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正文 第 1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1 章 恋耽美.[]【红粉飘香 】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籍简介] 自作孽,不可活的最佳典范肯定是他! 一年前,他用一句各为其主,分道扬镳狠心斩断和凤嫦娥的情丝 如今赫然发现跟错主子而出走江湖,再见旧情人她不但冷语相对 更顺道送他一个霹雳到底的消息:她即将嫁作人妇!? 他不准!听来听去她嫁的理由皆攸关国家大事,摆明被当棋子用 他若坐视不管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掌握天子倚重御用军兵权的凤嫦娥,以巾帼不让须眉之姿当上将军 以绝艳美貌和百步穿杨箭术闻名天下,有后羿将军之称。 这负心汉究竟想干嘛? 当初明明是他要分道扬镳,害她一夕之间变成弃妇 今日他又回来搅乱一池春水,还大胆进宫威胁皇上不要赐婚予她 威胁不成干脆变节归顺,自请当她的随身护卫!? 比女人还善变的臭男人!那当年他们分手的理由不就是个笑话? ……他该不会以为在旁嘘寒问暖她就会回心转意吧? 啐!心死的女人可没那么好哄…… 第一章 作者:吕希晨(晨希) 推荐:2008年最经典免安装下载的三国网络游戏! 忠字何解? 拆解为“中”、“心”二字,意指正中于心不偏矣,竭诚待人、竭力做事。 故正直不倚、诚以待人是谓忠。 然,自古板荡忠臣的存在多半是朝政腐败、君王无道、百姓苦不堪言时,故前朝立国太祖曾曰;“一朝有能臣无忠臣,兴也;有忠臣无能臣,败也。能臣者,佐王以勤政,利百姓;忠臣者,谏昏君以己命,无利于天下。 故为君者,宁可拥能臣而无忠臣。使天下兴也。” 如此看来,“忠”并不值钱,史上有名的忠臣不全是以死作结,忠臣出现的朝代不全是暴政虐民之时? 忠者,以死明谏,他的心意可敬,但对天下百姓无益,死一个忠臣难道天下就能因此而兴旺? 所以,用自己的命来规谏主上,是忠,却是愚忠,于事无补。 那,究竟该不该事主以忠? 为人臣下部属,倘若“忠”与“能”无法两顾,宁可能而不忠,也不该忠而无能才是。 那么,另投明主是可以被原谅的吧?昔日若无管仲改投重耳,春秋五霸又哪来的齐桓公?能人就如良马,应该遇的是伯乐才对。 无所谓忠与否,即便是要效忠,也该效忠于值得效忠的人。 若是忠于无情无义,甚至三番两次使部属痛苦不堪而无动于衷、气定神闲的主子,值得吗? *** 皇龙二年,季秋时节,江南美景较春夏更甚。 原因无它,只因秋风送凉,西拂枝叶褪绿显黄或露红,色调缤纷更甚生机无限、生气勃勃的春夏二季,即便略微带入萧瑟煞气,依然景致醉人。 位于杭州的“沁风水榭”,季秋美景自然不在话下。 自西向东的秋风飘来,拂动池中瑟缩的莲梗行团,吹入池心凉亭。 一名俊美男子坐在亭中,双手抚筝、吟词品茗,自得其乐。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沁风水树的主人——凤骁阳。 不消片刻,莲步轻缓、裙裙随步婆娑发出的丝丝低响,如细泉般流入池中凉亭,令他顿了抚筝十指,结束飘扬乐音。 “怎么了?”凤骁阳起身,将入亭的女子小心翼翼的扶坐石凳上后坐回原位。 一抬眼,他心系的女子依然只肯侧脸向他,不愿正面与他对视。 “邢公子走了。”女子的细眉蹙起担忧,目光垂落在绞动的双手上。 “是吗?”如他所料,但为何是她来告知?“你怎么知道?” “我、我去找他,才知——” “找他做什么?” 突地意会到自己踩进死胡同,女子抿唇不再让莺燕般优美雅致的嗓音吐露一字。 “对我,有什么话不能说?” 螓首轻摇,依然无言。 “既然没有,不妨说说你去找培玠是为何事?” 细肩震然一缩,细微的反应全教凤骁阳看进眼里。 “他留下二字,我想是给你的。”莺语轻启,移转话题的意味浓重。 凤骁阳瞧着她执纸伸来的手,再抬眼望向依然不动的侧脸。“何时你才肯正面看我?” “刑公子在纸上写的是何涵义?”摆明不理会他的问题,女子望着前也因此,看不见对桌墨眸凝结的抑郁哀痛。 “你可以唤我的名字,就像以前一样。”轻启的话头燃亮忧郁的眼,“他写的“又”字作何解释?”回避,依然是她唯一的应对,浇熄凤骁阳异于平日的热切。 避他躲他,难道一生都要这么耗下去?她还不明白不管人事怎么变迁、景物如何更迭,他仍然钟情于她,一颗心只愿交予她?为何不信他?“你不知道吗?” “这张纸你从何处得来?” “放在桌上,用壶盖压着。” “‘又’上加盖是一个‘反’字,这字又故意只写一半,‘半’加‘反’则是个‘叛’字,培玠的意思再清楚也不过,他决意叛我,离开沁风水榭。” “背叛你?”怎么会?“他是对你最忠心的人,怎么可能——难道原因在我?” “与你无关。”凤骁阳接口道:“所有一切都与你无关,不准责怪自己;要论错,也是我的错,天道轮回自有定数,是我插手干预、扰乱天机才惹出祸事,甚至祸及于——” “邢公子真的叛离了?”问出口的话有凄怆的语调,似是刻意打断凤骁阳要说的话。 第 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2 章 “未必。” “此话怎解?” “‘叛’字拆开是‘半’、‘反’二字,只反了一半的心还算叛吗?”凤骁阳投以要她宽心的微笑,可惜,想起她不曾正眼对他,根本不可能看见而化成阴郁的落寞。“他会回来的。” “那就好。”女子总算松了口气。 一连串的事都因她而起,冷焰心仪的女子因她魂归幽冥,冷焰自此与沁风水榭不相往来;而邢培玠也因此事心存芥蒂,更演变至今日离去的局面,若真的叛离,那她该如何自处? 都是她,害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逐渐离去。 一切都是她害的。 她是祸水…… *** 入冬之初,北方已是一片冰天雪地。 位居北方中心的雷京自不例外,打初冬霜降凝雪,使薄薄白霭凝结寒气,窜入冷意袭人。 但因位置偏南,虽不及江南的四季宜人,也不至于像极北之地一到冬季便天寒地冻,只是冷意萧瑟、肃杀之气较江南为重罢了。 是天子脚下,亦是朝廷所在,雷京四周城门的看守自然严格,何况驻守雷京的是天子第一倚重的御用军,也是当年承天王朝未立前,跟随当今圣上南征北讨的兵卒。天恩王朝灭亡,承天王朝继起后;这支军队便得圣上倚重成为御用军,平日驻留帝都负起守护帝都安全、清查百姓身份的职务;战时,则视情况派遣外调援助。 天子御用军分左右二旅,由两名副将军掌理,而这两名副将军同居于掌管全军的将军之下受其管辖,该名将军拥有兵权,并直接对天子负责。 能掌御用军的兵权是天子极为信任之人,这点毋庸置疑。若非心腹,怎敢托付驻守帝都的重军?这无疑是送把刀给人扼住自个儿咽喉机会的行为。 赋予权势与授获权势两方若不能肝胆相照,不是异心叛变、动武挟天子,便是诛杀功臣;是故,能得圣上赏识得此位的人,必是天子心腹无疑。 而这名掌握御用军兵权的人至今仍是雷京百姓,甚或天下人竞相争论的话题,这实在是因为该名将军在武将健壮林立的朝中着实突兀抢眼。 这名将军——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身。 古往今来,从未出现女子从军,甚至当上一朝将军的事,更何况还权掌天子脚下第一御用军! 承天王朝创起,改年号皇龙,并同时施行新政于民,宣告文武百官各司其职后,天子御用军的领头将军便一直成为朝廷、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过了一年多,话题热度仍然未减。 私底下,百姓称这位女将军为后羿将军,原因无它,只因她百步穿扬的箭术神乎其技,连男子都比不上。 一箭惊城——此事至今仍让雷京百姓记忆犹新。 当年朝中诸位文武百官纷纷上奏,请求天子收回成命,勿让女子领军守护重要的帝都。 为解众官疑虑,天子途命武将比试箭术,结果这女将军一箭射越半座雷京城,没入南熏门城门顶上拱龙怀中所抱的龙珠,自此朝中再无人敢奏请天子收回成命。 后羿将军之名自此不径而走。 雷京,承天王朝帝都所在,今日亦是一片繁荣忙碌。蔬果贩子、提壶卖茶郎、字画摊、杂货叫卖是应有尽有,热闹的景况从不间断改变。 熙熙攘攘的过往行人脸上洋溢着自足自得的笑靥,这样的情景在前朝末期几乎是不可见闻;前朝末期人人自危、贫苦无依,路有冻骨饿骨的景象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 “不管是谁当皇帝,只要能给咱们这些百姓丰衣足食的日子过就是个好皇帝。”茶楼围桌笑谈时事的客倌大爷们有人如是道。 “就是,就是!当今圣上多体恤咱们哪!减免税赋让大伙儿休养生息,澄清吏治罢黜那些个贪官污吏,我说啊,这样的明君多几个,咱们百姓的日子也好过,是不?”“就是、就是!” 两层楼高的茶楼里,交谈声随着加入谈论的人增多而逐渐扩大,教本就吵扰的楼里更是嘈杂,七嘴八舌的声论不断,找不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就连角落也不例外。 一开始便坐在角落的男子执杯的手不耐地放下,对耳边不绝的纷吵只觉心烦。 “说到后羿将军,也真了不得哪!” “怎么个说法?” “听说啊,当年四郡起义围攻旧都城一战,就是这后羿将军一箭射穿守城大将的脑袋哩!” 咚。角落里的男子杯缘无意间撞上桌面。 “是吗?”无暇他顾的百姓热切问着提供消息的人。 “听说后羿将军和当今圣上关系匪浅。” “怎么个匪浅法?” “大家都知道当今圣上尚未娶妻立后,这后羿将军武艺高强自不在话下,可她也是个美人胚子哪!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圣上是当今英雄自然毋庸置疑,而后羿将军也是个美人,这英雄美人配成对,不也是美事———” 砰! “客、客倌?”店小二循声看向角落,瞪大了两只眼珠子。“大、大爷……” 怪怪地隆咚,这桌可是京里何字号所做“砸不坏、用不烂、泡水不生虫”的上好木桌啊!怎、怎么就、就这样碎啦?老天爷! 男子自怀中取出一锭纹银,放在跑上前一看究竟后傻眼的店小二手中,冰冷无绪的声调就像一道冷风窜入茶楼,吹起阵阵寒意。 “赔你的。” “多、多谢爷。”店小二打颤着牙机价伶应道,目送一袭灰影离去。 *** 英雄美人?美事一桩? 哼! 步入市集街道的灰苍男子嗤鼻冷哼,执萧的左手收紧,许久才缓缓放松些许,显然已抑制住怒气。 是故意让世人揣测吗?否则为何不明告天下,正式封浩,让她…… 第 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3 章 思绪乍停,男子扯起唇角轻笑。 他何苦为她挂心?又有什么资格担忧? 各为其主,分道扬镳——当年绝然无情的信誓旦旦,早将彼此推至南辕北辙的陌路,相互为敌,就算如今他已叛离,也不代表会归顺于另一方,另投明主。 效忠一事着实累人,他宁可无事一身轻,从此飘泊于江湖之中,不问天下事、不论江湖情。 累了,也倦了,跟随数年的人无情无义得让他心灰意冷。 真正下定决心割舍,照理应该是无事一身轻得极为自在悠闲才是,世人兢兢业业,为的不就是能在年老时不必再劳心钱财有无,过得悠然自在吗? 年近三十便能摆脱衣食俗忧、海阔天空,不必担心坐吃山空、银两用尽,这是何等惬意的福分呐! 但,为何他会觉得空虚? 仿佛陷进不可见底的暗黑深渊,就算四面有墙,也因为看不见而觉得像是无穷无尽的天地被偷去日光般,陷人永无止境的黑暗与寂寥。 而身边除了自己外,什么都没有,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真正的寂静,让人倍尝所谓的落寞。 尽管此刻邢培玠走的是日日熙来攘往的东市街道,左右净是招徕叫卖声,也无法填实在心底那份真实感觉得到的空茫。 失去效忠的主子和“效忠”本身这事之后,虽然可以洒脱地说从此不过问江湖事,自由自在任逍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这与他的性格不符。 他不欣赏季千回如脱兔、像脱缰野马的狂放性格,也没打算效法燕奔像只无头苍蝇般,老是天南地北、四处打转管闲事,更不想学冷焰做个时时刻刻必须提防有人在背后捅他一刀的杀手,因为除非不得已,他鲜少杀人。 医者只救人,懂得杀人也救过人的,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邢培玠一人,也杀人。两相矛盾的事却都曾在他手上完成过,这滋味,尝起来诡谲难言。而如今,他不医人也不杀人,师法老子逍遥无为于天下,却尝不到无事一身轻的他举起的脚步却反而异常地沉重缓慢,仿佛双脚灌铅,漫无目的地走着,更像一抹游魂。 卸下效思之职后,能五湖四海 遍游的邢培玠,反而觉得无半个容身之处,更不知道属于他的归处何在。 一个踉跄,是身后路人莽莽撞撞奔过所致。 只见先有一个奔越他身侧,接着两个、三个,最后是一群,不顾寒风冷冽刺骨,纷纷往雷京城里由南熏门直通朝廷大内的皇道涌去,嘴里直嚷着:“将军进城了!后羿将军领御军的将官们进城了!听人说那气势是何等的威风凛凛……” “快去看呐!奉命清剿贼寇的美人将军回城了,美人将军骑的可是皇上御赐的汗血宝马,世上少见呐!美人配骏马,难得啊!” “是阿是啊!这后羿将军不让须眉,奉命讨伐难缠的远山贼寇凯旋而归,听人说这远山贼寇没有一定据点、难找得很,而且这贼大王出手狠毒,底下的喽罗也十分厉害,后羿将军不愧是后羿将军呐!” 耳畔,邢培玠听见的净是经过他身侧男女路人不时发出的赞叹与兴奋,让他锁了眉头,老大不爽到极点。 他转身,与涌向皇道的百姓不同方向行去。 *** 身着厚重布衣的百姓们得到御军凯旋归来的消息,纷纷涌向皇道两侧,有人是为了看难得一见的武官,有的则是为了一探传闻中不让须眉的巾帼女将军受人赞叹的容颜;至于何者居多,众人心里自有答案。 一匹棕色骏马领在同样策马入城的将官前头,汗血宝马不愧是汗血宝马,北方骏马已比南方牡马更为高壮,这汗血宝马比起一般北方马又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见它双目如铜铃般炯炯有神、四蹄着地铿锵有力,刚硬如石的肌理轮廓、气势之凛冽,无不教人望之怯步。 而此刻,这样一匹本就桀骜不驯的骏马,却安安分分的载负着巾帼英雄,踏着稳定的步伐乖顺领着麾下将官入城。 马背上,首先入眼的是一袭宛如凤凰浴火般的红艳,火红的战袍以金线绣上凤凰鸟,格外突兀抢眼,不着战甲、无惧死生的傲然气势,更让人投以钦佩的目光。而冷艳绝伦的容貌,更教人为之屏息。后羿将军,有着一身令人胆寒的百步穿扬之技,更有教人为之心悸的绝俗丽颜;百姓间口耳相传不绝的是死在他箭下的人有多讶异她的容貌,又有多甘心死在这株绝艳的寒冬冽梅手下。 就在百姓的赞叹声与交相接耳传述有关学过眼前的后羿将军的事迹,皇道上正一片喧喧嚷嚷之际,从无人分心注意突然飞来一道似乎迅不可见的黑影,笔直射向座骑上的女将军。 坐在马背上的后羿将军眉眼一挑,便见黑影朝自已而来,左手暗暗起势,欲以最不为人知的动作挡开不知是何人所发出的暗器。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以普通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横过她的头顶,劫去射向她的暗器。 冷然绝冽的双膜因看出面前飞过的人影而顿生动摇,就像初春融雪的冰河,眼底的冰冷因此产生裂缝。 那道身影,熟悉得让她惊心,直想追上前探个究竟。 但才起脚便想起此刻自己的身份和场合,为兔影响身后跟随她入雷京的众将官,或使民心因此浮动,她只得按捺住追人的冲动。 身边的副将在这时策马靠近。“将军,方才——” “休说。”如梅般泛着浅红的菱唇淡淡喝令,又若无其事地朝正前方看去。 而此时,大内皇城已近在双目可及之处,约莫只有百尺之遥。 素手朝空半举,止住身后马蹄脚步。 半晌,后羿将军与众将官动作一致地下马,牵着缰绳步行入宫。 *** “为什么?”三个字,说得不解,也道得冷冽,咬牙切齿的语调更同时显示声音的主人此刻正气得含怒夹怨,又不得不捺下杀气。 被问的一方只是冷眼轻挑,不以为意。 问的人将似黑色羽毛般大小的翎箭扬在半空,伸向追上的男子。 “冷焰,给我个理由。” “别碍我的事,邢培玠。”冷焰冰冷冷地回道,瞪向邢培玠的眼难掩恨意。 是的,恨!这要他怎么不恨?为了阎罗令,他失去挚爱的女子;若说凤骁阳是设计一切的元凶,眼前的邢培玠便是帮手,要他怎么不恨!而这样的眼神,看得邢培玠万分狼狈,垂下执索命符的右手,质疑的气势瞬间消失于无形。 “请你岁诉我,为何要杀她?”自知理亏也因为内疚,邢培玠的口气从强硬转为请求。 冷冽的薄唇勾起无情冷笑,他淡然道:“让你尝尝失去心爱女人的滋味。”他动不了凤骁阳的女人,至少还可以杀了邢培玠的。“那滋味,不应只有我一人独尝。” “你……”邢培玠因他的话惊恐地向前一步,撂下警告:“不准伤她!”若不是回避途中竟看见冷焰朝皇道走去的身影而追上,这道索命符不会被他拦截下来。 为何要杀她? 邢培玠心里的疑问愈来愈大。 第 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4 章 “我会听你的?”冷焰哼笑一声,“你冷眼旁观婉儿的死,这仇,我冷焰绝不罢休。” “冷眼旁观的是我,要报仇就找我。” 将玉萧插入腰中内,邢培玠双手反剪腰背,等着冷焰手中的龙泉剑砍上颈首。 冷焰并未拔剑离鞘,一双冷然的眼望向笔直朝自己而来的目光,他看见邢培玠的后悔与内疚,也明白他为何叛离沁风水榭;相似的冷性情是了解对方的捷径,他和邢培玠算是最能认清彼此的人,可是—— 他没有帮他!没有帮他留住婉儿的命! 光是这点,就让他无法原谅,哪怕是相交为知己也一样! “我不会杀你。”当初不出手相助,现下他又何必成全他?再者,“杀她是个条件。”就当作是还他当年救他一命的情义,冷焰丢出令邢培价为之错愕的话。 条件?“什么条件?” “换得婉儿下落的条件。” “唐姑娘没死?” 如果是这样,为何冷焰还会离开沁风水榭? 他的询问让冷焰黯下神色。 “冷焰?” 冷焰淡然的腔调划过天际,解了他的疑惑,“被剜心的人能活吗?” 邢培玠哑口无言。 “这是凤骁阳开出的条件——一杀了她,换得婉儿……安眠的坟地所在——” 婉儿,他的婉儿,却连死后都见不着一面……思及此,冷焰握紧拳,忍住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凤骁阳! 邢培玠被他吐露的消息震得连退数步。“又是他!” “所以——”锵的一声,龙泉剑出,指向他手中的索命符。“我要杀她,绝对。” “别对她出手!” “由不得你。” 冷焰哼了声,转身施展轻功离去。 “冷焰!”邢培玠追上前,却迟了一步,只能颓然见他扬长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他只能看着手中的索命符,陷入沉思。 第二章 作者:吕希晨(晨希) 推荐:2008年最经典免安装下载的三国网络游戏! 月明,星希 夜寒,霜落。 寒者肃杀之气是非不分地斩去万物生气,唯独寒梅依旧挺直桀惊不屈的姿势,硬是刻意在愈是寒霜满天时绽发一抹浅红,点缀银天白地的一色景象。将军府,梅园中,株株浅红点点,其间或许掺有几朵白梅,一样傲世独伫,一样无惧严冬天寒。 “寒梅傲世劳劳立,佳人冷眼静静观;清酒独饮几回醉,此中可曾片刻欢……”字句铿锵的吟诗声,敲开以万籁俱寂堆砌在梅园里的静谧,让侧身坐在曲廊栏杆上独饮黄汤的人,柳眉蹙起不悦被人打扰清静的波澜。 “别烦我。”凤嫦娥头也不回,顶多垂下执壶的手,停住以唇就壶的喝酒举动。“滚!” “姑娘家这么喝酒……”来人面对她的怒气压根儿不放在眼里,不但毫无惧意,甚至煞有其事的摇头。“不太好。” “不走,我一箭射穿你的脑袋。” “呵呵呵,我该说好怕吗?风将军,或者我该唤你一声不久后将过门的爱妻、娘子,还是夫人?” “墨凡庸,你来此若是为了说废话就请滚!” 喝,竟然知道他是谁?“唉唉唉。”墨凡庸像唱戏似地连叹几口大气。“这天底下敢娶后羿将军的人不多哩,若不是圣上赐婚,我怎敢高攀。” “皇上尚未下旨,你别自以为是。”。 “可这算盘早在皇上心里打妥,近月内定会下旨赐婚。” “明日面圣,我会奏明皇上,请皇上打消这念头。”今生今世,她早立志不嫁,否则就不会以女儿身纵横沙场数载,过着男人般的戎马生涯。 “有这么简单?”他可不这么认为。 “你也不想娶我,何必自讨苦吃?” 墨凡庸耸耸肩。“这也没办法。圣上赐婚,一是为了拉拢皇族与朝臣的关系,二来是只有以赐婚为名,才能从内部压制我爹的野心。你知道的,我爹野心极大,若不是迟了时势发兵,他不会位居人臣;而能监视我爹,甚至在他老人家意图谋反之际一举镇压的最佳人选,当然就是纵横沙尝功绩彪炳的后羿将军你了。” “你甘心娶我?” 墨凡庸学她坐上同一侧的栏杆,以便两人对视,恰然自得地欣赏眼前醉佳人美艳的姿容。 无关情,也非因爱,美人嘛,任谁都会想多看几眼。“我无意涉入政争,但身为北武郡王爷的儿子,我也身不由己。” 含冷夹冰的丹凤眼淡淡扫了他一眼。“娶我不代表你就能成为北武郡王这位子的继承者,墨三公子。”冷言刻意加重“三”字的音,提醒他休想以她为筹码,换得北武郡王之位。 