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分卷阅读1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文案: 孽鸩发誓自己重生后是一心一意做任务,兢兢业业当国师的,不过,这一晚又一晚的春梦是什么鬼? 跟他家温柔贤惠又貌美的npc小哥也就算了,为什么npc小哥要跟宋迟那个茬精长得一模一样? 宋迟觉得自己要离小国师远一点,不然他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心能撑住,肾撑不住。 才智无双自负专情大谋士攻*女装大佬口是心非小国师受 上部已完结 预收坑《反派boss骗身攻略》: 穿成注定要被 干掉的boss就够惨了,还必须要走剧情对主角骗心又骗身,这两男的怎么骗身呦……可以了!不用再亲身示范了!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重生 系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孽鸩;宋迟 ┃ 配角:干月;向晏;叔见;长乐;向晏等 ┃ 其它:乱世 第1章 楔子(上) 平朔五年,深冬。 鹅毛大雪不期而至,路上行人裹紧棉袄,纷纷往家里赶。老妇因为来不及收拾菜摊子,落在了人群后面。等到她裹好面巾,挑着箩筐往家里赶时,路上已经不见人影了。 一头箩筐是没卖出去的白菜,一头箩筐是冻得脸蛋发紫的小儿子。 经过镇上某棵光秃秃的大树时,有人拦住了他俩。 红色的小铃铛结成的帽子扣带,黑袍草鞋,脸上涂了乱七八糟的颜色,瘦骨嶙峋的左手握着一根造型诡异的法杖。 一个巫师。 巫教的信徒,在这个人人信仰血教的国度,说是人喊打也不为过。巫师的年纪很大了,他靠在一旁的树上喘了很久。 “让我为您的儿子做一次占卜。”老巫师恳求道。 “异教徒,不管你如何得知……带着你的破烂,滚!” “我……” “好。” 老巫师与老妇人愕然看向箩筐里的三岁男童。 孽鸩挣扎着爬出来,来到巫师面前,眼光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好奇与探究。 老巫师惊愕之后,化作手舞足蹈的狂喜,骨头一样的手指颤抖着。 “我果然没有认错……” 孽鸩有些发懵。 他开始诉说自己的预言,言语冲破音调与地域的障碍,传达清晰的意思:“您将成为唯一的国师,天下共主……还有,龟卜告诉我,终即为始,始即为终……” 孽鸩面无表情爬回箩筐。 他穿越前,老家庙会口的老乞丐都比这老头会忽悠。 养母重新扛起扁担,没留下任何多余的眼神给巫师。 孽鸩歪了歪头,想到巫师的生存问题。要不要回去给他丢几个铜板,免得对方冻死在大街上? 风雪交加,他往方才经过的路看,已经空无一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穿越前的名字叫李真,后面会出现。 第2章 楔子(下) 昭景十四年,陈国国都玉宛城外,雁水河畔。 不远处,一艘大船整装待发,船桅系有代表陈国的旗帜,将前往凌疆与瑞安边界的地方,与疆王所率领的盟军会和。 已经快到血祭日了,河畔的芦荻生的高,丛丛簇簇,将岸上的两人遮掩在柔软的白色中。 孽鸩和宋迟面对面站着,一人为另一人送行。按两人身份,这等送别礼,简陋至极。 他今年过了三十的生辰,身上穿的,还是大国师标配黑袍,黑袍上,黑金龙蛇纹路亘古不变,里里外外透着稍许阴郁的气息。 “你之病情,当真无大碍?”孽鸩忧心忡忡看着宋迟,想从对方笑容中扒出一丝蛛丝马迹。 宋迟着一身熟悉的青衫白衣,湖青色的外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盘结挽髻,缠之玉白色发带。他挑眉,笑道:“宽心。宗上还不放心臣吗?即使臣死了,魂儿也飘回玉宛,跑到国师府,到宗上床前,吓唬宗上给臣烧纸钱!” 宋迟掐开自己眼下肉,作了个鬼脸,逗得孽鸩“咯咯”笑起来。 两人都心有灵犀般,没有提叔见。 宋迟伸手把孽鸩揽了过去,抱在怀里,颇舍不得地拍了几下后背。 感受到对方怀抱的温度,孽鸩身体一僵,不过还是顺从地让他摸完,抱完。 “苦了宗上,深夜寂寞,无人安抚。”宋迟叹道,表情不似在开玩笑。 孽鸩老脸一红,挣开,羞怒道:“又说什么胡话?” 宋迟低头发出哧哧的笑声,片刻后,道:“不是胡话。我今生亏在一个“迟”字上……” 孽鸩把一盛满酒的酒葫芦拴在他腰间,无奈道:“你要的,玉宛本地三十年【千里香】!” 宋迟向使船方向迈了几步,“别送了,回去吧。来年开春,最迟入秋,一定回来接着偷你的酒!” 孽鸩赌气道:“谁想送你这酒鬼?” 宋迟捧腹大笑,登上使船,挥挥手,表示自己要进入船舱了。 孽鸩在岸上,目送他离去,直到船帆消失在江河尽头。 世事变迁,他曾经最讨厌的自恋癌晚期患者,成了得力手下与知心好友。越了解宋迟,孽鸩越清楚他的优秀与痴情。这样的人,抱着自己这棵注定无结果的树,委屈了。 虽说,哪一步,都是这个聪明人,自己抉择的。不管是弃皇室入教廷,还是带病出使凌疆。 或许真如他所说,亏在一个“迟”字上。 昭景十五年,建国元年。大襄初立,孽鸩登上祭坛,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点燃圣火,向国民与教徒宣告新统一王朝的诞生。 消息传到的时间总是差一步,直到建国三天后,玉宛的人方知道,第七武教臣宋迟,死在了建国前一天。 瑞安全境被迫,疆王穷途末路之下,烹杀了宋迟,肉羹分数十碗,犒赏仅剩的几百个士卒,还留了一碗给孽鸩,让他也尝尝滋味。 修葺一新的国师府,刺眼无比。孽鸩将那最华丽的主卧室,能摔的都摔了,致使遍地都是瓷片与稀碎的纸。哭到无泪可流,缩在密道角落,不肯见人。 他自小喜欢躲在阴暗窄小处,逃避不喜的视线对他的捉捕,这让他觉得安全。然而,再不愿见人,还是要面对事实。 疯癫数日后,孽鸩终究还是在教臣与君王的反复劝说下,走出密道,以大局为重,举行教廷十日一次的廷会。 下面人瞧见他半数皆白的头发,纵有千言万语,都吞回了肚中,只彼此交待,从此莫在教廷内,尤其宗上面前,提到宋迟。 则定元年,疆王困于瑞安东,民扰之,太/祖令龙正挥师南下,西南夹击,疆王穷途,震怒,烹杀宋迟。次日大捷,大襄初立。功臣庙立,迟居于首……迟之衣冠,合葬圣宗孽鸩。《襄书·第十七卷·谋士列传·宋迟》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来说,节假日或者有长评掉落,重要榜单上会加更~ #六十年后的我天天在坑六十年前的我# 记者:形容一下对方 孽鸩:自恋晚期患者,有卖弄癌,擅长胡说八道,死板不知变通,蠢,百无一用是书生 宋迟:外冷内热,口是心非 记者:死板不知变通体现在哪里? 孽鸩:上辈子,十几年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最后活活被烹杀,还惦记着那棵树 记者:好的,那口是心非体现在哪里? 宋迟:他刚才说的那棵树,是他自己。 第3章 本宗也可以有气场 作者有话要说: 弃文请评论理由,我不在乎积分和差评,也不介意难听的大实话,只要你留下评论我就送红包。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写作的问题。 深秋,夜深露重,宫门紧闭,灯火渐歇。 巡逻禁军整齐划一跨步向前,巡逻宫苑左右,偶尔有佩刀长矛相撞,激荡出一丝打破寂静的嗡鸣声。 西北角,一处偏僻的庭院宁静如旧。 孽鸩睡了很久。 一团光包围着他,很温暖,他不想离开。 慢慢的,光团散开,他陡然落地,触到了冰凉的地板。 “嗯?” 睁眼,环顾四周。好久远的感觉……所处的屋子,倒是崭新的。 少年准国师揉揉摔得有些痛的额角,重新坐上床。明日便要登坛,今夜当好好休息。 还没等他躺下,脑子里脑袋里一阵嗡响,接着来到此界十年间的记忆片段疯狂闪过: 生父母之死,被养母带走,认识公输无珰,复仇时连累养母被杀,无珰自尽,干月抵达他身边,顾平堇亲迎孽氏子,重返玉宛,洁欲,成为准国师……穿越后十年的记忆,重新清晰起来。 【系统通知】恭喜您成功开启【大国师的重生系统】! 【系统通知】请问您是否接受主线任务【整理重生后的记忆】? 【系统通知】恭喜您完成主线任务【整理重生后的记忆】 【系统通知】您学会了技能【洞若观火】、技能【天下归心】;您获得重要主线任务道具【无名的玉佩】;您获得了一瓶【暮色沉沉】;完成点+60 系统?重生? 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他好像记得些什么了,但不分明,他还是想不起,在这之后的事情。竟是重生了吗?重活一辈子? 前世他也跟随同学,看过许多玄幻奇幻的小说,知晓重生这回事。只是,这般神迹竟落在了他身上……能活三辈子,何等的运气?孽鸩哭笑不得,他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何事啊,旁人重生多半利用前世记忆成全夙愿,他重生,只得了一个还不知功能如何的系统…… 大脑里多出两个技能,想点哪个,便能运用,这想必即是方才通知里的【洞若观火】与【天下归心】了,那【无名的玉佩】,又是什么? 孽鸩想起自己怀里的玉佩,这是孽氏子皆有的玉,还未刻上他的名字。 这玉佩,竟是重要主线任务道具? 自己拥有的一块寻常可见的玉佩,怎么就成了任务道具。这系统,着实古怪。 【系统通知】警报,警报!大/麻衣亓非正在靠近您的院子,请问您是否接受支线任务【初展锋芒】?提示:您可使用技能。 孽鸩懵懵地点下确定,脑海里当即出现一任务面板: 【支线任务——初展锋芒】 任务描述:大/麻衣亓非能力出众,品行端庄,却对您心存疑虑,请出言消除他的担忧。 亓非此人,孽鸩有点印象,教内经学世家出身,信仰虔诚,为人宽厚,年纪轻轻被举荐为这一任的大/麻衣,掌管本国各地学府与都城太学堂。其他都好,就是容易对人产生偏见,头一次不待见,之后也不会待见。 孽鸩正属于对方不待见的名单上一员。 也怪他返回玉宛后,光顾着和顾平堇一起扳倒第家,收招武教臣,将这些书生气浓郁的文教臣忽视在一边。 孽鸩上辈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子就是个普通中学生,这辈子生在孽家,没享福,直接被带到乡镇中养到十一岁,哪懂得什么高雅仪态,滴水不漏的讲话……亓非撞见他不讲究的一面,心生不喜,由是,许久未来拜见准国师。 亓非,谭明,林夙三人,乃教廷三大文教臣。相比其他两人,亓非竟然已经算良善之辈…… 想到人心涣散的教廷,孽鸩扶额,往后真的是,任重而道远。 “嘭嘭嘭!”敲门声起。 孽鸩很自然地端坐起来,安之若素,道:“请进。” 来人三十岁上下,蓝白外衫,文士打扮,面色如玉,腰佩一令牌。这令牌上刻着“麻衣”二字。麻衣者,教徒之掌教化者也。 他不客气地推开房门,径直走近院主人,坐在他桌炕另一边,还未开口,对方先出声了。 “不知麻衣大人深夜寻我,所为何事?”孽鸩斟了一杯还未转凉的淡茶,推给来人,动作熟稔,从容不迫。 通身气势,比起未经雕琢的新玉,更像一块长久供在香案上,吸收熏香温养的老玉,典雅润泽,让人不敢生出亵渎的心思,却又情不禁被其吸引。 孽鸩有一张少年的脸。 从亓非的眼里,他的年龄在十三岁上下,清秀沉静,仪态端庄,看不出曾被养在村野之中,竟是长期上位者才能带给人的感觉。遗憾的是面庞苍白无血色,一见便知体弱多病,寿数不定。 亓非原本满腹的不耐烦,这会儿歇了大半。 人在十二三岁时,什么样子,基本定型个七七八八。亓非初见孽鸩时,对方举止粗俗倒也罢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关键让他看不上的,是孽鸩偶尔流露出的优柔寡断,以及感情用事的倾向。这从来都是上位者的大忌。 亓非当日在心里给孽鸩下了判词:此人难成事。 他向来不加掩饰对人的偏见,也常常自信自己的判断。然而这次,却很有可能看走眼了。少年竟在短短数日内气质大变,堪称千里跃进,不但仪态无可挑剔,连眼神,也让人渐渐有些琢磨不透。 亓非神色变了几变,终于挪动腿脚,翻下桌炕,向孽鸩行了个简单的礼: “深夜到访,实在冒犯国师了。” “在下年幼,唤我孽鸩即可。” 亓非不理,直道:“宗上。明日祭神宣告天下,您应当立即回归国师府,可陛下不断推脱,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口中的陛下,乃当今大陈的皇帝顾平堇。按教宗与立国传统,国师与帝君同尊位。只是人有强弱,两者如今的地位差别,自然不能以建国时来推断。 这便是考校他对局势的判断了。 还不死心?孽鸩略微回忆亓非的家事,轻笑一声,两指搭在桌子边缘,不提眼下的困境,反倒问起亓非的近况: “你弟弟伤势可好?” 亓非的弟弟亓田,乃上一代国师第鹏的武教臣,为人宽厚老实,因为说不出第家余孽的去向,被顾平堇下令挖去一颗眼睛,砍掉一条胳膊。 亓非神色一变,摇头道:“伤势不见好转。” 孽鸩笑着又为他沏了杯茶:“玉宛藏有一名医,名霍岚,妙手回春,与那宫中太医,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可寻他为亓田开个方子。” “臣可找不到他。”亓非无奈道。以他的年纪,还是听说过霍岚的事迹的。 “大人莫不知,霍岚已入我教廷,暂居第四武教臣?” 孽鸩抛出杀手锏,看亓非的脸色一点一点变了,心中终于畅快起来。有道是,神医在手,天下我有。 亓非没料到,不过偶然的一次拜访,竟真解决了自己困扰多时的难题。感激之余,再度翻身下地,俯首致谢,腰弯得很低:“宗上之恩,亓非没齿难忘。” “请起。今后国教之盛,天下之兴,还有赖大人。” “分内之事,毫末之身,宗上过誉了。” 【系统通知】恭喜您完成支线任务【初展锋芒】 【系统通知】技能【洞若观火】经验+5;技能【天下归心】经验+3;完成点+5 【系统通知】系统面板开启 系统毫无智能感的提示音适时在他脑子里响起。 孽鸩在意识海内打开系统面板。 首页是一个不知是祭坛还是墓室的黑乎乎的场景,上空挂着系统的名字和简介: 【大国师的重生系统】 简介: 【伟大的帝国国教首领,大国师孽鸩宗上触动预言力量,回到最初的时间。本系统为大国师重生实现夙愿、弥补遗憾提供无私帮助!】 整个面板呈现诡异的黑金与赤红相间的颜色。 点进首页之后,便是几项可以调用的功能。 第一项是个人属性,现在这一页面呈现出一个立体的小人,即孽鸩这具身体的外形,旁边有一列小字,介绍衣物的种类和款式,以及三围体重…… 孽鸩直接拉过立体小人,向下看这具身体其余信息。 姓名:孽鸩(李真)(李真) 性别:男 骨龄:13 血量:100/100 体力:70/100 精神:50/100 技能: 【洞若观火】(一阶):6/1000 【天下归心】(一阶):4/1000 【生财有道】:未习得 【过目不忘】:未习得 【经韬纬略】:未习得 【美人心计】:未习得 【媚骨天成】:未习得 【乃敢与君绝】:未习得 …… 底下还有一堆起着稀奇古怪名字的技能,全部都要通过完成主线任务或者特殊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任务来点亮。 唯一一个可以用完成点购买的技能: 【乃敢与君绝】 技能描述:身居高位的大国师痴情难改,终究决定殉情告慰自己的执念,使用本技能,可以消除殉情死亡时的肉身苦楚。 作用者:大国师孽鸩 使用限制:拥有一个作用者愿意为他殉情的对象 购买要求:付出10000完成点。 殉……情?孽鸩觉得,这个系统是在逗自己,不论是技能效果,还是价格。 他看看自己的包裹,底下,完成点一栏,写着可怜巴巴的一个数字,65。短时间内他不是很想划到底下这堆技能的页面。 【洞若观火】(一阶)(6/1000) 技能描述:身居高位的大国师必定要拥有一双明察秋毫,看穿真相的眼睛,使用本技能,可以提高百分之三十发现作用者内情的几率。 使用者:大国师孽鸩 作用者:除孽鸩外所有人 使用限制:耗费10点体力与20点精神;精神力低于50不得使用;每日最多使用三次。 【天下归心】(一阶)(4/1000) 技能描述:身居高位的大国师则能不拥有收拢人心的能力?使用本技能,有百分之三十几率提升少量别人对你的忠诚度。 使用者:大国师孽鸩 作用者:除孽鸩外所有人 使用限制:耗费10点体力与25点精神;精神力低于50不得使用;每日最多使用一次。 已经学会的俩技能是可以升级的,但是那升级要求的经验…… 6/1000 4/1000 这还是在支线任务加持下的结果。 每一次成功施展技能只能增加一点经验,而且还大概率施展不成功,每天有使用次数限制。 方才孽鸩为了顺便完成支线任务,使用了这两个技能,观察出亓非心中挂念的事情,并对症下药,效果良好。不过,看技能介绍,更多的,像是来自身积累的经验,很多神情,都是下意识作出的。 看来自己以后绝不是凡人,至少不会像亓非曾低估的那样。 值得高兴的是,性别那一栏显示是男。他少年时,怯弱退让,受了洁欲之礼,多年性/冷淡。这明明是不久前发生的事,他却觉得已经过了许多年。 他以后应当是个寿命不短的大人物。 第4章 本宗梦入鬼门关 任务页面比较干净,分为几个板块,主线任务、支线任务、日常任务,还有让他一头雾水的特殊任务。 除了他已经完成的【整理重生后的记忆】,孽鸩接下了一个比较轻松的主线任务: 【成为国师】 目前他能接的支线任务已经做完了,剩下的日常任务列表也不长。 【日常任务—书中自有黄金屋】 任务描述:作为大国师,怎能不博览群书?请看书一个时辰。 任务奖励:【洞若观火】经验+1;铜钱+500枚 任务限制:精神力低于30不得提交任务;每日最多可提交五次 【日常任务—宝剑锋从磨砺出】 任务描述:作为大国师,则能不剑法超群?请练剑一个时辰。 任务奖励:【天下归心】经验+1;铜钱+1000枚 任务限制:体力低于30不得提交任务;每日最多可提交四次 【日常任务—英雄自古出少年】(随机) 任务描述:似乎有人需要帮助,作为国师,请展露你慷慨热心的一面。 任务奖励:【天下归心】经验+1;任意受助者所属复制物一件 任务限制:血量低于50不得提交任务;每日提交次数无限制 …… 孽鸩低头看看自己价值不菲的衣着,毫不犹豫地翻往下一页。 1000铜钱,还是算了吧。 第三页便是最常见的包裹。 目前他只有四个小格子,每一个小格子大概十个立方那么大,不可以放活物,最坑的是连保质期都没有,只适合放一些笨重的死物。不过就算如此,这个系统包裹也很逆天了。想想,他去面见皇帝时,空空如也的手上突然多出一把菜刀…… 底层一栏是各种数据,比如他有多少钱,多少完成点。 金银那一栏是比完成点数据更惨不忍睹的,零。 两辈子都没阔过的孽鸩对着【生财有道】,难得作出垂涎欲滴的表情。 面板上最后的一页是商店。系统商店非常,非常昂贵且狭小。 一栏四个商品,没了。 【生命澎湃】 物品描述:来自异世界的神奇药品,服用后可在短时间内恢复30体力 价格:100完成点 【幻梦如歌】 物品描述:来自异世界的神奇药品,服用后可在短时间内恢复30精神力 价格:500完成点 【暮色沉沉】 物品描述:拯救濒危者的神药!服用后可在一天内恢复20生命值 价格:1000完成点 孽鸩:“……” 包裹里那瓶古怪玩意,居然值1000成就点??而且还是救命神药? 看清药效后,孽鸩终于没有再吐槽系统。这等药品,简直逆天。 须知系统所说的生命值,实际是一个人整体的性命,数值越低,人越临近死亡。血量条降低到百分之二十,人便只能卧病在床不能行走和说话,降低到百分之十,这个人基本可以准备棺材了。 孽鸩越想越心惊,看着自己是准国师,不缺钱财,在系统面前,他可不是一个赤/裸裸的贫下中农,被系统这个无良的剥削殆尽……不行,要先混上温饱线,救命的药剂有备无患。 “啊!”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剧烈的疼痛感突然在他脑子里炸开,孽鸩抱住头,摔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痛苦至极。 这是什么? 他痛得意识涣散,心志坚定,勉强在识海中找到系统面板,属性里,血量条果然骤降到了80,旁边有一括弧,标记导致他头痛的负面buff: 【执念的折磨】 负面buff描述:大国师孽鸩因为执念不得消减,即使重生后也备受折磨。此buff存在期间,血量条下降20,在最终任务完成之前,血量条上限每年永远下降2%! 六十年后的孽某人你出来!我保证不打你……不打死你我不姓孽! 头真的好疼啊!e(┬┬﹏┬┬)3 别祸害别人,祸害自己吧……孽鸩发誓,他没想过害人,为什么会被未来的自己坑成这样? 他疼了一整晚,快天亮时,才恢复正常,两条腿还在哆嗦,整个人缩进被窝里,勉强合眼睡了一会儿。 孽鸩做了一个短短的梦。 暗夜永久罩在头顶,腐朽的气息充斥鼻间,恐怖的怪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扇无比巨大的门就这样树立此处,隔开两界。门上绘制无数难以辨认的奇怪花纹,以及颜色暗淡的故事彩绘,左右各有一联。 右联:人与鬼 鬼与人人鬼殊途 左联:阴与阳阳与阴阴阳永隔 大门正上方悬一匾额,刻血红色三大字:鬼门关。 阴曹地府黄泉路,此处飘着许多死透了的鬼,拥杂无边,都是受完九殿审理,毫无意识地踏过那奈何桥,喝罢孟婆汤,前往阴间第十殿,按判官词命,转轮王定案,再度入轮回,或转世为人,或转世为牲畜。 孽鸩混在鬼中,浑浑噩噩地跟着他们前进,鬼也是会拥挤的,推推嚷嚷之下,孽鸩竟掉落了忘川。 黄泉水浸入口鼻,模糊的意识里,一青衫白衣的人亦跳下来,把他硬生生捞到岸上。 孽鸩伸手去抓,抓了把地府的鬼气,那人的玉白色发带,隐入轮回盘周围的鬼群中。他自己腾云驾雾,竟然随神仙一起飞到了天上。 神仙道:“迟了,他将自身命格换给你,已经去转世,你安心同我回仙界吧。” 迟了……孽鸩闻言,记起了不少事,挣扎间跳下云端,重返地府,“不,他不能转世……若是迟了,那便再来一世……” 他奔往轮回盘前,再度向那熟悉的背影伸手,这次他的手指触及了发带,他一喜,收回手才发现,只有一条发带。 “不!” 【系统通知】请问您是否接受日常任务【府婢的两难】? 【系统通知】请问您是否接受日常任务【府婢的两难】? …… 梦境悲情至深处,被不解风情的系统提示音活活打断。 孽鸩强忍把系统拆散架的冲动,点下接受。 脑海中出现具体要求: 【日常任务—英雄自古出少年—府婢的两难】 任务描述:善良的府婢不愿惊扰国师殿下的休息,但若是不按时为他梳妆穿衣,她将受到惩罚。请展现您善解人意的一面! 任务奖励:技能【天下归心】经验+1;府婢所属复制物一件 这任务非常之简单。孽鸩甚至怀疑,这是系统为了催促自己赶紧完成主线任务,而临时想出的。 少年国师怏怏地披了袍子,下床去为府婢开门。出现在人前那一刻,他顶着散乱的衣着,对府婢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辛苦了。请进来。” 府婢的心错漏了一拍。她自被派来伺候这位未来的国师圣大人,见过他两面,知道他继承了家族惯有的美貌,但不知,这少年未洗漱,按说应当邋遢狼狈的模样,瞧着也如此好看。 【系统通知】恭喜您完成了日常任务【府婢的两难】 【系统通知】技能【天下归心】经验+1;您获得了一件府婢的同款肚兜 一件红通通还绣着鸳鸯的肚兜凭空出现,飘飘转转,落在了孽鸩的头顶。 孽鸩:“……” 府婢:“……” 如果时间允许,他此时能以超越中学百米冲刺体测的速度,把这尴尬的玩意塞进被窝里。然而,他要怎么对府婢解释? 才刚对少年产生异样好感的府婢,看他的眼神渐渐奇怪起来。 孽鸩保持微笑,把头顶的肚兜扯下来,闪电似的藏到背后。 “不好意思没穿好衣服就出来了。”少年秀气的眉毛拧成团,叫人爱怜心起,不再追问其他事。 府婢一时间又被他的外貌蛊惑,失神片刻,忙行礼道:“殿下,奴婢来为您洗漱穿衣……” 她招呼着其他府婢也进来。孽鸩自觉让开一条道路。接着,后退至一个死角,在她们所有人看到自己背后的肚兜之前,把这让人面红心跳的任务奖励品丢进系统包裹。 辣鸡系统今天又在花式坑!(╬ ̄皿 ̄) 一个个手端木托盘的府婢鱼贯而入,每人都为他带来一件等会儿要穿戴的祭服或者配饰。简单的洗漱过后,孽鸩被按在铜镜前,接受府婢的服侍。 里衣、中衣,血教内部最高级别的衮服与圣冕,各种珩玉结成的腰间佩饰,尖角鞋……一件件,都套在孽鸩身上,他开始庆幸自己是个吃不胖的瘦子,不然这会儿已经变成粽子。多穿几次全套装,他真的会减寿至少三年! 血教国师所穿的衮服,黑金与赤红相间,刻绘有细致华美的龙蛇虎雀纹路。据他自己观察,国师常服,只有龙蛇纹路。血教两圣兽,即红凤与土龙。而信仰图腾物,则为龙蛇虎雀。圣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冕顶部耸起,圆包状,顶板前面是圆的,后面是方的,造型怪异,左右以及后方都缀有数条雕成图腾物样的玉珠串子。 孽鸩的脸部也遭了秧。 原本白皙的脸颊,被涂了一层厚厚的红粉,颜色与净白的脖颈对比鲜明。然后有人在上面绘画黑色线条,组成种种奇怪的形状。 在被府婢像洋娃娃一样上妆打扮时,孽鸩努力回想自己昨晚的梦境。果然,跟往常一样,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只记得,自己在梦里,不知碰到什么事,伤心至极,似被剜心钻骨。 作者有话要说: 彩蛋剧场是关于血祭日和臣民的描述,可跳过: 天空泛起鱼肚白,早起的宫婢,府婢,宿于宫内的教臣,皆振作精神,准备大陈每年最盛大的节日,血祭日。 今年的血祭日不同往年,将有新国师操持仪式,登临宝位,结束国教群龙无首的日子。故群臣不敢懈怠,百姓也兴高采烈异常,早早置备饭食参茶,鲜花,血赞,即牲畜血液凝固后捣碎并混合香料的渣片。 天下分割为百余国 ,其中最强大的有五国。大陈落于天下之西南,国土辽阔,人口众多,向来是这五大强国之一。 其子民,绝大多数都是血教的信徒,这也是国家历来尊奉的国教。 每年十月份中旬的血祭日,是大陈臣民最盛大的节日。节日前后,君王罢朝三日,民众罢市五日。大家皆以牲畜鲜血作祭品,洒在灵牌与门前,向血神祈求一年的身体健康,顺遂无灾。 不是每一个凡人都拥有沟通血神的神通,据说是上古传下来的,真假不知,反正已经有了惯例,血教国师出自孽、第两家。 譬如这一代国师,便叫,孽鸩。 庆平四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新帝登基渐满四年,羽翼丰满,将禁锢牵制自己的第家连根拔起。也是这一年,百姓眼中凋零败落的孽家,出现了最后的血脉,为神所承认的国师! 即使那是一个堪堪十三岁的少年。 国不可一日无王,自然也不可一日无国师。对于大陈与邻国汝同的百姓来讲,像凌疆那种一直没有宗教领袖的国家,实在是异数中的异数。按照《神摘》的指引,若皇室与朝臣是枝干,那国师与教臣则是国之神树上的脉络和叶子。百姓渴望拥有强盛的国家与无可匹敌的福脉,国树之脉。 太阳初升,屋外正直白昼,临时分给他的府婢轻轻叩门:“殿下,您该洗漱前去祭坛了。” 屋内毫无动静。 府婢怕惊扰国师的睡眠,不敢继续叩门,但是登坛完礼的时辰,也耽误不得。 一时两难起来。 第5章 本宗的两个武教臣 待到所有的步骤完成,大半府婢退下,为国师的出行做准备。那领头的叩门府婢小心翼翼问道:“殿下,只剩【血月】了。” 嗯? 孽鸩有些茫然地看着镜子里亲妈都认不出来的自己。循着不怎么熟悉的记忆,他在床边暗格里找到一块月牙形的血色玉石。小小一块血月,却象征着国教最至高无上的权力。教内有资格佩戴血月的,历来只有寥寥数人。 “你们全都下去吧。” “是。” 孽鸩独自从暗格中取出那轮血月,看了许久,还是亲自戴在了右耳上。 因为生自孽家,右耳早早被穿了孔,显示对神的虔诚与向往。铜镜里,孽鸩看到自己现在的形象。 套在层层祭服下,仍显单薄的身形。久远年代,少年时的秀美面容,诡异奇特的红色底妆以及面部花纹。还有右耳上小小一轮的血月。生为大国师,磨难与光辉,脆弱与强硬,温柔与威严,铜镜里折现的是一个满身复杂对立情绪的少年。 【系统通知】恭喜您完成隐藏任务【失落的血月】 【系统通知】道具【血月】属性:技能【天下归心】经验+50,技能施展成功率提高百分之十 【系统通知】您获得了意外掉落的前尘往事回忆【灯火阑珊初相见】,请问是否立即打开? 还有隐藏任务? 孽鸩果断点“否”。 马上要出门了,这会儿看视频,难保不再出现一个【车夫的两难】,然后从天而降什么车夫的胖次……想想都觉得恐怖!!!o(≧口≦)o 皇帝顾平堇与大祭祀林夙已经宣告了新国师的诞生,眼下他只需要坐上宫门外那辆奇高无比的教辇,巡游都城一圈,再登临祭坛,走完程序,便算正式成为大国师。 想到主线任务完成后的奖励,孽鸩忽然觉得身上脸上受的苦都不算什么了。 教辇巡游都城的速度,实在不算快,百姓簇拥着,自发跟随向前,等到了祭坛,已经是傍晚时分。全城的百姓,权贵,教臣都围在了祭坛周围,密密麻麻黑乎乎的都是人,声音嘈杂,还好教兵出面维持秩序,不至于发生啥踩踏事件。 饿了一天,头晕眼花的孽鸩,在被武教臣抱下教辇那一刻,一眼望去,望到了近千层的台阶。 …… 少年国师立刻抱住武教臣的腰,差点当场哭出来。 他身边站着两个算忠于自己的武教臣,一高一矮。 矮个子叫冬茶,孤儿出身的小老板,打得一手好算盘,入教有七八年,孽鸩救过他一命,从此交付忠心,在他入宫前后出力甚大,被封为第七武教臣;高大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名叫商同良,出自南部名门武学世家,但武功很烂,轻功上乘,擅长逃跑搬救兵以及暗中放冷箭,入教后心心念念找到一位合意的姑娘成亲,顺便还俗…… 血教作为国教,国师宗上与皇帝同尊,有一套完整的运行机制。军队,法庭,中/央机构,一个都不缺,往日国师府的运作更是不逊于朝廷。武教臣基本都是大国师的心腹,具有一定武功或特殊本领,平日没有固定任务,通常需要跟在国师身边,除非国师本人派其出去。 至于武教臣的顺位,以第一武教臣为尊,依次往下。 目前孽鸩手下,第一武教臣为干月,第二武教臣为和殊,不过二人皆不在都城内。和殊领兵在外,不由得他胡乱调遣。 第三武教臣,也是唯一的女教臣,长乐,来信称找到孽准留下的高手,需要孽鸩派一武教臣前来收服带回。重生前的孽鸩警惕心不够强,且身处宫外,不为陈皇操纵,认为那人武功高强,派其他人前去拉拢未必服气,唯干月最适合。 他还慷慨许诺:“若那人能胜过干月,那他即成为第一武教臣。” 往事不堪回首。若让现在的他来决策,怎会吃后面那么多苦头,少年人天真的个性,在十三岁的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灯火通明,万千民众灼灼眼神注视下,孽鸩发现那名门二流子,不,二公子商同良憋红了脸,两臂插入他腋下,轻功运转,点地升天。身体周遭风啸阶消,近千层的石阶,哗啦啦全部略过,不多时,被放下,他站在祭坛最高点,也是中央龙蛇鼎旁边。 附近,商同良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身子基本被掏空。 少年人的自己,不仅用人不会用,连收人,这网子的孔未免太小了……若说冬茶是砂砾,商同良就是块草泥砖,看着也结实,扛不住压力。 所谓龙蛇鼎,是血教祭坛最关键的象征,硕大一个青铜鼎,内外皆刻绘龙蛇纹路,里槽放置有特殊的火种。登坛之礼,宣告神与天下,关键一步,便是点燃火种。 孽鸩整整衮服,神色庄严地来到龙蛇鼎前,掏出预先准备好的火引,一张血色的粗糙板纸。情绪不知从何升起,他不由自主地向下看了一眼。人山人海,欢呼声接连不断,像一股股热浪冲上祭坛。 他马上要成为大国师了。 火引走完了自己的人生,被丢进里槽中,点燃火种。“蓬!”足足有三人高的火焰瞬间冲天,向四周发散零碎的火星。火光照亮漆黑的天际,在人民心里重新埋下希望的种子。那是是未来美好生活的希望。 随着那冲天的火焰,大国师扯破嗓子拉高调的誓言声音也传下来: “神降吾临世!” “今日证位,昭告天下!” “血出肌肤,圣火不灭!天行厚道,吾辈生存!终身不悔,献奉天神!五谷丰登,国泰安康。一生所往,至死方终!” 终身不悔,至死方终。 【系统通知】技能【天下归心】经验+200 乐师、祭祀早已经待守四周,圣火冲天罢,立即奏响祭乐,增加国师对上天祷告的力量。祭祀指挥宫人府婢等端上一盘盘肉食果品,置于台阶下方供桌上。 琴弦拨动,编钟摇晃。 【系统通知】恭喜您完成主线任务【成为国师】 【系统通知】您获得了意外掉落的前尘往事回忆【老祭坛的徘徊人影】,请问是否立即打开? 【系统通知】您学会了技能【卧薪尝胆】(被动);您获得了重要的前尘往事回忆【信使】;您获得了一瓶【缘机赐福】;您获得了一瓶【暮色沉沉】;您获得了两瓶【如歌幻梦】;完成点+120 …… 乘坐教辇返回皇宫途中,孽鸩迫不及待打开系统面板。 【卧薪尝胆】(被动)(不可升级) 技能描述:帝国的皇帝居心叵测,各个文教臣立场不明,大国师举步维艰,需要卧薪尝胆,等待良机。本技能自动提升使用者稳重的个性,降低非友方势力对使用者的警惕程度。 使用者:大国师孽鸩 使用限制:无。 主线任务的奖励果然丰富。孽鸩看那完成点数一栏,自己已经有175点。而四瓶药剂的奖励更显得珍贵。 【如歌幻梦】与【暮色沉沉】都是孽鸩渴求而没钱买的。收好其余三瓶药剂,他的眼神不禁落在那瓶商店没出现过的药剂上来: 【缘机赐福】 物品描述:缓解日常惩罚痛苦的神药,珍贵无比,建议慎重使用。 【执念的折磨】这种负面buff,果然是有解除的方法的。【缘机赐福】加【暮色沉沉】,便能消除惩罚时属性和肉身上的双重影响。只是目前的他,实在穷得一瓶【暮色沉沉】都买不起…… 孽鸩方才还想,经此一役,他或许已经从下农变中奴,没想到,变是变了,不是变中奴,是变成农奴。 按教规,登坛宣告之后,他要搬进国师府。因修缮问题,孽鸩被顾平堇留在宫中,留了小半年。来年开春三月份,有教臣不断请奏,希望能重新举行廷会,顾平堇这才下令放人。 待在宫里时,孽鸩主要通过霍岚驯养的小蛇,与宫外传递消息,防止隔墙有耳,或者信件被人半路截走。憋屈了近一年,终于得见天日。(?°3°?) 自重生来,虽不记得之后发生的事,孽鸩应付顾平堇及常侍顾全等人,游刃有余,深谙保存实力,低调做国师的道理。 光凭血脉,难以让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底下教臣服气。得益于生父在世时的筹谋布置,他手下确有几个得力的帮手。仅说霍岚,便是他父亲救下的通缉犯,凭借一身医术与毒术,为孽鸩重整教廷,立下不小的功劳。 威逼利诱,固然是收拢人心的法子,想要坐稳位置,收回属于教宗的权力,任重道远。 摆在他面前的,便是各自为政的国师府。 整座国师府之后,乃玉宛仅有的两座山丘之一,名为椿山。 玉宛城分为三块城区。以楸山东,椿山南,划为东城区。楸山西,椿山南为西城区。剩余的部分是北城区。国师府正坐落在西城区靠近北方的椿山脚下。昔年孽、第两家族人甚多,都住在其中。但这并不意味着国师府只是圣宗的府邸。 前面一部分,神像大殿、议事大殿、群院连接正大门,算是门面。按照教规,如无意外,文教臣与国师都在议事大殿举行十日一次的廷会,也可以接见外客与教徒。后面的占地小些,但不管是各式住居、藏书阁、主次厨房,还是主屋,钟楼等,都很齐全,因第氏负隅反抗时放了把火,空屋子虽多,可住的少。 与前厅间隔地,是国师府的花园,草木繁盛,池塘水绿,适宜饭后散步,中夹数条石子路,通往各院。 想要重整教廷,首先要把眼皮子底下这些隐患一一除去。 七个武教臣,除了领兵在外的和殊,其余六人,孽鸩有信心获得他们的忠诚。但权力更大,对帝国影响更深远的文教臣,便不那么好把控。而文教臣之间,亦有嫌隙与矛盾,难以共事一堂。 教廷三大权柄,教化、审判、祭祀,分别握于大/麻衣、大娑衙、大祭祀手中。教廷与朝廷不同,国师作为领袖,其实没有太大的权力命令部下,更多的,是作为血神的化身,能成为帝国权力层什么角色,全看国师本身。 已知: 大/麻衣亓非教内经学世家出身,学富五车,而立之年,素有才名;大祭祀林夙官宦世家出身,乃当今太宰林邯之弟,以美女坐怀不乱而著称,不惑之年仍保童子之身;大娑衙谭明军武世家出身,乃前镇国将军之子,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素为都城中纨绔子弟所畏惧。 国师孽鸩,教国世家出身,满门被灭,无爹可拼;乡野长大,无书可读;年方十四,无女倾慕;眉清目秀,弱柳扶风,无人畏惧。 求解: 他本人越过前三人大权独揽的可能性有多少?(请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 作者有话要说: 记忆片段后面有合集章节具体描述,不拖慢正文节奏了。 第6章 本宗能屈能伸 朝廷征收赋税,教廷自然也能征收神礼。神礼比朝廷赋税征收范围小,不仅只在春秋两季,数额少,征收的力度也不强。碰到灾年荒年,地方上的教属令赈济乡民,多半就把神礼给免了。如此行为,是《神摘》提倡的,教廷无法反对,这教库,自然充裕不起来,随便折腾折腾就光了。 照孽鸩的想法,谁收得多谁赈灾出力,指望教廷出人出钱出粮,哪有那么美的事呢? 开春,这一季度的神礼,仍旧由太工部代收与管理,国师府难以为继,穷得连修门口俩圣兽眼珠子的钱都没有。 孽鸩还记得自己离宫时,顾平堇命人赏了他一百两银子安置屋舍,至于神礼?轻易动不得,既是朝廷代管,那就没有再吞出来的道理。 对于顾平堇这等无耻的行径,孽鸩只有两字送他:脸厚。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钱万事难。连着喝了三天小米稀粥后,孽鸩终于忍不住进宫找顾平堇,跟他当面借钱。再不给钱,不就脸厚吗?他打算拉着一众武教臣成天跑御膳房蹭吃蹭喝,什么时候给神礼,什么时候拜拜。 气归气,神礼这事,急不来。孽鸩乘着教辇,从皇宫西门进入,掀开帘子,可见到有一队候命在皇城外的外国来使。 拉车的马全都精壮有力,以那八匹拉王辇的白马为最。两侧有两名剑士,佩剑护卫。三百余人的护卫军,浩浩荡荡,带着无数打算赠予大陈皇帝的礼物紧随其后。两个年轻的剑士骑马护在质子车辇两侧,一青一白,皆容貌俊俏、身姿挺拔。 因觉得两人眼熟,孽鸩多瞧了几眼,这才跟随接引的太监前去寝宫。 宫中人多势利眼。有的懂分寸还好,有的门缝里看人,往往还没爬上去,便被哪块石头给绊着了。 孽鸩打量了一圈他身前这位来自顾平堇寝宫的总管太监,明显属于后者,怪不得四五十岁了,还被顾全当成垫脚石,如今只能被派来接引自己。 他是顾平堇不放在心上的傀儡,这老总管就是顾平堇不待见的走狗。 两人走着,来到皇帝寝宫正殿处。顾平堇似是刚从旭泰殿归来,微微喘气,见到孽鸩,命他人退下,让其上前面谈话。 顾平堇今年二十七岁,登基快四年,养尊处优之下,容貌精致,身形修长,可惜后宫中唯有一妃子怀有子嗣。这一子嗣,在诞生后也将送去凌疆。今个在城墙边见到的来使,怕就是为了这个。 孽鸩依旧是微笑着,缓步走过去,按从前的规矩,坐在比顾平堇脚边矮些的座儿上。毕竟是来借钱的,不好太嚣张。 顾平堇则要随意许多,身子虚靠在一旁,把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玩着一个新收入库的瓷杯,问道:“许久未见,阿真瘦了些。” 他唤起孽鸩在两人雪山遇险假装山中猎户时的名字。那时落难,他抱起脸冻得青紫的男孩,对巡查的底层教使赔笑道:“这是犬女,李真!” 要不是有这一遭,孽鸩来到玉宛后,怎么也不会全心全意帮他除去第家,再成为这人手中拴了线的傀儡。 孽鸩以袖捂脸,暗中翻了个白眼,每天稀饭青菜萝卜喂着,能不瘦吗?再放下袖子,道:“陛下可知孽鸩是怎么瘦的?” 顾平堇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大半年前,闻言,放下瓷杯,问:“为什么?” 孽鸩正襟危坐,道:“鸩为陛下讲一个故事,陛下便明白了,昔年,某大国名商,有二位王子名伯夷和叔齐……” 顾平堇听了许久,他还没讲完,不由得打了个哈欠:“朕从未听过有商这个国家,还是大国……” “陛下,鸩想讲完这个故事。” “你讲吧。”顾平堇躺了回去,补充道:“朕也没听过周。” “陛下,您不觉得两位王子十分有气节吗?” “唔,是很忠心,但凡事有个因时制宜,活活饿死就不值得了。” “陛下!” 孽鸩猛然跪下,抱住他的双腿不撒手,叫顾平堇吓了一大跳。 “鸩总想着,不能连累陛下,人要知道满足,一百两银子已经够寻常百姓生活数年,但为了气节,活活饿死,不值得,鸩只能来找您……来借钱了。” 他那婆娑的泪眼眼眶里,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缺钱。 顾平堇从未见过这阵仗,一下子懵在原地。 孽鸩趁热打铁,从身后小包袱中,抖落出一身白虎皮斗篷,呈了上去。 “还君明珠,望陛下顾念旧情,借给鸩一些度过今年春夏的粮食。” 这斗篷是他初遇顾平堇时,干月从对方身上扒下来,给他抵御腊月严寒用的,耗费了八只幼狐最柔软的毛,瑞安使臣作国礼赠送的丝绸,以及本国最手巧的绣娘的绣工。 那一年,同乡的一户人家的幼子,因缺衣少食,刚生下来不久便冻死了;同月,帝国最尊贵的男人乘着车马,身披这华贵厚实的斗篷,来到他曾经生活的村子。 妥妥的封建地主剥削阶级领头羊,不找你借钱,找谁借? 顾平堇的脸色,由懵转黑,一把拽走斗篷,甩在一旁,言辞透露了几分危险:“不过是借钱,阿真竟然如此大费周章?” 孽鸩立刻嚎啕大哭:“陛下不借便不借,何必羞辱鸩?吃喝拉撒,人之常情,一天也耽搁不得,若不是饿到没办法,鸩哪会厚着脸皮来找陛下?” 气就气吧,有本事杀了他!年纪小,好拿捏,还听话,有正统名分的傀儡国师,哪里好找? 顾平堇黑脸道:“你要借多少钱?朕的私库,并非取之不尽。” 孽鸩抽抽搭搭,扬起一根手指。 “一千两?”顾平堇还记得对方在乡野长大,对银子没数。 孽鸩继续哭:“若只有鸩自己,即使饿死也无妨,偏偏有人信任鸩,愿意做鸩的武教臣,若让他们饿肚子,我也不想活了,陛下你可知道,那商同良,一顿饭,要吃掉多少斤的麻辣小龙虾……” “一万两总够了吧?”顾平堇霸道惯了,突生出一股恶寒,总觉得这小国师接下来还有惊人之语。 “陛下!”孽鸩重新抱住他的两腿,不肯起身。 “十万两!再多朕的私库便要空了!” 当他不知道顾氏私库有大吗?孽鸩心里唾骂顾平堇不要脸,面上仍娇娇怯怯,一脸天真,“陛下,鸩听说,您宫里的翡翠玉净瓶,一尊便值一万两黄金……” 顾平堇心里疙瘩一声,环顾一圈四周摆花的数十个玉净瓶,合着这小子是算准了来的。他咬牙切齿,又不得不维持笑容,道:“阿真,你不知,玉净瓶有价无市,都是虚的,不值这个价……” “陛下……” 顾平堇从不知道,自己听到“陛下”二字,会难受到浑身起鸡皮疙瘩。他努力把双腿抽出来,慌忙把顾全叫进来,让他领孽鸩去私库,取三万两黄金带走。 “陛下。”顾全瞠目结舌。他家陛下自小精打细算,何时对一个牵线的傀儡这么大方了? “不要叫朕陛下!!!”顾平堇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借着宫卫搬送黄金的时间,孽鸩心情大好地在后宫溜达了一圈。 这地方他本来就挺熟。路过延鸿殿时,又见到那俩凌疆剑士。这次连对方名字都听到了,师兄叫伯齐,师弟叫叔见。 结合名字,他终于记起这俩人是谁。第一次佩戴【血月】时,他曾得到一个记忆片段,看罢丢在系统包裹里,没有多注意。【灯火阑珊初相见】,片段中的主角,正是自己和这两师兄。 所以是自己重生前,在十三岁之后遇到的人? 那片段有些暧昧的意味,应当是重要的人。若把自己重生前十三岁后人生算作一个剧本,那这俩,至少能混个四番男配?还有其他几个片段,结合起来,很容易联想成一段跨国狗血虐恋…… 孽鸩打了个抖擞,没那么倒霉吧? 他在宫里闲逛,想跑回自己原来的住处看看,偶经一面墙,春风拂面,送来几片白色的花瓣,落在他头顶。 忽有系统提示音传来: 【系统通知】请问您是否接受日常任务【异乡人的遗愿】? 孽鸩一愣,右转看方才经过的那面墙,才认出这是某位外国人的小屋附近。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这人生自北地小国,国家已经为瑞安所吞并,年龄看上去挺大,白须落于胸前,据他自己交代不过五十余岁,因战祸而疲于奔命,故衰老不堪。他没别的长处,记性很好,因为能画出北地不少人迹罕至之地的地图,陈国的官员接纳了他,让其暂住于兵马台请旨的宫内小平房里一侧间。 这人姓秦,孽鸩唤作秦先生,曾向他请教过画画的问题:“秦先生,您这画,绝了,以前是画师?” “非也,不过闲下来时,动几笔罢了。” “您这动几笔可厉害,我曾花钱求人教,学了十年,都没您这水平。” “小兄弟,作画在于心,心中有画,自然能画得像。” “秦先生,你莫骗我,我心里的东西,总画不好……” “那自是因为心中这幅画还不够清晰。”秦先生笑道。 孽鸩沉思,他确实不大能勾勒出梦里那青衣男子的相貌,怪不得画不出来。转变思路,孽鸩画起了元宝,果然一画一个像。 秦先生真聪明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要开始种田了!!! 第7章 本宗被死人喂了一把狗 孽鸩和秦先生相识一场,二话不说,把任务接了,去他旧屋找线索。这什么遗愿,也没个确切说法。 进门,“吱——!”,一层厚厚的灰不打声招呼,“刷刷”落了下来,还好他躲闪及时。屋内摆设都显得陈旧不堪,老人死后,他的被褥衣服都被宫人拿去烧掉了,空荡荡的床板上蒙了一层白布。 屋子里气味不太好闻,孽鸩看了一圈,没什么发现,就撤了出来。 院内一排阳莛树,正处在开花的季节,白色的花瓣坠在青绿叶间,随风起舞,落地翩翩,好看极了。宫中鲜少有人种阳莛,因这花树,是《神摘》里面迷惑了天神的那类。陈国百姓多认为其不吉利。 孽鸩叫来一个负责小屋附近花草修剪的宫人,问道:“他种阳莛,你们没人劝阻吗?” 宫人低头答道:“劝过了,可他说,这树开的花,像他喜欢的白琼,所以就没人管了。” 听者不解:“他本国,并不生白琼啊。” 宫人压低了声音,才道:“那是他的亡妻。” 一时静默,听者失言。 宫人又行了一礼:“若您没有别的吩咐,奴婢退下了。阳莛不吉利,管事的新近命我们拔了它……” 孽鸩回过神来,望着一排美丽洁白的花,莞尔道:“这花很好看。” 宫人点头表示赞许:“是很好看。” “那便留着吧。” “是。” 孽鸩微笑如旧,上前折了一枝,想要带回去插瓶,放在书房案上。猛地被死人塞了一把狗粮,还挺甜……那便干了吧! 孽鸩只是从小对女孩子不感冒,也不算排斥爱情……如果讨老婆要被整个教廷盯着,那还不是不讨了,单身挺好的。君不见,上上任,上上上任,上上上上任大国师,失势之后,亲生后代都下场凄惨。至于再往前的国师,教规虽摆着,孽鸩不信他们私下没有留子嗣。 不过这些都跟他无关了,在坐稳圣宗之位之前,他不想,也不敢铤而走险……最关键,被顾平堇坑害一场,就算想,也有心无力啊…… 放弃日常任务没有惩罚。孽鸩在秦先生旧屋附近徘徊了一个时辰后,他名借实抢得来的三万两黄金,已经装箱上马,准备运送到国师府库房。 出宫时,孽鸩看到顾全脸上一块青,“扑哧”偷笑了一声。还好顾全自知刚被顾平堇责备,没法显摆特殊地位,只将国师送到西门口,便一路小跑,带着两个腿毛小太监,回去复命。 库房里存着三万两黄金,平时秩序有文教臣维持,下个秋天还能自己征收神礼。而且那大娑衙谭明,不知抽哪门子风,来信道,不久将和亓非一起搬来国师府。 来就来呗,黄金在手,还怕养不起几个书生?孽鸩命府婢尽快收拾出后面的院落,自己心情愉悦回到寝居。 他重生前应当在国师府住了很久很久,久到第一天住进来,他就能凭感觉,认出花园里每一条崎岖的路径。这寝居,更是天生属于他似的。 屋子里放着一张巨大的床,可尽情翻身,褥子是鹅绒织的,柔软惬意,床幔轻如云雾,遮盖着内里的风光。 哭也很耗费体力,孽鸩身子沾上床,如鱼儿碰到水,再也不想起来,没有沐浴,便沉沉睡过去。 初重生时,他曾梦入鬼门关。这次,更离奇了,彼一入梦,头重脚轻,从云端栽下凡尘一个莲花池,溅起一池水花。 孽鸩怀疑,自己重生前是不是落水淹死的,不然怎么一做梦,就是被各种水淹? 而且这次的剧情更离奇了。孽鸩在水里晃荡半天,发现自己根本没事,可以呼吸,两腿还变成了鱼尾,这啥?美男鱼? 王子呢! 莲花池位于凡尘世一家香火旺盛的和尚庙,孽鸩赤/裸着白皙的上半身,把半张脸探出水面。 一队僧人听到动静,来这边查看。无数锃亮的光头里面,倏然闪过一个带头发的,孽鸩有些反应不过来,再一看,是个仙气飘飘的道士。 按照上回做梦的逻辑,这道士就是王子了,该跳下来救美男鱼。然而孽鸩摆好姿势,把旁边的莲叶都快压塌了,也不见那人来。难道猜错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剧情了? “轰隆!轰隆!” 电闪雷鸣,那些和尚忽然围坐一团,不知从哪弄出一堆木鱼开始敲,一边敲一边念咒,那道士就站在正中间,愈发俊美逼人,高贵冷艳。 孽鸩头痛非常,他有些懵,合着梦里的不是美男鱼,是鲤鱼精啊?还是大胆妄为钻进寺庙,想勾引道长的那种……不要问他为什么道长会在寺庙里! 孽鸩跳到道长身前,抱住他的拂尘,一脸委屈:“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妖孽!你我情份已尽,你莫再纠缠,不然我要将你收进辟邪剑,关在雷峰塔下!”道长斥道,然后孽鸩发现,梦里的自己眼睛一点都不瞎,这对象长得够俊俏啊! “道长,我已知错了,你原谅我,我们可双/修,这样便一点妖气都不剩下了……” 这什么剧情?? 孽鸩有些目瞪口呆,然而梦里的他,作为鲤鱼精,那一身滑溜溜的皮肤,黏在人家怀里,媚眼如丝,目送秋波,好一个没脸没皮的妖精! 道长也看不下去了,把鲤鱼精推回池子里,“你莫再勾引我,贫道绝不会上当,再为你以身挡天劫,贱人,你回去找那公狗精双/修吧!” “道长!”鲤鱼精哭得泪眼汪汪,“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孽鸩想吐槽,真的想,道长头顶青青草原,你哪来的勇气求原谅?这个高贵冷艳,还是和尚头头的道长,一定会把你接着踹回去,岿然不动的。 场景一变,寺庙换田园,孽鸩这条鲤鱼精身旁出现了几只田蛙。和尚消失不见,地上遍地母鸡和大白鹅。 道长穿着粗布衣服,竟然笑容灿烂,看他像看珍宝一样,扛着锄头,指着身后的地:“看,这是为你买下的农田,只要你跟着我一起种地,我就原谅你了!” 哈?说好的绝不上当呢?说好的高贵冷艳呢?一下子从仙侠人妖恋转变成渣贱种田文是要咋样? “阿嚏!”孽鸩打了个喷嚏,然后他,被神转折活活辣醒了,睁眼看到熟悉的床幔。 好离奇的梦。 和前几次一样,梦醒来,只能记得支离破碎的几个片段剧情,那似乎很好看的道长,模模糊糊的,孽鸩只能画出他大致身形,画不出五官。 他自宫内回府时,天色尚早,约么是申时,这会儿屋外已经亮起照明的灯笼。出门随便吃了几口晚饭,回屋,沐浴更衣。 孽鸩这具身子穿着衣服显瘦,脱下衣服,更是处处可摸到骨头。腰肢纤细,小腹平平,一双修长的腿浸入水里。他跑神,想到方才做梦的场景,好像是半个身子埋进池子里……虽然忘记道长的脸,那白色道袍裹着妖精上半身的画面,实在引人喷血。 平白无故的,怎么老是梦见男人?难不成洁欲之后,有心无力,自觉调整目标了? 孽鸩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恐怖了,恐怖到驱逐了他所有的睡意。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灯下抄《清心咒》,来,跟着我念:寡欲是福,戒色升仙。 【系统通知】恭喜您完成了日常任务【异乡人的遗愿】 【系统通知】技能【天下归心】经验+2;您获得了一摞异乡人的散碎日记 案上忽多出厚厚一摞散纸,皆出自秦先生之手。看日期,基本都是来陈国后写下的心事感悟。每一份都用两种语言书写,因秦先生提点过几句,孽鸩勉强能看懂。 秦先生的文字大多是记录天气,记录风土人情,记录他院中阳莛树的生长,当然,最多的篇幅,还是怀念他逝去的亡妻。如果没有那么多战争,他本来可以和妻子一起,琴瑟和鸣,白首相聚。 孽鸩一页一页翻看,直到最后一页。 玉宛三月,乍暖还寒。 玉宛之春,若吾离北至南陈也。 两句是一个意思。孽鸩看着第二句,长叹了一声。 玉宛的春天,寒冷不愿轻易离开,如同老人不愿轻易离开故土远赴南陈的心情。 叹息声落地不久,府婢叩门,送入一封来自南部的书信,信的落款人处,画了一轮满月。 干月。 孽鸩莞尔,近日心头的苦闷一扫而空。他的第一武教臣要回来了。 这是件可以写进日记的事情。伏案写着写着,孽鸩发现纸上一手流畅的绣花小楷,这不是自己第一次购买商店记忆碎片时看到的场景吗? 彼时孽鸩有些好奇那个相比起来十分便宜的记忆碎片,买了一次,场景即是今晚上,云里雾里看不出所以然,孽鸩觉得受骗便再也没买过。 如此看来,这个碎片,便是简化的前世记忆片段,可以预知未来。准确说,是可以呈现他曾经经历的…… 【系统通知】恭喜您完成隐藏任务【我想种田】 【系统通知】您开启了系统农场,农场加载5%…25%…100%。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小攻出来,啦啦啦 第8章 本宗要开始种田了 每一个华夏人的骨子里,都流淌着爱种田的血液。孽鸩忽然记起来,他做梦时,最后是有跟着道长种田这一茬,难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的夙愿是种田? 孽鸩顶着隐藏任务面板看了许久,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暂且搁下,查看系统多出来的一栏: 农场。 点进去,整个意识海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下一刻,孽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鸩踩在了一处房屋门口的木板上。这屋子布置得还挺雅致,他落地第一眼,看到的是两扇画有白色梨花的屏风。屏风后,有几个紧紧关闭的入口。 入口最外围,一座书架,一张书桌,书桌前坐着一人,在埋头苦读。 这是,系统智脑化身的npc小哥? 孽鸩眼前一亮,人形npc!可以讲价的咩?隔壁商店里的药剂能不能打个一折? 察觉到有人到来,npc小哥放下书卷,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绝对是系统按着宿主的喜好捏出的脸!孽鸩凑近,对着npc小哥的脸上下左右瞧了足足半刻钟,甚至伸出一只狼爪,对其摧残开来。 这脸型,这棱角,这侧颜!要是他穿越后长这副样子该多好!孽鸩痛心,这具身体虽身份高贵,但是架不住瘦弱不禁风,再锻炼也只能长出一层薄薄的肌肉,脸型是变不了的。 npc小哥自放下书后,便一动不动,任孽鸩掐捏面颊,不一会儿,本俊美白/皙的脸蛋,多出几个不和谐的红印子。 孽鸩毫无负罪感。系统肯定会刷新数据,帮npc恢复正常的。 “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人/弹出什么框框,或者发出声音,回复他。 孽鸩也不生气,待看到npc小哥桌上一角放的一串钥匙,笑眯眯道:“放我进去吧,我想种田。” “阁下现在可以开启两扇门,分别是【万物生长】、【兽侵椿山】,前者第一次进入需要付10完成点,后者进入需要付20完成点,如果您决定了,可以从我这里拿钥匙。” “这么奸商?”这npc小哥披着文雅帅气的皮,竟然坑害未成年的小钱钱!仗着系统里面只有自己一个活人,孽鸩骂起来完全不留情面。 好歹有地了,孽鸩肉痛地付了10完成点,拿走【万物生长】的钥匙。 刚一打开门进去,一阵风“啪”把身后的门关上,跟演鬼片一样,不由得身体一哆嗦。 一个哥特风的稻草人,蹦蹦跳跳来到他身边,口吐机械音:“欢迎来到【万物生长】!您是要种菜呢?还是种菜呢?还是种菜呢?” 哈? 孽鸩遥望稻草人身后,一大/片辽阔无际的菜园,看着土质很好的样子。 可是,只有土,菜呢? “您是要自己种菜呢?还是自己种菜呢?还是自己种菜呢?” 稻草人抖着自己的帽子,不肯离开孽鸩。 自己种……自己种…… 现在退出去能把10完成点还回来吗? “您是要买种子呢?还是买种子呢?还是买种子呢?”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用什么都说三遍!!” 孽鸩弯腰看稻草人身上的公告牌,上面明码标价,各种种子的作用以及价格。 以他目前的水平,只能购买一类种子,查看一类种子的信息。 【金钱菜种子】 物品描述:金钱菜的种子,每一颗种子可以生长出一株金钱菜。金钱菜的生长期为三个月,成熟后可掉落30完成点。 价格:10完成点/颗。 等等!掉落完成点?? 孽鸩看稻草人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 这不是菜,这是金子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马上就要发达了!! “租用土地,每一颗金钱菜种子需要一平米的土地,租金5完成点。” 稻草人机械音如旧。 “先给我来十颗!!” 孽鸩拿到十颗金钱菜种子,走到菜地旁,想象中的,玩游戏时金光一闪,种子进去了,几个小时后,菜出来了,这种情况根本没发生。 “我,要种菜?” “对啊,自己种。” 稻草人的声音竟然透出一丝委屈。 孽鸩过了两辈子,哪里种过菜?手中的种子突然变得烫手。 “三个月后黄花菜都凉了!” “你在商城的时间,不会算入时间线的。” 也就是说,现实世界是扣除这三个月种菜时间的。孽鸩可以待在系统的时间,与他的精神力有关。一般,一天只能进来一次。 可是就算这样!也是需要自己种啊! 哪怕他懂得怎么种,这么大一个园子,靠他一个人,怎么能打理过来? “你可以雇人。” “你?”孽鸩充满犹疑地看了一眼稻草人的木棍腿。 “当然不是我。外面有一个看门的。” 孽鸩方意识到,它指得是那个帅他一脸的npc小哥。原来这厮只是一个看门的!算了,完成点估计也没在他身上,以后不骂奸商了。 孽鸩眼馋金钱菜的巨大收益,当即去跟人家说:“这位小哥?” npc小哥昂起头,面色一冷,“何事?” “你想不想赚点小钱钱?” “不想。” 孽鸩笑容一僵,这系统怎么设置程序的?他在空中到处拍打,“擦,按键到底在哪,这个npc不能雇佣的??” “你要雇我做什么?” “种菜啊!”孽鸩一拍胸脯:“等金钱菜种出来,我让系统帮你捏一个更好看的脸怎么样?” “……” “衣服,衣服也可以换一身!” “……” “哎呀,你不会想要房子吧,你已经是有房一族了啊?” “……” “是不是要退出去重启才能出现雇佣面板啊……” “你叫什么?” 孽鸩一噎,眼珠子快速转了一圈,笑道:“你先帮我种完地,我再告诉你。” “我帮你。” 这便答应了?原来是智能随机雇佣系统的npc!孽鸩欣喜不已,跳上去拽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着他的手,就往【万物生长】里面拉。 他背后,npc小哥作出了一个极度人性化的皱眉动作,不过没有反抗,任由孽鸩的手攥/住他的四指。 “这是什么种子?” npc小哥捡起一粒金钱菜种子,疑惑地问道。 孽鸩想,原来系统里的npc也不是无所不知的啊。他没解释,借了两锄头,强拉着对方下地。 “要先除草、松土。”npc小哥见孽鸩刚挖了个坑,就往里面丢种子,无奈阻止道。 “额……”孽鸩身体一僵,很不好意思地捡回种子。 小哥把外袍脱下来,丢在一旁,再挽起裤腿与袖子,两截修长且肌肉饱满的小/腿露了出来。 “我来。” 好看的人,即使脚踩进泥巴,弯腰撅屁/股锄草,还是好看。 孽鸩在旁边递种子,难得赞许一次系统的审美。多赏心悦目的npc啊,智能无害,免费雇佣,简直是饱受奸商摧残后的福利彩虹,人间良心。六十年后的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至少眼光偶尔能正常起来。 十块菜地,锄草、挖坑、松土,埋种,浇水,待一系列农活完成,系统农场里的时间,已经过了整整六个时辰。 若不是孽鸩把锄头弄坏,两人和稻草人讨价还价买新锄头,这个时间还早短些。 npc小哥一身洁白的衣衫,已经被汗水与湿泥污脏,他拧眉,低头抹了一把汗。 孽鸩虽没出多少正确的力,累得不轻,这赚钱的差事,也太难干了点。他扔掉锄头,靠在稻草人旁的谷堆上,喘完粗气,倒地不起,浑身绵/软,再难站起来。 清风吹过,眼皮打架,他有点想睡觉了。 “我终于知道该给你起什么名字了!”孽鸩忽兴奋地坐起来,抱住坐在一边的npc小哥,他终于想起这小哥长得像谁了。 “你帮我/干活,总要起个名字,白明怎么样?”正脸像李白,侧脸像明世隐,哈哈哈,他真是取名天才。 “……” npc小哥没有表达自己这个名字的意见,默默地帮他拍掉发间草丝,又整平其身后秸秆垫。 孽鸩尽情享受,又躺平,任睡意将自己包围。 “你叫什么?”干完活,该按事前说好的,索取报酬了。 孽鸩睡意沉沉,把头上不安分的手指头推开。 “困……” “你是谁?” 白明凑近他的耳朵,轻声问道,嗓音竟带了一丝蛊惑力。 孽鸩迷迷糊糊中,没忘记自己现在是魂体的样子,嘟囔道:“别吵我……我自然是叫李真……唔,困死了……别吵我……” 李真。 谷堆到底硌得人不舒服,孽鸩一直扭动身体,想找一个更平坦的位置。 白明心里道:我只是不辞于助人于危难中,嗯,我没有别的想法。 他把少年的上半截身子拉过来,让他平躺在草地上,头枕着自己的大/腿,顺手拿外袍遮住少年的腰/腹部。 少年真的很轻,没多少重量。言语之间不让于人,睡着了倒是还算安分。 孽鸩摸/到了软硬适宜的枕头,终于安静下来,睡得香甜。瘦弱的身体像猫崽一样蜷缩起,嘴角上扬出满足的弧度。 这一觉睡得很香,没再出现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梦境剧情。 再睁眼时,稻草人、农田、npc小哥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软和的鹅绒褥子经受他一夜蹂/躏,可怜巴巴被踢到床角落。枕头倒是完好无损地摆在中间。 孽鸩的脸忽然红了,他昨晚分明对着枕头又拿手拽又拿头撞,还嫌某个部位太硬,翻滚好几次寻找最柔软的区域。既然压根没动床上的枕头,那动的是什么枕头?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以为自己在做梦,小受以为他是npc,233333 第9章 本宗的黄金不见了 “宗上,不好啦!库房里的黄金,全部被人搬走了!” 冬茶大惊失色狂奔进前厅时,孽鸩正在吃早饭,闻言,把刚填进嘴里的一口参汤喷了出来:“我太阳他的!” 破天荒骂了句脏话。怪不得这么轻易就给他三万两黄金,原来还有这么下贱的一手? “领我去看看。” “是。” 孽鸩心中将顾平堇骂了个底朝天,紧赶慢赶,来到库房。库门大开,昨日塞得满满当当的屋子,如今空无一物。 “守卫呢?” “在门外候着。” 孽鸩跨不出门,看到几个连佩刀都没带的府卫,勃然大怒:“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回家养猪了?” 那么多金子消失不见,负责看守的府卫人员不齐,任谁也会怀疑,是不是有人监守自盗,现下逃之夭夭。 新国师回府这么久,府卫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动怒。 本来,教廷下层人士就是欺软怕硬,谁越是宽容,越不被当回事。三万两黄金,被人偷得一两不剩,搁在从前哪一任国师治下,都是押往政律堂打入圣牢五马分尸的下场。也就孽鸩年龄小,平日对待部下仁善可亲,不摆架子,给了不老实的人可乘之机。 一个头头模样的府卫跪了下去,其他人见状,也跪地请罪。 “你叫什么?” “小的张虎。” “府卫长?” “是。” 孽鸩冷哼一声,本欲出声斥责,脑海里忽然响起一道系统提示音: 【系统通知】实时检测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自动更新。您获得了【大国师的重生系统】辅助道具【国师府发展系统】,同时扣除目前所有完成点与黄金。 【系统通知】您的辅助道具【国师府发展系统】加载中,请240个小时后再来开启查看。 这又是什么鬼? 孽鸩心里瞠目结舌,十分想就地拆了这个系统,劳资要什么辅助道具,辛辛苦苦得到的完成点,没了!兢兢业业借来的黄金,没了! 明白是系统捣的鬼,孽鸩看跪着的一排府卫,眼神莫名有些心虚。不过这些人虽不是主犯,纵容彼此懈怠,还不秉公值守,目无尊上,也该好好整治一番。 孽鸩直接动用了两个主动技能,发现这个张虎,虽然跪在地上,还垂着头,但一只手向后摁着剑鞘尾部,一只手举在空中,并不屈服于他这个大国师。 【洞若观火】技能开启中,他很容易就想起此人的来历,第二武教臣和殊派回来的教兵。怪不得犯下如此大罪,还敢做小动作,原来是上面有人啊,吃准他年纪轻轻位置不稳,不敢得罪手握重兵的和殊。 贸然杀了这个人,确实容易引和殊的猜忌,没有反心也反了。调到别处也不行,府卫长的教衔虽不高,与禁军统领一般,地位特殊,引人注目。若传出教廷上下内斗的消息,可对他重整国师府,掌握教廷,大大不利。但放着这么一人在眼前,孽鸩他也膈应得很。 “其余府卫呢?” 张虎答道:“有的请假回家了,有的……有的在睡懒觉,小的这就把他们找回来。” 孽鸩摆摆手:“不必了,国师府乃本教重地,金子事小,安危事大,冬茶,你听张虎口述,写张单子,把这些人全都下放去各地律刑司,至于张府卫长你嘛……” 孽鸩看向双肩微微颤抖的张虎,不怒反笑道:“黄金失窃之事,本宗自有定夺,你原就在和殊手下做事,如今回归旧主,也不算委屈了。” 张虎讶然,抬起头来,结结巴巴道:“宗上,小的,小的何德何能……”他磕了两个头,“小的之前误会您少不更事,实在冒犯,您当真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小的回到军队,一定舍身奋战,为国为您,死也无憾。” 小国师的形象在他心里,陡然从拼爹上位的神n代,变成少年即有大智慧还善解人意的领袖。 孽鸩知他此番,一是得偿所愿后的激动,二是受了【天下归心】技能的影响,并没有将宣布效忠的话放在心上,只道:“其他几个,也跟着张虎回军队。” 除了张虎外的几人,纷纷露出“卧槽,你在开玩笑吧”的表情,想来没料到这个结局。世界上,能不顾性命想建功立业的人,毕竟是少数。何况他们还不是头领,只是张虎手下的炮灰,此时心情可想而知。 为什么会被甩回前线?因为张虎想去。几个人看张虎的眼神顿时和刚才不一样了。 “宗上明察,我等甘愿受罚,为国师府尽一份薄力。” “对,宗上,小的仰慕您已久,只愿侍奉您左右……求您别赶走小的。” …… 几个府卫叽叽喳喳开始表忠心,看得张虎都懵了,骂道:“跟老子一起去前线,难道不是效忠血神?” 府卫们自觉跪得离他远了一点,“小的们只想陪侍在宗上身份,瞻仰其仪容……” 他的仪容,孽鸩摸摸自己的脸,并不点破这帮人的小九九。 “既然你们想留下,便留着吧,只是这三万两黄金无端被盗,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罚去后厨房打个下手,谁能做出让本宗满意的菜,封为大厨!” 这决定是孽鸩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教廷主张禁欲与节俭,后厨房一直就那么几个人,做出的饭,好不好吃令论,首先他已经吃腻了。 虽然要去厨房做苦工,好歹不必上前线送死,府卫们相视一眼,磕头谢恩,再由冬茶领去后厨房,留下张虎一个光杆司令。 孽鸩笑问:“还走吗?” 张虎:“不走了,小的也留下来为宗上做饭。”只剩他一个去,手下无人,绝对要重新从小兵做起,还没建功立业,说不定第一天就翘辫子了。 “不必,你留下接着看守这间库房。” “可是……”张虎大惊,看向敞开的库房门,里面已经空无一物,而且他手下没人了。 “府卫的空缺,不多时,便能填上。” 孽鸩留给他一个自信的微笑,转身抬脚离开。 冬茶办完差事回来,对孽鸩道:“这府卫的人选……” 孽鸩笑道:“黄金怎么来的,府卫自然也怎么来。” 冬茶愣了片刻,回过神,“陛下可是心心念念咱们的内里消息许久了。” “我不问他借人,他便不派人了吗?” “……宗上高见。” 孽鸩同他一道去吃午饭,饭桌上,小个子的国师府总管仍然忧心忡忡:“宗上,您对那些府卫的处置,未免太轻了,以臣之见,打入圣牢,千刀万剐才好。” 冬茶是个很节省的人。 孽鸩放下筷子,像个长者一般宽慰他道:“本宗既然有本事借来这三万两黄金,那便有本事再弄来三万两,秋季神礼进账,莫担心,只要将这几月度过去,往后还是无忧的。” 冬茶道:“可府上的帐目,已经亏了许多,待几位文教臣住进来,怕是连稀饭青菜都吃不上……” 那劳什子辅助道具,最好能弥补劳资三万两黄金的损失!孽鸩心中痛骂系统一顿,面上仍笑着,绝不让手下担心:“那就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在这几天想法子赚点钱。” “寻常途径,怕招外人非议……” “那便找个不寻常的。” 孽鸩虽无记忆,对于如何解决当前困境,并非毫无办法。不过在赚钱之前,他还有个事要做。 大陈皇宫,汐平宫。 顾平堇今日来自己唯一有孕的宠妃,茜妃处逛逛。自从茜妃有孕,后宫中独她享受圣眷,直叫林后与其他妃嫔气得扯破无数条手绢子。 茜妃自知她是如何得宠的,怕其他妃子有样学样,使了歪法,命家中父兄往宫里送了几个清倌儿,都是年纪小且相貌姣好的少年,或被罪臣家人连累,或生来贫寒,总之任茜妃家拿捏。这些少年代替她伺候顾平堇,再得宠也无法生子,对她腹里孩子产生威胁。 作为后妃,她真是聪明绝顶,茜妃近日一直飘飘然,恨不得对着其他妃子小鸟挺胸.jpg。 “陛……圣上。”茜妃本欲唤“陛下”,想到对方大发雷霆的样子,话到嘴边改了称呼。茜妃外表柔柔弱弱的,说话声也清甜好听:“圣上,臣妾这里新来了几个会唱南调的,您要不要瞧瞧?” 顾平堇就喜欢她听话可人的样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捏了捏茜妃的下巴:“再会唱南调,也不及你床/帏间的声音动听。” 茜妃脸色羞红,撒娇道:“圣上,你怎么白日宣淫,叫妾身……” 顾平堇将手深入她下身的裙子里,揉了揉圆鼓鼓的腹部,“胎儿现在也稳了,多动弹动弹,对养胎也有益。” “圣上……”茜妃娇/喘道,眼下着便要白日巫山,满堂春色。 “圣上。”顾全两股战战走进内室,大着胆子打断二位主子:“圣宗来了。” 谁是圣宗?自然是昨天刚借走三万两黄金的孽鸩。 顾平堇搁在后妃裙子内的手一抖,满脸不敢置信:“你说谁?” “圣……圣宗孽鸩。” 顾平堇收回手,跳下小榻,一边穿鞋子,一边骂道:“他怎知朕不在寝宫,在汐平宫?” “圣宗在路上撞到臣赶往茜妃娘娘处,便跟来了?” “他还会跟着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每天在花式坑 第10章 本宗怎么可能收暖床小 顾平堇暴躁道:“让他回去,昨天刚来,今个还来什么……朕不见。” “那怎么回复圣宗?” “说朕公务繁忙……不行,茜妃这也不是理政的地方,你告诉他,朕身体抱恙,不便见客。” “遵命。” 茜妃很有眼色地没问顾平堇,为何对圣宗避若蛇蝎。她估摸着,陛下现在应当没心思同她白日巫山了,还是见见新来的清倌儿,舒坦舒坦为好。要不然陛下一脸怒容走出汐平宫,任谁都以为是她的过错。 想到此处,茜妃交待心腹宫婢:“去把那几个候着的带进来。” 心腹退下去,不一会儿,带进来四五个貌美的少年。 顾平堇看到人群中间笑得格外灿烂的孽鸩,惊得将口中茶水尽数喷在茜妃脸上。 “陛下。” “陛下!” 茜妃委屈地以袖擦拭脸部,哭了起来。 “不要叫朕陛下!!!”顾平堇已经无茶水可喷,但他觉得自己有了内伤,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孽鸩会出现在这里?? “那,圣上?” 孽鸩笑道,大大方方走出少年的队伍,看着一脸铁青的顾全:“茜妃娘娘这里的宫人眼神不怎么好,把鸩当作前来侍奉的,鸩本想解释一二,但嬷嬷急着让人进来,裹挟着,便来了。” 茜妃:“……” 心腹:“……” 嬷嬷:“……” 少年们:“……” 谁知道你一个大国师穿得跟小倌儿差不多,还不说出来啊!! 管事嬷嬷立即跪地求饶,哭得花了一脸妆,丑陋不堪:“奴婢知错!” “嬷嬷也是圣上的小奴儿不误事,圣上要追究的话,鸩惶恐。” 这些个少年的服饰,怎么也不可能是太监和大臣,还出现在妃嫔的宫殿里,身份很好猜。孽鸩为嬷嬷说了好话,同时心里狠狠吐槽了一番顾平堇的节操。 这群男孩都与他同龄,十三四岁,辣手摧菊/花,怎么下得去手?当年的自己竟然还信任这种君主! 顾平堇心神一颤,已经无心顾忌宫人,捂脸挥袖,命其他人下去,只留下顾全与孽鸩。 “你这回又想借什么?” 明明是大权在握的帝王,这会儿看着,竟有些可怜。 孽鸩神色瞬间黯淡起来:“本不想再惊扰圣上,自得了您三万两黄金,鸩惶恐,彻夜未眠,只想着,一定要将这三万两黄金用到正途,方不辜负圣上的信任与黄金……” “说人话!!” “圣上。”孽鸩正色道:“鸩治下不严,国师府失窃,三万两黄金,一夜之间消失无踪。” 顾平堇忙道:“没有三万两黄金借给你了!朕虽贵为一国之君,私库设立不久,积蓄无多,怕宗室还要在背后埋怨。” 孽鸩笑道:“鸩之过失,怎肯让圣上来担,此番来,是为借人?” 顾平堇思虑片刻,道:“那几个少年,你带走吧,若你需要更强壮勇猛的,朕也可以寻来送去国师府。” 孽鸩神情一滞,这人竟然把自己看作那等色胚?还有什么强壮勇猛的,是吃准了他受过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洁欲之礼,不能人道? “圣上。”孽鸩猛吸一口气,才道:“鸩要借的人,是宫中的侍卫。” “侍卫?”顾平堇下意识摸摸鼻子,听孽鸩说完事情经过,答道:“你要侍卫,朕帮忙,无可厚非。” 上赶着求监视,好事天将,为什么不答应……为啥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顾平堇好歹经历过皇子时期的宫闱权术斗争,长了个心眼,询问:“阿真,政教两分,朕虽能派人,与教规有违,若让教臣不满,更是不妙,你当真要借侍卫?” 孽鸩:“圣上与鸩的情份,哪是这些教规可以影响的?鸩请人入府,与双方皆有益,陛下若信鸩,便允了吧。” 原来是怕被自己当作弃子,主动投诚……顾平堇心里百转千回,小傀儡听话好拿捏,胆子小不敢反抗,攘外必先安内,倒省了他不少事。 “你先回去,朕等会儿写道手书,将人派去国师府。” “鸩,多谢圣上。”怕不只是写道手书,还要挑挑拣拣,选侦查能力强还忠心的。孽鸩忽回忆起那几个小倌儿中熟悉的脸孔,开口道:“圣上,除了侍卫,鸩还想带走一个小奴儿。” 顾平堇狐疑看向他:“那么会儿功夫,便看上人家了?” 孽鸩笑笑,也不为自己辩解:“美人者,君子好逑。” “朕观之方才那几个,没有及得上阿真你的。”这倒是真话。孽鸩还没出南部小乡镇时,身为帝君的顾平堇便觉得他容貌不错。可惜那时他不懂同性身子的妙处,错失良机,而今对方身处国师府,再想动手,费时费力,便没再考虑过。 “你想要哪个,自己去挑吧。” 孽鸩再度拜谢,随顾全离开汐平宫,顺便带走少年中身高最高的那个。那少年瘦高瘦高的,年龄不小了,约么过了十七的生辰,样貌也顶多算是清秀。被送进宫中,管事嬷嬷还抱怨一通,怎么送了这么差的货色来伺候陛下?得知自己被圣宗大国师选走,少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重生以来,孽鸩看不少人都觉得眼熟,比如凌疆师兄弟两个,那位质子高澹,离逝的秦先生,还有今天的少年。这不是他决意带回对方的根本原因,事实上,他听到系统提示音时,整个人都懵了。 【系统通知】请问您是否接受主线任务【拯救失足少年范秦】? …… 这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算po张x光图,也看不出和主线的联系啊? 什么是主线?好歹和他自己有点关系吧。这个范秦……也就出生地和他有点联系? 孽鸩回府后,先把范秦交给冬茶,让他领人去换了身清爽的衣服,才允许少年住进自己寝居院子里的小厢房内。 “你是南边人?叫什么?哪个地方的?” “奴范秦,甘南府长盐县人。” 哦?还是跟他一个地方出来的。孽鸩记得,自己从小长大的小乡镇,便是长盐县治下。既然是同乡,又是重要主线人物,孽鸩对其态度好了些。 “本宗身旁缺个贴身伺候的,你以后可愿跟着本宗?” 范秦抬头,视线落在座上清瘦俊秀的少年国师身上,声音抖了几抖,最终道:“奴自是愿意。” 孽鸩笑道:“你莫再自称奴了,本宗身边的人,教衔不低,你以后与冬茶他们一样,称臣即可。” “臣遵命。”范秦苍白的脸色和缓了些,眼神柔和,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男人都爱救风尘,即使是失足少年……好歹做了件好事。孽鸩心情大好,被系统剥削的憋屈暂时想不起来,一路哼着调起身走进内室。 范秦跪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一愣,喊道:“宗上,您不需要臣伺候吗?” 孽鸩摆了摆手:“没到伺候的时候。” 范秦咬了咬嘴唇,羞怯闭眼道:“臣可先为您暖床……” 这一句,声音很轻,故孽鸩没听见。 范秦缓缓站起来,莫名失落,唉,宗上的年纪确实小了点,没到干正事的时候。嗯,他身边只有自己一人,以后总有机会的! 深夜,孽鸩查看完刚完成的支线任务所给的奖励,深深叹了口气。系统太抠,又不问自取,想要混个温饱线,只能靠种田了。 播种,收获,简单明了,没有中途骚操作……没有! 孽鸩点进系统农场,像上次一样,看到白明在看书。 npc小哥真勤奋好学,比起来,他除了做日常任务,都没摸过书本呢。而且系统数据自动更新,这一次,npc小哥看得是另一本书,细节满满。 “白明。” 孽鸩和npc小哥打了个招呼。刚失去所有完成点和黄金,他实在开心不起来。 白明主动拿钥匙,打开【万物生长】的大门,随他进去。 孽鸩特地注意了一下对方的脸颊和大腿,果然没有痕迹,系统成功刷新数据。 可能是没有种子钱赚,稻草人安分地待在小破屋旁,一动不动。 两人走到菜地旁,检查了一遍金钱菜的长势,地上光秃秃的,还没发芽。 孽鸩可怜巴巴半跪着,想找一点点发芽的痕迹。白明将他拉起来,无奈道:“别急,过两天。” “要浇水吗?” “可以浇。” 孽鸩便去寻了水桶,将长绳拴在扶把上,丢进田畔一口井内。他现在很穷,很想挽回一些损失。越是干活,越能增长一些踏实感。 “咔嚓!”、“扑通!”。 盛满水的木桶没再见到天日,直接带着一截绳子,重新掉入水井深处。 稻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草人终于动了,蹦蹦跳跳过来:“你是要赔钱呢?还是赔钱呢?还是赔钱呢?” 孽鸩:“……要赔多少?” 稻草人:“二十完成点。” 孽鸩:“我没那么多。” 稻草人歪了歪自己哥特风的脑袋:“你是要借钱呢?还是借钱呢?还是借钱呢?” 孽鸩惊讶道:“还可以借钱?” “借钱,限定,二十完成点,日利率五十。” “搞笑吗?你们抢钱?”这样的利率,若他在一个月内还不了,欠下的完成点,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稻草人机械音呱呱呱:“你是要去捞桶呢?还是捞桶呢?还是捞桶呢?” 第11章 本宗的大月亮回来了 有生之年系列,他居然被一个稻草人威胁了。 孽鸩还没翻脸破口大骂,身后的npc小哥按住了他的肩膀:“我帮他。” 少年一怔,回头看白明,对方神色正常,满脸自信,不像是程序错乱。 “你想怎么捞?”孽鸩小声问道。 白明低头,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直将小国师看得有些脸红,才道:“你的井绳不够结实。” 孽鸩恍然大悟,把手上剩的那截井绳拿到跟前,叉腰不满道:“奸商!你这是故意坑害顾客!” 稻草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机械音响起:“稻草人没有坑人!稻草人没有坑人!稻草人没有坑人!” 趁着少年与稻草人对峙的功夫,白明跑一边山林,寻了粗/长的藤蔓,编织成绳子,绑在自己腰间,另一头系在田畔的大树上。 “若绳子明显下沉,将我拉上来。”白明交代道,看少年紧张兮兮点了点头,才释放一个让他宽心的笑容,跳入水井内部。 木桶在井底翻了个身后,盛的水洒尽,浮力作用下飘了上来。不多时,底下传来声音:“找到了。” 孽鸩一喜,开始往上拉,使了吃奶的劲儿。白明懂武功,寻了井壁凹凸处,顺着力道,渐渐爬了上来,也多亏这是天然的井,不然纵然有轻功,也难办。 “你可要擦擦身子?”孽鸩见白明上来后,浑身湿漉漉的,二话不说,开始将藤蔓绑在木桶把手处,问道。 他自知系统npc肯定会刷新数据,也不会生病,但看着这么个大活人坐在地上帮他绑绳子,怎么也过意不去。 “说了要帮你。”白明扬起一抹完成承诺后满足的笑。 “白明……”孽鸩扑过去抱他,顺便搂住了脖子蹭了蹭,他鼻端一红,眼眶酸涩:“你真是个好人。” 不仅帮他种菜、捞水桶,还不收费!跟系统奸商比起来,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这是人性的温暖! 白明身体一僵,随即放下绳子,伸出手臂环抱住孽鸩的腰部。少年的腰很细很细,触感柔嫩,像一片羽毛挠他的心口。衣服还是湿的,白明抱了片刻,便松开,怕少年着凉。 “我不是好人。” 从没有人这么说他。 “我说你是你就是。”孽鸩霸道地补充说:“看到那一片菜地了吗?等到金钱菜种出来,我便分给你一棵!我还要将所有菜地都包下来,让咱俩种个尽兴!” 不知还有好人卡这回事的npc小哥笑着点了点头。 提水浇地,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孽鸩望着还没发芽的菜地,不知不觉把心事说出了口:“晚上又要吃青菜稀饭了。” 白明立刻回头看他,露出不解的神情。 孽鸩郁闷,npc小哥肯定不懂什么叫“挣扎于温暖线”。 不过,不懂不代表无动于衷。 孽鸩眼见着小哥在自己的书桌处,上下翻找,最后找出,一枚成分极差的铜币。 铜币内部也是有上等中等下等分别的,白明手里这一枚,显然是大陈官铸中,最差的那一档。 白明自己也有些尴尬,怕是知晓这铜币不顶用,不过还是将铜币摊在手心,伸给孽鸩。 小国师本就酸涩的眼眶,终于涌出了几滴热泪:“白明,你别对我那么好。”不然回了现实世界,面对以顾平堇为首的那群混蛋,他落差感太严重。道德水平这种东西,最怕横向对比。 白明扯下自己玉白色的发带,撕了一极窄的细条,穿过铜币中间的方孔,系在孽鸩脖子上,抱了对方短暂一瞬,才道:“抱歉。” “你别道歉……”马德,顿觉得顾平堇那厮更讨厌了! “以后拿铜板跟我换一座黄金屋。” “太贵重了,不用不用。”还在感动的孽鸩丝毫没意识到黄金屋有什么不对劲,泪眼汪汪道。 “为你,这世上,没有什么算贵重。” 呜呜呜,系统你怎么这么会捏脸捏人设,可以拿完成点买一打同设定的npc小哥吗? 孽鸩抽泣间,意识出了系统面板,回到现实中。范秦已经回房休息了。 夜已深,腹中无饥饿感,孽鸩自己宽衣解带,抱着被褥打算休息。躺下时,锁骨处一凉,顺着绳子拉扯,一枚眼熟的铜板被拽了出来。 这是…… 孽鸩睁大双眼,不敢相信系统里的东西,竟然出现实中。他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溜几圈,怎么也想不透,索性不去想,将铜板链子塞回衣襟内,宝贝地收了起来。 一夜好眠。 第二天,孽鸩打着哈欠起床,自己穿戴好衣物。这是他的习惯,如无意外,府婢不得擅自进出寝居,窥视他的肉/体。至于范秦,作为同性,孽鸩没将对方当成威胁。 又没有什么肌肉,男孩子之间,看看怕啥,又不会掉块肉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 出门前,他特意拽出铜板,亲了一口,求npc小哥带给自己好运气。阳光下,那细窄的布条链子显出了原本的色泽,玉白色……倒是与他有次梦入鬼门关抓住的那条发带有些像。 系统应当是从梦境中取材,造出如此符合他心意的npc小哥。 午睡罢,推开门,庭院幽静,一通身霜白色衣袍的青年站在树下,听见开门声,回头道:“醒了?” “干月。”孽鸩声音欢快,眼睛眯成了月牙状。位高者身边有爪牙,爪牙回来,青菜稀饭的日子想必过不久了。 干月转过身,瞅见少年,横眉轻蹙,半只手撑腰,“才去了不足半年,怎么又变得跟逃难来的小孩儿似的?”他一步上前,熟稔地抱起孽鸩,掂了掂,放下,掐着国师两颊嫩肉,有些嫌弃道:“还行,没饿瘦,就是这小脸,苦巴巴的……顾平堇不会逼你给他洗脚吧?” 孽鸩从他的魔手下挣脱出来,揉揉快被掐变形的脸蛋,道:“他敢这么对我,我就敢在水里倒硫磺水。” 干月想到顾平堇瞻前顾后,怕死又贪权恋色的模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孽鸩记得他这一遭出去,是为带回一位武功高强的教徒,指着庭院外候着的青年,问道:“便是那人了?” 此人一身粗麻衣服,身姿挺拔,四肢健壮有力,底盘很稳,背着一把带鞘的大刀。从面相看,是个忠厚温顺脾性的人。不过那双透亮毫不避讳人探视的眸子…… 这个人不简单。 “向晏,进来。”