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 分卷阅读1 洞房 作者:暗夜提灯 《洞房》作者:暗夜提灯 文案: 温柔□□皇子受x貌美深情将军攻一对互不知道对方的心意,还喜欢拼命给自己加苦情虐恋戏码的攻受,两人自我虐了好几年后最终走到了一起。婚后才发现两情相悦已久……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啥也不说了,吃肉吃肉…………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天之骄子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观玉,卫瑾先 ┃ 配角:凤凭澜 ┃ 其它:双向暗恋,美攻,仙气受 ================== ☆、洞房花烛两相尴尬 卫瑾先只想赶紧送走这批人好换个清净,偏生满堂的人都似乎毫无所觉,跟故意与他过不去般,贺喜的话变着花样一轮轮地说还不算,几个文官还要趁机吟诗作对舞文弄墨一番。什么“芝兰玉树茂千载,琴瑟和鸣乐百年”,什么“永结同心成佳偶,天作之合结良缘”什么“百年恩爱双心结,千里姻缘一线牵”一句接着一句不带重复的,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这要换做平日,按着卫瑾先那股脾气早要发作了,但今日终究是特殊日子,难得得按捺住了心性,客客气气地答谢,恭恭敬敬地敬酒。待到月色偏移,夜近三更,众人闹罢了,方一个个心满意足地带着酒气和喜色散了酒席。 作为新郎官,卫瑾先也被灌了不少酒,好在酒量大,喝了整晚也只是脚步略有些虚浮而已。 “将军,新房是这边……” 管家见卫瑾先拐错了道还当他是喝得高了,忙出声提醒。 “不回新房,让人备水,我要沐浴。” 卫瑾先脚步顿也不顿,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刚毅,中气十足,倒真不像喝醉的样子。 管家心说“按着规矩今天一大早新郎官就已经沐浴过,现下天色也不早了,这会儿不赶着去陪新婚夫人还沐什么浴?” 但心说终归是心说,真叫他说出口却是万万不敢的。老实讲,这吴姓老管家在卫将军府也干了有些年头了,但至今看到卫瑾先脸上那张常年戴着的白玉面具,仍还觉得心里毛毛地犯怵,有时甚至连正眼去看卫瑾先的脸都不敢。思及此,他又不由在心里暗暗同情起那位被卫瑾先强娶了过来的新任将军夫人来。 据说那位将军夫人还是个皇子,也是个金枝玉叶的高贵人物,本该衣食无忧,荣华富贵一辈子的,不知是招啥惹啥了就这么被战功赫赫的卫瑾先邀功讨赏地讨了做妻……要陪着这般性情古怪,阴森冷漠的人过大半辈子,也是可怜可惜了,只能叹一句,因缘际会有天命,始料未及是人心,人哪能胜天呢? 卫瑾先在原本的房间里仔细沐了浴,一旁香炉上轻烟渺渺,腾蛟起凤,淡淡的檀香味弥散开,让人心宁气静了不少。卫瑾先在温水中泡了一阵,确信将一身酒气都洗净了后才拿起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把沾着酒气的喜袍扔到了一旁。 沐浴后,卫瑾先又往厨房走去。命人热好的几样菜色装了盘放在灶台上,卫瑾先见状亲自拿了食盒,一样样地装好盒上。自觉都准备妥当了才提步匆匆往新房走。 离新房越近,心就跳得越急,呼吸也越发急促,匆匆步履到了将近新房时却又迟疑地缓了下来。肖想了多年的人现在就在他的房里,成为他的人,以后日日夜夜相见,朝朝暮暮共处,可不是多年来反反复复做着的梦,不真实得令人心慌。 进了门该说什么呢?他又会说什么呢?会不会嘲笑他的一厢情愿?会不会埋怨他的自作主张?还是像以往那般,清清冷冷地把头撇至一边,连看他一眼都不屑? ……想必应当还是后者的可能性居多,那人一贯待他冷漠,恐怕连埋怨的话也不想与他多说…… 卫瑾先踌躇了一会儿,暗自做了些心理准备才将新房前的下人全部挥退,跨步推门进去。 新房里烛火称得暖意融融。纸窗上贴大红双喜,枕套上有鸳鸯戏水,锦被绣龙凤呈祥,龙凤杯中酒香四溢……四处可见洋洋喜气。而他放在心上暗自恋慕了好些年的人穿着一身红色喜服,盖着红盖头,略显清瘦的身子歪靠在床柱上,显然是睡着了。 卫瑾先看了看手上的食盒。罢了,既然那人已经睡下了大概也不觉饿了吧。 搁了食盒,卫瑾先抬手解下脸上的白玉面具,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来。 举国上下,不少人猜测过卫瑾先面具下的这张脸。有人说是胡虬莽汉,也有人猜俊雅小生,有人道倾国倾城,也有人猜其貌不扬。但穷极想象,他们也定猜不到面具之下是这样一张脸。 肤白,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白,像天山之巅开出一朵雪莲,白得无掺一点瑕疵。眸光,是天池之中的盈漾着的春水,清澈明亮,潋滟生辉,让人错觉离得近了便可见里头映出天光云影。眉,乃远山之上的一抹黛,唇,似桃花海里的一叶舟。容色绝美,美得倾倒河山,美得惊心动魄。 卫瑾先向着心上之人走去,心跳声像亘古的钟,声声撞在心里。他抬手轻轻地掀掉了红盖头,露出朝思暮想的那张脸来,眉间舒缓,长睫低垂,睡容恬静。这无疑是一副隔尘绝世,与世无争的容貌,温雅内敛,沉稳端庄,不带一丝丝利欲或是攻击性。可偏是这么温和恬淡的脸,却常对他露出疏远冷漠,也唯对他露出疏远冷漠…… 悲喜交加,看着那人的睡颜,卫瑾先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叹一口气。正打算悄悄让人平躺下来睡舒服些,手未触及,那人眼睫便如蝶翼般轻轻颤了颤,继而,杏眸缓缓睁开…… “……”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镇国大将军卫瑾先怔住了,手停了动作僵在半空,紧张得忘了收回,就那么愣愣地看着眼前那人悠悠转醒。 醒来的宋观玉先是眼里有一丝懵然,待看清了眼前那片火红才转为了然的神色。他吸了一口气,抬起脸来转向卫瑾先,张嘴似要说什么,待看清那张脸时却顿时没了声响,若听得仔细,便会发现连声未呼吸完的吐纳声都中断了。那双杏眸大眼里写着错愕。盈盈眸光里面分明有什么情绪在急速流淌,可卫瑾先却不敢去看,更不敢靠近了去细细分辨。 两人一坐一站,任沉默蔓延了好半晌,新房里的气氛变得尴尬沉闷,分明是一对新人,此时看起来却陌生得连路人不如。就这么安静了半晌,宋观玉才回过神来率先开了口。虽说说出来的话依旧是尴尬,好歹也是比这么沉默下去要强了不少。 “将军回来了?” 宋观玉敛了神色,平静地移回目光。 “嗯。他们闹得凶,耽搁了。” 毕竟气氛有了好转,宋观玉也没明显表现出不满来,卫瑾先心情一下明亮了许多,便带着小心边回答边顺着床沿坐下来。 “嗯……将军怎么把面具摘了?” 宋观玉似乎犹豫了一阵,又问了一句。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洞房 作者:暗夜提灯 卫瑾先不知如何作答,原本对相貌还有些自信的他面对喜欢着的人,那份自信便突然化作乌有了,闻言满心都是“他喜不喜欢这样的容貌”之类的担忧。 “……你若是不想看,我可以戴回去。” 关心则乱,卫瑾先平时那么聪明绝顶,不可一世的人此时斟酌了半天,说出来的话却可笑地答非所问。 “不用!挺好……” 宋观玉眼角撇了一眼卫瑾先的脸又飞快地移开转至自己的手背上,静置在膝上的葱白玉手无声地把喜袍抓皱了。 挺好是怎样的好?是真心还是安慰?是喜欢还是无所谓?卫瑾先有些心虚,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话。 融洽的对话不知怎的到了此处就戛然而止了,好像转到了一个不适合的话题,说什么都显得不对味来,于是两人默契地又开始陷入沉默。 可哪怕是这么沉默着,卫瑾先的心也无疑是愉悦的。他和宋观玉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坐在同一张床上,方才还曾挨着肩膀说话……光这么一想,他便觉得一阵不可思议,好像那些在疆场上望穿秋水的等待都值了,那些一年盼过一年的年岁也都没那么苦了,恬不知耻,狂妄自私地跟皇上要了宋观玉这个决定也不显得尽然是个错了。 沉默了许久后,又是宋观玉起的话头,语调缓慢,似乎还半夹着要问不问的犹豫。 “将军……不喝合卺酒吗?” “你喝吗?” 卫瑾先问。 “按着习俗该喝的。” 宋观玉向来有种循规蹈矩的刻板,现下自然也不例外。 “……那,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空腹喝酒不好。” 卫瑾先建议道。 宋观玉温顺地点了点头。 卫瑾先带来的菜色很不错,几样都是宋观玉平日里爱吃的。宋观玉看着装在精致盘中的菜肴,目光闪了闪,手顿了一下,便不客气地动起筷来。 毕竟是王公贵族,宋观玉吃起饭来跟卫瑾先见惯了那些军营将士们大为不同,细嚼慢咽,举止优雅,仪态端方,不自觉地往外透着一股高贵的气质,观赏性极佳。 卫瑾先坐在一旁静静看着竟不自觉便看痴了。 宋观玉专心地埋头吃着,似有所觉,脸渐渐染上一层绯色,称得秀美的五官更加明艳动人。 “很好吃,谢谢。” 宋观玉待把嘴里的饭菜咽下才细声说,脸上露出些难为情的羞涩神色。 “你喜欢就好,不必言谢。” 温情脉脉的气氛几乎将卫瑾先溺毙其中。宋观玉靠得那么近,近乎呼吸相闻。魂牵梦萦的脸近在咫尺,伸过手就能捧在手心的距离,鼻端缭绕那人独有的甘美气息,比美酒佳酿更令人沉溺,一切美得让人恍惚如梦,美得让他厚颜无耻地生出“两情相悦”的错觉来。 卫瑾先一直是清楚宋观玉不喜欢他的。 宋观玉平日里对谁都温和有礼,唯独对他疏远,好几次在宫中偶遇,明明迎面走来,卫瑾先都盘算好了怎么向他搭话而不显得失礼唐突了,他却每次都在眼神将要触及时,脚步一转,极不自然地拐了个弯,明显是不愿与他搭话的样子。 卫瑾先还记得那次宫里举办新年酒宴。