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那个年代》 分卷阅读1 [虫族]那个年代 作者:乙醇烧 《[虫族]那个年代》作者:乙醇烧 文案 那个年代,普通小人物的爱情故事 作家雄子攻x温柔亚雌受 背景:战乱年代,通讯靠看报,交流靠写信,薪水靠邮寄,出远门靠轮船,抗生素还是稀缺品。 注:背景全架空,类似民国时期的短暂不稳定和平 又填了个he结局 内容标签: 生子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辉,奈安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1 星历元年,虫星发展进入第二次工业革命,电的使用为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虫星首府,斯明市。 2月底,寒冬的乌云漂浮在城市上空,雪粒洋洋洒洒落下。 奈安取回了书和报社寄来的薪水,走出邮局,看见天外下了雪。 走到车站,抖落黑色披风上白花花的雪,低头往冻得通红的手上呵气,白汽的热度徒劳散在空中。 他站路边等好一会儿了,平时街道上马车随处可见,今天不知怎么,就连摊位上商贩们也不见踪影。 这才中午,又下雪,又刮风,实在冷得要命。奈安在原地跺脚转了几圈,依然看不到马车,只好一步步往家里挪。 斯明的冬季漫长多风,对奈安这样的南方人实在太不友好。 回家途中还撞到一个十岁的报童,问他买一份报纸,掏钱时慢了几瞬,报童神色就急不可耐起来,抱怨道:“东城那边还有上百工人游|行等我去看呢,再晚就看不着了。唉,早知道就不赚你这两毛钱了。” 奈安被寒风冻得没了脾气,再说他都二十二了,和孩子计较也不像话。 话虽这么说,还是气呼呼地低头踢了一路小石子。 走一路,踢一路,小石子从西城郊外挪到最里面。 到了家门口也没见一个商贩,奈安想买小蛋糕的计划泡汤了,他问过邻居,他们楼下住的坐在轮椅上的老雌虫,老雌虫花白着头发,摇头晃脑说:“咱们西城啊,住的是寻常小老百姓,这日子一天一天跟死水似的,有点热闹当然大家都跑去瞧瞧,活着嘛,也就这一丁点的乐趣了。您说,不是吗?” 奈安低着头没敢回话,生怕一张嘴一个“才不是”溜出口来。 在斯明三年多了,原本在心中给虫星首府建立起的神秘感早消磨殆尽了。 真实的斯明市,并不像幼年故事里听得满街的贵族老爷,擦肩而过的都是英雄美人。 回了家,空气冷冰冰的,一看壁炉,果然火都燃尽了。走之前留在桌上的午饭原封未动。 卧室门还是出门前的虚掩模样,不用说,雄主还在睡。 奈安摇摇头,给壁炉新添了柴,点起火。 他雄主,宋辉是个作家,职业是给报社定期写稿,特点是爱拖延。一周的工作量硬是能全堆到最后一天,坐在打字机前咔哒咔哒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下,今天早上饭都没吃。 借火光看报纸,翻了两遍,一如既往地没见到他的投稿。大半个版面都在说虫星南北之战爆发,南方继上一次吃瘪后奋起反攻,正逐步北上。 奈安瞥了两眼,没当回事。这些年商人们在北方开厂尝到了甜头,厂子越来越多,地价一年比一年高,于是不少商人盯上了南方庄园主底下的大片土地,商议过两三个来回,双方好像意见不合就打起仗来了。反正奈安听的版本都是这个。 因为南方是主要战场,受战争影响严重,许多原本靠庄园生活的人失去家园,纷纷来到北方,奈安和他雄主也是其中之一。 他把报纸凑近了,想看有没有提到自己原来住的城市。城市没看到,倒蹭了一手未干黑油墨。 天外下雪,乌云昏沉得快压到了地上,屋里发条钟铛铛敲了两下。 担心雄主饿坏身体,奈安打算去叫他。 瞥到邮局拿回来的书,嘴角忍不住上翘。 这本书雄主写了两年,经历了无数次退稿后,无数次翻修后,心血终于收到回报,书得以出版。 拿起书,看见旁边放着一只羽毛,起了点心思。 光线昏暗的卧室里,羽毛在熟睡雄子脸上扫一下,再扫一下。 