干月道:“你莫有了新的第一武教臣,便忘了我。” “怎么会?” 干月这才满意地站到他身后。既然输给向晏,他便与和殊同享第二武教臣之位。 孽鸩暗暗动用技能【洞若观火】,看出向晏拥有极深的武功底子,性格十分稳重坚毅,且经历过许多磨炼,若诚心归附,绝对能成为国之栋梁。 但他并未白费苦功,试着用【天下归心】收服此人。 上上代国师孽准,也就是孽鸩的先祖之一,被刺杀之前,曾收养了两个幼童,一男一女,女/童名为长乐,在南部山族长大后又回到国师府。男童原名顾平晏,按血缘,还是顾平堇的皇叔,可惜生/母身份低微,皇后势大,一出生便被毒害,称夭折在襁褓中,实际被好心的宫婢送给孽准。 之后元帝崩逝,先帝登基,与第家联手除去孽准以及孽家,这养在国师府的男童则下落不明了。 先帝兄弟足有十五个之多,他又生养六个儿子,至今,尚在人世的,只有远在西南苟活的甘亲王,以及待在顾平堇眼皮子底下整日吃喝嫖赌的禄王爷。四年前的禄王爷,还是六位皇子中,最富诗情画意,最会附庸风雅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先帝对亲生兄弟的狠辣,顾平堇继承了个淋漓尽致。他子嗣奇少无比,若长肃与瑞安要质子,只怕还要打叔叔和同父同母亲弟弟的主意。 父亲去世前,曾将本家与顾家诸多秘闻,写在几本小册子里,托徒弟干月带给自己。 若此人真是顾平晏,参考长乐的武功修为,能打败干月,不足为奇。在潜伏有无数暗卫的皇宫里,成功面圣又退出来,也不足为奇。 孽鸩重新翻了一遍【老祭坛的徘徊身影】,确定记忆里提到的新帝的名字,便是顾平晏。这人未来能在重重阻碍之下,登基称帝,权术与能力可见一斑。 干月揽住孽鸩的脖子,把他往自己怀里拽着走在前面。孽鸩心想,恶霸也是有柔情的,干月也是可以平心静气搂着人的。 半年之前,是长乐来信,说了遇到向晏一事。重生前的孽鸩一拍大腿,这是个人才,便让干月去了,若能打败干月,第一武教臣之位便属于对方。 “大月亮。”孽鸩反握住他的手:“这趟委屈你了。” “怎么会?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干月这般说着,眼神中的不服倒丝毫未减。都是一二十岁的年轻人,谁会承认自己一直不如另一人呢? “你先上我房里休息吧。”黄金没了,国师府打扫干净的空房实在有限,就算有,让干月搬进去,也显得不成体统。不能吃香喝辣的恶霸,还叫恶霸吗? “我不困……” 孽鸩把他强心推入房内,盖上被子,合门,挺着只剩七十的精神,转身与向晏谈话。 他斟酌着用词,仰头轻声问道:“你可要先去换身衣裳?” 向晏一怔,低头看看自己,不好意思地笑道:“多谢宗上关心。” 能当上皇帝,肯定有暗地的一些门路。孽鸩此时缺人手,并不想点破,自己的第一武教臣成为以后的皇帝,想想他这个大国师待遇不会差到哪里去。从记忆里看,地位甚至远远超过现在。 此时孽鸩眼里的向晏,已经不是一个衣着粗俗的汉子,而是一条新鲜出炉带有护体神光的金大腿。 第12章 前十章片段集合 【玉宛之春】: 夜晚,明月不出。一间熟悉的书房内,少年国师着一身素净白袍,伏案提笔书写着什么。 洁白的纸上,是眼熟的现代简体字,少年写得一手流畅的绣花小楷。 画面中,能看到的字迹只有一句: “我的玉宛之春要回来了……” 【灯火阑珊初相见】: 休沐日,撞上花灯节。 少年国师不知为何出现在都城某街道的夜市上。 灯火通明,各色灯笼悬挂着,叫卖声此起彼伏,许多人陪伴着未出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嫁的少女出门逛街。 孽鸩一身绯红衣裙,挽着垂鬟分肖的发髻,燕尾落在右侧,正好遮住右耳上血月。 “老啊老,花作女子近看好,飘啊飘,梦里多是美人笑……” 清脆婉转的歌声传入街巷。 人群涌动,一部分逆行,想要到另一头去听人唱歌,冲冲撞撞之下,孽鸩踉踉跄跄,被赶到了一旁河道边的树下。 一摸耳朵,血月丢了。 少年国师的脸顿时黑了个彻底。 “姑娘!” 孽鸩一愣,转过身,看向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白袍少年,与自己相仿年纪,英气勃发,笑容洋溢。 这是一个自己认识的人。 “你落下……” 孽鸩飞快地把血月从他手心里抓回来。 这东西的模样可不能让别人仔细瞧了去! 少年望着他女子装扮下姣好的面容,竟痴痴地笑了:“你们陈国,好看的人真多!” “叔见!” 远处,一青衣男子冷着脸叫回少年。 “哎呀,我师兄在找我。再见!” 白衣少年一拍脑袋,向青衣男子方向跑去,临走前使劲向孽鸩挥手道。 孽鸩则从始至终泯着嘴,不肯开口说话。其实在洁欲之后,年龄还小的他如果刻意伪装,听者根本分不清他的性别。 凌疆来的小兔崽子啊,眼神不好就不要出门。 孽鸩将血月戴回耳朵,又气又想笑。 …… 【信使】: 瘦小的年轻人徘徊在国师府外,不敢直接进去。 国师府门口那两尊圣兽,红凤与土龙,瞪着夜明珠做成的眼珠子,叫人一瞅便心生畏惧,更别提周围环绕的教兵,个个身形高大,威武有力。 他虽祖上属于陈国,能听出陈国的语言,终究在瑞安待了那么多年,还做了狱吏,难保被国师府的人抓到后不立刻压往法庭。 瑞安现在那么乱,他早听说,陈军已经占领疆王驻地全境,宣告天下大统。他留在原驻地,被陈军抓住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远赴国师府碰碰运气。 那个人临死前,是把一块玉佩交给他作为谢礼与凭证,托他带封信给孽鸩。 孽鸩是谁? 大字不识一个也不通政事的狱吏犯难了,他不认得孽鸩啊。 那人改了说辞,叫他去找陈国的大国师,把信交给他。 狱吏当场吓傻了,他这么个蚂蚁一样的小吏,如何能见到那等位高权重的人物?这关在牢里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认得陈国大国师? 那人除了把信塞给他,什么都没说。狱吏只知道他曾是一位大官,被疆王款待多日,不知为何突然沦为阶下囚。此人最终什么结局,狱吏也不知道。 牢狱无纸笔,那封信,是那人用筷子沾了自己的血,写在衣服布料上的。 他清晰记得,那人穿一身带血迹的白色深衣,外面罩着湖青外袍。之所以记那么清,是因为他始终盘坐在牢房一角,有人送饭,便吃,有人被压出去受死,他不予一丝眼神,仿佛对于自己的死法毫不关心。 直到轮到他自己。 这个人提前一晚预料了自己的死期,跪地求狱吏帮自己带信。从他的神色,狱吏看出来,他并不恐惧自己的死亡,但他很怕这封信无法到达大国师手里。 可是那大国师难道能救下他吗? 显然不能的。 约么是被最近前线吃紧的战事战报触动,狱吏想给自己找个退路,这封信到了他手里。之后两天陈军大军来犯,兵荒马乱,他趁机逃走,往陈国跑来。 至今两月有余。 路程遥远,旅途艰苦。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就看看那人给他的玉佩。很好看,很值钱,象征的意义应该更难得。 来陈国的路上,狱吏曾拆开信,想看看那人写的啥。可是信上的文字很奇怪,不光他看不懂,他找来的教书先生也看不懂。 商同良出门喝酒,醉醺醺地回国师府前,注意到一个在附近徘徊的小子。 他两眼一眯,把狱吏拎了起来,带进府里,扔在地上,“想干啥啊你小子?” 这不是个奸细。 四国余孽派不出这么傻的奸细。 狱吏忙求饶,哭得涕泗横流,捧着那块玉佩,“我来送信!有人给我这个让我把信交给大国师殿下!” 玉佩一出现,商同良瞬间酒醒了。 是那人身上的玉佩啊……半年之前,还好好地戴在他腰间,被那人宝贝得不行。 商同良一把拿来那乱糟糟的布与玉佩,把不停往他身上抹鼻涕的狱吏踢开,“行了行了!我帮你把信交给宗上,你去找冬茶领赏吧!” 狱吏立刻跪地磕头道谢,什么爷爷祖宗都出来了。 商同良则一脸忐忑地带着东西来到孽鸩房前。 “有事?” 冬茶将食指放在唇前,小声问道。 商同良压低声音:“他临死前送的东西到了……我要拿进去……” “哪个?” “还能有哪个?” “什么?你疯了!宗上刚恢复过来!再来两次霍岚都救不了他!” “那人拼了命留点东西,总要拿给宗上看看……” “不能过个一年半载再去?” “万一是啥机密的事呢?万一不让拖呢?” “吱——”大门自里面开启。 孽鸩一脸疲惫从里面走出:“出了什么事?” 商同良与冬茶看着他已经全部变白的长发,面面相觑,痛心之余说不出话来。 【老祭坛的徘徊身影】: 夕阳西下,暮色沉沉。往日帝都玉宛最高点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辉煌庄严的大祭坛,隔绝了人烟。 上千层的白玉石阶,曾经是玉宛工匠最得意的建造,如今已经饱经风霜,开裂有缝。长天与旷野一色,飞鸟掠过祭坛中央的龙蛇鼎,那里再不会升起三人高的火焰,为万人瞩目 自从顾平晏下令迁都,转移全国重心,这座圣地一般的祭坛,跟随它所在的城市,都渐渐模糊在人们的记忆里。 “嗒—嗒—嗒——” 若石阶是一个拥有生命的人,它应当记得此时登上它的这个身影。 夕阳西下,新生的大一统帝国却是冉冉升起的。 正值盛年的大国师,将一头银白长发束在脑后,默不作声地攀爬这千层阶梯。 年少时,他没有魄力独自走完全程,年老了,他倒对其心生向往。 从清晨至落日,大国师终于来到祭坛顶端的中央,靠近龙蛇鼎。 数十年前,是他亲手点燃圣火,宣告天下大陈新国师的到来。 这是他的起点,也将是他的终点。 大国师已经下令在此地修建自己的墓穴。 那些曾经陪伴他走完全程的人,有些再也看不到了,有些不想看到了。 又是一只迷路的飞鸟,自大国师肩膀处扑闪翅膀,仿佛受了惊吓般火速逃离到高空去。 孽鸩不禁伸出手,描绘飞鸟离去的痕迹。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高风灌进来,两袖齐齐向一侧鼓起不规整的弧形,“呼呼呼”不停作响,银白色的发尾也向那边斜去,眼前垂发更是舞作一团。 没有人忽然出现。 没有人再坐翻那龙蛇大鼎,又千辛万苦爬出来。 没等得灯火阑珊,蓦然回首间,空无一人。 那人一步为迟,终早早散场。 孽鸩的日记: “以我来时那天为周日(上帝大概放假了所以我才那么倒霉),今天也是周日(上帝放假了很开心所以给了我好消息),天气还不错,瓶中的阳莛花还没谢。 今天我顺利完成了一个很难的日常任务,原来异乡人的遗愿是保护他种下的阳莛树不被管事挖走。他临死时还惦记着死去的老婆,他觉得死了就能见到她了。 我觉得李女士真的很倒霉,最糟糕的是她把她的坏运气遗传给了我,为什么她就碰不到一个像异乡人一样痴情的老公呢?为什么我不能成为一个正常的我,非要在六十年后神来之笔坑六十年前的自己呢? 不过还好我收到了干月的来信。谢天谢地,他才是真正的春天,我的玉宛之春要回来了……” 第13章 本宗凑齐了七个武教臣 孽鸩随口关心两句,打了个哈欠,想回房同干月一道躺下休息会儿,今天午睡的时长并不够。系统提示音传来: 【系统通知】请问您是否接受主线任务【刎颈之交】? 睡意烟消云散,孽鸩飞快点开任务面板看了一眼再恢复正常。 【主线任务—刎颈之交】 任务描述:想要打造完美结局,位高权重的大国师不得不和向晏打好关系。努力与向晏成为刎颈之交,事半功倍! 任务进度:1%! 不难猜出来,这个进度条是向晏对自己的信赖程度。有什么方法能让一个三观已定的非竹马男对自己深信不疑,刎颈之交?孽鸩的笑容一时有些僵硬。 他怎么觉得,自己之前猜的,位高权重大国师恋上异国小狼狗剑士的剧情,有点跑火车?难道向晏才是未来的他真正求之不得的白月光?是了,第一武教臣,天天在跟前晃悠,英气逼人,气运冲天,最后还成为皇帝,一呼百应,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 前提是,女人。 孽鸩觉得自己再想下去一定会心肌梗塞。 “宗上,臣面圣之前,发现了第氏余孽的踪迹。” “哦?” 第家,与孽家并称为陈国两大国师世家,自古血教教主出自这两家,可谓声望显赫,权势滔天。先帝即位后,曾联合第家刺杀孽准,以收拢君权,对外宣称国师暴毙而亡,随后立第鹏为上一任国师。只是后来随着进攻汝同大败,大陈国兵加教兵,活活损失三十五万正值壮年的将士,国力严重损耗,百姓怨声载道,国君与国师,先后病逝。 真的是病逝?真/相无从得知。 顾平堇登基后,一些第家后人仍不死心地联络朝臣,送女眷进入后宫希望把持朝政。顾平堇虽然假惺惺惯了,还是有些雄心壮志,岂能继续任他们摆布?况且第鹏死得仓促,来不及定下继任之人,第家乱作一团。 顾平堇趁机联系孽家剩余血脉,彻底废弃第家这群人,该杀的杀,该驱逐的驱逐,随后把新上任的少年国师,也就是孽鸩,困于宫中,让自己从一个傀儡,变成操纵傀儡的人。 若说顾平堇与孽鸩之间,还有那么一点点可以提提的旧情,他和第家人之间,便只剩利用不成反被灭族的仇怨。旭泰殿中竟然出现一个第家人?是来行刺的?不,那么多暗卫,不可能没察觉,顾平堇身边高手如云,也没听说第家后代中藏有武功盖世者。 所以只能是顾平堇默许待在身边的。 孽家目前剩下的血脉,也仅孽鸩一个了……若这唯一的血脉也消失,国师的位置,该交付给谁? 放任孽鸩独大,显然是皇家不乐见的,纵使他自己也觉得,如今的孽鸩,想大也大不了,他已经在血祭日前夕,永久除去某个后患,但一定的牵制还是不可放弃的。第家后代,便是对孽鸩的牵制。昔年孽家灭族,第家至少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出了七分力,顾平堇不怕两家斗不起来。 这一消息对没重生的孽鸩来讲,无疑是惊天霹雳,傀儡主竟然另外炼了傀儡,天啦噜,我是不是要被放弃了?然而稍一分析,真以为好拿捏的傀儡是好整来的吗? 纵然孽鸩落败,新的大国师未必比他听话。况且,真当国师府是皇宫后院,想换个主人就换一个?这么大的变动,怎么可能光看帝王心意,只要国师无大过失,教臣天然拥戴其在位。除非是第鹏那种作死打仗打输了,穷兵黩武,被百姓戳着脊梁骨骂的。 主线任务在身,孽鸩邀向晏往花园里走了一遭,是否真心暂且不提,表面上,那是相谈甚欢。金大腿低调又谦虚,毫不吝啬对孽鸩的夸赞,丝毫看不出,实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身世如此,整个玉宛中,除了国师府,还真没什么好去处。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围墙前,爬山虎开得正盛,阴凉角落,一条小蛇幽幽地爬了出来。 向晏道:“此地蛇虫甚多,不若原路返回?” 孽鸩摇摇头:“蛇虫多才是正常的。” 他话音落下,附近院子里走出一人,那小蛇见到此人,顺着裤腿爬进他衣袖中,再从领口探出头,一副亲昵的样子。 “宗上看着身体无恙,莫不是想臣了,特地来看看?” “这位是教内第四武教臣,魔医霍岚,外号“蛇寡夫”,你幼年居于玉宛,应当听说过。”孽鸩引荐道。 向晏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大名鼎鼎的魔医,对方身量不低,五官秀美,可惜面色太过苍白,黑长发油腻腻披在背上,指甲尖长,且呈现一种诡异的紫色。不像国教中高高在上的第四武教臣大人,倒像是待在暗夜中不愿见人的艳鬼僵尸。 “这人是谁?”霍岚放下逗弄怀中小蛇的手,眼睛斜瞥,视线落在向晏身上。 “第一武教臣,向晏。” “干月输了这么一人吗?” “他武功高强,干月对我道,实在技不如人。” “嗤嗤”霍岚笑了几声:“他若是心甘情愿承认,商同良都能拔出天行剑了。” “近日你没去前厅同大家一起用晚膳,今晚人齐了,莫再缺席,多出来走动走动。”孽鸩劝道,这人一直不怎么合群,除了商同良,几乎不与别人来往。 “我知道了。”霍岚本欲出言讥讽,不知为何转了话锋:“你上回想取的药,我配好了,过来拿。” “向晏,你先回去休息。等会儿大家一起在前厅用膳。” 向晏点头,转身折了回去。 孽鸩跟着霍岚进屋,忍不住问:“你找我,可是要说向晏的事?” 哪有什么想取的药,方才他一说,孽鸩便知道他想支开向晏,和自己单独说话了。 “原来还有几分聪明。”霍岚冷哼道:“我欠你家一条命,可不是十条命,你若自寻死路,我可不会次次救。” “你担心向晏行刺我?” “他的武功,很强,我与干月联手,也不是对手。”霍岚给自己泡了一杯材质诡异的汤茶,饮下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能让霍岚说强,看来是真的很强。 孽鸩笑道:“我自是知道这一点,但他不会杀我。” 霍岚翻了个白眼:“小小年纪,大言不惭。你如何能断定?” “一来他若想杀我,背地埋伏即可,不必大费周章被长乐发现,再远赴玉宛,出现在我面前,而且对自己的武功毫无遮掩;二来他若真杀了我,顾平堇对他的注意力,会空前提高,到时候再想脱身,便难了。” “他不一定自己下手。随便背后搞点动作,防不胜防。” 孽鸩耸耸肩道:“我连顾平堇的亲卫军都请入府中了,还怕他一个有点来历的元帝之子?” “叔叔可比侄儿聪明。” “但这位叔叔,现在连宗庙都排不上号啊。”孽鸩同霍岚说了许久,才说服他以平常心对待向晏:“今晚饭桌上,你可千万注意分寸。” 霍岚不耐烦道:“记得了,啰里啰嗦。” 孽鸩摊开手无奈道:“我这是为了你好。”把未来的皇帝开罪大发,还是隐忍多年一飞冲天的皇n代,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现在多联络联络感情,未来说不定整个国师府都发达许多。 问向晏借钱,肯定比问顾平堇借,容易得多。 回寝居路上,恰遇一队府卫巡逻,领头的半跪下行礼道:“参见圣宗。” “起来吧。”孽鸩没见过他,想是顾平堇那边派来的,招呼完他们起身,才发现张虎一个人落在最后头,一脸郁闷地独自走着。撞见国师,也是半懊恼半胆怯,不敢上前。 “以后府里防务,多与第二、第七武教臣商议。” “第二武教臣?” 孽鸩笑着抬起手,因为个子不够,只落在对方右臂上:“他新回府,你瞅人群中,一身白衣,剑煞气惊得鬼也愁的那位,便是他。” “小的遵命。” “你们忙。” “是。”新的府卫头头领着自己手底下二三十号人,换别处巡逻去了。孽鸩转身要走,侧眼瞥见张虎往自己这里张望,轻轻一笑,没再回头。 他本是回去喊干月起床,同他叙叙旧的,推开房门,床上空无一人,褥子枕头都摆放整齐。 候在门外的范秦恭谨地行礼道:“宗上,臣已将内里收拾完毕。” 孽鸩皱眉:“以后不许擅动本宗的用具。” 范秦埋头低声道:“是。” “干月呢?” “您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离去不久,干大人便醒来,出门了。” 孽鸩“嗯”了一声,见这小奴儿欲言又止,说道:“你有话直说,本宗听着。” 范秦才抬头,眼睛中亮光闪烁,轻声试问道:“宗上,臣知晓此番僭越了,臣想知道,您可是有意……有意收了干大人?” 什么收了?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孽鸩刹那间脑子一片空白,许久,声音沙哑又涩然,反问道:“谁跟你说,本宗要收了干月?” 那是恶霸!!跟着念,恶、霸! 范秦安下心来,会意一笑:“臣明白了。”他果然是独一无二的!一定要好好表现,让宗上看到他的独到之处,巩固在宗上心中的地位。 孽鸩微蹙眉头,回到屋中,坐到床上时,才在想,这小奴儿到底什么脑回路。莫不是见到一个顾平堇,就觉得全天下高位者皆断袖,皆色胚? 他孽鸩就算要断,也不是找恶霸,而是找……npc小哥俊美还温柔的面庞浮过脑海。孽鸩使劲甩了甩头,把这个恐怖的想法从脑袋里甩出去。 首先,他肯定不能断,先问能不能,再问要找谁。 第14章 本宗穷得想去卖血 整个国师府,纵然还残缺不全,上下亦有几百号人,天天青菜稀饭吃着,不是个办法。今日干月与向晏归来,他的脾性大家都清楚,青菜稀饭?真送上桌这个,还不掀桌子,拉着孽鸩回襄水做他的山大王。 还有向晏,到底是未来的皇帝,让皇帝陪着他一起饿肚子,怕不是嫌以后命长,给人送记满旧仇的小本本。 冬茶当面打开一个盒子,无奈道:“就这些,真没了。”盒子里是他仅剩的积蓄,几张银票,还有些散碎银子,约么几百两的样子。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孽鸩默念道,将盒子塞回冬茶手中:“你让后厨房今天晚上做点能看的,有油水的,府里人饱餐一顿,银子……银子会有的。” “行。”冬茶应了一声,拿着盒子出门,留下孽鸩一人冥思苦想,赚钱的办法。 孽鸩将自己手下八个武教臣都分析了一遍: 向晏虽然是金大腿,奈何眼下还没成功镀层金登基大位,入京只带了把刀,武功不错,可以帮自己办许多事,新近入教,忠诚度有待观察,即使能送来银子,敢不敢花还是个问题。 干月这个恶霸大月亮,喜欢跟人动手,打架还好,赚钱的事情绝对不能交给他,不因为打架被索赔就够好了。 和殊领兵,万万动不了,不能叨扰他…… 长乐,女魔头还是算了吧。 霍岚医术了得,行医可得不菲金银,只是太爱拿活人试药试毒,至今还被三大文教臣禁止公开出面,以免玷污圣教名声…… 商同良混子一个,不靠谱不靠谱。 公输克不能离开密道,不可用。 冬茶已经把全部身家奉献给教廷,难道还要剥削人家? 实在不行厚着脸皮找文教臣借钱贴补教廷,他的手下一个个富里流油,即使本人不富,背后的叔叔爹爹哥哥也是富的。缺点是,即使孽鸩热脸去贴,人家不一定搭理。 那大祭祀林夙,乃林皇后的亲叔父,太宰林邯的弟弟。血教内身份越高贵,所要遵守的教规越多。作为最接近神的大祭祀,林夙不能娶妻生子留有后代,也不能收徒使其继承自己的道统,还要数十年如一日,佩戴各种带有毒素的香料,不可吃花生,红枣,莲藕等食物。 武教臣需要遵守的教规就要少很多,最重要一条便是,不可养育血缘后代。教义认为养育血缘后代会稀释教徒对神的忠诚与侍奉神的能力。 除却大祭祀,便是国师。只是出自世家的国师,无论如何也不会乖乖遵守教规的,他们有一万种办法逃避惩罚,留有后代,只是不让其公开现身。知情人多半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顾平堇是一代狠人,干出的事自然也让他的先辈汗颜。有了后代难免慢慢有私心,给你整个洁欲之礼,强迫你清心寡欲,这不就解决问题了? 孽鸩:有一句“麻麻批”想骂出声。 此夜无月,悬挂的灯笼连片亮起,室内,灯火通明。 前厅用膳的地方,摆着一巨大的长桌,可容四五十人。教廷虽也有尊卑之分,没有皇室那般严格,国师与部下一同用膳,乃建立之初就有的场面。 吃了数日的青菜稀饭,乍一看到麻辣小龙虾和燕窝粥,孽鸩简直要热泪盈眶,出于维持形象的原因,他“咳咳”两声,看着云淡风轻,道:“大家动筷吧。” 两双筷子同时在话音落下时插进小龙虾堆里。 筷子的主人,孽鸩与商同良抬起头,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会意的笑容。 汤足饭饱,孽鸩揉揉小肚子,笑道:“府内拮据,空房间可住的不多,你们几个商量商量,分一分?” 主桌上其他武教臣落下筷子,都身具内功,他们对口腹之欲的要求不像孽鸩那般多。 霍岚用一根筷子点了肉沫喂爱蛇不歌,抬起眼皮,阴森沙哑的声音响起:“三日后那群手不能提的家伙才住进来,眼下我们八个人分四间房。” 堂堂一个帝国最高机构部门驻地,竟然连空房间都打扫不及时,真是! 孽鸩下意识举袖遮脸,他知道这很丢人了。若大陈有医院可以卖血,他都想向许三观看齐。 商同良护住自己的饭碗,瞪眼道:“你难道不喜欢旁边那群蛇虫当窝的房子?正好拿来试毒!” “嘎嘣!”一声脆响,霍岚身前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的碗被他用内力震碎,第三武教臣用实际行动释放了自己的不悦之情。 “咳咳。”向晏见二人快要起冲突,忙打个圆场:“长乐与和殊先生常年在外,先不为他们安置房间了,反正以后也能收拾出来。公输克先生并未现身过,想必另有住处,在下愿意与冬茶同住,其余各位可自行选择一房间……” “委屈你了!向小兄弟!”商同良一听自己不用跟蛇寡夫霍岚同住一屋,立刻改换颜色,对向晏称兄道弟起来。霍岚冷哼一声,向孽鸩使了个眼色,撤离桌席,对这分法也是默认的。毕竟向晏自己选择麻烦,其余人还能怎么说? 冬茶亦对向晏拱手笑道:“委屈向兄与我同住。”说实话,除了身上养条蛇的霍岚,摸一下要卸人胳膊的干月,其他人并不介意和某某同住。向晏一看就是正常人。 “怎么会?总管莫嫌我才好。”向晏谦虚道。 孽鸩颇为赏识地看着冬茶,多么有眼光的小个子。和你一起住的,可是一条两手环抱都抱不住的黄金粗大腿,未来统一天下的开国皇帝,牛皮哄哄的程度,约么是“顾平堇?”。 入夜,国师府东北角的房间。 冬.成功抱大腿.茶与自己的金大腿室友一起铺好床,熄了灯,将就着躺下。 两人都未有睡意,便支起一只手,搭起话来。 冬茶隔着两房间,才敢议论其他几个武教臣。 他颇有些纳闷地倾诉道:“你说干月怎么是个男的呢?小国师和蛇寡夫是男的也就罢了……” 向晏眼皮跳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霜衣冷面的干月,低声笑道:“若他是女子,你难道就敢上去同他开玩笑?” 冬茶也笑开了:“我哪能啊?一入血教门,再无妻与子。” 向晏想了想:“第三武教臣,长乐,不是貌美温顺的女子吗?怎么不提她?” 冬茶倒吸了一口气,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温顺?那是我们中间最恐怖的女人了!简直是个!” 冬茶吞吐了好久才说出来:“简直是个女魔头!干月倨傲,霍岚biantai,可都没有她行事诡异……” 嗯?竟是如此吗?向晏心头觉得古怪。 他幼年能在深宫算计中活下来,多亏舍命送他入国师府的乳母。那时候,孽准玄衣鹤发,年过半百仍精壮有力,一双丹凤眼,仿佛可以一瞬间看透世事。这是大多数陈国子民心里,血教国师的形象,也是向晏心底的孽准。年幼的向晏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哪怕一丁点邪念都不敢生出。 孽准命武教臣看过他的根骨,认为他是练武奇才,便不管不顾地将他留下,对当时的他而言,得罪后宫嫔妃,实在不能算什么大事。彼时元帝尚且与他面上和和气气,那时候的孽准,以及他身后整个孽家,可谓权势滔天,风光无限。 除了向晏,孽准还收养了一个女童,名为长乐。长乐曾告诉他自己名字的由来,两个人一起坐在国师府天道阁上的琉璃顶上。 月色很好,两人练武一天本该沐浴后休息睡下,却不知为何,钻到天道阁去,对着月亮发呆。长乐披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黑长发,发丝垂到腰际的红色腰带处。她着一身白裙,恬静安顺,五官精致秀美,看得出日后的绝代佳人风姿。 长乐坐在月下,面上看不出是忧伤还是庆幸,她轻声问道: “向晏,你名字是怎么来的?” “哦,无非是祈求国家太平安康那一套,我一堆兄弟和侄子,大家名字的寓意都差不多。你呢” “我大公希望我一辈子,长乐……无忧。” “那不是很好?” “像我们这样的人,越是存在妄想,越被困住。”长乐回复的话有些莫名其妙,目光清澈。 对方长大后变成女魔头……似乎,似乎没什么不可能。向晏想了许久,没再出声。沉静的环境下,冬茶很快入睡,打起了呼噜。 夜深人静,国师府各地的火烛渐渐都熄灭。 “啊——!” 孽鸩本再度进入系统农场,与白明一起侍弄田地。黝黑的土地上,已经长出十颗金huangse的小芽儿,长势喜人。一月一次,堪比大姨妈的【执念的惩罚】不期而至。 白明赶走鸟雀,回来时,便见到孽鸩抱着脑袋,在田畔蜷缩身子翻滚着,口中叫痛不止,忙凑近抱住他:“小真!” “我……我先走了,别担心。”他有药,不打紧,不打紧。孽鸩痛得直接钻出了意识海里的系统农场,回到现实中。 【系统通知】您的血量已经下降至70,请问是否使用【暮色沉沉】? 【系统通知】您的知觉承受能力达到峰值,请问是否使用【缘机赐福】? 孽鸩大口大口喘气,意识迷离间,点下确定。 第15章 本宗悲惨的洁欲经历 虚汗涔涔,咬牙挣扎。噩梦像一头穷凶极恶的妖兽,不论梦里梦外,都不愿意放弃搓手可得的美食,将他吞噬,吞噬,咬碎,咬碎……孽鸩知晓自己在做梦,可身体仿佛又千斤重,被鬼压上一样,如何也睁不开眼,于是只能冷眼瞧着,将过往经历过的痛楚再体味一遍。 梦境中的盛夏转瞬即逝,在那血祭日的前夕,初秋时节,天气堪堪转凉。 孽鸩刚送走前去寻找向晏的干月,第三天的晚上,便被顾平堇一道圣旨“请”入宫。若无其他变故,下个月的血祭日,他便要登上都城祭坛,成为大陈新一代国师,享万民供奉,亲诸神德福。 “宗上,要不臣陪您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前去?” 彼时孽鸩还住在冬茶的家中。冬茶忧心忡忡地问道,同时暗暗掐了旁边的商同良一把,威胁他赶紧请命去保护国师殿下。 商同良本坐在凳子上直打瞌睡,受此毒手,吃痛,怒道:“你小子把我的腰当猪肉?” 论打架能力,冬茶是万万打不过商同良的,虽然尽管如此,冬茶对这个有事就爱搬救兵,全靠出身混江湖的名门公子二流子,没有半分好感。 孽鸩哭笑不得,安抚道:“放心吧,既然我已经同陛下定好血祭日之事,他应当不会为难我,不然肯定要出乱子。眼下神池在陛下手中,我虽是孽家仅剩的血脉,万一他突然推出一个假的孽家人操控手里,我也毫无办法。” 所以入宫一趟,还是不可避免的。 “万幸我俩之间还有些情份。” 禁军搜查甚严,这几个末端武教臣怕是没本事混入宫里。若干月和长乐在他身边就好了…… “那宗上多加小心。” 冬茶取出一个木雕锦盒:“这里有三百金,您拿去打赏宫人,莫跌了脸面。” 盒子打开,金灿灿的金块闪瞎了商同良的狗眼。乖乖,这小矮子还挺有钱。 孽鸩皱眉,但还是收下来。这三百金,不知是否是冬茶全部积蓄,他开酒馆茶楼,进账平平。算了,只当自己欠下一份人情。 待成为国师后,定能还清。 便跟着传旨的顾全连夜进了宫,径直进入顾平堇的寝殿。 顾平堇命其他宫婢宫人退下,只留了顾全在旁伺候。 龙椅华贵,座椅上的人更为尊贵,睥睨天下的眼睛扫过台阶下的孽鸩,张口即说出一番让孽鸩无法保持笑颜的话。 孽鸩紧盯着一身明huangse龙袍的顾平堇,想从他白皙细腻,一看就养尊处优多年的脸上,找寻一丝玩笑的迹象。 那张脸在琉璃宫灯光芒的照耀下尽显俊美五官与锋利的棱角。 帝国的皇帝陛下并没有放慢语速,他说话间甚至称得上是和颜悦色,仿佛在和孽鸩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然而他说的是: “《神摘》有曰:”国之师者,近神,无后。“这一句,阿真你可记得?” 血教最崇高的典籍,生自孽家,孽鸩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冷声答道:“自然记得。“ 【国之师者,近神,无后。享万民供奉,亲诸神德福。奉节清君侧,守度法天下。】 顾平堇从高座上起身,慢慢走下台阶,走近孽鸩,抚摸他的头顶。 “历代国师,罕有人真正做到这一点啊!” 顾平堇长叹一声,转而道:“总想着清君侧,法天下,享供奉,却连这最基本的教规都不遵守,阿真,我实在不愿你陷入这等境地。” 后来者代替先代国师,且力求铲除其余孽时,往往昭告世人,先代国师不守教规,生有血缘后代。 不论孽准还是第鹏,都在这件事上留下把柄。 顾平堇神色复杂地看着手下身体微微颤抖的孽鸩,终于说出了他此次召见的最大目的: “我已吩咐顾全,助你行洁欲之事……” 十三岁的少年陡然脸色一寒,顶着顾平堇的手,仰头盯着他,所有情绪,不敢置信,惊恐,退却,不解,从心底涌上愈来愈苍白的面庞。 血教教徒,最为虔诚者,为了自己的欲望不玷污上神,有一种特殊的方法达到和去势类似的效果,称为洁欲。 一般是喝下特制的汤药,连喝半月,中间不能吞下其他凡间食物,同时反复清洗身体,直将从尘世带来的污秽去个七七八八。 之后接受洁欲之礼的教徒便无法生养后代,甚至最普通的欲念,都很难产生。 顾平堇说完,像是了却什么天大的事,轻吐一口气,松开对手下人的压制。 “莫想太多。顾全,你送他回去吧。” “是。” 寝殿内唯一留下的紫衣宫侍上前,弯腰请国师回归原住地。他自是顾平堇的心腹,亦是二十七八的年纪,伶牙俐齿,口才过人。 顾全笑着把呆若木鸡的孽鸩送还他暂居的宫室,走前特意劝说了两句: “孽小公子,您可想好了,这一碗药下去,往后的权势富贵,可谓攥在手中,你若不答应,强拗着,这事僵持在这里,您和陛下生分了,他再寻出个孽大公子,孽二公子,可就由不得您了。陛下已是念了往日情份,您再思量思量?” 待顾全走后,孽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沉默了几个时辰之后爆发开来,愤懑之间,双眼布满血丝,一剑砍掉桌子的半角。 他那么信任顾平堇,他将顾平堇与其他古代君主分开看待! 他居然还认为两人之间有情份! 这一切本不该由他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承担,历代国师,没有一个会被国君逼迫洁欲才能登上大位! 顾平堇为防止他日后为了血亲夺权,竟对他手段如此狠辣! 眼下干月在外,他身边再无可靠的帮手,且即使依靠武教臣离开皇宫,失去顾平堇的扶持,他再难名正言顺成为大陈国师! 顾平堇好算计,知道他家族秉性,不肯放弃唾手可得的位置,斩草除根,将日后的一切可能产生的危险都除干净。 他现在如何能斗得过顾平堇? 他也不可能现在就放弃,上船后绝无下船可能,碌碌无名老死也并不能化解亲人惨死的恨意与冤屈。他不能如此软弱,退缩,将自己恐惧的部分暴露人前。 此时离开绝无好处,留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下?认命?不,他不会认命!他这辈子再也不会甘愿对任何人卑躬屈膝,他将成为天下唯一的人神!不是玉宛,不是大陈,而是,全天下! 他发誓! 此生不悔!绝不后悔! 然而再多的愤怒与志向也改变不了此时的困局。 隔日清早,他应约找到了顾全。 对方见他好生站在自己面前,长舒一口气,热络地吩咐几个嘴严的宫侍,将孽鸩带入方便洁欲的地方。 那里比之寻常教徒行礼的小屋子,已经是竭尽全力显得华贵圣洁。两侧是摆满器具的木架,中央有一个盛满热水的池子,上方有清水不断注入,池底有管道向外排水。寻常人洁欲,只能使用澡桶,且那热水,一日换上三次。 含金量再高的汤药碗,也掩盖不了屋顶下无能为力的折磨。 孽鸩努力克制自己浑身颤抖的冲动,饮下第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当即想要呕吐,却不能吐出任何东西,只觉得肚子内天翻地覆,剧痛无比。 他脱下白狐斗篷,解开腰带,脱下贴身的所有衣物,跨进装满热水的小池子,坐下,让热水冲洗自己被称为肮脏原体的身体。 包括顾全在内的九个宫侍,小心翼翼忙活了十几天,不敢合眼地守着危险期,终于把阎王关给过了。 那么多顿吃不上东西,自然难受的紧。经过这半月,再好的身子也跨了个差不多。 半月后,孽鸩被顾全搀扶着,换上一套素白的袍服,去给顾平堇请安。 两人又好似回来初见时,客气中带着亲近。 只有他们两自己,知道这其间的情愫,完全变了。 这一趟面见,仍由顾全将他送出,顾全附耳说道: “陛下还是挂念您的,怕您难堪,那几个知晓您这事,碰了您身子的宫侍,都永远不会泄露消息了,您在外人面前,仍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经历这番,孽鸩收敛了许多面部表情,只是温和地说道:“谢谢公公告知。” 顾全满意地笑道:“这是哪里话?您能想明白便好。这个人呐,就怕想不明白,钻了死胡同就糟糕了。”他故意凑近孽鸩几步,附耳:“这前国师世家,可不是想不明白,才有了这等子祸患?” 第16章 本宗上辈子丑拒了宋某 孽鸩纵然在噩梦中,也是脸上笑嘻嘻,心里麻麻批。此仇不报非君子。 痛苦的记忆渐渐流逝,有两道声音却清晰起来,响在他耳边。 “如此良辰美夜,宗上为何对月独酌啊?”男声,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 “与你无关,滚开。”这一道是孽鸩自己的声音,他在与谁说话? “不然,孤男寡男,你寂寞,我也寂寞,何不成全好事,云/雨一番?” “……有没有人说过你不仅脸皮厚,还饥渴如荡/妇?” “宗上何出此言,其他人,哪能入了臣的眼。” “本宗哪点入你的眼,改了便是。” “宗上哪点都甚符合臣的心意。”一句话,有本事你把什么都改了。 “……你要点脸。” “窈窕美男,君子好逑。” “本宗容貌粗鄙,你踏马算个鬼的君子!” “非也,宗上您艳压群臣,臣忠君爱国敬宗上,怎么不算君子?”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人取出了什么东西。 “……宋迟!你居然把【凝香软玉膏】都带来了?” “臣深恐伤了宗上。” “……你懂什么叫丑拒吗?到底什么时候你才放弃?” …… 不知是谁与谁的对话,孽鸩昏昏沉沉,莫名回忆到这一幕。他连对话的内容都记不清楚,自然也不能辨认出,其中自己声音吐出的某一句,道明另一人的名字: 宋迟。 玉宛,孽鸩病得一塌糊涂时,距此数万里之遥的西越府楼明县,亦有一隐世的中年文士,半夜从噩梦中惊醒。 大陈除却都城玉宛共有九府,每府下设最少十个最多二十五个县。西越位于国境南部极西,万庚山脉之左侧,面朝无边无际的海洋,乃九府中倒数第二大的地方,下设十四个县,都府为屏邑。此地四季分明,雨水较多,湖泊遍地可见,物产丰饶,算是南陈罕见的富贵之乡。 由于山脉阻隔,只留一条山道可出西越,府中百姓土生土长,鲜少有人离开故乡。也因为此,玉宛的政令到达西越,费时甚多,更别提敌国军队,西越缴纳的赋税,比东边的地区,要少两成。若说有美中不足的地方,那便是货物不及东部品类繁多,政权也不似东部稳固。 大概是百姓移居此地较晚的缘故,在西越,很有一部分县城地广人稀。楼明县即属于这一行列,且因为山林湖泊过多,群居的村落极少。 文士向来不信鬼神,不奉国教,可今晚将他惊醒的这个噩梦,却真实的可怕,冥冥之中,仿佛昭告着什么。 阴暗潮湿的殿堂上,青衫白衣的男子手脚皆穿戴镣铐,沉甸甸的,在地板上拖行。 “听闻阁下以一张嘴舌游说天下,怎么现在不说句话,给自己免了这烹煮之苦?” 男子喉咙间一团鲜血,他已经被毒哑了。 “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哈哈哈哈哈哈!”命令行刑的人止不住疯狂大笑,手一挥,兵士便将男子投入了煮沸的大鼎中。 男子肉身受极致的苦楚,却根本哭嚎不出来,只能用手拍打鼎的边缘。在失去性命的气息前,文士清晰地看到了男子的脸。 纵然大概是多年后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样子,文士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 “我儿!”宋神通大叫一声,虚汗淋漓,自床上跳起来。身旁,他的夫人被吵醒,迷迷糊糊道:“老爷,发生了何事?” 宋神通擦了一把额头上溢出的汗,心如被剜了一遍,似乎方才受烹刑的是他自己。宋神通今夜才明了,什么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你明早把迟儿叫到书房,我有话与他说。” “孽鸩!” 干月猛然睁开眼。内室床榻间传出一丝痛苦的喘/息,轻飘飘,传入他的耳朵。等不及换上外裳,干月的脚瞬间已经踩在地上,下一秒,身形靠近床/上的孽鸩。 少年呼吸有些急促,似乎喘不上气来,面色涨红,手脚不安分地想逃离过分温暖的被窝。 “居然发烧了?” 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干月秀眉拧成一团。 半夜去把霍岚拽起来,可不是什么容易事。小鬼头还真会给他找麻烦。 心里如此想着,脚下动作却没有慢半分,干月运转内力,顷刻间便抵达霍岚屋前,毫不客气地踢开房门。 “起来,看病。” 漆黑的屋子里,顺着两根木柱,两条花白的蟒蛇渐渐游下,对着没礼貌的来客不住地吐信。 难得的,猎物。 干月皱眉,右掌倏然自背后而伸,呼出一阵掌风,击中其中一条蟒蛇的全身。 “轰!” 蟒蛇来不及反应便坠落在桌椅上,浑身无一处完好,动弹不得。 干月冷哼一声,又欲呼出一掌,被迎面而来的银针劝阻。 “欺人太甚!” 霍岚早被惊醒,见状,自横梁中间跳到地面上,放眼一看爱蛇惨状,直气得手爪背青筋暴起,双肩耸动。 第二武教臣不愿废话,虽说他再揍十个霍岚都绰绰有余: “孽鸩病了。” 这四个字掷地有声,直接止住了欲发作的第四武教臣下一步动作。 双肩停止耸动,青筋落下,仅剩的蟒蛇缓缓游回横梁。 “不早说!”霍岚苍白如鬼的面色平添几分恼怒,撸直身上黑袍褶皱,骂道“莽夫!” 此时与蛇寡夫掰扯他因为起床气坑害的人数,已经毫无意义,白白让那边的孽鸩受罪。干月懒得理论,拎起霍岚后领,脚尖轻点,直飞越围墙,踩到屋顶层层瓦片上。 “别踩坏了!” 霍岚忍不住提醒他。府里可没钱置办新瓦片了,能省点,多省点。 不知不觉,他从一个能止小儿夜啼的害国大魔医,转变为大陈国师府勤俭持家专职大夫,随传随到不说,还要被/干月这个,丝毫不懂尊老爱幼的莽夫!拎着飞! 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把辛酸泪,凭书寄予谁? 又一次在半空中被丢下来,霍岚摸爬进内室,骂骂咧咧,“干月小儿欺人太甚!等向晏知晓你那誓言,好好整治一番!” 也就只有姓向的傻小子,啥都不知道。他们几个,可是清清楚楚。 干月一心扑在病中少年身上,落地即奔往孽鸩床边,并未听到这叫骂声。 只见他眉头紧蹙,伸手量了量对方现在的体温,转头看向霍岚: “还在烧着。很不正常。” “这是自然。”霍岚翻了个白眼,随即露出众人熟悉的阴森笑容,“不然何必找我?” 非重病不医,善毒胜于药。灭一国强兵,止小孩夜啼。唯有霍岚也。 甚少温故老本行的第四武教臣跨步向前,弯腰把脉,把着把着,面露怪异之色。 “怎么回事?说。” 霍岚收回自己的手,理了理鬓发,起身欲缓步离开此地。 “此事我做不得主,不若等宗上醒了,您亲自问他?霍岚自当严守口舌。” “到底什么病?” 干月怒气涌起,渐渐失去耐心,厉声问道。 霍岚拽回自己被抓/住的袖子,表情微妙,一双晦暗的眼睛不惧审视地盯着干月,重复刚才的话:“此事我做不得主。” 屋内一时寂静。 干月心中烦躁,一脚踢出去,将对方踹出内室,接着“啪!”,关上大门。 “滚!” 霍岚的屁/股与后脑勺再度遭遇重创! 他形容狼狈,后背将院中一面青墙撞出不少裂痕,整个身子坎坷地滑下地。 日了鬼的毛小子!今日不宜出门?不,是他命犯干月! 今后他天天烧香拜神,求来个更凶残的压制住这混蛋! “混蛋!” 霍岚瞬间破功,忍不住破口大骂,连最喜欢的阴森冷笑也不维持了,怎么舒坦怎么骂。 如果不是其他武教臣,被吵醒,及时赶到拉走他,他能叫骂到天亮,直到所有人都醒来,直到干月再给他一脚,踹成歪嘴说话费劲。 “走吧走吧!”商同良按住老蛇头的双臂,强行把他拖回房间:“你说你啊,吃过多少次苦头还去惹他!” 霍岚狠踩他一脚,用尽剩余的力气,“放开我!我自己有腿!” “不放!”商同良哪敢撒手,当即点了他穴位,火速撤离现场。 “你要是被/干月一个不小心打死了,长乐那婆娘一定又把我抓去长肃色/诱良家妇女……” “你将我松开!” …… “该死的!又放蛇咬我!” 甫一回到自己的老巢,霍岚不肯再安分,唤出爱蛇不歌。小蛇攀爬快如闪电,察觉主人在挣扎,露出两只锋锐毒牙,朝商同良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商同良又跳又骂折腾了一阵,才把手背上的蛇甩到霍岚头上,自己径直往屋子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走,想寻个座椅。 那条还没被收走的花白蟒蛇,不死不活地挂在桌角,头歪一边,浑身破碎,状况惨烈。 商同良同情地看着它,仿佛在看霍岚。 这老蛇头最近一见干月就过分激动亢奋,保不齐什么时候对方一记弯月勾,把他打得跟这长条一个结局。 霍岚回到住所,渐渐恢复神智,油腻腻长发披在身后,目光投向桌上如同死尸的花白蟒,一脸阴森冷笑: “还有救,真会找事情。给我等着!” 这两条蟒蛇跟着他有一点年份,拿去喂狗嫌肉质太老。 从不肯承认自己念旧的第四武教臣,阴沉着脸,把半条身子见了阎王的蟒蛇拖进暗室。 所谓魔医,一定会搞一些不可见人的动作,所以石室是肯定要有的,霍岚选这个屋子有很大考量就是为了这。 想他霍岚,身背黑白道十几张通缉令,至今安然无恙,那些年被捣毁的暗室,居功至伟啊! “没事我走了啊!你可别再去找干月。” 商同良打了个哈欠,他本就是睡梦中被吵醒的。 霍岚闷闷地应了一声,似是听进去了,又从暗室内丢出两纸包,用一贯的沙哑嗓音交待道: “给他,配方夹在里面,每日一副药,十日便可驱除宿毒,至于身子,慢慢养吧。” 这个他,指的是干月。 商同良瞅了瞅他列的方子:“三百年份的灵虚草……一百六十年份的紫灵芝……乖乖,你这存心要折腾人啊!” 这些东西多为补药添料,却极为珍贵难寻,至少这玉宛各个药铺是没有存货的。 霍岚这想折腾人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你心疼他,要不来帮我医蟒?” 霍岚阴阳怪气地怼道。 商同良连忙推拒:“算了吧,你知道我最恶心这些长条儿……话说小国师中的什么毒,我听你说,还中了挺久的?” 中毒之事,不应不告知教臣。 霍岚不耐烦地答道:“顾平堇养的一堆下三滥术士,捣鼓多时搞出的不入流玩意。” “帝王心不可测!” “怎么?商二公子要开始感叹世风日下,为君不尊了?” “你最近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商同良小声嘀咕道:“莫非是干月破道誓言找到正主了,你这欲擒故纵的把戏玩不下去了?我说啊,老蛇头,咱们这个岁数的人了,就别惦记着嫩草……” 一枚毒镖自暗室“嗖”地掷出,直冲着对方裆/部而去。 “靠!那么狠!” 第17章 本宗一病回到解放前 商同良打了个寒颤,两手抓药包,一个后空翻躲过毒镖。以这玩意速度,若中了,他绝对从此半身不遂! 怪他脑子一时犯浑,忘了霍岚这货耳力好得能听见隔五间屋子里的娇/喘声了! 两人耽搁许久,此时已经天亮,所有武教臣都醒来,各忙各的。 商同良拎着两药包,往孽鸩那里赶去,半途中正巧撞到冬茶与向晏,这两人昨夜睡得太死,没及时发觉不寻常的动静。 商同良长话短说,简要交待了一下事情经过。 “怎会这样?”冬茶满脸讶然,几乎要跳起来,“失陪了。” 向晏无奈地笑了两声,两指抽/出药包中夹的方子,细细看了一遍。 “这上面的药材……” 玉宛城中可很难找到啊。 “霍岚存心折腾干月的方子而已。”商同良学霍岚的样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向晏不解:“这两人有何过节?” “一直不对付。” 闻言,向晏沉思片刻,随即笑道:“商大哥可否将方子借我抄写一份?” “好啊!” 不想被/干月冷脸子甩一身的商同良痛快答应,有人乐意干白活,这是好事啊!为啥不支持? 在某些方面,商同良总透出惊人的智慧,以及惊人的,粗神经…… 向晏浅笑着答谢,把药方收入衣袖,同时目送商同良离去。 西越府,楼明县。 湖心岛阁楼屋顶站着两人,一中年文士,一十八、九年纪的白衣青年。 自这里,可眺望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碧波荡漾的湖面。 宋神通隐世多年,不骄不躁,不慕功名,修身养性,还是第一次这般严肃地与儿子对话。 一般人生了天才的儿子,要么宠着爱着,肯摘星星摘月亮,要么从小期望甚高,望子成龙,严苛无比。宋神通对宋迟,虽是严厉,却不求他入仕途扶摇直上,保全性命,一生安康,已经足够。 “我等的生活,难道不惬意?”宋神通方才与宋迟争论一番,闭眼,幽幽问道。 “是很惬意,可儿子偏偏想出去看看。” 宋迟答复时,并不直视父亲,他的眼睛落在远处的群山与望不尽的湖面上,一手按腰间佩剑,衣袂飘飘,正是少年最意气风发之时。 宋神通长叹一口气,昨夜噩梦的阴影挥之不去,一颗老父亲的心在此刻坚决而忍受摧痛。 他道:“底层之人终日为生计奔波,深宫教廷斗心斗角,时时置亲眷于死地。你我正处在这中间,你自小聪明过人,不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注1) 宋迟自小博闻强记,辩才了得,即反驳道:“只顾自身利害,罔顾天下人福祸,儿子以为,非君子。”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连自己都顾不上,如何匡服天下,整肃江山?” “父亲与儿子道不同,不必再说。” “你若执意出西府,便与我宋家九十三口人再无瓜葛。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 宋神通急道,负气而去。 玉宛,国师府。 孽鸩服下霍岚开的药,加上两瓶死贵死贵的系统药剂,噩梦与高烧退去,病情好转,只是身体虚弱,血量值不满,需多躺在床上几天。 他虽无法睁眼,能看到系统面板里自己一夜回到解放前的包裹,以及床边因彻夜照料,眼眶中渐渐布满血丝的干月。 手脚无力,睁不开眼,想劝慰对方回去休息也做不到。这次大病,应该有不少人知道他受了洁欲之礼…… 唉,要怎么跟干月解释。顾平堇那厮强行不要脸,纵然他在自己身边,可能也无济于事……总之赖不到干月那半年之行。 “咚咚咚”,隔日清晨,孽鸩听到敲门声,接着管家兼第七武教臣的冬茶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 光看颜色就很苦的汤药。Σ(っ°Д °;)っ “干月,你赶紧去睡会儿吧,这里我照看着,你放心好了。” 干月眼皮抬了一下,没有答话,看得孽鸩都急了。 “霍岚那人虽阴险狡诈又喜欢玩弄活人,看起病来还是靠谱的,他说能解毒,应该无大碍。” 干月还是一直注视着床上的孽鸩,不转身,不肯走。 冬茶硬着头皮规劝道:“霍岚解释说这宿毒容易解,身体需要慢慢调理,不是一日的功夫,你也不必……不是!”他的话未说完,嘴巴张成鹅蛋般大。 一道黑影从未锁的大门闪进来,顷刻间抵达病床边,两指迅速点了干月睡穴,进而在对方落地前,抱起他软绵绵的身子。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叹为观止。 冬茶:“……” 躺在床上的孽鸩:“……” “向晏,你这是?” “我带他去休息。” 向晏答完,当即要走,冬茶作势伸出手臂拦他:“干月醒来,定不会饶了你。” 然而,对方听完,只是微微一笑:“让他尽管来找我。” 身为第一武教臣,怎么会怕这个?相比干月之后的怒火,他担心的,竟然是这个爱口是心非的人,逞强时真的撑不下去…… 冬茶无奈,只能放走向晏。 孽鸩心里仿佛日了狗:这俩人什么时候发展出这关系的?金大腿就算你以后牛皮哄哄,竟然还敢点恶霸的穴了?这是什么魔幻剧情走向…… 冬茶完全不知孽鸩意识是清醒的,走过去喂完他汤药,出门时,发现门口摆着整整齐齐三捆草药。 灵虚草,紫灵芝,伴地莲,天干果……皆是药方中,在玉宛有价无市的上好补品。今早他还在焦急地收购药材,唯恐耽误了国师养病。 眼下有能力,有时间带回这些草药的人,便只有他那位新上任的第一武教臣室友了。 向晏有心了。 冬茶喟叹不已。 孽鸩的意识虽然可以活动,没办法进入系统农场。上次直接疼回现实,npc小哥十分担心的样子,要不要和他解释解释?唉,算了,数据会刷新的。白明估计早忘记这事了。 完成点没了,药剂用得差不多,黄金一两不剩,这什么破系统!他只是想混个温饱线,有那么难吗? 孽鸩嘴里一嘴巨苦的汤药味,十分想吃个甜甜的果子解解味儿。然而一直到能睁眼,都没人把桌上那盘车厘子塞给他吃。 干月苏醒时,距离自己被点睡穴,已经过了三天。 他一醒,便衣衫不整地跑去找孽鸩,进门之时,看到对方好生坐在床上,微笑着冲他道:“干月……” 干月眼睛一酸,飞奔过去搂住他,不肯放开。 孽鸩缓缓拍着他的背,宽慰道:“有霍岚在,我迟早会好的。” 这话也只是说来安慰人的,真想好,还是要尽快完成那个坑爹的系统完美结局任务。霍岚顶多帮他处理处理洁欲之礼后遗症和慢性毒。 干月止了哭腔,目光狠厉起来:“你可要我剁了那孙子?”治国不行,对付自己人倒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还不是时候……“孽鸩冷静判断道,抬起眼睛,瞥到站在窗幔处的向晏,中断了话题,示意干月低头看自己上身。 干月方注意到自己上衣错位不堪,鬓发也歪歪斜斜的,不成体统,老脸一红,躲到别处整理去了。 待走出屏风,向晏已经消失不见。 “哼!跑得倒快!” 干月冷笑道。自己还没动手,这人就跑得没影儿了。 孽鸩不由得笑道:“你也别怪罪他了,他点你睡穴是为你的身体好。况且我还能醒过来,他寻来的草药,出了大力。” “草药?” 孽鸩递给他霍岚开的那张药方。 “灵虚草……紫灵芝……这霍岚是把我当猴耍呢?”干月怒极反笑。 这上面写的东西,是向晏找回来的? 孽鸩看出他心中困惑,斟酌言辞后道:“向晏武功高强,颇有能力。” “我去盯着他?” “……小心点。”这怎么得出的结论,孽鸩心累。不过看向晏那态度,不会对干月下手。 “嗯。” 干月犹豫片刻,确认道:“顾平堇是不是……”两人目光交汇,知了彼此的意思。 “他怎敢!”干月重重一拳锤在床上,怒火攻心,“此人不得好死!” “我当时只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屈辱已经过去,孽鸩叹了一声,向后靠去。比起由原主已经承受的苦难,他更恼火顾平堇在洁欲汤药中下毒的行径。 这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是觉得毒量微小,渐渐侵入五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脏六腑,他绝不会查出来源?这等伎俩,正如霍岚所说,下三滥又不入流。 也不知是谁给顾平堇出了这个馊主意,真是,又蠢又毒。杀了他,便永绝后患了? “你先好生养着……” 瞥到窗口闪过的身影,干月神色一冷,嘱托一句过后,提剑出门。 “我不去找你,你竟然还敢回来?” 院中,一玄衣青年正对大门,身形修长,面容俊朗,见干月出来,眼中浮露喜色。 向晏那厮竟然站在门口等他!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厮打扮起来,竟然也人模狗样的,把顾平堇商同良一众比下去。 “你听我解释!” 冰媚剑出鞘如雷,自空中劈向地上的人。 向晏未带兵器,只能以手脚招架,身体侧斜,避过利剑锋芒,又伸手握住干月手腕,迫使他停下砍人的动作。 “放开!” 干月怒道,自向晏怀里挣扎抽离。 第五次败于此人之手了,实在是,毕生之辱!对方赤手空拳都能打赢自己,简直在嘲笑他学艺不精,贻笑大方。 向晏连忙松开他的手腕,赔礼道歉:“得罪了。” 干月单手负剑,甩袖欲走,倏然想起自己的任务,不得不折回来,冷脸道: “你与商同良交换房间。” 神情,活像向晏欠了他大笔债,还拖着不肯还。虽然嘴里说的事情,听上去跟他屁关系没有。 除了,商同良房间正好和他那间是隔壁,方便监视。 “这,商兄可愿意?” 向晏愣了下。 “我会让他愿意的。” “碰!”一声,干月在向晏眼前将冰媚剑收入鞘,锐气尽显,寒意森森。 商同良自求多福吧。 向晏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总觉得有点发凉。 “还有你!”干月眯起眼睛,一手掐住向晏的衣领。 “你若再敢空手接剑,我就把你从边城带来的那把刀送给厨娘杀鸡!府里缺好菜刀,你不是很热心帮忙吗?” 虽然,但是他并不是烂好心那种人,谁都愿意帮…… 向晏沉静自若地答道:“如你所愿。”他可以控制自己不与干月动手,不会伤了对方。 干月又冷哼一声,轻功点地,速度也是惊人。只是差那日的向晏,终究有点多。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借鉴用了《鲁滨逊漂流记》序篇的一句话 第18章 本宗的宋某人 入夜,大陈皇宫,延鸿殿。 凌疆质子高澹身着淡色睡袍,忧虑之下,难以入眠,下地走动。 “殿下。”一青衣男子敲门而入。 高澹回头,来人是贴身护卫自己的剑士伯齐。 “殿下可在担心过几日陈皇的召见?” “正是。” 高澹年龄小,又非太子,一路上由两个本国剑士护卫,妥妥当当,早对他们托付信任,引为心腹。 “殿下觉得陈皇为何又召见您?” 高澹摩挲桌面,试探着说道:“大概是为了叔见提剑取食之事?” 伯齐摇摇头,质子殿下还是太过单纯。“那事陈国理亏,怨不得叔见。陈皇召见,多半为了北部守军。” “我如何能影响到凌疆在北部的守军?” 高澹立即面露颓废之色。兄弟之中,他本就是最柔弱最怯懦的一个,才会被推到陈国做质子。 “殿下切莫妄自菲薄。您乃陛下唯一嫡子,未来仍有希望继承大统。而且,”伯齐点出关键所在:“陈国暗线如此之多,不会对我朝后宫之事一概不知。陈皇此次召见您,除展示国威,应该还为了敲打高完将军。” 大将高完,凌疆军武世家高家的次子,兵马总将高斬的弟弟。 “怎么将他忘了!”高澹一拍脑袋。比起他这个有名无实的嫡皇子,手握数万帝国精兵的高完,自然更招惹陈皇注意。 “陈皇欲敲打高将军?伯齐,你可要同高将军商量一下?” “臣已经劝诫高将军近几日小心谨慎,切莫意气用事,中了敌人圈套。” “这就好。伯齐,此行若没有你,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高澹握住伯齐衣袖,心中忧虑去了一半,方有闲心问道:“叔见的伤势好的怎么样?” 伯齐笑道:“他从小被臣的师父教训惯了,几十个板子,不碍事。” 他出门时,师弟叔见还吵嚷着要跟他一起来。伯齐点了他穴道,强行令其上床继续休息,不过许诺了师弟: “过几日再带你出去。” 楼明县,明珠湖群某小湖泊中央的岛上,一处僻静素雅的古宅庭院内。 “又输了!” 三四月份,白嫩的梨花结伴成簇地开放,偶有一朵被风吹过,落在长满柔软草叶的平地上。数棵梨树板半围,底下摆着一张刻在石碓上的棋盘,两端各有一圆形石槽,摆放黑白子。 宋迟与冯项盘腿而坐,刚结束一场对弈。 “不玩了,凡是需要动脑子的,什么都赢不了你。”冯项赌气把手中棋子一丢,站起身,直了直腰。 两人皆是即将弱冠的年纪,还未束发,衣服松松垮垮地吊在身上,好在足不出户,无人拜访,不怕难堪。 宋迟身穿一件薄薄的单衣,裤腿还被他自己改造一番,绝不勒腿,脚上的木屐削去了所有不平坦的地方,亦是出自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他本人。 听了好友的话,宋迟抬抬眼皮,“不需要动脑子的,也没见你多厉害。” “哎,你还别说,每年秋猎,求着和我组队的人可多着呢,我觉得我在这方面很有造诣……” 宋迟懒得搭理他,直接伸出三个手指,语气充满嘲讽:“十岁那年,我一个人一天抓住三百只猎物了。” 冯项不说话了。 他自然记得这事。十岁的时候,一群小孩儿,除了宋迟,哪个不是跟在爹爹叔叔后面,更有人,连秋猎都不敢参加。那次宋迟不知从哪学了一堆做陷阱的方法,几个坑挖下去,活活抓了八十多只兔子,一百多只麻雀,还有零碎的野狐狸野鸡啥的。 当夜,共计百来人的秋猎队伍,全吃的宋迟坑来的兔子。 还好对方剑术麻麻,不然县里小孩儿基本都没法混了,谁愿意天天被爹娘拿这么个人对比着啊? 故宋迟虽聪明绝顶,少年成名,身边知心的朋友也就一个冯项。就连冯项,也经常被这人气得吐血。 搁往日,冯项被嘲讽一通,一定拿好友与才智齐名的剑术开涮,不过如今对方心情不好,他就没火上浇油了。 “伯父不让你出西越真的?”冯项见好友嘲讽完,低头一颗一颗地收回棋子,忍不住问道。 “真的。”宋迟差点又露出嘲讽脸,不过这回是自嘲了。三岁背完《万文经》,六岁通读《四海政事》又如何?终究只是楼明一隅坐井之蛙。 “伯父必然有伯父的道理,你莫太难过。我爹,我大公,祖祖辈辈都没离开过西越,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冯项眼睁睁看着好友越来越沮丧,忙劝慰道: “像你这种聪明人,不管在哪,都有用武之地的。” 他这话是有凭据的。 陈国不似长肃般,采用考试的方法选取官吏,世家大族把持朝政与国教,在所难免。西越也不例外,但偶尔有开明的都府令与府尹,会举办些考试,只在世家子中间推行,用来选取撰写本地史与志的文臣。 宋迟十一岁时便参加考试,回回取得头名。都府令房呈修很喜欢这个天资出众的少年,想提前收他作都府文书,被宋迟的父亲宋神通以“犬子年幼不堪大任”的理由拒绝了。 每每谈到这件事,宋迟都恨不得翻出证据,自己是他爹捡来的,反正不是亲生的。 “宋伯父辞官归隐,不愿你也误入歧途……”冯项只能弱弱地和他解释。 把儿子强行从都府屏邑带回湖心岛家中后,宋神通又做了决定:送儿子去七才夫人那里学艺。 七才夫人,乃九位精通各种才艺的名家,这七人中,有三对夫妻,只不过那位擅长草书的女师傅最出名,九人又同住在凤岭县城郊,世人就把他们七人叫作七才夫人了。 七才夫人一直有开馆收徒,不过大多来求学的,多是哪个楼子里的风雅清倌人,也因此,学馆名声不大好。 世家子弟从少年时,要么跟随父辈处理政事,要么跟随家中有学问的长辈读正经书。七才夫人那些技艺,实在没太大作用。同龄人在习武健身,跟随父辈见识风物时,宋迟只能窝在小阁楼里,按照女师傅的吩咐,临摹一张张古人的字帖。 所谓七才,即琴棋书画诗酒茶。 冯项一直觉得,宋神通送宋迟去七才学馆,是因为这个儿子学东西太快了。旁人掏一份束脩,学一样技艺,还只能学个皮毛,再多的学个三两成;宋迟是掏一份束脩,学七样技艺,全部精通还自我再创造,还嫌弃师傅教太慢。 眼下他与宋迟都即是弱冠年岁,学问方面,远远不及,差距宛若小溪与大海,剑术方面,也不过稍稍胜出。 作为楼明县尉之子,冯项早早跟随父亲维持一县治安,此次来探望好友,是因为听说对方被父亲关起来了,不得出门。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宋伯父怎么想的,他应当是为了你好,但没有道理,到现在还关着你,不让出门……” 冯项又坐了下来,挠挠头。 宋迟嘴上不谈,心里却清楚,这跟自己某次透露想去玉宛有关。 “你怎么想,真要接受那个赌约?” “嗯。” 宋神通与宋迟打赌,若其能在半年内看完家中藏书阁所有书,便许他出门,且不过问其所去何处。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只是…… 见好友不解为何父亲突然松口,宋迟解释道:“只是他还说了,若我要离开西越,那从此不论荣辱,都与宋家一门九十四口人无关,哦,不,九十三口人。” 冯项一时哑言。 过了会儿,安慰道:“父子没有隔夜仇,何况伯父和你之间也没仇……应当,没有吧?额,等你出趟远门回来,他肯定松口,伯母在旁边劝着些,这事就算过了。哪能直接和你断绝关系啊!” 宋迟眼睛看向头顶的白色梨花,声音低沉:“我有一远房叔父,名唤宋夔,便是离开西越后,再无音讯。不过我想我应当不至于此。” 那个叔父,他爹道,是他们那一辈,远近闻名的聪明人,不仅博闻强记,还擅长腿脚功夫。 又一朵梨花在枝头摇摇欲坠,宋迟干脆将其摘下,盖在脸上,整个人向后仰去,平躺于草地上。春风过,只着白色单衣的青年纵遮了脸,依旧不失俊秀出尘的好颜色。 冯项艳羡地盯着躺倒的好友,换了个话题,问道:“今年花祈节,元英说,要在县东杜鹃林外等你……” 地上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的青年睁开双眼,神情严肃,半晌,头一歪: “元英是谁?” 冯项:“……” 是和你我青梅竹马的县丞千金啊混蛋! 第19章 本宗决意薅羊毛 “元英是我,未婚妻!” 冯项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是真话。两家长辈共事已久,小辈青梅竹马,指腹为婚,再正常不过。只不过元英痴心错付某个无情渣男,两家都当这桩婚事,不一定作数。 不过眼下冯项已经决定回去就提亲了。 “啊,那祝你俩百年好合,生出的儿子能在十岁时读完《万文经》。”宋迟笑道,只当好友在向自己报喜讯。 他是真的忘了元英是谁,在七才夫人学馆时,向他抛媚眼求指教学问的女子实在太多。只不过宋家家训严苛,不许纳妾,不许嫖/娼,不许调戏良家妇女,不许无端与发妻之外的女子调笑。 冯项恨不得把他从地上揪起来揍一顿,太阳他娘的!又在嘲讽你大哥我十岁时还不能读完《万文经》,你以为谁都跟你宋某人一样八岁就能通读《四海政事》吗? “你放心,我和元英绝对恩恩爱爱,白头到老,五年抱三,子孙满堂!而你,”冯项居高临下睥睨道:“将会孤独终老,真情难觅!” “首先,孤独终老这一条就……” 滚啊!谁要和你说真的,诅咒,诅咒懂吗?苍天有眼!来个狠角色治治宋某人吧! 冯项带着一肚子气愤愤而去。 宋迟待在原地,有些摸不着他的心思。自己恭喜他,有什么问题吗?元英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忘了是谁了…… 宋迟记忆力很好,除了记人。想不通,他就不想了,反正冯项一直这个性子,两人相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转身折回藏书阁,又开始找关于梦境的书。世人皆知给死人送钱要烧纸钱,给梦里人送钱,要烧什么? 宋迟翻翻找找都新发现,只能作罢。 少年叫苦不堪的愁容印在他心里,纵然心疼,无法有所助力。 宋迟近来做梦,总能梦到自己在一处农庄里读书,农庄非凡界,有一少年来耕种,还有会说话和走动的稻草人。 这农庄依山傍水,如同世外仙境,连着那少年也是眉清目秀,灵动率真。 梦醒之后翻找古籍,以为自己是碰到古人所说的【黄粱梦】。寻常黄粱梦只能做一次,他的黄粱梦做了好几次。在黄粱梦中读书,并不浪费现实里时间,故他敢和父亲打赌。 上次少年疼得在地上打滚,不知现在如何了…… 想到少年,宋迟嘴角勾起,取纸笔,蘸了墨汁,循着记忆里的模样,把他画了下来。 白纸黑线条,墨发披于脑后,身躯瘦弱,纤腰薄唇,衣襟在田野间上下翩飞,一双灵动的眼睛追随着他的脚步。 他不该忘记这样的一人。 可翻遍记忆,宋迟都找不到自己与少年相交的场景。或许他真的凭空在梦中勾勒了一个……改日将画交给冯项,这小子到处蹦跶,应该能找到人。 李真。 玉宛,国师府上上下下为着国师殿下的病情,操劳数日,尽心尽力尽财。待孽鸩苏醒,可以下床走动几步,冬茶将府里账簿拿给他看。 仅剩的银子花得干干净净,连一两都没剩下。 就这还是冬茶发挥理财天赋,减少开支,拿私产帮扶国师府的结果。 不然,孽鸩此时便是大陈自建国以来,第一位身背重债的国师。 孽鸩心疼地查看系统面板,自己一场大病,用去两瓶昂贵的药剂,【缘机赐福】只剩最后一次使用机会。若再不抓紧做任务,迟早被这破系统玩死。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国师府财务问题。 三个人并排坐院里,石桌上摆着一本毫无进项、不忍直视的账簿。 干月压下冰媚剑,皱眉发问道:“神礼何在?” “自四年前第鹏病逝,教廷群龙无首,神礼暂且由第家后代征收入库,第家覆灭后,为太工部杨革总领。” “当今朝廷格局,一相一察三部,太宰林邯,林后之父,大祭祀林夙之兄,位高权重,资历颇深,现在被顾平堇猜忌。” 孽鸩指节轻扣桌面,冷静分析道。冬茶讶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脑袋。“宗上说的都对。” 孽鸩轻笑一声,接着道:“太文师王烁,精明利己小人而已,最近很得顾平堇信任重用,只不过实在比不得当年的林邯。太兵长卢堔,别无长处,对顾平堇忠心,故能掌管车马。太察令方缪正直有余,计谋不足。而这杨革……” 足不出户,能将天下大事,群臣长短,说个明白,无疑是件恐怖的事。冬茶认真听着,对这位新国师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再看坐在另一边的干月,面上毫无惊诧,想必早就知道国师虽年少,所思所想,不容小觑。 孽鸩提起太工部杨革,没有多说,只是摇头苦笑道: “这个人,我暂时是没办法的。眼下还未到下一次征收神礼的季节,从他手里讨要之前的神礼,不若想想其他途径。” “此人很难缠?” “很难缠。” 冬茶仔细想了想,拣重要的说出口:“除了神礼,按理,每个地方的教属令连其神属府,都拥有本地大片土地……国师府名下的田庄,一部分被两个世家占去,孽家与第家枝脉尽断后……” 提到世家,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孽鸩,见对方面无异色,才放心地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继续讲道: “这些田庄亦到了朝廷手上。剩下的,要么农户占了,要么底下的教臣占了,其他的,便多半年久无人耕种,荒废起来。” 冬茶入教已久,曾经在号称大陈商会都城的东阳县,做县里娑衙的手下。 【娑衙,掌讼律断案者也】 地方上的娑衙几乎个个是大地主,和商会来往密切。而明日,都城玉宛的大娑衙,谭明,以及其他文教臣,根据教规,便要搬回国师府。 孽鸩头疼地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莫非真要如当初所想,找文教臣借钱度过难关?顾平堇无耻亏无耻,不至于连下个季节的神礼都贪掉…… “我们去讨债!” 孽鸩双手握拳锤向石桌板。堂堂大陈国师,打秋风无门,家穷四壁,眼下只有讨债这一条路了。 名正言顺,简单粗暴。 干月与冬茶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冬茶咽了一口唾沫,瞪大眼睛,看向跃跃欲试的国师: “向谁讨?” “教内那些不规矩的。” 按说顾平堇也欠他不少钱,可惜当前是讨不回来了。新官上任三把火,饭都快吃不上了,还跟那些偷偷摸摸侵吞教产的教众客气什么? “可明日亓非等人便要上门,来得及吗?”底层教臣都住得很分散,短时间无法聚集。 “先逮着一家,把明天的难关度了,之后慢慢整治。”有系统在,不怕在顾平堇那里过不了。 “若那一家被薅的抗拒……”冬茶突然醒悟了似的,捂住嘴巴,笑笑,自知问了个蠢问题。 有干月霍岚商同良一阵恶霸biantai二流子在,还有什么债能讨不来? “离国师府最近的羊是哪个?” 冬茶在脚下账簿堆里翻找良久,终于查出确切结果: “珙、珙县麻巾,朱挺。” 事态发展太过离奇,冬茶答话有些虚弱。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新国师。 “一县之麻巾,肩负教化县民的重担,不呕心沥血研读《神摘》,物欲熏心,染指教廷田产!”孽鸩痛数头羊的罪过。 “今日杀鸡儆猴,自作自受。” 干月点头,含笑道:“自作自受。” 孽鸩满意地露出微笑,把此人的名字用朱笔圈起来,挽起袖子:“本宗登坛后第一道命令,你们记着,一会儿传给其余武教臣。” 干月与冬茶侧耳倾听,不敢懈怠。 “命!干月霍岚商同良三人,随本宗前去珙县,调,查当地麻巾私吞教内田产一事!” 孽鸩将“调查”二字,咬了重音。 珙县是都城玉宛管辖的一个小县城,人口,买卖,都差了都城一大截。虽说身在皇城脚下,珙县百姓可没享过多少皇帝陛下的洪福。 县里,东城区是富户高官聚集居住的地方,再往东走,能看到本县最肥沃的成片良田,估计下来,大概有五六百顷。一顷即十六亩或者十四亩。 大陈田制分南北中,北部与中部多使用亩来计算,南部地广人稀,水田黑田少,用顷来统计。同样,北部与中部一顷地是十四亩,南部是十六亩。 纵使按十四亩来算,这片良田可谓是格外招人艳羡了。 靠近成片良田的东城区,还建有本地县学堂。大陈各地方,除却国教掌管操办的县学堂,还有一些小型私学,村学,但规模与正规程度与县学不可同日而语。 良田之主,正是县学麻巾,外人称他为朱先生。 四月中旬这天,他外出而归,发现从前候在门口的家臣没出来迎接他。 出了什么事?朱挺纳闷不已,随手脱下束发的麻巾丢给车夫,自己走进再熟悉无比的家门。 硕大的宅院,空荡荡不见人影,四周安静异常。 待走进正厅,才惊觉里面堆满了人,自己的家臣,侍女,铺床丫头,全挤在一起,不是耷拉着脸哭哭啼啼,就是唯唯诺诺不敢看他。 “爹!”朱家大公子挣扎着哭喊出声,被身后人重新点了哑穴,才安分起来。 “朱先生可算回来了。” 朱挺心知自己摊上事了,腿脚发软,几乎要晕倒,一道清润少年音传入他耳朵里。 密密麻麻人群让出一条缝隙,声音的主人自缝隙中走出,来到他面前。 确实是个少年。 十三四岁的年纪,穿着一身过分成熟的端庄黑袍,上面绣有黑金与赤红相间的龙蛇纹路,黑长发披在后背,部分盘结,右耳戴一轮血月。 至于少年清秀俊美的面容,朱挺已经无心关注。 血月! 身为都城下属县城的麻巾,他曾在十一年前,亲眼目睹前国师第鹏登坛大典。那盛大的场面,无数威严庄重的教廷教臣,都深深烙印在他记忆里。 整个朱府,没人比他更了解,那小小一轮,血色玉石的含义。整个血教,敢佩戴血月的,有几人? 不管是哪个,他都得罪不起。自己何时招惹了这么一尊大佛? 少年在对着他微笑打招呼,朱挺却浑身颤抖不止,话也说不利索: “您……您……” 少年笑眯眯地开口,下一句,即让对方如坠冰窖,深感大难临头。 “朱先生,大白日里取下麻巾,您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教务,有些承担不住了?” 这妥妥的来找茬的啊!!! 朱挺不住地抖动着身子,坑坑巴巴为自己辩解道:“臣只是,臣只是……”他灵机一动:“大人,臣的麻巾不小心被风吹走了!” 车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夫安顿好马儿,此时正巧也赶来前厅,一边小跑,一边呼喊道:“老爷——!您的麻巾——!” 第20章 本宗点亮了生财有道 “原来风把麻巾刮到他手里了。”少年依旧笑眯眯的,只是口里的话,一刀一刀扎在朱挺心里。 他不禁抬起手打了自己一巴掌。这找的啥拆台货啊! “朱先生的儿子,今年可有二十了?” “大人,臣错了!” 事已至此,面对上面的人,朱挺只能跪地求饶。白日摘下麻巾,蓄养小妾,生育后代,这桩桩件件,都能让他立刻被押上政律堂。 只是不知为何突然被查出来,他纵横珙县几十年,安然无事,难道有人出卖? 朱挺不禁举目四方,小妾,婢女,车夫,儿子,一个个的看过去,仿佛要从中把叛徒看出来。 少年还未动用武力,便吓得麻巾这般样子。他顿觉索然无味,招招手,人群又挤出一条缝隙,这回来的是个猴一样的干瘦矮个子。 “冬茶,你把账簿拿给他看。” “是!” 那矮个子“嘿嘿”笑了两声,摸到朱挺身前,半蹲下,展开一本老旧的账簿,手指头在上面敲敲画画: “麻巾大人,这个圈圈您认得不?”手指头画的圈圈直指东边那一大片堪称聚宝盆的良田。 朱挺眼球子快瞪出来,心脏似要骤停罢,竟起死回生,慢慢恢复了一些。看这架子,莫不是来找他算账的? 自己的确在几年前趁机占了教廷的田…… 朱挺稳了稳心神,往少年的方面狠狠磕了几个头: “罪臣愚昧,不该代管教中田地!罪臣愿将其交还教廷,只求大人饶了在下一条贱命。” 眼前人不可得罪,横竖官方记录不可能写上他所有占的田地,弃车保车,在所难免。 新国师初登大位,想必根基不甚稳固,若放肆清算从前的烂账,难保教臣不生出二心,致使教务繁多,系统瘫痪。 多年的政治嗅觉让朱挺自信自己不会直接被押上断头台。 然而,眼前少年既没有软了语气,让他起身,也没有厉声呵斥,命人进行抓捕等行动。 “朱先生这身衣服,是鼎阳锦吧?” “是……” 鼎阳锦,产自瑞安,别名千金锦,常常有价无市。这小县城的麻巾实在富里流油。 想想自己还入不敷出,家徒四壁,靠吃手下老本度日,孽鸩不禁慢慢放亮双眼,盯着肥羊朱挺。有道具血月加持,他的气场不止一米八。 “干月,霍岚,商同良!你们知道该干什么了吧?” 人群第三次挤出一条缝,三个大汉迎面走出。 打头的男子个高腿长,用金冠将头发束地整整齐齐,身穿暗紫色布袍,笑容荡漾,好似不是在讨债,而是在见花姑娘。 中间的男子裹一身黑袍,面色苍白,手指瘦骨嶙峋,肩头卧着一条细长的小蛇,任谁见了都忍不住发抖恐惧。 走在最后的霜衣青年,面无表情,单手负剑,步履轻缓无声,轻功甚好。 孽鸩笑得更灿烂了。有财大家一起发,总不能你穿鼎阳锦,我喝西北风。 三个人立在他背后,朱府的护院壮士愣是不敢向前,留朱老爷一个人瑟瑟发抖,唯恐那养蛇的怪人把长条儿丢自己身上。 “你们四个都去转转,看看有什么缺的,直接搬回去。”孽鸩下令道。 商同良摸摸鼻子,今天这档子事,绝对不能传回南部。 他还没修炼成孽鸩那么厚的脸皮,家族禀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干月倒依旧淡定自若,往主卧室搜了一圈,搬出两箱黄金。 府外停着两辆专门用来托运财物的马车。马和车都是国师府固有的,只不过现下主人太穷,马儿已经饿了两天了,四肢无力,头颅低垂。 干月见状,就地把马儿牵到这家后厨,往其口中填送新鲜草料。 另一边,霍岚与商同良也没闲着。缺什么,搬什么。 那些不容易交易的珠宝首饰,都被二人冷落了。国师府里的贵重首饰,花瓶古籍,更多更罕见,但孽鸩敢拿出去卖吗? 他连大门口两尊圣兽的眼珠子都不敢敷衍,要是大陈百姓知道当朝国师靠贩卖府中器具为生,肯定人心惶惶,骚动生乱: 大陈的繁荣强大,莫非都是假象?不,不是假象。 假象是皇帝陛下国师宗上亲亲爱爱融融恰恰共同建设美好新朝代。 呸! 真相是国师带着一百两银子回老巢养家糊口了。真相总是更残忍些。 孽鸩思及此处,神色深沉了些,指挥商同良和霍岚搬运有用的东西。他自己也挑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往系统包裹里塞了不少。 那上好的鼎阳锦,肯定不能留下吧!胭脂水粉,拿回去犒赏府婢。库房米面,能带回去多少带多少,不够下次再来。后厨一筐新鲜的螃蟹?带走带走! 不歌到处爬爬,还找到一个地窖,窖中藏有许多名贵醇香的美酒。 美酒配螃蟹! 名门之后商二少顿时把败坏家风、臭名远扬的想法丢了个干净,眼里满满都是那一筐还在挣扎想爬出竹篓的螃蟹。 “把口水收一收!”霍岚受不了他饿鬼转世的模样,上去踢了一脚。 商同良惊醒,摸摸下巴,果然有点湿润,当即不好意思地站到干月身后了。 自干月亲自去房中搜罗金银,朱挺朱大老爷便嘴巴张成鹅蛋状,表情呆滞。 活了大半辈子,上面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人,还有这样的? 这伙人是不是哪个灾区跑出来的劫匪,假教廷之名,行搜刮之事? 他越想越觉得应当是如此,偷偷甩了个眼神给护院头头,命其见机溜出去搬救兵。 搬何方救兵? 先者,教中之事,自然由教廷之人管理。这伙人到底是不是上面来的,找住在都城的大/麻衣,亓非大人问问,不就清楚了? 朱挺打定主意,眼珠子在几个护院身上来回瞅着,盼望这里面有一个能明白他的意思。 商同良平生最擅长搬救兵,略一观察,即笑着蹲在朱挺面前。 “大人看着有点不高兴啊!” 朱挺忙辩解:“哪里哪里,带罪之身……” 他还未说完,腹部为人手指一戳,立刻觉得喉咙发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捂住肚子,一边大笑不止,一边指着商同良。 笑穴。 商家祖传对付泼辣婆娘的秘术。 商同良没碰见过泼辣婆娘,除了捉弄老蛇头那次,便只对朱挺用了这招数——点笑穴。 “哈哈哈哈……我错了!饶了……哈哈哈哈!”朱挺笑得满地打滚,全无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严肃模样。 最后还是干月冷着脸上前,帮忙解开了笑穴。 朱挺恢复过来,痛哭流涕跪倒在干月面前,恨不得抱住他的大腿。 几人搬运的东西,差不多够府里一月所需。若众人节俭,可以支撑到征收神礼的季节。 孽鸩满意了,招招手,打道回府。 几个武教臣跳上马车,空留一个狼狈不堪的麻巾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这爱占便宜的教臣,之后如何,孽鸩并不关心。 美酒配螃蟹。 嗯。 商同良有时候想法还是靠谱的。 【系统通知】您学会了技能【生财有道】 【生财有道】(初级) 技能描述:身为大国师,怎能不懂得如何聚财使自己富可敌国?使用本技能,您可以获得一张距离您自身方圆五百里的地图,从地图上判断最佳取财路径。 使用者:大国师孽鸩 使用限制:耗费15点体力与30点精神;精神力低于50不得使用;每日最多使用一次。 孽鸩曾经对着流口水的实用技能。这技能肯定升级贼快。 众人日中而出,夜半方抵达国师府。 原想着直接将酒烫了,蟹子煮了,加餐一顿,却见国师府正大门紧闭,需从后门回去。 待绕到后门,只见燃着火烛的红灯笼下,那并不宽敞的后门门槛前,伫立着一个人。 都不需要使用技能,孽鸩立即猜出了这人的身份。 大娑衙,谭明。 想不到,三大文教臣里面,第一个回到国师府的,是谭明。 “于礼,您不该私自离开国师府,至深夜方归。”谭明审视的视线扫了一圈,落到孽鸩身上,好一阵摇头。 他身上的判服与孽鸩所穿黑袍类似,只不过装饰的图腾不是龙蛇,而是波纹。 孽鸩想到有关谭明性格的传闻,脑袋发痛。这个人和太工部杨革类似,过分坚守自己信念的道。难缠程度方面,不分上下。 大娑衙比起同僚亓非,面貌更显俊秀,五官皆无可挑剔,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表情生硬,语气冷淡。一双丹凤眼不惧展现自己的锋芒,浑身不容抗拒的气质,自然天成。 “规矩是人定的。” 孽鸩背着手踏进门内,淡淡地说道,算是回复他刚才那一番说教。 其余武教臣则更要淡定,从他身边绕过,进入国师府。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玩意。 第鹏去世后,这几个文教臣的俸禄,可一点没少领啊。 向来说一不二,无人敢反驳的大娑衙,面上染了一层冰霜。双唇抿着,眼眸带寒星,似乎随时能发作。 系统提示音又来了: 【系统通知】请问您是否接受主线任务【获得文教臣的忠心】? 孽鸩苦闷地点击确定,查看任务面板。 【主线任务—获得文教臣的忠心】 任务描述:大国师座下三大文教臣,□□/衣亓非,大娑衙谭明,大祭祀林夙,都是忠于祖国与百姓的能干贤臣,身为大国师,请努力获得他们的忠心,一起建设大陈国! 任务进度: 亓非:10% 林夙:0% 谭明:10% …… 我太阳他的!10%是什么鬼?? 孽鸩怔然地坐在房顶上,仰望天边明月。皎洁月色如前梦,照入少年国师心里。 看着很诗意,实际他想的是,谭明那个小心眼的,还贤臣?放到真实历史上活不了一个月的蠢货! 干月翻上来,按住少年的脑袋:“莫不是,被那管闲事的气到了?”霜衣青年坐下,半只手托腮,露出温暖信赖的笑容。 “你怎么上来了?” “他们在收拾东西,一会儿炖螃蟹,那个谭明,”干月顿了一下,手指头掰得嘎嘣嘎嘣响:“听完这螃蟹的故事,径直回屋里睡觉了。” 文教臣的臭毛病!自命清高还一套套规矩。难伺候那就不伺候了! 某正在脱衣服的大娑衙忽打了个喷嚏,满堂寂静。“怎么回事?” 纳闷。 屋顶上,孽鸩笑了个开心,一把抱住干月,下巴磨蹭他的后背,眯起眼睛。 “真好。”我们都还活着。 孽鸩活像一只被顺了毛的野猫,爪子搭在干月的腰上。 干月抽出一只手,轻轻拨开少年被风吹乱的刘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海。 孽鸩抱着他,心思活泛: 若未来的自己,爱上的是干月,倒不是不能接受。想想那些片段,还有【灯火阑珊初相见】。 得,这概率比商同良突然变得贼踏马靠谱还低。 第21章 本宗的辅助道具系统 干月陪完孽鸩,回到前厅。 府婢已经收拾好文教臣待住的房间,只等其余二人搬进来。今晚上讨债讨回的东西,也都安置妥当。 商同良围在饭桌前,喝干净一壶酒,肚中空虚,往厨房跑了好几遭,看看螃蟹煮好了没有。 霍岚悠闲地坐在一旁,拿筷子喂着爱蛇不歌,苍白的脸色在烛光照耀下竟然显出一丝笑意,叫人看不透。 冬茶作为大管家,可谓是忙上忙下,走路带风。他心思细腻,做事周全,众人也不担心。 这一瞅,往日还和冬茶做话搭子的向晏,落了单,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神色如旧,只是这身形,终究有些落寞的意思。 落寞?干月心里嗤笑一声。绝对是自己看错了。 “阿月,螃蟹。” “跟你不熟!”干月骤然听到那人喊自己,将脸抹开。 “好……好吧。是我鲁莽了。” 喷香的螃蟹肉味飘去干月鼻孔间。还挺香的。 “那这螃蟹……” “我喜欢自己剥。”干月违心地说道。 向晏收回扬起的笑容,以及一碗剥好的螃蟹肉,默默回了角落,自己一个人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再来一次,干月还是会拒绝。 只是这个人怎么对自己也没心没肺的,身上的衣服,还是上次见到的那身……旁人见了,多半要疑心国师府克扣武教臣俸禄,亏待下士吧? 干月强行移开自己的目光,两指自盘中捏起一只螃蟹,装模作样剥起来。 这螃蟹壳的构造怎么这么复杂? “啪叽!”大半个螃蟹掉在了桌面上。声音引来四面八方的注视。 干月手上捏着螃蟹另外半边,脸比锅底还黑,眼神可杀人。 “咳咳。”众人不敢再看他的窘境,纷纷转向别处。 干月倒吸一口气,抽出冰媚剑,握住剑柄,由上往下猛刺,打算大材小用一把,破了这壳子。 