他喝得有点上头,中场离了席,在殿外吹风醒酒。站了一会儿便看见宋观玉一瘸一拐地从殿中走了出来。 方才宋观玉在殿中表演了剑舞助兴,想必便是那时就扭伤了脚。 卫瑾先看到宋观玉的时候宋观玉自然也看到倚在朱柱旁的他。 当时,殿外卫瑾先明显地看到宋观玉表情僵了一下,变的十分不自然。然后低下头,像不曾见过他这个人般,一瘸一拐地从卫瑾先面前匆匆走过。 卫瑾先觉得那时肯定是酒喝多了,或者是从宋观玉表演剑舞的时候就压抑着什么,到那时却强压不住了。在宋观玉走到他身边时一把拉住宋观玉的手臂。 “……” “……” 这一拉,,两个人齐齐愣了。 “卫将军?” 宋观玉先回过神来,神态僵硬疏离得很,瞥了一眼卫瑾先后直接是盯着地面,像是连一眼也不愿多看般。 “你的脚扭伤了。” 卫瑾先看了宋观玉的态度,心情是有些低落的,毕竟他为了看上宋观玉一眼,也算吃了不少苦头。 往年卫瑾先是不能回京城过年的,今年难得有机会却遇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封山,军队不得不原地驻扎,耽搁了好几天。卫瑾先望眼欲穿心急如焚,为了赶来见宋观玉这一面,他撇下部队一人先行,不要命似地迎着风雪往回赶,抵达京城的时候整个人累得都脱了力,在床上挺了两个时辰才叫好转。 没想到如今赶是赶上了,可是心上人如今这般态度,却叫他满腔热忱都叫西风给吹凉了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  每日一更,大概五天能完结。鞠躬! ☆、莲花池上卧莲花仙 卫瑾先是个领兵打战的人,平日里军威赫赫,话一出口便自带了不容反驳的威严。此时柔情冷了半片,再说出的话叫宋观玉听了便连剩下的半片也荡然无存了。 宋观玉往另一边缩了缩,神情忐忑,看着卫瑾先就像是看着什么不得了的洪水猛兽般,答道“技艺不精,将军见笑了。” 宋观玉这么一缩,显然是一副不愿同卫瑾先亲近的模样。卫瑾先有些委屈,既委屈又恼怒,脑子一热,心一横,借着酒劲,便将宋观玉拦腰抄起。 “啊!” 宋观玉根本没料到卫瑾先会有这般动作,当下吓得脸色煞白。 “别喊。” 怕招来人,卫瑾先忙出声喝止,蹙眉的表情被藏在白玉面具后,声音却一贯森冷骇人。 宋观玉惊魂未定,手刚伸出搭住卫瑾先的肩来稳住身形,却在卫瑾先的命令后又吓得猛地缩了回去。整个人缩成一团,倒像是只受了惊的兔子搬。 “你住哪个宫殿,我送你回去。” 卫瑾先解释道。 宋观玉眸色顿了一顿,几番欲言又止,犹豫再三才细声推拒道“小伤而已,怎好劳烦将军。” 既然已经这般情形依着卫瑾先那种说一不二,顽固执拗的性格自然没有将人再放下的打算,不容反驳地又问了一句 “哪个?” 见再推拒下去也是泥牛入海,徒劳无功,宋观玉方将玉指虚虚向某个方向一指,低声道“长信殿,有劳。” 碎月银辉,一地霜华。 灯火阑珊,梅香隐隐。夜里风至,传来远处未歇的笙歌管弦。可是走在夜风里的卫瑾先不觉香,不觉冷,不觉笙歌曼妙,满心满眼,都是偎依在自己怀里的那个人。 心上那个人一动不动,乖巧温顺,软成一团蜷在他的怀中。比月色更柔的是他的眉眼,比春梅更艳的是他的容颜,就连那轻微的呼吸声,落在卫瑾先的耳中都是世间最为动人的歌…… 看着月色下那张恬静的脸,倒是让卫瑾先想起与宋观玉的初次相见。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洞房 作者:暗夜提灯 那年时值盛夏,御花园的莲塘中莲花开得正好。几个皇子公主闲来无事便效仿起古人“画船撑入花深处”“一片笙歌醉里归”,泛舟塘上,载酒赏花。 卫瑾先下了朝,无所事事地闲晃到莲塘边时好巧不巧地就遇到了那群皇子公主们。 因着年幼时的一些间隙,卫瑾先对那群皇子一向没有好感,远远瞥见他们一行,正想装作不见地绕道而行,可惜却迟了一步。少女眼尖,卫瑾先刚要回头时就听见某位公主对他喊道“瑾先哥哥,瑾先哥哥看这边!” 几位公主闻声,皆趴在船舷上向卫瑾先招手。并自作主张地向伺候的宫人吩咐道“靠岸靠岸,让瑾先哥哥也上来乘凉吃莲子。” 卫瑾先虽不愿和他们一道却也不好意思驳人脸面,只好依言上了那艘精致的画舫。 莲子清甜,于卫瑾先来说却稍嫌寡淡;莲花虽美,却叫耳旁传来的那些聒噪的谈笑声败了兴致。卫瑾先靠着船舷,百无聊赖地眺望着水面,眼神放空,神游物外。 目之极处,一个黑点在水面上渐渐扩大,渐渐轮廓清晰。一叶小舟行于水上,随水而行,迎面飘了过来,舟上还卧着一名白衣少年。 卫瑾先一直觉得,当年惊鸿那一瞥是命里的定数,是逃不开的劫,是化不开的缘。是以,眺望远方的目光才能穿透层层叠叠的花叶,穿透岁月里的风雪,穿透长长的时光精准无误地找到他命里的那个人。然后窥见了尘世中最瑰丽的风景,听见了繁花开在心田的声音,猝不及防心跳失序,跌跌撞撞堕入情网。 接天莲叶碧,映日荷花红。流水潺潺过,缓缓送扁舟,而宋观玉就躺在远处那叶小小的扁舟上,跟周围的碧叶荷花融为一体,远远一看,就像卧在莲叶之上的莲花仙人,纤长白皙的手上抱着一卷摊开着的书,恬静地睡去。青丝如瀑,与白色纱衣一同散落在轻舟上,像是无瑕宣纸上洇开的浓墨,墨色在卫瑾先眼里蔓延开来,顺着流水,一直洇到了卫瑾先的心里…… “那是……” 卫瑾先眼神粘在宋观玉身上再移不开。好像不小心一个错眼,那仙人也似的人就会融到一片碧色中去。 “那不是七皇兄吗?” “诶?那可不是观玉么?” “观玉又是看书看得睡去了吧?” 原来叫做宋观玉,卫瑾先心道,果然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美玉琼瑶,出尘绝美,不染尘埃。 “你们几个小声些,莫把观玉吵醒了。” 一个皇子蹙眉提醒道。 于是,画舫与轻舟擦肩而过时,一行人都噤了声,看着舟上的宋观玉随流水远去,不由心生感慨,暗自羡慕起这份云淡风轻,恣意洒脱。 “到了,多谢将军。” 长信殿的牌匾堪堪入眼,宋观玉便伸手向卫瑾先推了推,仿佛再多片刻也不愿忍耐。 卫瑾先却恍若未闻,脚步顿也不顿,直把人抱到殿门口了才小心地放了下来,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易碎珍宝。 可是哪怕是动作温柔,脚一沾地宋观玉还是因为疼痛微不可察地凛了眉。 本能一般,卫瑾先在宋观玉开口道谢前先一步蹲了下去,径自撩起他的裤脚来查看他的脚伤。 “将军,使不得!” 宋观玉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拒绝意味更加明显。 “必须热敷,不宜走动。” 久征沙场,受伤已成家常便饭。卫瑾先对于一些小伤的处理方式也颇为熟稔,不敢多看,君子地瞟了一眼便又把宋观玉的裤脚放下,抬眸说道。 繁星入眼,璀璨生辉。面具后的表情写满了深情,但任何人都看不到,当然也包括卫瑾先自己。 宋观玉怔忡了片刻,眼里不知何故染上了黯然之色,再启唇,语气已然一片冰冷。 “将军有心了,请回吧” 声音如果有温度,那一定会将周遭的更深寒露结为冰渣,一点点嵌入卫瑾先的心里,直将他冻得手脚僵硬,遍体生寒才终于大梦初醒。那些经年累月的痴心妄想还没来得及燃起一点星火便已然被无情地扑灭,不能说完全没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却还是忍不住痛,忍不住难堪,毕竟始终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见卫瑾先还没离开,宋观玉神色又冷了几分,斟酌了一下,言语更加冷淡绝情。 “还请将军以后莫再一意孤行地对别人好了。可能,于将军来说只是好意,是救人于难,是举手之劳,但于别人,却未必见得是件好事。会……叫人为难。” 卫瑾先听见宋观玉夹在北风中的叹气声,似乎当真十分为难。 回忆中断。 面前跳耀的烛光下,宋观玉还在小口小口地喝着白瓷碗中的汤。朱唇被汤汁润了色,含了朱丹般嫣红艳丽。 “慢点喝,小心烫。” 卫瑾先放柔了语气说。 “嗯。” 宋观玉抿嘴点了点头,低眉顺眼的脸上再瞧不见当年淡漠的神色。 卫瑾先心神微颤,喜得只当在美梦之中。 一盅汤,宋观玉只喝了半盅便把剩下的向卫瑾先推过去。柔柔地说“将军……也喝点儿醒醒酒吧。” “好,我是有点醉了。” 卫瑾先就着宋观玉喝过的汤匙,舀着汤汁送入口中。 约莫真是醉了吧,醉得离谱,才会生出“心上人是心甘情愿嫁给自己,而不是自己以军功邀赏得来的“赏赐””的错觉来。 汤喝完了,该喝合卺酒了。 照着喜婆教的姿势,卫瑾先和宋观玉的手臂勾到了一起。 “听说你不会喝酒?” 卫瑾先问。 其实关于宋观玉的一切,卫瑾先曾经都一一打听过。关于宋观玉的一切他都了如执掌。譬如宋观玉喜茶不喜酒,喜静不喜动,喜素雅而不喜艳俗,喜诗书而不喜丝竹,喜芸芸众生而唯不喜一人,此人便是他卫瑾先。 卫瑾先正想把宋观玉手上的酒换成茶,便听见宋观玉说“一杯而已,无妨。” 卫瑾先闻言抬眸望向宋观玉。 宋观玉刚好也向卫瑾先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匆匆一眼,又连忙各移开。 今非昔比,时过境迁,当年的冷意不复存在,连空气都弥漫着让人心慌意乱的暧昧气息。 宋观玉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般羞赧,万般柔情夹杂其中。如春山雪融,繁花初绽,落花流水,缠绵悱恻,一派旖旎。此时这般望去,那双春水荡漾的水眸中纵有千万言语,定也是娇羞无限,情意拳拳的绵绵爱语。 不见卫瑾先有所动作,宋观玉低头动了动手臂,似是温婉地催促。 卫瑾先暗自平复了一下心跳,道了声“喝吧。”便与宋观玉一同仰头饮尽杯中美酒。 “咳咳……” 宋观玉从未喝过酒。这一杯一饮而尽,虽不是烈酒,也足以呛得他的美眸上漾上水光,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也平添了动人之色。 “没事吧?” 卫瑾先搁了酒杯,长臂一伸绕到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洞房 作者:暗夜提灯 后面,不轻不重地帮宋观玉拍着后背。 “不碍事,喝得急了些。” 宋观玉解释道,语毕还抬起脸来,美眸一弯,便朝着卫瑾先露出一抹笑来。 卫瑾先怔怔然,一切似梦非梦,美好得令人无措心慌,令人感到不真实,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醉糊涂了? 宋观玉不是不会笑,宋观玉的笑他也见过,可是,他从来不敢奢望,宋观玉有一天会对他卫瑾先笑,哪怕是以往做过的那些美梦,都不曾有过这般美得不像话的光景。 卫瑾先想起来,他记忆中唯一见过的宋观玉的笑已经是好几年前了。 那年,边境安稳。卫瑾先一个武将留在京城吃着皇粮,无所事事的倒是悠闲得很。只是每天都要上的早朝,最是让他觉得枯燥乏味。 这日,早朝结束后,卫瑾先正往宫门走去,途中却被一名宫女拦下。 宫女毕恭毕敬地表示,自己是某位公主宫中的侍女,公主殿下仰慕卫将军许久,想他去自己寝宫喝口茶,用些点心。 卫瑾先本就不善推辞,对方又是身份的公主,闻言只得应承下来,与那宫女一同步往那位公主的寝宫。打着早去早回的主意,卫瑾先走得飞快,后面的小宫女只能小跑着跟上,但在路过御花园的某处时,他脚上却不自觉地一顿。 彼时朝阳正暖,燕子低飞,绿柳新绦,春色满园。湖边的石桌旁坐着两个正低头对弈的人。一个身着朝服,挺拔俊逸;一个素衣白衫,秀雅端方,可不正是当朝丞相陆凤凭澜与七殿下宋观玉二人? ☆、两情相悦奈何蹉跎 待卫瑾先走得近了些,不知凤凭澜轻轻说了句什么,便惹来宋观玉低头一笑。 梨花在枝头堆叠,落英于风中蹁跹,春水粼粼东去,美得不似人间。偏在那人唇齿间不经意乍绽笑意后,卫瑾先只觉,天地万物顿失了颜色。 惊艳只是一瞬,接踵而来的便是深深的妒意如烈火般在心间越窜越高…… 想抢过来,想藏起来,想占为己有,想让他只对着自己笑……心念百转,可怕的念头像沸水中的气泡一个个接连冒出来,在心里不断疯狂叫嚣着,止都止不住。 卫瑾先的手不自觉地拳起,咬了咬牙,在妒火焚毁理智之前匆匆地路过那二人。途经时,目不斜视,健步如飞,看都不敢再看那二人一眼。 “怎么了?” 宋观玉一问,卫瑾先才知自己又陷入了回忆。现下没了面具遮掩,脸上妒色便再无所遁形,想必神色定是十分难看了。 “没什么,突然想起些往事罢了。” 卫瑾先展开微蹙的眉,温声解释道。 “嗯。” 宋观玉不知是否被卫瑾先方才的神色吓到了,轻轻嗯了一声后便低头不语了。 “那,我们就寝吧?” 沉默了好一阵,温软暧昧的气氛转而变得尴尬时,宋观玉才再度开口,垂着眸,长睫微颤,娇羞,谨慎,小心翼翼。 烛火给宋观玉打上一层柔光,眉目棱角都被柔化了。卫瑾先正看着他看得愣神,待宋观玉开了口才后知后觉应了声好。 二人方双双站起。宋观玉低着头靠向卫瑾先,酝酿了好半会儿才又道“我替将军宽衣……” 卫瑾先是习武之人,五感较之普通人要更为聪敏,现下两人这般面对着面,他总也不至于误以为自己的幻听。猛抽了几口冷气,闭目定了定心神,待睁眼时才稳稳地吐出一个好字来。 融融烛光下,宋观玉就站在卫瑾先的面前,被卫瑾先魁拔的身姿称得略显瘦弱娇小,站直了才堪堪到卫瑾先的肩膀处。葱白的素手伸出,挑动卫瑾先的衣带。月牙色的中衣一被褪下便露出大片羊脂玉般白皙的肌肤来,上面还盘着交错的刀疤,似在娓娓讲诉着这人九死一生的征战往事。 宋观玉看着那些刀疤半晌没了动作。 卫瑾先看不到宋观玉的神色,怕宋观玉觉得委屈,正欲柔声打断,便看见宋观玉在眼前缓缓蹲了下去,玉手则伸向他亵裤的腰带。 可怜卫瑾先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表面却要佯装镇定,还要勉强自己将要后退的脚死死钉在原地。 试问,心心念念多年的人在帮自己的解腰带是种什么感觉?哪怕卫瑾先已经转过头去不忍直视,心神却牢牢锁在这上面,逃不可逃,避无可避。光是在脑中这么想想,身体便一阵热血沸腾并且如实地作了反应…… 宋观玉眼光触及,手又是一顿。亵裤褪下后便急匆匆站起,不敢再看。 房间中气氛顿时变得既暧昧又羞臊得令人尴尬。 卫瑾先向宋观玉走近了一步,手向前探了过去,道“我也帮你吧。” 哪知,手方靠近,便听得“啪”的一声脆响。 一声过后,两人皆是一愣。 卫瑾先的手背上多了几道红痕,一片白皙肤色中显得越发明显。 夜风透过窗棂吹来,烛火摇晃了一阵,发出微不可闻地扑扑声,光影交错,明明灭灭,暖意皆散在夜风里,夏夜之中,无端生寒。 “不,不是,我……” 宋观玉也是一脸的愕然,睁大水眸,开口急急地正想要解释什么。 “殿下……” 卫瑾先退了一步,在他与宋观玉之间拉开距离。他真挚地说“你无须向我解释,我都明白。” 卫瑾先转过身去,径自走向雕花木床,在里头躺下后看宋观玉还僵在原地动也未动,便又说“上来睡吧。请放心,我什么都不做。” 宋观玉站在原地静默了一阵,才依言在卫瑾先身侧躺下。 卫瑾先体贴地给宋观玉掖好了被角,掌风一扫,便把烛火给挥灭了。 黑暗伴随着沉默笼罩住了这对新人。没人出声,却也没人入眠。 “无妨”卫瑾先心道“够知足的了,如此刻般同榻而眠便是以往求也求不得的美事,还有什么不满的呢?剩下的慢慢来吧,急不得,强求不得,更不能因着自己的私欲委屈了他。” 习武之人比之常人要更加耳聪目明,片刻后卫瑾先的眼睛便已经习惯了黑暗,能够借着微弱的月光夜视了。 一转头,却见宋观玉还未入眠,睁着眼睛望向雕花床顶。泪珠一颗接着一颗自眼角相继滚落…… 卫瑾先一惊,急得坐了起来,手伸过去,果然摸到一手的湿润。 “你……” 卫瑾先感觉就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满腔热血也被浇了个透心凉。脑里嗡嗡一片,心也一抽一抽地传来钝痛感。 “我……” 宋观玉也跟着坐了起来,因为哭过,声音变得沙哑,藏都藏不住,刚说了一个字便又闭了口。 “真有那么厌恶吗?” 卫瑾先心知,该来的还是躲不过了。粉饰太平来维持两人的关系并不能长久,该说的迟早还是要说。与其见宋观玉痛苦,他却宁可自己永远求而不得。 “哪怕我以后会当一个好丈夫,一直一直对你好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洞房 作者:暗夜提灯 ,这样也不行吗?” 宋观玉闻言怔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呐呐道“抱歉……” 卫瑾先闻言的心猛地疼了一下,脸上血色褪尽,一片煞白,心里的钝痛疼得他几乎弯腰不起。到头来还是如此,徒增人厌烦而已,什么也没有改变,什么也改变不了。一意孤行,面目可憎,手段卑鄙,龌蹉不堪……强人所难的事做尽后现在是连面对宋观玉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没事吧?” 宋观玉突然向他靠了过来,语气急促地问道。 卫瑾先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但现在太晚不好赶路,明天……我再让人送殿下回去……然后请命戍守边关,永远不会再纠缠殿下了。” “……什么?” 宋观玉先是惊愕,回过神来后恍然大悟。 “将军明白什么了?我道歉是因为方才不小心伤了你的事。况且,我并不是不愿,我是没做好准备,害羞而已……” 卫瑾先还是不解。他就怕大喜过望,然后再误会一场。人心是肉做的,可经不起这样的摧残。 “可是,殿下不是一向讨厌我的吗?从拜堂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过誓,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不让你流一滴泪,这才多久,你还是因为我受委屈,甚至还……” 听卫瑾先误会得那么深,宋观玉这次不顾礼仪急急打断。 “将军误会了!方才看了将军那一身的伤,我就暗自发了誓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疼惜你……可这才多久,我就……” 宋观玉边说边抬眼看向卫瑾先手背上的那几道红痕,眼里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心疼。 顿了顿,宋观玉换上羞涩神色继续说道“而且,我并未讨厌过将军……不,与其说不讨厌,不如说我一直恋慕着将军!” 看着卫瑾先露出的难以置信的神情,宋观玉叹了一口气,低下头道“之前,只是怕靠得太近,忍不住对将军做出无礼的举动而已……我真的……” 宋观玉说着闭眼吸了一口气,抓过卫瑾先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处,红着脸轻声说“我只是方才没做好准备而已……现在可以继续了。” 卫瑾先现在就感觉就像踩在云端之上那般不真实。如梦似幻。似假还真。 怕卫瑾先不信,宋观玉索性豁出去似的把多年心事在他面前一一摊了开来。 卫瑾先初次挂帅,旗开得胜,凯旋而归那天。京城街道一片笙歌曼舞,游狮舞龙,热闹非凡。 少年将军卫瑾先率领大军从城门鱼贯而入时,满城沸腾,震耳欲聋。 少女沿街围观着保家卫国的英雄,将丝绢荷包纷纷朝那位将军抛去。那将军却只是坐在高头大马上,见状微微颔首一礼,并不伸手去接。冷光在玉色面具上流淌着,透着森冷冷的威严,神秘莫测,高不可攀。 宋观玉站在春意料峭的城墙上,遥遥看见那人时,只感觉身体里的血也跟着热了。一颗心扑通狂跳,震地快要跳出嗓子眼般,快得令人觉得心悸。 尔后数年,宋观玉又在宫中见了卫瑾先几回,只可惜每次见面,一个皇子,一个将军,两人都似乎找不到任何交集,匆匆点头,匆匆擦肩,不过是互相知道名讳的陌生人而已。可每次见面,却又都能叫宋观玉心烦意乱了好一阵,在思念,怕思念,愈思念中苦苦挣扎。 卫瑾先是宫里的红人,这事大概连卫瑾先本人都不甚了解,宋观玉却再清楚不过。因为关注,所以自然知道有多少人像自己这般在关注。 好几次在卫瑾先身旁路过,都能见他周围围着他那群并不熟悉的姐姐妹妹。她们巧笑倩兮,顾盼生辉,她们多才多艺,能歌善舞。