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个小皇子》 分卷阅读1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书名: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文案: 他弑兄杀弟,终于登上那至高之位。 燃烧着一切为了家国天下,只为对得起在途中陨落的性命。 本以为这一生就将这样,压抑着自我,深藏着罪孽,踽踽独行。 一次微服,却遇见了小小的他。 “伯伯!”夏文轩眼角一抽,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跪在路边,对他灿烂一笑。 想他风华正茂,二十有三,居然被叫伯伯! 而那一回眸,注定了他们的不解之缘。 又名,《皇伯伯和小锦桓的那些风流韵事》 有点养成,有点欢脱,大概有虐点,肯定he!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近水楼台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桓(夏锦桓),夏文轩 ┃ 配角:夏锦礼,夏惜兰,郭杨,吴悦兮,沐子卿,卫锋 ┃ 其它: ☆、苏桓(一) 高大的宫殿群巍峨耸立,华丽的屋檐投下暗沉的阴影。 “陛下,末将可代陛下请回吴先生,万死不辞,但陛下万不可亲自涉险。”郭杨跪在阶下,情绪有些激动地看着他追随了多年的年轻帝王。 夏文轩并不生气,只是上前扶起郭杨,淡淡道:“吴先生当年离去时朕曾多次请求他留下,然都被拒绝,此次即使朕亲自前去也不见得能行,况且是你?” “可是陛下,如今……不是微服的好时候。” “朕意已决。”年轻的帝王覆手而立,看着悬于龙座上方的匾额,心思深不可测。 “是,陛下。”郭杨低下头,像他一贯做的,服从于他的命令。 …… 蚂蚁排成一溜,源源不断地从地下冒出来,经过落在地上的玉米面窝窝头,从上面走过后又排成一溜回到树边的洞里。 窝窝头逐渐变小,而阳光也从东边升上了正空。 “今日上午的课就到这里,一个时辰后我们再讲下午的。”学堂中的老先生放下手中的书卷,堂下的学生们整齐地站起来,向老先生行了告别礼后,撒丫子跑出了学堂。 除了课堂中的孩子们,学堂的窗外也有一个孩子,他身量未足,刚才整个人坐在窗檐上才能看清学堂里的情况,如今一跃而下,惊起一地尘埃,吓散了搬运食物的蚂蚁。 “哈哈,你们看又是老苏家的阿桓!他又再偷听!”从学堂里冲出一群孩子,为首的那个人高马大,指着刚刚从窗檐跳下来的苏桓大声嘲讽道。 “小偷!”旁边跟着的孩子们也起着哄,更有人拿小石子扔向苏桓。 苏桓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用双手护着脑袋,并不与他们争辩。 “不想回家的话不如陪先生一起用膳?”一个苍老但是中气十足的声音自孩子们身后响起,他们抬眼一看正是私塾的吴先生,立刻惊得四散逃跑,还不忘对苏桓做个鬼脸。 “吴先生。”苏桓端端正正的站好,不自然地理了理打着补丁的领子,双手伸展,抱于胸前,手掌前后相叠,左在前右在后,弯下腰对吴先生深深一揖。 “你回去吧,我是不会收你做学生的。”吴崇禧偏过身并不受苏桓的礼,说完这话竟是准备离开。 “等等!”苏桓追上前拦住他的去路,“苏桓会想办法凑齐学费,求先生收了苏桓。” “不用求了,你,我是不会收的。”吴崇禧绕开他,拂袖而去。 苏桓呆立在当场,学堂里的学生们已经散光了,他走回窗边,蚂蚁又再搬食他放在这里的窝窝头,他捂着肚子,今天来得有些晚,跳上窗檐的时候不慎震掉了咬在嘴里的窝窝头,为了不想拉下内容,他没敢回家,只是饿着肚子撑到了现在。 当苏桓没精打采地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娘已经在准备午饭了,还是一如既往的窝窝头配酱菜,一年四季都不带变的。 噢,也不是,比如夏天的时候会有醋浸姜片,冬天的时候则是腌萝卜,娘说冬吃萝卜夏吃姜,对身体好。 “你一早又去哪儿了?”苏家爹爹坐在家里唯一一把有扶手的椅子上,神情严厉,仿佛垂着头走回来的苏桓是他要审问的犯人,“是不是又趴窗檐上偷听吴先生讲课了?你这个没志气的小孩,人家三番五次把你赶走,你怎的还往人那儿凑,你看你爹祖上三代都是种田的,过得不也挺好。小孩子要知足,别总想着读书读书,你以为是谁都能考上功名的?有空干那些不如帮家里放放牛。” 苏桓没有搭腔,反正这些话爹爹天天都在说,他早已练就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功力。 “行了,整天叨叨叨,也不嫌烦。阿桓才七岁,你逼他做什么。快点吃饭,别饿坏了。”苏桓的娘把窝窝头和酱菜放上木桌,催促着爷俩吃饭。 苏桓饿坏了,几口就塞下了娘情做得窝窝头,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噎得猛拍胸脯。 “小孩子家家,一点吃饭的规矩都没有。”苏家爹爹又再一旁碎碎念。 被苏桓他娘一巴掌拍在肩上,“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在他娘的监督下,苏桓细嚼慢咽地吃光了剩下的窝窝头,拍拍肚子,跳下凳子打算回学堂那儿继续听课。 “诶,你等等。”他娘把他拦下,拿出一件崭新的棉衣,“这是用你爹爹的旧棉衣改小了做的,我又添了一层棉絮,冬天穿保管暖和,你过来试试大小合不合适?” 苏桓听话地把棉衣穿上,他娘左看看右看看,一脸满意,“是大了些,不过你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做大些能穿得久。冬天里面还能加几件衣裳,暖和!”他娘捏了捏苏桓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并没有介意他下垂着眼帘不愿说话,只是又帮他脱下棉衣,慈爱地摸摸他的头,“去玩吧,注意安全。” 苏桓点点头,在苏家爹爹又一轮唠叨中跑出了家门。 “诶,这不是老苏家的养子么,急急忙忙地去哪儿啊?”这是住在村头的张屠夫,他仗着自己家里有几头猪,以村里的首富自居。自从女儿搭上了镇上的人,就越发不把这个小村子放在眼里了。 苏桓一听见他的声音就眼角一抽,“放牛”他言简意骇,并且打算快点绕开他。 张屠夫每次见到他都必叫他“老苏家的养子”,好像他没有名字似的。 “你看你细胳膊细腿的,还没牛蛋蛋高,放个啥子牛!放放鸭子得嘞!”张屠夫笑得露出一口黄牙,手上还拿了根木头筷子,不时剔剔牙,“哦,对了。俺忘了老苏家的媳妇儿有病,看病看得只剩几亩田地和那头老黄牛哩。” 苏桓涨红了脸,如果现在听这些话的是老爹,一定早就骂回去了。他也想像老爹一样,把这人骂得,可就是开不了这口。 “你…你闭嘴!”到最后只能憋出这么三个字,倒还是把张屠夫吓得一愣。毕竟这老苏家的小子从来三个巴掌都打不出一个闷屁,见天儿就知道往吴先生的窗外瞎凑热闹,从来不跟村里的孩子们玩。 人家小崽子都是爹妈抓着扔进学堂的,他倒好,爹妈不给去还天天准时在窗外报到,实在是怪胎一个。 没多少见识的张屠夫,把这一切怪异的行为归结为:养子果然跟自家人不亲。 桓喊完这惊天动地的三个字就涨红着脸跑了,他居然真的…真的说了。以前面对着张屠夫那一口黄牙他从来是不啃声的,一来说不出他那么粗俗的话,二来实在觉得他非常讨厌。 苏桓无视一路上对他行注目礼的一溜小崽子们,马不停蹄地往吴先生的私塾跑去。 苏桓刚翻进私塾的篱笆墙,就迎面撞到一个人,他跑得太猛,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型。 “小孩,走路看看前面!”被撞到的那个人没发话,他旁边的人倒是吼上了。 苏桓揉了揉脑门,这里的人说话都大嗓门,他天天被各种人吼惯了,这人的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他抬起头看了眼被他撞到的人,想道个歉。 可是这人真好看!苏桓一时看呆了。这个人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脚上一双黑靴子,鼻子好挺,嘴唇抿着,眉毛浓浓的,眼睛乌黑乌黑的,皮肤是小麦色的,他想到一个词:丰神俊朗! 苏桓看呆了,直到这个丰神俊朗的人皱了皱眉,旁边吼他的人把他拎到一旁他都没回神。 风里传来刚刚吼他的人的抱怨声:“这小孩怎么呆呆傻傻的,一个劲儿地盯着主子看。” 下午苏桓照例坐在窗檐上偷听吴先生讲课,可是他窝在窗檐上,脑子里不时闪过刚才看到的那个人。 貌比潘安,是不是就是说的他那样儿的? 苏桓想着,不过那人的眉头皱得很紧,表情好严肃,是不是不高兴了? 如果他不那么严肃,如果他能笑一笑,高兴一点,大概会显得年轻好多吧。 他多大呢? 估计要比爹爹大,因为爹爹说过,城里的人显年轻。他旁边那人骂人都那么斯文肯定是城里来的,说不定像吴先生那样是读过书的。那他眉头都有皱纹了,肯定比爹爹大,爹爹说过比爹爹大的要叫伯伯。 苏桓点点头,就是这样,再见到人家一定要讲礼貌,要叫他伯伯。 他会不会笑一笑呢?好想看他笑啊,一定很好看。 苏桓想着想着不自觉就到了晚饭时间,村子里已经炊烟袅袅。 该回家了!他从窗檐上一跃而下,显然非常熟练。 老爹回去如果看不到他,肯定又会知道他来偷听! 苏桓一路小跑着往家里赶去。 他跑得很快,在村口的时候有人跟他擦肩而过,背着医药箱,好像是镇上的大夫。 因为娘亲的病,这一度是他最熟悉的职业。不过好在娘亲的病好了。他没当回事,一路跑回家就看见家门前围着好些人,看见苏桓过来都在摇头叹气。 好像还隐隐听到有人说:“这娃命真硬,这是要把他娘克死了啊!” “自从收养了他,老苏家是一天安生日子都没过过。” 以前娘亲生病的时候,他天天都能听到这些风言风语,早就听到耳朵生茧,可是今天突然又被提起,他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爹爹。”苏桓进门的时候,围在家里附近的人都散了。 苏家很小,家里仅有好一点的家具除了爹爹才能坐的象征一家之主的扶手椅外,就是晚上他和娘亲一起睡的床了。 此刻他进门,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娘亲和握着娘亲的手的爹爹。 苏家爹爹看了他一眼,提了口气想吼他,又一瞬间卸了力道。 “饭在桌上,你自己吃吧。”苏家爹爹有气无力地说道,苏桓看到桌上有一碟腌菜和两个窝窝头,那奇葩的外型一看就是他爹的杰作。 “娘亲怎么了?”苏桓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刻意放轻了脚步。 苏家爹爹摇摇头,脸上的皱纹更明显了,“大夫来看过了,说是老毛病复发了。” 苏桓几步走到床前,忍着眼泪没有滚下来,他不敢出声,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为娘情睡着了。可是他心里怎么也不敢相信,中午还给他试新棉衣的娘亲,怎么就又病了呢? “吃了饭就出去玩,别吵着你娘亲睡觉。”苏家爹爹有些不耐烦,乡亲们说得没错,自从收养了苏桓他家的日子越来越糟糕。 可是,当年收养苏桓的时候他也曾经很高兴,以为是上天给他们的礼物。 苏家爹爹别过头,苏桓看到他眼角有泪流下,只是很快被他擦掉。 吴先生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爹爹一定很难过,苏桓有些心疼。 苏桓这一天是蜷在娘亲身边睡的,还好娘亲的病不会过人,他还能陪着她。 晚上他苦思冥想怎么才能救娘亲,一直不得安眠,所以第二天他起得很早。苏桓穿上衣服,小心地在不惊扰娘亲的情况下,下了床。 爹爹比他更早,正坐在屋外的牛棚里唉声叹气。 苏桓本来不敢多话,怕惹爹得不快,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他爹一句,“爹爹,你为什么摸老黄牛的头?” 他本来以为要迎接又一轮爹爹的怒吼,比如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之类的。可是苏家爹爹一反常态,只是叹了口气说:“爹爹准备卖了它给你娘治病。”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忍不住来发文了,感谢每一个点进来的小天使们,很高兴遇见你~ 开文当天三更哈~晚点还有两更~ ☆、苏桓(二) 苏桓有些惊讶,前一次为了给娘亲治病爹爹把地都卖了好几块了,可唯独这头老黄牛还留着。爹爹说是留着为了耕地,但他总觉得爹爹对这头老黄牛有着不一样的感情。 苏桓闷闷地吃完桌上的腌菜和窝窝头,爹爹已经下地去了。他从家里走出来,准备再去私塾听吴先生的课。走到村头的时候又遇见那个满口黄牙的张屠夫。 “诶,苏家的养子你还在啊。”张屠夫做出了非常夸张的表情,自从上次这孩子对他吼了你闭嘴三个字后,他越发觉得这小孩有趣了。 苏桓在想解救他娘亲的办法,没理他。 张屠夫见他没动静,觉得肯定是自己说得还不够明显。 “俺都跟你爹说了,别卖那头牛,卖了咋耕地啊!不耕地一家都得饿死!”张屠夫还是拿着一根筷子剔他那永远剔不干净的黄牙。 “要俺说该把你卖了!虽然没女娃娃值钱,但好歹是钱啊。你这崽子模样不错,说不定能进大户人家哩,到时候娘的病好了,你也饿不死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是皆大欢喜。” “你说什么?”苏桓一把抓住他。 “俺说皆大欢喜!你个小崽子听了这么久课这四个字都不懂吗?”张屠夫见苏桓有了反应,高兴地很。 “不是这句,上一句!”苏桓大叫。 “你这崽子模样不错,说不定…”张屠夫也被苏桓突如其来的剽悍吓到了,乖乖地重复。 苏桓:“不是,再上一句!” 张屠夫:“虽说没女娃娃值钱…” 苏桓:“再上一句!” 张屠夫:“要俺说该把你卖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谢谢啊!”苏桓一拍脑袋,撒腿就往村外跑去。 张屠夫被他弄的莫名其妙,这小崽子谢他什么?有什么好谢的? 苏桓一路小跑来到镇上。他以前在镇上看到过,有人在头上插根草把自己卖了换钱。 反正他也是苏家收养的,就算卖了也不过换个人家,没什么吧。只要娘亲的病能好就行了。秉承着这样的原则,他在路边采了根野草,插在自己头上,往路边一跪。 镇上的人很多,还有些来往的商贾会在这里歇脚,交换一些货物,所以小镇上的市集一年到头都很热闹。苏桓的娘亲还没生病前也常常带他来赶集。 苏桓跪在路边,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知道谁会来把自己买了呢? 那个很漂亮的姐姐好像是东边花楼里的,听说越漂亮的越有钱。还有那个瘦瘦高高的是做生意的,年年都会在镇上歇脚。还有那个当捕快的,不知道他们要不要小捕快? 突然,苏桓在来来往往的人群尽头,看到一张他念念不忘的脸。那个不是上次在吴先生的私塾那里看到的人嘛! 原来他也在镇上。 那人越走越近了,他真好看,苏桓想着,如果他把我买走就好了。 夏文轩刚刚从吴崇禧的住处出来,又吃了一顿闭门羹的他心情有些抑郁。 这个镇子虽然不大,但是人来人往的,很热闹。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让他心情好了点。 “伯伯!伯伯!”夏文轩眼角一抽,是小孩子的声音。他循声看去,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跪在路边,头上插了根草,似乎是在卖身。 “伯伯!”看见他看他,那小孩似乎很高兴,笑得异常灿烂,然后又叫了一声,“伯伯!” 小孩的笑容灿烂,声音清脆,而才二十三岁的夏文轩被这一声又一声的伯伯叫地心力交瘁。 “伯伯!”那小孩又叫了一声,夏文轩眼角又一抽,瞪了一眼旁边偷笑的郭杨。 郭杨立刻噤声,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一根安静的木桩子。 “你叫我?”夏文轩从来没想过要对一个孩子出手,然而他现在很想揍他。 “嗯,伯伯你买我吧!”苏桓笑得非常灿烂,这个伯伯太好看了。 “我不是伯伯。”夏文轩生硬地挤出一句话,在心里不停告诫自己,不要跟小屁孩一般见识,不要跟小屁孩一般见识。 “你比我爹爹大,爹爹说了,比他大的要叫伯伯不能叫叔叔。”苏桓见到夏文轩愿意跟自己说话,越发得寸进尺,抓着夏文轩的衣摆不让他走,“伯伯,你买了我吧!我会放牛。” 夏文轩的眼角又一抽,这小屁孩居然还推销上自己了。 周围的人也注意到这里的动静,纷纷围了上来。 “这小孩可怜兮兮的,买了他吧。”有人说。 夏文轩看苏桓笑得一脸灿烂,这小孩哪里可怜了?! “伯伯,我还会背书,吴先生教的我都会。”苏桓继续强买强卖。 “吴先生?”夏文轩来了兴趣,“你认识吴先生?” “嗯嗯!认识!”苏桓卖力地点头,双手还抓着夏文轩的衣摆不放。 “你是吴先生的弟子?”夏文轩蹲下身,第一次仔细打量了这个小孩。 他脸上脏脏的,皮肤不算白,只有一双乌黑的眼睛炯炯有神。“是的!”苏桓作为一名从来只在窗外偷师的“弟子”,非常坦然地承认了,“伯伯,买我吧!” “你为什么来卖身?”既然能去私塾念书,家里应该有一些闲钱的,夏文轩不明白这样的孩子为什么要出来卖身。 苏桓一想起这个,顿时收起了笑容,看着自己面前的石板地说,“因为要给娘治病。爹爹要卖老黄牛,卖了就不能耕地了。” 苏桓的声音太小了,人太矮,夏文轩即使蹲下来也听不太清楚,干脆一把将他抱起来。 苏桓只觉得视野突然变高了,吓了一跳,趁机扑进了夏文轩怀里。 “别在我身上乱蹭。”夏文轩一把将他拎开,扔进跟班郭杨的怀里。 苏桓非常不满,又想往夏文轩怀里跳,被夏文轩避开了。“你为什么要卖身?”夏文轩又问了一遍。 然后他看着这小孩从一只闹腾的小狗变成了安静的乖猫。“因为爹爹没钱给娘亲治病了。”苏桓这次的回答夏文轩总算是听清楚了。这小孩叫伯伯的时候这么响亮,怎么一回答问题就哑巴了? “要多少钱?”夏文轩问。 苏桓瞪着大眼睛看他,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 “你要我买你,总该告诉我多少钱吧?”夏文轩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一钱银子!”苏桓伸手又想往他身上蹭,被夏文轩挡开。 “把钱给他。”夏文轩吩咐郭杨。 “是。”郭杨立刻掏出银子给苏桓,“主子,孩子怎么办?” 夏文轩:“送回去。” “不要!”苏桓大叫,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从郭杨怀里跳下来,挡在夏文轩面前抱住他的腿,“你买了我了,不能再把我送回去。” 苏桓带着哭腔,脸上泥土和沙子混着泪水,脏兮兮的贴着夏文轩。 夏文轩往后退了几步,让郭杨快点把这倒霉孩子送回家。一路上苏桓都极其不配合,对着郭杨又哭又闹又踢又打,引来不少路人驻足围观,就在有人准备报官的时候,郭杨终于撑不住了。 “好了好了,我带你回去找主子,你别闹了。” 苏桓立刻乖了,两颗乌黑的眼睛闪闪放光,郭杨觉得那眼神活像是调戏黄花大闺女的臭流氓。 “伯伯!”苏桓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桌边的夏文轩,立刻从郭杨怀里跳下去。 还好郭杨早有防备,眼疾手快地又把他捞回来,才没酿成惨剧。 “他怎么在这里。”夏文轩不悦,“我不是让你把他送回去了。” 郭杨一边把苏桓压制在怀里,一边对夏文轩说:“这小孩闹得厉害,又不肯告诉我住在哪里,实在无法只好带回来了。” 夏文轩看郭杨头疼的样子很仁慈得放过了他,又对苏桓说:“别闹腾了,你可以留下来。但是要先跟郭杨去洗澡,然后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苏桓听了立刻又神采飞扬了,马上停下了闹腾的手脚,乖乖跟着郭杨去洗澡,临走前还说:“好的,伯伯!” 夏文轩嘴角一抽,哪个教这小孩叫伯伯的! 苏老六回到家里的时候苏桓不在,他也习惯了苏桓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就知道跟着吴先生偷听私塾的课。 只好自己去煮了东西吃,又给柳氏喂了药,帮她擦了擦身子。 “诶诶诶,不好了不好了!”隔壁的邱大妈闯了进来,扯着嗓门大喊。 苏老六一晚没睡,正愁着怎么救老婆呢,被她喊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诶哟!我家儿子刚从镇上回来,说是看见有人带走了你家苏桓!”邱大妈长得圆圆滚滚的,每次跺脚地板都会震上三下。 “你说什么?苏桓被人带走了?不可能不可能,他机灵着呢!”苏老六不敢相信他已经够绝望了,老天爷怎么还跟他开玩笑。 邱大妈:“真的诶!好多人都看到了,是两个高高大大的年轻男人,看着像是从外省来的,穿得可金贵了。” 苏老六一下子站起来,起得急了,眼前一黑,连忙扶住桌角。 邱大妈:“老苏啊你别急,别急,兴许你家苏桓自己会回来的。” 村里的都说孩子的名字越像小猫小狗越好养活,所以他当时给苏桓取这么一矜贵的名字遭到了很多人的闲言碎语。只是桓这个字大概是苏桓跟他的亲生父母唯一的联系了,苏老六不忍心切断。 难道,真的是太矜贵了,不属于我们这里,所以老天要把他夺走? “老苏啊,你别瞎想,要么我让我儿子再去镇上再给你打听打听?” “邱大妈,”苏老六好不容易才把七魂六魄都张罗齐了,才又开口说话,“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家婆娘,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镇上瞧瞧去。” 说完,不顾邱大妈又说了什么,苏老六张罗了一圈,拿起家里的扁担就往镇上的方向跑去。 “主子,洗好了。”苏老六急得团团转的时候,苏桓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还换了身衣服。 他从小就穿的是娘用爹爹的旧衣服改小了给他的,还没穿过新衣呢。 崭新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些不习惯,他扭扭捏捏地跟着郭杨挪到夏文轩的房间。 夏文轩正好在看信件,闻言抬起头,只见一个干干净净的小男孩跟在郭杨后面,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当他看见夏文轩的时候还是两眼放光,但又忸怩着不敢过去,穿着不是自己的衣服总感觉浑身都别扭。 夏文轩看着这孩子,打理了一番后不再是那副人嫌狗不待见的脏样儿。瘦瘦小小的,一双乌黑的眼睛充满了灵气,倒是比自家儿子可爱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晚一点还有一更 ☆、苏桓(三) “伯伯…”苏桓抵不住心里的念想,还是磨蹭着往前挪,试图跟夏文轩更靠近些。 夏文轩眼角一抽,刚才谁说这小屁孩可爱了?! “主子,这孩子…要带着他吗?”郭杨走进房间,把门关上。 这次只有他陪着主子出来,如果再带个孩子,行动肯定不方便。 “带着带着!”夏文轩还没开口,苏桓已经跳起来大喊,然后飞快地跑过去攥住夏文轩的衣摆。 夏文轩低头看他,实在不明白这个萍水相逢的小屁孩为什么这么爱粘着他。 “你的家在哪里?”夏文轩蹲下来,把苏桓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这样讲起话来比较方便。 苏桓居然小脸一红,漂亮伯伯的脸离得好近啊,真漂亮。不过伯伯肯定做农活儿做得很辛苦,手上的茧比爹爹手上的还多。 “你家在哪里?”夏文轩又问了一遍,这小孩是害羞还是怎么的,怎么光脸红不说话。 “嗯…在村子的小河边…” 夏文轩无奈,他就不该期待这个小屁孩能说得出自己住哪儿,他只好换个问题:“告诉…呃…伯伯,你叫什么名字?” 夏文轩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个诱哄小孩的人贩子。 “我叫苏桓!”苏桓这次回答得很快,还附送一个大大的笑容。 苏桓,这穷乡僻壤的,名字倒起得雅致。 “你爹娘叫什么?”夏文轩继续诱哄,多问出点情况说不定能找到他家。 苏桓眼睛滴溜溜一转,摇摇头。 夏文轩汗颜,这小屁孩真聪明,他想做什么都知道。 夏文轩:“你多大了?” “七岁!”一问到自己的问题,苏桓答得飞快。 七岁长得这么瘦小?夏文轩感受了一下小屁孩坐在身上的重量,好轻,一点分量都没有。 自家儿子也就比他大一岁,可结实多了。 “伯伯,你几岁啊?”苏桓抬起头,努力往夏文轩身上靠,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学着夏文轩问他问题。 这小屁孩学得真快…“我…咳,二十有三。” “二十三?伯伯你好年轻啊!”苏桓夸张地大叫。 知道我年轻就不要叫我伯伯…夏文轩腹诽。 “主子,”郭杨小声地提醒夏文轩,“时辰差不多了。” 夏文轩点点头,想把苏桓放到地上,谁想苏桓扒着他不放,还一个劲儿地嘟囔着伯伯抱。 抗争无果,夏文轩只好抱着他,郭杨走在前面,两人从厢房里出来就听见楼下吵吵闹闹的。 “老子都知道了!俺儿子就在你们这家黑店里!把俺儿子交出来!” “你话怎么说的!自己儿子看不好干我的店屁事!快点出去出去,别吵着我做生意!” 这地方的人嗓门都大,脾气也爆,夏文轩最听不得吵闹声,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 “爹爹?”苏桓转过脑袋看下去,果真是苏老六在下面,面红耳赤地瞪着掌柜的。 苏老六耳朵忒尖,苏桓只轻轻地叫了声爹爹,他立刻转头过来:“你这倒霉孩子!一不留神就把自己卖了?!” 苏桓一见苏老六怒目圆睁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又闯祸了,立刻往夏文轩怀里一钻。 苏老六上前几步要把苏桓拽出来,却在注意到抱着他的人时停了脚步。 这两个人他见过,在吴先生那里,似乎跟吴先生是旧识。 “你好,”郭杨上前挡在了苏老六和夏文轩之间,颇有礼貌地问道,“请问你是苏桓的父亲吗?” 苏老六这才惊觉这里不是自己家,得收敛些,老脸一红,赶紧收起要去抓苏桓的手,忙不迭地点头。 面前的两人穿着不凡,比来往的大商贾们穿得还好。他只有一次见过县老爷穿这么好的锦衣,想来也许是当官的,不好惹。 得到了苏老六肯定的回答,夏文轩拍拍苏桓的脑袋:“乖乖跟你爹回去。” “不要,我要跟着伯伯。”苏桓抱着他不放。 “小兔崽子,赶紧跟我回家!”苏老六在夏文轩面前不敢造次,只能扯着嗓子吼苏桓。 “不回去,我卖身给伯伯了,不回去了!”苏桓大嚷着,把周围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小兔崽子!”苏老六气得脸上的褶子都撑平了,这小崽子这么嚷嚷让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夏文轩坦然接受着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有些头疼,这小屁孩粘人的很,粘上了居然甩都甩不掉。 夏文轩不明白,他一贯没什么小孩缘,连自己的一双儿女看见他都有些怕,怎么这个小屁孩这么喜欢他。 郭杨:“这位…老乡,请问怎么称呼?” 苏老六:“苏老六。” 郭杨跟苏老六问清楚了苏桓家在哪里,保证事情办完后把他送回去。 苏老六想了想,这小兔崽子抱着人家不放,死活都不肯跟他回去,狠了狠心,家里还有人等着他照顾,只好这么办了。临走时他瞪了苏桓一眼,自己回去了。 “别装了,你爹走了。”苏老六一踏出客栈的大门,夏文轩就低头对窝在自己怀里的苏桓说道。 苏桓从夏文轩怀里抬起头,小脸上还挂着泪,冲夏文轩灿烂地笑。 郭杨安抚了客栈老板,驱散了看戏群众,回来看到苏桓笑得如七月的艳阳,只能感叹主子算是遇到克星了。 大街上很热闹,苏桓被夏文轩抱在怀里还不消停地东张西望。一会儿问我们要去哪里啊?一会儿又问糖葫芦是不是甜的? 夏文轩非常不擅长哄小孩。终于,在经过又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时,让郭杨掏钱买了一串。 苏桓看见郭杨递给他的糖葫芦时两眼放光。 原来他不是只有看见主子的时候才这样啊。郭杨腹诽着,把手中的糖葫芦给苏桓。 苏桓高兴地窝在夏文轩怀里,还拿着糖葫芦研究了半天。先看看,又闻了闻,再拿手指碰一碰,硬硬的,粘粘的。 苏桓研究了半天,终于用小舌头舔了舔:“好甜啊!” 此刻的苏桓就像一只好奇的小猫。 “甜就少说废话,快点吃。”夏文轩双手托了托,把苏桓抱得更稳了些,“过一会儿我们要去见一个老先生,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所以你乖乖吃你的糖葫芦,不要说话。” 苏桓终于咬了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然后他很没出息地无条件答应了夏文轩的要求。 他在镇上见过好几次这种红红的糖串,村里张屠夫的小女儿经常拿在手里啃的。苏桓一直想吃,可 是家里的钱都拿去给娘亲看病了,爹爹手头紧,他也不好意思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所以他觉得卖身给伯伯真好,伯伯会抱着他逛集市,还有糖葫芦吃。 他们一路穿过市集最热闹的地方,出了小镇,往苏桓住的方向过去。苏桓有些不安,但是夏文轩跟他说过他们有重要的事情,他又不敢啃声,只能默默祈祷夏文轩别把他送回去。 还好,夏文轩他们一个拐弯,拐出了回苏桓家里的路,来到一个小院子前。院子里的布置很简单,就是村里常见的茅草屋。 郭杨上去敲门,两扇柴门只是虚掩着,若想闯进去只要用力一推即可。然而郭杨规规矩矩地敲着门,恪守礼节。 不一会儿,里面传出了声响,一个人的脚步声响起,慢悠悠地走到门的那边,把门打开。 “吴老先生。”郭杨恭敬地对他拱手行礼。开门的正是村口私塾里教书的先生吴崇禧。 吴老先生扫了郭杨和他身后的夏文轩一眼,很是不悦地说道:“你们怎么又来了,我已经说过了,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吴…老先生,请您跟我们回去。”碍于苏桓在场,夏文轩生硬地把称呼换了。 苏桓从夏文轩怀里弹出脑袋,哇!他们居然是在吴老先生的家门口。他天天在私塾的窗外偷听吴老先生的课,但从来没敢跟他说过话,老先生可是非常严厉的。 “你们怎么认识他的?”吴崇禧一看到苏桓立刻警觉了起来,指着夏文轩怀里的苏桓质问道。 夏文轩皱眉,苏桓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男孩,吴太傅怎么会在意? “吴老先生,他是住在这里附近的孩子,因为…一些事情,暂时跟着我们。”郭杨回答道,他躲开吴崇禧锐利的眼神,不敢与之对视。 吴崇禧摸摸自己的白胡子,扫了门口的三人一眼,转身关门:“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回去吧。” “吴老先生!”门要关上之际,苏桓大喊了一声,吴崇禧停下了关门的动作。 吴崇禧:“什么事?” 苏桓:“那个…苏桓一直听您的课,很喜欢。” 吴崇禧听了这句话,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不少,甚至带上了一些慈爱:“知道了,回去吧。” 说罢,他关上了柴门。 夏文轩立在门前,手里还抱着苏桓,郭杨搓搓手:“主子,要么晚些时候再过来?” 夏文轩摇头,“来不及了,齐芮白来信说,大宛国的使臣过几日就到,我们必须在那之前赶回去。” 郭杨点点头,此次大宛的使臣将带来配种的良马,若配种成功,夏国就能大量繁殖大宛的汗血宝马,面对梁国将有更大的胜算。 夏文轩把苏桓递给郭杨:“今天必须拿下,你带他回苏老六家中,我再与老师说说。” 苏桓想挣扎,但是看到夏文轩脸上凝重的神色又不敢了。他有重要的事,苏桓不想耽误他。 苏桓一到郭杨怀里,立刻耷拉着脑袋,一双乌黑的眼睛就黏在了夏文轩身上。 夏文轩:“你跟着郭杨,不许捣乱。” 夏文轩不自觉就把吩咐的语气搬了出来,苏桓缩了缩脖子,觉得伯伯突然严肃了起来,好可怕。 郭杨抱着苏桓,向夏文轩道别后就往苏老六跟他们描述过的方向去了。 苏桓在郭杨怀里往后看去,只见夏文轩轻轻一跃,就跳过了吴崇禧的篱笆墙,进了院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 ☆、苏桓(四) 郭杨脚程很快,没一会儿就能看见苏桓家的歪斜的房顶了,那座破旧的茅草屋前此刻围拢了人。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苏家的养子回来了!”张屠夫站在外围,一眼就看到了被郭杨抱在怀里的苏桓,“还带了拐走他的人贩子!” 张屠夫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苏桓和郭杨身上。郭杨被一种打量人贩子的眼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喂,你跟他们解释解释,我和主子不是人贩子。”郭杨小声对怀里的苏桓说。 苏桓简短地“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大概是离开了主子的关系,整个人都沉默了起来。 “你娘都快死了你怎么才回来?”张屠夫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的话让郭杨异常尴尬,继续扯着大嗓门嚷嚷道,似乎苏桓不跳起来揍他一拳他就不准备罢休了似的。 苏桓要求郭杨把他放下来,自己往家里的方向走去,听见张屠夫这句话的时候他顿了顿,小声说:“娘亲不会死的。” 他的声音很小,而且低着头,张屠夫他们大概根本不知道苏桓说了话,但是郭杨却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个怪脾气的小娃娃,你娘快不行了,快去看看吧!”张屠夫一把扯着苏桓走进了被人群围住的茅草屋。 郭杨慢了半拍,来不及阻止。本来他是准备送好苏桓就回去的,可是看这个情形又有点担心苏桓,只好继续跟着。 看着苏桓被张屠夫撤进院子的背影,他发现现在的苏桓和刚才的截然不同。 附近的左邻右舍几乎都在,都探头探脑地往苏家的小院子里张望,时而交头接耳。郭杨耳力过人,虽然他们把声音压得很小,但他还是听见了。 他这才知道,原来苏桓是被苏老六领养的。他又向身边的几个妇女打探了几句,小村子里的妇女常年见不到外人,更不用说像这样风华正茂模样也好的年轻男人了,立即红着脸把什么都说了。 苏老六和媳妇儿柳氏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成年后就自然而然的成亲了。只是没想到成亲十多载,愣是没有一儿半女。有人劝过苏老六再纳个小的,无一例外被他骂了回去。 七年前,苏老六半夜听到有小孩子啼哭的声音,打开门一看,一个尚在襁褓的男婴在他门前哭。后来寻访了好多天也没找到他的父母,便以为上天垂怜,给他们送来了一个孩子,就当自己儿子养了起来。这地方小,几乎人人都知道苏桓是苏老六家领养的。 给苏桓起名字的时候苏老六也犯过难,本来想给他起个简单点的名字,都说孩子的名字越贱越好养活,但是苏桓的襁褓上绣着一个字――桓。 镇上的秀才给苏老六说过,桓者,栋梁也。苏老六也希望苏桓长大后能出人头地,并且也想为他保留和亲生父母的一点点联系,便执意用了桓字作为他的名字。 据村里的人说,苏桓来之前苏家的家境不错,有些田地、住在大一些的砖瓦房,夫妻两身体也好,除了没孩子一切都好。可是苏桓来了没多久,柳氏就患上了重病,苏老六为了给妻子看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卖了房、卖了田地。好歹柳氏的病治好了,如今居然又犯了。 “这个苏桓来的莫名其妙,我早跟老六说了,不是什么普通孩子,养在家里不好。他偏不听,如今他娘子要被克死了。” 郭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苏桓在他们面前笑得一脸灿烂,在这些人面前却沉默不语。 “呜呜呜,娘……”苏桓大哭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郭杨立刻闪身进屋。 大夫也在,还有苏老六,其他几个面生的可能是苏家的亲戚,都凌乱地站在屋子里,不大的小屋人满为患。柳氏躺在床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苏桓跪在她床头,眼泪直往下掉。 “咳……咳……桓儿,娘要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娘是因为寿数到了才死的,和你…没有关系,知道吗?”柳氏艰难地抬起骨瘦如柴的手,轻轻擦掉苏桓脸颊上的泪水。 “知道知道,桓儿知道。娘不要走……桓儿不……不调皮了,以后都不去私塾…偷听吴先生讲……讲课了,就在家里陪娘亲……”苏桓一句话讲得支离破碎,哭得停不下来。 “桓儿很乖,娘亲最喜欢桓儿了。桓儿记得,要读书,要出去看看,不要像爹娘一样,一辈子呆在这个小地方,没……没出息……”柳氏说完最后一个字,手臂无力地垂下。 苏桓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去握住柳氏的手,一个劲儿地叫娘亲,娘亲……可是,再也没人回答他了。 “娘!”苏桓扑上去抱住柳氏,放声大哭。 哭声从屋内蔓延到屋外,汇成一片,苏老六别过头去,悄悄抹掉眼角的泪。大夫收拾起医药箱,抱歉地向苏老六道别。 “你娘已经死了,不需要你再卖身给她治病了,把钱还给人家!”苏老六短暂地悲伤过去,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淹没在一堆皱纹里的小眼睛愈发看不清了。 苏桓还没从伤心里缓过来,听到他爹的话才迷茫得抬起头,脸上遍布泪痕。 “你这衣服也是别人的吧,都还给人家。”苏老六又说。 “不要。”苏桓抽泣着,口齿却很清楚,“我要跟伯伯走。” “你说什么!你!你这个逆子!”苏老六气得拿起一旁的凳子就要往苏桓身上砸去,郭杨眼疾手快,制住了苏老六的动作。 “你!”苏老六怒目圆睁地看着郭杨,“老子教训儿子,外人让开!” “苏桓还小。”郭杨很冷静地说道。 “狗屁!老子管教儿子哪轮得到你插嘴!”苏老六甚至连郭杨都想打,被郭杨扭住手臂,按在当场。 “尊夫人死了我们都很遗憾,请不要把气撒在苏桓身上,他还是孩子。”郭杨又说。 “你他妈放开老子,信不信老子去报官!”苏老六还在叫嚣。 苏桓站在旁边,居然有些想笑,原来除了娘亲外还有能制住爹爹的人啊。 一只小花猫从篱笆墙边走过,柴门开了一条缝,它蹭啊蹭,“吱呀”一声,柴门开了。它兴奋的窜进去,这个小院子里挂着的咸鱼干已经让它窥探已久,每天都能闻到好闻的鱼腥味传出很远。 “老夫当初离开时就没准备再回去…” 门内响起人说话的声音,它往旁边一跳,良久才探出一颗小脑袋四处看了看,确定院子里没人,又跑出来伸长爪子挠了挠,试图够到它心心念念的咸鱼干。 “…朕需要你…” 断断续续地说话声依旧不时伴着风飘过来,小花猫刚开始还会害怕,有过几次后它发现只有声音没有人来,便开始安心得够它的小鱼干了。 如果跳到屋檐上,往下伸爪子,挂着鱼干的绳子有些长。 如果从窗台往上,鱼干支出去不少,又太远了。 就在小花猫上窜下跳之际,茅草屋的门终于开了,一个长相俊秀、表情严肃的男子率先走了出来:“老师的大义朕与锦礼都会铭记在心。” “你不是爱说废话的人,明日何时启程?”吴崇禧在他身后,脸上有些无奈,好像答应了件让他不太高兴的事。 “这个…”夏文轩难得也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学生是想今晚启程。” “今晚?咳…为师知道你勤勉有加,但是为师年纪大了,你且体谅体谅。”吴崇禧对于这个学生的勤勉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夏文轩沉吟了片刻,说:“那就听老师的,明天一早启程。”那样子颇有些遗憾。 吴崇禧果断无视,催促他:“还磨磨蹭蹭干什么,你再不回去郭将军得来要人了。” “老师,学生还想请教一件事。”他堵在吴崇禧的门口,大有一副不解惑不愿离开的意思。 “说。” “学生观这苏桓不像是苏老六这等莽夫能生出来的,且他虽年纪小,倒有几分长得像故人。”夏文轩说得轻松,眼神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吴崇禧,等待他的答案。 “老夫料到你会有此一问,”吴崇禧斟酌了下,继续说,“老夫看你与那苏桓相处的不错,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稚子无辜,请…皇上不要降罪。” 最后的几个字,他说得极小声,连夏文轩也只是堪堪听见。 夏文轩没有表态,他点点头:“知道了,学生先回去了,明日一早来接老师。” 夏文轩扬长而去,吴崇禧则悄悄松了口气,苏桓乃罪臣之后,本应没入宫中为奴,他私自将其救出,实是牵连满门的大罪。 还好,皇上没有怪罪。 夏文轩回到客栈里的时候有些晚了,但是他的房门里却透出了烛光。 他推门走进去,郭杨坐在桌边,床上的被褥团成一团,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夏文轩皱眉。 郭杨为难地摇摇头,指了指外面,示意出去说。 夏文轩非常没好气地跟他出去,并且很没肚量得翻了个白眼,感情谁是主子啊! “主子,苏桓的母亲新丧,他父亲对他…我觉得他可怜,就先带回来了。”郭杨不敢看夏文轩的脸色,他知道夏文轩不喜欢小孩。 夏文轩听了他的话,透过微弱的烛光看了眼沉睡中的苏桓,果然脸上还有未干的泪迹。只得点点头:“明日一早老师与我们一同回去,在那之前把他送回去。” “是。” 苏桓不安得翻了个身,无意识得往被子里又钻了钻,才重新睡沉了。 ☆、苏桓(五) 夜深人静,夏文轩对着床上的小男孩犹豫了良久。想起郭杨临走的时候欠扁的表情,恨不得把他发配边关做苦力,居然说什么,“他叫你伯伯啊,当然跟你一起睡。” 没大没小的东西。 夏文轩想到明天还要赶路,回到宫里也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还是养精蓄锐最重要,于是和衣在床上躺了下来。 没睡多久,夏文轩从睡梦中惊醒,外面有人。 “客官,客官您在吗?”门外传来小二的声音。 “什么事?”夏文轩发问的同时发现怀里暖暖的,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这小屁孩已经钻进他怀里了。 “有人找您。”那小二又说,“就在楼下等着呢。” 夏文轩道:“知道了。”心里却想着是哪个不长眼的大半夜来找他?难道是京城出事了? 思及此,他小心翼翼地把苏桓从怀中挪开,翻身下床。 夏文轩走下楼去的时候心里想了一百八十种可能,却没想到在楼下等他的居然是苏老六。 估计是妻子新丧的关系,苏老六的精神看起来很不好,他搓了搓手,拘谨地对夏文轩扯了个笑容,压低了嗓门说:“您好您好,俺……我是苏老六。” “你好。”夏文轩也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令郎在楼上,我去把他叫下来。” “等等……”苏老六上前几步扯住夏文轩的衣摆,又不好意思的放手,“不用了,我是来拜托你们带他走的。” 苏老六看起来很不好意思,满是皱纹的脸涨的通红,一点没有白日里训斥苏桓的神气样。 “你说什么?”夏文轩条件反射一般,又问了一遍。 “俺…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我是说,请你们带苏桓走,拜托了。”苏老六低着头,模样很是诚恳,“苏桓从懂事起就不喜欢这里,俺……我知道的,他不属于这里。只是我和他娘亲都在,有感情的,他年龄又小……哎,我看他很喜欢你,叫你伯伯,不如你把他带走吧。” 夏文轩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他们明天还要赶路,带着苏桓很不方便,可是看到苏老六拘谨又满怀希望的样子,拒绝的话他却说不出口。 “苏桓他顽皮,不听话,可是心地很好的,又好学……真的,村里的小崽子们去学堂都是被父母赶去的,只有他……我不让他去还坚持日日去偷听先生讲课。”苏老六断断续续的回忆着,苏桓与他们在一起的七年带给他很多回忆,“他娘去了,我一个鳏夫也不好带他……” “如果苏桓跟我走了,可能不会再回来。”夏文轩终于回应了一句。 苏老六又叹了口气,“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他能跟我们在一起七年,已经是我们的福分了……”苏老六用粗粝的手掌盖住眼睛,有泪水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他的声音哽咽:“你不知道……俺和俺婆娘成亲很久,一直没有孩子,俺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苏桓,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俺们觉得那就是老天爷赐给俺们的礼物……” 夏文轩看着苏老六哭,心中一软:“我不保证他以后能过上什么样的生活,一切看他自己。” “没问题,没问题,男娃娃要吃点苦,不能像女娃娃一样老是宠着。”苏老六连连点头,又鞠躬又道谢,末了从怀里哆哆嗦嗦摸出来一个油纸包,塞进夏文轩的手里,“这是俺最后的一点积蓄,你……你拿着,苏桓还要你们多费心。” 夏文轩赶紧给他塞回去,表示照顾苏桓可以,但是钱不能拿,让苏老六自己留着过日子用。 “哎……我一个人还过什么日子,不过是数着日子等死罢了。”苏老六抵不过夏文轩态度坚决,默默收起纸包,塞进怀里,转身蹒跚地往客栈外面去了。嘴里还叨念着苏桓,叨念着他新丧的妻子。 夏文轩心里五味杂陈,原以为只要削减赋税不打仗,百姓们就能安居乐业,可现在看来,世间的苦难何其多。 他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准备上楼,却看到苏桓站在楼梯口,呆呆望着苏老六离开的方向。 夏文轩慌忙走上去:“苏桓,你怎么出来了?” 夏文轩注意到他赤着脚,有些着急:“夜里凉,快回床上去。” 如果郭杨在这里,肯定会在心里偷偷笑他像个老妈子一样。夏文轩一边对苏桓说话,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的婆妈。 “伯伯。”苏桓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眼睛失去了神采,“苏桓以后都可以跟着你吗?” “可以。”夏文轩脱口而出。 “苏桓只有伯伯了。”苏桓伸手抱住他,脑袋刚及夏文轩的小腹,他把自己的脸深深埋在夏文轩身上,汲取着温暖。 夏文轩不自在地动了动,见他没有放开的意思,只好蹲下身把他抱起来,回房间。 郭杨第二天天不亮就起来了,把两匹马都牵出来喂饱了肚子,他上去的时候夏文轩已经醒了,苏桓牵着夏文轩的衣角乖乖跟在他身边。 “主子,先送苏桓回去吗?” “不了,直接去接吴先生,苏桓跟我们一起走。”夏文轩无视郭杨惊讶的目光,带着苏桓下楼,招来 还在睡梦中的小二,要了点清粥小菜,对另外两个人吩咐,“快点吃,吃完了上路。” 吴崇禧以为自己起得够早了,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见郭杨笑容可掬得站在门外。 “郭将军,早。”吴崇禧对郭杨点点头。 郭杨接过吴崇禧的包裹背在自己身后,牵过一匹马,对吴崇禧说:“吴先生,请上马吧。” 吴崇禧东张西望了一阵:“你主子呢?” 郭杨抓抓脑袋,有些无奈地说:“主子还在客栈,苏桓…早上小孩子没醒,吃得慢,主子陪着。” 吴崇禧用一种看异域人种的目光看着郭杨,郭杨只有无奈地摇摇头。 “吃饱了吗?”是夏文轩的声音,他大概也听见了马蹄声,得到对方肯定的答案后就高声唤来小二结账。 “伯伯,我们要去哪儿?”苏桓还懵懵懂懂的,跟在夏文轩身后,抓着他的衣摆。 “不要抓衣摆,会抓坏。”夏文轩没好气地说。 苏桓撇撇嘴,有些委屈地放开手。 “喏,抓这个。”夏文轩把手伸过去,苏桓立刻眉开眼笑。 郭杨和吴崇禧看到这一幕皆是惊大于喜,他们的苦行僧皇帝什么时候变得会照顾小孩了?! 夏文轩转过头就看见他俩来不及掩饰的眼神,清了清嗓子道:“启程吧。” 我没看错吧!皇上是不是脸红了?是不是?绝对没错!郭杨真想把大夏国所有的朝臣都拉来看看,他们的皇上居然会脸红! “还在磨蹭什么?”见郭杨呆愣在那里,夏文轩立刻黑了脸,郭杨一溜烟地跑去准备了。 “老师先坐会儿吧。”夏文轩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严肃样子,言辞间对吴崇禧还是尊敬有加。 “伯伯,我们要去哪儿啊?”苏桓又问。 “回…额…伯伯的家。”夏文轩努力找了个词汇表达了一下回宫的意思。 苏桓一听,眼睛立刻亮了:“回伯伯的家?苏桓以后都可以跟伯伯一起住吗?”苏桓显得非常兴奋:“伯伯的家在哪里?很大吗?” 夏文轩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回了句:“到了你就知道了。” “主子,准备好了。”郭杨牵了两匹马过来,他们的行李很简单,就是吴崇禧的那个布包、郭杨已经把它背在身上。 “走吧。”夏文轩牵着苏桓准备上马。 “我们就骑这个回京城?”吴崇禧眼角抽搐,亏他刚刚还觉得这个学生有点人情味了,居然让他一把老骨头骑马?!这还不颠散了他! “骑马比较快,也不容易惊动其他人。”夏文轩说得非常理所当然,然后淡淡看了一眼吴崇禧,“老师还不及知天命之年,骑几天马没事的。” 吴崇禧无比后悔这么简单就答应他回京城了!应该让他三顾茅庐,然后把他晾在雪地里等个三天三夜! 当然,如果他真的那么做的话大概会被夏文轩直接绑回京城吧。 吴崇禧这么想着,认命地在郭杨的帮助下,上了他的马,与郭杨共乘一t。 苏桓非常高兴地被夏文轩抱上马,然后舒舒服服地靠进了夏文轩的怀里。 “乖乖坐好,掉下去的话我不会救你的。”夏文轩一上马,就跟他这样说。 苏桓乖乖点头,还附上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启程。”夏文轩宣布,四人两t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没过多久,从来没有骑过马的苏桓,吐了。 夏文轩头疼地看着这个小屁孩,晕什么不好,居然晕马。 “好点了吗?”等苏桓几乎要把胆汁都吐出来的时候夏文轩冷冷地问他。 苏桓两眼含泪,吐得天昏地暗。本来以为坐在伯伯怀里会特别幸福,没想到骑马居然这么颠,他没坐多久就吐了,还弄脏了夏文轩的衣摆。 他们才走出几里路,苏桓就受不了了,回京的路这么长,这得耽误多少时候啊。夏文轩头疼。 齐芮白每天一封飞鸽传书催促他回去,为了掩人耳目居然还写成情诗,什么郎啊郎何时还,简直有辱斯文。 “喝口水吧。”郭杨把马鞍上的水囊摘下来,递给苏桓。 “谢谢,好多了。”苏桓漱了漱口,又喝了几口,他不敢多喝,怕又吐了。 “好多了就走吧。”夏文轩不知道生得哪门子气,拎小鸡一般把苏桓拎起来,继续赶路。 后面的路程走得还算顺利,苏桓渐渐适应了马背上的颠簸,夏文轩试图加速,他也适应良好。“小孩子的适应能力就是好啊!”吴崇禧感慨着,他这把老骨头可都快被颠散了,你看前面的苏桓已经适应了马背,都能伸手给夏文轩头上插花了。 话说夏文轩板着脸,鬓边插了朵小红花样子简直太有趣了! 到了入夜之后,是吴崇禧最难受的,因为夏文轩为了避人耳目,居然选择在野外露宿! 你这个皇帝是当得多窝囊啊! 好吧,其实夏文轩这个皇帝当得一点都不窝囊,因为早年征战无数,军功累累,现在当权的武将们几乎是出自他门下的,对他心服口服。 而以齐芮白为首的文臣们也早已被夏文轩制得服服贴贴。 夏文轩可能是夏国史上最开明的皇帝了,虽然大部分时间板着一张脸很可怕,但是从来不乱杀人。皇宫的开支在他手下缩减了一半,后宫只有一后二妃,史无前例的清静。各地的税赋也是一减再减,除了跟梁国关系紧张,其他能开的通商口岸全部开放。 夏国在他手上蒸蒸日上。 但是,这美好的盛世也脱不开他们皇帝苦行僧一般的生活,而吴崇禧现在是深有感触! 外面有蚊虫蛇蚁好吗! 于是郭杨拿出了驱虫药。 外面很冷好吗! 于是郭杨拿出了火褶子。 外面风吹日晒根本不适合睡觉好吗? 郭杨把唯一一条毯子扔给了他。 吴崇禧认命地闭上嘴,果然每一位明君背后都是忠臣良将的一把把辛酸泪啊! 作者有话要说:  “郎啊郎,何时还。”摘自《妻书》词作:狐篱 ☆、回宫(一) “伯伯,要到了吗?”苏桓在夏文轩怀里抬起头,他们已经走了五日了,再是新鲜的景色每天看到重复的都会腻。 虽说这几天晚上苏桓都很幸福的可以跟伯伯一起睡,可是离伯伯的家越近,伯伯的脸色就越严肃。 “快了,最多半日的路程,晚上就能到。”夏文轩看着前面的路,眉宇间也有些疲惫。这几日天天风餐露宿,晚上也不敢睡得安稳,饶是夏文轩身体很好,也有些吃不消。 苏桓偷偷看了眼骑马走在他们旁边不远处的郭杨和吴崇禧两人,又问夏文轩:“伯伯,吴老先生也要去你家吗?他会在你家教书吗?” “恩。”夏文轩轻轻应了一声。 “那……苏桓可以去听吗?”苏桓又问。 “可以。”夏文轩还是回答得很干脆。 “太好了!”苏桓高兴地笑了。 这个孩子如此容易满足,让夏文轩莫名有些心疼。他甩掉心里那点不一样的感觉,皱着眉头继续赶路。 日暮时分,他们终于到了京城。夏国的京城地处南方,气候湿润,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夏文轩和郭杨同时在城门外不远处停下,带着苏桓和吴崇禧步行进城。 夏文轩的步伐很快,苏桓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啊啊!”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苏桓摔了个狗吃屎。 “头还晕?怎么连路都走不好了。”夏文轩把他抱起来,继续上路。 苏桓摇摇头说不晕,乖乖窝进夏文轩的怀里。 他们穿过市集,走过鹊桥,来到宫门前,用郭杨的令牌进了宫。郭杨是大内禁军统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领,所以夏文轩赐了他令牌能随时进出宫廷。 一直到清凉殿的路上都很顺利,郭杨没有跟着夏文轩回清凉殿,而是带着吴崇禧先去安顿。 “让哀家进去,哀家要见皇上。”一个女人的声音远远就能听到,声音听起来有些年纪了,可能常年处于上位的关系,说话时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气势。 夏文轩一听,暗道糟糕。 他抱着苏桓闪身走进一扇小门,在门后所有宫人诧异的目光中,几下翻进了清凉殿的院墙。 刚刚那个是皇上吗? 皇上不是生病了吗? 那个小孩是谁? 所有人都满肚子的疑问。 “啊呦我的皇上诶,您总算是回来了!”从后门偷溜进清凉殿没一会儿,一个穿着太监服的矮胖男人 着急火燎地冲到了夏文轩面前。 这个人看着像中年大叔,但是没有胡子,脸上的表情像极了常年操心劳肺的老妈子。苏桓看着他夸张的动作,咯咯笑出了声。 “李元,母后在外面?”夏文轩把苏桓交给他,并交代道:“给他先洗洗,然后找间厢房住下。” “是,皇上。那……太后那边?”李元牵着苏桓,又问道。 “朕会处理的。”夏文轩说着,走进内室说了句,“更衣。”尚衣的宫女们立刻呼啦啦涌了上去给他换上龙袍,带上龙冠。 苏桓一步三回头,不安得看向夏文轩的方向,张口想叫伯伯,但是被李元带着拐了个弯,夏文轩立刻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叫李元出来!你们把皇上弄到哪里去了,连哀家都不能见?还有没有王法了!”太后在清凉殿前被一堆奴才拦着,已经气得肝火直冒,正准备硬闯进去的时候,清凉殿的门开了。 “母后金安。”夏文轩身着龙袍,气宇轩昂地出现在她面前。 脸上虽然有疲惫之色,但太后总算是看到自家儿子好好的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皇上你多日因病不朝,哀家担心极了,这些个奴才又拦着不让进,哀家这心啊,时刻都吊着。” “劳母后操心了,儿子已经好了。太医说会传染,所以才让他们拦着,不让任何人进清凉殿。”夏文轩这三言两语,立刻把太后安抚了。 但是太后还是不放心的在夏文轩身上四处摸索:“都好了?都没事了?让母后看看。” “没事了,母后。”知道这是他以前常年征战总是留伤带出来的习惯,太后总是习惯性得要确认他身上有没有伤。 “母后,您先回宫去,儿子还要处理一下公事,明天去给您请安。”夏文轩说着,立刻吩咐一旁的太监送太后回宫。 “皇上,小公子已经吩咐人替他沐浴更衣了,厢房也已经准备好,就在清凉殿后头的暖阁里。”李元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夏文轩的身后,低声禀报。 “知道了,宣齐芮白进宫。”夏文轩举步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出去了许多天,积压着的事物该处理了。 齐芮白来得很快,夏文轩猜想他大概是一直等着自己宣召。 “参见皇上。”他规规矩矩的在李元的通报下走进御书房,跪下行礼请安。 “免礼平身。”夏文轩最烦这套繁文缛节,尤其应用在齐芮白身上时尤其不和谐,“这几日京中有何大事?” “回皇上,京中一切安好。”齐芮白道。 “京中一切安好你天天飞鸽传书催朕回来做什么!”夏文轩克制着自己不要大吼,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皇上,臣心里念着您茶不思饭不想的,就盼着您早日回来呢。”末了居然还翘起了兰花指。 “大宛国的使节还有多久到?”夏文轩早就熟悉他那些不正经的把戏了,完全无视了他说的话。 齐芮白:“回皇上,大约三日。” “恩,”夏文轩点头,“李元,宣礼部程中槐,兵部元隆,和其他四部尚书。” 这天,夏文轩在御书房忙到很晚,他的那些重臣们也被他折腾到很晚。除了丞相齐芮白,其他几位都不知道夏文轩刚刚从宫外回来,只道皇上病了几日更加勤勉到人神共愤了。 太后再见到皇上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当时皇后和两个妃子都在她宫里陪她说话。 “皇上今天来得晚了些,可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太后坐在主位,头上戴着金钗步摇,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眼角已经有了细纹。 夏文轩安抚住要起身的太后,在一旁坐下:“朕没事,只是这几日堆积的公务多了些,耗费了些时间。” “王嬷嬷,柚子性温,快点把昨天新进的柚子剥些过来,还有小厨房熬的冰糖雪梨,哀家听皇上的嗓子有些哑,吃一点润润喉。”太后一个劲儿的吩咐着,夏文轩大概也习以为常了,由着她张罗。 “都坐吧,不用拘礼。”夏文轩对另一边的皇后和二妃说道。 “谢皇上。”三人道谢,在凳子上坐下。 “这两日后宫可一切安好?”夏文轩问皇后卫氏,卫氏是知道夏文轩微服出宫一事的,若不是有她在,太后早就闯进清凉殿了。 卫氏点点头:“回皇上,一切安好。”卫氏看上去跟夏文轩一般大,坐在那里低眉敛目的,很是温婉娴静。说到这次微服,皇上还多半是为了他们的独子――锦礼去的,为的就是把吴太傅请回来,为锦礼授课。 “皇上登基也有一年多了。”太后点名的瓜果糖水都上来了,夏文轩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了一点,太后很满意的点点头,又说到了她最关心的事,“是不是该安排一次选秀了,自从登基时册封了淑妃,皇上可就再没充实过后宫了。”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夏文轩觉得他这个母后什么都好,就是催起他娶妻纳妾生孩子之类的事简直要人命。当然,这也许跟他自己心里有鬼有关。 夏文轩吃了口冰糖雪梨,正在思考怎么推脱的时候,一眼瞥见了淑妃居然在偷笑。夏文轩脑门上青筋暴起,这时候不知道救驾居然在一旁幸灾乐祸,大概只有他才会遇到这种太后逼婚,自己不想纳,但是妃子们却在看笑话的事情吧。 淑妃左手边坐着的就是贵妃了。她自始至终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即使淑妃暗地里在猛戳她,她也只是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在听。 夏文轩此时多希望有个能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不准他纳妃的女人啊! 卫氏维持着她一贯贤良淑德的外表,复合起太后的话:“母后说的是,皇上如今只有臣妾的大皇子锦礼和贵妃的大公主惜兰,是该多纳些新人,宫里也能热闹些。” 太后对于卫氏的知情识趣非常赞赏地点了点头,“不如这件事情就交由皇后去做吧,哀家年纪大了,不喜欢人多的场合。” 皇后正要答应,夏文轩强行插话:“母后,朕才刚刚登基一年,根基尚且不稳,实在无心风月之事,还是等几年再说吧。” “这怎么行?”此话一出,太后立刻横眉竖目,“你身为皇帝,纳妃不仅是风月之事,更是国家大事。作为皇帝一定要开枝散叶,才能永保国家昌盛。” 这话夏文轩已经听得耳朵生茧,可他总不能告诉太后,你儿子对女人不行,你的孙女也不是亲生的吧? “太后娘娘,”一直没出声儿的贵妃在此时出列,“皇后娘娘一人操持这么大的事恐怕难以周全,不如让臣妾从旁协助,一同张罗给皇上选秀的事宜。” 夏文轩一口老血郁结在心,怎么连贵妃都来掺和了。正想着,收到贵妃抛来的小眼神。 “母后,贵妃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吧,你协助皇后,一定要把此事办好。”夏文轩特地在好字上咬了重音,收到来自贵妃娘娘一个“你放心”的眼神。想想贵妃一向还算靠谱,就相信她一回吧。 “皇上。”李元这时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看来是在太后的寿安宫和清凉殿间跑了个来回。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夏文轩皱眉,放下正在吃的水果,唤来宫女净手。 李元顶着太后不满地瞪视,对夏文轩说道:“皇上,小公子他突然上吐下泻,是否要唤太医来看?” “小公子?”这三个字在夏文轩心里转了一大圈,都没想起来那是谁。 “就…就是皇上您…您带回来的那个小男孩。”李元此话一出,屋里的几个女人的目光顿时都看向了他。 淑妃的眼神几乎就是在说,皇上,您怎么能连小男孩都不放过呢? 看得夏文轩有种想打女人的冲动。 “小男孩?”太后对这三个字非常敏感,“皇上,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到皇伯伯的家了哈哈~撒花~ ☆、回宫(二) “皇上,怎么回事?”太后锐利的目光让夏文轩避无可避,他思索了片刻,终于想起了李元口中的小公子是谁。 “回母后,儿子…前两日微服出了趟宫…”夏文轩一五一十地将经过说了一遍。 太后听了,不由瞪了卫氏一眼:“皇上微服出宫多大的事,你怎么能瞒着哀家呢!” 卫氏立刻扑通一声跪下,诚惶诚恐地说道:“母后,臣妾有罪,请母后责罚。” “是朕一意孤行,母后不要为难皇后。”夏文轩站起身对太后说道,“且儿臣此去也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还请回了吴崇禧太傅,可谓是大夏国之幸事,母后该高兴才是。” “皇上不顾自身安危,私自跑出宫去让母后怎么能放心?你知不知道你的安危不是你一个人的,而是天下人的!”太后也不甘示弱,越说越激动,最后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旁伺候的嬷嬷们也是心惊胆战,深怕太后一激动,气出个好歹。 “母后,朕的事情朕心里有数。”夏文轩冷冷地说道,作势竟是想走。 太后也不敢再硬来,在后宫面前总得给皇上留点面子,她舒了口气说:“哀家是担心皇上来回奔波,身体亏空。如今平安回来就好,能有吴太傅回朝辅佐,大夏定能蒸蒸日上。” 在一旁没吱声的贵妃和淑妃也都暗暗松了口气,刚才卫氏跪下来时她们也没敢继续坐着,陪着一起跪了。 此刻太后既然给了台阶,夏文轩也不好太为难,便顺势重新坐下,并对跪了一地的几个人道:“你们也都起来吧。” “谢皇上,谢太后。”这三人此刻才站起身,皇后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那皇上带回的小男孩现在在何处,带来给哀家看看。”太后又说。 卫氏也暗暗在广袖里攥紧了手指,皇上一向不喜小孩,此时突然带回来一个,莫不是流落在外的龙种?而且还是个男孩。 李元刚刚才说苏桓身体不适,夏文轩实在不想让他再来回折腾,可是此刻不是一个反驳太后的好时机,只得妥协。 “李元,去把小公子带来。”他吩咐道,临了又添了一句,“如果他走不动你找个人背他。” “是。”李元接到旨意,立刻溜得飞快。 苏桓此刻正躺在李元给他准备的小厢房里的床上,自从伯伯把他交给这个圆圆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胖胖的大叔后,他就没再见过伯伯了。 伯伯的家好大,他一路跟着伯伯走进来的,屋顶多得数也数不清,大概比他们村里所有的屋子加起来都多。 而且人好多,却很安静,这些人进出都没声音的。 所以苏桓这两日也安分极了,他不敢到处乱跑,他不想给伯伯添麻烦,万一伯伯烦他了他就得被送回去了。 可是伯伯一直不出现,他就想啊想。 今天中午吃完饭后没多久就吐了。哦对了,他们这里不叫吃饭,叫用膳。 这里的菜色好极了,每顿都有米饭和白面馒头,早上还有小米粥,这些东西苏桓只有在逢年过节才吃到过。在爹爹家里只有玉米面做的窝窝头,然后就着点腌菜吃。偶尔能吃上新鲜的,或者窝窝头换成一碗豆子什么的。 这里的菜顿顿都是新鲜的,一小碟一小碟的,每顿都有五六样给他挑,而且都不重样的。红的绿的,颜色都好看极了。 他却有点想念娘亲做的玉米面窝窝头和腌菜,面对着现在这么好的菜色,他连下筷的欲望都没有。 今天中午硬吃了几口,没想到马上就吐了。不是在马上颠得那种晕,而是躺在那儿就喷出来了。 苏桓现在全身无力,圆圆胖胖的大叔出去了,听这里的人都尊敬地叫他李总管,好像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不知道伯伯会不会来看我呢?苏桓躺在床上想着。 身体没力气,但耳朵很灵敏地听见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小公子,您能下床自己走吗?太后传唤您呢。”李总管走进来对他说。 苏桓努力想要爬起来,但是身体软趴趴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李总管好像叹了口气,然后又有个人过来,把他从床上抱起来。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那人是个偶尔会来这里帮总管做事的小哥哥。不是伯伯…苏桓有些失望,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特别容易难过,这么一个念头,就让他眼泪流下来了。 “啊哟喂我的祖宗诶,你怎么哭了?快擦擦,擦擦。”李元赶紧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帮他擦眼泪,“过会儿你要觐见的是太后,皇上的母亲,大夏国最尊贵的女人,可不能哭啊。” 苏桓根本听不见李元的碎碎念,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见到伯伯。 “伯伯…”苏桓无意识地就念了出来。 “什么伯伯不伯伯的,是太后。你最好快点忘了那个什么伯伯,皇上可不是对什么人都这么上心的。”李元一边指挥着小太监把他背好,一边继续碎碎念。“快点儿、快点儿,祖宗们你们是没吃饭还是咋滴?太后娘娘等着呢!都麻利着点儿!”李元一路上不停地催促,今天的太后可一点都不好惹。 苏桓迷迷糊糊地趴在某个小太监的背上,肚子还有些疼,刚才好几次不受控制地就泻出来了,羞得他哭了好几回。 太后的寿安宫就在眼前了,李元又催促了几次背着苏桓的小太监。