雄子拍了两次都没拍下去,终于在羽毛再次扫过后打了个喷嚏。“啊,啊欠。” 将醒未醒的宋辉眼睛还没睁开,一把捉住了罪魁祸首。按住罪魁祸首的腰往下带。 “哈哈哈哈……哈哈哈……痒,痒痒。” 奈安被宋辉牢牢按在身上,四处呵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谁叫你祸害我。”宋辉瞌睡里还带笑意。 “不敢了……哈哈哈…我求饶,饶命!” 奈安笑得泪花都出来了,没骨气求饶。 “饶你了。” 宋辉掩着嘴打了个呵欠,眼角透露一丝疲惫。 奈安扭开电灯,坐在床边,两手撑在身体侧,“下午两点了,起来吃个饭。” 同时把柜子上的温水递过去,“先喝口水。” 宋辉刚做起来,接过水一饮而尽,“就吃个饭,叫我起床干嘛……” 奈安把东西亮出来,是一本新书,书页上“燎原”两个大字格外醒目。 “这,这是……”宋辉卡壳了,眼睛都转不动了,他太激动了。 奈安眉眼弯弯:“是你的书,出版了。” 宋辉不敢置信地接过来,摸了正面,又摸了反面,爱不释手。 “竟然、竟然是真的。”宋辉几乎要喜极而泣,这个书稿他修改过太多次了,坚持快要放弃了。 “出版了!”宋辉激动地亲吻上书的封面,又对奈安热情亲吻。 “我要去告诉所有人!”说着抱书跳下床,跑了出去。 “书出版了,人也疯了。”奈安坐床边直摇头。 不一会儿,又笑出声来。 第2章 2 一个月时间,从南方传来的一本小书《燎原》像一颗重磅□□,震动了斯明市大街小巷。而本书作者,宋辉,年仅23岁的年轻雄子,一时之间,名扬虫星。 虽然成名了,生活却没多大变化。 依然是原来的公寓,原来的生活。 宋辉偶尔会抱怨,在斯明写的书投当地出版社屡次被退,投南方出版社却一次中奖,是不是他们南方人和北方土地脾气不和。 奈安指着全国各地寄来的小山似的读者来信,说:脾气不和先放一放,咱们先把信处理了,怎么样? 宋辉脸色变了,起初对读者来信时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排斥。 偏偏他个性温和认真,做不出不看不回甚至扔信这种糟践人家心意的事。 宋辉对读者每封信都亲自过目,经常看到深夜,没两天眼睛酸涩得要命,只好拜托奈安来念。 奈安坐在沙发扶手上念信,双腿交叠。 “我亲爱的作者,透过你笔下那坚冰一般的文字,我深切感受到我们是两个孤独的魂灵,在暴风狷急的荒原上空,呼吸着白霜冰冷依偎……” 奈安读一会儿,就要笑一会儿。 “行了,别念了,太羞耻了。”宋辉鸵鸟地一把盖住脸,伸手抢信。 “别啊,挺好玩呢,”奈安一侧身,躲开宋辉,把信高高举着,透过光继续念:“‘你与我,是上天在千百年前暗许的宿命……’,这个月雄主你和多少人结前世宿命了。” 奈安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虫族]那个年代 作者:乙醇烧 笑弯了腰。 “你到底行不行啊,”宋辉环住亚雌的腰,扯进怀里,想揍他,又舍不得,只好找个肉厚的地方揉,“巴不得我化身几百个,一人发一个,是吧?” 奈安缩在雄主怀里直笑,像只毛茸茸小动物,发顶蹭得宋辉下巴痒痒的。 “他们只能写信过过瘾,又吃不到。” 腿弯还搭在沙发扶手上,两条小腿在外面晃啊晃。 奈安拆下一封信,惊讶出声:“是邀请函,官方作家协会。” 官方作家协会发来的邀请,算是对一流作家作者的认同,可以凭此跻身一流作家行列。 “咦,给我看看。”宋辉接过来,反复看了两遍,情不自禁地亲了奈安:“斯明这地方,我们要熬出头了。” 奈安点点头。 其实啊,只要在一起就很好了。 然而,窗外,雪停了的天空上,一架军用侦察机在上方盘旋。 宋辉赴约作家协会的第三天。 奈安窝在沙发里,一边看报纸一边用勺子挖小蛋糕吃。 报纸是旧报纸,上面还说了南方最近奇袭北方,现在也不知道奇袭到哪个城市了。 不过他看的可不是这个,他看的是宋辉在协会建筑楼前拍的照片,最大篇幅,最多笔墨。 领结、燕尾服、白手套,最传统的正装。 