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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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手以后 作者:谢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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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手以后》作者：谢燃

    文案：

    之前写的一个短篇,关于一个老师的故事。

    要是不幸走进“深渊”的地方，有人会想办法出来 ，但有人就死里头了。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边缘恋歌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序

    “没事吧？”酒吧里程启文看到沈明的出现，有些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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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沈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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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久了，还没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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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抬头看着他，过了好久笑了出来，程启文被他这一笑给笑毛了：“不说了，你笑得我渗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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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他前任徐晟之前沈明曾是个老师，教书育人为己任。白天不苟言笑、严肃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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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力维持着做为一般公民的义务，有着和所有人一样的生活，但就像是做给人看的一样，没有任何愉悦感可言。只是一定要这么做，这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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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启文虽然不理解这样的意义，但也只是看着他不可自拔地活在自己的牢笼中，并不开口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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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徐晟的出现。程启文还以为这个人此后的人生总算有了希望。

    坐了一会的程启文有些走神，他没有办法直接抢过杯子，用指手画脚来表达自己的关心。一来沈明无感别人用关心的理由干涉他的行为，二则……点燃了烟程启文想着，或许是他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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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间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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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好”沈明皱着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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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晚了，要不到我家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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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点点头起身去结账，连和服务员开口说的谢谢都显得克制和礼貌，有时候挺可笑的是，人越想把自己灌醉时越显得似乎酒量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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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程启文家里的酒柜上覆盖的一层灰的酒“不在家喝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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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程启文笑了一下“和你不一样，喝酒对我来说是交朋友，自己喝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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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喝？”沈明径直走过去随手挑了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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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

    ☆、第一章

    往后的日子他活的同以前一如既往，面对别人偶尔提及的感情问题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姿态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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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任何鲜血淋漓的东西都能顺着血吞进了他体内，余下都是干净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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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将应聘资料整理好起身出门时，看上去就好像他一直那么神情寡淡无坚不摧。

    “又打算做回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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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沈明多年前的金丝眼镜又挂回了他的脸上，拿着钢笔的手骨节分明，行云流水的字也让人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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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字倒是写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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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吐了，你也可以。”沈明给了他一个眼神以示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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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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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忙碌起来的沈明，程启文恍惚觉得一切就像又回来了一样，好像什么也没变，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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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时候沈明还是习惯性的买下了一些菜，这也是一个好的规律倒没有打破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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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买回来的菜按一个人的食量分好，多余的量装好放入冰箱，随即开始做今天的晚餐。他把房间打扫干净后将唱片打开，音乐流入每一个角落。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沈明心里想着，开始进入厨房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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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强迫症的他花了很多时间将菜都大致规则且均匀切好后，腹部传来了一阵强烈的绞痛，他强忍了一下却还是受不住用手捂住，过了会，僵硬的身子舒缓了过来，嘴唇也恢复了些血色。唱片还在外面播放着，砧板上的菜也可以下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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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还是吃泡面吧，他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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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准备起身找泡面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沈明，我请你吃饭怎么样？你走了我发现家新开的饭馆，我一个人坐这里吃怪尴尬的，反正也离你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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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于是沈明起身将外套拿起，锁门离开。

    看到沈明坐在自己桌前时，程启文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说呢，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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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一直是不需要人担心的，再怎么糟糕的状况，只要是他遭遇的，别人都会识趣的做出不闻不问态度，因为他是沈明嘛，肯定早就习惯了的，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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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的确好像什么事都山崩于前而不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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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沈明挑了挑眉，眼前的人好像并没有听见他刚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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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什么？”程启文有些抱歉的冲他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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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你想吃点什么？”沈明将手中的菜单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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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启文有些接过菜单的时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还抿着的嘴是有些发白的，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突然坚定了他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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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不爱自己，程启文想着，有些事，他一个人，果然还是不行。

    “刚才叫你出来有件事想和你商量。”程启文不知道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圣光般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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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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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表弟之前和你说过的吧，他最近也就读在你要去的学校，我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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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沈明快速打断“不管你是想委托我关于他的学习还是住宿问题”他抬头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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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不让人说完就拒绝是件这么操蛋的事情“怎么你也是他以后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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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必要这么冷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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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理由并不成立”沈明轻轻笑了一下“还有，作为他表哥你当自己是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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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情最终以失败告终，并没有回转的余地。所以当和程启文吃完这顿饭后，沈明当晚看到一个死小孩站在他家门口时，并没有意识到智商有时候会败给无耻。

    ☆、第二章

    “你谁？”沈明看着眼前手里攥着一个大包的小屁孩突然有些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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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你好，非常感谢你的收留，我叫余俨。”眼前的男孩快速开口介绍道，说完迟疑地看了他一眼“那个，我可以进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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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握着门把的手因为用力过度有些泛白，大脑思考着如何解决眼前他不太擅长的突发事件。