“启禀太后娘娘,苏桓带到了。”李元率先走进去通报,得到了太后的首肯才让人把苏桓背了进来。 小太监把苏桓放到地上,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苏桓站在原地晃了三晃,李元把他按着跪下磕头,他余光看见了坐在一边的夏文轩。 苏桓看到夏文轩的一瞬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回来了,他一下子挣开了李元,跌跌撞撞地往夏文轩那里走去:“伯伯…”他叫着,眼泪簌簌地就开始往下掉。 夏文轩一把接住路都走不稳的苏桓,才两天时间,这个超级粘人的小屁孩居然瘦了一圈。 “李元,你是怎么照顾人的!”夏文轩黑着脸喝问。 “皇上,冤枉啊,奴婢一日三餐一点不少的供着小公子,可是他总是不怎么吃,也不让人喂,就一天到晚叨念着'伯伯、伯伯'的。今天午膳总算多吃了一点,但马上就全吐出来了,而且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腹泻。” “怎么不早告诉朕!”夏文轩的怒气把苏桓也吓得一个冷颤,往夏文轩怀里缩了缩,夏文轩注意到,马上冷静了下来,安抚得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个…”李元语塞,昨天到今天来寿安宫之前皇上一直忙于各种公文和接见重臣之间,他哪敢拿一个小孩子的事来烦皇上。更何况,这孩子既不是皇子也不是公主,他哪儿知道皇上会这么上心。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宣太医过来!”如果这是在军中,夏文轩早就一脚踹过去了,才懒得这么多废话。 李元这才如梦初醒般,一叠声得应着是,往外跑去。 “皇上,这是谁家的孩子,哀家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呢?”从苏桓进来,太后就在打量着他的长相,这孩子她肯定没见过,可是怎么会觉得有点眼熟呢? “母后认错了,这孩子就是个乡野农户的孩子,母后怎么会见过。”夏文轩让苏桓靠坐在他身上。那孩子紧紧靠着他,有些戒备地看着四周这么多他不认识的人,紧紧抓着夏文轩的一根手指。 “过来,给哀家看看。”太后伸出戴着黄金护甲的手向苏桓招了招,她身边的大嬷嬷立刻走过来,要把苏桓抱走。 “母后,苏桓正病着,等他好了再来给母后请安。”夏文轩侧了侧身子,挡住苏桓,又对太后说道。 太后一听心里极变扭,夏文轩对自己的子息从来是淡淡的,何时为了他们如此拂过自己的意了? “太后娘娘,既然皇上说了苏桓是乡野农户的孩子,定然不懂礼数,若是冲撞了太后可就不妙了,还是等□□好了再来给太后见礼吧。”淑妃笑嘻嘻地对太后说,一点都不惧太后黑到可怕的脸色。 太后看了眼淑妃,大约是被她的笑容说服了:“罢了,等他的病好了再说吧,太医到了没?” “来了来了,太医来了。”李元满头大汗地跑进来,后面跟着同样满头大汗的太医。 “都免礼、都免礼。”太医还来不及跪下行礼,夏文轩已经把他们拦下,“快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太医小心翼翼的靠近夏文轩,只见他怀里抱着个小男孩,本以为是大皇子锦礼,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个面生的。 医家那套望闻问切下来,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那太医才端端正正地跪好,跟夏文轩说苏桓是“远道而来,不习水土。” “别掉书袋了,开药吧。”怀里的苏桓被一阵折腾下来更加虚弱了,软软地靠在夏文轩怀里。 太医连忙答应,急急忙忙跑去开药,又让药童去抓药。 “皇上日理万机,肯定无暇照顾小孩子,不知皇上想如何安置他?”苏桓软绵绵地靠在夏文轩身上,太后看着更觉碍眼。她看着长大的儿子什么时候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了,即使对她这个娘也是若即若离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夏文轩正拿着李元递来的帕子给苏桓擦汗,这么一听觉得好像他是没仔细想过,便赞同道:“朕还未细想,不知母后有何办法?” “在京城里找户好人家把他托付了便是,留在宫里总不是个办法。”太后说。 夏文轩皱眉,苏桓在苏家的情形他也见到了,苏桓看起来顽劣不堪,实则心思敏感,况且就他的身世他也不愿意把他给任何一个陌生人家养。 皇后卫氏在一旁观望了许久,皇上对这个苏桓好是好,但两人一点都不像,应该不是皇上流落在民间的皇子。既然只是一个普通孩子,皇上又这么喜欢,她心里有了计较,便开口道:“皇上,不如把他放到臣妾宫中抚养,锦礼正缺一个伴读,两人年龄相当,互相作伴自是极好的。” 夏文轩皱眉,皇后说得不错,如果不想做太监或者侍卫,唯一能常住在宫廷里的身份便是皇子伴读了。 “皇上,皇后有皇长子,贵妃姐姐有大公主,臣妾膝下无子正寂寞得很呢,不如让他去臣妾宫中吧。”夏文轩正在犹疑之际,淑妃笑嘻嘻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锦桓:双十一快乐~双十一献礼,今天三更~ ☆、回宫(三) “淑妃妹妹没有生养过,恐怕照顾不来小孩子。”皇后不甘示弱。 淑妃仍旧笑嘻嘻的:“皇后姐姐不如就给妹妹一个机会,让妹妹也过把当母亲的瘾。” “当母亲不是儿戏,照顾孩子各种事情琐碎得很,妹妹恐怕应付不来。”皇后说道,似乎是铁了心要把苏桓要过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您说是不是啊皇上。”淑妃笑靥如花。 “就依淑妃所言吧。”夏文轩答应。 皇后见夏文轩如此偏帮淑妃,咬碎了一口银牙。 “母后说了这么久话也疲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夏文轩把苏桓放在地上站好,他也从椅子上起来,又对淑妃说,“朕陪你带苏桓回宫。” “哀家是乏了,都散了吧。”夏文轩决定了的事一贯不容置疑,太后也不想因为这点事跟他闹得不开心。她瞥了眼皇后,直接让跟在身边的嬷嬷扶她进后面的寝殿了。 送走了太后,夏文轩带着苏桓和淑妃也走远了。 “贵妃妹妹不觉得皇上对这个苏桓好得有些过份吗?”皇后大概是气疯了,居然对贵妃抱怨了起来。 贵妃郭氏毫不惊讶的样子,只说:“皇上对皇长子才是真的上心,大老远地请回吴太傅,皇长子有他辅佐日后定然前程无量。” 这句话算是说到皇后心坎里去了,她揉揉额头,说道:“公主怕是要饿了,贵妃妹妹也快些回去吧。” “是,皇后娘娘先请。”皇后和贵妃带着人鱼贯而出,热闹的室内重归寂静。 “你看,我可是帮了你大忙了!”苏桓在床上安心地睡了,淑妃来到夏文轩面前调皮地邀着功。 “嘘!”夏文轩瞪了她一眼,把她拉到外面,阖上寝殿的门。 “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个老妈子。这孩子真不是你的?我就没见你对公事之外的事情这么上心过。”淑妃挥退了所有在正殿里伺候的宫女太监,往主位上一坐,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朕也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喜欢孩子了。”夏文轩对她的无礼好像习以为常,自己动手倒了杯茶,找地方坐下。 “嘿嘿,我不是见你眉头都皱成一团了,所以只好出手,勉为其难替你照顾苏桓啦!你看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要怎么赏赐你温柔大方又善解人意的淑妃娘娘呢?”淑妃非常豪爽得把披在肩上的头发全部往背后一拢,品茶的样子像在干白酒,一口闷。 夏文轩汗颜,温柔大方和善解人意这两个词跟他的淑妃大概八辈子也不会有关系的。 淑妃元氏,闺名心妍,是兵部尚书元隆的女儿。 元家尚武,历朝历代出了不少武将,家里人人习武,连女子也不例外。到了元隆这一代更是连他的独女都上了战场,成为夏国建国以来第一位女将军。 当年夏文轩十三岁参军,六年间南征北伐,替夏国立下赫赫战功,其中原因不乏他有一位好军师。可惜军师死于一场敌军偷袭,淑妃和那军师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自那以后便心如死灰。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夏文轩登基那年元心妍闹着不肯嫁人,要去出家。元家的长辈们自是不肯,她的祖母以死相逼,才绝了她的念头。后来她来找夏文轩,求他帮忙。夏文轩便收了她,册封为淑妃,硕大的宫廷成了元心妍的避风港,也是她自己画地为牢的刑场。 夏文轩与她约定,任何时候,都能放她走。 “你想要什么自己说吧。”夏文轩自认猜不中这位古灵精怪的女中豪杰的心思,还是让她自己说省事。 “切,真没劲。”淑妃撇嘴,一脸“你真无聊”的表情,夏文轩不为所动,她只好悻悻然开口,“我想去看大宛国进贡的汗血宝马!” “可以,等马到了朕带你去看。”夏文轩放下茶杯起身,“就这个?” “我还要骑骑看!”元心妍提高了声音,显然夏文轩的同意让她很兴奋。 “纯种的汗血宝马烈得很,你敢骑朕也不反对。时辰不早了,朕先走了。”夏文轩头也不回得朝门口走去。 “太棒啦!谢皇上隆恩!”元心妍一手做半个喇叭状,对夏文轩喊道。 夏文轩扬起一只手摇了摇,大概是说不用谢,然后便推门离开了。 夏文轩回到清凉殿,齐芮白已经在偏厅等着。 他端起一杯热茶吹了吹,正要喝,李元的唱到声传来,夏文轩回宫了。 “微臣参见皇上!”齐芮白动作麻利地行礼,然后在夏文轩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后很麻利地起身开始禀报,“皇上,使臣明天一早就要抵京,程中槐亲自带人迎接,休整一晚后,后天一早正式上金銮殿觐见。” 夏文轩点点头,非常满意齐芮白的高效。 齐芮白作为丞相,辅佐夏文轩统理六部事宜,马上又絮絮叨叨禀报了一堆其他六部的事情。 夏文轩一一听了,同意的点头,驳回的摇头,君臣俩默契非常。 等正事都说完了,齐芮白又按捺不住他那无厘头的性子,开始打听苏桓的事情:“皇上,听说您从宫外带回个孩子?” 夏文轩连答都懒得答,直接给了他一个“与你何干”的眼神。 齐芮白的八卦之魂生生不息:“不知是皇上与哪位幸运儿的结晶?” 夏文轩就知道齐芮白要问这个,审阅着奏章连头都没抬,冷冷地说:“齐大人如果觉得太闲,朕宫里头还缺个做洒扫的,不如你补了这个缺?” 齐芮白连声讨饶:“不不不,臣这样挺好的,谢皇上美意。” “那还不赶快回去干活?等着朕留你用晚膳吗?”夏文轩冷冷地说。 齐芮白陪笑道;“臣这不是怕皇上孤单,所以陪皇上说说话么。” “滚。”夏文轩从奏章里抬起头,留给他这个字后又埋头看起了公务。 齐芮白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今日本就事情多,为了苏桓的事耽误了片刻,夏文轩的时间更为宝贵。后来他又传召了兵部的元隆来议事,全部忙完已经是后半夜。 李元轻手轻脚地端来宵夜:“皇上,喝完红豆粥再睡吧。” 夏文轩这才伸展了下身体,还好今日是休沐,不用上朝。他推开殿门,看到东方微露的鱼肚白,不知道苏桓睡得可好? 苏桓昏昏沉沉睡了很久,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黄昏。 他出了不少虚汗,被子里都是潮潮的,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嘴唇苍白。 身边没有人,他掀开被子下床。喉咙里干得冒火,他想喝点水,可是没走两步就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小公子您怎么起来了!”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宫女推开门看见苏桓,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奴婢扶您回床上歇着吧。” 苏桓被她扶着坐回了床上,虚弱地靠在床头。 这里不是他熟悉的那间小厢房,这里要大一些,床也大一些,房间也大一些。他记得睡梦中他被带到伯伯那里,伯伯还抱着他。 可是怎么醒过来伯伯就不见了呢? “伯…伯…”苏桓艰难地开口,才说了两个字就觉得嗓子要冒烟了,再也说不出多余的话。 “您说什么?”那小宫女没听明白,把耳朵凑过来。 “云朵,小公子醒了吗?”这时,淑妃推门走了进来,边走边问。 被唤作云朵的宫女闻言一惊,她本来为了说话方便正坐在苏桓的床沿处,闻声立刻跳了起来,慌慌张张走出来几步给淑妃行礼问安。 “你醒了啊!”淑妃高兴地坐到苏桓床边,“饿不饿?渴不渴?” 苏桓苍白着嘴唇,睁着眼睛怯怯地看着她。 “先喝点水吧。”淑妃像是没见到他的表情,让云朵端了杯水来,塞到苏桓手里,“会喝吗?要不要我喂你?” 苏桓一听,立刻乖乖喝下了杯子里的水,嗓子受到了滋润,终于舒服了点。 “淑妃娘娘,贵妃娘娘和大公主来了。” “让她们快进来。”淑妃与贵妃关系不错,听到她们来拜访,立刻眉开眼笑。 “心妍,我带惜兰来看看苏桓,他怎么样了?”贵妃牵着一个比苏桓稍微大一点的女孩走了进来,她身着一袭深蓝色缀金丝的儒裙,端庄大方。 淑妃:“郭姐姐,快进来吧,他刚刚醒。” 贵妃郭氏牵着女儿惜兰走进来,母女俩如出一辙得大方沉静。 苏桓看到又有人来,不禁往床的里侧缩了缩。这些都是谁?是伯伯的家人吗?可是伯伯呢,伯伯在哪里? “你怎么哭了?”惜兰最先走到床边,苏桓的眼泪正好滑下来,被她瞧见了。 淑妃这才知道苏桓哭了,过来想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把他抱起来。离开了被褥的苏桓立刻打了个喷嚏,把淑妃吓了一跳。 “把他放回床上,这样会着凉的。”贵妃走过来,探了探苏桓的额头,“有些低烧,肯定是受了风寒,他出了一身汗你都不帮他擦擦身吗?” 淑妃吐吐舌头:“我不知道嘛,我又没照顾过小孩。” “不会照顾就别揽这活儿。”贵妃没好气得说道,又转头吩咐自己带来的宫女,“霞儿,去叫太医来看看。” “弟弟发烧了吗?”惜兰粉雕玉琢般的小脸上不施脂粉,乌黑的头发用一根鲜艳的簪子挽起一些,大部分披在肩上,显得天真可爱。 “弟弟初来乍到,有些不适应,所以生病了。”贵妃跟自己的女儿说道。 惜兰有一个弟弟叫锦礼,是皇后的儿子。虽然年纪上比她小,可他是皇后嫡子,论出身要比惜兰高一些,又是男孩子,平日里几乎见不到。 所以淑妃这儿多了个小弟弟让她很高兴,皇宫里的孩子太少了,她总是不免寂寞。 “母妃,等弟弟病好了,惜兰可以带他去御花园玩吗?”惜兰问道。 “当然可以。”贵妃慈爱得搂了搂女儿,“不过弟弟好像有些不适应新环境,你多来陪陪弟弟好吗?” “好的。”惜兰甜甜地笑了。 苏桓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姐姐,一时也特别喜欢惜兰,看见惜兰笑了,居然也不太害怕了。 “弟弟,我是惜兰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惜兰坐在苏桓的床头,决心做个好姐姐。 “苏桓。”苏桓还有些虚弱,靠坐在床头,努力牵起嘴角笑了笑。 “桓者,栋梁也。好名字。”苏桓总是跑去偷听吴先生的课,虽然是偷听的,但听得多了也懂一些,知道惜兰在夸他,也高兴地笑了。 “小孩子还是要互相有伴来得好。”贵妃在一旁与淑妃说道。 “可不是吗?我们尚且觉得宫中寂寞,何况孩子们呢。”淑妃似是在回应自己说的话,把茶壶的盖子打开又关上,晃了晃,又打开。 贵妃无视她折腾茶壶的样子,轻轻缕了缕手上拿着的宫扇的流苏:“你本不必困于这宫廷之中。” 淑妃笑了笑:“姐姐不也是自己困进来的。” “我和你不一样,这是唯一能生下惜兰,并让她平安长大的办法。”贵妃理着手中的流苏,侧头看着惜兰和苏桓,欣慰的笑了,“只要惜兰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稍等还有一更哈~ ☆、皇伯伯(一) “惜兰姐姐。”苏桓一溜小跑,跑进惜兰住着的兰婷阁。 “公子,慢一点。”身后的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苏桓吐吐舌头,“碰”得一声把他关在门外:“我要和惜兰姐姐说话,你在外面等我!” 那小太监是淑妃派来跟云朵一起伺候他的,叫小旗子,生得一对招风耳,比云朵还小一些。 小旗子在门外急得跺脚:“公子让奴婢进去吧,淑妃娘娘要奴婢好好伺候您的!” “有什么好伺候的,在门外呆着!”苏桓不理他,走进去几步,果然惜兰在贵妃娘娘给她布置的小书桌前练字。 “苏桓,你又欺负小旗子了。”惜兰放下笔,佯装生气得道。 “谁让他一天到晚跟着我的。”苏桓撅起嘴,这个小旗子烦得很,他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还说不能随便进惜兰姐姐的闺房,跟个小老头儿似的。 惜兰掩嘴轻笑:“淑妃娘娘是担心你才让小旗子跟着的,你这么把他甩了,淑妃娘娘该担心了。” “才不是呢。”苏桓撇嘴,“淑妃娘娘总是躲起来练剑,所以才没空管我要小旗子看着我,她还总逼我叫她母妃,我才不要呢!” 惜兰瞧着苏桓抱怨的样子,小嘴一撇,可爱得紧。 自从上次贵妃带着她去看过一次苏桓后,苏桓对她总比旁人亲近些。淑妃不会照顾孩子,贵妃就经常过去走动走动帮把手,总是带着惜兰,所以一来二去两个孩子也就熟悉了。 “你身体才好些,这么跑来跑去也不怕累着。”惜兰的性子稳重,在苏桓面前总是很有姐姐的样子。 “没有关系的,以前在村子里我可比现在皮多了。”苏桓吐吐舌头,又说,“惜兰姐姐,你上次跟我说这里是皇宫?那伯伯呢?伯伯在哪里?” 惜兰已经不止一次从苏桓口中听到伯伯了,大家都很疑惑,他说的伯伯到底是谁? “苏桓,伯伯是谁?”惜兰牵着他在窗边的小几边坐下,吩咐在旁伺候的宫女去准备茶点。 “伯伯就是……”苏桓嗝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夏文轩,想了想才说,“伯伯就是带我回来的人,和吴先生还有郭杨。”郭杨的名字是他听夏文轩叫郭杨叫多了,记下的。 “吴先生就是吴崇禧太傅吧?郭杨则是大内禁军的统领郭将军。”惜兰说道。 苏桓曾听过夏文轩叫过吴崇禧吴太傅,所以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说的伯伯是谁了!”惜兰终于弄清楚了疑惑许久的问题,只是没想到自己父皇还很年轻,居然就被人叫伯伯了,“父皇都还未到而立之年,你称他伯伯他不生气吗?” 苏桓听了惜兰的问题也是满脸疑惑:“什么意思?” “今天晚膳前我带你去御花园玩吧,顺便带你去见伯伯。”惜兰笑着,把宫女端上来的点心往苏桓那里推了推,“多吃点,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苏桓看见各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式各样的甜点,顿时把伯伯的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自从有了年龄相仿的惜兰陪伴,苏桓的胃口一天好过一天,很快就适应了这里奢华的伙食,尤其喜欢各式各样精致的糕点。 惜兰和他以前在村子里认识的小伙伴们都不一样。村子里的小伙伴喜欢打架、玩泥巴,但是惜兰会安安静静地练字、看书,还会陪他聊天,而且从来不会嘲笑他是捡来的。 “惜兰姐姐我们为什么不能让人发现?”苏桓压低了声音问正在探头探脑看房外情况的惜兰。她刚刚把所有的太监丫鬟都想办法打发了,正计划悄无声息地走出贵妃住的钟粹宫。 “嘘。母妃去寿安宫请安了,她不准我晚膳前还到处跑,说会误了用膳的时辰,对肠胃无益,但是这个时候的御花园很漂亮,而且能见到你的伯伯也说不定哦。”惜兰也压低了声音说道,“快点儿跟我走,别发出声音。” 两人一前一后溜出了钟粹宫。 苏桓听到能见伯伯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他到这个叫皇宫的地方都好多天了,除了那次在梦里,一次都没见过伯伯。他虽然不再把伯伯挂在嘴上了,但心里其实是很想很想的。 出了钟粹宫的地界,惜兰就不再躲了,光明正大地带着苏桓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路过的宫人向惜兰问安的同时,也都会恭恭敬敬地唤一声,“苏公子好。” 现在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皇上带回来一个小公子,名唤苏桓。自从苏桓住进淑妃的铜雀宫,铜雀宫的赏赐就没断过,可见皇上对这个小公子可真是宠爱地很。 苏桓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刚开始还不知道他们是在叫他,因为淑妃和贵妃宫里的人都叫他小公子。后来发现是在叫他,他还害羞地往惜兰身后躲,又好奇得探头探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不用理会他们,这些都是规矩,他们看到你一定要问安的,但是你可以不回答。”惜兰在苏桓耳边悄悄地说道。 苏桓点点头,终于不再不知所措了,但还是觉得这样的行为好新奇啊。他偶尔会回头,看见那些向他们行礼的人在他们走远后就自动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了。皇宫里长长的回廊,却只有脚步声和偶尔响起的问安声,显得如此寂寥。 “惜兰姐姐,伯伯呢?”百花争艳的御花园里,苏桓东张西望着。 “等一下带你去看伯伯。”惜兰带着他到一座假山后面,指着前面的小路,“你看到那条小路了吗,过一会儿伯伯就会从那里走过。” “嗯。”苏桓点点头,蹲在假山后面认真地注视起那条小路的尽头,一心一意地等起来。 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夕阳的红光爬上天边的云霞,把西面的天空慢慢晕染成一片红色的汪洋。 突然,小路的尽头出现了几个人影,苏桓惊喜的站起来。人影慢慢接近,为首的就是夏文轩。随着西沉的太阳,强烈的阳光从他的背后照射过来,把他的面容和服饰都藏进了阴影里,唯独他挺拔的身姿包裹着金光,恍若谪仙。 苏桓站在假山下,用手挡住强烈的阳光,夏文轩一步步走近,发现了山下的他。 “苏桓,怎么站在这里?”夏文轩停下脚步。 阳光太强烈了,苏桓还是看不清夏文轩的样子,这一刻苏桓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距离。他无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像是惧怕夏文轩带来的压迫感。 “苏桓?”夏文轩上前一步,弯腰,把手伸向他。 苏桓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转身拉着惜兰就跑。 惜兰被猝不及防的力量一拉,差点失去重心,跌跌撞撞地跟在苏桓身后,完全不明白他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伯伯为何要逃。 “诶,怎么跑了?”李元就在夏文轩身边,他疑惑地望着苏桓远去的方向,想叫住他,被夏文轩阻止了。 “别去追。”夏文轩说,他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李元不敢打扰,他觉得皇上最近的行为越来越让他琢磨不透了,老人总说君心难测,大抵就是如此吧。 “皇上。”同路的贵妃和淑妃也经过这里,看到孑然独立的夏文轩上前来请安。夏文轩抬抬手,示意她们不必多礼。 “皇上站在这里做什么?”淑妃跳脱,率先问出了口。 “没什么。”夏文轩有些失望,突然又问,“苏桓这几日还好么?” “挺好的啊。”淑妃被夏文轩问得失了方向,“皇上不是昨天夜里还来看过他?” 夏文轩闭口不言,害得淑妃越发觉得糊涂了。 “苏桓的病好了后与惜兰挺亲厚的,今天臣妾出门前去兰婷阁看过,他正与惜兰在一处。”贵妃接口说道。 这话引起了夏文轩的兴趣:“他经常去兰婷阁?” “嗯,病好了以后日日都会过来。”贵妃点点头,笑容温婉,“有时和惜兰在窗下聊聊天,有时陪着惜兰练字看书。他识一些字,但不会写,惜兰闲来也会教他一些。有时会用些茶点,他很喜欢宫里的糕点,尤其是甜口的。昨日臣妾正好做了些银耳枸杞羹,放了很多野花蜜,他也爱喝得紧,惜兰说他喝了好几碗。” 夏文轩听得入神,又问:“他正餐吃得多吗?胃口可好?” “这个臣妾就不知道了,要问淑妃妹妹了。”贵妃和夏文轩同时看向淑妃。 淑妃从来没有被夏文轩这么殷切的眼神注视过,以往在军营时,即使身担重任,夏文轩也不过多跟她喝一碗酒而已。 “苏桓的胃口挺好的,嘿嘿。”淑妃硬着头皮答道,其实她就光顾着自己吃了,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苏桓胃口怎么样,回去得好好问问云朵。 夏文轩大概也知道在她那里问不出多少细节,只能失望得摇摇头。 “不如今天晚上皇上去淑妃宫里用膳吧,臣妾和惜兰也很想念淑妃宫里的小厨房的手艺呢。”贵妃提议。 夏文轩听了,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淑妃一听又咋呼上了:“要说小厨房的手艺满宫里都知道是姐姐的钟粹宫里最好,怎么想到上我那儿用膳去了!” 这个淑妃有时机灵地很,有时又半点不解风情,贵妃在广袖的遮掩下狠狠得拧了一下她的胳膊,她这才立刻转了话风:“臣妾宫里今晚炖了扁尖老鸭汤,皇上要不要去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 ☆、皇伯伯(二) “皇上要不要去尝尝?” 夏文轩从自己的沉思中回了神,似乎有些心动,转念一想却说:“朕宣了齐芮白和程中槐晚膳时入宫议事,就不去淑妃宫里了。” “苏桓?苏桓?苏桓!”淑妃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因为从刚刚开始苏桓就一直咬着筷子盯着屋子里的某一处发呆。 苏桓回神,看见淑妃瞪着自己,才迟钝地发现自己在发呆。 “淑……母妃。”苏桓被淑妃□□了好久才能接受叫她母妃,刚开始不习惯,总是叫错,每次都被淑妃一通说教。 “怎么啦你,今天一直在走神?”淑妃倾身过去探了探苏桓的额头,“没有发烧啊,有哪里不舒服吗?” 淑妃和娘亲不一样,她的身上总是干干净净的,每次靠近她都能闻到好闻的香味。 “脸怎么这么红?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淑妃说完就想到白天贵妃还数落自己,不要有事没事就叫太医,没病也给看出病来了,“还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要么让他们给你煮点甜羹喝?” “不……不用。”淑妃的宫里有自己的小厨房,想吃什么随时随地吩咐厨房做就可以了,苏桓虽然已经住了有些时日,但总还是不太习惯。 “娘娘,清凉殿的李公公来了。”门外守着的小宫女推开门对淑妃禀报道。 “他来做什么?”淑妃自言自语,“让他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李元就在小宫女的指引下走进了淑妃和苏桓用膳的内室。 “淑妃娘娘,晚上好。”李元圆圆胖胖的身子往那儿一站,感觉淑妃殿里的门框都小了一圈。 李元是夏文轩做皇子时就在他跟前伺候的,所以淑妃对他也颇为客气:“李公公这么大晚上过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淑妃娘娘客气了,皇上没什么吩咐,只是念着淑妃娘娘和苏公子,特命奴婢带些甜点过来。”李元笑眯眯地,挥挥手,身后的太监鱼贯而入,每人手上都端着一叠精致小巧的点心。 一叠叠点心端上饭桌,大部分都是苏桓爱吃的,还有些是淑妃宫里都没有的御膳房特供给皇上和太后的点心,苏桓好奇地拿起来尝一尝,好吃地眯起了眼。 “看来小公子很喜欢。”李元注意到苏桓的反应,松了口气,笑眯眯地说道,“还有这个,”他旁边的小太监端上来最后一个盘子,里面躺着一串糖葫芦,“这是皇上特地派人出宫买回来的。” “公公替臣妾和苏桓多谢皇上了,皇上费心了。”淑妃继续维持着自己贤良淑德的外表。 李元让人把糖葫芦呈到苏桓面前,看到苏桓高兴地对着糖葫芦左看右看,才道:“那咱家就先回去了,淑妃娘娘和苏公子慢用。” 临走时,还笑眯眯地跟苏桓挥了挥手。 苏桓看到满桌子的各色小点心和自己面前的糖葫芦,开心地合不拢嘴。 “母妃,这些东西我都可以吃吗?”临吃前,还不忘了征求一下自己母妃的意见,一高兴,连母妃两个字都顺口了不少。 “糖葫芦可以吃了,点心挑两块,剩下的母妃让他们放起来,明天再吃。吃多了你肚子又要不舒服了。”淑妃沉下脸,努力做出“初为人母”的威严来。 苏桓被她的样子逗得咯咯直笑,比起村子里的女人们每天抓孩子回家吃饭的样子,淑妃的这两下子真的不算什么。 “好吧,”苏桓无所谓地说道,他手里拿着糖葫芦眉开眼笑。 “东西都送过去了?”夏文轩从堆积如山的公文中抬起了头,李元已经回来了一会儿正站在阶下等着复命。 “回皇上,都送过去了,小公子很喜欢,看到糖葫芦就笑得合不拢嘴了。皇上的用心小公子一定能感受得到。”李元说。 夏文轩牵了牵嘴角,心里浮现出每次苏桓见到他时眉开眼笑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有小太监进来通报:“皇上,吴太傅求见。” 吴崇禧跟夏文轩回宫后,夏文轩又重新授予他太傅衔,官拜正一品,主要教授大皇子锦礼。 “请他进来。”夏文轩刚好处理完手头的一件事,整理了下凌乱的公文。 “臣吴崇禧参见皇上。”吴崇禧走进来,脚步不疾不徐。到阶下站定,才一板一眼地跪下来与夏文轩见礼。 “老师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夏文轩抬手虚扶一下。 “谢皇上。”面对夏文轩的客气,吴崇禧依旧不卑不亢,他慢悠悠地起身。 “老师深夜前来,所谓何事?”夏文轩问。 “臣的孙女悦兮本来随她的父母住在外省,可惜臣的儿媳早逝,儿子公务缠身,臣恐悦兮年幼无人管教,想把她领回京城。如今臣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在宫中,总是不便,恳请皇上批准臣出宫住回自己的府中。 “吴巡抚的夫人过世了?”夏文轩对吴崇禧的儿子也有几分印象,比他大不了几岁,此时已经是正二品巡抚,可谓是年轻有为。 “是,日前刚刚过世。悦兮很伤心,臣以为让她换个环境会好一些。”吴崇禧说道。 “朕原本担心老师一人独居寂寞,既然有孙女陪伴,朕也就不多此一举了,老师任何时候搬出去都可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朕说。”夏文轩道。 “谢皇上。”吴崇禧拱手,“臣告退。” “老师……”夏文轩叫住他,吴崇禧脚步一顿,夏文轩却没了下文。 “皇上还有何吩咐?”吴崇禧转过身,依旧恭恭敬敬地问道。 夏文轩张了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 吴崇禧等了一会儿,夏文轩却再没有说话,“皇上若是无事,请允许臣先告退了。” “老师当初为何要走?”吴崇禧转身的刹那,夏文轩问道。他的语速很快,像是一咬牙,终于把心里积压了多年的疑问问了出来。在一旁伺候的李元听此一言,立刻识趣得遣散了所有宫人,将殿门关上。 “臣觉得自己老了,想歇一歇了。”吴崇禧说。 “老师当年也是这么说的。”夏文轩有些失望,此次出宫之行,让他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老师如果只是累了,为何走的时候要带走上官家的嫡孙?” “臣说过,为故人保留一息香火。”相比夏文轩有些激动,吴崇禧仍保持着波澜不惊。 “老师与上官家不和,何必为此担着灭九族的风险。”夏文轩追问。 吴崇禧不言。 “老师,朕可以不追究你的罪,但是这个疑问在朕心里积压了多年,朕想知道,为什么?”夏文轩说到最后,为什么三个字几乎是一点点挤出来的,想起那些往事,当初经受过的痛苦、猜疑和失望全部一起汹涌而上,让夏文轩也有摇摇欲坠之感。 “那臣也请问皇上,先帝六皇子当年为何暴毙?”吴崇禧一改老僧入定般的常态,眼神咄咄逼人。 “二皇兄的手段,朕也不甚清楚。”夏文轩轻描淡写。 “皇上三岁起就在臣的门下,一直到皇上十三岁离开京城,臣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可以说,臣是比先皇和太后更加了解皇上的人。皇上以为,有些事情能瞒得过臣的眼睛吗?”吴崇禧质问道。 室内一下子陷入了寂静,所有的门窗都被关上,连风都无法在这空旷的室内作怪。夏文轩登基后,把清凉殿里所有不必要的装饰全都撤了,只留下一柄剑,挂在他身后的墙上。那是一柄很普通的剑,剑穗上有陈年的血迹,已经洗不干净了。 那是曾经跟着他四处征战的剑。 “皇上十三岁离京,十九岁回来,在战场上立下赫赫威名。”吴崇禧说道,“臣真心为皇上高兴,可是皇上之后的所作所为……臣实在想象不出,自己亲自教出来的学生,会成为那个样子。” “什么样子?”夏文轩轻声问道,在空旷的大厅中,他的声音淹没入虚空之中,只觉难言的寂寥。 “……”吴崇禧没有说话。 “杀害幼弟,陷害兄长,为了夺嫡不择手段的样子吗?”夏文轩的声音再次响起。 吴崇禧不知该如何接话。夏文轩不该想起这些的,如今的夏国在他手上蒸蒸日上,威慑邻邦,四海来朝,百姓安居乐业。“你是一个好皇帝。”吴崇禧说。无论夏文轩为了夺得皇位做了些什么,他都是一个会名留青史的好皇帝。 “老师可知道,六岁那年,朕差一点死掉?”夏文轩握紧了手上的笔,“然父皇一句六皇子年幼顽皮,就轻轻松松地揭过了。老师可知道,母后抱着朕哭了一天一夜,在旁人面前却一字也不敢言。” 吴崇禧点点头:“臣知道,那是皇上唯一一次缺课。” “若朕不得到皇位,此生都要这样度过。”夏文轩说,“老师责怪朕不择手段,朕无话可说,然而老师可知当年不告而别,朕在这官场上无人辅佐,可有多么艰险?” “皇上不也因此找到了齐芮白和程中槐等一干肱股之臣?可谓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矣。”吴崇禧道,“他二人是比臣更为有力的左膀右臂。” 说到此处,夏文轩心情好转了些:“不论如何,老师愿意回来替朕教导大皇子是朕之福,也是大夏国之福。” “皇上不必介怀,为国尽忠是臣的本分。”吴崇禧说。 夏文轩闭了闭眼,像是想把刚才想起的陈年旧事统统驱赶,老师如今也只会说为国尽忠了,而不是为了他了。 “大皇子换了太傅,不知道适应地可好?”夏文轩不想再说那些事,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 吴崇禧也又回到了他老僧入定般的样子:“回皇上,大皇子天资聪颖、仁爱宽厚,只是小小年纪禁锢颇多,若是性子能更开朗些会更好。” 说到开朗,苏桓灿烂的笑容立刻浮现在了夏文轩的眼前,那孩子生长的环境虽然艰苦,但天真烂漫的本性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想到苏桓,夏文轩惯无表情的脸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皇伯伯(三) “太傅说得是,锦礼的性子是太内向了点。”夏文轩赞同道。 “臣以为,如果大皇子能有更多与同龄人接触的机会,也许会好些。”吴崇禧补充道。 夏文轩点点头,皇后的性子说好听点是贤良淑德,说难听点就是如一潭死水,无趣地很。锦礼总是跟她在一起,也难怪内向。 夏文轩:“苏桓曾说过想听太傅的课,不如让他也去太学听讲,太傅以为如何?” 吴崇禧:“也可,苏桓开朗好动,与锦礼正好互补。皇上可是想让苏桓做锦礼的伴读?” 夏文轩沉吟了片刻,说:“不是伴读,只是你的又一个弟子。” 吴崇禧笑,夏文轩对苏桓果然有些不一样的重视,也不知是福是祸。 夏文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问吴崇禧:“太傅可愿收女弟子?” 吴崇禧一愣,他执教逾二十载,还从未收过女弟子:“这倒是新鲜,皇上是想让大公主也进太学?” 夏文轩点头:“贵妃本就在闲时会教公主读书,不如让她和锦礼、苏桓一起听太傅讲课,相信会获益颇多。” 吴崇禧惊骇之余,又觉自豪,夏文轩能突破传统伦理的桎梏,让一个女子走入学堂,不愧是他教出来的学生。 “臣领旨,定不负皇上所托,倾尽全力教导好大皇子、大公主和苏公子。” 第二日,淑妃和贵妃宫中同时接到了苏桓和惜兰可以进入太学跟随吴太傅学习的消息。 不论后宫前朝,统统炸开了锅。 “皇上,惜兰公主乃一介女流,不论本朝还是前朝都从未出现过女子入学堂的事情啊!”某位年过古稀的老臣撑着颤颤巍巍的身体疾言厉色道,可惜对夏文轩丝毫不具杀伤力。 “元隆将军之女,如今的淑妃元氏不就曾随皇上奔赴战场,立下汗马功劳。既然女子能领兵打仗,又为何不可进学堂聆听圣人教诲呢?”齐芮白说得有理有据,把那老臣气得吹胡子瞪眼,直喊着世风日下。 皇后在宫中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拍案而起:“皇上可说苏桓是作为锦礼的伴读?” “皇上不曾说。” “惜兰公主乃皇室血脉也就罢了,他苏桓一个乡野农家的孩子,凭什么和皇子同堂上课!”皇后气得咬牙,自从苏桓住进淑妃的铜雀宫,皇上的赏赐就跟流水一般得送过去。虽然皇上还是一如往常得不宿后宫,但难保哪一天就因为苏桓去淑妃宫中了。 “母后…以后锦礼是不是能跟长姐、还有苏桓弟弟一起上课了?”八岁的锦礼只比苏桓大一岁,他看第一次看见母后这么生气,但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准和苏桓说话。你是皇上的嫡长子,比惜兰公主尊贵得多,更别说苏桓一个皇上捡来的孩子。”皇后气得眼底冒火,恨不得立刻把苏桓扔出宫外。 锦礼默默地闭上嘴,有些失望。母后不准我跟他讲话呢,他想着,但是跟大姐姐讲话应该可以吧? “锦礼你听着,不论如何你都要记住,你是夏国的嫡长子,未来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所以你一定要努力,不要辜负父皇和母后的期望。”皇后弯下腰,扶着锦礼的双肩说道。 锦礼经常听皇后这么说,却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觉得这么委屈过。但是他仍旧点点头,说道:“母后放心,孩儿时刻谨记。”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抱了抱锦礼:“快去读书吧。” 任凭外面再纷纷扰扰,惜兰和苏桓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是高兴的。苏桓更是一蹦三尺高,不论是为夏文轩记得当初的承诺,还是为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得听吴先生讲课,都让他心情异常得好。 前一天晚上夏文轩赐了很多好吃的甜点,苏桓觉得他一个人也吃不完,被淑妃嫌弃了“甜点是给小屁孩吃的”之后,他邀请了除伯伯之外最漂亮的小姐姐――惜兰,一同来消灭这些好吃的点心。 “惜兰姐姐,你尝尝这个,特别好吃。”苏桓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一边又往惜兰碟子里送,吃得不亦乐乎。 淑妃在一旁闲闲地摇着宫扇,跟贵妃抱怨天气转凉了,她新做的夏装还没穿过呢。说话的间隙还要抽出空来损损苏桓:“你个小屁孩吃起东西来真是一点形象都没有,你看人家惜兰多文雅,好好学着点。” 苏桓边吃边对着淑妃做鬼脸,惜兰在旁边看得咯咯直笑。 “妹妹你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贵妃失笑,这个淑妃真是永远也长不大,真不知道就这种孩子脾气是怎么跟着皇上上战场的。 “姐姐你看他年纪小小的,可皮了,我都抓不住他。”淑妃皱着一张小脸,跟贵妃抱怨道。 贵妃被淑妃的样子逗笑了,掩着嘴笑道:“妹妹小时候就安静了?看来皇上把苏桓给你带真没错,你俩一个德行。” 淑妃脸一红,强辩着:“姐姐小时候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 “全京城的闺阁里都知道元家的小姐皮得很,在将军府里满院子爬树、掏鸟窝。你九岁那年橘子成熟的季节爬到树上去,坐在树上摘一个吃一个,甜的就只把皮扔下来,酸的就整个扔下来,最后树上的橘子都没了,只剩一地被剥开了的酸橘子。你橘子吃太多了上火,嘴巴都烂了,整整一个月不敢见人。”贵妃说到后面自己都笑了。 淑妃闹了个大脸红,直嚷嚷着“姐姐你怎么尽揭我的短!” 贵妃赶紧顺毛,说:“好了好了,晚上姐姐给你煲汤喝。” 淑妃一听,立刻就不生气了,顺便瞪了还在偷笑的苏桓一眼。 贵妃摇摇头,这一个两个都是孩子。 “皇上驾到――” 一屋子四个人正谈笑间,门外传来了洪亮的通传声,云朵慌慌张张从门外跑进来:“淑妃娘娘,皇…皇上来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慌什么!”淑妃呵斥道。 话音未落,夏文轩就踏进了他们所在的暖阁。 “参见皇上(父皇)。”淑妃、贵妃和惜兰纷纷向夏文轩见礼。苏桓愣在那儿,虽然淑妃教了他一些宫廷礼仪,但是他仍旧没想好见了伯伯该怎么办。 幸好,夏文轩很快就让他们免礼平身了。 “皇上,今天怎么得空到臣妾这里来了?”淑妃起身后说道。 “朕来看看你和苏桓。”夏文轩很快看了一眼苏桓,看到他似乎在吃点心,嘴巴上还沾了点心渣,特别可爱。 淑妃把夏文轩让到主位上,云朵很快给他沏好了茶,上茶时她的脸红扑扑的,偷看了夏文轩好几次。夏文轩很少进后宫,所以即使淑妃的位份颇高,她的下人们也几乎没见过夏文轩。 苏桓有点紧张,进宫之后他就生病了,后来听淑妃说过他病重时曾去过太后宫里,夏文轩也在,但是他病得昏昏沉沉的,只当作了一场梦。 现在病好了,清醒了,这是回宫后第一次见夏文轩,他紧张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最喜欢的伯伯是皇上?他该叫他皇上吗?刚才他进门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像淑妃他们一样行礼?伯伯成了皇上还会想以前那样对他好,给他买糖葫芦吗? “苏桓!苏桓!”淑妃叫了好几声,苏桓才回过神,傻傻地看着淑妃,不明所以。 “你不是很想你的伯伯吗?皇上都来了,也不表示表示?”淑妃半开玩笑地说着。内心想着,这小屁孩不知所措的样子太好玩了。 苏桓紧张地攥着衣角,往惜兰身后躲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皇上,臣妾宫中还有些事,先带惜兰回去了。”贵妃说道。夏文轩点点头,贵妃立刻向惜兰招招手,就带着女儿离开了,临走还不忘向淑妃使了个眼色。 “哦,皇上,臣妾去……去练剑,嘿嘿,练剑。”淑妃说道。 “去吧。”夏文轩回答地很干脆。 李元也很识趣得带着所有的下人退了出去,给夏文轩和苏桓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所有的人都走了,苏桓没有了可以躲避的屏障,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看夏文轩。 夏文轩对他这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是喜爱又是心疼,伸出手想拉他,发现苏桓站得有些远:“苏桓,过来些。” 苏桓动了动,挪了几步过来。 夏文轩一把将他拉过来:“昨天晚上给你送来的糖葫芦好吃吗?” 夏文轩也没想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居然是这句话。昨天听贵妃说他喜欢甜食,立刻就让膳房做了很多,记得苏桓爱吃,还派人出宫特地买了一串糖葫芦回来。也不管是不是太多了,晚上全都一股脑地送了过去。 夏文轩跟锦礼还有惜兰都不亲厚,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哄小孩,只有用最笨拙地办法把他喜欢的东西送到他面前。 “好吃。”苏桓小声说道。 夏文轩很高兴,想把苏桓抱到腿上坐着,这样说话方便,却又怕惊动了他。 “喜欢的话朕下次再让膳房给你做了送过来。”夏文轩说,“明天开始可以去太学听吴太傅讲课了,开心吗?” “嗯,开心。”苏桓小声说,他目光游离,想看夏文轩又不敢明着看,只能很快地看一眼又移开目光。 “你很怕我?”夏文轩问,他有些难过,苏桓对他的态度变了很多,他这个样子比锦礼面对他时更加拘谨。 “不是的,我……我没有怕……怕皇……上。”苏桓的脸涨得通红,他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 夏文轩听了那个称呼,没来由心头起火,一把将苏桓抱坐到膝盖上:“你叫我什么?” 苏桓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他感觉到夏文轩生气了。 “那要叫你什么?”他试探性地抛出了心底的疑问。 “嗯--”夏文轩思考了良久,说:“叫我皇伯伯。” ☆、又闯祸了 “皇伯伯。”夏文轩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苏桓来了。自从某一次夏文轩带苏桓来过一次清凉殿后,苏桓只要有空就往这里跑。清凉殿的侍卫和下人们都已经认识他了,所以苏桓每次进来都畅通无阻。夏文轩也已经习惯了当他埋头在枯燥的公文中时有个娇嫩的声音突然在室内响起。 “唷,皇上,这就是传说中的苏公子吗?”这天中午,齐芮白刚好在清凉殿里跟夏文轩汇报公事,苏桓就跟往常一样从后门光明正大得溜了进来。齐芮白上前几步想抱他,被苏桓灵巧地躲开,小跑着往夏文轩怀里扑过去。 本来,在齐芮白伸手想抱苏桓的时候,夏文轩瞬间黑了脸,可是见到苏桓灵巧地躲开,并且扑进自己怀里,瞬间暖化了夏文轩的心。 这段时间在宫里苏桓养得很好,胖了些,也长高了,皮肤都比从前白了很多。 “皇伯伯,苏桓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苏桓看看刚才想抱他的怪叔叔,往夏文轩怀里靠了靠,皇伯伯跟别人说话的时候都是不许人进来的。 “时间刚好,饿了吗?朕让李元备膳。”夏文轩很温柔地对苏桓说道,转而夏文轩又对齐芮白说:“剩下的事情长话短说。” 夏文轩这明显是要赶人啊。以往遇到这种情况皇上都是会留我一同用膳,然后再接着议事的好吗?齐芮白在心里咆哮。 “你有什么不满吗?”夏文轩一眼看出了他的小心思。 “没有没有,”齐芮白连忙回答,他可不想惹小心眼又工作狂的皇上生气,万一被派上一堆差事可就惨了。齐芮白一改他平时里八嗦的说话方式,用最简练的语句把剩下的事情三句话说完,立刻跪安撤退! 从清凉殿里出来,齐芮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到底做了什么呢?齐芮白想着,皇上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可怕。 难道是因为我想抱一抱苏公子的关系?齐芮白下出一脑门子冷汗,决定以后还是离皇上的“掌上明珠”远一点。 苏桓深得皇上宠爱早已不是新闻。毫无皇室血统的他,不仅被允许和皇子、公主一起上课,还可以随便出入皇上居住和办公的清凉殿,成了皇宫内除皇上以外最畅行无阻的人。 不少人在想着,还好他不是皇上的血脉,不然大皇子的地位堪忧。 说到大皇子,苏桓在太学里总算见到了他。 刚开始苏桓一心用在听吴太傅讲课上,根本没空关注大皇子。后来时间久了,他发现大皇子是个惜字如金的人,除了偶尔提问或者回答太傅问题的时候,他几乎不说话。即使说话,也是跟身边的小太监吩咐些什么,或者和惜兰打个招呼,苏桓在他眼里似乎是一团透明。 苏桓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曾在他的书里夹了一只绿油油的毛毛虫,然而锦礼看到的时候只是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就命人把毛毛虫扔了。村子里的男孩子往女孩子头上扔毛毛虫的时候,那些女孩明明就是尖叫着躲开的,怎么锦礼哥哥就不叫一下呢?苏桓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不应该夹在书里,而是要直接扔到他身上?可是他身边总有人跟着啊,怎么下手? 于是这一天,苏桓早早就在锦礼下课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了,并且准备了好几只又大又肥的毛毛虫。他骑在一根伸出来横在小径上方的树枝上,等着锦礼从下面经过的时候把毛毛虫们直接扔到他头上。 被淑妃派过来跟着苏桓的小旗子终于找到骑在树上的苏桓时,差点儿没吓得厥过去:“啊哟我的小祖宗啊!您别爬那么高啊,快下来快下来!您要是摔出个好歹来奴婢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得啊!” “闭嘴!快让开,不准让人知道我在这里!”苏桓仍带着稚气的声音厉声道,“要是坏了我的好事我就叫淑妃娘娘罚你跪地板!” “我的祖宗啊,奴婢跪跪地板不要紧,您要是摔坏了可怎么办啊!”小旗子已经快哭了。 “你再不让开我就跳下来!”苏桓的威胁非常有用,小旗子终于不敢再嚎了,苏桓让他躲到旁边的树丛里,不准发出声音,也不准出来。 小旗子迫于淫威只好乖乖照做。 不一会儿,锦礼果然来了。他只带了一个小太监,拿着他上课要用的书本跟在他身后。 苏桓骑在树枝上一动不动,聚精会神地等待着锦礼一步一步走到他的正下方,却没有发现自己骑着的这根树枝已经有了断裂的征兆。 来了!苏桓心里念头一闪,倾身,起手,扔! “啊!” “碰!” “嗷――!” 锦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被一个又软又重的物体砸中,直接扑倒在地。 “哇!好痛!”苏桓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膝盖好像蹭破皮了。还好这棵树不高,不然就要摔残了! “大皇子!您没事吧!”跟着锦礼的小太监也要哭出来了,如果大皇子有个好歹,皇后娘娘肯定会亲手拧了他的脑袋。 “怎么回事……”锦礼揉着脑袋坐起来,他被砸得有些晕,就看到苏桓在他旁边跪坐在地上,眼泪已经开始啪嗒啪嗒得掉。 “你们怎么了?”一个好听的女孩子的声音响起来,锦礼循声看去,是惜兰。 “唔……长姐。”锦礼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艰难地爬了起来,转转脖子,还好没扭到。他倾身拍了拍被弄脏的袍子,哎,回去又要被母妃追问为什么袍子会脏了。 “惜兰姐姐――”苏桓看到熟人,立刻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边往惜兰那儿蹭过去。 惜兰知道锦礼的性格,他是不可能主动找苏桓麻烦的。当她看到苏桓手上还捏着的毛毛虫,和躺在路边折断了的树枝时,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苏桓,你又闯祸了。”惜兰如此说,苏桓不仅是个爱笑的小太阳,更是个大祸小祸不断,并且一闯祸就知道哭的小屁孩。 “我…嗝…我就是想跟锦礼哥哥打…嗝…打个招呼。”苏桓哭得急,开始打嗝,话都说不顺溜了。 “苏桓,淑妃娘娘应该教过你怎么跟人打招呼吧,绝对不是用毛毛虫。”惜兰无奈,这小子怎么折腾到锦礼头上了,还好锦礼看起来没受什么伤,不然皇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可是哥哥不理我……呜呜……”惜兰的头更疼了。 “你去通知皇上、皇后和淑妃娘娘。”惜兰想了想,对身边的小宫女说。锦礼摔了这么一下皇后不可能不知道,与其等皇后自己找上门来,不如他们主动招了,也好教太医来看看。只要夏文轩在,皇后也不敢太为难苏桓。 “等等!”锦礼叫住了惜兰,”不要去。” 见惜兰有些犹豫,锦礼又说:“我没有摔伤,苏桓弟弟应该也无大碍,不要跟父皇母后说了,以免惹得他们担心。” 这条路上鲜少有人经过,所以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他们六个人。 惜兰犹豫了会儿,还是选择听锦礼的。的确,如果让皇后知道了,苏桓一定没好果子吃。 “惜兰姐姐……对不起。”苏桓大概是知道自己闯祸了,小心翼翼地对惜兰陪礼道歉。 “你该道歉的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我。”惜兰对这个弟弟真是毫无办法,“你该去跟锦礼哥哥道歉,以后不可以再玩毛毛虫了知道吗?” “嗯……”苏桓拖长了声音应道,磨磨蹭蹭地走到锦礼面前,说道:“锦礼哥哥对不起,是苏桓不好。” 锦礼有些意外,这个据说已经被父皇宠得无法无天了的小子,居然真的会乖乖来向自己道歉。这下不知所措的人反倒变成他了:“没……没事,下次不要这样了。” 锦礼这话一出口,苏桓立刻破涕为笑:“太好了!锦礼哥哥终于跟我说话了!” 锦礼一愣,原来苏桓这么大动干戈是因为自己不跟他说话的缘故吗?如果母后知道苏桓会用这种方式让他跟自己说话,大概会气疯吧。不过,他不打算告诉母后这件事。 “殿下,娘娘让您不要跟那个苏公子说话的。”回去的路上,跟着锦礼的小太监还是不安地念叨着。 “不过是说几句话罢了,又没什么。今天的事情不要跟母后提起,知道吗?衣服脏了就说我走路不小心,自己摔的。”那小太监还要犹豫,被锦礼一瞪,“如果你不好好保密,不用母后下旨,本殿就先把你打发了。” 小太监被一通训斥加威胁,只好连忙答应。 苏桓回到淑妃处被淑妃盘问了几下就说出了事情始末,淑妃听了脸色一白:“你小子完蛋了,皇后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你把她的心肝宝贝给撞了她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没关系,锦礼哥哥说他不会告诉皇后娘娘的。”云朵正在给苏桓的膝盖上药,他一边疼得哇哇叫,一边跟淑妃说着话,“母妃也替苏桓保密哦,千万不要告诉皇伯伯。”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这怂样,居然能从树上掉下来,这种事情我才没脸说呢!对了,小旗子呢?怎么没见他?”淑妃问道。 苏桓一愣,猛然醒悟:“糟糕,他还蹲在树丛后面呢!我忘记叫他了!” 话说小旗子一动也不敢动地在那个树丛后面蹲了四个时辰,直到淑妃派人去找他才拖着已经麻木的腿回了铜雀宫。 ☆、东窗事发 第二天午膳时间,苏桓到清凉殿赶走了齐芮白之后,高高兴兴地同夏文轩一起用了午膳,并且表达了晚膳也想过来的意愿。 “朕晚上还有政务,用膳时间不定,你留在淑妃宫里用吧。”夏文轩说。 “不要。”苏桓撅起了嘴,“苏桓想跟皇伯伯一起,淑妃娘娘总是笑话我,还逼我叫她母妃。” 夏文轩轻笑,淑妃那性子的确也跟个孩子似的,但他还是对苏桓说:“不要任性,乖乖在铜雀宫用晚膳,朕会让李元送甜点过去的。” 苏桓这才不情不愿地同意了,心里却开始了自己的小九九。 苏桓从清凉殿离开后又乖乖回了太学上课。锦礼今天开始终于不躲着苏桓了,大大方方地和苏桓互相问安。苏桓活泼好动,太学枯燥的课程也变得有趣多了。 然而下课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太后宫里的大嬷嬷。 “大皇子、大公主、苏公子,太后娘娘想见你们。” “敢问嬷嬷,皇祖母有何事召见?”惜兰问。 “公主,老奴只负责传话,其他一概不知,两位殿下、苏公子,请吧。” 三人面面相觑,但也只有跟着太后身边的大嬷嬷走了。 “母后,那苏桓顽劣不堪,竟然直接跳到锦礼身上,还想往他身上放毛毛虫。锦礼只比他大一岁啊,哪受得住啊!锦礼从小在皇宫里长大,是皇上亲生的金枝玉叶,怎么比得上他那种乡野农村的孩子皮厚肉糙的。您想啊,这么大的毛毛虫啊,锦礼别说碰,怕是连见都没见过,还不被吓出个好歹来。”皇后卫氏掐着时间,午膳后没多久就到了太后宫中。太后听皇后说了一番昨天锦礼的遭遇,也是大惊失色,立刻派身边的大嬷嬷把那几个小的都叫过来。 “行了行了,别念念叨叨的了。锦礼是个男孩子,哪有你说的那么脆弱!”可是卫氏就一直在她耳边嗡嗡嗡,唠叨得她不胜其烦。 皇后抹着眼泪,还想说什么,怕再触霉头,只有暗暗吞下。这时外面终于来了人通报,大皇子等人到了。 “让他们进来。”太后端坐在主座,皇后坐在左下首第一个座位,等着三人走进室内。 “给皇祖母(太后)请安。”苏桓上次来寿安宫的时候在病中,所以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太后、还有皇后。 他早就听淑妃说过太后很可怕了,所以格外的小心翼翼,乖乖跟着锦礼和向惜兰向太后行礼。其实苏桓很聪明,只要他想好好的做,皇宫里的礼仪还是难不倒他的。 “苏桓,听说你昨天砸到锦礼了?”太后直接开口问话。 苏桓听到这个,心里一嗝楞,不是说好保密谁也不说的吗?他偷偷看了眼惜兰和锦礼,两人也是一脸茫然。 “苏桓,太后在问你话,快点回答。”服侍太后的嬷嬷催促道。 “不说是吗,那惜兰你来说。”太后又问惜兰。 惜兰想了想,锦礼既然说了不告状,那就不会告,但是锦礼身边的小太监就保不准了,兴许是皇后觉得锦礼不对劲,就去问小太监去了。小太监一害怕,自然什么都招了。 “惜兰昨日与锦礼和苏桓一同在太学上课,放课后又一起回宫,并无什么特别的。”惜兰说。 太后:“真的吗?” 惜兰:“是的,皇祖母。” 太后:“那锦礼,你说,昨晚放课后发生了什么?有皇祖母在,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 锦礼:“回禀皇祖母,锦礼不敢隐瞒皇祖母,昨日放课后确是如惜兰姐姐说的,我们三人是一同离开太学的。” “锦礼,如实跟你皇祖母说。”皇后提醒道。 锦礼却固执地继续说道:“昨日并无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听了锦礼和惜兰两人的回答,苏桓也长长松了一口气,既然他们都咬定没有事情,那太后也抓不到什么证据。 “皇上驾到――”夏文轩在门外传来的唱和声中,走进殿内。 “给母后请安。”夏文轩站定,弯腰施了一礼,“今天母后这里怎么这样热闹?” 太后看到夏文轩,立刻变得和蔼不少:“皇上今天来得早了些。” “今日结束得早,就先过来了。”夏文轩说,“他们三个怎么都在?” 太后:“皇上来的正好,皇后有一事要与你说。” 夏文轩把询问的眼神投向皇后。 “皇上,是这样的,苏桓昨日从树上跳下来,撞到了锦礼身上,手上还…” “你从树上跳下来?”夏文轩听到皇后叙述,心跳漏了一拍,他把苏桓拉过来,紧张兮兮地问。 面对这么多人,苏桓实在不好意思撒娇,只能腼腆地说了句:“皇伯伯,我没事。” “那锦礼呢?可有受伤?”夏文轩又问。 “回父皇,锦礼无事。”锦礼立刻说道。 夏文轩:“嗯,皇后所禀之事朕知道了,既然两人都无事,那便罢了。” 太后:“皇上,怎么能这样草草了事,苏桓在皇宫大内爬树,蓄意伤害皇上的嫡长子,怎能轻易放过。” 夏文轩:“母后,小孩子顽皮也是常有的,没受伤便行了。” 太后:“不可,哀家一定要罚苏桓。” 夏文轩:“苏桓是朕带回来的,既然没有管教好,那就是朕的过失,若母后要罚,就连朕一并罚了吧。” “皇上,你说什么?”太后一脸难以置信,不知道该如何再接话。 夏文轩:“母后,锦礼可说了要罚苏桓?” 锦礼抢着答道:“父皇,不要罚苏桓弟弟。” 夏文轩莞尔:“母后,既然锦礼也说不要罚苏桓,小孩子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太后:“皇上太纵容苏桓了。” 夏文轩:“既然朕把苏桓带回来了,那如何管教苏桓,朕心里有数,不劳母后挂心。” 太后不言,夏文轩今天的所作所为着实气人。 “另外,朕已经想好了,不日就收苏桓为养子,赐名夏锦桓,立为二皇子。”夏文轩又抛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把在场的几个人都震惊了。 连苏桓本人都不知道夏文轩居然有这样的想法。 “苏桓,你可愿意?”夏文轩不忘问苏桓的意见。 苏桓已经愣了,有了养子的身份是不是就说明他和皇伯伯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傻了?高兴就点点头,不高兴就摇摇头。”夏文轩觉得被吓傻了的苏桓也挺可爱的。 苏桓愣愣地点点头,然后又高兴地笑了。 从太后处出来,皇后就阴沉着脸,今天皇上真是太过分了,摆明了偏袒苏桓。而且居然还要收苏桓为养子,给他二皇子的名分,与锦礼同辈排行的名字。她从未感受到过这样巨大的威胁。 “你今天怎么回事?多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将实情告诉你父皇?”皇后走在路上还埋怨着锦礼。 “母后,儿臣觉得苏桓挺好的,他比儿臣还小一岁,顽皮一些很正常,儿臣没有受伤,不想为难他。”锦礼鼓足了勇气说道,这是他第一次违逆母后的意思。 “你现在不与他为难,日后他便能与你为难!”皇后狠狠得甩袖离去。 “皇伯伯!”夏文轩正一个人用着晚膳,苏桓,或者现在也能叫锦桓了,就这样从他背后扑了上来。“你怎么过来了?这么晚了不在淑妃宫里休息?”夏文轩把他拉过来坐好,自己继续用膳。 “我不要住在淑妃宫嘛,我想住在皇伯伯这里。”锦桓蹭过来,抱着夏文轩的胳膊撒娇。 夏文轩宠溺地看着他,锦桓是男孩儿,撒起娇来却比女孩儿还黏人。想起自己的女儿惜兰,明明是女孩儿,但好像是最不粘他的一个,到底是因为血缘不同还是因为性格使然呢? 这天晚上,锦桓异常坚决,怎么赶也赶不走,最后夏文轩也无力了,只好允许他在清凉殿住一晚。锦桓听到夏文轩同意,立刻一蹦三尺高,直在夏文轩的龙床上蹦q了许久才消停。 “皇上,请问苏公子先沐浴还是您先沐浴?”李元走进来问道。 夏文轩有每天都要洗澡的习惯,所以每天固定这个时间,李元都会为他备好水沐浴。 “我要跟皇伯伯一起洗。”锦桓已经兴奋了一个晚上,此时更是一跃扑进夏文轩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就开始撒娇。“伯伯伯伯,我们一起洗吧!” 夏文轩实在是对粘人又爱撒娇的小孩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脖子上挂了一个巨大的人形物体往沐浴的地方走去。 锦桓没有一刻是消停的。他先是围着夏文轩的沐浴的房间绕了一圈,赞叹这里的比淑妃那儿的大好多。夏文轩实在懒得跟他解释皇帝用的当然比嫔妃的好这种显而易见的道理。 然后他跳进浴桶,又对夏文轩身上的肌肉和伤疤感了兴趣,先是一条一条数伤疤,然后一块一块数肌肉,直到他有越来越往下数的趋势时,夏文轩终于忍无可忍:“李元,带二皇子去偏殿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今晚他住偏殿。” 李元:“是。” 李元使尽浑身解数把锦桓拖走,溅了一地的水。 终于消停了,夏文轩安安心心地躺在浴桶里,享受着被热水环抱的舒适感。 今天的公事都处理完了,夏文轩沐浴完看了会儿书便准备就寝。宫女们服侍他换上寝衣,放下幔帐。夏文轩刚要躺下去,幔帐外探进一颗小脑袋:“嘻嘻,皇伯伯,锦桓要跟你一块儿睡!” “李元――快来把他弄走!” ☆、谁在朕床上 “皇上,该起床了。” 李元的声音在夏文轩的耳边响起。 “皇上,时辰到了。”李元圆圆胖胖的脸从他怀中抬起来,憨憨地笑着。 夏文轩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他往怀中探去,发现自己果真抱着一具温暖的身体,想起刚才的梦,夏文轩努力平复了一下呕吐的欲望,撩开被子往下看了看。 只见锦桓趴在他身上,睡得正香。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夏文轩居然没有一点知觉,这要是刺客,他现在岂不是命丧黄泉了? 夏文轩还从来没有过抱着谁睡觉的经验,锦桓温软的身体散发出淡淡的体香,似有若无的飘到他鼻尖,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而一清早,本就是男人最兴奋的时候。 “李元。”夏文轩轻声叫道,他不想吵醒锦桓。 李元不一会儿便来到夏文轩的床边:“皇上,您醒了。” 夏文轩轻轻地把锦桓从自己身上挪下来,对李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下了床。 “出去。”夏文轩打开门,往外间走去。 直到李元也出来,关上里外两间相连的门,夏文轩才压低了声音问道:“他怎么进来的?” “回皇上,小公子,不,是二皇子昨天晚上沐浴完跑进来的。殿下跑得太快了,一溜烟儿的就不见了,等奴婢进来的时候已经…嗯…睡在皇上怀里,奴婢不敢惊动皇上,就…”李元一边说,一边偷看夏文轩的神色。 夏文轩停顿了片刻,伸展双臂,说道:“不要吵醒他。替朕更衣。” 门外候着的宫女太监立刻在李元的指挥下鱼贯而入,全都压低了声音。 “都动静小点儿,二皇子在里面睡觉呢。”李元压低了声音提醒着。 二皇子?众人还愣了愣,皇上什么时候有二皇子了? 然后才想起,是昨天晚上颁布的圣旨,收苏桓公子为养子,并册立为二皇子,赐名夏锦桓。 听说昨晚晓谕六宫后,皇后宫里就召了太医,说是皇后犯了头疾。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皇上多了个二皇子有关。 今天一早二皇子居然就睡在皇上的寝宫,据说昨天午膳和晚膳都是在这儿用的,还从未听说过哪朝哪代有皇子这么受宠的,听着真新鲜。 “如果朕下朝前二皇子就醒了,让他先用早膳,不必等朕。”夏文轩临走前吩咐道。 “惜兰姐姐!”锦桓美美地在夏文轩的寝宫里用了早膳,在去太学的路上遇见了也正往那里去的惜兰。 惜兰看见他也矜持的对他笑了一下:“早上好,锦桓,以后该改口叫长姐了。” “才不要呢!”锦桓凑到惜兰旁边,笑嘻嘻地道,“我还是喜欢叫惜兰姐姐,可比长姐听起来亲近多了。” “你就皮吧。你看锦礼在前面。”惜兰指了指前面不远处走着的男孩,穿着皇子常服,身后跟了个拎着书的小太监。 “哇!锦礼哥哥!”锦桓立刻展现他旺盛地精力,快步跑过去从背后往锦礼身上一扑。 锦礼“啊”得一声,被锦桓吓得不轻。 “锦桓?你吓死我了。”锦礼拍拍自己的胸口,旁边跟着的小太监看到锦桓就苦了一张脸,这小祖宗上次可害得他被皇后罚惨了。自那之后他和自家小主子关系越来越好,为了这事他可没少被皇后训斥。 “锦礼哥哥,你精神不太好啊,怎么眼睛都肿了?”锦桓挂在锦礼身上,伸手碰了碰他的眼睛。 锦礼慌忙让开,昨天晚上皇后听到圣旨后头疾发作,一度痛昏了过去。母后不舒服,他也睡不安心,辗转反侧了一整晚,天快亮时才朦胧睡去。 “嗯,晚上没睡好。”锦礼说。 “锦礼哥哥,晚上要好好睡觉啊,不然白天就没精神了。”锦桓说着,他昨天晚上睡得可好了,皇伯伯的被窝里暖暖的,身上还香香的,他拱在皇伯伯怀里睡得可香了。 “嗯,谢谢锦桓关心。”锦礼勉强笑了笑。今天早上皇后听说锦桓昨晚睡在了清凉殿里,当场脸色难看得不得了,锦礼见了也觉得可怕,但是完全不明白母后为什么要跟锦桓这么个孩子置气。 “锦礼晚上没睡好肯定累得很,别吵吵闹闹的,让他安静一会儿。”锦桓精力十足得还想继续呱噪,被惜兰冷冷一句话堵了回去,正被吵得难受的锦礼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锦桓的气焰一瞬间蔫儿了,虽然惜兰姐姐大部分时间很温柔,但锦桓就是有点怕她,感觉她如果生气起来大概很可怕吧。 锦桓思及此,立刻停止了呱噪。 “我听母妃说,过几天要给父皇选秀女,充实后宫。”这次是惜兰先开了腔,今天早上母妃特意叮嘱过要让锦桓知道,也不晓得母妃什么意思。母妃最近为这事烦了好一阵,便帮帮她吧。 锦礼和锦桓都在,他们都同时听到了惜兰说得话。皇后对这事似乎也颇为头疼,最近各式各样的女子画像送到皇后宫中,贵妃娘娘也来过多次,每次都与皇后商量许久。 “什么是选秀?”惜兰那句话锦桓每个字都认识,但是拼在一起就不明白了,“后宫怎么了?” 惜兰莞尔:“选修就是选漂亮的姐姐们进宫陪父皇,她们都住在后宫,后宫就热闹啦。” “漂亮姐姐陪皇伯伯做什么?