看得目不转睛,连勺子都一直握在手里。 宋辉一进门就看见沙发里缩成一团的亚雌,再一看那张报纸,脸都黑了。 一把夺走,扔到地上。 “丢我报纸干嘛!”奈安不满意,伸手要捡。 宋辉把他压倒,沉着脸:“几天了!” “你天天捧一张破报纸看!” “把你雄主都丢脑后去了!” 奈安恋恋不舍,“报纸上的人很帅。” 燕尾服好帅,白手套也好帅,可惜宋辉在家嫌麻烦只穿便服。 “比真人?”宋辉咬牙。 奈安不知死活地点头:“更帅” 宋辉脸更黑了。 抗卧室,换正装,残忍行刑。 经历过八大酷刑的奈安气若浮丝瘫在床上,眼睛湿漉漉的。 宋辉怨气一扫而空,正装穿起来麻烦,体验格外好。 他爱怜地吻住奈安。 奈安哭得眼角发红:“你走开。” 挑眉:“让我走?” 快哭了:“你走,带你的正装一起走。” 温柔:“好,下次继续。” 推开,力道近乎于无:“你……欺人太甚……呜” 作协有很多奇怪的规矩,歧视亚雌算一条。 这是奈安从他们成员组成有九成雄子、一成军雌总结出来的。 单这一条,奈安对作协零好感。 当宋辉想带奈安去协会的沙龙聚会时,费劲解释了好半天, 说雄子们都会带雌君一起去,他们会在单独的房间里坐着喝喝茶,聊聊天。 奈安坚定摇头,不去。 宋辉叹了口气,走了。走时还又拿了一件披风。 摇过了头,宋辉也走了,房间里空空荡荡,流淌着道不尽的寂寞。 竟然有点想去了呢。 奈安刚坚定下来的决心狠狠地动摇了。 奈安站在阳台,想目送一下宋辉。结果一个人影都没看,只有远处三架飞机飞舞盘旋。 飞机屁股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白尾巴。 快看,那条长尾巴像不像我对你的思念。 奈安叹了口气,打算打扫一下屋子,再考虑晚上吃什么。 然而,宋辉却又进来了。 他环顾了一下,径直向奈安走来。 “什么忘带了?”奈安问了一句,下一瞬被宋辉抗麻袋似的扛起来。 天旋地转。 奈安脑子糊住了,直到了走廊上,楼道里的寒风吹醒了他。 “干什么!放我下来!” “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宋辉扛着他一直来到大街,早已等候多时的车夫立刻拉开了门。 一楼窗户边晒太阳的老雌子还喊道:“你们出什么事啦?” “没事,带雌君出去逛逛。”宋辉大笑,把走前拿的披风给他紧紧披上。 “小两口,多逛逛好,好啊!”老雌子坐在轮椅里,笑眯眯。 奈安哭笑不得。 到了作协,奈安还有点紧张,紧紧抱住宋辉的手臂。 他性格内向,不像宋辉,到哪儿能很快打成一片。 一路上,不少带着伴侣的雄子向他们礼帽打招呼,奈安学着样子回敬。 “怪不得宋先生一直没带雌君来过,如果我家也有这样一个可爱的,一定舍不得他抛头露面。”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了。 那是一个大腹便便的雄子,白白胖胖,笑容里带着垂涎。 “呵。” 声音从他身旁雌子传出来,雌子容貌冷艳,高高瘦瘦,看得出是他伴侣,不知为何,却与他雄主之间拉开一人多的距离。 奈安生出点退意,不由得向宋辉身后躲了躲。 宋辉没理会白胖雄虫,只向那冷艳的雌君微微点头,带奈安走开。 “刚才那个雄虫,”奈安贴近宋辉,小声道,“让人不舒服。” 宋辉也不太愿意说他,“那人纯粹借他雌君作家家属名义混进来的,”皱眉,“聚会时说起文学作品就装哑巴,一谈漂亮美人眼睛比谁都亮,家里雌侍都十多个了,真不知道来这是猎艳的,还是干嘛的。” 当然是猎艳的,奈安心中回答。 社会上等级分明,上层阶级不屑于中下层为伍,中下层倒是想方设法效仿上一层的生活作风。多侍也算下层仿效的作风之一,尤其是暴发户,钱越多,娶得越多,殊不知这在上层来看十分粗鄙。 奈安与宋辉以前就在小公寓里讨论过这问题。 “你说,雄虫在这……普遍么?”奈安突然道。 “说什么?我没听清。”宋辉侧头,目光似乎真带疑惑。 奈安抿了下嘴,低声:“猎艳” “就我所知——”故意停顿,奈安耳朵竖了起来,宋辉嘴角上翘。 