什么玩意,螃蟹就能撂他面子了吗??众人来不及阻拦。 冬茶眼瞅着,哀嚎声惊破天际,快把隔壁院子里干躺着的谭明摔地上去了。 “我新买的六十年水曲老盘木桌啊!” 预料的蟹与木桌同归于尽的场面没有发生。一根携带劲风的筷子倏然出现,硬生生打掉了干月手中的剑。 “啪!”这次落地的是那把雪白剑柄浑身锋利无双的冰媚剑。 一时寂静,鸦雀无声。 霜衣青年怒不可遏,直接掀桌子: “向晏!” 他上前揪住第一武教臣那可怜的领子,眼神凶狠程度逼近庙里那些邪教神。 “我跟你有仇??” 干月想剐了这个人。 向晏难得泰山压顶面改色,声音弱弱的: “没有……” “我个人品性不端,你看我不顺眼??” “没有……” “那你这是,没事找事?” 干月气急败坏地把那支打断自己动作的筷子拍在桌子上。 “额……国师交待了,赚钱不易,在下个季度前,要省吃俭用……” 众人看了看六十年份的水曲老盘木桌,齐刷刷点了点头。尤其冬茶,点头若小鸡啄米,恨不得立刻与向晏握手,引为知己。 穷人不能这么任性啊。 “你!”干月气极。这个人分明是被他骂回去,看他不顺眼。但是自己一时半会也没有正当理由教训他。 打,打不过。 生平没吃过什么亏的第二武教臣,脸色又黑了几个锅底。 “走着瞧!” 众人这边又是吃螃蟹,又是劝架,有两人全程没参与。一个是早早憋着气回房闷头睡觉的谭明,一个是若有所思,静坐室内的孽鸩。 【系统通知】实时检测,自动更新。您获得了【大国师的重生系统】辅助道具【国师府发展系统】 点开系统面板,属性那一栏的确多出一个红点,旁边标着【国师府发展系统】七个小字。 就这么个道具,耗费了整整三万两黄金,害得他只能去薅羊毛,还多吃了十天的青菜稀饭! 细胳膊拗不过大腿,孽鸩无奈,打开新道具系统,看看能不能挽回自己的损失。 一张八仙桌大小的立体沙盘浮现在他脑海里。 仔细一瞧,正是国师府以及周围两条街的沙盘,建筑,植物,一应俱全,甚至有能辨认出身份的小人在其中行走。比如大国师卧室这边,就有一个迷你的小人躺在床上睡觉。 孽鸩两眼渐渐放光,发觉系统给了自己一个难得的宝贝。 这沙盘是凌驾在此界人的知觉之上的,也就是不管是府里常住人口,还是前来盯梢的皇宫暗卫,又或者想把国师拉下马的第家余孽,通通逃不过沙盘的眼睛。 只要身处国师府,孽鸩百分之九十九能立于不败之地! 想想看,任何人靠近他两条街范围,都能被他发现,刺客基本无用武之地。即使是府里的人被策反,他也可以通过对方异常的位置走向,觉察到危险与阴谋。 孽鸩心情转好,翻看道具系统其它功能。 在沙盘上空,亮着斗大的板块标题,分别是“建筑”、“植物”、“居民”、“财务”还有“防御”。 “建筑”与“植物”比较简单,就是国师府 恋耽美 分卷阅读36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内各个建筑与植物的名单,后面缀着建筑完好程度以及植物生命状况。 “居民”板块就比较有意思了,列出的府内人,都会显示对方真实名字,比如向晏在名单上就不是向晏,而是顾平晏。而且每个正在被他攻略的任务对象,都会列出好感度值以及好感度浮动记录。 这个好感度,是跟任务进度完全一致的。谭明对他的好感度,便是10,而向晏,则是,0??? 怎么回事,前两天他的任务进度不是还有1%!?(missing)他这几天也没得罪对方啊。 打开好感度浮动记录,刚搬进国师府时,向晏对他的好感度还上升到5过……之后一直在+1或者1,一长串记录,直到今天晚上,突然5,变成0。 望着这令人绝望的数字,孽鸩沉默了。 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稳重老实心思纯粹,呸!内心戏也太丰富了,就冲这记录,此人绝不是善茬。 还有他咋瞧着那5的时间点,是自己和干月屋顶谈心的时候呢?? 是自己想多了吗……好感度这一项后面还有一个闪着红光的按钮: 【开启好感度自动追踪智能提示】 孽鸩刚划了过去,便听见系统提示音: 【系统通知】您的任务对象向晏对您的好感度5 珠圆玉润的、丰满对称的0就地转向负数,5。 …… 一个谭明不够,再来一个向晏?这日子没法过了! 系统出自他本人,系统任务对象自己也跟未来的他有莫大关系。真是的,招惹谁不好,他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俩?如果任务是“和干月成为刎颈之交”,孽鸩绝对可以光速完成。 “财务”板块,有点像现世那种管理系统,府里收入盈余,支出帐目,店铺租赁(隔壁两条街很多空房子都属于国师府,可以租出去,还有道路),都列得很清楚,不需要自己去查,随时间自动更新。 那收入盈余的一栏,列出了国师府进账的种种途径,日后征收神礼和佃租,不必担心数目不清,底层人中饱私囊的问题。 可惜这系统只能提供国师府的各项数据,若能用于整个国家,那作用就大了。 不过光这些,已经是他安身立命最大砝码之一。 “防御”这一板块同样让人惊喜。 板块列出了当前国师府有战斗力的人,且给他们的战斗水平评定了等级,可惜没有具体武功路数介绍。或许以后还能升级? 姓名:孽鸩 战斗水平:f 评价:不堪一击,团战里拖后腿的存在。 列表越往前的越废,孽鸩一拉,在第一位看到了自己。 …… 他是不是应该感谢系统把自己归入“有战斗力人群”里面? 往下拉,马上出现了商同良: 姓名:商同良 战斗水平:d 评价:擅长轻功,团战里搅屎棍的存在。 系统真英明。 再往下,孽鸩发现谭明竟然排在商同良前面: 姓名:谭明 战斗水平:d+ 评价:嘴炮无敌,也许可以精神致死。 …… 记住了!不能和谭明杠嘴皮子功夫! 之后几个武教臣的顺序分别是,霍岚,公输克,干月。 这倒是和他平时印象差不多。其中干月战斗力水平评级是a+,甩公输克一大截。 然而这不是最恐怖,最恐怖的是向晏,此人战斗力评级居然是未知数…… 有什么事比攻略一个对你好感对负的人更棘手? 当这个人不仅不喜欢你还是一个无人匹敌的武道高手时。括弧:此人气运冲天未来一统天下,牛皮哄哄吊打侄子一个立方。 得,老实做任务吧。系统再逆天,自己还是逃不过【执念的折磨】。 前几日意识打不开系统农场,今夜打开进去,熟悉的桌子前空无一人。 习惯了被白明微笑迎接,孽鸩此时心里不免有些失落。莫不是随着系统更新,数据更改,npc小哥没了? npc不比活生生的人,没了……也就没了。 想到此处,孽鸩顿失进去看看金钱菜的兴趣,无精打采地退出系统面板,躺到床上。 怀里的铜板凉梆梆的,贴着他的锁骨。孽鸩将铜板扯出来,在空中摇晃:“还有机会看见你吗?” 第22章 本宗的房间里有密道 【系统通知】请问您是否接受支线任务【探望公输无珰】? 这是……早已经没了的另一人。 孽鸩起身,转动床架边的蛇头雕饰,“轰轰——”,整张床连同底下的地板,向右自动移去,露出藏在床下的狭窄地道口。 地道口大概一人宽,斜向下延展,黑咕隆咚,看不见底。 孽鸩点了一支蜡烛,蹲在地道口旁,向里面探手指,骨节轻扣地面。他知道往下是数层台阶与通道,可以穿过椿山,通往城郊。 烛火摇曳,渐渐照出一个黑色的人影。 “公输大哥。”孽鸩抓住来人的胳膊,将他搀扶上地面。 来人三四十岁的模样,头发灰白,胡乱披散着,平民装扮,神情肃穆,陂了一只脚,腰间坠着灰色布袋,里面装着他惯用的防身暗器。 第六武教臣穿过地道口,向国师行了一个简单的礼。 “宗上。”上次相见,孽鸩还未成为大陈国师。宗上二字,宛若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两人心间。从前这两个字,代表另一个人。 “我想见见无珰。” “太晚了……” 少年国师握 恋耽美 分卷阅读37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住了那支蜡烛。 “您跟我来吧。”公输克摇了摇头,明白自己改变不了少年的心意。他也并不会因为暮色而犹豫。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狭窄的地道内,经过一大段路程,才有一处烛台,照亮一截通道。 公输克平日里便住在地道内隐藏的小房间中。国师不转动床边的蛇头雕饰,他一直待命。 国师府的地道是孽家操纵挖掘的,只有出自孽家的国师才能掌握。 然而,上一代国师,第鹏,通过审讯孽家家臣的方式,发现了地道。 对于孽鸩而言,此行是为了完成一个支线任务,也是为了消解今夜莫名涌起的哀思。 通往城郊的路,死静而荒凉。月光如瀑,泻入山间。野草丛生,山雀惊飞,暮色,墓地。数个坟头七零八落地堆在这处谷地。 大多数连墓碑都损坏破败,辨认不出墓主人的身份。这里原先即是城中罪民横尸的乱坟岗,顾平堇登基后,整治都城周遭,听从王烁的建议,把这处有损龙脉运道的污秽之地迁走。 以一棵粗壮的大叶榕树为界,另一边宽阔的平地已经焚烧完杂草,打好地基,修建房屋了。 孽鸩随公输克来到的是另一边,狭小,破败的坟包群。 “竟有人把野坟都打扫了一遍……” 第六武教臣喃喃自语道,掩盖在灰白色乱发下的眼珠,在一瞬中泛起多年不曾有的波澜。 零零散散的野坟包前,都有一小块空地,除去所有杂草,光秃秃露着,上面摆放了一些野花或者果子,作为对死者的祭品。 “这个人有心了。”公输克领着孽鸩来到属于无珰的坟头前,看向地上的一小壶酒,叹道。 这里的墓主人,不知都死了多少年,即使家人能找到,也没有给其他人都上坟的理由。 只能是,有人好心,帮所有坟都拜祭了一遍。 “是谁?”比起感叹世家难遇的好心人,孽鸩更关心,究竟是谁,能发现此地。 公输克沉思片刻,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大叶榕树:“对面有人盖房子。大概是附近的人。” “什么人,盖什么房子?” 公输克面露难色,低头道歉:“属下近来没有离开地道,对外界之事了解不多。不过,这人应当来此地不久。” 他开始闭居于地道,是在两三年前。那时,还完全没有人这么做。 墓地静悄悄一片,暮色降临,少年国师苍白的脸孔染上一丝昏huangse余晖。 公输克看向空白的墓碑,灰色的乱发与此地相得益彰,隐隐作痛的一只脚怎能和数年中心内的哀伤相提并论。 “她是自杀的。”无珰并不怨恨少年,她是自杀的。 少年国师起身,回头忘了地上那一小壶酒一眼。他交待道:“若碰到那个人再来上坟,查出他的身份。” “是。”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此地,又钻进了地道中。 当年出于下策,将无珰埋于此地。虽不够肃穆,多年里,倒无人打扰。迁坟的事情就搁置了。 孽鸩心不在焉地走着,一边走一边翻看系统面板。 【系统通知】恭喜您完成支线任务【探望公输无珰】 【系统通知】技能【洞若观火】经验+5;技能【天下归心】经验+3;完成点+5;您获得了一件道具物品【沾血的树枝】 一根沾了血的树枝出现在系统包裹某个格子里。 若没有看错,那是榕树的树枝。莫非是刚才墓地附近那棵? 在这个世界待久了,孽鸩慢慢能靠自己猜测出许多事。 应当有人自那里经过,被树枝不小心划伤,落了血迹。那榕树颇为高大,能触碰到,说明那人个子很高,且被划伤的是脸部或脖子的部位。 莫非此人是为公输无珰等野坟扫墓的人?这根树枝才会被列入任务道具。 自己大概很快会见到那个人。 时间回到干月愤怒离席之后。 向晏走上去捡起被筷子打落的冰媚剑,拿自己袖子擦干净上面的灰尘。方才干月走的急,连剑都忘了带走了。 大厅里众人歇了作乐的心思。冬茶见他又坐回角落里,凑近道:“你刚才当真只是为了让干月不毁掉桌子?” 向晏一愣,不知自己哪点泄露了心思。 冬茶一副了然的模样,振振有词道:“你从来都是顺着干月的,今天一反常态。” 向晏收回面上所有伪装的笑容,沉默不作声,两只眼睛盯着身前的冰媚剑。 这剑的来历他是知道的。 冬茶揽住他的肩膀,笑道:“你也别闷闷不乐的,这人啊,哪能遇事情处处都顺利,做生意也不能回回发财。干月本就是那个性子,强求不得,再说你都入教了……” 向晏忽起身,摞了一句“我回去睡觉”,便离开厅堂,回到自己居所。 冬茶只能感慨:“孺子不可教也。”颇为痛心地把桌上那半只螃蟹捞来吃了。 向晏心里郁结,入睡复醒来,半夜三更天,院中舞刀。月下人影迅疾,堪称鬼行神踪,刀势呼啸成风,劈落一地海棠。 刀光一闪,竟然不知不觉将院里石桌劈成了两半。 失态了。 向晏冷静下来,收刀入鞘,转身回屋。 隔着院墙,另一边亦有踩地的声音传来。虽然很快又消失了。向晏站住,看向院墙那一边。 是干月的院子。 沉闷一整晚的心倏然扫去了压制,如常跳动起来。 向晏不禁扬起一个真正的笑容,进屋,锁门,坐下,背对墙 恋耽美 分卷阅读38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一只手撑着脑袋,两眼闭合,好似在睡觉。 不起眼的墙角,小小的孔洞,泄露出室内大半情形。 孔洞后面,干月蹑手蹑脚,有些纳闷地盯着坐在桌边的向晏。这人方才把石桌都砍成两半了,怎么这会儿毫无动作? 孽鸩觉得向晏不简单,那自己便盯着。盯了几天无收获,今夜好不容易有点情况,竟然无后续? 干月心思藏得不够深,早在他强迫商同良换房间,便被向晏猜到些。后者索性由他去,有这心情偷看他,想必千年冰莲药效还未消失。 数月前,对方使出万媚神功后,好巧不巧,紧接着得到了崖下寒潭及千年冰莲,借此在这大半年里压制随时可能发作的春毒。 古者凿壁偷光,今人凿壁窥视。 那厢,干月盯了许久,啥也没盯出来,不由泄了气,躺回床上。 过了会儿,向晏反倒起身,凑到孔洞前去,借此打量隔壁房间。 房间里,干月身上的里衣,裹得严严实实。若在外,干脆连外袍都不脱,怀中抱剑,随时醒来将来袭者一剑封喉。这大概是他自小的习惯,毕竟云水宫那地方…… 两间屋子都静悄悄的。 那细长安稳的呼吸声,像毛茸茸的狗尾巴草,一团一团地挠在他心上。透过孔洞,目力极好的他,可以看到干月静美的侧脸。睡梦中的干月,摘掉白日里咄咄逼人的刻薄与倨傲,安安静静,乖顺小巧,全身蜷缩在被子里,如同一个误入国师府的世家少年。 向晏方平复的心境又泛起涟漪。耳力太好,有时候也要遭罪。 无奈,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头,背对墙面,后背堵住孔洞,竟盘起腿开始打坐。 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他未料到自己也有需要寒潭水的一天,没有准备,只好心中默念《清心咒》,寥解深夜心中苦闷。 第23章 本宗出了一口恶气 清早,孽鸩被系统提示音吵起来。 【系统通知】有陌生人靠近您的驻地,是否启动国师府防御力量? 【系统通知】有陌生人靠近您的驻地,是否启动国师府防御力量? …… 孽鸩黑着脸起身,观察了一下辅助系统沙盘: 应当不是刺客。 不过,这个防御力量…… 身为位高权重大国师,总要搞清楚自己手下有几斤几两的,他果断点击,“是”。 按往日习性,商同良应当要睡到太阳晒屁股时才起床。今个也不知怎么了,他鲤鱼打挺般起身,开门跑到前院去。 国师府前门大开,几个府婢颤颤巍巍迎进来一队宫人。 领头的人是张熟脸,乃顾平堇身边得力心腹,常侍顾全。这会儿他左手握着圣旨两端横轴,右手持拂尘,头昂的很高。走几步,还皱眉看看脚下,仿佛那平整的青石地板不够干净,脏了他的脚。 商同良眯起眼睛,翻身上树,躲在层层叠叠的叶子里。 他看这个太监,可是早不顺眼了,今日送上门来,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咳咳……哎呦!” 顾全走了许久,终于逮住一个冬茶,命人把他拉自己跟前,刚想开口,后脑勺忽地被人砸了一块干掉的泥巴,顿时哀嚎道:“这谁啊!” 冬茶掩袖偷笑。 不知府里哪位仁兄看不下去他装模作样,出手教训,是向晏,还是霍岚? 至于商同良,算了吧,多半还在埋头呼呼睡大觉。 顾全捂住后脑勺,把眼前矮小瘦弱的代管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哼道:“大国师何在?叫他……” 话音未落,一条草蛇从天而降,落到他头顶,活生生的长条儿,被摔得晕头转向,顺着顾全的脸爬了下来,口吐信子。 这都什么…… 本想来国师府打个秋风的顾全吓得不敢动作,只用恐惧的眼神召唤身后宫人帮自己把蛇扯下来。 心里则通过痛骂一顿孽鸩不好好管理国师府,还有那暗里谋害他的贼人,同时盘算着回去向顾平堇诉苦,能得些赏赐减少损失才好。 到这份上,他自是明白这府里有人存心捉弄他。 只是人躲在暗处,又是孽鸩的地盘,不好抓,小心眼常侍把这笔账记在了大国师身上。 前府这么大动静,自然把后面的文武教臣都惊动了。 孽鸩一直盯着沙盘上的小人儿,待小人儿站着不动有一会儿后,知道自己出面的时候到了。 武教臣基本都赶到,孽鸩则作姗姗来迟状,往人群中间一站,双手背后,笑道:“顾常侍来了,怎么不通报一声?” 顾全原本还想当面说道说道有人捉弄自己这事,听他这话,“咳咳”两声,压低嗓门,道歉道:“是奴臣僭越了,还请国师殿下勿怪。” “不妨事。” 孽鸩全程笑眯眯道,瞥了一眼躲在树里的商同良,又迅速收回眼神。 “府里还未运作如旧,若有人擅闯,怕是有的是苦果子吃。本宗也是为了各位来客的性命安危着想,才定规矩,任何人前来必须通传……不过话说,顾常侍一大早登门,必定有陛下那边要事交待吧?” 孽鸩看向常侍手里的圣旨。 顾全忙呈上圣旨,连宣读的步骤都省了。 心里给国师记一笔是真的,眼前少年没什么实权也是真的,但二人身份尊卑差别太大,纵然有陛下恩宠信任,也不应轻易得罪小 恋耽美 分卷阅读39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国师。最近行事太顺,今日遭遇,是他大意了。 国师府实在高手如林,自己甫一进入,便有人觉察,躲藏在暗处袭击。怪不得陛下派出的暗卫大多折戟于此……回去之后还需提醒陛下。 孽鸩打开圣旨,里面是顾平堇龙飞凤舞的诏书。 一堆冠冕堂皇的文字后,方是真正来意的叙述,那有点用的正文。 诏书命孽鸩带上新收的武教臣,前去旭泰殿议事,并一同召见尚未离开的凌疆使臣。 孽鸩登坛宣告天下已经有半年时日,从未参与过政事,突然被叫去,难免猜忌颇多。 莫非顾平堇亲眼见他洁欲都不放心,要再做些什么? 不对。 孽鸩暗地里开启技能【洞若观火】,大脑疯狂运转: 不,这不是除去他的时机。 眼下内外忧虑颇多,自己表面上还算是顾平堇的盟友,又或者能够掌控的傀儡,顾平堇当下不应当有多余的精力对付自己。 那么这次皇宫之行,真的只是为了议政? 干月凑近看了诏书,厉声道:“不可去!鬼知道……” 他话没说完,就被孽鸩堵了回去:“麻烦顾常侍走一趟了,本宗稍后便到。” 干月面露不解,孽鸩只能用眼神暗示他先不说话。 大国师发话,其他人自然没什么意见。 顾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便答应了?不刁难刁难他了? 常侍到底混迹大内许久,惊诧之情转瞬即逝,笑容满面,道:“奴臣果真没看错,殿下真真是聪明人。那奴臣便先行回去复命了。” “冬茶,你送顾常侍出门。” “是。” 顾全刚离开,干月憋不住了,颇为气恼道:“上次进宫被关了几个月,可还记得?” 孽鸩点点头。 “记得。” “那你还再次羊入虎口?把自己送给顾平堇?” 孽鸩环顾左右,开口道:“你们先下去洗漱一番随我进宫,现在留我和干月即可。” 其余武教臣相视一眼,纷纷散去。 树上的商同良本以为没人发现自己,待着不走。 孽鸩不再废话,直勾勾地盯着他躲藏的那棵树,“商同良!” 商同良大惊,懊恼一番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露出踪迹,跳下树,嬉皮笑脸道歉:“嘿嘿你们有事啊!” 第二武教臣脸黑得像块碳。 商同良还是知趣的,见两人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一副除之而后快的模样,撒腿便溜,跑回自己的院子里。 “我也回去洗漱了!” 孽鸩回头看向干月,按着眉头,解释道: “干月,你听我说……这次跟上次不同,顾平堇已经强迫我洁欲,便是不想杀我的意思,如今我死了对他没有什么好处,故他即使下毒,也是慢性毒,不至于立刻害我性命……” 干月握拳,按住少年的双肩,神色既愤怒又担忧,“你如何知道他这次是想怎么将你牵扯进朝事中?” 两年前,对方就将他俩算计在之后覆灭第氏的阴谋中。两年,不会让一个野心勃勃的君王收手成为真正的仁义之人,而会变本加厉,增长他不会满足的欲望。 孽鸩长叹一口气。 干月担心的,他自己如何不担心? 但手上的系统,便是他最大的底牌。既然重生前的自己最终成为天下的大国师,并改朝换代,手握大权,那自己在拥有系统提示的情况下,不至于将原路走得那么差。 总之,自己在掌权前这一段,应当是有惊无险的。 “只是议事,不会有事的。何况,不是还有你吗?” 孽鸩适时抱住了霜衣青年。 深受原主记忆影响,他十分依赖干月,也不排斥这种堪称弱点的依赖。 前路再坎坷,总有个人在身后默默支撑、包容着他。 不会像李女士一样突然老年痴呆提前,害死自己亲儿子。 他要感谢原主,没有太过作死,把守护者一样的干月恶心走。 霜衣青年不作声。 这是孽鸩的决定,他不能干涉过多。 但不论如何,对方遇到什么,他都会站在前面,先抗住。 “好吧。我们一起去。” 干月摸了摸少年国师的脑袋,有些郁闷地说道。 孽鸩扬起孩童一般开怀的笑容: “那我们先去换衣服?” 辣鸡顾全来那么早,他身上还是昨晚睡得皱巴巴的里衣呢! 再看看干月,即使一身里衣,还是白衣胜雪,高岭之花姿态。 果然人和人就不能比…… 旭泰殿乃前朝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孽鸩之前虽在宫中住了几月,从未被允许踏入此殿。 此殿外围红墙金瓦,有重兵把守着,不停巡逻。内殿外停着数十尊巨大的石狮子,汉白玉石阶恢弘气派,浮雕刻绘陈国上百年历史,屋顶上琉璃瓦迎着朝阳,闪闪发光。进入大殿,数根粗大的立柱分列四周,帷幔轻柔,落地无声。宽长的红地毯自龙椅下方延展至门口。 这时间,早朝已经结束。 孽鸩环顾左右,心里有些郁闷: 虽说自己与顾平堇明面上同尊位,这吃住方面,顾平堇可算是吊打自己啊。国师府哪里有这么气派? 陈国这皇宫,修建如此华丽,又建了上百年,不知道未来统一天下后,顾平晏为何选择迁都…… 想起那抠门的只给自己一百两银子建设国师府,孽鸩就牙疼,恨不得将他的下巴咬下来(因为身高只够咬到下巴)! 沉思间,顾全纤细的嗓子开腔:“ 恋耽美 分卷阅读40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圣上到——!” 顾平堇今日换了一身白色龙袍,头发未如往昔般束得齐整,俊美的脸庞甚至可看出一丝笑意。 孽鸩诧然,再细看,那笑意是对着自己身后的干月的。 两股冷气从他身后冒出来,孽鸩回头,不提干月,光向晏脸上的冷意都能凝成三尺冰凌了。若不是顾全大局,孽鸩真觉得,向晏能当场手刃亲侄,新仇旧仇一起算,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第24章 本宗又当受气包 好兄弟太有魅力,这怎么破…… 孽鸩本就不怎么直,若此时还看不出向晏那点心思,便真是个傻瓜蛋。他中学时,班上女生经常在背后嘻嘻笑议论他与班长的cp,还说他肯定是下面那个…… 想起来就好想打人啊! 孽鸩脸黑了几个八度,侧了侧身子,挡住顾平堇的视线,言行无比规矩,眼神十分单纯无辜:“陛下。” 顾平堇方收了视线,笑道:“阿真,到朕身边来。” 装! 接着装! 陪你一起装! 孽鸩顺从地走了过去,任由某人大掌玩弄自己的头发。 场面还算友好,过了会儿,顾平堇“咳咳”两声,总算说明让他来的目的: “东北战事吃紧,朕欲再行征兵……徭役过重,百姓为难,朕寻思着,国教初定,无甚大事,这神礼的数目,不若消减些……” 自己想打仗,还不想得罪百姓,打起神礼的主意。 孽鸩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面上仍微笑不改,劝道:“陛下莫忘了先帝前例?眼下国力尚未完全恢复,实在不宜再生战事。” 顾平堇一挥大手,叹道:“阿真你有所不知。” 言语间,将一份奏折摔在众人面前。 孽鸩捡起来看,奏折上是东北部的战报。 汝同新任大/麻阎,不与本朝交好,鼓动民众反抗,并大肆驱逐血教教徒,稳固其国教,天教的地位。 数百年前,天教首领,即大/麻/阎废掉了汝同最后一朝君主,自那之后,该国便不再有帝王,举国只奉大/麻/阎之命。 若新任麻阎决心鼓动民众反抗大陈,那么相当于官方宣战了。 若不对其用兵,大陈必颜面尽失。奏折里还提到麻阎驱逐血教教徒,那便不止是朝廷的事,自己也必须参战。 孽鸩斟酌着说道:“神礼消减,国师府难以维持……” 顾平堇忽笑道:“知道阿真你为难,朕也不想将担子推给旁人,只不过战事吃紧,教兵四十万,也应当助朝廷一臂之力,还请阿真给和殊写封信……” 我太阳他的! 孽鸩暗骂,听到此处,他和身后文武教臣全都明白陈皇的意思了。 消减神礼不过是个幌子,真实目的是第二武教臣和殊手下那四十万教兵。 大陈的军制比较特殊,朝廷与教廷都能征兵,一般数目七三开。 按统帅者的不同,分为府兵,教兵,国兵。武教臣统领教兵,不必提。那府兵多从乡野间征调,战力一般,驻扎在地方上,由各层府尉管理。中央这边,太兵长手中握有的军力,主要是这部分府兵。 而人数更多的国兵,则在各大将军手中。位置最高的是镇国将军,下设骠骑将军,四元将军还有他们的副将。顾平堇猜忌心太重,登基以下,并没有封任何将领为镇国将军,同时把大量国兵调入地方,丰满树枝,并在府尉上头设立参知令与府尹,监管地方军力调度。 这样做,固然可以削弱武将权势,但于对外征战无益,长此以往,朝廷严重缺乏好的将领。 顾平堇想对汝同用兵,不肯将登基来的强干政策推翻,只能打教兵的主意。 且不说和殊在外数年,肯不肯听他这个小国师的话,单孽鸩自己,也不能同意。 教兵,军队,算是国师府最根本的力量。就这样被顾平堇拿去开路,接下来拿捏他这个少年国师,比以前更容易了。 “和殊在外多年,不知我的信管不管用……” “无妨,你先写出来。” 孽鸩硬着头皮回道:“此事还请陛下再斟酌斟酌,兹事体大,孽鸩不能一人做主。” 顾平堇按住他的肩膀,眼珠子转了一圈,看向他身后几个武教臣,笑道:“国师府那些人,今日都到了吧?” 孽鸩紧抿嘴唇,迫不得已又开启技能【洞若观火】,想找个恰当的推辞理由。 却不等他技能生效,人群里传来一清朗的声音: “大/麻衣亓非、大祭祀林夙未至。” 是谭明。 众人为他让开一条路,他便站到孽鸩身前了。 谭明今日换掉了判服,着一身雪色长袍,腰系金带,头发半束,多数发丝垂于腰间。这人本就生得好看,又出来怼顾平堇,孽鸩瞧他,也不那么令人讨厌了。 亓非还好说,林夙若不愿意来,没人能逼他进宫。林夙可不是随便皇室拿捏的小国师…… 顾平堇神色转冷,盯着谭明看了许久。 大娑衙毫不畏惧,腰板挺直,直面君王的冷意。 若略去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潮,孽鸩真切体会到了同班腐女那些奇怪的凑cp癖好。这一对真是太好磕了! 霸道皇帝x冷面判官,早朝大殿是你我深情对视的剧情现场! 最关键,这两个蛇精病在一起就可以不祸害别人了!比如快要被他俩逼疯的自己! 头脑中关于cp的风暴结束,孽鸩后知后觉地回忆起谭明的身世 他这位大名鼎鼎的部下,来自兵武世家谭家。 自元帝时 恋耽美 分卷阅读41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代,国兵总教头,便是谭家的子弟。不论是自身本领,军中威望,还是功绩累计,若顾平堇要设立镇国将军,多半从谭家中挑选。 正是想稳固自己威信,才未设立。 谭家自元帝那一代,数十年如一日忠君爱国,子弟多正直宽厚,惨遭君王猜忌打压。旁的若还顾忌一二,谭明入教已久,远离俗世,没有好避讳的,况且保护国师是他职责之一,眼下需要他出面,他便站出来。 仿佛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最终,功力不到家的顾平堇败下阵来,作出退步:“那便等国师府群臣共聚,给朕答复……” 谭明弯腰行了一礼,动作优雅标准:“陛下圣明。” 这事算暂时结束。 顾平堇避开谭明,转头又去找孽鸩说话:“阿真,今日你与朕一道接见凌疆诸人。” 自然要见。 孽鸩心中道,这也是他决意前来的一大原因。 凌疆!这可是重要前尘记忆里提过的地方,关系着那个名叫叔见的白衣少年,关系着主线任务,最关键!关系着他可怜的小命! 当什么大国师,都是顺带的,他的主职是做任务以保命。 顾全适时凑近,低声提醒道:“陛下,凌疆使臣已至殿外。” “宣他们进殿。” “是。” “宣——凌疆贵使进殿!” 顾平堇牵住少年国师的手,把他带上龙椅后方的珠帘内。 “阿真,你坐在这里。” 堂堂大国师,不得接见外客? 孽鸩心里愤恨,面上还要装作欢喜的模样:“还是陛下考虑得周全。” 客观上说,暂且不让那个小剑客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件好事。 知根知底该怎么谈恋爱啊!真以为异国小狼狗剑士和位高权重大国师有未来吗?在他动心前,顾平堇就会把小剑客给剐得渣都不剩! 不管是不是六十年后自己执念对象,先保住再说。 殿下,谭明与其他武教臣站成一列,另一列是几个一直在宫内待令的朝臣。 随顾全的宣昭,一行人缓步走上来。 领头是一健硕将军,质子高澹与他并肩。 孽鸩技能效果尚未消失,辨认出将军的身份: 高完。 凌疆兵马总将高靳的弟弟。 这两人之后,是几个随行的侍卫与侍女,走在最前面的,一青一白,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一对师兄弟。 两人的身形渐渐与记忆片段里的对上。 孽鸩一颗提着的心慢慢落下。 质子高澹今日身穿本国皇子服饰,腰佩珩玉,弱不禁风的身躯在大殿众人的注视下,隐有退缩之意。 那年轻的青衣剑士见状,立即上前一步,扶住质子,用眼神示意对方抬起头来。 “今日绝不可坠了凌疆的威严!” 高澹浑身一个抖擞,刹那间记起了出门前,伯齐的叮嘱。 父皇将自己视为弃子,不然也不会允许自己被送来当质子。母后柔弱且自身难保,亦帮不了他。幸好舅家曾招收过一位门客,那位老先生武功强劲,来历不凡,此次出使,对方派了自己的两名弟子一路护卫。 高澹从小惧怕父皇,也不曾主动学习些帝王权术,御人之道,知之甚少,根本没有心腹。手下奴仆,除了没什么用的麻木奴隶,就是几个对他不放心的兄弟,派来监视他的。 这些人高澹分不清,不能杀,也不敢信任。唯有伯齐叔见师兄弟俩,是母后交待过,可以信任的,故对其言听计从。 尤其是伯齐。 一路上,青年展示过数次自身的聪明才智,可谓有勇有谋,假以时日,定能成为凌疆不可小觑的支柱人物。 不过,高澹旁敲侧击过,伯齐表示自己和师弟无意一直入朝做官,此行结束,将回凌疆与师父三人一起,重新归隐山林。 叔见倒是对出将入相之事有些兴趣,只是他年龄小,如何抉择由不得自己。 凌疆使臣简单行了礼。 两国国力相差不大,虽约定好交换质子,犯不着多恭敬。何况,就在不久前,这位君主还薄待质子,尽管事情以叔见挨了几板子终结了,凌疆使臣基本还憋着一口气。 特别是将军高完。 不比在自家宫内都是受气包的高澹,高完自幼跟着哥哥高靳征战东南,大好男儿血气方刚,混迹战场后留下的杀戾之气未消,极容易被小事激发愤恨,不顾大局。 也就是伯齐说过的,冲动行事。 只是随行之人里,无人地位盖过他,唯一一个可能管管他的高澹,又是这副孱弱怕惹事的模样。 上次那事,若高完在场,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 顾平堇高坐龙椅之上,照理寒暄两句,忽话锋一转,眼神落在高澹身后的伯齐身上,准确说,是对方身上那把紧紧收在鞘里的剑。 “听说凌疆男子,个个英勇善武,不若今日让朕瞧瞧?” 第25章 本宗继续卧薪尝胆 此言一出,伯齐脸色立变。 两国交换质子的约定,其实是各自妥协。 此事要追溯至十一年前,彼时陈国国君,即顾平堇先父顾同瀚,联合第鹏除去了在陈国扎根极深的国师世家孽氏,之后苦心经营,发展国力,发兵百万北下,原计划占领汝同全境。 结果陈国低估了长肃与凌疆对汝同这块缓冲地的重视,三国联手,顾同瀚万万没想到,陈军会大败于汝同都城上南,自此一蹶不振,如今想出军镇压一下汝同境内反抗势力都左右为难。 上南之战后,顾同 恋耽美 分卷阅读42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瀚一病不起,不久便饮恨而亡。两月后,大国师第鹏也随之而去。 当时陈国内部**不止,臣民无不人心惶惶,不管怎么说,这两位尊上是不是如官方宣称那般“病逝”,并不影响在他们死后,**慢慢平息,势力重新划分的结果。 陈国在五大国中国土全境仅输于凌疆,且拥有北部大面积的良田,人口阜盛,即使遭受战败打击,短短几年,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凌疆境内,西部是无法跨越的连绵高山山脉,北部乃众所周知的绝境之地,除却名义上统治全国的疆王,还分部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土霸王一样的边境城主。不论是疆王,还是城主,都需要盐茶与铜铁发展属地。然而,这些东西凌疆都比较匮乏,瑞安作为中立国,虽然乐于帮助,到底隔了一个汝同,比不上几乎与凌疆整个南部接壤的陈国。 而陈国自战败后,闷头发展国力,几年时间,自给自足,除了一些高官权贵喜欢的上好绫罗,别的什么也不缺。 打?以战养战?全国上下人心不齐怎么打? 和?主动让步?即使凌疆不在意六年前的事,陈国也记在心里啊。当时对方进攻汝同,本国可是捅刀,直接率兵驻扎陈国北境城市的。 故双方派了足足七八次使者,最终定了个协议: 互换质子。 顾平堇尚未生育子嗣,疆王先将自己的嫡子送来,算是让给陈国的。 眼下两国通商已经顺利进行,质子也在玉宛皇城中住了半年有余,陈皇绝口不提送质子去凌疆的事。 高完是个急性子,上书几次后,对方终于答应再次召见他们,还让他们一行人都来。 伯齐本就觉得不对劲,叮嘱了一圈,眼下谈着谈着回凌疆的日子,对方突然看向自己的剑。 不妙。 虽不知陈皇打的什么算盘,伯齐握紧了佩剑,打量了一圈四周。 以他和叔见的武功,除了那站在大殿左边的一列武教臣,其余人并不能拦下自己带走质子殿下。 那些武教臣确实麻烦。 伯齐一下子就猜出了商同良他们的身份。 这实在不难。 大陈国教为血教,教徒,尤其教臣身上服饰,多为黑色长袍,即使不穿黑色长袍,也会在身上各个不引人注意的部位,绘一个血月的小小图案。 那靠近顾平堇,坐在珠帘后的黑袍少年,应当就是这一任大陈国师了。 顾平堇歪了歪身子,伯齐种种反应全部落在他眼里。 年轻人啊。 少年老成的他并不在意,自己也算是个年轻人,这种问题。 “如何?” 陈皇眼里带笑,再次发问。 伯齐来不及劝阻,一个健硕的身影上前,接道:“陛下想看看我凌疆男儿的身手,也不是不可。” 将军高完冷着脸看向高高在上的陈皇。 对方眼里笑意未减,“高将军有什么想法?” 高完转看了一圈分列大殿两边的武教臣与朝臣,手指头点了点那些人,嘴巴咧出一个笑容:“ 一个人舞剑,容易事花架子,便让他们与我凌疆男儿比试比试!” 混迹战场多年,高完对本国将士的自信心简直爆棚。 特别对比陈国男子。 谁不知道五大国里面除了汝同,就陈国的士兵最弱? 还没啥骨气,威胁几句要活埋就哭唧唧投降了。 顾平堇点头应允,笑道:“便准了将军。殿外广场地方大,今日就来一场比试,三局两胜可行?” 高完听罢,看着对方不减的笑意,内心忽有些退却,觉得有诈,但这比试之事,是自己提的,一时间无法下台。 他回头看看叔见伯齐,定了定心神。 三局两胜,量陈皇此时挑不出三个绝世高手来。伯齐师兄弟两个的功夫,他是见识过的,加上自己,不至于跌了本国国威。 高完抱拳行礼:“陛下决定即可。何等方式,高完绝不惧!” 他这话落下,伯齐与珠帘后的孽鸩同时翻了一个白眼。 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喜欢自己给自己设套的! 认不出殿上几个武教臣也就算了,这人哪来的底气觉得陈皇靠自己挑不出三个打手?? 若孽鸩能听到高完的心声,绝对再吐槽一句: 小兵和主宰先锋的血量条是一回事吗?陈国打仗不太行,比武就一定不行了? 顾平堇笑眯眯看向珠帘后的孽鸩:“阿真,今日事出突然,你可否借朕两个武教臣,领教一下凌疆高手的功夫?” 满殿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汇聚在黑袍少年身上,虽然大多数人看不清他藏在后面的容貌。 这能怎么办? 孽鸩咬牙继续维持人设,要不是【卧薪尝胆】支撑着就破功了,自己整出的事,居然又来算计我? 众人眼里,则是安静温和的少年国师轻声答道:“陛下看中本宗的武教臣,本宗喜不自胜,不知陛下具体看中了哪两位?” 哪两位扎眼的倒了大霉被顾心机看上! 顾平堇指向干月与向晏:“这两位。” 果不其然! 方才他们进来,顾心机看他俩的眼神就不对!太阳他的!忍不了了,好一个不知廉耻没有下限的心机男! “不知高将军派谁来迎战?” 高完“咳咳”挺了挺胸脯,似觉得气势不够,把自己身后伯齐两师兄弟拉上前来。 “我们三个!” 相比跃跃欲试的叔见,伯齐的脸色可以用生无可恋来形容。 孽鸩不由得“扑哧 恋耽美 分卷阅读43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笑出了声,越发觉得此人有趣,引得顾平堇看过来,忙整理表情,又恢复那幅安静温吞的样子,眼睛时不时眨一下。 维持人设是很辛苦的。 还好他能在脑海里打开系统,消解一下无聊的时间。 翻着翻着,他又开始看那两段记忆: 【灯火阑珊初相见】与【信使】。 这一次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他看那夜市边缘站立的青衣男子,觉得亲切许多。他觉得,那远远的一瞥,竟胜过身前的白袍少年叔见,烙进原主心里。 一见钟情?你不喜欢我我偏要得到? 不会那么狗血吧…… 叔见的剧情套到伯齐身上同样说得通,反正都是异国小狼狗剑士,还穿着标志性的青衣……或许不能用小狼狗来形容。孽鸩摸着下巴,觉得对方更像一只藏在雪地里伺机而出的狐狸。 这人与自己所有文武教臣给人的观感都不同。 干月倨傲直率,亓非醉心诗书,商同良吊儿郎当,差别太大了。 纵然都是聪明人,向晏沉稳中兼备隐忍,霍岚毒艳之下医心不改,谭明说得好听是志向坚定,说得不好听就一死脑筋。 孽鸩如此思索着,在心里描绘伯齐的轮廓。 这样的外形与性格,像是自己会喜欢的…… 等等! 愕然间,他的身体有些颤抖。 孽鸩终于注意到对方脸上有一细微的划痕。 【应当有人自那里经过,被树枝不小心划伤,落了血迹。那榕树颇为高大,能触碰到,说明那人个子很高,且被划伤的是脸部或脖子的部位。】 那【沾血的树枝】是任务道具,最近孽鸩没接到什么后续任务,一联想,自然联想到主线任务上。 这道具本身也就奇怪的,引人猜测。 当初自己猜测,重生前的他和叔见有一段孽缘,主要是因为初见时,这具身体产生的兴趣。 他本人会喜欢这种少年吗?忽略性向的问题,说不准。 不过眼下,伯齐已经越过师弟叔见,成为他心里青衣血书男嫌疑人第一顺位。 要不是他技能开着,瞧出伯齐武功不在干月之下,定要派人监视。 究竟是不是这个人给野坟扫墓,想必很快就有结果。 时间说多不多,说短其实也不短。 一番思虑,众人跟随顾平堇,来到殿外宽阔的平台。 秉承看好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顾心机大笔一挥,批发了一堆手书,把刚上完早朝回到家的大臣又召来了。 宫人极有眼色,迅速搭建好观看的敞篷,搬来座椅。 孽鸩恐怕日后与伯齐叔见相遇,泄露身份,戴上了一顶能遮住半边脸的帽子,坐到顾平堇身后。 阵势越来越大,高完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他怎么觉得,自己的提议,反倒把自己给坑了…… 应该是错觉吧? 高完收了收自己慌乱的心绪,一步向前,抱拳道:“臣愿上阵打头!” 顾平堇靠在椅子上,歪歪斜斜,眼神飘向干月:“干先生……” 人群中,向晏泰山压顶面不改色,表情渐渐凝固多时,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握成拳头。 “且慢!”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主要是剧情章,小攻快去玉宛了。 安慰大家,也是安慰自己吧,只要末点还有2,不会坑文的。 第26章 本宗点亮了胡说八道 顾平堇回头,不解地看着孽鸩。 后者本能反应举起手后,略有些心虚地又放下,看着系统任务面板,轻声解释道:“陛下不知,干月身上有伤,不宜出战。” 顾平堇先是惊讶,后恢复那副笑盈盈的样子:“哦?” 不远处,一身霜衣的干月空手而立,身姿挺拔,神情冷漠。 看上去……不能再健康。 被动一直开着,孽鸩强撑【卧薪尝胆】人设,低伏作小,夹缝生存。 “此伤非真正的伤,乃情伤。”孽鸩一脸镇定,添上几丝为属下担忧的悲怆。 “情伤?” 顾平堇愕然,压低了声音,与向晏同时侧耳倾听。 “干月误落情网,又受制于教规,不得与对方成婚,只能眼见美人嫁与他人作妇,自己饮了几宿的酒……今日若战,不是高将军横死当场,凉了凌疆臣民的心,便是情伤发作,愿一剑入喉了却残生!” 【系统通知】您学会了技能【胡说八道】(初级) 【胡说八道】(初级) 技能描述:身为大国师,怎能不懂得在适合的时间说最有利于自己的话?难得糊涂,难得糊涂。使用本技能,您能迅速编出一套与事实完全不一样的说辞。奋斗吧! 使用者:大国师孽鸩 使用限制:耗费5点体力与10点精神;精神力低于50不得使用;每日最多使用五次。 孽鸩:“……” 好坑的任务奖励! 顾平堇:“……” 向晏全程听完:“……” 不知道发生了啥的干月歪头,看向窃窃私语的两人。 顾平堇自然知道孽鸩在瞎几把乱讲,堂堂一国国教之首,编排自己下属的绯闻,所为何事?他既然不愿让干月出面比试,必定有特殊理由。若自己强行将人借到底,不管事实如何,都算作干涉国教内务,干月是孽鸩的人,他不怕小国师发怒,却不得不考虑考虑林夙与 恋耽美 分卷阅读44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谭明。 眼下国教各自为政,乱作一团,才好控制。自己何必充作几方结盟的外力工具? 顾平堇僵硬的面部肌肉终于开始动弹,冻住的笑容消解为一汪春水,半无奈半咬牙切齿地开口说道: “那以国师所见,谁适合对阵高将军?” 孽鸩脱口而出:“商同良。” 不远处,因为起得太早没有懒觉可睡的第五武教臣,站在暖洋洋的日光下,正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两手耷拉在旁边的霍岚身上,站无站相。 