犀利的寒语刺得墨凡庸狼狈一震,愣了半晌,呵呵笑出声:“传闻风将军文武双全,原以为再怎么夸大,最多也不过是擅兵带将的奇女子,想不到对朝中政局也颇有见解呵。”他双足落地,倾身一揖。“凡庸眼拙,小看了风将军,还望见谅。” “你怎么看我,与我无关。”毫不在意地执壶就口倒进佳酿,凤嫦娥又抬眼望向天边月。“我不会嫁给你。” 第 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5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5 章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凤将军,你是为谁守心、为谁买醉?” 执壶的手突地一松,只听闻匡啷一响,淡漠疏离的丹凤眼立时显露杀气,跟着一截细长黑影划过,笔直没入墨凡庸身后的朱梁,离他的颈子只有一寸之隔,生死只在一线。 “好箭法。”连闲赋在府中还藏有袖箭,这女子警戒心就重。墨凡庸暗忖。 “再多说一个字,下一箭就射穿你的脑袋。” “不愧是一箭惊城的后羿将军。”墨凡府只是一笑带过,脸上并无一丝惧色:更甚者,他拔下没入木梁的短箭,在掌心把玩。“可惜的是,在下非说不可。” “你查过我多少事?” “每一件。”墨凡庸双肩一耸,无视佳人怒气填膺。“我总得知道将娶进门的妻子的过去吧!” “知道后还想娶我?”凤嫦娥哼声一笑,凤眼挑起讥讽,“墨凡庸,北武郡王之位真的让你如此垂涎?”“嗯。”他老实不客气的点头,反倒让风嫦娥吃了一惊。 “人人戏谑安逸贪欢、享乐无用的墨三公子,原来还有这等深沉城府。”雷京里给他的评价看来是全错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墨凡庸双手一摊。“无用的纨绔子弟活得长命些。” “娶我,对你没有好处。” “我倒觉得有四益。” “说来听听。” “一是皇上与我北武郡王府从此成为一家人,多份关系至少能箝制我爹的野心。明的天下百姓只知你因功绩彪炳御赐国姓;暗里,朝中不乏人知道你是先皇太祖庶出之女,当今皇上的亲妹妹。” 凤嫦娥淡然瞪他一眼,寒光冰冷刺骨。“四郡都知?” “不久之后应该都知,届时提亲者大概会络绎不绝,走塌你将军府的门槛。” “第二个好处?” “就是免去一伙人上门提亲的麻烦。” “第三呢?” “三是你嫁入北武郡王府后可就近监视我爹,如有风吹草动大可快刀斩乱麻,以免新朝初立又遭灭。你该清楚如今朝中局势,并非真如台面上所见平静无波。” “你不在乎自己的亲爹死在我手上?” “在乎就不会来了。”墨凡庸轻哼一笑,面如冠玉的俊俏书生脸上闪过一抹深沉算计。 凤嫦娥听着他的话,也将他的神态看在眼里,却没有探究之意。“第四个益处又是什么?” “第四嘛……”墨凡庸摸摸鼻子二笑,“你嫁了一个不会干涉你私事、要你卸甲做个乖顺妻子的好丈夫,甚至只要你不愿意,我可以不与你同房。” 冷眼轻睨面前暗藏追权逐势雄心的男人,凤嫦娥哼了声,“我不与人共享丈夫。” “我不纳妾便是。” “也不同房,更别提同床。” “行。” “我依然做我的将军,绝不卸甲。” 墨凡庸拱手一揖。“随你。” 凤嫦娥跳下栏杆走到他跟前站定。“好,我嫁给你。” “但若让我发现北武郡王起异心,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自便。”从容不迫的神色,显示他完全不在乎自个儿的亲爹是生是死。 “你希望墨武死?”最后一次问,她要确定眼前人的算计。 “你说呢?”墨凡庸耸肩轻笑,已有离去之意。“既然你我都同意这门亲事,到时皇上若下旨赐婚,还望凤将军含笑接受啊!”从开始谈话至今。他还没见她脸上有过笑容,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不懂得怎么笑。 只懂得争战的罗刹女——墨凡庸想起朝中官员暗地里对凤嫦娥的轻侮,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 以女子之身立于朝廷文武百官之中,不单突兀,而且困难,历朝历代哪容得下女子立于朝廷庙堂之中? 但承天王朝开了先例,又是皇上御令,再加上她让人无话可说的精湛武技和显赫功绩,教朝中大部分守旧官员没得反对,只能暗地嘲讽。 唉!何苦? 若为忠君,这牺牲是不是太大了些?他心想。 “再看就挖去你一对眼珠子!”冷言挟枪带棍的敲醒墨凡庸。 只见他流里流气的笑开一张白面书生脸,“美人美矣,教人怎不失态凝望?” “只怕你醉翁之意不在酒,看着我脑子里却想着北武郡王这位子带来的权势富贵。”知悉他成亲背后的目的,凤娘娥开口的语气里明显不屑至极。 墨凡庸当然听得出来,不过他选择以莫名其妙的呵笑作为回应,“娇容艳,佳人绝代;谁堪配,国士无双?” 一阙戏谑的词,在风媳娥面无表情的脸上划下狼狈的印记,教她狠瞪向他。 “不送。” “别动怒,我未过门的娘子。”墨凡庸双手抱拳弯腰揖身。“我不过是一时兴起吟了几句词,没有别的意思。” “滚。” “唉,这北方的冬季还真是寒呢!”墨凡庸意有所指地道,黑眸转了转四周。呵,的确是该走了。“那么在下告辞了。” 一个轻哼,是凤嫦娥回送的礼。 美人如此冷冽,墨凡庸只能摸摸鼻子,走人去也。 第 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6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6 章 *** 墨凡庸走后,得回耳根子清静的风嫦娥进酒窖拿壶新酒后又来到梅园,倚坐上栏杆,一如方才他未出现前在园中独饮。 只是心中已无法像刚开始那样什么都不想。 把自己嫁给北武郡王的三公子?剿寇归来的第一夜,她就将自己给嫁了?还是该说,她那同父异母的皇兄,一开始就不问她意愿与否,决定将她嫁入北武郡王府? 不,不该这么想。凤嫦娥摇头,当初的信誓旦旦涌上心头。她曾说过的,只要对皇兄有益,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出生入死都不在乎了,还在乎嫁给谁不免可笑。风嫦娥哼出声。是的,只要对皇兄掌理朝政有益,让皇兄能权掌天下、造福百姓,她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是牺牲自己的终身大事。 “终身大事……”四个字淡然出口,冷傲如霜的面容再也掩不住一道道哀怨悲伤的痕迹。“呵呵呵,终身大事?呵呵,哈哈哈……”发狂似的笑声回荡在梅树间,更显凄凉孤绝。 寒风适时袭来,冷且刺骨,但一个早已冷彻心、寒透情的人,哪里会在意这点冬风肃杀?突然间,冬风不再无情斩杀一袭轻衫下的玉肤冰肌,迎风的身侧像是突然出现一道北方屏障般,代她挡去所有寒意。 身子是暖了,但心却更寒。 囚禁在内心深处的影子、气味,在这片刻间全脱闸而出,涌上记忆的脑海,掀起一场又一场的波涛汹涌。 到此时,凤嫦娥才真的因为寒冷而颤抖,让壶盖因为她的手颤,不时敲击着壶口发出声响。 近在眼前,为她挡风的屏障随着呼吸浅浅起伏,一上、一下,一上、又一下,不知不觉间引导她与之同调,缓慢地呼吸着。 也难怪,嗅进刻意淡忘又适得其反而更刻骨铭心的气息,熟悉得让人——痛彻心扉。静谧,如天盖地般牢牢罩住梅园,不断地自外向内收紧,圈子愈缩愈孝愈小愈紧,最后就像缠在脖子上的丝线,让人喘不过气来,不得不重重呼吸,盼望能换得舒活,脱离几乎窒息的困境。 在战场上能准确一箭射死敌方大将的巾帼女,此刻却窒困在此,甚至懦弱得想逃开静谧的纠缠。 双足落地欲拔腿奔回厢房,却在举步的瞬间被锁进无形中,逼迫她屏息以待的待在胸墙与腰上一双铁臂之间。 “别嫁。”沉痛如低鸣钟鼓的绝响划破静寂,声浅却强而有力地拉进她心坎,一下下、一次次,痛人心扉。“不准嫁!” 听闻这声音……该悲该喜?该怒该怨?抑或是该哀该恨?她不知道,千百复杂难解的结一会儿全打在心底,只有让人手足无措的份。 解不开,连一个结她都解不开。 她应该像平常不容任何人近身一样,推开自身后留住她的人,她应该大喊府中侍卫,前来拘捕贸然闯进将军府的夜袭者,她应该一箭射死这个大胆侵犯她的男人,她应该…… 她应该做的事太多大多,但最不应该的就是眷恋地向后倾,倚进看不见的胸墙,隔着轻衫感受他徐徐传来的体热与气息。 而这个不应该,她却做了,眷恋的样子像个她素来轻视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纤弱女子般,偎进身后等待她的胸膛。 “别嫁,听见没有?”胸墙的主人发自内心深处的低吟,带着要求,也带着无可奈何。 仿佛知道回应他的会是什么样的答案,粗糙的掌心箝住凤嫦娥尖细的下颚,不让她有摇头说不可能的机会。 要用什么样的言词,才能诉尽他此刻矛盾的心绪?低头凝望怀中人儿的发顶,邢培玠脑海中净是一片千愁百绪交会而成的茫然。 隐身在暗处陪了一夜,北武郡王府的三公子和她的对谈,他也一五一十的听进耳里,当时满脑子的念头是杀了前来提亲的墨凡庸,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会一口答应这门婚事! 明知这门婚事无关情爱,她却答应嫁给墨凡庸!想到这里,邢培玠忍不住咬牙咒骂在心底。 于是乎,他再怎么清楚自己不该出现在她面前,妒嫉和介意也逼得他非出面不可,坏了原本只想躲在暗处,谨防冷焰潜入夺她性命的打算。 睽违一年有余,她的身形消瘦不少。邢培玠收紧双臂,估算于心。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听闻了不少关于她的消息,其中绝大部分是后羿将军请命带兵出征、后羿将军凯旋而归的种种消息,无一不是投身沙尝置身于生死之间,从未听说她想辞官隐退,仿佛全心寄托在沙场上似的不要命。 而这,全是他一手造成的,因为他的绝然离去,因为他的一句各为其主、分道扬镳,造成这种局面。 “你……”费尽心思找回自己声音的凤嫦娥试着开口,才发觉一出口便有明显可听闻的激动,随即收口缓了许久,再出声已是冷然平静:“你藏身多久了?” “久到你和他的对谈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还不恭喜我将嫁入四郡之一的北武郡王府?” “不准嫁。”要他恭喜她?她竟然要他恭喜她0你不准嫁!” “圣命难违。” “他还未下旨。” “近日内圣上将下旨赐婚。”既然他全程都在,就不应该漏听这么一段。“放手,你搂的是北武郡王府未过门的媳妇。” “只要你说不,他不会逼你。” “你若没漏听,应知我嫁予墨凡庸有四个好处。” “没有一个关于你自己。”朝廷政局、奴势分布,哪一个攸关她? “男婚女嫁不该如此草率。” “多谢忠告。”凤嫦娥自始至终不曾转身抬头看邢培玠一眼,木然的视线直望前方,发觉不知从何时起,串串飘雪已如断线珍珠般,紊乱地从天而降。 她翻开掌面朝天,接下一颗雪珠,瞬间便融在温热的掌心化力水;只因天冷,迅速在掌中冻结成霜。 凤嫦娥呆望著掌心的薄霜,一只厚掌离开她腰际覆上她的,片刻,霜化成水、更甚者,蒸散在彼此相叠的双掌间。 是暧昧,亦是记忆回涌,令人思及曾有过的亲昵相属。 “他不会与我同房,你大可放心。”最终不过是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这也是她之所以点头答应这门婚事的原因。 “这不是我阻止你的主因。”她以为他劝她打消念头为的是什么?“别涉入朝廷争权夺势的纷扰中,你不适合。” 他阻止她,为的是不愿她成为朝中争权夺势下的牺牲品。 她不适合?凤嫦娥哼声一笑,“这世上又有什么适合我凤嫦娥?待字闺中?琴棋书画?款纱女红?不,那些没有一样适合我。”她不是一般弱女子,打从决意习武开始,她就从未想过自己有手拿针线的一天。 “我没这意思。” “嫁入北武邵王府后,我依然是承天王朝第一名女特军,依然可以缴横沙局、无人干涉,一如现在。生死无人闻问,就像此址莹莹独立、傲然于世的寒梅。” 第 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7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7 章 “你不是一个人。”唯恐她特消失在这皑皑白雪之中,化成一株梅村,邢培玠惊慌地收紧孤臂不放。“你还有我。” 有他?“呵呵呵,哈哈哈……”仿佛听见人世间最有趣的笑活似的,凤嫦娥笑不可抑,频频颤抖的身躯像尾是子偎向身后人。 她的笑,太多悲愤、太多怨恝太多孤绝,也太多嘲讽和被伤透心的寒怯,足以令听者心痛莫名。 “哈哈哈……我有你?呵呵……”好笑!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莫过于这一则。邢培研捂住她的嘴,不愿再从她嘴里听见任何嘲讽;伤他无妨,但他很清楚,最伤的还是她自己。 是以,他不愿她再这么下去。 然而,凤嫦娥扳开嘴上的手掌,终于在他怀里转身。 刻在心里的面容依旧,只是添了沧桑;但那又如何?事过境迁、情爰退散,耿然有再多眷恋,纵然也瞧见他眸里有再多心疼,冷透的心扉就是天法因此被唤回一点温情蜜意。 “就像你曾说各为其主,我只听从我的主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的旨意。”凤眼微抬,在瞧见邢培玠赤裸裸的惊慌失措时,她的心不由得抽痛一下。 咬牙忍下,她告诉自己绝不能再动情。 他和她是各为其主,水火不容。 “此事除外。”这攸关她一生,怎能任凭他一道旨令就决定? 她摇头。“就算皇上命我嫁给北武郡王,我也绝无二话。当年你为凤骁阳弃我而去,今日我为皇上嫁入北武郡王府,各自忠心事主,你无权置喙。” 忠心事主?忠心……她的话让他看见昔日凡事尽忠的自己。 曾经,他们相互敬佩对方的忠心,进而萌生爱意;但,究竟是苍天无眼,还是命运作弄,让他俩不得不因自己忠心侍奉的主子对峙为敌。 他们的忠心,值得吗?在那两个相互对峙的主子眼里可有一丝价值? 他在凤骁阳眼里恐怕连一点价值也没,哪她呢?在他眼里是否有些地位?受他重视? “离开这里。”凤嫦娥面无表情的丢下逐客令,凝声道:“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 “冷焰要取你性命。” “我凤嫦娥的人头等着他来提。”狠绝艳丽的浅笑勾上樱红般的美唇,毫无惧色。“或者是他把自己的命送上门来。一连残杀数名朝廷命官,皇上已下敕令,任何人都能拘捕他到案,甚至擒而杀之。” “你不是他的对手。” “这要试过才知。” 凤嫦娥傲然转身,沿着回廊离去,背影没入最近的别院曲门前摆了话:“下回再见,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闻言,邢培玠举步追她的冲动为之一顿,伸出的手只沾得片片飘落的飞雪,掬了冰冷在掌上,也在心口。后悔,如影随行,如千万根针刺在他心头。 他后悔,后悔当年为何不带着她远走高飞,后悔当年为何舍弃她执意追随凤骁阳,落得如今狼狈不堪的下常他的下场如何不打紧,这份后悔他邢培玠独尝便是,但最最令他后悔也无法承受的是误了她的事实。 伤了她的心,更误她一生。 这悔恨,今生今世恐将注定跟他至死——刻骨,铭心。 第三章 作者:吕希晨(晨希) 推荐:2008年最经典免安装下载的三国网络游戏! 雷京城,承天王朝帝都所在,城墙东南西北四方、主侧,合计共有九门,皇宫大内便位居雷京城正中心;高耸如天般的城墙外围首先是王公子弟、达官贵人所居的宅院,再外围才是寻常百姓来往的市集街坊,城都的规划与天恩王朝旧都一模一样,只有四方各一道城门,接通东南西北四条驰道直达雷京城四道城门。 而常人仰首望,仍不见墙顶的皇宫内究竟是何风貌,恐怕除了能进出走动的官家外无人知晓。 只知道,要是有胆子潜进皇宫,不是被武功高强的大内高手一举击杀,就是在里头迷了路、求救无门,最终还是落在大内侍卫手里,论罪刑处。 深宫内苑是百姓好奇的地方,也是望之怯步的处所。 只有傻子才会不要命地潜进皇宫,把脑袋送到皇帝面前。 然而,月明星稀的此夜,有银白雪地映照处处微光,几乎是用不着打灯便能在三更夜里安然走动的时候,偏就有道黑影以令人张口结舌的轻功,翻过高耸的皇宫城墙。 墙内俨然犹如另一座城池的宽广,如街般的广阔大道、富丽堂皇的朱楼林立,一座座御花园连接在殿与殿之间,经人手雕刻出的奇山怪岩教人叹为观止;凑着雪光相映,佐以千花百草、林木株株,虽是严冬凋零景象,却仍美不胜收。 可惜,黑影的主人对眼前瑰丽的一切似乎全然不感兴趣,脚尖一起一落间没有任何徘徊流连之意。 令人意外的是,在迷宫似的大内,此人竟如识途老马般,没有一丝一毫探索的动作,仿佛正走在自家宅院一般。转左弯右,一路上躲过夜巡的大内侍卫、掌灯值班的太监与宫女,黑影终于消失在某处阁楼前。***阁楼中,一名男子独坐在里头唯一的一张案牍前;这案牍,与寻常人家不同的是,除却精湛的雕工外,另有绣龙刺凤的黄巾铺设于上。 而坐在案牍后的男子,一身黄袍,身份更是显赫。 他不是别人,正是年号皇龙的当今天子。 更是凤家长子,凤骁阳同父异母的兄弟——凤怀将。 埋首于案牍上叠得几乎有半身高的奏摺前,当今天子、皇帝陛下像是入了神般,完全没有察觉御书房内多子异于往日的声息。 直到一道银光闪入眼底,抬头时,已冷硬架在喉头,只隔约莫一寸。 双眸余光扫过执剑者,只见他扬唇浅笑,索性放下批阅的朱笔,倾向后躺进椅背,目光正视手握自己性命的男子,神色依然自若。“斗不过朕,干脆派你来刺杀朕吗?邢培玠。” “不。”手执暗藏在玉箫中的利剑抵在当今天子咽喉上的邢培玠,对这般嘲讽并不以为意。“我来只为一事。” 凤怀将挑了挑眉,哼声。 “撤回婚事。” 婚事?“呵呵,若朕执意将她嫁给墨凡庸又如何?” “死。” “你不妨一剑刺进朕的咽喉,让你主子登上大位。”黑眸不掩一丝一毫的邪气,无视自身性命。“届时天下因你此举再次动乱,也算是扬名立万,只不过,嫦娥会如何因应这事,你心里自当有数。” 第 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8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8 章 “你!”表面上握有优势的邢培玠却反而是尝到挫败的一方,他咬牙切齿、字字含怒的问:“你到底想怎样?” “这是跟朕说话的口气吗?”俊雅不亚于其弟的轮廓因为邢培玠的动气而挂上浅笑。“有所求的是你,有求于人气焰还如此高张,真是前所未闻。” “你——” 御书房紧闭的门咿呀一声突地被打开,打断邢培玠的话。 随之出现的是一道伟岸身影,以凌厉目光,无言地看着潜入大内、挟持当今圣上的邢培玠。 “把门关上。”出声命令的竟是被挟持的凤怀将,浯气之镇静,非一般落入这情境的人所能表现出来的。 由此更可见当今天子的胆识、气势,皆称上品。更绝的是,面对主子遭人挟持,这名伟岸男子却也不动声色地依言而做,行止从容地将端在手里的夜消送到主子手边,才退到离桌约莫一尺之处。 “一口酥、桂圆银耳。”凤怀将轻呵一声,太刺刺地向执剑抵在自己咽喉上的人提出邀请:“尝尝御膳房的手艺如何?”邢培玠提了提剑尖,移近半寸距离。几乎是同一个时刻,肃杀之气如影随形地笔直射向他,凝了御书房内本已剑拔弩张的氛围。 本能地分心探寻,却让被挟持的人有可乘之机。只见凤怀将忽然抬脚起势,踢开邢培玠执剑的手臂,同时纵身一个空翻,双足轻巧落在伟岸男子身前半步距离之处。 几乎也是同时,男子移身至主子前头,挡去下一波可能来袭的危险。 “夜闯皇宫大内行刺朕,邢培玠,这罪可不校”为了他甘冒这危险,“呵,好一条忠狗,为了主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撤回婚事。”没有辩驳,邢培玠只说出来意,一如素日寡言般简短直接。 “你不是来杀朕的?”阴郁堆上风怀将双眉,冷笑斜扬,“凤骁阳只命你来阻止朕赐婚?” “他与我无关。”剑尖指向御书房内两人,邢培玠冷声道:“说你绝不擅定她终生。” 闻言,凤怀将沉默地推敲他的言指何意。 一会儿,他扬声轻笑:“这么说来,你背叛了他?”跟在凤骁阳身边最久的邢培玠竟然会叛离?“哼,这回他又在玩什么把戏?不妨明说,也许朕会允你这事也不一定。” 背叛引这两个字像雷似的打在邢培玠头上,落了声闷响,令他浑身顿时一震。 “他是他,我是我,没有关系。” “那么……”凤怀将扬掌向他。“投靠朕如何?与嫦娥同侍一主,或许她会原谅你当年的所作所为。” “你——”没料到竟会被对方招揽,邢培玠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你夜闯大内来找朕,绝非只为赐婚一事,说!凤骁阳到底派你来做什么?”厉声一喝,俊秀的容貌变得狰狞,霸气尽露,不掩一分一毫。 “你当真不收回成命?” “君无戏言,此事早巳召告天下,着毋庸议。” 邢培玠闻言,握紧手中利剑,咬牙向霸气傲然的凤怀将半晌,他忽的一个空翻至两人面前,动作快得让守护凤怀将的伟岸男子只来得及带着主子后退,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当邢培玠的身子落地,出乎意料的,落在两人眼前的竟是他单膝跪在跟前的景象。 “这是什么意思?” “将我派在她身边担任护卫之职。” “抬头看着朕再说一遍!” 