奈安心都提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宋辉耸肩。 “你耍我。”奈安忍不住,咬了一下宋辉手臂。 轻轻的,没敢真用力。 宋辉笑:“我要真有那一天,绝对瞒不过你的眼睛。” 奈安细思,摇头,“不可能,我会自欺欺人,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宋辉叹气,抚摸他的头发,“真有那一天,你该怎么办。” 奈安把头轻轻抵在雄子的肩膀。“我也不知道啊。” 宋辉笑,“所以啊,不会有那一天。” 奈安眼眶有点湿。 这是一个亚雌身不由己的世界,他们只能乞求上苍赐予他最大的福气,运气,才有可能遇到一个贴心的人。 他只担心,有朝一日,上苍清醒过来,别把这一切又收回去。 第3章 3 壁炉里熊熊火焰嘶嘶舔舐空气,火星迸起,哔啵声响,通红的火光照亮了围坐在壁炉旁的每一位雌君的脸。 他们温柔恬静,低语时像一曲柔和的交响乐,他们温柔有礼地讨论皇宫贵族里最流行衣服样式,要如何将指导雌侍服侍得更贴心如意,更有些雌子们的私密话题,比如怎样令石头一样的肌肉变柔软,使腰身更纤细,身材更轻盈。 奈安坐在窗户底下,一个人吃盘中小点心,在场雌君都是军雌出身,像他这样的亚雌寥寥无几。 “娶君当娶军”,这是社会上虫族共识。想嫁好人家的雌虫们都会先去战场中混个军衔,过两年由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虫族]那个年代 作者:乙醇烧 家庭提出申请,退伍嫁人,安心做个合格的雌君,享受雄主其他雌侍的侍奉。 吃光了点心,奈安又从侍者那儿接过热热的蜂蜜茶。 瑟瑟寒风张牙舞爪,被窗子无情地阻隔,抵挡不住内心的冷缓缓漫延。 没人与他说话,他又不好意思凑上前去与人说话,只好抱热茶找机会溜了。 去往雄子聚会的地方,要往上一层楼。 途径了大厅,即将在回廊转弯,听见有人说话。 “又要娶新雌侍?”声音泠泠,切冰断玉,“也是,雄虫嘛,趁有精力就该好好享受。等人老了软了,再娶回来也只能干瞪眼了。” “混账!你,你……”气愤的指责。 “爱娶谁娶谁,我数三个数,再不从我眼前消失,我回去就和父亲说不用寄钱来了。”不慌不忙。 “……有你的。” 之前看到的白胖雄虫怒气冲冲地走出来。 这才知道是夫夫吵架,尴尬。 为避免更尴尬,他赶紧转身往回走。 没几步,高高瘦瘦,面容冷艳的雌子端着酒杯款款而来,仪态大方,看不出一点吵架样子。 他看到奈安,笑了,环住不及他肩膀高的亚雌,“遇上是缘分,走走,陪哥哥我喝两杯。” 奈安默默叉掉雌虫的“高冷”标签。 绕过回廊,又是一个厅。 透过窗,能看到建筑底下是协会种的青绿色冬季树,远处白桦林灰白的枝干高高低低,直指天空,与上方万里青空连成一片,再远,是一架屁股拖长烟的飞机,像一个黑点。 雌子胳膊肘搭在奈安肩上,傲然道:“视野好吧?告诉你,我的眼光从来没错过。” 听口气,看姿态,奈安结合多年的饮酒经验,得出结论:雌子喝了不少酒。 他趴在围栏上叫侍者下面的拿整瓶的酒上来,一手杯,一手酒,一杯接一杯。 光凭颜色,就可以肯定是好酒。闻味道,也很香。 雌君聚会上的寡淡齁甜的茶让他的舌头早抗议了。 恨不得把酒上去夺下来。 深吸口气,不能和雌子动手,你打不过。更不要和喝醉的雌子动手,不仅打不过,还会被打的很惨。 雌子越来越上头,嘴巴也大了,又哭又笑,絮絮叨叨地讲故事。 奈安爱写故事(虽然稿子一篇没中过),也爱听故事。 雌子家境优渥,雌父经商,雄父行医。他是家里老三,上头还有两个雌虫哥哥,一家人生活美满。 南北战争爆发,他和两个哥哥应召参了军。身为雌虫,除却繁衍的本能,保卫家园的本能也一定并刻在血液里。 在战场一待就是六年,正待为下一场战役磨刀霍霍,却收到了要他退伍回家的命令。因为那一天,他的两个哥哥先后死去。雄父唯恐失去最后一个孩子,写长信给他长官,就此断送了他在战场奋战的日子。 一回家,雄父就将他嫁给一个精挑细选的没落小贵族。 