由于孽鸩的有意引导,对他毫无印象的陈皇,把眼神投向他。 “晤……”不知道是不是背后视线太过灼热,简直像一把火箭扎在他后背,商同良睁开惺忪的双眼,茫然看向四周:“谁在看我?” 顾平堇收了视线,春水再度结冰:“朕观之,不甚可靠啊!” 孽鸩开启【胡说八道】技能,胸膛一挺,振振有词道: “陛下莫急,本宗这位武教臣,极擅长轻功,可以速度取胜,高将军少年神力,寻常人不能与他在力道上相提并论,应当另辟蹊径,如此,商同良乃最好选择。即使第一场落败,后面那一青一白两位剑士,必定远远不如高将军厉害,陛下可派向晏与任意一护卫与其对战,我方主场,陛下神威,焉能不胜?” 顾平堇将小国师从头到脚看一遍,少年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自信。 莫非那个打瞌睡的汉子真是绝顶高手?大隐隐于市,自己眼拙看不出来吗? “那便依国师的意思。”他的话音刚落,系统提示音传来: 【系统通知】恭喜您完成支线任务【阻止干月上场比试】 【系统通知】您学会了技能【胡说八道】;技能【胡说八道】经验+5;完成点+5;您获得了重要的前尘往事回忆【云水宫】 【系统通知】您的任务对象向晏对您的好感度+10 这是他方才接到的一个支线任务。 系统现在给出的任务,稀奇古怪,彼此之间没什么逻辑。为了奖励,孽鸩就完成了,奖励坑爹算了,【云水宫】片段,回去再看,为什么会触发向晏好感度改变? 自己明明没做啥关于他的事啊?孽鸩将从认识向晏以来的记忆整理了一遍。 每次好感度变动,好像都牵连着干月?别的不能确定,向晏十分在意干月这一点,是完全可以确定下来了。 以他对干月的情谊,孽鸩不觉得未来的自己会执念于迫害对方,那么这些任务是为了干月吗?最后要达到什么目的? 一下子想得太多,思绪杂乱,孽鸩回神,看向宫人已经搭建好的比武擂台。 商同良一脸不可置信,被其他人架上去。对面,本忐忑不安的高完,重拾自信: 他就说!陈国佬没几个能打的! “开——”临时充当裁判的顾常侍,扯高了嗓子。 “停停停!”商同良大跳。 高完已经架好了招式,撤掉,一脸煞气:“干啥?” 商同良硬着头皮说道:“先说好,不许打脸!” 满座一片倒彩。 你可拉倒吧! 满朝文武被陛下拉来看比试,就是这么一个怂货代表本国出战?走了后门吧! 朝臣中的小声议论不绝于耳。 顾平堇僵硬的笑容越来越吓人。 孽鸩用眼神暗示向晏来自己跟前,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在第二场,一定要赢下。” 不然顾平堇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想看好戏的人反被别人看了戏,那个仇恨值……白起嘲讽都拉不回来! 他已经不指望商同良突然拔出剑,一鸣惊人了。 这不是对方的特性。商同良在失望这件事上,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比试的规则是在一炷香之内,把对手打出白线范围内。 这个擂台上的白线范围大概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规则还包括不能下死手,大家切磋切磋,不能出人命嘛。 纵然众人都不对商同良抱啥希望,到底不清楚,他的武功,有多上不了台面。 孽鸩曾经不理解,为何商同良那点三脚猫功夫,能把大名鼎鼎的蛇寡夫霍岚追着跑。 霍岚是这样解释的:“商家在南方,很有名。最有名的,是商宗师亲手炼制的【天行剑】” 大陈北部与中部的臣民很难理解南部江湖风云。 高山峻岭,大漠荒原,地域辽阔,天高皇帝远,官府无能,侠客与盗贼横生,镖局是最赚钱的商铺,天赋纵横的武学宗师层出不穷。商同良太爷爷的太爷爷的二大爷,便是其中一个。 商宗师的天赋,点在了炼器上,由是后代精通锻炼各种兵器,在翻天崖上建立山庄,起名闹海山庄。武器流弊,自然容易诞生武功高手。几乎每一个商家子弟,都有一趁手的神兵利器,打遍天下破铜烂铁,加上祖传的神铁剑法,闹海山庄早成为南方最有名的剑士生产流水线。 对,流水线……但是哪条流水线能没几个不达标的残次品? 商同良就属于其中一个,还不能回炉重造。身为闹海山庄庄主二儿子,亲生二儿子,商同良在十岁那年,同小伙伴一起走进剑冢(一个商家长老炼剑试验品废弃基地),神奇般地拔出了他太爷爷的太爷爷的二大爷留下的【天行剑】。 闹海山庄三大至宝,【天音琴】、【地煞刀】、【天行剑】。 商宗师留下遗言:得其一者可称霸武林。 然而商家长老几乎都知道,这三就是三个 恋耽美 分卷阅读45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失败得比较奇葩的试验品。商宗师那个遗言,实际是求偶失败后赌气而发。 你不是觉得我造不出最好的武器吗?我造给你看! 怎么办,怎么办,快死了,没造出来!不管了,先说出去再说。 给家里人交待一下千万别把这三武器给卖了,不然就露馅了啊!! 剑冢里面的剑,基本都是给家里小孩子少年时耍着玩的,等孩子们长大,长老自然会为其量身打造新剑。 商同良得到【天行剑】后,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拔不出剑鞘里面的剑身。 为了维持商宗师的脸面,长老只能对外宣称,这是因为用剑者力量不足。 而商同良本人,也十分配合地修成一身花拳绣腿三脚猫功夫,在十三岁那年被自己八岁的小弟弟踢掉一颗门牙。 外出历练,别人都是找上门宣扬威风,他是被别人找上门,抱着一把压根拔不出来的天行剑狼狈逃窜。 没办法,宝物遭人窥视,纵然早有小道消息,商宗师那遗言就是诓人的,又不是每个人都信。 由是武功没长进多少,轻功倒颇有些成就。 历练完毕回家,商同良把【天行剑】甩到庄主,也就是他爹的面前,死活不肯再出门,要求给自己换一把。 长老们各个都是有傲气的,不肯让自己完美的作品落入压根驾驭不了它们的使用者之手。 商庄主自己炼剑水平,又麻麻,想锻炼锻炼儿子,便和长老约定好,等商同良闯出一番名声,便为他打造新剑。 天行剑容易惹麻烦,便把三个大字用硫酸烫掉,当个打狗棍用。 反正商同良自身的剑法,还不如乱拳一通好使。 由是第五武教臣初出茅庐,找上他以为好对付的霍岚,从北方追到南方。 一个大夫,用毒的大夫就不是大夫了吗? 就像游戏里的法师从来都觉得自己能把战士poke死,战士觉得自己能把法师蹲草成功后一套秒杀,双方一开始都没怎么瞧得上对方。 事实上,确实也是如此。 直到某一天夜里,霍岚被追得实在烦了,僵尸一样的爪子只差零点一厘米抓破商同良的脖子。 受惊吓过度,后者不知怎地,忽然把天行剑□□了,特殊材质炼成的剑身白光一闪,轻轻松松斩去霍岚四片长指甲。 霍岚“嗷嗷”跳脚许久,看了看傻在原地的商同良。得,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淡定,淡定,转身轻功起地,又跑了。 商同良傻了许久,终于意识过来,正要痛哭流涕老天开眼祖宗保佑,明天就回家给祖师二大爷坟头烧鸡腿,那□□的剑身,“咻”又缩回去了! 这踏马竟然是一把会自动伸缩的剑! 第27章 本宗的金大腿感情很丰 而且因为年久失修,缩回去就拔不回来啊!!想要拔/来估计要把整个剑毁了,刚才是运气好,下次呢? 果然还是短小版的打狗棒! 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美梦破灭后,商同良怏怏地又去找霍岚了。 追得久了,成为习惯。对方biantai归biantai吧,也没怎么害自己,一天不见想得慌…… 锣鼓作轰雷之响,宣告比试开始,数百双眼睛齐刷刷投向那临时搭建的擂台。 只见凌疆使臣高将军一跃而上,抽出身后大刀,脚步快如闪电,眨眼间,便来到商同良面前,刀身划过对方脖颈,迫使其不断后退。 一身轻功还在,孽鸩并不怕商二少一开头就被乱刀砍死。 只不过这场面也太丢人了: 那敌国将军提着刀追,商同良在前面跑,狼狈不堪,毫无风度与气势,一路连滚带爬,两个人就绕着擂台跑圈,一个不敢回头对阵,一个纵使出吃奶的力气追也追不上。 眼看着一柱□□夫就快到了。 众人先是兴趣盎然,翘首以盼;半柱香后瞠目结舌,没想到还能这么玩;直到现在,表情麻木,四肢僵硬,只求这场比试赶紧结束。 霍岚嗤笑道:“当年追我追的紧,今日真是风水轮流转。” 话音刚落,擂台上持续多时的追逐游戏终于发生了点变化。 第五武教臣跑了快一炷香的时间,突然猛刹车,停下了!他身后的高完懵了片刻,就在这一瞬,商同良反身踢出全力一击,踢在高完的肚子上,接着握拳右击,一身武艺施展出来。 被顾平堇强心拖来看好戏的大陈朝臣,终于睁开眼皮,整个人都精神了些。 两人所站地点,便是在白线旁,此时高完毫无防备,莫非要翻转了? 那寄托主人全部希望的拳头,拱进高完的胸肌内,又……弹了出来。 不痛不痒,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打……打扰了……” 擂台上,高完如同一座冷峻的冰山,把商同良笼罩在他身影下。 孽鸩与霍岚同时以袖遮面。不好意思他不认识这个人…… 孽鸩差点崩不住脸色,再度暗示向晏: 下场一定要拿下。 “轰”一声,商同良被高完拎到空中,毫不留情地甩出了白线。 全体观众恢复麻木的面部表情。 “哈哈哈哈哈,承让了!”高完跳下擂台,抱拳大笑道,走回质子所在区域,对伯齐道:“看吧?” 眉宇间不掩胜利之后的得意。 毕竟是他提议比试的,目前看上去正如他之前所言,陈国佬不堪一击。 鬼知道陈皇为什么派一个花架子来打头阵?伯齐心里想骂人。 “隆隆隆隆——咔咔咔咔!” 恋耽美 分卷阅读46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象征第二场比试开始的锣鼓声落入耳中。 日中时分,太阳高悬于顶,耀目的光辉模糊了青衣男子的身影。 一眨眼的功夫,擂台上两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定,对视罢,皆是冷静自若的模样。 空地无风。 众人屏息以待,不敢惊动台上的二人。 不知是谁先动了手,双方腿脚速度都快的看不清,一青一黑的身影顷刻间相逢交换了数个招式,又点地升空,在上方缠斗不止。 众人看的眼花缭乱,只能看个热闹。场上的人则各具心思。 离开凌疆之前,师父曾交待过,切莫将弱点公之于人。武功修为,招数路子,除了叔见,皆不可泄露太多。今日比试,非出自本意,用尽全力,没有必要。 伯齐思及于此,只调用了三分内力,连佩剑剑鞘也不脱去,纯靠手脚功夫与对方一争高下。 搁平常,这样做倒也没错。 奈何向晏不是平常人,最关键他也抱着隐藏实力的目的! 顾平堇自己想看好戏,自己凭什么卖命给他看?一国之威,绝不在匹夫之勇,而在国民之富,兵马之强。 也只用了三分内力。 结果两人打得热火朝天,常人连连叫好,在练家子里眼里,还不如第一场猫抓老鼠接地气。 至少人家一个很认真地跑,一个很认真地追呢! 这俩?光天之下朗朗乾坤,争相承让,放水放得如此明目张胆! 孽鸩看着系统道具板面,向晏战斗力等级还是三个问号,笑容几近崩裂。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事,顾平堇会做吗? 做了……那小心眼的一定会明里暗里把锅甩出去的!放眼一圈望去,还有比他更适合接锅的吗? 孽鸩猛吸一口气,趁着场上两人方向调换,向晏正对自己,作出口型: “你,要,是,输,了,我,就,推,倒,干,月……” 擂台上,向晏倏然瞪大了眼睛,心中暗骂一声,下一瞬,恢复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秉性,内力汇于掌心,骤然推出。 这一掌,动用了五分力。 伯齐适应了方才的力道,猛然遭此一击,来不及防挡,被活活从白线这一端打至另一端,鞋尖磨破,骨骼震痛,靠半跪在地上支撑身体不掉落到白线外。 “人果然不能自以为是。” 伯齐一边摇头苦笑,一边缓缓爬起。谁说陈国无一高手?今日,怕是不能轻易胜出了。 再面对向晏时,伯齐认真起来,内力在四肢百骸内流动,精瘦身躯下隐含的肌肉勃发怒张,随时能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青衣剑士终于拔出了自己的剑。 那剑应当是有名字的,亦或者主人太过低调,没有声张。 剑长三尺四,剑宽一寸二,柄部呈乌鱼骨状,银色,剑身寒光刺人心魄,与主人通身气势不符。 静静站在那里时,剑主更像一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 孽鸩怔住,看向台上的眼睛里,渐渐生出茫然的迷雾。他好像认得这把剑。 【萍岚】…… 剑主自拔出佩剑,青衣广袖闪过,浑身气质越来越冷。 竟像变了一个人。 向晏不慌不乱,扯下背后包刀的布,把【割月】紧紧握在掌中。寒风瞬至,煞人剑光差一指的距离,擦过他的脖颈。 向晏后跳落地,暗暗又添了三分内力。 一个难得的强悍的对手。 他好久没遇到过这种对手了。 双眼间闪过一丝精光,第一武教臣陡然涌起无边的战意。 场下之人看不懂局势,以为向晏不敌。顾全忙大喊道:“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高完闻言,“呸!” 没骨气的陈国佬。 孽鸩盯着系统面板里的战斗力评级: 他国师府最高防御战斗力没那么不堪一击吧? 干月上前两步,冷漠的脸色如旧,眉头却皱起来,嘴上不肯饶人,骂道:“活该!” 打自己这么认真,打别人倒承让起来了!活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吊着锤。 这自是气话。在场人中,没人比干月更清楚向晏的实力。 况且对方此时虽不断躲闪避让,还未使出全力,可称游刃有余,那位来自凌疆的剑客却武功毕露,退无可退了。 这凌厉的剑法,不太像凌疆那边的武功。 倒有点契合瑞安的路子…… 干月自己就是用剑的,抛开向晏,竟对着那一套稀罕的剑法出了神。 眼瞅着快如鬼魅的利剑步步逼近,向晏始终不拔刀相对,只用坚硬厚重的刀鞘劈挡。 短短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内,伯齐出剑数百次,无一直接落于向晏身上,全被挡了下来。 “时间快到了。” 顾全凑近顾平堇,小声提醒道。 陈皇正专心致志地观看比试,两眼闪着危险的光芒。 他这个连宗庙都没记录的小叔叔,身手很不错啊。怪不得能挤下干月,夺回第一武教臣的位置。 场上之人自然也注意到一柱香即将燃尽。 伯齐呼吸漏了一拍,剑招攻之过急,露出一个微小的破绽。 向晏抓住机会,从背部格挡罢,割月刀出鞘,刀光闪耀,凭空拦住剑势,一路将伯齐逼回去。刀截去向,掌推人身,用了足足九成力。还有一成,不是不想使出来,是未到紧要关头,逼不出来剩余的潜力。 青衣剑客被掌力推出擂台,摔在地上,勉强站起来,嘴角挂了一丝血迹。 向晏径直走下擂台,来到干月身边 恋耽美 分卷阅读47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 两人一起暗自松了口气。 “你可发现,那人用的并不是凌疆的招数?”干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叔见把伯齐扶走。 向晏刚结束一场比赛,哪得空分析这个,往干月身边又靠近了些。高大的身躯在地上的倒影,盖过了霜衣青年的影子。 “干月,你自己注意……” 他本来想说的是,注意不要和孽鸩那个小混蛋搂搂抱抱,对方比你想的要邪恶无耻。 话涌到嘴边,没敢说出来。 “管好你自己吧。” 干月以为他暗指自己多管闲事,不好好提高自己的剑术,当场黑脸,甩袖而去。 向晏镇定归镇定,该茫然的时候,脑子还是转不开。 他不知道干月为何又生气了。 但很明显,如果自己不解释,对方短时间不会放过他。向晏提脚追了上去,裹刀的长布留在原地,没有机会再发挥作用。 孽鸩脑子里响起一阵阵的系统提示音: 【系统通知】您的任务对象向晏对您的好感度-10 【系统通知】您的任务对象向晏对您的好感度+1 【系统通知】您的任务对象向晏对您的好感度-5 【系统通知】您的任务对象向晏对您的好感度+1 …… 第28章 本宗想画个圈圈诅咒顾 上联:泰山压顶面不改色 下联:云海翻浪心事重重 横批:男人 扣好感度都是-10、-10这样扣,加好感度来个+1、.+1? 还有今天拿干月激他,是自己出了下策,那个-5是想干啥? 总共四个任务对象,向晏反复无常,谭明讨厌得紧,还是多从亓非那边下手吧。 也不知林夙是什么脾性……就连顾平堇都不敢随意支使对方,绝非善茬。 一共三场比试,顾平堇借了两个武教臣。这第三场,却不知他派谁上阵。 锣鼓再响,凌疆那边的剑士已经跳上场。正是那白袍少年叔见。 去掉记忆片段,孽鸩还是第二次见他。从这个角度看来,对方竟然还长高了? 两个黄鹂鸣翠柳,孽鸩只有一米六; 闻言羞愤挂南枝,还是只有一米六。 一定是顾平堇陷害他整的洁欲之礼的缘故!! 而且自己还有两月才到自己十四岁生辰,男孩子不必怕,一定会长高的! 眼下叔见难得神情严肃,提前拔剑相待。一胜一负,这第三场,他不能输。 高完自知即使自己上场,也不能胜过第二场的向晏,但他还是胜的那一个,言语间,对伯齐多有讽刺。 叔见与师兄同气连枝,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怎能忍下这口气。 “肖城,这一场,你去应战。” “是。” 护卫里走出一人,上了擂台。 乍一看,平平无奇,联系向晏说过的话,孽鸩心头倏然一惊,进而将座椅扶手生生抓出痕迹。 瑞凤眼,奇长无比的食指与中指……这分明是那个第家后代! 顾平堇! 你当真不给我留一条后路?要将我逼迫至此? 听向晏讲诉,跟自己亲眼所见,到底有些差别。何况今日此人能上场比试,怕是要被委以重用。 可孽鸩绝不甘心。 若不是孽家全族为人所灭,自己如何会一穿过来就在外受苦?他孽家只剩了一个后代! 第家,第家把持朝政的时候,顾平堇恨不得将其拆吞入腹。大患除了,如芒在背的感觉消了,这人即不顾结盟之誓,留下第家血脉,作为对孽氏的桎梏。 谁知道第家还剩什么人? 该说君王权术了得,用人有道吗? 还是该夸赞场上之人心胸开阔,不计前嫌,愿意为杀了自己全家的人赴汤蹈火? 锣鼓声响起,对外称之为肖城的男子抽出侍卫统一的腰刀,迎战。 曾经沧海难为水,看过刚才两个高手的极致碰撞,这第三场,观看者难免意兴阑珊。 在暗处时,肖城像一匹潜伏中的狼,随时可将眼前的猎物吞吃入腹。 然而现在两人都在明面上。 不能偷袭,不能用暗器,不能提前下毒。 这次上场,是陈皇给他的最大的机会。赢下,更进一步脱离普通侍卫的队伍,重回到青天白日下。输掉,除了面对暗无天日的伪装,还很有可能被作为弃子送给那位大陈新任的小国师。 青年的目力,警惕心,在同辈中,绝不输于向晏。不然他也不能在满门之祸中,截得一线生机。方才他走出人群时,那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的小国师,突生异样。 那次武教臣觐见,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所以是那次露馅了吗?又或者国师府一早就在盯着他? 肖城忽觉得,自己这匹狼只不过树上猛虎的眼中餐罢了。日后如何,还看今日的比试。 叔见的长剑顺风而动,与第二场的伯齐乃一个招数路子。 不过大概是年龄不足,挥出的力道一般,速度也远不如伯齐出剑那般恐怖。 肖城站在台下时,细细观察了伯齐诡谲剑招的路数,心里早比划出一个应对的方法。此时对阵叔见,心沉下来,只用腰刀劈、砍,横切,作出最熟练的动作。 成年人的力气终究更胜一筹,少年叔见只觉一对上腰刀,自己的手腕被震得生疼,往日看似无解的剑招,通通被敌方轻易化去。 他不知道的是,肖城本人最擅长的不是打斗,而是破解别人的招式。陈皇把他带过来,为的就是看看武教臣与邻国剑士的功夫, 恋耽美 分卷阅读48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一旦要动手,暗卫绝不至于落下手。 有利用价值,才可以被利用。若不是这点,他早和族人一起葬身在一年前的横祸中。 “承让了。” 肖城用刀背击飞叔见,抱拳说道。 叔见后背贴地,五指抓住地面,指甲欲断,两眼恨意蔓延,一时竟不肯站起来。 他不能原谅自己输得如此丢人。 伯齐见状,叹了口气,忽略正吹胡子瞪眼的高完,走上去把师弟扶起来。 “你还小。莫失了胆气……” 伯齐拿袖子给师弟擦脸上、身上的灰尘。 叔见低头,闷不吭声。指甲断了一截,有血丝流出来。 待回到人群空旷处,他才环抱师兄,发誓道:“我以后一定好跟随师兄修炼基本功,绝不贪图速度。” 往日里师父太疼小师弟了,致使对方缺少了些锻炼。 伯齐恢复自己平日里温良和善的样子,笑道:“能有这觉悟,此行不虚。” 这次来陈国,是奉师命互送质子。眼下陈皇之子即将诞生,他们两个也很快就能回到凌疆,到时候回禀师父,三人继续隐居山林,逍遥快哉。 不会有人知道,那件事。 希望天遂人愿,彼此都安好。 想到隐居山林的日子时,不知为何,伯齐眼里出现了一个女子。 白衣胜雪,长身玉立,执剑贯扫长虹…… 女子的身影褪去,伯齐猛摇头,苦笑一声。 那是六年前的光景了……物是人非,点到为止吧。不可再想了。 三局两胜,高完被狠狠打脸。 顾平堇喜形于色,招呼高将军: “没想到凌疆武士,比汝同人,还要遵循谦虚的道义。朕治下未思虑此事,实在是惭愧了,日后必不再疏忽……” 这番名为夸奖实为炫耀的话,可将高完气坏了。 但没办法。 技不如人。谁让自己这边输了呢?这坑爹比试还是他本人提议的! 但自己赢了,丢人的主要原因,还不是那两师兄弟武功太水了,经不得检验。 高完听罢陈皇好一通王婆卖瓜,才被放还延鸿殿。 那厢,朝臣领命退下,各回各家,宫人负责收拾残局,把临时搭建的擂台拆了,复归原状。 顾平堇无意再与孽鸩耍嘴皮子功夫,准他带着武教臣,先行告退。 待回到景安宫,他自己的寝宫,陈皇陛下叫来今日算出了出风头的肖城。 宫人皆避退,独留下顾全在侧服侍。 顾平堇栽在绵软厚实的鹿皮垫上,眼神歪向跪在地上的肖城。 “第三城。”肖城抬起头。这是他的本名。 “朕今天本应当嘉奖你。不过……” 肖城心跳剧烈,坏了。 顾平堇露出熟悉的微笑。“莫怕。朕既然留你一条性命,便不会把你送给国师。” “多谢陛下。” 顾平堇长叹一口气,“可国师那边朕也不好交代,这样吧,朕给你一封手书,你去东北做事。” 东北,临近汝同与长肃,是陈国教兵兵力聚集的地方,也是战事最频繁的地方。 尽管陈皇一定会派人监视自己的行踪,这已经是他能得到的,最好的去处了。 肖城松了口气,心跳恢复正常,接过手书,跪地谢恩:“第三城绝不负陛下使命所托。” 玉宛,国师府。 孽鸩甫一回来,关紧卧室房门,不肯出来。 今日用了好几次技能,体力与精神力都消耗到一个危险值。然而最难忍受的还是那名为肖城实为第氏后代的男子。 心知肚明不代表乐于看见别人把他的脸当众往地下踩! 相比已经稳固位置的顾平堇,他虽是大陈国师,手下除了几个还算忠心的武教臣,无人可用。最关键的几个位置,全部不能掌控。教兵,裁罚,教化,这些都需要慢慢布上自己的势力。 翻看【国师府发展系统】,沙盘上没有出现可疑的立体小人,建筑如旧,防御力量亦如常。 不过,大概是向晏今天露了一手的缘故,他原本不可探查的战斗力等级终于浮出水面: 姓名:顾平晏 战斗水平:ss(暂时评定) 评价:内力雄厚,功法霸道超群,轻功上乘,刀法盖世,无弱点,其余有待观察。 他果然应该庆幸,自己没有作死,想着马上控制对方吗?不然,此时向晏对自己的好感度,应该是800而不是8! 约么是被向晏那心电图一样的好感浮动记录刺激了,孽鸩查看其他三个任务对象,看到谭明那一栏,竟然快被感动哭了。 好感度:1 这一亭亭玉立的数字,治愈了孽鸩整个白天伤痛的心。谭明的好感度,活活涨了11,对比向晏,他是多么不计前嫌,心胸宽广啊!! 全然忘记前些天吐槽谭明心眼堪比针眼的事情。 至于谭明为啥突然对他好感度大增,这种事情很重要吗?涨了不就行了? 孽鸩坐在床上,揉揉自己吃痛的脚踝。 主系统面板还是原来那样,完成点只有可怜巴巴的5点。包裹倒是发生了些小变化,最下面生出一个透明的格子,里面放置他任务获得的,意外掉落所得的各种记忆片段。 算算日子,距离自己下一次接受【执念的折磨】,大概还有十天。 今日阻止干月上台比试时,支线任务奖励掉落了一个片段【云水宫】。这地方的名字听着有些熟悉,不知是讲什么的…… 第29章 本宗居然做了春梦 【云 恋耽美 分卷阅读49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水宫】这一记忆片段,最终便定格在黄昏中的墓碑。不涉及孽鸩本人,只关于干月。 孽鸩看罢,久久,心情不得平复。 与【信使】和【灯火阑珊初相见】不同,【云水宫】比较清楚地讲述了干月少年时的经历。 他与媚姬的关系,生父的来历,孽鸩确实是今天才知晓的。如此,干月媚功发作时,有不定时的危险。 虽说想不通系统为何突然让自己了解这些事,能懂得好友的难处,还是要感谢系统。孽鸩想着想着,躺倒,沉沉睡去,被子都没来得及盖。 夜幕繁星,襄水静流,撑舟的船夫,忽换作白明的样子。 欣长的身影随波晃动,年轻身躯散发活力,叫人不舍得移开眼睛。 孽鸩坐在船头,强迫自己减少对船夫的注意力,仰望星空与脚底河川。他上身只穿了薄薄一层单衣,裤子约么到小腿肚那里。长久住在国师府,他都快忘了粗麻衣服的触感。 脸上一凉,河风令人瑟缩,星星隐退,夜雨将至。 孽鸩忽站起身,回船棚里取了伞,为白明支起。对方比他高一头,他需要踮起脚,才能把伞罩在两人头顶。 “小心。”一个大浪袭来,小舟剧烈晃动,垫脚的孽鸩差点跌入江中,多亏白明及时拉住他。 “我们回船棚里歇一夜。” 躲在对方怀里,感受胸口的温度,孽鸩耳根通红,轻声“嗯”了一下。待小舟渐渐停在岸边时,两人钻入船棚内。 睡觉的寝具虽简陋,将就一夜,没什么大问题。 两人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又没有干净衣服可换,只能先脱下来,挂在一旁等晾干。 同盖一被,又只穿着短裤,孽鸩的心提了起来。不多时,白明的手摸来,声音也响起:“可以吗?” 察觉到那只手动作的方向,孽鸩的脸在暗夜里,红到极致,却并未阻止。 雨越下越大,舟身晃动,溢出的稀碎声音融入雨声…… 【系统通知】您的任务对象向晏对您的好感度+3 【系统通知】您的任务对象向晏对您的好感度1 【系统通知】您的任务对象向晏对您的好感度+2 【系统通知】您的任务对象向晏对您的好感度4 【系统通知】您的任务对象向晏对您的好感度+1 …… 国师府,四更天。 “啊啊啊啊啊!向晏又在发什么神经啊?” 孽鸩本睡得香甜,做梦梦见与npc小哥泛舟襄水,不长眼的系统提示音,成串像炸麻花一样炸在他脑子里。 好感度波动把孽鸩的睡意驱赶得一干二净。 作为一个男人,这厮情感怎么能这么丰富,这么敏感呢?他真的只是想睡个好觉啊!! 孽鸩发誓,这厮再这样下去,他就算是金大腿,自己也绝对要把他给烤成火腿! 好感度数值最后落在一个可爱的,数字1,上。 孽鸩满肚子的火气,在看到最终值后,消散干净。 额,竟然已经如此卑微了吗?只要是个正数就能感动得无以言表。 对啊,就是这么卑微。 孽鸩羞愤欲泣。想继续躺下,回味刚才的梦……算了,太羞耻了,身体仿佛处在酣畅淋漓之后的余/韵。禁欲太久,果然人都会不正常。 他都开始做春/梦梦见和男人那样那样了。 西越,楼明县,四更天。 宋迟自梦中醒来,不忍直视身下白色的液体。原来冯项曾抱怨过的都府豢养小宠之风是这么回事…… 他素来好学,有不懂的地方一定第一时间查个明白,当即翻身下床,寻相关书籍。 今时今日,他已经无法再为自己辩解:我,宋迟,表里如一,清心寡欲,洁身自好,此生断不会耽于情爱。 表里如一?嘴上叫嚣要建功立业,梦里却是多次梦到归隐田园,弯腰锄草种地。 清心寡欲?梦里与人行不轨之事。 洁身自好?梦里对少年,三番两次的禽兽行径(刻意亲近、言语示好、动手动脚),方才还趁江上夜色,强行云/雨。 最关键,若就此打住,不再去想,强迫自己不要再入梦,也就罢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可偏偏,方才梦里极 甜腻的知觉,都如真实发生过般,刻进他的骨髓。 他没办法不去回味,以至于在梦醒后怅然若失。此情危险又不能为人所知,然无计可消除。 往日乐不释手的书籍,眼下看来都乏味不堪。他一页一页翻着关于男子交/欢的记载,愈看愈心惊,越发肯定自己是如书中所言,“与常人有异,好龙阳”。 冯项来信道,未在楼明县见过李真。他是黄粱梦捏造出的人吗?令人真正认得自己的引路人? 此夜之前,他初见少年,便不讨厌,记得他的脸,后来愈发喜欢,倒也没想到方才做梦那一幕。 宋迟坐于桌前,心事重重,彻夜未眠。烛火摇曳,引来两只白蛾一头扎进去,再如两片纸花般落到桌上。 却说孽鸩与宋迟因为一场春梦,各自怀疑人生时,向晏亦不好受。 夜里,他与干月各自回房间休息。 凿好的孔洞旁边没有动静。低头看,细长锋利的冰媚剑,剑身与剑鞘各自平躺在桌上。 那日,自己用筷子击落这把剑,剑主人直接愤而离席,连武器都丢在原地。 要不要在今夜还给对方? 向晏心里忽生出一股难以压抑的躁动。他想见见干月。哪怕白日,对方刚生了气,拂袖而去。 空旷 恋耽美 分卷阅读50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的夜,想念的心思愈来愈烈。泰山压不住春心,也压不住青年的步伐。 向晏合上冰媚剑,敲开干月的门。 霜衣青年冷脸问:“干什么?” “还剑。” 干月把剑夺过来,神色依旧冷淡,又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剑还了,你还不走?” “我想见你。”向晏心弦绷得紧,竟脱口而出。 “你不是见到了,还不走?” “……” 干月“啪”地关上了房门,隔绝自己与向晏的视线,拖着身子回到床上。 冷峻的面庞沾染一层桃红色,勉强恢复理智的大脑再度空荡荡一片,浑身蜷缩于被褥上,身体燥热难以排解。 过去这么久,冰莲的药效早消失了。来自母亲的强大内力固然增长实力,但每月不固定的后遗症,却着实难堪。且越运功,越觉得欲/火焚身 初始还能压制忍耐住,渐渐地,超脱了自己控制。 距离上一次发作不过十几天,干月万万没想到,今晚上会突然暴发。 他本想如上次般,蜷缩床上,待媚功发作时间度过去。谁知向晏在这个当口摸过来。见着那人,自己身体整个都在叫嚣,霸占他,缠住他,这个人能帮助你排解欲/火。 宛若第一次发作时。 干月无暇回忆封印刚冲破时自己的媚态,眼下他汗流浃背,连手都抬不起来。 心里只一个念头: 绝不可让孽鸩和向晏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向晏被/干月赶回自己房里。 沮丧之余,犹犹豫豫来到孔洞前,又行那窥视之事只见干月蒙头大睡,蜷缩身子,一动不动。 想想失眠的自己,向晏心头愈加苦闷,恨不得提刀再出去劈砍一番。 比武,无人能胜于他。比心,他却是能被轻易撩拨起又难以放下的。 水壶倒水、凉水落杯,凳子移动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干月在喝水。 向晏心里有了一个判断,又忍不住凑近孔洞,往对面房间看。 干月已经脱去外袍,里衣松松垮垮吊在身上,褶皱痕迹分明,正坐在桌前喝水。 茶杯放下,向晏察觉对方脸庞过红,看着不大正常。 干月喝完水,又往床上摸去,身体绵软无力,脚一扭,“啪”!摔在了地上。 向晏怔愣片刻,立即猜出对方此时状况的缘由,登时夺门而入,扶起干月,两眼中有些怒气。 “冰莲的药效早过去了?”这个人怎么能如此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强行压抑,极容易反伤内力。 干月轻飘飘地倒在向晏怀中,眼前雾气朦胧,看不清人,难以抗拒对方靠近。 男子熟悉的气息与肌肤的热度,唤醒了些干月的神智。 “滚……”他只剩软绵绵的呢喃,抬起的手被向晏抓住。 “还让我滚?” 向晏把他横抱起,放到床上摆出盘腿而坐的姿势,从背后源源不断注入内力。 干月这副模样,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压抑许久的欲念,一旦失控,何等可怕? 干月渐渐转过身,两臂揽住向晏的脖颈,贴身凑过来。 “阿月?”向晏心里一惊,试着问道。这次媚功怎么如此霸道,难道还需要浸泡一次寒潭水吗? 干月脸上红晕没有消散,他抱紧向晏,摩擦着汲取对方肌肤凉意,鼻声“嗯嗯”不断。 向晏一把攥住他在自己身上不停摸索点火的双手。 这样下去不行。 “先忍忍。”点穴,连带纱被,一起背着,飞奔出门。 纵然自己思念对方多时,不可乘人之危。 向晏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涉及干月……他不想伤害阿月。 皎洁月华如练,无人欣赏。 趁月色,第一武教臣手持身份令牌,纵马狂奔,怀中干月不能动弹,眼眶里慢慢生出泪珠。 “马上就到了。驾!” 烈马提速,快如一道白色的闪电。穿过一个偏僻的山洞,眼前景色忽然开阔。 楸山山腰,繁林陌路,马蹄声“哒哒”作响。硕大的湖泊表面,银色月华照耀,波光粼粼。 幼年时,武教臣师父曾带他在此处修行。在危机中生存,极容易提升自身本领。 草丛密布,沼泽散落各处,毒物众多,珍惜药材也多。孽鸩生病那次,向晏便是从此找到方子上的药材。 白马嘶鸣一声,主动停下,不肯再往前行进了。 向晏自然知道原因,也不勉强,下马,把干月背起来,徒步向前。 想靠近山湖,需要穿过一片密密的草丛。草丛左右各有一毒蛇窝,颜色与草丛相近,常人若贸然闯入,会被潜伏的蛇群咬住,喷射毒液,再拖回窝里,成为美餐。 这里不管什么毒物,都是敢吃人的。虽然,机会不多。向晏不久前来过一次,算是准备充足。他往一条开好的道路上洒遍huangse的粉末,这种粉末比普通硫磺粉还要此种蛇讨厌。 对阵伯齐时,他最后才拔出割月刀,今夜,一手托着干月的腿根,一手握紧了老伙计,割月刀。这把刀和干月还有些故事,不过现下不是回忆的时候。 到了湖边,向晏犹豫了会儿,还是亲手脱掉干月身上仅剩的衣物,抱着对方小心走入湖水中。 他遵循记忆里,湖中礁石的落点,找了个水流平缓,礁石稳固的地方,放低怀中的人儿。 干月只露了脑袋与两肩在水面上,胸口以下全部为水淹没。 激凉的湖水不停冲刷着燥热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51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身体,向晏注入的纯阳内力终于发挥作用,压制住嚣张跋扈在干月体内乱窜的媚功内力。 “向晏……”干月比之前更加绵软无力,体内有两股内力交战,欲/火渐渐消失。 向晏察觉他神智复苏,欣喜不已,带着他回到岸边草地,穿好衣服,抱到拴在不远处的马背上。 “稍等会儿,我马上回来。”向晏微笑道,临走前不着痕迹地握了一把干月的手。 干月羞赮,不知是身体乏力,还是媚功未止的缘故,明明神智清醒,任由向晏握手,不加推拒。 他第一次媚功发作时,向晏也在,对这等情景不陌生,冲他笑笑,转身又进入草丛中,这次脱下衣服,游到湖中央去了。 四周静悄悄,偶尔有毒蛇“嘶嘶”叫声。 干月内力混乱,只得趴马背上等向晏回来。平日里他百般嫌弃这人,如今忍不住为对方担忧。 又回去做什么呢? 这地方毒物如此之多,何必再涉险? 半个时辰过去。向晏还是没回来。 干月等得有些焦急,忍不住下马去找,落地,才发现自己的鞋子没有带过来。 草丛中毒物太多,光脚的干月不敢踩进去。 可这么等也不是办法…… 草叶抖动,脚步声传来。向晏终于出现在他眼前。 干月白皙的面庞顿时被喜悦笼罩,来不及唤一声,对方便奔至马上。 “快走!”向晏声音饱含痛苦,上马后立刻解开麻绳,勒令白马往来时的路赶。 “你怎么了?”干月自己是习武之人,自然看出向晏这状态不动,有些焦急地询问道。 “无妨……我们先回去。” 腿部的伤口毒素在蔓延,向晏之前拿霍岚开的膏药简单处理了下,勉强延缓蔓延的速度。 若是今夜再耽搁,他这半条腿想必要废了。 不过这话他不会说给干月听。 搂紧怀中人,向晏纵马,再一次疾驰于山道间。 一路通行。 回到国师府,干月与向晏互相搀扶,回到房间内。 又是半夜,又是霍岚,又是迎面三根银针。 仅剩的完好的花白蟒蛇从悬梁上缓缓游下,又是吃了干月一掌。不过由于内力混乱,这一掌并没有直接送蟒蛇去西天。 “欺人太甚!” 霍岚从横梁上跳下,僵尸一般紫色的指甲把房门生生抓出五条痕迹。 “向晏中毒了。” 好在干月这次语气和缓,直接点名来意。 “哦?”霍岚冷哼一声,怒道:“他中毒关我什么事?” 孽鸩是大国师,救他是自己本份,向晏不过一个同僚,死了还有别人上位,管他作何? 干月怒气上头,软的不行还是来硬的,不再废话,直接拎起霍岚,过会儿,丢在向晏的院子里。 “干月!你给我等着。”霍岚碍于某人淫威,不得不爬起来,进门给向晏诊治。 那需要他看诊的病人好端端地坐在桌前,面色如旧,若霍岚不知道他刚中毒,真当自己来错地方。 “我把人带过来了……” 霍岚鼻子灵验,轻轻一嗅,撇嘴道:“蛇腥味。不是我身上这种。” “是不是经过草丛时不小心?”干月一愣,低头去看向晏腿根。方才就是这部分,动作怪异,应当伤在那边…… 向晏轻咳一声,用还能活动的胳膊把他揽住,按在座椅上,同时不着痕迹收了收大腿。被人猛瞧腿根,任谁也会浑身不自在。 “我用了之前找你要的膏药,谢谢。”那膏药的确好用,蛇寡夫擅长用蛇毒入药,亦擅长解蛇毒。 “看你大气不喘的模样,猜到了。什么蛇?” “寒蟒。” 霍岚当即跳脚,十分肉痛的模样:“寒蟒,天,这等运气!” 向晏尴尬地笑笑,他是主动找上门的,情况不一样。 “你是在何处……” 干月怕他光顾着打听寒蟒的消息,延误了时机,冰媚剑出鞘,架在霍岚脖子上,“少废话。” 向晏一直盯着他看,见状,如往常般微笑不止,这一笑,却是又把干月笑得面色绯红,心绪**。 霍岚翻了个白眼道:“你不收剑,我怎么回去取药?” 区区寒蟒毒,只要干月这小混蛋别再插手,哪有除不掉的道理。 “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是,别拎,别拎,有腿,有腿!” 为求速度,霍岚再次经历一把飞檐走壁,再次把屁股摔出青紫一块。 “干月……我跟你没完……”咒骂声都变得有气无力了。 两个时辰后。 霍岚心气甚高,嘴上说容易,实际上,这除蛇毒的过程,有够麻烦的。 那寒蟒固然不以毒液出名,狠狠咬上一口,整条腿基本废了。换个人,这会儿不是毒液蔓延全身,立地去死,就是忍痛截断大腿,从此沦为残废。 向晏先是涂抹膏药,再以内力封住毒素,这才撑到霍岚给他治疗。 去毒时,要先用火烤过的刀子割去表层坏死的肌肉,撒上药粉,再进行包扎。每日服用清余毒的汤药,待伤口结疤,再涂抹另外准备的药膏。 霍岚撒药粉时,毫无怜惜之情,一大包倒下去,“滋滋滋”作响,闻者仿佛也在体验那等疼痛。 干月脸色煞白,一直抱着向晏的胳膊,本想对他说,你要是忍不住就咬我的手,侧过头一看,他比自己还镇定,微笑不变。霍岚为他割肉时,他还有闲心,一下一下地抚摸自己的发顶。 恋耽美 分卷阅读52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也不知道在哪里学来的安慰人手段!蠢货! 待霍岚离开,干月把向晏扶到床上,盖好被子。 “今晚……你明明能跟我一起走的,为什么又折回去了?” 向晏虽躺下,视线不变,看着为他担心,为他忙前忙后的青年,笑意愈增,沉重的手在怀里摸索一阵,掏出一黑色的布囊,递给干月。若是别的颜色,这布囊早被里面流淌的汁液染得不成样子。 “打开看看。” 干月心头一颤。 望着他手里的布囊,之前便生出的猜测,竟然要证实了。 “真是,为了我吗?” 向晏不可置否。 “很奇怪吗?”他把布囊强塞进干月手中,长舒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什么大事,躺平身子。 布囊从外面握着就嫌冰凉,打开,里面是两颗鸭蛋大的蛇胆,蓝黑色,应当是寒蟒身上的。草丛不够高,不可能藏有寒蟒,定是在湖水深处生长,以蛇胆大小推测,两条寒蟒存活极可能有上百年…… 蛇胆取来何用,更是一想便知。 干月看向晏的目光愈加复杂,最后,低垂着头,任眼前发丝遮挡大半视野。 “值得吗?” 这问题把向晏逗乐了,他的阿月到底在想什么啊? 向晏攥住他未持物的一只手,轻笑道:“你向来更重要些。” 值得吗? 为了取蛇胆,差点葬身湖底,拼死得手,还要养多日的伤。向晏自认不是正人君子,若为别事,肯不肯两说,他肯定要计较一番。 但干月向来要更重要些。 媚功不封印,对方以后行事,多有不变。一次两次,自己能救得,若是他不在呢?若是别人在呢?向晏不敢深想。 干月蓦地红了大半边脸。 生自云水宫,听惯了宫徒万般缠绵情话,这么多年,向他表露倾慕之情的男女,亦不在少数。却没有哪句,如此时耳中这句般,朴素真挚,悦耳动听。 母亲宁可把婴孩托付给姐姐,也要为父亲殉情而死;师父身负丧妻灭族之恨,从来都是将复仇放在第一位…… 不论今夜之前,他是何种心思,今夜之后,他对待向晏,难以如旧。 至少,以后算好朋友了。 干月大力回握住向晏的手。 “你放心,以后我有一口吃的,绝不少了你的。坦诚相待,摒弃前嫌……” 向晏听着听着,笑容一僵,这剧情发展方向怎么有点不对? “阿月,我想要的不是……” “别说了。”干月转过身,声音低落了些:“我懂的。但我在云水宫那么多年,见得多,没动过这方面心思……再等等吧,我不确定,若是辜负了你,岂不是两个人都会很难受?” 在今夜之前,他绝不会这般怀疑自己。毕竟是之前都没动过的心思,除了媚功作用下,情难自禁…… 这话像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在向晏心上。 “我不怕等……”若能等到,那必是值得的,若永远等不到呢?向晏说话的嗓音沙哑了些,笑容也渐渐褪去。 “谢谢你的蛇胆……好好休息!”干月不忍见他失落的样子,重新盖好被子,丢下一句话后便破荒而逃,跌跌撞撞,很是狼狈。 也就欺负腿上有伤的向晏追不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一章的小天使们能动动手收藏一下吗?收藏数据对作者很重要,收藏过线本作者天天日六千字都行。 笔芯。 第30章 本宗睡出了生存飞镖盘 孽鸩顶着两个斗大的黑眼圈,一头栽下去睡回笼觉。 大约真的是睡瘾发作,这一觉无人再打扰,一直睡到两日后的傍晚。 文教臣只搬来一个谭明,府里要务不多,这两日,倒是没有人试图叫国师宗上起床。 谭明自然是看不惯,与人谈及,讽刺两句。那面板上的好感度值却没变动。 