头顶上落了个莫名其妙的命令,但邢培玠仍然依言而做。“将我派在她身边担任护卫之职。” 此话一出,令听者愕然。 “理由?” “冷焰此次行刺的对象是她。” “你,要护她?” 邢培玠沉默以对。 “为她和冷焰刀剑相向?”凤怀将盯着他的脸,终于明白为何他会潜入大内。 “对你而言,嫦娥有此等价值?”在他眼里,除了凤骁阳那个主子还能容得下嫦娥? 跪在跟前的人双肩一凝,挣扎与迟疑明显可见。 看样子是真的了。 “冷焰已杀朕不少文官,这回他的剑指向朕的武将了是吗?” 数月来死在冷焰手下的文官近十名,这笔帐还没算,如今他又将矛头指向同父异母的妹妹?“连亲妹妹都要杀?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啊?” 邢培玠沉默,不愿对凤骁阳灭绝人性的举止做任何评论。 “所以你来一为阻止婚事,二为求朕派你到她身边保护她?” “她唯你是从。” “那么,这是你求朕的姿态吗?”疑问一落,瞬间化成厉声,“如此桀惊不驯,夜间皇宫大内、拿剑抵在朕咽喉上,还妄想朕会答应?” 邢培玠闻言,咚的一声,另一膝也落了地,跪伏在天子脚下。 “凤骁阳见你这模样,不知会作何感想。”冷笑随声扬起,夹讽带刺,狠狠扎上跪伏在地的男人。 “求……”深深的耻辱感将欲出口的话压在喉间,怎么都吐不出一个字。 曾是兵戎相见的敌人,如今却得臣服其下,这份耻辱犹如泰山压顶般沉重、压得人难以招架。 “什么?” “求,皇上……”“你求朕何事?”似乎看出他想说什么,冷凝垂望的黑瞳大有等待下文的兴致。 第 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9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9 章 “求皇上成全。” “抬起头来。”凤怀将命令,得到邢培玠顺从的回应。“这意谓你今后将为朕效命吗?” 邢培玠凝神未语。 “若不是。”凤怀将挑眉,丝毫不掩轻慢傲然的姿态。“朕要条随时随地会反咬主子的狗在身边做什么?” “是。” “那么,朕命你提冷焰的头到朕面前,你也会依言照做?” “是。” “很好。”得到想要的答案,凤怀将这才甘心罢休,并对身后男子落下命令:“传凤将军进宫见朕。” “是。” 转眼,御书房内只剩二人。 凤怀将举步走向案牍,冷笑轻言:“人一旦露出弱点,便会轻易受制于他人,这一点如今你应是感同身受,是吗?”语毕,他再度埋首于批阅奏招中,若无旁人。 或者,明知有人,却故意让他跪在地上,存心侮辱。 这点心思,邢培玠自然懂得,可却除了咬牙忍受一波波涌上心头的羞耻感外,什么也不能做。 身为叛徒、变成降将,这点待遇自在预料之中。 而一切不为其他,只因为仓促之间内心已做好决定—— 无法阻止婚事,至少得护她周全! *** 夜半泰诏进宫的凤嫦娥,尾随殿前一品带刀侍卫来到御书房。 先人眼的,是仍然跪在御书房内的背影,冷然的眼忽地一震,顿了脚步。 他为何出现在此? 疑云渐生的当头,一个轻咳唤回她的必神,抬头见到埋首案牍的主子,她单膝着地,行君臣之礼。“参见皇上。” 凤怀将抬掌示意她起身,不掩兄妹情谊的宠溺之情溢于言表,呵声笑道:“朕说过,私下毋需行此大礼。” “礼不可废。”凤嫦娥望向其胞兄,性子里的固执驱使她开口:“再说现在有外人在场,还是谨慎为重。” “外人?你是指他?”凤怀将指向身旁侍卫。 “皇上清楚臣意指何人。”她冷眼睨向跪在相隔半尺的人。 一双凤目瞧见闻言者瞬间一颤,但冷凝的表情仍然固若寒冰,没有一丝融化,亦未见半点温情。 “从现在开始,朕命他担任你的随身护卫。” “皇上!” “别以为联不知道你此刻的处境。” “皇上不相信臣的本事?” “不是不信,只是防患未然。”凤怀将顿了顿,先命邢培玠起身后,才向这心高气傲、冷若寒梅的妹妹开口:“朕已痛失数名文官,不想再失去武将,尤其朕所倚重的你不单单是武将。也是朕的妹妹,你能明白吗?” “皇兄……”兄长般的担忧口吻融化冰山一角,冷凝含怒的表情不其然裂了缝,流露一丝人情。“感谢皇兄美意,但嫦娥足以自保,不需要任何人——” “是任何人,还是唯独你眼前这人?”凤怀将别具深意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凤嫦娥脸上,似乎想看穿藏在她表面下的真心。 “他……他是敌人。”凤嫦娥的目光忽而闪露不经意的心慌,嗫嚅道:“皇兄明知他——” “他如何?” 凤嫦娥摇头,把想说的话给吞了回去。 凤怀将见状,便打蛇随棍上的开口:“现在邢培玠已听命于朕、效忠于朕,既然如此,何必旧事重提。” 旧事?凤嫦娥抿了抿唇,试图力挽狂澜。阻止这道命令,“但难保他不是被派来的细作、暗桩,如果贸然起用——” “朕心意已决。” “皇兄!” “凤将军,这是命令。”凤怀将阻断她辩驳的机会,加重语气道:“难道你想抗旨?” “臣绝无此意。” “那么从现在起,邢培玠就是你的随身护卫,记住,是随身护卫,没有朕的允准不许调离。”深知自己的妹妹会怎么回应的凤怀将抢先一步将后路封锁,让她退无可退。 凤嫦娥默然伫立。 “领命后将人带回你将军府。” “臣遵旨。”抱拳行礼,凤嫦娥还是败在兄长手上,悻悻然退离御书房。 邢培玠自然紧跟着离去。 *** 御书房中仅剩的两人中,始终站在后头观望一切的男子移至凤怀将身前,待他抬头看自己后才开口:“这么做恰当吗?” “你认为不妥?” 第 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0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10 章 “凤嫦娥将为人妻,而邢培玠与她曾有一动情,将他安排在她身边并非妥当的作法。” “是吗?”凤怀将停下朱笔,笑着躺进椅背,颇有兴味的凝望以黑影笼罩自己的伟岸男子。 “你不觉得这很有趣?” “有趣?” “心爱的女子将嫁予他人,心仪的男子就在身边,偏偏已婚配他人,想要的近在咫尺却得不到,甚至得双手奉送到别人手上。呵呵,世上有什么比这等事更折磨人的?”邪笑轻扬,凤怀将毫不在意地说出做出这安排最深的用意。 “凤嫦娥是你妹妹。” “那又如何?”眉眼一挑,冷凝的表情如寒冰般,丝毫不近人情,方才一脸担忧的面容仿佛是另一人所有,而此时此刻的凤怀将竟冷酷漠然得教人齿寒。“女子终究不该投身官场,就算本事再高也一样。” “你不是真心让她在朝为官?” “朕必须让她在朝为官,否则如何换得她忠心事主?但女子议政终究不是件好事,再怎么破例也有限度。” “既然如此,冷焰的刺杀不正合你意?”男子的询问毫无君臣之分。 但更令人意外的是,凤怀将对此完全不以为意。“哈哈哈… “你笑什么?” “就算要死,也该有些用处才是。” “你的意思是?” “冷焰杀的只及于她一人,倘若能利用她取得北武郡王府意图谋反的罪证,让朕得以借此机会下旨诛连他九族,下场虽然一样是死,但与前者相较不是更有用处些?” 言尽于此,男子完完全全明白环环相扣的连环计背后的目的,错愕地瞪着眼前谈笑用兵的男人。 “怎么,看不惯朕的作为?” “如此心机,怎为天下共主!”男子突然厉声斥责。 “这天下非朕一人之天下,不满朕的作为、想取而代之的大可揭竿起义,是胜是败全凭实力,朕绝无怨言。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大可就近斩下朕的脑袋篡位、改朝换代。” 因不赞同他的作为而气愤得泛起红火的眼,在听见他的话、推敲出最深一层的真意后化为叹息,“为何总要借故刺探我?”掌随话落,轻轻贴在凤怀将右颊,抚触他登基后难掩的消瘦。 “因为——” 凤怀将拍开他的手,呵笑道:“你是天底下唯一有资格杀朕的人。” 第四章 作者:吕希晨(晨希) 推荐:2008年最经典免安装下载的三国网络游戏! 回到将军府的凤嫦娥走过厢房、穿过别院,最后踏进酒窖,二话不说地捧起一坛,然后到平日惯坐的曲廊栏杆处,侧身一坐,解开封口仰首便灌进一大口,接着又一口一口牛饮,足以得见此时此刻她的心绪大乱,也窥得出她的脾性在冰火之间起伏甚大。 可以酷似寒霜,亦可以暴若烈焰,完全没个能让人拿捏的尺度。 所幸她暴怒时少,是以多半人以为她性情冷傲漠然。 而这潜藏的一面,普天之下恐怕只有邢培玠一人知道。 自始至终尾随在她身后的邢培玠看着眼前牛饮狂灌的佳人,在一坛酒告磐之前抢到自己手上。 “还我!”凤眼含怒,怨向地瞪视挺直在她面前的男人。 “不准再喝。”看不惯她这模样的邢培玠脸色也没有多好看,两双阴郁的眼互瞪的结果,只有加深彼此的间隙,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一个是不懂她为何动怒、忧心她为何变成今日这副贪好杯中物的模样;一个是不明白他如今出现在自己眼前有何目的,又为何执意在她身边扰她心绪,甚至不懂他此刻的禁止完全只因忧心。 两心无法相通,造成的当然是更加深刻的冲突与裂缝。 “你没有资格不准,还我!” 不擅言语的邢培玠索性运气至掌,震碎勾在指上的酒坛,立时,铿铿锵锵碎瓦落地响不绝于耳。 “你——” “你拿几坛我就震碎几坛。”满心的担忧出了口,却不知怎地竟变成威胁恫吓,更加无法让对方了解自己的心意。 尤其,凤嫦娥的脾性里还含有根深蒂因的软硬不吃。 纤躯一转,她怒火重重地再踏向酒窖。 不过五步,他长臂一伸,从后头勾上她腰身拦了下来。 邢培玠顺势将人带到身前,胸骨贴着背脊,不让她有挣扎的机会。 “不准再去。”又是不准0该死的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名小小的护卫,没有资格过问本将军的事!放手!” “不准你喝酒。”酗酒伤身这事,略懂药理的她会不明白吗?为何要故意戕害自己的身子骨? “不准、不准,你除了说不准外还会说什么?就算是皇兄派你在我身边跟前跟后,但你的职责不过是名护卫,我醉饮与否干你何事?你护的是我的脑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邢培玠张口,似乎想说些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知道该为自己辩解,告诉她方才他所说全是为她着想、全由于担心她的身子,但口拙的他更明白如果真开口,也是辞不达意,只会惹她更恼火。 明明是担忧,但他说不出,怕又是另一次惹她气恼的辞不达意。 身后不出一丝声响,凤嫦娥恼火地在他圈起的天地间转身,四目相对,看见一张面无表情盯视着自己的严峻面容,忽然觉得自己那些时日的作茧自缚好可悲。 他的不准不过是在为当年他造成的一切赎罪,并无其他意思,否则不会是这么一副木然神情。 情爱,本就该快刀斩乱麻! 第 1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1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11 章 “缘分天定,谁辜负谁都是定数,怪不得谁,你不必为了赎罪待在我身边;生死有命,冷焰的事我能自理,我这么说你该满意了吧?可以改变心意向我皇兄说明,不必再惺惺作态的跟前跟后,你不欠我什么。” 心念一定后的凤嫦娥强压下今生今世无法消融的满心怨怼道出违心论,打定主意不让他再有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如此的迫切只因她怕,怕心底收情敛爱的决定,因他的跟随而逐渐动遥 是的,她怕,怕自己。 再怎么告诫自己必须绝情,但心知肚明啊!明白缠绕在自身的情丝有万缕千丝,清楚自己漠然绝冷的表相下,潜藏多少每日每夜积累的深情款款,只为他,只给他一人。 可他不要,当年的毅然诀别时就摆明了他不要,不要她给予的情、不要她深植的爱,甚至不要——呵呵……他只要他的主子,那个她至死绝不承认出自同一血脉的男子! 偏偏皇兄仿佛故意试探她,下了这道命令,连后路都不给她一条。 调不走他,唯今之计只有逼他自行离去。“说谎。”自发顶落下如此简短二字,断了她打定的算盘。 冷凝的眸光因他的低哑嗓音震裂出几不可见的细缝,泄露主人心慌之余来不及掩饰的脆弱。瞪视的眼写满太多复杂的心绪,有爱、有恨、有伤、有痛,有太多太多的不愿回首,偏又不得不被眼前人逼出昔日记忆的恼怒。 深怕被看穿,凤嫦娥立刻别过脸。男子的粗糙两指却将她的脸轻易扳回,重新锁进两潭永远只闪动执着。镇静如砚般平滑的墨池当中。她所见的这一双眼都是这样平静无波的,仿佛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让他的目光有所动遥 或者,只有他的主子出事时,她才会从这双眸里窥见一丝一毫的纷乱失绪。 她始终不会是吹皱这两潭墨池的轻风,因为他根本无视于她,而且毫不在意。 那么,当年的情爱、当年的契合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只是一时间的意乱情迷,只是他一时间对她姿容的意乱情迷?领悟后:自丹田窜升一股无法言喻的笑意,半晌后终于冲口而出。 “哈哈哈……”此刻,千万根针扎般的痛楚令她发了狂似的仰首大笑,倔强得不肯落泪,宁可把泪化成阵阵领悟后自嘲的笑声,宣泄于天地,“哈哈哈……” 是她自以为是、是她作茧自缚、是她自作多情!原来……原来他并没有动情呐!互属的激越、相拥的温情、枕边的耳语,不过只是一夜清露,晨后便随朝阳蒸散无踪。 呵呵……认真看待这段情爱的她、因此而付出无与伦比的代价,最后投身战场,想借以忘却情伤的她好可笑,这么愚昧的自作多情、自困情网还不可笑吗?“哈哈哈……”原来他不爱、不爱她啊!凤嫦娥愈想,愈止不住发自内心的笑意。 “嫦——将军?”呼之欲出的亲昵铩羽在理智中、口头上显明的主仆之别。 “将军?你称我将军?”笑声渐止,化出一句轻问。 “你统领御军,官拜将军。”他解释。 凤嫦娥先是双唇一抿,半响赞同似地点了点头。“的确,如你所说,我凤嫦娥是将军,是承天王朝唯一的女将军。” “你——”正想开口问她为何出此言时,凤嫦娥突如其来的拍开他双臂退步的举动截去他说话的时机,他只得作罢。 仿佛之前的冲突、争执不过是黄梁梦一场,醒后什么也没发生似的,退后五步的凤嫦娥唇角扬起绝艳浅笑,“我会命下人腾间房给你,今后本将军的脑袋就劳你费心了。” 语罢,凤嫦娥立刻招来家仆下了命令,之后目光再度回到邢培玠身上,平静得仿佛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而眼前不过是一名刚刚分派到自己麾下的部属。“随他走,府里一些规矩他会陆续告诉你。” “既是你随身护卫,就不能离你太远。” “我知道,所以我要他在我的寒霜院清出一间厢房,这样可以吗?” 一声几近顺从的询问非但没有令邢培玠松口气,反而更加重悬在他心里的不安,这般非她素日表现的言行,诡异得令人没来由感到不安。 前后差异太大的转变,要人不起疑也难。“为什么?” 柳眉因他一声询问轻挑,端出一副理应如此的口吻回应:“你是皇上钦点的护卫,本将军自当顺从皇上旨意以礼相待。” “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么……”淡笑钦在朱唇道出真实答案之前,幻化成两瓣绝望后凄美的红艳,勾着自嘲:“就算是我凤嫦娥总算明白何谓心死。 果然,只要心一死,不管眼前站的是谁,都不关我的事,都不关我的事……呵呵呵……”在恣意狂放的笑声中转身,凤嫦娥自顾自的举步走向。 心死了,谁在她眼里都没有意义,都不能影响她了!寻得方法应对的她一再这么在心里告诉自己,漠视心底深处的阵阵刺痛。 心死!邢培玠被这两字震得退了数步,如雷击般的惊心,让他顷刻间一口气提不上来,化成重咳。 这一咳,让他错失留住她的时机,再加上身边多了个等着办差的仆人,只能徒然见她走远。 心死吗?为什么会走到这地步?他自问,完全不明白她心绪转变如此之快是何缘故。 才不过顷刻,她怎么能从对他当年辜负她的怨怼憎恶、介意他担任随身护卫的气恼,变成这副无所谓的绝然漠视?仿佛天地间没有他邢培玠这么一个人,仿佛他不存在。 难道真的是死了心?望着一轮皓月,邢培玠沉重地叹了口气。 这是他造的罪业,他造的…… *** “臣等告退。”身着黑锦银线绣虎官服的北武郡王墨武及其长子墨步筠,在恭敬跪地行君臣礼后,双双倒退至君臣议事的太和殿门外才转身直走,离开皇宫。 “爹。”墨步筠见四周只剩他父子两人,遂赶至墨武身边,低声问:“我们这么做好吗?” “哼,有什么不好?”他这长子什么都好,就是野心不够大。 “就照我们盘算的。记住,今后你就是潜龙,那块蟠龙石可要好好收藏,等到入奉迦南寺那天,哼哼,绝对要揪出真正的潜龙,以绝后患。” “要孩儿佯装潜龙好得到当今宰相这职位是可以,但要是被发现,那可是欺君之——” “君什么君!”不过是个毛头不子,要不是当年占得先机,今日当皇上的就是他北武郡王了,想到就火! “那种毛头小于想制住老夫?哼。” “爹……” “再说,他都已经相信你是当世潜龙了,甚至龙心大悦的赐婚,将凤嫦娥嫁进我北武郡王府,成了皇亲国戚之后咱们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是没错,但——” “没什么好但是!”墨武打断儿子的优柔寡断。“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唯一的败笔就是没有野心。步筠,要知道啊,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为君或为人臣你选哪一样?你就服气那年纪与你相仿的凤怀将站在你头顶上称王称帝吗?别忘了,昔日他也不过是西绍郡王府的世子,他能称王你当然也能!” 他能称王,品尝高高在上、统领天下的滋味?绝妙无人能敌、呼风唤雨的权力?命谁生、令谁死都由自己决定,无人可抗衡?这样的王权、太和殿上最高的龙椅宝座、群臣跪拜行礼的恭敬顺服将会变成他的?种种想像回荡起野火,燎烧方才还犹疑不定的墨少筠:金龙盘旋的龙椅、至尊无上的龙袍加身,臣子百姓群服于足下…… 第 1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2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12 章 种种瑰丽画面几乎眩昏墨少筠,激红了他的双颊,令他紧绷着声音颤问:“爹,孩儿真能成为一国之君?” “当然能,我墨武的儿子只会比凤家的强,绝不会弱!”墨武信心满满的说。 “好,爹,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您尽管吩咐,孩儿一定做到。” “这才对!”墨武用力拍上墨步筠的肩膀。“人说上阵不离父子兵,推翻旧朝靠的就是咱们北武郡的兵力,现下兵权仍在我手上,不久又将成为皇亲国戚,呵呵,对咱们来说是如虎添翼,如今我们要做的是先解决掉当今潜龙,利用我们手上的蟠龙石诱他出面。” “如果他料准我们的目标是他而不出面呢?” “哼!他会出面的,就算不在咱们面前现身,也会潜藏在前来观赏蟠龙石的读书人之中,到时咱们只要……”墨武横掌在自己颈间一划。 墨步筠会意,压低声音道:“宁可错杀一百,也不错放一个?” “没错!不愧是将来接我衣钵的儿啊,哈哈哈……” “不过爹,有一事孩儿不明白。” “什么?” “为何让三弟迎娶风嫦娥?” “难不成你想娶她?”墨步筠倏地双颊涨红。“没、没,孩儿没这意思。” “那女子是毒药,碰不得。” “爹?”此话何解?“哼,明的是结亲家,暗的是监视咱们,你以为凤怀将真有心跟咱们结为亲家吗?他不过是怕我拥兵自重,才要派人进咱们家,这其中最好的方法就是赐婚,一来这内应顺理章,二来可以拉拢 本王爷。”哼,天真小子,以为这样他就会死了称王天下的心?想得美! “那为什么是嫁给三弟,而不是——” 墨武怒目瞪向其长子。“男子汉大丈夫,欲成大事就该抛却儿女私情,有她在,你什么事都办不成!” “那三弟他……” “你三弟不同,那个劣子成天闲散游荡、无用废物一个,就算凤嫦娥天天紧跟在他身边也查不出什么,更别提监视咱们的动静;别忘了,那个逆子住的别院是北武郡王府最后一幢不起眼的小偏院,凤嫦娥一嫁进咱们王府,就往定一辈子锁在那座偏院出不了门!” “原来如此。”终于明白爹的算计如何慎密谨慎,只是可惜了凤嫦娥,她长得如此绝美,却得嫁给他那个胸无大志、成天无所事事的三弟。 真的好可惜。 “不能收她为己用吗?”墨少筠犹抱最后一丝希冀。 “她对凤怀将的忠心不二你没见识过吗?”墨武哼声反问:“一箭惊城的事你还记忆犹新吧?” “呃……是。”难以忘怀啊,那日在殿上执弓射箭的巾帼女。 “在朝中要说对凤怀将最忠心的,除了他身边那个不知来历的带刀侍卫之外,就只有凤嫦娥,她不可能被咱们收买。” “说的也是。”墨步筠应答的声调隐含叹息。真的,很可惜。 *** 热雾氤氲满室,落下一片只见浮影不见人的朦胧,间或充塞馨香了其中,烛火流光浮动,映照在墙上的人影随之若隐若现地晃动,格外引人遐思。水声在静寂的夜里时有时无地泠泠作响,时而是涓涓细流声,时而是蜻蜓点水似的滴答声。 湿透的绢巾撩离一池冒着热气的水面,柔柔贴上凝雪细肤的细微声响,在万籁俱寂中更有说不出的暖昧缠绵。 浮光掠影下,映照的是遐人心魂的想像——看不穿却可想像绝对是活色生香的美人入浴图。“绝代佳人暖池中,绢巾轻触玉芙蓉,淋漓水声不绝耳,馨香氤氲春心动。”