皇伯伯不是有李公公吗?”锦桓一脸天真。 惜兰噗嗤一笑:“漂亮姐姐陪父皇……嗯……睡觉,好像是这样,我记得母妃身边的大宫女跟我说过。李公公是伺候父皇的总管太监,不一样的。” 陪皇伯伯睡觉?锦桓想着,他昨天晚上算不算陪皇伯伯睡觉?可是不是只有小孩子睡觉才要陪的嘛! 锦桓又想,睡在皇伯伯怀里暖烘烘的,好舒服。可是皇伯伯的床也不大,如果有漂亮姐姐来了,他是不是就不能陪皇伯伯一起睡了呢? 锦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他想:皇伯伯不用选秀了嘛!锦桓可以陪他睡觉啊。 夏文轩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此时正坐在龙椅上的观摩他的大臣们吵架,调整了下坐姿,没觉得哪凉啊? 喷嚏声一响,吵架声骤停,兵部尚书元隆道:“请皇上保重龙体。” 夏文轩点点头。凉州边境有一条河叫做乾水,河的这边叫做夏国,对面就是粱国。梁国本是夏国的一部分,三代前一位叫做夏粱的王爷为夺皇位与朝廷开战,逼宫不成便逃到了乾江以北与夏皇室分江而治,国号粱。现在梁国的皇室,梁氏,便是这位夏粱的后代。 夏国和梁国的关系一直算不上好,国力也相当,都想吞并对方,却都尚未达成。这几日乾水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伙儿水寇,顺流而下洗劫了凉州洛安城郊外的村民。兵部尚书元隆主张找出水寇的老窝,一锅端了,可也有其他人主张万一水寇的老窝在梁国,那就是关于两国邦交的大事,不宜轻举妄动。 两方的人在下面吵得不可开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夏文轩正头疼着呢。 齐芮白一直没出声儿,当他看到夏文轩第三次瞪他的时候终于认命地开了口:“诸位这么吵也不是个事儿。现在没有人能证明这伙儿水寇是夏国人还是梁国人,不如这样,先派几个侦查的高手去探一探,弄清楚对方的来路再想如何应对。” 齐芮白这个丞相虽然有些老不正经,但是在朝堂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最信任的就是他。 夏文轩见这帮人终于都消停了,才顺着齐芮白的话说道:“齐爱卿说得有理,元隆你派几个有经验的侦查好手去探探情况,不要惊动梁国。” “是,皇上。”这下事情才算暂时过去,很快又有人将其他事情提上议程,朝会漫长。 而与梁国的这一仗早晚要打,只待时机成熟。 “皇上立苏桓为皇子实太过草率,若哀家早些知道必定不同意。”料理完国事,黄昏时分去太后宫中请安,又被太后念念叨叨。 今天在朝上也有人提出此事不妥,争论了一阵被夏文轩强硬镇压了。然而此时太后又提起,夏文轩只觉得脑袋一抽一抽地痛。 “母后一直觉得儿子子嗣不丰,如此一来多一位皇子,不是正合母后心意。” 太后被夏文轩这句话惹怒,一拍桌子把一屋子人都吓得一个激灵:“皇家子嗣,哪可如此儿戏!” 曾经就有人议论过贵妃的孩子不是皇上亲生,但夏文轩态度坚决,又因最后生下来的是个公主,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如今,夏文轩居然真的从外面收养回一个身分不明的野孩子,太后不能不气。 “母后息怒,然锦桓一事朕心意已决。”夏文轩起身,“母后没别的事朕就先走了。” 太后目送夏文轩的背影离开,被他气得不轻,一旁的嬷嬷连忙替太后顺气。 太后:“皇后。” “臣妾在。”皇后连忙起身应道。 “选秀的事情筹办得怎么样了?”太后想起还有这事,算是平复了一下她的情绪。 皇后敛了敛心神说道:“臣妾最近头疾发作,疼得很,幸好贵妃妹妹得力,为臣妾张罗了不少琐事。选秀一事也是妹妹一力操持,三日后便是秀女入宫参选的日子了。”皇后按照和贵妃事先约定的答道。 果然太后的目光立刻落到了贵妃郭氏身上,也不用太后说什么,贵妃立刻自觉上前答话:“回太后的话,一切顺利,筛掉了品貌不佳的,只留了家世人品都上佳的五十人待皇上过目。” “嗯。”太后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宫中妃嫔,相貌是次要的,家世人品才是重中之重。” 又说了一会儿话几人便告退了,淑妃带着云朵往铜雀宫走,锦桓昨天晚膳后就一直在清凉殿,没有回来过。 “淑妃娘娘金安。”淑妃走到半路,突见李元从旁边出来,给她请安。 “李公公,您怎么在这儿?”她已经走出了寿安宫的地界,这里是后宫,李元几乎不会出现在这儿。 李元:“回娘娘的话,皇上请您去御马监一趟,他和二皇子在那儿等您。” 淑妃也奇怪,皇上怎么突然叫她去御马监?她回头看看云朵,只看到一张比自己还疑惑的小脸。 反正皇上也不会吃了我。她一摊手乖乖跟着李元去了御马监。 “皇伯伯!”御马监的跑马场里,锦桓坐在马背上,紧紧抓着缰绳,带着哭腔大喊。 而夏文轩就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锦桓。 马跑得不快,有御马监的太监牵着。马也不高,是匹枣红色的小马驹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可锦桓自从有了晕马的经验后对这些畜生就唯恐避之不及。况且上次骑马有皇伯伯从背后抱着,这次可是一个人啊! 锦桓骑着的那匹是大宛国进贡的两匹汗血宝马之一。另一匹成年的种马已经被弄去配种,而这一匹小马驹则留在了皇宫的御马监里。 皇后曾多次旁敲侧击地想问他把这匹马讨来,给锦礼学习骑射用,然而夏文轩一直不曾松口。 他想送锦桓一份礼物,一份他正式来到宫中的礼物。 当然现在看着锦桓在马背上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心里有些暗爽。小屁孩这几日把他折腾地脾气暴躁,甩不开也哄不走,他早就抓狂了。 现在正好趁这个机会治治他。 夏文轩:“锦桓,作为朕的皇子骑射是必须会的功夫,这匹小马驹以后就给你了,你要认真待它。” “呜呜呜――”似乎折腾地过了,锦桓在马背上哇哇大哭,夏文轩无奈,抬手让人停下。 锦桓趴在马背上牢牢握着缰绳,哭得正伤心,一旁的小太监正犹豫着是不是要把二皇子从马背上解救下来。 夏文轩径直走进跑马场,一把将锦桓从马上抱进自己怀里,生硬地哄道:“乖,不哭了。” “嘿嘿,皇伯伯。”锦桓立刻反哭为笑,紧紧搂住夏文轩的脖子。 夏文轩才醒悟自己又被这个小屁孩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 ☆、守擂成功 “参见皇上。”淑妃到的时候夏文轩和锦桓正相互对峙着,旁边一个太监牵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 “淑妃来了,快起来吧。”夏文轩看都没看她一眼,锦桓泛起倔脾气来居然也那么难以招架。其实,从他粘人的功夫就可见一斑了。 “皇上怎么了?可是锦桓调皮了?”淑妃走过去,她第一次见到锦桓这样好像生气,又好像泫然欲泣的样子。 “你自己问他。”夏文轩懒得多说,又对锦桓道,“自己跟淑妃娘娘说。” 夏文轩话音未落,锦桓嘴巴一扁就哭出来了:“呜呜呜――我要和…和皇伯伯…住…住…呜呜”锦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刚才夏文轩不过是提了一句淑妃会来,让他跟淑妃回去,没想到锦桓就闹上了,夏文轩被吵得脑仁疼。 淑妃看锦桓哭成这样有些心软,虽然当初把他要过来是为了帮夏文轩解围,但这些天一起住下来好歹培养出了一些感情。再者,这小屁孩烦是烦,可有时也挺可爱的。 “不许哭。”夏文轩青筋暴跳,阴沉地说。 锦桓立刻噤声,他还没见过夏文轩这么可怕的样子。 “锦桓想跟皇伯伯一起住。”他抬起头,用乌黑的眼睛看着夏文轩,好像在说:我这么可爱你忍心拒绝我吗? 夏文轩的怒气被奇异地平复了,这小孩果然有千种办法让他束手就擒:“你自己去跟淑妃娘娘讲。” 锦桓果然乖乖地跑到淑妃面前,还特别认真地鞠了个躬,说:“谢谢淑母妃这些日子照顾锦桓,锦桓想搬去跟皇伯伯住,以后会常常回来看淑母妃的。” 除了生病的时候,这孩子没有一刻是消停的,淑妃还没见过他这么乖的样子呢。 淑妃摸摸锦桓的头:“既然你这么乖,那就――继续陪淑母妃吧!” 锦桓的眼泪马上溢出眼眶。 “好了好了,别哭别哭,跟你皇伯伯住去吧!”淑妃一看到锦桓哭就没办法,活像是被她欺负了似的。 “哇!”锦桓冲过来抱了一下淑妃,“淑妃娘娘最好了!” “要叫母妃!”淑妃纠正。 “淑母妃最好了!嘿嘿!”锦桓附送一朵大大的笑容。 “锦桓,过来。”夏文轩走进两步,招招手把锦桓叫过来。突然觉得他虽然天天都很吵很粘人,但还是不愿意他去粘别人。 “皇伯伯!”锦桓高兴地走过去,“我晚上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不要得寸进尺。”夏文轩黑了脸,“那匹小马驹是纯种汗血宝马的幼仔,以后他就是你的马了。” 锦桓吐吐舌头,心里想就算你不让我也会的。然后跑过去拍拍马脖子,问夏文轩:“皇伯伯,我可以给他取个名字吗?” “可以。”夏文轩点头。 “你是枣红色的,就叫你红枣吧!红枣很甜很好吃哦,我下次带给你吃!”锦桓拍拍马脑袋显得非常开心。 “朕还给你找了一个师父,专门教你骑射和武功。”夏文轩又说,许久不见的郭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一身戎装,“郭杨你认识,他是大内禁军统领,以后也是你的师父,过来见过师父。” 锦桓认识郭杨,他今天穿着盔甲的样子看起来好高大:“见过师父。”锦桓乖乖地行了礼。 夜深人静,御书房的灯仍旧亮着,梁国野心勃勃又在边境屯兵不知何意,夏文轩一直视为心腹大患。 “皇伯伯,银耳羹。”夏文轩刚才听到门开的声音,以为是李元,没想到锦桓磨磨蹭蹭腻到他身边,手上还捧着一碗枸杞银耳羹,献宝一样得递到夏文轩面前。 “这么晚了,还没睡?”夏文轩心里一暖,接过锦桓手上的碗,把锦桓抱到膝上坐好。 锦桓往他怀里钻了钻,声音有些模糊:“锦桓等皇伯伯。” 小孩子的身体体温要比成人高一些,心跳也更快,锦桓此时已经沐浴过,穿着绸制的寝衣,抱在怀里很温馨。 夏文轩强迫自己又看了会儿折子,才拍拍锦桓的小屁股,说:“困了就先去睡。” “等……皇伯伯……”锦桓迷迷糊糊地应着,显然已经快睡着了。 夏文轩无奈,只好放下手中的公务,抱着锦桓回房睡觉,他这算不算美色误国? 锦桓在清凉殿的生活过得无比滋润,每天可以钻到皇伯伯怀里睡觉,午膳和晚膳都可以和皇伯伯一起吃,还有各种小福利,除了郭师父每天让他在太阳底下蹲马步好痛苦,其他一切顺遂。 然而这一天,贵妃娘娘悄悄把锦桓招了去。 “锦桓,在清凉殿过得可开心?”贵妃娘娘问。 锦桓很天真地点点头:“很好,惜兰姐姐呢?” 贵妃:“惜兰还没回来,本宫有一件事情想请教一下二皇子。” 锦桓继续天真:“什么事情?” “二皇子可知道明天就是皇上选秀的日子了?”贵妃娘娘说。 锦桓瞪大了眼睛,他记得惜兰姐姐说过,选秀就是选漂亮姐姐进宫陪皇伯伯睡觉。如果漂亮姐姐来了,他不就不能住在清凉殿了?绝对不要! “锦桓也不希望皇伯伯选秀是吗?”贵妃娘娘循循善诱。 锦桓特别坚定地点点头。 贵妃:“那锦桓帮本宫一个忙好吗?但是谁也不要告诉,能做到吗?” “好的!”锦桓点头点地飞快。 于是第二天的体元殿里,不时出现各种毛毛虫啊、小蛇啊、小蜘蛛啊、小老鼠啊之类的东西,把一堆妙龄少女吓得花容失色。于是当天参与选秀的所有人都以殿前失仪为由,被撂了牌子。 锦桓高兴地在夏文轩的龙床上滚了三圈,他和皇伯伯一起睡觉的权利终于保住了! 夏文轩听了一整天女人尖叫的声音,只觉得头昏脑胀。然而,有些事情虽然做得挺合他心意,但终究不能纵容:“锦桓,过来皇伯伯这边。”夏文轩把房里的下人都潜了出去,把锦桓叫到面前。 锦桓今天太高兴,脸上还留着傻笑:“皇伯伯!” “告诉皇伯伯,今天体元殿里的那些东西是不是你弄来的?”今天的体元殿可谓乱成一锅粥,不时有各种蛇鼠虫蚁从各个角落冒出来,简直跟之前锦桓对锦礼做的事情如出一辙。 锦桓不敢看夏文轩了,贵妃娘娘说过这件事谁也不能说的。 “不准瞒着皇伯伯。”夏文轩板起了脸,显得更加严肃了。 锦桓戳戳手指,如果是苏家爹爹的话这会儿早就上棍子了,还是皇伯伯比较温柔。 “锦桓,跟皇伯伯说实话。”夏文轩冷下了语调,他不喜欢锦桓瞒着他。 锦桓这才小心地与他对视了一眼,很快又避开:“贵妃娘娘说不能告诉别人的。” 夏文轩:“皇伯伯是别人吗?嗯?” 锦桓:“唔……好像不是。” 夏文轩:“那不能告诉别人,但是可以告诉皇伯伯对不对?” 锦桓被夏文轩绕晕了,只有乖乖点头的份儿:“嗯,贵妃娘娘说皇伯伯要选秀,锦桓就抓虫子吓她们了。” 夏文轩:“为什么要吓她们?” 锦桓一把抱住夏文轩:“因为锦桓不要皇伯伯选漂亮姐姐。” 夏文轩一愣,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不要?” 锦桓:“唔――因为惜兰姐姐说漂亮姐姐是来陪皇伯伯睡觉的,锦桓要跟皇伯伯睡,所以不要漂亮姐姐。” 夏文轩无语,他们都教了锦桓些什么东西。 锦桓用脑袋在夏文轩的颈窝里蹭了蹭,他的头发软软的,因为年纪小没有束起来,一下下轻拂过夏文轩□□在外的皮肤,痒痒的。 “锦桓,以后不可以用虫子吓人,也不可以去捉虫子。”夏文轩颇有点严肃地跟锦桓说。 “为什么啊?”锦桓扁扁嘴,很委屈的样子。 夏文轩:“万一这些东西有毒怎么办?” 锦桓:“锦桓认识它们的,它们都没有毒。” “万一遇上有毒的怎么办!”夏文轩提高了声音,“听皇伯伯的话,不准再去碰这些东西。” 锦桓皱皱鼻子,似乎想哭,忍住了,声音干涩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夏文轩把他搂进怀里。 锦桓一觉睡得很香,然而第二天一大早,还没出门就被太后的大嬷嬷逮了个正着。 “二皇子殿下,太后请您到她的宫中走一趟。” 锦桓很不喜欢太后,因为太后一直想把他送走。 走进寿安宫的正殿,里面皇后和贵妃已经在里面了,而且是跪在地上。 “母后,儿臣这半月身子一直不好,很多事情都委托给贵妃妹妹代理,体元殿为什么会冒出这么多蛇鼠虫蚁儿臣真的不知道啊。”皇后卫氏跪在最前面,一边用帕子掩着自己不时小声咳嗽,一边说道。 太后大概是被她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惹得心烦了,挥挥手让她站起来,去旁边坐好。 “太后娘娘,二皇子带到。”带着锦桓进来的大嬷嬷说道。 太后年纪一把,目光还是锐利得很,一见到锦桓立刻气不打一出来,厉声道:“跪下!” 锦桓不自觉抖了一下,强撑着不愿示弱,笔笔直地站在那里,与太后对峙。 ☆、该当何罪 太后深呼了一口气,大概是发现了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她收敛起怒意,调整了一下坐姿,慢条斯理地对身旁的嬷嬷说:“王嬷嬷,还不叫他跪下。” “是。”那个孔武有力的老妇立刻应声,走到锦桓旁边,一踢一按,锦桓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把头低下去!”老妇用力一按,锦桓用尽全身力气,梗着脖子不愿低头。 “行了,就这样吧。”太后说,“锦桓,哀家念在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上宠爱你,姑且承认你的皇子身份。但如果你不知好歹,哀家一定会把你赶出皇宫。” “锦桓做了什么?太后娘娘要把我叫来此处?”锦桓不服气地瞪着太后,就算她是皇伯伯的母后,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他跪在这里。 太后喝了口茶,压抑住自己满腔的怒气,才道:“昨天你在哪里?” “锦桓和惜兰姐姐还有锦礼哥哥在太学上课,下午跟着郭师父学武功。”锦桓说。 “撒谎。”太后一掌拍在桌上,“哀家已经差人去问过,昨儿个你提前两个时辰因为腹痛离开太学,下午也没有去上武课。” 锦桓没说话,他昨天的确逃课了。 “你去做什么了?”太后又问。 锦桓没有回答,他心里浮现出昨天白天的情景,他带着两个贵妃宫里的小太监,抓了很多虫子,还从御膳房里弄出两条小蛇。贵妃娘娘不知道他的计划,他没有明说,所以当贵妃娘娘看到殿内蛇虫鼠蚁遍布的时候,也是震惊非常。 “没做什么。”锦桓气弱了,昨天晚上皇伯伯也很生气,可是那都是些没有毒的小虫子、小老鼠、小蛇,放出来吓吓他们而已,又没有人受伤。 “你在皇上选秀这么重要的场合放毒蛇毒虫惊吓秀女,导致所有人都被撂牌子,该当何罪!”太后的声音不高,但是气焰已经完全压过了锦桓。 “那些东西都是没有毒的!”锦桓分辨道。 “那你就是承认了那些东西是你放的咯?”太后放下茶盅,杯盘相触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太后娘娘,锦桓还小……” “闭嘴。”太后打断贵妃的申诉,又看向她,“皇后身体不好,全权委派你主持选秀,没想到你却为了一己之私伙同二皇子惊吓秀女,该当何罪。” “太后娘娘,蛇虫一事是臣妾疏忽,臣妾甘愿领罚。但是伙同二皇子惊吓秀女一罪臣妾并没有。”贵妃娘娘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地说道。 太后还想再说什么,被门外的通报声打断,夏文轩来了。 刚刚朝会行至一半,李元就火急火燎地在他耳边说什么二皇子被太后抓走了,夏文轩只好匆匆结束了朝会,往寿安宫来。 一进门,锦桓果然在,还有贵妃也跪在地上,夏文轩稍微想一想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母后,锦桓小孩子脾气,不过是图个好玩儿,不必怪他。”夏文轩把锦桓从地上拉起来站直,他跪在那里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刺眼。 “皇上来得正好,昨日的选秀被二皇子毁了,不如下个月重新举办一次。”太后没理会夏文轩的求情,对她来讲皇上能添几个新人才是最重要的。况且,她瞪了一眼贵妃,这样的女人不该再身居高位,她那个女儿也是来路不明,该早点把她废了才是。还有那个淑妃,天天就知道舞刀弄剑的,皇上的这两个妃嫔她都不喜欢。 “边界局势紧张,朕无心这些琐事。”夏文轩说,“那些秀女不过受些惊吓,没什么大碍,如此不稳重的人也不适合纳入皇宫。” 夏文轩只要想到昨天大殿里那些吵吵闹闹的女人就觉得头疼。 太后知道近日梁国又在边境屯兵欲意不明,也不再说什么。 “秀女晚一些选也无妨,但是锦桓上次往锦礼身上扔虫子,这次又往体元殿引蛇鼠虫蚁,行为不端不适宜住在宫里,皇上还是将他送出去的好。”太后说道,“听说皇上这些日子都与他同食同寝,太过溺爱。” 夏文轩听了心头火起:“母后,朕想如何待锦桓是朕的事,请母后不要干涉。” “你居然说哀家干涉你?!”太后提高了声音,有些恼怒,“皇上是哀家一手拉扯大的,如今当了皇帝就听不得母亲的意见了吗?” 太后和皇上居然杠上了,虽说太后比较强势,但皇上也是让着的,还从未这样对上过。 皇后卫氏之前一直不吭声,如今终于开口劝道:“母后,二皇子聪慧可人,臣妾也喜欢得很,皇上宠爱幼子也在情理之中,太后请息怒。” “宠爱幼子?”太后怒极反笑,“一个宫外带回来的野种而已,也值得皇上如此上心?” 锦桓的身体抖了抖,紧紧攥住了夏文轩的袍脚。 “母后,锦桓是朕的养子,是大夏国的皇子,身份尊贵,容不得莫须有的污蔑。”夏文轩心疼难当,锦桓温暖的笑容还在他眼前,他不希望这个宫廷也夺去他的笑容。 “皇上,母后身体不好,求您不要再说了,万一气出个好歹……” “你闭嘴。”夏文轩眼神凌厉,如一把把尖刀,“选秀一事由你主办,为何会出现这种事情你也难辞其咎。” “皇上,臣妾……” 皇后还想申辩,被夏文轩截住话头:“好了,都别说了。母后,前朝事务繁多,朕希望后宫可以安宁。” 说完,他向太后略一弯腰,接着牵起锦桓的手,往殿外走去:“李元,扶贵妃娘娘回钟粹宫。” 钟粹宫中,惜兰焦急地等待着,她几次想冲去寿安宫,可是母妃走之前叮嘱过,不要乱跑,不要给太后抓到把柄。惜兰只有按捺住,她知道太后不喜她,三番四次想把母妃和她赶到行宫去住。一旦给太后借口,以太后霸道的性格,父皇也不一定能拦得住。 “公主殿下,娘娘回来了。”一个宫女急急忙忙跑进来,面带喜色,“皇上陪着一起回来的,还有二皇子殿下。” 惜兰惊喜地站起身,马上问道:“他们在哪儿?” “在……在正殿呢!”小宫女起还没喘顺,边喘边说。 惜兰立刻提起裙摆往正殿跑去。 “今天多谢皇上了。”贵妃慢慢施了一礼,面露疲惫之色。 “不用道谢。”夏文轩连忙扶住她,让她坐下,“这些年多亏了你和心研,朕的后宫才能这样太平。” 贵妃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她的苦楚夏文轩懂,而夏文轩的无奈她也知道,此时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夏文轩停顿了一下又说,“这次的方法不妥。”他把目光投向了锦桓。 锦桓立刻很识相地抬起头,摇摇夏文轩的手,说:“皇伯伯,锦桓以后不玩虫子了,你不要怪贵妃娘娘。” 夏文轩真不知道该说锦桓懂事,还是说他调皮好,这个孩子总是给他意料之外的惊喜。 “母妃。”惜兰从外面走进来,焦急地走到贵妃面前,“皇祖母没有为难您吧。”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皇祖母只是叫母妃过去说说话,怎么会为难母妃呢?”贵妃抬手为她擦了擦头上的汗,“你看你,跑得这么急,都出汗了。你父皇还在这儿呢,快给父皇见礼。” 惜兰点点头,听话地给夏文轩请安。 “免礼,你带着锦桓先出去吧,朕与你母妃有事情说。”夏文轩对惜兰说道。 惜兰听话地带着锦桓出去,锦桓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跟着惜兰出了殿门。 “皇上有什么话就说吧。”贵妃依稀听见了一点传言,可还无法证实,她大概知道,皇上今天就想跟她说那件事。 夏文轩大概在思考着措辞,半晌才开口:“他的尸骨找到了。” 贵妃一怔,心想,果然啊。然后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是元隆派人调查水寇一案时无意中发现的,已经证实了,就是他。”夏文轩缓缓地说。 贵妃再也抑制不住哭声,放声大哭。 夏文轩有心上去安慰,伸出手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只好拍拍她的肩。 “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见到他的尸骨,总是还抱着希望。”贵妃对夏文轩扯出一个笑容,“皇上,让臣妾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嗯。” 洛将军的遗骨到京城的那天,洛家的人全都一身白衣在城外相迎。贵妃一身素白衣裙,带着惜兰混在人群中,远远得看着他的棺木被运到城里,进入洛家。在洛府停灵七日后将被厚葬。 第二天,夏文轩带着她、惜兰还有锦桓来到洛家。 洛家主母看到贵妃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想起她本与自己的儿子有婚约,他们全家都很喜欢这个未过 门的儿媳妇,只等边境战事结束,便能娶她过门。谁想洛将军失踪不见,而她也成了皇上的贵妃,从此物是人非。 惜兰不知道母妃和这位洛将军有旧,只知道母妃自进门起就牢牢握住她的手,几次要落下泪来。 锦桓抬起头小声地问夏文轩:“皇伯伯,洛将军是谁?为什么贵妃娘娘这么伤心?” 夏文轩看着前面肩膀小幅抽动的贵妃,说:“他…是曾与朕并肩作战的…好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第二卷!锦桓要长大啦哈哈~ 锦桓:如果你喜欢此文,请不要大意的收藏一下~ ☆、贪食 锦桓蜷缩在夏文轩的龙床上,身上盖着薄被,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虚汗。 夏文轩坐在一旁,听太医说道:“启禀皇上,二皇子喜食冰糖葫芦,其主要原料是山楂。山楂,味甘、酸,性微温,乃有消积化痰、行气活淤之效。然多食久食则令人嘈烦易饥,反伐脾胃生发之气,故殿下才会胃痛不止。臣开一些养胃的药膳,皇上使御膳房做了给殿下食用,养一段时间便好了。只是这三个月请殿下别再食用山楂了。” 夏文轩点点头,让太医去开药膳的方子,然后让李元送去御膳房,为锦桓烹制。 人都走了后,夏文轩在坐到锦桓的床头,摸了摸他冒着虚汗的额头:“以后不可再贪食了,可知道?” 锦桓痛得昏昏沉沉,他抓住夏文轩的手,凑到自己脸上蹭了蹭,喃喃道:“皇伯伯……” 夏文轩心里终归不忍,毕竟这些年是他一直宠着锦桓,每日差人去买冰糖葫芦回宫的。他伸手把锦桓抱进怀里,刚进宫时那只没什么分量的小猫已经将至舞勺之年,站起来能到他的胸口了,因为练武的关系身材极好,薄薄的寝衣下能看见少年流畅的身体线条,抱在怀里也有了些重量。 锦桓在夏文轩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感觉胃也不怎么疼了,有些昏昏欲睡。 “皇上,”李元推门进来,轻声在夏文轩耳边道,“方子已经送到御膳房,奴婢差人在那儿盯着了,做好了便送过来。” 夏文轩有节奏地拍拍锦桓的后背,让他睡得更沉些,又对李元说:“把朕书房里的奏折都送到这里来,朕今日在此办公。” “是。”李元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锦桓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床帐拉着,胃还有些隐隐做痛,但已经好了许多。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有说话声,已经压低了声音,但他还是能听到一二。这五年跟着郭师父练武,他的耳力也增长不少。 其中一个声音应该是夏文轩,另一个听起来有点像那个老不正经的丞相――齐芮白。 锦桓起身拉开帐子,下床往声源处走,他穿过挡在床边的屏风,夏文轩正坐在那里与齐芮白对谈。 “皇伯伯――”锦桓拖长了声音,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往夏文轩身边跑去。 夏文轩放下手中拿着的奏折,抱住锦桓的身子,板起脸道:“怎么又不穿衣服就跑下来,冷不冷?” “有一点,”锦桓说着,趁机往夏文轩怀里钻了钻,“皇伯伯抱。” 夏文轩扶额,都十二岁的人了,撒起娇来还是和三岁小儿似的。他只好扬声叫人进来给锦桓穿戴。 锦桓去穿戴的功夫,齐芮白摸着下巴看着锦桓离去的方向:“皇上,您这位’掌上明珠’今日脸色不太好啊。” 夏文轩面无表情,他实在不想说是因为自己宠着他,天天差人给他买糖葫芦吃,所以把胃给吃坏了。只好轻咳了一声,假装很严肃地说:“刚刚说到哪里了?继续。” 齐芮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继续禀报刚才未说完的事。 “皇上,御膳房烹制的药膳送来了,现在给殿下用吗?”不一会儿,李元又进来问道,齐芮白不得不再次被打断,有些不爽地瞪了眼皇上的总管大太监。 李元无视了他的眼神,一心低着头等皇上的吩咐,多年来他已经学会了一条守则――天大地大二皇子最大,关于二皇子的事任何时候都是第一位的! “传,朕也饿了,传膳,齐大人也在此处用膳。”夏文轩吩咐道。 锦桓已经穿戴整齐,又捂着胃期期艾艾地蹭到了夏文轩旁边:“皇伯伯,锦桓胃还痛,皇伯伯给揉揉。” 夏文轩很自然地让他坐到自己腿上,用温暖的大掌在他的胃上轻轻揉着,而齐芮白也已经完全见怪不怪,该说什么继续说什么。 锦桓的午膳是养胃的药膳,他用筷子这里戳戳,那里戳戳,吃两口就放下了,皱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对夏文轩说:“皇伯伯,这东西寡淡无味,好难吃。” “乖乖吃,不许剩下,这些都是养胃的药膳,吃了胃就不疼了。”夏文轩已经用完膳,一边看齐芮白递上来的文书,一边说道。 锦桓看到夏文轩目不转睛的样子有些委屈,戳戳面前炖得酥烂的山药,认命地把它送进口中。 “就按这上面的办吧。”夏文轩看完,大笔一挥,准了齐芮白呈上来的对秋猎的安排。每年秋天的时候夏文轩都会带着宫中的女眷和子女,及朝中重臣前往京郊的皇家猎场中狩猎,以表丰收。这是夏国立国多年来的传统,如今已是处暑,气温下降,林中百兽丰腴,正是秋猎的好时候。 “我不要吃了。”锦桓把碗一推,这已经是他吃药膳的第十天了,他的胃早就不疼了,可夏文轩还是让他每天都吃这些寡淡无味的东西,他昨天看到锦礼哥哥手上的红豆酥馋得口水直流,可夏文轩下了旨,谁都不准给二皇子吃药膳以外的东西,锦礼哥哥居然一口都没留给他。 “才吃了十天而已,耐心一点,太医说至少养一个月,再慢慢吃些别的东西。你常年吃山楂,脾胃泛酸烧心,要耐心点养,不然以后胃疼就成常事了。”夏文轩耐心很好得跟锦桓讲着道理,齐芮白曾经多次嘲讽他,“带着二皇子过日子快把自己变成老妈子了”,夏文轩听了,二话没说,把他直接发配到浣衣局,让齐丞相结结实实地体味了一天老妈子的生活。自此,齐芮白再也不敢在他面前乱说乱动了。 所以,虽然此时齐芮白又正好在场,而且觉得’作为人母’的皇帝陛下实在画风不太对,还是老老实实坐在那里,憋着不敢笑。 “不要吃,皇伯伯,这些东西好难吃,锦桓的胃不痛了,想吃糖葫芦。”锦桓颇有点委屈地说。 “不可以,”听到糖葫芦三个字,夏文轩立刻沉下了脸,“以后都不能再吃糖葫芦了。” “我要吃!”锦桓不服气,撅起了嘴,“太医只说不能多吃,又不是不能吃!” “朕说不行就不行。”夏文轩态度强硬。 锦桓还想说什么,李元急急忙忙走了进来:“皇上,太后那里的王嬷嬷来传话,说太后病了。” 太后年事渐高,这两年开始大病小病不断,很多是年轻时留的病根,年纪一上来全都开始发作。夏文轩听了李元的话,顾不上再和锦桓争吵,只是吩咐他好好把药膳喝了,便带着李元走了。 “太后娘娘慢一点,您要什么臣妾帮您拿过来。”贵妃顺着太后指的方向,把梳妆台上的一根簪子给太后递了过去。 皇后刚巧进来,看见贵妃递簪子给太后,颇有些严厉地喝道:“太后还在病中,你怎可拿这些金玉事物扰太后休息。” 淑妃也在一旁,想开口替贵妃说话,被贵妃拉了一下。太后这才缓缓开口:“天气都转凉了,你说话还这么大火气做什么,这是哀家要贵妃拿的。” 太后靠在床头,身后垫了好几个软垫,因为病了的缘故,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母后金安。”她想太后请安,又对贵妃说,“本宫担心母后身体,说话有些冲了,贵妃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姐姐心系太后,妹妹怎会计较这些小节。”贵妃一笑置之,淑妃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她最看不惯皇后那种假正经的样子。 “皇上驾到――”门外床来洪亮的通报声。 皇后等三人立刻迎向门外,蹲身行礼。“都免礼吧。”夏文轩大手一挥,让她们都站起来,又很快坐到太后身边,关切地问道,“母后身体可还好,太医可瞧过了?” 太后看了眼跟在夏文轩身后进来的王嬷嬷,嗔道:“皇上日理万机,哀家不过是小病,咳咳……怎得火急火燎地把皇上叫来了。” “母后别怪王嬷嬷,是朕自己要来的,不关她的事。”夏文轩替太后顺了顺胸口的气,安抚道。 太后挥挥手,让王嬷嬷在一旁伺候着,没再多责怪他。这两年夏文轩变得温和了不少,让她诧异之余,觉得这样的儿子也不错。想一想夏文轩幼年时也是脾气极好的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有些不近人情,这两年倒是又缓和了下来。 “皇上勤政之余也要多休息,听闻前两日你又留兵部的元大人议事到深夜,皇上现在年轻不觉得什么,到了哀家这个年纪,可就知道年轻时透支的厉害了。”太后把夏文轩的手放到自己掌中,慈爱得拍了拍。 “母后不必担心,儿子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夏文轩说。 太后叹气:“皇后和贵妃她们总是不够贴心,光靠李元一个老光棍有什么用,还是要有知冷暖的女人在身边照顾才行。哀家每次想帮你找些新人进来,你都不愿意,哀家担心呐……” “皇后稳重,贵妃细心,淑妃活泼,朕有她们就足够了。后宫不得干政,朕执意忙碌也不是她们能劝得了的。朕今后会多注意的,母后别挂心了,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夏文轩截了太后的话头,如此说道。从十六岁娶了皇后以来,夏文轩最害怕的就是太后开口要他再纳新人。 “皇上,母后正病着,明日又要启程秋猎,臣妾想着这次不去了,留在宫中照顾母后。”皇后说。 “难得皇后有此孝心,那你就留下吧,有你在朕也放心一些。”夏文轩点头,秋猎是传统,不能取消,如此正好两全。 “贵妃妹妹素来细心,臣妾想贵妃妹妹与臣妾一同留下,也好轮流侍奉太后。”皇后又说。 夏文轩没说话,皇后和贵妃的关系素来一般,不知她为何要提这个要求。贵妃倒是说:“臣妾笨手笨脚的,不敢受娘娘的夸赞,只是太后生病,臣妾愿留下来侍奉左右,略尽绵力。” 淑妃见贵妃都这么说了,左顾右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夏文轩一眼看出了她的顾虑,随后道:“贵妃和皇后留下吧,淑妃你随朕去猎场。”淑妃这个性子,别说照顾病人,她自己都需要人照顾,不如去猎场里跑几圈,放放风来得实在。 “是。”三人应声。 作者有话要说:  山楂那一段摘自百度百科 ☆、离家出走 夏文轩回到清凉殿的时候没看到锦桓,问李元。 “回皇上,二皇子用过晚膳后就回偏殿了,说是累了,想早些歇息。”李元答道。 夏文轩望向偏殿的方向,没有烛光。锦桓搬到清凉殿之后,夏文轩就让人把偏殿整理了出来,给锦桓日常起居用。只是锦桓粘人,天天晚上都要跟夏文轩一起睡,渐渐地夏文轩也习惯了这种模式,偏殿便就此搁下了。 “他还说什么了?晚膳用了些什么?”夏文轩内心有点诧异,锦桓还从没主动到偏殿里睡过。 “没说什么,殿下晚膳用的是御膳房送来的药膳,都吃完了。”李元说。 夏文轩有些欣慰,又有些担忧。欣慰锦桓听话,又担忧他的不同寻常。 “皇上,程大人递了牌子进来,想要见您,宣吗?”李元见夏文轩不说话,便试探性地问道,程中槐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夏文轩想了想,锦桓的事暂且先搁一搁,“宣他到书房来见朕。”他吩咐道,然后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等程中槐离开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夏文轩往寝殿走去,却看到偏殿有微弱的火光。 着火了? 夏文轩心念一动,来不及说话,施展轻功就往偏殿掠去。 李元还来不及反应,夏文轩已经推门进去。 锦桓突然听到声音,还未及抬头,就有阴影投落下来,将他笼罩。 “你在做什么?”夏文轩问道,他看到锦桓手上拿着的糖葫芦,心头冒火。 京城的糖葫芦以信远斋所制最精,不用竹签,每一刻山里红或海棠均单个独立,所用之果皆硕大无比,而且干净,放在垫了油纸的纸盒中由客携去。信远斋的师傅为人清高,不愿入宫在御膳房就职,夏文轩便日日着人去买了带进宫,供锦桓食用。 而夏文轩心急火燎地赶至锦桓身边时,他手里正拿了一颗油纸包着的,硕大红润的信远斋的糖葫芦。 “这是哪里来的?”夏文轩一把捏住锦桓的手腕,力气没有控制好,锦桓’哇’得一声痛呼。 他急忙放开,但眼神仍旧严厉。 锦桓不说话,他看到夏文轩眼神严厉地瞪着他,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你跟李元说想早些睡,就是为了在这里吃糖葫芦?这东西是谁给你的?”夏文轩又问,“说话!” 锦桓缩了缩脖子,吞吞吐吐地道:“是…是…藏在这里…的……” “藏在这里的?”夏文轩眯起眼睛,“还藏了多少?” “没了,就这个。”锦桓说。 “给朕。”夏文轩伸手。 “不要!我要吃糖葫芦!”锦桓委屈地嚷嚷着,自从进宫以来,他还没有过想吃什么吃不到的经历,此刻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夏文轩这次却无视了他的眼泪,“太医说过你这三个月都不能吃山楂,把它给朕。” “不给!”锦桓把糖葫芦护在怀中,倔强地与夏文轩对峙,就是不肯给他。 “好、好、很好!”夏文轩怒极反笑,“看来朕这几年太宠你了,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夏文轩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你尽管吃!朕不管你了!” 夏文轩吼完,转身离开,偏殿的门被重重关上。 锦桓被门关上的巨响惊醒,夏文轩那一吼彻底把他吓懵了,他维持着刚才跪坐在床上的姿势,眼泪不听使唤地汹涌而下,止也止不住,直到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带着未干的泪痕,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李元看到夏文轩脸色阴沉的出来,吓了一跳:“皇上,二皇子那边……” “不用管他。”夏文轩说,他走进自己的寝殿,吩咐人伺候自己就寝。换好寝衣又走出来,吩咐李元:“明天带人搜偏殿,搜到任何吃的一缕扔掉。” “是…是。”李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还是第一次皇上对二皇子发这么大的火。 锦桓迷迷糊糊睡着,又迷迷糊糊醒来。他的手上还抱着那颗油纸包着的、硕大红润的糖葫芦。但是此刻,他再也没有心情吃了。想起昨天晚上夏文轩的话言犹在耳,“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是啊,他是忘了,他不是二皇子夏锦桓,他只是皇上在路边捡来的野孩子,苏桓。他蹑手蹑脚地下床,打开房门。可还是惊醒了守在廊下的小太监。小太监看到二皇子出来,慌忙跪下行礼。 “起来吧。”刚刚醒来还未开嗓,锦桓的声音有些干涩。 那小太监才小心翼翼地从地上起来。他是刚刚调到清凉殿来伺候的,恰巧锦桓突然要回偏殿就寝,李元就把他指派了过来守夜。小太监低着头,老老实实地站在锦桓身旁,等候吩咐。锦桓没有关注小太监,他本不是宫廷中人,不习惯有人跟随时候,所以这么多年,夏文轩也没给他配过贴身侍奉的宫女或太监,他所有贴身的事情都是李元张罗,有时候甚至是夏文轩亲力亲为。 锦桓踏出房门,外面正是最黑暗的黎明前夕,有风吹过,已经入秋的气温让他不由得抱紧了双臂。 这个小动作被细心的小太监看了去,立刻出声提醒道,“殿下,外边凉,您还是回屋里去吧,有什么吩咐小的就是了。” 锦桓没有答话。 小太监见他不动,脑筋一转,立刻去内室拿了厚披风给锦桓披上。 “拿走,我不冷。”锦桓毫不领情地脱下披风,扔回给小太监。从来都是夏文轩关心他冷不冷,给他加衣服,何时轮到一个小太监指手画脚了? 他的心里一阵酸涩。 小太监立刻跪下道,“殿下恕罪,可凌晨天凉,殿下身体矜贵,吹不得这冷风。若是冻病了,小的万死难辞其咎!” 锦桓瞥了眼这小太监,地位不高,大道理倒是挺多:“退下,不用你管。” 那小太监跪伏在地上,偷偷看了眼背对他长身而立的二皇子,有些拿不定主意。李云公公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小主子。 “你若还愣在这里,不论我病不病,你都逃不过罚了。”锦桓见他还不走,又补了一句。 “殿下息怒,小的立刻走、立刻走。”小太监麻利地从地上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消失在锦桓的视野中。 锦桓这才深吸一口气,让微凉的空气充盈他的肺部,脸上的泪迹已经干了,他随手摸了把脸。寝殿里的灯火已经灭了,锦桓想到夏文轩又想哭,他抬起头,努力忍住即将滑落的眼泪。 天边微露鱼肚白时,锦桓避开守卫离开了清凉殿,他慢悠悠地走到御马监,在御马监的仆役的引领下,找到了那匹夏文轩送给他的汗血宝马――红枣。 这几年他几乎天天跟红枣一起练习骑射,红枣看到他很兴奋地踢了踢马蹄子。锦桓伸手解开他的缰绳,拍拍他的脑袋,说:“你也很想痛快地跑一跑吧。” 在皇宫里骑马是只有皇上才有的特权,然而锦桓无视了这个规矩,翻身上马,揉揉红枣的脑袋,在御马监监正慌张的大喊声中,红枣张开四蹄,往宫门奔去。 两个月前,锦桓的十二岁诞辰,夏文轩给了他一块玉牌,持玉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对于没有出宫建府的未成年皇子而言,这已经是想也不敢想的恩典了。不过,锦桓当时只是撅着嘴收起玉牌,因为夏文轩拒绝陪他一起出宫游玩。 此时,他从腰间拿出那块玉牌。玉质上乘,打磨精细,比普通的通行玉牌小一些,正适合他握在手里。锦桓给守门的侍卫看了玉牌,很顺利就出了皇宫。 夏文轩从早朝回来的时候,李元告诉她二皇子还未起身,夏文轩立即觉得不太对劲。他直接推开了偏殿的门,里面空空如也。 二皇子失踪了。 “二皇子去了哪里?”廊下守夜的小太监被带到夏文轩面前,这是他第一次面对面被皇上问话,当即吓得浑身发抖。 “回…回皇…皇上…小…小的…不知道……” “废物!”夏文轩手上的茶杯应声碎裂,摔成一地碎片和茶渣。 “皇上,二皇子会不会只是趁下人们不注意,自己去太学或者郭将军处了?”李元也心头惴惴,夏锦桓不是夏文轩亲子,但胜似亲子,皇宫里三个孩子中他是最得宠的,万一有个好歹,清凉殿所有人的人头不保。 “启禀皇上,郭将军来了。”门外有人通传。 “让他进来,快!”夏文轩一颗心想是在火上烤着,他知道锦桓肯定是走了,因为他昨天的那句话,一定是的。五年了,他难道还不知道那孩子,看起来笑嫣如花,其实倔得跟头驴似的,真的被伤害了不哭也不闹,只会执拗地离开,就像当年执意要跟他走一样。 “参见皇上。”郭杨一身戎装,五年时间,让他变得更加沉稳。 “锦桓不见了,你带人速速出宫寻找,便衣出行,不要惊动百姓。”夏文轩语速飞快,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是,微臣领旨。”多年战场上共同进退,郭杨对夏文轩的命令毫无异议,两人默契无比。 郭杨离开,李元又问夏文轩:“皇上,那秋猎的事……” “如常。”夏文轩吩咐道。 作者有话要说:  熊孩子离家出走了…… 然而小手这几天也在外面 大概两周吧 不一定能上来 谢谢一直给我打分留言的在下迷藏大大 每日更新都放存稿箱了~更新还是照常么么哒~ 来求个收藏求个评论~ ☆、归来 郭杨找到锦桓的时候,他已经跑出京城。汗血宝马果真名不虚传,若不是锦桓骑术未精,他也很难将其截下。 “师父。”锦桓骑在马上,很平静地看着横在他面前的郭杨。 “殿下,皇上很担心你,跟我回去。”郭杨说。 锦桓不语,任由红枣来回踱步,马蹄声如同他的心绪一般,叫人不安。 “殿下,师父不知道你为何要走,可是皇上很担心你,回来吧。”郭杨自认自己是个武将,比不上文臣们巧舌如簧,可夏文轩交代的重任不得不完成,只好硬着头皮劝说。 锦桓没有回答,他翻身下马,其实跑出城门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原本夏文轩赶都赶不走的他,怎么一冲动就自己离开了。 他怎么可能舍得呢? “殿下,那里的林中有条小河,不如去河边散散心?”郭杨不知锦桓的纠结,但看他不逃也不点头,便想不如给他时间好好想想。 锦桓点点头,跟着郭杨进了旁边的林子。 小河离官道不远,流水潺潺,清澈见底。 锦桓在河边捡起一颗石头,扔进水中。'咚'得一声,沉入水底。 “师父,皇伯伯…真的…很担心我吗?”锦桓犹豫了良久,还是问了。 “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夏文轩愤怒的脸…“老苏家的养子!”满口黄牙的张屠夫…“收为义子,赐名夏锦桓。”面无表情的宣旨太监…这些景象和声音在脑中划过,好像每个人都在告诉他自己是谁,可自己究竟是谁呢?除了一个“桓”字,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是谁。 “是,皇上很担心你,是皇上命我来寻你的。”郭杨的回答铿锵有力。 锦桓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郭杨又说:“殿下,回去吧。” 锦桓张嘴,说了什么,然而闪电划破天空,雷声隆隆,淹没了他的声音。 锦桓和郭杨冲进路边的茶棚时,暴雨如注,倾盆而下。 锦桓被雨淋湿,打了个喷嚏。 “皇上,雨太大了,是不是先停下,等雨过了再往前走?”大雨瓢泼中,李元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嗯。”夏文轩兴致不高,懒懒地回答了,雨幕笼罩了目之所及的一切,让视野变得模糊。 郭杨离开后,夏文轩一直默不作声,任由身边的人安排着,上了龙辇,前往皇家猎场。 龙辇很宽敞,里面还可读书烹茶,然而无人陪伴,终归寂寞。 记得锦桓刚刚进宫时,他还总把他放在淑妃宫里,即使锦桓黏着他,他也想方设法得赶他走。 后来渐渐地习惯了,身边总有个呱噪的声音,吵闹着要跟皇伯伯睡,要跟皇伯伯一起洗澡,要吃糖葫芦,要去和红枣玩……有时,他会在深夜端一碗甜羹,送到他面前说,皇伯伯吃点宵夜。 夏文轩几乎不记得了,在遇见锦桓之前的二十三年他是怎么过的,那样孤寂的日子里,他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踽踽独行。 “驾!驾――!”有马蹄声自身后传来,听声音应是两匹快马,踏过雨中泥泞的湿地,飞快地朝这里跑来。 外面传来骚动声,夏文轩撩开龙辇的窗帘,瓢泼大雨中一匹枣红色的马向他疾驰而来。马身上的少年衣衫尽湿,俯身紧贴马背,紧紧攥住缰绳。 “是二皇子!”李元兴奋地大喊,警戒的护卫放下武器,锦桓穿过重围,在夏文轩的龙辇前停下。 郭杨在他身后,雨势减小,郭杨朗声道:“皇上,末将前来复命。” “做得不错,回到你的位置上吧。”夏文轩说,“锦桓进来。” 锦桓的衣袍已经被大雨和泥浆打湿,然而他什么都不顾及了,大雨如注的那一刻,他看着水从茶棚的屋檐不断滴下,没入土中。他冲出茶棚,翻身上马,追着夏文轩出行的仪仗而来。 “皇伯伯。”锦桓进到龙辇里面。 “快把衣服脱了,以免感染风寒。”夏文轩展开李元早就备好的大毛巾,将脱了湿衣的锦桓裹进其中。 “皇上,雨势小了,是否启程?”李元在辇外问道。 “启程。”夏文轩下令,长长的队伍再次启程。 锦桓裹着大毛巾,被夏文轩抱在怀里,惬意地蹭了蹭夏文轩的胸膛。 “皇伯伯,对不起。”锦桓小声道歉。 夏文轩揉揉锦桓的头发:“是朕不好,朕说话太重了。” 锦桓的泪意又涌上,他抓着夏文轩的衣襟,把脸紧紧贴住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用力汲取着温暖。 锦桓的身体慢慢回暖,带着湿意的体味萦绕在夏文轩的鼻尖,是独属于少年的青涩的味道。他低头看向锦桓,他正如猫咪一般依偎在他身上,夏文轩咽了口口水,闭上眼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到了营地时天气早就放晴,锦桓换了身干净的衣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时已经能满地撒丫子得疯,甚至跟淑妃叫板了。 淑妃从小练习武功和骑射,又跟夏文轩上过战场,这样在野外搭营的环境她再熟悉不过了。 “小屁孩,你敢不敢跟我比骑术?”淑妃也是个坐不住的,已经换好了一身劲装,牵着马跃跃欲试。 “比就比,淑母妃输了不准哭鼻子!”锦桓嘻嘻哈哈得,刚刚的委屈已经一扫而空。 “别嚣张,皇上作证,你输了不准哭!”淑妃握着马鞭,翻身上马,指着对面的树林说,“骑马到对面的树林折一根树枝,然后回到这里,谁先到谁就算赢。” “好的。”锦桓也翻身上马。 郭杨被抓来做裁判,他一声令下,两人应声跑出,往对面的树林疾驰。 所有的营帐还在搭建中,无所事事的众人都在一旁围观,锦礼和惜兰也在其中。 “锦礼,你能看出这里到对面的树林有多远吗?”惜兰问一旁的锦礼,因为锦桓的到来,他们姐弟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 锦礼仔细看了看,说:“大约一里多吧,锦桓的骑术又精进了。” “你说是淑妃娘娘更快,还是锦桓?”惜兰又问。 “现在是淑妃娘娘领先,锦桓毕竟年纪尚幼,可能不及上过战场的淑妃娘娘吧。”锦礼说道,他在心里想着如果是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比得过淑妃。 “我觉得锦桓殿下的胜算更大呢!”一个陌生但很好听的女声响起,锦礼和惜兰同时回头,一个和锦桓一般大的女孩站在那里,笑盈盈得看着锦礼。 “你是谁?”惜兰问道,这宫里只有他们三个孩子,不过这是在宫外,也许父皇特许哪位皇亲带了孩子来也说不定。“回公主殿下,小女子吴悦兮,是吴太傅的孙女。”那女孩一点都没有女儿家的造作,大方地向惜兰行了礼,说道。 “太傅的孙女?”锦礼也听到了吴悦兮说的,他早就听太傅说过有个和锦桓一般大的孙女。本来以为,吴家这样的书香门第养出来的女儿,定是“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的,然而吴悦兮的笑颜如六月的艳阳,暖得沁人心脾。 “悦兮,”吴太傅慢悠悠地走过来,“两位殿下,悦兮顽皮,还望不要见怪。” “没关系的太傅,悦兮妹妹一个人难免孤单。”惜兰答道,她已经行了及笄之礼,乌黑的秀发被一根素木簪子挽起,略施粉黛的脸上笑容可鞠。衣衫首饰虽然素减,但举手投足间丝毫不失公主的气度。“多谢公主海涵,然悦兮是外臣之女,不好逾越,臣这就将她带走。”说罢,吴崇禧不顾吴悦兮的抗议,把她带回了马车里。 “锦礼,这个吴悦兮真好看,是不是?”惜兰笑问。 锦礼闻言,脸一红,转过身看向锦桓和淑妃处道:“他们快到终点了。” 惜兰噗嗤一笑,锦礼从脸一路红到耳根。 两匹快马一先一后疾驰而来,两人手上各拿着一根树枝。 “二皇子胜!”郭杨的声音响起,锦桓的红枣率先跑过终点。 “皇伯伯,树枝送给你!”锦桓高兴得从马上跳下来,拿着的树枝飞跑到夏文轩面前,献宝一样得把树枝递给夏文轩。夏文轩接过,拍拍锦桓的肩膀,面带自豪地夸赞道:“锦桓的骑术又精进不少。” 此时淑妃正好抵达终点,从马上下来后立刻接到了锦桓得意的眼神。 “哼,一次而已,别太得意了。”淑妃半气半笑得走到夏文轩面前,居然也把树枝递给他。 夏文轩苦笑不得地准备接过,被锦桓抢了先。锦桓一把抢过淑妃递来的树枝,笑嘻嘻地道:“皇伯伯已经有了,这根给锦桓吧。” 淑妃摆摆手说:“随便你吧,本宫要去休息了。” 她转身往自己的马车走去,眼光掠过锦礼的时候顿了一下,大声问道:“大皇子,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怎么这么红?” 锦礼被她的话一惊,脸更红了。 惜兰在他身后偷笑。 “长姐,别光顾着笑啊。”眼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淑妃更是想走过来探他额头的温度,锦礼小声向惜兰求救,“怎么办啊。” 惜兰忍住笑意,对淑妃说:“锦礼没事,许是刚才跑得急了,脸才这样红。” 淑妃停下,大概是相信了惜兰的话,点点头又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皇上,臣妾乏了,先去歇息一会儿。”她向夏文轩请示了一声,打着哈欠往自己的马车走去。上马车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想,锦礼是从哪儿跑来的,跑得这么急? 作者有话要说:  “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摘自《红楼梦》第三回 ☆、秋猎之礼 “嘿嘿,皇伯伯,你闻闻香不香?”锦桓托着夏文轩的手,让他闻他刚刚折来的树枝,上面有一朵朵细小的黄花。 “很香。”夏文轩有些尴尬地说道。 “皇上,二皇子辛苦摘来的花,不如拿个花瓶插好,皇上好日日观赏。”齐芮白不止合适出现在夏文轩近侧,意味不明地笑着。 夏文轩还不及回答,锦桓已经大叫着去找李元:“哇,这个主意好,李公公快帮我找个瓶子,把它插起来!” 夏文轩瞪了齐芮白一眼,换来齐芮白特别无辜的眼神一枚。 秋猎属于名为狩猎,实则属于皇家祭礼中的一环,预示着祈求丰年,所以一贯由礼部操办。所有的营帐搭好后,锦桓才发现,礼部的程中槐居然非常多此一举地给他也准备了一顶帐篷。 “不要!我要跟皇伯伯一起住!”不明所以的小太监来请二皇子进帐休息,谁想锦桓发现里面没有皇伯伯,哭着跑进了夏文轩的皇帐。 “皇伯伯!”他冲进去,一下扑到夏文轩怀里,“皇伯伯,锦桓要跟你住!” 夏文轩正在跟郭杨交代一些事情,谁想锦桓居然突然冲进来,扑进他怀里,打断了他的思路。 “锦桓,别闹了。”夏文轩不喜欢说正事的时候被打断,哪怕是锦桓也不行。当然,如果不是锦桓而是别人,根本进不了这个帐子。 锦桓委屈的扁扁嘴,不啃声了,但就是窝在夏文轩怀里不肯离开。 夏文轩也没办法,只好继续抱着他,好在郭杨早就见识过锦桓黏人的功力,见怪不怪了。 郭杨:“皇上,侍卫分成六队,分别从营地东西两向向中间巡逻,每两个时辰换一次班。” 夏文轩:“嗯,就这么办,你都布置下去。” 郭杨:“是。” 等郭杨离开,夏文轩才终于有时间,理会一下即使窝在他身上也异常不安分的锦桓。 夏文轩:“锦桓,如果你再扯朕的腰带,朕就把你扔出去。” “不扯了,嘿嘿,不扯了。”锦桓立刻停手,送上一个灿烂的笑容,“皇伯伯议完事了吗?锦桓饿了,想吃东西。” “你今天是不是还没吃过东西?”夏文轩突然想起来今天锦桓一早就离宫出走了,午膳过后才回来,定是没有吃过东西。 “是的。”锦桓撅起小嘴,有些委屈地说道,“锦桓好饿。” 夏文轩板起脸佯怒道:“以后还敢这么做吗?” 锦桓戳戳手指:“不敢了,锦桓不想饿肚子。” 夏文轩被他的样子惹得心都软了,抱紧了他:“以后朕也保证不说这么重的话了,朕现在就让他们备膳。” “嗯!”锦桓用力点头,他是真的饿了。 李元的动作很快,夏文轩吩咐了没多久就端进来一个冒着热气的砂锅,和一碗小米粥。 锦桓看到李元端过来的东西又撅起了嘴:“怎么又是药膳啊。”他小声抱怨。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夏文轩捕捉到了:“不许再任性,好好把药膳吃了。晚上的宴会准你吃肉。” “还要吃甜点!”锦桓趁机加价。 “可以,除了糖葫芦。”夏文轩说。 “哇!太棒了!”锦桓高兴地在他脸上’吧唧’一口,乖乖跑去吃自己的药膳了。 夏文轩愣在当场,摸摸自己的脸,居然回味起了他刚才亲的那一口。 “惜兰姐姐!”锦桓吃完午膳,夏文轩又忙起了他的那堆公文,在宫外不用去太学上课也不用去练武,给了锦桓大把可以挥霍的时间。于是,他跑去了惜兰的帐中。 这次秋猎前太后生病,皇后和贵妃留在宫中照顾,倒是让锦桓很开心,因为皇后娘娘的规矩最重了,而贵妃不在,他就可以天天去找惜兰姐姐玩了。 锦桓是直接冲进惜兰的营帐的,惹得侍候的侍女一阵尖叫。 “惜兰姐姐,你在做什么?”惜兰的长发散着,此时正在挽发。 而锦桓刚刚进来的时候,分明看到她正盯着那根她常用的素木簪子发呆。 “没做什么。”惜兰匆匆用簪子挽起自己的长发,“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找惜兰姐姐玩啊。”锦桓说得理所当然。 “嗯,要玩什么?”惜兰问他。 “惜兰姐姐,你上次说的那个字帖带了吗?锦桓想看看。”锦桓兴致勃勃地问道。 贵妃写得一手好书法,且喜欢收集各种名家的字帖,惜兰这里也有不少,锦桓经常过来看看写写。 “你呀,什么字帖都练,练得字都定不了型。”惜兰说,锦桓好奇心极强,什么字帖都要临摹一下,到最后倒是什么都会写一点,但是难以精进,反而自己写字时变成了四不像。 “我就看看嘛,就看看。”锦桓笑着对惜兰撒娇。 惜兰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这个小魔头,也只有父皇收拾得了你。” “嘿嘿,晚点锦桓就去问皇伯伯要字帖,就临皇伯伯的字。”锦桓说。 “父皇常年征战,统帅三军,字里就透着一股霸气,你没那精力怎么临摹得像,不如好好练练楷书,至少写得端正。”惜兰拿出字帖,卷成卷敲了敲锦桓的额头。 锦桓也不生气,说:“没关系,锦桓好好练武功,以后陪皇伯伯一起上战场。” 惜兰把字帖递给他,又说:“小滑头,父皇现在贵为天子,又不是当时在潜邸的光景,怎会还上战场。” 锦桓接过字帖,没有再和惜兰争辩,只说:“我可以拿去给跟锦礼哥哥一起看吗?锦礼哥哥也说要看。” 锦桓说完就要走,被惜兰叫住:“你别把字帖拿走,免得又弄坏了,把锦礼叫过来一起看吧。” “好的!”锦桓一溜烟儿地就消失了。 惜兰摇摇头,转而吩咐自己的侍女:“去把吴太傅的孙女悦兮小姐请来。” 惜兰虽然在宫中,但是京城中的大家闺秀多少还知道一些,吴悦兮算是其中非常有名的。不只是因为她才情出众,更是因为一则两年前风靡一时的轶事。 当时京中有位大家小姐要觅夫婿,举办了一场诗会,所有的才子匿名将自己做的诗投进一个壶中,然后会得到一个号码,对应自己所做的诗。如果谁的诗被小姐相中,只要拿出号码证明自己是作诗之人,不论是谁,那小姐都愿意嫁。 然而吴悦兮知道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了此事,她居然也做了一首诗,让自家小厮去投进了壶中。那小姐对她的诗一见如故,说自己非作诗之人不嫁。可是寻了多日,也不见有人过来相认。 那小姐为伊消得人憔悴,思念未曾谋面的作诗之人居然思念到茶饭不思,后来吴悦兮无法,只好现身说明缘由。 这事情在京城被传得沸沸扬扬,吴悦兮的才情也广为流传。 “公主,悦兮小姐到了。”不一会儿,侍女来禀报道。 惜兰:“快让她进来吧。” 吴悦兮在侍女的指引下款步走进惜兰帐中,盈盈下拜,说:“悦兮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金安。” “起来吧,不用多礼。”惜兰上前扶起她,因为年长的缘故,她比悦兮要高一些。 吴悦兮也不客气,很利落地起身了,同时问道:“公主殿下叫民女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日前本宫刚刚得到一个字帖,锦桓和锦礼都想瞧瞧,锦桓去请他哥哥了,本宫想着悦兮妹妹也是才情出众的人儿,便想请你一同来看看。”惜兰拉着悦兮在坐塌上坐下,有侍女端来茶和点心。 “大皇子殿下也会来?”悦兮脸颊微红。 惜兰颔首:“一会儿就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锦桓的大嗓门从帐外传来:“惜兰姐姐,我把锦礼哥哥叫来了,你快点把字帖……”他掀帘而入,走进来的一霎那看见了坐塌上与惜兰相对而坐的悦兮,“咦?悦兮姐姐也在?” 悦兮扑哧一笑,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二皇子时就觉得他有趣得很,一点都不像皇子的样子,反而像邻家顽皮的小哥哥。 “悦兮姐姐,你笑什么啊?”锦桓毕竟与她不熟,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殿下不用这么客气,民女和殿下一般大,叫名字就好。”悦兮掩着嘴说,眉眼带笑。 “那敢情好,嘿嘿,锦礼哥哥,你看悦兮也来了。”他又转头对刚刚走进来的锦礼说道。 锦礼看见悦兮的时候脸又不争气的红了,他盯着悦兮挪都挪不开眼,心里想着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子呢?连一旁的惜兰叫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听见。 “锦礼哥哥。”锦桓拉拉他的衣袖,“惜兰姐姐叫你呢。” 锦礼这才如梦初醒般,慌忙把视线挪开。 吴悦兮被他盯得也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小口小口喝自己的茶。 “别光顾着喝茶,也吃点点心,今天晚上会有宴会,比寻常用膳时间晚一些,吃些点心垫垫为好。”惜兰对悦兮说,又让侍女多拿了一杯茶过来,对锦礼说,“锦礼也过来吃一点吧。”旁边的小太监动作迅速地为锦礼搬来一个凳子。 “我也要吃!”锦桓高兴地凑过来,伸手就要拿点心,被惜兰截住。 惜兰板起脸:“你的胃好了?父皇可允许你吃了?” 锦桓撅撅嘴:“皇伯伯说好了今天晚宴时可以吃肉和点心的。” 惜兰看到他那委屈的小样子,不由自主就笑了,她说:“现在还没到晚宴的时候,我让他们准备一碗养胃的甜羹给你吃。” “……好吧。”锦桓扁扁嘴,不过甜羹总比药膳要好,可恶的药膳,他已经要吃吐了。 ☆、承诺 “皇伯伯!李公公说晚宴已经备好了!可以吃了!”锦桓从外面跑进来,带进初秋的凉风。 “去哪儿了?头上都沾了树叶子。”夏文轩把落在锦桓头上的黄叶拿下来,随口问道。 “惜兰姐姐说树林里的叶子黄了,很好看,所以我们到林子里看树叶去了。”锦桓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粘了好几片湿漉漉的叶子,衣服也被叶子上的水打湿了,“惜兰姐姐明明会骑马的,还说不会骑要我带她。应该让锦礼哥哥带她,我带悦兮嘛!惜兰姐姐比我高,我都看不到前面了。” 夏文轩一边听他念叨,一边让李元拿来了干爽的新衣和大毛巾。 “再拿一碗姜汤过来。”夏文轩又吩咐道,手上拿着毛巾帮锦桓擦有些弄湿了的头发,“悦兮是谁?” “是太傅的孙女,可好看了!”锦桓兴奋地说道,“锦礼哥哥也说她很好看呢!” 夏文轩顿了一下,又说:“把衣服脱了,换干净的。” 锦桓爬到榻上,乖乖脱衣服。 李元亲自端了姜汤进来:“皇上,姜汤好了。” “放在桌上,你们都出去吧。”夏文轩一边帮着锦桓穿衣服,一边对李元说道。 李元这些年早就看惯了皇上亲手料理二皇子的各种事情,此刻带着人轻手轻脚地退至帘外,将皇帐里的光景掩上。 若是这些传到太后耳朵里,免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皇伯伯,”锦桓一到夏文轩身边,就立刻化身成黏人的猫咪,只穿着里衣就往他怀里钻,“今天晚上锦桓可以吃肉和点心是不是?” “嗯,快点把手伸出来。”夏文轩继续跟他的衣服做着斗争,“安分些,让朕帮你把腰带系好。” “皇伯伯,悦兮说山里的秋天是最美的,深秋会有各种颜色的叶子,红的、黄的,她还看过紫红色的呢!锦桓也好想看啊。”锦桓终于穿戴整齐,双手搂住夏文轩,挂在他身上,边说边观察着他的表情。 夏文轩皱眉,锦桓怎么跟吴悦兮很熟的样子。 “下来,别扯着朕。李元,进来伺候朕更衣。”他提高声音喊道,又对锦桓说,“你别扯朕的衣服,去把姜汤喝了。” 直到夏文轩说了第三遍,露出些许怒意时,锦桓才吐吐舌头,乖乖去喝姜汤。转过身去后还不忘偷看夏文轩,因为他发现每次自己胡闹完,夏文轩虽然会洋装生气,但其实会在他转身后,不自觉地牵起唇角。 皇伯伯总是板着脸,偶尔笑起来的样子好看极了。锦桓想着,更加努力地在夏文轩跟前闹腾了。 晚宴上觥筹交错,在锦桓的强烈要求下,他得以跟锦礼坐在了一起。 李元纳闷着,今天二皇子居然没闹着要坐在皇上身边,真是稀奇事。 “皇上,这酒虽淡也是会醉人的,您悠着点喝。”李元再一次替夏文轩添酒时劝道。 “别废话,给朕添酒。”夏文轩吃了口菜,锦桓已经第十次看斜对面的吴悦兮了。 吴悦兮是外臣之女,坐得比较远一些,锦礼的位置上能看得比较清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锦桓才要求要跟锦礼一起坐的。 夏文轩又喝下一杯酒。 “锦礼哥哥,你瞧悦兮是不是在看你?”锦桓用胳膊肘捅捅锦礼的腰,小声问锦礼。 锦礼脸一红,都不敢看对面,“离得这么远,有什么好看的,快吃你的东西。” “那我们去她那里找她?”锦桓手上拿着大鸡腿,边啃边说。锦礼的脸更红了。 他刚才飞快得抬了下头,悦兮的目光好像正落在此处。 夏文轩坐在尊位,锦桓的小动作一目了然:“叫二皇子过来。”他对李元说。 李元放下酒壶,悄然绕到锦桓身后:“殿下,皇上请您过去。” 锦桓正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桌上的美味,不想李元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被吓了一跳,“李公公,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吓死我了。” 李元陪着笑,“做奴婢的自然要做到走路无声,才好不打扰到主子啊。殿下,跟奴婢来吧。” 锦桓依依不舍地放下他的大鸡腿,擦了擦手,跟着李元走了。 “皇伯伯。”他腻到夏文轩身边,发现夏文轩一身酒味,脸也有些红红的,“皇伯伯你怎么了?” “没事。”夏文轩一把将锦桓搂进怀里,“刚刚在看什么?”他问道。 锦桓满脸疑惑地看着夏文轩,又按捺不住偷瞄着桌上的佳肴,最后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皇伯伯,锦桓能吃吗?” 夏文轩看看他,又顺着他的目光看看桌上的食物,直到锦桓被他盯得发毛,才难得地笑了:“吃吧。” “皇伯伯笑起来真好看。”锦桓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这一句,然后就扑向了美食的怀抱。 夏文轩眼角一抽,看着锦桓吃东西的侧颜,最终还是放软了表情。 齐芮白坐在吴崇禧左侧,此时举起酒杯对吴崇禧说:“太傅,在下敬您。” “丞相客气。”吴崇禧举杯,和齐芮白对饮。 “太傅,这位可是您的孙女?”齐芮白指着吴崇禧身后的悦兮问道。 “是,小女一人在家老夫不放心,便禀明了皇上,一起带来了。”吴崇禧放下酒杯,慈爱地摸了摸悦兮的头。 “令孙女的才情在下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果真是窈窕淑女。”齐芮白评论着吴悦兮,目光却转向了对面埋首吃菜的锦礼。 吴崇禧捋捋胡子,吃了口菜:“小女蒲柳之姿,怎敢与日月争辉。丞相,再喝,老夫敬你一杯。” “对对,喝酒喝酒,太傅请。” “锦桓,你可见过满天繁星?”夏文轩喝得有点多,退席后就带着锦桓回到帐中。他换了常服躺在塌上,喃喃自语着。 “皇伯伯,你说什么?”锦桓正就着烛光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趴到夏文轩身上。 夏文轩沉稳有力的心跳就在他身下,锦桓把脸贴住夏文轩的胸膛,感受着每一声令他安心的脉动。 “想去看星星吗?”夏文轩又问,他一只手拂上锦桓的头发,感受发丝调皮地缠绕在指间,又划过皮肤落下。 “想。”锦桓抬起头,兴奋地回答道。他一直想爬到清凉殿的屋顶上去看星星,可是皇伯伯从来不许。 “走。”夏文轩抱着他起身,“朕带你去看最美的星空。” “皇上,夜深了,您又喝了酒…”李元小跑着跟在夏文轩身后念叨着,被夏文轩打断。 “不许跟过来。”夏文轩扔下这句话,带着锦桓骑着红枣往营地边的树林走去。 李元留在原地,苦着一张圆圆胖胖的脸,眼珠子一转,决定去找郭将军求救。 “皇伯伯,我们要去哪里?”锦桓坐在夏文轩的身前,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屁孩了,现在的他一转头就能感觉到夏文轩灼热的鼻息。 “带你去一个地方。”夏文轩说,他晚上喝得有点多,本来有点晕,冷风一吹,精神了不少。 夜色已经深了,晚宴时生的篝火也将燃尽,营地中除了来回巡逻的侍卫,悄无声息。白天下过雨后天晴了不少,此刻月朗云疏,不时有微风拂面,惬意极了。 红枣走进了树林,他们离营地越来越远,锦桓已经听不见侍卫巡逻的脚步声了。 “冷吗?”夏文轩略带醉意的声音有些沙哑,热气从锦桓的耳边拂过,令他心里一阵酥麻。 “不冷…”锦桓觉得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灼热,两颊发烫,呼吸急促。 “冷就往朕身上靠。”夏文轩又说,声音回荡在锦桓耳边,气息缠绕过他的颈项。 “嗯。”锦桓缩了缩身子,往夏文轩怀里去了点,略弯下腰,将自己缩得小一些,好避开那恼人的鼻息。 他们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周围都是树木的枝叶,夏文轩仔细地护着锦桓,不让他被枝叶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伤。 “皇伯伯,我们还要走多久?”锦桓问道。 “快到了。”夏文轩在冷风中清醒了不少,一脸认真地看着前路,指挥着红枣躲避伸出来的枝叉。 