低头认真搓着双手,觉得一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头皮一阵发麻。 颜抬眼看看镜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镜子里的女人一直盯着自己看,女人阴惨惨地笑,嘴角一抽一抽的,脸颊和眼窝凹陷,可以看见骨头的轮廓。她眼里冰冷的光,仿佛可以给四月的江南结上一层霜。 “给我。”镜子里的女人说道。 “什……什么……”颜下意识地往后缩,靠住一边的门板。 “给我,给我……”镜子里的女人一直重复着,嘴巴机械地一张一合,嘴角咧得越发诡异。 颜反手去抓门把手,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拧不开。 镜子里的女人逼近了,颜惊觉镜子外的女人却保持着刚才抹眼泪的姿势一动不动。 “别……别过来……” “给我,快给我……” 镜子里的女人向颜伸出手,颜拼命向后缩,脚就像粘在地上一样,一步也挪不动。 女人面目可怖,手臂如枯枝,一双手干枯到只剩骨节。她一寸一寸靠近颜,终于挨到脖子的时候,伴随着一声惨叫猛地往后缩。 “颜!你在吗?”门外的有男子朗声喊道。 “在,等一下!”颜连忙回答。身边的女子应声倒下。 门可以拧开了,颜夺门而出,结结实实地撞进林碧谙怀里。 “服务生!”颜高声叫道,服务生过来把女人抬了出去。 服务生嘟囔着,之前有个女的在酒吧嗑药过量磕死了,还连累酒吧被调查,可别再出什么乱子,这女的没嗑药吧…… “大神你怎么来找我了。”颜惊魂未定,声音有点发抖。 “我看你这么久都没回来怕有什么事,就过来看看。刚才是怎么了?”林碧谙问。 颜很苦恼,要怎么解释呢,说自己撞鬼了?她觉得脖子上被碰到的地方有些灼热。可是,说出来别人也不会信吧,毕竟这种事连自己都难以相信。 “没什么,那个女的喝多了。”颜敷衍道,一转身往吧台走。 林碧谙跟在后面帮她撩了一下头发。 颜觉得脖子上的灼热似乎减轻了许多。 ☆、壶中天(5) 8 颜如今已经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要说头一次还会有点小刺激,这次就已经算得上百无聊赖了。 没错,她又在听到奇怪的古乐时跌入那个古色古香的梦境。她进来之前是在洗脸,对着一脸盆的水发了一会儿呆,就这么被吸进来了。这事也有点一回生二回熟的意思,颜竟然对宫殿有点好奇,要不要进去看看?不过,这会儿她更关心自己会不会正一头栽在水盆里,会不会捐躯。 今天没有见到那个衣袂飘飘的男子。周围一片寂静,头顶的月亮隐在云层中,发着微弱的光。 长灵殿和那天见到没什么两样,寂静无声,没有一丝灯烛。门上的门环泛着铜器特有的紫红的光泽,这座庞大的宅邸不知道闲置了有多少年,没有一丝人气,却异常干净,殿前的汉白玉扶手上一尘不染,就像每天都有人仔细擦拭过一样。 衔着门环的兽头应该是椒图,龙生九子之一。椒图形像螺蚌,遇到外敌侵犯总是将壳口闭紧,人们将它的形象用在门上,除取“紧闭”之意,以求平安外,还因其面目狰狞以负责看守门户,镇守邪妖;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即椒图“性好僻静”,忠于职守,故常被饰为大门上的铁环兽或挡门的石鼓,让其照顾一家一户的安宁,被民间称作“性情温顺”的龙子。 一种强烈的念头驱使着她去推门,发现门是虚掩着。颜伸手一推,厚重的门板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咯吱声被缓缓推开,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年老孤苦之际正苟延残喘地勉强活着,用干枯的手抓着氧气罩,费力地喘息。 大门敞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干净幽深的庭院,没有一丝灰尘,也没有一片落叶。手边的墙壁上有一左一右两盏灯,此时也是灭着。 和颜相隔一个庭院的对面,是一座巍峨的宫殿,雕梁画柱,分外精美,屋顶的琉璃瓦映着月光,光亮如新。殿门紧闭,黄花梨木的门上,刻着神情张扬的鸟类。其喙如鸡,颔如燕,颈如蛇,足如鹤,尾如鱼,以龙纹饰,头冠高耸华丽,尾部拖着长长的翎羽,翅膀宽大,体态倨傲形如在火焰中舞蹈。 是神的舞蹈。 突然,飘雪了。 从第一次来这里,一直是气候宜人,天朗气清的,夜晚的微风习习吹拂,空气温润。这里的海拔并不高,还远不够下雪的程度。山上的夜晚有些凉意,比山下和白天都低几度,但是温度十分舒爽。如果是白天,一定能看到满山遍野山花烂漫吧。 然而此刻,空气陡然变冷了。夜风变得刺骨起来,颜的衣衫单薄,很快就冷战连连,颜不由地抱紧双臂。 雪下得无声无息,从刚开始的微小冰晶,很快就变成鹅毛大雪。雪花有指甲盖大,大片大片覆盖在汉白玉的石阶上。颜站在屋檐下,忍不住伸手去接。朵朵雪花飘到手心里,很快就消亡了。 雪花喜凉,受不得温热。相反的,一颗温热的心,也最怕寒冷,因为心冷,会受伤,会死亡。 这场雪下得突兀,让这恢弘的长灵殿陷入凄冷和悲凉。 天上的月亮早就消失了踪影,颜低声呢喃:“好冷。” 不知道怎么回事,颜望着漫天飞雪,鼻子一酸有些想哭。 “哈哈……哈哈哈……”空中传来清亮的笑声,透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声音单纯,没有一丝瑕疵。 “小丫头,我真拿你没办法。”男人的声音透着无奈和宠溺,听着男人掷地有声的话语,似乎可以想象到男人面目疏朗,声姿高畅。 男人口中的小丫头,听来大约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笑声还在持续,清脆悦耳。 颜听到声音时心下一惊,扭头看看,却发现四下无人,包括高高的屋脊上,也未见那位清瘦男子的身影。 从声音可以听出,刚才说话的男子和那夜在屋脊上对月当歌的是同一人。可是,这同一人却也有着巨大的反差。今天听来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的男子,哪是那夜独自买醉半死不活的模样。内心愁苦至极的时候,那是举杯销愁愁更愁啊。 颜仿佛可以看见欢笑着的少女,在长灵殿前快乐得像只鸟儿一样,飞快地旋转,跳跃。她一定不曾看过衰败的废墟,不曾踏过枯萎的花圃,不曾体味过一丝一毫的人间疾苦。她听见的,看见的,是漫山遍野的山茶花和杜鹃争奇斗艳,花开时有着玄妙的天外来音,风是清新舒畅的,雪是洁白无瑕的,一切的一切都纯洁美妙得无可挑剔。她回头的时候,总有那个男子含着浅笑的凝望。那时的长灵殿,充满了欢声笑语,丝竹佳酿。 当所有声音陡然消失的时候,颜已经泣不成声了。 那位男子的声音在颜心里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一字一句都在她心里斫出伤痕。她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那个男子到底是谁呢?她想不出答案,却觉得他们好像很相爱,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她在恍惚之中,看见那个少女有一张和自己长得一样却年轻许多的脸。 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还要上班,颜逼自己打起精神,洗漱干净,用化妆品遮去了脸上的憔悴。 收拾好发现时间有些晚,于是颜嘴里叼了一块吐司就准备飞奔下楼。 准备反手锁上门的时候,颜怔住了,停顿了一下立刻转身回去。 那根从云南带回来的红翎还好端端地插在电视柜上的花瓶里。颜一直没管过那根红翎,翎羽还跟拿回来时一样光亮,一点灰尘也没落,忍从旁边走过的时候带起的一阵风还会让翎羽的细绒微微飘动。 一定是这个,连专业人士都看不出原本是什么东西的物件,从拿回来那天就怪事不断,明明看上去那么正气,可发生的事却十分邪门。 颜将翎羽从花瓶里抽出来,快步下楼,都没直接扔在楼下的垃圾桶,而是扔上了小区后门正在进行回收工作的垃圾车。 颜看着垃圾车远去,才快步赶去上班。 没错,这是颜有生以来第一次萌生出了逃避的念头。 ☆、魍魉夜(1) 1 林碧谙坐在办公桌前,手指点在桌面上一下一下打着节拍,思绪早就已经飞远了。 林昱铮从向林碧谙报告完一切就被晾在那里,站在桌子前面,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本本分分站在那里等林碧谙的下一步动作。 南海那边没什么动静,海军的巡航紧锣密鼓,海上倒是风平浪静,一点事都没有。但是军方丝毫不敢放松,之前四次怪事出现得毫无征兆,消失得又很干净,时间间隔也完全没有规律可循,军方不得不始终保持警惕防止有任何问题出现。同时,林昱铮让人紧盯的东海、渤海、黄海和日本海,也没什么动静。这事急不得,对方已经蛰伏一年之久,再拖个一年半载也是未可知,但是精神又完全不能放松,林昱铮觉得压力很大。这时候的平静,反而更让人觉得心里发毛,四境八荒看似一片安乐祥和歌舞升平,危险、阴谋,不是不存在,只是你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要能直面它,就有机会找到破绽,真正可怕的,就是那种根本看不到的。它可能潜藏在任何角落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天狼气 作者:同林 任何你发现不了的阴暗缝隙里,贪婪地盯着你,觊觎着你,你却浑然不知。 林昱铮觉得自己的境遇简直惨淡,累死累活的,却是始终吃力不讨好。果然大事不是那么容易干的。 就在这时,林碧谙悠悠地开口说:“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林昱铮有些发愣,他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林碧谙的觉悟,他也好想学颜他们叫一声大神了。因为他一直以来就对林碧谙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种感情在此时又得到了升华。 “什么?”林昱铮不解地问道。 谁知道林碧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没什么,一时兴起背一下课文。” 见林昱铮一脸迷惑,林碧谙又露出了那种狡黠的令人难以琢磨的笑意。 林碧谙直直地注视着林昱铮的眼睛,说:“任重而道远啊。” 林昱铮重重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林碧谙接着问:“道教呢?和海军方面搭上了吗?” “这个进展也不太顺利,毕竟军方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确实已经有人提议尝试和道家合作,但是毕竟是少数,提议难以通过。所以那位掌门打算自己先找原因,最后找出点真凭实据,直接摆给海军方面看。”林昱铮无奈地说道。 对于这个结果林碧谙不是很意外,他根本就没想着这事能够一帆风顺。本来嘛,军方那是对封建迷信非常忌讳,坚决相信科学的,要他们和道教合作就是自我否定。果然如林碧谙所说,任重而道远。 林碧谙继续交代:“让道教那边把军方和南海两边同时跟进,都不能耽误。咱们也得加把劲啊,过去好多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昱铮,这边工作上的事你不用操心了,专心完成我交给你的事,除了盯东边,叫你查的事也抓点紧。” 没等林昱铮应答,林碧谙又自顾自地补充:“得想办法给颜找点刺激。” 之前说的找刺激,看来得赶快提上日程,有些事,是时候让颜直接面对了。 2 南海。 海面上波光粼粼,不时可以看见鱼群的影子从水里窜过去。美丽富饶的海岛像一颗颗宝石,镶嵌在这片蔚蓝的海域。抬头望望天空,万里无云,天空的蓝好像有一种可以将人吸进去的魔力。太阳很毒,头顶感觉火辣辣的,脚下却似乎有凉悠悠的水汽往上升,海上的潮湿倒让毒辣的阳光没有那么难捱。 这里并不是游客可以到达的地方,即使是附近住在岛礁上以捕鱼为生的渔民,也不过百十来号人,就算加上这边的驻地海军,和这茫茫的大海比起来,也显得微不足道。生命诞生于海洋,可是和孕育生命的海相比,生命真是太过渺小。 就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三名穿着道袍的男人伫立在还未被淹没的大片礁石上。不过很快,这片礁石就会在涨潮中消失了。这里有军舰定时巡航,最近渔船出海已经不会到这么远的地方,邮轮什么的更不可能了。可是,这三个人是怎么到这里的呢?这对平常人或许很难,可是对这三个身穿道袍的人却是小事一桩。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另外两人看上去二十岁上下。年纪小的两人对中年人很是恭敬,看中年人背着手眺望整片海域,于是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却也警惕地看着四周。 中年人被他们称呼为明肃师兄,他收回视线,一伸手,水里窜出一道光。明肃招呼道:“明玄、明德,你们来看。” 水中接连窜出许多光束,视线开始模糊,这里发生了什么,根本无法看清。当然,这只是对于外行人来说。 这三人当然不是普通人,以明肃为首,三个人在一起聚精会神地研究了好一阵。 光束渐渐散去,明肃脸上有些凝重,明玄和明德也缄默着。 半晌过后,明肃沉声道:“走,回去报告掌门。“ ☆、魍魉夜(2) 3 林碧谙说要给颜找刺激,可是还没来得急找,这刺激,就主动找上门了。 颜最近已经尽量避免晚归了,明明已经扔了那根红翎,但心里总是不踏实。可是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这天,颜负责的一个案子终审结束,委托人对结果很满意,说什么也要请颜吃饭表示感谢。颜一向耳根子软,在别人的软磨硬泡之下还是答应了邀请。 这家人做生意很有钱,上来就开茅台。 颜觉得自己最近的生活实在太不健康了,这几个礼拜喝的酒量快赶上之前半年的。所以,颜只好在饭局上只喝一杯意思意思,别人再劝酒,无论如何也不会多喝一口。 要是大家拼酒的话,那么废话少说,光顾着对吹,你走一个我走一个。可是喝酒喝少了吧,别人就容易拉着你谈感情,一个一个热情得不得了,把感谢的话一直挂在嘴边,然后还开始攀关系带送礼,什么“妹子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这瓶香水是我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姐的一点儿小心意,你必须收着”,还有“小颜啊,多亏了你哟,不说了,以后你就跟我们是一家人,来来来这只手镯是特意给你挑的”……颜哭笑不得,被委托人家的老太太拉着不松手不停地夸,一会又被老太太亲热地摸摸脸。 颜说太晚了要先走,结果那家大哥立马说:“大妹子,你这么早走那是不给大哥面子。” 颜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话她没法反驳,但是老太太塞给她的佛像玉坠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要的。 老太太看着说话走路都颤微微的,谁知道这时候竟然眼疾手快就给颜把坠子套到脖子上,颜要取下来,谁知道老太太手劲怪大,她的手被拽着就是挣不开。 老太太苦口婆心地劝:“留着吧留着吧,这是奶奶去庙里求来的,能保平安。” 周围的人也劝,说这都是老太太的心意。 颜只好应了,说:“谢谢奶奶,我收着。” 既然收了玉坠,那其他的肯定不能要。颜最后在那家人的热情攻势下落荒而逃。 紧赶慢赶回家,到小区时天已经黑尽了。 颜沿着自己平时常走的那条小路往家走,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了。刚进小区的时候还看见许多老爷爷老奶奶带着孙子在楼下聚成一堆聊天打牌,有情侣夫妻饭后散步顺带遛遛狗,还有头上绑根发带戴着耳机夜跑的。可是走着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都没有了。这个时间点,离大家都回家休息还早呢。 颜心想,坏了。 颜老远看见那棵老槐树,依旧葱茏。于是,使出上高中时一到饭点去食堂抢饭的劲头,把提包垮在肩头开始狂奔。 快点,回到家就好了。颜想。 一路狂奔,颜的腿换得飞快,上学时运动会比赛都没这么拼命过,只觉得耳边的风都呼啸起来。 渐渐地,颜慢了下来,耳边的风声依旧凄厉,她停下,双手扶着膝盖喘息。 她此时停下,因为跑也没用了。眼看只有二百来米的距离,丝毫不见缩短,风声呼啸得愈加张狂。疾风的风向开始混乱,颜的头发和衣襟在风中狂舞,风吹得她睁不开眼睛。 颜此时早已出离惊恐,只有紧紧地抱着双臂不知所措。她甚至放弃了呼救,因为她知道没有用,声音从嘴里发出来就瞬间淹没在风声里,连自己都听不见。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绝望。感觉世界已将自己抛弃,自己会在时间的缝隙里悄悄地湮灭,不留一点痕迹。最让人害怕的并不是这漫漫黑夜和凄厉的风,也不是这超自然的奇异境况,而是在你需要陪伴的时候,却发现你周围空无一人。对于这样的无助,有些人会被活活逼出爆发力硬将困境撕出一道口子,有些人则在这样的境遇里彻底沉沦迷失。 颜不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遇到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她没法坚强。显然,她属于后者。 颜无力自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风中飘来些腥甜的气味,在这样强劲的风里并没有被吹散。腥甜味越来越浓烈,那是血的味道。 在这样黑暗又无助的境况中,人的感官反而出奇地敏锐。血腥味浓烈到令颜有些反胃,她捂住口鼻也无济于事,那种味道从手指缝窜入鼻腔,冲击着紧绷的神经。耳边开始有脚步声,由远及近,频率越来越快。颜立刻就想到那晚在家听到的声音,此刻听来是那么的相似,差不多的力度和频率,每一次接触地面都让颜心里一颤。 颜觉得自己紧张到快要窒息了,心跳声和脚步声震耳欲聋。 她紧闭着眼睛,脚步声停了。颜不敢喘气,只有在憋得头晕眼花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用嘴交换一点空气。 安静了一会儿,风声也减缓了不少,颜壮着胆子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啊――” 颜惊叫出声,那个血肉模糊到已经看不出人形的东西与自己的距离只在咫尺之间。它的脸上――姑且算作是脸――裂出一道口子,从口子里往外淌着涎水和血液混合的黏液。 那个东西举起血淋淋的枯爪,就朝着颜的脖子伸过去。 颜的身体无法动弹,她终于知道那种类似窒息的痛苦,原来就是绝望。她干脆闭上了眼睛。 “啊啊啊―――” 又是一声惨叫,比刚才的更加凄厉,却不是颜喊的。 那个鬼东西的手刚碰到颜的领子,就被一道刺目的光环打飞出去。那个光环是从衣领里冒出来的,衣领还好好的,也没蹭上血迹,但是空气中有股烧焦的味道。它被光环打得够呛,只碰了一下就被冲出好远。光环忽闪了一下很快消失了,颜被那股强烈的冲击力反冲了一下,她的神经在那声惨叫发出前就彻底断了,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反应,直直地向后倒去。 意外的是,并没有感觉到撞击和疼痛。世界终于安静了,天上的那团光,是月亮吗?那不甚清晰的影子,是夜晚的云吗?风不再吹了,血腥味和焦糊味也消失了,空气却好像突然变重了许多,每一寸皮肤都觉得被压迫着,鼻腔里的空气好像也是浓稠的。每一节骨头,每一个关节都沉重得要命。 过了不知道多久,颜突然听见好像有人叫她的名字。声音有点悠远,难道是梦里那个如仙谪般飘逸的男子? 声音渐渐清晰了,不对,不对,这是她认识的人。 颜能够将天上的星辰看得分明了,这才发觉自己跪坐在地上,靠着林碧谙的肩膀。林碧谙双手扶着她,一边焦急地叫她的名字。 颜微微抬头,林碧谙见她终于有点反应,才换了句话:“你还好吗?刚才眼神发直,叫你你也没反应?” “你……看见了吧……”颜缓了好一会儿,低声说道。 颜苦笑,不会有人相信她的吧。 林碧谙表情凝重,沉声说:“嗯,我看见了。” 颜惊讶,“真……真的?” 林碧谙确信地点头。 颜一下子撑不住了,眼泪喷涌而出,像黄河决口一样。 ☆、魍魉夜(3) 4 颜的身体脱力,几乎是被林碧谙半抱着回的家。 林碧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得手被紧紧地攥着,掐出一道很深的沟壑,颜紧张得要命,林碧谙除了安抚别无他法。 颜还在不确定地问:“你真得看到了?” “嗯,浑身是血的。”林碧谙不好糊弄,只好照实回答。 颜这才真的确信了,可是确认了之后,又陷入了更深的无措和恐慌。 林碧谙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要去给她倒杯热水,她却不肯松手。林碧谙没辙,就这么任由她拉着,去厨房烧开水,烧好倒进杯子递给她,又一起回客厅坐下。这期间颜寸步不离。林碧谙知道她被吓得不轻,一时也有些懊恼,这么关键的时候,怎么就出了这样的岔子。 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林碧谙只给她倒了半杯开水,就怕她手抖得连杯子都拿不稳,颜抱着半满的水杯,双手依然冰凉。 “我给你的佛珠呢?”林碧谙严肃地问。 颜愣了一下,放下水杯,扭头看向林碧谙,小声说:“我……在家放着……我上班穿正装戴那个不合适啊……” 林碧谙只觉得无言以对,确实,当初光想着给她,完全没考虑她会不会随身带着,他明知道这附近有点不太平,却没对这件事多上心,只以为自己就在跟前就能万无一失。事实证明,他的做法实在是欠考虑。 缄默半晌,颜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赶紧扒开自己的领子。 “对了,这个,这个玉坠。”颜讲玉坠子放在手心说。 林碧谙明白了她要说什么,刚才发出亮光的应该就是这个玉坠子。 颜用指腹摩挲着玉坠,触感十分温润。玉坠造型古朴,不是佛像,似乎是个小瓶子,应该是取平安的意思,看上去有些年代感,可能是什么古老的物件。 林碧谙看了看,交代道:“这个玉坠你戴着别摘,是件好东西。还有,我给你的佛珠也别离身,就算不方便佩戴,也随身装着。” 颜定定地看着林碧谙,心下突然一惊。想来那天他送佛珠的事着实牵强,他们当时才刚认识,不管是他的行为还是这件佛珠本身,都不大符合常理。哪个男人会在刚认识一个女孩子的时候强行送给她一串佛珠?林碧谙之前还特意强调开过光。原本颜已经忘了它的存在,今天又被提起,还要她随身带着。莫非,林碧谙早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么一出? 你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再次涌上心头。颜不禁有些心慌,现在想来奇怪的地方太多了。为什么林碧谙要送她佛珠?为什么他搬来这个小区和她成为邻居又成为同事?要知道,这个小区既不是地理位置和环境最好的,她们律所也不是最有竞争力的。这一切难道全是巧合?更让人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今天出事遇到的人也是他而不是别人? 原来与怪事一同出现的不只是那根漂亮的翎羽,还有林碧谙。 相对无言,颜越是努力厘清思绪,头脑越是混乱。 就在颜不知该如何面对林碧谙时,突然发现,电视柜上摆着一根羽毛――那根明明被她扔掉的翎羽。翎羽和最初一样一尘不染,颜色鲜艳欲滴。客厅只开了茶几上方的一盏灯,就在颜紧盯着翎羽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根翎羽竟然发出微弱的红光,似乎还在隐隐闪烁,似和灯光呼应。 “怎么了?”看见颜表露出那种惊恐的表情,林碧谙随即问道。 颜站起来去开了上方墙角的暖橘色射灯,并且开了整套房子所有的灯,厨房,卫生间,卧室,客厅,到处都是明晃晃的,尤其是电视柜附近,连电视屏幕都在反射着刺眼的光。终于,那根翎羽的光被压下去了,或许只是和灯光融为一体,但至少看上去像根普通的羽毛了。 “到底怎么了?”林碧谙看着颜毫无章法的行为,连忙追问。 颜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把羽毛直接扔掉,她甚至连伸出手去触碰的勇气都没有。她坐回沙发,林碧谙发现她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 “那个羽毛……我明明已经扔掉了……可是,它又自己回来了……怎么回事,我明明扔掉了,明明扔远了,我眼睁睁看着它被垃圾车拉走的……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颜语无伦次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都向林碧谙和盘托出,她并非信任林碧谙,只是今时今日,除了他,便更没有能信任和依靠的人。 林碧谙在她颠三倒四毫无章法的叙述中总算听明白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根红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颜。 关于这根红翎,林碧谙有点哑口无言,但是,他必须向颜解释。 颜开口请求道:“今天,可不可以去你家睡?” “可以,但是,我告诉你颜,不用怕那根红翎,它不会伤害你,它在保护你。你自己应该意识到,这根红翎不寻常。但是,你摸着它的时候,可曾让你有过不舒服的感觉吗?并没有吧,相反,它摸上去很舒服,让人安心。红翎有灵气,它保护着你的房子,也保护着你。你不是说了吗?上次听到脚步声,但是到家门口就停住了,外面的东西没能进来。你以为,一个门板能成为精怪的障碍吗?当然不能。它进不来不是因为门挡着,而是你家有那根翎羽,精怪会被灵气吸引,但同时纯正圣洁的灵气对它们又是危险的。你说在槐树下撞鬼,若真靠躲,你不可能躲得过它的,可是它却没能跟你回家,因为那根红翎,你才能摆脱……” 颜听着林碧谙的说辞有些发怔,林碧谙说的是实话,可是听在颜心里却并没什么可信度。她很想问,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这些东西得颜自己去消化,林碧谙再解释都是多余。于是林碧谙将颜带回自己家,林昱铮并不在,屋里黑洞洞的。林碧谙家有一种熟悉的氛围,颜一进门就敏锐地感觉到了。平素见惯了颜欢脱犯二的样子,这种委屈求全可怜巴巴的样子真是前所未见。此时换做别人大概都会心软,毕竟楚楚可怜的颜还是很可人的。但谁都可以优柔寡断,唯独林碧谙不可以,他必须有个决断。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你先别想这么多,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明天我一定给你解释清楚一切。我知道很多事情很匪夷所思,但是,不合常理的,不代表不存在。晚安。”林碧谙像大人安慰哭泣的幼子一样,摸了摸颜的头发,让她闭上眼睛。 ☆、魍魉夜(4) 5 林昱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颜醒来的时候已经正午,他正在客厅和林碧谙一脸严肃地喝茶。 林碧谙帮颜请过假了,颜定定地看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颜也算心大,休息了一晚,淡定多了,至少和平时看上去无两样。 “吃饭吧?昱铮在对街李贺记叫了八宝粥和小菜。”林碧谙招呼道。 林昱铮很有眼色地跑去把东西端了出来。八宝粥里红枣山楂黑豆薏仁一样不少,闻起来香甜软糯。林昱铮见颜兴致缺缺,小心翼翼地劝了一番,只不过颜面色不善,最后把“益气补血”四个字咽了回去。 颜总算知道出了天大的事也不能亏待自己,所以还算给面子,默不作声把粥喝完了。 林碧谙今天有些不一样,不同于平日的精明睿智领导风范,更多的是平稳大气,刚正不阿,还隐约带有些傲岸和超脱。颜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风骨。 林碧谙书架上的古籍,绝非是附庸风雅。他不是泛泛之辈,他好读书不求甚解,平日也不爱引经据典说些高深莫测的话,但那种超脱淡泊,内涵底蕴,早已深入骨髓。更难得的是,他敏锐锋利,工作时雷厉风行威风凛凛,却又能在安静的时候保有一份书卷气。试问如今还有几人能精通古典茶道,茶海之上瓯蚁飘香,用古法烹煮金骏眉,品得了峨眉竹叶青?就拿颜自己来说,她唯一喝出区别的就是普洱,她是喝茶,林碧谙那算艺术鉴赏。魏晋名士尚且会在乱世中纵情诗歌美酒,在竹林里偷安,然而风骨二字在他们身上留下深深的烙印。“籍虽不拘礼节,然发言玄远,口不臧否人物。”阮籍慎言,并非只为明哲保身,而是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知风骨。林碧谙不是完人,而那些文人雅士也不过如此了。思至此,颜难免将林碧谙和那次梦中的男子对比起来,不过她到底还是对林碧谙有戒心,内心不禁偏向那个不知名的男子,心中对那人莫名的熟悉感又在作祟。 颜赫然发现林碧谙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其实很高,平素叫他大神,这人在她心里,大概真成了神。林碧谙和林昱铮对自己不一般,这是佳钰和奥黛尔也发现的事。林碧谙对自己向来颇为照顾,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值得他图谋的地方,至此,终于安了些心。 “现在,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了。”林碧谙发话。 林昱铮站在沙发后面,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 颜终于明白这两人之间的违和感从何而来,这两人根本不像兄弟,更像主仆。 “昨晚的那个……是鬼吗?”颜先抓紧要的问。 林碧谙点头表示肯定。 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这位居然承认得这么干脆,颜嘴角有点抽抽,早知道之前遇到就直接找他了,总比一个人担惊受怕强。 “还是积怨颇深的厉鬼,小颜姐,我知道这些你一时难以接受,可是很多东西,你以前没见过,不代表它不存在。”林昱铮补充道。 看颜一脸生无可恋,林碧谙尽职尽责地解释:“我叫昱铮查过了,那只鬼在这里许久了。这座小区挺新的还不到五年,当初施工的时候有一位工人出了事故被埋在地基里了,尸体没有找到,开发商简单了事,给他家人赔了点钱,这件事就揭过去了。但是他暴死无法转生就一直留在这里,积攒了许多怨气,之前一直相安无多亏了那棵老槐树,槐树长年累月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有了灵识,是他一直禁锢着厉鬼,一直试图化解怨气不过效果不太显著。最近你这里灵气格外重,所以那鬼暴动得厉害,树灵没控制好让它逃了出来,然后直接找上了你。” “你的意思,是我有灵力?”颜惊讶地问。 “是。”林碧谙回答得很简略。 “那为什么我以前从没遇到过这种事?” “其实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灵力,强弱不同而已,只是你受那根红翎的影响,灵力变强了。” “那你肯定也知道那根翎羽到底是什么了?”颜笃定。 终于进入正题了,林碧谙扭头看了林昱铮一眼。 林碧谙这回没急着接话,端起汝瓷的盖碗,用盖子撇了撇茶沫。 “是,我知道。那根翎羽是一种灵雀的尾巴上的,翎雀是有灵性的动物,它们只把翎羽留给应得的人。那根翎羽别人捡不走,因为是灵雀留给你的。更准确地说,是我要找你。” 颜被他这么一说,更加不解。 “为什么找我?我们之前不认识吧!而且,要找我打电话发邮件什么不好,非选这么奇葩的方式!”颜不可置信地问。 “嗯……准确地说,是一开始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并不知道要找的人是你,但是灵雀知道。” 你要找人,连自己要找什么人都不知都不知,就开始瞎找?颜腹诽。 林碧谙当然不是瞎找,这就是接下来要重点解释的问题了。 “好吧,下面说说你的问题。”颜早先要是知道有朝一日自己能和林大仙以一副了不得的口气说话,一定会觉得自己是疯了。 “悉听尊便。”林碧谙的神色终于是严肃起来。 “你到底是谁?”颜倒没犹豫,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如你所见,林碧谙,一个律师。” “ok,咱们换个问题”,颜弯下身子手肘撑在膝盖上,口气认真地问,“你,是人吗?” 其实颜在问出这个问题时,内心几乎已经认定了一个答案了。她早该猜到,为什么林碧谙的出现这么让人猝不及防,为什么那些怪力乱神的事让他说来口气那么平常,要么他见得多了,要么他自己也是同类。不过不同的是林碧谙身上并没有令人觉得难受的气息,反而让人觉得可靠,所以颜才对自己的想法不那么确信。人总是怀着侥幸心理,非得亲耳听到确定的答案才死心。 “不是。”林碧谙难得踟蹰了一下。 “那旁边这位小林同志呢?” 林昱铮自觉地回答了:“我也不是人。” 颜有一点可以确信,他们不是人,但至少不是坏的。 “所以,大神,昱铮,你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可以说吗?”颜问得很谨慎,明眼人都看得出眼前这两位不简单,纵然已经算是熟稔,但也不敢贸然问一些让人家不好回答的问题。 林碧谙的态度倒没想着遮掩,却也没直说:“换下衣服,去小阿姨那里,有些你该知道的要紧事,一会儿全都告诉你。对了,你要晕现在赶紧晕啊,待会儿就不会给你缓的机会了。” 林碧谙此时居然还有心情打趣,颜顿时觉得自己似乎上了一条不可言说的贼船。 6 林昱铮认命地主动坐上驾驶座,林碧谙大爷似的心安理得坐在后面,颜纠结了半天,还是坐在了副驾驶位。 “大神,我想再问一个问题。你们找上我,莫非……我其实也不是人类?”颜的问话很没有底气,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人,她大概是头一个。 林碧谙装模作样上下打量了一番,得出了结论:“很遗憾,你只是普通人,如假包换。” 颜竟然有点小失落,原来自己和大神不一样啊。 很快林碧谙又补充:“虽然你现在只是普通人,但你曾经不是。你曾是长灵殿前一盏长明灯的灯灵。” 长灵殿?颜突然怔住了。 “我好像知道……长灵殿。”颜呢喃道。 “你当然知道,那是我让你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额,大概计划了一下,这个故事不会很长,可能很快就结束了。讲真,一天两千来字挺慢的,但是吧,要不要更快我好纠结,因为我写不快啊,我怕新的还没写出来存稿就发完了,尴尬…… ☆、长灵劫(1) 1 五个人围坐在一张黄花梨木的圆桌上,维持着神秘的沉默。 颜,林碧谙,林昱铮,白露,司岸,一个一个默契地不说话。林碧谙老成地喝茶,白露用水葱似的手指夹着女士香烟吞云吐雾,林昱铮和司岸无聊地对望。 颜呢,整个人还处在神游状态,林碧谙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将自己的身份都说清楚了,说得颜有点儿懵。简单来说,在座的五个人里,除了颜意外,剩下四个都不是人。颜都不知道该不该害怕了。本来,另外四位没有青面獠牙,也没有谋财害命,没什么好怕的。可是,这时候淡定到不行根本不是正常反应吧! 当然,颜的反应是怎么回事,林碧谙和白露两个人精自然是看穿了。她不是不害怕,只是被吓过头了。 正如之前林碧谙对林昱铮所说,颜一直以来可是信仰唯物主义的根正苗红的有志青年,这些事让她的世界观完全颠覆。 终于,司岸先不耐烦了。司岸走到颜身后,踱着步子。 “喂喂,小颜美女,回魂啦!”司岸拍拍颜的头顶,顺便揉了一把头发。 颜很从容地回头,一巴掌打掉了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掌,手掌是温热的,像正常人一样。 白露吐了一口烟雾别过眼,因为她在颜的眼里看到了三个字――看淡了。 “所以,你们真的不是人?”颜再次向在座的各位确认。 “哟,接受能力不错嘛小姑娘,终于认识到这个事实了?”白露的口气很熟悉,颜没忘记林碧谙骗她说白露开过酒店。 “我觉得我好失败哦,我是神,是神!你一个凡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居然一点敬意都没有?”司岸似乎不太满意地吐槽道,语气却没听出多么不满。 颜眉毛一挑,“那不然,我在这里给您几位摆个供桌,上柱香?” 司岸听完点点头,没有回答颜的话,而是一本正经地对林碧谙说:“初步认定小颜同学已经恢复正常,鉴定完毕。” 司岸又看向颜,他今天是打算把自己的高大形象彻底破坏掉的,兴致勃勃地继续说:“说真的,小颜同学,有空拜拜我们比什么都管用哦!” 颜正准备说几句风凉话,就感觉旁边的林昱铮拉拉自己的衣袖,无奈地小声说:“小颜,那个他开玩笑的,我们不管生财,也不保平安。” 白露默默地看了一眼摆在玄关处的关二爷,没有吭声。虽然她很想说,其实拜关二爷也没什么用,关二爷位列仙班好多年,一直快意江湖潇洒得很,才没工夫管闲事。 颜很无语,目前看来最正常的反而是林碧谙和林昱铮了。司岸话唠神道,白露妩媚傲慢,剩下姓林的两个,还算好相处。 之前颜猜得没错,这两位的确不是兄弟,是主仆。主仆这种关系在人类世界里,早就随着封建社会的覆灭一起成为历史的尘埃了,人生而平等的观念在颜的脑海里根深蒂固,所以对于主仆关系,颜觉得有点费解。 “我觉得你们也应该有一场变革,要跟上时代!”颜说。 “这个不是重点!”林碧谙说。 林碧谙是什么身份?从名字就能联想到了,狴犴,龙生九子之一。颜上学时就听过林碧谙的大名,这名字怎么听也不像是现代人会叫的名字,颜一度认为他大概是什么世家子弟,比较高深,所以取个与众不同的名字。从前取名字讲究“男取楚辞,女取诗经”,颜想着这名字说不定是有典故的。谁知道,是她想多了,这个名字就是取了个谐音,相当草率。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很能唬人。 狴犴,又名宪章。形似虎,平生好讼,又有威力。传说狴犴不仅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再加上它的形象威风凛凛,因此除装饰在狱门上外,还匐伏在官衙的大堂两侧。每当衙门长官坐堂,行政长官衔牌和肃静回避牌的上端,便有它的形象,它虎视眈眈,环视察看,维护公堂的肃穆正气。 林昱铮,也是神兽,真身是獬豸。獬豸体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俗称独角兽。獬豸拥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它怒目圆睁,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发现奸邪的官员,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它能辨曲直,又有神羊之称,它是勇猛、公正的象征,是司法“正大光明” “清平公正”“光明天下”的象征。自然,他也从姓到名,包括和林碧谙的亲缘关系,都是假的。 难怪林昱铮和林碧谙能凑到一起去,两位的性格作风如出一辙。至于地位,獬豸大概比狴犴低一些,毕竟他没有身为青龙的老爸。 颜坐在这里一下午,就像听了一场中国神话传说科普,只是那些神话可不仅仅是神话,很多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就比如她眼前坐着的四尊大神。 司岸,这位才是林碧谙的兄弟,同为龙子,真实身份是蒲牢。这位的名字听上去就很言情了。颜突然觉得起名字真是门学问,同样是言情系,这个名字可比随随便便就姓“慕容”“端木”什么的高明多了。蒲牢喜欢居于海边,体型似龙,平生好鸣,所以司岸当歌手算是老本行。只不过蒲牢怕鲸鱼,颜突然想起来司岸的明星档案里“最不喜欢的地点”那一栏写的是“水族馆”。司岸刚出道的时候,因为走温柔绅士路线,脸上总挂着迷人的微笑,再加上他说自己喜欢海边,粉丝还送了一个昵称叫“小白鲸”,可是被司岸拒绝了,想想那时颜还有些遗憾呢。 颜好奇地问:“你跟大神才是兄弟,那为什么你们俩不用一个姓啊?” 司岸说:“林碧谙好歹也算知名人士杰出青年,绝对的单身贵族,在上流社会说话硬气得很。别人要是知道我和他的关系,肯定会觉得我红是因为后台硬,而不是靠实力。现实就是这样,很多人都习惯于用恶意去揣测别人,娱乐圈人多嘴杂,该避嫌还是要避嫌,免得遭人诟病。” 只要自己行得端坐得正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呢,司岸这多此一举的解释,其实是变相承认了自己后台真的很硬吧,林碧谙估计给他帮了不少忙。颜暗自腹诽。 在座的人里,来头最大的就是白露了。 白露,是四灵之一的白虎。虎,为百兽之长,它的威猛和传说中降服鬼物的能力,使得它也变成了属阳的神兽,常常跟着龙一起出动,“云从龙,风从虎”成为降服鬼物的一对最佳拍档。而白虎也是战神、杀伐之神。白虎具有避邪、禳灾、祈丰及惩恶扬善、发财致富、喜结良缘等多种神力。颜默默地关掉了手机上的百度百科。 白露才是最深藏不露的,谁能想到战神居然是眼前这位性感成熟的美女。难怪连林碧谙和司岸在她面前也十分老实,亲昵,并且尊敬。可是白虎居然是雌性,这让颜觉得很不可思议。白虎名谓监兵,是白露隐居在人世,自己给自己改了名字。 虽然这几个人平时说的话里没几句真话,眼睛看到的也没什么是真实的,但白露和林碧谙的亲戚关系,应该没有假。 颜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几位相貌气质这么出众,原来人家是开了挂的。 身份算是弄清楚了,下面说正经事。颜抄着双臂接着问:“所以,各位大神们,你们为什么要找我?” 林碧谙品了半天茶,终于舍得开口了。 “我跟你说过了,你本是长灵殿前一盏长明灯的灯灵,如今再世为人了。长灵殿是什么地方不用我解释了吧?” “用解释!”颜说。 林碧谙觉得有被噎到。 “原来之前让你看的都白看了?” 长灵殿里的建筑上雕刻着凤凰,外墙上有星宿图,上面刻画着南方七宿,井、贵、柳、星、张、翼、轸。长灵殿的主人,是四灵之一的朱雀,名叫陵光。 颜辩解道:“这怎么怪我?那墙上写的都是篆字,我怎么看得懂啊!就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天狼气 作者:同林 中文系的学生估计也得翻字典呢!” “算了,继续说。陵光呢,算是你的主人,也是,爱人。”林碧谙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颜明显愣了一下。 颜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一出,她,和上神,还有一段姻缘?陵光一方圣灵,没去追求一个美极的神明,居然会喜欢一个小小的灯灵?颜突然想起来以前电视剧的一句话,神才是最寂寞的。她也突然明白,林碧谙对别人的疏离是从何而来了。 “陵光在外也不叫陵光,化名赤`,而你叫烟芜。” 颜,烟芜。原来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不过你确定不会认错人?毕竟你们说的事没凭没据,我也完全不记得!” “不会,就算我们可能认错,但是陵光养的那些灵雀绝对不会认错。当初烟芜只是有了灵识,灯灵要想化形比你楼下那棵吸收灵气的老槐树可难得多,所以陵光为了帮烟芜化形,用了自己的血。血脉的联系,是割不断的,何况是神灵的血。你能天生有灵力,就是因为即使你已再世为人,血脉依然有陵光的力量。灵雀是陵光养的,它们不会认错主人的气息。经过这么多年的轮回,血脉已经很稀薄了,所以以前没有显现,自从你捡回了那根翎羽,你身上的灵力和翎羽产生了共鸣,所以你的灵力变强了。” 老实讲,颜此时很难将自己带入烟芜的这个身份,以前的事情她完全不记得。可是在幻境中的熟悉感,确是实实在在的。那个风姿高畅面目疏朗的男子,就是陵光。 林碧谙接下来说的话让颜大吃一惊:“而我们找你是因为,陵光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点击好少,心凉tat,看过的亲多少说说话给点意见吧!拜托! 话说自己画的封面,大家觉得可还行?谁需要画封面封面也可以找我啊 ☆、长灵劫(2) 2 面前的人神态很是恭敬,他是被长灵殿的守宫人派来传话的,名叫庐儿。林碧谙这边跟颜说的差不多了,才敢把他叫出来。 庐儿生得很白净,十五六岁的模样,但颜已经知道不要以貌取人了。长灵殿的下人,也不是普通人,他大概永远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听庐儿说,陵光已经失踪有千余年了。陵光作为一方圣灵,失踪了这么久居然才被发现,这件事实在令人震惊。守护南方的圣灵若是死亡,天地必将有一场巨变。可是天地太平没什么异动,就说明他还活着,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此刻也只能这样求个心理安慰。 颜一脸不可置信地诘问道:“喂你们不是吧,那赤`消失了这么久,你们之前居然一点也没发现?” “是,不知道。一直这么太平,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他出事。况且陵光生性不羁,最讨厌拘束,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所以时常云游四方,数百年不见踪影那是常有的事。而且圣灵都有自己的骄傲,神都是清冷惯了,相互之间没什么感情的。你知道西方所说的七宗罪里为什么没有'冷漠'吗?因为冷模是神的特权,古今中外,没有一位神不寂寞。四灵各守一方互不干涉,他们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即便面临危险也不会轻易求救。所以大家才没太在意”,林碧谙无奈地摊了摊手,补充道,“直到一年前,长灵殿的守宫人派小厮前来求救,我们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庐儿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拱手向颜和林碧谙作揖,继而开口道:“主人走前吩咐我等没事不许扰他,我等便之海静静地等啊盼啊,主人却再未出现过。直到一年前,南海出现异动,我们找不出原因,只好联系主人。谁知,放出去送信的灵雀却感应不到主人,最终力竭而亡。我等这才醒悟过来,主人怕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只好向其他诸位神明大人求救。” 林碧谙点点头,说:“然后这件事就到了我手里。灵雀都找不到陵光,我们就更没辙了,唯一还能和陵光有感应的就是他用自己的血喂养的灯灵,也就是你。当年的灯灵烟芜早已再世为人,茫茫人海我们上哪儿找去,与其我们主动出击遍地撒网,不如等你主动上门来。故而设法使苍山名声大噪,吸引大批人前来,再放出灵雀辨认。当然,我们也是在赌,好在等了一年,终于让我们等到你了。” “所以,你们找我,是为了我能帮你们找到赤`?”颜有点难以置信地问。 不然呢?难道你是其实超级英雄我们找你维护世界和平?司岸腹诽。其实吧,他们要做的勉为其难可以算作维护世界和平,但是颜在这中间只是一个枢纽,微小却又不可或缺。 “等等,你们还没告诉我,赤`当时是为什么离开?” 庐儿的神情似在隐忍些什么,他上前一步,说:“姑娘,主人离开,是为了你。” 3 长灵殿前罕见地飘起了雪。而且是那种鹅毛大雪,比以往的几次更加猛烈,伴着呼啸的狂风,劲风席卷着大片的雪花犹如无数锋利的刀刃,脸颊已经冻僵了,被划出了一道道血印子。然而站在暴雪中的陵光浑然不觉,整个人呆立在长灵殿外的石阶上,头发眉毛早已沾满了雪花,整个世界一片惨白。 除非是海拔极高的地方,否则四季如春的南国是不会下雪的。但是,以前为了让烟芜开心,赤`偶尔会同意施法变场雪出来给她看。 烟芜本是长灵殿前一盏长明灯的灯灵,赤`没事的时候会喜欢听她叽叽喳喳地说话。赤`云游归来,烟芜会欢喜地听他讲云游时的见闻,灯上的火苗欢快地跳动。赤`帮她化了人形,从此带在身边,看着她从稚女长到及笄,看着她身量逐渐纤长,面貌逐渐清丽,看着她学会吟诗作对,飞针走线。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烟芜陪在赤`身边,陪他走在云端,趟过江河,陪他度过无数个寂寞的长夜。烟芜只有赤`,于赤`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赤`临窗读书的时候,烟芜习惯靠在他怀里,听他低吟浅唱。她在赤`的悉心教导下,竟也能出口成章,文采斐然。于是,她迷上了书中所描绘的塞北的雪,那种下得淋漓尽致地鹅毛大雪。 最初,赤`总是对烟芜摇摇头,说:“不可以,我们这里要是下雪的话,山上的花会冻死的。” 但烟芜撅着嘴巴双手揪着他的衣袖求了好几次,赤`终于松口了,无奈道:“好吧,但是只能看半个时辰。” 于是,长灵殿第一次飘起来了雪花,这雪景比不上北方荒原上的雪那样豪迈,却也足以让烟芜开心得要命了。 烟芜的鼻尖冻得通红,却仍高兴得手舞足蹈。赤`自斟自酌了一番,笑吟吟道:“小丫头,我真拿你没办法。” 长灵殿为数不多的几场雪,都是赤`变出来逗烟芜开心的。 只是这回,赤`茫然地望着殿前白花花的石阶许久,却再没等来烟芜蹦蹦跳跳的身影。 “你看啊,这是你喜欢的雪,为你下的雪,你为什么不愿意再看一眼呢,你真的舍得……”赤`呢喃道。 庐儿见赤`浑浑噩噩,心下发愁有焦心得很,一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地拉扯了一下赤`的衣袖,也不管自己的行为是否僭越。赤`突然就回过神了,扭头一看却发现轻扯自己袖子的是庐儿,这个自己根本没太留意过的小杂役。看到庐儿脸上悲伤的神情,赤`一下子清醒过来,想起前日的情景,胸口袭来一阵钝痛。当赤`看到烟芜浑身是血地躺在青石板上,当他抱着烟芜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的时候,他恨到不能自已。他不过是听闻山下有场热闹的祭祀,下山去凑个热闹而已,当他感觉到不对劲时急忙往回赶,可是什么都晚了。他看到烟芜的身体变成虚影消失在他怀里,成为一颗小小的精魂,然后飘散在空气里。他突然发现,那盏长明灯,已经熄灭了。谁下的手?什么目的?自己怎么就会来不及?赤`心中惊诧万分,同时也悲痛到像是五脏六腑被碾过一样。他头一次感觉到做为神也有无力感,神不是最强大的,也不是万能的,否则怎会让自己心爱之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殒命? 他发誓要让凶手血债血偿,他定要找到那片传说中的彼岸花海,他要将烟芜从阎罗殿里抢回来。他不能让烟芜就这样去轮回,烟芜才陪了他百余年而已,这怎么够怎么够!说他爱得太深也罢,说他自私也罢,总之他就是不许,坚决不许!只是神并非万能,这世界上,还有太多神也不知道的事, 所以赤`走了,从此再没回来。 ☆、长灵劫(3) 4 “我能拒绝吗?”颜突然说道。 颜的话打了其他三人一个措手不及。什么?拒绝?说了这么多,颜帮他们找陵光,然后一起解决掉麻烦,这难道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没有。”林碧谙干脆地回绝了,语气变得冷起来。 “合着我们给你讲了这么多,你全当听评书听个热闹,听完就完了?不是吧,现在看个网络直播还要打赏呢!”司岸顿时就被气笑了。 颜的退缩是有她的道理的,毕竟这件事情太匪夷所思了。她本就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如今这么大一个变数是她始料未及的。自然,这种事换做任何一人都不可能料到。尤其是在听完庐儿的讲述后,她更加犹豫不决了。陵光,这个本身很不简单,又和烟芜关系匪浅的人,一旦她找到了,她平静的生活就再也回不去了。就算烟芜曾深深爱过陵光吧,可她现在是颜,就算在幻境里面对陵光还会有熟悉温暖的感觉,然而大多数时候,她对这个人是并没有什么感情的,陵光离她已经太远太远了。她更愿意过着朝九晚五一成不变的生活,当个认真生活的鸵鸟。 屋子里延续着更加难捱的沉默。 “那也总得给我点考虑的时间吧……说真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颜懊恼地揉了揉头发。 “考虑的时间?考虑现在接受,或是明天接受。”林碧谙冷淡回应。 “难道就没有选项b?”颜觉得林碧谙突如其来的强硬有些不可理喻。 “当初送你那串佛珠的时候,你承诺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现在该兑现了。”林碧谙继续说,但是语气却变了,冷漠,疏离,高高在上。 颜顿时气结,他根本就是早有预谋,要逼自己就范。但更另她在意的是林碧谙的变化。怎么回事?林碧谙突然散发出了危险的气场,和往日随和的他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她觉得好像不认识这位大神了,强大的压迫感让颜有一种想要跪下膜拜的冲动。颜瞬间惊了,这就是神的威慑。她顿时明白,自己根本没有选择余地。 颜深吸了口气,认命道:“好吧,我认输。” 林碧谙的气场瞬间收回,气定神闲睥睨着颜。她突然想起来,林碧谙说过,冷漠是神的特权。其实他一直是冷漠的,只不过对别人随和是礼貌,对她平易近人更是有目的的。思及此,颜的心有点凉。但白露和司岸却在心里暗暗给林碧谙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叫好,颜顾虑太多,关键时刻容易掉链子,这时候用点非常手段简直高明。 白露掐灭了香烟,说:“我去让人上菜吧,晚上一起在这里吃饭。现在都说清楚了,先吃饭,别想那么多,剩下的明天再说。” 颜看着白露出去了,喘了口气。大概是因为知道了白露的真实身份,总觉得白露身上也有些威压,之前没感觉纯粹是因为自己无知罢了。这会儿白露出去了,颜终于觉得自己放松了些,却也远不如之前跟他们在一起自在了。 庐儿还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这是也再次作揖说道:“那庐儿先告辞了,诸位大人若有事再唤庐儿,庐儿随时听从诸位差遣。” 庐儿周身飘起一阵香气,神色复杂地看了颜一眼,身影倏忽就不见了。 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注意力全被那阵清雅的香味吸引走了,对庐儿的眼神并未多想。 “那庐儿是什么身份?是花妖吗?”颜脱口道。 “嗯,好像是山茶花。听说侍奉陵光很久了,似乎比烟芜还早。”林昱铮适当出来打个圆场,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饭点儿,颜也觉得有点饿。看了一下屋里的人员组成,突然觉得有点疑问,这几位也需要吃饭? 林碧谙利剑一般的眼神射过来,让颜的小心思无所遁形。颜瞬间就惊了,莫非这人还有读心术这么高端的作弊器? 果不其然,林碧谙说:“我们吃饭睡觉虽然不是必须,但也是体会人间的乐趣。况且人的信仰力相对古代已经淡薄很多了,我们也不能仅靠精神食粮了。” 林碧谙这些话让林昱铮和司岸不明就里,颜倒是瞬间明白了。 “所以”,颜斟酌着开口,“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齐心协力找到陵光喽!”司岸抢白道。 “说得轻巧。”林碧谙说完轻哼了一声。 “对呀,我们面前的困难仍然没有解决呀”,林昱铮托着腮说,“别忘了我们找小颜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感应到陵光。问题是,小颜现在普通人一个,什么感应也没有,这就尴尬了。” “喂喂喂,林助理!别说得我跟一个废物一样好吗?”颜暂时放下了刚才的尴尬,急忙反驳。 “说来我也很奇怪,按道理我们是不可能找错人的,可是你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林碧谙说。 “也不是完全没有,就之前跌入幻境的时候,我有看到陵光在屋脊上失魂落魄地喝酒,看着他会有一种熟悉感,而且,有一种揪心的感觉。还有,陵光有吟诗,有一首我没学过的,但是我当时听到他念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也会,所以那些诗句应该是以前陵光教我的。还有,我看到过年轻版的我自己,那大概就是烟芜吧。也就是这些画面,但是以前我和陵光发生过什么事,我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说到这里,颜有些苦恼,其实不怪林昱铮那样说,自己此时确实没什么用处。 司岸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说:“看出来了,你要是想起来了,就不会跟我们一样叫他陵光,听说烟芜会把陵光称呼为'赤`君',陵光管烟芜叫'烟儿',檀郎谢女,羡煞旁人。你现在说起陵光的反应,就像在说一个路人甲。” 林碧谙轻轻拍了下桌子,示意众人注意,“不管颜有没有感应,寻找陵光的任务都得进行,毕竟就算我们可以等,但是南海等不了。所以先就我们已有的线索,按照常规思路进行,同时想办法让颜发挥点作用。我们总不能因为颜坐以待毙。” 颜这才想起来林碧谙提过,南海?南海怎么了? 林昱铮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遍,大意就是南海发生过几次异动,基本可以认定是人为,他们有可能面临一次巨大的危机。 颜又有疑问了:“如果是为了对抗某个力量,必须要陵光吗?凭你们几个再加上白露阿姨做不到吗?” “是的,必须。白露有自己的领地要守护,不能让她涉险,她也没这个闲功夫。南海的事情不简单,可能是蓄谋已久的,要解决掉这件事,陵光必不可少,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属地,他在自己的领地上有压倒性的实力,论实力我比他差远了。对方来势汹汹掀起这么大风浪,实力不容小觑,而且很有可能是一个大型团体,凭我们几个应付不来,所以必须找到陵光。”林碧谙说。 沉默了一会儿,林碧谙用食指摩挲着下巴,说道:“我们可不可以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陵光失踪,总不会是自己藏起来吧,一定是有人蓄意谋害。那谁会有意图,并且有能力谋害陵光呢?会不会是和在南海挑事的人是一伙的?你们想想,要是陵光在的话,南海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也就是说,只有先搞定陵光,他们在南海才可以胡作非为。如我之前所想,选择南海挑事是为了声东击西,但选择南方圣灵朱雀这总不会是巧合吧?否则为什么不是其他三位中的任意一位,偏偏是陵光?试问谁会闲得没事干随便害一位圣灵?要谋害一位圣灵,必然是有目的。还有,杀掉烟芜的是谁?为什么要杀烟芜?杀掉烟芜就是谋害陵光的一个环节。由于烟芜的死,陵光深受打击,这时候最容易让有所图的人得手。只有收拾掉陵光,他们才好在南海施展他们的计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说明敌人的阴谋部署了近千年,但是我觉得部署一个延续近千年的计划不太可能,最有可能的是,这个计划在搞定陵光之后因为某个原因搁置了,如今有了一个契机,使这个计划重新启动了。” 颜很震惊,林碧谙缜密的推测让人无法反驳。 “对呀,我们的眼光一直比较狭隘,忘记从宏观的角度去看,我们之前都忘了要把陵光的失踪和南海事件联系起来。这样看来,你说的推测很有道理,很合理啊。”司岸赞同道。 林昱铮补充说:“可能性很大,但我们没证据,这只是猜测。所以还要多加小心,要是走入误区就麻烦了。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大致方向,总之咱们多留意。” 林碧谙又询问了一下关于监督调查的事,很遗憾,东边除了发生过一次赤潮,查明是自然原因,除此之外依旧没什么动静,好在道教那里有一些进展。 一副巨大的拼图似乎正在渐渐成型,碎片被一块一块地补充上去,已经依稀可见其全貌了。但是还有几个关键的东西没有找到,敌方是什么身份?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如果是这样”,林碧谙接着分析道,“我们就更需要陵光了。反过来想,如果他们要想在南海图谋什么,却必须先从陵光下手,可见对方是忌惮陵光的,若说当初陵光是被算计而落败,这次就不会了。同样的亏他不会吃二次,何况还有我们。” “ok,那咱们首要任务是找陵光,外面我会加派人手继续盯紧。”林昱铮说。 白露适时差遣人端菜过来。 “正好,吃饭吃饭。”司岸连忙招呼。 颜突然想起来陵光在屋脊上醉饮的烈酒,于是问白露:“白阿姨,您知道赤`喝的是什么酒吗?跟您上次让我尝的仙人酿一样吗?” 白露嫣然一笑,“等着。” 过了几分钟,白露拿着一个白瓷瓶子回来。 “闻闻,是不是这个味儿?我很久以前从陵光那里敲来的配方。” 颜双手接过,打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这酒的名字就叫檀郎。 颜想起林碧谙形容赤`和烟芜――檀郎谢女。 “檀郎谢女眠何处,楼台月明燕夜语。”虽是诗人乱点鸳鸯谱,但潘安和谢道韫二人均是才貌双全确实令人艳羡。 陵光和烟芜,必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世上再没有更美好的词语能够描述清楚这种情愫。语言在感情面前永远是匮乏的。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我每个大章节字数都差不多,怎么就掐的这么准,一点都没有才思泉涌写得刹不住的感觉…… ☆、长灵劫(4) 5 颜抱着瓷瓶子坐在后座上一言不发。林昱铮任劳任怨地开车,林碧谙也坐在后面,和来时一样淡定。 “小颜,你也别多想,这些事急也没用,顺其自然吧。”林昱铮出言相劝。从告诉颜真实身份后,林昱铮称呼她就再没有加“姐”字,管一个比自己小好多个千禧年的人叫姐实在别扭,当时林碧谙当他叫姐姐的时候,他还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如今不仅称呼改了,连语气也变了,说话更有力,完全没了之前二十来岁青年的轻佻。 怀里的瓷瓶封得不是很紧,只盖了一个磨口塞,瓶子里的香味溢了出来。颜闻着酒味,眼前突然就是陵光的面孔一闪而过。颜眯了眯眼仔细看,陵光的脸再次出现,画面很虚幻,就像是年久失修的老式电视机,画面断断续续,闪着雪花。 