在略带笑意的吟诗声后,浴池立时啪啦一响,坏了嗳昧缠绵的氛围,取而代之的是刺猬竖起尖刺般的警戒。 “谁!”蹲身坐进浴池遮掩一身光裸的纤影厉声喝道,同时也巡视四:周欲找出闯入者。 “都要成为夫妻了,还这么怕羞?”调侃的笑意夹带在话中,阻碍视野的浓浓蒸雾中,隐约可见一道蹲踞在浴池外的黑影。 “墨凡庸?”凤嫦娥冷眼锁住黑影,他就蹲在她衣衫摆放处。 该死!她随身的袖箭也在那里。“滚出去!” 性情真是冷绝到极点。墨凡庸叹想,邢培玠怎会对这样的女子动心?奇也怪哉。“别急着赶人,我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你。” 细眉挑起。“挑这种时候?” 他何尝愿意像个登徒子似的挑姑娘家沐浴的时候0我自诩风流却不下流。” “夜窥女子沐浴,好个风流法。”她冷讽。 呃……墨凡庸尴尬地摸摸自个儿的鼻子。 “都说有事找你了。”真冤。“可恶的家伙,害我落得这下场!”忍不住,墨凡庸在嘴里咕哝着对某人的极度不满。 “你说什么?” “没,啥事都没!”墨凡庸侧首看见脚边制作精巧的袖箭。“果然只有在这时候你才会卸下防备。”他也才没有被一箭射上脑门的危险。 “你到底想说什么?”躲身在浴池中的凤嫦娥被热气蒸红了脸,脑门涨热得有些晕眩。“快说!” 算了,拖拉这么久,也该谈谈正事。“你知道蟠龙石现世这件事吧?” “哼,在野的潜龙出自北武郡王府?”凤嫦娥哼声,忍住晕眩 表明不屑。“说出去谁信。” “不信就好。”果真是有脑子的巾帼英雄,“难怪皇上会如此器重你。” “果然是假的。”与皇兄推想的一模一样,但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在百官面前装出龙心大悦的样子?这无疑是让朝中官员相信墨少筠真是当世潜龙。一时间,凤嫦娥陷入沉思,愈加觉得头晕目眩。 该死,这过热的水气涨得她脑门难受。 没有发现她不适的墨少庸仍笑着说明来意:“我狼狈为奸的父兄决定在四月十五迦南寺落成之日,将蟠龙石迎入寺中供奉一天一夜,让世人看看冒牌货长啥样子,顺道将前来观看的士人学子一网打尽,以绝后患。”“绝后患?” “怕正牌的潜龙不现身,只好错杀一百也不错放一个。”不愧是他那聪明到家的父兄呵,竟然想得出这种馊主意。 “你来,只是为了告知此事?” 第 1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3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13 章 “我想知道皇上为何对此事不闻不问?难道他相信潜龙出于北武郡王府的说法?” “皇上心里的盘算没有人知道。”好难受……凤嫦娥按住额角,强撑起意识。 “你是他妹妹,至少该清楚一、二。” “我不知道。” “若潜龙丧命,受害的是皇上。”少了一个治国人才岂不痛哉。 “我说过,皇上自有盘算。” “是不清楚还是不说?” 该死!他到底走还是不走?“要是墨武知道自己的儿子向外人密告他有谋反之心,你想他会如何?” “你还得靠我娶进门才能监视北武郡王府的动向不是?再说你现下手无寸铁,又不可能离开这池子;综观时势,我安全得很。”是吧?“你说呢?”危险明显添入轻声反问之中。“若我没说错,墨武败家的劣子不只你一个。”言下之意,她要嫁入北武郡王府并不一定非他墨凡庸不可。 浴池的水因池中人一动而作响,绷紧墨凡庸的神色。 “呃?”她该不会是玩真的吧?“别、别忘了你此刻未着寸缕!”他提醒。 想逼走他好离开浴池的凤嫦娥绷着声音道:“我不在乎被死人看见身无寸缕的模样。”一张嘴在活的时候可以叽喳个不停,一旦死了就没有向外头说话的能耐了。 喝!墨凡庸倒抽一口冷冽寒气,嘿嘿强笑,“你真打算还没进门就守寡?” “我敢说在北武郡王府,想娶我的世子不只你一个。” 她说对了。“你的城府比我想的还要深。”自此以后不敢小觑呐!他墨凡庸总算开了眼界。“去!何苦膛这趟浑水……”他忍不住又嘀咕起来。 “你说什么?”嘀嘀咕咕的像什么男人样0有话就明说,少嘀咕。” 烦! “我没说什么!”墨凡庸连忙挥手。“今夜前来就只为探蟠龙石现世一事,既然连你都不知道皇上作何打算就罢,反正这天下不是我的,自然轮不到我担心。”他也可落得无事一身轻。 &qut;你不担心?”不担心会到她这?“能进我将军府不被察觉,墨凡庸,你本事倒也不校” “好说,这种夜探软香温玉华清池的事做多了,难免也学了些小把戏,还不足以跟凤将军的卓越射术相比。”“好听话少说,如果没其他事,滚出去。”该死!一阵黑云迅速自眼前一闪而过,踉跄了凤嫦娥蹲屈在浴池中的双足,消失在热气蒸腾的水面。 “凤嫦蛾!”雾中黑影骤然消失,墨凡庸忘了自己此刻身在何处,立刻拉开嗓门急叫。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被他嗓门引来的人影破门而入,在寻不着凤嫦娥的身影后跳入浴池。 第五章 作者:吕希晨(晨希) 推荐:2008年最经典免安装下载的三国网络游戏! “若她出事,我绝对会拿你陪葬。”季冬寒风过,帮衬了执箫男子口中所说的冰言冷语。 “现下同拿我陪葬也相去不远。”被眼前男子以箫抵住咽喉,外加被绑在曲廊石柱上灌吹阵阵带雪寒风的墨凡庸苦笑道:“老兄,虽说这冬天已近末,可夜里寒风还是会要命的,可不可以——” “等她醒来,由她决断。”他只负责她的安全,也只负责捉企图不利于她的刺客,哪怕这刺客来头不校 “我跟嫦娥都快成夫妻了,同处一室、袒裎相见也不是什么羞于见人之事,你难道不知我是堂堂北武郡王府的三世子墨凡庸?”哦喔!他的手开始握起拳头来了,小命不保、小命不保。“你可真害苦我了,唉!” “你说什么?”听见一声嘀咕的邢培玠故意加重力道,箫管按入墨凡庸的咽喉,令他一口气提不上来,闷涨了脸。 “咳咳……”要命啊!这男人难惹。“你这样……咳咳……我怎么……咳咳……说……” 邢培玠减轻力道,但箫管仍不离他咽喉。“说。” “咳咳……”真难缠。“你、你好歹是个大夫,难道断不出她只是一时昏厥而已吗?拿这理由要我命不觉得太过?” 邢培玠无言以对,他说的并没有错。 “还是因为……”不怕死如墨凡庸,瞧了眼前男人脸上复杂神色后,皮皮笑道:“你在意我瞧见她沐浴时的旖旎春光?” “墨凡庸!”黑瞳倏地燃起肃杀之气,笔直射向死也要耍嘴皮的家伙。 “咳咳……”要、命、碍…他这爱耍嘴皮乱说话的性子,迟早会把自己送到阎王面前去。 快翻白了的眸子看向邢培玠身后,这小女婢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开口说话救他一命啊?墨凡庸在心底哀号。这死丫头,就算胆子小也用不着在这人命关天的时候发挥得淋漓尽致吧?他都快死了……“邢、邢护卫……”身后细小胆怯的柔软嗓音终于鼓起勇气,叫唤眼前这气势骇人的背影。 “将军醒了?”邢培玠问,欲致人于死的力气还是不减分毫。 “是的,主子要奴婢告诉你……那个……” 都这当头了还给他搞结巴!快翻尽死白的眼错愕地瞪着垂头支吾的小女婢。 他要是就这么英年早逝,绝对要拿这小结巴陪葬!咳咳…… “什么事?” “呃,主子说要你放、放了墨三公子。” “放了他?”她要他放了这个闯进浴池窥视她身子的登徒子? “是的,主子说、说这、这是命令。”呜,他好凶。小女婢颤声道,压不下心里的怯怕,一步一步渐退。 “命令?” “是。主子还说、说若不从命,就、就算是、是你不把主子当主子看,随、随时都、都可以走。”呜,好、好可怕!小女婢一双掉下两行泪了。 老天爷,真正该哭的是他这个快没命的人吧!墨凡庸哀叫在心里。 就在他以为自己今夜注定魂归离恨天的时候,喉间的重压突然消失,紧接在后的是银光一问。 第 1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4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14 章 不会吧!真要他的命? “蔼—”小女婢能做的除了失声尖叫再无其他。 刷的一声,利落终结一切。 闭紧眼等归西的墨凡庸感觉不到身上有任何痛楚,这才试探地睁开一眼—— 邢培玠一张冷死人不偿命的脸还活生生在眼前。 啪的一声,掉地的是将他绑在柱上的粗绳。 他没死?“我、我还活着?” “想死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不、不了!”差点玩死他。墨凡庸往旁边跳开一大步。 老天爷!这个恶劣到家的男人真不好意! 啐,是哪个家伙说他忠心死脑筋的?险些吓破他的胆。 “蔼—”两个男人面对面互瞪的此刻。伴随不知何时才要结束的尖叫的确杀风景,可惜闭着眼尽责尖叫的小女婢浑然不觉自己成了两人注目的焦点,兀自闭眼尖叫着。 “吵死了!”异口同声一吼,总算吓住小女婢。还给黑夜一片静寂。 啊?“你、你没死?”她眨眨圆眼。埃他口鼻还冒着热气。 “你巴不得我死吗?”墨凡庸挑眉。 “没、没这回、这回事。”小女婢低下头,结巴得更严重。 “小结巴。”墨凡庸无可奈何的阵了声。“我、我才、才不是孝小结巴。”她有名有姓;这墨三公子凭啥叫她小结巴。 “我说你是你就是。” “我、我不、不是。” “你是!” “不……” 无趣。刑培玠冷眼扫过因斗嘴而忘了今夕的两人,转过身,一心只想看见在这世上唯一令他悬心的女子—— 那位世人口耳相传,一箭惊城的巾帼女。 他要确定,确定她平安无事,这颗心才能平稳下来。 *** 咿呀两回,是门扉开了又合上发出的声响,躺在床榻上闭目休息的凤嫦娥以为是贴身侍女去而复返,遂道:“没你的事,下去。” 脚步声没有远去,反而更接近她。 心里已经暗暗恼火今晚一场闹剧令她出丑的凤嫦娥失了平日耐性,忍不住使性子,坐起身掀开床前纱帘,怒喝:“我叫你下去你听见没——”话声乍然消失在进房人影落在她眼底之后。 是他!邢培玠。“没你的事,下去。”按捺不常发作的火爆脾性,凤嫦娥冷言道,不愿在他面前失去分寸。 “觉得如何?” “我还活着,用不着你惺惺作态。”凤眼冷淡扫过,翻身背对他。“滚。” 邢培玠并未领命,反而走向她,肆无忌惮的坐上床板。 “滚!”可恶!凤嫦娥恼着一双眼瞪他,这段时日因他随待在侧,以致无法松懈的防备,早已将她的心神气力折腾殆尽,要不然她也不会狼狈地倒在浴池里,让眼前这个该死的男人救! 玉臂毫不迟疑地挥向不该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人,凤嫦娥一心一意只想赶走扰乱她心神的主因。 她不想在意、不想理会,偏偏表里不一。 明明能装出一副冷漠疏离样的自己,为何心里会因为他的靠近而紊乱如麻? 她恨死这样表里不一的凤嫦娥! 她凤嫦娥不该这样!不该在恨他的同时又想投入他怀里,想碰触他、感受他。 她不该对他难忘旧情。“滚、出、去!”一字字,她说得咬牙切齿,极力克制想投入眼前这副正对她敞开的胸膛,苦苦压抑想用他的怀抱驱离一身寒霜的念头。 她的心早该死了,在当年做下那个决定之后。“滚开!” “我只想确定你平安无事。”邢培玠毫无预警的扣住她的手腕号脉。 “放开我!”凤嫦娥紧张万分地以闪电般的速度抽回自己的手,翻身背对他。 “不用你多事!” 扣住脉膊余温的手因她抽回的举动忽然一空,冷凝的氛围填入空虚的虎口,邢培玠失神地瞪着空无一物的手。 他看了很久,久到让决意不再看他的凤嫦娥忍不住回眸。 过了半晌,邢培玠的目光迟缓地对上蹙了一双柳眉,防备地盯视他的丹凤眼,莫名复杂地凝视她好一会儿,微启的唇动了动,最后选择默然收回手,不吭声。 “你还想怎样?”难不成他今夜打算一直待在这里跟她僵侍不下?“退下!” “若我说与你走到今日这局面非我所愿,你信吗?”被喝离沉默思忖,邢培玠不带任何希冀地道出真心语。 可以想见她绝不会信,但不擅长言语、更不懂时机的邢培玠还是说了出口。 果然,凤嫦娥回他一抹冷凝讥讽意味的浅笑,“当年是谁先转身离去?是谁走得绝然,不曾回眸一顾?” 第 1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5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15 章 是他,全都是他! 先转身的人是他,先迈出绝然脚步离去的人是他,不曾回眸一顾的人也是他,今日的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因为不曾回眸,所以他看不见,自始至终都看不见! 看不见被留在原地的她是怎样的凄楚、如何的悲伤,又呆茫伫立在原地多久、流过多少泪,甚至瞠着泪眼朦胧看了他多久,盼他能转身、能回头、能告诉她他不离开,这些他都看不见。 因为他不曾回头,连一丝丝的留恋回眸也无。 她是骋驰沙尝立志创下一番世间女子远远不能及,甚或不亚于男子功业的巾帼女,站在仅有一线之隔的生死间毫无惧色,亦不曾害怕胆怯,更不曾掉下任何一滴懦弱的眼泪;唯独为他,为他这个负心人,她流尽一辈子的泪。 泪,流干、流尽了,心也就跟着死了,自此陷入永寒的绝地,无法再轻信任何人的话,尤其是此刻从他口中说出的。 “你不信。”邢培玠自嘲地替她作了回答。 “以你的作为,会信的只有傻瓜。”她不当傻瓜。“我累了,退下。” “你曾说心已死……”想起那夜她怅然如泣的模样,悔恨再一次重重划上他心版自残。“能再活过来吗?” “江湖人称冷面判官的你,可曾让人起死回生?” “没有。”起死回生?他做不到,最多只能将鬼门关前的人拉回阳世,但已进鬼门关的他救不出。 “心死跟人死……”翻身背对站在床沿的人,凤嫦娥拉起锦被盖住全身,闭上眼。 在顿了让人以为她已熟睡一样久的时间后,才听见她的声音冷冷续道:“都是同样的道理。” 因为背对,因为看不见,所以她不会知道身后的人对这话作何反应。 她看不见,永远看不见也不会知道,不会知道邢培玠因此震退数步的惊愕。 也不会看见他为这句话,一张脸像千万根针狠狠噬心的痛苦与惨白,以及最后黯然退离的悔恨步伐。 如同当年背对她的邢培玠看不见她的痛苦一般…… *** 那座里究竟藏了什么? 担任随身护卫一职在凤嫦娥身边跟进跟出已过两回月圆十五,疑问逐渐萌生于邢培玠心中,疑云一日比一日浓密。 几乎是每日,午时过后,她会一人走进,不准任何人跟随,就连他挟皇上的令箭也不行。 再加上派人日夜驻守在通往的月洞门外,更让添上一层谜雾。 只是用来藏楼,有何严守戒备的必要? 若不是用来藏书,又是为何而建、为何守备? 他想知道,但凤嫦娥派人严守,慎重其事的态度又令他不忍潜入窥探,怕她得知后除了气恼愤怒,还有伤心。 他不想违逆她的意思,是以极力克制潜入一探究竟的念头。 直到这个深夜时分—— 凤嫦娥停下批点的朱砂笔,卷起摊在案牍上的布兵图收回架上,结束一日她这个将军该尽的职责。 邢培玠自然也随护在一侧,坐在书房一角,凝望着身穿凤麟战袍,埋首案牍大半夜的凤嫦娥。 几乎每一日,邢培玠都在凝视她的一举一动、防备身周动静中度过。 也因此,才知道自新朝立后,这位今天下百姓惊叹、功勋标炳的后羿将军做了多少事、又受了多少朝中百官不容一名女子涉政的排挤。 远到边疆兵力分布、与兵部文官周旋边防问题、各地以为乱世未平而蠢蠢欲动的贼寇,近至雷京城的御军部署、皇宫的防护,都是她每日必须关注的事。 一封接一封的快马军情、各方探子回报,在在说明新朝乍立、朝野欢欣鼓舞下潜藏的不稳定。 这些远在江南的凤骁阳知道吗?他足以定人年寿、断一朝兴亡的妙算神机,可曾料到今日新朝乍起的局面?就在陷入沉思当头,突然黑影在眼前晃过,邢培玠顿时一惊,醒神,执箫的手同时迅速扬臂,做出几乎变成习惯的防备动作,直到看见眼前人为谁才收回招式。 “看来我的将军府对你而言并非安全之地。”站在他面前的凤嫦娥淡言道。 “对任何人来说,这里都非安全之地。”若安全,她不会袖箭怀身。 凤嫦娥像被人发现做了坏事的孩童般,把邢培玠投注在她身上,看来隐含嘲弄意味的目光锁凝的左手反翦身后,垂眼瞪他。“这只是备不时之需。” 没料到她会突然出口孩子气似的辩解,邢培玠先是一愣,随后忍俊不住,勾唇冒出低沉的笑声,为两人总是存在的紧绷氛围添入一点轻松。 “你笑什么?”向来冷凝的寒霜容颜,忽地不自觉的染上两抹浅不可见的樱红,煞是鲜明娇丽。 邢培玠看着、欣赏着,沉迷于她表情上难得的生灵活现,直到她又问一次,才摇头收笑。“忙完了?”说话的同时,他站起身,将箫安置在腰间。 “要不我怎会站在这?”可恶!意识到自个儿方才像什么样子,凤嫦娥气得咬牙,又不便发作脾气。 自从邢培玠成天跟进跟出后,她很少有不发脾气的时候,真是可恶至极!不懂她此刻怒颜所为何来,邢培玠照不知不觉间养成的习惯,勾起披风披上她的双肩。 一如往常,凤嫦娥会拍开他的手,抢下他为她系紧披肩垂绳的工作。“我自己来。”她说着,在胸前利落打上蝴蝶状的绳结。 “原以为新朝初立,一切都该生机活现,没想到背后的问题重重。”一张冷面,总是冷言的表相下常为人担心怀忧的习惯又犯,邢培玠突兀地开口发出感叹。 “并非天下齐心,我朝是推翻前朝创立,再看眼下除却西绍郡王府之外,其他三王野心勃勃,朝政的稳固只是表象,也是我皇兄宵衣吁食的成果;而他,那个铸成新旧朝交替的始作俑者,竟然像没事人似的置身事外,让皇兄他——” “你误会他了。”最后,邢培玠还是忍不住为昔日的主子辩解:“凤骁阳并没有置身事外,他只是——” “你背叛他,哪来的资格为他说话?” 凤嫦娥如针般笔直的提醒,扎得他说不出话,才启唇便收口摇头。 他的确没有资格为凤骁阳辩解,他早背叛他了,不是吗? 第 1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6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16 章 可她没那么容易就放过能让他痛苦的机会,因为背叛的痛,谁也没尝得比她还苦、还痛过! “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背叛他?” “与你无关。” “你听命于我,我命令你说。”凤眼挑起傲然神色,点醒他此时此刻两人上下的臣属关系。“或者,你决定离开将军府;所以违逆我的命令也无所谓?” 他还不能离开。 深知这点的邢培玠叹口气,认输道:“他夺走冷焰心上人的命、陷季千回于五台山擎天峰的危难当中。” “原来是他。”凤嫦娥哼了声,“原来坏我围剿擎天峰大计的人就是他。” 听她的说法,邢培玠不可置信地瞠大了眼,“难道去年九月九,武林人士遭围困在擎天峰上的六千兵马是你领军的?” 难道这件事是…… 凤嫦娥接着道出他领悟的事实真相:“告诉你也无妨,九月九在五台山擎天峰的武林大会,不过是皇兄设下的骗局,将武林各门各派聚在一地,顺者生,逆者死。” “为什么?”江湖自有一套规矩,朝代的更迭并不必然具有牵动江湖风浪的能力,何必滋事? “新朝初立,光是和朝廷中的百官勾心斗角就已经够忙了,用不着江湖人士再加一笔,最好的办法就是防患于未然。” “难道他不懂万一让江湖人士知道此事背后的作手是当今朝廷,反而会成为激起江湖人士怨恨、助长旧朝遗臣复兴的火苗?” “不留活口,就永远没有人知道。” “赶尽杀绝不是你会做的事。” “你所知的凤嫦娥早就死了。” 冷言凝声出,闻者皆心寒。邢培玠瞅着她,谈生论死无动于衷的神情,足以证明说话者心死的事实。因此他更觉寒心,也终于想通凤骁阳为何派季千回前往五台山参加武林大会。 明的,是为夺烙火玉,事实上是要她设法平息这场战事;他早算准凤怀将的伎俩,为了避免祸事才派季千回以夺烙火玉为由,去平息这场不必要的战事。 是他错怪凤骁阳了?顿悟后的邢培玠有说不出的懊恼,却无法不生疑云。 而在此刻,他突地想起为得阎罗令解药逼死唐婉儿,以及那日冷焰扬言凤骁阳命他刺杀凤嫦娥这两件事,原先的懊恼又逐渐被摊在眼前的事实掩去。 凤骁阳的确解了一场江湖中可能一触即发的纷争,但这两件事也是铁铮铮、不可抹灭的事实。 害死唐婉儿,又以她的坟作威胁,命令冷焰刺杀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这两件事就足以成为他叛离的理由。 明明是皇族一分子、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为何处处妨碍朝政的进行?他想不透,风骁阳的用意是什么?寒风没来由地忽然登堂入室,吹进一袭冷意,邢培玠冷醒了神,原来是凤嫦娥打开书房的门,正要回她所居的主院。 他赶紧踏步跟上,一前一后走进回廊当中,满脑子还是旋绕在这些思维当中,直到—— “谁?”凤嫦娥厉声一喝,同时迅速抬起左臂,朝夜幕笼罩的半空射出一箭。 一阵布绫在半空飞舞的声音,显示方才的确有人。 邢培玠执起箫,利落地抽出夹置在里头的剑,朝声音来源处以轻功跃去。 “哪里逃!”是冷焰吗?他果然行动了。“冷焰!” “邢培玠!”不懂轻功而留在回廊的凤嫦娥想也不想便唤了声,无关命令也非警告,只是单纯的、不加思索的——担忧。 是的,就是担忧,近乎直觉似地担忧他的安危。意识到此点,她讶然,双手抚额,痛苦地靠在回廊梁柱旁。 她怎么会…… 原以为早已心死,直到此刻才知那不过是自欺欺人。但若要她再次起死回生——不,绝不。 第六章 作者:吕希晨(晨希) 推荐:2008年最经典免安装下载的三国网络游戏! 这个夜袭人是冷焰?追着前头脚步翻跃过数个屋瓦的邢培玠愈追,心中愈是起疑。 原因之一是冷焰行刺时向来不屑蒙面,因为见过他长相的人必死无疑;其二是冷焰从不逃,或者该说不屑逃。 