锦桓悄悄抬起头,看向夏文轩认真的侧脸,只见他牢牢盯着前路,不时还要关心下左右的情况,时而轻皱眉头,又时而舒一口气,每一个表情都那么细微,却都让锦桓看得痴迷。 “皇伯伯…”锦桓叫他。 “怎么了?”夏文轩的嗓音低沉沙哑,两人离得极近,这声音就在锦桓耳边绽开,令他打了个寒战,“到了。”夏文轩又道。 锦桓回过头去,他们已经走出了树林,面前是一片广褒的草原。草很高,即使他们骑在马上也触手可及。 “好漂亮!”锦桓赞道。 “抬头看。”夏文轩在他耳边提醒。 锦桓听话地抬头,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得忘了言语。 原本漆黑的夜空中布满了点点繁星,如一块巨大的画布上落下斑驳的墨迹,看似随意的洒落着,却又奇异的汇聚成河,贯穿了整片夜幕。 “皇伯伯,那就是银河吗?”锦桓的语调中带着赞叹。 “是的,宫中灯火太盛,看不到这样清楚的星空。”夏文轩把他搂回了怀里,“大夏有最美的山川,最广褒的大海,最茂盛的草原。如果再往北走,过了乾江,还有风沙漫天的沙漠,荒无人烟的戈壁,和终年冰封的雪山,那又是另一番光景。” “过了乾江,就是梁国了对吗?” “是,但是朕早晚有一天会收回来,让它回归大夏的版图。”夏文轩看着星空徐徐说道,“到时候,锦桓,朕带你游遍五湖四海,看遍天下奇景,好吗?” “好。”夏文轩闻声低头,锦桓的脸就在眼前,他睁大眼睛看着头顶的星空,毫不掩饰地兴奋中映着点点星光,令他双眸中迸发的光芒越加璀璨。 “锦桓…”安静的夜晚,只有风在呼啸,背后响起疾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皇上,”郭杨骑着马从林中冲出,身后跟着数人。 “朕不是让你们不要跟来吗?”夏文轩要说的话被打断,不悦地斥责道。 郭杨下马,单膝跪地,拱手道,“皇上恕罪,刚才宫中传来消息,太后病危,皇后请您速速回宫。” 作者有话要说:  李元:皇上带着他的宝贝疙瘩深夜出行,还不许人跟怎么办?在线等! ☆、病危 “郭杨,随朕回宫。其他人等与淑妃车驾随后回京。齐芮白和程中槐留下,秋猎之礼继续。”夏文轩带着锦桓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营地,一连串地旨意下达,所有人被从梦中惊醒,迅速忙碌起来。 “敢问皇上,秋猎祭礼的主祭人为谁?”程中槐上前一步拱手说道。秋猎的主祭人按规矩应是皇上,若皇上无法出席,则由储君代祭。现在储君尚未册立,所以程中槐有此一问。 夏文轩停下,扫了一眼周围众人,目光定在锦礼身上:“锦礼听旨。” “儿臣接旨。”锦礼跪下。 “你持储君之礼,代朕祭天。”夏文轩说。 “锦礼接旨,定不负父皇所望。”锦礼道。 夏文轩点点头:“一切事宜有劳丞相和程大人了。” “臣领旨。”齐芮白和程中槐同时说道。 夏文轩回头叫郭杨:“启程。” 锦桓骑着红枣跟在夏文轩身后,李元不会骑马被夏文轩留下跟淑妃的车驾回去,郭杨也上马跟随夏文轩疾驰而去,身后跟着数十t大内高手。 寿安宫中灯火通明,四位太医院中最德高望重的太医全都在里面忙碌着,宫里的侍女太监更是谨小慎微,进进出出步子极快,却没有一点声响。 “皇上驾到――”夏文轩风尘仆仆地赶到太后寝殿,皇后和贵妃都在,连忙出来迎接。 “都不用拘礼了,”夏文轩边走边说,“太后怎么样了?不是只说是风寒么?怎么突然病危了!” “回皇上,太医说太后年事渐高,又有年轻时留下的病根,如今天气转凉又邪气入体,几番折腾下来便撑不住了。”皇后跟在夏文轩身后禀报道。 “太医院都是吃白饭的吗!”夏文轩震怒,身前身后的宫人跪了一地。 连皇后也噤了声,只有贵妃走上前来,轻声安抚道:“皇上息怒,先去看看太后吧,太后娘娘见了您一定很高兴。” 夏文轩感觉到广袖之下,贵妃的手握上他的,那双手温柔纤细,然而此刻却给了他无穷的力量。 夏文轩不再说话,点点头,独自往室内走去。 锦桓也想跟上去,被贵妃拉住:“锦桓,跟嫔妾到这边来好吗?让皇上好好跟太后娘娘说话。” 锦桓恋恋不舍地看着夏文轩离开的方向,直到他走进内室,身影被徐徐关上的门挡住,才跟着贵妃去了旁边的梢子间。 太医刚刚给太后诊过脉,现在正在外面讨论医治的办法,温暖的寝室内只有躺在床上的太后,和偶尔进出的嬷嬷。 “王嬷嬷,带她们都到外面候着,朕陪陪太后。”夏文轩道。 王嬷嬷面带忧色,点点头应了,带头退出寝殿。 等所有人鱼贯而出,夏文轩才亲自搬了张椅子,坐在太后身边,俯身在太后耳边道:“母后,朕来了。” 太后缓缓睁开眼睛,等看清坐在旁边的夏文轩,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因为生病的缘故,太后脸上不施脂粉,显得更加苍白无力,也一夜间老了好几岁。 “你来了。”太后轻声说道,犹如烟云缥缈间的一声叹息。 “是的,母后。您感觉好点了吗?”夏文轩在被子下握住了太后的手,这双手不知不觉间已经形容枯槁,冰凉地似是失去了生气。 “别听他们瞎说,”太后的语速很慢,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哀家的身体哀家知道,不会这么早…就走的。” “母后,朕一定让太医用最好的药,一定让您好起来。”夏文轩握紧太后的手,努力温暖着她。 “傻孩子,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太后半睁着眼看着夏文轩,慈爱地笑了,“小时候…你很顽皮,有一次…跌进了池塘,天寒地冻的,娘抱着你…你烧了三天三夜。娘那时位份低…不得宠,咳咳,也不敢跟…你父皇说实情。后来有一次,德妃娘娘罚娘…娘大病一场,你也是这么说的…咳咳,等你长大了,要叫最好的太医…给娘用最好的药。” 随着太后缓慢地诉说,夏文轩仿佛也被带回了那些岁月,那些被人践踏,无力反抗的岁月。在他即位前,太后是先皇的昭容,更久之前,他尚且年幼时,太后只是一个位份低微的贵人。他们母子俩住在德妃的长乐宫里,有一方小小的院子,每天仰人鼻息地活着。 作为贵人,没有主位的首肯是不能随意离开长乐宫的。 夏文轩三岁的时候想出去玩,太后拗不过他,只好让身边的宫女带着他去太液池边转转。谁想德妃的六皇子也在那儿,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只比夏文轩小半岁的六皇子居然把他推进了池中。 六皇子夏文瑾是德妃所出,当年德妃宠冠六宫,六皇子也是皇上的心头肉,自然没人相信是六皇子把他推下去的。最后,只以五皇子年幼顽皮,不慎失足结案。 也是那个时候,夏文轩醒来发现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也没有人会帮他们,娘亲日日垂泪,却也束手无策。从此他知道,在这宫廷中要生存下去,唯有走上那至尊之位。 “母后,不要多说了,好好休息。”夏文轩为她揶了揶被角,劝道。 “母后没事,”太后说了会儿话,似乎精神好些了,“在宫里闷久了,只想跟你絮叨絮叨。” “恩,母后说,儿子听着。”夏文轩揶好被角,重新坐下。 “你十三岁去边关,十九岁回来,六年时间建立了赫赫军功。”太后又回忆道,“母后时常会想,你这么小,边关环境那么严酷,那些将军啊什么的…一个比一个傲气,你是怎么一点一点做到的,你吃了多少苦……才仅仅用了六年,建立了人家一辈子的功勋……”太后说道这里一度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夏文轩刚想劝她歇一歇,她又接着说道,“你回来的时候哀家高兴极了。那时你父皇刚刚晋了哀家为昭容,成了一宫主位,有了自己的宫室。那天你回来,已经长得比哀家还高,丰神俊朗,气宇轩昂,哀家差点认不出你。后来你告诉哀家,你也要争那至尊之位,哀家本是不愿意的,但既然你想,哀家定会支持到底。大概也是从那时起,”太后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说,“哀家再也没见到你笑过。即使是与卫氏的新婚之夜,你也是眉头深锁、思虑重重的样子。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哀家是你的娘亲啊…哀家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些年,你过得并不开心……” “母后,”夏文轩打断她,“陈年往事就不要细究了,儿子现在贵为天子,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没什么不如意不开心的了。” “这些年…哀家一直希望你选秀,就是想有一个…知你心的,能陪伴你左右。”太后接着说,“你看你,当了皇帝…却像苦行僧一样,节衣缩食得供着国库,后宫也不进,歌舞也不看,天天吃饭也议事,睡觉也议事,还有个小拖油瓶要照顾,你这是何苦呢?” 夏文轩知道这一直是太后最挂心的事情,却一个字都不想多说,不少人都说皇帝像个苦行僧,不近女色也不嗜金银,连压迫百姓都不曾,见天就知道折磨自己,把一杆子大臣也折磨得都成了光棍。 当然这句话不确切,除了丞相齐芮白三十而立了还未娶亲,其它都有家室。至于齐芮白,夏文轩觉得大概没有女子受得了他。 “母后不必多说了,朕不想纳新人,现在这样挺好的。朕也不觉得处理朝政繁琐,这是朕应该做的。” “皇上,哀家是你的生母,有些话也不想隔着一层说。”太后大概是想了很久,终于说出了口,“锦礼的性子仁善有余,却总缺乏了一股男儿的刚气,凡是思虑过多,不敢决断。再者,皇后身后的卫家手握兵权,若你…走得早,主少而母壮,于社稷终归不好。哀家知道,你对于立锦礼为储始终…心…心存疑虑,所以…即使他已经十三岁了,你也未下诏书。可是皇上…锦礼是你的独子,你的兄弟们都走得早…若从宗室中过继…也不见得能…比锦礼更好……难道,你真的存了……立锦桓的心?” “母后想到哪里去了,”夏文轩失笑,“锦桓非皇室血脉,朕怎么会立他呢?” “锦桓顽劣,哀家一直看不惯他。可平心而论,他聪明好学,能文能武,的确是个好苗子。他与惜兰交好,若来日将惜兰嫁与他,也算承了皇室血脉。”太后说道。 “母后,”夏文轩突然冷了声音,“朕不会这样做。” 太后笑了笑,“既然这样,皇上是想过继吗?……若当年二皇子的长子还在,倒是不错的人选……可惜……” “母后,二皇兄已在一旁,“吃水果,对身体有益。” 蓝佑则是送上一饼陈年熟普,“茶能养生。” 这能叫探病吗? 雁煌被赵九州带来医院探望叶咏言的时候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医院的味道的,不过唯一让他觉得舒服点的是他并没有看到秦真流的身影,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叶咏言,皱着眉头就说,“注意身体,快点好起来。” 叶咏言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这些话就不要说了。”夏文轩语气严厉。 “好好,不说……咳咳……不说了,让太医们进来吧,哀家觉得好些了。” 太后想起身,被夏文轩按住:“母后别动,朕去叫他们。” 太医进来又查看了一番,向夏文轩禀告:“启禀皇上,太后已经转危为安,只是天气渐渐转凉,需好生将养着,少些思虑,等熬过这个冬天便会好了。” ☆、争议 太后仍看着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夏文轩把目光移开,说:“既然母后无事了,那便好好将养,朕明日再来。” 太后靠在床上,抬起枯槁的手,而夏文轩已经转身离去。 “皇伯伯…”夏文轩刚踏出内室的门,锦桓立刻迎了上去,他伸出双手抓住夏文轩的右手,一如幼时一般,一双乌黑的眼睛略带担忧的盯着他。 “朕没事。”夏文轩温柔地摸摸锦桓的头发,回握住他的手。皇后不时看一看室内,轻咬住红唇,瞧一眼夏文轩又把目光垂至地上。 “皇后若是担心母后就进去看看,朕乏了,先走了。”夏文轩冷冷地说道,语罢,牵着锦桓走了。 “恭送皇上。”皇后和贵妃颔首行礼。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夏文轩走后,王嬷嬷关上内室的门走出来,“太后她老人家乏了,请两位娘娘先回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王嬷嬷说这话时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皇后,又很快收敛起来,静待两人离开。 “是,臣妾告退。”俩人向紧闭的门行一礼,各自离去。 贵妃回到钟粹宫时惜兰已经回来,她正坐在贵妃的寝宫里等着她。昏暗的室内只有一盏烛光摇曳,映出惜兰秀美的侧影。 “这么快就回来了?”贵妃走过去,坐在惜兰身边,“折腾了一宿饿不饿?母妃让人去给你热点东西吃。” “不用了,”惜兰按住她的手,“母妃,皇祖母还好吗?父皇一听到消息就赶回来了,我随着淑妃娘娘的车驾也紧跟着回到京城,只有锦礼还留在那儿。” “锦礼还留着?”贵妃又问了一遍。 “嗯,父皇下旨要丞相和程大人辅佐锦礼完成秋猎之礼,锦礼代替父皇以储君之礼完成主祭。”惜兰娓娓道来,贵妃听完皱起了眉头。 “如此…母妃明白了。”她说,“你早些睡吧,明日随母妃一起去看你皇祖母。” 惜兰点点头,伸手抱了抱贵妃,“母妃也早些休息。”贵妃看着女儿,笑着点了点头。 惜兰去睡了。贵妃在烛光下又坐了一小会儿,桌上的茶已经凉了,她端起来尝了一口又放下,最终叹了口气,也熄了灯。 “皇伯伯,你不高兴吗?”夏文轩已经躺下,锦桓半趴在他肩头,小手摸摸夏文轩的脸和胡渣,又缩回去放好。 “没有,快睡吧。”夏文轩拍拍他的手,让他躺下。 锦桓却执拗的维持着原来的样子,在黑暗中炯炯有神地看着夏文轩:“皇伯伯,你不高兴了。”他这一次说得异常确定。 夏文轩勾住锦桓的腰,把他搂进怀里躺好:“别再问了,朕现在不想说,睡觉吧。” 锦桓的侧脸紧紧贴着夏文轩的肩头,稍稍往上一抬眼就是夏文轩棱角分明的下巴曲线,他听着夏文轩有些粗重而有节奏的呼吸,眼皮越来越重,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光怪离陆。他听见孩子的哭声,有个看不清面目的女人穿着锦衣俯身要抱他。 他又听见脚步声,在梦里好像他变得很小很小,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但他哭得撕心裂肺。锦桓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哭得这么伤心过,他努力要停下来,但是喉头发紧,鼻尖泛酸,眼泪不停地往下流着,上气不接下气。 后来忘了又梦到什么,他好像看到夏文轩了,他跑过去,被夏文轩接住。 “嗯…唔…”锦桓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可是身上好热,他不由自主地想告诉那个人。 “锦桓?”现在还没到该起床的时间,外面一点光都没有,显然天还未亮。夏文轩睡眠浅,感觉到身旁的锦桓不安分地翻着身,便立刻醒了。 “唔…嗯…”锦桓又翻了个身,意义不明地哼哼着抱紧了身下的被子,身体小幅度的摆动着。 夏文轩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可他睡在床的里侧,一时间无法下床。只见锦桓长长得□□了一声,满足得呼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 锦桓睁开眼时还恍若觉得在梦中,他迷蒙地看了会儿衣衫半敞着的夏文轩,习惯性地想往他的方向蹭过去。 淡淡的麝香味萦绕在鼻尖,“不要过来!”夏文轩脱口而出。 锦桓停下了动作,疑惑地歪着头,同时感到身下有些粘腻,他低头一看。 李元夜里当值,他守在廊下睡觉被夏文轩的声音一惊,吓得在地上滚了一圈慌忙问道:“皇上,怎么了?” 屋内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他隐隐听到二皇子的哭声,然后皇上的声音又传出来:“别进来,退出去!” 李元忙不迭地拿着被子铺盖退得远远的候着。 屋内,夏文轩尴尬地看着闷头直哭的锦桓,他刚刚一低头看见自己身下一片濡湿后就抱着被子直哭,怎么劝都没用。 夏文轩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锦桓解释这不是尿床,这说明你长大了。然而他更好奇的是,锦桓梦见的是谁呢?他刚才在睡梦中的表情那么愉悦。 “皇上,该早朝了。”李元眼看着时辰将至,冒着被皇上拧掉脑袋的风险小声在门外提醒道。 “滚!”夏文轩一声爆喝,他此刻心里正是一团乱麻,锦桓终于哭累了,抱着被子抽泣,可就是不愿意抬起头来理会他一声。 “锦桓…”夏文轩侧身靠在床的里侧,他抬起手来小心翼翼地伸过去,锦桓似乎是感应到了,身子一颤,往后缩去,几乎要掉到床下。 夏文轩缩回了手,垂眸道:“不要怕,朕也经历过,小时候…这是男孩子都会经历的。” “是吗?”锦桓的声音仍带着哭腔,他小心翼翼地露出一点点,不敢看夏文轩的脸,目光落到了他身上的某一点。 “朕让李元找个嬷嬷来教你。”夏文轩说,“乖乖换身衣服去偏殿睡,这里让他们都换了。” 锦桓还是埋在被褥里没有动,夏文轩无奈,小时候也没见他这么害羞过啊? “朕去上朝了。”说着,他越过锦桓的身体准备下床,临走之际被锦桓拉住。 “皇伯伯…”锦桓终于坐起了身子,拉着他欲言又止。 “朕会早些回来的。”夏文轩摸摸他的脑袋,自去外间换衣服了。 清凉殿里一早就闹了这么一出,而太后的寿安宫也没闲着,皇后一早就来请安,连早膳都还未用。 “皇后娘娘金安。”王嬷嬷看见皇后的时候却毫不惊讶,她缓缓行了一礼,沉声道,“太后知道您要来,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皇后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女,听了点点头道:“多谢王嬷嬷。”说罢,她举步走近内室。 里面很暖和,为了不让太后再受风寒,地龙已经烧上了,进了门便温暖如春。 太后靠在床头,脸色还是苍白着,但已经比昨天好了不少。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金安。”皇后规规矩矩地向太后请安。 “你对哀家的病倒是上心,这么早就来了。”太后没有看她,也未让她起身,话语间听不出喜怒。 “儿臣时刻忧心母后的身体,夜不能寐,便想早点来看看。”皇后说道。 太后闭了闭眼,面露疲色:“恐怕忧心哀家是假,忧心皇上昨日跟哀家说了什么才是真吧。” 皇后嗫嚅着没敢接话,还半蹲着等太后让她起身,坚持了这会儿腿脚已经在打颤了。 “起来吧。”太后用余光瞟了她一眼,说道,“哀家的身体怎样你最清楚,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给谁看,哀家还没死呢。” “母后福泽深厚,定能福寿绵长。”皇后谨慎地说道,敛首看着地面。 太后轻哼一声,沉默良久,皇后也陪着她静默地站着,直到窗外有鸟叫声响起,她才又开口:“昨儿个哀家问过皇上了,皇上没有立锦桓的心,也没想过过继,你不用担心这些个乱七八糟的。” 皇后一瞬间喜上眉梢,碍于周围的环境努力压抑下去,但声音还是不自觉上扬了几分:“多谢母后,锦礼一定不会忘记母后的大恩。” “恐怕锦礼并无所谓他父皇是怎么想的,就你一天到晚得担心。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教导锦礼,别一天到晚跟锦桓还有惜兰厮混在一处,有时间就读读书、练练武,跟吴崇禧多讨教讨教也是好的。”太后说道。 “是,臣妾谨遵母后懿旨。”皇后乖顺地答道。 太后又说:“皇上当年封亲王之前就已经战功赫赫勇冠六军,方才能从先帝的多位皇子中脱颖而出。锦礼自小长在宫廷,连京城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全过,你让他将来拿什么承袭大保?” 皇后:“母后教训的是,臣妾定当提醒锦礼,多多争取历练机会。” “知道了就好,哀家累了,你走吧。”太后重新躺下,面朝里侧,不再跟皇后说话。 皇后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自行礼告退,出了寿安宫。 “皇上虽正直壮年,然储君乃国之根本,皇上应早做决断。” 夏文轩坐在金銮殿上心神不宁,平日里听惯了的争吵今日格外刺耳,思绪不时就飘回了清凉殿。今天早上的情景越是回想越令他浮想联翩。 “有什么好决断的,大皇子乃皇上唯一的亲生皇子,又是嫡长子,不立他难道立你吗?” “够了!”夏文轩沉声喝道,“朕的家事可是你们该随意议论的。” 夏文轩登基以来对内以文治天下,虚心纳谏,减免赋税,与民休息。乃至大夏社会稳定,从庙堂至乡野都言论开放,风气之自由乃夏朝历代之首,颇有些古时的百家争鸣之相。 然而,“朕虚心纳谏是希望能博采众长,治理好大夏的江山,不是听你们干涉朕的家事!”夏文轩最忌讳的就是听到关于储君之争论。 然而仍有老臣梗着脖子出列:“立储之事乃是国本,臣等为陛下分忧是职责所在,理应过问。” “退朝!”当锦桓□□着磨蹭被子的样子又晃进他的脑海时,夏文轩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躁动,留下这句话便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锦桓:梦遗了好羞羞,求抱抱00 ☆、危机 “李公公,皇伯伯回来了吗?”锦桓坐在清凉殿的桌子前,桌上的菜色都是他爱吃的,可是他一点胃口都没有。早膳的时候他左等右等等不来夏文轩,闷闷地自己吃完就去了太学上课。今天一上午都神思恍惚,好几次吴太傅叫他他都没有听见。 中午回来时就看到李元皱着他那张胖胖的脸,在清凉殿前急得团团转。锦桓记得,每一次皇伯伯大发雷霆的时候他都是这个样子的,于是上前问道:“李公公,是不是皇伯伯生气了?” 他一边问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边按捺不住地往里面偷望,可是殿门大开着,里面没有人。 “皇上不在,”李元面有难色,“殿下不如先用午膳吧,皇上吩咐了不必等他。” 锦桓眨眨眼睛,仔细地观察着李元的表情,他左看看右看看,看不出异样。可是,“皇伯伯去哪儿了?李公公怎么没有跟着?” 李元勉强陪着笑,额上却已经急出了汗:“皇上有要紧事,奴婢不方便跟着。” “皇伯伯有什么要紧事?锦桓去找他。” “诶,别别别!”李元慌忙拉住要走的锦桓,又知不妥连忙放手,“皇上吩咐了,不准跟着,他一个时辰后就会回来的。” “李公公,”锦桓突然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只金蟾蜍,在手上抛了抛,笑眯眯地看着李元,“李公公,皇伯伯去哪儿了?” 李元狠狠得咽了口口水,坚决摇头:“奴婢不知道。” “皇伯伯去的是不是每次休沐日去的地方?”锦桓继续问道,颇有些咄咄逼人。每逢休沐日夏文轩都会微服出宫,有时会带着李元,有时连李元都不带,小时候锦桓还会吵着闹着要跟去,但每次这个时候夏文轩的心肠都格外硬,他从来没成功过。所以五年了,锦桓还是没弄清楚夏文轩每次休沐日是去了哪里。 “小祖宗诶,求您别问奴婢了,奴婢真的不能说。”李元皱着一张脸,哈着腰已经快哭出来了。今天一个两个都那么强势,他这条小命可怎么才能保住啊! “你说不说?”锦桓威胁着,“你若不说,不用皇伯伯回来,本殿下就把你的脑袋拧了!” 李元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诶哟喂,殿下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就算您把奴婢的脑袋拧了奴婢也还是不能说啊!” 锦桓嫌弃地退开一步:“脏死了,快别哭了。” “锦桓!”锦桓毫无防备得被一股大力往身后一拉,跌进一个结实怀抱,“朕回来了。”然后他又对李元说,“备膳,朕饿了。” “是,奴婢这就去。”李元来不及庆幸,一溜烟儿地就跑开了。 “皇伯伯――”锦桓伸手抱住他,脑袋蹭蹭他的胸膛,夏文轩还穿着外出的衣裳,白色回字纹外袍绣着淡雅的青竹,锦桓玩着他缀在腰间的玉饰问,“皇伯伯怎么今天出宫了,锦桓回来见不到你,不想一个人吃饭。” 锦桓的脑袋靠在他身上,发丝垂下,露出一段线条优美的颈项。夏文轩移开目光,把锦桓推开,“都多大了,还抱着朕撒娇成何体统。” 锦桓委屈地瞅着夏文轩,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夏文轩被他看得受不了,转身往殿内走去,“快点进来吃饭,以后不许威胁李元,听到了吗?” 锦桓闷闷地答应了一声,跟着夏文轩的背影走了进去。 今天一早李元找的嬷嬷就来过了,跟他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可他完全不想听,什么以后要娶媳妇儿啦什么的,长大一点都不好,他要跟皇伯伯在一起! “皇伯伯,你刚才去哪儿了?”吃饭时,锦桓问道。回到宫后他又开始悲惨的吃药膳了,当面对着难以下咽的药膳时,夏文轩却在吃肉,他感到悲愤欲死。 夏文轩专心吃着饭,他很少有这样空闲的时候可以好好用他的午膳,大多数时候,他午膳时也是和大臣们边吃边聊的。 夏文轩不理他,锦桓也觉得无趣,戳戳自己面前的药膳,站起来说:“皇伯伯,我吃饱了。” 夏文轩一点都没有理他的意思,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兀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锦桓一赌气,留下一句,“我找师父练武去了!”便跑出了清凉殿。 直到锦桓跑得没影儿了,夏文轩才回过神来,一直在耳边呱噪的声音突然不见,还有些不太习惯。 “皇上,”安静了还没一盏茶的功夫,李元的声音又在殿外响起,“丞相大人求见。” 夏文轩放下筷子,喝了口茶:“让他进来。” 齐芮白走进大殿,身上穿着朝服,手上拿了一份奏折,步履匆匆:“参见皇上。” “起来吧,丞相何事求见?”夏文轩刚好漱完口,小太监们把他身前的食物全部撤下。 “皇上,洛安来的八百里急报。”齐芮白神色凝重,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奏报中说粱国大军渡河而来,烧光了沿着乾江的田野和粮仓,无人身亡,但有两人下落不明,如今梁国已兵临洛安城下。” “废物!”夏文轩一拍桌案,“卫锋怎么说?” “此奏报就是卫将军所呈。”齐芮白走上前,双手奉上卫锋发来的奏报。 夏文轩越看脸色越发凝重,梁国将船涂成漆黑,不点灯,趁夜而来,潜进洛安城外的村落中,然后大举放火焚烧。幸而五年前水贼事件后,临江的良田就改成了军方的屯田,住在此地的都是士兵,梁军突袭时还算反应迅速,因此无人身亡。然而有两人失踪,卫锋怀疑这两人有可能是对方混进军中的细作。 如今兵临城下,战争一触即发,两国间微妙的平衡顷刻间就被打破。 “传旨到各关卡,全部进入备战状态。”夏文轩道。 “是,皇上,洛安遭到突袭时已经燃起烽火台,臣也已派快马逐一通知,确保万无一失。”齐芮白说道。 “嗯,李元,招兵部元大人觐见。”夏文轩说,顿了顿又道,“把郭杨也叫过来。” 元隆和郭杨来得很快,一起来的还有刚刚在郭杨处练武的锦桓。 锦桓已经习惯了上课上到一半师傅被叫走这种事情,有时候吴太傅也会临时被夏文轩叫走,参与商议一些事情。于是他熟门熟路地为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拿了本书开始看,完全无视了周围紧张的氛围。 夏文轩和他们三人商议到很晚。齐芮白是丞相,理应六部之事都在他管辖范围之内,是夏文轩的副手。元隆是兵部尚书,也是军中元老,夏文轩第一次参军时就是由他做为主帅的,而郭杨则是跟随夏文轩一起在战场上闯出来的名头,当年挡下梁国的大举进攻,并把他们赶至乾江以北,便是夏文轩和他们的杰作。 “皇后娘娘,皇上正在与大人们等商议国事,任何人不得入内,您请先回吧。”夜色如水,夏文轩的议事厅里仍旧灯火通明,皇后带着亲手做的宵夜而来,被李元挡在门外。 “不碍事,臣妾再等等,等皇上议完事了再进去。”皇后不知为何心思坚决,已经在门外与李元周旋了许久。 李元胖胖的脸陪着笑:“皇后娘娘这是何苦呢,皇上今夜恐怕又得议事到子时之后,皇后娘娘保重凤体,还是快些回去吧。” “李公公可知皇上召了哪几位大人前来?”皇后又问。 “娘娘,皇上的事奴婢可不敢乱说。”李元急得又开始冒汗,这皇后匆匆赶来闹得是哪一出啊。 皇后:“听闻是洛安城出事了,可是如此?” 李元:“娘娘别问了,奴婢一个阉人哪里知晓这么多,奴婢只知道奉皇上之命为皇上办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公公别以为本宫是不懂规矩之人,本宫只是担忧皇上龙体。”皇后一抬下巴,身后的宫女连忙塞了几片金叶子到李元手里。 李元连忙推拒:“皇后娘娘这可使不得。奴婢这就给您进去通报一声,只是见不见就看皇上了。” 皇后收回被退回来的金叶子:“如此甚好。” 李元转身正要开门进去,不想门自己就开了,锦桓揉着眼睛走出来,撞见李元,打着呵欠说:“李 公公,皇伯伯议事还有些时候,他让你送些宵夜进去。” 李元一见他就暗道不好,他才拦着皇后说谁都不得入,转眼二皇子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这该如何交待。 皇后看见锦桓的时候脸色也变了变,早就知道皇上对这个义子宠得如珠如宝,没想到这么重要的议事居然都让他参与。这可是连作为嫡长子的锦礼都没有资格旁听的! “锦桓。”皇后耐着性子扯出了一点笑容。 锦桓这才发现殿门口还站着皇后这票人,一瞬间连困意都惊走了:“皇后娘娘好。”锦桓乖巧的问安。 “锦桓不用这么客气,你是皇上的义子,论起来也可以叫本宫一声母后。”皇后放柔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一些。 锦桓像是没听懂一样,他催促着李元:“皇伯伯要得急,几位大人们也都饿了,李公公快去准备吧。” 李元得了特赦,立刻拔腿就跑,二皇子您自求多福吧,他在心里默默说道。 皇后努力掩藏起自己心里的不悦,她拉起锦桓的手,挂上笑容道:“本宫许久不见二皇子了,二皇子长高了不少。” “皇后娘娘,我们昨天晚上在寿安宫见过的,您忘了吗?”锦桓说着,无视皇后僵住的表情,直接抽回了自己的手,“如果娘娘没别的事,锦桓先回去了。” “等等,”皇后立刻说,意识到自己表情有些狰狞,立刻又努力扯出僵硬的笑容,“你皇伯伯在里面跟谁议事呢?能说给本宫听吗?” 锦桓疑惑得看着她,皇后从来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今天怎么如此和颜悦色。锦桓想了想,摇摇头:“皇伯伯说过,议事厅的事情不能外泄。” 皇后几乎要咬碎银牙,议事厅的事的确不能外泄,可是他一个未封王未领职的皇子在这儿算是什么意思! ☆、不详 “惜兰姐姐早。”时至初秋,百花寥落,御花园的树叶渐红。去太学的路上,锦桓打着呵欠,与惜兰问好。 “昨天晚上没睡好吗?”惜兰穿着淡蓝色的衫子,乌黑的长发依旧用那根素木簪子挽起。 “唔…皇伯伯昨天晚上议事到很晚,就睡得晚了些。”锦桓拍拍小脸强打起精神。 “听说洛安出事了?昨天舅舅也留宿在了宫中。”惜兰说道,她说的舅舅便是郭杨,郭贵妃的兄长。 “嗯,昨天师父也在。”锦桓又打了个呵欠,“姐姐快点走吧,不然要迟到了。” 锦礼急匆匆赶到太学的时候,吴崇禧已经清了清嗓子准备开讲。 “拜见太傅。”锦礼跑进来气还没喘匀,先给吴崇禧行了一个学生见老师的礼仪。 “大皇子一贯守时,今天何故来迟了?”吴崇禧放下教案,缕着胡子缓声问道。 锦礼迟疑了片刻才道:“母后今晨偶感不适,所以耽误了些时候,望太傅见谅。” 吴崇禧没说什么,只是缕着胡子让锦礼坐下,老迈的双眸若有所思地打量了锦礼几眼。 “咳咳…上课。”他清了清嗓子,重新拿起教案,开始讲课。 “…今天就讲到这里,各位殿下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日至中天时,吴崇禧停了下来,从他的三个学生的脸上一个个扫视过去。锦礼低着头,避开了吴崇禧的目光,而锦桓却站起来说:“太傅,锦桓有一事不明。” 吴崇禧老神在在,看着像是在笑又好像一贯如此:“殿下请说。” “什么是长大?人为什么要长大?”锦桓问道,自从那天的梦境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吴崇禧弯起他老迈的双眸,缕着花白的胡子笑了:“殿下会问这个问题,说明殿下已经在成长了。” 锦桓歪着头,似懂非懂,他轻轻蹙着眉,有些不喜欢成长这样的字眼,好像他要去到什么很远很远的地方。 吴崇禧拿起桌上的热茶饮了一口,指着茶杯说道:“成长就如同这杯茶,刚刚采下的嫩芽尚还青涩,不能直接饮用。需经过摊凉、炒青、揉捻、烘干、二次揉捻与做型,方才得到可用于烹茶的茶叶。若以年龄而论,女子十五及笄,男子二十弱冠可称为成年,然成长不是由年龄决定的,当殿下年龄渐长,经历过更多,思考过更多之后,自会成长。至于为什么要长大,殿下还需自己了悟。” 锦桓听得入神,专注地看着吴崇禧手上的那只茶杯,若有所思。 直到吴崇禧又清了清嗓子,锦桓才找回了焦距:“谢谢太傅,锦桓受教了。” “太傅,如果想成长得快一些,该怎么办?”锦礼终于打破沉默,说了今天的第二句话。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殿下要多多尝试,你会结识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从中有所悟,便是成长。当这些经历与思考发生得越快,越紧凑,殿下的成长也会越迅速。”吴崇禧说。 “可是母后说,身为皇子应三思而后行,若行差踏错一步,便…”锦礼顿住,没有再往下说。 “殿下是勤奋之人,应明白小舍小得,大舍大得,不舍不得之理,舍得冒险与付出一切将之做好,得到的也会是巨大的回报。”吴崇禧慈爱地笑着对锦礼缓缓点头。 锦礼似乎也受到了鼓舞,站起身拱手道:“太傅之言,锦礼铭记于心。” “皇上,是否要用午膳?”夏文轩还在处理公文,李元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近旁,小声问道。 夏文轩怔了一下,宛如从梦中惊醒:“什么时辰了?” “午正三刻,二皇子该下学了。”李元答道。 夏文轩放下处理到一半的公文,活动活动肩膀,李元立刻把拂尘别在后腰,上前给夏文轩按摩。咯嗒几声,夏文轩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锦桓怎么还没到,你派人去看看。” “奴婢已经派人去了,殿下许是很公主和大殿下说话,耽误了时辰。”李元说道,“皇上午膳在这儿用,还是到东边的暖阁里用?” 夏文轩站起身,屋子外面阳光正好:“就在这里用吧。” “皇伯伯!”就在这时锦桓飞快得跑了进来,扑向夏文轩。 夏文轩一把将他接住,宠溺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道:“今天怎么回来地这么迟,又调皮了?” “才没有呢!今天向太傅请教问题了,所以才晚了些。”锦桓娇憨地从他怀里抬起头,不满地抗议道。 夏文轩温柔地笑了,李元已经使人布置好了餐桌开始上菜,夏文轩便搂着锦桓过去入座。 “皇伯伯…锦桓不想吃药膳了可以吗…”锦桓皱着一张小脸,捧着药膳可怜兮兮地看着夏文轩。 夏文轩自顾自夹菜,根本不看锦桓:“再吃五日,朕就让他们撤了药膳。” “好吧…”锦桓拖长了语调,用筷子戳着炖得酥烂的山药。 “快点吃,你再瞪着它它也不会变少的。”夏文轩吃起饭来既优雅又速度极快,除非出席晚宴之类重要的场合,他才会放慢速度,刻意装成一个皇帝吃饭该有的样子。 “皇伯伯,洛安城的事情很严重吗?”锦桓边吃边问。 “不严重,皇伯伯会处理好的。”夏文轩回答得飞快,“好好吃饭,吃完了去你师父那儿。” 锦桓点点头,夏文轩这两日几乎被各地来的公文淹没了。除了洛安城的战事,南方闹蝗灾,西北闹旱灾,没一处是消停的,更有人又在重提立太子一事,夏文轩只觉得心力交瘁。 而更令人心力交瘁的,是当他第二天上朝时,钦天监的老监正站了出来:“皇上,老臣有事要奏。” “准奏。”夏文轩眼皮狂跳,这个老东西从来报忧不报喜,每次跳出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老臣夜观星象,见紫薇垣中突显一颗红星,非紫薇十五星之一。紫薇垣位于北天中央,象征天帝,也是皇宫内苑。紫薇桓中突现红星实乃不祥之兆,意为宫中有小人作祟,扰乱朝纲,祸及黎民。”钦天监的老监正说道。 “老监正所言正应如今局势,陛下登基以来克己复礼,先天下之忧而忧,实乃旷古明君。然,北方战事又起,南方与西北也皆闹灾荒,定是小人作怪逆了天意。臣恳请陛下肃清宫闱,驱逐小人,救黎民于水火。”程中槐出列,言辞恳切。 “程大人以为,谁是小人?”夏文轩眯起双眼,如捕食猎物的豹子一般,牢牢盯住程中槐。 不少人蠢蠢欲动得想要附和,然而感受到来自夏文轩无形的压力,纷纷退却。 钦天监直言是内宫出了问题,内宫中除了宫女太监便是皇后皇妃和公主皇子了,若只是宫女太监也就罢了,若是其他人,有胆子掺和这些事的也没几位。 “皇上,臣觉得监正大人说得不对。”齐芮白出列,与程中槐的严肃正直比起来,他显得随意许多,“程大人不必如此惊慌,红星出现未必是不详,红色乃喜庆之意,红星现于中宫,该说宫中要有喜事了,何来不详之说。” “丞相大人,星象之学由来已久,可追溯至上古,丞相如此曲解实是亵渎祖宗的衣钵!”老监正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早看吊儿郎当的齐芮白不顺眼了,在他眼里严肃正直的程中槐才应该是丞相的好人选。 “监正别生气,古有百家争鸣,真理总是越辩越明的,在下知只是说出自己的理解罢了。”齐芮白道,然又问元隆,“元尚书认为呢?” 元隆出列,即使穿着一身朝服也如同战场上身披铠甲一般,一举一动皆是铿锵有力:“老臣粗人一个,不懂什么星象也不懂治国,只知道梁国人对我们窥视已久,自夏梁时代分离出去便对我夏国土地虎视眈眈。皇上,老臣请战,一日不除梁人,一日不解我心头之忧!” “皇上,臣不同意。夏国好不容易休生养息了片刻,若在此时与梁大动干戈,定会致使社会动荡,民不聊生。”后排有人出列,大声说道。 “皇上,正如钦天监所言,时下霍乱乃出自内宫,请皇上肃清内宫,驱逐小人,方才能保夏国千秋万代。” “放屁!内宫里少个人就能天下太平了还要我等将军做什么!”元隆曾经的副将孟飞大声骂道,“你们这些个习文的一天天就讲大道理,有本事上战场杀敌去。” “孟飞,闭嘴。”元隆低喝,孟飞立刻噤声。 程中槐在孟飞的骂声中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有道是忠言逆耳,臣今日便要做这忠言逆耳之人。皇上是圣明君主,我等愿至死追随,然古人有云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仁者,大公也,大公者,则无亲疏之别,无物我之分,其于大不偏,于小不遗,广慈博大,至诚不移。皇上偏宠义子锦桓,同食同宿,亲自教导,甚至准他旁听朝中事务,乃至他与大皇子于皇上亲疏有别,此事有违圣人之教诲。恳请皇上遣送二皇子出宫,永世不得入。” “放肆!”夏文轩拍案而起,指着程中槐气得说不出话来。 “臣,复议。” “臣,复议。” “臣,复议。”居然有大半朝臣陆续跪下,嘴里喊着“臣,复议。” 夏文轩喉头腥甜,这一个一个,一句一句似是一把把尖刀刺在他心上,强硬得将所有责任推给他背负,却连一点点呼吸的余地都要夺走。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日时而卡文时而灵感泉涌,写个文好像过关斩将,真是非常酸爽呢! ☆、城破 “报――”传令兵身着盔甲,从马上跳下来直奔朝会大殿。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于此,看着他跪于阶下,朗声道:“启禀皇上,洛安八百里急报!卫锋将军重伤昏迷,梁军已破洛安城!” 夏文轩身形一晃,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皇上。”齐芮白果断出列,“如今当务之急是洛安的情况,洛安乃凉州的门户,一旦梁军完全掌控凉州,即可直逼京城,如此京城危矣。” “皇上,臣请战。”元隆单膝下跪,拱手说道,“臣定将那些梁人赶到河那边去,还边关百姓安宁。” 夏文轩深深吸了口气,幸好他身体底子好,尚且还算清醒:“传朕旨意,着元隆为主将,孟飞为副将,领兵三万速去凉州,凉州六万军队即刻起全部归于元将军麾下。” “谢皇上隆恩,臣定不负皇上重托。”元隆和孟飞同时叩谢隆恩,当即离去。 情况紧急,没有送行,也没有仪式,元隆和孟飞拿着李元送来的兵符和圣旨立刻点兵出征。 “父皇,儿臣请旨与元将军同往。”夏文轩在下朝路上被锦礼拦下,他的长子单膝跪地,拱手相求。 夏文轩停住脚步,卫锋受伤,皇后作为胞妹定会得到消息,想必今天朝堂上所发生的事锦礼也已经知道。 “你跟朕到书房里来。”夏文轩说。 锦礼起身默默地跟着夏文轩来到书房。 “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你都知道了?”夏文轩坐下,喝了口茶,总算缓解了刚才紧张的情绪。 “是,儿臣知道了。”锦礼答道。 “你怎么看?”夏文轩问。 “父皇十三岁出征,十九岁驱梁人于江北,夺回凉州地区,从而奠定了我们与梁皇室分江而治的现状。锦桓曾与儿臣说过,父皇最大的心愿便是收复梁国,儿臣亦然。”锦礼的心跳得极快,他知道自己今天所说的这些话,光光揣测圣心这一条就够断了他的去路,可是他在赌,赌他猜对了,也赌父皇的心。“儿臣知道立储之事一直是很多人心中最关心的,身为父皇的嫡长子,儿臣也曾思考过为何父皇迟迟不立儿臣。” “你思考出来的结果呢?”夏文轩反问,他低头喝茶,看不出喜怒。 锦礼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因为儿臣还太嫩了,支撑不了大夏的江山。” “还有呢?”夏文轩又问。 锦礼一愣,他没有想过还有其它的原因。 夏文轩放下正在喝的茶,站起身拍拍锦礼的肩膀,“你年龄尚小,嫩些是正常的,父皇也曾有懵懂无知的时候。父皇不立你…不是因为你嫩,而是因为你没有那股劲。” “那股劲?”锦礼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夏文轩,他上一次离父皇这么近还是锦桓入宫之前。当时他的头顶只到父皇的腰,而现在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看见父皇的侧脸,还有他盘在发髻里的白发。父皇明明还未及而立…… “为君者,克己复礼,以仁治天下。可是这样还不够,要有一股劲气,天不怕地不怕,天皇老子来了也要跟你干!”夏文轩说,“因为,天子是保护国家的最后一道屏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天子倒了,国家也亡了。” “父皇……”锦礼的眼泪一瞬间就下来了,他从不是爱哭的人,可是夏文轩的那句话却让他心中一痛。 “去吧。”夏文轩又拍拍锦礼的肩膀,“去看看养育你的土地,用你的热血和智慧保卫你的人民。” “是,父皇。”锦礼流着泪,跪下对着夏文轩的背影磕了三个头,然后转身离开。 “皇伯伯。”锦桓从书架后面跑出来,一把抱住了夏文轩,“皇伯伯不要难过,锦桓还在,锦桓一直陪着你。” 夏文轩紧紧搂住身前稚嫩的身体,咬着牙吞下了所有澎湃的情绪,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就如他说的,天子是国家的最后一道屏障,他不能倒! 皇后追上锦礼时他正要出宫。 锦礼从未见过母后如此失态的样子,他心中一动忙过去扶住她:“母后怎么来了?” “母后不来,难道等着你的尸身回来吗?”皇后激动的大叫,完全不顾自己的仪态。 锦礼:“母后,这是锦礼必须做的。” 皇后激动含泪:“你知不知道战场上有多危险?你父皇几次差点命丧边关你不知道么!” 锦礼勇敢地直视着她说:“锦礼知道,正因为锦礼知道,锦礼才一定要去。父皇能做到的,儿臣也一定要做到。” 皇后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这是她唯一的孩子啊,更是她唯一的希望,如何舍得让他去到刀剑无眼的战场。 “母后不是希望儿臣能继承父皇衣钵吗?”锦礼一点一点将皇后捏住他肩膀的手拿下,“儿臣一定不让母后失望。” 皇后看着锦礼说完这句话,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直到那一人一马消失不见,宫门下只有她无助的哭声回荡,把她的爱带去保护她心爱的孩子。 “锦桓,”夏文轩轻柔地抚摸着锦桓的头,“不是叫皇伯伯不要难过吗?你怎么倒是哭上了。” “因为…因为皇伯伯不能哭,锦桓替皇伯伯哭…呜呜……”锦桓一边用袖子抹着眼泪,一边说。 夏文轩失笑,这个孩子不知何时开始练就了一双能看穿他心思的眼睛,每次他愤怒或难过,这个孩子都比他本人更快知道。 “别哭了,锦桓。”夏文轩抱抱他,拍着他的背轻声哄道。 朝中上下陷入了一种恐慌的氛围,元隆带兵抵达凉州,也陷入苦战,而重伤的卫锋不日就将抵京。 “皇上,近日反对您的声音日益加大了。”这天,齐芮白在清凉殿中用午膳,吃饭时似笑非笑地突然对夏文轩这么说道。 “那丞相以为该如何?”夏文轩吃了口菜,反问道。 “臣觉得当日追随您进京做丞相真是一个成功又失败的决定。”齐芮白摇头叹息。 夏文轩看都没有看他,夹了一个鸡腿到锦桓碗里,随口问道:“何谓成功,又何谓失败?” “皇上可知道当日臣不愿出仕是为何?”齐芮白自己动手盛了一碗汤,端到面前闻了闻。 “因为朕宫里的汤不够香?”夏文轩白了他一眼,“齐爱卿属狗的吗?” 齐芮白:“不不不,臣是属猴的,皇上猜错了。” 夏文轩:“……” 齐芮白:“臣当日不愿出仕,是因为夏国迂腐,没前途啊。” 夏文轩没回答他,齐芮白的性子他太了解了,绝对还有下文。 果然,齐芮白喝了口汤又说道:“臣之所以说成功,是因为臣果然没有看错,皇上是一位富有远见更富有胸襟的旷世明君。” 夏文轩:“说重点。” “皇上,程中槐那班人还抓着星象的事情不放臣快烦死了。”齐芮白哭丧着脸道,“求皇上快给个说法吧。” “什么星象的事?”锦桓好奇道,今天上课的时候吴太傅才说那是异端,公道自在人心呢。 齐芮白:“不就是……” 夏文轩:“闭嘴。” 齐芮白立刻噤声。 夏文轩又说:“丞相既然觉得他们烦,可有什么好办法?” “皇上,臣倒是有一个,嘿嘿。”齐芮白贼笑着凑近夏文轩,夏文轩往旁边一躲,齐芮白撞到了柱子,锦桓看了咯咯直笑。 夏文轩再度严肃地说道:“说重点。” “是。”齐芮白揉揉红肿的额角,乖乖坐直:“自古明君需要贤臣辅佐,如今朝中大臣多是世家推举上来的,少有出自寒门。即使有,也多半被世家出的官员所排挤。” “嗯,继续说。”夏文轩点了点头,继续吃他的饭。 齐芮白接着道:“而世家出生的官员虽从小读书无数,但多数不接触平民百姓,不知道当下百姓要的是什么,做起事来容易本末倒置。比如百姓根本不会关心皇上是不是偏爱义子,他们关心的只是能否平平安安没病没灾得过下半辈子。” “所以?”夏文轩停下碗筷,正视滔滔不绝的齐芮白。 “臣以为皇上应该恢复前朝的科举制度,从寒门子弟中选贤举能,充实朝野,也能听到更多不同的声音,令大夏国更加强盛。”齐芮白说到最后,慷慨激昂。 夏文轩:“这才是你跟朕回京城,并且入仕的原因吧。” 齐芮白被一口口水噎住,咳个不停:“咳咳……皇上圣明……咳咳咳……” 科举制度前朝时就有,本来意欲选取寒门子弟入仕,可是效果并不好,农民家的孩子几乎不识字,很多识字的因为是商贾之后而不得入仕,最后虽然也有不少人参加可资质良莠不齐,根本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皇伯伯。”锦桓见夏文轩不说话,拉拉他的手,夏文轩转过头来的时候他说:“锦桓听太傅说过科举,太傅说科举是前朝遗留下来的精髓,应当发扬光大。” 夏文轩一听来了兴趣:“太傅还说了什么?” 锦桓一边回忆着吴崇禧所言,一边说道:“太傅说,前朝刑狱重,贫民百姓不敢乱说乱动,民间更无人敢于教书,即使末年有开明之人强行推出了科举制度,能真正应考的寥寥无几。但是本朝民风开放,平头百姓皆可议政,各地私塾和族学也遍地开花,相信不少寒门子弟有能力为朝廷效命。” “吴太傅果然与齐某英雄所见略同啊!”齐芮白感叹,“皇上,齐某保证科举在本朝绝对可以做出重大突破。” 夏文轩用李元递来的口布擦擦嘴,起身离席:“你回去拟个关于科举的章程出来,越详细越好,两日后交给朕,朕看后再决定。” 齐芮白也连忙起身,颇有些兴奋地道:“臣遵旨,臣告退。” 齐芮白走后,夏文轩对锦桓说:“皇伯伯很久不见贵妃娘娘了,你陪皇伯伯去贵妃娘娘处可好?” 锦桓点点头,夏文轩带着他往外走去,李元连忙跟上,心里却纳闷着,皇上你以前也没想着经常要去看贵妃娘娘啊,今日是怎么了? ☆、意中人 “皇上驾到――”嘹亮地通报声在安静的宫苑内响起,贵妃提着裙摆快步走出来,在夏文轩面前蹲下行礼。 “起来吧,不必多礼。”夏文轩身穿常服,带着锦桓和李元出现在贵妃的钟粹宫门口,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本奏折样的东西。 贵妃站起身把夏文轩迎进正殿,一边招呼着丫鬟们端茶端点心,一边问道:“皇上来此,有什么事吗?” 夏文轩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把手上的奏折递给贵妃:“这是朕前几日收到的,你自己看吧。” 锦桓好奇地张望着,夏文轩来之前也没跟他提过任何有关这本奏折的事情,他一边努力地吃着点心,一边心怀好奇得看着贵妃把奏折打开。 贵妃出身郭家,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在名门闺秀中也算是佼佼者。 她看得很快,合上奏折后她又郑重地对夏文轩蹲身行了一礼,斟酌着开了口:“皇上,公主刚刚及笄,若有皇上指婚定是一份好姻缘,可是臣妾不想公主这么早出阁,还想留她几年。” 夏文轩上前扶起她,“贵妃不必着急,朕来此也是不希望草率决定公主的婚事。” 贵妃垂眸,看着手上的奏折,当年自己的婚事便是和家里闹得非常不愉快,最后还未过门夫君便命丧边关,若不是夏文轩承认孩子是她的将她纳为侧室,今时今日她与惜兰不知会过着怎样的日子。 “皇上对我们母女恩重如山,玉婕心中感恩无以为报。”贵妃本名郭玉婕,是郭氏嫡女,郭扬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夏文轩露出了心痛惋惜的神色,锦桓坐在一旁视线在两人之间不断梭巡,企图找到皇伯伯突然伤心的秘密。 “若不是……他,朕早已丧命,为故人保护他珍视之人,是朕唯一能做的,你不必心怀歉疚。” 夏文轩说话时低着头,他话音未落,一个清脆的女孩的声音响起:“父皇,您在说什么?” 惜兰穿着淡紫色的襦裙,一如她的母妃般优雅端庄,她跨过门槛走进殿内,又问了一遍:“父皇,您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为故人保护珍视之人,是指的…谁?” 夏文轩这才惊觉惜兰居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看向贵妃,贵妃摇摇头:“臣妾还未告诉过惜兰。” 锦桓看到惜兰很高兴,却也不知该不该开口叫她,毕竟刚才夏文轩所说的确有点诡异。 “母妃,告诉我,故人是谁?”惜兰走到贵妃的面前,她感到心口有些闷闷的,心脏却跳得飞快,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她把一些事情扯出掩盖真相的水面。 贵妃面有难色,沉默了一会儿,走到门口将殿门全都关上,室内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贵妃郭玉婕拉着女儿在椅子上坐下,深吸了一口气,才用回忆的语气慢慢说道:“惜兰,你的亲生父亲叫做洛琼,是洛家庶出的次子。娘亲和他儿时相识,青梅竹马,十三岁时他家道中落迁出京城。” “三年后我们又得相见,娘亲……很喜欢你的父亲。可是郭家不会同意嫡女嫁给一个家道中落的庶子,所以你的父亲参军,跟随还是皇子的皇上四处征战。后来……他当了将军,我们终于定下婚约。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对我说,再等他半年,半年后他一定凯旋而归,娶我过门。” “可是……他失约了,而我发现自己已经怀上了你。” 惜兰的胸口剧烈起伏,她仿佛听的是一个不关己的故事,故事中英雄美人,缠绵悱恻,而故事外的人已经泣不成声:“所以……你嫁给了……父皇?所以,真的如那些传言说的,不是父皇的孩子,对吗?” 惜兰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称他为父皇,可是从小时候起,这个人就是她的父亲,虽然他不太合格,并不常常关心她,可他也从来不会责备她,在他的庇护下,即使皇祖母和皇后都不喜欢她,她在宫中的生活也可谓是安稳至极。 “洛琼跟朕很投缘,当时朕刚刚崭露头角建立战功,他和郭杨是朕最信任的兄弟。一次敌袭,他为了救朕丧了命。”夏文轩接着贵妃的话说道,“朕答应为他照顾家人。朕找到你母妃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郭家,而且已经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有了你。眼看身孕就要瞒不住了,所以朕请旨求先皇把你母妃嫁给了朕,而你也成了朕的女儿。” 惜兰有记忆的时候夏文轩已经是太子,锦礼刚刚出生,他们都住在东宫。太子妃卫氏,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对当时还是太子良娣的贵妃一贯不太友好,但因为夏文轩护着的缘故,他们母女俩并未受过伤害。所以惜兰一直以为父皇和母妃之间走动虽少,但父皇心里是有母妃的。 “这些是上一辈的旧事了,你出生以来朕始终视你为亲生女儿,也是朕唯一的女儿,所以你不必心有芥蒂。”夏文轩说,他不希望惜兰因此而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情绪,他答应过洛琼,会好好照顾她们。 “父……皇,给惜兰一些时间好吗?”惜兰说道,她在广袖下握紧了自己的手,可即使皮肤被指甲刺痛也安抚不了她心中翻江倒海般的情绪。 夏文轩点头,今天本来是找贵妃讨论惜兰的婚事,现在这样的情况恐怕也说不下去了。 “可以,那朕走了。”他轻声叫锦桓,起身准备离开。 惜兰呆坐了一会儿,在夏文轩正准备离去时她又叫住他:“父皇今日来,是为了惜兰的婚事吗?” 夏文轩一惊,没想到她心里如此清楚。 惜兰微微一笑:“皇祖母日前问过,惜兰想……父皇难得进后宫,肯定有要紧的事,所以……” “你是怎么想的?”夏文轩直入主题。 惜兰似有些惊讶于夏文轩会问她的意见,一时没有答话。 夏文轩轻笑:“朕明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朕也知道一段痛苦的婚姻会终结人一切的希望,你是朕珍视之人,朕会尽力替你寻一个好的归宿。” 一阵泪意涌上惜兰的心头,一个眉目带笑的年轻身影在她脑海中迅速掠过,她深吸了口气定定神,郑重地对夏文轩说:“父皇,惜兰有意中人了。” 夏文轩看着她脸上坚毅地神情,仿佛看到了当年带着六个月身孕艰难躲藏在道观里的郭玉婕。 “是谁?”夏文轩问道。 惜兰还未开口,锦桓却抢先问:“惜兰姐姐,是送你那根簪子的人吗?” 惜兰一怔,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素木簪子,露出温婉幸福的笑容:“是的,你怎么知道这根簪子是别人送的。” “因为淑母妃和贵妃娘娘都不用木簪用金簪和玉簪的呀,而且锦桓仔细看过这根簪子,雕刻得歪歪扭扭的才不像宫里的东西呢!”锦桓撇撇嘴嫌弃道,复又好奇地问道,“惜兰姐姐,他是什么样的人啊?”对他而言意中人还是一个陌生得有些遥远的词汇。 “是一个很值得托付的人。我们三年多前相识于上巳节的庙会,他很有趣、很特别。”惜兰说道,她无意识地摩挲着发间的木簪,隐藏在发丝中的簪身上有一行雕刻的歪歪扭扭的字,而惜兰时时刻刻记着它们的模样――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夏文轩看着惜兰的样子有一瞬间的出神,他敛起视线,重又看向惜兰:“朕知道了,明年上巳节朕会按惯例于城楼上与民同庆,到时候带他来见见朕和你母妃吧。” 惜兰听到那话时一瞬间展放的神采连锦桓都看呆了,他从不知道朝夕相处的惜兰姐姐笑起来居然这么好看,这么的美丽不可方物。“谢谢父皇!”惜兰道。 夏文轩笑:“不必谢朕,成或不成还要看看他是否真的配得上你。” “惜兰有信心,他是世间最适合惜兰的男子。”惜兰自豪地对夏文轩说道。 “若真是如此,母妃定会支持你们。”贵妃轻柔的抚摸惜兰留在肩上的几缕黑发,温柔地说道。 夏文轩牵起锦桓的手,站起身道:“朕还有事,先走了。” 御花园中已没了夏日时百花争艳的胜景,但桂花等属于秋天的花朵正悄悄绽放。它们没有热烈的颜色,但它们散发出来的香气萦绕于鼻尖,让人几乎忘了这是万物开始凋零的季节。 “皇伯伯。”锦桓拉着夏文轩的手默默走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意中人是什么样的?” 夏文轩听了只有苦笑,思索了片刻才答:“朕也不清楚。” “皇伯伯没有意中人吗?”锦桓又问。 夏文轩停下脚步,锦桓因为惯性一个踉跄,跌进夏文轩怀里。 夏文轩扶住他,让他站稳,手却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出神久久不放。 “皇伯伯?” 夏文轩被唤回心神,放开锦桓,若有似无的说了一句:“大概是…有吧。”朝前走去。 “大概?大概是有还有没有?”锦桓追上去,“皇伯伯!” 夏文轩嘴角向上弯起,重新牵起锦桓的手:“皇伯伯不需要意中人,只要锦桓陪在朕身边,朕就是幸福的。” “皇伯伯,等等锦桓。”锦桓被夏文轩拉着急忙赶上去,直接凑上去抱住夏文轩的手臂,“锦桓也是,在皇伯伯身边就很幸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好~这里是小手(^_^) 刚刚看了下榜单,新晋在36名,第二页~ 然后,小手有个愿望,想上第一页在首页露个脸(r?q) 所以能在新晋上的这最后一周会保持双更!请大家不要大意得留评收藏,帮这只萌新完成一下愿望么么哒~ 下一篇文的题材已经想好了,应该是一篇十万字以内的短篇咸蛋美食文~背景是这次来玩的北海道和东京等地~ 如果觉得有趣欢迎点进我的专栏收藏一个(^w^)不胜感激! 双更时间是中午12点和晚上8点~ ☆、获罪 隆冬已至百花绝,锦桓踏着皑皑白雪往太学走去,御花园中只有娇艳的红梅还迎霜盛开着,为寒冷的冬日带来一点生机。 锦礼出征已过去四个多月,边关战事胶着,因着大雪天暂时休战。 而金銮殿中的争议,却一刻不曾停歇。 “谏议大夫今日还是没有上朝吗?”夏文轩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之上,俯视下面的群臣。自从两个月前他坚持重开科举制度,朝中的世家们纷纷上书反对,谏议大夫史睿明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为表抗议,他已经连续两个月称病在家。 “启禀皇上,史大人病体未康,所以还在家中休养。”谏院的宋司谏出列,拱手说道。 夏文轩仍面无表情,宋司谏出生寒门,多方周旋才攀上了谏议大夫家的亲事,与史家一个庶女成婚,勉强做了司谏。他与史睿明虽是丈人与女婿的关系,但一贯比较微妙,在朝中话也不多。 直到宋司谏被夏文轩威严的眼神冻得浑身发毛,恨不得腿一软直接跪下去时,他终于说话了:“如此,替朕问候你的岳父。” 宋司谏额上已经凝聚了大滴的汗珠,用略微颤抖的语调说道:“是,谢皇上关怀。” 夏文轩:“众卿家,还有何事要奏?” “启禀皇上,臣有事奏。”吏部尚书冯先民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在朝上鲜少说话,此时他出列说道:“卫将军回京已四月有余,期间一直在家养伤,如今伤已大好,请问皇上该如何安置卫将军在朝中的职位。” 冯先民是个死脑筋,他想的永远就是朝中这些个人事怎么样太太平平,全都安排到需要的位置。所以卫锋回来后闲了那么久,他有此一问夏文轩一点不觉奇怪。 “卫将军乃战败而归,皇上未曾治他的罪已是天大的仁慈,怎可得寸进尺!”有人出列反驳。 “臣负责朝中人事调度,卫将军未曾获罪,如今伤愈赋闲在家自因有个安排。臣只是专注于做好自己份内之事,望皇上明鉴。”冯先民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 夏文轩抬手,制止他们的争论:“朕知道了。众卿若没有别的事情,就散了吧。”夏文轩起身,在众位大臣的恭送声中离开。 回到清凉殿的时候锦桓还未回来,夏文轩走进书房处理今天新送上来的公文。刚刚坐定没一会儿,李元就走了进来道:“皇上,谏院的宋司谏求见。” 夏文轩专心看着手上的公文,李元维持着通报的姿势在那儿等着,直到夏文轩写完批注,才抬起头来问道:“他有何事要见朕?” 李元:“回皇上,宋司谏说事关重大,望能面圣禀明实情。” 夏文轩放下笔,司谏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况且夏文轩虽然勤政爱民,但在政令的推行上颇有些一言堂的意味,也从不理会旁人非议,所以谏院的存在越发可有可无了。 “让他进来吧。”夏文轩说。 不一会儿,宋司谏便在李元的引导下走进了夏文轩办公的书房。 “微臣谏院司谏宋建明参见皇上。”宋司谏跪在殿中向夏文轩请安。 夏文轩:“平身,宋司谏何事求见?” 宋司谏起身,他还是不敢看夏文轩,只敢拱着手、弯着腰、低头说道:“臣要弹劾卫锋将军买卖官爵,导致凉州军心涣散、管理混乱,乃被梁军攻破洛安城之罪。” 夏文轩一时没有说话,他冷冷地打量着这个宋司谏,直到对方的腰又往下弯了一点,他才开口说道:“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宋司谏连忙跪下道:“臣有证据,皇上明鉴!” 夏文轩:“什么证据?” 宋司谏:“臣有卫将军买卖官爵的账本为证!”他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拿出一本大开面的本子,高高托起。 李元上前取过,呈给夏文轩。 夏文轩拿过账本,里面果然是买卖官爵的所有罪证。 夏文轩:“你怎可证明这是卫将军所有?” 宋司谏:“这个…臣…身为谏院司谏,监督朝廷命官乃职责所在。” 夏文轩重重一拍桌面,把正推门而进的锦桓也吓了一跳。 “仅凭一本来历不明的账本就认定为将军渎职有失,枉费朝廷的栽培!”夏文轩说道,“出去。” 宋司谏一边喊着皇上明鉴,皇上明鉴,一边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等人走了,夏文轩命李元即可传旨:“传旨下去,宋司谏德行有失紧闭府中思过,三月不得出,无关人等不得探望。卫锋将军守卫洛安城有失,念其伤势未愈可留在府中待审,着大内禁军统领郭杨派人看守,卫府所有人不得随意出入。” “是,皇上。”李元连忙记下。 夏文轩:“还有,皇后也禁足宫中不得出,无朕旨意不得探望。” 李元:“是,皇上。” “皇伯伯,皇后娘娘做错什么事了吗?”锦桓见夏文轩终于说完了一连串的旨意,才敢靠近他问道。 夏文轩见到锦桓心情顿好,让他坐在自己身边:“你可记得卫锋将军?” “记得,师父说他勇猛正直,是不可多得的将材!”锦桓连忙把郭杨的评价搬出来,喜滋滋地证明自己有好好上课。 夏文轩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天真可爱,轻轻搂了搂他:“你师父与卫锋素来不和,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架,原来他在背后是这么评价他的?” “嗯嗯!”锦桓连忙点头,“师父只是不服气卫将军武功比他好,其实是非常佩服他的。” 夏文轩轻笑,这的确很郭杨。 “今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有个人跟朕说卫将军卖官渎职,导致洛安城失守,你觉得可信吗?”夏文轩问他。 锦桓认真地想了想,随后说:“那要看他有没有证据了,听师父说卫锋将军很正直的,锦桓有点不太相信,但如果真的是这样一定要严查。” 夏文轩赞同地点头,同时把宋司谏呈上来的账本拿给锦桓:“这是他提交的证据,你看看。” 锦桓拿过账本,这是夏文轩第一次跟他讨论政事令他非常高兴。 锦桓认真地看了几页,又翻翻后面的,有些疑惑:“这本账本怎么这么新啊。” 夏文轩:“朕也这么觉得,而且你看这些字迹全部都一样地工整。若是账本,每个条目应该是不同时间录入的,不可能这么整齐。” 锦桓赞同:“皇伯伯说得对,这个账本有些奇怪。” 还有一点,夏文轩没有说,这个账本中有一个名字不该出现在此。 “皇后娘娘不好了!”皇后宫中的管事太监急急忙忙地跑进佛堂。 皇后正跪在蒲团上虔诚得礼佛,听到声音喝道:“吵什么,佛堂静地,成何体统。”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郭杨领着禁军把宫门围住了!说是皇上的旨意,要禁娘娘的足。” 皇后猛然回头,自从锦礼离开皇宫从军,皇后越来越深居简出,除了去照顾生病的太后,大多时间都在佛堂礼佛。 “本宫是堂堂正宫娘娘,谁敢随便禁本宫的足?本宫要见皇上。” “皇后娘娘不必着急,奴婢已经将皇上的旨意带来了。”李元人未至,声先到,只见他高举着明黄色的卷轴,从影壁处拐过来,一步步走近佛堂。 “李公公带来了什么旨意,本宫到要好好听听。”皇后站起来,镇定地理了理下摆的衣裙,正了正衣领。 李元展开明黄色的卷轴,嘹亮的声音高声说道:“皇后接旨。” 皇后带着众人跪下,以头贴地,高声回到:“臣妾接旨。” “洛安失守,乃卫将军之失职,即日起皇后卫氏禁足宫中,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出,任何人不得探视。钦此。” 皇后越听越眉头皱得越紧,洛安失守,不论卫锋是否负有责任都是他的责任。可自从卫锋回到京城,皇上除了让他好好养伤再没说过别的。 此时为何突然下旨,而且还连他一同禁足? “谢皇上隆恩。”皇后双手高举过头顶,接过圣旨。 李元:“皇后娘娘的宫殿将由郭将军的禁军接管,还请皇后娘娘保重。” “敢问李公公,家兄现在在哪儿?”皇后压低了声音问道。 “卫将军伤势未愈,自然是在府中修养。”李元笑眯眯地说道,那张胖胖的脸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和蔼。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李元拱手道,带着几个小太监和侍卫离开。皇后目送他离开,心里总觉得夏文轩突如其来的旨意蹊跷得很,却怎么也抓不住突破口,心中疑惑。 她回头虔诚地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说道:“但愿锦礼一切安好。” 皇后宫中被围之前不久,卫府已被汹涌而来的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皇上何故要围我卫府!”卫锋伤势已愈,站在自家府第门口瞪着郭杨。 “卫将军,皇上派末将来帮你看家,好让你安心在家养伤。”郭杨骑在马上似笑非笑,眼神仿佛在说'卫锋,你也有今天'。 “口说无凭,拿皇上的旨意过来。”卫锋皮肤黝黑,脸上棱角分明,与郭杨对视丝毫不落下风。 “卫将军这么想听皇上的旨意,末将便成全你。”郭杨拿出明黄色的圣旨,展开,然后擒着笑对卫锋道,“将军见到圣旨还不跪下,难道要抗旨吗? 卫锋咬牙,不情不愿地先放下一边膝盖,再放下另一边,在郭杨居高临下的注视下慢慢磕下自己的头,高声说道:“末将卫锋接旨。”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催眠自己:我跪的人是皇上…我跪的人是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卫将军终于出场了。 ☆、夜访 清凉殿中,李元已经去宣旨,只留了锦桓和夏文轩在殿中。锦桓坐在夏文轩旁边,一点点靠近他他怀里,夏文轩也已经习惯了锦桓黏人的举动,一把搂住他。 “皇伯伯。”锦桓叫着闭目养神的夏文轩。 “嗯?”夏文轩有些疲惫,宋司谏的举动处处透着诡异,却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宋司谏寒门出身,不可能和卫家有什么牵扯。而史家虽然守旧,但也算洁身自好,不然夏文轩不可能容忍史睿明一直坐在谏议大夫这样的要职上。 “皇伯伯是不是还在想那个账本的事情?”锦桓轻声问道。他就凑在夏文轩的耳边,说话时气息打在夏文轩的耳垂上,痒痒暖暖的,令人心猿意马。 夏文轩放开了锦桓,坐直身体:“朕还有公务要办,你先出去吧。” 锦桓嘟起嘴,有些不高兴,不只是因为夏文轩放开了搂着他的手臂,而且他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别任性,今天你师父可能回不来给你上课,你自己去乖乖练剑。”夏文轩拍拍他的脑袋,一副哄小孩子的口吻。 锦桓点点头,憋着气出去了。 外面天气很好,他眼珠子一转,往淑妃宫里走去。 “参见皇上。”晚膳过后,齐芮白披着漫天霞光走进清凉殿,夏文轩朕坐在书房里,宋司谏呈上来的账本摊在桌上。 “起来吧。”夏文轩蹙着眉,看得很是用心。 齐芮白好奇地张望:“皇上看什么这么专心呢?” 夏文轩这才抬起头,因为太专注的缘故,眼神还有一瞬间的茫然:“你回来了。” “是,”齐芮白正正经经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叠折子,递给李元,“启禀皇上,臣奉皇命巡视并治理南方和西北的灾情,如今灾情已经全面得到控制,各地百姓也在当地官府的帮助下开始重建家园。” 夏文轩拿到折子,粗略地翻了翻,奏折中还是充满齐氏风格的语言,看得他头疼:“朕晚点再看,卫锋被禁足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有所耳闻。臣今天中午刚刚抵达京城时,正好看到郭将军带着人马包围了卫府,听说罪名是因为洛安失守?”齐芮白道。 夏文轩:“今天朕听到了一个故事,有人指责卫锋买卖官爵,扰乱军纪,乃至军心涣散,所以才会兵败于粱军,令他们乘虚而入。” 齐芮白听了张大了嘴巴,好不容易才在口水流下来之前用手托住下巴,此举换来夏文轩一个大大的白眼。 “皇上明鉴啊,连臣都要替卫将军喊冤了,卫锋那么一个…一个正直的人怎么可能会买官卖官?卫家要饿死了吗?不,饿死了他也不会这么干的,不然这个榆木脑袋和郭杨早就……”意识到自己的话题跑偏,齐芮白连忙闭嘴。 夏文轩冷冷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之后的话最好永远别说出来。 齐芮白立刻捂住嘴巴做个噤声的手势,郭杨还好,若是被卫锋知道他在这儿胡说八道,铁定当场就把他碎成八瓣。 夏文轩:“你对宋司谏这个人了解多少?” 齐芮白:“宋司谏?好像是谏院的司谏。” 夏文轩:“废话,朕问的是你对这个人有无印象。” 齐芮白想了很久,最后才道:“臣记得这个宋司谏本名是宋建明,他岳父大人是史睿明,好像是勾搭上了史家某个妾侍生的女儿所以才勉强和史睿明攀上了亲戚关系。臣见过他几次,几巴掌也放不出一个闷屁来,稍微大点的场面就吓得面无人色,在官场三年也毫无建树。”他摇摇头表示这人实在是无可救药。 夏文轩:“那史睿明呢?” 齐芮白一听到这个名字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史老头的脑袋是千年之前的古董做的,任何一点微小的改变都能让他气得用头去撞金銮殿的大柱子。皇上,您推行科举的事臣在西北也听说了,臣的主意是不是很好啊?那个史老头有没有出来以死相逼呢?” 夏文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这个丞相什么都好,学富五车又能干,想问题也全面,就是这时不时跳出来的无厘头令他头痛万分。然而作为那个令他无比头痛的人,齐芮白总是说:“皇上,生活要有情趣!” “史睿明已经一个月没有来上朝了,他的好女婿宋建明今天送来了一本账本,然后弹劾了卫锋,所以朕把他禁足了。”夏文轩扬了扬手里的账本。 “那敢情好啊,说明皇上还是很信任卫将军的!”齐芮白笑。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在真相大白之前朕都只能宁可信其有。”夏文轩说。 齐芮白:“皇上只是将卫锋禁足家中,可见宋大人的证据还不够有力。” “你看看吧。”夏文轩伸手把账本递出,齐芮白连忙上前来取,找了个椅子坐了,也不管夏文轩让不让,自顾自就坐在皇帝的书房里翻起了那个账本。 夜色渐深,夏文轩坐在书桌前批阅公文,齐芮白坐在一旁翻看账本,而与此同时锦桓穿着一身黑衣蒙面悄悄潜到了宋府附近。 宋府的规制不高,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有两个禁军把守在门口,还有两队禁军约小二十人在宋府周围来回巡逻。 锦桓在宋府对面的街口窥视了很久,现在已经是宵禁时间,如果被人发现他在街上还是会有些麻烦,所以他身着夜行衣,非常小心地隐身于街角的阴影之中。 那两队巡逻的士兵每隔一盏茶的功夫会在正门交汇,然后往相反的地方走去,而那之后一盏茶的时间内,正门处只有两个士兵把守。 锦桓观察了一会儿,确信自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过这两个士兵的时候,瞅准时机,迅速行动。他在阴影和墙面的遮挡下一路靠近宋府,蹲身一滚,顺利躲过了守门士兵的视线,来到宋府的墙根之下。已经能听见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了,锦桓站起身,施展轻功,借力墙壁的凹凸,刷刷几下翻过了围墙,顺利进到宋府之中。 京城中这样的府邸很多,多数是按照皇宫里各宫室的格局建造的,只是规模小了很多。 锦桓用树木和墙壁掩藏身形,很容易就躲过了宋府中为数不多的丫鬟和小厮,来到正房之外。 他蹲在窗檐下侧耳倾听,正房里有咒骂声传出,是一个尖利的女声:“你这个废物!你说你去觐见皇上,怎么弄的自己禁足了!现在好了,咱们都不能进也不能出的!父亲最近正为了科举的事情跟皇上置气呢,你怎么好死不死偏偏挑这个时候惹恼皇上,是不是存心要把我困死在这个小破院子里!” “你够了,你这个疯女人,自从老子把你娶回来一天都没消停过!你说你一个妾侍生的下贱坯子,老子娶你回来做正室你还想要什么!”宋司谏的声音盖过了那个尖利的女声,和朝堂上卑躬屈膝的样子截然相反,他中气十足地吼着面前的女人。 “下贱坯子?好你个宋建明,你当初勾搭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好啊,我要回去告诉爹爹,你是这么看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我的,看我爹不给你好看!”那个女人尖叫道。 “呵,别我爹我爹的叫,你不就是个妾侍生的,老头子早就不管你了你不知道?”宋建明说。 “你这个畜生!”那女人声泪俱下,“要不是你不争气,我至于沦落于此吗!呜呜呜……”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在努力嘛,谁知道咱们皇上是个不辨是非的,我都把证据交上去了他非但不抓卫锋还把我给禁足了!”宋建明抱怨道。 “嘿,你不是说这次万无一失吗?老娘怎么没看出来?你那个贵人呢,是不是见你落难了就溜走了?”那女人讥讽地对宋建明说。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吓得锦桓心中一凛。那个宋建明在夏文轩面前畏畏缩缩的,没想到在家里是这个样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哼!”宋建明从屋内出来,冷哼一声,“蠢婆娘!”他低声咒骂道,举步离开。 锦桓看了眼屋内,只有女人低低的哭声传出,确认了没有人会再出来,他立刻悄悄跟上宋建明的脚步。 穿过庭院,行至西厢房处,宋建明推开了一扇门,从窗户能看见里面隐约有个人影,烛火摇曳。 锦桓悄声无息地跃上屋顶,移开一片青瓦,屋里的烛光立刻透了出来。除了宋建明之外,还有一个男子正坐在屋子的主座上喝茶。 宋建明关门前还往屋外张望了几眼,确认没有异常才关上房门,他走到悠闲喝茶的男子身前急匆匆地说道:“上官公子,我按照您吩咐的把那账册交上去了,可皇上非但不惩罚卫锋还把我的府邸给围了!这可怎么办啊!” 被称作上官的男子吹了口热茶,看那雾气袅袅上升,低头尝了一口:“宋大人,这茶可是去年的陈茶?已经不香了。” 宋司谏一把夺过那人的茶杯:“不想就不要喝了!啊哟我都急死了啊上官公子,你信誓旦旦地跟我说皇上一定会很高兴升我的官职的,怎么非但官职没升还把我禁足了呢?” 上官移动了几步,锦桓终于能看到他的侧脸,看上去已是中年,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从额头贯穿到下颚。上官背过身对着宋建明说:“宋大人不必着急,你不是想升官发财在你岳父面前扬眉吐气吗?这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皇上一定会记你一功的。” “希望如此,哎如果事情真的能成,上官公子你真的是宋某的贵人啊!不过宋某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上官公子说过自己非朝中之人,只是与卫家有些旧怨,不知道有何旧怨要对卫家赶尽杀绝?”宋健明问。 上官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个晦涩的笑容,他双手握紧了拳头低声说道:“卫家杀我全家,与我们不共戴天。” 宋建明倒抽一口冷气,不敢作声。 ”卫家,呵呵,卫家!”上官的话止于此,压抑的笑声在屋中回荡。 “上官公子,”宋建明搓了搓手,低着头不敢看这人狰狞的面孔,“那个,不知道您是从哪儿获得的这个账册?” “你想知道吗?”上官笑了,那条长长的伤疤跟着嘴角弯曲的弧度一起上扬,在脸上画出一条血红的弧线。 “想……想。”宋建明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镇定,可是他的腿抖如筛糠,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 上官长身玉立,看着宋建明半晌,瞬间暴起,身法如鬼魅,手起刀落,如疾风闪电。 “噗!”得一声,宋建明看见自己的鲜血自颈项爆出,在还未感到疼痛时,世界已回归一片寂静,最后的画面是血红的雨中,上官烨狰狞的脸庞。 锦桓被眼前的画面惊得浑身僵硬,他学武多年,也曾受过伤见过血,可是他从未真正目睹过死亡。他的双腿似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哪儿吗?”宋建明倒地,上官烨瞬间将视线对准锦桓。 ☆、雷霆 透过屋顶瓦砾间的缝隙,锦桓看到那人眦目欲裂的双眼,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上官烨冲出房门追到屋顶之上,锦桓连忙一个翻滚,躲过他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掌,慌忙逃走。 锦桓施展轻功,几个起落间就已经到了宋府的正门处,只要沿着大路一直走,就能回到宫里。可就在这时,两队士兵在分别从两个方向走向宋府的正门,如果跳下去,一定会被发现。可已经来不及回头,上官烨离他近在咫尺,锦桓借力往下一跃,惊动了守门的侍卫。 “谁?”声音未落,唰唰唰几下,门口处的三个侍卫都被飞镖正中咽喉。锦桓来不及惊讶,因为上官烨已经紧追而来,他只有往皇宫的方向一路狂奔。 “快去通知将军请求增援!”有人大喊道,立刻也被飞镖正中咽喉,当场毙命。 锦桓闷头往前跑,晚上的大街上空无一人,连一处可以躲藏的地方都没有,他只能将轻功施展到极致,不要命得往前掠去。只要跑进宫就安全了! “嗖嗖嗖!”锦桓弯腰一躲,三枚飞镖从他头顶掠过,是来自身后的。 “你以为你逃得过吗?”那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锦桓一惊,居然近在咫尺。他回头一看,那条狰狞的伤疤就在他的眼前。 上官烨探手一抓,锦桓看看躲开,回身一脚踢在他手臂上,趁他格挡的间隙借力又掠出数丈,拔腿狂奔。 “嗖嗖!嗖嗖!”身后不时有飞镖射来,锦桓不得已只能以蛇形向前奔跑,不是还要弯腰或跳起躲避射来的飞镖。此刻他无比庆幸师父曾经就听声辩位给他上了魔鬼般的一课。 “啊!”锦桓的后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扯,他被一下子往后扯去,扔在地上。他闷哼一声,胸口被上官烨狠狠踩住。 “你是何人,拿下你的面罩!”上官烨说。 锦桓以手肘撑地,没有说话,眼睛紧紧盯着他,伺机逃走。 那人又加大了力道,干脆自己弯下腰扯下了锦桓的面罩。 “抓住他!抓住他!”身后有大喊声传来,火光点亮漆黑的夜幕,马蹄声由远及近。 借着身后的火光,上官烨看清了锦桓的面貌,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锦桓立刻借机,一脚踹开他,爬起来狂奔下不远处的皇城。 上官烨又想追上去,可是身后的追兵已至,他不得不改道,先逃命再说。 就将进皇城时,锦桓被郭杨的兵马为主,郭杨骑在马上率先堵在锦桓面前。锦桓被包围了,周围全部都是拿着兵器和火把的士兵。 “你是何人?把面罩拿下!”郭杨说了和刚刚那个人一样的话。 这次真的要被皇伯伯骂了……锦桓想着,乖乖摘下了面罩。 郭杨看了三遍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二皇子?怎么是你?” “你们追错了……刚才那个人才是坏人。”锦桓撅着嘴。 郭杨哑口无言,他看见锦桓是往皇宫里跑当然认为他更具威胁性,所以才带人来追。另外有一个小队在追另一个人,不过没有这边人多就是了。 “师父,快派人去追那个人啊!他武功很厉害,要小心。”锦桓说,“我要回宫了。” “你们护送二皇子回宫,剩下的人跟我去追贼。”郭杨指挥道。 锦桓目送他带人远去,而还有十多个人留在他身边,是郭杨留下美名其曰护送他回宫的人。都到宫门口了有什么好护送的,明明是以护送之名行监视之实。 锦桓在这群人的护送下,终于来到了清凉殿:“好了,到清凉殿了,你们可以走了吧?”锦桓没好气地说道。 “将军吩咐了要将二皇子安全送回,属下将二皇子送进去便走。” “死脑经。”锦桓说着抬腿准备走进去。 “诶,二皇子您怎么在这儿?今天晚上你到哪里去了啊,奴婢一晚上都找不到您。您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李元胖乎乎的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亲切。 锦桓转过身对身后那几个黑着脸的侍卫道:“这下可以了吧?” 领头的侍卫向锦桓和李元拱手道:“既然李公公在,我等就先告退了。”说完,带着人转身离开。 锦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个不是一等侍卫吗?二皇子您去哪儿了,他们怎么跟着你?”李元奇怪,锦桓一贯讨厌有人跟在身边,所以连个贴身侍婢或小太监都不用,需要人服侍了就使唤他,甚至让夏文轩帮忙。今天怎么身边跟了这么几个黑脸门神? 锦桓摇摇头一点都不想跟李元说,被人追杀什么的简直丢死人了。要不是身后有追兵,他今天早就命丧在那人手下了,只是那时候那个叫上官的怎么会这么吃惊呢?我的脸上又没有疤,他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灯火通明的书房。 “皇上,您看这里。”夏文轩坐在书桌后面,齐芮白凑近他,将账本递了过去,指着一处跟他说:“这个人已经过世很久了……” “皇伯伯!”锦桓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齐芮白居然跟皇伯伯靠得那么近!他立刻跑过去扑进夏文轩怀里,顺便瞪了一眼齐芮白。 齐芮白满脑袋黑线,咳了一声,站到离夏文轩远一点的地方去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夏文轩一把搂住投怀送抱的锦桓,却发现他满身黑衣,颈项间还有汗流下,“去做什么了?” 糟糕! 锦桓才发现自己一激动居然忘了身上还穿着夜行衣。 夏文轩见锦桓低着头不说话,声音变得更加严肃了:“锦桓,告诉朕,你去做什么了?” “锦桓去……去宋府了。”锦桓低着头,不情不愿地说道。 夏文轩皱起眉,没有说话,锦桓感觉到了暴风雨前的平静,连忙说:“锦桓听到了,账本是一个叫上官的人给宋司谏的!” 夏文轩的手劲突然增大,捏得锦桓肩膀生疼,却因为他可怕的表情没敢啃声。 夏文轩:“你再说一遍?” 锦桓:“是叫上官的人,把账本给宋司谏让他交上来的。” 夏文轩:“人呢?” 锦桓:“逃……逃走了,师父带人去追了。宋司谏他……他被上官杀死了……” 锦桓有些害怕,他从没见过夏文轩这样的表情,他怯怯地缩起肩膀,想要离开夏文轩怀里,却被夏文轩一把搂回来。 夏文轩:“你去宋府了?” 锦桓点点头。 夏文轩:“你看到宋司谏被杀?” “嗯。”锦桓又想起了那一幕,颈项中献血喷射而出,漫天血雨中宋司谏瞪着不敢置信的双眼。 齐芮白在此时插话:“二皇子,您知道那个姓上官的叫什么吗?” 锦桓摇摇头,一股后怕涌上来,他今天看到好几个人活生生地死在他面前,他感到浑身发冷,本能地往夏文轩怀里钻去。 夏文轩搂住他,也发现了他身体微微地颤抖,双臂抱住他,轻拂他的后背:“知道害怕了?你以为穿了夜行衣就是大侠了?还学人家听墙角。” “锦桓想帮皇伯伯嘛……”他埋在夏文轩的怀里,汲取着他的温暖。 “没事了,皇伯伯在,安全了。”夏文轩终究不忍心斥责他,他抱着锦桓轻声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道。 郭杨的禁军封锁了京城的所有城门,在城内搜索了一个时辰依旧一无所获。已经有不少百姓在自己门前议论纷纷,这个人武功很高,身法鬼魅,快如闪电。郭杨在追捕过程中与他交手过一次,要生擒他还有些难度。 “统领,没有找到。”属下在他身后汇报。 郭杨:“十人一小队分散在城中继续寻找,卫将军府邸加派人手,派个人进去说一声,让卫将军有个提防。” “是。” 郭杨调转马头往皇宫的方向跑去。 夏文轩见到郭杨的时候已经带着锦桓回到了寝殿,今天锦桓收到的惊吓不小,一放松下来立刻开始发烧。锦桓在病中也不安分,一定要夏文轩抱着,不抱就呜呜咽咽得哭。夏文轩只好一直抱着他。 齐芮白找到的账本中的疑点他后来又去看了,是一个很多年前就死了的人,账本上却显示他在去年曾向卫锋行贿买官。 这说明伪造账本的人应该对夏国国内的事情并不十分清楚,才会有这么明显的错误。而上官这个姓氏再次出现,让夏文轩心中惶惶,那是他最不愿回想的记忆。 “皇上,末将无能让贼人跑了。”郭杨单膝下跪向夏文轩请罪,“末将已经布置了人手在城中各处,末将曾拖了他一段时间,贼人一定还未出城。” 夏文轩点点头:“找到那个人,活捉,朕要亲自审他。” “是。”郭杨答,“那宋府怎么办?” “封锁宋府,所有无关人等全部清除,通知齐芮白让他去探查现场,有任何发现第一时间禀报给朕。”夏文轩说道,“至于宋司谏的死因,就说被盗贼所杀吧。” “是。”郭杨心中存疑,面上去不表,看来着宋司谏的死另有阴谋,“二皇子,还好吧?” “发烧了,”夏文轩道,“你教得不错,在那人手下没受伤就逃回来了。”夏文轩微笑,侧头去看抱住他的腰睡得正香的锦桓。 郭杨:“没事就好,皇上若没其他吩咐,末将先退下了。” 夏文轩:“且慢,你去卫锋府中替朕宣一道旨意。” 卫锋见到郭杨的时候气得牙根痒痒,怎么皇上每次宣旨都派他来?李元呢? 郭杨:“卫锋听旨。” 卫锋:“臣卫锋扣接圣旨。” 郭杨:“卫锋将军驻守凉州,劳苦功高。然此次痛失洛安,卫将军之责任不可推卸,今贬为禁军副统领,罚俸三年,望卿引以为戒,听从郭杨统领之调度。钦此。” 作者有话要说:  卫锋:老子为什么要听郭杨这小子的调度! 郭杨:宝贝儿不怕,哥有俸禄哥养你。 卫锋:(摔)你滚! ☆、和亲 “哀家听说昨天晚上二皇子在宫外闹出了好大动静?”第二天,夏文轩去给太后请安,太后靠在榻上说道。 “锦桓是替朕去查案。”夏文轩解释道,“最近有些混乱,……上官家的余孽出现在了京城,还企图离间朕与卫家的关系。” “上官家?”太后惊讶,“锦桓遇到上官家的人了?” “嗯,昨天晚上遇上的,那人武功颇高,他受了惊吓,昨天夜里还发了烧。”昨天郭杨走后,锦桓一直窝在夏文轩怀里不愿走,连夏文轩去洗澡都不让,他只好抱着他合衣睡了。没想到半夜锦桓就发起了高烧,太医来看说是惊吓过度,直到现在还躺在床上。 “朝堂上的事哀家也不懂,皇上自己处理就好,只是这上官家的余孽一定要除干净,否则后患无穷。” “母后放心,朕心中自有分寸。”夏文轩道。 “皇上办事母后自然是一万个放心的。只是皇上也别只顾着二皇子,这眼看就要春节了也该叫锦礼回来团圆,皇后昨天还在跟哀家说想念锦礼了。哀家也想念啊。”太后这一病已经病了四个多月,时好时坏,人也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锦礼递过折子了,说是不回来,托朕给母后带个好。”夏文轩说到这里也面露喜色,锦礼这几个月来长进极大,连极少夸人的元隆也在战报上夸了他。 太后放下了手中的药碗:“王嬷嬷把这个拿走,太苦了,哀家没胃口。” “母后,良药苦口。”夏文轩阻了她的手,劝道。 “哀家连亲孙子都见不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这么病了又病,没意思极了。”太后转过头,不肯看夏文轩。 夏文轩难得见到她母后耍脾气,不由得觉得好笑:“母后,您把身体养好了,锦礼才能安心在边关打仗。元隆和锦礼已经夺回了洛安城,正在把剩余的梁军余孽赶回对岸。”照顾锦桓久了,夏文轩居然对照顾人也开始颇有心得,一边给太后掖着被角,一边缓着声音哄太后。 “锦礼一天不回来,哀家这颗心就吊着啊!你说你,锦礼是你唯一的亲生皇子,你怎么就舍得放他出去呢?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这江山怎么……咳咳咳……”太后说到后来有些激动,开始猛咳,夏文轩连忙上前替她顺气。 “母后,锦礼是唯一的继承人,朕没得挑。所以只能让他多历练,能真正担得起储君之责。”夏文轩一边帮太后顺气,一边说道。 “哎,不提他了,提了哀家伤心。”太后摇摇头,“惜兰的婚事你准备怎么办?她已经过了及笄礼,也该上上心给她找个婆家了。皇后如今天天吃斋念佛也指望不上,只能让贵妃这个亲娘来操持了。” “母后不用太操心了,这些事情朕会放在心上的。”夏文轩站起来,“时候不早了,朕该走了,母后好好休息。” 夏文轩回到清凉殿,锦桓靠在床头,脸色红润,嘴里吃着东西。 “在吃什么?”夏文轩坐到床边,他嘴巴鼓鼓得吃东西的样子特别可爱,忍不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锦桓脸一红捂住被夏文轩亲过的地方:“男……男孩子的脸不能乱亲的。” 夏文轩低笑:“男孩子也不会粘着皇伯伯不放,睡觉还要抱抱。” 锦桓听了脸更红了,他好不容易才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说话也清晰了不少:“锦桓喜欢皇伯伯,皇伯伯抱着睡得香。”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夏文轩一愣,耳根发烫。 “皇伯伯皇伯伯,你也喜欢锦桓吗?”锦桓靠进夏文轩怀里,搂着他的腰往他小腹上蹭。 夏文轩浑身僵硬,就在这时,李元走进了寝殿:“皇上,丞相大人求见。” “让他在书房等朕。”夏文轩如获大释,他站起身准备走,却在锦桓可怜兮兮的眼神中折回来,俯身轻轻亲了锦桓的额头,“朕去处理公务了,你好好休息,不许乱跑,也不许吃太多点心。” “嗯,知道了。”得到熟悉的亲吻,锦桓又乐开了花。 夏文轩走进书房的时候齐芮白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看见夏文轩进来极其利落地行了一个礼:“参见皇上。” “姓上官的抓住了?”夏文轩问。 “没,皇上。宋府那里已经去探查过了,没有遗留线索,那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不过,洛安那边来消息了。”齐芮白说。 夏文轩绕到书桌后面坐下,问:“什么消息?” 齐芮白呈上手中的奏折:“元隆将军刚刚发回来的,梁国那边要求和亲,许诺休战十年。” “岂有此理!”夏文轩一拍桌子,把齐芮白也也吓了一跳,“梁国人真以为自己是跟夏国平起平坐的国家了吗?乱臣贼子。” “皇上息怒。臣以为跟梁国和亲有利于我们。”齐芮白道。 “……”夏文轩平复了情绪:“你说。” “梁国迟早要收复的,可是我们还没准备好。”齐芮白道,“皇上,只要五年,或者可能更短。开春后开始举行科举,定会为夏国吸引大量的人才,而我们一直预备着的骑兵也会训练成熟,更多拥有汗血宝马血脉的战马将加入我们的军队,增强我们的实力。所以皇上,现在还不是跟梁国决战的时候,答应和亲正是最好的休生养息的机会。” “你说的有理。”夏文轩赞同,“可是,让谁去呢?” 齐芮白:“皇上,惜兰公主是唯一的人选。” “惜兰,朕的公主也只有她。可是,洛琼已经战死沙场,朕难道还要把她的女儿也作为牺牲品送到梁国去吗?”夏文轩抬头,似乎想透过屋顶望向苍穹,那个已经埋身黄土的战友,不知会作何感想。 齐芮白与洛琼也认识,惜兰的身世他一早就知道,此时也不免感慨,他想了想:“皇上若不想让惜兰去,也可挑一个宗室或臣子的女儿收为义女,作为公主去和亲。” “再说吧。”夏文轩低头看摊在桌上的奏折,“再让朕好好想想。” “皇上,惜兰公主正是嫁娶之龄,此次求娶公主的是刚刚登基的梁国新君,与公主可谓是门当户对。”夏文轩要想一想,可是他的臣子们可不是都那么识趣的,果然第二天的早朝时这个议题就被拿出来讨论了。 “惜兰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嫡亲女儿,怎么能草率的就将她嫁到梁国去呢,臣建议皇上从宗亲女儿中挑选合适的封为公主。”又有人说。 夏文轩坐在龙椅上听着,不一会儿下面的一干大臣就为要不要接受和亲,接受了的话要不要送公主去,不送公主的话送谁这些事情吵开了。 夏文轩被吵得脑门生疼,一抽一抽的,今天早上锦桓又跟他闹着要吃糖葫芦压惊,被他暴力镇压了,这些人吵起来真是比锦桓更麻烦千百倍。 清凉殿里,锦桓一个人安静地吃着早膳,今天早上想吃糖葫芦被夏文轩否了,但是他临走前吩咐李元添了不少甜点在锦桓的早膳菜色中。 “殿下,公主来了。”李元走进来说道。 “惜兰姐姐来了?”锦桓正觉得一个人吃饭无聊,闻言立刻笑开了,“快请姐姐进来!” “你又瞒着父皇偷偷吃甜食了?”惜兰在李元的引导下款步走进来,一身湖绿色的衫子衬得她青春洋溢,头上依旧只有一支木簪挽起乌黑的长发。 “才没有呢,这是皇伯伯允许我吃的,而且我的病已经好了。”锦桓说道,他让李元又添了一幅筷子,“惜兰姐姐也来吃一点吧。” 惜兰在锦桓身边坐下,却没有动筷:“我不饿,父皇还没下朝吗?” 锦桓吃着东西,嘴里鼓鼓得:“还没……惜南姐姐有似吗?” “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吃完东西再说话。”惜兰轻斥道。 锦桓只好乖乖吃饭,不一会儿,夏文轩回来了,他见到惜兰有点吃惊。 夏文轩:“你怎么在这里?” 惜兰:“惜兰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过来陪锦桓用早膳吗?”夏文轩猜测着惜兰的来意。 惜兰:“不是,惜兰有事情找父皇。” 夏文轩:“什么事?” 惜兰:“惜兰自请去和亲。” “你说什么?”夏文轩一时难以置信。 惜兰:“惜兰知道父皇为难,所以想来告诉父皇,惜兰愿意去和亲。”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一旦去了,你可能再也回不来,这样也没关系吗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夏文轩反问。 惜兰不自觉地去摸头上的木簪,有一瞬间的落寞,但是马上就说:“如果惜兰的牺牲能为大夏带来喘息的机会,地下的父亲定也会欣慰的,相信父皇来日一定能征服梁国,还大夏百姓以完整的国土。所以,惜兰愿意去。” “你真的,跟他一样固执。”除了这句话,夏文轩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夏文轩第二天在早朝上下旨,封皇长女惜兰为固安长公主,由郭杨将军亲自护送,前往梁国和亲。次年三月初五启程。 ☆、上巳节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太学中香炉的烟袅袅升起,吴崇禧站在中间逐字逐句地读着手上的书本,看到锦桓举起手在他面前摇了摇,无奈停下,“殿下,有何事要问?”这个学生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来事儿。 “太傅,惜兰姐姐要去梁国了,您能不能讲一点梁国的事情?”自从和亲的旨意下来,皇宫上下都陷入了繁忙中,前朝忙着和梁国讨价还价争取最划算的和亲条件,而后宫则忙着赶制嫁衣准备陪嫁事物。连夏文轩最近也特别忙,虽然他一直都很忙,但是这几日已经忙到连和锦桓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太傅,惜兰也好奇得紧,请太傅给我们说说吧。”惜兰微笑着回应吴崇禧询问的眼神。 “既然如此,老夫就来说说。”吴崇禧放下手中的书本,喝了口茶润润喉,才缓缓讲道,“正如两位殿下所知,夏梁本是一家,五十年前夏国有一位王爷名叫夏梁,他战功赫赫却没登上皇位,被封为亲王驻守边关。就是如今江北梁国的大部分区域,荒芜的边关被他治理得很好,有了钱和军队便把主意打到朝廷的身上了。后来夏梁起兵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谋反,一直打到凉州地界。所幸最后没有成功攻下京城,便以凉州南为界,称为梁国,子孙皆改姓梁。” “可是太傅,现在的梁国是以凉州北面的乾江为界啊?”锦桓问道,他听得极为入神。 吴崇禧笑:“这便是你皇伯伯的功劳了。皇上十三岁参军,经历大小战役无数,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带兵将梁人赶至乾江以北,将凉州夺了回来。” “哇!那锦礼哥哥也很厉害,皇伯伯说锦礼哥哥和元隆将军已经把凉州夺回来了,所以梁国才提出和亲的。”锦桓骄傲地做出一副“你看我也知道不少”的表情,笑容满面的脸上像是写着大大的三个字“求夸奖”。 吴崇禧点点头:“殿下说的很对,元隆将军带兵有方是夏国的战神,大皇子也颇有当年皇上的风范。” 见吴崇禧赞同他,锦桓的鼻子几乎翘到天上去了,我家皇伯伯果然很厉害!他心里想道。 “那太傅,现在梁国的情况如何呢?”惜兰追问。 吴崇禧思索了一会儿才答道:“自从夏和梁分裂后两国之间并无交流,老臣对梁国的内政也不是太清楚。只有每次闹灾荒的时候夏国边界会迎来大批灾民。其实有不少梁国子民的亲人都住在夏国境内,每年的上巳节都会有大批百姓自发一同祈愿远在梁国的家人安好,所以近年来上巳节已经成了夏国除了除夕守岁之外最热闹的日子。” “皇伯伯,上巳节我们出去玩吧!”锦桓一下课就冲进了夏文轩的书房。 夏文轩正在批阅公文,两个眼睛下面泛着乌青,要不是身为一国之君要注重仪容仪表他恨不得连胡子也不刮,澡也不洗,把自己臭死在这成堆的公文里。 “不去。”夏文轩回答得非常干脆。 锦桓熟门熟路地往他身边一坐,根本不管龙椅只能皇上坐之类的规矩。“皇伯伯,锦桓想去看上巳节的庙会,太傅说很热闹,而且还有好多好多从来没见过的小吃!”锦桓光是想着就觉得自己的口水要流下来了,“锦桓要吃要吃要吃!皇伯伯陪锦桓去嘛!”他抓着夏文轩的手臂摇啊摇。 夏文轩被他一摇,一个笔画写歪,整张纸都废了。 “找别人陪你去。”夏文轩阴沉着脸,可惜锦桓已经长高到他拎不起来的地步了,不然他肯定直接把他扔出去了事。 “不要。”锦桓嘴巴一撅,“皇伯伯还叫锦桓要好好休息,自己都不注意身体!” “李元!”夏文轩不准备再跟这个小东西嗦,“把二皇子弄出去。” 李元不敢违抗,立刻跑进来请二皇子出去,然而现在的二皇子可不是五年前刚进宫的小屁孩了,他也拎不动啊!“不出去,皇伯伯陪锦桓去庙会锦桓才出去。”锦桓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特傲慢得坐在夏文轩旁边抬着头一动也不肯动。 李元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小主子,皇上这几日觉都没得睡累得很,您就行行好先出去吧。”不然皇上拿奴婢撒气奴婢小命不保啊! “父皇,惜兰可以进来吗?”此时此刻,惜兰公主的声音在李元听来简直犹如天籁。 “什么事?”夏文轩依旧没有好脸色。 惜兰扫了一圈,李元满头大汗欲哭无泪,锦桓双手抱胸撅着小嘴,夏文轩被埋在公文之中双眼泛青眼神阴郁,她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儿臣来找锦桓弟弟,不知道弟弟上巳节那天有没有空陪姐姐出去走走?”惜兰笑靥如花。 锦桓在”想要皇伯伯”和“皇伯伯会生气惜兰姐姐也不错”之间犹豫了良久,最后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看着夏文轩。 “乖,等天暖和了朕带你出去玩。” 如此这般,上巳节这天锦桓和惜兰出了宫。 “我们这样躲开父皇派的侍卫自己跑出来会不会不好?”惜兰穿着素净的淡蓝色襦裙,头上依旧是那根素木簪子,不施脂粉。然而擦肩而过的行人依旧频频回头。 “没关系,锦桓会武功可以保护惜兰姐姐,有人跟着麻烦死了。” 三月初三相传是黄帝轩辕氏的诞辰,本来是祭祀的日子,后来逐渐演变成祈愿及逛庙会的节日了。 “惜兰姐姐,我去买糖葫芦。”刚刚还嚷嚷着要保护她的锦桓一溜烟得就不见了。 “锦桓!”惜兰叫了两声,可是太阳已经西沉,即使路的两旁灯火通明,在拥挤的人群中也极难找到人。 “啊!”突然,人群被一股大力冲开,惜兰也被撞倒在地。 “惜兰姐姐快跑!”锦桓一把拉起她,没命地往人堆里钻。 惜兰被他拉着跑,完全不明所以:“怎么回事?”锦桓拉着她窜进无人的小巷,左转右拐,最终走进了死胡同中。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一个黑子男子堵在唯一的入口处,锦桓把惜兰护在身后。惜兰这才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从额头贯穿到下颚。 上官烨一步一步逼近他俩:“长得真像啊,你和他。你是怎么躲过的?居然做起了皇室的走狗,还是说他根本就是把你送给了皇室?” 这个人武功极高,如果不带着惜兰他也许还能逃掉,但是他必须保护好惜兰,他专注地盯着上官烨的一举一动,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究竟说得是什么。 “跟我走,我们可以一起复仇。”上官烨缓缓说道,他不忙着分个高下,上次离间皇上和卫氏失败后他本可以马上离开,就是为了再见到他,他才会在京城潜伏下来,如今终于得到机会了。 “你是谁?”惜兰问道。 “我是谁?”上官烨把玩着手上的飞镖,“我是能要你命的人!”他怒目圆睁,双手暴起,扔出飞镖的一瞬间被人从后面扑倒,飞镖自惜兰的脸旁划过。 只要再偏上一寸,她的脸就会被划破,这个认知让惜兰腿脚发软。 “惜兰,快点逃!”一个锦桓不认识的人死死地从背后抱住上官烨,把他扑倒在地,扭头对惜兰大喊。 锦桓也被这声大吼惊醒,连忙拉着惜兰夺步狂奔。 “不要!”惜兰被锦桓拉着与地上的两人擦肩而过,她回头望去,沐子卿被上官烨一掌击至墙根,一口鲜血喷出。 惜兰手腕一扭,想脱开锦桓的牵制,突然又一个人现身而出,与上官烨战做一团。 “锦桓,快带惜兰回宫!”来人居然是一身便装的夏文轩,他与上官烨的对攻节奏极快,好不容易讲了这句话又被拖回战局,不得不全力以赴才能拖住他。 皇伯伯!锦桓愣在当场,那个人有多残忍他最清楚了,他亲眼目睹上官烨如何弄死宋司谏,又接连杀害了好几个禁军侍卫。 “快走!”夏文轩再度大吼。 锦桓最后看了一眼夏文轩,拉着惜兰扭头就跑,根本不管惜兰的挣扎,他埋头往皇宫的方向跑去,眼泪与擦身而过的风融在一起,落到身后。 回宫找师父!他对自己大喊。 “师父!师父!”锦桓穿过人群立刻看到了骑着马的郭杨。 “殿下,皇……主子呢?”郭杨连忙下马扶住脸色惨白的锦桓。 “在,在巷子里,上官……”锦桓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他来的方向急切地说道。 “殿下你带我回去,公主请您拿着末将的令牌回宫调集人手。”郭杨飞快地说道,他将令牌从腰间解下,抛给惜兰。 “没时间犹豫了,快!”他扔下这句话,与锦桓迅速离开。 惜兰呆了片刻,驱走脑海中沐子卿满身血污的样子,向皇宫的方向拔腿狂奔。 沐子卿无力地靠在墙角,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以免被大打出手的两人波及。他刚才远远就看到惜兰了,可正要叫她的时候她却被人拽走。他连忙追过来,也不管自己不会武功,在刀疤男准备出手的瞬间,脑中只想着惜兰绝对不可以死。 回去母亲肯定又要哭天抢地得了,让你逞英雄,他在心里自嘲。 不一会儿,又一个人加入战局,好像也是来对付刀疤男的。 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来历,沐子卿忍着痛,一点一点往巷子口挪去。 “受了伤就不要乱动。”也不知道挪了多久,沐子卿痛得有些神志不清,惜兰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沐子卿笑呵呵地开口:“嘿嘿,我是不是要死了,你怎么回来了。” “别说话。”惜兰撕下自己的衣摆给他止血,“你又不会武功瞎凑什么热闹。” 沐子卿:“嘿嘿,娘子有难夫君当然要来救。” “……”惜兰没再说话,低着头专心查看他的伤势。 有很多脚步声从他们身过跑过,来来往往得,沐子卿的眼被血污蒙住大半,看不真切。 “那些人……是谁?”他喘着气,努力保持着清醒。 “禁军侍卫,那个人自尽了。”惜兰说,“我叫人去请大夫了,你再忍忍。” 沐子卿抬起满是血迹的手,抚摸上惜兰发间的木簪:“你带这根簪子……真好看。” “……”惜兰不语。 “公主,大夫来了。”一个禁军侍卫带着一个背着医药箱的老者过来。 惜兰起身让开,让大夫给沐子卿治伤。 她走到旁边,刀疤男刚刚被禁军围住的时候就服毒自杀了。她听见锦桓低低的哭声从旁边传来:“皇伯伯你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伤了。”他捧着夏文轩被利刃划伤的手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伤而已,不要哭了。”夏文轩伸出未受伤的手臂把锦桓搂进怀里哄着,“以后不准再这么任性了。” “嗯嗯,锦桓再也不会了。”他扑进夏文轩的怀里哭着保证道。 “公主,沐公子的伤都包扎好了,正在辇中休息。”刚才带大夫过来的那个侍卫跑过来禀报道,为了疗伤方便,夏文轩特地让人从宫里弄来了车辇。 惜兰点点头,走进停在路边的车辇。 “娘子,你来看我了。”沐子卿虚弱地靠在软垫上,上身没穿衣服,被白色的布包成了粽子。 “本宫来看看你。”惜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无论什么时候都散发着令人想靠近的温暖。 沐子卿坐起来了一点,脸上的血污还没弄干净:“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惜兰:“我已经答应去梁国和亲了。” 沐子卿大概是想拉惜兰的手,听到这句话他举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然后坚定地拉住了惜兰的:“我知道,我们说说话好吗?” 惜兰终究不忍,她在他身边跪坐下来:“伤口疼吗?” 沐子卿笑:“你来看我,就不疼了。” “……”惜兰抚摸着发间的簪子,把它取下来,乌黑的发丝披满了肩头,“这根簪子还给你。”她说着仍恋恋不舍得来回摩挲着上面刻着的字句。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沐子卿一字一句说道,正是簪子上铭刻的字句。 惜兰的泪一瞬间就落下来了。 沐子卿拿过那根簪子,端详着:“这根刻得歪歪扭扭的,是不太好看。”他在换下来的血衣里摸索,从里面拿出了一根差不多的素木簪子:“娘子你看,为夫的手艺又精进了,这上面的字不歪了。” 沐子卿把簪子举到惜兰眼前,上面工工整整地刻着八个字: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作者有话要说:  锦桓;皇伯伯~皇伯伯~ 夏文轩(专心看奏章):嗯? 锦桓(爬到他腿上):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夏文轩(脸红) 锦桓(凑上去):皇伯伯亲亲~ 撒花撒花撒花~沐子卿终于出场了!这一卷锦桓的戏份比较少,主要是为了把其他一些事情交代清楚~下一卷开始他和夏文轩的1v1会增加的,然后又一对cp要出场了~猜猜是谁呢~ ☆、苦肉计 锦桓走进铜雀宫的时候是阴沉着脸的,他闷头往前走,身边不停地有宫人停下来向他行礼,他一概不理。 “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淑妃本来在练剑,她听见声响,持剑一收,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将剑收入鞘中。 锦桓像是没听见淑妃的声音,他走到树荫底下,在石椅上坐下。 “喂,说你呢,怎么越长大越耳背了。”淑妃走过去轻轻推了他一把,“谁欺负你了?” 锦桓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把淑妃也看糊涂了。淑妃:“你能不要用脑袋回答我,改用嘴吗?” “皇伯伯叫我搬出清凉殿。”锦桓的声音很小,还带了哭腔。 “停,别哭!你都十五岁了,能别动不动就哭吗?”淑妃把自己的剑交给下人,一撩衣摆坐在了锦桓身边,“仔细说给我听听,皇上怎么不要你了?” 锦桓吸了吸鼻子,终究还是没哭出来。 “皇伯伯说我长大了,该自己住。”锦桓落寞地看着自己搁在膝上的手,说话时还带着鼻音。 “皇上说得没错,你都老大不小的了,早该自己住了。”淑妃站起来,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锦桓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小时候住在乡下的村子里,手指里的泥总是弄不干净,不知道从何时起,里面干干净净的,再也没有泥巴了。 “锦桓呢?”夏文轩被一桌子的公文埋在后面,一边低头写着字,一边问道。 李元侍立在侧,闻言胖胖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二皇子去淑妃宫里了。” 今天早上的时候,锦桓因为某种原因又把被褥弄脏了,害羞了好久。夏文轩不得不承认他害羞的样子很可爱,可是那个味道萦绕在鼻尖,他不保证再来几次的话他不会兽性大发。最后犹豫了良久,还是建议锦桓搬到偏殿去住。 如果是小时候的锦桓他肯定会又哭又闹,可是锦桓这次什么也没说,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了夏文轩片刻,居然点头同意了。可那个神情分明是想哭。 夏文轩翻开一本奏章,上面的字像一块块杂乱无章的石头向他砸过来,令他心烦气躁。他把笔往桌上一拍,一把将奏章往介下一扔:“奏章都写不好,给朕把齐芮白叫过来!” 李元正思考着现在能不能上前收拾,被夏文轩一声吼,一个激灵过来,忙不迭地跑去找齐芮白了。 夏文轩吼完,往龙椅上一靠,是习惯性地往身边一捞,却捞了个空。他仿佛听见锦桓叫他皇伯伯,一回神,偌大的书房里空荡荡的。 该死! 夏文轩在心里咒骂。 “皇上,丞相大人来了。”李元在门外禀报道。 “让他进来。”夏文轩整了整衣领,重新端坐好。 齐芮白早听李元说了夏文轩的反常,笑眯眯地走进来把摊在地上的奏折拿起来叠好,还不忘拍拍上面的灰尘。 “皇上对臣写的奏章可以什么意见?” “你自己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夏文轩语气严厉。 齐芮白欲哭无泪:“皇上,这凉州平白无故少了人臣也觉得奇怪呢,可您让臣解释,臣如何解释?不如把心肝挖出来个皇上看看是否清白?” 夏文轩眼角一抽,这人说话还能更恶心点吗? “去查。”夏文轩眼色锐利,目光暗沉,“朕就不相信,一个个大活人能平白无故消失了去。” “是,臣这就传令叫元隆将军查。”齐芮白道。 夏文轩又不说话了,齐芮白干站了半晌,他看着夏文轩的脸上阴晴不定,谨慎地缩了缩脖子:“皇上如果没别的事了,臣就先走了。” 夏文轩还是没有答话。 夕阳西斜了,如果是往常的这个时候锦桓该从郭杨那儿回来了,他会蹭到他身边,抱着他撒娇说他饿了。 “皇上?”齐芮白第三次叫夏文轩的时候他才终于如梦初醒似的应了一声。 “此事交予元隆将军去查,皇上以为如何?”齐芮白又问了一遍。 “就按丞相的意思去办吧。”夏文轩合上奏章,觉得一阵眩晕,无力地挥挥手让齐芮白退下。 夏文轩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直的肩膀,被阻塞的血液一窝蜂的向着头顶流转开来,让他眼前泛起一片雪花。 “皇上,是否要去铜雀宫?”李元问道。 “不去。”夏文轩广袖一甩,踏出殿外,准备去看太后,“朕出去走走,不准跟来。” “遵旨。”李元答道。 夏文轩一走,他立刻回身跟身旁的小太监吩咐道:“快去看看今晚御膳房做得什么,要二皇子爱吃的,多加几道甜点,快去。” “公公,皇上不是不去铜雀宫吗?” 李元一巴掌拍在小太监脑袋上说:“呆子,皇上还憋着气呢!可你见过皇上超过一天不搭理二皇子的吗?” “公公是说皇上其实去哄二皇子回来了?” “叫你准备就快准备,再嗦小心你的脑袋!”李元佯装要打人,那小太监一溜烟地就逃跑了。 不出李元所料,夏文轩穿过御花园,不知不觉停在了铜雀宫的大门前。他凌厉的目光一扫而过,铜雀宫的宫人全都噤了声,无人敢通报。 他推门走进铜雀宫,就听见里面来来往往兵器撞击的声音。往里走,绕过影壁就是铜雀宫的前园,已经被淑妃改成了练武场,锦桓和她你来我往,打得正欢。 夏文轩在树下站定,看起他们的比试,锦桓已经比三年前进步了很多,此时跟淑妃比起来略占优势。 “不比了不比了。”淑妃被锦桓逼至死角,干脆收起了剑。 “淑母妃又耍赖。”锦桓也收起剑,调皮地对淑妃说道。 淑妃伸了个懒腰,懒懒得道:“我是女的,不用遵守你们君子那一套,想耍就耍,不服的话你跟皇上比。” 锦桓不说话了,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夏文轩。 夏文轩干脆抽出淑妃的剑,在手里掂量了两把,走到场中:“锦桓,朕来跟你比试比试。” “哼,比就比。”锦桓直接起手,一剑刺向夏文轩。 淑妃在一旁倒抽一口冷气,皇上怎么他了,这么大火气。 场中杀气腾起,锦桓不断进攻,而且杀招不断。夏文轩不住后退,使尽手段化解锦桓的攻击,自保的同时还不能伤着锦桓,令他逐渐捉襟见肘。 “兹啦――”皮肉被划破的声音淑妃再熟悉不过,夏文轩右手手臂鲜血如注,剑已经摔落到地上。 “你真的想杀我?”夏文轩嗓音嘶哑。 锦桓见到他满手鲜血,再也按捺不住哭了出来,“哐当――”一声,长剑也掉落在地上。 “不要哭了,”夏文轩觉得自己的心被那眼泪揪住,不顾自己受伤的手臂,一个箭步走到锦桓面前,颤抖地抹去他的眼泪,“是朕不好,朕不该赶你走。” 锦桓埋进他怀里,哭得更厉害了:“找……找太医……” 夏文轩抱紧他,转头对淑妃说:“把人都支出去,不准请太医,你给我包扎。” “忍着点,不许喊痛。”淑妃瞪了夏文轩一眼,这货为了哄小朋友高兴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居然演起了苦肉计。 “皇伯伯,你痛不痛?”锦桓抱着夏文轩的另一条手臂,眼泪不停地往眼眶外涌。 “放心,死不了。”夏文轩沙哑着声音道。 锦桓的眼泪更汹涌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呜呜……皇伯伯……” “包好了!”淑妃系上最后一个结,顺便还在他受伤的手臂上拍了一巴掌,对锦桓道:“这点小伤对他不算什么,你别跟他呕气就行了,记得下次照这儿捅,那才带劲儿!”淑妃戳了戳夏文轩的心窝。 夏文轩吃痛,瞪了她一眼:“谢了。” “皇伯伯,你痛不痛?”锦桓想摸摸他包扎好的手臂,又怕他痛,只好凶巴巴地瞪淑妃:“皇伯伯受伤了你怎么能打他。” “小屁孩,你也不看看是谁生气起来没分寸,把他戳伤的。”淑妃一脸冷漠地收起医药箱,“弄得这里一股子血腥味。包好了就快走,记得好之前别沾水,让锦桓每天给你换药。我要换衣服了,快走快走。” 于是,皇上和二皇子被暴躁的淑妃娘娘赶出了铜雀宫。 夏文轩牵着锦桓,心情好得不得了,李元这里后出现在他面前,急急忙忙地道:“皇上,太后娘娘派人过来请您去寿安宫一趟。” 夏文轩挑眉:“知道了,朕即刻去。你回去通知御膳房,晚上加几道二皇子喜欢的菜和甜点。” “诶诶是,皇上,奴婢这就去。” 寿安宫中檀香缭绕,静谧而温暖。 “给母后(太后)请安。”夏文轩带着锦桓踏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太后的寝殿。 太后看到跟着来的锦桓目光闪了闪,最终没有多说什么:“都坐吧。” 夏文轩坐下,询问了几句太后的病情。 “还不就是这样,这几年病了好好了病,哀家都习惯了。倒是哀家听说锦礼要回来了,什么时候到啊?”太后问道。 “快了,还有两天就到了。”夏文轩回答道。 太后喜悦地点点头,又对夏文轩说道:“锦礼也历练这么多年了,皇上该给他指一门亲事,好好的成家立业。”太后特意在立业上咬了重音,意有所指。 “儿子知道。”刚刚流了些血,夏文轩的脸色有些青白。 太后停顿了一会儿,看出夏文轩的不对来,有些担心地问道:“皇上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她的目光扫过夏文轩的全身,最后停留在他一个劲往后藏的右手臂上:“皇上的右手臂怎么了?给哀家看看。” ☆、祸水 夏文轩把手臂往后一藏:“擦了一下而已,不碍事。” “王嬷嬷,传太医。”太后坚持。 夏文轩连忙拦住要走出去的王嬷嬷,若是叫了太医来还了得? “母后,朕已经叫人包扎过了,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夏文轩对太后重申道,他实在不想把这么件小事搞得六宫皆晓。毕竟吧,他比剑输给一个小孩还是很丢人的,不管是不是故意放水。 “包扎?”太后被这两个震惊到了,“你受什么伤了还需要包扎?快点给母后看看,快点!”太后紧张兮兮地立刻就要下床,夏文轩哪敢让她下来啊,立刻上前扶她回去。 “母后好好躺着,朕过来。”夏文轩道。 他把手臂伸给太后:“母后放心,朕有分寸的。” 太后靠近了才发现他的手臂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衣服破了个口子,上面染了血,与里面包着手臂的白布形成鲜明的对比。 “怎么回事。”太后的脸一瞬间黑了,颇有山雨欲来的架势,她把视线锁定到锦桓身上,“是不是你干的?” “母后,不管锦桓的事,是朕自己不小心。”夏文轩忙道。 “不小心?”太后反问,“你在战场上征战数载,是会随随便便被伤到的吗?若不是这个孩子出的手,皇上怎么会轻易就被伤到!”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红润,眼睛瞪得老大,指着锦桓的鼻子气得咬牙切齿。 “母后,是朕疏于练习了,朕的不是,您不要怪锦桓。”夏文轩挡在太后和锦桓之间劝阻道,“是朕说要比剑的,朕的错。”他又一遍重复道。 太后不想跟他正面硬扛,但心理已经给锦桓又加上了一个祸水的标签,越看他越不顺眼。 锦桓低着头,躲在夏文轩身后。 “母后好生修养,朕前朝还有事,明天再来看望母后。”夏文轩说道,为今之计还是快点把锦桓带走来得好。 “去吧。”太后的脸色缓和了些,在夏文轩不注意时狠狠瞪了锦桓一眼,瞪得锦桓一个激灵。 “儿子告退。”夏文轩鞠躬,带着锦桓离开,“怎么手冰冷的,着凉了?”他侧过头对落了他半步的锦桓说道。 “没事。”锦桓低着头,任由他牵着踏出了寿安宫。 两天后,锦礼带着五十轻骑回到京城,他一身戎装来到清凉殿面圣。 “锦礼哥哥!”还没踏进清凉殿的大门,锦桓就从里面跑出来,一把抱住了锦礼。 锦礼被他扑得往后退了几步,伸出手接住了他,轻轻搂了他一下,然后在他父皇冰冷的眼神中讪讪放开。 “锦礼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惜兰姐姐走了后锦桓一个人在宫中好无聊啊!”锦桓随从他怀中退了出来,但还是拉着他的手摇啊摇,一边摇一边撒娇。 “锦桓,放开锦礼,让他进来。”夏文轩在殿内冷冷地出声说道。 锦桓这才一撅嘴,把锦礼拉进了清凉殿。 “锦礼参见父皇。”锦礼非常有礼地向夏文轩行了叩拜大礼,夏文轩终于缓和了脸色,让他起来赐坐,同时把锦桓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这三年在凉州如何?”夏文轩难得关心起了自己的长子。 锦桓听了连忙插嘴:“锦礼哥哥,快给锦桓讲讲凉州有什么好玩的事吗?锦桓也好想去宫外玩啊!”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夏文轩冷冷说道,把锦桓拉到位置上坐好,“越大越不懂规矩了,这随便插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锦桓扁扁嘴坐回去,嘴里却嘟囔着:“皇伯伯明明没说过不能插话……” 夏文轩黑着脸暗中握紧了拳头,心中郁郁,什么时候自己这么窝囊要跟儿子吃醋了,真是没用。 “父皇,儿臣这几年在凉州与元将军一同镇守边关,感触良多。”锦礼在这时朗声说道,“也深深感到父皇年少时的不易,锦礼惭愧,无法与父皇当年的功绩相比,给父皇丢脸了。“ 夏文轩暗中正用力按着在那儿不安分的锦桓,锦礼的话只听了一半:“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父皇的手臂怎么了?”锦礼看出了夏文轩的右臂有些不自然,脱口而出。 夏文轩脸色一红,瞪了锦桓一眼,锦桓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完了还特别得意地跟锦礼说:“皇伯伯比剑输给了我,所以伤到了。” 夏文轩此刻恨不得撕烂他的嘴,不,吻烂他的嘴,让他喘息到无法开口最后,省的总是把这些丢脸的事情到处传扬。 锦礼听了也是一愣,实在不知道该夸锦桓还是该安慰夏文轩,只能讪讪道:“父皇与锦桓的感情还是这么好。” “嗯,锦桓最喜欢皇伯伯了。”锦桓说着还抱着夏文轩蹭了蹭,就跟小时候一样。 夏文轩忙推开他:“多大了,还这么撒娇像什么样子。” “有什么关系嘛,小时候不也这样。”锦桓嘴巴又翘起来了,拉着夏文轩的手怎么也不肯放。 “乖,别拉着了。”夏文轩见锦桓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只好好言相劝道,“皇伯伯也喜欢锦桓,可是这么大的人了还黏黏糊糊的你锦礼哥哥要笑话你了。” 锦桓这才乖乖放了手,在夏文轩身边做坐好。 锦礼在一旁忍笑忍到了内伤。 “锦礼哥哥,那你快点告诉锦桓,外面都有什么好玩的?”锦桓问道,他在宫外的日子不长,又只是在那个小村里面,其实也不太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锦桓的话音未落,李元便走了进来,原是到时辰该用膳了。 “传膳吧,大皇子也在这里吃。”夏文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跟自己的长子和平相处。 如此锦礼便留在了清凉殿里吃饭。 席间,锦桓偏要跟锦礼一起坐,夏文轩眼角抽了三下,终究还是忍了。 可是锦桓一直不停地问东问西,听得夏文轩一个头两个大。 “锦礼哥哥,听说凉州的美女特别多,你有没有看上哪个漂亮姐姐啊?”锦桓一手拿着饭碗一手拿着筷子,还手舞足蹈地说着话。 锦礼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才放下碗筷回答道:“锦桓说笑了,哥哥一直在军中,哪来的时间看美女。倒是凉州的美景颇多。连绵的山峦和奔流不息的乾江,行军时也时常能见到,不知什么时候能悠悠闲闲地把这些美景一一看遍。” 锦桓听了脸上都是羡慕的神情,他咬着筷子一脸神往:“锦桓也好想去看看,皇伯伯你见过吗?” 夏文轩点点头:“朕曾经也在凉州驻扎,见过一些。”他摸摸锦桓的头,“不要急,总能见到的。” 锦桓点点头,又缠着锦礼要听更多。 “你锦礼哥哥在吃饭,食不言,寝不语,皇伯伯教过得又忘了?好好吃饭。”被夏文轩一训斥,锦桓立刻蔫儿了,乖乖拿着筷子往嘴里扒拉饭。 “别一个劲儿的顾着吃饭,吃点菜。”夏文轩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给锦桓,心满意足得看着他眉开眼笑地把肉吃了。 “锦礼哥哥,”用晚膳,锦桓接过李元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明天开始你也回太傅那里上课吗?惜兰姐姐走了后就我一个人,好无聊啊。” 锦礼刚想开口,夏文轩便道:“锦礼不去了,从明天开始你去兵部当差,学着掌管兵部,太学就不用去了,每天早上来上朝。父皇会通知内务府,为你兴建府邸。” “是,儿臣谢父皇隆恩,一定尽心竭力办好父皇嘱托的事。”锦礼连忙离开餐桌,恭恭敬敬地对夏文轩行了一个礼。 “起来吧,没有事没事的就行这么大礼。”夏文轩说道,然后又对锦桓说:“你还是好好去太学上课,不可以调皮知道吗?” “哦――”锦桓拉长了声音,当夏文轩转过头去后对着他吐了吐舌头。 “不准对我做鬼脸。”夏文轩却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父皇,如果没别的事儿臣先去看望母后了。”锦礼适时开口。 夏文轩当然愿意他早点离开啦,立刻就放他走了。锦桓还想拉着他说话,被夏文轩往怀中一带,按住了。 “皇伯伯,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想跟锦礼哥哥说话。”在夏文轩怀中不满地挣扎。 夏文轩却越按越紧,将他完全困在了怀里:“别乱动。” 锦桓不依,还是在那儿扭着身体想挣脱,可顾及着夏文轩受伤的手臂不敢用蛮力。 “你那么喜欢跟锦礼说话吗?”夏文轩问道。 “喜欢啊!太傅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锦桓也想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的。皇伯伯总是太忙了,没有时间陪锦桓出去。” “……你本是最好的年岁,却跟朕一起困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小地方,委屈你了。”夏文轩放松了搂着他的手臂,有些落寞,自己对锦桓的喜爱恰好是对他最深的禁锢。 “才不会呢。”锦桓却说,“当初是锦桓执意要跟皇伯伯回来的,锦桓喜欢跟皇伯伯在一起,所以锦桓不觉得委屈。” ☆、路见不平 “娘娘,奴婢给您拿个垫子,您靠着歇一歇吧。”皇后宫中的大宫女思琴拿来一个柔软的大靠垫对坐在凤塌上的皇后说道。 “不用,本宫不累。”皇后一手搁在扶手上撑着头,另一只手翻着放在一边的书,却无心品读。昨天晚上她几乎没睡,一想到今天就能见到锦礼,她的心就不能平静。儿子离宫多年,虽然每月有书信来往,但那只言片语根本道不尽一个母亲的思念。 戍守边关三年,锦礼从十三岁到十六岁,正是变化最大的时候。离开时锦礼还没她高,盔甲穿在身上还有些空荡,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十六岁,该有胡子了吧?变声期也过了,声音大概会变得像他父皇那般低沉。 “娘娘!大皇子回来了!”守在外面的思琴一路小跑进正殿,激动地大声嚷嚷,“娘娘,大皇子回来了!大皇子回来了!” 皇后立刻振奋了精神,刷得一下站起身,想走出去迎接儿子,又觉不妥。心思回转间,锦礼已经踏进了正殿的大门。 “母后,儿臣回来了。”锦礼欲下跪行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礼,皇后匆忙来扶。 “站好给母后好好看看。”皇后双手捧住儿子的脸,三年不见,儿子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了。脸上少了些稚气,多了些坚毅。下巴处果然有了青色的胡渣,被锦礼打理得很干净。 “母后,您坐下。”锦礼扶着皇后在凤塌上坐下,半跪在她身边,任凭她慢慢打量自己。 “你长高了,长大了…”皇后说着眼泪就不争气得往下掉,“这些年在边关辛苦你了。” “不辛苦,”锦礼拿过皇后手上的帕子,仔细地帮她擦着眼泪,“惜兰嫁过去后边关一直很太平,儿臣不过在那里跟各位将军学习,不辛苦。” “你一贯报喜不报忧,母后虽在后宫,但也多少知道。虽然梁国的军队不再骚扰边境,但是山贼流寇总是少不了的。”皇后用她那双玉手一寸寸抚摸过锦礼身上冰凉的铠甲,“也不知道你在军中吃了多少苦…只要一想到你受伤了,母后就整夜整夜睡不着…” “母后别伤心了,”锦礼起身抱了抱皇后,不敢太用力,怕冰凉坚硬的铠甲弄疼她,“儿臣不是回来了吗?父皇十三岁上战场,舅舅十五岁上战场,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锦礼能效仿他们不觉得苦。” 皇后被锦礼哄着,终于停了眼泪,转而又问,“你回来后见过父皇了吗?他可说了什么?” 锦礼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父皇赐了我一座宅邸,准我出宫建府。还给了我统领兵部的差事。” “出宫建府?”皇后有一瞬间脸色难看至极。出宫建府是每个成年的皇子必经的一步,除了太子。锦礼是皇上的嫡长子,也是唯一的亲生儿子。建功回来皇上非但不册立他为太子,还让他出宫建府。最近又有人在谣传皇上想立锦桓,皇后思及此便又染上阴霾。 “儿臣已经成年了,再住在宫中不方便,出宫建府本就是应该的。母亲不用担心,儿臣能照顾好自己。”锦礼以为母亲担忧他,安慰道。 皇后深深打量了一眼磊落的儿子,又问,“除了兵部和府邸,皇上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锦礼摇摇头。 皇后又陷入沉思,出宫建府,统领兵部,但不封王,这意味着什么呢? “母后在想什么呢?”锦礼见皇后又陷入沉默,关切地问道。 皇后这才回过神:“母后是在想,你已经十六了,皇上又准你出宫开府,也该给你好好挑选一个皇子妃了,也好多一个人照顾你。” 锦礼一听便连忙拒绝:“儿臣才刚刚回来,还想好好历练几年,不想这么快就娶亲。” 第二天早上,锦桓还在床上睡着,夏文轩蹑手蹑脚起床到外间穿衣。 李元一边服侍他穿衣梳洗,一边悄声说:“皇上,刚才吴太傅的府里传来消息,说吴太傅病了,今天不能来授课了。 “怎么会病了?潜太医过去瞧瞧。”夏文轩也压低了声音,锦桓睡眠浅稍微有一点响动就容易醒,“让二皇子好好睡,今天不必叫他早起了。”他临走前吩咐道。 而本应该在屋子里熟睡的锦桓睁开眼睛,一点都没有刚睡醒的朦胧,他眼睛滴溜溜一转,听到夏文轩去上朝的声音便叫人进来给自己更衣。 早朝一如既往的吵闹,夏文轩皱着眉坐在龙椅上,尽力从这些争吵中听到一些有意义的信息。忽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就在大殿最外面的那根柱子旁边。一颗小脑袋探出来,眉眼弯弯,笑嘻嘻地看着他。夏文轩一定是眼花了,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看出来对方在笑啊! 可是那个身影真是太熟悉了。 夏文轩定了定神,那个人又不见了,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 “皇上,洛安那里又有人失踪,元隆将军已经派人去查了。”齐芮白禀报道,他们终于吵够了到底要不要去找的问题。 夏文轩不置可否,只是几个平民百姓失踪,他还没有闲到连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管的地步。 就这一分神的瞬间,他又发现了柱子后的人,这回他看得真切了,果真是锦桓,他躲在柱子后面探出一颗脑袋看着他。 夏文轩几乎能想见他看着他时笑眼弯弯的样子,就如同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 随后又有人提出取消科举之事:“皇上,如今虽然边境平稳,但是国库仍然紧张,科举耗资巨大却收效颇寡,臣建议暂停科举。”说话的自然是世家中人。近年来重开科举已经成了这些世家出生的大臣们的心头大患,如今还只是头三年,收效甚微,但如果这样一直持续下去,保不准会影响到他们在朝中的权利。 又有人站出来附和,夏文轩只觉得头痛欲裂,只有想到躲在柱子背后偷偷看着他的锦桓时才觉得稍稍好了点。 “此事上个折子,容后再议。”不能直接得罪世家出生的臣子,夏文轩也只好拖着。 又听了几件事的汇报,每次夏文轩在认真思考决策的时候,总能看见锦桓在柱子背后偷偷探出脑袋来向他做鬼脸,好几次没绷住,弯了嘴角。 “退朝。”议完事,夏文轩站起身,在群臣的恭送声中走出大殿。 “皇伯伯。”锦桓在夏文轩退朝的必经之路上拦住他,上来牵住他的手跟在他身后半步的地方一起向清凉殿走去,“皇伯伯你上朝的时候不专心哦,锦桓看到你好几次都笑出来了。” 夏文轩又可气又可笑,停下来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还不是你这个小东西,在朕议事的时候还在后头做鬼脸。” “嘿嘿,”锦桓傻傻地笑了,“锦桓看到皇伯伯皱着眉,很烦恼的样子,就想逗皇伯伯高兴嘛。” “那皇伯伯被你逗笑了,你高兴吗?”夏文轩无奈,锦桓总爱不按牌理出牌。 “高兴。”锦桓满足地笑了,“皇伯伯高兴锦桓就高兴。” “小傻瓜。”夏文轩心里也暖洋洋的,他突然脑中灵光一现,说:“你不是总说朕没时间陪你吗?太傅病了,今天和朕一起出去走走,顺便去看看太傅如何?” “好啊!”锦桓答应的很快,立刻又说:“锦礼哥哥也是太傅的学生,我去找锦礼哥哥来!” 夏文轩还来不及阻止,锦桓已经一溜烟儿地往外面兵部的衙门跑去。 夏文轩常常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自己太贪心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夏文轩攥紧拳头,手上滑腻腻地冒着汗。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不知道会怎么样想呢。大概会觉得自己很恶心吧,竟然…… 锦桓催促着锦礼去皇后那儿换了便装后带着他来到清凉殿,夏文轩也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衣服。 “怎么了,愣着干嘛?快进去换衣服啊。”锦桓才踏进殿门就愣在那里,夏文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 锦桓闭了闭眼睛,挪开眼神:“……皇伯伯这件衣服真好看。”说完,便快步进了内室。 留着夏文轩在原地品味着他的那句话,这是……在夸朕吗?夏文轩如第一次跟女孩子说话的毛头小子,居然愣在那里思考了良久。 虽然出宫之行有锦礼在那儿碍手碍脚的,但锦桓出门前的那句话还是成功让夏文轩心情好到飞起,连锦桓拉着锦礼左右乱晃都没有让他不耐烦。 “皇伯伯,你看这个东西好好玩,做得像小鸟一样,还能吹呢,我吹给你听。”夏文轩一边应付着锦桓各种突发奇想的动作,一边给他拿的每一件东西付钱,还好这次出来让李元准备了碎银子,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应付这小子旺盛的好奇心。