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分卷阅读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作者:月下凉 文案: 有人踩了白灵的坟包包。 谁这么不长眼踩他枕头??? 暴躁山大王狂飙起床气,抬头一看,嗬,罪魁祸首身形高大样貌英俊,重点是阳气爆棚。 一看就很好吃(﹃) 白灵决定吸定这个储备粮了。 储备粮:阿嚏——!怎么背后有点冷? 储备粮十分淡定的开启阴阳眼,想看这次胆大包天的厉鬼什么能耐,结果一回头—— 背后跟着的鬼……是挺“凶”的。 后来—— 储备粮:想吸阳气是吧,今晚让你吸个够。 白灵:guna! 正经文案: 谢崇森被仇家追杀,命悬一线,歪打误撞逃入乱葬场,躲在一野坟下得以逃生。 他给那无名无字的野碑上了一炷香,他日大仇得报,必将涌泉相报。 ——只是那日归来后,平静的生活好似有什么不一样了。 灵异文!敲重点,被吓到不能怪可爱的作者我鸭;感情线傻白甜宠文,放心磕糖~ 婊里婊气小机灵鬼x资深多年魔法师大闷骚鬼~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灵 ┃ 配角:储备粮·谢崇森 ┃ 其它:灵异,天师,弱攻,强受,主攻 vip强推奖章: “鬼大王”白灵一夜救了误入乱葬场濒死的谢崇森,不料,谢崇森的血竟能让白灵触碰到实体。冥冥中一种直觉让白灵跟随谢崇森回了家。可爱的小萌鬼以为谢崇森看不见他,十分胆大包天,为所欲为,偷吃零食偷玩游戏机,把家中弄得鸡飞狗跳,在作死的边缘反复试探。孰料,谢崇森的真实身份竟是捉鬼天师,早就将小萌鬼的一系列作(卖)死(萌)看在眼里。本文文笔生动,情节高萌,逻辑条理清晰,活灵活现地描绘了都市天师和小傻鬼的捉鬼故事。一个个结局大反转的悬疑案件解谜中,交杂着天师与小鬼的甜蜜相处日常和神秘的民俗神话。二者相识、相知、相爱,上演了一出“人鬼情未了”,最终解开身世之谜,修成正果。 ============== 第1章 山大王坟包包被踩碎啦!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山大…… 啊不对,重来。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乱葬场,场里有只很凶很凶的山大王! 嘿嘿,那就是他白灵啦。 白灵躺在舒适的小坟包包里,吸着清洌沁人的灵气,望着浩瀚夜空散布的星亮,翻身,躺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这乱葬场,乃是几百年来(他猜的),附近流浪鬼聚集的“小区”。 既有本土用户,比如玉树临风风神潇洒英明神武的山大王白灵;又有既不知道自己何时死的、又不知道自己在哪死的、更不知道自己是谁的鬼,简称“三无外地鬼”。 当然啦,山大王辣么好心,虽然三无外地鬼既没身份证,也赖着不交小区物业费,山大王还是勉为其难的让他们住下啦。 今晚不知怎么,白灵心里一直在打鼓,像是要出事似的,一向倒头能睡个地老天荒的难得睡不着,坐在坟包包的小尖尖上出神。 其实,这个坟包包是不是他的都不知道,又破又小看着十分可怜,只有个小木碑,也没名没字,估计是谁随手插在土包里的。 可白灵没处去,自从有了意识,并花了五分钟高速意识到自己竟然是鬼这么酷的职业之后,就划坟包包为了疆土,以坟包包为据点,向着整个山头进发! 可惜这两年乱葬场的鬼越来越少了。 一个原因是,像他这样热爱生命遵守核心价值观的好鬼居民,很快耐不住寂寞,吃顿好的、玩个痛快就迫不及待挤轮回去了;另一个原因是,人间的灵气越来越少了。 少到……他的好朋友一个接一个化不成型,迅速了结心愿,接连投胎,留他一个孤家寡鬼在山头住了。 是的,白灵本来只是山头乱葬场的第十八把手,然而前十七把手都投胎了,第十八把手兼第十七顺位继承人,自动获得“山大王”称号。 他也是有几个小弟的,老到说话谁都听不清的鬼爷爷,还有成天除了睡觉就是傻笑的三岁小鬼。 唉,这两位究竟有没有把他山大王放在眼里啊! 每次晨会要求一起喊“扩张领土,称霸鬼界”的口号都不理他! 可恶! 白灵越想越气,低头,纤细修长的小白爪子,竟已呈现出半透明之势了。 他吓die,赶紧吸一大口灵气,心理上觉得自己没那么透明了,松了一口气。 ——事实就是,他白灵,最后一任山大王顺位继承者,貌似,大概,也要消失了…… 可惜,白灵无奈的想,临消失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未了心愿是什么,也谈不上了结夙愿往生投胎了。 就在山大王自怨自艾,今天也是一朵迎风飘摇的白莲型忧郁小王子画风时,突然感到哪里不对。 他一抬头,一只脚踉踉跄跄的迎面踩了过来。 “咔叽”一声。 白灵呆滞的低头。 他的小坟包包……和他的烂木头小墓碑……被踩扁了…… 踩。 扁。 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蛇精病啊大半夜不睡觉来踩陌生鬼的坟包包! 敲里吗!听见没,敲里吗! 白灵气的当场跳起,酝酿了800字小论文准备抑扬顿挫开始骂人,宣泄山大王的愤怒之时,却见那人啪叽倒下了。 白灵一愣,诶,我这么厉害了么,还没攻击呢就倒了? 却见那人身高马大,一倒可不得了,整个小坟包包都给盖的严严实实的,情况十分严峻,场面十分惨烈。 直接导致白灵想睡觉会很不舒服的睡在他身上的严重后果。 他不耐烦的弯腰,伸出一截罪恶的小指头,准备不留情面的戳醒罪魁祸首,并勒索大量香火以宣心头之恨,手指却穿过了那人面容。 是的,山大王今天依旧忘记了自己是鬼这个事实。 他郁闷的在旁边一屁股坐下,抱膝45度望天,把自己想象成悲剧男一号,自己被自己的“悲惨事迹”悲惨的差点掉泪,却听旁边人一声呻吟。 男人似乎十分痛苦,不由自主的蜷缩起身子,白灵一看,吓了一跳。 他的腹部在出血! 超级无敌巨多! 都把他的小坟包包染红了! 原来人体内有这么多血啊,这样了还不死,老兄有点功力的,很强。 ……等下,似乎哪里不太对。 白灵心想不行,我得帮他。我不管他他今晚真要死这了,月黑风高杀人夜,又是一轮毛月亮,老头鬼常念叨“月色毛,野鬼出,兄弟阋墙”的,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有点道理。 而且啦,他撅起嘴巴想,这大坏人要是死了,谁给他赔偿房屋倒塌费、精神损失费、等等等共计八万亿冥币的巨款呀! 活生生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提款机可不能出事! 可问题来了,怎么救? 白灵试图先给他捂住伤口,可他无法触碰到男人,甚至鲜血穿透他透明的手无助的滴下,好似在嘲讽他的无能。 在他焦急发愁的档儿,他突然摸到了男人被血染透、黏腻腻的衣料。 …… 等等等等一下,白灵惊呆了,他,鬼生第二年,能碰到东西了? 脑中万千思绪略过,他脑子乱极了,最后视线定在了男人的血上。 虽然这样听来很套路很玄幻很不可思议,但白灵发现,貌似大概,这个男人的血,能让他暂时触摸到实体…… 白灵戳戳男人衣服,戳戳男人刚毅的脸,戳戳男人高挺的鼻子,又不怕死的抬起提款机的眼皮看看死了没。 最后确认:是真的能触碰到实体啦! 现代人已经进化到这么厉害了吗! 不不不,这个进化方向也太奇怪了吧? 第2章 山大王讹钱讹错人大事不妙 能触碰到实体就好办了。白灵左顾右盼,从回老家生崽的邻居兔妈妈的窝里狠狠撸一堆掉的绒毛,聊胜于无,先给男人堵上伤口。 他啪叽啪叽跑到号称“赛诸葛”的狗头军师那,狂敲他的墓碑:“快醒醒,大事不好了,你的墓碑被人踩碎了!” 没鬼理他。 白灵疯狂大喊:“起火了!” “地震了!” “……查户口的鬼差来了!” 狗头军师听到“查户口”瞬间惊醒,一个瘦巴巴的老头子从坟包包里飘出来:“哪呢,哪呢?” 见四周无人,狗头军师松了口气:“咋了啊小白?” 白灵鼓起腮帮子:“叫我山大王!” 老头子乐呵呵的笑了:“好好好,咋了白大王?” 白灵赶紧把事儿说了,还添油加醋一番,不知道还以为事态严峻到不救他宇宙会灭亡的程度。 狗头军师点点头:“走,我跟你去看看。” 今夜月色虽毛,却无比明亮,二鬼很快赶到白灵坟包包那,狗头军师一凛:“再不止血会出血过多而亡的!” 白灵急了:“那咋办啊,您见多识广,认不认识山中草药之类,救人命要紧!” 狗头军师恨铁不成钢的瞪他:“你不是说你碰了他血就能触碰实物了吗?” “对啊!”白灵继续干着急,“您快告诉我什么草药有用,我去摘啊!” “8102年了还草药!迷信!迂腐!电视剧看多了!”狗头军师吹胡子瞪眼,“你快找他手机打120啊!” …… 好有道理哦。 现代科技好,现代科技秒。 白灵手忙脚乱的上摸下摸,差点碰到人家伤口,疼的翻了个身,才摸到裤口袋一个冰冷的东西。 说来也奇怪,明明从未见过什么叫“手鸡”,潜意识里,白灵却觉得这个就是。 幸好此人没设密码,白灵迅速拨到120,一个温柔的女声接了电话。 太棒了! “您好?” “我这边有个人类……啊不对,朋友,腹部大出血快死了,您快派人救他!” “好的请问地址?” “山头最高端的坟包包旁……” “您说什么?” 狗头军师赶紧扯了他一下,小声道:“松鹤园!” “说错了,松鹤园,进来就能找到!” “好的马上就到。” 救护车很快赶到,医护人员们见到松鹤园空无人烟,起初以为是恶作剧,但一个负责任的老医生向里走了走,眼尖的发现了生死不明的男人。 白灵紧张的捏紧小爪爪,差点就要啃指甲了,被狗头军师啪叽一下打下手来:“多大了还啃指甲!” 白灵都要紧张哭了:“就啃一下嘛,我手又不脏!” 都变成鬼了还不让啃指甲! 反正细菌又不能变成鬼跟着他嘛! 医护人员很快对男人腹部伤口进行了紧急清洗包扎,用担架把人抬到车上。 一个奇异的想法袭击了白灵。 地上,男人腹部流出的污血已然凝固,那似乎与常人无二,但在发毛月色的照耀下,闪烁着隐约的光。 白灵蹲下身,试探性的伸出指尖,第一次,他感触到了泥土潮湿松软的感觉。那血似乎蕴含着奇异的能量,沁人心脾的温度自指尖缓缓涌入心头。 他站起身,做了一个决定。 “爷爷,我……我要跟上去,”白灵郑重的说,“我放不下心。那人似乎对我……有一点用处。” 他说得含糊不清,但狗头军师隐约觉出了什么,人各有命,这也许是白灵的往生之路。 “好,保重。” 白灵眼眶微红,狗头军师以为他舍不得自己,慈祥的摸摸这小孩头发,颇有感慨:“唉,这一去,并不是不能再见了,坚强点,别哭,多大的孩子了。” 谁知白灵热泪盈眶:“爷爷,我的山大王之位,就交给您了。您,您一定要将我们山头的威名发扬光大啊!” ??? 原来你是在舍不得权力交接吗? 狗头军师不想理他,并对这丢人孩子挥了挥手:“快滚吧!” 白灵向着血腥气蔓延的方向迅速飘了过去,说来也奇怪,当他掠过松鹤园凄凉却熟悉的景色,掠过静谧昏暗的环山路,掠过历经风霜的破败路牌时,心中竟生出了熟悉的感觉。 是错觉吧。 白灵悄悄的穿透救护车后门,不小心穿过坐后排一个男护士,那人一个激灵:“阿嚏——怎么突然一股寒气?” 他的同事奇怪的看他一眼:“你别感冒了吧?” 白灵抱歉的双手合十,小心翼翼的绕开人坐的地方,在男人临时床位旁找了个很小的床脚坐下。 嗯,我很懂礼貌的,白灵骄傲的想,我就坐了不到二十平方厘米,大床全让给你! 男人状态不太好。 他刚被输上血,仍面无血色;他的眉眼很深邃,是很有稳重感的长相,薄唇微抿,凌厉的眉皱着,似乎昏睡的并不安稳。 白灵注意到,男人穿着便于运动的军裤与作战靴,上身是紧身衣,外套是口袋很多的那种作战服,腰带紧紧束着衣服,勾勒出有力的腰肢——有点像老式军装。 白灵想不通的是,大半夜的,男人来山头做什么? 白灵是第一次出山头地盘,也就是狗头军师口中的“松鹤园”,很明显,这里是老公墓,因一些原因废弃已久。总之,在有意识的这一年多,白灵见过的活人,带上这男人一共五个。前四个是公路车子抛锚了四处求救,结果一看这里是荒山老林破墓园,不到1分钟就吓跑了的旅客。 所幸松鹤园虽荒无人烟,地段却不算很偏,下了不长的环山路,拐进国道,再出一个郊区村路,就进了靠近市里的一个县级市。 男人虽受伤重,但白灵听医生讨论说,男人应是有自卫经验,受伤时避过了主要脏器和血管,只是普通大出血。及时输血后,到医院做个腹部缝合就没生命危险了。 手术室绿灯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亮了。 门哗的被推开,医生略带疲惫的脚步声走出,护士推着男人出来了。 白灵正四仰八叉的睡在走廊软软的椅子上,第三个梦都做完了,幸福的在讹来冥币海里遨游呢,猛的被惊醒了。 他赶紧跟着护士姐姐飘进病房,那男人脸色还是不好,但听医生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白灵松了口气。 嘿呀,这种神奇的进化体人类可千万不能死啊,再者巨额赔偿还没讹到呢! 等护士和医生弄完白灵看不懂的仪器出去,白灵才小心翼翼的趴到男人病床头。 做手术时,护士把他外套脱了,染了血黏在伤口处的背心剪破,所以男人上半身现在裸着,腰腹处裹了厚厚的绷带,薄被只敢盖到下半身,害怕挤压了伤口。 看上去就很疼的样子…… 白灵注意到,男人的锁骨处有一片锁链状的纹身,自锁骨最左顺着骨骼突起蔓延至右,配合他健康的深麦色皮肤,远远地看着,真像是古代建筑门中铜铃怒瞪狮头锁,栩栩如生。 他好奇的打量男人的档儿,病房突兀的响起了一阵音乐。 白灵吓了一跳,闹不清这音乐是哪里来的。 这医院位置偏,偌大的三人病房就西墙角不规则飘荡窗帘下男人一位。电灯早年失修,护士也怕浪费电,只开了最里面靠近窗的一盏。 无机质的白光时不时神经质的闪烁着,在夜间窗户上反射着奇异的冷光。 白灵颤颤巍巍的环抱住自己:孤男寡鬼的,别有什么脏东西啊…… 是的!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就是传说中的脏东西,可以说非常怂了。 顺着音乐声源找去,这是一首钢琴曲,悠远的调子,怪好听的,如果不是大半夜瞎g8响就更好听了。 原来是男人搭在床尾的外套里手机响了。 白灵伸手要去拿,手却不争气的穿过了衣服面料。 男人他还在失血过多的低度昏迷中,一时半会醒不了,但被打扰睡眠还是不舒服的,皱着眉头,白灵想帮他把音乐关了,却无能为力。 他机智的小眼神很快定格到男人输液的手上。 护士没有仔细帮伤口以外的部分清理,男人手掌心残留着大片干涸血迹。白灵心想试试呗试试又不花钱,便小心翼翼的伸出小爪爪,在男人微蜷的大爪爪内部轻轻抓了一把。 成功啦! 睡梦中的男人突然低沉的“哼”了一声,似乎感受到了掌心的触碰,吓了白灵一跳。 白灵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藏到了床尾后面,只露出半个小脑袋和一双大眼睛,惊恐的盯着男人,见男人似乎只是睡得不舒服,白灵才松口气。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人类真的好吓人哦! 白灵赶紧趁着自己能触碰实体,手忙脚乱的从男人外套里扒翻外套。 huangse废纸,不是。 防水袋里不知道什么液体,不是。哎呀不小心掉地上了还洒了一地……不能怪我啊! 制作精良的金属圆盘,好好玩的感觉……也不是。 终于,在外套内袋,白灵摸到了手机。 那人真是有毅力,屏幕上“谢一海”三个字疯狂闪烁。 白灵直接挂断。 世界清静啦~ 谁知那人瞬间又打来了! 就这么你打我挂,你打我又挂,你打我还挂重复了三遍,白灵率先败下阵来。 他只好接听了,心想那人听不见回答应该会死心,却听话筒那边问: “哥,你在哪儿!” 哥?这个谢一海是男人弟弟咯? 白灵一听赶紧回答:“医院,好像是第四军区医院,你快来看你哥哥!” 可那边却听不见他的话,还在那焦急的喊:“可恶,都怪我,咱们被骗了,那成王家园地基的事儿根本不是有东西作祟,是有人陷害,那群流民现在破罐子破摔盯上你了!你现在很危险,赶紧回来吧!” 白灵都快急死了,这个谢一海是个缺心眼儿的,一股脑说说说愣是没发现他哥没声音,看来这位仁兄素日沉默寡言惯了。 谢一海输出了足足半分钟才发现:“哥,你说话啊?……哥你别吓唬我,我马上定位到你,坚持住!” 挂了。 白灵觉得心好累。 不过能联系到家属就好,这家属似乎有点本事,还能定位,白灵也放心这男人安全了。 嘿嘿,可以坐等男人好了以后讹钱了~ 只是等他接触实体的能力消失,准备飘回病床看男人发呆时,发现了一个问题。 刚才掏外套时,慌乱中扒翻出来的这堆东西,都是什么……? 朱砂笔潇洒劲道的勾勒出的复杂符文纸,白灵指尖轻轻一碰就刺痛无比;掉在地上破裂洒了一地,流转着不详光芒的黑红液体,散发着诡异腐臭味;还有那个逸散刺骨煞气的金属圆盘…… 白灵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救的这个男人,貌似,大概,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职业诶…… 白灵在“巨额勒索金”和“保小命要紧”两个选项中内心天人交战档儿,就感到一股来势汹汹的脚步声。 他呆滞的抬头,正对上“duang”的一声撞开病房门冲进来的高壮男人,还有身后慌乱紧张喊着“你是病人家属吗”试图阻拦的小护士们。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这群人一进门,就看到病床前洒了一地的huangse符篆,破了一地的黑红液体,状态之诡异,气氛之死寂,仿佛全医院相同温度的空调房,都变得阴风飕飕了起来…… 白灵心想完惹,我可能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讹人讹到天师身上把自己讹死了的鬼了。 早知道就让你在山头里自生自灭啦!qaq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这是篇正经天师文嘿嘿嘿,吓到不能怪我呀。以后固定0:00:01更新啦,姑娘们早睡的可以一觉起来看;晚睡的可以一起修仙快活~ 还是前十红包包,么么 第3章 山大王沉迷吃瓜忘记逃跑 “这,这地上是什么?”为首的娇小护士震惊到结巴,“不、不可能,刚才把病人送到病房时地面是干净的呀……” 她身后矮胖护士也吃惊不已:“好恶心!这是血?什么东西的血?怎么是这个颜色,像是腐烂了好几天了!” 被拦着的高壮男人,估计就是电话里的谢一海,他也察觉了屋里不对劲,但当下之急是先糊弄过护士去。 “抱歉,我刚才来看我哥太急了,不小心把东西掉地上了。” 那矮胖护士反应的最快,满面狐疑:“你真是病人家属?” 谢一海赶忙点头,他个子高大,穿着利落的牛仔外套和工装裤,轮廓硬朗,面容阳光而英俊,语气诚恳而爽朗,看上去就是个阳光的三好青年,很给人以好感。 病床上的人面色虽不好,却也是坚毅俊朗的长相,这么一看,二人确实有三四分像。 胖护士仔细看了谢一海的驾驶证,对比了病人身上找出的身份证,勉强信了二人是兄弟。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下次来医院安静点儿啊,”胖护士警告了他一句,“不光你急,满一层病房的病人都在休息,吵了别人怎么办!” “是是是,”谢一海笑的真诚,露出两排大白牙,“您说得对,下次我注意。” 护士们可算出去了,谢一海连同瑟缩角落看戏的白灵都松了一口气。 白灵还在瑟瑟发抖谢一海看了这一地东西会不会疑心,可这青年是真的着急他哥哥,看也没看一地狼藉,坐到了男人床边。 谢一海阳光的脸上出现一丝痛恨:“可恶,哥,都怪我,我怎么没早发现这点……” 他紧紧的握住男人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咬牙切齿的在那难过。 屋里一时静了,只有谢一海略微沉重的呼吸声,和病房集中空调机械运作的风声。 许久,谢一海沉默的把男人胳膊小心的放进被子里,自己转身收拾零落一地的狼藉。 这谢一海明显清楚男人信息,并未对这些不同寻常之物诧异,他把符咒小心叠成奇异的形状放进贴身口袋,又从病房厕所找来一大包卫生纸,蹲在地上清理那摊不知道什么液体。 他老高大一个男人,看着超了一米九,蹲在地上沉默的收拾,有点可怜的意味。 白灵以为他要哭了,忍不住拍拍他的背:“哥们,别难过,幸亏我送医院及时,你哥没事。” 谢一海沉浸在自责和伤心中,也没察觉到背后凉嗖嗖的触感。 “哥,”他突然说,“这些东西……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白灵一怔,谢一海看着傻乎乎的,脑回路这么多的么? 谢一海又说:“救护车可能是你叫的,但刚才一直挂我电话,接了又不出声的是谁?” 说着,大大咧咧的爽朗青年敛了方才悲痛的神色,一双锐利的眼抬起,直直看向白灵。 完了。 白灵浑身一冷,猝不及防的对上那双煞气四溢,犹如丧亲恶狼的眼。 他听闻传说中天赋秉然的人,是能直接看到脏东西的,可谓专吃这一道饭。难不成,这谢家兄弟……比想象中还凶残? 白灵直接要哭了:“我是好鬼的,你哥哥还是我叫救护车救的,你别见到鬼就杀啊……” 那边真胆小鬼白灵在那哭唧唧的求饶呢,谢一海却猛地站起来,仿佛没看到白灵一样,直直穿过了白灵一小只的身子,走到了床头柜那。 他拿起了男人的手机。 白灵已经进入了捂头等死的阶段,却觉得身上一阵风吹过,诶? 回头,谢一海正摆弄着男人手机,神情莫测。 我靠,你是想偷看你哥手机早说啦!人吓鬼吓死鬼啊! 手机上显示,21点左右有一条拨出的急救电话,之后便是几十条他打来被挂死的,最后一条是接通状态。 就是说,有人帮哥哥叫了救护车,直到他来之前都跟陪在这? 谢一海不确定的看向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的男人,此人应与兄弟俩不熟,或许别有用心,不然不会偷偷摸摸翻找外套。他走时一定匆忙,所以留下了满地证据。从护士们的反应也能看出,她们把那人当成了哥哥家属,才对自己如此警惕抵触。 谢·看上去傻大个·内心脑洞巨大·一海,短短一分钟自说自演的把整件事梳理完美了。 他猛的握拳,眼闪精光:“有趣!别让我发现你是谁!” 俨然一副在内心记仇小本本加了浓厚一笔的模样! 吓得白灵一哆嗦:这这这说的是我吗?你刚不是没看见我吗! 白灵决定趁二人都没发现他,赶紧跑路。 讹钱也得有命花啊! 只是他一溜烟冲出病房,冲出医院,站在偌大的寂静医院门口,感到了弱小可怜与无助。 他……不认……路…… 来的时候救护车兜风坐的挺自在,糊里糊涂远离了温馨家园qaq 晚风微凉,吹得医院门口浓密的梧桐飒飒作响,夜静了,郊区的街灯晕染开一片模糊的昏huangse,将一切笼罩在暧昧的未知中。远处高楼零星亮着灯,那样梦幻而遥不可及。 白灵赴死一样一步一个脚印的乖乖回了病房。 bgm大概是风萧萧兮易水寒。 哼,等你醒了,等我发现你俩看不到我,看我怎么吓唬你们qaq 白灵侥幸的想,这谢一海看着凶凶的,刚才不也看不见他么,说不定这两位是骗钱的假道长呢,哼,到时候看他不惩恶扬善,铲除假货! 这么想着,白灵步伐又轻快了起来。 他记得病房是406,跟着一拨人赶紧挤上电梯。 电梯角落的外卖小哥:怎么感觉突然这么冷?降温了??? 白灵看着路标牌,顺走廊摸回去。他想,等会到屋就睡觉,反正三个床呢,一人一个各睡各的,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刚靠近406,就听到了里面的争执声。 “这就是你照顾哥的方式?可别他妈搞笑了,你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没天赋?”一男子冷笑,“你是指现在聚灵阵都不会画的你,还是发现地基风水毫无问题赶来补救的我?” “你!”谢一海卡顿,语气仍旧凶恶,“是,问题是你发现的没错,可这单子是你揽的吧?你说你表亲赵家老爷子苦苦拉了老脸求你帮忙,结果呢?” 哇,似乎有大瓜吃! 白灵迅速冲往吃瓜一线,就见屋里他方才不在的时候多了个人。 此人一米八五左右,身形颀长,正冷笑着与谢一海打嘴仗。 他面容白净斯文,是让人看一眼就绝不会忘的出尘佛相面,只是这般温润雅致的长相,眉眼间却带一股戾气,哪怕用金属框眼镜遮了,也掩盖不住那煞意,让白灵看了内心发慌。 仔细看去,这人身边,竟逸散着难以察觉的黑气! 这才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白灵才一靠近他,就觉得浑身发冷,四肢僵钝,像是低温症状,赶紧站得远远的。 他对二人对话很有兴趣,这眼镜男如此天赋,却也被什么成王家园地基事件坑了,个中定有蹊跷。 就听谢一海道:“李雪闻,我知道你内心愤懑,想报仇,想报答我哥,可你日日如此激进莽撞,不听劝不休息见到有案子就往身上揽,有用吗?” 他重复道:“没用。你家之事,我哥记得,我记得,谁不记得,可急有用吗?你自那事以来不要命一样什么泥坑都钻,我俩把你当亲兄弟,看你这样我俩就不心疼吗?我一直觉得你理性,隐忍,心理素质好,能抗住,能坚持下去…… “但现在证明,最莽撞、最武断,最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就是你。” 被称为李雪闻的佛相男子沉默了。 他最终略显狼狈的在空床上坐下,一双长腿怔愣着不知往哪放,然后无焦距的看自己的一双手。 白灵小心翼翼的撇眼看去,天啊,那是怎样一双手啊。 卷着口子的,边缘撕裂的,甚至烫伤一样臃肿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伤疤,肆无忌惮的横在一双手掌上。这样一双颀长优雅之手本应白净如玉,执笔挥斥方遒的。 青年垂着眼,眼镜后的一双凤眼睫毛浓密非常,这样失魂落魄的垂下去,眉目间戾气收敛了,又只是一位世间伤心人了。 “我何尝不知道?”半晌,李雪闻苦笑了出来,他这声笑,真是比哭还酸涩,“我又何尝不想结束这一切?” 谢一海苦涩又复杂的看着他,再说不出更多指责来。 二人相视无言,许久,李雪闻看着病床上不知何时能醒来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这事儿,赵家那群老狗,还有背后那下死手之人,我一个都不会让他们跑了。” 夜深了,李雪闻下楼买了一次性用品,两位异姓兄弟简单就着病房厕所的洗漱了,正好一人一张床睡了。 谢一海守上半夜,李雪闻要和他抢,谢一海坚持他今日也疲倦死里逃生,下半夜休息了再来吧。 白灵还坐墙边为人间复杂事唏嘘不已呢,一听这两人默认的分好了床,傻了—— 等一下,我睡哪儿啊??? 浑身逸散煞气的李雪闻不敢靠,谢一海一米九横在那整个床哪有空啊,可不就剩…… 今日的罪魁祸首了么。 罪魁祸首也少不了一米九的高个,只是他安静的躺着,睡姿也安稳老实,一米二宽的病床愣是空了一部分出来,正好能让白灵侧身蜷缩躺着。 白灵心中默念等你醒了看我讹你更多“睡觉不安稳损失费”,小脸有点红的,慢慢挪到了男人身边。 他小心地在空白处蜷缩起细小的身子,男人呼吸离他好近,那温热而漫长的吐息似乎就在耳畔。 今日经历突如其来的一系列事白灵也困了,冥冥间不知为何,周围似乎有暖流缓缓萦绕,十分舒服,像泡温泉澡,白灵也没觉得诧异,只以为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在他身边,男人敏锐的五感似乎察觉了什么,抖了抖睫毛。 作者有话要说:  达成目标:和储备粮同床共枕23333 雪妹出场啦,有可能是一海君的副cp~ 第4章 报应 竟是一夜好眠。 “哗”一声,医院窗帘猛地被拉开,热烈而温暖的午间阳光瞬间倾洒入内,白灵伸个懒腰醒了。 这医院破窗帘滑轨生锈了,声音刺耳尖锐,把另一个床上的谢一海也弄醒了。 睡眼惺忪的一人一鬼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白灵吓得“啊啊啊啊”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仁兄看不见他。 那边儿,李雪闻已下楼买好了早餐,豆浆热腾腾的香气夹杂着酥油饼的葱香,教人食欲大开。 他见谢一海醒了,冷笑着勾起嘴角:“你可真能睡,呼噜声隔着两个病房都能听见。” 谢一海张嘴要反驳,却不似李雪闻伶牙俐齿,找不到反击点,愤愤的转身去了洗手间。 “我哥醒了没?”青年洗漱时口齿不清的喊道。 “你说呢?”李雪闻翻个白眼,“你还记着你哥啊?就你睡得那死猪样,你哥半夜翻身掉地上靠你就完了。” “nitama能不能别大清早的就阴阳怪气!” 李雪闻打了一场胜利的仗,笑的丹凤眼都眯了起来。他本身一副隽秀好相貌,阳光热烈的打在他光洁白皙的侧面上,像仙气缭绕的仙人。 白灵小脸红红的,仗着人家看不见,悄悄凑到李雪闻脸边偷看,还伸出小指头戳了戳如玉雕琢的挺鼻子。 李雪闻正翘着二郎腿很没形象的窝椅子里看报纸,医院的椅子是很有年代感的塑料椅,他硬是坐出了上好沙发的质感。鼻间突然一股凉意,他皱眉,抬眼看中央空调:“这破医院什么空调,该凉快的地方不凉快,凉风乱吹。” 谢一海洗漱还不忘和他打嘴仗:“李少爷身娇肉嫩,可住不得这破地方,您哪儿舒服哪儿呆着去吧!” 谢一海洗漱完出来吃早饭,抬眼一看竟然上午11点了。他张嘴要抱怨怎么这么晚才叫他,却看到了李雪闻眼下难掩的黑眼圈,噤声了。 是啊,发生了这样的事,李雪闻这样心思细腻之人能睡得着才奇怪,他叫自己这么晚,怕是为了让他多休息会儿吧。而早餐还热着,想必是算好时间刚买来的,也不知李雪闻自己吃早餐没有。 谢一海结巴了:“你,你吃了没啊?” “吃了,”李雪闻漫不经心的搭理他一下,“早上护士来换了一趟药,我问她什么时候能醒,她说大哥身体素质好,差不多中午下午的吧。” 闻言,谢一海笑开了:“那敢情好。护士说能吃什么了吗?” “大哥失血过多,消化系统可能功能暂缓,让先吃流食,”李雪闻合上报纸,“问题来了——你会做饭?”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谢一海闷头狂吃早饭。 白灵被香气勾引的口水飞流直下,眼睁睁看着谢一海非常残忍的解决了所有食物…… 真的一点酥油饼渣都没有剩下! 我现在赞同李雪闻对你的“猪”评价! 吃完早餐,谢一海接了个电话出门去,白灵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台边,想着唉呀怎么还不醒,早点醒了我早点讹钱走人啦,迎面谢一海风风火火进了门。 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粗糙的大手一手紧握手机,一手紧紧攥住门,好似白日凭空失了力气。 李雪闻被他吓了一跳,坐姿都正常了点:“怎么了这是?” “死了……全死了,”谢一海双目说不清是愤怒还是荒谬,“赵家人死光了。” 一片寂寥。 李雪闻手中报纸脱力的零散一地,他不敢置信,指尖因急剧兴奋而颤抖,试图稳定情绪的推了推眼镜。 “死了?”他重复这两个荒唐的字,“全死了?” 他下意识望向躺在病床上呼吸浅而缓的男人,似乎雪白的床单能让他焚烧的内心野火平息一般。 “是的,”谢一海靠在墙上,不知是笑还是在哭,嗓音沙哑而酸涩,“佘姐说,他们一家被发现的时候,已被烧得骸骨都酥了。家政还以为是火盆倒了,结果整个家三层楼找不到一个活人,才发现每个房间都有焦黑支离的残骸……” 李雪闻怔愣的目光垂在病房白色瓷砖地板的缝隙上,常年难以清除的污垢苟延残喘在里面——明明百分之九十九的表面洁净无暇,却因缝隙内百分之一的黑垢显得肮脏杂乱。 他一时不知如何接受这事实。 昨日,他气急了,恼极了,要拉坑了他们兄弟三人的赵家老头子鞭尸泄愤都不解气,可今日一听这荒唐的噩耗,竟是满心悲凉。 冷静下来想,赵家老头子能是元凶吗? 绝不可能。 要知道谢家都是什么人,谢家往上数,谢氏开衫老祖宗谢金断是秦国首席天师,始皇乃至整个王朝都依赖的大拿,据说为秦王上献的长生不老丹方便是谢金断所做。当年三千童男童女远下东洋寻求长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生不老支书,便是要掩盖谢金断逆天之药方来源。 即使这行内口口相传若有其事的背景是虚构,谢家历届高人在各朝代历史花卷均留下了浓墨重彩。国家纷乱,隐于河山,国家安康,为帝王效命。到了明清时期,更是据说有成功升仙的谢家人。 谢家子弟也向来自出生便天赋秉然,然而近年子嗣稀薄,老一辈被历史车轮碾压逐渐远离烟火,谢家明面上还在行内行走的,就只剩谢氏兄弟了。 即便如此,瘦死骆驼比马大,谢家仍是行内领头龙标杆的人物,敢坑谢家?你是觉得有几条命还是家内太福泽深重担不起了? 赵家近两年更是在走下坡路,本来繁荣时期,也是赵老爷子“白旗”(不懂行之人)歪打误撞与一江湖道人学了三招两式,又命格奇特,才入了行。 赵老爷子近两年身体不好,为了小辈几个没天赋还坐吃山空的操透了心,不要命的到处接活。 因此上周末,赵老爷子拉着老脸,亲自上门求谢氏兄弟相助。 谢一海多少耳闻过他手上这单的难缠事儿。 成王地产规划的新小区成王丽都,是图便宜招标的一个二战时期乱葬场,建国前不信邪,还建过医院,出了很多难以用文字描述的离奇事,十分不吉利。 开发商想改风水,结果请了个三脚猫,本来没多大问题,整成了“锁龙死水阵”,地基还没动工淹死了十一个过路郊游去的大学生,打捞尸体的档儿又离奇的死了两个专业潜水员,派去的打捞船翻了三次。幸好没驶出多远,没坑死更多人。那三脚猫怕了,一看不是小打小闹坑蒙拐骗弄得了得,赶紧留了张据说是行业专家的名片,抬脚溜了。 这“锁龙死水阵”,便是“瑞龙活水阵”的失败版。三脚猫不知从哪看来的这阵势,想引龙气借运,以居民烟火阳气上贡。结果布置失败,龙气引来了,活水整成了死水,反倒把龙魂囚禁在了这,那龙能不闹吗? 他本意是好的,只是这瑞龙活水阵需得人气旺盛之处才可用,这地基还没建起来呢,又不是什么好地皮,龙魂被锁在这破地儿不怒才怪。 破这阵倒不是很难,只是龙魂大怒,谁干都损阴德,推脱了好几家都不接。 赵老爷子急着趁身体还好多干几年给孙子辈留财,饥不择食接了——谁料又出事了呢。 本是以活牲畜作引,大行祭祀足足七七四十九天,让龙魂之怒消了,送走了就行。偏偏三脚猫招来的龙,并不是龙,是条蛟。 这蛟是阴河浸润了水鬼怨气死气长起来的恶蛟,瑞龙活水阵失败原因找错了,用活牲畜供奉,恶蛟得了供奉更不走了,成王丽都地基周围可是阴风阵阵。 当地小报都报道了这奇事,周围居民称,半夜卯时之后,小儿均啼哭不已,窗外浓云遮月,阴霾盖天,隐约能看到徘徊半空的不祥蓝光,伴随婴儿嘶鸣声。 专家称是附近化工厂排放不合格化学烟雾导致的空气折射,但行内人都知道,出事了。 赵家老爷子治不了,眼见得下去有愈演愈烈之势,落下老脸来求谢家兄弟了,一把年纪的爷爷辈,为了自家不成器的孩子,老泪纵横苦苦哀求的可怜样实在让人唏嘘不已。谢崇森是死了口不接,可李雪闻刀子嘴豆腐心,想起了自家事儿,便接了。谢一海怕李雪闻一个人出事,也要接,求了他哥足足一天一夜,谢崇森才沉默的同意了。 谁料,谢崇森去了那阵,才发现—— 哪有什么恶蛟,哪有什么锁龙死水阵? 行内人忍不出,他谢崇森纯阳体质自三岁开阴阳眼,能看不出这成王丽都地基一点阴气或鬼气都没有? 他心中警钟大作,迅速喊弟弟们撤回,却发现自己陷入了迷障。 这就是冲他来的。 迷障阵法千重万变,各家有各家的做阵法,看似效果相同,实则本质大不一样。有干扰空间、干扰视线的,也有精神入侵,好比让你觉得眼前是直路实际是弯路,甚至更精一步割裂次元。所以这类最基本没共性的小阵法反而难做。 谢崇森担忧弟弟们安危,强行割破腹部不伤及脏器,用最简单粗暴的法子,以男性阳性血持续抹眼,才强行破阵离开。 谁知要害他之人多重保障,他一路狼狈逃窜不知逃窜到哪,抹去痕迹,才堪堪甩脱追踪者。但腹部出血不知,意识稍一松懈,便晕了过去。 耳边一阵嘈杂,谢一海洪亮的大嗓门儿,李雪闻温润却丝毫不文雅的措辞方式,以及……一个紧张的碎碎念的声音? 仔细听去,还有什么“妈呀是真天师”,“我到底讹不讹钱”,“要不还是赶紧跑路吧”,诸如此类没头没尾的话。 是听错了吧。 谢崇森的注意力很快被“**”二字吸引过去,意识回笼,他吃力的睁开睡了太久的眼皮,正午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 他活动自己干涸了太久的嗓子:“赵家……**?” “哥?!你可算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这一章还是随机掉落10个吼~ 小傻鬼马上掉马,默默点蜡 第5章 ** 屋内一时静了,方才正唏嘘下手人太过心狠手辣的二位,一瞬被夺去了注意力。 李雪闻眼眶一下就红了:“我操,我操……” 他胡乱摘下眼镜,掩饰的捂住内疚也好总之太过激动到落泪的眼,背过身去:“醒了就好……我去倒水!” 谢一海小心翼翼的坐到他哥身边:“感觉如何?” 床上睁眼之人,竟拥有这样一双眼—— 墨黑如深渊,看不出情绪,却能感受内里蕴含的无限锐利与煞气,果然与谢一海同为兄弟,比起男人,谢一海的煞意简直算不了什么! 在男人睁眼的一瞬,白灵就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仿佛是生物链链条下游与生俱来的危机感,一阵微乎其微、让他心悸不已的气息令他警钟大作,他一个咕嘟“duang”的蹲在了病床下,很害怕很弱小很无助的抱膝蜷缩成一团。 ……qaq我到底救了个什么神仙呀!!! 白灵瑟瑟发抖的听了一会儿,见男人似乎没有察觉屋内有什么“脏东西”,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 正对上床尾男人的“病号信息卡”。 ……诶,这个人的证件照也好帅的哦,有本人90%帅了。 等等注意点哪里不太对吧! 白灵这才知道,男人名为谢崇森。信息卡是黑白印制,像素不高,男人正沉稳肃穆的看向镜头,深刻的五官即使是身份证证件照也十分立体英俊。 李雪闻买了热水壶,从走廊打了热水来,又涮了一个新杯子,才给谢崇森温上。昨夜突发事件太过手忙脚乱,也没人有闲心去买洗漱用品等东西。 他一直背对着谢崇森忙活,明明很在意,却总是偷偷瞥一眼就回头,似乎在掩饰自己仍旧通红的眼眶。 见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谢一海拉着谢崇森一直说话,李雪闻便说:“大哥醒了就好。我……下楼去超市买些洗漱用品和床上用品来,医院被子也脏。” 谢一海一愣,他怎不知道李雪闻还在内疚,他皱眉:“不急这一会儿,等会中午买饭我和你一起去一趟。” “不用,”李雪闻说走就走,已经换上衣服走到门口,他隐忍的垂下眼,“你陪着哥就行了。” 谢一海不是善言的,急的不知说什么,就听谢崇森开口了。 “小雪,”他的嗓音还带着沙哑,“这事不怪你。你不要拦在自己身上。” 李雪闻握住门的手泛了青白。 谢崇森又说:“此事另有蹊跷,即便你没接,事后行内也免不了出事。” “崇哥……” 谢一海赶紧添油加醋:“就是啊,那群傻子们解决不了肯定最后还要求咱哥出山,早晚的事,你别老放在心上了啊。” 他随即想到了什么,不好意思的挠头:“昨晚我急过头了,口不择言。那个,你别当真了啊。” “嗯,”李雪闻带了鼻音,“我知道。” 他还是执意自己去超市了,不知是害羞还是仍心存内疚,只是步伐轻快了许多,谢一海也放了心。 李雪闻看上去和小时候没两样,一样嘴贱,一样戾气,只是内里大不相同了。当年之事,让他心便沉了。被过于沉重感情浸润过的早熟之人,往往坚强、自立,也敏感、脆弱。 谢一海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掏出来一看,笑了。 雪妹儿: 崇哥喊我小雪就算了,你敢喊我neng不死你![菜刀] 凉着的热水温好了,谢崇森就着谢一海的手喝了一口,问道:“你们怎么发现的我?” “哦,”谢一海想起这个,神情肃穆了起来,“哥,最近必须小心了。要害你的势力实在厉害,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可真危险了!” 谢崇森皱眉:“此话怎讲?” 谢一海赶紧讲了自己进门看到零落一地的东西、还有护士视他为敌的事儿,举起他的手机调出通话记录:“哥你看,你打了120之后还有一堆通话记录,就是那人挂断的,幸好我孜孜不倦的打,接通了一个,那人也不出声,一听我要来,估计跑了。” 谢一海骄傲的昂头,还想让他哥表扬他敏锐的洞察力,却见他哥面色愈发不好起来。 “这120并非我打。” “啊?” 谢一海意识到什么:“你,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从你昏倒就陪在你身边?难道是好人?” 他随即推翻了自己想法:“不可能,要是好人见到我跑什么?” 白灵心想,哼,就是好人,不过是看不见的好人。 新世纪社会主义熏陶下做好事不留姓名的红领巾!小雷锋! 干好事还要被怀疑,什么世道嘛! 谢一海已然脑洞大开,在那越想越害怕呢,却听谢崇森道:“此事到此为止。” “大哥?”谢一海难以理解,“此人行事诡秘,若是不加观察一定……” “好了!”谢崇森加重了语气,“我心中另有决断,你不用多想了。” 他虽还带病容,一言一行却仍极有威势。 谢一海从小和他哥相依为命,可以说是长兄如父,谢崇森在他心目中伟岸如镇妖塔,既然大哥这么说,谢一海权当他想到了谁,也乖乖不提了。 医生对于谢崇森极快的苏醒速度惊叹不已,询问几句后,改了几个药,叮嘱说尽量吃流食,喝点骨头汤之类也可以,便出去了。 谢一海给李雪闻打电话,李雪闻大声抱怨“刚才不早说我出了超市都快到地方了”,声音之大语调之愤怒全数穿透话筒,听得白灵笑作一团,这活宝异姓兄弟真是快乐之源。 李雪闻嘴上抱怨,却丝毫没推脱,拐道去买了。 谢崇森突然提起:“刚才你说的赵家**,是怎么回事儿?” 谢一海本闭了嘴不想说,怕他哥刚醒来听这些不舒服,在谢崇森不容置喙的视线下,只好开口了。 “赵老头子一家上下……被发现烧死在了屋里。从上小学的六岁重孙子到赵老头一个没落下。骸骨被发现在客厅、厨房、卧室,甚至厕所里,均没发现其他东西被烧毁的痕迹,怀疑是**。而且,这**好似还是同时发生,无人有挣扎或求救的动作。” “什么时候?” “佘姐在你醒十分钟前来的电话,应该就是上午或早上了。” 现在是春季,万物悸动野火欲生的档儿,一些火性邪物蠢蠢欲动在所难免,赵老爷子一生与这些东西打交道,被盯上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时间点,卡的太突然了点。 俗话说铲草留根,六岁小孩与长辈恩怨无关,应是不被波及的,这一同惨死,很像是人为了。 人心,往往比阴物更阴。 谢崇森叹口气:“后天,你得替我去上柱香。你小时候,赵老头还给过你压岁钱。” 谢一海比谢崇森小五岁,这事儿他记不太清了,但赵老头是个很和蔼的人,道上都纪念他人不错。他点点头:“哥对这事儿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谢崇森冷笑一声,“多半与冲我来的人同一批,这是要销毁什么呢。” 到底是赵老头引祸来,还是赵老头老年技艺不精被利用,这其中也说不清了。 “我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谢一海皱眉,“背后人还能使唤赵老头去求小雪,知道小雪对赵老头请求没抵抗力,此人对咱们的底细了解想必更深。” 谢崇森没再说什么,不知是在思考,还是乏了,堪堪闭了眼睛小憩。 接下来几天,白灵真是感叹三人感情好啊。 谢一海和李雪闻虽见面就打架,但谁得了空谁就一直陪在病床前。 李雪闻会下厨,厨艺还真不错,经常晚上带了两层老式骨瓷保温桶来,煲了骨头汤或乌鸡汤,那香味真是飘香十里,馋的白灵气到炸裂。 白灵起初还别扭,总怕谁发现了他,要么害羞的躲在盲点,要么窝在窗户与病床的间隙里自己和自己玩。 后来发现三个人貌似真都看不到他,可算解放了。 他本就在松鹤园憋了太久,医院阴气又重,虽称不上滋补也算十分舒适,每天上午蹿出去玩到晚上睡觉才回来,快活似放了假的小学生。 只是这放假般的神仙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一日中午,白灵和五楼的小伙伴们,断手君和溺亡君告别,蹦蹦跳跳的回到406准备午睡,却发现三个床都空了。 ??? 我的讹钱对象们呢? 刚才还在这的这么大三个呢? 白灵一个激灵意识到——哥三个是出院了?谢崇森你是赛亚人吗?这才住了不到一星期? 我才刚说服了断手君和溺亡君做我小弟的! 白灵在原地又气又急,跺了一会儿脚,抓紧追出门去了。 所幸他回来的及时,谢一海推着轮椅才刚下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到一楼,李雪闻提着两大兜东西正神情激昂的与他打嘴仗。 白灵好似看到了衣食父母激动不已,这么几天朝夕相处,突然说分开很舍不得的。一个箭步就往前冲—— 轮椅看上去超好玩的我也想坐! 只是他忘了,即使人类看不到他,被阴灵冲撞也会有感觉。 谢崇森神色一凛,一股沉重的阴冷之意自头顶重重下压,如三九严寒坠入冰窟。他本就体质特殊,对阴邪之力格外敏感——只是这医院的小鬼也太大胆了,他刻意在医院收敛了至阳之力,就这么赶着来送死么? 他不动声色的闭眼,再开启时,竟是浓墨瞳孔中,睁开了血腥而阴鸷的竖瞳! 白灵这小破孩子刚在谢崇森身上找好了平衡,在他怀里窝了一个舒适姿势,突然感到背后传来一股难以忽视的炯炯视线。 他回头,对上了一双煞气四溢的血色竖瞳! 妈妈妈妈妈呀!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嗯,掉马? 继续点蜡……还是随机掉落10个哦~ 第6章 掉马? 白灵吓得直接捂住小脑袋,口中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毛主席毛爷爷保护我一定是看错了社会主义科学文明世界怎么会有这种眼睛啊啊啊!” 他瑟瑟发抖的自顾自抖了一会儿,半晌又想到了什么,睁开了眼。 方才那一瞬应该是错觉,谢崇森这大冰山,又恢复了沉稳而毫无波澜的眼神。 白灵鼓着小腮帮,气气的伸出小指头,在谢崇森俊朗却充满生人勿进气息、极具魄力的脸上用力戳啊戳,似乎在报刚才被吓到的仇。 “让你吓唬我,哼,看不见我吧,告诉你小爷我才不怕呢!”白灵戳够了,又舒舒服服的在他怀里换个姿势,“好啦快点推啦,不知道大冰山家里是什么样子呢。” 谢崇森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当他破除自下的封印,睁开天眼之时,面前出现的,却不是印象中医院该有的惨死阴魂。 好比交通事故抢救无效死亡的怨魂,一般样貌惨烈充满怨气;或者各式各样手术失败的,少这个器官少那个器官的。 可唯独不是这个模样。 这是个很小的少年。不,说小也不恰当,他兴许二十来岁,只是一张娃娃脸显得像十五六岁。他脸很小,谢崇森这不解风情的人第一次意识到什么叫“巴掌脸”,真的似乎一个手掌就能盖住。皮肤似乎常年不见阳光,是近乎透明的瓷白色。他长得有点像动画电影里面的小动物,桃花眼大大的,有些俏皮眯着,小鼻子又是翘翘的,嘴小小的,唇珠很明显,这让他看上去总在噘着嘴撒娇的感觉。 谢崇森第一次产生了无可奈何的感觉,还是对“鬼”。 尤其是这个小傻鬼,似乎还被他吓到了,真的像小动物一样瑟瑟发抖的捂着脸,还念念有词的嘟囔着什么,一看就碎碎念很熟练。 小傻鬼自我安慰完了,又猛地想起来正常人应该看不到他,还振振有词的反来怪他吓唬人了,伸出手戳他的脸。 老天啊,谢崇森想,我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 被一个小鬼骑在身上,被小鬼这么蔑视,还任小鬼放肆的接触他?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心有什么地方柔软了一下,他想,这小鬼这么傻,看着也不会害人,我就当做没看见吧。 小傻鬼穿着很朴素,却很干净:一件有些宽大的蓝白条衬衫,是时下流行的韩星的款式,自己撕成短裤的黑色裤子。只是一双小脚丫光着,似乎是知道鬼又踩不脏,白白嫩嫩在那晃呀晃,白的让人眼花。 谢崇森不满的皱眉,这成何体统。 不过这小傻鬼看不出死因,智商也貌似比普通怨鬼或地缚灵高很多,似乎记得生前事儿,是有心愿才徘徊不去投胎的。 人各有命,鬼也是,强行帮人打去轮回不如等他自己想明白,多插一手未必是好事,这种鬼只要无害人之心,谢崇森见到向来不管。 只是这小傻鬼,胆子真的大得很,初生牛犊不怕虎,赖在他身上就不走了——谢崇森好笑的后知后觉:是把他当坐骑了? 谢崇森突然问道:“这两日,医院有什么怪事吗?” “怪事?”李雪闻想了想,“没有。您怎么突然问这个?” 谢崇森不动声色的摇摇头,换个话题:“地基那儿又出事了吗?” 说起这个李雪闻就来气:“没!那群狗人真是活的腻了,我和一海那日一起又看了,那些个异象全都没了,就是刻意摆出诱您去帮忙的!” “不再出事就行了,”谢崇森的反应比李雪闻想象的平淡,“我若不去,他们不知道又要害多少人来引我。我多少料到了他们目的,早点结束这闹剧也好。” 李雪闻倒是一愣:“您……察觉了?” 谢崇森不置可否:“你真以为,赵天易年纪大了,本事就真不济了?” 李雪闻冰雪聪明,谢崇森一点拨就明白了,气得咬牙切齿:“他一定多少知情!这异象根本就是假的,既然不存在邪祟,他自然什么功夫都解决不了,不如卖个人情来请您!” 他越想越深入:“所以,赵家出事,不是被牵连,而是必然的灭口?” “赵天易见钱眼开,是他少算了。” 赵老爷子如果眼界更深一点,或许能幸免于难,可他没有。 他也许想,谢崇森天资过人,这一圈套不一定能伤的到他,我也不算太过分——可他没算到,倘若计划失败谢崇森全身而退,他作为唯一知情的中间人,如何保命? 个人在个人立场有无可奈何之事,这个中又怎能用好坏黑白辩清呢? 白灵听着却快要气死了,几日相处,他这个自来熟的早把自己当成谢氏兄弟的自家人了:“倚老卖老真不要脸,你穷你老你有理啊!一开始你们就不该好心帮他,自己揽的活办不了就别腆着脸拿那钱,看出有猫腻直接拒绝不行么。哼,死了活该,赚来脏钱可该有命花啊!” 这小傻鬼,三观倒是挺正的。只是这心思,未免也太纯洁天真了些。 谢崇森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看的李雪闻心里稀奇。他高兴了,李雪闻几日来眉眼积蓄的戾气都散了些。 谢一海可算叫了出租来,抱怨门口突然全是车,难进也难退。 李雪闻心思敏感的多,神色一凛:“大中午的,这偏僻破医院,怎么会那么多人?” 这么一问,谢一海也觉得不对劲来。 正好路过一个神色匆匆的中年妇女,提着保温瓶,似乎是刚来送饭,李雪闻礼貌的拦住她:“姐姐您好,怎么突然那么多车,是出事儿了?” 他是与人打交道好手,知道一般医院里陪床的家属,闲的没事干会八卦各种大小事,医院若出事她们消息灵通的比医生还快。 果然,这五十多岁的女子被这帅小伙叫姐姐,被突然拦住的不满就消散了,她神神秘秘的说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你们问对人了。这消息啊我听他们说新闻都不让报道。昨天国道追尾了,嗬,据说死了十几个,现在还十几个躺在重症监护呢!” 国道追尾? 这看似只是普通交通事故,但谢崇森记起,他最后跌跌撞撞跑进的墓园,就是这小城市利用率最高的国道。 据女子说,起因是一个运钢筋货车突然打滑。这小城市在内陆,主要产业是重工业,这货车挂牌在最大钢筋厂,嚣张惯了,超载了不少,这一打滑直接横在了路上。出事时间是昨晚半夜,国道向来车不多,所以紧急事件一发生就是大事,至少追尾了七八辆才惊动交警拦路。 “打滑的位置是?” “去宁县那条土路交界那,”女子说,“还是一个睡不着的老头出来乘凉发现了报的警。” 女子一看时间不早,摆摆手走了。 李雪闻皱眉:“巧合?” 谢一海疑惑:“一般老司机为了多运货,多少都超载。控制得当的话,一定量的超载是安全的。这司机既然是钢筋厂老师傅,不会没轻没重,这打滑……” “人为?”李雪闻观点尖锐,“可为了什么?多大仇非要在高速路下手,牵扯这么多无辜人?” 谢崇森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许久,他说:“先回家。” 李雪闻买的下午三点的机票,赶去机场还剩一个小时吃饭,谢崇森坐轮椅还不方便,就从机场随便吃了点。 他们干这一行,常天南海北的跑,可白灵就不一样了。 小山头小墓园出来的,见到现代化的宽敞大地方像刚进了城,两眼冒光撒丫子到处跑。小傻孩子摸摸这摸摸那,明明很没见识的举动,在唯一能看到他的谢崇森眼里,活蹦乱跳的小模样真是率真的可爱。 白灵顺着kfc的香味馋巴巴的把这门口向里瞧,看着炸鸡翅迈不动腿。 哇那色泽那质感……好想吃嘤qaq 谢崇森勾起嘴角:“一海,去买个全家桶。” 谢一海一愣,不敢置信的张大嘴:“不是,哥,你不是从小学就骂我垃圾食品不能吃……” 李雪闻摔筷子瞪他:“干着跑腿的活操着管家的心!让你去你就去呗!” 谢一海埋头雾水的抬腿去买。机场kfc人不少,他排着队开启自我脑补,难道刚才他哥看出来他没吃饱,这是要心疼他这两天陪床太辛苦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我哥虽然年纪大了越来越冷冰冰,可对我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白灵在那趴在一桌情侣旁可怜巴巴看呢,小鼻子小嘴巴委屈的皱成了一团,身边突然路过一个人,身形高大,眉眼深邃,阳光俊朗,仔细看透露一股二哈的傻气,可不就是谢一海吗! 白灵摸不清头脑,诶,刚才他们不是刚在小炒吃完饭了么,来这干嘛? 却见谢一海打包了一个全家桶,拎着就走了! 那可是全家桶啊! 白灵简直四肢不受控制,巴巴的跟着他就跑回去了。 谢一海全家桶买回来了,可好大哥既不说吃,也不说不吃。即使坐在轮椅上,也姿势挺拔气势威严,只是今天难得看上去心情不错,嘴角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谢崇森看着那小傻鬼,果然啪叽啪叽跟着谢一海跑回来了,小傻鬼知道自己吃不到,可多看几眼也是好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全程盯在冒香气的食物上,真是可爱又可怜。 小鬼还是个小懒鬼,能找到地方坐着绝不站着,机场等候厅人满为患,小懒鬼大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两圈,竟然胆大包天的瞄准了他的轮椅。 他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谢崇森怀里,嘴里还碎碎念着:“哼,等我有了钱,我也买好几桶,天天吃……” 见这三人没一个人有动手的意思,白灵看上去都要急哭了:“这人买了到底干嘛呀,也不吃,不吃给我吃嘛,光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可不能养成浪费的不良风气呀……” 有这么想吃?这垃圾食品有什么好的?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心情像一个既想宠孩子,又想保持原则的家长,谢崇森最后想,反正是小鬼,还小呢,再说鬼吃垃圾食品,应该……没关系吧? 在谢一海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谢崇森云淡风轻的从怀里摸出一张符,随手用唾液一笔勾勒,又用一小截看不出材质的香点了。 那简陋的小符不知什么功力,用香点燃的一刹那,火舌瞬间席卷了薄薄黄纸,竟然在不到一秒中燃烧的只剩灰烬。 白灵看的目瞪口呆,食物香气都不能吸引他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师!吼!厉!害! 完全忘了自己就是面前人的死对头性质,白灵凑到那堆灰前稀奇不已,恨不得捧起来仔细研究,俨然一个好奇儿童。 如果没看错,那方才一瞬膨胀的火苗,并不是该有的金红色,而泛着阴寒的冷光。 下一秒,白灵惊异的看到,谢崇森竟轻轻抬手,将手里那一小搓灰烬,扬进了全家桶里! 败!家!子! 白灵痛心疾首,我看错你了大帅哥!你不吃捐给贫困山区不好吗!多少人还吃不上饭呢…… 可他心疼着,突然发现…… 鼻腔内的食物香,足足浓厚了一倍。 就好像……面前这一桶对他来说是奢望的人间美食,真的可以触碰了一样。 白灵心中溜过一个想法,他不敢置信的颤颤巍巍伸出手,碰了一下全家桶露在外的炸鸡腿。 温热的,是人间的温度。 欣喜、惊惧,还有一丝不解,白灵猛地抬眼,对上了谢崇森静静望来的目光。 那目光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又通透,仿佛能看穿一切。 他……为什么要把这变成阴间食物? 他难道,能看见我? 等等等等一下,这难道是杀鬼前勾引鬼用的最后晚餐?!qaq 作者有话要说:  谢·宠夫狂魔·大佬=v= 白·被害妄想症十级·作死十级·灵 今晚还是掉落10个吼,喜欢的小伙伴帮我微博啊啥的安利一下!比哈特! 第7章 煷狗 太急了? 看着小脸本来就白,一刹那吓得更是苍白可怜的小傻鬼,谢崇森为自己的异常举动诧异无比。 他想,这短短半小时内做的两个事儿,真是彗星撞地球连锁般,接连超脱了过去二十多年的行事轨道。 他闭上眼,突然沉声说:“想点烟的,点错了。” 谢一海还不敢置信:“大哥,你……” 李雪闻一拳锤砸了ky精的后腰上。谢一海炸毛了,瞬间被转移注意力:“你怎么又突然打我?” 李雪闻嗤笑:“想打就打了,你报警去啊?” “你你你,你不讲道理!”谢一海委屈死了,李雪闻一副书生样,虽说一同锻炼,却不和他似的人高马大,感觉一拳下去能打青了,挥起来的拳头举了半天愣是砸不下去,他转头告状,“哥,雪妹又欺负我!” 俨然忘了属于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他的全家桶,被他哥一串神奇操作弄得不能吃的事。 谢崇森不置可否,只是轻飘飘的说:“再十分钟登机了。” 白灵还害怕的缩在座位底下呢。 他脑子乱极了,这人到底发没发现他呀? 要是发现了,为什么不赶他走——谢崇森可是名正言顺的天师,鬼生物链上游的天敌!可要是没发现,为何把这全家桶烧给他吃? 然后突然听到谢崇森轻飘飘的一句“再十分钟登机”。 ……十分钟?! 再不吃吃不完了! 白灵很能自欺欺人,他想,谢崇森又不笨,肯定发现120是鬼帮他打的了,就算看不见鬼也应该知道知恩图报,那这个全家桶,肯定就是给好心鬼烧的报酬啦!他就是那个做好事不留名的红领巾,救了大佬的命呢,吃他一点东西怎么啦! 白灵越想越理直气壮,说起来谢崇森还弄坏了他的坟包包,他就是来索赔的,这一点吃的算到账上啦! 八万亿冥币的索赔给你划去一点零头好啦! 全家桶动了。 满满的一个桶先是轻轻晃了一下,像有谁在用手小心翼翼的拉,然后……刺溜一下滑进了座位底下。 登记时间到,谢一海扶着谢崇森站起来,李雪闻把行李托运了,过来折叠轮椅。他猛的想起什么,四下张望一圈,目瞪口呆:“你是猪吗?一桶全家桶说吃就吃没了?” 谢一海冤死了:“我没吃啊,我哥他……” “海子,”谢崇森突然出声打断,“走了。” “哦,好。” 白灵感觉活着真幸福啊。 他大口大口撕扯着手中从未触碰过的“温热质感的食物”,满口香的柔嫩鸡肉让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的吃相简直能用风卷残云来形容,可他不在乎——又有谁能看得见他呢。 他舔舔小爪子,又抓起粟米棒大口大口的啃,噎到了拿起可乐“duangduang”的喝。 十分钟竟然消灭了小半桶。 白灵撑得几乎直不起腰,他心疼的看着剩下的一半,那边,兄弟三人已经进了登机口,白灵犹豫了一番,冲了上去。 其实,白灵清楚,他该走了。 这一桶全家桶,是有点威胁意味在里面的。 谢崇森发现他也好,没发现也好,都是借着一贡品说,我察觉你存在了,你的恩我领了,识相吃了贡品就离开吧。 可联合到朝夕相处察觉到的信息,白灵知道,兄弟三人处境并不安全。 我是鬼,白灵想,说不定,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能帮上忙呢? 兄弟三人都是好人,他不能吃了东西,发现有危险就跑。 ——哼,谢崇森命都是我救得,可别一转眼没看住就给我浪费了! 谢崇森没想到的是,这小傻鬼,胆子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 看他被盯着就瑟瑟发抖的模样,吃个东西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模样,他本以为自己这一太急的举动,定是把人要吓跑了。 可他在飞机上睡着觉,被一股阴冷触感惊醒。 他倒不怕邪物寒气,只觉得清清凉凉的,本以为是飞机上的野鬼,却发现,那个的小鬼,正靠在他肩膀上打着小呼噜呢。 小傻鬼发色很深,是浓墨的黑,衬在他白皙的皮肤上似静谧水面下的海藻。他大眼睛闭着,卷翘的睫毛不安稳的在抖,小鼻子也皱着,似乎睡得不安稳。 当然不安稳了,谢崇森好笑的想,你枕着我这体质的人,能舒服么? 谢一海命中带煞,身边黑雾状煞气四溢;而谢崇森纯阳体质,至阳之力无形无色,炙热熔融,小傻鬼看着不害怕,就敢往上凑。 他闭上眼,念了段法决,暂将磅礴阳气抑制下去,好让小傻鬼睡的舒服一点。如果此时有人看他的眸子,就会发现眸中似深渊微波,竟是眸色又深了一些。 白灵吃的太撑了。他作为灵体是不需吃东西的,可不代表不会馋。鬼生第一次美味吃的那么不节制,撑也撑得心满意足。 他似乎是被晃醒的。 错觉吧,白灵想,谁碰得到我呀,肯定是开飞机的技术不好,哼。 然后就见乘客下机,原来是抵达目的地了。他赶紧跟上。 谢家老宅在京郊,驱车三小时才到,远看着是灰扑扑的烂尾楼群,可车七拐八拐拐入街区小巷,仿佛又是另一片天地了。 白灵这次没敢把人家大腿当坐骑了,乖乖缩在后排看风景呢。 老宅是三层小青砖楼,最上面还有老时候的雨檐,整整齐齐乌压压的盖下来,平白多了沉厚纯韵的历史气息。小楼占地超过二百平方米,还不算一百多平的小院,这儿要不是上年代的老建筑,可能早被城建规划了。 这儿一砖一瓦都明显是上了年代的东西,连着成片的青苔,阴角落趴着的带潮意的水井麻绳,都带了千百年前温润的气息,似乎院内的空气都比仅仅一街之隔的外面清新。 这不是错觉,许一进屋,一股清新醍醐之气扑面而来,就好似好好睡了午觉吹到窗边凉风般清爽。 屋内布置也是古色古香,到处随意摆放着老年代白灵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家具多是木质,白灵不懂材料,也看得出这质感这色泽,都是上好的东西。 整个宅子布置很讲究,白灵这个不懂行的,都觉得一事一物处处看着舒服、妥帖,好像一切都在最合理的地方。而时间接近黄昏,屋内没开灯,却觉着空间宽敞而明亮。 诶,我原先还不信风水的,现在信了。 白灵一身轻跑得快,他身后李雪闻在后备箱搬行李,谢一海刚推着谢崇森进门。 他们这一趟不知是带的行李多,还是弄了什么回来,足足三个行李箱。 在白灵好奇的视线里,李雪闻把三个26寸大箱子推进来,就地打开了第一个。 只是那箱子并不是白灵想的旅游纪念品啊,衣物之类,而是…… 一团巨型油纸包。 这东西轮廓崎岖,有大型犬大小,用足足三层油纸包着,却依旧往外渗油。周身用粗糙皮绳困成奇异的结,可这结打的也太繁密了,说是固定没有实用性,倒像是一个奇异的图案。 白灵好奇蹲过去看,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闻到了一股呛鼻的味道,像是湿柴火燃烧不充分。 再一仔细分辨—— “啊——!” 白灵吓得连滚带爬一个屁股蹲摔在地上,那东西竟熊熊燃烧了起来! 金明色的烈焰中,仿佛能看到一个人形的东西,正在痛苦悲鸣! 联想到赵家上下老小难以解释的**,这东西难道是? 小怂鬼一声喊,让谢崇森投了视线去,看到地上摆的什么东西,笑意一下收敛了。 “这是赵天易送来的?” “是,”李雪闻为难的说,“我本想退回去,可他们家如今一人也未幸存,这种东西退给了不懂行的,难免又出祸害。” 谢崇森叹口气:“你做得对。” 他示意谢一海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把他推过去,谢一海不知道这是什么,也是一脸好奇:“这什么东西啊?看着这么邪门儿呢。” 谢崇森没回答他,只是让他把门、窗关上,窗帘也拉上。 谢一海一头雾水照做了,他懂得少,不过多少明白了个中讲究。 一楼门厅的门窗都有些奇怪,也是唯几处不符合小楼古香气息的装潢:全是铝合金拉窗,简单讲就是门店小商贩用的那种防贼的,拉下去别说光了,蚂蚁都进不来。 而不可思议的,窗自己拉下来就够严实了,还用的双层绒加内里的厚重天鹅绒窗帘,即便不拉窗子,这厚窗帘下来也能把阳光捂得严严实实。 只是说来邪门,在门窗均闭死,窗帘也落下,屋内一度昏暗如午夜时,白灵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熄灭了。 他惊魂未定的拿开捂住眼的小手看去,昏暗的屋内,那行李箱和诡异的内容物静静地躺在地上,好似方才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了。 屋里三个大活人都在,白灵也有了胆子,小心翼翼走过去看。 不是幻觉,那油纸层最上面渗出的油渍,可不就是狗的轮廓。只是这狗姿势很奇特,蜷缩成一团,四肢紧紧抱着肚子,那肚子鼓鼓囊囊的,倒像是怀胎足月要生产了。 白灵想,这难道是赵天易送来的当地土特产:烤狗肉?!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十分可爱,谢崇森随手抄起门后形状奇异的铁棍,顺着绑的诡异的皮绳划开捆绑,铁棍抬空那一瞬间,白灵好似看到了热铁敲击时,四溅的高温火星。 他揉揉眼再看去,又沉浸在黑暗里毫无动静了。 邪门了。 “我把它收到地窖?”李雪闻小心的问。 “不,”谢崇森摇头,似乎在思索怎么处置,很快又说,“找个冰箱吧。” 谢一海傻眼了:“这玩意是吃的?不是,哪有那么大的冰箱啊。” 谢崇森明显不想多解释,但白灵也好奇死了,也疯狂点头符合:“这个真是吃的呀,好吃么?” 这一大一小两个活宝炯炯有神的眼神盯着,谢崇森竟舍不得不开口了。 “煷(huo)狗,活畜祭祀时的替代品,以大暑时山坡阳面草扎成,以童子尿浸润,以七七四十九日午时晒干,悬挂灶台之上保存。” 谢一海一副受教的模样:“就是祭祀品呗,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什么邪门东西……” 谢崇森的话却未说完。他淡淡的抬起眼皮,瞥了不踏实的弟弟一眼,继续说:“此物不可落地,落地不可见光,遇光必有烈火。” 谢一海惊了:“等等,你不是说这是祭祀品?” 李雪闻想明白了。他嗤笑一声:“祭祀品也要分给什么神好吧?” 谢一海还想打破砂锅问到底,谢崇森已经指挥李雪闻将“煷狗”先用行李箱原封不动装着,大冰柜来之前暂存地窖里去了。 留白灵和谢一海两个丈二摸不到头脑的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这个谢崇森肚子里还是有点东西的嘛! 虽然并没听懂!但是感觉很厉害! 说来也奇怪,李雪闻推着装有煷狗的大行李箱从后门进入黑漆漆地窖的那一刻,室内温度似乎真的降低了一些。 白灵肚子里的好奇虫子被勾引了,暗搓搓想进去探险,结果刚靠近地窖门要钻进去,就被“咚”一声弹出来了。 哇—— 白灵轻极了,一下被弹出至少三米远,捂着撞得超疼的小鼻子呆呆的坐在地上,简直不敢相信这反科学的事儿怎么发生的。 仔细一看,那门框上,竟是裹满了大大小小的黄纸符咒! 由于后门这一块背阴,也没灯,远看还以为是门框崎岖不平的木质花纹,可把白灵坑了一把。 他不信邪,又走进了踮着小脚尖去揭角落那张起了角的,结果小细指头碰到纸角的一瞬间,似触电般“啪”的一声,疼的白灵向后跳了一大步! 他震惊的举起小爪子一看,都电红了! 怎么你们家好好住着三个活人还到处防鬼的! 白灵手痛鼻痛屁股痛心里更痛,随地找了个看上去最舒服的沙发一躺,蔫蔫的不动了。 谢崇森从日报上抬头,静静瞥了一眼旁边沙发上真没把自己当外人的小傻鬼,嘴角不知觉勾了起来。他突然提高音量:“等我再好一些,带你们去赵家宅子调查**原因。” 果然,话音刚落,悲伤瘫痪的小奶鬼像充满电一样有了精神。 “探险鬼屋吗!感觉很刺激!” 今天的白灵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鬼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启吓人副本,大家抓紧我,不要被吓掉车(狗头) 微博:月下凉aegis,大家阔以关注一下吼,最近在转发抽奖,有口红呀小玩具呀晋江币之类的~ 第8章 密麻裂纹 白灵迷迷糊糊的热醒了。 他不满的打个小哈欠,靠在车门上窝了窝身子,可浑身燥热教他睡意全无。 一人三鬼前往了赵氏遗宅。 谢一海开车,惯例来说谢崇森应坐副驾驶,可他今日径直拉开后座进去,惊得两位徒弟大眼瞪小眼。 可谢崇森仍是那副淡漠表情,李雪闻只得从容淡定实则内心万千波澜的坐了副驾驶。 期间二人以每分钟两次的高频率不怕死又疯狂的从后视镜观察大哥今儿吹了哪门子风,却没得出任何结论。 白灵这个没心眼子的,上了车就睡觉,用他的话说就是坐车多无聊,不如睡觉,一同坐后座的谢大佬散发的冷气丝毫没影响他磅礴嚣张的瞌睡虫。 然后被热醒了。 看了看窗外风景,貌似是……到地方啦? 小傻鬼一醒就精神了,直接从车门凌空一跃,还比了个体操落体的姿势,像拴不住的野兔子,谢崇森好笑又无奈的摇摇头,敲敲车门:“停这吧。” 谢一海打量一圈,确实没更合适的停车地了,让师弟和大哥下车,自己靠了边。 白灵一下车,还没感受陌生地方的新鲜感,就愣在了原地。 他大概明白将他热醒的“燥热”是由何而来了。 难道……在别人眼里,也是这般模样吗? 白灵不敢确定的回头望了三人一眼,却发现他们毫无端倪。 他忍不住又抬头望向那三层小楼—— 焦黑、焦黑、焦黑。 似燎原野火大行肆虐三天三夜,每一寸墙皮、砖瓦,都黢黑光秃。这样一种视觉效果放大到建筑物的全体上,是十分震撼的。 了无生机,荒凉而绝望,白灵竟生出对自然力量压制下的卑微无助感。 他不由自主的向前迈出一步,空气中燥热感更甚。甚至隐约能嗅到大火虐杀后,蛋白质被烤变质的焦味儿。 赵家人**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赵天易作为行内“草根”起家派系混得好的,有不少行内好友,均唏嘘的来他家看过,却都得不出结论。 赵天易一个70年代结识的老朋友女儿和佘姐关系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错,纵横老泪求她帮忙求谢家兄弟,若是恶人作祟,能恨有所向;若是天道制裁,也算死的明白。 佘姐全名佘莲华,是东三省出马仙目前运势最旺的一支,佘家的大小姐。佘家与谢家民国时期交好,两兄弟相依为命的小时照拂不少,二人都要喊她一声姐,她的面子不能不给。 事实上,佘姐就算不来求,谢崇森也会来看。 其一,同是行内风水人,死得这样凄惨,实在令人唏嘘。风水一行都是逆天道行事,若这事搞不明白,岂不人人自危?其二,谢崇森的直觉告诉他,赵家人出事,和害他之人脱不了干系。 三人从外观打量了一下整体,这小院位于燕京市旁冀省的一个卫星市,靠山,闹市中的幽静地儿,外部风水不用说,生财运转的巧地儿。朝向也不错,无论是事业和健康,皆有指向。 这样一个祥瑞地,只要内里布置不出太大幺蛾子,起码近几十年,赵家保持这运势蒸蒸日上没问题。 门锁早就坏了,估计是前几批人来时强行破开的,现用五重封条封了,看这手笔,李雪闻略有印象。 “好像是三清里姓林的来过,”李雪闻不确定的拿指挂式放大镜反复查看最下面一张封条,“他习惯结尾用这个字。” 谢一海有点吃惊:“林麒鸣?他不是号称学林家之大乘……” 李雪闻翻个白眼:“就那装逼犯?林家交他手上三年内江山不保。” 谢一海皱眉:“人家上次自己抓了……” “安静。”谢崇森淡淡一声喝,毫无波澜一瞥让两个不管形势多严峻都能准时开吵的安静如鸡,“海子,你看出什么来了?” 谢一海被点名,立刻站直,像被抓住吃零食的小学生。他郑重的把视线洒去,仔仔细细打量了约莫两边,干巴巴开口:“树,呃……两边树高过了屋……” “雪闻。” 谢一海一开口就被打断,意识到了自己离题千里,蔫蔫的把刚才还骄傲如大型犬的头垂了下去。 只是李雪闻也面露疑惑。他没了心情嘲笑谢一海,因为在他看来,这房子……这房子很好。 不能说至高完美,但赵天易操心自家风水是没的说,没有太过,没有太急,温润和缓的局,主求一个源远流长。 他凤眼微眯起来,不确定的开口:“一切都没问题。不过那墙……嗯,墙,”顺着谢崇森没说对没说不对的视线,李雪闻大着胆子继续说:“墙裂缝太多,已是靠山受损之势,财运受制。但我是很不确定和他家出的事有什么关系……” 这些已经够了。 谢崇森眼中难得流露出一丝赞许,瞥了一眼他亲弟弟:“少和雪闻拌嘴,多学点东西,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李雪闻这么一说,谢一海才注意到这个明显的问题。 这房子是最近才流行的款式,竣工时间绝不超十年,可浅橄榄绿的外墙皮,竟有了了密密麻麻粗细不一的裂纹。 近了看去,这裂纹不知由何而起,若是自然因素的地震、潮湿、热胀冷缩,应是自下而上才对,裂纹却如沿手掌五手指方向蔓延、分裂、蔓延、分裂,深浅不一的征伐至整片外墙。 远看还不觉诡异,近看却有一种即将山崩地裂的庞大压迫感。 谢一海冷不丁抖了一下:“这豆腐渣工程也敢住,他家人心可真大,别冷不丁塌了,死了都不知道咋死的……” 他脱线惯了,李雪闻翻个白眼理都懒得理,仔细对风水局破眼处拜了三拜,解封进门。 但谢崇森顿了脚步。他猛地回头,对上白灵欲言又止的神情。 白灵吓了一跳,心想这人到底看没看到我啊成天这样的,吓都要吓死鬼了。他有点焦急:“你们看不见?这房子都烧焦成什么鬼样子了?他家人哪是**啊,别是谁蓄意纵火吧!” 见三兄弟没人理会他的警告,白灵大体明白了一些东西——灵体和普通人眼中的世界不尽相同,一些邪门之物肉眼是看不到的。 他跑到谢崇森身边,试图去拉他的袖子:“喂,大佬你应该看得见吧……你不是很厉害的天师吗!这地方不对劲,不要进了!” 他越想越后怕:“赵家死里面就死里面呗,他们还坑过你,管他死活啦!再说,为了已死之人把活人命搭上合算吗!这笔账会不会算啊!” 在白灵急的都要跺地的档儿,谢崇森突然冷不丁说了一句。 他说:“别怕,有我。” 白灵一愣,什么意思? 是对他徒弟们说的,还是……听到了他的话? 白灵却因这没头没尾一句话莫名心安了,不知该激动还是害怕的档儿,谢崇森已经长腿迈开,进入了在白灵眼中焦黑如闹鬼废墟的赵家小楼。 谢崇森今天穿的和那天一样。 紧身吸汗运动衣,勾勒出健壮胸肌,外套是口袋很多的作战服,白领能隐约感觉出口袋里的东西对他“不那么友好”。挺拔有型的军裤整齐的塞进作战靴,一身飒爽而俊毅。 充满了男人味。 白灵看着他背影,冷不丁觉得有点害羞。 ……天师这种迷信职业,穿那么帅干什么呀,弄个破道袍穿穿算啦! 真是抢我们这种靠脸吃饭的帅哥的饭碗哦! 白·非常不要脸·自我感觉良好·灵,小声嘟囔的捏紧袖子,光着小脚丫啪叽啪叽追了上去。 是的,真正的革命家,白·布尔什维克·贫农·灵,出场到了第九章 还没混上一双鞋穿,可以说是十分悲惨了。 那股炙热之意,在迈入门槛的一瞬,更加强烈。 好似蒸笼盛暑天,从空调房出门;也似暴风雨将至前几分钟突如其来的燥热,白灵不自在的扯了扯衣服。 屋内有点乱,李雪闻不耐烦的踢开倒在地上的衣帽架,差点又被一个衣架子绊倒。他烦躁的抱怨:“这群人!去别人家弄这么乱,有点礼貌没有。” 谢一海难得和他战场统一,他看不下去,把玄关歪了的佛龛扶正,只是没料到佛龛材料竟老化严重,轻轻一碰,掉了满手漆。 站在后方的白灵清楚地看到,谢一海把手从佛龛上拿下,沾了满手的黑灰——像焦炭外层松脆的焦皮。 谢一海起初还没意识到,直到弯腰去拾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时,才注意到掌心的黑漆。他差点吓出声,李雪闻在那应景的嗤笑,他赶忙伸手:“你看我手上!” 李雪闻不以为然:“少乱碰脏东西,多大年纪了还不爱干净。” 谢一海气绝,胡乱在裤上抹了几把,权当不小心了。 门宽三米多,玄关也宽敞透光,取得是光明正大、财源广进之意。进去是客厅、餐厅,只用半面墙隔着;储藏室在最里,也就是楼梯下面。二楼是卧室,在楼梯两旁对称,还有几个功能室,比如书房、赵老爷子的画室。 几处事发地点已用白布蒙了起来,四角用符镇着。 白灵心想大家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都是死人了嘛,谁吓唬谁的是呀,很大胆的凑过去看。 据说突发在上午不过9点,客厅白布盖着的是女主人,五十多的老太太,她比赵天易小将近十岁,是行外人,年轻时据说留过学,远近闻名的才女,有些唾弃封建迷信这一套。 白布仔细的掖在皮沙发的左半边,白灵俯下身仔细看沙发露在外的地方,却是一点痕迹也无。 这类老一辈流行的皮沙发,应是燃点十分低的易燃物才对。白灵意识到一个矛盾的地方:楼外墙皮虽焦黑可怖,可楼内装潢毫无火烧痕迹,那股难闻的焦味也消失不见。 白灵想,会不会是鼻子习惯了才闻不见了,等会出去再进来好好闻闻。 赵天易的大儿一家跟着老人住,连带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小儿一家带着女儿移居国外,只是这几日不知为何回来了,住在边角客房,说起来算他们倒霉。 但仔细一想,这灾难的突如其来,是不是又是等一家人齐全才发作呢?难以辨明了。 三个孙辈都被发现在卧室,长孙还在浴室这类水充足的地儿,无济于事。 白灵觉得这事真不能用科学解释了,浴缸他看了,标准实心瓷,按理说各类教科书内提倡的灭身上火好去处。 李雪闻踩着楼梯带头上了楼。 一楼通往楼上就这一个楼梯,一家子人日日夜夜的踩,难免木质疏松,稍一用力“吱呀”作响,谁上下楼全家子都能发觉。 那声音略微沉闷,不似木头普通挤压声,倒像海边长期受潮的模样,听着很不舒服。 谢一海这个胆大的,还掀开了小孙女床上的白布看了看,惊得赶紧盖上了。 惨不忍睹。 这火要说旺还不够旺,没法直接烧成灰烬。白布下,竟是烧的黝黑乌亮的枯骸!黑黢黢反射诡异光泽的皮冷缩成皮革状,紧紧地裹着枯骨,她生前似乎奋力挣扎过,四肢不甘的呈无规则状,仔细看,口还大撑着,像被填塞了各式香料的肉食鸭。 ……肉食鸭? 这个比喻太恶意了,白灵赶紧摇摇头,把脑海中这个突然蹦出的猜测挥去。 他又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个问题。 上周,赵家人统一入殓,那么他看到的这个是…… 他战战兢兢的目光又死不悔改的投过去,却见那黝黑乌亮的干枯小臂,抽搐般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进鬼屋前: 白灵:大家都是鬼有什么可怕的,我就算自己进,和鬼打架,打不赢,也不会害怕一分一毫! 进去后: 白灵:qaq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干尸鬼能动 大佬:……别怕有我 白灵:真香。 今天随即掉落10个,嘿嘿,谢谢大家中秋快乐,节日快乐呀! 第9章 铁皮墙 白灵吓得也不在那胡思乱想了,甩起小脚丫扭头就跑啊。 谢一海身边突然起了一阵风,把他帅气发型吹乱了,他还在那奇怪呢:“也没开窗啊?” 白灵蹬蹬蹬下了楼,看一圈没瞅到监护人谢大佬,慌得不行,满头满脑都是那具焦黑油亮的皮包骸骨,连带着一楼昏暗闷热的环境都让他细思恐极——这里别是个烤炉吧? 他越想越觉得诡异。 墙皮是浅灰色,装潢偏北欧简约风,色调看着很舒服,就是普通的洋楼。 窗帘全数被拉死,靠几个吊灯照亮,只是这灯设计有问题,光线昏黄黯淡,明明是大白天,昏沉如黄昏,让人待久了困乏不已。 突然,他听到了很细微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像是……篝火熊熊燃烧? 他不安的四顾,拉死的窗帘、昏黄的灯光、还有泛潮成铁黑色的老旧木质楼梯。 “谢崇森,谢大佬!”白灵一楼又不敢待了,摸墙上楼,壮胆似的胆大包天的喊着天师大名,声音都抖了,“我,我警告你们这些野鬼别吓我,我告诉你们,我上面有人!有天师罩着我,你们知道他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们!……你们吓唬我,我就,我就让他收了你们!听到没别吓唬我……啊啊啊啊!” 他刚闭着眼摸上二楼,就切实的感觉撞到了什么东西。 温热的,松垮的,好似一撞就碎了…… 白灵哆哆嗦嗦的睁开眼,对上一双空洞而仇怨的黑漆眼洞! 还真有鬼啊! 白灵吓得都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要不是没有实体眼泪鼻子估计都出来了。 那东西没有影子的,昏黑看不到尽头的漫长走廊上静静地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灵。个头隐蔽,约莫不到一米高,白灵想它应该是被烧缩水了,整个脊椎连带着躯体扭曲的蜷缩着,胳膊腿都伸不直,也没了脚。 白灵恐慌的啊啊啊叫了一会儿,心想我第十八代山大王刚出山第一周就要交代这了,我对不起前十七代大王对不起我的小弟对不起我的狗头军师,在那胡思乱想呢,猛的一睁眼,却发现那东西没有任何要动弹的意思。 白灵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一看这东西不能动,画上等号=比他弱,进而等于可以欺负,刚才还占据了整个小脑子的害怕立刻甩一边儿了。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黑炭”面前挥挥手:“hello?兄dei?” 黑炭不动。 他又贱兮兮的戳人家“脸”一下,嗬,沾了一指尖黑灰,赶紧收回来在衣服上擦干净。 “你听得懂我说话吗?你是这家受害者吗?需要我帮忙吗?” 白灵叽叽喳喳的问一大圈,黑炭却不为所动,就在白灵失望的转身要走时,听到了细细小小的一个声音。 “嗯。” 白灵猛地转头,被黑暗中一丝透明的反光怔住了。 那小个子的黑炭空洞的眼眶里,留下了微不可查的一滴泪。 “哥哥,帮帮我……我的爷爷奶奶找不到了。” 这声音嫩极了,好似是个六七岁的小朋友,还听不出男孩女孩呢。 这么小的年纪,白灵记得李雪闻说过,赵老头最小的孙子才上小学,应该就是这只小黑鬼。 这样小的年纪,似乎还不知道“死”这个概念,没意识到自己已经长逝于世了。 白灵心里一堵,蹲下身哄他:“不哭,哥哥……哥哥带你找爷爷奶奶,乖。” 小黑鬼生前应该受到了很好的教育,很乖也很听话,乖乖的又“嗯”了一声,似乎相信白灵能帮他,不再说话了。 白灵拉着小黑鬼黑漆漆的小手漫无目的地走在走廊上,心里乱糟糟的:答是答应了,可上哪儿帮他找爷爷奶奶啊? 他的爷爷奶奶,可都不在这了。 等下,白灵大胆的想,这一丢丢小鬼头都能成鬼,执念更大的老人会不会也在房子某个地方?再者,找到他们会不会能帮谢家兄弟点忙? 他赶紧问小黑鬼:“你记得爷爷奶奶平日常在哪儿吗?” 小黑鬼歪歪头,奶声奶气的说:“爷爷喜欢写毛笔字,奶奶喜欢看书。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 书房? 白灵记得书房在卧室区的对面,以楼梯为中心对称,拉着小黑鬼朝那边走。 路过楼梯时,突然听到“咚——”的一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白灵还以为楼梯塌了。那声音散去,脚下地板余震了很久才平息,他后怕的回头安慰小黑鬼:“别怕,没事……?” 身后却空了,只余漆黑空旷的走廊,在身后蔓延。 小鬼呢? 白灵张开手,掌心却毫无焦灰,他分明记得小黑鬼的手一握就掉粉的。他百思不得其解,权当做小黑鬼心愿已了投胎转世,觉得做了好事,心情好了些。 只是一抬头,对上了对面房间不知何时开了的一条缝。 这里似乎就是书房,古色古香的门,内里逸散出一线明亮而温暖的灯光,在漆黑寂静的走廊中尤为醒目异常。 白灵不确定的看了又看,他隐约能听到屋内说话声,难道是谢氏兄弟? 可下一秒,那说话声变成了撕裂喉咙尖叫声! 他赶紧推门而入,却被爆裂开来的滚烫火光震得接连后退,视线瞬间被炽热的红艳烈火充盈,那刺眼火光嚣张肆虐的蔓延着、像妖怪尖锐的手,将一切悉数湮没、吞噬…… 那温度似乎能灼烧灵魂,许是白灵这种灵体都感到强烈不适,他转身就跑,这走廊却似乎比来的时候长了、宽了,他跑了许久,终于摸到了楼梯,累得扑到把手上连滚带爬的下楼。全程,那烈火似乎穷追不舍,迫在眉睫,一直冲到一楼,看到熟悉的昏暗环境、拉死的窗帘,白灵才松了口气。 他回头,却发现——哪有什么火? 分明只是老旧返潮的楼梯罢了。 白灵一时难以接受,不敢置信的瞪着黑洞洞的楼道看了又看,却不敢上楼确认了,怕又被烧。他后知后觉的抬起手,诧异的捻了捻手指。 这楼梯扶手上是什么东西? 他一直以为是返潮才显得木头潮黑潮黑的,手上黏糊糊滑溜溜的液体,在笔尖有一股奇异的油香,这是……油? 有病吧?白灵诧异的想,木头上抹这个,是嫌火灾来得太晚吗? 手上的触感恶心急了,白灵可不想抹在衣服上,他找了半天没找到纸巾,猛地想起自己是灵体也碰不到啊,泄气的准备抹在墙上,反正不能有鬼警察抓他吧。 这一抹,可出了事。 他吃痛的蹭一下跳了起来:什么破屋子他可不待了,上楼被火吓,摸墙还要灵体都能被烫,辣鸡地方! 白灵嫩嫩的小指尖都红了,他呼哧呼哧吹了几下,气呼呼的看那墙。 这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墙皮呈现的浅灰色,根本不是油漆。而是因为,这内墙是铁皮的。 那浅灰色在灯光下反射着极细微的金属光泽,冰冷而嘲讽。 疯了,白灵想,这赵天易是想做什么?什么风水局要用到铁皮内墙和油铺路? 他慌乱的视线打到那灯上,不知是心理暗示还是确实如此,黑漆吊杆挂着厚塑料的长柄灯管,像挂钩! 挂钩、铁皮墙、油…… 活生生的烤炉。 那一瞬,犹如风雪过境,白灵眼前景色旋转褪色,下一秒,又仿佛重归人世,钟表滴答、人声讨论,悉数回归。 他看到李雪闻和谢一海站在一楼楼梯旁辩论,他看到谢崇森正在打探着餐厅里的什么,他几近下一秒要哭出来了。 方才一切异常分明是陷入魔障了! 鬼吓鬼吓死鬼,你们能不能去吓唬吓唬活人,不欺负弱小啊? 却见谢崇森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猛地起身,朝他这个方向看来。 在白灵浑身僵硬不知手脚往哪儿放的档儿,谢崇森开口了:“走,上三楼。” 李雪闻诧异:“楼下还没看完呢……” “楼下没东西。”谢崇森淡淡的看他一眼,“你们就没注意到,这一楼二楼,没有厨房吗?” 厨房? 李雪闻一愣,可不是么! 按理说厨房为了方便都建在一楼,起码挨着餐厅吧,可一楼二楼确实没有做饭地儿。难不成……是在三楼? 什么鬼格局啊? 作者有话要说:  食物链底端,白灵弟弟,随便一只鬼都能吓他。 白灵:……你别过来我上头有人!说出来吓死你!qaq 谢崇森:嗯,你上头有人。 今天掉落10个,诶嘿 第10章 “厨房” 谢一海和李雪闻内斗家常便饭,但二人求生欲向来旺盛,在谢崇森面前乖得和鹌鹑似的,差不多谢崇森句句对句句圣旨,自然对谢崇森的话没反对。 眼见着谢崇森抬脚要上楼梯,白灵急了。 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短短几分钟前发生的一系列怪事,脏东西吓他这个鬼吓就吓了,这三位可是活人,没第二条命的,出事怎么办! 他一个箭步挡到楼梯前:“别上去,上面有脏东西!” 谢崇森停下了脚步。 白灵一看有戏,也顾不得自己人家听不听得见:“有个小鬼,浑身焦炭似的,坑了我一把;二楼房子还会喷火,烧的我现在还浑身热,你们别上去,这屋太邪门了……” 让白灵绝望的,谢崇森只是停顿嘱咐了句“别乱摸,别乱动,长点眼色”,便抬脚上了楼。 直直穿过了白灵试图烂路的小身板儿。 身形交错的那一瞬,似春风拂面,一种难喻的颤抖急剧传导全身,白灵从未有过这般奇异的感觉,似发自灵魂深处的,精神绷紧的弦一下断裂,竟双腿一软,失去意识般软倒在了楼梯旁。 谢崇森脚步停了。 谢一海见他大哥突然回头,不解道:“咋了?” 谢崇森未起波澜的视线好似随意打过,越过谢一海的肩膀,不着痕迹停留在楼梯尾。谢一海顺着视线望去,却只看到楼道黑漆漆一片空。 白灵急促的喘着粗气,等那股诡异的热流从四肢散去,才回过神来。他浑身都软了,也不管环境脏乱差了,瘫靠着扶手,小口小口的平缓呼吸。 小个子的小傻鬼,软软的瘫在扶手下一小团,半晌一动不动,让人看了心里一疼。突然,他的身子剧烈的抖了一下,然后小幅度的挣扎一番,让自己在木质楼梯的扶手上靠的舒服一点儿。 好像没事了。 谢崇森又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一言不发的转身上楼了。 谢一海和李雪闻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一头雾水的跟上。 白灵眼前还花着呢,没注意到上面投来的视线。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扶着楼梯站起来,然后思考……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只记得谢崇森猛地穿过了他,然后就……是这种难喻的快感。 白灵小脸一红,是巧合吧? 前几天医院四处跑着玩的时候,经常不小心穿过突然出现的路人,却都是人类感到冷风飕飕,他这个鬼是没感觉的,也就更肆无忌惮。 怎么到了谢崇森这儿,成了他难受了? 白灵只能理解为这个进化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版的神奇人类比普通人强,处处都很神奇。 三人在他暂时瘫痪的档儿已经上了楼,黑洞洞的楼道让白灵心里发憷,想到他们安危,一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三人没在二楼停留,直接上到三楼。 三楼装潢和楼下均不一样,墙纸选用明huangse,没开灯也亮堂。 谢一海在墙上摩挲一阵,找到走廊灯开关按下,所幸宅子荒废不到半月,还没断电,明白色光线瞬间照亮四周。 说来也奇怪,客厅灯分明待客用,昏黄成那样,三楼的灯却刺眼如白昼;在如此明耀的灯光下,影子紧缩在每人脚下,一切黑暗与邪物均无处藏匿,让人莫名的心安。 只是谢一海抬起手“嗷”的叫了一声。 李雪闻笑了:“你幼儿园大班毕业了吗?一惊一乍的。”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快看我手上!” 白灵这几日相处可算看明白了,这个谢一海看着人高马大肌肉结实的,长得也阳光俊朗——表面而已。明明出生天师世家,强大脑洞和脑补能力异于常人,偏偏还在各奇怪的点上胆子特别小。比如他不怕虫子,蜘蛛蜈蚣啊踩死和玩似的,看到蛾子就吓成sb,理由是飞起来特别响他害怕。 所以这次谢一海又大惊小怪,白灵已经能做到和李雪闻一样见怪不怪了。 谢一海在那右手举得高高的,像被点不到名急的要命的小学生,又像受了伤必须要和家长炫耀的傻孩子。 在异常明亮的光下,白灵发现,谢一海手上沾了满手的油,亮闪闪的。 白灵立刻联想到不好的东西,他仔细去看明huangse的墙——哪是什么墙皮,是糊了一薄层的油纸! 油纸满被油浸润成透明质感,远看没了纸质感,可不就是明huangse么! 李雪闻也发现了,凤眼微眯:“用油纸糊墙,不怕起火?” 白灵添油加醋:“就是啊,你们没发现楼梯也涂了一层油么,恶心死了!” 谢崇森仍不说话,让人看不出他是胸有成竹还是不想回答。他粗略的打量了一遍走廊,径直向里走去。 说来也奇怪,别墅外面看,三层楼是一样大小,可上到三楼,却只有一个房间,左右宽度也小了些。 那唯一一个房间门开在正北,灰扑扑不起眼的一个门,只是…… 门与门框间,密密麻麻的用油纸包了一整层。 被撕成大小不一的粗糙油纸参差不齐的包裹着门边角,外层还有些干燥着,内里却浸满了泛黄油渍。 白灵最讨厌油乎乎的地方,嫌弃的后退几步,远离那个门:“这家人什么习惯啊,厨房这么脏?” 李雪闻却皱眉:“这里……是厨房?” “是吧?”谢一海不确定的扭了扭把手,锁着,他从随身腰包掏工具,撬门动作十分娴熟,“这油乎劲儿,好家伙,开油坊啊?” “别动!” 谢崇森突然喝止了谢一海的动作。 谢一海赶紧停手,乖乖的后退一步,小发夹还留在老式把手上:“哥,你觉得不对劲儿?” 谢崇森没说话,上前一步,撕下一张露在外面的油纸。 “这油纸怎么了……握草!” 却见谢一海话音还未落,那油纸竟突然噼里啪啦燃烧了起来! 谢崇森不慌不忙,甩手把油纸扔在地上,油纸熊熊燃烧着,边角瞬间蜷缩成渣,谢一海反应过来后想补一脚踩灭,却被谢崇森一声喝止在地。 谢一海还没来得及反驳,却见异像又生! 空气中弥漫难闻的焦味儿,油纸渣扭动着、跳跃着,在即将燃烧殆尽的那一瞬,一声悠远苍茫的狗嚎声鸣响—— 像是回应远方同伙的哀嚎,门后爆发出巨大的狗群嚎叫声,此起彼伏,如雷贯耳,将门外的几人吓了一大跳! 白灵吓得赶紧缩到谢崇森背后,那狗嚎声太凶恶太壮大了,像下一秒野狗群就要从墙里扑出来吃人似的,仿佛都能看到尖锐牙齿间淋落的肮脏涎水,还有缝隙间撕碎的血肉片。 李雪闻被叫的头疼,巨大的噪音让他难以思考:“这里怎么会有狗?活的死的?” “不能是活的了吧?”谢一海慌乱的猜测,“赵家人死了快一星期了,没听说他家养那么多狗啊!” 两人焦虑的望向谢崇森,后者却只是平静的盯着那幢门看,和周围怪异的噪音只是二人幻觉似的。 狗群孜孜不倦的咆哮着,过了约莫半分钟,听得谢一海浑身发毛冷汗满背,才渐渐稀稀落落下来,逐渐消失。 李雪闻松了口气,疑惑之余还不忘嫌弃谢一海:“看你吓的,回家吃奶粉去吧。大哥,这里面究竟是……” “你好意思说我?你……” “之前见过,现在都忘了?”谢崇森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斗嘴,“煷狗。” 煷狗? 李雪闻吃惊的睁大眼,白皙的面上冷汗还未散去,在高挺的鼻尖上打了个转:“可那东西,不是死物吗?” “是死物,”谢崇森难得的笑了,只是这笑容太冷而无情绪,让二人看着打了个寒战,“有人让它们活了,就要遭殃。” “您是说……?” “或者说,它们曾经应是活的,所以‘死’无法被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日校招太忙啦,每章10个红包等我从外地回来统一发吼,是的这是可爱的存稿箱君~ 第11章 灶神爷 谢崇森突如其来的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谢一海求助的朝李雪闻看过去,希望这位大佬身边第一红人能给他解释解释,可李雪闻脸色吓了他一跳——已经不能用不好来形容了,这前所未有的惊惧很久很久前出现过——得知李家出事那次。 这让谢一海想不明白了,不就是没听说过的煷狗吗,至于恐惧成这样。 就见李雪闻嘴唇微微颤动了两下,似乎在说什么,谢一海凑过耳朵去,却什么都没听见。 那恐惧的眼神好似食物链底端的虫豸,暴露在这辈子的见识无法接受的太过庞大绝顶之事,那双动荡不安眸子里,燃起了一丛似篝火苗心的光。 “会不会,和‘它’有关系……?” 他最终含糊不清的问了这么一句。 谢崇森显然知道李雪闻指的什么,却一字未发,那双难起波澜的眼只是看那扇隔绝了一切音源与明暗两界的门,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望向了极遥远的虚无之处。 白灵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他轻轻回头,那只小黑鬼又出现了。 小黑鬼矮矮小小的,全身缩在白灵短促的影子里,白灵分辨了好一阵才看清他眼睛在哪儿。 “哥哥,”小黑鬼说,“你帮我找豆豆吧,豆豆找不到了。” “豆豆?”白灵很快明白过来,“你的宠物吗?” “嗯,”小黑鬼点点头,两只小手比划了一下,“有这么大,白色的。” 白灵可没忘被坑的事儿,装凶瞪他:“刚才你跑哪去了?哥哥帮你找爷爷奶奶,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差点被坏人弄死,你不会是故意坑我吧!” “我没有……”小黑鬼带了哭腔,“我一直跟着哥哥,是哥哥刚才突然消失了。” 说着,小黑鬼怯生生的拉了拉他的手,很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这样拙劣的讨好,让人不忍拒绝。 算了吧,白灵想,小屁孩哪有什么心计,也许腿短没跟上罢了。 他便耐心地蹲下身:“豆豆什么时候丢的呀?” “昨天!”小黑鬼努力的伴着指头,“就是昨天的昨天的昨天的昨天……好多昨天之前!” 白灵乐了,这小黑鬼也就四五岁,前天这个词都还没学会呢。 可宠物丢了这么久,怕是被人拐了,或和赵家人一样枉死在了屋内。他哄着小孩:“你先跟着哥哥好不好?别到处跑了,哥哥给你找。” 小黑鬼不说话了。 那边,门已经开了,包门框的油纸全数消失不见,只余地上零星黑色废屑,不知怎么办到的。 一股更加浓郁的油味儿扑面而来,还是放了很久的变质油味,白灵这种娇气鬼立刻难耐的捂住鼻子。里面没开灯,许是打头的还没找到开关,只有谢一海手中狼眼手电筒四处打探,像广场夜间四射的彩灯。 三个活人都敢进,自己还要保护他们呢。 白灵给自己打了三遍气,叮嘱小黑鬼站门口不许跑,摸着墙进去了。 墙一碰就知是金属皮做的,只是触感冰凉,是正常的铁皮触感。 房间大极了,三楼竟是整层打通的;吊顶上隔几米挂着大而繁琐的灯,都没亮,黑暗里看着乌压压的渗人。 他很快找到了三兄弟,他们正围着北面正中的墙前,一言不发。 白灵走进,也很快看清了被包围着的东西,惊在原地。 这是,神? 一个中年长鬓男子雕像,被供桌围着,供桌后还有一个一人抱不下的四角巨鼎香炉,一个小祭台。 雕像是重色彩漆绘制,男子似笑非笑,神情诡魅;一双三角眼大睁着,似怒视,嘴角却高高扬起,连带着鬓须飞翘,让人联想到京剧里的奸角。 这雕像高约两米,直直顶在天花板,白灵一想到这么个诡异玩意一直隔着门看他们,就浑身发麻…… 在家中供奉如此大尺寸的神像,其实是很奇怪的。通常人家供奉财神爷、关公,几十厘米的神龛就够了。 白灵环顾四周,硕大的房间除了一座神像,竟再无其他,空荡到寂静。这赵家专门把三层楼打通了,什么都不放,就供奉这么个顶到天花板的邪门神像,让人难以揣测目的。 小黑鬼许是等久了,耐不住寂寞,跑了进来,拉了拉白灵的手:“哥哥,给你吃。” 白灵低头一看,小黑鬼手里捧着一个大糖瓜,细细密密的芝麻洒在蜜糖色的壳上,看上去酥脆香甜。他左手努力的捧给白灵,右手拿着一块往嘴里塞。 白灵可不敢吃枉死鬼给的东西:“你从哪里拿的?” “忘了,”小黑鬼牙都要被粘住了,砸吧喇叭嘴,说话含糊不清:“好吃。哥哥也吃。” “灶王爷?”李雪闻皱眉,“夫人呢?” 谢一海也纳闷:“像又不像,我记得灶神像都下面有小孩儿的,这孤家寡神一个,太惨了吧?” “别胡说!”李雪闻瞪他一眼,打开手中夜视相机,拍了几张,“看来赵天易信三清。” “怎么说?” 白灵哄开小鬼,也凑过去听。 李雪闻解释道:“灶神一直是中国民间信仰最普遍的神,差不多信仰遍布各民族,最早的祭灶神能追溯到秦朝。但关于灶神爷真身的猜测,到现在也众说纷纭。《淮南子》记载,炎帝死后routi化为灶神,他用火治天下,死后继续以灶神身份接受祭祀。《吕氏春秋》却写,灶神就是火神祝融,是对自然力的崇拜进入人类居住空间后的变体。但到了《庄子》后,就成了‘穷蝉’,‘鬼精’,甚至‘美女’所化。随着信仰发源不同,民间形象也多有变化,有灶神和夫人的;单独灶神奶奶的,甚至灶神美女都有。而一般信三清的,都尊灶神爷一位。” 谢一海点点头。 谢崇森从供桌后大步绕了出来,他戴着手套拿了一小团东西,走近了,白灵才看清那是一块不规则的黑块。 像胶质,泛着韧性的光。 谢一海接过来捏了捏,又闻了闻,厌恶的撇开头:“淀粉类,烧焦了。” 李雪闻跨过供桌也去看那小供台,瘦削的身子愣了愣:“我靠,好恶心……” 供桌的巨鼎后,还藏着个铁架子,不高,所以远看看不出来。 铁架子是祭祀生畜用,一只生猪用铁索倒绑着吊在那。只是赵家出事过去这么长时间,无人管过这,这猪已然腐烂生蛆许久了。 而不仅如此,猪的身子残缺崎岖,露出了嶙峋森骨。 像被什么大型食肉动物残忍啃食过一样。 “什么东西啃得?狗?”被刚才狗嚎吵过一阵,李雪闻很快联想到,“不对,这可不是一只狗能啃的……” 猪肉残缺边缘层次不齐,却明显能看出咬痕迥异。 “没养狗吧,”谢一海说,“三层楼全看过了,狗用具都没有。你说这该不会是那个……” 二人看向谢崇森,谢崇森已经远远的走到了房间尽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谢一海不安的喊:“大哥,你看到这个猪了吗?” 没有回应。 下一秒,细微的“啪”地一声,却是灯亮了。 骤然前来的光明让眼睛难以适应,等眼睛熟悉了光线,白灵才堪堪睁开眼,却被吓得一个踉跄。 他心跳加快,下意识的去找小黑鬼,却四处都不见他。而两兄弟和他的反应是一样的—— 三楼整片天花板上,起初被认作的“大而繁琐”的吊灯,根本就不是什么灯! 灯是现代长led管贴在天花板上的,而那些垂着的乌压压的,均是稻草扎成的“煷狗”! 神情狰狞,四肢扭曲抱腹,为皮绳束缚着,倒挂在天花板上。 隔一米、或两米,星罗满布的垂下,白灵稍一抬头,就能对上那充满恶意的稻草扎制的空洞瞳孔!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是躺平任戳的存稿箱君。 赵家案马上结束了哈,下一案开出马仙(如果有超级了解的小伙伴请当同人来看,捂脸) 第12章 咎由自取 小傻鬼的胆子实在太小,一点动静吓成这样,一惊一乍,倒怪可爱的。大眼睛瞪起来像只炸毛的小兔子。谢崇森有点好笑的想,这以后可怎么办? 以后? 谢崇森很快为这个词惊讶了一下,然后将这个心思沉进心里。 他不着痕迹的开口,像是掩饰方才的失态:“这火并非人为。” 李雪闻猛地抬头,对上谢崇森波澜不惊的眼:“您是说,反噬?” 谢崇森不置可否:“道上有哪位俗人能像赵天易一样,迅速成名敛财的吗?”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俗人,上世纪道上对无师承且歪打误撞入行天师的“蔑称”,有点像某知名儿童奇幻名著里的“麻瓜”。但近年来使用时不带贬义,只是对一类人的概括了。 李雪闻结舌,别看他嘴上不饶人,却是个门路通透,八面玲珑的。 李家还在时他是李家正儿八经的大公子,学人情世故如吃饭喝水般平常。现在李家不在了,他似乎也为了目标从未与这个“世界”脱轨过。 他绞尽脑汁想了想:“去年有个姓戚的在南方小有名气,别的还真没听说了。您的意思是,赵天易的事业走了歪门邪道?但他确实有点实力的。” 谢一海也想不明白:“他在青海单人作的凰吞局现在少有能成,不至于吧?” 谢崇森嘴角微钩:“实力和运气哪个重要?” 真是个古今中外都难以辩论的辩题。 李雪闻一下就明白了,他不住叹气:“走上这条道,究竟是运呢,还是霉呢?”他唏嘘不已,又不解的问:“可究竟是?” 谢崇森没有说话,突然抬手甩出刀片,将三人头顶正中一只煷狗的吊绳甩断,那煷狗连带着焦味和油味扑面掉落。 白灵吓得赶紧缩在谢崇森后面,颤抖的小爪子顾不得什么了,一下抓住了他的衣角,虽然接触不到,但这个动作让他安心百倍。 谢崇森不着痕迹的勾勾嘴角,示意两个一头雾水的弟子后退。 却见异象发生了。 在四双视线注目下,先是一缕白烟冉冉飘起,白烟愈来愈粗,颜色迅速变浑浊,千分之一秒的档儿,便有火星一闪,火苗惊起! 这煷狗是干稻草扎制,又常年浸润在这油度极大的环境,几秒不到便悉数燃烧,被火光熊熊包裹。 在那热烈明艳的火光中,仿佛能看到一只中等个头的狗,正在痛苦的挣扎、哀嚎。 这很像一周前白灵在行李箱中的煷狗身上看到的,只是窗帘拉下后,幻觉便消失了,煷狗也并未**。 可面前高温与焦味真实的提醒他,这是现实。 白灵想起了谢崇森那天说的,喃喃出声:“落地不可见光,见光必有大火……难道煷狗便是火灾起因?这和**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崇森有点诧异,小傻鬼看着傻乎乎的,竟然对他的话记得那么清楚。他眉眼柔和了些,开口道:“普通灶神爷祭品的煷狗确实用稻草扎制,可这家人的不是。如果没错,在后院阳地,能挖出同样数量的狗尸。” 谢一海瞪大了眼:“这煷狗是真狗做的?等等,这不是稻草扎的吗?” 李雪闻蹲下身,三楼地板是水泥地,煷狗充分燃烧后只留下一撮灰,他用钥匙轻轻撇开灰烬,露出了内里没烧干净的固体——是骨头。 “稻草扎,真骨头作骨,”李雪闻不敢置信的站起身,“真是心狠。” 抬头望去,天花板上密密麻麻数去至少三四十只,被黑色皮绳紧紧束缚着,倒挂在天花板上,见不得光,也着不了地,为人罪恶的欲望囚禁于此,永生世不得超生。 “赵天易所用道法多为火行,火为极阳之物,天克邪物,”谢崇森淡淡的说,“祭祀灶神,可不就是个好办法。” 李雪闻语气迟疑:“灶神是民间吉神之一,保佑百姓衣食……” “是吗?”谢崇森转身,正对上灶神爷雕像似笑非笑的神情,“你怎么知道炉灶之火,不可以是**之火呢?神……从来没站在人类一边过,他们与人一样,只站在利益那一边。” 白灵怔怔的望着那黑暗中神情诡魅的灶神,突然觉得过年啊什么活动,没有那么喜庆吉祥了。他心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低下头,小黑鬼不知何时又跑过来了,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伤心,只是乖巧的抓住白灵的手:“哥哥不难过。” “嗯,”白灵鼻子一酸,强颜欢笑的哄他,“哥哥没事,哥哥还要……给你找豆豆呢。” 小黑鬼看着很开心的模样:“真的吗?哥哥知道豆豆在哪里了?” 谢崇森领着两个弟弟把倒吊天花板的煷狗一一割下,昏暗的环境中火焰一次又一次亮起、熄灭,像夜间河中飘摇明灭的花灯。 等最后一只天花板角落的煷狗也掉下烧尽,白灵听到了一个很悠长遥远的狗嚎声。 那声音仿佛从楼外传来,没了之前的凶狠,倒像是撒娇,要让主人陪他们玩的感觉了,叫了几声,便消失了。 像是心灵感应般,小黑鬼突然跳了起来:“豆豆!” 顺着小黑鬼跑步方向,白灵看到,在角落,隐约有一只很小的狗,奶声奶气的叫唤着,尾巴摇的像花一样,迎着小主人扑了上去。 小黑鬼高兴的抱起小狗亲了又亲,小狗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似乎是土狗,花杂的毛色,也许是赵家统一购买大批食用狗制造煷狗时附赠的,也许是小黑鬼偶尔得来的伙伴,说不清了。 两个小个子开心的相认,小黑鬼想起了什么,欢天喜地的抱着豆豆跑向白灵:“豆豆找到了!谢谢哥哥!” “不客气,”白灵眼睛有点湿润,“我什么都没做。” 在白灵脚下,刚到一米的小黑鬼,和两只巴掌大的小奶狗,亲密的依偎着,缓缓消失了。 白灵在松鹤园见识过无数遍这个场景,这是小黑鬼心愿已了,往生转世了。 “希望你来时,不要再生在这种罪恶之家了,”白灵默默为他祈祷,“你是没错的,豆豆也是没错的,错的……是难以选择的命运。” 如果小黑鬼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现在工作日,应该在幼儿园和小伙伴们嬉戏打闹,惦记着回家和豆豆玩耍吧。 谢崇森收回打在默默流泪的小傻鬼身上的眼神,突然开口:“走吧。” 李雪闻又照了地面灰烬几张照片留存,感慨道:“这事儿还向道上公布吗?赵天易真是糊涂啊……” 为子孙操透了心,也因为此全家惨死,真是说不清各种对错了。 “公布,怎么不公布?”谢崇森难得对这种事发表意见,“天谴的事儿,从来都不少他一个。” 李雪闻明白他的意思,人死灯灭,这种名声脸面留不留给他都无所谓了。能警示儆猴最好,不能,古往今来也从来没少过这类起了邪念走歪路的人。 谢一海叹口气:“唉,可怜了他家无辜小孩了。” 谢崇森不放心的回头看一眼,小傻鬼已经抹着眼睛跟上来了,只是垂着头,看不清神情,似乎还沉浸在难过里。 快点长大点吧。 几人到家不久,谢崇森突然接了个电话,半小时收拾东西走了。白灵长途跋涉累瘫痪了,偷偷坐在行李箱上让谢一海拉回来的,没注意怎么回事。 而谢一海和李雪闻从佘姐那领了个轻松活,说是城北一家姑娘上坟回来沾染了不干净东西,让去看看。谢家人名声显赫在外,即使是学徒也一事难求,二人暂定先去三天。 所以一觉醒来后,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白灵惊喜地发现—— 咦?三个人都不在,那整个四合院可就是我的天下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天,白灵玩了个爽,然后就被家属严厉教训了(误) 存稿箱君变瘦了,存稿箱君需要更多花花和灌溉来增肥哦(奸笑) 第13章 山大王快乐巡逻新地盘(一) 无拘无束的自在觉睡得太舒服了,白灵一睁眼,指针走到了十一,暖黄的阳光透过柔纱窗帘洒进屋内。 他从床上滚了三圈,幸福的从柔软大床上下地,准备开启“新宅大冒险”。 小楼共三层,加一个地下室。 两个弟弟住二楼阳侧,另一侧是客房和娱乐室。谢崇森自己住三楼,白灵半夜十二点最胆大包天的时候溜上去看过,一个很大的书房,还有个他进不去的黑屋子,他在心里惦记半天了:神神秘秘的,一定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东西。 前几日几人都在时,白灵秉承“客随主便”“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原则,委委屈屈的睡在一楼客厅的大沙发上,越想越惨越想越可怜。 几人一走,嗬,翻身农奴把歌唱,立刻前去霸占楼上卧室“大床房”。 当然啦,他的胆子还没大到敢去谢大佬房间睡觉的地步,只敢悄默默的摸进一看就最好欺负的谢一海的屋子。 别说,谢一海这小伙子看着二楞又大大咧咧的,房间倒整洁有序。这个房间应是他从小便住的,书柜里除了奇奇怪怪的各类道具,还有几张泛黄的奖状。 白灵注意到,奖状上的名字,是谢林海。 他就说嘛,为什么谢一海是弟弟名字却带一,原来是后来改的名。 可能是觉得太俗? 唉现在的年轻人,名字说改就改,姓名发肤取之于父母……唉! 白灵伸个懒腰舒张舒张筋骨,秉着“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原则,就近冒险,先摸去隔壁李雪闻的房间探险。 20秒后,连滚带爬的跌出来了。 真的不是进错房间了吗!白灵瞪着门口怀疑鬼生。 说好的斯文白净优雅贵公子呢!房间看似杂物堆写作杂物堆读作杂物堆! 实在人不可貌相! 你们谁见过咖啡杯放在脏衣堆上,脏衣堆放在书堆上的操作吗!白灵真怕一阵风过去塌方了,李雪闻还要找他碰瓷。 还有各类充电线,女鬼头发一样黑白交织密密麻麻缠绕一起,最过分的是他挂钩挂在一进门的墙上!没开灯看还以为贞子从墙里爬出来了! 白灵心想怪不得你门上都落灰了,怕是近一年都没人没鬼敢来敲你门哦。 他抖了抖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朝二楼另一边走去。 两个打扫蛮干净的客房,最尽头的是娱乐室。 诶,现代天师生活可真好,白灵羡慕的想,有活了抓抓鬼,没活了打游戏,实在是腐败!奢靡!这样下去可不行。 然后他对着满柜子的游戏光盘留下了眼馋的口水。 他有一个邪恶的想法,那就是偷一点谢崇森的血,存起来,然后趁家里没人用了来打游戏。他又想,谢崇森出血,得用小刀啊针的刺破一个伤口吧,他怎么拿刀呢…… 真是悲伤的无解循环。 白灵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游戏室,心想我要和谢崇森寸步不离,他向东我向东,他睡觉我盯着,说不定哪天不小心留个鼻血呢,天师也是人啊,人一不小心就受伤的,嘿嘿嘿嘿。 二楼探险完啦,白灵在心中小本本记上一笔,游戏室,新大陆get! 他站在楼梯口,陷入了艰难抉择:是忽略三楼直接下去呢,还是秉着不怕死的冒险精神也去三楼呢…… 他白嫩的小脚丫颤巍巍的向下迈了一个台阶,然后坚决的打住了。 不行!你未来可是要偷谢崇森血打游戏的!三楼都不敢上你偷空气呀! 想想你的林克传说和马里奥赛跑! 白灵饥渴难耐的咽咽口水,大义凛然的转身就向上冲! 如果有背景乐,那一定是“布尔什维克革命歌”。 不知是不是心里暗示,通往大佬房间的楼梯都清新脱俗,比下面的楼梯冷了一个度呢! 白灵走了几阶,冷的脚有点凉了。 现在是上午11点30分,他站在楼梯上,周围却昏沉而冷寂,像长年不见天日的林中木屋,竟能嗅见潮冷的湿气。 可白灵记得清楚,这小楼不知什么风水局,一进客厅就能明显感到屋内宽敞明亮,温暖舒适,让人心神开朗。怎么上了几个台阶,就感觉楼上楼下不是一个次元了? 谢大佬故意给自己整成这样的?8102年了还讲究苦修呢? 白灵纳闷的继续往上走。他倒不怕冷,他是鬼,虽能感受到正常冷暖,但凡间水火造不成实质伤害的。 异常寒冷不是错觉。白灵咬着牙终于上到三楼,区区13个台阶,却有种爬泰山十八盘的惊惧疲惫感。他小心翼翼的趴出墙角,朝走廊里看—— 冷气扑面而来。 犹如打开冰柜的一刹那,铺天盖地的寒意仿佛能凝成实体,白灵颤抖的包裹住自己的小褂子。 妈呀,谢大佬是全天空调不停开么,这入秋多久了,他一个喜阴的鬼都觉得冷,谢崇森体制也太强悍了。 白灵念叨着“大佬就是不一般少见多怪”,“进化体人类***反物质”,雄赳赳气昂昂的朝谢崇森卧室进发。 是的!来都来了先玩个大的! 反正谢崇森不在,不抓住这机会还等什么时候! 不过谢大佬的房间,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嘛——什么左青龙右白虎啊,什么逆天改命风水局啊,什么九九八十一张符篆啊,都没有,只是和楼下一般的黑木门而已。 门旁还有一只很小的雕像,不仔细看看不见。 白灵蹲下身打量,走廊黑漆漆的,看不真切,是只背着狰狞毒蛇的长吻象龟,泛着冰冷的金属黑光,让他感觉不太舒服。 他赌气的踢了那雕像一脚,然后—— “嗷——!” 白灵疼的眼冒金星,在地上连蹦带跳的哀嚎,他没碰谢崇森血啊,怎么就踢得到实物了? 他冷汗都疼出来了,十指连心脚趾也不是盖的,白嫩的小脚丫小脚指头全红了,看着可怜极了。 他悲伤的一屁股坐在门口,愤怒瞪那个看上去丑萌丑萌的雕像:“你攻击我是想干什么!知道我背后靠山谁吗说出来吓死你,你欺负我,我让谢大佬把你拆了!” 丝毫没意识到是自己挑衅在先,态度十分蛮横不讲理! 那丑萌小雕像纹丝不动,绿豆大小眼反射着金属光泽,似乎就一普通黑铁雕像。 白灵好不容易从疼痛中恢复过来,鼓起的伸出手去戳,震惊的发现那雕像躲过了! 乌龟小爪子一缩精准的躲过了罪恶的手指头! 白灵忍不住揉揉眼,自动的?电动的?红外线识别障碍物? 他又一戳,小乌龟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缩到另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一侧,不知是不是错觉,白灵老觉得那双绿豆大小眼在愤怒的瞪他。 白灵头晕目眩的站起来,喃喃道:“我一定是疼花眼了,科学世界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就很不科学了! 他扶着墙在那震惊呢,猛地一脱力,摔进了没有上锁的门。 对上了一双充满血丝的眼。 “……” “妈耶!!!” 作者有话要说:  距离被老公打屁屁还有…… 第14章 山大王快乐巡逻新地盘(二) 一只呲牙冲他冷笑的狼头! 屋内铺着土耳其地毯,诡魅优雅的繁琐宫廷花纹松软舒适,白灵吓瘫在地,决定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躺着,索性躺在地毯上打量房间。 装潢是偏暗的深色调,细节却不失暖意。纯木无花纹大床,黑床单一丝褶子都无;所有家具都是极简风,如果不说,根本无法联想房间主人是个天师大拿。 白灵躺够了,也适应了三楼偏低的温度,碎碎念的站起来去关门:“什么破习惯,出门不锁门,框我一下。” 然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个严肃问题…… ……跌进门? 白灵低头去看自己的手,纤细白皙,可环境很暗,看不出和平常有什么区别。他不敢置信的去碰诓了他一下的门,触碰到一片温润的凉意。 纯木的门,陈韵的纹路隐藏在漆下,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从未有过的感触。 白灵怔愣的搓了搓指尖,是新奇的感觉。 那日在松鹤园能接触实体时,因太焦急而头脑空白,现在他静下心思考——我能触碰实体,难道不是因为大佬神奇血的缘故,而是特定条件? 什么特定条件呢? 白灵想,总不能因为踢雕像吧。 那么,他在踢到雕像,也就是上楼前,说不定就能触碰实体了。他很快想到了在楼梯上的异常凉意,难道是因为化作实体,才意识到天气变冷? 说得过去。 白灵抬脚冲出走廊,他回到楼梯上,反复在楼梯上下多次,试图找到蹊跷,可光嫩的脚丫走的冰冰凉了,也没察觉哪里不对。 为了验证“凉意”是实体的感觉,他又下到一楼,可一楼确实比楼上至少高三四度的温度。 唉…… 白灵泄气的窝进小沙发,百思不得其解,小脑袋瓜努力想了两分钟,挤出一个开心的事情——既然鬼生都这么惨了,那我可以打游戏犒劳一下自己了! 他拿出跑50米的速度一溜烟冲进二楼游戏室,动作之娴熟速度之敏捷,与抢购超市半价鸡蛋的李雪闻速度有的一拼。 30分钟后…… “啊看我打shi你……哎呀!” 手柄穿过小爪子,失控的跌落在圆形地毯上。 屏幕上的章鱼小人偷袭不成反被杀。 白灵“啊啊啊啊”的喊了一会,可恶,什么时候失去实体不好偏偏现在,差点就赢了! 可惜这一局本身打的就不好,毫无翻盘之势了。 白灵看向钟表,记下了时间,然后……拔脚就去谢崇森的房间! 他仿照上一次,先上楼梯,又去摸小乌龟雕像,果不其然被躲开,再进门——果然拥有了实体。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步的功劳,但顺着顺序来一遍没错。 接下来,就是玩半个小时,蹭回去取得实体,再玩半个小时,蹭回去取得实体,然后白·小机灵鬼·灵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为啥不直接在谢大佬房间玩啊? 我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白灵美滋滋的抱着游戏机,抱着手柄,又哼哧哼哧把显示器抱过去,把谢大佬书桌上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脑扔到床上,开始了快乐的游戏时间。 他坐累了就躺床上,躺累了就靠在床头,日子别提多美多滋润了。他肚子不会饿,冷了还扯了谢崇森的空调被裹在腿上,空调被沾染着谢崇森平日常用的松香,清洌而舒缓,莫名让人安心不已。 一直打游戏到晚上十点多,白灵有些困了,把手柄随手甩在床尾,蜷缩进松松软软的被子,抱着沾满谢崇森须后水味道的枕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中听到一声震惊的叫喊。 “握草,我的游戏机和显示器呢?!” 白灵一个激灵惊醒,抬眼看表。 凌晨2点??? 不是,你们天师作息这么不规律对身体多不好,重点是会坑死鬼的好吧?我怎么给你把游戏机原封不动搬回去啊! 更可怕的是…… 门口传来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朝夕相处一周多,白灵哪能听不出食物链顶层的大佬脚步啊…… 谢崇森……也回来了……qaq 白灵绝望的望着被他睡的全是褶子,像狗窝一样不复整洁的床单,为了给游戏机腾空甩落一地的书籍,陷入了沉思。 我是自首好呢,还是直接自杀好呢? 这是个问题,急在线等。 作者有话要说:  谢大佬教育小朋友蓄力中…… 存稿君瘦成干了……国庆有大肥章,你们相信存稿君…… 第15章 山大王快乐巡逻新地盘(完) 白灵破罐子破摔了。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环视四周:写字台、衣柜……就衣柜了! 谢崇森衣帽间很大,是顶天花板的整柜,白灵这小身板藏几个都没问题。 所以当谢崇森推门而入后,明白了上楼时那股若有若无的陌生气息是哪儿来的了。 昔日整洁的黑床单如经历过台风过境,一半皱成梅干,一半垂落在地;叠好的被子团成一团,和狗窝垫子没了区别;甚至枕头扭曲成了一个奇异的形状,惨兮兮的跌落在地,不知道的还以为遭受了什么虐待。 床上用品算是好的,娱乐室的游戏机、手柄、显示器,歪歪扭扭的堆在地毯上,周围吃剩的零食袋堆积成山,红蓝塑料包装纸的反光让谢崇森头疼眼疼。 此时的谢崇森,不知是想笑还是想气,奇异的火窝了一肚子——放这小傻鬼一个人在家,他就这么过?窝床上不动弹,光吃零食这种没营养的垃圾食品,他这还是回来得早,回来的晚点儿,是不是他房间彻底成垃圾堆了? 谢大佬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就像暑假下班回来,对着孩子狗窝恨铁不成钢的家长呢。 他锐利的视线不动声色的环视一圈:既然房间一点要收拾的意思都没有,这小傻鬼是没意识到他要回来,应该还没出这个屋呢。 他的视线最后定格在衣柜上。 那门颤颤巍巍的,抖一下,又被死死拉停;又抖一下,又被死死拉停,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谢崇森都要气笑了,这小傻鬼还知道害怕? 当初上三楼进他房间还弄成这样的熊心豹子胆去哪了? 可他又一想,那个一双眼睛无辜又湿漉漉的小奶鬼,此刻可能害怕的抖成筛子,哭都不敢哭出声,正怯生生的从衣柜里偷看呢,他的火气又没由来的降下去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还是小孩子心性呢。 谢崇森叹口气,太阳穴被这神来一笔的“欢迎仪式”弄得一突一突的疼,他还能怎么办,只能认命的捡起地上枕头,先收拾起来了。 和小傻鬼讲道理,真是他傻了。 他任劳任怨的收拾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清清嗓子,像是说给自己听,又有些虚伪的大了些声音。 “忙晕了,竟然忘了收拾房间就出门了。” 语毕,谢崇森眼角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衣柜,可衣柜门还在抖,也不知道里面小鬼听见没听见。 他刚要再说什么继续安抚受惊严重的小鬼,就听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惊慌的大叫:“我的游戏机呢?我的手柄呢?我的显示器呢?走之前还在娱乐室的,那么大一个呢???” 衣柜门抖得更厉害了!感觉都快掉下来了! 谢崇森肚子里刚压下来的火一下就上来了:我他妈小心翼翼的还没哄好呢,你那边还嫌乱不够多吗?! 谢一海还不怕死的跑到他哥这来,拉开门大声嚷嚷:“哥,你有印象我游戏机到哪去了……吗?” 二愣子视线愣愣的定在了谢崇森还没来得及收拾,堆在地上的三件套上。 可怜的二愣子直接结巴了:“不是,哥,你什么时候也打游戏了,怎么在你这儿啊?” 他颤颤巍巍的对上谢崇森要吃人的眼神,惊吓如大雪过后的麻雀,抖成筛子。 “刚回来就惦记打游戏,嗯?”谢崇森勾起一个冷笑,一字一句的问,“你聚阴符写十遍才成功一遍,人家李雪闻去年才入门第二年,成功率就远高于你,我为什么没收你游戏机你心里没点数吗?现在别人提起谢家只记得有我,你结婚前能独当一面分家出去吗?还游戏机,我看你长得就像个游戏机!在你能独当一面之前,你就别想碰他们一下!” 谢一海毫无防备的被自家大哥没头没脸的输出了一阵,一米九的高个直接蔫成了一米七,小媳妇一样说着“是是是对对对没错没错没错”,缓缓后退,迅速逃离了可怕的三楼。 大哥今天心情怎么这么不好啊早知道不来撞枪口了!qaq 可谢一海下到二楼才后知后觉:谢崇森比他出门早,和他一起到家,那到底是什么时候把他的游戏机没收的? 单细胞生物脑补了一会儿没脑补出来,心想我大哥那么神通广大肯定是用了我这等凡人无法了解的精妙技艺! 嗯一定是这样的! 谢一海闭着眼跑下楼,迎面撞上了要上楼放行李的李雪闻,后者没好气的骂他:“幼儿园小班没毕业的能不能睁开眼走路!” 谢一海委屈死了,大哥也欺负他,雪妹也欺负他,这日子没法过了。 李雪闻收拾着掉了一地的行李呢,抬眼一看,谢一海委屈兮兮的,一言不发的走向沙发,蔫蔫的撂倒在那了。 他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谢一海忧郁,“我以后再也不玩游戏了!我要奋发图强!让你们都看得起我!” 李雪闻:“???这都什么跟什么,nitama被传销洗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家长对白灵(语重心长):不是不让你玩游戏下次别这么吃垃圾食品了对身体不好…… 对弟弟:游戏机?我看你长得就像个游戏机! 李·别人家的孩子·围观群众·雪闻:sb。 谢一海:qaq??? 下一章进新副本,嘿嘿,大家国庆快乐鸭 第16章 山大王知错就改qaq 三楼。 谢大佬房间。 的衣柜内。 白灵倚着衣柜门瑟瑟发抖。 他探头看一眼,又看一眼,心中默默打起遗言腹稿。 ……谢大佬脸黑的锅底一样,翻箱倒柜找什么呢,难道是在找符咒收我? 白灵委屈死了,他不就是占了人家床嘛。好吧,还弄得很乱,还扔了一地垃圾,还乱堆东西…… 确实是有点过分哦。 在他鼻子一酸后悔想哭的时候,猛地听到一声疲惫的叹息:“真是忙晕了,走之前都忘了收拾床铺。” 接着,是缓慢的、窸窸窣窣的整理房间的声音。 白灵愣了,摸着狂跳的心从衣柜缝里悄悄望去—— 谢崇森这次出门不知去做什么,穿着剪裁合身的唐装,只是这唐装在肌肉线条优美的他的身上,并没有装模作样的文人酸气,倒显出不一般的沉着稳重、还有底蕴浓郁的冷硬气势来。 而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弯着腰,衣服也没换,任劳任怨的收拾被他弄得狂风过境的床上、地板。 白灵的方向正好看不到谢崇森的脸,只有一个宽阔有力的后背。 他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他这什么破习惯呀,下次一定要改…… 哦不对没有下次了,去别人家做客还麻烦别人收拾,说起来真是愧对他山大王名头。怪他第一次变成实体享受人间快乐,太忘乎所以了。 幸好谢崇森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自己忘了收拾房间,白灵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他又想,哎,谢崇森作为一家之主不容易,伤才好了几天啊,普通人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呢,他真真铁人之躯,下病床直接奔赴一线了。 他看着谢崇森起身来回整理,还有脚步中掩饰得很好但仍能察觉的疲态,忍不住想要冲出去帮他忙。 然后就听谢一海冲了进来。 然后就听谢一海单方面被训得袜子一样,灰溜溜跑了。 然后白灵分析话语中的信息,忽略了“游戏机什么时候被没收的诡异信息”,脑中只剩一个结论—— 游戏机被没收了=只放在谢崇森房间了=游戏机变成他的了! 喜!大!普!奔! 衣柜门突然开了。 黑木温润的纹路交错的声音极细微,但以谢崇森的耳力捕捉的清楚。 他不着痕迹的向后瞥去——一只在昏暗卧室内白嫩到刺眼的小脚丫,小心翼翼的探了出来。 接着是纤细的一只手就能握过来的小脚踝,细长白皙的穿着短裤的腿。 最后,这些惹人心烦意乱事物的主人,怯生生的将光洁的小脚丫踩在柔软的绒毯上,下了地。 那双灵动湿漉的大眼睛,就这样懵懂的对上了他的视线。 谢崇森怕又吓到他,只一瞬就收回了视线,可那张一瞥而过的小脸,已然像之前许多次一样,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 小鬼其实是称得上“艳丽”的长相。 很深的眼窝,欧式大双的桃花眼,还有笑起来很美的卧蚕、清浅酒窝;鼻子又小又翘,像上帝造物的时候精心捏过。 可这张浓墨重彩的脸,却有一双那样干净的眸子,和率真的笑靥。 别说收了,这样一只天真无辜的小鬼,哪个天师刚惦记他一下,谢崇森估计都会上去和他拼命。 谢崇森装作对屋中多了个“人”毫不知情,继续一板一眼的收拾着。 他能清楚感觉到,背后的小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鬼,悄悄坠在他身后,帮着将垃圾扫在一起。 一人一鬼效率还是很高的,李雪闻不一会儿上来敲门说晚饭好了,谢崇森淡淡应了一声。他顺手把收拾完的垃圾收下去,对上李雪闻不解的视线:“我记得您走之前房间不是收拾过……?” “没收拾干净。” 李雪闻不疑有他,转口开始抱怨:“谢一海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把零食都吃了,我刚才一看厨房,零食篮全空了,一个包装袋都没剩下。” 谢崇森听着他抱怨,李雪闻和他那个傻弟弟感情好,二人闲的没事互相拌嘴还爱到他这告状,他都随便听听。这一次,他却脑中浮现了小傻鬼抱着零食袋,坐在零食山里,幸福的往嘴里狂塞吃的打游戏的场景。 李雪闻走在谢崇森旁边,正趁机数落谢一海呢,抬眼一看谢崇森耳垂有点红。 再一看,谢崇森面上仍是面无表情的模样,李雪闻心想看错了吧。 却听谢崇森突然开口:“是吗。吃完了就再买。” …… ??? 李雪闻掏掏耳朵,心想我听错了吧,您之前不最厌恶谢一海吃这些垃圾食品了么? 餐桌上,三兄弟围着张有点时代感的圆桌吃饭,似乎是上一代传下来的,和屋子现代北欧风的装潢意外的没有违和感。 谢崇森随手把角落的空椅子拉了出来,谢一海和李雪闻都看不明白这举动是要做什么,却也没做多问。 李雪闻今儿难得有空,煲了乌鸡汤,橙huangse油星荡出滑腻浓郁的香气,勾的白灵顾不得谢一海吃人嘴短,又下午被训了一顿,全程一句话不敢说。 家中有规定,吃饭“食不言寝不语”,谢崇森慢条斯理的喝空最后一口鸡汤,放下碗,突然开口:“后天你俩和我走一趟。” 李雪闻神色一凛,谢崇森一般接到大单子都是自己去,小单子能让他们练手的就放给他们,很少三人同行。 这是意味着,谢崇森要带他们上手……? 谢崇森把碗递给李雪闻,李雪闻沉浸在激动得想象中呢,被这一打断有点不明就里,还是乖乖盛了一碗,只见谢崇森接过以后也不喝,随手放在了圆桌空凳子角落那,然后说:“前周事儿以后,我想了很多。我知道你俩心里不平衡,但现在暴露的最大问题,是我还是放不开手。” 他平稳的眸子扫过正襟危坐的两个弟弟:“我不禁想,如果那日我真的绝于他手,你俩怎么办。谢一海,你聚阴阵至今画不好;雪闻,你理论知识强大,但总缺乏经验。我思来想去,我总归不能庇护你们一辈子,是时候带着你们走阴路了。” 谢一海放下筷子,面容坚定:“哥,我早等你这句话了。我或许天赋比不上你们,但我从来没放弃过。我生在谢家,注定要吃这碗饭,也不得不吃,即使我起点低,我从未认为我不行过。” 谢崇森缓缓点头,对上李雪闻微微发红的凤眼,后者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似乎被哽咽压在了喉咙之下。 最后,李雪闻只是目光锐利而坚定的点了点头。 连着趴在鸡汤碗旁口水直下三千尺的白灵,都不由得坐的板板正正的,乖巧的挺起了小胸膛。 家庭会议的感觉!我好歹也算……嗯……守门鬼? 谢崇森从怀中掏出一封信。 年代感浓厚的牛皮纸信封,右下角有一个粗糙而残缺的大红官章。 “……甘肃省聚宁市赖沢县衡军初中?”谢一海呲牙列嘴的剔牙,“感觉很偏啊。” 李雪闻已经guugle了地图:“岂止是偏,搜都搜不到。貌似是大学生支教时办的学习班,搭了个棚子盖的……对,去年一个基金会注资后建了楼,挂牌成了慈善小学。” 信封里有一张纸,内容却与众人想象的不同。 “《关于九月十二日赖沢县十七学生突发嗜睡症诊断通报》?”李雪闻诧异的看了一眼谢崇森,“这是……” 信里,公式而僵硬的提到,九月十二日赖沢县衡军初中,初二·一班、二班、三班,共17名学生于课堂上突发晕厥,送至市里医院诊治,身体并无异状,但迟迟无法醒来。医生最后得出“嗜睡症”这么一个牵强解释,为了安抚家长,政府下了这么一个通告。 “甘肃国安委寄来的,他们接手这事调查后发现,这十七名学生并无受伤、惊吓,甚至上的课都无交集。他们怀疑这事是非正常诱因,便交给了我。” “甘肃那边儿,我记得信,”李雪闻仔细想了想,“石窟神系,显神大王、稷神……” 谢崇森点头:“道佛混杂,差不多是土地、谷神的地盘儿。” “这些都是吉神吧,”谢一海皱眉,“估计是惹了脏东西。” 谢崇森不置可否。他从文件夹中抽出薄薄几张白纸:“国安委调查的报告。” 由于十七位当事人均昏迷不醒,报告一个不漏的采访了当事孩子的家庭成员,以及老师、同学。 李雪闻一目十行的快速翻阅,眉头逐渐皱起。他摇头幅度越来越大,最后没了耐心,直接翻到最后,看报告结论。 机械的黑体刺痛了他的眼。 “分析:无异常。当事17人系无关联个体。怀疑:自然原因,例如低声波引发集体精神疾病等。” 这不是胡扯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战役结算: 胜方:白灵 获得物品:游戏机(永久)x1;大佬关爱buff x1 下个副本掉马23333,学校名字是彩蛋2333,和生存资格测试么得关系 这一章!!!2900字!!四舍五入那可就是三千啊!!好肥!特肥!超级肥!(放下存稿箱君顶攻击抓起社保卡就跑) 第17章 提款机又上贡啦! 谢一海见李雪闻这副表情不由得奇怪,李雪闻除了面对李家过去的事儿,平日冷静而理性,天塌下来都能冷笑着骂你“sb心理素质真差”那种。 他凑过去看:“咋地,很严重?” 李雪闻抿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半晌儿,他说:“这真是国安委调查的?不是找什么片警实习生随便写的?” 谢崇森点头:“所以这份材料被交到我手里。” 谢一海奇了怪了,家庭地位最低的他这才轮到查看,他边翻边喃喃出声:“……仇孝武,14岁,聪明活跃,系班中班长,与所有同学关系交好。母亲务农,种花生;父亲在市里某五金店打工,每月寄款。 “……仇莉莉,14岁,内向,系仇孝武邻居、同桌,跟着爷爷奶奶住;内向,朋友多。母亲市里保险公司销售,父亲市里小包工头,均每月寄款;家境在县中属于上游。” 他看着都不耐烦了,和学校存档的学生家境信息差不多嘛。他直接翻到第二部 分,对出事者周围人采访。 结果更没用了。 白灵好奇死了,可两个高个围的水泄不漏,他只得蹲下身,从谢一海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胳膊下钻进小脑袋去看。 谢崇森突然来了火:“你这什么姿势?” 一人一鬼吓了一跳,两双大眼懵懵的看向屋内家长。 谢崇森冷着脸:“我小时候是这么教你坐姿的吗?直腰,挺胸,手抬起来看东西!” 谢一海赶紧一板一眼跟着做,像穿上背背佳的可怜小学生,直着腰,高举着呈90度的胳膊,浑身僵硬的看文件。 虽然不知道谢家长兼提款机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但是这个姿势让白灵可以直起身子看,舒服了不少。 他朝谢崇森露出一个表达感谢的笑容,大眼睛笑的咪咪的,别提多乖多甜了。 面瘫心!海底针!但是人还是很不错的嘛! 至于谢一海,你就委屈一下吧,你哥哥都是为你好呀~ 第二部 分的采访能简单概括为几句。 “乖学生”,“打架都没有过”,“平时关系都不错”,“从没做过出格的事”。 第三部 分是出事者近一周内的“行动轨迹”。这初中位置不是大山深处,也得是大山中部。初中前身是支教大学生假期开班建的棚屋,所以选址紧挨着两个县村。孩子们的行动轨迹,便是上学、回家、村子到处玩、上学。 孩子们家庭条件普遍不高,年纪亦小,因此没手机也没电脑,日常信息的收集加剧困难。 李雪闻最后叹口气:“我明白大哥意思了,我们要去实地考察。” 说走就走。 三兄弟似乎对去偏远地儿实地考察习以为常,结束晚餐后便开始收拾行李。 明明在家里住了满打满算不到一天。 白灵其实对此有察觉,游戏机里最新存档,是半年前的。 天南海北的跑,大小差事都接,他们没必要这么辛苦的。 除非……便是为了李雪闻身上那件事吧。 白灵看着空落落客厅里的崭新家具,不想在楼下呆了,蹑手蹑脚的上了楼。他本目的是二楼,想看看漂亮的李雪闻在干什么,可小脚丫一顿,鬼使神差的直奔三楼去。 走廊没开灯,萦绕着薄淡而存在感极强的檀香,昏暗长廊中间,逸散出一片温暖明亮的光晕。远远能听到寂静中物品摩擦声,他悄悄从门口探头,谢崇森正在收拾东西。 天凉了,身体素质再好,行李箱前几日放的夏装也不能穿了。甘肃又处内陆,一旦过了秋分,昼夜温差极大,每日都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冷。 到处堆着东西,白灵左顾右盼,一屁股坐到床头柜上,托着小下巴,看谢崇森一趟一趟来回。 大佬的衣服风格真棒,衣服多是深色,黑、深灰、藏蓝,如他人般沉稳。 这么想着,白灵低头看自己衣服,委屈的噘嘴。 蓝白条衬衫,宽大的韩风,很时尚没错,可是秋天穿看着就冷了。 ……鬼也要追求潮流的嘛!老穿一件自己都看腻啦! 他趁谢崇森进洗漱间找洗浴品,从床头柜上跳下来,蹲在行李箱旁偷看。 这件烟灰的衬衫好看、深灰羊绒背心也好看……唉尺码这么大,xxl,穿他身上又是宽松风了。 谢崇森从洗漱间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局面。 小个子正蹲在巨大行李箱边,悄咪咪的朝里面看,整个身子都快趴进去了。他上身不合身的衬衫太宽松,他这种姿势,正好露出整截白净的后腰,还有小巧玲珑的撅起的小屁股。 谢崇森觉得屋里有些热。 小傻鬼不知在看什么,那么专注,连他脚步声越来越近都没发觉。 谢崇森只得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好笑的看到小傻鬼像浑身过电一样,猛地跳起来就后退到了床头柜上。 谢崇森的视线难以从被小屁股坐的床头柜上移下来。 他脑中不合时宜的突然想起,那天是在哪儿来着?对,机场,小傻鬼这个胆大包天的,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其实没什么感觉,轻飘飘的,和空气浮动力度似的,对他的体质来说算沁人心脾的凉意——那样让他心神不宁,倒像是狂风骤雨攻击他的心神了。 小傻鬼坐床头柜上也不老实,黑色短裤外的两只细腿不规矩的晃着,白的刺眼。顺着小傻鬼的视线,谢崇森看向了行李箱里的衣服。 ……难道是看上了他的衣服? 谢崇森有点好笑。 他向来不在意衣食住行这方面,都是交给弟弟弄,谢一海也是个糙汉子,往往同一个衣服试着舒服就买上两件,兄弟俩一人一件。后来李雪闻来了,嫌弃他们弱智审美,自说自话的揽过了这些细活,谢崇森也放心让他去弄。 这下子看来,李雪闻选的大牌柔软布料、低调设计的衣服,倒是挺不错的。 白灵回过神来时,谢崇森已经收拾完了行李,硕大的黑色行李箱靠在门口,人也不见了踪影。 没了可观察的提款机,白灵自己在屋里也没好玩的,家里人都在,他不敢打游戏,只得郁闷的出了走廊。 旁边书房难得开了门,他悄悄摸进去,果然是谢崇森在弄什么东西——是些符纸之类,男人正轻挽袖子,眉目肃穆的稳稳握着毛笔,用朱砂写些什么。 感觉好厉害哦。 白灵趴到桌边,歪头看他写字。 谢崇森下笔有力而流畅,看不懂的朱红符号触目便觉威武煞气。旁边写好的用黑玉镇纸压着,厚厚一小叠,貌似是为明日之行做准备。 看一会儿腻味了,撒丫子去打量书房装潢。 之前他觉得书房这地儿肯定没乐子,没来探险过。几个古木的书柜,年代感十足的一些古书,有个里间,用暗红细线绣奇异怪物的帘子遮着,直觉告诉白灵里面有些“东西”,他离着远远的看了一眼就略过了。 一转头,谢崇森又不见了。 ???厉害的天师准备家伙都这么快的么?走了也不出点声音。 白灵撅着小嘴巴又出门找他,和老鹰抓小鸡里找母鸡的小鸡可以说很像了。 卧室灯亮着,谢崇森又回了卧室。 只是一进去,白灵便惊了。 空气中逸散着对他来说很好闻的香灰味儿,疏浅的灰烬散落一地,被深色调的地毯一衬,鲜艳而突兀。 而香灰正中,是几件衣服—— 柔软的白色棉麻衬衫、海军蓝色针织外套、还有两条休闲裤。 虽说这几件衣服能看出来使用感,但它们的主人明显很细心,洗的松软馨香,保养的极好,针织外套一点毛球都无。 白灵远远愣住了,不知突如其来哪一出。 下一秒,谢崇森从洗漱间走了出来。他好似刚洗过手和脸,还有水珠从沉毅的侧面上划下。他眸子闪了闪,面无表情地说:“符篆又失败了,本来是销毁衣服了,弄成给亡者烧衣物了。算了。” 白灵不确定的紧紧盯着谢大佬的脸,直觉告诉他真相似乎不是这样的,但小贪心鬼看着地上衣服,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 新衣服诶…… 看这尺寸,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谢崇森或谢一海学生时代的旧衣服吧? 那,既然主人不需要了,要销毁,阴差阳错烧给亡者了,那他借来穿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吧? 但谢崇森在屋里没走,白灵还是有些拘束,只是渴望的远远站着看。 谢崇森取来了扫把,把散落一地的符纸灰扫了,又拎着行李箱下了楼,顺手关了灯,关了门。 黑暗中,白灵在心中与自己天人交战。 好小鬼说,你不能贪图小便宜,万一是故意勾引你出来呢,好把你除了。现在的恶毒天师都很会伪装的,你不能因为他长得帅就大意。 坏小鬼说,不要白不要试试看又不花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白灵想你这个坏小鬼杂七杂八的熟语记得还怪清楚的。 那就听你的吧。 他蹲下身,摸上洗的柔软蓬松的衣料,不知怎么,突然有点想哭。 这还是他当鬼到现在,第一次换衣服穿呢。 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啦甜几天~今天超肥的~骄傲脸 第18章 衡门村 县城通往山村的土路上。 劣质的塑料车顶随时可能颠破般,不规则振动着,连着褪色的残缺窗帘都有来有往的晃,秋日毒辣的正午阳光不时刺进一块光斑。 车里弥漫着上一趟乘客残留的泡面味,还有久年萦绕不散的劣质烟味儿。 前排的时髦女生上车半小时,还坚持用香味纸巾捂住鼻子,现在已然麻木的睡过去了。 而谢崇森面无表情的正襟危坐着,双目直视前方,好似是去参加什么联合国会议一样。 大哥严肃惯了,连带着谢一海和李雪闻也不敢抱怨,坐在后排座子大眼瞪大眼,心想大哥太牛逼了,坐这破车还能如此临危不乱。 殊不知,谢崇森僵硬着挺着的肩膀上,靠着一个不怕死的小鬼呢。 小鬼睡眠质量可真好啊,引擎嘈杂、车身颠簸,都能睡的不省人事。小脑袋乖巧的垂在谢崇森肩上,一点一点的,舒服的都要打小呼噜了。 而他身上,正穿着谢崇森学生时代的衣服,这奇异的感觉让谢崇森心起波澜。 即使是高一时期的衣服,白灵穿还是大了一号,像刻意买的韩版宽松款,倒显出不一样的青春味道来。明明是谢崇森深沉风格的渊色外套,白灵穿就像青葱活力的学生,休闲裤他穿太长了,挽起了窄裤脚,露出精致如白玉的小脚踝。 谢崇森看他睡的如此不省人事,自己也被传染了倦意。 他向后靠在老旧客车凹凸不平的椅背上,小心的稳了稳肩膀,没让白灵掉下去,然后沉下了意识。 醒来时,窗外暮色已起。 山村炊烟飘渺,好似巨人灰色的手臂去试图触碰天幕零零散散的星,一切笼罩在若有若无的昏暗忧郁里。 这儿太偏了,地图对衡门村的描绘只有不到几毫米的墨色,guugle地图上也没有过多描述,几人只能先进村找国安委打过招呼的村长。 好在环境没有被工厂污染,空气新鲜清甜,若做旅游定是个好地方。李雪闻下了车后狠狠吸了好几口空气。 “靠,这儿天可真高,”他感慨的望天,天是大城市里绝没法见到的澄澈蔚蓝,饱和度高的像童话绘本里的插画,梦幻而震撼,“我感觉我伸出手就能碰到星星。” 谢一海难得不和他意见相左,从后备箱抗下行李箱后,也在那傻愣愣的望天。 入秋后天黑的早了,约莫不到六点,村里点点灯火便亮了,晕开一片热闹的红点。 村长早已守候在入村唯一的公路口,一位个子不高的中年男子,僵硬的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深蓝西服,拘束的搓着手,见到他们赶紧迎上来。 白灵注意到,板正西裤下是一双草鞋,用黑漆染了,远看倒像皮鞋了。 他有点心酸,扯了扯身上明显价格好几个零的衣服,有些不自在。 所幸村长看着拘谨,笑起来却纯朴热情,他紧张的搓着手:“您们好,您们好,是陈局长说的大师是吧,俺是俺们村村长,仇志国,喊俺老仇就行。” 长期面朝黄土的生活让老仇面容红黑,沟壑纵横,只是他头发油黑,嗓音洪亮,难以分辨年龄。 据老仇骄傲的介绍,他们这叫衡门村;隔壁村叫酬军村,都是历史有名的红色功勋村呀,当年抗战出了大功劳的。只是讲到学生们的事儿,老仇脸一下垮下来了。 他那些亮色的热情与快乐,只是浮在面上自我安慰的表皮,一旦松懈,内里的悲伤便难以抑制的崩堤。 老仇痕迹很重的皱纹拧在一起:“那些可都是好娃娃啊,怎么就得了这种病呢,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好不容易国家心善,拨了款能上学了,出这种事……” 李雪闻捕捉到重点:“您说,这小学是国家拨款?” “不是吗?”老仇张大眼,诧异的卡顿一下,“政府来的建筑队,要建小学,大家都高兴的不得了啊!要不然娃娃们得走两小时山路去县里上学啊,忒危险,谁家都舍不得小孩吃这个苦,前年秀华家的还被狼叼走吃了!” 李雪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与谢崇森对视一眼。 国安给的档案说,这小学是某慈善基金会出钱建的。然而从村长阐述看来,命名是两个红色村各取了一个字,不是捐款者姓名命名——村长竟不知道全村人都感激的小学,不是政府而是有人捐款? 这就耐人寻味了。 说句不好听的,捐大笔钱建慈善小学,一方面是慈善,另一方面不就是钱权都有了,再赚名声么。 老仇把他们领到村最前头的一个二层自建楼:“不好意思啊大师们,俺们村也没个招待所,这楼是俺家去年盖得,没住过人,虽然没啥家具但是很干净。您们将就将就哈。” 谢一海谢过老仇,老仇又过来热情的帮忙搬行李箱:“咱把东西搁下,先吃晚饭,俺媳妇杀了鸡炖好了,还炸了鱼!” 从村头眺望,明显能看出村子发展水平很低,勉强吃饱穿暖的程度。很多屋还泥巴糊墙,稻草顶,反正内陆雨水少,也不用装修。 即便是老仇口中去年新建的楼房,也不过是水泥涂墙,放这个村倒是很豪华的装潢了。老仇说还没住过人,怕是舍不得住,让他们住却不心疼,这么看来,是真的欢迎他们到来的。 老仇说的这两个菜,恐怕也是过年才舍得吃的。 李雪闻心里一阵不忍,连忙退让:“怎么好意思麻烦您,我们从超市买点吃就行了!” 谢一海也不忍,只是老仇坚持,大有不去吃饭不让他们走的意思。 白灵忍不住道:“还是去吧,一是给老仇个面子,二是你们不吃,老仇也放不下心你们会不会认真帮忙啊。” 白灵对人情长短还是有些理解的。古话说吃人嘴短,老仇忧心娃娃们,自是把所有希望压在了“京城来的大师”身上,若是他们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吃着晚饭,就是不把他们当自己人,老仇怕是觉都睡不着了。 谢崇森明白这个道理。 他喊住两个徒弟,朝老仇安抚的点点头:“谢谢您的美意。我们正好顺便问您一些信息。” 老仇眼睛亮了,说不清是夜晚太黑,还是水光太盛,他接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我都说,都说!” 饭过三巡,老仇盛上珍藏多年的白酒,执意要和三兄弟中一看就是领头的谢崇森喝,谢崇森以醉了难以思考为由,阻止了老仇。 老仇说,村里人但凡有出路的,都走了;外面世界那么大那么好,谁都不想留在养育他们的破山沟了,留在村里的娃娃们是一家人的希望啊。 李雪闻向他打听村中民俗,好比鬼神之事如何解决。 老仇却说,这两个村可是红标兵村,破四旧时封建迷信抓的最强,娃娃刚会说话第一句就是“相信科学,跟主席走”。当年有个会跳神的神妈妈,邻里邻外出事都请教一句,可前几年癌症走了,也没留弟子。 李雪闻不信,偏远内陆缺医少药的,少不了怪病怪事请神问神,可老仇醉成这样,怎么问都三缄其口。 最后谢崇森冲李雪闻摇摇头,示意他赶紧吃饭。 老仇的老婆是个五壮三粗的村妇,姓倪,隔壁酬军村的,热情的很。硬要送给他们新棉花被子,谢一海抵挡不住这热情劲,当初以为再穷也能有招待所的,也确实没带铺盖来,收下了两床被子、两床褥子。 