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这是冷焰以杀手身份行走江湖的铁则。 飞高跃下间已穿过不少屋瓦小径,眼看就要穿过。 那里有左莫右离驻守,应该—— 当他以为夜袭人必会遭前后夹击状况的时候,咻咻两声,执长枪上前的左莫右离两人应声倒地,让刺客顺利逃进。 邢培玠紧跟在后,穿过小径,踏进敞开的大门,只是再也不见刺客踪影。 “冷焰!”他试探地喊了声,依然没有动静,更让他怀疑这人的身份。 视线严密扫过一巡,邢培玠就近拿出火折子点亮蜡烛,就着烛光再加探看。 目光随身转,在回转的痕迹划成圆之前顿在一点上,远处尽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令他不由自主往前跨进,一步、两步、三步…… “出去!”随后追来的凤嫦娥一跨进门就看见他朝那方向缓缓前进,心里顿时一慌,甚至惊慌失措到仓皇地几近尖叫出声:“我命你出去!邢培玠!” 但她还是迟了一步,来不及阻止他看见那方向的尽头摆放的是什么—— 吾儿邢思培牌位 皇龙元年腊月初三 深棕木的神主牌座上,刻的字如同火烧得通红剔透的铁浆,深深烙进看的人眼里、心底。 第 1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7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17 章 这是……邢培玠被眼前一块小小的牌位震退数步。 尾随在后的凤嫦娥眼见此景,面无表情的瞅着前方背影,似是无动于衷,俨然心冷至极,毫不在乎。 但邢培玠做不到,成天板着的冷脸在看清眼前物件的同一时刻,碎裂成万千不敢置信的愕然。 “你不让任何人进的原因在这?”他瞧着、看着,心跟着愀起刀刃狠划的剧痛。 摆在眼前的是什么?邢思培?一个冠他姓氏的牌位,指的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嗫嚅间,邢培玠不知自己已念出牌位上刻划的字迹:“吾儿?邢思培?” “这是什么意思?”他盯着牌位,看了一遍又一遍,头也没回地问背后冷静如常的凤嫦娥。“这上头刻的是什么意思?” 思培,劝思念培玠”之意,又冠上他的姓,再加上那日他号脉时所号出不寻常的脉象,非属未孕女子的脉象;难道—— “这算什么?”邢培玠转身,抓起凤嫦娥的手,终于失控地大喊:“这算什么?你告诉我啊!这算什么?” “你明知,又何必问。”太清楚他的聪明才智不可能想不透,凤嫦娥面无表情的寒霜面容如故,不带一丝同情甚或是伤痛。 心已死,就什么知觉也无,甚至可以残忍以对,哪怕眼前的人曾令自己动心动情。“我说过不准任何人进,是你自找苦吃。” 邢培玠回头看了眼牌位复又看向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曾经有个儿子,如今只剩一座冷冰冰的牌位? “是我杀了他。”无视他的错愕以对,凤嫦娥说着,心中泛起报复得逞的快意。 “是我亲手杀了他。” 然而,快意盈怀的同时,一抹深沉的悲哀也在同一时刻笼罩上心头。 她茫然,只觉此刻自己像一个人只身在汪洋中似的无所定。 直到邢培玠出声,驱开这股怅然。 亲手? “你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我喝了药。”风目微眯,依旧是快意深沉,“在他未出世前杀了他。” 凝视眼前寒霜面容的黑眸倏地瞠大,满满不可置信的错愕与痛心,就算是瞎子也看得见、感觉得到。药?未出世?“你、你喝了打胎药?”说不啊!说不是啊!邢培玠内心如是喊叫。 “你说呢?”柳眉一挑,她面容净是无情。可同时也暗自疑惑。为什么此刻她的心会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你都没说?”她……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各为其主、分道扬镳之后没多久。”他这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是为谁?为她还是为曾经在她腹中孕育的骨肉?凤嫦娥瞧着,寒透的心仍然不为所动。 只是在想起当年痛下狠心的挣扎,终于还是藏不住强压下的痛楚。 凄凄楚楚的笑惨烈地挂在唇角,凤嫦娥整个人像进入灭顶深渊似的,神情变得那么空洞,眼看就要消失不见似的,让人不由得为她乍起的脆弱心慌担忧。 也因此,邢培玠张开双臂欲抱紧她,却立刻被她不假思索地推拒在五步之外。 “不要碰我。” “嫦娥……” “不准叫我的名!”一丝心慌意乱乍起在低哑轻唤下。该死!明明告诉自己要心死,偏险些无能地败北在他一声轻唤下,可恶! “你怀了我的骨肉。” “曾经。”她言明:“分道扬镳之后我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哼,未曾婚配便怀有身孕,恐怕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罚我瞎了眼看错人。” 邢培玠无话可说,只有等待下文的份。 “在你选择跟随凤骁阳离我远去之后,我又遇上北寇为乱待剿,自然留不得腹中胎儿。” 这理由……邢培玠像瞧陌生人似地瞪视她。 就只为这理由?剿寇?“就因为如此,你就痛下杀手?” “最重要的原因是——”冷笑冶艳她姣好的丽颜,也寒了邢培玠的眼。“我恨你,所以容不下他。” 这话才真正刺中邢培玠的罩门,一口气哽在丹田,乱了内劲调息。 “唔……”腾掌捂嘴,指缝间缓缓溢出鲜红,顺着手背点滴落地,一双黑眸仍张着无法置信的错愕,瞠视眼见他狼狈痛心,却连眼也没眨一下的傲霜佳人。 心死之人难道就真连一丝情感也无? “气得吐血?”凤嫦娥看似有趣地扬唇,“当年他一点一滴自我身上剥离所流的血比你的还多。” “闭、闭嘴!”闭上眼,他不愿看见此刻残酷扬笑的她。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罪魁祸首是他,却殃及未出世的骨肉。 心痛如绞以致神智恍惚间,他想起当年凤骁阳莫名难测的反复问话—— 你真决定随我离开?他记得,记得当时自己点头点得毫不迟疑。 也记得,记得凤骁阳那抹意味深远的浅笑。 你可知这会为你带来什么结果?随我离开就意谓你必须离开嫦娥。 我心意已决,不会改变。 跟着我,你会失去很多东西。 除了她,我没什么好失去的。 是吗?如今,他终于明白当年凤骁阳因结束谈话而起的诡异笑容,背后藏了什么玄机。 他决定跟随他、奉他为主,狠下心割舍心中唯一的牵 挂,却万万没想到失去的不只是这份今生仅有的情爱,还有他的骨肉! 第 1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8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18 章 “凤骁阳!”邢培玠咬牙切齿地恨吼出声。 他明明知道,他明明知道却不告诉他! 让他事隔两年之后,除了悔恨交加之外,还尝不到半点为人父的喜悦! 尽忠于他、奉他为主,他到底得到了什么? “哈哈哈……”内息随紊乱心绪乱窜四肢百骸,汇集积梗于胸,终又呕出一口鲜血。“唔……” “你可知我何以夜夜求醉?”内心的痛楚难忍,凤嫦娥又狠狠加上一笔。 “因为每夜我都会梦见他。知道吗?梦里的他同你有张相似的脸呐!我梦见他朝我走来,一直对我笑;之后笑着问我:‘娘,为何杀了孩儿,不让孩儿出世?’他问我,问我为什么杀他?为什么不让他来这世间?为什么——” “够了!”邢培玠狂喝一声,阻止她再说下去。又悲又怒的他根本看不见眼前人说话时同样沉重的凄楚。 蚀心的痛折磨得他几近发狂! 他后悔,后悔踏进这。 在明白真相后,他恨,无法克制自己不恨! 恨自己、恨凤骁阳,但说什么也无法恨亲手夺走孩子性命的凤嫦娥。 他明白她的苦,如果当年他肯留下,今日这一切不会发生。 是他的错! “听不下去了?”凤嫦娥的声音依然冷凝着寒气。 “是我,都是我的错……” “你说什么?” “我——唔!” “邢——”察觉到自己险些喊出他的名,凤嫦娥急忙收口,但已来不及收住上前搀扶他的身势,两人的距离在眨眼间化整为零。 “这是否意味着你心未死?” 他的问话逼得她收回手,无言。“至少尚未死透。”邢培玠自问自答,今夜突如其来的真相,已将他折磨得神智不清、语无伦次。“否则不会在意我,是不是?” “你——”她才抬头欲言,立刻铩羽在瞧见滚出他眼眶中的热液中。 他哭了!? 凤嫦娥抬起另一只手背,不敢置信地滑过已泪湿的刚硬轮廓,不相信自己会看见他,以一双冷眼看人世的邢培玠会掉泪? 唔,她的心好痛! 会吗?这是他的泪?望着手背上的湿渌,她愣愣地不发一语。 一直刻划在她脑海中严肃的冷硬轮廓,怎么也想像不到会有如此沉痛的悲伤。 他也会流泪? “你会难过?”从愕然中惊醒,凤嫦娥突然哼声如是道。 随之在后的一阵哼哼笑笑间,是嘲弄,也是残害;伤人,亦伤己:“你也会难过、会流泪?原来,原来你还是人,还有点感情,不是看人死在眼前也无动于衷的冷面判官?或者只因为他是你的骨肉,嗯?”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薄唇在开合间扬起领悟的轻笑,声音中满溢任谁都感觉得到的痛苦。“我心疼的是你。” 搀扶他一只铁臂的手僵了僵。“少惺惺作态。” “你不会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因为你为他取的名字足以说明一切。” 冷凝着脸,她回他如出一辙的话语:“我恨你,这辈子都恨你。” 邢培玠苦笑,心痛神伤。“如果这真是你要的,真的是你要的……” 黯然蹒跚的步伐,足以说明他未竟的低喃。 *** 邢培玠离开后,凤嫦娥仍留在。 确定四下再也无人,终于不再压抑揪心的痛苦。 以五指揪住心口,使的劲道让她痛得连退数步,最后停在供奉牌位的木桌前。 谁又知道发自于内的痛,比这揪心疼还痛上千倍万倍! 空出的另一只手紧抓桌缘,凤嫦娥似是企图将所有痛楚转嫁至无心无觉的桌木上头,指尖因使力过度翻白,不一会儿,指缝间竟渗出血丝。 怎么料得到,她怎么料得到0该死!” 一个刺客竟将她处心积虑藏在的秘密给刨开来,她心底最深、最不为人知的痛,就这么大刺刺被强摊在他面前! 独剩一人后,凤嫦娥终于允许自己卸去强装的冷硬。 双脚无力再支撑自己,凤嫦娥顺着案桌滑跪在地,一手揪心,一手仍像为忍住内心悲痛似地紧攀住桌缘,任指隙伺的鲜红直溢。 “思培……”来自她一半的骨血、她未出世的孩子! 死别之痛最噬人心魂,外人公认她不该也不会有的热泪,在此刻终究还是溃了堤,怎么样也止不住,最后只能任其流了满脸,却始终哭不出声音。 每踏进一回便是一夜泪流,春夏交替两转已过,这样的她怎还有泪? 为什么这泪就是流不尽? 第 1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19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19 章 “娘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造化弄人啊! *** 顶上,一片屋瓦悄然回到原来的地方,隔去里头浓重的悲戚氛围。 “别怨我,我是受人之托,不得不忠人之事。”蒙面人蹲在屋脊上,双手合十朝拜了几拜才起身。 抬头望月,夜袭者忍不住喟叹了声,语带哀怨:“见鬼的,要不就音讯全无,要不就给我出个难题,还真够朋友啊你。”咬牙低喃,他敢保证近日自己一定会恶梦连连。 被逼做这么多亏心事,不做恶梦才有鬼! “胡——胡——”夜枭鸣声伴随着羽翼舞风的呼呼声作响,在夜深人静的此刻更让人听得心惊,仿佛在欢迎某种不洁之物到来的预兆。 夜袭者听见这鸣声,非但不怕,反而抬起手臂在半空等待。 一道黑影刷然直下,以利爪扣住等待的铁臂。“胡——” “来得正好,不枉我这么疼你。” “胡——” 夜袭者从怀中抽出早已备妥的字条缠在夜枭左脚。“好家伙,可别办砸了差事,丢主子我的脸啊!” “胡——”夜枭振翅鸣叫,好像不满主人怀疑自个儿的本事似的。 “行!知道你会把事情办妥,成了吧?”一只鸟哪来这么大的派头,真是! 夜袭者暗忖,回头想起它这性子就是给他宠出来的,不禁莞尔失笑。 “去吧!” 收臂一振随声起,夜枭叫了数声便顺主人的势展翅飞向天际,迅速没入漆黑夜空。 “这么做应该可以了吧?”望着星空,夜袭者想起脚下里的景象,不禁喃喃自问。蒙面巾中卸下,墨凡庸仰首望月,须臾喟然低叹。 *** 时已过冬,入春至末,江南风光又是一片繁荣丽景,红花绿叶,处处生机活现。 沁风水榭自然也不例外,小桥流水一如往常春末夏初时节,各自茂盛、相互争艳竞美。 白昼的沁风水榭自有一份逸然雅致;到了夜里,更有另一份冶艳风情。 深夜人寂静,枝头夜枭啼。胡胡接连数声,打断独坐凉亭中勾弦点起清脆筝音的白衫男子。 一袭轻衫随风扬,半舞衣袖笑逸然。亭中男子优美的唇形勾起浅浅一笑,左臂半扬空中。 须臾,小小的黑影白天际划下一道弧线,准确利落的停驻在他左臂上,得意地发出鸣声。 “胡——” “呵,让你飞这一趟吗?”白衫男子——沁风水榭的主人,同时也出人意料的是当今圣上同父异母的胞弟凤骁阳,看清送信的差使为谁后,低笑出声,“看来他也真是闲慌了。”才会光这点小事就差遣它来。 凤骁阳逗了夜枭好一会儿,才解下它脚边的信笺,摊开来看。 许是信的内容合他心意,看了半会儿,他扬起笑,久久不止。 “发生什么事让你笑得这么开心?”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嗓音在夜里分外清丽可人,倩影随声迤逦步入亭中。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凤骁阳将纸笺收进怀里,顾左右而言它。 见她不语,凤骁阳敛起笑容,担忧地瞅着醒来后始终只肯侧着身,露出半张脸面对他的女子;即便她从不正眼看他,对她,他依然时时悬念。 “怎么了?” “沁风水榭……”女子看了看凉亭四周,侧眸瞥了他一眼,想起过去的喧闹和如今的静谧,幽幽叹了口气,“变得好安静。” “宁静以致远,只有我俩独处不好吗?”难道她不愿?黑眸染上邪意隐隐的愤怒,顿时兴起怒吼,喝令她正眼看他的冲动。 “不、不是,我只是……”女子似是察觉他的怒气,转身以背抵挡,纤弱的背脊巍颤颤地抖着惧怕的寒意。 虽时已近夏,但凤骁阳的怒气却夹带不容忽视的砗阵寒意。 察觉自己压抑不住的怒气吓坏了心上人,凤骁阳懊恼地皱紧眉头,在心里暗斥自己,以往掌握全局、自信满满的表情,如今却被一滩柔情水浸褥出不知如何应对的无奈,把握尽失。 他可以算尽天下局势、操纵朝代更迭,却拿眼前的女子没辙。 他走近她,在她发觉他的靠近前将她整个人围在怀中不让她逃离。 “骁——”女子吓得惊呼,噤口在听见自己将喊出他名字的瞬间。 此举再度浇熄凤骁阳期待的火苗。“唤我的名有这么难吗?” 她摇头,无法坦言自己不再有资格唤他的名,怕又招惹他的怒气。 “摇头是不愿,还是不想?或者是……不敢?”最后一问,问僵了怀中人纤弱的身躯。 “到何时你才肯正眼看我?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地待在我身边?”凤骁阳将额心抵在她的肩头,失望的声音逸出口:“我不在乎,不在乎当年所做的一切,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信?” 女子依然不语。 “信我。”凤骁阳挫败地低喃,近乎恳求:“我只要你信我,信我凤骁阳此生此世绝不负你,只要信我这件事就够。” “我并不值得你——”话尾消失在大掌捂上樱唇之际。 “别让我再听见这种话。”她为何不懂?难道他做得还不够多,所以她始终不明白她对他有多重要?“别拿这话来伤我。” 第 1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0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20 章 “我……”惊觉他语气里透露出的伤痕累累,始终背对着他的女子以同样的伤心口吻轻声道:“我非存心,真的,并非存心伤你。” “我知道,我知道……”凤骁阳低喃,更深埋进她馨香纤细的肩颈。 他知道她是世上最不可能伤他的人,但她却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疏远与生分,才是最伤他的。 “回到当初成吗?”向来掌握局势洋洋自得的凤骁阳,唯一的挫败便是面对怀中娇柔莫名所以的固执,挫败得让他有说不出的无奈与失望,甚至怯懦地妄想起若能时光回转,让两人回溯到最初相遇的时刻。“若能时光回溯,我不会——” “你从不说妄语。”这不是他,不是她记忆中凡事言必有物的凤骁阳。 “为你,若祈求鬼神有用,我也会做。” “别为——”女子忽地想起他方才说过的话,立刻噤口不语。 颈肩处随后拂过一道叹息的热气,令她敏感地晕红了双颊,仍然没有回头。 夜凉如水,本应两心相系的有情人,却因时势更迭迟迟无法交会,犹如参与商,参星起则商星没,永无相会之日。 永无相会之日吗? 第七章 作者:吕希晨(晨希) 推荐:2008年最经典免安装下载的三国网络游戏!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嗯,莫怪朱淑真会作此佳句,两位的兴致还真不错,挑这时候坐在园中赏景……” 闲扯的声音出师未捷的终结在一个坐在石凳、一个站在后头,却同样面无表情、冷霜寒罩的无动于衷、充耳不闻下。 好冷!明明已经快入夏了不是?搓搓手臂,不请自来的墨凡庸嘿嘿笑着,坐上离凤嫦娥最近的石凳。 一股寒意自背脊滑过,猛回头,果然身后一双冷眼,正死瞪着接近寒霜佳人的自己。 “你不冷吗?” 他问,意有所指。 只可惜佳人回他冷冷一瞥,更胜身后冰冷视线无数。 “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墨凡庸烦躁地猛搔头。“一个冷眼来,一个冷笑去。 要吵架好歹也出个声,要不怎吵得成!”这两块天山雪冰怎么可能擦出火花?闷不吭声的,哪像吵架的样子。 “你来做什么?”凤嫦娥终于记起自己是将军府主人的身份,开口问道。 “嘿嘿,明儿个是四月十五喔!”总算有个人理他了。“我那自以为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的父兄,正喜孜孜的为明日做最后的准备,怎么,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 “与我何干?” “别来这套,今早皇上宣你入宫谈了什么?” “与你无关。” 果然,从她口中得不到任何答案。墨凡庸转向站在后头的邢培玠。“你一定知道。” 他冷眼回应,抿紧的唇完全没有开启的打算。 “你们小俩口是要闹到什么——” “留心你的措辞,墨凡庸。” 凤嫦娥狠瞪他一记。 啊!墨凡庸连忙捂住嘴。差点露馅! 看看凤嫦娥,再望向邢培玠,发现后者微露一丝狐疑的盯着他瞧。 果然露了馅,真是祸从口出啊! “我看我还是先走的好。”嘿嘿笑出声,他立刻起身面对两人往外头走。 因为倒着走,所以正好撞上往园里送茶点来的丫鬟。 “蔼—” “失礼、失礼。” 知道撞到人的墨凡庸拱手致意后才转身,连自个儿撞到谁也没看,直往外头,几乎是拔腿就跑地离去。 邢培玠则是看了凤嫦娥一眼,默然退下。 过了一刻钟才又回到她身后,继续霸占护卫一职。 *** 四月十五,雷京城内外人潮汹涌如浪,全是为了那颗将迎入迦南寺一天一夜的珍奇宝物——蟠龙石。 然,此等情景却被两个忽然出现在迦南寺迎奉台上的神秘人物给破坏殆尽,原先趾高气扬的北武郡王父子竟像尾巴着火的狐狸般,在四面八方而来的天下文儒,及摩顶放踵、争相一睹蟠龙石,及身为当世潜龙,也就是北武郡王爷长公子风采的好奇百姓面前仓皇退常 就在世人搞不清楚整件事来龙去脉的当头,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在逼退北武郡王父子的神秘人物退场后跟着消失。 转眼间,场景已自人山人海的迦南寺,来到山高水阔、绿野迎人的雷京城郊外。 一辆驴车悠悠晃晃地走在少人的小径上。 咚!一枝莫名突击的金羽箭笔直没入车梁,打断车上两人斗嘴似的对谈。 “谁!”驴车上一名执棍男子,在抱着另一名画生模样的男子跳离遭袭的驴车后喝道。 第 2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1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21 章 “能躲过我的箭,你本事不校”与季春时节全然不相符的寒音冷凝回应,繁密足以遮天的树林间突然窜下一名红衣女子。 只见这名女子左手执弓,背后一袋金羽箭,再细瞧。此女的容貌美艳不亚于季千回,但又与季千回牡丹似的艳丽不同。 此殊的美艳如寒冬傲梅,莹莹独立于天地霜雪之间。 红衣女子、冷艳如梅,又使得一手好射技,当世除了凤嫦娥别无他人。 “你是谁?”执棍男子神色警戒地瞪着她。 这女子的功夫不弱,男子暗暗忖测。 那轻易射入车梁的一箭便是佐证。 凤嫦娥看着被护在男子身后的书生,双唇微启:“跟我走。” “凭什么要我们跟你走!”男子哼声回吼。“报上名来!” 