颜的声音梗在喉咙里,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 林碧谙先发现了颜的异样。 “怎么了?” 颜的脑中像老化的电线一样闪过一道火花,不自觉地叫出一个名字――赤`君。 “什么?” 颜在虚空中抓了一下,什么都没碰到。 “赤`君,我刚好像看到他了。” 颜呆呆地看着眼前,车内空间并不大,她明明看见赤`了。赤`看起来很不好,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发丝混乱地贴在脸上,头顶上的发髻也有些散开,发簪上的玉石落满了灰尘。他的眼里有如死灰,嘴唇一张一合,幅度不大,似在说着什么。 “说明白点。” “刚才,我好像看到赤`了。他看起来很颓靡,没有一点生气。他好像在说话,但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还有什么?比如,他身边是什么环境?”林碧谙接着追问。 颜皱着眉,摇了摇头,双手把白瓷瓶子抓得更紧一些。 “没有别的,很短暂,就出现了一下。大神,我看到的是幻像吗?还是真的?这是不是就是我和赤`的感应?” “嗯,照理讲,现在活着的陵光也维持不住人形的,如果是真实的也应该是真身的样子。不过你放轻松,开始有感应就是好事情,说明陵光可能也在试图向外界传达一些微弱的讯息,很幸运你可以接收到。别急,感应还会有,虽然现在能知道的东西微乎其微,但是这是一个好的开端。陵光会得救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林碧谙伸出手握住颜的肩膀。 林昱铮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林碧谙说:“对了,我带你去见个新朋友吧,权当放松一下。” “好吧。”颜应道。 于是三人没有直接乘电梯上楼,而是步行出了停车场。 林碧谙将颜直接领到了楼下那棵老槐树。说实话,颜想起之前的经历,仍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你昨天跟我说的,在槐树下有只鬼跟你说话,还动手动脚的,其实不是鬼,是他。”林碧谙指了指眼前高大葱郁的槐树。 林昱铮听着林碧谙地形容,动手动脚的鬼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忍俊不禁。 “你是说,那天的那个就是你说的树灵?”颜差异。 “是啊”,林碧谙浅浅地勾了下嘴角,“他没有恶意的,大概他发现你可能看见他,所以出来找你玩儿。” 颜瘪嘴,哪有这样跟人闹着玩儿的? “你大概是头一个能听见他说话的人。”林昱铮说。 他只是太寂寞,之前一直喜欢捉弄人,却从来没人发现。颜在他眼里很特别,因为最近的颜跟以前不一样了,他发现颜的周身有一层柔光,散发着灵气,而且日渐浓郁。 清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 颜下意识眯起眼睛,防止沙子被吹进眼睛。 等风平静下来,颜睁开眼,发现眼前站着一位长发男子。 “我叫谷雨。”他率先开口,声音清亮,没有半分杂质。 谷雨身量偏瘦,清俊的青年模样,穿一身水绿色的丝绸长袍,腰间的衣带系得很随意,长发有一半披散着,一半在颈窝处绾了个松散的发髻,还别了一绺月白色的槐花。 颜看着这眼前的俊俏青年眼睛发直,正愣神呢,就听见谷雨清越的笑声。 “想什么呢,我要是松手了,这瓶美酒就要摔碎了。” 谷雨一手捏了捏颜的脸,另一手托着瓷瓶底。颜一惊,赶紧将手里的酒瓶子重新抓紧。 谷雨的手指凉凉的,和那天一样,指腹上没有半点茧子,细腻光滑。 “不请我喝一杯?”谷雨偏头盯着颜,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个水蓝色描金的小酒盏。 颜看向林碧谙,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没说话。于是颜打开瓷瓶,双手托着斟酒,透亮的液体汨汨流动,充盈了整个酒盏,映出一片小小的月色。 谷雨将一杯递给颜,说:“不如交杯?” “啊?”颜听了有点傻眼。 谁知谷雨又呵呵呵地笑起来,“逗你的。”谷雨说完,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又将酒杯倒过来,然后冲颜挑了下眉。 颜也二话不说,也一口饮个干净。醇香伴随着辛辣的,涌入喉咙,甜丝丝的余味在舌尖打转。 “原来是檀郎酒。”谷雨眯着眼睛回味起来。 颜十分惊讶,“你知道?” “当然”,谷雨摇晃着空空如也的酒杯,“听闻圣灵朱雀素爱醉饮檀郎酒,是陵光君将仙人酿加了槐花和高粱自己改良的,别人可没这口福的。想不到我今日有幸能尝到这般传说中的滋味,值了。” 加了槐花,难怪有股甘甜清爽的味道。 曾经陵光酒壶不离身,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股清香的气息,多少神仙想尝一回檀郎酒别无所求,都只有眼巴巴咽口水的份儿。也只有白露泼辣,死缠烂打,陵光才不耐烦给了方子让她自己个儿研究去。白露心满意足走了,陵光干脆躲得远远的,再别跟这女人打交道。陵光时不时就喝一口酒回味半天,对烟芜苦口婆心地说:“姑娘家家,你可别学白露那个母老虎撒泼打滚,像什么话。”烟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回嘴道:“她下次要再来,你就叫她真名,她最不乐意别人叫她'监兵'了。”陵光鼻子里哼了一声,得意地说:“就是,母老虎就该配个爷们儿的名字,让她那么凶悍,活该。”陵光素来超脱淡然,但是喝醉了却会像个小孩一样耍小性子,让烟芜头疼不已,只能哄着。 零星的记忆浮上心头,颜有点怅然若失。刚才的酒有着奇妙的滋味,清甜和辛辣现在还交缠着萦绕在口中,原来这样的滋味,就是想念。颜仿佛又看见那夜在屋顶颓废不堪独自买醉的陵光,他的面目清晰了许多。 ☆、朱鸟困(1) 1 偌大的会客室里,吊顶上的白炽灯齐刷刷亮着,门窗紧闭,电动百叶窗也合着,整间会客室密不透风。会客室的地毯雍容华贵,墙上挂着巨幅山水画。环顾会客室一周,顺着墙摆着的单人沙发和位居沙发后面的木质座椅大约有百十来个。会客室的地毯用上好的羊毛织得又细密又柔软,脚踩在上面没有一丝声响。 靠一边坐着的军官穿着笔挺的军装,不怒自威,就在听完对面的人说的话后,漏出了一丝迟疑的神色,脚尖不自觉的在地毯上点了点。 对面的人稳坐如泰山,是一位白眉长须的老者。他一件青灰色的道袍穿在身,一手捋着胡须,慈眉善目的。 军官四十来岁正当盛年,在老者面前也显得嫩了些。老者的模样看上去顶多古稀之年,面色红润,精神头很好,可是头发胡须和眉毛却白得没有一丝杂质,做派也相当古风古韵。军官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面对老者慈祥的注视竟有些如坐针毡。 须臾,军官先开口说:“道长,这事不是我一人说了算,您得让别人也相信才行。” 道长轻哼了一声,似是不大满意。道长身后站着的中年人替道长回道:“解决问题是我们共同的责任,你们体制里的程序怎么走那就是你的事了。” 军官身后的秘书坐不住了,用手挡住嘴悄声说道:“首长,这事咱们做不了主,这位道长地位也很高,亲自出山自有他的道理,我们也不好把他挡回去,所以还是把这件事上报给最高首长吧。” 军官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道长,不如这样,您先回去。这件事我需要跟上级汇报,您的意思我一定传达到,您留意下您几位下榻的地址,有消息了我派人告诉您。今日让您白跑一趟,您见谅。” 这位道长道号为凌霄真人,来头可不小,军官只好亲自将人送出去,又让司机好好把人送到酒店去。 凌霄真人走前留了一句话,“贫道多等几日无妨,南海可等不了”。 凌霄真人走后,军官终于松了口气。那老道长的气场相当强悍,连军官都有些怵,能保持镇定已是勉勉强强。军官关上门,赶紧拨通了电话,秘书抱着记事本大气也不敢出。 军官将事情简要说了一下,挂上电话,就让秘书加紧打一份详细的报告,安全级别――最高级,保密等级――绝密。 报告在一天之内紧急层层上递,上级十分重视,都不敢耽误一刻。军官听说文件已经安全送到了最高首长手里,终于微微松了口气。 说来这件事实在匪夷所思,军官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不真实感。他在体制里混了这么多年,又好不容易熬到这么高的军衔,接触了不少体制内部最机密的东西,什么东西没见过没听过?要说超自然事件,确实是有的,他知道。只不过那些容易动摇人心的东西,一经发现,就被国家的秘密部门暗中抹掉了。专门处理非自然事件的人才确实有,不过处理的事件多数是小范围不难控制的,水平和经验相比这次凌霄真人的事就完全不够看了。以前那些超自然事件也都是写在机密档案里,军官只看过文件,却没亲眼看过。这次,当凌霄真人的弟子将真本事摆出来时,军官彻彻底底震惊了。 凌霄真人带来的三名弟子分别叫做明肃、明玄、明德。明肃是大弟子,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另外两位从相貌上看也过了而立之年。可是看他们身手不凡,军官也不敢随便猜测他们的年龄了。“人不可貌相”,长久以来身居高位见多识广的军官深谙这个浅显的道理。凌霄道人看上去六七十岁,气色很好,但就那一头纯白的头发,纯白的胡须长到胸襟,言辞庄重肃穆,颇像得道高人的风范,就知这道长的年纪远远超过表面上的那样。老道长那一身的浩然正气也同样不能忽视。再看那三位弟子,看上去年纪不算大,但是三人都沉稳大气,泰然自若,对老道长毕恭毕敬,对军官倒是不卑不亢,那气度也显然不是普通三四十岁男人能有的。老道长是如今道教的掌门,三人作为道长亲自教导的关门弟子,能是简单的人吗?老道长常年闭关修为十分高,这三人的修为除了凌霄真人,怕也无人可敌了。 军官之前只知道教那些法术大概是真的,可是从来没想到,这些法术施展出来竟然是如此犀利,似能通天。这点小事自然不会劳动凌霄真人亲自动手,光是三位弟子将法术施展得出神入化得心应手,就足够让军官及秘书目瞪口呆,更何况这还只是些没什么威险性的皮毛小法术。 三位弟子中大弟子明肃最有资格替老道长代言。明肃简明扼要地说明了南海的现状。南海的几次异动可以确定是人为,他们探寻到了海里有奇怪的灵力在飘荡,但是无迹可循,这些零散飘动的灵力在军方的设备上就表现为了奇怪的磁场和声纳信号。但是由于他们没法下到海底具体调查,所以没能找到灵力的源头,也没探明是什么法术,但是海底肯定有猫腻。 军官也很为难,他知道掌门亲自出山本身就是一种说服力,但是他们几个空口无凭,他们所感受到的灵力什么的,他也体会不来,要不要答应道长的要求出动潜艇带他们下海,实在不好决断。但是对于南海的异动,军方又束手无策,道长的到来终于给他们直了一条路。只是这路通往了哪里,军官有些茫然了。法术,玄学,实在太虚幻,太飘渺了,军官陷入了两难。 明肃倒也没逼着军官立刻接受,脸上挂了点笑意,二话没说,发动了法术。明肃不是普通弟子,他连口诀都不用念出口,看似随手捏了一个手印,几乎一瞬间,密不透风的室内,竟然挂起来狂风。军官看似还坐得稳稳的,其实手紧紧捏着扶手,早已汗湿了手心。风太大,军官眼睛都睁不开,可是渐渐发现,风还在吹着,耳边却静了下来,仿佛自己踏入了一片虚空,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又过了几秒钟,远处似乎有光线,光飘飘忽忽,游弋着靠近,就像北极光。光线渐渐清晰,是青烟的颜色,但是光线很柔和,看起来很安详宁静。军官觉得自己好像被光线包围了,周身有一些暖意,身上很舒服,心里也前所未有地平静。军官觉得自己此刻的头脑十分清晰,精神也十分好。 就在军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恍然听见二弟子明玄的声音,他说:“感觉到了吗?这就是灵力。” 军官心下很震惊,没有怀疑,事实上事已至此,也不需要有任何怀疑了。 接着,就听明肃说:“集中精神,你看到了什么?” 军官发现身边的灵力消失了,紧接着,世界变成蓝色,脚下有了踩实的感觉。他往脚下一看,沙子?接着抬头看向头顶,头顶上颜色越往上越浅,有很强烈的光线,在这片宁静的蔚蓝里,光源明亮缺没有温度。他意识到了,这是海底。渐渐的,身边出现了几条鱼,脚下出现了几只虾,沙里长着裙带菜。头顶上的光源,照得他有些恍惚。突然,脚下有了震动,海水也跟着颤动,开始变得浑浊。紧接着,他看见大群的带鱼争先恐后地往海面上窜,藏在沙子里的石斑鱼也主动冒了出来,很快就翻了肚皮。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不少海蜇和海胆飘了起来,像海面飘去,显然是死了。有的珊瑚虫刚才还是绚丽多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彩的,却在一瞬间石化变灰石化了,藏在珊瑚丛里的小鱼大批冒了出来,很快就没有了行动力。不久后,震动停止了,一片死寂。他看见死寂的海里,隐隐约约也有一些青色的光线,如他们所说的灵力。 明肃又问了一次:“看见了吗?没有海底火山喷发,也不是地震,这正常吗?” 军官明白了,这就是南海海底发生的事,他深信不疑。 风瞬间平息,就在军官睁开眼睛的时候,秘书看清了军官鼻尖密密麻麻的汗珠,很有眼色地递上了纸巾。 军官看到了什么,秘书一点也不知道,说实话,刚才明肃呼风唤雨的架势就足以震住他了。只知道首长一定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那三个人简直是神了。 之后,就是沉默,军官决定汇报给上级,然后无奈先送走了凌霄道人。 军官回想起来仍然是心里一颤,坐在办公室里静默着沉思,手指摩挲着茶杯,直到茶杯里的水彻底凉透。 ☆、朱鸟困(2) 2 律师事务所里这几天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 事务所里接了个大案子,要林碧谙和大老板两个人亲自跟进,委托方也点名要林碧谙作为辩护律师出庭。对方背景很深,背景这种东西当然不是林碧谙在乎的,可是既然生活在人类社会,就得守人世的规则,包括那些潜规则。 那天从白露的私房菜馆回来的路上,颜有过一瞬间的感应。可是之后的将近一个星期,都再无任何动静。林碧谙很沉得住气,颜也只好顺其自然,先专心手头的工作。 这个案子省上很重视,整个事务所忙成一团,虽然是林碧谙和大老板主理,但是所里手头没案子的人都帮着收集证据整理资料,倒是林昱铮这个正牌助理不见踪影。 颜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周末了。颜跟着林碧谙周日加班,终于整好了手上的一叠文件,去茶水间煮了两杯咖啡,一杯端给林碧谙。 林碧谙盯着电脑屏幕在忙,趁着他手指停下的空档,颜突然问道:“林助理哪里去了?” 林碧谙手指又开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一边分心回道:“当然是干正事啊。我让你顺其自然,可是外面的事该查还得查,必要的防御和监视一刻也不能停。之前调查的事,差不多这几天就该有消息了。等着,昱铮很快回来。” “这样啊。”颜若有所思道。 “对了,咱们等昱铮回来,咱们也该行动了。等下周这件案子一结,就专心做我们的事。” 颜表示明白,默默地出去做自己的事。 望着窗外暮色四合,远处的低矮建筑已经灯火阑珊,而事务所所处的中央商务区才刚开始喧嚣。这片由政府统一规划出的cbd,由几座颇有设计感的独栋建筑和两组相互呼应的高层建筑组成。高层的下面是大型商场咖啡厅以及高档会所,八层以上是写字间。 颜就职的品逸事务所并不是什么有实力有背景的大公司,自然租不到顶层最高级的写字楼。这似乎也是国内商界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地位越高,楼层越高,公司高层,当然是名副其实在更高层,大企业的老板们也喜欢把自己的豪华办公室放在最顶层。很遗憾,品逸事务所只占了一层,位置在写字楼的最底层,紧接着下一层就是一家水疗会所。有时候那家会所办活动请会员们来开派对,音乐声都可以传上来。夜幕降临,街上才正是热闹的时候,楼底下人的嬉笑怒骂,在办公室里靠近窗户的座位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就比如此时此刻,颜端着咖啡站在窗边,听见楼底下有一位年轻的母亲又心疼又生气地训斥着差点走丢的儿子。一对情侣不顾时间场合,当街吵起了架,女孩甩给男孩一记响亮的耳光,大哭着跑了。 颜听着外面的喧嚣,恍如隔世。只有这时,她才真切地觉得自己是活在这个浮华的世界,生活在这个她熟悉的城市,做着普通的工作,和大多数人一样有着乏善可陈的人生。父母不能陪你一生一世,有些朋友会和你渐行渐远,恋人可能分道扬镳,也可能组成新的家庭,进入新的循环,在不能回头的时间轴上按部就班地延续着生命。这一刻,颜的心脏跳得掷地有声,她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是鲜活的。然而,她此刻仿佛身处一个十字路口,有些茫然无措。神,或是鬼,都是她难以企及的事。她花了很久才真正接受了现实,她从认识林碧谙起,她的人生就偏离了既定轨道,走上了一条前途未卜的路。她曾想过干脆跑得远远的,可是想到赤`,她犹豫了。那个她还压根没见过的人,深深地牵动了她的心。她不敢说自己对赤`如今抱有怎样的感情,或者干脆不能说感情,是一种执念。在她看到赤`的第一次,就把这人装进心里了。确实,对于那个只在梦里见过的面孔,他的风度,他的清高,他的雅致,他的痴嗔,她都放不下。 一定,一定要找到赤`。 【小剧场关于腹肌】 颜下班回家,站在楼道等电梯。 看着电梯从负一层升上来,颜抬腿往进走,发现林碧谙和林昱铮也在。他们工作很忙,平时在事务所坐班的时间都很少,更别提按时回家了。 “新鲜诶,你们今天居然这么早回来。”颜打招呼。 “嗯,今天不太忙,就回来早。”林碧谙回应道。 “办完事陈先生请吃饭,被我哥严辞拒绝了。”林昱铮的语气中有些不满的意味。 林碧谙瞥了他一眼,说:“还吃,你最近八块腹肌都成四块了,去游泳泡温泉你好意思在人家小姑娘面前光膀子吗?” 林昱铮:“……” 颜插嘴道:“我教你个办法可以把腹肌练回来。” “什么?” 颜突然间哈哈哈地大笑,林碧谙一脸“你犯什么病”的表情看着她。 看颜笑得东倒西歪,狭小的电梯厢里魔音贯耳,林昱铮忍无可忍地打断她,“你到底在笑什么?” “笑出腹肌啊,哈哈哈哈哈……” 林碧谙和林昱铮:“……” ☆、朱鸟困(3) 3 寻找陵光的任务被正式提上了日程。 颜和林碧谙的相处模式一如既往,但总是弥漫着一些别扭的气氛。林碧谙是真淡然处之,颜却怎么也无法找到平衡,于是故作淡定。然而这并不容易,索性把精力投入到做事中。 林昱铮带回来了一些消息,他们忙活了一年总算有了一些回报,他们终于不是两眼一抹黑,大海捞针式的寻人方法终于告一段落,让他们有了一个大致方向。 然而,形势并不乐观。因为,这个方向实在太“大致”,非常具体的线索是一点也没有。 林碧谙在电脑上将地图放大,显示器框到了一个区域,摇头叹气道:“范围太大了。” 由于时间太过久远,能知道的线索实在太少了。陵光的踪迹消失在江浙一带,没有更具体的地点。至于时间,首先没有具体时间,其次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太大意义。陵光因烟芜的死而离开长灵殿的时间大约是南北朝中期,问题是时间太久,谁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一年。那些自称发现陵光踪迹的人,也完全说不清时间点,所以要想拼凑出陵光当年的路线,完全没有可能。就这江浙两省的大致范围,也是林昱铮将各种乱七八糟的线索拼凑在一起后,经过分析排除,最终自己圈出来的。 南北朝,距今大约一千五百年。这一千五百年,对于诞生于上古时期的神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对于颜这个货真价实的人类,确是天方夜谭。 “所以,我们居然要靠这么点线索,找一个消失了一千年的人?”颜没了底气。 接着听见林碧谙又补了一刀,“不好意思,你还少数了好几个世纪。” 颜只是嘴角抽了抽。 “别灰心,线索要一点一点找的,我们有了方向,已经跨出了第一步了,接下来就是继续查,缩小范围。”林昱铮安慰道,听来倒是挺有信心。 林碧谙神色没什么变化,很是镇定:“线索少总比没有强,好在我们努力了这么久都不是无用功,我们都能从茫茫人海里找到你,不就是再找一个人嘛,怕什么。” 颜欲哭无泪,心想,你说的轻巧,我是一个可以到处跑的大活人,你设个计我就自己送上门了,赤`可自己不能跑啊,只能等着我们去救他。 此时,又没人吭声了,只有电脑发出微弱的声音证明自己还在运行。林碧谙大概真的有读心术,过了两分钟,冷不丁说道:“当一个人在深山里迷路等待救援,你说他是在原地等比较容易获救,还是自己到处瞎跑更容易?” 从概率上说,当然是别乱跑等在原地好。颜觉得自己简直无法反驳。 林碧谙坐直了身子接着说:“陵光好歹是圣灵,就算一个人类丢出去个大招来大地还得颤一颤呢,他如果被袭、或者出什么意外,一定会引起异象,不可能什么都不发生。在古代,不论是君王还是民间,对天地异象都很重视,认为是休戚祸福的征兆,要是当时有发生什么事,必然会受到关注,这样关乎国运的事,一定会有文字记载。昱铮,颜,你们俩去查公元440到南北朝结束的一切史书和文献,不要错过任何疑似的记载,不要拘泥于官方的史书,野史也要留意,更不能放过民间的传说。” 两个人接到指示,林昱铮闪身就消失了。 颜震惊,林碧谙解释:“他去图书馆看古代文献去了。你去上网查电子版,图书馆和网上的东西都不可能齐全,你俩分开行动比较互补。” 颜连忙应声,震惊也只是片刻的事,很快就专心致志地上网查资料了。 林碧谙说完,打了一通电话,叫处于江浙那边的人手调查江浙两省的地方志。给林碧谙办事的是那边的一些小神仙,其实他们并不隶属于林碧谙麾下,可这就是神仙届的等级压制,他们必须听命于林碧谙。 颜有点纳闷儿,难道神仙之间联系还得用手机?转念一想,林碧谙白露这样的大神都混迹在人世里,想来当今的神仙们都差不多,那边的小神仙也得讨生活,这样的话大概打电话更方便。 颜点鼠标点得手抽筋,抱怨道:“大神,难道你就没有几个供你差遣干苦力的家丁?这么多资料光靠我和林助理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林碧谙镇定地坐在电脑前看资料呢,听见这话说道:“你当谁都像陵光白露那几位圣灵大人一样,住着豪华寝宫,有一大帮人伺候,跟当皇帝似的?还有不少神仙是餐风饮露呢,你要不要也见识一下?” 颜只好作罢,任命地将搜出来的链接一个一个打开看。 但是过了三个小时,颜就知道林碧谙的淡定从何而来了。 林碧谙对颜说:“行了,后面那些都不用看了,我都看过了,完全没用。” “什么!大仙你全看了?”颜惊呆了,三个小时内她才把搜索页面翻了十几页,这后面的内容还有一百多万条呢,大神居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天狼气 作者:同林 都看完了?虽然搜出来的东西越往后看关联度越低,很多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垃圾信息可以直接过滤掉,就这也够恐怖的。此时,她觉得“大仙”这个称谓更贴切了。 “要不是网速限制,我可以更快。”林碧谙对于颜的称呼自动忽略。 更让颜觉得诧异万分的是,林昱铮回来了,和他走时一样悄无声息。 “你也查完啦?”颜问。 “嗯,图书馆有的文献我都看过了,很遗憾,其中有的异象记载,都不符合条件。”林昱铮向林碧谙报告着工作。 不,调查方向不可能有错,这点自信林碧谙还是有的,一定是有些东西被漏掉了或者还没发现。 说来也是奇怪,圣灵遇袭失踪,这么严重的事情居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史书上也没有疑似的记载。由此可以推断,事发的地点很有可能是远离人烟的地方。 林碧谙沉吟片刻,又拨了通电话过去。 小神仙们力量小,要查的东西有多又零散琐碎,进度慢上许多,目前也是一无所获。 “大城市的资料直接放过,从县及县以下行政单位查起,着重调查偏僻的、人烟稀少地方,尤其注意民间传说。” 任务安排下去,屋里的三人面面相觑。林碧谙倒是不动声色,很快又坐在电脑前,绞尽脑汁换着关键词搜索着任何沾边的信息。 林昱铮见颜面露疲色,很是有眼色地去端了几杯茶,自己和林大仙的是雨前龙井,知道颜不喜欢喝茶,给她泡了一杯洛神玫瑰。洛神玫瑰的味道有点发酸,倒是歪打正着给颜提了个神。 工作仍在进行,这边没什么进展,只能期盼着那边的朋友能有些眉目。下午饭点的时候,那边来了消息。 消息不算很大,却也足以让三人心情好了一些。 对方回复过来的消息是这样的:钱塘江边的一处渔村,整个村子如今只剩下百十来口人,其中四分之三是同一个家族。这个家族自古就在此繁衍生息,代代繁衍开枝散叶,如今子孙遍布天下,留在村子里的都是些年纪较大的老人,亲缘关系有近有远,也正因为村子闭塞,很多古老的东西反而能传承下来。这些人里虽然血缘已经稀疏,但总归是同宗,所以还供奉着一个古老的祠堂。家族里老人家都流传着一个传说,说钱塘江里有神龙,自家的一位祖先曾经亲眼见过。祠堂里除了一份族谱以外,还存有一幅很原生态的画。那幅画画在祠堂后的一处石壁上,笔法粗糙没什么章法,也并不生动,但是可以看清画的是什么。画中是一条江,江水浩浩汤汤,波涛汹涌,江水中隐约可见一条龙,江边跪着头戴斗笠的渔翁,虔诚地膜拜。壁画中的河自然是钱塘江,旁边的渔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那位祖先。可以确定的是,钱塘江里没有龙,如果这幅画属实,显然是当时那位祖先看到了江里的异象,误以为是龙在江里翻涌。而这座祠堂曾经被当地的文化局造访过,还特意将祠堂将古建筑保护起来,那幅壁画自然是鉴定过的,年代基本可以认定是南北朝中期。 古往今来关于江河山野的传说多如牛毛,但是根据时间地点的条件筛选下来,这条消息算是最靠谱的了。 但是林碧谙不禁又有一个疑问,如果是这样大的场面,怎么会没有文献记载呢?怎么可能除了那个渔人再没人注意到呢?况且那些传说有很大一部分是山民的错误认识加上臆测,这条看上去还算靠谱的消息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 颜听着林碧谙的疑问,突然愣住了。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颜像是确认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抬高了声调。 “你在说什么?”林碧谙和林昱铮同时停下了动作。 颜念的是《与朱元思书》中的句子,这他们两位当然知道,可是,这有什么问题吗? 颜急切地说道:“这是初中语文课学的古文。富春江是钱塘江的一段,桐庐在上游,富阳在下游,要按作者吴均所说'从流飘荡',也应该是'自桐庐至富阳一百许里'才对。所有人都认为是作者的笔误,可万一不是呢?万一当时真的发生了一点什么事使富春江在短时间内发生逆流了,恰好让作者碰见了呢?作者吴均的见闻会不会和那个家族的祖先看到的是同一件事呢?” 林昱铮没急着称是应和,说:“可是富春江沿岸并不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没有引起大范围的注意?也不可能是晚上,因为没有人会大晚上去野外漂流。” “赤`的失踪可能是人为,那人既然有本事把赤`打败,神不知鬼不觉藏起一方圣灵,要想掩人耳目想来不是难事吧。只不过他瞒过了大部分的人,却难免有漏网之鱼。更重要的依据是作者本人”,颜立刻上网打开了作者的资料,“吴均是南朝梁人士,生卒年是公元469到520年,南北朝是公元420到589年,吴均所处正好是南北朝中期,时间基本吻合。而他是吴兴故鄣人,今浙江安吉,而他所描绘的又是钱塘江,地点也吻合。这总不会全都是凑巧吧!” 林碧谙听完颜的话,眼睛里闪过一道光。 颜看见了,突然想起来初次见白露时,她的眼睛也有这么一瞬间的变化,现在想来并不是自己看错了。 林碧谙沉声说:“可能还真让你蒙着了。之前那个庐儿说过,陵光以前爱带烟芜去观潮,钱塘江是他最常去的地方。而在那个令他伤心欲绝的地方,他身心俱疲,心灰意冷,真要有人恶意攻击,他招架不住一点也不奇怪。如果出事的地方真是钱塘江沿岸,完全合情合理。” ☆、朱鸟困(4) 4 目标锁在钱塘江沿岸,事情就好办多了。 一行人马不停蹄直奔富阳,像林大仙这么讲究的人也没多挑剔,随便找一家快捷酒店安顿下来。 “我们把范围缩小到钱塘江,那江水也这么长呢,并没有确定的坐标,想找还是不容易啊。”颜担忧道。 林碧谙笑笑,神情看上去很淡然。 颜心想,大神果然是大神,一定见过大世面,这点事情当然不够看的。 然而林碧谙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样起放松,毕竟寻找陵光的事迫在眉睫,南海的事情也亟待解决,只是他活得太久,早已经懂得不动声色。 林碧谙安慰道:“我们到了跟前,自然有法子,不会像之前没头苍蝇似的抓瞎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见江神。” 江神?竟然真有这样的存在?可转念一想,连林碧谙陵光都存在,凭什么江神不能存在。颜一想到江神,脑子里开了小差。江神会不会是个神叨叨的白胡子老头,腾云驾雾,慈祥地问:勇敢的少年啊,你掉的是这把金斧头,还是这把银斧头,还是这把铁斧头呢?颜想着想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林昱铮无奈地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不是不是,刚突然想到了一个段子。”颜尴尬地回应。 “你还挺会给自己找乐子。”林碧谙补刀。 “这不是有点紧张,缓解下气氛嘛。” 林碧谙再没说什么,拍拍颜的头顶,回自己房间了。 颜摸摸头顶,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于是,发了几分钟呆,进卫生间洗漱。 躺在床上,身体现在柔软的床铺里,颜开始放空。月光无法透过厚厚的窗帘,屋内没有一丝光亮,窗外有微弱的虫鸣,倒是首不错的催眠曲。 这一夜,颜做了一个梦。 赤`不安地向她伸手,她下意识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赤`的手腕上套着沉重的锁链,他一挣扎就摩擦出火花,迸溅到空中又迅速熄灭,锁链撞击的声响听得人心惊肉跳。赤`不再挣扎了再多的悲戚和愤怒也早被这千年的时光彻底磨干净了。四周黑洞洞的,赤`的身边是一堆枯骨,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那些枯骨交缠在一起,数不清究竟是多少具尸体。颜仔细分辨了半天,才发现这里似乎是溶洞,水珠从头顶的钟乳石上低落,滴到她的脖子上,冰得她一个激灵。真实的溶洞其实跟游客在旅游景点看到的完全不同。开发过的溶洞里打着五颜六色的灯,使洞穴里看起来梦幻极了,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和石笋熠熠生辉,洞里的暗河也五光十色。而未经过人工包装的溶洞,比如眼前的这处,岩石狰狞可怖,整个洞穴十分阴森,隐约听见暗河的流水声,oo令人胆寒。而陵光在这里,被困了千年。 思绪在空气中翻腾,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记忆的闸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有亮光倾斜了下来。 5 一年一度的钱塘江大潮,浪潮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烟儿,快看,来啦!”赤`惊喜地说道。 江边上人头攒动,实在抢不到什么好位置,而赤`这身份气度,也实在不适合和那些乡野人家抢地盘。 烟芜和赤`站在云端,视野又高又远,烟芜高兴极了,看赤`的眼光多了几分崇拜的神色。 “咱们不跟人家抢,咱们有这得天独厚的视野。”赤`说话的语气带了点小骄傲,烟芜听完莞尔一笑。 之间入海口出现一条洁白的线,渐渐逼近,海水涌进河道,白线渐渐变宽。很快,浪涛的声音就震耳欲聋了,烟芜和赤`站得高,声音传起来更是毫无障碍,而经过云层的共同作用,产生了气势恢宏的共鸣。这是天地的交响乐,世上最精妙的混响。潮水不断向前涌着,一浪高过一浪。下面传来人们的叫好,引得烟芜也不由自主地欢呼起来。 赤`平实挺在意形象,此时也顾不得教育烟芜没个淑女样子,自己也禁不住叫起好来。 “赤`君,这简直太棒了!这是我见过最棒的景观!” 钱塘潮,引得多少人慕名而来,浩浩荡荡气势磅礴,引得多少人拍手叫绝。 “喜欢看,咱们有的是机会。以后,我每年都带你来。”赤`宠溺地看着烟芜。 “嗯!”烟芜重重地点头,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到潮水中去了。 这气势恢宏的钱塘潮,让烟芜惊叹,赤`也赞不绝口。 烟芜目不转睛的盯着江水,全然没留意此时赤`的眼光全部在她的身上。赤`看着烟芜脸上表情的变换,看得如痴如醉,已经全然不在乎江上有着怎样的绝景了。事实上,有烟芜的地方就是绝景,有了烟芜就等于有了一切,除此之外别无所求。他已经寂寞太久了,他再也不想一个人了。 “烟儿”,赤`轻声唤道,“永远跟我在一起,永远不要离开我。” 烟芜从滔天的浪声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浪花的声音震耳欲聋,赤`的话,烟芜听得不太真切。 谁知烟芜转过头来,赤`只是笑笑,和往常一样宠溺,烟芜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赤`在心里暗暗地想,就算你想离开了,我也绝对不准。 【小剧场关于姓氏】 “大神,你名字是自己随便起的,为什么要姓林啊?有什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天狼气 作者:同林 讲究吗?”颜睁大眼睛认真问道。 “怎么我就想姓林,你有意见?”林碧谙睥睨着她。 在颜心里,这个姓氏也太普通了吧,一点也不霸气。大神你是龙的儿子啊!真龙天子啊! 可又转念一想,要是林碧谙真的霸气,直接叫个“轩辕某某”“东方某某”“龙某某”,自己一定不想认识他。于是,颜作死鱼眼状,嘴角抽了抽。 林碧谙瞥了她一眼,气定神闲地将手中的菜谱翻了一页,仿佛看穿了一切。 颜连忙心虚地解释:“没有意见没有意见,您这是虚怀若谷,平凡中见伟大,哪像有些人华而不实!” 林碧谙对颜如此上道表示赞赏。颜看着他突然慈眉善目的,反而不自觉地抖了抖。 林碧谙淡然道:“我低调惯了,不喜欢张扬。” ☆、朱鸟困(5) 5 颜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哭了,枕头上濡湿一片。颜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这是她第一次把自己真真切切地带入烟芜这个身份,直到醒来,心脏还跳动得很快。烟芜的记忆模糊不清,但她能感觉到以前的赤`是多么高傲,对她又是多么温柔,关怀备至。她在梦里看到的赤`模样和记忆中有着天差地别,本来的赤`应该是玉树临风超脱凡尘的,此人只应天上有,他有着让世人倾倒的面容,有着傲岸和柔情兼具的眼眸,他一甩衣袖,发丝飘动,都牵着观者的心跟着他走。然而他现在面如死灰,了无生气,麻木,漠然。什么叫麻木漠然,就是连绝望的力量都已经失去了。颜摸上自己的脸颊,那里好像残留着赤`手掌的温热。 林碧谙叫她去吃早餐的时候,颜将梦见赤`的事告诉了他。 林碧谙说:“你能看到烟芜的记忆,能产生清晰的感应,证明我们的方向没错,我们离陵光越来越近了。安心吧,我们一定能找到他。你说看到溶洞,这边确实有溶洞,碧云洞和葛仙洞两处。但是地下迷宫错综复杂不好入手,得好好想个办法,免得白费功夫。” 林昱铮说:“能藏人还不被发现,肯定就是溶洞里未被开发的部分,把已开发的区域排除掉,这样的话就能省去很多功夫了。” “那也不是简单的事啊,未开发的地方,怎么找,怎么进入,都是问题。算了,咱们先去见江神。” 三人租车直奔江边,到葛溪汇入富春江的地方停下来。 林昱铮拉住颜示意她别出声。林碧谙站在江岸,站得笔直,像是在迎接什么。江面上清风徐来,江岸上的野草随风飘荡,水浪有节奏地击打着岩石,天空上万里无云,江面上没有一丝阴影,阳光炽烈,照得人头顶发烫。 林碧谙伸出右手,托起一个金色的光团,光团随着风的韵律徐徐票到江上。 江面上起了雾,视野里白茫茫一片,耳边的喧嚣不知道再什么时候完全消失了,只剩下浪声。过了两分钟,听见浓雾中传来划水的声音,江水打在岩石上的浪花一层高过一层。水雾中出现了一个身影,似乎是位瘦骨嶙峋的年迈渔翁,戴一顶斗笠,披一件蓑衣,手里撑着竹篙让筏子缓缓前行。 “卖得鲜鱼二百钱,米粮炊饭放归船。拔来湿苇烧难着,晒在垂杨古岸边――”江上传来悠远浑厚的声音,仿佛来自九重天外,颜一时间听入了神。 “不知上神到来,有失远迎,大人毋要见怪。”来人恭敬地行礼,花白的山羊胡子上也水蒙蒙的。江神是个佝偻着脊背的瘦小老头,笑呵呵的眼睛眯成一道缝,精神头十足。 “江神,我们来是有要事要问你。”林碧谙开口道。 “小神惶恐,不知道大人所问何事,小神定会知无不言。”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问你,南北朝时期富春江是否发生过一次逆流,大约在公元五百年前后,你可知道?江水为什么逆流?当时江上和江边可有什么反常的事情发生?不管知道什么,都事无巨细地说来。” 江神思量片刻,沉吟道:“大人有所不知,小神是一千多年前接管富春江流域的,彼时前任江神已消失百年。前任江神传承下来的残缺的记忆里,似乎有您说的江水逆流这件事,只是太过久远,小神记得不是很真切。不过那时应该是发生了些奇怪的事,前任江神前去察看,神识消失在了胥口镇的碧云洞,似乎是遇上很多奇怪的人,穿着很是古怪,不像中原人,对方会使许多奇怪又邪恶的法术,那位江神寡不敌众,被灭了元神……您也知道,江神这样的小人物并没有多少人在意,过了大约百年,恰逢另一位上仙在这里歇脚,才发现这里没有江神,就近派了小神过来守护富春江。对方具体是什么样的人,小神实在太记不清了,总之是异族人,而且,有种很别扭的感觉,具体别扭在哪里,小神说不上来。小神知道的只有这些了,这一带富庶得很,自小神接任以来,再未出过任何乱子。时间过去这么久,那些事都已经无法追溯了。抱歉大人,没能帮上您什么忙,请您恕罪。” “无妨,有劳你。”林碧谙安慰道。 不管怎样,还是知道了些有用的信息,比如碧云洞,奇怪的异族人。除了那次,富春江再没有过任何异常。果然,富春江逆流应该就是和陵光的遇袭有关系。 “大人客气。”说完,江神消失了。 江上雾散,人世的喧嚷又回到了耳畔,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小剧场关于探亲】 春节。 林碧谙闲得没事,就跟着颜回去看父母。 老两口在终南山下买了处小院子,种种小青菜,晒晒丝瓜瓤,别提多悠闲。 颜父颜母看着女儿带人回来眼睛发亮了瞧瞧玉树临风沉稳大气的林碧谙,又看看阳光帅气的林昱铮,暗道不错不错。 “妈,我们只是……” 颜没来得及解释,颜父已经坐在太师椅上端上了老丈人的架子,颜母端来水果点心亲热地问,小伙子多大了,什么学历,在哪里高就,家里几口人,两个帅小伙一起跟我们家小回来真好啊真好! 颜以为颜母该就此打住了,谁知她完全低估了颜母。颜母接着说,我们家小什么都好就是太腼腆…… “妈!”颜赶紧制止了。 林碧谙终于得空插话了,“阿姨,您误会了,我跟小颜是同事。” “对对,这位林先生只是我上司,这位是林先生的助理,也是他堂弟。”颜连忙附和。 “领导啊?那就更好了!”颜母一脸“我懂得”的表情笑着回道。 完全没懂啊!颜在心里咆哮。 颜懒得再解释了,林碧谙和林昱铮笑而不语。 吃饭的时候,颜父和颜母再次跟颜提出了想进山隐居的打算。女儿大了,老两口不用操心,想自己过过快活日子去,隐居的想法老两口很早就提过,不过被颜驳回了。 “爸妈,人家古代隐士要么是太出名所以隐居,要么一隐居,结果出名了,像鬼谷子王诩啊张严啊诸葛孔明啊。您二老又不是文人雅士,也没被逼着入仕,何必呢!“ 林碧谙明白颜是不舍得父母受罪,于是敲起边鼓:“小颜说的有道理,我能理解您二位想寻个清净,不过如今进山隐居的人不在少数,而且自从媒体报道了很多人去终南山隐居,就经常有记者蹲点呢。所以有时候山上不见得更清净,况且深山老林既不方便又不安全,真不如这山下的独门小院悠闲自在。正好您家这地方没有挨着森林公园景区,没怎么开发,不受游客打扰,交通又方便,水电齐全,不是挺好吗?颜想你们的时候也方便回来看你们。” 果然还是领导讲话比较管用,看着老两口似乎听进去了,颜在背后悄悄比了个“ok”。 ☆、朱鸟困(6) 6 三人开着车赶往碧云洞,颜开始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伴随着间歇性的耳鸣。 “不舒服么?”林碧谙问道。 “有点,我原来不晕车的呀。”颜有气无力地回答。 林碧谙没说什么,毕竟他还没那望闻问切的本事,也不知如何安慰。 公路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蓝色警示牌,上面写着:距碧云洞景区1公里。 林昱铮看了一眼后视镜,继续稳稳地开车,一边说道:“马上到了,你忍一下。等下车,咱们先在景区休息一会儿。” 颜脑门上流着汗,没出声。 车前进得相当平稳,林碧谙将车窗打开一些,风呼呼地从窗缝里灌进来,吹着响亮的风哨。 到达景区的时候,才不过中午,林昱铮将车停在停车场,从挡风玻璃往外张望。 “那边有几个餐厅,看起来挺不错的,小颜你饿吗?想吃什么?” 林昱铮拧过身子,发现颜的脸白得厉害,林昱铮按着她的肩膀一言不发。 颜感到自己的心跳声陡然放大,震耳欲聋,连带着太阳穴也跳个不停,外界的声音完全听不到了。 心跳声渐渐加速,意识里变得有些紧张,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逼近。颜闭上眼睛,视野里一片黑暗,等久一点,好像能看见些东西。一团黑暗中出现了一些影子,那些影子渐渐的越来越清晰,颜看清楚了,是被锁着的陵光和身边的大堆枯骨,和梦里如出一辙。空间似乎很大,除了头顶的钟乳石在滴水,根本看不到洞边缘的岩壁,耳边传来暗河汨汨的流水声,在空洞内不停回荡。陵光跪坐在地上,头低低地垂下,双手被用锁链吊起来,扬在半空。他穿着清一色的衣衫,衣襟上还有隐约的孔雀尾图案,陵光的头发本就是很浅的亚麻色,洞内潮湿,即便过了千年,头发上也不落一丝灰尘。只是他的头发不再是泛着光泽,像绸缎般柔顺了,形如枯草。陵光的身周围了一圈明黄色的符纸,过了一千多年居然没有腐烂。陵光就跪坐在那里,像一尊用汉白玉刻出的雕像,精致无瑕,却冰凉刺骨。 其实陵光的样子跟颜一开始想象的并不一样。朱雀,那是百鸟之王,驻守南方的圣灵,颜不止一次地读过关于圣灵神兽的各种神话,听过许多传说。她想,若是朱雀是人的样子,一定会有着火红的头发,眉心一点妖冶的朱砂,身穿艳红的华服,一管清脆悦耳的长笛不离身。朱雀,该是多么雍容华贵,多么高傲,目空一切,唯我独尊,他的嗓音一定是天籁之音,他让世间的鸟儿无论暖春或是盛夏,都可以肆意争鸣,让世间充满活力,人们喜欢闻花香,而他带来鸟语,让世间的美景得到最极致的升华。他该是高高在上受万人顶礼膜拜,受世人虔诚地供奉和信仰。 然而陵光并不是。他高贵而雅致,高傲却又淡然。他的头发洁净无瑕,他喜欢素色的衣衫,他喜欢品尝美酒,看钱塘江大潮。他不爱奢华,不追求尊贵,不风流浪荡,他深爱的只有一个,不是哪位超凡脱俗的美丽上仙,不是哪个手握重权的傲慢女神,他只是爱烟芜,一个小小的灯灵而已。而这一爱上,就倾注了自己的全部,包括生命。 陵光说过,我从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天狼气 作者:同林 慕别人地生活,因为我拥有你,就已经拥有了整个宇宙。 陵光在烟芜面前从来都是自称“我”,而不是“孤”。他的温柔宠溺只给烟芜一个人,无暇顾及别人。哪怕在陵光身边侍奉很久的庐儿,听到的也从来都是些清冷的语言,毕竟,陵光可不会把他随时带在身边。 就在颜晃神的时候,画面一转,被锁链拴住的不再是陵光,而是一只体型很大的鸟匍匐在地上。这就是朱雀,颜在心里暗暗惊叹。通体火红色的鸟羽毛黯淡无光,修长的颈部上套着枷锁,两只利爪上也套着镣铐,头顶的冠状羽毛已经倒伏,身边散落了许多羽毛,尾部长长的翎羽比颜家里的那根更华丽。朱雀的翎羽有九根,弯曲着蜷伏在身旁,翎羽上的大红色绒毛沾染了一些泥泞,尾端的翎眼是金黄发亮的。翎眼上的金光让此刻虚弱不堪的朱雀,看上去仍然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之前林碧谙提过,现在的陵光恐怕已经维持不了人形了。那么之前看到的应该是陵光求救的幻想,现在这样才是洞内的真实情景。 林碧谙和林昱铮还在安静地等待颜有什么进一步反应,只见颜猛然睁开眼睛,眼眶里噙了些许泪花,二话没说就打开车门冲出去了。 林昱铮连忙喊她:“小颜,去哪儿?先吃饭啊!” 颜脚上步子没停,只是扭头匆匆回道:“赤`君在这里,我看到了,就在这里。” 想不到,之前费了那么大劲没完成的事,只是多了一个颜就要立刻解决了。 然而林碧谙和林昱铮也顾不上犹豫,立刻下了车追上颜。 进碧云洞,只有那唯一的入口,要想找到陵光,就必须先找到洞的尽头。 碧云佳兴一共二十八万平方米,光主洞穴就有二十三万平方米,找起来谈何容易。 洞外有百余亩充满生机的野生槠树林,清朗幽静,游人在此踏清凉界、沐森林浴、听山泉吟、寻童话梦,趣味盎然。徒步穿越三百三十米隧道与碧云洞相连,真可谓才离仙山,又入洞天。 三人没有功夫欣赏沿途的美景,只是一门心思沿着河道一直往前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出现了岔路。一边是打着七彩灯光的路,一边是一个深邃黑暗地洞穴,洞口立了一块“未经开发禁止游人进入”的警示牌,地下暗河也在这里分出一道支流,流向洞的深处,最终不知去向。 停留片刻,就见颜目不转睛地看着黑压压的洞内,然后坚定地点点头。 无需多言,此刻唯有坚决相信颜的直觉。或者说,不能叫直觉,而是心的呼应。 这里游客不多,三人稍稍避了一下旁边的一位工作人员,闪身进了那座不太宽敞的洞穴。准确的说,颜是被林碧谙扯进来的,她没那摇身一变的本事,也不知林碧谙使了什么障眼法,颜稍恍了下神就晃了进来,外面没有人察觉。 他们不敢用手机照亮,怕洞内有光被外面的人发现。林碧谙和林昱铮的视力在黑暗里完全没有影响,甚至于他们更适应黑暗的环境,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光。颜突然反应过来,其实林碧谙也算是猫科吧。 洞内有些凉意,颜把衣襟拉紧了一些。山洞曲折,拐了一个小弯儿,扭头看就完全看不到出口了,颜这才吧手机掏出来照亮。颜一直被林碧谙拉着手,林昱铮殿后。林碧谙的脚步没有一丝的犹豫踌躇,一直坚定不移地向前走。 走了没几分钟,路到尽头了,地下暗河此时也剩下窄窄的一条水沟,汨汨地流动,然而水流未被石壁阻断,就说明这不是终点。石壁沾着水汽,在颜手机灯光的照射下乌黑发亮,墙壁下面的小开口只能容纳涓涓细流通过。 林碧谙将手放在石壁上,深吸了一口气。 “里面是空的,而且空间似乎很大。” 颜一言不发地盯着石壁半晌,仿佛目光可以洞穿石壁。 心跳开始剧烈地跳动,颜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仿佛和赤`的心跳产生了共鸣。颜确信赤`就在石壁的另一边,因为她从同一个频率的心跳中,竟然听到了两种声音。自己的心跳掷地有声,另一个很微弱,但是正在逐渐地变响亮。赤`也知道她来了,一定是这样。 ☆、朱鸟困(7) 7 最终进到洞的另一边的只有林碧谙和林昱铮。因为颜如今是没有一点修为的凡胎肉体,林碧谙也没本事让她穿墙而过,另外林碧谙也不确定囚禁陵光神君的洞穴里会不会潜藏着什么危险。更重要的是,万一颜看到陵光失控怎么办?就算如今颜无法确定自己对陵光是否仍有爱意,但至少林碧谙看得出来,颜很在乎他。 颜一个人被留了下来,之前林碧谙问她:“佛珠和玉坠都带着吗?” “嗯,都带着。”自从上次林碧谙叮嘱过她,她就把玉坠和佛珠一直带着,片刻不离身。 林昱铮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万一有人拍的你的肩膀,我是说万一,千万别回头,知道吗?” 颜吓了一跳,忙问:“难道这里?” 她的话没说完,林昱铮当然懂得。颜听过一个传闻,人的肩膀上有三昧真火,一定不能被熄灭。 林昱铮摇头,说:“不是,只是咱们这次行动没有好好计划太匆忙了,我说这个就是以防万一。别怕,不会有事的。” 两个人交代完,就一起闪身消失了。 颜一个人留在这边,坐立不安。凑到石壁跟前去听,也什么都没听到。她一手握着佛珠,一手攥着项链坠子,紧张得要命。颜听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情不自禁抿起嘴巴,闭上眼,认真地听着自己的心跳,以及那中间只有细微差别的另一道心跳声。 石壁的另一边,林碧谙望着空旷无比的巨大山洞有一瞬间的惊诧,林昱铮跟在后面警惕地望向四周。 深洞少说有四个羽毛球场大,暗河还在流动,水流绕过洞穴的中央,从一旁钻进对面的另一面石壁中。整间洞穴的石壁都是湿漉漉并且乌黑发亮的,头顶的巨大钟乳石往下滴着水珠。洞顶非常高,其中一座钟乳石似乎是中空的,不知道通向了地上的哪里,有一丝微弱的光亮葱那里透出来,使整个洞穴虽然昏暗却不至于完全的漆黑。 洞内的情景和颜形容的差不多,只是并不全面,因为兽形的朱雀身边,尸骨残骸要比颜所看到的多得多。林碧谙打眼一看,就知道这里光完整的尸骨就不下百具,另外还有许多残肢枯骨数不胜数。灵光到底是神灵,对方实力再强大,为了压制陵光也付出了百余条生命的惨重代价。 从残败腐烂的衣衫中可以看出,有些是武士服,还有一些,是和汉服有些相似的日式贵族装束。 再加上之前江神所说的异族人,虽然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人跟南海的事件有什么联系,但是东边的敌人,大型团体,国家力量,声东击西,虽然跨越千年听上去很匪夷所思,但是林碧谙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其中很重要的一根细丝,今天看到的景象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有了印证。林碧谙相信,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一定会发现其中更多的蛛丝马迹。 幸运的是,林昱铮检查了一圈,洞穴里没有任何异常,这样的自然环境不足以制造任何机关,除了锁陵光用的锁链非同寻常而且加了封印以外,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天然洞穴。显然,那几根锁链是被人带进来的。这样的石壁,像颜那样的普通人无法穿过,但是对于那些身怀异术的人而言还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按理讲,谋害圣灵这样大的事应该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而洞穴里的布置十分简陋,符纸贴得有些简略,固定锁链的地方也不太精细,这场劫掠就像是一时兴起的仓促之举,看不到一丝严谨的态度。要说封印陵光之所以能成功,全靠百余人叠加的法术力量和生命的献祭,以及陵光自身难以说清的内在原因。总之,当时的情况,无论陵光还是敌方,都不是最佳状态。 但是对方究竟有什么具体的目的,林碧谙还没什么头绪。 兽形的陵□□息尚存,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羽毛在颤动。 真正动手解救陵光倒很迅速。林碧谙河林昱铮两个人合力,去解开一个百余人一起设下的封印还是小菜一碟。不知道陵光当时究竟被伤成了什么样,才会被这些人封印住。过了这么些年,再重的伤也该好个七七八八了,只是由于封印,他一直在沉睡。 枷锁哗啦一声全部碎掉,陵光被锁链挂住的翅膀夜随即垂落在地上。 林碧谙见过陵光的次数并不多,在他印象里陵光也一直是个高洁淡泊的谦谦君子,有时会有点小傲娇。陵光的真身他也见过,和青龙在天空的沉云中并驾齐驱,威武高贵扶摇直上,翱翔万里。却不想如今再见,竟是这般颓靡。 8 颜在外面等待的时间不算长,可是出来的只有林昱铮一人。 “怎么就你一个?林大仙呢?赤`君呢?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颜瞬间就慌了,一连串的问题就像打机关枪似的毫不停歇地从嘴里吐出来,要不是林昱铮眼疾手快拉住她,差点就一个箭步照着石壁撞上去。 “别紧张,都没事都没事,你放心。”林昱铮也被吓了一跳,强行拉住几乎发狂的女人也有点费劲。 颜大口大口地喘气,傻愣着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别紧张,他们都没有事。安静听我说,我们救到陵光神君了,他很虚弱,不敢多耽误,而且你的一点灵力,不足以让你碰触到他的实体,就算带出来了你也只能看不能动。所以主人直接将陵光神君送回苍山,我带你回家休整一下,咱们回家和主人汇合,毕竟还有工作要安排。都安排好了,我们可以带你去长灵殿看他。”林昱铮耐心地跟她解释着。 “那他现在怎么样?” “表面上看,还好,没有明显的伤痕,处于沉睡的状态,放心吧,会好的。” 颜点点头,算是同意先回家。 出去的时候,林昱铮拉着颜,在黑暗的洞穴里穿行。 林昱铮忘记开灯这回事,因为他看得很清楚,颜被拉着慢慢走没出任何岔子,也就没有提醒。 这条通道的出口就在几十米开外,以经那个能看到从洞口经过的人影,以及外面的彩色灯光。 两个人从绕过“禁止入内”的警示牌从洞口跳出来,忘记避开人,让景区的工作人员逮了个正着。 “喂,你们两个!没看见牌子不准进吗?里面没有安全设施出了危险谁负责呀……”工作人员喋喋不休地说教着。 林昱铮将颜扯到自己身后,又装起平日的阳光男孩模样,给工作人员了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然后拧身拉着颜拔腿就跑。 工作人员也不好再追究什么,幸亏没出什么意外,权当这二人是图新鲜的年轻情侣,找个刺激的地方稍微干点不可描述地事。 两个人连夜赶回去,到家时天已经大亮。林昱铮休息不休息豆不要紧,只是强行让颜去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天狼气 作者:同林 息了几个小时。颜本是不大乐意的,但被逼着躺进被窝,不一会儿也有了睡意。最近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已经松了大半,她睡得还算安稳。 ☆、朱鸟困(8) “烟儿……” 谁? “烟儿……” 赤`君?是你吗? “烟儿,你不是很喜欢雪吗?我给你看啊,你最喜欢的雪……你怎么,都不出来见我呢……” 赤`颀长的身型站在雪地里,浅亚麻色的头发已经落满了雪花。银色底子的绸缎上用珠光丝线绣着羽毛和祥云,在纷飞的雪花中看不分明,远远看去,白成一片。赤`一身都是白的,脸色也苍白透了,唯有眼睛是血红的。红色的瞳孔仿佛燃烧着炙烈的火苗,赤`狠狠盯着太阳,目眦欲裂。 庐儿被赤`的样子吓到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赤`。他眼里永远淡漠文雅的陵光神君,眼神凶狠地像个屠夫。庐儿跟随赤`多年,赤`从未有过半分的失态,更不用说此时他的悲愤懊恼。不,庐儿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描述,陵光神君早已出离悲愤,已经是疯魔和癫狂。突然,陵光回头看向了庐儿,神情恍惚起来。庐儿很想告诉陵光神君,您节哀。可是,苍白的语言能起到一丁点作用吗?恐怕不能。庐儿的话头到了嘴边,又狠狠地咽了下去,眉宇间闪过一丝的暴戾,随即面孔又哀婉起来。 陵光突然回过神了,他看懂了庐儿的眼神――不会再有人陪他赏雪了,烟儿没了,接受现实吧。 一时间狂风大作,大雪变成了风中的利刃,长灵殿的房檐屋脊在一瞬间上了冻,结出了数尺长的冰溜子。庐儿用手捂着眼睛,勉强从指缝看向外面。庐儿冷得要命,他是花妖,受不得的寒冷,却丝毫不敢回避。 只见雪地中一道火红的身影一飞冲天,巨大的朱鸟全身冒火,盘旋在半空,金黄色的翎羽比太阳还耀眼。空中传来凄厉的哀鸣,犹如啼血,哀鸣刺破天穹,传递出痛彻骨髓的悲怆。 风雪骤停,朱雀失去踪影。房檐上的冰反射着明亮却又清凉的阳光,地上厚厚的积雪亮晶晶的,看得人晃眼。这是庐儿见陵光神君的最后一面,已是一千多年前。 “赤`君……”颜睁开了眼睛,眼前是灯光微弱的房顶,床头柜上有一盏北欧风格的台灯,微弱的光从镂空的灯罩里透出来,在墙壁和地板上映出了一圈驼着包裹的麋鹿。 颜醒过来的时候,林昱铮在餐厅摆上了晚餐,林碧谙照例正襟危坐在主位上。 “大神,你回来了。”颜问候道。事到如今,她已经对林碧谙日行千里毫不意外了。 林碧谙微微点了一下头,示意她快坐。 “大神,我想见他,可以吗?”颜站着没动。 “当然,你不说我也会让你见的”,林碧谙一边说着,一边把竹筷递到颜手中,“不过,既然已经找到陵光神君,你就不必再操太多心了,这边还有些事情,处理完再带你去,不急在这一时。” 林碧谙要是不带她去,她即便是上了苍山自己也是找不见长灵殿的。所以,既然林碧谙有安排,颜也只好听从安排。 这两天的经历简直虚幻得像做梦一样,颜现在仍然觉得很不真实。可是林碧谙确确实实告诉她,他们成功找到陵光了。颜突然有些心悸,会不会此时自己仍然再梦里,梦醒了之后,陵光烟芜根本不曾存在,林碧谙只是个牛逼的有名律师,林昱铮就是个本本分分的堂弟兼助理,而自己仍旧默默无闻,中规中矩地生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林碧谙看了一眼抓着桌沿愣神的颜,默默地给她的小碟子里夹了一筷子菜,然后将汤匙塞进她的手心。 颜回过神来,面前的一碗饭已经微凉,汤也不冒热气了。清淡的丝瓜汤里飘了很少许的油花,一点点的芝麻油就能让这碗汤香气四溢。颜的面孔映在碗里,面容十分惨淡。 “想什么呢?”林碧谙还是出声问道,毕竟颜实在反常,连平素最喜欢的干煸豆角都一口没动。 颜摇摇头,顿了一下,又自顾自地点头,“不知道……就是很失落……觉得很不真实。就不久前,我还是个普普通通兢兢业业的小律师,可是就在这几天,我觉得我的世界被彻底颠覆了。我总在想,我会不会是一直在做噩梦,圣灵,江神,还有你们,狴犴和獬豸,你们真的存在吗?什么前世今生,什么阴谋,什么敌人,这些……这些都是,假的吧……” 对于自己内心的怀疑,只有自己坚定起来才行,任何人的劝说都收效甚微。颜若想要自欺欺人,论谁也无法将她拉进现实。 “别想这么多,过两天我带你去趟长灵殿。”林碧谙没有回应颜的纠结,只是淡淡地如是说道。 9 “林助理去哪里了?”颜坐着林碧谙的车去上班。 林碧谙认真开着车,目不斜视,“去处理南海的事,那边要有动作了。” 说到上班,颜觉得这件事真的好久远。忙了这些天,她还真把自己地本职工作给忘了。 直到此时,颜才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她从那次和林碧谙加完班之后,就再没上过班了,她居然忘了请假!加完班回家,林碧谙说要正式开始调查陵光的事了,于是颜就顺理成章地第二天没早起,那叫一个毫不犹豫。跟林碧谙认识久了,经常习惯于林碧谙大包大揽,不时的神来之笔,自己真是连很多最基本的东西都忘了。 “大神”,颜面露难色,“我好像,没跟公司请假。那天忙完跟你回去,第二天直接就没上班,我把这个茬忘得一干二净了,怎么办……” 林碧谙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那意思是“这还用你操心”。不过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悠哉悠哉地回了一句:“现在考虑这个问题,晚了点吧。” 颜突然就回过味来了,是啊,这哪用她操心啊?林大仙是什么人,在人世混了这么多年混得风生水起,这点事情哪需要她去提醒,她问这不是多余吗? “大神,咱们三个消失了这么几天,你怎么跟老大说的呀?”颜好奇地问道。 “哦,把你的年假用掉了,我属于出差。”林碧谙不咸不淡地回应着。 颜凌乱了,什么?年假没了?就去几天,随便扯个谎说家里有点事请个假不就得了吗?怎么不知会一声就直接把年假用掉了!她还计划着年假去趟短期旅行呢! “大神”,颜正色道,“你不厚道。” “我怎么不厚道?扯谎说你家有事怎么说?是说你爸住院,你妈病危,还是说你妹妹遇人不淑未婚怀孕?” 颜的气不打一出来,顿时就没好脸色,“我没妹妹……不对这不是重点,怎么说你也不能不跟我商量就把我年假用掉!” “万一扯个谎,回来人家关心关心你爸你妈,你怎么解释,继续编?用年假怎么了,你这不跟旅游一样吗?有什么好计较的。”林碧谙说得云淡风轻,可把颜气了个半死。 “好吧,就我算旅游,我认了。那你这个出公差是怎么回事?有你这么假公济私的吗?”颜咄咄逼人起来才不顾什么身份,林碧谙是神又怎样,利益面前身份算个什么东西。 “我就是出公差啊,咱们去这几天,我还抽空做了两个小案子,顺带见了下证人。” “什么时候?”颜瞪大了眼睛。 “夜里。” “你骗鬼呢,谁见证人夜里见!”颜说完还嗤笑了一声,这行为在林碧谙面前完全就是没大没小蹬鼻子上脸,不过林碧谙懒得计较。 “证人是个酒保,白天睡觉晚上才上班,我不晚上见什么时候见?” 等到了事务所,林碧谙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两份新文件,颜彻底哑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真正的斗争才刚要开始。点击少得可怜,心凉tat。不过我会继续努力 ☆、七星芒(1) 1 军官恭敬地亲自出门来迎凌霄真人。关于道长提出的南海事宜,上面的态度看似很暧昧,其实是默许了。之前军官忐忑地打了报告上去,没想到这份报告层层上递,居然递到了最高领导手里,可见这件事很受重视。可是最高领导的只是批了个已阅,但是军官确实明白了首长的意思。这件事不能公开宣扬,但是首长默许了可以搞,总归是为了国家的安危,立场这种东西该放到一边就要放。老实说,军官上次亲眼见识到了明肃师兄弟的本事,已经信了□□分,只是因为身份和职责,始终保留了一分观望的态度,但是,对于老道长,是绝对尊重的。所以,老道长这次上门,军官亲自出来迎接了。 凌霄真人面色不善,因为等得时间有点太久了。但是,体制内走程序就是这样,毕竟不是一个人能够拍板决定的,办一件事很费时间。军官面对这位年纪可能是自己的两三倍的凌霄真人,只好拉下面子讪笑。 秘书很有眼色,这次的接待规格整个比上次高了一个档次。 当然凌霄真人并不在意排场,刚坐下来,身边的明肃就率先开了口。 “首长,南海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什么时候出海?” 军官定了定神,说道:“出海的事情是要定下来的,但是这不是说出就出的。