而宋观玉看看自己,相貌普通,身无所长,资质平庸,如同地上尘埃毫不起眼,更何况,还与那人同身为男子…… 那年太后大寿,皇宫举办了隆重的寿宴。正好班师回朝的卫瑾先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寿宴上,宋观玉去得早,一入座就发现,自己的座位竟就在卫瑾先的身侧,席上两人将共用一张桌子。 宋观玉按捺住狂跳的心等候了片刻,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卫瑾先。 卫瑾先朝宋观玉施以一礼,宋观玉回以一礼,两人便落了座。 席间,笙歌悦耳,琴音曼妙,宋观玉却无暇去欣赏。身旁庞大的存在无须转头去看便能吸引住他的全副心神。 看着旁人交头接耳,相谈甚欢的模样,他也想跟卫瑾先说些什么。可说什么呢?可怜那时候的宋观玉想了半天却没想到什么比较有趣的话题。 宋观玉喜爱读书,但涉猎并不广泛。多读的是些古代诗词,或者虫鱼鸟兽的图画绘本。对着卫瑾先这样的人物,两个人就像是生存在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一般,任宋观玉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有什么话题可讲。 想到最后,宋观玉都绝望了。 卫瑾先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个沉闷无趣的人吧?虽然这般想也是事实……只是委屈他和这样的自己坐到一处了。思及此处,宋观玉竟会为对方而同情和惋惜。 宴席中,卫瑾先离席解手。一位公主便朝宋观玉缠了过来。 分明是平日里不相来往的妹妹,这时候却笑面如花,亲亲热热拉着他的手臂,嘴里软软糯糯地皇兄皇兄不停唤道,央着宋观玉和她交换座位。 ☆、不堪惑故作无情人 “好吧。” 宋观玉略一思索便答应下了。 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可是,这样的自己配和那人坐在一处吗?答案他心里清楚。 正是因为答案宋观玉再清楚不过,所以,即使先前在御花园中,卫瑾先对自己视而不见,他还能忍这疼强撑着笑脸,若无其事得跟凤凭澜下完那盘棋。 卫瑾先回来了,看到座位边上换了个人却也没什么异议。只是坐了片刻,卫瑾先便不知出于何故也同他人换了座,心心念念想与他座一处的公主期待也是同样落了空。 卫瑾先常年镇守边关,回京的时间少之又少。可是时间越是长,烙在宋观玉心里的那个人却越是鲜明深刻。 那年年关将至,传言说卫瑾先这年能回京过年。 宋观玉特意请了师傅,教了自己一段剑舞准备在皇宫的年宴张表演助兴。在众人都好奇往日不爱出风头,恨不得隐在角落中的七殿下怎么忽然转了性时,宋观玉却只道是兴致上来便随心随性而已。 “想让卫瑾先多看自己两眼,让他多记住自己一些”这种理由宋观玉却是断不敢轻易宣之于口,更没脸面叫旁人得知。 小年前夕,前线却传来大雪封路,大军要比预计抵达京城的时间要缓上四五天的消息。最快也要年初四初五的时候才能到。 那段时间,天寒地坼,雪虐风饕。宋观玉在众人狐疑不解的眼光中每天都撑着伞站在城楼上看雪。望眼欲穿地等着什么,却心知肚明等不到什么。心知肚明等不到什么,却还是日复一日等着。望着城外一望无际的皑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洞房 作者:暗夜提灯 皑大雪,就像望着自己无望的贪恋般,怔怔出了神。说不失落是假的,可偏偏无可奈何。 随着年岁渐长,宋观玉比之年少时更懂自己这份感情。午夜梦回时,也不是丝毫没生出痴心妄念来的。 即使是最为人不齿的“□□”都不敢说完全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可是清醒时却又深深地感到无力的悲哀。那人若不喜欢男子,纵使自己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会像在那天御花园中那般目不斜视地匆匆走过吧? 让宋观玉喜出望外的是,以为赶不回来过年的卫瑾先竟然在除夕那天回来了。 晚宴上,宋观玉看到那张熟悉的白玉面具的时候还觉得一阵恍惚,如在梦境之中。 宋观玉太想吸引那人的眼光了,一场剑舞表演得十分卖力,最后获得满堂喝彩。但是只有宋观玉才知道,方才的自己因为用力过猛不小心扭伤了脚。 宋观玉佯装无事地坐了一会儿,等到没人注意了才一瘸一拐地地走出殿外,却发现卫瑾先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殿外。 白玉面具流淌着月色,那人站在朦胧的月光中抱着臂,半倚朱柱,不知所思。 该打招呼吗?然后又有什么可说的呢?徒增尴尬而已。 不打招呼吗?往后又有多少机会能与他这般距离?日后定会追悔莫及。 可是,就仅仅这样站着,宋观玉就已经故意不畅,心跳失序了。他实在不敢想,若是再进一步,自己会不会失控,会不会任由那些痴心妄念支配自己的行为,作出令人厌恶的事来。 屏息匆匆走过时,宋观玉的手臂却突然被卫瑾先拉住了。 “……” 宋观玉怔住了,扭头去看卫瑾先。 卫瑾先也在看他,却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 北风摇晃灯影,笙歌被宫墙隔离。一小方天地里唯有两个人:他的手臂上挂着他的手,他的惊慌融入了他的眸。 宋观玉心如擂鼓,紧张得背上都起了一层薄汗。 “你的脚扭伤了。” 卫瑾先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技艺不精,将军见笑了。” 宋观玉自以为掩饰得好,却不想还是在心上人面前丢了丑,尴尬地低下头。 魂牵梦萦的人此刻就站在身侧,手臂还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第一次靠的这么近,宋观玉如同被痴念抽了心魂,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不自觉往卫瑾先贴去身体…… 回过神来仅剩半寸距离,宋观玉猛地将自己往另一边缩去。 好险! 宋观玉瞥过头去不敢让卫瑾先看到自己变得通红的脸,心里不禁对自己唾弃的好一阵。 可下一刻,宋观玉却猝不及防地被卫瑾先一把拦腰抱起。 “啊!” 脑里一片空白的宋观玉听见自己喊了一声。 “别喊。” 卫瑾先道,语气中有着命令的意味,透着大将之风,威严得令人生惧,让人不敢不服从。 宋观玉灵魂未定的时候手身体比大脑先作出了反应,伸出的手已然搭住了卫瑾先的肩,听到卫瑾先的话后又猛地缩了回去。 白玉面具遮住那人的表情,可宋观玉知道,卫瑾先生气了。是自己让他生气的吗?虽然不知哪里做错,宋观玉还是觉得,让卫瑾先生气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场罪过。 “你住哪个宫殿,我送你回去。” 卫瑾先问。 宋观玉原本就不是爱给人添麻烦的人,更别说现在要麻烦的人是卫瑾先。他紧张得手都不知怎么摆,眼睛不知看哪里才好,在卫瑾先的怀里就跟块木桩似的僵得一动不动。 “小伤而已,怎好劳烦将军。” 声如蚊呐,气息不稳,却几乎花光了宋观玉所有的力气。 “哪个?” 卫瑾先无视他的拒绝,又问了一句,口气冷硬了许多。 宋观玉顿了顿才转了眼道。 “……长信殿,有劳。”。 明面上来看,是败给了卫瑾先的执拗,可宋观玉心里清楚,他终究还是败给了自己的私心。 离了灯火通明,笙歌曼舞的宫殿,小路上渐转清幽。月华清辉匀洒在两人身上,空气中满是薄露寒霜。 宋观玉闭上眼睛,忍不住贪婪地呼吸着卫瑾先身上清冷冷的气息,一面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一面希望能快回到安全的地方放松下来好好回味这如梦似幻的一晚。 卫瑾先没有说话,宋观玉更是不敢出声,怕惊醒这一场美梦。 感到凉意,宋观玉悄悄地缩了缩脖子,却马上被身边的人抱得更紧。 许是夜过于静谧,气氛过于旖旎,宋观玉缩在心上人的怀中不小心又放任思绪飘远了。 记忆中某一年,皇家举办了一场狩猎比赛。宋观玉喜静,本也无意去凑这个热闹,可一听说卫瑾先也会参加,便又想也不想地答应下来了。 那年,头筹的热门正是卫瑾先与当时势头正旺的新科武状元两人。那位武状元宋观玉也见过两三面,但印象都不太好。与卫瑾先高冷的做派不同的是那个人十分狂妄,好胜心也强。处处拿他人与自己作比较,丝毫不懂得何为含蓄谦逊。 这回,狩猎赛还没开始,那武状元就大言不惭地放话说要在狩场上打败卫瑾先拔得头筹。这番话说完,当时的卫瑾先坐在马上目视前方,白玉面具的角度连偏都不偏,只当未闻;倒是把一干士气正高,意得志满的王公贵族给得罪了个透彻。 比赛开始,众人齐齐纵马飞奔出去。只剩原本就无心恋战的宋观玉像走马看花般策马走走停停地在林子里悠转。 每看卫瑾先一看,宋观玉就像含了一口蜜糖般,从头甜脚,让他愉悦得忍不住露出笑意,却还要苦苦忍耐,等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敢让脸上几乎快抑制不住的笑容渐渐扩大,让喜色染上眉眼。 宋观玉牵着马在林中闲晃了半天,正打算回去休息的时候,就看见层层林荫间有个人,似乎正靠着树坐在地上。 难道受伤了吗?宋观玉边想着边走近了去看,却不想这一看竟险些被天降的喜事砸晕了头,坐在地上那人可不就是戴着白玉面具的卫瑾先? 宋观玉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隐在灌木丛后,目光透过枝叶牢牢地锁在卫瑾先身上。 卫瑾先的猎袋里面也如宋观玉一般一只猎物也没有。他蜷起一条腿坐在树边,手里轻柔地抱着一只雪白色的兔子。 那兔子显然方才被箭伤了后腿,雪色的毛发上有鲜红色的血洇洇地流淌着,被卫瑾先抱在怀里却乖顺得很,动也不动地任他往自己的腿缠上绷带。 卫瑾先的气质是属于将军的森冷严峻,抱着兔子的动作却是无比轻柔,看似两相矛盾但却又不相违和。 