雌子微醺了,说话也不利落:“小贵族,没钱,还要面子,摆排场。可面子和排场哪一样不要钱?我雄父看中了这点,结婚后每个月寄钱给我。只要雄虫想要钱,必须要经我同意,必须要对我好。雄父啊,可真是想尽了办法,就让我活得舒服点儿。” 他高高一抬手,杯里的酒都快洒出来:“为这先见之明,干杯。” 仰头一饮而尽。 却又颓然趴在围栏上:“战场也没不好啊,好歹能决定自己要去哪儿,去做什么,人始终是自由的,也期待第二天的太阳。你瞅现在,我就像一株葡萄藤,没了我雄父这棵大树,我就一定要被小贵族踩在脚底下,眼前净是黑咕隆咚的深渊,哪有什么期待可言。” 雌子越来越扶不住围栏了,奈安叫来侍者把他扶到休息室。 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心像平静得像一片雪原,苍白,冰冷,茫然。 是怪雌子不守雄唱雌随的道德,还是要怪社会从来不给雌性自由的机会? 再绕过一个回廊,有人迎面走来,向他举杯示意。 心上的雪化为淙淙流水。 奈安轻快地跑到宋辉身边。 “好巧!” 宋辉晃晃手里的杯,橘红色的液体散发着无法抵挡的芬芳,“烈酒,尝一尝。” 奈安眼前一亮,就着雄主的手就凑上去。 “辣!”抿了一口,又缩回来,意犹未尽舔舔嘴唇:“够劲儿!” “刚才去找你,听到有侍者抱怨亚雌要酒喝,就知道是你。”宋辉笑道。 雌君的聚会讲究清淡饮食,忌辛辣,甜点甜茶甜咖啡就成了最爱的替代。就算真有酒瘾,雌君也只会在家里偷偷喝,像他这样不顾面子直接向侍者要酒的,也不怪像见了怪物一样抱怨。 奈安吐了吐舌头。 “别人家是雄虫喝酒,我们家却是亚雌爱喝,属性都调了个儿。”宋辉笑。 奈安给宋辉印上一个酒味的吻,“你也喝了。” 下一刻,轰隆一声巨响,距离他们十步之远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玻璃横梁噼里啪啦往下掉,一股硫磺味的浓烟瞬间扩散开来。 第4章 4 来自南方的敌机突然投下了炸|弹,作协的建筑从中间劈开,一半炸成废墟。 昔年双亲在眼前炸死的景象一闪而过,奈安几乎快瘫软了,还是宋辉拉住他,才回过神来,连忙向未坍塌的楼梯那边跑去 余下的生存的人接连不断涌向出口,再顾不得礼仪,顾不得优雅。 他们在白色硝烟中捂住口鼻,在人群中挤挤挨挨,推搡着,叫喊着,跑出了这栋摇摇欲坠的危险建筑,纷纷奔向门前花坛上还在等待的马车夫,匆匆上车,逃离。 奈安于宋辉同样乘坐一辆马车飞往家里去,从侧面的玻璃里,看到了迎面走过去的队列整齐的军雌们。 万幸,西城这一方尚未受到波及。 他们待在家里,这才发现,原来寥寥无几的当作寻常客机的飞机在城市上方停留的数量如此之多。不少马车载着人飞驰而过。 家中尚有余粮,撑过最初的三天,起初还有人坚持出来做生意,上下班,经历过几次南方敌机突如其来的投放炸|弹后,街道上开始空无一人,所有人抓紧时间联系马车,携家带口地逃跑,斯明军也出现过两三次,要大家赶往斯明东城的临时避难所,只是许多还抱有希望的人并不相信,依然固守原地。 奈安度过了最初的慌乱,很快镇定下来,也有条不紊地向外面打听情况,抓紧机会从要走的人那里购买到要弃的粮食。 他在等宋辉做决定,是走是留。 宋辉在最后一次见了报社的编辑,编辑为他送来了上一次的薪金,并对他说,南方研发了新式武器,这一战势在必得,已经攻到都城之外,飞机轰炸只是威慑,早晚斯明会沦陷。 宋辉收了期望,回家收拾行囊准备离开。 拣选,丢弃了大量物品,奈安忍不住眼角发涩,他们生活在这里三年,留下的记忆太多太多。宋辉最后看了一眼四周,突然想起什么,把丢在一旁的一件簇新的马甲捡了起来,捏了捏正当中的布料,发出窸窣的响声,他给奈安披上,说,好好穿着。 奈安不明所以,也不多问。 刚刚走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虫族]那个年代 作者:乙醇烧 到楼下,要出门时,一声尖利的鸣想,轰隆一声,地动山摇,□□味不停钻入鼻子,他们只能勉强捂住。 