    “今晚你先在这里住下”沈明最后还是让男孩带着他的一大包东西进来了，他揉着眉心对眼前的小孩说：“明天我就带你回你表哥那，我这里不适合有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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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吃吗？”男孩将包里的橘子剥好递给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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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因为很难拒绝，沈明有些尴尬地接过小孩的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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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年就18了，不算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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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吃着他给的橘子冷静的说：“你还未成年，在我眼里就是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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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他将拖鞋从包里翻出来换上，看上去似乎并不想和他纠缠这个问题，自顾自道“老师不用太在意我，就当你养了只宠物猫，我会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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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看着眼前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家伙，一时语塞，“……你的处事风格一直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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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不会”男孩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开始往外放，“你不一样。”他转身看着沈明，笑得心无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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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听到这句话依然面无表情“我不吃你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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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余俨冲他微微一笑，“牙刷放哪？”说完也不顾沈明的回应，自顾自地四处查看，全然宾至如归。

    ”希望相处愉快啊，老师。”

    当晚沈明尝试着拨通了很多次程启文的电话，对方非常不要脸的没有任何回应，完全没有。

    如今即使服用药物，沈明也无法整夜安睡，在床上挺尸很久后连一个短暂的梦境都无法出现，他索性睁开了双眼。大脑的眩晕让他看不清周遭的一切，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声音，他没打算开灯，早些时候它就已经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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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睡不着于是决定起来找酒喝，下床摸索着往外走，结果不出所料的撞上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疼得让他暗骂了一声。等他凭着感觉找到冰箱的时候里面的光线让他发现了坐在沙发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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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俨的眼睛相当专注的看着他，黑漆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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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沈明以为自己见鬼了，而后想起，哦，对，自己家里还有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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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嘛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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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俨举了举他从冰箱里找到的三明治，“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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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从冰箱里找出了一罐啤酒，拉开的时候空气显得格外寂寞，“三餐要规律啊，小孩。”他喝了一口，想坐着抽会烟，又想到还有小孩，只好慢慢朝自己的房间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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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打算聊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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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晚了，小朋友。”沈明摆了摆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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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时隔八年之后的沈明又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在办公室里给他负责的学生们批改最后的几本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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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的时候经过楼道转角，沈明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停了下来“别在里面吸烟”对着一个死角开口“藏得太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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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冒出一张稚嫩的脸出来，恶狠狠对他说，“关你屁事！”随即又藏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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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本事再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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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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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伸出头来并没有说完，便看到沈明用手机的摄像头轻松将他错愕的脸定格下，然后带着统治阶级那样的表情扬了扬眉，“信不信我现在到教导处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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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有些咬牙切齿地走出来，“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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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死你也别让其他小孩吸二手烟。”沈明慢慢走过去俯下身一字一句对他说“要抽你给我滚出去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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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小孩脸上带着悲愤和恼怒的表情匆匆离去，沈明打心里心里觉得自己真是个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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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你解释一下，你在做什么？”沈明看着在他的房间整个人快挂在天花板的家伙镇定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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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俨见他进来了朝他笑了一下诚恳的说，“你这里的灯好像坏了，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买了一个新的，试型号合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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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我并不需要，你作业做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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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的。”余俨轻轻的笑了，对他刚刚的提问视而不见。

    在沈明并不怎么情愿的状况下，余俨用一种如鱼得水的不要脸彻底融入了他的生活，倒是程启文这段时间放心得一点消息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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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便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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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扔了”余俨给了他一个心无城府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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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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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也能做给我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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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也字，让沈明并不想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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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沈明躲在凉台上拿出香烟点燃，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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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停下，一时有些出神，结果不知身后的余俨到底站了多久才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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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过来干嘛？小孩子离二手烟远点”他有些意外地看了余俨一眼，朝他挥挥手示意他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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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余俨无所谓地对他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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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不怕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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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怕。”余俨笑着朝沈明走过来将他手里的烟拿走“怕你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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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非常奇怪的对话，却让沈明觉得从未有过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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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周一的早上沈明看到了一个陌生来电，他知道是谁的，却考虑很久是否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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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干涩无比，“……在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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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的人没有得到回复，沉默了很久又开口道，“……还记得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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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拿出打火机点燃，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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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点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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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笑了一下，神志不知为什么有些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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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沈明做了一个噩梦，却不记得到底是什么了，醒来的时候他的眼里充满了血丝，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脸上有汗水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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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出香烟在床上点燃，捏着的指尖有些微微发凉，胃里又开始一阵阵的疼痛，带着轻微的恶心感蔓延拉扯到了他的背部，他让身体努力缓解这种强烈的不适，将眼睛闭上仿佛已经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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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黑夜里有人走进了他，接着灯被打开，余俨将药片和水递到他眼前“吃药，不要硬撑。”