睡了两天,饥肠辘辘,一起床,直奔后厨房,丝毫不挑剔,看到啥,能吃的直接填进嘴里,活活把几个夹了炒肉的馒头吃得比鲍鱼还香。 厨娘做着,孽鸩吃着。 约么一个时辰后,府里教臣终于发现大国师睡醒了,摸到厨房来。 只见谭明与几个武教臣都神情肃穆,似有大事发生。 孽鸩咽下一口肥肉,来不及擦脸上的馒头渣子,看向他们:“发生……出啥事了?”自从被谭明逮着说道一顿,孽鸩也懒得在他面前装模作样。 谭明冷冷道:“茜妃流产了。” 区区一个后妃流产,自然不可能震惊朝野以及国师府。 顾平堇妃嫔众多,子嗣却奇少无比。目前后妃中只有茜妃有孕,太医确定胎儿为皇子,未来要遵循两国约定,送到凌疆作质子。 眼下茜妃流产,短时间内后妃无人产子,陈国定不愿归还凌疆质子,两国关系很有可能因此重新紧张起来。 系统在手,高手在侧,想建立一个严密的情报网络,还是很有可行性的。不过孽鸩当前心思没放在这上面,研究记忆片段,找主线任务线索,耗费了许多精力。 朝廷发生的事,能传到国师府这边,想必是闹得挺大了。 谭明说完,冬茶补充道:“皇帝陛下发了大火,已经将随同茜妃祈福的宫人宫婢全打入问讯司拷问。” “他也觉得是有人故意谋害?”孽 恋耽美 分卷阅读53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鸩擦擦嘴巴,问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皇子,关系两国邦交,东北战事。顾平堇再大意,肯定叮嘱过茜妃小心养胎,上下戒备,怎么就突然出了事。 唯一的问题是,背后主使是外人,还是内人。据孽鸩所知,顾平堇的后宫,表面看上去挺和谐一家人,彼此互称姐妹,暗地里,没一个省事的。 “那我们有好戏看了。”孽鸩两眼放精光。顾平堇倒霉,他就有清闲日子过了。这唱大戏的主角他爱看,肯定别有滋味。 谭明道:“看戏可以,小心别自己作了别人的笑料。” 孽鸩两腿迈开,往厨房外走去。 “你不入场,我不入场,如何成角色?”自己不多管闲事,闲事又不会从天而降。 谭明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孽鸩这份从容的作派,以其十四岁不到的年纪来看,着实难得。怪不得亓非在血祭日前拜见少年之后,对他赞不绝口。 不过,想让他谭明服气,远远不够。 【系统通知】您的任务对象谭明对您的好感度+5 咦?谭明吃错药了?刚才不还怼他呢嘛? 孽鸩摸不透谭明的心思。自己恭恭敬敬和他说话时,对方恨不得把脸吊成三丈高,摆谱又傲慢。自己不理会他的脸色,有一句还一句时,这人反而涨了好感度。 归根一句话,脑子有问题。 顺着系统提示音打开系统,孽鸩才发现在自己酣睡两日期间,系统又自动更新了。 商店这一板块,一直是可以更新的,只不过一般都是重复刷新已经有的商品。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饿太狠,系统怕他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没办法完成任务,在商店中推出一个新功能。 【生存飞镖盘】 物品描述:汇聚各个世界生存物资的神器飞镖盘,使用后可根据飞镖落点获取某件生存物资。 价格:10完成点/次。 得,现在压根买不起。 孽鸩看了看这个飞镖盘,形似童年游乐园里玩的那种,一只小巧精致的飞镖在手,面前摆放一个大大的板子,上面扎着许多花花绿绿的气球。 系统商店的飞镖盘上悬挂的是无数个泡泡,有的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装的东西,有的是实体的,压根不知道破开会出现什么。 透明的那些,扎眼的便是:“馒头”、“红烧肉”、“大葱”、“羊奶/子”…… 全都是他刚刚狼吞虎咽吃下去的。还有一些前世见过的,好用的东西,比如创可贴、药用碘酒,还有指甲剪…… 孽鸩想找个榔头,没找到,可能在实体泡泡里面。飞镖投进去,会扎在一个泡泡或者它周围泡泡上,并不能保证命中。 忽略那昂贵的价格,这个飞镖盘简直完美遵循天/朝主义发展路线,讲求实际,实事求是。 比那什么刹不住车的【胡说八道】技能方便多了。等到金钱菜种出来,还不是想买啥买啥。 金钱菜……白明难道真的被系统刷掉了?孽鸩一想到npc小哥,心里空荡荡的,对方好几日没再出现,仿佛从没出现过。金钱菜发芽后长得很快,孽鸩系统内外两头忙,无暇顾及其他事。 …… 大陈皇城内,景安宫。 正直半夜,书房内灯火通明,数个人影晃动。 顾平堇强压心头怒气,独自坐在书桌前,两手抓住座椅扶手。此等情景,自然不必再装腔作势,虚情假意。 他一个暴起,跳过去踢翻地上跪着的一人。 “朕命你看扶后宫,你便是如此行事的?”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狭窄一间书房,跪地宦官与宫人皆战栗不止,生怕下一个挨踢的就是自己。 “陛下……” 君主震怒之际,敢上前言语的,只有自幼跟随他的顾全。 “奴臣已经按下惠美人自杀之事。” “掩掩藏藏,朕就是太放纵了,才让皇后如此大胆!” 顾平堇一袖子扫掉架上一排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和摆件。 这里跪着的,基本都是他心腹,方才暗卫头领所说的,都听见了。 茜妃流产一事,外人与内人都有参与,只不过双方没想到还有其他力量。 长肃派来的刺客,基本都负责保护茜妃的暗卫同归于尽。讽刺的是,上百个武功强劲的刺客没办到的事,一个不起眼的马车夫,办到了。 这等背后捅娄子拖后腿的蠢事,来自他枕边人,如今应当在朝云宫坐立难安的林皇后。 妻子嫁给他多时,帮衬许多,除了好妒,至今无所出,毫无缺点。旁的事,顾平堇也就忍了,这般蠢,亲手坏事,竟然以为杀了惠美人就能除去后患,怕是觉得自己地位太稳了,想去冷宫吹吹风。 “陛下,皇后娘娘到底有身孕。” 顾平堇何等狡诈的性子,怎么可能把唯一的子嗣送去凌疆,届时一旦玉宛出事,大陈便要改朝换代了。况且凌疆送来的质子,也不过皇室里不受宠的一颗弃子。 林皇后已有两个月身孕这件事,除了心腹,谁都不知道,包括她本人。本来等茜妃之子送去凌疆,嫡子出生,接下来是封太子,还是压一压,以后再办,都在顾平堇掌控中。 长肃与林后这一不谋而合的举动,算是把整张棋盘都打翻了。 “你去把王烁带过来。” 顾平堇重新坐下,轻揉自己眉心。 “陛下,这是要查?” “查,是一定要查的。” 不然无法给凌疆使臣一个交待。然而内情,关于长肃的部分,又 恋耽美 分卷阅读54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不可直接言说。林皇后,也动不得。 顾全会意,退了出去。 “都给朕滚出去!” 剩余的宦官宫人如获新生一般,踉踉跄跄行礼离开。 唯一留下的黑衣暗卫头领,起身,用眼神询问顾平堇的意思。 “柳忠,赵贺。” 顾平堇冷冷吐出两个人名,皆是方才跪地的人。无用的,自然没什么存在的必要。死人才保证不会说出知道的秘密。 暗卫低头领命,如鬼影般闪出门,消失不见。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说的就是太文师王烁此时的心情。 自宫中回到家中,他把大儿子王稻喊进书房,关紧房门。 “这一个不小心,出事的,可就是咱们家了。” 王烁背着手,不停走动,显然是坐立难安,忧心忡忡。 皇帝陛下不去找专司诉讼冤刑诸事的大娑衙,把查案的事情,甩给太文师。这哪是随便查的,以往后妃流产,乃宫中隐晦之事,哪有公之于众的道理? 即使陛下那意思,就是做做表面功夫,这表面功夫还要推个罪羊呢,推谁不是得罪人,况且他代谭明查案,国师府那边也将心存芥蒂。 左右为难,王烁把大儿子找来,给自己参谋参谋。 他大儿子王韬二十有八,在友人官衙座下就任,生来脑子好使,比他这个做父亲的会做事。 王稻更不清楚内情,但如何祸水东引,他是明白的。 “父亲不如举荐别人去查案?” “你以为我不想,陛下指名道姓让我来当这个出头的,会允许我把事情推出去?” 王稻笑道: “陛下如此看重父亲,断不会让父亲因此过于折损……陛下托付此事,是看重父亲忠心可靠,能力出众,若父亲举荐一个同样的人才,代咱们上台面唱戏,应当也会应允。只要不作这大戏的主角,以后谁责难起来,咱们也有个说辞。” 正儿八经查案,跟背后偷偷摸摸引导,可差别大着呢。 王烁虽有意在皇帝陛下面前表现,不敢趟这锅浑水,而且他旁敲侧击打听下,此事竟然能与林皇后有牵扯。 林邯在朝,林夙在教,这位皇后娘娘怎么能动得。 他当即赞许了儿子的主意,追问道:“那,要举荐谁?” 王稻俯身,蘸了茶水,用食指在桌案上写下一人姓名: 裴子光。 “这是,督察监少监察裴子光?” “正是他。” 王烁皱眉。 “为何不用我们的人?万一裴子光不懂分寸,连累我这个举荐者呢?” 王稻直摇头,“父亲,您忘了,此人乃前太察令张繆的门生,与崔历年崔大人表面和睦,背地互相看不上。您跟崔大人同出一县,有同乡情谊在,断不会有人把裴子光归在咱们的阵营。又摆脱了吃力讨好的差事,又为崔大人除去心腹大患。” 王烁脑子不笨,当即明白儿子的意思,是不与裴子光提前说,直接让陛下赐旨,对方即使之后查到是太文师举荐,又能奈何? 怪他倒霉拜在张繆门下,又倒霉碰到妃嫔出事。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 第31章 本宗也可以是女装大佬 前任太察令张繆,个性耿直,别说是阿谀奉承,哪怕别人求他通融通融,莫太追究,也不答应。 这样一个人坐镇督察监,不论是皇帝陛下,还是文武百官,日子都不太好过。 直言敢谏,不怕得罪人,这是言官推崇的。元帝生前相当宠信张繆,公开说,他是自己的一面镜子,是大陈朝廷上的啄木鸟。 元帝崩逝,先帝即位,尚武,好战,宠信谭氏一族,但在位十五年间,未尝动这位太察令的位置。 到了顾平堇这一朝,格局大变,谭家被排挤出兵权中心,太察令苦守督察监,不得干涉其余政事。 张繆一个三朝元老,被皇帝陛下忽视,自然从其他地方寻找成就感。 比如这朝廷重臣私相授受,不合规矩,参你一本!文政台右文侍举荐无能之人为官,走后门,这怎么行,参你一本!太兵长教子无方,其子擅自纵马伤人,这马还是从宫中马厩牵出来的,荒唐!参你一本! 如此,群臣早朝时,每每看到太察令张繆揣着一兜奏折上殿,就两股战战,不知什么时候就被问询受连累,贬黜至南部荒凉之地。 用现代人的话说,这是一颗标准的定/时/炸/弹。 不仅百官惧怕他爆炸,皇帝陛下也不胜其烦。 王烁这个人,贪财还算有分寸,手下的有样学样,整个文政台,连门口两尊圣兽都不干净——拿贪来的银子造的。 由是文政台众官,堪称张繆奏本中的永恒主角。王烁本就和他有旧怨,能找机会除掉他,没多想就上奏了。 事情倒也简单,便是张繆有个不成器的侄子,赌钱输了之后把家里典藏的书籍变卖还赌债,其中有一本,夹杂了张繆很久之前写给太工部杨革的密信,回应的部分。买书的人,乃北方逃难至本国的,没有正经通碟文书。 王烁抨击太察令疑似与瑞安奸细勾结,群臣呼应,提出质疑。 朝堂之上,众目睽睽,张繆百口莫辩。不是他的罪状证据够多够硬,而是期望他倒台的人,太多太多了。 张繆只能跪地看向皇帝陛下,希望他明察秋毫。 然而顾平堇对什么三朝元老,可没多少旧情厚意,除去一个是一个,也不争辩,着人把张繆拖下去,关入地牢里,待大娑衙查明之后,再行处置。 恋耽美 分卷阅读55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谭明亦正直无私,查清楚事情原委,面见皇帝请求释放张繆。顾平堇一通敷衍,把他打发走了,自此朝廷要事,再也不交给他来审理。 谭明无法给出君主想要的审理结果。 不过顾平堇也没想就这么把这位老臣关到老死,按下谭明的审讯结果后,剥夺张繆的官职与京中府邸,命他回到家乡闭门思过。 然就在被关入地牢第三天,知道自己永无清白后,张繆一头撞死在墙上,发泄自己心头冤屈带来的恨意。 三朝谏臣,就此了却残生。 许是良心过意不去,又觉得朝臣也不能太过无秩序,顾平堇提了张繆的关门弟子裴子光,作少监察。 少监察乃太察令的副手,在督察监中的位置,说低不低,说高也不高。 新任太察令崔历年,曾经的少监察,此人年龄比张繆还大,圆滑世故,吸取前任的教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把位置稳下来了。 至于裴子光,绝类其师,用王烁的话来说: 也是一吃了秤砣要与我文政台过不去的。 为了保证此事如自己所想般进行,第二日夜里,王烁进宫面圣时,偷偷往常侍顾全手中塞了一张票子。 凭这票子,能去玉宛最大的钱庄提取黄金百两。 顾全见惯了珠宝玉器,哪会贪心这个,把票子塞回去。 他不知王烁所求何事,两人交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了,还带点远方亲戚关系,当即笑道:“大人随奴臣进去吧。” 王烁急忙道:“今日之事……” “若于陛下无损,奴臣自当为大人劝说一二,不过陛下听不听,便不是奴臣能决定的了。” “如此就行,如此就行。” 王烁听到这回复,可算松了一口气。 他这副模样落在顾全眼里,后者愈发觉得他上不得台面,不堪大用。要不是看在二姑母的面子上,他哪会帮衬这么个人。陛下忌惮林邯,扶植自己的班底,用人不拘一格,待日后人才一多,肯定要再筛选新的…… 顾全脸上笑意不减,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找几个合适的,帮衬其他新人。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大臣可满地都是。他没必要吊死在一棵不可雕的朽木上。 “陛下。” 王烁见到顾平堇,开始复述他在家就准备好的那一套说辞,先自我批判不够明断,再把裴子光夸上一通,顺势引荐他进宫查案。 “裴子光?” 顾平堇沉思片刻,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 撞墙而死的老臣张繆的门生。 “朕听说,此人绝类其师?” 像他老师可不是啥好事情,听这意思,陛下是不愿意了。 王烁道:“也不是特别像。” 顾平堇眉头紧皱,正要开口,顾全轻声道:“陛下,张繆大人在民间颇有威望,若由其门生查案,百姓定会信服。” 查案之人的身份在这里,至于结果,更改的法子海了去。 顾平堇听罢,命王烁出门,候在景安宫外。 “你去跟裴子光周旋,朕不想再碰到第二个张繆。” “遵命。” 暗卫的存在不会泄露出去,少监察本事再多,也顶多追查到皇后那里。借这个机会打压打压林家,听起来很是不错。若能看到林夙那张死人脸,面露羞惭之色,简直意外之喜。 比起尚未成年的小国师,那名清高又寡言的大祭祀,才是他心中那根芒刺。 两次半夜面见陛下的事,并没有很多人知情,尤其裴子光。 故第三日早朝,重要的事议罢,众臣以为要散朝时,常侍顾全一道声音把晕晕欲睡的众人拉了回来。 “裴监察,还不上前领命?” 人群中,天降大坑的裴子光完全傻眼了。 谁能告诉他,后妃流产这种事,为什么要他一个前朝谏臣去查啊? 别说本朝,前朝,前前朝也没先例。 不管心里怎么抗拒,皇命难违,裴子光只能出列,跪地谢恩,谢陛下赏自己差事。 同时间,国师府,孽鸩盯着新出的支线任务,内心哗了狗的程度不亚于朝堂上的裴子光。 【支线任务—获知真相(第一环)】 任务描述:大国师又想起了刻骨铭心的女子公输无珰,决定去探望。但是野坟场附近新搬来了大人物,为防止被发现真实身份,请立刻穿女装前去扫墓。 女装,扫墓? 不怕把公输无珰从坟墓里给吓出来吗? 还踏马是连环任务!! 做不完全部任务拿不到任务奖励的那种。 为什么怕被发现真实身份要穿女装?丁字裤小内内都能在飞镖盘里找到,就不能刷新出个□□吗? 甭管孽鸩怎么吐槽,支线任务面板纹丝不动。 节操真碎一地。 为求生存,孽鸩忍气吞声叫来公输克,给自己带套女装。如果系统是实体的,估计这会已经被他摔成渣了。 紧接着。 孽鸩发誓他绝不会忘记公输克的神情。 对方看着他换上一身绯红衣裙,对镜梳妆的模样,流露出无限的同情。 “我帮你吧。” 公输克见孽鸩把头发梳得歪歪扭扭不成形状,忍不住上前接过木梳,亲手替他打扮。 孽鸩呆呆地看着镜里的自己。 因为瘦小,虽然身材比例还不错,整个人裹在这身衣裙中,不怎么能撑起来,显得十分柔弱。肩距甚短,腰间盈盈不足一握。一段时间的养尊处优,让他原本略嫌黝黑的面部白嫩起来,五指宛若青葱白玉,轻轻搭在裙 恋耽美 分卷阅读56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上。 公输克连脂粉都为他准备好了,描眉,勾唇,再挽一个常见的垂鬟分肖髻,镜中的少女愈发清丽脱俗。 大言不惭地说一句,他感觉自己还有点仙气飘飘。 不对,是林黛玉那种弱柳扶风,病西子一般的气质。 孽鸩方才还一肚子不情愿,这会儿装扮完成,竟然对着镜中人痴笑不已。 这女孩真好看。 若是自己没穿越之前就碰到长成这样的女生就好了。他肯定春心萌动,长成一个钢铁直男。 他还想多欣赏欣赏,系统提示音传来,任务限制时间快到了。没办法,只能先做任务。 公输克特地梳了一条燕尾,垂在孽鸩右锁骨处,正好遮住他右耳上戴的血月。 孽鸩方记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副装扮。 【灯火阑珊初相见】 有【玉宛之春】的前例,想必这段记忆发生的事也将很快实现。 怪不得那个叫叔见的少年上赶着帮忙捡血月,这具身体的女装实在太漂亮了。 洁欲之礼后,纵然吃药调理,这具身体变声的时间会延后很久,喉结至今没怎么摸到,要扮女装简直不能再方便。 公输克对着孽鸩长叹一口气。 “没想到,你会长成无珰的样子。” 孽鸩止住自我陶醉的动作。 “这套衣裙,是无珰留下的吗?” “你很像她……自小,她在我身边时,我便如为你梳妆般,给她打扮……她的胭脂盒子,都是我拿柳木,一个个,亲手打造的……” 提起早逝的妹妹,公输克话多了起来。不过,止于此了。他的神情由怀念转向怅然。 看到现在的孽鸩,好像无珰还活着。 “你不必因为自责,把自己变成她。” 尽管这个样子,公输克很留恋,很舍不得,他还是出声劝告道:“无珰不会愿意你抛却本我。” 孽鸩睁大双眼。 这老哥说的,他怎么听不懂? 第32章 本宗影后上身 “你是你,她是她。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你随我再去一次无珰的墓前。” 为阻止公输克继续发散脑洞,孽鸩忙打断道。他总觉得,打自己换上女装,这第六武教臣看自己的眼神就十分古怪。这是把他当作女装癖了?还是为情感伤,心理biantai的那种? 想想原身认识无珰的年纪,还真有点碎节操。不过,这一点对外去说,倒可以解释他一些不正常行为。按系统任务这个走向,十有八九上辈子是和同性纠葛,以后自己做任务,免不了为干月等人察觉。 其他人孽鸩不在乎,干月与他患难与共,情比金坚,绝不是一句两句话可以搪塞过去的。 算了,这些放以后再去头疼吧。 公输克前所未有地说了一堆话,看向孽鸩的眼神,愈发慈爱与怜惜。 两人一起下了密道,黑漆漆的地下通道中寂静无比,只有两人走路声。 这次,公输克为少年国师寻来了一根拐杖,说是拐杖,做工粗糙,像是哪棵树掉落的树枝撸去了叶子,搁在地道里,十分好使。 孽鸩身上的衣裙,裙摆离地面有一定距离,他头一遭穿这个,总忍不住一只手把裙子提高,免得弄脏。人扮女装,明明两人心知肚明是为了方便行事,孽鸩握着那粗糙的棍子,走路姿势慢慢变了。 地形逐渐宽阔,白日的亮光照进密道出口处的空地。 来不及感叹一下难得好天气,公输克皱眉,猛地伸手拦住孽鸩前进脚步。 “有人。” 系统提示音: 【系统通知】恭喜您完成支线任务【获知真相(第一环)】 【系统通知】技能【洞若观火】经验+15;完成点+10;您获得了重要的前尘往事回忆【墓地的白衣少年】 【系统通知】请为您是否接受支线任务【获知真相(第二环)】? 收好回忆片段,孽鸩点击确定。 【支线任务—获知真相(第二环)】 任务描述:大国师在为白月光扫墓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意外的人,他想到了之前捡到的【沾血的树枝】,那么,这便是那个好心为所有野坟扫墓的人吗? 关掉任务面板,孽鸩与公输克放轻动作,躲到一处有树丛遮掩的坟包之后。 “那次之后,我并未发现有人再来。我不是他的对手。” 公输克低声道。他眼力极好,经验丰富,稍一打量来人,便作出了判断。 “不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附近,前一段时间搬来了几个异国之人。” “我知道了。” 其实不需要公输克提醒。不远处,一名白衣少年正在拿剑割去无珰墓前新长出的一茬杂草,随后自大叶榕树下的箩筐里,取出一个个瓜果,摆放于周围的无名墓前。 “原来是他。”公输克叹道,先前他与孽鸩就好奇是何人,此时他自然把白衣少年与之前那人看作是同一个。 孽鸩却不觉得。 若没有拿到那个任务道具,以及第二环任务的任务描述,他也会把叔见当作好心人。但比比身高,加上完好的脸孔,叔见发顶都不能够到大叶榕底下的枝叶,更别提被擦破脸。 如果他没猜错,前一次来的是伯齐,今天他可能晚到一会儿,察觉附近有陌生人窥视,亦躲起来不愿露出真身。故叔见帮忙打扫完野坟,径直走到大叶榕旁边坐下,像是在等谁。 这一连环任务的奇怪之处,孽鸩已经吐槽无能了。为何一定要找到头一个人呢?伯 恋耽美 分卷阅读57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齐和叔见都心地善良,不忍野坟头杂草横生,两人中间,有什么区别? 叔见待了有半个时辰,终合上剑,捡起箩筐,走了。 “你先回去。” 孽鸩不愿让公输克看到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宗上……” 陪同孽鸩干看了半个多时辰,公输克不解之余,担心他安危,没有抬脚。 “我自有分寸。” 孽鸩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显然胸有成竹。少年瘦弱的身躯,难以掩盖他属于上位者的坚决与斩钉截铁。 公输克愣住,半晌,道:“臣在密道内待命。” 他之前在想什么啊?能成为大国师,自然不会是普通人。孽氏一族,哪来的懦夫? 见公输克缓缓消失在地道入口处,孽鸩松了一口气,提前关闭了技能【天下归心】。自从他发现自己可以控制主动技能何时开启关闭,便经常这么做用以节省体力值与精神力。技能限制并不是完全固定不可改变的。也是公输克本身对他忠诚度就不低,【天下归心】才能如此轻易动摇其原先持有的想法,达成使用者心意。 孽鸩不再捏着裙子一角,款款走至无珰墓前。 还不出来?拼了! “没想到还有好心人,记得这个地方……真想和他亲口说句话。” 孽鸩的嗓音本就柔和,刻意模仿下,宛若一个十四岁少女正轻吟低语。他随手在地上拨弄两下,坐到墓台上,四十五度角看向天,忧伤逆流成河,配上清秀脱俗的外貌,任谁看了都心生怜爱。 他太阳的,这么一个他自个都想当舔狗的小仙女坐在这里,居然还能憋着不出来?不行,还要加把火。 孽鸩朝附近最有可能藏人的坟头方向看了一眼,眼中饱含深情,眼眶正酝酿着晶莹泪珠。 “都怪我太胆小了……萍萍,没想到是你失约,与我阴阳相隔……你还记得我爹埋在老家桂花树下的那两坛女儿红吗?爹在给我议亲,想必很快要挖出来揭开封口,属于你的那一坛,永远留在地下,无人享用……” 孽鸩真挤出几滴眼泪,转身跪倒在墓前,完全贯彻雷声大雨点小的奥义,两臂完全抱住墓碑。 “萍萍!我倒不如跟随你去了!你怎能忘了我俩曾经的约定……你明明说过,我们要一起出嫁的啊,我还没告诉你……” 野坟场一时只剩下少女哭天抢地的哀嚎声。 依旧没人出来,莫非是他想错了?叔见就是那个人? 孽鸩看着包裹里仅剩的【暮色沉沉】与【生命澎湃】,决心搏一搏。 “萍萍,你等着,我随你来了!” 孽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自己都快信以为真了,情至深处,退后几步,眼看着就要一头撞死在墓碑上。 “慢!” 附近藏着的人终于憋不出了,主动出来拦住孽鸩的动作。 “人死不可复生,生命诚可贵,姑娘节哀啊。” 青年伯齐依旧是一身青衣,腰佩长剑萍岚,抱拳,很是诚恳地劝道。 最近他好像经常听到“节哀”这俩字…… 【系统通知】恭喜您完成支线任务【获知真相(第二环)】 【系统通知】您学会了技能【安能辨我是雌雄】(一形态);技能【天下归心】经验+5;技能【胡说八道】获得微量成长值;完成点+15 孽鸩止住哭泣,呆呆地看向突然现身的伯齐。 额,其实是在查看第二环任务奖励以及给这个,疑似的,六十年后自己执念深重的对象,打分,对,打分。 从来孽鸩还叫李真时,班上腐女经常拿个小本本,先抄完全班好看男生的姓名,然后一栏一栏打分。由于李真本人没进入名单过,还保证绝不打小报告,同桌把小本本给他看过一次。 按她们的标准: 身高:7分吧,伯齐不低 腿长:唔,腿还挺长,打个8分 长相(五官):放现代绝对流量小生后备役,放大陈,特别是重生以来看惯美人的孽鸩眼前,6分不能再多了。毕竟孽鸩自己容貌就极好,身边还有npc小哥这等级的美男。 智商:从那次比武的翻白眼插曲来看,应该不低?唔,6分吧 性格:不怎么好色(不然应该早上来搭腔了),冷热兼备,稳重为上。这性格孽鸩不能说很喜欢,却也不讨厌。打7分 武功:能和向晏缠斗多时,绝不低于干月,应当评级在s或者ss?这能打8分。 家世:凌疆来的…… 孽鸩在短短几分钟内打分打得不亦乐乎,并结合系数,算出伯齐的最终得分: 6.4分 还不错,及格了。要不是异国剑士的身份拖后腿,还能更高。 所以未来的自己喜欢上这么个人,很好理解,他基本符合孽鸩偶然想过的对伴侣的要求,嗯,除了性别。 所以最终任务对象就是他了吧?和这个人在一起,是六十年后的他,最大的执念吗? 【系统通知】请问您是否接受支线任务【获知真相(第三环)】? 系统提示音响起: 【支线任务—获知真相(第二环)】 任务描述:大国师陷入迷茫,到底谁才是上次自己好奇的那个人?询问,交谈,获知真相。提示:可以使用任务道具【沾血的树枝】。 “姑娘?” 伯齐不禁侧了侧脸,避开少女灼热的直视,“咳咳”两声,希望对方回神。 孽鸩接下第三环任务,影帝上身,神色忽又黯淡下来,拿袖子擦拭面上的泪水。 “多谢公子劝告,方才,是甄 恋耽美 分卷阅读58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娘犯傻了。” “我不是什么公子,唤我伯齐即可。谁都有看不开的时候,姑娘莫太自责。” 伯齐浅笑道,不知思及何事,动了一步,似要离开,但他担心自己走后,孽鸩再寻死觅活,终究没有转身。 “小女子家住襄阴县,随爹娘来都城探亲,姓白名素甄,不知伯先生是何人氏?” 干月曾说过,自己出生在襄水流域,襄阴县周遭。如今借一借他的来历,孽鸩趁热打铁,攀问道。 非世家子弟,又陪同质子周边,称为“先生”,无可推拒。 以此人心胸与本领,当前一级的【天下归心】大概对他也没啥用…… 作用轻微强迫症患者,他心心念念做任务升级两个主动技能,每天体力精神力恢复后都要用用,看着经验条像蚯蚓一样向前蠕动一小步,满足感、成就感,集于一身。 至今【天下归心】的经验300出头,【洞若观火】的经验200出头,离升级都还远的很。 “在下乃凌疆来使,居无定所。” 伯齐本不欲透露太多,可不说,又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非对敌,他本就是一个温和的人。 “凌疆使臣吗……先生可是住在附近?” “新近搬来,随时可能搬走。” 陈皇允许各国质子在玉宛另行修建质子府,皇宫内诸事不便,伯齐早与质子商议,先爆出来。眼下出了茜妃流产之事,陈皇无法送独子入凌疆,两国的约定岌岌可危,更不宜长住于皇宫。 “先生貌似不是第一次来了。” 完成任务的提示音迟迟没有传来,孽鸩心急,直接切入正题。 这回变成伯齐呆在原地。 他确实不是第一次来,这位姑娘怎么知道的? 伯齐狐疑,又打量了一遍女子,确定她不通武功,也没有特别古怪的地方……若说有,那便是一位妙龄年华的女子,独自出现在荒郊野外,哭坟也罢,自撞墓碑也罢,都不合情理。 “我常坐在大叶榕树下休息,那日不意,拣到这树枝……” 孽鸩果断取出道具。伯齐脸上划痕已经消失了。 “当时并未细想,今日得先生劝告,方想起此事。” 此女未免太过聪慧,洞若观火。 伯齐郑重达道:“在下的确不是第一次来。” “寻常人扫墓,只扫自家暮。先生不仅帮别人扫,还来了两次,是为何?” 任务没完成,孽鸩只好问下去。 伯齐略思索一二,笑道:“我有一朋友,名为肖稷雪。她意外陨落于此地,我不知她到底是哪座坟,便顺着她生前爱干净的性子,都扫了。” 姓是真的,名是真的,事情是真的,性格是真的,凑一块真不真,鬼知道。伯齐不动声色撒了一个自以为善意的谎言。 稷雪…… 孽鸩听罢,晃神不已。 他好像对这个词也有反应,在哪听过,如伯齐身上佩剑。 “先生这剑,可有名字?” 孽鸩定了定神,低声问道。 伯齐一愣,“此剑乃萍岚剑,出自铸剑师鬼阚之手。姑娘好眼力。” 他心里不由得将对孽鸩的印象又一次拔高。明察秋毫,记忆过人,对剑的见识也这般高。 叔见不如她,那次在大陈宫中见到的许多人,不如她,便是肖皊…… 想到那女子,伯齐心里一阵抽疼,难受的紧,索性不去想。 果然是萍岚! 孽鸩上次殿前比试见到,就觉得自己见过,“萍岚”二字梗在喉咙中,脱口欲出。 “除了萍岚,鬼阚师傅可造了其他剑?” “还有一把稷雪……” 伯齐说完,面露尴尬之色。 自己刚说完肖稷雪已经死了,现在出来一把稷雪剑,若再说剑随人一起葬了,这女子以后若有缘见到高稷雪,如何是好? 撒一个谎,需用一百个谎去圆。 伯齐暗暗叫苦不堪。 孽鸩倒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稷雪剑应当后来到了他的手里,莫非就是从这野坟里挖的?关键到底是哪座坟? 从死人手里扒武器,真缺德! 第33章 本宗发家致富靠飞镖盘 他已经脑补出了位高权重大国师与异国小狼狗剑客狗血虐心恋的支线剧情: 八一八小狼狗的年少白月光肖稷雪。 脑补画面: 伯齐一脸惭愧神色,递上稷雪剑,“阿鸩,我对你的心意,不必多说,但要我忘了稷雪,太难了……我把她的剑给你,从此你们同在……” 大国师宗上残忍地勾起他的下巴,“你心里居然敢有别人?” 愤怒爆表,把人直接丢上床,俯身压去。 好像有哪里不对,哦,重生前的自己肯定也受了洁欲之礼,似乎攻不下来,应该是: 伯齐一脸愧疚的说完。 大国师宗上立于冷风中,衣衫单薄,旁边似乎有几个功率强大的鼓风机。 “既不能一心一意,便相忘于江湖,伯齐,我累了,你走吧……” “阿鸩。” “再留下来,也是互相伤害。” 孽鸩说完,直接跳下城墙…… 咔!没必要跳墙,重来重来。 孽鸩脑补的剧情愈加狗血,最终被表情复杂的伯齐打断。 “姑娘,若无别事,在下先行告退。” 伯齐硬着头皮和她道别。这姑娘有点邪门,而且越来越邪门,看自己的目光,已经不能用灼灼来形容。自己宛若是一盘菜,她就是在炒菜的那个人。 孽鸩终于听到系统完成提示音,挥了挥手,大方地放他离开 恋耽美 分卷阅读59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 伯齐立即落荒而逃。 额……他这副模样很恐怖吗? 【系统通知】恭喜您完成支线任务【查明真相(第三环)】 【系统通知】您获得了一张药方【假冒伪劣的暮色沉沉】;技能【洞若观火】经验+15;技能【胡说八道】增加少量成长值;技能【安能辨我是雌雄】增加少量成长值;完成点+25 【系统通知】请问您是否保存当前模样为技能【安能辨我是雌雄】第一形态? 连环任务最终奖励真的丰富。 孽鸩迫不及待查看那张药方,关于【暮色沉沉】的药方,即使前头加了假冒伪劣四个字,那也是关于一瓶1000完成点的【暮色沉沉】啊! 主线任务完成日遥遥无期,支线任务完成点奖励抠门至极,【执念的折磨】倒是从不缺席。 【假冒伪劣的暮色沉沉】 药效:假冒伪劣的药物,三天内回复5生命值(可重复使用) 药方上的药物清单倒是不难找,问题是,这些稀奇古怪的药物,要怎么合成为能用的药剂啊?这个时代哪有那么发达的技术。 在系统属性面板下的未解锁技能栏,划了好长一段,孽鸩才扒到一个可用的炼药技能。 因为是灰色未解锁状态,没法查看具体的技能效果。一般学会技能,需要做相关任务,或者一件比较典型的事……比如自己去朱挺家薅羊毛那次,掉落了【生财有道】。 若能得到【缘机赐福】的药方,才算真正缓解了当前危机。只不过这应当比【暮色沉沉】更难得到,连商店都没有售卖。 看完药方,孽鸩才去看新技能的介绍。 【安能辨我是雌雄】(一形态) 技能描述:居家必备变装特效技能,为大国师迅速转变外貌性别提供支持。使用后可在一分钟之后变为本形态或者保存形态,同时增强除使用者外对使用者形态的认同度。 使用者:大国师孽鸩。 作用者:除孽鸩外所有人。 使用限制:耗费15点体力与5点精神;体力低于40不得使用;每天最多使用两次;需拥有至少一个保存形态(与本形态性别相反);需自行准备形态衣物饰品。 之前系统提示他是否要保存当前模样为第一形态,孽鸩此时点了确定。 技能板块下出现一个小人,左边是两个可以切换的形态,主形态即孽鸩男装时的正常样子,第一形态就是穿着这套无珰的衣裙的模样。 【安能辨我是雌雄】、【生财有道】、【胡说八道】这三个技能是分初级、中级、高级、宗师四个等级,没有固定经验值,升级比起始两个技能快许多。尤其【胡说八道】,经过今天这一役,已经快中级了。 孽鸩想,大概是因为,人的眼睛毒到某种程度,对人的魅力蛊惑力高到某种程度,于世不容,于自己也未必完全有力。 将近正午,孽鸩有些饿了,开始思念国师府厨娘做的粉蒸肉,不再看系统,转身回到密道中,嘱咐公输克好好看守出口,莫让凌疆的人发现,便一路走回自己的卧室。 从系统包裹里取出一套自己平日的服饰与鞋子,直接开启技能【安能辨我是雌雄】。 一分钟后,孽鸩满意地看向镜子。 一身绯红衣裙的娇俏少女立地变成衣冠楚楚的少年国师,服饰变了,发型变了,气质也回归孽鸩本来外露的老成持重,携带虔诚信仰的宗教威严。 几个任务做下来,孽鸩算是积累了不少完成点。 他打开商店,看也不看死贵死贵的药剂,直接拿起飞镖,往飞镖盘上扎了两下。 这两个都是实体泡泡,一个炸开掉落了一盒最常见的特效感冒药,一个掉落一把太阳能提式手电筒。 当国师这么惊心动魄,脑袋提手上的事,怎么能不准备点救急物资?要是完成点够多,孽鸩恨不得把整个大药房的药都准备一份塞系统包裹里。 唉,还是穷。 眼看完成点还有剩余,孽鸩盯着那些不透明的泡泡,好奇心症状发作。 这些泡泡能扎出什么呢? 还剩35完成点,鬼使神差,孽鸩全投进去,买了三个飞镖。 “膨!” 第一个泡泡炸开,落下一颗种子,孽鸩捡起,随手丢进包裹。 是一颗玫瑰花种子。 “膨!” 第二个泡泡炸开,落下一件印着史努比的男生款小内内…… 孽鸩黑着脸,把neiku塞进系统包裹。 “膨!” 第三个泡泡炸开,掉下来一个令牌。 这倒像是什么有用的东西。 孽鸩仔细查看,发现令牌上正面是一个邪恶的黑色面具,背面是用看不懂的古文刻的几个大字。 在系统的辅助下,他读出了令牌的名字: “影武令……” 话音落下,孽鸩地上的影子一分为三,渐渐立起来,成为三个身穿黑色夜行衣,脸上戴着令牌上所画面具的武士。 说是武士,是因为三人分别皆腰佩长剑,其实外形更酷似忍者,有点像前世看过的一部动漫里的影子兵团。只不过人数不多,只有三个,脸上面具遮的严严实实,连眼睛都不露,武器是长剑,而非手里刀。 “嗨?” 孽鸩试着给三个武士打了声招呼。 纹丝不动。 好像三尊黑色的雕像。 孽鸩手持令牌,绕着他们看了几圈,下令道:“你,去帮我倒杯水。” 被指到的黑武士这才有所动作,给他倒了水,端过来,接着又立在原地,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60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动不动。 孽鸩大喜,这怕是三个只听命于自己的高手,准确说是他手里令牌,并非人类,不用呼吸(不然早被闷死了),不会疼痛。 为了试试三武士其他能力,孽鸩又下令:“你,去商同良的屋子里取一只他的袜子,拿过来。” 武士得令,身形矮下去,慢慢重新化作地上的黑影,半柱香之后,黑影起立,汇聚为武士,手持一只熏臭的袜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你们三个,我还怕什么顾平堇!” 孽鸩狂笑不止。 此真乃居家必备,暗杀刺探消息的最佳帮手。 在系统的帮助下,影武令整个属性也展示出来: 【影武令】(初级) 物品描述:来自异界的召唤令牌,每次可召唤出三名战斗力等级不超过a的影剑士 使用限制:精神力高于30;每日最多使用一次;三名影剑士全部战亡后,三日内不可再行召唤;活动范围超过五百里后,影剑士将在一个时辰内自动回到令牌中。 升级条件:100完成点;10名a+级别高手武功复刻 a+级别……孽鸩想到了干月和向晏,除了这两人,伯齐应当也是满足的,只不过他愿不愿让自己复印一份,难说。等自己以后地位再稳固一点,还怕找不到绝世高手? 下方是三个影剑士的属性小图,其中一个达到了a,其余两个皆是b+,放在常人中,绝对是高手,只不过略逊于干月。 就是说不好顾平堇的景安宫中,除了肖城,还有几个胜于影剑士的暗卫。万一影剑士没有得手,行刺暴露了,自己以后就不能差遣他们帮忙做其他事。即使成功,新登基的皇帝,又怎会对他放心,真诚以待? 除非是向晏。顾家血脉所剩不多,顾平堇自己又子嗣稀少,只有向晏即位,才最符合他利益要求。有教廷这层关系在,他不敢也不会轻易打压国师府。 顾平晏……一飞冲天皇n天,孽鸩若有所思。 重生前,自己是不是就选择帮助向晏了呢? “回令牌中待命。” 三个影剑士立即原地化作一团黑影,渐渐透明,消失不见。孽鸩的影子也恢复原状。 西越,楼明县,黄花寺。 午后大雨倾盆,佛寺殿前屋檐数条雨柱飞出,“刷刷”砸在石板台阶上。 “噔噔——”木鱼声忽停下,住持方悟大师睁开眼,看向跪在座下**上的年轻香客。 “宋小施主,方才一柱香内,你已往偏殿方向招望了数十次。” 第34章 本宗的宋某人终于出来 宋迟立即收回视线,笑道:“大师不也没有专注念经,分了心神在在下身上么?” 方悟大师合掌道一声“阿弥陀佛”,眼神波澜不惊:“施主再看百次,不能改变结果。” 宋迟干脆从**上站起来,“结果是结果,心境是心境。”纵然知道不能改变,难道就不关注了? 偏殿内终于走出两人,一僧一文士。 宋神通自苦悟大师处走来,脸黑成锅碳。 苦悟大师道:“贫僧将签文指引完整地告诉宋施主。死劫可逃,生劫仍在。” 西越府人氏不怎么尊敬国教,县城各地,聚集着各种异教徒。 宋神通欣赏佛家经文,与黄花寺方悟大师乃一对好友。方悟大师的师弟,苦悟大师,云游天下归来,精通签卜与批命。 宋迟与父亲一道拜访黄花寺,苦悟大师表示愿意为其作签卜。结果出来,拉着宋神通说了许久的话。 虽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宋迟与宋神通回到家中,后者把他叫到书房,忽然松了口,准他离开西越,自觅前程。 那什么生劫死劫,宋迟全然不信。他父亲近来忌讳这些,最终竟因此改变主意,实在让人无话可说。 “你离家在外,当心小心,莫急于建功立业……”宋神通做官时,见多了因年少挫折改变志向的人,不由得唠唠叨叨多说了些。 宋迟笑着拱手:“多谢父亲提点。” “你舅舅有个学生,名程厝,在道州府龚原县教书,小有名气,这次你出门,可先去他那里住段时日,待明了外界情况,再前去北方。” 宋神通将书信与盘缠打了个包裹,交给宋迟。 离家之日在即,望着父母渐渐苍老的面容,难免生出不舍,故又留在家中待了三日。 三日后,将那一幅梦里少年的画卷起带上,宋迟乘船上岸,一个人纵马踏上离开西越府的路程。 那厢,裴子光深深陷入纠结之中。 裴子光的年纪在三十五岁上下,家有妻小,一子一女,另有幼弟名为裴捷。 裴捷今年刚满二十,尚未经人举荐去朝廷做官,也没有入国师府做教臣的意向。与一众狗友交往之余,勤练武艺,拳脚功夫很是不错。裴子光本打算给弟弟找份京中的闲职,年纪轻轻,不可不务正业,这进宫查案的差事就落他头顶了。 虽说他绝类其师,正直负责任,不代表他乐意趟皇家的浑水。这案子查下来,肯定要得罪一批人。自己往后的日子,好过不了了。 下了早朝,裴子光跟妻子说道这件事,当即雇了马车,收拾好家中一半金银细软,要将妻小幼弟送回南方老家。 他出生在道州府龚原县五宝镇,距离西越府一山之隔。 妻子决意与其共进退,要留下。无奈,最终回去的,只有裴捷一人。 隔日清晨,裴子光一身朝服如旧,神情严肃,徒步走进夏光门,即大陈皇宫西大门。 大陈 恋耽美 分卷阅读61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判决案情,多由娑衙决策,案宗也放在娑衙那里。故裴子光与一行随从前去面见茜妃娘娘时,在其宫殿外撞见大娑衙谭明。 “裴大人。” 谭明叫住他,颔首示意。 大娑衙理应出面,这次陛下越过谭明把查案的任务交给一个少监察,本就是不合规矩的。 裴子光略心虚,恭敬地回了礼。 “臣拜见大娑衙。” “陛下命你查明茜妃流产一事?” “大娑衙明鉴。” “案宗在我处,听闻裴大人今日前来,我便带过来了。” 说着,谭明身后随从手举一卷文书,呈给裴子光。 “多谢!” 裴子光喜出望外,没想到谭明如此配合,怪不得外界都传他铁面无私。 “茜妃娘娘伤痛欲绝,已经谢绝见外客。” 谭明说罢,又丢了几句: “查案最难查的,永远是人心。我听闻裴大人向来不忍无辜之人蒙冤,然,过错不在自己,顾全大局,亦是书中说过的。” 这段话意思比较隐晦,裴子光听出来,他是劝自己不要太执着查出真相,适当明哲保身。 “家有妻小幼弟,臣何尝不……” 裴子光直摇头。 谭明回头望一眼朝云宫的方向,不再费口舌,迈步离开。 朝云宫? 不甚清楚后宫之事的裴子光心里一紧。 那可是林皇后的寝宫。 此事牵连真如此广泛吗? 一般后妃之事,轮不上朝臣来审理,茜妃腹中子牵扯两国之约,流产一事又疑点重重,事发后消息早早散出去,这才引起众人议论。 “去看看出事的马车。” 裴子光手执卷宗,派了两名随从检查马车上下。茜妃不见客,那只能从物证入手了。 半刻钟后,随从禀报:“马车上无打斗痕迹,一切正常,板部有清微血迹,已经清洗过。” 裴子光思量后说道:“应当是管事人觉得不吉利。” 这说法比较勉强,更可信的是,宫中有人心里有鬼。流产大出血,血液污染整个底板,过程绝对很不愉快。 检查马车下部的随从另有发现:“虽无打斗的痕迹,车轮有严重损毁,不太正常。像是石头硌的……” 裴子光正在看谭明交给他的卷宗。 整个事件,外人看完,只有一句话: 四月,茜如椿山祈福,马惊,小产。 既然是马受惊,导致车身剧烈晃动,妃子小产,重点自然在马上。 马为何受惊?案宗上没有记载,马早在**后被宫人处理掉了。 至于车轮受损严重的事情,案宗上也有写。