老仇酒力不行,醉的不省人事,一行人趁机告别了,抱着东西去了老仇盖得新小楼。 此时,天完全黑了,山村里的夜别有一番风味,漆黑静谧没有街灯照付,却有三处两处虫鸣渐渐,幽静又热闹。风很凉,连带着虫鸣也声嘶力竭,零星有很昏黄的居民的灯火,让他们感受到这里还有人的生气。 “住村里也不错,”谢一海感慨,“空气好,生活节奏慢,还能住这么大地方。” 和沿海农村习俗不太一样,村里每家建筑都离得很远,临近两幢小楼间隔二十余米,中间也不建牛棚猪圈,院子用高栅栏围住一方小天地。 李雪闻嗤笑:“就你的自理水平?两天吃不到外卖别饿死家里。” 谢一海张口要迎战,却愣了一下。 他不确定的停下脚步,对上李雪闻疑惑的眼神,轻声问:“你……听到什么了吗?” 声音? 白灵这个懒子正坐在谢一海抱着的被子上哼歌呢,闻言惊了一下。 哎呀,不会是听到我美妙的歌喉了吧,想想有点小害羞呢。 然而很快,他意识到谢一海指的不是这个。 他也听到了。 似婴儿细微的啼哭,也似夜风滑过干枯树梢的撕裂声,隐隐约约萦绕在耳旁。只是这声音断断续续,一时不确定是否听错了。 李雪闻蹙着眉头听了一会儿,夜晚中明亮的凤眼看了谢一海一眼:“像在东边。” 东边正是老仇给他们住的新楼方向,三人便继续向那走,只是心中有了警惕,脚步谨慎迟缓,气氛也紧张起来。 可…… 白灵不自在的跳下被子,四处张望,来时的路有这么长吗? 他下意识溜到谢崇森身边,谢崇森有些意外的瞥他一眼,放慢了脚步。 这小鬼怕他,平日能不靠近就不靠近他,这是害怕了。 脚下泥土长期不下雨,干而硬,脚步一落便扬起黄土一片,漆黑的乡土路漫长死寂,前方总是徘徊压抑的昏暗。 不知何时,虫鸣也消失了,耳畔只有若有若无的啼哭声,在每当将其遗忘的一瞬诡异响起,教人心神不宁。 李雪闻停下脚步,拉住前面的谢一海:“这路是不是有点问题?” 只是谢一海并未像想象中的停住,李雪闻劲用的太大诓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抬起手,手中,正是一截直男墨绿格子衫的衣角! 他刚在……一直在跟着什么东西走? 或者说,谢一海何时去了哪里? “谢一海!”李雪闻有点慌,用呼喊掩盖错频的心跳声,“妈的谢一海你乱跑哪儿去了?” 无人应答。 他转身:“哥,一海他……崇哥?” 身后却什么也无。 只有一条来时的路,老仇家灯还亮着,在很远的黑夜晕开唯一一片黯淡黄光。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慌,不会虐的,甜几天之后就是……吓唬小可爱们几天=w=(这就是0点更新的险恶用心嘿嘿嘿嘿嘿……) 第19章 美人蟒 李雪闻轻咬舌尖以供心神清醒——这村邪门东西倒胆大,刚入夜不足一个时辰,就敢打他们注意。 他从怀里掏出醒神符,捏决用生火引燃,却不料黄符刚一燃烧,便“噼啪”爆响一声,随之灭了。 灭了? 李雪闻难以置信,正过来翻过去看那符,这是他用高纯度朱砂正午十二点画的,破一般怨魂迷障不在话下,怎么这偏远山村的土路都…… 他收起了轻蔑,警惕的闭上眼,感受空气中流动的“力量”。 风停了,也没了虫鸣,还有…… 窸窸窣窣的声音。 似布鞋被粗糙土壤划破,又似草鞋扬起沙土散落,一股黏腻怪异的紧张感自背后传,像被充满血丝的恶意视线盯着。 李雪闻不敢再回头,方才他为了找谢崇森,已然不知觉间回过一次。 俗话说人死灯灭,人有三魂气魄,三魂似三灯,阴气充盈冲击生魂时极易熄灭,而人在恐慌时又吐息混乱,便是被吓得“离了魂”。 李雪闻体质不似谢氏兄弟,谢崇森至阳之体,八字硬朗;谢一海命格祥瑞,常逢凶化吉;而李雪闻却是“煞气冲体”,天生行走在阴阳交界的体质,用谢一海的话说,死了必是厉鬼鬼王,可惜活着是大补品。 所以平日他身上带的符咒往往是谢一海三倍,照样幺蛾子事只发生在他身上。 他试着又点一张聚灵符照明,同样一声“噼啪”响,火光一爆,强行熄灭。 这是生气不足的原因。 阴阳双气相辅相生,又有生气与死气供生灵死灵呼吸。 李雪闻索性闭了眼走。 他数着自己孤独的脚步声,一声、两声…… 漫长而枯燥的脚步声不知重复了多久,心跳频率都算的清楚了,他张开了眼。 面前,是太过明亮到不似真实的世界。 他站在刚离开的老仇的屋子门前。 山村粗糙老旧的柴门被灯光照的明亮而阴森。 李雪闻记得清楚,这是反方向。 趴在门缝上看去,屋内竟灯火通明,可不似离开时贫困萧索的模样。在明亮如白昼的油灯光中,他又贴上耳朵,去听屋中动静。 却只有若有若无的窸窸窣窣,仍是草鞋滑过地面的摩擦声,听了许久都无人声传来。 ……这家人一直在屋中绕圈走路?怎么可能? 李雪闻被自己猜想逗笑了,他本要抬手敲门,却又放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了下。 一直走路? 那应该是断断续续的脚步声才是,像他方才那般,除非…… 是软体动物。 油灯突然“噼啪”跳跃了一下,将李雪闻映在屋外的影子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在他犹豫离开还是敲门时,突然响起了说话声。 人声……吗? 那声音虽清晰,却是饶舌的土语,像南方吴侬小调,缱绻细腻,李雪闻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清。 他揉揉耳朵,肩上却冷不丁被拍了一下。 在那一瞬,无边际的漆黑与光亮的交界消失,虫鸣再起,连带着停滞的凉风也缓缓吹来,好似世界活了过来。 李雪闻浑身温度渐渐回笼,短短十几分钟,他竟已手脚冰凉、头脑晕涨,差一点就被魅在这儿了。 他缓了口气回头,刚要说什么,全数感慨却卡在了喉咙里。 这哪里是什么活人? 在油灯通彻的照耀下,一只身长超两米二,浑身覆盖诡色黑鳞的巨蟒,正垂着头,嘲弄的看着他。 而这蟒的头,竟是人面,更教人毛骨悚然的,这人面分明就是半小时前离别的仇老村长! 他面上沟壑纵横、老态明显,却一头乌黑油发,仍是那憨厚慈和的面,只是嘴诡异的大张着,露出了两排层次不齐的尖牙。 他发出了柔软而细腻的“嘶嘶”声,身子激动而急迫的扭动着,而李雪闻清楚的听到,背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 白灵有点困。 内陆的夜间很凉,四周又冷冷清清的,教他困意翻滚。他伸出小爪子拉住谢崇森的衣角,迷迷糊糊的跟着走。 随即,谢崇森却停下了脚步。 白灵不解的抬头:“……诶,那个二傻子呢?” ——谢一海不见了。 前面的路黑漆漆的,不仅谢一海,白灵心目中靠谱的李雪闻,也不知去了哪儿。 白灵不安的看一眼谢崇森,后者仍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从怀里抄出一符,手捏天决引火而燃,那火也真奇怪,“噼啪”爆了一下,脆弱摇曳了许久,在白灵以为要灭的时候,硬是由小及大,熊熊点亮一片火光。 而就着这光,白灵惊讶的发现——他们竟还没离开老仇家的范围! 旁边,年代感十足的水泥墙带着微不可察的划痕,在火光下闪烁不清。 白灵诧异的反复张望多遍,确定此时位置在老仇家砖屋的南侧,并非刚才以为的走在通往新楼的土路上。 他不由得想起在医院时,看小孩子们玩的“灵异游戏”。 四人绕墙。 屋子里四角各站一人,顺时针往前走,走到一个墙角拍那处人肩膀一下,那人继续走。这样循环着,会有一个空角留下,路过空角的人便要咳嗽一下继续走,按理说会隔一阵一阵咳嗽才对,可玩着玩着你会发现,已经很久没有咳嗽声了。 ——当然,是假的啦。 反正医院里小孩玩的时候,白灵就和两个新晋小弟溺亡君、断手君站一边看热闹,溺亡君觉得好玩,想混进去吓唬人,可三只下九品·底层小鬼根本碰不到人,也便没能恶作剧成功。最后几个小孩绕了几圈觉得没意思,散了。 但当下这情况,怎么这么像? 白灵这么想着,向前面墙角跑去,如果符合他猜想,谢一海说不定在那。可绕过墙角,白灵只看到一束光——是举着符的谢崇森。 他不信邪,又向前方跑去,又一次回到了符火光亮的身边。 这鬼打墙怎么还能魅住鬼的?! 白灵惊了,这么好玩的事就不能带他一个吗,他绝对不添乱好好恶作剧的! 他越想越激动,小声呼唤:“喂?鬼大哥?大姐?在吗?能不能别吓唬我了,吓人带我一个呗,我很听话的,吓人经验很足的!” 前面谢崇森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吓人经验很足?是被人吓经验很足吧。 就听小傻鬼还在小声哔哔:“别不理我呀,行不行给个准信啊……” 谢崇色叹口气,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这里这样浓的妖怪的臭气,怎么可能是鬼,小傻鬼未免鬼生经验也太少了点。谢崇森又好笑的想,这小鬼也不知心愿是什么,到现在都没投胎。 这样干净心性的鬼,实在难见到。人中自是不提,被社会人事磨砺久了,要说心性干净,也早被戏耍消磨。 谢崇森总忍不住对他好,喜欢看到那双古灵精怪又清澈之至的大眼露出开心又满意的笑容。但想到小鬼有朝一日终会心愿已了、转世投胎,谢崇森又觉得心生不舍。 谢崇森列出三道清心符,呈等腰三角形贴到墙棱角上,当最下面的横贴上时,白灵只觉一阵惊风骤起,呼啸而至。他裹紧自己外套,再次睁开眼时,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已渐渐消散了。 干净高远的天幕中,几颗很亮的星眨着,似蒙盖万物的黑绸被揭了去。 墙棱角的三道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卷边、散碎凋落,化在地上一丝灰烬也无。 谢崇森抬脚向墙另一侧走去,那里,油灯摇曳开一片光亮。亮光下,却有一个瘦削挺拔的身影,正背对他们,垂头做着什么。 “雪闻哥!”白灵忍不住惊呼,他紧张死了,一松懈便开心极了,赶忙跑过去,“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坏鬼抓走了……妈耶!” 才一走进,白灵便嗅见浓郁的血气,腥臭呛鼻,似盛夏鱼市垃圾堆熏人。在刺眼光下,浓稠的黑红液体顺着李雪闻白皙之至的胳膊缓缓滴下,地上已然积了一小滩恶心血液。 他还以为是李雪闻受伤,可定睛一看—— 李雪闻似乎注意到了背后风声,迅速转过身来,在他一贯的白衬衫上,是被喷射状血浸润湿透的大片鲜红。而他的眼镜不知丢到哪去,半长刘海随意的掳到脑后,用血定型;凤眼危险的眯着,浑身是说不出的戾气与杀意。 白灵被他煞气四溢的眼神吓了一跳,小腿极速打住,飞快转个方向,一溜烟到谢崇森背后躲起来。 只见李雪闻左手持刀,右手捏着一截细杆长条的东西,正反着奇异的黑色彩光。 那长条子软绵绵的垂着,白灵看着竟好似动物身上撕裂下的脊骨? 白灵心想大半晚上的我肯定是看错了。 “崇哥……?”李雪闻眼神渐渐恢复清明,他不自然的用力眨眼,磅礴肆虐的煞气一瞬消散,“一海呢?” “没看见。”谢崇森走过去,盯着他手上的东西,皱眉,“别碰,脏。” 李雪闻赶紧扔到地上,谢崇森在奇怪的地方有奇怪的洁癖,好比总觉得这些邪物肮脏:“这东西怪邪门的,蟒蛇身子却有头有手。我只记得人面蛇身是烛九阴,可上古神兽怎么出现在这?” “不是,”谢崇森摇头,蹲下身观察,李雪闻赶紧侧开身子,“这玩意儿,充其量是个小妖怪。” 他站起身,望向远处黑夜中灯光黯淡的村子:“走吧,村长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可能要等急了。” 李雪闻诧异了一瞬,很快明白过来:“您是说,晚上接待咱们的……都不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白灵:我也想吓人玩!我也要我也要qaq 谢崇森(宠溺眼):哎呀吓死我了。 第20章 仇人录(一) 现在是21点54分。 一行人从破客车上下车时是17点02分,李雪闻记得清楚,他还随口打趣说比他想象的快不少。 那么问题来了,进村,和老仇聊天,吃晚饭,能用将近五个小时? 这地儿着实偏远,李雪闻手机举得两米高,才勉强两格信号,他给谢一海打电话,对方却不在服务区。 “妈的!”他咬牙切齿,“这狗东西瞎g8乱跑,找到看我不骂死他!” 谢崇森却摇头:“不用管他,那小子出不了事。”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清心符,叠成三角,塞到李雪闻胸前口袋,后者乖乖站着不动。谢崇森画符水平比他强太多,他摸着胸前口袋,看那珍惜样是这辈子都不想拿出来了。 说来也奇怪,白灵倒觉得塞着清心符的口袋处暖融融的,让他很想靠近摸一摸,他不禁怀疑这东西真能驱阴气?他又想,肯定因为我是好鬼,所以对我没用啦。 兄弟二人就着谢崇森手中不灭的符火快步离开,方一拐出“老仇”房子的街角,就觉身后冷风骤起,李雪闻回身,诧异的发现—— 哪有什么屋子? 糟乱的旧茅屋塌了半个顶,几支突兀扎出的草杆在夜风中抽搐着颤动;风声穿过漆黑的内里,发出婴儿啼哭般的空洞嗡鸣。 连带着李雪闻抛弃在路边的“崭新棉被”,也露出破草堆的真实面貌! 只有一地浓稠的腥血,能证明方才发生的不是幻觉。 幸好李雪闻心里有预料,瞥一眼便极快回过头去,不然方才晚饭吃的欢快的他,胆汁都能吐出来。 迫近远处村落,灯火较密集的大路那,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正在东张西望。他个子不高,头发花白,夜里十几度的天却一个劲擦汗,想必焦急不已。二人刚走出黑暗,他大声吆喝道:“哎——你们是京城来的天师吗!” 中年男子如此紧张,却不敢出村寻人,二人心里有了裁断。 果然,这将近六十的干瘦男子才是真正衡门村村长,叫仇德龙,拉着二人手一个劲不放开,半晌,捂着心口感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李雪闻好奇:“怎么说?……对了,村角落有人住吗,怎么下了公路走来一点人烟都没有?” 仇德龙难言的打探李雪闻,许久才叹气:“也不敢瞒你们咧,俺们村邪门啊!” 原来,自从上个月开始,衡门村便失踪了好几口子人,都是晚餐后出门务农消失的,尸体都找不到。曾经村里还有神妈妈懂行,能跳个大神求问,可惜前几年去了。 然后就发生了十七个孩子莫名沉睡不醒的事儿。 仇德龙说着,老泪昏花:“你们也看见了,俺六十好几了,本来村长得给年青汉做,可俺们村哪还有年青汉哦,都出去赚钱了,光留娃娃们在村里陪老头老婆。出了这种事,俺们真是活的没盼头咯……” 李雪闻笨口笨舌的安慰泪崩的老村长,一个朴素妇人听到门口动静,从身后水泥房出来了。她倒是心理素质好的,谢天谢地了二人没事,警惕的四周打量一番,把二人请进屋再说话。 仇德龙这才反应过来:“看我激动得,站在风口就聊开了。快请进!” 煤油灯下,李雪闻也不隐瞒,把刚才遇到的邪门事托出。 村长和媳妇惊得说不出话,仇德龙结结巴巴的说:“蟒蛇人?后头山就是衡门山,倒是经常有蛇,不过都没毒,平日里见着抓来吃挺香。难道,难道是俺们冒犯了蟒蛇神仙……?” 李雪闻安慰他:“不关这个事儿。物竞天择,只要你们不恶意做事,抓来吃没关系。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邪门事么?” 村长和妇人面面相觑,仇德龙想了想:“其实吧,俺有点想不明白。俺家孙女小蓉,也和出事娃娃们一个学校,还和其中的两人是同班同学,但她就没事。你不知道当时俺俩吓得,俺家就这一个孙娃娃,心惊胆战守着她两天,确定没事才敢让她上学校。” 李雪闻眸子一凛:“您孙女是当事人?我们可以和她聊聊吗?” 仇德龙连声说好:“能帮忙怎么不行!”他抬头喊里屋:“蓉!你出来和叔叔们聊两句!” 洗的发白的褐色门帘掀开,里屋闻声出来一个女孩。 女孩和爷爷奶奶们一个体型,瘦小又黑,说是十四岁看着像十岁。只是她面容带着山中姑娘的质朴和灵气,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十分亮。 她像是一点不怕生,中气十足的大声问好:“叔叔好!哥哥好!” 白灵一个憋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叔叔,谁让你板着脸,被喊老了吧!” 李雪闻心惊胆战的打探谢崇森表情,有点不自在:“这个也是哥哥……” 谢崇森面无表情,一双极深的眸子看不出感情变化:“我的年纪确实该喊叔叔。”他锐利的眸子对上直直望着他,丝毫不怕生的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仇丽蓉!”女孩一板一眼的说,像回答老师问题,“今年初中二年级,是班上数学课代表!” “小女平时贪玩,但是聪明,学习不错,”老村长笑的慈和,给众人倒上热腾腾的茶水驱寒,“她爸妈在市里赚钱,一年才回来一次,她可懂事了,从来不惹事。” 茶水盛在粗糙茶碗里,却沁心人脾的香,李雪闻忍不住柔和了眉眼,抿了一口:“好茶!” “这是她爸前两天回来带的,可贵了,只给贵客喝,”仇德龙讨好的笑眯了一张脸,“叫什么青,我这脑子也记不住了。蓉啊,你好好和大师们聊聊。” 小女孩坐在凳子上,坐姿笔直,一看就是机灵聪明的好孩子,让人心生喜爱。 “你的那些出事同学,你能形容一下吗?” “我们班出事的是班长和他同桌,他俩在谈恋爱!” “嘘!别瞎说!”村长瞪她,“孝武学习好又懂事,你别败坏人家!” 仇孝武? 李雪闻翻出资料,他印象清楚,这个是人缘特别好的那个班长。 “我没瞎说!”仇丽蓉伶牙俐齿的顶嘴爷爷,“你刚才还让我知道什么说什么,我说了你又说我瞎说,说话不算话!” 李雪闻忍住笑,打圆场道:“没事,您让她说,小细节不一定不是关键。” 仇丽蓉打了胜仗一样骄傲的昂头:“他俩就是在谈恋爱,全班都知道。只不过说好了的不告诉你们大人。那次下课他俩手牵手,可不害臊,全班都看到了。” “除此之外呢?”李雪闻在资料上记了一笔,“还有异常吗?” 仇丽蓉想了想:“没了吧。哦对了,老师前几天批评班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长了,他开学测验名次下滑了,老师说他再贪玩,班长就不让他做了。莉莉成绩也下滑了,我猜啊,是玩电脑玩的!” 仇莉莉在资料上显示,是班长仇孝武同桌,也就是仇丽蓉口中早恋的另一个对象。 “玩电脑?”李雪闻诧异的抬头,“她家有电脑?” 他忍不住眼角瞥向劣质水泥糊墙的小屋,角落板凳上几个泛黄盘子撑着剩菜——村长家家境便如此,说明村子整体发展水平很低,这样情况下,竟有村民家有电脑? “嗯,”仇丽蓉露出不屑的眼神,“她可傲气了。她家有钱,暑假装了电脑,她就请关系好的同学去她家一起玩,仇孝武是她男朋友,两人天天在家玩电脑,还骗家长说一起学习,我呸!” 白灵惊了:“等等等等一下你们才几岁啊?” 好一部集早恋·派系斗争·撕逼diss和众多难以言喻剧情的大戏! 他一屁股坐在小女孩旁边小板凳上,近距离集中精力吃瓜。 仇丽蓉突然觉得有点冷,摸摸胳膊,继续八卦:“反正我不喜欢仇莉莉,她爸妈暑假离婚了,妈妈和大款老板在一起了,人家老板才不会和她结婚,就每个月给她钱花。她想夺取仇莉莉抚养权,就给她买这买那。我呸,仇莉莉还觉这钱可光彩呢,恨不得全学校都知道她家有电脑有学习机,什么玩意儿,我都不稀罕理她,小三妈!” 仇德龙听得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反对话,默默点根旱烟抽上了:“话是这么说,也没法啊,她妈不是个东西,可孩子没错啊。莉莉小时候可是个好娃娃,别跟着她妈学坏了……” 白灵也若有其事的在那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哦!” 谢崇森听着想笑,这小破孩子还“可怜天下父母心”,就这傻乎乎脾气,想必他父母没少给他操心。 他表面上却波澜不惊的开口:“别的班的遇害者,你有什么看法?” 仇丽蓉是个小话痨,话匣子一开喋喋不休,说完这个说那个,没她不知道的八卦。她最后神神秘秘的突然挤挤眼睛:“哥哥,你说,那仇莉莉一家是不是狐狸精变的?” 李雪闻一愣,这没头没尾的:“此话怎讲?”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仇莉莉只让她看得上的同学去她家玩电脑。反正,出事那几个,都和她关系不错。” 李雪闻和谢崇森极快对视一眼,追问道:“去她家玩过的都出事了?” “这倒不是,”仇丽蓉有点泄气,“其实我也去过……我人缘还是不错的吧,和她表面朋友,但我没事。我的好朋友赵晴、赵小宝也没事啊。” 白灵精辟总结:“真好友出事,表面姐妹没事。” 小傻鬼是宫斗电视剧看多了吧。 谢崇森不着声色的勾起嘴角:“你能描述一下,你去她家玩了什么吗?” “能玩什么啊,”仇丽蓉撇嘴,“电脑就一个,去那么多人怎么玩,就看动画片呗。什么《老猪配骑》,什么《毛河老鼠》,没意思,一点点屏幕还不如电视机看着舒服嘞。” 李雪闻抓着女孩又问了许多问题,可已获得资料外的,并没太多。 正当二人准备告辞,去她口中的仇莉莉家咨询时,仇丽蓉仿佛很想帮上忙的,说了一句:“仇莉莉可记仇了,她有个‘仇人录’,放桌洞最里面,谁得罪她、谁偷说她坏话都拿出来写一笔。一次我收数学作业,她不小心掉出来让我看见了。我趁她和班长下课出去,偷看过一眼,密密麻麻用红笔写满了名!” “仇人录里的人都出事了?” “我不是这意思,”仇丽蓉撇嘴,“我想说的是她特小心眼。不过这么一说也奇怪,仇人录里的人,倒一个也没出事……” 白灵一拍大腿,吃瓜吃的快乐似神仙;“逆转版死亡笔记?牛逼啊!” 俗话说得好英雄出少年,少女啊去创造奇迹吧! 作者有话要说:  白灵:小孩子拿这么危险的东西可不行,不如交给我保管。 谢崇森:……你想写谁在上面? 白灵:先写谢某人吧,谁出事儿提款机都不能出事儿啊。 谢某人:(有点感动) 12章为啥被锁我也不清楚,捂脸,后台看一点事儿没有,我也能点开,看不了的娃子们清清缓存试试?为晋江高超技术服气。 第21章 仇人录(二) 这会是突破口吗? 李雪闻飞快翻动资料,硬套关系的话,如仇丽蓉所说,出事者有仇莉莉男友、发小、她隔壁同龄表姐,还有一些仇孝武的铁哥们——十七个人看似散布在两个村,盘算一下,远近却能扯上关系。 但……衡门村和酬军村实在太小了,天花板砸下来十人里九人能有亲戚关系,难以判断是不是巧合。 仇德龙留他们睡觉,村里没招待所,就他们家还大点,后院有加盖的两个客屋。李雪闻想连夜去询问其他当事家庭,谢崇森却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起身感谢了老村长。 仇德龙家结构是前屋,院子,后屋。院子角落一口水井,粗糙砖瓦砌的边,却干燥无水渍,或许是秋季水势低。 夜色昏暗,老村长翻找了半天才找到钥匙,絮絮叨叨的说:“这屋本来给我儿和儿媳妇住的,都去大城市赚钱了,俺自个儿拉扯蓉蓉长大,唉……” 屋门推开的一刹那灰尘飞扬,呛得没预备的李雪闻咳嗽半天。 长期不住人,有些蜘蛛网之类,老村长拿来扫帚要扫地,李雪闻接过来自己扫,老村长便说给他们找棉被去了。 “一海怎么还没找来?”李雪闻快手快脚的打扫干净,突然想起什么,“快十一点了,他别出事……” 他话音还没落,院子里一声尖锐的狗叫响起! 那狗叫声浑浊嘶哑,咆哮声好似痛苦万分,李雪闻诧异要出门查看,却在推开门的一刹安静了。 月亮很亮,却不足以看清院内,他眯着眼打探一番,只有很轻微的风声。 老妇人颤颤巍巍抱着被褥走了进来。 “奇怪了,谁家的狗。”李雪闻迎上,从老奶奶手里接过被褥,“谢谢您。刚才我听有狗叫,家里养狗了?” 老妇人惊奇的睁大眼:“没有!你听岔了吧,俺家没啥可偷得,俺和老头也懒得养猫狗。” “隔壁呢?” “隔壁也没有啊。隔壁是俺老头弟弟,弟媳死了,就他一口人,养了几个猫,也没养狗。” “他没有儿女么?” “没有,”老妇人把他拉进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院子,才说,“弟媳死的早,刚结婚三年死了。不瞒你说,死的可邪门!浑身皮都没了,跳的井!第二天早上起来打水,粉红粉红的还腥气,一看不得了,满井水都是血啊!那时候俺们村神妈妈还活着,作了三天法才把血味去了。” 李雪闻听得心头一动,虽说偏山野村喜欢把各种怪事归结鬼神,可方才他和谢崇森体验过“邪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门”,老妇人嚼舌头的话可信度也高了。 “她是招惹什么了?” “村里都说,山里‘仙’看上她了,要不年纪轻轻十八岁就求着嫁人呢!可惜,我老头弟弟不是能力大的,没镇住,好好姑娘这么年轻死了。” “山里‘仙’?” 老妇人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提起的,赶紧捂住嘴,又神情慌张的轻扇了自己嘴三下,算是谢罪鬼神了。 她摇摇头:“总之,我老头弟弟精神从那以后就不正常,在这住千万别招惹他。” 语毕,老妇人匆匆走了,也不似刚才一个劲说客气话了。 李雪闻若有所思的回屋:“哥,您怎么看?” “三分真,七分夸张,”谢崇森道,“剥了皮扔进井,要是不想让人发现,弄一池子血做什么?要是想让人发现,剥了皮扔外面就够了。这二者其一,有被‘扩写’的成分。话又说回来,若是情杀,至于下手这么惨?” 李雪闻崇拜的点头,他又去院子仔细摸索了三圈。 期间,仇德龙又来了一趟,见他们铺好了被褥,拍拍脑袋说自己忘性又大了。嘱咐好几句半夜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开门,才走了。 院子用高篱笆隔开,隔很远才能看到另一户人家,没亮灯。若是隔壁养的狗在叫,断不可能听得那么清楚。 水井对角的南角落堆着一个书本大小的神龛,水泥砌的,粗糙不起眼。香炉歪倒在旁边,积满了落灰,铜绿遍体,怕是一定年份没用过了。 李雪闻小心吹开浮灰,用手机照明看神龛里面,一个二十厘米左右,做工简陋的神像,满是铁锈。勉强还能辨认出一张似狼似狐的兽面,毛绒尖嘴狰狞的张着,伸出扭曲的尖舌,太过细腻的面部雕刻反而给人以邪气感。 他打开闪光灯拍照留念,拿回屋给谢崇森看。 谢崇森眯着眼大量一会儿,婆娑着那诡异尖嘴:“这是黄大仙。” 一提“黄大仙”,李雪闻就明白了。 中国各处民间神话都对黄鼠狼有描写,有认为“精怪”不能招惹的,有供奉为仙的,前者好蔑称“黄皮子”,后者则尊称“黄大仙”。 只是“黄大仙”范围太广,胡乱迷信的大有人在,难以推断什么。看这神龛废弃样,是仇老夫妻的儿子信这个,儿子走后,便闲置了。 一直到了十二点多,明月高悬,谢一海也未现身,二人便先睡下了,农村作息都早,准备一早去打探其他受害者家,若谢一海再未出现再找。 半夜时分,窗外突兀狗嚎又惊起过几次,皆声声似泣血,狂躁愁怨。 谢氏兄弟睡的怪死,可怜了小白灵,一有动静就惊醒,颤颤巍巍的四处看一遍,等狗嚎消失了才敢躺下继续睡。 房间火炕很大,两米五多正方尺寸,睡两人一鬼绰绰有余。 白灵本着“矜持”,“礼貌”,“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离着两兄弟远远的,结果被吓得一惊一乍的,往里缩一下又缩一下,最后恨不得全身窝在谢崇森怀里。 困迷糊了,他蜷缩在谢崇森身上磅礴的温暖气息里,才缓缓静下呼吸,沉入梦乡。 所以,当谢崇森次日苏醒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局面—— 一个毛绒绒的黑色小脑袋,正小小一团蜷缩在他胸前,很翘的小鼻子还在蹭着他的睡衣。罪魁祸首骨架太纤细了,好似一只胳膊就能完全揽过来,那样温顺、柔软、乖巧的窝在被子与他身体的缝隙间。 怪不得感觉梦里十分清凉呢。 谢崇森活动活动肩膀,小心翼翼的撑起身子。 粗糙的木窗外洒进熹微晨光,将破败荒凉的屋子照亮。李雪闻向来作息早,已经起了,在院子里打探水井。 谢崇森该亲自到院子里看个究竟的,白日下比起夜晚或许会有东西毕露突兀,可大腿旁这个睡的深沉舒适的小生物,竟让他第一次有了赖床的冲动。 小傻鬼在谢崇森纯厚浓郁的阳气里睡的太舒服了,幸福的翻个身,恨不得全身都贴在温泉般的热源里去。 他是第一个对谢崇森浑身至阳煞气不害怕,反而还表现出“喜欢”的鬼,谢崇森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不太像。 谢一海是在昨夜茅屋那被找到的。 他还深信破茅屋“老仇家”,亦或说,他压根没察觉在幻觉中绕屋转圈,正愁眉苦脸的赶路。 看他衣服一身褶子,想必昨晚不嫌条件困苦艰难,就地解决了一晚。 李雪闻为他的智商感到无语,远远站着围观,并不想上去帮他。 谢崇森冷笑一声:“别理他,让他继续走,这么一个小迷障能困这么久,也真厉害。” 最后,还是李雪闻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拍了一下谢一海肩膀,累得两腿发软的大个子猛地浑身一抖,似醍醐灌顶般,眼神清醒了起来。 他迷茫的使劲眨眼,结舌的看看前方,又用显微镜般的视线,难以置信的仔细打量李雪闻:“握草,你不是走在我前面的吗?” 李雪闻气笑了:“你睁大猪眼看看,你前面有人?” 谢一海浑身抖了个寒战,又看向身后,太阳已然缓缓升起,刺痛的他眼疼。 “我……我他妈绕着这么间破屋走了一晚上?!” 李雪闻懒得理他,扭头就走,谢一海自知中了魔障还被耍的团团转,羞愧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蔫蔫的跟上。 他们在仇德龙家用了早餐,说明意愿,仇德龙很爽快的给他指路:“仇莉莉家好找,你从土路出去,刷了漆红大门最显眼的就是!” 仇丽蓉还从抽屉里拿出张年代久远的泛黄信纸,给他们简单标了其他受害者的家。这个小姑娘眨着漂亮的眼睛,很俏皮的笑了笑:“天师们,一路顺风啊。” 只是当三人脚步刚迈出大门,仇德龙跟了出来。 他脚步急促踉跄,像是经历了什么极度难以接受的事。李雪闻诧异回头,却见仇德龙满面惶恐,冷汗遍额。 他沟壑深刻的皱纹颤抖着,两只眼布满血丝,倒像一整夜没睡。方才早餐间他垂着头寡言少语,也没人发现不对劲。 李雪闻察觉到不对,安抚他:“老人家,别慌,怎么了这是?” “走……”仇德龙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声音,“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我们家了……” “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您说清楚?”李雪闻愣了,“发生什么了?” 仇德龙却决绝的背过身去,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叹口气:“也许你们能成功,也许吧。不要再来我们家了,也不要再和仇丽蓉说话了。” 语毕,他迅速闪进粗糙干裂的木门,木门在三人眼前狠狠闭死,传来了哗啦的铁链上锁声。 谢一海目瞪口呆:“至于这样?不是,咱们干什么了?” 李雪闻推了推眼镜,盯着锁死的木门看了一会儿,冷不丁来了一句:“他叫他孙女仇丽蓉。这像是爷爷对唯一孙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辈用的称呼吗?” 这是在暗示什么? 白灵睡到日上三竿,可算饱饱的起了床,然后…… 院子里哭声一片,天阴霾昏沉,连带着似婴儿啼哭的诡异风声。 ???我的天师保镖们呢?刚才还在这儿的这么大两个呢? 他吓得跳起来就往外飘,也不顾什么赖床了,飘到园中,却见一人背对后屋门口,正坐在院子中央。 老爷爷的孙女? 白灵对她很有好感,好奇她在干嘛,绕到正面,却十足十吓了一跳! 仇丽蓉油亮的大眼睛挣得很大,灵动黢黑的小脸却是皮笑肉不笑的笑着,就好似……只有皮在扭动而已。 她盘坐在地,双手扶膝,这般端庄的坐姿安放在十几岁的小女孩身上,却诡异突兀。 而且…… 那双油亮的眼睛,直直的对上了白灵诧异的眸子,嘴角勾了一个更深的幅度。 白灵后知后觉:难道……这女孩能看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  天师中吊车尾:谢一海 鬼中吊车尾:白灵 谢大佬为两个傻孩子操透了心。 第22章 仇人录(三) 仇丽蓉开口了。 那是一种称得上柔软缱绻的语调,嘶哑阴柔。可明明吐字清晰,白灵却一个音节都听不懂。他听着头晕乎乎的,心想听不懂外语我跑还不会么,抬脚就蹿。 背后寒风飘摇呼啸,白灵头脑一片空白,只想着,走,走,危险,直直穿过了院墙,扑向前屋。 声音消失了。 无论是狗嚎、婴儿啼哭般的风声、还是令人晕眩的喑哑嘶鸣,全数消散。 秋日正午热烈的光穿透白灵身体打在粗糙的水泥地上,一切似乎活了过来。 白灵扶墙茫然站起,就见仇德龙趴在桌子上,手软软的垂下,面容狰狞。白灵吓了一跳,顾不得不适扑过去:“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可仇德龙听不到他的声音,白灵去试干瘦老人的鼻息,微弱但还有,松了口气。 只是累坏了,小憩一会儿罢。 老妇人或许赋农去了,不见身影,屋子昏暗寂静,如普通的留守老人该有的一般。 白灵看着心里一阵压抑,向疲惫入睡的老人轻轻挥挥手,出了屋子。 —— 兵分两路,李雪闻和谢一海去仇孝武家,谢崇森去仇莉莉家。 仇丽蓉口中仇莉莉的“小三妈”和离婚爸竟然都在家中。 仇莉莉妈妈很漂亮,穿着打扮时尚,只是为女儿愁碎了心,一双眼红肿疲惫,也没化妆,憔悴的可怜。她爸爸精神状态还好些,眉目也是掩不住的担忧,轻声安慰着前妻,并不像仇丽蓉说的“怨恨离婚”。 仇丽蓉说的话,看来可信度并不高。 但这么想,又无法解释仇丽蓉提供仇莉莉这线索的目的了。 见谢崇森拜访,莉莉妈强打精神迎上来:“您就是村长说的大师吧……快请坐。” 谢崇森一米九多,唐装硬是穿出肃杀冷峻的感觉,很给人以世外高人的信服感,莉莉爸赶忙去倒水。 他家的确实条件不错,刷了白漆铺了明亮地砖,一楼隔出了客厅、厨房;客厅还有饮水机和55寸大电视,放在这么个小山村,算上等家境了。 谢崇森接过水,没喝,放在一边桌子上,开门见山:“情况如何?” “还不行,”莉莉妈一提泪就要落下来,“都怪我,一头扎在工作上,那么久没回来,谁料到……” 莉莉爸拍拍她的背,解释道:“吃喝排泄都需要我们来。要说是植物人吧,三两天会醒一次,每次差不多一小时。” “醒的时候,你们问过怎么回事么?” “问过,”莉莉爸叹气,“一问三不知。像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哄着洗个澡、吃点东西,不一会儿就又睡了。” 谢崇森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他不多坐,直接上了二楼仇莉莉房间,粗略打探一周环境:“你们先出去。” 夫妻二人赶忙道谢,留下一盘点心出去了,刚走出门口,谢崇森突然想到什么:“你们……到大门口等着吧。” 夫妻一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谢崇森举手抬足魄力十足,心想天师做法可能外人在屋子里会影响,点着头赶紧下楼出门了。 白灵被吓得不轻,慌里慌张的跑出大路,委屈的都要哭了,嘴里骂了一百来字谢崇森,控诉始乱终弃,嘟囔着“保镖们跑哪去了”,拐过街角,看到了站在马路牙子上满脸愁苦的一对年轻夫妇。 白灵灵机一动,飘过去,就听男人正在安慰小声啜泣的女人:“放心,那天师看着是有点真才实学,莉莉会没事的。” “但愿吧……” 诶嘿!看他多聪明,一找就找对地方了! 白灵骄傲的挺起小胸膛,直接冲上楼,丝毫没深想为何夫妻二人闲的没事站门外。 他来了。 谢崇森坐在床边,不着痕迹的抬起眼皮,看到印象中无比清晰的纤细身影,跌跌撞撞的从门口飘了进来。 那动静很小,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谢崇森却能从空气极细微的波动里,准确辨认出熟悉的气息。 是那个自称胆大,实则胆小的不得了,一点苦都吃不得的小娇气鬼。 小娇气鬼还嘴里振振有词:“你们几个起那么早干嘛呀!俗话说得好,晚起毁上午,早起毁一天;不睡好一整天工作能有精神嘛!还抛下风神潇洒玉树临风的我,过分!” 听听这满嘴歪理。 谢崇森不自觉的勾起嘴角,如果有人此时看到他的表情,定会对他的“温柔”和“和煦”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仇莉莉房间很普通,就是一个娇宠过头,又父母常不在身边,没安全感的青春期小女生房间。她艺术照挂了一墙,是个美人坯子。 可照片中青春可爱的女孩,正苍白憔悴的睡在绒被里,气息微弱。 谢崇森抬手给她把脉,半晌摇了摇头。 白灵不知是“没事”,还是“没救”的意思,焦急的瞪大眼睛看谢崇森。 后者差点被这可爱眼神破功,他掏出二十多年的定力,清清嗓子:“身体倒没问题。” 小傻鬼松了口气。 被仇丽蓉发表“嫉妒”言论的电脑,正静静地座在书桌上,键盘落了一层薄灰,看来主人出事后再无人用。 谢崇森粗略翻看了仇莉莉接触过的东西,像是课本、笔记、铅笔盒,毫无邪祟之气。 最后,他打开了电脑。 短暂开机页面后,新电脑自带的win10系统跃然而出。 白灵懒劲上来了,仗着别人看不见,直接趴在谢大佬背后,享受着大佬身上温热气息,舒适的眯起了眼,等待大佬带他解谜。 只是…… 大佬您是不会用现代科技吗? 您瞎点两分钟了还没找到浏览器在那! 那个是366杀毒,不是浏览器! 那个是企鹅游戏,也不是浏览器! 白灵好笑死了,刚才看谢崇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森还会把脉,简直肃然起敬,觉得大佬真是天师中的全才,天师中的战斗机,自行惭愧着呢,原来谢大佬也有不擅长的东西嘛。 可惜他不敢动手去抢鼠标,只能在心里急:“是那个蓝色圆球啦,ie,对左边那个。” 大佬很快摸索到了。 嘿嘿,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呢~ 白灵继续小声哔哔,指点江山:“点上面历史记录,看这破孩子上网都干了什么。对右边那个……” 历史记录刷出来的一瞬,白灵惊了一下。 纯英文加日文的网址诶,现在小孩子都这么多才多艺的?什么……嗯,什么仙、咒怨,他就勉强认识几个繁体字。 点开,一个纯黑画面跳出,猛地音响爆发凄凉音乐,在一片劣质的像素粗糙的猩红“血液”划过屏幕后,出现了内容。 笔仙测运势。 情感、恋爱、升学、事业、财运,2018年最强运势网,专业解读,大师在线! 白灵差点笑出声,什么小作坊的垃圾网页,还洋气的弄个英文加日文名,不就是换汤不换药的八字测运吗,他就说初中小孩怎么会认得。 仇莉莉小小年纪的迷信成这样。 这张历史记录里显示,是一个叫赵英珂的女孩,用笔仙问我讨厌的人考试成绩会不会比我高。 答案是“否”。 看姓氏,赵英珂是酬军村人,资料上没有,看来没出事。 谢崇森又接连点开其他历史记录,发现这群孩子真是闲的没事干,鸡毛蒜皮事都要问。 像什么我家猫丢了,在什么方向;班主任没收了我课外书会不会还给我。 说来这网站也有意思,像背后有人实时操控似的,正常测运势网的回答都是笼统机械的冠冕堂皇的一些话,譬如测八字流年之类;这个网却清新脱俗,小破事都能回答,实在是骗人网站的辛勤工作者。 回答大多详细,真实率想来不低,闲的没事的孩子们才会一用再用。 白灵推测,网页是最简单的sh编制,上世纪九十年代廉价的排版,大片红黑撞色庸俗劣质,甚至字体都是系统最初始的和黑体,也就吸引审美观不成型的小孩。 配色实在刺眼,配合音质粗糙的诡异配乐,短短一会儿就看得人精神压抑,心理反胃。 历史记录太多了,从出事前一天到前一个月都有,集中分布在周末。 白灵想不明白的是,即便这网站算的准,也不至于天天玩吧?王霸荣耀天天玩都会吐的,更别提算命网站了。 “大佬你要不试一试,光看算命结果没特别的。” 他只不过碎碎念一句,熟料谢崇森好似真和他心有灵犀一样,顿了顿鼠标,点上了“我也测”。 精力集中的白灵没有察觉,鼠标按下的一瞬,以散发诡异红黑荧光的屏幕为中心,一阵暗红阴气骤然逸散,将整个房间笼罩。 就好似……整个房间被血色薄纱覆盖了一般。 音乐转了一个八度,变得尖细刺耳,好似女人捏着嗓子吃力哼歌,更是引人不适。 屏幕中间浮现一个刻意做旧的泛黄的十六开纸,写有二十六个字母,正中朱砂色毛笔画了一个“拱门”。 “笔仙?可真是本土化,”白灵吐槽,“人家日本那边儿正宗的是五十音和鸟居,你倒好,来个拼音和拱门,山寨也走点心吧。” 不知谢崇森心中想问什么问题,他笨拙的用鼠标点了几个字母,白灵看着像“ta de nian ling”,点击“确定”,动画开始。 一枝粗糙的黑杆毛笔浮现,原地转了三圈,笔墨沾的饱满,沥落整纸红墨,随即……开始运动。 白灵紧张的盯着笔杆移去了数字区,先是在“1”上画了一个圈,又在“9”上画了一个圈,随即不动了。 19? 白灵诧异的看了一眼谢崇森,大佬问的什么问题呀?是谢一海或李雪闻的年龄?看着没这么年轻呀。 动画没有再继续,谢崇森去点关闭按钮,页面却没有关闭。 来了。 白灵大气不敢出的瞪着屏幕,只见一个q版的小人跳了出来,可爱的作揖三次,随后弹出对话框: “请邀请朋友一齐游玩,不然三天内,会有笔仙上门索取报酬哦,嘻嘻。” “我高估这设计者了,8102年了还用这个营销水平,运营可以开除了,”白灵嘲笑,“什么不转发朋友圈全家暴毙,什么不转发十个群今晚女鬼找你,爸爸什么恶毒诅咒没见过,你这差得远了,弱鸡。” 他在那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呢,背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是女人踩着细高跟,摇曳生姿的踢踏过瓷砖的动静。 白灵以为是仇莉莉妈妈上楼了,一转身,却吓得尖叫都堵在了嗓子里。 在他们背后,有一双腿。 那腿极细、极长,如枯树枝干,长到……大腿根延伸到天花板缝隙。 白灵颤颤巍巍的继续向上看去,一个上半身干瘦如柴的女人,正背部紧贴着天花板,一张枯树皮般的脸诡笑着,呲着参差不齐的尖牙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谢大佬:他(我家小傻鬼)的年龄? 垃圾网站:19。 谢大佬:嗯,成年了,合法了…… 白灵:问的谁问的谁问的谁呀?你变了你竟然瞒着我有小秘密了! 新预收坑安利!(脑洞狂魔又来了) 《在恐怖游戏贪赃枉法的日子》 人间开始了一个劳什子“生存资格测试”。 胜则获得生存期限,败则死。 当然啦,简直是改善公务鬼员的大!好!政!策! 我左手抱着测试者进贡的十亿冥币,右手提着测试者贿赂的寿桃零食如是说。 什么关键道具,什么通关线索,你问我我上哪里知道,智商不够(没钱)就别参加测试。 ……这点阳气不够,再加十亿冥币吧,成交。 某副本通关的测试者质量良莠不齐,灵异副本总管下场监管工作。 就见某位公务鬼员,睡着蜀锦软床,吃着瑶池仙桃,十分嚣张,十分蔑视王法。 总管盯着被抓包万念俱灰的公务鬼员看了很久,说:“你来给我睡一下,我就不给你打报告。” 公务鬼员:??????原来你们上级也这么腐败黑暗的吗? 第23章 仇人录(四) 白灵一背冷汗凉透心——这女人,不,这已称不上是生物的东西,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在他们身后观察了多久? 白灵吓得顾不上杀了,连手拍打谢崇森的肩膀:“后面,后面!我的妈呀大佬你快看,鬼鬼鬼——!” 可惜谢崇森听不到他恐惧的呼唤,慢条斯理的关上页面,才起身回头。 说时迟那时快,那长腿女妖张开双手直直扑下来,白灵这才注意到,女妖双手也极细极长,如营养不良的枯树枝芽,方才全数伸展贴在天花板上,所以他才没看见! 这女妖少说有五米长,谢崇森不慌不忙,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一脚踢起高脚凳抵挡了一击,狠击在女妖狰狞丑陋的脸上。女妖吃痛的嘶鸣一声,又附身张口开咬,此时谢崇森已从后腰抽出了军刀,不闪不躲的大力刺入女妖口中! 那军刀不知是何材质,泛着金紫色光泽,方一接触女妖布满脓包的长舌,便发出“呲呲”肉被灼烧的声音,女妖痛苦的咆哮着,乱了章法,张手长脚均一股脑朝谢崇森击来,眼见着腐黑指甲就要碰到谢崇森了! 这颜色放电视剧游戏小说里可都是带毒的啊! 白灵急了:“大佬,蹲下!” 却见谢崇森一个利落潇洒的后弯腰,完美躲过女妖无章法的攻击。女妖身形虽大,可长手长脚在这高2.2米的小房间实在施展不开,很快被谢崇森又一击军刀刺进脖颈,喷射出腥臭刺鼻的腐血,抽搐着倒了下去。 白灵吓得紧贴墙角,心有余悸:“我的天啊,这什么东西……是那个邪门网站找来的?” 谢崇森又从怀里抄出几张符,一一贴在女妖胸口、脑门,厉喝一声“破”,便见女妖如爆裂气球般,浑身污秽气息飓风般逸散、消失。 符咒燃起金红色熊熊烈火,那样温暖耀眼,白灵忍不住凑上去取暖:“好舒服呀。” 等符咒燃烧殆尽,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电脑仍静静地散发着荧光,网页也还是那个网页。 白灵推测,日本传说中问笔仙其实是问过路孤魂野鬼,你问到满意答案,孤魂野鬼就会缠上你索要报酬,这女鬼或许就是那个幸运鬼。 他随即又觉得不是,要是这般,孩子们就不是沉睡那么简单,而是当场暴毙了吧。 谢崇森没说什么,继续翻找电脑,面容之冷静动作之有条不紊,好似方才小插曲根本没发生过。 历史记录退回到最初出现的第一条“笔仙网”那。 仇莉莉那时还没依赖这个网,百度了几条“世界上真有鬼吗”,“笔仙半夜找我”,诸如此类。顺着搜索页看过去,网友有嘲笑她迷信的,还有支招“床前洒糯米驱鬼”的。随后几天,仇莉莉再没上那个网,看来是被劝服了。 可三天后,出现了“笔仙网”的阅读痕迹。 是仇孝武的。 看来仇莉莉在三天后“碰巧”或“真的”遇到了邪门事,让她害怕的介绍男朋友来使用这个网站。 又一个三天后,来了两个人。 仇孝武的朋友仇大壮,还有仇莉莉的朋友赵甜。 而这两人中,赵甜是出事者被记录在案,仇大壮却没有。 奇怪了,白灵皱眉,难道用过网站的孩子是随机出事的?不能这么随意吧。再者,自从十七个孩子沉睡后,再无继续出事的孩子,“事件”应当已经结束了。 谢崇森性格缜密严谨,正在一个网站一个网站的翻找线索。 白灵想不明白,开始在卧室转圈。他随即想到了仇丽蓉提起的“仇人录”。仇丽蓉说,出事后,仇莉莉的东西被同学带回家了,那日记本应该也在。 在角落矮脚柜堆积的课本试卷里,他看到了日记本一样的东西。 浅紫色卡通封皮,还有一个小锁。 可惜他触碰不到…… 白灵泄气的坐回床上,蔫蔫的支着小脑袋。 谢崇森注意到了他的突然失落。 怎么了又,刚才吓到了? 可他不能突兀的安慰,或者做什么,以免吓到胆小鬼。这种无力而为难的感觉很不好。 谢崇森难得的开小差,他想,是不是让他明白我能看到他会比较好呢?在此之前,我应该先让他明白,我不会伤害他。 可这小鬼古灵精怪的,难免又要多想。 谢崇森随即好笑的叹口气,他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李雪闻说,人一旦为感情困扰,就会性格大变化,他这……爱护欲和照顾欲,是可以算感情的吗? 谢崇森怔愣的看回屏幕上重复的无机质的字体,竟是一个字都看不到心里去。 这样不行,他想,从来没有谁,能这般严重的影响我的情绪。 或许……他对我来说,真的是特殊的。 但这场突如其来的,像午后慵懒弥漫的茶香气让人茫然不知所措的思索,在小鬼突然兴奋起来后,消失无踪了。 他就适合笑的,谢崇森想,这张浓墨重彩的小脸,就应该一直维持这讨人喜欢的模样。 只见白灵握着小拳头,雄赳赳气昂昂的就朝他走来了,态度之坚决不知道还以为要去舍身炸碉堡。 他径直走到谢崇森身边,碎碎念起来:“看角落书堆日记本看角落书堆日记本看角落书堆日记本……” 就不信我碎碎念一天你感受不到的! 你要感受不到你就不是我心有灵犀的谢大佬了! 谢崇森真是要无奈的笑出来了,敢情小傻鬼就是在郁闷自己不能触碰东西亲手调查呢?他只得站起身,看累了般伸个懒腰,假装“不经意”扭头,看到了角落书堆,“不经意”的翻找到女孩的日记本。 塑料锁简直就是玩具,谢崇森两只手指一用力就捏碎了。他翻开第一页,便被不合年龄形象的血色大字惊了一下。 杀人名单。 仇丽蓉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a6巴掌大的小本,触目惊心的大小不一的红笔字,铺满了一页。 其力度之大,稚嫩字体之狠毒,让人看了胃里一阵不适。 那页纸似乎长期被翻阅,都酥了,谢崇森须小心翻阅才不会捏碎。 第二页,又是另一个名字了。 本子用了将近十几页,偶尔,仇莉莉会在纸张背面记录此人如何得罪了她,寥寥几笔,将仇莉莉表里不一的狠毒心理抒发的淋漓尽致。 “……仇丽蓉死娘养的小biaozi,以为自己什么东西,死妈玩意……” 白灵忍不住移开视线:“现在的年轻人!啧啧,不是当年我们这样社会主义和谐继承人了……” 他又觉得不对,噘着嘴在那不解:“这日记真的能信吗?仇丽蓉不对劲,她告诉我们的线索能是真的吗?” 楼梯传来脚步声,莉莉父母上楼了。谢崇森把小本子塞进上衣口袋,面无表情的开了门。 莉莉妈不知为何,表情有些尴尬,她干笑了几声:“大师,如何啊?” 谢崇森摇摇头:“她没危险,但也不好。”说着,他抬起锐利的视线:“你们说实话,她出事前,有没有异常?” 从国安局给的资料看,当事人家属的口径统一“没异常”,“和往常一样”,直接导致案件无从下手。 有些事情,是人下意识会隐瞒的。 即便与案情有关,即便他们清楚说出来或许有所助益,可他们选择了隐瞒。他们自欺欺人的想,哎呀,就算我不说,也不会影响破案吧,我不说,万一别人就会说呢? 这句话像砸入池塘的巨石,全数蛙鸣退散,一切陷入寂静。 莉莉妈不安的回头看一眼莉莉爸,后者面色有点苍白。她眼眶一下就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红了,然后捂住脸小声啜泣起来。 “我不知道……”她抽噎着说,“我不知道算不算异常。但莉莉似乎变了个人,我权以为是她怨恨我这个做妈妈的不称职。” “放松,”谢崇森放缓了声调,似森林中隐身漆黑的恶魔,“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 “她闹着要自杀,说活不下去了,”莉莉妈悲哀又无助,“她又说她的命不值钱,死了就死了,14岁杀人不犯法,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一个……我真的吓坏了,我的莉莉从小就听话,我以为她在吓唬我。” “然后呢?”谢崇森紧紧逼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她奶奶给我打电话说,早上喊不醒她的前一天晚上,”莉莉妈回忆,“我记得清楚,她在哭,暴怒下语序混乱,像被逼疯了,我就赶紧请了假回家,谁料到……” 莉莉爸拍拍妻子的背,长叹一口气:“也有我的错。” 莉莉妈又说:“我不知道别家情况,我还以为是莉莉吞安眠药自杀,赶紧叫了救护车去医院,但医院洗胃说她没吃药。” 资料中确实显示,仇莉莉和隔壁村一女孩被怀疑自杀,拉入医院抢救过,也是她俩的情况引起了上面注意。 白灵听得心里压抑,蔫蔫的先下了楼。他随即注意到一个问题——仇莉莉憎恨仇丽蓉,死的人却是仇莉莉。 用过网站的人选择性死亡,但死的人有一半以上用过网站。 这……到底是? 一个想法呼之欲出,他转身要上楼去找谢大佬,却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人”。 第一眼注意的,是“它”过于蜡黄的脸,第二眼,则是浑身裹着的黑色袍子。“它”的嗓音好似排风系统进了石子,嘶哑如风箱,“它”的五官极其诡异,太过分开的眯眯细眼,太靠进嘴的低鼻子,然后他说:“……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白灵背后发毛,“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别过来,我要喊人了!” 那东西仿佛听不懂,勾了勾僵硬的嘴角,这让“它”整张脸的五官动成一个奇异的弧度:“你一定有想知道的东西。每个人都有。” 如果白灵是人,说不定就被说服了。 这破风箱似的嗓音意外的柔和低沉,教人忍不住沉浸在“它”的思路里。 可惜白灵不是人。他一看这鬼东西光会打嘴仗,进而等于武力值不高,进而等于比他弱,进而等于可以欺负。 “没有快滚。”白灵比中指,“傻子你睁开眼看清楚啦,劳资也是鬼,你同行。” 那东西肉眼可见的抽搐了一下嘴角,被清奇思路反驳的说不出话。 “它”纯黑的瞳孔猛地颤动了一下,然后直直对上了白灵的:“那么,你应当更有想知道的事儿了……比如,你是怎么死的?” 白灵一愣。 那嗓音实在奇异,不由自主让他沉浸在迷茫踌躇的思绪中。 对啊,他是怎么死的? 不光死亡记忆了,他正常记忆都没有……别的鬼都有生前记忆,完成遗愿就能转生了,他没有记忆显然不正常…… 他的眸子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像做梦般顺着“它”的思路脱口而出:“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下一瞬,周身环境如飓风过境,一切褪去了颜色,重塑,逆转,然后落成了一个“完美无缺”的,没有光,也没有音,绝对空旷的领域。 吞没了光与影的空间,缓缓浮现了除深渊以外的颜色,腥红由脚底盘旋蔓延而上,跳跃着交织斑驳的红线。 在白灵回笼意识后,盈盈红光中,一个粗糙斑驳的矮木桌,出现在了脚下。 他鬼使神差的走上去,踩在散发霉味的软垫上,盘腿坐了下来。 木桌上有一张泛黄软纸,边角磨损严重,用毛躁毛笔醒目的写着26个字母。 这其实是很突兀的,这样古色古香的装潢,却是现代的26个字母,古今中外杂交的产物,劣质的可笑。 但白灵已然没了思考能力。 他跟着那嘶哑低沉的声音,鬼迷心窍般,麻木又顺从的一句一句说:“……黄大仙,黄大仙。” “草民斗胆问大仙……” “大仙有知务必答……” “草民贱命双手奉……” “……我奉你血妈!” 作者有话要说:  白灵:小老哥,你坑人坑错种类了,劳资是鬼啊! 黄大仙:屋子里两个人之间,你比较好欺负。 白灵:???qaq你等一下?? 谢大佬:……怪我。 第24章 仇人录(五) 笔仙? 白灵嗤笑出声,这劳什子狗屁“黄大仙”骗人实在不择手段,白灵没见过正经的“求笔仙”流程,但他清楚,绝非现在这样,困在怎么看怎么邪门的一方空间,被鬼迷心窍的勾入邪神圈套。 所幸他是灵体,骗人的套路糊弄不了他。 他潇洒的一jio踢翻破木桌,然后……泪汪汪的捂着撞红的jio原地跳跃两分钟。 “我去这不是幻觉啊?疼死人了!” 他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回软木垫——能坐不坐是傻子——朝着虚无空间冷笑,虽然疼的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我警告你啊,别和我玩虚的,知道我上面人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趁我没打小报告,你最好赶紧放了我,不然,哼哼。” 小破孩子骄傲的一昂头:“打得你魂飞魄散哦!” 丝毫没意识到刚才被坑的团团转的是谁。 可惜静谧虚空再无声息,只有白灵不安的绞衣角的声音。 感不到时间流逝,抬眼只余不足几平米的禁闭空间,四处闪烁着撕裂的交织红线…… 越来越冷,寒气刺破外套渗入骨髓,白灵困极了,索性闭上眼,准备睡一觉。 反正他都是鬼了,还能怎么死?没在怕的。 —— 李雪闻和谢一海匆匆的半路折返。 他们一路问路找到仇莉莉家,气喘吁吁的,来不及说明来意,强行上了二楼,两个185以上的青年气势汹汹的,把莉莉父母吓了一跳。 莉莉妈慌张的起身:“你们这是……” 李雪闻缓了缓呼吸,眉目蓄满的戾气收敛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你好,我们是这位大师的徒弟,有急事找他。” 莉莉妈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好的好的,您们聊。我给您们上点茶水。” “不必了,”李雪闻拦住他,朝谢崇森投去眼神,后者起身,“今日调查先告一段落,我们明日或后日再来。” “哦,好。” 夫妻二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措手不及,满头雾水的送别了三人。 拐出街角,进了树林茂密的泥土旁道,确定仇莉莉家看不到这边了,谢一海急躁的开口:“哥,刚才调查到邻村,一家外地人含糊不清谈吐可疑,我们再三追问,他才说,这衡门村,全村都是东北回迁的,压根不是什么红色村!” 东北?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谢崇森眸子一凛:“你别急,慢慢说。” 原来,甘肃省赖沢县的衡门山下,一共就一个靠山吃山的村,叫赵衡村,取名于一村人都姓赵。后来,红军长征经过,村中出了不少英雄事迹,改名酬军村。 60年代后,几位姓仇的兄弟搬来村子,这群人自称来自北方,都是人高马大的干活好手。赵衡村的人淳朴好客,给他们分了地,帮盖房子,将仇姓人安置下来。仇姓人与当地人通婚,人口越来越多,便搬迁到离山更近的地方开辟荒地,自称衡门村。遂衡门山下出现两个挨得极近的村。 那家人说,他们是一年前来镇上工作搬来酬军村的。酬军村对仇姓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即便无人提起过,也无人具体表现过,可这丝丝缕缕的畏惧与恐慌渗入在日常各方面中,让人细想毛骨悚然。 “比如?”谢崇森皱眉,“你们在采访赵姓人时,有人提起过吗?” “没有,”李雪闻摇头,“我和海子起初以为这家人和村民有私人矛盾,但他说,每家仇姓人身边,都跟有一团黑雾。或是小孩、或是老人,有大有小,有深有浅。崇哥,这会不会是……” “客家仙。” 两人凝重的视线交叠,彼此在对方眼中找到了浓厚的确信。 “出马”是指一些法则特殊的动物,例如狐,蟒,黄狼等,为了更快修炼,而附体人身。相当于与人做“灵气”交易——我给予你家族庇佑,你帮助我躲避雷劫修炼。而庇佑某个家庭的“出马”,敬称为“客家仙”。 胡黄蟒最为多见,道行也最高。东北是出马仙派系的天下,自民国以来便是四大家族掌管三道,领头人便是谢家旧时的佘家,其次是胡家,他家的“胡三太爷”,“胡三太奶”尤为著名,负责监管天下出马。 简单来说,古时人们信奉神鬼,有了巫师,延续到现今就是“出马”。 而具体出马仙派运作时,客家仙会选择有沟通天地天赋的做为“香童”,又称“出马弟子”,供事他们附身、在世间行走,为人查事看病,求古问今,即附身载体。 这仅是冠冕堂皇的说法。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人庇护妖逆天修炼;妖帮助人逆天改道。 佘家虽是出马大家,自民国来便早不在家“养仙”,而是供奉几位老仙作客,以香火代替附身来供奉。 但仍有一些走偏门邪道的小家,例如供蝎、蛛等客仙的,还在奉用老法子,祸事不断。 仙,仅是明面上的美化称呼罢了,哪个正经人家好孩子愿做这个,想做出马弟子风险极大,开窍失败整个人就废了,三魂七魄都会被妖邪吸进肚子。 谢崇森点头,示意他知情了。 谢一海急得不行:“哥,那咱们怎么办?孩子们长睡不起,很可能魂魄被谁家客仙给吞了,再晚就救不回来了!” 李雪闻分明也焦虑,可他理性尚存:“你急有用?你看出来谁家有客仙了?” 谢一海一噎:“告诉我这事的村民有点阴阳眼,能看见黑雾,说明每个仇家人都有点,咱们一家一家翻过去……” “这事没那么简单。”谢崇森打断二人争执,“还记得仇德龙说,村上夜晚失踪不少人,晚上谁都不敢出门么?若是每家都有客仙,至于弱势如此?况且出事名单中有不少仇姓孩子。” 李雪闻一凛:“您是说,或许,只有一家供了……” 谢崇森点头:“那人说仇姓兄弟是60年代迁来此地。60年代大闹饥荒,东北黑土不比内陆肥沃,搬来这有什么好处?向来不过是避难、躲灾。” 李雪闻感到背后发凉,他瞬间就明白了谢崇森的意思:“所以仇姓人现在是躲灾失败,那些东西……找上门来了。” 什么邪门东西,能阔别五十年找上门来? 如果仇德龙说的是实话,那么村上真正出事的数量,就远不止17个孩子,还要加上半夜出门失踪的人。甚至这个数目要更大。 谢一海想起谢崇森这边的事:“仇莉莉那如何?” “发现了一些东西,”谢崇森望向整村中唯一一栋刷了时髦外墙的小楼,“你们继续去调查名单中剩下孩子,着重观察仇姓人的反应。我还要去确认点事情。” 那只小傻鬼不见了。 谢崇森起初以为他贪玩,不知又被什么新奇玩意吸引了注意力。可与两个弟弟交谈许久,也没见小傻鬼气急败坏的出现反怨他“乱抛弃”,这让他觉得反常。 在他隐藏了腥红竖瞳的眼中,是另一个世界。 苍穹昏沉,一切笼罩在雾状黑气中,正是每户房屋中逸散出的如炊烟般浅淡不一的黑气,连接着房屋与天空。 黑气如倒灌飓风的漩涡状源头,却是在仇德龙家,并非调查中心的仇莉莉那。 这黑气直径少说十几米,庞大压抑,乌沉沉的覆盖在仇德龙好似火柴盒大小般的家上。 其实,自仇丽蓉出现的那一瞬,谢崇森便清晰地看到,仇丽蓉浑身如裹着蚕茧般的黑雾,只露出诡黠的眼与勾起的嘴。她一双手纤细如枯骨,腿细长的惊人。 黑气源头未变动,说明仇莉莉那危险暂时不大。 谢崇森叹口气,任劳任怨的返回仇莉莉家,将那个两秒钟没看住就丢了的小鬼找回来。 谢崇森去的时机实在好。 门敲了许久,无人应答,谢崇森索性一手锤开门,伸手开锁进了去。 他漫无目的的想,如果此时小傻鬼在侧,定会惊叹吧。 只见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拳砸在实木门上,竟红都没红,气流运转下,那门如被重锤击破的劣质玻璃,碎了一地木屑。 如谢崇森猜测的,仇莉莉家一个人都没有。 脏水遍地、蚊蝇萦绕的院子,布满蜘蛛网和灰尘的楼梯,还有散发恶心腐臭味的屋内。 一片死寂与颓败中,二楼气息微弱的女孩,还在苟延残喘的努力醒来。 谢崇森掏出写满“死”的小本子,顺手砸在地板上,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小本子捏住,攥紧,遂陷入地下。 地板恢复光洁如初,让人不禁以为方才的破败是幻觉。 他难得露出一丝冷笑,随即厉声喝道:“把他给我吐出来!” “哎呀,大师?”背后咔哒咔哒的高跟鞋声响起,来人以摇曳生姿的步伐缓缓走上楼梯,“您怎么又回来了?” 谢崇森甚至懒得回头给她一个眼神:“别装傻,不要等我动手。” 女子摊摊手,一屁股坐在仇莉莉床边,可不就是莉莉妈! 只是她用来伪装的愁怨与悲伤全数消失,与仇莉莉相像的美人面勾出人难以达到的弧度:“您为何非要与我抢他呢,他对您可并没用处。”她讨好的笑笑:“一只魂魄而已,待小仙他日飞腾,可少不了大师您的好处……” 女子语音未落,就听风声乍起,竟是她身边空气被极速压缩产生了爆炸!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谢崇森出手太快,甚至不需要符咒,也没看出他何时掐诀,这让女子对他深藏不漏的实力感到忌惮。女子咬牙:“你可真是下手不轻,就不怕这幼崽被波及死了!” 她口中不含任何怜悯的“幼崽”,便是她这具身体的女儿。 而她,也许已旦被客仙吃空了魂魄。 谢崇森面色丝毫不变:“我和你的交换筹码从来都不包括她。把他,还回来!” 他只是波澜不惊的语气,女子却浑身忍不住发冷。 这恐惧感比方才被爆炸波及的心悸还严重,她真的感受到了凛冽凶狠的杀气,似自然呼号的物竞天择之剑,让她清楚地意识到——他没开玩笑,如果不同意这人要求,他真会不在意幼崽性命,直接在方圆十几平米的这里动手。 筹码不对等。 女子不由自主的原地寒战,随即狼狈的展开了一片虚无。 眼前如乱码错屏,墨与腥红扭曲交织,光洁的地板上,突然出现了一只抱膝窝成一团的小少年。 他眼睛无力地闭着,过于浓墨重彩的小脸惨白无血色,纤瘦的身子团成一团,不太合身的衣服宽松的勉强挂在身上,看着让人心疼极了。 一道毫无掩饰的杀气爆发,女子接连解释:“他马上就醒了!我什么都还没做!” 这只长腿怪物浑身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她痛苦的抽搐在地:“您相信我!我还没骗到他……” 终于,女子感觉距离消散只剩一步之遥时,那股杀气消失了。 她瘫软在地:原来是面前的小少年醒了。 白灵睡个了短暂的饱觉,突然被一个东西贴在额头上,清凉触感强行把他唤醒。 他不满的喃喃:“何方宵小胆敢干扰你山大王爷爷的美梦……梦……?” 他愤怒的睁开眼,摆出自认为能“杀人”的控诉视线,然后对上了谢大佬难掩担忧的眼。 不不,中间还隔着一张薄薄的huangse符纸。 选择您的选项: a、截下符纸并大喊“好大的胆子”! b、戴着符纸并大喊“好大的胆子”! c、等死。 什么辣鸡选项啦! 明显选哪个结局都是一样的吧! 白灵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原地抖了一会儿,并迅速心算谢大佬没看到他只是顺手不小心贴符贴到他的可能性,并精确计算出数值为0。 恐惧之下,白灵鲜少派上用处的小脑瓜疯狂脑补:我出事了大佬救我=大佬认识我=大佬一直能看到我=我各种作死大佬都看得见…… 大佬您还不如刚才别救我了,我现在想自杀qaq 谢崇森是个不善言辞的,还没想好如何安抚似乎吓坏了不敢说话的小傻鬼,就见刚醒过来一分钟的小鬼两眼一闭又晕过去了。 太奇妙了,谢崇森刚打了个头的冠冕堂皇的说辞全数消失,他忍不住勾起嘴角来,用这辈子绝对没人见过的、自己都诧异的温柔语气说:“别装了。这清心醒神符一贴,除了死人,无人能睡。” 和我说话呢? 哎呀不可能的谢大佬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有空离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小鬼啦…… 作者有话要说:  可爱的同志们,字数压不住了,编编戳我要入v了(今晚12点更新万字粗长掉马章!甜度200%!) 大家能看出来千字收益榜都是言情在前几页哈,因为耽美订阅率好低的,大家忍心看可爱的我因为订阅率低改写言情么qaq 明天还有主受的好几篇文v,主受冲榜率你们懂得qaq 压力好大qaq,所以喜欢小奶鬼的就支持一下啦,全文看完不到一杯奶茶钱~购买v章留言的每人都有红包哦~~~ (不要脸的推荐一下pc或充值,是1元100点,ios充值不太划算的吼~) 最后比心!感谢一路以来的陪伴!我只能用甜甜甜到齁人回报了吼~mua~ 第25章 仇人录(完)(入v肥章) 小傻鬼又卷又翘的睫毛略显脆弱的抖动两下,看着可怜极了, 可谢崇森早摸透他人前怂人后皮的性格了, 这是不知道怎么腹中编排他呢。 他柔和了语气继续说:“别怕, 睁开眼。你何时见我对好鬼动过手?我若有心除你,大可不必多此一举救你。” 他又谆谆劝诱:“难道说,你不敢面对我是因为做过亏心事?那我只能……” “我没有!”白灵听到这听不下去了,猛地睁开眼, 委屈极了, “我是好鬼!你不能动我,我,我还救过你的命呢!” 小傻鬼越说越委屈,不知道又脑补到哪个宇宙去了, 大眼睛眨巴眨巴瞬间红了:“我和你说谢大佬没你这样的,哪有被救命的人对救命恩人那么坏的, 我还没讹你钱呢……” 他还窝在地上, 身上裹着谢崇森宽松的旧衣服, 整个人柔柔软软一小只,可怜又可爱,因为睡的迷糊,小卷毛乱翘着,像刚从草窝打完滚的小兔子。 纵使心坚硬如磐石的人,也早已被这纯真无辜的攻势攻打的碎成沙子了。 更不要提一路走来, 将眼前少年纯真可爱的本性, 悉数看在眼里的谢崇森。 他耐心地蹲下身, 很认真的正对上白灵红彤彤的眸子,然后说:“你不要怕。你看,你之前都不告诉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报答你呢?现在我知道了,自然要对你好的。” 白灵装哭程序终止。 他没想到谢崇森看着冷硬如冰山的,竟然这么好说话,非但不杀他,还热情和煦的重视了他提出的问题。 简直像底层非人待遇员工,某日电梯堵上总裁,终于加薪成功。 他愣愣的眨眨眼,这其实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完完整整的看到谢崇森的脸。 那双肃杀深邃的眼正很温柔的看着他,如渊深眸仿佛是一汪散发温柔气息的池水,要将他溺毙。 谢崇森一米九多的个子,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不是那种健身房花架子,是实打实的流线型肌肉。 所以他这样蹲下来,整个环抱可靠的笼下影子,白灵有种被他的影子拥抱在怀的错觉。 白灵鼻子真的有点酸了。 他不自在的捏捏衣服下角,想起是自己偷的谢崇森的衣服,又触电一样把手规矩的收回去。半晌,他才细声细气,怯生生问:“真的?” “真的,”谢崇森等到了等待许久的回答,耐心的说,“等考察回去,你想要什么都告诉我,我给你烧。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百年难见的好鬼,我报答你都来不及,不会除你的。” 他好像不是在骗我? 白灵怔怔的盯着了谢崇森很久,这样其实不太礼貌,但白灵满脑空白,纠结复杂的情绪让他思维浆糊一样无法思考。 一分钟,三分钟的发呆过去,谢崇森的视线都没有从他眼前移开。 白灵想,那他是真诚的了,我骗人不敢看人眼睛的。 他又想,诶嘿,刚才他说我是百年难见的好鬼呢,他还是看鬼很有眼光的嘛! 他不好意思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笑了:“……哎,我也不是非要你报答我的。刚才小误会嘛,我还以为你要杀我……我不是说你坏话啦,我被坏鬼吓到了嘛。不过你非要报答我我也没办法啦,我也不多要,你就给我弄点衣服、鞋子,你看我还光着脚呢。对了,还有全家桶!上次太急了我只吃完了一半……” 白灵越想越激动,板着小指头巴巴说起来了,看样子清单越列越长,恨不得房子车子大家电都要来一个,也不知道买了他有什么用,是能进去住还是怎样。 谢崇森看着他神采飞扬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他不时浮现的酒窝,看着他说话飞快一晃而过的小白牙,心思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谢崇森很好脾气的一一应了,白灵说够了,猛地觉得自己太得寸进尺,赶紧打住了。他小心翼翼的观察一下大佬表情,发现一点不耐烦都没有,才放心的笑了。 “那个,我还没说我的名字呢,”他说,“我也忘了我叫什么了,不过山头的鬼们都叫我白灵,你叫我白灵就好啦。” 原来是叫这个,和本人一样可爱。谢崇森又想,可别是因为太小白才叫白灵吧。当然他没说。 白灵迅速意识到什么,光速解释:“一定是他们看我长得太白了,才这么叫的。” 谢崇森点头:“是很白,比我白很多。” 说着,谢崇森伸出自己的手,隔着虚空比划了一下:“我很黑。” 他确实黑,常年在户外工作的原因,可他黑的很帅,是很给人以安全感和踏实感的健康肤色。 白灵赶紧巴结他:“男人嘛,那么白没用哒,现在女孩子找对象都喜欢黑的了,有安全感。” 谢崇森其实想问:那你呢?但他知道以小傻鬼这胆子别明天就溜了,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站起身,朝屋里打量一圈,然后说:“走吧,他们调查出来了一些东西。” 白灵这才注意到,女妖幻境被打破后,房间环境变化这么大。 方才温馨干净的小女生装潢,变成了明显长期没打扫过,垃圾落尘遍地的破败房间。他明白了些东西:“难道仇莉莉的爸妈都……” 谢崇森点头:“他们家早就只剩仇莉莉一个活人了。仇德龙说的没错,夜晚,会有人失踪。” 仇德龙以为,夜晚不出门便不会出事,可他没能想到,邪祟已然渗透到各家各户,在夜晚的笼罩下,每夜都会有人被“吞噬”、“替换”。 一楼客厅被临时收拾了出来,李雪闻和谢一海正面色肃穆的坐在沙发上讨论,白灵站在楼梯上犹豫开口:“那个,大佬你不用专门和我说话啦,别人看了怪奇怪的。” 见谢崇森皱眉,白灵赶紧补充道:“我有事会和你说的,放心吧!” 谢崇森眉头这才舒展,他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冲客厅中专注的二人问道:“查到了吗?” “三十二个,”李雪闻面色难看极了,“全村一共三十二个孩子。昏睡率超过了一半……” 谢崇森了然的点头,谢一海焦急坏了:“哥,你看出什么了?难道是这家两只妖怪做的?” 李雪闻也抿着嘴看他,他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他把笔记本电脑屏幕转过来:“崇哥,我试了试登你说的那个网址,但是上不去,找不到服务器。” “国安给的资料没提这个网站的事儿啊,”谢一海抱怨,“他们什么办事态度啊,这么大一个线索……” 他也只是抱怨抱怨罢了,想想看,如果告诉你,你现在在浏览的看似正常的文学城网页会招邪,你信吗?不在这一行干的人,很难怀疑到平日浏览的网站有问题。 换句话说,国安调查的“凶杀”“投毒”“集体自杀”此类,才是正常的案件调查方向,都没得出结果,才找上他们。所以他们的调查资料,有90%都是对他们调查方向无用的。 李雪闻又说:“哥,楼上电脑还能用吗?我有点想知道的事儿要查。” 三人又上了楼。 电灯昏黄,三人围绕着电脑,李雪闻紧张又迅速地查阅了所有的网站使用记录。 他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名字,又对比了两个村留守儿童的名单,鼻尖上滑落一滴冷汗。 “果然如此……”他嗓音沙哑,“有31个孩子都用过这个网站。” 谢一海不解:“能说明什么?” “如果我的猜想没错,这31个孩子都进行过‘请仙’与‘问仙’,只是……不知究竟都是谁成功罢了。” 白灵脑中浮现出了仇丽蓉的模样。 恶意无边的眼,诡异的打坐状态,怎是正常小女孩该有的?再说,作为一个山村出生成长的女孩,面对城市来的稀奇职业“天师”的态度,未免太成熟了些。 他不安地开口:“大佬,仇丽蓉我觉得不对劲,我醒了后,看到她在院子里打坐,神情特诡异。你说,会不会村里没出事的孩子都被上身了?” 他越想越觉得很可能是这样:“您看呀,咱们只采访了出事的家庭,没出事的只见过仇丽蓉,不代表其他幸存孩子都正常啊?” 白灵这句话点醒了一个问题:许多冤假错案的源头,起源于“被害者”的一面之词。 好比导致大家不敢扶老人的碰瓷,简称贼喊捉贼。 趁着天色还早,三人分两路调查没出事的孩子们。 谢崇森则在白灵强烈要求下直奔仇德龙家。 快中午的档儿,村里远近飘起了炊烟,处处传来饭菜馨香。 可白灵难得没被美食勾引去注意力,因为前方目的地仇德龙家,一丝动静也无,在全村生火做饭的氛围中静的突兀。 大门紧锁,粗糙柴扉用碗口粗的铁索从内别死,谢崇森敲了三下门,无应答。 白灵不安的说:“我出门时,仇爷爷趴桌上睡觉呢,会不会没醒呀……我先进去看看哦!” 说着,他穿墙而过。他有点紧张碰到仇丽蓉,幸好院子里空着。能听到细微“嗡嗡”的声音传来,像锅炉沸腾了,他很快意识到是水烧开了——他离开时,确实在烧水。 不会是! 他顾不得观察不对劲的院子,直直冲进屋子,却见仇德龙还维持之前模样趴在桌上! 天! 仇德龙保持那副狰狞表情,面色苍白,手软软垂下,另一只手白灵走时没注意,是握着一只笔,极普通的塑料圆珠笔。 白灵赶紧冲出去:“仇爷爷还没醒,我走时烧的水现在还在烧,怕是……” 谢崇森点点头,在白灵惊讶的视线里,一脚蹬墙,一手板墙砖,腰身潇洒的翻进了墙!那墙并不矮,少说也有一米八以上,谢崇森翻得像玩似的。 谢崇森很快撞破门进了屋,扶起了仇德龙。 仇德龙没死,鼻息尚存微弱,只是无论谢崇森呼喊抑或掐人中,毫无苏醒意味。 “这症状像那群孩子,沉睡不醒,”白灵不安的说着,想起什么,“……咦,老奶奶和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仇丽蓉呢?” 他四周张望,又溜进里屋看,床上被褥杂乱,像主人草草起身。床边小矮桌上堆着初中课本和习题,看来是仇丽蓉学习桌。后门出去是半露天厨房,砖石灶台上有一碗凉透的荞麦面条。 房屋中处处充盈着违和感,白灵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仇丽蓉不在,仇德龙又出了事,急的他心中一团乱麻。 谢崇森把仇德龙放到床上安置,还是那副沉稳模样,让白灵看着放松了些。 “仇丽蓉果然有问题吧,”他抿嘴,“仇爷爷估计就是她害的……仇奶奶也不知所踪。” 谢崇森挑眉:“仇奶奶?你在说谁?” 诶? 白灵一顿:“就是那个老婆婆呀,仇丽蓉的奶奶。你忘啦?” 而谢崇森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让白灵毛骨悚然:“你见鬼了。这家的活人,一直只有两个人。” 白灵还试图挣扎:“哎,你们盖的被褥还是老奶奶抱来的呢,谢一海和雪闻哥都能做证……” 谢崇森轻轻勾起嘴角:“那俩孩子傻。”他对上白灵不敢置信还愣着的眼神,没继续说这话题:“去找仇丽蓉。如果我猜的没错,她现在应该……” 在别人家里。 谢崇森给谢一海打电话,叫他注意仇丽蓉,发现了行踪立刻报告。后者满头雾水的答应了,很快十分钟后来了电话,说仇丽蓉在没事孩子之一,赵小宝家里。 赵小宝家在村西头,建筑样式和其他房屋不太一样,是长条板屋,结合姓氏,他家应该是老衡门村、现酬军村搬来的。 家中只有妈妈在家,正坐院子里边洗菜边和李雪闻说话;而谢崇森正和三个孩子聊天。 其中就有仇丽蓉。 白灵一阵紧张:“大佬你和她聊哈,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崇森看他一眼,点点头,心里却好笑的想,这胆子确实得找日子锻炼锻炼了,自己还在这儿看着呢,也不想想谁能谁敢欺负得了他啊? 赵小宝妈妈满面堆笑的迎上来:“您好您好,那是俺儿和俺闺女,老大赵晴,上初三,老二赵小宝,上初一……你俩赶紧过来和大师问好!” 两个孩子应了一声,乖巧的起身跑过来问好。 他们晒得黑黑的,穿的质朴却干净,山区纯真少年模样,白灵溜到一半心头恐惧全抛了,在那嘿嘿的笑:“你们也好、你们也好。” 仇丽蓉也跟了上来,扬起一个笑脸,声音脆生生的:“帅叔叔,你怎么来了呀。” 她一双大眼睛黑亮灵秀,看着活泼可爱,讨人喜欢极了,白灵急了:“大佬,你别被她这模样骗了啊,你们走后她可不是这样!” 谢崇森微微抬手,示意他知道,他低声问:“你们是一支的吗?” 仇丽蓉一愣:“什么意思?” “你和这三只物种不同,怎么凑到一起的?” 仇丽蓉顿住了。 她明亮的大眼睛定定的抬着头看了谢崇森一会儿,又越过他的肩膀,去望向空气中一点。 那儿正是白灵缩在谢崇森身后的位置。 谢崇森微不可查的错身,挡住那视线,声音多了些威胁:“我以为你不会想让事态更糟一些。” 仇丽蓉笑了。 她嗓子一瞬拔高的又尖又细,与其说笑,不如说冰冷空气滑过气管发出的“咔咔”气流声。 随着她异状的笑声,院中方才还热情质朴的母子三人,瞬间变了模样! 两个小孩眸子一瞬翻黑,黑色瞳仁竟占据了整双眼睛,倒像是兽类了。他们口中不住发出“咔咔”空气倒灌般的嘶鸣,脊梁微供,细瘦手指不自觉乘爪装勾起。 李雪闻似乎早有预谋,他后退一步,“唰”的一声从背后抽出一长杆柴刀来。 那刀不知什么材质,似金属又似黑木,在正午强烈阳光下散发着灼灼雾气,凑近一听,还有“嗡嗡”铮鸣!他左手食指中指比于剑上:“黄皮黑皮听命——速速见召就义!” 语音刚落,天现异象,晴空万里白云朵朵的天,瞬间缓缓凝结出阴霾黑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风起了,刮过庭院枯树飒飒作响。 赵小宝妈妈有些慌乱,呲出一口雪白尖牙:“你们——我们什么都没做,不过附身而已,为何——” “你们是没对身上的身体做,”李雪闻笑了,“可之前呢?” 赵小宝妈妈脸瞬间白了:“这,这不能怪我们,是他们无本事!” “好一副受害者有错理论!”李雪闻懒得多费口舌,提刀就砍,他力气极大,刀划破冷空气发出飒飒作响,也不耍花架子,直直迎面劈去,“如意顺我指,邪魅破门去——” 那刀似有千钧之力,在劈上不能动的赵小宝妈妈头上时,赵小宝妈妈如遭雷劈,一下就软了身子,瘫倒在地。 白灵惊了:“牛逼啊雪闻哥!这就死啦……噫!” 只见妇女瘫倒的下一秒,一只黄黑相间、皮毛滚滑的长条动物呲溜跑了出来,身形半透明,慌张极了,左看右看就要溜! 白灵哪能看不出形势,他嗷的一声跳起来就去扑那动物,他个子小,动作敏捷无比,“啪叽”一脚,狠狠踩住那条油光水滑的长尾巴,疼的那动物“嗷”的一声,蔫了。 那边儿,两个漆黑瞳孔的孩子见势要跑,可小孩子身躯羸弱,谢一海虽然满头雾水,抓人还是擅长的,一手一个拎了起来,夹在胳膊底下。 李雪闻反手一刀又劈在嚎叫着冲上来的仇丽蓉后颈上,仇丽蓉显然功力高一些,吃痛的咆哮,还想反抗,又被一刀狠狠敲在天灵穴,软下了身子,也掉出一只半透明的长条动物来,只是毛色更加光亮,比第一只强壮得多,被白灵另一只脚狠狠踩在了尾巴上。 白灵一脚一只毛尾巴,软绵绵还怪舒服的,他骄傲的挺起胸膛:“看我厉害吧,一踩一个准!以后就叫我抓……嗯,抓妖大王!” 谢崇森宠溺的冲他笑笑,蹲下身,大手有力的捏住动物尖颌偏小的头:“说,村里还有谁?” 动物嘶鸣着试图挣脱,白灵蹲下身,帮忙一手一个按住脖子,才老实了。 黄黑相间的破口大骂:“多管闲事,遭雷劈的!” 李雪闻笑了:“遭雷劈?你信不信我下一秒就让你遭雷劈?” 说着,他手中邪气四溢的砍刀指天,另一手指地,却见天象异象更甚,黑云积蓄着,乌压压沉了天色,好似真要有雷霆之势。 动物干巴巴闭上了嘴。 在李雪闻业务熟练的连嘲带讽、连卷带骂的逼供下,真相揭露了。 这三只都是黄皮子,所附身之人均有“请仙”天赋,即七窍通灵,神魂波动不稳,才被召唤来的黄皮子附了身。 方式,则是仇莉莉带孩子们玩的“笔仙测运”。 为首的大黄皮子说,那个网站是他们做的,衡门村人的先辈是东北出马仙大家,多有天赋,因此他们故意引诱衡门村孩子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将黄皮子们“请”来,并强行入住为“客家仙”。 谢一海忍不住插嘴:“那些昏睡不起的孩子,是中了‘三天内没请朋友来’的诅咒?” 李雪闻摇头:“‘出马仙’并非仙,叫的好听而已。他们和仙最大区别是,不附人身便无法触碰阳界事物。准确的来说,它们是介于妖与鬼之间的邪物,有暂窥真理的能力。” 白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听着好厉害哦。” 谢崇森勾起嘴角,忍住揉他头发的冲动:“话虽如此,可逆天道而行的窥视未来,代价也极大。那些昏睡的孩子,虽说不是中诅咒,却也与它们脱不了干系。” 他锐利的眼神打过去:“那些孩子,想必是无天赋之人强行请仙失败,被反吞了三魂吧。” 地上几只毛绒动物抖得筛子一样:“我们,我们也不是主导啊……” “不是主导?”李雪闻神色一凛,“谁教给你们这阴德法子!据我所知,被请仙的出马仙可从未有主动被请的先例!” 黄皮子们“吱吱”的吼了几声,像是在讨论,却无一只敢说。 李雪闻一挥砍到,抵住大黄皮子的脖颈,后者抖了半天,颤颤巍巍的说:“我不敢说啊,我说了小命就没了……” “你不说,小命现在就没有!” 他干净的书生脸满是戾气,丹凤眼内磅礴杀意绝非伪装,让人感觉这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主。 半晌,大黄皮子下定决心般,开口说:“是鬼……吱!” 却见第二个音节未说完,大黄皮子贼亮的小眼睛猛地睁大,双腿不自然的抽搐,一蹬,竟是七窍爆毙而死。 李雪闻惊了,不顾小黄皮子们吓得叽叽渣渣的叫,蹲下身拎起突然暴毙的大黄皮子看,它口齿流血,双眼瞠目不闭,似乎对自己的骤死毫无预料。 谢崇森拦住他:“好了,不用问了。” “可是!” 谢一海心有不忍:“背后之人想必下了封口咒,再问,受害的也是他们,徒增杀孽。” “可恶……”李雪闻咬牙,他似乎察觉了什么,很快稳稳心神,“既然沉睡的孩子们是请仙失败反噬三魂,那便还有救。” 在李雪闻强迫下,黄皮子们暂时化成人形,将其余附身成功的骗到赵小宝家里,然后被李雪闻一网打尽。 满院子大团小团,黑皮黄皮的毛绒绒黄鼠狼,颤颤巍巍的挤在一起。还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叽叽喳喳的估计在那骂脏话呢,被李雪闻一刀砸在墙上,捅了个窟窿,吓得差点尿了,蔫了。毛绒绒下,又有大蜘蛛、大蝎子这些非御三家的小派仙,挤在角落,恨不得天师们眼神不好使看不见它们。 它们不情不愿的将吞了的请仙失败的人的三魂吐出来,奇观出现了,白灵惊奇的看到满院子白茫茫的魂魄,飘飘然消散在村子各处。 有四个魂魄,浑浊度不同,率先被院子里瘫倒的四人吸回身子。 “好神奇啊……”白灵惊叹,“这操作实在是强,雪闻哥这么熟练,入行前该不会是收保护费或回收贷款的大哥吧?” 谢崇森无奈的看他一眼,没说话。 一天到晚小脑袋想什么呢。 几乎同时,三魂七魄合体的四人有些痛苦的呻吟一声,被撕裂的神魂融合的感觉可不怎么好。 恢复力最强的小孩子们先睁开了眼睛,仇丽蓉睁着不知所谓的大眼睛,怔愣的看着乱成一团,四仰八叉横倒在地的院子。 幸好出马仙不妖不鬼,不入道人看不见,不然小姑娘更为惊吓。 然而她好不容易头脑清醒了,开口就是一句:“狗东西nimabi的,老娘怎么在这!” 赵小宝毫不示弱:“你个死爹妈的贱货怎么在我家院子里,还不回去和你死妻老头一块吃屎!” 个子最高的赵晴眉目阴霾,抬手甩了弟弟一巴掌:“又nimabi骂脏话,我给你用屎洗洗嘴!” 赵小宝不敢置信:“臭娘们你打我,你等着,我妈醒了我让她揍不死你!” 仇丽蓉见姐弟自己内讧起来,骂骂咧咧起身就走了,路过瘫在那还没醒的赵小宝妈妈,抬腿狠狠踢了一脚,把人踢得翻了个。 见院中三个陌生人或震惊或沉默的看着她,她朝地上吐了口吐沫,恶狠狠地开口:“看你妈看,城里来的了不起啊,我呸!” …… 谢一海和李雪闻无语的面面相觑,心里对山区漂亮小姑娘的看法扭曲了不少。 白灵抽搐嘴角:“我怎么觉得……嗯,还不如被黄皮子附身好呢?” 远处,冉冉炊烟悠闲的破开湛蓝天空,积蓄的阴云渐渐消散,这个大陆深处的山村,恢复了日常该有的安宁祥和。 回到仇德龙家,老爷爷也醒了,他把嘴上脏话不停的仇丽蓉抽棍子打进房间,锁上门,然后听着门里骂骂咧咧,背对着门老泪纵横。 仇德龙感激不已:“谢谢大师们,俺之前还以为您们没本事,原来是要一网打尽……俺孙女可算正常了,自从她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礼貌又讨人喜欢,俺就觉到了不对劲。说来也奇怪,俺那天晚上,好像还看到了俺去世多年的老伴,想来她也不放心家里回来了吧。” 思念到已故亡人,老人又要簌簌落下泪来,谢一海赶紧笨手笨脚的安慰老人家。 李雪闻不忍问道:“您就没觉得丽蓉她,怎么说呢,不如被附身时好吗?” 他这么问有些没礼貌,谢一海瞪他一眼就要骂,却听老人苦笑的叹口气。 “我知道啊。蓉她从小父母不管,村里孩子不懂事,免不了笑话她没爹没娘。可她是个要强性子,从不和家里人抱怨,别人笑话她她就骂回去、打回去,久而久之谁都不敢惹了。我怎么不喜欢她礼貌又嘴甜,但那终究是假的,不是我从小带大的蓉啊……” 一处有一处人的活法,家这个名词,总能生出许多不同的复杂情感来。 三人又从村里走了一圈,确认所有沉睡的孩子都醒了,每家没了邪气。 期间收获了大多数家的感激和强行塞给的农产品,什么花生、柿饼之类,虽然是廉价自家果实,却是饱含了感激的最高档的心意了。当然,也有几户敲了很久门才开,多是留守孩子大的看小的,满面疲倦与麻木。 既然事儿处理完了,便准备归程了。 山村通往县里只有一辆客车,谢崇森淡然的在两个徒弟注视下,买了四张票。 谢一海呆若木鸡,掰着指头数了三遍:“一、二、三……一、二、三……是我不会数数了还是大哥不会了……” 李·大佬闭眼小弟·雪闻对着他后腰来了一拳:“是你。” 白灵不好意思的拉拉谢崇森的衣角:“不用给我买票啦,我哪里都可以坐的嘛。就是要委屈委屈你旁边的人冷一会……” 谢崇森不置可否,上了车。 还是来时那辆破烂小客车,肮脏老化的车顶震颤着总要掉下来的模样。 来时,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是县城到村里方向,乘客少空位多,差不多一人站一排,白灵才得以坐谢大佬旁边,偷偷枕着人家肩膀睡觉;而村到县城方向满满的乘客,若谢崇森不给他买票,他要么坐在别人身上,要么只能委屈巴巴的缩在过道了。 谢崇森不想委屈他,更不想让他坐在别的乘客身上——以小傻鬼的胆量,被发现自己能看到他后绝对不敢大咧咧坐他身上了。 果然,白灵乖巧的上车后,就紧紧靠在窗边,这么小破座位,硬是把与大佬距离拉出了20厘米,可以说求生欲异常旺盛了。 谢崇森微不可察的叹口气,随即低声问:“我很可怕吗?” 白灵正沉浸在窗外山村纯朴干净的风景中,猛地被一问:“啊?呃,没有啦。” 其实真的没有啦。 几日相处下来,谢崇森完全不是外表那样“高冷孤傲”,其实就是寡言而已——不爱说话怎么啦,又不吃你家米。又是十分稳重负责、亲切和蔼的大好人,对鬼温柔,说话又好听,超喜欢和他玩的。 要让两个弟弟知道他这想法,得心想你是被传销洗脑了吧?温柔?说话好听?? 白灵斟酌语句,他不知道谢大佬怎么突然这么一问,他偷偷观察大佬侧脸,此刻,谢崇森深邃沉稳的眸子垂着,看不清表情,有点像……嗯,受情伤了?难道是大佬暗恋美女,美女嫌他太严肃太可怕,所以被他的反应感到难过? 白灵自以为抓住了重点,这可是个拍马屁的好机会啊! 不拍白不拍,拍拍看又不花钱,拍到就是赚到! 他赶紧开始吹捧:“谁说你可怕的,可能一开始和你接触觉得你不爱说话,冷冷的难以相处,其实你人又帅又温柔的,相处多就容易让人爱上的。大佬实力又强,对人又好,一点都不可怕的,谁不喜欢呀。” 谢崇森意外的抬眼看他:“……很容易让人爱上?” 白灵心想我抓重点真是教科书级别的,一抓一个准,赶紧趁热打铁:“对的对的,现在都流行霸道总裁呀,原先主动出击形的热情帅哥不火了,大家现在都喜欢你这样的沉默寡言的!更有安全感!” 谢崇森哪能发现不了白灵跑题了的讨好意味?但他没有戳穿,而是顺势问道:“那你呢?” “我?”白灵卡壳了,“我当然,呃……” “当然什么?”谢崇森紧逼的眸子里似乎隐约带了笑意,白灵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当然喜欢,还是当然……不喜欢?” 第26章 我亲爱的小傻鬼 求生欲旺盛的小朋友哪能说不喜欢呀。 就事论事,白灵不害臊的摸着小胸膛, 他就是觉得谢大佬不错, 长得帅、对他温柔:他那么专业的作死都没凶过他、人还有钱。 哇, 越想越觉得条件太优越了,我要是妹子肯定死皮赖脸哭着闹着要嫁他。 白灵认真的眨巴眨巴大眼睛:“当然喜欢啦!” 心里加了一句:衣食父母谁不喜欢呀? 那一瞬,谢崇森温柔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白灵看不懂的意味,然后很轻的勾了勾嘴角, 没再说话。 白灵眨巴眨巴眼:这算过关啦? 李雪闻出行前洗了不少水果放在保鲜盒, 递给谢崇森一盒,里面有一半柚子、桔子、苹果、猕猴桃和半截香蕉。 谢崇森接过来,扭头问小孩:“喜欢吃什么水果?” 白灵难耐的咽了咽口水。 他很虚伪的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我不挑食哒,什么都吃, 很好养活的。” 眼神却按捺不住地紧盯着柚子,可以说渴望之意简直要溢出屏幕了。 谢崇森想起那日收拾卧室垃圾, 易拉罐都是柚子味、芒果味的, 心里有了裁断。 他骨节分明的手拿出那一半柚子, 很细心的扒了皮,将晶莹饱满的果肉完整剥了出来。扭头一看,小傻鬼捂着眼背过身去,嘴里念叨着“忍住忍住忍住”。 ……怎么就这么惹人喜欢呢? 谢崇森叹口气,将果肉放在保鲜盒上,从怀里摸出一张符。 却见他指尖一碾, 竟凭空爆出一撮火苗, 在接触符的一瞬, 将纸符吞没殆尽。符灰簌簌飘落在果肉上,一股新鲜清新的柚子香,飘入白灵鼻腔。 白灵忍不住偷偷从指缝里看过去,惊得“刺溜”一下凑到柚子肉旁:“大佬,你这……” “我不爱吃柚子。”谢崇森眼含笑意,“不能浪费。” “真的?” 谢崇森淡淡点头,他拿起盒中猕猴桃慢条斯理扒起皮来,似乎对柚子真没兴趣。 白灵心想我要学会处世之道啊,和熟人不能客气,客气那不生分了么;谢大佬如此体恤小弟我,是对我的赏识,我必须全吃了表达尊敬! 然后十分没形象的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柚子果香在味蕾上绽放,清新酸甜的不可思议。白灵鼻子又有点酸涩,心想谢崇森人真的很好,太好了,好的让他无所适从。 小傻鬼吃着吃着眼眶红了,默不作声的背过身去,教谢崇森看的心疼极了。 安全感缺失的人,表面上总表现的大大咧咧好脾气乐观模样,却在旁人施展出哪怕一点关怀和善意时,心理防线决堤,无所适从。 谢崇森不知如何安慰他,只是轻声道:“慢点吃,还有很多。” “……嗯。” 白灵默默将最后一口柚子肉塞进嘴里,扭头就看到保鲜盒上又有一个剥好的桔子,散发酸甜的勾人气息。 他小心翼翼的瞥一眼谢崇森,后者正在闭眼假寐,又欢天喜地的把桔子塞到了嘴里。 回到家,两个弟弟虽没表现出来,面上激动是掩盖不了的。无他,这两个细皮嫩肉的城里孩子,山里条件再好也堪称难忍。 进了家门洗个澡,换上家居服,这趟去为了轻便,行李不多,几分钟就收拾好了。客厅便撂出三条咸鱼干来。 当然不包括谢大佬啦,是包括白灵。 李雪闻躺沙发上抱怨“住宿条件太差”,“破床睡的我背疼”,“吃的一点油水没有”,娇里娇气的小鬼是个颜狗,觉得两个弟弟相比李雪闻漂亮极了,躺他旁边,在那若有其事的附和,搞得和他真体验了艰苦条件似的。 然而事实就是,娇气鬼睡觉挤在谢崇森身上,也一口没吃那儿的东西;不仅如此,三人辛苦调查时,他还一会儿和猫猫狗狗玩,一会儿和水井里水鬼互相泼水玩,一会儿跑去围观村里小孩打群架,一转眼没看住又跑山上玩蚂蚁去了,简直农家乐一周游,到哪都能玩出花样来,放古代绝对纨绔子弟中的纨绔子弟。 李雪闻抱怨完了,不解的摸摸胳膊:“天气凉得可真快,我穿毛衣胳膊冷飕飕的。” 谢一海抓住机会嘲讽他:“你体虚,我穿长袖都没觉得冷。” 白灵不好意思的离李雪闻远了点。 日子久了,白灵胆子越来越大,即便李雪闻浑身带煞,黑气缭绕,他试探出二十厘米内距离安 恋耽美 分卷阅读39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全,也便不怕靠近他了。 谢大佬那更不用提了,谢大佬浑身气息暖洋洋的,早在第一天他就胆大包天的坐人家腿上了,现在回想起来羞的头都不敢抬,真是作死作的惊天动地。 谢崇森体力好,他天南海北到处跑习惯了,上楼搁置行李后,朝两个累瘫的弟弟一人扔了一罐冰啤酒。 谢一海咕噜咕噜打开就喝,爽快的长叹一口气:“爽啊!” 李雪闻心思繁琐,他坐起身,郑重道:“哥,我们这一趟……” 谢崇森知道他要说什么,比了个打住的手势:“做的不错。事实上,你的表现比我想象的要好。” 李雪闻羞愧的低头:“我后来想,其实看调查报告就该觉得不对劲了。所有村民都说沉睡的学生是好孩子,怎么可能?无论一个人行为多好,总会有人看不顺眼。所以过高的赞誉、过和平安详的表象,一定是假的。再者,所有沉睡孩子的家长均悲伤难耐,表演虽自然,细想却假的太假。有多少人关爱孩子,就会有多少剩余者对孩子不管不顾,人间冷热,均是一厢想象难以涵盖……” 谢一海顿住了手,许是想到了什么,也沉默了。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空了一般的易拉罐,冰冷水雾凝结成水珠滴下,在地毯上印出异色。 “我们做对了吗?”他突然忍不住问,“让客家仙接管不爱孩子的父母的身体,会不会更好?” 他这问题问的实在突兀,李雪闻诧异的扭头看他:“你在想什么呢?这能比吗?” 谢一海悻悻的垂头,不说话了。 “非我族者其心必异,假的终究是假的。”李雪闻皱眉,“像假的仇丽蓉,再讨人喜欢也是幻象,是披着旧皮囊的异类。” “可仇村长分明很喜欢爱护她……” 白灵为难的看一眼李雪闻,又看一眼谢一海,忍不住开口:“谁说喜欢爱护的,那是在你们前面的伪装,怕被妖孽发现端倪罢了。你们走了以后,分明悲伤惧怕的不得了……” 谢崇森打住他们的话题:“你们记住,不要丧失善良的本性是前提,但永远不要怜悯害过人的东西。” 这句话说得不容置疑,两个弟弟打住了嘴。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谢崇森在楼梯上朝白灵点了点头。 白灵一愣,小指头指指自己:“那个,是叫我呀?” 谢崇森颔首,随即转身上楼。 白灵乖乖的抬脚跟上。 天凉了,光着小脚丫踩绒绒地毯特舒服,他连蹦带跳的上了楼,在三楼楼梯突然变冷处缓了缓,在手心哈口热气巩固胆量,小心翼翼的进了三楼走廊。 大佬的地盘气氛感觉就是不一样!虽然来过很多次,但还是不敢放肆! 小傻鬼神情严肃,瞪眼抿嘴,手乖巧的攥拳,宛如国旗下宣誓的少先队员。他这样乖巧的过分,让谢崇森忍不住勾起嘴角。 “我这你来的次数可不少,有这么可怕?” “没没没,”白灵眨眨眼,“就是,嗯,气氛嘛你懂得,感觉我吊儿郎当的不太好。” 他灵光一闪,大佬一个人住冷清三楼一定寂寞,之前喜欢的妹子又觉得他太可怕吹了,所以对我好是要找个聊天的人陪他! 感觉抓住了谢大佬对他好的重点呢! 白灵害怕谢大佬难过,赶紧补充一句:“真没有害怕你的。” 谢崇森冲他很温柔的笑笑,拉开了卧室门:“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就猜测的给你弄了,看看,满意吗?” 满意? 白灵茫然的进屋,然后怔在了原地。 谢崇森给他收拾了一张床出来。 他的卧室之前提过,很大,有二楼三个房间那么大,主卧、衣帽间、小书房(外面还有专门一个书房),全用暗色土耳其绒毯铺着,宽敞之余寂静冷清。 而现在,他把三十厘米短墙隔开的小书房的东西搬回书房,找出一张一米二宽的行军床,铺上柔软厚重的床垫被褥,又铺上浅色系的床单,还有两个白云状枕头,俨然家长主卧旁的儿童房了。 角落里,书桌上摆着游戏机、显示器;旁边一台高配电脑,甚至椅子是舒适的电竞椅。不仅如此,书桌下有一个零食柜,一层白灵爱吃的果冻、布丁,一层各式巧克力味甜品,还有一层辣鸡翅啊、鱿鱼脚、墨鱼丸之类小吃,应有尽有。 白灵一时感动的说不出话来,结巴了:“这,这么好的地方,是要给我住……” 谢崇森温和的点头:“我为你定了实木的床,工匠说七日后才能打好,我便先找来行军床勉强凑合。不过我试了试,床垫还算厚,不会感觉出来。” 还算厚? 白灵心情复杂的走上去,轻轻伸手按了按,软弹簧垫加棕榈层,上面盖着两层羽绒褥,既不会软的让人骨头酥、又不会太硬不舒服,这叫还算厚? 他一时失语,慌乱的站在为他量身定制的小房间里不知所措。 面积其实不大,撑死二十多平;壁纸来不及换,是谢崇森卧室深沉稳重的风格,即便如此,小小卧房内蛋糕色家具,温馨舒适的让人想在床上打个滚儿。 能让人感到,布置房间的人,真的是用心的。 “我,”白灵眼神复杂的转头,一时失语,“……谢谢你。” “没事,”谢崇森说,“房间太大,你能陪我住也挺好的。” 他像是掩饰一般轻咳一声:“再者,你也为我们工作做了不少贡献。如果没有你,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白灵因为前一句有点不好意思呢,孤男寡鬼的住一个房间,说出去gaygay的,不太好。听到后一句,愣了一下:“诶,我帮上忙了?” 他水润的大眼睛像是要找寻一个肯定,紧紧盯着谢崇森的,小手不安的绞着手指。 在那双率真纯粹的黑曜石中,谢崇森能看到满满的都是自己。 他的声音又忍不住柔了一度:“是的,帮大忙了。我们都很需要你。” “真的?” “真的,”谢崇森蹲下身,很真诚的用大手揉揉他呆呆的小脑袋,“所以,我是在讨好你,求你留下来,继续帮助我们。” 讨好我…… 求我留下来…… 前所未有的被需要的感觉,好似核弹极速撞击心房,留下了难以消弭无可匹敌的巨大冲击。 这样直率、浓烈,又诚恳的肯定,强势而不由分说的让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人生许多次重大决定作出前,往往就发生在鬼使神差的一瞬,发生在本以为是平淡无奇的一天中。然后人生轨迹发生偏差,一切走向无法预料的另一条世界线上。 就好比那夜,白灵鬼使神差的睡不着觉,鬼使神差的碰了一下谢崇森腹部的血,鬼使神差的跟着救护车走出了山头。 便是那样平淡无奇的日子,在白灵从日复一日懵懂混沌的鬼生上,画下了一笔异常的重彩。 第一次打电话、第一次吃人间食物、第一次换新衣 恋耽美 分卷阅读40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服,又第一次帮天敌抓鬼、第一次被人看到,然后温柔的告诉他,我们很需要你,求你留下来。 白灵鼻子酸的根本无法维持正常表情,他猛的转过身去,狠狠捂住脸,只留一个脆弱而瘦小的小小背影给谢崇森。 他那样想抑制住自己的激动,可根本不行。 谢崇森无奈的拍拍他的背:“好啦,坚强的好鬼都不爱哭的。” 白灵恶狠狠地闷声反驳:“我不是好鬼,我可坏了!你别想花言巧语骗我打白工,我,我告诉你,我工资要求可高了!” “好好好,”谢崇森柔声安抚他,“有多高啊?太高了我请不起怎么办?” 白灵顿了一下,好像真的在思索狮子大开口把人吓跑怎么办,然后小心翼翼的抽抽鼻子,抬起头,对上谢崇森要溺死人的眼睛。 “要不就,嗯,熟人打九折吧……也不能让你破产了对不对……” “没关系的,”谢崇森专注而温柔的摸摸他的头,“破产了就再赚钱。开个工资就破产,说明我工作还不够努力呀。” …… 真是好善解人意哦。 被需要、被包容、被从来没有过的这样宠溺的对待,白灵对谢崇森的依赖满满的要将他溺毙,他难耐的扎到了那个宽厚的怀抱里。 “这是你说的,”他闷闷的抽抽鼻子,“我可是花钱大手大脚又任性的坏小鬼,要是一不小心把你弄破产了……就是因为你工作不努力!” “一言为定。” 第27章 特派鬼员出动! 就这样,白灵在谢崇森卧室侧间住下了。 说是侧间, 只隔着长度不到三十厘米的墙。白灵猜测, 房子当初设计是主卧父母、侧间要给未分房的孩子住的。 ……这样想一想, 谢崇森还真有点像他家长的。 而且是无条件宠溺孩子,典型的不合格家长。 白灵赶紧摇头,真是魔怔了,绝对是谢崇森太需要他的帮助了啦! 这么大的屋子没人陪多寂寞呀! 而且山大王还那么厉害!简直就是同居最佳人选啦! 白灵想着又有点骄傲, 顺手从冰柜抄了一个可爱多, 美美的吃了起来。 不知怎的,他特别爱吃冰淇淋,在尝过一次圣代后一发不可收拾。 谢崇森起初还控制他不要多吃,后来他用实力证明鬼是不会拉肚子的, 谢崇森便由着他去,还专门在零食柜旁又安了个小冰柜, 塞了满当当的各式冰淇淋。 李雪闻捏着采购单, 对突然多出的几百元冰淇淋采购费陷入了沉思…… 白灵还问了谢大佬为何在三楼他能一直保持实体, 原来不是因为乌龟雕像,而是三楼“阴气足”。 谢崇森解释道,他本人体质特殊,三楼深黑地板下有聚阴大阵,将方圆阴气全数吸引过来,所以一楼二楼能明显感受到敞亮温暖, 便是阴阳不调和, 阳气浓度超过阴气的缘故。 谢崇森简单给他上了一课, 阳气阴气可以理解为正数负数,正常情况下相加为零,而阴阳不平衡的地,便是某一气浓度超过了另一气浓度,并不是另一气没有了。 而白灵为“鬼”,喜阴,阴气足了也便能化成实体,相当于气球被撑满了。 白灵又不理解了:“那为何我碰你的血,也可以化成实体呢?” 谢崇森解释,便是他体质特殊的缘故,换别人便不行了。 白灵还想继续问个究竟,却被谢崇森随意转移了注意力,后来想着谢大佬又不会害他,也便没有深究了。 谢崇森还要把他的存在介绍给两个弟弟,可白灵害羞,不好意思,说反正他俩看不见他,介绍了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的多尴尬,不如不说。谢崇森心想循序渐进,也便没继续提。 这一周过的清闲,李雪闻家人忌日到了,谢一海便陪他回了老家祭拜,谢崇森推了所有的事儿,把自己关在书房,似乎在研究一个大图纸。 白灵好几次好奇,想看他在研究什么,都被好言好语的劝回去玩游戏机了。他便乖乖没问。 李雪闻和谢一海第二周很快回来,白灵还担心李雪闻精神头不好,却是有说有笑的回来了,神情疲惫,能看出来一路风尘,但眼睛很亮,想是谢一海这个开心果陪身边管用。 休息日不久,很快有案子找来了。 白灵发现,天师们看着互不联系,实则是有联络网的,例如国家某机关前线等,像这个案,便是谢崇森某日从卧室出来,把两个弟弟喊过来,交给他们去做的。 白灵猜这是要支开李雪闻注意力,果然,颓废好几日的青年没说什么便拿过案宗,细细看了起来。 “k128路公交?我搜搜地图。是城南三海口街区的路线……” 谢一海大喊一声:“我靠,我上个月还坐过!” 原来,这k128路公交是燕京市客流量不小的公交:途径三海口小学、三海口人民医院、两处大型商场,还有靠近终点站的市第二精神病院,简称二院。 三海口人民医院骨科尤为出名,可惜地段偏,其他科便少人问津了,差不多别人提起来都是叫骨科医院。当初城市规划也不合理,路过此医院的公交只三个,一个是专门跑城中村的,另一个不途径任何地铁站,因此k128路作为途径地铁站的城区公交,差不多是去三海口人民医院的客流量最大的一路。 不过燕京市老住民,对三海口人民医院,颇有微词。 便是选址。 据说明宋年间,又大地震突发,那时防范措施一丝也无,方圆百里城镇全数覆灭,冤魂万千。夜晚路过时,甚至能从风声中听出时隔百年的哀鸣。 所以那地区随地处内陆远离海岸,建筑却均以“三海口”命名,是以重水镇邪土之由。 “你去那干啥?”李雪闻意外,“你不小心把腿摔断了?好的可真快。” “不是!”谢一海炸毛,“三海口小学不号称闹鬼么,结果我去了一看,就是一个小孩为了不上学说的瞎话。” 李雪闻无语,继续看案宗。 说k128路公交下来的乘客,总无缘无故的休克,有探病青年,有接孩子回家的老人,都中过招。情势倒不严重,送往医院输液或休息一会就能醒来,只是如此大规模出事,在网络和一些当事人周围关于公交邪门的流言散播,影响很不好。 休克?”白灵吃完了可爱多,嘴角还沾着一点巧克力,火急火燎的探头去看,像是要证明山大王高超实力似的,眼中充满了热血,“症状好像衡门村被客家仙附身呀!是不是也是精怪附身!” 而引发k128路停跑两周,交由他们调查的,是三个死亡案例。 一位46岁中年男子,系k128路公交司机,10月11日下午18点交班后,摔倒公交车下车台阶上,心肌梗塞猝死。 一位10岁女生,系三海口小学四年级学生,10月12日下午16点下车后,晕倒在小区主干道上,被过路汽车碾压而死。 恋耽美 分卷阅读4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一位75岁老人,系三海口人民医院78岁病人家属,10月13日晚上21点照顾老伴回家时,在人行道上脑溢血猝死。 网上流言说k128路有“脏东西”缠着,还有好事之徒若有其事的说是三海口地区冤魂出来作恶、诅咒了,玄之又玄。 而真正道上的人感到了疑惑。 李雪闻皱眉:“不应该呀?公交车人来人往,可谓生气最旺盛的地儿,鬼魂哪敢缠?” 民俗话本中,总说鬼吸人生气,实则不知鬼最为惧怕人生气,喜爱死气、阴气。 就好比学校、广场,这类人来人往“生气”多,又年轻气盛的青年“阳气”多的地儿,鬼魅除非道行极高或鬼迷心窍,才敢去犯事儿,古往今来阳气旺的地方志怪传说都少。 再一个例子,医院、墓地,这类病患死者“死气”多,又垂暮老者“阴气”多的地儿,给人以阴森阴冷的感觉,这儿才是鬼魅盘生的地方。 所以公交这类人员流通大,又阳气浓郁的地,鬼吃了熊心豹子胆才去作恶,就像喜阴的蛇主动跑去沙漠度假——真真找不自在。 阴阳生死四气辅生的理论是入道最基础的知识,两人自幼接触这个,懂得门清,所以网络上若有其事说“冤魂缠车”的,一看就是外行人。 谢一海思维独特:“会不会是途径医院时,被医院怨鬼缠了?” “你怎么解释司机和小孩的死?”李雪闻白他一眼,“没死的受害者各年龄段也很多,这还只是被送到医院的,症状轻的要更多。” 谢一海噎了一下:“那你这观点是支持问题出在公交上?” 李雪闻坦然点头:“不是鬼的问题,为何不能是别的邪物的问题?” 二人吃了中午饭说走就走——干这类行当时机要选好,一天中地表阳气最浓的几个时辰最佳。 白灵在家打游戏也腻了,小心翼翼求谢崇森要去,谢崇森这案件是交给弟弟们练手的,想来难度不高,答应了小孩,再三叮嘱出了事就避的远点,害怕了就回家,在家打游戏不必出门到处跑舒服。 白灵辩解现在女孩子都不喜欢宅男的,要阳光一点做现充。 谢崇森笑笑不说话,心想女孩子也不喜欢比她们还娇气的,当然没表现出来。 车子驶出来,白灵便拎着谢崇森准备的零食袋,背着谢崇森灌好的柠檬水水壶,像出门郊游的小学生,开心的跳进车子后座,找了个舒适姿势撂了下来。 副驾驶的李雪闻皱眉:“你开空调了?” 谢一海无辜死了:“没啊?” 公交总站候车亭里,一位中年女子等候已久。 她是k128路路线下所有公交车的调车员,出了这档子事,责任最先在她头上,面容焦虑憔悴。 女人皮肤黢黑,上了年纪,眼神略带浑浊,见来者是两个年轻人,诧异在二人面上停留了一瞬,谄笑着掩盖了下去。她讨好的递出一包熊猫烟,这或许是她能送出的最高档的:“您们好,老师们怎么称呼?” “不用敬语,”李雪闻礼貌的推让回去,“我是小李,他是小谢。咱们寒暄话少说,您先带我们看看出事车子吧。” 中年女子尴尬笑笑,眼珠子一转竟又看向谢一海那,这让李雪闻顿时明白了什么——她多年处事经验判断——两人中高大沉默的谢一海是做主的。 殊不知这个表面硬汉谢一海,内心指不定多紧张呢。 李雪闻心中叹口气,从背后伸出手,狠狠掐了僵硬着的谢一海后腰一把。后者吃痛差点惊呼出声,硬生生忍了下去。 谢一海干巴巴的开口:“走吧。” 中年女子名叫舒方玲,她介绍到,k128路每15分钟一趟,起点站到终点站路程是一个半小时,所以每天在途的k128路是12辆,总共14辆,每日2辆调休。像k128路这样不主流又必不可少的路线,都是这个规定。 李雪闻随手在本子上记上一笔:“那出过事的车具体是?” 舒方玲把二人带到了停车场西邻。 总站面积极大,不光供一些路线作终点站用,还是百分之六十公交车的停车地。带k字的公交是2015年后加派的,统一停放在停车场新增的西区。 而远远能看到,在白日,中转车位紧张,停放车位紧张,却有十几辆车孤零零的停在很远的稀落绿化树下。 舒方玲苦笑:“不好意思啊老师们,地方远。出了这种事儿,谁不嫌k128路晦气,本来车位就急,现在更有理由排挤了。” 白灵目瞪口呆:“怎么连公交车车位都要宫斗啊……” 李雪闻明显也这么想,他嘴角抽搐,最终没说出话来。 想来派系斗争、资源抢夺,均会不同形式的发生在任何行业岗位中。这或许是人类进化历程中,不可避免,又依附其发扬繁荣的“技能”吧。 舒方玲看着圆滑,李雪闻还担心其隐瞒事实,她却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兜了出来,看来是真的恐惧又担忧这事儿。 她说,前几日警方、国安,都找她调查过,车载录像好几拨人来回看了多遍,最后确定,医院有就诊记录的受害者,每辆车都有涉及。 说着话,几人快步穿过宽阔如几个足球场并排的场地,到了最西边的k128路停车处。 2015年的新型号保养光鲜,一字排开停靠在树荫下,秋日阴凉的光影斑驳打在崭新漆壳,倒有闹市得闲的悠闲意味。 昔日嘈杂热闹的大车,内里空了、静了、暗了,让人看着怪不适应的。 李雪闻从后腰抄出泛黄符咒绷带包裹的柴刀状长刀护在身前,谢一海手捏碧翠犀角小令断在身后,二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舒方玲远远站着,满头冷汗,想跟着天师又不敢靠近的模样,李雪闻冲她摇摇头,她才长舒一口气停了脚步。 只是她手里招式可笑的一会儿合十,一会儿画十字,让白灵看了都想笑。 白灵心想你太菜了,我和你讲,我们鬼才不喜欢吓你这种吓了没成就感的人呢。要吓就吓个猛汉,好比谢大佬,那才叫爽啊。 歪理之歪和“艹阳刚大男人才算男子汉”如出一辙。 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不光猛汉没吓到过,弱鸡都没吓成功过。 车内。 车子敞门敞窗在秋风中吹透了,令人厌恶的汽油味和汗臭味全数消失,脚步声踩在静谧安详的昏暗车厢里,倒有不一般风味。 李雪闻绷紧神经,长刀斜挡胸前,防止险情突发,可短短几米车厢走到了底儿,也没发现哪儿不对劲。 他们从第一辆京x0716下车,紧接着上了京x0717,一直到最后第十四辆尾号0729,和幼儿园走迷宫似的走了一圈,茫然的下了车。 谢一海站在阴凉树荫下,结舌的抬头看看车,又转头看看李雪闻,结巴了:“雪妹啊,你看出啥来了吗?” 李雪闻面色差极了,他非常不想承认自己的收获和谢一海一样,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恋耽美 分卷阅读4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他半晌叹口气,勉强扯扯嘴角:“行了,要这事儿简单到是车的问题,大哥也不会交给我们练手。” 谢一海觉得他说的可真有道理,赞许的点头。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在说他也没发现啥么? 他不嫌事多的追上去:“哎呀,雪妹,没看出来就没看出来嘛,咱俩都一样我又不会嘲笑你……” 刀光爆闪,李雪闻方才还持于胸前的柴刀一瞬立在了谢一海鼻尖,后者咽了口受惊的口水。 见傻狗子蔫了,李雪闻不屑的哼了一声,扛刀在肩,心情指数上浮了一个度。 白灵眼巴巴的追上去:“你这刀哪儿买的啊,好生酷炫,我回去让谢大佬也给我买一个……” “这些车都安全,”李雪闻安抚紧张得不行的舒方玲,“我想,问题或许出在路线上。现在有值班司机在吗,趁天色早跑一趟……” 李雪闻话音还未落,却见舒方玲好似听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话语,她浑浊的细眼惊惧的长到极大,这样的幅度让她的抬头纹扭曲成鬼脸似的模样。她像被捏著嗓子的鸡,歇斯底里的怪叫起来:“不行——不可能!不行!” 她这反映太激烈了,许是再害怕,这程度也过分了。 李雪闻快速和谢一海对视一眼,后者瞬间伸手钳住舒方玲的胳膊,让她仔细站稳。 中年女人看着瘦小,力气却大极了,极力想挣脱控制。嗓子破音了,持续尖喊着听不懂的只言片语,什么“会死人”,什么“剪刀”,什么“报警”之类,像是疯了。 方才看着还一点事儿没有的,怎么短短不到十分钟变成这样了? 白灵也吓了一跳,赶紧抓起谢大佬准备的柠檬水猛灌几口压压惊:“我错了阿姨,你一点都不菜,你这样的去吓鬼都没问题,谁能吓得到你……” 刺的鼓膜疼的尖锐嗓子让李雪闻原地当机了两秒,他很快按住失心疯的女人的肩膀,捕捉关键词:“剪刀?报警?你想说什么?” “杀人了……”舒方玲目光震荡而涣散,“公交车上有人杀人啊!” “你说清楚谁杀了谁!” “人……杀了鬼……” 这匪夷所思的回答。 李雪闻还要深究去问,却听远远跑来凌乱的脚步声。 二人转头一看,一个身穿保安服的壮汉,领着三四个白大褂医生,急匆匆挥手:“小伙子别怕,她是公交事故吓疯了的,一没看住又跑回来了!” 第28章 特派鬼员想回家qaq 吓疯了? 李雪闻和谢一海诧异的面面相觑,讲道理, 中年女子虽神情偏激难以沟通, 但刚才一系列交流中逻辑条理、行为正常, 要说她精神有疾病实在难以置信。 可女子嘴里仍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不时惶恐的东张西望,要说像也真像疯子,让人捉摸不透了。 白大褂们很快赶过来, 是几位男护士, 孔武有力,显然应付发狂病人很有经验,三下五除二控制住了舒方玲。 打头的眼镜男子冲他们抱歉的点头:“昨日她状态很好,想着治疗有效, 减少了看管,没想到跑出来了。” 眼镜男子手里抱着文件板夹, 应当是医生。在他白大褂后, 印着浅蓝色的“燕京市第二精神病院”。 白灵记得, 这医院就在公交总站旁边一站,很近,步行不超过几百米。 一针抑制剂下去,女子狰狞神情渐渐缓和,双手脱力的垂在男护士桎梏中,失去了意识。 突来事件一时让兄弟二人摸不到头脑, 李雪闻最先反应过来, 大步拦住要带走女子的医生:“麻烦问一下, 她是k128路事件的受害者?” 医生谨慎的推推眼镜:“……你们是?” 谢一海利落抄出两本证件,是燕京国安特地发给他们的,必要时派得上用场。 医生两日内显然多次见到类似证件,粗略瞟一眼,便开口了:“这位病人确实是相关人员。但是她这几日精神不稳定,不太适合接受调查。” 他说很委婉了,李雪闻能察觉出他不愿配合,但他装作没听出来继续问:“刚才她提到了‘剪刀’‘杀人’,这和我们接收的资料有出入,请问具体什么情况?” 一旁强壮男护士显然是好事之徒,忍不住插嘴:“是她自己幻想的,这两日成天嘟囔这个,白天说晚上也说,翻来覆去这几个词,我们几个护工都快背过了。你们不用理。” 李雪闻皱眉:“幻想?一直在说?” 医生面色难看起来,眼镜后的平淡无奇的眸子狠厉的瞪视多嘴护士,后者赶紧闭上嘴。 谢一海态度强硬了几分:“请务必配合我们调查,一点一滴线索都可能有用。” 医生闭口不言,眼镜后不大的眼只是垂着看地,息事宁人的逃避样看得白灵火大。 “你这人怎么这样,感情出事的不是你家人啊!” 李雪闻只得另辟蹊径,:“先生,你不用担忧什么。出事地儿是公交沿线,出事患者在三海口人民医院,和你们医院八竿子打不到关系,担责到不了你身上。但若你们能提供线索……可就不一样了。” 李雪闻不亏人精,一下就看出医生不愿卷入事端的逃避态度,直接点出责任方。 果然医生流露出明显动摇的神情,再加上谢一海这人高马大的往那一站,三个壮汉男护士全数被他挡住,增添了心理压力。 他半晌开了口:“……我只能描述一下患者的异常情况,至于……和案件有没有关系,我便不知道了。” 他措辞说,k128路事件发生后,除了休克、猝死的乘客和司机,其实还有两位精神出现问题的。 一位是乘客,一位就是这个k128路车调车员。只是他们的精神问题出现在三位猝死的几天后,或许资料没更新上,二者均被收录在第二精神病院。 舒方玲暂定为“间歇性幻觉妄想综合征”,简单来说,就是间歇精神幻觉,她的具体案例体现在总觉得有一个白衣杀人魔,拿着剪刀,要来杀她。 她还绘声绘色的描述出杀人魔的模样:“面色惨白,全身包裹在无缝白袍,像防辐射服。无论白天黑夜,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房间余你一人,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从门缝里悄无声息的挤进来,举起剪刀要杀你”。 就诊前几日,她还能逻辑清晰的据理力争,说自己真的看到了,真的存在杀人魔,她没说疯话;就诊几天后,幻觉妄想未减轻,反而愈演愈烈,精神崩溃加剧。 语毕,医生不自在的推推眼镜:“我这边了解的只有这些,和事件没,没关系吧?” 李雪闻捕捉重点:“你之前提到她‘又’跑出来了,她逃跑不是第一次了?” 医生苦笑:“精神病院的病人有几个觉得自己有病的?所以你也看到了,我们的护士少不了干苦力活,没日没夜盯梢逃跑的。我推测,这公交总站离得医院近,又是她工作岗位,很可能到了固定 恋耽美 分卷阅读4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点儿,仍觉得自己要上班,便拾掇拾掇来‘上班’了。” 这倒说得过去,谢一海想放几人走,李雪闻却不着痕迹的拉住他,紧紧盯着医生眼镜后不安的眸子,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 是什么呢? 对了。 是舒方玲在案件的了解性上。 试问,如果舒方玲真的精神有问题,是觉得自己要来上班才“逃跑”到公交总站,为何还要事无巨细的配合天师调查工作,还对案件内容如数家珍? ——医生说她精神问题出现在猝死事件后,而那事之后公交停运,如何还能刺激出精神问题? 或者说,停运后,公交继续出了事儿! 李雪闻神色一凛:“她有没有说,这‘杀人魔’,是在哪里要杀她的?” 医生愣了:“难道不是医院?” 语音一落,医生自己瞪大眼睛,他是聪明人,显然明白了李雪闻意思! 他有些薄的嘴唇快速开合:“等等,所以她描述的是公交上看到的场景,并不是我们医院里……” 所以医生极力要隐藏的忧虑,其实毫无理由。 医生长舒一口气,苦笑起来:“抱歉,见笑了。我今年有职称评定,你们懂得,不想牵扯到这种事儿。她又说杀人魔是‘全身包裹白大褂’,我就先入为主的以为,是在我们医院见鬼吓疯的。看来她描述的,是公交停运前公交上看到的……” 女子打的抑制剂计量少,有要苏醒的迹象,医生便留了张名片,说随时可以去找他,匆忙带着男护士们上了保安的巡逻车,回医院了。 名片是清浅松香的象牙白纸,印有“徐天逢”,精神科主治医生,几个大字。 空旷的停车场上只有各色公交忙碌的来往,乘警服饰的调车员零星几位,马不停蹄的指挥一趟又一趟车进出,仿佛阴凉角落的闹剧发生在另一个世界。 就当他们准备去精神病院继续调查时,办公室突然走出一个急匆匆的矮胖子。 胖子不合身的乘警服紧紧包裹一身肥肉,像合不上叶的肉粽子,滑稽的可爱。 他小眼睛不自在的转了一圈:“那个疯婆子……走了?” “疯婆子?”李雪闻皱眉,“你说舒方玲?” 胖子见他这么说,松了口气,肥硕身子明显松垮了下来:“吓死我了,走了就行。” 他强打精神,谄媚的搓搓手:“不好意思啊,刚才我没敢出来,我是刘海涛,你们喊我小刘就行。出事后,我从司机岗掉来当临时调车员。不过您们也看了,舒姐都那样了,我这临时的估计得干很久了。” 白灵惊了:“你这么大个男人不敢出来?要不要face的啊,你远远提醒一声她有问题也行啊!” 谢一海这急脾气直接怒了,刚要开口骂人,被李雪闻拦住了。他显然被刚才那一处弄得疑神疑鬼,要求看胖子证件。 胖子倒爽快,胸前口袋掏出一个绿色本本,还有崭新的两张a4纸,是临时调岗说明。 李雪闻这才点头:“我们两人是派来调查非自然因素的——车子看过了,不是车的问题,准备去k128路沿线走一圈,你有权开车吗?” 胖子连忙点头,答应得很痛快:“好嘞,我就是这路的司机,您们现在走?” 小刘从办公室里掏出一个“暂停”字样的大牌子放在车窗下,防止沿路乘客误上,几人趁天色早立刻上了车。 小刘很健谈,没了刚才的紧张胆怯,就是个普通憨厚的小伙。 他是个不怕鬼神说的,利落的调档、起步,开车闲不下来,冲坐第一排的两人侃侃而谈:“……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出事那几天,同事都害怕,都请假,我轮了整整三天班,加班费拿到手软啊!要我说啊,这害人鬼免不了是替天行道的,像我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这不一点事儿没有。” 没做亏心事? 李雪闻和谢一海对视一眼,他对方才胖子害怕舒方玲的反应耿耿于怀。 舒方玲不过是个身材纤瘦的中年女子,发疯能多可怕?小刘是舒方玲的老同事,看她发疯应该同情感慨才对,害怕到缩在办公室不出来算什么? 李雪闻斟酌开口:“舒方玲只是调车员,没在k128路上待过,你觉得她为何发疯?” 侃侃而谈的小刘卡住了壳。 他不自然的从后视镜看一眼二人,小眼睛飞快的眨着,似乎是他紧张时的小习惯。 此时,三人开的京x0716,已经驶出公交总站,上了公路。 这儿地处五环,临近国道,绿化丛茂密繁盛,只是行道树多非常绿树,北方秋季肃杀的气候下,十月刚冒头,便枯枝败叶碎落一地,显得四处更加荒芜空旷。 从公交车宽敞明亮的窗子里,能清楚的望见偏僻公路上,方圆几里唯一的高建筑群——第二精神病院。医院的灰色砖瓦深浅不一,在秋日略显颓废的日晒下阴郁而荒凉。 行人几近没有,个别穿着厚重的,神情麻木憔悴,在凛冽凉风里走向医院探望。 “舒姐……怎么说呢,人很好,但太封建迷信了。我虽不是无神论者,却也不怎么怕这个,舒姐就不一样了,平时小细节特注意。” “怎么说?” “乡间民俗没科学依据的破习惯呗。比如镜子不对门口啊,门把手挂红绳驱邪啊,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李雪闻了然的笑笑,百姓对鬼神之说忌惮,总有奇怪“忌讳”,不足为奇。若舒方玲真如胖子说特别迷信,害怕的东西成了真,被吓坏也说得过去。 小刘又说,舒姐出事那几天,特别倒霉,先是办公室用了十几年的更衣镜无缘无故爆裂,再是半夜感冒高烧不退,随即家里养了三年的猫趁窗子没关跑了。她本身就迷信,再加上接二连三倒霉,就觉得自己“被脏东西盯上了”。 小刘喋喋不休的展示科学解释,什么“墨菲定律”之类,可听在二人耳里,又是另一番讲究。 自古来,镜子便有“照妖”,“照魔”的说法。 以水银此玄阴之物封底,通阴化形,自能肉眼见邪。 因此,若家中阴阳二气不调,最先反应在事物上,便是镜子的异常——好比突然变脏,无论如何也擦不明亮,残存污秽;或者光天化日之下无人触碰,却徒生裂纹。 因此,民间一些关于镜子的忌讳,好比镜子不能对门,以免招阴招邪;卧室内镜子不要对床,桌上镜睡前要用东西挡住,均有说法。 而动物好比猫狗鸟爬,处于食物链下端,自然比人类更通灵,对非自然之物更敏感。 联合舒方玲的半夜高烧,真有可能是沾染了脏东西,身上死气过多,家中阴气旺盛,导致的体质虚弱、精神脆弱。 小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有的没的,见二人应和的心不在焉,识趣的闭上了嘴。 公交朝着市区三环方向前进,人烟密集了些,站与站间距离也短了。 从公交牌下等候的人数 恋耽美 分卷阅读4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来说,k128路客流量很大,一些不清楚k128路暂停的人,还追着公交一个劲问“为什么不拉客,我还有急事要做呢”。 二人聚精会神的盯着窗外,不放过任何气息怪异之地,恨不得一草一木都揪出来仔细看看是不是精怪。 可邪门事儿来了—— 直到一个半小时飞速流逝过去,公交缓缓熄火,在终点站三海口人民医院停下,二人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小刘摸一把额汗,谄媚的冲做第一排不明白为何停车的二人笑笑:“天师们,整条线跑完了。” 跑完了? 李雪闻一愣:“不可能啊?这……” 哪有不对劲的地方? 公交站牌下,一群等车人见车子停下,乌压压就要上车,被小刘好声好气劝的改路线,发出不满的议论。 一个大娘貌似等了很久,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听到k128路全部停运,气的骂骂咧咧的拂袖而去。 李雪闻呆滞的望着窗外人群,脑回路第一次卡壳了。 这从哪儿下手啊? 白灵被吵吵闹闹的环境给乱醒了。 公交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像大摇篮,他睡得可甜了。他从第二排软座椅上不满的爬起来,揉揉眼睛:“怎么这么乱……不是说了不拉客的吗?” 咦? 白灵诧异的揉揉眼睛:怎么一瞬间上来这么多人呀? 这群人是下班的医生、护士? 白灵不确定的朝内坐坐,空出身边位置,让给一个人坐下。 这些鱼贯而入的人群全身裹着白袍,可以说是从脖子裹到脚踝,与其说白大褂,倒不如说白色消防员制服。 不不,白灵好奇的盯着身边人衣服看了又看,这还要更高级些,是……核辐射站防辐射的那种防护服。 身边人注意到白灵视线,猛地转过了头。 白灵吓了一跳,刚要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上那双眼,却惊呆了。 ……空的? 透过该是眼球所在的地方,白灵清楚的看到了窗外。 白灵被这空洞眼眶看着背后发毛,四肢僵硬,就在他不知如何反应时,包裹严密的“纯白人”,又毫无反应的撇过头去,像没看到白灵般,静静端坐在座位上。 让白灵感到诡异的,同时还有太过安静的车厢。 按理说,公交车上人下人一定人声嘈杂,更不要提所有座位都满了。他随即意识到——等等,公交不是停运的吗? 他僵硬的脖子缓缓向后望去,在转头那一瞬,后排所有人视线齐齐打在了他身上! 空洞的眼洞,看不出神情,白灵却能通过苍白疲倦的人面,感受出灼灼视线。 他赶紧回头,疯狂呼唤前排两位天师:“小老哥你们行不行啊,!车上鬼都坐满了,你们咋一点反应没有啊!” 前排两位天师,此时眉头紧皱,一筹莫展。 小刘被他俩肃穆的气氛吓得大气不敢出,下车抽了根烟,又抽了根烟,上车催促:“咱们要不先回去?天黑的快了,我虽说不信鬼神,出过事的车开起来也怪渗人的……” 李雪闻叹口气:“走吧。” 现在是15点50分,今日天气本就偏阴,地平线已泛出忧郁昏黄,返程路这个时间会堵车,回到公交总站差不多要18点了。 便是逢魔时刻——一天中,阴阳平衡倾向于“汇阴”的分界线。 归途,李雪闻和谢一海分坐第一排两旁,各看一遍,生怕漏了线索。 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沉暮,晚霞悄然遍布天空,留下漫天阴郁忧愁的酒红,这样醉人的忧愁,透过窗户静静打在昏暗车厢里,倒也是美景。 而白灵毫无欣赏窗外美景之意。 他恨不得全身蜷缩进座位,将占地体积减少到0才好。 在两兄弟眼中空旷的车厢,在白灵眼中,便是诡异到死寂的场景——车厢满当当坐满了人,全数包裹在防辐射服般的白衣中,连鞋子、手、面部,都裹在压抑的纯白之中。 屏息听去,这堆东西一点吐息都没有的。 车厢中回荡的,只有公交运行时引擎的轰鸣,和勉强提醒白灵这是人世的前排聊天声。 越来越冷了。 凉意渐渐侵袭,先是脚踝、小腿、膝盖,然后是背、胳膊、甚至脸…… 李雪闻不自在的裹裹皮夹克:“又降温了?” 谢一海也点头:“昨天下雨下的吧。” 可过了一会儿,两兄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已经不是“降温”能解释的冷了。 擦得干净的窗户慢慢爬上了细小冰棱,霜华遍布玻璃,远远看去,像细密攀爬的蜘蛛网。不只是一扇,两扇、全部,不知何时全数关上的窗户,竟密密麻麻覆盖满了反射异样白光的冰花! 李雪闻还以为看错了,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确定不是幻觉。 他结舌:“你……你看窗户!” 好家伙,说话带出的热气都白腾腾的,这室温到底是几度! 谢一海冷的打哆嗦呢:“啊?啥?……我操!” 他顾不得车子还在开,直接站起去摸第一排后面的窗子,沾了一手冰凉! 不是幻觉。谢一海冻得手指刺痛,使劲朝手中哈气搓手,内心警钟狂奏:“雪妹,这车不对劲儿!” 他急忙回头:“小刘,停车!……小刘?!” 哪还有什么小刘。 该是司机待的地方,已然空荡荡无人影了。 李雪闻什么矜持啊风范啊装逼十则啊全抛在脑后,一个快步冲到驾驶室,目瞪口呆:“妈的,人呢?” 老旧褪色的塑料驾驶椅,一双泛黄毛线白手套搭在椅背,甚至半瓶喝过的廉价矿泉水,静静躺在原地。 而该坐在中间驾驶的话痨小胖子,却不在了。 这种邪门事儿,虽说不是没见过,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公交还在照常开着,只是庞大前窗也密麻布满了厚重冰花,看不清路。半透明的冰花反射着奇异白光,让人看了心里烦躁极了。 当下之际,是先把车停下来! “谢一海!”李雪闻烦躁的大喊,“你赶紧去停车!” 谢一海愣了:“我他妈不会开公交啊!” 李雪闻恨铁不成钢:“管他公交不公交,你当小车开就是了!你想出车祸吗!” 谢一海一咬牙,推开杵着挡路的李雪闻,直接坐上驾驶位,他短促的辨认了一番大车档位,迅速上手。李雪闻也有驾照,焦急的站旁边瞎指挥。 可两人手忙脚乱了一番,却发现…… 失灵了。 方向盘、挂挡、甚至刹车,全数失灵了。 李雪闻起初还以为是谢一海技术太菜,一把把人拎起来扔出去自己上,捣鼓半天也停不下车,才意识到问题艰巨的严重性。 白灵扁着嘴都要哭了,车子仍平稳运行着,引擎声沉稳厚重,并无异常;车厢也安静祥和。可在车厢内二人一鬼眼里,反比鬼哭狼嚎要惊悚的多。 “怎么办?”李雪闻勉强平稳声音不颤抖 恋耽美 分卷阅读4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车停不下来……姓刘那胖子也消失了,这什么个鬼发展?” 谢一海冷汗流了一脸,他又去试着开窗,窗子像与空间长死在一起,纹丝不动。 而不知何时,二人凝重的发现,窗外的天全黑了。 透过蒙板玻璃似的厚厚冰霜,竟是一点外界也看不见。 白灵不信邪了,他是鬼,从车上摔下去也摔不着,索性朝着车身一撞——本应直直穿破铁壁滚下去的,却结结实实撞在了冰冷实体上。 脑袋上至少碗大个包。 哇……哇!真的要哭了!!!qaq 谢大佬……我,我以后再也不作死……再也不离开你身边了……哇……qaq 他捂着小脑袋,缩在座位上,真的好冷啊,这寒意鬼都受不了,更别提两个人了。 两人眼里还好,只是在黑暗中不停行驶的无人公交而已,在白灵眼中,却是满当当乘客面无表情的稳坐位置上。 甚至李雪闻和谢一海试图用消防斧砸碎窗户时,都无人做出反应。 “可恶,”谢一海不顾窗户破了会砸到人了,抡圆了胳膊十足十力气砸窗子,“防弹玻璃也没这么结实吧!” “哐”、“哐”,令人牙疼的重物撞击声回荡在车厢,绝望的,别说破了,消防斧重击下那一点,连划痕都没有。 李雪闻看不下去了,拦住他:“别费劲了,徒劳的。” 谢一海喘着粗气坐回座椅,显然眼下陷入了常理难以解释的困境,貌似,科学也不能。 二人很快静下心来思索。 “有问题的,到底是哪儿?”李雪闻皱眉,“小刘消失了,看窗外正常时间不会黑天这么快……是咱俩陷入了异空间?” “连带这车,没人开还能跑,还砸不烂,绝对有问题。” 二人相顾无言。 李雪闻抿嘴:“这和公交出事什么关系?没听说乘客有失踪的。” “也没猝死在公交上的,”谢一海苦笑,“这算不算好事,说明咱们能出去。” 能出去。 那怎么出去? 唯一一个能看到车厢真相的小队队员,特派鬼白灵,正眼泪汪汪的撕开零食袋,大口大口的朝嘴里塞吃的。 要死也要当个饱死鬼,谢大佬特地给他装了,怕路上无聊给他吃的,他可不能浪费了…… 吃着吃着,渴了,灌一口谢大佬亲自泡的爱心柠檬水,再塞一口,再灌一口……不知不觉饱了。 白灵打个小小的饱嗝,仔细的把零食袋叠好,放进塑料袋。 礼貌的好孩子就算知道随地一扔也没人发现,仍乖乖丢到垃圾桶! 但当他把垃圾袋团成一团,完美的抛物线丢进垃圾桶里时—— 前排两位大哥凝重的回了头。 和给自己满分投篮喝彩的白灵大眼对上了小眼。 白灵:……都看我干啥啊? 李雪闻:??? 谢一海:??? 白灵给自己喝彩的鼓掌卡在了半截。 ……等一下,这两人什么眼神啊……他们是能看到满车厢的白褂子了?还是……能看到我了??? 第29章 特派鬼员正式入编! 死寂的车厢中就出现了这么一副堪称历史名画的场景——两人一鬼维持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但是谁先开口说话谁傻瓜的姿势, 持续最少一分钟。 白灵心想woc不会吧, 没可能看到我吧, 不会这么喜剧吧,辣鸡作者你是微信公众号小黄文派来的狗血大师吗。 他尴尬地抬起小爪子,嘴角抽搐了半天,吐出一句话:“……老哥你们好?” 好个鬼啊! 这小孩什么时候上车的? 仔细一看身上这衣服还长得十分眼熟啊??? 谢一海十分怀疑自己是紧张过度导致的眼花, 他使劲揉了揉眼, 认真分辨了很久,确认身后小孩身上的深蓝外套,就是自家大哥高中时期的衣服。 再仔细一看,哦豁, 挽了好几节的裤子来源如出一辙。 ……这小孩,难道…… 是我哥私生子??? 李雪闻脑中跳过百万可能, 正要说什么, 扭头瞥见谢一海如临大敌惊悚万分的表情, 就知道这人脑洞已经不知跑的多远了。 速度堪比著名记者张宝华小姐。 他心累的叹口气:“你是?” 光着小脚丫,乌黑卷发有些凌乱的小少年,正愣着一张漂亮到堪称艳丽的小脸,用极度不符合这张美貌该有形象的表情,呆呆的指指自己,又指指空座位, 半晌挤出蚊子水平的声音:“问, 问谁啊……” “你, ”李雪闻对上小少年,板好的严肃脸都垮了,“说吧,就是你。不用指空气了。” 他最不擅长对付这种小动物一样的人,尤其是看上去武力值远低于负五,直奔负无穷的这种。 白灵惊了。 他崩溃的原地蹲下身,以极不美观被现场逮捕的嫌疑犯姿势,捂头“啊啊啊啊啊”起来,带着无法接受大哥背着他年纪轻轻就有了私生子的谢一海也“啊啊啊啊啊”起来,方才还阴森诡异的环境,直接变成了弱智儿童大型交流会所,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连带着李雪闻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都要崩溃了。 他猛地怒吼一声:“都闭嘴——!” 白灵:qaq? 谢一海:qaq 白灵不是没眼力见的,一看漂亮哥哥怒了,乖乖闭嘴,眼观鼻鼻观心,怎么看怎么弱小无助又可怜。 直接导致李雪闻本要平分给两个弱智儿童的怒火,全数灌注在大龄弱智儿童一人身上。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在那脱线?你瞎叫有用?我真他妈……”李雪闻气的喘了几口气,准备想想词继续输出,就听一个细弱如蚊子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 那漂亮少年白着一张巴掌大小脸,手指不安的绞动衣角:“我也不知怎么,你们突然就能看到我了,平时你们都不能的……” 他见李雪闻只是冷冷的盯着他,警戒十足,继续解释:“我刚才也不是故意不回答,我以为你问他们呢……” 李雪闻神色一凛:“他们?谁?” “啊!”少年猛地神情激动起来,“对了对了,哎呀我的事不重要先放一边,我可算能告诉你们了——这车厢坐满了人,压根不是空的!” 二人面色凝重了下来,谢一海皱眉:“你是说——” “就是你想的那样,”白灵紧张死了,“这些座位上全有人!裹着白袍子,和爱斯基摩人似的特别严实,没有眼珠子,说啥都不理你!你们看不见吗?” 白袍? 李雪闻立刻联想到精神科医生说的舒方玲的幻觉,可不就是拿着剪刀的白大褂! 他意识到什么,赶紧拉住少年:“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白灵还不知所谓的说“怕啥他们不动”的档儿,李雪闻拉着手冰冰凉的小少年,一个翻滚躲在了第一排座位背后。 而白灵诧异的回头一看,好家伙 恋耽美 分卷阅读46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一杆闪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半人形大剪刀,狠狠地戳进了车厢地上! 半个尖头都没入地板,可见其尖锐程度! 李雪闻看不到剪刀,却能感受到带起的呼啸寒风,从怀中抽出一把干叶子,抛给谢一海一把,沾了吐沫,贴在下眼睑下,随即烧掉,眼前一阵黑煞鬼气溢出,他便看清了车厢情景! “我我我我干啥了,”白灵说话都混乱了,“鬼何苦为难鬼啊……您攻击我作甚!” 语毕,他意识到说漏了,赶紧捂住嘴,大眼睛慌乱的偷瞟李雪闻脸色。 李雪闻是个明白事况紧急主次的,睨他一眼:“不用掩饰了,我知道你是鬼。你的事儿放一边,咱们现在……草!” 他瘦削实则极其有力的胳膊一把揽过白灵,另一只从椅背借力,轻巧的转到另一侧。 而反应慢的白灵,眼前只来得及闪过一片凛冽白光——是狠狠刺来的巨型剪刀! 那些个“白大褂”,不知何时全部动了起来,他们关节僵硬、移动迟缓,力道却大得惊人。 所幸速度上两人一鬼占优,白灵体态轻盈,左蹦右跳转着圈走,一旦发现“白大褂”移速感人,约等于比他弱,约等于可以欺负,皮了起来。 小破孩子在那全车绕场走,一会儿爬凳子,一会儿踩着别人脚乱跑,十分嚣张,十分不看眼色,看的两个天师直接无语。 有了带满嘲讽点引怪的,二人话不多说,抄起武器应敌。 也不知破魔柴刀绑在哪里,李雪闻信手甩出,一举刺破一个白大褂身子,白大褂别看穿的臃肿,立刻歪倒地上直不起腰来,似乎衣服内部身体瘦弱不堪。 谢一海一身肌肉不是花架子,对付剪刀这大型远程武器,最好就是近身攻击,他手捏碧玺小令,拳拳到肉,肉眼难以跟进的速度几秒出了几十拳,听得白灵浑身肉疼。 白大褂如断线风筝般接连倒地,谢一海刚歇口气转身换阵地,可奇了怪了,地上摔落一地的白大褂竟稍一喘息便全数起身,抄起巨型剪刀刺来! “sb!”李雪闻急眼了,破魔柴刀脱手飞出去,直直将起身的白大褂钉落在地,“nitama没吃饭?下手那么轻?” 谢一海惊魂未定,拔出破魔刀丢给李雪闻,后者一个刀花接住:“不可能!我方才捏断了这玩意儿脖子!” 白灵也惊了:“我作证,我听到脖子断裂声了,怪渗人的……” 可现在不是聊天的功夫,脏东西的致命点不一定和人类一样,二兄弟对个眼神,变换了阵容。 他们背对背把白灵这小弱鸡包裹在中心,谢一海锤人夺剪,李雪闻抄刀跺头。二人动作大开大合、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十几年的老默契,白灵看的热血沸腾,两眼冒光,在那疯狂加油,恨不得掏出个灯牌给二人计分了。 清净了。 车厢只余一成不变的隆隆引擎声,还有二人喘气声,回响在忧郁苍凉的昏暗里。 白大褂的衣服随打斗撕破、割裂、零星铺洒一地,尸体如小山般堆积在车厢地板上,远远看过去纯白一片,像过曝图片中难以冲洗的高光点。 邪门的,李雪闻下手毫无怜悯,能跺头跺头,能割喉割喉,竟无一滴血流出,一切都干净、完美,苍白到刺眼。 白灵特别好奇辐射服的面罩下会是什么样的脸,他挑了一个死相美观点儿的,小心翼翼揭开了面罩。 然后惊了。 什么……都没有。 空空的眼洞并不是因为没有眼球,而是面罩下根本什么都没有。 他差点吓得当场去世,扔下尸体chua的跑回原地休息的兄弟身边:“什,什么鬼……这些玩意儿是白大褂成精吗!” 李雪闻差点笑出声,他一高兴了,眉目的戾气收敛起来,倒是很温柔斯文的书生模样了,让白灵的紧张收敛了一些:“你胆子可真够小。我说,你跟着我们多久了?” 白灵心想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他便乖乖的坐到对面座位上,新媳妇见公婆似的,紧张到不行,小手绞着衣角快绞出花了,一双眼狠狠盯着地面,和黏住了似的,就是不敢抬头。 “我,那个,也没有多久,就是几……” “几天?”李雪闻看他可爱,坏心眼起了,有意逗他,“什么目的啊?想干坏事找到天师身上了?” “不是!”白灵一听急了,顾不得装小媳妇了,抬眼辩解,“我不是要做坏事,只是跟着你们而已……跟着,跟着的事,能算做坏事嘛!” 李雪闻装怒,凌厉了眉目瞪他:“跟着我们不做坏事干什么?还能旅游不成?” 白灵委屈巴巴的闭上嘴,确实是来旅游的嘛…… 但他不敢说,说了谁信呀。他越想越委屈,他又没做坏事,刚还帮忙了呢,要不是他提醒都没注意到空车上有鬼的。 瘦瘦小小的小鬼愣在那,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的大大,小脸委屈的皱成包子了,眼眶眼见着变红,似乎下一秒立刻要哭出来。 谢一海看不下去了,他哪能不知道李雪闻坏心眼上来了啊,看这小鬼也就十七八岁,巴掌小脸还有点婴儿肥,乖乖坐在那小奶兔似的,无辜又可怜。 要说这小鬼是恶鬼,全天下该没好鬼了。 他于心不忍,开口了:“你别紧张,说就是了,我们也不是不明辨是非的。” 李雪闻坏人做完了,正要安抚呢,好人角色突然给谢一海抢了,气的瞪他一眼,见小鬼委委屈屈不敢出声,心里莫名有点内疚。 真是小动物,一凶就不敢动弹了,明明刚才活蹦乱跳那么有活力。 他脱力的叹口气,柔和了声音:“好啦,不怕,看你可爱吓唬你的。你身上这衣服是崇哥的,怕是他早发现你了吧。崇哥看人眼光我一向赞同,他能容忍下来的鬼,想必是难见的好鬼。” 白灵沉浸在“要被暴力的雪闻哥打死”的可怕悲伤中呢,猛的一听话锋转的这么快,愣了:“真,真的?” “真的,”李雪闻温柔的笑笑,他锐利的凤眼少见的因为微笑眯起来,是一种英气逼人的美丽,让白灵这个小颜狗直接看呆了,“所以,不用这么拘束。我俩想必你也认识,我是李雪闻,他是谢一海。”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都是崇哥徒弟,苦逼的抓鬼大老爷们儿,在我俩面前没啥忌讳的,有需要就说。” 李雪闻就像个坏心眼的邻家大哥哥,喜欢捉弄人,但对自己人温柔而率直。 白灵快被他友善的眼光弄得要晕过去了,他不好意思极了,小脸红红的,刚才他还怀疑李雪闻会不由分说除了他,实在是小人之心了。 他怯生生的开口:“衣服确实是谢大佬的,他,嗯……他人特别好,借给我穿的,其实,我跟了你们很久了,我说出来你们不要生气哦……” 李雪闻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容,白灵深吸一口气,开始输出:“是这样的一天晚上我突然失 恋耽美 分卷阅读47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眠睡不着觉我的山头突然来了个人一脚踩破了我的坟包包我本来睡不着觉就特别生气准备报仇结果这人倒地上出了一地血吓我一跳他特神奇能让我接触实体我赶紧叫了救护车我心想他别是碰瓷的就追了上去完事后想回家结果因为是第一次出山头忘了回去的路就只能跟着他了所以就跟他回了家……” 他越说越小声,李雪闻深刻怀疑这位神奇·不用喘气·小鬼是一口气上不过来了:“你别紧张,慢点说……” 白灵最后深吸一口气:“总之,我在谢大佬房间住下啦。” 场面一时非常安静。 李雪闻:……这个结局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谢一海:……还说不是我哥私生子?我这个亲弟弟待遇都没这么好过?? 白灵:……咦,为什么都不说话了,是我哪里说错了?0v0 二人一鬼在白色尸体包围中诡异的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愣是找不出新话题开口。 李雪闻这种人精,其实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他不敢置信的仔细打量了一番白灵浓墨重彩的漂亮小脸儿,不着痕迹的了然了。 他转移话题,起身,走到一个尸体那蹲下:“这东西不是活物,我却也感受不到死气。” 他本意是转移谢一海注意力,却见这个二愣子眉头紧皱,越来越皱,越来越皱,然后一拍大腿,猛地跃起,其激动程度,震惊程度,不知道还以为是刚发现新大陆然后又被残忍颠破你丫发现的压根不是新大陆。 “我艹,等等,你说你救了我哥……那个120是你打的?!” 李雪闻心想你的反射弧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慢:“醒醒,8102年了,大清亡了,北京申奥成功了,能生二胎了!” 谢一海瞪他一眼,猛地上前,把白灵吓了一跳。他面色充斥着震惊与激动,竟还有一丝喜悦,让白灵紧张得不知如何应对。 “你救了我哥……那你有没有看到伤害我哥的人!” 原来是要问这个。 李雪闻揶揄神色也收了,认真的盯着白灵,似乎在紧张的等待答案。 白灵咽了咽喉咙,突然觉得辜负了期望:“抱歉,我不知道……他倒在我坟头时,就失去了意识,血流了一地。之后也再没人找来,想来是大佬逃脱了。” “你仔细想想,”谢一海还残留一丝希望,“任何小细节都行!这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 白灵怎么不知道。好几次,避着谢崇森的时候,两兄弟都在窃窃私语讨论那日的事,也常突然接起电话,内容均在调查那日相关事物。 李雪闻内疚、谢一海愤怒,谢崇森被害之事是两个弟弟心头刺,一日不拔,就一日继续化脓作痛。 白灵绞尽脑汁的努力回想,但他确实没头绪。 “抱歉……” 谢一海怅然若失的坐回了位置:“那一地狼藉,也是你弄得?不是什么……要害我哥的人干的?” “嗯,”白灵小心翼翼的看他脸色,谢一海的狂喜过后便是茫然,他不敢再刺激这个可怜的弟弟了,“你接连不停打电话嘛,我急着接,找手机时不小心。” “谢了,”谢一海勉强冲他扯出一丝感激的笑,“若不是你接电话,我找到地方还要费一阵功夫。” 不知为何,他高大身子和之前一样坐在公交硬质塑料凳里,却徒然生出迷茫惆怅的感觉。 白灵悄悄后退几步,不敢打扰,凑到了蹲着研究尸体的李雪闻那。 李雪闻却也心不在焉。 白灵靠近带来的凉气让他回过神来:“好小子,我说这几日经常突然冷,都是你在旁边儿呢?” 白灵不好意思的笑了:“嘿嘿,被你发现啦。” 车厢内太过黑暗,仿佛比几分钟前又暗了一个度,纯白尸体白花花的刺眼。 李雪闻掏出手机照亮,刚才看了没信号,本意是要省着电用的。这一照,却惊了。 这反着淡光……能是衣服材料? 不,李雪闻直接下手去摸,摩挲了几下,脸色愈发难看。 白灵也学他去摸,了然了。 是纸! 怪不得用刀能砍死用拳头不能,这些个东西竟然全是纸人! 纸人这词汇天生带点不好的意味,白灵很快联想到许多不好的东西,什么烧给死人,什么阴婚,什么养小鬼,吓得一下跳起来:“咱们不会被恶鬼盯上了吧!比如阴婚送亲呢,看上雪闻哥了要抢亲……” ……你这是鬼立场说的出的话吗? 李雪闻感到一丝无力,他大概能明白谢崇森为何对小鬼网开一面了。 