白色雾状硝烟很快弥散在空气里,楼下他们的邻居传来极为吃力的尖锐的呼吸声,是他们的邻居,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雌虫。 奈安要进去,宋辉把他推到楼梯下方的三角区域,自己进去了。 老雌虫一直爱晒太阳,玻璃窗受震动炸碎,飞溅,其中一片割破了他的喉咙。割坏了气管,只能难耐地发出破风箱一样的喘息。 宋辉看呆住了,他很快把老雌虫抱下轮椅,抱到没有玻璃制品,尚未受到震动波及的客厅中央,他想给他拔出碎片再止血,可是老雌虫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充满褶皱的脸上呈现出骷髅的轮廓,他那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捂在脖子上,浑身因为痛苦而抽搐,痉挛,血液不断地从手的缝隙里冒出来,流淌了一地。 奈安在后面进来了,他拉起宋辉,说外面有军雌们过来,要带他们去避难所。 宋辉浑浑噩噩,听到军雌,他抓住奈安的手,说帮我,帮我把他抬出去…… 又一声爆炸的巨响从街道外面传来,客厅瞬间被炸毁,一半成了残垣,客厅顶上的吊灯竖直掉落下来,瓷砖地面飞溅起细小尖锐的碎片,宋辉下意识护住奈安,把他扑到墙壁边缘蹲下,把身体蜷在一起。 爆炸声一阵又一阵,碎片,砖块,灰尘,硝烟,混杂在一起,一波又一波扑来。 当军雌冲进来找到他们时,他们已经耳鸣了,宋辉耳朵更是流出了血。 军雌在宋辉指导下看向老雌子躺着的地方,早已被各种砖块,钢铁压得严实。军雌摇了摇头,无声地说:没救了。 宋辉的小腿被生锈铁钉划伤了,是在护住奈安的时候,把身体暴露在了外面。 奈安扶着脸色苍白的宋辉一瘸一拐地上了军用卡车。 避难所是借用东城一位富人的场地临时搭建的,环境十分简陋,连医生也只能草草处理一下,许是伤口太深,宋辉苍白的脸色一直没有退下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境况越来越糟糕。 东城向北二十里外,是北方的最大的内河,斯明河。也是现在唯一还没有被南方军人掌控的河道,其余所有陆地道路都已经被南方封锁。军队将人们按人头发放牌号,每天都有一定数量的人在夜里乘船离去。 宋辉脸色越来越糟,在处理了伤口的第二个夜里,他开始头昏恶心,浑身乏力,什么也吃不下去。第三天早上,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 医生看了,摇头,说是受感染了,如果不及时注射抗生素,最快一周,最迟半月,就会病发身亡。避难所只是临时避难用,完全没有任何药品储备,即使有也要紧着军雌先使用。 唯一的办法只有提前登船,可是他们来的太晚,牌号至少要等到十天以后。 接下来两天奈安疯了一样在每一个避难所里找人问谁能与他们换号,可是这个多难之时,谁都想早一点离开这样的是非之地。 “抱歉,抱歉。”奈安看着苍白消瘦的宋辉,终于忍不住瘫在地上,无力地红了眼眶。 宋辉这几日多数时间都在昏迷,此时是清醒的,他的目光并没有被痛苦侵蚀,依然温柔,轻轻摇头。 他现在已经无法说出太多话了,指了指胸口,奈安来到他近前,手放在他胸前,问:“这里怎么了?难受吗?” 宋辉指了指奈安胸前。 是那件走前宋辉为奈安套上的马甲,那是来到斯明的第二年,宋辉生日时,奈安为宋辉亲手缝制的,只是宋辉在家时很少穿,奈安偶尔穿在身上,也没觉得宋辉那天为他穿上有什么不对。 奈安在宋辉的指使下,拆开了马甲的前面,在当年尚且歪扭的针脚包围中,塞了一封信。 奈安打开信,彻底哭出了声。 那是一张保险单,如果宋辉死亡,奈安可以凭借此保单在全国连锁的保险公司里,领取到一份巨额赔偿。 作者有话要说: 感染的病,编的 第5章 5(he) 深夜的风从缝隙里透进来,冷冷的风,吹得脸上发痛。 