这次上面给了很大的自主权,但是关于道教内部的东西我是完全的门外汉,这次出海算是军民合作,所以很多细节问题需要跟您几位讨论一下。” 军官给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连忙双手递上一份文件。 这次出海的任务,别说眼前这位很有资历的军官了,就是全中国,也是闻所未闻。 军队再强,设备再先进,也没有摇身一变就能随随便便飞天遁地的本事。军队有铁的纪律,这次任务怎么出?带多少人出海?潜艇还是军舰?需要什么设备?航程怎么定?时间如何安排?这些问题都需要制定出不止一份详细的计划。这次没有先例可以参照的任务,光是制定出一套方案就够让人头痛了,更别说还要pn b和pn c。 不过凌霄真人这边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次凌霄真人带了一个素昧谋面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想不引人注意都难,不过他一直没有出声,没有张望,军官也没好过问。 这个一身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站在几位穿着道袍的人里十分显眼。单看他的面容,年轻得过分,像个二十来岁的大学生,但是性子倒很沉稳,目光沉静安然。军官总觉得这次的会面气氛和上次不一样了,只因这个年轻人的加入。 年轻人和大弟子明肃并肩而立,明玄和明德恭恭敬敬地站在他们身后。就在秘书呈上这个文件夹的时候,军官发现明肃默默地向后退了半个身位,而稳坐在沙发上的凌霄真人难得的微微扭头看了年轻人一眼。 军官有些纳闷,莫非这年轻人来头很大?竟然让凌霄真人都另眼相待。 年轻人走上前来,主动做了简单的一句自我介绍:“首长你好,我是林昱铮。” 一向自诩看人很准的军官这次真有些吃不准这个年轻人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军官地身份在国内可以说是相当高的,虽然军界不太容易插手政界,但这位军官在军政两界都算是有声望的。平时不论是谁见了都对军官十分敬重,而林昱铮这不卑不亢地态度倒让军官产生了一些好奇。就凭他今天地一个“你”字,就说明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不仅是他背后的力量,更是他本人的巨大能量。 林昱铮都不用看,就知道军官的秘书递上的文件是什么,于是没有翻开,只是和军官虚握了一下手,掏出了自己准备的东西。 军官将林昱铮拿出的文件夹翻了翻,有些吃惊。 他吃惊的不是林昱铮给她出了什么难题,而是,林昱铮的要求简直太常规了。军官在惊讶之余,又舒了口气。总算这次特别任务没给他什么难堪。 常规的南海驻军,潜艇,一些出海必需的基础设备,唯一的额外要求就是,林昱铮要一起出海。 军官又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问凌霄真人:“道长,这位小林同志是?” 凌霄真人轻哼了一声,显然没想着正面回答,只说是自己人。 按道理讲,接触军方机密的人一定要确保他的底细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有凌霄真人作保,军官也不好多问什么。 这次会面快得出奇,主要是准备够充分,定好时间,就等着正式出任务了。 会面后,军官不放心,还是命人去查了林昱铮的底细。资料很快就拿回来了,林昱铮毕业于名牌大学,现在是知名律师林碧谙的助理,同时是他的堂弟,无论生活还是工作,履历都完美得无可挑剔。而他以前的生活,从小就是走的精英道路,顺顺当当乏善可陈,而且经历简单明了,资料少得可怜。可就是因为很完美,军官才觉得奇怪。而且这样一个和道教完全不搭边的人,又是怎么和这次的事情扯上关系的?更奇怪的是凌霄真人及其弟子对林昱铮的态度,连老道长似乎都对他很尊敬的样子。 或许是军人的职业素质使然,军官忍不住要审视这个神秘的青年。然而职业的嗅觉,让他敏锐地感觉到不显山不露水的林昱铮其实有着铮铮铁骨,他的内在远比想象的深远,锐利的眉峰下隐藏着坚韧,年轻的外表抹杀不了眼神里的锋芒。 这个年轻人很有意思,但不足以让军官信任。 军官叫来秘书,下达的指示虽然让秘书一愣,但他的命令不容置疑。 军官的书房里一片沉寂,午夜了,月亮高高挂在梢头。军官起身准备回卧室,却听见了轻轻的敲门声,三长一短的特殊暗号。军官按下心头的激动快步下去开门,却在开门的一瞬大吃一惊。 晚上军官派出的一位特工,被五花大绑扔在门口,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衣着整洁,就是神情十分尴尬。 “怎么回事?”军官问道。 被捆绑的特供挤了挤眼睛,军官立刻会意,警觉地转头。 林昱铮笔直地站在军官的身后。奇了,一向军事素质非常过硬的军官,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背后的人。 林昱铮的出现无声无息,军官震惊的同时也更加好奇。 “小林同志,你这是?”军官很快镇定下来。 “我把客人给首长送回来。另外,下次来做客请走正门。” 林昱铮说完礼貌性地微微欠身,没有理会军官耐人寻味的目光,径自走了。 军官本想着,跟道教有瓜葛的人,多多少少会有些特殊本事,所以派了人去试探。 然而特工的报告却让军官有些意外,特工从窗子悄悄潜伏进林昱铮家,结果扭头就发现林昱铮满含笑意地盯着他,他还没来得及近身,就被林昱铮迅速拿下了,他根本没看清林昱铮的动作。至于林昱铮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就更没可能知道了。 特工的表情有些挫败,军官却安下心了。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似乎将成为这次行动的一大助力。 ☆、七星芒(2) 2 与此同时,苍山,长灵殿。 这里很久没有这么多人了,因为陵光的归来,这里不似往常那样萧索,但却没有一个人觉得高兴。 自陵光回来那天,苍山上就开始飘雪,不疾不徐,好像没有尽头的样子。听说山下的人们惊奇好几天了,这场雪在电视上轮番播了好几遍,不论卫视还是小地方台。记者也装模作样去采访气象专家,可是专家这回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连个靠谱的猜测都没有。所有人都在啧啧称奇,这两年苍山是怎么了,怎么一会儿玉带霞光,一会儿飞雪。 长灵殿里的人却明白得很,他们的主人,真的回来了。 长灵殿的中心是陵光的寝宫,另有七间宽敞恢弘的宫室按照星宿的位置排列。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而寝宫被七座星宿围绕衬托。 寝宫里亮着微弱的灯烛,殿外的长明灯也重新亮起了,里面却没有灯灵。 寝宫外雪花纷飞,众人跪在门前。以守宫人为首,庐儿在其次,剩下一些侍婢俯首跪在后面。千百年过去,长灵殿的下人只有守宫人和庐儿是老人,当年的侍婢要么被遣散要么自己溜了,如今这些都是新来的,从来没见过陵光神君。侍婢们跪久了双腿酸麻,心里嘀咕,有些偷偷抬眼四下张望或者自娱自乐。但是见守宫人和庐儿一脸肃穆,却也不敢造次。从前几日听说主人归来,就奉命守在这里,可是时至今日,也并未见到陵光,只有寝宫里的灯烛被庐儿换了好多回。 别说新来的下等侍婢,其实就连被守宫人允许进出寝宫的庐儿也未能见上陵光一面。庐儿知道,尊贵的主人虽然回来了,可是他并不好。 这些年,寝宫里的陈设没有一丝丝的变化,庐儿每天都会尽心打扫,随时恭候主人,数十年如一日。庐儿不止一次地盼望陵光能够多注意自己一点,可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因为从前陵光习惯独来独往,后来有了烟芜,他的眼里便只能容得下烟芜一个人。即便现在已经没有烟芜了,即便他和陵光神君之间只隔着几层轻纱和织锦的帷帐,他却仍然没有资格去触碰,哪怕掀开帷帐看一眼也不行。 庐儿曾对烟芜是有怨恨的,羡慕她可是随时跟在陵光身旁,嫉妒她和陵光身体里流淌着相同的血液,憎恨她抢走了陵光的关怀。后来仔细想想,其实陵光不曾给过他任何希望,不曾对他有半分关怀,又何来“抢”这一说呢? 庐儿意识到这一点已经迟了,烟芜死了,陵光走了。 陵光回来的第三天,守宫人就说:“庐儿,去找狴犴大人,告诉他主人未醒,请他帮忙想想办法。” 庐儿说:“狴犴大人能有什么办法,况且,这是我们的主人,我们不应该好好守护他吗?” 守宫人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庐儿,半晌才道:“那就再等等吧。” 于是众人就这样继续守在寝宫门前,雪也一直这么下,不曾间断。 宫殿屋脊上的灵雀每日飞出去放风,又准时回来,整整齐齐趴在屋脊的瓦片上,偶尔鸣叫一两声,然而大多数的灵雀都是等着圆溜溜乌黑发亮的眼睛,望望飘散的雪花,又瞅瞅寝宫禁闭的门。守宫人将寝宫的窗户打开一些透气,几只灵雀蹲在窗框上打量着屋内,尾部长长的红色翎羽在雪中轻轻摇晃,扫着屋外凤凰纹样的金丝楠木浮雕。 长灵殿往日的“蒙络摇缀,参差披拂”,已经被雪覆盖得严严实实,整座宫邸银装素裹,屋檐上的积雪被灵雀的尾巴一扫,轻轻滑落。 守宫人又说:“庐儿,去找狴犴大人。” 庐儿还想反驳,却看着守宫人疾言厉色忍住了话头。 “庐儿,速速去找狴犴大人,我知道烟芜回来了。 庐儿咬着嘴唇,攥紧手,眼眶瞬间一红。 守宫人叹了口气,一手摸摸庐儿的头,缓声说道;你之前明知烟芜回来却没有对我说,我不怪罪你。但是现在为了主人,必须让烟芜来,你不是小孩子,你该知分寸。” 守宫人是看着庐儿长大的,当初陵光在花园里种下这株山茶花时,植株上还只是刚刚结出了小小的花苞。 不久,这株重瓣白宝珠就盛开了纯白色的花朵,枝细柔下垂,小叶椭圆形。园子里种了不少山茶花,百色花带红色条纹斑的白芙蓉,新叶淡红色带红斑或云斑的凯夫人,心形花蕾花色紫红的紫花金心,陵光唯独偏爱这一株素色的白宝珠。有了陵光的悉心照料,这株白宝珠是所有山茶花里长势最好最有灵气的。第二个花期到来,白色的花朵中,竟然有一颗小小的精魂在酣睡,虽然只有拇指那么大,却已经初具婴儿的模样。他逐渐长大,像人类小孩子一样学会爬学会走路学会奔跑,逐渐清俊,此后的日子里,一直是纤纤少年的模样。守宫人是陵光的亲信,少年一直由守宫人亲自教养。少年以前一直被守宫人唤作“小白,后来陵光说少年不小了,该起个好听点的名字。陵光侧头想了想,随口道,就叫庐儿吧,挺顺口的。虽然陵光并不是多么上心,可庐儿却是由衷得高兴,因为他终于有了正式的名字,而且是陵光神君亲自取的,他正式成为了长灵殿的一份子,这里是他的家。 可是,陵光对他似乎一直挺冷淡,虽然陵光始终很耐心地照料着那株白宝珠,他的本体。 再后来,长灵殿多了一个人,烟芜。 陵光对烟芜的态度跟对别人完全不同,庐儿看得出陵光有多喜欢烟芜,所以他嫉妒得要命。尽管他明知这样不对,可是他实在忍不住,每次看见陵光对着烟芜热络地说话,对着她笑,他都忍不住攥紧拳头咬牙切齿。自从有了烟芜,陵光就更不会主动叫庐儿了。 烟芜死了,陵光失踪了。庐儿才渐渐冷静下来,往后漫长的岁月里,更多的是悲伤,哀莫大于心死。 当庐儿知道烟芜被林碧谙找到了,他心中又升腾起怒火和妒忌来。烟芜成了颜,不过这不重要,不管她叫什么,她都占有陵光的真心,享有陵光的关怀,她都是那个讨人厌的烟芜。 所以庐儿明知烟芜回来了,却没对守宫人说。 其实庐儿的这点私心,守宫人怎么可能毫无知觉呢。只是这份私心,坚决不能让他滋长。 守宫人说的道理,庐儿当然明白。所以,他终于还是红着眼睛夺门而出,奉守宫人的命令,去找林碧谙了。 ☆、七星芒(3) 3 林碧谙得了庐儿的消息,只回应说是自己知道了。庐儿有点不解,本是他不愿意来,这好不容易他来据实相告,怎么林碧谙又淡定得要死。颜并不会时时刻刻跟在林碧谙身边,此时不在,庐儿见林碧谙没有立刻跟他去苍山的意思,便不再多言向林碧谙告辞,自己回苍山了。 林碧谙坐在办公室沉思,颜自然是坐在外间自己的座位上工作。 其实,此时此刻两个人却在担心同一件事。林昱铮跟着凌霄真人他们一起出海了,这个时间,大概已经到达目的地了。他们出海和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任务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密,私人的通讯设备自然是都要上交的。虽然林昱铮要想悄悄给林碧谙传个消息完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是南海的事情迫在眉睫,还是不要分心,专心把这件事尽快料理好。 林昱铮和凌霄真人及其弟子随着潜艇一起下了海,军官也亲自来监督。说是监督,其实军官更多的是对林昱铮的好奇。 潜艇此时所处的位置就是第一次出现异动的地方。 林昱铮看着水下机器人传回来的实时画面,冷不丁地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虽然死了很多珊瑚虫,但奇怪的是,并不是所有的都死了。按理说,同样的自然条件,遇到相同的灾难,为什么有些珊瑚虫会死,有些却没有死。” 凌霄真人缄默着不作评价,实际就是对林昱铮的赞同,已经没有多说话的必要。 而这一点,其他人却没有注意到。 明玄仔细看了看,附和道:“是啊,林先生说得不错。” 军官不免又多看了林昱铮一眼。 林昱铮全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让操作员调整了一下水下机器人的拍摄视角。 操作员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飞舞着,屏幕上的画面也变换着,最终画面停在俯视视角,机器人升高了一些,画面的视野变大了很多。 “有没有觉得,这些死亡的珊瑚虫不是随便死的,而是遵循了一定的轨迹?”林昱铮指着屏幕说道,从屏幕上的画面可以看出,已经死亡岩石化的珊瑚虫组成了明显的线条。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水下机器人继续移动,视野内的珊瑚都是这样。过了一会儿,军官沉声说道:“林先生特意提出这一点,你的意思是,这是有人刻意为之?” 林昱铮点点头。 其实关于认为这一点,第一次会面时,凌霄真人就提了,军官也亲眼见识了道教的本事,心里是有谱的。但也纳闷,谁会这么无聊搞出这么大动静?而且目的又是什么?要真是人为,这四处不定期瞎捣鼓,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军官又问:“何以见得?” 纵然自己基本相信,但总要拿出点真凭实据。 林昱铮没回答,明肃开口了:“首长,图形线条在你们呢看来可能是随意涂鸦,但在懂法术的人眼里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军官听到这里心下了然,他虽不懂法术,这方面小说还是看过的,而且为了这次的任务恶补了道教的知识,最起码知道很多法术需要什么东西发动,用什么承载。 答案,就是“阵法”。 “不出意外,其他三处出事的地方也都是这样。”林昱铮说道。 紧接着,潜艇航向了其他三处出事的地点,这四个区域加起来,范围着实很大。果不其然,其他三片海域也如林昱铮的料想,死亡的珊瑚形成了一定的轨迹。 林昱铮站在电子海事图前,看着已经出事的四个地点,又结合出事的时间一想,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你们看”,林昱铮随手一指,“四个地点按时间顺序连起来是什么?” 林昱铮在虚空里比划着,手指到最后一个地点时,停顿了一下,又向另一个方向划过去。 简单明了,已经出事的地方是五芒星的四个角,而另外一个空缺的角…… 明德脱口而出:“是下一个异动地点!” 军官适时问:“那需要我们军方做什么?” 虽然法术上的东西军方帮不上忙,就算开火也不知道重谁开,但这些人拉上军方总不会是来溜溜的。 林昱铮说:“希望军方能够盯紧那片区域,有任何情况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毕竟距离上一次异动也有些时日,可能很快就会有下一次。一定告诫附近的渔民船只不要靠近,保护好群众就行。” 其实,他们虽然摸出点门道,也只是一点。要想现在就有什么大动作,还不可能,毕竟最关键的东西并没有查清楚,敌人在暗他们在明,不该打草惊蛇。 林昱铮话音刚落,就接到了紧急报告。 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而为,就在林昱铮表明自己的观点后,第五次异动发生了。 和前几次一样,毫无预兆。只是看了看经纬度,赫然就是刚才林昱铮所指的地方。 “报告,附近渔民已经紧急疏散,目前没有人员伤亡。” 听完通讯员的报告,军官立刻下令全速前进,赶往事发地点。 涉及的海域非常广阔,根本看不到海底全貌。技术人员正在聚精会神地将刚才沿路拍摄的画面往一起拼凑。 到达出事地点,异动快要结束了。每次的异动都来得快去得也快。 海水还在余震,连带着潜艇也在轻微地颤动。 潜艇外的海水很浑浊,石斑鱼被从沙子里震出来,翻着肚子往上飘,裙带菜被连根拔起,这附近有经勘探可燃冰,此刻从地底下往外冒着气泡。 大图很快拼凑出来,只是少了一角。因为这次异动刚刚发生,而珊瑚虫正在渐渐死去,还未形成轨迹。 但就这不完整的图已经让凌霄真人变了脸色。 不完整的轨迹已经大致能看出阵法的面貌,军官看不懂,林昱铮不了解,这种阵法连三个弟子也从未见过,但是活了很久见多识广的凌霄真人却认得。 这种法术源自中国,却又和中国的任何一门都有区别,与道教最接近。 只看了个大概,凌霄真人已经可以肯定,这个法术属于阴阳术。 阴阳道源自古代中国的自然哲学思想与阴阳五行学说,传入日本后,逐渐发展成富有特色的一门自然科学与咒术系统,成为日本神道的一部分,同时也是日本法术的代名词。阴阳术发源于中国,在春秋时代,是一个总结了当时大部分前人知识形成的学科,具体的情况现在无从得知。史实上的阴阳道,以“天文”“历法”“漏刻”等为正职,而并行“占卜”“追傩”等事。同时身负科学家与方技师的身份。阴阳师精通周易、六壬、遁甲、九宫、八门等方术,还涉及军事战略乃至龄战前情报的搜集。不仅具有作战所需的知识,还必须熟悉天文学、方位学、易学、土木建筑、化学、药学乃至龄通信技术,学问相当渊博,相当于今日的战略顾问兼情报总指挥官。阴阳道的应用,一开始是为了国家统治上的需要,例如判定祥瑞灾异,或於建立新都时,勘定风水、地相,以寻求思考和行动上的参考准则的一切思想和理论,甚至包含军事战略及作战情报的搜集也都逐渐成为其执掌之一。平安时代后,为了回应朝廷贵族的需要,阴阳师也开始占卜、祭祀、判定吉凶时刻或方位。 由于知识的渊源,阴阳道的法术和和中国文化有很多相似之处,也有许多借鉴。就比如眼前这个阵法,源自道教,后来经阴阳师改造成这个样貌,也最后凌霄真人这样德高望重的人物略知一二。再比如小说漫画里常见的九字真言,也源于中国。九字真言又名六甲秘祝,典出《抱朴子?内篇卷十七?登涉》第五段:“入名山,以甲子开除日,以五色缯各五寸,悬大石上,所求必得。又曰,入山宜知六甲秘祝。祝曰,'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凡九字,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要道不烦,此之谓也。”佛教称为奥义九字,传入日本后,混入真言密教之一部,并被误抄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而成为日本神道十分重视的咒法。 作乱之人来自哪方一目了然。 虽然这个阵法的用途目前尚不明了,但这件事在明确了敌手的同时也应了之前林碧谙所言,声东击西。 林昱铮此时抽空给林碧谙递了消息。 凌霄真人问林昱铮:“接下来如何办?” “烦请真人查明这阵法的用途,能查出谁使得出这样的法术再好不过。”想来能有这么大手笔的人不会很多,要筛选起来不会很难,还是交给凌霄真人这样的内行吧。 凌霄真人向林昱铮拱手,“老朽定当尽心竭力,万死不辞。” “真人客气。” 凌霄真人虽然嘴上一直未明说这阵法的来历,但军官知道自己外行,便没多嘴,好在这次任务算是圆满完成。只是看凌霄真人最后对林昱铮恭敬的态度,军官心里有些打鼓。说实话,军官曾有过拉拢之意,容易林昱铮这样的人能为军方所用再好不过。但现下看来,林昱铮隐藏着巨大的能量不是他可以企及的,于是拉拢之心瞬间荡然无存,多了点感慨。 人外有人。 ☆、七星芒(4) 4 这边接到消息的林碧谙面色深沉,颜被叫进来,却看着他一直沉默。 “大神,昱铮那边怎么样了?”颜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碧谙看向她,“很顺利。” 顿了一下,林碧谙突然拿出手机递到颜面前,“你先看下这个。” 颜拿着手机端详了半天,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是林碧谙救陵光的时候拍了一张全景照片。颜在幻境里看得不是很真切,这才是第一次仔细观察洞内的情景。大体的情况和自己所见□□不离十,现出原形的陵光手机镜头拍不到,其他的如锁链堆积如山的枯骨倒是差不多。既然林碧谙特意让她看,就说明这中间有之前没有察觉到的地方。 “这是……”颜吞吞吐吐,半晌才说道,“和服?” 图片中,那些枯骨身上的衣着已经破旧不堪,腐烂变性,但依稀可以看出服装的样式。 和服起源可追溯至公元三世纪。到了奈良时代,日本遣使来中国,获赠大量光彩夺目的朝服。次年,日本效仿隋唐服饰,至室町时代,和服在沿承唐朝服饰基础上改进,而和服腰包则是受基督教传教士穿长袍系腰带影响而创造。 真正让颜确定来历的,手机地上滚落的头冠。经典的日式贵族特色,在日本的古装片和漫画里很常见。 颜一边看图片一边用自己手机查着资料,看着看着就发现问题了。 时间的破绽! 陵光出事是南北朝时期,公元四五百年前后的事。虽然和服起源早,但这样较为成熟的和服制式,在奈良时代,也就是公元七百多年才成型,至于现代的和服特色,至少要到室町时代――十四世纪左右,才会有了。 难怪那时江神说,奇怪的异族人。 奇怪在哪里?年代! 这样的和服,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南北朝! 但至少,林碧谙之前所说,关于南海与陵光的联系,似乎靠谱,因为两件事终于有了共同点――中国的近邻。 林昱铮回来了,林碧谙暂时放下和服的事,立刻带着颜去了苍山。 颜问:“我们要见赤`君吗?” 林碧谙点头,现在颜对陵光的这个称呼叫得相当顺口。 “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我们要不要带礼物?对了,他穿古装,我这样见他会不会很奇怪……”颜开始喋喋不休,也不知道究竟在兴奋些什么。 这怎么觉得像是要上门提亲,颜此时就像个准备抢秀才压寨的女匪首,一心想着怎么让秀才乖乖接受自己疼爱。林昱增顿时觉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得好诡异,于是看向林碧谙。 林碧谙无奈地扶额。 “别这么激动,其实,陵光神君并未清醒。”林碧谙低声解释道。 “什么?”颜愣了,飞机上的空调冷气开得太大没听清楚。 林昱铮说:“就是救他出来什么样,她现在还是什么样?” “鸟?”颜傻了。 “人形”,林碧谙继续扶额,“听庐儿说,陵光神君修养了这些天,至少看上去和以前差不多,脉搏稳健了,法力也渐渐恢复,就是一直沉睡,怎么叫都没反应。” 颜明白了,她自作多情,并不是林碧谙想让他俩破镜重圆,呸,探望而已。而是需要她这个血脉相连的药引,当一回异国的王子,吻醒阁楼上的睡美人。 “你怎么不早说?”颜翻白眼。 “现在说也不晚。”林碧谙淡淡地回应道。 是不晚,反正这会儿在飞机上,颜不乐意也跑不掉。 可颜在腹诽的同时,又担忧起来。 赤`君究竟怎么样了?为什么醒不过来呢?是被伤得很重吗?他究竟受了多少罪? 担忧的同时,还有些尴尬。颜去要怎么叫醒他,深情一吻吗? 航程并不久,不到两个小时而已,闲扯两句晃个神儿就落地了。 飞机落在大理,除了机场离苍山还有点距离。 “咱们怎么过去?”颜问。 林碧谙没回答,带着两个人瞬间上了航站楼的房顶,没等颜反应过来,竟然吹了个悠长嘹亮的口哨。颜觉得自己今天又开眼了,林碧谙吹口哨一点也不痞气。 房顶上视野开阔得很,别人也发现不了。 林碧谙的口哨声还在回荡着,紧接着长空中出现一声响亮的鸟鸣。与其说是鸟鸣,颜觉得更像是草原上的雄鹰。 天空中出现一个黑点,很快就变大,可以看见一只鸟……不对?这是什么玩意儿?除了翅膀像鹰隼的翅膀,其他地方没有一处像鸟的! 颜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不过这次颜很快就镇定了,毕竟跟林碧谙混了这么久也算见多识广。 颜淡定的掏出手机,拍照,然后开始baidu。 帝江是中国远古神话中的神鸟。《山海经》第二卷《西山经?西次三经》云:“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山,多金玉,有青雄黄,英水出焉,而西南流注于汤谷。有神鸟,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实惟帝江也。”意思就是西方的天山上,有一只神鸟,形状像个黄布口袋,红得像一团红火,六只脚四只翅膀,耳目口鼻都没有,但却懂得歌舞,名字叫做“帝江”。 不用纠结,就是眼前这个东西。 林碧谙唤来帝江,直接将他们送到长灵殿,就不用坐车走路了。 颜突然回身问林碧谙:“既然有这种神兽可以载我们,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坐飞机?” 林昱铮挠头,“是这样,我去找老板请假,说林律师带你去云南出差,然后奥黛尔――你的热心肠的邻桌,热情地说帮我订机票,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没事干嘛这么殷勤?”颜说。 “who cares?”林碧谙居然爆了句英文。 颜大量了帝江半天,终于是在林碧谙的帮助下,趴到了帝江的背上,然后林碧谙也坐上来,很威武的样子。 “你干嘛?”颜看林碧谙坐在自己后面,手把手教自己拉住帝江身上的羽毛,自己整个人被括进了他的臂弯。怎么个意思,郎情妾意?颜打了个寒战。 “莫非你想一个人被帝江驼着在万米高空飞?”林碧谙反问。 颜想象了一下情景,觉得有点儿可怕,于是回答:“absotely not!” “fe……”林碧谙应声,接着帝江一个猛子冲上了天际。 颜来不及尖叫就直接懵了,不恐高的人也该被吓得恐高了。她敢坐过山车和跳楼机,不代表她敢这么不系安全带飞在万米高空,还敞篷! 其实安全带还是有的,林碧谙结实修长的手臂。 帝江的周身似乎有一层温暖的透明屏障。通常情况下,这种高空的极速飞行时,人脸会被风吹到面瘫,脸皮皱在一起,不使劲抿嘴的话嘴唇都会翻起来。然而颜回过神来感受到的,却是平和与静谧。 林碧谙还是那么俊朗,颜看上去还挺淑女,鼻腔里充满了氧气。 帝江的身下就是厚厚的云层,从云层的缝隙里,可以看见广袤的大地。高楼大厦微小如蚂蚁,田地码得整整齐齐,山丘上覆盖着茂密的森林。 “林助理呢?” 颜问完,又觉得自己问得很多余,见林碧谙没有回答,便闭了嘴。 ☆、七星芒(5) 5 帝江载着颜和林碧谙直接飞到了长灵殿,这里已经属于另一个世界,一般人根本找不到。 帝江直接落在寝宫的屋脊上,惊飞了一房檐的红色翎雀。 这是颜第一次真正来到长灵殿,不是幻象,不是梦境。颜和陵光都在长灵殿,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他们之间隔了一扇金丝楠木雕花的门板,一柄灯烛,织锦和轻纱的帷帐,几片雪花,千斤重的冰凉的空气。 颜觉得冷极了,南方的天空下着雪,陵光没有睁开眼,怎能不冷? 颜觉得自己的手快僵住了,一袭雪貂的披风盖上了肩头,捂住了心口。守宫人又递给她一个景泰蓝的手炉,外面套着金丝绒布套。 守宫人欠身行礼,“狴犴大人,烟……颜小姐。” 他本想叫的是“烟儿姑娘”,烟芜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打心底里是疼爱烟芜的。可是看着颜的脸,五官还是烟芜的五官,却早已不是二八年华的青涩少女,除了这十分相似的五官,守宫人从她身上再也找不出半分烟芜的影子。于是,以前的称呼咽进喉咙,嘶哑地叫了一声“颜小姐”。 颜身上拥着貂裘,柔软又暖和。 “庐儿,还不快见过大人。”守宫人叫道, 庐儿从雪地里站起来,揉了揉跪疼的膝盖,肩膀一耸,披风上的雪簌簌地落到地上,和积雪重新融为一体。庐儿磨磨蹭蹭地挪着步子,到了屋檐下,躬身向林碧谙行礼。 守宫人瞪了庐儿一眼,他才又不情不愿地问候一声“颜小姐”。 颜想起上次在白露家私房菜馆,庐儿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又见眼前庐儿莫名其妙的态度,有点困惑,自己是哪里得罪庐儿了? 烟芜从前心思全在陵光身上,自然也是没怎么在意庐儿,如今她成了颜,就更不可能记得庐儿这回事了。 林碧谙微微眯起眼睛,向庐儿投来探寻的目光,浅色的瞳孔射出利剑一般的寒光。 庐儿赶紧恭敬地低下了头。 守宫人没理会,说:“大人,颜小姐,去看看主人吧。” 林碧谙收回目光,待守宫人为他们推开门,就和颜一起走了进去。 庐儿被留在外面,守宫人扭头看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屋内,守宫人将昏暗的蜡烛熄灭,换了一盏油灯,手指在灯芯上轻轻搓了一下,灯芯上就冒出了青白色的火焰。外面天气不好,屋里光线弱,换了青白色的火苗,屋里亮堂了不少。 守宫人命人上了两个茶盏,蓄满浅翠色的茶水,冒着白花花的热气。林碧谙坐到椅子上,气定神闲地端起茶盏,用盖子撇了一下飘在水面上的一片茶叶。 守宫人本本分分地站在一旁,林碧谙安静地喝茶。 颜心跳得很快,攥紧了手,慢慢走到床边。 那是一张宽有两米的大床,外面罩着织锦的帷帐,最外层是纱幔,很时髦的缁色欧根纱。颜剥开最外层的纱幔,才看清了织锦的帷帐上的花纹,纹样很朴素,却透着一股隆重之感。织锦上还装饰着孔雀翎,蓝得典雅,绿得苍翠。其实这并不是陵光的风格,颜手指触摸着帷帐,恍惚之间仿佛看见了从前的陵光和烟芜。 除了必要的整理和打扫,这座寝宫轻易不会让人进。能光明正大地进入这个私密空间的人,只有陵光和烟芜。从前陵光一个人住着偌大的宫殿,后来有了烟芜,这里就是两个人的卧房,像普通夫妻一样,并排平躺,拉着手,或是烟芜枕着陵光的手臂入眠。 陵光神君就是南方的君王,而那时的他们,可远比人类的帝王幸福多了。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不见得有一个知心人。帝王日理万机,到了夜晚,翻个绿头牌,去宠幸一个嫔妃,并且决定这个女人能不能留自己的种。而后宫多少女人,每天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每一天的生活都步履维艰。想到这里,陵光和烟芜就觉得自己简直幸福极了。不需要佳丽三千,只求一个一心人。不用为今晚临幸谁而烦恼,不必为留宿在谁的床榻上争风吃醋,因为他们的爱人是唯一的。 陵光和烟芜面对面躺在床上,陵光喜欢用手指描摹着烟芜秀气的眉眼和嘴唇,烟芜会大着胆子扯陵光的头发。陵光总是一脸无可奈何,他说的“放肆”二字,对烟芜完全不起作用,后来索性当成情趣。 陵光喜欢淡雅的装饰,从前的床上从来都是用些素色典雅的料子。被子是柔软亮泽的水绿色蜀锦,用银白色的丝线绣着洁白的夹竹桃。浅鹅黄色的帷帐垂在床沿上,缎面上的一朵朵白玉兰映着烛火微微发亮。薄纱朦胧,系着长长的孔雀翎,不过是一尘不染的白孔雀。 这是已经是很久以前了,自从烟芜死后,陵光就再没有进过这间寝宫。 可是,主人要回来了。 于是守宫人想,换点喜庆的颜色吧。于是月白色的薄纱变成缁色的欧根纱,鹅黄的缎子变成绯色的织锦。 颜在心里苦笑道,红得跟洞房花烛夜似的,一点也不像赤`君。 颜缓缓挑开里面那层帷帐,比起了眼睛。 她原本很期待见到陵光本人的,事到如今,她反而有些害怕了。她害怕看见陵光毫无生气的脸,害怕看见他的脸很苍白,瘦削到脸颊深深凹陷,害怕看见他分明的颧骨,更害怕看见他紧闭的眼睛。 守宫人和林碧谙倒是很耐心,静静地等颜做好心理准备。 陵光元气大伤,想来不是那么容易恢复过来的。颜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赤`又不是洪水猛兽,有什么好害怕的,他需要你。 颜一手抓着帷帐,缓缓睁开眼睛。睁开眼的一瞬间,颜突然镇定了。 陵光就在眼前,暗暗静静地躺着,像是沉浸在一场美梦里。颜忍不住伸出手去描摹他的眉眼,正如陵光曾经对烟芜做的那样。陵光的眉毛和头发一样是浅浅的亚麻色,紧闭着的眼睛没有丝毫颤动,深陷的眼窝镶着长长的睫毛,细密的金色睫毛在眼睛下面投出一片阴影。这样的陵光,看上去圣洁的要命。陵光的嘴唇泛白,有些微凉。 颜望着眼前的人,面貌和之前幻境中一样,但并不颓唐,很安详。颜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惶恐。这样高贵的人,真的曾经是她的爱人吗?要怎么做,才能让他醒来,恢复往日的神采? 颜无奈回头望着林碧谙,无声地求助。 林碧谙放下茶盏,摇摇头,好整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天狼气 作者:同林 暇地看着她。这里唯一和陵光有直接联系的就是颜,颜没办法的事情,别人就更没办法了。 颜又看向守宫人。 守宫人说:“颜小姐,或许,我可以叫你烟儿姑娘,这有你可以做到。用心感觉,想想你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光,用心去呼唤主人。” 颜侧着坐在床边,双手握着陵光的手,给他带去点温暖。 “那个……”颜看着守宫人。 ”你以前叫我阿伯。“守宫人微笑。 ”阿伯,能跟我讲讲烟芜……我,和赤`君的事吗?很多我都不记得了。“ 守宫人抄着手,娓娓道来:”从前的烟儿和主人啊,真是檀郎谢女,天生一对。“ ”嗯,檀郎谢女?林大神也这么说过。“ 守宫人听见颜给林碧谙的称呼,忍俊不禁,说:”是啊,因为主人最爱的檀郎酒,便是烟儿取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檀郎指潘安,谢女指谢道韫,晋代的才子佳人,不过两人没关系是诗人乱点鸳鸯谱,就意思情侣两人才貌双全,但是“檀郎谢女”这个成语出自唐代李贺的诗,忽略时间的这个bug…… ☆、七星芒(6) 6 长灵殿的后面是深山老林,偶尔会有孔雀来觅食。孔雀在苍山待久了,都有了灵气,常人找不到长灵殿,这些孔雀却可以。孔雀飞上屋檐,跳进院落里,大摇大摆走来走去,如入无人之境。 孔雀疾走的样子很笨拙,像鸡一样,边走边点头。尾屏主要由尾部上方的覆羽构成,这些覆羽极长,羽尖具虹彩光泽的翎眼周围绕以蓝色及青铜色。求偶表演时,雄孔雀将尾屏下的尾部竖起,从而将尾屏竖起向前,求偶表演达到□□时,尾羽颤动,闪烁发光,并发出嘎嘎响声。 孔雀的颜色虽然多变,但白孔雀和黑孔雀是极为稀有珍贵的。然而白孔雀和黑孔雀在雌性孔雀眼里,却远没有蓝孔雀和绿孔雀有吸引力。 后山的那只白孔雀,一直是孤伶伶的,有一次偶然间溜进长灵殿的后院,陵光正在整理花圃,那株白宝珠开得很有精神。 白孔雀扑棱着翅膀跳上后围墙的房檐,孔雀的尾巴比较沉重,飞行能力不太好,挣扎着飞上屋檐没有掌握好平衡,青瓦上有露水,于是打了个滑,很是不优雅地跌进了院子里。白孔雀故作镇定地扇扇翅膀,尾巴又骄傲地甩了甩。结果一抬头,就看见陵光好整以暇地看着它。陵光虽是百鸟之王,比凤凰还好一个档次,可陵光其实更像一只白孔雀,圣洁高贵得没有一点瑕疵。 白孔雀用圆鼓鼓的红眼睛盯着陵光看,陵光就让庐儿搬了张椅子,泡一壶正山小种,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好笑地看着它。 白孔雀觉得没意思,便拖着长尾巴一头扎进花丛里。 庐儿伸手,“诶――” 庐儿是想制止的,怕白孔雀踩坏了陵光的花草,谁知余光向旁边一扫,陵光倒是气定神闲完全没有恼怒的样子,好像还在等着看笑话,于是作罢,又规规矩矩站好。 白孔雀怪会挑选,左瞧瞧右看看,停在了那株白宝珠跟前。白宝珠在一园子的姹紫嫣红中着实不算出挑,白孔雀却偏偏挑中了这株,还骄傲地摆了摆尾巴,似是在宣誓主权。 庐儿这下真的有点着急了,那可是他的本体,踩坏了怎么办。 幸好,陵光赶在白孔雀下嘴啄之前,起身制止了。 陵光说:“你下去吧。” 庐儿退下。 陵光挥挥手把白孔雀赶到一边,一翻手心,冒出一堆粟米。陵光用另一只手将长发挂在耳后,弯下腰身,把一手心的粟米送到白孔雀面前。白孔雀傲气地把头扭开,却不走。陵光笑眯眯地看它,白孔雀歪着头停了半晌,终于禁不住诱惑,低头叨陵光手心的粟米。 第二天,白孔雀又来了,陵光喂给它鲜花饼。 烟芜蹲在一旁,“它可以吃点心吗?” 陵光顿了一下,“大概吧。” 烟芜:“……” 第三天,陵光和烟芜给它喂奶酥,白孔雀吃的很欢乐。 就这样,白孔雀在每天换着花样的我糖衣炮弹中,和陵光烟芜建立了坚定的革命友谊。 有一天,白孔雀没有像往常一样跑来长灵殿,烟芜就拉着陵光漫山遍野地找。 陵光哭笑不得地让烟芜停下,右手一翻捏了一个手诀,很快飞来一只火红的灵雀。灵雀拍打着翅膀围着陵光和烟芜绕了个圈,然后高高地飞起来。 “跟着。”陵光拉起烟芜的小手。 灵雀带着陵光和烟芜走在林间,不多一会儿,竟然绕回了长灵殿的后围墙。 白孔雀匍匐在墙根底下,费力地喘息。 “它好像受伤了。”烟芜有些心疼。 陵光上前查看了一番,冲烟芜挑了下眉,示意烟芜安下心。 陵光抱起白孔雀,带着烟芜,直接轻盈地一跃跳上房檐,从围墙上进了长灵殿的后院。 白孔雀不知道被什么所伤,伤势有些重。不过,陵光是谁啊,这点伤难不倒他。 陵光仔细地给白孔雀的伤口上敷了熬药,烟芜帮忙缠好了绷带。白孔雀就自觉地在长灵殿住下了,像长灵殿里的主人一样。 白孔雀的翅膀伤了,腿还强健,每天在长灵殿悠哉悠哉地闲逛,东瞧瞧西看看,除了陵光让庐儿把花圃圈起来不让它进去以外,长灵殿的角角落落被白孔雀逛了个遍,还在正殿的门槛儿上啄了两个小坑。 白孔雀吃得好睡得好心情也好,伤好得很快,又长出了新的羽毛,还是洁白无瑕,和白孔雀的高傲十分相配。 陵光帮它拆掉绷带的那天,白孔雀欢快地扇了扇翅膀,飞上屋檐。白孔雀的长尾巴上掉下来两根白色翎羽,烟芜过去捡起来,白孔雀站在屋檐上扭头看她。 颜扬起手里的翎羽,而白孔雀鼓着圆溜溜的红眼睛歪头看她,拖着尾巴跳出围墙了。 两根白色翎羽,不是报酬,是谢礼。 陵光将翎羽接过,拉着烟芜的手回到寝宫,亲手将翎羽系在床帷上。月白色绣着祥云的蜀锦,水绿色的纱幔,衬得白翎羽熠熠生辉,无比圣洁。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继续更 ☆、七星芒(7) 7 守宫人换了床褥和帷帐,但是以前的白翎羽还留着,插在花瓶里,和一簇洁白可爱的满天星插在一起,花瓶放在床头。 已经午夜了,陵光披着衣衫站在回廊里许久,抬头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 月光透亮无暇,衬得陵光的脸庞和双手虽然白,却不至于凄惨。陵光的脸和手上骨骼都很分明,高挑的身材裹在松垮的衣服里,显得很单薄。 “是谁救孤回来的?”陵光问守宫人。 守宫人恭敬地回答道:“是狴犴大人。我派灵雀出去没找到主人,只好去求孟章神君和监兵神君,二位神君大人就派了狴犴大人来帮忙。” “是吗……那孤可得好好感谢他,狴犴,不知他近来如何?和獬豸关系还那么好吗?”陵光问。 “是的,狴犴大人和獬豸大人化名林碧谙和林昱铮,在人世当律师,就是从前公堂上的讼师,在凡人里声名显赫呢。” “如此……甚好,麻烦他们了”,陵光低头自嘲地笑笑,“想不到,孤也会栽在凡人手里,毫无还手之力,最后竟然要旁人来搭救。” 守宫人缄默着,这该如何安慰?此刻任何的安慰,都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绵软无力。 “有酒吗?”陵光望着月亮出神,轻声地问道。 “当然有,您最爱的檀郎”,守宫人说,“不过,您身子还没好利索,还是别喝酒了。这儿有上好的滇红,我给您泡杯茶吧。” 陵光没吭声,定定地看着墨蓝色的天幕。 庐儿轻手轻脚地端了一个不大的陶瓷茶海过来,后面跟着一个小厮端着小炕桌。庐儿让小厮把炕桌放在回廊的长椅上,然后把茶海放上炕桌,摆好茶具。 庐儿给茶壶里沏上半壶开水,第一遍的茶水锈红中带点黑色的渣沫儿。将茶水淋在茶杯上,用竹质的夹子夹起杯沿儿,将杯子轻轻摇晃,然后将杯子扣过来,把杯里的茶水控干净,茶壶里残留的水倒掉,重新沏上一壶热水。 陵光突然说:“我好像见到烟儿了。” 庐儿的动作僵在原地,守宫人默默挥手,摒退了小厮,一手把庐儿拉到自己身后面。 夜深露重,屋檐的琉璃瓦上凝结的露水,顺着瓦片的倾斜,滴落在养着睡莲和日本锦鲤的大水瓮里。 滴答―― 庐儿咬咬下嘴唇,守宫人把他的手腕攥得生疼,只好老老实实地闭嘴。 “主人……”沉默了一会儿,守宫人才说道。 “毋需多言,孤都明白,烟儿不会再回来了,孤不该再有任何奢望。孤用了一千多年的时间来习惯这个事实,心就像隔夜的酽茶,早就凉透了。“陵光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任何的起伏。 陵光一手提起垂地的衣襟,盘腿坐在旁边的长椅上,自己提起茶壶到了一杯茶,茶水八分热,喝起来温度刚刚好。 “对了,你之前提过的南海事端,是怎么一回事,细细说来。” 守宫人在陵光身侧站定,将南海这一年发生过的事大致说了一遍,陵光听得眉头紧簇。 “主人,事关重大我们不敢私自行动,所以您回来之前,就拜托狴犴大人和獬豸大人开始调查了,如今已经有了眉目,具体情况,还得劳狴犴大人亲自向您阐明。不过,当务之急,是您的身体快些好起来,我知道您心里着急,但无论如何,这些事都等您的身体恢复了,再作打算。” 夜晚的风冰冰凉,陵光手里的茶只喝了半杯就放下了。 “主人,夜已经深了,外面凉,湿气也重,还是回屋吧,我伺候您就寝。”守宫人干脆拐了话题,劝陵光回寝宫歇息。 等陵光彻底安睡,守宫人才轻轻关上寝宫外屋的门,退了出去。 守宫人对庐儿说:“千万别跟主人提任何关于颜小姐的事。今夜换你在这里守夜,别睡实了,注意听着里面的动静,万一主人有什么需要就去伺候,或者听见主人咳嗽记得端杯温开水进去。” “是,庐儿记下了。” 长灵殿外墙上的星宿图,黯淡多年的南方七宿,又重新亮起星光,在深夜熠熠生辉。 8 “呦,小颜同志,又找林大仙啊。你们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了,还有这么多话说啊。”奥黛尔靠着办公桌,用暧昧的眼神儿看着颜,揶揄道。 “去,我找大神有正事。”颜摆摆手反驳道。 “你和大仙正事可真多呦!才一起去了云南,这次又什么正事?对了,前段时间大仙去浙江,你恰好休了年假,怎么就这么巧呢……哦,你说呢小颜同志?”奥黛尔调笑着,顺便挑了下眉。 “只是邻居?不会吧!该升个等级了吧!”邻桌的佳钰也插了一嘴。 颜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没有的事。当律师要讲究证据的,你们这么三八对得起党和人民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天狼气 作者:同林 “这种证据要是能摆出来,也该是限制级的吧!你们说是不是?”奥黛尔带着众人起哄。 办公室一片爆笑,颜端着咖啡拧身敲了林碧谙办公室的实木门板。 奥黛尔和佳钰还在背后挤眉弄眼,示意她“上啊!加油!” 颜做作地呵呵一笑,进了办公室,关上门。 “大神?”颜捏着马克杯叫道。 “嗯?外面吵什么呢?”林碧谙埋头看文件,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声。 “没什么,开玩笑的。”颜尴尬地笑道。 “咱们事务所实在太不严肃了,你们老大之前到底怎么管理的?看来我得好好整顿一下,肃清风气啊。” “是是是,您说的是。”颜附和道。 林碧谙放下手中的笔,好整以暇地看着颜,“怎么,你有事?” “那个”,颜支吾着,这两天工作忙,这会儿才得空问,“我们那天,为什么不等赤`君醒了再走?” “我带你去看陵光神君,是为了将他从深度休眠唤醒,你去了,陵光恢复了意识,我们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你要知道,在陵光心里,烟芜彻底死了。这时候突然让他见到你,他能接受得了吗? “对哦。”颜低下头,用指甲抠着马克杯上的印花。 “况且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现在还没功夫让你和陵光神君花前月下郎情妾意,懂?” 颜的脸突然变得通红,“谁,谁要跟赤`君花前月下!” “爱称都叫得这么顺口了你敢说你对陵光神君一点儿感情也没有?”林碧谙揶揄道。 “那也是烟芜的不是我的……”颜嘟囔道。 林碧谙没吭声,挑眉看她,烟芜的颜的,这有区别? “好吧……”颜在林碧谙的瞪视中,还是没原则地承认了。 不得不说,无论是烟芜的感情还残存在她的心里,还是如今重新认识陵光的颜真对他产生了感情,感情有就是有,这是不争的事实。 “好了,说正经的”,林碧谙没给她伤春悲秋的时间,“我觉得,我们有必要亲自去趟日本了。” “对,虽然目前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日方就是幕后黑手,但是他们一定脱不了干系。”颜赞同道。 “今天下班我去白阿姨那里,跟她汇报一下我们的看法,另外确定一下战略同盟。你要去吗?” “当然。我要吃酒香牛尾!” “……”林碧谙扶额,你光记着吃。 “司岸也去吗?” 林碧谙晃了下食指,“他忙着巡演,海外首站是东京巨蛋。” ☆、土御门(1) 1、 去日本的事情被提上了日程,颜出来前又被事务所的几个八婆轮番审问,林碧谙忙着签证手续的事没空搭救她,她就被几个人连番轰炸得欲哭无泪。 见实在从颜嘴里撬不出什么东西,奥黛儿大手一挥说“姐姐这次先放过你,等你们从日本双宿□□回来,记得跟我们讲述你们如何浪漫哦”。原来这只是以审判决,从日本回来还有二审。 颜和林碧谙坐上飞机去日本,林昱峥被派去长灵殿跟陵光研究南海的事情去。 南海这两天也不太平。 南海的异动已经过去,海底阵法基本成型,敌方接下里恐怕就该有大动作了。如此大规模的阵法一旦被触发,将会引来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相比起来之前的几次异动简直就不值一提。在这紧要的关头,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陵光对如今的形势不甚了解,要是真发生点什么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能不能抗住。所以派林昱峥过去,一方面是林昱峥对南海的事端十分清楚,另一方面也是为南海的安全问题再上一次保险。上一次陵光遇害是被人钻了空子,这次陵光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又有林昱峥从旁协助,基本可以说是万无一失。谁知道由于近期的异动,周围的几个岛国也冒出来搅局,以菲律宾为首来挑事。我国的领海最南端是曾母暗沙,当初在南海划出的九段线是被国际公认的,当时没有任何人对此提出异议。谁知道,这遍南海出了点事端,菲律宾就跳出来,说中国非法侵占菲律宾的领海,派军队扣押中国渔民,还出动军舰在我国南海巡航。菲律宾的无耻行径竟然受到了美国的支持,要求中国遵守海洋公约,可是那个公约美国自己都没签字,中方就把他们的话权当是笑话。中国这边悄悄地把从菲律宾进口的香蕉芒果以食品安全问题为理由扣在了海关,菲律宾农民听说了叫苦不迭。中方和俄罗斯军方在南海进行联合军演,给菲律宾很大的压力,迫使他们的军舰退回菲律宾领海并释放中国渔民。菲律宾方面叫嚣个不停,扬言要制裁中国,请某机构仲裁,然而中国压根儿没搭理。短短几天的经济制裁就已经让菲律宾急得跳脚,去求助美国,美国也只是出动全球鹰过来拍了趟照片。那边叫嚣归叫嚣,南海的实际控制权仍然在我国手里。 其实这次的领海争端并不是陵光和林昱峥真正担心的问题,因为国家很强盛,这点小事国家完全可以处理好。真正叫人担心的是,菲律宾突然来搅局,不知道是不是与隐形敌人有关。这个隐形敌人基本可以判定是日本方面,但是菲律宾在这中间起到了怎样的作用呢?我们全然不知。目前的菲律宾问题虽然不足为惧,但是给南海增添了许多不安定因素,使南海异动更加的扑朔迷离。 那边有陵光和林昱峥坐镇,林碧谙带着颜登上前往日本的飞机。南海那边正面应战,林碧谙和颜就算是深入敌后,任何争斗都要讲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颜看了一眼手机新闻,在空乘人员提醒之前自觉关上了手机。 “菲律宾人是不是傻,为了南海仲裁,任劳任怨地替中国交了两次仲裁费用,这得卖多少芒果干和香蕉才挣得回来呀?”颜笑道。 “他们傻也不只是第一次,曾经还向联合国提议取消俄罗斯的一票否决权,结果――被俄罗斯一票否决了。”林碧谙看了她一眼,打开了手里的一叠报纸。 “大神,你说,南海会不会被菲律宾抢走啊?”颜望着机舱顶。 林碧谙瞥了颜一眼,”好好□□自己的心吧,别杞人忧天。“ ”也是,祖国爸爸才不怕他。“ 飞机平稳地飞上了万米高空,林碧谙安安京津地看报纸,颜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云海。 在飞机上看天空的体验很神奇,自己周围是白茫茫的云朵,远处有一片乌云,眼睁睁看着那片乌云在下雨,雷电在那朵云中穿梭,而自己身边是晴天。飞机转弯时,一边看不到地面只有天空,而另一边的地面倾斜起来,仿佛触手可及。 颜突然问道:”大神,我们有帝江为什么还要花钱做飞机?“ 林碧谙头也不抬地回答:”怎么你还想偷渡?非法入境的话我们连酒店都住不了,难道你想露宿街头?“ 颜:”……“ ”况且坐飞机可以报销,又不花你的钱,你激动个什么劲。“ 颜恍然大悟:”哦,对哦,我们这次出来算公干!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这么骗事务所的钱真的好吗?” 林碧谙无奈地抬头,“谁说是骗钱了,真的有生意做好吗?日本三神财团和我们国家有生意上的合作,这次出了点问题,我是来帮忙谈判的。不然你以为我能随随便便扯个理由就能带你出国?我给你的文件夹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 “什么……那个文件夹是关于工作的?我还以为,是关于赤君的,想着到了日本再慢慢看也不迟……”颜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微不可闻,可惜林碧谙是什么人,颜声音再小,也还是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林碧谙被气得半死,“你现在满脑子就是陵光神君,干脆回家结婚生孩子算了。” “大神,我错了。”颜委屈道。 “真是败给你了。”林碧谙扶额。 【关于菲律宾以及日本之行】 颜笑着说:“你说菲律宾是不是有病,单方面宣布南海属于他们,这跟我单方面宣布和山下智久生田斗真小栗旬结婚有什么分别?” 林碧谙斜眼看她:“原来你想和这么多人结婚,真看不出来。” “谁说的,我开玩笑的好吗?我还有赤君呢。” “你才认识陵光神君几天,就这么死心塌地了。”林碧谙揶揄道。 “啧,你这人……算了,不说这个。大神,等咱们办完事,可不可以给我半天假?” “干什么?” “我想去杰尼斯楼下蹲点,我想见山下智久和生田斗真。”颜娇羞道。 “……” “再不然松本润木村拓哉山田凉介也可以!唉,要是能在街上偶遇福士苍汰和堂本光一就更好了……诶,其实我少女时代的男神是柏原崇……” 颜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男神,林碧谙额角冒出了好几个井字。 林碧谙忍无可忍地打断道:“你怎么不去索尼楼下蹲点,偶遇苍老师,再让她给你写个‘钓鱼岛是中国的’,这下就真的圆满啦!” 颜一脸不可置信,随即恨铁不成钢地说:“大神,你变了,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o(s□t)o” “少装,奥黛儿可是跟我说过,别人放出一张截图,你就叫得出番号。” “……” ☆、土御门(2) 2、 “咱们今天去干吗?”颜问。 “先去见一个人,这个人是日本黑道有名的首领,他手里掌握着很多线索。要是能从他那里突破,后面的路会好走很多。“ 林碧谙将颜领到地方。颜看着豪华的门脸,嘴张得老大。 ”山――口――组――“颜看着门上挂的牌子叫了出来,直接震飞了旁边林子里的几只乌鸦。 林碧谙站在旁边一脸”我不认识这个智障“的表情。 林碧谙气定神闲地去叫门,开门的是个穿一身橄榄绿大岛绸的老管家。林碧谙一本正经地送上拜帖。 老管家进去不久,出来跟林碧谙说:“老爷请你们进去。” 林碧谙扯了扯犯傻的颜进去,一边跟老管家客气道:“麻烦您带路。” 老管家走在前面,带着他们穿过前院,绕过一座房子,又穿过一片典型的日式随时花园,听见潺潺流水。踏上一座精巧的日本红桥,桥下面是水池,养了一池子健壮活泼的日本锦鲤。 站在桥上,抬头望见远处谁家的宅院插着鲤鱼旗,在风里飘得正欢。老管家将他们带进宅邸中的一间会客厅,林碧谙和颜坐在里面恭候山口隆秀的大驾。推拉门在老管家出去的时候关上了,使外面簌簌水声朦朦胧胧的,这间屋子的后面,是一座枫叶林假山瀑布。 “我靠,到底是谁呀这么能摆谱。”颜偏头向林碧谙说道。 林碧谙将食指竖在嘴唇跟前,压低声音,“我们要见的人叫山口隆秀,这个人是黑道教父,统治着整个日本的地下世界,可以说,他也是全日本的信息枢纽,黑白两道的情报都会经他的手。这个人好的时候可以好到极致,恶的时候也可以罪大恶极。总之喜好很奇怪,只要能投其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好,他可能会支持任何事,特别没立场。比如他今天觉得佛法很好就会叫手下的人都斋戒跟他一起诵经念佛,明天就有可能因为一个人长了一颗不讨喜的痣就用这个人浇人柱。所以我劝你低调点,咱们现在也是有求于人,至少场面上要过得去,当心,隔――墙――有――耳。” 林碧谙最后几个字说得极慢,且低沉。 颜猛得抖了一下,脸色煞白。 林碧谙倒是镇定地睥睨着她,“怕什么,不还有我么?只要我想,他就算用上航空母舰,我也不会让他伤到你。” 颜稍稍放下心,不一会儿,又低声问:“那既然你都这么厉害,为什么赤`君还会被抓到?” 林碧谙沉吟片刻,“这就要问陵光神君本人了,当时是因为什么,让他堂堂南方圣灵竟然敌不过人类。有可能对方人多势众用人海战术加上车轮战硬生生拖垮了陵光,你也看到了那个洞里堆成山的尸体。还有可能,是陵光神君被他们威胁,不得已而妥协……” 等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山口隆秀才姗姗来迟。 老管家让下人上了茶,山口隆秀捋着小胡子坐在主位。 茶壶连带三个小茶杯,白里略带黄色,釉面十分光滑。 “这个茶杯是上好的骨灰瓷,林先生觉得如何?”山口隆秀看似无意地开口道。 颜端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林碧谙把她的胳膊虚扶了一把,没吭声。 山口隆秀笑得像一尊弥勒佛,完全不像外界传盛传的让人闻风丧胆的隆秀家主――黑道世家山口组的二代目。 “林先生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山口隆秀稳坐在主位上,说着毫无诚意的客套话。 “山口先生客气了,是在下叨扰,劳您费心了。”林碧谙不咸不淡含笑答道,一口流利的日语还带了点关西口音。 大神,你用不用学得这么地道。颜腹诽。 颜用手肘碰了碰林碧谙,意思客套完了赶紧进入正题。 林碧谙抿了一口茶意思意思,颜被山口隆秀盯得头皮发麻,也偏过头喝茶。 “不知这茶点可还看可口?”山口隆秀眯着眼笑。 “甚好。”林碧谙不卑不亢。 “林先生看上去就是精英啊,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你英武非凡。” “山口先生谬赞,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律师而已。其实我们今天来是……” 山口隆秀开口打断,“我家小女是法学博士,拥有自己的事务所,还是日本第一财团的首席法律顾问,精通柔道和跆拳道,获过散打冠军,这位颜小姐和我女儿差不多,也是学法律的,估计和我女儿会有共同语言,不如你们交个朋友吧,” 颜算是明白了,山口隆秀说了这么多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实则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这些话说给颜听,也是说给林碧谙听。意思我深口隆秀的女儿了不起,他的爸爸更了不起,你们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招。或者,也许还有第二层意思,是想给林碧谙说媒? 颜头一次庆幸自己学了日语,当初为了大爱的宅腐文化她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的。要不是能听懂日语,知道林碧谙和山口隆秀这倾盖如故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她一定会以为俩人会成为忘年之交然后自己笑得像个傻逼。这山口隆秀就是个笑面虎,黑道世家的家主可不是随便想当就能当的,山口隆秀的笑脸之下隐藏着什么,旁人看不透,一推一挡之间,太极打得是得心应手。 山口隆秀品尝着茶点,一会儿陶醉地念着俳句,一会儿问颜对和歌有什么研究,没到林碧谙要说明来意的时候就顾左右而言他。看似笑脸相迎,其实还是变相地给林碧谙和颜吃了闭门羹。来前林碧谙跟颜提过,山口组表面上是黑道世家,实际也是妖怪世家,有一大群妖怪家臣。可是当山口隆秀真的把妖怪们拉出来溜溜,还让他们排成排自报家门时,颜还是被吓得脸色发白。 林碧谙知道这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有任何进展,跟山口隆秀这个老狐狸过招儿还得迂回包抄才行。于是,耐着性子听完山口隆秀侃完百鬼夜行,便以颜水土不服为由,拉着一脸菜色的颜离开了。 山口隆秀一如既往地眯着眼,对管家说:“这个林不简单,那位颜小姐倒是有趣,看着纯良无害,但是能跟在林身边,想来也不是个普通人。盯紧他们,也要好好招呼颜小姐。去,送送他们,别怠慢了我们的客人。” 山口隆秀交代完,脸上依旧是笑吟吟的。 林碧谙和颜回到酒店,退了一开始订的两件大床房,又重新开了一间情侣套间。颜看着情侣套间里暧昧的暖黄色灯光,脸上一阵尴尬。林碧谙反锁上了门,还在窗口疑神疑鬼地张望,然后拉上了窗帘。 颜吞了吞口水,“你干什么?” “这层往上都是高级套房,很多有钱人和政要会入住,所以安全系数比下面高很多”,林碧谙从口袋掏出一张断成两截的纸人,打了个响指,纸人便自燃了起来,只剩下一小挫灰烬,“这是刚附在你衣摆下边的,估计是那个管家帮咱们拿衣服时干的,一出山口家的宅邸我就发现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能被监视了?”颜想起林碧谙在山口家说的,隔墙有耳。 林碧谙点点头说:“嗯,尤其是你要当心。山口隆秀会掂量,他自然不会傻到直接跟我对着干,虽然我没有直接亮明身份。如果下手,只能是拿你开刀,你可能会是个不错的筹码。所以,你尽量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活动,别离我太远,我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那……我上厕所呢?” “如果你想让我跟着,我不介意。”林碧谙面无表情。 “还是不要了……” “那,万一他真的跟咱们玩儿命,那怎么办?”颜小心翼翼地问。 “我说了有我在,山口隆秀再黑,也是肉体凡胎,只要当面对上别玩儿阴的,十个八个我也不在乎。他有百鬼又如何,神和妖怪可是有本质差距的,就算我不能以一敌百,带着你全身而退还是可以的。我有防备,不会像陵光神君那样被逼到山穷水尽。” 颜撇撇嘴,“你是在自夸么……” “……随你怎么想。” “那我们为什么不换个地方住,干脆让他们找不到?”颜看着床上用花瓣摆出的爱心,脸黑得像锅底。 林碧谙挑了挑眉,轻哼了一声,“咱们现在走了岂不是示弱?况且,他不是意思她女儿厉害么有钱么,我也不差钱好吗?我就是要光明正大地享受豪华酒店,专门碍他的眼。” 颜:“……” 颜突然觉得,这活了不知多久的神明,有时候也幼稚得可以。 林碧谙突然口气一转,一副不大乐意的样子,“只不过这桥是司岸搭上的,我们不能做太让他为难的事,我的事业不在这里大可以一走了之,司岸可还要在娱乐圈混的,日本也是主要市场。” “原来之前司岸来开演唱会,其实是来打前站的。” “我们要跟山口家合作,不能撕破脸,要不然我还真想直接把他家轰平了。”林碧谙说起这话来,语气无比认真。 “是是是,大爷您说得是。”颜笑倒在床上,满床打滚。 ☆、土御门(3) 3、 “大神,你说,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颜一个人躺在两米宽的大床上睡不着,裹着被子跑到客厅问林碧谙。 林碧谙坐在沙发上忙着看文件,听见颜踢着拖鞋出来,只是问道:“你还不睡?” “睡不着。”颜老老实实地回答。 “怎么,非得有人陪你才睡得着,你多大了?”林碧谙打趣道。 “去”,颜假装嗔怒,“说正经的呢。你说,南海那边真的是日本人干的吗?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呀?” 林碧谙放下手里的文件夹和钢笔,像古代官老爷一样斜着倚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基本可以肯定,就是日本人,具体是什么人这得我们来查。至于他们的具体目的嘛……我也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这我怎么知道,总之不安好心就是了。想想历史上日本和中国的纠葛,他们的目的似乎昭然若揭。不过我们也不能这么轻易地下结论,毕竟我们没有找到人,也没有任何证据。” “二战时期日本战败,你说,他们会不会想卷土重来?”颜想了一会儿,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林碧谙的目光深沉,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见林碧谙没有吭声,颜的心慢慢往下沉。林碧谙的沉默,实则是对她的观点的一种默认,虽然他不确定,但他也有同样的想法,只是林碧谙这人一样比较严谨,没有轻易说出来而已。 “可是”,颜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又问,“大神,你之前说,这次的南海事件和一千多年前烟芜被杀赤君遇害有关系,可是现在想想,我觉得不太可能了。如果说,这次事件是因为二战日本战败这次想卷土重来,那跟一千多年前的事就不会有什么关系了。但是,若说南海事件和赤君遇害有关联,这次只不过是继续上一次未完成的事,那么日本军国主义挑起二战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奇怪了,还是说这三件事之间都有关联,或者都没有关系?