谁对这种纯真性子喜欢不起来呢? 谢一海缓过劲来了,也凑过来看:“纸人?燕京有玩纸人的?” 道上天师有正统道士、高僧、甚至牧师,也有许多非正统,比如客仙之类,五花八门,多得是老手也不知的高法,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纵纸人不算新奇了,只是在谢家兄弟了解中,燕京并无纵纸人的天师。 “不会是阴婚,提亲用公交车提?扯淡呢。” 白灵挠挠头发:“所以,就是这群东西袭击的受害者咯。” 这个思路没错,纸人属阴物,乘客和这群东西坐久了,神魂脆弱的老人小孩,容易被强夺阳气;八字轻的年轻人,也可能遇害。 可还有哪里说不通。 李雪闻蹙眉思考一会儿,煞气磅礴的破魔刀手起刀落,从“白大褂”身上割下三块作证据,随即站起身来:“当下之急,是怎么出去。” 几点了? 窗外黑如过山洞隧道,只能从定死的窗子反光上看清自己的模糊倒影。 手机显示时间是18点11分,照小刘之前所说,这个时间够公交返程一趟,抵达公交总站的时间了。 黄昏已逝,正入逢魔时刻。 谢一海又试着从窗子上下手,仍徒劳。 “车会开去哪儿呢,”白灵不安地说,“总得有个目的地吧。” “肯定能出去就是了,”李雪闻安慰他,“乘客都是下车后死的,没失踪的。” “那……刘司机又去哪儿了呢?” 三人无言。 白灵是心里有事就动作闲不下来的类型,他摸去驾驶台看。 一番战斗后,老旧的驾驶椅仍搭着破毛线手套和半瓶水,没变化。驾驶台也没有动静,车却能开,匪夷所思。 白灵不会开车,他想,踩刹车会不会有用,试试看反正又不花钱,不试白不试。 司机椅子他是不敢坐的,别伸出血盆大口把他吞了,他就一手扶着椅背,以一种玩杂技姿势伸脚去踩——不光没踩下去,反而用力太大把自己反张了过去。 他吓得差点喊出来,所幸另只手立刻撑在控制台上,没摔倒。 可这一乱按,他清楚地感受到,有什么按钮……被按动了…… 说好了“仿佛和空间长死了一般”纹丝不动呢? 白灵还未去看那按钮是干嘛的,就听昏暗的车厢猛地亮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48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滚动屏爆闪出一行血腥色大字,无机质的稀疏点阵刺眼而狰狞。 紧接着,是冰冷的机械播报女声! “下一站到站‘三%#口人¥#医院’,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下一站到站“……%¥@*#”,请下车的……呲……” “怎么回事!” 李雪闻警惕的抄刀立在胸前,谢一海也摆出防御姿态,昏暗车厢中唯一的光源,血红色播报灯,还在来回循环着,只是长期失修,点阵缺失多处字节,勉强能看出几个汉字来,约莫是“三、人、医院”字样。 而含糊不清的机械女声,播报两遍便停止了,像磨损的录音带,发出令人不悦的呲呲电流声,听着耳膜折磨极了。 事出突然,谁也没料到破车还有播报提醒,几人都没听清站名。 “医院?”谢一海皱眉,“快18点半了,是靠近总站的第二精神病院?” “不是,”李雪闻面色难看极了,“三、人,可不就是三海口人民医院!” 如果播报位置当真准确,说明这车根本就是原地打转! 白灵刚想说什么,车身突然一阵颠簸狂震,他差点站不住,还是扑在前门钢管上才稳住身子。 这震动太过猛烈,引擎声被淹没在剧烈震颤中,好似是撞上了什么东西! “小白!” 白灵求助的朝车中间的两兄弟投去视线,他们正在观察头顶的播报屏,也打了个措手不及,李雪闻安慰他:“别怕!抓紧了!” 混乱不知持续了多久,白灵被震得荤七八素的,眼冒金星的几乎麻木了,车子突然停了。 是的,停了。 不止震颤,连带着引擎声也停了。 他不安地眨眨眼:“咦?” 在三人紧张的注视下,前门和后门发出缓缓地“咔咔——”声,开了。 寒气扑面而来。 白灵的位置正是前门口,他盯着门后漆黑不见五指的虚空,愣了。 那儿隐约能看到建筑物的轮廓,可是没有灯、也无人烟,只有风窸窸窣窣吹进车厢,像在诱惑无知路人进入魔物巨口。 出去,还是留下? 似乎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我们……出去?” “先别动。” 白灵倒退着从门口一步一步挪到中部的两位天师那,人多有安全感。李雪闻语气一如既往地笃定稳重,可白灵还是听出了一丝慌乱。 后门情况和前门一样,一望无尽的诡魅黑暗中,隐约有又高又远的建筑物轮廓。 那真的是播报中的“三海口人民医院”吗?无人知晓。 “要不,要不我先下去探路!”白灵鼓起勇气,“反正我是鬼啦,也不怕出什么事。” 他说着,抬起颤颤巍巍的小腿就要走,被谢一海一把拉住。 “胡闹!”谢一海难得横眉冷眼,“我们俩专业的都没得出结论,你乖乖等着就行了!再说,让你个小孩探路,谁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他是个不敢言辞的,语句措辞都不太中听,可眸子里的生气和担忧是真的,紧紧握住白灵手腕的大手将热度传至全身,白灵抿着嘴点点头。 这一家可真都是好人呀。 白灵想,我出事他们都不能出事的,虽说我还有思想,还能感受到世界,但我十分明白一件事——我已经死了,我其实是不该继续存在的了,每多活一天,都是这个世界给予我的馈赠。 而他们值得更久远更广阔的人生的。 他顺从的点点头,躲到谢一海高大伟岸的身后,背地却暗自捏紧了拳头。 最后得出结论:出去。 李雪闻列出三条理由:一、受害者没有失踪的,说明不会困死车上,下车兴许就是回到阳间;二、公交车上显然没有更多线索;三、无法确定公交车等会会不会继续开走。 语毕,他还专门叮嘱了:“你,小鬼头,乖乖走我身后面啊,别出幺蛾子。傻海你断后。” 白灵乖乖点头:“如果我注意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立刻告诉你哦。” 李雪闻从腰间取出一条绳子,说是百龄蛇蛟筋骨所做,世间少有利器能将其砍断。绳子不长,勉强将三人的腰拴在一起,避免走散。 李雪闻的手机电量还有80%,谢一海昨晚没充,只余60%,又被李雪闻使劲冷嘲热讽一顿关节时候掉链子。二人决定轮流使用手电筒,避免陷于黑暗。 当三人最后一只脚从公交台阶上下来的一刹那,一阵阴风呼啸袭来,将背后门“哐”的关死了。 白灵背后汗毛高竖,他方一回头,便见公交车车灯突然亮起,刺眼白光照开一片虚无黑暗,血色播报屏滚动着,隐约还能听到车厢内机械女声的报站声。 一阵引擎声轰隆后,公交车缓缓地开走了。 而方才空荡荡的车厢,摇晃的把手上,却挂满了人。 车厢,满着离开了。 白灵很想一头撞地上昏过去。 谢大佬说的是对的,瞎出门玩什么玩儿啊,哪有在家打游戏机舒服qaq 第30章 特派鬼员不能退缩! 公交上的异象三人均尽收眼底,一时浑身发毛, 说不出话。 “所以, 所以车上那些人是本来就在的, 还是……刚才一瞬间上车的?” 白灵嗓音吓得都飘起来了,李雪闻本就白的脸色更是不好看,难得卡顿:“小白,你看到站牌那有鬼上车吗?” “没有, ”白灵恐惧的摇头, “我不确定我能触碰实体时算人还是算鬼……所以不去确定是没有还是我没看见。话说回来,我为什么突然可以触碰实体呀?” 李雪闻给出了和谢崇森一样的解释:“你是靠阴气活动,这地儿阴气旺盛,把你空壳的身体撑满了。这和厉鬼能化型原理一样。至于你化形后究竟看不看得到鬼, 我真不清楚。” 所幸李雪闻又说,他们脚下这地儿也阴气浓厚, 白灵不用担心走着走着半路虚化。 眼下没了退路, 想坐公交回去都不成, 只能前进了。 手机明亮的手电筒太耗电,二人决定采用葛朗台政策,先用锁屏光照。 脚下蔓延向黑暗尽头参差不齐的砖瓦是普通人行道所有,说明三人所处时间没错乱。 白灵“穿回明宋时期地震废墟和古代鬼玩”的梦想破灭了。 他灌一口柠檬水压压惊,却发现只剩个底了。 ……大佬,我还喝的到第二次你泡的柠檬水么qvq 白灵心想, 如果我还能平安回去, 不, 是一定要平安回去,我必须要让大佬再泡一壶庆祝。 就,就算大佬不愿意我死磨硬泡也要喝!这是胜利的美酒! 静谧的人行道上,约莫走了五分钟,行道树丛尽头,出现一道宽敞的大门。 砖砌柱子上,一道锈迹斑驳的大铁牌。 三海口人民医院。 “还真是这,”李雪闻心情复杂,“我有种……是这医院特意要请我们过来的感觉。” 是错觉吗?李雪闻紧盯着风化褪色的血红大字出神。 恋耽美 分卷阅读49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到站后准备返程,才开始出事的公交;小白按到播报,不知是巧合还是特定条件,车停下来;下车后公交才离开—— 无论是案件矛头,还是三人身处之局的种种端倪,全数指向这医院。 太邪门了。 谢一海试着去推铁栅栏门,没锁,“吱呀”一声,铁卡扣滑开的声音在黑夜中尤为突兀,门悠悠荡开如血盆巨口的弧度。 这更加重了李雪闻猜忌。 这里绝不是阳间。 如果没错,这里是“缝隙”——交错在阴界阳界间,无穷个缝隙波中的一个。或许阳气浓、或许阴气浓,或许是从阴阳界分割而出,也或许有朝一日被阴阳界合并,这里是世间万物的影子、拓版的存在。 而有神通之人,能窥探阴阳、手触法则,超脱阴阳束缚,连接“缝隙”。 就不知,他们三人的“出界”,是否故意人为了。 “直接进吧,”李雪闻说,“这儿是‘缝隙’,不会有活人存在。至于鬼……那要看咱们运气了。” 白灵知道要进的是医院后,满心恐惧以小学生体育课解散的速度瞬间跑没。 医院!他!可!熟!呀! 上一次来还收了断手君和溺亡君两个小弟呢! 进医院的感觉呢,就像是回家一样,这里个个都是鬼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在里面der! 说起来,医院还是他和人帅心善的谢大佬结缘的地方呢,嘿嘿。 瞥见白灵眼中爆闪的兴奋,李雪闻怀疑自己一定是太紧张看错了。 什么都没有。 空无一人的前台,空无一人的长条走廊,手机微弱的光滑过黑暗,映出光怪陆离的扭曲阴影。 一切静谧到诡异,三人的呼吸声不由自主的放缓,吐息声在一片死寂里尤为突兀。脚步声踏在光洁的瓷砖地板上回荡的一波三折,三人谁都不敢说话,怕掩盖了关键线索过去。 前台两侧是一楼急诊病房,向前走地砖老旧的大厅深处,是四个电梯。 李雪闻试着按按钮,没动静,似乎是没电。 逃生楼梯从地图上看,在右侧急诊病房尽头,三人便顺便打探病房,向右走去。 病房的门,竟全都锁着。 谢一海试图从门上小窗窥探里面,不知是帘子挡住了,还是太暗的缘故,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团漆黑,连设备轮廓都看不见。 他有些急躁,握住一个把手用力,想暴力破开,把手“哐哐”的震动几下,门却像和空间长死在了一起,纹丝不动——倒像公交门的情况了。 暴力破锁的声音太大,整个走廊都回荡着到金属暴力撞击声,这里太静了,高分贝突兀想起,听得李雪闻心惊胆战。 “别乱动,”他压低声音,“别引来东西。” 谢一海悻悻的收手,轻声反驳:“那也不能不试试啊,你看我们下车就是小白乱碰成功的。” 话音刚落,两人一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小白呢? 李雪闻诧异的转头,腰上系着的蛟筋不知何时开了,软软垂在半空上,那一头只拴着一个谢一海。 二人急得不行,当场就要拔腿去找,却见一个小破孩子兴高采烈地从大厅跑了过来。 小破孩子这个不服从命令胡乱行动的,举着一个大夹板,小脚丫“啪叽啪叽”跑过来,兴奋地冲到二人面前:“看!” 李雪闻瞪眼就要训他,这没出事还好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你也不想想自己战斗力和负无穷有什么区别。瞥见那本子题目,话生生咽了下去。 《住院信息核对表》。 夹子上夹着十几张a4纸。 左上角是日期栏,右上角是护士长签字,下面是住院信息表格,机打的,详细记录每个科室属下每个病房的病床信息,包括病人和陪床,而右侧是很大一个签字栏,供病人和直属医生签字确认信息。 十几张纸有一半被使用,共六张,分别是周一到周六,看来每一周将表收纳归类。 信息平淡无奇,没可注意的地方,只是右上角的日期…… 是一周前。 也就是说,公交开始有人出事:昏迷送医、甚至猝死的那一周,这个“缝隙”便出现了,被从阳界医院分割而来。 “知道‘片段’所在时间就好办了,”李雪闻勾起嘴角,“现在的目标,是将时间分割的手段,或者说——具体事件。” 白灵眨眨眼:“雪闻哥,会是那群纸人的问题吗?比如纸人扎堆住这儿啥的。” 李雪闻若有所思的点头:“可能。纸人是载体,得阳则阳属,得阴则阴属,这缝隙从阳界撕裂后,既能和阳界重合,又能和阴界重合,倒是个养纸人的好地方。” 白灵似懂非懂的点头:“那黑手就在这医院咯?” “总之在附近,”李雪闻胸有成竹,“咱们从阳界进入缝隙的点,即‘交界点’是这儿,黑手想出去也只能通过那。再者,我怀疑这缝隙的有效覆盖面积只有这栋医院,不然怎么别处全是黑的。” “雪闻哥你真棒,”白灵开心的干起老本行马屁专家,“有你在太好啦。” 谢一海不高兴了:“那我呢,我虽然没提供理论基础……也提供了实战基础吧?” “你是指三拳锤不死一个纸人还得靠我的刀,还是?” “你!” 白灵一看大事不妙,赶紧和事:“哎呀两个人是双重的力量1 12你们都很强反正都比我强太多了我超崇拜你们der!” 嘿呀现在年轻人真不行,看不懂形势,都这么严峻了还老想着内斗,幸亏我这个专业调解员在这! 丝毫没意识到刚才瞎g8乱跑就非常不遵守规则! 可李雪闻的理论,在半小时后破灭了。 三海口人民医院是很小的老医院,满打满算共四层,三人一丝蛛丝马迹都不放过,路过厕所都试试能不能开,可谓地毯式搜索,硬生生把10分钟的路走成了半小时,但…… 所有的门,都好似与空间紧紧固定在一起,纹丝不动。 整个医院能推开的门,只有来时的玻璃大门。 三人回到了空旷昏黑的大厅。 安静是一种很可怕的氛围,或许是刻在人类基因中的本能:安静代表着周围环境没有生气,蚊虫灭绝,无光无风——危险。 白灵不安问:“什么生物都没有诶,我也没看到鬼之类,按理说医院应该很多呀?” 起码谢崇森住的那个,除了能交流的断手君溺亡君,还有很多不能交流的:脑梗君啊、死婴啊这种。 这儿四处都干干净净的,空白的异常。 最后,几人决定先出去:没有线索,不代表没危险。 白灵手里拿着板夹,心不在焉的看:“谢一统,哇,是不是一海哥的兄弟呀,名字好像哦。” 谢一海也觉得有趣,拿过来看:“我就崇哥一个哥,巧合。” 两个傻子兴致勃勃的在那围观别人名字,碰见什么建国小明之类还要弱智的笑一会 恋耽美 分卷阅读50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儿,李雪闻无力到想骂娘。 突然谢一海顿了一下:“等等,舒方毅?好耳熟啊。” 李雪闻抢过夹子,神色严肃起来:“三十多岁,可能是舒方玲弟弟!所以……舒方玲并非没上过这公交,探病时至少坐过来回两次!” 白灵不确定的问:“她万一是自己开车来呢?” 谢一海想起舒方玲递出熊猫烟时的满面肉疼,摇摇头:“市侩的底层小领导,能占便宜肯定就占了。” “我们又跑偏了,”李雪闻嘲讽的笑笑,“公交,公交……一切还是出在公交上。” 说着,他直直走出大门,朝车站走去:“走吧,车要来了。” 白灵犹豫一下跟上去,李雪闻说话预言似的,三人站在站牌下望着伸手不见五指漆黑道路出神时,尽头突兀闪起刺眼的白色车灯,伴随着黑夜里、乃至整个缝隙空间的唯一声源—— 机械女声伴随血色荧屏的滚动字样:“下一站到站……三%¥人*#医院,下车的乘客请注意……” 一阵细腻凉风掠过脚踝,白灵不自在的打个抖。 昏黑人行道唯一能看清的建筑物,公交站牌下,不知何时涌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们身形高大到奇异,脖子极粗,浑身淹没在黑暗中,只是垂着头走进公交站牌下。没有交谈、没有交集,沉默而麻木的静静排成一排。 李雪闻将手机微弱的锁屏光投去,果不其然,是一群裹在白袍中的“人”。 “我们……要和他们一起坐公交吗,”白灵要哭了,“又要打架啊?” 李雪闻安抚他:“咱们混进去。刚才一开始平安无事,或许是咱们动静太大被发现了。这次咱们上车后都别说话,坐一起。” 公交车缓缓靠站,前后车门“刷”的打开,吐出车厢内的热气,像张开深渊大口的野兽。 白灵注意到,车厢内空无人烟,空荡荡的扶手随公交靠站轻轻摇晃着。 他们跟在沉默上车的“人”群后,整个过程安静到呼吸声都太过粗鲁,纸人脚步看似沉重,实则悄无声息。 直到坠后的谢一海上车的最后一步,车门猛地“咔咔”作响,关了。 他吓了一大跳,这种寂静环境中任何声响都让人一惊一乍,他强捂住嘴没出声,蹑手蹑脚跟着前面人走。 这群人兴许互相认识,也兴许只是按特定“程序”行动,从抬头人开始,顺着公交最后排的座位依次向前坐,整个过程没有交流没有争抢,所以混入“人”群的三人,又正好坐在了第一排。 第一排四个位置,必须有一个人要和纸人坐,谢一海想要抢这位,却被白灵一把推向了李雪闻。 “小白!别闹!”李雪闻急了,嘘声喊他,“你过来!” 白灵死命摇头,双手狠狠抓住座位表示决心:“我不动,你们在一起还能商量对策,再说,我,我也不怕他们,他们能拿我怎样!” 谢一海抬脚要过来抢人,公交却在这时开动了。 车身似撞击在什么东西上,剧烈颠簸着,又好似被巨浪冲上高空、坠落,最终死死砸在大地。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撕破的轰隆声让人不禁担心下一秒会不会爆炸。 白灵死死抓住座位前的扶手,在颠簸中虚吼:“别换了就这么坐!开车了!” 噪音划破静谧的空间,不知过了多久,一分钟,十分钟,甚至十五分钟,让人身心疲惫震颤中,白灵逐渐麻木,恍惚,铺天盖地的疲惫席卷而来,从身心散布全身,他知道自己不能睡,不能睡,死撑着眼皮,盯着车窗上蒙版玻璃状的冰霜上一点。 但不知何时,似绷太久超脱控制的弦,意识还是远离了他。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急切的呼唤声,但那呼唤声却也断断续续,随着淡化的意识消散了。 醒来时,是被夕阳斜照晒醒的。 白灵不安的皱眉,翻个身想要避开恼人的夕晒,却一下子靠空,摔倒了地上。 视线大幅度变幻,他茫然的仔细看了好几遍,确定自己陷在了两排公交之前的缝隙。 ……诶,等等,刚才我不是坐在第一排的吗? 他完全醒了,一个咸鱼翻身跳起来:“雪闻哥,一海哥!” 窗外人声熙攘,临近下班的点,无牌小商小贩推着香气腾腾的小推车,大声叫嚷着“里脊夹饼”,“铁板炒饭”,面色疲倦的护士、陪床家属,沙丁罐头般从不宽的大门涌出,在夕阳忧郁的斜照下,一切都那样生气勃勃。 这里是现实。 而在车厢最前排,白灵看到了睡的四仰八合的两个人。 他急忙连滚带爬的跑过去:“你们没事吧?” 夕阳打在睡的迷茫的二人脸上,能看到金色绒毛,白灵呼唤半天不行,俯下身听呼吸,却是清晰又平稳,才松了口气。他伸手想推醒二人,手却穿透了衣服布料。 意料之中,却有点怅然若失。 要自己还活着就好啦,交朋友都不方便呀。 白灵叹口气,坐回了第二排,静静趴在椅背上,等着二人醒来。 约莫十几分钟,兄弟二人醒了。 他们和白灵一样,起初不在状况,愣了一会儿,随即望着窗外熙攘人群,后知后觉:“我靠!做梦?” 却不是做梦,因为两人均记得清楚发生了什么。 谢一海朝车厢后看去:“那小孩呢?” 李雪闻也回头,没找见人,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抄出一把干叶子贴在眼下焚烧了,对上了身后一排座位上垂头丧气的小鬼。 李雪闻叹口气:“没丢就行。” 小鬼不知怎的,没精打采的,鬼灵精怪的大眼睛垂着,小嘴巴不自觉的撅起,不知道还以为谁抢了他零食呢。 李雪闻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这幅场景……他见过。他透过夕阳下白灵头发柔软的反光,恍惚的回到了很久之前。 “雪妹?”一只粗糙大手突然伸出来,在眼前晃了晃,手主人满面担忧,“你没事吧?” “没,”李雪闻回过神来,嘲讽的笑笑,“想到一些旧事儿。” 他话锋一转,站起身摸了摸第二排小孩的头,手穿过一看就很柔软的黑发,触碰到了椅背。 蜷缩成一团的小孩惊讶的抬头,李雪闻这次找准了位置,像真的摸得到他一般,笑道:“走了弟弟,你想在这破车上过夜啊?” “啊,我……”白灵鼻子有点酸,开了几次口,最后只是说,“你们醒啦。” 劫后余生的短促寒暄后,三人意识到一个问题:貌似……车上少了个人? 谢一海二话不说冲到驾驶室,空的,肮脏泥泞的大车窗倒映着他惊慌的影子,他翻身冲下车,差点撞到一个行色匆匆的人。 那人小声骂了一声“好事之徒”,扭身走了。 谢一海神色一凛,拉住那人袖子:“什么好事之徒,你说清楚。” 那人刚要骂,一看谢一海人高马大,怂了,喃喃的说:“ 恋耽美 分卷阅读5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你这么急不是凑趣看热闹的?” “看热闹?” “那不那边儿么,有人摔倒绿化带里,半晌没醒,似乎是个醉汉。”那人努努嘴,谢一海顺着方向看去,一堆看热闹的大爷大妈厚厚实实围出一个大圈,似乎是出事了。 谢一海顾不得道谢,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包围圈,用蛮力扒开一个缺口,向里看去—— 小刘肥胖的身躯,头朝下倒栽在绿化带里,不省人事。 第31章 特派鬼员大事不妙qaq 李雪闻和白灵赶下车,挤进人群里时, 医院巡逻小车亮着代表不详的红蓝灯, 已经到达了。 两个医护人员喊着“让一下”冲进人群, 一个抬身子,一个抬脚,将人放平后急救,可打头人员撑开眼皮一眼, 面色迅速沉了下去。 两人一鬼坐在急救室外出神。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饶是李雪闻,初次接这种关乎生死的单子,也不由得大脑一片空白。 在之前,帮人看相、看八字, 帮公司选址、整风水局,李雪闻自诩学识高深, 什么都能得心应手。 可真当接触到了无法单纯用书上理论处理的事儿,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就像自己爱嘲讽的“菜鸡”, 手足无措了。 谢一海心理素质竟比他强一点,他的大手一直握着李雪闻的,温热体温源源不断的从粗糙掌心传到冰冷的那一段。 “放松,雪妹,”他沉声安慰,“人命天定, 发生这种事……我们无能为力。” “但是!”李雪闻痛苦的垂下头, “如果不是咱们要求他再跑一遍公交, 或许,他就不会……” 白灵看着心里不舒服,他也难过,但却看得开:“雪闻哥,不是这么个理儿,他不信这些神鬼,如果咱们不来调查,这事儿警察按照意外算,这群司机日后还要跑这班车,还是要出事的。” 李雪闻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谢一海朝担忧的白灵使个眼色,两人起身,走到另一侧去交谈。 “雪闻他吧,别看整天呲牙咧嘴耀武扬威的,其实心思可细腻呢,”谢一海面色疲倦的点起一支烟,“抱歉,我抽一根。” 白灵摇头说没事,他不怕呛。 火星耀眼的跳跃在病房昏沉环境里,白烟冉冉飘散。 谢一海长叹一口烟:“自从他家出事后,他这敏感的内心,更是加重了十成十。他看着坚强了、若无其事了,实则有多痛苦,谁都看得出来。” 白灵不由得问:“我一直听你们说‘那事’,究竟是……” 谢一海看一眼李雪闻,无奈的勾起嘴角,学李雪闻那样小心翼翼的摸摸白灵的头:“好了,我真是憋坏了,给你传递负能量。小孩子家家的别那么好奇,乖,去别地方玩吧。” 白灵不满的撅着嘴,从他手下绕到另一边,挥拳抗议:“我不小了,我也想知道嘛,雪闻哥看着太可怜了,你说出来我也好劝劝他。” “劝劝?”谢一海苦笑一声,“如果劝能让他走出来,让血仇得报,我们何尝不会试呢?” 谢一海终究闭口不言,白灵隐约能感受到兄弟二人之间,小心而谨慎的互相呵护。 急救室的灯绿了。 两个医护人员沉默的走出,抢救无效,小刘心肌梗塞而死。 他的家人们无法接受这事实,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哭嚎着一头摔倒在地,坚毅的老头子泪奔流不止,惊慌的去扶老妇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让人唏嘘。 李雪闻默默从椅子上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走廊。 他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失神与茫然,差点被路过小孩绊倒,磕磕撞撞的出了医院大门。 “雪闻哥!”白灵急了,甩开小脚丫追上去,“你这样要死要活的是干嘛呀!小刘的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怪,还不如怪调他上岗临时调车员的主管呢!” 这个逻辑其实是很难辩清的。 小刘死的可惜吗?可惜。 但因此就不让任何司机配合调查吗?也说不过去。 所以,李雪闻这根筋,就转不过去了。 他觉得是自己太弱,是自己无能,没能让小刘全身而出。 他想,如果是崇哥在会怎样,崇哥会不会一下就破案了,小刘也不至于死的如此冤屈。 白灵小个子腿短,累得不行才赶上李雪闻大长腿:“这账是算在辣鸡背后黑手上的!要不是他,也不至于死这么多!我们来破案是做好事的,你不要再自责了!” 李雪闻脚步顿了顿,终究停了下来。 或许是看白灵小短腿追的快累死了。 白灵弯下腰,喘了几口气,还要继续歪理输出,却听李雪闻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说:“你说得对。搞死那个幕后黑手!” 夕阳打在李雪闻面上,那双浓黑的眸子,荡漾着有些脆弱的水光。 三人径直打车回公交总站。 此时天色完全沉了,五环之夜静谧无声,远处建筑物又高又浅的轮廓隐在黑暗,像蛰伏的怪物。 公交总站亮起了三排巨型吊灯,仍热闹着,各式班次循环进出,鸣哨声和呼喊声此起彼伏,算是周围唯一有人气的地方。 所有人忙碌在手头活上,见三人下了出租,反身上了始发站发出的k132,也只是好奇地瞥一眼,然后麻木的转开视线。 k132是和k128同年加的班次,前三站有重叠之处。 司机是个脸晒得黑红的大叔,嘴里嚼着白菜包子,三口并作两口吞了,打起火。 “你们几个去哪儿啊,”大叔沙哑的大嗓门压过引擎声,“原先没见过你们啊。” 几个? 白灵一愣,要说概括人数量,不应当是“你们两个”么,“几个”这个量词多习惯用在三人及以上吧? 他脑中闪过什么,但不确定,轻声问:“有很多老乘客常做你的车吗?” 大叔真的回答了。 他点头:“我的车路线偏,坐的人少。不过正好途径二院宿舍,等会儿下一站上来的全是二院医生、老护士,来来回回就这些人。” 李雪闻对大叔能看到白灵这点感到诧异,想说什么,白灵却比个“嘘”的姿势,让他忍住。 白灵透过夜晚黯淡的后视镜,对上大叔疲倦的眼,又说:“k128路的事儿,您听说了吗?” 大叔一顿。 他空闲的手将车窗拉开,从座位下摸出一包烟,半晌儿,劣质烟叶燃烧的味儿逸散,他才说:“你们几个是记者?” 白灵含糊的点点头:“这事闹的挺大吧,您们司机晚上走不害怕吗?” “有什么害怕的?”大叔却答出意料之外的答案,“就是几个闹事的,想讹钱呗,下了车都死外面了还怨公交,害的这几天乘客少了一大半。”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还算宽阔的胸膛前后震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肺咳出来,震透胸腔的力度,让人听得心惊胆战。 “您没事吧?”白灵忍不住问,“感冒了?去看看医生吧。” 恋耽美 分卷阅读5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大叔摆摆手:“谢谢小兄弟关心omao病了,不碍事。咽炎嘛,抽烟抽得咯。” 李雪闻忍不住开口了:“您有空确实该看看,我这听得不太对劲啊,不像一般咽炎。别是……到肺了。” 大叔是个爽利人,他哈哈大笑几声:“行,听你们读书人的,过两天轮班儿得空了去看看。这年头哪敢生病啊,进去出来半个月工资没了,这月工资提成又这样少……” 短暂寒暄中很快到了目的地,下一站路的第二精神病院。 这个“第二”,不知什么讲究,全燕京市一共两个精神病院,一个是这个“第二”,一个是“第三”,在城西,名声不如“第二”的老——总之是没有第一的,据说叫第一的总要出些难以解释的事儿,便全从第二开始叫了。 许一进大门,便能真实感觉到精神病院与普通医院的大相径庭。 空气中弥漫着神经质的硫磺味和消毒水味,很静,偶尔进出的医患均行色匆匆,面色麻木。 可隐约细听,在远处,又振幅不小的“咚咚”撞击声,和连片的嬉笑打闹声,像幻听,又好似在耳旁叫嚣,隔着医院隔音层,化作不真切的回响。 灯光常年失修,是压抑的灰黄,灯光上萦绕了一片飞蛾小虫之类,发出嗡嗡的嘶鸣。 白灵不自在的裹裹外套:“好静……现在不是晚餐点儿吗?怎么没家属来看病送饭啊。” “精神病院大多是长期住院,托管那种,病人多在集体食堂吃饭,”李雪闻故作淡定的推推眼镜,指指墙上地图,“食堂离大厅还挺远,靠近后门了,没动静很……正常。” 徐天逢给的名片只写了“精神科主治医师”,没写科室,地图上显示科室分的非常细,封闭区、外放区,其中又分老年区、男区、女区、青少年区,还有几个区比较小,没显示名字。 李雪闻一个电话打过去,很快就接了。 “请问您是……?” “刚才调查公交的,”李雪闻开门见山,“我们现在在一楼大厅,请问您有时间吗?” 徐天逢倒是爽快:“好的。我现在在巡房——小何,你帮我去迎一迎——我让一个护士去领你们了。” 很快,一个粉色护士服的小个子女孩过了来,像刚毕业的大学生。她笑笑:“您们好,我是徐主任科室的小何,跟我来吧。” 小个子粉脸娇俏,笑容很甜,很会来事的模样,声音柔柔软软的,谢一海不擅长应付女孩子,不知所措起来,差点走路同手同脚,被李雪闻笑得不行。 可刚轻松下来的氛围,在拐过拐角后,荡然无存—— 通往封闭区女区的沿路,有四五个用钢化玻璃包裹的透明娱乐室。 在第一个娱乐室里,是并排六个乒乓球台,铺着色彩斑斓的卡通软垫,壁纸是很新的浅淡撞色,只是…… 两个患者衣服凌乱,对着乒乓球台“噼啪”“噼啪”的打球。可她们不拿球拍,用手打,球走的路线诡异扭曲,上不了桌,全在地上摸爬滚打。 乒乓球哐当哐当砸在地上、墙上、甚至玻璃罩上,发出神经质的重复敲打声,刺耳无比,两个患者却不亦乐乎。 一个人大力将球向地上砸去,球瞬间弹上天花板,震落在地,又上去,两个患者怪叫着呼号着,发出意义不明的欢呼声。 而在卡通软垫上,两个老年人用黑色宽带绑在摇椅上,只能小幅度的在摇椅上摇晃。 一个面容黢黑的老头露出三颗缺了的牙,阴森怪笑着:“嘿嘿……嘻嘻嘻……你又漏球了,你又漏球了!” “漏球,漏球,sb!……嘻嘻嘻!” 旁边老头摇头晃脑,口斜鼻歪,口水溜了满脖子,发出毫无意义的“呵”,“呵”…… 白灵吓得“啊啊啊”的窜到李雪闻背后,李雪闻一个劲安慰他“不怕”,“出不来”,“这有什么可怕的”,然而自己也面色发白,脚步凌乱。 走在前面的小何笑笑,很甜的笑容在昏暗走廊,明亮的玻璃照出光线下光怪陆离。 “不好意思哈,这路规划不合理,我刚来医院也吓得好久不适应呢。” 第二个娱乐室关着灯,内里大物件轮廓模糊;第三个娱乐室有医生在弹钢琴,很悠扬清净的曲子,若非横竖躺了一地或傻笑或嚎叫的患者的话。 最后第五个娱乐室不是透明的,面积是之前的两倍,虚掩着门,小何轻轻敲门:“徐主任。” “进。” 却见徐主任背着手背对他们,在他面前,是铁栅栏围住的另一半大屋子,里面活动着很多人。 仔细看去,里面并排很多课桌,像学校里那种。 患者们全是女性,有围着桌子吃饭的,也有凑一团不知道干啥的,甚至还有两个面对面拉着手,像在过家家。 徐天逢转过身:“不好意思啊,晚饭空走不开。封闭区的得在屋里吃。” 他指指角落:“舒方玲在那。我把她喊出来?” 顺着方向望去,在角落一池彩色泡沫球里,舒方玲在里面呆滞的蹲坐着。 她被五颜六色的泡沫球淹没了,只剩脖子在外,不时双手划水一样挣扎着,嘴里仔细听能听到“啊……救我,救我……”的字样。 李雪闻愣了:“早上见她时还算正常啊?” 徐天逢叹口气:“她前两日表现很好,通过审批去了外放区,谁料到吃了早饭没看住就跑了。这不又受了刺激,情况更严重了。” 他没具体点明的“刺激”,不外乎于对话时提出“再跟他们走一趟k128路”。 李雪闻用手机录了一会儿舒方玲的反应,一群患者吃完饭,好奇的趴在铁栅栏上围观陌生人,像动物园参观猴子的游客,明明都是成年人了,却发出意味不明的“啊啊”声,十分渗人。 “你之前说还有一个普通乘客被送来了?他在哪儿?” 徐天逢貌似早有预料他们要问,又叫来了整理玩具的小何:“你带他们去齐主任那儿,说是我叫的。我这儿还得看一会儿,等会我去找你们。” 小何麻利的把箱子一放,甜甜的应了一声。 几人七拐八拐上了楼。 楼上装潢明显旧了,墙皮剥落出最内里的砖瓦,楼道灯也不时闪一下,带着飞蛾飞行轨迹都片段化了。 迫近二楼,在一楼下远远听到的撞地声和嬉笑声清晰了起来。 小何解释到,二楼是青少年区,动静比较大,等会儿做好心理准备。 话音还没落,楼梯口骤然飞出一个白色乒乓球,“咣啷啷”弹跳下楼,又爆发出一震快乐的欢呼声,下了三人一跳。 小何甜美的面容立刻就变了,双目死瞪,嘴紧抿着,狰狞的面容徒然老了要十岁。她一把从宽松的护士袍中抽出三十厘米长的电棍,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大声怒吼:“死妈东西们玩你妈呢!都给我滚回去!草!” 白灵没被乒乓球吓到,倒被小护士突如其来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5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一嗓门吓到不清,冷不丁抖一下:“妈耶,女孩子好恐怖鸭……” 谢一海深有同感啊:“小老弟你说的很对……” 大厅里原来是一群从十三四到二十来岁都有的青少年团,病服和一楼蓝灰相间不同,是白灰相间,远远望去白压压一片,十分刺眼。 被小何电棍警告后,这群青少年团又一股脑朝走廊另一边跑过去了,像离开麦田的蝗虫群,全都欢天喜地的。原来,一楼听到的撞地声,就是这群孩子大幅奔跑的跺地声。 一个年轻的男医生从拐角突然快步过来,清越的嗓子厉声警告:“都给我乖乖的!今晚不想睡地板吧!” 他一转头瞥到小何和身后人,停顿脚步:“有事?” 小何说明来意,那人点头:“没问题,跟我来吧。” 他递来一张名片,唤作齐寒亭,挺有文化的名字。他长得也秀气白净,带点理工科严谨的书卷气,像刚毕业的学生,让人看了心生好感,或许是他这种职业所需要的。 齐寒亭说,晚饭空的青少年封闭区,有一个小时放风时间,刚才他上了个厕所,没想到就这么乱腾。 齐寒亭领着三人进了一片铁栅栏围的小单间,这儿明显是老楼区,三层栅栏多少生锈,在接触不良的压抑灯光下,尽头一个小间亮着白炽灯。 那白炽灯在一片昏黄中格外刺眼,李雪闻皱眉:“您能说说他情况吗?” “惧黑、惧门、惧人,”齐寒亭表情平淡,“很标准的抑郁症,加被害妄想、狂躁症。” 三人在一片光明前停下,只见一个瘦弱的男孩,斜靠在3x3小单间唯一的单人床上假寐。他听到了脚步声,竟眼球瞪得突出,一跃而起:“别上来,别上来!” 被他突如其来的发作吓了一跳,李雪闻后退一步:“上哪儿?” 男孩又笑了:“上车啊!别上车了!要开了——咦嘻!” 随后,李雪闻又试图问了很多,比如在k128 上看到了什么,可这男孩思绪混乱难以交流,翻来覆去都是什么“别上车”,“开车了”,这几个词,和舒方玲如出一辙,毫无有效信息。 但旁人听来这是胡言乱语,经历过奇异缝隙一游的三人明白——这男孩,说不定也是从中死里逃生的一员。 齐寒亭面露些许不耐,频频看表,李雪闻和谢一海对视一眼,提出去办公室聊,不知为何,大学生模样的医生隐约露出松口气的表情。 白灵悄悄凑到李雪闻耳边:“你们先去,我觉得他不对劲,我从这观察一会儿。” 李雪闻微不可察的点头,低声道:“万事小心,有不对劲赶紧下楼,在一楼等我们。” 白灵拍拍小胸膛:“交给我啦。” 白灵的直觉没错。 待齐寒亭和二兄弟背影消失在拐角的一瞬,疯男孩嘴里的嘟囔就停了。 他缓缓从瘫痪似的半躺直起身,把耳朵紧贴在墙上,貌似在听脚步声。 哇,这位兄弟是个新世纪复合型人才,会演戏,会口技,还会反侦查,很有前途啊! 白灵穿过防护栅栏,坐到疯男孩身边。他注意到,单人床的床单很新,洗的浆白的粗麻布,却隐约有尖指甲刮起的划痕。 男孩确定脚步声消失不见了,随即—— “你想问我什么?” 诶? 白灵眨眨眼睛,不敢置信的指指自己:“问我?” “不然呢?”男孩清秀面庞笑了,和刚才狰狞流口水的模样大相径庭,“你自己留下来,难道不是要从我这挖东西?” “啊,”白灵有点结巴,今天运气该去买彩票的,竟然碰到两个能不借助东西看到他的人,他整理措辞,“你装疯的啊?” “是,还是不是?”男孩狡黠的勾起嘴角,“你信一个疯子说自己在装疯吗?” 白灵卡壳了:“这个……感觉你现在很正常。” “‘正常’又是和什么对比出来的呢?现在正常,就代表永久正常么?”男孩反问,“我看得到你这一点正常吗?” 白灵又卡壳了,老弟你竟然还是个哲学家:“你,你问这个肯定就不正常了,肉眼看鬼这天赋万里挑一吧。” 男孩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向后一仰,懒洋洋的靠到墙上:“……就是你们想知道的那样,在公交车上……我遇到了奇异的场景。” 他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单间的白炽灯亮的让人呆久了觉得眼晕,将他面庞照的白亮光洁如鬼魅。 白灵莫名的打个寒战,他不自在的从床上站起身,坐到十厘米之外的矮凳上。 矮凳用棉花包裹严禁,紧紧固定在地面,地上一片脏水污,有几张卫生纸软软的堆在脏水里,看着十分恶心。 男孩继续说:“持着剪刀的纸人,循环同一站牌的公交,无边际黑暗下的无人医院,对吗?” 一字不差。 白灵赶忙点头:“你怎么出来的啊?我是说,你既然全身而退,怎么会进医院呢?” 男孩摇头:“我不知道。我出来后,和别人说这事儿,谁都不信我。我本想把这事一辈子咽在肚子里,却不料被精神病院找上前来,将我关了进去。” “你是说,是医院强行把你关进来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谁知道呢,”男孩苦笑的摊手,“或许,是我不小心触及了什么东西。” 男孩突然闭上了嘴,斜斜半躺下去,口歪眼斜的流起口水来。 白灵猝不及防的一转头,却听走廊远处传来高跟鞋摇曳生姿的“哒哒”声,似有护士走近了。 “走吧,”男孩死瞪着鱼肚翻白一样的眼,从喉咙深处吐出让白灵毛骨悚然的话,“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们全都看得见你……” 第32章 特派鬼员快溜啊! 什么? 远处踢踏的高跟鞋声愈来愈清晰, 他还想再详细问男孩,男孩却双眼瞪着天花板, 一动不动的瘫倒在床了。 白灵心中警钟大作, 只得急忙从防护栅栏穿出去, 迎面撞上了个熟人。 是粉色护士服的小何。 只是小何没了甜甜的笑,面无表情的端着一盘红艳艳的东西朝这走。 白灵稍微松口气,他小心翼翼的贴墙快步走,路过小何身边看清那盘子时, 却惊呆了。 是生肉! 清晰肉质纹理一瞥而过, 白灵还想仔细看, 脑中回想起男孩一字一句的警告,又不敢多做停留。 他脑中乱极了, 什么叫都能看到他, 为什么晚餐是带血生肉……已经有人类进化到这么高级的地步了吗? 途径二楼时,蝗虫群一样的青少年喧嚣不再,他们很安静的排排坐在一个透明大房间里, 青春洋溢的脸上带着微笑, 整齐看向前方, 可讲台上空无一人。角落一排的椅子上, 还有几个被肉色胶布封了嘴、封了眼,紧紧捆绑在凳子上的,若不是白灵眼神好, 真要错看了。 有问题, 他背后毛骨悚然, 这家精神病院……绝对有 恋耽美 分卷阅读5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问题。 他本想直接去找兄弟俩,十级路痴却不认路,对着两平米大的地图绞尽脑汁看了三分钟没头绪,只得按照约定下到一楼等他们。 晚饭空过了,现在貌似是娱乐时间,面积第二大的第四娱乐室开了大灯,欢快动感的音乐开到最大,从楼梯上都能听到音响的震动。 在明蓝与明粉的装潢中,一个小护士带着患者们跳舞,说是跳舞,肥大空荡病服下的女人们随意扭动着,被医院伙食弄得枯瘦的四肢胡乱挥动,真像狂魔乱舞了。 白灵强忍不适闭上眼跑出走廊,一路冲到大厅才停下。 精神病院可真不能轻易来,他苦笑,怪不得家属不爱来探望,别探望一圈病人没好家属也被恶心疯了。 大厅倒对比明显的冷清,这个点儿没病号来住院出院了,便灯光也懒打,只开着一小盏台灯,一个神情麻木而疲倦的老护士在打毛衣。 她泛着金属光泽的毛衣针,有规律的挑、穿、挑、穿…… 白灵迷糊的睡着了。 他不该睡的,他知道,但困意好似不由分说变冷的天,将他侵袭。 他梦见自己身穿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不受控制的走向一间大门紧锁的病房。周围很暗,是他会害怕的黑,他清楚地听到自意识到死亡后再未有过的心跳声,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他伸出手,门开了—— 是一片吞天噬地的黑。 但他还醒着,他感到自己躺了下来,随即有手术刀“呲”的滑过皮肤,就像刀叉轻描淡写的滑过芝士。 什么东西被取了出来,血淅淅沥沥的滴在地上,这黏黏腻腻的声效可不好听。 然后困意——在梦里——又一次席卷了他,或许因为太冷了,指尖冻得毫无知觉,他又沉下了意识。 “有这么累吗?”一个熟悉的大嗓门,“醒了弟弟,收工了,回家了!” 收工?……回家? 白灵吃力的睁眼,对上谢一海傻呵呵的俊脸。 李雪闻也在笑,他伸手“拍拍”白灵的头:“没出过这么远门,吃不消了?走了,回去再睡。” 白灵不好意思的起身跟上,他随即想到什么,飞速看一眼身上衣服,松了口气。 还是谢大佬友情赠送的深海蓝外套,不是最初他自己的蓝白条长袖了。 要是和梦中病号服一样的衣服,他真要被自己吓死。 他随即又想,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定是我那件破衣服穿太久,自己吓自己而已。人睡的短觉往往多梦,公交上的小憩经常比正经睡觉做梦概率大,不怕的。 天色晚了,星星遍布天幕,三人打车去吃饭。李雪闻征求最小的白灵的意见,白灵摸着脑袋说我哪知道哪儿好吃啊,你们把我当外地鬼好了,听你们的。 最后选在了夜市热闹嘈杂的大排档上。 深秋,还可以享受露天吃食的季节,白灵哪见过这么这么多人啊,人来疯欢天喜地的绕场三圈,又凑在各式美食柜前口水直下三千尺。 刚找好座子,小皮鬼“chua”跑没了,李雪闻有种带幼儿园儿子出门的感觉。而他是那个时刻被气死的妈妈,谢一海是那个大事不管小事不问就知道和孩子一起胡闹的辣鸡爸爸。谢崇森……则是无条件宠孩子的昏君爷爷。 ……我一定是tamade被气糊涂了。 李雪闻摇头晃脑把这渗人想法摒弃,扯过差点也跑飞的谢一海:“跟在我身边10厘米!多一厘米打死你!” 谢一海蔫了。 他任劳任怨的跟在后面取吃的:“为啥他可以乱跑我不能……” 李雪闻一记眼刀把某人反抗起义的革命苗头掐死。 白灵是个乖崽,绕场见识完市面,乖乖回来了,大眼睛满是新奇和兴奋,他拉拉李雪闻衣角:“雪闻哥,我也想吃……” 李雪闻被这声软乎乎的“雪闻哥”萌化了,讲道理,谁能拒绝乖巧小朋友的撒娇呢?他内心萌成sb,表面样子还得装,故作严肃的清清嗓子:“想吃可以,再到处乱跑,就把你‘喀嚓’了啊。” 白灵立刻疯狂点头:“我再也不乱跑啦!” 李雪闻大手一挥,指挥二狗子去帮小鬼拿吃的,后者终于脱离法西斯控制,如释重负。 谢一海心里还是有点小难过的,原先崇哥老大、雪妹老二,他是任劳任怨的狗腿子,现在来了个小鬼,本以为自己地位能提升一点,结果——看李雪闻那父爱泛滥的模样——怕不是新降了一位二把手哦。 白灵见谢一海眉头紧锁,神色凛然,不太敢说话。他小心翼翼的观察脸色:“一海哥,还在想公交的事儿呢?” “没有,”谢一海用英俊阳刚的容貌遮掩内心的嘤嘤嘤,“我在想吃什么。” 小朋友信了,但看他面色仍肃穆,安慰道:“我刚才得到一些信息,或许有用,放心啦,咱们三个这么这么强,一定会解决的。” 他小拳头紧紧攥着,大眼睛满是信心和生气,像刚出生,对整个世界都懵懂、好奇、充满热爱的小动物。 乐观、对所有事物都留有勇气,像冬日虽弱小,仍要努力燃烧的小太阳。 谢一海忍不住撇过眼去:“嗯。” 事实证明,李雪闻把谢苦力派过去的抉择太正确了。 当他在位置上坐下,给三人的饮料插管时,看见一大高个,玩杂技似的,手里端着,胳膊上挂着,指头上提着,咯吱窝还夹着袋子。他正要笑话那人sb呢,定睛一看:那可不就是谢一海吗? 他要笑死了:“你弄这么多干啥?不知道还以为谢家不给你饭吃虐待你呢。” 谢一海也知道弄得有点多,他梗着脖子反驳:“不是我点的,是小白点的!” 李雪闻嗤之以鼻:“找借口水平日益下降啊,可找不着人诬陷了是吧?” 白灵赶紧打圆场:“确实是我点的,我,我难得吃嘛,就没忍住点了好多……” 李雪闻心想可怜的小朋友饱受恶毒势力压迫,谢一海心想可怜的我家庭地位日益下降,都不是直线下降了,是指数下降。 烤鸡翅、焗鸡翅、炸鸡翅、卤鸡翅、鸡翅包饭……白灵捏着肥肥嫩嫩的鸡翅膀吃的满嘴流油,蜜汁粘在小嘴上亮晶晶的,像馋嘴猫。 这孩子……上辈子怕不是个狐狸吧?李雪闻望着他吃空了的足足二十多个鸡翅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李雪闻又更改了想法。 烤红薯、肠粉、章鱼烧、炒面、炸雀儿、炒冷面、等等谢一海整回来的零散小吃,全数进了白灵肚子。 而谢一海为了证明自己可怜的清白,愣是一口没动。 并不是狐狸,李雪闻想,是饿死鬼。 对不起亲爱的一海,我真他妈错怪你了。 喝足饭饱,白灵打个满意的饱嗝,想起了正事:“你们走后,他果然不正常。” 他详细把男孩反应说了,又说了二人前言不搭后语的“哲学”对话,想起最后一句,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5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由得打个寒战。 “他是在吓我吧,”白灵想获得安慰般看向李雪闻,“阴、阴阳眼怎么可能谁都有。” 可李雪闻沉下的面色,让白灵一阵心慌。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说,“我们在被什么‘东西’,耍的团团转。” 他说,“阴阳眼”只是民俗间泛指,具体也分种类。 好比体质特殊、八字奇特、能通阴阳的,是最常见的,还有一种就是阴阳失衡之人。 简单来说,生活在阳界的人能看到人,生活在阴界的鬼能看到鬼;而生活在阴阳两界的,妖邪、鬼祟、魂魄轻的幼崽、将死之人,也可通阴。 白灵属于鬼祟,而非天赋奇特之人,便是……将死之人。 “如果没猜错,那个司机大叔的癌症,已病入膏肓。他身上的死气浓郁到几乎凝成实质。所以他能看到你,我不稀奇,”李雪闻叹口气,“但那个疯子,我只能说他不像早夭之兆。” 谢一海皱眉:“他说‘全都看得到’,又说自己是被二院人抓去的,不就想告诉我们医院有鬼么?” “你信?”李雪闻看他,“我倒觉得二院除了环境诡异点儿,没太大毛病。布局、选址,都中规中矩。不过那个叫齐寒亭的医生,面相实在太差。” 谢一海深有同感:“天妒奇才。” 白灵好奇了,他不懂这个:“怎么说?” “下巴极短:短命、晚景凄惨、儿女缘轻;两眼间隔大,眼角下垂:天真面、易受骗、易被操纵……” 李雪闻一提到专业理论,聚精会神的讲了至少八百字的课,把初学者讲的头晕目眩,眼露精光:“好强!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好有用哦!” “总之,短命,易受骗,亲缘轻,郁郁不得志,前三个我们无法得知,最后一个,从他选择在这么个破医院工作来看……已经应验了。” 兄弟二人安慰了受惊小朋友一会儿,说医院没大问题,医护人员吧,虽说略微奇葩,却也感受不到邪气,那个男孩估计是自带阴阳眼吓唬你玩的。 这只是调查的第一天,收获还算不少,兄弟二人也没抱一天能破案的希望,眼下吃完晚饭 夜宵过了十点,便回家了。 客厅暗着,李雪闻摸开吊灯,整栋亮起来的楼才有了生气。 白灵小心翼翼上到三楼,斟酌词语,想解释自己被弟弟们看到了,可卧室门虽虚掩,却暗着,谢大佬不在。 他注意到,漆黑走廊上,每次去摸都会跑掉的缠蛇象龟雕塑不见了,可能是谢大佬在他多次抱怨后收起来了。 他进去,属于他的里间,一个小巧玲珑的红蜡烛摇曳着烛光,不知什么材质,触手温润,雕刻着十只头的巨鸟。 蜡烛下压着一张宣纸,用细狼毫写着: “三日后归来,莫念。” “诶,去忙了啊……” 也好,没想好如何交代今天一系列破事呢。 白灵松口气躺倒在柔软的床上,快乐又幸福的打几个滚儿。 他猛的想起什么,一个鲤鱼打挺下床,零食柜和小冰柜果然是满的! 其喜悦之心难以言表,简直是恶龙啊不对恶鬼找到了宝藏库! 他总放不下男孩那几句话,睡觉前翻来覆去想这件事。白炽灯下将人脸照的耀眼到失真,他甚至还原不了男孩真实的面容。 今天太累了,迷迷糊糊很快入睡,却被一阵嘈杂弄醒了。 墙上的表走到十一点三十,吓,这一觉睡的可真沉啊。 他穿上衣服出门,迎面撞见风风火火上楼的谢一海。 “走!出事了!” 谢一海神情焦躁,见他下来匆忙一挥手,就转身下楼,这着急程度让白灵也一阵心慌:“怎么了?大中午的……” “边走边说。” 谢一海火急火燎的换鞋,穿风衣,抄起车钥匙;外面,李雪闻已经预先把四合院大门打开,等在门外了。 直到三人车上坐稳,车子拐出小道进入大路,导航开始,谢一海才歇了口气。 “刚才我收到了一通电话,”他说,“是徐天逢的。他精神状态很不好,他说……” “我只能清醒这几分钟了,天师,天师求求你救我……” 白灵一震:“他被脏东西附身了!” “很可能,”李雪闻焦虑的推推眼镜,“不知是见他前,还是见他后了。想必是秋日中午11点到12点阳气最盛,才勉强清醒求救。” 白灵不可思议极了,他有点无法接受。 谢一海把车开的和死亡赛车似的,风驰电掣形容的极为贴切,两小时的路硬是一个半小时就跑到了。他把车随意停靠路边,这么偏远也没交警巡逻,急忙进了医院。 白日的医院不开灯,倒比下午更昏暗些,一切被包裹在忧郁的沉静里,只看得清大概轮廓。 还是那个老眼昏花的老护士坐前台,她没打毛衣,捧着一大张旧报纸看的津津有味。两人大步进门动静不小,她却纹丝不动的在那看报纸。 谢一海认出,这旧报纸是几年前的了,头条是“世界杯冠军出炉”,而信息却是上一届的冠亚军,这医院老古董保存的可真好。 前台不多话,二人也乐于不多扯,直直上二楼。 现在应当是午休时间,楼里静谧祥和,公共厕所失修水管的细微水滴声都无比清晰,让人听着不自觉放慢脚步。 透明娱乐室里,零星几个护士正收拾房间。 昨日没多注意,今日才发现,她们都是普通的纯白护士服,想来这儿的护士也有阶级制度。听到三人脚步声路过,她们齐齐抬头,露出礼貌而标致的微笑,只是昏暗灯光下,那笑容标准的有些渗人。 男孩那句话长久萦绕在心,白灵一直在注意护士的视线有没有放在自己身上,答案是没有,这让他松口气,可或许还是心理原因,他总觉得有视线在看他,走三步回一遍头,身后昏沉沉的走廊什么都没有。 在压抑的走廊尽头,是徐天逢的小单间办公室。 兄弟二人各抄武器,对视一眼推门而入,却见电脑后面的徐天逢诧异的抬头,随即好脾气的站起身:“您们怎么来了,是还有事?” “是,”李雪闻直直盯着他的眸子,背后藏着的手握紧柴刀,随时准备蓄力砍出,“想问你几个问题。” —— 白灵则拐去了男孩那。 他磨磨唧唧的踩着小碎步,嘴里不住给自己打气:“就是个人,辣鸡,没可怕的。你要再吓我,我,我就吓回去!” 他本来想说,我要率领医院鬼大军碾压你,大家肯定都帮同胞不帮你,却意识到一个问题…… 等一下吼。 这两天貌似一个野生鬼也没见到? ……这精神病院难道从来没死过人吗? 一个奇异的想法袭击了他,他浑身冰凉的停在了原地,不知是走还是留。 他缓缓回头,在什么都没有的漆黑一片里,他听到了金属碰撞地板的声音。 “ 恋耽美 分卷阅读56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喀嚓……喀嚓……” 第33章 特派鬼员救人啦 顾不得去看来者为何, 白灵抬脚就跑。 一动不动那不就成王八了吗!三十六计走为上啊! 他发挥了阿飘唯一的被动神技·只要我跑起来没人追的上我,一溜烟就拐进了娱乐室后面的单人禁闭区。 这里仍只有最后一间是亮的, 白炽灯好似从亘古亮到现在, 那样恒稳。 白灵紧张的贴在墙上听了就听, 确认那金属碰撞声没有靠近,才松口气。 他朝光源走去。 “小老弟,”他轻声呼唤,“小老弟你还好嘛, 我又来看你啦。” “你来了。”男孩神色平淡的靠在墙上, 抬起眼皮看他, 仿佛来的不是什么稀客,而是无比平常的小事而已, “有事吗?” 白灵好脾气的钻进去, 没计较他的冷脸:求人嘛,态度就要好一点啦。 “你那句话什么意思呀,吓死我了, ”白灵说, “他们貌似看不到的我呀。” “哪句话?”男孩竟然反问了, 满脸诧异, “我说什么了?” 白灵想过很多种回答,愣是没想到这一出,结巴了:“你, 你说这里的人全都看得见我……” 男孩嗤笑出声:“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你!”白灵急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当然信了,还被吓得不轻呢!” 面对小鬼气到鼓起脸的指责,男孩充耳不闻,甚至心情很好的模样。 他曲起一条腿,换了个姿势坐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床板。 他这个动作露出了腿部阴影遮挡的床底,有一双半新不旧的旅游鞋,脚尖朝外放着,明明不出门还这么整齐,男孩真是个利落人。 “你说话!”白灵不依不饶,“我和你说,年轻人不能养成骗人的习惯,不然长大了,长大了会……” “会什么?”男孩揶揄的看他,能看出来日后英俊棱角的脸满是嘲讽,“我这样有污点的人,长大了,还有什么未来可言吗?” 白灵被噎住了。 他心里矛盾难以抒发,愤愤的在屋里转圈,男孩也不说话,就这样靠在墙上,心情很好的看着白灵绕圈。 角落里的污水还未褪去,一些卫生纸不知用没用过,掉进里面湿乎乎怪恶心的,白灵赶紧绕过去。 他转累了,一屁股坐在床上,恶狠狠地瞪男孩一眼,男孩乖乖的给他留出一大片空。 男孩其实称为少年更合适。他手长脚长,个子看着至少一米八,只是面庞还稚嫩着,棱角还没张开,约莫十六七的模样。抽条期营养很难跟上,他肩架子大,病号服在身上有些空荡。 白灵有些心疼。他想,唉,逗我就逗我吧,谁能比他更难过呢。被莫名抓到这,向来家长也不信他,真是把好孩子扔地狱里了。 他柔和了语气:“……那,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很不适应,恶寒的抖了抖:“你问这个干嘛?” 白灵撒娇:“我想知道嘛,告诉我好不好啦,我不能总喊你喂吧。” “你还是喊喂吧。” 撒娇这招竟然不管用!可恶! 白灵咬牙切齿:“快点的小兔崽子!” 男孩瞪着眼看他,半晌,不情愿的开了口:“张逸君。隐逸的逸。” 哦豁,名字挺不错的嘛。 白灵满意点头:“我是白灵。现在——咱们知道了彼此的名字,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可以好好交流了吧?” 见他这副不追根刨底不罢休的模样,张逸君终究是投降了。 他举起双手:“行吧行吧……你问吧。” 白灵得意洋洋的一昂头,小破孩子,在你鬼爸爸面前玩花样,young,na ive! “你那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让你走的意思。” 张逸君这次答得如此干脆,白灵竟然有点不适应:“那我刚才问你,你怎么又不说了……” 少年叹口气:“因为我突然觉得,也许你们能打破死局。” 没等白灵反应过来,他继续说:“我原本以为你和那两个劳什子天师,没什么用。既然你能又一次平安来看我,倒是真有点能力。” 他说:“现在,如果你想救我,救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便听我的吩咐,一个字都不要漏。” —— 办公室这。 徐天逢很无辜的举起双手:“老师们,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我怎么回答啊,得给我的前情提要吧?” “前情提要?”李雪闻嗤笑,“我看你长得就像个前情提要!” 说时迟那时快,在背后藏着的破魔柴刀发出饥渴难耐的嗡鸣,如果有阴阳眼的人来看,便能看到李雪闻周身缠绕的磅礴煞气,竟如龙吸水般,悉数冲进柴刀周身,极速压缩、盘旋,便是那柴刀肉眼不可及的高速锯齿了! 徐天逢没料到话聊到一半这看着斯文白净的李雪闻就发作,他狼狈的抄起显示器抵挡了一下,电火花不堪重负的“爆”了一声,堪堪抗下一击。 异象发生了。 办公室温馨典雅的环境,竟在下一秒便抽搐扭曲起来! 像水池拔下了塞子,一汪静水极速盘旋、转动,景色搅拌混合成无法辨认的乱码与色斑,让兄弟二人足足愣了几秒。 这几秒也便足够了。 白大褂一个翻滚飞进桌底,李雪闻再去踢翻那桌子时,已然什么都没有了——而那被踢飞的桌子,跌入诡异扭曲的背景里,再无声息。 静了。 到了最后,竟是光也没了。 李雪闻听着死寂里清晰无比的呼吸声,后退一步,靠上谢一海的背:“靠……失算了。” 谢一海安慰他:“事出突然,没办法,先看看办吧。” 李雪闻叹口气,尝试着朝前走了几步,踢上了什么东西。他大喜:“快,手机开手电筒!这里不是他妈什么虚空,就是那sb用了个障眼法把等给灭了!” 谢一海赶紧开手电筒,果然,地上堆着一堆东西,只是…… 并非踢翻的桌子和砍破的显示器,地上,是灰尘覆盖的水泥地,还有一个倒塌的木质矮柜。 矮柜里有一些乱糟糟的泛黄文件,时代久远的缘故,边角泛黄破裂。 二人对视一眼,李雪闻迟疑开口:“咱们被传送到……别的地方了?” “不会吧,”谢一海摇头,“你有感觉?” “没有。”李雪闻烦躁的四处张望,“那这他妈是哪儿?” “会不会是这破医院的本来模样?”谢一海说,“没有传送阵,却可能是幻阵此类。”他话锋一转,低声提醒:“雪妹,控制你的情绪。” 李雪闻正痛苦的捂着头,他太阳穴一跳一跳阵痛不已,准备继续骂呢,被这一句话点醒了。 他长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待心口中暴怒狂躁的负面情绪随煞气散去,才面色不好的开口:“谢了。” 谢一海摇头,打着手电筒蹲下身,去看那些文件。 纸质太破了,燕京干 恋耽美 分卷阅读57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燥气候不适合保存,要极小心才能抑制破损。 “一些住院档案,”谢一海胡乱翻了几堆,面色阴沉下去,“他妈八十年代的。” 那时的第二精神病院还叫做“燕京第三人民医院”,挂牌叫人民医院,其实是战后收容精神异常的军人用的,俗称“军区疗养院”,普通人想进还很难,要托关系。 所以这些档案,是按军衔分类整理的,最上面薄薄一袋还是首长级别,名字略微眼熟。 但这些并无用处,谢一海唏嘘了一会儿,直起身,对垂着眸子平复心情的李雪闻说:“这破医院至少是二十年前的了。” 李雪闻又长舒了一口气:“我刚才在想,纸人乘车究竟要做什么?想来从终点站坐到始发站,是要沾尽公交里的阳气,供这破医院维持幻境。” 这么大的一片幻境,用来维持阵法的“能量”,数以千计,能想出这类肮脏邪招,真是丧心病狂。 所幸幻境褪去,医院的布局和建筑并未变化,二人小心翼翼的顺着手机手电筒的光摸出去。 走廊褪去了光亮地砖的伪装,倒像死角阴巷,阴风徐徐,隐约还能听到鬼哭声。脚步声踏在参差不齐的老式地砖上,被环境杂音消去了,像踩在棉花上,十分不踏实。 李雪闻一阵阵头疼的要命,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吃痛的狠力用食指和中指揉着太阳穴。 谢一海知道他omao病,瞧他这自虐式的冒无章法的按摩,整片额头都揉红了,忍不住道:“今天先回去?你轻点儿,破皮了要。” 他温热的大手不由分说的打掉李雪闻的,有力而温柔的按了起来。小时候谢崇森经常受伤,他这个弟弟学了不少按摩手法。 李雪闻疲惫的叹口气:“不用。好不容易破了幻阵,必须一次性斩草除根。换下次,不知道还进不进的来了。” 他的语气因为疲倦带了沙哑,却又一如既往地坚毅而不容抗拒,谢一海心疼他太过要强,但终究没把拒绝说出口。 李雪闻神情好受了点,他想起什么:“我觉得哪里还不对。作案手法、作案过程,都有了……对了,作案动机。你说,这徐天逢整这缺德事儿,图个什么?” 对啊,图个什么呢? 吸人阳气,就算没被法律绳之以法,这类损阴德的事儿他下半生也吃不了好果子。要说图荣华富贵,你一个精神病医生缩在精神病院,能有什么荣华富贵? “还有那个齐寒亭,不知他是否知情,”李雪闻叹气,“看他那张可怜面相,怕也是受害者。择业要谨慎啊。” 人的面相并非一成不变。举个例子,贪官贪污前、贪污后,坐牢前、坐牢后,面向都会有很大的变化。便是人一生中做出的选择对“运势”的影响——侧面反映在了脸上。 这齐寒亭,倒不知是进这医院前面相就那么差,还是被择业不精坑害的。 二人一路摸到病房区,该是透明娱乐室的地方,一丝灯光也无。被岁月糊满了污迹的玻璃在点状灯光下发出诡异的放射光。 李雪闻吃力的趴在玻璃上朝里看,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别说乒乓球台、瑜伽垫了,就连桌子、凳子都没有,空的。 他嫌弃的扑打弄脏的衣服:“这医院人战略转移的?好家伙,土匪进村都弄不了这么干净。” 二人一路摸到楼梯口,三楼的楼梯被铁栅栏门封了,贴着毛笔字写的白色贴条,谢一海努力了一下,没成功。二人只得反身下到一楼。 一楼情况和楼上一样,四处破败死寂,别说灯光了,人影都没有。 奇了怪了。 照理说,幻境褪去,生物不能变吧。 徐天逢跑了,那齐寒亭等其他医生、小何等护士们呢?总不能一块跑路了吧?退一万步讲,这些医护人员都是鬼祟,那病患呢,起码公交事件的舒方玲和疯男孩还是人吧? 难道处于此地的只有兄弟二人? 匪夷所思。唯一的狗头军师头疼难忍,无法思考,二人脱力的在一楼大厅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儿,坐下休息了。 时间走到了15点,他们竟不知觉呆了三个小时。必须加快了,18点之后,便危险了。 “雪闻哥!一海哥!”一个焦虑的声音响起,“你们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谢一海迷迷糊糊的醒来,猛地一跃而起:“你们没事吧?!” 却对上一双不解的眼:“能有什么事儿啊?” 谢一海这才反应过来,他吃惊的张望四周:素雅的装潢、光洁的大理石地砖,便是干净寂静的现代化医院了! “不是,”谢一海懵逼了,“刚才我和李雪闻去找徐天逢医生,然后打起来了,然后……我们打破了医院幻境,这里其实是一片医院废墟,二十多年前的。” 白灵不给面子的笑起来:“你太累了吧,做的梦怪有意思的。那你告诉我,这里若是废墟,患者们在哪儿接受治疗啊?” “没有患者!”谢一海神情激动,“整个医院没医护人员也没患者!那些纸人应当是故意坐车,吸收乘客阳气,供幻阵持续!你不信问李雪闻,他也经历了。” “你的意思是,纸人相当于蓄电池?可,这幻阵有什么用呢?让废墟看着好看点儿?” 这声音不是白灵的,谢一海这才注意到说话的人,正站在白灵背后,是昨日见过一面的疯男孩,很高很瘦,肩膀却宽,导致病号服挂身上空荡荡的。 白灵赶紧介绍:“他是张逸君,就是我说的能吃生肉,能看到我的大佬。他是被医院陷害的,知道一些内情,所以刚才我偷了钥匙把他救出来啦。” 场面一度非常安静。 “等一下,”谢一海觉得自己的头也疼了起来,“能看到你我理解。但这个‘能吃生肉’……是什么鬼技能?” 白灵懵了。 他看一眼谢一海,又看一眼还没醒的李雪闻,再看一眼一脸无辜的高个少年,不确定的说:“等一下,难道人类不能吃生肉的嘛?……好弱哦,白进化这么多年了。” ??? 你后半句话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谢一海突然觉得,人和鬼可能是两个物种。 起码交流有点困难。 他痛心疾首的解释:“这和进化没关系!有思想的、有伦理心的智慧生物,是不会茹毛饮血的!再者生肉有细菌和寄生虫,没经处理不能吃!” 高个少年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真可爱。你看错了,那护士是端着食材进了厨房而已。这医院设计不合理,厨房在我病房的左侧。” 谢一海记起那张大地图,点了点头:“我确实记得食堂和厨房位置偏僻,靠近后门。” 白灵不甘心的“嘁”了一声:“人类好弱哦。” 谢一海心想小朋友你很有必要回家后接受一下正常儿童的学前班教育。 不一会儿,李雪闻也醒了。他面色十分不好,苍白的纸一般。 恋耽美 分卷阅读58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白灵看不下去了:“要不咱们先带着张逸君离开?雪闻哥你脸色太差了,先回去休息吧。” 李雪闻疲倦的朝四周望了一圈,意识到了幻境重启,他们二人被强行逐出,无能为力的垂下眸子。 “走吧,”他嗓音沙哑,“这地儿……真不能久待。” 张逸君不知怎的,异常沉默,而这股沉默,在车子远远驶出精神病院的街区后打破了。 他语气异常镇静的说:“如你们所料,医生、护士,全是纸人。” 他又说:“他们在贩卖病患器官,你们见到的那些‘病患’,早已被摘空成皮了。那些运来的阳气,不过是维持表面,吊着尸体一口气罢了。在这些‘病患’治愈出院后,长则三年,少则三天,便会与世长辞。” 白灵目瞪口呆:“纸、纸人……什么徐天逢、齐寒亭、小何,全是纸人?这也太逼真了!” 张逸君从后视镜看他一眼:“不止如此,他们是低级纸人的操纵者,算是长年精怪,看不出很正常。” 白灵感叹:“哇……小老弟你有点厉害的,眼力真强。纸人怎么对付呀,一把火都烧了?” 被白灵可爱的反应弄得忍不住笑出声,张逸君刚要说什么,却被李雪闻打断了。 他坐在副驾驶,因头痛面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异常锐利:“照你的理论,整个医院还有几个活人?所有病患都要被去掉器官,那么你呢?” 他话锋一转:“纸人运的,真的是阳气?我这头疼症,是煞气入体——我命中带煞,当周身死气、阴气,难以维持平衡时,便会攻体——你当我感受不出,精神病院的阴气浓郁的都要凝成实体了么?” 第34章 特派鬼员吃了个好东西 这张逸君实在满嘴歪理, 忽悠忽悠不懂行的小傻鬼,或者一知半解的三脚猫还行, 但是忽悠谢家两个徒弟,更不要提正好有个体质特殊的李雪闻——怕是踢上铁板了。 场面一时紧绷,白灵不知所措的向后靠, 贴紧车厢:“等一下, 逸君同学, 你……你又忽悠人!” 张逸君笑了,他嘴角上翘, 没有笑意的眼亮的出奇:“我在忽悠人吗?那你告诉我,纸人不运阳气难不成是运阴气?又从哪儿运呢?公交车上有阴气, 搞笑呢?” 他话锋一转:“再者,阴气浓郁的地儿,正常人长期待会出事, 这破医院不想出事儿的话, 这样做不外乎自爆了吧?” 说着, 车走到了大路, 车流量眼见着多了,远远出现了公交站牌。 张逸君闭上嘴, 敲敲车窗:“谢了, 大哥们, 把我放公交这就行了。” 李雪闻眉目蓄满了戾气, 开口要反驳, 却又闭上了。 “开门, 放他走。” 谢一海一愣:“你不再问了……?” 李雪闻不说话,只是恹恹的摇头,谢一海当不了家,只得开车门。 张逸君便很轻松的笑笑,朝公交站牌走去了,很快淹没在乌压压的人群里。 谢一海担忧的看一眼李雪闻:“真放他走啊?这小子绝对有问题,现在追还来得及。” “问不出来了,”李雪闻叹气,“医院确实是阴气浓厚于阳气,但他说的也有道理,我一时无法分辨。先放他出去,咱们打草惊蛇了,他必定慌乱之下露出马脚,到时候一网打尽。” 白灵不懂人情世故,但他直觉向来敏锐。他不安的捏着袖子:他救这人出来,是不是做了坏事?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白灵猛地开口:“等,等下……” 他的突然出声让前座沉默的二人意外的看他一眼:“想起什么了?” “你们说,真的是纸人运阳气或阴气来吗?”白灵不确定的说,“为什么不能是运走呢?” 运走? 李雪闻神情激动起来:“你是说……” 白灵点点头:“我记得你们之前说,三海口街区在古代一次地震后变成了乱葬场。那里阴气应该很浓郁吧,咱们之前也中过招。纸人从三海口上车……诶,等下。” 他脑子又乱了:“等下,纸人从三海口上车的话,是从二院下车?” 这符合李雪闻说的“运阴气”理论了,却又没有逻辑,猜不出动机。 谢一海看一人一鬼陷入纠结,无比痛恨自己脑子不灵光。他胡乱的想着遇到的破事儿,老医院、公交上的纸人、剪刀,随即一拍大腿。 “草……纸人下车地点,不是三海口人民医院!”他激动的语法都乱了,“是第三人民医院!tamade第二精神病院的前身啊!” 谢一海激动到直接把车停到街边暂停区,掰着指头给他们理清流程:“公交走一趟是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小时,那日下车时间足以回到公交总站,我们听播报的只言片语,以为是在三海口人民医院原地打转,其实回到了临近总站的精神病院。所以,纸人从三海口上车,跟着乘客到精神病院下车,将三海口阴气运到二院——车上温度极低,并非吸了乘客阳气,而是阴气四溢导致的事故……” 他又说:“还记得k132大叔说的话吗,他说二院医护人员常坐他的车。而k132和k128重合的只有前三站,如果坐k132,回宿舍就要多走一站路,他们却宁愿多走一站路也不坐k128。 “咱们去调查k128公交时,距离出事过去了三天以上,车厢上若是运阳气还能察觉,运阴气,则会被稀释,自然察觉不出……” “还记得我接过三海口小学的案子吗,小学生说闹鬼,去了搜寻一圈什么都没有,现在想来,怕是神魂不稳的小孩子凑巧看到了纸人从三海口医院上车的场景!” 这一系列推理逻辑天衣无缝,白灵赞叹的拍手:“真系精彩!!!” 李雪闻也赞叹:“狗子,啥时候背着大家长得脑子?” 谢一海权当李雪闻在夸他,骄傲的咳一声:“小看我了吧,我平时是那个什么,对,韬光养晦……” “但……”李雪闻一个话锋突转打断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锐利的盯上谢一海的眸子:“我相信你的推断,但我有搞不明白的地方:从三海口运阴气到二院,什么动机?总不该是加速患者死亡吧?” 谢一海结巴:“动机不重要吧,反正破案了。” 李雪闻疲倦的揉揉太阳穴:“动机确实不重要,那你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咱们上抓谁?” 三人顺着k128的线路去了三海口人民医院。 也许是白日的缘故,医院如城市的任何地方一样,充盈着熙熙攘攘为生活奔波的人群。下了车,李雪闻抬脚走到门口公交站,站在站牌下,向远方张望。 今日从白天起就阴天,天灰蒙蒙的,正中一道阴云,盘桓在三海口街区上空。那阴云自远方郊区起,细长涣散的末尾便在三海口街区这,好似什么东西破开云翳的气流。 稍微有点道行的人,都能觉出不对来。 谢一海不敢确定:“那是……” “走 恋耽美 分卷阅读59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去看看。” 不做多停留,秋日天黑的太快了,趁下午还有光,三人赶紧驱车追去。 出了三海口便是重洪小井转盘,传言说,那场大地震后,请了高僧、道仙作法,镇了蛟龙在小井下,来平日后地动。 所以以重洪小井转盘为中心,周遭街区全带了水字。 但道上人不是没来看过,这小井一丝龙气也无。整个在传颂过程中被夸大其实的故事里,只有三海口是冤魂乱葬场这点是真的。 阴云的尽头到了。 车子行驶了将近一个钟头,三海口街区已经够偏了,这儿差不多到临市了。是一片防护林,国家号召北方养林护山后的产物。 谢一海把车随便停在路边,反正没监控没人烟。 土路牙子上一片三无小店,什么炒鸡店、手机店、还有汽修等五花八门,风尘遍布的招牌处处显露着劣质与廉价。 这儿人行道都东缺一块西少一块,实在难以想象几公里外便是繁华金靡的帝都。 一个皮肤特黑的老头坐在树下择菜,嘴里嘟嘟囔囔的,砸吧着一个烟头。 李雪闻便凑上去:“大爷,您看到刚才路过什么人了吗?” 大爷抬头,紫红的脸诧异的“啊”了一声:“什么人?哪有人啊?” 李雪闻便从怀里掏出一张粉色的新票子:“您好好想想,有什么奇怪事儿吗?” 大爷眼神一亮,一把拿过钱,枯瘦手指仔细捻了捻,似乎在思索。 正当李雪闻觉得事儿成了的时候,那大爷却猛地变了脸色。 “滚滚滚!”大爷满是沟壑的脸狰狞而暴怒,干瘦身子一下从凳子上跳起来,“有多远滚多远!稀罕要你这破钱!” 李雪闻没料到这反应啊,他本来就急得要命呢,也怒了:“你个老头不能好好说话啊,就问你个事儿这么多讲究?” 白灵赶紧上来拉架啊:“不气不气不气,大哥我们走,我们走……” “还有你!”那大爷就地“呸”了一声,“小小孩子不学好,成天和什么人玩一块,你给我过来!” 白灵在那好说好劝让李雪闻别发飙呢,被这一声惊了:“……您说我呀?” 大爷懒得多扯罗,一把抓住白灵的小手腕,那力气犹如千钧,拉了猝不及防的白灵一个踉跄。 那是怎样一只手呢,阴冷、干枯,就好似…… 在触碰一片荒郊野外的石碑。 白灵再神经大条也意识到不对了:“说好了动口不动手的,你放开我老同志!” 大爷一声不吭,只是一个劲拽着白灵朝前走,白灵对上大爷好似巨人在抓小动物,急的抓挠锤都用上了,抓住手腕的手却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说来也奇怪,刚才看着距离马路牙子至少三十米远的三无小店,竟一瞬走到了门口。 “炒鸡店”的门哗啦一声滑开了,破旧铁栅栏颤颤巍巍的抖动着,内里漆黑一片。突然闪出一个女人来,她穿着红绿相间的连衣裙,乌黑的头发用金银头钗盘起,本是很讲究很漂亮的打扮,却让人丝毫感受不到美感——那张惨白无神的脸,似乎糊了三四层粉,眼睛细长无光,嘴似红漆涂上,一片血色。 ……这他妈那里是人,可不就是陪葬给烧的纸媳妇啊! 白灵吓得差点当场再去世一次:“大爷,您干嘛呀这是,我,我也是鬼啊你杀我没用啊!” 大爷终于回了头。 哪里是什么大爷,是面部高度烧伤成肉红色的男尸! 他整张脸五官都烧没了,抖动着嘴唇,向来舌头不灵敏难以使用:“那你和人类鬼混什么!你看不出他们是天师,小心被除了!” …… 您原来是要救我的吗??? 白灵结巴了,朝着提刀来剁鬼的暴躁老哥李雪闻大喊:“等下,先别砍,他是好鬼啊!” 那边未见其人先见其刀,破魔柴刀极速飞来,“哐”的砸到墙上,锐刃狠狠砸进墙体三分,上面逸散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白灵这种好鬼看了都浑身不舒服,只想着逃离。 烧伤鬼一把把小白灵藏到身后,厉声喝道:“我们从没做坏事,为何赶尽杀绝!” “那你绑架我朋友干嘛?” 白灵心想我有生之年还能成为两个男人的争夺对象,当一次红颜祸鬼,这辈子值了。 破魔刀“嗡嗡”作响,刀体细微震动着,那墙不堪重负的裂了一大道口子,随即以那口子为起点,整个墙竟撕裂成了两半! 然后小店朝后倒了! 白灵目瞪口呆:“雪闻哥,几日不见你又变强了……” 李雪闻也惊了:“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白灵一看李雪闻怒火平息了,赶紧上去解释,又和霸道烧伤鬼解释了自己和他们是朋友,两拨暴躁老哥才平息下战火。 “抱,抱歉,”李雪闻尴尬极了,看着倒了的小店道歉,“要不我明儿给你烧个新的?” 烧伤鬼大方的摇头说没事,正好换个店开。 说着,他走进旁边手机店,不一会扛了一卷很大的纸卷出来,敢情这一排全是他开的。只见他解开捆绳,纸卷展开,他又把纸卷折起来,嗬,一个美观又大方的崭新“烤鸭店”立了起来! 见一群人目瞪口呆,烧伤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生前是厨师,煤气爆炸给炸死了,我家人怕我死了孤单,给我烧了好多店铺。这不,赚赚过路旅客鬼的钱。” 他的纸人媳妇也悄然飘了出来,羞涩的朝众人笑了笑,一声不吭的钻进新的烤鸭店收拾东西。 白灵感叹:“哇,你想开就好啦,日子过得开心最重要。……好吃嘛?我能尝尝嘛?就一点儿?” 李雪闻觉得自家小鬼太丢脸了,并狠狠把小鬼拉近背后,示意他可别说话了。 白灵:???我又做错了什么??? 闹了一番乌龙,李雪闻看着天色不早,赶紧切进正题。 烧伤哥说,别说,还真有人来。 他说,约莫半小时前吧,两个十七八岁的进了林里,一男孩一女孩,他以为是爬山的,大城市驴友嘛,但是一看不背包也没穿运动衣的,不知道去做什么。他还调笑道,你们这么焦急干嘛,抓奸啊? “哎呀抓奸算什么比抓奸急多了!”白灵匆忙谢了烧伤哥,“我们先走了,改天给你烧东西谢你!爱你哦么么么么哒!” 烧伤哥愣愣的站在原地,看两人一鬼火忙火燎的上车走了,许久没动。 他想,关系真好啊,要是当年我能有一个朋友,在我加班到半夜能来看我,或许我也不会出事故炸死了。 他又摸着烧伤的崎岖不平的鬼脸,有点脸红的想,当鬼久了好久没听过“么么哒”这个流行词了,那个小鬼真可爱,嘿嘿嘿嘿嘿。 此时阴云逐渐弥散,天阴的吓人,空气变的潮冷,似乎是下雨的前奏。一场秋雨一场寒,凉爽变成了穿骨的寒。 护山林没有直接上去的地方,只有村民上山走 恋耽美 分卷阅读60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多压出的土路,谢一海便从后备箱找出背包,每人分了手电筒、绳索进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子里更加昏暗,透过枝叶密布遮掩的天,只能看到一小块阴霾在盘桓。 “那两个人,男孩可能是张逸君,那女孩……”白灵不确定道,“小何?不会吧?” 李雪闻示意他嘘声,脚步声尽量小心的踩在枯枝落叶堆上,发出阵阵回响。 他们很快找到了此行目标。 空气中除了山林清新潮气,还有一丝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这血气好似屠宰场盛夏闷了十几天的放血池,散发着令生物痛苦的脏血味。 谢一海手中的碧玺小令清脆的“咣咣”作响,这东西对血腥气极敏感,便顺着西南方向,摸到了一个矮坡。 这矮坡顶是秃的,寒风中只一颗百年老松打颤,阴面下多株古槐,仔细一数是七颗,可真是“阳不管”的地儿,天色太暗了,他们不想开灯打草惊蛇,便匍匐在地,缓缓凑到坡顶朝下看。 却见阴面平坡正中,有一处八块方形青石围起的简陋石阵,正中一株萎缩的半高植物,那植物好生突兀,方圆几十米空旷着只它一颗,而它不符合细弱枝干形象的遒劲根丛下,竟汩汩溢出黑血来! 这一幕太诡异了,李雪闻不知何时浑身颤抖:“快……快阻止它……” 谢一海才发现他不对劲,狠狠握住他肩膀:“雪妹!你冷静!” 李雪闻此刻已然浑身癫痫了,他控制不住的无声咆哮着,白净的脸竟面露青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血管内游走。破魔柴刀在他背后“铮铮”作响,好似要脱离控制,大开杀戒。 白灵怕的不行,谢一海全身重量都压在李雪闻身上,试图扼制住他,白灵不知该做什么,一咬牙,朝坡下冲去。 呸!什么妖魔鬼怪,我才不怕你的! 白灵鼻子因为恐惧有点酸,但他脚步坚定极了,他想,反正没听说过鬼能再死一次的。 他真的直接冲到诡异植物那,一jio踢飞简陋石阵的三块石头,又蹲下身,试图去拔那恶心的冒血植物。 可植物仿佛与空间长在了一起,纹丝不动。 鲜血倒是冒的少了,颜色也清澈了些,白灵一看有用,把剩下五块石头也踢飞。 谢一海快被这小破孩气死了,他死死按住李雪闻脱不开身子,只能怒吼:“回来!你能做什么,赶紧回来!” 白灵装聋大喊听不见,吃奶的力气都要用上了,拔河一样拔那破植物,嘴里还给自己打气:“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可他累得一个踉跄跌坐地上,那植物一厘米都没露出地面。 白灵又害怕又斗志昂扬,当他不经意一抬头,却惊了。 不知何时,这片阴面平坡的上空,竟完全被阴翳笼罩了。 血色的、缓缓盘旋的异样红云,正灾厄压顶装,宣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那浓稠仿佛带腥的血色,竟如一双狭窄魔眼,邪气的注视着地面的一切。 那云非常低,貌似站起身,一抬手就能触碰的到。 愈发冷了,如果白灵理论知识再强一点,就会知道是环境中阴气浓度在急剧上升。这股冷是冷冻室中恶意到穿骨的冷,可白灵却觉得无比惬意、舒爽…… 他丝毫没意识到为何自己能触碰实体,只觉得饿了。 是的,饿了。 人在过于寒冷的环境下会下意识感到饥饿,那便是机体在极端环境下的求救信号。 脚下草坡突然一瞬枯萎成干,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笼罩,细白冰花遍布一切,甚至呼吸处的热气都变成了白雾。 这一切,白灵都没有注意。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植物吸引了。 那植物在这般灭杀一切的严寒中,竟开花了。 娇翠欲滴、冷艳的白色大花瓣,在寒冷中缓缓绽放。根丛处的血不知何时不涌了,一股妖冶的红线悄然从枝干中上升,大花瓣渐渐染上了血色,殷红的花心逸散出清凉又妖冶的香气。 而在远处,努力与本性搏斗抗击的李雪闻眼中,和白灵眼中的浑然不同。 他痛苦的哀嚎着,极力从喉咙处挤出一丝理智,他看着白灵恍惚的摘下花,失了魂般的要朝嘴里放,咆哮出声:“别吃……别!” 但已经晚了。 李雪闻眼中被磅礴阴气包裹着,隔着几十米都能感到压迫感与邪祟感的“花”,已经被白灵放进嘴里,砸吧砸吧吃了。 第35章 特派鬼员立功啦! 灼烧感。 在白灵幻想中, 那白玉般的花瓣应当清香甘甜,入口即化。至于他的判断力,则完全被喷涌而上的“饥渴感”吞没了。 入口即化是真的,却是一股炽热的灼烧感,自喉咙划入食管, 好似吞了一把火在体内,熊熊翻滚着, 要从体内将他燃烧殆尽! 好热——好热! 白灵抑制不住的软倒在地, 他痛苦的捂住喉咙,却一丝呻吟都挤不出来, 那火焰喧嚣着侵占了他的意识, 他眼前只看得见一片金光,无比耀眼而刺痛…… 谢崇森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面。 黑化枯萎的半高植物下, 小傻鬼瘫软在地, 不省人事。 他似乎真的太痛苦了,浑身蜷缩在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外套里, 胳膊紧紧捂着身子,仿佛在给痛苦的自己一个拥抱。 是他低估这次的案子了。 他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担忧,先一张紫符狠狠拍在李雪闻身上,后者一个激灵, 软到在谢一海怀中, 神情安详平和下来。 谢一海可算舒口气:“这儿阴气太过浓郁, 许是我都觉得不适, 难为雪妹了。” ——他们虽不知这儿藏了什么,却能明白为何要用纸人运阴气出去了——阴气并非运到二院,而是沿路逸散到公交沿线!有人想要这儿被阴气笼罩镇压的东西,他一定体质普通,无法靠近,才想出这阴毒招数! 谢一海口才不好,但三言两语挑重点,让谢崇森明白了当下环境。 他让谢一海在原地守着李雪闻,自己手握星斗罗盘,缓缓朝一切邪祟的源头,那血色阴霾下,空旷平坡中,枯萎的植物走去。 好冷。 热烈的灼烧感过去后,便是彻骨的寒冷。 好似三九天气,他孤身一人趴在冰湖正中心,偌大的山涧下,苍凉的湖泊中,只他一人,静静等死,那样绝望悲伤。 白灵好委屈啊,他想,他这么可爱,这么又乖又懂事,活着的时候也没人舍得让他受罪吧。 想钻进被窝,想靠在壁炉旁,蜷缩绒毯里,喝一杯热可可…… 而在这样幻想的时候,他终于感到身体一轻,一个巨大的被子满头满脸将他包裹住,他陷入了温柔又热烈的暖意中。 啊……这便是回光返照吗? 白灵的意识沉溺在温暖里,涣散了。 他想,临消失前还能享受最后一次,算啦,满意啦。就这样吧。 “醒醒!” 一个沉稳却能听出一丝 恋耽美 分卷阅读6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担忧的声音传来,直直呼唤道他的心里。 “不要睡,睁开眼,看看我……” “告诉我,哪里不舒服?谁欺负你了?” “你要睡过去,我该怎么帮你报仇呢?” 白灵很想说,没人欺负我,你也不要乱报仇啦,我早就该死啦,不能贪心啦。 但他又很坏很贪婪的想,我从来没做过坏事,为什么那么多恶鬼还活着,那么多恶人还活着,非要是我死去呢,太不公平啦。 一股力量突然从心口涌出,竟是那股热流。 热流与周身的刺骨严寒相融,逐渐平缓、柔和下来,像春风之手在血管内游走,将温度带去每一片绝望之地,白灵失去意识的四肢与五感渐渐回笼。 最后,他的眼皮也涌来了力量,他正睁开了眼。 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那个人,正在眼前。 谢崇森温柔的擦着他突然断线的眼泪,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好啦,好小鬼都不爱哭的。” “你,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白灵抽抽噎噎的,“我是坏小鬼,最坏最坏的小鬼。” “好吧,”谢崇森拿出手帕,很轻的给他擦擦鼻涕,“那我是最坏的天师,包庇最坏的小鬼。” 白灵忍不住笑了:“你才不是呢。你是好天师,最好最好的天师。” 他这才发现,他正很没形象的窝在谢崇森怀里,谢崇森的羊毛大衣裹着他身子,围巾裹着他的头,一双冰凉的手还贪婪的缩在谢崇森一只大手里汲取温度。 他不太好意思的作势要起来:“我醒啦,没事啦。你去看看雪闻哥,他不太对劲。” 谢崇森一把控制住他,将他狠狠固定在怀里:“他是急火攻心,导致煞气、阴气趁机入体,我已经铲除了他体内异气,回去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白灵这才松口气,乖乖缩在谢崇森怀里。 然后又横眉竖眼起来。 “等下!你别想蒙混过关,这几天你去哪儿了!你知道我们多辛苦嘛!”他越想越气,丝毫没觉得自己特没道理,“都怪你,给我们这么难的案子,你这个师傅太不合格了吧!” 谢崇森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好脾气的接连说是,提起这个,他眼里流露出后悔:“也是我轻敌,我本以为普通妖怪,便放心你们几个去了。” 他见白灵能生龙活虎的甩锅了,便抱着小孩起了身。 白灵这才注意到,他们现在不在那片诡异矮坡了,而是在一片浓密的松树下。 皓月照射下,松树影子稀疏交错,厚厚的松针踩上去是很动听的“飒飒”声,风中带来清淡的松香,冲淡了口鼻中的血腥气,莫名让人神清气爽。 “这是哪儿?” 谢崇森不言语,抱着他慢慢向坡的上面走。 越过这片松树林,有一个山中小屋。是深褐色的木材,仅有的两扇窗子里黑漆漆的,看不清内里。 谢崇森将白灵放在地上,又问了一遍身体感觉如何,得到肯定答案,才推开小屋门。 开门那一瞬,白灵差点尖叫出声。 直直对着屋门的墙上,便是一副成人等身高的惨白挂像,用七寸长的棺材钉透过头盖骨砸在墙上,随着开门带入的凉风晃动。 谢崇森的大手安抚的捏紧白灵冰凉小手,后者缓了一会儿才出声:“这里是……” 谢崇森打起狼眼手电,带他走过去。 那并不是什么“挂像”,而是一副巨大的纸人。 纸的纸质很特殊,在光照下反射着骨头般的光泽;而剪裁却粗糙简陋,该是五官在的地方,只有嘴剪了一条缝。 纸人用黑色炭笔很随意的画了五官,在心脏处,用血色朱砂笔细细写着几行字。 便是一串生辰八字,和一个名字:张逸君。 白灵被这邪气东西吓得一阵激灵:“妈呀,他,他是纸人!” “更准确的来说,他是用纸人与你交流的。” 谢崇森示意他转身,边看到原来他们背后,门所在的墙上,也挂满了等身高的纸人! 仔细看去,方圆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屋墙上,一个接一个用七寸棺材钉于墙上,白灵下意识朝谢崇森那缩了缩:“这儿是他大本营?” 他脑子有点乱:“他们累死累活把三海口阴气运走,还用假身出面,是要做什么?” 在手电筒照耀下,白灵注意到,背面墙上的纸人名字无不熟悉,什么齐寒亭,什么张以荷,看来是那个“小何”。 “他们全是纸人!”白灵惊了,“那破医院的医护人员还有人吗?” “曾经有吧,”谢崇森想了想,“这些纸都是掺了骨灰进去的,如果你们没去救徐天逢,下一个或许就是他了。” 白灵打了个寒战,有些落魄的垂头:“救了就好,救了就好。可我们还是去晚了,如果能早点……” 谢崇森突然蹲下身,很认真的捧住他的脸小脑袋:“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在现在,同一时刻,世界每个地方都在发生杀人案、交通事故。而你知道也对此无能为力。我们能做好的,就是救助眼前的人。” 他又笑笑:“死亡不一定是坏事。生死轮回、生老病死,都是生命必经的路……下一辈子,就一定比这辈子要难过吗?” 白灵的眼睛水亮亮的看了他一会儿,半晌坚定点点头:“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纾解了小鬼的心结,谢崇森抱起小朋友,出了小屋。 他在小屋四个外角一一贴了符,便见一个响指,紫蓝色的妖冶火焰吞没了小屋。 谢崇森说,这是鬼火,专烧阴邪之物,不会波及林子的。 二人走远了,站在方才的茂密松树林下,远远的望着热烈而孤寂的林中火焰。 白灵隐约看到丝丝缕缕的白烟向着最高最远的夜空飞去了,但他不能确定,揉揉眼,又看不到了。 应该是被锁住的魂魄解脱了吧,白灵乐观的想,下一辈子一定要过的比现在好呀! 他又想,唉,我生前一定做了不少好事吧,才能死后这么幸福。有人能看到我,有人陪我打闹,还可以住在很好的房子里,吃很好的东西。 他悄悄抬眼看抱着他走路一点不费事的谢崇森,后者面容沉毅冷硬,怎么看怎么不好相处,但他知道,这是个非常非常温柔,非常非常好的好人。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肃问题:“等下……你怎么抱的到我了?这里似乎阴气不浓啊……” “才意识到?” 谢崇森的回答带了些笑意,白灵才反应过来这人等着笑话他呢,不由得鼓起小腮帮:“我,我这不是刚醒没反应过来嘛!你快说!” 原来,白灵刚才那莽撞的一吃,还真歪打误撞吃到了好东西。 那植物名叫“彼岸八仙子”,至阳之物,有固魂、强魄之功效,却只长在阴气极为浓郁的槐树林中,并要以血肉浇灌。 其花形似白玉兰,却遍染血色,若人误食,便能一瞬爆体,看到 恋耽美 分卷阅读6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过海八仙”,故得此名。 但此花若被极阴体质之人生吃,或混合其他药材入药,便可在体内形成假的“三魂”,故丢失魂魄的人用此入药,可暂时吊命。 ——所以,白灵这个小鬼,自然是极阴体质,又恰巧在阴气浓郁的地儿形成实体,一股脑全吃了,现在便在魂体内形成了假的“三魂”,阳魂俱全,故成人形了。 白灵很认真的点头,其实没听太懂,但他很会捕捉重点:“我可以一直维持实体啦???” “是的,”谢崇森很温柔的捏捏他欢喜之极变得红红的小鼻子,“可以带你出去玩了。” 谢崇森说,“张逸君”之流是看中了彼岸八仙,想用纸人稀疏了三海口阴气,好来采摘。 被撞破阴谋,“张逸君”迫不得已提前来尝试采摘,熟料,碰到了谢崇森,将其打伤,溜回了木屋,金蝉脱壳逃走。 所以彼岸八仙便宜了天道眷顾的小傻鬼,谢崇森也碰巧遇到二人一鬼。 白灵感慨的叹气:“机关算尽,反倒为人做嫁衣,可见做坏事真是要倒大霉。” 他随即想起什么:“诶,你不是专门来找我们的?你来这儿做什么?” 谢崇森展开手心,停止嗡鸣的星斗罗盘侧面暗格中,弹出一卷小指大小的木卷,这木卷方一弹出,奇异甜香扑面而出,犹如万千红霞妖娆熏得白灵这不解风情的打了个喷嚏。 “撒了多少香水啊……阿嚏!” 谢崇森好笑的点点歪楼大王的小鼻子:“这是望霞木,树高百丈,沾染世间一切异香,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好吧,”白灵干巴巴的说,“那可要保存好了,等你找到喜欢的女孩,送她这个她肯定喜欢。” “送给你好不好?” 白灵一愣,他望向谢崇森不似开玩笑的眸子,诧异的说:“谢谢啦,但是我年纪还小呢,不急着找女朋友,你留着用吧。” 谢崇森的眸中滑过一些很阴沉的情绪,白灵无法理解,再定睛看去时,谢崇森已经垂下了眸子。 “材料是次要。望霞木万年不腐,传说中是天地第一只凤栖过的梧桐所化,常用来记载不可失传的方子。我这一趟,是回了老家,为你找了重塑‘人’身”的方子。” 方才的小插曲被这句话掩了过去,白灵脑中似惊雷炸开,一片空白。 “重,重塑人身……”白灵不敢置信,“你是要帮我……” “对,”谢崇森反手将小小木卷收起,惑人甜香瞬间消失,“我想……你总这样,也不是办法。留在人间,务必处处受限制,不如为你重塑肉身。” “但是,这样是逆天行道吧?” 白灵脑子乱极了,他非常激动,非常高兴,天啊,他还有机会变成人吗,但狂喜之余他并非失了理智,阴阳轮回处处皆法则,有得必有失,他能保持魂体存活这么久已经感激万分了,若谢崇森再为他重塑routi,怕不是要…… 谢崇森收起木卷收的太快,白灵并未看清记载了什么东西,但粗略一瞥,什么“血童”,什么“天蛇蜕骨”,一看名字就不是正道材料。 “不用担心,”谢崇森在白灵坚定又复杂的注视下,闭口不言,“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白灵感到很无力。 人都贪婪,他也是。 一旦感受过感情的温暖,一旦享受过阳世的美妙,便无法放下。他何尝不想多活几天?但若他的幸福,是要建立在谢崇森的劫难上,他绝对做不到。 他很认真的说:“收手吧。大佬……一直以来真的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很高兴,很快乐,从未有过的幸福。如果有一天我心愿圆满,转世投胎,那一定都是你的功劳。但重塑肉身什么的,真的不用了。我现在歪打误撞,得了假的三魂,能暂时有人型,已经是百世修来的福气,我满足了。再说啦,能不能重塑成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我现在就超级超级幸福快乐啦。” 他见谢崇森神色晦涩,甜甜的嬉笑着扑上去:“走啦,不要再荒郊野外聊这么沉重的事啦。昨天他俩带我去吃了大排档,好好吃呀,你再带我去吃吧。” 谢崇森的大手紧紧握住扑上来环住脖子的小手,防止小鬼掉下去,温热悉数传送冰凉的那段,他轻声说“好”。 到底二人没有因为重塑肉身的事撕破脸吵起来,白灵明白谢崇森这人看着好说话,实则认定了的事特别犟,他沉声不吭,并非同意你的观点,这事儿还没完。 他想,哼,你别想再背着我偷偷出门了,你去哪儿我跟你去哪儿,我看你能偷偷找材料不,成功了我认你作爹,啊不对认作你爹的。 这案子最后的结案,还是交给了李雪闻来撰写。 李雪闻羞愧难当,觉得自己什么事儿都没办成。 彼岸八仙子生长地点实在太阴,他本就体质敏感,最后一瞬被大量阴气侵体,一点记忆都没了,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谢崇森却难得缓和面色,安慰说,这是你们第一次独立直面“理论无法记载”的邪案,两周的时间你们用了不到三天就摸准了根源,若我那日不去,白灵强吃药材,这案也结了,已经比我当年强很多了。 李雪闻知道这是安慰他呢,他们把罪魁祸首放走了,也没发现存放纸人的木屋,除了找对地点啥也没做,真说功劳还不如瞎g8乱吃的白灵多。 谢一海却特乐呵:“真的啊?真比大哥你当年强啊?” 李雪闻狠命放眼刀子瞪他,谢崇森今日不知怎的,心情很好,怀念的点点头。他什么也没说,谢一海却高兴的过年一样,连蹦带跳冲进厨房:“雪妹,你写,别累着了,我给你们做晚饭啊!” 别说,谢一海人傻筋短的,天赋却点歪了,做饭十分好吃,可能这就是“心思纯善之人做饭一定好吃”吧。只是他懒,能叫外卖叫外卖,少数李雪闻追着打才会下厨子,这次这么主动,李雪闻也乐的清闲。 待谢一海哼着小曲,扛着心爱的宝贝厨具八十件套去了厨房,李雪闻才放下笔,认真的看向谢崇森。 他是有很多话要问的,譬如白灵的事儿,譬如“彼岸八仙子”为何能避过道上人眼目成熟开花,譬如……“彼岸八仙子”的出现,和当年的事儿有没有关系。 他还没说出口,却见谢崇森摇了摇头。 “不要细想,”谢崇森的眸中蕴含着复杂的情绪,“这事你知、我知,即可。” 万千思绪冲刷过李雪闻脑海,他惊得差点站起身,白净面庞变了多次表情,才平静下来。 “又要开始了,”李雪闻苦笑,“又要开始了……彼岸八仙子,彼岸八仙子……固魂第一引……” 谢崇森的手轻轻覆盖上李雪闻紧握钢笔青筋暴露的手:“这次我们有了防备,事务让他们折戟沉沙。” 晚饭时间,白灵欢天喜地的带着满身“小吃街”的气息,从大门冲了进来。 远 恋耽美 分卷阅读6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远还没进门,便听到他的欢声笑语:“同志们我回来啦!看我买了好多好吃的!” 只见大门猛地推开,进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少年。他小脸因为奔跑微红,称得上艳丽的小脸笑如盛放桃花。由于阳魂齐全,他作为鬼时的惨白面色全数褪去,现在看上去就是个白的透明白的发光的普通人,肤色正常后配上过于艳丽的五官,真真是仙童下凡,天人之姿。 但他的形象可完全不符合什么“天人之姿”。 他左手几十串烤串、炸串,右手提着数十袋小吃,什么“嘿嘿鸭”,什么炒酸奶,什么章鱼烧肠粉鸡翅包饭菜煎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送外卖的。 谢一海感叹:“你以后别说我吃得多了,我和他比不知道要弱到哪里去了。” 李雪闻瞪他:“人家年纪小,吃了长身体,还不胖,你呢?” 谢一海捏着几天没锻炼圆润了一点的腹肌陷入沉思…… 谢崇森却皱眉,快步给他接下来两手沉甸甸的吃的:“你就买了这一身衣服?” 两个弟弟这才发现,常年光着小脚丫到处乱跑的小鬼,脚上踩了一双高邦帆布鞋。他身上衣服也换了,牛仔背带裤加毛衣,又乖又活泼。 白灵嘿嘿的笑笑,小心翼翼的从背带裤胸前大口袋掏出一张黑卡:“我是男孩子嘛,有的穿就好啦。卡快还你,里面钱太多啦我拿着心惊胆战的,下次给我几百块买吃的就行。” 谢崇森不由分说的又给他塞回去:“出门在外少什么不能少了钱,一切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事,你带着钱我放心。” “可是我不放心……” 谢崇森又哄他:“过两天带你买手机,你有了电子支付,再把卡还给我。” 白灵一想那也行:“好吧,那我勉为其难给你保管几天吼。” ——完全没考虑到没身份证的“黑户”根本注册不了电子支付,还是花谢大佬这张卡。 谢崇森又忍不住教育他半天,最后白灵一败涂地的答应明天带他逛街买衣服,才停止了教训。 两边弟弟看的心惊胆战的。 上一个和我哥顶嘴的小朋友现在坟头草几米高了??? 饭桌上,白灵左手撸串,右手啃鸡翅,渴了灌冰阔落,鬼生十分潇洒肆意,看的谢一海嫉妒的眼都红了。 他试图去偷一串烤板筋解解馋,白灵大方的分他一把,然而还没吃,就被谢崇森一筷子打在手上。 “抢小朋友吃的你好意思?” 谢一海委屈:“不是,他同意了的……” “这种垃圾食品,人家吃了没事,你呢?” “我,我……” 李雪闻笑的快从凳子上张过去了,还不忘小声幸灾乐祸:“sha、bi。” 下午要下的雨到底没下,晚上的天仍阴蒙蒙的,又薄又稀的云层似毛玻璃,遮掩不住月亮,月色迷蒙的光辉发毛,似铜镜水月。 吃晚饭白灵去小院里抓蛐蛐玩,他不得章法,哪儿有声音往哪里扑,啥也抓不到,看的哥哥们想笑又不敢笑出声。 一颗星突然爆闪起来,明亮如白炽灯,又在须臾之间销声匿迹了光芒。 李雪闻看着天色感叹:“孤星异彩,又逢月色泛毛,是近亲要有血光之灾啊……” 园中的三人,一个孤儿,一个两兄弟相依为命,倒是无可顾忌的。 白灵好奇的也去看天色,只看到一片零散黯淡的星,和模糊不清的月色。 “这个说法准吗?感觉生搬硬套也每天好多人出事哦……” “信其有不信其无,”李雪闻耐心解释,“有这么一个暗号,算心理准备、一个缓冲罢了。” 白灵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还没说什么,却听小院柴门被一顿“噼里啪啦”砸响。 这砸门之人力道可真是大,这类木质柴门动静往往沉闷,可见之急切焦虑。 但谢家小院身处障眼法中,又少人知晓位置,现下天色临近亥时,这人是…… 谢一海迟疑的起身,那门还在剧烈砸响着,大有内里不出门不离去的劲头。他开门前询问一声:“谁啊?” 无人应答。 李雪闻提起柴刀,努嘴示意他开门,却见一阵阴风悄然吹进,一个身高一米五的瘦削木人,正静静站在门前。 那木人脸是尖梭长,嘴完全和上半部断开,下巴细长弯曲,眼该在的地方是两道上调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像恶毒反派的小弟标配! 白灵吓得跳起身:“这啥玩意啊!” 谢崇森安抚的把他拉到身后,沉声问:“敢问深夜前来,有何指教?” 那木人一言不发,他在三人注视下僵硬的转身,行走,又弯腰抬起了什么,一步一步走近门来。 在黯淡月色下,那却是一个面色蜡黄的女孩。 木人咔哒咔哒的说话了:“求求你们,救救我妹妹。” 他又说:“我是林麒鸣。” 林麒鸣?! 这名字简直一道惊雷,重重打在众人耳中。谢一海瞠目结舌:“是我印象中那个装逼犯……啊不对林太子?” 木人沉默了一会儿,他上半张丑陋的尖梭脸抖动着,似乎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情绪,但白灵却隐约觉得,他在哭。 半晌,木人说:“求求你们,救救明晚……我已经这样了,可明晚她还那么小。” 白灵在他们日常聊天中,对林麒鸣也略有耳闻。 不外乎是“别人家的孩子”,林家信奉三清,即非常传统的道士,标配桃木剑拂尘那种,用李雪闻的话说就是“装逼兮兮”的,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是道家正统。 而林麒鸣,则是林家这一代备受期望的长子,他也争气,虽与谢崇森不能比,却也是“五岁倒背易经,七岁能破局,十二能设局”,赵家小楼的封条还是他贴的,水平远超同龄人。 而这位堪比高二走提前批清北的“学霸”,今天栖息在木人身中,半夜来求他们救妹妹,这可真是…… 令人唏嘘。 第36章 木人 朦胧月色旁,又有一颗暗星爆闪, 白灵也清晰地看见了, 那星犹如一瞬燃尽所有剩余寿命,那样灿烂又决然的亮开一片天空, 然后在未有人知的亿万光年外, 潇洒的销声匿迹。 他隐约心里不安,悄悄扯一下谢崇森的衣服:“先让人家进来说吧, 站外面怪不好的。” “你想帮他?” 白灵一愣, 对上谢崇森神色淡漠的视线, 不敢置信的回问:“他们都求上门了啊……” “若为谢家招来祸患呢?”谢崇森紧紧盯着他的眸子,“农夫与蛇等引火烧身的例子比比皆是。” 他说的有道理,白灵又觉得是自己太过一厢情愿了。 他蔫蔫的垂下头:“对不起, 我没想那么远。我把你当成万能的了……是我想简单了。” 谢崇森没说话, 只是慢慢地揉揉白灵的一头短毛。半晌, 他冷淡的开口:“先进来。” 白灵惊喜的抬头:“大佬……” “看在 恋耽美 分卷阅读6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你的面子上。” 白灵心想哎呀大佬你还是个傲娇呀,我就说我看人眼光超好哒, 这不表面说不帮内心却很善良要救人的嘛。 女孩身形很小, 不过十三四的年纪。她呼吸极其微弱,面色蜡黄, 像生了重病。 木人小心翼翼的将女孩子放在沙发上, 又探了探她的鼻息, 长舒一口气。 在客厅吊灯下, 木人投下日晷式的细长鬼影, 他粗糙的面部雕刻好似初学者喧嚣恶意的产物, 四肢关节也简陋脆弱。 他在光辉中,自行惭愧的试图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他无所适从的站到沙发后,可他丑陋的细长鬼影还是突兀的投在花样繁荣的地毯上。 白灵看的心里不舒服极了。这让他回想起了刚发现自己是鬼的那几天。 他飘在无比陌生的山头上,只敢在晚上绝望又恐慌的四处打探,到了白天,他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塞在大叔树影中,生怕有人或有动物看到他,被他吓到。 这是没有安全感又自卑的反应。 他突然站起身,打破寂静,问:“你妹妹是怎么了?” 木人愣愣的扭头看他,可笑又可怖的脸不会随心情变化,但白灵觉得,木人的泪还在流。 他半晌才说:“我妹妹的七魄要散了。” 原来,林麒鸣的妹妹换作林明晚,自幼资质不佳,林家晚年意外得娇女,便不做多要求,只希望她健康快乐的成长。林家二老去的早,林麒鸣是既把她当妹妹养,又当女儿养,可谓感情之深。 而林麒鸣前些日子接了一个政府的单子,本以为是平常小事,却不料一个疏忽被打的七魄离散,即“人身灭七魄散”,所幸三魂还在,暂且栖居木人身。这木人是他幼时得来的“伏邪铁”,能滋阴养魂。只待友人为他招魄归来。 可不料祸事未止,友人突然消声灭迹,妹妹身上也出现了那日他经历的症状—— 肉身灭败,七魄有飞散之兆。 伏邪铁松无第二,妹妹若出事,林麒鸣真是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他万念俱灰,依稀记起几年前道上论法,有人提过谢家老宅地址,他便连夜磕磕碰碰摸了来,上天要给他活路,他真歪打误撞找到了。 木人声音机械而沙哑,像树枝滑过粗糙水泥地面,难听之至,言语中的痛苦与绝望,却溢于言表。 他又说了一切的源头,政府给他的单子。 位于冀省徐徊市商业区的过街天桥上,有十余人失足坠落。 起初,还能当成经济不景气、自杀事故多发,后来,却见有人急匆匆的上了天桥,突然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然后一头——翻下栅栏。 林麒鸣这类案子没接过十个也有五个,不外乎是精怪吸人阳气、抑或道行高点夺人魂魄,阴邪之人谋财害命。 果然,他蹲守天桥,三日有两人有魂魄失体等症状。 但说来奇怪,有一人灭了一盏魂灯,意识混沌模糊,另一人则是少了两魄,阳寿缩短而已。 他通过布法招魂,前者的回来了,后者却没有,按道理说,魄应比魂好招才对。 只是他还未辨别出各中蹊跷,当日回家,便做了个噩梦。 他重回年轻时一桩荒神老墓封印案,只是当年是各家翘楚一同前去,在梦中他却孤身一人,他懵懂之间做了错的决断,便在梦中身死道消。 醒来时,他头疼欲裂,呕血不止。 他去医院检查,却得出“操劳过度”,“发烧”的结论。他隐约觉出不妙,还未想出对策,便在第二日夜晚,“死”了。 他的三魂离体,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肉身在熟悉的床上七窍流血、暴毙身亡。口中流出污血恶臭难闻,似腐烂多日。 林麒鸣说,他紧急附身在幼年时练手雕刻的“木人身”上,去找寻好友池镜仙帮忙,池镜仙是半路出家的纵魂师,以操纵“鬼偶”,“木儡”见长,满口答应下,要助他招魄。 谁知,昨日上午,他在好友家醒来后,家里却空无一人,而好友卧室里,竟是收拾行李,早已跑路了。 他意识到不对,连夜赶回家中,却见放学回家的妹妹,意识模糊,四肢瘫软不能动,甚至隐约散发出了腐臭味。 是掌管肉身经络、五脏六腑的七魂要溃散的前兆! 一席不含情感起伏,却字字泣血的独白说完,徒弟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李雪闻沉思:“我倒是听过你这朋友的名号,鬼面纵魂师?传言他神出鬼没,一手傀儡能通阴阳,能窥万物;活可惑人心,死可走冥河?” 木人苦笑:“便是自吹的美称罢了。在昨日之前,我俩关系向来亲密,我实在无法接受他抛下我亲妹跑路之举。他若有难言之隐,或不敌敌手,大可直接告于我。” 白灵由衷感叹:“这姓池的可真不是个东西,锦上添花谁都会,雪中送炭见真章。……哎呀林大哥你真不愧是道士,说话文绉绉一套一套的,和听语文老师讲课似的,害的我听了都不会正常说话了。” 谢崇森:…… 李雪闻:…… 林麒鸣:…… 谢一海:“……弟弟啊,你现在有了实体,吐槽我们大家都听得见的。” 白灵:“???不好意思忘了,我下次吐槽憋在心里qaq” 被可爱的小朋友一搅和,气氛缓和了许多。 其实要说谢家人的待客态度,已经算好的了。林麒鸣想,若是换作他半夜闯来毫无交情之人要求帮忙,不一定比谢家的警惕心低——没被赶出去就算很好了。 他不由得温柔的笑笑:“没事,小朋友。我说话习惯早年形成的,改不过来了,很多年轻小朋友都不适应。” 年轻小朋友? 白灵一愣:“林大哥,你多大了啊?啊不对,您贵庚啊?” 李雪闻赶紧打住这好奇儿童歪楼三千问:“林先生已不惑之年。” 白灵目瞪口呆,小嘴大张了半天没把疑问喊出来,硬生生憋下去了,看那模样还憋得很辛苦。 讲道理,这木人声音失了本色,却也低沉磁性,能听出正主沉稳温和,可谓道家正统的大家风范;而妹妹林明晚不过初中,所以白灵以为林麒鸣撑死三十呢。 接下来,他便用一种怎么看怎么八卦的眼神,意味深长的盯着林麒鸣看,熟悉他的哥哥们都知道这小傻鬼又陷入了八卦脑。 “所以你来寻求的帮助,便是帮你妹妹稳住七魄?”李雪闻紧紧盯着木人看不出神情的面容,“恕我直言,你应该清楚谢家并不擅长纵魂,你去湘南花家,或许成功率要高。” 木人一时沉默了,他细长的,或许说两只细杆的手臂不安的置放于胸前。 白灵顺着他的视线,去看沙发上的妹妹,林明晚在低声呓语着,似乎昏迷中还在罹患痛苦。 木人开口了:“……我梦见,解垅剑,断了。” 他垂下头:“我极少做梦,自十年前离开原戊青方墓后,再没梦到过墓中场景。 恋耽美 分卷阅读6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即使在我二老忌日,我那样想获得一个托梦,都无能在幻境中回到那一天。但这次我梦到了。” “我一个人,越过大焚天岭,越过小初隙地,拔动解垅剑,进入原戊青方。可我并无好运,我被暗渠喷涌的水银吞没,我看到弱水将我覆盖……” “最后,我的三魂飘了出来,我看到墓外,一个很小的男孩背对着光站着,他似乎看到我了,也似乎没有。他只轻轻地伸出食指,抵在解垅剑上,便断了。” “那一瞬,地崩天摇,原戊青方塌了,将百万年前的沉吟埋进黑暗。仿佛远古洪荒重新卷来,天是苍茫凄凉的鲜红色,一切笼罩在绝望下……” 那没有抑扬顿挫的语气,犹如鬼魅附身,在阐述未来末日的场景。 白灵不舒服的打个抖,悄悄去看谢崇森:“原戊青方墓是什么呀……你们还去盗墓啦?” 谢崇森更正道:“十年前陕省突然出土的古墓,规模是平常帝王墓十倍以上,其年代极其救援,疑似远超战国时期,有考古专家团十分激动,认为是秦始皇之墓,便组团下探,熟料专家团二十六个教授加三十九位工人,十七位学生,共八十一人,全数失踪。 谢一海感叹:“这事当时闹得很大,新闻联播都上了吧。哦对,忘了弟弟你没记忆了。总之,这墓太邪门了,后来又折了不少盗墓犯和周边农民,封锁也没用,大半夜总有见钱眼开的不怕死的溜进去,只得匆忙集结天师们先把墓封了。” “那,就只是封了?”白灵后怕,“里面的人一个也没救出来?” “去救了,什么都找不到,就像被虚空吞了,连散落的行李都没有。”李雪闻叹气,他抬眼看一眼谢一海,似乎想到了怀念的事儿,“你那时候还没改名,叫谢林海呢,可真够土的。我当时跟着……我家人,也进去长了见识。就两个字,‘邪门’。内里机关、奇门,远超战国水平,可碳检测却显示是战国时期。” “当时道上有点名号的都去了,”谢一海也说,“连带着各家首席,我和雪妹,林大哥,佘姐和她妹妹,还有湘南花家,滇林秦家一路,算走了狗屎运,邪门事儿一堆却什么都没遇到,浅浅走了一趟出来了。上岸一看,好家伙,运气不济的,走散了走岔路的,全都折里面了。” “到现在,里面到底有什么,也无人知道。” 白灵听得那叫一个两眼放光:“哇……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吧。你们说,我进去会不会有事啊?” 谢崇森难得瞪他一眼:“你上次买的游戏都通关了?” 白灵一听衣食父母这是不让去,秒怂:“没,没……好几个双人游戏呢,大佬你都没时间和我玩……” 谢崇森柔和了视线:“有空陪你。海子,你没事多陪小白玩玩。” 谢一海激动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这感情好啊,他还以为这辈子都碰不到心爱的小老婆·游戏机了。 ……等等,谢一海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的游戏机……突然被没收……难道? 他狐疑的看一眼神情不起波澜的大哥,又看一眼ovo表情的小白,心想不会吧,我不能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少年你很直接的错过了真相呢。 白灵悄悄碰一下谢大佬:“大佬,里面具体有什么呀?” 谁料,谢崇森却摇摇头:“我当时有别的事,没去。” 白灵失落的点头,那边李雪闻也一愣:“对,我也记得崇哥没去。您当时是……?” 谢崇森不做多言,谢一海脸色不太好看,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所以林大哥,您觉得这事儿,是和原戊青方墓有关?” 不知为何,林麒鸣从刚才便不再出声,谢一海这一问也没做回答,白灵有些内疚,他这个歪楼小王子把一群人话题都带歪了。 白灵轻轻出声:“林大哥?回神啦?” 可吊灯温柔的灯光下,拘束的坐在沙发上的木人,纹丝不动。 它粗糙简陋的脸上一如既往的诡魅五官,平静的让人发憷。 几位活人意识到不对,白灵不安的站起身走过去,伸出手在木人面前挥动几下,仍没得到答复。 白灵咬牙,伸手去碰木人宽不过二十厘米的肩膀,木人却浑身关节发出“咯咯”的抽搐声,重重倒在了绒毯上。 “啊——!”白灵吓得扑到地毯上,“我错了,林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林大哥!” 他顾不得什么礼貌了,小心翼翼的去捧木人的头,试图让他重新借力站起来,可沉重如铁,密度极大的伏邪铁木人,只是按照重力,四肢无规律的瘫软在地毯上,只有那双上挑的细缝眼,好似还在瞥着白灵。 这木人安静下来实在太邪门,即便知道这是林麒鸣,白灵仍背后一个冷战,忍不住松了手,木人脱力甩在了绒毯上,摔出扭曲的姿势。 李雪闻看不下去了吗,他快步过来拉起白灵:“不是你的错,这林麒鸣……唉。” 白灵后悔死了,一个劲埋怨自己:“都怪我,我插嘴问你们下墓的事儿干什么啊,我什么时候问不行啊,偏偏这时候问!” 谢一海安慰他:“就算你没问,这事发突然,我们又能怎么帮他?只是巧合罢了。” 谢崇森蹲下身,将失去灵魂,只是一具邪门木雕的木人提起,仔细看了三遍:“……没有生气了。” 究竟是伏邪铁木突然失效了呢,还是林麒鸣的三魂也抵挡不住邪祟溃散了呢,无从得知了。 只是谢崇森眉头皱着,他不确定的拎起木人干细的胳膊,手只有两个指头,没关节,也没上漆,粗糙的木刺还露在外面。他撕下一点木刺,在鼻尖轻嗅,突然夺定的说:“这并非伏邪铁木。” 啊? 在场的其余三人都不知道伏邪铁木,只知这玩意据说是大荒时期的一颗桃木,遮天蔽日,有鱼、鸟、百兽生活其间。 总之是用一点少一点,像林麒鸣用的这么大一块,真是奢侈。 而谢崇森是唯一接触过伏邪铁木的,他继续说:“伏邪铁木曾经历过九九八十一劫雷劈,外形似天外陨铁,崎岖黑黢,在洪荒时期破大洪固焦地,故截面有焦土味,且见水瞬吸。” 说着,他从茶几上拿起保温玻璃杯,轻轻在木雕上倒了一点,水滴随即轻巧的沿外层滑落地毯上。 最后,他把木人随手放在沙发上:“只是普通黑木罢了。” 普通黑木。 这消息犹如听到小学生跑赢了马拉松冠军一样骇人听闻。 虽民俗传说中,不少有“木偶附魂”之类描述,可要知道,木材不比肉身,想要木偶能人身一样供魂灵活动,必须是特异材料。不然林麒鸣随便给妹妹做个身体,哪家天师死人了刻一个木偶招魂不就行了?没这么简单。 三人围着木人仔细研究一番,定论了:确实是普通黑木。年份还很少。 “奇了怪了,”谢一海惊了,“是林麒鸣 恋耽美 分卷阅读66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说谎,还是这木头也被人动了手脚?”他思维混乱了:“林麒鸣能分不清这木头是什么吗?也不怕魂飞魄散了……” “他现在就魂飞魄散了,”李雪闻嘲讽的勾起嘴角,“普通黑木如何能承载三只阳魂?无论他加多少‘引子’,也无法改变其本质。” 客厅一时沉默了,这林麒鸣是愚?还是精? 总归他的妹妹躺在谢家客厅了,断断没有把他妹妹丢出去不管的道理了吧?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正当白灵想说什么时,却听一极微弱的女声,开了口。 林明晚? 朝那沙发上看去,却见她姿态扭曲的趴伏在沙发扶手上,似乎极力想活动自己。 白灵赶紧跑过去:“哎呀你别动啊,你现在情况不好!” 林明晚蜡黄的面色突然爆红,好似在憋气,也好似过度激动,过度兴奋。她纤瘦的胳膊颤巍巍的猛地挥起,嘶哑的开口:“别……别信!” “什么?你别激动,慢慢说……” “别信!咳——”林明晚似乎爆发了全身最后的力量,“那不是我哥!不是!那是一个……木人而已……” 她的只言片语含糊不清,却字字透露出矛盾信息,三人不由得屏息静气,凑到她身边。 谢一海给她端来一杯水,又给她枕上围巾,让她的姿势舒服了些。 女孩长吸一口气,平复了呼吸,断断续续的又说:“我哥……失踪了。不见了。这木人……活了。他也在……找我哥。他们,想让你们,进去,找我哥。不要信……” “你哥失踪了?什么时候?他们?这木人不止一个?进去哪儿?” 女孩瞪大眼睛,还想补充什么,枯瘦的手似乎既痛苦的抽搐一番,随即垂了下去。 第37章 我也想保护你 “别睡啊!”白灵急了, 他都要急哭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不能有事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谢崇森示意他放松, 他眼疾手快的从茶几下抽屉抽出一个暗格, 内里是简朴的一个长条木盒。 他取出三片两厘米直径的深褐色植物茎秆片,分别贴在林明晚的鼻下,左右眼皮上。他又强行捏开林明晚的嘴, 在舌下塞入一片。 白灵看到, 林明晚的舌头,已经显露出腐烂的紫色了。 做完这一切, 谢崇森轻轻把女孩摊平, 整理一下睡姿,盖上了绒毯。 “好了, ”他沉稳的说,“起码七日内, 她的魂魄不会散。” 谢一海满脸惊愕,想必谢崇森出手用的药材是难得的天材地宝, 他心疼的看了小女孩秀气的脸一会儿, 试了试鼻息,微弱却平稳,放下了心。 李雪闻掏出个笔记本来, 一一把矛盾点列出来, 这似乎是他思考的一贯习惯。 木人材质, 两套说法,林明晚的病。 “木人自称林麒鸣,要求我们救妹妹,对他什么好处?”谢一海难以突破这个矛盾点,“他就算不自称林麒鸣,我们也不会对林家幼女坐视不管。” “他的言语重点,还透露出一个地方,”李雪闻沉思道,“原戊青方墓。他的原话是,他接了政府单子,在过街天桥回来后出了怪事。引出他的怪梦……” 谢一海骇然:“这实在牵强!” 李雪闻反问:“他要说他是从原戊青方墓出来变成这样的,你会进墓吗?” 谢一海卡壳了:“要帮陌生人搭上自己的命,我必然不理。” 白灵心想你们说话怎么也都文绉绉的了,这说话方式还真能传染,奇奇怪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辣鸡作者又看电视剧真环传上瘾,拗不过来了。 “那,林大哥会不会是失踪在那个墓了?”白灵斟酌语句,“带出来怪病……等等,带出来?林妹妹究竟是被传染的,还是也进那个墓了?” 这思路实在奇特,也很有道理,一时李雪闻恍然大悟,不住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林麒鸣墓中遇害,可能千钧一发把林明晚送了出来。然而他们招惹的东西不依不饶,缠上林明晚,林明晚性命垂危,还不忘利用她坑害更多人进去……”李雪闻露出一个冷笑,“这个推理,完美吧?” 白灵给力的鼓掌捧场:“真系精彩!” “低调,低调,”李雪闻轻咳一声,“那么普通黑木木偶也能活动,也说得过去了,古早老墓有什么奇怪也不稀奇,这附身的指不定是什么东西呢。” “所以,我们还要继续查吗?” 客厅一时沉默了。 这么一个局,可以说是死局了。 要问道上谁有把握进入原戊青方墓,不光全身而退,还要找人,抱歉,无人敢打包票。 “子不语怪力乱神”,人无法与自然斗,低维动物无法与高维斗,便是这个道理。即使科技再发达,人类面对自然灾害仍无能为力。同理在天师界,再有神通之人,也只不过管中窥豹,能瞥见一角阴阳,能稍微干涉其中罢了。 面对或许触及世界本源的老神、老怪,不外乎于蚍蜉撼树。 白灵很难过的垂下头,去看即使昏迷也睡的不安稳的女孩。 她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梦里,仍在担忧她哥哥,担忧利用她来害人的怪物。 白灵知道自己没资格,没立场去评判什么。 将心比心,如果说凶手是之前遇到的客家仙啊黄皮子之类,他可能还要厚脸皮的求求谢大佬帮忙——可那古墓的邪门,光从只言片语的描述中便听的毛骨悚然,这样危险的地方,他不愿意让谢家兄弟去冒险。 他想,对不起,妹妹,不能怪我自私。在我心中,谢家兄弟现在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比我的善心、我的一切,甚至我的生命都重要。 他们说我是小太阳一样的性格,可殊不知,太阳若缺少了运行的环境与轨道,便只是浩瀚宇宙中一颗孤独可怜的星罢了。 他虽忍不住因林明晚面对的死局悲伤,却也无法为这悲伤做什么。 谢崇森知道他心善、心软,活蹦乱跳的小孩现在很难过的盯着林明晚看,眼睛一眨不眨的呆在那,长年上扬的嘴角都垂了下去。 这不适合他。谢崇森看他不开心,自己心里也有一块地方沉甸甸的,像沾了水的毛巾,淅淅沥沥的蔓延开一片又冷又重的悲伤。 “你想去看看吗?”谢崇森突然轻轻的问,“下墓去。” 白灵一愣,误以为是他要求他帮忙,赶紧摇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一时急的要命,生怕谢大佬一个心软就答应帮忙了,急的语句都不通顺了:“你不要去那个劳什子墓,太危险了。下墓有什么意思呀,不就是进别人坟墓么。哼,你要这两天闲的没事干,就把你给我踩烂的坟包包修好去!” 白灵找到了借口,掩饰自己慌张似的抓住不放了:“对,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踩烂我坟包包简直头等大罪……我要最好的材料最好的工匠给我弄个新的!” 小傻鬼在自 恋耽美 分卷阅读67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己面前手忙脚乱的,用放大的声音和任性的要求,来掩饰自己的担忧,这让谢崇森心里一阵暖流。 这个小傻子…… “没关系的,”他很温柔的说,“你真的不想去原戊青方墓玩吗?” “不!”白灵坚定如布尔什维克,“不去不去就不去!就一破坟墓有什么好玩的?你答应带我去游乐园还没履约呢!” 他还恶狠狠的瞪视一整圈客厅:“我不去你们也不准去!谁去我就,我就……我就在谁的饭里烧纸灰,哼!” 小鬼摆出自认为“极端凶恶”的表情,昂头叉腰站在客厅中间威胁人,三个大汉也很给面子的垂着头,耐心看他满嘴歪理在那演讲。 小鬼说累了,从冰柜偷了一罐冰阔落咕嘟咕嘟喝了,一抹嘴继续演讲。 谢崇森忍不住柔了声音问他:“吃甜点吗?” 白灵小耳朵一竖:“都有什么呀?” “大理石芝士、芒果布蕾、黑森林……” “芒果布蕾!”白灵大眼睛亮亮的,又伸出两只小爪爪,“要两块!” 谢崇森一瞥眼神,谢一海非常狗腿非常没有地位的乖乖跑去厨房拿了,内心对于远离诡异气氛十分高兴。 他随即上楼进了书房,示意李雪闻跟上。 李雪闻不知怎的,捏着他的笔记本,不住出神。 那神情谈不上是怅然还是恍惚,总归是失魂落魄的模样。 谢崇森低咳一声,李雪闻才一震回神。他掩饰什么似的,把笔记本反复翻的哗哗响,却总是那三四页在反复看。 白灵咬着小叉子,忍不住打岔:“咋了雪闻哥?你想到什么了?” 李雪闻呆愣的下意识回答:“没事儿。” 这可不是没事的模样。 白灵小心翼翼的把没动过的一颗布蕾推过去:“你吃。甜品会让人心情好。” 李雪闻垂眸,看着卖相可爱,散发芒果清甜的橙黄糕点,思绪无限飘远。他终于紧握拳头,又松开,开了口:“崇哥,您说,我这是不是又精神太过敏感了?纸人的事儿或许巧合,但‘彼岸八仙子’这一药引出世,又来木人,涉及纵魂,我真不能不多想。” 他白日傲气孤桀的眸子,此刻不安的紧紧盯着橙huangse的一点,像是要获取赞同式的,又去问白灵:“你难道不觉得,纸人和木人实在相似?同样是能承载阴阳气的魂魄媒介,同样出现的……不怀好意。” 白灵点点头,安慰他道:“是啦,我也觉得奇怪,不是你精神敏感。” 他随即好奇道:“你说‘彼岸八仙子’是药引?什么药?” 李雪闻却紧紧闭上了嘴。 他的态度飘忽不定,这让白灵这个小好奇鬼更好奇的抓耳挠腮。 屋里一共三个人!好吧虽然是两人一鬼,但是有两个人背着他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三分之二!四舍五入可就是百分之百啊! 这样下去可不行!现在是小秘密,以后就变成吃独食、吃独瓜了! 白灵非常生气的“唰”一下站起来,叉腰准备输出,结果一对上谢崇森严肃沉稳的目光乖乖坐了下去。他心想我怎么这么怂这么没底线,这样下去可不行,地位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又“唰”的一下站起来,这次学乖了闭上眼输出,不受任何外界影响。 结果还没措辞结束呢,就听谢崇森很温柔的说:“怎么了?凳子坐着不舒服?” 白灵打好腹稿的痛心疾首的声讨一下化成了影,他结巴的摇头:“不是,不是,挺舒服的。” 谢崇森不由分说的从柜子里找出一个垫子,强行给他垫上,此时白灵被这一系列消火操作弄得一点火都没了。 他坐着软软的垫子,觉得温暖的小屁屁似乎要烧起火来。 他绞着衣角:“我觉得你俩有事瞒我。有什么不能开诚布公的啊,大家都是好朋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可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了不是好事。” 白灵错愕的抬起头来,李雪闻嗓子沙哑,似乎在压抑什么,那双丹凤眼不知何时蓄满了血丝,仿佛几分钟之间罹患了巨大灾难。 “但……” 没经历过人间疾苦,没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难以理解他人想为你隐藏的“真相”。 李雪闻想保护白灵干净的心境,谢崇森明白这点,这也是过去十年中,李家如何为李雪闻做的——但过分保护,反而会让干净被污染时破坏的更加严重。 谢崇森记得,十几年前,雄赳赳气昂昂欺压谢一海的小男生,笑容是多么天真烂漫。而那笑容,再未出现在记忆中。 他突然开口道:“后日,我会进入原戊青方墓。” 此言一出,李雪闻过分激动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崇哥!” 白灵也不满的奋力瞪人:“不行!说好了都不去的!” “你想救林明晚,不是吗?” “话是这样,但若是你陷入危机为前提,我宁愿装作不知道!”白灵思维逻辑可清晰了,他不是特别聪明,但并不笨,“她自己的事是她哥哥作死作的,和你没关系,你帮忙是好心,不帮是本分。总之,你不能去。” “我若说,墓中对我来说没危险呢?” 李雪闻愣了:“您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谢崇森淡淡的说,“此事不必多提。我把你叫上来,便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他从抽屉下拿出一份牛皮纸袋,递给李雪闻。 李雪闻不明就里的拆开,三张散发墨香的打印纸抽出,他还没来的及看,袋中又掉出一张小纸。他疑惑的从牛皮纸袋摸索一遍,却摸出三张旧机票。 2012年12月,燕京飞往岐德的j033c航班 名字分别是:李岳擎、温姝玉、李雪陵。 “这……这是!”李雪闻瞠目结舌,他不顾什么形象,什么仪态了,颤颤巍巍摘下眼镜,仔细的看了又看,确认是这三个名字,“2012年……原戊青方墓出土!” 谢崇森点头,好似一切尽在掌控中。 李雪闻骤然脱力在凳子上:“为什么他们也……” 在李雪闻印象中,他的父母,他的双胞胎弟弟雪陵,是没有参与原戊青方墓事件的。他记得清楚,这事闹的沸沸扬扬,他的母亲温姝玉还专门打电话,担忧的问他要不别下墓了。 那时,李雪闻不足二十,正意气风发,欲挥斥方遒,拒绝了母亲,并说有谢一海和道上二代好友们陪着他,没可怕的,还说死的都是没能力的贪财者,不足为奇。 温姝玉劝不了他,便嘱咐遇到危险立刻离开。 那时,李父连带母亲、胞弟,远在澳洲,帮一华裔老友看新宅风水,顺便度假,便正好无空下墓。 李雪闻后来还想,幸好我的家人们无空下墓——一定会和李父同道的好友走错了岔路,身死道消。 李雪闻还是难以相信家人背着他下过墓,但一张同名机票,还能解释是巧合,三张呢?再看时间,李雪闻记得清楚,他们选 恋耽美 分卷阅读68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的下墓日子,是2012年12月22日,千挑万选的大吉日,正好挨着市面上肆意流传“世界末日”的第二天。 而机票日子,则是12月20日。 全对上了。 白灵听得一知半解,他忍不住开口:“雪闻哥,这有什么呀,说不定他们是暗中观察你表现,不想让你知道呢。总归他们下墓没出事不就好啦。” 李雪闻轻轻地看他一眼,眼中满是复杂:“他们确实没出事。若真如你所说,那便最好了……” 这场三方都不愉快的对话,强行终止在谢一海进门后。 他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三杯鲜榨果汁,尴尬地笑着进了门:“喝饮料吗?” 他这傻乎乎模样,一瞬缓和了冷凝气氛。李雪闻长叹一口气,他浑身冰凉,不知如何活动的僵硬关节,慢慢起身,接过托盘。 谢崇森抬手:“你来的正好。二院要重新选址,一并交给我了,你俩这周弄完这事儿。” “好嘞,”谢一海摩拳擦掌的接过报告,“雪妹,你的强项来了。” 李雪闻尴尬地笑笑:“嗯。” 下墓的事儿,白灵咬定死口不放,大有谢崇森真去,他就真离家出走的劲头,弄得谢崇森好气又好笑。 这事便没有进展的搁置下来,但这搁置,众人心知肚明,终究要在一天内弄出结果——林明晚时日不多了。 白灵睡觉前,突然开口:“我们去事发的过街天桥看看吧。万一事情出在那呢?” 谢崇森有些意外的停下为他整理床单的手。 “我以为你不会再想管这事了。” “不是,”白灵很失落的垂下头,他正窝在小侧间的团状沙发里,陷在柔软的正中心,显得又乖巧又娇气,“我想管。但我管不了。如果我有你这么厉害,我或许就下墓了……但我不想让你陷入危险。” “所以,”他略带祈求的紧紧地看向背光下谢崇森深如深渊的眸子,“所以……” “好。”谢崇森沉声说,“好。” 白灵睡觉特别不老实,床单总是睡的东皱西皱的,其实他自己觉得没什么,但谢崇森老觉得这样不舒服,便每日睡觉前给他重新铺换。 白灵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总是麻烦谢大佬,总是麻烦别人,在山上、山下,总是如此。 他难过的想,之前怪自己没实体,现在有实体了,他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他轻轻绕到床尾,抱起换下来的旧床单,扔进旧衣筐,然后哼哧哼哧的抱起旧衣筐艰难的出门。 衣筐太大了,谢家三个大壮汉,全买的最大号,他们拿和拿玩具似的,一米七冒头的小朋友抱起来却和蚂蚁搬家似的,又可爱又可怜。 谢崇森皱眉,要给他夺下来:“我拿,你别砸了脚。” 白灵笨重的一个侧步躲开,谢崇森怕他真摔了,不敢硬抢。小朋友突然低声说:“遇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所以,让我也为你多做一点事吧。” 趁着谢崇森愣神的档儿,小朋友磕磕碰碰又快速的下了楼。 谢崇森望着小朋友笨重却欢快的背影,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第二日,三楼卧室的一人一鬼起了个大早。 谢崇森先给小孩买了个手机,小孩想要水果x,理由是打游戏一定爽,谢崇森直接拒绝,理由是你打游戏可以用我的,然后给小朋友买了一个酷炫七彩黑,老猪配骑牌智能儿童手表:又能打电话又能gps定位,还充电两小时待机两星期,可以说是小皮孩子必备标配。 小皮孩子在阳光下好奇的翻动手腕,七彩黑反射出炫酷又奢华的贵族七色光,小皮孩子瞬间觉得特别高大上,比什么水果x不知要高端到哪里去了。 谢崇森又给他办了电话卡,把儿童手表的通讯录内记了5遍监护人的联系方式,并用5分钟强制其背诵谢崇森手机号,抽查7遍无误后放行。 白灵的身份证是前两天能显性后,谢崇森立刻给他办的。身份证上的名字是谢灵,白灵念了好几遍,委屈的嘟嘴:“为什么我跟你姓不是你跟我姓啊?” 谢崇森憋笑,解释:“因为是给你办证,不是给我办。” ……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总感觉你在趁机占我便宜! 谢崇森解释了一路,说对外借口你是我远方表弟,说回去给你买新游戏,签订一系列丧权辱国条约,白灵撅着的小嘴才勉强下去一点。 嘿嘿,其实没差啦,白灵自己名字也是乱起的,他很清楚自己本名不是这个,所以叫什么都好啦。 跟谢大佬的姓,还有种升级为大佬身边第一小弟的感觉呢,狐假虎威技能更上一层! 完全没意识到姓氏和家中地位并不挂钩,谢一海的悲惨被欺压生活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们出门早,飞到冀省徐徊市时13点左右,从机场旁吃了东西,坐地铁赶到出事商业街时,差不多15点多了。 白灵虽三假阳魂齐全,但终究七阴魄缺失,在正午下行走不太舒服。秋日日落早,15点便好了许多,他小心翼翼的从建筑物阴影里行走,还觉得清凉惬意的很呢。 他们去的太是时候了。 逆着炫目刺眼的阳光,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正在过街天桥上摇摇欲坠。 这类“自杀”案件在此地发作太多,早已派了警方在天桥一端巡逻蹲守,因此女子辅一有轻生迹象,便立刻联系了消防封锁道路,在天桥下防备着。 几个警察,正从一旁试图劝诱女子放弃轻声意图,白灵耳朵特别好使,他听到,不外乎是“别人云亦云一时脑热放弃生命”,“想象世界上美好的食物,看看电影、你喜欢的小说”,“想想含辛茹苦养你的父母,你的好朋友会多伤心”,诸如此类。 道路被封锁,谢崇森亮了国安证件才放行,白灵小短腿跑的飞快,已经冲上了天桥。 因为在他眼中,女子很不对劲。 或许在旁人眼里看来,女子只是太过失意、失魂落魄、疲倦麻木的模样,可白灵眼中,却整张青春的脸,从下颌开始,泛着干枯诡异的木质纹路! 这纹路……好似为了彰显自然美,未打磨便刷了大漆的木雕,一层层年轮,一条条纹路,若隐若现的浮在女子蜡黄的脸下。 许是感受到二人靠近,那好说歹说不动脚步的女子,竟退下了栅栏。 几个警察松了口气,迅速上前将其扑倒,强行带下桥面,那女子却突然大力扭动,瘦弱的身躯,竟真的甩开了壮汉的桎梏! 那一瞬发生了很多事,比如桥下看热闹人群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的惊呼,比如桥下消防大喊“别动”并就位的高压水枪,比如……女子突然朗声大笑起来,在地上摸爬滚打的朝愣住的白灵奋力爬来。 瘦弱的女子好似囚禁在束缚中的虫蛹,单薄的米色上衣磨破了,胳膊肘被粗糙地面磨出血来,她却奋力一下、一下、爬来…… “进去吧,进去吧……”她嗓音沙哑如老 恋耽美 分卷阅读69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妪,只喃喃那一个词,“‘他’在等你,‘他’在等你……” “谁?”白灵下意识问,“进哪儿?谁在等我?” “你自己清楚……”,女子整张脸扭曲起来,“你自己清楚!”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白灵一概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自己脑子乱极了,嗡嗡呀呀一片杂乱,谢崇森不容抗拒的把他强行抱起来,带走下桥,可他眼中只有那张诡异的木雕脸。那木纹粗糙的下颌,正一下一下开开合合:“你自己清楚!” “为什么会找上我?”白灵猛地抓住谢崇森抱着他的手,太过恐惧下指尖刺的大手生疼,他好似寻求安全感,也好似在问自己,“我该清楚什么?” “睡吧,”谢崇森很温柔的说,“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 白灵真的睡了。 这句话他似乎听过许多许多遍,很久前,不久前,或者被封锁的记忆深处,有这么一个认识谢崇森的过去的“自我”,毫无疑惑的睡了过去。 白灵也做噩梦了。 夜半深时,他突然醒了。窗外一片月明,月光那么亮,一切是清澈干净的月色。他从窗户里翻出去,朝后山走。 后山很冷,积雪皑皑,要很小心,才能避过柔软的白色下隐藏的崎岖陷阱。 他终于走到了一片空旷的漆黑虚无前,他仿佛被人操纵般,轻轻地问:“你醒了吗?” 无人应答。 白灵想,他该走了,没人理我,怪可怜的。 可梦境中的他就像被人操纵了。 他转身朝虚无里走去,他说道:“你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了。” 第38章 降三世明王 找谁? 白灵惊醒了。 他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坐起身子。 右手边, 温柔的小夜灯晕开一片昏黄, 他从床头柜上摸到矿泉水,水的瓶盖是开着的, 他猜测是大佬帮他拧开的。他咕嘟咕嘟连喝半瓶, 才清醒了不少。 床头led灯显示已然凌晨5点, 快天亮了。 这儿显然是旅馆,档次还不低,他不自在的想,又麻烦谢大佬了,不知道谢大佬怎么扛着不省人事的他回来的。 白灵又躺下去, 一闭眼, 那些个光怪陆离的画面又一帧帧反复, 他还很困,却横竖不敢睡,只得烦躁的下了床。他身上穿着浴衣, 应该也是大佬帮忙换的, 这是大床房, 床边没有谢崇森, 可能开在了隔间。 他拿上房卡推开门, 可能是睡的太不安宁, 心里总惴惴不安的, 想了想, 又带上床头柜上的儿童手表。 走廊很黑, 只有每个门的led门牌在半腰处,隐约亮着。 他的房间是1221,右手边是1223,对面是1222. 所以大佬会在哪儿呢? 白灵不敢贸然敲门,大半夜打扰人睡觉太不道德,他越想越委屈,又觉得都怪谢崇森,也不留个纸条告诉他房间号,急死他了。 他索性顺着敲过去。 “咚、咚……” 1223久久未出声,白灵又敲了一遍,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咆哮声! 白灵吓得倒退一步,那咆哮声奇怪极了,不似人能发出的,倒像饥饿的恶犬,隐约能听出吐息间恶臭的涎水滴答声。他赶忙转身去敲1222,1222很快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正当他松口气,等盖世英雄谢大佬把他接走时,却听那窸窸窣窣愈来愈近了。 近到什么地步呢,好似声源,就紧贴着他耳朵似的。 白灵背后汗毛一瞬炸起,这奇异不似人能发出的声音,让生物本能的恐惧。他突然想起,在不久前,这声音他听过…… 人面蟒? 若不是在酒店,凌晨5点的寂静走廊,白灵真要吓的秀一下尖叫声了。 他努力捂住嘴,回想谢崇森说过的应对方式…… 对,不能回头,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头,回头会吹灭肩上魂灯,人死便灯灭…… 他僵硬着身子,装作听不到那声音,强行迈开步子朝前走。可前面只有小于1221的数字了,他只能先用力敲响1220,祈祷着就是这就是这。 沉默无声。 不可能的,白灵死命的想,谢大佬不会丢下他自己走掉的,大佬一定就在周围,马上就听到他敲门出来了。 他破罐子破摔,一路朝前跑起来。 1219、1218、1217…… 这些房间却似乎都是空的,接连砸门下去毫无动静,他只听得见他脚步声沉闷的踏在柔软的地毯上,像濒死的小动物在案板上徒劳扑腾。 “你在找什么?” 一只手突然钳住他的胳膊。 大手力气很大,却动作很轻,掌心的温热源源不断的透过冰凉的肩膀传送来温度。 白灵赌博一样回头,就见眸色复杂的谢崇森,他似乎出来的很慌乱,浴袍的襟歪了,这和他一贯的完美形象不符的细节,让白灵油然生出感动来。 他猛地扎进谢崇森怀里,带了哭腔:“你去哪了,你吓死我了,大半夜的找不到你,我以为我又见鬼了!” 谢崇森很温柔的安抚着他的背:“我哪也没去。” “胡说,”白灵委屈死了,“我一觉醒来,只我一个人在床上,我就出来找你,结果我背后跟了个蛇……” “没有,”谢崇森认真的说,“你背后什么都没有。我在阳台上,听你出门,便追出来了。” 白灵愣了:“我背后没东西?不可能啊,我和你说,有个屋带了狗进来,我一敲门乱叫,吓了我一跳;我又敲一个,窸窸窣窣的,像咱们遇到过的人面蟒,总之是蛇一类的行走声音……你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吗?” 谢崇森点点头。他没再说什么,而是很紧的拉住白灵冰凉的手,在自己手里暖着,二人一起回了1221房间。 白灵清楚刚才他很清醒,没做梦。 是幻听,抑或谢崇森找出门的一瞬,妖魔鬼怪全数消失了?无从得知。 刚才一系列插曲发生的太快,似乎经过了几分钟,也似乎只是间隙的几秒,白灵记忆也模糊了。 他躺倒在刚才下床的床边,谢崇森睡在了沙发上。 这虽是五星级酒店,装潢低调奢华现代化,可沙发也不过是双人的布艺沙发,睡个白灵还能凑活,睡谢崇森这一米九大高个,看着就太难受了。 白灵便恶狠狠地瞪他:“你过来!陪我睡!”他知道谢崇森有意让着他,又恶狠狠地威胁:“你刚才害我吓了一跳,你不过来陪我睡,我就不睡了!” 他隐约听到谢崇森一声无奈的轻笑,男人慢慢从沙发上坐起身,走了过来。 谢崇森身上是好闻的松香味,连带着磅礴的热气,一瞬将冰凉的白灵包裹。 白灵莫名有点脸红,他不着痕迹的又朝床边蹭了蹭,空出将近五分之四的空位给男人。他拍拍松软的枕头:“快睡吧,还能睡几小时。” 黑暗中,他清晰的看着床垫陷下柔软的一片,连带着谢崇森给人安全感的高大身躯投下庞大阴影,又将那一片,连带着白灵全数笼罩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70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下去。 “怎么离我这么远?小心掉下去。” 白灵干巴巴的解释:“我身上很凉,我怕对你身体不好。” 这是真的,白灵到底不是活人,只是有了人型罢了,一点热气都没有的。正常人靠近他近一点,就会感到他身上逸散的凉气——便是死气。 谢崇森却总喜欢把他小手抄在大手里温暖,这让白灵总有种自己还有温度而错觉。 “不碍事,”谢崇森摇头,“我热,你过来点。” “哦……” 谢崇森都这么说了,白灵只得重新凑过去一点。他心里乱乱的,觉得两个男的有啥可害羞的啊,又觉得挨这么近gaygay的不太好,挪过去1cm,又暗搓搓挪回来0.5cm,一动一动的,不知道还以为在练功。 谢崇森哪能意识不到小孩又别扭了,突然一只大手按住白灵的小脑袋,后者受惊一样不敢动了。 “睡吧,”谢崇森轻轻说,“不早了。” 空气中,满是谢崇森带来的清淡的松香,还有他沉稳又绵长的呼吸声。 白灵静静的听着,意识渐渐飘得又高又远。 第二日白灵才知道,昨日轻生的女子被救下来了,晚上经过一系列教育,据说已经安全回了家,这让白灵松了口气。 但他还是想不明白:“她那个脸,大佬你看见了吧,就是木质那样……她是木人吗?” 谢崇森摇头。 白灵不清楚他这是“没看见”,还是“不是木人”的意思。 谢崇森沉默不语时候,白灵总觉得捉摸不透他。他不想说的东西,无论如何也闭口不言,这让白灵心里很不舒服。他自己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脾气,一旦有谁瞒他事情,不和他说透了,他就觉得自己没被当朋友。 他烦躁的自顾自恼了一会儿,又问:“她嘴里说的什么意思啊……进去?墓里吗?”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关键点:“她会不会也被墓里脏东西附身了,忽悠我进去呢?就和假扮林麒鸣那木人一样?” 谢崇森突然紧紧盯住他:“你怎么想?你要下墓吗?” “必然不下啊,”白灵不假思索,“我又不傻,小说里主角团才一被忽悠就进去呢。我这战斗力进去就是个送人头的。” 白灵又问他晕倒后,谢崇森有没有调查到什么。 谢崇森却说,女子被警察镇压后,整个过街天桥就被封锁了。他先把白灵安置到酒店,又进警局跟进女子情况,女子很快清醒,在教育下洗心革面,结束这一趟差不多晚上八点,他不放心白灵,便直接回了旅馆。 第二日一早,二人重回过街天桥。 受舆论影响,许多人宁愿绕路也不走这邪门地方了,早上拥挤嘈杂的上班点,过街天桥仍冷清。 两三个小街边摊主,趁城管还没上班,抓紧时机在桥上卖东西。 一个卖里脊夹饼的老婆婆,卖小兔子小仓鼠的中年女子,还有个卖花里胡哨纪念品的老爷爷。 这天桥远离机场,却临近高铁站,现在还敢过的差不多都是不明情况的外地人了。老爷爷的小纪念品生意不错,光是白灵和谢崇森站了五六分钟的时间,便不下十个人光顾了生意。 白灵一开始很认真很严肃的打量每个人,学李雪闻那样感受“天地灵气”,然后感受到了里脊夹饼的剧烈香气。 谢崇森看小孩憋得很辛苦,叹口气,从口袋掏出几张票子:“想吃就吃吧。” 其实二人刚从小笼包店吃过早餐,白灵一人吃了三笼。他很不好意思,想挽救自己饭桶形象,在形象和吃的之间徘徊许久,抓起票子就跑了。 跑出去两米又乖乖回来:“大佬你吃嘛?” 谢崇森好笑的摇头:“买你自己的。” 于是白灵这个来探案的,变成了来支持过街天桥黑商贩生意的。 他买了巨厚一个奢华版里脊夹饼:两片里脊,又加煎蛋、甜火腿,还加了包辣条,差点一个烧饼兜不住。嘴里吃着,手也不闲着,他去宠物摊那里看了好久小仓鼠跑轮子,谢崇森非常怀疑要不是没地方养,肯定就买了。 小仓鼠再萌也不能养,白灵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纪念品的老爷爷那。 老爷爷十分热情好客,常年卖东西老人精了,大声吆喝:“小伙儿,想买啥给你便宜!” 白灵一听“给你便宜”,便露出了ovo!的表情。 谢崇森心想回去得好好教育教育,被骗钱没关系,你这样我怕来个人就能把你拐了。 老爷爷摊上是些手串啊、挂坠啊、零碎的小木雕、小瓷瓶,哄孩子玩的。可白灵没玩过,看什么都喜欢的,看什么都想买。要不是谢崇森十分严肃的站那像边境线望风的,他就喊过来当参谋了。 里脊夹饼吃完了,他打个小饱嗝,捏着手上两串手串犹豫不决。 左边是碎闪的绿翠珠,右边是星星亮片的海蓝珠;左边典雅大气,右边华丽尊贵。 真系难选! 老爷爷见他都想要,添油加醋的热情忽悠:“十块一个,小伙我算你十五俩吧!” “真的?”白灵心想这老爷爷人可真好真善良,他又看上了一条金色透明的,像猫眼,“那……那我要三个五块行吗?” …… 老爷爷心想是我输了,我以为你看着傻乎乎的能坑一笔,原来是深藏不漏的砍价人才。 老爷爷皮笑肉不笑:“五块进价我都亏啊!二十给你三个不能少了!” 白灵扑闪大眼睛:“二十我身上没有啊,各退一步,十块吧!” “爷爷做生意很难的,”老爷爷露出为难的表情,“这样吧,小朋友我看你和我有缘,十五给你三个,不能再少了!” 白灵噘着嘴站起来:“十五我买了我妈妈肯定骂我,十块,不卖我就不要了!” 他心想我都不知道我妈是谁,先说出来用用。 “好吧给你给你!” 老爷爷露出肉疼的表情,嫌弃的挥挥手,示意白灵拿着快走别晃悠刺激他了。 白灵初场杀价大战告捷,内心取得的快乐远超买到东西的两倍。 怪不得雪闻哥买啥都爱砍价!砍价购物乃解压一大手段! 白灵欢天喜地的把三个亮晶晶手串全套在手上,心里美滋滋的,丝毫没觉得配色诡异又直男。 