凤嫦娥抽箭指向书生。“我只要他。”皇兄要的人是当世潜龙,不是这个碍事的老粗。 “想都别想!”执棍男子吼完后立刻回头瞪着身后人。“她是你的谁?” 询问的语气连她都听得出来充满醋意。 只见那名画生以手中摺扇敲上男子的后脑勺。 “我没见过她。”随后又看向凤嫦娥,“敢问姑娘是受谁之托前来邀请在下?” “你到了便知。” 显然凤嫦娥没有说更多的打算。 书生轻笑几声,向她拱手为礼,“可惜南宫靖云无意见托你前来之人,请代为转告婉谢之意,就说靖云感谢他惜才之情。” 原来这书生便是南宫靖云。 那么在凤嫦娥眼前执棍穷嚷的大老粗定是燕奔无误。 “不想去也得去。” 风嫦娥搭箭上弓,未发前又抽出两箭搭上弓后才拉满弓弦。“不去,只有死路一条。” 燕奔立刻手执长棍横在他身前。“有本事放马过来!”他会怕她不成。 “该死!” 冷言轻吐,凤嫦娥毫不犹豫的松手放弦,三箭齐发。 燕奔立刻旋棍为盾,一手勾住南宫靖云往后退。 锵!锵!锵! 一连挡下三箭,但箭劲力道出乎燕奔所料,令他手麻,迟了动作。这一迟,让她有机可趁,射出一箭。来不及防备的燕奔连心带人往后退开,眼见银色箭头离他愈来愈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飞纵而下。 锵的一声,打落横过半空的利箭,解了他们的危机。 定睛一看,是名执箫男子。 邢培玠!凤嫦娥怒瞪眼前人。“你敢坏我的事!” “没有诛杀令,不能动手。”邢培玠扣住她的手,拉近彼此的距离压低声音提醒:“凤怀将只要你请他入宫,并没有要你杀他。” “你这么说,是为他还是为我?” “为你。” 凤嫦娥冷冷一哼,转身就走。 “邢培玠?”认出好友背影,燕奔唤道。 他这一唤震住了邢培玠。 昔日好友今日却易主而事,这份矛盾令他难受。 是以他默不作声,也不回头。 “说话啊!你怎么会跟这女人在一块儿?” 身后的质问,他试图置若罔闻。 “邢培玠!” “劝你离开凤骁阳,以免自招其祸。”忍不住,邢培玠留下警告,不愿昔日好友有朝一日步上冷焰的后尘。 语毕,他便往方才红色身影消失的方向离去,留给在原地的人一团谜雾。 *** 走没多少距离,便见凤嫦娥站在一处树下等他。 “你跟踪我!”回见来人,凤嫦娥一出口便是指控。“你凭什么跟踪我?” “你不能杀他,凤怀将绝不会容许你杀他。” “皇上要他!” “他要的是活人不是死人,要潜龙的尸首对他没有任何益处。”他反诘。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22 章 凤嫦娥哑口无言,别过脸不搭理他。 一只微温的掌将凤嫦娥别开的脸扳了回来。 “别这样对我好吗?”深沉的低哑请求,道尽说话者饱受折磨的心痛。 自误闯之后,他们俩已僵凝近半月,他宁可她对着自己咆哮动怒,也不愿见她像看不见他存在般地忽视他。 “恨我、气我、恼我、嘲弄我,甚至折磨我都好,就是别这样视我如无物。” 这比恨他、折磨他还教他难受。 拍开他的掌,凤嫦娥捂着被抚摸的颊,急着抹去满颊的温热。“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的确是我咎由自取,你何其无辜,为什么要折磨自己?思……”顿了顿,他转口道:“当年你是不得已才这么做,要怪只能怪我。” 一抹狼狈滑过凤嫦娥憎恨的表情,敲下一道裂隙,展露眨眼即过的心悸。“你少胡说,我已经说过,我是因为恨你才容不下他,你听清楚了,少拿这陈年往事来烦我!” “真是这样?”邢培玠走近她,逼得她随他的脚步仓皇后退,直到背脊抵碰到树,不得不停下。 这一退,只是让他更确信这近半月来的观察无误。 双掌抵在凤嫦娥两侧困住她,邢培玠低头,额贴着她的,深深吐出请求:“不要折磨自己,求你。” “你……” “倘若真要有个人为此事痛苦自责,那人是我,不该是你。” “你也会说好听话?”呵呵呵……“这时候说算什么?知错能改?浪子回头?还是你想弥补我什么?想为弃我而去这件事弥补我什么,好减轻你的良心不安?” “嫦娥。”邢培玠收回一手,转而触上她的脸颊,吐出发自体内深处的叹息:“若你方才说的都是真心话,为何掉泪?” 当年他扬言离去也只见她气愤难抑,不曾见她掉泪;而今她却落泪了,落得出人意料,落得教他心疼不已。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她怎会天真地以为,他看不出她对当年亲手葬送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一事有多自责内疚?“每到深夜你便会悄悄进直至天将明才离开,你以为没有人看见?” “你……”捂着嘴,凤嫦娥怕自己会忍不住呜咽出声。 在他面前落泪已是奇耻大辱,怎能再哭出声! “你在屋内看着他……”黑眸透露出的沉痛不亚于她,更甚者,比她深远、强烈得令她移不开泪眼。 她所谨记的“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在此刻也成了遗忘在角落的无用之物,随着亲眼所见的心痛神情忆起自己的痛,隐隐梗于心口。 好半晌,在她泪眼迎视下,邢培玠才又开口吐露下文:“又怎知我在屋外看着你们?” “你一直……” “你待过几夜、待了多久,我在外头便是如此。”他所做的、所领受的伤痛没她的多,是以他说得极为平淡,淡得就像平日的口吻,仿佛他这些举动都是再自然也不过。 可却狠狠在闻者心上划了一刀。 “相信我。”凤嫦娥的泪吸引他所有的注意力,让他看不见听闻他话的她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只顾着、也只想要拭去她无声直落的泪。“若我知道我的离去会让你如此痛苦……我以为你也认为情爱比不上忠心事主这事重要,我以为你会懂我的难处、换作是你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以为自己这么做是再正确也不过的事;更甚者,我以为,不,是高估了自己。” “高估?”她茫然地重复。 “是的,高估。”最后还是忍不住,邢培玠一反平口的冷然淡漠,勾臂将她搂进怀中,才知道自己有多渴望这么做。 紧箍的力道是不言自明的证据,深切道出他潜伏于心的想望。 嵌入胸口的娇柔,意外地填满他这份长年横亘心中、令他疑惑的缺口,两年来始终不明白为何顺己意跟随凤骁阳之后,内心深处仍有处令他不快的缺口。 直到拥她入怀的此刻,他才明白这缺口并非无中生有,而是其来有自。 以为自己并不那么看重的情爱,原来之于他是如此重要! 可在这之前他完全不知道,不知道那份横亘于心的不快是个警示,提醒他错放了此生最不该放手的情爱。 他高估了自己。 “我高估自己的冷情淡漠,还有你的。” 多么愚忠啊他! “我的愚忠蒙了我的眼,才会看不清你和我表面上或许冷漠、鲜少动情,然而骨子里其实很深情。” “我……”他口中难得的柔情直捣她内心深处,震得她忘了摇头,以一贯的冷漠无情封杀可能会让自己心软的一切。 “你和我其实都是一旦动情就如同射出去的箭、泼出去的水般收不回来的凡夫俗子,是一旦动情便如脱闸猛兽,谁也拦不住的人;但我却认为自己能收能放,误以为你也同我一样,如今想来是我太高估自己,也错估了你。” “我们……”好不容易拭干她颊上的泪,邢培玠明显地松了口气,殊不知自己以往的淡漠冷硬,在此刻柔化得像个单纯只为眼前女子释出温情的普通男子。“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冷血无情,正因如此,才会难以割舍自己忠心侍奉的主子,也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各为其主,劳燕分飞。” “劳燕分飞?”为什么不是分道扬镳?难道他……看出她的疑问,邢培玠脸上透露难掩的悔意。“我终于明白分道扬镳和劳燕分飞的差别,前者听在你耳里一定非常绝然无情,是不?让你以为我离开你的时候走得无动于衷,一点离别的心痛也没有,让你以为我对你并非有情有爱,只是一时兴起,对不对?” “难道不是?”这反问,证明他所言无误。“你离去时依然面无表情,仿佛不当一回事的无动于衷,要我怎么以为你在乎?怎么以为你—— 不!”凤嫦娥猛一使劲推开他。“这只是你的诡计,诱我上当的诡计,对不对?” 她不会信,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人对她是真心的,不会! 邢培玠站在原地未动分毫,似是早料到她的推拒。 “是我太后知后觉,不懂离情别爱也会使人痛苦,以为人生聚散如同生老病死,本是常有的事;直到北上再遇见你,才知道我这想法错得有多离谱,简直愚蠢至极。” 也是到这一刻,纵使千百个不愿,他仍然必须承认季千回嘲笑他躲情避爱、见人家有情眼红这字字句句都没有谬误,是他迟钝愚笨而不自知。 “现在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往者已逝,失去的再也救不回、救不回……” “还有将来。”知道她所指何事,邢培玠上前再次将她搂进怀里,仿佛要为她挡风遮雨似的。 第 2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3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23 章 “你我还有将来,来者可追。” 怀中的纤柔并未回他任何答案,仍然游移着,不愿相信。 “信我。” 双唇贴近她的耳畔,邢培玠低哑地请求。 “不……” 她挣扎着,动摇的心在信与不信间僵持不下。 “不!” “要我求你吗?”他不愿放手,甚至要他下跪都成!只要能让她心回意转。 为她,他曾以降将之姿跪倒在凤怀将跟前,还有什么做不到的?“我们有将来吗?” 她疑心重重的问。 “有。” 他坚决笃定的回答。 “会成功吗?” 她仍然不信。 “会。” 他依然坚定。 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好牛晌,久到邢培玠一颗心被她的静默吊高在半空中,渐渐慌了。 就在他要再开口的时候,被箍在双臂与胸膛间的人儿往他怀中钻了钻,更贴近他,模糊的声音带着一丝脆弱的哽咽—— “其实我想生下他……思培是我们的骨肉啊!” 邢培玠无言,只是收紧双臂,垂首埋入纤细白皙的肩窝,滑落一英雄泪。 第八章 作者:吕希晨(晨希) 推荐:2008年最经典免安装下载的三国网络游戏!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红烛婆娑晃动,光亮所及之处在明暗间更迭,光波舞动照至厢房一侧,映出床榻上交叠几乎契合为一的身影。 练武之人结实的手臂被压在纤瘦的娇柔身躯下,仿佛不甘放手似地成勾,紧紧将身旁的人箍在胸前,一片雪白背脊紧密地贴在缓慢起伏的胸膛上,雪背的主人此刻正闭着眼,轻浅的呼吸告知正入好眠的事实。 另一只手则流连忘返地来回游移在怀中人儿玲珑的侧身,顺着高低起伏的曲线轻触抚摸。 指尖滑过爱抚,皆含失而复得的满足与有增无减的眷恋疼惜。 凝视的目光亦然,其中不乏担忧。 勾搂入怀、指尖游移、垂眼凝视问,一度春宵夜,已近东方天际渐露鱼肚白时。 两排黑羽扇悠悠划破静谧的氛围,释放晶亮的黑眸。 眸子的主人在被揽护的胸怀中清醒,轻微挪了身,环肩的手臂、缠腰的手,立刻像担心她要逃了似地收紧。 “你醒着?”凤嫦娥淡声问,往他怀里缩了缩。 “没睡。”低沉的回应之后,是唇齿落在外露肩头上的吮啮。 “为什么?” “在想你有什么心事。”数日来的从旁观望,他发现她从十天前下朝回府后就眉头深锁、郁郁寡欢。 “你看出来了?” “嗯。” 凤嫦娥一愣,回神时打破沉默:“我的婚期……定在下月初三。” “别嫁!”邢培玠闻言,不假思索的急吼:“不准嫁!”同时收紧手臂。 这一次,无关她愿不愿嫁,而是为己,只为他不愿失去她。“不准!” “圣旨已下,我不能抗旨。”美目波纹不动的看着前方烛光。“你说我们会有将来,其实你我心知肚明,我们不会有的。” 之前不说,是私心所致。 她私心地想拥有,至少拥有一段顺己心意的美梦、一段无悔的恩爱,好让自己此生无憾,甘心嫁入北武郡王府监视府中动静。 他最担心的事果然成真了!邢培玠抱紧她,呼吸因激动而显得有些急促。 他不是三岁孩童,更不会天真地以为两人心结一解,从此便能无忧无虑、双宿双飞。 他比谁都清楚,清楚怀中紧拥的女子已婚配他人,但是她嫁的原因无关情爱,只为达到某种目的。 再者,墨凡庸的为人,还有凤怀将心里打的算盘…… 思及此二者,邢培玠就打自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惶然不安,只要想起婚配一事,这股不安就如影随形。 总觉得要她嫁入北武郡王府的目的并非如表面上的单纯,要凤嫦娥监视北武郡王府这事也有些蹊跷,只是他怎么想都想不透,直觉没那么简单,却找不到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第 23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4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24 章 凤怀将的心思绝密,与他胞弟——沁风水榭的主人凤骁阳相比,不过伯仲之间的差异,同样都是如九连环般的复杂。 他想不透,依凤怀将的性格;在四月十五假蟠龙石之事后,他没有降罪墨武父子已是奇怪,现又颁旨定婚期,而且就定在下月初三! 太快了,只剩十日。 “只剩十日。”合该是心有灵犀,凤嫦娥说出他想到的事。 素手覆上他环在自己酥胸前的手背抬到眼前。“此情此景,最多也只剩下十日。” 这十日能弥补过去两年,还有以后无数个漫漫昼夜的思念吗? 此时此刻她已背负惊世骇俗的不贞罪名,嫁入北武郡王府后,虽与墨凡庸约法三章绝不同房同床,但也不能落人口实。 这十日,注定成为他俩独处相守的最后一段时光。 ”我不会让你嫁给墨凡庸。”他太神秘,所处的立场暧昧不明得让人很难不起疑心。“我有我的办法。” “你是行医之人,能不动杀意就别动。”知道他心中有何打算,凤嫦娥点破:“墨家能娶我进门的人不只一个墨凡庸,就算他死,皇兄也会把我许给他人。我很清楚皇兄赐婚的目的,这是我心甘情愿做的。”“只为效忠?”这牺牲太大,是她的一生啊! “你不会懂的。”凤嫦娥眯起眼,遥想起过去。 “我是不懂!”他的愚忠自看不惯凤骁阳的所作所为后终了醒悟,而她却不管凤怀将对她做了什么,依然如故。他是不懂她的愚忠所为何来啊!“你我初见时,我可曾曾告诉你我姓凤名嫦娥?” 她的问,勾起他遥远的记忆——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嫦娥,你叫我嫦娥便成。 月上广寒宫的嫦娥?他皱眉,觉得被戏弄。 我这个嫦娥住的地方比广寒宫还寒上数倍啊!她浅笑回应,就此结下难解情缘。 她没提过自己的姓。“你没说姓凤。” “我没有姓,要怎么告诉你呢?” “嫦娥?” “我娘并非宫中嫔妃,她生前的身份连进当年的西绍郡王府的门槛都不成。想通了吗?我是太上皇在外头的私出女,我娘一直带我上王府,想见当年的西绍郡王爷一面,求他认我,可是一直被拒在门外,死时也托人带我认亲,可是那人……” “没有带你去认亲?”他替她说,却得到螓首轻摇的否定。 “我的确进了郡王府,但不是认亲。” “不是认亲?” “我娘托的人把我卖进府里当丫鬟,收了我娘请托的酬庸还不够,还想搜刮我的卖身钱;娘所托非人,所以我进了郡王府当丫鬟。” “是皇兄认出我来的。”凤嫦娥继续道:“我在王府待了数月,有一回在园里打扫,皇兄正好经过,认出了我。” “他认出你?” “嗯,他曾看见我娘带着我站在王府门外,所以记得我的模样;问明一切之后便将我留在他身边,待我如妹。王府上下,只有他认我是他的亲妹妹、是凤家的人。 皇兄给我新的名字,但无法让我冠上风家的姓,一直到我立下战功,皇兄才能以收作义妹的名义让我得到‘凤’这个姓氏。” 虽然不算认祖归宗,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若没有皇兄,不会有今日的凤嫦娥;我效忠于皇兄,不管皇兄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不会背叛他。”“我从未听你提过。”“谁都有不想对人言的往事。”“那为何说给我听?” “因为想让你知道。”感觉环住自己的手臂又紧了些,凤嫦娥满足地勾起唇角。 他的的确确在乎她哪! “我没向任何人提过的陈年往事,只想让你知道,或许是想你知道后能更疼惜我一些。”她转向他,指尖划过紧抿的唇线。“你会吗?会更加疼惜我、爱我?还是因为我出身不明,推开我好逃到天边远,最好老死不相往——唔!” 忽遭封缄的唇足以说明一叨。 “如果你早些告诉我,我——” “别说。告诉你这事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会违抗皇兄的命令,也不要你费心阻止这件婚事,我必须嫁给墨凡庸。” “我不认为他只是要你嫁入北武郡王府监视墨武等人。”对凤怀将的心思,他依然质疑。 “只因为这样?”他就只为这原因不让她嫁? “不……”听出她期待的语调,邢培玠不自在地拢起双眉,口舌迟疑。 “还有别的原因?” “我不准你嫁。” “我知道你不准我嫁,但原因呢?只是质疑皇兄的目的而已吗?” “因为我……” “你怎样?”她在等,等着想听的话从他口中说出。 该死!“我不准你嫁给除我以外的男人!”真心话难说出口,被逼到死角的邢培玠狗急跳墙似的吼出心声,素日冷冰的脸意外出现困窘的红晕。 “呵呵呵……”轻铃似的笑声逸出凤嫦娥红菱似的小嘴,这是她两年来头一回发自真心的笑。 “嫦娥!”找不到台阶下的邢培玠一边想捂住她的笑声,一边又迷醉于她难得的如花笑靥,两相矛盾挣扎下,只好接受自己成了笑话的事实,喟然暗叹。 “呵呵……够了。”凤嫦娥笑红的小脸,有如融雪后绽放的春梅般冶艳动人,藕臂轻抬,环住他的颈项。“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真的。” “嫦娥……” “今生有缘无分,还有来生。”她说,笑眯的眸子却违背她的意念,滚烫的热液叛逃盈泪的眼眶。“下辈子我一定非你不嫁,当个平民百姓,随便住哪儿都好,只要能远离俗世纷争,再生很多很多个孩子。” 第 24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5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25 章 “头一胎要生个胖小子,取名思培。”邢培玠搂紧她,喑哑的声音伴她一同编织彼此向往的美梦。“再生个像你的小女娃。” “嗯,思培会是个好哥哥,他会保护我们的女儿,是不是?不会让她像我一样受委屈的,对不对?” “嗯。” “那……”莫名欣喜的语气急转直下,点出避无可避的事实:“我们只剩下十日了。” “嗯。”他点头,含住她还想说话的唇,不想看见她的心痛也不愿被她瞧见自己的难舍。 时势逼迫,无力扭转世局的凡夫俗子只能随波逐流,俯首臣服于下,虽心不甘情不愿也莫可奈何;今生注定有缘无分,只能相约来生白首偕老。 谁教时势凶猛如洪流,孤掌无力难自鸣。 *** 凤冠霞帔新嫁娘,含羞带怯许良人;喜带牵起百年缘,今后相守到白头。 喜气洋溢雷京城中,一扫之前迦南寺的阴霾,单纯良善的百姓在贤君治国、人人得以安身立命后,对当今君主更是心存感激,对于皇上赐婚一事,自然是跟着高兴起来。 更何况这是当朝第一位女将军出阁之事,自然更惹百姓们注意。 只是这对象,让人不免生疑。 前不久的迦南寺之事还是北武郡王府惹出来的,在民间引发不小风波和闲言凉语,可皇上赐婚的对象还是北武郡王府的世子,这不是奇怪吗?不过单纯的百姓哪想得到太深远的答案,也管不了那么多,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是喜事一桩,大伙儿普天同庆便是! 然而,将军府里虽有红中喜灯张罗陪衬,却没有百姓们来得欢欣鼓舞。 尤其是今日将出阁的新嫁娘、我朝第一位巾帼女英雄,妆点得比平日更加美艳的脸上,却一点笑意也无。 黛眉深锁清秋,仍是愁,哪管府外喜乐四响。 丹凤美目抬望向唯一留在房里的人,相看无语。 “皇兄会亲临郡王府为我主婚。”忍受不了沉重的静谧,她开口,说的净是不着边际的话,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皇兄对我很好,即使是此刻,若不是视我如妹,他也不会亲驾郡王府。” 邢培玠只是看着她,始终不吭声。 “人说长兄如父,今日他将在高堂座上受我一拜,我……”为什么不说话?这样要她如何开口道别?“不要不说话,今日之事你我心里早有数!”她恼了,竖起怒眉瞪他。 被她怒喝的男人迈步走到她面前,抬掌放下勾在凤冠两旁遮面的珍珠帘,遮住彼此的视线。 “只差一件红蟒袍和高堂主婚。”他开口,涩然一笑。“很可惜。” 凤嫦娥倏地转身,珍珠帘摇曳清脆互击声。“别说这话。” “不要我噤声,又不要我说这话,难道你想我向你道喜?”他的话教凤嫦娥恼火的转回身面向他。 “你——”掌先声落,扣入邢培玠接应的虎口之中。 收手一拉,珍珠帘脆响又起,隔着串串珍珠,四片尉瓣相触,净是难舍离情。“我不要你嫁。”