不可能啊,日本人害赤君,如今又在南海挑事,总该有个理由啊……” 颜的思维进了死胡同,死活想不通其中要害。 林碧谙将她的思维打断,“我当初提出的观点,是日本人从很早以前就对中国有着某种图谋,他们选择从烟芜和陵光神君下手,然而,由于某种原因,他们中断了行动,如今因为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契机,他们的这个计划又重新启动了。我的依据是,当初遇害的是南方圣灵,而这次事发也偏偏在南海,如果我是凶手,我想选择一个地方出手,一定会先把这里能对我有很大威胁的事物除掉,所以我才会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当然,我也是猜测。可是,随着我们找到陵光神君,有了更多的线索,我们发现陵光神君被日本人所害,我们在南海也发现了日本阴阳术的踪迹,这两件事就有了更多的共同点。你想想,人类想对付陵光,除了用法术,普通的办法对陵光根本是不起作用的,而日本自古以来最盛行的就是阴阳术。那天去救陵光神君的时候里面的东西我没敢动,只是拍了照,有一个细节你可能注意不到。那堆尸骨穿的衣服上,有一件上系着一个很小的符,就像神社求来的护身符那种,上面画了一个五芒星,叫做晴明桔梗,是阴阳术中一种祈祷符咒。” “什么?我怎么没看到?” 林碧谙打开电脑点开图片,指给颜看。 “我靠,那么小一点,还藏在旮旯拐角里,也就大神你的眼神才看得到吧!”颜愤愤不平道。 电脑上的图片已经处理过转成矢量图,林碧谙将图片放大依然清晰。颜在一堆破布里,果然看到了一个金色的桔梗印,结印黯淡无光,早已失去了力量。 “晴明桔梗,我知道!就是安倍晴明所创,晴明神社就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天狼气 作者:同林 这个桔梗印!” 林碧谙给她一个了然的眼神。 “大神,你所说的共同点很有道理。可是,还有一点很奇怪,就是时间。我们也查了,那样的服饰,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南北朝时期,难道那些人集体穿越?不可能吧!集体穿越了,然后莫名其妙差点弄死南方圣灵?” 颜笑得前仰后合,林碧谙却坐直身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不是吧大神,我乱说的你还真信啊,太不严肃了吧……”颜吐槽道。 “穿越我没见过,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没见过不能说没有吧,就像你之前从来不信有鬼。” 颜看着林碧谙认真的神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吧,这个说法暂且保留。咱们来点务实的,比如从阴阳术入手?” “嗯。”林碧谙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该找谁?姓安倍的?安倍晋三?”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想笑。 “不,安倍晴明的后代已经不姓安倍了。从安培晴明开始数大概五六代的时候,安培晴明的子孙开始生不出后代了,安培这个姓被认为是被妖怪诅咒,才使得安培家族无法繁衍,所以他们早就改了姓氏。安倍晴明后来的子孙主要分为两支,土御门家族和仓桥家族。况且,从前很多日本人根本没有姓氏,要不是贵族赐予,要不就是自己起的,所以,如今姓安倍的人反而不是安倍晴明的后代。” “那到底是跟土御门家有关系,还是跟仓桥家有关系?” “不知道,这就是我们要找山口隆秀的原因了。” “对了大神,山口隆秀昨天说的骨灰瓷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碧谙举起桌子上的茶杯给她看,“你说它?” 颜连忙往后躲。 “其实就是一种以骨灰为主要熔剂的瓷器,坯料由骨粉、高岭土、瓷石、长石、石英等组成。在英国和日本都很流行的,其实中国也生产,只是少而已。你以为是什么?骨灰盒?“ 颜连忙摇头。 屋里安静了许久,直到林碧谙的茶全部喝完,把手里的骨灰瓷茶杯放下。 颜自己沉思了半天,脸上露出些许愤慨,嘟囔道,”你说这日本地方不大,日本人野心还真不小。也不知道他们一天哪里来这么多坏心眼,就知道害人。“ 林碧谙只是不置可否地淡然一笑。 颜想想她参观过的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和陵光,就觉得怒火中烧,愤然道:“狼子野心,真是太过分了,把自己的欲念建立在别人的巨大痛苦之上,实在自私又险恶。真是可怕的野心!” 林碧谙对于颜的愤愤不平,只是无奈地笑笑,随即道:“野心?这种东西自古以来,不分地域人种,时时刻刻都存在。你以为只有他们的野心可恶吗?其实大家半斤八两。秦国要没有野心,就统一不了中原,大一统的伟业也是靠战争换来的。满人要没有野心,就不会有大清朝,不会有康乾盛世。欧洲人要没有野心,美国这个后来独立出来历史十分短暂的国家或许就不存在了,印第安人或许能生活得安稳一些。仔细想想,扫平六国,满人入关,在美洲和非洲到处殖民,这些行为和他们并无本质区别。当年铁木真一路打到黑海称霸欧亚大陆,这样的野心在蒙古人眼里是英雄,在那些饱受践踏的人民心里同样丑恶不堪。秦国统一了中原,虽然有着重大的历史意义,但就行为本身,其实并不高尚。同样,咱们的对手所做的事在我们看来无法忍受,但在他们眼里可能就是正义之举。当这些野心没有伤害到你的情感,没有侵害你的利益,你才不会觉得怎样。只不过一旦和你的情感或利益有了冲突,你才会如此愤慨。野心这种东西,没有绝对的好坏,野心带来的不仅有痛苦和折磨,还有进步。所以,你不应该把这一切都归罪于野心,真正驱使着暴行的是利欲熏心和人性的泯灭。” 颜听着林碧谙的长篇大论,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一个人气结,扯着被子回卧室,嘭的一声摔上了门。 ☆、土御门(4) 4、 林碧谙说了,搞定山口隆秀,是需要一点迂回的手段的。 什么是迂回的手段?山口隆秀最宝贝谁?当然是他女儿。 这也多亏了司岸来打过前站,知道直接找山口隆秀大概行不通,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山口隆秀的女儿叫山口由纪惠,说来很巧,山口由纪惠最喜欢的明星就是司岸。司岸的音乐素养确实很高,单论外表,也是祸国殃民级别的,这几年拓展海外市场火得一塌糊涂。山口由纪惠二十七岁,早已经过了疯狂追星的年纪,谁知道自从几年前知道司岸,就喜欢得一发不可收拾。说到底,抛开出身不谈,山口小姐也是个怀揣少女心的女子。 女大款喜欢男明星的方式自然跟别人不同,只为一起吃顿饭就可以一掷千金。这位山口小姐未能免俗,最初也是对司岸进行着猛烈的金钱攻势,只求跟司岸共度良宵。说白了,就是潜规则。在有钱有势的山口小姐眼里,大概没有金钱以及武力办不到的事情。然而司岸却给了山口由纪惠不小的意外。山口由纪惠平时工作忙不可能天天往中国跑,但是只要司岸来日本,她就从未缺过席。司岸在日本的活动也没少赞助,这样就能去后台跟司岸聊天,但之后的更深入交流都被司岸回绝掉了。山口由纪惠没事就给司岸大张旗鼓地送礼物,从名车名表香水外套,到古董文玩日本土产,她送了个遍。不过,司岸都原封不动地退回来,偶尔夹张表达友好的明信片。无论名牌衣服豪车,还是靠潜规则上位,这些司岸都不需要,所以看不上眼。司岸的推脱在圈内死对头的眼里是欲擒故纵,在他自己眼里是全无所谓,在山口由纪惠眼里就是善良正直。 那天司岸在东京巨蛋的演唱会刚刚结束,山口由纪惠小姐就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直接冲进了后台。司岸在演唱会开始的时候,就一眼看见了端坐在内场第一排的山口由纪惠,并友好地冲她微笑,还招了招手。山口由纪惠小姐平日里还是很矜持的,但这是司岸第一次主动向她示好,所以激动地难以自持。不过,此时的山口小姐忘记了父亲山口隆秀一直教育她的中国古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演唱会之后的庆功宴,山口由纪惠成为这场宴席的座上宾。山口由纪惠不光是本次演唱会的赞助人,就冲她这几年头号钻石杆粉丝的身份,也该请她吃顿饭。要知道,山口由纪惠砸在司岸身上的钱财,可以顶司岸自己工作室一整年的效益。当然,那些礼物司岸没有收拾另一回事,不过除了这些没送出去的礼物,山口小姐也没少照顾司岸的服装生意。 庆功宴上,司岸充分发挥自己的幽默细胞和绅士风度,把山口由纪惠迷得颠三倒四。 后来山口小姐要求和司岸单独聊聊,司岸微微一笑,将山口小姐领到了酒店顶楼的夜景餐厅,两人面对面靠窗而坐,窗外就是红白相间的东京铁塔。 “司岸君?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山口由纪惠端庄地坐在桌前,脸上浮起笑意。 “当然可以,山口小姐。” 山口由纪惠莞尔一笑,“这么客气做什么,叫我姐姐就好。” 司岸在官方资料上写的年纪是二十六岁,比山口由纪惠小一岁。 “好的,由纪惠姐姐。” 山口由纪惠听见司岸没有称呼她的姓氏,直接叫名字,立刻眉开眼笑。 “司岸君,我们这样坐在一起聊天还是第一次吧?以前我请你吃饭,都被你拒绝了。”山口由纪惠嗔怪道。 “应该是我请您才是,怎么能让您破费呢?今晚,我们一起好好聊聊吧。听说您是日本很有名的律师?”司岸开始把话题往山口由纪惠身上引。 “那是,全日本还没有我仲间由纪惠打不赢的官司。”山口由纪惠骄傲地说。 “您可真厉害。”司岸接着夸。 “哪里,家父一向教育我,中国有句古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每一场官司都像是打仗,不管面对什么人,都要一击即中,让对手毫无还手之力。” “听上去,您的父亲一定是位严厉的好父亲,只有这样的父亲,才能教育出像您这样美丽又优秀的女儿。”司岸继续拍马屁。 山口由纪惠突然眼珠转了转,“怎么,听上去,你好像对我父亲很感兴趣。” “怎么会,我只是因为您的优秀,而对您的父亲产生了崇高的敬意罢了。”司岸面不改色地圆着话。 山口由纪惠审视着司岸,司岸一直保持微笑看着她。 山口由纪惠突然呵呵一笑,“逗你的,其实家父一直很忙,很少管我。他很严厉,至于对我的管教,他很少参与,我是被管家爷爷带大的。” 司岸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让山口由纪惠很受用,于是山口小姐就打开了话匣子。 “我们山口家族是黑道世家,我父亲就是如今的家主。我们家是黑社会,你怕吗?“山口由纪惠用十分狡黠的眼神盯着司岸。 司岸笑笑,”不怕,由纪惠姐姐这么优秀,您的家族即使是黑道,也一定都是好人吧。毕竟,黑道并不是由您和您的父亲创立,只是家族的传承,不是吗?“ ”呵呵,你可真单纯……” 山口由纪惠继续讲述着自己家的事,讲述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山口由纪惠大概从来没有知心的朋友可以倾诉,此刻司岸听得十分专注,引得山口小姐不知不觉说了很多,让山口小姐彻底把他当做知心体己的人。 “很遗憾我之前没有跟您有过太多交流,今天聊了这么多,我才觉得,真是和您相识太晚。” “是啊,司岸君,你真是个十足的绅士,肯听我唠叨这么久,让我也觉得和你相见甚晚。司岸君,不说全日本,就是整个东京,只要我山口由纪惠开口,任何人都会给我几分薄面。以后不论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都尽管来找我。” “那我就先谢谢您啦。” “我说了这么多,司岸君,不如跟我说说你自己吧。”山口由纪惠双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司岸。 “我的经历可没您那么传奇,规规矩矩地读书,学音乐,我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之后通过唱片公司的公开选拔和他们签约出道,真没什么好说的。天色不早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我们下次再好好聊,这是我的私人电话。” 山口由纪惠听司岸要走本来有点不高兴,但一听还有下次,而且司岸主动给了电话号码,山口小姐立刻勾起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今天现写的,更新晚了 ☆、土御门(5) 5、 颜和林碧谙坐在咖啡厅的包厢里等山口由纪惠。 颜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原来,司岸是出卖了色相啊!” “就卖卖笑而已,他又不亏。”林碧谙挑挑眉。 “对了,你是怎么约到山口由纪惠的?” “一般人直接约她见面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天狼气 作者:同林 然不可能,不过,我是直接打了她的平时生活用的私人号码,告诉他这个号码是司岸给我的,她问我有什么事,司岸跟我是什么关系,我在电话里没说,然后她就答应见面了。” 山口由纪惠接到林碧谙的电话后特意找司岸求证过,司岸说林碧谙是他表哥,去日本出差。 “司岸为什么说你是表哥啊?”颜问。 “废话,我跟他不是一个姓,所以不是亲兄弟。但是我跟他沾亲带故,又能让山口由纪惠重视。” “咦,她好像到了。”颜从窗户往下看,咖啡馆大门外停了一辆黑色的卡宴,前后各有一辆黑色奥迪,卡宴上下来一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司机下来开车门,奥迪车上各自下来四个穿黑色西装戴墨镜的保镖,司机开了卡宴后座的车门,贴心地用手扶在车顶边缘,然后下来一位穿职业套装的戴墨镜的女子。 颜和林碧谙在包厢等了几分钟,果然,那个女子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进来了。 山口由纪惠摒退其他保镖,只留了一个跟着她进了包厢,颜和林碧谙出于礼貌起身迎接。 山口由纪惠穿着杜嘉班纳的酒红色女式西装,cl的红底高跟鞋,拿着日本工艺大师手工定制的头层牛皮手包,看上去盛气凌人。她一手摘下墨镜递给身后的保镖,从头到脚打量了林碧谙半天。 “山口小姐你好,我是林碧谙。” 林碧谙礼貌地开口,并伸出右手,山口由纪惠虚握了一下算是回应。 山口由纪惠在桌前坐下,悠悠地开口,“我要一杯黄金曼特宁,不加糖不加奶。” 本来林碧谙预订了一间日式茶室,结果山口由纪惠自己说在自己律所附近的咖啡馆见面就好。 林碧谙给自己和颜点了哥伦比亚cubita和玄米茶。 山口由纪惠听见林碧谙点cubita的时候,才抬眼看着他,说道:“没想到林先生也是喝黑咖啡的行家啊。” “哪里,个人偏好而已。” 颜腹诽,山口由纪惠怪会享受,像自己,平日最多喝喝雀巢,来想念一下黄金曼特宁的味道。 中国生产的雀巢咖啡原料就是云南小粒,云南小粒的味道也是酸多苦少,这一点和曼特宁有点相似,但是口感差一些。中国人对咖啡的研究到底不如对茶叶的热衷,对云南小粒的处理并不能发挥出这种咖啡豆最纯正的味道。 而哥伦比亚cubita是号称:可以让您把蓝山收起来的极品咖啡。然而大多数普通人,只知道蓝山。 所以,当林碧谙点了cubita的时候,山口由纪惠才开始正视林碧谙。 “林先生,你跟司岸是什么关系?”山口由纪惠问。 “表兄弟,他母亲是我姑姑。”林碧谙言简意赅地答道。明知山口由纪惠已经联系过司岸,此时不过是想再诈他,摆明了是对林碧谙的不信任。 山口由纪惠从林碧谙口中听到了相同的答案,也就不再试探。 林碧谙继续说:“听说山口小姐是日本著名的律师,我也是名律师,这位是我的助理颜小姐。” 山口由纪惠从进门起就没把颜放在眼里,此时听见林碧谙介绍,才冲颜点了点头。 “既然我们是同行,那么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们这次来找山口小姐,是想请你帮个忙。我们国家的企业在和三神财团合作的过程中出现了一些分歧,我受委托来日本解决这件事,听说山口小姐在日本的人脉很广,所以,才冒昧地来和你见面,希望山口小姐能够提供一些便利。” 山口由纪惠挑眉,“哦?我可是日本人,要帮,也应该帮我们自己国家的人民,不是吗?” “是,任何人都应该维护自己的国家,你我都不例外。可这是三神财团。”林碧谙淡淡一笑,回答道。 听到林碧谙特意强调了三神财团,山口由纪惠嗤笑了一声。 “看来你有调查过。” 山口家在明面上也经营着一家规模很大的集团,产业涉及食品、电子通讯、建筑材料等多个行业,而三神财团是山口家最强劲的竞争对手。三神财团在经营上可谓不择手段,奈何三神财团有军方势力,纵然山口家是黑道背景,也不会公然和三神财团硬碰硬。山口家虽然没让三神财团占到多少便宜,但暗亏也没少吃。商业上的竞争都可以不在乎,重点是三神财团家的三少爷总爱骚扰山口由纪惠,各种流氓手段用了个遍,把山口隆秀气得不行。这位三少爷在家族最得宠,手里掌管着家族里的几家分公司,其中的一家正好就是林碧谙这次要谈判的对象,或者说“讨伐”更加确切一些。山口由纪惠早就想整治这位顽劣的三少爷了,手里也收集了不少打击三神财团、扳倒这位三少爷的材料,就愁没有出手的时机。山口隆秀一直教育她,要一击即中,不给对手还手之力。所以山口由纪惠一直在等,一个能一举拿下三少爷,让他永远翻不了身的时机。 不过,似乎时机已经悄然而至了。 “我们只是维护正当权益,一切遵从法律道德公平公正,这件事在商业范畴解决掉再好不过,万一回头闹大了成为两国之间的矛盾就不好了。三神财团的三少爷中饱私囊,在产品上偷工减料造成我方损失,这实在不符合贵国一直以来严谨认真的形象不是吗?贵国的工业一向以十分优秀的产品质量闻名,深受中国顾客的信赖,这位三神先生的卑劣行为若传出去,实在有损贵国声誉。山口小姐这次如果帮我们讨回公道,既不会使国家名誉受损,又能除去心头大患,打击山口家的商业对手,何乐而不为呢?”林碧谙不疾不徐地分析着,听上去处处为山口由纪惠着想,也是煞费苦心了。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至少颜是轻易说不出来的。 山口由纪惠偏头轻笑了一声,其实根本不需要林碧谙这些好听话,其中利弊她自己自然想得明白。林碧谙的说辞山口由纪惠当然不会信,毕竟他的最终目的还是打败三神财团,而帮自己出气只是顺带。山口由纪惠也算是在黑白两道吃得开,之前只是碍着三神财团的势力,不好在明面上跟那位风流的三少爷撕破脸罢了,既然这次有人替她出头,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她自然不会觉得林碧谙都是为她好,但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还真得很实用。她和林碧谙的合作,就是互惠互利。 山口由纪惠也是个不拖泥带水的人,没再犹豫,端起咖啡杯,“那么以咖啡代酒,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林碧谙倒从一开始就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此刻镇定地和山口由纪惠碰了杯,说:“合作愉快。” 林碧谙给颜使了个眼色,颜从旁边的椅子上拿了一个包裹,山口由纪惠身后的保镖去接了过来。 “一点薄礼,这是司岸的母亲也就是我姑姑亲手做的冰皮点心,希望山口小姐喜欢。” 山口由纪惠听见司岸的名字立刻眉开眼笑,“林先生既然是司岸君的哥哥,那就是我山口由纪惠的朋友,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听见山口由纪惠许诺,那林碧谙就不客气了,“听司岸说山口小姐的父亲很了不起,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登门拜访,我也想听听山口先生的指教。” 山口由纪惠似笑非笑,“当然可以,像林先生这样成熟有能力的人,一定和父亲很谈得来。” “那我就先谢谢山口小姐了。对了,司岸的服装品牌在涩谷的旗舰店下个月就盛大开业了,他特意托我给山口小姐带新店开业典礼的邀请函,请你一定出席。他说很抱歉忙着海外演唱会不能亲自莱送请柬,但他很期待和山口小姐的下一次会面。”林碧谙微笑着将月白色描金边的邀请函递给山口由纪惠。 “我一定到,我也很期待下次见面。那就这样吧,关于合作的事情,明天下午请林先生到山口家的宅邸来,我们到时详谈,顺便跟我父亲打声招呼。” 山口由纪惠带着保镖意气风发地离开了,桌上的黄金曼特宁只喝了半杯。 林碧谙叫服务生把桌上的杯子撤走。 “大神,咱们就这么把司岸卖了,真的好吗?”颜倒不是真的关心,语气里含着幸灾乐祸。 “兄弟嘛,关键时刻就是用来出卖的,反正他跟山口由纪惠吃个饭又不会少块肉。”林碧谙不以为意道。 “你这叫卖弟求荣,看来我还是太单纯了。”颜手里抱着玄米茶感慨道。 林碧谙瞥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 “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那盒冰皮点心哪来的?” 林碧谙说:“昨天我看见酒店旁边的巷子里有一家果子店,老板竟然还会做中式点心,我今早就让酒店的服务员去买了一些。” 颜佩服地说:“就这你还说是司岸他妈做的?你不怕回头山口由纪惠发现那家店里有卖一模一样的点心?” “那又怎样,反正我的目的达到了。”林碧谙无所谓地说。 ☆、土御门(6) 6、 林碧谙和颜再次到山口家的宅邸去,这次是山口由纪惠的保镖开的门。 保镖带着林碧谙和颜,走了一条和那天来截然相反的另一条路,但是路过了一座一模一样的日本红桥,看见一块一模一样的石头。林碧谙说这其实也是一种保护手段,把宅邸里建造得复杂一点,相似的地方又多,不熟悉的人就会在宅子里迷路。虽说山口家名声在外,这座宅邸被传说成鬼宅,但也难免有穷乡僻壤来的什么都不懂铤而走险,这座宅子因为养着百鬼一般外人进不来,闯空门的就算侥幸进来了,也自己走不出去。所以,这座宅邸看上去古老得很,也没什么人守着,实际上戒备森严,无比安全。对于过去富贵人家而言,一座很大并且布局复杂的宅邸本身就是一层坚固的保护罩。相传魏晋时期就有个叫王恺的人,惩罚自己家的仆役,将他扒光了扔在自家豪宅里,这位可怜的裸男子在重重宅院中迷路了很多天,饥寒交迫精神崩溃,直到奄奄一息的时候,这位王先生才命人去救他。生活在府中的仆役尚且容易迷路,何况外人。 反正林碧谙和颜来了这第二次,进了大门就在没看见过围墙,还真没有好好计算过,这座宅邸究竟有多大。按说日本平原面积狭小,又是东京的繁华地界寸土寸金,山口家竟然能在这里建造一座这么大的宅院,可见山口家背后有多么大的能量。 颜悄悄问林碧谙:“大神,你说山口家在这里占了这么大一片地方,政府不管吗?” 林碧谙的样子像是一点也不奇怪,只是淡淡开口道,“别说这座宅邸,这里整片土地都是人家的,又不存在七十年产权,政府怎么管?就跟台湾一样,别看台湾如今的城市就像□□十年代的,一方面是因为台湾这些年确实经济不好所以没什么发展,另一方面,台湾的住房全是民众私有的,政府根本没有权利去拆迁改造。这两者很相似,占地方又怎样,只要是合法的,政府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就不能干涉,不过嘛……” 林碧谙说着说着顿了一下,“山口家的宅邸实际上没有我们看到的这么大。” “什么意思?”颜纳闷。 “我们来了两次,在路上的时候你有看见山口家有这么大宅邸吗?咱们住的酒店离这里不远,从窗户也可以看到这里,但是,你在房间的时候有看见这么一大片宅邸吗?” 颜摇摇头,“好像……真没有啊,我在房间的时候还奇怪呢,在窗口看了半天也没看见山口家的宅子,按说这么大一片宅院,应该很容易能找见的。” 林碧谙突然神秘地一笑,“其实,我们从进门起,就已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了。” “什么”,颜大吃一惊,随即有淡定下来,毕竟跟着林碧谙这么久也算有点见识了,“到底怎么回事?” 林碧谙娓娓道来,“其实这座宅子有一个结界,我们从进大门,就进入了结界,相当于一个平行空间,这个宅子从外面看起来就是一座普通的带院子的别墅,但是进来里面非常大。这样的结界,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的,否则山口家有百鬼这件事,早就露馅儿了。外面传言说这是座鬼宅,也是因为偶然有个别有灵力的人经过,无意间发现了这座宅子的古怪,或者看见了妖怪,才传言说是鬼宅的。” “那,土御门家和仓桥家知道吗?” “这是自然,这两家是阴阳师世家,这里的结界和百鬼瞒不过他们。阴阳师向来对妖怪之流没什么好感,只不过如今的土御门和仓桥相较古代已经衰落了甚多,而山口家又风头正盛,所以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林碧谙小声跟颜解释完,保镖领着他们停下。 山口隆秀站在一边的屋檐下,神色复杂地看着林碧谙。 山口隆秀私下对林碧谙个颜的探查一无所获,毕竟有林碧谙在,他只能知道林碧谙想让他知道的,只要林碧谙不想让他知道什么,他就什么也查不到。所以此时,林碧谙在山口隆秀的眼里是深不可测的。山口隆秀不会怕他,但也开始在心里掂量起来,不会轻易出击了。 保镖说:“老爷,这位林先生是小姐的客人。” “山口先生,您好。”林碧谙打招呼道。 看样子林碧谙并没有告诉山口由纪惠已经和自己见过了,但山口隆秀也没有拆穿。不知道林碧谙又是打什么主意,会不会对女儿不利,不过这是自家底盘,不怕他挑事,所以山口隆秀只是观望,大手一挥,让保镖带着他们走了。 保镖将他们带到地方,山口由纪惠坐在屋里等。 保镖跟山口由纪惠说:“小姐,老爷说您跟林先生聊完后,让林先生去主厅见他。” “哦?林先生见过我父亲了?”山口由纪惠问。 “是的,山口先生果然很有威严。” “好了不说他,我们说正事。”山口由纪惠将话题拉回来。 门外有一名穿着雪青色和服的女仆跪坐在门外,拉开门,将茶水端进来。保镖和女仆一同出去,并关上门。 林碧谙和山口由纪惠谈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敲定了合作细节。 其实对付三神集团,对林碧谙也不是难事,别人想收集证据不容易,对他来讲会不容易吗?不过既然有山口由纪惠小姐友情赞助,那他就不费事了。 山口由纪惠也要玩儿狠的,拿出证据就像滔天巨浪,再加上林碧谙的加持,可以把三少爷狠狠拍在沙滩上抠都抠不下来。其实也不能怪山口由纪惠心狠,谁叫这位风流的三少爷把柄太多呢?这位三少爷虽然人烂,但是学历高,又是会撒娇讨好长辈的老幺,三身价老爷子宝贝的不得了,否则怎么会放心把三神财团好几家分公司都给他管。要说三少爷倒台谁最高兴?除了山口家,恐怕还有三少爷的两个哥哥。墙倒众人推,山口由纪惠还派了个线人搭上三神家的大少爷和二少爷,让他们在董事会内给三少爷施压,再到三少爷的父亲和爷爷耳边敲打敲打。从前两位少爷不敢再老爷子面前说三少爷坏话,这次有了实打实的证据,老爷子也得信了。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和三少爷正面对抗了。 山口由纪惠和林碧谙不约而同露出胜利的微笑。 ☆、土御门(7) 7、 四个人坐在一起,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违和。 山口由纪惠不明所以地看着林碧谙和山口隆秀大眼瞪小眼,一旁的颜装作没事人一样安安静静地喝着自己的大麦茶,此时也不觉得这骨灰瓷有什么奇怪的了。 山口由纪惠观望了半天,林碧谙和山口隆秀两个人都不说话,但又都是一副友好的样子。不是林碧谙自己之前说要来拜见父亲的吗?怎么见了面就不吭声了?跟以往有事情求见山口隆秀的人太不一样了。可是自己父亲为什么也这么奇怪?山口隆秀点名要见林碧谙的,他平时很少会主动见什么人,都是旁人求着见他,怎么山口隆秀面对面见到林碧谙了,又不说话呢? “爸爸,这位林先生也是律师”,山口由纪惠看看山口隆秀,又用余光扫了一眼林碧谙,见两个人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于是继续说道,“爸爸,林先生这次是代表中国的企业来和三神财团谈判的。” “哦?和三神家?”山口隆秀挑了挑眉。 “是的。我们国家的企业在和三神财团进行合作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阻碍,三神集团的三少爷做了一些对中方十分不利的事,多亏山口小姐鼎力相助,我们才有了可以完全撼动三少爷的把握,同时为我方争取更多的权益。”林碧谙面带浅笑侃侃而谈。 山口由纪惠附和道:“我也要感谢林先生才是,三神家的三少爷倒台是我们双方共赢,不仅扫除了三少爷这个扫把星,还给整个三神家族一次重创,再次感谢。” 山口隆秀也难得地点点头,“多亏了林先生。” “爸爸,这位林先生还是司岸的表哥。” 说到这里,山口隆秀不免多想,又深深地看了林碧谙一眼。什么意思?难道林碧谙这边从很早以前就打上了山口家的主意。这件事说起来林碧谙和司岸还是很无辜的,山口由纪惠会那么喜欢司岸纯属偶然。 “由纪惠,你先出去吧,爸爸想跟林先生单独聊聊。”山口隆秀定定地看着林碧谙琥珀色的眼睛,对山口由纪惠说道。 山口由纪惠有点摸不着头脑,在外面逞惯威风,在家里却丝毫不敢忤逆山口隆秀,于是应了一声,微微向山口隆秀和林碧谙欠身,然后安静地退下了。 见山口由纪惠出去,关紧房门,屋子里只剩下山口隆秀和林碧谙以及一直没有出声的颜。 “林先生,不如我们开门见山,你来我们山口家到底有什么目的?”山口隆秀盘膝而坐,一改前几日慈祥的面目,用犀利的眼神审视着林碧谙。 林碧谙迎着山口隆秀的目光丝毫没有闪避,脸上挂着胸有成竹地浅笑直视这山口隆秀的眼睛。 “山口先生,您山口家不平凡,我也不是凡人,这点您很清楚,我们就不用绕圈子了。我这次等门拜访,是想摆脱山口家能帮我一个忙。” “帮忙?和三神家的官司,小女不是已经帮过了吗?”山口隆秀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道林碧谙指的不是这件事。 林碧谙先从山口由纪惠入手有两个目的,一来是为了完美解决和三神财团的纠纷,让三少爷永无翻身之力,完全解除这个坏心眼的人对中国企业所下的黑手;二来,是和山口家互惠互利,自己完成一项工作,同时帮山口家解决一个棘手的敌人,这样,双方就有一个人情在。山口家如今之所以能统领日本的黑暗世界,其一是山口隆秀的才能魄力和狠辣的手段,其二就是山口家讲究道义,才能令日本地下世界对他心服口服。山口隆秀这个人很看重道义,既然和林碧谙有了这个人情在,林碧谙若有事相求,只要不违背山口隆秀的处事原则,他就不会拒绝。 “帮助山口家对付三神财团只是举手之劳。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三神先生的帮助”,这就是林碧谙说话的心机,拉关系讨人情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说两方合作如何如何,但要向山口隆秀强调林碧谙对山口家提供了怎样的帮助,“最近一年,我国南海出现了几次异动,搅和得我国领海不得安生,中国军方也很重视。而经过调查,我们发现了这个,不知山口先生可有什么头绪?” 林碧谙打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上次林昱铮随凌霄真人他们一起下海时水下机器人所拍摄的画面,经过技术人员的处理,将一大片海域的海底状况拼凑成了一张完整的图像。图中海底的样貌清晰可见,珊瑚的死亡遵循着一定的轨迹,有些地方的海底生物完全脱落露出沙地同样有一定的走向,这些轨迹共同组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 “林先生是觉得有阴阳师在中国南海兴风作浪?”山口隆秀若有所思地捋捋胡须。 “正是,有能力做到这些的,无非就是土御门和仓桥两家,就是不知究竟是哪一家,或者两家都有参与。”林碧谙的回答言简意赅,他不打算再跟山口隆秀绕弯。 山口隆秀突然露出狡黠的笑意,“林先生别忘了,我也是日本人,你就不怕我跟这些人是一伙的?” 其实这个问题,颜也问过林碧谙。 但林碧谙不怕。首先,这件事情因为没有证据只是猜测所以并没有上升到外交层面,林碧谙来调查就不能跟日本政府扯上关系,况且这中间不知道日本政府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是阴阳师私自进行还是受政府默许,或者干脆是政府主导的。毕竟在历史上,阴阳师和政府以及皇室的关系是十分密切的。所以这件事目前还不能惊动日本官方,要想找个有足够的能力能帮他的人,除了山口家别无选择。其次,山口家是是黑道也是妖怪世家,这就和阴阳师成了对立的立场,因为阴阳师的职能除了祈福就是除妖,山口家和阴阳师阵营对立已久,不可能合作。最后一点,就是对山口隆秀本人的了解,以司岸和林碧谙的办事能力,早已摸清了山口隆秀的一切隐私,况且林碧谙的洞察力十分强悍,山口隆秀的性子如何林碧谙摸的清清楚楚,他心里藏了些什么,虽然颜看不出来,但是在林碧谙面前,任何隐藏起来的情绪想法都会暴露无遗。就林碧谙对山口隆秀的了解,虽然他有时候脾气古怪不能完全信任,但也足以让林碧谙信他七八分。山口隆秀虽然在日本家大业大,背后的势力坚不可摧,但这个人本身并不是多事的人。因为三神财团的军方背景,使得山口隆秀对政府以及军方没什么好感,只要不是巨大的让山口隆秀都无法拒绝的利益,他是不会和政府同流合污的。至于和阴阳师的恩怨,已经不需多说。最后就是山口隆秀这个人还是向往安定的,这一点从他统领日本黑暗世界这么多年,创造了日本黑道的太平盛世就足以见得了。中国南海跟山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家没有任何的利益牵扯,他又基本和政府军方以及阴阳师两家族势不两立,他无论如何不会来趟浑水的。况且山口隆秀明白,如今的中国早就不是日本可以任意欺负的了,日本有人撑腰又如何,撑腰的人也不过是打打嘴仗,不能当真,回头万一闹大了,吃亏的一定是日本。虽然日本的掌权人混蛋了一些,但不代表民众都是白痴,明白人还是很多的。这就是林碧谙认为山口家可以利用的原因。 “中国有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林碧谙淡淡地带过了山口隆秀抛出的问题,虽然林碧谙觉得山口家能利用,不代表他不设防。毕竟山口隆秀偶尔有些神经质,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反水。所以林碧谙所言,一方面给山口隆秀吃一颗定心丸,其实,也是四两拨千斤。 山口隆秀听了突然开怀大笑,“哈哈哈,好一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林先生有如此气魄,定是能干大事的人。” “大事不提,先办好眼前这一桩。山口先生对这个阵法可知道点什么?” 山口隆秀说话也不再遮遮掩掩了。 林碧谙和颜从接下来的谈话中获得了几个信息。 这个阵法很古老,光看阵法不能分辨出究竟有什么用,因为从来没有发动过。而且这个阵法在安倍家族尚未改名换姓的时候就存在了,后世流传下来,土御门和仓桥两家都有留存,所以不能通过这个阵法判定究竟是哪家的作为。 但据山口隆秀所知,仓桥家如今是书香门第,仓桥家的阴阳师都以祈福为主,一直为自家工作,主要为了仓桥家的兴旺和平安,早就不参与与其他方面的争斗了,和政府军方都没有交往。而土御门家至今还保留着阴阳世家的主流地位,和政府以及皇室的关系密切。虽然如今的土御门家族已经和当年的安倍晴明时代完全不能比了,但是仍然受皇室和政府的倚重。从这点来看,土御门家族的嫌疑更大。 林碧谙又换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给颜看过的晴明桔梗,是从大照片上截下来的一小部分。那天颜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个桔梗印的下面还绣着淡金色的花纹。 山口隆秀看着这个桔梗印,目光沉了下来,“四爪金龙腾云驾雾,这是……土御门家族的家纹。这个符看上去很有年头了,跟最近的事件有关联吗?” 林碧谙悠悠地说:“只是偶然发现。” 颜耸了一下肩,“说不定有哦。” 虽然还没证据说南海的事是土御门家干的,但是土御门家也非调查不可了,因为牵涉到了陵光。 当初林碧谙对于烟芜陵光被害和南海动荡这两件事的分析和大胆猜测,似乎,正在一点一点应验。 ☆、土御门(8) 8、 林碧谙解决掉三神财团的事情的第二天,立刻开始着手调查土御门家和仓桥家。林碧谙准备得很充分,因此解决三少爷不费吹灰之力,三少爷也是作茧自缚。大少爷和二少爷成功劝老爷子收回对三少爷的任命,并且剥夺了他的继承权,准备赶他出国留学。但那两位少爷也并未因此得到老爷子的青睐,他们作为兄长不但不好好教导弟弟,眼睁睁看他犯错却不制止,到头来为了自己的私欲背后捅刀子,让老爷子失望透顶,纵然三少爷混蛋,但这两位哥哥也不是好东西。两位哥哥在财团里的职位被调动,级别不变但是权力已经被架空,从三少爷手里收回来的分公司教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三神财团后继无人,如果三神家的老爷子不能抛开血缘的观念,三神财团非要由三神家的子孙继承,而不交给真正有水平的人,那么三神财团的颓势将无法逆转。对于三神财团的即将衰落,最得意的自然是山口家。不过,不论三神财团还是山口家,这都不是林碧谙要操心的事了。 仓桥家的状况如山口隆秀所言,这家人勤勤恳恳很安分,家里的神社很红火,在名古屋很受爱戴。对仓桥家进行了一些必要的调查后并未发现什么问题后,林碧谙也就不再关注了。 接下来,就是土御门家。 土御门一族至今还和政府以及日本皇室有着密切的联系。山口龙秀说最近土御门家的人常出入政府要员的办公厅,虽然已经极力掩人耳目了,可还是没能完全避过山口家的眼线,让山口隆秀的人探查到了他们的行踪。原本土御门家和政府皇室的关系并不是秘密,平日里纵然有密切的交往,山口隆秀也管不到。可是最近频繁的秘密会面,让山口隆秀感到一丝丝的不安,林碧谙既然知道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土御门家不好对付,但从那些政府官员入手还是容易些的,毕竟政府官员都是普通人。政府大楼被土御门家下了保护结界,楼里有屏蔽信号的设备,因此窃听器之类的东西也完全不起作用。但是保护工作再到位也是百密一疏,因为结界能防妖怪,屏蔽器能防窃听,却都防不了不了林碧谙。山口隆秀命家里的妖怪们,去翻了一遍那栋大楼里所有高官的官邸,虽然方法简单粗暴,却着实有效。跟土御门家有密切联系的人里,其中之一就有日本的外交大臣嵯峨奉一郎,在他的家里发现了乌龙茶的茶叶梗,还带着薄荷的清凉香味和一丝甜味。而众所周知的的事,这位外交大臣只喝咖啡不喝茶,而恰好乌龙茶加薄荷冰糖是土御门家如今的家主土御门芳次最喜欢的喝法。嵯峨奉一郎在家中接待了土御门芳次,并用上好的乌龙茶待客。 林碧谙轻轻松松找到了嵯峨奉一郎的办公室位置,悄悄躲在窗外等嵯峨奉一郎离开。 办公室大白天拉着百叶窗,嵯峨奉一郎将一张印有印有土御门家家纹的信笺对折起来,用打火机点燃。信笺被烧成灰烬,落在办公桌旁边的垃圾桶里。 秘书突然敲了敲门,嵯峨奉一郎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请进。” 秘书是个留着平头的男人,秘书进来后谨慎地锁上门,向嵯峨奉一郎鞠了一躬,才说道:“嵯峨先生,那位大人请您一刻钟后去秘密会议室开会。” “我知道了,你去准备一下。”嵯峨奉一郎若有所思。 过了几分钟,秘书再来请嵯峨奉一郎,两个人一起出去了。 林碧谙见里面的人都走了,于是从窗户翻了进去。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只有垃圾桶里的纸灰。林碧谙将垃圾桶拿起来,里面的灰烬还没有完全凉透,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垃圾桶的塑料袋被灰烬掉下来时带的火星子烧了一个小洞。林碧谙一手悬在垃圾桶上方,轻轻地在虚空中一提,垃圾桶里的灰烬似乎又燃了起来,随着林碧谙手的动作,从灰烬中飘出一竖行小字。 “今晚七点,富士公馆。” 八个字闪烁了一下,就立刻消失了。 房间里找不到其他发现,想来是所有和土御门有关的东西,看过一遍后,就都烧掉了。灰烬早就倒掉了,就是十个林碧谙在这里,也没办法复原。 林碧谙离开了一个小时后,嵯峨奉一郎和秘书回来了。 秘书一如既往得谨慎小心,看门外没有人在附近徘徊,于是从里面锁上了办公室的木门。 “速水,那位大人所计划的事情,很快就要正式展开了,最近一段时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什么端倪,也和一切有关阴阳师的东西保持距离。” “请您放心,嵯峨先生,我从来没有让人知道我与阴阳师之间的任何联系,包括描写阴阳师的小说,我也没看过。”秘书恭敬地说。 嵯峨奉一郎背着手站在窗口,将百叶窗拉开,“那么,如此最好,我们一定要撇清关系,就算计划败露,只要我们小心一些,别人就不会怀疑到我们,不会怀疑到政府。” “是。” “咦?”嵯峨奉一郎突然疑惑道,从窗台上捻起一点灰尘,“速水,你今天没有打扫办公室吗?” “诶?我又打扫啊,嵯峨先生。”秘书也是一愣。 “那怎么有灰尘?”嵯峨奉一郎突然想到点什么,竟觉得看向窗户。 窗户锁得好好的,没有动过的痕迹。办公室的门也没问题,刚才出去的时候,嵯峨奉一郎亲手锁好的门。环视整间屋子,好像也并没有变化。垃圾桶?好像和出去时一样。况且都烧成灰了,还能怎样。 “算了。”嵯峨奉一郎拍了拍手,拿手帕将手指上的灰尘擦掉。 “嵯峨先生,我这就重新打扫。”秘书说着就打算去拿抹布。 “不用,你去工作吧,下班的时候叫清洁员来倒一下垃圾,顺便吧窗台擦一下就好。”嵯峨奉一郎说完,坐回到自己的桌子前。 ☆、天狼气(1) 1、 颜坐在酒店房间百无聊赖,还是情侣套房,kg size的双人床,可以鸳鸯浴的大浴缸,暖黄色的暧昧灯光。 林碧谙进门时看到的场景,就是颜死人一样一动不动地趴在双人床上,一只脚光着,另一只脚勾着拖鞋晃呀晃,裙子已经掀到了大腿根。 “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林碧谙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颜噌一下跳起来,用手拽了拽裙子的下摆。 “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小case,这点事也要我亲自出马,看来山口隆秀还是不行啊。”林碧谙大言不惭道。 颜撇撇嘴,“大神,山口隆秀派人翻遍了别人家,给你了重要线索,你还嫌人家不行,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老替他说话。你以为真是山口隆秀大公无私的友情赞助啊?他也纯粹是不想出什么乱子,想防患于未然,才顺带帮我们的好吗?他要是发现土御门家和政府搞什么猫腻,就算咱们不来,他自己也会管的好吗?” “这样啊”,颜点点头,“那你今天查到什么?” “今晚就知道了。”林碧谙说着,掏出了手机。 “什么,喂,麻烦你说明白啊。”颜着急道。 林碧谙拨通了电话,打给三神财团之前跟他们接洽的那位负责人。 “我们今晚见个面,把赔偿款项落实一下。虽然三少爷在我们的合作中起到了不好的作用,但既然三神集团应我们的要求罢免了三少爷的职权把公司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我们也没必要揪着从前的不愉快不放手,除了对三少爷,其实我方对于三神财团还是信任的,所以我们就今后的合作进行一次详谈,还希望贵方拿出一个大财团应有的诚意。” 那边的人听到林碧谙的话明显松了口气,也有点喜出望外,没想到中方还会继续跟他们合作。 “那林先生,您看我们在哪里见面比较合适?” “就今晚七点在富士公馆吧。”林碧谙故作不经意地说道。 林碧谙放下电话对颜说:“今晚嵯峨奉一郎会和土御门家的人在富士公馆会面,我们去看看他们在谈什么。” “富士公馆!”颜大呼小叫道。 林碧谙抱着手机白了她一眼。 “那是会员制的诶,富士公馆的白金卡限量发售,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天狼气 作者:同林 日本只发售五百张,可以转借,其他人要想进去必须向持卡人借,这样一来接到白金卡进去的人,也相当于是由会员做担保。你刚也没问三神家那个负责人怎么进去,能不能带我们进?” “急什么”,林碧谙悠哉地说,“负责人没有,三神财团也肯定有,至于我们……不用他们带,找山口隆秀。” “对呀,山口隆秀肯定有。” 林碧谙给山口隆秀打了电话,果然借到了会员卡,还顺带借了一辆豪车以及一名司机。 “有专车坐,还有专职司机帮忙开门打伞,看上去才像是有资格出入富士公馆的人嘛。”林碧谙是这样解释的。 2、 晚上不到七点,林碧谙带着颜乘专车去了富士公馆。林碧谙看见服务生领着土御门芳次去了公馆的三层。 富士公馆的三层是最豪华的,服务最周到的,也是最安全的。安全可以体现在很多方面,比如私密性,完全隔音,防弹。如果说富士公馆的敲门砖是钱财,那么三层的进门条件就是钱财和身份。能上三层的人,比如外交大臣,比如土御门家族的家主,再比如像三神财团以及山口家这样的绝对豪门。像土御门芳次和嵯峨奉一郎这样身份的人,必然是去三层。有时候,越是想隐蔽,其实越引人注目。就像林碧谙在预定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直接预订了三层的包厢,而他们果然在这一层。像土御门芳次这样的人,很在意风水,所以林碧谙多订的房间就在土御门芳次的隔壁,这并非巧合。 服务生引着林碧谙和颜上了三楼,三神财团的人已经在包厢里等候了。 “抱歉来晚了一点。”林碧谙客气道,顺便跟人握手。 “不晚不晚,时间刚刚好。”对方负责人嘿嘿一笑。 三神财团地这位负责人姓高野,正一脸谄媚地对林碧谙笑。三神财团对于中方还肯跟他们合作很是意外,毕竟这么大一笔订单,出现了那样的波折,竟然中方不计前嫌还可以继续下去。三神财团生怕再有点不周到的地方,使得到嘴的鸭子飞了,因此才找了个很会看眼色的人负责之后的事。只是这个高野的做派,似乎有点过头了。三神财团要的效果是尊敬的奉承,而不是猥琐的谄媚。 服务生进来上了茶水和点心。 高野笑着问:“因为林先生是中国人,特意点了中国茶,叫金骏眉,林先生还满意吗?” “很好。”林碧谙应付着,一边抬手将一小盘点心往颜面前推了推。 颜在高野殷切目光的注视下,尝了块点心。 “林先生,经过之前的接触,我们也知道林先生是个直率的人,所以我就不多废话了,我们直接说正事吧。” 林碧谙点点头,“好,接下来的事,由颜小姐和贵财团详谈。” 林碧谙把球踢给了颜,接下来就该颜出场了。要说的内容,之前林碧谙已经跟她全部交代过了。颜好歹也是个能在法庭上独当一面的律师,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她,况且她还有林碧谙这尊大神的提点。 而林碧谙有更重要的事,此刻他貌似在旁听颜和高野谈事情,实际上已经分心去听隔壁的动静了。 包厢的隔音效果很好,不过,别人听不见隔壁的声音,不代表林碧谙听不到。不过土御门芳次这个人的防范意识比较强,不知道做了什么保护措施,使得林碧谙只能听个大概,听不大真切。 隔壁包厢里,嵯峨奉一郎的神情和这边的高野简直如出一辙。嵯峨奉一郎有些迷信,因此对土御门芳次崇拜的不得了。 土御门芳次看上去就是个温和的中年人,只是周身的强大气场散发出来,任何人见了他,都不会觉得他只是个普通的中间人。土御门芳次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因此之前山口隆秀给林碧谙看的资料里,土御门芳次还是早些年很年轻的模样。现在的他面相更平和,眼角也有些许细纹,不过,即使这样,他的外表看上去也比真实年龄要年轻得多。土御门芳次看上去是个正当盛年的中年人,实际上已经六十多岁了。他平时在家里都穿浴衣,不过出门还是会穿西装,在都市里面并不惹人注意。 嵯峨奉一郎都是富士公馆三层的贵客,侍者早就熟悉了他们的喜好。不用两个人特意说,侍者就按照惯例,上了黑咖啡和加了薄荷蜂蜜的乌龙茶。 嵯峨奉一郎说:“那位大人让我告诉芳次大人,我们这边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期待和土御门家族一起完成大业。” 土御门芳次喝了一口特调乌龙茶,微笑道,“南海的阵形已经布好,就等那位大人下令,启动阵法,开始我们的计划,我们土御门家族一定配合。” 嵯峨奉一郎眉开眼笑,“我似乎已经能够预见我们完成计划的盛况,等我们完成重建大东亚共荣圈的计划,日本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天狼气(2) 3、 重建大东亚共荣圈?听到这里,林碧谙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林先生您?“高野看向他。 “我去洗手间,你们继续。”林碧谙冲颜微微点了下头,便准备出去。 门口的侍者想要给林碧谙带路,林碧谙笑着谢绝了。侍者见林碧谙拒绝,便也没有多事跟上,规规矩矩地站回去。 林碧谙在拐到走廊的另一侧,这边没有一位服务生。土御门芳次所在的包厢和林碧谙他们这边是两隔壁,但是两间房子背对背,门开在相反的方向上。土御门芳次虽然觉得已经做了足够的防范措施,但还是怕服务生多事,不小心听去了什么,于是这边没有一个服务生侍候。 林碧谙轻手轻脚地走到这边包厢门前,想听得更清楚一些。靠近门板,就听见嵯峨奉一郎说:“按照那位大人的计划,再过几个月时机一到,土御门家族发动中国南海的阵法,将中国军队引过去,我们再……” 嵯峨奉一郎的声音说到这里突然中断了,林碧谙下意识退后,离门板远一些。腿刚刚撤了一步,面前的门突然开了。 土御门芳次站在门框的后面,笑眯眯地看着林碧谙。土御门芳次身后,是脸上略显慌张的嵯峨奉一郎。 林碧谙不熟悉阴阳术,没发现这里又结界。土御门芳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给这间包厢设了一个保护结界,只要一有人靠近门板及墙壁十五公分以内,土御门芳次就能立刻知道。 “抱歉,打扰到你们了。我只是在找洗手间。”林碧谙镇定地说道,顺便用手指了指走廊的尽头。 土御门芳次依然面带微笑,用慈祥和蔼的眼神看着林碧谙。他的神色有点复杂,因为他从林碧谙的身上感觉到点不一样的气息,他觉得有点熟悉。但是这种气息若有若无,十分微弱,让土御门芳次也没有办法确定。 后面站着的嵯峨奉一郎突然说道:“哦,我知道你。你是最近来日本和三神财团打官司的那个中国律师!” 土御门芳次审视着林碧谙,后面的嵯峨奉一郎意识到林碧谙的身份,额头上冷汗涔涔。 不知道,这个中国律师有没有听到点什么? 土御门芳次笑着说:“原来是最近在日本声名鹊起的律师先生。” 林碧谙说只是碰巧路过,土御门不会轻易相信。但是要说林碧谙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土御门芳次觉得也不可能。他究竟是真的路过,还是因为知道了点什么故意来打探,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有一点土御门芳次可以肯定,这个林律师不是普通人。 “我是嵯峨奉一郎,在外交部门工作。”嵯峨奉一郎主动自我介绍道。面对面地见了,能上三层的人也不多,况且作为外交大臣整天在电视上露面,没必要遮遮掩掩。 土御门芳次没有吭声,探寻的目光扫过林碧谙,却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将他的探寻硬生生地挡住了。只是在一刹那间,林碧谙身上那点微弱的异样气息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鄙姓林,名碧谙。嵯峨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抱歉打扰了两位,我先告辞了。”林碧谙礼貌地道歉后,向走廊尽头走去。 刚才听到发动南海的阵法搅乱南海,然后将中国军队引过去?果然,林碧谙猜得没错,声东击西。 但是如今似乎已经打草惊蛇,就是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按照原计划进行。 林碧谙和颜回到酒店,林碧谙还是一副沉思的样子。 “怎么了大神?”颜关心地问。 “我们猜得不错,南海的果然是个大型阵法,用来搅乱南海,然后将中国军队引过去,这样其他地方的守卫会相当松懈,他们就能趁虚而入。就是不知道,那个阵法,发动了之后会产生怎样的效果,若是能够凭一个阵法将其他地方的驻军都引过去,那么这个阵法必然会带来惨烈的后果,使南海的驻军不足以去抵抗,才会促使国家从别的地方调派军队去支援。南海如果出了事,最有可能被调去支援南海的,首先应该是离南海最近的军事基地,调遣最近的部队去支援,为了抢救时间。那么,到时最有可能被调去的,广州军区的部队,但是调广州军区,日本人就起不到声东击西的作用。如果从地理位置上看,中国这边将济南军区和南京军区的部队调去南海对日本最有利,但是济南军区距离太长,未免舍近求远了。所以,最有可能让日本人钻空子的,就是南京军区的守卫范围了。不过,他们怎么能保证,到时候中国方面真的是从南京军区抽调军队,而不是从广州军区抽调呢?”林碧谙说着说着,目光沉了下来,用阴郁的眼神看着窗外,一手插口袋。 “大神”,颜本来安安静静地听林碧谙分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叫了起来,将手机塞到林碧谙的眼前,“你看新闻,这是上个月的消息,日本和美国将在三个月后在太平洋进行军演,俄罗斯发布消息称将与中国军队在中国西南部边境进行实弹军演,有消息称中国方面将派出广州军区驻军对阵俄罗斯军队。” 颜定定地看着林碧谙,“大神,其实日本和美国的军演,可能也是早有预谋的吧。他们先在太平洋军演吸引注意力,也可以说是一种挑衅,引俄罗斯和中国在南边和他们进行对峙,同时拖住了广州军区的驻军,趁这个时候在南海发动那个大型阵法,使中国不得不就近派南京军区的军队,到时候他们就可以从东边趁虚而入。” 林碧谙脸色阴沉,接着说:“三个月,为什么非要是三个月?他们就算趁机进来,也得在中国搅得起浑水才行,中国虽然和外部一直有纠纷,但是内部还是很安定的,他们说要找一个时机,一定是他们既能容易侵入中国,又容易让中国大乱的时机,这样他们才能从中牟利,实现他们卑劣的目的,三个月――” 林碧谙顿住,眼睛突然一亮,和颜对视。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换届选举!” 三个月后中央就要召开大会进行换届选举了,权力更替,新旧领导人正在进行交接,整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国家都要进行一次调整变动,新的领导班子也需要磨合,到时候就是中国最容易出乱子的时候。他们选择在这个时候侵入中国,居心叵测,彼时中国必将大乱。 三个月,只剩下三个月了。 现在开始部署,虽然时间紧迫,但是,有林碧谙,有陵光,还来得及。 想到这里,林碧谙已经开始在心里仔细思考起来。林碧谙把目前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了林昱铮,让他跟凌霄真人联系,虽然还没拿到切实的证据,但是也要先让那位手握重权的军官知道,并拜托军官先跟高层通个气。 林碧谙交代完林昱铮,暂时松了口气。林碧谙将手从口袋拿出来,手指之间夹了一张纸片,是只蝴蝶的形状。 颜看见,立马就知道这是什么了:“这也是式神?这是谁的?” “土御门家的 ,应该是土御门芳次放出来的。” “你一直知道?” “嗯。一直在我口袋里。”林碧谙淡淡地说。 “你就不怕土御门芳次听见什么?”颜大呼小叫道。 “不”,林碧谙摇头,“他听不到声音的。这只是个低级式神,只能让他知道我们在哪里,这个式神还比不上那天山口隆秀的那个纸人呢。山口隆秀那天一定程度上是在给我们警告,而土御门芳次,目前只是初步的试探。他修行得好,大概可以感觉出来我和常人有点不一样。” “啊?那万一让他知道我们在哪里怎么办?你干嘛不扔了呀?” “说得好像我们毁了纸蝴蝶就没办法查到一样,别忘了我们进富士公关用的是山口隆秀的白金卡,他随便查查就能知道我们住在这里而且还跟山口隆秀有交集,况且咱们在入境单上还填了住址你忘记了?”林碧谙说着,将纸蝴蝶捏扁了。 “那现在怎么办,万一他来偷袭呢?” “不知道,静观其变。我还要找个机会进土御门家的宅邸找找线索,他们家一定有东西。” ☆、天狼气(3) 4、 翌日。 林碧谙像往日一样起得很早,还没来得及叫颜起床,就发现卧室的房门自己打开了。 颜两眼无神地靠着门框,脸上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 “怎么回事?没睡好啊?”林碧谙一边嘴上关心着,一边继续着手上敲击键盘的动作。 颜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一头栽在沙发上,将脸埋进了沙发的绒布套里,声音闷闷的,”我梦到以前的事了。“ 林碧谙瞬间就明白了,颜所说的,是从前的陵光神君和烟芜。 “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吧。等我们把南海的事情解决了,你们就能光明正大地见面了。现在不想让陵光神君知道你活着,是不想他因为你分心。” 林碧谙说完,发现颜没搭腔,她把脸埋在沙发里,林碧谙还以为她有睡着了。正想过去把颜翻个面,她却突然又出声了,似乎还隐隐带了点哭腔。 “大神……我好像有点想他。我以为,重活了一回,我已经跟烟芜不一样了呢。” 林碧谙的动作顿住了,双手悬在半空,只是说:“再等等吧。” 酒店的服务员送了早餐上来,林碧谙把小推车推进来,然后关上门。 颜还在沙发上装死,就听见林碧谙疑惑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颜将头抬起来问道。 林碧谙扬了扬手上的信封,说:“刚才压在餐盘底下的。” 颜也意识到不妙,从沙发上蹦起来,赶紧凑过来看。 那是个月白色描金边的信封,看到封口处印着带有龙纹的火漆印,颜和林碧谙瞬间就明白了。果然,林碧谙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折叠着,但是没写字的那一面,上面有一个淡金色的龙纹,金龙腾云驾雾,正是土御门家族的家纹。 “来得比我想象得更快呀,这么沉不住气。”林碧谙说道。 “快看看是什么。”颜催促道。 林碧谙看了一眼就觉得奇怪,土御门芳次约他们见面,居然不是富士公馆这种上档次的地方,而是一个开放的花园,说是备了薄酒恭候他们。 颜突然想了什么,于是严肃地说道:“大神,其实南海的事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啊。到时候俄罗斯军队在中国南部边境军演,这边南海闹起来,万一国家没有调南京军区的部队,而是参加军演的广州军区连带俄罗斯军队一起过来南海怎么办,那他们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么?” 林碧谙将手里的信封放下,打开餐车上的玻璃罩子,将里面的早餐包递给颜,一边解释道:“他们既然敢这么做,就必然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你可别忘了,太平洋上还有很多美国的军舰和日本自卫队呢。”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不用林碧谙多说颜也明白了。美日军演的目的,一方面是挑衅,另一方面,就是在必要的时机拖中俄的后腿。 “你也不检查检查万一早餐被下了毒呢?”颜结果早餐包一口咬掉半个,嘴里慢慢嚼着,说话含混不清。 “放心,吃不死人。” “what!真有毒?”颜吓了一跳把包子扔了。 林碧谙狡黠地一笑,自己也咬了一口包子。 颜:“……” “快吃吧,我跟昱铮确认一下后面的事,然后咱们去赴鸿门宴。” 林碧谙坐在沙发扶手上,把电脑放在膝盖上,跟林昱铮商量事情。林昱铮说已经跟凌霄真人和军官都沟通过了,军官也已经向上汇报。 颜重新拿了个早餐包,又端了杯黑咖啡,尝尝正宗的哥伦比亚cutiba到底是什么味道。 “大神,你说土御门家选了这么个地方是什么意思啊?” “你觉得呢?这样的花园会有什么特点?” “开放,不私密。他想让我们放松戒心,也是想向我们表示诚意。”颜想了想之后说。 “嗯,不错,还有呢?”林碧谙略略表示赞赏,手上动作没有停,眼睛也没从显示器上离开。 “还有……”颜边咬早餐包边思考着。 “他们选地方,总归要选对他们有利的……”林碧谙稍稍提示了一下。 “对呀”,颜叹道,“这样的高档花园,虽然不封闭,但是面积广阔人烟稀少呀。他们想在这样的地方搞出点事情还不让人发现很容易,但我们想躲避隐藏或者悄无声息地离开就不容易了!” “嗯,不错,孺子可教也。”林碧谙继续表示赞赏。 “这些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啊,啧啧啧,这么主动挑衅,居心叵测。你们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呀?他们不会是发现了我们的意图吧,想封我们的口?”颜愤愤不平道。 “不清楚,去了就知道了。”林碧谙的反应倒是平平淡淡。 5、 颜感到自己陷入一片混沌,脑子里有点乱。刚才发生了什么,不是和林碧谙赴约去了么?还真是鸿门宴啊! 突然,那只狠狠拽着自己的手松开了,身上被禁锢的感觉也陡然消失了。脚下终于有了踩实的感觉,不再是轻飘飘的。 感觉时间只过了一瞬间,仿佛跌入泥潭后又重新挣脱出来,眼前好像有了光源,双脚又能实实在在踩在地上。 颜感觉被人从背后狠狠推了一把,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才猛然睁开了眼睛。刚才并不是自己有意闭眼的,而是刚才在那片混沌中,颜觉得自己的眼睛无论如何都张不开。 她跌倒了,却没怎么摔疼,膝盖底下有个软软的垫子。 她此时所在的是一间典型的和风古宅,没有山口隆秀家那么奢华,显得更加庄重肃穆一些。面前的矮桌上,摆着一个藤编的花瓶,里面插了几支月白色的马蹄莲。 身旁站着的人一身烟灰色带暗纹的和服,正一脸轻蔑地看着颜,也不吭声。刚才就是这个人一直死死拽着她的。 这个人叫土御门正纲,是土御门芳次的儿子,在花园里和他们见面的就是这个人,并非土御门芳次。 怪了,这是哪里,土御门正纲怎么带她进了这样一间屋子? 就在这时,门外有了人影。 门被拉开,门外站着一个清瘦儒雅的中间男子。他背着光,颜看不清五官,但仅凭这派头气质,颜立刻就认出来了,这位就是土御门芳次。 土御门芳次施施然走进来,颜才好好看了看外面。 颜大惊,这里哪还是那座面积很辽阔的花园。门外是日式庭院,低矮的围墙外面是山丘,还有青翠的竹林。这里分明是一座在山里的日式别墅。 真是怪事,自己怎么就突然被带到这样一个地方?刚刚不是还在花园里和土御门正纲打太极吗?林碧谙呢? 土御门芳次盘膝而坐,好整以暇地看着颜,一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鸡血藤手镯。 