    这样的举动像是加重了沈明某种难以言喻的悲伤，这样的瞬间和脑海里夜以继日教唆着他崩塌毁灭的声音特别的相似，在无数个疼痛袭击的日子里不断摧毁着他早已扭曲了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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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踩着油门以极快的车速向着山顶的飞驰着，沈明沉默忍着身体里的疼，他突然发现自己疼不是胃，而是胸口靠近心脏的位置，正被一下一下凿着。

    继续顺着指示牌一圈又一圈的朝这座山盘旋而上，他将车窗打开寒风夹着雨丝快速的灌入进来，凉得刺骨的夜里，闪电在云层里闪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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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身上的气味已经被浓郁到像散不开的烟酒味掩盖，灰蒙蒙的光线照进来时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快要倒塌的建筑物一样。

    他走到房间里脱下外套准备洗完澡再去学校授课，停不下脚步的人就只有匆忙，直到自己有一天会在无声无息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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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准备进去，余俨就从里面开门出来，沈明下意识的让了他一下，身体却有些打滑向前栽去。一只手轻轻张开支撑住了他，湿漉漉的黑发往下滴着水珠，顺着进入了沈明的脖子里，蕴涵的力量在皮肤和身体下蒸腾着热气，带着属于少年的气息。“老师昨晚去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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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沈明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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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俨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沈明却觉得身后的小孩越来越让他感到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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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进房间后，客厅里他的手机亮了，手机上的光刺眼地躺在那里，程启文三个字正来来回回闪着。站在那里的人没有说话，眉宇间顷刻有了层薄薄的冷峻。

    过了一会，他将手机拿起来，捏着电话的手都能看到骨骼里爆发的力量，然后快速划断了电话，脸上的阴影看不清表情。

    ☆、第五章

    难得周末沈明在床上睡着，结果床上棉被突然给人掀开，一张死小孩的脸放大在他眼前。

    “干什么”

    “出去玩”

    “哈”沈明猛然睁开眼，还不大清醒”我已经在尽量忍耐家里多出一个小孩子，你别得寸进尺”

    “天气这么好” 余俨抓住他的手腕“出去走走”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废了丢街上”

    余俨看着被床上惹毛的人笑了胸口一震一震地”我做了早餐，你先吃点再把我废了。”

    事实证明人吃饱了，火气就没了“为什么要我陪你”

    “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余俨把碗收拾起来，拿起背包一脸认真。

    “谢谢，不用您费心” 沈明揉了揉眉心”我不想出门”

    “那你想我以后到你办公室骚扰你吗 ”余俨顿了顿”每天沈老师、沈老师的那种”

    沈明眯了眯眼“你赢了，我出门”

    在游乐园里呆到了傍晚，余俨站在娃娃机前面”有喜欢的吗”沈明心里觉得觉得有些异样，就好像以前也来过这里一样

    “这种智障一样的东西拿给我做什么”

    余俨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将娃娃塞在他怀里自顾自地说”等我给你抓一对”

    沈明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东西送给了身边一直看着的小女孩，点燃了支烟”余俨，你什么意思”

    “老师，如果我说你喜欢你你会怎样。”

    “不怎么样”沈明将余俨又抓到的娃娃从里面拿出来放到小女孩手上，吐了口烟”你们家出这么多同性恋，的确是家门不幸”

    余俨没有说话像是不知道戳到了他什么神经他又重新抓回一对放到沈明的手上。

    “你要喜欢你自己收着，别塞给我”

    “不论不在了多少次我都会给你找回来的，你相信我。”

    沈明看着这样的余俨突然觉得很不对劲，就好像人总是受困于无所察觉的力量，人们称它为命运。但如若不能尽早发现，往往结果都是得不偿失。

    切莫因追逐幻影而丢失仅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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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

    很多东西在拿给你的时候都是好的，可拿在手上久而久之都会开始腐坏，人注定在情感上无法接受的已经拥有的失去，和已经注定的死亡。

    回忆是个好东西，它的种种构成了每一刻的自己，人的意识源于记忆。但又不愿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会让人丧失很多活着的勇气。因为人的软弱，只会记得些必要的东西，例如，受过伤、受过骗、受过打击、受过挫折、面临死别、面临失去，这样的事实记住就好了，而真切的痛苦一定会随着时间过去，只要慢慢遗忘那些尖锐的、稚嫩的、鲜活的情绪和感受，越来越不痛不痒。时间就可以将它全部都带走，全部遗忘。

    所以人活得越久越不能深究、细想，这样当你看见腐败的食物、消失的感情、死去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尤其是面对难以避免的悲，最好的方式就是去遗忘。人远比自己想象中的麻木，也远比想象中的坚强。