他眼睛瞥见老爷爷摊子角落的几个小木雕,徐徊市有几个出名的寺庙,这小木雕有佛像、菩萨,还有面容狰狞,叫不出名字的。 他感兴趣的拿起一个,小小的木雕不足掌心大,雕刻也简陋,只是面部表情生动传神,怒目咆哮如金刚;三目八臂,右侧持宝铃、箭矢与长剑;左侧高举三股戟、奇弓与链索;两只没有持武器的手呈双兰花指,小拇指互相勾着。 工匠显然习惯流水线制造,简陋的雕刻掌握线条精髓,栩栩如生,白灵忍不住问:“这个多少钱呀?” 老爷爷随意瞥了一眼:“那个不值钱,你喜欢就拿走吧。” 几个 恋耽美 分卷阅读7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木雕随意的堆在角落,还落了灰,看来很久卖不出去了。 也是,想买宗教类纪念品的旅客都在寺庙买了,觉得那里开过光,更灵,路边摊的自然卖不出去。 白灵甜甜的道了谢,得了便宜必须抬脚就溜啊,又顺手买了新来小摊的两串烤大鱿鱼,讨好般找谢大佬去了。 “大佬,给你吃。” 大鱿鱼散发着酱料和孜然的香气,油乎乎的,谢崇森放在以前看都不会看一眼,对着白灵亮晶晶的大眼睛,忍不住接了过来。 意外的,很香。 烤的酥嫩的鱿鱼肉新鲜而醇香,甜酱和孜然调皮的加剧了海鲜的香气。 见谢崇森露出了放松的神情,白灵高兴的笑了:“是不是很好吃!” “嗯。” 白灵又乖乖的举起手腕:“我买的,好看吗?” 翠绿、海蓝、透明金,三个颜色胡乱混在一起,谢崇森突然想起谢一海三岁时也喜欢买亮晶晶的东西,用零花钱买了一个水晶绿的软塑料哥斯拉,然后被谢父从楼上打到楼下,怒骂他玩物丧志。 他柔和了声调:“好看,适合你。” 白灵又献宝一样从口袋掏出小木雕:“大佬,这是什么佛呀,看着好厉害。” 谢崇森接过木雕,铜铃眼的怒相金刚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弑杀的光泽。 他的大拇指婆娑了一下结着奇异手印的双兰花指:“降三世明王。佛教中五大明王之一,可降伏众生三世,即过、现、未之贪、嗔、痴,故称为降三世。他和不动明王同是忿怒相,后者能斩一切邪祟妖魔;前者则能斩一切业障。西北那边,有很多以杀入道的僧侣修炼的明王法。” “好厉害!”白灵爱不释手的翻过来覆过去的看,“我带着他,是不是可以保佑我不做噩梦了呀?” 谢崇森很想说,你手上的,只是毫无法力的现代工艺品,他却点点头:“随身带着吧。” 张牙舞爪的怒佛脚踩两个人头,谢崇森说,是大自在天夫妇,即摩醯(xi)首罗与乌摩妃,表达消除世间业障心魔大烦恼之意。 白灵不理解了:“大自在天我知道,印度教的湿婆,地位不是老高了?还能让他踩在脚下?” “印度教中,湿婆乃宇宙创始神,三千界之主,即色界真主;而纳入佛教后,色界也只是众位面的一片大位面罢了,”谢崇森耐心解释,“宗教与宗教总爱挣你低我高、我真你假来;不同地理位置、文化发源,便有不同的信仰层次。基督教认为上帝是唯一真神,而唯一真神又在东欧基督教的观点下,认为‘衔尾蛇’才是整个物质世界的边境与限界,上帝仅是他的代言人罢了……衔尾蛇进了印度教、南美那儿,又生出不同地位来。” 白灵听晕了:“所以……便是不同观测点下对同一神的不同表述啦?好比我在岛屿国家,洪水神是邪神;在内陆国家,洪水神便是吉神了?” 白灵的理解还有所偏差,但大差不离了。 谢崇森的观点,是宗教文化中小众派系的理论:所有宗教描述的同一位置不同神,均为一个,只在形象有所偏差,但回溯到被观测的事件、时间,便能找到共同点。 白灵便对小木雕更加爱不释手了:“我的降三世明王最强了!不光管一个位面,还管全部宇宙全部世界!” 其表情、语气,十分像打游戏爆冷抽到掉率0.1%终极武器的小学生。 他摸着木雕粗糙的小小兰花指,突然不出声了。 阳光还没有那么热烈,只是耀眼的金黄,像煎的松软的芝士煎饼。而遥远的燕京市的秋雨,现在应该在飘洒滴落。 他抬头,忧郁的对上谢崇森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大佬……你进那个墓,真的不会出事吗?” 谢崇森低声给他心安:“不会。” “你别糊弄我,”白灵不安的垂头,“我真怕你出事。但我一想到即将死去的林明晚,想到未来还要不知冤屈死去几个跳楼人,我就难受。” “没有糊弄你,”谢崇森耐心地摸摸他的头,“你应该更信任一下我。你总是说,好朋友之间要互相信任,你却做不到。” “我不是不信任你,”白灵为难的都要结巴了,“我怕你出事嘛。我记得清楚,我第一次见到你,你摔倒在我的坟包包上,出了那么那么多的血……” 他闭上眼,那昏暗墓园中,汩汩染红一片的血液,仍能刺痛他的眼睛。 “那次是意外,”谢崇森沉声说,“我受伤是人为因素。” 他又说:“那么,我更需要你陪我下去了。雪闻和海子不够能力,若我一人,无法顾及全面。是因为有你在,我有了你帮忙,我才能自信的打包票。” 白灵心中被触动了。 他忐忑的抬头,努力在谢崇森的眸中找到了的自己,他看着缩小般的懵懂的自己,又觉得,谢崇森说的是真的,他很需要他—— 那真是太好了。 白灵握紧小木雕,小佛像手中的小武器刺的他掌心生疼,他却丝毫察觉不到一般:“我要和你下墓!” 说走就走,路过老爷爷时,老人还抬头笑道:“走了啊?” 此刻,客流量少了,老爷爷蹲坐在小板凳上假寐,白灵诧异他感受到了,也回头笑笑:“嗯。” 只是回头看到的老爷爷,一丝笑意也没有,他很瘦长的老脸面无表情的盯着白灵,好似想追上去说什么。 白灵被看的背后发冷,他下意识握紧谢崇森的手,老爷爷却又是热情洋溢的笑容了,谢崇森不解的停下脚步:“嗯?” “没事……”白灵揉揉眼睛,“看错了。” 所幸十月一过了,临近十一月份,机票非常好买,二人下午就乘坐航班拐去陕省与内蒙交界处城市,神青市。 大焚天岭位于神青市隔壁,大半个位于内蒙,有大焚天山脉和小焚天山脉、小焚仙山脉。山群都不高,最高峰玉泣峰不过两千一百米,却极为险峻崎岖,命名来源于民间传说中,帝俊之子帝隽试图攀峰,却陨落半山腰,神身化作小焚仙山脉。 神青市经济落后,没有机场,二人又转乘普通火车到的最近县城,驲措县。 此时夕阳微斜,驲措县的路多土路,坡度极高,坐个出租都像小型过山车,白灵晕车晕的七荤八素。二人便先到进岭处周围酒店入宿。 说是酒店,不过条件好些的民宿,环境不错,老板还热情吆喝介绍好吃饭店,只是到处露着水泥墙、水管接口,看着不伦不类的。 白灵晕车晕的没胃口,只想舒舒服服的躺一会儿。 他吃不吃东西都没关系,便要谢崇森先吃,不用管他。谢崇森执意等他,他便说想吃冷饮提神,没有冷饮吃他要晕倒了,胡乱把人指挥了出去。 因为他清楚地感受到…… 木雕在动。 起初,只觉得是躺姿不对,咯到了,他翻个身,那异样的触感仍持续传来。 他该害怕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7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或者一个电话打给谢崇森,却在那一瞬身体不受控制般,把木雕掏了出来。 木雕却没有再动了。 客厅的劣质吊灯下,闪着廉价而神经质的白光,降三世明王的忿怒相满是阴影。 他突然想,我该走了。 他把降三世明王放进口袋,穿好鞋子,走下床,静静的打开临小巷的窗户,窗外的月色正如梦境中一样,亮的吓人,民宿一楼外,青草静谧幽香随晚风传来。 他定定的望着光亮月色,然后翻了出去。 第39章 生死八门 他们的房间正在一楼角落,背阴, 背后是偏远的树林口。 鞋子踩过枯草的“咯吱”声清晰的充盈在寂静明月夜, 还有10月苟延残喘的虫鸣。 旅馆距离谢崇森标记的封锁线,至少隔两个县, 不可能用走的到原戊青方墓, 白灵非常清楚。 但他仍如沙漠旅人, 明知前方死路没有水源,仍徒劳的迈动麻木的双腿,朝林子更密处走去。 那里有什么在等他? 白灵脑中一片空白,有好几次硬生生停下了脚步,想要回头, 转身, 回到与外界隔绝的民宿房间, 虽然简陋,却是安全的“界外区”。 但他很快又扭转了心意:走吧,走吧……走吧。 他在一片空地前停下了。不知怎么, 他就是知道, 这儿是此行的目的。 这个场景完美的与梦中重合——漆黑浓密的松林, 夹中郁郁葱葱的矮式常绿林, 叫不出名字。鲜活的绿后, 是庞大模糊的黑暗巨兽, 在伺机蛰伏。 在这片突破季节的绿与黑内, 有一支直直矗立的剑。 这个场景事实上是很突兀的, 现代化社会的树林中, 竟然有一支剑。 剑身挺拔坚毅,只远远瞥去,便能感受到蓄势待发的磅礴剑意,好似下一秒,剑便要破土而出、击天灭地。 可剑浑身黯淡无光,密布触目惊心的纹路。 白灵小心翼翼凑近看了,分辨不出是锈痕,抑或裂痕。 他一米七冒头的个子,起码达到平均身高,不算矮了,可站在这剑下,就似试图睥睨大象的蝼蚁。 他眼尺估计,这剑至少高五米以上,宽半米有余,能把白灵小身板完美遮住。 这是和梦境画面有所出处。 白灵记得清楚,梦中画面,他要进的地方没有这一看就意图不善的巨剑;而“林麒鸣”叙述中,是“小男孩用指头将其击断”——白灵心想你这“小”男孩的个子可真够小的,怕不是眼瞎了。 他现在意识完全清醒了,起码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却并没有丝毫想离开的念头。 这真是个奇妙的经历,他想,人生能经历万千怪事,也真是妙哉。 这么一想,那剑也没了神秘感和威慑感,不过是巨型铁块了。 白灵又向其走近,巨剑下是一方型石台,年代感久远,隐约能看出细密诡黠的纹路,像远古亿万年前的神纹。他走上石台,巨剑威武的体型让他感到扑面而来的煞气与灌顶压力,仿佛巨剑下一秒便会朝他倒来。 剑身竟在细细嗡鸣。 不是错觉,极细微,混入秋夜苟延残喘的虫鸣中,只有凑得极近,才能感受到巨剑的颤动。 是暴躁、愤怒,抑或……狂喜? 白灵转身就跑。 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朝他袭来,他跌跌撞撞下了石台,冲出丛林,朝来时的路跑去。 他说不出这感觉哪里不好,只是席卷全身的惊惧让他浑身激素爆发,求生欲充斥脑海,思绪高速运转——方才一头空白的难以名状的“驱使”细思恐极:究竟是什么东西试图控制他?又想做什么? 他听着自己杂乱不齐的吐息声,忍不住回头往后看,可这一瞥让他浑身发凉。 他并未跑远。 那黑暗中矗立天地间,似乎通天通地的巨剑,仍在不远处背后。未知的压迫感、洞悉身心的恐惧感,他几近要喘不过气来。 最后,他停下脚步,缓缓回身,走上了几步之远的方台。 无法回去了,他彻底死了心,因为在远方来路处,只有一团触手不见五指的灰暗。 他现在究竟在哪儿呢? 也许只有巨剑知道了。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去碰那嗡嗡作响的剑身—— “醒醒,别在这儿睡。” 白灵一个激灵起身,身下冷硬粗糙的地面硌的他生疼,整片背都很不舒服。他诧异于自己竟能在这种地方睡着,又诧异于面前男子的容貌—— 斯文白净的佛相面,一副禽兽标配的金属框眼镜,掩盖眉目间的戾气,可不就是李雪闻。 “雪闻哥?”白灵顾不得痛呼,“你怎么找来了……等等!” 他四处张望:“谢大佬呢?你来的路上没碰到他?” 书生面相的男子眸中闪过一丝考究和诧异,他推推眼镜,温声安抚:“我实在担心不下,怕你们出事,便找来了。至于崇哥,我没遇到他。” 有自家人陪伴,白灵心中不上不下的恐惧感削弱了些,这才打量起周遭环境。 他正倚着一幢极高的青石墙,粗糙的远古史料上满是细密蔓延的纹路,这石墙至少七八米高,穹顶又高又远,深深陷在不见五指的漆黑里,看不清有什么。 白灵难以裁断这纹路是“文字”,还是那时的普通装饰了,毕竟他缺失记忆后,对很多常识、知识点都毫无印象。 “这是哪儿?”白灵摸着纹路茫然的向前走,这青石墙不知延伸到哪里,只能看到前方细微的建筑物轮廓,“我没印象我怎么来的这里了……” 李雪闻皱眉:“你没印象?我是打吊顶进来的。” 他抬了抬狼眼手电,照向斜上方穹顶处,那里有一个洞,直径不足一米。 李雪闻一身行头十分专业,口袋很多的作战服,衣服用吊带腰带紧紧束缚住,腰带上别了一圈各功能冷兵器和符咒;下身是军裤军靴,背着不大的腰包,应是药品之类。 他穿这一身愈发显得他腰细腿长,白灵觉得他不做天师当个模特演员完全没问题,也许是军靴最能衬托男人的身段,这一身显得他更高了, 白灵看了看身上暖和的大毛衣和板鞋牛仔裤,留下了自行惭愧的眼泪。 qaq感觉自己就是来添乱的…… 李雪闻介绍到,2012年来的那一批人离开时,损失惨痛,要把墓完全封了,但仍有贪财不怕死之徒留了个心眼,悄悄在一处用松土替代了水泥,便是他找到的突破口。 他没问白灵是怎么进来的,或许是觉得鬼魂有自己的进入方法。 他说,当初他们一行人,便是沿着这位处最南的青石墙,慢慢向前摸索的,这大屋应当没危险,只是墓室通气的厅和连接的旁道罢了。 他话锋一转:“但这次来,我想换一条路走。” 白灵能理解,三人下墓便是为了调查林家兄妹身上发生的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但他犹豫的拉住李雪闻的衣服:“先等等谢大 恋耽美 分卷阅读7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佬吧,落单太危险了。大佬找不到我们,肯定很担心。” 闻言,李雪闻停下了打探青石墙的动作,他勾起一边嘴角,劝诱道:“崇森哥应该已经进去了。” “不可能,”白灵皱眉,他看一眼儿童手表,不过八点出头,“他不是抛下同伴进去的人。再者,距离我从旅馆出来不到一小时,大佬赶不来的。” “这墓能以常理来论?”李雪闻耐心地在他身前蹲下,安抚道,“想想看,不到一小时,你能从酒店正常走到这吗?不能吧。以崇森哥的性格,知道你走丢后肯定立刻寻找,他或许已经进墓找你了,你若在这等,反而等不到。” 他这一席话实在有道理,白灵张张嘴不知如何反驳,只得由得他去了。 顺着青石墙一路走去,青石墙上纹路有过两三次大幅度的风格变化,先是由无法辨认的方圆花纹,变成了笔画繁杂的古文。 李雪闻认出是战国时期一小国家的文字,不过已经失传,他说大致意思是“恶兽作乱农田,虐杀人类,多位勇士前往镇压”。 古文只持续了不足三四米的长度,便转变为稍微能认清的小篆,看来,秦王统一后,又有了后加记载。 这类情况在华夏古遗迹中是很常见的,五岳之尊泰山上夹道矗立了成百上千的千古明帝的字碑,都是这个皇帝写后,后代的皇帝觉得好,便从下面添些字上去,或者旁边紧挨着竖个碑,彰显自己比肩前辈,和发弹幕似的。 李雪闻说,这片小篆的文字内容大同小异,很可能是战国文字统一后,雕刻者加了翻译上去。 白灵心想这么早就搞双语教育了,华夏看重教育这点实在源远流长。 讲道理,墓里面搞双语,是想教鬼与时俱进吗? 青石墙出现了一道缝隙。 狼眼手电照射下,这缝隙从脚下延伸到穹顶,紧密贴合,又极深,不是堪堪浮在表面。 缝隙两旁,是浮雕刻画的两头七爪怒龙。 “七爪?”李雪闻不由得喃喃出声,“怎么是七爪?这龙……” “七爪怎么了?” “四爪蛟龙,五爪金龙。因此,古代即使是皇帝,也不过用五爪金龙来修饰官服。六爪龙子,七爪,便是有名有姓的神龙了。” 白灵似懂非懂:“这两条龙,不是用来镇门、装饰之类咯?” 李雪闻给他一个赞同的表情。他来了兴趣,打开了手提式大灯,要白灵帮忙举着,他拍照留存。 镁光灯铺天盖地的白光如白昼蔓延开来,青石墙瞬间被照明,两头图案直径五米以上的忿怒相咆哮巨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似乎下一秒就要飞出来了。 甚至冷峻龙面上的胡须,龙爪遒劲有力的尖爪,都是下了功夫雕刻的。 李雪闻收起相机,把镁光灯关上。 他们不知道黑暗中隐藏着什么,大灯只敢偶尔开一次照重要事务。 这个完美主义者对盘龙雕在意的不行,嘴里还在嘟囔着:“……不会是青龙,青龙为龙首,必为四爪;也不是祖龙,衔烛之祖九爪……可恶,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 二人一番思索,这缝隙该是门缝,也就是说,他们这十几分钟,只是从墓室大厅的角落走到了大门正中? 二人不由得结舌——墓比想象中还要大不少。 李雪闻当年的记忆已经很淡了,他那时不过十多岁,跟在一系列前辈身后,只记得那股急剧的恐惧感和失去同伴的悲痛了。 墓室大厅遥遥望去不下八个岔口,狼眼手电扫了一圈,李雪闻不甘心的又扫了一圈。 真干净。 虽然按道理说,墓中好东西都在棺所在的墓室、耳室,甚至专门辟出来的陪葬宝室,但一进门的大厅这么干净……也太磕碜了吧? “都被偷干净了这是?”李雪闻惊了,他不顾什么危险不危险,直直朝大厅中心走去,不住扫着落尘厚重的地面,“什么都没有也太惨了吧?” 白灵不懂这个,也能觉出不对来,照理说你去别人家玩,客厅再不放东西也得意思意思吧?再不然灯也放几个啊? 偏偏大厅四面墙干净无比,别说灯台,凸起的石架子都没有。 “不留灯,一是不认为有人能找来,或者……不认为墓中还能有活灵。” 古人敬畏鬼神之物,便体现在,有些不必要物件的摆放,看似鸡肋无用,实则用来辟邪保平安。 好比门把手挂红绳,好比新家门外挂镜子,再好比墓室内放灯台。 有专家说,灯台的设置是为当时建筑工匠方便,实则一想不是这么回事。给新家装修,为了工匠方便,还帮他们装个脚手架在家里,用完了也不拆?他们不能自己带灯进来么? 白灵打个抖:“确实,一路过来我也没瞅见有野生鬼……” 白灵有了实体后仍能看见鬼,刚才民宿就见到一个地缚灵,口齿模糊吐字不清的,白灵差点以为是装聋哑的乞丐,可见不会来事不会抱大腿的鬼处境实在悲惨,白灵啃着鸭脖子如是说。 李雪闻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视线转开:“我记得,上次我们走的最右角的门,这次走哪儿?” 他们一路沿中线越过大厅,来到了大厅另一侧的九扇门旁。 这九扇门与大门比正常的多,高不过两米,便是普通石门。 门上雕刻着九只栩栩如生的四爪蛟龙,每只神情不一,有嬉戏玩水,也有狰狞咆哮,抑或狠厉捕猎。 既然分出九扇不同门,一一间隔如此远,便一定有说法。 李雪闻说,他推测与生死八门有关,便是奇门遁甲跟据八卦八方位所定的不同角度,即生、杜、死、休、伤、开、景、惊门。 上次他们为求稳妥,选了嬉戏玩水的最右进去,一路惊险丛生,却并无实质伤害。而遵循富贵险中求原则,不听劝阻走了狰狞咆哮门的,十几人只出来一个。 “生死八门,这里是九个,”白灵疑惑,“多出来的一个会不会才是通往真正要隐藏事物的门?” 这个思路符合李雪闻的观点。 找门不能急,二人一一试图辨别门上龙图代表的含义。 开、休、生为三吉门,死、惊、伤为三凶门,杜门、景门则是中平之道。 嬉戏玩水、惬意假寐、大龙小龙可以对应三吉门;捕猎、咆哮、流血,为死门、惊门、伤门。 而中平的杜门、景门,则难以分辨。 左二门的龙相似笑非笑,只一双眼定定朝外窥探;右三门的龙相面无表情、无喜无悲,盘龙在地;最中门的龙相则嬉皮笑脸,皮笑肉不笑,一双铜铃眼露出的恶意与嘲讽教人背后发冷。 白灵从门旁痕迹看去,除了十年前开启过的“开门”、“惊门”,还有“生门”和不能确定的左二门有明显开过的痕迹。 他小脑子转的飞快,并非思索哪个门是要找的门,而是——大佬真的进墓了吗? 且不说脚印,墓室极 恋耽美 分卷阅读7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大,谢大佬或许没和他们走一条路,是他们没看到脚步;但大厅就这九个门通往别处,谢大佬进了哪个呢? 排除明显是生死八门的,左二?如果大佬进去了,大佬会忘记给白灵留记号吗? 最重要的,是从第一次见面,便盘桓在心中的矛盾感。 起初,白灵以为矛盾感来源是墓室,现在想来,或许是李雪闻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异常表现。 他不确定的轻声呼唤:“雪闻哥?” 李雪闻正专注的打着手电,仔细分辨门的蹊跷之处。 他又加重声音:“雪闻哥?” 李雪闻终于回了头:“怎么了?” 白灵绞着衣角:“你怎么瞒过一海哥过来的?我是说,他怎么没跟来?” “我俩都过来,谁干活啊?”李雪闻坏心眼的笑笑,“老实人被扔家里咯。” 这个回答符合白灵的认知,也是李雪闻一贯语气,白灵稍微放下了心。他还偷偷站在李雪闻背后,去看作战服下露出的一截雪白的脖子,是人类细腻的皮肤,没有木质纹理。 二人最后选定了面无表情、无悲无喜的右三门。 原因无他,凭直觉,只有右三门没有一眼入心的邪祟感。 石门半腰处有一处凹陷半圆把手,李雪闻深吸一口气开门,石门比想象中顺滑,“咔咔”的露出内里不见五指的漆黑过道。 李雪闻从腰包中掏出一个头灯递给白灵,又分他一把小军刀防身。他说内里幻觉多发,务必平心静气,不要被异象迷惑。他随即调笑道,不行你就喊崇森哥名字,他可舍不得让你出事。 白灵小脸有点红,黑暗中隐藏的很好,他反驳,不管哪个弟弟喊,大佬都会保护的。 李雪闻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头灯偏光的照耀他,他白净的五官竟有些鬼魅。 像刚才左一门的龙相。 过道漫长静寂,白灵胆小,便缠着李雪闻聊天。 李雪闻博闻多识,什么都能讲一些,他也喜欢和白灵这种心性纯净的人聊天,二人闲聊着,倒是压力没了许多。 直到谈到一个话题。 “崇森哥和你说,他为什么一定坚持下墓了吗?” 白灵一怔:“难道不是要救人?” 李雪闻不置可否:“除此以外呢?” 白灵愣了:“还,还能有什么吗?难道是来发家致富?这个是副产品吧,下墓一次不容易,不拿白不拿嘛。” 此时,李雪闻停下了脚步,低头去看脚边的墙。 与白灵想象的电影小说中的墓不一般,漫长寂静的甬道,只有两人并排走的宽度,一望无尽的石料墙似乎随时要将人绞死在内,或许是气压原因,白灵只觉得呼吸短促,心跳不齐。 墙上有一行炭笔写的简体字小字。 小腿高,歪歪扭扭,似小孩子胡乱涂鸦。 “终于出来了” 白灵原地“啊啊啊”了一会儿:“里面真有东西啊!” 李雪闻瞪他一眼示意嘘声,可惜手电筒的光也开始抖了,彰显了他内心不安。他轻轻用食指抹了一下炭痕:“很牢固。日子很久远了。” “小孩子进来过?”白灵脑子乱了,“是有人恶作剧吧?” 李雪闻难为摇头:“我所知道的,2012年进来时最小的是佘姐的妹妹们,佘晴时和佘夏洌,她们出马弟子出师都早,也有十四岁。” 他朝前方望去,尽头极远处,好似有方方正正的门状物,太远太渺小了,白灵努力睁大眼,眼皮都酸了,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幻觉。 环境昏暗压抑,静的白灵不由得开口呼吸,即使他作为鬼魂不需要氧气,却仍觉得缺氧,喘不过气来。 他蹲下身去,环抱全身的姿势给了他少许安全感,却听李雪闻又问:“崇森哥不告诉你目的……难道,你不知道他要复活谁吗?” 什么跟什么? 白灵一时跟不上他的思路:“复活?你是说那张药方?” “等等,”白灵舌头转不过弯了,“这墓里有药方上的药?” 李雪闻见他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叹口气:“我真不知他这样保护你,对你好还是不好了。” 他说,这原戊青方墓,不觉得命名很奇怪吗? 原先是叫“原戊青龙墓”,来源于青石墙上两片怒龙雕。但有几位老前辈认为,直呼“龙”的名讳,又是这么一座不能确定性质的邪墓,怕引来祸患,便以极度方正的大厅命名为“青方”了。 他又说,道上皆传这墓是帝王墓,或许是药方中“天蛇蜕骨”的所在地。 从未有人见过“天蛇蜕骨”,只存在文献中,描述为只言片语的药材,古往今来对其真身众说纷纭。天蛇,即龙,可理解为龙气,真龙蜕骨难以搜寻,以人龙骨替代是否可以呢? 而现代出土的,能野生接触的未被国家保护的,便是这原戊青方墓了。 这里这么寒碜,真是帝王墓?白灵觉得李雪闻的观点矛盾感十足,又反驳不出。 他只得摇头:“大佬不说一定有他的道理。我脑子傻,嘴也没把门,别说漏了嘴,瞒着我挺好的。再者……你又想复活谁呢?” 白灵一改之前怯懦畏缩的模样,毫无笑意的桃花眼直直定在金属框眼镜后看不清情绪的眸子上。 他抬高了声音:“你的父母吗?你只身前来这里……雪闻哥知道吗?” 眼镜后波澜不惊的凤眼猛地一跳,青年突然朗声笑了,他斯文白净的佛相面却笑出邪魅恣意的感觉。 末了,他用小指轻轻摸了摸眼角,然后摘下了眼镜。 他收敛笑容,沉下脸时,一颗泪痣在眼角邪气四溢。 “小朋友,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早,”白灵顺从着男子背后人手势,缓缓后退一步,贱兮兮的比了比小拇指,“说实话,你演的一点点点点都不像。” 第40章 双胞胎 说时迟那时快, 男子背后骤然风起, 如此寂静的甬道中任何小动作的细微轨迹都被放的无限大, 他心中警钟大作, 一个旋身狼狈躲过,只见一方碧玺小令擦着他发梢呼啸飞过, 说来也奇怪,珠宝脆弱的质地, 竟狠狠砸入甬道的石料,入石三分! 男子身后,竟是谢一海! 白灵惊喜的呼唤:“海子!” 谢一海给他一个安抚的爽朗笑容,英俊的面庞露出一个好战的笑容:“敢冒充我们家雪妹, 你的道行还要差的远!” 他打架不讲什么花里胡哨的, 就是拼力气,拼劲道。甬道本来就小,两个壮汉堪堪并排走的宽度,想耍技巧都难。 他直接一击老拳快准狠的砸在瘦削男子肚子上,趁男子吃痛下意识弯腰,又一记膝顶把人打落在地,随即俯身缉拿住冒牌货。 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分钟, 冒牌货还没来极掏腰间的匕首,就被k.o.了。 末了,谢一海还不忘嘲讽一句:“就你身手, 李雪闻能打你五个。” 白灵疯狂拍手:“太强了老哥!” 谢一海得 恋耽美 分卷阅读7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意的摸摸鼻子, 朝小粉丝谦虚的点点头:“低调, 低调。” 冒牌货还在愤怒的扭动身子,谢一海掏出麻绳把他手绑了,又威胁他再动堵嘴,男子老实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冒充李雪闻?进墓做什么?” “我?”男子嗤笑出声,“你不认识我了?” 此话一出,谢一海愣了一下,白灵还以为是他的仇家,但谢一海没有露出了然的表情,而是困惑、不解、惊愕…… 他甚至手上钳着男子脖子的力道都松了,男子趁机狠狠地挣扎一下,差点掀翻谢一海逃脱,才让谢一海从不敢置信中回过神来。 但他仍思绪混乱:“李雪陵?……不可能!他们都已经死了,不可能!” “死了?”男子哈哈大笑起来,好似听到了世间最搞笑最无厘头的笑话,“他就是这么说的?说他的家人都死了——说他的父母、唯一的胞弟都死了?” 那张与李雪闻完全一致的脸,却露出了李雪闻绝对不会有的表情。嘲弄、恶意,扭曲的冷笑。 “说什么世交好友,便是逃避真相,愚弄自我!只要火不烧到自己身上,便权当无事发生?”男子继续讥讽,他十分狼狈,白净的脸沾满了尘土,却双眼亮如火炬,“抚养着自称唯一一个幸存者,来当成赎罪,让自己好过一些?谢家号称高风亮节……不过如此!” 谢一海想反驳,却张了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年那件事……当年那件事。 太大了。 李家千百年根基,一朝毁于一旦。 没人想过枝叶繁杂、根基深厚的大姓家族,会从龙头开始崩塌。据说那日燕京上空阴霾盘旋不去,在场的李家人、分家人、帮手全数灰飞烟灭,阴风徘徊鬼哭声不断,便是大功德世家暴毙,普天哀嚎。 单是那时的简单场景,也没有人能完全叙述,因为当年“那件事”中没有幸存者。 只有正好在欧洲,半年来忙于帮某跨国公司选址、设计风水的李雪闻得以幸存。 甚至李雪闻,都无法判断,他半年前调去欧洲“实习”,是家人提前计划好了,还是真的他吉人天相,这也是李雪闻久久不散的一个心结。 所以看到男子,谢一海下意识认为他是墓中怨魂,甚至易容术高超的毛贼,唯独不会去想……他是李雪闻双胞胎弟弟李雪陵这个可能。 白灵不清楚个中原因,却也从男子只言片语中观察出一些。 其实男子一路走来对他多加照拂,除了不知为何特想拐他进墓室之外,没有恶意。 他怕谢一海急躁下出事,赶紧和事:“要不,先放开他再说?他对我挺好的,我以为他冒充雪闻哥才把他当了坏人。” 李雪陵面色阴冷,只是眼角发红,似乎一番激昂辩驳后引起了伤心事,谢一海对当年之事的看法一时收了冲击,不知如何判断,便先听白灵的,从李雪陵身上起来,顺手把人拉了起来。 李雪陵是要比李雪闻高一两公分的,不是特熟的人很难分出区别,但白灵的世界里,只有谢家师徒三人,便每个人观察都细致入微,一点点差距都逃不过火眼金睛了。 三人之间气氛一时尴尬,白灵悄悄瞥一眼傻海,又瞥一眼闷声的冷峻男子,干巴巴暖场:“对,对了,一海哥你怎么找来了?” “我不放心你和大哥,我当年也来过算有经验,便把活扔给雪妹,跑来了。” 这番说词和李雪陵真是如出一辙,李雪陵听着脸有点红,尴尬地撇过头去。 谢一海后知后觉:“等等,大哥呢?怎么就小白你一个?” “你的反射弧可真长,”白灵忍住不笑,“别告诉我你是顺着吊顶的洞进来的……” “对啊,”谢一海点头,“我摸索半天就那一个开口,难道不是我大哥打的?” 李·成功引敌入翁·雪陵感到心好累不想说话…… 白灵有些不安。 李雪陵入墓早,而从时间上来看谢一海是最后进墓的,二人全没碰上谢崇森,说明谢崇森也许压根没下墓。他又觉得这个推测矛盾,因为他相信他不见了,谢崇森一定会来找的。 别是出事了…… 白灵犹豫道:“要不,我们先回去找谢大佬,再一起进墓?”他有意避开了询问李雪陵身世的问题,墓中危机不定,不是讨论这个的好时候。 谢一海同意他的观点,李雪陵眉目冷淡一言不发,可能也觉得前路邪祟,三人便先回头。 只是貌似回不了了。 返回的脚程快,五分钟便到了来时的石门,却见门后用炭笔写着几个字。 “想走吗?” 昏黑甬道中,狼眼手电这唯一光源打在充满恶意与嘲讽的炭字上,看的人后心发凉。 尤其是这三个字歪歪扭扭,位置极低,在人小腿处——与其说是小孩子写的,不如说是写字的人是趴在地上的。 不知为何只能趴伏在地写字的人,或许截取双腿,或许下身瘫痪…… 白灵被自己的想象力吓得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一片虚无。 李雪陵推开愣在那的谢一海,白灵怀疑谢一海已经脑洞大开刹不住车了。可李雪陵惊愕的发现,石门通体光滑,哪有开门的把手! 竟只有开门的前面是有把手的! “操!”李雪陵抬脚踹门,石门犹如与空间长死,纹丝不动,“你进来的时候门能开吗?” “能啊?” 李雪陵从背后腰包掏出一只三十多厘米长的凿子,试图从门接缝处撬开,石门开启时分明润滑好开,不至于是卡死的问题。 可门不知什么结构,李雪陵什么窍门都用了,却无能为力。 三人盯着门下方的三个炭字出神。 “当年你们怎么出去的?” 谢一海摇头:“我和雪闻跟着前辈,全程没走回头路。” 白灵又看向李雪陵,希望从他嘴里听到有用的答案,可后者摇摇头:“我没进来过。” 等等,白灵瞪眼:“你刚才不是说……”你也进来过? 李雪陵伸手把小朋友嘴捂住了:“你说啥?” “我……%¥#@!” 谢一海看不下去了,一把把李雪陵扯开:“干啥玩意啊你,欺负小孩儿?” 白灵有了大腿立刻嚣张跋扈,准备揭穿某人谎言,却见李雪陵露出了十分复杂的申请。 他一双星眸泛着忧伤,嘴紧紧抿着,似乎在说:求求你,别说。 白灵嘴里的话咽下去了。他挠挠头,眨眨无辜的大眼,转移话题:“既然当年能成功出去,那往前走呗。谢大佬一定会找来的。” 甬道的尽头出现了。 又是一扇石门,有四爪蛟龙雕刻正中,只是面无表情的蛟龙脚下,踩了一只鲤鱼。 “鲤鱼跃龙门?”白灵歪头,“好像也不是。成功跳龙门的恶霸龙欺压弱小同学?” 李雪陵趴在石门上听了听声音:“应该也是个墓室……挺大的。” 门后 恋耽美 分卷阅读76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天地,广阔到三人一时震撼难以出声。 如果说来时的大厅大小是足球场,这里至少要有两个,不,三个以上足球场大小,门后是一截三四平米的方形高台上,狼眼手电打过去甚至看不到尽头,视线略过乌压压的虚空,收在黑暗中绰约的雕塑轮廓上。 高台下极深,好似站在夜晚大厦楼层中朝下睥睨,李雪陵抛出脚下一个小石子,听声音,面色凝重:“至少二十米。” 高台旁有沿着石壁蔓延扭曲向上的阶梯,是石壁上凿出洞安置的木板楼梯,踩上去吱呀响,教人不忍怀疑会不会走几步断了。 空气倒是清新无异味,想必墓室某处有完善的通风系统,不用担心毒气问题。 而在这极深、极广的墓室中间,是从穹顶上蔓延垂下的石雕。 离高台最近的,有一飞天神女,身裹飘带,施施然呈飞升状,面容丰腴华贵,脚踩祥云飞鸿。 四五婀娜喜庆的飞天身后,有喝酒罗汉三二聚集爽朗大笑;有高冠道仙围聚棋盘谈笑风生;有瑞兽鸾凤盘桓嬉戏,也有亭台楼阁,似上届仙舫玲珑精致。 而在每个四五米尺寸大小的小型雕塑包围中,有一巨型佛相—— 作忿怒相狰狞咆哮,铜铃眼嗔视前方,胡须凌乱,头顶环装金冠,身披沙弥短袍,双腿作闹海状,一脚稳住整体雕塑,另一脚抬起。 更令人心生震撼,被居高临下的威慑力压倒到喉头发紧的,是怒佛背后张牙舞爪的六只手臂。 擎天通地的尖顶宝杖,上顶穹顶,下撑大地;一只如船宝杵砸在墓室最左边墙上;其余手则是宝铃、弓箭、长剑、巨弓。 在众飞天神女飘逸而出的源头,还有两只手臂结印兰花,却与普通结印不同,兰花指小指互相勾缠。 这个特征,白灵刚在一天之前见过! 他赶紧伸进大毛衣口袋去摸,却摸了个空。 我消费巨款后得到的赠品呢?刚才还在这这么大一个呢??? 白灵不信邪,就是这拉机木雕坑他进墓的,他没理由扔了,可事实是口袋里就摸出来一包卫生纸,一包鸭脖子。 谢一海看他摸索半天,摸了包零食出来,还笑他:“饿了?” “不是!”白灵急死了,“这雕塑我见过,怎么找不到了呢……” 他急忙把几天前在过街天桥上见到的事说出来,又说他魔障一般半夜翻出来,突然就进了墓。 “如果谢大佬赶来,路上花费的时间也要有一两个小时,”白灵不安的垂下头,“我真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 “你是鬼,赶路速度和人不能比,”谢一海干巴巴的瞎安慰他,“可能墓里有鬼太寂寞,想拉你入伙?” ……你这个安慰更细思恐极了好吗! 李雪陵实在无语,他打断二人:“事情发生了,结论无法改变,我们先考虑当下处境吧。” 这墓室超脱了道上对此墓时间段的认知——佛教,是两汉之后传进华夏的,不可能出现在战国时期的墓室。再者,细节刻画如此准确的降三世明王,至少到隋唐时期甚至更以后才能出现。 这片石雕塑群想表达的内容也难以捉摸。 从穹顶延续到地面,承重的主轴便是降三世明王的一只脚,可见其是主要表现人物。那腾空楼阁下的道士、仙姝,说冗杂吧,可除去后,又显得空旷。 佛教、道教文化意外和谐的交织相融,显示出波澜壮阔,震慑人心的美。 ——如果不是在昏暗静谧的墓室中的话。 三人欣赏完雕塑群,李雪陵感叹:“来日若能被弄成景点……想必要震撼世界了。” 华夏文化源远流长,异国文化在这片包容的大地成长、成熟、进化。 他们看到,在他们所在高台右侧,青石墙上隐约还有三处石门出口,却没有高台,也没有木质阶梯连接,是镂空在墙上的空口,应是对应三道凶门。 若他们方才走错了甬道……后果不堪设想。 谢一海趴在石台上朝下看去,下方有石料凹起,应当能顺着爬到底。李雪陵坚持要顺着墙上蔓延的木质短阶梯走,二人一时无法挣出结果。 都说双胞胎性格相补,李雪陵和李雪闻性格却十成十的像,刀子嘴豆腐心,要和这对兄弟打嘴架,能感受到两个辩论队碾压的攻击力。 但李雪陵有个很有意思的特点…… 他一着急就结巴。 “下,下,下……” 谢一海接话:“下去,走!” “下个头!”李雪陵气的脖子都红了,“明明墙,墙,墙上……” 谢一海继续接话:“明明墙是啥?” “明明墙上更安全!你下去谁知道下面有,有,有什么!” 谢一海持续在气死李雪陵的边缘试探,体验了一把嘴强王者的快乐,抒发了多年被李雪闻欺压的愤怒,可谓多年媳妇熬成婆,李姓男子做下的孽还是要李姓男子来还。 他看到李雪陵气的直接闭嘴,要掏家伙动手了,赶紧不逗了:“雪妹……啊不对,雪弟啊,你看,墙上这一圈楼梯,也就连接着其他石门,说不定走过去打都打不开。雕塑贯穿整个墓室,下面肯定有东西。” 白灵也趁机和事:“不行就都看看,下去没东西就……再上来!” 李雪陵心想你说的怪容易爬下去还能爬上来?真是当鬼的不体恤当人的。 当然他没能说出口,他气到舌头打结,目前只能发出“你你你”的声音。 谢一海心想好啊真是太好了,回去后我的家庭地位说不定终于能从倒数第一提升到倒数第二了! 最后,李雪陵只得从背包里掏出登山套和绳索,在高台上任劳任怨打起结来,又给自己身上捆好。 白灵不用,他想体验一下蹦极,让谢一海给他栓个绳子在腰上,等会提上来,后背一翻,就“啊啊啊啊啊”的坠了下去。 过一会儿,绳子颤巍巍了抖了抖,谢一海好笑的把小皮孩子拉了上来。 白灵发型乱了,面上还惊魂未定,却激动得不行:“爽!” 这也算探路了,他说,下面确实有东西,很多门,高台上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一些人型陶俑缩在黑暗里,没刻脸,端灯啊提水壶啊这样,像佣人。 他话音未落,却听木阶梯延伸过去的一扇门,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谢大佬!”白灵眼睛亮了起来,抬脚冲上木阶梯,他体重轻,不怕踩空,欢呼雀跃的去迎接最粗大腿到场,“大佬!你可算来啦!我等的你花都谢……啦?” 他走到一半,背后传来不祥的预感。回头,正对上飞天神女笑眼微眯的丰腴笑靥。 等下…… 他怎么记得,方才飞天的脸,是对着来时的石门的? 他一时无法分辨是记错了,还是笑靥诡魅的飞天神女施施然跟着他飘来了。正当他不知前进还是后退时,听到了一阵银铃般的女童笑声。 “快到啦,快到 恋耽美 分卷阅读77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啦!” “我来了,我来了……” 那石门完全开了,正中却没有出现白灵惦挂许久的谢大佬,而是一片漆黑的虚无。 没有……人来吗? 白灵愣了,饶是来的是鬼,白灵也不能看不见呀? 冷气铺面侵来,从脚踝缓缓包裹至全身,似黑色纱雾,借黑夜隐藏身影,捕猎于无形。 可笑声没有散去,如银铃阵阵,响起又消散,响起又消散,好似空气中处处用丝线连接了铃铛悬浮于半空,而白灵每次吐息,都会触动其震颤。 高台上的二人也察觉到情况不对,焦急的呼唤他:“小白!快回来!” 白灵也想转身,可他从惊惧中回神后,身体竟不能动了。 黑雾与银铃般的笑声紧紧将他包裹,最后,他只有一双眼能恐惧的四处打转,他突然感到脚下一凉,毛绒绒的触感传来,似光滑水亮的貂绒皮,可这个高度…… 他垂眼——那可不是什么绒皮,一张老妪鬼脸,正披着满头乌发,讥讽嘲弄的对视她的双眼! “回来!”一个清脆欢快的女童声响起,“你发现了什么?” 白灵上下牙激情演奏交响曲,脚下老鬼闻言缓缓划走,那女童声却进了。 “咦?这墓中一只小鬼也无,突然出现一只,怎得一身现代装?” 白灵,鬼生第一次,成功作为鬼的身份被人看到。 然而,临时上岗工作地点错了,反而一点都不吓人,还被对方的鬼吓到了。 谢大腿不在的第三个钟头,想他。 亲爱的大佬,你家的鬼被别家的鬼欺负了,快来撑场子啊qaq 第41章 蝶梦庄周 白灵当场反驳:“现代装怎么了?没见过现代装啊?”他顿了顿, 转换装逼方式, 骄傲昂头:“知道我身上衣服多少钱一身吗?说出来吓死你!” 输人不能输气场,作为一只专业作死, 又兼职狐假虎威, 再兼职炫富恶霸的小鬼, 白灵可以说是深得纨绔真传,贯彻落实将主角嚣张气焰发扬光大的原则。 想必甬道来人没料到白灵这不合逻辑还十分气人的回复,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一会儿,白灵脚下滑溜溜恶心心的老鬼一瞬扭身消失了。 浑身桎梏褪去, 白灵转身就跑, 三步并作两步扑回了两人在的高台。 谢一海安抚的将他拉到背后, 高声道:“来者何人?燕京谢家在此!” “燕京谢家大佬首席小弟在此!”白灵小声补充。 孰料, 那边耳力惊人,听到了白灵小声哔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是那银铃般清脆笑声,倒不含恶意。下一秒,一个纯白身影施施然自洞口出现,竟是个小女孩,身高不过一米四。 ……小女孩?并不是什么小女孩! 那个头瘦小的“女子”,上半身佝偻萎缩,下身正常, 脊椎不自然的拱起, 头是二十多岁妙龄女子的脸, 可夹在畸形扭曲的上半身骨架上, 滑稽而可悲。 可女子表情泰然自若,仿佛形象吓人的不是她,她仍是美艳动人的花季少女。 她很亲热的朝这边招手:“一海哥,雪闻哥!你们怎得也来了?” “晴时?”谢一海惊喜的招呼,警惕全放下,“莲姐呢?” “莲姐在上面照应,”被称为晴时的残疾少女笑道,“我和阿夏一起进来的。” 说着,残疾少女走上木制栈道,朝这方走来。 她的步伐十分奇怪,犹如蜻蜓点水,又如冰上起舞,轻盈自若,步步生莲。若是正常妙龄少女这般走姿是极优雅的,可她这鬼怪模样,看着人浑身发麻。 而她背后甬道,又走出一个身形正常的少女,将近一米七,说来也奇怪,二人竟面容十足十的相似,竟也是双胞胎! 意识到白灵的不自在,李雪陵小声介绍,原来,这对女孩便是之前提到的佘姐佘莲华的一对妹妹,天生脊椎侧弯的是姐姐佘晴时,身形正常的是妹妹佘夏洌。 “佘……是东北出马仙的佘家?” “对,”李雪陵小声道,“他们一家供奉蛇蟒之流,双胞胎妹妹更是这一代最出色的出马弟子,你和她们交谈,千万不要对蛇蟒口出不敬。” 白灵郑重的点点头:“明白明白!” 大道三千均可成仙,虽说华夏民俗神话常对一些“邪毒”之物产生歧视,但若运用得当,毒药亦是解药。 佘家自民国来便早不在家“养仙”,而是供奉几位老仙作客,以香火代替附身来供奉。道上仍有走偏门邪道的小家,例如供蝎、蛛等客仙的,还在奉用老法子,祸事不断,这些年,佘家不留情面,一直在走“善道”,清除供奉“邪客”的“歪道”。 待二女走进,白灵隐约看见,她们身后空气中有什么东西。 与普通的虚空不同,黑色雾气绰约笼罩在女子身侧,蠕动、蔓延,似乎是活的。远远望去,女子身后笼罩下一片阴影,竟有将近三米之高! 再近些,那蠕动黑雾的真身大白了:是蟒。 巨蟒的虚影徘徊环绕,不时吐出威慑意味的血色信子,好似下一秒遭遇不测便会扑上去。 矮个佘晴时背后的巨蟒面似老妪,生有异状毛发;高个佘夏洌背后的巨蟒丛生四只人臂,狰狞诡魅。 两个女孩和谢一海寒暄过了,转向李雪陵,她们以为他是李雪闻,李雪陵也有意瞒着她们身份。谢一海又把墓中唯一的“现代鬼”介绍给两姐妹,两姐妹大呼“从哪里找到的真是走了三辈子大运,我们也想养一只这么可爱的”。 “你们怎得也今日下墓?”李雪陵调笑,“什么好日子,把咱们一群人全刮来了?” 这细想实在奇怪,李雪陵很确定,他打吊顶时,这个当年残留的缺口无人动过土,也便是说,双胞胎姐妹同样是通过他的突破口下墓的。 ——先制了多年的危险老墓在同一日进入多人,还是老相识,这情况不能不多想。 姐妹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前几日林家小女林明晚来找我们求助,说她哥哥出了事……” “林明晚?”谢一海瞠目结舌,“她来找我们之前也找了你们?” “等等,”一直未出声的残疾女孩皱眉,“什么叫‘找我们之前’?林明晚说完求助后便晕了过去,正在我家休养。” 这怎么可能? 几人赶紧迅速交流了情报,原来,林明晚和木人‘林麒鸣’,用同样的说词,在三日前赶去了佘家的老宅。 要知道,佘家老宅地处大山深处,他们家的养仙性质注定了他们比谢家还不愿见客,可以说能找去实在有本事,所以她们相信了林明晚的说法。 对于当年老墓,佘家确实有疑惑之处,正好借此时机,前来一并探索。 可现下看来,却中了同一诡计…… 在庞大无边的阴暗墓室,石雕飞天的鬼魅注视下,一行人只觉得背后发凉。 “既然我们来了,说不定还有其他人,”佘晴时喃喃出声,“ 恋耽美 分卷阅读78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把当年来过的人聚齐,是想做什么?” 聊天的档儿,白灵忍不住持续打量佘晴时。 她很漂亮,是北方女生充满锐气和自信的美,可她这美艳的脸,安置在佝偻畸形的身上,变成了十足十的诡异点。更不要提,她同样相貌的双胞胎姊妹就在身边作对比了。 可佘晴时性格开朗大方,与妹妹相处自然亲昵,更是自持实力,眉眼满是自信。 外人能明显看出双胞胎姐妹对外交流中,佘晴时是主导的那个,也足够能说明这个傲气的女孩一丝一毫没受身体素质的影响,反而借此成长的坚毅成熟。 真好,白灵想,她一定在成长中,遇到过足够多的苦难,可也遇到过足够多的帮他渡过难关的好人。 他也忍不住喜欢、欣赏这样的人。 他轻轻开口:“你们当年,是不是带走了不该动的东西?与其说是有人把你们引诱来着,我倒觉得是……这墓在引诱你们。” 这是个思路。 白灵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李雪陵来这是做什么的? 他和李雪闻过去恩怨撇过不提,他作为道上公认的“死人”,应当不会收到林姓兄妹的求助,那么他来……是为了那药材? 李雪陵察觉到白灵突然投来的眼神,悄悄比了个“嘘”。 白灵闹不明白,李雪陵对他们没恶意,目的却显然不同,他们却走同一条道路…… “我们先下去,”佘晴时得出结论,“我们不知道还会来多少当年来过的人,恕我直言,大部分都不是良善之辈。我们既然得了先机,就应该好好利用,无论什么方面。” 李雪陵打的吊顶,他们能保证是第一批来人,却不能保证是最后一批。佘晴时观点一针见血,不主动加害人,却不能不主动防人,当年道上集合下墓,多是正邪两道的天师暂放恩怨。 他们顺着高台下到地面。 从地面看穹顶石雕,更是震慑惊艳。 降三世明王五人合抱的一只腿,稳重有力的踏在大地,以一已之力撑起整片石雕的承重。 从下面看,又能领略到石雕另一层次的精妙——所有人物的面容,竟是任何角度看,那眼神都仿佛是朝着观众的。 飞天微笑着俯瞰,道仙自若的轻笑,佛相或捧腹、或怒相,均对上地面观众的眼。 众神永远注视着你。 佘晴时身后的老妪面蟒不安的蠕动着,发出嘶嘶声,仔细观察方能发现,两姐妹身上的蟒尾,均深深勾入肉身心脏所在处,磅礴的黑雾随心脏震颤而逸散。 “它说……它不建议我们继续前进。”佘晴时死闭双眼,皱眉喃喃,“它说,它很害怕。” 出马仙与其他天师不同,她们的能力完全借助于“客仙”。预知、争斗、窥探阴阳,相应的,强弱取决于你神魂与客仙的贴合度。 约束条件高,也强——“客仙”死,出马弟子便一同身亡。 “害怕什么?里面有什么?”李雪陵追问,“我们选的路应该是对的,一路什么都没有。” 佘晴时叹气:“不知道。从进墓那一刻,它就一直在警告我危险,却又不知里面有什么。” 佘夏洌轻声反驳:“我的却没有。” 这个很少出声的安静女子补充道:“它什么都没感受到,阴气浓厚,它说非常喜欢这里。” 两方出马仙反应截然不同,后来想来,这或许是个警示,可当时几人只觉得大惊小怪,便继续往深处走了。 这墓设计的直截了当,一路走来,能总结出规律:墓室、甬道、墓室,只要能找到正确通路,便能前往前方墓室。 这也侧面显示出这墓年代十分久远,还是古人没想出各种阴招诡异点子坑害盗墓者的年代。 石雕群下又是九扇门,同样生死八门的抉择。 按照之前规律,谢一海决定走龙相面无表情的石门,却被李雪陵拦住了。 “第二次选择题的答案,会和第一次一样吗?”李雪陵皱眉,“这么简单?” “不然呢?” “要是都同一个答案,还整这么多干什么?”李雪陵觉得有诈,“我可是记得当年走生门时,后续再无多门选择了。” 谢一海停下开门的手:“你是说,每个选择题选项一样,问题不一样?” 白灵跟着大佬们走,啃鸭脖子呢,啃了一嘴油,辣的小声呼气:“什,什么,问题?” 佘晴时笑眯眯的递给他一瓶水:“没问题,你先润润。” 白灵心想和好朋友不能客气,客气就是生分,很乖的接过水:“谢谢美女小姐姐。” 佘晴时萌的忍不住从口袋里掏了两包牛肉粒投喂:“不客气。” 白灵嘴里的十级辣好了不少,油乎乎的小爪子指指头顶存在感剧烈的明王:“如果说第一个选择题,是进入正确墓室群,那这个选择题,会不会是生死题呀?” 这九扇门没有任何一扇有被动过的痕迹,佘晴时点头:“走三个生门稳一些。就算走错,也不会有差池。” “那设置九扇门的意义何在?”谢一海反问,“直接设置八门不就行了,还要大费周章做第九扇门?” “为什么不这么理解呢?”白灵突然喃喃说道,“第九扇门和正确门,可以同时存在的。” 他突然来了灵感,鸭脖子也不啃了,牛肉粒也不吃了,手舞足蹈的比划:“我玩的游戏中,可以有好结局和真结局的。二者均是正确结局,结果不同,却都是好的。” 人在做事时,总想得出正确答案,殊不知人间世事多是解不出唯一真解的,只有你选择的结局,和抛弃的结局。 要在这里兵分两路? 白灵想去生门。 没有理由,只是觉得,“生”这个词听着更舒服一些。他自醒来后,没有记忆,没有世间常识,大部分路只能靠“直觉”,也便是生物骨子中的驱利本能来走。 他看似纯真不谙世事,实则和几人相处中,把每人性格摸透了。 谢一海,想要帮助林姓兄妹;佘姓姐妹,对林家所说之事起疑,现在只想迅速出去;而李雪陵……则对某种东西势在必得,并在隐瞒他真正目标。 所以三组目的不同的人,对接下来要走的路线,选择是不同的。 白灵则是怎样都可以,在此之上,他十分担心谢崇森,他便轻声提醒谢一海:“一海哥,林姓兄妹说的真假不知,你别被当了枪使。大佬还没进来,不如等他进来了再讨论,当下安全要紧。” 分道走是下下策,谢一海的大男子主义让他不忍心丢下“弱小可怜无助”的白灵和“恶霸不怀好意”李雪陵一起走,便只得妥协。 他们转头去了生门。 栩栩如生的石龙,呈嬉戏玩水状;龙相祥和快乐,饶是诡异静谧的墓室中,也给人以吉祥喜庆感。 李雪陵不禁感叹,这雕刻师实在技艺了得,一相有一相情感,俗话说画皮不画骨,这雕刻师却能做到皮骨生动。 恋耽美 分卷阅读79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似是活龙成了雕塑,而不是雕塑源自活龙。 开门那一刻,门后隐藏的黑暗甬道展现,望着那不见五指的尽头,白灵突然心生感慨。 他静静地跟在众人身后迈进最后一支脚,回头,神情诡魅的飞天笑靥随石门关死消失在视野。 他选择了生门。 便没有了其他道路。 如果选择其他……会是什么场景?在这条单行道上行走,便失去了其他选择的可能。 白灵再一次回头,在紧紧闭合的石门上,果然有几个小字,写在小腿处的高度。 “你回不去了。” 这几个字看得白灵背后发毛,他不禁想,难道所有石门后,都有这炭笔字么?那写字之人,难道当真所有路都走过一遍?如何能做到? 可当他回头后,惊恐的发现,本该走在他前面的人都不见了。 只有他,和背后的“你回不去了”,困在这细细窄窄的甬道里。 “一海哥?雪……雪闻哥?”白灵小声呼唤,“你们去哪了?” 困意袭来。 “天蛇蜕骨竟然是这种东西,”男童稚嫩的声音惊呼,“哥哥骗我,我不信!” 白灵睁开眼,他手里握着一个光滑洁白的东西。 是一截形状怪异的白骨,用黑线与皮制符纸包裹着,形状弯曲,猛地一眼看去倒像象牙,只是太大了,将近一米长,大而轻,像泡沫棉;白骨粗处还有截面,不知砍断前究竟有多大。 七八岁的小男孩正趴在茶几前,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 白灵下意识四处张望,这里是一间幽室,装潢淡雅幽静,窗外,枯山水石林禅意悠长,远处,隐约有簌簌松林风声传来。 斜阳通过屋外长廊的半栏打进,这是一个悠闲的下午。 他不知道这是梦,抑或他生前的场景,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方才在下墓,也没有对现在情形的印象。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若现在才是真实,那些毫无意义的梦有什么用? 白灵难以思考,他轻声对小男孩说:“哥哥想静一会儿……你先自己去玩吧。” “好嘛,”小男孩不满,“每次都是这样,我一问东西你就支开我!” “不是要支开你,”白灵耐心解释,“哥哥有事情要忙。下次,好吗?” 白灵心想下次就不是我这冒牌货在这了,你来个拦猫淘器三千问都行。 小男孩精雕玉琢,能看出未来龙章凤姿,他不情不愿的乖巧点头,从**上站起身,跑出了屋子。 白灵婆娑着手中的“天蛇蜕骨”,一时思绪混乱。 这是他与“梦境”中唯一的重合点。 据说是用来复活人的药方中一味药,据说存在原戊青方墓,也应当是李雪陵冒险孤身下墓的目的。 门外突然被敲响。 “进。”白灵整理神色,不让自己的突兀太过明显。 纸门轻轻被推开,一个佣人打扮的女子低眉顺眼:“到时候了。” 白灵点头:“你先下去,我马上就到。” 女子却没那么好打发:“少爷……老爷脸色很不好。或许,您这时候不该出去。” 女子神色哀求的左右看看环境:“不然,您找借口走吧。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她明显还有话要说,只是咽在了喉咙里,不安的看向窗外天色。 天不知何时阴了,也或许天色晚了,黑云压城城欲摧,一切笼罩在忧郁的阴鸷里。 这女子明明一身帮佣衣服,却口出熟人才会说的劝导,白灵不由得多看了女子几眼。 女子很漂亮,是北方英气之美。 等等,这长相,倒有点像佘姓双胞胎? 白灵眯起眼睛,不是错觉,女子跪坐在门口与他交谈,门外应是走廊,隐约能看到昏暗的长廊,那昏暗不仅因为是室内,还来源于女子背后磅礴蠕动的黑气。 那黑气有点像……狼狗?不,嘴要比大型犬尖,脸宽,是狐狸! 白灵记得清楚,谢崇森向他介绍过,东北出马仙三大姓氏:佘、胡、黄;其中胡家有“胡三太奶”,“胡三太爷”掌管天下出马。 白灵长久不语,女子便以为他心已决,重重叩首便离去。 他将劳什子天蛇蜕骨放在茶几上,轻轻起身,走到窗边。 与梦醒前季节一样,时值深秋,枯山水的矮灌木丛并非常绿,早已干枯泛黄。有一男佣拄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清扫着落叶,悠闲自得。 男佣注意到他的视线,抬头对视,白灵没有看清那人面容,却觉得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为什么要做梦? 为什么要现在醒来? 又为什么要重回梦境? 白灵喘着粗气醒了。 他正迈步向前走着,口袋里沉甸甸的零食提醒他,这里才是真实。 佘姓姐妹正在窃窃私语,似乎在议论林姓兄妹的事,白灵听不太清楚。他突然想问:“姐姐,你们请仙之类,是跟着谁学习呀?师傅还是父母?” 佘夏洌淡淡的看他一眼,不愿开口的模样,佘晴时喜欢这小朋友,她嗔怪的看妹妹一眼,应觉得说给鬼听无所谓:“我们家呢,是世袭制,别家也有师徒制。我家比较巧,母家纵狐,父家纵蛇,我们姐妹三人均与蛇有缘,便师从父亲;小弟和狐有缘,便师从母亲。” 白灵点头,装作好奇的问:“雪闻哥说,墓中有天蛇蜕骨,可复活死人,真的这么神奇?” 话音刚落,白灵明显看到李雪陵顿了顿脚步,只是没作声,继续向前走。 佘晴时却笑了:“传言罢了。若真有如此神奇药方,当年皇帝们哪还有死的。” 佘夏洌补充道:“有可能有,但有得必有失,天道掠夺不给予,逆天行道的代价远远大于所得。咱们一路走来,陪葬品都少见,若真有此宝物,不知藏的多深了。” 谢一海深深睨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李雪陵,此时他们平安走到了甬道尽头,无论如何,这路现在看来是没问题的。 他深吸一口气:“开门了啊,做好准备。” “咯吱……” “这是!” 白灵惊了,也忍不住出声:“什么鬼?” 眼前,是降三世明王。 正面的,忿怒相铜铃眼正对着,磅礴的压力扑面而来,白灵急忙躲过那视线,似乎多看一眼都要被昧进去。 又是一座高台,又是那片穹顶直下的雕塑群。 可他们记得清楚,他们明明走的是底端的甬道! 白灵不安的打量四周,木质栈道,四散飘逸的飞天,还有降三世明王极具压迫感的通天驻地的宝杖,正是刚才的墓室。 狼眼手电朝下打去,隐约还能看到令人头晕目眩的二十多米高空下,九扇散落各方向的门。 “这不可能!”李雪陵瞠目结舌,“没有爬坡,没有台阶,怎么回到的高层的高台?” 所有人都记得清楚,他们从高台上爬下,选择生门,走过平坦无波澜的甬道,然后推门—— 恋耽美 分卷阅读80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没有人声称记忆有断点。 白灵有,可他觉得那突如其来的幻境与其毫无干系,说了反而徒增事端,闭紧了嘴。 几人决定再走一趟。 事实上,出口和第一次出口有区别,第一次见到的降三世明王是侧面,这次是正面。无论路径多难理解,起码能证明不是原路返回。 他们下到底层,生门有被打开的痕迹和脚印,说明方才的行动不是幻觉。 “生门不对,我们继续试试休门和开门?”佘晴时提议,她在谢一海开口前率先发话,“三个生门呢,不一定是哪个。” 十分钟后。 降三世明王狰狞正面映入眼帘。 又十分钟后。 降三世明王狰狞正面再次映入眼帘。 李雪陵这个急脾气,在精神崩溃边缘徘徊了,他捂住头哀嚎:“什么鬼?不是,你们感受到我们在上、上、上、上坡了吗?” 没有。 后面两次的开门和休门,白灵没有再陷入诡异幻境,只是佘晴时的客仙一直不安的蠕动着,不时发出“嘶嘶”的警醒声。 “它在说什么?”李雪陵逼问,“它说了一路的话,它在说什么?” “没可在意的,”佘晴时摇头,似乎不想明说,“和我聊天而已。” “聊天?”李雪陵笑了,“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聊天?怎么没见你妹妹聊天聊得这么欢快呢?” 谢一海意识到他情绪不正常,低声怒吼:“雪闻,发脾气有用?” “你敢说你不急?”李雪陵怒视看他,“可别装了,一个个的装淡定有用?她的出马仙说的也许是关键线索,你敢说你不想知道?” 气氛一时尴尬极了,白灵为难的劝解:“先别内斗,吵也没用呀。姐姐,你能稍微说说你们在聊什么吗?” 佘晴时叹口气,她庞大的脊椎抖动一下:“我不是有意隐瞒,真没有用信息。它说它害怕,要我们快离开,可能怎么离开呢?” “就这个?叽叽歪歪一路?”李雪陵显然不信,“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佘晴时哪料到他这么不留情面,脾气再好也急了:“你什么意思?我隐瞒线索我们姐妹出不去也会死在这,我隐瞒有好处?” “谁知道呢,”李雪陵嗤笑,“你自己说你们俩是因为救林明晚进来,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不是林家兄妹的帮凶呢?本身林明晚身处两处就很可疑好吗!” “你!” 白灵快急死了,赶紧拦住想动手的佘夏洌:“退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春暖花开,退一步……呃,人间处处是真情,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他老年表情包专用配字都冒出来了,俨然劝架劝到词穷。 这次,谢一海不准备听劝阻了,要走中平之道,便是能确定是生门死门的六门之外,抛出面无表情门,另两门选一。 李雪陵没有反驳,他还在气头上,待谢一海做出选择,利落开门,进门,扭头就朝前走。 双胞胎姐妹没有选择,三个生门均是死循环,走死门风险更高,只得一咬牙跟着谢家兄弟进了中平之道。 中平之道果然是不同的。 一阵阴风窸窣,甬道更加狭窄,四处仿佛有东西在游走…… 白灵不安的回头看一眼,想看这扇石门后写了什么,却是两个字。 “再见” 什么?! 白灵惊讶转头要喊住大家,却见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他再次睁眼,场景转换。 他正站在病床前。 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病弱青年,正躺在纯白到刺眼的床单上。 身旁是之前见过的小男孩,小男孩长大了,十四五岁的样子,显出未来的好相貌来,穿着也叛逆了。 少年不满的嘟囔着:“都睡七八年了,有什么好探望的……要我植物人这么多年,我恨不得让别人杀了我。” 白灵顺口斥责出声:“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少年扁扁嘴,知趣的撇开头。 白灵这才开始打量环境。 正如少年所说,面前人是植物人,用营养液维持生命。他的护工显然疲于应对客人,正疲倦的在凳子上打盹,大有随你们探望的意思。 病床下大小盆子随便堆落一地,久病床前无家人,护工应付了事,家人也不做关心,着实看着让人心酸。 那植物人面容平平无奇,面相却好,看着就舒服,本应是有大福之人。 白灵很确定之前没见过这病人,第一眼看过去,却觉得十分眼熟、十分有眼缘。他想,也许这是我生前记忆,我或许生前认识他。 他想要走到床尾,去看看这人名字,病房门却开了。 来人却让白灵怔在原地:“谢……大佬?” 一米九多的高个,气度不凡,英俊沉毅,可不就是谢崇森? 只是“谢崇森”很是意外的看他一眼:“你认识我?” 白灵不知如何回答,谢崇森也没有与他多交流的意思,只是走到床前,放下了手中一个牛皮纸袋。 白灵摸不透谢崇森是探望者还是家属,说家属吧,对白灵和少年没有任何招呼意思;说探望者吧,放下牛皮纸袋就走,毫无多做停留之意。 谢崇森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白灵急了,赶紧追上前去:“谢崇森!你等等!” 男人停下了脚步。 他看不出神情的毫无波澜的眸子紧紧盯住追上来的白灵,一字一句地说:“你叫我什么?” 第42章 养鸽场老板可算来了 原来他生前不认识谢崇森吗?白灵一时拿不定主意, 是他唐突了。 说到底, 他无法确定哪边是梦,两边记忆均是真实存在,他掐了一下手心,很疼, 很真实, 他张张口, 又闭上了。 谢崇森神色不定, 这让白灵有些害怕,谢崇森对外性格如何, 白灵很清楚。那双熟悉的日夜陪伴的眼竟也会有一天用如此淡漠的神情看他,白灵心里惆怅无边。 白灵终究垂下头:“抱歉,是我唐突了。” 病房里少年追了出来:“哥,你怎么了?这位是……熟人?” 白灵强颜欢笑:“没事。”他拉住不明就里, 想要问个究竟的少年,强行进了病房。 背后视线灼灼,白灵忍不住又一回头,对上了谢崇森还未收回去的紧盯的视线。 白灵鼻子有点酸。 唉, 谢大佬,你为什么非要出现在我的梦里呢?我很需要你, 我很担心你,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幻境也太真实了, 你看我的冷漠眼神也这么真实…… 他突然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因为他想:万一这才是真实, 该如何? 一个并不认识谢崇森的真实,一个做了荒谬怪梦的真实。 梦里的欢声笑语,惺惺相惜;梦里的秉烛夜谈,同生共死,全是镜花水月,一厢情愿。 那个为了他嘴馋,买下全家桶投喂;为了他打游戏,训斥亲弟弟;为了他一句抱怨,将自己衣服烧给他的“谢崇森”,也许才应该是假的。 白灵突然想 恋耽美 分卷阅读8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起看过的一本书里,讲过这样一段话:孤独这两个字拆开来看,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间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窄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惟我空余两鬓风。孩童水果猫狗飞蝇当然热闹,可都和你无关,这就叫孤独。 他当时只觉得,文艺,有深度,文笔好,仅此而已。 可现在想起—— 这两句话中,每一个轻描淡写的形容词,都是经历过的泪与怨融合在里面。自己说起时云淡风轻,旁人听起只当笑话,却不知是重揭伤疤,抑或脓血仍汩汩殷流。 白灵怔愣的那一瞬,万千思绪涌过,或许在谢崇森看来、旁人看来,只是与自己无关的几秒而已。 这不是梦里的谢崇森,也不是说“我需要你”,“你对我们很重要”,“多谢你的帮助”的谢崇森。 而是未经历过墓园惊魂,未经历过生死一劫,那场戏剧相遇的陌生人。 白灵喉咙酸涩的想,那他什么时候,会遭人暗算,然后误打误撞踩烂他的坟包包呢? 他想,我好卑鄙,我好恶毒,我竟然在期望谢崇森去经历这些。 他又想,可经历了也没用啊,我是活着的,我没有坟包包,会去救谢崇森的鬼,也必定不是我了。 我活着了,然后呢? 我没有获得活着的开心,我却失去了一切。 谢崇森眼见着喊住他的少年突然怔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泪流满面。 那张明明浓墨重彩,称得上艳丽的小脸,竟满是不该出现的痛苦、悲伤,以及不敢置信。 他想,难道是我的态度太过冷硬了? 他有生第一次缓和了语气。 “你找我有事?” 白灵不受控制的重重点头,他眼前满是泪水,他狼狈的试图忍住,可徒劳。 谢崇森掏出一只手帕递来。 淡青色的棉麻手帕,带着谢崇森一贯的松香。 “谢谢,”白灵语无伦次,“我,我只是把你看成了一个熟人……” 谢崇森点点头,这里是医院,病人家属、探望者,突然情绪失去控制很正常。这一层多是久在病榻,治愈无望的患者,无论是过路者、还是医护人员,都已见怪不怪了。 别人的忧伤、别人的生离死别,说到底不过是万千世事中的一颗而已。 见白灵迟迟不出声,谢崇森又说:“我还有事,告辞。” 白灵没有出声挽留。 在谢崇森看来,他也许很可笑吧…… 说到底,做了那一场经历了美妙友谊、阴阳两界的怪梦的,也只有他自己而已。 一直没敢出声的少年忍不住发问:“哥,你没事吧?怎么了突然?” 白灵勉强摇头:“抱歉,我情绪有点不对劲。” 他慢慢的走到走廊长椅上坐下,一个麻木的玩手机的中年男子默默朝旁边靠了靠,算是陌生人给予的最大的善意了。 少年抬脚要给他买热饮,白灵没有阻拦。 他哭的头疼,他不住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里是现实,我和谢崇森不认识的现实,可我仍什么都不记得。 少年十分钟后回来了,带来一杯热可可,白灵喝着暖心的甜饮,忍不住开口:“你认识他吗?” “那个男人?”少年摇头,“没见过。我还以为你认识他。” 白灵轻轻点头,没回答。 少年不认识他,看来他和少年不是道上天师一流。 二人默默地喝了一会儿热饮,热可可温度散去,只是甜腻的饮品罢了,白灵仍喝光了最后一口。 悲伤过去又能如何呢? 不过是庸人自扰,徒生烦恼。并且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白灵苦笑,也便如此吧,梦做过一遍就够了,醒了之后,该满足了。 他醒了。 他正在迈步向前走。 这甬道实在狭窄,越来越窄,窄到无法两人并排走。空气因为这拥堵似乎都凝固了,白灵一个激灵。 他长叹几口气,又深吸几口气。 天啊,天啊。 他这是要魔障了。 还好是假的,白灵捂住小心脏,他真一时无法接受,若关系那么好的好友不认识他……他该如何。 “还没到头?”李雪陵抱怨,“怎么这么长?” “忍着,”佘晴时瞪他一眼,“你累我们也累。” 她脊柱侧弯,本就不适合长时间的行走,每走一步都比别人多出几分力气,她难道不想离开这邪门地方吗? 起初,私心一点说,佘家双胞胎在想帮助林明晚的同时,确实想进来摸点便宜,换谁不是这样呢?她们第一次来时年幼,如今自诩实力高超,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 而在三个生门中循环反复之后,佘晴时意识到,情况失控了。 不是实力高不高的问题,是在这个墓中,外来者只有被玩的问题。 所幸李雪陵抱怨之后,甬道终于见底。 几人深吸一口气,抱着开门不要再回去的希望,将门拉开—— 然后怔愣在原地。 又是那里! 这次的降三世明王方向变了,是右侧的方向,一张全新未见过的怒相,第三只头,咆哮面直入眼帘! “出不去了吗……”李雪陵喃喃,“可这里分明只是主墓群之外的侧室……” 察觉到李雪陵话中信息,佘晴时瞬间追问:“侧室?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有地图?” 李雪陵摇头:“我猜的。这么大规模的坟墓应该有陪葬区,而我们陪葬区都没摸到,只在侧室打转了。” 没人对原戊青方墓有更多了解,一听李雪闻只是猜测,佘晴时的激动如被浇水。 她疲倦的不顾形象,直直坐在地上,佘夏洌担忧的问她难道不舒服,她只是摆了摆手。 “休整一下吧,”佘夏洌担心姐姐,“咱们已经走了将近两个小时了。” 白灵后知后觉的看看儿童手表,已经要十一点了。 墓中没有日月,没有参照物,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寂静,实在觉不到时间流逝。他倒不觉得累,这几个人却是肉做的,尤其双胞胎姐妹花体型瘦削,她俩面色均苍白,看着病恹恹的,白灵猜测是以身养仙的后遗症。 几人原地休整一会,吃了些东西补充体力,倒都是有先见之明的,背包差不多都是吃的,两个男生还带了压缩睡袋。 可精神上的疲倦比routi更累,想想看,走了两个小时,却都是原地打转,都是无用功,其产生的退缩远比消耗的体力更大。 但放弃不是办法。既然有下墓决心,便不是跑马拉松想走就走的比赛,甚至原路返回都做不到。 白灵给大家打气:“咱们才走了四个门,还有五个呢,按照一半的概率,怎么也快到正确门啦。” 这里阴气充盈,白灵前所未有的有活力,也算有些优势。 他一咬牙,提议道:“不然这样,反正这里阴气充足,我不累,我等会帮你们探路吧 恋耽美 分卷阅读8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如果十分钟后我没从洞口出来,你们就进去;如果我出来了,再试下一个。” “不行!”谢一海的拒绝脱口而出,他眉头紧皱,显然对他的说法很是生气,“万一走错了出不来怎么办!断然没有让你这小孩冒险的说法,说过了不要再提了。” 李雪陵也摇头,认为不妥:“落单太危险。” 可佘姐妹不是这么想的。 她们二人不擅长体术,出马仙本是问事卜卦的,体力不济,又不想以身试险,佘晴时委婉的开口:“谢谢你,弟弟,我这有些符咒你拿着,万一有事就捏碎,我们进去帮你。” 谢一海不敢置信的站起身:“你什么意思?” 佘夏洌冷冷的出声:“他是鬼,是探路的最好的选择。再者,这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言下之意便是——他不怕再死一次了。 佘夏洌的理论和白灵是重合的,只是在谢一海看来,白灵是个小孩,是他们要照顾的弟弟,为了一己之私让家人冒险,抱歉,做不到。 白灵是鬼,虽然不会死,却也会感到痛苦,谢一海不忍让白灵为了他们一己之私遭遇这些。 谢一海拔高了声音,态度更加强硬:“我说了,不要再提了,不可能!你要是想探路呢,你就自己去,别打我弟弟的注意,不然,我不介意和你在这动手!” 谢家确实和佘家老交情,却是和佘姐佘莲华的,而不是她这同父异母的双胞胎妹妹的。叫她们一声妹妹,也是看在佘莲华的脸面上,要不谁管她们的死活! 佘夏洌自诩美貌与实力并存,在道上人缘极好,哪家男弟子不是捧着她,她万万没想到谢一海会因区区一只鬼撕破脸,气的美艳的脸都扭曲了:“不探路?不探路我们一起进去送死吗?在你看来鬼比人命还值钱?” “不好意思,”谢一海不屑的冷哼一声,慢条斯理的说,“起码他的命,在我看来,比你的要值钱。” “谢一海——!” 说时迟那时快,佘夏洌背后蓄力已久的客仙骤然发功,周身环绕的黑雾似不再压抑自我,一瞬爆发出来,那是夹杂了死气与血味的妖力,竟让白灵这个鬼都觉得毛骨悚然! 客仙身形骤然伸展出五米有余,埋藏在黑雾中的可怖身形完全显露出来,黑红鳞片闪着妖异磷光,四肢畸形苍白,好似拼接上去的手臂张牙舞爪,直直向谢一海扑来! 谢一海没料到这女人如此不讲道理,狼狈的一甩碧玺小令,小令稳稳悬浮半空,“铿——”的一声,一面透明金绿防护罩档下这一击,那防护罩上隐约浮现出上古瑞兽的面容,给人以祥和信赖感。 小令随即飞回后撤三步的谢一海手里,可这高台并不大,站四人一鬼都显得拥挤,更不要提大开大合的打架了,谢一海擅长近战,那蟒状客仙显然近身讨不到好处,他只能先绕高台迂回者。 李雪陵虽说和谢一海泛泛之交,却也是极其护短、帮亲不帮理的典型李家人,他一咬牙,从背后抽出一把泛着浓郁煞气的柴刀,柴刀上紧紧缠绕着泛黄白布条,布条满是朱砂誊写的符文,看来是在封印什么。 李雪陵口中默念咒文,从口中啐出一口舌尖血,说来也奇怪,那血喷到白布条上,竟未染红一丝,布条随即缓缓飘落,磅礴煞气在布条全数脱落的一瞬爆发出来! 而那柴刀,白灵吃惊地发现,可不就是李雪闻随身携带的破魔刀吗! “我!艹!你!血——妈!” 说时迟那时快,李雪陵双手高握柴刀,全身运力,千钧之势狠狠砍向阻拦他出手的余晴时的客仙,那老妪面客仙没料到他突然暴起,竟被十成力道劈在了脸上,满当当接下了这一击! 老妪面吃痛的哀嚎长啸,死气在她崩裂的白脸上如刺破气球抽出、泄气,庞大的蟒身也痛苦抽搐着。 佘晴时惊了,她失态的大喊:“李雪闻——!你做了什么!我的客仙,我的客仙!” 尖叫的嗓音还未结束,她喉头一甜,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她不敢置信的捂住胸口,那里时客仙蟒尾盘住的地方。 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力,伴随客仙的妖力,如泄洪之水般流逝。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虽天生残疾,却天赋异于常人,谁都知道佘晴时极有可能是与大姐佘莲华竞争佘家继承人的黑马!东北出马仙派系内谁不敬畏她三分! 可仅仅一把柴刀,竟把她的客仙给……砍柴一样,不,剁菜一样给剁了! 在旁人看来,那只老妪人面蟒,好似一瞬被抽了筋,抽了浑身力气,一顿嘶鸣后,软软的掉落在地。 连带着借住客仙力量的佘晴时,也不堪重负,捂着胸口跪倒在地。 她好似在罹患巨大痛苦,不详黑血从口鼻用处,不一会儿,竟是眼中也冒血了,这是要七窍流血而亡啊! 白灵看着心惊胆战:“雪……雪闻哥?她这是……” 李雪陵竟也没料到自己这一击如此雷钧之力,他看着痛苦的女子愣了一会儿,随即明白了什么。他突然朗声大笑:“活该,真是活该啊!佘晴时,你在做那些事的时候,想没想过今天!” 他嘲弄的大声解释,像是在说给白灵听,也好似在嘲讽佘晴时:“我的刀只砍沾染人命之邪祟,手上人命越多,效果越大,上一次能砍出这力度,还是个手上三十多条人命的食婴魔!” 可佘晴时已经说不出话了,她只觉得浑身力量被抽取,浑身冰冷,酸软,眼前一黑,头脑嗡鸣…… 其实她可以不死的。 斩断与客仙的“同生契”,背叛她的客仙,但代价是,再也无法接触出马仙一道——没有妖仙会和背契之人合作了。 佘夏洌痛哭出声,她撕心裂肺的喊着:“快,姐姐,不要犹豫了,毁约,快毁约啊!” 她从没想过自己一时脾气,竟害了姐姐,她后悔万分,也仇恨万分,她一双美眸在暴怒之下竟渐渐变化成蛇瞳,刚刚收势不再攻击的客仙,也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佘晴时不知听没听到佘夏洌的呼喊,一米四之余的残疾女子,已经软倒在地不动了,连带着老妪面的客仙,也好似不曾存在过般,逸散在空气里。 “姐姐!你们杀了我姐姐……”佘夏洌痛苦的仰天咆哮,只见她面庞浮现蛇鳞,口中吐出蛇信,下身并拢成蛇尾,背后徒然生出四只手臂,竟然与客仙合体了! 此时谢一海从高台角落绕回了中间,背对石门,以防掉下去;李雪陵手持柴刀,蓄势待发,但是他位置不好,很容易被蛇尾扫下去,不敢贸然出手。 白灵则完全被遗忘在角落。 一时他身形小,二是他一看就不是恶鬼怨魂,没战斗力还拖后腿那种,杀估计也杀不死,白费力气,所以直接没被双胞胎姐妹纳入敌方名单,和空气存在感差不多。 但白灵想,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8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肯定能做什么。 试试看又不花钱,我又不会再死一次了吧,能捣点乱就是赚到。 他突然觉得饿了,确实,运动一整天,只吃了零食,又是高度紧绷状态,他难耐的咽咽口水,视线忍不住盯在佘夏洌的蛇尾上。 红烧蛇羹……红烧黄鳝……黄鳝汤……嘿嘿…… 白灵赶紧摇摇头,想什么呢,上次是个花,吃了就吃了,这蛇妖没吃我就不错了。他又紧盯着佘夏洌的破绽,手里拎着矿泉水瓶,时刻准备添乱。 等等,是错觉吗?佘夏洌背后黑雾本是无规则运动的,装逼而精准的说,是在做布朗运动,他却能从之无序运动中,跟上运动的轨迹。 这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你在围观别人打游戏,却发现屏幕上人物动作和你想象中一模一样—— 白灵这种手欠的小朋友,必定想都不想,抬手就去撕了。 撕黑雾的感觉呢,就像撕谢大佬买的棉花糖的手感一样,比撕棉花糖手感还好多了,撕棉花糖感觉很无聊,又没有作用,撕黑雾还能听到佘夏洌惊异的咆哮,一海哥和李雪陵还给鼓掌,超喜欢撕黑雾der。 在旁人眼中看来,白灵的举动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 这个柔柔弱弱,战斗力一看就直奔负无穷的小朋友,一点走位都不讲的,直直走到佘夏洌背后,然后——手撕了那四条胳膊。 手起胳膊落,黑雾都给打散了,看白灵表情和玩似的,自己撕完了自己都不知道干了啥,在那站着傻愣呢,跑都不跑的。 看着李雪陵急的不行,抄刀冲上来帮他收场:“走!我来!” 白灵反应过来自己把人家四只胳膊撕了,也是一怔,然后——反手又把人家蛇尾给撕了。 与其说撕,倒不如说把佘夏洌附身的客仙给结结实实扯了下来,连带着妖气打散了,死气吸没了——佘夏洌被谢一海一个擒拿按倒在地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输的。 ……我客仙呢?刚才还在我身上的这么大一个呢? 白灵低头一看,黑雾中残留着半截蛇尾,四只胳膊零落一地,我艹这破烂玩意变成尸体还是好恶心啊,一jio踢到高台下面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他踢出去后后知后觉,赶紧环顾四周,完惹,一不小心乱扔垃圾惹! 幸亏谢大佬不在这!要被发现又要被训啦! 然后就听到一个熟悉到让人想哭的声音—— “下次不要乱丢,”那人无奈的说,“用阴火销毁。” 白灵脑子都乱了,他心想,唉不能做错事一做错事果然就被抓,他又想,谢大佬我好怕好怕好怕你怎么现在才找来啊…… 第43章 一起走 白灵觉得, 如果现在让他去拍苦情戏,什么兄弟失散二十年后重逢;什么国破家亡卧薪尝胆二十年后复国, 什么爱犬走失十年后自己找回家(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绝对能表演的特别好, 一举拿最佳哭戏那种。 但真的转身, 对上谢崇森担忧的面容时, 白灵很坚强的憋住了要红的眼眶。 他故作不激动的一昂头:“你怎么才来呀。我刚才手撕鬼子的英姿你都漏看了。” 谢崇森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东西, 因为他在进墓前早有目标,也顺路取了点东西。这一路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九死一生,但他什么都没说。 他歉意的露出一个很温柔的笑容,揉了揉白灵的小脑袋, 然后大手伸进白灵的毛衣口袋, 放进去一个什么东西。 沉甸甸的。 白灵一愣,低头想去看, 却被谢崇森拉住了手。 “道歉的礼物, ”他说, “回去再看。” “哦, 好吧, ”白灵干巴巴的点点头, “那我原谅你啦。” 他心想, 唉我真是心软呀, 谢大佬道歉态度这么诚恳, 还给我带了小礼物, 那我只能原谅他啦。 其实,看到谢大佬没事,白灵就心中一颗重石放下了。 他退后三步,上下打量一番男人,装模作样的点点头:“不错,没给我胡乱受伤。” 谢崇森也是一身作战服,大腿到小腿那沾染了不少灰尘,却没有血迹,想必经历了一番坎坷,但白灵相信谢崇森,没什么难得到他的大佬。 白灵把矿泉水递给大佬,要他喝,谢崇森听话的拧开喝了两口,白灵才满意的说了刚才情形,还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通双胞胎姐妹突然变脸多可怕。 他讲着讲着,却见李雪陵不善的视线,和谢崇森深沉复杂的视线对上了。 空气中似乎跳跃着火花味。 白灵赶紧打圆场:“大佬,这,这位是李雪陵,呃想必大佬你见过……我想说的是你们先不要打也不要交流,哎呀都进墓了一起走先当会儿表面兄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什么出去说……” 李雪陵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手中抱着布条重新缠回去的柴刀靠在墙上。谢崇森则神情复杂,他定定的看了李雪陵一会儿,移开了视线。 他就像没有看到李雪陵这么大一个活人似的,柔声询问白灵:“你没受伤吧?” “没,”白灵乖乖的张开胳膊,和展示自己毫发无伤似的,还转了一圈,“我可厉害了,那怪蟒就是我手撕的。” “嗯,”谢崇森捏了捏他冰凉的小手以示安慰,视线望向被谢一海擒拿在地的佘夏洌,“佘家老二?下墓做什么?” 佘夏洌是聪明人,一意识到不对,立刻和客家仙解约,不过是这辈子不能“出马”了而已,总归她还会看相看风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命要紧。 她冷哼一声:“这墓不是你谢家开的,你管我下墓做什么!” “你之前说是受林家所托进墓!”白灵当即揭穿她,“原来是骗人!” 佘夏洌哈哈大笑:“这两兄妹自己实力不济死在这,关我什么事!想来墓中有宝贝,我自是要进来探一探!” 白灵气的发抖,他本来还想为佘夏洌求情,毕竟两姐妹下墓初心是好的,是来找救人法子,没想到…… 李雪陵笑了:“你不用嘴硬,我们不杀你,等会咱们兵分两路,你自己去找你的目标,好吧?” 他眼下之意就是我们不管你死活了,反正你没了客仙保护,丢你一人在墓里玩吧。 佘夏洌慌了,她努力不让自己声音发抖:“不行!我告诉你你们这是谋杀,你们不能扔我一个……” “怎么不能?”谢一海笑的很爽朗,“路不同不相为谋呗。” 说着,谢一海背起地上背包,还坏心眼的把佘夏洌的也提走了,佘夏洌在地上奋力挣扎:“不行,别走!……我,我知道正确路线!” 谢一海停止了作势。他本不是狠心人,就是为了套情报,他心情很好的蹲下身:“说啊。你要说的不对,也不必跟着我们了。” “死门……”佘夏洌一咬牙,“死门才是答案!” 死门? 几人面面相觑,李雪陵皱眉:“我警告你,等会你先去 恋耽美 分卷阅读8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探路,想坑我们会坑死自己。” “我没说谎,”佘夏洌摇头,“我探路没关系,但你们要保证不能丢下我。” 她解释道,死门是盗墓者选择率一定最低的路,因此才是通往正确出口的路。 “当年大厅内进伤门的十多个才出来一个,”谢一海皱眉,“你怎么解释?” “有人想富贵险中求,又不想真进危险最高的死门,退而求其次选择伤门,墓主自然料到这点,”佘夏洌说,“大厅的选择你们做的是对的,而这个墓室的选择,就是死门。” 她说的信誓旦旦,又表现的不怕探路,有几分可信度。 谢一海一把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用绳子绑了手拉着,佘夏洌美艳的脸露出一丝怨恨:“我都没客仙了,想跑也跑不掉,你就不能把我放开吗?” “不能,”谢直男瞬间拒绝,“谁知道放了你出什么幺蛾子。” “……” 有了谢崇森在,好似找到了主心骨,几人没有言喻,气氛却徒然轻松了许多。 白灵是想闹脾气,表达自己没被第一时间救援特生气、特难过、特痛苦的,可谢崇森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他一下就把愤怒全忘了。 嘿嘿,谢大佬还记得我这个好朋友就好啦。 白灵很开心的想,全天下那么那么多鬼,还有那么那么多人,只有我是唯一的,是特殊的,是谢大佬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呢。 但是娇还是要撒的,友谊就是要互相说通心结才能没有间隙,才能久远巩固。 白灵噘嘴说:“我刚才出现幻觉了,我梦见我在一个病房里探病,你也去了,我喊你,你却不认识我,气死我啦。” 他故意用啦字,想让自己可爱一点,语气中的委屈清淡一点,谢崇森怎么料不到小鬼想表达什么,柔声安慰他:“梦都是反的。你看,你做完梦,我就赶来找你了,说明是好梦。” 那么伤心的梦,让谢崇森一句话硬生生说成了好的,白灵想了想觉得很对,喜笑颜开了:“确实,确实!”他又随口一提:“那幻觉可真实了,你说,会不会是我生前的印象呢?” “有可能,”谢崇森说,“这墓长年在底下,通风系统难免不完善,你可能吸进了致幻气体,想起了过去的事,但是记忆模糊,把过去现实融合在一起,所以我也出现在记忆里了。” 白灵觉得很有道理:“我们出去后去医院看看吧,我梦见我和弟弟去探病,一个植物人,看着好可怜的……说不定能找回我的记忆。” “好。” 白灵叽叽喳喳完了,他和谢崇森是最后下高台的,谢崇森先下去,要去接应他。白灵也不矫情,把绳子往腰上一缠,快乐儿童背越式一跃——少年清越的惊呼回响在死寂的墓室里:“好——爽!” 他好似神降飞天,灿烂笑脸的少年张开怀抱,直直冲向谢崇森怀里,带着毛衣上谢崇森特地给他选的星露薰衣草味,让谢崇森抱了满怀。 白灵没有重量,小小软软的一只,冰凉小手还作恶的伸到谢崇森后颈取暖,谢崇森整理了好一会儿,才把小朋友乱动的胳膊收进怀里。 谢崇森无奈的点点他鼻子:“出去后不能这么玩了,没安全措施别摔着。” “好嘛好嘛,这不是有你接着么,”白灵赶紧嘴甜甜的求饶,制止谢崇森即将到来的百万说教,他一个旋身从大佬怀里跳下来,“我们快走吧,快点出去,我饿了,想吃炸鸡了!” 谢崇森轻轻“嗯”了一声,不知是嗯前面,还是嗯炸鸡,总归没有说教,温热的大手紧紧地拉着白灵冰凉的小手,白灵很乖的让他拉着。 他们直直进入死门。 门上的石雕是怒蛟捕猎,波涛惊骇,一只鲤鱼试图逃脱龙口,却被叼在嘴里,面容绝望。雕刻师记忆实在高超,白灵看着,似乎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海腥味,以及即将落地的浪花。 谢一海喝令佘夏洌先进,他把门拉开,佘夏洌恶狠狠地瞪了其他人一眼,咬牙走了进去。 谢一海试图把门撑住,门却不容置疑的滑上了,需要重新拉把手才能开。 佘夏洌进去将近十分钟了,却没听到她要求开门,她也没出现在高台上,谢一海觉得不对劲,赶紧开门,门滑开的却比之前桎梏了,像什么东西卡在了滑道。 “喂,你没事吧!” 谢一海的喊声被甬道的黑暗吞没。 他嗅到了血腥气,急忙用手电筒打去地面,却是一地鲜血汩汩流淌,还冒着热气! “这是……佘夏洌!”李雪陵惊了,“不不不,她什么意思,故意进死门寻死?她并不是那种贞烈之人啊!” 谢崇森示意他冷静,谢一海给他让开位置,他粗略一看,伸手在石门上一抹—— 一个重物“咚”的落地。 可不就是佘夏洌的尸体! 白灵惊讶:“她这是把自己坑了?她也不知道死门到底能不能走?” “不,”李雪陵冷静下来,细细分析,“她不至于骗我们。她如果只是找借口不让我们扔下她,没必要说自己认路,认路错了她作为探路的会死。所以这死门应当是正确道路,只是不知为何……她这步棋下错了。” 佘夏洌短短五分钟经历了什么? 谢一海忍着恶心,上身探进去,把她枉死的身体从甬道里拉出来,却见她美艳的脸满是惊愕和不敢置信,七窍流血,四肢扭曲……扭曲? 她的尸体好似被巨人的脚踩碎了,踩断了,四肢骨折,可怎么脊椎也萎缩了? 谢一海意识到问题,用手电筒把佘夏洌翻个身,果然,尸体的脊椎并非骨折,而是天生的脊椎侧弯! 天啊,这尸体竟然是佘晴时的。 几人显然也意识到这点,诡异的尸体替换太邪门了,李雪陵震惊的一个字说不出来,不住打探谢崇森表情。 谢崇森表情淡淡的,像是在思考:“你们确认佘晴时死了吗?”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 方才发生的事太快,哪有人记得这个,佘晴时的“尸体”躺在高台上,佘夏洌也没说要安葬或如何,只是在那哭她可怜的姐姐,难道这女人竟如此狠心,用招式利用她姐姐尸体金蝉脱壳了? 道外人不了解,道中人却多少有所耳闻——之所以大多天师看不起出马仙派,是因为他们太邪了——在他们的教条中,人,也是可以当客仙的。 即是说,你可以利用秘法,把你看上的实力高超者下套召为客仙,从此供你驱使。 十几年前被道上联合灭杀的血童教,便是出马仙一派异变的分支。当时出马仙几个大家把自己摘得十分干净,但到底血童教和他们是否真有勾结联络,无从得知了。 这些个邪教都是口风紧的,很有与全世界背对的凛然,可谓根根相护。 死的人确实是佘晴时,白灵记得清楚,这个脾气好的姐姐是给他牛肉粒吃的好姐姐,她的背包无 恋耽美 分卷阅读8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人动过,还挂着一个大白吊件。 白灵有些难过:“为什么一定要争得你死我活呢,大家一起出去多好?” 谢崇森摸摸他的头:“走吧。” 谢崇森没有多说,直接抬脚进了死门。 白灵紧紧跟上,一阵熟悉的阴风吹来—— 面前又是那个少年。 少年长大了,十八九的模样了,小时候粉雕玉琢的团子变成了棱角分明的俊脸,虽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酷哥,眉眼却仍有稚嫩。 他叼着一支烟,冲白灵说:“哥,对不起。” 他又说:“我忘不了,这辈子都忘不了。” 少年似乎是第一次抽烟,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口吻间确实抑制不住的痛苦和愤怒。他在烟雾缭绕下痛苦的咳嗽一会儿,继续说:“你等着,哥,等我把他们全杀了,等大仇得报……我就去陪你。” 我这是死了? 白灵诧异的想开口说话,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他不知自己附身在什么东西上了,周围也不是墓园样貌,是件卧室,四处挂白,是有人过世了。 便是他过世了吧。 白灵心绪一时复杂,原来是他过世后的场景。原来他是被人陷害的…… 少年还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他嗓子沙哑,不知是烟抽多了还是哭多了,他试图营造一个他成熟了、能独当一面的形象,可言语中不时透露出的哽咽,让白灵听着心疼极了。 这个年纪应该刚上大学吧?就这样背上了亲人的仇怨。 身后有人喊少年,少年似乎叫什么“军”,是个很土气的名字,白灵丝毫没印象。 不一会儿,又过来一个女孩。 白灵猜测自己应当是附身在个牌位,面前有古典精致的香炉,贡品之类。 女孩年纪也不大,十五六岁,她眼眶红红的,精致的卷发胡乱扎成马尾,一身黑色礼服。她扑通一声跪下,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其力度之大,劲道之狠,似乎恨不得以头抢地,以血明志。 白灵很想劝她起来,劝她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死了个人而已,日子还要继续过的,可他说不出话,他也不知道什么立场安慰女孩,毕竟他连女孩是谁都嘲讽的记不起来。 女孩终于抬头,额头通红,透着血丝,她一字一句地说:“辰哥,愚妹在此对天发誓,不将那一家宵小挫骨扬灰,我做鬼也无法瞑目!” 语毕,女孩果决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其态度之狠厉,让白灵只觉悲哀。 这么好的弟弟妹妹…… 白灵从没想过他究竟怎么死的,他到底是谁,他只觉得老天还能让他多待在世上一天,便是上辈子修的福气,是老天恩赐。 现在想来……老天是不忍见他含冤九泉啊。 他细细打量这房间,空旷宽敞,牌位位于屋子背阴处,很暗,四处飘着香火味,能听到门口处传来的哭声和难掩疲倦的谈话声。 这里不是卧室,或许是特意空出来的临时灵堂,墙上挂着一排水墨人物挂画,白花花的,可能是老祖宗的画像。 角落层层叠起花圈、纸楼,甚至纸扎的佣人。他眯眼去看花圈上贴的字条,可屋里太暗了,浓墨毛笔字圈圈绕绕看着头晕…… “哈……大佬?” “怎么了?”谢崇森停下脚步,扭头看他,“不舒服?” 白灵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幻境画面迅速在脑海消失:“大佬,我又进幻境了,我这次看到的,似乎是我死后的画面……” “别怕,”谢崇森捏捏他的手,他声音很沉,在甬道里那样清晰、沉稳,让人忍不住信服,“没事了。” 白灵心莫名就静了。他点点头,这里不是说话好地方,谢崇森没有追问,应是有所顾忌。 甬道到头了。 说是死门,并没有诡异之处,反而尽头的门隐约传来风声,李雪陵激动不已,一个箭步冲上去,开门—— 门外,是一片墨绿的世界。 便是一株高耸入云的巨型松柏,像电影动画中描绘的世界树般,静静矗立在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墓室中。 遒劲巍峨的树干要有篮球场长度的直径,松柏茂密的树冠高低不齐,树针青翠欲滴,好似和煦春风下生机勃勃的场景。 但这里是墓室!没有阳光,也没有水源和沃土的墓室! 李雪陵更愿意相信这树是翡翠雕的,也不愿相信这树是活的。 可狼眼手电打去,树针反射着只有活物才有的饱满的水光。 几人一时失语,他们站在与方才一般形状的高台上,不知哪儿传来的风将松树淡雅清香吹来,白灵深吸一口气,鼻腔充满了清新的香气。 白灵倒更喜欢这里,那些个道佛混杂的神像太过邪气,他垂眼望去,巨型松柏下铺着厚厚一层松针,不知积蓄多少年多少米,他想,一下子躺下肯定很舒服。 这儿地形与石雕墓室地形相似,几人只得先从高台下去。 白灵猛地朝前一扑,哇,松针细细密密的铺成柔软的大床垫,下面的早已腐烂,潮湿松软,上面的还有点扎人,隔着衣服躺着太舒服啦。 谢崇森无奈的看他在那打滚,松针沾了正面反面满满两面毛衣:“好玩吗?” “嗯!”白灵不光不起来,还伸出手,笑嘻嘻的邀请大佬,“你来试试看!” 谢崇森蹲下身去,大手轻轻按压在脚下的松针层上:“是很软。” 李雪陵用工兵铲往下挖,挖了将近一米多,还没挖到土壤层:“艹!真他妈邪门,这松树怎么长起来的?没土没水没光的。” 谢一海“嘘”他一声:“嘴巴放干净点,等会乱说话惹了东西我可不救你。” 李雪陵瞪他一眼,乖乖闭嘴。他跟着谢一海朝树干走去,树皮很粗糙,冰凉的,掰下一块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草木香。 确实是活的。 若非所有人都看得到这树,李雪陵真要以为是自己魔障了。 这松树没有任何奇特之处,除了大。正值深秋,隐约能看到松球沉甸甸地挂在枝芽上,谢一海吃力的爬上去,从最近的三米高的枝子上,扯下一个松果。 白灵欢天喜地的接过来:“里面有松子吃么?” “你敢吃墓室里的东西?”李雪陵惊了,“没毒都不错了。” 谢崇森摇摇头:“这是黄山松,不是食用类松子。” 白灵失望的把松果递给大佬:“好吧,送给你啦。” 这小破孩子,合计着玩够了才给我呢。谢崇森无奈的接过,松果泛青,还没熟,虽生长在墓室里,却十分饱满,也不含死气。 “是活松树,”谢崇森把松果抛给谢一海,“这松树不是重点。” 谢崇森这样说了,二人把疑惑咽进肚子里,一行人绕过占地面积极大的松树,走到了墓室那一段。 只有一个大门。 门上刻着繁杂的花纹,毫无规则,泛着青铜的锈光,看得人眼晕。几个大佬对着门深思,白灵趁人不注意,又跑回大松树 恋耽美 分卷阅读86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下玩了。 他捡了好几个自然掉落的松果,比大小留下最大的和最好看的,放进口袋。想着出去可以放在床前,松香真好闻呀,这让他想起谢崇森身上的味道。 他又躺到地上,真的好软呀,他望向黑暗中又高又远的上空,墨绿色的枝芽乌压压的垂在那,层层叠叠遮掩住天花板,一切静谧祥和。 他困极了,忍不住又要睡,却听一个很轻的声音对他说:“过来。” 谁? 白灵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大声喊:“谁!” 谢崇森转身,关切的看他:“怎么了?” 那声音却没有了。 白灵屏息去听,泄气的摇头:“我差点睡着,幻听啦。” “不是幻听。……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 白灵这次学乖了,他不大声哔哔了,小声和做贼似的:“什么东西?好吗?” 那声音一声轻笑:“是好东西。……你转过身来。” 白灵转身,正对上了松树遒劲有力树干,他结舌:“等下,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这棵树!” “我不是,”那声音说,“但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 第44章 什么叫gaygay的? 白灵心想我真是太强了, 谢大佬首席小弟的称号不是盖的,出个门都能撞见百万精怪要和我结交,这个辣鸡作者一贯喜欢欺压主角, 对我倒是怪好的,一定是因为我太可爱了。 他故作矜持的轻咳一声:“哎呀, 你想和我当好朋友就直说啦,我这么好相处,怎么会不给你这个机会呢。……所以你想送我什么呀?” 松树没有再出声,白灵一方面觉得诡异, 一方面好奇心又被完全勾引起来了, 他悄悄回头看一眼哥哥们, 都在讨论那门上花纹, 没人注意他,他便忍不住朝松树树干走去。 那声音迟迟再未响起, 白灵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头上静谧的枝芽,裹紧了衣服。 “我到啦, ”白灵小声催促, “你要给我什么呀?” 话音未落,却见面前树干上花纹缓缓蠕动, 蜕变, 然后凝成了一张人面般的花纹。 白灵吓了一跳, 差点喊出声, 那人面低声“嘘”了一声。 人面看不出年龄, 是温和低沉的男子嗓音, 听着很舒服,白灵觉得他应该是好精怪,他紧张的绞动衣角:“你还说你不是这树,骗人。” 人面低低笑了一声,随即说:“抬头。” 白灵下意识抬头,“啪”的一声,打下来一个东西。 “哇,你竟然攻击我!你这人怎么这样……” 白灵吃痛的捂住砸痛的额头控诉,弯腰,地上掉下来的,却不是他以为的果实之类,而是一截骨头。 白灵小心翼翼的拾起来,捧在手里:细长、白净,一个手掌那么长,大拇指粗,温润如玉,触手温热。 这温热恰到好处,白灵忍不住握在手里取暖,这骨头眼熟,好似之前见过……可不就是第一个幻境里他手里捧着的吗! 但比将近一米长的巨大白骨要短小的多,他翻来覆去的看,拿不定主意,心想天下骨头一个样,应该是想多了。 他想问人相给他这骨头什么意思,可抬头再看去,面前的松树树干却只是遒劲崎岖的普通树皮了。 他惊了,扑上去砸树:“你什么意思啊?这是什么?” 松树发出飒飒的晃动声,惊起广阔石壁一阵更加细微的回声,白灵隐约觉得是那人相在笑。 大门那得出了结论,李雪陵大步过来叫他:“走了,弟弟,回去再玩。” 白灵依依不舍的“嗯”了一声,将小截白骨放到口袋,满头雾水的走了。 他一步三回头,渐行渐远的巨型松树在视野里越来越小,从门口离去时,巨松全树的样貌映入眼帘,是给人以震慑感的庞大身躯,像从地底伸出的巨人的手,狰狞巍峨。 白灵出神的想,如果这松树能化形,应该是和谢大佬差不多的冷硬酷哥吧。 哎呀,我想什么呢,白灵赶紧晃晃头,把这胡乱想法甩干净,我家谢大佬是最帅最强哒,比这破松树不知道要帅到哪里去了。 青铜门后是一道漆黑不见五指的长梯,他们沿着千百年前建筑的古老石阶拾阶而上,抬脚、落脚……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好似身背重刑的西西弗斯,每一秒钟都在重复枯燥无天日的折磨。 突然便出现了深蓝色的天,还是那片明月夜,星辉高悬,树林深处传来清凉的风,把鼻腔内墓中沉厚的霉气吹去。 这便出去了? 白灵不敢置信的愣在草地上:这便出去了。 他慌乱的四处环顾,现世景色映入眼帘,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车熟路的牵起了他的:“出来了。” 熟悉的嗓音带来的三个字,让他悬浮的心轻轻归位,他对上谢崇森星夜下也好似蕴含了一汪星辉的眼,心里是止不住的复杂。 “太好啦,”白灵叹口气,“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就好。” 他重复了两遍,又姿势十分不对的比个“阿门”,最后想了想这里是华夏,是道教佛教的大佬们罩着大家呢,又说了声阿弥陀佛,泰山老奶奶保佑。 谢一海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摘下头灯,去取腰上防止走丢系上的绳子,却拽到了一截空绳。 一个空的圆圈。 谢一海意识到不对,他反身扑回地道:“李雪陵!你怎么把绳子解了……?” 他却扑了个空。 身后的漫长地道,还有混合了松香和霉气的空气,一并消失了。 三人正站在廖无人烟的树林里,好似方才进入并出来的诡异古墓,只是一场幻觉。 “我艹!李雪陵!”谢一海几近疯了,他扑在该是地道存在的土地上,用手徒劳的扒地,却毫无用处,指节被粗糙干地划破,鲜血滴在枯草上,是嘲讽的红,“怎么会这样……他怎么没出来!这地道tamade怎么会消失啊!” 他双目泛红:“雪陵弟弟——!” 谢崇森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把精神几近崩溃的谢一海拉起:“他出不来了。” “什么意思?” “沉浸在幻觉中固然好,但……”谢崇森叹气,“你仔细想想,李雪陵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几岁过世的? 谢一海怔愣的搓着指尖上粗糙的土:“李雪陵他……三年前死于极限求生,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被野狼吃的只剩一半了。那时李家还在,所以李雪闻外号……李太子爷。” 谢崇森点点头:“李雪陵即便魂魄归来,也不该是在这里。” “那么他是……” “是我们记忆中的镜像罢了。” 熟悉的嘲讽口吻也好,熟悉的外冷内热也好,熟悉的武器破魔柴刀也好,即便是双胞胎,也不可能相像到这等地步。 李雪陵,只是不知从何时、从谁的记忆中出现的,一段墓中记忆凝成的实体罢了。 谢一海心情复杂,不知是感到被嘲弄,还是在怅然——为什么李雪陵不能是真的呢? 恋耽美 分卷阅读87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若李雪闻在这儿,他或许为得以重逢的胞弟痛哭流涕,无法想象李雪闻能有多幸福,多激动,然后在镜花水月的幻想破碎时跌入绝望。 谢一海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我怎么记得莲姐父亲出轨生的孩子,只有一个妹妹!” 林中清新的草木香让众人清醒过来,如醍醐灌顶,谢一海失态大喊:“佘夏洌也是假的!是佘晴时梦想中完美的自我!” “也是佘晴时善意表皮下,内心阴暗的自我。” 佘晴时死,佘夏洌也无法独活,佘夏洌的作死,只是佘晴时内心最想行动的、没有明说的恶毒作法而已。 白灵一怔,原来是这样…… 他突然觉得哪里解释不通,李雪陵是谁的记忆幻化而出的? 是李雪陵唤醒的白灵,白灵之前根本不知道李雪陵这个人,而谢一海下墓时间应在李雪陵之后很久,那么…… 他摇摇头,应该是想多了吧。 白灵怅然的朝丛林深处的黑暗中看去,如鬼怪张牙舞爪的轮廓随晚风飒飒,他好似看到了两个人,也正朝他们望来,一高一矮,也好似没有。 一段四小时的奇妙旅途,甚至不足两顿饭的间隔,他却觉得自己成长了许多。 他们没能找到林姓兄妹究竟经历了什么,木人的深夜来访或许也只是一场幻觉;他们也没能触及原戊青方墓核心秘密,但他们平安出来了。 而白灵,也不再是那个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小鬼了。 他怅然若失的垂下头,去看板鞋踩出的草地上的轮廓:“大佬,我想找回自己的记忆。我觉得……也许生前,我还遗留了很多要做的事。” “你想起来了?” 白灵摇摇头:“我的妹妹叫我辰哥,我的弟弟名字里有个‘军’字,我家很大,而我或许是被陷害至死的。” 他平静的抬起眼睛,漂亮而纯净的桃花眼,第一次染上了悲伤的味道,他的嗓子有些沙哑:“怎么办,谢大佬,我或许能知道,为何世上徘徊不去的鬼,多是怨魂了……” 意难平。 从前,他没有记忆,也便没有羁绊,只是体验消失前上天赐予的快乐时光而已。而他现在记起了,他有过家人,一双弟妹,他的父母也许为他英年早逝痛苦万分,他不再是漂泊在墓园孤坟的一只无忧无虑的小鬼了。 他想看到弟妹的笑脸,而不是年纪轻轻因为哥哥枉死戴上复仇的枷锁。 谢崇森掏出一张手帕,淡青色的棉麻手帕,带着谢崇森一贯的松香。 白灵不好意思的结果,狠狠揩了一把眼泪。 他怎么老这样呀,动不动就哭,都说了要当为自己复仇的成熟男人了,谢崇森会怎么看他呀,要笑话死了。 “我,我,我从明天再开始成熟!”白灵恶狠狠地瞪谢崇森,“你不许笑我哦,我今天先当最后一天宝宝!” 或许觉得自己太无理取闹,白灵又委委屈屈的解释,声音小了不少:“总要给人缓缓的时间嘛……” 谢崇森突然笑了,他冷硬的脸很少出现这样情绪外漏的表情,所以这个笑是有些僵硬的。 但白灵能看出,他很尽力,很努力的想用自己的微笑,让白灵高兴起来。 谢崇森张开宽阔的怀抱,示意白灵扑进来,白灵恶狠狠的瞪他,用眼神说“我是那么没骨气,那么爱撒娇的鬼嘛”,然后用行动证明,他是。 他轻轻地靠进谢崇森温热宽阔的怀抱里,静静的靠到他的胸膛上,听谢崇森健康的心脏,沉稳有力的传来击鼓般的“咚”、“咚”声。 动脉带着热度,带着令人鼓舞的勇气,透过作战服传达给白灵。 谢崇森有力的胳膊紧紧抱着他,像抱着世界上唯一的宝贝,那样紧,那样近,那样让白灵感到安全感。 白灵很不好意思的伸出小胳膊,也回抱住谢崇森,谢崇森的腰很有力,抱着很舒服。 他忍住啜泣,小声说:“友谊万岁。” “友谊万岁。” 谢崇森嗓音低沉又磁性,正好随着环抱他垂下的头,凑在耳边响起。 白灵从没有和他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耳朵被温热吐息吹拂,有点痒。他不自在地扭一扭:“不要这样俯下身说话啦,gaygay的。” 谢崇森轻笑:“什么意思?你老是用这个形容词。” 白灵随即联想到谢崇森是浏览器都不会用的老古董,忍不住笑出声:“不告诉你。求我呀。” 谢崇森低低的“嗯”了一声,随即像是撒娇,也好似请求,柔声说:“告诉我吧。” 大、大佬你这是要干嘛! 白灵被这从未听过的语气惊了一惊,原,原来谢大佬对朋友这么喜欢开玩笑的嘛,看来这一趟古墓之旅我们的关系又进一步嘛…… 啊不对! 白灵的小心脏被反差萌重重击了一拳。 好小鬼说:你紧张害羞什么,朋友间互相卖萌撒娇很正常哒,你纯洁一点。 坏小鬼说:你见过谢大佬朝谁卖过萌?换句话说谢大佬会卖萌这点已经很特别了好吧,不用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谢大佬肯定是喜欢你,你看你和他抱作一团给力给气的像什么话,谢大佬暗示的都这么明显了你还不冲上去你还是不是男鬼了。 白灵心想你个辣鸡坏小鬼,身为我的思维竟敢骂我,看我三拳打死你。 于是好小鬼抄起主人特赦令,三拳砸死了坏小鬼。 后来,想起那一天的漫长又温暖的怀抱,白灵只觉自己是魔障了。 他什么都没有,孤身一只小鬼,漂泊在外,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吃大佬的喝大佬的睡大佬的,成天除了添乱就是捣乱。 这样可不行,白灵想,我什么都没有,就算谢大佬喜欢我,就算他不介意,我也介意。 他想,我怎么也要想起我是谁吧,到时候结婚证上新郎什么名字都是胡编的,不好。 所以,白灵装作没听到这一声里蕴含的意思,认认真真的说:“就是不能乱搞男男关系的意思……也不能乱搞人鬼关系,这样不好。” 他借着身形娇小,“呲溜”一下滑出了谢崇森很紧的怀抱,然后小脸红红的蹲在地上,一声不吭了。 谢崇森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只觉得可爱,他也蹲下身,想去摸白灵软软的小卷发,白灵赌气的转个180度背对他,谢崇森也随着他转身。 最后,还是谢一海看不下去了,他情商再低也察觉他大哥和小朋友似乎哪里不对劲了,他还是老观念,一时不太能接受,这还是一人一鬼呢。 他轻咳一声:“大哥,太晚了,咱们先回去吧。” 谢崇森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没听见,谢一海只能又说:“累了一晚上了,小白估计也累了,早回去休息吧。” 白灵听得清清楚楚,心想谢一海好样的,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帮你,好兄弟互相帮助,这个人情我记住了。他赶紧一跃而起,打哈哈的说:“哎呀真的好累呀时间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88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早啦好想睡觉呀。” 谢崇森起身,盯着白灵被晚风吹得乱乱的卷毛看了一会儿,“嗯”了一声。 他想,小鬼还小,还在害羞呢,不急,来日方长。 第45章 卷毛是用来泡大哥哥的 回旅馆的路上,白灵和谢崇森坐出租后座, 谢一海在副驾驶。 然而白灵紧紧贴在一边车窗上, 不自在的垂着头, 不敢和谢崇森视线交接。 一是这个矛盾的小朋友,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实在太幼稚了,幼稚的有些过分;二是矛盾的小朋友又觉得, 谢崇森对他……其实不是那个意思吧? 三拳被打死的坏小鬼躺尸呻吟:nitama没听清我说啥是吧…… 得到特赦的好小鬼一脚啪叽踩扁坏小鬼。 白灵越想越觉得对。 哎呀好朋友之间抱抱怎么啦, 直男和直男鬼之前就没少抱抱呀, 床都睡在一张过,这是彰显友谊的举动而已。 谢大佬虽说对外冷硬淡漠,但对他特别好,一直都是温柔大哥哥的感觉,所以这次为了安慰他,谢大佬脾气又软了一些, 也说得过去嘛! 他这么一想, 又十分不好意思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好。 白灵自以为是的想开了, 大方的抬起头,朝谢崇森投去一个灿烂可爱的笑脸, 掩饰的转移话题:“大佬,我可以拆礼物了吗?” 谢一海从副驾驶回头, 来了兴趣:“哟, 小白你待遇不一般啊, 还有礼物呢?谁给的啊?” 白灵神气的一昂头:“不告诉你,羡慕吧。” 谢一海嗤笑,突然伸手揉了揉他小小脑袋,在白灵反应过来要打人之前收回去了。 “你你你!”白灵愤怒扭头就投诉,“大佬,谢一海这个坏人破坏我完美的发型!” 谢一海装无辜:“胡说,小小孩子家的能有什么发型啊?” “你就是羡慕嫉妒恨,”白灵骄傲的昂头,“卷毛,自来卷,可软啦,谁摸谁说好。啊不对,软也不给你摸,我要用来泡美丽的大姐姐哒。” 谢一海笑喷:“你确定你能泡到大姐姐,而不是大哥哥?” 放原先,白灵就把这句当成直男与直男间的玩笑了,可他今儿有了之前一番猜测,听耳里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反驳的话在嘴里盘桓好几遍说不出去,小脸都憋红了。 他不自在的又瞥一眼谢崇森,后者老神在在的,看不出情绪,白灵越看越紧张,谢崇森别以为在引申他吧…… “别欺负小白。”谢崇森突然开口了,他轻瞥一眼小脸通红的小朋友,又瞪一眼不着调的弟弟,谢一海从后视镜看到谢崇森不容置疑的眼神,蔫了。 谢一海嘴里嘟囔着“有了小白忘了弟弟”,“小白可爱还是我可爱啊”,“唉貌似小白确实比我可爱”,“我要是哥哥我也喜欢小白不喜欢我”,浑身缠满受挫而委屈的阴云,碎碎念了一路,弄得司机莫名其妙的,不知道还以为遇到了始乱终弃狗血修罗场呢。 真相也确实和司机脑洞的内容差不多了。 谢崇森又深深摸了摸白灵软毛:“可以拆了。” 白灵悄咪咪瞥一眼谢崇森表情,还是老神在在的模样,貌似没生气,他的心就过山车一样又跳下来了。 白灵欢天喜地的把手伸进口袋,小心翼翼的把谢崇森送他的“礼物”掏出来。 是一截动物的牙。 这牙像狼的前牙,又尖又锐,不,比狼牙还要威风霸气的多,大拇指粗中指那么长,白灵能想象到牙的主人是多威风霸气的动物。 牙被保养得很好,温润如上等羊脂玉,触手温热。 白灵喜欢的不得了,他本来就觉得自己长得太没有阳刚气息啦,特别喜欢这类能彰显他前山大王“威武霸气英明神武”的东西。 好比荧光绿冲锋衣(虽然不知为啥一向依着他的谢大佬斩钉截铁的拒绝给他买),好比印全员恶人的酷炫紫外套(虽然不知为啥一向依着他的谢大佬再次斩钉截铁的拒绝给他买)。 所以这个牙,正好弥补衣服上的阳刚气不足啦! 他惊喜极了,小嘴开启甜甜甜哄人模式:“谢谢你大佬,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戴一个牙护身的?我好喜欢这个,你对我真是太好啦,我真是好幸运才能碰到你这么好的朋友呀!” 谢崇森被他一顿“哄人专用彩虹屁”哄得眉眼都柔和了,唇角微微勾起,白灵一看成了,彩虹屁生效了,他轻声说:“你喜欢就好。” “这是什么动物的牙啊?”白灵好奇的举起来看了又看,真是爱不释手,“狼吗?狼有这么大的牙吗?” 谢崇森含糊的摇摇头:“不是狼。” 他没有继续说的意思,白灵心想说不定是什么传奇生物,秉承财不外漏、得了便宜不能卖乖,防止挨打的原则,就不追问啦,别谢一海听见了哭着闹着又说偏心。 嘿嘿嘿嘿嘿。 出租车引擎声隆隆,白灵本就一惊一乍疲倦的很,他婆娑着晋升为新欢的大牙牙,还有右手口袋里松树人相送他的细长白骨,隐约觉得手感有些相似。 弄错了吧,这个想法很快被其他光怪陆离的画面冲刷散去,白灵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回到旅馆已然凌晨三点多了,谢一海来得突然,三个成年男子睡一个大床房太不现实,幸而前台还有小妹值班,临时开了一个房间。 谢一海还犹豫林姓兄妹的事儿该怎么办,要不要再下墓一次,走别的路线,谢崇森摇头:“进墓前,我联系上了林麒鸣。” “啥?”谢一海惊了,他虽对木人说的内容起疑,却也没想过林麒鸣压根没出事,“不是,这两三天不一直联系不上吗?” “秀算高僧一周前邀请他和表弟林九颠,一起进藏参加佛道交流大会。他们进了山,断断续续没信号,今日刚出山,看到我的留言联系的我。” 谢一海坐在旅馆床上说不出话,床单被他气得要捏碎了:“那木人到底什么东西?” 谢崇森又说:“道上不少人被木人耍了,林麒鸣这两日马上赶回来。他还没联系上他妹妹,非常急。” “他这是惹了谁?” “不一定,”白灵插嘴,“范围可以缩小:知道他要进藏的人。再按照小说电影套路,大概率是朋友。” 林麒鸣自诩实力,为人清高孤傲,简单来说就是不会说话、不会来事,信三清的和他玩不到一路去,他倒和藏传佛教派走得很近。 藏区那一派和帝都天师圈活动交界极少,互不熟悉,谢一海想破脑袋也搜不出嫌疑人范围。 三人在虫鸣清晰的小旅馆凑活了一晚,第二日早起,便去坐火车到神青市。 李雪闻没料到他们回来的这么快,他人还在外地,从电话中听出两人一鬼没出事,也便不着急赶回来了。 三人又从神青市转到临近机场,落地已然迫近黄昏。 一下飞机,便看到数十个未接来电,全是一个燕京号码。 ——林明晚托 恋耽美 分卷阅读89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给了分家一个女孩看护,血缘关系极远的一个表妹,叫谢霜,幼时父母想让她入行,可惜没天分,人正好在燕京上研究生,便被叫来帮忙了。 谢一海赶紧打回去:“怎么了霜妹,这么急?” 电话响了一声便被接起,谢爽二十多岁人了,语气却慌乱颤抖:“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谢一海意识到不对,先安慰道:“我们下飞机了,刚看到你电话。你别急,慢慢说。” “林明晚她,她变成了木人!”谢霜几乎要哭出来了,“我五点从导师那回来后就给林明晚熬药,结果一看她的脸……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上午我出门时还好好的!” 谢一海迅速和谢崇森对视一眼,后者拿过了谢一海的电话。 “稳下心来,”谢崇森低声说,他低沉磁性的嗓音犹如定心针,谢霜停止了啜泣,“现在,你先出门,回学校。把门锁好,我们马上到家,这件事你不用多想了。” “好,”电话那端传来动静不小的收拾声,这个普通女孩确实吓坏了,得到同意抬脚就走,“我马上离开,您们要小心。” 挂了。 谢一海捏着手机心情复杂:“林明晚是木人?这不可能啊……” 谢崇森也陷入沉思,他对自己的判断没有怀疑,林明晚来时确实是血肉之躯,身上散发的将死之人的死气也无法作假。 真相还要等到家再说了。 他们从机场驱车回家,白灵哭着闹着想吃全家桶,路过kcf时,谢一海任劳任怨的去买。 白灵无聊,撒娇要来谢崇森的手机,刷起微博来。 突然弹出一条实时新闻。 北京时间上午7:40分,大焚天岭山系发生5.0级地震。 大焚天岭? 白灵一惊,心想不会这么巧吧,大焚天岭大着呢,山脉地震多发很正常。 他赶紧点开一看,却见新闻说,震源靠近冀省神木市驲措县周边的小焚仙山脉,可不就是刚离开的原戊青方墓所在的地方! 所幸,震源地处山林,暂时未见人员伤亡。新闻还提醒周边县城农家近日不要上山,做好防震工作。 白灵点开评论,一群人点蜡祈福,他随便划了两下准备出去,却见一条很突兀的评论。 逸想天开: 还有人记得几年前,驲措县出世一个古墓,死了一片专家教授,就是那个地方。 有几个吃瓜网友将信将疑的回复,还有个严谨的找出了之前新闻截图。那事闹出后,全网封锁消息,当时新闻全数销声匿迹,只有好事之徒截图留存了,然而截图发上去一分钟就被屏蔽。 这个评论被人工回复点赞置顶了很高,许多网友大呼细思恐极。 白灵把新闻给谢崇森看,心情复杂:“这个时间,正是咱们坐车离开驲措县的点儿,要是咱们再返回头重新下墓的话……” “没有要是,”谢崇森安慰他,“天不亡你我。” 白灵点点头,还是一阵后怕:“这地震和咱们的离开有关吗?实在太巧了。” 谢崇森摇摇头,没说话。 墓的秘密被永久封藏了,邪门的神像与巨树,连着一行人未能做出选择,便没有经历的其他路线,一同永久的掩埋在了地下。 此时白灵还没意识到,这墓费尽力气把人勾引进去,又费尽力气的把他们弄出去封锁,究竟是什么目的。 他摸着口袋里温热的牙和长骨,久久说不出话来。 谢一海带着浑身炸鸡味进了驾驶位,见气氛沉默,打趣道:“咋了,饿的不开心了?” 白灵摇头,把地震的事告诉了他。 谢一海也对这消息难以接受,他长叹一口气,开车朝家的方向驶去。 林明晚与其说是“木人”,倒不如说是“木化”了。 少女紧闭双眼,神情淡然,好似只是沉睡在了一段长梦。裸露在外的皮肤密布木质纹路,如若她没有这一头黑发,一身衣服,真像是栩栩如生的雕像了。 白灵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木雕表面,光洁顺滑,是上好工艺打磨后上漆后的感觉,和自称“林麒鸣”的木人简陋外表还不一样。 “林麒鸣联系上他妹妹了吗?”白灵忍不住担心,“这不会真是他妹妹吧?佘晴时说,林明晚在她那修养,应该是假的吧?” 谢一海试图联系林麒鸣,电话中又传来不在服务区的提醒,他只得把木雕照片拍下来,给林麒鸣微信留言。 木雕太过邪气,谢一海用黑绒布包裹,三张符纸封住“头”,“脚”,“心”,把木雕放进地下室封存。 地下室的门仍贴了一圈符咒,白灵想起了这个全家唯一没冒险过的地儿,摩拳擦掌,朝谢大佬讨好的笑:“大佬,里面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呀,我可以进去看看嘛?” 见谢崇森不答,白灵又撅起小嘴巴,竖起小葱一样的食指:“就一会儿,十分钟?一分钟?就一分钟嘛……哎呀我看一眼就走,十秒,十秒!” “好不好嘛,”白灵见撒娇大法貌似不管用,急了,使出“猛虎下山式”扑到谢崇森腰上,再使出“猛虎撒娇式”,抱着谢崇森锻炼的坚韧有力的腰猛蹭,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我要看我要看嘛,你不让我看,我要好奇死了,今晚会睡不着觉的。” 谢崇森内心都快萌化了,但他是谁啊,专业不动声色面瘫担当,他沉默的垂下头,用大手轻轻的摸摸白灵毛绒绒的小脑袋,把小孩细细软软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不是我不让你看,里面设置了阵法,对你身体不好。” 他又说:“我没有什么可瞒你的,里面有一些老祖宗从秦朝传下来的宝器,古书,还有历代封印的精怪:随着每一朝新家落户,都要设了阵法封在离谢家最近的地方。因此,里面有锁魂阵,若三魂七魄不全的精怪鬼魅强行进去,便会被封锁住。” 白灵一听害怕了:“这么凶?那,这个阵法不能关停的吗?” 谢崇森摇头:“可以关停,但里面的东西会出来。” 白灵鼓起小胸膛,想说我才不怕,又想说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胆子可大了,可一想历届遇到过的鬼同胞们——轻的缺胳膊少腿,重的七窍流血,再重一点跳楼自杀啊溺水巨人观啊——确实有点经受不住啊。 像白灵这样又干净又浑身不缺少零件的鬼,白灵反正没遇到过第二个。 他泄气了:“好吧,出来的话你再抓一定很麻烦啦……算啦算啦。” 小鬼思维跳脱,不开心的事情总能一转眼就抛到脑后:“那你陪我玩游戏吧,我买了一个双人游戏,总是没人陪我玩,现在你可不能用忙拒绝我啦。” 谢崇森哪说得出“不”字。 白灵的侧间不小,但电竞椅只有一个,挤在桌子前怪不舒服的,谢崇森便直接把显示器拿到主卧,放在茶几上,二人则坐到谢崇森大床上。 白灵看着熟悉的分布,想起了他以为谢崇森看 恋耽美 分卷阅读90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不到他时干的一系列破事,小脸刷一下就红了。 大床是深黑床单,整洁到一个褶子都没有,白灵记得他把床单弄得狗窝一样,还零食袋一地,现在想起来,没被谢大佬当场打死真是太幸运了。 谢崇森把游戏机安好,却见白灵站在床边不知想啥呢,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可爱极了。他起了逗弄心思:“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和我一起睡了。” 白灵被谢崇森流氓言论吓了一跳,小脸更红了:“你,你,你不要说得这么暧昧,我什么时候和你睡了?啊不对不对,我不过就是和你躺在一起过……躺在一起的事情,能算一起睡嘛!” 谢崇森蹲下身,他这个举动,让他视线能和白灵平齐,甚至低于白灵了。 白灵有些不自在,他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到地板上谢崇森准备的软垫上,拉拉谢崇森袖子:“你,你先坐下。” 谢崇森顺从的坐下,他背着光,投下一片高大影子,将白灵完完全全笼罩在里面,白灵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甚至清晰的嗅到谢崇森身上飘来的好闻的松香味儿。 他出神的想,我的影子也被笼罩住啦。从背后看,我完全藏进谢大佬的影子里啦,不知道的还以为卧室里只有一个人呢,哈哈。 谢崇森笑了:“想什么呢?” 白灵疯狂摇头,他才不说呢,谢大佬最近一定是学坏了,总要抓了话柄嘲弄他。 对,都是谢一海带坏的(不是李雪闻是因为感觉打不过他)!还给他沉默寡言人狠话不多的谢大佬啊! “没想什么,”白灵哼了一声,“才没想你呢。” “嗯,”谢崇森了然的点头,“原来在想我。” 白灵小脸如熟透的苹果,他掩饰的背过头去,把游戏机打开,又挑选想玩的游戏。 游戏鲜艳的开始画面在显示器上跳出,在昏暗卧室里照亮了一片光怪陆离的彩光。 白灵把备用手柄递给谢崇森,却发现后者还在看他。 “干,干嘛,”白灵不自在的挠挠脸,“要开始啦。说好了,我可不放水哦。” 游戏闪烁的彩光打在谢崇森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将他白日的煞气拂去,他为了和白灵视线相交,微微垂着头,这个角度让他看上去像只温顺下来的头狼。 只为了白灵收敛爪牙的头狼。 白灵心漏跳了一拍,他怔怔的眨眨眼,意识无法控制的去看谢崇森挺拔的鼻子、形状优美的薄唇,还有坚毅的下巴。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谢崇森被高领毛衣遮掩住的锁骨上。 白灵记得,他在最慌乱的那天,在医院里见过,那里有一片锁链状的纹身,自锁骨最左顺着骨骼突起蔓延至右,正中是古建筑门上怒狮锁头,栩栩如生。 他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抚摸那片纹身所在的地方,却冷不丁被谢崇森一把抓住了手。 他这才回神,意识到方才动作是多么唐突,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白灵想解释,却不知道解释什么,气氛一时微妙不已。他又嗅见谢崇森身上清淡的松林味儿,似乎是他须后水的味道,将他熟悉的笼罩。 他鬼使神差的一歪手腕,把根本没用力的谢崇森的手甩去,抚上了谢崇森的锁骨。 “你为什么要纹这个?”白灵怔怔的看着谢崇森的眸子,那里满是看不出情绪的复杂,“纹在这种地方……一定很疼吧?” 谢崇森定定的看着他,大手突然抚上白灵冰凉的小手,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很轻易的全数笼住小一号的小爪子,捏在手心,按住小鬼继续作乱的念头。 熟悉的温热自掌心源源传到白灵心窝,男人做这个举动如此轻车路熟,好似已经做了百遍千遍,那样自然而然的习惯一般。 男人确实也是这样的,在家里,外面,只要两人并排走,男人便会下意识把冰凉小手抄进手里,从未顾虑过白灵作为鬼其实并不冷的事实。 这温热犹如火烤,一下刺痛了白灵,他下意识把手抽出来,对上谢崇森闪烁一下的视线,头脑才从暧昧的松香里清醒过来。 …… 刚才的短短几分钟,我究竟都做了什么…… 偷摸大佬锁骨,还甩开大佬的手,还问怎么听怎么gay的问题…… 简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清白了!大佬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gay真的对您没有非分之想啊qaq 第46章 你最甜啦 白灵慌得不行, 抓起手柄转过身去, 把纤细的背对准谢崇森, 胡乱的打开了游戏,结果开局没控制好就死了。 他对着屏幕血红的“fall”, 慌乱的垂下头:“我, 那个……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白灵结舌, 还是不敢回过身去:“就是,就是问你纹身什么的。你纹在那种特殊地方, 肯定有自己不想说的原因嘛, 是我逾越了。” 白灵不安的撑在地上的手,却被紧紧拉住了。 白灵惊讶的回头,对上谢崇森神色晦暗的面容:“没有不能说的。”他的嗓子不知为何有些沙哑:“只是很久没人问过了。” 谢崇森手腕一个巧力,白灵被带着扭过身来,小朋友没预料这一出,一个不稳, 撑在谢崇森有力的胸膛上才稳住身子。 显示器太久没动,自动屏保休眠了, 光怪陆离的彩光熄灭, 昏暗的卧房只余若有若无的松林香气涌动。 “这纹身,自我小时便有, ”谢崇森怀念的开口,“我也不知是何时纹上了。同龄人都害怕这个纹身, 我也便不做解释, 只是用高领衣服掩盖住。” 他对上白灵诧异的眼神, 很温柔的莞尔:“所以现在,也习惯总穿高领的衣服了。” 怪不得。 白灵听着心疼起来,他怎么听不出谢崇森试图轻描淡写中一笔带过的心酸? 儿童的恶意是最直接,最伤人的,说是“害怕”,估计是觉得谢崇森是“怪物”,“小小年纪纹身不学好”之类的,轻则排斥,重则霸凌,都有可能。 他又想起谢家父母走的早,曾经只言片语中白灵隐约听出,谢家父母是政治斗争中站错边,被国家机器碾压了,谢崇森很小就撑起了谢家大梁,连带着一个弟弟。 ——谢崇森童年时,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白灵是最讨厌高领衣服的,觉得勒得慌,穿了总喘不过气,像带着枷锁。 所以他穿衬衫会解开两个扣子,毛衣只穿宽松圆领。 之前他还好奇,怎么谢崇森毛衣全是高领,衬衫全都系到最上面一颗,不觉得难受吗? 原来,谢崇森被束缚了这么多年。 这高领的衣服,好似拴住锁骨的纹身,是自我加在身心的一道枷锁了。 白灵试图想象,如果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怎样,一下鼻子就酸了,这太难过,太难受了。 他总以为谢崇森的冷硬淡漠是先天的,可现在想来,谁又愿意时时与人保持距离,时时当做所有人主心骨依赖,不泄露一丝私人情感呢? 恋耽美 分卷阅读9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圣人也有童年,也有对亲近之人撒娇之时,更何况谢崇森不是圣人,他只是太早承担起责任的可怜人罢了。 小鬼猝不及防的眼眶就红了,小鼻尖也泛着红,他似乎在努力压抑自己不发作,可不安的小手努力的攥着拳,指节都泛白了,看的谢崇森心疼不已。 怎么了这是? 刚才还好好的呢,古灵精怪的和他开玩笑,难道是他语气太凶了? 谢崇森自幼就学与各种人打交道,他年纪轻轻成为家主,自是不能与人嬉笑打闹成一片,这和他淡漠冷硬的性子十分契合。 但每逢面对白灵,他二十多年的经验,全数排不上用场。 他有些慌乱,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小心哄他:“怎么了?想家人了?我已经托人排查家中有‘军’字儿子,一个女儿,还有过世孩子的家庭了。这两天就能出结果,你再忍忍,好吗?” 白灵之前不知道谢崇森还背着他帮忙找家人,心中更是复杂——总是想着他,他什么时候想着自己过? 他猛的想起了什么,脑中不详的灵光一闪,不敢置信的望向谢崇森:“等等,你给我的牙,是不是便是天蛇蜕骨?” “是,”谢崇森轻描淡写的点头,就好似再说日常寒暄话般,抛出白灵听来天雷轰顶的话,“天蛇蜕骨上有龙气,能稳固你的三阳魂。等找齐方子上剩下的药材,我再为你制药……” “你疯了?”白灵手颤颤巍巍的从口袋中掏出那牙,他之前还欢喜的不得了,以为只是动物牙,讨他欢心的小礼物而已,断没想到如此贵重,“你,你怎么拿到的?那墓中那么邪门!” 谢崇森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我之前听道上分析过墓中结构,没有那么难,也算歪打误撞取到的。” 歪打误撞?你怎么不说你经历了多少“歪打误撞”的危险?! 见白灵还是一副难以接受的表情,谢崇森柔声道:“好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你确实没事!”白灵嗓子都哽咽了,“你万一有事呢?你帮我找这些药材,你就没问过我需不需要吗?我很羡慕活人,我很想重新活着——但如果我复活的前提,是要你冒险,你去拼命为我找药材,我宁愿不复活!” 他漂亮的眼睛红红的,嘴紧紧抿着,好似在折磨自己般咬唇,像只逼急了的愤怒白兔。 谢崇森从未见白灵发这么大脾气,一时有些慌乱,他不安的直起身,去抓白灵气的发抖的手,却被躲开了。 “小白……” “你别叫我!”白灵难耐的摇头,“你没必要这样的,你大可以去之前叫上我,我是那样无理取闹的人吗?你可以带上我一起去,两人有个照应也好,你却非要自己……” 说着,白灵抑制不住的捂住眼:“我没法想象,如果你为了我找药材真出了事,我知道了会多难过……” 那一定是天崩地裂的感觉。 白灵只一想象,便痛苦绝望到无法呼吸——即便谢崇森实力在那,但万一呢?林麒鸣集林家学术之大成,不照样联系不上妹妹焦虑难安? 世事难料,如何保证谢崇森永远是天道的宠儿? 再者,复活之事,本就逆天道而行,是从天道那夺人,这些玄之又玄的“命运”的事,无法保证那一秒会不会遭报应。 白灵毅然决然的掏出那颗牙,郑重的说:“大佬,这是我最后一个接受你的礼物。我很谢谢你,很感激你,但之后如果你继续这样,无论什么我也不会收了。” 那颗牙,在回家后,谢崇森便为他用小凿穿了孔,手编红绳,调整出最合适的长度,戴在脖子上,白灵喜欢得不得了。 可现在,谢崇森亲手编的“吉祥接扣”,握在手里,如千斤重。 坠的他心里喘不过气来。 “小白,”谢崇森摇头,试图安抚他,“你不必要这样。我是自愿为你寻找……” “别说了!”白灵失态的大喊,“你自愿,我不愿意!你怎么这么难以沟通,你如果再这样,我就,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白灵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眼泪打个转开始往下掉金豆子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只为了别人付出,完全不考虑自己安危。 而且还是对他这个好吃懒做、小气自私的小鬼…… 他有什么好的让谢崇森这么护着帮着! “小白,白灵,”谢崇森语气带了一丝慌乱,“你不要这样说,三楼聚阴大阵对你身体极好,你离家出走是要去哪?” “你管我!”白灵瞪他,“我爱去哪就去哪,反正,我只是一只鬼,不吃不喝也没关系,正好还不用麻烦你天天给我买零食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都数我吃剩的零食袋!” “我数零食袋是在算柜子里还剩多少,好给你补充别断了,不是嫌你吃的多……”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白灵的一腔委屈占据心头,头脑一热,立马站起身,扔下手柄就跑。 谢崇森被突如其来的一顿脾气本就不知所措,见白灵是要来真的,更无从应对。 但他绝不会让白灵今天跑出这个门去,这便代表二人矛盾无法挽回了,他身长胳膊长,一把强行抓住白灵的手,不容置疑的把他拉回来。 白灵气到爆炸,挥舞着小拳头还要打人,但一看谢崇森满面受伤,锤在身上又一点劲都没有了。 “你别管我,放开我!” “不放,”谢崇森态度强硬,“你发脾气可以凶我、骂我,只要你能开心,但不能离开家里。” “你抓鬼业务怎么还管离家出走的啊,管的那么宽!”白灵瞪他,用力甩他的手,可那只大手好似在抓救命稻草,力度之大之坚定,根本不是白灵挣脱的开的。 谢崇森见白灵这样不管不顾的,害怕他自己把自己伤了,小鬼平时不锻炼,没肌肉没力气的,他赶紧松了松力气,又一个巧劲,把人按倒回坐垫,趁白灵还没继续开口输出,又长胳膊一揽,将小朋友仔仔细细搂了个满怀。 “谢崇森!”白灵气的嗓音都变了,“你又耍流氓!刚才怎么说的啦!” “我没有,”谢崇森紧紧的抱紧小朋友,“你不和我好好说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是你不和我好好说话!”白灵用手狠力推他,“我和你没法聊了!放开!” “不放,”谢崇森说,“放了,你就要走了。” 不知何时,谢崇森嗓音沉了下来,像浸了水,倒有一丝委屈在里面了。 他闷闷的,把头轻轻放在白灵肩膀上。 这是谢崇森从未有过的举动,这样示弱一般、撒娇一般的感觉,是白灵第一次见到。 白灵愣了一愣,满脑怒火,就像燃尽的爆竹,偃旗息鼓了。 谢崇森形状优美的下巴,正轻轻抵在白灵瘦削的肩膀上,他似乎不敢用力,那样轻,像对待易碎的玻璃,又那样依赖、亲昵 恋耽美 分卷阅读9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 白灵一时说不出话来,就听谢崇森继续说:“我从来没有过朋友。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人是可以不需要朋友的。但遇到你之后,我想……原来陪伴是这么美妙的事。” “大佬……” 谢崇森“嘘”了一声,又说道:“你总是说,朋友之间没有隔夜仇,只有好好沟通,没了心结,友谊才能地久天长,不是吗?” “嗯……”,白灵心虚的闷闷回了一声,“是我说的。” 谢崇森轻轻笑了笑:“所以,不要闹了,我向你道歉,是我没考虑到你的心情。下次,如果我单独行动,我会告诉你。” “不是告诉我!”白灵恶狠狠的继续瞪他,小指头恶狠狠的很戳谢崇森肩膀,“是带!上!我!一!起!” “可也许会遇到危险……” “什么危险是你人不怕,我这个鬼能怕的?” 谢崇森总是说不过白灵,遇到这个不讲道理,满嘴歪理的小朋友,谢崇森总是底线全无。 他无奈的“嗯”了一声,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两人拥抱了很久,久到白灵冰凉的小身板,已然被谢崇森温暖的有了温度,寂静已久的心脏,仿佛也要因这温度跳动起来了。 最后,白灵不自知的挣脱开,掩饰般恶狠狠的说:“打,打游戏啦。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水哦。” 白灵选的这个游戏叫《生存资格测试》,设立人物时,玩家随机得到一种异能。在联机副本里杀死其他玩家,能升级能力;通关副本,能得到时间不等的“生存资格”,即游玩时间,副本也能捡到有用道具。 他的人物是使用“s/l”大法,刷出来的“teleport”,即空间移动异能,非常好用,非常适合专业作死的小朋友;谢崇森运气很好,一建存档便是“ster”,定点爆破,堪称陪伴作死小朋友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的好手。 副本有难有益,网上攻略推荐新人先去“漂浮物”副本刷点生存天数,这个副本只要待到副本时间结束,就会有友军boss帮忙通关;还可以熟悉操作、捡点道具;这个副本也是为数不多的主角团存在的本,如果你的人物魅力值高,说不定还能和主角团打好关系,简直一本万利。 一进游戏,小皮孩子操纵着自己角色,上天入地的跑,一会儿瞬移到树上,一会儿瞬移到隔壁教学楼教室,开心的犹如200斤的孩子。 副本背景是“大灾变”后,他们是某初中避难所的成员,要与初中孩子们从洪水包围、其他避难所袭击、怪物肆虐中求生。 人家npc在那氛围凝重、呼号幸存的初中生们打倒怪物,保卫家园呢;白灵这边一个瞬移不小心,把自己卡在了墙里。 当场死亡。 又是鲜红的“fall”,被世界抹杀。 白灵:“……咳,操作失误,失误。咱们重来一局。” 第二遍倒是没卡墙里,把自己瞬移到半空中摔死了。 白灵:“……咳,肯定是辣鸡游戏出bug了,我游戏小王子必不可能出现这么低级的操作失误。” 二人重新打开存档,这次白灵学乖了,不胡乱作死了,跟随大部队,领了武器。 二人运气好,支线任务“守卫家园”,被分配到操场自制投石机处,操纵投石机把天空盘桓的食腐鸟打下来就行。 谢崇森可算明白,白灵为何对他的“定点爆破”能力这么满意了。 只见小破孩子确实老实下来,没满操场跑了,开始尝试“瞬移石头”。 食腐鸟来了,白灵试图瞬移石头到食腐鸟上方,或者身体里,结果要么位置错了,要么瞬移不动,要么差点砸到自己。 石头被熊孩子玩没了,谢崇森任劳任怨的找准角度,一击空气爆破,把食腐鸟炸死。 小破孩子还在那鼓掌:“大佬你真是玩游戏天才,真强,真棒,真好!” 行吧,小傻鬼开心就好。 于是这个副本就演变成了:白灵全图浪,碰碰这个动动那个,也不知什么狗屎运,道具没找到,隐藏怪物倒触发了不少;他又是攻击力不强的,全程谢崇森任劳任怨的扫尾,一听到白灵“啊啊啊啊有怪物追我”,立刻冲去打怪。 两小时副本结束,白灵开心的不行:“哎呀,都说这游戏特别难,不过如此嘛!” 谢崇森默默甩了甩手腕,这高度集中程度,比画符还累。但他柔声应和道:“……确实不难。” 白灵还摩拳擦掌的再来一局,他想打漂浮物副本的另一个支线结局,据说有好道具,谢崇森赶紧拦住他。 “时间不早了,”家长不容置疑的存档、关机,“今天累了一整天,好好休息,明天再玩。” 小朋友嘴噘的八丈高,但还是点头了,末了,他还鼓着小腮帮强势要求:“明天你不许背着我到处跑,我已经预约你陪我打游戏啦。” 谢崇森对他这副特别乖的样子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他捏捏小朋友小鼻尖:“嗯,预约好了,哪里也不去。” 第二日,白灵满满睡了个大饱,隐约听得院子里有砍柴声。 他踩上小拖鞋出门,就见谢一海挽着袖子,一身运动服,在那劈柴。 柴火是山上捡的枝子,堆了小小一堆,小院水井旁架了个烧烤架,旁边有两铁盆的生海鲜啊、生肉之类,还有没拆封的调味酱料。 这!架!势! 是传说中的家族庭院烤肉! 白灵高兴的冲进一线:“是要烤肉吗?啥时候烤呀?需要帮忙吗?” 谢一海停下手上功夫,抹一把汗,爽朗的咧嘴笑:“晚上。雪妹四点落地,差不多六点回来,他烤肉水平一绝,正好咱三个一起吃接风宴。” 白灵十分想提醒接风宴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但看到谢一海没心事的模样,也不由自主跟着谢一海哼起小曲来。 想那么多世事纠纷做什么啦,做人做鬼问心无愧,天天快乐就好啦。 小鬼看什么都新奇,一会儿提着小木桶去水井打水,看木桶在清洌清水中起起伏伏,冰凉井水微甜,白灵偷偷喝了个饱;一会儿翻过墙去,去小院后梧桐树林捡树叶,比对了好久,找到两个形状最完美、最好看的,很珍惜的放到口袋里;一会儿跑累了,又趴在院子石桌上,围观谢一海劈柴。 谢一海有了忠实围观小粉丝(吃瓜群众),劈柴非常有劲,不时摆出经典健美先生的姿势,也不怕一下扭了腰。 总之干活的和围观的都十分儿童欢乐多,空气中充满了快乐的气氛。 中午,谢崇森从超市采购回来,买回来满满三大包火锅食材,还有一大包进口零食,似乎在暗搓搓为昨晚小矛盾作补偿。 白灵怎么不知道这位十级闷骚在想什么,他故意装作生气,“哼”的一声夺过零食袋,不理会谢崇森,果然看到了谢式·不敢置信·委屈·懵逼·为什么会这样脸。 怎么会这样……网上都说这种曲线救国特 恋耽美 分卷阅读9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别有用的…… 白灵踩着小拖鞋上楼,把一大袋零食填充进零食柜,顺手抽了一包草莓味galbo开吃,他趴在窗户上探下头去,谢崇森正在给烤肉刷酱料,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哎呀,是不是有点太过啦? 白灵又有点小内疚,他悄悄从另一个门摸进小院,蹑手蹑脚走进,未等谢崇森感受到身边有人接近,一颗指节大的东西被塞进了嘴里。 草莓的香气一瞬绽放在口腔,松软的巧克力醇香刺激味蕾,但更甜的,是冰冰凉在唇间一触而逝的小指尖。 谢崇森一把抓住那只想要偷偷跑掉的手,回头,就见白灵捧着巧克力,还有一张微红的羞涩的笑脸。 被当场抓包,白灵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去:“好吃吗?” 谁知道呢。 谢崇森不爱吃甜食,既不喜欢草莓太过甜腻的香气,也不喜欢巧克力让人上瘾的霸道醇香,但嘴里这颗刚刚好。 换句话来说,他压根,一点都没感受到嘴里的巧克力是什么滋味。 他只觉得那股魔力般的甜,太奇妙了,直直涌到他心里。 谢崇森轻轻点头:“很甜。” 像你一样甜。 闻言,白灵喜笑颜开,献宝般又拿了一颗,示意高个男人低头,又塞进高个男人嘴里:“对吧,你的品味真不错嘛。” 男人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他,那双深邃的眼饱含了太多情绪,白灵一时不敢直视,他赶紧转移话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谢崇森摇头,白灵就知道问男人会得到这个结论,什么嘛,他也是成年的壮年男鬼好不好,老觉得他是小孩。他不由分说的抢过要烤的土豆、茄子和铁盆,又抄起小板凳,自告奋勇去水井边洗。 可洗了将近三分钟,小傻鬼就折了回来。 谢崇森以为小傻鬼三分热度过去了,准备结果活干,手里却被塞进了一支树叶。 是火红的梧桐叶,脉络清晰、完整,像秋日热烈燃烧的小太阳。 “送给你,”白灵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谢崇森却知道,这是他紧张的表现,小鬼又得意的昂头,“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最漂亮的两个。我把第一好看的给你啦。”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你别多想啊,我这是礼尚往来。你送我东西,我也送你,你可不许丢了啊。” 他见谢崇森放下手中活,把手擦干净,很珍惜的放进胸前口袋,白灵又掩饰性的“咳”了一声:“你这次选的零食不错,我很爱吃,下次多买点那个。” 不用你说,谢崇森想,我会把一切你想要的、我觉得好的、我能得到的,都给你。 第47章 十一女坠亡案 午饭三人简单的吃了火锅, 火锅据说是李雪闻“对比全网电器”购买的鸳鸯锅, 烤肉架也是他强行买的。 白灵心想原来雪闻哥为全家饮食条件的提高做出了那么多贡献,实在是无名英雄, 应该颁发个奖状。 白灵意外是个特别不能吃辣的,沾点辣油就小嫩脸呛得通红,偏偏他还特别想吃, 偷偷蘸一下谢一海的辣油小碟子, 呛到, 灌一肚子水;又偷偷蘸一下, 呛到, 灌一肚子水;可乐喝完了两听, 还没吃下多少东西。 谢崇森看不下去了, 直接没收了谢一海盘子:“别吃辣了, 上火。” 谢一海:等下, 不应该是拴住小白吗?我又做错了什么? 白灵一脸ovo表示大佬你做得对, 要不是辣油碟诱惑我我能去吃吗! 谢一海吃着清汤, 两眼泪汪汪:自从小白来了, 大哥心就歪倒太平洋去了,日子没法过了。 白灵肉吃够了,下一盘毛肚, 他是个没经验的, 瞪着一锅毛肚疯狂咽口水, 谢崇森便教他吃:“毛肚的时机是‘七上八下’, 你用筷子夹着, 在沸锅涮,上下共八次,就熟了。” 说着,谢崇森换成公筷给他示意,连涮了一小盘,推给白灵趁热吃。 白灵有些不好意思:“你不用换新筷子啦,都是好朋友,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 说着,他还故作恶狠狠瞪他:“难道是你嫌弃我嘛?” 谢崇森怎会嫌弃他,他不知想到什么,耳垂有点红,手上却是直接把公筷扔到一边,用自己用过的筷子给白灵涮了。 谢一海表示,行,不吃辣就不吃辣吧,那您们能不刺激孤家寡人了吗? 下午,白灵睡个午觉起来,黄昏将至,小院里已经点起了小灯,是仿纸灯笼的磨砂玻璃方灯,晕红色如梦般朦胧,在夜幕下是一片绰约温柔的美。 在灯笼红下,谢崇森和谢一海有一波没一波的聊天,慢慢的处理着食材,一旁小桶堆满了穿好签子的肉,用青椒圆葱包裹刷酱五花牛肉,单是看看就能感觉多好吃了。 白灵赶紧下楼帮忙,他最喜欢切菜,刀子切片齐刷刷的声音听不够,不知道什么习惯。 李雪闻到家比预计晚一些:“机场遇到个明星,粉丝把登机口全堵了,那阵势简直了,保安来了十多个才控制住。” “啥明星啊?”谢一海插嘴,“漂亮不?” “男的。帽子墨镜的捂得严严实实的。”李雪闻白他一眼,“整天脑子里想的什么?” 他想了想:“你记得前几天选秀吧?小女孩们中特别火的,叫什么执天屿。” 谢一海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冷不丁大喊:“啊!那个比女人还妖娆的!” 白灵好奇的伸过小脑袋:“什么什么?很帅的明星?拍到照片了吗?” 谢崇森淡淡瞥了一眼两个八卦的弟弟,把白灵小脑袋扭回去:“不如你帅。” 白灵乖乖的点头:“那肯定也没你帅啦。” 谢一海:…… 李雪闻:……这两人怎么回事? 谢一海:你能明白你回来之前我的感受了吗? 李雪闻:……辛苦你了。 李雪闻寒暄过了,路过白灵时,想起什么,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玩意儿,别在白灵胸前。 是一个小胸针,手工雕刻的木头,很粗糙,背面胡乱用曲别针别了。但能看出雕刻者非常用心,用小毛笔沾着彩漆上的色,是个可爱的小狐狸。 “这是?” “仇丽蓉刻的,”李雪闻笑盈盈的,顺便揉了揉白灵的头,感受一下软毛,“她不记得被附身时的事了,只记得是咱们救的她。说来也奇怪,她却还记得你,把这个给我,点名要送给‘最漂亮的最白的哥哥’。” 白灵有点小害羞:“哎呀,雪闻哥你也很漂亮很白啦……啊不对,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用漂亮形容!是帅啦!” 