宋观玉瞬也不瞬地看着,心里难免暗暗地羡慕起那只兔子来,能被那人这么温柔地抱着,不知是前世修了多少功德啊…… 待回神,那兔子受伤的腿已经被卫瑾先包扎得妥妥帖帖了。卫瑾先把兔子高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洞房 作者:暗夜提灯 高举起,放至眼前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自言自语地说了声“真像”,然后便把兔子放到地上,目送它一瘸一拐地蹦远了。 “阁下看了这么久,还不打算出来吗?” 待兔子完全蹦远了之后,卫瑾先突然侧头问道,半张白玉面具的侧脸转入宋观玉的视角,面具上流淌的光无端让人联想到冰窖中滋滋儿冒着冷气的寒冰。 宋观玉在草丛里吓得僵住了,六神无主间,就看卫瑾先抬步向他走来,伸手拨开了灌木丛。 宋观玉真的是愣住了,脑子一麻,脚步要退不退间竟然被地上的树根绊了一下,眼看就要实实在在的地摔上一胶。 预想中的疼痛没来之前,宋观玉却被一只手臂捞了起来,整个人反倒向那人的怀中倒去。 “七殿下?……你没事吧?” 卫瑾先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 宋观玉身上是不疼,现在疼的是他的脑壳!脸上更是像是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燥热得只想把头整个埋到清凉的水中才好。 “多谢将军” 宋观玉一站稳马上退至一旁,脑里千回百转,却是连半个借口都想不到,急得冷汗都流下来,越是急,脑子就越是空白一片。毕竟一声不响,鬼鬼祟祟站在这里半天,任谁看来都十分可疑吧? 陡然沉默,空气中都漫上了尴尬的气息。卫瑾先看着宋观玉,宋观玉看着自己的脚面,两人竟都默契地陷入各自的沉思。 “殿下莫不是……迷路了?” 宋观玉正苦无借口之际,卫瑾先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 宋观玉点点头。心一松,莫名生出劫后余生的庆幸来。 ☆、以冷玉面遮倾世颜 “殿下跟着我。” 卫瑾先说完便走过去牵了自己的马。 宋观玉也走到远处解了马绳。 不知处于何故,卫瑾先竟然没上马,直接拉 着马绳走到宋观玉的前面。 宋观玉亦步亦趋地在后面跟着,目光一遍遍描绘那人的背影,刻入脑海,刻入骨血。 围猎比赛的结果出来后,果然是一只猎物也没猎到的宋观玉和卫瑾先屈居榜末垫了底。而信誓旦旦要拿下榜首之位的那名武状元却也只是位居第二而已,反倒叫卫瑾先麾下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将拔得头筹。 宋观玉这种文质彬彬的皇子也变罢了,卫瑾先一只猎物也没猎到不禁让人啧啧称奇。 宋观玉看着两人并排在一起的名字,连身旁卫瑾先的衣角都不敢看,低头默默走开……他又需要一点空间可以暗搓搓乐上一番了。 宋观玉回忆得入了神,回神过来发现自己的脸正紧紧贴在卫瑾先的胸膛上。 宋观玉猛然一惊,抬头时正好看到“长信殿”三个大字印入眼帘。 “到了,多谢将军。” 宋观玉说着还壮着胆伸手向卫瑾先推了推。毕竟除了在自己做出更为失态的事情之前选择远离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保护自己这段不为人知的恋慕之情。 趁没被发现之前远远逃开吧,机会太渺茫了,渺茫得令人几近绝望。只能远远看着影的时候就已沦陷,若还享有那人的温柔,岂不是把人往疯狂的境地里逼吗? 卫瑾先却恍若未闻,脚步顿也不顿,直把人抱到殿门口了才放了下来。 宋观玉再次道谢的话还僵在嘴边,卫瑾先却抢先一步蹲了下来。无视宋观玉拒绝的动作撩起他的裤腿来察看他你脚伤。 “将军!使不得!” 宋观玉的话再一次被卫瑾先无视了。他头也不抬地说“必须热敷,不宜下床。” 嗓音温润,惑人心神。 世上有某些人,残忍而不自知,拿柔情作利刃,既是皎皎明月般遥不可及,何不像明月般将孤傲高冷贯彻到底,偏要在人前不经意间流露出似水温柔来。人心防无可防,被攻城略地,迷了心,失了窍,变得自我而非自我,自我感到陌生,自我苦闷,自我焦灼…… 迟了,宋观玉知道已经太迟了,这一场痴心恋慕注定是要一辈子搭进去的,无处可逃,避无可避,再也没有从中清醒过来的侥幸。 可是,认命后却是万劫不复的绝望。今生尚且无法成全的又谈何来世?哪怕拉下脸,放下身段同人争,与人抢,且不说能不能做到,得偿夙愿的几率又有多少? 犹如大梦初醒,又陷入了更为纠结的梦里,揪人心,断人肠,夺人神思,毁人安宁,偏不可休。 宋观玉身侧的手缓缓拳起。 “请将军以后莫再一意孤行地对别人好了。可能,于将军来说只是好意,是救人于难,是举手之劳,但于别人,却未必见得是件好事。会……叫人为难” 宋观玉一字一句,绵绵如针,还未出口就已经扎到了骨血里。 烛火摇曳生姿,光影绰绰,勾勒满室旖旎。 鸳鸯绣被上坐着的两人,两相凝望,皆不由生出美梦成真的恍惚,缄默不语。 直把宋观玉看到脸色绯红得垂了眸色,卫瑾先才开口 “如此说来,殿下真愿意与我……” 语气中的欣喜似乎按捺不住,尾音都不由地往上飘。 “那是当然。自打知道将军向父皇讨了我,我就下定决心下半辈子一定要好好服侍你,报答你。” 宋观玉强忍着害羞打断了他,一番话说得真挚得不能更甚。 “真傻,两厢情愿的事谈何报答?” 卫瑾先说完,看见宋观玉还是盯着自己的脚面看,忍不住伸手板起他精巧的下巴,让那双秋水明眸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别,我我我……” 宋观玉的脸红的好像快滴出血来。见推拒不开急得不知该把目光落在哪里。嘴里词不达意,磕磕巴巴,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的是什么。 “为什么还是不愿看我?我长得丑,你嫌弃?” 确信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不是讨厌后,宋观玉现在任何反应于卫瑾先看来都变得十分有趣,反而更想逗逗他,欣赏他更多各种各样的模样。 “不是!” 宋观玉怕又让卫瑾先误会了,连忙转头去看他,却看见对方眼里来不及藏起的笑意。羞得躲无可躲,干脆用手把自己的脸严严实实地挡起来。 “你长得很好看,就是太好看了,我就怕会直勾勾盯着你瞧……那样,多不好。” 宋观玉说罢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是这个原因才戴着面具的吗?” “一半一半吧” 卫瑾先松开宋观玉的下巴,把人整个圈在怀里,像讲故事般地跟他讲起一些自己都快淡忘了的陈年旧事。 卫瑾先出身将门,爷爷和父亲都是颇有名望的一代大将,此小时候的他颇受皇恩眷顾,连念书习字都是去皇宫跟皇子皇孙们一起念。 卫瑾先的母亲本就是之前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的大家闺秀,相貌上遗传了母亲,杏眸大眼,翦水秋瞳,即便是娃娃模样,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洞房 作者:暗夜提灯 已然在众人中脱颖而出,惹人注目。而当时一同读书的还有一个相貌极美的人,那人是当时凤太傅的孙子,名叫凤凭澜。一个满坐皇子皇孙的课室里混入两个庶民,在那群孩子看来便有些格格不入了。偏着两人还是冷性子,不攀附那群皇子皇孙的也就算了,对他们还爱答不理的,像是看一眼都嫌多。 时日一久,皇子们愈加不满了。几个坏点子多的皇子一凑,便想了个主意打算作弄卫瑾先和凤凭澜一番。 有日下了课,几个皇子待先生出了课室,便眼疾手快地把门一关。几人团团他卫瑾先和凤凭澜给围堵住了。 “诸位殿下有何指教?” 卫瑾先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黑着脸问。 “指教没有,做做好事而已。” 一名皇子嘻嘻笑道,一脸的不怀好意。 “你俩不就是仗着长得有几分姿色才能进来上学的吗?既然都这么有缘,这么美,不如咱几个给你们做个好事,把亲给成了如何?” 又一个皇子补充道。 “让是不让?” 卫瑾先眉峰蹙了蹙,脸色黑得跟锅底一般的。凤凭澜却云淡风轻的,脸色变也不变,冷着眼不发一语。 “怎么这么凶?美人生气也会变不好看的……诶?你可别是想揍我一顿吧?我知道你会武功,我们可是皇子,你动我们一下,说不定全家要跟着你掉脑袋,你可想好了。” 一个皇子堵在卫瑾先面前,语气颇为无赖。 那个皇子说的没错,卫瑾先本来想的就是先把这群碍眼的人凑一顿再说,被他这么一唬,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气脸色发白,垂在两侧的手指捏得咔吧响。 “别耽搁了,赶紧把堂拜了吧。” 某个皇子话一出,就见几名随侍太监得了令,上去扭了卫瑾先和凤凭澜强摁在地上逼他们磕头。 一群皇子嘻嘻哈哈地起哄作弄人,看热闹。 少年总有许多恶趣味,一疯闹起来就跟没完没了似的,有的还伸手要去扯那两人身上的衣服。 吵吵闹闹间却见一个皇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从刚才开始,那人就没参加过这场闹剧,全副心神都在看着手中的书,实在是被吵得烦了才依依不舍地将书一搁,朗声说道“各位皇兄皇弟此番作为实在强人所难,有失体统,还是快些收手吧。” 说来奇怪,此人一开口,那群玩得更起兴的皇子们却真住了手了,本来闹哄哄的课室顿然安静了下来。 那些皇子们都没想到宋观玉这尊大神还没走,更没想到素来安之若素的他会亲自插手管这事儿。宋观玉这人本身倒是不值一哂,沉闷低调又平平无奇。终日不食人间烟火般,一方地,一本书,一杯清茶,两耳不闻窗外事。可人家却有个当皇后的亲娘,有个当皇太子的亲哥,身份地位自是他们这群妃嫔所出的皇子不可相比的,那些皇子们即使再顽皮也稍懂得宫廷中的地位权利关系了,对宋观玉始终恭敬有礼,忌惮三分。 “就是……闹着玩玩,观玉吓着了吧,别当真。” “对对,七皇兄,我们就是活跃活跃气氛而已。” “没错没错,闹一闹才感情好嘛。” 要让自己的母妃知道他们得罪了那位千叮咛万嘱咐要打好关系的七皇子宋观玉,他们可没好果子吃,皇子们闻言便你一眼我一语纷纷解释道。 宋观玉也不知信不信,点点头道“我看两位小公子颇为不愿,还是不要强人所难吧。” “是是……” 皇子们纷纷称是,命太监们松开卫瑾先和凤凭澜。 那些皇子的做派简直让卫瑾先恶心坏了,从那天起再也不愿进宫读书习字。而对于当年对他伸出援手的那位七殿下,他也没有特别深的印象,渐渐地忘却了。 往后一段时间,卫瑾先相貌越发出类拔萃,走到哪儿免不了要引人注目,他愈加觉得自己的这张脸就是个麻烦,也就戴上了面具,不愿再以真面目示人。 “虽然不喜欢我这张脸,但如果是殿下看,我还是很乐意的。” 卫瑾先难得说露骨的话,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地屈起食指来挠挠脸。 “……” 方才卫瑾先说的那段往事,其实宋观玉是有个模糊的印象的,经卫瑾先一提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见过了面,只是缘分未到,阴差阳错的错过了而已。听卫瑾先的口气,似乎对当时,甚至包括宋观玉在内的那群皇子印象都很不好,也没敢开口跟他说明了,只能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一晚上,热意就没从宋观玉脸上褪下来过。既然两人都把话都说开了,那自己如果稍微主动一点也不算惹人厌烦吧?这么想着,宋观玉便颤颤巍巍地将手搭上自己中衣的扣子上。 “我来。” 卫瑾先握住宋观玉的手,明亮的眼睛里似乎有火苗在跳窜。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五章更不完,明天更完结章 关于为什么老管家看到卫瑾先的面具觉得很悚然而他却还很受公主们的欢迎的解释: 老年人跟年轻人的品味不一样嘛!在老人家看来很非主流很不像话的东西有可能在年轻人看来就非常酷,帅,炫啊!! 请不要在意细节噶哈哈 ☆、与君一诺白首为约 “嗯。” 宋观玉顺从地放下手,任由卫瑾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除去。解到裤子的时候,他却又伸手去抓卫瑾先的。 “没,没,熄灯呢?咳咳咳……” 这一句宋观玉说得急,像舌头没打过弯来似的,说得磕巴也就算了,说完还被自己给呛着了。 卫瑾先轻柔地给宋观玉顺了顺背,却盯着宋观玉的脸真挚地问“不熄灯好吗?我想看着你。” 宋观玉顿了半晌才把手拿开来,任卫瑾先继续动作。眼睛发红,却是看都不敢去看了。 “观玉,你真好。” 龙凤烛上的火似乎燃得更旺了,映照着宋观玉凝脂般的肌肤由白皙转为薄粉。 这是卫瑾先第一次唤宋观玉的名讳,于宋观玉而言,这两个字却比自己读过的所有诗篇美文更要令人心颤,心悸,心动。 卫瑾先的唇贴上宋观玉发红的眼眶,像带着无限的怜惜般,轻轻颤着,慢慢移动。 吻过如画眉目,吻过高挺鼻梁,最后那双唇终于停在另一双唇上,细细研磨,缓缓熨帖。 “观玉,张嘴。” 卫瑾先的唇贴着宋观玉的,连说话时都没舍得分开。 宋观玉此时的脑子就跟被棉花填充了一样,空白一片,忘乎所以。听见卫瑾先的话就跟受了蛊惑,只剩言听计从的份。 宋观玉一张嘴,卫瑾先舌头立马探了进去。舌尖传来柔腻的触感既陌生又让人舒服得心慌。 舌尖相抵,勾缠撩拨,轻轻舔舐,明明仅是舌头传来触感,却让人仿佛整个人都置身暖洋洋的温水中,整个人都要软绵绵地似要化在水中。 宋观玉像是溺水了的人,手脚都脱了力,却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洞房 作者:暗夜提灯 还死命地以一种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势紧紧攀附着卫瑾先。 虽说此道于二人来说皆是初次,但卫瑾先毕竟在军营里泡大的人,麾下那群将士有时酒一喝高,各种荤话胡话张口就来,粗俗不堪,百无禁忌。宋观玉虽不情愿和他们“同流合污”,但兴致上来时言语谈笑地说上一两段荤话也不是不曾,比起规规矩矩,正正经经读圣贤书的宋观玉自然更为谙得此道。 宋观玉的动作对于卫瑾先来说无疑是一种无声的鼓舞,灵舌探得越深,吻得愈加凶狠起来。 “嗯……” 当卫瑾先的舌尖舔舐过宋观玉的上颚,一声甜腻暧昧的喟叹不自觉地自宋观玉喉咙口溢了出来,□□的欲望糅杂在里面,seqing得令人难堪。 宋观玉闻声,不可置信得颤了一下,羞愤得伸手直想把卫瑾先推开,却发现卫瑾先一只手不知从何时起扣住了的后脑勺,把退路都给封得死死的。 察觉到宋观玉的分神,卫瑾先惩罚性地轻咬了一下宋观玉的舌尖。宋观玉就觉头顶一麻,整个人都酥软了,再无力推拒,只得半倚着卫瑾先,仰起脸来默默承受着。 卫瑾先这一吻,直把宋观玉吻得几近窒息才消停。两人抵着头轻轻喘气,看着宋观玉红得快滴出血的脸,卫瑾先忍不住又凑过去嘬了一口他的脸。 “观玉,那我开始了?” 卫瑾先问。 “你,为什么,问我……” 如果说羞能把人羞死,宋观玉恐怕现在已经人事不知了。但偏偏他这么清醒,清醒地体验娇羞,体验甜蜜。既恨不得将自己敲晕了过去又想把每一刻每个画面都刻到脑海里。 被翻红浪。宋观玉仰躺在被浪之中,白的像是上好的白瓷。而他的身上是他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绵绵密密的吻遍了他的全身,轻柔得像是拂身而去的薄雪。 “那个……可以了……” 宋观玉看了一眼小瑾先,心疼卫瑾先忍得辛苦,忙抓着他的手臂说。 “不行,还不行。第一次还是谨慎点好……” 就在宋观玉纳闷这事儿要如何个谨慎法的时候,卫瑾先已经变戏法似的拿出软膏来给他做扩张,当凉凉的触感触及最私密的部位,宋观玉就像砧板上将死未死的鱼一样,垂死蹦了一下又给卫瑾先给按住了。 “观玉别怕,不疼的,一下就好。” 卫瑾先舔过宋观玉的嘴角柔声安慰。可宋观玉想说,他一点也不怕,只要那个人是卫瑾先,他就没在怕的。可是声音已经哑了,心杂乱无章地跳着,哪怕已经无法思考的地步,潜意识里却告诉他不要开口。 可是事实上,并不是如卫瑾先说的那般“一下就好”。对宋观玉来说这个过程十分漫长,整副心神都在卫瑾先那几根手指上,心跳得快蹦出嗓子眼,脸色通红,羞愤欲死又甜的无以复加。当快进入正题的时候,宋观玉干脆把掩耳盗铃般将整张脸都藏在双手中。 “看着我,观玉。这个很正常的,咱们是夫妻,没关系的。” 卫瑾先见状停了动作没有进去,附在宋观玉耳边耐心低哄。 “……不看不行吗?” 宋观玉手刚移开一点,见到卫瑾先的脸又猛地合上,声音沙哑像带着哭腔一般,但语调却绵绵软软,像极了向大人撒娇的小孩儿。 “不行。” 卫瑾先却意外的坚持。 “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想要我们都记得,记上一辈子……” 卫瑾先的诱哄奏了效,宋观玉最终还是依言把手拿了下来。 因为扩张做得耐心,所以进入那一刻,宋观玉并没感到强烈的疼痛,顶多只是有点不适应。 “疼吗?” 卫瑾先不放心地问。 “不,不疼,你呢?” 宋观玉并不知道卫瑾先那边是个什么感觉,忍不住也问。 “不疼,舒服。” 卫瑾先答完自己也尴尬脸红了,好像这么答多占宋观玉便宜似的,明明那人是他的了,他却总觉得宋观玉就合该是冰清玉洁,不染尘埃,仙人也似的存在。而那仙人般的人物此时这么被自己压在身下满足之余又生出种摧花折柳的biantai快感来,连一句正经得不能更正经的回话说出口来都自觉得变了颜色。忍不住在心里不断暗骂自己禽兽。 适应期过后,卫瑾先开始大开大合起来。 顶到某一处,宋观玉身体麻了一下,忍不住叫了出来,却被自己那一声臊得面红耳赤,几近朱唇咬破。 “没事的,想叫就叫。我们成了亲,拜了堂,名正言顺,没什么好丢脸的。” 卫瑾先看得心疼,又只得软声哄。 宋观玉在这件事上完全就像个孩子,一个对卫瑾先全心全意信赖的孩子,卫瑾先说什么他信什么。听到这样的话便不忍耐了,松了嘴叫出来,声声婉转情长,酥媚入骨。 卫瑾先觉得自己真是禽兽地不能更禽兽了,光是听着宋观玉的声音都觉得“兴致大发”,折腾了大半夜才算完了事。 烛火燃尽,无声地灭了。房间里陷入了黑暗倒是给了事后忍不住难为情起来的两个人一个喘息的空间。 卫瑾先的手摸索过去握住了宋观玉的手,感觉宋观玉的手指也回攀住了他。 “瑾先。” 宋观玉的声音先打破了沉默。 “嗯?难受?” 卫瑾先习惯了黑暗,支起半身来看着宋观玉。 “没,挺好的。我就是……想叫叫你。” 宋观玉说。 卫瑾先明白他的意思,毕竟现在的他何尝不是欣喜得怕是镜花水月,黄粱一梦,就像之前无数次那般,醒来便再了无痕迹。恍惚中只能靠不断喊着对方的名字来增强这场美梦的真实性。 “好,往后每一天,你都可以叫,叫多久都行。” 卫瑾先说着,轻吻你一下宋观玉的额头,虔诚笃定,像是立下一生的誓言。 ☆、番外篇:贺新婚 番外篇上章:凭栏眺春景 天逢雪霁初晴,陌上一片银白。日头惨淡,风一吹,便可听得枝头雪落,簇簇作响,让人不禁又冷上几分。 一辆马车在道上慢慢行走,在雪地上留下了几道深深浅浅的车轮轨迹。一名老者穿着灰扑扑的棉袍坐在车前驾着车,呼出的气皆化作白烟散去,天寒地冻的天里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老先生,老先生等等……” 旁边的小道上突然蹿出条人影来,把驾车的老者生生吓了一跳。驻了马定睛一瞧,来人却是个徒步而行小少年。 少年穿得单薄,寻常人这么穿着大概要冻缩成一团,那人却似乎不怎么冷,脊背挺得笔直,笑脸上挂着两个讨喜的酒窝,背了把大环刀和弓在身后,作武者打扮。冰天雪地里帽子也不戴一个,任由墨发随着北风胡乱飞扬着却不甚在意,搓着手道:“老先生,敢问这马车往何处去呀?” 老者见他模样可爱,便也如实答了:“去往京城。”