夏文轩在心里感叹,而身后两个家丁打扮的侍卫更是大包小包提了一堆琐碎而没用的东西。 走着走着,锦桓停下了,他站在买糖葫芦的摊子前扭过头泪汪汪地看着夏文轩。 夏文轩开始装作没看见,可锦桓就是盯着他不放,连锦礼都看不下去了,劝道:“父……亲,锦桓难得吃一次,胃不会有事的。” 锦礼不劝倒还没事,锦礼一劝,夏文轩那莫名其妙地小心眼又爆发了,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伯伯!”锦桓追上来,“伯伯不要生气,锦桓不吃就是了。”锦桓以为夏文轩不高兴了,上来拉着他的衣摆,半低着头说道,边说还边偷瞄夏文轩的表情。 夏文轩把他拉着衣摆的手拿下来,放进自己手中牵好:“我跟你说过不要拉衣服,会拉坏的。” 锦桓没有回答他,但是嘴角不自觉地弯起,跟上夏文轩的脚步再也不左顾右盼。看着他们的背影,锦礼觉得自己很多余。 走着走着,前面的人群传来骚动,引起不少人的围观,锦桓好奇心泛滥,拉着夏文轩就往人堆里扎。 “妈的,老子玩女人要你多什么嘴。”一个面目猥琐的中年人吐出一口血水,用袖子抹了把嘴,对面前的青年人说道。 青年面色平静,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怯怯地躲在他身后。 “这位小姐已经说了不想与你回去,你却还要强行将她带走,在下看不过去,顺手相助而已。” “呸,你分明是看到她容貌漂亮,起了贼心才跟老子过不去的。老子告诉你,老子舅舅的名号说出来吓死你。” 那青年不屑地一笑:“不论你什么背景,当街欺辱良家女子,在下看不过去,就要管。” 中年人扯起嘴角阴翳地一笑,露出半口黄牙:“不识好歹。”话音未落,一拳已经直冲对方门面,身后的家丁也一拥而上。 ☆、宜其室家 那青年沉着冷静,一个闪身精准地避开,旋身啪啪两脚,一众家丁应声倒地。 那中年人的气焰立刻矮了一节,他本是个绣花枕头,想用人数压制对方,没想到对方功夫之高根本不怕这些乌合之众。 “你给我等着!”那人留下这句话,带着一众家丁抱着头混进人群逃跑了。 青年拍拍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有礼地对身后的女孩说:“姑娘,安全了。” 那女孩大概也第一次见到这么英勇的男子,低着头,又再这么多人的围观之下,害羞地红了脸。 “他可能还会来,如果应付不了可以来前面的玲珑客栈找在下,在下姓季,但名一个宁字。”熙来攘往的大街上,他干净得恰到好处的声音让人听了只觉心旷神怡。 “多谢季恩公相救之情,小女子无以为报。”那个女孩低着头,脸红扑扑的。 季宁莞尔:“不用谢,换做是别人看到姑娘受此欺辱也会出手的,姑娘住在哪里?” 那姑娘被这么个问题问得脸更红了。 “季某唐突了,”季宁连忙察觉到了不妥,拱手赔罪道,“季某只是怕那人卷土再来,会伤了姑娘,便想送姑娘回去,绝无半点其他意思。若冒犯了姑娘,还望赎罪。” 那女孩已经脸红得要滴出血来了,用极小的声音说了句什么,向季宁福了福身便红着脸跑走了。 “这个人真好,救了人家姑娘也不求回报。”锦桓小声对旁边的夏文轩说道。 夏文轩深深看了那人离开的背影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走到吴崇禧的府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大约是吴太傅病了的缘故,吴府的大门紧紧关着。 夏文轩亲自上前扣动门上的铜环,不一会儿便有小厮前来应门。 “你好,我是吴老先生的老朋友,听说老先生病了,特来探望。烦请通报一声。”夏文轩对那小厮和颜悦色地说道。 那小厮也伶俐,只打量了他们几眼,没有多问便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管家亲自出来迎接他们。 “夏公子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吴管家说道,“老爷身子不便,请夏公子和两位小公子移步正房。” 夏文轩很满意管家对几人的称呼,客气道,“吴老先生病了,作为学生来探望一二也实属应该。” 此时的他头戴玉冠,身穿布衣,谦逊的表情好似真的只是吴崇禧一名普通的学生。令知道他身份的管家大吃一惊。 “少爷在外地当差,只有小小姐在家。”管家一边引他们穿过前厅,一边跟他们解释着,“这两日都是小小姐衣不解带得在照顾老爷,这会儿还在伺候老爷喝药。几位怕是不方便现在进去,先随小的去前面的水榭里稍等。” 管家将他们带到一处水榭,有人立刻上了茶水,请他们稍事休息。 吴府不大,也不奢华,打理得井井有条。路过的丫鬟小厮都不是多话的,最多福一福身子,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庭院里清静雅致,多以松竹为主,一看就是出自吴老先生的手笔。 庭院里能看见不远处的正房,片刻后正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及笄之龄的女孩端着一个木质托盘走出来。她向这边看过来,一双含情眸似嗔非嗔,轻轻扫过对面的三个人,在锦礼身上略作停留,随后敛下双眸福了福身子,拿着托盘往反方向去了。 “那便是吴府的小小姐吴悦兮?”夏文轩问管家,“多年不见越发出众了。” “正是小小姐悦兮,”管家回答,“请三位随我来。” 他们三人这才随管家进了刚才吴悦兮走出来的屋子。 屋子里比外面要暖上不少,初秋的天气已经烧上了炭炉。 “老臣参见皇上,”吴崇禧说着就要起身,被夏文轩疾步上前,按在了床上。 “先生不用多礼,今天只是三个学生来探望生病的老师。”夏文轩替他掖了掖被角,让他躺好,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吴崇禧的床头。 “皇上关怀,老臣铭感五内。”吴崇禧还是靠在床头拱了拱手。 当年夏文轩还在太学上课的时候,他也曾是他的太傅。 “师父,学生和锦桓也很担心您的身体,便跟着父…亲一起来了。”锦礼上前问候。 “师父的身体好些了吗?”锦桓看到锦礼上前,立刻要凑过来询问,抢了锦礼的话头。 吴崇禧看着或坐或立于床头的三个学生,感慨万千。 “皇上,老臣这两日病重,虽实在无力出门,但朝中之事仍略知一二。致使老臣心中惶恐,夜不能寐。”吴崇禧对夏文轩道。 “吴太傅既然病重,便好好将养,朝中之事朕自会定夺。”夏文轩说。 “不行,此事干系到大夏的未来,老臣必须要说。”吴崇禧坐了起来,目光异常坚定地看着夏文轩。 “太傅所谓何事?”这吴太傅虽说德高望重,但只专心于教导皇子一事,甚少干预政事。 “科举,不可废。皇上,即使财政再紧张,文举与武举两大招募人才的考试万万不可缺。”吴崇禧抖着胡子一字一顿地嘱咐,说完后一顿咳嗽。 夏文轩听此一言,尤为感动,吴太傅一生兢兢业业,凡事都为大夏着想。三年前齐芮白提出重开科举后,夏文轩虽然也赞同,但是推行过程中阻力重重,如果不是吴太傅为他在老臣中周旋安抚,只凭齐芮白和他是万万不可能这么顺利的。 “太傅放心,朕也不愿拖延科举的举办,一贯科举分为文举和武举,眼看武举的时间临近,朕已经想好,由内务府出资,大皇子锦礼主持本次武举。”夏文轩说着,目光又落到锦礼身上,“锦礼,你可愿意?” 锦礼立刻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儿臣领旨,定当竭尽所能,办好武举,为父皇分忧。” “好,好,大皇子在凉州三年果真进步了不少。”吴崇禧听了这些,才真正宽下心,又躺了回去。 “朕与太傅有要事商谈,你们且先出去。”夏文轩恢复了往日的严肃,连锦桓也一并赶了出去。 锦桓听话地跟太傅道别,然后若有若无地瞪了夏文轩一眼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便跟锦礼相携而出。 两人往院子里走去,围着一样的山石风景绕了几圈,锦桓兴趣缺缺地坐在石墩上:“锦礼哥哥,你说皇伯伯要跟太傅说什么?连我都赶走了……”平日里即使是跟机要大臣商讨国事,夏文轩从来不会把他赶走的。 锦礼陪他坐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干脆扯开了话题:“锦桓,听太傅说过,他的书房里搜藏了好多珍贵的书画,想不想去看看?” 锦桓一听,立刻多云转晴:“想!”干脆利落,带着少年独有的天真。 锦礼问了路过的丫鬟,很容易就找到了吴太傅的书房。他带着锦桓推门进去,一抬眼就看到挂在正对着门的这面墙上的一幅长卷。写意的山水画上露出一截开着花的桃枝。旁边还提了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锦桓跟在锦礼身后进了门,就看见锦礼背着手,紧紧盯着墙上那幅画细细打量。 “殿下喜欢这幅画吗?”一个悦耳的女声从书架后面传来。 锦礼本来专注地看着画,被突然想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然而自持身份,表面上巍然不动。吴悦兮款步走向锦礼,锦礼没有回头,只能用余光看到她湖绿色的裙摆随着步子摇曳,轻拂过金线织成的鞋面。 “臣女吴悦兮参见大皇子殿下,参见二皇子殿下。”她款款福下身子,一节白皙的颈项弯出美丽的弧度,令锦礼浮想联翩。 “悦兮,好久不见,快点起来吧。”还是锦桓反应快,立刻上前双手扶起了悦兮,“我们一样大,不用这么多礼。” “多谢殿下。”悦兮笑容可掬,如碧波荡漾的湖水,温婉柔情。 锦礼这才转过身来,眼神却左顾右盼,不敢落在悦兮身上。 “这么久不见悦兮又变漂亮了。”锦桓却不管这么多,大方地夸道。 吴悦兮耳尖微红,低下头去:“二皇子过誉了,悦兮蒲柳之姿罢了。大皇子在凉州想必见多了美人美景,悦兮的样子,怕是不入眼的。” “不是的。”锦礼有些急了,一把抓住悦兮的手腕,又立刻觉得不妥,但既然握上了,便不忍再放开。他缓了缓声音说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悦兮就如这画中的桃花,美而不妖,好看。” 吴悦兮本来就鼓足了勇气跟锦礼说话,现在被他这么一说,立刻羞红了脸再也不敢看他,声若蚊蝇:“殿下去了边关一回越发不正经了,这桃夭是恭贺女子新婚的,悦兮还未出阁……” 锦桓悄悄退出房门,把空间留给了他们。惜兰姐姐有心上人,锦礼哥哥也有心上人,不知道我的心上人在哪里呢?锦桓想着,想到心上人这三个字的时候居然自发联想到了夏文轩,他脸色一红,自己在浑想些什么,皇伯伯是男子,而且是长辈,平日里撒撒娇也就罢了,真的厮守一辈子,怎么可能呢…… ☆、别有洞天 锦桓在吴府的花园中闲逛,围着园中最高的一座假山逛了三圈,而后施展轻功,几步就登了上去。这假山比吴府的屋檐还要高上几分,风景独好。 锦桓无聊地欣赏了几眼风景,又低头看去,他看到脚下假山的缝隙中有光透进来,好像假山下还有一个岩洞。他一跃而下,找到了岩洞的入口,岩洞不大,几步路就能走到尽头。里面很黑,尽头还有一个更小的洞,锦桓要蹲着身子才能钻进去。但是这个小洞却出乎他意料得长,而且向下倾斜。 锦桓带着好奇往洞里爬去,不一会儿看见了小洞的尽头。他伸手摸了摸,就是普通的石头,入手冰凉。突然锦桓不知道摸了什么机关,一个摸空朝前扑去。 这里居然还有一个门! 锦桓意识到这点时,那扇门已经在他身后关上。 他抬眼看去,门里的空间似乎很大,他站起身打量了四周,这是一间十尺见方的石室,石室的四周的墙上各固定着一个烛台,但只有一根蜡烛燃烧着。 一根蜡烛的光太昏暗了,他干脆把所有的蜡烛都一一点上,室内立刻明亮了不少。石室的正中放着香案和蒲团,这似乎是个祭拜的地方,香案上还供着新鲜蔬果,小香炉中仍有三支未燃尽的香,显然常常会有人过来。 但是刚才锦桓爬过的入口却蛛网丛生,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使用了。 香案后面挂着黑色的布帘,把供奉的东西遮住了。两边的墙上挂着几幅人像,左边两幅画着两个男人,一个头发已经花白,一个还正值壮年。右边挂着两副女人的画像,也是一老一少。 锦桓仔仔细细打量了墙上的画像,发现年轻的这个男人长得很眼熟。他又去看看年长的那一副,跟年轻人的脸型有些相似。他又去看那个年长的女性,果然,年轻男人的眉目与她极其相似。这两位长者肯定就是这个年轻男人的父母。 那这里供奉的就是他们一家人了,可是他们和吴太傅长得一点都不像。锦桓思考着又踱步到最后一张画像,这张画像上画的应该是那个年轻男人的妻子。锦桓小心得拿着烛火靠近挂在墙上的画像,努力让烛光更接近画像,好让他看得更清楚。却又不敢太近,深怕火舌卷到纸张,烧起来。 锦桓举高烛台,火光一寸寸向上攀爬,照亮她身上的罗裙,她绣工精致的上衣,她如天鹅般修长优美的脖颈,和那张跟锦桓一摸一样的俏脸。 …… 支走锦礼和锦桓后,夏文轩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上次朕拜托太傅的事情可办妥了?” “皇上既然提起,老臣怎敢怠慢,已经办妥了。”吴崇禧说得很慢,说话时喉间还能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他清了清嗓子,又说:“皇上可告诉二殿下了?” 夏文轩摇摇头:“锦桓年龄还小,朕不想这么早说,平白给他添堵。” “皇上与二皇子感情甚笃,即使说了,想必二皇子也不忍心真的生皇上的气。” 夏文轩背脊一僵,有些失了分寸:“太傅说什么?”话出口,才觉得是自己反应太激烈了,吴崇禧说得话很普通。近来越发明显了,只要是关于锦桓的事情,他总是容易失去自控。 “二皇子自小长在皇上身边,亲昵一些也是正常的,内宫琐事,不该老臣管。可是作为皇上的老师,老臣还是想多嘴几句……”接下来的话似乎很不好开口,连一贯笃定的吴崇禧都犹豫了片刻,“二皇子聪敏机慧,勤奋好学,虽有些调皮,但也无伤大雅。皇上后宫空虚难免寂寞,有二皇子常常陪在身侧,聊以慰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也就罢了。只是二皇子年岁渐长,总要娶妻生子的。” “老师觉得,朕阻了锦桓成长之路么?” 吴崇禧连忙拱手:“老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二皇子年岁渐长,像大皇子那样出去走走看看,会有好处。” 夏文轩握紧了拳头,他何尝不知道锦桓已经到了可以出宫建府,参与朝政,甚至娶妻生子的年龄了,可是让他亲手将锦桓推开,他始终做不到。时而他也会安慰自己,你看锦桓那么黏人,贸然把他推开一定会伤心的,还是再留两年吧。 可是他知道,不论作为锦桓的长辈,还是作为一国之君,他都不可能留着锦桓一生一世。而分离的日子来得越晚,就会越撕心裂肺。 “皇上,大夏的江山是您竭心尽力维护的,如今太平安康的局面也是您一力开创的,恕老臣多嘴一句,为了儿女情长而失了明君之德,不值得。”吴崇禧语重心长。 夏文轩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被深深撕裂了一道口子,一把把利剑使劲地往里戳去,直戳得他不住颤抖。 他的手几不可闻的颤抖了几下,却没有逃过吴崇禧的眼睛:“皇上,老臣有罪。” “老师怎么会有罪呢。”夏文轩嘶哑着声音,仿佛刚刚声嘶力竭地大吼过,“老师没有罪,锦桓也没有罪,有罪的是朕。是朕不正常,是朕违逆人伦,是朕得到江山的同时还不满足,还想保全自己的一点私心。是朕的罪过,怎么能让老师和锦桓承担。”夏文轩粲然一笑,然而眼中却是浓郁得化不开的委屈。 “当年上官家的事情是朕一手造成的,如果让他知道他是上官家的嫡子,他定会恨透了朕,愤然离开。” 吴崇禧也不知该如何再开口,夏文轩心里的苦他多少能知道一点,但也从未悉心体会过,毕竟这些情感他不曾经历。 “说起来,朕还要感谢老师,若不是老师救下他,朕大约也不会认识他了。当年朕还是亲王,已经娶了卫氏诞下锦礼,然而二皇兄的势力一天不绝就有起死回生的可能。上官家身为二皇兄的左膀右臂,在朝中盘根错节,朕只能想办法将他们全族连根拔起,才不至于死灰复燃。”夏文轩一字一顿,回忆着当年残酷的夺嫡之路,“朕的罪孽,怕是这辈子都无法赎清。” “皇上不必担忧,若要赎罪,也不只是皇上,老臣原可以极力阻止的……”吴崇禧叹了口气,“当年把锦桓带走,辞官归隐,也就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就当是替皇上减少一点罪孽,也让老臣能安心一点。” 夏文轩又要开口时,紧闭的门被猛然推开,锦桓难以置信的双眸,在他回头的一霎那,印入心底。 …… 锦桓难以置信得看着墙上的画像,那个女人的五官跟自己像极了。只是她的线条更加柔和,眼神更具沧桑。 细细看了一番,从刚刚的震惊中稍稍回了神,锦桓立刻将目光对准了香案后面的帘幕。 他走到香案前面,可惜个头还不够高,要踮起脚伸直手臂才能堪堪碰到黑色的帘幕。 这之后的人也许跟他的身世有极大的关系。 曾经听苏老六说起过,他被包在一床锦被里放在苏家的门口。锦缎里只得一张纸,上书一个字,桓。 苏家父母不认字,还是请当时在附近私塾里教书的吴老先生念了,才知道这个字怎么读。桓,从木从亘,本意表示殿宇中的木柱,而用作人名则谓大也。 苏家父母也不懂取名,既然锦缎里有了,便以此为名,叫他苏桓。 锦桓停下回忆,又想了一遍,好像哪里不太对。 他收回手,又回头看了看那个和他及其相像极有可能是他身生母亲的女子。对了,吴太傅怎么会恰巧出现在他的养父养母家附近呢?而且疑似他亲生父母的画像也挂在吴家的宅子里。 锦桓立刻伸手,掀开了黑色的布帘。帘后密密麻麻排着的牌位占满了香案后面的空间。 最正中的一个牌位上写着的是,忠义侯上官杰。 上官杰,这个名字很陌生,他从未听说过。但是忠义侯三个字却如雷贯耳,相传是先帝时代的一员猛将,凭着赫赫战功获封忠义侯。后来在淳熙二年因通敌叛国罪被满门抄斩。忠义二字,也成了最大的讽刺。 如果这里是忠义侯全家的牌位,那挂在墙上的就是忠义侯上官杰和他的嫡妻,以及他的儿子和儿媳了。 锦桓放开撩起的黑帘,倒退几步,环顾两旁的画像。 如果他猜得没错,自己的真实身份应该是忠义侯的嫡孙。 夏文轩知道吗? 他想,如果夏文轩知道了,作为叛国贼的后代,夏文轩会怎么看待他?他本应已经死了,如果夏文轩知道了,会不会让他立刻自裁,以保全执法严明。 锦桓慢慢坐到暗室的地上,一股凉气自下而上窜进他的身体,侵入他的肌理。他盘腿,抬头看向他的生母,从画像上看,她是一个温婉端庄的女子。不知道这是生他之前还是之后画的,她看起来还很年轻。 上官杰,忠义侯,他反反复复在心里咀嚼着这两个名字…… ☆、隔阂 “锦桓?”夏文轩心里一凉,锦桓听到了?他正了正脸色,“锦桓,有事吗?”尴尬的说辞,他跟锦桓之间从来没这么陌生过。 锦桓站在门外,看到他最喜欢的皇伯伯一步步向他走来,他手脚冰凉。刚才他都听到了什么? 还有他看到的那些画像。 他脑子里纷乱一片,不知道如何反应。 最终,他还是强扯出一个笑容:“皇伯伯,锦桓累了,想早点回宫。”他不敢再看夏文轩的脸色,夺门而出。那扇门吱呀吱呀,仿佛他离开的尾奏。 “锦桓。”夏文轩的心里像被几万只蚂蚁啃食,心痛难安,他在原地犹豫了一霎那,立刻紧追着锦桓的步伐而去。 吴崇禧躺在病床上,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也不知道那孩子听到了多少…… 锦桓没命似的跑过回廊,撞到了刚过拐角的悦兮,锦礼扶住她问:“锦桓,怎么这么莽撞。” “对不起。”锦桓只留下匆匆一言,立刻往大门的方向跑去。他说话时回了下头,夏文轩正从后面追上来。 “父皇。”锦礼惊讶地看到满脸焦虑的夏文轩,心里敲响警钟,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这么焦虑。 “锦礼……”夏文轩停下步伐,眼神却还是牢牢地牵在锦桓身上,知道他拐出吴府的大门,消失不见。“你们追上去,保护二皇子。”他对听见动静过来的两个侍卫吩咐道。 “父皇,怎么了?”锦礼又问了一遍,今天的夏文轩太反常了。 面对儿子,夏文轩强压下心头的惶恐,又恢复了一贯的淡定:“锦桓又闹脾气罢了,去跟太傅道个别,我们回宫。” …… 锦礼向吴崇禧和吴悦兮道别后,依依不舍地踏出了吴府,跟着夏文轩回宫。回去的路上,夏文轩一言不发,锦礼对自家父皇敬畏有加,也不敢胡乱开口。 “父皇,儿臣去母后宫中请安,先告退了。”进了宫门,锦礼与夏文轩道别。夏文轩只是挥挥手,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听清没有。 皇后早就已经备好了饭菜在自己宫里等着儿子。锦礼的府邸刚刚赐下,还在修葺,这些日子仍住在她这儿。 锦礼一进门就闻见了饭桌上的香气,“母后,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儿臣饿了。” “快过来,把手洗洗,”皇后就坐在桌边,看到锦礼回来满心喜悦,招招手要他过去,又让思琴端来了温水和毛巾伺候他净手。 锦礼吃饭的习惯很好,极少说话,皇后今天特意多准备了几个菜,看见儿子吃得高兴,自己的心里也开心。 饭后,她又问,“今天父皇招你过去什么事?” 锦礼正漱着口,把嘴里的水吐进盆子里,又拿干净的口布擦了擦嘴,才道:“吴太傅病了,父皇带我和锦桓一同去府上看他。” “吴太傅?”这个吴太傅要说实权那是没有的,毕竟他的官职是太傅,每天的任务就是教皇子念书。官衔虽为正一品,但权利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县令。但是往大了说,他是皇子们的老师,也就是说未来的皇帝是师从于他的,能影响皇帝的人可是不容小觑的。 “太傅的身体如何?”皇后又问。 “太傅只是偶感风寒,很快就会好的。”锦礼说。 皇后觉得奇怪,按说太傅生病了,也不能算好事,可锦礼笑容满面,藏也藏不住。 “锦礼,太傅可与你说了什么?”皇后试探道。 锦礼:“没有,师父身子不好,儿臣探望了片刻就出来了,父皇在房里与师父深谈了许久。” 皇后笑:“母后看你回来这么高兴,还以为太傅说什么呢。” 锦礼被卫氏这么一说居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不知如何接话。 皇后敏感得发现了儿子的变化:“你今天这么开心,可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锦礼这才磨磨蹭蹭地说,“儿臣今天去了吴府,见到了师父的孙女,吴悦兮。” 锦礼说着说着,耳根子又红了,皇后在心里大呼不好。 过了一会儿,锦礼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对皇后说,“母后,我想娶悦兮为妻?” 皇后目光闪了闪,亲自为锦礼添了一碗汤,放到他手里才道:“吴太傅德高望重,他的孙女自然是知书达理的,娶进门做个侧妃陪伴你甚好。母后明日联系母家,定给你找个门当户对的正妃。” 锦礼听了侧妃二字就觉刺耳:“母后,锦礼只喜欢悦兮,只有她才是儿子的正妃。” “你小小年纪懂什么是喜欢?你是皇长子,正妃该是公侯家的嫡女。吴太傅的儿子只是个边远地方的知府,这样的人家怎能配得上你。”皇后语重心长地劝道。 锦礼还想说什么,被皇后打断:“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孩子家家的,听从安排就是。” 锦礼不再说什么,皇后以为他答应了,满意地点点头。 …… 铜雀宫中,锦桓独自舞着剑,气势凌厉,剑招纷乱。又一个地方没接上,他狠狠地把剑往地上一砸,换了武器架上的□□。 “你心里不爽折腾这些兵器有什么用,不过是些死物而已,又不能拿来消气。”淑妃站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锦桓把□□一扔,狠狠摔在淑妃面前,断成两半。 淑妃毫不畏惧地站在原地:“皇上惹你了你拿我出气算什么?要发脾气回去找你的皇伯伯。” 锦桓不语,一双眼睛瞪着地面,仿佛要把大地都生吞了。 淑妃无奈,走近几步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发生了什么事,生这么大的气?” 锦桓瞬间红了眼眶,眼泪吧嗒吧嗒地就往下掉。 “啊哟,别哭了,你这个爱哭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淑妃连忙拿帕子给他擦擦,还要嫌弃地说两句,“都把我的帕子哭脏了。” 锦桓被她逗笑了,一边笑着,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泪水直往下流。 “别笑了,也别哭了。难看死了。”淑妃把他的小脸擦干,半是关心半是嫌弃地说道。 “参加二皇子,参见淑妃娘娘。”李元走进铜雀宫,向两人请安。 淑妃看了他一眼:“李公公请起,可是来请二皇子回清凉殿的?” 李元胖胖的脸皱成了一团,今天皇上回来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气,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久都没见过呢。果不其然,皇上发完火就让他来请二皇子回去,他找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铜雀宫来。 李元:“二皇子,您随奴婢回去吧,皇上找您呢。” 锦桓脸上仍有泪痕,眼眶红红的,一时拿不定主意。 淑妃轻轻推了他一把:“快回去吧,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哭,但跟皇上说开了就好。” 锦桓被推着往前走了两步,李元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他又往后一退,说:“母妃一个人在这里孤单,锦桓陪陪她,你跟皇伯伯说……我今晚不回去了。” 李元张大了嘴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黏人的二皇子居然躲着皇上了! 当李元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夏文轩之后,夏文轩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他把给锦桓准备的菜色和甜点都送过去。一连几天,锦桓都躲在淑妃处,夏文轩也没说什么,只是日日吩咐御膳房做了锦桓爱吃的给他送过去。 …… “听说你最近跟父皇吵架了?”锦礼在兵部忙着看公文,武举虽说是明年开春才开始,但也没几个月了,前期的初试复试和各地选拔工作也都由他来统筹,已经忙得脚不沾地。然而二皇子和皇上吵架了这件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宫里宫外都在传,你这几日都宿在淑妃娘娘的铜雀宫,一步也没踏进清凉殿是不是?” 锦桓用了早膳就来找他了,这几日太傅病了,除了下午的武课左右也没事。 “没有吵架。”锦桓靠在他的桌边闷闷的说,旁边忙碌着的大臣们全都竖起了耳朵。据说这几日二皇子连皇上的面都不愿意见,可皇上居然还每天派人送东西去,吃的用的快堆满了铜雀宫。这么大的恩宠换作旁人早就感恩戴德以身相许了,这个二皇子倒好,一点都不甩皇上,连个谢字都没有。 锦礼放下手上的事,这个弟弟真是不让人省心,他瞪了几个在一旁偷听的年轻臣子,他们立刻尴尬地避开他的目光。 “你跟我出来。”锦礼拉着锦桓的手走到外面,挑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锦礼:“锦桓,不管父皇做了什么你再生气也罢,父皇这么宠爱你定是为了你好,不要再闹脾气了。” “我没有闹脾气,”锦桓倔强地反驳道,“锦礼哥哥,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皇伯伯,你说他会不会一生气把我赶走?” “想什么呢,”锦礼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父皇对你是最上心的了。” 锦桓没再说话,他不敢告诉锦礼实情,可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太大了。只要一想到夏文轩可能会因此讨厌他,他就心痛地要滴出血来。 “殿下,”伺候锦礼的小太监寻了过来,也察觉到了气氛僵硬,谨慎地开口唤他。 “什么事?”锦礼赶忙一个侧身挡住锦桓泫然欲泣的脸。 “皇后娘娘请殿下去用晚膳。”小太监垂着头,规规矩矩地说道。 “好的,告诉母后我马上过来。”锦礼回答着。 等打发了小太监,他才又跟锦桓说:“跟我一起去母后宫里用膳吗?” 锦桓吸吸鼻子:“不去了吧,皇后这么不喜欢我。” “陪哥哥一起去。”锦礼拉住他,面露无奈:“听说今天卫家主母来看母后了,我怕应付不来,你跟我一起去。” 锦桓瞬间转怒为喜,笑眼弯弯地调侃道:“锦礼哥哥,锦桓听淑母妃说皇后咬给你找媳妇,今天这个是相亲宴吧!” 锦礼只错愕了片刻,便顺着锦桓的话叹道:“这哪儿是相亲宴,分明是鸿门宴。” ☆、母命难违 锦礼走在前面穿过长长的回廊,锦桓跟在后面,安静的出神。还未踏入暖阁,他们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爽朗的笑声。锦礼和锦桓对视一眼,叫来守在门口的宫女问道:“除了母后,还有谁在里面?” 小宫女第一次和大皇子说话,羞得红了耳朵,小声道:“回大皇子的话,娘娘请了卫家的主母和小姐进宫,卫夫人累了,已经回去了。卫小姐正在里面陪皇后说话呢。” 锦礼点点头让她退下,心想着卫家的小姐是指哪一位?舅舅虽说有个小女儿,可尚在襁褓,不可能陪母后说话。 “哥哥,卫小姐不是还没满月吗?”锦桓也问道。 锦礼点点头说,“兴许是卫家旁枝的某位小姐。”锦礼不再多想,领着锦桓踏进了暖阁,桌上的菜已经齐了。 “锦礼给母后请安。” “锦桓给皇后请安。” 皇后见两人携袂而来,稍稍敛了笑意,“都起来吧,锦桓也在呢。” “母后,锦桓来宫中找我玩,儿臣便留他一同用晚膳。”锦礼上前扶皇后起身入座,同时解释道。 “你父皇重视你,所以把兵部的差事给你历练,你可别光顾着玩误了正事。”皇后若有若无地瞪了锦桓一眼。 锦桓倒是无所谓,皇后和太后对他不喜是早有的事,夏文轩越是护着他,她们越是看他不顺眼。 “母后说得是,儿臣谨记。”锦礼伺候皇后入了座,自己坐在她左边,又让锦桓坐到自己身边。而他对面坐了一位不认识的女子,看样子和他一般大,想必就是刚才小宫女口中的卫家小姐了。 “姑母,大皇子殿下真是和姑母一个模子刻出来。姑母长得美,殿下生的俊。”对面的女孩这话是对着皇后说的,不时拿眼睛偷偷看一眼锦礼,又羞红了脸躲回去。 皇后听了很高兴:“锦礼,这位是母后的远亲,也是你的堂妹卫倩茹,只比你小一岁,刚刚从老家过来京城,有时间你带她到城里逛逛。” 锦礼礼貌地对卫倩茹点点头,又对皇后说:“是,母后,锦礼知道了。” 锦桓在一旁打量着这个叫卫倩茹的女人,稍稍一想就知道这就是皇后看上的大皇子妃。这个女孩长得是挺好看的,一张鹅蛋脸白白嫩嫩,可这脸上涂脂抹粉的,完全比不上悦兮身上清新干净的气质。 皇后觉得儿子是害羞了所以话少,瞧他都不敢正眼看人家姑娘。她很满意锦礼的反应,顺带着对锦桓也热络了不少。 “听说你跟皇上闹了脾气,这几天都宿在淑妃宫里?”皇后摆出一副母亲关心儿子的表情。仔细说起来,夏文轩收养了锦桓,皇后是他的嫡妻,当然也就是锦桓的母亲了。 不过锦桓对这个所谓的母亲一直不喜欢:“锦桓不过一时顽皮,皇伯伯就说了几句,谢谢皇后娘娘关心。” “锦桓自幼无拘无束惯了,还是跟锦礼多学学,不能由着性子跟皇上闹。”皇后又说,明里暗里说着锦桓没有规矩。 “母后,锦桓和卫小姐肯定都饿了,儿臣也在兵部忙了一天,现下饿得紧,不如开饭吧。”锦礼抢在锦桓跟皇后杠上之前开口缓和。 …… 清凉殿里,桌上各种菜色放得满满当当,夏文轩只觉食之无味。 “给锦桓准备的东西送过去了吗?”夏文轩放下筷子,问旁边伺候着的李元。 李元:“回皇上,送过去了。可是淑妃娘娘说二皇子今天不回铜雀宫用膳,他……他跟大皇子去皇后那儿了。” 夏文轩看着被他放下的筷子,拿起来,又放下,他情愿去皇后宫里,也不来清凉殿吗? 李元:“皇上,您今天中午就没吃几口,晚膳要多吃点啊。”李元皱起圆圆胖胖的脸,“二皇子知道您不好好用膳也会担心的。” 夏文轩听了自嘲地一笑,那个会在深夜给他送夜宵的孩子,已经不想见他了。 “他最近经常跟大皇子在一起?”夏文轩虽然见不到锦桓,可堂堂君王至尊,要知道自己皇子的行踪还是很容易的。最近几次他问起锦桓的时候,他不是在淑妃宫中就是和锦礼在一起,他们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宫里跟二皇子年岁相仿的就只有大皇子,二皇子经常去找他也可以理解。”李元看到夏文轩脸色渐黑,连忙补救道,“不过二皇子闲时还是在淑妃那儿的时候多,不然就是去太傅或郭统领处上课。并不常……呃……有时间去找大皇子。” 夏文轩淡淡瞟了他一眼:“你倒是知道的清楚。”他的声音分不出喜怒,李元只怪自己太多嘴,皇上这几日脾气怪的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飙了。 “他跟锦礼在皇后宫中用膳吗?除了皇后还有谁?”夏文轩拿起筷子,既然锦桓还有心思去皇后那儿串门,他也不能表现得太失落了。 “听说皇后今儿个中午一早就招了卫夫人和卫小姐进宫。”李元小心翼翼地说道,再也不敢多嘴。 夏文轩吃下一口菜,在嘴里慢慢咀嚼。 “卫家的小姐还未出月,怎么进宫了?” 李元:“回禀皇上,不是卫家的嫡亲小姐,是皇后的远亲,刚刚从老家上来的,叫卫倩茹。” 夏文轩一听就明白了,这是给锦礼挑正妃呢:“锦礼肯定不会久留,也许皇后会让他送卫小姐出宫。把人送走后你把他叫来……”他顿了顿,“锦桓……不愿意来的话,不必勉强。” 李元:“是,皇上。” …… 皇后宫中的锦桓胃口也不怎么好,吃了一些就说吃饱了,坐在一边发呆。 锦礼疲于应付皇后,没空照顾他的情绪,直到饭罢,锦礼才说:“母后,儿臣在兵部还有事,先回去了。” 皇后有些讶异:“这么快?不陪母后再说说话吗?你卫妹妹也在呢。” 锦礼:“不了,兵部的事情是父皇交代的,儿臣不想出纰漏,还是早早回去盯着的好。” 他这么一说,皇后也不便再多留,只好说:“既然如此,你卫妹妹也要出宫,你替本宫送她到宫门口吧。” 锦礼只好带上一脸娇羞的卫倩茹,又拉着发呆的锦桓,告别了皇后。 路上,锦桓当着卫倩茹的面不想多说话,便一直沉默着。锦礼也不想多理会卫倩茹,他知道是皇后刻意安排的这场会面,多数是想让他娶卫倩茹做皇子妃,好拉近两家关系。 “倩茹刚刚从老家上来,以前总听人家说京城热闹非凡,有些地方更是彻夜不眠,总想寻机会去看看。”卫倩茹边走边笑颜明媚地对锦礼说着,一派天真。 “卫姐姐刚来京城大概不知,彻夜不眠的地方都是男子去寻欢的,姐姐去了可不被当成来陪着找乐子的。”锦桓一听卫倩茹说话,顿时来了劲,笑容可掬地对卫倩茹说道,满意地看她的脸色涨成猪肝色。 他正心情不好呢,帮锦礼哥哥呛呛她一举两得。 “锦桓,休得胡说。”锦礼轻斥,一点没有力度。他忽略锦桓的鬼脸,对卫倩茹道:“锦礼自幼长在宫廷,对京城也不熟悉,不如让卫管家派人陪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去看看吧。” 卫倩茹听了有些不悦,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说:“锦礼殿下爱吃甜食吗?倩茹会做几样小点心,下次带来给殿下尝尝?” 锦礼刚要推辞,又被锦桓抢了话,“锦礼哥哥不爱吃甜食,不如你做给我吃?” 卫倩茹一阵尴尬,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锦礼只得道:“卫姑娘不必理他,锦桓自小浑惯了。” 卫倩茹自然说不会放在心上,但还是暗暗瞪了锦桓一眼,到最后锦礼也没给她任何回答,以致于找不到下次见面的借口。 她回想皇后下午对她说的话,“本宫相中你是因为你是卫家人,又与锦礼一般大。只是锦礼肯不肯娶你本宫也强求不来,一切还看你自己能不能抓住大皇子的心。” 卫倩茹暗暗咬牙,又鼓起勇气问锦礼:“听姑母说殿下最近都在兵部做事?” 锦礼点点头,“父皇让我去兵部历练一二。” “听说殿下镇守边关三年,敌国都不敢来犯,殿下的武艺一定很高强。” 锦礼看了眼卫倩茹,冷冷的一瞥却令她看得小鹿乱撞。锦礼心里想得却是,边关太平是惜兰去和亲的功劳,怎么变成自己的了,女孩子家家果然不通政事。 转而又想到悦兮那天说的,“殿下在边关三年,想必也见了很多民生民情。悦兮曾与爷爷去游历过不少地方,百姓中仍有很多人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尤其是遇上荒年。悦兮一届弱女子能做的有限,只愿殿下在朝堂能多替百姓谋福祉,悦兮想这就是大夏子民最大的福气了。” “惜兰姐姐去和亲的条件就是两国互不侵犯,怎么变成锦礼哥哥的功劳了。”锦桓可不怕得罪人,有话就直说了,又惹来卫倩茹一脸尴尬。 锦礼还沉浸在与悦兮的回忆中,没在意这厢发生的事,看着他们已经到了宫门,便对卫倩茹说,“我们就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小心。” 卫倩茹还待说什么,锦礼已经转身欲走,她只得识趣儿地告别。 卫倩茹走后,李元瞅准了机会走上前:“给两位殿下请安。” ☆、赐婚 当锦礼牵着锦桓的手一起走进来的时候,夏文轩只觉得那相握的手刺眼得很。锦桓才走进来没几步又打了退堂鼓,他的余光看到夏文轩的目光正牢牢锁在他身上,令他浑身发烫。 然而锦礼却坚定地握住他的手,拉着他继续往前。 “给父皇(皇伯伯)请安。”锦桓进宫后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给夏文轩请过安。 夏文轩看了心里一痛,立刻就想上前扶起他,可又忍住了:“都起来吧。”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加柔和,可是重新站起来的锦桓似乎更加无精打采了。 如果是往常,他早就黏在我身边不肯走了吧。夏文轩在心里想道。 “朕今天叫你过来,是为了你的婚事。”夏文轩把目光收回,故意不再看锦桓,而是对锦礼说道,“听说你母后已经有中意的女孩了?” 锦礼:“是,儿臣刚刚见过她了。” “既然见过了,可中意?”夏文轩的神情很认真,但这种事情一贯是由父母决定的,锦礼没想到夏文轩居然会问他的意见,一时有些无措。 “卫姑娘…很好。”锦礼不知该怎么回答,出于习惯得先夸了卫倩茹。 夏文轩看见儿子无措的样子,觉得有些。他当年娶皇后的时候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直到洞房花烛夜才见到卫氏,连无措的时间都没有。 夏文轩:“如果你喜欢,朕明天就派太傅替你去提亲。” 锦礼一听慌了:“父皇不必操之过急…锦礼还小,不想这么快成亲。” “你已经十六岁了,父皇十五岁就娶了你母亲,先皇十三岁大婚,你现在谈论婚事怎能算操之过急。男儿当先成家再立业。”夏文轩难得和锦礼说这么多话。说话时,夏文轩还拿眼镜瞥了锦桓一眼,这个小东西站在锦礼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居然一点都不拿他当回事。 “父皇…”锦礼思索了片刻,广袖下的手悄悄握紧了拳头,“儿臣不想娶卫姑娘,儿臣的心另有所属。” 夏文轩收回目光,理了理桌上的奏章:“那人是谁?” 锦礼郑重其事地跪下:“锦礼属意吴太傅之孙女吴悦兮,此生定要娶她为妻。” 夏文轩:“你可知道你母后为了给你挑一个合适的嫡妻煞费苦心?” “锦礼知道,锦礼不孝,浪费母后的苦心。”锦礼不卑不亢地答道,“但锦礼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也不愿辜负卫小姐大好年华。” “说得不错,若是娶了自己不爱的人,平白辜负了她大好年华。”夏文轩从位置上走下来,来到锦礼身边,“可是锦礼,随心而活的只能是普通百姓,海誓山盟为爱成狂绝对不是一国之君该有的作为。” 锦礼听了有些震惊,他虽然是夏文轩唯一的亲子,但这是他第一次从夏文轩口中听到要立他为储的意思。果然,此次嫡妻的选择将关系到他是否能顺利被册立为太子。 “吴太傅曾为先帝左相,又是父皇与儿臣的老师,为大夏鞠躬尽瘁,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悦兮从小得吴太傅教诲,虽是女子,但拥有其他女子所不能及的豁达。她曾与太傅游历民间,见多民生百态。她曾请求儿臣处事时多为百姓着想。锦礼相信,若有这样的女子相伴,定能与儿臣同心同德,为大夏百姓谋福祉,为大夏江山世代绵延打下坚实的基础。” 夏文轩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毫不避讳得说出心中所想,赞赏得点了点头,“这些话朕记下了。” “父皇,”锦礼期盼得望着他,“锦礼非悦兮不娶,求父皇赐婚。” “你非悦兮不娶,可悦兮心中未必有你,你可想清楚了。”夏文轩说道。 “悦兮心中定有儿臣。”锦礼毫不却懦,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何?” “因为除儿臣之外,没有人能够配得上她。” “狂妄。”夏文轩给出这样的评价,“锦桓,你来说,你觉得吴悦兮怎么样?” 夏文轩这话无疑是在锦桓面前投下一颗炸弹,把他从睡梦中炸醒,他懵懂地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夏文轩问的是什么。 “过来。”夏文轩离他只有几步之遥,他伸出手,往日锦桓见到这样的举动定会立刻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 锦桓如梦初醒般看了看他,刚才夏文轩和锦礼的对话他都没有听,他唯一念着的就是夏文轩会不会赶他走?所以他这几天一直在躲着夏文轩,他还没准备好怎么面对他。然而,当夏文轩向他伸出手的时候,他还是非常没出息的抓住了他。 “皇伯伯……”锦桓双手同时抓住夏文轩伸出来的手臂,走近他,一双乌黑的眼睛泫然欲泣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宣判。 “怎么哭了?”夏文轩却很温柔地帮他擦掉眼泪,用轻缓妥帖的声音说,“锦礼哥哥说他喜欢悦兮,你觉得悦兮怎么样?” 锦桓被这么温柔的对待反而真的哭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争先恐后地从他眼中滑落下来。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夏文轩:“皇伯伯,别赶锦桓走……呜呜呜……” 夏文轩被他的反应吓愣了,他本来只是想跟锦桓说说话,逗逗他,没想到居然把人惹哭了。 他只好抱住锦桓轻轻地哄,也不管锦礼还看着,先把怀里的小祖宗哄好了再说。 “朕在这里,不赶你走,不赶你走……”夏文轩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刚刚还在教育锦礼海誓山盟不是一国之君该有的作为,现在一看到锦桓哭就恨不得把江山拱手相让,只求他别再掉眼泪了。 “喜欢……”锦桓在他怀里抽泣了好一阵子,才默默憋出了这两个字。 夏文轩以为是说他,顿时心花怒放,面上却什么也不敢表现,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说喜欢什么?” “锦桓……也喜欢悦兮。”夏文轩愣在当场,锦桓喜欢吴悦兮?他心里有只猛兽在咆哮。 “你也喜欢吴悦兮?”夏文轩不自觉就带上了威胁的语气。 锦桓缩了缩脖子,但还是鼓足了勇气说:“悦兮好看,所以锦桓喜欢。皇伯伯……把她嫁给锦礼哥哥吧,卫倩茹好难看,跟锦礼哥哥一点都不配。” 锦礼听到他的话松了一口气,看来锦桓跟他所说的喜欢不是一个意思啊。 夏文轩听完他的话觉得有必要好好教教这个小屁孩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对锦礼说:“朕知道你的心意了,你先回去吧,明日晚膳朕会去你母后宫里用。” 锦礼还想再说什么,但夏文轩的语气太不容置疑了,他只好乖乖退出了清凉殿。 锦桓窝在夏文轩怀里,老毛病又犯了,这里蹭蹭那里摸摸,皇伯伯的身上暖暖的好舒服。 “锦桓,”夏文轩低沉的嗓音在他头顶响起,“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吗?” 锦桓抬起头,奇怪地看了夏文轩一眼:“喜欢不就是觉得一个人或者一个东西好吗?皇伯伯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夏文轩青筋暴起,这个小屁孩还是哭的时候更可爱一点:“喜欢一个人的意思是要跟他一起睡觉,你要跟悦兮一起睡吗?” “不可以吗?”锦桓反问道,在夏文轩忍无可忍之前终于开了窍,“锦桓是男孩子,不能跟女孩子一起睡,太傅教过,这叫男女有别。” 夏文轩满意地点点头,认真地反思自己对他的教育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子怎么对这些事情还懵懵懂懂的。 “那锦礼哥哥为什么喜欢悦兮?他要娶悦兮为妻是不是就要一起睡觉觉了?”锦桓又问。 “是的,是夫妻的男女就可以一起睡。”夏文轩说。 锦桓认真思考了片刻,说:“锦桓只喜欢跟皇伯伯一起睡。” 夏文轩心中一动,哑着声音问:“为什么?” 锦桓:“因为皇伯伯身上暖暖的,抱着很舒服,而且皇伯伯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 第二天,夏文轩如约带着锦桓到了皇后宫中用膳。 皇后坐下没多久就主动提起了锦礼的婚事:“皇上,臣妾这两日遍览朝中名门世家的适龄女子,总算是为锦礼找到一个如意的。”皇后笑容温婉,“锦礼也见过了,是臣妾的远房亲戚卫倩茹。那孩子生的温婉端庄,性子也沉静,跟锦礼正合适。” 夏文轩还未表态,锦桓却说,“锦礼哥哥不喜欢那样的,皇后娘娘别忙了。” 皇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这小野种越来越不把她当回事了,当即沉下脸斥责道,“锦礼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她长得一点都不漂亮。”锦桓嘟囔着,不想跟皇后硬碰硬,“而且锦礼哥哥有喜欢的人了。” 皇后的脸色更难看了,夏文轩象征性地教训了锦桓两句,对皇后说道:“锦礼既然有心仪的人,不如让他说出来。” “皇上不要听锦桓胡言乱语,锦礼早就钟情于倩茹只等皇上赐婚,哪来别的心仪的人儿!”皇后急忙截在锦礼之前开口,狠瞪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礼一眼,让他不要说些不该说的。 夏文轩看见这些小动作对皇后越发不喜,干脆问锦礼,“你喜欢谁自己说出来。” 锦礼抿紧嘴唇没有说话,他看看皇后一脸惶恐的表情,又看看锦桓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想到悦兮美丽的侧脸,最终下定了决心:“父皇,儿臣倾慕吴太傅之孙女吴悦兮已久,此生非她不娶,求父皇和母后成全。” “皇伯伯,锦礼哥哥跟悦兮姐姐佳偶天成,你一定要成全他们!”锦桓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对夏文轩说,一点都不在乎皇后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看到锦桓用一双澄澈的大眼睛看着他,夏文轩想起昨晚的事,忍不住逗逗他:“锦桓觉得锦礼与悦兮是佳偶天成,那锦桓自己与谁是佳偶天成呢?” “与皇伯伯!”夏文轩话音未落就听到了锦桓响亮的回答,当即止住了呼吸。 ☆、佳偶天成 锦桓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夏文轩却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直跳。 “锦桓,佳偶天成可不是用在你和父皇之间的。”锦礼只当锦桓不解其意,笑着提醒道。 锦桓耸了耸肩,继续吃他的饭。独留夏文轩的心里百转千回,他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心? 皇后听到这话也心里一怔,她觉得自己似乎窥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秘密,却又不甚清晰。 半晌,夏文轩才回过神来,对皇后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既然喜欢悦兮就不要强求他娶倩茹了。”然后他转头跟还跪在地上的锦礼说道,“你既然自己要娶悦兮,朕望你今后好好对待悦兮,不要忘了今日之言。” “谢父皇成全!”锦礼一瞬间被莫大的喜悦充盈,向夏文轩深深磕了一个头。 皇后心里愤怒至极,面上却强自微笑,“既然皇上准了,臣妾也祝福他们。” “锦礼哥哥,恭喜你!”锦桓送上一朵发自内心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夏文轩派了夏氏宗亲里的长辈代表皇室向吴家提亲。皇后称病不见客,据说她在自己宫里大发雷霆,大皇子劝了好久才平息的。 “母后您先息怒,听儿臣一言。”皇后的茶杯被她扔在地上,碎了一地。锦礼忙命人收拾,顺便把皇后扶到旁边坐下。 “你倒是说说,娶那个吴悦兮有什么好的。”皇后发了一通脾气暂时冷静了点,靠在贵妃榻上听锦礼说话。 “父皇最恨的就是外戚擅权,母后可还记得先皇时期上官家的遭遇?若要保住卫氏,不可太过张扬。”锦礼说道。 “上官将军军功累身又有太子傍身才会招来横祸,我卫家怎可与之相比。”皇后反驳道,“况且皇上只有你一个儿子,难道还会废了你不成?” “儿臣现在还不是太子,母后切不可乱说引来是非。”锦礼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吴太傅辅佐过先帝,是父皇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儿臣与他的孙女结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吴家人丁单薄,吴太傅威望虽高却无实权,能帮你的地方少之又少。”皇后语气间不无担忧,“你是皇上唯一的儿子,又是嫡出。按理说一出生就立为太子也不过分,怎么成年了也没有动静,还赐了府邸让你出宫去住。” “锦桓也到了出宫建府的年纪了,却迟迟不见动静,这皇上分明是要留他在身边的意思。自古以来只有储君可以成年之后依旧住在宫中,皇上的意思莫不是要立锦桓为储!”皇后越说越激动,这么多年她深居后宫无宠,唯一的指望就是这个儿子。 “母后想太多了。”锦礼微微一笑,“锦桓是幼子,父皇多宠爱些也是正常。” 皇后看着儿子的笑容,她突然间觉得自己摸不透这个孩子的想法了。什么时候这个忠厚老实的儿子变得暗藏机锋了? “母后且宽心,儿臣能娶吴悦兮正合父皇心意。”锦礼又说道,“若无旁事儿臣先去兵部了,母后好好休息。” 皇后目送锦礼出去,她靠在贵妃榻上久久出神。 锦礼大婚当日,鞭炮震天,热闹非凡。他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红色的新郎礼服,身后跟着绵延数里的仪仗队,招摇过市。 早上他出门之前锦桓就来了,见到他笑呵呵地说:“锦礼哥哥,恭喜你。”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自己成亲了一样。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锦礼问道,“没跟父皇一起?” 锦桓的拨拨头发,藏起红得可疑的耳尖,看着某处地面说:“皇伯伯要去上朝,锦桓先过来了。锦礼哥哥不欢迎吗?” 他的小动作都落进了锦礼的眼中,而锦礼没有点破,只是道:“哥哥要去接悦兮姐姐,你在这里等着,还是一起去?” “当然是一起啦。”于是,锦桓骑着红枣跟在了锦礼身后。 进了吴府的门,当然还有一堆考验等着这个新郎官,不过他身份贵重,也没有人敢真的为难。倒是锦桓立刻抛下了他,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过了一会儿才回来凑到他耳边说:“锦礼哥哥,我看到悦兮了,她今天可好看了,你快一点。” 而当锦礼按习俗抱起悦兮走出吴府的时候,锦桓是最兴奋的一个,直到悦兮上了花轿,还兀自在那儿傻笑,锦礼也参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吉时到,花轿起。红红火火的仪仗队抬着新娘,跟随新郎的脚步往大皇子府行去。 到了府邸,新娘自去休息,等着晚上拜堂,作为新郎的锦礼却是一刻也不能停,站在门口迎客,笑得脸都僵了。 而锦桓则悄悄摸去了悦兮呆着的新房。 他推门进去,吴悦兮还盖着喜帕端坐在婚床上,旁边站着她从吴府带来的贴身丫鬟。 “是谁?”悦兮看不清楚,只听声音知道有人进来,小声问着旁边的丫鬟。 “是我,锦桓。”锦桓答道。 悦兮掀开喜帕,诧异地看着他:“可是出什么事了?二皇子怎么进来了。” “嘿嘿,我来看看你。” 夏文轩到的时候已近傍晚,皇后跟他一同来的。大喜的日子,夏文轩却眉头紧蹙,心情极度恶劣,刚刚进了大皇子府,还未坐下就低声跟李元说道:“把他给朕找出来。” “是,皇上。”李元一边答应着,一边把脸皱成一团,几乎要在大皇子的婚宴上哭出来。今天一早上二皇子就不见了,皇上早起看不到自己的宝贝疙瘩自然着急,在清凉殿找了一圈才在偏殿找到字条,说是去了大皇子的婚宴。皇上当场就把字条撕得粉碎,一整天都阴着一张脸。 后来李元问了手下办事的小太监,原来二皇子殿下昨天虽然回来了,但是没有住在皇上的寝宫里,而是乖乖住去了偏殿。不是和好了吗?李元百思不得其解。 “去看看是不是在新房 。”李元走之前,夏文轩又说了一句。自己儿子的新房现在是他这个做皇帝的唯一不能踏足的地方,锦桓有心躲他,定然会去那里。若不是于理不合,他绝对现在就闯了新房把锦桓捞出来。 而早些时候锦桓刚刚偷偷摸摸进新房的时候,悦兮可是吓了一跳:“二皇子,这里……您现在进来于理不合,二皇子还是快走吧。” “放心,我进来的时候没有人看到,我就呆一会儿,不会妨碍到你们的。”锦桓混不在意,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满脸笑容地问悦兮:“你要吗?” 所以当李元小心翼翼地推开新房的门时,锦桓正和悦兮坐在一起喝茶说话。 李元连忙走进去阖上门,即使压低了声音也掩不住他的焦虑:“二皇子殿下,奴婢可找着您了。” 锦桓停下跟悦兮的谈话,平静地问:“是你找到的还是皇伯伯找到的?” “是皇上,皇上让奴婢来这儿找殿下,说殿下一定在和大皇子妃说话呢。”李元陪着笑,这个小祖宗看起来天真可爱,心思绕起弯来可没人猜得透。 “那就好。”锦桓笑了,站起来对悦兮说,“锦桓先走了,祝你和锦礼哥哥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谢谢二殿下吉言。”悦兮起身回礼,目送他大步走出去。 皇上和皇后一到,自然成了众心捧月的焦点,今天是锦礼的好日子,夏文轩也不能太弗他面子,一些重要的皇亲和老臣们还是要应酬应酬的,这是个拉拢人心的好机会。只是他今天心情实在是不佳,昨天被锦桓一句佳偶天成搞得心绪烦乱,本以为跟锦桓的误会算是过去了,谁知道小东西居然自己跑到偏殿去睡,让他独守空房。 一夜没睡好,今天早上起来也不见他,只看到他留在偏殿的字条,说是先去锦礼哥哥那儿了。夏文轩气得把字条撕了个粉碎。 耐着性子处理了该处理的公事,立刻就跟皇后一起过来了。 “皇伯伯!”锦桓左闪右躲,从围着夏文轩的一群皇亲和臣子之中穿过,也不管一旁皇后的脸色有多难看,直接挂在了夏文轩身上,“锦桓好想你啊。”他用只有夏文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夏文轩本来在气头上,神色已经渐渐维持不住,锦桓来了这么一出,让他的心情立刻拨云见日。 天晓得他现在多想一把抱住锦桓,然后用绵长的吻告诉他,我也很想你,最好再咬两下,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心焦。 可是皇后还在旁边,满朝皇亲和重臣的眼睛都看着他,吴崇禧也在一旁作陪,缕着胡子笑呵呵地看着他们。 吴崇禧:“老臣病了几日不见二皇子,二皇子长大了不少。” 锦桓还搂着夏文轩的脖子不放,转头对吴崇禧说:“锦礼哥哥都成亲了,锦桓自然也要快点长大。” 吴崇禧:“二皇子可是也看上哪家姑娘,想求皇上赐婚了?” 锦桓:“嘿嘿,锦桓听皇伯伯的。”他搂着夏文轩的脖子,转回头去,有片刻四目相对,夏文轩觉得那话似乎是说给他听的。 但是很快的,锦桓就放开了他,问李元:“李公公,吉时快到了吗?该拜堂了吧!” ☆、醉酒[二合一] 拜过天地,把新娘送入洞房后宴席便开始了。 皇上皇后当然坐在主座,同是高堂的吴崇禧坐在夏文轩左边,而锦桓没有像以前那样黏在夏文轩身边,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一群年轻人觥筹交错,喝得不亦乐乎。 才吃了没多久,那边喝酒的锦桓就开始东倒西歪了,当他又“一不小心摔倒”被人搂了一把的时候,夏文轩终于忍不住了:“朕还有事先走了,诸位请便。”众人起身恭送,夏文轩走到锦桓面前一把拉住他,“跟朕回宫。” 便扬长而去。 “皇伯伯,我们要去哪儿?”锦桓被他牵着往前走,嘴里还嘟嘟囔囔得要回去喝酒。李元早就备好了龙辇在外面等候夏文轩,红枣也被牵了出来,看见锦桓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上车。”夏文轩的动作有些粗暴,锦桓揉揉被弄痛的手腕,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双颊绯红。 红枣过来凑近锦桓,鼻息的热气喷在他脸上,他醉眼迷蒙地搂住红枣的马头:“锦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要骑马。”说着还想往红枣身上去。 一旁的侍卫看得心惊肉跳,还好红枣有灵性,知道是主人要上马才没有乱动。可是一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了,锦桓醉得摇摇晃晃,怎么都爬不上马背。 “别爬了,上车。”夏文轩挡在锦桓喝红枣之间,使了个眼色让李元把红枣牵走,他收紧手臂搂住锦桓的腰,半搂半抱着把他弄上了龙辇。 “回宫!”夏文轩在车里坐定,吩咐道。 锦桓就趴在他怀里,范着浓重的酒气,这么着他的呼吸。 “皇伯伯…”他醉眼迷蒙,从夏文轩怀里抬起头看着他,伸手要摸他的脸。 “安分些。”夏文轩拍下他的手,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他躺得更舒服些。 “唔…好难受…”锦桓躺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腰嘟囔着,夏文轩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的脑袋在自己的小腹上磨蹭。 夏文轩把锦桓抱起来,一来马车摇晃,躺平了容易吐,二来他这么蹭,他实在把持不住。 “起来点,靠着我会舒服些。”夏文轩让他面朝外靠着自己,防止他的脑袋继续磨蹭,“别老把头埋着,呼吸一点新鲜空气会好些。”他撩开一点窗帘,深秋有些寒冷的空气一下子闯了进来,另锦桓打了个寒颤。 夏文轩连忙放下帘子,将锦桓抱得更紧了些:“是不是冷了?冷了高速皇伯伯。” “皇伯伯…冷…”锦桓这么一说夏文轩整颗心都软了,连忙让他整个窝进了自己怀里。 龙辇一路摇摇晃晃回到了清凉殿,李元指挥他们停下,站在帘外禀报:“皇上,到了。” 夏文轩应了一声,小声在锦桓耳边说:“到了,先别睡了。” 锦桓大概是起来得有些猛了,一个没忍住,对着夏文轩就吐。带着浓重酒气的秽物全吐在了夏文轩身上,夏文轩又不忍心推开他,怕他撞到头,硬生生忍到他吐完,自己也被这冲天酒气熏得几欲呕吐。 “李元!备水!沐浴!”夏文轩带着满身的秽物抱着锦桓下了龙辇,那阵仗把李元也吓了一跳,连忙跑去备水,那动作快得比兔子还灵敏。 所有伺候龙辇的宫人全都低着头,深怕看见不该看的,因为此刻皇上黑着脸把二皇子打横抱在身 上。二皇子吐完又昏昏沉沉地睡了。留他满身秽物地抱着他,还得忍受恶臭的酒气。 …… 当锦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浴桶中,浴桶很大,足够坐下两个成年男子。 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坐在夏文轩怀里,肌肤相亲。 “醒了?”夏文轩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以后不准再喝这么多酒,吐了朕一身。” 锦桓吐吐舌头:“嘿嘿,我错了,下次一定不喝这么多。” 他侧了侧身子,依偎进夏文轩怀里搂住他的脖子:“皇伯伯,你带我回来的吗?” “不是朕带你回来的还能是谁?”夏文轩反问,“既然醒了就自己洗,朕还有折子要看。” 说完,夏文轩放开他,作势竟是要起身。 在他跨出浴桶之前,锦桓一把抱着住夏文轩的腰,不让他跨出浴桶。 “你放开。”夏文轩感觉到身体的某一处似乎碰到了锦桓的身体。 “皇伯伯,锦桓不舒服,你帮锦桓洗吧。”锦桓一脸无辜又可怜,一双乌黑的眼睛扑闪扑闪,夏文轩感觉到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打在自己身体的某一处,似有若无地撩拨着他的神思,令他无法集中精神。 “哪里不舒服?”夏文轩的欲念终究战胜了理智,重新泡进温热的水中,让锦桓靠在他身上。 “头晕,靠在皇伯伯怀里才舒服。”锦桓紧紧地搂着他不放,呼吸一寸一寸刮搔着夏文轩结实的胸膛。 夏文轩不忍放开他,心里却是激烈地天人交战。锦桓还只有十五岁,他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个事实,终于把心里腾起的火焰尽数扑灭。 夏文轩把锦桓和自己擦干,让他乖乖穿好衣服回床上躺着,自己则跑去书房处理白天剩下的公务。 夏文轩觉得自己快变成圣人了,这么诱人的果实横陈在自己面前却强忍着不去摘取。转念一想,那可是锦桓啊,照顾了他这么久,为了他做圣人就做吧。 夏文轩叹了口气,压下纷乱的思绪开始看桌上的折子。 这一忙碌又忙到了深夜。 李元端来宵夜:“皇上吃点安神的点心早点休息吧,已经子初三刻了。” 夏文轩吃了两口,习惯性地问起锦桓:“二皇子睡下了吗?” “回皇上,二皇子在您的寝殿里,烛火都熄了,应该是睡下了。” 夏文轩有些惊讶,又有些庆幸,锦桓今天没有挪去偏殿。 他很快解决了手上的宵夜,回到寝殿准备就寝。 可当他摸黑睡上龙床的时候,自己的手臂很快被人缠上来搂住了。 夏文轩:“你还没睡?” 锦桓抱着怀中夏文轩的手臂,把头搁在他的肩头:“没有。锦桓想等皇伯伯回来,皇伯伯你每天都这么晚睡对身体不好。” 夏文轩欣慰地笑了,拍拍锦桓的手:“皇伯伯不累。你在长身体,不能像皇伯伯这样熬夜。” “皇伯伯,锦桓有事情想问你。”他仍旧靠着夏文轩,迟疑了片刻才开口。 “怎么了?先让朕躺下。”夏文轩拍拍他,一起躺了下来。锦桓和他一直是一人一条被子,不过锦桓喜欢腻着他,经常睡着睡着就变成两人盖一条被子了。 此时锦桓就盖着自己的被子,但因为搂着他手臂的缘故,上半身几乎钻进了他的被窝。 “皇伯伯,上…官家和皇伯伯是不是仇人?”锦桓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寂静的夜里听得分明。 夏文轩:“怎么又想起这件事了?” 锦桓:“不是想起,是一直都在想,皇伯伯如果跟上官有仇的话…是不是也会不喜欢锦桓?” “谁跟你说的?”夏文轩声音冷了下来,在他的印象里锦桓从来不是多虑的人。 “没有人说,锦桓自己想的。锦桓不知道皇伯伯跟上官家怎么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上官家的嫡孙…可是,锦桓不想做上官家的人,锦桓要跟皇伯伯在一起…”他的眼泪流下,打湿了夏文轩的寝衣。 夏文轩把他连人带被搂进怀里:“皇伯伯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带你回宫的时候吴太傅就跟朕坦白了你的身世。当年上官家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必往心里去。” 锦桓:“画像上的人真的是…我的亲生父母?” 夏文轩:“你在哪里看到的画像?” 锦桓:“在吴府。” “是,那是上官家的老侯爷和老夫人,还有你的亲生父母。是朕授意吴崇禧立的牌位。你的父亲是上官老侯爷唯一的嫡子,出生起就被册为世子,成年后承了爵位,娶了你母亲后生下你。你的母亲出生不高,但家中世代书香门第,听太傅说她是一位蕙质兰心的女子,你与她长得很像。朕没有见过她,不过你的勤学好问与聪敏善思大约是像她。”夏文轩缓缓道来,说着锦桓从未听过的自己的身世。 “那他们,为什么…锦桓会被放在苏家门口?”锦桓见夏文轩没有因为他提这件事情而动气,便小心翼翼地又问上几句。 夏文轩:“因为上官家出事了。吴太傅早就料到,所以提前把尚在襁褓的你带走,为上官家保留了一丝血脉。” “通敌卖国?” 夏文轩抱紧了锦桓:“是,先帝下令要当时还是皇子的朕彻查此事。最后,上官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朕的二皇兄曾是太子,也因上官家是他母妃的母家而遭难,被贬为庶人。不久就自尽了。” 这些事情锦桓多少知道一些,毕竟这桩大案就发生在夏文轩登基之前不久,即使被明令不可再议,仍时不时会听见一些相关的。比如说,皇上夺嫡不择手段,蓄意通过此事将兄长拉下马,取而代之。 甚至,有人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皇上主使的,上官家是被冤枉的。 锦桓从来对这些流言置之不理,只是没想到这些人跟自己还有着亲缘关系。 “锦桓。”黑暗中,夏文轩掰过他的肩膀与他对视,“这些话朕从未对旁人说过。但是,如果朕说上官家罪不至此,当年的一切都有朕的推波助澜,你会恨朕吗?” 夏文轩这一生中从未如此紧张,即使当年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夺取那至尊之位时都不曾。 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年,所有的脆弱尽数呈现在锦桓面前,等待他最后的宣判。 “不会!”锦桓没有让他等太久,很快就做出了回答。 夏文轩没有觉得松口气,只是笑了,他摸摸锦桓的脸,拂去他的眼泪,“不要哭,你听皇伯伯说完。这些年朕一直照顾你,你也依赖朕,很多事情可能一时想不明白。朕不希望你将来后悔,所以不用急着说答案,好好考虑后再回答朕。你只需记得,不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朕都会尽到自己的责任,好好照顾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夏文轩已经去上朝了。锦桓从床上爬起来,李元早就带着人在外面候着,一听到动静立刻鱼贯而入,伺候他穿衣梳洗。 “我自己来吧。”李元准备帮他穿衣的时候,锦桓阻止他,自己套上衣服。 “二皇子,今天太傅身体好了,您去太学上课吗?”李元又问,让宫女端来梳洗的热水和毛巾,供锦桓使用。 锦桓漱了口,用牙粉清洁好牙齿,又把毛巾拧干给自己擦了把脸后道:“去,你派人去转告太傅,我用完早膳就过去。” “是。”李元带着人退下,到外面去张罗早膳了。 锦桓带着重重心事来到太学的时候吴崇禧已经等候多时。 “太傅。”锦桓乖巧地向吴崇禧行了个学生见老师的礼,自从锦礼出征、惜兰远嫁之后,这里的学生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殿下坐吧。”吴崇禧道。 锦桓坐定,吴崇禧清了清嗓子准备讲课,被锦桓打断:“太傅,今天能不能教学生一些本朝的历史?” 吴崇禧放下书本,和蔼地看向锦桓:“殿下想知道什么?” “锦桓想知道那天您跟皇伯伯说的事情。”锦桓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抬头看着吴崇禧,“锦桓很好奇,当年上官家是如何败落的。” 