颜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有些发愣。 一切,要从一个小时前说起。 ☆、天狼气(4) 6、 一小时前,林碧谙跟颜到了约定的地点。 这座花园是郊区的一片绿地,附近只有少量的民宿。花园面积很多花卉景观,这个季节大多数花都没有开,没什么人莱赏花,唯一有点看头的是花园中心运转着的花钟。花园里有很多休闲的地方,花钟旁边有一处日式的露台,摆着藤编的桌椅和阳伞。 来的人不是土御门芳次,是个和他有几分相像的青年。 “林先生,在下土御门正纲,奉家父之命招待林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土御门正纲说的是汉语,发音算得上标准。 土御门正纲规规矩矩地行礼,眼睛里却有些桀骜。林碧谙只是暗暗嗤笑,表面上还是客气地向他打了声招呼。 土御门正纲来见林碧谙一则是为了探个底,实则也是土御门芳次看轻林碧谙,摆个高姿态,才派了自己的儿子来,而不是自己亲自招待。 桌上摆好了乌龙茶,和一盒鹤屋吉信的和果子。两个穿和服的随从帮林碧谙和颜拉开椅子之后,就站在土御门正纲身后,另有两个黑衣保镖站得稍远一些。 土御门正纲穿着规整体面的和服,一脸肃穆。眉宇间有点土御门芳次的影子,但是仔细看又不大一样。土御门芳次的强大气场中带了些儒雅谦和,按颜的话说是斯文败类,毕竟表面看上去很好相处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这个土御门正纲虽是土御门芳次的长子,但是阅历到底欠些火候,并不是什么懂得收敛的人。不得不说土御门正纲长得极好,比他父亲看着阳刚威武,但是眼神有些阴鸷。风雅不足,却必然是十足的恶毒。林碧谙看着土御门正纲凌厉的眼神,面带微笑,那神情和笑里藏刀的土御门芳次像极了。 有意思,土御门正纲想。 “不知道土御门先生请我和我的助理颜小姐到此一叙,究竟有什么事啊?”林碧谙勾起嘴角笑着问道。 “林先生的名字最近真是如雷贯耳,听父亲说在富士公馆遇见了林先生,鄙人就迫不及待地想像林先生当面讨教一个问题,不知道林先生能否为我解惑呢?”土御门正纲说话文绉绉的,听得颜想发笑。一些外国人学中文经常要么不得要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天狼气 作者:同林 ,要么用力过猛。即使是出于礼貌,现代人也不会这样说话。 “土御门先生客气,说不上讨教指点,友好交流而已。”林碧谙答得淡定又谦虚,脸上的笑容没变。 “我自幼喜欢中国古典文化,希望和林先生探讨一二。” “古典文化?正巧,我略懂一些。” “我读过中国的《聊斋志异》,觉得十分有趣,中国古人能写出这样雄奇的作品我十分佩服。” “《聊斋》的确是古典文学中的一篇奇作,郭沫若先生评价说'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颇具现实意义,以玄虚的故事讽刺社会现实,实在高明。” 土御门正纲故作恍然大悟,“这样妙!看来我要重新好好研读一遍,才能参透其中奥义。” 土御门正纲说话怪夸张的,颜听着使劲咬下嘴唇,防止自己笑出声来。 “其实无妨,有点儿感悟就可以了。”林碧谙轻笑了一声。 土御门正纲似是没有听出林碧谙语气中的轻蔑,接着说:“还有《山海经》《搜神记》,是在奇妙。林先生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神妖怪吗?” 说到这里,林碧谙知道土御门正纲要开始发难了。 “信则有,不信则没有,心诚即可。”林碧谙回避了问题,给了土御门正纲一个挑刺的漏洞。 “这么说,林先生是不信了?”土御门正纲的眼神有些狰狞。 林碧谙浅浅一笑,略表歉意,“我知道在日本,土御门神道是正统,我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见谅。” 听见林碧谙的恭维,土御门正纲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土御门神道自然是正统,受日本人民的信仰,连天皇陛下也是土御门神道的虔诚信徒。” 林碧谙依旧微笑,没有答话。 土御门正纲能受他父亲的器重自然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林碧谙话里的回避。土御门正纲问的是究竟有没有鬼神,林碧谙顾左右而言他。 “但是在中国,宗教文化十分多元化,不论佛教还是道教,在中国都有着悠久的历史”,土御门正纲话锋一转,问得直截了当,“不知道林先生是哪一派?来日本究竟是什么意图?” 林碧谙突然在富士公馆出现,还恰好碰见土御门芳次,确实让土御门家起了疑心。 “没有武林江湖,何来门派?武侠小说当个消遣就好,切勿当真。”林碧谙装作不明白,搪塞道。 “林先生不是个普通人,都是内行人我们就不打哑谜了,劝你还是正面回答比较好。”土御门正纲冷笑道。 土御门正纲自以为看穿了林碧谙,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被带入了林碧谙的节奏里。 土御门正纲后面的两个随从外加两个保镖瞬间就围了上来,将林碧谙和颜夹在中间。 林碧谙也冷笑,在刹那间释放了强大的气场,让土御门正纲脸色一变。 颜也感到有些压迫,却跟上次感觉到的不一样。林碧谙眼神凌厉,目光直直射向土御门正纲的眼睛。围在身边的报表也不自觉的向后推了半步,又看着土御门正纲阴郁的脸色硬生生稳住了身形。 不过令林碧谙没想到的是,身后的保镖却在这时突然动手了。林碧谙是轻易不跟人动手的,通常自己的眼神和气息就足以震慑别人,却没想到身后的四个人硬顶着压力出手了。这四个人才不是普通的打手,效命于土御门家,他们个个不是普通人。 林碧谙虽不至于被区区四个人压制,却也不是抗打击能力十足的金刚不坏之躯,于是在四个人齐出手的瞬间本能地闪避并且回击。林碧谙以一敌四仍然游刃有余,四个保镖在气流中站不住脚,林碧谙单手在虚空结了个手印,保镖门感到肺里像是燃起熊熊烈火,纷纷向后倒去。 林碧谙收拾这四个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收拾完就迅速收手。因为他已经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这四个打手只是土御门正纲扔出来的炮灰。林碧谙立刻反身去抓颜,却不曾想到迟了半秒。 颜已经被土御门正纲拽了起来,而林碧谙的手伸过来只差了一丁点。 与此同时,土御门正纲从刀鞘中抽出了一把日本刀。林碧谙一直觉得那把刀是装饰,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土御门正纲嘴里念念有词,将刀在空中劈了一下。 空中竟然出现一道黑色的裂缝,裂缝足以让人直立着通过,并且带着强大的吸力,土御门正纲拉扯着颜就跳了进去。 林碧谙分明看见土御门正纲拿着的那把刀上,镶着另外一段钢片,上面的浮雕花纹在烈日下闪着妖冶的光芒。 十握剑! 相传日本创世神之子须佐之男用十握剑斩了八歧大蛇,正好看到了八歧大蛇肚子里的天丛云剑,因此折断。日本名剑中天丛云剑排第一,十握剑排第二。传言十握剑能够劈开时空,使人可以在瞬间转移。 没想到,这样的传说竟然是真的。林碧谙早就料到居心叵测的土御门家可能派人暗算他们,可他从没担心过,毕竟这些人无论如何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林碧谙万万没算到,土御门家竟然有传说中的上古神剑,这就让林碧谙不得不重新评估土御门家族了。 林碧谙难得出现了懊恼的情绪,毕竟这种事他也是在他的见识之外的。虽然中国同样有古剑的传说,欧冶子所铸古剑开创中国冷兵器的先河,冠绝华夏。湛卢剑位列五大盖世名剑之首,也未见其玄奇之处。传言欧冶子以身祭炉,将魂魄封于泰阿剑中,使得泰阿剑能够指挥阴兵,不过饶是几乎无所不知的林碧谙也未能眼见为实。这个世界虽有神明,可死物终究是死物,物件可以让灵魂依附,却不能使死物本身有灵。而有灵的神器,是万万不能为人类所拥有的。所以,对于被坊间神化了的物件,林碧谙向来不是很感冒。 只是这次,林碧谙确实算漏了。虽然从未见过,但是眼睁睁看到土御门正纲用手中的日本刀劈开了时空,林碧谙有十足的把握,确定那把日本刀中所镶嵌的就是折断的十握剑。 林碧谙连忙追上去,却在他的手指马上碰到缝隙的一刹谙,时空缝隙合上了,而土御门芳次和颜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切的变故,都只是发生在顷刻之间。 ☆、天狼气(5) 7、 土御门家的本宅其实在镰仓,但是土御门芳次和家人大部分时间住在东京的宅邸。当然,土御门家的人不傻,自然不会诱拐了颜藏进东京的家里让别人逮个正着。别说镰仓本家和东京的宅邸里面可能暗藏无数玄机,就算真藏在这两个地方也不一定能找得到,更何况土御门家族家大业大,明里暗里的别墅院落数不胜数,他们若是有心藏,那外人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 这次和土御门家的人正面杠上是林碧谙计划之外的事,要是仅仅他一个人那就好办了,只是如今要以颜的安危为重,纵然是无所不能的林碧谙也要三思而行了。 林碧谙望着眼前四个躺尸的保镖目光像利剑一般,他走上前去一手狠狠将地上的一个人揪了起来。 “告诉我,你们抓了颜到底想干什么?土御门正纲会把她带去哪儿?”林碧谙问道。 “呃……咳咳……”保镖似乎不打算开口,眼睛眯成一条缝,难受地咳嗽。 林碧谙的手捏得更紧了,那人的衣领死死地勒紧脖子。林碧谙面色不善地看着他半死不活的样子,那人看着林碧谙的眼睛突然感到万分惊恐,随即喉咙中泛起一阵腥甜的气息。 “你想死?还是他们三个和你一起死?”林碧谙的声音冷若坚冰,完全不似平日的斯文绅士。 林碧谙的话音刚落,那人就觉得自己身上的压迫感又重了一些,感觉胸腔里的肋骨快要被碾碎一样,耳边传来另外三个人压抑不住的哀嚎和呕血的声音。 这四个人只是土御门正纲的近卫,不是死士,土御门家有很多个像他们这样的人,忠心程度也有限,此时被林碧谙拿捏着性命,保镖终于是磕磕绊绊地开了口。 “我们只知道……主人一开始下的命令,就是保护主人,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拖住你……我听见老爷跟主人说……地牢……什么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哼”,林碧谙松手将那人扔到了地上,“他就没有告诉你们,拖住我了之后,你们自己怎么办?” 地上的几个人听见林碧谙话锋一转,纷纷愣住了。 林碧谙淡淡地开口说道:“你们拿他当命,他拿你们当狗。” 林碧谙没有理会四个人眼中的诧异和失落,就在他们眼前瞬间消失了。 8、 颜和土御门芳次面对面坐着,旁边的土御门正纲像看贼一样死死盯着她。 土御门芳次的脸色早就不是刚才的儒雅了,听过土御门正纲的汇报后脸色阴沉得可怕。 林碧谙!土御门芳次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但是怎么也想不出原因。今天听土御门正纲的回报,土御门芳次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林碧谙身上有一种奇妙的气息,在一瞬间就消失个干净,让土御门芳次觉得他是在可以隐藏。林碧谙实力不凡,竟然可以一个人敌过土御门家四个水准不错的阴阳师和保镖。更让土御门芳次觉得不得了的是,他们查不到林碧谙的底细。土御门家正在暗地里进行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土御门芳次又疑心极重,这个突然而至的林碧谙让他十分戒备。 “颜小姐,我问你几个问题,还请你老实回答我――如果你还想要自己的小命的话。”颜只是个有点灵力的普通人,土御门芳次也就不再装腔作势直接开口威胁。 颜抬眼看他,微微点了点头。 “你们来日本到底是为了什么?” “解决我国企业和三神财团的业务纠纷,为我方维权。”颜轻轻吐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语气和缓。 土御门芳次眼神一变,旁边的土御门正纲立刻恶狠狠地靠近她,颜的肩膀被紧紧抓住,脖子上感受到一阵金属的凉意,土御门正纲在她的脖子上架了一把刀。 “那位林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林先生是律师,是我们品逸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颜小心地吞了一口口水,“我是林先生的助理。” 颜说话说得很艰难,双手紧紧抓着膝盖,让自己冷静。 “嗯?还有呢?”土御门芳次用瓷杯子的底部不耐烦地磕着桌沿。 “还有”,颜感到脖子上的刀刃又被压紧了一些,“我们是邻居。” 颜说完,鼻尖上滴下一滴汗。 土御门芳次突然冷笑道,“哼,当我土御门芳次傻吗?你们要不是别有目的,那天哪位林先生在我的包厢外鬼鬼祟祟地干什么?你们不过是跟三神财团打个官司,无缘无故找上山口隆秀做什么?” “我们……我们只是听说三神财团和山口家有过节,山口小姐手里握有绊倒三神家三少爷的关键证据,只是……互惠互利而已啊……”颜惊恐道。 土御门芳次气急败坏地砸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天狼气 作者:同林 杯子,杯子应声碎成好几片,里面的茶水泼洒了一地。土御门正纲将颜的双手掰到她身后,颜被反手绑住动弹不得,头发也被土御门正纲攥在手里,头被狠狠地向后扯。 颜心想,这下完蛋了,土御门家的败类下手真黑,自己千万得抗住,林碧谙一定能找到自己。 “今天林先生一对四的场面你也看到了,你还敢狡辩说他只是个律师?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土御门正纲毫不留情地拉扯着颜的头发,一变恶狠狠地问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老板这样……我从来没见过他动手打人啊……我根本不知道他会功夫……”颜无辜地说着,头皮被扯得生疼,眼泪都冒出来了。 “功夫?你当我瞎吗?我的四个人根本没能近他的身,就被气流震得后退,他给人的压迫很强大?他到底用了哪家法术?” “什么?法术?”颜眼眶里含着眼泪,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听不懂。 土御门芳次眉头紧蹙,颜刚才说的那点点东西他早就查到了,重点就在于他没有查到的东西。林碧谙究竟是什么人?他是哪家哪派的?他有没有发现什么阴谋?土御门芳次一无所获。土御门芳次越来越确信林碧谙来日本真的是别有目的,很可能会坏他的好事,而抓来的这个小绵阳似的颜却一问三不知。能当林碧谙的助理,还一起来日本,土御门芳次怎么想都觉得这个颜也不一般,虽然她看上去顶多是个有灵力的普通人,可是她必然有别的过人之处。就凭颜有灵力这一点,就足以让土御门芳次对她另眼相看了。灵力,可不是谁想有就有的。 “我再问你一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日本做什么?和山口家有什么关系?” 土御门芳次面色不善地再次发问,颜的额头上汗涔涔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就是律师……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你们到底对我们有什么疑问?”颜咬紧牙关,干脆大胆地反问了回去。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土御门芳次不再多言,手上托起一个肉眼可见的光团。 颜瞬间惊了,土御门芳次捏了个手诀嘴里念念有词。突然,土御门芳次的身后窜出了一只通体乌黑皮毛发亮的恶犬,恶犬咧着嘴呵着气,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锋利的犬牙外露,嘴边滴着黏糊糊的涎水。 恶犬直直地像颜扑来,自上次在自家楼下被那只恶鬼吓到之后,颜还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颜的身体不自觉地抖如糠筛,恶犬狰狞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颜能清晰地闻见 涎水的腥味。 就在颜以为自己即将捐躯的关头,突然一道强光从衣领里窜出来,就听见恶犬一声凄厉的哀嚎,瞬间化为一缕青烟。 土御门芳次被气笑了,嘴里噙着狠辣的毒笑走过来,一把扯开颜的衣领,看见了领子里面光芒渐渐消下去的玉坠。 “可以呀,有佛气的宝物!你有这样的好东西,你还敢说自己什么都不懂?好啊,你想装傻,我就陪你装,今天不开口就等明天,我有的是耐心陪你耗,希望你能撑到你一心保护的林先生找到你。当然,林先生救出你的可能性不大,至今为止,还没有谁能逃得出我们土御门家的地牢。”土御门芳次笑得放肆,一把扯断了颜脖子上的红绳,将玉坠子随手扔了出去。 土御门正纲二话不说在颜后颈砍了一手刀,颜身子一歪向一边倒去。 ☆、天狼气(6) 9、 山口隆秀看着林碧谙,挂着一脸带有玩味的笑意,林碧谙倒是难得的脸色很严肃。 山口隆秀无所谓倒:“其实解决掉三神财团的事情之后,我也就和林先生再无瓜葛了,透露给你的关于土御门家的一点事情只是友情附赠,其实说起来跟我们山口家一点关系都没有。颜小姐被绑架还是被吃掉,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碧谙冷笑了一声,“那您出尔反尔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好像也不怎么好听啊。难道您希望您的兄弟们认为您是背信弃义之人,您将来如何服众呢?” 其实林碧谙的话说得有点重了,不过呢,忽悠人 ,就是要把事情往严重里说。 山口隆秀脸色一变,“林先生,睁眼说瞎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山口隆秀倒不是怕林碧谙,只是他摸不清林碧谙的来路,做任何事都要掂量掂量。也只有林碧谙,能用这种话来他蒙。 其实山口隆秀并不在乎这么一点小小的失信,他本来也就没有答应过林碧谙什么实质性的要求,他高兴的时候可以心甘情愿地帮,他不高兴的时候,别落井下石就已经是慈悲为怀了。山口隆秀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他对林碧谙很好奇,当然,他对南海的事情也很关注,他这人虽不怎么样,却也不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所以,他并没有真的不愿意管,他也想知道土御门家到底打得什么算盘。简单来说,山口隆秀此时不过是想逗逗林碧谙,就像林碧谙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样,他才不管林碧谙是否已经急得跳脚。 这两个人都不是弱智,其实对方到底什么态度,双方心里都清楚得很。所以林碧谙气归气,却没慌乱,山口隆秀看着林碧谙的耐心快被磨光了,也就松口了。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再帮帮你,谁让我山口隆秀这么乐于助人这么热心呢。”山口隆秀自夸的时候眼神都都不带飘的,显得特别诚恳。 林碧谙在心里嗤笑,你这个老狐狸是真心实意帮我们才是见了鬼,日本要出什么乱子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你哪是热心,你只不过是比那帮人有点脑子而已。 “那我就先谢谢山口先生了”,林碧谙做戏也是做足了全套,山口隆秀乐意演,那他就陪着装,“我听他们家的保镖说,土御门芳次命他的长子土御门正纲抓了颜之后,关到什么地牢去?山口先生可有什么线索吗?” 土御门芳次抓了颜有两个作用,一是想从颜身上套出点有价值的信息,让他们心里好有个底;二是拿她当人质,希望林碧谙能有所顾忌,在必要的时候可以给林碧谙造成威胁,如果没有谈崩,他们手里有颜也是多了一个谈判的筹码。林碧谙倒不怕他们从颜嘴里套出什么,他还是了解颜的,这个人虽然平时看着有点二,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蛮有原则的。就怕土御门芳次严刑逼供,颜挨不住就招了,其实那也无妨,颜知道的全是皮毛,况且她都当律师的口才,稍微用点心思就能给事情变一个味道。颜对土御门家而言还有很大的价值,他们万万不会轻易把颜怎么样,何况林碧谙给过颜一串佛珠,佛珠好好的,没有让林碧谙感觉到任何异常,说明颜还好好地。不过呢,颜如果真的被关进地牢,吃住上受点苦是在所难免了。为了让她少跟老鼠睡一晚上觉,早一点吃上珍馐美味,林碧谙也得赶紧救她。不然,颜也算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让她怎么受得了。更重要的是,万一把颜饿瘦了,林碧谙怎么跟陵光神君交代呢?别看陵光平时清高得很,可是一旦遇上跟烟芜有关的事情,他就特别没有原则。 山口隆秀说:“土御门家虽然狡兔三窟,但是有地牢能关押人的宅邸倒不多,不过他们家的宅邸全都用结界保护着,要把有地牢的几处宅邸逐一排查也要花点时间。” “那就拜托山口先生了,如果您能帮助我找到颜,我愿意给您一个承诺。” 山口隆秀的眼睛亮了一下,林碧谙看他竟觉得有些贼眉鼠眼的。 “当然”,林碧谙淡定地补充道,“只要您的要求不违法。” 山口隆秀拧着眉毛怂了一下肩膀,表示真没劲。不过,林碧谙的一个承诺,还是很有价值的。 10、 颜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背后靠着长了苔藓的红砖墙。 这是一间阴暗又潮湿的地牢,六七平米,背靠着墙壁,面前走两步路就是铁栅栏。左边一张罩着发黄布料的榻榻米,还不错,右边还有个可以放餐盘的矮桌。被单上有着奇奇怪怪的黄色印记,不知道这里曾住着哪个倒霉的人,在这张被单上大小便失禁。好在被单上除了霉味儿,没有其他奇异的味道,所以颜还能忍受。 真没想到,生在文明社会,长在和平年代,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颜竟然也有成为阶下囚的一天,还真是新奇的体验,恐怕全中国除了关在监狱的罪犯,其他大部分的人也只在玩儿密室逃脱的时候有过类似的体验。颜环顾着这件鸽子笼似的小牢房,不禁有些感慨。现如今,除了像那次那个恶鬼,以及土御门芳次放出来的那种恶犬以外,还真没有什么能够轻易吓到她了。 颜看着这还算过得去的生活环境,稍稍安下了心。动用私行是犯法的,人质也是有人权的,土御门家的人还不算彻底的没良心。只要土御门芳次摸不准林碧谙的实力,颜就能安全一天。 也不知道距她被扔进地牢过了多久,颜觉得脖子后面仍然有些疼痛,土御门正纲下手可真重。 不过呢,颜也不太担心,因为她的衣服内兜里还有林碧谙给她的佛珠,土御门芳次拿走了玉坠,却没有发现这串佛珠。 土御门芳次之前放出来的恶犬并不是真的狗,是犬鬼。颜脖子上的玉坠虽能驱邪,却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但是发出的光太扎眼,才能完全吸引了土御门父子的注意力。其实,在犬鬼扑过来的时候,颜清晰地感觉到,口袋里的佛珠微微发热。现在想来,逼退犬鬼,其实大部分是这串佛珠的功劳,想来林碧谙给的东西,不是凡物。颜将佛珠从口袋里拿出来,左想右想,藏进了内衣里。 “罪过罪过。”颜一边念叨着,一边摸了摸胸脯,感受一下佛珠的存在。 她相信,以林碧谙的本事,他很快就能找到这里了。 过了没多会儿,有人来了。 颜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才发现自己饿得前心贴后背。地牢的大门开着,颜能看见一点外面昏黄的光,不像是太阳光,倒像是灯烛的光辉,时间似乎很晚了,颜从刚才开始就忍不住打哈欠,只不过饥饿的感觉太过强烈,让颜不怎么想睡觉。 来的人还是穿的黑西装,标准的保镖打手形象。保镖手里提着一不大个食盒,让颜小小得激动了一把。 不过,等那人把食盒从栅栏的缝隙里递进来,颜迫不及待地打开之后,幻想破灭了。 里面一根菜毛都没有。 颜将食盒翻来覆去看了个遍,里面仍然只装了一碗水。 “喂,我饿了很久了,饭呢?饭呢?你他妈玩儿我呢?这一碗水够干什么呀?饮马呢?饮马也得给一条河呀?这是什么?狗盆?都他妈什么玩意儿啊!”颜嚎叫着,刚开始还要想着用日语说,叫着叫着,干脆用中文骂了起来。让土御门正纲听见正好,反正他听得懂汉语。 送食盒的人自顾自地出去了,地牢里还不断地回响着“我靠”“你他妈”之类的词儿。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土御门正纲其实就站在地牢门口,抄着双手,扯着嘴角冷笑。 土御门芳次给的指示是饿不死就成,土御门正纲也就贯彻落实得一点不含糊。只要有水,饿上几天死不了人的。 ☆、天狼气(7) 11、 林碧谙直接去了土御门家在东京的宅邸,看上去气势汹汹。土御门家做事既然已经做到这份儿上,林碧谙也没必要跟他假装客气了。 土御门芳次就在家,林碧谙没等通报的人领他,自己就径直朝着土御门芳次所在的那间屋子去了。土御门芳次是家主,自然是用着最大最豪华、地理位置最好的房间,要找到他简直太容易了。 “呦,林先生怎么来了,怎么没见人通传呢?”土御门芳次盘腿坐着,气定神闲地端着一杯特调乌龙茶,故作惊讶地说道。 “呵,土御门先生神通广大,会猜不到我会来?”林碧谙毫不客气地将话顶了回去。 “好大的火气,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土御门芳次笑呵呵地打着马虎眼儿。 林碧谙连个假惺惺的笑意都懒得给他,“土御门先生是聪明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请问,令公子请我的助理颜小姐来土御门家做客,也应该用个礼貌点的方式吧。我还是头一次见识,请人回家做客,是用绑架的。” 土御门芳次睁大了眼睛,“哦?有这样的事?” “哼”,林碧谙挑了挑眉毛,“您别告诉我,您不知道啊?” “不巧”,土御门芳次故作惋惜道,“我还真的是不知道啊,我并未在家里见到颜小姐啊,正纲居然私自带走颜小姐,我在这里替犬子向林先生道歉,等他回来,我一定让他向林先生赔罪。不过你放心,既然是犬子请颜小姐做客,大概是年轻人之间想要交流交流吧,林先生大可放心。“ “若不是土御门先生的授意,令公子怎么敢公然命人动手,我和颜小姐势单力薄,寡不敌众,土御门家也是名门,竟然如此欺人太甚。”林碧谙说话听上去咄咄逼人。 土御门芳次脸色沉了沉,“林先生,这话就是你不对了,我说过了,我并没有见到正纲带颜小姐回来,你怎么能一口咬定是我叫正纲抓了颜小姐呢?如果真的是把颜小姐抓来土御门家,我会就这么坐在这里等着你来兴师问罪吗?” 土御门芳次的脸上带有些许的不屑,林碧谙还是太年轻,行事作风看起来还不如自己的儿子沉稳。土御门正纲今年三十五岁,至少从表面上看,是比林碧谙年长的。之前因为摸不清林碧谙的底细,又听说林碧谙能够以一敌四,所以土御门芳次对他是有所顾忌的。可是现在,土御门芳次觉得自己对林碧谙是高看了,他无非就是灵力强一点,也就不过如此了。 “您当然不会逃,‘此地无银三百两’,令公子既然熟悉中国文化,相币您也是懂这个道理的。” “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证明颜小姐就被藏在我家里好了。”土御门芳次不屑地说。 “我需要眼见为实,我想在您家自己找一遍,您不介意吧?”林碧谙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直直盯着土御门芳次。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土御门芳次自然没有什么理由阻拦。他知道颜当然不会在这里,他也自信以土御门家的能力,可以让林碧谙在这里什么都找不到,不管是他要找的颜,还是对土御门家的其他东西有预谋。 “请便。”土御门芳次毫不在意地说。 至此,林碧谙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不过,并没有让土御门芳次看到。 12、 与此同时,土御门家在山上的别墅院子里,突然弥漫起了青色烟雾,让院子里懂点阴阳术的保镖们瞬间警惕起来,土御门正纲不在,没有人指挥他们,他们目前也只能是警惕地看着四周,没有动作。 山口隆秀手里强大的情报网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有眼线汇报说,发现了昨晚土御门芳次的车辆的踪迹,如此一来,就能确定颜所在的大致方向了。 昨晚土御门芳次所经过的地方,通往两个方向,而两边分别都有土御门家的别墅。土御门家的每处宅邸都有人看管打扫,而在山上的那处,在昨天突然多了人气,戒备也突然森严了。这点微妙的变化,普通人感觉不到,山口家的妖怪们却对此十分敏感。而就在今早,有人在那附近目击了土御门正纲。 这座在山上的别墅里弥漫起青色的烟雾,在一阵慌乱的叫喊声过后,突然有一个镇定的声音喊道:“他在那儿!” 空气中的烟雾如绫罗,随风飘摇,细看这烟雾,隐着以为绾着发髻抽着烟斗的――姑且称作是少年,媚眼勾人,雌雄莫辩。 少年轻轻笑出声,保镖们齐齐向他发起攻击,少年轻启朱唇吐了个烟圈,身影立刻就不见了。 就在保镖们一愣的功夫,少年的低声细语出现在他们身后,“乱看什么,我在这儿呢。” “是烟烟罗!果然如少主所料,山口家的妖怪跑来捣乱了!”一个比较镇定的报表突然说道,声音里带了些自信。 烟雾中能见度极低,几个保镖迅速靠拢,背对背围成一个圆圈,同时捏起手诀,一字一顿,念起九字真言。 烟雾在刹那间清除得干干净净,少年模样的烟烟罗却不见了踪影。保镖们仍然保持着背对背站立,身体前倾的攻击姿势,警惕地环顾四周。院子里一片寂静,就在保镖们精神紧绷的时候,空气中传来一阵寒气,保镖们惊觉自己从脚底开始结了冰,并且逐渐在沿着腿向上半身蔓延。 突然,从围墙外飞进来一道强光,保镖身上的冰碴很快被瓦解。 土御门正纲踩着木屐从大门走进来,在院子里站定,高声叫道:“著名律师知法犯法擅闯民宅,山口小姐,你是否该给我一个说法?” “警视厅接到报案说有位中国女性在和土御门先生见面的时候无故失踪,不巧这位小姐是家父的客人,我陪南田警官来办案的”,山口由纪惠的高跟鞋敲得青石板的地砖“咯噔咯噔”地想,她慢慢从大门走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位穿警服的胖警官,山口由纪惠掏出一张纸补充道,“这是搜查令。” 那位姓南田的警官清了清嗓子说:“咳咳,土御门先生,我们接到报案,来自中国的颜小姐在昨日与您会面的过程中无故失踪,我们有充分的依据认为是您将颜小姐藏在此处,我们要求对这座别墅进行彻底的搜查,希望土御门先生配合,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南田警官说完,又从门外进来一帮穿制服的警察,他们穿着鞋套,戴着手套和口罩,一群人就这样围了进来。 土御门正纲立刻感到不对劲,他直觉这些后进来的警察不太寻常。 “慢着”,土御门正纲大喝一声阻拦道,“我们土御门家岂是你们这些警察说搜就能搜的?” “土御门先生,毕竟颜小姐是国际友人,中国大使馆向警视厅施了压,这涉及到国际关系问题,我们也不好办呐。”南田警官嘴上这么委屈地说着,一边打了个手势,那些警察不管不顾就往里冲。 土御门家的保镖立刻就做出反应,挡住警察们的去路。 “你们好大的胆子!”土御门正纲喝道。 土御门正纲突然拔刀劈想山口由纪惠,山口由纪惠反应极快,连忙向后一躲。土御门正纲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觉得大事不妙。那几个警察突然摘掉帽子和口罩,场面瞬间陷入混乱。 保镖们和警察混战,他们哪里是警察,分明是妖怪。和山口由纪惠站在一起的南田警官是个办案经验十分丰富行事十分强硬的老刑警,多年和黑社会毒贩打交道,身上煞气极重,他的气息掩盖了妖气,导致土御门正纲虽然发觉不对,却没发现他们是妖怪。 就在这时,从门外涌进了更多的黑衣保镖,和屋内的保镖一起迅速将将警察和山口由纪惠包围起来。 山口由纪惠冷笑,土御门正纲也笑得让人不明所以。土御门正纲向前冲了一步快速近身,回身一转到山口由纪惠背后,将手中的刀变了个方向,试图将刀架到山口由纪惠的脖子上。然而就在这时,山口由纪惠的严重突然闪出一道利剑般的强光,土御门正纲感到不对劲迅速收回长刀向后闪避。就看见土御门正纲面前蹦出一个大火球,在空气中爆裂开来,要不是他闪躲得及时,此时恐怕已被火燎得面目全非了。 土御门正纲惊诧万分,全然搞不清此时山口由纪惠是怎么回事。据他了解,山口由纪惠虽然是著名的律师,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可是她并不会任何法术,她的灵力也仅限于能看到妖怪和鬼之类的。如今山口由纪惠突然使出的奇怪的法术,让土御门正纲也不知道是什么。 与此同时,包围圈内的假警察也在突围。雪女向四面八方射出锋利的冰凌,保镖们艰难地闪躲。保镖中的头领放低身子向雪扑去,雪女急忙侧身闪躲,冰凌的射出暂时中断。几个保镖一齐向雪女发动攻击,却被烟烟罗突然吐出的烟雾眯了眼睛,紧接着被骨女咬断了脖子,场面陷入极度混乱。 这边土御门正纲忙着对付山口由纪惠,本想分个心从南田警官下手,谁知南田警官掏出枪直对着他的后脑勺。土御门正纲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他拔刀指向山口由纪惠的胸口,而山口由纪惠手中的一团火焰对着他的脸,火光中映着山口由纪惠诡异的笑容。土御门正纲的后脑勺又顶着一把枪,而自己的另一只手正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剑抵着南田警官的腹部。三个人的动作都顿住,一同陷入僵持。 那边一群人打成一团,妖怪们却在包围圈中发现了一个突破口。 土御门正纲用余光瞥见妖怪们正朝着那个防守的比较松懈的地方冲击,他的嘴角突然勾出一丝冷笑。 你们上当了。 突破口正对的方向就是地牢的暗门,暗门的开关在地板上,而暗门就是前面的一面墙。 土御门正纲早料到山口家可能会派妖怪来捣乱,所以一早在暗门外面设了结界,妖怪一旦接触,就会遭到雷电攻击,所以即使被妖怪找到了地牢入口,他们也无法下去救人。保镖们刻意将这个方向的守卫便松懈,想要引妖怪触碰结界。 但土御门正纲见山口由纪惠嘴角的笑意更加深沉,不免心里又打起鼓来。莫非,已经被山口由纪惠识破了? 果然,情况在接下来突然发生了逆转。几个妖怪一同冲向突破口,却在冲出包围,马上碰到暗门开关的结界时突然停了下来。妖怪们齐齐回身又向还没反应过来的保镖发起攻击。庭院里又形成了新的局面。 ☆、天狼气(8) 13、 靠门口的位置,有山口由纪惠和南田警官一共挟持土御门正纲,一群黑衣保镖一小半已经毙命,剩下的部分被夹在土御门正纲三人和那几个妖怪之间,形势只在一刹那就倒转了过来,土御门家人多势众,但因为都是凡人,此时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天狼气 作者:同林 于劣势。 青坊主将几个企图强行突破的保镖死死压制住,几乎在顷刻之间,就被毛倡妓用头发缠成茧型。烟烟罗和雪女各守一边,时刻提防着。 就在保镖和几个妖怪缠斗的同时,不敢轻举妄动的土御门正纲突然瞥见,青坊主魁梧的身体背后,又多了两道人影。 土御门正纲惊骇万分,他看到青坊主背后的分明是山口由纪惠和她身边常跟着的贴身保镖。 这是怎么一回事,土御门正纲收回目光,山口由纪惠明明就在自己面前,手里正托着火球威胁着自己。而那边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山口由纪惠? 土御门正纲看了看眼前的“山口由纪惠”,她的脸在火光之中有些微微的变形,她笑得十分诡异又滑稽。土御门正纲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根本就不是山口由纪惠,是妖怪幻化成她的样子,难怪灵力不强的山口由纪惠竟然能突然会使用这么邪门儿的法术。 “山口由纪惠”咧开嘴角哼唱道:“潸潸三河引魂,点幽幽幽冥青灯,过长长长巷几深 ,拂萧萧晓雪满身,夜夜夜里寻问,访千千千阙千城,梦前世前生 ,空忘七罪言真,沉阿鼻地狱深,荡渺渺浮华红尘,掩斑驳清漆朱门,惑灭尽九九青,灯哀前事今,程望三千浮华红尘,曳手中青灯,盼何时重归吾门,潸潸三河引魂,点幽幽幽冥青灯,过长长长巷几深 ……” 土御门正纲感到自己面前的火团更加靠近自己的脸,脸被火炙烤得大汗淋漓。 “山口由纪惠”轻轻说道:“我在等第一百个故事。” 土御门正纲完全清楚了这个“山口由纪惠”的真面目,她是青行灯,而她使用的火,是来自地狱的业火。 可现在这不是最关键的问题,最紧要的是,青行灯莫名其妙的唱段在刚刚吸引了土御门正纲的注意力,而那边保镖被妖怪缠住,山口由纪惠和贴身保镖已经不见了踪影。土御门正纲看见的,是暗门敞开,里面是黑洞洞的深渊。 土御门正纲一个猛力向后踢去,逼着南田警官向后撤了一步,而自己连忙闪身躲开青行灯的火团。僵局被打破,青行灯连忙加入战斗。刚才因为南田警官的气息掩盖,土御门正纲不知是青行灯,因此没有轻举妄动,此时知道眼前的“山口由纪惠”是妖怪,也就不用顾忌,直接上最厉害的法术招呼过去。那边毛倡妓和烟烟罗缠住还活着的保镖,雪女和青田坊也过来帮忙。怎么说土御门正纲是土御门芳次的长子,不出意外,他就是下一代的接班人,作为阴阳师的实力其实很强,单一个青行灯根本敌不过他。 不过这不重要,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缠住土御门正纲,让山口由纪惠成功进去地牢,现在只要拖延点时间就好了。 土御门正纲明白他们的意图,迫切地想结束战局,因此出招十分快速狠毒。 然而妖怪虽然没有占得上风,却也缠得紧,土御门正纲始终没能脱身。 14、 林碧谙收到山口由纪惠的消息说已经把颜安全带回来了的时候,正在去山口家的路上。 按照计划,林碧谙去土御门家搅局,顺便调查自己的事,一边拖住土御门芳次,免得土御门芳次跑去坏事,毕竟土御门芳次和土御门正纲两个人的水平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而山口隆秀就负责派人去救颜,土御门正纲设了防妖怪的结界,可是那结界却不会防人,正好让山口组的妖怪们跑去搅和,然后让山口由纪惠趁机把颜从地牢捞出来。任务基本圆满完成。 林碧谙到了山口家的宅子,看上去怒气冲冲的。他平时并不是藏不住心事的人,今天居然能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不爽,看样子在土御门家气得够呛。 然而林碧谙进了山口家的大门,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场景。 山口隆秀笑眯眯地坐在主位上喝茶,老管家一如既往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山口由纪惠有工作要做并不在。而桌子上还摆着吃剩一半的饭,颜被一个人压在地上。 被压在地上!林碧谙瞬间觉得这个世界好玄幻! 颜很没形象地趴在地上,面黄肌瘦的,她的身上压着一个穿大花和服的美少年。 美少年把颜压得死死的,已收捏着她的两只手,一手掰着她的下巴,奸笑道:“美人儿啊……” 什么?美人?这个称呼应该给这个少年吧!这个少年才应该是声柔体弱易推倒的那一个吧!怎么被压着的人是颜呢?至少看视觉效果,那个少年很纤弱,颜……有点魁梧。 少年张开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就像鲨鱼的牙齿一样,舌头也是尖尖的,伸出舌头的样子就像是毒蛇在向猎物吐着信子。少年的舌尖抵在颜脸上,就像品尝昂贵的美酒似的,用舌头轻轻勾一下,回味半天。 少年是在平安时代恶名昭著的酒吞童子,有着少年美丽的外貌,其实是恶鬼。酒吞童子最为擅长的,就是化为英俊少年的外表来勾引女性。得手后,会吃掉她们的肉,并喝光血;对于部分相貌出众的女子,则将她们囚禁于自己的巢穴中,或是作为奴隶来使唤。因为对象女性大部分都是年龄不大的处女们,因此酒吞童子也有着“处女杀手”的称号。酒吞童子在历史上经历过好几次被封印以及被讨伐,后世安生了许多年,想不到这个臭名昭著的恶鬼竟然藏匿在山口家里。 林碧谙本来就在气头上,一进门猛然看见这样的场景,要是一般人,准一口气倒不过来。酒吞童子突然扯着颜的衣领子,张大了嘴巴,似乎要一口咬去。然而就在林碧谙准备出招,一个雷光已经捏在手中的时候,突然冲出了一个样貌相似的少年。少年的左半边脸是酒吞童子的头骨,很显然,这位是茨木童子,有人是酒吞童子的手下,也有人干脆说是父子。 茨木童子一个箭步冲过来,拉住了酒吞童子,见有人过来,林碧谙才及时收住,没有把手中的雷电丢出去。 茨木童子一脸性冷淡的样子,拉着酒吞童子说:“父亲大人,别玩儿过火了。” 靠!还真是父子!这两个都十几岁的模样,哪里像父子了?不过妖怪嘛,不能按常理考虑,有时候越年轻年轻道行越深。听说过天山童姥吗?一个道理。 酒吞童子作势要继续咬,被茨木童子死死拽住:“父亲大人,您自重啊。” 茨木童子余光瞥了林碧谙一眼,就见那颗闪着火花的雷就在他手里备着呢。 酒吞童子慢悠悠地起来,眉眼一挑,极为妖媚,“可是人家好久没有吃肉了啊。这么大年纪的处女,稀有物种啊。“ 还趴在地上没爬起来的颜:“……” 林碧谙把手上的雷光灭了,“……” 山口隆秀端着茶杯:“呵呵呵呵。” 老管家笑而不语。 颜看见林碧谙就像见了亲妈一样,眼泪瞬间就冒出来了。 林碧谙耐着性子拽颜起来,横眉竖目地问道:“干什么造反呢?” 酒吞童子魅惑地小,茨木童子一脸严肃深鞠躬,“林先生,家父不是有意得罪,希望您原谅。“ 茨木童子道歉还是诚恳的,酒吞童子看上去也没刚才那么猖狂了。想酒吞童子他们两个妖力强大的妖怪或者恶鬼,对于气息之类的东西还是比较敏感的,旁人发现不了林碧谙的身份,但他们还是能感觉来的。酒吞童子的目光有些收敛,他看出了林碧谙的不寻常,他强大,不是人不是妖,那么,只能是神了。那是他们从未见识过的纯净气息,神圣不可侵犯。酒吞童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怎么说酒吞童子也是恶鬼,和神是势不两立的。 “山口先生,我谢谢您帮我把颜安全带回来,可是您的手下拿捏着颜的姓名,您不管不问有些过分吧?您也不拦着点儿?万一您的手下不知轻重怎么办?”林碧谙看着山口隆秀笑得像弥勒佛似的,气不打一处来。原本林碧谙打算跟山口隆秀客客气气的,可是林碧谙此时实在有些窝火。 老管家先开口了:“林先生稍安勿躁,酒吞童子跟颜小姐闹着玩儿,就是……玩儿地过火了,我代他向您赔不是。” “那你家老爷也不管?坐在那儿笑,很开心吗,什么意思啊?” 山口隆秀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放下手中的淡青色茶杯。 老管家笑眯眯地开口道:“老爷……确实看得有点开心……老爷幼年时被绑架过,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老爷不是有意的。” 林碧谙:“……” ☆、天狼气(9) 15、 其实山口隆秀没有恶意,林碧谙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林碧谙黑着脸,将一杯温温的茶水一口气干了。颜真得饿得够呛,坐在桌前拼命地扒拉着饭,老管家给颜准备的饭用精致的日式小碗和小瓷盘装着,跟颜梦想的用海碗吃饭有着很大的差距,不过颜此时顾不了那么多,专心吃是正经事。老管家也知道饿得狠的人不能猛然吃太多,所以准备的饭菜不多,林碧谙对老管家的心意表示欣慰,就是颜的眼神有点怨念。林碧谙生气归生气,还是耐着性子给颜添了一碗汤。 颜吃了八分饱,胃里终于舒坦了,这才想起问候林碧谙。 关于为什么林碧谙被气成这样,还要从两个小时以前说起。 按照计划,山口隆秀派人去找颜,林碧谙就去土御门家和土御门芳次叫板。其实他提出要求说要自己在土御门家的宅邸找一遍,哪里是为了找颜,不过是想找个理由先把这座宅子的结构布局先搞明白了,也提前弄清楚宅子里哪里戒备森严,哪里有陷阱或者结界需要注意,方便自己进去搜东西。 土御门家重要的资料,必然会存放在戒备最森严的地方。林碧谙发现宅子的中心里有个不是很起眼的藏书阁,却被下了重重结界,这里面必然存放了很多重要的却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 林碧谙从那天富士公馆回来之后,专门让林昱铮帮他找了关于阴阳师设结界的资料。这所藏书阁的结界显然比那天富士公馆的要更复杂,也更安全。这样的结界,人进不去,妖怪进不去,鬼也进不去,土御门芳次自认是万无一失的,可是这并不代表林碧谙没办法知道里面有什么。 按照那天在富士公馆的经验,林碧谙用现在的人形是万万不可能进去的,只要靠近那里就会被土御门芳次发现了。然而事实上,他完全可以不自己进去。 林碧谙探查了一圈装作什么都没有找到就告辞了,他在土御门家的宅子外面绕了一圈见没有人跟着他,就又翻身从围墙进去了。身体进不去藏书阁,那就只神识进去。 林碧谙冰心凝神,神识逐渐向藏书阁靠近,很快就悄无声息地避过土御门家阴阳师的严防死守,穿过那扇紧闭的木门进去了。 藏书阁里面很干净,里面熏着香料,木架子和书籍都很干燥,散发着缕缕幽香。外面的书架摆放着寻常的读物,诸如《源氏物语》《人间失格》这样闻名于世的著作,也有东野圭吾所写的流行于中学生之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天狼气 作者:同林 间的入门推理小说,更不乏之前土御门正纲所提到的中国的古典著作。《日本妖怪物语》这类的图书被翻得破旧一些,想不到土御门家的人也喜欢看京极夏彦的《巷说百物语系列》。值得留意的是,书架后面的书桌上,摆着一本摊开的《海国图志》,以及各式各样的中国地图,南海的九段线以及江苏省被做了标记,北京的地方被用红色的油漆笔着重圈了出来。这些东西似乎都在一定程度上验证了林碧谙之前推测的结果,林碧谙心里终于有了底。 摊开的《海国图志》的序言里,魏源那句著名的话被划了重点,似乎是对这句话表示了极大的赞同。 ? “是书何以作?曰:为以夷攻夷而作,为以夷款夷而作,为师夷长技以制夷而作。” 林碧谙扫了一眼书桌就继续往里面看,最重要的东西不可能摆在表面上。虽然按常人的思维来讲,最重要的地方一定要藏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不过对于土御门芳次便不能完全以常理来考虑。一定程度上来看,土御门芳次是自负的,他也确实有自负的资本,他是如今日本水准最高的阴阳师。土御门芳次有足够的自信,认为自己的防范毫无破绽坚不可摧,他断不会费尽心思做些多余的事,比如把设了结界加了很多道锁的保险柜,藏进更加隐蔽无人发觉的暗地里。 林碧谙就在书桌旁的矮柜里,找到了一个看上去设计颇为复杂的保险箱。 其实不能怪土御门芳次的自负心理,不能怪他的警惕还不够,因为可以说林碧谙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在这之前,土御门芳次一直把所有自己在乎的东西,都牢牢地抓在手里,从未出现过纰漏。门外的结界和担任保镖职务的阴阳师,保险箱上的结界以及复杂的电子锁,实际上已经为箱子里的东西加了四道保险,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些对于林碧谙而言形同虚设呢? 保险箱里面出乎意料的并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而是一本线订的札记,经典的和纸有些毛边儿,用点染了花瓣的麻布作为封面,纸微微泛黄,字迹有一点点洇。 札记里记载的内容让林碧谙感到被狠狠地冒犯了,虽然这些事情林碧谙早就有了类似的猜想,可是当真凭实据摆在眼前,林碧谙还是觉得怒不可遏,他倒宁愿自己猜了。 札记的内容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抗日战争对于中国人而言是一场浩劫,是血和眼泪。然而札记里的口吻冷漠而平淡,对于中国生灵涂炭这件事,只是冷眼旁观,冷漠的文字里似乎还隐藏着些许的幸灾乐祸。毫无疑问的,当年的侵华战争,有土御门家族的参与。一直以来,土御门家族和政府狼狈为奸,他们一直在暗地支持着激进派。 日本的战败并没有让他们退缩,反而是更加来势汹汹。因为全球性的气候问题日益严重,海平面不断上升,中国又在不断地壮大,国际局势变幻莫测,让日本的危机感与日俱增。他们怕得有些疯狂了,变得偏执,不可理喻。 所以,他们打算卷土重来。只不过这次,由土御门家打头阵,一切先在暗中进行。 林碧谙总算明白那句被着重圈出来的“师夷长技以制夷”,此刻代表了怎样的意思。 玄学法术曾经都是中国的长处,日本的阴阳术从中国而来,如今中国在这方面的轻视,给了他们可乘之机。他们要用中国曾经最擅长的东西,来对付今天的中国。 札记的开头虽然从二战讲起,但是有一句话提到了“前两次的任务失败”。 为什么“前两次”?如果二战日本战败算作一次,那另外一次是什么呢? 林碧谙由此判断,这本札记其实只是后半部分,应该还有上册才对。然而林碧谙找遍了藏书阁也没找到第二本类似的东西。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另外一本在镰仓本家。 16、 林碧谙喝着茶消火,颜认认真真听着他说,愤愤不平。 酒店房间的空调发出微弱的嗡鸣,听得颜有些烦躁。 “所以呢?你去他们在镰仓的本家了吗?”颜问道。 “去了。”此刻两个人回到了酒店,林碧谙也没什么顾忌直接说了。 刚才在山口家的宅邸时,因为山口隆秀在,林碧谙不好细说,只是提了一下土御门家族打算联合日本政府里的激进分子再次侵略中国。 回到酒店,就他和颜两个人,林碧谙才把具体情况详细说了。 而林碧谙在镰仓本家发现的东西,更令林碧谙吃惊不已。 由于土御门芳次及家眷目前都住在东京,所以,镰仓本家的戒备还没有东京那边严。本家的宅邸没有像东京宅邸那样的藏书阁,但是必然有存放物品的地方,比如仓库、地窖。比较麻烦的是,这座宅邸比东京那边的古老很多,很有可能会有暗道和地牢,所以林碧谙找到想找的东西也是费了点时间的。院子里的布局在林碧谙眼里就像过x光一样,一览无余,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座古宅的地下结构很复杂精巧,他研究了半天才终于把目光锁定了其中一处藏有许多卷轴书册的暗门。这种暗门的样式其实很常见,把古董架子当做遮挡物,其中一件古董就是开关。这样的暗门设置虽然普遍但是很有效,毕竟大凡是有历史的富贵人家,家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古董,几乎每间屋子都有古董架,上面摆着的古董随便一件就有可能是价值连城的。宅邸里有许多暗室,入口分布在宅邸的各种地方,而这些暗室最终通往了同一个小房间。 那间最中心的暗室就在宅邸主屋的下面,而主建筑物被下了同样的结界,有固定的人在外轮班看守。林碧谙还是用老办法进去,看看里面就没有自己想找的东西。本家驻守的阴阳师能力似乎比东京的保镖高了不少,林碧谙还没进去的时候,就发现有一个阴阳师似乎在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林碧谙小心地将自己的气息完全隐藏起来,让神识接近主屋。阴阳师的直觉很敏锐,就在林碧谙的神识从他们中间穿过的时候,阴阳师们突然警惕了起来,但是却什么也没发现,林碧谙顺利地进了主屋。那扇暗门并不是障碍,因为林碧谙的神识不会有实体,轻松穿过暗门进入暗室,就是宅邸里地下暗室最中心的地方。 里面存放了许多很有年代感的卷轴,比如族谱之类的。林碧谙在里面找了半天,发现了一本和在东京看到的很像的本子,纸质要差上很多,要不是有法术保护,纸和字估计早就氧化了。 “我们之前猜的不错,当年烟芜和陵光神君的事情,果然和土御门家有关系。”林碧谙目光深沉地像夜里的湖泊,墨蓝色的湖水上没有一丝月光,因为乌云密布,湖水深不可测。 “可是”,颜觉得有些想不通,“我们也发现了,时间对不上呀。土御门家真正光明正大地走上历史舞台,是在江户时期受德川幕府的支持创立土御门神道,虽然这是日本神道教的一个分支,却也标志着土御门家的崛起,在那之前很长的时间里,安倍晴明的后代青黄不接,沉寂已久了。只有土御门家族真正强大起来的时候,他们才有能力做那样的事。我们从那张照片也发现了,那些尸体所穿的衣服的确属于江户时代,是十七世纪的事情,而赤君被害是中国的南北朝中期,这中间有一千多年的时间差,时间根本对不上。” 林碧谙突然神秘地看了颜一眼,“你忘了那天你是怎么被土御门正纲带走的了?” 颜猛然一愣,“对呀,我还忘了问你,那天是怎么回事?我就感觉被他狠狠扯了一下,然后跌进了一个深渊里,但是又不会下坠,感觉人是飘在空中的,但是一瞬间我就又落地了,我还以为我掉到了悬崖底下,但是我一睁眼,发现我跑到了一间屋子里,我竟然在山上的一座别墅里!” 颜现在回想起那天的经历,仍然很震惊。 “我那天看到了,土御门正纲有一件宝物,叫十握剑。相传创世神之子须佐之男用十握剑斩杀八岐大蛇,正好砍到了八岐大蛇肚子里的天丛云剑,从而折断了。在日本名兵器排行里,天丛云剑排第一,十握剑排第二。我没想到十握剑真实存在,并且还在土御门正纲的手里。传言十握剑可以劈开时空,现在看来,传闻应该是真的。这样一来,江户时代的人可以出现在中国的南北朝时期,就不奇怪了。” ☆、天狼气(10) 17、 那年,钱塘江岸。 岸边的酒家快要打烊了。 “这位爷,您不回家歇息吗?我们要打烊了。”店小二手里抓着手巾,紧张地问道。 眼前这位爷几天前开始来这家酒楼喝酒,从早上营业开始一直到晚上打烊,一坐就是一整天。头天来的时候,店小二问这位爷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这位爷只是掏了好几串铜钱和铁钱,只说让店小二看着上。店小二看着这位大手笔的爷,愣了半晌。爷冷着脸问,怎么,不够?店小二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回答道,够,当然够,也给的钱够好几天了,爷您楼上雅间儿请。 楼上的雅间靠着江,栏杆外面就能看见滔滔江水。 这位爷一进酒楼,整个酒楼的人都震惊了,老板娘更是又惊又喜,殷勤的模样活像是青楼的老鸨。这位爷看上去年岁不大,但是一头浅亚麻色的头发仙气逼人。穿着的颜色淡雅,但是身上珠光宝气的,那些玉佩和珍珠一看就知价值连城。江浙地带富庶人家不少,但是这样如人间仙谪的贵公子,大家还是头一次见,这位贵公子的打扮做派,让酒楼里的人不由得猜想,会不会是哪位皇族贵胄。只是店里的人都觉得,皇亲国戚的身份都不足以显示这位爷身上透出来的尊贵气派。 店里的人大多数是远远观望,看得挪不开眼。酒店的老板娘是有意上去搭话的,可是看这位爷神情淡漠,面色不善,踯躅半晌,才鼓起勇气上去打招呼。 “这位爷,您初次来我们小店,真真让这里蓬荜生辉,这酒菜您可还合您心意?”老板娘谄媚地一笑。 坐着的人没有发话,像是肯定一般地当着老板娘的面将酒杯里的竹叶青一饮而尽。老板娘看着欣喜,觉得这位爷虽然冷淡,但是看上去对酒菜还是满意的。 于是老板娘壮起胆子,又凑近了一些,“不知您是哪家公子啊?” 喝酒的人没有答话。 “可是咱们大梁第一绸缎庄谢家?还是……莫非您是誉王爷家……” 老板娘自说自话,那人从一开始进来就没什么表情,此时似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眉头。老板娘见他不耐烦,于是住了嘴,识相地退下了。 这位爷连着来了这第三天了,一来就坐在楼上临江雅间,始终是一个人默默地喝着酒,下酒菜每天换着花样上,却没见他动。老板年也奇怪呢,这位爷难道真是神仙,餐风饮露,不用吃饭?他每天就这么看着江水,到底看什么呢?现在也不是观潮的时节啊。 酒楼要打烊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店小二上来叫过一回。店里的客人已经走光了,却还没见这位出手阔绰但是又很神秘的客人下来,于是老板娘亲自上楼去叫。 老板娘上了楼,掀开门帘一看,就纳闷儿了。 压根儿就没见这人下楼,怎么这人就不见了呢? 老板娘疑神疑鬼地趴到栏杆上向下张望,大晚上江水也黑黢黢的,根本看不出什么。 其实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只是不想让老板娘看见,所以她看不见。 陵光站在江面上,如履平地,脚下的波涛没能给他一丁点的影响,甚至不曾溅上一滴水珠。 这两天,他就一直看着这条江,这条他和烟芜一起来过很多次的江水。他有点茫然,他该做什么呢?他去过地府,烟芜已经入了轮回,没办法带她回来,但这意味着烟芜将会转生,可要怎么去找转生后的烟芜呢?就算找到了,她还能认得陵光吗?对于这些问题,陵光没有答案。他已经平静多了,近乎麻木,他终于开始正视烟芜已经离开他这个事实。可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查出凶手是谁?为什么要对烟芜下手? 想明白了这些,陵光从酒楼出来。其实他已经发觉了,这两天似乎有人在监视他,但是对方隐藏得很好,他还没找出他们的确切位置。所以,不如就在这里等,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主动出击。 第三天了,那些人依然没什么动静。陵光沿着河岸走了很久,不知到了那里,回身已经看不到酒楼的灯火了。四下一片寂静,唯一的光亮是天上孤零零的一弯月亮。 陵光感到有点头晕目眩,恍惚中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那是个身量纤弱的姑娘,头上插这一根珊瑚做的簪子,裙摆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胳膊上的缎带轻轻舞动。陵光有些慌神,因为那少女的模样像极了烟芜。要不是陵光意识到烟芜真的死了,他大概会抑制不住地冲上去抱住她。 陵光自嘲地笑了笑,想不到如今凡间的酒也能这样轻易地让他醉倒。他可是喝惯了檀郎酒的人,檀郎在仙界,也是酒中极品,喝惯了檀郎再喝竹叶青简直就像乏味的白开水。可是,陵光喝着没什么滋味的竹叶青,也觉得自己醉得不轻。酒不醉人人自醉,其实,陵光是希望自己干脆醉到不省人事,这样,就不用痛苦地面对烟芜的死亡了。 陵光看着不远处那个酷似烟芜的身影,不自觉地走近了一些。虽然我知道你已经不在了,可是就让我看看你,也好啊,哪怕那并不是真正的你。 陵光就那样沉醉地看着,突然,那个女子往前走了两步,陵光看清她的脸,更是无比震惊。不光是身量相似,就连脸也像得不得了。 难道说,烟芜已经转生成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了?不,不对,不可能这么快!陵光意识到了危险的气息,正准备离开,就看见少女的嘴角咧开,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陵光屏息凝神,想要立刻离开。对于他们而言,想要离开或者去一个地方,不过是一个闪身的功夫就能做到,就好像传送门一样简单。然而当陵光闭上眼睛运起力量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仍然在原地。陵光眯起眼睛仔细想想,难道是酒的问题?不,不可能,那种酒顶多让他觉得微醺而已,从前跟白露用度数极高的檀郎酒对吹的时候,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力量。陵光突然看见地上的草丛里透出幽蓝色的微光,立刻转身看了看,发现自己被这样的蓝光围绕着,草地里的光芒围成了他从未见过的图案。 一向无所不能的陵光,此时也有些紧张和懊恼了。那些人终于动手了,在陵光的印象里,还能没有人能够赢过他,可是这次,那些人能在他眼皮子地下杀了烟芜,现在又用他从没听说过的东西困住了他。陵光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不安,哪怕是在目睹烟芜的死亡时,有的也只是滔天的怒意,并未有过惊惶。而这些人的作为,让陵光第一次产生了挫败感。 奇怪,真的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要杀了烟芜?现在又为什么盯上陵光?还是说,他们杀了烟芜只是为对付陵光做个铺垫?他们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解决掉陵光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陵光感到一股浓浓的阴谋气息,一股凉意直逼心头。他们怎么能那么准确无误地杀掉烟芜?他们是如何掌握了陵光的行踪,以及烟芜的动向? 陵光的心里凉透了,连带着身子也觉得发冷。但很快,陵光就发现,是身边的温度真的降低了,身边长到小腿高的野草,结上了一层白的的霜。幽蓝的光向内收缩,眼看就要像细绳一样捆住陵光的时候,他赶紧闪身,虽然不能立刻离开,这点东西却还困不住他。陵光做了个拔剑的动作,手中竟然握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剑。陵光的动作极快,在虚空中挽了个剑花,那些线型的光束立刻爆裂开来,向四下散去。陵光的剑光很凌厉,但他着急的是被限制了行动,虽然他还能走动,却没办法离开地面飞到空中去也不能瞬间移动。 就在陵光解决掉那些围着自己的蓝光准备跑掉的时候,他看见四周涌出刺眼的黄光,正在像自己逼近,并且正在形成新的图案。有些黄色的光窜上空中,逼近的过程中,就像织成了一张天罗地网。空中传来吟诵的声音,像是在吟诵着什么咒语,发音短促密集,陵光没有听懂一个字。吟诵的声音像是来自远古,声音悠远而虚幻,并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很多人的声音叠加在一起。细细分辨那些吟诵的声音,里面夹杂着不少痛苦的哀嚎。陵光还隐约听见呕血的声音,因为虽然只听见有呕吐的声音,空气中却弥漫着血腥味。陵光定下心,冷静地寻找着出路,就在这时,他发觉吟诵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虽然哀嚎不断,血腥味也越来越浓,但是声音却响亮了很多。陵光感受到了压迫的力量,有些喘不过气。突然,陵光感到自己的喉头发甜,心脏的一阵钝痛让他忍不住摇晃,心脏就像被一只枯爪狠狠攥住一样,用手中的剑抵着地面才勉强站住身形。心头袭来一阵不祥之感,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了,手上的皮肤变得粗糙,指甲变得长而尖利,好像要变成鸟的爪子。陵光的眼睛发红,泛着邪气,头发也变得火红。陵光的眼前变得模糊不轻,眼前的景物缥缈虚幻。陵光的心口发烫,鲜血忍不住从口中溢出来。 那张黄色的巨网罩下来,死死地压着陵光。陵光彻底失去了意识,在闭上眼睛之前,他隐约看见一群穿着奇怪服装的人对着自己狞笑。 不久,陵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座山洞里,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动弹不得。