李雪闻笑的刮刮他小鼻子,先上楼收拾行李。他没预料到他们完事那么快,回来的很匆忙,能看出来眉眼间风尘仆仆的疲惫。但他换了家居服,很快加入了准备大队里。 能明显看出,李姓男子厨艺水平远超出两位谢姓男子和一位添乱小鬼,他很嫌弃的把两人一鬼赶到一边,抄起菜刀。 那普通骨瓷菜刀被挥的虎 恋耽美 分卷阅读9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虎生威,挥出了破魔柴刀疑似流落民间私生子的水平,看的白灵目瞪口呆,忍不住鼓掌:“真系精彩!” 烤肉架支起,炭火点燃,白灵好奇的指指劈好的柴火:“不用这个吗?” 谢崇森拎起一担柴,示意白灵拿起刚化开冰冻的整鸡,出了小院。 小院后是一片荒地,白灵左看看右看看:“这是要?” 谢崇森用锡纸包裹住整鸡,糊上红泥,原来是要做叫花鸡。 白灵自告奋勇生火,他意外的有点水平,三下五除二,跳跃的火苗熊熊壮大,谢崇森便把裹好泥的鸡放入火焰。 一系列做完,二人围着火焰就地而坐。 隔壁烤肉香气冉冉涌出,将肚子里的馋虫勾引的跃跃欲试,荒地外梧桐林是一片沉静的深黑,不时传来飒飒风声。 “真好。” 谢崇森望向白灵,后者支着小下巴,贪婪的看着火苗热烈的金红色:“出世又入世,真好。我原本觉得,自己动手穿烤肉啊、切菜啊,又麻烦又没必要,外面饭店不是有很多在卖吗?但现在我觉得……还是自己动手的最好吃。” 是与家人、与朋友一起动手,欢声笑语中准备的食物,最好吃。 “嗯,”谢崇森轻轻点头,“这是我们认识的第二个月,我很高兴你在家中无拘无束,把我们真的当家人。” “已经两个月啦?”白灵惊讶的掰着小指头算数,“可不是么,从初秋到深秋……日子过得好快啊。” 在山头上,白灵每日醒了睡,睡了醒,没有时间感。但和谢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是不一样的快乐。 叫花鸡烤好了,两人带着成果回到小院,烤肉第一批也早已烤好。 吃着饭,李雪闻突然想起个事:“最近领导班子要换届了?” “没啊?早着呢”,谢一海抢肉动作不停,“怎么突然问这个?” “奇了怪了,”李雪闻揉揉眉头,“我在飞机上,看到苍穹中隐约一股龙气,可能是看错了。” 谢一海笑他不关注新闻也不至于这么离题,李雪闻准备开启第n次嘴架,谢崇森却打断了他们。 “什么方向?” “东北方向,”李雪闻顿了顿,“或许是我睡迷糊看错了,非常浅淡……” 谢崇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继续吃。 白灵好奇的凑过来,他从食材桶抓起几串鸡翅去烤:“龙气?是真的那种龙么?” 谢崇森摇头:“真龙早已失势,我们所说的龙气,更准确说,是‘统御力’与‘信仰力’。” 白灵似懂非懂:“是小说里,什么真龙天子啊,什么领导者才会有的么?” 你可以理解为‘气运’,人民的信仰、尊崇,将千丝万缕的祝愿加之于一人,从而改变或优化一个人的运道。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明星没被星探发现,没被万千粉丝推崇,他们本来的生活该是什么模样?” 白灵若有所思:“就是说,被人们的力量,后天改变的命运?” “bingo!”李雪闻一脸孺子可教的神情,“你的重点找的非常好,‘后天’。个人努力、阴差阳错,普通人改变了自我命运……” 谢一海打断他:“别用你自己的观点误导小朋友啊,你说的是假龙气,真龙气是先天的。” “现在哪儿还有真龙气?” 谢一海噎住了:“那,那应该也有的吧,就是少了呗。” “总之,”李雪闻挥挥手打断谢一海,“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命非天定,后天努力是有用的,小朋友记住了吗?” 白小朋友乖巧的点头:“记住了李老师!” “很好,”李雪闻心情很好的把白灵挥走,“你看你烤的啥玩意,快吃去吧,老师我给你烤。” 这两日是难得的清闲日子,三人一鬼的行动轨迹如下: 谢一海:早起绕山跑步,上午研读谢大佬强制阅读的书,下午看球赛,帮李雪闻准备晚饭,晚上去健身房。 李雪闻:早起绕山跑步,上午和参与二院重新选址方案的“麻瓜”们扯皮、准备午饭,下午继续和“麻瓜”们扯皮、不时开启暴走模式,晚上去健身房。 谢大佬:早起绕山跑步,上午指点谢一海、李雪闻,下午陪白灵打游戏,晚上陪白灵打游戏。 而白灵,全家最轻松的吉祥物,上午睡觉到中午、吃饭;下午和大佬打游戏,晚上和大佬打游戏。 可以说是大佬的私人小鬼了,工作十分清闲,十分重要。 这样悠闲的日子持续了一星期之多,白灵自从玩到谢崇森手机后,对现代生活常识上升了百分之二百,已旦是时髦的二十一世纪小鬼了。 一个周一下午,他刷着微博,猛地跳出一个热门。 “学生为抗议周末补课游行,意外死亡十一人”。 白灵惊了,这群学生也太拼了,不是,游行怎么还能死人的,是车祸?他赶紧冲进一线吃瓜。 原来,黑省郊瑰市某高中,历来有周末无偿补课的习惯,学生们早已习以为常。熟料,上周末是某当红明星在郊瑰市线下粉丝见面会的日子,此高中的粉丝后援团集体请假遭拒绝,粉丝后援团便集结本校遭压迫已久的学生们,上街抗议游行,结果由于没有经验、过于激愤,十一名在高楼拉条幅的女生当场坠亡。 当日晚,游行遭校方和警方成功镇压,游行发起者田某、王某、陈某已拘留。 “现在的年轻人啊我的天哪,”白灵喃喃出声,“追星花花钱得了呗,至于闹出人命来?” 李雪闻正在客厅向阳处看一本英文书,闻言抬头:“你是说游行坠亡案?” “你也看啦?”白灵深有感慨,随口疑问道,“这十一个女生怎么会集体坠亡?一个人不小心还可以理解,十一个太巧了吧。” 白灵这么一说,没有深思的李雪闻也觉得蹊跷起来,他从向阳沙发那起身,凑过来看新闻。 这个新闻在微博上已经炸锅了,由于事发时多人围观,有很多在现场的网友有视频、照片。 能看到现场十分混乱,几个女生拿着菜市场喇叭,在校门口撕心裂肺的喊,不外乎“学校非法压榨学生时间”,什么“学生减负”之类,能看出是打头的。操场上有乌压压一群女生站了至少十行十列,举着大旗挥舞,还有黑白横幅,阵势看着还十分专业。 重点来了,拍摄者的手机缓缓移动到远处教学楼上,只见校门正对的最高教学楼顶上,有十几个女生,坐在天台口,高举着一个巨大红色横幅:“还给学生自由支配的周末!” 这教学楼应是老楼,楼顶没有栅栏挡着,所以横幅没法固定在铁杆上,只能人力举着,这也造成了下一秒惨案发生的伏笔—— 拍摄者拍完这些,本觉得无聊要走,画面都要收回了,却听嘈杂的环境音突然爆发出人群的尖叫:“掉下来了!掉下来了——!” 其声音之惊惧、绝望, 恋耽美 分卷阅读9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不难让人想象发生了什么。 画面迅速剧烈抖动,移动到教学楼顶,刚好拍摄到一个女生身子一扭,横幅一角塌陷,人就这么直直掉了下去,犹如蚂蚁从高树跌落! 她旁边的女生显然吓坏了,镜头拉远,原来,地面上已经坠亡了三个女生,血花四溅,拍摄到的坠亡者是第三个。 楼顶举条幅的其他女生发生骚乱,一一起身要离开,横幅波浪般起伏不定,孰料,不知是巨大条幅软倒后扫落,还是一阵飓风袭来,竟是全数齐齐坠楼! 视频结束了,许是后续画面太血腥。 这个视频已经被转发了三万条,评论皆是“逝者安息”,或者“作死,父母该多伤心”之类。 但评论之中,仍夹杂了几个点赞量很高的:“怎么会全都坠落的?” 白灵又扒翻了一些照片,和现场群众的微博,不少人觉得邪门。 一是,虽然楼顶女生没做防护工作,能清楚看到女生和女生间没有绳子连着,或者手拉手之类,所以不存在一个坠落,把其他人带下去的可能。 二是,从另一个人拍摄的完整的视频看,第一个女生,是脸朝前掉下去的! 想想看,膝盖以后,整个大腿骨坐在楼顶,得多不小心才能脸朝下掉下去?怎么想都像是被推下去的吧? 可视频拍的清楚,兴许女生们上楼顶后,害怕校领导或警察上楼,把天台门关了,还用重物顶着,这也是楼顶女生们迟迟没被镇压的原因。 上百人证,物证均在,警方判定为“事故坠亡”。 看完微博,白灵和李雪闻久久说不出话。 “雪闻哥,你说,会是闹鬼吗?可我没在视频里看到鬼之类,”这就是白灵纠结的地方,“但怎么想都超脱科学范围了吧?” “话也不能说死,”李雪闻也不确定,“比如故意在坐处抹油,或者言语刺激类。” 这个疑问在餐桌上得到了回答。 谢崇森下午时收到一份传真,是佘姐发来的。 黑省将“十一女生坠亡案”给了佘家来查,可佘姐今日忙得焦头烂额,便询问谢崇森是否有时间。 谢崇森为了帮小鬼学习生活常识,推了好几个案子,但这案是佘姐亲自求助,他不得不接。 白灵本就好奇这事,自然非常乐意,欢天喜地的吃晚饭就上楼收拾行李去了。 望着小鬼无忧无虑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半晌,李雪闻轻轻出声:“佘姐向来不爱求人……她在忙什么?” 谢一海也好奇:“佘晴时死了快两周,应该忙过这一阵了吧。” 谢崇森明显是不想说的模样,见两个弟弟面色凝重的望向他,李雪闻的眸子里还有复杂的期翼,只得叹口气:“血童教最近又有复出的风声。” 此话犹如惊雷入池,惊起一阵涟漪! 李雪闻神色震颤,他脱口反驳:“不可能!这代血童费了多少工夫才被镇压,距离下一代血童出世至少要十二年!” 他好似要确定自己的观点,竭力的去看谢崇森的神色,想从中找出一丝肯定,可他却失败了。 谢崇森摇头:“所有人都希望这风声是假的。为了不引起动荡,佘姐和胡家人已经着手秘密搜查。” 李雪闻失态的起身,双手极速掐算,口中喃喃着口诀,可他心神大乱,这种状态怎能推算出东西。 谢一海没有经历过“血童教**”,他望着李雪闻焦虑的在客厅打转的模样,心里一阵不忍:“雪闻,你先别急,只是风声而已,说不定只是残党结余。” 可他说这话实在没有信服力,血童教是什么,是跨越三教公认“最大、最恶、最绝望”的邪教。 血童,非人非鬼的天地邪物。 其八字极为特殊,亿中取一,克天克地克己,出生时克死母身,浴血而生;满月克父,全家无生;食生肉,浴生血,未能识字先会杀生,天性极端邪恶。 与李雪闻的天生带煞,鬼祟克星还不同;血童是天生带邪,***反正道——他便是邪的化身,恶的载体,一切罪的集结。 在西方撒旦教中,将其奉为“撒旦之子”,“唯一灭世主”,在东方三大主要教派,称呼不一,在现代统称为“血童”。 其对内心邪恶之人有至高吸引力与统治力,常年浴血使其肉身不老,多维持在十岁以下的模样。 传说,血童之routi可医百病,血童之血可赐续命,供奉血童者,全家为血童佑护。 201x年2月,有一家三口突然跳轨,尸体被高速行驶的高铁碾压,鲜血殷流涂抹了数十里铁轨;3月,一父亲领六岁儿子至建国门,父亲以剁骨刀捅心,鲜血浇灌六岁儿子,随即将其割喉,鲜血如桶流蔓延广场,以向血童致敬…… 最可怕的,是血童蛊惑人心,非法集众的力量。 有人说,血童并非是“集结”邪恶群体,而是将普通人内心的邪恶面、阴暗面以点放大、扩散,从而占据正常思想。 李雪闻一直怀疑,当年李家案便是血童党残余复仇所致,因那张复活丹方,有一昧药材便是血童肉身…… 白灵是全家唯一知道谢崇森还将那复活丹方存在身上的人,如若他明白“血童肉身”这药材代表的意义,才会明白这丹方为何流传许久,却几乎无人敢尝试了。 当年李家如此权势煊赫,能力滔天,受人之托九死一生集齐丹方药材,却仍是失败,最后竟沦落为全家暴毙。 李雪闻坚信,是有人陷害,而不是天道降罚,不然为何他没事?因此,李雪闻日益在注意一切与此案有关的事。 谢崇森十分清楚他说出那句话的反应。 这也是他想看到的。 他沉声对李雪闻说:“你和谢一海,留着看家。” “崇哥?!” 李雪闻不敢置信的停住脚步,他眼球不知何时几近布满血丝:“您明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才让你看家。”谢崇森定定的看着他,“你现在这状态,有用?” 谢一海意识到什么,一把把李雪闻拉到沙发上坐下,不顾后者挣扎,强行灌了一杯温水进去。待李雪闻粗重的呼吸平稳些,他又用力舒缓着李雪闻的背。 狂躁与暴虐从心头涣散,李雪闻怔怔的看着空中一点,喉咙酸涩。 许久,他靠在沙发背上,轻声道:“我明白了,崇哥。但是拜托……如果有什么风声,请告诉我。” 两日后。 黑省郊瑰市。 白灵下了飞机,迎面刮来东北“友好”的穿骨寒风,把小鬼冻了一哆嗦。 刚活蹦乱跳下飞机的白灵立刻浑身僵硬的扑向谢崇森:“大佬我错了,我需要羽绒服qaq” 谢崇森好笑的捏捏他小鼻子:“上飞机前,是谁说自己是鬼,一点都不怕冷的?” “不可能,听错了,别瞎说啊,”白灵使用装傻三连,乖乖的伸开小胳膊,在谢崇森帮忙下套上新买的羽绒服,“嘿嘿,真暖和。” 恋耽美 分卷阅读96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候机厅里,高大冷峻男子和白净美少年组合实在少见,引起不少花痴少女围观,但见到冷峻男子只在和美少年说话时面容柔和些,少女们泄气的明白了真相:散了散了,和我抢美少年的不止有美少女,还有美男子。 “佘姐是个怎样的人呀?”白灵好奇道,“一直听你们提。” 谢崇森顿了顿:“你等会见到她,就能认出来了。” 白灵心想难道是个绝世大美人,或者超级美少女?这样一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直到……看到候机厅前排,一团磅礴蠕动的黑雾。 ……等一下,那片几近蔓延包裹半个候机厅,隐约能听到虚空鬼鸣的妖气里,不会就是那个……佘姐? 白灵慌到不行,小动物警觉让他拉住谢崇森衣角迈不动腿了,谢崇森揉揉他脑袋刚要安慰,就见黑雾源头移动了。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却是一个短发女子,成熟干练,看不出年纪。 她身高腿长,踩着粗跟长靴,一身纯黑束腰风衣,将近一米八。她那短发却不是传统意义的短发,而是男子状,耳后头发全剔短,耳上头发烫成卷,染成灰紫的那种。 十分酷炫的大姐姐。 符合白灵理想型。 如果……背后的客仙……不是三头、人面、水桶粗直顶天花板的巨蟒的话qaq 佘莲华早已远远见到两人,也全程围观了活蹦乱跳美少年半路蔫了迈不动腿的过程,内心笑得不行,表面却热情的迎上去:“哟,小崇,这就是你家养的小鬼儿?” 小,小崇! 小,小鬼儿? 白灵的恐惧被这称呼惊得不行,他震惊的瞥一眼大佬,又瞥一眼和冷艳形象完全不符的大碴子东北腔,内心陷入了沉思…… 佘姐已经和谢崇森熟络的聊了起来,对于佘晴时之死还毫不掩饰的放声大笑,十分爽朗,十分虎,白灵的“战斗力分析仪”精准分析,此大姐姐能打他十个有余。 大佬能打他百个有余,大姐姐能打他十个有余,进而等于大佬打得过大姐姐,进而等于不用怕了。 脑回路神奇的白灵一瞬就不紧张了,他笑得甜甜的:“姐姐你好,我是白灵。” 佘莲华有些惊讶他态度的转变,也爽朗的应了:“喊我声姐,姐就好好罩着你,等会儿带你们吃烧烤去啊。” 谢崇森婉言拒绝,佘莲华也不是虚伪寒暄的,从随身皮包抽出一打纸。 “搁平常姐就拉你们好好喝几杯了,不过刚才来的路上,那边儿又出新情况了。” 白灵好奇的凑过小脸去看:“这是……” !!! 这几日,“十一女生坠亡案”事态发酵严重,无数人证物证在微博流传,围观群众纷纷认为此事大有蹊跷,警方只得封锁消息。 可封锁速度赶不上传播,虽然直接搜搜不出来,但一搜“11”,“游行”,“十一女”,还是涌出许多若有其事的分析,马上就有营销号瞎编成真实都市传说了。 而佘姐来接机前半小时,新的进展出现了。 “十一位死亡的女生中,有一位的遗书发现在寝室。”佘莲华语速极快,“而现在,新的抗议游行开始了。” 她掏出手机,点开通讯软件,视频电话开启,便见屏幕那段的实时直播中,人声嘈杂。 警方、校方、嗅到血味聚集的鬣狗般的记者,将校门口封锁的滴水不漏。 同样地点,同样的条幅,同样的十多名女生。 寒风中,女生单薄的身体在背光下摇摇欲坠,更是有劣质廉价的喇叭高声呼喊:“别过来!过来我们就跳下去!不恢复我们的周末自由我们是不会妥协的——” 第48章 腥味血滴 事态严重, 刻不容缓,两人一鬼没了寒暄的兴致, 急忙打车赶往案发现场。 可机场距离青禾女子高中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距离, 在车上, 在现场的佘家人全程给佘姐直播,不放过一丝一毫马脚。 可惜视频通过现代科技转码, 无法录到一些超科学范畴的线索。 就听视频那段的女声说, 现场血腥味极其严重,却没有鬼气, 也没有鬼祟,疑似……是血童党在场。 这消息又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在场人心上。 佘姐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她迅速说:“很好,你先撤离, 对,到街对面你注意着情况。发现有明显为血童党的人立刻报告给我。” 她挂了电话, 手紧紧地握着手机,不知在想什么。 血童党不止吸收普通人,更可怕的是叛宗出逃的道上人。 这类人更危险、更疯狂, 也更不顾一切。 许多人入道目的并不单纯, 为权势,为逆天改命, 当他们发现正道并不能带给他们这些时, 心境便变了。 到达现场时, 让两人一鬼松口气的,消防已然强行破开了天台封锁的门,把十三个女生救了下来。 围观群众均心有余悸,也有不嫌事多的,大声喧哗亲眼所见,被警方强行疏散。 佘姐下车后和角落的一个高个男子打了招呼,男子得以解脱,挤出人群。 男子面容平凡,却是极为坚毅的长相。他便是郊瑰市国安委下对接“非科学范畴案件”的人。 他自称“张迟”,十分假的假名,与校门全副武装的武警打过招呼后,几人得以进入学校。 学校有了经验,案发时迅速将全校封锁,高一到高三、以及高三复读班的学生,全数封锁在教室,寝室。 此时,黄昏已至,教室灯管一一亮起,三大教学楼包围着昏暗静谧的广场,像黑暗中蛰伏着的饥渴巨怪。 广场中央有一破旧雕像,是左手举试管,右手抱书的老人,能看出来学校是偏理科型高中。雕像下是喷泉座,干涸许久,落叶与树枝堆满大理石底座,估计很久没开了。 处处细节透露出,这是一座典型的传统老学校,风水布局普通,装修中规中矩,可不知为何,却处处透露着令人不舒服的感觉。 白灵说不上这感觉从何而来,没有鬼气,也没有让他害怕的煞气,北方寒风在日落后鬼哭而来,吹得他后心冰凉。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佘莲华背后的三头人面蟒,和佘姐熟了后,他才敢与其直视,三头分别是同一张老人脸的喜相、怒相、哀相。 那喜相注意到他的视线,乐呵呵的点点头,腥红的蛇信子吐出又收。 白灵僵硬的也笑笑,赶紧回过头去。 巨蛇什么的好恐怖啊! “全都——滚出去——”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寂静黄昏。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看向声音来源。 是右侧教学楼三楼,一个教室后门猛地破开,一个女生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她精神明显不对劲,连声尖叫着,像被什么东西追赶,尖吼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很快被教室中随即冲出的几位老师镇压了。 安静的学校涌起了嘈杂的窃窃私语,显然对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97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一跳,这嘈杂又在不足半分钟后褪去。 “刚才那是?”谢崇森皱眉,询问惴惴不安的团委老师。 这老师比较年轻,三十多岁,对这类事没大有经验,他不安的说:“没大事,没大事。高三复习压力大嘛……” “复习压力大是这模样?”佘姐拔高了视线,脸色不善,“我警告你,别糊弄人,你们之前十一条人命还没撇干净呢,现在这档子再出事……” 团委老师被这明晃晃的威胁吓得接连说“好”。 此时,他已经领着人走到了正中教学楼的楼梯,见私下没人,才悻悻说道:“您们也知道,我们学校成绩向来不太好,升学率吧,一直垫底。去年我们新来的校长特别不满意,可我们也没法啊,生源本就不好,都是初中调皮捣蛋的来的,能怎么教啊。这校长是个追求功绩的,强行要求制度模仿衡水中学,导致的是学生也苦,我们老师也苦。” “去年就这么高压教学了?” “具体实行,是今年二月份新学期开始。” 团委老师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为首的高大男子,见其面色阴沉,赶紧继续说:“我们学校两极分化严重,有乖乖女,也有小太妹,后者吧难管教,本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校长不愿意,可越管越出事,都是我们老师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啊。” 白灵忍不住插嘴:“你们这校长有毛病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爱学习怎么啦,说不定是商业奇才,一开店就发财呢。非把所有学生放在同一模板,真是荒废人才。” 白灵说话没留情面,一番话说得团委老师出不了声,后者摸一把额头冷汗:“没办法,我们也是听别人的办事啊……” “听别人办事不代表非得强制手段吧?你劝导学生一定要用暴力强权吗?” “小白。” 谢崇森有力的大手温柔的摸摸打抱不平的白灵,后者噘着嘴,不吭声了。 白灵知道,自己的抗议,就会像学生的游行一样,如火苗投入海洋,一点作用不起。但他还是希望,能为之作出努力。 在佘姐强势要求下,团委老师给上头领导打了电话。 五分钟后,校园的封锁解除。 那一瞬,整个校园响起了难以压制的欢呼,女孩们畅快的喊着、叫着,像挥发压抑已久的怒火与热血,不时能听见夹杂其中老师气急败坏的怒吼,可那不算什么。 本就是晚饭空时间,三个教学楼教室门齐开,裹在宽大运动服里的女孩们如涌出的汪洋,冲下走廊、楼梯,冲进广场,又冲向食堂。 整个学校仿佛在那一瞬活了过来。 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白灵悄悄拉了拉谢崇森衣角:“大佬,我想去四处看看。” 谢崇森眼露犹豫,佘姐了然的笑笑:“去吧去吧,姐和你崇哥和老师聊聊,你别走远啊。” “好哒!” 谢崇森只得点头,又吩咐他小心,那团委老师闻言焦虑的制止:“等下,我们是女子高中,外校男子不能进入……” 老师的声音在谢崇森煞气四溢的瞪视下熄声,机智的转变成:“特殊时期、特殊时期,小老弟你进吧。” 白灵给他一个嘟嘴鬼脸,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悄摸摸混入去食堂大军的部队。 听人群抱怨说,校门口本来有小吃摊的,都怪警方一来,无证营业的小商贩全都跑了,只能吃食堂了。 食堂在三个教学楼的正后方,两侧分别是两栋宿舍,操场在教学楼正西方,显然长年失修,红胶皮都长草了。 白灵没穿校服,虽唇红齿白秀丽可爱,也是明显的男孩子,一路受到百万围观视线,他后知后觉“暗访”可能已然暴露,便转变思路,正大光明的拉住一个过路女生:“你好,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过路女生穿着时髦,不像学霸,白灵本以为会得到肯定回答,那女生却极迅速瞥他一眼,摇摇头,走了。 白灵被拒绝的莫名其妙,又拉住一个齐耳短发、看着很乖的女生,那女生本来张口要答了,猛地被朋友在肩上拍了一下,也急匆匆避开眼神,垂着头迅速走了。 怎么肥四? 现代高中生怎么都这么不爱助人了?当年学雷锋做好事的精神呢? 白灵被接连拒绝来了气,他就不信偌大校园没一个人理他了。 此时,已然六点半多,深秋的天全然黑了。 广场上路灯也一一亮起,只是多年失修,黯淡昏沉。有苟延残喘的秋蛾无力的绕着光源“扑棱”,发出令人不悦的以卵击石声。 第一批冲进食堂的学生已然用餐结束出来,三三两两聊着天进了教学楼。也有一小批宁愿站在寒风中聊天,也不愿提前踏入束缚的人喘不过气的教室,白灵紧紧盯着其中一撮,七点就要自习了,她们一直站到六点五十都不挪动脚步,白灵心想比起上仔细她们应该更愿意和我聊聊,一个箭步冲上去—— 女生们瞥他一眼,抬脚上了楼。 不是,你们宁愿回去学习也不愿意理我的嘛qaq 我的吸引力就这么小???qaq 白灵鬼生第一次感受到不受欢迎的感觉,在寒风中呆若木鸡,不忍接受山大王魅力貌似大概或许真的下降的现实,越想越委屈,失落的沿着走廊慢慢往前走。 老式广播突然发出惨不忍睹的吱吱电流声,原本悠扬温馨的钢琴曲彻底变了调,原来是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了。走廊上警惕的打量白灵的女生们神色麻木的一一进了教室。 此刻,整个广场、操场、走廊,一瞬空了,从白灵所在的主教学楼二楼走廊朝外看去,三座呈环抱状包裹操场的楼,犹如三只无数只眼的怪物,隐藏着爪牙,静候食人之刻。 他被自己诡异的想法吓得背后一抖,默念三遍“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虽然不知道有啥用但是万能的微博网友都在用,用着用着就感觉自己变强了。 他打了退堂鼓,整片环境太静了,能清晰的听清寒风穿过走廊的呼号声,即便最近的教室,也没有任何杂音发出。 就好似建筑物内里是中空的。 但从临走廊窗户投出的明亮光线内能看出,内里满当当坐着人,只是全垂着头,一丝不吭罢了。 白灵没有上高中的记忆,心想应该是我少见多怪了吧?晚自习有噪音才是不正常……的吧? 既然无人可调查,白灵只得准备和谢崇森他们回合了。他打量一圈操场,没找到人,抬起老猪配骑儿童手表要拨号,却发现没电了。 说好的充电两小时,待机两星期呢? ……貌似确实两星期多没充电了qaq 不不不,都怪谢大佬! 竟然整整两星期都没需要用到手表的地方!害他不能防患于未然! 可怜走失儿童一时不知所措,他背后隐约发冷,一抬头,却是不知何时起,临近教室的一班女生正齐刷刷抬头看他。 被四五十个 恋耽美 分卷阅读98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陌生人面无表情盯着的感受可不好,白灵尴尬的后退几步,飞快离开这教室的视野范围。 这里是高二五班,他走到高二四班那,是个楼梯口,避开临走廊窗户,站到墙角,再次试图开机儿童手表,又是一股令人不悦的黏腻视线传来—— 高二四班的学生们也在看他。 她们没有站起、只是在人体头部能达到的最大范畴内扭头,斜眼,极力用眼角去触及白灵位置所在地! 视线与四五十人相交的那一刻,那股不安与恶心被放大到最巨,白灵再神经大条也能意识不对劲了。 什么吓瘫原地啊,什么放声尖叫啊,那必然没有,广阅恐怖片熟谙套路的白灵十分明白,这两个主角用作死g必然不能立。 他迅速后退几步,摸到楼梯口把手就往一楼冲,老建筑楼台阶很矮,三步并作两步便冲进了广场,昏暗路灯下,只有一个隐约轮廓的老人雕塑,竟显得如此有安全感。 他努力回想“走失后第一步该做什么”,貌似是找个显眼的地标建筑等候家长? 就在他犹豫是去校门口还是雕塑下时,他被叫住了。 一个面无表情的秀丽女生,正站在路灯下,定定的望着他。 那女生给人的感觉极度不舒服,一双如死水毫无波澜的眼,如扫描机般仔仔细细将白灵从头打量到尾。 白灵被看的背后发毛,忍不住出声:“你有事吗?” “你想问什么?”女生的视线从白灵的鞋上收起,她轻轻的倚在路灯下,秋蛾扑楞着在灯光边飞舞,将她面上的光影割裂出不安的层次,“她们不会理你的。” “为什么这么说?”白灵皱眉,他不想理这女生,直觉告诉他这女生不对劲,女生却说出了他一直的疑问,让他忍不住追问,“是因为学校规定?” “不是。” 女生朝他走来。 她说:“她们早就死了。只剩躯体还活着而已……” 白灵吓了一跳,脑海中闪过纸人和木人,甚至诡黠的人面蟒,他仔细打量女生,女生身上没有死气和阴气,只是普通人罢了:她怎么看得出天师都看不出的事的? 见白灵满面惊愕,女生突然“嗤嗤”笑了起来。 “逗你的,你想到哪里去了。”她说,“不过也不算骗你。这群应试教育下的机器人,还能称得上是活着吗?” 白灵在某种程度上支持她的观点。 将不同形状的孩子硬塞进一个模具,只有少数人能保留原装出来,剩下的,砍去锋芒,磨平棱角,然后……不成人形。 白灵垂下眼睛,不想继续着无解的话题:“你怎么不去自习?” 他打量一番周围,说来也奇怪,学校规章制度管的那么严,却没有教导主任之类巡逻,教室里也没有老师监督,这正常吗? 女生摇头:“我是学生会的,是监督秩序的。” 原来是这样。 白灵了然的点头,女生顺着他视线看向一楼的临走廊教室,不出所料,内里的女生正齐刷刷盯着白灵看,在女生示威式的瞪视下,她们木讷的转回了头去。 这让白灵对女生的感官好了些。 女生自顾自的自我介绍起来:“我叫胡天乐。高一。在学生会工作,勉强算是百事通……你有想知道的事可以问我。” 白灵没有跟着她自我介绍,即便女生长相人畜无害,他还是觉得与她相处很不舒服。 ——或许是因为女生身上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说不上来像什么,不是血味,也不是腥味,只是很刺鼻,带着生物下意识厌恶的腐气。 白灵斟酌词语,决定开门见山:“新闻中出事的女生们,她们出事前有过奇怪的行为吗?” “奇怪?”胡天乐笑了,“她们的存在,在这个学校就很奇怪了。” 胡天乐随即打量四周,确定没有老师,把白灵拉到了楼梯后侧的空洞中。 “你这是?” “嘘……”黑暗中,胡天乐秀丽的五官显出一丝妖媚,“他们在听。” 他们? 白灵还没来得及问他们是谁,胡天乐已经自顾自的说开了,白灵只能暂认为说的是教室里的学生。 胡天乐说,那些追星的女生,与其说是在反抗“被占用的周末”,不如说是在反抗当下苛刻到biantai的管理制度。尽管“执天屿粉丝后援会”和学生会某种程度上算是对立的,她却十分支持后援会的举动,当然,如果能考虑自身安全没出事的话。 白灵捕捉到重点:“执天屿是?” 他貌似不久前听过这个名字,却印象不深记不起了。 胡天乐诧异的看他一眼,好似在说“这么火的人你竟然不认识”,她斟酌一下措辞,介绍到:“好吧,你这个外地人可能不认识。执天屿是最近最火的选秀前三名出道的偶像,他老家就是郊瑰市的,我们这小破地方能出个大明星,差不多追星的女孩都支持他吧。” 白灵想起来了,是谢一海吐槽说“比女人妖娆”的那位。他突然很好奇这位当红偶像长什么样,谢一海这钢铁直男能做出这种评价,想必超级帅了。 可惜高中生不让带手机,白灵把这跃跃欲试的想法压到脑后。 “所以你觉得,会出现这种游行,是因为学校压迫太过了?” “不然呢?”胡天乐反问,她的平静面色露出裂痕,浮现出难以压抑的愤怒,“这难道正常吗?只为了可笑的升学率,把我们的人生束缚在教室和寝室的两点一线……” 她试图压抑怒火,深吸一口气,然后怅然的望向秋夜高悬的星空一点:“难道这样的青春,正常吗?” 白灵没有相关记忆,他无法回答,但看向死寂般宁静的教学楼,他轻轻摇头:“青春,应该是多彩的。” 不惧挫折与摔跤的十几岁,应该在各种尝试中度过。 就像胡天乐提起时会不自觉带上微笑的执天屿,想必也只有十几岁便进入练习生生活,他一定顶住了来自社会和家人的巨大压力,才会有日后成名之时。 “你们一定要调查出真相。”胡天乐突然说,“她们虽然抗拒学校的制度,却都是对生活充满热爱的好女孩。她们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浪费自己的生命,只为了一时冲动!” “你的意思是,她们出事并非意外?” “是的,”胡天乐嗓音带上了哽咽,她一双剔透黑眸染上了水光,失意的望向天上繁星,“她们前一日还订了下一场见面会的票,约好了事成之后一起去见偶像。她们绝对不是会轻生之人。或许你会觉得,追星的人没有脑子,但不是,我们只是为枯燥无味的生活寻找一丝慰藉罢了……” 胡天乐说到最后,已然前言不搭后语,哭的那样真实而心碎。 她说,去世的十一位女生里,有两个是她的朋友,现在还被拘留的“主谋”,也有一个是她的室友——她们都是单纯的好女孩。 白灵干巴巴的安慰 恋耽美 分卷阅读99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她几句,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走廊突然传来缓缓的脚步声,胡天乐猛地捂住自己的嘴。 “怎么……?” “嘘!” 胡天乐胡乱摸一把眼泪,示意白灵不要动,她悄悄从楼梯后间探出头,很快缩回来,眸色惊慌:“完了,教导主任来了!” 她左顾右盼,白灵不解的问:“他在监管纪律?你不是学生会成员么,怕什么?” 胡天乐摇头:“我,我说了谎。我不是学生会的,我其实是粉丝后援会的……抱歉,我只是想和你说这些事情,撒了谎。” 她的面容很真诚,白灵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原谅了她:“我理解你。你是逃了自习出来的?” “对,天啊,千万别让教导主任发现我不在自习……” “你别紧张,”白灵安慰,“如果他发现你,就说你配合我调查。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吧?” “你不懂,”胡天乐崩溃的捂头,“什么人情,根本就不是那恶魔有的东西!” 白灵刚要说求求你可闭上嘴吧,越出声不越容易引怪吗,你看那些睿智恐怖片吗,主角团遇怪物必出声死一片。 然后就听到愈来愈近的脚步,停了下来。 两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惊恐的对视一眼,那脚步声果然拐了进来。 来人似乎手上拖着东西,摩擦粗糙地面发出“沙、沙”的回声,白灵忍不住挡在胡天乐面前,轻声叮嘱:“反正他不能骂我吧,等会他说什么,我都一口咬定是我找的你……你别乱说话啊。” 胡天乐浑身发抖的胡乱点头,一句话说不出来。 白灵见女孩竟然吓成这个样子,不忍觉得夸张,可真当半个人头猛地闪出在楼梯后间时,白灵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那是个秃顶的中年人,神经质的眼满是眼白,凌乱碎发不羁的矗立在秃瓢上,干枯畸形的手指扒着楼梯缓缓走了进来。 “胡!天!乐!”他癫狂般嘶吼咆哮,“现在是什么时间?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间?你在干什么?嗯!” 胡天乐抖得几乎站不住,方才眉目间的神气全没了,求助的不住看白灵。 白灵自己被吓得够呛,却鼓起勇气:“这位……教导主任先生。我是国安来的人,调查你校的情况,所以询问这位学生……!你干嘛!” 那教导主任却不是能沟通的,一双布满血丝的眼钩子般钩在昏暗中女生身上,他三步并作两步,细长的腿在太大的西服裤中荡出诡异的褶皱,在白灵前一闪而过,铁钩一样的瘦手狠狠抓住了胡天乐。 “走!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 “救我……”胡天乐绝望的回头呼号,“救我!” 白灵气的肺都要炸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要抢人,可教导主任看着枯瘦,力气却出奇的大,一把甩开了本来体重就轻飘飘的白灵。 白灵还要朝前追,教导主任猛地一个回头,嘴角勾起到不可思议的角度,把白灵定在了原地。 胡天乐哭嚎着,挣扎着,狡辩着,在中年人手里就像待宰前徒劳挣扎的鸡。 待白灵从那个邪恶而阴毒的笑中走出,胡天乐的声音已然消失在夜色。 他怔怔的从楼梯间踉跄走出,临走廊一排教室一如既往投出麻木而安静的灯光,恍如隔世。 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吗? 那个与他交谈不过十几分钟的女孩,是真实存在的吗? 白灵十分想不管不顾的冲进教室,问你们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能对教导主任暴力抢人无动于衷,问到底有没有胡天乐这个人,最后在寒风呼号中冷静下来。 他逆着风,慢慢走向干涸的喷泉。 广场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喷泉中央粗糙的雕塑是站着的。白灵朝手心呼气,却又笑了。 他根本对寒冷没什么反应,怎么又下意识的想暖一下没温度的手了呢? 他又出神的想,唉,谢大佬你去哪啦,调查起来都忘了可爱的跟屁鬼我,再不来接我我就要生气啦。我生气起来很可怕的,至少两个,不,三个全家桶才能哄好的。 遥远的另一排路灯下,出现了两个高大身影。 谢崇森的长风衣被晚风吹起,像身披金袍归来的英雄。 白灵又想,唉,我的心想事成能力可真是厉害呀,我一想谢大佬,大佬就出现啦。 他很轻快的从喷泉边上跳起,张开小胳膊热烈的朝谢崇森跑去。 第49章 蝼蚁过市 谢崇森将飞扑过来的小朋友抱了满怀, 他惊讶于短时间没见,白灵竟如此想他, 又将惊讶收敛入心,大手安抚的摸了摸怀里的埋着不起的小脑袋。 “怎么了?”谢崇森温柔的蹲下身,“这么想我?” 放原先,别扭小朋友肯定要不好意思的辩解一下, 但这次, 他只是紧紧搂着谢崇森坚韧有力的腰,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半晌, 白灵感到自己的小胸膛沾满了谢崇森带来的热气, 停跳已久的小心脏都要重振旗鼓了, 才闷闷道:“你跑哪去了……我等你好久。” 谢崇森顿了顿:“我也在找你。”他察觉到什么, 突然眉头紧锁, 大手抚上白灵的肩膀。 白灵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却见不知何时,白色羽绒服的肩膀上,滴上了一大滴“血”。 那血滴黏稠腥红,仔细嗅去还逸散着腥臭味。 白灵吓了一跳:“这是谁的血!我没有受伤啊?” 谢崇森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大手在瘦削的肩膀上停顿一下, 随即用力的揩去。 那血滴竟犹如有生命实体, 发出“呲呲”的被铁板灼烧的声音,在白灵惊恐的注视下, 竟一瞬蒸发湮灭了。 说来也奇怪,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 白灵竟觉得浑身萦绕的刺骨寒气,也随血滴逸散不见了。 谢崇森的大手暖暖的,还握着他单薄的小肩膀。 其实白灵穿的不少,鹅绒服,双层钩针的圣诞配色大毛衣,里面还有加绒秋衣,过冬都不怕了,他此刻只觉得肩膀那里好热呀,像有一盆烤炉,只为他燃烧。 白灵不自在的把大手甩下去:“这是什么?难道是你们说的……血童什么玩意?” 谢崇森没有说话,佘姐却面色阴沉:“你刚才遇到什么了?” 白灵可算找到了倾诉对象,叽叽喳喳把教导主任的暴行说了,又说刚才的女生多么无助。 他心有余悸:“他朝我笑的你们不知道有多阴毒,就像恐怖片里超级大反派。他会不会就是邪教教众啊!” 佘姐示意他冷静:“血童教只收八字特殊之人,总之条件尤为苛刻。他们入教时需以血入浴,所以他们最显眼的特征,就是浑身难以逸散的‘血气’。” 见小少年似懂非懂,佘姐补充:“你是鬼魂,应该比我们还敏感,就是腥臭味,差不多鱼腥味那种。” 白灵懂了。他听了这个描述,一怔:“等等,教导主任没有这味,可和我搭话的女生却有!难道她是要害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0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他陷入了纠结:“可她给我说了很多信息,还害得自己被教导主任处罚,不至于吧?” 佘姐和谢崇森对视一眼,后者沉声道:“或许,是她身边的人有异。” 佘姐要了胡天乐的姓名特征,一个电话打去要求彻查。 他们在校园四处逛了逛,等待调查结果出来的期间,白灵得知,原来刚才谢崇森和佘姐去调查了出事女生的宿舍。 如之前调查所得,十一女生中有一个有遗书,内容大致是“待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我为了自由什么都能做”。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遗书最后一行的一句诗。 寄意寒星荃不察。 白灵不确定的喃喃念出印象中的诗句:“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 佘姐意外的看他一眼,调笑道:“小老弟挺有文化啊,还是个知识青年儿。” 白灵不好意思的笑笑:“就知道这两句。” 不过这句诗实在突兀,这是文豪的著名诗句,含义本是抒发一腔爱国热血,怎么扯到的?只能先理解为这女生觉得很酷,拿过来一用了。 剩下十个女生的寝室则平平无奇,根据学校要求,寝室均洁净简朴如没住过人,几乎搜不到私人用品,那封遗书都是在枕头内衬里找到的。 不过在另一个女生的枕头内衬里,搜到了四十多张执天屿粉丝见面会的门票,全是连号的,姓名处用黑色中性笔书写,根据老师调取的档案确认,门票全属于执天屿粉丝后援会成员。 其实证据搜到这,几乎能定性为意外了。 矛盾突出的师生关系,情绪偏激的遗书,还有完整的动机与过程。 即是说,上天台举横幅的女生们,怕是早已不惧危险,或早已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活着、死亡,在她们愤恨到蒙蔽神智的心中,只留存成标签化的状态了。 胡天乐的身份调查迅速下来了。 佘姐紧接着接了一个电话,在城郊发现了血童教宣传材料、光盘,也发现了疑似宣传材料印刷黑厂,便匆匆开车前往了。她把调查资料通过手机传给谢崇森,叮嘱她有事联系,毕竟东三省是出马仙派地盘,有事找她最方便。 白灵好奇的凑过小脑袋去看,谢崇森拉起他的手,寻了一处避风所坐下,又把浑身冰冰凉的小朋友揽到怀里,才打开手机浏览。 白灵自诩一米七冒头的个子不矮了,好歹达到了平均身高,可他身形纤细,在一米九多的大佬怀里,竟被抱了个满怀,像少年抱着最心爱的泰迪熊。 他不自在的缩缩脑袋,谢崇森尺寸有点大的头随即贴上来,腰间的手收紧,似乎在说“乖乖的别动”。 白灵乖乖的不动了。 背后,谢崇森有力的心跳在寂静秋夜里一下又一下的跃动,那样让人心安。 胡天乐是真名。郊瑰市本地人,成绩中等,家中一弟一妹。最显眼的事迹是初中谈过两次恋爱,其余没有特别之处了。 不过值得深思的是,胡天乐竟是执天屿的亲戚,血缘关系隔得还不很远,二者的爷爷是堂兄弟,执天屿原名胡天屿,一个字辈的表兄妹。 而且再深思下去去……这姓氏,也与东北另一大姓胡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情况紧急,报告中还没给出胡天乐日常与人接触的详细信息。胡天乐身份证名下没有手机号码,侦查部在加班加点排查胡天乐直系家属的通讯信息。 “你怎么看?”白灵小幅度的抬头,对上谢崇森微沉的眼神,“果然她……有问题?” 这个拥抱太温暖,太漫长了,白灵一身冰冷的鬼骨被人体温暖到僵硬,他小幅度的挣扎一下,谢崇森顺势松了松手臂。不过这手臂只是松了一瞬,又轻轻抚上了白灵逃出怀抱的小胳膊。 “诶,和你说正事呢!你干嘛!” 谢崇森对上白灵嗔怒的眼神,无辜的眨眨眼:“你的手凉了,我给你暖暖。” 明明一直都没热过。 白灵软了骨头,泄气的任由谢崇森把他的小胳膊重新塞进怀抱。 “她有问题,这个后援团有问题,这个胡天屿也脱不了干系。” 谢崇森的猜测没错。 在佘姐和国安上层强制要求下,青禾女子高中放了三整天假。 这既是对死者家属的安抚,也是对游行事件做出的变相妥协。 虽说人死如灯灭,可十一女生头七都没过,令人心寒又在意料之中的,粉丝后援会的成员们,果然在三天假期中,前往了临市南云台市。 十一女坠亡案影响力太大,网络风向在多日发酵后,已然发展到声讨流量明星、声讨无脑粉丝群的层次。 本来粉丝圈便路人缘稀烂,这一闹剧发出后更是各大媒体不忘踩一脚。 这也直接影响到执天屿的行程,他本就没后台,属于有名气没作品的热度明星,上面一旦施加压力,经纪公司便舍小保大,要求“暂停行程”,“整理对外形象”。 而在佘姐这边的国安插手下,执天屿的粉丝见面会又重新搬上日程,整个反复过程外界毫不知情,只当做未受干扰。 事实上,谢崇森和白灵,连带着佘家见习的小辈们,全数武装的武警,早已潜伏在见面会现场,连带着现场工作人员、保安,全体换成便衣,静候一个破绽露出。 南云台市算是黑省前几名的经济发达城市,到场的粉丝十分多,更有千里迢迢全国各地赶来的死忠粉,乌压压的人群如倾巢而出的蝼蚁,以不可思议的密度填满了五分钟前空旷的体育馆。 一时间,体育馆清冷的上空充斥着消毒水味、女生们混合的奇异香水味,还有秋季特有的霉味,白灵不知是对哪种气味过敏,已然打了好几个喷嚏了。 谢崇森用淡香湿巾给他捂住小鼻子,可没用,那跗骨之蛆般的霉味仿佛霸占了鼻腔,怎么都有那股恶心味。 他的脑细胞都要给接连喷嚏打出来了,脑子晕乎乎的,鼻子胀痛,看的谢崇森心疼极了,忍不住问:“不然你先出去?这儿通风不好。” 白灵努力擤擤鼻涕:“没,没事,男子汉大丈夫不拘小节!啊——嚏!” 谢崇森视线里带了少见的揶揄,他怕再说小朋友会炸毛,白灵鼓着腮帮,鼻子红红的,抗议:“意外而已,没影响的啊啊啊阿嚏!” 这惊天动地的一个大喷嚏下去,差点把鼻子上的湿巾吹飞。 白灵手忙脚乱的按住湿巾,挽救在大佬面前完美(其实早就没了)的形象,抬头一看,却愣了。 湿巾上竟有一抹刺眼的腥红。 他意识到不妙,一时头脑恍惚:“我,我不是魂体吗?怎么会出鼻血的……” 谢崇森快手接过那湿巾,神色一凛,他迅速抬头向镁光灯下光芒璀璨的大舞台上望去—— 今日主角已经登场了。 执天屿果真是万里挑一的好长相。 纤巧形状优美的尖下巴,含情脉脉的桃花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眼,犹如手工雕塑般立体清隽的长相。此刻,他从舞台正中升起,一身亮片宝石蓝上衣,破洞紧身黑牛仔勾勒出细长双腿,犹如爱琴海的人鱼王子。 前提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不愈来愈浓烈的话。 即便有大功率镁光灯与炫目五彩的舞台灯光影交织,也无法掩盖空气中不断扩散的异状。 这血气犹如艳红的纱雾,朦胧诡黠的缓缓将四周遮掩,蔓延。红色一步一步蚕食着视野,从暖色调到全饱和度的正红。 奇异的是,观众席上无人察觉意外,好似空气中的血色是正常的、是毫不突兀的。 在这片旖旎的腥红中,舞台上妖冶的青年唱着、跳着,震耳欲聋的音乐随着夸张的动作与表情一帧帧回放、刻印,钉死在痴迷疯狂的粉丝的视网膜中。 这血雾并非幻觉,是有实体的。白灵还不能断定是颗粒还是雾气,总归是能刺激人五感的“气味”——之所以白灵如此不适,便是因为他并非routi,无法吸入,这试图侵染routi的血雾只能随他一个喷嚏一个喷嚏打出来。 他焦虑的反手抽出一张湿巾,帮谢崇森捂住:“大佬,我不怕这东西,但是你别吸入太多了……阿嚏!” 谢崇森接过湿巾,安抚道:“这点剂量对我无用。倒是下面的凡人……” 明明舞台上是四个人的组合,在粉丝疯狂呼唤,却仿佛只有一位执天屿。 “他绝对不正常,”白灵难耐的抱住胳膊,寒气从四周包裹他,“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那张青春艳丽的脸,有一种邪恶与诡魅在里面。他勾起的嘴角,流转的眼波,肆意而傲慢,那眼神明明是吝啬于投放给蝼蚁,舞台下癫狂的民众却甘之如饴。 一曲狂欢结束。 仙气缭绕的白烟自舞台旁逸散,在欢呼声与金箔雨下微笑颔首的男子,真真美艳高洁如圣人。 观众席不知谁带头高呼他的名字,一波又一波失态尖叫迭起。 可诡异的,执天屿左手指天,右手指地,竟在无秩序管理者的情况下,只一个眼神,便令狂躁的粉丝群变得鸦雀无声。 她们停止呼号,进而一个个摩西分海般直直站成两排,眼神中倒映着血雾般的空气与一个人影,供执天屿从中走下。 白灵忍不住了,这一切太荒谬了,楼下那么多次便衣、武警呢?就没一个人觉得不正常吗? 可从楼上看去,他们仍静静地站在“工作人员”该站的地方,好似一切都在正常运行,毫无异样般。 谢崇森伸手拦住白灵:“再等等。” 大老这样说了,白灵只得忍着浑身虫蚁啮噬般的不适,继续看下去。 执天屿和打头的女孩在说话,没有用麦克风,只能看到两人嘴一张一合,一个傲慢自大,一个恭敬卑微。 短暂的安静过后,不知谁一声破音高呼,粉丝群爆发了排山倒海之势的欢呼:“hail satan!” “hail——satan——” 背景乐停了,镁光灯“哐”的一声熄灭,体育馆骤然陷入不可名状的黑暗。 而所有人都没意识到环境的小插曲,年轻女孩们的声音尖锐如乌鸦嘶鸣,欢喜又热烈的高呼着诡秘的口诀。 “撒旦教?”谢崇森皱眉,“不,不是。” 但总归不是喊来玩的,众人簇拥中的男子享受的高举双臂,然后……从舞台上坠落。 他头朝下栽倒在高举的手臂中。 最虔诚的信徒一双手一双手将其捧起、运送,他朗声大笑着从最东头运向最西头。 而在人肉支架的尽头,不知何时升起了一杆巨大的漆黑十字架。 上长下短,竟是邪气四溢的倒十字架! 下一秒,令白灵目瞪口呆,无论如何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粉丝们挂着狂热的大笑,将圣人般尊崇的执天屿绑上了十字架! 而执天屿,显然没有对这一举动作准备。他起初以为是粉丝闹着玩,还嗔怒般笑了几声,他对这行为的抗拒却被浑然无视,在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时,他已经被粉丝们捞捞绑上了倒十字架。 执天屿美艳的脸惊呆了,他不敢置信的怒吼:“你们这是做什么?放我下来!” 无人回答他。 只有他一直当做是应援口号的“hail satan”,如恶魔低沉的阴笑,持续在寂静体育馆中回荡,无限重复的词语占据大脑,使人难以思考…… 执天屿绝望了,他奋力在铁索中挣扎,可没用,他作为明星一直保持瘦削的身材,此时正如待宰的牲畜,恐惧的看着昔日粉头,抱着两大透明汽油桶,慢慢向他走来。 他甚至能嗅到劣质汽油桶口逸散的刺鼻油味。 这一切都是怎么了? 执天屿慌乱的视线打在面无表情围观的人脸上,不住嘶吼:“救救我!救我!你们看不到吗,她疯了……保安,保安呢!你们是吃白饭的吗?为什么她能带汽油进来,安检是做什么的!” 毫无回应。 倒十字架将他全身定死,不合逻辑的一切犹如与现世割裂而开,汽油浇灌在精致而呆愣的脸上,将全身打湿。 他看到了火苗,如新世纪的希望,在黑暗中绽放,慢慢向他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金属震颤声滑过耳畔,带着锐器划破空气的高速气流,将执天屿狼狈的沾满汽油的头发吹起。 他慌乱的看向来人,一身黑风衣的男子,不知从何而来,手起刀落将他四肢链条砍掉。 粉头与围观粉丝发出非人声带能发出的低吼,似野兽暴起前的警告,高大男子却毫无畏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横在了瘫坐在地的执天屿面前。 然后便是一白衣少年,飘然而至。 他裹着宽松可爱的长款金属白羽绒服,也不知没入冬的季节他为何这么怕冷。他的脸很小,裹在微卷的柔软黑发里真是巴掌大,一双似乎是冻得眼眶微红的眼担忧的朝他投来:“……你没事吧?” 他伸出了手,执天屿怔愣的握住,很凉,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沁人心脾的冰凉,却那样有力而令人心安。 “你,你们是谁?”执天屿觉得自己要疯了,“我艹,这都是群什么跟什么!” 白衣少年露出一个很甜的笑容,似乎在安抚他,一口小白牙在黑暗中尤为晶莹如贝:“你不要怕。我第一次见鬼的时候……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比你还紧张。” 执天屿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一切发生的太快太荒谬,他甚至问不出话来。 他踉踉跄跄的跟着白衣少年,在方才凶神恶煞,如今麻木呆滞的粉丝注目下,恍惚的走出了体育馆。 馆外,又是一个明亮星夜,黑色剪影状的行道树守护在遥远长街,这里是平和的现世。 冷空气打在湿透的单薄衣服上,执天屿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他突然觉得鼻子像有虫子在爬,又痒又痛,可碍于偶像面子,不敢去摸。他悄悄看一眼漂亮的白衣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少年,在月色下,少年皮肤白若陶瓷,像仙童。 可恶,鼻子痒死了…… 少年竟好像会读心,看出他的尴尬,他低下头在羽绒服大口袋摸出一张香香的湿巾,递给他。 执天屿鼻子里难受的要命,低声道谢,便赶紧擦鼻子—— 却是擦出了一手血。 他被刺眼的腥红吓得大叫一声跃起,他慌张的又一抹鼻子,一股滑腻手感传来,他又一个喷嚏,地上竟掉落了一大滴鹅卵石状的血滴,逸散着腥臭。 更难以置信的,那血滴似乎是活的,在脱离人体后,迅速蠕动起来,朝着执天屿脚下爬来! 在执天屿浑身冰冷大脑放空的档儿,白衣少年一个箭步冲上来,黑色板鞋狠狠一脚踩上去,那血滴“啪”的一声当场去世。 少年还得意的在那叉腰“呸”了一声:“小辣鸡。” 他随即抬头看了执天屿一眼,虽没明说,眼神中的意思却充盈着“你怎么这么弱”,看的执天屿一阵羞愧。他竟然让比他小的男孩保护…… 在执天屿不知所措,想要做些什么感谢少年又一次救了他的时候,就见少年突然笑靥如花的凑了上来。 少年鼻子小小的,贝壳般莹白的牙也小小的,只一双桃花眼笑的灿烂,执天屿清楚地听到冻透了的胸膛传来异样的心跳声。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他他他他想干什么,太可恶了竟对我用美少年计,我还该死的就吃这一口…… 然后下一秒,执天屿手腕一凉、一重,“咔嚓”一声。 执天屿呆滞的低头,一副笨重的不锈钢手铐把他给铐住了。 就见白衣少年骄傲的一叉腰:“虽然你勉强算受害者!但是!怎么看怎么脱不了干系!你能证明你的清白前,就先铐住你啦!有意见直说但是不会采纳的哦!” 他干啥了?不就是对这小少年产生了点不良又seqing的想法吗?这还没付诸行动呢? 不是,现在的钓鱼执法都这么迅速了吗??? 第50章 血爆 接下来发生的事, 实在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陷入怀疑人生的执天屿,就呆滞的被比他矮一个头的少年,提着手铐拎走了。 当然,说是“拎”, 也不过是拉着手铐链子, 快速离开了体育馆。 执天屿忍不住回头望去,夜幕下, 建筑物的庞大剪影割裂开半片天空,明明是一票难求的见面会时间, 却一盏灯也没亮。 他浑身被汽油淋湿, 在冷风刺激下完全清醒了, 回想起变故突发时的种种异常, 不由得背后发冷。 如果高大男人和这小少年没出现, 他是不是就要被一把火……献祭给什么该死的撒旦了! 想到这, 他忍不住出声:“谢谢你救我。你们是道士还是……?” “是天师啦, 我也不知道具体叫什么,道士只是我们一个派系, ”被当成大师的感觉真是棒极了,白灵忍不住挺起小胸膛, 开始装逼, “我叫白灵, 你也不用硬叫我白大师, 叫我小白就好啦。” 执天屿心想我本来也没想叫你白大师。 高大男人和小少年一比, 显然是高大男人做主导, 执天屿推测他们二人是师徒关系。 他当然没表现出来,应了一声:“小白你好,我是执天屿。”又急不可耐的问:“我的粉丝们到底怎么了?她们……太不正常了。” “你也觉得不正常?”白灵回头瞥他一眼,“我以为她们一直这样呢。” “怎么可能,”执天屿苦笑,“我有几条命够她们烧的……算了,也怪我疏忽。” 漂亮男人神情黯淡下去,许是想到了什么。 白灵忍不住追问:“你联想到什么了?” “也没什么。说实话,从我出道前,我就感觉我的粉丝和其他明星的粉不太一样。我一直自大的以为,是我的魅力高的缘故,从我选秀节目开始时,我的打榜也好礼物也好一直稳稳碾压别人,”执天屿嘲讽的勾起嘴角,“现在想来,我真是被突如其来的追捧冲昏了脑子。” “你说的不太一样,具体体现在?” 提起这个,执天屿脸一红。他不自在的咳一声,眼角悄悄瞥了一眼白灵,见他没在看,稍微放松了一些。 “就是,嗯,就是像把我当皇帝一样对待。你懂这个意思吧,就是我说啥她们做什么那种……”执天屿又连忙挥手,“当然不是指做坏事啊。” 白灵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俨然是想起了刚才在二楼工作台看到的场景,点头应和:“你这么说是有点。不过我也不懂你们娱乐圈,难道不是演出效果?” 此刻,他们已经沿着体育馆外圈的路走出了这个街区,这儿比较偏,街上十分冷清,街角停着一辆黑漆长面包车,打着双闪。 执天屿一愣,顿住了脚步:“等下,那是我的保姆车!怎么会在那?” 他用力拉住前面的白灵,差点把小少年拉个踉跄,又急忙火燎的把人扶稳了,诧异于小少年轻的一点惯性都没有的体重——但这个诧异很快被他抛到脑后,他迅速拉着小少年在巨大的行道树后蹲下。 “干嘛呀!”白灵吓了一跳,“是你的保姆车你害怕什么?” 执天屿脑子有点乱,他皱眉想了一会儿,慢慢说:“我的保姆车应该停在地下停车场,等我演出结束接我走的。你懂这个意思吗:这个车应该在停车场待命;而有车钥匙的助理、经纪人现在应该全在舞台后台,没工夫开车才对。” 白灵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生不妙:“你是说,他们也许和害你的粉丝团有关?” 执天屿经历了刚才一场怪诞荒谬的惊险,尤其是被深深信任的支持他的粉丝背叛,除了拉着他手的白灵和高大男人,真的是谁都不敢信了。 他咬住下唇:“你想带我去哪?” 白灵摇头:“谢大佬,啊不对,谢大哥,就是刚才的男人,让我先把你带出去。我们约定在kcf那见面。” 他用眼示意一下隔壁街区,那儿临近主干道,霓虹灯四起,明显繁华得多。 不过现在看来,不是好去处了。 执天屿只觉得浑身发冷,他不知是气、恐惧、抑或愤怒,声音发抖:“我不想见到他们。你们抓我是想调查什么,对吗?” 白灵点点头,又听执天屿一字一句地说:“拜托你保护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双半小时前还恣意骄傲的眼,如今蕴含了万千复杂情绪,竟是另一般的惊艳与决绝之美。 白灵能感受到执天屿的语气中痛苦,他用力点头:“你放心,我先替我家大佬,啊不对,我家大哥答应啦。” 他又掩饰性的咳一声:“反正你是重要嫌疑犯,我们还没来得及找你事呢,不能让别人提前了。” 就见漂亮少年严肃的抚上手腕,执天屿以为他要施法,下意识屏息,就见手腕上……露出老猪配骑的儿童手表。 ??? 白灵对上执天屿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滞的视线,示意他嘘声,他按了几下,拨通电话,神情非常严肃、动作十分谨慎,然后举起手表在耳边。 不是,这手表怎么看都是淘宝二百包邮的款吧! 为什么你的神情好像在用某小学生名侦探的高科技同款啊! 那边儿,白灵言简意赅和谢崇森说情况有变,接头地点改成某棵不起眼大树。 然后结尾非常酷炫的接了声:“over。” 执天屿开始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真的刚才是被这个小少年救的吗? 白灵对上执天屿从刚才开始便呆滞如死鱼的视线,以为他吓坏了,安慰道:“不怕,大佬把那边处理好啦。至于你呢,咳,只要配合我们执法调查,我们不会滥杀好人的。” 说着,街上昏暗路灯一阵闪烁,风声鹤唳的执天屿吓得差点蹲地上,却见白灵高兴的跳起来,小兔子一样冲向人行道——扑到了黑风衣的高大男人身上。 他邀功般指向执天屿:“看!嫌犯啊不对人质完好无损!” 高大男人闻言,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大树后狼狈的人,便垂下头去,用和形象完全不符的柔声细语,和怀中小少年说话了,好似执天屿不是什么国民小鲜肉,而是某要饭乞丐似的。 他有力的长臂把毛躁扑来的小少年搂紧,低声道:“别这样跑,这儿路不平,别摔倒了。” 白灵乖乖站稳了,“嗯”了一声,又像等亲人回家的小孩子般,“你没受伤吧?那边处理好啦?那些粉丝怎么回事呀?” 面对连珠炮似的关心,高大男人耐心的一一回复:“我没事。体育馆内秩序正由警方维护。粉丝内有三人确定是血童教残余,有一人算是教内高层成员,用‘血引’操控了场内群众的精神。” “那就好,”白灵后怕的拍拍胸口,“邪教真是太可怕了,怪不得人人喊打。” 一直听着二人对话的执天屿,听到那个词汇时,忍不住下去了。 他神色焦虑的从树后走出,不敢置信的问高大男人:“血童教成员在我粉丝里?怎么回事!” 白灵对他竟然知道血童教一事感到诧异,但谢崇森仿佛对此早有了解,未露情绪,他只是抬眼看一眼男子:“你难道真的没有察觉吗?” 轻飘飘一句话好似惊雷般,白灵不敢置信的双眼大睁:“等等!你知道血童教的存在……你刚才还和我说你不知道粉丝为什么会这样的!” 执天屿面色变了三边,此刻,他精心吹剪的碎发沾了汽油贴在昳丽的脸上,冻得上下牙不断打架,好不狼狈。 他自然是想把这秘密能隐瞒多久隐瞒多久,好不容易一日成名一炮走红,他怎么舍得放弃现有的神一样的追捧,回到暗无天日的练习生生活。 但他听到,他的粉丝全被操控了,或许有危险,他也差点丧命……内心天人交战时,有对上了白衣少年不敢置信的失望目光。 这目光好似压垮心理堤坝的最后一根稻草,执天屿肩膀一瞬垮了下去,跌坐在人行道台阶上,失魂落魄的开口:“对,我知道。 “多年未联系过的远方亲戚找上我那一刻,我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了。他在家族地位斐然,在道上赫赫有名,向来看不上我们旁支,却热情的对我说,他认识经纪公司的高层,要捧我,说我一定能红。我……就被迷了眼。本来一切都很正常的,粉丝们尽管太过狂热,我也以为是因人而异,直到……十一女生坠亡案开始。 “我只想让自己出名,让大家有朝能认识我,我得知她们的死竟是因为要参加我的见面会时,非常内疚,这不是我想见到的。我问经纪人是否取消接下来行程,她却安慰我,说粉丝的行动与你无关,她们只是太极端了,哪个明星红了粉丝团体基数大了,没有极端粉丝呢?我便自欺欺人的信了,继续开南云台市的见面会……” 执天屿的声音越来越低,一双眼渐渐蒙上后悔,带了哽咽,他像是要寻求定心丸,慌乱的对上白灵复杂的眼神,急切的说:“这不算我的错吧,我也一直被蒙在鼓里,我也是最后知道的!” 白灵不知如何回答他,但他对执天屿开始的隐瞒耿耿于怀。 他避过执天屿希翼的眼神,轻声问谢崇森:“所以这一次的出事,是心怀鬼胎的粉丝们,察觉事情闹大后,迫不及待了?” 谢崇森点头:“走吧,场面应该控制的差不多了,我们去看看。” 他话锋一转,冰冷的看向寒风中单薄无助的执天屿:“至于你,不想再出事,就老老实实的!” 高大男人话音刚落,不知是否是错觉,执天屿只觉得一瞬喉咙发紧,好似空气中一只看不见的手,狠厉无情的扼住了他的脖颈。 那力道越来越紧,执天屿几近不能呼吸了,他痛苦的听到声带“呲呲”的抽搐声,他四肢冰凉,寒意蔓延至心脏…… “好,好!”执天屿绝望的呻吟,“我知无不言,放开我……咳!” 空气中的桎梏消失了。 执天屿短短半小时内两次死里逃生,生理性泪水糊了一脸,跪趴在地,狼狈的大口呼吸。 白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前瘦削却高个□□的男子就倒了,他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没事,咳……”执天屿勉强扯出一个笑,扶着树干站起来,喉咙处还隐隐作痛,但他不知为何,不想让小少年看到自己无助的模样,“吹寒风,呛了一下。” 白灵满脸“这么大的人还能被寒风呛到”的疑惑,“嗯”了一声,又忍不住小声道:“等会你赶紧穿件外套吧。……我不是在关心你哦,嫌犯突然病了不能配合调查的话,我们会很为难的。” 体育馆拉警戒线戒严了。 周围警车车灯四扇,对比分明的红蓝灯莫名让人心安。从门口能看到一水方才群魔乱舞的人全数蹲地抱头,还有十几名情况严重的,每人被一名身高马大的警察按倒在地。 佘姐在门口与一个警官交谈,看着谢崇森带两人回来,急忙大步过来:“你可回来了,我不擅长套话,问啥都不说,你赶紧的。” 谢崇森点头,抬腿进门,白灵也紧张的跟着进去。谢崇森反身大手一捞,把滑出去的小凉手重新握紧手心,才大步带风的进门。 白灵不自在的试图挣脱:“哎呀工作场合严肃一点……” “别动,”谢崇森低声道,“工作场合要服从上级。” 白灵瞪他:“什,什么上级,没听过,不存在的。” 谢崇森很认真的说:“工作场合我是上级,你要听话。回到家再反过来。” 小皮鬼听到后半句,喜笑颜开了,也不再追问为什么谢崇森突然变成工作上级。 他想,哎呀天师行业讲究经验、能力,我这么弱确实要喊他上级。 ……反正大佬说了回家反过来嘛!那下次打游戏太晚谢崇森凶他他就可以反抗啦! 丝毫没深究为什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回家可以反过来!可以说是给个坑就跳了! 一旁佘姐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咳”了一声:“你俩注意影响。” 白灵小脸爆红的加速走,“chua”一下冲的比谢崇森还靠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前方有可爱多买一送一呢。 但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三个确定为血童教教众的人,被佘姐的客仙监视着,三头人面蟒盘桓在铐在一起的三人身边,浓郁的黑色妖气警告着不要轻举妄动。 佘姐走来后,三头人面蟒的喜相吐了吐信子,佘姐点头,人面蟒便松了松巨型蟒身,在妖气中陷入暂时昏迷的打头的一人醒了过来。 这是个面容极度平凡的女人,约莫不到三十,蓬头垢面,像是从乞丐窝抓来的。衣服都是山寨品牌,地摊50一件100三件那种。白灵看不下去了,低声问:“不是说见面会的票炒到两千多一张?” 佘姐也一言难尽:“可能……极端的追星粉丝和正常人思路不一样?不不,她或许是故意伪装成这样的,崇弟,你先问吧,我去看看其他人情况。” 蓬头垢面的平凡女子,悠悠醒来后,对上围观他的三人,毫无紧张之感,在视线镇定自若的扫视一圈,明白了自身处境后,竟死死地回定在正中的白灵身上。 白灵被看得不自在极了,用力瞪她,输人不能输气势:“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啊!” 却见下一秒,惊人一幕发生了,白灵话音还没落,就见那女子阴毒一笑,进而嘲讽又肆意的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自爆了。 是真的“自爆”,脖颈处鲜血爆发,整个头颅在高压血流下喷射出半米远,鲜血迸裂溅射了身后两人满头满脸,在殷红血流涌流下,整个身子染成了红色,随即轰然倒地。 整个自爆过程发生在0.1秒内,甚至反射弧快如谢崇森,也只来得及把白灵一把拉到身后,无能阻止女子的死。 他反应极快,从怀中甩出两张符,定在未清醒的另外两人身上,确定不会醒来,才凑上前检查情况。 白灵嗅着突然浓郁的血腥味心惊胆战,所幸这血味与方才不同,没有害处,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就听谢崇森摇头:“这不是人。是傀儡。” 谢崇森后退一步,白灵看清了倒在血泊中的“人”,那竟是一只肉猪的身子!只是不知为何,飞在半米外的猪头上,顶着一堆漆黑乱发,远远看倒真是人模样了。 “这是……替身?”白灵惊呼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等下,我怎么觉得这套路和纸人、木人如出一辙,只是这次升级了,变成操纵活物了?” 他这观点逻辑没问题,只是真要操作,很难想是什么流派能做到。 谢崇森点点头,又说:“这背后人障眼法能瞒过我,至少是血童教核心成员。血童教吸取各派叛徒与邪门外道,此人应是擅长幻术与精神操控的流派。” 他的视线投向听到事变匆匆赶来的佘姐身上:“东北出马仙这块,近两年有没有谁家著名弟子叛道的?” 佘姐闻言一愣:“你别说,还真有!” 佘姐说,胡家这一代式微,血脉不纯,有天赋的主家弟子越来越少,家主愁的下一代无人能挑大梁,却突然出了一个血脉远去八千里的旁支。 无人引道的情况下,七岁召客仙,十岁可沟通,十二能上身。这样出奇的天赋,即使胡家全盛时期也不过三四人,老家主激动宝贝的不得了,把那孩子从旁支要来亲自抚养。 那孩子也真是巧了,是一个没天赋却经商成千万富翁的私生子,那富翁早就与胡家长久不来往,内心鄙夷这些神鬼怪,觉得这私生子晦气,直接扔给了老家主,逢年过节都不见面了。 可最嘲讽的,道上最近一直说来当笑话。这孩子成年后,竟叛出门派,典型白眼狼,不接手家主安排的护法之位,去找他亲生父亲做生意了。 好好的苗子成了才,反身去找抛弃他的亲生父母。有人说活该,老家主明显偏心,让这孩子辅佐没天赋的家主孙子当下一代家主,自己才做护法,要我我也寒心走,这是还把我当外姓人,当牲畜苦力看呢。 佘姐又说,说来也奇怪,这孩子叛出胡家后,也再没传出之后如何了,光知道他生父不冷不热的把他接了回去。 胡家的客仙多是狐仙,白狐善操控精神,黄狐善幻境秘法,红狐善蛊惑鬼魅,那孩子正是一只近千年的五尾白狐作客仙。 “是叫什么来着?他生父名字好记,复姓,叫什么归海……对,归海靖。” 谢崇森没听过这名字,出马仙派系庞大,人多复杂,向来家长里短数不清,家丑互相嘲讽,对外却护短得紧,口风尤为紧密。 在一名警察监督下,从后台换了外套出来的执天屿,却双眼瞪大:“归海靖!等等,我之前说的莫名其妙要捧红我的亲戚,就是归海靖!” 佘姐与谢崇森迅速对视一眼,大步上前:“你确定?你还记得他什么样吗?” 执天屿知道自己能帮上忙了,大力点头:“怎么不记得!那人特装逼,大夏天的穿一身唐装,看着热死人。要不是说他要花钱找人捧我,我绝对不会理那种装逼犯!” 这美少年或许是东北土特产,美则美矣,昳丽的脸一开口大碴子味,措辞能多接地气就多接地气,还自来熟,听得白灵嘴角抽搐。 倒是佘姐对其感官好了许多,她点点头:“小老弟,你还能联系上他吗?” 执天屿立刻掏手机:“我找找。他是突然打电话,和我联系后第二天就摸到了我那时候住的租房,后来他给我介绍经纪公司签约后,还聊过一次,就没见过……找到了!” 佘姐记下电话号码。 执天屿似乎想把所有有用信息都一股脑吐出来,绞尽脑汁的想:“我一开始以为他想那个啥我,你懂得,娱乐圈嘛,结果他说他是我远房亲戚,提携一把,我寻思他也不他妈姓胡啊。我红了后,他也再没联系过我,按理说这圣人也没这么当的,一点不求回报?这龟孙子,好家伙算计我呢!” 佘姐点头,刚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响了。 她的号码只有亲近人和工作伙伴知道,便打个手势侧身去接。不料,刚接听一会儿,她便难以抑制的高声反问:“你再说一遍?” 白灵和执天屿对视一眼,这是出情况了,便见佘姐神色肃穆:“我徒弟和我说,她本是小老弟你粉丝,闲的没事托人查了一遍当时投票的id……而实名注册的投票账户中,发现了青禾女子中学的全员姓名。” 全员? 白灵不敢置信的望向执天屿,后者也是一副雷劈过的模样,就听佘姐继续说:“而且不是一天。从你那个劳什子选秀节目开始投票的第一天,直到结束,全校,每人,每天,都在投。” 不知为何,白灵脑中突兀浮现了在走廊上看到的景象。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当时他站在楼梯角,骤然回头,对上了窗户内头扭到生物可到达的最大幅度,面无表情的投来的全班的视线。 “这里一个活人都没有,”胡天乐清冷的声音说,“她们只剩皮囊了。” 第51章 出笼路 白灵有股很不好的感觉。 他的直觉向来来的突然,这或许是天赋, 也或许是灵体敏感的预知性, 在大事来临前, 好似惴惴不安, 也好似将心思沉入寒水, 又重又冷。 果然,剩下两个女生醒后, 均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在谢崇森用“言灵”引导下,两人懵懵懂懂的梦呓出身上发生的事。 她们是执天屿粉丝不假,却还算理智, 只是花了很多钱买杂志、专辑,代言物品等。像见面会这么高昂的黄牛价,她们本是不会来的,可不知为何, 她们如被人操纵心神般, 鬼使神差的花了令人肉疼的钱,推掉工作学业,前来了南云台市。 她们说,她们记不起过去一天以内的事了,一切像发生在梦里。 梦境中,不知名的意识操纵着她们, 做出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 好比购买两桶汽油, 半夜潜入会场场地,将十字架钉在舞台下。 一个女孩说到最后,浑身颤抖,后怕不已,那可是追了已久的偶像,差点被她亲手杀了!——就算不是偶像,是个普通人,她也不敢置信自己差点做出害命之事。 另一个女孩,则不住摇头,痛苦的哀求想回家,想离开这里:还追什么星,小命别追没了,怕是日后想起执天屿这三个字都要恐惧难耐。 这两人反应不似作假,是普通人经历怪诞之事后的反应。 谢崇森又问了一些问题,比如觉得是谁在害她们,有没有怀疑的可疑对象,两人皆一问三不知。 眼镜女孩最后一个激灵,不确定说:“小米,咱俩是通过什么认识的来着?” 被称为小米的女孩蒙了,她愣了许久,才对视眼镜女孩:“对啊,怎么认识的?对啊……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米越想越恐惧,她抑制不住的浑身打颤:“我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不想不觉得,一想竟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记忆。我根本不认识她,在来见面会前,我们还是陌生人!” 白灵赶紧安抚两个吓坏了的姑娘:“别急,现在你们很安全。你们好好一起回忆一下,都接触过什么?” 最后焦点,竟然定在了一家淘宝店上。 一周前,某二手交易网上,有人贩卖执天屿的签名照,要价不菲。 执天屿在参加选秀节目前,是一个“ag!”地下组合的成员,垃圾公司接过很多低端活,流通出不少签名照。 两个女孩看到后,觉得价格贵但是整个交易网只有这一人卖,便狠狠心买了。 说着,小米颤颤巍巍的从上衣口袋掏出钱包,拿出小袋子里保管极好的塑封照片,递给白灵。 确实是执天屿出道前的照片,面容尚青涩,妆容也比较古老,但执天屿神情激动的摇头:“这不是我的签名。我写字不这样!”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他掏出外套里随身携带的马克笔,写了一个自己名字作对比。 照片上的名字偏艺术字,而执天屿的字是赏心悦目的好学生的楷体字,确实不一样。 两个女生脸色差极了,执天屿觉得这他妈也太不是个事儿了,假签名擦又擦不掉,他烦躁的两笔把假签名涂黑,只留了自己的在上面。 他不敢去看两个粉丝的眼睛,诺诺的说:“……抱歉,都怪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如果你们还想要我的签名的话,这个给你们。” 那两个女生迟疑的对视一眼,却是不敢接那邪气的签名照的。 执天屿神情黯淡了下去。他忍不住低低苦笑一声,对啊,换谁谁还敢要?这样可怕的处境,都是他害的,他还妄想着粉丝还能继续喜欢他? 人是薄情的生物。 理性点儿来说,就是面对马斯洛五层自我需求时,若不能解决生命安全这低层需求,一切高于生命安全的层次,全似海市蜃楼,一瞬化为乌有。 白灵有点看不下去。 方才执天屿在耀眼镁光灯下,是如何万众瞩目,如何呼风唤雨,他站在二楼工作台,都忍不住心生向往,觉得执天屿真是厉害。 可一场闹剧过后,号称粉头的两个女生,竟是签名照都不敢接了。 白灵忍不住一手夺过签名照,结结实实吓了执天屿一大跳。 “你,你干嘛!” 白灵跋扈的瞪他:“怎么着,抢了就抢了,你还要反抗?” 执天屿缩了缩肩膀:“没,没事,你拿吧。” 白灵又瞥了一眼两个女生,他能理解女生们的选择没错,但他觉得执天屿有点可怜,他掩饰的轻咳一声:“总之,这签名照是证据,说不定能找出线索……小姐姐你们要是还想要的话,让他弄新的给你们吧。” 这是给台阶下了,两个女生接连说好,可谁都能看出她们对“执天屿”这三个字避之不及。 女生这看上去问不出太多了,佘姐喊来警方带人去做笔录,女生们惴惴不安,佘姐安慰道,她们算是被蛊惑利用的从犯,再加上害人未遂,没太大问题。 小米在警察监视下走出体育馆时,突然想起了一个事。她回头,蹬蹬蹬跑过来,迟疑的对这行人看上去最好说话的,白灵道:“我是执天屿粉丝一群的管理员。我的上面……也就是粉丝群管理员管理群的群主,她有一套管理体系。打榜中花钱最多的、或者抽奖抽中的,会赠送官方赞助的特别礼物。” 说着,小米又从钱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六棱柱玻璃瓶,如水晶般晶莹剔透,流转着血红色的液体。这应该是个吊坠,小米舍不得带,一直珍藏在钱包夹层。 “深红是执天屿的应援色,”她解释道,“这是今年的新年礼,据说是总粉头去了高僧那请愿开光的香水,今天我们在场的小粉头和贡献榜前几名的,每人都有。” 白灵小心翼翼接过来,轻轻扭开玻璃珠的塞子,一股旖旎浓香飘出,倒是有点檀香,但仔细闻,浓香极力掩盖的下,似乎有一丝腥味。 小米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一直在想哪里有可疑处,但实在想不起来了。能帮到你们最好了。” 说着,她的眼神在还沾染体温的小瓶子上停留了最后一秒,便走了。 白灵有点看不下去:“那个,调查后若是没害,会还给你的。你可以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小米却轻轻摇头:“不用了。我可能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再不会这么真情实意的痴迷一个人了。” 今日已然太晚,按佘姐的暴脾气,当场想通告警方,封锁青禾女子高中。但谢崇森拒绝了这个提议,以免打草惊蛇。 执天屿的经纪人、助理,不出所料的连带着保姆车人间蒸发了,执天屿当下哪儿都不敢去,佘姐也有意不放他走,便和谢崇森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6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二人安排在了同一酒店,一是安全、二是监视下一步行动。 经历了过山车似的三小时,执天屿精神非常不好。 即使他听到昔日那么照顾他、相处温馨和睦如家人的经纪人与助理消失后,也没太大情绪起伏,只是垂着眼,婆娑着那瓶小小的琥珀色香水。 “你说……我的那些支持,是不是从最开始,就是谋划好的,这场阴谋的一步棋子?” 白灵转眼看他,执天屿正怔愣的望着车窗外飞逝的路灯,声音又轻又飘。 “那我算什么呢?诱饵?引子?还是最豪华的棋子?” 国际象棋中,能力最强,地位最高的女王,端坐棋盘最后,漠然注视着前方兵卒为其舍生忘死,打拼疆土,直到对方疆土覆灭,或者敌方勇士来临的一刻——可地位再超然,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执天屿看到了敌方兵卒刺来的暗器寒光。 白灵不知怎么回答他。他只能说:“棋子的悲哀在于,它们看不到自己身处棋盘,也只能与同样傀儡的棋子作斗争。而它们想摆脱控制,只能试着凌驾于棋盘的维度之上……这本来就是没办法的事。而世间没办法的事太多了” 执天屿的嗓音微哑:“所以,我们只能默默承受吗?” “不,”白灵摇头,“我们要试图做越出棋盘的棋子。即使概率只有百分之一,甚至更低。” 他对上执天屿希翼破裂的眼神,坚定的反问:“难道你玩抽卡游戏的时候,会因为ssr卡的掉率只有1%,就不去抽吗?” 执天屿怅然的摇头:“可生活不是游戏……” “是吗?不是吗?你已经输了。”白灵说,“输得一败涂地。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你还在怕什么?无论找不找得出背后凶手,你都回不去曾经光鲜亮丽的日子了。” 你已经是那个孤杆国王了。 执天屿想,那我下半生的福气,是不是全都用在了遇到你上? 谢崇森的大手轻轻握住身旁小鬼的,那只不自然撑在座位上的手,早就在抖了。 冰凉的小手下意识要挣脱,然后陷入温热里。 谢崇森对上车窗倒影里白灵怅然的眼,低声说:“要不要吃夜宵?” 白灵莞尔:“吃啊。” 次日7点,赶在晨光照耀在国旗杆最顶前,一行人赶到了青禾女子高中。 好似料到他们会来,远远便能看到团委老师擦着冷汗,在校门口等候。 他快步迎来,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谢崇森不含情绪的一瞪,虚了声。 佘姐回老家调查归海靖了,执天屿身份不便出门,利用自己的关系调查经纪人和助理,来学校的只有谢崇森和白灵。 白灵狐假虎威的“哼”了一声,开门见山:“你们学生有个叫胡天乐的,我们要采访她。” 团委老师拎得清情况,不是他抗拒就推拒的了的。真盘盘查下去,这整座学校的负责人都脱不了干系,自他们先排人堵门口来看,他们已经默认了占下风了。 说来也奇怪,现在是7点16分,早自习开始十六分钟了,操场上却来回徘徊着一些学生。白灵本以为她们是做值日,可仔细观察下来,她们就好似被安排好轨迹的巡回车,只绕着特定顺序来回散步罢了。 他小声拉谢崇森袖子告诉他,谢崇森说,这些学生恐怕和体育馆的粉丝一样,被操控了精神。 团委老师带来了胡天乐。 还是那个秀丽女生,可惜天生三角眼,看人时让人下意识觉得不舒服。白灵扬起笑脸朝她打招呼,她却礼貌又疏离的客套的应了一声。 ……似乎和那日见到的不太一样? 白灵想打发走团委老师,他却好说歹说都腆着脸跟着,谢崇森便转移话题把团委老师诱走,团委老师认为谢崇森是二人关系的主导者,犹豫了一会儿,跟着谢崇森走了。 望着一高大一畏缩身影消失在办公楼,白灵转头看向女生,有些愧疚:“那日你被抓走后,没发生什么吧?” “……你在说什么?” 骤然一阵清冷晨风起,梧桐红叶迎面打在白灵脸上,让他猝不及防的抖了一个激灵。 白灵以为胡天乐还在畏惧操场上“巡逻”的人,一咬牙,拉着胡天乐跑向主教学楼,直直跑进那日躲藏过的昏暗楼梯角。 等好不容易停下脚步,瘦削的女生一阵抗拒,甩开白灵的手,后退几步挪到墙边,一双三角眼满是戒备和陌生。 白灵不敢置信的盯着胡天乐,没错啊,就是她,身高面相丝毫不差。他喃喃道:“你都忘了?” 胡天乐只是警惕的瞪他,不言语。 那张脸,竟与印象中,教室窗内投来视线的死寂之脸重合了。 白灵不死心:“你好好想想!那天你告诉我许多学校不合理的地方,然后你被教导主任发现了,他把你抓了回去!可恶,一定是他把你洗脑了,精神操纵了!” 他越说越难过,总觉得是自己的错,可胡天乐熟悉的单薄身形总让他觉得女孩还是那个敢说真话的女孩,不由得上前一步去抓她的手。 然后他察觉出是哪里透露着矛盾感了。 胡天乐身上若有若无的臭味消失了。那股不是血味,也不是腥味,只是很刺鼻,带着生物下意识厌恶的腐气的味儿,替代为清新的洗衣液味。 见莫名其妙喊她过来的少年愣住,胡天乐不耐烦的皱眉,瞥一眼冉冉升起的晨辉:“我说,你到底想问什么?我是学生会的,一直循规蹈矩,没被教导主任叫去过。你要没其他事,我就回去自习了。” 她又仔细等了白灵一会儿,见白灵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毫不留念的转身就走了。 白灵猛地意识到什么,快步去追步伐极快的女孩,放声问道:“你觉得学校的管理方式合理吗?” 胡天乐停下了脚步。 她露出了然的神情,嘴角挂上一丝嘲讽,也许把白灵当成了教育局来调查“素质教育”的人。 她轻声说:“为什么不合理呢?难道别的学校,就不是我们这种管理方式吗?” 这句话是带着凄微的抱怨意味的,却又不含什么希望,只是在陈述处境,陈述无能为力的现实罢了。 带着青黑的一双眼安静的投向白灵:“老师们总是说,学习好是为了自己的未来,我们何尝不知道呢?但我们也不知道,究竟还有没有别的路,会是最优解。” “我不是这个意思……” 胡天乐摇摇头:“我要回去学习了。我的月考成绩不好,我不能再缺课了。” 白灵又追了几步,他心里一个声音告诉他,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胡天乐见他追的吃力,最终又停下来,认真的说:“所有人都在同一条起跑线了,无法说谁受益、谁吃亏……你现在抗拒的事物,也未必不是对你最好的。真正受益的人,总是吃光胜利果实,躲在背后偷笑的;没有受益的人,看到了希望,或许也能苟延残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7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喘的欺骗自己,得过且过,未尝不是好活法……你能评判家庭主妇和希拉里谁感到更幸福吗?你不能。” “这都是歪理……”白灵难过的摇头,“没看过外面天空的鸟,总在安慰自己的幼崽,笼中生活是最好的。” “那么,家雀的幼崽放归大自然,又怎能活的下去呢?” 白灵一时愣了:“总归……是有办法的吧。” “这是个死循环,”胡天乐轻轻的说,“你有了当家雀的父母,也便决定了你家雀身份的未来。想离开笼子,真的是太难了。” 胡天乐的身影离开几分钟了,白灵却迟迟无法回神。 他转头,窗内投来视线的女孩们瞬间收起好奇眼神,重新投入课本上去。教室里的老师不善的瞪着他,好像在说“快走,别让我们学生继续分心了”。 就像笼中老雀,正用无声的抗拒,驱赶笼外带来新鲜诱惑的飞鸟。 白灵鼓起勇气走进教室,亮出谢崇森给他准备的证件。他轻咳一声,在教室嘈杂议论声中,问出一个奇特的问题:“你们对追星怎么看?” 这问题炸了锅,整间教室的窃窃私语变成大声议论,老师愤怒的一拍桌子:“安静!” 白灵从前排随机点人。 一个眼睛机灵的溜溜转的女生起身回答:“追星非常不理智。您是来询问之前坠亡案的?她们真是太傻了,青春的年纪追星只会耽误自己,为什么不有了工作收入,前途确定了再追星呢?” 她的同桌当即反驳:“现在追星当成娱乐消遣完全可以,但不能本末倒置。” 女生们你一言我一语,眼见着又要吵起来,白灵赶紧问下一个问题:“你们给执天屿投过票吗?” 答案是,没有。 其一,青禾女子高中禁止携带手机,被发现用当场没收;其二,执天屿粉丝后援团在学校臭名昭著,路人缘极差,投也不会给执天屿投。 这个答案和调查出的“全校为执天屿投票”出入极大,白灵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谢崇森还没回来,白灵便随便坐在了教室看不见的一处台阶上思考。 他能确定,白天接触到的这些师生,和夜间并非同一批人。 不知是校方得知事情败露,解脱了对精神操控,还是精神操控只会在晚间进行? 等等……坠亡案发生在白天,若是白天校方能进行精神操控,为何搞出这种事端?闹大了岂不是吸引警方和天师视线,徒增暴露的风险? 也就是说,坠亡的女生,其实是清醒过来,发觉自己被操纵,试图引起外界关注的一批学生? 那日的胡天乐说,她不是学生会的,是执天屿粉丝后援会的,想要取得自由。 今天的胡天乐说,她是学生会的,她觉得教育制度没有不好,她甘愿蜷缩铁笼。 现在想来,胡天乐的一番话从头到尾都充满了暗示。 白灵向办公楼跑去。 天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方才清澈浅淡的晨辉,一瞬被血色浓霞掩盖。深红云翳犹如末日黄昏,将一切笼罩在未名状的无望与苍凉中。 空气中拉起丝缕红线,交织,蔓延,成雾,白灵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不意外的咳出一丝染血的唾液。 这是幕后人急了。 白灵用围巾捂着嘴,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向上冲,一楼、二楼、三楼……就是这里! 浓郁到几近化作实质的血腥味,犹如爆发的烟火,从尽头的办公室绽放。 白灵一个箭步冲上去,拉开防盗门,浓郁十倍的血味扑头盖脸袭来。 他早有准备,闭眼屏息就往里冲,就见伸手不见五指的红雾正中,谢崇森正大开大合的与看不清的东西争斗。 白灵看过很多小说,知道这时候不能打扰主角打仗。他慌张的环顾四周,瞥到血色间办公室角落的一颗盆栽。 那盆栽真是奇怪,偌大的仿古高脚花盆,就孤零零一只枯枝杵在中央。不,也不是枯枝,貌似是没发芽的松树? 谢崇森察觉到白灵进屋,他交手的有些吃力,也分出心来低吼:“走!别过来!” 白灵摇头,遵循着下意识的动作,朝松树枝扑去。 “咔嚓”一声,那松树枝轻易折断了。断裂声却清脆如折断了动物骨头,下一秒,松枝断裂截面,竟慢慢涌出一滴浓稠鲜血来。 白灵心中警钟大作,他猛地一矮身,“咚”的一声巨响,一只粗壮如巨人黑色毛手的异物,狠狠砸在了墙边档案柜上! 铁皮柜子被这直径两米的大手一砸,竟是玻璃爆裂,铁皮凹陷。受击处沾满了恶心的黑色毛发与血污,白灵不做停留,连滚带爬的朝谢崇森跑去。 屋中并没有体型如此庞大的怪物,这巨手好似隔空,从地球另一端,从第四维伸来的天外之手,一击过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非常害怕,害怕极了,害怕自己的头和铁皮柜一样爆裂,可他只要看到谢崇森的身影,一腔奔流热血,就平静下来了。 谢崇森不做多言,揽住白灵一个翻滚,翻出这办公室,就听一声咆哮撕心裂肺,在办公室浓郁血雾中不断嘶鸣。 谢崇森带着白灵直直冲下楼梯,白灵不安的朝后望去:“那东西是……” “死了,”谢崇森声音急促,却一如既往地沉稳,“它的核并不在那,只是个投影罢了。” 白灵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二人拐下楼梯,跑进广场的那一刻,就听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好似地震般隆隆令人浑身颤抖,也好似巨浪撞击冰山。 白灵许久才从耳鸣中缓过神来,再回头看时,却惊呆了。 血雾……消散了。 在秋日晨辉渺小却坚韧的辉映下,血雾逸散、消失,空气蜕变成原来的模样,好似气球爆炸,将恶心的异味全数炸开。 金灿灿的小太阳旁,有一朵七彩金云飘来。 那金云本是吉祥喜庆的,不知为何,白灵却在瞥见那祥云的下一刻,浑身刺痛无比。 第52章 梦醒时刻 真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那或许只是天生异象, 刚下过雨水汽浓度异常;往灵异志怪的方向说,因为他们铲除妖魔、拯救一校学生,天降功德祥云,总之不是坏东西。 但白灵只一暴露在代表吉祥平和的金色光晕下,便头疼欲裂。 冰冷无力的阳光打在身上,犹如空气中凝固了暗涌铁水,如千斤重, 四肢浑噩软弱无法抬起。又像有一千只针在皮肤上肆虐,一千只铁钳要将他的血管自不属于他的肉身拧断,白灵忍不住一声痛呼,软倒在地。 谢崇森被白灵的异状慌了心。他小心翼翼的蹲下身, 不顾教学楼血气源泉如何变化了,满心满眼都是明显不舒服的白灵。 白灵试图忍受,可这疼痛来源于每一颗被照射过的细胞, 神经末梢,他不一会便面色苍白无血色, 瘦削的身子不住颤抖。 “小白, 小白, 你睁眼看看我,”谢崇森心疼的手都抖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8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来的太快, 他大脑极速搜索是什么导致了白灵这模样, 可他分明记得方才打斗中, 白灵毫发无伤。他尽力稳住心神, 用沉稳的声音安抚白灵,“你告诉我哪里不舒服?不要睡!” 白灵被巨大的疼痛磨损了意识,许久,他颤抖的眸子睁开,很微弱的望了一眼天空。 谢崇森的视线顺着他细弱的意识,定在那片灿金彩云上。 他当即明白了什么。 万千思绪划过脑海,谢崇森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刷的难以思考,但最后,他的视野里只剩下蜷缩在金属白羽绒服中,那样可怜无助的小鬼。 他一个转身蹲下,庞大的影子笼罩住白灵,阴影遮掩住阳光那一刻,白灵的情况明显好了些,他几近昏迷了,可求生意识才支配着身体,忍不住缩进那片阴影,缩进让他感到安心的地方。 如果有旁人在看,一定会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吓得颠覆三观——白灵蜷缩成一团的影子,竟逐渐淡化、涣散,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谢崇森脱下黑风衣,堪堪笼罩住白灵,他迅速起身,胸口藏匿的星斗罗盘早已“铮铮”作响,似乎在说,来吧,让虐杀与战争来的更肆意些。 他不再约束罗盘战栗而兴奋的斗意,罗盘顷刻急急飞出,在阳光下反射出诡秘的金属黑光,谢崇森默念口诀,双手极速掐算,罗盘好似有自我意识,升空、放大,原先太过繁密精致、好似沟壑花纹的古老文字,放大后竟隐约闪烁着滚滚熔岩般的金箔流光,若有普通人一眼望去,甚至会千分之一秒内被摄取心智,沉迷其中的奥妙! “八海从我引,四蛟听我命,风生——水——起!” 难以用文字描述的一幕发生了,方才还清冷高远的秋日晴空,竟一瞬阴沉下来,四周骤然狂风大作,行道树被玩弄摇摆如浮萍,飓风怒号中,阴云不知由何而来,起初是一团,随即一片,进而如瘟疫般扩散蔓延至整片天空! 教学楼、广场、甚至两个街区外的矮山,都被突如其来的阴霾笼盖,而那片纤小的七□□云,起初还试图从压迫中挤出一丝光辉,最终,却被恶毒凶狠的阴霾吞入腹中。 折磨停止了。 白灵在短短几分钟内,好似经历了数万年的折磨。 这痛苦一定远超剥皮剖心,他甚至不能晕死逃避,他十分清醒,清醒的感受着发自每个细胞的痛苦。 如果他还有实体,他一定早已冷汗淋漓。 “小白……小白!” 是谢大佬?啊……一定又是谢大佬救了他。他又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白灵意识回笼,大脑皮层仍对方才的折磨心生戚戚,他不安的睁眼,对上谢崇森焦虑而紧张的眸子。 看到他醒来,那双眸子似乎松了口气。 “我怎么了?”白灵恐惧的裹紧身上衣服,腿还软着,站不起来,“对了!方才天上有一片金云,不知怎的,我只瞥了一眼,便浑身剧痛!” 说着,他慌乱的抬头看天,却惊呆了。 这天刚才还是晴的,怎得现下阴沉如深夜,极具压迫感的乌压压阴云笼罩着,好似台风来袭了?是他记错了,还是突然变天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放松,”谢崇森大手不住地抚着他的背,“没事了。” “没事了?”白灵清楚地记得那金云,只是单纯的想想,就觉得被一股黏稠恶意盯上,“可我记得刚才……” “你记错了,”谢崇森很温柔的说,“你被怪物袭击了。没有什么金云,那是血童教的施展的诡计,你陷入了幻觉而已。” 谢崇森冷硬俊毅的面容上满是担忧,一双深渊似的黑眸里,倒映着一个苍白少年,如另一个世界的初来者,惊惧不已。他伸出胳膊,白灵以为他要拥抱他,不自在的缩了一下,谢崇森却只是伸手进黑风衣的口袋,掏出一块巧克力。 是他最爱吃的牛奶味。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小心的帮他剥开,然后在白灵呆愣的视线里,轻轻塞进他的口中。 温热的,仿佛带着体温,巧克力浓郁醇香在口齿间绽放。 白灵这才意识到,谢崇森的外套在他身上,而他自己只着黑色高领毛衣,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在寒风中如□□松柏。 他赶紧手忙脚乱的脱下风衣:“你快穿上!我又不怕冷……你可是肉做的,小心感冒了!” 谢崇森不作推让,温顺的穿上,白灵笨拙的帮他穿衣,这让他比什么都温暖。 白灵深陷在不知名的恐惧中,可他又觉得谢崇森说的没错。他不是第一次中幻境了,不然如何解释一朵金云把他折磨成这样? 他稍作休息,双腿有了力气,便站起身。 谢崇森忧心他不舒服,要抱白灵走,轻车熟路的胳膊姿势都摆好了,被小朋友毅然决然的拒绝了,小脸有点红:“学校里那么多学生看着呢,成何体统。……我男子汉的脸面还要不要啦。” 谢崇森点点头:“那出了校门再抱。”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白灵努力瞪他,“两个男的搂搂抱抱的不好,你看大街上谁这样呀。” 见小朋友能活蹦乱跳的瞪人了,谢崇森一颗心暂时放下。 他的视线不着痕迹的瞥向又高又远的天外,秋日羸弱的太阳早已被阴翳厚厚遮掩,看不出在哪了。 但这总不是一个长远办法。 谢崇森沉下眸子,速度要加快了。 他便好说好聊的蹲下身,帮白灵把羽绒服拉链拉死,又把扣子极好,围巾裹好,等白灵这身视觉效果和白白胖胖的汤圆差不多了,才满意的起身。 嗯,大号汤圆外一颗古灵精怪的小脑袋,软软的卷毛就像黑芝麻露馅了。 白灵突然想起什么:“那散发出血雾的是什么东西?好恶心。” “血蛊,一种蛊虫的母虫,以人血为食,盘踞大脑,”谢崇森浅显的解释道,他顿了顿,“你可以想象成蚂蚁的蚁后,不过是寄生的。母虫寄生了校领导,在与学生接触时产卵,将子虫寄生。一旦控制母虫,也便能控制全部子虫了。那些你看到的血雾,其实正常人看不到,是虫子们交流信息时逸散的信息素。” 白灵恶寒的打了寒战:“你别告诉我,子虫是那天我肩膀上血滴一样的东西!果然是活的……好恶心啊我靠。” 谢崇森安抚的摸摸他的小脑袋:“不怕。这些虫子白天睡觉,夜晚活动。而被操纵时的记忆,被寄生体也不会记起。除非操蛊之人特意示意。” 白灵一愣:“你的意思是,晚上遇到的学生和白天不是一个?这倒说得过去……等等!” 白灵心里猛地一跳,那胡天乐是怎么回事?那晚寻求他帮助的女孩,既不像被蛊虫操纵的活死人,也不像白日这个女孩啊? 他拿不定主意的档儿,下课铃突然响了。 早年失修的老式喇叭发出呲呲电流音,勉强把班得瑞的钢琴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9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曲播放完毕,忽略走掉和串音的话,倒有上世纪酒吧留音机的韵味。 再留下去也没再多线索了。总归他们是来解决女子高中案件的,既然青春大好年华的女孩们逃离了危险,已经算是不虚此行。 白灵叹口气,拉起谢崇森:“走啦,看着快下雨了,咱们别淋在路上。” “那个……穿白羽绒服的!等下!” 白灵停下即将迈出的脚步,惊讶的回头,他的心绪一下复杂起来,喊住他的竟然是胡天乐。 胡天乐不安的望了望四周,和旁边友人不知说了什么,一咬牙跑了上来:“我,我有话对你说!” 白灵只得朝谢崇森点点头,不顾自家大佬不善的视线,又随胡天乐走进一楼走廊的楼梯角。 “你要干嘛,”白灵干巴巴的问,“我们要走啦。” 胡天乐站住脚步,一张秀丽的脸怔怔的。她好似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而说起,也干巴巴的应和:“是吗。你们调查完了?” “嗯,”白灵含糊的应一声,“都结束了。以后不会有危险了。” 胡天乐不太明白他的“不会有危险”是什么意思,只以为是教育了校方,好好管束粉丝后援会的意思,便点点头。 她终于下了狠心,一咬牙,开口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怪梦。其实不仅昨晚,我这一个月以来,总是断断续续的做怪梦。” 见白灵眨眨眼,示意她继续,胡天乐破罐子破摔的叙述起来:“就是,怎么说呢,我在梦里完全变了一个模样。我变得叛逆、自我,想做什么做什么,逃学出去见网友之类……之所以说是怪梦,是因为这些梦是连续的。就像是我在观察另一个世界线上的我一样。” 白灵脑中闪过一个奇妙的想法:这姑娘,该不会保留着夜间被蛊虫操纵时的记忆吧?只不过意识被开始操纵时是黄昏过去,而不是夜间睡眠,她全部当做做梦了? 这么想着,他面色严肃下来,斟酌语句:“你和我说这个,是想做什么?” “我梦到了你。”胡天乐突然抬起头,让人觉得阴沉的三角眼,怔怔的望着白灵,“我明明不认识你,却在梦中早已见过。所以我想问你,我的那些梦,其实是真实发生的,对吗?” 白灵卡了壳。 白灵本以为,胡天乐想问的是为什么会做怪梦,却不料她的关注点在这。白灵不能说,你其实被操纵了,其实都是真的。 但对上胡天乐充满希翼的视线,白灵竟开不了口。 见白灵不言语,胡天乐语气焦急起来:“我猜测的对吗?今早你问我,教导主任有没有把我怎样,我说没有。其实我确实在梦里梦见,因为我和你聊天,教导主任把我强行拉回了教室!” 不知何时,可怜的女孩眼中蒙上了水汽:“你说啊,说啊!告诉我,我经历过梦中的事……” 半夜翻墙逃学,与粉丝后援团的人嬉笑打闹,好不快活。为了追星不惧老师,在夜色下一起潜入见面会的舞台,幻想着给执天屿一个惊喜…… 这样只会发生在小说中,如梦一样的精彩青春……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见白灵失言,只是为难的轻轻摇头,胡天乐的泪按捺不住,奔涌而出。 白灵慌了,他不擅长应付女孩子哭,手忙脚乱的从口袋掏出湿巾:“你别激动,那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或许是你学习压力太大了……哎呀没什么好哭的,等熬过高中,上了大学,你就自由啦。” “是吗?”胡天乐在泪花中怔怔的望向白灵,似乎在寻找一丝安全感,“上了大学,我真的就自由了吗?” 白灵一时无法回答,他并没有上过大学。 但他知道现在的回答应该是什么。 “真的,”白灵笑了起来,“你看,大学里的小姐姐们一个个打扮的都好漂亮,都梳着漂亮的披肩发。等你到了大学,就可以好好打扮自己,买喜欢的衣服,追喜欢的明星啦。” 他又说:“你长得也很漂亮,到了大学可以化妆,一定会超美的。” 女孩子都喜欢别人夸,胡天乐抽噎着笑了:“你别骗我了,我,我知道我长得不好看。”她苦涩的垂下头:“我的眼睛随爸爸。三角眼,凶。别人都说,第一眼看到我,就觉得不好相处……可他们还没了解我,怎么就知道我不好相处呢?” 白灵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说:“每个人特点不一样呀。有喜欢圆眼的,就一定有喜欢三角眼的啦!你就是没碰到而已。” 最后,胡天乐彷徨的眼,望向天外阴霾又高又远的一点,轻轻点了点头。 “我听爷爷说,在很久很久之前,我们家有许多出马仙大师。出马仙你知道吧?在东北很出名的,谁家走霉运都要请神婆神公问仙。” 白灵点头:“知道。” 胡天乐苦笑的摇头:“可惜爷爷的爸爸没那个天赋,爷爷没有……我也没有。爷爷说,请来的仙有坏的,有好的。大多数都是好的,是伴随出马弟子一生的好伙伴。他们多是修行多年的天外狐仙,什么都知道。爷爷说,他爷爷的客仙,就是一位漂亮的白狐狸,比电视明星都要漂亮多倍。走在路上,看到坏人欺负人,一个仙法就能把人制服。我小时候一直想,如果我能请仙就好了,我就不用上学,带着我的客仙,每天惩恶扬善。” 她长叹一口气:“可我长大了。明白了那是一个离我很远的世界,也知道我不该做梦了。有时候,我总以为自己还是上小学的年纪,我真想穿上他们的校服,混到无忧无虑的孩子群里去。” 上课铃响了,胡天乐匆忙的走了。 她最后笑着道别:“和你聊一聊心里舒服多啦。我就当我有一点请仙天赋,所以梦到了另一个世界线的事吧。好啦……上次月考没考好,我要好好努力了。” 谢崇森一直站在三米远外,凝视着交谈的二人。不知隔着这距离,他有没有听清二人说什么。 白灵觉得他听到了,他却不想和谢崇森继续讨论这无解的话题。 他将心中的怅然埋下,望向校门口恢复生意后熙熙攘攘的小吃摊,朝谢崇森露出一丝坏笑:“大佬,我刚经历了惨剧,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啦?” 天要下雨,瞧这阵势雨还不小,小吃摊们大部分收拾收拾要走了,烤鱿鱼的大婶大声吆喝:“赔钱卖了!” 白灵捏着刚讹来的一把钞票就两眼放光的上去了:“给我来五……啊不对十串!” 握着一把鱿鱼,这么点怎么够吃,白·散财童子·灵继续扫荡章鱼烧摊、炸串摊,末了还买了个鸡蛋灌饼,加两包辣条那种,吃的不亦乐乎。 他舔着吃的油乎乎的小嘴,胃里面暖了,浑身都莫须有的温暖起来,谢崇森一把拦住他,用湿巾给他仔仔细细擦了嘴,他忍不住捏捏小鼻子:“小摊们的生意都支持完了?” 白灵乖乖摇头:“还有个奶茶摊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0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的没有。但是我不爱喝奶茶。” 他手上只剩下的两串鱿鱼没吃了,小鬼有个最爱吃的留到最后吃的习惯,谢崇森不忍逗他:“这两串是给我留的?” 小鬼一愣。下一秒,他却不做停留的,把两串鱿鱼塞进谢崇森手里:“给你吃。这可是我最爱吃的,你一定不能嫌弃哦。” 谢崇森本要拒绝的,他本来就是逗一下小朋友,脑中却突然浮现了那日天桥上烤鱿鱼的味道。 校门口小摊的技术水平其实远不如天桥上的,烤的有点焦,酱料也没那么香,他却鬼使神差的抬起手,咬下最长的鱿鱼脚:“好吃。” 佘姐还在老家未归,她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得知青禾女子高中的血蛊除了,松了口气。 她在电话那端的声音十分疲惫:“如果你这几日无事,在东三省旅游几天也行,可惜我不能亲自陪你了……tamade归海靖这个人实在狡猾,个人信息隐藏的极端的好,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人活着能不留痕迹了!” 谢崇森叮嘱她注意身体,又说他这几日还有别的事,如果佘姐需要帮助随时叫他。 佘姐在电话那端愣了一下:“别的事?” 谢崇森避而不谈:“……执天屿我要带走。” 佘姐倒无异议,在她看来,执天屿不是血童教成员,只是个被人利用的傀儡,她现在没空管,交给谢崇森监视套话,她放心。 谢崇森说走就走,挂了电话,当即定了当晚的票。 白灵好奇问:“真不多待啦?我还以为要留下玩几天。” 谢崇森给他一个抱歉的笑意:“有其他事。下次得了空再带你来,好吗?东三省冬天雪景最美,带你来滑雪。” 白灵想象了一下山岭白雪皑皑的模样,高兴的鼓掌:“一言为定呀。” 他们打车回宾馆去收拾行李,接上执天屿。 宾馆在半小时车程外,说来也奇怪,驶出这几个街区,天是晴的,远远望去,那一大片厚重阴霾,好似只盘桓在青禾女子高中周围似的。 白灵还好奇的要从车窗看,却被谢崇森长胳膊一拦,搂进了身边。他害羞的瞥一眼司机,见老司机没注意后排,悄悄用胳膊肘拐谢崇森腰:“又干嘛?” 谢崇森低笑:“有太阳,晒。” 白灵狐疑的瞪他,自从那次说开心结,谢大佬就越来越喜欢对他用小动作,单单握手已然不能满足大佬了,非得搂搂抱抱的,越来越gay。 好吧,白灵发散的想,大佬小时候没人陪他玩,别是皮肤饥渴症啊,大佬看上去这么正经严肃,也怪可怜的,我一定不能说出去,就当是好朋友帮帮他吧。 于是,白灵带着很微妙的眼神,主动往谢崇森身边凑了凑,肩靠肩手拉手,gay的特别不像话。 老司机心中长叹:虽然说新世纪观念开放了,但现在的年轻人能不能顾忌一下老头子,都不敢抬头看后视镜了好吗! 下车后,谢崇森让他站在树荫下别动,白灵不明就里的等着,却见谢崇森去商店买了一把伞。黑色的,双人伞,能把白灵从头到脚全遮住。 白灵心生不对:“这是干嘛呀?我又不会晒黑……” “秋天阳光晒人。”谢崇森很温柔的说,不容置喙的把小鬼拉近身边,用黑伞全遮住。 “不是,”白灵一个挣扎要出去,谢崇森控制他的手却比任何一次都用力,像束缚人的铁钳,“你这个理由好奇怪?……你不想让我让我晒太阳?难道……” 他猛地把胳膊伸出影子,当皮肤接触到阳光的一瞬,白灵明白了谢崇森躲躲闪闪的想掩藏的事情。 他伸出黑伞的胳膊影子,淡如稀疏多遍的水彩墨。 而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在阳光照耀下,闪着波光潋滟的微光,苍白犹如透明。他还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刺痛,比方才的轻非常多,却有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他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吗? 就像见到谢崇森的第一晚,拥有朦胧毛月的松鹤园里,他发觉的事情一样——他要消失了。 是啊,白灵恍惚的想,他该走了。彼岸八仙子能让他拥有三魂,能触碰到世间事务,已然延长了好一段存在时间,他该满足了。 他茫然的走出黑伞,望向天边高远的太阳。 当他还是荒郊野外,什么都不曾拥有过的小鬼时,觉得没有就没有吧;可当他被迫踏入花花世界,拥有过一切再失去时,却苦涩的意难平起来。 世界偌大,竟无一处容身之所。 第53章 小吵怡情 白灵不知最后是如何囫囵的回到酒店的了。 他头脑一片空白, 只记得他贴在谢崇森有力而温热的胸膛上,听着雄壮的心脏泵运作。 谢崇森连搂带抱的把他带进房间,放到大床上,又给他脱下外套,脱下鞋子,换上拖鞋,烧了一杯热水,塞到他手里。 他望着热腾腾的白色水雾出神。 谢崇森还在一趟趟的忙活, 电话通知楼下房间的执天屿要走, 然后收拾衣服, 打包行李, 还不忘了从行李中摸出一包蜜汁鸡翅, 扔给白灵。 他的步伐有力而沉稳,带着一贯的魄力。 白灵却一股火就这么上来了。 他明白的,他不该迁怒谢崇森, 这事和谢崇森没关系, 谢崇森已经帮了他好多了,可是…… 谢崇森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 他就要消失了,就要轮回投胎了,就要……再也见不到他了。 白灵抬手将热水杯摔了出去。 厚重的雕花玻璃狠狠甩在五星级酒店的绒毯上,发出沉闷的“咚”,随即滚远, 而内里的热水, 则全数泼在了地毯上, 印出不规则的丑陋水迹。 那水渍愈来愈深,就像愈来愈沉的心。 然后他捂着脸,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小白?”谢崇森停下手中收拾的活,不解的抬头,“这是……怎么了?” 白灵已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他见谢崇森还和个二傻子似的,愣在行李箱旁边一动不动,怒火烧的越来越旺。 他一个恶狠狠的猛虎回头,反手抄起背后的大枕头,狠狠朝谢崇森砸去,后者被突如其来的攻击砸了个满脸,刚把枕头接下来,迎面又飞来一个。 等到大床房四个枕头接了个全家齐活,他才赶紧把枕头放到一边沙发上,大步走向床头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哭的小朋友。 “好了好了,不哭了,”谢崇森被他一抽一抽哭的心肝都颤了,“谁又欺负我们家小白了?嗯?” 酒店偶尔会有地缚灵,可这间屋子是没有的,有也被谢崇森吓跑了,难道是别的屋跑来了鬼欺负他们家的? 谢崇森气的当场开了天眼,煞气四溢的腥红自瞳孔荧荧流转,可环顾一周房间,也没见哪儿又不长眼的野鬼。 白灵刚要说就是你,你明知道我要消失了,还能这么平静的收拾东西,还要瞒着我……可这话怎么想怎么像无理取闹,他哪里说得出口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他不甘心的偷偷从被子中漏出半截小脑袋,瞥一眼,心想着要是谢崇森立刻悔悟,给他道歉,他就算啦,结果一看,好家伙,谢崇森不光没有态度端正的道歉,还开了天眼,一双眼腥红腥红的瞅一眼就可怕。 不,不就是摔了一个杯子嘛! 又没摔破!也不需要你打扫房间!你吓唬谁呢! 白灵越想越生气,变了变了,谢崇森已经不是当初的好朋友谢大佬了,原先他不这样的! 原先他可好了,他一不开心就来安慰,可不是这样因为一点小事凶他的…… 那他还渴求谢大佬的同情做什么!在消失前直接走了算了,也省的到时候尴尬。 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和谢崇森认识不到半年的一只鬼而已,谢崇森入行天师这么久,想必见过许许多多的鬼吧…… 或许,他根本算不上谢大佬关系前三的鬼……也或许,谢大佬只是把他当作某个关系更好的鬼的替代品而已,之前对他的好,也不过是顺手而为。 谢崇森多年来应付人经验,一对上白灵就手足无措,他小心翼翼的坐到床边,弯下身,对着被子中一团鼓起轻声道:“小白?你别自己生气,有事说出来,好吗?” 话音还未落,被子猛地自己就掀飞了,露出内里的一团。 泪狼狈的流了一脸,白净漂亮的小鬼变成了小花猫脸,而本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大眼睛瞪的愤怒又坚决,翘翘的小鼻子红彤彤的,小嘴快撅到天上去了,看的谢崇森又好笑又心疼:“舍得出来了?” 白灵用自认为最凶的眼神瞪他一眼,理也不理,推开杵在床边的谢崇森就往外走。 谢崇森哪能让他走,一胳膊拉住了:“你要去哪?” “你管我啊!” 这场景和几天前的几乎重叠,谢崇森不知道白灵怎么又想不开了,只能好说好聊的柔和了声音:“不是说好了,要做最好的朋友吗,嗯?好朋友之间要好好沟通才能友谊地久天长,对吗?” 白灵此时怒火中烧,哪听得进去人话,还朋友呢,是你不先把我当朋友的,还想让我把你当朋友? 执天屿正巧收拾完东西了,他的行李都在保姆车那,身上就一身新买的衣服,装袋子里就完事。他拎着guuci大购物袋敲门,没人理他,他便推门问:“我好了,你们好了没……” 迎面扑来一个小朋友。 执天屿被撞得差点摔倒,他当即扔了袋子,稳住冲进怀里的白灵:“这么急干什么去?” 怀里人抬头,却是一副梨花带雨,啊不对猛虎落泪的模样。白净小脸像霜打过,到处白里透红,嫩到让人忍不住啃一口,执天屿当即心错跳了一拍。 就听白灵恶狠狠地问:“喂,你当明星的,是不是很有钱!” 执天屿不知所云,下意识点头:“还……行?” “听到没!” 没想到下一秒,白灵推开执天屿,泄愤状回头怒吼,说是怒吼,音量倒和撒娇差不多:“我又不是非要和你当朋友的,也不是非要花你钱的……执天屿,你借点钱给我,我以后找回身世还你。” 执天屿虽不知发生什么,以为是师徒吵架了,他打圆场道:“小白,你冷静一点,什么大事上纲上线的?” 白灵理智全失,哪听得进去第三人劝架,他恶瞪执天屿:“你就说给不给吧!” 美少年水灵灵的大眼睛,像受过欺负的奶猫,恶瞪效果堪比吹一万次枕头风,执·假和事佬·真颜控·天屿当即摸口袋:“这张卡里面有二十多万,密码是我生日,你先拿去用。” 白灵接过,大步走到呆愣原地如雷灌顶的谢崇森那,塞到软软垂着的大手手心里,白灵心里痛的刀割一样,他还希翼的看一眼谢崇森的眼,扭头回身的时候,刻意放缓了脚步,企图等谢崇森挽留。 白灵此时怒火熄了,理智涌回,觉得自己说的过分,可是……谢崇森只要再挽留一次就好了,只要再拉住他的手,或者出声道歉一次,他就原谅他了…… 可是谢崇森没有。 他只是心如死灰的站在床前,望着白灵瘦削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连带着受宠若惊不敢置信以为在做梦的执天屿。 手中被强行塞入的卡滑落在酒店地毯上,极轻又极闷的一声“啪”,是心碎的声音。 门关上了。 小跟屁虫鬼……走了。 从医院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缩在床尾,露出半个头,又害怕又担忧的小鬼;半夜没处睡,缩在他臂弯里睡的小鬼;为所欲为胆大包天,坐在他腿上还嫌轮椅走的太慢的小鬼…… 谢崇森浑身血液一瞬停止流动,又一瞬齐齐奔涌,他操纵着自己麻木又僵硬的身体,缓缓坐在床尾。 白灵一路没有说话。 他像嚣张跋扈的与前主人家闹了脾气跑出来,又默默失魂落魄的小猫咪。水嫩的少年低气压明显到整个人都蔫了,执天屿在后面叫了好几声都没理他。 他走出了走廊,执天屿房间订的晚,在另一个楼层,赶紧拉住闷着头走的白灵,拐回电梯。 电梯里,白灵突然抽抽鼻子,很小声的问:“我是不是很过分?” 执天屿不知所措的看他:“你们到底怎么了?” 白灵一副不想说的模样,光洁的电梯内映射出少年刚哭过委屈又憔悴的模样。他垂下头去:“我不觉得我错了。可是,可是谢崇森怎么一下都不挽留我呢……他是不是真的早就烦我了,只是我不小心说中了,顺势把我甩开呢?” 执天屿心想看谢崇森那失魂落魄的模样,绝对不是啊。 但是他心存私心,手小心翼翼的在半空伸出,极轻的摸了一下少年的头。 白灵皱眉睨他:“别碰我。我不喜欢别人摸我的头。” “哦,”执天屿悻悻收回来,“对不起。” “没事,”白灵气若游丝,“唉,还是谢谢你帮我了。等我找回身世,一定还你。” “不用不用,”执天屿摆手,“我今年也算红了,赚了不少。大部分钱在公司那,小意思。” 他其实巴不得白灵不还呢,短短相处中他能看出,白灵是个事必躬亲,不爱别人帮忙的,当然,和谢崇森相处除外。 执天屿若有所思,看来,这谢崇森和白灵倒不是他想的师徒关系了,白灵一直理直气壮的吃谢崇森喝谢崇森的,关系再好的朋友都做不到,宠儿子都没有这么溺爱的,不是师徒关系,难道是…… 不不不会吧,执天屿自欺欺人的摇头,不想了不想了。少年啊要抓住机会,那边刚吵过架。 电梯到了,白灵蔫蔫的跟在执天屿后面进了房间,很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直奔小沙发缩进去,抱膝坐着,小脸埋进胳膊里,一副生人勿进的自闭模样。 这是执天屿第一次和白灵独处,白灵又是他若有若无的春心萌动的对象,不知道怎么相处,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坐下,一会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儿又烧开水泡咖啡。他献宝似的递给白灵:“你喝点热的,冷静一下?” 白灵恹恹的抬头看一眼咖啡,接过来抿了一口,小脸皱成了一团:“好苦……你都不加糖的吗?” “呃,我已经把糖包都加进去了?”执天屿知道白灵嗜甜,他在杯角尝了一口,已经很甜了,“那等下,我叫客房再拿点糖包……” “算了算了,”白灵无力地挥挥手,“我也不爱喝咖啡。” 空气静了。 执天屿坐在床脚打量白灵。很娇小,很纤细,却总是生气勃勃,活力四溢的模样,从未见过他如此忧伤。 他忍不住开口:“我可以问问你们到底为什么吵架吗?或许我一个局外人,能理得清楚一些?” 白灵终于抬眼看他了。 酒店昏黄暧昧的灯光下,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的少年纤瘦到几近透明,他细弱的肩膀在灯光下,好似随时会羽化飘散。 “因为一些原因,”白灵斟酌语言,“我可能要离开了。但是我没想到,谢崇森竟然一点都不难过……我这才发现,也许他早就烦我了,我就想着,算了,我先走吧,也免得道别的时候尴尬了。” “离开?你要去哪?”执天屿听出他言语含糊,他心头一动,是要分手? 白灵避而不言,昔日清亮的少年音略带喑哑:“总之……唉,就这样吧。” 他翘如蝶翼的睫毛下,一双失意潮湿的眼正怔怔的望向酒店门口,好似那里有谁在等他似的。 执天屿忍不住去数那片又长又翘的睫毛,蜷缩的少年突然站了起来。 “谢崇森似乎还要调查你,你和他走吧。晚上几点的机票来着?我也不知道。总之,你现在不去可能要晚点了。” 执天屿没料到白灵也不想和他待着,他以为白灵是闹别扭,没想到是真要走,赶紧上去挽留:“你去哪?不是,赌赌气就算了,你不和我们坐飞机你怎么回去?” “回去?”少年却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词,“回哪儿去?” 执天屿刚要说,和你师父回家,去拉白灵的手,却扑了个空,抓到一片虚无。 他怔愣的低头,竟是他的手穿过了白灵的手臂。 方才的透明感不是错觉,定眼看去,白灵纤细的手臂,透出了背后深色门的颜色。 他不敢置信的张大嘴:“你……” 白灵笑了:“嗯,我要走啦。”他似乎觉得这句话当最后一言太浅薄了,又怅然的说:“你不要一蹶不振啊,你那么年轻又优秀,一定还能更火,大火,爆火的。” “不是!”执天屿要疯了,“这个时候就别管我了?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要死了?不不,人死也不是这个死法,难道你……” “嘘——”少年青葱般纤细的手指,俏皮的在唇间抵住,“小声点。不要吓到别人了。” 白灵带着轻轻的笑,穿过了房门。 执天屿好似经历了天崩地裂,猛的拉开门:“小白——” 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暖色的灯,静静照亮一片。 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似被一把攥住了,腿一软,靠在门框上才堪堪没摔倒。他脑中一片嗡鸣,失魂落魄的直起身,张皇的环视四周……没有,没有。 白灵消散了,一场旖旎又短暂,尚未摸清感情的梦,结束了。 白灵其实没有消失。 他就靠在执天屿房间一出门的墙上,怔怔的看执天屿崩溃,绝望,看着俊美的青年眼中的希翼之光一点点消失。 最后,执天屿好似行尸走肉,坐上了电梯,去找谢崇森。 白灵是不想跟着他的。他已经没了实体,或许凛冬已至,彼岸八仙子的药效过了,执天屿看不到他了,不代表谢崇森看不到他。 他想,就这样吧,算啦,不要把告别弄得太漫长啦……就当是我今天消失了吧。 于是他走向逃生楼梯,一步一步的慢慢下楼。 徒步走下二十二层楼是一种重复而枯燥的行为,他听着漆黑楼道里隐隐风声,脑中塞满了许多事。 他试图放空脑袋,可不行,就好似被下了魔咒,与谢崇森相处的一幕幕,总是不请自来的充斥在脑海。 他好累,也好冷。 他终于走到了一楼。 大厅真宽敞,真明亮啊。人世间的冷暖决绝,也总喜欢在人多的地方上演。他看到成功人士搂着年轻漂亮的女朋友出门,被追来的正宫暴打,保安和围观群众好不热闹;他看到一个老人抱着奶狗进门,身后提行李的儿子翻着白眼;他看到好兄弟送行,一米九的纹身壮汉哭得不成人样…… 他脑中浮现一句话,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他随即笑了,笑自己,说不定我生前还是个文学青年呢,可我有什么资格冷眼观世呢,我也不过是人世间苦苦挣扎的一位罢了。 楼上。 门被推开了。 谢崇森脑中一瞬空白,从床上站起:“小白……” 进来的却是张不想见的脸。 谢崇森心里仿佛被一拳重击,他几乎无法呼吸了,也顾不上什么白灵爱说的“待客之道”,只是看蝼蚁般冷冷的看着执天屿:“他人呢?” 执天屿又哪里好受呢? 他嘲讽的开口:“不用等了,他不会回来了。”他未等谢崇森开口,又笑了:“你以为我愿回来?不过是为了寻求庇护罢了。但你们留下我难道就是做慈善?你以为我看不懂你想做什么吗?” 他俊美妖孽的脸露出一丝阴毒:“你和幕后黑手没两样,是觉得我这个道具不能浪费,对吧?” 放在原先,谢崇森看在白灵面子上,或许还会搭理一下不知天高地厚挑衅的,但他满心满脑是白灵抛弃他的事实,一眼都懒得看,抬手将执天屿挥飞到墙上,隔空仿佛一只巨手,死死钉在了半空! 执天屿朗声大笑:“你要能出气就杀了我啊!我告诉你,白灵已经消失了,你无论做什么,都再见不到他了!哈哈哈——” 什么? 白灵他……消失了? 谢崇森浑身血液再次停滞,巨大的惶恐与后悔涌上心头,几近要心血逆流! 他手一松,执天屿脖颈上的千钧巨手消失,狼狈的摔落在地,大声咳嗽起来。 “你说什么?”谢崇森一个箭步冲上去,拎起痛苦的青年低声怒吼,“你别以为激怒我有用,你以为你区区一个药材,我不会舍得杀你吗!” “我说,”执天屿大口喘息之余,还不忘挑衅,“白灵,消,失,了!” 他夸张的张开手臂,指向走廊:“走了,透明了,消失了……再也不会见到了。” 走了,透明了,消失了。 谢崇森眼前一黑,几近要晕过去,他忍不住想象执天屿说的,这形容确实没错,彼岸八仙子的药效差不多要消散了,而白灵多日未补充阴气,也可能灵体虚弱,再加上白灵一生气,万一直接轮回转世…… 不可能!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谢崇森咬牙,一口血几乎涌出来,他凶狠的把执天屿随手摔在地上,一把拉开门,冲出走廊。 不可能,白灵那么爱记仇,他还没给白灵道歉,也没送赔礼,那个小心眼又斤斤计较的小鬼,怎么可能舍得不坑他一笔就走! 白灵撒娇一般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脑海,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说,你还欠了我好几百亿冥币没还呢……他的小鬼,绝不可以就这样抛下他消失! 一间,两间,谢崇森双眼遍布血丝,如恶魔再世,细细的地毯式搜索任何一处走廊。 这一楼没有就下一楼,下一楼没有就再下一楼,只要还有地方没被找,就有剩余的白灵没消失的可能。 谢崇森好希望这是又一个白灵整蛊他的玩笑。 是不是下一个拐角,小恶魔就会猛地跳出来,满意的欣赏他焦虑的表情? 然后他要狠狠抱住小鬼,好好的训他一顿做惩罚,再不让他离开自己半步;然后他们一起回家,给他买烧烤、小吃,还有烤鱿鱼吃。小鬼太瘦了,不多吃点东西怎么行?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天蛇蜕骨的主药引,带龙气的特殊八字之人的骨血,白灵马上就可以假七魄也齐全了。 为什么要在这个骨节……可恶! 可是没有。 谢崇森从二楼通往一楼的逃生楼梯走出时,已是浑身冰凉。 这是个难以接受的事实,却也鲜明又残酷。 执天屿全程跟在他身后,不时嘲讽一句,谢崇森权当做苍蝇在叫,一句也没穿过耳中。可这时他又说:“你现在这样子做给谁看?白灵哭着从房间跑出来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谢崇森不知道。他那时满脑子都是,白灵要抛弃他了,白灵要找别人养了,他借别人钱也要把卡塞到我手里……一定要做的这么绝吗? 当他反应过来时,白灵已经跑没影了。他就想,白灵这时候在生气,让执天屿劝劝他也好,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我等会下去好好道歉,他一定会原谅我的。 一念之差,一别便是永恒。 谢崇森如行尸走肉般,从逃生楼梯的黑暗中,踏入光明里。 他不知如何带动四肢,走到了酒店门口,门口对面有一家西餐厅,他想,白灵爱吃全熟的西冷,不知这家做的好不好吃呢? 真是魔怔了,他想,没有了,全被我搞砸了,白灵已经消失了。 大厅的旋转门被行人拨动,将折射的阳光转动出七彩色泽,黄昏的阳光太烈了,刺的他眼疼。 谢崇森垂下眼,却看到最耀眼的光里,一个穿白色圣诞树图案大毛衣的小少年,正蹲在门口的台阶上,怔怔的望着街对面。 阳光打在他卷翘的睫毛上,折射出黑色蝶翼般的磷光。 那少年好似注意到背后注视的视线,缓缓回头,正朝他看来。 第54章 暗潮涌动 世界上一定有这么一个人, 单单只看到他的面庞,你心中的怒火,便一瞬消失了。 如白灵之于谢崇森,谢崇森之于白灵。 谢崇森的嗓子酸涩到难以出声,张了张嘴,却不敢叫出那个名字,生怕太盛的阳光下,那个几近透明的小小身影, 只是片幻觉, 一叫, 就破了。 白灵的视线却迟迟凝视着他, 一动不动。他看向谢崇森凌乱的发型, 像是大手随意的向后捋过多次,他看向谢崇森血丝遍布,好似几天没睡的眼, 再看到谢崇森眼底的自己。 他从台阶上跳起来, 耳边的喧嚣啊,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啊,五星级酒店低调奢华的装潢啊,全数略去,成为灰调背景,他像风一样扑到了愣住的男人身上。 他紧紧地搂着男人的脖子, 深吸一口他身上沉厚的松木香, 然后把头埋进他的脖颈里。 他闷闷地说:“你怎么才找来啊。” 谢崇森只觉得怀里扑进了一阵熟悉的凉风, 轻若无物。 他恍惚的环抱起胳膊,那么轻,像在拥抱一片空气——尽管在外人看来他就是这么做的——真怕稍微重一点,怀里的幻觉就碎了。 他低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白灵又想哭了。 他努力憋住,抽抽鼻子:“没事。我原谅你了。” 说着,白灵又别扭起来,他抱够了,落下踮起的脚尖,又垂着眼在那摆着小指头算账:“总归……这次乱跑是我不对。可是我都要消失了……你明明知道的,还要瞒着我,还一点都不伤心。” 谢崇森已经触碰不到白灵了。 他试图把冰凉的小手揣进怀里温暖,可抓了个空。他听着白灵委委屈屈的道歉声,心疼的声音都抖了:“别胡说,你不会消失的。我怎么可能让你消失呢?我已经给你找了构筑假七魄的药,加上药引,便能形成伪routi了。” 白灵眸光一闪:“真的?” 谢崇森点点头:“相信我。” 不相信他,又能相信谁呢? 这个男人从来最爱护他,最想着他,白灵一想,内心又难受起来。 这么好的人,他还冲他发脾气……他真是个坏小鬼。 心里两个声音叽叽喳喳起来,好小鬼说:“对呀对呀,谢大佬对你这么好,你也要好好对他,人总是喜欢对最关心爱护自己的人发脾气,这太伤人了。” 刚重伤恢复的坏小鬼小声哔哔:“谁平白无故对别人这么好呀,你可小心点,别被吃了还帮数钱呢。” 白灵想,好你个坏小鬼,说我最好的朋友的坏话,看我不neng死你。 好小鬼轻车熟路的三拳将坏小鬼打成了纸片人。 白灵突然一个猛子,又扎进了谢崇森怀里。 他垂着头,小脑袋蹭啊蹭的顶着谢崇森腰,弄得谢崇森腰间凉飕飕、痒痒的,谢崇森偏偏又碰不到他,好笑的垂头,大手在白灵头发的位置揉一揉:“又怎么了?” 白灵闷闷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谢崇森知道小鬼又别扭了,他很温柔的“嗯”了一声,故意严厉了声线:“下次还一言不发就发脾气吗?” “不敢了。” “下次还发完脾气就跑吗?” “不敢了。” “下次还……” “不敢不敢不敢了,”白灵闭着眼睛一股脑说完,“你消气了没呀?” 说着,小鬼亮晶晶的大眼睛还悄悄抬起,瞥一眼谢崇森脸色,被抓了个正着,又赶紧垂下去,营造一种“我道歉发自真心”的良好形象。 谢崇森哪还有什么气啊。 在看到白灵完好无缺的那一刻,他绷紧的弦完全松了。 他又好脾气的说:“消气了。现在能乖乖跟我回家了?” 白灵乖乖的点头。 谢崇森便一手虚拉着白灵回房间,白灵也很乖的把小手塞到谢崇森手里,其实二人谁都碰不到彼此,心里却都觉得真的在拉着对方。 执天屿起初还一头雾水,以为谢崇森对空气搂搂抱抱的,是疯魔了,可多听了一会儿,他的面色便阴沉了下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 他应该为白灵还存在舒口气的,心脏处却好似被一只手狠狠捏着:白灵还存在又如何呢?他甚至看不到他。 他又想,难道白灵是不想让他看到,才隐身的? 这不能怪他多想,白灵消失的时间段太巧了,而谢崇森是天师,自然有办法看得到鬼,在场的普通人就他一个。 而且,执天屿垂下眸子,狠狠攥住拳头,是他表现的讨好太明显了?让白灵反感了?他越想越羞愤,妒火中烧。 白灵快走到电梯了,发现少了个人,他轻声提醒:“执天屿还没上来呢,别丢了。” 谢崇森皱眉:“你很在意他?” “没有啊,”白灵摇头,“不是说他身上还有问题,你要调查他的嘛,小心跑了。” 听到白灵对执天屿的在意原来是因为他,谢崇森面色缓和了不少。他低声喝道:“跟上。” 执天屿阴郁的看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跟了上来。他注意到谢崇森的右手不自然的蜷缩着,就好像……在拉着谁的手一样。 这个想法让他紧绷的咬肌又难耐的抽搐一下,他抑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去看谢崇森右手处的空气,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只能用想象构建白灵现在的模样:圣诞花式白色毛衣,小手畏寒的只伸出小半截,却很信任的稳稳的抓着谢崇森的。 白灵不自然的回头望一眼执天屿,正对上深沉的视线。他吓了一跳:“执天屿看得见我?” 谢崇森摇头。白灵又忍不住回头,执天屿还在盯着他看,这胶着的视线一直从电梯间跟随到房间还未消失,看的白灵浑身鸡皮疙瘩。 进了房间,谢崇森直接把门甩上,让执天屿门外待着等,白灵看门把执天屿阴沉的脸遮住,才不安的摸摸胳膊:“你们俩说啥了,他那什么表情啊……和有血海深仇似的。” 谢崇森懒得说他,只是摇头:“他心情不好吧。” 白灵勉强接受了这个回答。 到家的时间正好够洗洗睡的,当然,对白灵这个夜猫子来说还能打一会儿游戏。不过今天他刚作完死,自然不能顶风作案,很乖的脱好衣服(三楼聚阴阵里能触碰实体了),在谢崇森洗澡结束前,就缩进了小被窝。 他偷玩了会儿谢崇森手机,大眼睛一直悄悄盯着浴室方向,准备等一有动静就装睡,哗啦啦水声整齐而清脆,听的他昏昏欲睡,突然水声停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浴室门开了。 完了完了!偷完手机被发现了! 白灵战战兢兢的朝那边看去,谢崇森只围了大浴巾在下半身,用大毛巾随意的擦着头发,看不清神情。白灵本该趁机赶紧藏起手机的,视线却死死移不开了。 蜜色的胸肌、腹肌,形状有力而不过分雄壮,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头发下渗的水珠顺着狰狞的锁骨狮头锁滑下,缓缓顺着鲨鱼线流入下腹,被浴巾劫持…… 白灵呆愣的想,诶,原来真正的好身材都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小说诚不欺我。 他又联想起好几次不小心摸到的谢崇森的腰,很有韧劲,没有看上去那么硬,是很有弹性的肌肉感。 谢崇森擦完头发,慢步过来要和白灵说药方的事,垂眼就看到白灵红扑扑的小脸,和傻了一样的眼神。他顺着那眼神看过去……是在看自己的腹肌? 谢崇森好笑的故意用了用力,完美的鲨鱼线凶狠而男人气息爆棚,就见小鬼……咽了咽口水。 他别是在想人的肌肉好不好吃吧?谢崇森在他床边坐下,心情很好的晃晃手:“看什么呢?” “啊……啊!” 白灵打了个激灵,大脑一片空白,怎么谢崇森悄无声息的就走过来了,刚才他toukui人家luoti没被发现吧? 可谢崇森向来洗完澡不爱穿衣服,他明明不知看过多少遍了,怎么这次还看傻了…… 白灵不自在的疯狂摇头:“没看啥。就,就觉得你不冷吗?” 谢崇森摇头,顺手把热好的牛奶杯递给他:“我体热。赶紧喝,喝完睡觉了。” 他眼尖的看到枕头下藏了一半的手机,自我解读了刚才白灵的不自在:这是背着自己偷玩手机被抓包了。 算了,反正明天没有要是,玩会就玩会吧。 谢崇森的视线略过手机,顿了顿,开口道:“我想与你说件事。之前提到的复活丹方,药材暂时未找全,但分批使用也不是不可以。天蛇蜕骨的药引有了,我想尽快让你服用,以免三魂七魄只有三魂,难免不稳。” 谢崇森说,暑气褪去,寒气袭来,彼岸八仙子的效力其实没有退去,只是季节问题,单是彼岸八仙子不能维持实体了。 白灵听不太明白,但他不想辜负谢崇森的好意:“都听你的。说起来,天蛇蜕骨只在原戊青方墓有吗?” “并非,只因原戊青方墓是目前唯一已知能找到的地放。” 白灵点点头,他从枕头下摸索一通,摸出一只象牙白的细长骨头,又摸出挂在脖子上的狼牙:“大佬,我一直忘了和你说……这个是不是也是天蛇蜕骨?” 谢崇森明显神情严肃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白灵从墓中人相树那得到的细长骨头,拿出强光手电仔细打量了一番,顿了顿:“人相树?那颗巨松?” 白灵知道自己可能是漏了大事,怂怂的点头:“抱歉,我那天回来太累了,后来随手塞到枕头下面,看不见就一直忘了……” 谢崇森没有出声,他粗糙的修长手指在象牙质感的白骨上摩挲着,眼底露出一丝不知是怀念还是怅然的神情。 白灵有些看不懂。 “大佬?” 谢崇森将白骨收了起来。 他勾起嘴角:“你倒是个好运的,这确实是天蛇蜕骨。” 他似乎还要说什么,张了张口,又话锋一转:“脖子上这个你就带着吧,我将这个给你入药。” 白灵很高兴的“嗯”了一声,开心的把玩起脖子上的长牙,他正巧舍不得把谢大佬找的这个交出去,这可是大佬亲手编的红线,天下独一份呢。 他又想,哎呀我可真是主角待遇,去哪儿都好运的不行,下个墓还有隐藏秘笈啊不对隐藏boss送福利,爽到。 这几日,谢崇森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的红帘子小隔间里,就他本人说,里面是一些炼药器具,丹药乃纯阳之物,叫白灵不要靠近,白灵也乖乖不去添乱。 执天屿住在二楼最角落的客房,不知为何也把自己闷在里面,除了三餐绝不出门,白灵本来想悄悄溜进去偷看他背着人在干嘛,结果客房的门和墙都贴了符咒,白灵进不去,只能蔫蔫作罢了。 好吧,给客人一点隐私啦。 偶尔执天屿会出门,直直上楼去找谢崇森,多是在午餐前的十一点,白灵猜测是谢大佬在审讯,要不怎么每次执天屿从书房出来脸色都臭的很呢。 第二周,李雪闻和谢一海回来了。 家中暖气烧起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了,两人把行李朝客厅一放,整齐的朝沙发一撂,满分100能打分98的葛优瘫模仿水平,差不多是两个废人了。 瘫了要有十几分钟,两个弟弟才暖和过来,收拾行李。 他们这两周一直在跟进二院的重新选址,和老头子们扯皮许久,最后敲定在了原地址一千五百米外策齐山山腰。其实不是最优方案,但一是地皮便宜,二位置进好搬迁,三是临近慧泉桥寺。 惠泉桥寺是燕京最著名古寺之一,历史悠久,有得道高僧若干,有他们时刻盯着,想来不会再出事了。 白灵欢天喜地的扑上去迎接,这可真是好久未见,李雪闻心情很好的把小朋友揽过来:“这几天在家都做什么了?” 白灵悄悄看一眼二楼,很好,执天屿很识相的没出门,他就不用躲藏了,便讲了东北几日游,绘声绘色的,很有说书天赋。 他又话锋一转,抱怨道:“大佬把救下来的明星接家里来了,之前阴差阳错他以为我消失了,我就不好意思再在他面前出现,多尴尬啊,弄得我紧张兮兮的。” 李雪闻眉头一挑,据他所致,谢崇森排外劲儿比他的洁癖还严重,让外人住家里?这外人是烧了几辈子高香? 他自然没说出声,只点头应着。 白灵讨要纪念品,李雪闻苦笑:“这两日在山上做牛做马风吹日晒的选址,还纪念品呢,我俩没变成纪念品就不错了。” 许是想起了寒风中掐算手都要冻下来的经历,谢一海也是面露戚戚。 白灵便“唔”了一声,突然从李雪闻怀里挣脱,踩着小拖鞋上楼了。 不一会儿,他拿下来三包香辣鸡翅,给两个哥哥一人塞一袋。 “既然没有纪念品,那就我给你们发吧。”他自己嘴里叼着一个,辣的上气不接下气,“可辣了,但是超香的,你们吃,御寒。” 两人劳累多天,白灵的举动让人心里暖暖的,李雪闻忍不住把小朋友紧紧揉进怀里:“你这小孩咋这么可爱呢?嗯?” “别动我发型!”白灵悲伤的挣扎,“这可是我一觉起来睡的最完美的一次!” “小小孩子还发型呢,”李雪闻笑作一团,伸出了罪恶的大手,使劲蹂躏,他突然咦了一声,“三个旋?真少见。” 谢一海凑过来看,还真是。 白灵头发自来卷,男生头发又短,今天李雪闻仔细观察,才看出小孩后脑勺的发旋很有意思。 正中一个大的,一左一右两个小的,呈等边三角形分布,只是小的长得太小,一撮卷毛就能完全覆盖,平日不仔细看的话,只能注意到那个大的。 白灵自己也好奇极了,他本就没记忆,小手举在头上摸自己发旋:“这有什么说法么?” 谢一海逗他:“俗话说‘一旋人,二旋鬼,三旋凶过鬼’,小白灵,看你长得这么嫩,深藏不漏啊。” 白灵一愣,这句话明显是逗小孩的俗话,却给白灵一股不适的熟悉感。他强忍着翻涌的异状,问道:“是说人脾气凶么?” “是说命格凶,”谢一海挤眉弄眼,“三旋人幼年撞过鬼,命途坎坷哦。” 李雪闻瞪一眼谢一海:“别吓唬小白。我怎么记得是一旋一旋善、二旋精、三旋牛转世?” 谢一海打个哈哈:“那就是我记错了呗,李大少说的最有道理,最对。” 二人休息过劲,又开始了新一轮嘴仗大战,白灵嘴里嚼着巨辣鸡翅,大脑却飘然出神—— 谢一海的说法是对的。 因为白灵很确定,在很久很久之前,有谁这么对他说过。 那是个老妇人,抑或嗓音哭哑了的女人?无法辨别了。 他只记得那人很温柔的让他枕在“她”瘦削的膝盖上,悲伤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动作轻柔的让人心碎。 那人说:“一旋人,二旋鬼,三旋凶过鬼……老天不偏爱,命途不走运哦……” 喑哑的嗓音带着浓重的方言口音,听上去亲切而怀念,白灵想要仔细分辨,却只有断断续续的片段,让他无从下手。 这个小插曲很快抛到脑后,李雪闻许久没下厨了,手闲的痒痒,准备大显身手一次,他的忠实小跟班,白·临时叛变谢大佬·灵,跑上跑下的帮忙,说是帮忙,也不过是当奴役谢一海的传话专员罢了。 谢崇森今日仍未出门,之前都是白·外卖品鉴小王子·灵帮着叫外卖,他去敲门问了问,谢崇森只是疲倦的让他送进来,白灵只能把一桌美食盛出在小盘,推着一小车上了三楼。 “大佬?”白灵心绪复杂,“我把饭放到门口啦。” “嗯,”谢崇森低沉的声音传来,“你们好好聚聚。” “好,”白灵乖乖的应了,他又忍不住关心谢崇森,“你不要让自己搞得太累了……你这样我太过意不去了。” 谢崇森轻轻笑笑,算是谢了他的关心,末了,又说:“等吃完饭,你让雪闻来找我。” 用过餐,白灵便转告让李雪闻上楼,他则和谢一海打游戏去了。这几日大佬没工夫和他玩,他只能惨兮兮的玩单机,真是鬼生寂寞。 “进。” 李雪闻应声入门。 厚重木门缓缓推开的一瞬,寒气扑面袭来。李雪闻身体素质再好,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因为一些原因,三楼的聚阴阵使三楼整层连带着楼梯都温度极低,除了谢崇森,两个弟弟平时极少上来——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阴气浓度。 但自刚才上楼起,李雪闻便觉得,“是错觉吗,怎么比平日更冷了”。 他将之归结于楼梯上没暖气的缘故,但在谢崇森房间开门的一瞬,将这个猜测推翻。 好似冰柜冷冻层打开,李雪闻打赌这儿至少比楼下要低十度,他甚至能看到呼出的白雾! 他记得往年冬日没有如此冷的,按道理说,冬季应该是谢崇森最舒服的季节,怎么今年? 他将疑惑咽进肚子,轻声走进去。 谢崇森在红帘隔间内,李雪闻只能看到他坐在雕纹高脚椅上的一半背影。 “大哥,”李雪闻从怀里掏出一份牛皮纸袋,面容严肃,“国安那边的调查结果下来了。齐寒亭、徐天逢,均没有符合的调查结果,不知是假名还是纸儡……但是张逸君、张以荷,找到了他们二人档案。” 谢崇森低低“嗯”了一声,却没有从隔间出来的意味。 李雪闻便继续说道:“这二人的背景还不低,是……均山集团的大公子,和私生女。” 均山集团,说出这个名字,差不多人人都知道是做什么的。老总张钧山实在是传奇人物,本是小包工头,改革开放时艺高人胆大,第一个吃贷款杠杆的螃蟹,从小包工头到拆迁总管,再到买楼盘,拍地。 钧山地产起家后,他又是个有远见的,旗下连锁中式快餐,高奢鞋包,再就是互联网,随即有了即时通讯软件,现在提起,最出名的更是“均支付”的移动支付。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6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张钧山是个深信风水的,自钧山地产起家后,有大师说你命里缺土,不稳,叫钧山不错,但走不远。他便把集团名改为“均山”,果然生意蒸蒸日上,如日中天。 谢崇森顿了顿:“他家大公子,我记得不是这名字?” 张钧山明面上两个孩子,一个张初擎,一个张圣可,前者在网络上十分高调,指点江山将文字,却小有商业成就,名声褒贬不一;后者是女孩,年纪还小,还在上初中。 李雪闻低声说:“明面上的都是养子,张钧山疑心十分重,真正的孩子全都隐在暗下发展。” 他又说:“但是从国安给出的资料来看,张逸君和张以荷,在案发的时间都在国外。二人行为低调,平日也不曾接触道上事宜。” 见谢崇森久久没出声,李雪闻咬牙,说出了最后一条。 “让我觉得他们或许有关联的,是张家死过一个孩子。叫张辰君,是年长张逸君两岁的哥哥。而他去世的时间……和我印象中家人得到复活丹方的时间,完全重合。想来,能强迫我家人冒死驱动复活丹方的,全国也不出这几家人……” 听到这句,谢崇森身形动了。 他却只是站了起来,似乎在消化个中联系,随即长叹一口气:“你把资料放下吧。” 李雪闻没料到谢崇森这一回答,几近按捺不住焦躁:“崇哥?!” “我说,你放下,出去吧。” “您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一阵罡风凛冽,李雪闻不及风力,差点被击飞在墙上,他不甘的深深看了红帘后纹丝不动的谢崇森一眼,慢慢退出了房间。 他推门出去时差点撞到白灵,白灵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愣在门口。 “怎么这么急……?” 李雪闻勉强扯出个笑,便狼狈的下了楼。 白灵本是鼓足勇气,决心要强行进房间,关心一下多日未见的谢大佬的,但他消化着不经意听到的那几句话,连带着李雪闻张皇的背影,转身离开了书房门口。 第55章 回魂 张辰君, 倒是个好名字。 可惜白灵对这三个字毫无印象。 他反复在唇齿间念了三遍,只觉得是不相干陌生人的名讳,便抛在了脑后。 让他感到莫名熟悉的,是另外两位的名字。 白灵记得清楚,这二位是要抢夺彼岸八仙子的,伪造自己成公交车事件受害的病人、精神病院护士,把他甩得团团转。 白灵也只与他们二人有过一面之交,张逸君要多一些, 他成功坑骗了白灵的好奇心和怜悯心。 自然, 白灵心里清楚, 这个占用二人名讳的“纸人”, 到底是不是本人还说不定, 但这两个名字能触动他尘封的记忆,这便是关键了。 ——富豪家族隐在暗面的子女,他为何认得? 对于自己是名门之子这点, 白灵适应的很快, 可能因为从墓中生死八门中得到的三片记忆,也可能是大脑下意识对生长环境的甄别,白灵理所应当的接受了自己出身还可以的设定,但听到谢崇森与李雪闻说“那个家族”的时候,白灵又觉得荒谬。 白灵怔怔的扶着卧室的门出神:他难道真的是张家的人吗? 主卧已经很久没人来睡了。 这些日子,谢崇森在书房钻研的天昏地暗, 都是白灵一人, 默默洗漱, 打开自己的小床头灯,爬到谢崇森的大床上,把卧房的其他灯关了,只留侧卧昏黄一盏小灯,再爬回自己的床,自己给自己掖好被角,自己给自己轻轻道一声“晚安”。 白灵的心很乱。 他精神恍惚的随便洗了澡,坐在空旷偌大的房间里发呆,手边的热牛奶杯已经快一周没用了,奶白色的陶瓷冷的刺骨。 他是很想和谢崇森仔细聊聊的,李雪闻也好,可二人似乎对此事避讳不提。他又想去找谢一海,可这事二人明显瞒着谢一海,从让白灵之口喊李雪闻上楼便可以得出。 白灵可以理解,谢一海太直太纯粹,有些事瞒着他,是为他好。 这事却也瞒着白灵。 白灵垂眸,少年苍白的指尖几乎与纯白的浴巾同色,这是一双羸弱无力的手,他又能做什么呢? 囫囵睡到半夜半夜,响起了突兀的敲门声。 白灵睡觉最近一向不沉,一声便醒了。 他恍惚揉揉眼,轻声问:“大佬……?” 嗓音划破冰冷空气时,他又笑了,不会是谢崇森的,谢崇森怎么可能这时回来? 之前也有一次谢崇森忙到很晚,怕打扰到白灵睡眠,直接就在书房睡了,貌似红帘子隔间里还大有天地。 那就是雪闻哥? “有事么,这么晚了?” 白灵看一眼表,凌晨三点多,正值寅时。 他倒不觉得是坏人,谢家固若金汤的防御要进来外道宵小,概率和白灵长成一米九差不多高。 可敲门声停后,迟迟无人进来,也无人出声。 白灵此刻完全醒了,他踩上拖鞋,迟疑的向屋门走去。 有一个微弱的希望,便是来人是谢大佬——说不定提前药成,谢崇森迫不及待来找他呢?也说得过去。 白灵便解开链锁,将门开了一道小缝。可未当他看清来人面容,变故突生! 一只手夹杂寒风从门缝中伸出,狠狠将门缝扯大,身子便挤了进来。 白灵被推了个趔趄,直直向后面摔去,那人动作却利落,一个翻身把门踢上,另一只手紧紧握住白灵的腰,把人扶住。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白灵眼前只闪过一片黑色,便见门被关上,自己已然被捂住嘴,从后背钳住了。 “你……唔!” “别出声。” 这声音……是执天屿?! 白灵竭力想挣脱控制,想扭头去看吐息近在咫尺的人是否符合猜测,可捂住嘴的手瘦削却十分有力,能感觉出,来人在控制力道不弄伤他,却也不是白灵能挣脱的。 