    ☆、第六章

    伴随着日子的推进，沈明将碗洗好之后也开始像个家长一样教育起人来，“余俨小朋友，没有多久你就要高三了。”他对着正在沙发看电视的人拿捏出做为师长式的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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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我发现你越来越帅了”余俨喝了口刚泡好的咖啡置若罔闻地开口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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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来这套”沈明朝他冷笑一下，“滚去复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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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真的”余俨侧过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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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又想说你喜欢我？”沈明皮笑肉不笑的扯动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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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俨抿了下嘴“老师以前是有喜欢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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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沈明将烟头摁进玻璃缸里，“对我来说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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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余俨突然俯下身来用两只手撑在沈明身侧，“那老师介意交一个人比你小的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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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沈明依然是依然是习以为常的冷淡表情，“我介意，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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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俨凝视着他笑了“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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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意义的，余俨。”沈明叹了口气，未免有些残忍，“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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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俨摇了摇头用力地看着他说：“不管你怎么想，我也只能喜欢你一个人”他望过来的眼睛像有千言万语，“从始至终，只能喜欢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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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瞬间沈明有些恍惚了，就他好像并不意外眼前的人今天会和他说这句话，甚至就好像已经发生过了无数次一样。

    大脑像是快要裂开，呼吸也有些费力，可能是最近睡眠不足，大脑已经开始迟缓了，所以现在应该去睡一个觉，这样第二天醒来应该就会好了，只要这样想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安慰自己不用去医院。每当我们面对挫折惨败的时候，总是祈望一个新的开始，结果只会被推进更深的痛苦里去。

    第二天沈明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身子的确轻快了很多，就像大脑长期压制着的东西解开了，他下意识开了一下灯，又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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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房门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学生总是免不了早起啊，沈明点燃一根烟将打火机丢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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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沙发上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沈明总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纤长的手指在膝盖上神经质地摩擦着，一阵强烈的晕眩感却让他感到恍惚，努力稳住神，却发现他好像又开始有很多东西想不起来了，细微的慌乱后心里却有了种异样的冷静。

    他拿起手机拨打了余俨的电话，没有声音，房间里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然后他的手指在手机上又飞速按下了，程启文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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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对面的人似乎刚从宿醉中醒来说话中带着几分不大清醒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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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文，……你弟呢？”沈明感觉到自己的嗓音干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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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程启文似乎对他的问题了有些吃惊而后笑了笑，“他那小子正在我家睡得昏天暗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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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从今天早上就不太正常的状态似乎被安抚了下来，“是吗，没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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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的给生病了，急得我手忙脚乱的像个祖宗一样伺候他，咱俩都好久没联系了，最近过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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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清冷，“这段时间你不是把你弟丢我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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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敢啊，就你那天的样子我哪里敢这么做，不是，什么意思？你那有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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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俨是谁？”沈明停顿了很久开口问，语气里带了程启文不懂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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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余俨？谁？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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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胃里似乎涌上来就一阵闷闷的钝痛，他轻轻将电话挂断，滑动到了一个了一个他以为早已删除，且永远不会再拨打的电话，手机上面显示着两个字徐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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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自己身体缺失的某一部分痛，就好像找到了归属。

    ☆、第七章

    “喂，老师”电话打通了，对面传来的却是余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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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烈的疼痛像是抵挡了内心的东西，“呵”颓废地深埋下头深吸一口气苦涩地笑了一下，过程里从喉咙克制的发出了几声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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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晟”沈明轻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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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不能接电话的，他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时远时近”人死不能复生”他叹了口气”你又何必非要想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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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明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机，那头的声音却依然在对自己说着什么，原来再怎么自欺欺人，能想象出来的，来来回回还是只有那么一个人啊。

    原来这一路走来，离开过这么多人，忘记过那么多脸，孑然一身踽踽独行，却忘记了人会害怕的多是别离。

    看着电视黑屏里开始苍老的自己，他开始觉得奇怪，就像人有时候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年龄，却没办法接受逐渐陌生的面孔一样，他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句话：年轻人没什么可回忆的，于是就展望，老年人没什么可展望的，于是就回忆。耳边似乎有谁的声音，恍惚里他好像又看见了眼前有余俨或者说曾经是徐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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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活得太清醒终究有什么意思呢，沈明想，神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又开始涣散了，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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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启文被挂断电话后久久不能回神，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喂启文，出来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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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我有点担心沈明还是去他家看看吧，我总觉得他根本就没有从当年徐晟离世这个打击里缓过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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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可能，这是都过去多久了，而且就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像是会有什么事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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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记得他当时的用词吗？他用的是分手。”

    “他这人不是向来就这么冷淡？”

    “但愿吧。”程启文这么着安慰自己，便拿起外套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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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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