手脚被锁上很粗的锁链,太阳穴跳得很厉害,额头抽痛。一群人围着陵光盘腿坐在地上,嘴里依然念着听不懂得咒语。陵光头痛得快要疯了,拼命地睁开眼睛看着这些人,目訾欲裂,却发不出声音。那些人少说有百十个,看得出他们的灵力很强,此时那些人中的一些身体也摇摇欲坠了,但仍硬撑着念着咒语,有个别撑不住倒下了,剩下的人就吟诵得更加大声。陵光感觉自己的手脚被锁得很死,头痛得要命,身体却好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并且越来越重。 陵光很不甘心,身体和力量被压制,但是神识还算清醒,强撑着最后的一点力量,山洞开始震动,头顶上的钟乳石断裂掉落。山摇地动中,那些人几乎用嘶吼的声音继续吟诵着咒语,伴随着痛苦的嚎叫,靠陵光最近的人不约而同口吐鲜血,顽强地继续念着咒语。 陵光累极了,好像生命已经被榨干。陵光的身边贴了一圈明黄色的符纸,此时有规律地闪烁着。那些人也不再吟诵了,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陵光的力量被完全压制,已经没有反击的可能。而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被砸死或者力竭而亡。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看着面如死灰已经紧闭上眼的陵光,纷纷切腹自尽了。他们都是最强大的阴阳师,他们纠集了一百多人的阴阳师队伍,本以为能成功将陵光收为式神的,可他们太低估陵光了,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天狼气(11) 18、 札记的最后内容是: 任务名称:夺取南方圣灵朱雀的力量 任务结果:百人行动队失联,判定为任务失败 “那么照你说,他们是用十握剑劈开时空,从而穿遇到南北朝时期,可是为什么非得是南北朝呢?”颜问道。 “你觉得呢?”林碧谙把问题抛了回来。 “恩”,颜想了想,“两种情况,一是意外,二是有意为之。不过我觉得,是意外的可能性不大,看那天土御门正纲的样子,他想将时空怎样劈开,目的地是哪里,应该是使用者可以控制的事情。当初被派去对付陵光的都是最厉害的阴阳师,他们应该是能够做到将时空准确劈开的。那么就是刻意为之了,他们要想在中国作乱,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像他们这次选择了换届选举的时候一样。他们要做的是搅乱中国的局势,好让他们自己就从中得利,像武帝盛世这样的强盛时期,尤其是对外很强硬的时期不能选,像贞观之治开元盛世这样国泰民安的时期也不能选。他们想中国乱,却还要保证自身的安全,因此像三国时代这样的乱世自然也不能选,别说能够得到利益,一旦他们搅和进来,想要全身而退都难。所以想南北朝时期这样的时代,对他们而言是最好的时机,国家处于分裂状态,上承东晋十六国下接隋朝,南北朝两边势力朝代不断更迭,又一直处于对峙状态,但是比起战国时期和三国时代又相对安定一些,这样的时局最好浑水摸鱼。“ 林碧谙听完点点头,接着补充道,“南北朝这样南北对峙分裂的时期日本也经历过,在日本的镰仓时代以及室町时代,日本的南北两边有两位天皇,各自传承,一定程度上,因为经历过类似的时代,让他们更有信心和把握。只是中国的南北朝远比日本的南北对峙复杂得多,而他们也太低估陵光神君了。” 颜歪歪头,“其实我有一点也想不明白,日本人都这么自大吗?他们为什么会有自信要收赤君为式神?赤君好歹是一方生灵,诞生于上古时代的神啊。” 林碧谙嗤笑道,“这就是小地方的人缺乏见识了。日本人也见过神兽,只是他们以为神都一样。你知道土御门家的家纹为什么是龙纹吗?” “不知道诶。“颜摇摇头,一是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二来是不明白林碧谙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土御门家的确有曾将一位神兽收为了式神。” “什么”,颜很惊讶,“他们真的可以将神收为式神?是什么样的神兽?” 林碧谙定定地看着颜,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是龙。” 颜惊呆了,她知道土御门家厉害,可是她完全没想到他们竟然可以以人类的力量战胜神的力量。 “龙是土御门家族最强大的式神,所以他们的家纹是龙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天狼气 作者:同林 。但是别以为日本人对神有多么敬仰,被他们收为己用的,不管是神还是妖,都可以被他们驱遣,低级式神迫于力量的压制不得不听从命令,而像龙这样的高级是神也并不好过,他们只有两个选择,听从命令,或者被封印、被消灭。土御门家当初收那条龙为式神的时候,耗费了六十六人的力量。所以他们才会觉得,派一百个优秀的阴阳师去对付陵光是一件万无一失的事。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神和神之间也是有着绝对的差距的,他们的式神和陵光神君相比根本不算什么。”林碧谙说到这里,语气里透着一点骄傲的情绪。 “差别很大吗?他们的式神不也是龙?什么样的龙,就像青龙……额……你父亲那样的吗?”颜好奇地问道。 林碧谙俩上挂着笑意,显然心情好了很多,“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血缘观念的,我们都称呼他为孟章神君,你也可以这样称呼他。在漫长的岁月里,我们的年龄差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孟章神君是我血缘上的父亲,可也仅此而已了,除了给我生命,我们再没什么联系了。而辈分的关系,只是代表了等级的差距,等级差距代表了绝对的力量压制。四位圣灵的力量永远比我强,这是与生俱来的实力差距,无法逆转。你刚刚问土御门家的式神?他当然跟孟章神君不一样。” “等级差别?力量压制?”颜迫切地问道。 “是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过日本的神话传说,日本也有龙,但是日本的龙是四爪,而我们中国的龙是五爪。这就代表了等级的差距,以及力量的绝对碾压。所以土御门家的人集合六十六人的力量可以压制他们的龙,却没办法用一百人的力量完全压制住陵光神君,他们拼尽全力的最好结果,也就是和陵光神君两败俱伤,他们捞不到任何好处。” 颜神色黯了下来,“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幸亏他们轻敌只带了一百人,要是他们带了两百人,那我们可能就彻底失去赤君了。” 林碧谙倒不以为然,“那也不一定,十握剑劈开的时空缝隙能容纳的人是有限的,他们带一百个人过去,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 札记里还写着,由于任务失败,计划中断。而林碧谙在他们的族谱里发现,在那件事情过后,土御门家就换了下一代家主,是个很年轻的人。 想来这就是他们明明压制住了陵光,却将计划中断的原因了。土御门家损失了一百位最优秀的阴阳师,家族元气大伤,接下来的计划无法进行。十握剑并不是任何人都能使用的,只有拥有十分强大灵力的人才能发动十握剑劈开时空,这样看来,当初带领众阴阳师出征的应该是当时的土御门家主,可是他么出征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而土御门家无力继续进行计划,新任的家主又太年轻难当重任,当年的计划才被搁置了。 颜突然眼睛一亮,激动地说道:“大神,如果当初是那位家主用十握剑劈开时空带着众人去了中国的南北朝时期,但是他们没有回来,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当时的那把剑现在还在中国?你也说了,十握剑是断剑,不可能只有一段吧,断剑的一部分在土御门正纲手里,另外一部分会不会还在中国?土御门家族这次重新启动计划,一方面是帮日本右翼派达成侵略中国的目的,一方面也是为了来中国拿回十握剑的另外一段?” 林碧谙面露惊讶之色,显然他之前并没有注意到,“照这么说,当初那些人都死在那座洞穴里,十握剑的另外一部也应该还在洞里。要真是这样,我们就得在土御门家的人之前先找到,要是我们手里有这样的神器,就又多了一份胜算。” 这样一来,三个事件就彻底理清了。 当年日本应该已经有了侵略中国的心思,江户时代是日本的最后一个封建时代,那时的日本内部十分混乱,不管是不是政府或天皇的授意,土御门家族都想到了借助外来力量。江户时代所处的时期正好是中国金后期和清前期,是中国相对强大的时代,他们虽然早就对中国有了不轨的念头,但是迫于现实避过了这段时期,然而他们夺取陵光神君的任务失败,土御门家族短时间难以重振旗鼓。再加上日本国内局势的极度混乱,土御门家被迫中断了计划。而接下来日本经历了明治时代,那是一个改革的时代,崭新的时代,而那时中国走了下坡路,成了他们眼里的“东亚病夫”。于是,日本人开始他们的侵略计划,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战火在土地上蔓延开来。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日本战败了。只是日本人的野心从未消失,如今国际局势日益紧张,日本的右翼势力打算卷土重来,土御门家族帮忙打前站,并找回遗失的十握剑。而政府方面趁乱搅局,企图重建他们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说白了,就是侵略。 19、 夜晚的航班平稳地飞行着,看着遥遥在望的东瀛之地,颜有一瞬间的恍惚。 在飞机上方,颜看不到的地方,天狼星正散发着妖冶的紫光,昭示着不祥。但是,林碧谙已经发觉了,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面对危机,仍然从容。 林碧谙看着窗外大路上零星的灯火,突然叹了口气,“说来他们也是可怜,一个岛国弹丸之地,资源极度匮乏,海平面又在不断上升,从这个民族崛起的时候,他们的危机感便与日俱增,于是有人动了歪心思,于是有了侵略。他们想活,就必须从别人的尸体上踏过。一定程度上,我对他们是充分理解的。但是,侵略,是绝对错误的!哎,也不知道上天是在惩罚谁。” 颜有些失神,“那,你们都不阻止吗?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生灵涂炭,却什么都不做?” “颜,你要知道,神不是万能的,我们上一次并不是什么都没做,而是没能做到。不像这次他们的暗中行动早早被我们发现,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对策。而上一次战争的全面爆发,大势所趋,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拦不住的。世界的发展,我们只能做些干预,但是紧要官途的直接扭转是绝对不可能的,世界的平衡不能被打破。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相互制约的,没有谁是绝对的主宰,改变人类历史的,只能是人类自己。上一次我们无能为力,这一次也不见得能起多大作用,我们做了这么多努力,其实三个月后会有怎样的结果,仍然是未知的。“ 至今为止,颜本以为这件事已经万无一失了,但是经过林碧谙的提醒,她才意识到,其实远远不够,他们对未来仍然没有任何把握,未来的走向是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他们如今掌握了土御门家的动向,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有意外呢。 林碧谙接着说:“但是,我们仍然要去做该做的事,尽人事,听天命。你想,若是八年抗战失败了,那么今天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局面。幸运的是,中国人做到了,凭着自己的力量做到了,不是吗?” “这不公平,凭什么我们始终是被迫害者,凭什么我们始终处于被动,这不公平!”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我们牺牲了数万同胞,他们只裁决了几个战争犯,处决几个犯人能挽回数万人的生命吗,这公平吗?不公平。他们被憎恨,于是□□在他们的土地上开花,我们认为他们罪有应得,可是真正受伤害的却是那些本本分分的平民百姓,这公平吗?不公平。不管哪方正义,凡是战争,真正遭罪的都是老百姓,可是他们无法选择。我自认不是什么圣人,但那些无辜的人,不论哪国,我都不希望他们受伤害。” 颜觉得这种话让别人说出来,大概会觉得很虚伪。可是转念一想,林碧谙是什么人?他不是人。他平时看着随和,可说到底,他还是个高高在上的神明。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一点也不奇怪。他作为神存在了多久,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早就把世间的一切看得太透彻了,所以并不容易有颜那样主观又感性的认识。他俯视着众生,他深知人间疾苦,怜悯所有的人类。颜不能圣母,不能悲天悯人。但林碧谙可以博爱,可以很圣父,只因他是神。除了冷漠,博爱也是神的特权。 颜的严重透出从未有过的坚定从容,“很多事,我们桃比不了,就只有面对了。铭记历史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记住教训,不再重蹈覆辙。我们向往和平,但这并不是懦弱。我们对善良平凡的人包容,对于恶人,我们也要堂堂正正地反击!” 林碧谙没有再说话,此时的沉默是最高的赞许。 作者有话要说:  哦,重新修改只是改了几个错别字,写的匆忙错别字有点多 ☆、莲心焚(1) 1、 守宫人时常看见陵光背着手,站在屋檐下发呆,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星光璀璨的夜晚。 长灵殿好像恢复到了许多年前的样子,冷冷清清,作为主人的陵光独来独往。长灵殿的下人本本分分地做事,不多说一句话。守宫人贴心地为陵光打点好生活上的一切琐事,庐儿像从前一样唯唯诺诺,只敢在陵光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幻想。 这是个晴朗的夜空,苍山上看到的星空是都市里观赏到的无法比拟的。巨大无边的墨色天幕上群星璀璨,熠熠生辉,许多星星组成一条泛着紫红色光晕的星带,延伸向不知尽头的远方。 井宿的弧矢星官前两天已经正式上门拜访陵光了。陵光仰头望着天空中井宿里那颗发紫的天狼星,回想着弧矢星官所说的话,以及之前林昱铮告诉他的事情。天狼星曾由单独的星官天狼星官管辖,如今已经归弧矢星官管辖了。有句古话:天弓张,天下尽兵。 天狼星散发的紫色妖光代表着不祥之兆,而这不祥之兆的含义,陵光比谁都清楚。 苏轼的《江城子?密州出猎》中有一句是: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陵光虽然没经历过宋朝,但外面的事情,近日他也了解得差不多了。苏轼所说的“西北天狼”,指的是屡屡进犯的西夏。 相似的还有楚辞《九歌?东君》里: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矛头直指楚国西北部的强秦。 在中国古代的星相学说里,天狼星是主侵略之兆的恶星。《开元占经》卷六十八引《荆州占》说:“狼星,秦、南夷也。名曰候,一名天纪,一曰天陵。狼者贼盗,弧者天弓,备盗贼也。故弧射狼,矢端直者,狼不敢动摇,则无盗贼而兵不起。动摇,明大,多芒,变色不如常,胡兵大讨。” 每每要发生战事,天狼星都会由微微发蓝的幽光变为妖冶的紫色。 弧矢星官的报告中说,大约一年前开始,天狼星的蓝光有变紫的倾向,而就在这几天天狼星大方妖光,是有大事要发生了。天狼星的光尾呈扫把状,天狼星在南半球,直指中国的东北方向,如果以中国为参考系,天狼星所指的就是中国的东边。这与林昱铮报告上来的事情完全一致,陵光也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天狼气 作者:同林 接到了林碧谙在日本调查到的消息,这一战,看来是在所难免了。 陵光望着南边的浩瀚天空,天狼星和大犬座以及船尾座的部分星星组成了一张巨大的弓箭,此时天狼星大放异彩,那边的星星也十分闪耀,仿佛一张有力的弓搭上了锐利的箭,弓张得很紧,眼看箭就要离弦,划破天穹。 像二战的时候一样,林碧谙他们已经知道了要有大事发生,可是上一次对方来势汹汹,国家又颓靡不堪毫无抵挡之力,纵然是神,也没能在战局爆发的时刻凭一己之力,瞬间扭转局面。 而这一次,在天狼星的征兆凸显之前,林碧谙就开始做准备,如今也已经搞清了对方的动向,国家也做了万全的准备。这一次,会成功吗? 2、 南海作战的总指挥是军官,当然,他并不掌握全部的指挥权,在以他的军事素养无法解决的问题上,就得听凌霄真人的。 让军官纳闷的是,自己是名义上的总指挥,凌霄真人拥有着实际的指挥权,那把林昱铮放在什么位置呢? 军官至今也没能弄明白林昱铮到底什么来头,他跟这次的南海时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从原则上讲,林昱铮是这次任务的无关人员。林昱铮自己装哑巴,凌霄真人也不吭声,可是军官一提让林昱铮不用一起出海,凌霄真人就吹胡子瞪眼的。军官已经隐约看出来,凌霄真人似乎是听林昱铮指挥的。这几位虽然都不是军人,但也是这次行动的高度参与者,有权知道详细的作战计划。但是落在林昱铮身上,军官还是觉得很不好办,毕竟只有他没名没分的。但是凌霄真人对林昱铮意外地重视,军官也只好让凌霄真人保证承担一切责任。凌霄真人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林昱铮依然一副微笑冷静的样子。幸好这件及其隐秘,并不能放在明面上说,所以最高领导给了军官很大的自主权,否则,林昱铮的身份还真是个麻烦,这样身份不明的人是万万不能参与国家机密的。好在军官有足够的权利自己安排,又有凌霄真人打包票,军官也就不再质疑了。 作战计划已经基本敲定,军官作为总指挥,凌霄真人算是第二指挥官,有权带着自己的弟子作为助理,而林昱铮作为法律顾问随行。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有关国防安全的军事任务,带个法律顾问究竟有什么用。就算遇上和别的军事力量的对峙,需要谈判的时候,军队自己也有谈判专家呢。第一次战略布局会议上,除了军官、凌霄真人及其弟子、林昱铮之外,其他参会的中级军官都是懵的,只听了军官描述了任务要求,至于前因后果一概不知。他们对于会议室里的几个道士表示很纳闷,对那个没说一句话的帅哥律师更是不解。听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不解归不解,但上级下达的指示是要坚决贯彻落实的。 第一次的会议在大部分军人的一脸懵逼中落下帷幕,很快开了第二次第三次和第四次的会议,任务的详情被一点一点落实。人员的编排、武器的配备,路线的制定等等事无巨细地安排下去,其实军官蛮了不起的。林昱铮看到有这位经验丰富的军官坐镇,早就有信心了。上一次准备不足,国力衰弱,无法抵挡日本的步伐,这一次,有了充分的准备,有了强大的军事力量做支撑,不再是林碧谙他们几个的孤军奋战,一定会是一个截然不同的结局。 ☆、莲心焚(2) 3、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烟芜和陵光一起生活的第七个年头。 对于他们有者无限生命的人而言,根本不存在什么七年之痒,神或许根本不懂爱情,只不过是在漫长的岁月里有个依靠和陪伴。然而烟芜和陵光的关系似乎早已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陪伴”,准确地说,是融为一体。 陵光曾对烟芜说过:“我拥有你,就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从此太阳为你东升西落,天空为你斗转星移。我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啊,烟儿,你一定要开心,一定要平安。因为,如果你没了,那么我不开心的时候谁来安慰我,我受伤的时候谁来照顾我。如果没有了你,我也会失去全部的勇气。” 陵光和烟芜是特例,是被整个仙界津津乐道的特例。因为,对于神而言,爱情这种东西实在令人费解。为什么要有爱情呢?为什么要在一起呢?这种事情,凡是神,都不会有什么深刻领悟。就连陵光有时也会困惑,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爱情吗?他不确定,他只知道,有了烟芜就够了,烟芜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林碧谙也是在人界混了这许多年,才有了点体会和感悟。 纵然陵光和烟芜都不是情场高手,却都倾注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倾注了生命。烟芜陪伴陵光不过十来个年头,这相比陵光之前所经过的漫长的年岁,简直不值一提。可是这短短的十年,却让陵光再也无法习惯独自一个人的日子,那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但是这一切,在有人眼里看来,是极为碍眼的,比如庐儿。 庐儿眼睁睁看着陵光和烟芜卿卿我我,看着陵光将烟芜拦在怀里,看着他们一起御风而行随即不知所踪。庐儿只有远远地看,在陵光发现不了的地方窥视。 知道有一次,庐儿以及在墙角窥探着陵光,却见陵光的眼神扫过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又移开了。那并不是陵光无意识的扫视,那一瞬间的对视是骗不了人的。后来庐儿反应过来,陵光是长灵殿的主人,长灵殿的一切都在陵光的掌控之下,庐儿做过什么陵光怎么可能不知道。庐儿三天两头窥探着陵光和烟芜,可是陵光从未提过,甚至没有多给一个眼神。 庐儿觉得自己的心脏要爆炸了,嫉妒和愤怒积攒在胸膛里,陵光和烟芜的甜蜜就是阳光和雨露让他内心的不敢疯狂地滋长,负面的情绪仿佛随时可以让心脏爆炸,从胸膛溢出来,再变成汹涌的海洋,将他溺死。这些,陵光从来不知道,因为陵光从未将他放在心上。 庐儿有一次终于是忍不住了,眼眶红红的,问陵光说:“主人,您可曾分给我一点点的真心,一点点也好啊?可是您的眼里从来只有烟芜,那个卑微的灯灵。她究竟有什么资格,可以让您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她心上?” 这样的话,听来是大逆不道的,可是庐儿实在忍不住了。 陵光的神情依旧是淡漠的,和面对烟芜时截然不同。庐儿发现陵光对待自己的态度是与众不同的,可是这样的不同让他高兴不起来。陵光平日独处的时候是孤高的,泰然自若的,对待守宫人和长灵殿的下人,至少都是和颜悦色的,可唯独对待庐儿,语气和表情都是那样的冷漠,眼神冷得让人发寒。 庐儿看见陵光用那样冷冰冰的眼神看自己的时候,瞬间就明白了,他对陵光的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陵光是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陵光和烟芜那么紧密,却将他有意识地越推越远。陵光对他刻意的疏远,让庐儿觉得心脏抽痛,几乎要窒息。 “主人,您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侍奉您千百年,您却吝啬地不肯多看我一眼。烟芜她不过是个刚刚有灵识的长明灯,您竟然用自己的血帮她提升修为帮她化形。凭什么我只能偷偷地看着您,她却可以时刻陪伴您左右?是我长得没她好看不得您欢心?是我没她会跟您说说笑笑?还是您和那些世俗的凡人一样,觉得断袖之癖很恶心?其实庐儿并不贪心,庐儿甚至出身微贱,能在长灵殿当您的近侍已经是三生有幸。庐儿想要的不多,我不过是想离您近一点,希望您眼里不是只有烟芜一人,您外出云游时的见闻也能说给我听听。庐儿知道今天说这番话,是僭越了,可是……庐儿真的忍不住……您对烟芜亲亲热热,却唯独拒我于千里之外,真真让人比死还难受。“庐儿的声音带着哭腔,陵光听的时候,到底还是微微变了脸色。 陵光带着复杂的表情沉默了半天,他倒不是被庐儿的话所感动,而是真正思考起来,为什么,他在乎烟芜比别人多。 “你长得不比烟儿难看,也懂事。” “那,就是因为庐儿是男孩子,不配让您亲近了?”庐儿瞪着大大的眼睛,眼泪已经溢满眼眶却硬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 陵光摇了摇头,“孤喜不喜欢,并不在于你是男是女。” “那是为何?” 陵光看着长灵殿里最高的那棵松树,没有看庐儿,像是劝庐儿,也像是说给自己听,“不论你是男是女,你都终归不是烟儿。我喜欢她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烟儿,不是别人,仅此而已。” 庐儿听得似懂非懂,却也明白了陵光的拒绝,不管是什么理由,他总归是离陵光越离越远了。 “每次想到烟儿,都会想起长灵殿里会有一盏灯永远为自己亮着。是烟儿让我的心鲜活起来,在她之前我并不觉得我拥有世界,因为天会亮也会暗,心会跳会死亡。岁月漫漫,我时常迷惘,看不清方向。但烟儿将我的世界全部照亮,从此让我真正拥有了整个世界。与其说是我给了烟儿生命,不如说,是烟儿赋予我生命”这是陵光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的。 一句简单的“只因你不是烟儿”,也许陵光说完的第二天就忘干净了,可是于庐儿而言,却是在心里实实在在地斫出了几道血痕。 这一幕,是陵光站在屋檐下,看着那棵最高的松树发呆时,偶然回想起来的。 那棵松树比千百年前粗壮了不少,依然是长灵殿最高达的松树,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地绿了这几千年。 从前因为有烟芜,陵光从不将庐儿记挂在心里。 如今庐儿还是那个清秀懂事的少年,陵光身边也没有那个叽叽喳喳说话的烟芜,可是陵光眼里,依然看不到他。 庐儿还像从前那样藏在墙角偷偷看着陵光,只是他再也没有见过陵光有生气的鲜活表情。 陵光突然扭过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庐儿偷窥他随后又跑掉的方向。 ☆、莲心焚(3) 4、 午休的时候,颜站在窗口望着外面发愣。 突然,事务所里爆发出一阵惊呼声。按道理,往常这个时间,大家都是吃完饭了拿个u形枕,趴到桌子上,或者靠在椅背上睡一会儿。今天反常地没人休息,大中午在事务所里大呼小叫的,尤其是那些女同事,其中佳钰和奥黛儿的声音尤为突出。 正在窗口发呆的颜被吓了一跳,赶紧捂住自己被荼毒的耳朵,回身一看,立刻明白了。难怪这帮女人们大中午不睡觉在事务所撒欢儿,原来是司岸来了。 “司天王司天王!你怎么会来我们事务所啊?”佳钰急不可耐地凑上前问道。 “司天王给我签个名吧!” “合影!可以合影吗?我们一起自个拍?” …… 女同事们疯了一样地向前涌去,围着司岸就差载歌载舞了。剩下站得远一些的男同事互相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司岸漫不经心地跟她们自拍,又签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39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名,不管是递上来的手机、笔记本还是衣服甚至是凑上来的后背窄腰,司岸一盖来者不拒,大手一挥签上自己花式的大名。司岸一边签着一边眼睛四处飘,猛然看见站在窗口心不在焉的颜。 颜也看见他在看自己,正准备给他比个噤声的手势,装作两人不认识,司岸就立刻热情地给她挥了挥手,“嘿,小颜美女,好久不见?” 司岸的声音十分欢脱,颜仿佛看到他说出来的那句话后面,带着几个跃动的波浪线。 假装不认识失败了,颜耸耸肩,认命地跟他打起招呼,语气带着调侃,“呦,司天王,稀客啊!” 司岸挑了挑眉,故意阴阳怪气道,“干嘛这么客气啊,之前不是都叫我四哥吗,小颜妹妹?” 颜听得一阵恶寒,紧接着就收到了来自同事们的各种奇妙的目光。 佳钰:我就喜欢你们这么骚…… 奥黛儿:wtf!你们居然玩哥哥妹妹这么羞耻的游戏?! 男人们:深藏不露啊…… 其他人:目瞪口呆…… 颜的嘴角一阵抽搐,翻了个白眼,问道:“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啊?又跟谁闹纠纷啦?” 颜跟司岸说话实在正经不起来,说着说着,就又带了点揶揄的口吻。 司岸一笑,“哪能啊?我来找我哥谈正事的,你也过来。” 司岸恕说完,对着颜勾了勾手指。 颜脸上的笑意立刻垮下来了,她知道司岸大概是来跟他们商量对付土御门家的事。 里面办公室的门这时候推开了,林昱铮一手提着笔记本电脑出来,向办公区看了一眼,冲司岸点了点头,“哦,司岸,你来啦,就等你了。颜,你也进来,林律师找你。” 林昱铮在事务所说话的口气一向是公事公办,但是说的内容听到别人耳朵里,总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意味。 办公区的人都看向颜,都带有些暧昧的眼神。 一来二去,颜已经对这样的场景习惯了,心想这些人的接受能力真差,都这么多回了还没适应呢。颜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叫进林碧谙的办公室不是一回两回了,林碧谙出去办事或者出差老带她,也被同事们八卦调侃了许多遍。于是,同事们倒吸气和窃窃私语的声音,颜已经能做到充耳不闻,也可以对那些探究的目光视而不见。 颜目不斜视地跟着司岸进了里面的办公室,林昱铮在最后,把门从里面锁上。 就听见外面的人集体“切”了一声,就安静了。 林碧谙的办公室挺大的,摆着一张很大的办公桌和一套沙发小茶几还显得空空的。林碧谙示意他们坐沙发上,林昱铮适时端上了一壶茶,倒了四杯。 他们几个坐在一起就不需要客套话了,很快进入正题。 “哥,大致的情况我都了解了,接下来怎么办吧,眼看就剩一个半月了。”司岸说。 距离换届选举的大会开幕还有一个半月,最近闹得最火热的就是美日提出在太平洋进行联合军演,时间恰好在一个多月以后,纵然中国要开全国大会了,这件事仍然要提防。几家主流媒体已经发了通告,俄罗斯和中国将在中国南部边境进行实弹军演,中国方派出的果然是广州军区的部队。当然,这只是媒体这么宣传而已。 那边林昱铮已经通过凌霄真人和军官联系过了,到时候中国方参加军演的只有一小部分是广州军区,剩下的从兰州军区调。而大部分的广州军区军人悄悄去支援南海的舰队,南海那么大的阵法是无法通过远距离操纵来发动的,到时候土御门家的人肯定得亲自过来,而且发动这么大又这么危险的阵法,光靠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必然会有大批的阴阳师和保镖过来,届时南海舰队进行海上包围,陆军负责保护沿海地区普通民众的安全,并协助南海舰队包围土御门家的人,再有凌霄真人坐镇,和陵光的暗中相助,南海算是万无一失了。而南京军区仍然守卫在江苏省,就等南海的事情闹起来,日本右翼派的人自投罗网了。 林碧谙表情严肃道:“到时候,我们家就算是指挥部,颜坐镇指挥部,随时收集各方的信息,颜是始终守在指挥部的人,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等在这里。还有,日本人将会从江苏悄悄潜入中国这一点是我们的推测,我们仍然没有证据,所以,在他们真的到来之前,我们根本不能百分之一百保证他们真的会从江苏潜入中国境内。所以,我们把大量的防卫力量安排在江苏,但是其他地方的防卫也不能松懈。土御门家和日本右翼派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互相渗透为一体的,他们既然费尽心机地想让江苏的守卫变松懈,就说明他们应该不会采取非自然的办法潜入江苏,所以那边有军队足够,也会有武警的第二道防线,负责保护普通民众以及抓捕漏网之鱼。但是我还是会去东海,暗中盯着那边以防万一。司岸,我们不能保证他们所有人都会从江苏潜入中国,所以你就带人盯着渤海和黄海,那边我也已经让昱铮联系上面的人和济南军区打好招呼了,他们也将进行戒备。军事方面的部署差不多已经落实了,我们不要参与,而且除了昱铮跟军方直接打过交道,在明面上,我们其他人都只能在暗地。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剩下的,就是守株待兔,并且,相信国家的实力。“ 颜本来还担心这样子会不会影响国际关系使国际局势更加紧张。可又一想,日本方面都不在乎和中国的和平建交了。我们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况且,这次本身也是日本暗地的行动,所有事情就都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中国这边不论将他们的人扣押,或者消灭,他们都不能挑明了,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但是鉴于激进派的人向来无脑,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真的管中国要人。那样更好,中国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质问他们派大批的人潜入中国是什么意思。 林碧谙说得对,他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是全心全意信任国家。 ☆、莲心焚(4) 5、 林碧谙交代得差不多了,抬头却看见颜盯着窗口愣神,于是屈起食指用关节敲了敲桌面。 “走什么神儿呢?我说的都清楚了吗?” 颜回过神来,眼神飘飘忽忽,最终看向桌面,“清楚了。” “清楚什么?”林碧谙质疑道。 颜瘪瘪嘴,“大神去东海,林助理跟赤君盯南海,司岸盯渤海跟黄海,而我自己镇守后方,说白了,就是没用地坐在家里,等你们凯旋。” “也不能这么说”,林碧谙说道,“你还是有用的,你既是后勤部,也是信息中心。几个方向的信息都要在你这里汇总起来,而你要负责接收并且整理好信息,再将重要的东西反馈回来,我们在做事的时候可能无法做到信息的及时互相传达,这时候你就显得很重要了。” 听了林碧谙的话,颜感到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有点重。之前还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听了林碧谙的话,颜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作战指挥部里,面前码着十来块亮闪闪的不断蹦着实时画面和代码的显示屏,铺满桌子的背光按键,以及可以实时对讲的耳麦,和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的飞舞的手指,画面感很强。 林碧谙看着颜变了又变的表情,安慰道:“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做好联络工作就好了。我们几个出去不可能给身上装任何窃听设备和摄像头,军方的监视画面也不可能实时回传的。你要是觉得你紧张没把握,到时候去白阿姨那里吧,和白阿姨一起等,不懂得问白阿姨就行。” 颜双手撑着膝盖,点点头,这个可以有。 司岸哈哈一笑,大大咧咧地揽过掩护的肩膀,“哎呀,小颜呐,这都不重要,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乖乖等哥哥们回家,然后做顿大餐,好好犒劳我们一下!” “司天王,矜持一点,麻烦您对得起您天王的称号好吗?您好歹出道走的是雅帅路线呐!“颜略带嫌弃地推开司岸。 “呵呵,大餐可以有。”林昱铮难得接话,活跃活跃气氛。 林碧谙适时拍了拍手,让大家注意,“我有个提议你们听一下,重点是你颜,别走神。我觉得,可以让你现在和陵光神君相认。” “什么”,颜有点惊讶,“你之前不是说现在跟他认,怕影响他的状态吗?” 林碧谙把翘起来的二郎腿放下,又换了条腿身子侧了一下,重新坐好,“陵光神君之前情况不太妙,我怕他接受不了。他最近也好多了,也彻底冷静了,让他知道你的存在高兴高兴,应该对他更有帮助吧。烟芜的死是他的心结,现在帮他解开这个心结,不管对他自己,还是对这件事,都好。” 突然司岸的手又搭上了颜的肩膀,眼神神神秘秘的。 “干什么?”颜往后躲闪。 “怎么不见你狂喜啊?这么严肃?欲擒故纵呢吧!”司岸眼睛一挤,一脸你懂得的表情。 “哪有。”颜又瘪嘴。 “哪有”,司岸重复了一边颜的话,一脸不信,“你真的不想你那位英明神武的陵光神君?” 颜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诶。” “不知道?不是吧”,司岸老神在在道,“不想他你老眺望南方干嘛呀?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你站在窗口远远眺望,我还想呢,你能看见什么?终南山吗?现在看来不是,你想看的才不是什么终南山昆仑山贺兰山,是苍山吧?不过虽然云贵高原海拔不低,但是就用你们大神boss的眼神儿,也什么都看不见吧!” 司岸嬉皮笑脸地调侃着,就看见颜的眼神越来越怨念。 “我没有!就是随便发发呆。”颜无力地辩解道。 “我看不见得吧!我们刚在这开会你还走神呢,看得还是窗户外面,你们大神boss这间办公室三扇窗户,你怎么偏偏就看南边那扇啊?” 颜的眼神无比幽怨,盯着司岸半天,又看看林碧谙淡定地目光,头一低,念叨着:“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情,怎么说呢,我很担心赤君的。可是,我如果真的去见他,我又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他。虽说我现在相信烟芜是我的前世,我想起来了很多事。可是,我并不是烟芜啊。烟芜对赤君的依赖感,我并没有。不瞒你们说,其实我心里会总想着赤君,可是我不确定那是什么感觉。我总觉得,赤君对烟芜的感情很深,执念也深,可是,那是现在的我无法理解的,准确地说,是现在的我无法回应他,那不是让他空欢喜一场。“ 颜的话其实很对,那样深的情感,她并没有经历过。她能在回忆中想起那样的感觉,可是她已经难以将自己带入,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同一个灵魂,两个人生。要说她对陵光是没有任何感觉也不可能,毕竟烟芜给她的影响很大,她总会不时想起陵光的清冷、淡漠、温柔和神情,她明白自己被吸引住了,可是,似乎远远不及陵光的深爱。颜的内心陷入深深的矛盾,她在乎陵光,却又不能更进一步,或者说,是不敢更进一步。 恋耽美 分卷阅读40 天狼气 作者:同林 林碧谙突然温和地笑笑,安慰道,“想么多有什么用,顺其自然吧。而且你忽略了一点,对你而言感情很重要,可是对于陵光神君而言,他知道你的存在,他能够再次见到你,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会给他很多的动力。至于感情的事,来日方长。” ☆、莲心焚(5) 6、 颜的那些顾虑,在见到陵光的一瞬间,就被抛诸脑后了。 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会动会说话的陵光,见到他的那一刻,他的音容笑貌,和记忆里的人重叠了,却又有点不一样的东西。 趁着周末不上班,颜和陵光一起去了长灵殿,林昱铮和司岸忙着跟进军方事情没有一起来。 帝江驮着他们落到长灵殿的屋檐上,俯下身子,让他们从脊背上下来,颜感觉自己的手冰凉冰凉的,紧张得要命。 这座气势恢宏的长灵殿,早已经不是那个在梦里让她感到恐慌的荒宅了,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片砖瓦都让她倍感亲切。如今这座无比宽敞的宅邸有了人气,不时有低眉顺眼的侍婢帮佣从错落的楼宇宫殿中间穿过,偶尔听见有人欢乐的笑声,有的房屋之间飘起白色的烟雾,传来花椒和小茴香的阵阵香气。一群火红的灵雀在天空中打着旋儿飞舞,所到之处留下淡淡地红色光晕,光晕在空中飘散开,又消失在风里。 颜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就是烟芜,又回到了那年晨光熹微、炊烟袅袅。 长灵殿的一切,都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论身份高低,林碧谙应该带颜去主动拜见陵光的,谁知道颜发了会儿呆,还没来得及找守宫人领路,陵光就自己来了。 大概是听守宫人同传,说林碧谙来了长灵殿,陵光也闲来无事,见林碧谙半天没过来,就自己过去了。规矩这种东西,又不是为他而定的。 陵光远远就看见帝江张着巨大的翅膀,站在屋檐上,很快拍打着翅膀飞走了,屋檐上有两个人影,在帝江离开的时候,也一起跳到地面上。 陵光看着远远的两个人影突然怔住了,他虽然以前和林碧谙交集不深,却也能从气息分辨出来,那个穿着衬衫西裤手插着口袋的人是林碧谙现在的林碧谙和他记忆力的样子可是差别太大了。那时狴犴一头及腰的青丝,穿着黑紫色绣着金线的长袍,领子上围着墨色的裘皮,看上去威风凛凛。如今他化名林碧谙,在人间当了很有名气的律师,留着短短的黑色头发,穿着合身的西装很精神干练的样子。陵光远远看着,想到这里,嘴角不禁勾起来轻轻地笑笑,看来大家都过得很好。 值得注意的是陵光旁边那个背着身的人,穿着衬衫和短裤,看身材明显是个女子,这样的打扮,是陵光从未见过的。他生命的出现过的女子,能在他心里留下印迹的,除了烟芜,就只有一向很彪悍的白露了。 烟芜在他心里的样子永远停在了二八年华的少女模样,额角的两绺长发用镶着白色的珊瑚圆珠的小簪子挂着,飘在脸的两边,后面的长发半用红色线扎了个松松的辫子,剩下的披在后背上。烟芜的头发不是太黑,在阳光下看有一点靛蓝色,就是蓼蓝浸出的那种沉稳的青色。所以,陵光教给烟芜的第一篇文章,就是《荀子》里的《劝学》,里面的第一句是“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烟芜最初不解其意,就问陵光,为什么青色出自蓼蓝,却比蓼蓝的颜色更好看呢?陵光笑着跟她解释说:“烟儿,你跟着我长大,但总有一天,你会比我更出色。”烟芜天真地看着他又问:“我会比赤君漂亮吗?”陵光听了忍俊不禁,笑呵呵地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说:“会,我的烟儿最漂亮。” 至于那个母老虎白露,从前就喜欢穿得姹紫嫣红的,画着凌厉高挑的眉,眉心点着妖艳的朱砂,唇红齿白。时光荏苒,一别经年,和白露也是许久未见,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那次来要檀郎酒的秘方时,肆无忌惮地调笑他,活像个女流氓,一点也没有人间女子的矜持和温婉。不知道现在白露怎么样了,听说白露也在人间,开了个私房菜馆,迎来送往,生意红火得很,不知道她如今会不会也像土匪一样,穿着和男人一样的大裤衩,大喇喇地和旁人嬉笑怒骂。陵光如是想着。 而远处和林碧谙站在一起背对他的女子,却让他心里有股一样的感觉。那个女子穿得清爽,又黑又直的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辫,个子不小,直觉认为她会是个直爽率性的人。这点和烟芜有点像,烟芜好像始终都是高高兴兴的活泼样子,跟陵光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遮遮掩掩的,陵光最喜欢看她笑,烟芜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矜持什么叫笑不露齿温婉含蓄,烟芜总是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睛眯成细细的一条缝。但不管烟芜笑成什么样,陵光都喜欢。那个姑娘仰着头在跟林碧谙说话,手里还在比划着什么。 就在陵光走近他们的时候,陵光看着那个姑娘的背影,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一阵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尖,让他瞬间白了脸色。 守宫人关切地问:“主人,您怎么了?” 陵光白着脸摆摆手,说:“没什么,走吧。” 陵光觉得嘴里微苦,不着痕迹地苦笑了一下。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已经冷静了,竟然还会有这样的错觉,觉得烟芜回来了。 陵光往前走着,那样的感觉仍然萦绕在心里,却一再地告诉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林碧谙最先看见一袭白衣的陵光,后面还跟着抄着双手走路的守宫人。 “陵光神君,狴犴还未来得及拜见神君,您怎么就亲自过来了,实在是狴犴失敬,请神君恕罪。”林碧谙向陵光行着古老的礼法,连带说话也变得文绉绉的。 陵光淡淡一笑:“哪里的话,阮籍在那个叔嫂通问都会被戳脊梁骨的年代都能说出‘礼岂为吾辈设也’,如今时代早已不同,有何不可。倒是你救命之恩,孤还未曾当面谢过。” 陵光说着感谢的话,还真就认认真真行礼向林碧谙道谢。 林碧谙赶紧扶助他,说:“您这就折煞我了,能帮助您能平安回来,是我的荣幸。” “听说你在人间当律师,名气很大?”陵光笑着说话,林碧谙明显觉得陵光不像从前那样冷冰冰的,只对烟芜一个人温和了。 “生命这么长,总要找个事情干。律师就是从前公堂上的讼师,帮人打官司的。” “呵呵……我……知道,庐儿跟我解释我,如今的世界,真是大不一样了啊。”陵光感慨着,并且把自称换成了“我”,还有点不习惯,他从前只对烟芜这么自称,不过如今林碧谙于他有大恩,况且时代早就不一样了,没必要那么端着。 只是陵光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那个背对她的姑娘身上,这到底是谁?怎么见了人这么半天也不转过来打招呼,还背对他站着?陵光清楚地看见,姑娘光裸的半截手臂,有些微微发抖。 陵光心里奇妙的感觉有些发酵,明知烟芜早就不在了,这个姑娘的身形也完全不像,但是她的身上有他熟悉的气息,让他不由得联想到他可以想要忘却的烟芜。他清楚地记得烟芜虽然神似,但是没有被灭掉魂魄,不出意外,她应该是入了轮回。陵光现在也想明白了,烟芜早已再世为人,有着生老病死,就算他真的能找到她,也不能再参与到她的人生里了。况且南海的事情迫在眉睫,还要去适应当今的世界,让他无暇去思考他和烟芜的时候,只想等再世为人的烟芜百年之后,再想办法把她的精魂带回来。但是眼前这个姑娘,让陵光心里一震,林碧谙带来的不可能是不相干的人,他有能感觉到那种熟悉的气息,莫非,眼前的这个姑娘,就是烟芜? 陵光被自己的想法吓得脸色一白,他很想烟芜,却从未想过如果成人的烟芜重新站在他面前,他应该怎么办?万一烟芜的样子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万一她根本不认识陵光了?万一她想起了他,却不愿意再跟他厮守了…… 林碧谙看陵光的脸色变了又变,关切道:“神君,您没事吧?” 陵光努力让自己镇定,“这位是?” 林碧谙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细看又带了点期待和欣慰,“我知道,您很想她。” 林碧谙拍了拍颜的肩膀,却见她梗着脖子没动弹,拳头攥的很紧。林碧谙无奈地笑笑,伸手将颜的身子掰过来。 颜的脸终于转过来了,因为紧张过度,脸上汗涔涔的。 陵光苍白着脸,定定地看着颜挂着汗珠的脸,和那双红红的泛着泪光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才对得起文章属性里的“纯爱”嘛……没跑偏,相信我,只是必要的情节推进,不然怎么大团圆啊 ☆、莲心焚(6) 7、 颜正跟林碧谙说着话,就看见林碧谙突然抬眼向她身后看去,然后走到他后面,跟来人打招呼。颜心跳如雷鼓,她从前对气息这种很抽象的东西没什么概念,而来人的靠近,让她明确感受到了那种名叫气息的东西。或许是血脉相连的天然敏感,陵光一走近,颜就感到一阵清凉和火热交融的奇妙感受,她感到血液加速流淌,让她的身体热起来。就在陵光开口说话的时候,颜脑子里绷着的那根线彻底绷断了。 林碧谙和陵光说了哪些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直到林碧谙一脸无奈地将她的身子强行掰着转过去。 颜在看见陵光的那一刹那,仿佛堕入了一个寂静无声的世界,耳边什么都听不见了。 林碧谙悄悄往后撤了两步,以免自己挡住颜,好让他们能够好好地互相看见。 颜身边的光渐渐暗了下去,四周的建筑和人变得模糊不清,最终被淹没在无声的黑暗里,整个世界只剩下她自己和几步远处站得直挺挺的陵光。陵光的模样和记忆力几乎没有区别,清瘦颀长的身影挺立在虚空中,一袭白衫衣襟飘动,一管长笛不离身,浅亚麻色的长发柔顺地从肩膀倾泻而下。他的面容逐渐拉近,近到颜可以清楚地看见他脸颊上细软的金色绒毛,发际线的地方有梳不上去的细碎的头发,他的眉毛和睫毛颜色也比常人浅很多,看上去圣洁无暇,而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里,颜看见了倒映其中的自己。陵光苍白的双唇轻轻张开,微微颤动,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颜的脸上汗涔涔的,鼻尖挂着细密的汗珠,眼框里盈满润滑的眼泪,却因为拼命睁着眼睛而酸涩不已。陵光的眉间刻出几道凹痕,平时上扬的眉毛微微垂下,那双眼睛里包含着许多情绪,有震惊,有悲戚,有惊喜,还有不甘。睫毛轻微地颤动,眼睛的黏膜泛着粼粼波光,让他的眼睛看上去真像是一汪洁净的湖水,如果非要拿实物来进行比较的话,颜只能想到玻利维亚的乌尤尼盐沼,只有世界上最美的天空之境能媲美陵光的眼眸。 半晌,陵光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张 恋耽美 分卷阅读41 天狼气 作者:同林 悉的脸,轻轻叫了一声:“烟儿……” 几乎在陵光叫出声的瞬间,颜眼眶里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喉咙里毫无预兆地发出一声压抑的哽咽,脸上挂了两行清泪。 “赤君。”颜叫出了她记忆里的那个称呼,明明平时在别人面前也这么称呼他,可是真的当她站在陵光面前,听见他那声熟悉的“烟儿”,突然觉得,叫这个熟悉的称呼竟然有点困难。 颜突然明白什么叫“最熟悉的陌生人”,她对陵光的了解全部来自烟芜的记忆,而自己的人生里,并么有陵光的参与。她突然觉得有点悲哀和遗憾,遗憾自己之前的人生,没有这样一个人。 虽然陵光来前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告诫自己不要多想,可是这样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就是挥之不去,直到看见颜转过身,他的神经也彻底绷断了。他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将烟芜好好地埋在心底,并且筑上一道高墙,从此将那块柔软的地方彻底封死,外界冷暖和那里再无干系。然而今天见着颜的一瞬间,心里的高墙长堤就崩塌个彻底。 陵光毫不怀疑,这就是他的烟芜。 记忆中烟芜永远是少女的模样,自她长到二八年华,清秀出尘娉婷玉立的样子,就再也没有变化。眼前的颜显然不是十六岁,看这样子有二十六七?陵光定下心神,只是猜测着,却没有问。他从未想过会见到这样子的烟芜,她身材高挑,身材不瘦削,也不肿胀,肤色看上去很健康,有微微的紧实肌肉。这一切都跟陵光想得太不一样了,现在的女子独立、坚韧,有事业心,他可以确定这具结实的身体里就是烟芜,虽然个子高了,身材也完全不像了,可是五官极度相似,却又多了成熟和坚定。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气息,自己的血脉,陵光怎么可能会分辨不出呢? 林碧谙见两人沉默地互相看了许久,于是开口道:“陵光神君,不如和颜一起进屋把,你们好好聊聊。” “是啊是啊,这会儿起风了,主人跟颜小姐,一起进屋吧,狴犴大人您也请。”守宫人劝道。 陵光也意识到一直站在这里有点不妥,于是不由分说地揽过颜的腰,腾空而起,身影只在顷刻之间就消失不见了。 守宫人惊讶道:“诶?主人……” 林碧谙摆摆手,“给他们一点空间吧,你去准备点酒菜,等他们回来。” 守宫人回过神来,眉开眼笑,“对,这是高兴事,是该好好准备一桌宴席,最近我顾忌着主人的身子,没敢让他喝酒,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准备一坛檀郎酒了。我这就去吩咐下去,狴犴大人您自便。” 【关于体位的事】! 林碧谙和颜跑去苍山了,留林昱铮在家里加班加点地工作,司岸开完演唱会最近闲人一个,于是跑来串门。 司岸一脸□□道:“你说陵光神君见了颜会怎么样?” 林昱铮忙着工作,听见司岸的话,抬头想了一下,说:“不会怎么样,最多会比较高兴有比较难过,然后又哭又笑。” 司岸仰头思考了半天,晃了晃食指,“我觉得不会,他平时再能装蒜,我才不信他看见心心念念的小甜心还能把持住。要我看,陵光神君先是泪流满面,然后一把抱住颜。咱们小颜同学欲擒故纵欲拒还迎,假装推脱又一头扎进陵光的怀抱。颜羞答答地推拒陵光神君火力全开,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可描述了。” 林昱铮瞥了他一眼,“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这么猥琐?” 司岸勾着嘴角邪魅地一笑,翘起兰花指用假声说道:“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林昱铮翻了个白眼,说:“你想多了,我估计陵光神君要是敢那么热情,颜只是会一脸懵逼,直接被震傻了。“ 谁知道林昱铮说完一脸懵逼,司岸就真的一脸懵逼了,就看见司岸傻呆呆地念叨着:“一脸懵逼,不是一种体位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想一不小心飙车了,各位老司机们应该秒懂 不懂得自己体会,因为不可描述…… ☆、莲心焚(7) 8、 眼前的景象在转眼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短暂的眩晕过后,入眼是一大片坡度平缓绿草如茵的草甸,远处一片茂密的云杉林,背景是嵯峨的雪山,和湛蓝的天穹。 颜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紧抓着陵光的衣袖的手不自觉地松开,陵光便也顺势放开她。 颜禁不住美景的诱惑,向前跑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回头问陵光:“这里是,云杉坪?后面的是玉龙雪山!” 虽然这样问,颜几乎是确定了。果不其然,陵光微笑着点点头。 之前颜来过这里,上次事务所组织员工来云南旅游,从大理一路玩儿到丽江,玉龙雪山自然是要逛的地方。云杉坪地处玉龙雪山东麓的山箐里,紧挨着雪山的主峰。 “咦?”颜疑惑道,“怎么就我们两个?这里不是旅游景点吗,怎么会没有游客呢?” 陵光莞尔,没有回答,目光直直对上颜的眼睛,像是在问,你说呢? 颜立刻会意,不禁有些尴尬。自己怎么会问这样蠢得问题?那么大一座长灵殿就矗立在苍山上,不也一样没被人发现过吗?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陵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背着双手,仰面朝天闭上了眼睛,轻声说:“这里很安静,只有风的声音,这里圣洁又安宁,最能让人放松下来。” 颜也学着他闭上眼睛,加深自己的呼吸。 陵光接着说:“这让我能够相信,这一切都不是梦。” 颜睁开眼,望见仍然闭着眼的陵光,他的浅亚麻色头发在眼光下泛着光泽,眼睫毛微微颤动,眉头有几道浅浅的痕迹,原来意一向温和清冷的陵光也曾紧紧拧着好看的眉。 她仿佛又看见千百年前那个器宇轩昂的陵光,身边是娇俏的少女,他们也曾一起并肩站在这片草甸上,看晚霞染红雪山,看暴雨冲刷冰川。那时烟芜靠着陵光的肩,他的眼里一片温柔。 颜伸出手勾住陵光的臂弯,说:“这不是梦,我回来了。” 颜说完这句话,就见陵光睁开眼凝低下头视着她,她看得出陵光在忍耐。说实话,陵光的反应远比颜之前想象的要平静得多,原本颜担忧的问题,在此刻已经放下了。 陵光似乎终于从最初的震惊和之后的迷惘中回过神来,又回到了颜记忆中的陵光,高雅又淡漠,只是在看她的时候眼神里才带着安慰和温暖。但他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烟芜,或者说颜,已经不是他眼里的唯一了。从前他爱得太专注,太忘我,才会那么觉得痛苦那样猛烈,如今,即使是在神无法理解的爱情上,也变得从容多了。 陵光的声音像是来自空幽的山谷,娓娓道来:“小颜,愿不愿意听我讲个故事?” 没等颜回答,陵光已经开始慢慢地讲述了。 纳西人的理想之国叫做玉龙第三国,这是一个白云缭绕的山国,这儿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吃不完的鲜果珍品,喝不完的美酒甜奶,用不完的金沙银团,火红斑虎当乘骑,银角花鹿来耕耘,宽耳狐狸做猎犬,花尾锦鸡来报晓。玉龙雪山是一个美丽绝伦的灵域净土,那儿有一对爱神情侣,女的叫游祖阿主,男的叫构土西古。他们骑着红虎和白鹿,弹着口弦吹着竹笛,率领着无数的飞禽走兽,在云和风中不停地呼唤着人世上悲苦难脱的有情人。相传痴心相爱的情人在那里将永世不分离,生命在那里将永远年轻;那里没有蚊子苍蝇,没有如人世间那样的恶语毒语;那里晨雾流云为纱帐,绿草鲜花做地毯,日月星辰为明灯,五彩雉鸟当晨鸡,斑斓红虎当坐骑,琦角白鹿当耕牛,獐子野驴当伴游。从前玉龙雪山下有对钟情的男女,男的叫阿若,女的叫阿命。他们在梨子成熟的季节悄悄相爱了,然而他们的自由恋爱没能得到承认,他们不能结合,于是相约在云杉坪情死,祈求能够一起升入玉龙第三国这个理想的爱情国度。阿命上了雪山,却没等来阿若赴约,于是带着遗憾先走一步。而阿若被父亲怀疑要去殉情,被父亲关了起来,直到消除了父亲的一律,才被放出来。后来情死鬼来向阿若索要情死的债,阿若心里无比内疚,在恍惚之间听见爱神的呼唤和引诱,厌烦了尘世,向往那个极乐净土。阿若走进云杉林,在阿命殉情的那棵树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过去,众多的纳西族青年男女,当他们的爱情在世间受到阻碍时,他们就会来到云杉坪,双双殉情。他们认为,在此殉情可摆脱世间烦恼,升入理想的爱情国度“玉龙第三国”,在那里,钟情的恋人可以尽情地躺在雪水滋润的鲜花丛中,可以饮着最靠近天国的无比晶莹的天赐露水,可以沐着清纯无比的皎洁月光,长久地相守直到永远。 颜听了不仅疑惑,莫非陵光想带着她殉情?这也太狗血了吧。唯美的气氛被她破坏的一干二净,反观陵光讲着凄美的故事,神情却是淡淡的。 陵光突然无奈地笑了笑,“我只是想告诉你,从前我一个人不知何为孤独。后来有了你,才知孤独真的可以杀死一个人,我不怕死,就怕独活。若不是我知道你的魂没有灭,若我是个普通人,我大概真的会自裁。但是现实有时对神也是很残酷的,因为我知道,根本没有什么理想的爱情圣地,根本没有什么玉龙第三国。我就只有固执地抱着能找回你的念头,苟活于世。有时候,我真怕万一等我找到了你,你却已经忘了我,我该怎么办?我大概已经没有勇气重新渴望爱情,等你记起我,我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绝望。 ” 颜语塞,一时不知回应什么好,只是觉得这样的陵光让人心疼。倘若如今回来的仍然是不谙世事的烟芜,或许她会毫不犹豫地重新投入他的怀抱,可是现在她是颜,她的生活里有形形□□的人和事,陵光只占据了冰山一角。他们两人的眼里早已经不是被对方完全占有了。 “你能回来,我很高兴。”陵光笑得真切,刺眼明亮的阳光似乎都变得柔和了。 真应了林碧谙的那句话,只要烟芜,不管她作为谁存在,只要她或者,于陵光而言,都是莫大的安慰。 9、 面对面坐在林碧谙的办公桌前,颜显得有些恹恹的。 “比我预想的效果要好,看来让你和陵光神君见个面是非常正确的决定。他什么的都想开了,这样很好。”林碧谙食指弯曲轻敲桌面示意颜回神。 颜手肘撑着桌子,双手托腮,眼睛很没精神。 “大神,我发现我变得多愁善感了。” “难道你之前有洒脱过?”林碧谙反问道。 “直到真的跟赤君面对面,听他亲口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他对烟芜的感情实在太深了。幸好他没有直接问我的想法,否则,我真怕让他再次失望,这对他太残忍了。说实话,我并不是对他完全不在乎,但是我分辨不清我对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42 天狼气 作者:同林 竟是爱慕,还是从前烟芜的执念。怎么办呢,赤君现在不问,不代表他以后也不会问,逃避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你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除了顺其自然,我给不了你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毕竟感情这事可比法律复杂多了,我在人世混迹了这么久也没太明白。” 颜疑惑:“是这样吗?神真的不懂感情吗?那大神你的父亲母亲呢?他们算什么?” “他们“,林碧谙稍稍停顿,“总之不是情侣不是夫妻,不然孟章神君怎么会生出这么多不同种族的后代。” 颜大致明白了,对于神而言,结合的意义可能更多是繁衍和力量的传承。 “可是,那赤君呢?” “陵光神君,大概是个特例吧”,林碧谙说起这件事显得不是那么确信,“虽说这样有感情的伴侣在神之间也存在,但是像陵光神君这样用情至深的确实是头一个,比起其他神,陵光神君更有人性。从前那么长的年岁都是独自度过,可当他已经习惯了烟芜的陪伴,就再也不能适应孤独了。” “赤君对烟芜,到底是爱情吗?”颜望着窗外喃喃自问。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 ☆、莲心焚(8) 10、 准备工作正在紧张地进行着,林碧谙没有事事跟颜报备。