白灵冷静了下来。 男人似乎觉得靠近门口不安全,慢慢控制着他朝屋内走去。 白灵瞥一眼脚下,男人穿着很新的拖鞋,正是前几日刚拆封的给客人备下的。 能确定是执天屿,白灵反而放心下来。 他们一路走到里间,执天屿脚步顿了顿,似乎漫无目的。他的视线扫过谢崇森整洁无人气的黑床单大床,扫过星辉清晰的落地窗小阳台,扫过半墙之隔的小房间,最后在乱糟糟零食柜上停了下来。 此刻,意识到白灵不会挣扎,捂住嘴的手也松了。白灵忍不住轻声问:“你想做什么?” 说着,他要转头去看他,执天屿没再捂嘴,右手却紧紧按住白灵的肩膀,不让他看他。 白灵都要气笑了:“我知道你是谁。整个家里一共五个人,排除法都能猜出来了吧。” 执天屿终于开口了。 说来也奇怪,他嗓子好似过度使用了,沙哑无比,像眼镜蛇缓缓滑过沙子的嘶鸣,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7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他说:“你不肯见我,为什么?” 白灵一瞬觉得执天屿真是小孩子心性,不肯见就是不肯见呗,他们二人又不熟,不过是一夜里一面之交。 真说起来白灵还是执天屿救命恩人,但白灵不图回报,没什么可见的。 他当然不能这么说了。暂时受人所控,他斟酌着语句,解释道:“不是不肯见你。是不知道怎么见你……那天我确实消失了,因为一些原因失去了实体。现在你能看到我、碰到我,也不过是因为三楼有聚阴阵。” 虽早已看透,亲口说出仍免不了心生酸涩,白灵轻轻苦笑一声:“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生离死别……我早已是个死人、灵魂了,就不要多结终究要走向悲伤结局的友谊了吧。” 他均是真情实意的感慨,执天屿对这个答案有心理准备,白灵这般怅然又洒脱的说出来,他不免一时怔愣。 “可就算如此,你也应该与我说一声……”执天屿嗓音悲伤而沉重,“我这两日一直胡思乱想,想很多事,想值不值得。” 他最后一句话声音变得极其微弱,但在空旷寂静的屋里,白灵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值不值得?什么意思?”白灵皱眉,灵光闪过脑海,“等等,我还没问,这两日谢大佬审讯你,你们都说了什么?” 空气一时静了。 白灵等了许久没等到答案,他心里的鼓奏鸣的愈来愈乱,猛地一个手肘后击,把猝不及防的执天屿摔落在地毯上,随即扑到男人身上,用膝盖顶住地,双手掐颈,将受制的局面反了过来。 可真看到执天屿的脸时,白灵愣住了。 他想象过执天屿现在的处境,可能落魄狼狈,可能仍精致俊美,可绝非现在这样…… 泯然众人。 “你,怎么会这样?”白灵不敢置信的俯下身,像是要确定眼前所见一样,手是颤抖着抚上那张面庞,“是我看错了吗……” 昔日妖孽俊美,傲气四溢,一眼望去便难以忘记,万里挑一的美貌面容……明明五官还是那个五官,气质也没变化,可就是不一样了。 眼神无光,唇色发白,面露青色,神情是掩不住的疲倦。 白灵不安的收回手,难道明星化妆前都是这样?可之前见到的素颜的执天屿也不是这样。 执天屿笑了。他的笑也不再耀眼,不过是稍微清秀之人的平凡的笑,一点魅力也没了。 他说:“你没看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整容,也不是整容失败……我再也做不了明星了。” 白灵下意识的摇头:“不可能!十一女的事虽说牵扯到你,也不至于封杀!你等这段风头过去……” “没有人要封杀我,”执天屿很温柔的抬起胳膊,把白灵起床起的匆忙的卷毛别到耳后,“我只是再也火不了了。” 那双桃花眼里,乘着一汪让人看了要心碎的释然。 他说的话可以说荒谬而没逻辑,白灵却能感受到,他说的是真的。 这是认命后的无波无澜。 白灵浑身力气都消散了,他怔愣的坐在执天屿大腿上,看执天屿勉强坐起身,靠到床尾。 他脑子乱极了:“难道是血童教的人对你做了什么?诅咒?”他越想越对,赶忙说:“没事的,我让谢大佬帮你除去,他很厉害的,这个小忙他不会不帮。” “好了,这个话题不要再提了。不是诅咒,算是我自身的原因。” 执天屿伸手,似乎是想要摸摸白灵的软毛,却又想起白灵之前说的话,不自然的触电般收回去。 白灵心里很不是滋味:“你,那你以后怎么办?” “没想好呢,”执天屿故作轻松的昂起头,“我还这么年轻,干什么不是干啊。我高中还没读完,回去继续上呗。随便考个大学上,工作也不会不好找。” 他又俏皮的勾起嘴角:“实在不行找个酒吧驻唱,当个主播,我的名气也算有点吧。” “真不能继续火了吗?”白灵难过的问,“你明明那么喜欢舞台,在上面你真的很耀眼,你天生适合那里……” 执天屿摇摇头,再没出声。 许久,他动了动大腿,白灵以为他是坐麻了,不好意思的要起身,却被一双长手臂紧紧抱住了。 “你干嘛!” “就抱一下,一小会儿。”执天屿沙哑的声音闷闷的从白灵怀里传出来。 从这个角度看去,白灵能看到执天屿银灰头发中的发旋,他竟然有两个,也算稀有品种。 他就像在进行世界末日前的最后一个拥抱,那样留恋而漫长,漫长到,白灵能数清怀中人吃力的呼吸声了。他好笑的轻轻拍拍执天屿的背:“好啦,多大人啦,还这样。” 他哭了吗?还是没有?白灵没有问。 他有一下每一下的拍着他的背,慢慢的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觉得自己火不了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轻易放弃。万一呢?对吧。就算火不了,也不是大不了的事嘛。你看,我人都死了,每天却依旧过的很快乐啊,幸福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幸福是自己的事情。” “那你现在幸福吗?” 白灵不知道执天屿为何突然问这么深沉的事,他想,唉,伤心之人总要触动多处情绪的,便笑了笑:“幸福啊。” “因为谢崇森吗?” “不吧,”白灵想了想,“大部分因为有他,也有小部分是别的事情。” “那么这一小部分里,有我吗?” 还未等到白灵的回答,执天屿便苦涩的笑了:“应该是没有的吧。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勉强能称作朋友就不错了。” 白灵却说:“有呀。” 他对上执天屿抬起的诧异的眼,看向那漆黑而明亮的水光:“我与你相处时很快乐。怎么就不能算作幸福的一小部分呢?” “可是我……”刚才那样对你,也没做好的事情。 白灵摇摇头:“哪有那么多可是。你很好,如果我还活着,如果我早点在生前遇到你,我们可能会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执天屿好像明白了,也好像没有。 他摇摇晃晃的回去了。 家居服裤腿空荡荡的,青年这几日暴瘦到几乎皮包骨头,白灵担忧的把他送出门,开门的一瞬寒风袭来,白灵忍不住眯上眼,可在睁眼的一瞬,执天屿的身影便不见了。 他揉揉眼,走廊两侧皆没有执天屿的身影了。 他不敢置信的左右看了一圈,确实没有,可执天屿来过的记忆如此深刻,绝非幻觉,他只能理解为执天屿走得太快了,卧室确实紧挨着楼梯的。 药成了。 第二日一早,白灵突然觉得床前有人,一个激灵醒来,便看到谢崇森坐在床前,端着一个青瓷小碗。 那碗是雨过天青釉色,在谢崇森骨节分明的大手里小巧玲珑,煞是喜人。他捏着骨白色的汤羹,轻轻地一下一下的搅着,似乎在散热。 注意白灵醒来,他轻笑道:“小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8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懒鬼,可真能睡。” 昨晚执天屿走后,白灵一直睡不着,好容易到了四五点才合上眼,能不困吗。 他却不敢说,怕谢崇森不高兴,只是噘嘴反驳:“我做了个很长的梦……突然你就把我吓醒了,你还不如直接喊我。” 谢崇森只是勾起嘴角,慢慢帮他搅拌药。 那药不是白灵想象中的“白汤”,浮着一层令人想要大快朵颐的浅朱红,或许加了别的药材,也可能是怕太苦,加了红糖。 热腾腾的水雾带出药汤的气息,确实是甜的,像加了蜜。 白灵好奇的凑过小脑袋:“这个便是那什么骨做的?” 谢崇森“嗯”了一声,随即用手背碰了碰碗壁:“好了,可以喝了。” 白灵很乖的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别说甜了,就算是苦的,这是谢崇森一番心意,他也会面不改色的喝完。 只是甜味很奇怪,回味里带点浓郁的甜腥气,白灵将那股生理上的不适压下去,举起干净的碗底给谢崇森看:“谢谢大佬。” 后者摸摸他的卷毛,递给他一包准备好的草莓味galbo。 混合着草莓味的巧克力冲散了诡异的药汤味,谢崇森又说:“这药我不知有什么后遗症,你若是困,就再睡一会儿,免得不舒服。” 白灵正好还迷迷糊糊的,谢崇森又不会害他,便重新躺下,把被子拉过肩膀,只露出一颗白嫩的小脑袋,别提多乖了。 谢崇森不作多停留,柔声说了句“午安”,便起身走了。 或许药里有安神的成分,困意袭来的极快。意识消散前,不知怎的,白灵突然努力睁开了一丝眼缝,却见床尾一道高大的身影。 是谢崇森吗? 卧室铺满了柔软的地毯,听不到离去的脚步声。 但那身影有些畸形,准确的来说“不成人样”,一颗形状鬼魅的巨大脑袋架在宽肩上,背着光,看不清神情。 但白灵很确信——那双灼灼视线,正在注视他。 是梦吧。 白灵闭上了眼睛。他十分信任谢崇森的能力,谢家不会混入魍魉鬼祟,这一定是太困了,入梦前光怪陆离的幻觉。 那身影也应当是假的,没有人打扰白灵的睡眠,白灵一觉沉沉睡到了黄昏时刻。 白灵在温暖的被窝里发出猫一样满意的呼噜声,裹着被子爬了起来。 侧间没有窗户,他踩着柔软的地毯下床,去拉开厚重的黑天鹅绒窗帘,冷清的霞光洒进。 他这才感觉到冷。他怔怔的伸手,握拳,指尖的冰凉顺着手心传到全身,他不由自主的打个寒战——这是! 真正肉身的感觉! 白灵激动得几乎尖叫出声,他顾不得披件衣服,踩上小拖鞋冲出走廊:“大佬,大佬!成功啦!” 他冲进卧室旁的书房,谢崇森果然在那,他正端坐书桌前,看着一本书。 听到白灵莽莽撞撞的欢呼,他无奈的起身,眸子里满是笑意:“这么激动,嗯?不冷了?” 白灵不好意思的拉拉睡衣的袖子暖手:“这不是激动嘛。哎呀,我又感冒不了的,不怕不怕。” 虽然是假三魂与假七魄构成的肉身,没有心跳,没有血流,却是感受得到人间冷暖了。 他被谢崇森强势的拉回卧室换衣服,全程充盈着傻笑,他笑,谢崇森也高兴,帮他选了件红黑撞色的毛衣。 白灵穿好衣服,很臭美的跳下床去照镜子。 镜子里的少年唇红齿白,笑起来喜气洋洋的,谁看了谁喜欢。他的肤色不再是苍白如纸,而是健康的瓷白,裹在红黑撞色的毛衣里,像模特。 他随即跑下楼,李雪闻和谢一海凑在电视前看电影,见他这么高兴的下来,不禁打趣:“什么好事儿这么高兴?” 李雪闻观察细腻,他仔细打量一番:“你的气色好了这么多?难道……” 白灵扬起大大的笑脸:“我有肉身啦,嘿嘿。虽说不是活人,但和活人差不多啦。” 之前的假阳魂,能让他被看到,能触碰实体,却本质是没有routi的“强一点的鬼魂”,现在有了假阴魄,通俗来说,便是“僵尸”一般的存在,除了没有温度、浑身细胞是不工作的,其余与常人一般了。 “太好了,太好了,”谢一海也发自内心的高兴,“这样不怕你轻飘飘的被风吹跑了。赶明儿哥带你去跑马啊。” 白灵和哥哥们分享完喜悦,又想起了执天屿。 执天屿昨天状态很奇怪,让他放心不下。他便悄悄跑上二楼,去敲执天屿的房门。 “咚,咚,咚——” 白灵在心中斟酌见面的语句,可左等右等,无人开门。他又敲了三下,门内传来空洞的回音。他心生不好,顾不得礼貌了,强行推开—— 竟是无人在了。 “他今天上午走了。” 白灵吓了一跳,谢大佬不知何时跟他上了楼,昏暗里神情莫测。 “走了?”白灵诧异道,“你对他调查完了?” “嗯,”谢崇森含糊的应一声,“他工作很忙,我争取来这几日已是极限了。” 白灵听到工作很忙,便放了心。 执天屿应该就是太敏感了,粉丝量基数上去了,会遇到怪事也说得过去,总归断送不了偶像生涯。 他便跟着谢崇森下楼,叽叽喳喳的畅想起晚上吃什么了。 要入冬了,吃顿热腾腾的火锅该多美呀;大家一起包一顿饺子也不错,白灵觉得自己应该很擅长包饺子;或者煲汤,白灵十分想念雪闻哥出神入化的手艺了。 谢崇森脚步大,他下到一楼时,白灵才漫不经心的走到一半,他突然一股心悸,下意识低头,谢崇森的影子被客厅灯远远打来,细长而魁梧,在台阶分层下煞是古怪。 可令白灵感到背后发冷的,是他自己的影子。 颜色很深,很浓,是真实routi才有的黑影……却蜷缩成一团,像黑色墨汁一样堆积在脚下。 当白灵抑制不住颤抖的看过去时,那影子竟开始蠕动起来。 像千万只蚂蚁倾巢而出,又似深渊之恶意露出爪牙,那团墨色伸展、扩张、蔓延…… 白灵不知道它要做什么,他紧紧抓着楼梯扶手,才没让自己踉跄的摔下去,谢崇森在沙发上坐下,许久没等到白灵下楼,见白灵只是怔愣着站在楼梯上,察觉到不对劲。 他大步冲上楼梯:“小白!” 白灵被这一声唤回人世,反身朝楼下跑,谢崇森紧张得不行,怕他摔了,长臂一挥用力接住小孩:“你怎么了?” “我的影子,我的影子……”白灵上下牙打架,说不出利落话,他恐惧的指向身下,“你自己看!” 却只是谢崇森紧紧搂住白灵的侧影。 高大的影子包裹住小的,暧昧而旖旎。 “怎么可能……” 第56章 如获新生 “小白, 小白……小白!” 白灵恍惚的看向捏着自己肩膀的男人。 “你在想什么?你什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9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事儿都没有,”男人背着光,声音柔和如梦魇,“你很安全。” 白灵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 他满心满脑的不安,他很想蜷缩起来,把自己藏到什么都没有的虚空里去。 但他仿佛被操控了,他听到自己说:“你会保护我吗?” 男人很温柔的笑了:“为什么不呢?” 白灵又听到自己说:“那我该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男人说, “他们会来找你的。” “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 ”男人顿了顿, 似乎在斟酌语句, “但他们一定会来的。” “随时随地。” “他醒了。” 白灵睁开了眼。 他猛地起身, 就仿佛刚才床上沉睡的人不是他一样,紧紧地抓住床边人的手。 李雪闻被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他诧异的任由白灵抓着,手腕间传来的力气远超出少年该有的, “做噩梦了?” “他们要来了……”白灵轻轻呢喃, “来找我了?” “他们?”李雪闻不明就里,神情逐渐沉了下去,“你梦到了什么?” 白灵回味那种感觉。 他仿佛能掌控天地,又仿佛可以穿梭云雾之中,他即是他的世界的掌控着。 李雪闻见他还意识恍惚不清,放轻了声音:“你不要怕。崇哥说, 可能药效太过, 你生了幻觉。他在给你调制安魂药, 等会就好了。” 白灵含糊的“嗯”了一声。 他隐约能感觉出,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好似一个漫长而平和的化学反应,突然到了爆发的时刻,显示出他狰狞的爪牙。也好似一颗孕育生命的蛋,在即将破壳前,保持着无害而无生命迹象的冰冷。 白灵的神情有些吓人,倒不是说诡异,而是李雪闻觉得——这和之前的白灵不太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李雪闻却又说不出来。 就听白灵轻声问:“我睡了多久?” “半小时吧,”李雪闻看表,“你可吓坏我们了,崇哥那脸色哦。海子出门买饭了,马上回来。” 李雪闻持续在说些什么,白灵却听着模模糊糊的,左耳进右耳出,没留下很多痕迹。 见白灵这副听不进去的模样,李雪闻叹口气,强行把他推倒:“你再睡会儿吧。” 谢一海回来了。他把两大饭盒往玄关一放,火急火燎要上楼,迎面见到李雪闻下来,急忙停下脚步:“怎样?” “醒了。”李雪闻迟疑的说,“刚醒。” 谢一海松了口气,可见到李雪闻这副怔愣模样,他心里一跳。 “没事吧?你这什么表情啊,”他试图开个玩笑缓和气氛,“大哥不都说了,是药的副作用。到底那药材多少年没人用过,大哥第一次配药剂量不对也可能。” 谢一海说的是对的,李雪闻明白,但他却有股黏腻的不安感。 是想多了吧? 李雪闻收起沉思,把玄关茶几上的外卖饭盒提起,进了厨房。 白灵醒的比想象的要早,熬的青菜鸡丝粥还没好,电饭煲发出热腾腾的粥香,引得谢一海直呼雪妹手艺高超,却见李雪闻坐在吧台上发呆好一会了,他冷不丁撞见谢一海的视线,心思一动,坐直身子,伸手示意谢一海过来。 “我刚才在想白灵的来历。他一看就是谁家养尊处优的小公子,但我搜索了一圈京圈的家族,确定没这个人。” 谢一海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看着是像。不过除了京圈,咱不认识的人多了,你怎么突然考虑这个?” 李雪闻烦躁的摇头:“我不知道。刚才他一醒来那个眼神……让我觉得很陌生。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就像你亲生的孩子壳子里换了个‘东西’,一举一动还有眼神都非同以往,可所有人都觉得没问题……只有亲生母亲能察觉出不对。” 谢一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电饭煲灯跳了,发出机械的“叮——”,是粥熬好了,他在李雪闻吃人的眼神中跳下吧台高凳,去盛粥。 谢一海笑够了,权当李雪闻又神经敏感了:“你这比喻可真是……不是,你最近克苏鲁小说看多了?” “你别和我扯皮,我他妈说正事呢!”李雪闻突然崩溃的怒吼,“你不信你去看看!那个眼神!那个眼神……” “雪妹,控制情绪。” 谢一海无奈的放下手中的活,轻车熟路的要去帮他按摩太阳穴,却被李雪闻“啪”的一声打开双手。 “我没事!”李雪闻满面狂躁,“别我一说事儿你就觉得我犯病好不好!我他妈在说正事,正事!” “行行行,”谢一海好脾气的坐到他身边,“那咱们心平气和的聊,好不好?你别上头,你一上头我害怕,超害怕。” 他做了一个委屈小媳妇的表情,搁在他轮廓深邃的脸上,很傻。 李雪闻气的嘴都在哆嗦。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膨胀的怒火来的快而不合常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他长吸一口气,吐出,反复做了三次深呼吸,才把浑身战栗的异状压抑下去。 谢一海正满面担忧的望着他,深邃的面容与谢崇森有两成相似,只是多了憨厚在里面。 有点像狼的哈士奇弟弟。 李雪闻被这突然冒出的想法逗笑了,眉目柔和了起来。 “这才对嘛,”谢一海伸手捏捏他的脸,笑了,“笑一笑十年少,笑一笑没烦恼。” “也就你还笑得出来,”李雪闻打掉他的手,神情严肃起来,“我是说真的,不对劲儿。你知道我直觉一向准。我不是说要提防白灵,他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他……我是怕他出事。”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不确定,也像是在斟酌语句:“我说句不好听的,你真的觉得,按照那张丹方能复活人吗?” 丹方? 谢一海瞬间意识过来:“你是说……” 他不确定的顿住,反复打两三遍李雪闻的神情,确定他没事。 这是李雪闻第一次主动提起“那件事”,语气平淡如常,这让谢一海心里像被狠狠攥了一把。 “是。”李雪闻垂下眼睫,“我这几日反复睡不着,那件事总如昨日发生,日夜萦绕我心,历历在目……我突然想,那丹方,真能复活人吗?” 他抬起了眼。 一双凤眸如星罗遍布,明亮无双,让谢一海一时看呆了。他不自在的挠头,他一向知道李雪闻长得好看,怎么说来着,隽秀,贵公子,和他这粗老爷们不一样的。 李雪闻轻轻说:“你见过、听过,被这丹方复活的人吗?” “没有,”他翘而长的睫毛轻轻晃动,“一个也没有。过去十年、百年,别说传言了,连风声都没有。所有人都认为那丹方是真的,凑齐上面闻所未闻的药材可以起死回生,但真的如此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恐惧袭击了谢一海,他握住粥碗的手抑制不住的抖起来。 这恐慌不仅来自李雪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0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闻的推测,还有他的内心——这样浅显易懂的推测,在李雪闻点明前,为什么无人觉得诡异? 如果给你一张单子,告诉你集齐上面药材,就能复活死人,你会信吗? 有正常逻辑头脑的都不会信,还要反过来嘲讽给你单子的人是不是当人傻。 但这确确实实是几年前,道上掀起一股现在想来堪称“癫狂”的“复活梦”的源头。 谁都有想复活的人。 抢救无效的家人,因事故英年早逝的爱人,如此,如此。 一旦牵扯到生离死别,即便是号称能触及阴阳的天师,也无法脱俗:即便有微弱如星的希望,也要拼尽权力去尝试。 自然,那丹方上的药材可谓天方夜谭,实力不济之人,只能暗自扼腕,但自诩实力的人——便是飞蛾扑火。 李家人是自大的,也是理性的。 但理性是有边界的。像水到了沸点才会产生剧烈反应,李雪闻不知当年“那家人”是如何说服李家人参与了“那件事”,当他得知“事件”齿轮开转,并向着死路前行时,已经晚了。 “崇哥没有怀疑这丹方的真实性吗?”李雪闻轻轻开口,将谢一海从无尽极速转动的思绪中拉出,“你不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彼岸八仙子也好,天蛇蜕骨也好,这些只存在古籍里泛泛名词的药材,就这样轻易的涌了出来。连带着血童教,也在这时死灰复燃……” 谢一海捏住粥碗的手,骨节泛了青白。 他怎么不明白李雪闻的意思? 是人想要使用丹方,还是丹方……在寻找人实现它? 他猛地站起身,把粥碗随手一放,陶瓷和吧台接触,发出令人心慌的“呲”声:“我,我要去找崇哥……我要问他个明白!” 李雪闻紧紧拉住谢一海的手:“你先冷静,崇哥在给小白制安魂药!” 谢一海咬牙切齿:“我没法冷静!如果咱们的猜测是真的,那大哥很危险!” “那你现在告诉崇哥,崇哥会停止使用这丹方吗?还是说给小白吃下去的两剂药材能吐出来?” “但是……” “咱们不是孩子了,谢一海,”李雪闻一双眼亮如星辰,“说话,要讲证据。” 第57章 斩三尸 那张丹方, 理论上来讲,不是说不可行。 彼岸八仙子是稳固阳魂的,天蛇蜕骨有重塑筋骨、稳固七魄之效;血童身据说可以让常人“不老不死”,这形容过于夸张,应该是一定程度上的延寿、修补肉身之效。还有一些细碎零散的天材地宝,均是延寿淬体的功效。 这些药材单独服用,除了血童血肉,均能量过于霸道, 一不小心便会让人爆体而亡。 所以正常丹方, 不会见到这一群天材地宝扎堆, 都是作为主要成分, 加入许多辅助药材来缓和药效、辅助吸收。 没人会想到把这群天材地宝混合使用, 谁家能得到一种都当传家宝供着呢。 李雪闻想,或许是因为这样一种理论。 没吃过西红柿的人,便听吃过西红柿的人说, 西红柿有毒, 吃了会死。他们不敢吃,谣言便一传十、十传百了。一天,一个人在西红柿里下毒,把毒西红柿哄着人吃了,那人果然毒死了,这谣言便是真的了, 也没人再想去验尸, 只觉得确实西红柿有毒——谣言变成了真理。 另一个例子, 把电脑主机埋在地下,让古代人去看。古代人用锤头砸烂了显示器,果然没有画面出现了,古代人便理所应当的认为,电脑是凭借显示器工作的了。 说的再深一点—— 把人的大脑破坏,大脑停止工作,人routi也死了。人死,大脑死;大脑死,人死,等式。人便认为,人确实是大脑在控制routi了。 这和古人的“显示器控制电脑”理论如出一辙。 他手不知何时指尖冰凉,就听一个声音在楼上响起—— “你们聊什么呢?” 那声音近日来听过多次,是少年清越还带柔软的嗓音,尾音总爱上挑,不知是性格使然抑或习惯使然。 今日却没有。 这让熟悉的嗓音有一股难言的陌生感。 谢一海抬头,对上白灵面无表情的面庞。 还是那瓷白精致的脸,总是啜着一汪笑意的天真黑眸,却不含情绪的压下来,细密的睫毛像笼罩黑暗的纱雾。 谢一海竟打了个寒战。 无人理会,少年自顾自的下了楼。他又说:“我一觉醒来感觉好多了……我去找了崇哥,不用麻烦他制作安魂药了,他可能沉浸在工作里,没有理我。” 说着,他冷不丁的望向了谢一海不自在的眼神:“你们怎么不说话?” “没,没有,”李雪闻率先反应过来,“我们在闲聊。你饿不饿?粥正好好了。” 闻言,白灵露出一个很甜的笑,小酒窝若隐若现:“我就说从楼上闻着那么香,果然是雪闻哥的手艺,今天我又要吃撑啦。” 少年似乎没有变化,方才一瞬的陌生感也好似错觉。 他捧着大号碗,一如既往的露出餍足的猫的表情——每次他吃到喜欢的美食都会这样——然后甜甜的小嘴把李雪闻的厨艺夸得天花乱坠。 换做往常,李雪闻心情一好,会笑的观音转世般,可这次,他只能勉强顺着话柄扯出一点笑。 白灵用过餐,又如之前许多次一样,自告奋勇的把菜盛出来,放进端盘,给谢崇森端上楼去。 他精致如教堂雕塑群内吹号角小天使的脸,随着脚步缓缓隐没在楼梯间的阴影里。 短短相处的几分钟,李雪闻竟出了一背冷汗。 他脱力的放下筷子,木制长筷如他心情般“哗啦”滚落碗沿。 谢一海为他的失态感到不解:“你怎么了?” “你没感觉到吗?”李雪闻难耐的打个寒战,“白灵他……” 当人熟络后,你会不自觉的捕捉他的“个人特征”。表情、小动作、惯用语气,甚至措辞语法。 每个人的个人特征,在一生中会有多次变化。或许受人影响,也或许受环境影响,但都是潜移默化,循序渐进的。 所以当个人特征突然变化时,亲近之人便会产生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就好比“慈祥亲和”的笑眯眯的老教师,突然有一天面无表情了,语气生硬了,会让人感到不适应。 这股不适应,在有了刚才一段分析与铺垫后,在白灵身上便放大了十倍。 从哪里生出的呢? 是皮笑肉不笑的眼,倾听人说话时仿佛置身事外的面无表情,还是沉郁下来再也找不到纯真的眸子? 第一眼见到白灵,便会对他身上的“少年感”记忆颇深。 一是他长的嫩,二是言行举止。尽管他将近二十,一米七多的个字,他没有记忆,心态也纯真善良,眸中从无阴翳与成人世界的悲欢离合。 所以这个“少年感”褪去后,便有一种恐怖片内的效应,也就是刻意营造的“年龄反差”,比如7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岁小孩是tusha案凶手;10岁小孩被恶魔附身等。 白灵上楼后再没下来。 他没有像往常般邀请谢一海一起打游戏,谢一海轻敲他的房门,他只说头还晕着,要早睡了。 李雪闻躺在床上,闭上眼,白日经历过的大小琐事均一一掠过脑海,整理、归档。 这是他自幼形成的习惯,每日三省,是优点,他却从孩童时期便因此难以入睡,谢一海总劝他不要多思多虑,他却改不掉了。 约莫凌晨两点,他听到楼上有脚步声,自西向东,想来是谢崇森安魂药大成,给白灵服用了。声音停顿后便再未响起,应是三楼的一人一鬼都睡了。 他分明处于温暖的被窝中,心跳却错乱无稽;脑中翻滚着当年的事,眼尾的水渍干了又湿,竟是一夜无眠。 他死死的盯着窗边天鹅绒窗帘,正中有一条不和谐的缝;他看着它从熹微的鱼肚白色渐渐变换成灿烂金光,然后天亮了,新的一天来临了。 他不到七点便下了楼,头疼欲裂,双眼疼的发紧,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喜欢上幼时那么厌恶的厨房,或许是狭隘的能让他大展手脚的空间更具有安全感。 可在吧台旁,已经坐了一个人。 白灵。 他背着楼梯,柔软的卷发规矩的别在耳后,颀长白净的脖子露在宽松的大毛衣衣领外,像优雅的天鹅。 他早已听到了脚步声,当脚步声迫近时,才不慌不忙的回头,露出一个秀丽而干净的微笑:“雪闻哥,真巧。” 李雪闻顿住了脚步。 白灵见他没出声,自顾自的跳下凳子。少年身形很轻盈,像优雅的猫走下王座,缓缓朝李雪闻走来。 吧台上什么都没有。李雪闻以为他在看书、玩游戏机,或者吃东西,可吧台是空的。 他刚才在干什么? 等我? 这个荒谬的念头让李雪闻不着痕迹的禁闭一下眼,又睁开,不,你不要再神经敏感了,白灵没有问题,是你多疑,看什么都多疑了。 当他回过神时,白灵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少年抬起了手,轻轻抚上他的眼角。 “你为什么哭了?”他的声音轻柔如羽毛落地,飘渺不似在人间,又犹如美梦幻境中的恶魔的低语,“是‘他’要来了吗?” “他?”李雪闻下意识重复他的话,“他是谁?” “你马上就知道了。” 白灵放下手,转身朝吧台走去:“我也在等他。” 李雪闻最终没能弄清白灵嘴里的“他”究竟是谁。 谢崇森下楼了,他好似是直奔白灵而来,又好似只是一如既往的早起。在客厅中看到不该这个时间段出现的白灵,也只是眼底露出一丝诧异,随即抹去。 他低声道:“正好。新案子来了。” 李雪闻隐下个人情绪,坐到客厅最远的单人沙发上翻看刚打印的热乎乎的a4纸。 兴许传输匆忙,文件没有按照格式,而是大段文字。 在血童教活动痕迹极大的黑省郊瑰市、南云台市,以及湘南地区的泰莱市、九龙源市,近日失踪人口数目激增。 按理说,失踪人口多是患病神智有异的老年人、辨别能力底下的儿童,可近日激增的失踪人口,多是成年男女,年龄段多在18岁至40岁,应是失踪人口比例最低的一部分。 而第二张纸上,便是一段某失踪人口同居人的证词。 “他疯了。不,他的神智是清晰的,我只以为他喝多了,或者受了太大的打击……他说他看到了自己的分身。他说,有一个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神态一模一样的人,在跟踪他。你能想象吗?我很难想象。但他就是这样说的,连续说了一星期,然后消失了。 “他不止一个夜晚哭泣着对我嘶吼,他说他的分身要将他取而代之。 “不,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取而代之。他确实在最后几日性情大变,我权当他疯了。 “然后他失踪了。” 分身? 有传言说,人在世界上有七个分身,七个一模一样自己,分遍在世界各地。当你与自己的分身相遇时,他们会把你取而代之…… 当然,李雪闻不信这类说来逗趣的无稽之谈。 但分身的概念,不止这类都市流言,早在古早文献,民俗神话中,便被多次提起。 最著名的,莫过于道教与佛教杂糅的“斩三尸”理念。 三尸,代表人的三种“恶欲”,修道者若要羽化飞仙,必须铲除和消灭“三尸之根”,即善尸、恶尸和自身尸——道说此为斩除执念,“清净无为,明心见性”;佛家则称之为“破执”。 这仅是一种理念而已。 事实便是,没有人会有“第二个自己”,也没有人真正羽化飞仙。古代帝王养有炼丹师千千万,也不过百年一抔土。 李雪闻没把“分身”一说当一回事,他合上a4纸,眉头紧皱:“铲除血童教此事急上加急,又要如当年一般道上人人自危,联合祛邪了……” 谢崇森没有言语,他一双眼紧盯着白灵,后者正垂着眸子,看不清神情的阅读着白纸黑字。 “真的是血童教吗?”黑白分明的眼避开谢崇森的,“从刚才雪闻哥你就不太对劲,你在紧张什么?” 说着,他鸦黑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的钉住李雪闻:“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关于我的身世……我的记忆里有你。” 第58章 三年前的人 纤瘦少年的语气平淡, 好似在闲聊日常,话语内容却如惊雷,砸出一番涟漪。 “有我?”李雪闻颤抖的手大力捏住桌角,“这不可能!我对你毫无印象。” 他意识到自己语气太凶了,缓和了些,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过去见过你,像你这样特别之人, 我不会记不住。” 白灵不作声, 只静静看着他。 这眼神让李雪闻毛骨悚然。 一个想法袭击了他, 他坐直身子, 迟疑的问:“或许你说的这位, 是我的胞弟。” 这正是白灵想引出的话题。 白灵眯起眼睛:“雪闻哥有弟弟?” 李雪闻轻轻点头:“双胞胎弟弟。” 这股回忆显然是他不想回首的,可他又无比矛盾的想从白灵口中听一些英年早逝的弟弟的往事。 他或许没察觉到,自己露出了怀念又悲伤的表情。 白灵抿嘴:“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引起你伤心事。”他垂下眸子:“因为那纸上提起了‘分身’, 我便想起了一些事。” 他说,他是在林中遇见“李雪闻”的。 那片林子便是乱葬场“松鹤园”的乱树林。 松鹤园因为一些原因废弃已久,常常连续几周几个月不见活人身影,四处飘摇着孤魂野鬼。说来也奇怪,白灵不知道是鬼魂通病,抑或松鹤园确实诡异, 在松鹤园游荡的鬼魂均没有生前记忆, 大多浑浑噩噩存活一段时间, 到了时间便转世往生了。 而白灵印象中,谢崇森是第五个遇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见的活人——前四个是公路车子抛锚了四处求救的旅客,结果走进发现这里是荒山老林破墓园,不到一分钟就吓跑了。 这段鬼生记忆,白灵曾在饭桌上当做陈年老事说起过,大家听完都是一笑而过。 可这次他重新提起,李雪闻心中警钟大作:“等等,你不要告诉我,那四个旅客中有雪陵!雪陵他在一五年便死于意外……” 白灵轻轻问:“你为什么一定确定,我见到的是李雪陵呢?” 李雪闻脸色发青:“因为我没有经历过公路上汽车抛锚。你待过的‘松鹤园’,我也只从你口中听说过。” 谢一海听着也脸色不好:“小白弟弟,你是不是看错了?上次你提起的时候,还没说那四个人里面有雪妹,你再好好想想?” 对啊,李雪闻疑惑不已,如果那四个人确实有和他长相相似之人,为什么白灵之前没说过? 面对投来的或不解或希翼的眼神,白灵斟酌语句:“如果我说,我是现在才意识到的,你们信吗?” 他顿了顿,怅然的看向谢崇森,那双眼蕴含的复杂情绪从未变过,让他一如既往地能获取使他心安的力量。 “不知是药的功效,还是庄周梦蝶,我仿佛一瞬醍醐灌顶,三窍全开,好似之前我的言行、记忆、思维,都被蒙版玻璃罩住了——言不由己,思维肤浅,你们明白那种感觉吗?就像用左手写字,穿着不合身的鞋跑步,隔着三层面具说话,用油纸包裹着的黯淡的火光…… “而我现在,终于获得了‘我’完全的操控权。” 白灵一番解释说的玄之又玄,措辞言不由衷,李雪闻却能听懂。 他重新审视这个浑身不自觉逸散着疏离贵气的少年。 “就像成人回忆童年时期言行举止的感觉,对吗?”他紧紧盯着白灵黑白分明的沉郁如星夜之眼,“你知道形态形成场理论吗?” 李雪闻让白灵闭上眼。 他没说要做什么,伸出一只食指,缓缓向白灵额头中央伸去—— 白灵猛地一手抓住李雪闻手腕,并睁开眼,指尖距离额头中央还剩两厘米,并未触碰到皮肤。 “你感觉到了,对吗?”李雪闻笑笑,他指指自己的额头,又指指白灵的,“松果体。俗称第三只眼,一般天赋越高之人,松果体越发达。” 人在进化成现在这模样前,据说是有三只眼的。一左一右的辨认方位,中间的辨认色彩,而进化后,第三只眼隐去,退化为松果体,只剩两只眼完成所有功能。 “没人能讲清这个器官和‘阴阳眼’的关系……我问你,阴阳是切实存在的物质世界吗?能通阴阳的天师,究竟比普通人多了什么?”李雪闻顿了顿,“发生的‘事件’也不是物质,但同样地点经常多发坠机;闻所未闻的稀奇事发生一次便容易多次上演。路上偶尔瞥见一个红衣服孕妇,后来便接连瞥见四五个甚至更多。 “我之前和你讲过,古人砸显示器,认为显示器便是电脑运行中枢的原因,对吧?那么,大脑真的是控制人体的中枢吗?我们的意识,为什么不是如云网络一般,集结万千意识、共同运转呢?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我能跨越自我意识,去触碰他人意识呢?你有没有觉得,与朋友、家人熟悉之后,对方不用言语,你就能意识到他下一秒要做什么?双胞胎、母子之前的意识,因为相处时间过长,波长相似,便能在一定程度上互相干扰了。 “换一个例子,同一个教室的人一起解同一个人数学难题,波长近似,所以一旦一个人解出……即使没有言语,剩下的人也接连解出了。” 白灵快速消化着信息,然后面色愈来愈难看:“那么我的记忆……” “你是魂体吗?你的三魂七魄全无,只是一抹意识,而你的伪三魂七魄如今健全,接近了‘生前的你’,所以你的记忆开始回笼……” 白灵咬住下唇:“开始与routi的我的记忆接近了。但问题来了,没有记忆的我是否等同于routi的我?找回记忆的我与routi的我还能重合共存吗?” 谢崇森突然出声:“都是谬论。小白,你作为亡魂,早已没有了routi,并不存在你忧愁的问题。至于你现在记忆和言行回笼,应该是药物问题。” 李雪闻还想继续开口,却被谢崇森一记眼刀刹住了声。 李雪闻清清嗓子:“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小白弟弟,你说你见到了雪陵,或者我,但事实是雪陵身亡于三年前,我也没经历过这事情。我同样肯定我没有第二个弟弟,那么……这三个条件摆出来,究竟是哪个的问题?” 气氛一时静了。 谢一海刚才已经听晕了,他咕噜咕噜一壶咖啡下去了,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们会不会想太多了?你看,弟弟现在才想起来,肯定是时间久远记不清当时的事了嘛,可以理解。” 语毕,他走向厨房,准备再泡一壶,却听李雪闻惊诧的一声:“时间!” 就听他激动的语无伦次:“小白,你好好想想,你见到这群人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你……你究竟在松鹤园呆了多久?” 白灵长得嫩,自称不到二十岁,几人便下意识以为,白灵是刚死的新鬼了。 但人死魂散,白灵的容貌会定格在死去的那一瞬……白灵究竟在松鹤园呆了多久?距离见到那四个人,再到见谢崇森,或许真的有三年以上。 白灵自己也愣了。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松鹤园里的时间几乎是停滞的,无尽的日夜轮回,无尽的孤独与冷清,四季在不惧冷暖下也界限模糊。 白灵总以为自己是新鬼,哪个新来的鬼问他,他都说自己是一年前来的——到底多少个一年前呢? 白灵住进谢家时,李雪闻和谢一海不是没试着调查白灵的身世,但“白灵”是假名,又没记忆,相同年龄去世的人太多了,实在无从下手。后来见白灵友好无害,这事便放在一边了。 如果,白灵见到的真的是生前的李雪陵…… 李雪闻的心好似被一只大手攥住了。 如果问李雪闻对李雪陵的看法,李雪闻会毫不犹豫的说:他是我最想活成的人。 明明是双胞胎,长相也一模一样,性格却截然相反。 李雪陵叛逆、直率,像长不大的初生牛犊,对什么新鲜事物都有一往无前的好奇心。 就像谢一海一样。 李雪闻总是想,我现在和谢一海关系这么好,是不是有对弟弟长久不关心的愧疚在里面呢?说不清了。 所以,这样不服管教、和李家画风格格不入的弟弟,会叛逃李家,一声不吭的出国留学,然后沉浸各种极限运动,每日醉生梦死、游走生死边缘,李雪闻一点都不奇怪。 但弟弟失踪的消息传来时,李雪闻此生第一次感到了天塌的感觉。 在此之前,他和弟弟关系并不好,甚至称得上讨厌。 作为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长子,李雪闻必须接触家族事务,学习人情世故,过早的将自己包裹进“李家太子”的泥壳里;而李雪陵晚只出生几秒钟,便可以肆意挥霍自己的人生。 李雪闻以为,他会给弟弟擦屁股一辈子,会站在阴影里晦涩的羡慕着弟弟享受纨绔的人生。唯独没想过,弟弟,他的家人之一,会以这种形式离开他的生命。 接李雪陵遗体回国时,是一个阴蒙蒙的雨天。 父母的面容仿佛老了十岁,趴在口中“没这个儿子”“败家子”的儿子的棺木上泣不成声。 李雪闻没有哭,但一年后的清明时节,他独自去上香,空气中飘洒着纸灰焚烧后的气息,墓碑旁,却有一只小雏菊,倔强的钻出了青石板的桎梏。 小小的白花被清明阴雨敲打的摇摇欲坠,他蹲下身,把小雏菊掐在了手里。 “他……你还记得他,和什么人在一起吗?” 白灵垂眸:“三男一女。一辆越野车。时间太久了,我记不起穿着……应该是同学、兄妹之类,女孩年龄小。” 他叹口气,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应该不是雪闻哥你。那些人见到松鹤园是乱葬场,惊魂万分转身就跑,若是道上之人,不会对墓园这么大反应。” 他抱歉的对李雪闻笑笑:“可能是不相关的回忆了。” “不,不,”李雪闻缓缓摇头,“不是不相关的回忆。” 过度激动褪去,理智重新涌来,他察觉了一个很明显的矛盾点。 ——李雪陵自高中时期与家人决裂,生活费都是自己出,更是到死讯传来都未曾回国,怎么会路过松鹤园?还和朋友一起? 李雪闻想起了谢崇森给他看的三张飞机票,他随即又摇头,不敢去细想。 是白灵的话提醒了李雪闻:李雪陵虽不懂风水玄学,仍出身李家,不会对墓园这么大反应。 这又推翻了刚才的“时间错乱说”。 李雪闻的视线,颤颤巍巍的打到了桌上,早被遗忘的两张a4纸上。 分身。 那人……或许真是流言中说的“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普通人的自己,与朋友出门郊游,阴差阳错被白灵看到的自己。 白灵的记忆跨越一年或多年,同时在多重怪事爆发的今天揭开尘封,会是巧合吗? 李雪闻突然想起,他方才毫不在意的把第二页纸搁下,断言这是血童教所作所为,白灵则说:“真的是血童教吗?” 湘南有花家坐镇,李雪闻这次态度强硬要去,两人一鬼便次日乘飞机前往东北。 佘姐这两日一直住在胡家,她和胡太奶是忘年交,没查出胡天乐或胡天屿在血童教事件中是否有参与,却在闲聊中知道了归海靖的一些往事。 归海靖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已然离婚两次。他结婚时没通知过胡家,离婚还是他一个发小喝醉了说漏了嘴。他人最近活动在东南亚那边,和一个越南女商人走的很近。那越南女商人据说也是天师世家出身,很有商业头脑,生意很广。 发小说的时候,还露出暧昧的笑“那女的长得好!面相尤其旺夫!就不知道胡天靖能不能当这个夫了!哈哈……” 一车人脸色都不太好,提起越南、泰国,免不了想到小鬼、古曼童、佛牌之类,不能说是歪门邪道,总归和华夏道法不同途,报应邪。 佘姐没继续这个话题:“我便查了查他发小说的那两个名字,刚离婚的这个前妻,说来巧不巧,姓林,叫林芝漫。她三十多岁,辈分在林家不低,林麒鸣要喊她表婶。不过她倒是没能耐的,只会看相,重点是,她名下有三所印刷厂,还有一个‘芝漫新影音传媒工作室’,与许多小作坊有门道,极有可能是她那印制的血童教宣传手册。” “她也有能耐把执天屿送进娱乐圈,”白灵接上她的思路,“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也去接触了胡天乐,后来不知为何选择了胡天屿。” 佘姐对白灵的话面露诧异:“哟弟弟,士别多日当刮目相看啊,你还真猜中了,我接下来就要说胡天乐的事儿了。” 白灵腼腆一笑:“我也不能总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了。” &ong惜的捏捏他的小鼻子,继续说:“胡天乐和胡天屿说是表兄妹,其实算亲兄妹——他们是一个母亲生的。” 乡野老林里,多有难以启齿的叔伯luanlun之事,家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什么眼界廉耻,都是凑活着过。他们这支旁支血缘太远,已是普通乡野村民了,也就餐桌上吹牛皮的时候会说说当年祖宗有鬼神之通。 “所以,胡天乐和胡天屿均有天赋……” “不知为何阴差阳错的选择了胡天屿,”佘姐喝一口茶,“小姑娘记忆被人动过手脚,也对自己天赋懵懂无知,倒是侥幸逃过一劫。” 白灵回想一下,别说,胡天乐除了一双三角眼和胡天屿不同,其余五官确实是柔美般的胡天屿。 几人在客厅坐着,胡家高穹小砖楼二楼,颤颤巍巍下来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高眉高鼻,能看出年轻时英气的北方美人长相,只是人老了,脊椎不由年轻时候了,将戾气与锋芒弯下来,是个慈和的小老太太了。 她笑呵呵的招呼:“谢家老大,这么高了!” 谢崇森从沙发上起身,敬重的点点头:“奶奶,好久不见。” 胡太奶高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她拄着拐杖,少说也要九十岁出头了,行动却利落,精神头极好。她感慨的拍拍谢崇森的腰背:“上次见你,还是一年过年,别人都穿棉袄,你一个毛衣,大家都说这孩子长大的有出息!真不错。” 说着,小老太太眯着眼去看李雪闻:“这个是……哦哟,李家的小娃!” 佘姐把小老太太扶到沙发上坐下,小老太太唏嘘万分:“看着你气色不错,奶奶就放心了。你说世上都是什么事儿哦!” 她没有多提,眼睛投向了白灵。 那分明是柔和的老辈看小辈的眼神,白灵只觉浑身紧绷,犹如踏入深夜沼泽的一瞬,泥沼内万千毒蛇齐齐投来视线。 这原因或许是胡太奶身后之物—— 一只身形超过三米,蜷缩着肌肉爆胀的修长四肢,随性而肆意的坐在客厅最中央的巨狐。 这巨狐手长脚长,狐首人身,全身无毛,遒劲的肌肉裸露在外,黑红血色雾气包裹全身。 白灵推测,“它”的年轻至少千岁,“它”的神情似慈和长辈,悠闲又随意,一双黑眼却锐利而诡黠。 “它”正在一眨不眨的紧盯着白灵。 巨狐缓缓垂下无毛的脑袋,鼻尖几乎要贴到白灵头顶—— “你好香啊……” 那嗓音低沉沙哑,似乎是地狱传来的低语。巨狐疑惑的抽抽鼻子,贴的更近,白灵一不小心动动头,说不定就要碰到它的鼻尖了。 下一秒,巨狐的头抬了回去。 胡太奶的出声将白灵唤回了神:“这小朋友长得真讨喜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奶奶我要有个这样的小孙子就好了,哈哈哈。” 白灵也笑出一对小酒窝:“那我要有您这样的奶奶就好啦。” 胡太奶非常喜欢嘴甜的小朋友,招呼佣人给他拿零食吃,白灵也不矫情,绿豆酥糕塞了一嘴。 胡太奶对归海靖的态度,还流露出一丝袒护,佘姐给几人打了眼色,本来此行目标也不再这,和胡太奶寒暄几句,几人便离开了。 胡太奶见白灵喜欢吃绿豆糕,特地让厨师给他带了一盒子回去。他拎着红木小饭盒,乖乖的跟在哥哥们后面,别提多惹老人家喜欢了。 连带着那巨狐客仙也对他十分感兴趣,在他走出屋门之时,饶有兴趣的跟上来:“小鬼,你是怎么死的?” “我也不知道,”白灵摇头,“你能看出来吗?” 巨狐若有所思,他猛地又凑近白灵脖颈吸了一口,好似他身上有什么异香似的,神情迷恋。巨狐随即放开白灵,盘踞在小老太太身后,随意的晃晃细长尖爪,算是告别。 他们前往郊瑰市警局。 近日事故多发,警局不得已将个别见到分身之人保护起来,警方对此态度暧昧,不信邪之人觉得是这群人风声鹤唳,在保护期间,也确是无人出事。 “胡太奶今年到底多大?”李雪闻忍不住好奇,“我怎么记得前几年就是她九十八大寿了?还是我记错了?” “没记错,”佘姐笑笑,“她早一百多岁了。百岁的生日可不敢过,过了老天把你收了,每年都是九十八生日。” 李雪闻了然的笑笑,没再言语。 胡太奶是建国后最先一批的“相师”。 当时道上有“鬼相”,“金行”,她便是“鬼相”,代替活人与死人沟通。真假结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不敢说自己有客仙,算作封建迷信,要被斗。她便说自己腹中有“灵鸽”,学了全国各地方言,腹语算命。 “灵鸽”隔腹算命口齿不清,加一润色,变成了神婆翻译,可信度加倍了。最让她骄傲频频在小辈里说起的,是给一个老赌鬼“招魂”。 老赌鬼赌了一辈子,家里日子过得紧,又赶上六几年收成不好,老赌鬼儿子托胡太奶问问,是不是他父亲有事。 胡太奶便说,你父亲又在阴间赌了,欠了债换不上,鬼债主能让你家安生吗,赶紧烧钱还债。 胡太奶转念一想,这些个爱赌的,一般都有自己的“爱具”,迷信让自己逢赌必赢的棋牌,她便说,你父亲还说,他要痛改前非,必须把生前的爱具托神婆带走,行走四方时埋在七七四十九个方位,他才能彻底戒赌。 她这一问,果然问出东西了,老赌鬼还真有一副和田玉麻将,是他生前一场赌局从旧朝皇商那赌来的,专门告诉儿子好好保管,是传家宝。 儿子不愿意,胡太奶循循善诱:“你不把他牌散了,他继续赌,三天两头欠债,你家日子继续不好过!” 儿子一咬牙,真把和田玉麻将给了胡太奶。 那年闹饥荒,胡太奶把玉麻将买了,胡家上下老小吃了半年饱饭,一个都没饿死。 白灵听得觉得好神奇,他见车子驶出胡家老宅许远,才敢问:“胡太奶的客仙是什么呀?说是狐狸也太壮了,倒像是人身子长了只狐狸头。” 他话音落下,车里却静了。 白灵不知怎么了,他看向后视镜,只看到佘姐面无表情的一双眼。 他瞬间意识到不对,朝谢崇森靠去:“佘……姐?” 却靠了个空。 他脖子僵硬的转到身边,李雪闻坐在副驾驶,谢崇森一如既往的坐到他右手边的,可右手边,却是一只极大的,肌肉囚禁的长手。 他顺着长手抬眼望上去,那只无毛的狐狸脸,像人一样笑的露出了两排尖牙:“小鬼……你很好奇我是什么吗?” 第59章 小宝宝债主 面对面容可怖、远超生物范畴的巨狐, 即使那张诡魅可怖的脸近在咫尺,白灵也只是轻轻点头:“好奇啊。” 他将自己出奇的冷静,归结于“不怕”。 无可失去的,无可留念的,即使是消失了,也不过只有三四个人为他伤心难过吧。 他又突然想到了谢崇森,想起那张只会因为他的事浮现紧张神情的脸。 他竟然不敢去想象自己消失后, 那张脸会怎样的绝望无措。 “你真是太有趣了,”耳畔低沉沙哑的声音不似在人间,巨狐的嘴角弧度越来越大,“你不怕我, 小鬼。” “我该怕你吗?”白灵反问,“你要害我吗?” 巨狐桀桀的笑了起来,修长的指爪饶有兴趣的挠着自己尖尖的下巴。 白灵不着痕迹的朝前看去, 不知何时,还在平稳行驶的越野, 前座已经空了。行驶台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的亮着, 却空无一人。 他在后视镜中看到了自己苍白的侧脸, 和肩膀旁笑眯眯的巨狐的脸。 他随即收回视线,稍微往后退,离那张脸远了点。 巨狐远超三米的身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扭曲成一团, 蜷缩在整片右座。看着十分憋屈。它长腿与长臂随意的曲起, 舒展在白灵与前座椅背指尖, 倒像是橡皮人——白灵十分怀疑它的身子本质就是黑雾。 巨狐终于开口了。 “你知道你是谁吗?” 白灵眼皮一跳。 这个问题正是白灵想知道的。 他不觉得自己的身份, 对于除他以外的人和事能多重要,但冥冥之间他隐约意识到……他的想法或许是错的。 原戊青方墓里人面松的态度,每每提及到记忆时谢崇森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甚至青禾女子高中发生的混乱的事。 白灵一直当自己是局外人,可当入局渐渐深入,却发现,他从一开始,便早已出不去了。 巨狐在等他的答案。 窗外分明是白日,此刻漆黑一片,偶尔有割裂的光影匆匆路过。 车窗上清晰的映出白灵平静而苍白的脸,那只巨狐仍在紧紧地盯着他,无毛的脸在朦胧映像中竟有些像人。 而且是英俊的男人。 他突兀的出声:“你有人形吗?” “为什么这么问?” 白灵张了张口,没有继续追问,他回到之前的话题:“我是谁重要吗?”他猛地对上巨狐打探的眼神:“或者说,我知不知道这一点重要吗?” 巨狐又桀桀笑起来。这笑声像年过百岁老人,破洞般的嗓子苟延残喘的受着空气折磨,听着教人心里很不舒服。 “你很聪明,你很聪明……”巨狐眯着眼,“你想不起来,对你来说反而更好,不过……这不是我的看法。” 它似乎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它突然一把捏起白灵的下巴,修长巨手的触感和想象中不太一样,是温热的。 “咱们合作吧。我一直在等,索性没有等太久……你我合作,一定会有很了不起的结果……” “合作什么?” “你马上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就知道了,”巨狐露出两排细小的尖牙,这些牙看着不像犬科动物该有的,倒像深海巨怪,“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提议。” “我可以拒绝吗?”白灵平静的眨眨眼,努力将自己的视线移开那两排恶心的尖牙,“直觉告诉我,你的邀请里陷阱的成分更大。” 巨狐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僵持的局面卡顿许久,狐狸歪歪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谢家的小娃娃……哈哈,他早已自顾不暇了。他护不了你多久了。” 白灵心里一跳。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自顾不暇?” “字面上的意思。” “你是指血童教的事?不要当我一无所知,这事和谢崇森毫无干系,他只不过去帮忙,他是理性人,遇到危险自然会放弃。” 巨狐朗声大笑了起来,好似听到了十分有趣的笑话。 它在漆黑狭隘的空间里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修长的手臂不住拍打着前座椅背,白灵努力将自己紧贴在车身上,才能避开那动作幅度巨大的手。 “帮忙?哈,你以为他是帮忙?你可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而且你这番话,我怎么好像很久之前听过呢?” 它突然恶意的眯起眸子,白灵不由得一阵恶寒,就听它继续说:“我想起来了,李家的那个小朋友,几年前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李家的小朋友……难道是! 白灵不敢置信的摇头:“李雪闻?不不不,你说的是李雪陵?!” 巨狐故作可爱的歪歪头:“哦?是谁呢?两人长得一张脸,我也记不起来了。” “不,”白灵混乱的捂住头,“等等,你知道李家当年发生了什么?” “知道啊,”巨狐很轻快的说,“我什么都知道……” 对上白灵慌乱的眼神,巨狐轻描淡写的说:“他们想复活一个人。可惜失败了……你猜为什么失败?材料没错、方法没错,什么都没错。错在,他们试图复活的,并非死人。” “这又如何?”白灵紧紧逼问,“不过是复活不成功罢了!” “你看过那张丹方。”巨狐笑了,“你应该能感觉出,那张丹方有多大的能量……足以与天道手里夺人的霸道力量,足以起死回生的力量,却用在复活‘非死人’上……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白灵说不出话了。 巨狐嘴角的弧度几乎拉到了眼底:“他们硬生生创造出来了一个‘人’。以天蛇蜕骨为骨架,以血童血肉作填充,以玉芙蓉塑筋,以无数天材地宝作血……” 白灵浑身恶寒,脑中嗡鸣不住作响,他努力的不让自己昏入巨大的晕眩中:“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和李家的事毫无干系!” 巨狐却不顾他的挣扎,继续说:“大阵逆反,或者说,大阵本就没准备正转,这是一场早有预备的献祭……全数参与复活大阵的李家人魂飞魄散,被他们创造出的‘人’化作了自身养分。” 在白灵昏入巨大眩晕前,他只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叹息,竟含着一丝惆怅:“若非胡艳翠大限已至,我又怎会主动赴险?” “咣——!” “唔!” 白灵被一阵颠簸弄醒了。 驾驶位上,佘姐摇开车窗,朗声咒骂着胡乱变道的车,东北虎妞飒爽的方言亲切又可爱。 “没事,”耳畔传来熟悉的磁性低音,带着安抚意味,“还没到,继续睡吧。” 他茫然的抬头:“你……” “嗯?” 对上谢崇森如驯服巨兽般温柔的双眸,白灵又说不出话来了。 他正枕在谢崇森臂弯里,谢崇森为了舒适他睡觉,整个身子紧紧靠在车身,给他硬生生腾出半躺的空间。 这样的姿势,谢崇森为他承担了大多数的颠破,有力的胳膊揽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白灵惊慌的发现,他竟对这过于亲密的、单方面的付出,习以为常了。 “睡吧,”谢崇森很温柔的说,“还要一会儿呢。” 可白灵又怎么睡得着,他想坐起来,想礼貌道谢后挣脱这太过暧昧不清的姿势,却在温暖的半拥中,产生了不应有的沉迷。 沉迷于那清淡安神的松香,沉迷于炽热却温柔的有力臂膀,沉迷于……那双只对他如此温柔的眸子。 半晌,他轻轻说:“累吗?” 谢崇森摇头:“你很轻。” 轻什么。 天蛇蜕骨塑造伪七魄后,白灵也是足足将近六十公斤了。 他有好多话想问,耳中徘徊着佘姐和李雪闻在前排怕惊醒他的小声闲聊,又觉得昏昏欲睡起来。 窗外景色渐进黄昏,荒凉而萧瑟,胡家老宅住在黑省省会的市中心,讲究“入世又出世”,而这里几近驶进无人郊区了。他眨眨眼:“我睡了很久?这儿好荒。” 谢崇森见他好奇的望向窗外,微微侧身:“快到归海靖前妻名下的印刷厂了。附近村里也有一个失踪的农妇,或许是突破口。” 车身猛地进入一阵阵颠簸,这辆可是佘姐的爱车悍马,据说跑山路都很平稳,这路到底是有多破? 白灵被颠的睡意全无,呆毛呈一言难尽的频率上跳下跳,他打个哈欠趴去窗边,还没看清路,就被一辆大货车挡住了视野。 货车用黑色防水布严严实实挡着货物,高度达到了高速限高,轮子被压得几乎都要变型,可能是汽车、工业原料之类。 这货车过去后,又陆陆续续跟上数十辆,均盖的严实,货物重量能看出都不低,随着车身颠簸而剧烈晃动,小车路过时乌压压一片阴影,让人忍不住担忧别砸下来。偶尔混入几辆格格不入的亮着笼子,装着生猪、活鸡等。 白灵瞥一眼天,艳丽的晚霞天,澄澈似映着火烧的明镜,疑惑的出声:“这两天下过雨?天好晴啊。” 佘姐这才注意到白灵醒了,由于路上太颠簸,若非说话大声,前后排根本听不到互相在说什么。 她爽朗的笑笑:“小老弟你可真能睡,累坏了吧。没下雨,东北这儿秋天哪有雨啊。这边儿天一直都晴,敞亮。” 她又耸肩:“你别看这一片荒,等下了高速,有个高新园,这两年进驻一些朝阳产业,互联网之类,政策支持资源足,许多当地外地小年轻儿都住周围,可劲儿繁华。等会儿咱们就搁那吃饭,歇会儿再走。” 歇? “印刷厂不在高新园么?” “还得再远,”佘姐比划手势,“过了高新园和高新生活区,有绿化林,梳洗河,河边两公里就是了。” “这一片没有重工业区咯?” “对,”佘姐露出怀念的眼神,“高新园前身就是重工区,什么钢厂煤炭厂,可惜产能过剩,赔钱,说垮就垮了。这两年又讲究那啥玩意儿环保产业,污染环境的厂全没了,应该就剩个造纸厂了,市立的。” 她话音刚落,又一辆十六轮大货车“隆隆”经过,纵是悍马这类越野车,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6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在庞大的阴影下也像玩具一般脆弱,差点被刮起的风带跑方向。 等货车让人浑身不适的巨型阴影略过,视野放晴,佘姐突然意识到了白灵话中的意思:既然没重工业,空气也没被污染,这些个明显运重物原料的大货车,是给谁运的? 总不能是科技产业园吧?造纸厂?人家在林区就能自产自销了。 李雪闻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摇下车窗,北方秋季肃杀寒风吹进,将昏昏欲睡的氛围吹散。他盯住驶来的一辆大货车,随手将怀里一枚硬币丢出,硬币精准的砸向后座防水布,在众人注视下,跳跃出不可思议的角度,将严严实实的一角黑布掀开。 即使只有一瞬,也足够众人看清内里了—— 竟是一座座巨型玻璃罐! 肉眼能看出的厚度,诡异的浓黑液体不住随车身震颤,投过深渊般的浓黑,白灵似乎在玻璃罐一瞬的倒影中,看到了自己。 “他”的嘴角勾起诡魅的弧度,不怀好意的望向他。 几乎同一瞬间,他的舌头猛的一痛! 好似被毒蛇狠狠咬住浑身上下神经最敏感之处,那疼痛强烈而难以忽视,他几近惊呼出声。这一切似乎发生在千分之一秒,视网膜残留的诡魅倒影还未散去,他随即看到,倒影中的自己,恶意的伸出了舌头—— 一个血色刺青。 横着的菱形,左上斜边延长,左边发出射线,像只简笔画的狐狸侧脸。 该不会是…… 白灵心狂跳不止,他听到了手机铃声。 佘姐好奇的“咦”了一声:“胡太爷?” 她空出一只手接起:“胡太爷,怎么了?不是刚走……什么?!” 整个车厢回荡着佘姐不敢置信的惊呼:“怎么可能?不不,刚才我们聊天时还好好的,精神头那么好!我的天……好,我们一定会去。您保重身子,太爷,您节哀。” 电话说的极为匆忙,似乎还在赶着通知下一个人。 后视镜中倒映着佘姐恍惚的神情:“胡太奶刚刚走了。享年,一百零八……” 这死讯来得太突然,慈祥的小老太太刚才还亲亲密密的和他们聊天,明明是道上传奇般的人物,敲敲拐杖出马仙派系都要抖三抖的元老,却也逃不过衰老与死亡…… 佘姐消沉了下来,一路都说不出一句话,饶是和胡太奶没有关系的李雪闻,也不由得感慨万千。谢崇森询问了胡家的出殡事宜,也郑重的确定了出席葬礼。 许久,佘姐苦笑的长叹一句:“一个时代要结束了。” 胡太奶一走,胡家只剩了胡太爷,可他身体早已不好,十年前便无法与客仙沟通了,旁人一度以为他会走在胡太奶之前,孰料。 “希望胡太爷能熬过这一坎,长长久久的……”佘姐语音不自然带了哽咽,“希望吧。” 白灵许久没出声。谢崇森以为小孩又多愁善感起来,用力的握着他的手,可白灵在感慨之余,心中有另一个猜测,教他惴惴不安——刚才与巨狐的奇妙交流,是梦吗? 这接二连三的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他的舌头只剩刺刺麻麻的痒了,他好想从车窗倒影中确定一下,看看那幻觉是不是真的,可他又不敢。 天完全黑了。 在胧月爬上天正中前,悍马终于在一片荒村外停下。 迫近荒村的路反倒比公路上的好走,白灵趁着天亮撇过一眼,公路被运货车来回的走,轧的路皱了、裂了。 荒村里只有零星的白炽灯,七点多该是晚饭点儿,四处却听不到人声,安静如无人居住。 许是佘姐,也不知这荒村叫什么名字。她示意一车人先在车上等会,她扛着相机走向荒村——上次她单枪匹马来,吃了个闭门羹,这次他们一行伪装成记者团,要采访本地出色民营企业老板。 李雪闻怕她情绪低落出事,执意跟上,佘姐想了想,把李雪闻眼镜戴好,揉乱头发,叮嘱他等会儿别到处看,伪装成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那我呢?”白灵从窗户伸出一个萌萌的小脑袋,“我是什么呀?” “你是我上初中的儿子。” 等一下??? 我好歹也应该是没毕业的实习生吧! 哪个记者出门调查还带上孩子的啊!初中生不上课的啊? 白灵内心一万匹巨狐桀桀笑着跑过,浑身恶寒,他嘴角抽搐着还没说话,谢崇森先瞪了佘姐一眼:“别占他便宜。”他转头把萌萌的小脑袋按回车窗:“你等会跟着我,旁人问起,就说是我徒弟。” 这还差不多嘛。 白灵噘着嘴给佘姐扮个鬼脸,又嘻嘻的扑倒到谢崇森身上,小猪一样在宽阔的怀中又拱又蹭的。 佘姐心想我怕不是眼花了,我怎么仿佛看到了一只小嫩猪在哼哧哼哧拱白菜?眼花,眼花。 李雪闻心想我什么都没看见,装傻防止被灭口。 “怎么了?又撒娇,”谢崇森好笑的摸着胸口处拱来拱去的小脑袋,“这几天不是要做成熟的大孩子了,嗯?” 小脑袋抬了起来。 小脑袋撅着小嘴,眼睛充满了控诉:“大佬也学会嘲讽人了!你变了!” “我是说真的,”谢崇森认真的捧着他的小脸,“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我很担心你……却又怕管了你要生气。” “我……” 白灵口中有一万句话想说,有一万种惆怅、茫然、无助,像一股脑倾诉给他最信任的好友,就像之前做的那样,想什么说什么,做一个没有秘密的快乐小朋友。 可诉苦的话、发泄的话冲到嘴边,他想,或许这就是友情又升一地步——亲情?或许吧,又不想说出来让别人担心了。 最终,他只是坚强的抿着嘴:“我之前说过了嘛,你做的那个高级药不知道什么功效,让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我现在想起之前的事,觉得就像不成熟的我做的一样……反正没大事。” 为了掩饰他言语中隐含的情绪,他恶狠狠地瞪一眼谢崇森:“我和你关系好才撒娇的哦,别人想让我撒娇我还不乐意呢,哼。”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讲理,又委屈的噘着嘴,蹭到谢崇森胸前:“好嘛……我也不想做成熟的大孩子,那样真是太累了。我就再做一天小宝宝,就一天啦。” “没关系,”谢崇森伸出长臂,将这单方面的拥抱,补全成双人的,“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小宝宝,我的小债主。” “债债债债主……”白灵小脸爆红的结舌了,“什么嘛!你是不是又旁敲侧击的嫌弃我!” “没有啊,”谢崇森语气含笑,“我偶尔会想,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一大笔债,活该这辈子一点点还的,还要心甘情愿、不还就浑身难受的那种。你怎么就这么讨人疼呢,小宝宝鬼?” 白灵用力“哼”了一大声,闷闷的窝在他肩膀里:“你就净嘴上占我便宜吧。总归,总归你踩烂了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7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的坟包包!对,就怪你,要不是你倒的不是地方,我能这么惨的跟着你出山头嘛,从有车有地盘的山大王变成流浪游鬼,不怪你怪谁呢!” 李雪闻匆匆朝悍马赶来时,车里一人一鬼还在拌嘴——说是拌嘴——用白灵单方面撒娇来形容更贴切些,他走到车边,不知觉放缓了脚步。 晚风把明显降低了智商的无意义对话传来,却是甜的,很温暖。 他面上的戾气突然就消失了,他轻轻敲敲车窗,含着笑意问:“走了,崇哥和他小徒弟。今晚住宿的地儿有了。” 佘姐戴上眼镜,脖子上挂了相机,朋克皮衣换成大众款风衣,倒真像地方小报记者。连带着李雪闻戏瘾涌来,每说一句话都得瞥一眼“主管”,那唯唯诺诺模样,引得白灵也戏瘾飙升,内心苍蝇腿擦掌式跃跃欲试。 他突然凑到谢崇森身边,一把抢过谢崇森背包,在谢崇森皱眉中,露出一个乖乖的笑:“师傅我帮你拿。” 谢崇森无奈的摇摇头,一把又把背包不容置疑的夺了过来,趁旁人不注意,他弯腰,在白灵耳畔低声吐气:“我敢压榨我可爱的徒弟吗?小债主?” 白灵小脸爆红。 学坏了学坏了!说话就不能好好说嘛!凑到耳边还吹气是什么毛病! 第60章 九十九锁婴阵 白灵狠狠瞪一眼没正行的“师傅”, 灵巧的一扭,一窜,跳出车门。 他跟着“唯唯诺诺的实习生”走了几步,没忍住回头看一眼,正对上谢崇森含笑的眸子。 看,看什么看啦! 白灵继续猛虎式瞪人,没见过身形这么灵巧的鬼吗! 佘姐正在一处黯淡的白炽灯下等他们, 灯边飞蛾萦绕,不时在光下割裂出异形光斑。 快入冬了还有蛾子? 白灵走近一看,那却不是什么蛾子,而是碎片状的灰烬, 被风吹起,飘摇到了灯光下。 白灵顺手捏住一片,糊了一手炭黑, 像未焚烧完全的纸钱。这个想法让他不太舒服。 “这儿怎么会有这个?怪渗人的。” 被他一提,佘姐才注意到异状, 她方才站在灯下这么久竟毫无察觉。 李雪闻打开手机手电筒朝地面扫去, 离他们几米远, 在砖砌的粗糙民房门口,有四五堆灰烬。而光线放远,这一片呈圆装环绕的新砌民房, 每户门口都堆着黑灰。 “或许是新安门户后, 给当地鬼魂、过路野鬼烧的供奉, ”佘姐不确定的开口, 安慰白灵,“村里乡里都有自己的民俗,可以理解。” “也可能是过‘十月一’,”李雪闻想了想,“有些地方不过清明和中元,游子却必过寒衣节,烧火我记得是必做之项。” 佘姐小心翼翼的绕开脚底,轻声叮嘱了几人几句,她说,同意收留他们的,正好是印刷厂一个小主任,有头衔没实权那种,此人信了他们身份,又拿不定主意,决定暂时收留他们一晚,明儿请示他们“厂长”。 白灵捕捉到重点:“厂长不住这儿?” 佘姐点头:“这村人都是印刷厂员工,看这房子差不多去年或今年新建的。或许是突破口。” 她轻叩柴门。 白灵注意到,门只有一个狮头锁,并非一对,在左侧,和整体粗糙的砖房柴门格格不入。他不经意扭头看向谢崇森的锁骨,后者握紧他的手:“怎么了?” “我记得这个叫‘辅首衔环’?这只有一个是什么意思?” “辅首据传是龙子,性好静,警觉性极高,善于严把门户。如果只有一个……”谢崇森皱眉,“便是镇阴宅用。” 白灵听得心里一抖:“可我记得龙九子里没有辅首?” “九,便是多个的意思,”佘姐插话,“故人为了讲故事,给怪物套个高大上背景,龙孩子多了去了,最出名的是那九个。小崇你别是想多了,这破门另一个把手说不定是坏了。” 说着,她疑惑的皱眉:“咋没人理我?” 距离刚才敲门差不多一分钟多了,若是不方便出门,这时间也够收拾得了。 她加大力气,拍了拍柴门:“黎主任?是我,小佘啊。” 无人应声。 夜风吹过寂静的村落,远处树丛沙沙声清晰无比,这儿太静了,静的诡异,这类村落按常理都会养狗,可别提狗了,一声鸟叫都无。 白灵可算明白萦绕在心的矛盾感由何而来:人的日常生活总会发出动静,可这儿没有,就好像……位于未建成的建筑物,或空无一人的废墟群似的。 佘姐是个急脾气,抬脚直接踹门。 她那靴子改造过,方跟是实的,抽出来是两把军刺,踢人十足十的疼。这一脚下去可了不得,那门“咣”的一声散了架。 李雪闻惊了:“姐,你这力气又大了……” 佘姐也惊了:“你先别吹,我这次真没用力。” 白灵轻轻绕过碎了一地的柴木,向里张望,里面很黑,只能看到低矮建筑物的轮廓,不像有人住的。 谢崇森下一秒就把乱跑的小朋友拉回来,不容置疑的藏到身后。小朋友张牙舞爪的摆脱控制,蹲到地上看那破门。 他听那破门声不对劲,果然,柴门看着是粗柴做的,实则是一层树皮,背后草草用稻草扎了扎。 “操,这什么玩意?”佘姐目瞪口呆,“草糊的?” 再神经大条的人也能意识到不对了:这种房子根本不是给人住的。 佘姐不信邪了,朝另一个亮灯的屋子走去,她这次学乖了,不管什么礼貌了,直接推门——遇上事礼貌害死人。 门没锁。 柴扉发出不敢重负的“吱呀”声,内里涌现的漆黑,仿佛等待他们许久。 “要进吗?”李雪闻扼制住佘姐,“明显是陷阱。他们或许察觉我们身份了,想要将计就计。” “你要是胆小呢,可以回到车上等着,”佘姐露出一个坏笑,她的视线越过李雪闻肩膀,那坏笑又有一丝无奈了,“这帮龟孙,可别把我的车整没了。” 顺着佘姐视线望去,悍马该在的地儿,竟什么都没有了。 白灵挣脱谢崇森暖融融的大手,朝来时的路走去,不知何时起雾了,浓郁雾气可见度极低,走了十好几米,周围均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在漆黑中行走,人容易丧失五感,他赶紧在感到晕眩前回头,一扭头,那黯淡的白炽灯又在眼前了。 连带着门口的灰烬堆。 眼下只有一个进屋的选项了。 佘姐打头,谢崇森断后,在全员进入门口后,骤然风起。 黑色灰烬夹卷着碎叶袭来,白灵下意识闭上眼,耳边飒飒声隐约变了调,倒像是风刮着纸不住打卷儿。等风声退散,再睁眼,周围环境竟是大变了样。 这是一间四合院,青灰的矮墙围起四方的一片天。最让人吃惊的不是骤变的环境,而是矮墙墙檐下的一圈纸人。 那纸是宣纸,还是草纸?轻飘飘的惨白色,用剪子剪出一个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8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头、伸长的两臂、微微弯曲的双腿,像是在扎马步。纸人手牵手,约莫巴掌大,像白色窗帘,将院子包裹在内。 仔细看去,纸人面上还剪出一双棱形的眼,这种眼型若长在人脸上,是萎靡阴郁的死人眼。 白灵打个寒战:“我们这是在异时空?” 无人出声。 白灵不安的反握住谢崇森的手,掌心的温度舒缓了些不安。 李雪闻抄起柴刀,一步步走向最近的墙:“又他妈是纸人……吓唬谁呢,艹。” 破魔柴刀猛地抄刀劈下,那一长串剪纸随刀落断裂,凄惨的垂下。 而纸人破碎的下一秒,突兀的响起了婴儿的哭号。 那哭号极为凄厉,划破寂静夜空,成为耳膜中唯一可接触的贯耳魔音,李雪闻没料到会有这幺蛾子,又抄刀继续砍向垂下的另一半长剪纸,柴刀极为锋利,吹毛可破,纸人一碰就碎了,另一声婴儿哭号哇哇响起! 婴儿哭喊的让人焦躁,白灵抑制不住捂住耳朵,这声音绝对蕴含了力量,不一会儿便教人崩溃、暴怒。 谢崇森大步过去,按住李雪闻,他迎着愈来愈裂的哭声,将垂落在地的纸人长条捡起,令人震惊的是,那纸人的横截面,竟渗出鲜血来! 鲜血滴落成流,好似真的是生物受伤了,滴在地上,血色消失在黑暗里。 只见下一秒,谢崇森瞄准纸人与纸人手牵手的地方,准确的将劈成两半的纸人,从纸条上撕下,并将另一半垂落在地的撕下,随即默念口诀,空中爆开金蓝色的火焰,灿烂的火光中幽幽蓝焰熊熊燃烧,将滴血纸人、婴儿哭喊一并吞灭。 终于静了。 李雪闻惊讶的变了嗓音 “蓝焰……阴火,这该不会藏了!” “你猜的没错,”谢崇森面色阴沉,“夭折的婴魂,被锁在了纸里,无法往生。这是性质极其恶劣的邪法,用九十九只夭折婴魂成阵,怨气滔天,若不及时解救,怕是这一片的人都会失心疯,同时断子绝孙。” 白灵粗略的数了数,纸人确实差不多九十多个。 “这样做有什么益处?”李雪闻目瞪口呆,“这样损阴德的事儿,又没什么用处!” “我只说了副作用,”谢崇森摇头,“这阵我只听祖爷说过,并未见过,因为对九十九只夭折婴魂的八字还有要求。你可以理解为,这阵同时囚住了无法往生的婴魂的气运,将他们据为己用……” 李雪闻震惊的说不出话,这是件难以想象的事,九十九人的气运集于一身…… 这类邪法近年来十分常见,有人猜测,其起源于泰国与越南等地,利用夭折婴鬼的怨气与气运来旺自己、咒他人,经常能看到花边小报说某某女星小鬼反噬……李雪闻很快联想了:“这手法很像养小鬼,归海靖很可能参与过!” 白灵突然出声:“如果我们没破阵,后果会是什么?” “被附身,”谢崇森说,“被充满怨恨的婴魂附身,代替他完成他未能得到的人生。而你的魂魄,则去代替小鬼锁在纸里。人在恐惧时,极易三魂不稳,便被怨魂趁虚而入。” 也就是说,他们差一点为血童党操控。 “与你接触的人,怕是早意料到你的真实身份了,”谢崇森看向佘姐,“但他们这个时间来不及撤离,他们应该还在村里。” 但是,在哪呢? 村子又恢复了寂静无声,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动静。刚才婴儿啼哭声在夜晚如此突兀,也无人出门查看究竟,想必所有屋子都无人…… 等等,真的无人吗? 白灵轻轻扯扯谢崇森的袖子:“大佬,你带狼眼手电没?” 谢崇森没问为什么,从口袋拿出递给他。 白灵深吸一口气,找准方向,瞬间开手电,打向这个院子正对面的一件房子! 刺眼强光射在房子墙上的小窗子上,一张人脸呈现! 突如其来的强光毫无预兆,那人脸露出一丝惊愕,瞬间消失了。 也就是说…… 这村子的寂静无声,全是刻意而为的。 在他们进村的一刻,所有人停止活动,就这样静静的,借着夜色的掩护,趴伏在漆黑窗上,从头到尾观察着他们一举一动…… 第61章 不该存在的是谁? 是活人、死人, 还是……纸人? 白灵好笑的发现,他现在再听到谁“不是人”“是纸人木人傀儡”,已经能泰然处之了。 佘姐震惊了一会儿,气的脱口而出二十来字脏话,其口音之洗脑,白灵听完后差不多不会说普通话了。 谢崇森抑制住队里两个暴脾气冲上去打人的冲动:“静观其变。他们发现我们发现他们后,还会采取措施, 只不过现在,我们由被动变成了主动。” 白灵轻声道:“我有一个猜想。门口烧的,或许不是寒衣节的火堆,而是其他什么东西……” 其他的什么东西呢? 佘姐一时没明白他隐含的意思, 深入一想,立刻变了脸色。 乱入这个村的普通人去哪了?九十九锁婴阵消耗极大,这荒山野岭哪有那么多天材地宝, 索性就地取材…… 进而一想今日的“失踪案”,还什么“分身”, 怕不是用纸人障眼法, 把人哄骗来这破村子!人在接触纸人时, 定会被吸取阳气,造成精神恍惚,而趁着三魂不稳, 将魂魄吸取, 再吊来此地…… 这村子藏了东西。 为了维护九十九锁婴阵, 不怕兴师动众, 引来天师,这样大的代价一定要有同样大的产出。附近村里失踪的农妇,怕是最近处符合他们八字要求的人,倒给了他们突破口。 谢崇森在出门前,倒是研究过那失踪农妇的八字,可惜她家人不知晓她具体出生时辰,只能得出前六字。 八字以年为根,月为苗,日为花,时为果;若无时辰,就相当于果没了,果通俗来说,代表了人后半生的祸福。 好比生于冬天的人,前六字若无“火”暖身,时辰的后两字就尤为重要,关乎生死之大事;生于夏天,前面六个字,不见水解燥亦同此理。 而这农妇,正是夏天生辰,却前六字无水之人。 其余并无特殊之处。 农妇已年过半百,要说后两字无水,怕也难平安活到这岁数,谢崇森便未做他想,现在看来…… 李雪闻也想到了这点。他洞察力高,掐算八字直觉很准,此时手决飞快,嘴中喃喃:“如果是普通失踪,这是一个坎,但若关乎性命,或许是她命中缺水的劫难了。” 气氛一时静了,白灵不懂他们说的,他一直在警惕环境变化。 外面的天黑蒙蒙的,不可名状的浓雾缓缓弥漫、扩张,已是可视度远低于两米,屋檐上剩余挂着的纸人,都要走的极近才能看清了。狼眼手电强光扫过,也只能照亮一支光束,叫什么来着?他绞尽脑汁想,对,丁达尔效应。 “咱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他不安的提醒,“看看环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9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境。” 一行人径直向“空屋”走去。 背后,婴魂在烈烈蓝焰中燃烧,嘶鸣,挣扎;那股灼烧去束缚的痛苦,最后转化为释然的长鸣。缕缕白魂于火光中升华,凝聚成一个个婴儿的模糊轮廓,留下在世间的最后一声银铃般的笑,便超脱了。 这样大的阵势,既是在警醒暗中人,也是在高调宣布“我们并非忌惮你们的诡计”。 不知是否是错觉,婴儿嘶鸣声消失后重归寂静的那一秒,白灵感到了环境温度的上升。 空屋的门开着。 李雪闻伸手捡一个小石子进去,清晰的蹦跳声夹杂回音传来。 “wo ist einenge nadel…… ” “什么?——” 白灵对声音极其敏感,在诡异的童声响起时,立刻望向声音来源。 却见一行身着怪异白色短袍的孩子,高捧着托盘,面无表情的从荒村深处走来。 他们约莫五六岁年纪,头发凌乱,眼窝深邃,在寒风中单薄的白袍包裹中摇摇欲晃。而他们神情呆滞麻木,还带着幼儿肥的胳膊将铜制托盘高高举在头顶,那托盘里…… 是玻璃罐子? “wo ist eine kurze nadel” “他们还有没有人性,tamade操纵一群孩子!”李雪闻瞬间眼就布满血丝,要向上冲去,被佘姐一把拉住,“你放开我,艹……” “冷静!”佘姐放低声音厉喝,“先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英语,日语?不,是德语,”白灵喃喃,“时针在哪儿……分针在哪儿?” 白灵竟然听得懂德语,这一点他自己也意外,他对上谢崇森复杂的神情,轻轻摇头:“我只会直译,或许内里还有其他意思。” 惨白幼童嘴里齐齐反复唱这两句话,像是没看见屋檐下站着的一行人,径直走向了荒村的另一边。 那儿是来时的公路,可现在望去,浓郁雾气中,只有一些光怪陆离的黑影。 清脆的童谣是寂静下唯一的声音,他们发音十分标准,结合眼窝深邃、面色惨白无血色的长相,很有可能是白种人、抑或混血,他们身影远去后,单薄的白袍久久残存在人的视网膜中。 “一、二、三……九个,”白灵喃喃,“这数字有深意吗?” 李雪闻等不下去了。他大力挣脱佘姐的阻拦,冲向队伍中坠在队尾的小孩。 那是个小男孩,似乎年纪最小,要比前八个个子矮半头,走路也摇摇晃晃的,可即便如此,仍四肢僵硬,如遵循代码运转,麻木机械的向前走。 李雪闻一把要去抓小男孩高举着的胳膊,可令人诧异的事发生了,李雪闻的手直直穿过小男孩的肉胳膊,差点被自己冲力带倒在地。 “这……这不可能!” 李雪闻不信邪,反手又去扑小男孩,可没用,孩子们还按照之前步伐整齐划一的前行着,甚至没有因为变故放缓。李雪闻的胳膊又穿过小男孩的身影,他清晰的看到,那惨白单薄的身影,像一团雾气,又似无机质的屏幕投影,打散又于冷空中凝固。 孩子们的身影消失在了雾气中。 这是真实吗?还是暗中人想让他们看的东西? 失踪的人群中并没有外国国籍者,更不用提这般年纪的小孩,不然一定会引起国际范围的轩然大波,可不是派出所监视“遇见分身者”就能暂时压制事态的了。 白灵对诡异童谣的歌词在意极了。 其实不能称作“童谣”,单纯跳跃的节奏,重复的旋律,更像在吟咏咒文。如果是不懂德文的人,很有可能将其理解为梵语或拉丁文。 时针、分针……是指代什么?时间吗? 白灵脑中突兀的闪过原戊青方墓中飞天的诡魅笑靥来。她的身后,降三世明王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其余手臂各执一器,又有两手双掐兰花指,那兰花指另一个角度,竟好似狐狸的脸…… 不,白灵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即便是咒文,也不可能毫无意义,一定有线索在里面。 李雪闻愈发焦躁起来,他能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受了环境的影响,却难以控制自己。他难耐的抬脚踢向旁边的树,瘦弱树干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落下一地枯叶,这不干脆的声音让他更加焦虑,他来回在院子里踱步,不住大力用手挠头,口中难耐的低吼着。 佘姐被他的状况吓得不行,她担忧的望向谢崇森:“雪闻他难道……” 谢崇森沉下眸子,从怀里掏出清心符,甩向李雪闻的额头,可说时迟那时快,李雪闻眼中血光一闪,竟是抬手把符咒劈碎在地! “李雪闻!”佘姐不敢置信的出声,“你清醒点!” “我,我……呃啊!”李雪闻因厉喝清醒了一瞬,眸子闪烁不定,似乎在罹患巨大的痛苦,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是不对的,手颤颤巍巍的伸向怀里,好像要掏什么,却硬生生半路止住了。 谢崇森大步上去,不顾他挣扎和咆哮,死死掐住他的喉咙,又从怀中掏出一张血色符咒,用食指与拇指捏碎成尘,倒入李雪闻嘴里。 李雪闻痛苦的挣扎,甚至攻击谢崇森,均被抑制,终于将近一分钟后,恢复了清醒。 他大口大口的靠在树上喘气,面露后怕:“我刚才差点……” 白灵刚要说些什么,突然舌头一阵刺痛! 这痛不久前刚经历过,太熟悉,也太痛苦了,刺痛从舌头瞬间遍布全身,让他一声痛呼都发不出来! 但这痛只发生在千分之一秒间,便消失了,白灵惊魂未定的捂着嘴,难以分辨方才是幻觉,还是现实。 他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听到一个声音,那样突兀又理所应当的想起在脑海。 “我来了。活得太久,总有各种各样事儿缠绕着你……小朋友,‘事件’终于要开始了。”那低沉又沙哑不似人声的声音说,“所有人都准备好了。” 白灵很想询问你是谁,答案呼之欲出,他很快转移到另一个注意点:“什么事件?” 他这话是出声说的,三人全扭头看他:“你在和谁说话?” “我在和……”白灵猛地失声,那个词汇盘桓在喉咙,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来,他惊惧的“啊、啊”了几声,在谢崇森越来越严肃的眼神里,露出一个苦笑,“我在和自己说话。我,我在想那几句歌词的意思。” 谢崇森定定的对着他恍惚的眼看了一会儿,突然半蹲下身子,捏住了他的下巴,示意他张开嘴。 大手的指尖很温热,灼烧了冰凉的皮肤。 在那一瞬,白灵脑中闪过了很多思绪。 他突然又想哭了,只一句突兀的话,一丝不合常理的表现,谢崇森便察觉到他情况不对,换作世界上的谁还能了解他如此呢? 可他潜意识里,又有一个矛盾的想法:不要让谢崇森知道。 不要让他知道,是你抢夺了胡太奶的客仙,尽管事实并非抢夺而是别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0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的什么;不要让他知道,你陷入了或许危险的境地,尽管这境地或许与当年李家一事有密切关系…… 最后,白灵垂下了眼,他轻轻摆摆头,挣脱了谢崇森的手。 他明白,他只需一个眼神,一句话,谢崇森便会出手,为他铲平一些危险的事情,可他这次不想。 他没有看见,谢崇森的眸子,一瞬涌现出许多负面情绪。 “我没事,”白灵勾起一个一如既往的甜笑,“就是,有点儿冷。” 谢崇森没再说什么,只是大手温柔的搓了搓他凉透的小脸。 白灵又掩饰性的撒娇道:“快点解决,快点回去啦。” “嗯。” 待谢崇森起身,打头向空屋中走去,白灵冷静的在脑中说:“我同意和你合作了。但你是不是该拿出点儿诚意来?比如……其实你知道我的身份这件事?” 巨狐笑了。 那阴邪诡魅的笑声直直袭向白灵思维深处,就好似这笑容并非巨狐,而是白灵自己在笑似的。这个想法让白灵一阵恶寒,便听巨狐悠闲的出声:“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问我这件事儿。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它话锋一转:“不过这些日子以来,我想你多少也能察觉一些了……你是‘不该存在这个世界’的人。” “什么意思?”白灵难耐的声音颤抖,“我,难道我就是李家当年硬生生用复活大阵‘造’出来的人?可我还能记起零星的生前记忆!” “不,你不是,”巨狐轻快的回答,似乎白灵这模样让他心情好极了,“你们却也没什么差别。或者说,你比他,还要更……” “邪。” 第62章 996 “你难道就没有疑惑过吗?你觉得你是鬼魂, 可情况貌似并非如此——你和正常的鬼并不一样,你干净、完整,在缺胳膊少腿的那群低等生物中格格不入。他们似乎也并不想接纳你,更准确的说,他们都想……吃了你。” 白灵怎么不知道? 到目前为止,他遇到的最正常的鬼,也不过是松鹤园的“赛诸葛”, 即便如此,老爷爷后脑勺上也有一个大坑,白灵猜测他是被贼人一榔头一砖头砸死的。 反观白灵,干净、完整, 像新生的婴儿般纯真,浑噩。 直至谢崇森以“真龙骨血”做引,天蛇蜕骨做药材, 给他重塑伪routi,他才如醍醐灌顶, 成熟了心性。 白灵又想起, 一直以来下意识忽略的, 其他鬼魂对他的态度,那可并不像对待“自己人”。 他深吸一口气:“那我究竟是什么?” “你真的知道什么是‘鬼’吗?” 白灵一怔:“你的意思是?” “人亡后魂魄离体,仍徘徊人世不愿投胎的, 便叫鬼。而你连三魂七魄都没有, 又怎么能叫鬼呢?” 白灵浑身彻寒, 如坠冰窟。 他没想过这些问题。他不懂这些常识, 只以为自己有意识,又没有肉身,不是鬼是什么呢? 那么,谢崇森主动帮他塑三魂七魄,莫非早已知道…… 不可能,白灵难耐的用胳膊紧紧抱著身子,似乎这样能让他不那么冷:“你之前提到,谢崇森自身难保,又是什么意思?与我有关吗?” “小白?你很冷吗?”佘姐注意到白灵异状,关切出声。 此时,一行人已经进入了空屋,闻言,一行人停下了脚步。 白灵一个激灵,从玄之又玄的状态中抽身,舌头上还在隐隐发烫、发痒,他干巴巴的摇头:“没事。” 他冷不丁对上谢崇森关切的眼神,可他思绪复杂,一时不知如何面对,轻轻瞥开了眼:“不用管我,这儿……好宽敞啊。” 这倒不是白灵转移话题,这空屋确实宽敞的异常。 从外面看,空屋不过粗糙砖砌的普通平房,能有二十平就不错了,可走进来,又是另一番天地。 地面平整,墙体光滑,应当是水泥材质。虽没有装潢与家具,也是高将近三米的天花板,漆黑在空旷的空间内延伸,粗略估计,视线能及的范围就要有一百多平那么大,将近医院大厅的面积了! 医院?白灵被这个想法顿了顿,为什么觉得这儿是医院呢? 或许是……空气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回头,来时的柴扉已隐在了黑暗里,像笔触粗糙的油画,突兀的挂在墙上了。他试着去推,那儿只有一片光洁平滑的水泥墙。 只能向前走了。 大厅左右两个走廊,看不清尽头,谢崇森手挥罗盘,末了转向了左侧。 走廊有了地砖,是老式的长方瓷砖,蒙着一层细密的灰,砖缝倒没有污垢,曾经保养的不错。墙上零星闪过几张大字报,用钢笔、彩笔描绘着,还是四国语言的。 禁止大声,和平友爱。 欢迎苏联同志来到南云台。 还有两张十分具有时代意义的红色字报。 佘姐打着狼眼手电,眯着眼看:“俄语、日语、德语……伪满洲时期的东西。” 她说,当年,南云台市算东北少有没被战火摧毁的繁华都市,有许多苏联红军驻兵,对待日本、德国战俘十分粗暴解气,却也有一批omao子”,自称新警察,酗酒抢掠无所不作,导致当时“女子剔秃头,着男装,夜不上街”。 “我听太奶说,那时闻omao子’色变,他们强行驻扎在医院,书馆,餐馆,吃喝不给钱,上街无人敢戴表穿大衣,不然惹祸,”佘姐叹气,“大家治病只敢找赤脚大仙了。你看这字报,俄语写的比汉字还大,应该就是苏联红军‘庇佑’下的医院。” “这个医院战时应该是中立的,”李雪闻推推眼镜,“这标志是红十字会。怎得中立医院也……” 白灵看着那串德语,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德语的意思和汉语的不一样,”他不确定的说,“‘不要乱跑’,‘不要乱走’,‘违者必究’。” 李雪闻眸光一闪,他用手机把这几张海报拍照,可惜没有信号,不能上网寻找俄语的翻译。他懂一些日语:“日语的没问题。刚才咱们见到的孩子像是白种人,难道与此有关?” 他又严肃的看向佘姐:“这医院如果真实存在,算是历史建筑了吧,你有听说吗?” 佘姐为难的摇头:“我印象中,关于伪满洲的东西,尤其是涉及苏联红军的,差不多在当年浩劫中,全数摧毁了。” 李雪闻若有所思的点头:“医院在战时不会建在这么荒凉的地方……我们并非时空错乱,而是有人有心让我们参观这儿。” “这样一大片历史重现的幻境,除却白狐客仙难以做到,”佘姐无奈的勾起嘴角,“也算实锤归海靖就在这了。” 走廊的尽头,是一片极大的医疗室。 老式绿色铁门上挂了个“医疗室”的大牌子,用儿臂般粗的铁链锁着。从铁门上的方形小窗,能看到内里将近二十乘二十张的单人铁丝床,床与床之间间隔最多三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十厘米,刚刚够过人,白灵想象了一下这“医疗室”住满病患的模样,充满病痛呻吟与绝望哀嚎的氛围……浑身恶寒。 住在这种条件的里的病患真能得到足够医治吗? 屋中积蓄压抑已久的绝望与无助,混合着萦绕不去的血腥气,跨越百年,像屋外人袭来。 那股阴邪罪恶的力量,许是白灵这非人生物,也感到浓郁的不适。 “走!”李雪闻失态喊了一声,拉起愣在原地的白灵转身就跑。 白灵浑浑噩噩的跟着跑了几步,随即意识到不对:“等下,谢大佬呢?” 李雪闻也惊愕的转头,他们身后却是一片漆黑,并没有佘姐,也没有谢崇森。他头又不分时候的疼了起来,疼得他呲牙咧嘴,所幸疼痛刺激了他的思绪:“艹,你还记得刚才崇哥说的是什么吗!到底是向右还是向左来着!” 向哪? 对,确实是向右! 可谢崇森的话,听到白灵和李雪闻耳里,不知怎么就反应为向左了。 这地儿真的邪,白灵顾不得分辨怎么能扭曲了谢崇森的话,半拉半拖的和李雪闻跌跌撞撞跑回大厅,迎面撞见担忧不已的谢崇森和佘姐。 谢崇森大步上来,帮小个子的白灵接过李雪闻,安置在地上,又难以压抑关切的:“没出事吧?” “没,”白灵摇头,“那边是一个大型医疗室,应当是集体病房,好几百张铁丝床,非常压抑……幸亏雪闻哥反应快,没进去。” 佘姐惊讶的睁大眼:“病房?这儿是医院么?” 李雪闻靠在墙上,稍微缓过来了气,他八字特殊,被这种阴邪之气冲撞反应极其敏感。他找出手机拍的照片,那照片竟然还在,赶紧递给佘姐看。 佘姐说出了和“幻觉”中差不多的话,她一听白灵说德语的翻译不对,面露沉思。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没说出口,只从背包中掏出绳子,给四人系好,叮嘱不要乱跑。 谢崇森更是直接拉住了白灵的手。 白灵因为巨狐一番言语,结合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对谢崇森还有些不满与抗拒,可温热的大手上传来的温度,又一下提醒了他——如果巨狐的意图是离间,该如何? 谢崇森从没害过他,跟他相处到现在,白灵真的能肯定,世界上最不会害白灵的人便是谢崇森。即便,谢崇森确实隐瞒了事情,白灵也乐观的想,这隐瞒的事情或许是谢崇森不以为然,或者白灵最好不要知道的事。 就像谢崇森从未声张为了找寻天蛇蜕骨,在原戊青方墓经历了多大磨难——要相信他。 右侧的走廊,与左侧截然不同。 这儿十分宽阔,墙上隔着四五米便有一盏电灯,那个时候可是高科技奢侈品,能想象夜间这儿有多明亮。电灯和电灯间是一间间房间,前几间还剩桌子,后几间是空的,可能是手术室之类。 尽头是一扇门。 令人在意的,不是这门有顶到三米的天花板之高,而是正中血红油漆挥就的三个巨大数字。 996. 李雪闻用手机拍下照片,疑惑出声:“我只记得‘666’在国外是邪恶的数字,这996是什么意思?” 他横竖看不出端倪,又喃喃道:“也不是999啊,999还能当是6翻了。或许,就是个房间号?” 他不经意间瞥到了佘姐,却见后者满脸冷汗,一向孤傲英气的脸,竟破天荒出现了一丝惶恐。 这可真是少见,即便刚才车上听闻亲如亲奶奶的胡太奶仙逝,佘姐也能迅速调整心情,这究竟是……? “佘姐?”李雪闻试探出声,“你知道这数字的意思吗?” “我怎么不知道……”出乎李雪闻预料的,佘姐很快就沙哑出声,“换句话说,这东北大地上,应该无人不知道。” “曾经有一美国记者,为了拍摄‘发生在华夏土地的战争纪录片’,便找来伪满洲国的‘将军’,用两千元,雇了一千人,进行真实的刀枪实战。 “仅仅六个小时的拍摄,战争结束了。参加战斗的一千名士兵仅剩四人,其他九百九十六名士兵就因为这个劳什子纪录片阵亡。剩下的四名士兵最后均分了这笔钱……但还有另一种算法,战亡的九百九十六名士兵,每人的性命仅价值约两块一毛钱。” 佘姐咬牙切齿,面露仇恨:“九九六,便是死在‘纪录片’里,被镜头拍摄下生命最后一刻的人数。” 气氛一时沉默了,白灵被佘姐轻描淡洗几句话里流露出的残酷历史难过的鼻子发酸,他忍不住问:“这样残忍的纪录片,就没有良知人士谴责抗议么!” 佘姐苦笑:“远东人的命,怎么算命呢?不,历史便是这样残酷,战败国没有人权,不管是现代还是过去,秦统一六国血水流了一日一夜,都是如此。” 她顿了顿,又笑笑:“或许,这也只是个战争故事而已,我当年第一次听到,愤愤不平,便试着搜寻那纪录片,却并没找到。不知是被销毁了,还是禁播了。” 她见白灵双眼泪汪汪的,忍不住柔和声音安慰他:“好啦,其实这故事细想有很多bug在里面,不是吗?一千人混战,究竟怎样才算胜利呢?为什么是要剩下四个,而不是一个呢?仔细想想,更像是杜撰的。” 白灵这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嗯,一定是假的。” 李雪闻听着二人对话,觉出矛盾感来。 “一千人剩四个,如果把这个故事撇除历史信息,只看内容骨架,怎么这么像养蛊呢?”他眸光一闪,“或者说,是指为了杀戮而杀戮?” “你的意思是,”谢崇森神色一凛,“像血童教?” 白灵一怔:“血童教起源这么早?” “非常有可能……非常有可能!”佘姐激动得语速变快,“血童指代的‘邪物’,遍观古今中外,都有十分符合的描述!撒旦教将其奉为“撒旦之子”,“唯一灭世主”,在东方三大主要教派对其称呼不一,统称为“血童”而已。” 李雪闻快速接上她的话:“如果那荒谬的一千人的战争另有其他目的,便说得过去了!” 幸存的四人,该是怎样的怪物呢? 踩着九百九十六个同胞的尸体浴血幸存……经历过这种事后,还能回得去正常生活吗? 换句话说,这四人里,是否就有“血童”呢? “佘姐,你听闻过幸存四人之后的故事吗?”白灵脑子极速转动,“如果是真的战争故事,幸存下的人多少都会有传记的。即便正史没有记载,如此惊险的幸存故事,当事人也会四处吹嘘……” “没有,”佘姐摇头,“什么都没有。” 这盘棋,比白灵之前想象的格局,竟是要大出百万倍去。 泰国小鬼,德国亡童,或许还要牵扯进潜藏在国外各大历史与势力中的庞大邪教…… 他又想起了谢崇森在原戊青方墓偶尔提起的一个观点。 “各类宗教描述的同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位置不同神,好比在各式神话中出现过的‘衔尾蛇’,均为同一个,只在形象、行为中有所偏差,不过是不同观测时间地点造成的差异。” 简要理解为,你以为是华夏道教独有的某神,在希腊神话中可能是另一个名字。 四维生物肆意在三维中行为、活动,造成了多国势力的纠缠交错…… 他们的对手的能量,已经远超过去小打小闹的妖魔鬼怪了。 第63章 分·身 谢宅。 谢一海做了个噩梦。他心性直率, 藏不得事,极少做梦,即便做了,往往醒来也记不清楚。可这次的梦无比清晰真实,他惊醒后四肢冰凉,靠在床头喘了好久粗气,才从噩梦里走出来。 他梦见了八年前的老事。 八年前, 他刚上高中,人叛逆无畏,暑假和京城其他纨绔私自出海,差点全数溺亡。 他梦到了在海水中挣扎绝望的那一幕, 然后一个老泪纵横的脸在意识清醒后出现。 是他的表爷爷,谢家长老之一,视他们如己出, 慈祥和蔼。 岣嵝老人泣不成声:“海子啊,咱家就你这一个独苗了, 你要再走了, 我怎么给你爸妈交代啊!” 他虽是在梦里, 却有一丝意识,挣扎的要起身:“……独苗?我哥呢?” “你哪有什么哥?”表爷爷慌乱起来,“医生, 医生, 我的好孙儿别是烧傻了!” 接下来的记忆渐渐模糊, 又混入了光怪陆离的其他旧事, 比如父母扔掉他偷偷买藏在书桌后的绿恐龙,教育他“要有个谢家继承人的样子”;比如他和李雪闻在谢家老宅捉迷藏,主卧在二楼,三楼只有藏书室…… 待惊恐从情绪中缓缓消散,谢一海下意识拿起手机,要给谢崇森打个电话。他又叹口气,嘲笑自己,多大人了,不过是做个噩梦,还要和大哥聊聊,丢人。 因为在他正常的记忆里,八年前的那次溺水,并不是表爷爷救的他,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大哥。他记得清楚,那日是大哥晚饭时没见到他,联系不上,立刻去搜救。而当时二人的临时监护人表爷爷,正好关节炎犯了在住院。 而他依稀记得,小时候二楼一直是他和大哥在住,谢崇森现在住的三楼主卧,原先是父母住的主卧。 是许久不见大哥太思念了,才会做这怪梦吧。 谢一海还是给谢崇森打去了电话,怕这梦有什么隐含的深意——孰料,对方不在服务区。他又开启微信留言,却有一个电话打来了。 竟是林麒鸣。 谢一海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原戊青方墓归来后,林麒鸣迟迟联系不上,日子拖得越久,林明晚越凶多吉少,他也便不敢去触霉头。今日林麒鸣主动打来,怕是…… “林哥?你那边如何了,”谢一海还是接了,“我一直在联系你,联系不上。” “我知道,”林麒鸣打断他的寒暄,声音疲倦却平和,“我打电话是要告诉你,晚晚找到了。” “真的?那太好了,她没……” “她还活着。”林麒鸣说,“我现在在医院陪着她,她还没醒。” ——但这就足够了。 短短几个字,谢一海便能感受到这个亦父亦兄的男人此刻的心情,该有多激动,多感天谢地。 “没事就行!”谢一海也激动得说不出更多话,“你们在什么医院,我去探望探望明晚妹妹。” “先谢过了。我们现在在天近卫,路途遥远,就不用麻烦了。”林麒鸣开门见山,“我今日打电话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晚晚在昏迷前,握着我的手,勉强说了几句话。她说,她阴差阳错的摸到了墓的中心。墓中有两副天锁悬棺,一上一下,如倒金字塔,上大下小。悬棺下是血池。而上面的悬棺,是开着的……” 谢一海脑中一炸,嗡鸣声四起,他记不得林麒鸣又说了许多话了,他只听见了最后一句。 “我这两日守着晚晚,横竖无法入睡,想着必须告于你……邪祟已出世,我要带着明晚隐世了。你们珍重吧。” 电话挂了。 信息量太大,谢一海握着手机久久不能平静。冰冷的金属被他颤抖的手捂热,他才一个激灵继续试图联系谢崇森。 甜美的机械女声又一次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操!” 他焦虑的在客厅徘徊几圈,暖色灯光让他难以思考,他去吧台给自己磨了一壶咖啡,盯着透明圆壶中咕噜作响的泡沫,双手颤抖到捏不住汤匙。 林明晚不知怎的进入了墓中心,生还。 原戊青方墓确实是坟墓,而且是天锁悬棺——古人讲究入土为安,若是帝王亲王,绝不会采用悬棺——要么是怨尸防止落地化僵,要么便是邪祟。 而且是大小棺! 若是正常陪葬的棺枢,帝后也好,邪鬼阴婚也好,甚至亲兄弟,都应该是双棺并列,讲究齐人之福、和和美美。 而这大小悬棺,只有一种情况:镇压。 一命镇一命。 常有得道高人、高僧,为了百姓性命,不惜散尽修为,以永世不得超生之势,镇压邪祟。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大小悬棺法”。 谢一海深吸一口气,稳住颤抖的手,把煮开的咕噜咕噜的圆壶端起,看着咖啡在马克杯纯白壁盘旋而下,留下一路痕迹。 所幸,是大棺开,而不是小棺开。 以肉身镇压邪祟的高人出世,也有可能在千百年孤寂中化魔,但其凶残度总是要比邪祟低的。 谢一海编辑了几条短信,简明扼要的把林麒鸣的话传述过去。 他看着润白的屏幕,末了,打出最后一行字,“平安保重”,随即旋身上楼,收拾行李,驱车前往天近卫市。 —— 白灵走散了。 他分明记得上一秒,谢崇森紧紧牵着他,他空闲的左手也紧握腰间的绳索,而下一秒……什么都没了。 他蜷缩在医院二楼,应当是“前台的”内部,听阴风呼号,心神不宁。 “狐狸,我现在在哪儿?” “你喊我什么?”巨狐揶揄的开口,“小娃娃不怕我倒好,也不能乱给我取名字吧?” “你也没说怎么称呼啊,”白灵烦躁的挠头,“现在是扯皮的时候吗?我一个不小心你就又得找下个人了!” 巨狐桀桀笑起来,忽视白灵火药味浓厚的抱怨:“怎么会找下个人呢,老朽我好好疼爱你都来不及……哈哈哈!你喊我仙客即可。” 白灵还没吐槽他这个装逼气息浓厚的称呼,便听一阵极细微脚步声传来,在空旷寂静的大厅尤为瞩目。 他又缩了缩身子,那脚步倒没冲他来,轻盈凌乱,像是有急事。 一阵幽风自前台略过,脚步声渐渐远了,白灵想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壮起胆子伸头去看。 是四个护士,穿着老式的长款护士白袍,推着一辆小车,急匆匆的朝走廊里走。 那走廊白灵试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着探寻过,走廊与大厅的接口好似有屏障,只能看到内里不见五指的漆黑,进不去。 随着护士身影消失在走廊深处,漆黑里一瞬亮起了灯,好似世界活了过来。 是老式的白炽灯,发着嘲讽的白色冷光。 “狐……啊不仙客,我跟进去看看安全吗?”白灵不安的问巨狐,尽管巨狐给他的感觉狡诈又不靠谱,却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情形下,有个“生物”能陪你说话减轻了不少恐惧感。 “想去就去啊,”巨狐声音悠闲,白灵想要是此刻给他弄个茶几,说不定在那喝茶看戏呢,“年轻人好奇心强,反正我是老咯。” 巨狐没有解释当下情景的意图,白灵也便不做追问,他对于巨狐黑谢崇森说辞还耿耿于怀呢,他现在能明白的是,巨狐不会害他,会不会帮他就不确定了——只要他死不了,巨狐便一切置身事外。 白灵一咬牙跟了上去。 他贴着墙,蹭到亮光的走廊那。 内里人声熙攘,与死寂昏暗的大厅犹如两个世界。他听到焦虑急切的交谈声,俄语德语混杂,努力分辨,原来是护士在和医生争论。 “……有许多记者问我孩子们的事情,我该怎么交代?医生,不要忘了你来这片土地的初衷!” “薇娅,你什么都不用说,不要理他们,没关系的。” “……不要转移话题!不说就代表事情没发生过吗?医生,我对你真是失望……” “我能怎么办!”中年男子情绪激动,“谁知道这个天杀的地方怎么会这么邪门!东方,黄金乡?可笑,明明就是恶魔乡!我不过想保护医院的大家都活下去,很难理解吗?” 被称作薇娅的女子声音疲倦而失望:“好了,不用继续说了。我想你一定忘了,当初签那张协议时,我们的初衷……” 邪门,恶魔乡,协议?白灵惊愕的睁大眼,该不会这家医院在战时就遭受血童控制了吧! 他屏息继续听去,说话声却被打断了。 是一个俄国男子,声音深沉强势,说了一串白灵听不懂的话,走廊静了。 军靴高调踏过地砖的脚步声极速接近,白灵心生不妙,急忙缩回前台下,躲到了走廊出来看不到的一角。 那是个军人,制式军服显得他宽肩窄腰,后背□□,他没有带军帽,右手大力捏着,似乎有急事。 在白灵思索他到底和医生说了什么时,军人竟好似察觉到背后视线,猛地停下脚步,朝前台方向看来! 幸而白灵反应机敏,在脚步骤停的一刻便缩回身子。 他背靠前台,心惊胆战的捂着嘴,防止呼吸声暴露自己。 一秒、两秒,将近五秒过去,白灵恐惧的心脏都要重新跳动了,那脚步声才重新响起,消失在了大厅那一头。 白灵好容易松口气,脚都要吓软了。他扶着墙刚站起,腰上突兀的出现了僵硬的触感。 这是…… 他战战兢兢地回头,对上了一双居高临下看着他的鹰眸。眸子的主人轮廓冷硬偏执,高挺的鼻梁打下的阴影遮掩了半张脸,看不清神情。 竟是那个军人! 他并非离去,而是故意放轻脚步声,朝他走来了! 白灵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用看都知道腰间顶着的是什么东西,他很不会应对这样含有敌意的人,颤颤巍巍的举起双手。 那双浅翠色的眼好似冷血动物的竖眸,冰冷不含情绪,白灵这个嘴皮子利落的愣是一句求饶都发不出声。 他水汪汪的大眼可怜的扑扇着,精致的小脸委屈的拧成了一团,像是在欺负小朋友。东方人本就面容显小,军人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开口说话了。 俄语短促有力,白灵听不懂,无措的继续眨着大眼睛,那军人也陷入了卡顿,突然用不流畅的汉语问:“你,在这做什么?” 白灵没料到他问这个,干巴巴的说:“我,我就到处走走。” 军人意外的柔和了神色,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腰间顶着的硬物收了回去。 “走,”军人突然沉下声音,“我没看见你。快走。” 这……白灵思绪高速运转,军人看来知道什么,并且心存良善! 他打量四周,试图套话:“为什么?” 既是问为何要他走,也是问为何“放”他走。 军人显然不愿多说,语气焦躁:“快点!” “这里很危险?”白灵迫切的与他双目对视,“我如果不走呢?” 军人咬牙咒骂了一声俄语,随即强行抓起白灵的手腕,竟是要把他拖走! 这出乎了白灵预料,他却不敢挣扎,从军人急躁劲来看,他躲在这应该有危险,倒不如跟着军人走了。 军人一米九的身形,步伐巨大,他刻意收敛了脚步声,极速抓着白灵到了大厅另一条走廊,便是白灵进不去的另一个方向。 这儿比灯火通明的另一端冷清的多,走廊两排是间隔很大的房间,应该是类似现代vip病房的地段。 一路幸运,没遇到人,走到末尾一间房间,军人从腰带夹缝中抽出一把小巧玲珑的钥匙,开了门。 屋内一张在那时算豪华的大床,很干净,床单洗的浆白。窗户开着,单薄的窗帘被风吹起优雅的弧度,像笼罩着黑夜的白色噩梦。 令白灵诧异的是,大床上并排睡着三个孩子,约莫十二三的年纪,面色苍白,五官没长开,还是三胞胎。 不顾白灵多看,就听军人厉喝催促,他匆忙打开衣柜门,要白灵进去。 衣柜里是漆黑空洞,应当是紧急撤离或者运输秘密病人用的通道,白灵不敢置信的指指自己:“我,从这里逃走?” 军人点头,他不住瞥一眼白灵,又瞥一眼门口,似乎很担忧后面会来人。 白灵对病床上沉睡三胞胎更感兴趣些,直觉告诉他,那三胞胎惨白的面孔下有什么故事。可他又不敢违逆不知是幻象还是地缚灵的军人,只得顺从他,弯腰钻进了衣柜后的空洞。 在衣柜门关闭的那一瞬,他听到了病房门被砸响的声音,以及军人身后,齐齐坐起身的三胞胎。他们猛地睁开血色流转的眸子,朝白灵看来…… 白灵惊恐的要推开衣柜门出去,军人怕是要凶多吉少了,可军人力气是那么大,不容置喙的死死按住衣柜门,将白灵关到了另一侧黑暗,并落了锁。 白灵不住地砸门:“开开!你危险!打开——” 可没用。 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暴怒的中年男子与军人对峙起来,二人用俄语激烈争吵,火药味浓郁,随即“砰”的一声,房间静了。 空气中缓缓蔓延开湿热血气。 白灵捂住嘴,朝地道深处爬去。 他不知道这儿到底是真实经历,还是历史重现,但军人确确实实是为了掩护他死的。他看着很凶,却也不过二十三四岁,白人总是长得显老些的——即便这一切是近百年前无法抹去痕迹的回忆,此时此刻,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对于白灵与那个军人来说,是现实。 将近五米的小坑爬行后,豁然开朗,又走了五六米,黑暗的尽头是一扇半掩的铁门。推开,却不是白灵想象中的“出口”,或者转到大厅,而是……一个面积更大的病房。 而他,正从病房的衣柜中钻了出来。 大理石色的暗纹壁纸,刻印着宗教意味的壁画;天花板四角有垂落的天使小像,面容悲悯。在宫廷式繁杂的金丝绣厚重窗帘下,点燃着馥郁的埃及熏香,一切装潢奢华的好似穿越到了现代的梦境。 而在房间中心的鎏金百花雕床头的大床上,有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正背对着他。 他的面前摊平几张报纸,印刷粗糙的日报,将环境时期拉回那个年代。听到背后衣柜的响声,他并不慌张,而是仔仔细细看完那一页纸,才缓缓转过头来。 正与白灵打量他的目光相对。 少年神色漠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波澜不惊,好似房间凭空出现的大活人不足为奇。 而白灵则背后发凉。 因为这少年,与他长相相同。 这便是军人拼命也要保护他的原因吗?这便是……他的分身吗? 或者说,这才是他曾经生活过的时空? 第64章 你便是我 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面对面是种什么体验? 白灵觉得他可以去逼乎上“谢邀”了。 像在照镜子, 在这片荒谬无际的梦里,似乎再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了。 厚重的金绣白缎窗帘,被风缓缓吹成柔和的滚圆,像巨人用大手扑在窗上,竭力探头来看病房中发生的事情。那风的力道其实是很大的,只是这窗帘太厚实了,阻挡了那攻势。 而病床上的少年, 淡漠的瞥过他一眼后,就好似来人只是不足为奇的访客,便轻轻下床,去关窗户了, 光洁的脚踩在羊毛地毯上,深陷下柔软的阴影。 白灵手足无措。 他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少年究竟是谁? 这儿其实是梦吧, 一会就会醒来了,然后听巨狐嘲讽他被梦给骗了……狐狸, 你好歹说些什么! 可舌尖毫无异状, 就像之前的巨狐存在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觉。 窗户“砰”的一声关上了。 也许是心理作用, 空气一瞬变闷热了许多,白灵不自在的扯扯毛衣领子,对上少年波澜不惊的眼。 “你来了。” 他终于说话了。 他说话的语调也和白灵无异, 是那种矜贵、带着傲慢而语调轻缓的少年音, 像领主在俯视入侵领地的猎物, 却无论如何让人厌恶不起来, 好似他本该如此受人尊崇爱慕的。 听着自己不甚熟悉的嗓音从另一张口中说出,真是怪异。 “你……看到我不惊讶吗?” “有什么好惊讶的?” 少年转身在病房另一端的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双手悠闲惬意的搭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这样掌控一切的自信,睥睨万物的傲慢,是白灵不曾有过的。 却又不觉得陌生。 少年颔首,示意白灵来他对面坐下,白灵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少年轻轻笑了,“我等你很久了。” “啊?”白灵一怔,“我并不是来找你的。准确来说,我是误入这里,歪打误撞……” “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少年打断他的话语,“你觉得这儿是幻觉、一段回忆,或者历史重现……我可以告诉你,确实是的。但,如果你将这里理解为‘曾经的现实’,你或许更能理解我在说什么。” 少年黑白分明的眸子,在阴影中熠熠生辉。他那样专情的盯着人的时候,你很难从他的注视中逃脱掌控。 他说:“接下来我说的话很重要。你来见我,想必新的血童已然出世……” 他又翘又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转头望向窗户。 外面不知时辰几何,昏沉的日光透过窗帘,苍白无力。 “你的身边,应该也有了‘他’存在吧。” “谁?”白灵心头一颤,“你也许不知道我的来历,我什么记忆都没有,我一直以为我是鬼……我究竟是谁?” 少年避而不答:“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做的事。” 少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那双手却不似白灵冰凉,而是炽热如暖炉,那温度要将白灵灼烧。 “杀了他,”少年说,“杀了新的血童。” 白灵脑中乱极了,那过热的温度要将他的理智完全烧尽,他看着少年嘴一张一合,脑中嗡嗡作响:“我们都会帮助你。你只要去做就行了……只有你做得到。将%¥#@……夺回来!” “谁会帮助我?”白灵喃喃,“你认识我身边的谁?” 屋门被砸响了。 一声盖过一声,伴随着男人恶毒的辱骂。 少年面色冰冷,轻轻抬手,屋门便开了,冲进一队全副武装的苏联军人,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少年。他们高喊警告,大嗓门却难掩恐惧,白灵猜测不外乎于“别动”,可少年不屑的勾起嘴角,黑白分明的眼瞬间血光流转,似万千灯火于夜空下荧荧闪烁,下一秒,军人们的脑袋开花了。 大动脉失去连接,鲜红热血瞬间冲出,又在空中囿于重力落地。血花似爆开西瓜,大朵大朵的溅在黑色军服上,纯白的羊毛地毯上,硬生生给房间清冷的氛围多出了艳色。 白灵怔愣的看向少年:“你……他们要做什么?” “不知道”,少年摊手,“或许是要杀我吧。” 白灵长久说不出话来,他觉得少年的做法不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圣母,心里堵得慌。 空中血味太过浓郁,微一呼吸难以忍受的腥味便充盈鼻腔,而始作俑者正在漠然的撑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只见少年又一抬手,更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了,地毯上、墙上溅落的血液,均有生命一般聚成一束,又如江河汇流,直直分作千万细流,自少年口、鼻、眼等七窍吸入! 甚至天花板上溅落的几滴血液,也一丝不剩的被少年吸收,整个过程发生在短短几秒内,病房又恢复了昏沉沉的暮色,一切是纯净而怅然的白。 白灵不敢置信的看向少年,手指抑制不住颤抖,寻找主心骨般捏紧扶手,才不至于浑身都失去力气。 “你,难道你就是……血童?” 少年的嘴角浮上了浅淡的笑意,像是揶揄,也好似慈悲长者在看顽皮的孩子。 “我不是,”少年说,“我们才是。” 白灵浑身一震:“你们……” “不是什么‘你们’,是我们,”少年打断他,“从来都没有你我。我们是一体的……” “不可能!”白灵失态的怒吼出声,“我不管你是什么,我根本没有关于你的记忆,也不会像你这般残暴视人命如蝼蚁!即使你是我的亲人或者什么,我也永远不会和你一样!” “残暴?”少年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一字一句的冷笑,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我残暴?如果我刚才不出手,你还能坐在这和我讲什么‘残暴’?” 白灵咬牙切齿:“你不要偷换概念!你既然有能力这样……杀人,一定也有能力把他们弄晕或者什么。个人有个人的苦衷,他们是想杀你没错,却只是服从上级命令的机器……之所以想杀你,应当也因为你滥杀成瘾。有因才有果,如果你是个普通人,他们怎么会杀你!” 少年定定的看着他,眸中血色大盛,似乎被白灵一番话彻底激怒了。 那股膨胀翻滚如惊涛的血光令人毛骨悚然,可白灵并未感到惧意,他也不甘示弱的狠狠顶上那目光。 白灵并非圣母,他懂什么叫一报还一报,少年被囚禁在这,或许悲惨无助的,但被囚禁在这肯定有理由。 方才救他的军人想来也是血童教教众,甚至是培养后潜伏在军队中的“死士”:谁会对利益不相干之人随便葬送性命呢?人都是自私的。 末了,少年突然笑了。他朗声大笑起来,阴郁的少年音因为心情好露出了难得的清朗,笑的白灵莫名其妙。 “你还真是个小孩子啊,”他惆怅的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只有小孩……才会将对错区分的这么鲜明。殊不知,世间万事,怎么会有清晰的好与坏呢?” 白灵以为他又要扭曲事实,并不出声附和,却听少年说:“这里是医院,你知道吧?” 见白灵勉强点头,少年继续说:“你知道送到医院的日本、德国战俘的孩子,会经历什么吗?没有药物,没有医疗,他们直接被扔到100室,听天由命。命硬的,扛过去就扛过去了,更黑暗悲惨的矿工生涯在等着他。运气不好直接感染至死,骨灰不过一个布袋容量而已。” 白灵心头一颤:“100室是一楼尽头的大病房?” 少年瞥他一眼:“看来你去看过了。所以,我救下这群孩子,驱使他们卖命,将欺辱他们、虐待他们的医生护士杀死,我做的难道不算善事吗?” 结合白灵亲自听到的医护对话,他明白了七八成这个医院发生的事情。他内心极为触动,但…… 白灵悲伤的摇头:“是善事,但你做错了。你想拯救孩子,杀医生护士有什么用呢?孩子的处境若不是政府默许,医生护士又怎敢这样呢?你大可以曝光这件事,引领社会舆论来反抗。”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少年可笑的摇头,“什么都不懂。” “我是什么都不懂。那么,你杀了医生护士之后呢?孩子们的日子好过了吗?他们最终还是游荡在社会里,没有归宿,没有希望,□□工直到身体崩溃。或者,直接丧命在你手里……” 白灵抑制不住哽咽起来:“你根本就没有拯救他们。没有。他们只是从一间地狱,迁移到另一间地狱而已……” 空间崩塌了。 天花板上悲悯的天使雕塑双目泣血,血泪顺着大理石色的壁纸一路蜿蜒,沿路逸散出灼痕,四面墙呈片状裂开、崩塌。脚下柔软的羊毛地毯坍缩成点,白灵站不稳身子,勉强抓住沙发把手才没被吞没在虚空里。 少年的身影在扭曲崩溃的空间中若有若无,白灵在那双波澜不惊的眸中,看到了彼岸熊熊燃烧的烈火…… 火光耀眼美艳,火舌吞没着黑暗,如流转血光。 不知何时,病房的门开了,进来一个十二三的少年,正是二楼的三胞胎之一。 “该送客了。” “别过来,”白灵吃力的警告他们,“离我们远点……你的兄弟们呢?” “我的兄弟?”三胞胎之一面无表情的歪头,“我没有兄弟。我一直是我和我自己而已……” 白灵此刻意识模糊,难以分辨再多了。 三胞胎之一的身后走出一个年轻的女人,她非常优雅端庄,一身雨过天青色旗袍,发髻温婉的盘在脑后。可她周身包裹在一片浓郁黑雾中,随她步伐,黑雾极速涌进房间,将一切笼罩在未知的恐惧中…… 这是白灵看到的最后的画面。 恍惚中,白灵人中一疼,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真有用啊还,”李雪闻长舒一口气,“还是老法管用。” 一只大手有力的扶住他背后,支撑他坐起来。白灵舌头又痒起来,他在心中咒骂几句巨狐没用:“你们跑哪去啦,竟然抛弃我。回去再找你们算账。” 他们还在一楼大厅,兴许是为了照顾他,靠着墙坐着。白灵身下垫着谢崇森的外套,地板积灰许多,他不好意思的要起来,又被谢崇森按下去。 “别恶人先告状啊小朋友,上楼后突然你就没影了,”佘姐揶揄的看他,“我们找了你三圈,把小崇急的哦。” 白灵望向担忧的男人,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脸:“楼上?我记不得了。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别提了,”李雪闻一提就来气,“一群恶心人的玩意儿儿。” 光线昏暗,白灵这才借手电的余光看清三人的衣着,不能说狼狈不堪,却也凌乱泥泞。李雪闻穿着浅卡其色外套,溅上大片污迹更是刺眼,在微弱的灯光下像毛笔甩出的大团墨水,又在角度变换间,隐约闪出一丝血光。 见白灵盯着看,李雪闻不在意的撇撇嘴:“一群泥巴怪而已,见人就扑,估计八百年没吃过饭了。想来是养这看家护院的,会攻击身上没血味的人……不过想对付我们还差点。” 白灵垂下眸子:“胡太奶年轻时……是怎样一个人呢?” 他这问题问的突兀,佘姐意外的看他一眼,还是回答了他:“很优雅的一家主母。如果不和她深交,很难接触到她端庄温婉的外表内冷硬的真我……其实晚年也是如此,只是慈和更多的掩饰了她的锐利罢了。道上对她的**专断褒贬不一,但对我来说,她是一位非常值得尊敬的长辈。” 这样一个形象,与白灵苏醒前惊鸿一瞥的旗袍女子形象渐渐重合。 她抬眼投来的冷光,是在看一位死人。 白灵冷不丁一个寒战。 佘姐忍不住问:“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你看到什么了?” 白灵避而不答,轻声问:“我可以问一个有些逾越的问题吗?” 佘姐与谢崇森对视一眼,神情严肃起来。谢崇森温和的说:“你说。” “你之前说,十几年前血童教,是道上几家大拿联合灭杀的。而也有风声说,血童教是出马仙派系一支发展起来的……那么,胡太奶当年参与了灭杀血童吗?” 这个问题突兀的尖锐,正正问到了出马仙派的敏感处,佘姐不由得脸色一变。 可她也知道,当下情景,隐瞒便是心虚。 她沉默许久,终于出声了:“胡太奶没有参与。相反,在她的严令下,胡家谁也不许参与灭杀血童。当时,出马仙派人人自危,恨不得大表衷心撇清自己与血童的关系,胡太奶这一举动,便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6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让胡家站在了风头浪口,胡家在那段时间很不好过。” “你知道原因吗?”白灵紧紧逼问,“事出必有因……” “我不知道,”佘姐苦笑,“我那时还是学徒,跟着我父亲天南海北的走,现在想来,也是在避风头。” 线索又中断了。 白灵稍一停顿,趁机追问:“雪闻哥,你上次说,距离下一代血童出世至少有十二年,是什么意思?” 李雪闻解释道:“之前提到过,血童并非一种生物,而是‘一类’生物。他们是‘邪’的化身,生来以杀戮为乐,与大道慈悲背道而驰。 “具体怎样的‘一类’,现在没有具体的概念,但是历届规律来说,血童更像是蚂蚁中的‘女王’,以血操纵血童教的‘工蚁’为其卖命、寻找食物;一代血童陨落后,下一个具有血童资质的,便有概率成为新的血童;如果当代血童没有陨落,即便下一代血童已然出世,也不会真正进化为血童。 “普遍的新血童成熟周期,是三十年到一百年,如果有资质之人迟迟不出世,也会有历史书上的‘太平盛世’,最迟的有记载资料中显示,曾有近两千年未有血童出世。” “上次灭杀血童是千禧年左右,”佘姐补充,“因此最快情况,血童出世也要等到十几年之后。当然,如果新血童成熟期真的最短是三十年的话。” 她最后一句话怕是众人均恐惧的,气氛一时静了。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佘姐没有名言说出,但所有人都能想象的到,不过自欺欺人而已……千禧年灭杀的血童,或许根本没死。 第65章 善尸 白灵的脸色糟糕极了, 他本就白,经历了这么一圈折腾,更是惨白如纸,看着佘姐心疼极了。 她试图缓和气氛,说起个玩笑话:“关于血童的起源,道上众说纷纭,人对于极端未知之事总爱异想天开……像湘南花家, 他们就主张‘报应论’,善恶本是天道同生二子,有多大善便有多大恶,是无法抑制的世间运转真理。这个理论仔细想想十分歪理, 它引申于‘光暗’同生,但善恶并非单纯能用光暗来比拟。 “而藏传佛教那边,和花家理论相似, 还更玄。说血童本是某佛祖肉身转世的一重劫难,即人间历练劫难百世后, 重新化金身归位, 最后的一道程序‘斩三尸’时的那个恶尸逃逸。” 佘姐说到感兴趣的理论, 眉飞色舞,沉浸其中,李雪闻也是个热爱杂学的, 见白灵听懵了, 解释道:“接分身案宗时, 我说过的斩三尸理论还记得吗?事实上, 斩三尸这程序在有记载的野史中,更多是来凡间历练的人身佛祖,百世之后‘破执’,而这血童乃最恶最凶之物,又法力滔天,花家便认为血童是某人身佛祖之恶尸,需让其本我、善尸将其斩杀,才可根除。” 说来也奇怪,李雪闻一番解释夹杂众多术语,没接触神话知识的人听起来晦涩难懂,白灵却一点就通。他不确定的开口:“但,佘姐刚才说,血童是每数十年便出世,老血童不死,新血童不出,这岂不是自我矛盾?” 佘姐摇头:“不矛盾。人身佛祖顾名思义,在百世历练中,并不知道自己真身。因此,若一世未成功‘破执’,人身佛祖转世,其善尸、恶尸,也会跟随转世,直到看破机缘,斩除执念,方能归位。这反倒符合血童的出世规律了。” 她却又话锋一转,叹气说:“之所以说这理论可笑,是其无法解释血童在历史记载中存在了远超‘百世’的时间。同时,也不曾出现过与之对应的‘善尸’记载。” “关于这点,”李雪闻皱眉,“我倒觉得不能证明血童并非恶尸。大仁不仁,大善不惠。善的形式有很多种,拯救灭国的伟人、激昂文字的文人,甚至带头剿灭一国反贼的将军,都可以称之为善;再细分一点,一个人一辈子无名无号,却处处从小事帮助他人,难道不是善吗? “恶行千篇一律,善却是各有各的善处,难以像血童这样归类。不过正常情况来讲,善尸要比恶尸难找寻,很多神话中均是斩恶尸后无法下手斩善尸,造成的归位失败。” 李雪闻的凤眼对上昏暗中经历许多仍黑白分明,清澈无忧的眼,不由得颤了一下。他嘲讽的勾起嘴角:“分析来分析去,受害的总是我们凡人,我们也对此无法做什么。” 他这话糅杂了许多负面情绪,佘姐担忧的拍拍他肩膀,递给他瓶水喝。 一行人一番修整,这地不能久待,准备先出去。 谢崇森给白灵解释,这里确实是幻境,维持幻境的就是二楼遇到的“泥巴怪”。白灵隐约觉得讲不通:如何解释他经历的历史重现?可他许多话到了嘴边说不出口,只能垂着眼应和着男人。 待队伍最后李雪闻的脚迈出台阶,身后“医院”骤然坍塌,扭曲,千分之一秒后,寒风萧瑟中的破败砖屋,重现人间。 白灵摸着砖屋粗糙的墙,惊奇的说不出话。 此时,手机重新有了信号,佘姐比对着地图,气的一哆嗦:“艹,这片破屋是tamade盖给谁住的!真正要找的居住区在这北面!” 此时月将挂中天,时辰很晚了,一行人赶忙驱车过去。 远远望见一片比砖屋群面积大的多的乡村,灯火通明,人气十足,佘姐反复比对地图确认无误,才把车停在村门口。 可一下车—— 白灵茫然的眨眼:“这什么声音?” 空气中充盈着撕心裂肺的嚎哭,一片氛围悲怆伤感,老人中年人小孩都有,似乎有丧事。 其实刚才路上白灵便心生疑惑,这村有生活人口多,也不至于家家户户明灯高悬吧,农间夜晚闲来无事,没必要亮这么多灯的。 走进了一听,果然是在哭丧。 大半晚上,四个城里人的出现本来突兀,可白事突发,一村人也无心理会这些个小事。 有一家人悲伤过度,穿着朴实的中年男子伤心欲绝、跌落在地,旁边年轻子女样的默默垂泪,安慰父亲;又有几个白发老人哭嚎着“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怎么活”,应该是当事家庭。 白灵年纪小,看着人畜无害,便自告奋勇的去搭话。他悄悄拉住那家人旁边的庄稼汉模样的邻居:“是谁走了?” 那邻居也面露戚戚:“大芬啊!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儿,大芬那么好的人,真是造孽。” 大芬? 白灵心生不好:“刘大芬?” “对,”邻居这才注意到搭话的少年是生面孔,“小伙是市里来调查的?唉,来晚了,人找是找着了,都死了好几天,身子都烂了!” “好,谢谢你!” 白灵顾不得更多寒暄了,在淅淅沥沥的哭声里,跑回三人那。 “是失踪的刘大芬死了!”他不安的说,“说死了好几天,身子都烂了,刚找到!” 这…… 线索断了。 一辆破旧卡车隆隆踏过土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7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路,急匆匆驶入村子,后座有白塑料布包裹的花圈与纸房、纸人,红绿廉价的撞色,承载了亡者亲人的悲伤。 村里懂红白事的老人在村尾拉起木桌子,开摆灵堂、供香等流程,白烛摇曳开一片火光。 一行人不忍再看下去,所幸村里人淳朴友善,没对突然出现的他们置有微词。 刚才搭话的庄稼汉蹲在门口,点着一支烟,也不抽,神色惆怅。 李雪闻上前含糊说他们是市里警察局,调查情况,邻居砸吧砸吧烟,叹口气:“你们问吧。托你们费心,给大芬嫂子找个说法了。” 李雪闻开门见山:“刘大芬在印刷厂工作?” 邻居点头:“在,俺和她还是同事。” 这邻居倒是个嘴碎的,问一句说两句。或许,他也是需要和人聊天,来分散老邻居去世的悲伤。 “那你知道你们印的东西……”李雪闻斟酌语句,“不太正常吗?” 他问这个问题,是因为邻居神色正常,没被邪祟入体的状态——有点判断力的都能分辨印刷的东西不合法吧,李雪闻自诩擅长观察,这村里人能为刘大芬去世悲伤至此,应是淳朴善良的。 果然,邻居愣愣的敲一下烟头:“啥意思啊?不就是恐怖片么,城里人不都爱看这个?” “恐,恐怖片?”白灵睁大眼睛,“厂里人是这么说的吗?” “对啊,”邻居点头,“确实图片吓人,俺个大老爷们看了心里都发慌,不过看习惯了就没觉得可怕了。” 说着,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俺们村都不识字,具体印的啥不清楚啊。要是内容不合法,找管事的说呗,俺们就是穷干活的。” 这个回答,实在是没想到。 邻居说,他们村地方偏,世代务农,这两年政策问题把地种树领补贴了,平日闲的没事干,正巧附近开了个印刷厂,不要求学历、不识字也能干,大家一窝蜂都去了。 他又说,刘大芬是村里唯一一个识字的,是车间主任,她家当年是地主,上过小学。 李雪闻和佘姐对视一眼,又问:“刘大芬什么时候发现的?” “别提了,”邻居又点起一支烟,火光在黑夜中明灭闪烁,长叹一口气,“就你们来一小时前。她家人快疯了似的,闺女和儿子日夜没命的找,山里林里都没有。你说巧吧,在他家新盖的房子里找到了。” “新盖的房子?” 邻居突然结巴了,似乎口快说了不该说的。 李雪闻安慰他配合办案不追究别的,老庄稼汉才脸红的开口:“去年政府说‘城市化’,要把我们老屋拆了盖楼,按面积赔偿,俺们村家家户户赶紧加盖了新屋,就你们来的方向那一片。我猜,大芬前几日收拾东西,把旧家具扔新屋去了,一不小心磕头摔死的。” 这解释似乎没问题,但李雪闻仍觉出矛盾:“她家人在她失踪后没搜寻过新屋?” 邻居一愣:“这俺不知道了。确实啊,不可能没搜过新屋。” 二人交谈的当儿,几个壮年小伙从卡车上搬下新棺材,家人哭哭戚戚的给刘大芬寿衣穿好,要进棺了。 李雪闻一咬牙,反身冲过去看,他的举动让刘大芬的子女感到不满,推揉他到一边,但只是一瞥,李雪闻便看到—— 刘大芬七窍均有干涸血污。 是血童教“工蚁”的普遍死法。 那邻居被李雪闻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干嘛这是!” 佘姐赶忙拉住李雪闻,后者还尽力张望,可惜天色太晚了,人影重重的围着,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刘大芬盖棺了。 这一瞥已经够了。 邻居的三言两语中能得出,印刷厂“年轻老板”一两个月才来一次,每次来不知什么时候。平日都是他们村的人日复一日的印刷“小书”和“光盘”。佘姐连夜联系警局暂缓查封,又给邻居留了电话,说老板来通知她。 一行人连夜赶回佘家在南云台市的住宅,暂停两天,等参加胡太奶的葬礼。 到家时,天已经亮了,一行人均疲倦的不多说话,佘姐打着精神找来备用被褥和洗漱用品,二人一鬼也不是矫情人,分完房间赶紧睡了。 白灵一觉醒来已然日落黄昏,浑身睡的又酥又麻,被窝柔软舒适,他真不想起床啊,似乎多赖一会儿就能少一会儿回归现世。 客房朝阳,浅绿的碎叶小窗帘笼着一汪晕黄,谢崇森正坐在床边书桌看书,夕阳打在他的头发上,柔和了过于冷硬的轮廓。 白灵出神的想,大佬的头发很硬,都说头发硬的人心软,确实是这样呢。 他的视线不加掩饰,一瞬被谢崇森捕捉到,后者合上书,朝他勾起嘴角:“睡饱了?” 白灵不好意思的坐起身子:“嗯。” 谢崇森让他再躺会儿,他下楼,几分钟后,端了一个盘子进门。 是热腾腾的蛋炒饭。 加了葱花、腊肠、圆葱,葱香与腊肉香浓郁的交织一起,令人食欲大动。 白灵眼睛亮晶晶的扑过去:“哇……你炒的吗?” 谢崇森点头,又把一杯热牛奶递给他,示意他先润润嗓子:“佘姐这没什么材料,你将就着吃。” 将就?白灵住这么久了,还从不知道谢崇森会做饭呢。 想必这待遇谢一海都没享受过,他心里暖洋洋的,这或许就是vip好友席待遇? 他喜笑颜开的朝谢崇森嘿嘿的笑,两个小酒窝甜的人心醉,谢崇森忍不住捏捏他的脸:“吃吧,别凉了。” 别说,谢崇森手艺还真不错。算不上大厨吧,也是色香味俱全的高手级别。他怕白灵吃不够,打了三个鸡蛋,炒了满满一汤盘,没想到这小鬼当真饿死鬼转世,一阵风卷残云见了底。 末了,他还食髓知味的舔舔小嘴:“真香!” 谢崇森不懂网络用语,小朋友吃的高兴,他也忍不住面色柔和:“你喜欢吃,我可以随时给你做。” “不用不用,”白灵赶紧摆手,“你平时那么忙,不用惦记我啦。” 他左顾右盼的找纸巾,谢崇森知道他爱干净,抽了抽纸帮他擦拭嘴角。 白灵没料到这一出,冷不丁对上了谢崇森低垂的眼。大手捏着纸巾,轻柔的触碰着他的皮肤,眸中的倒影,只有他一人。 他忍不住握住那手腕:“我自己来就好……” 谢崇森不置可否,将脏纸巾捏到手里,端着盘子下楼了。 屋里只剩白灵一个,昨夜的事涌上心头,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谢崇森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刚才还开开心心的小鬼,垂着眼睛,浓密卷长的睫毛遮着眸子,白净的小脸流露出脆弱无助的感觉。 注意到开门,白灵怔怔的抬头:“大佬,我其实……遇到了我的分身。” 他看着谢崇森大步走来,在他身边坐下,看着谢崇森关切的神色靠的那么近:“大佬,你不要再瞒我了,你知道我到底是谁,对吗?” 见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8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谢崇森只是神色复杂,一言不发,白灵急迫的张开嘴,给他看舌头:“你看,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但关于这个我说不出口……” 谢崇森定定的望着他粉嫩的舌尖,神色晦暗,许久,却只是轻柔的捏住他下巴:“你嗓子不舒服吗?” “不是!”白灵惊了,“你看我舌头!图案!” “你的舌头……没什么,”谢崇森摇头,“你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咱们动身去胡家。” 语毕,谢崇森起身便走,白灵不敢置信的喊他:“你到底在瞒什么?都这个时候了……难道我真的是血童?或者什么东西?” 可谢崇森只是脚步顿了顿,低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便推门走了。 白灵望着关死的门心乱如麻。他踉跄的冲下床,摸到卧室里的镜子前伸出舌头,那上面却只是如常的肉粉色了。 不可能! 白灵在心底怒喊“狐狸你给我滚出来”,那诡魅的声音迟迟未响起,仿佛之前的相逢只是一厢情愿的乱梦了。 第66章 漫长的告别 谢崇森在躲他。 而且躲的非常明显。 白灵撅着嘴, 垂头丧气的想。 他漫不经心的一下一下用叉子戳烧麦,酱汁肉沫被这残忍的暴行弄了一盘子,旁边佘姐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他递了个勺子。 白灵蔫蔫的谢过,拿勺子恶狠狠地把横尸四野的烧麦一口吞了,又开始祸害旁边的小笼包。 “弟弟受啥刺激了?”佘姐朝李雪闻使眼色,“昨晚回来还好好的。” 李雪闻挤眉弄眼, 示意他看餐桌对头的另一端。 餐桌对头可不得了,刚才没看没注意,俨然另一个台风风眼。 谢崇森真正生气的时候,是一种暴雨将至的压迫感。他不会表现出来, 却能让气压低到让人忍不住大气不敢出。 正如现在这样。 他动作一如既往沉稳的用着早餐,却鹰眸凌厉,眉目黑气积蓄、翻滚, 嘴角紧紧抿起,煞气不要钱一样呼呼往外冒, 直接导致餐桌氛围十分不和谐, 十分紧张。 也就白灵那个没心没肺的, 还撅着嘴在那戳小笼包了。 这一人一鬼就差脖子上挂个牌子“我不开心”了。 ——大概率这个“我不开心”还是因为对方。 佘姐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她继续小声打听:“刚才不还眼巴巴的往上赶吗,人一醒就给开小灶, 我都没享受过这待遇。” 李雪闻老神在在的摇头:“你不懂, 这叫青春, 咱俩老了。” 佘姐:???怎么突然就老了? 两股低气压一直持续到用完餐。 白灵没有参与做饭, 乖乖等佘姐收拾好餐具去洗。 其实他没洗过盘子,在谢家是洗盘子承包商是谢一海,他承包惯了,多一个帮手不习惯,白灵也就成了家中唯一闲人。 然而他还没跳下凳子,身前就挡了一道阴影—— 可不就是一米九多的谢某人。 杵在那和个柱子似的!光都挡没了! 完全忘了几天前还羡慕过小说男主角标配的宽肩窄腰,白灵咬牙切齿,长这么壮,哼,漂亮小姐姐看到都吓哭了,找得到对象才怪。 他恶狠狠的瞪他:“让开,挡我路啦。” “你干什么去?” “刷碗。” 谢崇森却只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他宽阔的肩膀背着光,眼窝本就深邃,这眼神如狼似虎,马上要把面前小朋友拆吃入腹似的,看的白灵嚣张气焰瞬间自我消灭了50%。 好,好汉不吃眼前亏!白灵外强中干的继续瞪人,然而行动却很诚实,直接绕道溜了。 可挡路的并不想让他走,长臂一挥,把白灵拉住了。 “怎么,我干嘛你都要管?” “你不用去。我去。” 说着,谢崇森把他拉到凳子上坐着,又掏出手机给他玩,自己去了厨房。 白灵捏着他手机,心里有点复杂。 放平时,他肯定欢天喜地的玩了,可他怎么不懂这是谢崇森有意讨好,拐弯抹角的和他道歉。谢崇森越这样,他越心里不舒服:他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差不多快戳破最后那层膜了,谢崇森还试图瞒着他…… 他把手机望桌子上一放,一咬牙追了上去:“姓谢的你别糊弄我,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一旁听墙角的二人听的心惊胆战,李雪闻摸一把汗:“上次这么喊崇哥的人,坟头草几米了吧?” 佘姐咂嘴:“这位小朋友是个狠人。” “是狼灭,”李雪闻订正,“多三点还多一横。” 白灵还在那等大佬和他理论呢,孰料成熟男人谢大佬脚步顿也没顿,气的白灵一个猛虎下山式扑到男人背上,后者没料到白灵省略动口环节直接动手,踉跄了一下。 谢崇森底盘稳,自己站稳身形后,还反过身来稳住吓得“啊啊啊”的白灵,他无奈的把撞失鬼扶稳:“小心点。” 撞失鬼手还扶人家腰上呢,手感那叫一个好,不是女子细腰那样柔弱无骨,怕一用力给姑娘折了,而是带着肌肉的柔韧,简直有魔力,贴上去揭不下来了。 他和谢崇森静静对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手还没落地呢! 白灵像开水烫手一样收回爪子,一蹦后退两米:可恶,太可恶了,竟然试图利用男色诱惑他忘记矛盾,他是被美色误事的人吗! 水灵灵的少年小脸爆红,大眼睛溜溜转,指不定想什么坏点子呢,偏偏谢崇森被他这套吃的死死的。他闭了闭眼,抑制住自己内心翻滚的想法,转身走了。 “你干嘛去!”始作俑者还嫌事不够大,在后面叫嚣,“又糊弄我,你不说清楚我就一直缠着你……” 谢崇森心想,好啊,我巴不得呢。 当然,他一声不吭,闪身进了厨房。 少年果然直直追了进来,横眉竖眼的站旁边瞪他,大有不说明白不走人的势头。他挽袖子,大眼睛狠狠瞪他的胳膊;他拿盘子,大眼睛狠狠瞪那个盘子;他扭水龙头,大眼睛就继续跟上去瞪水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事儿,搞得可怜受害者·小白花来讨账了。 他强忍着不去对上那双清澈又坚定的眼,可哪还有什么抵抗力,心里早被满满的占领了,软弱到白灵只是站在那,他便丢盔卸甲,恨不得把全天下他想要的都呈上去。 可…… 除了这件事。 还不是时候。 “啪——!” “你没事……” “你没事吧!” 汤盘落在光洁瓷砖上,碎成了几瓣。他心乱了,竟会在如此简单的小事上失手。 两声关切的惊呼异口同声,随即又静了。 白灵复杂的望向谢崇森,后者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蹲在地上,一片片把碎片收在手里。白灵拿来垃圾袋递给他,谢崇森低声道谢接过,又无事发生一样,继续冲洗盘子了。 听着整齐的水声哗哗,白灵都要怀疑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9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难道关乎血童之事不重要吗?为什么谢崇森能把事情在心里埋藏的如此之深? 许久,谢崇森开口了。 “到了时候,我一定不会瞒你。”他认真的说,“我保证。” “什么时候?”白灵紧逼,“我记忆完全回笼的那天?事态无法挽救的那天?还是……你我要决裂的那天?” 他的态度坚决过任何一次,甚至可以说是咄咄逼人了,果不其然,谢崇森在听到最后一个问句时,眸色颤了颤。 白灵知道他的措词伤人,可他也不想。 他昨夜将近一夜没合眼,望着碎叶窗帘漏出的鱼肚白色晨曦,才勉强沉下意识。他不住的想,如果他真是血童,他的前世真是医院里肆虐的邪祟,他该怎么办? 李雪闻开玩笑般聊起的理论,白灵冥冥之间觉得那就是真相,他将之归结于当事者对真相的洞察力——所有信息都吻合,血童被灭杀后短短十八年便出世,很有可能是“恶尸”随“本我”转世了,即上一届恶尸虽死,这一届恶尸却因本我转世而重新降世——这也符合“蚁后”理论,新旧血童不会同时在世。 那么…… 谢崇森与他,最后便要站在对立面了。 一想到这个词,白灵就抑制不住的鼻子发酸。 他赶紧垂下眼,好让自己不争气的泪意别被看出来。谢崇森的接连隐瞒,让他心中的希望越来越微弱——若非谢崇森知道二人一定要破裂的结局,又怎会隐瞒他至此? 他知道谢崇森珍惜他这个朋友,也知道谢崇森的想法是真相能拖一天是一天,但白灵不想。 横在脖子上的刀快点就快点吧,也好过漫长的决裂,这与凌迟又有什么区别呢…… 白灵这个态度让谢崇森慌乱不已。 水声停了,谢崇森声音有些不稳:“不会有这一天发生的,你不要乱想。” “我怎能不乱想?我告诉你了,我在医院遇到了我的分身,他残暴虐杀不留情面,他告诉我,他不是血童,我们才是……你让我怎么想?”白灵摇头,“我很感谢你对我这么照顾。我早就活够了,你趁时机还不算太晚,趁另一个我还没找来,收了我吧。” 他很想挤出一个笑来,安慰一下谢崇森,谢崇森心里不好受,他又何尝好受呢?相知相识的日日夜夜,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相处的日子,突然将对方抽离,就像生活的身躯猛地抽离了筋骨,难以支撑了。 可那个笑容,只勉强勾起一个不合格的弧度:“你来收我的话……总要比别人动手更容易接受些。” 他被猛地抱住了。 这种强势、大力,又要把人揉进骨血里的抱法,谢崇森从未用过,就像在白灵面前,他总是个好脾气的寡言男子,从未展示过他的冷漠与狠厉。 白灵愣了一下,随即缓缓把手放到男人背上,帮他补足这个两个人的拥抱。 “不会的,”谢崇森嗓音嘶哑,好似发自地狱深处,“我不会收你。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对你动手。” 白灵轻轻地抚摸他尺寸有些大的头颅,头发好硬呀,扎手。人还不爱说话,问三句回一句,这闷样换谁受得了呀。 他不自在的抖一下身子,谢崇森用力太大了,像他下一秒会溜走似的,可他的挣动却让男人会错了意,反倒用力更深了。 “好啦,好啦……你别说要为我‘与整个正道为敌’啊,我可担不起这大帽子,”白灵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别日后说起我,喊我‘诱惑谢家掌门走上邪路的罪魁祸首’。gay里gay气的,影响太不好了。” 谢崇森没有说话,他这个姿势其实很不舒服,白灵站着,他要弯腰才能把小孩紧紧收在怀里,白灵又说:“你什么时候察觉我身份的?” 谢崇森的大手突然抚摸上他的后颈,将藏在衣领里的天蛇蜕骨摸了出来。 尖牙状的骨头冰凉凉的,带着毛衣上清新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白灵怀念的摸着红线:“大佬真是行行精通,我一直以为这种红线都是机器做的呢,原来真有人能手编出来啊。” “你不是血童,”谢崇森突然开口,他或许说得很急,言语卡顿起来,“这是我唯一能给你保证的。” 他在白灵开口前,又说:“你这些日子一直跟着我,你觉得那些恶事是你做的吗?” 白灵一怔:“不是。但可能是另一个我……” “冤有头,债有主,”谢崇森一字一句地说,“你什么都没做过,要说恶事,反倒我做的比你还要多。” 厨房门被恰时敲响了,佘姐的声音远远传来:“收拾收拾,走了。” 白灵几乎要被那双眼里蕴含的情绪所溺毙,他嗓子酸涩的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心里复杂的紧,想信任谢崇森的许诺,又可悲的明白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当夜,他们入住胡家住宅。 胡太奶的仙逝可谓一个时代的结束,胡家、乃至出马仙派系三大家,再无胡太奶般叱咤风云震慑阴阳的传人,一时不知素白装潢大厅中的号哭,是在哭故人,还是在哭别的了。 一个面相雍容的中年女子在招呼来客,她妆容精致,却不掩神色悲恸憔悴,她和佘姐极为熟络,寒暄着旧事,几近落下泪来。 胡家的习俗是出殡前一夜,宾客要上一炷“往生香”,为逝者祈福。 谢崇森作为谢家掌门,李雪闻作为李家最后一个传人,步骤还要繁杂的多。有些小门小户,抱着来结人脉的想法多些,倒是表情冷漠淡然,甚至带了看戏的心态,看的教人心烦。 白灵本就心情压抑,再看这些人情世事不忍的悲天悯人,低声说一句我去逛逛,便挣脱了谢崇森的手。谢崇森自知不要阻拦,想着胡家地盘不会出事,也便放他去散心。 灵堂在的大厅外,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偏厅,平日也是待客用的,远远能听到稀稀落落的哭声,貌似是胡家自己人和分支在的地方,均袖带孝字。 