吴崇禧捋胡子的手顿了一顿,眼睛里似有情绪流露,然而很快被他压制住,平静地问道:“如殿下所致,上官家通敌卖国,被先帝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太傅知道锦桓要问的不是这个,锦桓想知道真实的情况。”锦桓还是坐着,固执地盯着吴崇禧,略带期待地看着他。 吴崇禧想了想:“好吧。你即是上官家的后人要知道也无妨,只是你听完后若对皇上起了不轨之心,别怪老夫不念我们的师生情分。”他最后几句话是一字一句对锦桓说的,眼睛眯起,如鹰一般锐利地逼视着他。 面对这样的压迫,锦桓非但没躲,还笑眯眯地回应道:“锦桓知道了,太傅请说吧。” 吴崇禧面不改色,然而心 恋耽美 分卷阅读39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暗暗佩服锦桓的胆识。 “当年皇上还是五皇子,得胜归来战功赫赫,却因不得先皇喜爱在众皇子间默默无闻。恰逢六皇子亡故,二皇子有谋害的嫌疑,上官家通敌卖国之罪证也被呈到先帝面前。接二连三的事情令朝局动荡,皇上是唯一还能用的皇子,便接手了上官家的案子。最后上官家的家主,也就是你的爷爷被处以极刑,上官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从本朝开国至今,一直屹立不倒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六皇子最得先皇宠爱,然而命途短暂,二皇子是嫡长子,早已被立为太子,然而经此一事也被废成庶人,圈禁起来。先帝大皇子早夭,三皇子醉情诗书,四皇子生母出身微贱,所以皇上便顺理成章地被立为了太子。” 吴崇禧说完,走到桌前喝下杯中的茶,好像说这些陈年往事耗费了他很多力气。 锦桓却仍不满足,追问道:“太傅与上官爷爷的交情很好吗?为什么把锦桓带出来?” 吴崇禧背对着他,没有马上回答。 锦桓又说:“据锦桓所知,上官家手握兵权为武将之表率,而吴太傅当年身为左相是文臣之首,两家并无交集,甚至因为政见相左经常争锋相对。” 吴崇禧仍背着身,“殿下说的不错,我与上官并无多深的情谊,只是同朝为官久了,总有些惺惺相惜。” “太傅是皇伯伯的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太傅一定很关心皇伯伯,怎么会把他一个人扔下面对夺嫡之争,自己辞官归隐呢?”锦桓步步紧逼,完全不想放过难得的机会。 “你这小子真是通透。”吴崇禧转过身来,一边摇头一边笑,“你才十五岁而已,如何知道为父的心情?” “锦桓不知道为父的心情,但是锦桓知道太傅跟锦桓一样非常重视皇伯伯。如果是锦桓,绝对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离开,锦桓猜太傅也是一样。所以,太傅的离开一定还有别的原因。”锦桓非常冷静,面对着夏文轩时,总是又哭又笑的脸上无甚表情,认真地观察着吴崇禧的每一个举动。 饶是吴崇禧阅人无数,也被他这样的眼神盯得发毛,“好吧,既然你已经猜到,老夫就多告诉你一点。”他走近锦桓,放低了声音,“当年的事你皇伯伯也参与其中,当然,夺嫡之争再谨慎再惨烈也是有的,稍加推波助澜也无可厚非。老夫虽能理解,可是看着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学生一步步陷入泥沼终究不忍,所以在他对上官家下手之前带着你离开。一来老夫已经知道他胜局在握,我离开反而能令对手小觑于他,二来若是能把你带走,让你远离朝野纷争长大,避免了灾祸也为上官家留了后,算是为他免除一点灾厄吧。” 锦桓听了也不免动容,夺嫡之争,他没有经历过。但是如今即使锦礼哥哥是唯一的亲子,皇后还是把他这个养子视为眼中钉一般,就能看出皇宫中人对那个位置的执念了。 “太傅是觉得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学生变得这么攻于心计,所以接受不了了吧。”锦桓说道。 吴崇禧一怔,长叹了一口气:“不愧是上官家的孙子,小小年纪如此聪慧。” “不是因为是上官家的,而是因为锦桓有皇伯伯。”锦桓说道,“生恩不及养恩大。不论曾经如何,锦桓只知道,没有皇伯伯就没有现在的夏锦桓。如果当年没有遇到他,锦桓现在还只是乡野中的一个普通农民,只能在种地的空闲偷听一点私塾先生的教导,断断没有机会得吴太傅亲自指点。所以太傅放心,锦桓永远是站在皇伯伯这边的。” 吴崇禧笑了,“殿下当年天天在老夫窗外偷师,风雨无阻,老夫也好生佩服。” 锦桓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和蔼的面容也甜甜地笑了。 中午,夏文轩没有回来用午膳,据说是去了贵妃宫里,实在罕见。锦桓难得也没耍性子,乖乖吃了午膳,休息片刻后去郭杨处报道。 锦桓到练武场的时候郭杨还没到,他等了一会儿,郭杨也没来。他觉得有些奇怪,郭杨从来不迟到的。 好在郭杨平日里休息用的房间就在附近,便信步走去。到了附近才发觉怪异,平日里这里虽算不上热闹,但好歹也会有些人来来往往,可是今天这附近的人好像都失踪了一般。 他慢慢靠近郭杨休息的房间,集中耳力听去,里面传出了奇怪的声音。有一点像有人被塞住嘴巴,但是拼命想要说话的唔唔声。 锦桓第一反应是郭师父出事了。 可是这里是宫里头,师父武功又高,怎么可能出事呢? 他一点一点小心挪到门前,推开一点点,往里窥探。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锦桓立刻从脸红到脚! 郭郭郭师父抱着一个人在亲!而且是亲嘴!那个人的服饰看起来……是男人!他穿着禁军的盔甲,不过样式稍稍不同,应该是有官职的。 而唔唔声是这个人发出的,他似乎想挣扎,但是被郭杨抱在怀里以吻封唇,连话都说不出来。 “腿软了?”郭杨放开他的嘴,在他耳边轻声絮语。 “你混蛋。”那人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看你一本正经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 “唔……” 郭杨的手不知道碰了哪里,那人一脸潮红得瘫软在他怀中。 “乖一点,”郭杨亲亲他的脸,“本统领要去给二皇子上课了,副统领好好的在这里面壁思过,可不许想着本统领做些不该做的事。”最后一句,郭杨是压低了嗓音在他耳边说的。 锦桓这才恍然,那个人不就是卫锋嘛!之前被皇伯伯贬到这里来做了副统领的,郭师父还说过他的武功特别好呢! 可是他这样脸红红的样子好好看啊,锦桓想着,如果皇伯伯脸红红的,会不会比他更好看?他突然想起某一次梦见皇伯伯按着自己猛亲的场景,脸颊发烫。 那次醒来后还弄湿了床单呢。 “二皇子对本统领的私事很感兴趣吗?”门突然被打开,锦桓暴露在郭杨的面前。 他尴尬地抬起头,脸上的红云还未褪去:“呵呵……师父,锦桓来找你去上课。” “走吧。”郭杨挡住锦桓的视线,反手把门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如愿以偿新晋榜爬到首页了!明天开始恢复日更至完结~鞠躬~ +++++++++++++ 我错了orz上传的时候漏了一张,补在上面了,此章是二合一 ☆、生病(上) 郭杨一剑刺来,“铛”得一声,锦桓的手腕脱力,剑被震落在脚边。 “殿下神思涣散,在想什么?”郭杨持剑而立。 “锦桓想像师父请教一些事情。”锦桓弯下腰捡起脚边的长剑,归剑入鞘的同时跟郭杨说道。 郭杨挑了挑眉说:“殿下要向末将请教些什么呢?” 锦桓咽了咽口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想知道皇伯伯以前是怎么样的,就是打仗的时候…” 郭杨走到练武场的旁边坐下,招招手让锦桓也过去,“殿下什么时候对皇上的旧事这么感兴趣了?” 锦桓乖乖走过来,苦思冥想了半日,只憋出一句:“有点好奇…” “好奇的话你可以让皇上自己讲给你听。”郭杨不以为然,以皇上对他的宠爱,不过是些陈年旧事,有什么说不得的。 “师父,你今天擅离职守了。”锦桓调皮地笑起来,“还把人都赶走跟副统领在屋内…你说锦桓要不要去告诉皇伯伯呢?” 郭杨眼角抽搐,曾经他很不明白为什么夏文轩宠爱他的同时经常会表现得忍无可忍,现在他明白了。 “殿下想听什么?”郭杨咬牙切齿地问道。 锦桓:“嘿嘿,我想知道皇伯伯所有的事情。” “皇上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他是先皇第五子,这个你知道,从小先皇也不是太喜欢他。皇上很用功,文史武功都很出众,十三岁他求先帝让他从军,先帝允了。不过皇上不是一开始就带兵的,而是从最下等的十夫长开始,一步一步靠自己的功绩赢得帅位的。”郭杨很平静地叙述道:“我们这些人,就是卫锋、我、齐芮白、元隆、孟飞都是在这段时间认识皇上的,程中槐晚一些,皇上回京后才结识的。” 锦桓听得很仔细,关于夏文轩的每一点细节他都不想放过,“那先帝的二皇子和六皇子呢?” “先帝大皇子早夭,二皇子是嫡长子,也颇有才华,很早就被封为太子。而六皇子是先帝最宠爱的孩子。曾经也有传言先帝想废长立幼,可是六皇子被二皇子所害。上官家也接连遭难,最后皇上被立为了太子。”郭杨说道。 “六皇子是被二皇子所害?”锦桓问道。 郭杨点点头,“六皇子死得突然,所有证据都指向二皇子,他无从抵赖。” 锦桓听了没说什么,想了一会儿提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那上官家因何而遭难?” “这个嘛…”郭杨有些犹豫,“上官家通敌卖国是大家都知道的。” 锦桓记下了郭杨说这话时的神色,六皇子的死和上官家蒙难果然有颇多疑点。当时已值先帝末年,很快新帝登基,这些事都被束之高阁,自然也没人再去追究。 但不论是流言还是夏文轩、吴太傅和郭杨的反应,当年之事必有夏文轩的参与,才是他拿到了皇位。 想透了这一点,锦桓也不想再追问下去,只是想到刚才郭杨说,夏文轩是从十夫长一路走向帅位的,只是听一听便令他觉得揪心。 “师父,你和卫将军是…情人吗?”情人这个词是锦桓看杂书时看到的,觉得今天他窥视到的卫锋和郭杨的样子很符合他心中对此的定义。 郭杨猝不及防被问了这茬,点头也不是,摇头又不忍,左右为难。 “这个…二皇子不如去问…嗯…皇上?”郭杨搜肠刮肚终于想到个主意出来,感觉自己好聪明。 锦桓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皇伯伯不让我看杂书,说小孩子要乖乖学习,不能分心。” 郭杨面上一本正经,心里却在偷笑,这果然是皇上会说出来的话。 “可是师父,锦桓不是小孩子了,锦桓十五岁了。” 锦桓说得认真,郭杨却忍不住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殿下,你今年才十五岁,皇上却三十有一,在他眼里你当然是小屁孩。” 锦桓有些不高兴得翘起嘴巴,“师父不也比卫将军小。” 郭杨听了非但不停,还笑得更欢了,“我才比卫将军小几岁,而且我可不会叫他伯伯。” 锦桓低头想了一会儿,郭杨终于停了笑,他才抬起头又问他:“那要怎么才能证明锦桓已经长大了?” “这个嘛…”郭杨想了想,“明年春天就会举办武举,不如殿下去参加一下,看看自己究竟实力如何?” 锦桓听了,在脑中绕了一圈,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是武举是有乡试和会试,在各自的乡里和省里举办,我在宫中,怎么可能参加?” “这个简单,这次负责武举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40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正是大皇子吗?你只要求得他的帮助,这些都是小节。直接参加在京中举办的殿试也就罢了。”郭杨说道。 锦桓听了茅塞顿开,反正有没有功名他也无所谓,只要能证明他已经长大了,有了能与旁人匹敌的能力不就可以了? 他立刻丢下郭杨跑去了兵部找锦礼,可是锦礼却非常干脆地拒绝了他:“不行,这会影响到武举的公平性,不可如此儿戏。” “锦礼哥哥,锦桓不要功名,让锦桓去试试,算是知道自己这些年学到什么程度了。”锦桓装乖卖巧,拉着锦礼的手臂撒着娇。 锦礼:“这个…” “锦礼哥哥,给锦桓一个机会让锦桓试试吧。”锦桓略带祈求地注视着锦礼的双眼。 对视良久,终于令他败下阵来:“好吧,哥哥帮你这一回。” 锦桓欢呼着抱了锦礼一下,临走时关照道:“哥哥千万不要告诉皇伯伯啊!” 直到锦礼点头了他才兴奋地离开。 为了准备在武举上一展身手,锦桓上课也认真了不少,还经常逼着郭杨给他加课,害得郭杨苦不堪言。 这天锦礼走进夏文轩的书房时锦桓不在,只有夏文轩独自埋首于奏章中。 “参见父皇。”他施礼道。 “起来吧,”夏文轩从奏章堆里抬起头,扭扭头活动着脖子,然后问道:“武举的事宜可都安排妥当了?” “回禀父皇,武举的乡试和会试已经结束,只等明年开春后在京中举办殿试了。”锦礼恭敬地拱着手禀报道。 “办得不错。”夏文轩赞赏道,他咳嗽了了两声,喝了口茶润润喉,“无事的话就退下吧。” “儿臣有一事想请示父皇。”锦礼犹疑着开了口,“是关于锦桓的。” 锦桓二字立刻牵动了夏文轩的心神,“锦桓怎么了?” 锦礼恭谨地说道:“锦桓前几日来找儿臣,说是想参加武举的殿试,要儿臣帮忙。” 殿试?夏文轩没有立即回答锦礼,而是皱着眉,心里又开始百转千回得揣测起来。 “锦桓可说过是为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问道。 “说了,说想比比看自己的实力究竟如何。”锦礼回道。 夏文轩点点头,片刻后说:“既然这样就让他参加吧,但是不许用夏锦桓这个名字,不准透露身份,你也帮他遮掩着一点。” “是,儿臣明白了。” 本来夏文轩只是有点咳嗽,没想到到了夜里就烧了起来。幸好锦桓最近转了性,不再日日晚上都黏着他一起睡,不用担心会过了病气给他。 “皇上才三十一,身强体健的怎么就被小小的风寒给折腾倒了?”夏文轩虽然没声张,但是太后消息灵通,马上就赶了过来。 “朕只是偶感风寒,烧一烧就过去了,怎么能连累母后半夜前来探望,是儿子不孝。”夏文轩靠在床头,额头上还敷着冰凉的毛巾,浅笑着跟太后说话。 “皇上脸色都烧红了还说没事,哀家听李元说你近日天天忙于公务,甚少能在子正前休息。国事虽然重要,可皇上也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太后坐在一边,深夜前来妆容也简单,倒是比平日里显得年轻了几分。 “朕没事,母后不用担心,早点回去休息吧。”夏文轩想叫李元送客,被太后拦住。 “你别想打发了哀家回去,然后再爬起来看奏章。”太后坐在那儿纹丝不动,“皇后在你跟前说不上话。锦桓虽住在清凉殿,但到底是养子,不贴心。哀家今天就在这儿,等皇上睡着了再走。” 夏文轩失笑,“朕都过了而立之年了,母后还拿朕当三岁小儿。” “你多大了也是母后的孩子,在母后眼里就是三岁,别废话了,好好休息。”太后把他按下去躺好,又给他盖上被子,动作一气呵成不容质疑。 夏文轩也无法,只好乖乖睡下,希望明天醒来烧就能退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夏文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烧得更厉害了。 李元得了太后的吩咐,跪在夏文轩面前不让他去上朝,“皇上,求您好好休息吧,太后娘娘说皇上若把身体搞垮了,举国上下都会不安的。” “让开。”夏文轩因为发着烧,脸色通红,声音发虚,但是语调依然不容置疑,“朕身为天子,富有天下就该对天下子民负责,岂有一点小毛小病就不上朝的道理。” “皇上!”李元还想劝却被夏文轩一把撩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恢复日更了么么哒~这个是小手的下一篇文文,已经开放文案,欢迎收藏 gt《仓鼠精饲养指南》 当吃货仓鼠精遇上做饭小能手~ ☆、生病(下) 早朝上依旧争来辩去,夏文轩坐在龙椅上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坐姿。然而高烧不退,整个人的力气像是都被抽走,越发力不从心。 “皇上,元将军在凉州多年。拥兵自重,请皇上早做打算。” “皇上,元将军从来都是忠心耿耿,凉州在他的治理下固若金汤,一心为皇上守住北方的门户。” “皇上…” 又有人说了什么,夏文轩没有听清,他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皇上在早朝上昏厥,震惊朝野。 太后赶到的时候清凉殿一片寂静,来来回回的下人们全都屏气静声,形色匆忙。 “给太后请安。”太医看见太后进来,连忙请安。 “太医不用多礼,皇上怎么样了?”太后在龙床边的凳子上坐下,问道。 “回禀太后,皇上心绪焦虑、忧思过度,且日夜操劳于朝政,乃至身体亏空,风寒侵袭。唯有静心调养,方可痊愈。” 太后为夏文轩掖了掖被角,帮他把露在外面的手臂放进被子里,带着黄金护甲的手缓缓抚摸过他的侧脸,眼神中流露出心疼,“李元,皇上最近一直都批阅奏折到很晚吗?” 李元就候在一旁,此刻立即回道:“皇上公务繁重,经常批阅到子时才能休息。” 太后点点头,“传哀家懿旨,皇上病了需静心调养,朝政由大皇子锦礼监理,丞相齐芮白从旁协助。除了哀家和大皇子,任何人没有哀家懿旨不得来探视,包括皇后和二皇子。” 她顿了顿,久经沧桑的面容越发严肃,“另外,皇上既然需要静养,二皇子就不宜再住在此处,让他搬回淑妃宫中吧。” 太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锦桓被强制迁出了清凉殿,甚至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当他心急火燎地结束了太学的课程回到清凉殿时,他被太后新调来的侍卫拦在门口,“殿下,奉太后懿旨,皇上病了需静心调养,二皇子不能进去。您的东西都被搬到淑妃娘娘的铜雀宫了,请您移步。” 那侍卫跟他说话时语气谨慎,却仗着身量高,目光越过他的头顶,直直看向远方。 锦桓不想在他的态度上多做纠缠,从太傅那儿出来就听说夏文轩在早朝上晕倒了,他差点惊得背过气去。 夏文轩的身体一贯很好,即使作为皇上政务繁忙,他也从来不会在闲暇时耽于享乐,反倒从不落下武功与剑技,日日都会抽出时间练习。 怎么突然就病了呢? 锦桓后悔自己这几日为了武举的事不常在清凉殿,连夏文轩病了这么大的事也是在最后才知道的。 他的心如同被放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炸,一路跑来无时无刻不再焦灼,然而他就在里面,他却被拦在门外不得相见。 “二皇子,太后懿旨这里不能停留,请速速离开。”那个侍卫又说,显然准备赶人。 锦桓下意识就想动手,他甚至已经握起了拳头,他太想见夏文轩了。可是他看看紧闭的殿门,和增加了数倍的守卫,硬闯太不明智,还会给太后留下赶走他的把柄。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冲动! 他打定主意,咬咬牙最后看了清凉殿一眼,在那个侍卫得意的目光中转身离开。 夏文轩睁开眼,入眼是明黄色的床幔,繁复华丽。 他嗓子干得冒烟,费力地坐起来,惊醒了守在旁边的李元。 “皇上,您醒了。”李元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夏文轩在床头躺好。 “……”夏文轩张口欲言,嗓子却干涩得冒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皇上,先喝口茶润润喉。”李元早就备好了热茶,此时连忙倒了一杯过来,伺候夏文轩喝下。 喝了一口热茶,夏文轩感到通体都舒畅了,总算能说得出话了,“朕睡了多久?” 他只记得在朝会上听吵架听得脑仁疼,发着烧的身体一直在叫嚣,头疼伴随着耳鸣,直到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 李元:“回皇上,您睡了一整天了,太后娘娘一直在这儿陪着,直到晚膳后才被王嬷嬷劝回去休息的。” 夏文轩掀开被子准备起身,才动弹了一下,立刻头晕目眩。 “皇上,”李元急道,“太医说了您是忧思过度加上身体亏空才风寒侵体,需要静养。” “胡说。”夏文轩有力无力地斥责道,“朕堂堂一国之君,忧思过度这种女人用的词怎可用在朕身上。” “皇上,”李元在他床边跪下,“太后不知情,奴婢却是清楚的,您近日一整晚一整晚的失眠,又日日劳心朝政,不思饮食,龙体怎么受得了呢。” “朕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了。”夏文轩哑着嗓子说道,他又试了一次,可是身体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起不了身。 “现在什么时辰了?”夏文轩问道。 李元:“回皇上,已经亥初三刻了。” “扶朕起来。”夏文轩一把掀开被子,示意李元来扶他。 李元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圆圆胖胖的脸又皱成了梅干菜,“皇上,太后下了懿旨,要您好生静养的。” “母后下过懿旨了?”夏文轩皱眉,“她说了什么?” “太后说,皇上静养期间由大皇子监理朝政,丞相从旁协助,且除了太后和大皇子以外任何人不得探视。”李元一边说,一边细细地观察着夏文轩的表情。 果然,越说到后面夏文轩的脸色越发阴沉。 “皇上,二皇子来了好多次了,说想见见您,没有太后的旨意奴婢不敢擅自作主。”李元绞尽脑汁,终于挑出了句夏文轩也许爱听了,马上说了。 夏文轩果然不恼了,还微微有些笑意,“……还是先别让他进来了,朕病着,会过了病气给他的。”夏文轩说,“二皇子现在住在哪里?太后可有为难他?” “太后只是让他搬到了淑妃的铜雀宫里住,不曾为难。”李元答道。 夏文轩低低地应了一声,“让他好好住着吧,你去得勤些,缺什么立刻给他添上。” 李元:“是,皇上。” “你去传锦礼和齐芮白来见朕。”夏文轩收敛了笑意吩咐道。 齐芮白和锦礼来得很快,显然他们都还留在宫里没有出去。 夏文轩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整齐些。 “给元隆去一封信,安抚一下他,就说朕相信他,让他不要多想。另外,最近梁国有点太安静了,让 恋耽美 分卷阅读41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多留意梁国境内的情况。” 齐芮白规规矩矩地领旨,夏文轩挥挥手让他退下。 寝殿里焚着香,香烟袅袅,用柔软的怀抱将寝殿包裹。因为夏文轩在病中,今天点的是静气凝神的香料。 夏文轩留下锦礼,却沉默着久未开口,他靠在床头,安静地闭目养神。 锦礼站在一旁,今天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本来还只是刚刚领了兵部事,却突然被太后一道懿旨要监理朝政。虽说是太后的懿旨,但是后宫不得干政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太后这样说总还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甚至有人认为太后此举根本就是禁足皇上,把持朝政。 香虽是静气凝神的,可耐不住他心里已是翻江倒海。 “父皇,皇祖母命儿臣监理朝政,可儿臣思来想去还是认为自己能力欠缺,不敢担此重任。”他终归年轻,按捺不住先开了口。 “你还年轻,有机会该多锻炼。”夏文轩说话时仍闭着眼睛,脸色尽露疲态,“既然太后说了让你监理你监理着就是了,朕明天会亲自发一道圣旨,如此那些人也不敢再说什么。” “谢父皇。”锦礼郑重地跪下,他努力压抑着心中的雀跃,在夏文轩面前维持着自己稳重的形象。 “早点回去吧,你新婚不久,别冷落了爱妻。”夏文轩说完,便不再言语。 直到锦礼退出去之后很久,他也没有叫李元进来,任由室内的烛火摇曳闪烁,直至某支蜡烛燃尽了最后一点,在盛放后,完全熄灭。 “还不出来?”夏文轩干哑的声音在无人的寝殿中响起。 悉悉簌簌的声音响起,锦桓从帘子后面探出脑袋,走过来,在夏文轩床边跪坐下来。 “地上凉,坐床上来。”夏文轩哑着嗓子道。 锦桓这才起身在床边坐下了。 “哭过了?”夏文轩抬起手,用手背慢慢轻拂过他通红的眼。 锦桓的睫毛颤抖了几下,在夏文轩的手靠近时闭上,感受着他轻抚过自己的温度。 “不要哭了,朕看了难受。”,夏文轩张开双臂,锦桓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再也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夏文轩抱着他,哄了很久,锦桓哭累了才渐渐停下。 “都已经十五岁了,还这么爱哭。”夏文轩捧起他的脸,用拇指擦掉他脸上的泪水。 “皇伯伯…为什么…不让锦桓…来看你。”锦桓抽泣着,一时还停不下来,断断续续地说道。 “皇伯伯在生病,你过了去怎么办?”夏文轩摸摸他的头,“这几日住在淑妃那儿不要来清凉殿了,否则朕不放心。” “不要。”锦桓非常坚决地拒绝了,“锦桓要跟皇伯伯在一起,锦桓长大了,可以照顾皇伯伯。” 夏文轩叹了口气,摸上他的额头,“听朕的话。” 锦桓抽泣着,固执地咬着嘴唇半晌都不说话。 “别咬了,会破的。”夏文轩有些心疼地提醒道。 “……皇伯伯是不是介意锦桓的身份了?”锦桓低下头,把表情藏进了落下的阴影中。 “朕不是已经说过了,不会因为上官家的事牵扯到你。”夏文轩的语气有些冷硬,明显是动怒了。 “皇伯伯别生气,锦桓相信皇伯伯的。”锦桓连忙补救,“只是…锦桓也想告诉皇伯伯,不论当年的真相是怎样的,锦桓都是站在皇伯伯这边的,因为锦桓知道,夺嫡之争,九死一生。而能遇到皇伯伯,能跟皇伯伯在一起,对锦桓而言是最幸福的事了。” 夏文轩显然没想到会听到锦桓这番表白,当即愣住。 直到锦桓面露忐忑,他才回过神来,“你还小,以后会遇到喜欢的人,就像你锦礼哥哥遇见悦兮一样。皇伯伯年纪比你大得多,只能助你成长,却不能伴你一生。” “可以的!”夏文轩话音未落,锦桓异常坚定地握住他的手,两眼直直地看进他的眼,“锦桓只要皇伯伯,一定可以相伴一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查看新章的时候发现我居然少贴了一章qaq 42之后直接贴了44。。。其实生病(上)和醉酒之间还有一章的。。。昨晚补上了,跟42醉酒合成一章。所以严格来讲昨天是双更,求夸奖00 话说存稿不多了,好在也快完结了,刚刚从日本回来,浪了两个礼拜了,接下来要认真码字! ☆、收监 “皇上,吃药了。”清凉殿里,药香弥漫。 夏文轩靠坐在床头正在看书,闻言放下,伸手准备结果李元递来的药碗。 “皇伯伯病着,锦桓来。”不知何时,锦桓居然已经跑进了寝殿,抢在夏文轩之前结果了李元端来的汤药。 虽说有太后的旨意,可锦桓是谁呀? 即使夏文轩三番五次把他赶出去他也能坚持赖在清凉殿,更别说太后了。 况且,李元也给他行了不少方便。 “朕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来了吗?”夏文轩蹙起眉,不悦道。 “皇伯伯不要皱眉,会变老的。”锦桓端着药碗在他身边坐下,笑盈盈地说道,“皇伯伯病中没有力气,锦桓来喂你。” 夏文轩已经完全没有脾气了,锦桓这几日日日过来,而且每次都能正好赶上他吃饭喝药的点。 像这样喂他的事屡屡发生,夏文轩从最开始的极其尴尬,到被迫适应,再到现在彻底没了脾气。 “皇伯伯张嘴,啊――” 但是这种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口吻你到底是哪里学的啊喂! “皇伯伯,药苦不苦?要不要吃颗蜜饯?”喂夏文轩喝完药,锦桓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颗蜜饯,凑到夏文轩跟前。 “你出过宫了?”夏文轩一眼认出了那颗蜜饯跟宫里的不同。 “嗯,我到锦礼哥哥的府邸去了,这几日大皇子府好热闹,就跟皇伯伯的书房一样,大人们都爱去。”见夏文轩对蜜饯没兴趣,锦桓笑嘻嘻地吃进了自己嘴里。 “都有哪些人去?”夏文轩问。 “唔…各部的大人们都有,不过锦桓都不怎么认识。锦礼哥哥在家时也不爱见他们,不过最近他经常在宫里忙到很晚,所以锦桓有空时就去找悦兮。” “既然是你不认识的,也都不是重臣。锦礼不在自己的府邸见他们?”夏文轩喝了口锦桓递过来的热水。 自从病后,清凉殿的茶叶都撤了,全部换了热水。 “嗯,锦礼哥哥说在府邸是陪皇子妃的,不议论公事。公事都在各部的衙门里解决。”锦桓就着夏文轩的杯子,一口喝完了他剩下的水。 夏文轩老脸一红,咳嗽了两声,近日锦桓这样的小举动多得很,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皇伯伯,你慢慢说话,不要急。”锦桓拍拍夏文轩的胸口,帮他顺气。 夏文轩理顺了气,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近。 锦桓的脸就在咫尺,夏文轩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吐息拂过自己鼻尖。夏文轩将气息压在胸腔,低沉地说道:“说这些,你想告诉朕什么?” 锦桓一愣,避开夏文轩的目光,他凑得这么近让他心跳如鼓,“……锦礼哥哥做得很好,皇伯伯可以安心养病了。” 夏文轩放开他,拿起放在床头的折子,扬了扬给锦桓看,“今天早上刚收到的,要朕立锦礼为太子的折子。” 锦桓接过夏文轩递来的折子,他虽然跟着夏文轩同进同出,听过很过次他与朝臣们议事,但是折子还从来没看过。 他快速扫了一眼,是一份请求夏文轩立锦礼为太子的内容,无非就是表彰锦礼的功绩和品德,然后要皇上为江山社稷早做打算什么的。 “锦桓也觉得,朕应该早点立太子吗?”夏文轩看着他低头看奏折的侧脸,抬手玩弄着他的发丝,表情闲适,看不出喜怒,“锦桓说,皇伯伯立你做太子好吗?” 锦桓合上奏折,放回原位,一时没有说话。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啪嗒啪嗒’的雨声打在屋檐,为屋内无声流逝的时间伴奏。 夏文轩几乎以为锦桓不会答话了时,锦桓扬起小脸,给了他一个笑容,可夏文轩分明看见他眼底几乎溢出的泪水,“皇伯伯不要为难锦桓了,锦桓不想要这些。”他默默收拾了刚才喝药的碗,端着站了起来,“锦桓下午还有武课,皇伯伯好好休息,锦桓先走了。” 他说罢便要离开,夏文轩看着他的背影,不知哪来的冲动,掀了被子下床,捉住他的手腕,“下午的课不要去了,这东西让李元进来收拾,你陪着朕。” 锦桓停下,跟着夏文轩的力道走回床边,重新坐下。李元被叫进来收拾药碗,他一进门便觉得气氛不对,一点多余的话都没有,收完就迅速离开,还不忘了把门轻轻阖上。 “朕……” “皇伯伯听我说,”锦桓抢先开了口,“锦桓也听到过很多关于储位的流言蜚语,皇伯伯要怀疑也是正常,可锦桓喜欢皇伯伯只是因为喜欢皇伯伯,跟皇位还是别的,都没有关系。” 夏文轩听得极仔细,所以他能听到锦桓声音里细小的颤音,还能看到他通红,却强忍着没有流泪的双眼,以及他说完话倔强地抿着双唇的嘴。 “是朕不好。”夏文轩叹息,他抬手用拇指抹去并未留下的眼泪,“朕是不是对你不好,怎么总是哭?” “皇伯伯对锦桓极好,所以锦桓才会哭。”他扑进夏文轩怀里紧紧把他搂住。 不愿想也不敢再回想,他刚刚说那话时,一霎那怀疑的眼神。 冬日的阴霾雨雪过去后,便是春日绵绵的细雨,和温柔的阳光。锦桓踩着午膳的点走近清凉殿时,夏文轩已经在饭桌边坐着等他了。 “皇伯伯,今天好些了吗?”锦桓看见夏文轩就两眼放光,小跑着去他身边坐下,还像模像样的用手背贴在他额头上,试着体温。 夏文轩好笑地把他的手拿下来,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说:“朕的病早就好了,哪儿来的烧。” “嘿嘿,皇伯伯这一个多月胖了些,脸色也好多了。”锦桓傻笑着,痴痴地看着夏文轩。 夏文轩老脸一红,这一个多月锦桓缠他缠得比未断奶的孩子还紧,一日三餐和每天的药点,还有晚上睡觉的时间,他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与他腻在一起。夏文轩多次说自己病好了,打算接手朝政,锦桓偏偏拦着不让。只说让锦礼、齐芮白和一干重臣隔三差五在他这儿开个小会,多的事情一点不让夏文轩沾染。 自从上次那句不该问的话之后,夏文轩对锦桓有了一种小心翼翼,那天的揪心历历在目,实在不愿再佛他的意,惹他伤心了。 一场小病而已,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夏文轩默默腹诽。 “皇上,您是不是该临朝听政了。”齐芮白这天趁着锦桓上课的时候跑到清凉殿来,夏文轩坐在主座上喝茶,一点反应都懒得给他,“皇上,您看您这些天养得白白胖胖的,可是微臣可惨了啊,大皇子折磨人的功力比您不遑多让啊。” “你说朕折磨你?”夏文轩终于喝够了茶,抬眼凌厉得瞪了齐芮白一眼。 齐 恋耽美 分卷阅读42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白连忙改口,“不不不,是勤政,嘿嘿,勤政。” “你也觉得锦礼做得不错?”夏文轩放下茶杯,问道。 “已经有人先臣一步过来了吗?”齐芮白惊奇,皇上都闭门谢客这么久了,不是重臣根本见不到。 夏文轩面无表情,“少猜朕的心思。这些天下来,你觉得锦礼怎么样?”他拿起一块糕点,是锦桓昨天从宫外买回来的,据说很好吃。 想起昨天他怀中揣着油纸包,一路护着回来,却让自己淋成落汤鸡的样子,夏文轩心里只觉得滚烫又妥帖。 齐芮白思索了片刻,正想开口说话,却看到夏文轩嘴角诡异的弧度,吓出一身冷汗,战战兢兢地道:“回禀皇上,大皇子虽年轻,但是处事稳重,轻重缓急极有条理,且赏罚分明,多加历练定能成大器。” 夏文轩咬了一口糕点,漫不经心地道:“朕最近也看了锦礼批阅的奏折,处理地很是恰当,通知下去,朕的病好了,明日早朝会亲自去。” “是,臣遵旨。” 第二日早朝,夏文轩下诏书,册立锦礼为太子,协理朝政。于武举殿试结束后,行册立大典。从此,龙椅的左下首添了一把椅子,为太子专用。 夏文轩病好了以后又忙碌了起来,而锦桓也顺理成章得搬回了清凉殿。这日,锦桓结束武课后回清凉殿换了身便装,拿上夏文轩给他的玉牌就出了宫。 不算去吴府的那次,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京城的大街上闲逛了。 “糖葫芦诶糖葫芦――”锦桓拐过一个弯,看见一个卖糖葫芦的人,看到鲜红欲滴裹着糖霜的糖葫芦他又止不住流口水了。 “小公子,来一根吗?”那人瞧他衣着华丽,又盯着糖葫芦两眼放光,立刻热情地问道。 “拿一根,”锦桓摸摸口袋,今天总算是记得带上了铜钱。 就在小贩给他拿葫芦的档口,锦桓听到旁边的茶摊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名字。 “你知道吗?咱们皇上得了不治之症。”那人声音压得极低,若不是锦桓内力深厚,也是听不到的。 “嘘――这话是能乱说的吗?” “我亲戚家有人在官府里当差,错不了。不然皇上怎么一生了病就着急立太子,还协理朝政,咱们夏国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了。” “你这只说了一半,我听说啊那位的兴趣和一般人不一样,喜欢年纪小的。那个二皇子,说是养子,其实嘿嘿,哪有养子天天跟老子睡一起的。” “没准就是这样才染了脏病……” “闭上你的臭嘴!”话音未落,锦桓一声爆喝,一个箭步上前,一拳正中说话那人的门面。 只咬了一口的糖葫芦掉在地上,周围的小贩匆忙收摊,锦桓与那帮人打成一团。 对方有四个成年男人,看见锦桓一个半大少年都嗤笑着想上来教训,却被锦桓挨个揍倒,桌椅被撞得四散纷飞。五个人打成一团。 两旁的百姓全都躲得远远的指指点点,却无人敢上去劝,深怕波及自身。 直到有人把他们强行分开,拉锦桓的那人脸上还挨了一拳。 “天子脚下,岂是你们逞凶斗狠的地方!”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了两方的对峙,一个戎装男子走进他们中间,“全都押回去。” ☆、武试 “且慢!”锦桓被人制住,正脱身不得之际一个一身常青色长袍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那人身姿挺拔,面容清朗,头发以玉冠束起,显然已逾弱冠之年,“大人,小人是此番武举的考生季宁,方才这位小公子动手之际小人也在附近,小人听到是这几位聚众诋毁皇上在先,这位小公子是为了维护圣誉,一时情急才动了手,还请大人明鉴。” “污蔑圣上清誉乃是重罪,小兄弟不要信口雌黄。既然如此,跟我们回衙门,当庭对质便知道了。”来得人是京兆尹中人,不认识锦桓,只当他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听了季宁的话,指着季宁对手下道:“他是证人,也一并带走。” 锦礼这天一早就没消停过。自从被立为太子,协理朝政,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先经他的手,所有奏折上先有太子墨批,再是皇帝朱批。 这天,他好不容易处理了一批成堆的公文,打算到皇后处请安,顺便用午膳,没想到兵部衙门的小太监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太子殿下,兵部尚书许大人请您即刻过去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到了兵部衙门,兵部尚书许德淮立刻迎了上来,“殿下,京城里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有一位考生参与其中。京兆尹衙门的庞大人不好裁决,就报到兵部来了。” “考生斗殴?”锦礼皱眉,参加武举的虽都是武者,但好歹是武将型人才,是谁这么不开眼在京城里打架斗殴? “殿下您看,这是那位考生的准考文书。”许尚书递上一张薄薄的纸,锦礼一拿到手上就觉莫名的熟悉,展览一看,果然上面两个大字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笔迹。 “这位叫苏桓的考生当街与另四个人打了起来,听他的理由是他们四人对皇上出言不逊,并且还扬言要见皇上。”许尚书回忆着京兆尹衙门的人传来的话,一字一句对锦礼说道。 这份文书是他一个月前得到父皇恩准后,给锦桓的,让他以苏桓之名参考,可以省去些不必要的麻烦。此刻拿在手里,有口难言。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份文书会以这样的理由回到他手中。 “我知道了。”锦礼收起文书,转身就走出了兵部衙门,疾步往清凉殿走去。 还未到清凉殿门口,远远得就看到李元急匆匆地往外跑,锦礼一把拦下他,“李公公,何事如此惊慌?” 李元已经急得满头是汗,“殿下您总算来了,昨天晚上锦桓殿下出宫后一夜未归,皇上知道了正在发怒呢!” “我知道锦桓在何处,随我进去见父皇。”锦礼说得干脆,举步就往清凉殿里走,李元匆忙跟上 。 “参见父皇。”锦礼走进清凉殿,二话没说跪下行礼,主座上的夏文轩果然沉着脸、眉头紧锁,像一只暴怒的狮子。 “起来说话。”夏文轩沉声道。只要遇上锦桓的事,总是能轻易挑起夏文轩的情绪。 “父皇,儿臣刚刚接到消息,锦桓正被关在京兆尹衙门里。”锦礼恭敬地禀报,一边注意着夏文轩的脸色。 听到这话,夏文轩反倒是松了口气,“发生了何事?” “刚才兵部许尚书告诉儿臣,有人当街斗殴被抓入京兆尹衙门的大牢,其中有一人是今次的考生。儿臣看了京兆尹衙门送来的准考文书,正是锦桓的。听许大人所言,是有人当街诋毁父皇,所以锦桓跟人发生了争执,还动手了。”锦礼尽量把锦桓的举动说得轻一些。 “锦桓受伤了吗?”夏文轩心里一揪,这个不省事的,他才病好了几天就又给他惹事。 “没有,是对方被锦桓教训了。”锦礼从怀中拿出文书,呈给夏文轩。 “堂堂皇子当街斗殴,成何体统!”夏文轩看了文书,板起脸斥责道,但锦礼似乎看到他偷偷牵起了嘴角,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李元,传朕口谕。当街诋毁天子拔去舌头、流放琼州,苏桓维护有功,免其罪责。”夏文轩这番话说得再有道理,也摆明了是护着锦桓的。 李元接旨,跟锦礼一同告退,往京兆尹衙门去了。 夏文轩看着两人退出大殿,有些怅然若失,他也想在第一时间就看到锦桓安然无恙。 “庞大人,太子和李公公来了!”一个衙役匆匆忙忙跑进后堂的时候,庞大人正在喝茶。昨天有一件打架斗殴的事件涉及到参考考生,按理说发生了这种事,这个考生一定会被免除考试资格,所以他没有自行处理,而是禀报了兵部衙门。 那衙役反复说了两遍庞大人才听懂是怎么回事,立刻起身跑去前厅迎客。心里想着他这京兆尹衙门怎么惹上太子了?难道是因为昨天打架斗殴的考生? “皇上口谕。”庞大人一出现,李元便道,骇得庞大人为首的一众人全都慌忙跪下,“当街诋毁皇上者拔去舌头、流放琼州,苏桓维护有功,免其罪责。钦此。” 庞大人和身旁的师爷对视了一眼,神色犹豫。 李元清了清嗓子道:“庞大人还不接旨?” 庞大人这才连忙叩首谢恩,又立即派人带苏桓出来,解下他的镣铐。 锦桓在牢里呆了一夜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脏了,加上没有睡好脸色更是差得出奇。 李元看见他就想着皇上又该心疼了。 锦礼领他走出京兆尹衙门,且拦住了要送他们的庞大人等,对锦桓说:“你先跟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又对李元说:“李公公先回去禀报父皇,锦桓领出来了。稍后我会同锦桓一起去清凉殿面见父皇。” 李元走后没多久,锦桓正准备跟着锦礼离开,只见季宁穿过人群跑过来,担心地道:“苏桓,你没事吧!我昨天留了笔供他们便叫我走了,我在外面等了一宿也不见你出来,现在看到你平安无事便放心了。” “没事了,多谢大哥替我作证。”锦桓拱手一礼。 然而蓬头垢面的样子总有些滑稽,季宁不免笑出了声,“没事就好,还未问贤弟尊姓大名。” “大哥叫我苏桓便好,”锦桓恍然自己形象不佳,略带腼腆地回道,“苏桓曾在街头见过大哥救下一受欺凌的女子,当时就佩服大哥义举,没想到这次是自己被救了。敢问大哥如何称呼。” “季宁。”季宁答道,“那你我果真是有缘分,改日定要一起喝一杯。” “一定。” “给锦桓作证的那个男子叫什么?”晚上,夏文轩坐在清凉殿里,听了许德淮的禀报后问道。刚才锦桓回来已经被他说过,此刻挂着两行眼泪去梳洗了,他难得没有在骂过他之后安慰,实在是斗殴之类的举动太让他揪心。 锦礼把锦桓送回来后就离开了,锦桓去梳洗后他立刻叫了许德淮来问话,没想到还听到了这么一个给锦桓作证的考生。 不论是参加武举还是文举,在考察考生的学识能力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品德。所以在重要的殿试之前,大部分考生都是极其明哲保身的,可这个人却愿意为了素不相识的人出来趟这趟浑水,令夏文轩不得不注意。 “此考生名为季宁。”许德淮道。 “给朕查这个考生的来历,越详细越好。”夏文轩吩咐道。 锦桓洗完澡只穿了里衣便跑进了夏文轩的书房。 “皇伯伯,我洗好了。”夏文轩的龙椅很宽敞,他坐到他身边,连两只脚也缩了上去,靠在身侧,“你闻闻,是不是香喷喷的。”锦桓往夏文轩怀里一拱,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话几近调情。 “折腾一天了,乖乖去睡觉,饿的话让李元给你弄吃的。”夏文轩拍拍他的头,挪开脑袋,继续看者手里的奏章。 锦桓一把将奏章按下,“皇伯伯病才好,不可以又熬夜。” 夏文轩多年没有被如此 恋耽美 分卷阅读43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鲁的对待过了,一时火气上涌就想发怒,可是看到锦桓心疼的眼神,瞬间熄灭了怒意。今天自己已经训斥过他了,还是不要再发怒了为好。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别闹了,让皇伯伯好好看看,这是武举殿试的安排。”夏文轩耐着性子说道。 说起武举,锦桓顿时来了兴趣,“皇伯伯,武举的殿试真的会在大殿里举行吗?” “不会,殿试只是一种称呼,会在京中举行,但不会在宫里。殿试氛围文试和武试,文试在前,主要考兵法谋略,文试及第者才能进入武试,考校武功骑射。”夏文轩有一透露一些关于武举的信息给锦桓,便说得详细了些,“武试采取两两对战淘汰制,所有考生会被随机分为若干组比试,胜者进入下一场,如此循环直到决出榜首。武举的最终成绩将综合文试与武试,再评出最终榜单。” “那皇伯伯会去看吗?”锦桓又问。 夏文轩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但是面上不表,毕竟他还不知道锦礼告诉了自己,“不会,朕只会见最终的一甲三名。” 锦桓“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 武举文试当天兵部衙门热闹非常。 夏国的武举意在挑选能征善战的武将,所以不仅武功要好,兵法谋略也是一等一地重要。 文试不能及第者,是不能参加武试的。开考前几天京城周边寺庙里的香火空前鼎盛,爱武的人中少有愿意看书的,所以文试这一关可谓是武举中的最大难点。 而当锦桓以苏桓之名,戴着面具出现在考场的时候,引来了周围考生的纷纷侧目。他以脸上有伤,恐吓到旁人为由,戴着面具参加考试,考官们许是得了锦礼的嘱咐,也未为难他。 考生们对苏桓这个名字陌生得很,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便也不多关注了。 锦桓拿到题目就开始奋笔作答,全然不管旁边的目光,他运笔如飞,答完后满意的看了看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第一个交卷走人。 他才不想错过宫门下钥的时间被皇伯伯唠叨呢! 于是,锦桓挥一挥衣袖,在众人或艳羡、或惊讶、或不屑的目光中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没有朝代依据,所以武举的考法是小手随手编的,特此说明。 花式求评求收~下一章有福利哦~ ☆、相濡以沫 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状元楼的雅座,转头便可看到楼下熙来攘往的人群。 “季大哥,上次多谢你作证,苏桓才可安然无恙。”锦桓坐于雅座,举杯敬向对面的季宁。 季宁失笑,举杯回应:“苏贤弟本就忠心可嘉,愚兄不过多了几句嘴,不敢承谢。” 锦桓自上次斗殴事件再逢季宁,便一来二往成了朋友。因着他出言佐证之情,特意在文试发榜当日邀他在状元楼相聚。 今日一早他就出了宫,因为今天是武举的文试发榜之日,他想第一时间知道榜单。 昨日锦桓去东宫找锦礼,自从被立为太子后,夏文轩就吩咐修缮了东宫,让锦礼住进去。他纠缠了锦礼数次,锦礼怎么也不肯提前告诉他名次,害得他只能一早出宫看放榜。 “贤弟当日答卷时胸有成竹,愚兄当时便猜测你一定能高中,今日放榜,果然身居一甲。”武举也和文举一样,有一甲、二甲、三甲之分。只是现在只是武举的文试结束,虽也评了三甲,但到底没有细分名次。一甲三名也未有状元榜眼之分。 “季大哥过奖了,苏桓不过是侥幸而已。” 苏桓举杯,喝下杯中的酒。他平日里不常喝酒,才两杯下肚便有了上头的征兆。 等酒过三巡,跟季宁告别的时候,他已经走不了直线。 “苏桓,我送你回去吧。”一顿酒后,贤弟已经变成了苏桓。 “不用!”苏桓费了番力气才不至于把话说糊,他推开季宁,挥挥手,“季大哥,回见。” 夏文轩坐在书房里看着奏章。如今每份呈上来的奏章已经都有了太子墨批,夏文轩再添上自己的朱批。 当然,大多数时候一些重要的事情,锦礼都会先来与他商量后,再做定夺。 表明上皇上与太子同心同德,实际上锦礼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从小的经验告诉他,夏文轩对于朝政之事从来一丝不苟,就算他是太子也马虎不得。 锦礼担着心,皇后也不会舒心,到头来这宫里最闲适的还是锦桓。 “二皇子,您回来了。”夏文轩正看着奏章,就听见外面传来李元的声音。 “皇伯伯…”锦桓双眼半阖,好不容易走到清凉殿,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精神。 “皇上在里面呢,殿下这是怎么了?”李元连忙扶住脚步不稳的锦桓,他身上浓重冲鼻的酒气瞬间把他包围。 “怎么了?”夏文轩的声音在李元背后响起,令他打了个激灵。 “皇伯伯…”锦桓醉眼朦胧,一只手搭在李元肩上,扶着他才堪堪站稳。因醉酒的关系两颊通红,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文轩,迷迷糊糊地道:“皇伯伯今天真美…”末了还笑上几声,活像个醉酒闹事的登徒子。 他推开李元,欲往夏文轩身上蹭去,被一把制止。 “把他带下去醒醒酒,大白日的一身酒气像什么样子!”夏文轩把他推回李元那儿转身就走,可微红的耳根还是落进锦桓的眼里。 青天白日的醉酒的确不成体统,可是被酒气熏得红了耳根,难道不是你已经心猿意马了? 锦桓看着夏文轩走进书房,似醉非醉地凝视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晚膳时分,锦桓的酒已经醒得七七八八,夏文轩也难得准时离了书房,与锦桓一道用膳。 “你今日早上去做什么了?”夏文轩吃着菜,仿佛只是随口问道。 锦桓拨了口饭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没有马上回答。 夏文轩却也不急,慢慢地吃着饭,显然在等待他的答案。 “跟季大哥喝酒。”锦桓说道,“今天是武举揭榜的日子,锦桓也想去看看,正好遇见了,就…” “以后不准再去。”夏文轩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斩钉截铁地道。 这个举动让锦桓吓了一跳的同时,倔脾气也被激了上来,“锦桓只是去喝个酒,有什么不妥?” “堂堂皇子,白日里就醉了酒回来,成何体统!”夏文轩难得这么严肃地跟锦桓说话,倒一时也把锦桓震住了。 “我本来就不是皇子,不成体统也无所谓吧。皇伯伯不也每逢休沐日总要去宫外放松放松?”锦桓怒极反笑,言语轻佻。 夏文轩紧抿着唇,不怒自威的双眼冷冷地看着锦桓。 锦桓也不惧,直接对视回去。 清凉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面对锦桓倔强多情的双眸,夏文轩不愿再坚持,“罢了,你长大了,朕不管你了。”便拂袖离去。 锦桓在他离去的那刻紧紧咬着下唇,强忍住冲过去抱住他的冲动。 武举的重头戏,武试,终于在文试放榜后的第五天开始了。 此次面带面具的锦桓走进考场时,立刻引起了议论纷纷。那些声音无非就是冲着他的面具,还有名列一甲的文试成绩。当然,还有一个消息在考生间迅速传播开来――考前斗殴。 锦桓懒得理会他们的嚼舌根,只顾自己等着开始第一场比赛。 连着三天对战,锦桓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这些天日日失眠,每每睁着眼到天亮,发了疯得想去找夏文轩,可是他一直按捺着自己,告诉自己,还没到时候。 他躲过对手角度刁钻的一掌,闪身移到他侧面,一肘击在腰下,那虎背熊腰的大汉被击飞出去。 “苏桓胜!” 一局又完,锦桓抬头望向观众席,锦礼率领兵部和礼部一干大臣都依次坐着。 然而夏文轩没有来。 也许他还不知道吧,锦桓想着,毕竟是他想瞒着的。 这日傍晚冠亚之争,锦桓的对手是季宁。 一场酣战过后,锦桓胜。 “父皇,武举所有比试已经结束。”锦礼拿着一个名单呈到夏文轩面前,“这几人文试武试成绩都很好。这位名叫季宁的考生是武试第一,文试成绩也很好,文武双全。” 夏文轩看到这个名字,轻皱了下眉,“锦桓怎么样?” “文试一甲,武试也是第一,儿臣以为是点为状元的好人选。”锦礼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夏文轩的神色。 近日他与锦桓的关系很是微妙,锦礼也摸不着头绪。 “撤了他的名字。”夏文轩说,“考前斗殴,不堪为天子门生。” 锦礼迟疑了一下,夏文轩神色严厉,他也不敢再多言。 “朕乏了,其它的你自己决定吧。” 武举放榜当天,所有考生哗然,文试一甲武试第一的苏桓居然落榜了。理由是皇上金口玉言:“考前斗殴,不堪为天子门生。” “不要灰心,你还年轻,会有机会的。”季宁对身旁的苏桓说。 他今天没带面具,周围的考生并不知道他叫苏桓。当听到放榜的官员这么说出口时,锦桓浑身气得发抖。 他知道了!他一早就知道了! 苏桓匆忙向季宁道别,回到宫中。 夏文轩正在议事厅里议事,李元拦下他,为难地说道:“殿下,皇上在议事呢,吩咐了不能进去打扰。” 李元以为他会硬闯,没想到锦桓不怒反笑,“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等。”他抱臂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等里面议完事了,烦请李公公通报一声。” 锦桓从未这么规矩过,李元反倒被他吓出一身冷汗。 最近皇上和二皇子都怎么了?一个比一个可怕。李元腹诽着。 这天,夏文轩议事到很晚,直到夜幕降临李元才过来,对锦桓悄声道:“殿下,皇上请您进去。” 锦桓答都没答,直接抬脚走进去,亲自关上门,把李元挡在门外。 “参见皇上。”锦桓走进议事厅,掀起袍脚跪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文轩坐在座上,看着锦桓在他面前跪下,低下头藏起青白的嘴唇,“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皇上知道,有什么好问的。”锦桓从鼻子哼出声,嘲讽地笑着。 “你在气朕,为什么作贱自己的身体。”夏文轩怒意更盛,锦桓虽然骄纵,但从来没有这样公然忤逆过他。多半也是顺着他的纵容,闯些无关紧要的小祸。 “锦桓怎么样,皇上怎么会介意呢?”锦桓抬起头,嘴唇被冻得青白,脸颊泛起反常的红晕,明明身子已经在晃动,还是倔强地盯着他。 夏文轩放下正在看的奏章,揉了揉涨痛的太阳穴,“你到底想跟朕说什么?” “你早就知道我会参加武举的是吗?”锦桓深吸一口气,压下汹涌而上的泪意。 “是,朕知道。”夏文轩道。 “那为什么一开始要宽恕我的罪,现在又以斗殴之名撤了我的名字?”锦桓晃了晃,站直了身体,一步一步往夏文轩处走去,“是不是我这么拼命获得的成绩,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收回 恋耽美 分卷阅读44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让你很有成就感?” “不是。”夏文轩否认地很快,“朕只是觉得你不适合在榜单上。” “呵,”锦桓冷笑,“你是不是觉得,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所以我不配?” “锦桓,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夏文轩几步从台阶上走下来,一把扶住锦桓摇摇欲坠的身体。 “既然如此,为什么?”在靠上夏文轩的一霎那,锦桓泪流满面。不论他是不是长大了,对这个人的依赖,半分未减。 夏文轩伸手揽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长久的沉默之后,是一声叹息。 锦桓心念一闪,明了了他的意思,伸手抱住他的腰,呜呜得哭了出来。 “别哭了,别哭了,是朕不好。”夏文轩搂住他,轻声哄道。 是他不好,教会他一切,却把他捆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不得施展;是他不好,令他许以全心依赖,却不能回报分毫。 锦桓每次一哭都会抽得好像要背过气去一样,夏文轩心疼得将他搂进怀里,一遍一遍得顺着气,重复着,“是朕不好,是朕不好。” “皇伯伯以后不可以一个人出宫,”锦桓呜咽着说道,“要去哪里都要带着锦桓。” “好,朕答应你。”夏文轩收紧了手臂,在他耳边低语。 “锦桓长大了,不要再把锦桓当孩子了。”他又说,哭声听了,口齿清晰不少。 “好,”夏文轩答应着,又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情景,低笑出声来。 “皇伯伯,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锦桓都要陪在你身边。就算你现在不相信,锦桓会慢慢证明,这个世界,只有我。”锦桓从夏文轩的肩头抬起来,双手搭着夏文轩结实的臂膀,逐字逐句说道,澄澈的双眼紧紧追踪着夏文轩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夏文轩眼中掩不住的心疼,宠溺得替他擦掉眼角的泪,“皇伯伯说过,朕能助你成长,但是不能伴你一生,你会找到更好的…” 夏文轩怔住,一片柔软干燥的唇贴上他的,鼻尖萦绕着他最熟悉的体香。一阵刺激的舒爽感从脚底心一路蔓延到头顶。 作者有话要说:  夏文轩这个老古董…小手表示下一卷得给他来点猛料了~小锦桓终于从懵懂无知进化到初识人事啦~ ☆、媚意 夏日的夜宴,池中荷风送香,蝉鸣伴着舞乐,觥筹交错。 夏文轩坐于首座,虽然他已经吩咐了不准兴建离宫,也不得铺张浪费,但是皇上南巡这样的事情还是让许多有心人记挂在了心尖。 这里只是南巡中的一站,当地的官府与富商早就一番准备,他一到便住进了当地富商的宅子。 大约是着意整修过,整座宅子大处富丽堂皇,小处精巧别致。然而夏文轩端起酒杯,这美玉做得酒杯在夜色中映出对面的火光,莹亮通透。这样的豪奢,实在不是一届商贾该有的。 “皇上,臣听说二皇子颖悟绝伦,风姿卓越,不知臣可有幸一睹其风采?,”坐在下首的是泸州知府廖先开,他一脸虚胖大腹便便,笑起来更显富态。 夏文轩心下微微有些不悦,面上没有多显,“锦桓身体不适。” “二皇子千金贵体,如有臣能效劳的,定当万死不辞。”廖先开站起来,拱手道。 夏文轩似笑非笑,“廖知府的忠心,朕知道。” 锦礼被立为太子后总算是灭了很多人对锦桓过份的关注,但他已年过十七,却迟迟不见开府封王,又让很多人注意起了这个深得圣心的养子。 夏文轩喝了两杯便让廖先开主持宴饮,自己回到房里去了。 挥退了那一众候在外面的美貌侍女,只让从宫里带来的人侍候。 “锦桓可有消息?”夏文轩坐在床上,李元跪下替他脱靴,换上房内穿的软拖。 “殿下未有消息传回,影卫那儿传回消息说一切如常。”李元答道。 锦桓在三天前就脱离了圣驾,说是想自己四处走走。夏文轩也狐疑,这两年锦桓对他黏得更紧了,少有这样自己主动离开的。 不过见他坚持,也只好让他带着几个侍卫微服出去了,又派了直属于自己的影卫贴身保护。 对外,只是称二皇子身体抱恙。 夏文轩醒来的时候天光熹微,他睁开眼,室内的亮光微弱,他朦朦胧胧看见一个人坐在床尾。 曾在战场练出的警觉令他肌肉瞬间崩紧,要起身时,被一把按住。 “皇伯伯,是我。”昏暗的亮光下,锦桓的脸贴得他极近。 夏文轩松了口气,却不自在的往床里面躲了躲,想避开锦桓喷到他脸上的鼻息。 却不想他顺势脱了鞋,在他身边躺下,“皇伯伯,我好累。”他嘟囔着,伸手抱住他,把头搁在他肩头,就这样沉沉睡去。 他浅浅的鼻息在安静的室内清晰可闻,夏文轩被他抱着,想挣开,却舍不得把他吵醒。 锦桓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微微动了动,有熟悉的呼吸声在他头顶,有节奏的律动着,一如他从小习惯的节奏。 搂在他身上的手臂结实有力,手掌贴在他的背心上,温暖踏实。 “醒了?”夏文轩嘶哑着声音在他耳畔说道。 锦桓点点头,却不敢再动,他们的身体贴得太近,就好像他小时候那样。 可惜,他已经不是小时候的那幅身体了。 夏文轩大概也发现了异常,呼吸不可自制的粗重起来,“我去外间。”他不自然的扭过头,不看锦桓。 锦桓却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一双少年修长的腿缠上夏文轩的,脚踝缓缓厮磨过他结实的小腿。“等一等,”锦桓把自己的身体更亲密得贴近他,“让我再抱一会儿。”锦桓没再有下一步的行动,把头往他肩上一靠,满足得呼出一口气。 夏文轩搂着他的手臂瞬间崩紧,贴着他背心的手掌想挪开,却又不忍打扰,僵持在半空。 锦桓靠在夏文轩的肩头,偷偷睁开眼看他。夏文轩的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有点尴尬,还有可疑的红晕染上他坚毅的脸庞。锦桓小幅度得挺了挺腰,感受到某处坚定地挺立着。 锦桓也觉得脸颊发烫,自从两年前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他一直若有若无的明示暗示,甚至挑逗。可是夏文轩总是不接招,或者以长辈的身份拒绝。 所以锦桓以为这一次他大概又会拒绝的时候,夏文轩一翻身,把他连人带被压在了床上。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夏文轩用双腿锁住锦桓的双腿,肌肉纠结的手臂牢牢抱住锦桓的身体,令他只能乖乖被裹在被子里,再也做不了怪。 锦桓享受着被夏文轩的气息和温度完全包围的时刻,甚至艰难地探头,飞快的亲了一下他的嘴角,“锦桓当然知道啊,锦桓也是男人。” 锦桓嘴角噙笑,看在夏文轩眼里如经年的醇酒,诱人犯罪。 他干脆低下头含住了他的双唇,他曾多次感受过这双唇的柔软,也多次觊觎着它的甜美,却是第一次用力地品尝。 “唔…”锦桓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挣开夏文轩的桎梏,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攀附上他的背脊,用自己所有的爱意迎接他探进来的唇舌。 夏文轩紧紧抱着他,锦桓在他的吻中放软了身子,任由他的双臂紧紧地箍着自己。偶尔才在吻的间隙闷哼一声痛,然后又迎来夏文轩更炙热的亲吻。 “不要动。”夏文轩放开他,手撑在他身侧,粗重地喘息道。 锦桓第一次经历真正的亲吻,在经历了狂喜和缺氧后,已经放弃了思考。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眼角微红,盈着几滴泪,透过迷蒙的泪意描摹夏文轩近在咫尺的眉眼。 夏文轩看到他媚眼如丝的样子,气息越发不稳。 “皇上,”就在这时,李元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声音轻而低缓,小心翼翼地道:“廖知府为您安排了画舫游湖,已在门外恭候了。” 夏文轩感觉被一盆冷水兜头淋下,连精神抖擞的小兄弟都瞬间偃旗息鼓。 他抿唇平复了片刻,才道:“知道了。”说罢,夏文轩放开了锦桓,在床上坐起,理了理被拉开的亵衣,“你再睡会儿。”他低声留下这句话,看也不看锦桓便掀帘而出。 锦桓正沉溺在刚才的温存中,见到夏文轩要走,连忙跟着下床扯住他的衣袖,“我跟你一起去。”他脱口而出。 夏文轩回过头看他,他衣衫凌乱露出大片肌肤,少年富有生机的肌肉裹在亵衣中若隐若现。 夏文轩皱着眉替他整了整衣襟,又系紧了衣带,“知道了,你在这里等朕,朕帮你把衣服拿进来。” 锦桓乖乖的答应了,果然夏文轩穿戴完毕后拿了他的衣服进来,就像小时候一样把他抱在怀里,替他穿衣。 只是,经过了刚才的事情,锦桓却已是心猿意马,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或坦然,或窝进夏文轩怀里撒娇吃豆腐了。 夏文轩的呼吸就轻抚在耳侧,催红了他的耳根和颈侧。 “不是说自己已经是男人了吗?”夏文轩莞尔,低沉地声音如落进水里的闷雷,炸响在锦桓的耳侧,“勾引了朕那么久,这样就害羞了?” 锦桓被他说得脸更红了,几次想从他怀里跳出来,却又被抓回去,“别乱动,把衣服先穿好。” 锦桓僵硬着身子坐在夏文轩怀里,任由他来回摆弄。直到他觉得快被夏文轩近在咫尺的呼吸烧着了,夏文轩才堪堪表示,衣服穿好了,带着他上了龙辇。 画舫上的宴饮无非是吃吃喝喝,讲些阿谀奉承的场面话,然后看看歌舞听听鼓乐。 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廖先开突然邀请夏文轩要甲板上看沿途风光。果然,一走出船舱就看到不少村民沿途举着各种歌功颂德的牌子与自己家种的瓜果,迎接夏文轩的龙船。 锦桓跟在夏文轩身后,环顾了下四周,越发觉得奇怪。 他曾脱离夏文轩的圣驾,自己带着俩个侍卫乔装先行了一段路,沿途也去了不少乡村。 这片乡村他明明也路过,甚至还在一个老乡家里用了饭,闲聊了很久。 这片土地早就被几大地主瓜分,被强抢了土地的农民被迫成了地主家佃户。除了一些必要的口粮,全部收成都被地主占了去。 如此一来,种地的农户看上去减少了,朝廷收上的税也逐年减少。当然,这其中肯定逃不脱当地官府的帮衬和袒护。想必廖先开这众人拿了这些地主不少好处。 锦桓不语,只是冷眼看着岸上狂喜着歌颂吾皇的庄稼汗们。看那富态的样子,必是这片的地主们了,真正种地的农户想必为了不被夏文轩知道实情,早就远远得赶开了。 “皇伯伯,我不太舒服,能回船舱里吗?”锦桓拉拉夏文轩的衣袖,小声道。 他的声音虽小,却抵不住廖先开一票人时时刻刻注意着皇上和他最宠爱的二皇子的动向。立刻就有人接口道:“舫上已经为陛下和二皇子都准备好的休息的舱房,请二皇子移步。” 锦桓根本不理对方,只是拉着夏文轩的袖子,有些委屈得看着他。 毕竟是场面上,功 恋耽美 分卷阅读45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总要做的,夏文轩也不好直接问他怎么了,只好说了自己也有些乏,吩咐了廖先开主持宴饮,带着锦桓一同进了舱房。 ☆、刺客 把要跟进来伺候的李元打发去了门外守着,夏文轩关上门,把锦桓安置在榻上坐下,“哪里不舒服?”他用额头贴上锦桓的,试着他的温度。 锦桓只看到他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的脸,连浓密的睫毛都根根分明,只觉得脸上瞬间被火灼烧了一般。 “没事。”锦桓推着夏文轩的胸膛,明明自己已经快跟他一般高了,在他面前却总是有自己只有七岁的错觉。 夏文轩静默了片刻,亲自拉了张凳子,坐在锦桓对面。 “是因为早上的事吗?”他问,“朕毕竟是看着你长大的,名分上还是父子,所以…” “不是这个!”锦桓出言截断,话说得太快不慎呛到了口水,咳了几声。 “慢慢说话。”夏文轩到了杯茶,在手里试了试温度,“凉了,”他皱眉道,准备叫李元进来换了。 锦桓却倾身抢过了那杯冷茶,一饮而尽。 “皇伯伯,锦桓有件事想跟您说。”锦桓喝完冷茶,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 夏文轩心里忐忑他又想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但面上不表,只是让他说。 锦桓把之前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说给了夏文轩听,夏文轩就坐在他对面,他能非常清晰地看到夏文轩的眉头越皱越紧。 “朕知道了。”听锦桓说完,夏文轩点点头,除了纠结的眉头,表情看不出喜怒,“这件事情你不要管,朕会处理。” 锦桓乖乖点头。 夏文轩看到锦桓乖乖点了头才放心下来。记得他十二岁的时候为了帮自己而潜入宋司谏的府邸,后来险些受伤,夏文轩仔仔细细看了锦桓的表情,确认他没有敷衍的意思才拍拍他的肩膀,“晚上廖先开设宴为朕送行,你想留在房里休息还是跟朕一起去?” “一起。”锦桓又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 夏文轩最终也没多少时间可以休息,下了画舫回到住处后他就开始处理从京中送来的公务不提。 晚上宴会前,夏文轩回到寝室准备叫醒锦桓。然而锦桓躺在榻上睡得正香。 锦桓从小睡觉就折腾,喜欢把被子卷在身上往他怀里拱。这会儿夏文轩不在身边,他把自己卷在被筒里蜷缩起身体,只有一张小脸睡得通红,从被褥间探出。 夏文轩坐在床尾不忍心叫他,直到锦桓自己动了动,挣开了眼睛:“皇伯伯,什么时辰了?”他眨了眨眼睛,待确认了面前的人是夏文轩,才轻声问道。 “该起来了,你如果累晚宴不用去了,朕略坐坐就回来。”夏文轩说。 “不用,”锦桓听了猛然精神了,“我跟你一起去。” 夏文轩惊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含笑道:“那快些起来更衣。” 李元带人进来服侍了他们更衣,廖先开等人已经在外恭迎圣驾。 晚宴上锦桓坐在夏文轩左侧,百无聊赖听了他们你来我往得故弄玄虚,很是没劲。他心里知道夏文轩其实气极了廖先开一众人贪赃枉法、行贿受贿。但是南方一系官员究竟有多少参与其中?又参与了多少?行贿受贿的证据何在?没有这些依据,即使他是皇帝,也不能以锦桓的一面之词治这些人的罪。 锦桓看着都替夏文轩觉得憋屈。 在场中跳舞的舞女各个蒙着面纱,穿着灯笼裤,露出一截小蛮腰,赤足踩在地毯上旋转跳跃。为首的舞娘一身艳红,半边脸被面纱遮住,只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勾魂摄魄。连对女人毫无兴趣的锦桓都差点移不开眼睛,更别说在场的男人们了,各个像被勾了魂似的,更有甚者已经面红耳赤。 随着红衣舞娘快速的旋转,她脚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一股异香扑鼻而来,令人沉醉。 锦桓深吸一口气,只发觉全身发热,血液极速涌向下腹,令他有抬头的迹象。他才想站起来,却腿一软,碰翻了桌上的酒盏,跌坐下来。 夏文轩听到声响,连忙转身查看,乐声停止,图穷匕见,锦桓在朦胧的情潮中只听见大厅了乱成一团,侍卫从四面八方冲进来,将他和夏文轩团团护在身后。 夏文轩已经发现了他的异常,将他牢牢护在怀里,锦桓贴着他极近,微微前倾就能贴上他鲜红欲滴的嘴唇。也正因此,他轻易便发现了夏文轩拼命压抑,但仍旧略显急促的呼吸,和某处逐渐抬头的坚硬。 “禀皇上,舞娘共十三人全部在此,一人服毒自尽。”侍卫来报,场面已经基本控制住,但那异香估计是有问题,场中赴宴的臣子们也多面色潮红,气息不稳。 “所有人不准出这个院子,给朕围起来细细地查,赴宴的所有官员的府衙和家眷,还有伺候的下人及相关者,全都一一清查,不准放过任何角落。”夏文轩命令道。 他冷冷扫了一眼在场丑态百出的官员,一把横抱起身侧的锦桓,往预备好给他休息的净室走去。 夏文轩大步踏进寝室,想把锦桓放到床上,锦桓却紧紧搂着他,难耐地磨蹭着。夏文轩同样中了那异香的招,前面那些人他已经命人去找大夫来解决了,然而这床上的人却让他陷入了两难――不想让其他人看见他这样香艳的模样。 “皇伯伯…抱我…”锦桓紧紧搂着他的脖颈,两眼正水汪汪得瞅着他,身体难耐地磨蹭着,仿佛久旱盼甘霖的鱼。 夏文轩定力虽强,但也实在耐不住腹中一阵阵热浪袭来。这香是为了他刺杀他而设,想必往他的方向飘了最多,所以坐在他身边的锦桓会如此失态。夏文轩刚想把他推开,不想一只滚烫的手拂过他腰肌的皮肤,带起一阵酥麻。锦桓已不知何时解了他的衣带,颇有点章法得爱抚着他的皮肤,嘴里依旧喃喃着要他抱。 夏文轩的身体早剑拔弩张,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猛兽,紧紧抱住锦桓,合身压下,把他捣乱的双手按在头顶,“锦桓,朕最后问你一次,想让朕帮你解药吗?”他已经红了眼,掐着自己的手才能堪堪使神志清明半分。锦桓衣衫半敞,露出结实漂亮的胸膛和锁骨,粉唇微启,媚眼如丝,“要。”他□□着说道。 “叫我的名字。”夏文轩说了最后一句话,迫不及待得扯下自己和锦桓的衣物,任由两人的神志被药物掌控,抵死缠绵。 李元看到夏文轩抱着锦桓进门的时候就意识到事情不好,立刻关紧了房门,把所有人都远远打发了,自己亲自守在门外。 果然不多时,门里就传出了令人浮想联翩的□□与撞击声。 皇上憋了这么久,可别把二皇子折腾病了,李元腹诽。 锦桓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动了动酸疼的身体,发现通体清爽,已经被换上了绵软的亵衣。 他见四下无人,偷偷拉开亵衣看了一眼,脸上一烧,果然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齿痕与指痕。昨夜他虽中了药,但是那一场迷梦他还多少记得。夏文轩跟他一样都中了药,自然也克制不到哪里去,而且……他还刻意得摆弄腰肢诱惑他,最后被翻来覆去折腾得很惨。 “殿下醒了吗?”李元的声音响起,锦桓忙慌慌张张躲进被窝,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还好李元并不进来,只是站在珠帘之外,小声说道:“皇上去前头处理事务了,吩咐了二皇子身体不适,若是起不来,可以在床上用早膳。” 锦桓蜷在被中越听越离谱,急忙要起身,然而腰间一痛,又趴回了床上。 李元不再说话,识趣儿得在外面垂手听候吩咐。 锦桓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像散架了一样,腰间又酸又痛,那个地方也火辣辣的难受。他磨蹭了许久,才从床上爬起来,系紧亵衣的带子,确认自己被包裹严实了才让李元进来服侍自己穿衣梳洗。 “皇…伯伯去哪儿了?”锦桓在心里纠结了良久才终于说出这三个字,昨晚的疯狂还在他眼前不断回放,他被夏文轩一遍遍逼迫着叫他名字的场面历历在目。 “回殿下,皇上在前面处理昨晚的案子。”李元说着,手上动作不停,垂目不与锦桓对视。 这当然是做奴才的规矩,可李元是夏文轩身边的总管太监,就是皇后也不敢轻易得罪他,如此谨小慎微锦桓也是第一次见。 他该不会是知道了吧?这样的设想让锦桓又红了耳根。 梳洗完毕,李元指挥内侍们上了早膳,锦桓坐在桌前吃得心不在焉。 他七岁那年见到夏文轩的时候就喜欢他,当然那时不懂情爱,只是出于孩子对喜欢的事物的亲近。而后来目睹了锦礼和惜兰的事,才渐渐知道了情爱的样子。当他十五岁时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夏文轩其实怀着那样的感情时,早已情根深种。 这些年夏文轩待他一如既往地疼爱,但一直不予回应,锦桓只是想着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 没想到昨天的一场闹剧,偏偏成全了他。 夏文轩走进来的时候锦桓就这样,咬着筷子不知道在沉思什么。阳光透进来温柔的爱抚在他的身上,配上他一身青衣,夏文轩想到一个词――恍如谪仙。 昨天的事可以说是药物催化,但夏文轩不否认,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早就在他心里埋下了冲动的种子。 锦桓好像感觉到了他的注视,转过头,视线对上他的。 大概是昨夜的情意还未褪去,今天的锦桓青涩中带着慵懒的媚意,令已经三十有三的夏文轩老脸一红。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用的时间破纪录得长…真心是一点一点挤出来的qaq开个车就这么难吗? ☆、动乱 夏文轩匆匆陪着锦桓用了早膳。他几乎不敢直视锦桓的眼睛,昨晚睡下前他帮他清理过身子,一想到那满目的斑驳,他就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 好在今天锦桓也难得安分,红着脸乖乖用了早膳,在夏文轩说要去处理事务时也未阻拦。他这样乖,反倒让夏文轩心里涌起一股愧意。 锦桓待夏文轩走了后又回到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他身上懒懒的,一点不想动弹。夏文轩的态度暧昧,看似还和之前一样疼他,但他看他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昨天晚上虽有药物的催使,但的确是他先主动求着夏文轩的。这样是不是让他为难了? 夏文轩雷霆手段,借着刺杀事件,派人遍查那天到访的所有官员。明面上是为了寻找刺客的线索,暗中则授意查找南方一系所有官员贪污受贿的证据。 调查时,以保护所有人安全为由,所有相关官员和家眷全都被夏文轩派兵看守了起来。 朝中上下全都密切注意着夏文轩的动作,暗自打点着自己的关系网,积极与这一众官员撇清关系,毕竟谁也不想和行刺御驾这样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如今看来,皇上明显是怀疑这一众人里有人在帮助刺客混进来,不然怎么就有刺客混进了与宴的舞娘中呢?在皇上面前出现的人,哪一个不是经过千挑万选,确定了家 恋耽美 分卷阅读46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清白后才可以的。 夏文轩一连忙了多日,在他的亲自指挥下,收集证据的速度飞快,京里监国的锦礼也全力配合,按照夏文轩的吩咐调动京中的资源全力调查。不出五日,已证据齐备。而这几天,在内院修养的锦桓几乎见不到夏文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皇帝宠幸后就忘记了的妃子,一度春风后便不闻不问。 当然,夏文轩并没有这么无情,他人虽不在,但安排了李元这个御前总管贴身侍候锦桓。 李元这两日跟着这个小祖宗可是伤透了脑筋。二皇子众所周知是个聪明且顽皮的。但是经过了那一晚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也不爱笑,也不闹腾了,每天都乖乖待在后院,太医来请脉就给请脉,给他喝药就喝,吃饭就吃。他以往生病总因为药太苦了要跟皇上讨价还价一番,然而这几日只是皱着眉头,一口气把药干了。 皇上让人送过蜜饯过来,他随手拿了一粒来吃,嚼着嚼着居然哭了。 有时锦桓会问一句,皇上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李元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其实皇上每天就宿在不远的地方,各种赏赐一点不少得往二皇子这儿送,却不肯挪步来看一下。 “皇上忙于政务,奴婢也不好胡乱揣测,殿下若是累了,就先歇息吧。”李元亲自替锦桓脱了鞋子,挽了裤脚,替他洗脚。 锦桓坐在床上,双手撑着床面,盯着自己浸在水中的双脚发呆。 已经第五天了,他无比得唾弃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男子汉大丈夫,就算皇伯伯不要他了,也不该为一些情爱小事如此伤春悲秋。皇伯伯说过,男儿志在四方。 他仿佛又看到夏文轩曾对他说这句话时的样子,红了眼眶。 夏文轩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锦桓嫩白削瘦的双脚浸在木桶里,任由李元擦洗着,他坐在床榻上,双手支撑着身子,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滴泪落下掉进木盆。 李元听见了响动,一回头看见是夏文轩进来了。 夏文轩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先出去,自己走到锦桓面前,挽起袖子蹲下身,把他的一只脚踝抓进了自己手里。 锦桓乍见一双熟悉而有力的手抓住自己的脚踝,内心翻涌上一阵狂喜,一点点将视线往上挪着,当看见夏文轩正垂头认真地拭干自己的双脚时,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夏文轩把他的双脚擦干,帮锦桓穿好室内的软拖,才坐到他身边紧紧地抱住了他,“别哭,朕会心疼。”锦桓被他紧紧箍在怀中,心中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抱着夏文轩的腰,埋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夏文轩温声软语地哄着,锦桓却好像真的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怎么劝都停不下来。夏文轩无奈只好使出了杀手锏,他箍着锦桓的肩膀把他提起来,以吻封唇。 果然效果极佳,锦桓立刻不哭了,他搂着夏文轩的脖子,乖巧得张开嘴任由对方肆虐。 两人的呼吸都渐渐急促起来,锦桓的手不安分地在夏文轩的身上探索着,所到之处如烈火烹油,瞬间燃遍全身。 一通折腾下来,不免又要泡个澡清理一下,夏文轩抱着锦桓坐进浴桶的时候,锦桓已经被折腾得精疲力尽,却强撑着不愿闭上眼睛。 “乖乖睡一会儿,朕帮你洗。”夏文轩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锦桓摇摇头,用额头蹭蹭他的脖颈,十分依恋的样子。 夏文轩看了心里软成一片,这几日一来忙碌,二来不知道如何面对锦桓,便迟迟没有出现。其实,这个时候应该多在他身边陪伴才是。 几日后,夏文轩带着锦桓起驾回京,南方一系官员的贪污案证据齐备,涉事官员一百多位,斩了20人以儆效尤,其余流放边关。以此杀鸡儆猴,朝中的风气清明,一时无两。 夏文轩和锦桓更是百般温存,然后归期越近,锦桓的心里就越不知如何面对。只有逃避着缠着夏文轩夜夜缠绵,才能抚平一二。 然而就在夏文轩即将到达京城的时候,八百里加急的快报传来。粱国皇帝驾崩,多处将领拥兵自重建立割据政权,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夏国的边境已被前来逃难的百姓团团包围。 其实梁国的分崩离析也不是毫无预兆,只是夏文轩也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紧接着,他收到了来自惜兰的迷信,和她一直戴在头上的木钗一起送到了他的手上。 信的内容很简单,求夏文轩出兵,里应外合,征讨梁国。 然而是否要出兵却成了难题,夏文轩一回朝立刻召集众臣商讨此事,只是正值梁国内乱,夏粱又结了亲,若是趁着内乱征讨梁国,反倒落了个不仁不义的名头。至于接受梁国难民的问题上,却难得的沉默了。夏与梁本为一体,不论是民间还是官员中,都有不少人有亲人身在梁国,若是不许难民入关,势必激起民愤。可是如果准许难民入关,这样多的人又要如何安置? 夏文轩回到清凉殿的时候已过了子时,锦桓坐在床头心不在焉地看着杂书,听到脚步声立刻抬起头迎了上来,一把抱住夏文轩的腰。 夏文轩任他抱了一会儿,才揽着他往寝殿里走,边走边脱了自己的衣物。 “怎么又等朕?不是说了让你早点睡吗?”夏文轩揽着他躺下,低声责备道,他让锦桓躺在他的臂弯里,替他盖好被子。自从回来后,锦桓一反常态地乖巧,或者说自从那一夜后,锦桓变得有些唯唯诺诺,对他更是如惊弓之鸟。 夏文轩心疼之余,却也实在抽不出时间关心他的心思,最近为了梁国的事,他夜不能寐,机会稍纵即逝,不可轻易放弃。朝臣中有主战,也有劝他观望的,然而夏文轩一时还无法决断。 “皇……上在想什么?”回宫后,锦桓再也没叫过他皇伯伯,大约是和他一样,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介意。不过比起皇上这样的敬称,夏文轩还是更喜欢锦桓在与他共赴云雨时,呢喃着他的名字的样子。 夏文轩温柔的在他唇齿间流连了片刻,才道:“梁国政局混乱,惜兰来信寻求支援,朝中有主战也有劝朕观望的,朕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夏文轩一生战功赫赫,处理朝政更是乾纲独断,说一不二的。一贯朝臣都只能给意见,却是劝不了夏文轩拿主意的。 锦桓也是第一次听他说落入了两难的境地,顿时也有了兴趣,抱着他的手臂,就跟以前一样,兴致勃勃地说了自己的意见:“古时有齐国国君尊王攘夷,不战而屈人之兵,便是因他遵循礼制,顺应民心。如今,梁国本来就是大夏的藩地,当年梁王造反不成,占了乾江以北,自立为王,行的是不忠不孝之事。” 锦桓顿了顿,查看夏文轩的神色,夏文轩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又道:“如今夏国要收回失地,名正言顺。且梁国百姓流离失所,正是需要强有力的统治者给予他们安居乐业的环境,若是许诺收复粱国后,按户分配土地,相信百姓们都会愿意跟随。梁国的割据局面也是初见端倪,根基并不稳,若是找可靠的人多方游说,相信他们也不愿以一己之力对抗夏国。又有惜兰姐姐里外呼应,到时,不用多少兵力,应该就能拿下梁国了。” 夏文轩听着锦桓娓娓道来,抱着他狠狠亲了一口,道:“朝中能人众多,唯锦桓之语最得朕心。” ☆、时疫 第二天早上微弱的晨光中,锦桓醒来的时候夏文轩已经去上朝了。他起身独自坐在床上,愣愣出神。直到李元轻声走进来,在珠帘外低声问道:“二皇子可要起身?陛下吩咐了,等他下朝后带二皇子出去散心。” 这天早朝上,夏文轩按照锦桓说的颁布了诏书,暗中派心腹之人前往梁地,力求以最小的代价换回两地统一。 夏文轩回到清凉殿的时候锦桓正在喝粥,红豆和血糯米煮出来的粥香香糯糯,还是锦桓最爱的甜口。可是他却只是看着粥发呆,偶尔才进一口。 “在想什么?”夏文轩坐到他身边,也不要李元伺候,亲自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几口喝完。 锦桓没说话,只是瞥了眼一旁伺候的李元,夏文轩会意,挥手让李元退下。 待人都退下,殿门被轻轻关上,夏文轩道:“他们都走了,有什么事就说吧。” 锦桓咬着嘴唇思量着如何开口。 夏文轩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他也的确因为忙碌而刻意疏忽了一些问题。锦桓对他的感情是从何时开始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他大约心里有数。只是这些年他刻意没有安排人给他做这方面详细的教导,也是存有私心,总是希望自己亲自来告诉他。 这样一来,毫无准备的他大概心里也是翻江倒海,不知该如何自处了吧。 “是朕不好,那日不该冲动。”夏文轩低声说道,即使他贪恋这人,却也不可否认,作为年长的那一方,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皇伯伯说句不该冲动就不算数了吗?”锦桓忽然有些激动,哽咽着说道,泪光流转的眼里满是委屈。 “朕不是这个意思。”夏文轩立刻矢口否认,他最看不得就是锦桓眼中带泪的样子。 少年常年练武,身材结实,可这几日明显消瘦了下去,脸颊也有些凹陷,显然是心中思虑过多导致的。 “朕珍视你,这么多年作为你的长辈,看着你一点点长大,朕非常欣慰。发生那样的事,是朕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夏文轩道,“但是不是不算数的意思,给朕一些时间,朕一定会给你一个承诺,好吗?” 夏文轩的语调温柔沉稳,就如当年锦桓初见他时那样。当时他还生活在偏远的小农村,周围尽是些粗人,唯一的慰藉便是每日偷听的吴先生的课堂。而就在那时,这样一个风姿卓越的人闯进了他的世界,令他不假思索地紧紧抱住他,一刻也不想放开。 自从初见,这人在他心中就是极其特别的。 锦桓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夏文轩的说法,努力做出一个笑容,“李元说皇伯伯要带我去散心,现在可要启程了?” 夏文轩最爱的便是他的笑容,只是那勉强之意看在眼里有些微的刺痛。知是他体谅自己,也不忍弗他好意,只是说:“去郊外骑马如何?” “好!上次赛马输给皇伯伯了,这回一定要赢回来。” 夏文轩和锦桓各自换好了骑马的劲装,正要出门时,有侍卫来报,丞相齐芮白求见。 “不见,让他晚一些来。”夏文轩皱眉,他难得抽出空来陪陪锦桓,想带他出去跑跑马散散心,晒晒太阳的,怎么这时候齐芮白来煞风景。 “陛下,丞相说十万火急,定要即刻面见陛下。”那侍卫有些为难地说道。 夏文轩火了,“这宫里如今丞相当家了?” 侍卫立刻跪下请罪,不敢再言语。李元等一干宫人也是噤若寒蝉。只有锦桓走上前,柔顺地搂了夏文轩的胳膊,立刻让他气消了大半。夏文轩以为锦桓不安,便安抚着说:“朕今天说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47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你,不会食言。” 锦桓却道:“齐大人不会无故求见,肯定有要紧的事。” 夏文轩见锦桓没有闹腾,心下怜意更甚,这些日子心中压抑着的柔情蜜意,一下子蓬勃而出,越发舍不得他,“那你在这里等朕,朕去去就回。” “锦桓衣服都换好了,便跟皇伯伯一起去吧。”锦桓侧头对他笑,言下之意是要去旁听了。 夏文轩与朝臣议事从来不避开他,但这却是他第一次主动要求,一时也拿不准他的心思。只是现在他与锦桓正是微妙的时候,不忍破坏,也就带着他去了。 见了齐芮白,果然他一反常态,神情紧张。 “陛下,梁州城突发时疫,已经染及军中。”齐芮白言简意骇。 夏文轩也是一惊,今天刚刚颁布诏书接收梁国贫民,迈出了收复的第一步,怎么就出此大变了?虽说按锦桓分析的,收复梁国一事夏国也算是顺应民心,但这民心所向也需军事武备。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军队中大面积感染时疫,士气大跌,即使再有理,梁国那些个人也不会轻易归降。 “清楚时疫是哪里来的了吗?”夏文轩问。 “应该是从梁国流民处得来,聚集在凉州城外的梁国流民也有不少身染时疫,只是不像军中蔓延地如此之快。”齐芮白道。 夏文轩皱起眉头,陷入沉思。时疫一出,军心涣散,眼看着大好的时机可能就要错过,夏文轩不甘心。 “皇上,这时疫来势汹汹,起先是高烧不退,上吐下泻,然后便开始全身溃烂,皮肤上出现黑紫斑块,不出两日便一命呜呼,且传染极快,一人得病染及一室。”齐芮白说道。 锦桓在一旁默默听着,他见夏文轩脸色严肃,也知道时疫在此收复梁国的关键时刻蔓延,甚至染及军中,于夏国十分不利。而收复梁国是夏文轩的毕生所愿。 夏文轩立刻着李元宣了一杆重臣和太子锦礼入宫商议对策。然而他们远在京城,能提出的不过是派良医救治,隔离等一些寻常措施。军中有军规,还好管制,只是难民中也有人染病,就不知该如何了。 锦桓在一旁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话,直到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了他和夏文轩在书房里,他才走过去到夏文轩的身侧,在他身边单膝跪下,抬头凝视坐着的他。 夏文轩想把他拉起来,锦桓却偏了偏身子躲过,平缓地说,“让我去吧。” 夏文轩一时没听懂,愣了一下。锦桓又重复道:“让我去凉州,主持抑制这次的时疫。” “不行!”夏文轩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锦桓伏在他身侧,状似撒娇,却冷静地一字一句说道:“凉州的情况紧急,定要有人能亲临,才能因地制宜,做出恰当的对策。而这个人如果是宗室出生,更能示恩于百姓。太子是国之根本不能去,锦桓虽算不上正经的宗室,但好歹做了这些年的二皇子,为国出份力也是应当。” “不可以,时疫极易传染,朕不会让你以身犯险。”夏文轩抓紧锦桓的手,语气非常坚决。 “没关系的,”锦桓含笑,“皇伯伯派一个太医跟锦桓一起去,锦桓不去时疫现场,只是离得近一些方便主持。真正的事情还是交给下面去做的。” 夏文轩心知这件事情可行,锦桓年岁渐长,却未立寸功,如今他在能处处护着他,如果哪天他不在了… 可是,如果锦桓染上了时疫,要让他情何以堪? 锦桓见夏文轩没有再立即反驳,知道他是动了心了。 “让我去试试,收复梁国是你毕生所愿,我一定要帮你扫除这障碍。只是在这之后,锦桓有一所求。”锦桓缓缓说道。 夏文轩手上一用力,把他拉到膝上抱住,轻轻啄吻他的嘴唇,“是朕不好,早该正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会平白浪费这么久。” 锦桓轻轻回吻他,在夏文轩的呼气变粗重前躲了开来,头靠在他肩上道:“答应我,等我回来时,一定要答应我的请求。” 夏文轩紧紧抱住他,“朕可以把你禁足宫中,哪里也不许去,谁也不能见,每天你的心里眼里都只有朕,这样你就不会置于险地了。” “皇伯伯不会的,”锦桓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因为皇伯伯曾说过,要带锦桓去看星辰大海、山川河流。” 夏文轩低低“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刚才的吻,锦桓坐在他怀里无处可逃,只能被圈在臂弯里承受着他的肆虐。 夏文轩让锦桓跨坐在他身上,一边加深这个吻,一边几下剥光了他。 锦桓后来每每回忆起这一晚,都不由脸红。夏文轩衣衫完整,他却坦诚相对,伏在他身上被弄得泪水涟涟,语不成调。 第二日,夏文轩果然下旨,凉州时疫泛滥,着二皇子夏锦桓前往凉州主持各项事宜。还派了太医院对治疗时疫最有经验的方太医随行,以及由禁军统领郭杨亲率了五千禁军随扈。朝中上下一片哗然。二皇子自入宫以来,一直由皇上亲自教养,待其如珠如宝。 太子册立前曾一度流传锦桓乃是皇上流落民间的亲子,皇上有立他为储之心。着实令人心惶惶。 按理说,按皇上一贯对二皇子的呵护有加,这样凶险的差事是绝对不会派给二皇子的。 有人传言二皇子失宠于皇上,但宫中很快传出,皇上召见了随行的方太医和郭统领,亲自叮嘱了一番,更派了御前总管李元跟随贴身服侍。 疫情紧急,也来不及细细择出行的日子,只挑了一天风和日丽,天子亲率百官为二皇子辞行。 ☆、暴民 因为疫情紧张,锦桓一路走得很急,可谓是风雨兼程,好在这一路没有女眷,一行全是男人也方便赶路。 随军的方太医果然对时疫了解颇多,一路上锦桓与他讨教了不少,受益非凡。 大概是他们这一路随扈禁军颇多,又打着朝廷的大旗,也无盗贼宵小敢于打主意,很顺利便到了凉州的边境大城洛安。 锦桓到的那天,驻守于洛安的元隆、孟飞、季宁等将领及地方官员率人出迎五十里。锦桓下马,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城,晚上设宴接风不提。 锦桓入住进的是锦礼在洛安城时曾住过的府邸。这天晚上晚上他早早睡下,本以为在陌生的地方会睡不沉,大约是累了,锦桓一夜无梦,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锦桓起身时,李元和往常一样掀帘而入,带着当地为他配的几个侍女服侍他更衣起床。熟悉的手法,仿佛还身在宫内。离开前夏文轩虽然答应了,但是无论如何也不放心,最后还是下旨让李元跟来了照顾,又耳提面命了一番才勉强放他离京。 “殿下,季将军一早就在外面候着了,要请进来吗?”侍女为锦桓布膳时,李元在一旁问道。 锦桓在桌前坐下,喝了口杏仁茶润喉,才开口道:“请他进来吧。” 李元口中的季将军便是当年的武状元季宁。锦桓在此见到他在意料之外,但也算情理之中。 季宁跟着李元走进房内,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锦桓忙叫人扶了他起来,说道:“我们也算是旧识,季大哥坐吧,小弟也是无奈,并非刻意瞒着大哥我的身份。” “怎么会,殿下多虑了。”季宁也露出笑容,他进入没有穿盔甲,而是一袭浅色锦袍,长身玉立,拱手谈笑间更显风流倜傥。他也不再跟锦桓客气,自然在他对面坐下。 锦桓命人又添了副餐具,“大哥一早就来了,定没有时间好好用膳,若不嫌弃也再用一些。” 季宁接过了,道完谢又说:“元将军说殿下初来乍到,对洛安的事务定不熟悉,派在下前来听候殿下差遣,望能略尽绵力。” 锦桓听了心中一喜,“元将军果然周到,我正愁着要如何着手呢。”锦桓又转头对李元说,“去看看方太医可用过早膳了?请他过来一起,跟季将军了解下情况。” 李元领了命令立刻退了出去。 锦桓和季宁随口闲聊了两句,方太医就到了,锦桓也一样请他坐下来一起用膳,商讨疫情。 根据季宁的说法,在朝廷接受流民的诏书下达之前,疫情就已经在军中扩散,如今势头凶猛。在疫情之初,他们便停止了对流民的接受,然而疫情还是悄无声息地传进了城内。 “如今军中已全面实行了隔离,所有与染病者接触过,不论是否出现了症状的也都进行隔离。”季宁说道,“军中有军规镇着,无人敢说什么。但是民间认为隔离之事为不义之举,弃病人于不顾,禁足未有染病之人,大多拒不接受。尸体的掩埋工作也难以进行,大多数人家都坚持按祖制在家中停灵满七天后再入葬,但是身染时疫的尸体怎可在家中停灵!因此丧生的人不计其数。” “那城外的梁国流民呢?”锦桓又问。 “如今都不让他们进城了,都聚集在城外,也有染病者,扩散得很快。”季宁说道。 两人边吃边说的功夫,李元已经把方太医带了来,听完季宁的描述后,锦桓提出要去城中及军营看看,“最好能去看看城外流民的情况,毕竟接收流民的诏书已经下来了,不好弃他们于不顾。” “疫情凶险,殿下不可以身涉险。”季宁不赞成地说道,“时疫治理需要时间,殿下的到来就足以安定民心。” “季兄是不相信锦桓能担此重任吗?”锦桓语调温和,但冰冷的神色已经令在场的众人看出了他的不悦。 “殿下息怒,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季宁连忙拱手致歉,又面露忧色地看向锦桓,“只是下官担心殿下的身体。” “有方太医在,没什么好担心的。”锦桓转头对方太医道,“相信太医定有接触病患时的防疫措施。” 方太医也是赞成去实地看看的,毕竟见不到病患无法对症下药,“臣即可为殿下准备,只是防疫不可能百分百,殿下要做好心理准备。” 锦桓才要说话,被李元横插一刀,“殿下还是留在府里,令季大人和方太医前去吧。殿下千金贵体,万不可有任何损伤。” 锦桓知他是忧心有负夏文轩的嘱托,只是冷哼一声道:“公公阻止我可是怕我要你进那疫区?” “不敢不敢,奴婢受皇上嘱托,一定要照顾好殿下无恙。”李元皱着一张脸,已经急得流了汗。 “那就这样决定了。”锦桓一笑,回头对方太医道:“麻烦方太医准备一下,我们四个去疫区看看。” 方太医自去准备,下午锦桓果然带着李元、季宁、方太医及两个侍卫进了患者集中的疫区不提。 而当二皇子平凡出入疫区的消息传回京城时,夏文轩怒了。 “皇上息怒,殿下此举对安抚人心收效甚好。在二皇子亲子劝说下,如今疫区的贫民已经接受了官府的隔离措施,及掩埋得病的尸体,并且自发地开始配合官府控制疫情。更有当地妇女自发组织制作抗疫的香囊口罩,由官府分发给每个城民,疫情的蔓延已经能得到了有效控制。”齐芮白作为丞相 恋耽美 分卷阅读48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首当其冲受到了夏文轩怒火的波及,连忙用心用力为二皇子歌功颂德。且,二皇子将城外流民编为五人一伍十人一什,全都统一安排住进城郊新设的军帐,全军事化管理。经观察确认没有感染后才得进城。如此一来,皇上的诏令得以实施,且更加安全了。” 夏文轩一边听着就觉得惊心动魄,李元呈报到自己这里的折子更是说锦桓亲力亲为进到疫区,挨家挨户劝说,才将各项措施一点点推进了下来。光是想想便令他心惊肉跳。 然而锦桓的所做所为收效甚好,朝中上下无不对二皇子交口称赞,夏文轩的确没有理由斥责他,却无比想把这个不听话的宝贝抓回来揍一顿,让他知道自己在京城是如何得抓心挠肺。 锦桓在洛安半个月,几乎天天都要进出疫区,甚至亲自探视过身染时疫的病患。这天,他从疫区出来,接下脸上放了药材的纱布口罩,脱下特质的防护服,舒舒服服洗了个药澡,才算是完成了防疫工作。另外锦桓身上时时刻刻佩戴了放着驱疫药材的香囊。 回到府里,李元立刻迎了上来,“殿下回来了,郭统领来了,正在里面等着殿下呢。” 锦桓一听是郭杨,大步走进了前厅,道:“师父这几日去哪儿了?我都没见过师父。” “殿下。”郭杨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才道:“这几日末将悄悄潜入了梁地,发现了一件怪事。” 锦桓挑眉,“什么怪事?” “我们都道疫情来自梁地,才通过流民传入军中。可是末将去了梁地才发现,疫情根本没有在梁地扩散,而根据良医所的记档,流民中最早发现的病例晚于军中。所以末将怀疑,疫情其实源于军中。” 锦桓惊异于他的结论,但仔细想想,军中的确扩散范围最广,即使得到了严格的控制,但疫情仍旧不知不觉得扩散着。 “而且,末将刚刚得到消息,临近的几个兵营里也有人得了时疫,且只有军中有,贫民间并无流传。可见,疫情始于军中。”郭杨又道,“末将已经请元将军联系相邻的将领,隔离患者,并迅速找到其最近接触过的人,看看是否有共同点。” “师父的意思是,疫情并非天灾,而是人祸?”锦桓敏锐的发现了郭杨话中的意思。这几日的确已经听到街头有童谣流传,道是皇上无德,引上天愤怒,降下天灾。锦桓当然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而看如今的状况,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季大哥在军中负责与临近军队间布防通讯之事。”锦桓对郭杨说道,“也许他知道些什么。” 郭杨点头,“这位季老弟做事细致,也许会发现什么也不一定,殿下可否他过来商讨一二。” 锦桓点点头,想令李元去请季宁,想想又止住了,只说亲自去找他。 便于郭杨同出了府邸。 然而当锦桓正准备出府时,守在外面的禁军来报,“百姓聚众闹事,已经围住了夏苑,请二皇子示下,是否驱赶。” 锦桓侧耳细听,果然听见门外不同于往日的人声鼎沸,全是义愤填膺之声。 “他们说什么?”锦桓问那来禀报的士兵。 “百姓说二皇子下令烧了他们亲人的遗体,不仁不义。疫情乃天降之灾,意在惩罚今上,藐视天 命…”后面的话,他似乎再也说不下去。 “说!”锦桓喝道,“赦你无罪。” “说今上藐视天命,轼兄杀弟,陷害忠良。” “啪嗒”一声,锦桓手中的折扇断成两截。 ☆、失踪(上) “殿下息怒,”郭杨按住锦桓的手,阻止他即刻就想冲出去的冲动,“这些话绝不是一些小民能说出来的,背后定有人主使,蓄意抹黑皇上,挑唆百姓。此人用心险恶,且在此时挑起争端,极有可能是梁国来的势力所为。”郭杨提醒道,他是跟着夏文轩一步步走上来的,这些抹黑之语也不是第一次听了,“殿下此刻绝不能自乱阵脚,而是要想办法找出背后的主使之人。” 郭杨的劝说起了作用,锦桓放下握住剑柄的手,努力平复着起伏的胸膛。若这些话都是子虚乌有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流言半真半假,极尽抹黑之能事,最是诛心。“外面有多少人?领头的是谁?”锦桓问那个进来汇报的禁军。 “回殿下,大概千余人,正有越来越多的趋势。领头的是几家刚刚因时疫死过家人的。”那军士禀报道。 这次时疫扩散速度太快,不过大半个月,军中和民间有记录的死亡人数已经过万。初到时,为了快速处理未埋的病故尸体,尽可能截断时疫的蔓延,锦桓曾为了推进进程,用火烧过一部分已经腐烂不堪的尸体,以免其中的疫毒祸害他人。 如此雷霆手段,虽然加速了尸体的处置,抑制疫毒蔓延,但到底太过惊世骇俗,引起了不少民愤。 当时郭杨就提醒过他,但是明哲保身不是他需要的,他要的是尽快解决时疫的侵扰,令夏文轩无后顾之忧。 所以他一边平凡进出疫区,与患者及家属沟通,尽可能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另一边雷霆手段,尽可能截断疫毒蔓延的可能。这样双管齐下,的确效果显著。 “我虽烧了一部分人,但也基本征得了家属的同意,包括隔离措施,也征得了大部分人的同意,不该有如此民怨鼎沸之事。”锦桓边想边说道。 郭杨这几日一直贴身跟着锦桓,是亲眼看着他风里来雨里去的,往日娇生惯养的小皇子,如今天天如贩夫走卒,流民病人打交道,殚精竭虑,迅速瘦了一圈。 正在锦桓沉思的当口,李元快步从后面走过来,躬身道:“殿下,季将军求见。” 锦桓与郭杨对视一眼,如今夏苑被团团围住,他是如何进来的? 夏文轩坐在御案前,案上放着数篇奏章,都是弹劾二皇子锦桓,在洛安治理疫情不力,激起民愤,陷圣上于不义,要求严惩的。夏文轩狠狠将正在看的一篇掷到案上,周围服侍的宫人全都悄悄跪下,敛气凝神,生怕在皇上盛怒时触了霉头。 夏文轩坐在龙椅中,疲惫的让肩背靠在椅背上。华丽的漆金椅背经过雕琢后,上面的飞龙栩栩如生,然而人靠在上面却坚硬非常,咯得人骨头生疼。 锦桓在洛安的种种,李元和郭杨每天都会修书递往京城,每每看到他又亲自去了疫区,见了隔离中的病人,夏文轩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生怕哪天就看到二皇子生染时疫不治身亡这样的奏报。 他也知道锦桓为了快速抑制疫情扩大,做了几件比较惊世骇俗的事,比如一把火烧了上千具还未入葬已经腐烂的尸体。 “皇上,丞相大人求见。”守在门外的内侍硬着头皮向里面禀报。 果然,换来了夏文轩暴怒的低喝:“让他等着!” 夏文轩只要一想到他的锦桓为了他在边境劳心劳力,这些在京城养尊处优的官员居然还要火上浇油就无法平静。恨不得不做这劳什子的皇帝了,锦桓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替他扫除障碍,只管跟着他双宿双飞也就罢了。 “皇上。”门外又传来小内侍的声音。 “滚!”夏文轩爆喝。 那小内侍吓得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连求饶都不敢。 “陛下息怒,是老臣令他通报的。”丞相齐芮白没有出声,太傅吴崇禧却抢先开了口。 夏文轩对吴崇禧一贯尊重,见是他开口,只不耐烦得让那个小内侍下去,又亲自请了吴崇禧进来。 齐芮白跟在吴崇禧身后,也走进了书房。夏文轩淡淡瞥了他一眼,知道是他看自己心情不好,才把吴崇禧叫来,好挡一下他的怒火。 “是老臣请丞相代为通报的,皇上勿怪。”吴崇禧在殿内站定后,拱手说道。 夏文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丞相和太傅来见朕,所为何事?” 夏文轩此话一出,齐芮白下意识得看了吴崇禧一眼。 “齐丞相,今天洛安的奏报可到了?”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夏文轩的眼睛,他锐利的眼神锁住齐芮白,问道。 齐芮白不敢直视,踌躇片刻才道:“回皇上,到了。李总管从洛安来信说,暴民闹事,围了二皇子的府邸…” 夏文轩心脏想被一双手牢牢捏住,几乎没法呼吸,他缓缓问道:“二皇子可有受伤?” “不曾。只是,二皇子和郭统领跟随季将军走密道离开了府邸,如今…行踪不明。”齐芮白说道,言辞间也不免忧心。平心而论,他也不曾想到二皇子能做得这般好,处事老练,雷厉风行。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奏报呈给朕看。”夏文轩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在龙椅中坐下,不断提醒自己冷静,然而接过内侍递来的奏报的手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无比地后悔,当时为何要答应锦桓。 奏报上寥寥数语,笔迹凌乱,一看就是李元在匆忙间写就。锦桓的府邸被围时,郭杨正好在府中,两人正在商量对策时,季宁从府中的密道出现,带着两人悄无声息地逃出了包围。 然而两日过去,杳无音讯。 “速宣太子觐见。”夏文轩当机立断。锦桓住的夏苑曾是锦礼在洛安时的居处,如今锦桓从密道消失,最有可能知道线索的,便是锦礼。 ☆、失踪(下) 锦礼来得很快,他刚走进御书房就发现里面的气氛异常凝滞。且甚少过问政事的吴太傅也在此处。 “儿臣参见父皇。”锦礼不动声色,走进来按规矩行礼。 夏文轩命他免礼,单刀直入:“夏苑被围,锦桓失踪,他是从你曾住过的夏苑密道离开后消失的,你知道那密道通向哪里?” 锦礼听了,脸色一白,“父皇,那府邸的密道建得古怪,是通往梁国境内的。” “梁国境内?”齐芮白不可置信地反问。 “是,”锦礼回道,“父皇,儿臣也是无意间发现那条密道,亲自下去查探了一番才发现密道连着梁国的无忌城,当年应该派人封了那条密道才是。” “朕知道了,这不怪你。”夏文轩坐在龙椅上,又恢复了往日不辨喜怒的样子,“这坐宅子曾是上官家的,里面有这样的密道也不稀奇。” “皇上,既然知道是无忌城,那事情就容易多了。只是,老夫记得季宁将军是两年前的武状元,高中后入伍效命,他是如何知道这条密道的?且,此人是从密道中出现,也就是说,从梁国而来。”吴崇禧的语苏缓慢,吐字清晰,句句直指要害,令听者汗毛倒竖。 “父皇。”锦礼即刻跪下道,“请父皇恩准,准许儿臣带兵征讨梁国,带回锦桓。” 夏文轩从龙椅上站起来,面色凝重。他静静地看了太子一会儿,天子无形的威压令锦礼额头冒汗,连一旁的齐芮白都感到阵阵心虚。 “皇上,太后宫里来报,说太后病重请皇上过去瞧瞧。”这几年太后缠绵病榻,病重已是常事,此时外面的小内侍进来禀报,夏文轩并不觉得惊心。 只是,太后一贯不愿意 恋耽美 分卷阅读49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了自己的病叨扰他,今天特意使人来报,还是让夏文轩多少有些忧心。 “朕知道了,你去回禀太后,朕即刻就去。”说完,夏文轩走下御阶,亲自扶起锦礼,又对齐芮白和吴崇禧道,“朕去瞧瞧太后,你们先回去吧。” 两人告退后,他拉住锦礼的手,“走,陪父皇去看看你皇祖母。” 锦礼的手被夏文轩抓在手里,所以能清晰得感受到夏文轩轻微的颤抖,和手心里黏腻的冷汗。锦桓失踪,似乎给父皇以很大的打击。 他从小跟夏文轩不甚亲密,所以鲜少有这样被父皇握着手同行的时候。 然而这难得的接近,令他忽然发现,这几日父皇无时不刻不是在焦虑与忧心中度过的,明明还不到三十五的父皇鬓边已有了华发。 今天的打击又是前所未有,他一直认为父皇从荆棘丛中走出,坐上这个位置,父皇是所向披靡的。 而直到此刻,他深深得害怕夏文轩会就此倒下,而他,还未做好准备接替他成为王朝的统治者。 夏文轩的清凉殿到寿安宫并不远,从皇宫的夹道走过去,很快便到了。 走进寿安宫,里面药香满室,而太后正躺在寝殿的珠帘之后。 “是皇上来了吗?”她问正在身边伺候的王嬷嬷。 “是的,太后。皇上和太子都来看您了。”王嬷嬷把太后扶起来,在几个大宫女的帮助下,在她背后放了几个垫子,让她可以靠在床头。 “让皇上进来,其余的人都退下,哀家有话要跟皇上说。”太后的声音不高,虚弱无力,显然已病入膏肓。然而她的语气中依然保留着这个王朝最高贵的女人,不容置疑的权威。 所有人包括锦礼都退出了寝殿,唯留夏文轩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太后抬起枯槁的手,颤颤巍巍的,想去握住夏文轩的。 然而,她的儿子离得有些远,令她力不从心。 “儿啊,母后没多少时间了,你坐过来,陪母后说说话。”太后道。 夏文轩一连遭受多重打击,泪水立刻决堤,“母后休要胡说,太医们都在外面候着,定能保得母后长命百岁。” “傻孩子。”太后终于握住了夏文轩的手,她捏了捏,记忆中能被她包裹在掌中的白嫩的小手已经长大了,手指修长有力,手掌上还有陈年的老茧,这已经是一双成年男人的手。 “母后的日子快到头了,这些日子一直病得昏沉,病中不能做别的,便回忆了很多。”太后握着夏文轩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记得你小时候是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什么都想看看。三岁那年,你央着我要去御花园,我那时只是个小小的贵人,没有主位的允许,出不得自己的宫室。只好让侍女带着你去,你却被六皇子推落池中,三九天里烧了三天三夜。大概就是那之后,你变了,你的话少了,也不再好奇了,母后的小宝贝好像一夜间长大了。你小时候是最心慈的,连一只蚂蚁都不愿踩死,看着它们搬家就能看一整天。然而之后的种种,母后心里明白,你们兄弟不睦,你父皇也一直推波助澜,若你不使些手段,怕是我们母子都会万劫不复。”太后看着夏文轩,双眼通红,满是不舍与疼惜,“母后在病中想了很久,曾经一直逼你选妃,开枝散叶,你一直不愿意。如今想想,哪有这么多该做不该做的,今后的日子,只愿吾儿万事顺遂本心,长乐未央,安享天年。” “母后跟朕说这些是做什么?”夏文轩等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太后反常的话语,令不详的预感笼罩在他心头。 “哀家知道,梁国大乱,是收复的好时候,而这也是你的夙愿。”太后拍拍他的手,“想去的话就去吧,不用顾念哀家的病,趁着哀家还能坚持几天。若是国丧,你便去不成了。” “母后病着,朕怎会御驾亲征!” “母后说了,但愿吾儿今后万事顺遂本心,长乐未央,安享天年。你为了做一个所有人心中的明君已经背负了太多,愿这一切,随着母后的离世,也不再纠缠于你。” 夏文轩在回清凉殿的路上,反复思量着太后的话。 第二天早朝,夏文轩下诏,御驾亲征,太子监国。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啦快完结啦~在此推一下咸蛋新坑,《仓鼠投喂指南》jjwxebookphp?novelid=3015116,温柔腹黑男友力max的美食博主攻x贪吃爱睡领地意识超强的吃货仓鼠受 花式求收藏~ ☆、御驾亲征 两天前…… 锦桓和郭杨匆忙跟着季宁走进密道,锦桓在这里住了几日,还曾知道这府邸里居然有这样的通道。 “季将军,这条密道通往何处?”郭杨进来后却不肯立刻向前,而是怀疑得看着季宁,将锦桓护在身后。 “郭将军抬举了,季某区区裨将,不敢当将军之称。这条密道是锦礼殿下在此时所建,通往洛安城郊,往京城方向的官道。元将军心系殿下安危,特命在下从密道带殿下先离开此地,自有人在城外接应。”季宁说得不疾不徐,临危不乱,倒也让郭杨高看了他几分。 “既然是元将军的安排,殿下,倒是可以跟他走。”郭杨对锦桓道。 锦桓一笑,“师父不必紧张,季大哥在京城时曾有恩于我,他的话可以相信。” 郭杨倒不知他们还有这段故事,也有些惊讶,只是锦桓虽是他弟子,但到底是皇子之尊,也不便细究。只是向季宁点头致意,跟着他往密道的深处走去。 密道中不见天日,唯有火把是唯一的光源,走了许久,郭杨估摸着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若是出城,早就已经到城外了。 “季将军,这条密道到底通向哪里?”郭杨护住锦桓,竟是不肯再走。锦桓此时也觉出怪异来,不再替季宁说话,只是戒备地看着他。 季宁未出声人先动,身法极快,闪电式闪过两人身前,锦桓和郭杨的嘴里都被拍进一颗东西,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出于惯性吞下。 “咳咳……你给我们吞下的是什么?”锦桓话音未落,郭杨已经率先出招,但是季宁比他更快,几招起落,郭杨被一掌打到地上。 郭杨捂住受伤的胸口,心知季宁未出杀招,不然他已经横尸当场,“你是谁?” “郭将军,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的功夫比你好,你不可能杀得了我。”季宁掸掸身上的灰,继续说道,“刚才我已给你和殿下分别喂了一粒夺魂丹,一经吞下,只需半月内不得解药你们便会丧命,解药就在我要带你们去地方。郭将军,如果你不想殿下受伤或者一命呜呼,最好不要跟我耍手段。” 季宁说完,转头继续上路,命令道:“继续走,不准停下。” 这条密道很长,且一路往下,似乎是到了地底深处。只有刚开始走的一段人工修建的痕迹浓重,后来的几乎是天然的洞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用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修建了这样的地下通道。 他们走了整整五日,坡道才开始上扬,大约是要出去了。 义庄。 锦桓和郭杨跟着季宁走出密道后,这两个大字赫然横亘眼前。 “姓季的,你究竟要带我们去哪儿?”郭杨努力按捺着怒火,奈何技不如人,又被药物所控。若只是他一个,拼了命打一场也就罢了,可是锦桓在这里的话,他必须护住。 季宁推开眼前的木门,密道出来的地方是一家义庄的角门,必须再走进一道门,才是义庄内部。他没有回答郭杨的问题,而是用行动告诉他,跟着他走就是了。 义庄里没有人,正厅里陈列了五口大棺,全都已经封死,似乎是等着下葬的。 “这里面都是死于时疫的人。”季宁忽然拍着一口棺材说道。 锦桓一听便疑问丛生,“时疫不是只在夏国传播,梁国并未扩散?” 季宁轻笑一声,在这阴森的停尸间里显得异常可怖,“梁国与夏国一衣带水,殿下难道不觉得这时疫只在夏国流传,而未祸及梁国很是奇怪吗?” “我早就觉得奇怪,只是并不知道原因。”锦桓一一扫过这五口棺木,皱眉沉思,看来梁国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被波及,只是梁国大乱,是谁能把这样大的祸事隐藏得那么好?而且他几度深入安顿梁国流民的营地,并没有发现新来的流民身上有疫病,生病的大多是从军营的士兵身上传过去的,或者接触了患病的流民。 “因为,梁国并未流行时疫,这五个人是在实验中死去的。”季宁说道,“这次的祸事并非时疫,而是一种从老鼠身上获得的鼠疫,经过试验可以在人类间传播,而实验的成功,便是这五人的墓志铭。” “他们是从夏国失踪的那些人?”锦桓瞬间领悟了,时疫爆发前不久,锦桓曾听说这两年来陆续失踪的人回到了家中,这其中还有曾经失踪的士兵。然而这些人回来后,无一幸免染上了时疫。 “二皇子果然聪明。”季宁阴阳怪气地鼓着掌,一声一声,仿佛催命的音符,“要把病毒带回夏国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夏国人带回去,这样没有人会有疑心。时疫泛滥后,再在民间散布天子失德的言论,如此一来,就算梁国大乱,夏国也自顾不暇。” “阴险。” “呵,国家之间,利益为大,什么阴谋阳谋都用得。”季宁冷笑,“况且,要比阴险,谁敢与你的义父相提并论。” 季宁对锦桓说道,言下之意是指夏文轩了。 “陛下九五之尊,他做了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评判!”锦桓疾言厉色,然而看季宁的反应显然并不起作用。 季宁倒也不生气,只是道:“说句实话罢了,二皇子怎得如此小气。” 锦桓到底嫩些,被他一噎,顿时脸色涨红,半晌才问出一句,“你在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这里是做疫病实验的基地,殿下觉得我带你们来此是为了什么呢?”季宁阴测测地反问。自从到了这里,季宁的气质大变,在洛安包括在京城时,锦桓一直认为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可是自从到了这里,他身上那如毒蛇一般阴沉的气质显露无疑。 “总不至于是缺实验品,大费周章把我们弄过来献身吧。”锦桓冷着脸道。 “二皇子金尊玉贵的,季某当然不会。”季宁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用红色的布扎着瓶口,“季某虽看不惯夏文轩的所作所为,但是也不忍生灵涂炭,这是治疗时疫的方子和夺魂丹的解药,答应季某一个要求,这方子就是你们的。” “你如何证明着方子是真是假?”锦桓反问。 季宁道:“你们都已中毒,性命皆在我手,我没必要再害你们。况且,你们可以等回到洛安,给方太医查验过后,再决定是否相信我的话。” “你大费周章带我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锦桓狐疑,“你的要求是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我会现在就把你杀了,好叫夏文轩常常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滋味。”季宁匕首出鞘,亮出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50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寒光,“至于我的要求,等到了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郭杨一个箭步挡在锦桓身前,“殿下先走,我想办法挡住他。” “郭将军,你们都中了毒,挡住了我也救不了你的二皇子殿下。”季宁收起匕首,“我不过说说而已,这么紧张做什么。” 郭杨发现被他戏耍,青筋暴起,“你究竟想做什么?” 季宁道:“请你们回来陪我拿一下解药罢了,这地道漫长,一个人走来真有些寂寞。” “放屁。”郭杨怒,“这药分明一直在你身上,何来回来拿一说!你分明另有所图。” 季宁并不看郭杨,而是把目光放在门口,走出几步来到门边,一只信鸽飞进来,落在他手臂上。 季宁从信鸽的腿上解下一小节竹筒,拿出里面的锦帛,那帛上有字,他看了一眼便藏进了怀中。季宁往回走了几步,郭杨戒备的看着他,只见他身形一闪,匕首出鞘,寒光一霎,锦桓的血已从脚腕处澎涌而至,惊呼一声倒在了地上。 匕首入鞘,季宁走向锦桓,郭杨随即出招,季宁迎向他,出手招架,“你想跟我打一场,然后看着你家二皇子的血流干吗?” “你!”郭杨恼怒地住手,愤恨地等着他,又戒备他再次伤人,又想蹲下为锦桓治伤。 “放心,现在还不到他死的时候。”季宁从旁边找来纱布和伤药,“季某只是不想让二皇子太容易逃跑,如此我们也好上路。” 季宁蹲下身为锦桓包扎,那伤药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涂在伤口上疼得撕心裂肺。 “你给殿下用的什么?”郭杨道。 “放心,这只是让殿下好得慢些。”季宁干脆利落地包扎完毕,又对郭杨道,“麻烦郭将军背着殿下回去了。” 郭杨背着锦桓,而季宁果然带他们又回了密道,仿佛真的只是带他们来拿伤药的。 因为锦桓受伤的缘故,回程比来的时候慢了许多,纵使郭杨体力再好,也不可e一直背着锦桓马不停蹄地往前走,所以他们经常得停下来歇一会儿。对此,季宁倒是全无异议,甚至还会主动提出歇一会儿。 锦桓的伤势果然如季宁说得,好得极慢,他们在这洞穴里又只得一些干粮充饥,眼看着他脸颊凹陷下去,在郭杨背上时睡时醒 密道的这一边也跟府邸里延伸出的一样,先是一段人工修葺的,然后便接到了天然岩洞。大约走了一半的路程时,他们走到了一个带相对宽敞的岩洞,火把的光太微弱,照不亮岩洞里的所有空间。火光明灭中,郭杨观察着洞穴,这里似乎还有岔路。 而火把在季宁手上,所以他们的活动范围也只在季宁身侧,再远一点便没有光了。 “休息一会儿吧。”季宁说道。 当他们正准备坐下的时候,去路上响起了成群的脚步声,郭杨立刻背着锦桓站起来,戒备地看着面前的黑暗。 ☆、劫持 火光星星点点现于暗处,郭杨还未看清来人的时候,季宁已经开口:“陛下速度真快,季某佩服。” 再走近一些,火光中若隐若现的果然就是夏文轩,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心腹侍卫,都是郭杨所熟悉的。“皇伯伯……”锦桓在郭杨的背上睁开眼睛,恍恍惚惚看到夏文轩就在对面,焦急地想要开口。但是他病得昏沉,声音也有气无力。 夏文轩立刻注意到了被郭杨背着的锦桓,心里涌起无声的烈火。 “季宁,你可知罪。”夏文轩沉声开口,愤怒的低音在洞穴里回荡。 季宁丝毫不害怕,只是道,“季某有没有罪,可轮不到你来说,夏文轩你自己犯下的罪孽,到了要偿还的时候了。“ 夏文轩怒极,反而越发冷静,锦桓看起来行动不便,还好在郭杨背上,只要郭杨奋力逃到这边,这边人多,定能护住他们。如今更要牵制季宁的注意力,给郭杨逃走的机会。 而郭杨也正在踌躇,按理说这通道狭窄,他只要背着锦桓逃到夏文轩带来的侍卫身后,凭他们几个足够拦下季宁。只是,他和锦桓都中了毒,解药和治疗时疫的方子还在季宁身上,若不能生擒季宁,也于事无补。 这些人里除了夏文轩就数他身手最好,陛下绝不能出差错,为今之计应该先把二皇子交予那边,自己便能腾出手来,与侍卫合力阻击季宁。 “郭将军是不是想着先把二皇子交给陛下,再与那些侍卫合力阻击季某,夺得解药?”谁知季宁先一步看穿了他的想法,“陛下也别瞎忙了,二皇子和郭将军都中了毒,命不久矣。若是没有季某身上的解药,他们二人即使逃走,也没几天好活了。” “你想要什么就直说,不用在这里跟朕拐弯抹角。”夏文轩道。 季宁冷笑,“如此,便用你来换他们二人,和解药吧。一命换两命,这个交易划算得很,而且这里还有治疗时疫的药方,就用你的命来救夏国的苍生黎民,陛下觉得值不值呢?” “陛下是真龙天子,绝不可以身涉险!”郭杨急忙大喊。 “好。” 夏文轩回答道。 “朕倒要看看,你花这么大代价绑朕回去,究竟想要什么。” 季宁抓住锦桓后颈,把他从郭杨身上拽下来。 郭杨回身想救,被季宁一掌推开,一个瓷瓶紧接着落进他怀里。 季宁道:“把这个药瓶拿回去,给你家皇上,然后叫他过来换他的宝贝疙瘩。” “陛下不会过来,你休想得逞。”郭杨捂着胸口站起来,他这几日受伤又奔波,如今伤上加伤,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了。 “郭杨,朕命令你按他说的做。”夏文轩道。 郭杨无法,只好拿着瓷瓶往夏文轩处退,但他不敢把后背暴露在季宁面前,只得面朝着季宁慢慢倒退。 直到郭杨拿着瓷瓶退到夏文轩身侧,他正准备把瓷瓶交给夏文轩之时,季宁一直拿着的火把瞬间熄灭,他和锦桓都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给朕搜!”夏文轩双目通红,锦桓在他面前就这样消失了,让他再也绷不住那根名为冷静的神经,只想将季宁拎出来千刀万剐。 在山洞里搜了两个时辰,一无所获。甚至还派人追出去,但是没有季宁和锦桓的踪影,他们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洛安城,夏苑。 郭杨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屋内药香弥漫,床上幔帐低垂。 他刚想起身,被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按住,“你别乱动,我扶你。”卫锋哑着嗓子,眼睛有些红,显然是哭过了。他伸手小心翼翼地将郭杨扶起来,拿软垫给他靠上。 “先别说话,我端茶来给你润润喉。”卫锋边说着边去一边倒了杯茶端过来,给他喝了一小口润润喉。 郭杨这才能顺利说话了。 “陛下呢?找到殿下了吗?”郭杨问道。 卫锋摇摇头,“季宁带着殿下消失后音讯全无,陛下也正派人到处在找。陛下正派人调查这个季宁的真实身份。” 郭杨点头,又问卫锋,“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来,等着你的尸体回京吗?”卫锋有些恼怒地道,“不过治理个时疫,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止让殿下涉险,自己也……” “放心,”郭杨伸出手臂要去抱他,卫锋连忙停止了抱怨,过来扶着他怕他摔到床下去。 “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了,放心我身体好得很,你不是亲自试过了吗?”郭杨坏笑着在他耳边低语。 卫锋狠狠在他腰上捏了一把,惹得郭杨装模作样地大叫,最后到底还是心软了,没有舍得放开他。 脚步声走近,门被推开。卫锋连忙放开郭杨,夏文轩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怎么样?”夏文轩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问道。 “末将无能,没有保护好二皇子,求皇上降罪。”郭杨艰难地起身,默默在床边跪下,卫锋知道他那个倔脾气,干脆跟他一起跪着了。 夏文轩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你们都是跟朕一起出生入死走过来的,既然没有保护好,那便将功折罪。卫锋,扶他去床上躺好。” 卫锋领命,扶着郭杨重新躺到床上。 郭杨不敢真的躺下,只是靠坐在床头。 “朕让方太医替你把了脉,你体内并未查出有季宁说的那种□□,倒是太医发现跟那个治疗时疫的药方颇为相似。”夏文轩说道,“那个药方朕已经给方太医看过,军染了时疫的将士都已经按方服药,如果一切妥当,朕会立刻在民间推行。” 郭杨舒了一口气,“如此,万民皆知天恩浩荡,会对皇上更加衷心拥护。征服梁国,指日可待。” “朕不只是要梁国,锦桓也必须完完整整地救回来,还有季宁,朕要把他碎尸万段。”夏文轩道。 “皇上,”郭杨皱着眉,思考着是不是要告诉夏文轩自己心中的猜测,“末将有些拙见,不知当不当讲。” “讲。” 郭杨道:“末将猜测,这个季宁可能就是梁国的定南大将军上官宁。末将没有跟他直接交过手,但是相传他面如好女,身姿修长,如翩翩公子,且武艺奇高。这些都很符合,且他的姓氏……与他说得话,也能吻合。“ 夏文轩听完后道:“朕也想过,与朕有深仇大恨的无外乎二皇兄和上官家。既然上官宁也姓上官,很可能是一家。” “皇上,上官宁在梁国经营多年,且拥兵甚重。如今梁国大乱,他也早已脱离梁朝庭的指挥,只是他的地盘离夏国最近,梁国其他将领也都在观望此地,想必正是如此他才会出此下策。”郭杨又说。 “锦桓,朕一定会救。梁国,朕也一定会灭。明日凌晨,朕会亲自带兵,去会会这个上官宁。”夏文轩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到了结局就卡文系列。。。 ☆、援救(全文完) 夏文轩势如破竹,直接打到南宁城外,然而上官宁一直没有出现,所谓的军队也不堪一击。 “陛下,大军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可以攻打南宁城。”大军前方,元隆骑马在夏文轩身侧说道,“只要攻下南宁城,便可直指梁国都城。” 夏文轩端坐马上,他举起千里眼,眺望远处的南宁城,城头上一片寂静。 “弓箭手准备,掩护攻城云梯。”夏文轩道。他又仔细看了一眼城墙,那里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一个人,定睛看去,正是上官宁。 只见上官宁抬手,一个木制刑架翻起,立在一旁,上面绑着的赫然就是锦桓。 夏文轩放下千里眼,在元隆出声阻拦之前,策马向城墙下奔去。 “夏文轩,令你的大军退后五十里,不然我现在就从你的宝贝疙瘩身上割下一块肉。”上官宁亮出匕首,在锦桓裸/露的皮肤上梭巡。 夏文轩抬手,元隆果然率军后退。 “你果然为了他连江山都不要了啊。你对得起夺嫡之路上被你害死的冤魂吗!”上官宁的神色瞬间变得狰狞。 夏文轩不语,眼神牢牢锁在抵着锦桓的匕首上。 “你说,如果我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割上一千刀,你会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51 捡到一个小皇子 作者:手帕望明月 也能尝到我当年的痛?”上官宁继续说道,“别这样瞪着我,这城墙这么高,纵使你轻功再了得也不可能跳上来。要怪,就怪你作孽太多。” “你大概还不知道,他的本命叫做上官桓。”夏文轩话音未落,刚刚要退的大军突然全速向城门冲来。 箭雨袭来,除了上官宁和锦桓所在的位置外,目之所及全是黑压压一片。 “你敢!”上官宁惊色未定,举起匕首,向锦桓袭去。 然而突然知道锦桓的身份,到底是让他迟疑了。 一支利箭射来,夏文轩从马上跃起,足尖轻点箭矢,立刻又拔高数丈,手起刀落,在上官宁刺中锦桓之前,一刀砍下他的人头。 “朕的所作所为,还轮不到你来评判。”夏文轩反手两剑,绑着锦桓的绳子被割断,他将锦桓护在怀中,举剑力战城墙上的守卫。 南宁城群龙无首,很快就被夏文轩的大军攻破,他带锦桓回到皇帐。几日不见,锦桓迅速细瘦下去的腰身令他心疼。 “你躺一会儿,朕去把这身铠甲换了。”夏文轩将锦桓轻轻放在他的龙床上,拂开他的碎发轻吻额头。 锦桓却拉住他的衣角,因为消瘦而显得特别大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像哭过了一样,亮得惊人。 太医来给锦桓诊脉,锦桓却死死拽着夏文轩,还挣扎着想要起来。最后夏文轩无法,只好让太医先下去,由侍女服侍当着锦桓的面换了柔软的便服。 “让太医进来吧。”夏文轩换好衣服后坐在锦桓床头,握住他的手,吩咐道。 侍女退下,方太医走进来后视线都不敢上移,因为皇上居然也半躺在床上,把二皇子紧紧搂在怀中。 锦桓也和郭杨一样,体内并未发现□□,反而像是吃了治时疫的良药。 由于从季宁处得来的药方,军中及洛安城内的时疫很快得到了控制。按着锦桓先前的办法,对梁国旧民采取怀柔政策,打着收复国土的旗号,夏国的大军所向披靡,无不臣服。 不过短短一个月,夏文轩就带着锦桓踏进了梁国的都城,惜兰带人出来迎接,那个沐子卿赫然也在其列。 “我跟你说,这皇城里好东西不少,要不要去看看。你以后过日子要钱,肯定用得到。”沐子卿搂着锦桓的脖子说道。 夏文轩和惜兰有话要讲,锦桓跟沐子卿退了出去。 没想到这个沐子卿是个自来熟,这才第几次见面,就开始勾肩搭背。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听惜兰说起过你,你喜欢你那个皇伯伯吧,我早猜到了。”沐子卿居然一本正经地跟他分析起来,“我跟惜兰商量过,梁国收复后她也不要做什么公主了,我带她远走高飞,隐于田野,做一对神仙眷侣。我跟你说,这可是要钱的。你不会赚吧,我看你那个皇伯伯肯定也没这个脑子,听我的,梁国国库里多拿些,以后跟他私奔了也有钱用。他要是欺负你,直接跑了,让他着急去,姐夫支持你。” “咳咳……”沐子卿还想再说什么,夏文轩和惜兰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他立刻吓绿了脸。惜兰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无厘头性格,在夏文轩身后偷偷掩嘴低笑。 夏文轩一把将锦桓拉过来搂进怀里,对沐子卿说:“听惜兰说你要带她走?” “是是,”沐子卿立刻特别狗腿地道,“岳父大人,我保证好好对惜兰。” 夏文轩看了他一眼,“你的岳父不是我,自己滚回京城征得贵妃和惜兰父亲的同意就是了。” 沐子卿闻言喜出望外,“谢皇上隆恩!” 夏文轩还在处理接收梁国的事物,锦桓被他先送了回来,这一个月夏文轩行军打仗之际,还把他看得滴水不漏。刚刚临走前还在他耳边说:“乖乖等我回来收拾你。” 锦桓闻言想到自己身上还没褪去的斑驳,脸上烧了许久才平复下来。 他一个人坐在帐中的床塌上,帐内静悄悄的,感觉自己像是在新房里等待丈夫的新娘。 锦桓的脸上烧得更厉害了。 “怎么脸这么红?发烧了?”夏文轩回来见他坐在床上,脸色通红,顿时有些担心。锦桓被这么一折腾,身体明显差了许多,要好好养回来才行。 可是当他凑近要试锦桓的体温时,却被推开。“我没烧。”锦桓小声说道,连看都不敢看他,连耳根也染上了漂亮的红色。 夏文轩福至心灵,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低头吻住他之前道:“这么心急,看来朕昨天晚上疼爱你疼爱得还不够。” 锦桓一直在皇帐里休息了三日,连晚上的庆功宴都没能出席。 班师回朝后不久,夏文轩下诏,传位于太子锦礼。自己则称太上皇。 次年,太上皇驾崩,二皇子伤心过度,同日薨逝。 温暖的江南水乡,苏府。 “苏轩,我的酒楼这个月盈利了!快出来,今天晚上要好好庆祝!”青衣公子一路闯进卧房,扑进比他年长的男子怀里。 被称作苏轩的赫然就是已经驾崩的夏文轩。 他搂住扑进怀里的苏桓,以吻封唇,“好,你今晚想要什么姿势?”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完结了完结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好激动啊,第一次写完这么长的篇幅qaq 容非常激动的小手在这里嗦一下。 这篇文的脑洞起源于一个梦,一个小孩子趴在某人身上叫伯伯,感觉很萌,于是有了这篇文。(其实本来的人设夏文轩真的是锦桓的伯伯来着。。。 好吧,不论怎样完结了。首先要感谢所有读到这里的读者小天使们,感谢所有在文下留评和所有收藏了本文的小天使们,没有你们我真心难以坚持下来,谢谢你们,鞠躬! 如大家所见,这是小手第一次写这么长的篇幅,全文写下来终于对大纲啊人设啊节奏啊什么有了些感觉(大雾 以前是完完全全有听没懂啊~ 这篇没有签约成功,下篇要继续努力!还是耽美,咸蛋人妖恋美食文~不日就会开坑的么么哒,点进作者专栏能看见文案,求预收~小皇子可能会有番外,作者专栏求包养~然后,下篇文见啦,灰灰~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