事实上,他们所做的事情颜不懂,也完全插不上手,所以只有当林碧谙找她打下手她才帮忙,平时索性不去烦他们。 林碧谙和林昱铮忙得脚不沾地,颜知道不止他们两个,司岸、白阿姨和陵光神君也一样。奥黛尔和佳钰不止一次问她,没听说事务所最近接了什么大案要案,大仙和林助理究竟在忙什么呢? 颜只能说不清楚,大概除了目前接到的工作还在谈别的事情吧,人家是老板我们员工管不到的。 奥黛尔和佳钰就一脸吃惊说,小颜你是不是失宠了? 那边忙得昏天黑地,颜帮不上大忙却还要应付着同事,只好耐着性子跟她们扯皮说,林大仙从来没宠幸过我,何来失宠一说,大仙这么传奇的人物,仰慕他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多少人缦立远视,而望幸焉,然而大仙的眼光多高啊,至今还没有那个女人能入大仙的法眼。 奥黛尔和佳钰挤眉弄眼说,你不就是第一个跟大仙走那么近的女人吗? 颜说,你们这么关心,是急着想上位吗? 一句话堵得奥黛尔和佳钰同时翻了个白眼,作鸟兽散了。 颜终于得以喘口气,紧接着又被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 那天和陵光神君在长灵殿分别,林碧谙带着她回来,她和陵光神君有是好多天没见了。她说不上思念,却也时常会想陵光神君在干什么心情怎么样。 就在颜打算问问林碧谙事情的进展,顺便假公济私地关心一下陵光神君的时候,那个时常记挂的人就出现了。 年轻的前台小姐慌慌张张地闯进办公室,语无伦次地进门就大喊:“小颜姐,外面有个巨好看的男人找你!” 两分钟前,前台小姐正偷偷拿着手机开小差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很好听的男声说:“你好。” 前台小姐抬头看见人的时候立刻惊呆了,眼前的人身材颀长,穿着合身的米色风衣,一头浅亚麻色的长发束在脑后,这简直就是人间仙谪。男人面容温和,却明显带着疏离,见前台小姐看着他愣神,才无奈地笑笑。他这么一笑,前台小姐瞬间回神,这才磕磕绊绊地询问道:“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找林碧谙,林律师,请问他在吗?” “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前台激动得手都在颤抖,翻了翻登记册,回应道:“抱歉,先生,林律师今天外出办事。” 男人若有所思,“这样啊……” 前台急忙解释:“那个,您要是不急的话,我可以给林律师打个电话,请您在休息区耐心等候一会儿。” 男人勾勾嘴角,“那颜在吗?” 前台一怔,“小颜姐?在,在的!您稍等!” 于是,前台风风火火地跑进办公室,男人慢悠悠地跟着往里走。 前台在办公室一咋呼,所有人都看向颜,尤其奥黛尔和佳钰的眼神最是耐人寻味,颜也懒得理会他们。 颜好奇的是,到底谁来找她,难道是司岸?不可能,若是司岸来了,前台的反应绝对不会这么夸张,况且如果是司岸他肯定会自己大摇大摆地进来。颜心里咯噔了一声,难道是……不得不说,她真相了。 一办公室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这位让前台小姐羞红脸,还点名要找颜的人是谁。一屋子的女人更是心里不平衡,颜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身边净是帅哥,简直人生赢家啊。 前台小姐风一样地拧身跑到门口,毕恭毕敬向门外鞠了一躬,说:“先生,您这边请。” 在陵光出现在门框里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不知道是办公室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还是颜自己太过投入,总之,她什么都听不到。 办公室里的画面像是定格住了,只有陵光一个人的画面还在一帧一帧地动着。他看见颜,脸上带了些和煦的笑容,颜在那一瞬间,耳边响起了爆裂的声音,像是绚烂的烟火在耳边绽放,此起彼伏的爆鸣声将凡尘隔绝,她的脑中只有一句话――春风十里,不如你。 直到陵光站在她的面前,颜轻轻地“啊”了一声,引来陵光低低的笑声。 颜张着嘴看他半天,才把“赤君”这三个字憋了回去,幸好她还有点理智,知道如今的人早都不会把别人以君相称,况且还是一个表示亲昵的称呼,在这里这么叫,未免有点不合适。 “陵光,你怎么来了?” “找林碧谙谈事情”,陵光眼带笑意,低下头,又补充道,“想见你。” 原来陵光也是假公济私的,颜对于自己想要假公济私的行为,瞬间坦然了。 颜自以为不住痕迹地向后撤了一点,陵光无奈笑笑,没戳穿她。 “那个,大神说他快回来了,我帮你打电话问问他到哪儿了。”颜逃也似的和陵光拉开距离,跑到自己办公桌前,从杂物篓里掏出手机,背过身去给林碧谙打电话。 众人刚从陵光的暴击中清醒过来,瞬间又凌乱了。刚刚以为眼前这位颇有些仙风道骨的人物和颜关系不寻常,可是颜说的话也同样引人遐想,怎么林大仙的行动都跟颜报备了?又见颜背过去打电话,陵光看着她的背影似笑非笑,众人不禁猜想,这三人之间莫非有点什么?众人脑洞大开,谁也挡不住。颜背过去打电话的时候,感到陵光的灼热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那种炙热令她感到温暖,可同事探寻的目光又让她如芒在背。 颜将手机揣进口袋里,说:“大神说他到门口了,请你去他办公室等他。” 陵光没有回应,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住了颜的手。 颜用力回握了一下,说:“这边。” 两个人拉着手并肩往里面走,别人的注目礼,颜就当看不见。 颜感到手心微湿,陵光用手指扣住了她的五指,一种很亲密的牵手方式。 “我以为你已经很冷静了。”颜低声说。 “是啊,我很冷静,否则我不是隔了这么多天才来看你,也可能,会把你栓在我身边,让你哪里也不能去。你从前明明答应过我,绝对不会离开我身边。”陵光说到最后像是玩笑话,可是目光又是那么的坦然。若换成旁人,说要将她禁锢起来,她一定会很恐慌吧。可是听到陵光这样说,颜反而觉得有些安心。 “我……” “对不起,我忘了,你跟从前的烟儿不一样了,你是个很独立的个体。” 颜听着这样的话感到欣慰,心里一松。她之前很怕陵光会固执,现在她又觉得这才是陵光该有的样子,明事理,该洒脱的时候洒脱,不似古人那样迂腐,气质张扬肆意,却又清爽。颜觉得自己的心弦轻轻拨动,带了点轻快的尾音。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写成言情了……突然觉得自己好酸……去看了《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冲着《全世界谁倾听你》这首歌去的,电影一般,本来吧,文艺(爱情)片本来就不好拍,尤其是这种多角度多角色多线并行的,不拍成《全城热恋》已经不容易了……感觉真是个不错的音乐剧,全靠bg撑起来,剧情还是狗血的,但还算赏心悦目,笑点泪点还不错,情节不拖沓,作为一个消遣还是可以的,岳云鹏演得不错给我印象最深,剩下的都中规中矩没什么太突出的东西,是总之比我预想中好一些,就是杨洋演得茅十八结局……不剧透不剧透……只是里面的稻城亚丁的景太棒了,导致我十分想开一个和这个有关的bl坑(什么鬼逻辑)…… ☆、莲心焚(9) 11、 林碧谙觉得自己进来得很不合时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办公室里的人眼睛都看直了,偏偏陵光和颜两个旁若无人。 有人眼尖道:“大神你回来啦!” 这时候所有人才都回过神来,一边用眼睛瞟着那边的两个人,一边跟林碧谙打着招呼。 颜这才发现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一时间耳朵又红又烫,甩了甩手让陵光松开。陵光嘴角一勾,如她所愿,把手松开了。 颜觉得尴尬极了,睥睨陵光一眼,脑海里突然响起陵光的声音吓了她一跳,陵光说:“不是现代的女子都爽快多了吗?怎么你脸皮还这么薄?” 陵光听上去挺愉悦的,颜在心里回嘴,想来陵光应该可以听到她的话,“现代怎么了?别人有的奔放,就不许我含蓄内敛啊。” 陵光笑而不语,好像在说,虽然你在胡说八道,但是我不戳穿你。 林碧谙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微微叹了口气,于是插嘴道:“陵先生您来得很早啊,抱歉让您久等了。” 众人听林碧谙的语气毕恭毕敬的,于是都面面相觑,看颜和陵光的目光又复杂了一些。 陵光单挑了下眉,陵先生……那就陵先生吧。 “无妨,我也刚到。” “里面请,昱铮去给陵先生倒杯茶,颜你怎么不好好招呼啊。”林碧谙吩咐道,一脸“没关系我都懂”的表情。 林昱铮往茶水间走,扭脸笑着说:“小颜姐你怎么耳朵那么红,很热吗?要不要我把空调温度调低一些?” 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声,颜气急败坏冲林昱铮道:“讨厌,边儿去!” 往里走的时候,颜只觉得背后的林碧谙一直盯着自己,于是回头对林碧谙做了个鬼脸,就见林碧谙似笑非笑,用唇语说了几个字――之前都是欲擒故纵? 颜吐了下舌头,突然觉得自己被林碧谙问得哑口无言,自己明明不是,可是从现实情况来看,自己是解释不清了。 林碧谙的办公室在走廊的深处,安着结实的双开木门,里面的办公桌、茶几和沙发看上去古朴恬静,颜很喜欢在这里待着,林碧谙的办公室总有一种让人安静 恋耽美 分卷阅读43 天狼气 作者:同林 来的力量。 林碧谙招呼道:“陵光神君,您请坐。”您 陵光笑道:“不是陵先生吗?” 林碧谙听了失笑,“口误,陵先生。” “我开玩笑的,不用拘于礼节,怎么都好”,陵光感叹道,“世道早就大不一样了,我也不是顽固不化。” “好吧,陵先生”,颜在沙发上端坐,一本正经地接嘴道,“请问您有指定律师吗?需要做哪方面的法律咨询呢?我们会根据您的要求为您安排合适的律师和您约谈。” 陵光听了笑呵呵的,习惯性地去摸颜的头发,却发现她将乌黑的头发扎了个高马尾,早就不是记忆中的待着蓼蓝色泽的披肩发了,于是只是轻轻拍了拍颜的头顶,便将手放下了,“虽然早已物是人非,可是有一件事没变,你呀,还像从前一样,古灵精怪的。” 林昱铮这时刚好端着托盘进来,本来这种小事应该是秘书做的,可是来人是陵光,便不适合让外人进来了。 林昱铮说:“小颜姐,很专业嘛,看来可以让林律师把前台辞掉了,明天你去兼任,你就是咱们律所的脸面。” 颜龇牙咧嘴地回道:“你少来,你今天是吃饱了撑的,不挤兑我你嘴痒是不是?” “哪有,小颜姐,我只是对于有人在我跟表哥面前肆无忌惮地秀恩爱有点愤愤不平罢了。” “您消消气大爷,您别叫我姐,在外人面前装装嫩还成,这儿没别人,你省省吧,别叫我姐,我担待不起。” 林碧谙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行了,今年的年会,我让策划专门给你们两个留个十分钟说相声,现在先打住,把口才和幽默感留到年底发挥。” 陵光从见了颜,脸上的笑容就没消下去,此刻看上去十分愉悦。 “好了,我今天来有正事的。美日军演月底就开始了,中俄的动作只晚两天。但是弧矢星君的占卜,南海的矩形阵法可能会提前发动,最早是下周。我猜这个阵法的发动时间较长,而且难度也大,很可能阵法产生的效果是循序渐进的,不会一下子爆发,持续作用的时间久。我们本来预想的是,土御门家的阴阳师在军演的同时发动阵法,导致我们这边手忙脚乱应付不过来。现在看来,他们专门将这个阵法提前好几天发动,就说明阵法不能和军演同时进行。南海的阵法已经很接近九段线了,和他们在太平洋军演的海域不算远。这个阵法的位置能够给周边岛屿和大陆沿海地区产生影响,又不至于距离太近在布置阵法的时候就被打断或者消灭,但是离本土远,离公海近,就意味着这个阵法若是发动了,不但会影响中国,也会波及到太平洋上的军演。我放出灵雀加紧盯着,麻烦你给军方递个消息让他们注意戒备。不过你放心,这些都在我的掌控之下,有军方协作保护沿海的民众,我没有后顾之忧。到时候如果真的如我们想的这样,我不如将计就计,让阵法的威力延迟,必要的时候,将祸水东引。” 林碧谙看了林昱铮一眼,林昱铮立刻会意,说:“我记下了,我马上就去联络。” 陵光见林碧谙看着自己,眼神别有深意,带了些担忧,于是无奈地笑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南海是我的领地,我再了解不过了,一切都受我掌控,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得逞了。” 林碧谙点点头,“嗯,那我就放心了。” “只是”,陵光迟疑道,“有一件事我很担心。” “请讲。” “这个事情波及的范围很大,我们国家的民众有人保护,可是周边的国家和地区怎么办?他们对这些都不知情。我们还有途径可以跟政府军方联系上,提前安排好,可是周围的其他国家我们就是想告诉他们也没法子。若阵法本身的力量波及就算了,何况我还要刻意去扩大、延长影响。” “这个您放心,我会安排人在周边的国家和地区暗中保护的,让别国的民众免于受苦。” “嗯”,陵光点点头,又似是有些不安,拉过颜的手放在大腿上,用双手将颜的手包起来,“只要别殃及无辜,如此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预个告,下更要转折了…… 前面都没什么挫折顺顺利利的,总得有点起伏吧,毕竟我是作者! 毕竟,这不是微微一笑…… 看文愉快 国庆放假,终于有空补《识汝不识丁》了,还我丹砂宴的情节 不开心,我要自己写bl开心开心 ☆、莲心焚(10) 12、 果然如陵光所言,南海海底的阵法,在一周后悄无声息地发动,在军方的设备检测到异常之前,陵光已经先得知了。 海水的温度在一夜之间上升了百分之二十,海底的生物开始大面积死亡,就像一场瘟疫,死亡的阴影从阵法的位置开始,慢慢像西北方向蔓延。土御门家的目的似乎不仅仅是捣乱以引起恐慌这么简单,他们还要毁灭中国南海的渔业资源,而中国旁边国家的存亡,并不在他们的关心范围内。然而,死亡的阴影在到达西沙群岛的位置戛然而止了,而被包含在内的海域,犹如一片死海,海水色如浓墨,不见鱼虾的影子。 “今天有去土山口真一御门家镰仓本宅的访客,都被拒绝了,土御门芳次称病闭门谢客,土御门正纲坐镇本宅,说是父亲生病不希望人叨扰,所以也不见客。但据我所知,土御门芳次前天就不在日本了,日本本土根本没有他的气息,他也不可能直接跑到中国南海去。但是有一个我们不方便调查的地方,冲绳。那里有驻日美军,我们不好伸手过去,不过这次这件事没有美国插手,鬼才信。打个赌吧林律师,土御门芳次那个老家伙就在冲绳,跟美军狼狈为奸,如果我说对了你让你表弟来娶了我女儿,由纪惠天天跟我念叨,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个赌约没什么挑战性,你跟我打一个已经知道结果的赌,对我也未免太不公平了吧,况且令爱如此优秀嫁给司岸未免耽误了她。不如我们换一个,我赌半年之后现任内阁成员连带首相集体下课,土御门家族将被彻底清理出政治体系。” “呵呵呵“,山口隆秀在电话里不怀好意地大笑,“他们土御门家已经掌权太久,土御门芳次是时候回去养老了。这次他们一旦失败,将彻底失去藤原家族的信任。之后的日子,都是属于山口家的时代。” “最后,感谢山口先生和山口小姐的鼎力相助,祝你如愿以偿。”林碧谙干脆梨落地挂了电话。 13、 “……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九点整,欢迎收看新闻联播。今天的主要内容有,全国人大代表从今日其将陆续抵达北京,接待组已经完善接待准备工作,确保大会的顺利召开……哥伦比亚进行公投,半数以上民众反对和平协议……” “下面请看详细内容……” “从前日起,中国南海发生海水变黑、海洋生物大面积死亡的现象,范围正在进一步扩大,国家海洋局和海事局联合召开了专家会议,海水变黑的原因正在调查中。初步认为海水变黑可能与沿海地区的工业基地有关,共有八家企业在南海附近的工厂被紧急叫停。同事海事局在南海海域进行了航运管制,禁止渔民进行捕捞作业,货轮邮轮必须绕行。今天上午,舟山的部分民众聚集在舟山市政府门前进行抗议活动,下面请看本台记者发回的现场报道。” “请政府和专家出面给个说法……” “记者同志,你说政府半天也给不了一个说法,这可怎么办呦……你说眼看那黑水就流到我们舟山来喽,群众的安危政府到底管不管哦,那鱼都是死鱼,都不能吃喽……” …… “下面播送一条简讯。” 显示器被关掉了,土御门芳次的手没接触到显示屏,就闪过幽蓝色的火花,是静电。 这里是地下五十米,屋子里密不透风,潮湿的空气透着些阴冷,换气系统和空调似乎并不能改善这样难受的感觉。虽然土御门家和皇室以及政府一直有很紧密的合作,可是那位大人为了能有个政府的人在这里坐镇,于是派嵯峨奉一郎过来监督,一同被带来的还有他的亲信速水。今天才是嵯峨奉一郎到地下基地的第四天,可是他已经后悔答应那位的大人的请求了。这间巨大的屋子里面有无数的精密仪器在运转轰鸣,墙上挂着许多块显示器,刚才被土御门芳次关掉的只是其中之一,其他显示器上面的数据在不停地变动,他完全看不懂这些原始数据,毕竟他平时看的都是下属整理得井井有条的报告书和文件。有一件事让他烦躁和恼火,屋子里有一面反光的墙,这屋子里所有人的身影都能够清清楚楚地映在上面。土御门芳次对此漠不关心,嵯峨奉一郎却清楚地知道那是单面镜。美军要求必须在他们的监督下使用这间屋子以及里面的一切设备,这哪里是监督,这分明就是监视和偷窥。屋子里已经有些说着美式英语和蹩脚日语的美国大兵了,他们却仍然不放心,事实上美国人对于日本从未放心过。但是,身后被人无时无刻地盯着,而且你根本不知道那扇巨大的单面镜后面,坐的究竟是位目光锐利如鹰隼的上将军,还是一只没拴狗链的哈士奇,那种感觉真的十分糟糕。 土御门芳次的表情有点凝重,对嵯峨奉一郎用斥责的口气道:“嵯峨先生,我恳请你消停点儿!你坐在椅子上咯吱咯吱的声音让我以为你的屁股上长刺了。” 嵯峨奉一郎瞪了土御门芳次一眼,确实消停了。土御门家的人就土御门芳次一个,但是嵯峨奉一郎还有得力助手速水,幸好这里还有一个是自己人,嵯峨奉一郎感到些许舒心。 速水在嵯峨奉一郎就快暴躁的时候及时走了过来,对着纯黑色磨砂面儿的文件夹跟嵯峨奉一郎和土御门芳次报告着外面的人的反馈。 “嵯峨先生,土御门先生,事情正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一切正常。” “确定吗?一切正常?”土御门芳次有些狐疑地问。 嵯峨奉一郎不明白此时土御门芳次的不自信源于什么,大和民族是最优秀的民族,他竟然怀疑优秀民族最优秀的阴阳师和间谍的能力,于是,嵯峨奉一郎毫不掩饰地皱了皱眉。 “土御门先生,您有什么疑虑吗?我们刚刚不是也看到中国的新闻了,那可是中国最权威的电视台,最权威的新闻节目!没错,一切都是按照我们计划进行的,这很好。” 土御门芳次皱眉,太顺利了…… “是啊,土御门先生”,速水跟着敲边鼓,“这次有二百位最优秀的阴阳师加上您一起发动巨型海底阵法,他们五十人一组分四组轮班维持阵法,目前没出现任何纰漏,一切正常,阵法的力量正在向我们计划的方向蔓延,您大可放心。” “是吗”,土御门芳次问道,“你们确定中国南海的大部分海域都已经被感染了?” “您放心,今天早上感染范围已经到达西沙群岛了,这和我们计划的丝毫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44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差,照这个进度今天晚上就能将吞噬台湾和澎湖列岛了。” “你确定?亲眼看见了吗?” “这是我们的人发回的消息,西沙群岛已经感染是确确实实的,不过我们的人不能再接近了,风险太高。不过阵法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不是吗?那就说明海底阵法正在良好运行。中国方面目前仍然是一片混乱,只能加强巡航,根本是束手无策。阵法的二阶力量明天就可以启动了,到时候您将看到成果的。时间不早了,嵯峨先生土御门先生,不如早点休息吧。明天的重要任务,还要靠土御门先生支持呢。”速水欠身行礼,将文件夹合上,然后踏着稳健的步子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嵯峨奉一郎冷笑了两声,抬腿就走,“就说嘛,某人瞎担心。” “嵯峨先生看来体力不济,先去休息吧,祝你晚上不做噩梦。”土御门芳次稳稳坐着,头也没回。 ☆、莲心焚(11) 14、 “颜,你说林大仙是不是又接什么大案子了?怎么没听说啊?”一个同事问道。 “不知道。”颜如此回应。 “呦,小颜啊,大仙这次出差怎么没带你啊?”奥黛尔端着咖啡杯揶揄道,“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 “你怎么一问三不知啊,咱们所里就你跟大神关系不一般,怎么这就失宠了呢?小颜你也太不上道儿了,你还不赶紧关心关心大神,让他们带你飞啊!”佳钰捏着嗓子细声细语地说话,一脸窃笑。 “这不是”,颜故意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正准备上赶子关心大神去吗?” 颜扬了扬手里签了字的请假条,眉毛冲同事一挑,拎起小包和西服外套就走了。 陵光、林碧谙、林昱铮、司岸,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完成着各自的使命,东南沿海布置着隐秘的军队。太平洋上的美日军演进行得热火朝天,而西南边境的中俄军演也如火如荼地展开。在换届的节骨眼儿上,会议必须如期举办,军事行动又不得不进行,各方都是无比紧张的。原本需要颜去做的事情就不多,但是她实在是在办公室坐不住,干脆如林碧谙所说的,去找白阿姨,有什么不明白的事,好歹有一个人可以商量。办公室里如往常一样紧张地工作,打印机吭哧吭哧地响,同事互相之间开着过分的玩笑,只有颜知道,国家并不是真的那么安宁,这边一片祥和,而海上,已经风起云涌。 同一天。 北京。人们照例在拥挤的地铁上,睁着迷离惺忪的睡眼前往首都的四面八方,经历早已习惯的早高峰。游客仍然在头一天的晚上就跑去□□广场抢占观看升旗仪式的绝佳位置,然后苦等一个晚上,迎着第二天的朝阳,虔诚地观看着和在全国其他任何地方看到的都不一样的升旗仪式。那不是旅游和观赏,而是一种信仰,相信首都的太阳有不一样的光彩,首都的红旗更具有磅礴的力量。首都的今天和往常一样繁忙,人们来去匆匆,个个脸上洋溢着朝气。穿着 lout红底高跟鞋的女白领健步如飞,价格高昂的奢侈品商店,也有源源不断的客人。 上海。上班族穿着妥帖体面的通勤套装,走出狭窄拥挤的弄堂。外滩的花旗银行,有各种各样的人进进出出,有的匆忙,有的从容高傲。外白渡桥上的车不会有减速,没有人有空看看桥上的绝好风光,也不会有个穿旗袍的女子站在桥边寻死觅活。浦东依然充满现代感,光洁的玻璃幕墙里,一排排顶级配置的电脑在运转,空气里飘动的是名牌香水和美式咖啡的气息。世博公园的音乐节人气很旺,轰轰烈烈地唱到第三天。 成都。 街头巷尾的流浪猫慵懒地晒着太阳,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老年人在路边支起一桌麻将,这样的牌桌从来不会有三缺一的烦恼,总会听到有人说,你个老家伙放了三回炮了来来来下一圈换我打。宽窄巷子里的青砖黛瓦,在阳光下也会发亮,店面里的宣传板和座椅占了两行青石板。最正宗的担担面都出自最不起眼的小摊小店,络绎不绝的食客慕名而来,民以食为天,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们寻找美味。 舟山。人们在兴奋地奔跑和大笑,半人高的海浪打湿各色泳装、衬衫和短裤。东沙海滩上人头攒动,海风咸湿,海水并不澄清湛蓝,但是如果不小心呛一口海水,味道和三亚的海水同样腥咸苦涩。海水的本质,并不因外表的不同而有所变化,表象不一定是真相。这里的沙子并不如北海银滩的细腻,海水不如三亚的清澈蔚蓝。但是,舟山还是舟山,人们仍然游玩得开心,海鲜不太昂贵,全市的大部分建筑都低矮朴素,唯一的喜来登大酒店伫立其中,和往日一样灯火通明。大巴车来往繁忙,跨海大桥将这里同宁波和苏州连通。 西沙。如墨的海水里,绿色的灯光以微不可见的程度闪烁了一下。凌霄真人稳坐在舱内的真皮座椅上,闭着眼,捋动胡须的手告诉别人他并未睡着。形势控制得很好,黑色的海水在漫过西沙就戛然而止了。林昱铮从舷窗向外望了许久,黑乎乎的海水在他和道人的眼里,并不安静,海水里的幽蓝色光线飘飘忽忽地打转,却始终没有扩散。林昱铮向凌霄真人点点头,将已经凉透的茶水倒掉,重新泡上一壶上好的滇红。大批的海燕和鸥鸟在这里盘旋、停留,鸟群好像是沿着西沙和中沙,拉了一张巨大的网。林昱铮在军官的引领下,走进另外一间屋子,里面有几张简陋的床铺,上面都用手铐和脚镣靠着身穿黑色速干衣的人。躺在上面的人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嘴唇苍白,微微发抖。军官将一台奇怪的仪器拿出来,放在其中一个人的面前。那是一台很像对讲机的小型仪器,但是上面只有几个没有标示的小按键,剩下的位置被一个墨水屏幕占据,这台仪器在水里泡了很久之后才被军官的属下捞上来,完好无损。军官给林昱铮递了个眼神,林昱铮变垂下眼镜盯着床上的人。林昱铮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在军官看不见的角度,他的眼睛泛着红光。林昱铮说,照我说的做。于是,床上的人机械地张合嘴,像念白一样说着话。那台小仪器有着声纹识别和语音输入系统,那人说的话转化成电磁信号,准确无误地发送出去。军官觉得林昱铮简直神了,从抓到这几个人,他根本没做什么,也没见林昱铮做什么,这几个人就呆若木鸡,十分顺从。当然,军官知道,不该问的不问。 冲绳。土御门芳次看着速水递上的报告许久,带着些许的迟疑点了点头。前方间谍发回的消息显示一切正常,计划可以继续进行,海底阵法的二阶力量即将发动。得到土御门芳次的首肯,又看嵯峨奉一郎一副事不关己很不想理会土御门芳次的样子,于是毫不拖泥带水地将接下来的事吩咐下去。虽然没什么灰尘,土御门芳次仍然掸了掸衣袖,站起来向外走去。事实上,在这件事上嵯峨奉一郎帮不上任何忙,土御门芳次出去后,他塌下腰背一手撑着扶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白露的私房菜仍然在营业,颜和白露坐在一间小单间里相对无言。白露一手夹着香烟,一手端着洋酒,颜默默喝着柠檬水。 突然,白露勾起嘴角嗤笑了一声,说:“戏,终于要演到□□部分了。” “啊?”颜没听懂,只是半张着嘴发愣。 颜等着等着,突然没由来一阵心悸,又摇摇头暗示自己想多了。 外厅的电视机上紧急插播了一条新闻,南沙群岛发生海底地震。 与此同时,冲绳的地下基地内,土御门芳次看着同一块显示屏,上面播送着,“南沙群岛发生强烈海底地震,或将引发海啸,请三沙市市民、海南岛的所有公民按要求迅速撤离避难,请保护好自己的生命安全,并保管好个人财物……” ☆、莲心焚(12) 15、 土御门芳次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眼里带着戒备,兀自沉思了一会儿,在那张带着灵力的字条上,悬腕浮空写了一个“善”字,汉字随即像是金色烙印一般嵌在字条上。 方才那是个少年的影子,土御门芳次仔细分辨了一下他身上的气息,是妖。 少年的影子在轻微地晃动,空气中弥漫起烟雾和清新的芳香。烟雾中有些亮光,组成几个汉字――我可以帮你。 土御门芳次没有急着回应,等着少年接着说下去,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捏着一张符纸。 少年接下来的话让他觉得匪夷所思,这个少年怎么又这样的想法呢? 接着,空气中响起了一个微弱的声音,那是少年的声音,他说,我只有一个要求,请你别伤害他。 请你考虑清楚,机会只此一次,掌握在我手里,你用与不用,全在于你。烟雾中的字消失了,烟雾逐渐散去,少年的影子已然不见了。 这时,土御门芳次才听到耳边的咳嗽声和嵯峨奉一郎的咒骂声。 “咳咳咳……怎么回事?土御门你抽烟了吗?还是谁他妈抽烟了?咳咳咳……怎么回事,烟雾报警器怎么也没反应。” 后面的速水疾步走上前来,“嵯峨先生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坐在一边操作仪器的美国军人一脸茫然。 土御门芳次皱起眉头,摆了摆手,沉声喝道:“嵯峨先生请你安静些。” 嵯峨奉一郎气结,“你!” 嵯峨奉一郎摔门而出,速水冲土御门芳次鞠了一躬,说:“失礼了。” 速水和嵯峨奉一郎都出去了,土御门芳次才拿出来刚刚那张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手里的字条,仿佛听见少年问他,你的回答呢?合作还是不合作? 土御门芳次回想着少年说的话,猛然想起在镰仓本宅里的那本札记。上面的内容他阅读过无数遍,早就烂熟于心,虽然不知道少年究竟是什么人,但是少年所言,似乎可行。 其实土御门芳次一直觉得蹊跷,因为事情顺利得出奇,他并不怀疑探子传回的情报有任何虚假,也不怀疑中国最权威的新闻报道有什么不对。只是,太顺利了,他不相信中国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他更不相信中国会不采取任何措施。这次的事情要想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必须另辟蹊径,而少年的提议仿佛一场及时雨。风险大是自然,这件事从最开始启动,就已经是一个不能反悔的有着巨大风险的赌局,成败在此一举。成功就将名垂青史,土御门一族的荣耀将更上一层楼;而一旦失败,代价就是性命,不仅仅是土御门芳次一人的性命,而是整个土御门家族、所有参与这次事件的阴阳师,甚至包括主导这次事件的所有高管的性命。本来就已经是all ,再加一些筹码,只会在成功的时候有更多的收获,却不会在失败时有更坏的结果,为什么不赌? 字条上的“善”字散发着金光,随即暗下去,土御门芳次就知道,协议达成了。 16、 林昱铮给颜传了消息,颜才 恋耽美 分卷阅读45 天狼气 作者:同林 于放心了。之前他们没有主动联系,颜也没敢打电话打扰他们。 颜滑动着鼠标,画面有些触目惊心。之前新闻上看到的并没有这么震撼,这张照片大概是林昱铮从军方那里搞来的卫星图,图中可见很大一片海域都是黑色的,没有一点生气,而靠近中国大陆的地方海水仍然是澄清湛蓝的,可见林昱铮和陵光他们将情况控制得很好。军队在暗中保卫着沿海地区群众的安全,目前对中国没有产生任何实质上的影响。不出所料,土御门家派了不少保镖和阴阳师潜到南沙的北子岛,在这里维持着阵法。事实上,这里早就被军方监视并且控制了,阵法的力量被凌霄真人和林昱铮控制着不能继续蔓延,陵光误导着那些阴阳师,让他们以为阵法的影响一直在如常扩散。南京那边也抓到了间谍,原本这一两个间谍只是打前阵的,行事十分隐秘,跟得并不是很紧,不过这边有林碧谙这个外挂,这两个间谍刚一冒头就被抓到了。而有了这两人的供述,后面接连过来支援的间谍都被抓个正着,林碧谙不便出面,此时军方正在请他们轮番喝喝毒奶粉。林碧谙还是在暗中盯着,现在并没有大动作。司岸那边也很平静,但是他并不敢松懈。 颜放下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最重要的是,陵光很好。 白露莞尔一笑,说:“接到消息了?现在有心思好好吃饭了吧?” “嗯“,颜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还真是有些饿了,麻烦你了白阿姨。” “把你饿瘦了,回来陵光肯定得找我的麻烦。”白露揶揄道。 “呵呵呵。“颜干笑道。 虽然之前林碧谙有交代她,要当好信息中心的管理员,整合信息,并且做好联络工作,不过颜也知道,林碧谙不过是安慰她让她放心。林碧谙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她只需要在这里等消息,每当知道他们有什么进展,她就能少担心一些。 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耻,大神他们这么厉害根本不需要她操心什么,她这么没出息,居然魂不守舍到连班都不上。于是,为了拯救一下自己的羞愧感,另外弥补一下工作的怠慢,颜恋恋不舍地关掉了林昱铮的邮件,认命地看起工作邮件和文档来。 突然,颜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她扭头一看,发现窗框上站着一只火红的鸟,正歪着头看她。鸟的鸣叫声清脆悦耳,一连串的鸣叫带着“咕咕咕”的尾音,逗得颜忍不住笑出声。而更让颜惊喜的是,鸟甩甩尾巴,露出了很长的红色翎羽,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鸟,这分明就是长灵殿的灵雀啊! 颜走过去,灵雀也不怕人,伸伸脑袋,用头顶去蹭颜的手。 颜笑道:“你怎么像猫狗一样,你可是灵雀呀!” 灵雀嘴里叼了一颗闪闪发亮的贝壳,冲颜扬了扬脑袋,将嘴里的贝壳放到颜手上。 贝壳小巧光洁,颜爱不释手。灵雀叫了两声,仰着脑袋,好像在像颜邀功。 颜知道,大抵是陵光怕她担心又无聊,所以让灵雀来逗她,也让她放心。 颜摸摸灵雀的头,说:“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对吗?” 灵雀:“咕咕咕!” “请你告诉赤君,我相信他,其等他回来!” “咕咕咕!”灵雀卖力地回应,之后扑棱着翅膀,欢快地飞走了。 颜将那可贝壳握在手心,玩儿了半天,背壳中间还有颗珍珠,藕粉色的珍珠泛着柔和的光泽,十分漂亮。正愁保存在哪里的时候,她发现上面有个小孔,于是卸下项链,将贝壳穿在项链上。铂金项链很细,穿着银色的闪闪发光的小贝壳,看上去很漂亮,一点也不突兀。更重要的是,这是陵光送给她的,独一无二的。 ☆、莲心焚(13) 17、 白露抬手捋捋头发,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就掉到臂弯,衣袖挽到手肘,翡翠镯子碰到袖口的金属扣,发出“当”一声脆响。 “小颜啊,这么晚了,不如今天留下来吧,正好陪我说说话。”白露嘴边噙着笑意,语气古怪地说。 原本颜是有留在这里的意思,她不想错过任何关于陵光和大神的消息,万一走在路上信号不好没有及时接到邮件和短信呢,万一他们有什么事告诉了白露而自己错过了呢?可是,白露这么一说,颜突然心里一颤。虽然白露平时说话就喜欢阴阳怪气的,可是平时都是开玩笑,可今天白露连看颜的眼神都不对了。颜总觉得白露的眼神里,带有一些调戏和警惕,这两种情绪怎么会奇怪地组合在一起呢?颜想不出来,反正白露那奇怪的眼神把她吓了一跳。白露嘴里说着挽留的话,可是那神情却仿佛要赶她走似的。 颜干笑道:“那个,白阿姨,我就不打扰了,我还得回家洗衣服呢。” “这样啊,真可惜,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了。”白露莞尔一笑,冲白露摆摆手。 颜心里嘀咕,其实白露是想让她快点走吧。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今天自己哪里得罪她了吗?可是白露的样子也不像是因为什么而生气啊! 颜说:“那我先走了,晚安白阿姨。” 颜说完,风一样地出去了,毫不拖泥带水。她跑得很快,好像背后有什么东西追着她似的,心跳莫名地加快,或者说,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并不是不好的感觉,但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刚刚白露奇怪的表现就是一个征兆。但是既然白露有心赶她走,那么她就是赖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甚至会添麻烦,不如回家静观其变。想到这里,颜稍稍安下心。 颜没有看见,在她出门之后,白露望着她离开的方向,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 自林碧谙交代她随身带着那串紫檀佛珠,她就再也没有在小区里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还会时常跟楼下的槐树谷雨打声招呼,当然,这是在没有人的时候。 颜走到楼下,看见谷雨倚靠在树下。 “颜小姐今日晚归了,可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谷雨问道。 颜笑笑,“哪有,在白阿姨那儿聊天晚了。” 颜不清楚谷雨对南海和土御门家的事情是否有了解,想来谷雨只是个局外人,林碧谙应该不会跟他透露什么,颜便没有多嘴。 被谷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颜耸耸肩:“我今天没有檀郎酒给你喝。” 谷雨没有反驳,只是将头换了个方向看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镯子,镯子上面用银线盘成许多小巧的花朵。 “前两日从别人那里得来一只镯子,今日见你,发现这只镯子给你正合适。”谷雨笑着拉过颜的手就往手腕上套去。 颜想推脱都没机会,一眨眼的功夫,那只银镯子就牢牢地扣在手腕上了,怎么都拔不下来。 “怎么突然想起送我镯子?” “权当是那天你请我喝酒的谢礼。好啦,给你就收着,别人我还不给呢。”谷雨噘着嘴一脸傲娇。 “那,谢谢你,我先回去了,改天找你玩!”颜三步并两步地往住宅楼里跑。 今天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莫名其妙了。白露今天突然急着赶自己走,谷雨又莫名其妙送自己只镯子。虽然一只镯子对谷雨而言根本不算是什么,或者说任何钱财器物他都不在乎,平时跟谷雨也就是点头之交,根本没熟到可以随意送银镯子的地步,况且,他从哪里看出来这只镯子和自己相配了? 可是转念一想,这只镯子是谷雨的,谷雨并不是人,那么是否意味着,这只镯子也并不普通呢?但是颜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灵雀的翎羽一眼就能看出不寻常,但是这只镯子除了样式华丽一点,根本看不出来哪里不同,跟银楼里摆在柜台红色丝绒布上的银首饰没有任何区别。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刚刚谷雨一下子就给她套在手上了,可是颜自己却无论如何也取不下来。手里捏着镯子,突然就发现奇怪的地方了。她觉得看着像银子,就主观认为就是银子,现在捏了半天,才发现这恐怕根本不是银镯子。银子质软,延展性好,要按颜这么使劲捏,早就变形了,可是这只镯子硬得很,被颜捏了这么半天也没变形,银面锃亮连个指纹都没有。也对,谷雨送的东西,想来也不会是普通的东西。 颜摸着手镯和项链坠子入睡了。 半夜,突然觉得眼前有亮光,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见自己面前有个人影。 颜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将林碧谙给的佛珠攥在手心里。 仔细一看,发现是个眼熟的人。 “庐儿?怎么是你。”颜叫道。 “颜小姐。”庐儿一出声,眼泪珠子就跟断了线似的往下跌落。 “别哭别哭。”颜手忙脚乱地给他抽着纸巾,又塞到他手上。 颜明知庐儿的年纪很大,可是眼前的少年泣不成声,两眼发红,颜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你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颜小姐,主人又和我们失去联系了。主人昨日说他亲自去南沙的北子岛看看,说晚上就回来,可是我们等到今日凌晨也没见主人回来。守宫人放了灵雀出去,结果灵雀自己飞回来了,连灵雀都找不到主人了。颜小姐,帮帮忙吧,我们只能靠你了,主人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庐儿一边抽泣,一边说着。 其实颜在听说陵光又失去联系的那一刹那就懵了,脑子里“轰”一声,接着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颜小姐,颜小姐,您快想想办法啊。”庐儿急忙道。 “可是,可是……大神他们都不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颜看着庐儿的泪眼,略有迟疑。一方面,她在考虑庐儿的话是否真实可信,另一方面,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陵光明明答应过她,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回来,他明明很有把握的,陵光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在完全戒备的状态下出事呢?如果陵光真的出了事,光要她也没什么用啊,就算她能找到陵光在哪,她也没办法冲上去救下他啊。 “要就赤君,我肯定帮不上忙的,我们得去找白露阿姨,但愿我能感应到赤君的位置,然后让白露阿姨帮忙救他。”颜说着,连忙爬起来迅速穿衣服,将手机、钥匙和钱包往口袋里放。 庐儿一愣,“您说监兵神君……” “是啊,还不快走。” 庐儿情急之下拉住颜,说,“没关系……守宫人已经派人去找监兵神君了,我们两个分头走的,我们先回长灵殿,监兵神君应该随后就到了,说不定他们比我们快,已经先到苍山了呢。” 颜一想,这么说也是,白露肯定比她快。 于是,庐儿拉着颜就跑。 ☆、莲心焚(14) 18、 庐儿敛着眼眸,看不清神情,只是小声说:“多有得罪了,颜小姐。” 这是颜在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最后的景象。颜和庐儿并没有见过太多次,她对庐儿的印象一方面来自烟芜的记忆,另一方面则来自少有的几次见面。在她的印 恋耽美 分卷阅读46 天狼气 作者:同林 里,庐儿就是个唯唯诺诺恪守本分的少年,不仅是长得一副瘦小的样子,连心智也跟半大的孩子似的,当差这么久虽然办事挺稳重,但是眼睛滴溜溜转时的活泼灵气骗不了人。除了,那次在白露的私房菜管理,庐儿看向她的那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现在颜突然明白了那个眼神的含义,是嫉妒、愤怒和不甘。终究人不可貌相,颜猛然想起庐儿虽然是少年的模样,可是他也是活过千百年的妖,怎可能真如看上去的那般单纯呢。想来那颗名为嫉妒的种子,从她还是烟芜的时候就已经生根发芽了。 颜觉得后颈一阵钝痛,但至少能有知觉了,是件好事。颜经过了这么多事,也学会淡定了。 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模糊渐渐散去。可是,眼前的事物仍然看不清。光线很暗,颜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自己手脚都能动,并没有被限制行动,可见庐儿对她极为放心,打定主意她跑不掉。转念一想,庐儿看着弱不禁风,好歹也是千年老妖,颜看着结实,也不过是肉体凡胎,庐儿要想玩儿点什么手段,还真不是颜可以抗衡的。 颜刚还以为自己可以随意活动,可是下一秒就发现自己想多了。颜晃晃悠悠站起来,只有自己顺便方圆五十公分的地方有微弱的亮光,能让她知道自己踏踏实实踩在地方,尽管脚下硬硬的并且凹凸不平,似乎还有一些空隙,但至少没有飘在一片黑暗里。四下漆黑一片,颜不敢贸然向前走,先伸出双手摸索着。身体都不用往前倾,就站在原地,颜摸到一道冰凉的墙壁,触感光滑,很像玻璃。 颜转了一圈,那道疑似玻璃墙的东西都在,向上方和下方探了探,均是封闭的。颜有些泄气地坐下来,靠在墙壁上,纵然她已经表现得非常淡定了,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背后的障蔽蓦然灼热起来,颜被吓了一跳,也烫得不轻,赶忙躲开,动作幅度又不敢太大,生怕躲了这边撞上那边。 四周亮了起来,是那种如同火焰的橘色的光亮。事实上,颜也猜对了,她向下望了一眼,下方竟是熊熊的火焰,四周的橘色火光跳动个不停,她老老实实地呆着,再也不敢随便动了。奇怪的是,颜刚才碰到的玻璃墙壁似乎并不存在,颜坐在地上,已经能感受到火光炙烤着脸颊的灼烧感。 颜发现自己所在的地面并不是一整片地面,只有方圆五十公分大,仅能容纳一人。而她终于看清自己坐在什么地方,一个巨大的莲蓬,周围,是荷花瓣。而这荷花并不是普通的荷花,并不只是因为巨大,更因为这多荷花的花瓣呈现出妖艳的红色,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显得妖娆万分。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颜在心里吐槽,这不简直放屁么。谁说莲花都是高洁清纯的呀?这就有一朵不拘一格的。认为“莲,花之君子者也”的,那是你们没见过世面,自己都快被这朵莲花玩儿死了。 事实上,颜也只能这样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毕竟她只是个普通人,独自面对这样离奇的场面,终究还是怕的。 赤君能找到这里吗?林大神,林助理呢?那个不要脸的司岸呢?……他们,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 颜有些丧气,她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绝境,那种不可逆转不可破的绝境。陵光和大神他们还忙着对付土御门家,不知道能否有空来搭救她。白露嘛,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连南海这么大的事都没有主动搭把手的意思,颜和白露也没什么太深的交情,凭什么期望白露能够来救她呢?至于司岸,这个冤家,这个家伙鞭长莫及,想来还压根儿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颜是信息中心,可是信息中心自己都性命难保了。能否自救呢?这个想法在第一时间就被颜否决了。别看她看上去比庐儿老成,再次强调,庐儿可是千年老妖啊,而他背后……等等!他的背后……颜猛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庐儿的意图是什么?是否有人在背后支持着他的行为?看庐儿平日护住心切的样子,不像是假的,他才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莫名其妙找陵光麻烦。如果不是为了为难陵光,那么就只有一个目的,为难颜。 颜再次回想上次庐儿的那个情绪复杂的眼神。庐儿究竟是嫉妒她什么呢?美貌吗?不能吧,以前的烟芜不敢说,但至少现在老大不小的颜,看上去绝对没有庐儿水灵。可是,颜真的想不到一个让庐儿来对付她的正当理由了。难不成,是为了争宠?颜被火烤着,竟然打了个寒颤。 不得不说,颜真相了。 颜觉得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眼看就要在这里困死化灰了,不禁懊恼起来。既然不能用手触碰,干脆狠狠踢一脚,反正穿着鞋呢,不怕这么点热度,运动鞋这么结实,一时半会儿也踢不坏。 颜打定泄愤的主意,狠狠向前踢了一脚。“咣”一声响,真的像是提到了玻璃上一样,虽然肉眼看什么都没有,可是那层屏障真真实实存在。 “省省吧,别费力气了。”灼热的空气里传了一个凉凉的声音。 庐儿现身了,整个人悬空着剩下轻微浮动,好似在热浪中沉浮。 颜翻了个白眼,干脆省去了那种装腔作势的害怕和恐慌,也不问“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抓我”,直截了当地问:“说吧,你想要什么?” 庐儿冷笑一声,没有回答颜的问题,自顾自地说着:“烟芜,主人从前对我也有过笑脸,可是自从你出现了,主人的眼里就只有你一人。我多期望他能将心分给我一点,一点点就好。可是,你一个人贪婪地独占主人的恩宠。明明是你无能,明明是你命数已尽,凭什么你的死亡要让主人承担后果。你一个小小的灯灵,何德何能让主人为你肝肠寸断。我从来没见过主人那样无助……那样……哼,主人为了你只身涉险,为了你几乎丢掉性命,你居然还有脸再次出现!你,你……你就该魂飞魄散!即使没有灰飞烟灭,能够苟活于世,你就该日日自责……” 颜听明白了,原来真的是争宠……事情说起来跟烟芜本身没什么关系,可是庐儿这样主观臆断自我□□真的好吗? “庐儿,强扭的瓜不甜,爱这种东西,强求不来。其实吧,我对赤君没你想象得那么……”颜说着酸不溜秋的话,心里一阵恶寒。 “住口!你是罪人!”庐儿怒吼道。 颜被震得耳膜一疼。 “主人对你掏心掏肺,你居然如此负心!你扪心自问,主人真心待你,你呢!” 颜被庐儿吼得怔住了,满脑子都是那句质问――主人对你掏心掏肺,那你呢? 那你呢?那你呢?你呢?你呢?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火势猛然增大,火焰一下子冒了上来,火苗似乎可以燎道脸上,吓得颜瞬间慌了神。 颜慌张地尖叫起来,火舌像是活了一样,向她涌来,想要舔舐、啃食她的脸和身体。 火光里,庐儿面目狰狞,笑得阴惨。可是,下一秒,庐儿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你可知你对主人的心……哈哈哈……哈哈……原来你才是最可怜的人……自己的心,自己都不知道……你对主人的真心……哈哈哈……”庐儿一边笑一边流泪,身影顷刻间消失在火光之中。 颜被这熊熊大火吓得不轻,恍惚间听见庐儿最后的那句话,恍然大悟。 周身的火苗好像被什么隔绝了,自己丝毫感觉不到热量。颜低头一看,手上的镯子正在发着幽光,散发着阵阵清凉。 莲心焚,连心者即焚。 ☆、莲心焚(15) 19、 热度因为那个银镯子已经减退,可是颜却感觉到心痛得难以呼吸。 她此刻最担心的,是陵光的安危。 庐儿,已经算是背叛者了吧。不知道庐儿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反叛,会不会对陵光产生影响,他会不会要挟陵光。 从庐儿让她不要白费力气的时候,颜就已经醒悟过来这个阻碍着她离开的屏障是什么了。那便是结界,一种并不属于中国任何一家的法术,属于阴阳道。 颜不担心自己此刻会有什么危险,她就怕庐儿对陵光是爱之深恨之切,此刻会不顾一切地报复他。 可是,不等颜做些应对,庐儿的身影就消失了。 周身是晃动的火舌,但是自己身边好像真的有什么在保护她一样,那些火舌只是围绕在身边,却近不了身,灼热的感觉也被隔绝在外。 突然,火势骤减,颜坐着的这朵火红的莲花温度开始下降,很快,莲花的花瓣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得意洋洋的大笑,颜听到吓了一跳,听着听着,突然镇定下来。这张狂的笑声,可不就是白露吗? 颜对白露的笑声,可谓是印象深刻极了。 从前陵光就常跟烟芜说,白露一点也没有女人的样子。四灵之间的关系淡漠,大多数时候不相往来,就像陵光失踪了千年,也没人发现。白露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难得去长灵殿一次,就是为了跟陵光要檀郎酒的方子。那是烟芜唯一一次见白露,然而唯一一次的见面,就让烟芜终生难忘,哪怕是如今的颜,也对当初白露那余音绕梁的一连串笑声记忆犹新。 想不到,最先找来的,竟然是白露。 那声得意洋洋的笑声过后,就是一声痛不欲生的惨叫。 庐儿被抓住了? 也难怪,庐儿纵然是千年老妖,也和上古神明的段位相差甚远,花妖诞生于千百年前,而四灵则与宇宙同生。 庐儿的脖子被白露用单手死死捏着,别看白露看起来是个女人,力气可不是盖的,单手提溜起一个和她一般高的少年丝毫不费力气,这就是实力的绝对差距。 庐儿憋得满脸通红,脖子被白露捏着提在半空,自己只能双手抓着白露的手腕。 “你……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个问题,也是颜想问的。 “哼”,白露傲慢地轻哼一声,开口教训道,“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吃里扒外。任何人,最难能可贵的一点,就是有自知之明,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你一个小小的花妖,胆敢对自己的主人有不轨之心,还真是荒唐得彻底。” “那……呵呵……我不配,我不配,我也有好几千年的修为,她烟芜又凭什么……咳咳……”庐儿怒极反笑,被白露捏着脖子不住地咳嗽。 颜张口想要反驳,却半天没能说出什么。是啊,烟芜凭什么?她又何德何能呢? 白露嘴角一斜,冷笑道,“陵光喜欢谁都是他自己的事,烟芜有什么过人之处孤不知道。但就凭你对主人不忠不义,不和你心意就敢造反,勾结外敌残害亲友,欺上瞒下表里不一,反正你不配!” 庐儿浑身发抖,白露手里又增大了力气,仿佛要把庐儿的脖子捏断一般 恋耽美 分卷阅读47 天狼气 作者:同林 白露要想捏碎庐儿的脖子,简直易如反掌。不过,庐儿到底是长灵殿的下人,怎么也得等陵光回来亲自发落。 白露另一只手劈上庐儿的后颈,庐儿还没来得及喊叫就晕了过去。下面的深渊中蹿出几根黑黝黝的铁链,庐儿一瞬间就被捆绑结实,铁链摩擦的时候还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迸出亮红色的火花。 “白阿姨,赤君没事吧。”颜迫不及待地问。 白露翻了个白眼,“呦呵,我好心来救你,你连问候都不问候一声,就只关心你的赤君啊,真是白眼儿狼呦,早知道我就不这么费力气跑过来了,到底你跟陵光才是一家人。” 颜被噎得说不出来话,只能尴尬地笑。 白露见颜不经逗,笑容一敛,“得了,不打趣你了,放心吧,你的赤君安然无恙。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去再说。” 结界在白露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像镜子一样出现几道裂痕,裂痕蔓延开来,直到视野里的所有画面都碎成一片一片的,然后掉落进黑暗。颜身下的莲花也瞬间石化,破碎。莲花破碎的时候,颜没有掉下去,被白露拉扯着向高处升。 画面一转,入眼的是荒山野岭。这里是郊区的森林公园,景区在晚上六点就关闭了,此时荒无人烟,不见一丝灯火,常听人说这片森林公园晚上有野兽出没。 白露吹了一声口哨,便看见如墨的天幕中,有对巨大的翅膀在扇动。帝江拍打着大翅膀盘旋在空中,发出声震九霄的蹄鸣,继而越飞越低,最后缓缓落地。 “咦,帝江,你怎么来了!”颜感到十分惊喜,上去摸帝江的翅膀。帝江跟颜也算熟悉了,现在像只宠物一样用翅膀蹭着颜撒娇。 20、 土御门芳次这几天从未有一刻是放松的,他坐在椅子里,身体也是紧绷的。 速水的步子很轻快,脚下生风,表情胸有成竹。 “打搅了。” “什么事?” 嵯峨奉一郎没来得及问,就被土御门芳次抢先了。这几天,土御门芳次好像把速水当成了自己的跟班在使唤,速水虽然是尽职尽责在工作,可是便面上看上去,就好像是嵯峨奉一郎被架空了,整间办公室里的人都在围着土御门芳次转。 “阿基拉传回消息,说中国的海南省和台湾发生暴动了,政府正在武装镇压,但是规模巨大,眼看就压不住了,南京军区那边已经有了动作,大批部队向海南方向开拔,台湾那边自己控制不住了,已经向大陆暗地求援了。”速水报告说。 “嗯,我已经知道了。”土御门芳次冲速水扬扬下巴,示意他看屏幕。 屏幕上是央视的晚间新闻,正报告着海南的事情,不过没有提台湾。 “还有呢?他们出去这么些天才知道这么点事?”土御门芳次有些不耐烦。 “抱歉土御门先生”,速水急忙鞠躬道歉,“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嵯峨奉一郎轻哼了一声,“速水,你是我的秘书,干嘛对他如此毕恭毕敬,这又不是你的错,没必要道歉。” 速水带有歉意地像嵯峨奉一郎笑笑,接着说:“铁雄亲自去探南京军区的具体情况了,没办法,人手不够,又不敢太接近,要想知道更确切的消息,得再等等。” 铁雄和阿基拉是搭档,这两个名字均来自大友克洋的动画电影《阿基拉》,大友克洋最擅长的就是一黑暗对抗黑暗,以暴力控诉暴力。铁雄和阿基拉两个人,都是黑暗和暴力的代言人,执行这次绝密任务的绝佳人选。 土御门芳次只说自己知道了,便走了出去。 这时,速水才面色严肃地对嵯峨奉一郎说:“嵯峨先生,刚才土御门先生在,有一件事不方便说。” 嵯峨奉一郎神情一凛,“什么事?” “您看看这份报告,这是华莱士和德萨罗两兄弟发回来的报告。” 嵯峨奉一郎看了之后面带愠色,鼻子里冷哼一声,“好啊,就知道这个土御门芳次有私心。” ☆、莲心焚(16) 21、 天气晴好,风平浪静。 土御门芳次生性多疑,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着实感到诡异。 乘着电梯直通地下,土御门芳次在办公室前输入了身份密令。在门口把守的两名警卫员背着枪跨立,目不斜视,土御门芳次在他们戒备的眼神中,步履匆匆地走进去。 “怎么回事?”土御门芳次拧着眉毛问。 嵯峨奉一郎背着手焦急地踱步,见土御门芳次进来,立刻气急败坏地冲过来,指着土御门芳次的鼻子吼道:“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看看你们土御门家干了什么好事!” 嵯峨奉一郎讲一份文件摔在土御门芳次面前的长桌上,土御门芳次看了他一眼,狐疑地拿起文件翻阅起来。 土御门芳次的眉头拧起来,下巴上的胡须有些颤动。 嵯峨奉一郎接着咒骂道:“好好好,你们真不愧是第一大阴阳师家族,欺上瞒下的本事一流啊!之前我还好奇,你们土御门家出人出力出钱财,几乎捞不到什么好处,你们对这次的事情这么重视究竟图什么?原来好处不是没有,而是打算独吞啊!” “一派胡言!这些报告上简直是血口喷人!”土御门芳次将那叠纸一甩,磕掉了订书针,纸散了一地。 “这么说,是我们的情报出现失误喽?”嵯峨奉一郎冷笑道。 “那是当然。”土御门芳次气愤地别过脸去。 “你不是说你派了部分阴阳师潜到北子岛,是为了维持阵法吗?那你最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们被中国军方抓到,私自开采可燃冰呢?”嵯峨奉一郎继续逼问。 土御门芳次鼻孔微张喘着粗气,鼻翼颤动,“这……” 这该如何解释? 嵯峨奉一郎接着说:“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说明白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你们土御门家表面上看着对国家忠诚,对藤原家族忠诚,但其实早就有了异心吧。你们如何知道北子岛附近的海域海底有可燃冰?你们从哪来的勘探和开采工具?你们采出来的可燃冰总不至于是自家用吧,出售给谁?你们的合作伙伴是谁?” 嵯峨奉一郎问了一连串问题,土御门芳次瞪着他,却一时语塞。他答不上来,因为根本没有答案,这些问题本身就不成立。事实上,他连第一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为什么中国军方在北子岛抓到那些阴阳师在开采可燃冰? 从土御门芳次看到文件的一刹那立刻就醒悟过来,他被算计了。至于反驳,他没有,因为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一方面,证据确凿,对方敢这么挑明,就证明北子岛上的人已经都被控制了。另一方面,嵯峨奉一郎对他越来越不满,之前对他的恭敬也不过是迫于那位大人的压力,如今自己空口无凭,如何奢求嵯峨奉一郎留点情面呢? 土御门芳次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中国方面将计就计反将土御门家算计了,这就说明,这边派出去那些隶属于政府部门的间谍也被控制,那么这些所有发回来的消息都不可信了。 难怪,他觉得事情顺利得出奇,一切都按照计划发展。难怪,计划进行了这么久,仍然风平浪静。 “这些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给那位大人一个交代,我只强调一点,土御门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国家的事。另外,我们已经全面暴露,所有的计划必须立刻停止。你先担心担心那些国家精心培养的特工的安威。快想着怎么应对中国外交部吧。”土御门芳次不多做解释,甩手出去了。 嵯峨奉一郎冷笑道,“哼,垂死挣扎。” 但是,土御门芳次的最后两句话很关键,嵯峨奉一郎想想就头痛。 很快,那位大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22、 白露怕再出什么岔子,便把颜安顿在自己家。白露独自住着别墅,有个颜才添了点人气。 看白露暂时没打算跟颜解释什么,她便不多嘴问。 唯一的担心自然是陵光,“白阿姨,他们怎么样?” 白露故作神秘地一笑,“别急,你只需要耐心等着。会是个好结果,我保证。” 当陵光进来的时候,颜整个人狂喜地冲过去抱住他。 这于陵光而言,着实是个巨大的惊喜。 “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颜将头埋在陵光的怀中,声音闷闷的,又透着喜悦。 陵光将颜从怀里扯出来,抱着她的腰认真地看着她,说:“女孩子家家,矜持一点,别学白露那样生猛。” 颜和陵光相视良久,不约而同笑出声。 颜仿佛看见了千百年前的陵光,苦口婆心地教育着烟芜千万别跟白露学。 而陵光仿佛从颜眼中看到了那个千百年前的烟芜,不被世间任何的污浊侵扰的眼睛,只对陵光一个人的热忱,和不能分割的关怀与爱。 “咳!”有人清清嗓子。 颜扭头看看,发现林碧谙倚在窗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看来我进来的不是时候,有打扰到你们吗?”林碧谙笑眯眯地说着,尽管说这话的时候毫无诚意。 陵光只是笑着不说话,颜尴尬地望天,本想挣脱陵光的怀抱往后撤,却感到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 “我们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而是太是时候了!我们就要当这几千瓦的电灯泡,围着他们两个发光发热!”最不要脸的是司岸,一把将林碧谙推进来,自己大大咧咧地走进去,后面跟着一脸“这不关我的事”的林昱铮,以及抱着双手准备看笑话的白露。 白露开腔道:“我刚可是听见某人不太待见我啊,说我……什么……生猛?当我是海鲜呐!” 陵光睥睨着白露难得开口回嘴,“是你想吃了吧。” 屋里笑成一团,又见陵光叮嘱颜:“听到没有,别学她。” 白露看着陵光和颜,欣慰地笑笑。他们之间本不亲近,可是看到两人经过如此大风大浪,兜兜转转历经千年,又转了回来,斗转星移这许多载,早已物是人非,可他们还是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任何的改变。