白灵这一瞥,竟然瞥到了熟人:执天屿和胡天乐也来了。 那日一别,白灵十分挂念执天屿,之后在网络上不时能看到执天屿新代言、演唱会见面会等消息,也便心里好受的多。他正在和胡天乐低头说话,二人精神状态倒不错,想必葬礼是被硬生生拉来的。 正在白灵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见面时,他的舌头骤然一疼。他赶忙拐到墙边角落:“狐狸,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 巨狐不做声,白灵蓄力准备把他骂出来,却听墙内偏厅起了争执。 起因是一个碎嘴的男人冷嘲热讽:“白眼狼发丧都不来,当年信誓旦旦说‘胡家以实力说话,他是胡家唯一继承人’的老婆子,估计气的要活回来了吧。” 这话酸的让人恶心,旁边一个女的低声劝他:“当年谁能料到这事,太奶刚走,你放尊敬点。” 那男人不但不听,还拔高了声线:“怎么还不能说了?她当年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0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以一己之私把那白眼狼接回来倾心传授,本家弟子不管死活,还说什么‘以实力说话’,谁不知道那是她私生子!” 说着,男人冷哼一声:“还不如个卖屁股的支家,做做表面工程也算没忘本!” 白灵实在听不下去了,男人对胡太奶有意见他管不了,毕竟是陈述当年的事儿,真相如何白灵无法分辨,但他后一句明显在针对执天屿,执天屿与他何干? 他直接冲进屋子,在吵得很难看的人惊讶的注视下,冲到后排,把执天屿拉起了身。 执天屿十分惊讶,白灵低声说:“出去再聊。”又用眼色示意胡天乐跟上,后者对于杀出个熟人反倒松口气,忙不迭提包出了门。 他们径直走出住宅,在人烟稀少的旧式画廊下随便坐下。 “那人就是嫉妒你成功,”白灵安慰他,“你别听到心里去啊。” “没事,谢谢你解围。”执天屿笑着摇头,漂亮的桃花眼在月色下一如既往的骄傲锐气,让白灵近日的诸多担忧放了心。 执天屿又说:“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我没上妆,本人和照片应该有点差异吧。” 这句话略带违和感,白灵皱眉:“我又不是没见过你没上妆……你脸色比上次见好多了,挺好认的啊。” 却听下一秒,执天屿诧异的睁大眼:“上次?我们之前见过吗?” 寒风吹拂起白灵的围巾,穿透毛衣,将晚秋的肃意彻底传来。 月光下,执天屿熟悉的俊美容颜流露出一丝迷茫。 他又不确定的说:“抱歉,你是之前参加过我的见面会?我总觉得你面熟,却又想不起来你是谁。像你这样的人,我若接触过,应当不会忘记的?” 白灵一时说不出话,万千个想法略过脑海,他慌乱的看一眼胡天乐,想要从中寻求一丝熟悉的安慰,却被眼中的陌生刺伤了心。 “那个,谢谢你替我们解围哈,”胡天乐感激的笑笑,她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找本子,“哥,你情商可真是……愣着干嘛,赶紧给可爱的男粉签名合照啦!” 执天屿这才从若有若无的矛盾感中挣脱,急忙接过笔记本和马克笔,龙飞凤舞的签下自己的名字,仔仔细细的撕下,递给白灵。 这签名…… 白灵手一瞬冰凉,竟然和上次遇到的粉丝里的假签名一模一样! 他强忍住内心翻滚的恐惧,轻声问:“对了,我记得之前中学女生坠亡案闹得事情很大,最后怎样了?没影响到你吧?” 提起那个,胡天乐露出一丝不自然来,她求助的看向执天屿,后者避开她的目光,说道:“那事是我的责任,我已经联系家属跟进赔偿了。说起来我也算受害者。”他苦笑一声:“见面会被埋伏的私生饭坑了,吸入了有毒烟雾,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星期才好过来。” 原来在这个“执天屿”眼里,在谢家的一个多星期是这般解释。 白灵稍微放下心来,执天屿没有避而不言,反倒坦坦荡荡不作假,倒是胡天乐…… 他不着痕迹的瞥向她,她在隐瞒什么。 第67章 2012年的白灵 胡天乐扮演的角色一直是“被动”的, 成功的让白灵忽略了她在全局中的作用。 执天屿同母异父的妹妹,青禾女子高中的当事人,又刻意引导白灵对粉丝后援会的负面印象。 事后证明,全校的学生被操纵来扶植执天屿的明星路,胡天乐当真不知情吗?她与执天屿的关系比粉丝会还要深,执天屿是血童教的受害人,那日见面会胡天乐却没去。 与白灵接触中, 胡天乐只字不提和执天屿的关系,仿佛在谈论与她无干的路人明星而已。 她一定没料到会在这,出马仙派系的地盘,胡家老掌门胡太奶的葬礼上遇到白灵。 那么她与执天屿如出一辙的失忆…… 白灵心里有了裁断, 不动声色的冷笑一声,随即露出一个“落寞”的表情:“你不记得我了……也是难怪。罢了。” 说完,他便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连着执天屿手中的签名也没接。 他这举动不按套路出牌,执天屿愣在原地:“你……” 执天屿不知想到了什么, 抬脚就追, 连胡天乐情绪激动的叫骂他别走也置若罔闻。 在他眼里, 那金属白羽绒服的身影,竟如此怀念、熟悉,看的心里某处暗地隐约作痛。他想,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既视感吗? “等一下!”执天屿跟着少年左拐右绕, 深入了画廊庭院, “我们可以谈谈吗?” 少年回头了。 方才太过紧急, 执天屿并未看清少年模样,星与月均隐去的夜色下,少年唇红齿白,黑白分明的眼如能看破内心最深的魔障,将执天屿钉死在长廊枯枝盘桓的尽头。 他一肚子想说的话全咽了下去。 他结巴着,像幼儿园时期对上了最喜欢的女生:“我,我们是不是从哪儿见过?” 白灵笑了:“作为搭讪的开头,这句话未免有些老套。” 执天屿见他笑,自己也忍不住傻乐,这样一个表情真是败坏他妖气四溢的长相:“我不是搭讪。” 白灵向他走来。 他轻轻的在脖颈上取下了什么,执天屿定睛一看,白嫩指尖上,缠绕着一条红线。 是狗牙护身符?不,狗的牙不可能这么大,那便是狼牙? 少年在他愣神的档儿,示意他低头,轻掂脚尖,将红线缠绕在了他的脖子上。 执天屿摸着冰凉的“狼牙”结巴了:“这是,是,送我的?” 少年不做声,定定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半晌,又让他低头。执天屿不明就里的照做,少年一把把红线捋了回来。 “哎……” “你走吧,”少年将红线紧紧握在手中,垂下眸子,不再看他,“别来找我了。” 执天屿脑子晕乎乎的。他嗅到了清洌的松香,可庭院周围并没有松林。 在这片浓郁的松香里,少年的身影若有若无,白净的后颈好似是黑夜中盈盈一轮月色,像梦中即刻要消失的妖精。 他抑制不住伸出手去,想把少年拉回现世,却在下一秒,一只手重重的打在他肩膀上。 回头,是气喘吁吁的胡天乐。 “我找你好久!”胡天乐神情担忧,“你站这干什么呢?” “我在和刚才的少年聊天啊。” 胡天乐一副“你没睡醒吧”的表情:“谁?” “不就在那……吗?”执天屿转头去指,一愣,画廊下,只有庭院深处怪物轮廓似的树影了。 他结巴了:“等等,你来的时候看到他走了吗?” “我问了一圈你在哪,他们说看到你朝这走了,”胡天乐摇头,“我只看到你在这。” 果然是幻觉吧。 夜深了,白日压抑已久的欲念便肆无忌惮的膨胀,他怎么会真正的遇到自己幻想出来的那个人呢? 执天屿惆怅的叹口气,他避开妹妹关切的眼神,抬头向老宅走去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 他突然觉得脖子上有束缚感,低头,愣了,竟然是……那枚“狼牙”。 胡天乐见他停下脚步,担忧道:“你今晚怎么回事儿,奇奇怪怪的,别是被魅了。”说着,她不经意瞥见执天屿脖子上的红绳,顿住了。 执天屿恍惚的捏起狼牙,方才的不是梦,那么…… 胡天乐手猛地伸来,差点一把抢过狼牙,执天屿惊了,侧过身去:“你干什么!” “给我!”胡天乐神情莫测,眼直勾勾的盯着狼牙,“给我。” 她的表情很不对劲,执天屿一瞬觉得妹妹陌生极了,几分钟之间怪事太多,他后退几步:“乐乐,你什么意思?” 胡天乐却懒得与他多扯,突然双目翻白,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鲜血从翻白的双眼涌出,一道浓郁血泪滴落地面,又有滚滚鲜血将眼睛充红,如燃烧的烈日。 这是……! 执天屿再不信鬼神也能察觉事态不对了,清洌的松香又充盈鼻腔,他如醍醐灌顶,脑子一下清醒过来:我什么时候和同父异母的妹妹关系这么好了?明明十几年不见了! 他再一深想,他一个旁支中的旁支,和胡太奶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为何来参加葬礼? 数十条疑惑继续深想下去,他已旦冷汗涟涟,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他捂着头疼欲裂的头,直直向主宅跑去! 可胡天乐一个瘦弱高中生,竟健步如飞,堵在了执天屿前路。她的胳膊伸长成人类不可能达到的长度,一把抄上了没反应过来的执天屿的胸前! “不——!” “踏破铁鞋无觅处,竟然直接送上了门来,哈哈哈啊——!” 狰狞狂笑的胡天乐还没笑完,下一秒,执天屿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惨烈一幕发生了。 空气中一声突兀的火花噼啪,随即,自胡天乐紧握狼牙的手中,一股妖冶蓝焰骤然暴起,眨眼之间,蓝焰以燎原之势覆盖了胡天乐! 在如梦似幻的熊熊蓝焰中,执天屿清晰的看到了胡天乐挣扎的模样。 她翻白的眼极力的眦目向天空,头抬起到人类达不到的九十度,好似天上有什么救赎;她张着血盆大口,发出无意义的“咔、咔”声,口中貌似有黑蛇状的烟雾冉冉飞出!又在千分之一秒间,与蓝焰中湮灭成灰—— 蓝焰消散了。 火光熄灭的一刻,一具身体脱力的跌落在地,执天屿定睛一看,那却并非十几年没见面的胡天乐,而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女孩! 女孩奄奄一息的昏迷在地,狼牙从她脱力的手中掉在身边,执天屿小心翼翼的拾起来放进怀中,才打量女孩。 女孩长得很漂亮,巴掌大的脸,翘鼻子小嘴巴,是那种浓墨重彩的五官,即使昏迷过去,也能看出艳丽来。 等等……执天屿不确定的贴近脸仔细看,这女孩怎么和那少年长得这么像? 就听背后一个清越的嗓音:“还给我。” 执天屿真的怀疑少年是他梦中幻化的理想型了,怎么他一想,少年就出来了?他随即脸一红,那少年不会知道他做梦时都在干什么吧? 白灵狐疑的盯着执天屿突然红通通的脸,这是冻傻了?他重复:“还给我。” 执天屿这才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这,你这不是送给我了?” 白灵白他一眼:“想得美!大佬给我在上面沾了驱邪的符水,要不是这个,你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见执天屿一脸不明就里,白灵心想世界上竟然有智商远低于谢一海的人,真是我少见多怪了。他只得详细解释:“我起初以为你俩有问题,先来试探你,没想到你没问题,你这个‘妹妹’有问题。我都说到这了……你还没想起我是谁?” 执天屿消化着信息,像被开启了开关,记忆翻滚而出,他不敢置信张大嘴,随即面色变幻多端,最终定格成一个极为复杂的神情。 白灵知道,执天屿都想起来了。 可看着执天屿一瞬消失的活力,和取而代之的怅然,白灵心里并不好受。他对着找回记忆的执天屿,竟不知道说什么了。 许久,他一把抢过执天屿手里的狼牙,撇了撇嘴:“……别发呆了,看看她怎么回事。” 大厅里仪式还没结束,白灵只能先自己动手。他小心翼翼的摸索女孩的口袋,摸出一个钱包来。幸运的是里面满满的证件,银行卡、会员卡……找到了! 身份证上,三个大字刺痛了白灵的眼睛。 张以荷。 “是她!” 见执天屿不明就里,白灵迅速解释:“她和她哥哥,张逸君,一直在和我们抢复活丹方用的材料。我们怀疑他们是血童教教众,大概率想复活血童!” 执天屿恍然大悟,随即疑惑出声:“这几日血童教活动这么频繁,血童不是早已出世了吗?而且我记得想要使用天蛇蜕骨,必须要一剂‘真龙骨血’作引,她单拿到天蛇蜕骨也没用啊?” 白灵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刚想要说什么,顿住了:“……等等,你怎么知道天蛇蜕骨需要‘真龙骨血’作引?谢大佬把你留下,难道不是调查采访坠亡案件吗?” 言多口失了。 万千思绪略过执天屿脑海,他对上白灵疑惑而不谙世事的眼睛,沉了沉眸子:“我,我好歹是胡家人,对复活丹方的内容略有耳闻。” 白灵想了想说得过去,便没多想。 他恶狠狠的瞪了一会儿昏迷的张以荷,指挥执天屿找家伙把她绑了:“等大佬那边结束,好好审问她。哼,可算逮到人了。……我这个钓鱼执法不错吧?” 执天屿心想钓鱼执法这个词貌似不是这么用的,可看着白灵骄傲挺起的小胸膛,又忍不住应和:“太强了,太可靠了,要不是你我还蒙在鼓里呢。” 白灵对于执天屿的彩虹屁十分满意,并打了十分。 两人蹲在画廊下,就着林子里奇特的枯叶香,有一波没一波的聊起了往事。 执天屿说,他最近事业不错,上了一些热门综艺,每天过的都和做梦似的。当年他上学时,窝在被窝里,用二百块一个的山寨mp4看综艺里这群人演的电视剧,现在见到真人了,却又觉得生活原来这样虚幻。 白灵说,可不是吗,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你会在做什么,life imitates art.我窝被窝里打游戏时,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参加佘姐那么敬爱的胡太奶的葬礼。 唉。 仪式结束了。 沸沸扬扬的人声自哀乐结束的一刻爆发,一些人肩靠肩从门口涌出来,面上谄媚讨好的笑让人联想不到上一分钟他们在做什么。 谢崇森和李雪闻是打头出门的,谢崇森打量一番,锁定了蹲坐画廊角落的白灵,大步朝他走来。 他皱着眉,把白灵围巾仔细裹紧了:“怎么不去旁边屋待着?这么冷。” “里屋大家都很难过,我一个外人在那待着不是事儿,”白灵嘻嘻的笑着,又邀功,“你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猜我抓住了谁,张以荷!就是纸人上写名字那个。” 谢崇森神色一凛,蹲下身:“是她?” “嗯,”白灵点头,“她冒充执天屿的妹妹胡天乐,见到我却不认识我,直接暴露了。我用你给我加在‘牙’上的符水,把她伪装逼退了。” 谢崇森揉揉他的小脑袋:“帮大忙了。” 白灵眯着眼傻乐。 李雪闻突兀出声:“小白,我和崇哥询问她些东西,你和执天屿进去喝点热水,别感冒了。” 白灵一愣,刚要反驳我不会感冒,又听谢崇森点头:“我们用的法子不适合你看,进屋暖和暖和吧。” 白灵想说,你们也进屋啊,你们才会感冒的。又一想人多眼杂,长廊这边冷冷清清的正好避人耳目,便拉着执天屿进了大宅。 一进门,迎面碰到佘姐和胡家管事的那个雍容女主人,叫做胡德玥,见到执天屿,她客套疏离的点点头:“天屿来了。” 执天屿淡淡的问了好,拉着白灵要往里走,却不料,佘姐拦住了白灵:“正好找你呢,胡姨……和我有事和你说。” 白灵一愣,指指自己:“我?” 执天屿面色不善起来,他对主家人一向没什么好感,不着痕迹的挡在白灵前面:“您找他有什么事?” 白灵也非常疑惑,他信任佘姐,但因为执天屿被归海靖坑的惨,对胡家人也没好感,正要婉言拒绝,却舌头骤然一疼,脑海中沙哑声响起:“答应她。” 艹! “你干嘛去啦!”白灵先发制人,“关键时刻找不着,求我办事了立马舔着脸和我说话,求求你当个人?” 巨狐反驳:“我不是人……” “求求你像个人?我的意思是像人一样要点face?” 巨狐很想问“肥死”是什么意思,但经验告诉他这词绝对不是夸人的,识相的转移话题:“胡德玥手上可能有当年的东西,你跟去听听,没害处。” 白灵是一劝就听的人吗? 他是。他本就对“当年事”敏感,又处在对自己身份不清不楚急得要命的档儿,想着佘姐在不会害他,便同意了。 当然,前提是…… “执天屿是我朋友,让他也跟着吧。” 胡德玥面露迟疑,佘姐显然站在白灵这一边儿,含糊的摆摆手:“来吧来吧”。弄得胡德玥不好意思开口拒绝,只得打头走向里屋。 穿过灵堂在的大厅,来到左翼偏厅,这儿停放着胡太奶的棺枢,带着露水的百合花铺满整片黑木底,周围长明烛台在墙角围了一圈,静静的噼啪燃烧着,肃穆的白与跳跃的烛光倒映在光洁天花板上。 白灵轻轻双手合十,为胡太奶祷告一句,随即开门见山:“要说什么?” 胡德玥踩着毛毡黑高跟鞋,慢慢的走到棺枢旁的小矮柜里,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一个黑色皮革本,递给白灵。 “收拾遗物时找到的,”胡德玥疲倦的揉揉太阳穴,“装在一个信封里……写着要给你。” 白灵疑惑的接过来,本子沉甸甸的,侧页泛黄,有一定年代了。轻轻翻开,纸张又薄又脆,让人真怕一用力破了。里面夹了大小黑白照片、剪报,想必是主人生前很珍惜的记录本。 他随便翻开一页,只一瞥,便背后汗毛竖起。 一张黑白合照。 年轻美艳的胡太奶,与……“白灵”。 如果说荒村里的幻境让白灵有了预备,更让人恐惧的,是黑白合照后紧贴着的彩色照片。 年老的胡太奶,与“白灵”。 照片似乎是在大学拍摄的,背景是匆匆来往的学生,阳光很盛,梧桐叶打下斑驳的金斑。胡太奶慈和的揽着“白灵”,“白灵”笑的阳光而腼腆。 照片背后一行钢笔字“2008年,燕京”。 而白灵指尖颤抖的拿起照片,下面是四五行钢笔小字。 “我终于找到他了。 “我这两日听着屋檐上乌鸦嘶鸣,反复睡不着觉……旧日之事该要做个了断了。 “我冥冥中觉得,老天爷迟迟不收我,总归是有说法的。这一切闹剧的终结,或许只在一念之差。 “我必须说服他们。 “他们一定会同意我的计划……是我对不起他们。” 往后便是一些阵法、符篆之类,用钢笔龙飞凤舞的写着,兴许是草稿。白灵粗略的翻着,翻到了下一张照片。 冬日暖阳,这样好的天气,上相的人们却无一人有笑容。 年老的胡太奶、一队夫妇,竟然还有年轻的李雪闻,或者是李雪陵。 毛骨悚然的矛盾感萦绕在处处细节中,与其说是旅游合照,倒不如说是“慷慨赴死”前的留念。 背景能看出是马路边,可能是高速公路,远处茂密的松树林乌压压一片,松林前有一些破败的铁栅栏,深陷在疯长的灌木丛里若隐若现,白灵越看越觉得眼熟,他将照片拿起,仔仔细细的打探去——是松鹤园! 就算化成灰,白灵也不会忘记靠近门口的“赛诸葛”的墓碑的模样!背阴处长了许多青苔,远远看去像女人的侧脸! 而照片后的钢笔小注,则是…… “2012年12月,原戊青方墓一行”。 白灵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 第68章 原来如此 到底是哪一段记忆出现的偏差? 还是全部? 松鹤园可以说是白灵最熟悉了解的地方, 白天、黑夜,每一颗松柏与灌丛,白灵深信这个承载了万千无处归日夜的地儿,没有一处他不认识。 现实就给他打了脸。他一遍遍的回忆为数不多的对原戊青方墓墓外的印象,希望找出那儿并非松鹤园的证据,可越是找寻,越发现——真可能是同一个地方。 成片的松柏, 疯长的灌丛与杂草,甚至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松香味儿。 执天屿担忧出声:“你没回事吧?” 白灵合上本子,堪堪扯起一个微笑:“没事,走吧。” 他的心理素质绝对在短短几天内加强到了满级, 看到如此有冲击力的消息,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胡德玥和佘姐不知何时已经出了屋子,屋中盘桓着清淡的百合香气, 在烛光下,白灵一双眸子跳跃着火光, 竟阴冷非常。 这样的白灵让执天屿陌生。他拉着白灵冰冷的手走出偏厅, 随便找了两个椅子坐下来。 “狐狸, 你出来,”白灵垂下眸子,“别装死, 我知道你全程在听……我问你, 把这本子给我, 是胡太奶还是你的意思?” 没得到回应, 白灵在心里冷笑一声:“又想人干活,又不想给钱,全天下好事你都想占啊?你不理我,我就把这本子扔了啊。再不成给那劳什子张以荷,张氏集团的小千金,还能换笔钱花。” 他的威胁手段无师自通,水平一日千里,饶是老狐狸,也不由得悠悠打了个哈欠,十分刻意的疑惑:“你说啥,老朽刚刚睡着了。” 白灵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我不掺和你们破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事了。” 巨狐桀桀笑起来,破风箱似的嗓音好似在胸膛里回荡三圈才吐出,让白灵听得一阵厌恶。等白灵耐心彻底耗尽前,巨狐终于开口了:“怎么能说是‘我们的破事’呢,真是太让人伤心了,明明我们做的,都是在帮你……” “帮我?”白灵重复,“自以为是的对别人好就是帮?我情愿不要。” “你一定要这么好奇吗?”巨狐悠闲的反问,“我们已经给你规划好了道路……你只要一直往前走,摘到胜利果实就是了。你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 “夏娃在被蛊惑前,也是听信了如此这般的谗言。”白灵闭了闭眼,接过执天屿倒的热水,道了谢,“我自诩智商不高,被你们玩弄的团团转也是活该,如果我是个一无所有的小鬼,被骗也就骗了,但是我现在……” 并不是孤身一个人了。 只是一会儿不见,谢崇森便担忧的难以抑制,若他消失了,大佬该有多伤心? 反过来也是这样的。 如果因为他的莽撞,害谢崇森涉险,白灵宁愿装死。 即使这事事关社会安定,即使他的牺牲或许能带来十几年的和平,白灵做不到如此深明大义。 他嘲讽的勾起嘴角,对,他一直都没变,是谢崇森身边最自私、狡猾的坏小鬼。 白灵轻轻抿一口热水,热腾腾的水雾遮掩了眼中的锐利,让执天屿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他干巴巴的试图缓和气氛:“那个,我记得你上次实体消失了,现在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了吧?” “谢谢你关心,”白灵笑笑,“不会了。” 既然巨狐不回应,他便不急不躁,静候巨狐沉不住气——是它有求于他。 他漫不经心的与执天屿聊着天,慢慢翻起笔记本来。 一个一个猜测接二连三的被验证,甚至有些超脱了他目前的认识范围——他面色阴沉的将目前难以理解的折起角,待日后证实。 一个让他十分在意的,是1995年的一条小记。 “时间过得真快,恍惚间小辈们接二连三喜得儿女。小谢家的老大实在可爱,和他长得不像,更像他母亲多一些。祝愿孩子们都能健康成长,幸福安康。” 这个日期,并不像谢崇森出生的日子,倒像是谢一海的。白灵皱眉,指尖在老旧的纸张与褪色的钢笔字上摩挲了一会儿。 他向来不已恶意揣度人和事,但此时此刻已然不同过往。 是谢一海的出生让胡太奶触景生情,才提到了谢崇森? 那为何1995年之前的记事没提起过“谢家老大”的事? 这本子算是胡太奶所有秘密的盛放地点。 白灵不可避免的接触了许多“不由自主”的事情,好比与国家秘事的接触,与道上家族的勾心斗角,或者胡太奶的随笔感慨,记载的突发奇想的符咒阵法等。 同时让白灵对胡太奶先入为主的“抵触”,减轻了许多,甚至复杂的同情起这个身不由主的女掌门来。 她时常感叹生不逢时,也会时常盼望一切都好起来,盼望小辈争气、小辈幸福,甚至有时感叹,如果她在8岁那年没有歪打误撞的成为出马弟子,是不是一切都有另一种走法。 在翻找中,白灵也看到许多关于归海靖的事儿。 一个年轻,优秀,有野心的天才。 事实上,收养归海靖的,是胡太奶的小女儿胡德玥。胡德玥深得胡太奶喜爱,可惜从小悉心教导,只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胡德玥天赋不精的事实。因此胡德玥一直觉得自己在族中威望低微是实力问题,她没有子嗣,十分喜爱归海靖,央求胡太奶“当作己出,不藏私”。 胡太奶应当是没有存私,真的把俊美嘴甜的归海靖当自己孙子了。 可她在日记中,对于归海靖的描述,却不似道上议论的“偏心、宠溺、私生子”。 “我不确定对他的付出是否将他养育成了一个无法掌控的恶魔……他的一言一行都让我不舒服。可他从没做错什么,好吧……好吧。看在胡家未来的面子上。” “德玥与德玲(胡太奶长女,已去世)关系日益变差,他从中真的没有作梗吗?德玲心思纯正,若非外人挑拨离间,怎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归海靖叛出胡家的那几天,胡太奶在日记中反应的超乎意外的平静,甚至说,是早已料到了。 “但愿他不会闹出更大的事来,让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世时,能多看护几天,这棵树太大,也太老咯……” 道上集结灭杀血童的日期,如李雪闻记忆中一样,是千禧年十二月。 次年八月,归海靖叛逃出胡家,二者定有不清不白的关系。 胡太奶没有写为何胡家不参与灭杀血童,在那个时间段,家中不知谁突发重病,胡太奶只草草提了一句,抱怨医院在外地,来回折腾麻烦极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写东西。 而2012年道上集体下墓时,胡太奶没有亲自去,派了胡德玥、两个儿子、以及成年的小辈前去。 值得在意的是,2012年12月30日,胡太奶写了几句含义模糊的话。 “小宁(胡德玲的独生子)和我抱怨,从墓中回来后一直做噩梦,梦见大小馆齐开,邪祟出世。但我前去确认过,封印完好,起码我在世时不会有松动迹象。 “小宁直觉一向准,我反复睡不着,试图掐算一卦,可卦象极乱,无法参考。 “仙客告诉我,要提前做准备了。我一把老骨头了,能再多做点事,也算不糊涂的来,不糊涂的去。” 大小棺? 白灵确定在此之前没听过这个词,但他脑中像翻页画册似的,一瞬浮现了一个奇异的场景。 在又高又远,穹顶隐没在漆黑中的巨型墓室里,有人身粗的铜制锁链,采用九九八十一降魔数,以一种复杂而普通人看了晕眩的玄妙阵法,将一大一小棺材,紧紧缠绕之中,吊于穹顶正中。 巨棺周身浮着细密符篆,光线流转间有不可冒犯的威慑袭来,即使隔着意识,白灵都忍不住收回视线。 他不知觉冷汗满额,手又摸到了那张2008年的照片。 如果说,黑白合照里,是年轻的胡太奶和幻觉中的“分身”,那么这2008年的,是胡太奶和谁? 那少年长寿至此?不,血童在千禧年被道上灭杀镇压,即使镇压的不是那少年,也不至于短短八年便出世,那么…… 白灵有一个十分不好的想法。 他对上执天屿担忧的眼神,轻声问:“你见过归海靖真人吗?” 执天屿一愣,他不知道为何白灵问这个:“见过。不过怎么说呢,他这人挺高傲的,或者有洁癖?我们只见过一两面,他都带着墨镜、在屋内才摘下口罩。” “能形容一下他的外形吗?” “挺瘦的,”执天屿尽力回想,“不太高,一米七吧。应该长得很帅,我们胡家基因嘛,哈哈,漏在外面下巴啊嘴啊挺精致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 说着,他一愣,对上白灵越来越深的视线,不确定的开口:“你别说,如果你戴上墨镜的话……还真和他挺像的。” 见白灵抿着嘴一言不发,执天屿赶紧缓和气氛:“开玩笑开玩笑,像的人多了去了,人脸一共就五个五官长得像很正常。” “他这几日又找过你吗?” “没了,”执天屿苦笑,“他能利用我的地方已经没了,怎么会还来找我?……抱歉,那日对你说了很消极的话,让你也不好受了吧。” 白灵轻轻摇头:“你对我倾诉真情实感,我当时确实挺意外。不过,你是把我当朋友了,这种感觉也不错。” 他望向偏厅里,白墙下环绕一周静静燃烧的白烛,还有跃动在天花板上的火光,冷静的对巨狐说:“你们做下这一切,都想让我去杀归海靖,对吧?” “慢慢揭露的我的身世也好,让我撞见局中不起眼的小角色执天屿也好,你们想绕过他,让我直面我的责任…… “但我如果说,我不想履行呢?” “你会的,”巨狐的语气没了玩味,而是阴冷又笃定,“你想知道你的身世,而我可以告诉你。” “我不在乎,”白灵努力压抑中心中翻滚的愤怒,“知道又如何?我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如果我说可以呢?”巨狐反问,“你想让谢家小娃娃为了复活你背上逆天行道的罪孽?或者……凭你自己,取代本我存在的资格?” 白灵抑制不住的一抖。 他放手一赌,去套话狐狸,却不料得知了意料之外的消息。 他只是善尸! 他甚至不是本我,是注定要被本我斩杀后飞升的一重劫难而已。 怪不得…… 怪不得谢崇森要如此多加隐瞒,这在早已知道真相的谢崇森眼里,或许比他是血童还难以接受。 他强忍住铺天盖地袭来的绝望,继续逼问狐狸:“取代本我?” 巨狐桀桀的笑了:“斩三尸,斩三尸!道上人只闻要本我斩杀善尸与恶尸,却不知,这本是字面上的意思,只要有一尸存活,这个劫难便可破啦……” 它不给白灵消化信息的机会,阴狠的说:“我不想告诉你真相,是怕你无法下手。知道太多不如不知道,明白吗?但你一定要问,那我便告诉你,你的本我一直在沉睡,现在是下手的最好时机。当然,在此之前,你要和谢家的小娃娃好好交流一下……毕竟,他或许和你的‘本我’,关系更好一些。” 第69章 张以荷 怕是没什么事, 要比你亲自得知,你不是唯一的,你是可以替代的,你是区区别人一个影子而已,这样一种事实更让人心碎。 白灵轻轻闭了闭眼,他难耐的用瘦小的胳膊包裹住自己,却也没什么温度, 能让他感到安心些。甚至寒气肆意的侵袭过没有心脏跳动的胸膛,将他击溃。 谢崇森……谢崇森想必什么都知道。 那么他的隐瞒,是在保护他,还是在保护“关系更好的”本我呢? 白灵不敢深想。 也对, 他奋力在悲恸的漩涡中呼吸一口空气,谁会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鬼那么好呢? 他那时初出松鹤园不懂事,那么没礼貌, 想起那些记忆,他自己都羞愧万分, 谢崇森还对他那么好, 怕不是看在了“本我”的面子上…… 所以谢崇森是在稳住他, 防止他与“本我”斗争吗? 不,心中另一个声音劝诱他,巨狐离间你和谢崇森不是第一次了,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啊。 好小鬼说, 谢崇森要是以保护代替监视, 他大可以直接把你监禁, 而不是好吃好喝的养着,宠儿子的都没见过这架势。 坏小鬼说,谢崇森要对你有恶意,为何还浪费功夫给你寻找重塑肉身的材料?他想复活你就要背负逆天而行的罪孽。 白灵心想你们难得观点一致了,虽然很感谢你们的安慰,但我现在心情不好,还是把坏小鬼打死消消气吧。 坏小鬼:??????wtmqs 佘姐可算从人群中脱身得了空,倒了两杯热水,递给沉默在角落的两个人。 她用眼神示意执天屿:咋了他? 执天屿苦笑,口型回答:我也不知道。 佘姐猜测和胡太奶的遗物有关,她不傻,白灵或许牵扯到了血童事件的核心纠纷,这样一个无忧无虑开朗活泼的少年,眸中的天真日益被现实磨去,她看了心疼不已。 她试图缓和气氛:“怎么就你俩,小崇他们呢?” “佘姐,”白灵突然出声,“你可以给我讲讲崇哥小时候的事吗?” 佘姐不知道白灵为何突然问这个,她权当白灵心情不好,想聊天,便笑着坐到长沙发旁边,怀念的开口。 “他这人,从小就闷葫芦,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但他为人处世老练稳当,道上没人不夸‘谢家不出谢崇森,当代天师万古如长夜’的,他高中时自己研究谢家那些古籍,不声不吭的,一出手震惊了整个道上。你可能之前听过,有沉睡多年恶蛟破土,他手撕妖邪,将其骨血焚烧、镇压于谢家山头。” 白灵饶有兴趣的点头:“大佬名不虚传。佘姐,你还记得他更小的事儿吗,我想听听大冰山小时候做过什么傻事呀。” 佘姐笑了:“我想想啊。我们家和他家关系好,连带着李家。像海子、雪闻雪陵,都是跟着我屁股后面喊我大姐头长起来的。……等等?” 果然。 白灵紧盯着佘姐神色,佘姐疑惑的一手揉太阳穴,从狐疑到不敢置信,又从不敢置信到震惊。 他轻声问:“您想不起来了?” 佘姐慌乱的冲他摆摆手:“我再想想……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明明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我却记不得他具体做了什么,说过什么了。” 人童年的记忆向来模糊,却不是完全茫然,总有印象深刻的“片花”在里面。互换过午餐的幼儿园同学,一起在幼儿园过生日时凑桌的孩子,诸如此类。也有只存在别人记忆中“你们幼儿园同班”过的孩子,那是接触太少的缘故。 如果谢崇森真是和道上这一代人一同长大的话…… 怎会什么印象都没有呢? 白灵不给佘姐混乱的记忆喘息的机会,追问道:“您还记得,一海哥是何时改名,为何改名的吗?” 可出乎白灵意料的,佘姐一怔:“改名?什么改名?” 她的眼是典型的鹰眸,英气十足,眉骨也高,可向来锐利的眸中,充满了疑惑与动荡。 白灵轻声提醒她:“一海哥之前不是叫做谢林海吗?” 佘姐像浑身过电一样,眸色一闪,她的眼不自然的眨了几下:“对,对。确实是这个名字。时间太久我也记不得了,是初中、高中?差不多那一块吧。至于为什么改,我也不清楚了。” 白灵记得,提起原戊青方墓时,李雪闻随口提过一句,说当年下墓时谢一海还叫谢林海,怪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土的。 也就是说,在出墓后,无论是否与下墓有关,谢一海改了名字。 白灵忍不住又拿出了2012年胡太奶与李家四人的合照。 胡太奶与谢家的关系应当不比李家远,为何合照上没有谢氏兄弟? 这个问题或许要询问照片上唯一活人了。 白灵隐下眸中的冷光,冲心神不宁怔在原地的佘姐笑笑:“好啦,谢大佬这性格,从小不和你们一起玩也正常。” 佘姐勉强笑笑:“也可能。人老了,不光掉头发,记性也不中用了。” 白灵甜甜的恭维她许多好话,才把佘姐哄得眉开眼笑。 此时,亥时将过,夜风带了阴寒,佘姐不放心,起身要去找那两人,白灵也便跟上。方一拐进长廊,便听刺骨寒风中,一个细微的女声在呜咽。 佘姐与白灵对视一眼,压下了脚步声。就听那女生突然情难自已的爆发了:“我难道愿意做这种事吗!可我哥,我哥又做错了什么!他被你们蒙在鼓里那么久,受了那么多苦,我一想他每天的处境都立马能哭出来……我们后悔了!我们全家都后悔了!要做什么救世主什么圣人让别人去做啊!放过我哥好不好……呜呜……” 李雪闻随即小声说了什么,听不真切,他的劝导显然起了反效果,女生更加歇斯底里:“不可能……求求你们,你们当年既然能办到那种事,把他恢复也一样做得到吧!我和二哥这两年一直在游走,寻找你们需要的药材,虽然现在还没找全,但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找全的……” 女生的嘶吼缓缓消散于风中,变换成淅淅沥沥的抽泣:“那是我们唯一的大哥啊,五口人永远的变成了四口人,我们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你们一定无法想象吧……” 后悔,恢复?白灵脑中闪过记忆中双眼红肿、面容狠厉,誓必要为“他”报仇雪恨的少女,再也按捺不住,冲了出去。 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下,单薄的少女张大一双与记忆中重合的红肿双眸,不敢置信的朝他看来。 张以荷难耐的张了张口,她几乎要冲上来了,但不知是理智还是胆怯,她只是站在原地,绝望又怀念的隔着长廊,望向白灵。 她像一只骤然被抽了筋骨的猛兽,最终只能勉强勾起一个算不上漂亮的微笑,垂下了眸去。 “小白……”谢崇森大步朝他走来,仔细分辨,他的声音竟有些慌乱,这让白灵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测。 他没能唤起相关记忆,对张以荷的怜悯只能深深隐在心底。 他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你们问出什么了?她情绪很不对劲。” 他随即发现李雪闻的脸色也相当不好,或者说是差到了极点,显然二人一番争吵,谁都没占上风。 ……等等,李雪闻这个刀子嘴十级的,还能被段数低迷的张以荷给气到? 一个荒谬的想法袭击了他,他不敢置信的看一眼愤恨难平的张以荷,以及貌似是同样情绪的李雪闻——二者在寒风中,均红着眼,悲恸气氛难以抑制的蔓延开来——这倒像两个受害者在互相倾诉,而不是加害者与受害者撕扯。 “谢崇森”,白灵前所未有的冷静的开口,“你告诉我,李家当年复活的,是谁?” 这是他第一次用全称来称呼谢崇森。 白灵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日夜萦绕在耳边,怎么都听不腻的蜜糖般柔软甘甜的少年音,现在无比陌生的,喊出他的名讳,就如最锐的刺刀,由亲密心爱之人,狠狠刺入心脏。 可谢崇森只是深深的闭了闭眼:“你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个?” “告诉我,”白灵裹紧自己,任由哽咽般的夜风自耳畔穿过,“雪闻哥知道了,对吗?他或许也是刚知道,那是一场看似阴差阳错,实则无法挽回的注定的死局……” 他失望的看了闭口不言的谢崇森一眼,抬脚向李雪闻走去。 那里,有他的答案。 他的手腕果不其然被一把抓住,他狠狠甩脱:“谢崇森,我都知道了,全都知道了!你想隐瞒我,可所有人都想让我知道……我不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是你对‘他’的保护,注定要失望了!” 挣脱的手再未伸来。 不用回头,白灵都能想象到谢崇森震惊的神情,放在过往,他或许会心软一下,可他呢,他就不难过吗? 被最亲近、最信任、最以为能敞开心扉面对的人隐瞒至此。 张以荷对他的出现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白灵不敢给她希望,轻轻把视线瞥向李雪闻:“雪闻哥,我知道你现在也不好受……但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还记得一海哥为何要改名吗?” 李雪闻疲倦的抬起眼,见到是白灵,情绪缓和了些。他揉揉太阳穴:“我想想。我记得谁和我说过,说一海一生富贵祥瑞命,只是成年后易遇木冲撞,便给他改了。” “改成‘一’字,难道不更奇怪?”白灵引导他的思路,“一乃长子意,在我看来,要改也是由‘一’改成‘林’……” “是要用来铭记什么吗?比如,不应该忘记,却一定会随时间忘记的一些事情……” 第70章 我的小小盖世英雄 李雪闻双眼发直, 瞳孔极细微的颤动着,不自然极了。如同无法唤醒的梦游人,或者白灵在电影中见过的被催眠的一方。 而这难以形容的神情,在几分钟前白灵刚见过——询问佘姐同样问题时。 便听李雪闻茫然的摇头:“也许还有更多说法?我记不得了。” 白灵心中有了裁断。这种情形下无论是佘姐抑或李雪闻,对这种重要性极低的问题没有继续隐瞒的可能,那便是“非故意”的原因了。 他不着痕迹的瞥一眼背后惴惴不安的张以荷,直接转移话题:“你们刚才说了什么?你们看上去都很激动。” 他深深看一眼咬肌绷紧的李雪闻, 后者显然不想说更多:“雪闻哥,我就直接问吧……李家当年复活的,是谁?” 李雪闻没料到白灵如此单刀直入,也没料到他会接触这个问题。 他看白灵的眼神变了三变, 浑身气势在提到相关词汇时都变了,一瞬让白灵陌生的难过。他仿佛又看到了见面第一天的那个青年,他难耐的朝谢一海咆哮, 痛哭,以浑身戾气作保护罩将脆弱不堪一击的自我包围。 但他们迟早有一天要站在对立面的。 李雪闻摇头:“你不该问这个的, 小白……” “你知道了”, 白灵紧紧盯着他的眸子, “你和崇哥都知道,却瞒着我,我能理解为这和我有关吗?” 他对谢崇森的称呼变了, 这让李雪闻狂跳的心错了一拍。 “不管有关、无关, ”李雪闻一字一句地说, “你都无需知道。”他在白灵开口前, 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他的手劲太大了,他不是故意的,但白灵能通过颤抖的掌心感受到他内心翻滚的痛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6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苦与愤怒:“你该走了。” “我?”白灵皱眉,“你去哪儿?” 李雪闻闭了闭眼,声音脱力到好似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也不是你该管的。” 语毕,李雪闻转身离去,毫不留念。白灵再次喝住他:“你去哪?” 李雪闻顿了顿,随即转身,却没有停顿,而是拉起张以荷,强硬的把她扯走。他没有朝谢崇森走去,大步流星的走向停车场。 小姑娘奋力挣扎,失态的大喊,嗓音撕裂:“放开我,你要干嘛?我告诉你你这是绑架!放开……帮帮我!” 她通红的眸子情难自已的望向白灵,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白灵很想上去帮她,脚下却钉住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李雪闻半拉半拽的把张以荷塞上了他的丰田霸道,深深望了追上来却一言不发的白灵一眼,隆隆引擎声暴怒般响起,拐出了停车场。 谢崇森不知何时追了上来,跟在白灵身后两米远,这种若有若无的守护姿态,放在原先白灵是不好意思的,现在只觉得烦躁。 他朝背后吼:“你跟着我干嘛?” “你不要意气用事,小白,”谢崇森低声安抚,“你一个人很危险。” “危险?”白灵好笑的哼一声,“我有什么怕的?既然你们都不说,那我就猜猜好了。从张以荷一身不下六位数的高订和言行举止来看,她是哪个大家的女儿。她和张逸君关系更明显,不过是兄妹之类的亲戚。能让少爷小姐亲身下场,不外乎这家族有不可言说的外部因素,抑或难以抑制的深仇大恨……联合到雪闻哥理智全失的愤怒,以及能让李家出动的复活案一定有巨大势力在操控这一点——他们复活的是张家人,出名的张家有许多,我盲狙一个,均山集团,对吗?” 白灵缓缓朝站定的谢崇森走去,停车场昏暗的地灯下,人的影子是混沌而边界模糊的一团。 他个子小,影子更是纤细的一小片,靠近谢崇森时,被蛰伏黑暗的男人猛地抱住了,连带着那团影子也被不可名状的黑雾吞没。 “你别这样,”白灵垂下睫毛,“我……” “不要说。”谢崇森高挺的鼻子深深埋在白灵的卷发中,温热的吐息让冰凉的白灵难耐的一抖,“不要说出来。” 白灵轻轻推开他的胸膛,谢崇森却好似顽童,硬是卯了劲,像不抱紧下一秒白灵就要溜走于指尖,离他而去。 白灵叹口气:“我要说。你只摇头或点头,好吗?”他不顾谢崇森一言不发,冰凉的细手捧上谢崇森逃避的脸:“我与当年复活案有关吗?” 谢崇森不言。 白灵猛地拔高嗓门:“告诉我!我,有关吗!” 他一向纯真无辜的眸子染上了人世间的情仇波澜,这让谢崇森心疼的如一只手肆意玩弄心脏,并在最柔软的地方撕裂,恶意翻搅。 谢崇森点头。 白灵深吸一口气,平复理智,又问:“我是张家复活失败的那个人吗?” 谢崇森却摇头了。 不是? 白灵盯住那双神情复杂的眼,那里没有躲闪,他没有骗他。 这倒不出白灵意外。张逸君没有认他的冲动,张以荷在方才那么情绪激动下,都没有扑上来,说明白灵起码在他们心目中不是他们要找回的“大哥”。 “那,我是不是你们口中‘血童’的善尸?” “是。” 得到追求已久的,将他漫无目的飘荡着的过去几年内的生存意义概括的答案,白灵前所未有的冷静。 就像忘记了屠龙任务的勇者,重新握起宝刀的一瞬,对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的人生很坦然冷静的接受了。即使一分钟前,他只是个想娶邻家姑娘的普通小猎户。 但那又如何呢?白灵乐观的想,勇者也有假期啊,屠完龙,成为大英雄后,勇者就可以回到老家,带着巨龙的宝藏建个大房子,和邻家姑娘幸福的在一起了。 解决办法总比问题多,却总有人想不明白这一点。 白灵又想,诶,到时候等我斩了劳什子辣鸡血童,我也不要当什么佛祖,当佛祖有什么好的啊,还要剃秃头,我只要……和我的大佬在一起就好啦。 到那时候,我也不是遇到鬼只会哭唧唧的负五渣了,我说不定也能帮大佬挡刀什么的啦。虽然经验不足,说不定看到鬼会害怕,但总归不会拖后腿啦。 这是一种释然的感觉。 人生,不,鬼生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那也没办法啊。 不然怎么能遇到谢大佬呢? 白灵想,在松鹤园睡不着的那一夜,一定花费了千百世的运气,才能让他撞到谢崇森,撞进“事件”里。不然,他还要在松鹤园游荡许久,游荡到他撑不住了消散了,再到轮回转世,不知多久遇到下一个刘崇森或者杨崇森。 那都不是他家大佬了,那些转世也不是“他”了。 他或许都要笑出来了,谢崇森不忍低声道:“对不起,我……” “我知道,”白灵轻轻笑起来,“那些说出来令人难过的话,就不要说啦。” 他轻盈的跳出谢崇森不知如何是好的怀抱,一脚踩在地灯上,将光影分裂:“你一定有你的理由,我却有我的坚持。人心都是相互的。唉,我突然觉得压力好大、责任好重啊,所以,你可不可以……” “什么?” “帮我承担一下呢?” 话音未落,逆着光,白灵突然一个反身飞扑,直直撞进谢崇森怀里。 他即使有了肉身,还是很轻,裹在金属白羽绒服里的细弱身躯对谢崇森来说几近羽毛一般。 谢崇森出神的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那时他还很小,跟着“父亲”在山林中打猎,便有一只松鼠,也是睁着这样一般天真无辜的眸子,从松树上跃下,直直撞到他怀里。 那只松鼠还是只幼崽,细绒在阳光下透明的发光,不及他手掌大,那么小,那么软,还那么温热。 他现在就像当时那样,僵住了身子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个大力,手中捧着的小宝贝,就受伤了、受惊后离他而去了。 他的大手僵硬的托着白灵的屁股,后者正在努力纠正一个舒服的姿势,像扒着树的考拉宝宝,纤细的小胳膊紧紧的搂着他的后颈,熟悉的薰衣草洗衣液味扑面而来。 “放松点,”考拉宝宝还在撅着嘴抱怨,“手托稳了啊,我掉下去就找你算账。” 谢崇森心想把我自己摔了也不可能摔你的,他见考拉宝宝扭了半天都弄不对姿势,叹口气,熟练的把人调整到臂弯里。 这个姿势,白灵窝在他右手臂弯里,可以弯下身,全数环抱住谢崇森。 两人静静依偎的姿势,好似自分身案后便再未有过了。 他们很久没在一张床上睡过了,深夜聊天到困意涌来,抵足而眠的日子,已然遥远好似上世纪。 他们也很久没有心平气和的聊聊了,为了对方相互隐瞒,明明在相遇的最初,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7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切单纯巧合到不可思议,白灵是个一肚子坏水好吃懒做的小鬼,谢崇森是那个把他惯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兼讨债对象。 生活为何不能永远维持在最起初、最美好的时刻呢? 一定是因为,美好的日子总不深刻吧——如果事态没有进展成这样,白灵蹭吃蹭喝几天就会不好意思的回归山林;谢崇森帮他重塑routi报了救命之恩就会与他再无瓜葛,两条平行线鬼使神差的相交,又理所应当的回归平行。 感谢命运。 “我会加油的,”白灵突然说,“我一定,一定不要消失。”他努力吸吸鼻子:“我还没拿到你给我的巨额赔偿款呢,我……我还没有娶老婆呢,啊,老公也没有,我不歧视同性恋的。” 可惜美好时光仍然短暂,停车场突然拐入一辆车,白灵害羞的一跃而下,拉着谢崇森躲到旁路。 他随即疑惑道:“这个点了,还有客人来?” 集体上香仪式结束一小时多了,胡家只剩关系好的零星人在大厅聊天,其余的都回酒店等待次日葬礼了。 那车开的横冲直撞,幅度极大,白灵真担心一个打滑连撞三家。 等车停到附近车位,熄灭大灯,白灵看清是一辆牧马人,眼熟得很,再一看车牌号:谢一海?! 后座门开了,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皮夹克男子,一米八多。他随即绕到另一侧开门,扶下来一个女人。 却见谢崇森沉下眸子:“他们怎么会来……” 白灵捏捏谢崇森的手:“他们是谁?” “林家兄妹,”谢崇森顿了顿,“那位便是林麒鸣。” 啥? 白灵惊愕抬眼,一个不小心正对上皮夹克男子的眼。 他赶紧收回来,可晚了,男子瞬间朝这边大步走来。 你们天师界视线都是5.8的吗?这黑漆漆的隔着至少三十米你们怎么一眼就看清谁是谁的! 那男子宽肩窄腰,一举一动极具魄力,他是很正派而严肃的长相,配合着一丝不苟的背头,像隔壁小孩都能吓哭的教导主任。 放海绵宝贝里,白灵是那个黄方块,谢一海是那个粉海星,这男子就是能顶替李雪闻演章鱼大哥的人,齐活了。 正当白灵不知如何是好时,便听一个细弱的女声传来:“哥,你干嘛去?” 这声音成功截住了一脸寻仇样的林麒鸣,他停下脚步:“你站着别动。” 声线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白灵惊讶的朝后张望:“林明晚?她没事?太好了……” “好?”林麒鸣重复他的话,扯出一个哭一样的笑容。白灵还没来得及疑惑他这阴阳怪气的要干嘛,却见林明晚也朝他走来了。 漂亮的小女孩身上裹着条纹状病服,却掩盖不了她灵动的气质。她白净的小脸笑眯眯的:“你好呀,我们又见面啦。” “又?”白灵诧异的指指自己,他记得他第一次见林明晚时,他还没有实体,但他想,可能林明晚体质特殊,像谢大佬一样可开天眼吧。 林明晚没有解释,她穿过面前挡路的车,径直走来。 她这是……灵体?她竟然死了! 在白灵不敢置信的视线下,林明晚笑眯眯的握住白灵的手:“我有话对你说。” 她的声音细细软软的,白灵恍惚的想,那日礼貌而张皇的小姑娘,正常情况下确实该如此的,被哥哥捧在掌心不谙世事。 脱离病态后黑白分明的眸子,像山顶最先融化出地面的一汪雪。 她怎么就死了呢? 舌尖突然剧烈疼痛起来,林明晚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她手劲却不小:“哎呀,又被他抢先啦。” “……抢先?” 林明晚没有回答。 热流从交握的手中传来,灵动的小姑娘在空气中的影像开始颤动、模糊、随即扭曲起来,她盈盈笑着的眸子也化作一片荧光,一眨眼便消失了。 随即传来的,是白灵舌头的剧痛。 太痛了,似乎烙铁狠狠刺在上面,他难耐的捂住嘴,一个脱力弯下腰去。谢崇森赶紧扶住他:“呼吸,呼吸!” 呼吸?白灵连嘴都张不开。 他在心中怒骂巨狐,借此分担精力。不知过了多久,停车场车辆来了几次,他听到谢崇森与林麒鸣愤怒的争吵,听到谢一海点烟时打火机的“啪嗒”声,听到男人疲倦的又缓又长的叹气…… 折磨结束了。 白灵头疼欲裂。他的脑海中被塞进了许许多多的片段,没有一个是他经历过的。他被迫去浏览大量别人的人生,别人的悲欢离合,别人的喜怒哀乐,别人的畅意与失意…… 然后他在片段最后,看到了自己。 “他”躺在病床上,苍白如纸,陷在医院厚重的白色被子里,那是一片绝望与永恒的纯白。床头柜上有一捧干枯已久的花,枯叶散落在柜子上,床单上,可没有人打理。空气中弥散浓郁的消毒水与腐败的气息,那是死亡来临前的预警。 他全都想起来了。 待他睁开眼,荧荧金光在眸中流转,如太阳金乌划过天际的惊鸿,如万千星光与月色辉映,如熔融金水翻滚的彩光,他走到最近的车子的后视镜前,伸出舌头。 补全了。 之前右手兰花指上,重叠了一只左手兰花指,都像狐狸简笔画的侧脸。两只手叠合在一起,像棱形上伸出了参差冠冕。 是降三世明王结印的手决。 白灵只觉浑身前所未有的轻快,他心随意转,抬起右手,一只细长宝剑握于手中,又一动心思,不知名金属扭曲、转变,一支纹路复杂的宝弓于轻风流转中浮现。他左手持弓,右手搭上弓弦,尾雕金色莲花的宝箭于指尖凝结,轻一松手,宝箭深深钉入天花板,将一只恶鬼从头盖骨贯穿,在烫金梵文法光下灰飞烟灭。 在他们没看到的停车场上空,有金光爆闪,一个巨大的梵文字符,在天际反复闪烁了九九八十一次,引得无数僧人闭目诵经。金光渐渐黯淡后,突然裂化成万千金叶子,飞入有大功德僧侣座下。 待白灵远眺之目收回,他不知何时脚踩双头骨,身披白绸金线绣短袍,腰缠七相业障头颅,身背金链金索,头顶法冠,后置法相光圈,金火熊熊萦绕。 他平复着满身躁动的法力,将瞪目皱眉咧嘴的忿怒相收起,复杂的望向谢崇森。 “对不起,”白灵捏紧宝弓,法器化作金尘散去,“对不起……” “你永远都不必对我说对不起,”谢崇森温柔的摇头,“是我心甘情愿。” 第71章 不动尊 他叫张辰君, 之所以对此毫无印象,是因他从未被这个名字呼唤过。 他自出生,便是一个脑瘫儿。 医生诊断他的智力这辈子超不过两岁,如果幼年护理不得当,发育期还可能变成植物人。 得知这个消息的张家人,无外乎是晴天霹雳。他尘封的记忆深处,对此有一些印象, 他的母亲抱着他默默地哭,年轻美貌的脸上满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8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是疼惜和憔悴。 可张家大公子不能、不可以是脑瘫儿。 很快父辈们做出了决定:抹杀。 他被送走到张家名下的疗养院,这应当是专门为他建的,日夜一个连的医生护士围着他转, 他就这样意识浑噩的成长到成年。 他的家人心里倒不是没有他,几乎每个月或季度来探望一次,这也使得疗养院的医护不敢虐待他。顺便一提, 他的祖父,均山集团创始人, 来看望他的次数不亚于父母。 十八岁生日这一天, 张钧山突然带来了一个老妇人。 这是第一次有外人踏入疗养院, 他开心的朝老妇人笑,小白牙与小酒窝讨喜极了。他记得清楚,老妇人十分和蔼, 掏了几颗小小的绿豆糕给他吃。 随后, 老妇人慈祥的问他:“你想读书吗?” “嘟……苏?” “就是和大家一样, 能流畅说话, 能看电视。” “出去?” “对,”老妇人疼惜的摸摸他的卷发,“也可以出去逛街,吃好吃的。” “想,想!” 话音刚落,他看到站在阴影里面无表情的爷爷,流泪了。 他那时还不懂他究竟答应了什么,只好奇印象中严厉的爷爷原来也会哭,爷爷是伤心了吗? 一周后,他被带到一间大厅。 这大厅好大,将近大半个篮球场。天花板又高又黑,是八棱的吊顶,用血色朱砂画着复杂奇异的符篆,他看了头疼。 他不安的小声啜泣起来,或许是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浩劫。他听到母亲也在哭,那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被岁月磨平了纯真,她穿着旗袍,头发盘起优雅端庄的发髻,让他觉得陌生不已。 然后,他看到了另一个“小朋友”。 他长得可真好看,巴掌大的小脸,睫毛又翘又长,他可能太累了,全程躺在轮椅上睡觉,蜷缩在绒毯里,像最珍贵的小动物。 他听到周围有窃窃私语,说“可怜”,“植物人”,他不太明白他们的意思。 巨钟响了,十二下。 隆隆钟声回响在死寂而空旷的大厅中,将窃窃私语碾压,一切沉浸在不可名状的神圣与玄妙中。正午强光自八棱吊顶neishe下,投下一个奇异的形状,刺眼到难以直视。 老妇人披上了包裹全身的黑色长袍,与另外似乎是两男一女的三个人,镇压四个方向;老妇人口念咒文,她的嗓音变得沙哑空灵,让张辰君听着不舒服极了,漫长的咒文好似无穷无尽,有血流顺着地板沟壑蔓延,将他和漂亮男孩连接,与天花板打下的日光交汇成一个完整的图像…… 他好想逃,好想走,这或许是他的终结…… 他随即头晕目眩,丧失了意识。 “他”醒了。 抬眼,一片惨白的天花板,似教堂悲悯圣母像的色泽,徒然让室内陷入未名状的阴郁里。似乎无人料到他会在这个时间点醒来,偌大病房空无一人。 他折腾着慢慢下床,羸弱的腿踏在地板上的感觉真实的让人热泪盈眶。 他一把把窗帘拉开。 阳光灿烂,正如青春。 门吱呀一声开了,不敢置信的张家人激动的冲来,连带着只有几面之缘的弟弟妹妹,将他包围其中,问东问西。这是做梦吧? 他可以正常说话了,他可以表达自己情感了,但他也发现,他的记忆中,多出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另一个人的记忆。 不,多出的到底是张辰君的记忆,还是“他”做植物人的记忆? 说不清了。 但从那个仪式结束后,张辰君想,无论我究竟是谁,我都要带着两人份活下去。他其实能隐约感觉出,融合后有一个人消散了,这让他惴惴不安。 他对外自然是懵懂无知的,这已经惊喜的张家人不得了了,他们权当他是被治好了脑瘫,请了家教,教他喜欢接触的东西。他出色的弟弟妹妹会在某日下午,提着点心来,眉飞色舞的朝他讲述一天中所作所为,眸中带着渴望夸奖的神采。他会很开心的接待他们,然后与他们一起玩赛车游戏。 他也试图旁敲侧击,当年的“仪式”到底是什么原理,可所有人闻之色变。 他想,或许,那个仪式在一定程度上失败了。 他越发难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张大少”这个身份带来的福利,即使他有脑瘫儿期间所有的浑噩记忆,也有属于漂亮男孩的植物人期间的记忆,他却总觉得自己是鸠占鹊巢。 终于有一日,一个蒙面人找上了门。 他自称东北出马仙胡家首席大弟子,说他的客仙感应到了他的苦恼,可以为他排忧艰难。 蒙面人说,你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我可以为他重塑routi。 他依稀觉得不对,当年仪式后,那个漂亮的植物人男孩一直在医院沉睡,他还去看过他几次。 像是洞察了他内心所想,蒙面人说,他的灵魂死了,为了给你开灵智,他魂飞魄散,而我可以为你复活他。 蒙面人又说,我什么酬劳都不要,你只给我钱就行了。 他有的是钱。他想,试试看吧,就算是江湖骗子,也算花钱心安了。 可他被骗了。 同样一个正午,蒙面人绘制大阵,将他放在其中。阴森屋子血腥味浓郁,熏得他头晕目眩,他很快失去了意识。 在脱离的最后一秒,他看到身体跃出一道金光,逆着阳光奔跑,进而幻化成一只透明狐狸,朝着东南方跑去。 他醒了。 这是荒郊野外的夜晚,他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脚下是一个小小的包,竖着一个木板,像坟包。 一个秃头老爷子乐呵呵的朝他笑,露出缺了两颗的牙:“小火汁,刚死的啊?” “我?”他指指自己,环顾四周,不远处茂密的松树林隐在黑暗里,像蛰伏的恶鬼,他不由得打个寒战,“我死了?” “对啊,”老爷子随性的朝地上一坐,“这么年轻,真是可惜咯。看你这样,过去事儿还记得不?” “我什么都记不得了。”他垂下眸子,伸出双手,透明的,能清晰地看到地上松软泥土的小石子,似乎刚下过雨,“名字也……” “名字也不记得?”旁边凑过来一只肥肥的兔子,叽叽喳喳的开口,“那可不好办呀,赛诸葛,你给他起个名儿呗,咱们山头就你最有文化啦。” 被叫做“赛诸葛”的慈祥老爷爷若有所思:“嗯,你长得白净,幽灵,叫白灵怎么样?” 他心想您起的这名儿可真够“有文化”,但听着干净,也顺口,便轻轻点点头:“好。” 至于更久远以前的记忆…… 要追溯到战国之前了。 佛祖下凡历练百世,并不多见,起码在第五纪元的历史长河中并未溅起太多水花,零星记载中,也称呼为“斩三尸”,殊不知,是三尸厮杀的历练。 善尸、恶尸、中庸,类似生死八门中生门、死门、平门的划分——只有一个可以成为“本我”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9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 而这一世,出乎意料的,并非常规情况下中庸先发现善尸恶尸,而是恶尸提前与善尸对峙。 结果明显,恶尸斩杀了善尸,并吸收了善尸法力。 那一日,红霞血云面世,阴霾遍天,有血海倒吸邪祟压正之意,恶鬼在地底振奋嚎哭,为即将到来的邪祟肆虐、阴阳失衡的末日而庆祝。 而降三世的同源“学长”,“辟一切邪”“镇一切恶”的不动尊菩萨,即后世称呼的五大明王及密宗八大明王之首的不动明王,正逢当值。他无法对人间即将面临的浩劫无动于衷,便起了私心,将降三世的“中庸”镇压于地下,等此世轮回转世后,重启历练。 但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不动明王低估了他对降三世“中庸”的压制,这一镇,便沧海桑田,他自己醒来已是千年之后,更不要提一直被镇压的“中庸”。 而善尸因当年被斩,每一世轮回的善尸总有先天残缺,不是routi上、便是精神上,根本无法与双重法力加持的恶尸斗争。 不动尊这才意识到,当年他是做了错决定。 他本不能插手“学弟”的历练,但他当年的作为已经造成了极大的孽障。他必须重新将轨道纠正过来,帮助降三世完成人为造成的漫长历练,一同归位。 不过,他的插手,必须要避过天道的耳目,假借他人之手。 他注意到,这一世的善尸情况也巧合,植物人,routi残缺而精神完全,只需搜寻八字完全相同之人,进行换魂,便可让善尸活动。 于是他将原戊青方墓现世,将当时人世间有能力之人吸引来。巧合的是,一位老朋友,九尾天尊,正逢下凡消遣,隐藏形象作客仙。 得知不动尊的苦恼,他爽快的打包票,将他的“出马弟子”胡艳翠(胡太奶)唤来。 别说,胡艳翠还真是与降三世有缘的,她早在战争时期便暗中资助过一家医院,那医院里有上一世的恶尸,得知医院三天两头死人的源头为何后,胡艳翠便亲自斩杀恶尸,迫使恶尸陷入轮回,开启新一轮历练。 而新一轮恶尸觉醒的太早,胡艳翠旧伤未愈,只得集结道上众人联合灭杀。 雪上加霜的,没想到胡家支家弟子归海靖,竟在千禧年血童被灭杀后,觉醒了血童血脉。看着归海靖面容日日变化越来越向印象中的“邪祟”靠近,胡艳翠只得将其控制在视线范围内,对外称呼其“天赋异禀,亲身教诲”。 她老了,日益感受到与巅峰时期同血童一战的实力离她远去,无奈间,她只能寻求传说中的“灭杀血童法”,找到血童的“善尸”。 真是瞌睡正逢枕头,她的客仙告诉她,你要找的“善尸”转世出现了,不过,有些小问题…… 客仙给了她一张丹方。 换魂丹方。 也给了她与植物人善尸八字相同之人,均山集团大公子,正巧是位脑瘫儿,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可换魂,便意味着张辰君的灵魂要换去善尸的植物人身体上,这未免太过残忍了。胡艳翠问,还有别的法子吗? 客仙说,没有。 牺牲一个人,还是牺牲未来继续被血童虐杀的人? 胡艳翠最终做出了决定。 她想,对不起,我选择要赌。 换魂大法比起复活阵还要逆天而行,只她一人无法实行。她暗中观察道上有能力的正直之人,锁定了李家、林家、谢家。 三封信件,夹着阅后即焚的请求书,夹着2012年12月21日飞神木县的机票,寄往三个家庭。 12月21日,胡艳翠、李岳擎(李父)、温姝玉(李母)、李雪陵、林麒鸣、林明晚、谢林海,提前大部队一天,进入原戊青方墓。 出来时,不动尊为了游走方便,化作谢家长子谢崇森,谢林海在接受前,为了防止与不动尊姓名冲撞,也为了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失忆,把名字改成了谢一海。 2015年,换魂材料齐全,换魂大阵起。 2016年,归海靖哄骗张辰君落单,意图再次斩杀善尸,不料在不动尊佑护下,只是肉身毁灭,精神出窍。 如果不是谢崇森一直庇佑,白灵这辈子都死了不知多少次了,不光这辈子,也许早在战国时期,被恶尸斩杀后归位,成为历练失败的邪佛,打入阴界了。 原身法袍散去,白灵重新裹上金属白的羽绒服,闷闷的抱住男人。 鼻腔内充盈着清洌松香,像他一直在人间形象的“坚毅、正直”之意。 白灵出神的想,只有相处了才明白,他有多温柔、内心有多柔软。 而这些只属于我。 第72章 大朋友和小朋友 原戊青方墓的正确走法, 是依次通过两道“中平门”,杜门、景门,或者景门、杜门。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无功无过,平安此生之意。 可惜来原戊青方墓之人大多心存邪念,“中平”从不是他们考虑的路线。 出土这些年来,只有2012年跟随指引的7人进入过真正墓室;以及一月前与林麒鸣吵架, 离家出走后重返此地的林明晚。 林明晚真的想来吗? 她自己也说不清。 她与哥哥就成年后独立问题大吵一架,她觉得自己可以独当一面,可林麒鸣对她爱护太过,总觉得她仍是襁褓中娇弱需要保护的小明晚, 于是她啜着泪花,在光怪陆离的夜色下,踏上了去原戊青方墓的路。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她冥冥中觉得自己属于那儿,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那片陌生的土, 超乎理论之外的邪墓, 却比哪儿都让她心安。 她像被魅住一样, 沿着当年旧路,直直走到墓中心。 不动明王像逸散着不可言喻的压迫感,那张沉在黑暗中的忿怒相诡魅邪气。其盘坐莲台石座, 左眼细闭, 下齿啮上唇, 现震慑忿怒相;背负烈火, 右手握剑,左手持索,作断烦恼之姿,与同为怒佛的降三世明王的三头八臂张牙舞爪比,显然呈“一动一静”之妙。 这两尊雕像想必出于一人之手,皆与穹顶齐高,有睥睨蝼蚁之势,飞天诸神缠绕上下。 从不动明王像所在的厅走过又一道中平门,便是墓室中心了。 林明晚是饿死的。 自她回过神来究竟做了什么,已然太迟了。 她意外的没有挣扎,只是拖着步子走到大小悬棺下,找了一个干净又静谧的角落,默默的靠在石阶上,等待终结的降临。 她甚至清晰的感受到了死亡来临的一刻。 她自routi中飞跃,抬眼望见飞天慈和柔美的微笑,垂眸看到她残破的肉身。她飞越穹顶,不动明王像突然抬眼瞪目,持索之手缓缓抬起,一只金色狐狸跃向她—— “哇,你的雕像是这样的啊……” 白灵站在不动明王像下感叹,小手还欠欠的去摸人家露在外面的大腿。 不动明王是坐姿,肌肉遒劲的大腿十分逼真,十分兄贵,可惜盘坐的大腿有几十个白灵大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0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小短腿跑着半天才摸完,末了还叹气:“唉!” 谢崇森被他可爱的忍不住勾起嘴角:“叹什么气?” “唉——!” 小皮鬼不光不回答,还拉长了音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谢崇森的大腿:“不行,这个手感不如真人的好。” 后者揶揄的加大嘴角弧度:“真人的手感你摸过?” “那当然,”白灵不假思索,“大佬你的就手感很好嘛。” 话一出口,小皮鬼当即就后悔了:黑不隆冬的墓室里孤男寡鬼的说这种gay力gay气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性骚扰呢……虽然本质上貌似确实是。 他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一、一起睡的时候偶然碰到的,我才没有故意占你便宜呢!” 谢崇森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不做声,只是笑,让白灵觉得他就不该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可恶! 他赶紧转移话题:“这雕像工匠技艺高超啊……咱们那个年代有这个水平?” 谢崇森摇头:“确实不是战国时期的。”他瞥一眼白灵:“你觉得水平高?” “高呀,”白灵发自内心的赞叹,“我不是没见过古代成熟工艺或者现代工匠作品,怎么说呢,巍峨不失细节,端庄不失生动,嗯,呃……” 白灵辞藻匮乏,想不起来更多彩虹屁了,总结一句,“总之特有气势,特邪乎,谁看谁害怕,不怕的是近视眼儿。给人一种佛祖的真身,说不定真是这样的感觉呢。” 他又俏皮的笑笑:“虽然并不是这样的啦,哈哈。” 事实上,各神话体系中的神,不过是人强加上去的“形象框架”而已。 人短暂的生命中几百年或许只得仙人惊鸿一瞥,有人幸见一次神降,便一传十十传百中,将其形象固定化、片面化,美化神化了。 说出去谁会相信,“佛祖”对外形象是个嫩嫩的美少年呢? 一点尊严形象都没有的,再不巧被他的信徒听见,估计还得聚众冲上来打你,安个“渎神”的大帽子。 可这个宗教信仰的佛祖,在别的神话体系,说不定是另一个名字了。 就好比降三世感化成佛前,原身是世界本源衔尾蛇蜕下的一层皮,吸收精纯能量成了第一批生灵,因此有纵观时间线、辟邪窥真之力。 而不动尊的原身,则是天地间第一座山:衔尾蛇运动时带起的尘土堆积,凝练出的神魂。他代表了“最坚固”、“最牢不可破”,亦是“辟一切邪祟”的无法动摇之物。 简单来说,就是世界本源生出的小蛇崽和小土包崽。 在道教神话中,他们还有另一个名字:玄武。 五大明王折合成四大神兽,位置有点挤,没关系,把关系最好的小蛇崽和小土包崽凑成一只好了。 白灵沉浸在回忆过去时,就听谢崇森“淡淡”的说:“宋朝时,我实在闲来无事,便把咱们的墓穴装修了一下。” 说到“咱们”,白灵敏锐察觉到这位闷骚还专门咬重了字音。 ……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早已激动澎湃了吧! 你的眼神还敢不敢再灼热一点! 而且“咱们的墓穴”难道是结婚纪念日一类很值得庆祝炫耀的东西吗! 槽点太多,白灵对着谢崇森“波澜无惊”的眸子,半晌勾了勾嘴角:“那真是……太谢谢你美化环境了。” “应该的。” ……你开心就好呢。 欣赏完谢崇森“不值得一提”“闲的没事随便做做”“不用这么崇拜我”的伟大雕塑之后,二人从景门进入墓室中心。 推门前,白灵还是忍不住问了宥结心中的担忧:“你这一世插手到这个地步,不会降下天罚吧?” 漂亮的大眼睛忧虑的望向沉默寡言的男人:“其实我也不急着非要这一世归位,我不想害了你。” “天罚或许,已经过了。” “啊?”白灵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什么意思?” “我在战国时期将你镇压后,足足睡到二十世纪,”谢崇森思索道,“浪费的时间和你自己百世折腾已然差不多长了。我想,这已经算是天道的警告。而你再想想,从寻求彼岸八仙子塑假阳魂起,未发生任何反噬——天道默许我来出手,将你人为延长的历练时间结束了。” 这讲的过去,白灵恍然大悟的点头,又不好意思的谢谢他:“还是多亏了你,不然……真不知后果会是怎样了。总归是我占了便宜,欠了你的。” 谢崇森却没接下他这一谢,而是认真的说:“我想你了,大家也都想你了,连着原神……你早该回来了。” 昏暗的甬道中,谢崇森深邃的眉眼英俊无双,白灵出神的想了些歪歪的事情,比如……他怎么这么好呀? 他就连化的人形,都完全符合我审美观,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这么有缘分的神呀? 见他一声不吭的又出神了,谢崇森好笑的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回神了,小朋友。”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白灵反应异常激烈的跳脚,甚至忘了刚才脑子里充斥的羞羞的想法:“不要叫我小朋友啦!我只不过比你小一点而已!晚出生也就,也就几千年而已!说起来我的本体还比你的长长长长一点呢!” 小朋友这个梗,说起来,还真是指代的“白灵”。 语言在最初诞生的时候,不过是神明之间发明来指代彼此的“语言信号”罢了。好比衔尾蛇头尾相衔,便叫做“〇”(yuan),衔尾蛇的第一个造物,人们广泛称之为“上帝、真主”的,取最常见的音节“a”;山河等实体无机质物质神名为“一”(横线与数字1)。 逐次类推,初始神明为了容易称呼,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名儿,怎么好叫怎么叫,而这些最简单的音节,也赋予了玄之又玄的魔力,当信徒呼唤时,便有神明将你的愿力收入囊中了。 话题转回来。 五大明王,便是天地间第二批神,是初代神的造物或天地形成后的造物,名字含义就复杂了一些。 像不动尊的名字是“大”,军荼利明王的名字是“水”,而白灵则是……“小朋友”。 朋友这个词,是降三世出事前,不动尊问衔尾蛇:“原神,吾数位关系亲密,却非亲属,如何称呼?” 衔尾蛇阴沉的嗓音自虚空后传来:“便唤做‘朋友’可。” 于是,不动尊与三位同龄二代神金刚夜叉、大威德、军荼利互称“朋友”,同出同入,关系亲密的很。 一日,衔尾蛇懒散的将一小团白茫茫的生物从虚空里推出来,冥冥间,四位二代神感受到了即将出世的胞弟,十分欣喜,日夜守于前,等候新“朋友”苏醒。 可这小胞弟不知是懒散,还是羸弱,足足迟了千年有余,不动尊都凡间历练归来了,小胞弟仍没有动静。 就在他担忧小白团安危时,小白团的小尾巴突然动了动。 当然,说是小尾巴,也要千尺有余,只是跟原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身擎天盖地的几位哥哥比,只能叫“小尾巴”。 小白团醒了。 一双懵懂的水汪汪的大眼初次见识到世界,对上了近距离围观的超·大·土·包和一群奇奇怪怪的巨大生物。 然后吓哭惹。 军荼利吓得手忙脚乱,他平日脱线大条,要么大笑要么大怒,不擅长应付熊孩子,更不要提随时在暴怒边缘反复横跳的金刚夜叉。 一群不靠谱的脚底抹油,留下了怔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超大土包,心想不愧是不动尊大哥,真坚强真可靠! 现在想来,那种感觉用人类现代流行用语说,就是“萌化了,萌的迈不动腿”。 白白的,软软的,一小只,像原神那样俊美无双(原谅原始神明的诡异审美观)。巨大土包看了看自己又笨壮又黑漆漆的丑丑身子,都不好意思和他打招呼。 最后,还是小白团哭的打了个嗝:“我饿惹!” 巨大土包赶紧调动能量喂食,并教小白团运功、吐纳,二神你来我往就熟了起来。 隔空聊了好几百年,小白团突然问:“大,你们都有名字,我叫什么呀?” 巨大土包愣了。 他们的土味名字都是自己起的,要么从实际情况出发,要么从掌管法则出发,可小白团……嗯,是衔尾蛇的蜕皮不错,有原神的百分之十几的操纵时间空间的神力,可总不能和原神一个名字吧? 一个奇异的想法袭击了他,这个想法前所未有,有这样让他激动到难以自持——他是不是需要我给他起个名字呢? 这不合理,他知道,没有神会接受别的神给他起名字,这简直是蔑视,要打一架的。 可小白团,是他喂着、教着、看着长大的,他给起个名字好像也不过分吧? 然而他词穷,起名技术极低,从他自个儿的土味名字就能看出来,他绞尽脑汁,最后问:“我们都是朋友。但是你不一样,你不仅仅是朋友,你那么可爱,那么小,让我忍不住照顾你、庇护你、偏袒你、喜欢你……你叫‘小’,可以吗?” “小?”小白团重复了一遍,“喔,和你的相反哦。” 巨大土包惴惴不安,怕他拒绝:“对,和我相反。这样的话,人们想起我就会想起你,人们想起你也会想起我,我们是一起的了。” 小白团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看的巨大土包也跟着开心的傻乐。 小白团答应了,他很快乐的说:“太好啦,你是‘大’,我是‘小’,你要永远陪着我了。” 它扭动着细细软软的身子,光洁闪耀的白鳞散发着诡魅的七色白光,美艳不可方物。看的巨大土包自行惭愧,眼都直了。孰料,小白团竟直直的——朝他身上爬去。 他浑身都僵了,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把“柔弱”的小白团弄掉了。 小白团扭啊扭啊,凉凉的小身子好似在他身上爬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爬到了巨大土包的头顶上,然后趴在那,团成了一个小团团。 细细软软的声音天真无忧的从头顶上传来:“原来你的视野看世界是这样的呀!好——高——哦——” 当然,出于私心,巨大土包不想让其他几个“朋友”也像他一样称呼小白团,小白团对外宣称的名字,便是小朋友。 “小朋友”想起了当年年少无知答应的弱智约定,羞愤的小脸爆红。 他二话不说抬起拳拳朝谢崇森招呼过去:“坏人,恶霸,欺骗无知小朋友啊呸小……小呃……” 白灵在原地小了半天,发现除了小朋友,还真没其他词能贴切形容当年的自己,差点气的原地爆炸。 第73章 apple of my eye 白灵剜了一眼掩不住笑意的土·包·子, 抬手推开了景门。 这是怎样一副震撼场景,高不可测的穹顶下,隐没了万千儿臂粗或水桶粗的锁链,它们或垂或坠,其中包裹着大小两副悬棺。 那悬棺不知什么材质,于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流转着奇异黑光,有金属质感的梵文雕刻周身, 仅远远望去,便有不可言状的魄力震慑心魂。 对白灵并不管用。 或许是间隔太近,那小悬棺中逸散出的气息让他不舒服极了,他浑身膈应的要命, 一瞬抄起宝剑,利刃呼啸着划破空气,狠狠把小悬棺上的锁链砍断。 重物轰鸣落地, 溅起一地飞尘,下一秒, 千钧棺枢竟嗡嗡震颤起来, 金属棺盖与棺身发出危险的碰撞声, 回响在死寂的墓穴。 白灵抑制住要上前的谢崇森,朝他安抚的笑笑:“好啦,都这一步了, 我自己来。” 他深吸一口气, 朝小悬棺走去。 所幸, 小悬棺被镇压多年, 其中的“中庸”被封印大阵汲取着法力,早已是残烛之躯,其镇压前也未苏醒记忆。 那具骷髅还未颤抖着成功坐起,便被白灵坚定地挥起破俗剑,一刀切下头颅。 骷髅头发出刺耳的长声哀鸣,在空地上滚了三尺远,便湮灭为圣金粉尘,消散于黑暗。 随着骷髅身子也破灭风化,白灵只觉一股清新之力直灌天灵盖,力量在他经络血脉中沸腾,法则钟鸣恢弘贯耳,他双眼极速翻白,难耐的昂天长啸。 在原戊青方墓外二人没有看到的上空,有一巨大的双兰花指状梵文浮空闪烁,宣告一场即将到来的风云。 结束了。 白灵平复着“中庸”带来的无奈、忍让等中平之道,抑制住了背上四臂的化形。 谢崇森不由分说的拿出一个小瓶,哄他张开口喝了下去,清凉液体滑过喉咙,确实好了许多,浑身筋骨舒坦极了。 白灵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玉芙蓉,”谢崇森言简意赅,“你和他们二人调查医院时,我去找的。” 玉芙蓉另有一名,“玉髓”,见光则成玉,暗中则如液体,食之可重塑筋骨,亦是修补脉络的好材料。 像谢崇森这样掏出来给白灵当水润口喝的用法,可能是历史以来第一次。 白灵砸吧着嘴中清甜的回味,后悔没仔细品品:“还怪好喝的……” “归位后我再给你找,”谢崇森摸摸他的软毛,“舒服点了?” “嗯。” 白灵又原地坐下,靠在谢崇森怀里吐息了一会儿,便听大地突然震颤起来,连带着墓穴墙壁轰鸣作响,小石子在地面上不安的跳跃着,似乎有地动传来。 “走吧,大小悬棺均破,这儿要塌了。” 谢崇森抬手甩出短杵,墓顶应声而破,他一只手伸向白灵,似乎是要抱着他出去;他们二人彼此说开身份,也便不对神力做隐瞒了。 但白灵犹豫了一下,扭头跑向了大小悬棺下凹陷的平台。 他躲避着吊顶上震下的石子和锁链,找到了蜷缩在角落的女孩,把她抱了起来。 林明晚去世应当一星期以上了,却肉身未腐,面色红润。 她走的时候十分安详,又卷又翘的睫毛静静垂在白净的面颊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上,像是陷入了一场长梦。 白灵记得,她本是一位飞天,飞天在西方被统称为伊芙,便是天地间美好事物幻化的神女总称。 林明晚的原身是降三世某日心情高涨,哼唱的一支神乐;人间尊称其为业律罗,天性善良、快乐、为人带来鼓舞。 降三世很喜欢她,每每出行,伴身飞天中总有业律罗,她也感激沾染的法则力与人间愿力。因此降三世下凡历练,业律罗也自求一同下凡。 这次林明晚下墓,想来是因为出生在天师世家,耳濡目染鬼神之道,记忆便有了松动;又阴差阳错的得到了大小悬棺的正确走法,便得以带去尘封的记忆,助白灵一臂之力。 谢崇森不喜白灵对林明晚上心,却也感激林明晚出乎意料的助力,没有出声抗议。 他一把把林明晚的尸身抢来,抗在肩上,在白灵抗议前又紧紧把小朋友抱紧在胸前,低吼一声“抱紧了”,便一脚跺地,朝墓顶破口飞跃。 清凉空气扑面而来,白灵呼吸了一口林间晚风,怀念的四周张望:“我怎么能记不起来这儿就是松鹤园呢?我要去找找我的好朋友们。” 说着,他朝着印象中眼熟的方位走去。 他记得松鹤园中心,有一颗最大最粗的松树,他白天的时候最喜欢躲在背阴处自己和自己玩。大松树旁有一颗小杏树,不知怎么混在松林里,初秋时,黄灿灿的果子掉一地,酸甜杏香混合着明黄落叶,兔妈妈最喜欢吃。 他终于看到了一颗最高大的松树,屹立在夜空下,像指路灯塔。 他激动不已,三步并作两步朝那跑,可跑到了,却并非记忆中的那颗,周围也没有那株歪歪扭扭的小杏树。 他站在树下彷徨不前,快入冬了,没有虫鸣热闹气氛,不一会儿寒风便把他吹了个透心凉。 谢崇森追来:“你在找什么?” “我的松鹤园,”白灵不安的反复徘徊确认,“好像不是这。” 谢崇森粗略打量一番,便指向一个方位:“或许是那儿。” 白灵半信半疑的朝那边走去,果然,隔着十几米,他便认出了比周围一片都高的巨松,还有蜷缩在阴影里的小杏树。只是小杏树今年好似营养不好,枯萎了一片枝子。 他顺着巨松,摸到了兔妈妈曾经的小窝、整个墓园最干净的狗头军师墓碑,还有他小木板被踩断的,小的可怜的坟包包。 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啦。 谢崇森以为他难过,在他身边蹲下,安慰道:“都过去了。” 白灵扭头看他,眼里不知为何有点水色:“我倒不是伤心这个。你看,我以为是整片林子最高最粗的松树,也不过是在这一片最高大而已。他对我来说是最特殊的,却不过是林中普通的一个。” 谢崇森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能顺着他话安抚:“那便足够了。他被你当做了最特殊的,难道这不值得高兴吗?” 其实白灵想问的是,你呢? 你对我这样好,也好像只对我这样好,在我一生中,从睁眼的那一刻起,便留下了深沉的、无法被替代被抹去的痕迹,那么……对其他人呢? 你在我世界里顺水推舟的成为了唯一,可在我出世前,你还有其他三个胞弟,你对他们也是这么好吗? ……也会为了他们下凡历练折腾这么多,这样温柔的捧在手心上对待吗? 只要一想到在他出世前,被爱护的那个位子是军荼利或大威德的,他的心就好似被大手狠狠捏住,痛的想都不敢想。 一旦有了情感眷顾,无论是人或什么生物,都会难以自抑的贪恋上,在使用时患得患失。 白灵原先只是什么都没有的小鬼,每天自己和自己玩就非常开心了。 可谢崇森强势的进入了他的世界,就像混沌时期他出生时,第一眼就看到占据了整个视野,擎天顶地的大土包一样。他给他带去依靠、安全感,陪伴他成长、解封记忆。 两人的生活分了彼此一半,乐此不疲,如胶似漆。 谢崇森看着白灵突然黯淡下去的神色,紧张不已:“我想,那些其他更高的松树,或许也在羡慕你喜爱的这颗啊。他们有那么高那么粗又有什么用呢,这片林子里,只有你喜爱的那颗是最幸福、最快乐的。” 白灵的眸光一颤:“你是这么觉得的吗?” “嗯,”谢崇森很温柔的说,“我就从来不担忧这种事。因为我喜欢的小朋友呢,本来就是全世界最可爱、最聪明、最懂事、最讨人喜欢的……” 剩下半句话打住了,因为一只冰凉的小手狠狠捂住了他的嘴。 白灵小脸爆红,一句“你你你”半天说不出话。 明明开心的都要跳起来了,却强憋着,在谢崇森要溺死人的温柔视线中,恶狠狠的“哼”了一大声,躲开了视线。 “你说的谁啊?世界上能有这么优秀的人嘛?” “有啊,”谢崇森知道他害羞,故意不点破,“全世界就这一个,被我眼疾手快的抢到了。” 白灵头昏脑热的,只知道一个劲的踢地上的土,一会儿一个小土坑都被踢出来了,他又把土一下一下踢回去,看的谢崇森忍不住的笑。 他嗓音低沉又好听,低笑时特磁性特撩人。 这个让白灵突兀的想起当年,二人还“赤裸”着原身,坦诚相见的时候,白灵不知怎的喜欢上了滑滑梯,他就爬到大土包身上,刺溜一下滑下来,大土包看他爬上去一扭一扭的费劲,就抬起“手”把他推上去,两人自娱自乐能玩好几天。 那时候的日子可真快乐,全天下只有初代神与他们五个二代神,想去哪玩去哪玩,玩够了原地一趴,一睡就是几千年,从未有烦恼苦事。 白灵懒,日夜趴在大土包身上,趾高气昂的指挥人家当坐骑,军荼利他们都看不下去了,大土包却反过来为了白灵和他们吵架。 就像现在这样,白灵自己纠结症犯了,在那里自己和自己较劲、发呆,谢崇森便如亘古以来一般,默默在旁边等他、伴他,等着背上的小白团想出来下一个玩耍的点子。 白灵很想装作脑袋一热,回应谢崇森的告白。 但他的理智又反应回来,告诉他:“还不是时候。” 好小鬼说:你看小说电影里,主角都是完成大事业才告白的,比如勇士杀了龙,人们都喜欢英雄,不喜欢臭dior丝。 坏小鬼说:赶紧去手撕那个sb血童,你就可以趁机告白了!不然你要是失败了,人家还得给你守寡啊。 白灵心想你们说的都有道理,坏小鬼你踏马说话能不能好听点,说脏话还诅咒我,看我不neng死你。 坏小鬼不敢置信:他先说脏话的,怎么又是只打我! 好小鬼轻车熟路的掏出绞肉机,把哭冤的坏小鬼一把塞进去。 就这么定啦!手撕sb恶尸!然后和土包子在一起,嘿嘿。 第74章 冰释 李雪闻没能把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车开出去。 张以荷蜷缩在副驾驶, 只是淅淅沥沥的哭,一言不发。 她似乎试图把自己埋进座椅,好汲取更多温度,或者干脆从这个世界消失算了。 车窗上倒映出她彷徨无助的脸,像撞破童话世界没做好准备的小鹿。 这让李雪闻烦躁极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她没有所谓加害者该有的模样,更像一个受害者。 他擅长应对各种各样的人精, 而不是这样,明显未通人世便被强行品尝了世间酸甜苦涩的少女。 这让他联想到了他自己。 他摇下车窗,点上一支烟咬在嘴里,火星在黑暗中静静明灭闪烁, 白烟中尼古丁的气味教他冷静了许多。 他看向后视镜中的自己,胡子拉碴,眼带青黑, 与记忆里自己曾青春气盛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可悲的想,我也变了, 我清楚的明白迁怒这个小姑娘毫无用处, 甚至对事态有逆向阻拦, 可我仍任由怒火波及另一个受害者。 又有何用呢?谁也不会回来了。 李雪闻突然闷闷出声:“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张以荷默默的转动了一下眼球,又转了回去。她稚气未脱的小脸不过十八九岁,可神情中透露的麻木的死寂, 叫人看了心惊胆战、可怜不已。 李雪闻重复一遍问话。 张以荷终于开口了, 她嗓子喑哑无比, 却不带哭腔。 “说什么?” 李雪闻烦躁的掐死烟头:“随便什么。”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nitama就这态度?”李雪闻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 声线拔高三丈,“就不怕我他妈把你一气杀了?” 他的爆发在张以荷预料之内。她不屑的对着车窗中的倒影冷笑:“你不会。你杀了我,只会让你的内疚与动荡加剧,也更让你远离当年的真相……” 李雪闻双手抖得握不住方向盘,他难耐的喘着粗气:“……你别理我。” 张以荷回他的一个白眼。 许久,李雪闻发动了车子。 丰田霸道拐出嚣张跋扈的弯线,可张以荷知道——没有原因——她就是知道,这是在掩盖他自己内心的悲伤与不安。 半小时后,拐上了高速。 这不是去胡家给来宾定的酒店的路,张以荷皱眉:“去哪?” 李雪闻冷笑:“我以为你是哑巴。” “我以为你不是三岁。” 暴怒的视线与波澜不惊的眸子在后视镜对碰许久,前者泄了气。 “哪他妈这么多废话,”李雪闻咬牙,“我开哪你去哪。” 话音未落,前面出现一个岔路,李雪闻直接拐进去,在乡村野道上熄了火。他一把甩上车门,又绕到毫无动静的另一则,敲了几下车窗。 车窗内反回来敲了几下。 李雪闻气笑了:“你自己下来还是我扛你下来?” 车门终于不情不愿的开了,张以荷纤细的脚腕歪歪扭扭的踩下草地,教人看了不禁担心这弱不禁风的女孩别一脚扭倒,李雪闻忍不住扶了她一把,却被一把甩开。 兔子般的红眼圈剜他一眼,裹紧身上单薄的毛衣裙,四周张望:“这是哪儿?” 李雪闻捡起一根树枝,从枯草中开路,示意她跟上。 张以荷满心狐疑的跟上,远远看一眼停路边就这么不管了的越野车:“你锁车了吗?” “没。丢就丢了呗,正好我也懒得整天伺候他了。” 张以荷无语:“丢了我不心疼,可我们怎么回去?” 李雪闻回头冷笑:“难不成你很想参加明天的劳什子葬礼?” “不。” “那不就完了。”李雪闻一脚踢开前面倒塌的小树,“要我说,可去tamade吧。” 张以荷对这点感到疑惑,她捏紧毛衣袖子:“我以为,你和胡太奶关系不错?” “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你们家和胡家关系不错,你也与佘莲华互称姐弟,她不是认胡艳翠为义奶奶么?”张以荷斟酌语句,她有一瞬觉得走在面前浑身是刺的男人脆弱不堪,却又像是眼花了,“如果我没记错,你和你弟弟小时候还在胡家住过一段时间……” 李雪闻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猛地转身,一把抓住张以荷纤细的手腕,这让后者抑制不住的反手甩回去,可惜力道太小,只得冷静下来。 “听着,”李雪闻冷笑,“我不追究你一个行外人为何对道上的事儿,还是这种陈年旧事鸡毛蒜皮的关系如此清楚,但是,这些关系不代表我必须‘尊敬’那位女士!” 张以荷静静地看着他:“因为当年的事?” 她还是言语含糊了许多,没有再触及那个令他暴怒的字眼。 她怎么不能理解呢? 其实对峙的二人多少能从碎片中拼凑出当年发生的事儿,只是谁都不想承认,想着或许能有一丝转机呢? 他们该看开,该接受“大义”层次上的释然,将他们家人的牺牲,看作伟大的自我奉献,悲壮又符合历史齿轮转向的必需“润滑油”。 可——这样的事真发生在自己家人的身上,又谁真能看开呢? 圣人悲哀,圣人的家人难道会以此为荣吗? 牺牲者是人,其次才是圣人。 他们从枯草丛走到了野村土路边上。 田埂上有大小不一的黑灰,寒衣节刚过,风还没能完全卷走悲恸的残留。 李雪闻从怀里掏出两打纸,随便从旁边翻出易燃的枯草堆做一堆,起了火。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熟练的让人心疼。 张以荷带刺的话在喉咙里打转许久,终究咽了下去,她慢慢在那片金huangse的火堆旁蹲下,恍惚的看着纸钱在火焰中卷舌,破碎。 她好像看到了许多故去的事,这温暖的金黄像温柔的刀刃,一点点重新割开心中发脓的伤口。 她忍不住喃喃:“他们真的能收到吗?” 女孩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跳跃着火光,还有许多李雪闻在镜中见过的情绪,这让李雪闻忍不住柔和了声音。 “会的,”他翻动着树枝,眸色如水,“你对他们说的话,他们也听得见。只要你在心里努力想……” 女孩闭上了眼睛。她或许自己没有察觉,微微勾起了嘴角,清丽的小脸带着稚嫩的彷徨与希翼。 她双手合十,不知在心中说了些什么,久久没有睁眼。 李雪闻想,那一定是听了要让人心碎的话,而与她相比,我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人都说孤儿可怜,却大多只出于伦理怜悯的层次。 李雪闻想,这个世界上绝对无人能体会我那时的心情。 他永远不会忘记,刚下飞机后,看到手机里四十多个未接来电的惶恐。 他也不会忘记,即使两年过去,回到昔日热闹萦绕饭菜香的家里,抚到鞋柜一手灰尘,客厅灯因太久没用开后爆炸了的心情。 然后他在清冷无光的卧室浑噩的睡了一晚,退了水电、退了煤气,把卧室里残存的换洗衣物都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带走,返回谢家。 没人再会在这个房子里等他了,他自以为是的怀念,只不过是给自己存留的杀人刀。 他把房子卖了。 他清楚地记得买家是个清秀的姑娘,名字极为特别,姓池,听到他波澜不惊的说“全家出事死亡所以卖掉”时,露出不敢置信和悲伤。 那个姑娘说了一句很特别的话。她没像大多数人一样自以为是的安慰,而是难过的垂眸:“谁又想发生这种事呢。可活人还得继续活下去,你也要振奋起来。背负他们的希望一起……” 张以荷的心情,李雪闻不是不能理解。 原先张辰君脑瘫着,那样就那样了,张家少不了他的吃喝用度,大家逢年过节去探望一下,唏嘘却也做不了什么。 可一旦张辰君用超脱科技手段匪夷所思的好了,正常了,与弟弟妹妹生出感情了,突然又把他夺去,人心中积攒的愤恨便爆发了——为什么非得发生在我们身上呢,上天为何如此凉薄,而能“治疗”他一次,是不是也能有第二次? 人间悲欢免不了意难平罢了。 这场简陋又短暂的上坟很快结束了。两打纸钱看着多,不过一把火堆吞食完事。 张以荷突然开口,像是在找话题:“你为什么这个时间……呃,烧钱?我记得十月一过了几天了。” “非要过节才能烧?”李雪闻平淡的把火苗踩死,“你对家人的思念只有过节才有?” “那倒不是,”张以荷为难的捏着毛衣袖子,“我哥倒是没死。” 李雪闻顿了顿脚,这和他想的有些出入,却也没可惊讶的,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 张以荷却心里不好受起来,她欲言又止的望着夜色下沉静的书生面,那句对不起到底没有说出口。 突如其来的汽车引擎声打断了二人间难以言喻的气氛,一个爽朗的男声半抱怨半激动的传来:“靠,可算找着你俩了!” 是谢一海。 他一定被所有人保护的很好罢,张以荷晦涩的想,看那张青春洋溢的无忧无虑的面庞。 谢一海见两人默不作声,以为吵架了,赶紧冲下草坪和事:“哎呀话好好说开,都是朋友,没隔夜仇啊。” 寒风中,张以荷沉郁的眸子还带着愁怨的水汽,她清丽稚嫩的面容好似摇曳湖水上的幼荷,不忍让谢一海呆愣了一下。 他半晌面红耳赤的瞥过头去:“雪妹,你都把人家小姑娘气哭了,就不能让着人家点儿。” 可李雪闻是他一同宠着长大的雪妹,他也不忍心说重话偏颇外人,只得强行一手钳住一个,拉回了车上。 李雪闻和张以荷没继续作妖,谢一海权当他劝架有方,丰田霸道不情不愿的在前方开路,牧马人慢悠悠的跟在屁股后面盯梢,三人原路返回了胡家。 蛰伏黑暗中的庞大轮廓慢慢逼近,张以荷突然开口:“李雪闻,我们的敌人不是彼此。” 她灵动的眼从后视镜睨来,又稳又狠的打在李雪闻心上。 “我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哥哥我还不至于看不清。”李雪闻邪气的扯开嘴角,“还有,你能不能别连名带姓的叫我?和我班主任似的。” 张以荷反倒一声嗤笑出来:“那我怎么喊你?雪姐?” 李雪闻脸一下黑了,他恶狠狠的瞪一眼屁股后面的车,把这笔账算的明明白白:“喊哥!” 张以荷也不矫情,怕又把人逗爆炸了。 “好,雪闻哥,”她歪着脑袋笑了一下,“我家人都喊我小荷。” “是你的小名?” 张以荷一愣:“倒不是。我的小名……不是很好听。” 见李雪闻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张以荷有点脸红:“你不要问了,真的不好听。” 李雪闻也便没有再问,他话锋锐利一转:“既然我们达成了共识,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些事情。” 张以荷一愣:“你说,我尽力而为。” “调查一下捧红执天屿的背后势力,”李雪闻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眼张以荷,后者面色不变,“我之前以为,想要人工制造‘真龙骨血’的,是想复活张辰君的你们张家人,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听到这个药材名,张以荷面色变了三遍:“不是我们。我们也想,但总归下不去手……执天屿的爆红竟是有人推动?” “是,”李雪闻点头,“不过歪打误撞,我们截胡了。这个放在一边,胡家几年前叛逃的归海靖你有印象吗?” 张以荷点头,她不好意思的勾勾嘴角:“我祖父在辰君哥再次沉睡后大动肝火,手上掌握的资料算是非常全。他好像一直和他现任妻子在云南那一片活动?” “他还和前妻林芝漫有关系,林芝漫名下有芝漫新影音传媒工作室,他作为代表接触过执天屿。所以,他本人一定还在国内,”李雪闻郑重的说,“如果白灵能成功斩除恶尸,他脱离肉身归位,说不定能治好你哥哥……” 他看到女孩的眼一点点亮了起来,像今夜璀璨的星。 “你放心,”张以荷一字一句的说,“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第75章 肖兔宝 人在社会生存, 一定会留下各式各样的生活痕迹。 尤其是大数据时代下,买一杯奶茶、乘一趟地铁,你的痕迹便被科技记录,成为你独特的“轨迹线”。 归海靖很聪明,他从不网络支付,避免了现代手段下最大的人肉源泉。 他身份证挂靠的最后一条信息,是五年前购买了一张去芝加哥的机票。值得玩味的是, 归海靖的美帝绿卡来源于他的前妻林芝漫,林芝漫毕业于耶鲁,毕业后在当地开了一家清算顾问所,两年后关闭回国。 归海靖却没有购买返程机票, 而是购买了拉斯维加斯一所名气不小的明星二手豪宅。张家秘线在当地进行极速盘查,确实得到了归海靖在周围便利店、商场、酒吧等生活场所留下的付款轨迹。 李雪闻的指尖停在了一条消息上。 a4纸刚印出来,油墨还散发着温热的墨香。 两星期前的周末, 迪土尼乐园,双人票。并在园中消费三百多美元, 购买玩偶等周边。 他记得归海靖今年三十出头了?李雪闻摇摇头, 这还不能说明什么。 信息盘查到上星期, 归海靖在周三去了电玩店,购买了刚上市的口袋精灵限定版游戏机。 他烦躁的挠头:“这他妈确定是归海靖?不是他二十岁的小男朋友或小女朋友?” 且不说出马仙派与归海靖关系好的,都说他最近一直在东南亚活动, 就说这三十多岁的血童教教主闲的没事去迪土尼还买游戏机? 邪教工作这么轻松无压力? 张以荷睨向跟随她多年的私人“助理”, 身高一米八八的肌肉墨镜大汉。 后者非常客气的开口:“确实是归海靖先生的信用卡账单、驾照登记下的会员卡等。” “所以, 这人确实持有归海靖的驾照和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信用卡, ”张以荷换了个思路,“他一定与归海靖认识。能接触到他本人吗?” “您需要吗?” 张以荷反过来看向李雪闻,后者烦躁的抽起第三根烟,又在张以荷不着痕迹的呛了一口后掐死了。 “先不要,”李雪闻摇头,“你们继续调查,别打草惊蛇。我有另一个观点……” 他继续翻林芝漫的调查结果。 林芝漫的信息就要少的很多,这个女人十分警觉,她的芝漫新媒体影音工作室法人不是她,工作室账户也是另一个人的名字,上面走的大量金额都是“明星片酬”的来源,令人抓不到把柄。 她的亲姐姐,林芝雅,在西广省开了一家驾校、两家家政公司,小生意平稳繁琐,账面数据繁杂细密,正在仔细排查中。而林芝雅和她妹妹关系貌似不好,除了生意需要,林芝雅没有过多出省。她没有结婚,有一个养子,在美国上大学,儿子在国内的账户只有一个未成年时用户口本开设的存折,金额在三百万之内。 在芝漫新媒体影音工作室的账面上,李雪闻发现了一个让他在意的地方。 工作室开支中,有一部分是给两个叫“那青”和“叶如涵”的模特的汇款,夹杂在其他模特和不出名明星的酬劳里,仔细排查能看出是每半月一次,数额不菲。 他不追星,掏出手机搜索这两人,连百度百科都没有。他不信邪,万一这俩人在国外发展呢,搜汉语拼音,却只有后面的“叶如涵”,有ruhan的ins账号,最近一张t台照,是五年前的。 模特吃青春饭的,别说五年,三年都可能事业天翻地覆。 这两人身上有猫腻。 他打开电脑登上ins详细看这人照片,不多,十多张,发现了一个毛骨悚然的事实…… 这人长得很像白灵。 撇开气质不谈,就是个低配版白灵。 巴掌小脸,白,眼睛不太像,却也是欧式双眼皮;身材是黄种人的瘦削纤细,个子偏高一些,一米八以上。 总之若是站远了看,不熟悉这两人的一定会认错。 三小时后,叶如涵和那青的身份调查下来了。 叶如涵是越南籍华人,模特退休后,与华商合资开了安全保全公司,以及一家挂牌家政公司。 让人在意的是,叶如涵今年在华夏南方租借过各大体育馆,说是开演唱会。但在网上搜索其演唱会名字,连通告和海报都出不来。 而那青…… 则多次购买过从燕京飞东北的机票! 那青此人犹如不存在世界上,没订过酒店,没开过网络支付,只有多次单程飞燕京到东北的机票,能证明此人活着。 不,活着吗? 李雪闻虽在天师道,也很少接触上层阶级尔虞我诈,张以荷见他脸色青黑,把那份报告拿了过来,一瞬就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叶如涵、那青,怕都是孤儿,”她语速很慢,似乎在斟酌措词,“或许是拉皮条介绍的,我的意思是,这些不出名的野模工作室近乎等于皮条公司,素质普遍低、家境普遍差,属于社会边缘人。总之,这些人接触了归海靖,归海靖便杀了这些人,不不,将这些人整容成他的样子,更换身份证后,杀害这些人。” 见李雪闻对最后一句有疑问,张以荷说:“这两人现在是20到22岁,如果正常的话,他们的第一张身份证差不多这个时间到期,而人在成长中面容变化很正常,更何况本来底子就像。归海靖将他们整容成他的模样,赶上了第二张身份证拍照审批的时间,第二张身份证下来后,将他们杀害,而归海靖拥有了两张,不,甚至更多的合法身份。毕竟国内大多需要身份验证的地方,不会同时查验指纹。” 那青是购买交通票据的,叶如涵的身份是个清白的外籍华人商人,应该还有更多“归海靖”在光明正大的活动…… 归海靖可以操纵他们的身份,却无法抹去这些人之前残留的痕迹! 张以荷又说:“他或许,也是在‘搜寻’他们的过程中,想到了这个法子……” 恶尸并不知道“中庸”被镇压在原戊青方墓。在他看来,原戊青方墓只是产出天蛇蜕骨的遗迹,没可在意的。而善尸白灵在和张辰君换魂后,轻而易举的被他坑骗解决了,不足为惧。 顺着这个思路,归海靖现在一定以为,只要再找到与他长相相同的“本我”,便可斩尸归位。而在寻找过程中,他搜寻到了不少长相相似的普通人,起了邪念,夺了他们身份。 这反倒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李雪闻笑了:“小荷,你可以制造一个假身份吗?” 善尸想找恶尸,恶尸想找中庸。 那就如他意好了。 一周后。 预订在2018年12月31日,跨年夜开启的新一届偶像少年营,提前在12月1日放出了88位参加的练习生的宣传pv,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开头第一位的少年。 少年名字叫肖兔宝,和这个可爱名字相称的,是他甜死人的灿烂微笑。 他是那种堪称艳丽长相,欧式大双的桃花眼,小鼻子翘又挺,可爱的苹果肌下还有一双小酒窝,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却让艳丽长相平白生出清纯无辜的感觉。他的个子也小,穿着宽松版大毛衣,双手藏在袖子里,只露出青葱一样的几根小指头,对着镜头比一个爱心,当天就爆上热搜,斩获一群下至14上至40的“妹妹女友姐姐阿姨亲妈奶奶粉”。 他爆的速度有多快呢,第二日,他的“兔宝后援会”便有了官方微博,粉丝自称“铲屎官”或“兔妈妈”,对着肖兔宝这个真·未出道练习生,为数不多的pv截图,怒求官方多放点照片。 肖兔宝的微博应声开启,凭借一个缩在团子沙发里垂眸玩手机的旁拍照片,一日之内怒吸十万粉。 白灵看评论里彩虹屁齐飞的吹捧,开心的从屋这头蹦到屋那头,看的李雪闻头疼:“小白,你能不能紧张一点?” “紧张啥?”引爆微博话题的小朋友丝毫没有自己为啥要火的紧张感,“我先开心一会儿不行嘛,反正钓鱼成功了我就得退赛。” 他撅着嘴,过去朝谢崇森撒娇:“为什么非得退赛呀,让我多火几天,感受一下名人的世界呗。” 谢崇森好笑的摸摸他的小脑袋:“人家练习生一天睡三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在练习;到时候封闭拍摄你还不能玩手机,你确定要去?” 白灵听着前两句还嘟囔着“我也行”,听到后面震惊了。 不能玩手机?这也太可怕太惨无人道惹。 他不死心的追问:“那,那能玩游戏机么?” “都不能。” 白灵依依不舍的又看了几眼彩虹屁,把手机抛给了谢崇森,一个飞扑冲进了游戏室。 出名哪有游戏机好玩! 事实上,白灵说不定还真有点红火的缘分,除了热搜一开始的“肖兔宝长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6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得像仙童”、“偶像少年营pv出现的第一个小哥哥是谁”是张以荷买的,后续引爆的流量还真是自来水。 毕竟白灵这样灵动毓秀的奶弟型长相,在一水网红脸衬托中实在是太突出了。 当然,看不惯一个经纪公司都没签的素人爆火,网上也有不少黑子泼脏水,给他起了个黑称“小土包”,微博粉头“大兔宝”,谢崇森嘴角抑制不住的勾了一天了,手法娴熟的删除评论。 饵咸钩直,鱼上钩快的惊人,怕是早已按捺不住了。 成千上万的微博私信中,突然跳出了一个自称“芝漫新媒体影音工作室”的,发来了联系方式,想要签约肖兔宝。 肖兔宝的“姐姐”要求线下洽谈,约定在工作室燕京分址见面。 第76章 赶紧告白啦混蛋 按常理, 白灵应该和归海靖迂回一下,发挥十级演技,将自己伪装成“真的是想挤破脑袋进娱乐圈大紫大红的普通人”,“真的不是要骗你上钩的”,骗取归海靖信任之后,再“哈哈没想到吧”动手。 但本文,哦不, 白灵,向来不按常理出牌。 他以己度人的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不是会迂回的性格,那么归海靖也不是, 所以如果他迂回很可能被归海靖一击暴毙,他便选择了先一击暴毙归海靖。 笑话,有了一打十的实力还迂回, 和反派死于话多一个道理。 他继续以己度人的思考了一下,来签他一定是归海靖的注意, 但归海靖一定警惕, 碍于自大骄傲呢警惕之下还带点看不起, 所以归海靖一定不会亲自见他,却会全程盯梢、甚至躲在一条街左右监听。 坏坏鬼白灵想了个有一丶丶坏坏的注意。 “你能不能临时调动点儿洒水车?”他问张以荷,“不用太多, 也就二三十台吧。” 张以荷嘴角抽搐:“能。你要干嘛?” “嘿嘿, ”白灵嘴角控制不住的疯狂上扬, “不干嘛, 就洒点水呗。” 于是约好的十二月三日上午十点—— 燕京某街区突然浩浩荡荡的开来三十多辆洒水车。 这简直是百年少见的奇景,早冬干旱的要命的天气,见一辆都是碰巧了,这三十多辆? 路人们都忍不住驻足拍照,寻思着原来洒水车们也是一块上班的? 这三十多辆洒水车就和来开洒水节派对似的,待这街区不走了,反复在这片写字楼附近徘徊,路上早被水打湿了,不知道还以为刚下过雨。 起初还只是远远在路中央洒,过了一会儿就过分了,路边停着的车遭殃了。 写字楼大多有停车场,在这片上班的人并不担心,倒霉的就是停路边的,也没法和洒水车理论——前提是人不在车里。 一辆低调的黑色保时捷,在车顶、侧身、轮胎,被“免费”冲洗了个干净后,车内人爆发了。 那车贴的单向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猛地车门甩开,一个身形瘦削、戴着墨镜口罩的男人朝洒水车怒吼:“大清早的有病是不是?来来回回怎么就和我过不去了?” 洒水车司机不动声色的用手机拨了个号码,淡淡回答:“不小心。” “不小心?”那男子听了更怒了,本来只是抱怨一句,挽了袖子就要冲上来,“不小心你来回喷三遍?你瞎?” 洒水车司机直接开车就走,不和他多哔哔,上头嘱咐了此人极度危险,挑衅一句赶紧走。 瘦削男子没料到这人撩了就走,一肚子气卡在嗓子里发不出去,狠狠的踢了隔壁白车一脚,那白车警铃大响,吓得他一个趔趄。 警铃响起来没完,闹得他心烦意乱,他越想越气不过,反身要去杀那该死的洒水车司机,却一转身,别说刚才那辆洒水车了,街上其他的大车都没了,若非还有一地水迹残留,他真要以为是自己气出幻觉来了。 “妈的,晦气。” 他反身上车,拨了一个号码,秒通,没好气的问:“还没到?” “没,”一个女子为难的说,“还差十分钟呢,您别急。” “艹,什么素质!求别人办事还迟到!” 女子恭敬地顺着他说话:“您消消气,他现在突然红了,有点傲气也说得过去。” 归海靖转念一想,也对,要急着赶上来,他还怕有诈呢。芝漫新媒体影音工作室不算出名,看不上他们破工作室才正常。 他脑洞清奇的把自己火气安抚下去,直接扣了电话,玩起手机来。 微博上现在是铺天盖地的“肖兔宝”,有喝奶茶的、吃可爱多的、在饰品店试毛绒帽子的,总之没个正脸,偏偏还一大堆转发评论,看的男子差点又气翻过去。 他手一抖关了微博,狠狠灌一口可乐才缓过来,又打开了斗音。 迎面扑来肖兔宝的官宣pv。 啊啊啊啊啊烦死了怎么到哪都是这个倒霉孩子! 归海靖赶紧关了斗音,又灌一口可乐,打开bb站。 迎面十个热点推荐,什么“四千年美少年”,什么“兔宝x天屿腐向剪切”,什么“震惊,肖兔宝家庭竟如此有钱”。 他心里吃了苍蝇似的难受,却按捺不住八卦的心态,点开了最后一个。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结果听了三分钟废话,除了分析谁都知道的肖兔宝一身名牌外,一点屁有用消息没有。 辣鸡!浪费他宝贵的三分钟! 他手一抖又差点把手机捏碎,手机却这时候疯狂震动起来,解救了自己一命。 “喂?你最好有正经事!” “您现在在哪儿?” “我?”归海靖皱眉,掩饰心虚,“你问这个干什么?” “您不会真的跟来了吧!”女声拔高了声线,也顾不得尊敬了,“告诉我,您在哪儿!” “你先说怎么了!” “这是个圈套!”女声气急败坏,急迫不已,“他们是冲你来的!根本就没人来见我,我马上……唔!” 咣当一声,电话那端震耳巨声,归海靖惊诧的大喊:“你那边干嘛呢?……喂?喂!” 忙音。 归海靖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低骂一声,迅速发动车子,可已经晚了。 车头被顶住了。不知何时,车窗外打下一道不祥的庞大阴影,归海靖狠狠踩死油门,车却像与空间长死在了一起,纹丝不动。 这不可能! 保时捷性能卓越的引擎咆哮着,他曾撞飞一个体重一百六十斤以上的人,而车头前明明什么都没有! 空间也静了,静的死寂,归海靖知道来人目的明确,意指他项上人头,他却也不是软柿子! 他眸中血光大起,血雾瞬间以车为中心爆发,蔓延,空气染上了恶心刺鼻的腥味,天不知何时沉了下来,一切笼罩在诡异而绝望的血色昏暗里。 车窗前的阴影消失了。 归海靖闭上眼,血雾作他眼,世间万物又一另一个形式浮现在他的脑海,他细细搜寻过一圈,得出的结论却是:没有活人。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7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他的手轻轻按上车门把手,“咔嗒”应声而开,他狐疑的推开一个很小的弧度,朝车外看去—— “嚓——” 他的意识便消失了。 白灵握着破魔柴刀,浑身颤抖的看着血溅三尺,滚出三米远的头颅。 这便完了? 那头,虽说年纪已过三十,却青春无限,与白灵当真一模一样。 这幅场景在旁人看来定是诡异极了,手握滴血柴刀的少年呆滞的看着地上同样样貌的头颅,头颅身子还稳坐车里,摆着推开一缝车门的姿势,仿佛没意识过来自己已经死了。 死不瞑目。 预料中的欣喜却没传来,反倒一股巨大的怅然袭击了他,就好像一张白纸的少年,今天接触了恶、学会了恶,也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他将柴刀慢慢放在地上,走向那颗头颅,那头颅竟在地上来回滚了两圈,将血溅射出恶心的图案,然后那双眼——充满血丝的神经质的眼,白灵发誓绝对不会在自己脸上出现的神情——狠狠地瞪向他。 “你,竟然是你!” “是我,”白灵出乎预料的平静,“你还有要说的吗?临终遗言,是不是怎么也得来两句,算不虚此行?” “可恶!可恶……” 一模一样的嘴唇艰难的吐出几句话,像摔上岸濒死的鱼。 白灵见他没可舞的了,准备离开时,他却又说了最后一句。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白灵神色一凛:“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可真是被人卖了还数钱呢!哈哈哈!” 天色翻滚着暴雨骤降前的阴霾,浓云低沉,迫在眉睫,像压在心头的巨掌。云翳间开始逸散出金光,白灵已经能感到脚底飘然,浑身散去束缚与力气,即将要飞升了。 归海靖的头颅如沙雕般渐渐溃散,显然大势已去,而那双饱含阴毒怨恨的眼,却如钩子般死死钉住白灵,这让他如鲠在喉。 他按捺住周身包饶的法力,居高临下的看他:“说吧,再不开口,就没这个机会了。” 归海靖“桀桀”的笑,一模一样的脸露出的陌生表情让白灵浑身发冷。 “不动尊一直这般帮你,你以为他按了什么好心思?” 白灵脑中闪过千种思绪,归海靖见他面色动荡,继续恶意的说:“真是龌龊、恶心,他会选择帮你,也不过看你天真好掌控!同是法则出身,他竟然生出淫念,你就甘愿余生被他用人情操纵——啊!” 一只脚狠狠地踩上了口吐恶意的头。 那双脚如有千钧力,在接触皮肤的一瞬,将头颅踩爆成尘埃,溅射成万千黑灰,随风消散了。 ……还以为能说点劲爆的,原来就这个啊。 换作“中庸”,挑拨离间或者还有点用,但在白灵这? 大土包辣么萌,你们竟然有人不喜欢他?眼光这么烂活该被斩啦,你们不要正好我要惹! 释放压抑的法力,穹顶正中骤然爆射出圆盘般的金光柱,那光柱由上至下将白灵包裹,万千功德与创世前祥瑞的法则重归他身,暖洋洋的将他肉身剥离,只留他磅礴巍峨的意识膨胀、扩散。 一个凡人肉眼无法触及的巨大身影出现,脚踩两山,头顶云翳,背顶大轮日月光圈 他背有六臂,分别举六样宝器,身前二臂作双兰花指交握,如站定模样,敛目垂眸于人间山河。 在这巨大身影的下方,有一成年男人,定定望着他出神。 若有旁人看到这一幕,一定要惊愕的支撑不住下巴,那男人露出了怀念又惆怅的神色,下一秒,竟是浑身扭曲、膨胀,化作万千金粉消散了。而在看不见的同样维度,一个手持无尖长剑的巨大身影,出现在八臂明王的背后。 仿佛心有感应,八臂明王回过了头。 他的容貌却不是人间众多神像描述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也并未恒带忿怒,而是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头戴金蛇无上法冠,一双天真而忧郁的眼睛,似乎能直直看到人心里去。 讲道理,神明的审美观都与时俱进了,更不要提从出生就被四个哥哥捧在手心整天苦心钻研吃喝玩乐的小白团了。 “现在就走吗?” “随你。” 降三世垂了垂眸子,心生恶作剧。 他不着痕迹的转过头,掩饰眼中翻滚的坏水儿,睫毛轻颤:“我都从他那听说了。原来,你从小这么偏颇我,均是有原因的……” 他这嗓音一颤,演技飙升,便听身后声音不由自主的带了急切:“你听我解释。” 降三世心想大土包你的台词怕不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流行的,他按捺住回复“我不听我不听”的反射弧,等那个解释呢,却半天没等来。 他回头一看,不动尊却是一脸失魂落魄,绝望怅然又无助。 ……捉弄就是不正式告白的对象捉弄哭了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第77章 小粘粘胶 降三世情商比较高。一部分是哥哥们宠的, 知道作天作地后如何让人心甘情愿给他擦屁股;另一部分,也算与生俱来的“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这和骨子里的基因有关,不多讲。 但他最亲密、也是最不带脑子相处的不动尊,还真不知道如何应付。 ——他和别人不一样,我不需要也不舍得套上厚重面具对他,只有在他面前, 我是真的。 所以一向口灿莲花的降三世,见到他这副表情,心里刚积蓄的小坏水一下翻车了:我皮那一下干啥呢我这是,损人不利己。 阴云在他归位后渐渐散去, 太阳重见天日,可惜蒙在水墨氤氲的雾气里,像昏黄的床头灯。 这片突如其来的大雾让地面人们加快步伐, 行色匆匆。 白灵竟不敢去看那双眼。 快说点什么,快说点什么啊…… 可恶, 明明有一肚子甜言蜜语的模板, 挑来选去, 却一个都舍不得拿。 他知道,他随便说点什么,便能将这个全心全意扑在他身上的傻子哄开心, 甚至一个笑脸、眼神, 沉默闷骚的老魔法师就会被勾的魂不守舍。 但是, 他脑子过热了、超载了、极速转着转着只得到一头空白。 他看着汽车在他透明的双脚间穿梭, 他镂空的金雕枝叶短靴的高跟下,有两只猫在互相舔舐,猫可真可爱,大的黑猫被小白猫按在身下舔,好像我和大土包呀……不不不,我在想什么呢? 白灵不自然的神色,撇开的视线,紧抿着的嘴,在谢崇森看来,又是另一番意思。 谢崇森知道他嘴最甜,在创世前便是,明知道他只是哄着哥哥们给他擦屁股,却都心甘情愿宠他,他就有那种让人喜欢到无法指责的能力。 但现在,他甚至懒得随便说说什么打发他…… 他想起白灵还未苏醒记忆,事件还未开始的时候,那时,他为了搜寻他的下落受了伤,反倒歪打误撞的找寻到他的意识。他坐在轮椅上,白灵自以为他看不到他,顽皮又可爱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8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的缩在他腿上,还嫌弃他的轮椅跑得太慢。 那时候他就想,再慢一点吧。 他甚至起了私心,在白灵察觉到事件涡旋的中心是他时,他开始竭力隐瞒,好让他觉醒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凡人的生死与他无关,既定会亡于事件中的生命不会因事件延长缩短而更改,他为何不将这短暂的梦一样的假期延长一些呢? 每日白灵玩累后睡了,活力的小呼噜响起来了,他才静静睁开眼,肆意的打量胸膛与被子间的人。 他白嫩的脸距离他那么近,娇气又可怜的蜷缩在热源里,睁眼时睫毛会划到他的手心,很痒。 他贪婪的享受着日夜近距离的相处,未归位的降三世那么脆弱,又那么纯真可爱,他好像看到了他刚出世时的模样:一只奶牙都没长齐的小白团,却天天想着怎么爬到他头上去看风景,爬到半路累了还要原地朝他发脾气,抱怨他长那么高大干嘛,搞得他可气又好笑,他还没烦了把他甩下去呢。 苏醒过来就不是这样了。 苏醒过来后,他们便是寿命远超天地的远古神明,掌握两方法则与细列法则的众神,除非管辖地段出现不可抗拒的大纷争,常常几百年不见面。 即使他们的领地靠的极近,降三世却是个随遇而安的,到哪儿都能找到好朋友,到哪儿都能过的自在自得,一转头就把他给忘了。 说到底,他和他的羁绊不过同为二代神而已,甚至比不过和他相伴时间最久的金银兰花狐狸。 而且……他似乎对自己没感觉。 未归位的降三世那么粘他,那么依赖他,便让他有了“他是不是也喜欢我”的错觉,可现在看来,貌似并不是。 而自己一头脑热扎进去的小心翼翼的暗恋,也昭然天下,让降三世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心如刀割。 白灵让他解释,可他没什么可解释的,事实就是如此,他喜欢他爱他想宠他,是错吗? 他紧紧闭上眼:“如果你感到困扰,我可以再不出现在你面前。但……” 迎面扑来一个拥抱。 谢崇森愣在原地,轻轻睁开眼,一头柔软的卷毛凑在他鼻尖,有点痒。 “小……” “不出现在我面前?你问过我同意了吗!” 瘦削的胳膊紧紧抱着他,没经验没章法的粗鲁拥抱将他狠狠勒住,这还不算完,又一双胳膊,再一双胳膊,直到全部八臂全挂在他身上了,脖颈间埋着的卷毛才恶狠狠抬头,瞪他。 “你说话!你要到哪去,嗯?撩完了就跑?求求你做个人?” 谢崇森脑子嗡一下就炸开了,这是什么意思? 不让他走,也就是说,他没讨厌他? 他小心翼翼的低声道:“不是你不愿意再见到我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的?” “但是你……” “闭嘴!”白灵气的卷毛都炸毛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明明是你哭着闹着要和我在一起的,临门一脚了你跑什么跑?” 谢崇森被巨大的惊喜砸的头晕眼花,他努力分辨出掩饰在撒娇里的本意,艰难的张嘴:“你,你愿意?” “不然呢?”白灵鼓起腮帮,“哎呀和老古董说话真费劲,我不愿意我站在这里和你扯皮啊?” “但是你之前……” “我那不是没记忆吗!”白灵都要被急死了,“说到底还不是怪某人老藏着掖着不点破,都8102年了喜欢就上啊大胆追啊,你还过中世纪呢搞什么人鬼殊途阶级分化虐恋情深¥#@%……” 剩下的话模糊不成音,因为那张叭叭叭的小嘴被狠狠堵住了。 可喜可贺,我们究极资深老魔法师和小魔法师兜来绕去,最后是老魔法师按捺不住,捅破了薄如蝉翼,却如天堑难以逾越的那张纸。 谢崇森的唇意外的温热柔软,与他本人冷硬外表不符,像他柔软的内心。 是清清淡淡的松香味,他几乎要溺死在他的小心翼翼与满心疼惜中。 他反手捧住他英俊的脸,另一双手难耐的插入他微硬的头发中,加深了这个吻。 谢崇森这个没经验的,想一触便走,可白灵能让他如愿吗,好不容易老闷骚主动一次。很快,套路多多的小朋友便反客为主,借住手多就是了不起的优势,将谢崇森按在身下亲。 ……其实是不动尊蹲了蹲身子给小朋友点自尊心啦。 小朋友像刚尝荤腥的恶犬,狠狠地咬噬、辗转,像要把这些日子的憋屈全部发泄出来,起初的毫无章法,在谢崇森配合引导下,变得技术尚可起来。 谢崇森揽着他莲香四溢的纤细身子,出神的想,我终于握住了永恒。 一番亲热过后,白灵率先小脸爆红的推开了谢崇森。 他把丢人的还缠着人的三双胳膊收回去,又缩小了身形,换做了和之前一般的人型模样。 他用大围巾不自然的围住红晕遍布的脸,转移话题:“总之,血童已除,这个大患总算可以交差了。” 谢崇森低低“嗯”了一声,掏出手机联系佘姐那边。 其实变化多舛、异象丛生的天色,已经将白灵归位成功的好消息散播了出去,微博上可算有一条热搜盖过了肖兔宝系列,便是“燕京上空金色莲花型光柱”。 点看,便见热搜里气象爱好者、砖家,激昂文字探讨异象成因,呼声最大的,便是什么入冬了暖寒流交锋造成的云层漏光之类,然而评论中点赞量最高的,是个什么算命专家,还橙v:“有得道高人飞升了,知道真相的早打坐修炼去了,还在这和你解释?” 一群网友嘲讽他“那高人你现在干嘛呢”,也有一群以为他开玩笑的,编起了各种段子,什么“道友你在哪”,什么“一觉醒来这个点了燕京申奥成功没啊”,总之没人当真。 血童教教主已逝,死的尸体都化成灰了,佘姐一用幻术逼供,那劳什子工作室负责人就一股脑交代了。 归海靖是个擅长笼络人心却不擅长管理的,什么企业文化企业发展都是这个负责人在做,各类邪教活动证据一网打尽,连带着印刷厂印刷成本都说的清晰详细,让佘姐向国安交材料难度减轻十倍。 佘姐听得谢崇森语气不似以往冰冷生硬,哪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揶揄道:“行了,你俩不用过来了,好好叙旧去吧。这边雪闻和我一块呢,他心情不好,你俩过来反而添堵。” 白灵超想围观招供现场,一听后半句心里不太舒服,便没主张要去。 人各有命,说来容易,想来唏嘘。 车上,白灵放了他最爱的歌单,他意外的爱听钢琴曲,随着轻快节奏哼着小调。他望着窗外掠过的惆怅天色,开口道:“我们……再停留一世吧。” 这正是谢崇森想问又不敢问的,他松口气:“好。” 白灵睨他一眼掩不住的欣喜,也勾起嘴角:“你可别自作多情啊,我才不是想多陪陪你呢,我就是想多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9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玩几年,回去又要被压榨劳动力。” “嗯。” 白灵又说:“再说,你要一走,你的宝贝弟弟可咋整,两眼一摸瞎,你们家三年能被他玩完。” 他说完觉得有点夸张,又歪头想了想:“倒也不会。你走了,他说不定能成长的更好……他是个命格祥瑞,又性格坚毅的。你觉得呢?” 谢崇森难得的垂了垂眸子:“我确实放心不下他。这些年,我也真把他当弟弟看,我占了他们家名头,就不能弃他不管。” 他说完,又赶紧解释:“是年幼的那种弟弟,自然与你不同……” 白灵看他紧张样儿,噗嗤一声笑了:“我知道。” 他们径直回了谢家小楼。 家里没人。许久未归,玄关积了一小层灰,谢崇森吹风将屋子打扫一遍,才让白灵进门。 这次归家,又是不一样的心境,白灵换好家居服,直接扑到闷闷坐在沙发上浑身僵硬的男人身上,给他一串热情的吻。 小朋友毫不掩饰的爱意与黏人让谢崇森心里有种被填满的感觉,他稳稳地揽住他,捏捏他小鼻子:“这么爱粘我?” “哼,别人想让我粘我还不粘呢,”小朋友傲娇的一扭头,“有意见憋着。” —— 最后一份材料整理完毕,封存进牛皮纸袋,与其他档案一起加红封,加急送到燕京国安委。 从隐蔽小巷出来,李雪闻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没有门牌号的“老旧”实则大有洞天的单位,点起一支烟,毫无留恋的大步离去。 一切都结束了。 火星在吞云吐雾中明灭可见,远处天边阴霾沉郁,暴雨将至。 他却不想回去。 那是谢宅,并非他家。 事已至此,他不是要埋怨命运的可笑与作弄,只是觉得满心荒凉。在这一瞬,他是有点嫉妒谢一海的。 他们的记忆随着白灵归位,也都化开了幻象,他清楚地记起,从原戊青方墓出来后,谢家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人,谢一海有了为他顶天的哥哥,将他保护在魑魅魍魉与复杂人心之外。 谢一海,不,谢林海,明明与他一般是孤儿。 他却没有那个命。 手机突然一声振动,他本不想理,却鬼使神差的随手划开屏幕。 陌生号码。 【你那边结束了吗?小荷】 他烦躁的把烟踩灭,又反应过来她不在身边避讳什么,低声咒骂一声。他不想理她的,却不知接下来做什么,反手一个电话打过去。 那边接的很快,想必没想到他会打来,声带错愕:“你这是结束了?” “嗯。找我有事儿?” “倒也没,就是关心一下,”张以荷轻咳一声,她似乎感冒了,嗓子有点哑,“你晚上有空吗?” 李雪闻抬头看看天色,又鬼使神差的“嗯”了一声。 其实已经九点多了。 “你吃饭了吗?” “没。” “真巧,我也没有,”张以荷轻快的笑笑,“你在哪啊?” “我去找你。你还在柳山路是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李雪闻挂了电话。他踢一脚烟头,又幼稚的试图用土把它埋起来,最后烦躁的捡起,扔进垃圾桶。 也好,吃点东西消磨一下时间。他麻木的点火,启动,朝目的地前进。夜色下的燕京是雍容华贵,亦活泼生机的,可周街灯火繁华,无一入他眼。 小姑娘早已等候在街边,裹着浅粉色的羊毛大衣,一头直发简单的扎了个马尾。她今天似乎精心打扮了一番,化了妆,带了耳钉,巧克力蛋糕后两颗毛绒球,俏皮又可爱。 李雪闻恍惚的瞥了一眼她的耳钉,后者俏皮的笑笑:“好看吗?” “嗯。”他心不在焉的打火,“去哪儿?” “不知道。” 车厢内静了。 李雪闻也不知道去哪儿。他有选择恐惧症,做决定的事向来交给谢一海来,他总能在万千选择中选到大家都爱吃的。 张以荷顿了顿:“我不太饿,要不,去你想吃的地儿吧。” 李雪闻也不是矫情人,张以荷说了,他便一声不吭的启动车子。 他情商不低,知道和女生吃饭,应该去西餐厅啊、私厨啊,再不济吃个无功无过的火锅,可他偏不想。 他在初冬彻骨的冷空气里捏着车钥匙,突然好想回到过去。回到什么都不知道,即使青春忧伤,仍能笑着闹着横竖过日子的时候。 如果这是任意门的钥匙就好了。 他浑浑噩噩的开去了大排档。 仿古大红灯笼的街灯璀璨,一片飘摇的喜气,人声嘈杂,小吃香气与聊天声交织在一起。 张以荷没抱怨什么,反倒两眼倒映着红红的灯火,惊奇不已:“哇哦,好香啊。” 李雪闻这才想到,大小姐怕是没吃过这类贫民食物。他烦躁的挠挠头:“你吃吗?不然换个地儿?” 小姑娘没说话,开门下了车。 她拎着偏长的风衣,直直冲进了那片热闹的现世。 她小心翼翼的绕开端着吃的聊天走路的人,双眼全程盯着他们手中的端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干净桌子,她急忙坐下,也不顾风衣差点垂落在地,朝停完车的李雪闻奋力招手。 李雪闻心中涌起了一团莫名的火,在看到她一双充盈着热烈红光的眼后,消了下去。 他们点了很多东西,烧烤、炸串,还有很多只有小孩子才会吃的东西。李雪闻看着两大端盘欲言又止,却在张以荷亮晶晶的视线下继续点餐。 初冬的风凉,可周围是热的,李雪闻空洞的胸膛重新传来了心跳。 他拿来两罐啤酒,示意张以荷挑选。 张以荷想了想,拿过了奶啤。她笨拙的“撬”开易拉罐,小口抿了一口——“好苦!” 李雪闻笑了,一口气咕咚了半罐:“你不会没喝过啤酒吧?” “没啊,”张以荷皱着一张小脸,“家里人不让我喝酒。这个明明叫奶啤,怎么一点奶味都没有啊……” “喝不惯就别喝了,很多人喝不惯这个味儿。” “味道倒是还好,”张以荷扯出一个有些稚气的笑,又抿了一口,“原来啤酒是这种味道啊。” 她砸吧砸吧嘴:“确实没什么好喝的嘛。怎么那么多人爱喝酒呢?” 是因世间失落人太多了吧。 若非生活太苦,又怎会有人爱喝这苦兮兮的东西呢? 李雪闻恍惚的在张以荷稚气的脸上看到了另一个人。 他自己。 他记得,几年前第一次喝酒,是在李雪陵尸体被找到的那天。他也觉得啤酒苦,却忍不住喝更多。 他垂眸:“是啊,我也不明白了。” 张以荷见他神情怅然,便转移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她咬下最后一块烤板筋,嘴边沾了红油,轻轻用纸巾抿去。 “我其实今天找你,有点话想说。我哥他……醒了。” 李雪闻一怔:“醒了?恭喜。” “没什么可恭喜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0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张以荷扯扯嘴角,眼睛望向远方无星也无月的夜空,“脑瘫,智商不足两岁,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法交流。” 李雪闻明白了她未说出口的意思。他不知如何安慰,捏紧了空易拉罐:“起码不是植物人了。” “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像原来一样了呢?我好想他,想他和我一起出门逛街,想他问我很多幼稚的问题……”张以荷嗓子哽咽起来,“二哥和家人都特别高兴,我不知他们的快乐是真是假,我却假笑也笑不出来。我想不明白,是我太贪心了吗?” 李雪闻想了想,认真的对视女孩迷惘的眼:“不。人总是贪心的,这也是驱动人类寻求更高追求的源泉。但,并非所有的贪心都能成真罢了。” 女孩难耐的张了张口,最终苦笑了一下,奋力抹了一把眼睛。 她的妆有点花,眼周红通通的,不好意思的避过头,用卸妆棉索性把妆全擦了。 连天红灯映在她面颊上,绒毛细微可见。 “小孩子就别学人化妆了,”李雪闻突然说,“你素颜更好看。” 孰料,张以荷噗嗤一声笑了:“原来你也会直男性发言,还有,我都十九了,大二了,不是小孩子了。” “什么叫直男发言?我不过阐述事实。” 张以荷摆摆手:“原来你们天师还真没空上网啊,直男发言就是指,嗯……” 她给李雪闻讲不清楚,索性放弃挣扎。 李雪闻突然问:“去兜风吗?” 燕京夜晚的高速仍喧嚣热闹,甚至来往的大小车辆,要比白日还川流不息。李雪闻从小玩车,那时驾照查的还不严,十三四岁就开着他爸的车满京城跑。他在张以荷惊悚的视线中接连超车,变道,拐上了人烟稀少的另一条国道。 他们终于把世俗抛在了脑后。 风声穿透玻璃传来,两岸点点灯光化作光斑飞越,张以荷听到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混在风里,引擎声里。她看向李雪闻,他紧抿着唇,俊美无双的白净书生面,此刻化去了白日戾气,只是个世间可怜人之一了。 就像她一样。 她又忍不住想她的大哥。 想一家五口人团团圆圆的吃饭,想严肃刻板的爷爷看到正常的大孙子时笑的满面开花,这些生命中一瞬闪过的片花,终究无法重现了。 她不傻,能隐约感觉到,这两年苏醒的大哥并非原装——可那又如何呢,只要张辰君能如常人一样和他们一齐生活就好了。 而不是四人沉默在餐桌,每日都因缺少的那个人气压低沉。 她不想回家去了。 李雪闻把车子停到了一条小道旁。 张以荷没问为什么,默默下了车。她把风衣扔在了车上,裹着抱枕毯下来。小道旁枯草已被清理过,大块石子裸露在外,向深处走去,枯草越发高而蓬松,像大片huangse云朵。 李雪闻随便在一处草丛上躺了下来。他全身陷入了温柔蓬松的草堆里,云朵包裹着他,这让他有一点失重感。 张以荷把小毯子铺在草丛上,也躺了下来。 他们就着阴蒙蒙的夜色,漫无目的的聊了许多事情,郊外的风缓缓的,二人疲累了一天,不知从谁开始,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张以荷听到了哭声。她茫然的睁开眼,身边,李雪闻已旦泪流满面。 他喃喃着一些令人心碎的话,张以荷听不太清楚,她也想哭了。她又强迫自己身陷进朦胧睡意中去。 李雪闻醒来时,满面冰凉。他费力的摸一把眼窝中的泪水,竟是浑身轻快了许多。 阴霾不知何时散了,星河与月重新辉映在天空。 他很想化作漫天繁星中的一颗,成为无忧无虑中的一员去。 于是他站起身,踉跄的走向路边歪歪扭扭停着的丰田霸道,从后备箱找出破魔柴刀。 他怔怔的抚摸着刀面,说来也奇怪,白灵用其斩杀归海靖后,他分明用清水擦洗过了,刀面上却隐约浮现金色的痕迹。他用手沾了一点轻嗅,质感像金箔,有魅惑人心的莲花香气袭来。 但这不重要了。 他抬刀,朝脖颈间挥去。 他听到背后惊慌失措的呼唤,那喊声撕心裂肺,他想,嗯,还有人能为我伤心,这感觉也挺不错的。 他还想回头安慰小姑娘不要害怕,可他的世界已经黑了。 第78章 新生 剧烈的争吵声。 浑噩中闪过许多画面, 久远到他以为忘却,原来是埋藏在内心深处了。 他记起高中时和弟弟吵架,那架势真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起因他已经忘了,以此做导火索,二人对彼此积蓄已久的愤懑接连爆发。 李雪陵狠下心来说话可真难听啊,他却也没好到哪去。他们以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攻击、迎击彼此。 最后他赢了, 弟弟一言不发的收拾行李出了门。他以为弟弟离家出走几天就会消气,可他失算了,一周后李雪陵转学了。 他第一次意识到,人生中真的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 他试图道歉、解释, 可心中的隔阂总归留下了,弟弟直到高考都与他分居两地。后来分歧越来越来大,李雪闻总在醉酒后不住的想, 如果那日没有与弟弟撕破脸皮的吵架,会不会就不会有日后明目张胆的叛逃出国呢? 温姝玉说, 你不要自责, 人的本性是出生便决定好的, 像发源地不同的泉水,决定了一个蔓延方向,便无论间隔山岭盆地, 都会汇入同一片海洋。 她那时已对李雪陵失望至极, 提起时眉目满是疲倦, 李雪闻很少与她争论, 也或许是想获得虚假的心灵慰藉吧。 但现在,李雪闻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想,温姝玉这话是真的吗? 如果对李雪陵失望至极,为何带上弟弟而不是他去完成换魂大阵? 还是说……父母为了保全他,选择了牺牲弟弟? 难以言说了。 他却不是伟人,没法背负三个人的命苟活——一切都结束了,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结局,但对某些人却不是。 张家注定又要有许多不眠之夜,他们不会对脑瘫儿张辰君厌烦,却会因他失望,重新陷入无法摆脱的自责涡旋。 而李雪闻想,这场闹剧结束了,我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吗? 似乎没有了。 他并非主角,而是一个自以为处于事件中心的观测者。他一腔仇恨无处发泄,他的恨与悲伤在“大义”前渺小如蝼蚁。 他又是个懦夫,面对白灵,他一句苛责的重话也说不出来——他甚至开始痛恨自己深明大义,痛恨自己清楚不能怨恨白灵。 “如果他醒不来,你等着,我他妈今天就……” “闭嘴!你在这要死要活的吼小姑娘有个g8用?他精神状况出问题谁发现了?” “你知道我再晚去一分钟;不用一分钟,半分钟,医生说他就没救了吗!tamade血流了一身,不知道以为穿的大红衣服,喷泉一样从气管里涌出来,你知道我赶过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去看到这场景什么心情……” 他听到犹如野兽咆哮一样的哭声,这抽噎仿佛恶虎要吃人,一点怜悯心让人也生不起,哭得他心烦。 他奋力把力气涌到眼前去,成功了,一丝白光从眼皮里渗透,蔓延。他终于清晰的嗅到了消毒水的香气,连带着手上盖着的洗的僵硬的床单。 那边争吵还在继续,嗡嗡呀呀如百万苍蝇的舞蹈派对,谢林海真的不适合哭,李雪闻想,别人哭梨花带雨,他得是砍梨花树。 他倒浑身感不到痛,或许麻药效用还没过……不,他被抢救回来了? 李雪闻随即反应过来:怎么可能? 真正想自杀的人不会选择能被救回的方式,这个决绝的想法盘桓不是一两天了,因此他选择了割喉。 虽说破魔柴刀在面对非邪祟时是未开刃状态,但他下手极重,短短几秒,他便感受到生命力极速流失,而事发地点距离最近医院至少半小时,即便谢林海全程跟踪他们,也无法及时将他送到医院。 他百思不得其解,随即意识到一个诡异的问题:无人发现他醒了。 他试图去看他们在干什么,眼睛却不受控制,只能看到头顶一片苍白的天花板。 争吵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他听到身边椅子难耐哽咽的粗重呼吸声,用脚趾头想就是谢林海。 ……唉。 一个细而快的脚步朝病房冲来,应该是张以荷,这姑娘看着文静乖巧,其实内心硬着呢,希望她没被吓到。 不能动也好。 他也便有理由,忍住不把那消息告诉他们了。 李雪闻心理素质不低,将他真正推到绝望边缘的,是一条短信。 那短信应当是定时发送,在归海靖去世的零点整点,发到了他手机上。 言简意赅的几个字,写着让他浑身血液几近逆流的话。 “胡艳翠在大阵上动了手脚。换魂阵巧妙地叠加了续命阵,受益者是东方主位。” 他还能不明白吗。 道上一直对胡太奶的长寿猜测纷纭,胡家从未有寿命超九十者。 因为客仙?笑话,东北出马仙客仙厉害的多了去了,也没见谁延寿了。 人人都说得道之人延年益寿,古往今来却也不见哪位道士真活上百年,胡太奶是如何过了一个又一个“九十八岁”生日的? 若非九尾天尊为助白灵归位提前解契,导致胡天奶力量崩析,想必老太太又能挺十年。他早该怀疑的,四人的换魂大阵,怎么就胡太奶平安无事的活下来了? 是吃了李家人肉,饮了李家人的血。 而仇恨源泉,早已度过了幸福安康、受人爱戴的一生,且美声高誉的隆重大葬了。 李雪闻还在她棺枢前哭过,这让他一回想那张慈眉善目的脸,就浑身恶心,胃被攥起来的痛。 归海靖这一“亡羊补牢”的短信,可真是杀人诛心啊。 不过,一死之后,李雪闻也冷静了下来。 他茫然的想,人来世上一辈子究竟要做什么呢?品尝完折磨、苦楚、身不由己,然后呢?有人说,生命中挫折与幸福的比例是9:1,我们却要为十分之一的幸福,在十分之九的痛苦上奔波,并乐此不疲。 他又想,若是找不到那十分之一的幸福,该如何? 他听到了谢林海在碎碎念。他好像在削苹果,可这四体不勤的大少爷怎么会呢,他连切菜都切不好。 他声音闷闷的,委屈极了,嘟囔着“垃圾苹果为什么是圆的”,“等我练好削苹果烦人精都要醒了”,“矫情精醒之前我能不能削出个好看的啊”。 李雪闻都要气笑了,好家伙,他可知道谢林海背地里都称呼他什么了。 他又猝不及防的听到另一句。 “拜托了耶稣东皇佛祖湿婆撒旦啊呸,不要撒旦,一定保佑雪妹醒过来啊。妈的骗人精,说好了一辈子陪着我的呢!” 谢林海似乎又要哭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糙汉子,竟然狠狠用手捂着嘴,抽抽噎噎哭起来,这让李雪闻恍惚的想起很久之前,得知谢家父母去世时,他在教室角落找到闷头哭的他。 那时他还剃着个小光头,坚持着可笑的男子汉自尊,愣是不哭出来,眼泪鼻涕却早已糊了一脸。 他看到他来,猛地扑了上去,把眼泪鼻涕又糊到他校服上,说:“雪妹,我爸爸妈妈没了。我只剩你了。” 那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 他说:“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我的爸爸妈妈就是你的爸爸妈妈,还有我烦人的弟弟,也送给你。” 年少时随口安抚一样的承诺,谢林海竟然一直记得。 ……也许,只有他不记得了。 他终于看到了房间全景。 他飘在天花板上,俯视这世界。他看到一个青年缩在被子里,左手输血,右手掉不知名的药,脸苍白青黑的像一个死去已久的僵尸,那真的是他吗? 他看到谢林海边哭还不忘削苹果,那苹果皮有橡皮厚,他真的是削苹果而不是虐待苹果来分心吗? 他又看到房间外,佘姐脚下踩着三四只完整的烟,估计叼在嘴里过瘾都用了三四只。旁边张以荷面色憔悴的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苦涩的想,完了,太晚了。这或许是我转世前的回光返照了,我却不知要和他们说什么。 一只手轻轻拍上了他的肩膀。 李雪闻惊悚的回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小,小白?!” “是我。”白灵俏皮的眨眨眼,“很惊讶?” 李雪闻不知拿什么表情对待他,他不自然的垂眸:“你还没走?” “嘿嘿,没呢,”白灵笑意盈盈,“人间最快活呀。再说,我们走了你和林海哥咋办呀,不是回事儿。” 李雪闻也有点想落泪。 他长叹一口气:“那就拜托你们了,照顾好这傻子。我……先走一步。” 语毕,他感到身子轻快起来,真是前所未有的轻快啊,他仿佛沐浴在暖阳下,身体托放在云端,一切离他远去…… 他听到小白“嘿嘿嘿嘿”的笑声,还有一句“想不到吧,surprise!” 他轻快的身子突然坠落了下去,他来到了人间。 他醒过来了。 “雪、雪妹?医生——!” 一阵兵荒马乱。 白大褂低声在屋外和佘姐说着注意事项,给他重新定了点滴。 现实真是残酷,他喉咙痒的要命,也痛,更不能说话,只能用眼神对谢林海起的三个绰号表达谴责。 偏偏这个傻子感受不到他的“死亡视线”,在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i妈你还真敢,你还真敢!你知道我赶过去看你那样,我差点也想晕过去算了我也不活了……” 屋门开了,来客拯救了他水火之中,他听到两个脚步声,一个轻快,一个稳重,该不会是? 他奋力看过去,瘦削的小少年开始嘲笑谢林海削的什么狗屁苹果,哭得像个老公出轨的小媳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妇;而稳重的高大男子则关切的在他身边坐下:“感觉如何?” 李雪闻很想说:我感觉……好极了。 但他不能说话,他只是眯着眼尽力笑起来,眼泪从眼角流下。 第79章 土味影帝vs流量小生(一) 肖兔宝, 顶级流量,国民奶弟。表面上。 事实上,他是个咸鱼。程度严重到撂在岸上可以一整天都不扑腾,有吃有喝就能活的死宅。 经纪人李雪闻深刻怀疑如果没他劳心费力对外营销,肖兔宝爆红后能在屋里躺一年。 完全没有一个顶级流量该有的素质。 什么跳舞,动作不错就行了;什么唱歌,我都没走调了你还要我怎样;什么演戏, 嗯没演过,台词可以看题词版咩? 至于花样捞钱——哎呀我买游戏、吃外卖、穿淘宝爆款花钱很少的啦,那么辛苦赶通告干什么啦。 这样下去可不行,李雪闻痛心疾首, 那些钱你不要我要啊! 你今年纳的税还没到一千万!你有没有社会主义红旗下为国家做贡献的顶级流量纳税人的自觉啊! 肖兔宝辩解:纳税人人平等,你怎么能用有色眼镜歧视顶级流量呢,发生这种事情我也不想的啊! 李雪闻不想继续和他哔哔, 并反身把他塞入了《偷你点阳气怎么啦》剧组。 天王级编剧a某的心血力作,据说演员阵容超级大手笔, 反映在薪酬上就是:不差钱。 作为短篇剧消耗时间不多, 重点是听说会请老影帝来, 作为肖兔宝爆红一年后在多方面发展的转型选择,第一炮一定要打响。 制作组那边希望请一位流量小生带带流量,作为2018年当红不让第一人, 且黑粉奇少路人缘奇好的肖兔宝, 便成了这个选择。 虽然是个所有人都没问过当事人意愿的悲伤故事。 所以10月某天, 肖兔宝还迷迷糊糊的没从睡梦中清醒, 就被残忍的扯出被窝,强行洗漱,塞入保姆车。 又等车上一觉醒来,他已经在剧组里了。 今儿的秋风有些喧嚣啊。 wtf??? 肖兔宝:…… 助理执天屿:……ovo?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执天屿干巴巴的挠头:“那个,李哥说他还有事先走了,咱们,要不,开工?” 你告诉开啥?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啥? 所幸今天只是开机仪式,再补拍肖兔宝因之前前程紧没赶上的定妆照。 事实上执天屿以为各大媒体上铺天盖地的“肖兔宝确定参演《偷阳气》”宣传下,肖兔宝怎么也能侧面得知了吧,然而他高估了咸鱼宅对外界消息的接触度,这位神仙沉迷游戏无法自拔,上微博小号也是看看新游戏发售了啥。 所以当肖兔宝看到一个高大英俊宽肩窄腰黑风衣穿出杀手凛冽感兼霸总气质总之完全符合他心目中理想型男人出现时,他两眼冒光的凑了上去。 凑到了男人身后的俊朗小哥的身前。 又凑到了俊朗小哥手中的早餐前。 “可以给我吃吃吃吃一口吗?就一一一一口!”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执天屿痛恨刚才为什么玩手机,一个没看住崽就冲出去惹事了。 那男人便是传说中的三届影帝谢崇森,实力派中的顶级流量,顶级流量中的老牌影帝,一个名字镇在那收视率和口碑都不会差,要说谁不认识他真是要被嘲讽山顶洞人了。 而肖兔宝刚才……直直路过了老前辈……没打招呼……还试图劫持他的早饭…… 苍天啊!要是被小报记者十八线明星当成把柄看去了,他家崽该怎么办啊!连续一年没黑料的记录要被打破了! 执天屿抖得筛子一样冲过去,一把先把丢人小孩塞身后,腆着笑脸给谢崇森经纪人远方表弟谢林海道歉:“不好意思哈,我家小兔宝饿晕了没看清人,把您当成工作人员了哈哈,您大人不记……” “你想吃什么?” 沉默的男人突然出声了。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被万千男女粉奉为“能听怀孕”的低音炮,此时,他深邃的眸子垂下来,询问执天屿身后不明情况疯狂挣扎的少年。 少年可算得了解放,他恶狠狠的瞪一眼阻拦他与早饭近距离接触的恶毒助理,然后欢天喜地的问:“有什么呀?” 这是谢崇森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肖兔宝。 工作室有几个小姑娘,在深刻唾弃流量明星时,看了《偶像少年营》,然后无一例外的粉上了肖兔宝,贯彻落实真香政策。 他好奇能把小姑娘们迷得死去活来的“弟弟”到底何方神圣,私下找了节目的剪辑来看,看一点又忍不住再看一点,最后愣是补完了全部期目。 ……真香。 可爱,想日。 一个让人看了就想好好宠在手心的少年。 粉嫩的小脸,笑起来灿烂又喜庆的小酒窝,还有和人说话时总像要撒娇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他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怦然心动”。 真人……也是如此。 