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洞房 作者:暗夜提灯 少年一听眼睛都亮了,整个人越发显得精神奕奕的,喜滋滋道:“方便捎我一程么?在下也同往京城。” 老者听完却神色犹豫,张口正待说些什么便听得车内一人说道:“徐伯,让他进来吧。” 老者微一鞠躬道了一声是,朝那少年吩咐道“公子让你上去呢,记着安分些,公子喜静。” “晓得晓得。” 少年应了一声就动作利落地上了马车,掀开厚重的门帘子,带着一身风雪寒气钻了进去。 隔绝了风雪,车内果然一片融融暖意。 车内端坐着一人,青衣墨发,凝澹素雅。见少年上了车只抬了一眼微微颔首,继而垂了眸,莹白如玉的手灵巧地冲洗着茶具看似准备烹茶。 少年见了人怔了怔,记起有首举国上下皆耳熟能详的诗中如此形容:肤若春雪唇若梅,眸盈秋水映星辉。鼻似利刃斩千雪,凝眸一眼万山颓。 此等倾城颜色,不是当朝丞相凤凭澜又能是哪个? 少年惊艳过后便是大喜,拱手一礼道“竟不知是相爷的座驾,末将失礼了。” 少年带着掩不住的喜色在凤凭澜的对面落了座,当下就把老者“安分些”的吩咐过给忘至了脑后。自顾自地说“末将乃在卫瑾先卫大将军麾下当差,叫林深。尝有幸得见相爷一两次,也不知道大人还记不记得?” 林深看样子真的喜极,又带了些许少年人的青涩与难为情,说话时还一边不好意思地将手放到腿上重重摩挲了几下。说完这话也不待凤凭澜回话又急急地兀自说:“大人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也是正常。其实也不过是见过几次而已,想来大人日理万机应当没留意过才是。” 凤凭澜本要答话,此刻被他一口抢了白,反倒抿了唇,但笑不语。 林深见了凤凭澜脸上的笑意又是一怔,回神来无端端红了脸。心里不住暗骂自己傻气害人见笑,一紧张,嘴上更是急着挽回什么般喋喋不休解释起来。 “大人莫要误会,末将绝没有故与大人攀交情的意思,末将真是见过大人几回的!” 还怕凤凭澜不信,林深低头红着脸回忆着说 “有年春天也像今时这般冷。大人您来我们军中兼任督军。末将就住在您旁边的旁边的旁边的营帐里。嗯……对,隔三个营帐。末将担心大人天冷睡不着觉,还给大人送了个暖炉过去,记着当时大人您还问了末将的名字……” 说到此处,林深不好意思地抬手抓了几下头发。顿了一顿又继续说 “还有次,夜里饿得厉害,几个兄弟打了只野猪烤了吃,恰好遇到大人。兄弟几个邀大人过来用些,大人说您不喜欢野味。后来末将去伙事营里给大人做了碗甜糯米粥,见大人不嫌弃地喝了才知道大人原来喜欢甜食……” 凤凭澜听得认真,并不作打断。林深抬眼时就见他正用饶有兴味的目光看着自己,更加难为情得语无伦次起来。 “说来也是尴尬。有年皇宫新年夜宴,末将没喝过好酒,不小心喝的多了,散宴后不小心摔在大人您身上,给大人添了不少麻烦不说,最后还得劳烦大人送末将回去。” 林深说话间,凤凭澜已经泡好了两杯茶。茶香清冽,沁人心脾,行内人光是这么闻着便知绝非凡品。 “喝杯茶暖暖再说,不急。” 凤凭澜说着将乌金石制的杯盘托着瓷杯推至林深面前。 林深是行兵打战的人,平日里跟营里的士兵将领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茶于他来说也就跟水一样,权当用来解渴润喉而已,自然是品不出来个好歹。 但,这茶若是凤凭澜亲手给自己斟的又有所不同,另当别论。 林深觉得眼下这杯茶胜过自己以往喝过的美酒十倍百倍,入口清醇,清冽回甘,好喝得让他都舍不得一口咽下。可奈何粗人一个,心里赞叹了许多却说不出文雅话,只怕文绉绉的说错了反闹笑话,斟酌许久才只细细说了声“好喝,多谢大人。” “无须客气。” 凤凭澜答道。 是茶不是酒,可林深却觉得自己有些醉了。若不是醉,怎么在一个人的眸色中竟能看到空山新雨,山色空濛,层峦叠翠,缭绕生烟的人间盛景? “既如此有缘,不妨改日来我家喝酒。家中有些酒也算到了适宜的年份,喝起来滋味应当不差。” 林深闻言惊得全然忘了反应,耳边尽循环往复回荡着“改日”二字。回过神来手中的茶杯已经无意识地拿起了又放下,放下了再拿起,重复了数次。 心口惶惶直跳,林深咽了口唾沫,犹豫着说“大人……莫要说玩笑话,末将愚笨,怕要当真的。” “本就非玩笑,当真岂不更好。” 凤凭澜笑道。 林深闻言欣喜万分,怕得意忘形,手悄悄往自己的大腿肉上用力一掐,同时在心里□□自己道:这些就是官场上的场面话,休要当真,切莫当真! 而林深不知道的是,凤凭澜横行官场这么些年,还真就没讲过什么场面话。 林深深吸了几口气,佯作镇定地坐在软软的垫上小口小口地喝着杯子里的茶,握着茶杯的手却兴奋得止不住颤抖着。 静默无言了片刻,林深觉得莫名有些脸热,越是坐越觉得不自在,越沉默越觉得心慌意乱,便又没头没尾自顾自地说 “此番卫将军成亲,末将本想着过去前去讨杯喜酒喝的,奈何军中有事脱不开身。待到现在才能赶过去给将军贺喜。将军倾心于七殿下那么多年众人皆知,如今终于修得了正果军中大伙儿们都很开心,走不开的也就只好托末将前去祝贺。迟了这么三两天,希望将军和殿下不要见怪才好。” 林深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来。说是个小布包其实也不够妥当,确切来说只是张长长的布团成的小布团而已。 “大伙儿都在军中,想着送礼也不知送些什么好,就拿笔在布条上面写了些贺词,不会写字的就画了些画。虽说怪丑的,也算是尽大家一番心意。” 林深屈指挠了挠鼻翼,顿了好一会才红着脸指了指布条上一处空白处道:“现下什么都还没写的就只有末将了,末将没读过几年书不知如何下笔,能劳烦大人提点一二吗?” 怕凤凭澜拒绝,林深说完又立刻自己补充道:“不过,像林副将和张少将那般好笑的画作都画上去了,其实心意到了才是最重要的,写了什么画了什么也没什么差别才是……” “你想写什么样的?” 凤凭澜看他一个人自说自话的说了好多,心下好笑,见他还要继续说下去忍不住出声打断。 林深眼睛亮了亮,颊边一对酒窝又更深了些。 “……七殿下是个读书人,我想写些好听点儿的,给我家将军争争光。” 凤凭澜本已经从车内的小架子上取来了文房四宝,听见林深说到“我家将军”四个字的时候,握着细管狼毫的手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洞房 作者:暗夜提灯 却不觉微微一顿。 林深大大咧咧惯了倒是没察觉出不妥来,看见凤凭澜的动作喜得更甚,伸过手去帮凤凭澜将宣纸铺开。 那一顿只稍纵即逝,凤凭澜恢复了风雅从容,笔端沾了沾墨,在白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上一副对联。 皓月描来双影雁 寒霜映出并头梅 林深看得出了神,只觉得凤凭澜一举一动都出奇的好看,让人一看就很难再移开目光。 根根手指白如葱段,指节分明,指盖圆润。凤凭澜的手是男人应有的苍劲有力之美而非闺阁小姐般的绵绵无力之美,虽说皆是美,林深却更偏爱前者。 “观玉殿下应当更喜欢这一类型。” 凤凭澜写完,搁笔说道。 说到“观玉殿下”四个字时凤凭澜语气中还夹带着不容忽视的熟稔。这份熟稔并非故意,显然是在毫无察觉时便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非经年累月的相交相知作不得出,更作不得假。 满腔热烈好像被不小心透进来的风吹散了些许,林深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唇角往下弯去,一时开不了口,只垂首点了点头。 凤凭澜看不见他的神色,不觉异样,将那张纸摆到林深的面前。 “你照着写一个试试?” “好。” 林深取过笔来也跟着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临摹,待写了几遍觉得字体满意了些才端正地把那两行字誊到布条上。 “大人要不也来写一个吧?左右也还有些空处……” 林深心里沉得像压着块大石,表面却不敢展露半分,依然故作无恙,云淡风轻地说。 凤凭澜听完没推辞,换了管大毫,行云流水地泼墨挥毫起来,四个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的字一一跃然布上: 天作之合 当合字最后那一横住了笔,林深顿觉豁然开朗,笑意又不自觉爬上眼眸。 “大人兴许不记得了。” 林深难为情地将手拳至嘴边,假意咳嗽了两声,小声说道 “大人曾经写过末将的名字,用的正是这种字体……” 怕凤凭澜真忘了,林深又紧接着说“其实忘了也是正常,怎么说呢,约莫是末将头脑比较简单,才会常记着一些陈年旧事。也并非什么大事,有一年皇宫举办狩猎赛,末将侥幸夺了榜首,当时为榜首提名的正是大人您。那也是末将首次发现自己的名字也能写得那般飘逸潇洒,所以对大人一直心存敬仰和感激……” 凤凭澜闻言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小将军少年英雄,能为你题名,凤某才觉荣幸之至!” 番外篇下章:林深月正明 林深和凤凭澜二人到了卫将军府的时候已经到了寅时。下了车就有管家将二人恭恭敬敬迎了进去。 一路小桃灼灼柳鬖鬖,亭台楼榭临碧水,波上鸳鸯交颈眠。说是座将军府邸却未免显得过于雅致。 此时喜事才过了两天,双喜纸花与火红布幔还未除去,门庭院内四处可见一片火红颜色,与枝头春花遥相辉映,平添了不少暖色。 转过回廊,檐下有桃花三三两两,桃树下迎过来一名年轻男子。 墨发如缎,白衫胜雪,温润如玉,笑意浅浅。并非是面容上的精致,而胜在气质上的高雅,只往那儿一站,便已若天上谪仙。 “凤大人别来无恙?” 那人站定开口,嗓音清润,说不出的温婉动人。 “托观玉殿下福,一切安好。” 凤凭澜亦是唇畔含笑,拱手一礼。 原来此人就是七殿下宋观玉! 顿时,林深有些理解自家将军为何会倾心于这样一个人,哪怕是遥遥无望仍一往而深。又为何每每一提到这个名字,便会不觉地放柔了声调,连带周身气息也变得温和许多…… 同时也了解为何凤凭澜说到此人时会语带熟稔。这两人气质相近,又皆是当世颇负盛名的文雅公子,吟诗作对,下棋赏花,必然志趣相投。