奈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以前玩笑一般说过,要是一个人先死去,另一人怎么办。 那时的奈安从不认为会有这样的境况,他就像所有陷入了爱情的浪漫与天真中的少年一样,说,当然是一起殉情啊。 宋辉倒是实际得很,他摸着下巴,说,会在活着的时候为另一半提前铺好路,至少让另一半未来的生活过得舒服点儿。 奈安推开他,撇嘴,干嘛要说的那么恐怖,能死在一起不也是很浪漫吗? 宋辉把他扳过来,浪漫是一回事,生活是另一回事。 宋辉指了保单,又指了指避难所的进来的门洞。 奈安明白他的意思。 在我死后,带着钱,找个好人,继续生活。 他曾经以为相爱就意味着浪漫,一切要烈火烹油,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绝不能向庸俗的苟活妥协,要决绝,要爆裂,最好像一场烟花,在极致绚烂中完成由生到灭的转换。 幻想中是快刀斩乱麻的决绝,现实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 事到临头,灾难到来,却唯独剩下千般不舍万般不愿。 为了爱,他早早为你铺好了退路。 为了爱,我又为何不能将他留存于世。 奈安用袖子抹落了泪,深吸一口夜里的冷气,利落地把保单撕成碎片。 宋辉一直温柔的目光突然破碎了,他拼了命地从喉咙中发出近乎沙哑的嘶喊。 奈安抱住他,语气柔和得要碎了,“我只要你活。” 哪怕你不再属于我,哪怕你会恨我。 我都希望你活下去。 宋辉眼捷忍不住颤动两下。 寒冷的风将话语中的温度吹散,一切归于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奈安起身,又转出去。 暗处转出一个衣着华丽的雌虫,他小心翼翼捡了一个位置坐下,低声:“这样让他一次次徒劳无获,你就忍心吗?” 听声音,正是在作协那个把自己灌醉的冷艳雌虫。 他打量了四周,眉头皱起。富人区自有另外的安置场所,条件比这里要好太多。军队安排的撤离不分高低贵贱,但富人们手中总还是有能够更令人心动的东西用来交换靠前离开的牌号。像亚雌那样天真地只想着交换,可没有一点机会。 他的洁白的手指轻轻抚摸雄子的脸颊,“你条件这么好,怎么就不知道选择一个更能配得上你身份的雌君呢?” 宋辉把头偏过去,抵不过雌虫手又一次贴上来。 “你刚来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你了,性情好,样貌好,才华也有,”他轻笑起来,“你站在那群人之中,还真是吸引人。” “我可是为了你一直拖延到现在都没走,船票我都准备好了,你看,”雌虫把两个牌号亮出来,“只要你点头,天一亮我们就走,去我父亲那里,让他给你介绍医生治好你的腿。” 宋辉苍白的面色冷冷的,始终没有正眼看一眼他。 雌虫的笑意冷了下来,“不知好歹,就等那个蠢亚雌为你收尸吧。” 宋辉的眼里闪过一丝痛处。 雌虫拂袖而去,却并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虫族]那个年代 作者:乙醇烧 没有回到自己家,而是转了个弯去见那个亚雌。 等奈安再次回来,他依然两手空空,却带笑安慰宋辉,说没事了,明天都会好起来的。 宋辉狐疑着,但他只能那样望着奈安,没多久又陷入昏睡中。 奈安轻吻着宋辉的侧脸,说,“你会好好的。” 他走出来,走向处所之外站着的雌虫。 寒风吹拂,吹起雌虫华美的袍子。 他对雌虫说:“他睡下了。” 雌虫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说:“一定要带让他及时看医生。” 雌虫说:“以后我们要一起生活了,这是当然的。” 他又说了一句,雌虫没听清。 奈安看向深蓝夜空上方的圆月,尽量忽视身后的响动。 雌虫三番四次地找过他,他都没有松口,只说要听宋辉意愿。 可是宋辉昏迷时间越来越长,身体也原来越糟,他不能再忽视下去了。 