唇与唇分离,邢培玠再次吐露说了不知几回的真心话。 珍珠帘又是一响,左右摇曳。“你比谁都清楚答案。” 邢培玠松手,默然承受。 他曾再次夜闯大内,想逼凤怀将收回成命,但——该死!被他贴身的带刀护卫挡在外头,不得其门而入,最后无功而返,连面都没见到。 可恶!这婚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在北武郡王府即使势单力孤,我也不会受任何委屈,墨武还不敢在我面前放肆,你不必担心。” “让我留在你身边继续担任护卫一职。” “眼看着我嫁给别人,你受得了?” 黑眸倏地冒出红火。“别提这事!” “若随我进北武郡王府,你非得见我嫁给墨凡庸不可,看着我跟他行拜礼,看着他掀起这珍珠帘,看我跟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共饮结缘酒,还有——” “别再说了!”猛力拉她入怀,邢培玠怒吼:“不要再说了!”这一切本该是他的,是他的! “我不准你再说了……”暴怒到最后只剩下无力的叹息,重重落在两人心田,留下喟然遗憾。 “是你逼我说的!”凤嫦娥握拳捶他胸口。“是你逼我的,逼我说出这些话自伤伤人;你看不下去,我又何尝能忍受这些?你以为我能在你面前从容嫁给别人吗?你明明知道的,我受不了!我受不了……” 她只认定他,这辈子、下辈子只认定他!只是……“我们今生有缘无分,怨不得谁,相约来生就已经该心满意足才是,为什么你要这么贪心、这么不舍?逼我说这些教人难受的话好让你死心,可恶!” “我曾失去过你,好不容易重新拥有,又要再次失去,你要我怎么舍?怎么不贪?我只贪求留住你不行吗?” “留?怎么留?这是抗旨啊!” “亡命天涯,我俩到无人的山林野地退隐。” “不,我不能背叛皇兄。” “愚忠之人都没有好下场!”过去的他和此刻的她都是最好的例证。 “你知道我不能背叛皇兄。皇兄待我有情、对我有恩,我不能在此刻叛离。”他竟然要她逃婚!“你应该很清楚,新朝初立,四方郡王除西绍王府外谁也不服谁,表面上相敬如宾,实则暗自心机各异,谁效忠新君、谁欲谋反还在未明之态,如今北武郡王府起了头,如果不加以压制,终酿祸事,这不是天下人之福。” “为了这个与我们无关的天下人,你甘愿牺牲自己、牺牲我?”为什么是他们,而不是其他人?“我——” 响亮的巴掌出乎意料的掴上激动的邢培玠,他愕然回眸,一双热泪盈眶的美目正怒视着他,傲然美貌冷如寒霜,咬牙迸出:“你不是邢培玠,不是当年那个面冷心热、为谋天下太平而舍身护主、早忠职守的邢培玠,我认识的邢培玠不是像你这么自私自利的小人!” 一记耳光,一段劈头斥骂,敲醒他气愤昏聩的神智。 他在做什么?明知她答应嫁给墨凡庸的原因,却…… 拉回她,邢培玠歉然道:“都是我的错,让你难受了。” 第 25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6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26 章 串串珍珠又相触击出脆响。“我知道你也不好受,这不是你的本意,对不?” “是我的本意。”要他说出违心话太难。“但如果这样能换得新朝太平,正如你所说,我们不得不舍,这辈子无份也罢,你我约定来生便是。” “嗯。”怀中人点头。“约定来生。” “来生做我的妻,让我守着你。” “嗯,来生我们从总角之交、青梅竹马做起,一辈子都要守在一起。”她说。“这样才能补回这辈子无法相守的岁月。” 邢培蚧呵笑出声:“我小时候很阴沉的。” “我也不见得活蹦乱跳。”忆起孩提时,太多的苦令她无法欢笑度过。 “五十步与百步,谁也笑不得谁。” “呵,到时候就看见两个孩子坐在一块儿玩瞪眼游戏,谁也不说话。”想像那画面,凤嫦娥不禁笑出声。 邢培玠愣了下,脑海里闪过她描述的景象,也跟着笑开了。 “啊,好希望来生快到喔!”凤嫦娥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闻言,一抹不安强烈如雷般打进邢培玠的心口,骇得他背脊发凉,“别说这种傻话!” “我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 “随口也不行!”怎么回事?为什么心口会因为这话而骚动不安?邢培玠垂眸盯着她,抬起她的手腕号脉。 “培玠?” 脉象平稳有力,并没有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为何他会觉得不安? “培玠?” 她再次呼喊,终于唤回他的心神。 “怎么了?”凤嫦娥困惑地望着他。 “没事,是我多心了。” 府外的喜乐变了调,换成迎亲曲目,提醒两人吉时已到。 喜娘的吆喝声也由远至近,渐渐往房内传来。 离别在即,邢培玠不想松手,凤嫦娥也不愿离开唯一让她想依靠的胸膛。 但不得不啊! “今后你要往哪里去?” “我不知道。”天下之大,他不知道何处是他该去的地方。 “天下如此大,总有你想去的地方吧?” “你身边。”他答,令她默然。 “这下胡说的人换成你了。” “新娘子,出阁罗!”喜娘拉开喉咙拔尖儿高的嗓音已近得能清晰的传进两人耳里。 “我送你。” “不要!我不要你看见我——” “我一到北武郡王府就会离开。”他打断她的话,知道她在顾忌些什么。“我不会看你嫁——”接下来的话被堵在贴上他唇瓣的细掌中。 “来生……”离情依依,凤嫦娥笑出一串泪,晶亮犹胜无瑕珍珠。“我为你穿上这身嫁衣,只为你。” 他点头,最后一次吻触这两片属于他的唇。 吻住约定来生属于他的傲然寒梅。 第九章 作者:吕希晨(晨希) 推荐:2008年最经典免安装下载的三国网络游戏! 北武郡王府座落在雷京城西大街,今日喜气洋洋,红巾横梁、喜字贴墙,府里上上下下莫不欢欣鼓舞,迎娶当朝大名鼎鼎的后羿将军入门。 王府大门外,围满了想一窥新娘美貌的好奇百姓,大伙儿都知道将军穿着火红战袍的英姿焕发,所以也就更好奇将军嫁娘之姿会是何等美艳动人。 虽然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好奇,为何婚配的对象会是北武郡王府出了名的浪荡三公子墨凡庸。 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他,配得上战功厥伟的后羿将军吗?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在众人夹道欢迎下停在王府门前,坐在马上得意喜色溢于言表的红蟒袍新郎倌,在来人搀扶下笨拙的下马,无视在旁众人明显的叹息声,走到新娘轿前迎出放下珍珠帘、掩去美貌的过门妻子。 墨凡庸在玩什么花样?一路上跃过屋脊跟随的邢培玠自然没有错放墨凡庸异常 笨拙的举动。 他不认为这个时常躲过将军府森严戒备的男人身手会如此拙劣。 那日尾随拦下他追问那句“小俩口”是什么意思,他跟他打马虎眼说什么明眼人看了都能猜出七、八分,他想细问却被他乘机逃离,正因如此才让他对他起了戒心,觉得他没表面上这么简单。 凤怀将的心思盘算、墨凡庸的隐藏实力都是谜。 “哼!”就算是谜又如何,她嫁入王府已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解不解得开这些谜,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视线回到王府大门,一身嫁裳的凤嫦娥在墨凡庸及喜娘的搀扶下,半推半途到门槛前,正要进门。 第 26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7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27 章 就在这时,珍珠帘一阵晃动,敲响串串清脆,露出绝丽美颜,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新娘子突然回头,绽红菱唇微动,像在说什么似的。 在场只有一人知道,回以垂首凝视,双唇同样颤动。 四目胶着深情,在瞬间以唇形重复誓言——相约来生。 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当头,一抹浅笑随后在新娘子唇边轻扬,珍珠帘适时垂落,在众人看见之前遮去冶艳,新娘已被迎入王府。 喜乐暂停片刻,王府对街门户的屋脊上再无一人。 *** 跃下无人巷道才走进大街,打算起程离开雷京这片伤心地的邢培玠才走没几步,便听见一声像边跑边叫的吆喝自头顶扫过,来势仿佛雨似的自天空落下,一路上引起不少寻常百姓的注意,甚至有人停下来指东指西私浯。 “不会吧!我又迟了?” “天杀的!该不会真迟了吧?” 声声吆喝像是自言自语,音调又格外熟悉,让邢培玠直觉抬起头往屋脊看去。 燕奔?顾不得避人目光,邢培玠纵身一跃,追在后头。 论脚步,他们没人比得上燕奔,他只好扯开喉咙喊:“燕奔!” 被唤住脚步的燕奔看见友人,来不及打声招呼,急叫令人费解的话:“你怎么还站在这里?”该死的!难不成他真的又迟了? 邢培玠皱眉。“要不你以为我该在哪里?”另一个问题随后产生:“你怎么知道我在雷京?” “先别管这个!”燕奔气急败坏,边喘边叫,一个月的路程缩短成十天,他这双脚不废才有鬼0你怎么会让她嫁人呢?” “你问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能嫁啊!你怎么不带她逃婚呢?”燕奔搔头急叫:“该死的!让她嫁进北武郡王府,就像把一头上好的肥羊送进饿了十天半个月的老虎嘴里,必死无疑啊!你这家伙,是你的就算强抢也要抢到手里啊!怎么笨得拱手送她进鬼门关呢?哎呀呀,这下子凤骁阳没砍死我,靖云也会先整死我,蔼—”他惨叫,将来的日子肯定惨绝人寰。 “说重点!”邢培玠握住他的双臂,怒声吼:“凤骁阳要你上雷京做什么?” “本来是要叫你回沁风水榭,完了完了,这下子得换成救人了!”蔼—他回去后一定没有好下场,呜…… 回沁风水榭?救人?上句不接下句,只有鬼才听得懂。 “说清楚!”听不懂但觉事态严重的邢培玠扯晃他追问。 “总之先到郡王府救人再说,咱们死闯也要闯进去!”不由分说,燕奔甩开他自顾自的往西街奔去。 邢培玠立即紧跟在后。 *** “来来来!古有明训:‘君无道,人人得而诛之;非弑君,乃诛一匹夫也。’” 旧朝昏君无道,新朝君贤臣良,咱们承天王朝至今不过两年,瞧瞧,这百姓莫不安居乐业、歌舞太平,放眼看去百业俱兴、物产渐丰,这不是盛朝来临的前兆是什么?哈哈哈,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雷京城一座茶馆内,板凳上的老叟声音洪亮有力,字字铿锵地道。 “你这老头吵个啥,说的净是废话。”茶客中有人扬声。 “嘿嘿嘿,莫老头我碰巧到雷京见到这等繁华,当然是乐开怀嘛!难道你不乐见这盛朝之势?” “你——”茶客哑口无语。 “呵呵呵,说笑说笑,客倌甭当真。老头到雷京也有半个多月了,在这巷弄街道上听得不少消息,还听说最近这北武郡王府出了点事,对也不对?” “你也听说了?”茶客中有人好奇出声:“你也知道北武郡王府的事?” “当然知道!我还是最清楚的哩!呵呵,小老儿我旁的本事没,就是打听消息比人强;说书老头本姓莫,名不足道,可整片江南都知我莫老头最会打探消息、说书道故。嘿嘿,适巧此时此刻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咱们就来说说这北武郡王府的事如何?” 底下响起一阵急切的应和声。 “好好,诸位客倌稍安勿躁,要是听了之后觉得老头我说得好,别忘了赏赏口沫银子呵。” “那就快说啊!”最先在前头抱怨莫老头吵的茶客兴致勃勃的直催。 “这不就开始说了唱。”莫老头清清喉咙、喝口茶又咳了几声,吊足听者胃口后,才开始道:“话说这北武郡王爷,小老儿指的当然是被削爵去官最后斩首示众的北武郡王爷,此人武功高强,所领的北武狄兵在旧朝可是四方兵力中最强悍的一支,我朝太上皇潜邸时带的西绍戎兵仅次在后,当年四郡起义改朝换代时,这北武郡王爷可是第一功臣呐!” “所以这回被斩首是因为皇上见他功高震主、看不过眼罗?”有人问道。 “呵呵呵,当今圣上是这种人吗?”莫老头摇头道:“客倌只闻其一,不知其二啊!” “怎么说?” “这北武郡王爷勇猛骠悍、武功高强自不在话下,但为人凶暴易怒、向来以力服人,他手下的兵对他是又惧又怕,要是谈到尊敬心服,您随便找个狄兵来问问,老头我保证他肯定摇头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走。”老头才刚说完,茶馆里两三个听他说书的人便点了头。 “这王爷在太上皇被拥登上龙位的时候就不服气了,才不过半年多,太上皇逊位传给当今圣上;想想,一个年轻的皇帝站在他头顶,他怎能心服口服?是以暗藏祸心,一直在想办法谋朝篡位。 司马昭之心是众人皆知,我随便说一件事各位就知道了,还记得四月十五迦南寺事件吧?若不是凤显现身,这天下文儒可得血溅雷京城,含恨入九泉啊!” “是阿是埃”底下人低声赞同,不少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更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可当今圣上何等仁慈,为了爱才,力排众议,不愿惩处这个时时藏祸心、想夺取天下的王爷,所以才想把义妹,我朝第一位,也是旷古绝今、无人能出其右的女将军、巾帼英雄嫁入北武郡王府,心想冤家宜解不宜结,若彼此能结为亲家,不但可以拉近关系成为姻亲,还可以化解王爷的野心、缓和朝中不安的气氛,让那些个妄想复兴的旧朝遗臣彻底死心,可惜碍…” “可惜什么?” “可惜圣上这片苦心给白白糟蹋了,咱们的圣上还亲临王府,为出嫁的后羿将军主婚;可看看这北武郡王爷是怎么回应咱们万岁爷的美意,他竟然、竟然在酒里下毒意图谋害咱们皇上!您看看、您看看,这成何体统啊!谋害圣上可是连诛九族的大罪啊!” “那皇上是喝了毒酒没有?” “后羿将军不愧是我朝第一奇女子啊!”莫老头喝杯茶、喘口气,接着说:“她见这王爷频频劝酒,可连咱们平民老百姓都知道当今圣上是杯酒不沾的,是以她觉得王爷劝酒必有古怪,便代咱们圣上喝了那杯酒,果然!”掌一拍板,磅然巨响吓得众人跳了起来,又跌回板凳上。 “果然什么?”茶馆内,就连伙计、掌柜也出了声,众目圆瞪,集中在老头身上,像见着什么珍奇异兽似的。 “后羿将军不过才啜了那么一小口。”老头两指比出不到半寸的距离。“退了几步便吐血倒地不起!” 第 27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8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28 章 众人噤声,想起曾在皇道上目睹的火红身影,那容貌的冷傲绝艳、那一身的英姿焕发…… “然、然后呢?”先醒神的人开口问。 “自然是一命归阴、呜呼哀哉埃”莫老头双手合十,“可怜啊!美娇娘一个,还是我朝开国的巾帼女英雄啊!” 听者中突然渗入几丝女子啜泣声,更令闻者黯然。 “可恶!”茶客中有人握拳捶桌。“那个可恶的郡王爷死得好,他该死!” 底下立刻响起应和,久久不绝于耳。 “没错!”莫老头的声音跟着慷慨激昂了起来:“他该死!可在他的野心东窗事发之后,他竟然命府内侍卫锁起大门,把到场主婚的万岁爷和前来道贺的文武百官给困在王府,想一网打劲斩草除根,就在这时候…… “怎么样?”听众们似乎已受不了让莫老头拉长尾音吊胃口了。“快说!” “就在这个时候,这王府三世子,也就是咱们新郎倌抢了把剑挡在圣上前头,试图阻止他爹的谋反,还苦苦相劝,可惜这北武郡王爷和长公子根本听不进去,执意乘机弑君夺位。” “那个浪荡三公子?”大伙儿立时瞠目结舌。 “三公子虽然没啥武艺,可对咱们圣上也是忠心耿耿,见他爹意图谋反,自然头一个站上前护主,可惜武功平平、力不从心;不过就在这时候,王府外有人强行破门而入,是两名江湖男子,一名手里执箫、一个手中拿棍,从外头一路杀到府里大厅救了皇上和文武百官,平息了一场让咱们百姓又回到旧朝民不聊生景象的危机。 最后的结果,小老儿我不说,各位爷们也都很清楚了,这王爷和长公子被削爵去官、斩首示众,而三公子因护驾有功,圣上宅心仁厚,甚至颁旨废诛连之刑,祸不及亲朋师友,将北武郡王爷的官位传给他,不流外姓人手里。” “明君呐!真是仁慈的明君呐!” “是啊,当今圣上的确是明君圣主呐!”莫老头呵呵笑道,饮茶喘气休息。 “可是,凤将军呢?”茶客交谈中,幽幽女声怯怯发出一问:“老伯您没说为了万岁爷饮下毒酒身亡的凤将军最后如何啊,咱们至今都没听说后羿将军葬在何处呐!” “是啊,怎么没说将军的坟在哪啊?” “这……说也奇怪。”莫老头放下茶杯,梳梳垂落胸前的白须。“这两名江湖人士来得快去得也急,他们疯了似地杀入王府后话都没说、功也没领,转头就走。不过据当时在场的人透露,其中那名手中执箫的男子,曾用让听的人心都跟着发酸的声音喊了后羿将军的名字,又跪在地上在将军身上戳了几下,之后立刻抱着后羿将军的尸首跟另一名同伴离开王府,从此不知去向。” “咦?”“所以啊,朝廷只能追谧后羿将军为靖平郡主,立衣冠冢;据说这衣冠冢将立在城外东廓梅林旁,因为凤将军生前最爱赏梅,这还是圣上亲口说的。” “原来如此。” “等衣冠冢建好后,我一定要去祭拜这位女将军!”一名平民女子紧握双拳、信誓旦旦道。 “说得好,我也去!” “我也去!” “呵呵呵。”莫老头见馆内馆外听众个个争相应和,只是重执茶杯,喝茶去也。 果然是王朝首都、天子脚下,雷京城内真是繁华似锦啊! 而百姓个个都安居乐业、谨守本分,此番无非是盛朝荣景、盛朝荣景呵! *** 皇宫大内、御书房中,龙椅上手握朱砂笔批阅奏折的黄袍男子、百姓口中的圣明君主,埋首案牍的奋力不懈被一只大掌压下。 “是不是也要将我除之而后快免得碍事?” 凤怀将放下笔,起身离开案桌。 逼问的人却不放过,上前扳过他的脸与之面对面,指控道:“毒是你自己下的,对不?” “频频劝酒的人不是朕,相反的,朕还谢绝了他的好意不是?” “墨武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不是墨武。”他薄冷的唇角勾起虚假笑意,“如果你还记得,频频劝酒的人是墨步筠,不是墨武。”“不可能!墨步筠没那胆子和能耐。”“你低估他了呵。”风怀将笑出声,“你低估了他的狗急跳墙。” “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机会这么做。” “被逼到墙角的狗最后只能乱咬人,比起来,墨武还算稳健,只可惜被他那个急得心慌意乱的儿子给害惨了,让朕得以借机一举将他父子二人铲除。” “真是如此?”男子怀疑。 “如果不信,就随你去想,怎么想便怎么是。”事过境迁,凤怀将不想多作无谓的解释,那只是浪费时间,“退下,朕还有奏折要批。” 男子终于忍不住冲动的吼出最深的质疑:“你就是这样对付任何你觉得没有用处的人吗?” “你再怎么扯开喉咙嚷也没用。”凤怀将冷言道,拍开肩膀上的箝制,举步走向书案。 但没两步又被他扳回身、勾起下颚,四目对视。 “有朝一日你是否也会这样对我?”他想知道在他眼里自己算什么。 冷凝的黑眸闪过一丝复杂心绪,瞬间被压抑得不见痕迹。 “是不是?” “在你眼里,朕是这样的人?” “你逼走凤骁阳,逼他躲到江南之后还不放过他,又怂恿点苍派掌门何振狐假虎威举办武林大会,然后命凤嫦娥领军上山围剿。接着颁旨赐婚,将她嫁入北武郡王府,又在成婚当天——凡此种种都是你一手设计,要我怎么看你?” “你成天跟在朕身边,朕做了什么事你难道不清楚?”多可笑,难不成他瞎了眼?“至少给我一个解释,告诉我你并不打算——” “朕解释你就信?”凤怀将推开他,摇头。“你不会信,眼见为凭,口头之言可以任人编派,不是吗?朕曾说过,你是最有资格杀朕的人,倘若朕所作所为昏聩无能,你随时可以取朕性命。” 男子瞠大了眼,咬牙侧首。 他的确是勤政爱民的仁君,但对自己的亲人却残酷得灭失人性,这到底算什么?“看不下去尽管离开,朕绝不会留你。” 男子回眸,久久才扯开一记艰涩苦笑。 第 2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9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29 章 “你明知我不会离开你,何苦说这种话?” “你逼朕,朕就逼你。”凤怀将傲然的语气里夹带一丝浅不可见的恼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即使是你,朕也一视同仁,绝不宽贷。”男子看着眼前手握倾天权势、斯文俊雅的凤怀将,复杂心绪盈胸,最后化成喟然一叹。这场亲痛仇快的暗斗何时才能罢休?入夏时分,江南染上缤纷艳色,美得令人目不暇给,足以忘却冬令时节的黯然萧瑟。 地处杭州的沁风水榭自然也不例外,此时鸟正语、花正香,处处可见盎然生机。可惜,人为的气氛与这自然美景并不相衬。 住在东、南别院厢房里的两人,正是破坏美景气氛的元凶。 但实在怪不得他们两人,如果那位江湖人称“疾电雷驰”的老兄能及时赶到,或许这事不会发生。 是以,这位明明有双快腿,却总是姗姗来迟的老兄,被罚倒挂金勾在一截柳条上,要是断一枝就得多罚一个时辰。 