再不重感情的人,看到此情此景也会由衷地感到欣慰。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下一章是最终章 没人看,心好累 但我会写完,我就是这么……这么……!!!! ☆、种樱1) 1、 日本方面此刻十分着急,中国外交部押着人,反而不紧不慢爱答不理。 这件事情,日本那边没法解释,结果,自然是将土御门家推出去,日本方面没有一句辩驳。 外交部的新闻发布会一经发布,一片哗然。 这件事听来委实荒唐,怎么日本人不明不白跑到中国的领海开采可燃冰。问题是,南沙的北子岛附近,什么时候有可燃冰了?更离奇的事,日本方面居然没有一句辩驳,麻利地把替罪羊推了出来,急于撇清一切。 说是替罪羊其实也不是很妥当,外界看来土御门家族是替罪羊,但参与这件事的人都明白,土御门家族再家大业大,也无法和政府皇室对抗,当两方发生分歧,土 恋耽美 分卷阅读48 天狼气 作者:同林 门家族就被迫成为了扛责任的一方。但是这件事这么顺利,日本方面完全不打磕绊,就将土御门家交代了出来,少不了一个助力。 土御门家族今日忙着这件事,一直忽略了一直以来的强劲对手,山口隆秀。 东窗事发的当天,一家西方媒体便登出了一份罪证,这份罪证真假参半,真的部分是土御门家族的灰色生意,这些年如何钻法律的空子来敛财,假的那部分,自然就是这次的南海事件。土御门家其实充其量算是枪手,此刻却被指认成了主谋,罪证里直指土御门家族勾结沙特走私犯罪组织,偷偷开采中国的可燃冰资源。中国的可燃冰资源储量巨大,沙特曾经拒绝过中国出口,现在是反悔了。此话一出,还扯上了中东。这一招棋十分巧妙,一旦扯上中东,美国在站队的时候就无法再帮着日本说话,毕竟中东的犯罪组织、恐怖主义,那是全人类的公敌。日本人胆敢和中东的极端犯罪组织勾结,这简直是和全人类作对。美国方面原本是持保留态度,只说这份罪证有待查证。偏偏isis不嫌事大,第二天就在bbc的官网上挂了logo,声称对此事负责。世界上又是一片沸腾,美国前脚说有待查证,后脚就有人站出来承认了。日本方面着实委屈,可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说土御门家是冤枉的,但是那么多阴阳师和保镖被中国军方抓个正着又如何解释呢?这一次,日本方面实在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全盘承认,并且将犯人交给中方处理,这件事牵涉到了恐怖组织,就算中方不严惩,国际社会也不答应。但更加让日本人无可奈何的是,即使承认了一切罪行,将土御门家族供了出去,也不会打消中国政府对于日本政府的怀疑。私人胆敢潜入别国领海盗取资源?说这只是个人行为,没有任何官方支持,鬼才信!但是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两国还要交往,现在是和平年代,中国没有理由跟他们彻底撕破脸,以大局为重,好在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对方也受到惩罚,将土御门家族严惩,算是给日本方面一个警告。 其实,日本政府的把柄,中国自然是捏到了。 在北子岛抓人的那天,其实也是刻意等了一个时机。那一天,日本政府的一批高级特工从宁波潜入中国,被部署在那里的军队抓了个正着。他们这次学聪明了些,特工分了两批,第一批和第二批的偷渡入境时间和地点有差距。在第一批被当场抓获的时候,第二批刚刚越过第一道防线,成功潜入。第一批的比第二批少很多,估计这些人全部都是死士,如果两批人能够全部成功潜入自然是好的,但是一旦被发现,这第一批的特工就是用来牺牲的诱饵。就在第二批人暗自狂喜的时候,撞上了伪装过的中国军人,这些人在进入市区之前被一网打尽。他们完全没想到,如此秘密的行动,早就被中国军方洞悉,他们靠近中国的海岸线时,就已经步入了中国军方设下的天罗地网。整个抓捕过程悄无声息,海边的人们迎来了和往常一样绚烂的黎明 。直到这些人被押送到秘密监狱,他们也没想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而这些人是十分悲哀的,因为他们甚至不能行使作为战俘的待遇,因为他们根本算不上俘虏,他们从将双手举过头顶的刹那,就成为了弃子。这些人都是无依无靠孑然一身,他们的存在从前无人知晓,今后也不会有人知道。用来安乐死的针管扔了一桶,无论此地还是他方,都非常平静,好像这些人从来不曾存在过。而这样的处理,比起直接拿上台面质问日方,震慑效果更加显著。 几乎同时,太平洋上产生巨大风暴,美日军演也被迫终止了。这场风暴没有任何迹象突然而至,气象部门完全没预测到。但是损失已经造成,无法挽回,除了停止军演迅速回港避难,毫无他法。 那边迫不及待地推出了土御门家,这一次,土御门家算是彻底完了。 “然后呢?”颜歪着头问道。 “到此为止了啊。本来这件事就是暗地的行为,没办法开诚布公的讲,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圆满解决。军方还有什么后续的工作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我们的义务已经尽到了。”林碧谙说。 颜没骨头似的靠着陵光,笑着说:“大神,你还是太谦虚了。之前你还说你们的力量不足以扭转,这次不是就扭转了吗?” 陵光低头在她脑门上请问了一下,解释说:“话不是这么说,时局并不是我们扭转的,而是国力强盛的大势所趋。若是换成七十年前的中国,我们纵然再运筹帷幄,也只是任人宰割,他们会明目张胆地骑在我们头上,被抓住把柄也会死不认账甚至倒打一耙,无论我们几个做再多努力也是徒劳,因为国力衰弱毫无抵抗之力。如今,因为国家强盛,他们才会挖空心思使阴招儿,却不敢正面对抗,我们国家才能堂堂正正地质问他们惩罚他们,最后他们即使被冤枉,也无法狡辩无法推脱,因为,在面对强大的中国,并且是占着理的中国,他们没有任何狡辩和迂回的余地。” 司岸难得正经,补充道,“就好比军方抓间谍的时候,一网打尽,要是实力不强,怎么做得到呢?我们其实除了给土御门那边动了点手脚,也没干什么,监视沿海海陆的状况,进行戒备,抓捕间谍,保护群众,这次事件能够平安顺利地解决,国家功不可没,相比起来,我们所做的就微不足道了。这些对我们而言都是举手之劳,国家确是做了很多实实在在的事情。” 林碧谙的手机震动起来,果然是山口隆秀的电话。 “山口先生,先恭喜你了,终于扳倒了土御门家。现在东京,山口家可是头一号。”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要说还是林先生说得很准,还记得那个赌吗?你赢了,我总得有点表示。”山口隆秀豪爽地说着。 “山口先生客气了,您自己做主就成。” “那我把女儿嫁给你表弟,那位司先生。我把女儿都献出去了,我可是亏大了。”山口隆秀说得一本正经,在一旁听着电话的司岸瞬间黑了脸。 “这样啊……”林碧谙踌躇道。 林碧谙似笑非笑地看向司岸,够了狗嘴角。 司岸龇牙咧嘴地冲林碧谙做口型,他的意思是,“你敢!” 林碧谙说:“山口先生您真是太客气了,山口小姐那么优秀那么优雅……嫁给司岸,那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礼就不必了,我们也是互惠互利,你们借此机会解决掉土御门家,我也完成了我的使命,我还要跟您道声谢。感谢山口先生和令爱的鼎力相助。不过,我想提醒您一点,树大招风,当心您也成为他人的眼中钉。另外,小心土御门家的人寻仇。” 山口隆秀冷哼一声,“哼,土御门家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墙倒众人推,多少人眼红他们,如今土御门家只怕会被瓜分个干净,除去被那帮没良心的孙子豁出去的人,土御门家剩下的人能勉强活命就不错了。” 林碧谙笑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您就不怕他们破釜沉舟,跟您来个鱼死网破?” “破釜沉舟也是要有资本的,如今舟斧俱沉,他们是想扛着铁锹来跟我干一架吗?哈哈哈哈……” 林碧谙挂了电话,就见司岸作势要掐他的脖子却被白露用劲搂在怀里,颜笑得气喘,陵光忙着给她拍背,林昱铮一如既往的俊朗又阳光。 作者有话要说:  最终章 ☆、种樱2) 2、 门外日落西山,天幕上露出隐约的几点疏星。 土御门芳次披头散发地坐在榻榻米上,两眼无神地面对着紧闭的窗户。 作为土御门家的家主,土御门芳次被追责问罪,今天警视厅的人就要来将带走了,并且尽快押送到海关,移交给中方。 门外有人敲门,是长子土御门正纲。 土御门芳次将责任一人全揽了,这是保住妻儿性命的唯一方式了。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如今的土御门家族孤立无援,没有人愿意为他们说话,也没有人能在这件事情上说声话。仓桥家倒是有遣人来,土御门正纲原本以为仓桥家怎么说也是亲族,好歹会关心一下,谁知仓桥家的人是要将自己和土御门家划清界限,派人来当面说话已属客气,然而象征性的问候一声之后,便扔下一句“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好自为之”。 土御门正纲愤愤不平地跟土御门芳次抱怨过,说:“平时不见亲近,关键的时候光会落井下石。” 土御门芳次无奈地说:“即便是祖同宗,我们土御门家和仓桥家也分家数年了,我们是指望不上仓桥家的。我造的孽,自当我一人承担。如今已经是山穷水尽,再无回天之力,今后你就是土御门家的顶梁柱,一定要稳重些,不敢像现在这样鲁莽了,要学得沉稳些。今后,土御门一族,就全靠你了……” “父亲大人!”土御门正纲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也哽咽了,“怎么能让您一人承担呢,这件事我也有份,我跟您一起担着!” “胡闹”,土御门芳次呵斥道,“土御门家还需要你来掌管,我们一族可以暂时地衰落,但是不能就此灭亡,你还担着重新振兴家族的重任。” “我,记住了!”土御门正纲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强忍回去。 庭院里一片肃杀的景象,整间宅邸在一夜之间变得荒凉不堪。土御门家下人已经全部被遣散了,偌大的宅院里只剩下四五口人。土御门夫人什么都得亲力亲为,此时此刻虽然无奈,却还得围着围裙在厨房洗手做羹汤,日子总要过。土御门家族其实很庞大,可是也只有本家的人能够有些地位和成就,旁系平日想多攀附本家却不能,此刻更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生怕将自己牵扯进去。 土御门芳次一个人在屋子里待了很久,直到警视厅的人找上门。 土御门正纲来敲门,却半天没见土御门芳次的回应。 土御门正纲太阳穴突突地跳,心跳突然蹲了一拍。 土御门正纲又敲了敲门,轻声叫了一句“父亲”,里面仍然没有任何回应。眼泪在一瞬间滑了下来,土御门正纲忍不住哽咽。警视厅的人排着队站在宅院里,旁边是还绑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一脸焦急的土御门夫人。 土御门夫人见土御门正纲停下了动作,缓缓转过身,并且满眼通红,瞬间脸色变得无比苍白,身形晃了晃。旁边的警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歪倒的身子,警察再铁面无私,在这时候面对遗孀,也没办法冷眼旁观,沉声说道,夫人节哀。 3、 “什么?土御门芳次自杀了?”司岸坐在林碧谙的办公室里,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大呼小叫道。 “嗯,此人作恶多端,虽然他到我们我们手里还是死罪,但是让他自我了断,便宜他了。”林碧谙如此说着,抿了一口茶。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泡的这杯金骏眉,香气格外的浓郁。林碧谙忍不住勾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49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嘴角,露出了一份笑意。 “不过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既然没什么事情,我先出去了,压了好多工作我得赶紧弄完。”颜说完,便出去了。 颜刚推开林碧谙办公室的大门,就看见大办公区里一堆人盯着自己,奥黛尔和佳钰的眼神尤其暧昧。 只见陵光端着一杯茶,稳稳地坐在颜的办公桌前,优雅地将两腿交叠,双手捧着茶杯放在膝盖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颜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平时办公室里调侃颜和林碧谙习惯了,颜自己也淡然了,现在换了陵光,颜又不好意思起来。 陵光抬起左手看了看表,那块表不知道是陵光什么时候添置的,看着沉稳大气,但是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时间到”,陵光说,“你下班了,我们去吃午餐。” 陵光适应得很快,如今现代生活他精通得很。 “赤君,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表啊?”颜很惊讶趁着菜还没上,赶紧问道。 “我卖了几件古董,买了表和衣服,剩下的投资商铺和几家比较有潜力的公司了。” “厉害呀!”颜惊叹道。 想来陵光家底一定特别厚实,随便拿出来一件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 “你怎么想起来做投资啊?” “当然是存老婆本啊。”陵光笑道。 “谁要嫁给你!”颜假嗔道。 “那我嫁到你家去?”陵光调笑道。 “你怎么现在这么不正经,你可跟以前不一样多了!你的高冷呢?你的风雅呢?”颜痛心疾首道。 “对别人还是要高冷的,但是对你嘛……当然要诚恳一些。” ☆、种樱3) 4、 一大早,林碧谙就听到了一个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消息。 被收押的阴阳师竟然越狱了。 在那样监管严密到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的高等级机密监狱里,竟然有人能够从里面逃出去,着实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林碧谙有些淡定不下来,他们原本的打算帮国家抓住这些人就算完成任务了,后面的事情应该由国家出面解决,他们不宜插手,所以在那些阴阳师和保镖落网之后就不再管了。只不过因为这些人世阴阳师,身怀异术,不能和一般普通人一样对待,而那些工作能力很强的狱警确实普通人,为了以防万一,凌霄真人就给收押他们的监狱使了点手段。这在林碧谙看来,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可是谁曾想到,还是算漏了。那些阴阳师怎么就能逃过狱警和电子设备的追踪,还绕过了凌霄真人设的阵,就这样逃脱了呢?虽然在他们逃脱不到十五分钟后,监狱就发现了,可是对于这些人不能用常理来考虑,十五分钟,足够他们逃之夭夭了。 颜一大早出门的时候,就发现林碧谙竟然在楼下的老槐树那里等她。 正好谷雨也在,颜突然想起谷雨送她的那只神奇的镯子,于是走上前去。 “早啊!”颜跟林碧谙和谷雨打着招呼。 “早!”谷雨笑眯眯地回应道。 “对了,这个镯子可救了我的命,还没来得跟你道谢呢!” “客气什么。”谷雨毫不在意道。 “对了,那天我被庐儿带走,然后镯子刚好就派上了用场,不是巧合吧?”颜眯眼笑道。 “你说呢?”谷雨一脸狡黠,避而不答。 “对了,你肯定是提前知道的对吧?你怎么知道庐儿会对我下手?你怎么知道会有火啊?”颜迫不及待地问。 那天被抓走的时候,颜着实被吓了一跳,现在想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好像这一切都被大神他们掌控者,颜想想那天专门在楼下等着给她送手镯的谷雨,想想那天神情很奇怪的白露,颜越发确定了。 “我怎么会知道有火?我不知道啊,我又不会预知不会占卜。那个镯子是给你一个保护屏障,什么都能隔绝,并不是只能防火。至于其他的……”,谷雨俏皮地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问你家那位去!” “啊?”颜傻愣着。我们家那位? 颜抬眼,就看见林碧谙不怀好意地低声笑。 颜翻了个白眼,“说正经的,怎么今天早上人这么齐,什么事啊?” 林碧谙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沉声说道:“刚得到消息,那些阴阳师越狱了。” “什么!”颜惊呼道。 “更加具体的情况我们还不清楚,要等昱铮调查回来,他一大早就离开了。” “那怎么办呢?”颜问。 “还不知道,所以我等你一起去事务所,待会儿和陵光神君一起研究一下”,林碧谙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补充道,“其实我们倒不太担心他们有什么大动作,唯一操心的就是他们背地里玩儿阴的,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你。” 话已至此,颜自然明白。陵光、林碧谙、林昱铮、司岸、白露,这个组合是无敌的,而颜成为他们唯一的一个,也是致命的软肋。 颜又看了看谷雨,谷雨给了她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 到了事务所之后,颜再次享受了一次大办公室全体的注目礼。 颜今天和林大仙一起上班,那位姓陵的先生正坐在颜的座位上等她。 “陵先生,您这么早就过来了,您久等了。”林碧谙还是微笑着跟陵光客气道。 陵光拿起颜办公桌上的一个定制小台历,台历上印着颜自己的照片,里面有一张还是颜学生时代的艺术照。 颜看见陵光特意翻到那一张,瞬间满脸通红。 陵光扬了扬手里的相册笑道:“这张我从来没见过啊。” 说得好像其他照片你就见过一样!颜腹诽道。 办公室一片寂静,陵光的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那么,这张归我了。” 陵光只说一张,却将整本台历揣了起来。 陵光的话说得极其暧昧,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头顶也冒着热气。 林碧谙看了一眼,见陵光逗颜已经很到位了,于是打圆场道:“好了,我们说正事吧。” 林碧谙话音刚落,林昱铮和司岸就在门口出现了。 办公室里的人摸不着头脑,不约而同有些目瞪口呆,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往这里聚呢?这个陵先生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司岸一进来,也表现出一副和他很熟悉的样子?怎么林碧谙、林昱铮和司岸对这个不知名的陵先生,都这么客气恭敬呢?颜和这个陵先生一定关系不浅,这一点大家达成了共识。 办公室里,林昱铮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那些阴阳师逃跑的时候给巡逻的狱警使了诱骗的法术,把监视器前的警察也骗过去了,他们逃跑的过程中完全没有触动凌霄真人设下的阵法,显然是经人指点,完美绕开了。 陵光思虑搬上,恬淡的脸上露出意思阴冷的笑容,“哼,是时候,新账旧账一起清算了。” ☆、种樱4) 5、 几个人就这么气势十足浩浩荡荡地走出去,其中陵光和林碧谙的架势看上去最足。 这是今天办公室里的人对颜行的第二次注目礼,本月的第……不知道多少次。在那帮同事的眼里,业界传奇林碧谙已经不够传奇了,对最近新冒出来的这位陵先生又一无所知没什么好八卦的,所以,唯一值得打死八卦的就是同僚颜了。以前颜根本就是个小透明,人不是最漂亮最风情,业务不是最精,话不是最多,也不是最腼腆的,偏偏自从林大神出现,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就跟开了挂似的。身边接二连三冒出来身份高贵的或者身份不明的帅哥,跟林碧谙走得很近,林碧谙去干什么都带着她,看上去跟司岸也很熟的样子,最近又和这位陵先生不清不楚。众人不知是好奇还是羡慕,纷纷倒吸一口气。 这不,因为几个人一同从办公室出来,灵光走在最先,亲密地和颜十指相扣,反倒林碧谙和司岸像保镖,林昱铮就是个无足轻重的跟班。 待几个人都出去了,正好事务所的大老板端着茶杯从最里面那间办公室出来,挺着大肚子晃晃悠悠,伸长脖子往门外瞅。其实大boss早就心里痒痒了,他也好奇得很,不过是碍于面子才没有跟一帮员工凑热闹。 “老大!林大神最近到底跟颜忙什么呢?那个陵先生究竟是谁呀?特别能摆谱……” “人又高又帅,看上去不像是普通人。” “哎哎,就他那一头长发回头率得多高呀,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对呀,你看那陵先生跟颜绝对关系不一般,也不知道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人家那叫桃花运好吗?” “对了,老大,怎么最近司岸也老往咱们所里晃悠啊,没听说他摊上什么官司啊,之前听说他跟林大仙认识,但是也不至于有事没事天天往咱么这而跑啊……” …… 办公室里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听得大boss太阳穴直跳。 “你们问我我问谁去!”大boss没好气地说。 “不是,老大,这大神天天带着颜往外跑,总得有个理由吧,前几天不大神不在,偏偏还请假了,总得思思知道为什么才能批假吧!”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管得了颜也管不了人家林律师啊,他光跟我说他和颜忙,让我通融一下,人家都这么开口了,我总不能刁难颜吧。好在人家虽然天天不见人影,但是所里的工作是一样没落下,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至于那个陵先生嘛……”大boss摸摸下巴,并没有胡茬,“我也不知道,按说这么显眼的一个人,看上去跟林律师关系不浅,来头很大,不可能没人知道,可是我之前和客户还有同行吃饭的时候提过那么一嘴,压根儿没人知道这人,真是怪了……你们之前瞎猜,说颜跟人家林律师有一腿,现在傻了吧,人家颜有正主的。” 奥黛尔一脸兴奋,“对对对,你看她跟那个陵先生眉来眼去的样子,明显不是才认识的,两个人的□□少说有一年以上。” “行了,都别三八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大boss说着,就往外走。 “诶老大,你干什么去?” 大boss贼眉鼠眼地一笑,“我跟前台思思打听打听,陵先生第一次来的时候不是她接待的嘛。” “老大你好意思说我们三八,你自己呢?”奥黛尔扯着嗓子喊道。 办公室里瞬间哄笑一片。 6、 屋子里安静得十分庄严肃穆,陵光端端坐在主位上,好似在审判一般。 林碧谙和林昱铮一脸严肃地不说话,白露脸上挂着嘲讽地笑意,自顾自地吞云吐雾。 司岸的出现瞬间打破了寂静,他平时大大咧咧地说话时声音听来十分聒噪,此刻突然出现在屋里,张口就嚷嚷道:“诶,我说你们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去哪儿,一个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陵光神君也是,抱着颜一个眨眼两个人就都不见了。咱们集体行动,你们也好歹告诉我在哪儿呀,幸亏我留了个心眼儿问了一下白阿姨。” 屋子里没人说话,司岸自觉没趣,便闭上嘴。司岸环顾 恋耽美 分卷阅读50 天狼气 作者:同林 四周,想知道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果然,一扭脸儿就看见地上跪着一个人。 司岸笑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呦呦呦,这小模样儿怪可人的,这是谁呀?” 司岸走过去,掰着他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来,“呵呵,原来是熟人啊,这不是庐儿吗?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么可爱哈?” 屋子里的灯是白露装了用来烘托气氛的,并不明亮,平日里照在菜肴上,会让菜品看上去格外诱人。此刻,暖黄色的灯光直直打在庐儿的脸上,他垂着眼睛,眼睫毛在脸颊上投出一大片阴影,从颜的方向看,庐儿的五官模糊不清。 庐儿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坐着自己的脚踝,若不是他的胸膛微微起伏,鼻子底下还呼着热气,此刻的样子就像是死人一般。 事实上,在陵光眼里,庐儿早就和死人没区别了。 陵光见司岸调笑够了,庐儿死命地咬着自己口腔内侧的肉,才不紧不慢又明显带着怒气问道:“你可知错?” 庐儿凄然一笑,答得很干脆:“知错。” 庐儿认错认得这么爽快,反倒让陵光觉得怒不可遏,“你明知道错了,错得离谱,那你为什么还那么做?为什么执迷不悟?” “庐儿究竟为了什么,主人您很清楚不是吗?” “那你就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将国家将人民弃之不顾,就可以当个叛徒内奸,就可以蔑视人命吗?”陵光说这话的时候拳头攥得紧紧的,刻意压低的声音也听起来铿锵有力。 陵光早就不复平时的温和冷淡了,眼神看上去凶恶至极。庐儿这才猛然想起,陵光可是一方圣灵,他要守护一方安宁,怎么可能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永远冷冷清清孑然一身呢?庐儿想起多年前,他曾见过陵光的真身,他浑身的羽毛都是鲜红的,闪着金光,让凤凰也显得暗淡,他的身影划过长空,是何等地勇猛矫健。曾经有一次山野的精怪作祟,搅得山民不得安宁惶惶不可终日,陵光让那些精怪直接化为了灰烬,毫不留情。他只是平时内敛,但是他不是温顺没有脾气。 庐儿突然有些恐慌,自己的下场恐怕不会好过那些山野精怪吧。 “主人……我,我……我不甘心啊。”庐儿用手捂着脸,声泪俱下。 “你既然已经知错,那就全部交代出来,不要逼我一件一件问你。”陵光冷声道。 庐儿惧怕的不是司岸和白露眼里的嘲讽之意,也不是林碧谙和林昱铮的蔑视,更不是颜眼里的悲悯,而是他从陵光眼里看到了漠视,对他的彻底放弃。 “庐儿,勾结土御门家主土御门芳次,帮助外族人进犯我国领土。他帮我用连心结界困住颜小姐,惩罚她……主人,我,我当时真的没有想着要杀了颜小姐,那个结界只有在被困之人与他人心思相同的时候才会焚烧得特别猛烈,我只是想看看她对主人是否真心……”庐儿一字一句地说着,眼泪糊了满脸。 陵光听着,脸色突然又冷了一分,“当时没有起杀心,那现在呢?” 庐儿脸色一白,“我……我之后跟土御门一派的阴阳师做了交易,我帮他们躲过凌霄真人的阵法,他们帮我……” 庐儿没说下去,在场的所有人自然明白这之后的话是什么。庐儿看着陵光眼里的杀意,浑身发冷,随即又释然了,事已至此,自己没什么可辩驳的,错了就是错了,已经没办法弥补了。 林碧谙脸色铁青,陵光的脸色也苍白得吓人。陵光抄起桌上的茶盏砸了过去,庐儿的额头瞬间汨汨地冒血。 白露掐了烟头,凉凉地说:“事情完了记得陪我的杯子,这可是上好的钧瓷。” 林碧谙沉声道,“陵光神君,土御门家已经完了,海关肯定也已经被严密监视,那些人逃跑之后,是万万没可能联系上土御门家再想办法跑回日本了。他们费尽心思出来,肯定会来寻仇,他们对我们不构成威胁,颜就成了他们的首要目标。所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保护好颜,不能让那些人找到她。” 陵光听了心里开始发慌,拉过颜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手心里全是冷汗。 颜只能握紧他的手,给他一点安慰。 “还有呢,庐儿,接着交代。” “什么?”庐儿错愕道。 “不要再装了,烟芜的死是怎么回事?”陵光问。 庐儿颓然,“烟芜已经没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是,没错,当时土御门家阴阳师出现的时候,我在后山采蜂蜜,我并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们只说想找烟芜,我私心讨厌她,就把烟芜在哪里在干什么告诉他们了。只是,我万万没想到那会害了主人……” 颜听着心惊,原来烟芜的死,庐儿也是元凶之一。 但是,如果烟芜不死,就不会有颜了。 陵光看上去疲倦极了,使劲揉揉眉心。 “庐儿,记着,万事都不可自作聪明。你是长灵殿的人,我若真想留意你在干什么,我会不知道?只是我本来念在你勤勤恳恳在长灵殿服侍多年,你也是可怜,饶你一命。即便是后来你勾结外敌抓了颜,但幸亏有他们帮忙,全都解决掉了,我也就没罚你。我以为你能悔改的,最多赶你走就是了,我不会再管你了,谁知道是我的纵容让你又一次犯了巨大的错误。是我的错,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姑息你的任性你的妒忌,全都是我的错,我从一开始就应该让你灰飞烟灭!” 庐儿的眼神带着惊恐,身体在顷刻间是燃烧起来,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庐儿的身体就消失了,地上留了点带着火星的灰烬,空中的烟还没散尽。 守宫人在长灵殿督促着下人打扫庭院,突然心里一颤,赶忙跑到花园去,发现那唯一一株白色的山茶花已经自燃,和泥土融为一体了。 守宫人纵然万般无奈,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毕竟,长灵殿还有这么多人可用,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他们得随时恭候着主人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比昨天的粗长 ☆、种樱5) 7、 让颜不被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找到的办法,就是让她根本不在这里。 此刻,颜仰头望去,摆放着藏书的金丝楠木书架高耸入云,这座藏书阁从外面看是座气势恢宏的楼宇,而进来才发现,藏书阁里面十分大,一望无际,整整齐齐排列着高大的书架,并且没有屋顶,楼宇外就是云层,进了藏书阁,抬头望去,还是云雾。 郑天帝的藏书之所。这座位于天空之中的巨大的无边无际的藏书阁虽说是天帝用来藏书的地方,但是任何人只要有办法找得到,就不会被阻拦。想不到从前神话传说中听过的神圣之地,颜如今身临其境了。 这要归功于陵光出的主意,为了将颜藏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陵光想到了这里,绝对不会让土御门一族的人找到,能够让他完全放心。在这种时候,陵光觉得无法信任任何人。就好比庐儿,曾经庐儿多么乖巧听话,陵光曾经是信任他的,即使是他铸成大错之后,他仍然没有放弃,可是这一次,陵光真的失望至极,导致他不能再相信任何人。 其实对于庐儿,陵光也是心痛的,那种痛不像失去烟芜时那样撕心裂肺,也不像平时的小伤痛那样转瞬即逝。庐儿是想跟陵光细水长流的,虽然在感情上他没能实现这个愿望,临到最后却在一件事情上做到了,就是伤陵光的心。那是一种隐隐作痛,在心上用锥子慢慢凿出一个个细小的伤痕,不是十分疼痛,却难以消失,令人痛痒难忍。陵光突然就想起了庐儿刚来长灵殿的时候,从一个怀里抱着的肉团子,变成牙牙学语的孩童,成为俊朗纤细的翩翩少年,他的每一步成长陵光都经历了,他于陵光的意义更像是孩子,陵光对他是细心并且严厉的,并不像对烟芜那样宠溺爱护。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庐儿的成长道路走歪了,庐儿究竟对陵光抱有一种怎样的感情呢?大概是恋父情节。陵光始终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可是庐儿在弥留之际的一段话点醒了他。那句话是庐儿的身体已经开始燃烧的时候,他用心通只对陵光一个人悄悄说的话。 他说:“主人,从前守宫人总说您把我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您以前也会在兴起的时候温和地摸摸我的头发。可是,您的心里真的这样想吗?其实,您从一开始就只把我当做一个下人、一个奴仆,一只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狗,您开心的时候摸摸我用肉骨头奖励我叫声响亮,不开心的时候就晾着我,您眼睁睁看着我淋雨,您还是自顾自看着书,到后来是抱着烟芜一起吟诗作对。我活得就像一个笑话,这个笑话刚开始还可以让您笑一笑,可是没过多久您就腻了,您又找到了一个新的玩意,可是,烟芜,她究竟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您对她这么执着,为什么您不会腻味呢?您把她当伴侣,却把我当奴隶。庐儿这个名字是您给我起的,‘庐儿’是什么意思?奴仆!我的名字就叫奴仆,所以我只配给您提鞋,却分不到一丝丝真心。今天的绝境,是我自己走进来的,但是也少不了您也推了我一把。谢谢您,我终于能够逃脱这个梦魇了。” 所以后来,陵光把颜送去了指蟆0此担颜只有待在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寸步不离,才能让他最放心。可是现在,陵光真的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他需要认认真真考虑一下自己和颜的关系了。陵光相信,自己是爱她的,而他也清楚地感觉到颜对他的眷恋和爱慕。但这就存在一个重要的问题,虽然是同一个魂魄,可是今天的颜有着独立的人格,和从前完全依赖他的烟芜截然不同,而且他们两个一个是人,一个是圣灵,将来该何去何从呢? 颜在在藏书阁找了本书,就靠着书架席地而坐。 那是本诗集,全是情诗,还是墨蓝布面的线装本,看上去颇为古朴。书名叫《琼瑶集》,琼瑶即美玉,书里写美人,写俊俏的男子,写思念,爱慕,以及苦涩。其中就收录了以前上学的时候那个文青忧郁男用来给他表白的《凤求凰》,也是陵光教给烟芜的那首《凤求凰》。 颜从来没什么文艺细胞,看这个权当是看恋爱宝典,跟陵光这个古人在一起,实在有必要提高一下自己的文学修养。 随手一翻,卓文君的《白头吟》,颜读着读着就唱起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爱情应该像山上的雪一样纯洁,像云间的月亮一样光明。男女情投意合就像钓竿那样轻细柔长,鱼儿那样活泼可爱。男子应当以情意为重,失去了真诚的爱情,是任何财报都无法弥补的。 颜觉得这首诗简直说得太对了,她决定这辈子就认准陵光了,得牢牢抓住他才行。 她没想到的是,这部诗集的下册竟然是现代诗,想不到天帝也非常与时俱进。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经筒,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51 天狼气 作者:同林 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颜觉得心里一颤,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跌落。当初的陵光,亦是如此,为烟芜倾尽全部。她开始有些患得患失,她和陵光如何走下去呢?他们两个身份天差地别,性格也相差甚远,说来真正接触的时间也不长,可是当颜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陷得很深了。 同一时刻,不同的空间,相隔的距离以光年计,两个人忧虑着同样的问题。 “我问佛:如果遇到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我问佛:如何才能如你这般睿智? 佛曰:佛是过来人,认识未来佛,佛把时间分为十界,佛,菩萨,声闻,缘觉,天,阿修罗,人,畜生,恶鬼,地狱。天,阿修罗,人,畜生,恶鬼,地狱,为六道众生。六道众生要经历因果轮回,从中体验痛苦,在体验痛苦的过程中,只有参透生命的真谛,才能得到永生。” 颜豁然开朗,他们经过的痛苦都是考验,而终点,则是温泉和花田,风花和雪月。 ☆、种樱6) 9、 颜的身影就在街角拐弯的时候,一瞬间凭空消失了。 林碧谙和陵光对视了一眼。 “上钩了。” 看到颜消失的时候,陵光的心狠狠抽了一把,幸亏这是个替身,要是真的颜,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留存一些理智。 那是一个结界,颜被抓进了结界里面,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里面的人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却被一层屏障硬生生地阻拦。 视野里的世界呈现出妖冶的粉红色,好像有层果冻状的东西挡在自己面前,导致看到的建筑和人都变形扭曲,颜伸手摸上去,怎么都穿不透。 背后站着十几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裤子的人,他们的和服早就在被抓到之后换成了囚服,而跑出来之后,囚服自然是不能穿的,他们在一个小区的废弃衣物回收站找了破旧的衣服穿上,藏匿在背街小巷的废品站里。 那些人什么话也没说,一个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颜,她有姣好的面容,匀称的身材,更令他们觉得动人的,是此刻脸上恐慌的表情和泫然欲泣的眼眸。 他们一步步逼近,用色眯眯的眼神看她,显然,在履行承诺之前,他们还打算找点乐子,毕竟,庐儿只要一个结果,至于过程,他并不在乎。 他们迅速把颜围起来,向她伸出了一双双肮脏猥琐的手。 最先找到结界的人是陵光,可是一想到灵雀顶着颜的样子在里面被折磨,他就很难受。况且,陵光的样子太引人注目,他并不适合直接上去迎战,收拾这些小虾米,林碧谙加上林昱铮绰绰有余了,至于司岸,他今天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陵光找到了结界,林碧谙带着林昱铮一起进去,而凌光还要维持着结界,毕竟这是大街上,结界里面的状况不能让别人看到。 颜的衬衣领子已经被撕破了,跌坐在地上拼命挣扎,却在其中一个男人狠扑上去的时候,颜的身影消失了,地上留了一片红色的羽毛。 那些人来不及纳闷儿,就被燃烧起来的羽毛燎了眉毛和眼睫毛。 他们念起口诀,却发现结界丝毫没有变化,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正在源源不断地注入结界。 顷刻之间,结界的顶部窜出一道道蓝色的闪电,他们慌忙后退,却在撞上结界壁的时候,迸出了火花。一时间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他们眼睁睁看着外面的行人匆匆而过,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奇怪的地方。 其中的一个男人惨叫一声,他被一只猛兽扑倒,它全身长满黝黑浓密的毛发,双目明亮有神,额头上长着一只角。 接着,就看见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笑眯眯地站在那里,张口便是纯正的日语。 “诸位,今天,你们将看到你们一生中的最后一个,正午的太阳。”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人惊恐地问道,一手捏起符纸,却发现自己的灵力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注入符纸里。 “我知道!之前有个姓林的中国律师打倒了三神家,就是他,他跟山口隆秀是一伙的!” 众人大惊。 有人喊道:“撤!” “可是,被拿走的东西怎么办?”所有人聚集到一起,脊背相抵。 “哪管得了那么多,逃命要紧,土御门芳次大人会有办法帮我们解决的。”被围在中间的人说道。 他嘴里开始念诵着口诀,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林碧谙吓了一跳,十握剑的断剑!这么重要的东西,土御门芳次不可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看着并匕首的样式古朴,而且有锈迹,不出意外,这应该是第一批进犯者遗失在浙江碧云洞的那一把。 那人带着胸有成竹的笑容像浮空劈去,却看见林碧谙嘴角勾起,像是胜券在握,于是心下一惊。 陵光和司岸已经换了手,司岸支持着结界的完好。 结界里出现一个肉眼可见的黑色洞穴,开始起风了,黑洞产生了强大的吸力。 那些人急匆匆地往黑洞里挪,却见林碧谙不慌不忙地带着笑意往这边靠近。 “怎么回事!”有人惊叫道。 握剑的人没来得及完全进去,黑洞的洞口却在一瞬间闭合了,他的惨叫声没来得急传出来,洞口已经封闭,留了半截血淋淋的小腿在外面。 断了半截腿的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可是没人会救他了,他将永远留在时空的缝隙,被碾成粉末。 獬豸张开嘴咬紧了被压在身下的人的脖子,那人闷哼了一声便断气了,身体随即被撕裂成两半,獬豸的嘴边挂着一条带血的肉。 他们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眼前一道刀光闪过,无数刀片像雨水一样倾泻下来,那些利刃下落的加速度早就超过了重力加速度,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直□□肉里。他们的脸上身上扎满了刀片,血液从伤口处渗出,很快染红了衣服。他们忍者疼痛拼命闪躲,用同伴的身体作为屏障,却无一例外地伤得惨重。这样密集又不深的小伤口不足以致命,可是密密麻麻的刀片却寒光凛凛,凡见者都会不寒而栗。接着,结界里电闪雷鸣,刀片引来雷电,那些人留着血痉挛,倒在地上,头发上冒着青烟,散发着胶糊的气味。火光四起,熊熊烈火瞬间淹没他们,十几个人的躯体,在顷刻间化为灰烬。 林碧谙还是风度翩翩地站在那里,林昱铮冷眼看着,抹了抹嘴角。 陵光冷着脸,肩上是那只火红的灵雀。 “您怎么还亲自动手了?”林碧谙笑道。 “死状那么难看,实在太碍眼了。”陵光淡然道。 ☆、种樱7)最终章 10、 颜坐在地上无聊地望天,她其实不怎么热爱读书。待在这里的时间其实也就半天,那些书架上晦涩难懂的古籍她实在看不懂,老庄哲学孔孟之道她不爱看,游记小说没网络小说狗血,吸引不了读者的阅读兴趣。颜翻了又翻,最终还是拿了一本《山海经》,全当给自己科普一下。 偌大的指螅除了颜以外,没见到任何一个人。 翻到帝江的时候,颜有一股亲切感,随即恶寒了一把。 书上画的太丑了些,帝江哪有这么凶悍,在颜跟林碧谙面前的时候,还有点蠢萌。书中还有夔,长得像三只脚的牛,颜觉得还是帝江可爱一些。 指蟛唤霾厥橹诙啵还有茶点可以享用。 靠门的一排八仙桌上,用高脚盘摆放着新鲜瓜果和各色点心,茶壶里的茶水始终是热乎乎的。颜在这里待了大半天,没有被饿着,反而觉得很享受,除了有点无聊,这里没什么不好。 以前的烟芜从来不会觉得无聊,陵光带她来过这里,两个人能够在这里安安静静待一整天。可能更主要的原因是,当时有陵光陪着,那时两人总是形影不离,陵光读书的时候,颜要么趴在他腿上,要么坐在他怀里。 颜想到这里,不仅有点羞涩。 随即又气恼,羞涩个什么劲儿,纵然是同一个灵魂,当年坐在陵光怀里的人,也不是她自己。 颜没形象地坐在地上,抱着本《山海经》发呆。 “怎么直接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陵光嘴上嗔怪道,脸上却笑吟吟的。 陵光进来看见颜盘着腿席地而坐,手里抱着的书册像是很久没有被翻动了,旁边地上的空瓷盘里,还有吃剩下的点心渣子,看来刚才吃的是豆沙馅儿。他知道颜不爱喝茶,旁边也没见着空杯子,这大半天光顾着塞干点心,也不嫌点心噎得慌。 “那太师椅有点硬。”颜站起来拍拍屁股,虽然地上干干净净,一点灰尘也没有。 陵光只是看着地上的空盘子笑,颜有点不好意思,难道他嫌自己吃太多? “这儿的点心有这么好吃?”陵光问。 颜如实回答:“嗯,好吃。” “好吃以后可以常吃,不过下次记得,别一下子吃这么多。想吃什么点心,我叫人送。” “嗯”,颜杨头想了一下,“我想吃稻香村的桃酥和冰皮点心,德懋恭的水晶饼,还有南锣鼓巷街边卖的驴打滚儿和豌豆黄。” “呵呵呵……”陵光听了笑道,“都吃过天上的特供了,能不能有点追求,我是问你这里的这些点心你喜欢哪些。你说的那些,咱们回头有空去逛的时候,吃现做的。” 颜尴尬地红了脸,“我喜欢,栗子糕和龙须酥。” 陵光笑着答应了。事实上,从陵光进来,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陵光也和从前不太一样了,整个人都像和煦的风,不光是对颜,对别人也一样。颜觉得,陵光在面对她的时候,有时还会有点俏皮的感觉,两个人如同紧张刺激的初恋,内心萌动,还充满惊喜。 陵光一手揽着颜的肩膀,用大拇指抹掉颜嘴角的一点饼干渣,眼里突然冒出点哀愁,于是顺势将颜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 颜今天没有扎马尾辫,头发很柔顺,有股很清淡的洗发水味道。 “事情都解决了吗?” “嗯。” “那,你这是怎么了呢?跟我说说吧。”颜轻声说道,她的脸埋在陵光的颈窝里,眷恋地感受着陵光的气息。 “就是突然会患得患失,不这样抱紧你的话,我真怕下一秒你又消失了,明明我们辛苦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重逢。”陵光的声音有些闷,颜觉得禁锢着自己脊背的力量又重了一些。 颜安慰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其实你变了很多,烟儿永远像个小孩子一样,你却成熟稳重多了,在别人眼里,你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你大概没发现,其实你们事务所的男同事都特别关注你。” “那,你是更喜欢以前的烟芜,还是我呢?”颜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却辛苦地憋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里都冒着粉红气泡。 “她不就是你吗?我只是觉 恋耽美 分卷阅读52 天狼气 作者:同林 你长大了,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不过,你在我眼里始终是个孩子。我一如既往地爱你,或者说,我失而复得,现在更加爱你。你难道还吃自己的醋吗?”陵光轻笑。 “明明是你吃醋。” “嗯,我?” “当然是你。”颜坚定地说。 “好吧,是我”,陵光坦然道,“我不想别人有任何一丝接近你的可能,我想把你禁锢在长灵殿,我想你永远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我想你永远和我在一起,直到世界末日宇宙终结。” “永远”,颜顿住了,这个问题终究是要面对的,“怎么永远呢?我现在可是个普通人啊。若干年后,我已经白发苍苍,你却还是青年的模样,到那时候……” 颜话没说完,已经哽咽了。 陵光抓着她的肩膀说:“只要你想,当然可以永远。虽然你如今是凡人,可是别忘了,凤凰可以浴火重生,要让你永远年轻不会老去死亡,总是有办法的。” 颜摇了摇头,将陵光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细细地摩挲着他的手心。 陵光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又被他用深沉的眼神掩饰过去。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是个普通人,你明白什么叫普通人吗?我像其他人一样经历了小学初中高中,我高考了,上了个不错的大学,我有同学和朋友,我有我的工作我的事业,我有我的爱好和梦想,我还有父母和亲人。” 从前烟芜的爱人是陵光,亲人也是陵光。可是现在的颜,有生身父母,有兄弟姐妹,还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和同事。陵光才发觉,颜不仅是外貌性格不一样了,她的整个人生都不一样了,陵光不是她生命中的唯一。 “我爱你,但我不能自私地抛弃他们所有人,在我心里,他们和你同等重要。” 陵光看着她不说话。 “我现在是个普通人,我和所有凡人一样,向往安稳幸福的生活,说实话我没什么大追求,是个俗人。我向往的生活,是工作顺顺当当,每天都很忙碌,忙着写文书,忙着收集证据出庭,下班可以跟朋友同事聚餐,周末或者逢年过节跟父母亲人一起吃顿大餐。下班回来,可以和你一起做饭,不用什么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做几样家常小菜我就很满足。我们一起窝在沙发上看肥皂剧和综艺节目,笑得眼泪往下流,躺在床上□□做的事,你可以陪我回去看看父母,我把你介绍给我所有朋友认识,骄傲地告诉他们我有个多么好的爱人。我们一起看电影逛街,吃遍南锣鼓巷宽窄巷子回民街,把好看的衣服都买回家,你穿着阿玛尼跟范思哲一定比那些超模还有范儿。我们可以骑着自行车一路骑到青海湖,也可以开着敞篷跑车奔驰在环海公路,我们还可以骑着马驰骋在无垠的□□大草原,也可以骑着骆驼走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我们有钱有闲的时候就去去长途旅行,花个一年半载环游世界,我不喜欢坐着飞机客车去赶景点,匆匆忙忙地拍照。我想将来和你一起开着皮卡,环游世界,不一定要住迪拜的帆船酒店,却一定得住住北海道的民宿和东京的胶囊旅馆,肯定很有意思。不一定要看巴黎铁塔,却一定要看看玻利维亚的天空之镜和圣托里尼的蓝色房顶和鲜花。等老了,我不要坐在家里啃着退休金等死,我想假装我们初次相识,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黄昏恋,我们找个幽静清雅的古城,喝喝茶聊聊天,安安静静地走向生命的尽头……” 颜对他微笑,陵光的手抚上她的脸时是温热的,让她的心里也充满暖意,她说:“让我贪心一点,这一世,你陪我做一对普通夫妻好不好。” 陵光听了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攥着颜的手不松开。 半晌,他说:“好。” 颜听到这个字的那一刻,感觉脑中爆裂出绚烂的烟花。她被陵光抱了满怀,嘴里鼻腔里全是他的气息,这一刻,颜觉得无比满足。 羡慕别人的天空简直没有道理,因为你就是整个宇宙。 lt全文完gt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番外不定期更新,我尽量欢脱……不过我本身喜欢欢脱的! ☆、小剧场合集 【关于腹肌】 颜下班回家,站在楼道等电梯。 看着电梯从负一层升上来,颜抬腿往进走,发现林碧谙和林昱铮也在。他们工作很忙,平时在事务所坐班的时间都很少,更别提按时回家了。 “新鲜诶,你们今天居然这么早回来。”颜打招呼。 “嗯,今天不太忙,就回来早。”林碧谙回应道。 “办完事陈先生请吃饭,被我哥严辞拒绝了。”林昱铮的语气中有些不满的意味。 林碧谙瞥了他一眼,说:“还吃,你最近八块腹肌都成四块了,去游泳泡温泉你好意思在人家小姑娘面前光膀子吗?” 林昱铮:“……” 颜插嘴道:“我教你个办法可以把腹肌练回来。” “什么?” 颜突然间哈哈哈地大笑,林碧谙一脸“你犯什么病”的表情看着她。 看颜笑得东倒西歪,狭小的电梯厢里魔音贯耳,林昱铮忍无可忍地打断她,“你到底在笑什么?” “笑出腹肌啊,哈哈哈哈哈……” 林碧谙和林昱铮:“……” 【关于生病】 颜摸摸林碧谙滚烫的额头,说:“你们非人类也会生病啊?” 林碧谙睁开眼睛翻了个白眼,又无力地闭上。“非人类也是客观存在的……怎么我生病你有意见!” 颜把毛巾翻了个面,盖上。“不是。你们明明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非装人,累不累呀?诶,我看电视剧里神啊魔啊都会金光护体百毒不侵吗?” “嗯……”林碧谙默了,“生活在人类社会大多数时候我还是信仰唯物主义,积极建设小康社会的,所以当初选属性的时候,这一项我没打勾儿……” “为什么?” “为了……装得逼真。” 【关于姓氏】 “大神,你名字是自己随便起的,为什么要姓林啊?有什么讲究吗?”颜睁大眼睛认真问道。 “怎么我就想姓林,你有意见?”林碧谙睥睨着她。 在颜心里,这个姓氏也太普通了吧,一点也不霸气。大神你是龙的儿子啊!真龙天子啊! 可又转念一想,要是林碧谙真的霸气,直接叫个“轩辕某某”“东方某某”“龙某某”,自己一定不想认识他。于是,颜作死鱼眼状,嘴角抽了抽。 林碧谙瞥了她一眼,气定神闲地将手中的菜谱翻了一页,仿佛看穿了一切。 颜连忙心虚地解释:“没有意见没有意见,您这是虚怀若谷,平凡中见伟大,哪像有些人华而不实!” 林碧谙对颜如此上道表示赞赏。颜看着他突然慈眉善目的,反而不自觉地抖了抖。 林碧谙淡然道:“我低调惯了,不喜欢张扬。” 【关于探亲】 春节。 林碧谙闲得没事,就跟着颜回去看父母。 老两口在终南山下买了处小院子,种种小青菜,晒晒丝瓜瓤,别提多悠闲。 颜父颜母看着女儿带人回来眼睛发亮了瞧瞧玉树临风沉稳大气的林碧谙,又看看阳光帅气的林昱铮,暗道不错不错。 “妈,我们只是……” 颜没来得及解释,颜父已经坐在太师椅上端上了老丈人的架子,颜母端来水果点心亲热地问,小伙子多大了,什么学历,在哪里高就,家里几口人,两个帅小伙一起跟我们家小回来真好啊真好! 颜以为颜母该就此打住了,谁知她完全低估了颜母。颜母接着说,我们家小什么都好就是太腼腆…… “妈!”颜赶紧制止了。 林碧谙终于得空插话了,“阿姨,您误会了,我跟小颜是同事。” “对对,这位林先生只是我上司,这位是林先生的助理,也是他堂弟。”颜连忙附和。 “领导啊?那就更好了!”颜母一脸“我懂得”的表情笑着回道。 完全没懂啊!颜在心里咆哮。 颜懒得再解释了,林碧谙和林昱铮笑而不语。 吃饭的时候,颜父和颜母再次跟颜提出了想进山隐居的打算。女儿大了,老两口不用操心,想自己过过快活日子去,隐居的想法老两口很早就提过,不过被颜驳回了。 “爸妈,人家古代隐士要么是太出名所以隐居,要么一隐居,结果出名了,像鬼谷子王诩啊张严啊诸葛孔明啊。您二老又不是文人雅士,也没被逼着入仕,何必呢!“ 林碧谙明白颜是不舍得父母受罪,于是敲起边鼓:“小颜说的有道理,我能理解您二位想寻个清净,不过如今进山隐居的人不在少数,而且自从媒体报道了很多人去终南山隐居,就经常有记者蹲点呢。所以有时候山上不见得更清净,况且深山老林既不方便又不安全,真不如这山下的独门小院悠闲自在。正好您家这地方没有挨着森林公园景区,没怎么开发,不受游客打扰,交通又方便,水电齐全,不是挺好吗?颜想你们的时候也方便回来看你们。” 果然还是领导讲话比较管用,看着老两口似乎听进去了,颜在背后悄悄比了个“ok”。 【关于牙齿】 颜歪着头一本正经地问:“林助理啊,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牙?” “为什么?”林昱铮非常不解,自己又没有蛀牙。 “我看网上写的,獬豸在攻击敌人的时候是用撕咬的,可是你之前是用弓箭诶!” 林昱铮正色道:“保持人形的时候,要文明。” 【关于菲律宾以及日本之行】 颜笑着说:“你说菲律宾是不是有病,单方面宣布南海属于他们,这跟我单方面宣布和山下智久生田斗真小栗旬结婚有什么分别?” 林碧谙斜眼看她:“原来你想和这么多人结婚,真看不出来。” “谁说的,我开玩笑的好吗?我还有赤君呢。“ ”你才认识陵光神君几天,就这么死心塌地了。“林碧谙揶揄道。 ”啧,你这人……算了,不说这个。大神,等咱们办完事,可不可以给我半天假?“ ”干什么?“ ”我想去杰尼斯楼下蹲点,我想见山下智久和生田斗真。“颜娇羞道。 ”……“ ”再不然松本润木村拓哉山田凉介也可以!唉,要是能在街上偶遇福士苍汰和堂本光一就更好了……诶,其实我少女时代的男神是柏原崇……” 颜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男神,林碧谙额角冒出了好几个井字。 林碧谙忍无可忍地打断道:“你怎么不去索尼楼下蹲点,偶遇苍老师,再让她给你写个‘钓鱼岛是中国的’,这下就真的圆满啦!” 颜一脸不可置信,随即恨铁不成钢地说:“大神,你变了,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o(s□t)o” “少装,奥黛儿可是跟我说过,别人放出一张截图,你就叫得出番号。” “……” 【关于体位的事】 林碧谙和颜跑去苍山了,留林昱铮在家里加班加点地工作,司岸开完演唱会最近闲人一个,于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53 天狼气 作者:同林 来串门。 司岸一脸□□道:“你说陵光神君见了颜会怎么样?” 林昱铮忙着工作,听见司岸的话,抬头想了一下,说:“不会怎么样,最多会比较高兴有比较难过,然后又哭又笑。” 司岸仰头思考了半天,晃了晃食指,“我觉得不会,他平时再能装蒜,我才不信他看见心心念念的小甜心还能把持住。要我看,陵光神君先是泪流满面,然后一把抱住颜。咱们小颜同学欲擒故纵欲拒还迎,假装推脱又一头扎进陵光的怀抱。颜羞答答地推拒陵光神君火力全开,然后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可描述了。” 林昱铮瞥了他一眼,“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这么猥琐?” 司岸勾着嘴角邪魅地一笑,翘起兰花指用假声说道:“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林昱铮翻了个白眼,说:“你想多了,我估计陵光神君要是敢那么热情,颜只是会一脸懵逼,直接被震傻了。“ 谁知道林昱铮说完一脸懵逼,司岸就真的一脸懵逼了,就看见司岸傻呆呆地念叨着:“一脸懵逼,不是一种体位吗……” 【关于皮草】 颜很想知道,林碧谙以前是什么样子。 一次机缘巧合,颜总算是见识到了。这并不是林碧谙的真身,但是这是他从前的样貌。其实长相没什么区别,就是装束变化很大,颜还是头一次见到留长发的林碧谙。就见他一头鸦青色的发丝长到大腿根儿,一身藏蓝色劲装,领子上还有大片皮草,看上去威风凛凛。林碧谙的眼角有着黑色的花纹,看上去也特别酷炫。 “大神你够潮的呀,还纹了花面,诶,这是纹的还是画的?”颜说着就上手去扒拉。 林碧谙咧着身子往后闪,“干什么呢,消停点儿,诶,小心!” 林碧谙大力地拉了颜一把,就见一支箭嗖一下飞了过去。 扭脸看过去,林昱铮一脸抱歉。 过了一会儿,颜又问:“大神,你穿皮草不热吗?” 林碧谙:“……” 【关于鲜花和牛粪】 奥黛尔和佳钰逼问了颜半天也没问出个实质性内容来。 你跟那位陵先生是在一起吧?是的。 你们怎么认识的?做梦梦来的…… 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上几垒了?就牵牵小手亲亲小嘴没干别的…… 他多大啊?不知道…… 他是干什么的?大概,搞投资的吧…… …… “你怎么一问三不知啊!你这什么都不知道谈得哪门子恋爱!就这你也敢答应,你就不怕人家把你的财产骗到手,然后人去楼空啊!就算他真的挺有钱,什么都不告诉你,别是故意防着你把!”奥黛尔恨铁不成钢道。 颜心说我可真委屈,她是真的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看那样子绝对不是普通人啊,我看也不像是骗子,哪个骗子下那么大本钱行骗把,你看人家那气质那打扮,他上次来穿的那件大衣可是今年阿玛尼秋冬高定啊,我见广告上dan steven穿了。” “呵呵,可能,是高仿吧。”颜谦虚道。 奥黛尔气得不轻,“你可真是暴殄天物啊!那大牌子的东西,面料剪裁一看就不一样!啧啧啧,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刚刚还数落颜小心被骗,怎么一转眼就把人家夸得跟朵花似的。 陵光是,鲜花?她是,牛粪?exce 【关于恋爱经过的问答】 奥黛尔和佳钰对陵光的好奇心简直太强了,三天两头没事就八卦他。搞得颜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这两个三八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 某天,陵光来接颜下班,奥黛尔和佳钰凑上前去厚着脸皮要敲竹杠。不过陵光大方得很,说实在的,他对钱真没什么概念,又有林碧谙这么个精明的顾问,想来手里的资产是大把大把的,颜也算是嫁入豪门了,而且不是简单地豪门,别说陵光如今手里的房产和投资,光他长灵殿的随便一个笔洗砚台就够吃一辈子。 陵光被狠狠地敲了一顿,颜倒是挺替他心疼钱,不过这顿豪宴也不是完全的白请,至少从此之后奥黛尔和佳钰三条两头敲打颜,要她贤良淑德,就差三从四德,整天想尽办法替陵光振夫纲。陵光觉得这顿饭请得相当划算。 饭桌上,奥黛尔问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问题,陵光一一回答了。 回答完了,颜惊呆了。 怎么认识的?在大理,杨丽萍的太阳宫,陵光对戴着小太阳帽穿一身亚麻吊带长裙的颜一见倾心。 剩下三人心中一致我屮hu!奥黛尔盯着颜,用眼神询问,一块去的云南,怎么她们当时都没看见啊! 进展到几垒了?已经求婚了,马上去拜见颜的父母…… 卧草!什么时候的事…… 多大了?30了,嗯,虚岁。 干什么的?家族产业,家里有连锁酒楼,自己还做些投资。 白露的私房菜上个月刚开了两家分店,陵光买了房子和几间商铺…… 那身阿玛尼是真的不?笑而不语。 还好,还知道低调,没像一堆暴发户土财主一样把表伸到你眼睛前面跟你说,看,我新买的金劳! 奥黛尔又问,什么时候结婚啊,准备多少彩礼多少嫁妆啊?其实奥黛尔想据此来分析分析他们该给多少份子钱才不给颜丢脸,但是自己又囊中羞涩,这怎么破。 陵光说,我会给她我的全部,只要她愿意跟我过一辈子。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