这样的两个人彼此引为知己,惺惺相惜也算人之常情。 可看着惺惺相惜的那两个人,林深的心蓦然又沉重起来,说不上缘由,只无端觉得难过。 “这位是林深,林小将军。” 凤凭澜为宋观玉引荐道。 宋观玉温雅一笑,道“原来是林深小将军,百闻不如一见,久仰了。” 林深有些受宠若惊,不由问“殿下知道末将?” “自然。都道‘神弓一箭无虚发,大环刀出御千敌‘,林小将军可早已盛名在外了。” 宋观玉正说着,语调一顿,低下头去。原来是一只雪团一般毛绒绒的小兔子蹦到他的腿边,正歪着脑袋往他脚踝处轻轻地蹭。宋观玉见状弯下腰去将其柔柔抱在臂弯中,玉指顺了顺它的毛发,那兔子便安安分分地任他抚着,模样十分温顺乖巧。 “是殿下养的兔子吗?末将从未见过这般不怕人的兔子,真是稀奇。” 林深说着拿了根叶子逗着兔子玩。 “这是卫将军养的。” 说到“卫将军”三个字,宋观玉脸上显出些不好意思的意味。 “将军养的?没想到将军还爱养这种萌物。可取了名字?” 林深又好奇地问了一句。 “……有的,将军唤它小……” 宋观玉说得小声,最后一字几不可闻。林深没听清又问 “小?” 凤凭澜无声笑了笑,似乎了然。 “咳,二位客人还是先随我去前厅用些果品点心吧,将军有事出去了一趟,估算着时间也快回来了。” 宋观玉涨红了脸似乎不愿多谈,连忙转移了个话题将兔子放下,领着凤凭澜和林深往前堂走去。 行至庭院时,却见一器宇轩昂的男子向他们缓缓走来。 男子身形高大,着一身玄色长袍,面容被一张白玉面具掩了去,显得极为神秘。一把宝剑佩在腰间,剑穗流苏显然是新结上的,被墨色衣袍一衬,更为红的发亮。剑穗上还系了块流光美玉,润泽剔透,熠熠生辉,一面篆着“玉”字,一面则篆着个“瑾”,二字皆是颜筋柳骨,笔法优雅,走势隽秀,一看便知名家手笔。 走在前头的宋观玉脚步一顿,想了想,轻唤了一声“将军。” 不错,这来人正是办完事刚回府的卫瑾先。 卫瑾先闻言先是一愣,待看清了宋观玉身后的那两人便顿时明了:宋观玉脸皮子薄,约莫是羞于人前唤自己的名讳,这才又开始叫上“将军”了。 凤凭澜和卫瑾先互为一礼,彼此还未出声,便听见林深欣喜的声音传来“将军终于回来了,可叫末将与凤大人一番好等。” 凤凭澜闻声,神色一僵,垂在腰侧的手无声拳起。 “休要咋呼,若惊了殿下和丞相大人,还以为我们营里皆是鲁莽之辈呢。” 卫瑾先的话咋一听像是带了□□意味,但回味过来却显然是将林深当家人般看待才说出的玩笑话。 “是,末将知错。” 林深早挨习惯自家将军的教训,闻言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洞房 作者:暗夜提灯 只微微一笑,不甚在意。 寒暄过后,四人又往前堂走去。 卫瑾先和宋观玉并肩在前,凤凭澜和林深紧跟在后。 “这是……” 宋观玉看着卫瑾先从怀里掏出的红通通的物事问道。 “……路上恰巧碰见许多孩子在买,也跟着买了一串……也不知道殿下喜不喜欢……。” 卫瑾先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伸出的手又悄悄往后挪了几分。 “曾在些民间杂谈里见过这个,一直都想尝尝的……多谢将军。” 宋观玉将那串糖葫芦接过手去,脸上忍不住漾开甜甜笑意,仿佛已是尝过了那香甜滋味了般。 “一家人了,何必再言谢字。” 卫瑾先看宋观玉高兴,语调也变得和缓温柔。 “分明将军也常常道谢的……” 犹如春桃飘至眼底,宋观玉美目流转,其间可见春色撩人。 卫瑾先闻言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用手摩挲了几下剑穗上的美玉,道“见过的人都说刻得极好。” 宋观玉见了那玉,脸上也染上了春桃颜色,转过眼,哽了半晌,无话。 卫瑾先见状像方意会到玉上蕴涵的情意太过露骨,不由也跟着难为情起来,身形一僵,亦无言以对。 前头的两人莫名停下对话,气氛也开始转向暧昧的尴尬,后面跟着的人也不太好过。 分明是些家常对话,可于林深听来,就跟听见情人耳语般,多听一句都觉失礼。一段话听下来,自己也被臊红了脸……心里,却又不由向往和羡慕,不由自主地转眼,想看看走在身旁的那个人…… 林深望过去时,目光恰好直直撞进一双眼里。 浓如墨,亮如星,深似浩瀚江海,美胜万里河山。脉脉含情,一望而令人沉迷,神思不属,堕入魔障,连带一颗心也难逃沉溺沦陷于此间。 目光闪躲已来不及。林深只觉心序失衡,惶惶直跳,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撞在胸膛里,间或夹杂陌生的奇异痛感,酥酥麻麻地传向四肢百骸,茫然无措有之,惶恐不安有之,更多的却是尘埃落定的了然。这感觉无非二字,或名为心悸,或名为心动。 佛经尝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一切依缘而生,缘起时起,缘灭而终。那些命中注定往往缘分使然,于梦幻泡影中惶惶无措,茫茫无知,在蒙蒙雾霭中探寻摸索,混混沌沌,只待一朝顿悟,冥冥中种下的因缘也便开了花,结了果。 “凤大人,我……” 林深喃喃开口,却被卫瑾先打断。 “二位请。” 原来不知觉间已到了前堂,林深如梦初醒,想到自己差点当着自家将军和七殿下的面袒露心意,不禁羞红了脸。 堂内下人早已备了美酒佳肴,只等着四人入席。 宋观玉用玉箸夹了个卫瑾先爱吃的红烧丸子往他碗里递去的时候,卫瑾先也同时夹了箸宋观玉爱吃的鲜嫩笋丝正向他碗里伸过来。 两人皆一愣,匆匆将食物放下,筷子收回。一个埋头吃饭,一个顾作喝汤;一个脸带羞色,一个手臂微僵…… 陡然尴尬。 最后却是凤凭澜先打破了沉默。 “林小将军饭后如何打算?” 林深已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再与凤凭澜说话,只觉紧张异常。 慌慌张张将嘴里的饭食咽下之后才敢开口回道“打算告辞了,得先找家客栈落落脚。” “家里多的是客房,何须在外住客栈?” 卫瑾先闻言回道,足有为人兄长的做派。 林深还未答话就听凤凭澜说道“林小将军不如到凤某府中屈住个一两天,之前说好了要请小将军饮酒的。” 之前所说的“并非玩笑”应了真,林深心下欣喜若狂,一对酒窝又挂上那张写满喜色的脸。 “那末将却之不恭,怕真要叨扰凤大人了。” “小将军客气了,应是凤某的荣幸才是。” 凤凭澜答道。 用过饭后已过了酉时。 “夜里风大,卫将军和观玉殿下就此留步吧。” 凤凭澜对亲自送他们到府邸门外的卫瑾先和宋观玉道。 宋观玉和卫瑾先目送他们上了马车,又是客套了一番才双双别过。 “真好。将军喜结良缘,跟观玉殿下两人情投意合,相敬如宾,营里的兄弟们知道肯定也安了心。” 林深怕气氛尴尬又开始没话找话。 “都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他们那等缘分也不知修了几世……话说末将何其有幸与凤大人同车而行,这怕也是末将上辈子苦苦修来的吧……” 一句感慨似乎泄露了过多,林深又急忙接着说“如此说来,凤大人将来的妻子才真真是有幸之人……” 原本是想说来化解尴尬的话,说到“妻子”二字,林深心中蓦然一痛,竟再没力气说下去。 “那你觉得我俩的缘分修了几年?” 凤凭澜突然开口问。 “百年?千年?” 凤凭澜摇了摇头,叹道“前世修了多久不可得知,但今生我却不想与小将军仅有同车之缘……” 林深闻言一惊,抬起头来,又陷入那双隔山雾,如月明的眸色里。不可置信般问道 “大人的意思是……” “小将军可有想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说,小将军错以为的那些因缘巧合皆非巧合呢?” 凤凭澜说话间,伸过手去握住了林深轻颤抖着的手。 “小将军说的那些往事,凤某同样历历在目,那都是凤某有意为之……” 林深闻言忘了反应,只怔愣愣地看着凤凭澜。 沉默许久,无人应声。 凤凭澜眼里的热切黯沉下去,缓缓松开覆在林深手背上的手。 “小将军无须现在答复我,想好了再说也不迟。” 手上的温度抽离时,林深却猛然惊醒般,一把回握住凤凭澜的手。 “大人!末将现在就可以答复您!” 林深稳了稳心神,语带珍重“末将仰慕大人,心悦大人,恋慕着大人……” 还未说完,林深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是了,还须多说些什么呢。 车前灯影晃,林中月正明。 陌上染春色,邀来有情人。 ☆、番外篇:作者你出来 驾车老先生:作者你出来! 暗夜提灯:老先生,您请说。^_^ 驾车老先生:我怀疑我拿到假剧本。 暗夜提灯:我看看……是这本没错吖^_^ 驾车老先生:那说好的“公子喜静”呢? 暗夜提灯:emmm……Σ(д|||)爱情大概就是个意外…… 观众大老爷:作者你出来! 暗夜提灯:小人在,小人在~^_^ 观众大老爷:这是《洞房》番外? 暗夜提灯:嗯嗯,没错哒(*>) 观众大老爷:那我们想看的肉肉呢? 暗夜提灯:emmmm……>人<被小人吃了真是对不起!! 卫瑾先:作者你出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洞房 作者:暗夜提灯 ! 暗夜提灯:宝贝儿妈妈在! 卫瑾先:大家都写了贺词,你的呢? 暗夜提灯:emmmm……恭祝两位新婚快乐,阖家团圆,百年好合,三年抱俩…… 卫瑾先:三年抱俩???(`_′) 暗夜提灯:……兔! 林深:作者你出来! 暗夜提灯:宝贝儿妈妈在! 林深:你不爱我! 暗夜提灯:冤枉!我非常爱你呀! 林深:那都是一文一武,凭什么卫瑾先属性攻,我属性受??? 暗夜提灯:∑(wu)因为不是武力值定攻受,而是颜值定攻受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能喜欢洞房这篇小短文,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同萌这样的梗。我觉得很荣幸,谢谢大家的支持,特补上一篇小番外,鞠躬~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