厢房内守在床前的男子黑眸落在床榻上,但早已心神交瘁、眸光散涣,看不清床上一脸灰白死相的女子是何模样。 阎罗令,这天下奇毒竟然还留在人间!?他以为在唐尧和唐婉儿相继死后,这世上就不会再有阎罗令这种剧毒存在,没想到墨武手上会有这味毒药! “我不该走的。”沙哑的声音是近个把月来少吃少喝、不眠不休的结果,声声痛彻心肺,“就算再痛苦也该陪在你身边,看着你嫁作他人妇,总好过现在这副模样,你中了毒我却无法救你、没有办法救你……”阎罗令的解药需唐婉儿的心头肉作药引方能奏效,而唐婉儿早在一年前为救凤骁阳心仪的女子而死,世上哪来第二个唐婉儿! 他只能点住她全身大穴,让她像个活死人般安睡在床上,像个活死人…… “嫦娥。”邢培玠掬起她无力、苍白的柔荑贴在额前。“难道你我今生不能白头偕老,非得约在来生不可?就因为我俩缘浅,所以就算动情也非落得生离死别的下场?” 床榻上清醒之日遥遥无期,甚至是绝不可能的凤嫦娥没有回答,紧闭双眼的面容依旧毫无血色。 “你甘心像个活死人一样过这辈子?”高傲自恃的她会希望自己半死不活的度过这辈子吗?“你甘愿吗?还是——”噤了声,邢培玠像是顿悟了什么似的,倏然松手。 纤细白皙的手立时平摊在床榻上。 随身的长箫一分为二,闪过森冷银芒,剑身对上主人绝望无神的黑眸,残酷地映照出眼眶四周的憔悴悲痛。 当年凤骁阳尝到的痛心疾首他明白了,但代价是他付不起的惨烈! 救不了她,他活在这世上又有何意义? 心高气傲的她也不容自己像活死人般在世间苟延残喘呐! 何不就此了结? 啊啊,好希望来生快到呵!他记得她曾这么说过,盼望来生快到,好实现彼此许诺的誓言。 如果就此了却余生,换取来生相守…… 但,他俩盲目同时踏入轮回道投胎转世吗? 他想着,表情木然。 许久,执剑的手缓缓举起,好似千斤重般费劲迟缓。 终于,移到凤嫦娥身子上方,转动手腕,剑尖垂指她的心窝。 就在他决意使劲下刺当头—— 锵声乍响,一块小石子从他侧面飞来,劲道大得将邢培玠反握在手里的剑弹落在地面。 侧面窗口不知何时被打了开,俊美男子从容站在外头,悠然开口,完全不被方才生死一瞬的紧张影响。 “你做什么?” “当然是阻止你做傻事。”他还是一样死脑筋呐! “滚!少碍事!” 唉!“原以为治好你的愚忠之后,你这脑子会灵活些,结果真令人失望。”俊美男子——沁风水榭的主人凤骁阳似笑非笑地道。 邢培玠别过脸,不发一语。 “情爱之于人,影响足以毁神灭魂,你相信吗?” 僵直的背影因为他的话慑然一震,点了点头。 “现在你懂我当年承受的痛苦了吗?” “懂。” “感觉如何?” “痛不欲生。”他道,抬眼望向窗外。“还有别的方法解阎罗令的毒吗?”他来,不会只为说废话。 “你说呢?” 他再清楚不过,世上只有阎罗令能解阎罗令,所以—— 毫无生机! “嫦娥可是我最欣赏的妹妹,虽然她一直拿我当敌人看待,但我欣赏她,除了太忠心,和你犯的毛病一模一样。”真不愧是天作之合。 咚一声,是双膝落地响。 “又一个。”凤骁阳笑也不是、叹息也不是,“你和冷焰还真像呐,性子同样冷,连求人也是一样的方法。”就说脑筋如死水的人不懂得变通。 “求你,我相信你绝对有办法救她!只要能救她,我任凭你处置!”以叛徒身份回沁风水榭,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他不知道;在雷京乍见她中毒吐血,一经号脉之后,他直觉地就是带她回这里,完全没想过凤骁阳会怎么对付他这个叛徒。“我求你救她!” 凤骁阳双臂撑靠窗台。“再这样,延误她的存活时机我可不管。” 邢培玠闻言立刻起身,绝望的眼燃起希冀。 “你有办法救她?” “你说呢?”他笑应,丢出一个约莫一个指节宽、食指般高的陶瓶。 第 29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0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30 章 邢培玠接过,打开红布塞:嗅嗅药味,黑眸写满错愕地瞪向伫立窗前的人。“这是……” 只见他绝伦的俊美面容闪过浅笑。 “你知道怎么用它。” 邢培玠无暇说谢,满脑子只剩一下念头—— 从阎罗手中救回她! 第十章 作者:吕希晨(晨希) 推荐:2008年最经典免安装下载的三国网络游戏! 唔……疼,好疼哪! 她活着?还是死了?是死了吗?人死后还会觉得疼痛吗?她的胸口怎会疼得像有人拿着锥子猛刺似的?是因为她在战场上杀人无数,所以死后下阴曹地府得受椎心之痛,偿还在阳世造的孽吗?“疼,疼哪!” “嫦娥!” 喜出望外的呼唤对此刻的凤嫦娥而言,薄弱得仅像是远方传来的嘈杂声响。 她听不清,只知胸口的痛逼得她直喊疼。 “好痛!培玠,我好疼哪!唔……”身子好疼,疼得比死还难受! “忍着点。”焦急的声音缓缓传进她耳里,带来一丝安抚,却无法减轻益加剧烈的疼痛。 “痛!不要,好疼哪!”疼得她喘不过气来,好难受!“我、我宁可、宁可死,也不愿受这疼啊!” “你想我陪你一块死吗?” 什么?痛得脑门发涨的神智打入一声询问。“谁?”谁要跟她一块死? “我,是我!”解毒的紧要关头,教邢培玠心急如焚。 她再不睁开跟,一切就前功尽弃了。“睁开眼!不想我陪你死就活过来!” “疼,疼碍…”她想就这么死去,别再挨这疼呐! “凤嫦娥!你听清楚——” 什么?要她听清楚什么? “这辈子如果不能厮守,下辈子也休想我娶你!我绝不会娶你当我邢培玠的妻!”怒吼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激动,只怕错过阻止她踏上奈何桥的时机。“凤嫦娥,我要的是这一世、这辈子,如果你不睁开眼睛看我、把我留住,我马上去娶别的女人!你要我这辈子、下辈子都变心去娶别的女人,就继续闭上眼,听见没有!” “不要!”凄凄切切的大喊,像使尽全身力气似的尖叫,失去心上人的噬心痛,更胜浑身难解的剧烈疼痛,吓得凤嫦娥睁开双眼,瞪向方才耳边声音来源处。 还来不及喘息,十指立即心慌意乱地紧抓身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顾不得喉咙涌上的刺痛,厉声怒叫:“不准你娶别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不准!” 暴吼被胸口突然一阵作呕打断,凤嫦娥屈身倒向一旁,呕出黑血。 一双手立刻迎上前,一手扶起她,一手执绢拭去她唇角的血沫。 抬头确定身边的人就是方才扬言威胁她、说要变心的邢培玠,凤嫦娥扬起无力的手便往他身上捶打。“你可恶!你过份!你冷血无情!竟然又这么对我,你——”说不出的指责教炽热的胸怀吸纳,发不出声响。 她的背好疼,被他抱得好疼! 怎么回事?恍惚未定的凤嫦娥柳眉深锁。 “怎么了?”欣喜若狂的说不出话来的邢培玠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抓起她的手腕把脉,担忧的眉头终于解开,舒了口气,“你体内的毒都解了,没事了。” “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我应该还在北武郡王府不是吗?” 喂她喝了杯水,又吞下一粒补气活血的药丸,邢培玠这才有心思为她解说,“你代凤怀将喝了毒酒,记得吗?”她点头,“这里又是哪里?” “杭州。” “我怎么会在杭州?”昏睡太久的脑子仍然混沌,凤嫦娥闭了闭眼,试图让自己更清醒。 “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再踏入北武郡王府一步,甚至连雷京城也不让你进,听见没有?”他发誓,绝对不让她再踏进那该死的争权夺利之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况急转直下,已不是她所能理解的范畴,陌生的地方,尚未清醒的混沌,弄得她好难受。“我应该嫁给——” “我。”邢培玠立刻抢白,“你只能嫁给我!” “可是这——” “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这些琐事以后再说。” “但是——”“你吓坏我了。”直到她清醒的这—刻,即使臂弯里的女子安然无恙,邢培玠也不敢贸然相信。守候在床侧的日子里,他已经做了太多她死里逃生的美梦,每回梦醒,都是一次噬心剧痛,他担心这又是另一场打盹时的虚幻美梦——梦见凤骁阳给他解药,而她真的活过来。 背脊仍然隐隐作痛,凤嫦娥却选择不说,反手圈住他的颈项。 “我以为你真的——” “我没事。”他真的对她有情呐!凤嫦娥满足地眯了眼。“你救了我。” “我中了什么毒?”她只记得自己喝下墨步筠强邀皇兄饮的那杯酒,之后模模糊糊记得口中突然有股令她作呕的血腥味,之后便是一阵地转天旋;再次醒来,她人已在杭州,在这个她不知道是哪里的陌生地。 “阎罗令。”提起这名字,邢培玠的眉头又打上死结。“我以为它该随唐门易主后在江湖上消失。”阎罗令?“那时成天被凤骁阳留在身边的女子也是中这毒的吧?”她问,脑海里同时浮现一名婉约清丽的纤纤身影。 “没错。” “那她——” “别想这么多,养身要紧。”抱她同躺在床上,邢培玠语带疲 惫。 第 30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1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31 章 想也是,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没有一天好过,如今松了口气,积累的疲 惫自然一下子全涌向他。 “皇兄他——” “别提他!若不是他,你也不会中毒!” “是我自己要代他喝下,你不能怪他。” “他将你许配给墨凡庸,为的是借机击溃暗藏异心的墨武,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我早就知道了。”她侧身,缩进他怀里。“我心甘情愿,只要能让皇兄顺利处理朝政,要我做什么都好,就算是死也没有怨言。&qut; “对天下而言,当朝的后羿将军的确已经死了。” 她挑眉问:“这话怎讲?” “凤怀将命人为你立衣冠冢,并追封谧号为靖平郡主。”他重述季千回送来的消息。“对承天王朝来说,唯一的巾帼将军已经舍身护主死了。” 衣冠冢?追谧?凤嫦娥脑中转起无数念头,最后滑落令枕边人手忙脚乱的热泪。 邢培玠紧张地坐起身,为她诊脉、观看脸色,急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凤嫦娥摇头,破涕为笑。 “嫦娥?”一头雾水的男人扭着两道麻花结俯看她。 在他的帮忙下坐起身,凤嫦娥嗔着笑意道:“皇兄的确想置我于死地。”她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毒是他下的?” 她摇头。“不,毒是墨武父子其中一人下的没错,可就算没有毒酒一事,皇兄还是要我死,我非死不可。” “我不懂。”被凤骁阳嘲笑的死脑筋果然无法灵活变通,以致领悟不了她的话。 “置之死地而后生。”她说。“如果后羿将军不死,世上就不会有凤嫦娥这个平凡女子。” 邢培玠会意,不假思索的摇摇头。“凤怀将不会这么好心。” “毒酒一事绝对与皇兄无关,皇兄不可能害我,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而你带走了我,皇兄只好打蛇随棍上,让我真的从容就义,落一个护主美名流芳百世,也卸下后羿将军这个担子。” “他没这么好心。”如果有,当年就不会做出那种事! 凤嫦娥叹口气:“你误会皇兄了。” “是你太偏袒他。”语气里的吃味表露得扎扎实实。 “我这样算不算背叛?” “你为他死过一次,够了。” “是吗?”她迟疑。 “别再想了,你已经不是将军,只是普通女子。” “一个平民老百姓吗?”她转身,躺进他怀里。 他点头,下颚轻抵她的发顶。“平民老百姓。” “无牵无挂的平民百姓?” “没错。” “那我和你的约定要怎么办?”他们约的是来生,那今生呢?“留着”他说。“你我失去的,这一生怎么也弥补不完,来生还要再续。” “你的意思是今生相守,来生也要白头偕老?” “不愿意?”箍紧的双臂暗示他十分在意她的回答。 凤嫦娥沉默的反应令他担心。 “嫦娥?”她攀住缠在自己腰上的两只手臂,勾抱在怀里,“我不想放开。永生永世成不成?” 原来……心里放下悬宕大石,邢培玠抱紧她。 “只要你愿意。” 这是邢培玠的答案。 *** 座落莲池池心的凉亭,几名或冷硬、或俊朗、或斯文尔雅的男子,围在抚琴男子四周,或坐石凳、或倚坐石护栏,目光有志一同的全盯在抚琴的人身上。 有的不露一丝心绪、有的含怨带怒、有的咬牙切齿、有的存心看戏,总之各有各的鬼胎怀于心胸。 男子汉大丈夫,并非真能心胸宽阔,尤其是在得知自己被戏耍之后。 得知唐婉儿没死的消息,邢培玠的目光投向坐在护栏上的冷焰身上,只见他一张冷脸微微颔首,算是回答。 听说了曲翔集如何解决武林大会可能造成的争战,他看向坐在右侧石凳的曲翔集,对方则唇角勾起有礼浅笑。 再得知燕奔北上雷京是为解决假蟠龙石现世一事,邢培玠转看燕奔,他的大嗓门给了肯定答复。 琴音悠扬,火气却悄然自他丹田窜烧直上。 “那么你逼我离开沁真水榭又是为了什么?” “我说过,嫦娥是我最欣赏的妹妹。” “那又如何?” 第 3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2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32 章 “简单的说。”南宫靖云怡然自得地放下手中瓷杯,轻摇手中折扇。“师弟是想凑合你和凤姑娘,是不是啊?” 凤骁阳勾弦的指在琴上滑了下,发出刺耳声响,一脸古怪的望向同门师兄。“我只是看不惯愚忠之人,那种人的脑筋就像驴子似的执拗难缠。” 呵,真不老实。南宫靖云淡笑不语。 “凤骁阳!”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不恼火就不是男子汉! “现下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指名道姓呐,过去哪能从他口中听见这般不驯的话?凤骁阳满意的点头。“何苦不做朋友做主仆呢?” “你只是为了这点小事,就给大伙儿惹这么多麻烦?”不会吧!倒挂在凉亭顶梁上的燕奔跳落地,以大嗓门嚷嚷。 “我是麻烦?”南宫靖云挑眉看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燕奔急忙叫道:“我是为冷焰抱不平,唐婉儿差点归天哩!” 坐在最远处的冷焰闻言,一双寒眸扫向凤骁阳,杀出“只为这小事绝不轻饶”的讯息。 “婉儿姑娘——” “不准你唤她的名!”冷语一出,打断凤骁阳撂下警告。 真是个痴情人。凤骁阳难得合作的颔首,改口道:“这是唐姑娘的劫效,而阎罗令的毒也必须解,幸亏唐兄帮忙,才能一举两得,一方面化解唐姑娘的死劫,另一方面解决在下的燃眉之急,让两方都能在死地逢生机。”语毕,凤骁阳朝靠站在梁旁的唐青衣执礼。 “好说。”唐青衣拱手回应。“我还得感谢你助我挽回唐门声誉呢!”他的大哥实在弄臭唐门名声太过。 “派千回找烙火玉,则是因为你想避免江湖与朝廷对立的局面,要她借由找烙火玉插手管事。”曲翔集肯定地说出凤骁阳的第二步棋。“你知道武林大会是朝廷布下的诡棋。” “没错。”事到如今,棋局大致拟定,自然没有再瞒着众人的必要,是以凤骁阳难得坦诚。“原先是想让千回成为这场假武林大会的盟主,号令与会人士避开冲突,不过你这个真盟主帮她揽下这事,顺利化解一场可能的对峙,比我所想的要好得多了。” “这么说来,要我找蟠龙石,最主要的目的是破坏北武郡王诛杀天下文儒的阴谋罗!”燕奔击掌嚷道。 “呵,原来你不笨嘛!” 燕奔以白眼瞪他,嘴上喃喃叨念没人听得清楚的碎言。 “不过你会遇上靖云就不在我算计之内了。” “去!”燕奔恼火的啐了声,“跟你扯话说简直是自讨苦吃。”语毕,他拉起南宫靖云率先离开。 “曲某有事暂先告辞。” “在下到西厢房走走。”唐青衣见势也找了借口离去。 顿时,亭中只剩三人。 不过邢培玠无心注意,此刻他非常地—— 火大! “我的叛离也在你算计之内?”绕了一大圈,发现一切全在一个人的算计之下,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火大! 孙悟空与如来佛,应该只是神说怪谈,不该用在人身上。 “一半一半。”凤骁阳调了调弦,勾起宫音。“我不知道你的愚忠到何等程度,还曾担心你不会离开沁风水榭哩!” “我不离开又如何?” “嫦娥就必死无疑。”十指轻滑交错弹,短短一曲“浪淘沙”震慑众人心神。“没有死在阎罗令下,总有一天也会死在朝廷政争当中。” “你是指……”邢培玠噤口,改以目光询问他方才所说的死,是否因凤怀将而起。 “不。”明白他所问为何的凤骁阳摇头。“是因为自古以来女子介入政事本就不易,史书更将其列为不祥之兆,留在朝廷只会让她腹背受敌,有朝一日成为朝政的牺牲品。” “你逼我离开是为了救她?” “也救你。”简单三个字,足以让邢培玠明白说话者的用心良苦。 仔细一想的确如此。倘若没有被逼离沁风水榭,他不会北上到雷京城,更不会因为冷焰的索命符去找她。 “冷焰的索命符是假的!”他顿悟,看向面无表情的冷焰。 只见一张寒霜脸不悦的别过,转身离开凉亭,亭中只剩他们二人。 “不这样,你会想留在她身边?”凤骁阳的话已经算是回答。“不过还是有些事出乎我意料之外。他没有派人追捕,无疑是放你们一马。” 这是否意味着其实他也有心?凤骁阳暗自猜忖。 另外,“因为这件事,也许当年的事情可以求得一个水落石出。” 可被恼火烧昏头的邢培玠哪听得下这么多,想起凤嫦娥跟他所受的折磨就火大,他现下只想讨回公道! “凤、骁、阳!” “嗯?” “你玩弄我于股掌之间,瞒着唐婉儿的事让冷焰痛苦难当,又让我误以为你置季千回于死地而不顾,逼得我背负叛徒之名离开沁风水榭——”箫中剑出,银芒扫向昔日侍奉如主的男人。“我非杀你不可!” 凤骁阳一个利落翻身,闪过袭来剑招。“你跟冷焰还真是如出一辙呵!”动不动就来这招。 一把剑,硬生生替凤骁阳挡下第二招。 “冷焰?”这可奇了。 凤骁阳颇有兴味地看着介入交锋,替他跟邢培玠对招的冷焰,很好奇这个同样想除他而后快的男人,怎么会突然间改变心意。 转眼间,对招的两人已经打到曲桥外园径间。 “呵呵呵……” 第 32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33 章 巾帼怒(水龙吟系列之四) 作者:吕希晨/晨希 第 33 章 看好戏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凤骁阳转头,看见唐青衣从容走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问这个来沁风水榭一心想看戏的人准能得到答案。 “你的好妹妹呵。” “嫦娥?” “不愧是后羿将军呐!”唐青衣站到他身边,十分乐于解开迷津:“一身好射术,再加上制作精巧的袖箭,立刻笼络姑娘芳心,现下姑娘们全在邢培玠的别院里玩袖箭,玩得不亦乐乎哩!” “所以——”他领悟,咧开恶意轻笑:“冷焰吃味了?” “不只冷焰。”唐青衣指指正好穿过月洞门、挂着一脸僵硬笑容的曲翔集。 不偏不倚,他正好朝打得火热的战局走去。 “如此看来,只有燕奔——” “呵呵,我到西厢房的路上看见路过别院的南宫靖云把燕奔给甩了,似乎也对那枝袖箭很好奇,折回来的时候还见他拿在手上左瞧右看的,看样子是想试试能不能把它改得更具威力些。” 他的话才说出口,不过一眨眼工夫,燕奔的大嗓门就到—— “邢培玠,你死定了你!”去!不过是枝袖箭嘛,有什么好玩的! 于是一记硬棍加入战局。 “哈哈哈……”此情此景令凤骁阳开怀畅笑,久久不止。 “容我提醒,这票娘子军里还有合下的心上人。” “无妨。”笑眯的眼里净是不在意,甚至可以看见满意二字浮现。“多些朋友总是好的。” 倘若可以,他希望她能回到当年天真烂漫的模样,就算不知世事更迭、不懂人性善恶,老是给他惹麻烦也好,就是别像现在,总是自觉亏欠他而不敢……唉。 到沁风水榭的确只为看好戏的唐青衣,当然不会错过他的神色转换,但他选择略过暗淡神情,劈头问正事:“你已经找到元凶了?” “或许……”向来自信满满的凤骁阳,此刻说话的语气里隐含出人意料的不确定。“当年的事也许只是一个经人巧心设计的误会。” 唐青衣侧首,看他的眼藏不住讶异。“误会?” “我是说也许,并非一定。”瞧他那是什么表情。 “不管是不是误会,这结你打算怎么解?” “解铃还须系铃人。”凤骁阳回视,抿唇微笑。“系下这铃的人不只我一个。” “你的意思是他要来了?” “接连失利,他很难不发怒。” “时候到了吗?” “或许就在近日。”凤骁阳望着以一抵三的战局,似是直述又像叹息:“也许处心积虑后,我什么也得不到。” “你说什么?” “没,看戏吧!” 两人视线再度回到莫名其妙开启的战局上。 今日的沁风水榭,多了睽违已久的人气,也添了诡谲不明的氛围…… 恋耽美.[]【红粉飘香 】整理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 33 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