雌虫告诉了他来找过宋辉的事,他终于下定决心了。 他对不起宋辉。 没有像一个合格的雌君照顾他,没有为他带来一分收益或财产,还拖累他三年只能蜗居于斯明西城这个普通小地方,更甚至没有办法救他。 实在愧疚于雄子对他过分的付出。 体会过千丝万缕的情愫因你而起,知晓过千思万绪的挣扎为你而生。 这样幸运,也不枉此生。 背后的帐篷里突然传出一阵闷响,像人摔倒发出的闷哼。 在奈安尚未压抑之前,本能已经开始行动,他迅速又进了去,却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雌虫盘坐在一旁,紧挨着宋辉,笑得绝倒,他长长的艳丽的围巾随着风一飘一飘,几乎要倒进宋辉怀里。 宋辉在一旁抱着臂,面目冷峻,眉眼清明,冷冷地看着雌虫。 “我就说嘛,你家亚雌一定能经得住这种考验,哈哈哈”雌虫用手背拭去眼角笑出的泪痕。 “你擅作主张弄这种考验,根本没经过我同意。”宋辉冰冷道。 “就你那不懂情趣的榆木脑袋,就是提前跟你说了,也会胎死腹中,我才没那么傻呢。”雌虫一脸无所谓。 “这是……”奈安环顾四周,茫然道:“怎么回事?” 雌虫坐端正了,起身走来奈安身边,道,“我下一本书的主题谈论爱是什么。我看过那么多本雄虫所著的书,可还没见过像他那样,把自己雌君写进扉页里,写在注释里,还得意洋洋地炫耀‘君劝一事。时急,余连声应是,君以为敷衍,恐扰而不敢言,一人负气,午时几上有泪痕未干,甚怜。’于是我专门设计了一套考验,想请你们来参加,但是宋辉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哪有这样浪费人精力的?!”雌虫说起来还生着气,不过很快又变得得意了,“还是我聪明,在这种特殊时刻还能把方案改改套上去。” “你说这是个考验?”奈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紧紧抓住了雌虫的袖子,“是考验,考验是假的了?!也就是说,雄主没有得病?” 他的眼中满希冀。 “咳,”雌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就这个是真的。” 奈安眼中的灯火寂灭了,手也无力地松了下来,受生理影响就容易爱哭的亚雌,又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听我把话说完啊,第一天检查医生早给他打过抗生素了,这几天的恶心乏力都是正常现象,说明身体里的抗生素正在工作。” 奈安激动地抱住雌虫,“谢谢,谢谢你,谢谢!” 这回真又哭了。 宋辉活动了下肩膀,第一次感觉到力气又都回来了。 他把哭的奈安抱回自己怀里,奈安难耐住激动,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不停喃喃,太好了。 宋辉冷冷瞪了雌虫一眼,低头温柔地抚慰着亚雌,“没事了,都过去了。” 雌虫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一向随心所欲,想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计后果。因而也没少被人骂过,担心在小亚雌只是一直哭,还没骂过他一句话,他破天荒地有点愧疚了,转身蹑手蹑手走人。 冰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牌号留下,你滚蛋。” 这声音,雌虫感觉汗毛和头发一块竖起来了,他清了清嗓子,道:“牌号就在亚雌身上,我这么守信用的人早就提前给他了。顺便,以后改主意了还想再尝试我得考验,欢迎来信~” 暴怒:“你滚,马不停蹄地滚!” 把时报评为“百年难得一见的温柔雄子”惹恼,想想都小刺激。 雌虫一边滚一边想。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