肖兔宝似乎刚睡醒,头发有点卷,像刚从小窝里捧出来的小奶兔。一双大眼可怜巴巴的盯着谢林海手里的早餐看,还不时悄悄打量早餐的主人,试图用“萌萌光波”感化他。 “灌汤包、肉夹馍、炒面;粥有皮蛋粥、八宝粥、香菇青菜粥。”谢崇森慢慢的说,示意肖兔宝跟着他走,二人在剧组搭好的休息桌前坐下,“你早上都不吃早饭就出门?” 肖兔宝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选了灌汤包和香菇青菜粥。 小少年以恶虎捕食的速度大口开始,等胃里暖暖的有了东西,才慢下来,对上男人情绪复杂的眸子。 咦,忘了问这人是谁啦。 不过长得这么狂帅酷霸跩,应该是明星吧,人真好。 “也不是啦,我不知道今天有行程,刚醒就被扔过来了……我的经纪人瞒着我给我揽活,”肖兔宝越说越气,腮帮子鼓鼓的,“回去我要骂他!我真的要骂人了!给他扣工资,哼。” 说着,小少年觉得自己语气太冲了,又不好意思的噘嘴:“看在他工作特别出色的分上,就先罚五十吧。真是的,他想接活就和我说嘛,我又从来没拒绝过他,非得这样。我刚才一醒还以为我被绑架了,差点吓die。” 谢崇森勾起嘴角,这孩子可真有意思。 他不动声色的把眼神中翻滚的情绪压下去,以一个长辈的语气轻声安慰:“今天日程不急,你如果困,可以再睡一会儿。” “诶,不用啦,”肖兔宝咽下最后一口包子,“谢谢你关心啦。都到剧组了,我跟着大家节奏来就行。” 说着,他四处张望打量,这个剧组架势十分大,迎面一个御姐型女明星环绕着四五个助理,莺莺燕燕的一片,还有两个青年模样的明星,服装组等工作人员还在处理杂事,他一回头,对上了谢崇森身后乌压压不下十个工作人员。 …… 等下,我似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乎抢了不得了大佬的早饭? 肖兔宝后知后觉的僵了一下,完惹,最可怕的是他还没认出大佬是谁…… 就在他内心天人交战是采取道歉政策还是装不知道政策时,眼前冷硬的大佬仿佛察觉到了他的窘迫,突然朝他安抚的笑了笑。 “我是谢崇森。我与你很有眼缘,你是第一次进剧组吧,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行。” ……大、大佬人好好啊! 已经在脑海中脑补了两千字“霸道巨星欺压可怜小孩”的肖兔宝,没料到大佬主动和他解围,感动的热泪盈眶:“大佬你人真好。我叫肖兔宝,至于剧组,嘿嘿,也不算第一次进啦。” 他见谢崇森面露疑惑,觉得哎呀大佬真是太单纯太朴实惹,娱乐圈黑幕都不知道,还对陌生人这么好,别以后被卖了替别人数钱。 他神秘兮兮的勾勾小指头,示意谢崇森凑过来,后者迟疑一下,垂下了头。 就听少年压低声音说:“我那个选秀节目都有剧本的啦。虽然不是定好排名,但谁和谁说话呀,谁和谁关系好,唱什么歌,都是跟剧本走的。每天都要背台词,超烦的。” 少年的坦诚让谢崇森一愣,他还以为少年要说什么,忍不住皱眉:“你同我说这些,是……” “就是说我不是第一次来剧组啦,”肖兔宝眨巴眨巴大眼睛,“我可是有经验的老人,不是萌新啦。” 谢崇森在心里叹口气,这么傻乎乎的孩子,他真是更放不下手了。 他不置可否,低声道:“不要对别人多说这种事。大家心里彼此清楚就行了。” “嗯。” 肖兔宝温热的吐息软软的划过谢崇森耳垂,这让后者不自然的顿了顿,随即起身。 李雪闻从工作人员那谈完事回来了,要带肖兔宝补拍定妆照,抓紧今天修好发出去。结果他抬眼一看,等等,这小破孩子在和谁说话呢? 那是……谢崇森? 他脚步一顿,不是,肖兔宝什么时候招惹到这尊大佛了? 李雪闻早年在谢崇森前经纪公司干过,那时谢崇森已然是一哥,据说为人“冷硬高傲”,十分难以接触;他和谢林海关系不错,这小子成天哭诉说谢哥特凶嘤嘤嘤。 肖兔宝性格他知道,人纯真白纸似的,见谁都觉得好人,有时候得罪人都不自知,李雪闻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去,试图把小傻子藏在背后。 “谢哥,您好。兔宝他定妆照还没拍,我先领他过去了。” 只见黑风衣中神情冷漠的男人微微颔首,倒不是难说话的样子,李雪闻在心中叹口气,强行拎走了即将被吞还不自知的小兔宝。 肖兔宝还在那奋力挣扎:“你干嘛,我和大佬聊得正开心呢!大佬,我叫肖晓潇,你叫我小小就可以啦。” 小小小? 这名字倒怪可爱的。 少年活力十足的和经纪人打着嘴仗走了,末了还不忘朝他俏皮的挥手:“我还会回来的——” 谢崇森点头,心想这小朋友不会连剧本都没看吧。 他俩可是演对手戏的两个主角啊。 而且还是cp呢。 希望小朋友得知真相后可别吓跑了。 肖兔宝在上妆换衣服时,才从妆师嘴里听到他要演的剧本。 是天师歪打误撞见到了鬼,鬼发现跟着天师能触碰实体,后来一起抓鬼破案的故事。 他很喜欢灵异题材,玩过不少恐怖游戏,激动的不行:“那我是演励志主角小天师咯?” “不呀,你是那个鬼。” 好吧,也行,肖兔宝噘嘴,是主角挺好的,他熟谙恐怖游戏里鬼吓人的套路。他又问:“那谢大佬演什么呀?大boss血童?” 他想象了一下谢崇森厉鬼妆的模样,一定超酷炫的,却听化妆师窃笑:“影帝演天师哦。” ??? 肖兔宝震惊的从妆师手里抢来剧本,飞速翻阅,只见剧本中有一些很不得了的对手戏,比如…… “白灵一屁股坐到谢崇森大腿上”,“白灵藏在衣柜里,以为谢崇森看不见他(演出恐惧感)”,“白灵撅着嘴撒娇要多吃一个可爱多(本色出演就行了)”…… wtf? 这是他这铁骨铮铮的钢铁硬汉男孩演得出来的吗? 还本色出演,本色啥你告诉我? 怪不得谢崇森一见面就对他亲切和蔼又自来熟,敢情要占他便宜连占好几个月呢,能不见他就开心吗! (某种意义上你发现了真相呢) 肖兔宝面色阴沉的合上剧本。 呵,男人。 想吃我豆腐你想得太美了。 看我不十倍奉还的吃回来!!! 第80章 土味影帝与流量小生(二) 拍完定妆照出来的肖兔宝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尽管他还是那乖巧模样, 眨巴着一双大眼朝导演、前辈们问好,被“爷爷粉”们包围一圈问长问短,谢崇森却油然升起一股大事不妙的感觉。 注意到谢崇森凝重的视线,裹在天空蓝色雪人图案毛衣里的小少年,朝他露出一个弱小、甜美又无辜的笑容。 ……是错觉吧。 折腾完开工仪式,导演吩咐各个演员发微博助力,又拍了几张合照官宣, 一上午过去了。 剧组意思是,今儿千挑万选的黄道吉日,下午象征性的先开拍一点。 正巧室内景,也就是谢家老宅的戏份比较少, 导演先问过谢崇森,影帝先生没异议,肖兔宝这边自然也ok了。 决定了下午流程, 老导演大手一挥去聚餐。 李雪闻在车上偷偷打量肖兔宝脸色,巴掌小脸笑的齁甜, 看不出端倪。 正当他松口气时, 就听肖兔宝笑眯眯的开口:“雪闻哥, 你看过我的剧本没有啊?我这个角色,好像和影帝哥对手戏很多呀?” 完了,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肖兔宝性格好, 拥有阿宅的一切优点, 单纯可爱好相处——前提是一肚子坏水没起波澜。 如果起了波澜, 你会在被萌死和被整死的边缘反复跳跃, 享受着来自可爱恶魔的倾情款待。 现在,小恶魔见他闷不做声,心里哪还不知道坑他的罪魁祸首? 李雪闻心想完了,上一次小恶魔生气足足罢工了两星期,这一次还不得更长? 结果…… 肖兔宝嘴角疯狂上扬:“干得漂亮,雪闻哥。” ??? 李雪闻摸一把冷汗,完了,怕不是把小朋友气坏了,他尴尬地咳一声试图抢救一下:“这个,谢崇森看着是高冷了点,人还是不错的,在圈里那么多年风评一直很好,不乱搞男女关系。你和他也可以学习一下演技,和他关系处理好了,对你以后发展有帮助……” 肖兔宝直接打断他:“不乱搞男女关系?” 原来小朋友是在意这个。 李雪闻自以为掌握了肖兔宝生气点,赶紧安慰道:“同性婚姻合法这么多年,人们早就不戴有色眼镜了,这两年腐向剧是大势所趋,政治正确啊。谢影帝一直洁身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自好,据说当年xxx和xx倒追都没动心,你就放心吧。” xxx和xx现在一个是金牌主持人,一个是四小花旦,肖兔宝默不作声的点点头,好像听进去了。 李雪闻松口气,转头叮嘱其等会在饭桌上的注意事项来。 肖兔宝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内心想的,却是刚才谢崇森炽热的眼神。 不乱搞男女关系?洁身自好? 这和他见到的是同一个影帝??? 肖兔宝发誓,要不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那么多人盯着大家都和谐的穿着衣服,谢崇森就要扑上来了。 他绝对不承认是看了剧本后神经敏感!谢崇森有问题! 圆溜溜的大眼睛瞥过窗外并排行驶的另一辆保姆车,低调奢华的迈巴赫曲线优美不失霸道,看的肖兔宝冷笑一声。 呵,黑车,一看就是个大闷骚。 餐桌上,按理说,肖兔宝的辈分是要分到年轻小生那去的,可他火的要命,又是主演,便和导演组老头子们坐在一桌。 紧挨着谢崇森。 一不小心筷子能碰到手那种距离。 肖兔宝瞅了瞅近在咫尺的有力大腿,然后…… 在对方碰到他之前先碰了上去。 谢崇森:!!! 肖兔宝:想不到吧,呵呵。变被动为主动,看谁先膈应谁! 他满意的感受到旁边男人明显的浑身一震,大腿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有力大腿隐忍的向内收了收,肖兔宝心想呵男人,欲擒故纵玩的可真得心应手,立刻又凑了上去。 于是这么你来我往,肖兔宝腿叉开的都快劈叉了,谢·弱势群体·崇森索性翘起了腿,远离攻势。 谢崇森:……。 肖兔宝:???这不科学? 餐桌上导演组喝起了酒,家长里短八卦着呢,餐桌下肖兔宝和谢崇森斗的气喘吁吁的。 突然副导给老导演敬烟时,手一抖把烟盒掉地上了。 完了,要是此时朝桌子底下瞅一眼,第二日二人不和的新闻估计能霸占头条!都不用买热搜那种! 可肖兔宝劈叉幅度太宽,头脑反映过来后弱鸡身子反应不过来,眼见着副导哈哈大笑着就要弯腰下去了—— 他一急,一不小心向后倒去,辣鸡高脚凳在光洁地板上发出看热闹的“刺啦”声,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中,慌不择路,一把抱住了距离最近的柱子。 也就是影帝先生的腰。 仔细摸去柔韧不失劲健,想必得有八块腹肌呢。 ……现在这个形势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场面一度十分死寂,圈内熟悉谢崇森的不敢去看影帝的脸,谢崇森说是洁身自好,快三十了一点绯闻没有,却有可靠小道消息说影帝性冷淡、极度厌恶他人接触、还严重洁癖。不敢细想下去了,先给初生牛犊胆大包天的小朋友点个蜡烛吧。 然而当事人这里—— 肖兔宝:……手感真好。十分。 谢崇森:……抱够了没? “你没事吧?” 听不出情绪的磁性声音传来,肖兔宝这才触电一样跳起来,扶好凳子。他小心翼翼的去瞅谢崇森的脸,一如既往地冷硬,倒看不出生气,关切更多一点。 诶。 刚才是不是过分了?肖兔宝不确定的想,他刚才有点没礼貌,谢崇森却仍好脾气的模样,他是不是把人想的太坏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对不起,凳子怎么那么滑呀哈哈哈……谢谢你啦。” “没事。” 见双方当事人没有一炮开火的苗头,老头子们赶紧打圆场:“哎呀兔宝你小心点。服务员,地板怎么弄得,别摔伤了人!” 愣在原地的服务员小姐姐赶紧过来检查,可地上一滴水都没有,这肖兔宝什么操作才能把自己弄摔倒? 不,一定是菟丝子一样的美少年太娇弱惹! 小姐姐心疼的又擦了一遍地板,她们的兔宝弟弟可是一阵风就能吹跑的云朵般柔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童! 浑然不知“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童”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反推觊觎自己的闷骚影帝”这种huangse废料。 一顿兵荒马乱的晚饭吃完,短暂午休后,下午的戏份在剧组租的四合院别野开拍。 肖兔宝盯着剧本面色阴晴不定,李雪闻赶紧安慰小恶魔防止火山喷发:“赵导说,你本色出演就行,特意挑的最简单的带你上手。你看看台词,不必要一个字一个字的记,自然点开口,后期有配音。” 肖兔宝点点头,对着编剧a某写的弱智剧情一目十行。 呵呵,确实简单。 他在屋里的戏就是偷吃零食、打游戏、把主卧的大床弄乱,并在上面打游戏。屋外的戏有玩水井、捉蛐蛐、爬树等。 简直侮辱他铁骨铮铮男子汉的威武形象啊可恶! ……虽然确实符合他出道的人设和外形就是了。 不,这一定都是李雪闻,剧组,编剧,还有谢崇森的错! 对,占重头的就是谢崇森的错,要不是他抢了他威武霸气的天师的角色,他至于沦落到演菟丝子的地步吗! 想到这,肖兔宝对谢崇森餐桌救命升起的好感一下子全降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委屈与愤懑! 谢崇森换装上妆结束,一抬头,就对上了肖兔宝投来的灼灼视线。 少年拿出自以为最凶恶的表情用力瞪他,虽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的真实凶恶程度和被抢了奶瓶的奶猫差不多,看的谢崇森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看在肖兔宝这边简直火上浇油,太可恶了,还敢嘲笑他! 这股气一直憋到开拍。 肖兔宝在三楼主卧大床边坐好,接过李雪闻递来的零食,摆好姿势准备开吃。 随着一声“咔”,肖兔宝立刻换上小贪吃鬼俏皮又轻快的笑脸,撕开零食,边碎碎念边大口往嘴里塞。 真香,演戏真快乐。 吃得开心了,肖兔宝心情好起来,顺水推舟的对着镜头说出了台词:“大佬家感觉好有钱哦,嘿嘿,我的补偿款稳了。推迟还我几天也不是不可以啦,我就先吃点利息吧。” “cut——” 肖兔宝一秒变脸,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示意李雪闻过来,在耳边小声哔哔:“这个galbo能换草莓味的吗?原味的不好吃。还有薯片,我不要烧烤味的,要番茄的!” 李雪闻:……还以为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零食口味对了,一下午的戏份拍的出乎意料的顺,赵导连连直呼 “perfect”“ext”“unbelievable”,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玩开心消消乐。 老头子满意的拍拍小少年的肩膀:“好苗子啊!老赵我没看走眼,你演的比那群蛇精脸好多了,爷爷下部剧还找你!” 肖兔宝乖巧的道谢,心想下部剧能不能给我整个风神潇洒威武霸气的,忍住了没说。 分拍的结束,下午五点,黄昏将至,万众期待的对手戏即将开始。 萧瑟寒风中,首先出场的是肖兔宝同学,他带着蓬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勃的青春朝气,挂着卖萌功效十级的笑容;随后出场的是谢崇森大佬,其面容冷硬俊毅,步伐生风而六亲不认,风衣挂起霸总必备的弧度,迎向肖兔宝。 赵导两眼发光:“很好,小谢,你上轮椅,风衣赶紧脱脱脱脱了。” 谢崇森气场,卒。 赵导扭头大喊:“兔宝,你坐小谢大腿上!” 肖兔宝笑容,卒。 赵导不明所以:“兔宝你这表情不对,继续笑啊。你要开心、快乐、天真无辜,不要紧张,本色出演就行了!” 发誓要吃豆腐吃回去的时候挺容易,可真身上阵了,肖兔宝面对硬如铁石的有力大腿陷入了沉思。 ……赵导,我不是不想笑,我是真的开心快乐天真无辜不起来啊! 他颤颤巍巍的举手,弱弱出声:“能,能错位拍吗?” 赵导哈哈大笑:“哎呀,就坐大腿而已,多拍拍就习惯了。别扭捏,乖。” 肖兔宝视死如归的坐了上去。 嗯,和想象中一样硬如铁石。 但是……温热的体温从胸膛穿过瘦削的背,直直暖到他的心里,他竟听到了谢崇森的心跳,有力而热切。 谢崇森没有动,低声问:“坐稳了?” 肖兔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觉得心跳好快,体温好热。他想,我不能用有色眼镜看人了,赵导说得对,我就是扭捏。 于是他调整一下姿势,感激道:“好啦。” 然而话音未落,往里坐了一下的小屁股顶到了一个硬挺的东西。 ??? 第81章 土味影帝与流量小生(三) 不,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 肖兔宝小脸一下爆红起来,大脑被从未有过的暧昧信号冲击的直接当机——可怜的小朋友,虽说迈过成年大坎一年,然而家庭管得紧;红了以后李雪闻这个老妈子转世的,更是盯他犹如盯嫌疑犯。别说和异性过分亲近,和同性多说几句话李雪闻都能用死亡视线把对方吃了。 他浑身僵硬不能动,生怕一动谢崇森行为更过分。 好小鬼说:快反抗!抵抗职场性骚扰从我做起啊!你不反抗会变本加厉的! 坏小鬼说:反抗啥呀你这, 谢崇森有颜有身材屁股还那么翘,你反摸回去啊! 肖兔宝心想你个坏小鬼出的什么鬼主意,一点可实施性都没有。不过勉强符合我的思路,就打个半死好了。 好小鬼轻车路熟, 一不小心把坏小鬼直接打死了。 肖兔宝说没事死了就死了吧,成天哔哔怪烦人的。 话题转回来。 谢崇森感受到大腿上人的僵硬,心生好笑, 还是个小孩呢。他垂在扶手上的手轻轻拍拍肖兔宝的腰,低声提醒:“放松。想象你是坐在家里沙发上。” 肖兔宝内心疯狂吐槽我家沙发可不对我有非分之想。 他尴尬的“哈哈”了一下, 抱着不破不得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心态, 一个咬牙, 把手覆上了谢崇森的大手。 并且很大胆很seqing的在宽大骨节上婆娑了一下。 谢崇森:??? 肖兔宝:……。 成功感受到手下的粗糙大手一僵,肖兔宝努力抑制住胡乱上扬的嘴角。 让你性骚扰我!看谁骚扰的过谁! 那大手一瞬就收回去了,可肖兔宝不依不饶, 猛地反手抓住, 狠狠的把大手攥在了手里。大手掌心炽热温度将小手的冰凉指尖暖温, 一番挣扎你来我往, 大手终于败下阵来。 “你……” “你扶稳我,”肖兔宝恶人先掩饰,“我要坐不稳掉下去就怪你啊。” 谢崇森无奈的点头:“……行。” 肖兔宝一开始还不太自在,屁股后面老顶着硬物又害羞又刺激,然而那只小心翼翼握住他的大手温柔又干燥,这让他心中的愤怒奇异的消失了下去。 所幸没有正面拍摄,二人gay里gay气交握的右手全程没入镜,赵导也便没看到,不住夸赞肖兔宝入戏快,这个选角他太满意了。 肖兔宝开开心心的应下赞美,还朝赵导进行了为期两分钟的撒娇,嘴甜的让老头子笑成一朵花了。 完全没注意到身下人面色逐渐阴沉。 ……怎么坐在自己身上还朝别人眉目传情暗送秋波的? 就算是六十了有两个孙子的导演也不行! 突然右手握着的大手一个反力,狠狠反客为主的捏住了小手,示威一样把小手全数笼在里面。 其速度之快、力道之大,让肖兔宝有种自己是被狼扑倒的兔子的感觉。 可恶!肖兔宝用力向后一顶,试图用小屁屁攻击不规矩的男人,后者腰被大力拱了一下,闷哼了一声。 然而硌着大腿的硬物并未偃旗息鼓,而一如既往地硬挺,极具存在感。 肖兔宝心想可恶,这还不萎,我的反扑计划岌岌可危啊。 他出神时,谢崇森突然右胳膊紧紧揽住他,将他半边身子环抱一样揽近胸前后,向下一伸…… 把手机掏了出来。 屁股后的硬物感消失了。 肖兔宝震惊的一回头,就见谢崇森朝助理一挥手,递过去一个低调奢华而闷骚的土豪黑,iphone xl max.:“帮我把手机收起来。” ……等等,原来对他图谋不轨的是手机吗??? 肖兔宝浑身僵硬,小脸爆红,抑制不住的回想他刚才都干了啥丢人事。 强抓人家手,还在人家身上拱来拱去的,妈耶! 谢崇森感到怀里刚才还生气勃勃和他斗争的小朋友一下蔫了。 被牵手也不抗争了,腰板都不挺了,整个人停留在不可置信的层次,仿佛暴风雨肆虐后的娇花。 “……你还好吧?” “好,好,”肖兔宝意识恍惚,“可好了。” 这哪像好的样子,赵导以为他累了,看了看表,大手一挥:“休息15分钟!” 工作人员欢呼一声撤离岗位,两个主演的助理各自递了饮品来。 然而当事人之一还停留在羞愤不已的懵逼状态,整个人么得灵魂,谢崇森低声提醒几声,肖兔宝仍长在人家腿上一样,纹丝不动。 李雪闻不知道咋回事,赶紧过来抱人:“不好意思哈谢哥,兔宝第一天拍戏可能紧张,有不足之处多担待哈。” 谢林海一看自家影帝“面色阴沉”,“抿嘴肃目”,吓得不行,以为大魔王被触怒要不分场合发飙了,赶紧凑上去打圆场:“哎呀崇哥,兔宝他小孩你多担待!那啥,兔宝,喝杯柚子茶暖和暖和……” 小孩? 谢崇森回想起肖兔宝从第一次见面就对他作出的种种“小孩”绝对做不出的事,玩味的笑了。 故意找他来要早餐吃,频频卖萌,还装作不在意他;假装摔倒,意图偷袭他的腰;还有刚才趁镜头注意不到这边摸他的手! 本来只是觉得肖兔宝天真可爱不做作,想把他当弟弟疼的谢崇森,此刻心中思绪万变。 很好,小孩,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谢崇森一把把柚子茶夺过,在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6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谢林海“你竟然发起火来连小朋友都不放过”的震惊视线里,俯下身,在肖兔宝耳边低声道:“想喝吗?小,朋,友?” 温热的吐息混合着男人须后水的清淡松香,暧昧的打到肖兔宝耳后与圆领毛衣外的颀长后颈上,这让他不自然的缩了缩身子,并让谢崇森满意的看到白皙皮肤红了一片。 可恶!说话就不能好好说吗!你以为你是微博小说里的霸道总裁吗! 虽然人设确实像就是了! 输人不能输气场,虽然刚才的无理取闹确实是肖兔宝误会引起的,虽然他的行为也确是很突兀很性骚扰…… 但是你吹这一口气我就当还债结束了! 肖兔宝自顾自的把债务一笔勾销,并恶狠狠的回头瞪人:“你你你不想给我喝我就不喝了,哼,我找雪闻哥去。” 说着,肖兔宝抬屁股就要走,然而失败了。 哦豁,忘了腰上还有个胳膊拦着了。 肖兔宝:……。 谢崇森:呵呵。 肖兔宝:“咳,大佬哥哥,那个什么,休息时间啦我就先不打扰你啦我经纪人叫我呢我先走啦嘿嘿嘿……” 可腰上的胳膊并没有抬起的势头,肖兔宝愤恨咬牙,可恶,竟如此得理不饶人,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肖兔宝蓄力中…… 肖兔宝蓄力结束…… 肖兔宝终极奥义·萌杀光波启动! 只见怀里垂着头的少年突然抬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嘴委屈的撅起,并发出了可怜兮兮的撒娇声:“大佬哥哥,我好渴哦,你就给我喝好不好嘛!” 见谢崇森这不解风情的大闷骚竟不为所动,肖兔宝一咬牙,发动终极奥义·第二阶段绝杀,在谢崇森身上反身,小胳膊搂住了谢崇森脖颈。 在当事人对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当机时,一把夺过柚子茶,并乘胜追击,推开谢崇森禁锢的胳膊,以发售日抢限量版游戏特典的速度,冲入休息区! 正式交手第一回 合,兔宝完胜! 谢林海都不敢看他表哥脸了,完了,太岁头上的土被动成了沙尘暴,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生机活力向死而生的吗! 他赶紧给李雪闻打个眼色:“快走,我断后!” 李雪闻心想8102年了你怎么还在看警匪片,露出一个礼貌微笑:“好的再见。” 只是客套一下想有难同当的谢林海:……真走了???你留下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啊(尔康手) 李雪闻:sb? 李雪闻找到缩在休息区阴暗角落警惕不已的小朋友。他叹口气:“你和谢哥怎么回事?不是说了别紧张,他人挺好相处的,看着高冷而已。” 肖兔宝心想是,就是看着高冷,内里是个大闷骚! 他当然没说出口,打个哈哈:“我俩没啥。” 李雪闻狐疑的瞪他:“没啥?你刚才在人家身上都要演哪吒闹海了,你和我说没啥?” “幅度哪有那么大!” “你别转移话题,”李雪闻气的耳提面命,“第一天拍戏你别出事啊,虽说你现在红的不行,但你没资历没经验,闹出和谢崇森不快的新闻我看糊的是谁!” 肖兔宝本就心情不好,被说烦了,烦躁的吼回去:“我们能有什么矛盾!不就是潜规则和性骚扰吗,我又不是小孩了能解决得了!” …… 不,就,是,潜规则和性骚扰? 李雪闻脑子被冲击的直接当机:“啥,你说啥?谢哥要什么什么你?” 肖兔宝咬牙切齿,大声重复:“潜规则!!!性骚扰!!!” 提着小蛋糕来找肖兔宝的谢林海:……wtf? 紧跟身后的谢崇森:……呵。 谢崇森一把拉住震惊到不能自己要冲上去理论的谢林海,二人退出了休息区帐篷。 原来小东西是这么看他的?怪不得…… (编辑问题字数不能少于原来补充一下,明天把少的字数补上!抱歉啦· ·)编辑问题字数不能少于原来补充一下,明天把少的字数补上!抱歉啦· ·)编辑问题字数不能少于原来补充一下,明天把少的字数补上!抱歉啦· ·)编辑问题字数不能少于原来补充一下,明天把少的字数补上!抱歉啦· ·)编辑问题字数不能少于原来补充一下,明天把少的字数补上!抱歉啦· ·)编辑问题字数不能少于原来补充一下,明天把少的字数补上!抱歉啦· ·· ·· ·· ·· ·· ·· ·· ·· ·· ·· ·· ·) 第82章 土味影帝与流量小生(四) 谢林海气到变形, 他虽说老埋怨谢崇森“暴君**”,但谢崇森为人如何,他还是极为尊敬钦佩的。 也就是传说中的“我可以天天骂他但别人不能骂他”的心态。 道上对谢崇森风评极佳,谁不说他绅士有礼,谢林海想不明白了,这小破明星竟敢口出狂言,说的那些话他光听都面红耳赤! 可恶!竟这样污蔑我的亲亲崇哥!火了不起啊!我们家崇哥红遍全球被称为国际谢的时候你还在小学玩泥巴呢! ……好吧就算你长得可爱不像玩泥巴的样子, 但你也不能污蔑崇哥! 谢林海越想越不是事,暴脾气上来,要冲回去和屋里两人理论,又被谢崇森狠狠拦住了。 “哥你拦着我干啥!那小破孩子信口雌黄, 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谢林海接近暴走,“那小破身板,看我一拳打三个, 好好教训他!” “闭嘴,”谢崇森利落训人, “你想打完他然后明天变的比我还红?” 谢林海卡壳了:“那还能忍着?不是那回事儿啊!你不解释人家当你心虚呢, 这事儿必须给整明白了!” 他原地义愤填膺了一会儿, 可一抬头,他义愤填膺的对象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呢。 和看耍猴似的。 谢林海心里不是滋味啊,他试图从那波澜不惊的死人脸上找出点“愤怒”, 然而失败了。 就听他亲亲崇哥凉凉的问:“冷静了?” 谢林海突然蹦出一个很很很不好的想法。 ……那小破孩子说的, 该不会是真的吧? 他疯狂摇头, 不可能, 我崇哥洁身自好魔法师多年,怎会在一个小破孩子上破功! 可他不得不承认小破孩子长得确实好,不是韩流锥子脸,是那种极其讨喜的乖甜长相,他一个顶天立地直男癌看了都心生好感。 他越想心里越凉,他回想起二人刚才拍的戏份,我靠,一旦带了有色眼镜那戏份简直暧昧到jj网得发红锁! 以己度人,肖兔宝坐你身上拍戏你把持得住吗?谢林海觉得他这二十五年中级魔法师都把持不住,更别提三十年资深魔法师崇哥了! 谢林海觉得自己手握一个不得了的真相。 他心想,我是崇哥最亲亲的弟弟,进而等于他背后的男人,如果他背后的男人都不支持他,那崇哥该有多伤心多无助。 如果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7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好兄弟我都不帮他谁还会帮他!!! 于是谢崇森突然听谢林海话锋一转,转到了匪夷所思的频道上。 “俗话说得好,烈弟怕缠郎,哥,您加油,我就不进去当电灯泡了,这小蛋糕您自己去送!” 谢崇森:……? 谢林海:加油哥你是最棒的! 谢崇森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谢林海又抽哪门子风,他淡淡瞥他一眼,转身走进了休息区。 休息区叽叽喳喳吵架的两人瞬间禁言,皆如临大敌,警惕又心虚的看向来人。 肖兔宝努力瞪了一会儿人,视线难以抑制的转移到小蛋糕上。 那!可是!肉松拔丝蛋糕啊! 有谁能抵抗热乎乎香喷喷的拔丝蛋糕吗!没有人! 肖兔宝可耻的咽了咽口水。 一并把对谢崇森的意见咽下肚子。 战略性暂时。 他“热情”、“亲切”的迎接上去:“大佬哥哥你干什么去了,都要开拍了,快来休息一下。” 并“不着痕迹”接过了甜点盒子,“顺手”摸出一个吃。 吃的谢林海心都疼的发颤:那可是他排队半小时才抢到了!算了,为了崇哥,为了魔法师联盟,他奉献出去了! 谢崇森看他吃的腮帮子鼓起来,大眼睛满意的眯着,真像只兔子了。 不,兔子可没他这么闹人,他这是小妖精兔子。 他眼神沉了沉,大拇指擦了一下小妖精兔子不自觉吃了一嘴角的蛋糕屑:“饿了?” “有点,”肖兔宝含糊不清的抱怨,“中午那菜不好吃,赵导什么破口味。” 赵导赵天泽是南方人,喜甜口,肖兔宝和谢崇森却是地道燕京人,爱咸口。一桌菜实打实的精致,却吃的甜乎乎没个滋味,用北方人的话说就是不像个正餐。 谢崇森顿了顿:“我知道一家东北菜,土豆芸豆排骨和熏肉饼做的很地道,晚上一起去吃?” “那敢情好啊!”肖兔宝双眼放光,想都没想一口答应,“我好久没吃东北菜了!他们溜肉段做的地道吗?” “地道,”谢崇森勾起嘴角,“老板东北人,人很好,你想吃什么告诉他。” 肖兔宝喜笑颜开的要开列菜单呢,却听李雪闻发出惊天动地的“咳——” …… 肖兔宝表演变脸:“哎呀东北菜我不爱吃,不爱吃。算了算了。” 小孩强忍泪水拒绝的模样实在没有说服力,谢崇森差点笑出声,他努力维持表面波澜不惊的模样,循循诱导:“那去吃烤鸭卷饼?现在订拳巨德小包厢还有位。” 脑海中浮现香酥美味的烤鸭,肖兔宝口水差点飞流直下,然而在李雪闻流感一样的“咳”“咳”“咳”声中,肖兔宝艰难的找回意志力。 “不,我……我对鸭子过敏……”噫呜呜噫…… “真是太可惜了,”谢崇森体贴的话锋一转,“喝羊汤如何?我认识一家……” “我羊肉也过敏!” “淮南牛骨汤?这个天气喝点热的……” “我,我牛肉也过敏!” 谢林海屋外都听不下去了,这位肖兔宝怕不是七彩琉璃·殇·杰瑞苏王子转世,有着脆弱剔透的身体,吃啥啥过敏。 他一个箭步冲进屋子,在李雪闻“你要干啥你别过来我要报警了”的警惕眼神下,强行半抗半抱把李雪闻弄出屋子,并大义凛然的给谢崇森一个“您加油”的眼神。 关键时刻这小子还管点用。 谢崇森看着两人边打边骂(单方面)的出了屋子,难耐的勾起嘴角,看向小朋友:“那你说,吃什么?” “吃,吃火锅?” “不对鸭肉、羊肉、牛肉过敏了?” 肖兔宝面红耳赤,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单,单独吃过敏,一起吃就不过敏了。” 见谢崇森笑的揶揄,肖兔宝瞬间想起这个可恶的人刚才怎么对他的,准备横眉竖眼,然而嘴里还塞着人家的拔丝蛋糕,还没横眉竖眼起来就蔫了。 他气若游丝:“我说的真的!你等会看我吃,一点事没有!” 谢崇森不置可否,掏出手机预订了影视城附近火锅城的私密包厢,做完这一切,赵导吆喝着开工了,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休息室。 谢林海和李雪闻正一上一下紧张又刺激的窥视屋内,见谢崇森今日第一次面露笑意,肖兔宝却一会儿凶狠一会儿面色复杂,看的两人心生感慨。 谢林海:对不住了小老弟,为了我们魔法师联盟的未来…… 李雪闻:可恶,可恶!打shi你! 谢林海嗷的一声喊出来:“你打我干什么!” 李雪闻横眉竖眼:“想打就打了你管我!” 谢林海:“???” 由于确定了饭友的良好合作,演对手戏的二人暂时休战。 说来也奇怪,下午刚开始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在约饭成功后自然而然的消散了。 肖兔宝胡乱的想,一定是因为口味相似的人不会有坏人的原因啦。 自然,也和拍的戏份有关,下午后半场是正常的日常相处,没有肢体接触便不尴尬了。 拍的顺利,赵导上了头还想拍晚戏,也就是谢家大宅中两个主演同床共枕时的互动,被李雪闻和谢林海二人义正言辞的联手决绝了,赵导想了想本来下午就是加班,也便放弃了。 临时联盟叹口气:赵导,你不知道我们为了剧组和平背地做了多少贡献啊! 一下工,肖兔宝撒丫子往外跑,谢崇森也无奈的大步跟他出影视城。 他提前让助理开来一辆车,低调的黑沃尔沃,防止张扬被人认出身份。 李雪闻不放心的跟上去:“我陪你去?” 肖兔宝郑重摇头:“放心,我一个人可以。” 谢林海也不放心的跟上去:“哥,我帮你出谋划策?” 谢崇森瞥他一眼:“没你位了。” 谢林海:???您今天开的是四座轿车不是两座跑车! 他羡慕的看向正朝李雪闻用力撒娇,请求跟野男人单独吃饭的肖兔宝,可恶,人比人气死人,怎么我带的艺人不是可爱的弟弟! 不愧是第一掰弯圣手兔宝弟!第一天就成功策反敌军狗头军师! 李雪闻大败而归,他和谢林海站在冷风中看沃尔沃潇洒离去,气的咬牙切齿。谢林海同情的看他一眼:“雪闻,咱俩也好久不见了……快三年了吧。喝一杯去?” “……走吧。” 一场比想象中轻快开心的火锅吃完。 肖兔宝确实没有过敏,但…… 谢崇森过敏了。 饭过三巡,肖兔宝吃开心了,说起练习生时期的笑话来,有辛酸也有怀念,说的渴了,他点了鲜榨百香果百果茶,转眼一看昏黄的灯光下,谢崇森面色泛红。 他当即警惕的检查了一下着装,很完整,没有火锅吃上头后什么露脖子露啥的,心想谢大佬真人不可貌相,竟对裹成粽子的我还能产生性欲,莫非这就是闷骚见真爱的症状? 但仔细看去…… 大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8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佬不自然半拢的右手虎口边,隐约浮起了很细小的疙瘩?! 上火起痘总不能在手上吧? 肖兔宝迅速扫视桌上一圈吃的,嫩牛羊肉、生蚝虾滑,还有菌盘菜盘,一时真看不出过敏源是啥,幸好肖兔宝不喝酒,谢崇森也便没点啤酒。 他担忧凑近了观察谢崇森俊毅的脸:“大佬哥,你是不是过敏了?” 谢崇森对突然放大的美颜愣了一下,顺着肖兔宝视线低头一看,倒不是很严重。他揉揉太阳穴,怪不得从刚才起便脑子晕乎乎的,他还以为是氛围的原因…… 他摇头:“没事,很轻,回去抹点药就好。” 肖兔宝不放心:“你过敏源是什么?” 谢崇森顿了顿:“我之前从未过敏过。” 肖兔宝皱眉,他也没过敏过,但听说重度过敏会留后遗症、甚至要命的,一听谢崇森也没经验,更不放心了。他不安的 —— (这里是正文,我想解释一下略显仓促的完结。 百度第一条出来的本文是盗文网,百度搜索出不下八页。全文盗走,只一个网站便阅读量2500 ,而我每日章节明明只要9分钱,却不过500人订阅而已,换算下来我的收入每日20元,每天一章删删改改要一个下午…… 刚开vip没盗文时,订阅有7千,我与晋江55分成,完结前又只能拿一半,再加上20%的税,勉强能过日子,但是盗文肆虐下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给大家鞠躬,再次,隆重隆重感谢连载期间陪伴我这么久的支持正版的小天使qaq,无以为报,只有码字。 下一本或许明年工作有收入后再为爱发电了,预计主攻的文是《abo主播草粉》那一本,《撞邪》《续命》《霸道恶喵》是主受,主角控的小天使可以收,攻控小天使abo见~ 抱歉。占了的字数在有话说免费补上,只会多不会少。 番外是预计的三个短篇,全都有,娱乐圈这个短篇预计六七章结束。 亲亲抱抱你们!) 第83章 土味影帝与流量小生(五) 私人诊所是肖兔宝熟人开的, 所长叫林麒鸣,海归硕士,颜好钱多。可惜是个重度妹控,怕妹妹一个人在国内无法照顾,毅然决然的放弃了挣洋钱。诊所走的是“高隐秘”路线,装潢典雅精美,从外面看像复古茶馆, 曾经还救过肖兔宝逃脱狗仔追击。 夜晚突然来访,林麒鸣已然见怪不怪了,肖兔宝爱乱吃东西,肠胃又不怎么样, 经常哭唧唧的求他开胃药,严重的时候还要挂点滴。他一见人火急火燎进门,开口要训人, 结果定睛一看,肖兔宝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男子。 就听肖兔宝大呼:“快!林哥!不得了了过敏了发烧了哎呀总之情况特严重, 别发呆了!” 肖兔宝这活蹦乱跳样可不像过敏发烧情况特严重的, 林麒鸣不动声色的将高大男子打探一番, 先把人请到豪华单间躺下。 不同于大厅宫廷复古式装潢,诊室里明亮光线下,林麒鸣才看清来人。 有点眼熟。 不, 不是有点眼熟, 出门说谁不认识谢崇森, 别人会以为你是山顶洞人。 肖兔宝还认识他?他之前连朋友都没带来过, 更不要提圈内人了,看来关系匪浅啊。 林麒鸣垂眸看了看男人症状:“他是什么过敏?” 肖兔宝摇头:“他也不知道。林哥,你能做个过敏原检测吗,我怕下次一不留心又出事。” 还下次? 林麒鸣瞄向肖兔宝担忧的大眼睛,又不着痕迹的瞄一眼阖目休憩的谢崇森,一把把肖兔宝拉出了诊室。 “干嘛呀林哥!”肖兔宝吓了一跳,二人在走廊上停下,“咋了,很严重吗病情?” 林麒鸣反问:“你和他什么关系?” “关系?”肖兔宝一愣,“就同事?前后辈?我们一个剧组的。” 林麒鸣不信:“兔宝,我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难免想提醒你几句。你现在事业当红上升期,一定把握好,别搞绯闻。恋爱什么时候都能谈,等你稳定下来再说。” 这都啥跟啥啊? 肖兔宝怎么听不出林麒鸣误会了,他小脸爆红:“林哥你太敏感了!我们啥都没有,真的就是吃了个饭而已。他和我吃饭过敏了,我能把人扔饭店就跑吗,不是个事啊。” 林麒鸣狐疑的上下打量他,看的肖兔宝不自在极了。 其实谢崇森身材好颜值高,要做男朋友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肖兔宝还没谈过恋爱,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d罩杯的温柔大姐姐,所以对性向确定上还在犹豫。 林麒鸣见聊两句肖兔宝就出神出到天边去了,恨铁不成钢的长叹一口气,把肖兔宝吓了一跳。 “算了算了,我这没过敏原检测工具,你先和我说说晚上都吃什么了?有没有他第一次接触的东西?” 肖兔宝一愣:“第一次?我哪儿知道他平时吃啥……等等!” 别说,还真有。 他们去的火锅店是烤肉火锅店,有服务员把大烤炉烤好的菜品轮流上菜。他家有个特色,蜂蜜烤菠萝,将厚厚的蜂蜜涂在生菠萝上一起烤,蜂蜜的甜香冲淡了菠萝酸涩,酥软酸甜。 肖兔宝爱吃,要了很多,他见谢崇森不动筷子,问他为什么不吃,谢崇森说他不爱吃酸,没吃过菠萝。肖兔宝就想天哪菠萝乃人间宝藏,就哭着闹着给他安利,又说蜂蜜烤菠萝并不酸,谢崇森便吃了一小块,说味道不错。 现在想来……谢崇森很可能是对菠萝过敏! 肖兔宝后悔死了,他都要哭了,好心办坏事,他确实听说过有北方人对南方水果过敏,哪想到这么巧啊。 他和林麒鸣说了猜测,林麒鸣点头:“吃的不多就行。” 林麒鸣反身上楼拿了药,三盒口服,一盒外用。他又叮嘱了一堆过敏期间不能吃的东西。 肖兔宝听得眼晕,掏出手机录音,又在备忘录上做笔记:“忌辛辣……呃,韭菜都不能吃?这也太惨了吧!” 林麒鸣心想你做艺人的不过敏也不能吃韭菜吧,忍住了没说。 折腾完已经快十二点,累得肖兔宝上下眼皮打架,便决定在诊所休息一晚。诊所三层,二楼以上是林麒鸣的住处,他把肖兔宝当弟弟看,三楼有间专属于他的客房和被褥。 肖兔宝洗漱完,换好睡衣上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谢崇森还在一楼诊室躺着呢。 虽然诊所条件很好,可到底是硬床垫,消毒水味呛人。再者,谢崇森被害成这样,百分百,不不,百分之九十八都是他的错…… 肖兔宝越想越内疚,不安的坐起身,一咬牙,踩着小拖鞋偷偷下了楼。 他要把谢崇森偷上楼去! 楼里已经静了,一楼左侧亮着昏黄的小灯,有护士姐姐在值班。肖兔宝蹑手蹑脚的蹭到右侧,拿出甩狗仔的敏捷度,chua的拐进谢崇森的病房。 厚重木门“咔哒”阖死,隔绝了一切外音,屋里蔓延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9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着山涧百合的香水味,寂静清冷,肖兔宝只听得清自己紧张的呼吸声。 谢崇森便躺在他的面前。 他睡的不稳,睫毛一直在颤,皱着眉头。坚毅而深邃的容颜被昏暗柔和了棱角,俊美如神祗,肖兔宝一瞬看呆了。 他说不清是被美色,还是黑暗带来的别的什么诱惑了,鬼使神差的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那不安的眉头、英挺的鼻子。他的面容好似雕刻师用最精细的凿子一点一点修出来的,没有哪个线条不逸散着磅礴的荷尔蒙。 顺着脖颈看下去,隐藏在衬衫下完美的胸肌、腹肌,然后是被褥包裹的有力长腿。 肖兔宝忍不住回味起拉他出火锅店时,肌肉贴在他身上的触感。那感觉转瞬即逝,却又深刻不已。 谢崇森好似感受到身旁有人,于睡梦中发出低沉的闷哼,把肖兔宝旖旎暧昧的回忆打破。 他面红耳赤的站起身,后退三步,捂住嘴:天啊,他在想啥呢?! 快回想你的理想型!d罩杯温柔大姐姐! 然后肖兔宝绝望的发现,他的d罩杯大姐姐,不知何时,变成了大胸肌的大哥哥。 脸还严重涉嫌抄袭谢崇森的。 快停下你的可怕的想象! 肖兔宝几乎要羞愤的夺门而出,可他又想起此行目的,终究转身回来。 ……一,一起睡一晚,说不定就会明白他只是像其他人一样崇拜影帝哥而已了,仰慕之情什么的,才不是喜欢呢。 对,这就是传说中的脱敏疗法! 他一咬牙,右手抄入谢崇森颈下,左手掀开被子,揽上腿,一个用力—— 纹丝不动。 可真沉啊我靠! 肖兔宝不信邪,又一个猛虎上山式,用出了吃奶的力气,然而—— 抬动了不足一厘米,还差点把人摔了。 陷入沉思.jpg 这样下去可不行,肖兔宝为难的徘徊三步,要不把人叫醒?人家好好睡着觉呢不要打扰休息了,可他真抬不动影帝哥啊,就不能少锻炼点肌肉啊可恶。 就在他打退堂鼓,准备安慰安慰自己抬脚溜走时,对上了谢崇森张开的,沉静的眸子。 哦豁。 走不了了,人给你吵醒了。 ……完惹! 肖兔宝吓得一蹦三丈高,抬脚就跑,他跑出门两米又觉得不对啊,我跑啥,我是来干好事的这一跑性质不就恶劣了吗,不知道还以为我来半夜下毒呢。 于是他又跑回去了。 黑暗中,二人大眼瞪大眼。 谢崇森:……。 肖兔宝:……呜呜呜你听我解释。 肖兔宝觉得气氛尴尬的可怕,必须说点什么,他一紧张脱口而出:“你愿意跟我睡吗?” 谢崇森:? 肖兔宝:……我还是跑了算了。 气氛简直更加尴尬,肖兔宝脸如火烧,心想我是挖坑把自己埋了还是埋了呢,就见谢崇森缓缓坐起身,靠到了床头。 肖兔宝简直吓到尖叫:“你,你坐起来干啥!我刚才说错了,我不是来找你睡的,我是要让你和我一起睡……啊呸,我是邀请你进我屋一起睡……好像也不对……” 他的口才在此刻降到负五级,怎么听怎么有问题,到最后他直接闭嘴,蔫在了门口,发誓不说话了,多说多错。 就听黑暗中谢崇森低笑一声:“好啊。” ……男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谢崇森不知是炎症没好,还是刚醒的缘故,嗓音低沉沙哑,十分性感,十分引人想入非非,听得肖兔宝脑海中又浮现了d罩杯胸肌的邪魅狂狷的男人。 还朝他邪魅狂狷的笑。 肖兔宝内心啊啊啊了一会儿,可算措辞成功了:“我的意思是,你这床不舒服,我楼上客房是一米八的床,很软的,咱俩应该能睡下。我刚才想把你抱上去,可惜失败了……你好受了吗?可以自己走吗?或者我扶你?” 肖兔宝以为谢崇森会立刻答应,却不料,男人只是定定的看他,深邃眸子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看得他浑身发毛。 小动物的第六感告诉他,事情的走向貌似有点不妙…… 肖兔宝不着痕迹的后退,打个哈哈:“大佬哥不愿意就算啦哈哈大半夜的你说说换床也怪麻烦的那我走啦……” 孰料,谢崇森出声了。 “别走。”他低笑一声,“过来。” 哪? 肖兔宝看看谢崇森,又看看床,脑袋一热,乖乖坐了过去。 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有一只大手紧紧的拉住了他的,炽热的温度通过掌心如火般燎烤蔓延,把肖兔宝的警惕和意志力燃烧殆尽。 他视线颤抖的看向衬衣衣领下若隐若现的胸肌,形状完美的锁骨,还有似笑非笑的俊毅面容,在这暧昧而难以言喻的氛围下,他如被蛊惑,朝那性感薄唇上贴去…… 很热。 像他掌心,像他冰冷外表下的内心一般热。 而谢崇森温柔的回应,温柔而有力的揽住他的胳膊,都是一种肆意的纵容,肖兔宝什么“引以自傲的自制力”啊全抛在了脑后,难耐的加深这个吻。他学着电影中,把小舌尖轻轻伸过去,然后被有力的舌头缠住,再不放开。 等一吻结束,肖兔宝回过神来,他已经几近全身趴在人家身上了。 手还不知故意还是无意的放人家胸肌上。 他烫手一般把手收回去,又赶紧从人家身上撤离,可惜晚了,早有一只胳膊紧紧箍着他了。 谢崇森眉目带了笑意:“想去哪?” “啊我也不知道……”肖兔宝眼观鼻鼻观心,“要不,先回我房间再说?” 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不知道还以为他在暗示啥,而更可怕的,谢崇森“嗯”了一声。 并把他拉起来,自己抬腿就朝屋外走。 他回头,望着瘫痪床上一动不动的肖兔宝,揶揄道:“怎么了?不是你邀请我的吗?” 肖兔宝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不作就不会死,而他,貌似,大概,弯了。 并且刚弯第一天,就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貌似,大概,需要对谢崇森负责。 呜呜呜还有点小兴奋是怎么回事啊可恶! 第84章 土味影帝与流量小生(完) 可惜谢崇森的“一起睡”, 还真的只是一起睡而已。 虽然和肖兔宝的“一起睡”含义相同,肖兔宝却隐约有点失望。 ……等等,我在失望啥啊我? 肖兔宝的睡衣太小,谢崇森穿不下,便只着衬衣,躺在右侧。他似乎疲倦极了,很快陷入了睡眠, 不过睡眠质量应比在诊室好,呼吸沉稳绵长。 谢崇森睡得舒服了,肖兔宝却合不上眼了。 他死死拉着柔软的绒被盖到脖子,用小下巴抵着, 在脑海中数:“一个水饺,两个水饺,三个谢崇森……啊不对!” 可恶, 睡不着了…… 他竭力不去想右侧睡着一位男神级人物,讲真, 这是他从小和妈妈分床后第一次与人同床而眠, 无论是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0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性感的呼吸声, 还是“身旁有个人”这一点,都让他燥热难安。 他索性偷偷掀开被子下床,披上一床小绒毯, 缩进床边贵妃榻, 发起呆来。他看着床上微微起伏的routi, 横竖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少年心思, 只得掏出手机玩来分心了,反正明天没通告。 凌晨一点多了,微博上仍旧热闹,他看了会儿沙雕视频,差点手一滑用大号给“化完妆后别人以为老公是我儿子”,“化妆后去见前婆婆和前夫现任”点赞。他赶紧切换小号,却被首页几条微博吸引住了视线。 他用小号关注了他的著名粉头,“大大大兔宝”。 两人关系还很好,倒不如说肖兔宝把“大大大兔宝”当恩人:当年肖兔宝在恶毒压榨奴隶的三流经纪公司,没人捧时,就是“大大大兔宝”帮他买营销、买热搜、买节目镜头,才让他在节目中有了正常的露脸镜头,也让他得以明珠拂尘。 但是“大大大兔宝”今天连发三条微博。 15:20 “我完了。” 17:32 “他好像不喜欢我。” 18:54 “他这到底什么意思?给我希望又把我推进绝望?” 粉头很明显是陷入了情感纠纷啊! 肖兔宝看的一下子怒火中烧,刚才旖旎燥热的想法都被冲散了。 “大大大兔宝”小姐姐人那么好!温柔又善良!哪个垃圾渣男竟敢玩弄她感情!看我不找人neng死他岂可修! 他赶紧冲入评论看怎么回事,粉头有粉丝百万,已经有很多小姐姐在底下安慰劝导了,可惜“大大大兔宝”谁都没回复,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肖兔宝翻来覆去看那三条微博,越看越不是滋味,咬牙点开私信,斟酌语句,发了几条安慰过去。 小小小可爱:ada(大大大兔宝英文名)!你不要伤心!哪个渣男竟敢玩弄你感情! 小小小可爱:早看清渣男真面目早解脱!错过你这么好的人是他的损失! 小小小可爱:ada酱qaq不要伤心啦,你伤心我也要伤心啦,你舍得嘛~再说,辣鸡渣男有我这么可爱嘛qaq,不是说好永远喜欢我的嘛嘤嘤嘤 安慰和卖萌一并发过去,肖兔宝看着屏幕上长久没出现“已读”字样,难过的叹口气。 “大大大兔宝”把他设置了特别关注,貌似经常修仙,原先凌晨两点找她诉苦水她都瞬间已读、温柔安慰他的。 这下好了,被渣男气的小姐姐都没空理他了,想必躲被窝里哭呢。 被这小插曲弄得冷静下来,肖兔宝叹口气,反身又蹑手蹑脚的上床,闭上眼睛准备睡—— 却被亮光闪的睡不着觉。 怎么回事?肖兔宝烦躁睁眼,他有一点光都睡不着,所以房间在夜晚不开夜灯不开地灯,他瞥眼一看,光源竟然是谢崇森枕头下露出半边的手机。 ? 肖兔宝不想侵犯他的隐私,可光亮着他睡不着,他便伸手准备把手机全都推到谢崇森枕头下,不经意一瞥,却看到锁屏上: 【特别关注】小小小可爱[私信]:ada!你不要伤心…… ??? 肖兔宝惊得差点从床上原地摔倒,他赶紧稳住身子,一把把谢崇森手机从枕头下抽了出来。 iphone xl max是面容解锁,他只能看到锁屏上的消息,可不就是他刚才安慰“大大大兔宝”的三条私信吗! 他一时不知是激动还是生气,天啊,他的粉头,他的伯乐,他一直以为的温柔小姐姐,竟然是男的?不不不,性别并不重要,关键这人是谢崇森? 也就是说,肖兔宝没上那个节目爆火前,谢崇森就认识他了…… 他猛的想起自己上节目的资格,也是阴差阳错得来的。 他的旧组合叫“ag!”,他是芒内,由于长得太奶,组合主推是另外一个整容锥子脸归海靖,而上偶像少年营的资格他们破烂公司就一个,怎么算都算不到他头上。结果录节目前夕,原先对他爱答不理的旧经纪人,竟哂笑着说“兔宝呀,你说你认识这种靠山也不说,公司觉得呢你的外形很抓眼球,你就代替归海靖上节目吧!” 肖兔宝当时一头雾水,他要认识人能16岁进公司18岁微博粉丝才十万啊?但机会来了不抓住是傻瓜,他当即答应了。 可上了节目后才发现,说是公平比赛确实公平比赛,但没有镜头你就算实力打分在前十,人们也不会注意你。第一期节目播出后,肖兔宝满心欢喜的去看,却只在结尾分班结果放送时,镜头扫过a班成员时掠过了一次角落的他。 他知道圈内乱,却没想到没钱没势会这个结果。下一期就要全民投票了,他连镜头都么得,怎么吸票?就在他灰心到想“退出算了”时,“大大大兔宝”联系上了他。 “大大大兔宝”自称节目组背后的投资人,粉上了他,要给他买热搜买营销买镜头。 肖兔宝感动的不行,他再不抓住机会真的年纪太大了,便说,如果他火了,一定将花费全数返还,还要好好报答他。而“大大大兔宝”心善人棒,不住安慰他鼓励他,还说就算这次火不了还有其他节目,实在不行把他塞进电影里先拍着戏。 肖兔宝争气,他长得确实吸粉,性格又可爱,实力还强,不火没天理。但他一直记得,没有“大大大兔宝”,他现在可能已经回老家继承老爸老妈杂货店了。 ……是谢崇森。 深夜两点安慰被黑暗练习生生活折磨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他也好,在他连续练习三天不睡觉责骂他快休息也好,偷偷卖通工作人员给封闭录制区的他送拔丝小蛋糕也好,全是谢崇森。 别人说冷漠傲气,难以相处的谢崇森。 还有他误会要潜规则性骚扰他,进而被他坑害过敏都不怨他的谢崇森。 肖兔宝鼻子一瘪,几近要哭出来了。 他想起如何与谢崇森认识的了。 ag!当年参加过一个三流娱乐节目,只在网络播出,最后档期不够全数被砍那种。 录制时,他们的小破摄影棚挨着的豪华大棚正巧在录制黄金档娱乐节目“奔跑吧哥们”,据说那期嘉宾超级豪华,他们组合的人都偷偷溜去看。 肖兔宝不追星,只认得的上世纪老牌演员,没和他们一起偷看,上厕所去了。 然而他们棚的破厕所门卡死了,拧不开,他便绕路拐去豪华大棚,一路上叫不出名字的高级进口熏香熏得他胆怯又紧张,他像闯入异世界的可怜爱丽丝,小心翼翼的拧开把手都鎏金的厕所…… 然后“duang”的迎面撞上一个人。 完惹! 那人是要出去,走得急,个子又高肖兔宝一头,少说一米九,打起架来能单方面殴打肖兔宝这样的十个。这一撞结结实实撞在人家胸肌上,沉闷一大声,听着就疼。 肖兔宝差点吓得当场去世,他赶紧接连道歉。 半晌,他听那人嗓音低沉的说:“没事。”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肖兔宝松口气,抓紧溜进单间解决生理问题。等他清爽的出来,又吓得差点当场去世! 那人没走! 还站在洗手池前照镜子! 听到他出来的声音还立刻神色阴晴不定的看向他! 这是要寻仇的节奏啊呜呜呜,肖兔宝悲愤的想,我为什么非要上厕所啊…… 见肖兔宝吓得站住不动了,男人沉下眸子,低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果然是寻仇的吧! 肖兔宝都要哭了:“对不起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还痛吗?要不我给你揉揉?” 话音刚落他又后悔了,他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欠打呢,他要是男人他也不爽。 不过男人貌似没觉到他话语冒犯,只是摇头:“没事。”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叫什么?我没见过你。” 肖兔宝哪敢说啊,说了就暴露他是来偷厕所的了,他顾左右而言他:“……这是什么香啊,真好闻。” 男人顿了顿:“atelier e的雪松之恋。” 肖兔宝一个单词都没听懂,装模作样的点头,然后准备开溜—— 被男人一把拉住了胳膊。 肖兔宝欲哭无泪,要不要这么记仇的啊? “你的名字?” 肖兔宝很想把队里最讨厌的归海靖的名字说出去,可他又坏不下心,只能蚊子似的喃喃:“肖、肖兔宝……” 男人没听清:“什么土包?” “兔子的兔,宝贝的宝!”肖兔宝恶狠狠的回头瞪他,“你不许笑哦,没听过这么可爱的名字吗?” 男人没有说话。 肖兔宝趁机挣脱控制,关门时他见男人仍站在原地,不知低头在沉思什么,赶紧溜了。 现在想来…… 肖兔宝神情复杂的垂头去看男人英俊的侧脸。 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清浅松柏味儿,正是当年他随口称赞过的atelier e的雪松之恋。李雪闻接手他的经济工作后,给他科普过各式大牌,他随即认识了当年一面之缘的英文单词。 清甜的柑橘香气掩盖在冷冽的雪松下,像肃冬雪被下埋藏着的果实香气,在你走近那颗孤傲的松柏,扒开掩埋在地表的雪层后,会发现雪下温柔呵护着的东西。 被窝里逸散的热气,好似也是雪松味儿的了。 而他是柑橘味儿的。 肖兔宝难耐的起身,轻轻朝身旁人唇上吻去。 在他蜻蜓点水,捂住通红的脸就要缩回被窝时,英俊面庞的人醒了。那双眼清明而带着笑意,看得他燥热难耐。一双胳膊温柔的拢住他的腰:“又想跑?” “跑,跑,我怎么跑啦?” “当年撞了我就跑的不是你?”男人勾起嘴角,“害得我心脏都出了问题……” 肖兔宝一听急了:“那么严重?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男人继续说:“害得我一想起你就心跳加快,你帮我治治吧。” 肖兔宝:……少上微博,少学土味情话,会吓死人的。 他一想起微博,又横眉竖眼起来:“关于微博,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男人一愣,随即了然的笑了:“你知道了?” 他承认的这么坦荡荡,反倒是肖兔宝不好意思起来:“你怎么不早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小姐姐呢。”他随即又严肃起来:“当年的钱我还没还你,你总不告诉我账号,我一直心里挺过不去的。” 孰料,男人的食指轻轻抵在了他嘴上:“不要和我谈钱。就当是……彩礼了。” 彩彩彩彩礼?肖兔宝被冲击的头昏脑热,他挣扎着要争辩,却有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他的小兔宝。 ? !!! 两个魔法师切磋后。 肖兔宝浑身红的虾子一样,被大佬清洗后丢了出来,缩在被窝里,听大佬自我清洗的哗哗水声,难以控制的回想刚才的情况…… 果然坚持让大佬在下的选择是对的!十八厘米!辣么长!这个长度果然是把玩的实用度多过使用的使用度! 他第一次在有噪音水声的情况下,闻着淡了许多的冷松香,睡着了。 三年后,史上最年轻实力派兼顶级流量影帝肖兔宝,在捧着小金像时,说了一个让微博服务器爆炸的获奖感言。 他说:“按照小说惯例,主人公从十八线逆袭成影帝,就应该公布恋情了。而这个恋情还十有八九是老影帝。” 直播间粉丝们为他的一贯卖萌型幽默发出“妈妈/姐姐/阿姨爱你”的弹幕。 还有几个混入的cp粉试图高举“森兔cp”大旗。 然后就见肖兔宝露出了一个幸福又羞涩的笑容:“既然十有八九的概率这么高了,我也不能脱俗了是吧。……前辈,可以答应我的求婚吗?” 颁奖评委,三届影帝谢崇森站了起来。 “好。” 第85章 迷之外卖小哥与迷之总裁(一)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凌晨两点。 谢崇森焦头烂额的处理文件到现在, 还有一个跨洋视频会议在等他。 铁打的身子也有点承受不住,发出“咕噜”的抗议,提醒他早餐后就滴食未进了。 他烦躁的叹口气,别说开灶了,冰箱里一星期没空补充食材了,他最近都从公司食堂或餐馆解决问题,这点也不见得还有饭馆开门。 他突然想起, 秘书小李介绍过一款手机软件,叫什么“饿晕了么”,全天24小时送外卖到家。小李成天说现在软件多便捷多方便,还说他老古董, 手把手帮他注册了,可他一直没用过。 要不试试? 他笨拙的打开软件,一刷新, 周围竟然有那么多家外卖没下班,他不知道哪家靠谱, 便随便点了个销量最高的“叉烧猪脚饭”。 下单成功。 上面显示2:35前送达, 谢崇森揉揉眉头, 把手机放一边,处理起文件来。 2:15,手机突然响了。 谢崇森以为是外卖到了, 起身去接, 却听一个中年大叔抱歉的声音:“您好啊, 我是您刚点外卖的商家。这个点儿了, 今天又降温,配送员都不愿接,单子送不出去啊。要不您看,加点给外卖员的打赏?” 饿晕了么有个人性化的功能,可以给外卖员打赏,可以提前给,也能后来给,前者能加快配送,后者能感谢服务。 要换做一般用户,可能就骂坐地起价黑心商人了,可谢崇森第一天用,啥也不懂,想了想觉得大叔说的很有道理——互相理解嘛,大冬天的晚上,谁都不容易。 谢崇森淡淡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后,随手打赏了五百块红包配送费。 一是总裁大人现在只想吃上热饭,懒得小钱上斤斤计较了;二是总裁大人真的不差钱。 单子果然被秒接了。 而这位幸运儿是谁呢…… 就是一个直播打游戏到现在,闲的没事干,手贱的点了“我也当配送员”的白灵同学。 ——饿晕了么还有个极其人性化的功能:避免点餐高峰期配送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员不够,普通用户也可以选择接单帮忙配送。 而白灵同学手贱后,一看屏幕竟立刻跳出“匹配成功”,吓得差点原地摔倒,他赶紧点取消时,却被资本的力量迷花了眼。 ……等等。 我是修仙修眼花了,还是系统出bug了? 507.5的配送费?? 这位点餐的怕不是个散财童子??? 白灵盯着红彤彤的数字,直接向资本力量低头了头。 什么打游戏,什么热被窝,哪有小钱钱重要! 他迅速下播,裹上金属白羽绒服、红白相间的心形印花围巾,整个人像热腾腾的小姜饼人,冲出了屋子。 寒风吹得他一个激灵,小鼻子立刻就冻红了,他于是决定奢侈一把,当即叫了哒哒快车。 扣除打车成本,还是白赚!爽! 那店主早就备好餐了,是个和蔼的中年大叔,见来取餐的是个小男孩,呵呵笑了:“你小子手真快,这大红包,你要不抢我就亲自送去了。” 白灵嘿嘿傻笑:“我运气可好啦。送到……嗯,原戊青方小区?怪不得,富人区呀。” 原戊青方小区,全是独楼独栋时花园别野,有泳池有假山庭院那种,真正的寸土寸金。像白灵这种普通学生,十辈子都买不起一个卫生间。他和叮嘱他路上小心的大叔道别,赶紧出了店。 万一逾期打赏不给了,打车费可是血本无归啊。 可惜白灵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就是,原戊青方小区,禁止非居民入门。 凌晨两点也有三个帅气小哥哥站岗,白灵委屈的皱了一张小脸朝人撒娇,帅气小哥哥们为难的不行,拿出十级魄力抵抗住了卖萌攻势,把白灵挡住了。 一个小哥哥看不下去了,先把白灵领进值班室倒杯热水,别冻着:“规定就是规定啊,你进去了,我们是要扣工资的。” 另一个小哥哥动了个脑子:“你和点单的业主沟通一下,如果他给你刷门卡,并担保你的行为,你就可以进去这一次。或者你把餐给我,我帮你送算了。” 白灵惦记着五百块钱呢,他不是好意思摆脱别人干活的人,犹豫的摇摇头,一咬牙:“我,我试着联系一下点单的吧。” 他拨通了电话。 说实话,他有点打退堂鼓。他是第一次送外卖,大半夜的人生地不熟——他听说很多恶毒买家可凶了,晚一点就差评,还骂人,他干脆想不送算了。 结果电话很快接通,传来了一个略带疲倦的,低沉又磁性的低音炮。 “哪位?” ! 好好听! 不是,这人既有钱声音还好听,会不会颜值也很高啊,妥妥人生赢家标配啊! 白灵被这声音撩的心跳都乱了:“你,你好,我是给你送外卖的……那个,门卫说不让我进,需要你远程刷一下门卡,可以吗?” 声音顿了。 白灵一瞬有点难过,有钱人果然都傲气高冷,看来他真的要血本无归了呜呜呜。 却听下一秒男声响起,似乎低低笑了一声:“稍等。” 值班处的控制台发生清脆的“滴”,保安小哥哥朝他挥挥手:“ok了弟弟。快去快回吧,怪冷的。” 白灵甜甜的冲人道谢,抱起叉烧猪脚饭冲进别野区。 喜闻乐见的事情发生了。 他迷路了。 ……果然是要血本无归了吧呜呜呜! 都怪万恶的资本主义家们!不就是住人的地方吗!至于修这么广,这么大,林子还这么茂密,从哪个角度看都一样,不迷路才怪了啊! 白灵感觉怀里的叉烧猪脚饭都要凉了,赶紧捂得更紧一点,就在他迷失在又一个鹅卵石岔路口时,手机发出了甜美的提醒音:“您送的外卖单号xxxx将在三分钟后超时,请加快速度,谢谢合作。” 三分钟…… 不可能的,这辈子不可能自己找到路的,只有偶尔问一下路人这样子呢才能到的了目的地。 三分钟到了。 听到甜美女声传来提醒“您送的外卖单号xxxx已超时”,白灵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裹紧了自己的羽绒服。 风好大,月亮好圆,星星好亮,妈妈我要回家qaq 他一咬牙准备不送了,却发现一个更严肃的问题:他回大门的路都找不到了! 白灵觉得他今晚就不该打游戏,不打游戏就不会修仙到两点,不修仙两点就不会手贱的想看看这个点还有人点外卖吗,不手贱就不会如此悲惨的见钱眼开迷失在寒风中了…… 他颤颤巍巍的掏出手机,几乎要哭出来了,羞愧的拨通了刚才的电话。 骂、骂他就骂他吧,也比悲催的迷失街头强。 男人略带疲倦的声音很快传来:“你好。” “你,啊不对您好……”白灵强忍不哭出来,“对不起先生,我早就进小区了,但是你们这儿地形太复杂了,我,我迷路了呜呜呜……对不起你快来救救我啊好冷啊呜呜呜……” 谢崇森难耐的捏捏鼻梁,看来他今晚注定吃不上热饭了。他不知是该怨现代科技,还是怨小外卖员业务能力不佳了。 说来也奇怪,他听到小外卖员带着哭腔的少年音,说出半撒娇半歉意的话语时,竟忍不住勾起嘴角来,一点怒火都发不出来。 要换做方言的大老爷们,他估计早冷下脸训人了。 他顿了顿,问道:“你周围有明显标志吗?” 白灵慌张的四顾周围:“有,有一个凉亭,上面好多树藤子!” 谢崇森叹气:“凉亭有好几户有。这样,你找找小区里谁家亮着灯,我的房间朝外。” 白灵惊喜的笑了:“哎呀我一急没想到,我看看啊……咦?” 谢崇森耐心地听小外卖员找路:“怎么了?” 就听一个清越的少年音,突兀又理所应当的闯入了他的世界。 不是通过电话变异了的电音,而是越过阳台,越过纱状窗帘,直直冲入他的心里。 少年欢快的呼唤道:“听得到吗——先生,您的餐到啦——” 谢崇森本应挂掉手机,等少年上来的,就像他对普通员工、帮佣一样。可他鬼使神差的拨开柔软如梦的层层纱帘,打开了窗户。 夜风是沾染了湖间水汽的松香味儿,隐约混含着少年清新的柑橘香,似乎是小外卖员的洗发水味儿。 他正站在他的窗下,紧紧地抱着外卖,像圣诞老人麾下的小仙童,一张冻成苹果样红彤彤的小脸精雕玉琢,裹在心形花色的红白围巾里,笑的只有一汪月牙眼和白白的小牙了。 “果然是!先生你等着——我马上就上去,你开开门!” 电脑端发出了“叮,叮”的视频发起请求,可谢崇森置若罔闻。他随手合上笔记本,下楼去开门了。 其实他可以远程一键开门的,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脑子在想什么,他从昏暗的楼梯中走下,将空调提高一度,镇定的开门:“你好。” 柑橘味的少年如一阵雪风吹入,谢崇森侧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身,看少年像小动物一样小心翼翼的四处打探,又小心翼翼的站在玄关,不踩玄关台阶上一看就很贵的地毯,然后将怀中余温尚存的外卖递给他。 “对不起,来迟啦,”少年眨巴着大眼睛,“你快吃吧,应该还没凉。” 谢崇森随手将外卖放到矮柜上,正要说什么,就听少年的手机传来提醒“您已超时5分钟,请尽快送餐……” 少年手忙脚乱的摸手机操作了半天,找到“已送达”按钮按下,才松了口气。 他漂亮的大眼睛不好意思的望向高大男人:“嘿嘿,业务不熟练啦。” 心头大事落下,白灵这才有功夫打量男人。男人一米九多,只开着昏黄夜灯的玄关下,太过深邃而充满攻击性的轮廓面庞被柔和了,似小说中的罗马神祗。他身材也好,只一身黑衬衣,挽着袖子,露出线条有力的臂膀,带着一款怎么看怎么低调奢华目测不下百万的腕表。 ……总之就是处处挂着“人生赢家”标签的“霸道总裁”。 还是个大方的一出手外卖红包五百块的那种。 人比人气死人啊岂可修! 白灵吹着暖洋洋的空调暖和过来,人也开心了。 见谢崇森只是定定盯着他不言语,以为总裁在赶客,便很识趣的甜甜一笑:“祝您用餐愉快,再见!” 转身就溜。 防止总裁反应过来他送餐太慢取消打赏。 然而正当他欢快的小脚丫踩上门槛,即将推门而出时—— 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白灵心想“晚惹,真要血本无归了呜呜呜”,战战兢兢的回头:“怎,怎么了?” 谢崇森只是想让他坐下来,喝杯热饮,可当他看到小少年水汪汪的眼睛,以及不说话时微翘的总像在撒娇的唇珠,一个脑热—— 把表摘了下来。 并塞进了愣住的小少年手里。 “小费,”谢崇森淡淡的说,“路上小心。” ??? 白灵顺着路灯(谢崇森告诉他的)走下小区,直到听到保安小哥哥关心的问候,才反应过来咋回事儿。 他手忙脚乱的把沉甸甸的手表塞进口袋,胡乱应了几句,快跑出了小区门。 天天天天哪! 他该不会真的遇到散财童子了吧! 打车回家后,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匆忙开灯,连围巾都来不及摘,双手颤抖的捧着手表拿手电筒照。 qatek qhilippe…… 千达翡丽!!! 他极速打开淘宝搜索,结果死活找不到型号,只有一行小字“for xie”。 这还是定制款或者限量款…… 白灵差点两眼一昏晕咕去。 他颤颤巍巍的找到一个手帕,把表仔细裹了,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颤颤巍巍的掏出手机,搜刚才单子的电话。 这么一笔巨款他怎么敢要啊!五百红包倒是还行,他直播一天也有一两千块钱的,人家愿给就给了,可是这个表……他摸着良心说,就送了个外卖而已,真的不敢收。 然而配送结束后,系统就把订单关闭,电话号码隐去了。 他急的团团转,突然记起他打过男人电话,赶紧拨回去,却迟迟无人听。 是的,谢崇森在二楼卧室开视频会议,手机随手扔一楼玄关了。 直到凌晨四点会议结束,谢崇森入睡前定闹钟时才发现手机不见了。他从玄关处找到,随手划开,看到了39个未接来电。 同城陌生号码。 谢崇森疲倦的揉揉眉心,这种事儿常有,知道了他号码毛遂自荐枕席的,他顺手把这骚扰电话扔进了黑名单。 第二天早上起来,白灵试图拨打第40个。 响了一声,传来了“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提醒。 哦豁。 白灵看过百度,如果对方真不在服务区,不会响第一声“嘟”,也就是说,他被……拉黑了。 散财童子发了五百红包,送了千达翡丽定制款,然后顺手把他拉黑了? 这什么神仙操作??? 白灵气的直播都心不在焉的,打游戏死了好多次,弄得弹幕都在心疼主播问他发生了啥。白灵尴尬地笑笑说心情不太好,到了凌晨一点下播的时候,白灵忍不住打开了“饿晕了么”。 他这次学精了,关闭了“自动抢单”,而是手动刷新附近单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三天晚上十二点三十,出现了一个仅点过两单的、打赏五百红包给外卖员的人。 白灵拿出玩游戏十年的手速眼疾手快的抢到了。 呵,男人,你等着! 第86章 迷之外卖小哥与迷之总裁(二) (二) 谢崇森这次点的是韩式料理。 部队火锅、芝士五花肉饭、蛋包肉…… 好香啊呜呜呜, 白灵抱着店家裹的严严实实仍香气四溢的大餐盒留下了不争气的口水。但他干一行爱一行,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坐在出租车后座愣是捏着鼻子,强忍住了食欲。 出租车司机都看不下去了,他看一眼后视镜里委屈巴巴的少年:“没事儿小老弟,想吃就吃吧,哥等会儿开窗散味儿就行。” 白灵谢过了司机大哥:“这些不是我买的, 我就是个送外卖的……”呜呜呜。 司机一脸“???”,没再说话,估计寻思着你个送外卖的还打车去?这借口找的太不走心了。 白灵则望向窗外,漫无目的的想:这次点了这么多吃的, 是和谁吃呢? 谢先生人帅钱多性格也好,想必身边莺莺燕燕层出不穷吧。他忍不住回想起一面之缘的男人,他抚开柔软如云的纱帘, 像巡视领地的天神,朝他看来。而他紧张又胆怯, 事后回想他干的事儿足够顾客投诉好几次了, 可谢先生温柔的帮他找路, 也对他温和客气。 哎呀不多想了,白灵难过的揉揉小脸,谢过司机大哥, 下了车。 保安小哥哥们都认识这位特殊的可爱小外卖员了, 揶揄道:“又来送外卖啊?” 白灵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是呀。” 有一个新轮岗的小哥哥不认识他, 低声问他是谁, 得知上次一面之缘后,这个新轮岗来的是个脑洞大的,看着夜色下唇红齿白、气质干净贵气的小少年,摩挲着下巴,低声道:“你们真信他是送外卖的?一、他从出租车上下来;二、咱们小区点外卖的一周不一定有几个,哪能这么巧两次他都送来咱们小区?” 另一个小哥哥愣住了:“你的意思是?” 新轮岗的疯狂眨眼:“你懂得!” 也不知道新轮岗的到底要别人懂啥,他按照白灵报的门号打去内线电话,得到了肯定答复后,暧昧的朝白灵眨眨眼:“进吧。加油啊!” 白灵:???加油啥? 白灵一头雾水的抱着餐盒进去了。 现在不到一点,亮灯的别野零星散布在静谧的树林与幽湖中,白灵踩着步行途径的鹅卵石小路,顺着路灯柔和微光拾阶而上。 他这次却没有迷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路,因为他深切而清晰的记得,谢先生的别野二楼落地窗前,是一片如云雾般柔软的纱帘,点缀着浩瀚星空的细密金绣。 找到了。 纱帘内亮着明亮的灯,像笼罩着太阳的白云。 白灵走向窗下,深吸一口气,然后欢快的喊道:“先生——您的餐到啦!” 太阳拨云而出。 谢崇森在听到魂思梦绕的少年音时,还以为是幻听了。 他揉揉眉心,合上电脑,做了一个深呼吸。手机并没响,若真是小少年来送外卖,他不会不联系的。 他苦笑一声,那日以来,他一直在回避自己竟然对一个男生心动的事实,可没用,他白日能用工作压榨闲暇注意力,夜晚却无能控制思绪,总在梦中相逢。 真的栽了? 他还未为困扰多日的难题得出结论,就听又一声欢快的呼喊。 “快开门呀!您的餐真的到啦——!” 真的? 谢崇森踉跄的从椅子上起身,冲到落地窗前,挥开碍事的纱帘。 是他。 如那日一般的场景,少年在电话里撒娇一样说自己迷路了,却转眼出现在他的窗前,这次也同样突兀,又让他心花怒放,连日加班的疲倦全数一扫而空。 他定定的望着楼下笑的很甜的少年:“……你好。” 少年进了门。 他比之上次熟稔了些,没有小心翼翼不敢打量客厅了,他把餐盒轻轻放在玄关,点了手机的“确认送达”。 谢崇森也比上次有了准备,他给少年找出一双崭新的拖鞋,让他进了客厅,让他松口气的,少年没有抵触他突如其来的亲近,而是乖巧的应了。 他从吧台给他做了杯蜂蜜百香果,热腾腾的甜香气让少年笑的眉目弯弯。 “谢谢,”白灵轻抿一口,随即从口袋里拿出包在手帕里的名表,“那个,这个还你。” 谢崇森疑惑的接过,轻轻揭开手帕,脸色沉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喜欢? 谢崇森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表盘上的钻石棱角硌的他心疼。难道这个岁数的男生不喜欢戴表?也对,少年看着不过二十来岁,或许更喜欢些时尚的东西。 这样想着,谢崇森好似找到了理由,他安抚的朝白灵点头:“我明白了。”转身朝楼上走去。 ……你明白啥了??? 白灵惊得说不出话,大喝一口百香果茶压惊。他掏出手机看时间,一点多该走了,可电话被拉黑的事还没来得及问,白灵赌气在沙发上等。 好慢哦。 白灵一马克杯的茶喝完了,轻轻把杯子放在一看就很贵的浮雕水晶茶几上。难道男人上楼的意思是送客? 就在白灵坐立不安的档儿,谢崇森终于舍得下来了。 抱着一个白色的大箱子。 白灵仔细看了半天没看出来是啥,就见谢崇森把箱子搬到茶几上,抬起盖子。 …… 最新款的ipad bro8! 数码产品的香气扑面而来,白灵按捺不住的两眼放光:“天哪,这个不是刚上市吗!我一直在找代购都缺货,黄牛都卖一万八了!您怎么买到的啊?” 谢崇森见他这模样,知道他喜欢,勾起嘴角:“送给你。” 白灵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太贵了,我不能要。” 是在乎价钱? 谢崇森顿了顿:“公司发的,我用不到,放我这浪费了。” 他说的很平淡,面容真诚看不出假,白灵瞥见他用的黑草莓手机和地球人笔记本,一时得不出结论。 “或者,”谢崇森继续劝导,“你借去用,等我有需要再找你要。” 白灵心动了,既然是借,他肯定会还的,那倒也不算占便宜了! 他捏紧衣角:“这不太好吧……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谢崇森笑了,找了一个提袋帮他装起来。 白灵猛地觉得手机的事儿是不是自己无理取闹? 谢先生温柔又善良,或许真是不在服务区呢。 谢崇森话锋一转:“我这次东西点多了,要不要一起吃?” 说着,谢崇森起身,从厨房拿出餐具,招呼白灵去餐厅。白灵本要拒绝,毫无意志力抵抗力的馋虫已旦强迫他跟着香味儿坐在了餐桌旁。 呜呜呜真的好香啊…… 这家韩式料理有点档次,餐盒是厚塑料加夹层保温的,餐取出来就像刚出锅。 热腾腾的香气带着韩料特有的酱香袭击着白灵味蕾,他心中天人交战: 好小鬼说:你怎么可以吃陌生人东西呢,虽然他人不错,但他应该是客套一下而已,你该走了! 坏小鬼说:什么陌生人,他分明想和你交朋友,吃朋友的饭能叫蹭饭吗? 白灵心想你个坏小鬼难得说了点我爱听的,不过你的思想不端正,诡辩还偷换概念,只打个半死就好惹。 坏小鬼:……命运啊读者啊你们说说,他还是个人?是人的干事儿? 好小鬼:嘻嘻别说话,你死惹。 白灵嘴上说着“哎呀多不好意思”“我怎么能跟你抢吃的”“不合情理呀”,手上筷子并不和人客气。 不知谢崇森是不小心点多了,还是不知道什么好吃、反正有钱都点了点儿,桌上的量光一个部队火锅就四个人吃没问题。 白灵似乎很喜欢吃里面的拉面,谢崇森便用公筷全都加给他。 吃饭真是促进人关系的最佳手段,屋内空调开得很大,肠胃里又暖和起来,白灵白净的小脸吃的红通通的,拘束感也消失了。 谢崇森看着冷硬,实则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二人聊天轻快又不会尴尬。 白灵了解到,原来谢崇森是大家公子,却丝毫未靠家族,白手起家了说出来白灵震惊不已的上市公司,而他本人在谈话中让白灵感到了将近五十个字的良好品德,忍不住连连喊他“大佬”。 愉快的夜宵结束,白灵虽是夜猫子,吃饱喝足也难免困意涌来,他艰难的拒绝了谢崇森留他过夜的要求:才见面第二次就一起过夜,不好,怎么也得第三次! 白·保守有节操有底线·灵,打着小饱嗝打车回家了。 解决了心头两桩大事,他轻快地蹦跳进浴室,洗个澡就睡了。第二日睡到日上中天,他揉着睡眼,猛地瞥见了茶几上一个大白盒子。 差点忘了可亲可爱的ipad bro8! 白灵一个猛虎捕食式扑在上面,想了想打开摄像头,直播开箱。 他人气很旺,有很多“妈妈阿姨姐姐妹妹”和“爸爸叔叔哥哥”粉,虽然不是正常开播时间,一瞬也涌进来小一万粉丝。 弹幕刷起“主播突然暴富,苟富贵啊”,白灵被吹得笑的小酒窝若隐若现:“不是我的啦,是我朝我一个土豪好哥们借的,给搬砖的兄弟姐妹们一同见见土豪玩具啦。” 语毕,直播间礼物蹭蹭飞,还有个大哥刷了两个游艇“我也是土豪哥哥,小白和哥哥吃饭吧”,直接被房管禁言五分钟,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由是性骚扰,急的那个大哥换了小号“重生之土豪大哥”狂刷礼物,声称“我真的是直男,真的单纯吃饭而已”,又被禁言了。 白灵慢慢掀开盖子,揭开保护层纸,正要说点什么温暖气氛,一看盒内,吓得差点原地摔倒。 …… ipad bro8? 你告诉我ipad bro8的标配里有这群东西? 那块角落里超级眼熟的千达翡丽就算了,这个印着卡天亚logo的小盒子、印着公爵logo的小盒子、还有连logo都没有怎么看怎么装逼的天鹅绒鎏金小盒子是啥??? 没等镜头转过去,在弹幕“怎么挡住了继续啊”中,白灵手一抖把手机摔了。 他手忙脚乱的匆忙说一声“有事等会再播”,顾不得解释,赶紧拿出那些小盒子,小心翼翼的摆在茶几上。 卡天亚的钻石袖扣,那——么大。 公爵的领带夹,黑钻的,哦豁。 天鹅绒小盒子里更绝,是个祖母绿的板戒。 …… 三海口小说中主角装逼用的标准三件套呢。 但是,首先他没有衬衫,其次他也没有需要这些东西的场合,最后…… 他就该扔下手表就走的啊! 又让散财童子成功发功了! 白灵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了,他摸出手机恶狠狠的一个电话打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 他知道了,白灵气到变形,这个男人就是想折磨他来回给他送外卖!可恶啊! 第87章 迷之外卖小哥与迷之总裁(三) 冷静后, 白灵望着茶几上和游戏宅的家画风明显不符的小盒子们,陷入了沉思。 还回去是一定要还回去的,无功不受禄,就算是大佬散财童子转世,他也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收下这种价值的礼品。 但…… 白灵内心复杂的不行,他一方面觉得大佬行为奇怪,搞不明白为啥拉黑他;另一方面又觉得大佬的人好不是伪装的, 或许有隐情在里面? 隐情? 白灵深吸一口气:快想想使用你二十年积累小说游戏电视剧经验…… 等等,白灵灵光一闪,大佬莫非是……隐藏性社交恐惧症? 他在微博上看过很多砖家科普,说现代生活人与人距离越来越远, 隐性社恐越来越多,他们在高度科技化顺势远离社交,特征有:生活高度依赖科技(光点外卖、用电脑办公 会议)、与人相处举止极端(不知道正常打赏金额, 送陌生人巨额礼品)、沉默寡言(和他聊天总爱微笑点头不多说话)、想与人接触又怕过分亲密(和他交谈甚欢却把他号码拉黑)…… 白灵感觉自己掌握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惊人真相! 所以谢崇森是不懂与人交往的步骤,别人只给亲密好友送礼, 他想对陌生人表达善意便送奢华礼物, 这样下去可不行! 就算有万贯家财被这么败坏也要玩完啊! 正义使者小朋友觉得既然谢大佬把他当朋友, 他就必须肩负起帮助他的责任来! ……才,才不是因为他长得帅呢。 白灵迅速打开电脑,狠心在直播间挂了一天的请假条, 转手打开备忘录, 准备认认真真列一下“拯救社恐大佬计划”。 下午六点, 准时打开白灵说的自己的直播间的谢崇森:? 为什么轮到他看就请假? 请假原因:阿白的好朋友找阿白出门玩啦, 可能要玩通宵,大家不要等啦爱你们么么哒=3= 好,朋,友,玩,通,宵! 白灵昨天分明说自己是游戏宅,么得现充朋友,到底怎么回事?白灵昨天看上去元气满满,也不像会突然生病的,难道…… 谢崇森的视线投向右侧打赏榜。 第一名:土豪大哥。 第二名:重生之土豪大哥。 第三名:重生之真直男只想和你吃饭的土豪大哥。 谢崇森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相。 可恶!哪来的野男人肖想可爱的小白!还土豪大哥? 谢崇森不屑的眯起眼睛数了数三个账号加起来的打赏数,辣鸡,这也敢自称土豪大哥? 他抬手注册一个账号“真诚大哥”,秒冲了一百个游艇砸过去,看着自己排名瞬间上浮,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可惜没和劳什子“土豪大哥”拉开太多距离,又甩手一百个游艇,结果网站提醒“您今日充值额度已用完”。 可恶!谢崇森只得注册一个小号,重生之真诚大哥,砸了一百个。 打赏榜更新了。 第一名:真诚大哥。 并列第一名:重生之真诚大哥。 白灵打开了备忘录看着空白页面焦头烂额呢,手机直播app“叮叮”推送两条消息。由于他算小有名气,粉丝私信、艾特的提醒他都关了,只有收到打赏才会响。他以为是有粉丝看到请假条要砸他出来,便没理,锁屏时瞥了一眼,惊了…… “用户【真诚大哥】于2018年x月x日下午18点03分打赏‘游艇x100’个。” “用户【重生之真诚大哥】于于2018年x月x日下午18点07分打赏‘游艇x100’个。” ??? 这个熟悉的命名方式,让白灵瞬间联想到直播时哭着闹着要和他吃饭的“土豪大哥”。 不不,还不一样,土豪大哥三个号加起来都没打赏到100个游艇,这个真诚大哥应该是另一个土豪。 ……别人走桃花运,他走招惹散财童子运? 白灵思来想去觉得蹊跷,赶紧登陆网站后台,发现这两个用户竟然都是新用户,刚注册还热乎着头像都么得的那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自己开小号冲业绩呢。 看这名字也不像未成年人偷爸妈手机啊? 白灵百思不得其解,放不下心,qq询问房管能不能查查ip,房管两分钟后回复: 暴雪将至:这ip加密了。我只能追溯到是和你同城。你想想是不是你好友? 小白兔白又白:qaq我一个死宅哪有好友啦! 暴雪将至:[抱抱] 暴雪将至:那……你的追求者?[坏笑] 白灵吓了一跳,小脸爆红,疯狂打字以证清白。 小白兔白又白:你瞎说什么啊!我还是个纯洁的孩纸,什么混乱男女关系都没有!!! 小白兔白又白:好啦我先下啦再见拜拜goodbye! 才不是心虚呢,白灵关上qq头脑昏乱,双手捂住滚烫的脸,天哪,刚才在房管开玩笑时,他脑子里竟然真的跳出一个人的模样来,正是这两天让他发愁的不行的谢崇森…… 谢大佬真的好帅,宽肩窄腰,举手投足充满了成熟自信男性的魅力,就连疲倦的挽起小臂衬衫的模样都超帅;还有他性感的低音炮,白灵这种偏中性的少年音真是羡慕又喜欢的不得了。 白灵奋力甩甩小脑袋,想多了想多了,会想起他是因为这两天一直接触的原因,大佬条件优越,想必喜欢谁都能到手,怎么可能会追他啦。 虽然白灵自持自我条件不错,勉强算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6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万人迷校草型,但和谢崇森还不是一个层次的。 唉。 白灵看着空白备忘录又心生委屈了。他在这为人家冥思苦想呢,人家估计并不把他当一回事儿,要不怎么手机都拉黑了…… 但帮助人不分原因,即使有万千阻碍! 白灵忍住眼泪,列下第一条:“成为他的好朋友,让他感到正常友情的温暖。” ……手机被拉黑的情况下,第一条就十分困难呢。 啊啊啊真是念念不忘为什么手机会被拉黑啊,白灵翻出谢崇森的手机,他觉得必须要问清楚这一点。他在微信中输入手机号码,搜出了一个用户。 真诚你我。 男。 28岁。 头像是一张俯视的森林风景图。 ……这个老古董你哪位啊??? 白灵重新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输了一遍,出来的还是这人,他对着加不下去手的古董头像,陷入了沉思。 等等,这id…… 莫非直播间砸钱的迷之人士就是谢崇森!这个想法很荒谬,却是唯一讲的过去的,白灵一咬牙,添加了谢崇森微信。 谢崇森皱眉,对电脑那端美帝员工点出种种不足,这两日一直在忙跨洋大单子,焦头烂额。突然手机一震,微信跳出一条消息。 一个头像是个q版小白蛇的人,昵称叫“小小小可爱”。 年龄120岁,地区叙利亚,个性签名:fragile but proud。 什么鬼?谢崇森直接拒绝,身份可疑,想必是酒托或约炮的。 白灵心不在焉的补充助人计划呢,低头一看好友申请——我屮艸芔茻! 白灵只得又加了备注“我是昨天的外卖员小白”,重新申请,没想到谢崇森拒绝人来了个圈套,申请都拉黑了发不出去。 他收回前言,什么社恐,怕不是就是要折磨他来回送外卖! 什么助人计划,去一边吧。 白灵从晚上八点就打开外卖软件虎视眈眈,他就不信谢崇森最近看上去这么忙,尝过外卖的方便后能忍住不点! 谢崇森能忍住不点外卖。 但忍不住不和可爱的小外卖员接触。 他本来想控制住思念,只隔着屏幕默默窥探直播间,却不料白灵正巧请假,说不定还和打赏榜第一的“土豪大哥”吃饭去了…… 可恶! 为什么他没早点发现这个小主播,早点成为打赏榜第一,这样一起吃饭的就是他了!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可惜老古董不懂现在人都通过微信聊骚,也囿于老古董的观念觉得刚见了两面就给人打电话太不矜持,冥思苦想,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点外卖啊! 多点一些! 不就可以和萌萌的小朋友顺理成章的吃饭了吗!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个巨额订单,出现在接单列表。 只见其备注为“年龄超过21不要接单,主业不是主播不要接单,没有酒窝不要接单,谢谢。” 打赏金额:2000. ??? 白灵心跳加快,这些条件,不就是……他吗? 不知道的可能以为这人借着点外卖找对象呢,却只有他知道,谢崇森是在说他。 这条件太过奇葩,虽然打赏很高,挂在首页愣是迟迟无人接单,谢崇森神色阴沉下来,捏紧了手机,连电脑中员工的侃侃而谈都抛在了脑后。 和“土豪大哥”竟然吃饭回到这么晚,还没精力接他的外卖单子,可恶……! 他痛苦万分,随手又把打赏提高到3000,还没点确定,单子突然被接了! 外卖员:白灵;联系电话xxx,为您服务。 是他! 谢崇森激动站起身,又不知站起身做什么,冷静后又坐下,把电脑那端的员工吓了一跳,以为是发火前兆,却见冰山大魔王常年绷紧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来。 ……这是气疯了? 没等员工小心翼翼试探出什么,就听加班大魔王突然说,辛苦了下班吧,直接关死了视频。 ……不愧是大boss,生气的发泄手段都这么与众不同!真是太棒了! 谢崇森迅速冲上二楼卧室,打开衣柜,并打开搜索引擎,输入:“和男朋友约会穿什么?” 第一条跳出来:温婉、可人的连衣裙不失为好选择;俏皮性感的吊带短裤也…… 谢崇森望着一衣柜衬衫西装,陷入了沉思。 第88章 迷之外卖小哥与迷之总裁(完) 谢崇森甩上衣柜门, 想什么呢。 他刚才差点脑子一热叮嘱助理给他买女装,可他想了一下可能带来的效果,明显只有反方向的。 如果他是与常人一样泯然众人的无所不用其极的追求者,他也不会是白灵钟情的谢崇森了。 ……当然,泯然众人的追求者也不会女装就是了。 谢崇森记得白灵说过,他也是燕京本地人,喜欢咸口, 因此今天特地点的烧烤,多要了他爱吃的烤鸡翅和烤板筋。既然吃烧烤,啤酒就必不能少,不, 谢崇森大步走向吧台,直觉告诉他,少年应该更喜欢果汁或可乐。 等白灵过五关(保安小哥哥拷问)斩六将(克服路痴发作), 到达熟悉的小别野楼下,刚准备喊时, 发现别野门口已然洞开了。 门口还点起一盏柔和白灯, 虽然看着温馨感人, 但白灵还是有种果然被套路了的感觉。 那白灯下还挂了个小黑板! 用粉笔写着“欢迎小白同志莅临!” 这个浓重上世纪色彩的欢迎版是什么鬼?啊不对,给个外卖人员弄个欢迎版蛇精病啊! 白灵狐疑的凑近一看,字迹新鲜, 估计是五分钟内写的, 字体遒劲有力, 是大佬体没跑了, 但是这个措辞…… 白灵觉得“莅临”这个词形容朋友到家玩貌似不太对? 然而他语文水平和认路水平同样捉急,觉得不对却不知怎么改。 光临?不不,像洗脚城。 光顾?更像洗脚城。 来临?措辞有点随便。 算了莅临就莅临吧! 烧烤的香味馋的白灵思考力直线下降,他深吸一口气,踏进第三次来的玄关。 谢崇森没在门口等他,他看到空无一人的玄关时松了口气,却有股莫名失落。他把外卖放在玄关矮柜上,低声呼唤:“大佬,餐到啦。” 他惯用的拖鞋整齐的摆在鞋柜前,上面有个毛绒绒的蓝色爱心,凭空给性冷淡风增添了点可爱,久久听不到回应,他又小声的喊“那我送进来啦”,换上鞋,把餐带到一楼餐厅。 谢崇森正背对着他在吧台里弄什么。听到是他进门,头也不回:“先换衣服,马上好。” 白灵乖乖脱下金属白的羽绒服挂在玄关衣架,屋里暖气很足,他搓着小手,突然僵住了…… 这个走向不对劲啊! 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借送外卖把东西还了赶紧溜,溜之前顺便问问为啥拉黑他的! 怎么谢崇森一句话就把他成功拐骗到一起吃饭了!四舍五入和前两次走向差不多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7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啊! 果然能做到总裁的大佬坑人套路就是不一般! 这样下去可不行,白灵严肃的双手抱胸:“大佬,我有个严肃的问题要问你。” 谢崇森闻声回头:“怎么了?” 高大男人穿着突兀的小围裙,黑衬衫的腰上系着红蓝小方格,像上世纪美帝麦片宣传片里英俊的明星。他的头发随意向后梳去,没打发胶,这让他看着多了些不羁在里面,只是眉目间望向他的深邃眸子后一汪温柔,让白灵咽下了口中的话。 他不自然的捏捏毛衣袖子:“你在弄什么?” 谢崇森侧身,案板上有一些处理好的水果和没处理好的,白灵点头:“做沙拉啊。你点那么多还要做沙拉?” “点的多吗?两个人吃我还怕不够。”谢崇森示意让他去碗柜拿餐具,“只吃烧烤太油腻,吃点水果清口。” “这样啊……啥?”白灵结巴了,“你和谁谁谁谁吃?” 他反射般朝二楼张望一眼,确定楼上没亮灯,不像有莺莺燕燕在等吃饭的。 那…… “和你啊。” 白灵一愣,谢崇森没觉得他这话多有冲击力,而是在吧台昏黄的白色花苞吊灯下垂头,继续处理食材了——可在小朋友心里,简单三个字如夜空上绽放的烟花,即使他强烈安慰自己不过是邀请一起吃饭而已,却仍忍不住为城市上空绽放的别人点燃的烟花之美震撼而感动。 他想起高三那年,他因一场突如其来的重病错过高考,家人劝他坚强起来复习一年,他却在与病魔斗争时,感悟了一些事情:有些事不去做,就真的错过了。 就像他想当个游戏主播的梦想,如果他在大病里没能九死一生的挺过来,就要终身抱憾了。 于是他拒绝了复读,而是开始当一名游戏主播,家人宠他的很,只得惯着他。但家人老思想,仍明着暗着想让他上个大学做个大众行业,他在家里不舒服,等收入可观了,便搬出来租房住了。 从那以后,游戏主播的日夜颠倒的作息让他越来越与社会脱节,他已经很久没听到谁邀请他一起吃饭了,貌似距离上一次社交,是半年前同城知名主播直播聚餐时的“表演”。 其实他才是社交恐惧症吧。 能与谢崇森如此流畅交流,不过是他觉得二人是“雇主与外卖员”这种没可顾忌、一人出钱一人出力、没有感情纠纷的关系。但谢崇森总能在不经意间让他忘记这一点,也让他忘记僵硬的自己包裹的硬壳。 白灵忍不住眼角酸涩,他狠狠的揉脸,一定是暖气太旺、灯光氛围与清雅熏香太过微妙的缘故,他怎么会在刚见了三面的人的屋子里感受到家的感觉呢? 太不合理了。 打赏红包也是、邀请外卖员一起吃饭也是、甚至送一堆让人心慌的贵重礼物也是…… 像一场欢乐又荒谬的梦,无处不在警告他,快速醒来,快速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去。 沙拉做好了,榨汁机细微嗡鸣也结束,谢崇森将可爱的高脚杯端到桌上,是喜人的桔色,一定加了白灵喜欢的百香果和芒果。 “发什么呆呢?”男人突然伸出手,揶揄的在少年眼前晃晃。 白灵回神:“啊,没有。就是有点……累。” 其实现在不晚,不过晚上九点,正常作息下白灵刚暂停直播吃饭,谢崇森因为跨国视频会议最近作息也不太正常。 但谢崇森以为白灵是白天和“土豪大哥”出去玩了,所以晚上才累。 他暗中攥紧了拳头。 可恶!别让他知道这个sb是谁,天冷了该让某些人破产了! 某执姓富二代:啊——嚏!呜呜呜小白今天请假了还有个sb把我打赏榜名次超了这个月零花钱还没下来呜呜呜…… 谢崇森强忍住质问的冲动,转移话题:“你今天……” “我今天来……” 异口同声。 白灵示意谢崇森先说,谢崇森也让他先说,二人对着满桌美食面面相觑,直到谢崇森把烤翅递给他:“不想说就等想说再说,快吃,要凉了。” 白灵发泄般把烤的酥嫩的鸡翅塞了满嘴,闷闷道:“我……我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其实我今天来是要把东西还你就走的。那些太贵重了,你敢给我不敢收。还有……你以后不要见人就对人这么好,要有原则有底线,社会上没有你这样大好人的,不然你早晚会被坏蛋骗。” 他不敢抬眼去看谢崇森的眼,对面人用餐动作停顿了,男人即使吃烤串也总有不一般的优雅姿势,像品尝民间疾苦的上流阶级。 许久,男人开口了。 “没有别人,我也不会送别人这些东西,你不必替我担心,安心收着就是。我只有对你……才这样没有原则,没有底线。” 白灵猛地抬头,男人正紧紧盯着他,继续说出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语:“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我自从那天第一次见你,就忍不住对你好,忍不住把所有我觉得好的都给你。你走后,我思来想去了很久,仍没得出结论。但对你好的心是不会改变了。我想,如果你再不出现,我就把这心情永远忍着,可你出现了。 “你既然出现了,就不要再走了吧。” 白灵的心疯狂跳跃。他恍惚的捂住胸膛,那里有一只小白兔,又胆怯又振奋的踢他,高声呼喊,快,抓住他啊! 这是…… 告白? 好小鬼帮他友情翻译了一下大佬在说什么: 散财童子说,我只对你散财,因为我钟意你。 散财童子说,在面对你时,我才是散财童子。 散财童子还说,快点绑定我吧。 好像,其实,也不错? 白灵不知道自己的性向,他漫无目的的想,我家人什么都依我啦,谢崇森条件这么好,想必出柜会很顺利。 他赶紧晃晃脑袋,想啥呢,八字没一撇呢! 他掩饰的咳嗽一声:“哦,这样啊。那你为什么拉黑我手机号和微信啊,搞得我根本联系不上你。” 拉黑? 谢崇森被突如其来的话题搞得一愣,他有他的联系方式?他珍惜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拉黑呢? 他突然记起他确实前几天拉黑了一个号码,是因为打了三十九个骚扰电话,微信拉黑也是一个貌似传销微商约炮的……该不会? 不妙啊,谢崇森背后一僵,他觉得少年知道真相肯定会生气,可对上少年等待答案的眸子,他又说不出慌…… 男人猛地站起身,在白灵不解的眼神里,伏下了身。 这是一个烧烤味的吻,烤板筋和烤鸡翅的香气就像他们荒谬又命中注定的相遇。 白灵想,我永远忘不了这一晚,有酸甜的百香果,有白色花苞般的吊灯,有云雾般柔软的纱帘,还有温柔的垂着头吻我的男人。 他轻轻环抱上男人坚韧有力的腰,像拥抱了全世界。 第89章 小点心与鬼王 白灵, 原戊青方派第十七代亲传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8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弟子兼大师兄兼小师弟。 在号称“赛诸葛”的师傅某日突然消失,并留下一张“爷爷和新女朋友旅游去了山头交给你了嘻嘻”的纸条后,弱小无助又绝望的继承师门,自动顺位成第十八代掌门兼山大王。 …… 然而生活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呢。 白灵面无表情的打着林克传说,熟练得让人心疼的一个翻滚,死在了巨人马英俊有力的大腿下。 该打不过的游戏还是打不过,岂可修! 他烦怒的大抓一把薯条塞到嘴里, 重新开始,死了也就几十次后,白灵痛心疾首的想,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不能这么颓废了,重复山头荣耀要从我做起! 他第一百零一次试图把“消磨意志的恶魔”游戏机封印在箱子里,然而外卖的门铃响后, 他决定暂缓计划半小时。 肚子填饱惹,脑子转不动, 睡上两小时午觉再计划吧。 一觉起来天黑惹, 点个外卖吃了再计划吧。 今晚的直播时长还不够, 直播完了再计划吧。 下播后有点饿,出门吃个夜宵再计划吧。 顺便一提,师门为了方便融(吃)入(喝)尘(玩)世(乐), 十年前就搬离了山头, 暂时移居在市中心。那时燕京房价还没有那么吓人, 赛诸葛师傅卖了山头刨出的一截骨头, 买了个小复式。 ……师傅真是英明! 除了有了女朋友就不要徒弟这一点,可恶! 白灵咬牙切齿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 他慢慢的咬着鸡翅膀,思维发散开来…… 师傅当年捡的白骨是什么高端东西啊,就算当年房价低也不是笔小数目,同理,今年古董啊珍奇药材啊价格指数形式爆炸增长,白骨应该更值钱了。 他急忙冲入万年不进的书房,翻找师傅留下的笔记,扒翻半天,在一个酥软的马上碎成片的旧相册中,找到了山头的地址。 离开山头那年白灵九岁,对山头的印象只有一个“大”,被很大一片松树林包裹着,夜里常下雾气,浓郁不见五指。 离开前地震过一次,大地隆隆作响,师傅觉得一远离城市不方便,二害怕余震,便带着他到了燕京。启程前,师傅托在机关上班的熟人,以“易塌方山区”为由封锁了山头,所以那一片应该还在封锁中。 一个大胆的想法袭击了白灵: 山头既然封锁了,那山头埋藏的宝物……应该都在吧! 他不贪心,就再挖出当年那种白骨一两个就行了! 然后他要卖掉换一大大大笔钱,买好多舍不得买的新游戏,并拍照给重色轻徒抛弃爱徒的辣鸡师傅看! 说走就走,白灵第二日冲去市场,购买印象中上山的装备。 什么狗血啊、桃木剑啊、符篆啊,装备了一整身。买这些东西的卖家是个好看的小姐姐,问:“你也出cos啊?” 白灵含糊的点头:“是的啊。你这边东西保真不?” 小姐姐咯咯笑:“保证一比一还原!” 白灵:“……?” 好像哪里不对? 小姐姐以为他是圈内人,兴高采烈地和他交换了微信,原来小姐姐圈名神音,叫林明晚,曾经惊艳一时的大片敦煌飞天就是她cos的。二人同是游戏动漫宅,聊得火热,得知白灵要去山中“拍片”,林明晚神秘兮兮的说,他去的地方还挺有名的,闹鬼圣地啊。 白灵忘了之前对道具真实的疑惑,追问:“怎么说?” “我没去过,但是我一个朋友,圈名血童那个,去拍了。回来才发现底片拍的特别模糊,”林明晚心存戚戚,“摄影师手抖一张说得过去,不能全都手抖吧?拍了八百多张全是废片,没一张看的清脸,五官啥的都恶鬼一样。还有几张有奇怪的光影扭曲,像背景有无数个鬼魂在飘,你说渗不渗人。吓得他回来以后胡言乱语,据说到现在人还神经兮兮的,被关精神病院了。” 白灵想象了一下那场景,是怪渗人的,不由得打个寒战。 但俗话说得好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林明晚越这么说,岂不是越论证了山头里有宝藏吗! 越想越激动,白灵赶紧告别小姐姐,chua的溜了,林明晚还以为他胆小呢,笑得直不起腰来。 时隔十多年,准确来说十二年,一个生肖子午卯丑的轮回,阴差阳错下,白灵再次回到了离去故地。 很久之后,白灵不止一次想,那日的一拍桌子,究竟是突发奇想呢,还是冥冥间命运线走到了交界处呢?谁也说不清楚了。 他转了三四次乡村巴士,在黄昏逝去前,可算赶到了松鹤园门口。 询问当地乡民得知,他口中的“原戊青方山”,在几年前又塌方了一次,之后有专家说周围地形稳固,便把危险区封锁线向内收缩了一次。收缩后多出来的林地划分为了公墓,命名为松鹤园。 可惜松鹤园多年闹鬼,有大师说这儿是恶龙镇阴之地,旺阴风水太盛,普通人灵魂镇不住。确实有人梦见埋葬松鹤园的家人托梦要求“换个住所”,一时谣言四散,公墓连带着这片区域也便再次荒废了。 巴士司机得知白灵的下车地点后脸色差极了,白灵好说歹说,加了五十块,司机才勉强同意把他送在路边。 他背对夕阳,在热烈的斜晖下穿戴好装备:后背桃木剑,腰跨十多小瓶狗血、公鸡血,贴身小背心上贴满了现学的符篆。他把装有帐篷、食物和水的大背包放在门口树下,反正周围荒无人烟,只背了一个小水壶,深吸一口气,朝园内走去。 好静。 随着夕阳颓势,树影拉出又斜又长的黑线,林中难以听到鸟鸣,只有拼凑断裂的“咕咕”声,每一声都敲击在白灵小心脏上。 地形变化大,童年模糊的记忆排不上用场,他认不出回旧宅的路了。他漫无目的的冲夕阳斜方向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封锁线。 那线是儿臂粗的麻绳与铁锁,上面挂满了符号不一的黄白符纸。 那朱砂走笔可谓龙飞凤舞、潇洒非常,看着白灵捂紧了胸口水平感人的符篆,自行惭愧。 说来也奇怪,封锁线常年露天风吹日晒,却不见生锈老化;若说铁锁不锈钢,怎得符纸也崭新如初? 白灵想不明白,只能以为定期有机关的人维护更替。这样想着,他小心地朝林中喊了一声:“你好——有人吗?” 惊起一片“咕咕”声。 白灵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认没有老护林员冲出来骂他,放心跨过封锁线,踩着厚重腐朽枯叶朝里走去。 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刚走近封锁线里,白灵便觉到了刺骨的冷。这冷好似冰水灌顶,一瞬便寒意遍身,冷的他接连哆嗦。 他将其理解为这儿树林太过高大,日落后背阴。他裹好围巾,喝了口热水压惊,默念着“小钱钱小钱钱”,打起精神前进。 他踩着光暗交界线,哼着小曲儿,像走入巨人城堡的无忧无虑的孩子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9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渐渐走到了最后一丝光明散去,交界线消失的一刻。 没有方向了。 白灵饿了,他没想到山头竟然这么大,他足足走了一个小时,连当年居住的小砖楼都没看到。他摸出口袋里的肉夹馍,随便靠在一棵树下开吃。寒风吹得他手冰凉,他疑惑的想:当年的山头,是有这样大? 是有吧。 小孩子记忆嘛,不准确是正常的。白灵安慰自己,来都来了,原路返回又浪费一个小时,至少参观一下故居再走啦。 他把塑料袋小心的叠进口袋,不多做停留:天色太晚了,一个人在野外纵是成年男子也心里发毛,他有点后悔刚才把睡袋帐篷扔门口了。 他起身时,突然嗅到一股清洌的松香味。那香味与阴森森的树林格格不入,他疑惑的四处张望,试图找寻香气来源。 是这棵树? 他抬头,他背靠的确实是棵极其壮观的巨松,黑夜里,只能看到极高远处乌压压沉下来的枝丫。最近的枝丫距离他也要两米多,他皱皱鼻子,他的嗅觉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不知觉间,他绕着松树绕圈,试图找寻一处破绽,一个没看路差点绊倒。 “我靠,啊——!” 他的尖叫不是因为他大惊小怪。 而是绊倒他的,就是他刚才后悔没带进来的……包裹。 怎么可能! 白灵浑身发冷,他蹲下身,错不了,折叠帐篷、真空睡袋,还有水和食物,挂扣上的精灵球钥匙扣也是他抢的限量版。 他分明记得他把它们扔在大铁门下了!那铁门诡异的生锈纹路他记得清楚…… 难道这里,真的闹鬼? 心里有了芥蒂,他听着林中风声都诡异起来,他跌跌撞撞的站起身,还未朝来路跑去,便感到身体一轻。 有什么东西托住了他。 那是一枝树枝,还是一双手?冰冷、僵硬,带着无法反抗魄力。 白灵是孤儿,自由被师傅收养,便是在孤儿院一眼被看重天赋:可这“人”的突然出现他竟毫无预见,怕不是实力深不可测。 在他害怕到浑身打颤的档儿,他竟听到一声叹息。 那叹息好似是位男子,低沉嘶哑,带着地狱席卷而来的邪意…… 叹息啥!他怕成这样还没叹息呢! 他自然不敢吐槽出声,只是很没骨气的颤颤巍巍的求饶:“大、大佬,我上有八十师傅,下有两岁游戏机要养,您看在我啥都没干的份上就饶了我吧呜呜呜……我真的不是来偷挖宝藏,也不是要卖宝藏换钱的你相信我啊!” 静谧中似乎传来一声低笑,白灵刚要继续拿出毕生经验求(卖)饶(萌),便眼前一黑,意识消散了。 黑甜的睡梦中,他听到了若有若无的男人叹息声。 他好像在说:“胆子这么小?……算了。” 晨光打在眼皮上。 白灵竟然真的睡着了,在清冷的寒风、空旷无人烟的林地上,睁眼望见没有现代化囚笼的漫无边际的高远白天。 他却枕在帐篷上,裹在睡袋里,身边,是他印象深刻的铁门的锈纹。 他意识消失的突然,记忆却不会出现问题:他昏迷前,明明在林子深处,也没能来得及打开包裹! 他真的撞鬼了。 而且是个不会开压缩帐篷,还把压缩帐篷当成枕头的老古董鬼! 第90章 小点心与鬼王(二) 怎怎怎怎么办? 白灵坐在白日下, 熹微晨光打在他身上,他却只觉得冷。他无法抑制的回头望去,他昨夜曾经走过的路,全数隐没在高耸的松林中,看不清了。 快走。 一旦起了退堂鼓的念头,便刹不住车了。 但白灵又觉得不行,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装备齐全的来了, 师傅老说他有天赋、天生要吃这行饭的,可别说看风水踩局了,给人看相都五次错四次。 ——师傅身体硬朗,却也过了七十大寿, 百年之后,白灵总不能老吃老本吧?且不说九泉之下让师傅担忧,白灵自己就能把自己气死。 他收拾好东西, 把包裹用登山绳紧紧缠绕在铁门旁,确定用力扯都扯不出来, 一鼓作气朝昨夜的方向走去。 他就不信了, 昨夜是他疏忽大意, 大白天还能再次中计不成! 一路平安。 白灵站在了老宅门前。 顺利的不可思议,他叹口气,昨夜的经历或许真是个梦了, 没有什么手臂, 只有他荒郊野外的噩梦。 他从口袋摸索出老钥匙, 试图打开金huangse的铜锁, 可惜这锁不如封锁线的链子质量高超,锁孔全锈了,钥匙好不容易进去,又一拧“咯嘣”断在里面。 真不是个好兆头。 他只得绕着老宅旧篱笆门打转,他记得后门有处断了,他常借着小个子挤进来,不知有没有锈死。 万幸锈没长住,他稍一用力,连推带挤,成功踏入了十二年前的老宅。 一股寒风骤起,吹得庭院内落叶沙沙作响,听着让人心里不舒服极了。 但白灵已经深深陷入了怀念中,也便没作警惕。他望向庭院里的小水井、一辆掉了一个轮的童车,恍惚间看到了师傅牵着他手的场景。在冬季,屋里会燃起熊熊炉火,师傅牵着他的手,站在二楼朝阳的小窗户前,静看肃冬松林…… 他真的看到了小窗户里的人。 只不过,是一个看不清神情的高大男人。 他猛地从回忆里跳出,震惊的仔细看去,灰蒙蒙磨损严重的玻璃里,笼着一片看不清道不明的阴霾,那究竟是背阴呢,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白灵无论如何也辨认不出。 他难耐的向后退去,心中那个声音再次提醒他:走,走…… 门却推不开了。 来时的后门明明有个供他进出的裂缝的!白灵慌乱下摇的铁门咣咣响,看似脆弱的铁门,却好似与空间长死在了一起,一丝锈斑都没有掉落。 他出不去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是他索性爬上矮墙,试图翻出去的时候,他触摸到了一片坚硬冰凉的“墙壁”。 墙外的景色看似触手可得,实则遥不可及了。 他浑身冷汗,几乎一晃要掉下墙来。但他心理素质尚可,强行稳住心神:这鬼到底想做什么? 昨日把他强行从路上扔到门口,是要他走;今日他来到了老宅,却把他关在这儿了。 或许,那鬼有不想让他靠近的东西? 白灵实在想不出其他目的:谋财害命?不,他有自知之明,若要他性命,那鬼早可以动手了,没必要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便稳住声音,大声道:“不知何方高人,我来这儿只是回老宅看看,不会打扰到您,您把我放走,我立刻离开!” 风吹过松林,一阵飒飒。 白灵继续道:“您一定是高风亮节之人,没有趁我昏睡下手,我相信您不会无缘无故害我。您若放我离开,我一定天天给您烧高香、纸钱!” 话音刚落,白灵突然觉得空气流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0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通速度快了,刚才的空气是这样的冷吗?他冥冥中意识到那“高人”是听了他的话,小心翼翼的朝外伸出手,果然,空气中没了那屏障! 他欣喜若狂,又怕的要命,一个纵身跳下矮墙,顾不得什么旧宅回忆了,抬丫子就往外跑啊。 只是他忘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白·路痴满级天师能力负一级·灵,来的时候是正门方向,走的时候是后门方向,也就是说,他跑反了。 等他回过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原地休息时,猛地一抬头,才发觉: 周围的树,来的时候有这么……高吗? 等等…… 他小心翼翼的抬脚,来的时候,地上有这劳什子……阵法吗? 有吗?没有吗? 脚下是一条蜿蜒的,不知什么颜料绘制的黄线,在枯黄的草地上并不起眼。黄线微带弧度,应该全体是个极大的圆;圆内蔓延向前有密密麻麻的符文,全是古汉字之类,看不懂。 他回头望去,老宅已经远的看不见了,这儿应该是安全的。他从背后抽出桃木剑防身,缓缓朝巨圆中心走去。 中心果然出现了一个石台,像名胜景点中祭天的天台,抑或寺庙里摆放巨亭的矮台。不过石台中没有古董大鼎之类,这让他、、有些失望,把桃木剑背回身后,走上了石台。 别说,这石台应当是大理石材质,几乎没有岁月痕迹,保养的极好,说是这两年刚建的都说得过去。 石台高九阶,正中有个高半人的石碑。石碑貌似是青玉的,同样一堆看不懂的古汉字,背面一个圆,密密麻麻的写着符文,想必是地下大圆的缩写版。 白灵记得师傅说过,这一片是建阴宅的好地方,他要有精力就挖一挖了,很有可能有帝王将相一类的坟墓。 这么说来……白灵心头一动,那白骨是否就是这一片出土的! 他越想越觉得找对地方了,不由得喜笑颜开,欢天喜地的绕着石台转了好几圈,越看越喜欢,仿佛见到了成吨的纸币朝他挥手。 哼,他美滋滋的想,他想干也是干得出大事情的嘛,等师傅回来他一定要好好炫耀一番。 他便掏出手机,站到石碑前,准备自拍留念。 然而石碑颜色深,他长得白,总是对焦不好,他只得草草拍了几张等回去修图。他察看了一遍照片,哪有林明晚说的“拍不清、背后有鬼啊”,果然是骗他的。 自拍上白净可爱的少年有嘟嘴的、剪刀手的,他对着自己风神潇洒玉树临风的帅脸花痴了一会儿,觉得……不够酷啊! 难得来一次,必须搞点酷炫的回去啊! 白灵对青石碑左看右看,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心头。 他抬起小屁屁,奋力抬腿坐上去,坐稳后,举高手机俯拍—— “咔”、“咔”、“duang——” “握草……嗷!” 一阵兵荒马乱,白灵痛的好似浑身都散架了:这青石碑什么破质量,也太不结实了!怎么一坐就散架了! 石碑再矮也是半人高,白灵这一摔摔了个七荤八素,生理性泪水蓄了一脸,弱小可怜无助的趴在石台上,简直世界第一惨无疑了。 他缓了好久才找回浑身知觉,泪汪汪的慢慢爬起来,看着身旁倒塌却毫发无伤裂都没裂的石碑,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拳锤去,结果唯一不疼的部位也疼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可恶啊! 瘫坐在地的少年没注意,倒塌的石碑下,有一片磅礴的黑雾,缓缓逸散出来。 等他回过神时,天竟然黑了。 明明是正午,太阳却一丝威力也无,全数被厚重黑云笼盖。一切好似罩在了黑色绒布中,咕咕怪叫的黑鸟得意的划过天幕。那云又低又重,连带着气压也低了,沉的人喘不过气。 白灵不安的站起来,朝远方看去…… 下雾了。 他一抬腿还是疼的呲牙咧嘴,就在他痛苦的向前“踱步”时,雾气的末头,竟浮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型! 那人型步伐沉稳,犹如巡视猎场的猎人,势头是向他走来! 他吓得当场暂停,如果在别处白灵摔成这样,看到有人来帮忙估计早就开心的大喊了,然而在荒山野岭、还是如此邪气的阴霾下,那该不会是…… 白灵真想一脑袋昏咕去。 刚才为什么不干脆摔晕啊呜呜呜…… 白灵迅速计算了一下敌方速度与自己速度,他至少提前跑一小时才可能不被追上,跑肯定是跑不掉了,但躲应该还行。 他拖着老弱病残腿赶紧朝来时方向溜,祈祷能在细长鬼影迫近前回到老宅,可惜…… 雾太浓了,别说老宅了,连最近一颗树的具体方位都看不到。 估计也看不到明天太阳了…… 白灵破罐子破摔,走路还浑身痛痛痛,索性一屁股坐地上。 对,这叫守株待兔之计,敌在明我在暗,我一身装备满是正气我怕啥啊! 白灵摸着胸前厚厚的三层符纸,右手捏紧手中潇洒的桃木剑,左手握黑狗血水瓶,仿佛已然胜券在握。 越来越近了。 十步、五步……鬼影的面容渐渐浮现在昏暗的天色下。 那是个神色阴沉的男人,深邃眉眼压抑在浓云下,好似自深渊最核心深处走来,带来无尽的邪气与恶意。他的嘴角紧抿着,面无血色,是一种苍白而邪恶的帅气。 他的身形高大极了,至少一米九,白灵不算小矮子级别的,坐在地上抬头看他都脖子酸痛。 ……总之一看就打不过呢。 生物本能剧烈的震荡在大脑皮层,白灵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直觉告诉他快走,腿却软的站都站不起来,更别提什么提剑应敌了。 他便看着男人修长有力的大腿慢慢迈上台阶,慢慢停在了他的面前。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发现了点心的猛兽。 猛兽:……。 点心:……噫呜呜噫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白灵帕金森一样的手一鼓作气拧开黑狗血瓶子,向前一泼——泼了一地。 别说,还泼的怪好看的。 就是一滴都没洒男人身上这点不太好。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迷之可乐味儿。 还是廉价西餐厅拿水勾兑的那种。 猛兽:……? 点心:……噫呜呜噫假冒伪劣害死人奸商你给我等着我要能活着回去我就去消协告你! 白灵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便听一阵沉默后,一双冰凉的手臂突然搭在他腰上、背上,白灵出神的想怎么吃东西前还要掂重量的啊,下一秒,他便腾空了。 他忍不住一声惊呼,悄悄睁开眼睛,冷不丁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 男人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低,很沙哑,像好久没开口说话过了,他轻声问:“你很不舒服吗?” 白灵卡壳了,他很想问等等你不是来吃我的吗,食物舒不舒服难不成影响口感?但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1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当然不会问这么蠢的问题,而是小心翼翼的回答:“浑、浑身都疼……” 男人点了点头。 他随即紧紧把白灵抱在怀里,朝石台下走去。 白灵觉得事态发展十分诡异。男人的怀抱很凉,他不着痕迹的用余光打量,男人貌似只穿了一个黑色上衣和长裤,都快入冬了,他不冷吗? 他见男人默不作声的朝前走,忍不住问:“这是去哪儿?” 男人瞥他一眼:“带你休整一下。” xiuzheng? 白灵自动理解为修理和整理。 也就是说,要把他看上去不好吃的地方修剪,或者烹饪一下,调成香香的味道? 如果他有个时光机,他真的想调回几分钟前,他为什么不直接从石碑上摔晕呢,起码死的时候不清醒…… 不不不,他要调回一天前,先把那个大奸商举报消协! 第91章 小点心与鬼皇(三) 时光机是不可能有了, 白灵心惊胆战的闭眼等死等了半天,只等到了一张软塌。 ? 他小心睁开一只眼,一不留神对上了男人紧盯的眼神,其狠厉程度宛如猎食者在盯梢晚餐,吓得他赶紧又闭上了。 不过,软塌是真的。 他浑身酸痛的要散架的关节,接触到柔软床垫, 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呻吟声。又有一个抱枕样的垫子垫到他身后,那只冰凉大手像碰易碎品一样,极小心的给他调整了靠躺的姿势。 脚步声远去了。 白灵又怕又紧张,他自顾自的抖了一会儿, 发现貌似真没下文了,才偷偷睁开眼。 咦? 有点眼熟呀。 不不不,白灵惊得差点从软榻上掉下去, 岂止有点眼熟,这儿踏马不就是他住了将近十年的老宅吗! 他还记得师父为了他避免磕碰受伤, 便在桌椅凳子边角包裹了棉花, 在地板上铺遍羊毛绒毯。他低头看去, 繁华大气的宫廷花纹地毯一如既往。 他怀念的抚摸着躺着的软榻,那么这里该是二楼的休息室了,是二楼两侧卧房中的大屋, 师父常在这晒着太阳看古书。他喜欢围着师父转, 老头子便给他在旁边整了这张软塌, 玩累了他便朝上一趴, 睡个天昏地暗,待楼下晚饭的香气将其唤醒。 所以,男人把他置放在这,是比把他送回房间还合他心意的决定。 一个大胆的想法袭击了白灵。 正常人救人应该是打120吧?这男人神情体温都典型不是人了,如果是鬼怪,他为什么要帮他?他可不是傻子,天下鬼怪聂小倩一样的能有几个。 结合刚才出老宅被阻拦…… 老宅窗户上闪过的黑影…… 男人看似凶狠其实温柔的举动…… 莫非,他…… 是老宅成精!? 太有道理惹!世界上怎么有他这么聪明的人啊! 白灵越想越觉得对,圆溜溜的大眼睛欢快的转了起来,这么一说男人把他弄到这不是要害他,是要帮助他啊!他怎么可以这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继续想下去,刚才他出不去老宅,就是男人不想让他走! 老宅精孤身一人肯定超寂寞的! 没游戏机也没wifi,想想就惨的不行!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白灵对男人的恐惧一下子就消散了——老宅他还不熟吗,这可是他从记事起,便牙牙学语、蹒跚探险,一切回忆承载的地方。 在外人看来,或许这砖楼阴森诡异、昏暗荒凉,却在白灵心里,是最温馨、将他抚养大的老屋。 如果化成人——白灵想,在他心目中,也确实该是男人的样子。 沉毅、冷峻,又在对待他的时候温柔如长兄。 白灵躺了一会儿,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他才不承认是心理因素呢。他光着小脚丫悄悄下床,又踩着地毯跑到门口偷看。 男人不明说,是不想让他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想必有些顾虑,那他就表演的好点,假装没认出来。 不过把他自己晾这那么久是做什么去了? 走廊黑漆漆的,没有动静,男人应当不在二楼。 ……诶,不会把他救完了又匿了吧? 这么害羞的吗! n b 白灵想起第一次出门出不去的“别扭挽留”,以及这次救了他就走的“隐忍克制”,心里不是滋味极了。 确实,他和师父离开老宅后十多年没回来,在老宅看来想必很寒心吧。 期间不是没想过,总有各类突发原因让师徒俩搁置计划,也便拉扯到现在。若非白灵被老头子离家出走气到,也不会一排脑壳回来这儿寻宝了…… 白灵内疚极了,他不安的捏了捏衣角,随即下定决心,大声喊道:“你,你在哪儿呢!我不走了,我这次要在这住好久……陪你一起!” 少年有些抖的嗓音回荡在昏暗的走廊里,白灵继续喊道:“我听说林子里有宝藏哦,我们可以一起去探险!我还带来了游戏机,咱们可以一起打游戏,哦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电了……” “总之,”白灵抿嘴,“总之不会让你一个人寂寞了!你不要再……噫!” 一股极其不妙的感觉背后生起,白灵惊吓的回头,却见高大的男人沉默的站在他背后。 手里端着一杯……热水。 白灵捂着胸口,男人也太神出鬼没了,不动声息的,果然是老宅精。 他有点不好意思的挠头:“你答应啦。” 男人沉了沉眸色。 白灵说的话他全听到了耳里。 出乎意料的,不是他想象中的求饶、怒骂,或者什么,而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他的眼底滑过若有所思的光亮,少年貌似对他的身份……有点误会? 他不做回答,把水递给少年。他听闻人类若是不舒服,喝了热水就会好,他便从楼下引了山泉,用法力加热后找了干净杯子乘给他。 白灵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惊喜的眼睛一亮:“好喝!这是山泉水?” 清洌甘甜,比城市号称山泉的不知高到哪里去了,温度也刚刚好,他忍不住一口喝干,朝男人邀宝似的亮亮杯底。 男人接过杯子:“还难受吗?” 白灵摇头:“就是摔蒙了,没事啦。”说着,白灵弯起小胳膊:“我可强壮了!” 男人看了一眼奶油似的小胳膊,不置可否。 见他拿着空杯子就要走,白灵忍不住喊住他:“那个,你要去干嘛?”刚才他都掏心窝子的挽留了,男人不会还在害羞啥的要溜吧…… 仿佛看出了白灵的想法,男人勾了勾嘴角:“你想吃什么?” 白灵一愣:“诶?我想吃烧烤了,但是这儿也没有啊……等等,你是要去做饭?!” 男人点头:“你再休息会儿,等我。” 白灵惊了,老宅八百年没回来,别说炉灶能不能用了,有没有天然气还是回事儿。再者……现在精怪都这么厉害,会做饭了? 白灵越想越不放心,追上男人,可男人神色平淡看不出想法,白灵又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2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好意思问,只得闲聊一般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男人搭话。 男人自称谢崇森,相处中,白灵发现,男人确实是外冷心热的,他虽寡言少语,却耐心温和的解答问题儿童每一个疑问。除了白灵技巧捉急的对他身世的旁敲侧击。 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后院林地。 白灵裹了裹毛衣:“等下,不是要去做饭么?” “先找食材。”男人站在原地四处打探一会儿,突然朝一个方向拐去。 白灵一头雾水的要跟上,却被男人低声喊停在原地,只得远远望着男人操作。 便见男人停在一棵树下,突然拾起一个石子,抬手飞出,风起声落,白灵还没看清他在干嘛,就见一只肥硕的兔子啪叽摔倒在了地上,原地去世。 ??? 这片林子里竟然还有兔子?惊了。 见小朋友佩服的目瞪口呆要不是地上脏估计能来个五体投地,谢崇森不忍微微勾起嘴角。 他轻轻把脑出血而死的肥兔子抱起,塞到白灵怀里,后者手忙脚乱的乖乖抱紧。 “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谢崇森揶揄道:“那你看着我吃?” “不不不,”白灵疯狂摇头,求生欲极强,“兔兔这么可爱,务必多吃点!” 接下来,白灵见识了大佬的野外求生方式。 什么野鸡、野兔,甚至形状崎岖的灌木大佬都能认出是红薯的茎秆。 和他这种感觉荒林中啥也没有的弱鸡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弱鸡怀中食材叠叠高,最后他颤巍巍的小声道:“那个,够,够了吧……” 谢崇森瞥一眼快把少年小脸都遮住的食材,转身拾起了柴火。他指挥少年把食材放到一片空地上。 此时,天色真正晚了,星星渐渐浮现在又广又空的天幕,静谧幽然。 谢崇森收拾完食材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少年似乎累了,蜷缩在火堆旁,趴在膝盖上睡着了,风轻轻吹着他漆黑的软发,跳跃的金色火苗在洁白面颊上倒映着盈盈火光,像天上下凡的小仙童。 他默默削尖木制,串肉,又撒上调味料,静静地烤肉。 就像十多年前,那个人类老人给小男孩制作的手艺一样。他记得清楚,小男孩吃着烤肉,两个酒窝啜满了醉人的笑意,他甜甜的夸赞着人类老人,比林中最动听的小鸟的叫声还要甜。 扑鼻香气把白灵弄醒。 他便听一个温柔的声音道:“起来吃,要凉了。” 白灵奋力睁开眼睛,那一瞬,他看到吞天灭地的黑影笼罩在世间,阴邪之力将万物碾压,只余鬼雾蔓延,他吓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却又在眨眼之刻,看到了温暖篝火旁,朝他递来滋滋散香烤肉的男人。 诶,睡迷糊了吧。 真好,肉烤的又酥又香,手艺不输老流浪汉赛诸葛师傅。晚风在篝火熊熊中不是很冷,别有一番风味。 肉足饭饱,白灵幸福的躺倒在枯草地上看星星。 谢崇森也跟着他躺下来。 他漫无目的地在天幕上寻找书上看到的星座,可惜他只会纸上谈兵,真找起来一个都找不到了。 谢崇森突然说:“那是我曾经居住的地方。” 白灵一愣,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天幕角落上有两颗亮星,只是一颗要大些,另一个像它的宝宝,乖乖的笼在大的光辉下,却也熠熠生辉。 白灵笑了:“那我是不是住在那颗小的上面呢?” “或许吧,”谢崇森说,“我总觉得,你与我有许多缘分,我却什么都记不清了。” 来了! 白灵心中发起警报,老宅精果然开始拉近乎了,这手段真是别出心裁令人眼前一亮。 白灵拿起了十二分精力对敌。 他就不信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传人兼套路小王子斗不过这个老古董。 第92章 小点心与鬼王(四) “记不清的缘分, 就谈不上是缘分了吧,”白灵笑笑,“只是突如其来的合拍感罢了。” 谢崇森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对,也没说不对。 这一眼包含了太多深意,让白灵心错跳了一下。他又觉得自己的说法有些伤人,急忙转移话题:“你既然相信缘分, 也便相信一见钟情咯?” 一见钟情? 谢崇森倒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的视线轻轻从白灵冻得有些红的鼻尖、倒映着星辉比星星还要明亮的眼睛、还有不安的捏着袖扣的可爱指尖上略过。 是一见钟情。 他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把他封印解开的这个少年,也便是几年前还在睡梦中,总爱在他坟头上疯跑瞎玩的小男孩。 他那时只觉得小男孩淘气, 这么小的身子里怎么有这么多力气,可以“啊啊啊啊”的叫着跑一天都不累。 他每日无事可做,彷徨迷茫的意识徘徊在空寂松林里, 除了飞鸟、野兔,隔三差五来林子里玩的小男孩便是唯一消遣了。 他的心也在小男孩躺在草地上, 露着小白肚皮, 在懒洋洋的金色正午阳光下睡大觉时沉静了下来。 他有时会想, 如果他当年能有一个儿子,会不会便是这样,每日看着他玩笑打闹, 便满足了呢?他苦笑, 不, 我没资格有个儿子。 他有时又想, 如果他得老天宽恕,有朝一日可以重出人世,会不会忍不住把小男孩认作干儿子呢?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他悲哀的明白,他重出人世的那一天,或许小男孩早已在世界某个角落垂垂老矣。 小男孩在九岁时搬走了,他的世界里最后的欢声笑语也离开,他陷入了沉睡。 却不料…… 他回来了。 谢崇森没敢想过还能有朝一日见到他长大的样子。 并如此可爱,如此贴和他心意。 他狠狠地对自己说,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甚至无法从这片土地离开,无法拥有实体。 他强忍心痛把白灵送回到松鹤园门口,希望他知难而返,出乎预料又在预料之内的,当年摔倒了边大哭边继续满山头疯跑的小男孩,虽恐惧万分,仍重返松林。 不知是命运捉弄还是命运怜悯,当年的小男孩竟是那把“钥匙”。 在意识挣脱束缚重返世间的那一刻,谢崇森想,我不会再忍了。 “谢大哥?”小瘦爪子在他眼前挥了挥,抱歉道,“sorry啦,突然问这个问题很难答吧。”毕竟老古董可能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惹。 却见谢崇森认真的望向他:“我信。” 白灵一愣:“啊……啊。也对吼,如果对一个人第一面喜欢不上的话,相处再久估计也不会有感觉吧。反正我是这样的。” 谢崇森眸色晦涩:“那你觉得我如何?” 他这问的实在突兀,白灵卡壳了。 白灵心想你这老宅精,咱们都相处多少年了,一见钟情实在对不上啊,我喊你爷爷差不多吧。他又一想等一下,老宅精化人形是真的帅啊,人又帅还会撩,是他喜欢的沉稳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3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酷哥,人形确实是第一次见面嘛。 不过……谢崇森的含义是那个意思吗? 这老古董压缩帐篷都不会用的,还会谈情说爱? 白灵便含糊的回答:“你很好呀。人又帅又温柔,我要是小姑娘早扑上去了。” 白灵想试探的是,你问我这个是不是喜欢我呀,听在谢崇森耳里却是另一个意思了。 他不喜欢男人。 谢崇森垂眸,拨弄着身下杂草,许久没有出声 。 白灵以为他确实对他没意思,松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小失落。说不出为什么失落,只觉得哎呀,老古董虽然老古董了点,人真的很好。 如果能和他在一起,也挺不错的。 他做饭好吃,虽说与社会脱节了点,但可以教的嘛。作为妖怪,学习能力一定很强,等他挖了宝藏出去,给他报个金融班,两个人开个小饭店咖啡馆什么的,白天一起上班,晚上一起……嘿嘿嘿。 我想啥呢! 白灵羞的扑腾一下坐起来,小手捂脸,试图让热度下去。 什么跟什么啦!八字没一撇呢,人家老古董把你当小娃娃看,怎么就开始想象了啊! 谢崇森不知为何他突然坐起,也跟着坐起来,白灵掩饰的要说什么,突然,头上微微一沉。 诶? 白灵抬眼看去,正对上谢崇森放大了的俊脸。 他正温柔的,紧紧注视着他,在他头上拨弄着什么。 “什么?” “花环,”男人轻声说道,“别动。” 白灵乖乖不动,几秒后,男人勾起嘴角:“好了。” 他小心翼翼的抬手摸去,掏出手机当镜子看,只见他头顶上,卡着一个精致的小花环。 秋日没什么花了,是枯了的白色草种当点缀,紧致精巧的纹路像王冠的金线,还别出心裁的弄了三个棱角,真像是小王子的王冠了。 白灵高兴的笑起来:“好好看!你还会做这个!” 小学时,女生之间流行塑料小王冠,有塑料水晶的,有刷银漆水钻的,每人都有,像小公主。白灵也喜欢,又觉得娘,只偷偷带过同桌的,照了照镜子赶紧摘了。镜子中的小男孩真像个小王子,可惜王冠是偷别人戴的。 没想到,二十岁在老宅的荒野草地上,竟能实现年久到要忘记的这个愿望。 白灵越想越感慨,他摸着精巧的“草”王冠爱不释手,要不是手机没电,他一定连拍四五十张自拍留念。 “……你为什么要给我做这个?” “突然就想做了,”谢崇森拉住他的胳膊,二人再次躺在柔软的枯草地上,“你戴着,很好看。” 白灵鼻子有点酸,强忍住异状,望向满天星星,心里是满满的一汪情绪。 “喔……”他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憋出来,只闷闷的说,“谢谢你。” 白灵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醒来时,他躺在他的卧房里,空气中是沉厚的松香味儿。阳光透过古老的云母拼盘窗户,在地板上散开七色彩光。 脚步声从木质楼梯上传来,白灵急忙换下睡衣开门,是谢崇森端着早餐上楼了。 “起这么早?” “刚醒,”白灵不好意思的挠挠没来得及梳的软毛,“你该喊醒我,咱们一起做。” “没事,我习惯起早了。” 白灵想老宅精可能不需要太多睡眠,也便不多矫情。 他的卧房里有小桌和草团坐垫,正好可以用来吃早饭。说来也奇怪,长时间不住人,家具和地板都十分干净,像有人刚打扫过,白灵理解为成精的屋子能自行清扫,也没多问。 用过早餐,白灵帮谢崇森洗了盘子,下定决心道:“我这次回来,其实是想寻宝来着。” “寻宝?” 见谢崇森面色不变,只是略带疑惑,白灵松口气,解释道:“我师父说,他曾挖出一截白骨,卖了好多好多钱。他这两天抛弃我旅游去了,我就想着我这么大了不能老吃师父老 本,想来试试运气,也算长大出师了。” 白灵说着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诶,我这想法是不是不太好,好财迷啊。” 谢崇森摸摸他的小脑袋:“没有不好。既然是野外的东西,你不挖,也会有别人挖。” 白灵觉得他的说法哪里不对,却听不出来,想着不愧是老宅精,多少年交情了真是向着我,感动的摇摇谢崇森大手:“你人真好。那我等会儿出去碰运气,你要不要一起呀?” “好。” 谢崇森哪能反应不过来“白骨”是什么,可不就是他陪葬品中的象牙制品么。不光这个,更值钱的陶瓷金银器等都在底下呢。但他不能拿那些,他在人间身份还是黑户,突然拿出这个只会给少年惹来灾祸。 他心中有了裁断,不过一些陪葬品而已,别人来盗墓他定会雷霆暴怒,但若是少年……他爱财,都给他便是了。 当白灵畅想着“神秘快乐丛林探险一日游”时,刚向松林深处走了不到十分钟,便看到…… 一地白闪闪。 ??? 白灵惊了,拔脚跑过去,妈呀,温润材质沉淀着岁月与历史的风韵,弧形象牙雕刻着狰狞威严的忿怒佛相,吓得他手都抖了,他以为当年师父说的“白骨”是药材之类,怎么是象牙制品啊! 还有…… 当他傻吗!昨天他走的就是这条路,可没看见路中央有这些东西,还能一夜从土里长出来不成? 白灵神经再粗,也意识到不对了,他回头对上面无表情的谢崇森,艰难开口:“你,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谢崇森以为他问的是图案,答道:“这是五大明王中的降三世明王,你看这兰花指,是降三世独有的手印。” 白灵眼神忍不住狐疑起来,说老物有灵,可老宅精再博学,也不至于知道这么偏门的神学知识吧? 他起初只怀疑雕像是谢崇森帮他找到了摆出来的,现下看来……还有别的更深的一层。 他便存心叹气:“这些古董可都是历史文物了,我却不敢卖了还钱了,还是上交国家吧,也算做好事了。” 果然,便见谢崇森皱眉:“上交国家?你不是要向师傅证明自己?” 白灵难过的点头:“是的呀。可我不能一时贪钱让文物流失,这都是华夏文明的珍宝呀。” “你昨日还说,你师父没给你留多少钱,你都要买不起新‘呦西’了,”谢崇森眸色沉下去,该死,他把陪葬品拿出来,是想让少年卖钱买喜欢的东西的,可没那么深明大义的给人类政府做好事,他试图继续劝导,“退一步讲,你看一共有两个,你捐一个,剩下的自己卖掉,不两全其美了?” 上钩了。 “两个?”白灵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坏笑,“我只拿了一个给你看,你怎么说有两个?” 谢崇森一愣:“地上不还有一个吗……!” 男人视线望去,惊讶的发现,地上没有什么象牙雕像,只白灵手里拿了一个!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4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原来,白灵蹲下身查看时,起了心眼,雕塑不算很大,他便藏一个在袖子里,一个拿在手上给谢崇森看。他是背对谢崇森做的小动作;两个雕像在地上挨得又近,不走近看看不出是两个并排挨着。 ——如果不是谢崇森亲自放在这的,他怎么知道是两个雕像! 对上白灵警惕的眼神,谢崇森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果然,用这种方式接触他是行不通的,毕竟人鬼殊途…… 却听白灵话锋一转,勾起一个得意又有一丶坏坏的笑容:“老实交代,谢大哥你是什么精怪,难道是本地山大王!快把你的私人小金库都交出来!” 第93章 小点心与鬼王(完) 谢崇森, 虚岁也许三千岁左右,人/鬼/神生第一次被威胁了。 还是个看上去小指头一动就能掀翻的小朋友。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感到被冒犯,只觉得无奈,还是对小可爱的可爱言行的无奈。 这个小财迷洞察力实在敏锐,可惜总是跑偏方向。神经大条的他貌似已经忘记了让他摔得七荤八素的原因是什么,也忘了林子里画风突兀的石台消失的事儿。 小财迷还在努力瞪他, 一双桃花眼硬是瞪成了气鼓鼓的金鱼眼,威慑不足卖萌意味十足,看的谢崇森真想捏捏他的小脸。 “我……如果按照你的方式理解,我确实是‘山大王’, ”谢崇森斟酌语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吓人,“对不起, 我不是有意瞒你。” 小财迷的眼睛一瞬亮如灯泡,差不多200w那种。 他用一种让谢崇森蠢蠢欲动的眼神从头到脚打量男人, 此刻, 小财迷的眼中是镀金发丝、玉石雕刻的俊美容颜、还有浑身香喷喷的钞票味。 钱啊! 整个山!的古董!天材地宝!正在眼前化成了人形朝他招手啊!而且辣么帅! ……等等最后一条先撇除。 而且人型钞票本人貌似并不反感让他拿了古董去卖! 白灵猜测, 估计山大王有太多这些东西,反倒他十分寂寞,给朋友一些并不介意。 太棒惹, 白灵想, 我嘴又甜人又可爱三观又正还善良大方朴实聪慧#¥@……总之就是做朋友的最好人选嘛, 谁和我当朋友谁说好, 除了我你上哪儿找这么好的人陪你玩呀。 那我收一丶报酬也说得过去啦。 “没事没事,咱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之间不要讲对不起,”白灵甜甜的笑起来,讨好般拉起男人的大手,后者紧绷的手放松下来让他拉,“那你要答应以后不要再瞒我了哦,你看我就没有事情瞒着你。” 谢崇森点头答应。 白灵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挠头:“那,你真的同意我把这些卖了啊?这都是你的东西……” “我留着没用,”谢崇森摇头,“你既然缺钱,卖掉就是了。我还有很多。” 白灵也不矫情,欢天喜地的小心翼翼包起来,塞进小背包里。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朝他招手的金山银山,他的小别野一定要买个靠湖的,他的卧室要有个大大的落地窗,晚上拉开窗帘就着满天星空打游戏……太幸福惹! 小少年手里背包拉链还没拉死,就已经原地出神千里之外了,看的谢崇森好笑又心疼:他的日子就过得这么清苦?看他瘦的,平日别是吃不上好东西,必须得补补。 他便帮少年背过背包,拉着他的手朝林子深处走去。 白灵一愣:“等……干嘛呀这是?” “再拿点,”谢崇森低声道,“太少了。” 白灵赶紧大力刹车:“不不用啦!这些就够啦!” 男人不赞同的回头,他的语气难得带了不容抗拒的强势:“不够,我还有很多。” “谢谢你的好意,”白灵真诚的拒绝,“再多也是你的财产,能送我两个拿去卖我已经满足啦。我要那么多钱也没用呀,这些够花了。” 男人脸色沉了下来。 天突然也阴沉了,似暴风雨前的暗示,白灵忍不住裹了裹衣服,乌压压的天色让他感到压抑:“真的谢谢你,不过大佬你以后一定要警惕,现代社会坏人很多的,看你有钱就坑蒙拐骗你,骗财还骗色的……” “骗财骗色……也包括你吗?” 白灵一愣。 谢崇森的神情是从未露出过的阴霾狠厉,这让白灵忍不住打了个抖。他过于深刻的五官蓄着煞气,像地狱爬出的恶鬼,下一秒便要把白灵吞吃殆尽了。 白灵几乎忍不住抬脚就跑了,可他强忍着恐惧提醒自己,有什么可怕的呀,大佬是你的好朋友,对你那么好,就是长得恐怖、不善言辞了一点。 白灵干巴巴的说:“什么呀,我这么好的人你感受不出来嘛,我就是提醒提醒你。” 谢崇森没再说话,抓住白灵的手就往前走,白灵手被捏疼了,可谢崇森面色太可怕了,白灵没敢抗议。 不是错觉,天边积蓄的黑云愈来愈厚,空气中好似也弥漫了黑雾,黑雾浓郁的几近化作实质,将一切光明与温暖死死囚禁在其中。 白灵需要小步跑着才能跟上前面的大长腿,周围又暗极了,可视度极低,这让他心里“砰砰”跳动。 而在这无法名状的恐惧中,手上强势的温度便是唯一让他感到安心的东西了。 他清晰的听着自己呼吸声,夹杂着谢崇森有力的走路节奏,不知是传说中的“吊桥效应”,抑或他少男春心不适宜的萌动,他竟无比渴望握住自己手的温暖大手拉的更久些。 他小心地朝前看去,俊朗的男人好似每个五官都是朝他理想型方向长的,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么帅、性格这么好,又如此恰到好处的合他心意呢? 谢崇森停下了脚步。 白灵精准刹车失败,“啪”一下贴到了人家背上。 他手忙脚乱的从人家宽阔的背上起来,掩饰的四处张望,眼前的景色让他惊在原地。 他们站在一颗巨松下。 这松树几近遮天蔽日,连带着漫天阴云也隐藏在了它太过茂密的阴沉枝叶下。白灵只觉自己好似天地间一只蝼蚁,在自然统治下如一粒粟米渺小无力。 “这,这是……”他震撼的无法言喻,“这林子里有这样的树吗?” 他胡乱的搜索过往记忆,师父没限制过他的玩耍场所,后山每寸土地他都玩耍打闹过,要见过这巨松他不会毫无印象。 谢崇森不作言语,慢慢朝巨松走去,巨松好似感受到他的靠近,庞大躯干不自然的震颤起来,簌簌抖下松针来。 白灵也想靠近巨松,却被谢崇森一个眼神喝住,只得站在远处痴痴的望着。 这是梦吗?是他化入灵异志怪的古书的奇妙幻想吗?他说不明白。 他沉浸在墨绿色松香气息的忧郁里,他看着谢崇森从遒劲鬼魅的树干图案中拿出了什么,松树停止了颤抖,谢崇森朝他走来。 白灵再一激灵,天晴了。 诶? 他不确定的眯起眼望向远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5 偷你点阳气怎么啦 作者:月下凉 方太阳,冬日太阳发着吃力的白光。 而谢崇森正站在他面前,温柔的看着他。 “我刚才睡着了?”白灵眨眨眼,“我梦见一颗好大的松树……啊!” 谢崇森手上有一尊木雕。 那木雕威严肃穆,是一繁杂精美的明王像,正是谢崇森说的,与象牙雕像一般的佛相,不过要更大、更栩栩如生,也更让人心生敬畏。 绝对是拍卖行上千万美元级别的藏品。 他不确定的看着谢崇森“啊啊啊”了一会儿,后者似乎什么都不想说,他最终放弃了追问。 “这不会是给我的吧?”白灵不安极了,“我可受不起,太贵重了。” 谢崇森转变了一个说法。 “那我可以摆脱你帮忙卖掉吗?我决定离开这儿在人间定居了,而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无处可去,能拜托你帮忙吗?” 白灵一愣。 他没听错吧?谢崇森说他要……在人间定居! 他少男春心砰砰跳动起来,他本警告自己,谢崇森是山上精怪,再英俊再好也与他人妖殊途,二人相遇不过话本一般的山中奇遇而已,可谢崇森说,他要在人间定居! 这这这…… 这根本就是恋爱话本的展开方式嘛!说好的暴虐悲剧人鬼殊途话本呢? 好小鬼说:快上啊不上愧对天师人,又帅又会做饭还有钱,你不上第二天就被别人抢走了! 坏小鬼说:抢到就是赚到,你泡马子手段远高于你师父,实在是青出于蓝,拍照发给他气死那糟老头子! 白灵心想你个坏小鬼怎么能骂我师父呢嘻嘻说的还怪对的。 写好遗言的坏小鬼:???没人打我? 好小鬼:好吧既然你这么想我免费打你一顿好惹。 坏小鬼:???你等下? 白灵小脸爆红。 他的思绪已经飘到n年后谢崇森穿着luoti围裙在厨房做早餐的场景了。 嘿嘿嘿luoti围裙…… 啊不对! 白灵赶紧掩饰自己羞羞的想法:“那个,好,没问题!我师父认识不少人,可以给你搞个黑身份,然后安全帮你卖了。不过钱款到账还要看买家那边,找新房子我倒可以借你钱,装修也要一段时间,在此之前……” “可以和你住一起吗?” 白灵一愣,他害羞的捂住小脸,谢崇森怎么还会读心呀,他铺垫了这么久的私心一下被发现了? 却听谢崇森低声笑了:“我不想买新房子,只想和你住一起。我会付很高的租金……可以吗?” 见白灵愣着不说话,谢崇森又好脾气的说道:“如果卖掉这个租金不够,我随时可以回来继续拿别的,你考虑一下,好吗?” 那双深邃的,可以积蓄漫天阴霾,也可以倒映温暖篝火的眸中,现在满满的只有他自己。 一个小脸红红的小怂包。 小怂包摇了摇头,决定摆脱这个称号。 他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支撑自己说出那句话:“不不不不用再多了……你的租金,够够够够和我住一辈子了……” 后记。 一年后,“赛诸葛”回家时,只看到了茶几上的一张纸条,和一个迷之药丸。 “辣鸡师父我找到人帅有钱的opo惹,既然你看到了这个纸估计你又被女朋友甩了,看你辣么可怜分你一个长生不老药吃吧哼。 想我请打电话或扔微信漂流瓶! by风神潇洒玉树临风的好徒弟白灵。” 他震惊的当即飞回老宅,看着松树林中倒塌的石碑久久说不出话来。 当年带徒弟远走他乡的劫难终究是没躲过。 不过或许顺从天命,才是真的福缘所在,谁知道呢。 白灵“替”谢崇森买了一栋湖间大别野,既有临湖的大落地窗卧室,又有后门半温室玻璃顶能看到后山乌压压松林的阳台。 老古董还有很多不会用的东西,比如吸尘机、打气筒,甚至简体字也要从头学起。 但是没关系,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慢慢来。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