国教教廷高手众多,不乏曾做刺客杀手的,认出这痕迹,是常用的拦车陷阱,藏石阵。 大陈每一条道路都有专员负责,眼下出了事,追责要找到人,不难。但是这真的是藏石阵吗?茜妃娘娘却否认了。 案卷上写,茜妃称一路上马车虽因石头动荡不堪,但马并未因此受惊。 线索到这里有些断了。 裴子光往下看。车夫、宫婢宫人都关押在宫中审讯司,其中,有一车夫,早在案发时,就随受惊的马跌落山坡,活活摔死。 因为摔得支离破碎,没办法检查起因。另一名车夫咬死,是死掉的那个因为家中贫穷,收人钱财,谋害茜妃娘娘。 其他随行的宫婢,宫人皆附和称是。 “你们两个分别去那两车夫家中瞧瞧。” “遵命。” 裴子光出了宫,直奔椿山祈福常用的道路,山道崎岖,却不见多少石子。 “怕真的是藏石阵。” 他神情严峻,命令部下大范围搜查附近草丛。 离马受惊处不远,有一块奇怪的空地,是新近烧出来的。 “有人毁灭打斗痕迹。” 茜妃不至于说谎,那么她为什么没碰上这伙人?还是打斗之人并非冲其腹中子而来? 裴子光脑袋一激灵。 茜妃腹中子对两国关系如此重要,怎会没有增派人手保护呢?若暗卫与刺客在此打斗,倒是能说的通。 什么样的幕后主使,敢派出刺客谋害帝国皇妃? 这件事绝不是后宫妃嫔宫斗这么简单。 那么难道有人勾结了外国刺客?到底是谁! 裴子光只觉得阴云笼罩,暗处有毒蛇潜伏,背后发冷。 回宫后,那两名随从已经回来了。 一人道:“活着的那名马车夫,一家老小在十几日前即消失不见,邻居称他们回东部老家了。” 另一人道:“死掉的马车夫,家人倒是俱在,我与她们说这件事,她们躲躲闪闪的不肯答话,最后我胁迫其中一个,其妻才说,前一段时间他家小儿子被神秘人捉走,至今没送回来,她丈夫是被逼与那些人联系的。” “哦?” 这却与裴子光所想完全不同。他本以为是一个马车夫被收买,谋害茜妃,看这状况,像是两人都参与了。 那么活下来的那个马车夫是早早知道另一人的行动,把家人送走免受牵扯吗?死去的那个若是主谋,就不考虑自己的死活,如何活活摔死? 一大串疑点,裴子光想不通。 自接旨奉命进宫查案,真相一日未出,他需住在宫中一角。 夜里,裴子光伏案,把疑点写入原有的卷宗。这样,即使自己无能,查不出来,别人也能有所参考。 写完,他吹灭烛火,上床歇息。 夜色深重,睡梦中,裴子光忽觉的有一双手在拍打他的头颅,只能醒来。 再一看床头,大骇 恋耽美 分卷阅读62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 方才拍打头部的,原是一个骨瘦如柴,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宫婢。 “你是怎么进来的!来人!”裴子光跳下床,未来得及穿上外袍,先点了一支蜡烛,照亮屋子。 “大人莫怕,老奴只是太过心急,听闻今日您进宫查案,便早早在这院子里等着了。” 烛光下,老宫婢的面部宛若老树枝干上的褶皱表层,双眼浑浊不堪,牙齿几乎掉光了,短短一句话说完,上气不接下气,显然寿命不长了。 “你是谁?” “大人,请您的手下停在门外……” 裴子光初始恐惧感退散,见她毫无威胁力,又说与案情有关,照做,让随从在外等候。 老宫婢这才接着说道:“若是旁人来查,老奴断断不敢前来寻,大人,您可记得老奴?老奴曾奶过张大人……” 她这么一说,裴子光仔细打量一圈,方不可置信地叫道:“胡嬷嬷?” “是老奴,幸好大人还识得。”胡嬷嬷当即抹了一把老泪。 裴子光惊魂未定,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几年没见,当初伺候老师张繆的乳娘胡嬷嬷,竟变成这么副模样。 “您怎么身在宫中?”裴子光回过神,搀扶胡嬷嬷坐下。 对方哭诉道:“大人,老奴本也是体面人家出来的,家里弟弟出息后,就把老奴赎回家了,老奴的弟弟有一个小女儿,自小被下都尉蒋邢家抱养,后来送入宫中,有幸服侍陛下,做了个小小的美人。侄女在宫中没个依靠,知道我早年在宫中做过宫婢,便把我喊去,指点一二……” “惠美人?” 第35章 本宗坐山被虎斗 蒋邢送进宫的女儿,只有一个惠美人。这次椿山祈福,本该她前去,不知为何变成茜妃。 “可不是我那苦命的侄女!”胡嬷嬷哭得愈来愈烈,“大人,你可不要相信别人说的,惠儿所为,都是被逼无奈!她只是答应配合推茜妃去祈福,哪晓得后面会发生什么?纵使贪图子嗣大位,也轮不上她……” “配合谁?” “自然是皇后娘娘!” 胡嬷嬷毫不犹豫地说出口,接着攥住裴子光的手:“她与茜妃有怨,想下手,又怕得罪陛下,才找了惠儿,现在她们还打算把罪责都推到惠儿身上!” 裴子光一时又有些晕眩,还真牵扯到林后了? “您有皇后与惠美人交往的证据吗?” 裴子光小心问道。 胡嬷嬷犹豫了一下,道:“她们小心得很,害死惠儿后,把知晓内情的人都处理了,她们不知老奴早从茵茵那里得了消息,只将老奴关在汀溪殿,老奴今早才钻了狗洞,爬出来找您……” “那就是没有物证了?” 胡嬷嬷急道:“这些事,皇后身边宫婢云落皆知晓,一审便知。大人,老奴若有一句虚假,天打雷劈。” 裴子光站起来,长叹一口气:“我如何不相信胡嬷嬷你?只是没有物证,想审问皇后的贴身宫婢,谈何容易?” 惠美人自尽于汀溪殿的消息,裴子光亦有所耳闻,没想到是真的。常人可能就以为这是畏罪自杀,但惠美人身份低微,平日里与茜妃无甚仇怨,哪会有那么大能力又是动用刺客,又是买通车夫?他心里还是更相信胡嬷嬷的说辞,但事涉皇后,如何能动? 退一万步,即使真的是皇后密谋,这也是陛下的家事,何人敢出面?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皇帝的家事。 只是,因为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影响了前朝政事,皇帝与太宰都难辞其咎。 “还请大人还惠儿一个公道!” 胡嬷嬷给他跪下,老泪纵横。 裴子光忙扶起她,“我能做的,一定帮忙。嬷嬷放心,子光从未忘记老师的教诲。” “那老奴就在此地等着……”胡嬷嬷喃喃道,她不敢回汀溪殿,这次能逃出已经十分困难。 裴子光叫了一个随从进来,带胡嬷嬷下去找个屋子休息,自己则披上外袍,重新坐到书桌前,结合胡嬷嬷所说,修改卷宗上记载。 既然接下了这案子,自然要水落石出才好。 一夜过去,随从推门而入时,桌上蜡烛燃尽,裴子光正趴在桌上小睡。 “大人。” 裴子光猛地睁开眼,揉揉脑袋:“现下几时?” “该上早朝了。” “嗯,你等我一会儿。” 随从退下,裴子光自己换好朝服,又按着目前的线索,写了一封奏章,内容谨慎粗简提及了惠美人之死与生前和她交往的人。他写完,审视一遍,满意地塞进袖中,为不耽误早朝,连头发都未整理,脸也没洗,便踏进旭泰殿。 旭泰殿群臣聚集,排成两列,敛声屏气,正经肃穆。文臣之首即太宰林邯,身长八尺有余,长须及胸,精瘦健硕,看不出已经是年过六十的老人家。君主已长大,权臣未老,这本就是两人冲突的源头。有时候,老当益壮,并不是一件好事。 林邯神色正常,看不出因为女儿的事而操心。 裴子光钻进同僚中,一直待到早朝即散,才站出来呈递自己的奏章。 “子光真乃神探也。” 顾平堇见他出列,笑道。 头一天领命,第二天就有了结果,要么是神探,要么根本没用心查。显然,皇帝陛下是在打趣第二种。 早朝时间差不多结束了,顾全下台,把奏章收进随身布袋里,待顾平堇今日得闲时阅看。 林邯虽大权在握,气焰滔天,不至于勾结外国刺客,况且即使茜妃产子,也不能动 恋耽美 分卷阅读63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摇后位,对方怎会冒满门抄斩的风险? 裴子光总觉得此事不简单,下了朝,命随从带自己去那死去的马车夫家里看看。 待了大半天,越发确定那所谓的神秘人,来自长肃。 回宫时,晚霞相伴,然而就在即将踏入夏光门时,一个随从大惊失色,指着某处道:“大人!不好了,起火了!” 裴子光惊得目眦欲裂。 火光通天,与天上红色晚霞连成一线,那方向,正是自己在宫中暂时的落榻处。 大陈皇宫,何等的重地,失火? 气急攻心,裴子光一下子从马上栽了下来,昏迷不醒。 “大人!” “大人!” 一行人乱作一团,慌手慌脚把他从地上抬起来,宫中落榻处烧了个差不多,再待下去恐有危险,随从只能带着裴子光,先行回到裴府。 过了三日。 傍晚时分,裴子光自噩梦中挣扎醒来,发觉已经回到家中,妻子温音正端着一碗汤药,坐在床边照料他。 “相公!” 温音喜极而泣,放下药碗,把他抱了个满怀。 裴子光轻抚其发丝,安慰道:“无事。”因为惦记着手上的案子,询问:“我昏倒后,都发生了什么?” 一提这个,温音哭声渐渐大起来:“咱们不能再查了,这还没查出来,就有人敢放火,胡嬷嬷已经被烧死了,怕是下一个,就是咱们几个……” “什么,胡嬷嬷被烧死了?” 裴子光大惊失色,精神有些恍惚。 温音抽抽搭搭,回答道:“不知怎地,胡嬷嬷,还有你留下照看她的阿希阿霜,都一起烧死了,连尸身都找不到……宫里管得严,这么大的火,绝对是有人故意放的……” 裴子光声音颤抖,道:“那卷宗,是不是也没了……” “整栋院子都没了,卷宗自然也不见了……” “陛下怎么说?” 温音抹了把眼泪,声音冷了几分:“陛下怎会为这种事出面,皇后娘娘下令在查,揪了个宫婢,已经拖出去杖毙。” 至于为何连她怎么都知道了,原是裴子光昏倒后不久,惠美人畏罪自尽的消息就传出。胡家与蒋家皆受连累,官降3ji,而且皇帝是以裴子光的名义昭告此事。凌疆使臣不甚满意这结果,还在请求再度面见陈皇。 裴子光听完,不由得心灰意冷。 看来是白做了只遭人恨的羔羊。但陛下…… 自己的奏章还在陛下那里,不知对方看否。他记起谭明的忠告:查案最难查的,永远是人心。 老师,学生不及你,不仅不能恢复无辜之人清白,还连累胡嬷嬷被害死。 裴子光卧床半日,心头终不甘心,下床,凭借记忆,把卷宗里的内容默写了一份,连同奏章中要点,打算再呈给陛下。 时间回到那日早朝之后。 太宰府上,林邯看完顾全故意送来的裴子光呈递的奏章,怀疑心起,把妻子喊来,只是一诈,路氏便哭啼不止,承认了自己与女儿做过的事。 原来林后与茜妃同时入宫,本就有旧怨。茜妃腹中有唯一的子嗣,自然待遇非凡,愈发得意,间接得罪了林后。母女俩合伙,先以宫外之事要挟惠美人推茜妃去椿山祈福,再买通一车夫,半夜里在山路上用装神弄鬼的影子恐吓她。 万万没想到,另一名车夫,竟然也要对茜妃动手。两名车夫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个捅杀掉另外一人,把他推下山坡摔死,马匹受惊,茜妃小产。附近还有一群黑衣人缠斗,众人惊恐不堪,只求赶紧离开原地。 林后母子没想到茜妃直接小产了,慌忙敲打随行的宫婢宫人,让他们统一说辞,方有案卷上记录的部分。只是百忙之中,难免有一些疏漏。那胡嬷嬷,正是其中之一。 林邯大怒,将路氏痛骂一通。 路氏跪地哭道:“妾身知错,但咱们就一个女儿,你怎忍心见她失宠被废?” 林邯在屋里走来走去,咒骂多时,终于亲情占了少风,理也不理哭得快断气的路氏,一脚踢开门,对门口侍从道:“把左侍府庞琦、右侍府方裳、中书李先科都喊过来,我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是。” 侍从瞅了一眼他黑成锅碳的脸色,小心翼翼直起身。 林邯倒不至于为后宫之事惊动所有部下。 他摸不准顾平堇的意思,宫中还未有消息传来,对方手里有这么大一把柄,为何不发难? 在这之前,他重用王烁,打压谭氏,扶植自己一系的小国师上位,平日敲山震虎的行径,做的不算少。这一次,莫非是想积攒罪证,争取一击毙命? 林邯愈发不安,女儿要顾忌,惠美人一事要处理,皇室那边也要有人扛下来。 他与部下商议了整整半日,约定好明天早朝的行动,正要打发各人回府,家中心腹小厮急冲冲禀报道: “宫中走水了。” 这一条消息着实打乱了他们刚才布置的计划。 “怎么回事?”右侍府方裳立刻起身质问。大内森严,秩序井然,这着实不合常理。 小厮将宫内如今情形细细说了一遍,特意提及,走水的地方,主要是少监察裴子光的落榻处,且已经连人带物烧得一干二净。而今皇后出面主持大局,陛下并未现身表态。 林邯觉察出其间的不对,联系妻子路氏的话,路氏求他救助女儿,不会撒谎,那便是茜妃小产一事,另有隐情,至少不止他妻女参与其中。女儿在宫中是个什么情形,林邯自然知晓, 恋耽美 分卷阅读64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她没那胆量纵火,能做出这一切的,只有当今皇帝陛下。 随着这场火灾,一切头绪归于灰烬,虽不体面但也算个能交待的结局。顾平堇未借此事发难,选择压下,不意味林家便安全了。 林邯威仪了数十年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疲惫。身居高位多年,他并非没想过归隐田林,逍遥自在,只是一家老小皆在,女儿更是困于深宫中,这如何能走成?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怯弱之下,错一步,即是万丈深渊。 “收拾一下,去景安宫。” 林邯吩咐部下暂时搁置明日早朝的计划,待几人离开,整理仪容,怀揣相印,与随从一前一后,步入景安宫。 景安宫乃顾平堇在后宫中的寝宫,自太宰与君王之间心生隔阂,林邯已经三年未踏足此地。 曾经,他也是这里的常客,在他还是当朝太师,负责教授年幼的太子顾平堇之时。 眼下,幼子茁壮为杀伐果断的帝君,他却逐渐苍老不堪。或许自己真该慢慢退下了…… “老臣拜见陛下。” 林邯屈膝,恭敬地行了跪礼。往日,这样的大礼,多豁免掉,他年纪也不小了,身子骨经不得大动作。 顾平堇似是已经明了他的来意,没有直接赐他入座,含笑道:“老师。” 阔别十年,再听到这句老师,物是人非,林邯尴尬不已,推拒道:“臣何德何能,再……” 顾平堇哈哈大笑,亲手扶他起来。 两人落座。 林邯取出相印,置于他身前,开始陈述方才在家中想好的说辞:以年老精力衰退为由,辞去太宰中丞的职务。 大陈朝廷官制,基本是一宰三太一令,太宰,太文师,太工部,太兵长,太察令。其中,太宰一般兼任太宰中丞,即官方的副丞相。帝王除非对太宰极其不满,才会设太宰中丞,分其权柄。 顾平堇目光落在相印之上,笑意消减。 “老师真是聪明人。” “陛下明鉴。” 林邯颔首,身子瘫在在椅子上,没有收回相印。头顶几缕白发在宫内琉璃灯火照耀下分外明显,整个人,精神气,活活老了十岁的样子。 因为还存旧情,所以收了这份投诚。 两人都无比清楚这一点。 “不知淮儿出生后,他的外叔能不能赏面,来朕与皇后的朝云宫,吃一回满月酒。” 顾平堇端起一杯清茶,语气轻松,说出的内容却让林邯差点从座椅上跌下去。 “陛下,您是说……” “皇后已有三月身孕,朕思索许久,定了顾淮这个名字。” “臣为何……” 顾平堇笑盈盈看向他,后者顿时臊红了脸,不再吭气。 自己家婆娘和女儿做的什么事,茜妃小产,现在出生的可不要送去凌疆作质子了吗?有这么自己给自己挖坑的吗?不过,皇帝居然隐瞒了此事,连皇后都不告知……想必叮嘱过太医与知情的老嬷嬷。 “老师放心,本朝与疆王约定之事,朕另有主意。” 言下之意,别担心孙子了。 林邯大喜,再度跪谢。有子嗣傍身,可谓不同以往。 顾平堇依旧笑着命顾全送他出宫。 三日后。 景安宫内,顾平堇批改近几日的奏章。常侍顾全犹豫道:“陛下,裴大人仍跪在宫外。已经大半日了。” 笔触一顿,聚成一团墨点,顾平堇皱了皱眉,另起一行,接着批复。 “让他跪半月。” 第36章 本宗的系统又在反坑人 果然是个麻烦的,跟其师张繆一样,死脑筋。 遇上休沐日,停早朝一天。 裴子光跪在坚硬的石板之上,双手托着一份厚厚的文稿,全是他默写出的卷宗。日中,四月份的天气已经炎热,汗流浃背,腹内空空,头昏眼花,几乎要再昏倒一次。 然而若此时离开,不管是惠美人,还是胡嬷嬷的冤屈,都将沉入海底,再无人会费尽功夫查清。他知陛下有意避却麻烦,毕竟牵连甚大,但这疑点重重的案宗,匪夷所思的证据,也该重视起来。 说到底,他心里还存最后一点希望。 整整跪守宫门外几十个时辰,顾平堇照常出行,对于这路边的朝臣,不予理会。到了大后天傍晚,常侍顾全才走过来,神情淡漠,抽走地上人手中的文稿,道:“行了,大人先回家吧,您的心思,陛下都知道。” 裴子光脑子里嗡嗡作响,这几日,全凭一股执念撑着,老师的教导,入朝为官的志向,听完顾全所言,一头栽倒。 顾全招呼宫人把他丢到夫人温音苦苦等候的夏光门外,手握文稿,返回顾平堇身边。 “陛下……” 顾全呈上文稿,被顾平堇随手拿过去,沾了火苗焚毁于炭盆中。常侍不觉奇怪,追问了一句:“陛下怎么处置裴大人?” “这种麻烦的,处死了反而成全了他。”顾平堇伸了个懒腰,一想到张繆,好心情被恶心得只剩一半,“地方上缺人,让他头疼去。” “陛下英明。” 【承神奉教,皇帝敕曰:少监察裴子光,直掌,学识过人,心忧社稷,朕不欲与民夺人,放裴子光出京,封龚原令……】 一纸诏书赐下,看似平调,实则贬黜,道州府如何能与玉宛相提并论,然这已经是他能得到的,比较好的结果。 半生辛劳付之一炬,倾心默写的卷宗毫无作用,裴子光自接到调任圣旨,精神恍惚不已,大夫道是心病,药石无用。温音无奈,只能操持着家当,捞起病中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65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相公,一家人心事重重地往南方道州府赶。 【系统通知】请问您是否接受主线任务【护卫裴子光一家安全抵达龚原县】? 【主线任务—护卫裴子光一家安全抵达龚原县】 任务描述:少监察裴子光携带家小调任龚原县,有人埋伏途中,欲刺杀他全家。请护卫裴子光一家安全抵达其弟弟裴捷住处。 孽鸩本在啃鸡腿,听到这提示音,鸡骨头一下子梗在他喉咙处。果然话不能说太满……“你不入场,我不入场,如何成角色?” 他太阳的!谁知道系统会抽风给这么个主线任务啊?裴子光,跟他有一丁点关系吗?就算是护卫某个教臣,也比护卫这厮有逻辑吧! 谭明这货最近天天念叨着茜妃流产一事,几个人名孽鸩都会背了:惠美人,裴子光,林皇后…… 任务描述中说有人要刺杀裴子光一家,不是林皇后那边的人,就是顾平堇那边的,这么浑的水,当朝国师再插一脚……最关键,这事还没法和谭明他们解释。 他自己没有任何与裴子光交往的记忆,废话,跟朝臣深度联络,那叫结党营私,政教不分,乃历代大陈皇帝心头大忌。 所以这任务怎么办? 首先肯定是要接的,主线任务,看着很快能完成,没有不接的道理。那几个又臭又长的好感度攻略任务,进度条涨的比蜗牛还慢。他现在迫切需要大量完成点壮大力量,家底不厚,怎么充大佬? 派谁去护卫? 经历上次被顾平堇逼迫洁欲之事,孽鸩算是怕了干月离开自己,第一个把他排除在外。 想来想去,没什么好的人选,勉强定了向晏与商同良两个。万一途中遭遇不测,有商同良在,起码能轻功跳回来报信。向晏不必说,ss级别的顶级高手,一个揍一群刺客不是问题。这次正好试试他的本领与忠心程度。 主要难点在于,敌人在暗,我方在明。 借出恭的理由离席,孽鸩躲到茅厕里,手持影武令,召唤那三个影剑士。 “你们三个,找到前少监察裴子光赶赴道州府的车队,探查出前路埋藏的刺客的方位,记在一张纸上带给我。” 影剑士迅速化作黑影,执行任务。 虽说活动范围有限,距离他们消失,回归影武令中,还有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能办许多事。 影武士可化为刺客的影子,立起现身,就是太惊悚了一点……想想,你的影子突然变成三个大汉…… 一个时辰后,三团黑影同时被吸入影武令。系统包裹里凭空出现一张特殊材质的地图,上面有数个红色的小点,大多数聚集在一起十分稳定,少部分不安分地在周围跳动。 中部新阳府大沟山下。 时值四月底,日头不算太毒,有人在官道旁支了顶小凉棚,供行人买碗茶水。 经营茶水摊的,是一对兄弟,二十岁上下,身体强健。日常在喝茶的,也都是些年轻男子。若有人仔细观察,便能看出,老板不是老板,客人不是客人。 王烁养的杀手,警惕心非常强,即使附近无人,也不会暴露身份。 一个客人喝完茶,凑近老板,借着付酒钱的功夫,塞入他手中一张字条。 老板唤来兄弟,站在暗处,伸开字条: 【未成,转移据点至荣川府三田镇外】 “没有得手?” 老板露出异色。他们众人分为两队,一队在此隐藏身份,一队埋伏在裴子光前进途中。那一队足足有上百人,皆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 他们这一队,都以为是来打个酱油就回去领赏了。 另一杀手取出怀中纸条,交给老板,道:“今早信鸽送来的。” 这一张写的是,裴子光在进入新阳府后,突然改道,行踪变幻莫测,埋伏的人没有碰上其车队。 不过,探子报,在改道之前,有教廷的人追上他一家,并与之随行。 “国师府要插手吗?”老板及伪装为他兄弟的杀手对视一眼,明白这趟任务困难级别要加重许多了。国师府的武教臣,他们早有耳闻,历朝历代,不是省油的灯。 “我们怕是早暴露了。”那杀手闷声说道。“该死!”他们小心翼翼躲藏了多时,竟然还能被发现行踪与据点。 他们两个交谈时,丝毫没有察觉到,角落里一抹黑影如活物般凑近,记下所有内容,而后退至墙角,融于影子中,消失不见。 国师府。 孽鸩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查看影剑士带回的情报,转手命令另一个影剑士把情报摘抄一份,带给打算自荣川府借道的向晏。 他不打算让影剑士暴露,毕竟影武令可以说,是他的一张底牌。每次影剑士送情报,都是趁众人休息,偷偷丢在向晏脚边。 向晏五感发达,可惜愣是一直发现不了是何人给自己通风报信。 凭借每天出门前必会出现的纸条,他们一行人,不知不觉避开了路上所有埋伏。裴子光还在病中,温音心思单纯,向晏并未告知路上本会出现的危险。 裴子光本就看过向晏与伯齐比试武艺,又不知对方真实身份,数日相处,他与向晏竟成了朋友。到了龚原县,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 向晏与商同良启程返回玉宛。思及待在府里的干月,向晏神色和缓了些,恨不得日夜兼程。 商同良舍不得温音所做的糕点,一路上,“音娘”、“音娘”,念叨个不停。 他喋喋不休地讲述自己少年时经历,若不是半路碰到霍岚那个 恋耽美 分卷阅读66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家伙,早成亲,三年抱俩。 “结果现在,被/干月抢了先。” 向晏觉察出他话里的意思,之前听过一次,没放在心上,这次认真询问道:“你和霍岚说的,关于干月的破道誓言,是什么?” “唉,若是别人,我就不说了,你嘛,总觉得瞒着你,是我们不厚道。” 商同良苦瓜脸当场转为嬉笑的表情,整个人幸灾乐祸道: “干月曾经去闯迷障阵,夺取破道心经,以突破自身剑法局限性。那个迷障阵主不知死活,给他送了身女装来挑衅,结果□□月一剑挑飞,再也逞不了能。干月当场讥讽,发下誓言,谁能在他手下走上三招,便穿女装示面,谁能三招之内胜过他,哪怕让他下嫁,也没问题。” 向晏霎时沉默了。 如果他没记错,第一次与干月打斗时,他正好只出了三招。结果不必说。 “谁曾在三招之内胜过他?” 向晏问。 商同良倒骑马,摇头晃脑,嘻嘻答道:“没人啊,长乐以奇毒取胜,但费时甚久,和殊不精于武功,从不与他比试。” 所以这个打破誓言的人,只有他向晏了? 虽然,但是万一以后出现一个呢?向晏警惕心大作,护食心理作祟,当下决定回去后就指点干月更进一步。 却说裴子光安全抵达龚原县后,孽鸩那边喜气洋洋盘点主线任务奖励。 【系统通知】恭喜您完成了主线任务【护卫裴子光一家安全抵达龚原县】 【系统通知】您学会了技能【经韬伟略】(被动);您获得了重要的前尘往事回忆【绝望】;您获得了一瓶【缘机赐福】;您获得了两瓶【生命澎湃】;技能【天下归心】经验+50;技能【洞若观火】经验+50;完成点+120 【系统通知】您的任务对象谭明对您的好感度+20;您的任务对象亓非对您的好感度+10;您的任务对象向晏对您的好感度+5 果然是主线任务才会给的丰富奖励。 孽鸩满意地查看自己属性面板两个被动技能:【卧薪尝胆】与【经韬伟略】 自从获得【经韬伟略】被动,他所想的每一件事,都能联想到后面的牵扯与联系。如果说以前的他,是个走一步看一步的臭棋篓子,那现在的他,完全可以推理出来一步棋后面四五步棋的走向。 一名拥有经韬伟略的大国师,在卧薪尝胆。 听着就很有威胁性。 不管完成点还是【缘机赐福】,都是孽鸩紧缺的。这实在坚定了他做主线任务的决心。 不就是追个男人吗?肉身,肉身都是浮云。 他上次做连环任务得到的回忆片段,名为【墓地的白衣少年】。 里面讲述了重生前的他,那一辈子,第三次在墓地处见某人时。 这一次,还是孽鸩自己记得,少年不知情。 其实从几个回忆碎片里都能发现,重生前的自己,并不讨厌叔见……但系统任务导向,又全然不是这回事。 看罢,孽鸩寻思着,那个连环任务,说的真相,是自己第一次去看望无珰时,想感谢的人其实不是叔见而是伯齐? 这踏马不会是男版小美人鱼吧?自己相当于王子重生了? 不不不,六十年后的自己虽然脑子瓦特了,但是没那么容易被感动。区区一个扫墓行为,还是为不知名朋友,哪那么容易掳获一名大国师? 至于另一份主线任务奖励的前尘往事回忆【绝望】,就比较明了。 少监察裴子光一家在赴任途中,惨遭刺杀,除了他自己,妻子温音,一子一女,大部分随从,都葬身于新阳府某山路上。 裴子光自己滚下山坡后,被一过路的侠客救下。侠客名为龙正,正好要去道州府,把他带上,之后由于杀手疏忽,成功抵达龚原县。 但是遭遇了帝王心机,妻子儿女惨死,自己被贬黜南部小县城的惨痛经历,裴子光多年来的信念摇摇欲坠,陷入绝望中。 待病了大半年后,经一来自西越的青年神医诊治,病情好转,但性情大变,钻研回京的法门,为此贿赂上司,讨好京官,无所不用其极。 其弟裴捷感慨哥哥一家的遭遇,亦怀有复仇之心。 也就是说,如果孽鸩没有做这个主线任务,裴子光和他老弟一个会黑化成大陈版和珅,一个会黑化成椿楸山伯爵。 无论如何,没让这对兄弟陷入极端绝境中,算做好事了。 孽鸩翻过去,点开飞镖盘,又开始赌运气。 升级影武令除了完成点,还需要复刻高手的武功,急不得。药剂他还有存货,炼药技能学不会,那张药方等于废纸。 只有掷飞镖,才是发家致富,一夜飞升的不二法门。 可惜大概是掷中影武令那次耗费了他全部运气,一连四镖,都没中什么有用的东西,第四个泡泡,甚至落下来一包biyuntao…… 孽鸩泄了气。 看来不能太指望这个飞镖盘了。 唉,还是多做任务,去和任务对象搞好关系吧!比如某个青衣白衫的凌疆剑士…… 即使做任务,他也不想面对谭明那张“你有问题”的脸。 等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孽鸩重新打开【绝望】,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这段让他觉得很无聊的黑化片段。 划到有来自西越的青年神医给裴子光诊治时,划不动了。 虽然只出现了几个画面。 那确实是一个青年,年纪不超过二十,未束冠,身着一套简洁的白色深衣,手持羽 恋耽美 分卷阅读67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扇,步履从容,笑容款款,面对裴子光不卑不亢,望闻问切,点出他具有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 “先生高见,敢问姓名?” “楼明县,宋迟宋晚行是也。” 第37章 片段合集2 【云水宫】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君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青山过兮木上枝,长亭千里,归去兮,久久心悦君不知……”(注1) 南陈,山下襄江,风平浪静,江上小舟,似一尾墨黑的鱼,缓缓游着。女子一边划桨,一边放声长歌。唱的是襄阴民谣中有名的词调。 少年本来睡在舱尾,被歌声吵醒,皱眉,起身掀开船帘,“管阳师姐,快到了吗?” 管阳回以爽朗的笑容:“快啦!” 少年闻言,心中更加烦躁,再也不能入睡,干脆脱了鞋子,坐在船边,把一双白嫩光滑的脚丫放进江水中。 “干月,你可小心点,别再掉进江中,被鱼鳖咬到屁股!哈哈哈!” 少年干月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要回的地方叫云水宫,在这江水下游的江中小岛上。云水宫宫主名干尹,是少年的姨母,也是他的师父,而干月的生父母,则死去多年了。姨母在江湖中颇有名气,旁人称她“媚姬”。 干月长得和媚姬相像,才十一二岁,纵然生为男儿身,容貌昳丽,堪称是难得的美人儿。云水宫内,不知多少女弟子,羡慕少年的脸蛋与皮肤。 也亏得他是干尹的亲外甥,拥有这等美貌,十几年来安然无恙,不是容易事。 媚姬修炼的功法,是有点邪门的。宫内男弟子前两年多抵死不从,心有怨气,过两年便认命,修炼云水宝典,再往后,也算你情我愿,自己想尽办法提升功力。 干月修的是父亲留下的襄水剑典,没有云水宝典里记录的邪法,他天资出众,进展倒也不落人后。只是母亲与姨母皆修炼云水宝典,他母亲更是在临死前将一身功力传给独子。好在干月心志坚定,功力又封印起来。 管阳止了唱歌的心思,双手划桨,将小船渐渐划入一处石礁裸露的浅水区域。 干月收回脚丫,盘坐在船头。 “你向来喜欢和穆林一起玩,怎么最近不见他?” 管阳忽笑问道。 “他自己跑去松花荡,早将我忘了!” 干月撇撇嘴。深层的原因难以启齿,不过同为云水宫宫徒,那些腌臜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云水宫年轻一辈的弟子中,数干月与穆林长相最出众。媚姬有意过两年后,把穆林收为入幕之宾。这两年,有心思的女弟子不敢动作。却没成想,少年自己跑去松花荡,久久未归。 最好别回来! 干月在心里道。干尹眼里容不下沙子,穆林若是回来,绝对会被她一掌拍死。 管阳把小舟停在岸边,两人穿上鞋子,一人抱一筐途中随手打的鱼,缓缓走进外苑。 脚下的江心岛多年来不曾为江水淹没。除了种植的蔬菜味道太苦,需要弟子从岸上其他地方采买物资,别无缺点。 云水宫前前后后足足有三十来座院室,中间还矗立着一栋送珠楼,供媚姬居住。小岛周围多以百花毒物设迷阵,罕有人敢擅闯。 外苑是大多数弟子睡觉的地方,这会儿天色还早,不知为何,所有人都围在送珠楼前。 管阳与干月对了个眼神,放下装鱼的箩筐,赶去人群聚集处,凑个热闹。 眼前石楼约有三层高,墙壁刷成血红色,妖冶诡丽,如同它的主人般。 不知谁往地上插了一截圆粗的横木,上头绑着一个白衣少年,说是白衣,其实已经被浑身的血迹与脚印弄得看不出原本颜色了。 衣服尚且如此,人脸更不用说。 干月愣在原地。 尽管少年已经被打得只剩一口气,面目全非,惨不忍睹,他还是认出,这人是与自己相熟多年的穆林。 为何要回来? 有谁不知媚姬脾性吗? 他怎么敢回来的? 干月心中突生一股怒气。既然不想活了,那就随便吧。 穆林受绑,低垂着头,两腿无力,支撑不住,跪倒在地,脚骨几乎都粉碎,两条白嫩的手臂被铁链勒出数道血印,纤细修长的五指,指骨也基本都被踩碎了。 恍惚中,他在人群里看到自己唯一的朋友,干月,用青紫的眼睛往那边投了一眼。 干月霎时间脸色铁青。 一旁的管阳拉住他,作出口型:“莫管。” 少年既被绑在这里示众,肯定是媚姬的意思。 这事不能管。可干月又见不得穆林垂死挣扎的模样。 围观的人群渐渐稀疏。 干月站在角落里,先前怒气消散,只剩对好友受难的不忍。 面上一湿,开始降雨了。 其余弟子感叹完,这么一个前途大好的美少年自己把自己搞完了,陆续散开。 管阳道:“我回去拿伞,你待在这里,别冲动。” 干月点点头。 冰冷的液体滴在脸上,伤口痛觉不减反增,穆林自晕厥中恢复了些意识,眼前一片朦胧,隐隐约约,能看到那霜白色的身影。 “干月……” 干月不理会,径直走进送珠楼里。 底层内室,一女子看不出具体年龄,娇媚秀丽,身着蓝白色罗裙,正懒洋洋地躺在狐皮包裹住的木摇椅上。 左右两旁,各有一容貌姣好的少年,服侍她用茶。 干月半跪下,“ 恋耽美 分卷阅读68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姨母。” “回来了,月儿。” 右边的少年嘴里噙住一口茶水,贴近媚姬,后者将茶水接过来,同时搂住少年的腰。 干月见怪不怪,安静地跪在堂下。 屋外大雨越下越大,渐成倾盆之势。 屋内媚姬的动作越发大胆,浅笑之间,便将冰凉的手探入少年衣领中,顺着锁骨,一路向下。两人皆运起内功,眼见着要就地上演活春宫。 干月思及穆林的身子状况,只能冒险得罪姨母,出声打断道:“姨母,穆林……” 媚姬掐住少年一块腰间的敏感软肉,将对方欲/火点燃双方皆不可与此时收手。 “你问我这个,倒不如自己去问他?” 媚姬难得没有直接发怒。 她知道这个外甥与屋外人交好,此时来寻自己定为此事。 干月更加诧然,神色一变,飞奔出门,不顾大雨落于身上,脑袋逼近,双目饱含凌厉的火气,掐起穆林的下巴: “为何要逃,为何要回来?” 已经没有围观的人。 只剩一个管阳,一边撑伞一边抱把伞,等在送珠楼外,神情忧虑。 穆林晕死过去多次,此时再清醒一些。 “他让我……让我……回来取襄水剑典……” 少年的答复支离破碎,却仍传达出意思。 毕竟两人还常常在一处玩耍时,他多次对月畅谈,自己未来云水宫时,住在松花北岸,有位松花荡的侠士,长的很好看,人也热心肠……有朝一日,他想回去找他,希望侠士不嫌弃自己的过往。 “他若真是个好人,怎会让你冒险回来偷襄水剑典!蠢货!” 月气火攻心,将穆林的头颅甩回去,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水宫中秘籍虽多,基本都是女子修炼的功法,且为外界鄙夷是邪恶的法门。唯独干月生父白呈南留下的襄水剑典,功力霸道,适合男子修行。 白呈南出自襄阴派前掌门梁清越一脉,襄水剑典亦是襄阴派掌门代代相传的至高武学内功典籍,一直为外人窥伺。 硕大襄阴派与一个云水宫的孤儿少年,哪个不好惹,清清楚楚。 也不知是哪个无良的,妄称侠士,穆林泄露自己结识修行襄水剑典的人,便被他逼迫回来偷功法了…… 或许,还不是强迫,看穆林那神情,竟是自愿的? 不管是不是自愿,总归是那男人的意愿。 干月很想咆哮道:“你看看你喜欢的那个男人让你做什么!你在这里垂死挣扎,有人来救你吗?为了这么个人,你就甘心去死?” 大雨,最是能掩盖罪孽。 傍晚,雨停了。送珠楼前干干净净,圆木与少年的尸身皆消失不见,地上连一丝血迹都不剩下。 干月到底怜惜胜于怒气,买通管事的弟子,给少年穆林在岸上置了一处墓地,叫对方免受鱼虾啃食之苦。 墓碑上五个大字: 糊涂蛋穆林。 【墓地的白衣少年】 孽鸩独身来到无珰的坟墓周围,他的观察力很强,察觉出里面站着一人。 白衣少年跑前跑后,替各个坟墓清除杂草,摆放贡品。上次殿前比试,闲人众多,孽鸩没看清,原来经过半年,叔见已经长得比他高一头了。 不是说要勤修苦练吗?怎么有闲心来这里?上次□□月大败,流出男儿泪,抱着他师兄痛哭流涕。 孽鸩忽觉得四周萧索,寒意及身。他酸酸地想,若无珰或者养母未死,他也是有几个可以抱着,倾诉委屈的人。 可惜她们都不在了。 他静静看着叔见的动作,笨拙不堪,想必没做过几次这种事。只知道他爱帮活人出头,没想到还爱管死人的事。 这本不是他的性格。孽鸩知道自己应该命令公输克查清少年来此的缘由。 然而事事太清楚,又有什么意思? 数年的黑暗,总需要照进一点光芒。 他想这是不碍事的,可以被允许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38章 本宗也想过花灯节 宋迟…… 这个人要不是npc小哥他把眼珠子扣下来啊啊啊啊啊! 孽鸩疯了。 他很确定在此之前,他根本没见过这个叫宋迟的大夫,但是对方一早出现在系统农场中……还帮他种了一段时间的地。难道只是一个巧合? 看着两人几乎没有差别的脸,孽鸩推翻了这个想法。若是白明还在,便能直接问问他的姓名了……怪他没多想,直接把小哥当作系统捏造的数据,根本没考虑对方原有这种问题。 孽鸩回看一遍记忆片段。既然这是大半年后发生的事,那么宋迟本人现在应当安然无恙……得知npc小哥没有被系统刷去数据,他一颗心,震惊之余竟感到一丝欣喜。 尽管,这个宋某人,或许和npc小哥没多少关系。 半夜,孽鸩开始了新的梦境。 西湖桥上,他书生打扮,淋着雨,朝站在船头的白衣男子呼喊:“娘子,你快回来!” 男子背了过去:“你知道为夫的身份,却不来寻,分明是嫌弃我……天大地大,公子再觅良缘,想是不难,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孽.许仙上身.鸩恨不得跳进湖中,游到他面前:“娘子你说什么!我哪有嫌弃,你快快回来,来年我们再一起泛舟襄水……” 男子恨恨道:“ 恋耽美 分卷阅读69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我再也不会信你这拔tun无情的小骗子的话!” 孽.许仙上身.仙:“……” 被活活吓醒的孽鸩:“……” 他不能这么任自己做梦了,迟早有一天他会神经错乱,在现实中口吐胡言的。孽鸩抹了一把额头上惊出的虚汗,扯下脖子上系着的铜板链子,塞进原先放血月的暗格中。 最近一段时间,多关心关心教廷的事,对,分散分散注意力,就不会一直做梦了…… 天地良心,他才十四,为什么要这么污…… 孽鸩抱着头,慢慢蹲了下来,欲哭无泪,羞耻难言。 六月中旬,天气渐渐炎热,众人皆换上凉快的轻薄衣服。 自从上回孽鸩出府薅了一通羊毛,底下霸占田地的教臣,多心里有鬼,怕被半夜敲门,主动把当年一半收成交给国师府。 这是前任留下的烂摊子,不好解决,能收回来已经不易,孽鸩没往死里追究,默认他们继续持有田地。 国师府门口两条街上的店铺,也基本租赁殆尽,给府里添上好大一笔进账。 教廷靠神礼吃饭。修缮国师府与各大教内堂衙、发给教臣与底层教徒饷金、接济教徒和穷人、供养教兵、修建神像、举行各种庆典与祭祀、接待外使……这桩桩件件,都指着神礼。 第鹏与第家覆灭后,神礼由太工部杨革代管理,要到今年秋季,才能收回来。平日各项事情,基本由掌事的出面,先定下份额,再找寻杨革支出。 马哥有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你说你是大国师,拿不出神礼,谁服气啊? 这年头掌权就两个字,“兵”、“钱”。 收拢大权,不能急于一时,徐徐图之。孽鸩知道自己结局不会比重生前差,倒也没整日钻营权术。 近日,亓非终于搬入国师府。任务进度涨了一截。 不论谭明还是亓非,搬进国师府,只能算他们忠诚的表象,是个总的处理教务的地方,实际上,两人真正干事,还在别处。比如谭明每次审理大案,皆着判服,高坐政律堂。 随着两位帝国最高级别文教臣的到来,孽鸩渐渐认识了其余,据说是教廷内部肱骨之才的文教臣。 教臣各司其职,国师府井然有序。除了缺少一名心腹谋士,孽鸩觉得自己的部下版图,还是挺喜人的。最关键都在国师府,有道具系统在,谁找谁密谋协商什么事,一览无余。 等林夙也搬来,这十日一次的教廷廷会,便能如期举行了。届时他才算是真正握到了大国师的权力。 闲暇时,孽鸩除了努力刷好感度,还抽空做日常读书任务。他最近看的,是从霍岚那里搜寻来的医书,内容千奇百怪,篇幅臭长臭长,还极为难懂,孽鸩已经啃下来五本。 到第六本啃了一半时,系统提示音: 【系统通知】您学会了生活技能【炼药】(初级) 【炼药】(初级) 技能描述:位高权重的大国师怎么能不多才多艺?使用本技能,可合成特殊药剂。每次施展技能,可使用时间为一个时辰。 使用限制:耗费10精神力与15体力;体力低于40不得使用;每日最多使用三次。 已有药方: 【假冒伪劣的生命彭拜】 【假冒伪劣的暮色沉沉】 呀,还免费赠送一张药方,不错不错。收集好药材,孽鸩当天没做其他事,炼制了五瓶山寨版体力药剂和五瓶山寨版血瓶。 炼药技能解锁后,系统商店那些正版药剂,有点鸡肋的意思。或许系统察觉到了宿主的嫌弃,屁股一撅: 不伺候啦!劳资要升级! 系统主页提示他,商店板块不可进入,正在维修升级,三天后再来。 孽鸩只能按压住看飞镖盘泡泡的心理,等着系统商店更新完成。 这飞镖盘,简直一个小型淘宝,随身自带,物廉价丑,偶尔给人惊喜,并且很会勾引人剁手。 自从撞大运得到影武令,孽鸩又投入过上百完成点,无一次再这么幸运。 没有系统淘宝逛,孽鸩闲得无聊,恰逢休沐日与花灯节,玉宛几个市坊热闹得紧,便缠着干月出去玩。 这事让谭明知道,好感度估计呈瀑布状下跌趋势。 孽鸩颇有自信地催促干月换便服,道:“我自有方法骗过谭明。” 出门前,他持影武令,唤出一影剑士,命他变作自己的身形,躺在被窝里,床帐内,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大陈的节日多源于《神摘》。花灯节,又名月下节,男女相会的好日子。传说,血神弟子花解,本体乃一朵白梨花,有鸟妖喜食之,后来云涯子用紫灯罩住花解,保护他不为鸟妖啄食。 这也是《神摘》里罕见的爱情故事。 傍晚,各个街市道路,升起五颜六色的花灯,处处流光溢彩,人人喜不自胜。 “干月,既然神的弟子都能和云崖子生出情意,咱们怎么就不能娶老婆?” 出了国师府,孽鸩活泼了许多,和干月勾肩搭背,到处乱逛。自重生以来,他只出门过两次,一次是登坛大礼,一次是薅羊毛。大陈百姓日常什么样,过节什么样,大姑娘小媳妇含羞带笑抛媚眼什么样,他还是头一遭亲身体会。 自己这具肉身,年岁渐长,容貌愈来愈出色。 干月听了孽鸩的问题,下意识以为在说自己,白皙的面庞从耳根至颧骨,染上绯红。 “花解被云崖子救下,便喜欢他吗?好歹是朵雄花,一点骨气都没有。”干月冷哼道 恋耽美 分卷阅读70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 “一朵花而已,化形为少年,噫,你在意那么多干嘛?我说着玩的。” 孽鸩掐了一下对方红得诡异的脸蛋,笑道,一时间没联想向晏。 他在某摊位前停下来,摊主卖的是杂七杂八的古玉。 孽鸩捡起一枚,问道:“多少钱?” 干月瞥了一眼,“假的。” 摊主顿时不高兴了,护住摊子,“我从不卖假货,你这小子长得怪好看,怎么凭空污蔑人?” “别生气,够了吧?” 孽鸩掏出一锭银子,搁在桌上。 摊主转怒为喜,抢过银子,“够了够了,这些你都拿走吧。” 他指了指摊位上一堆成色极差的玉坠。 孽鸩笑着拒绝了,把玉石耳坠塞入干月的手心里。 待离那摊子远了,干月不解,“这种货,你买它做甚?” “那摊位无人问津,我最近不缺钱财,帮个小忙罢了。” 孽鸩解释道。至于为何偏偏帮的是那人,大概因为他想起了,李女士开淘宝店卖玉石时,两人三天吃不上一顿肉。 干月一愣,回想起两人在甘南府小山村时的日子。 “你这性子,还好有我在。” 他不着痕迹地戴上玉石耳坠,正打算让孽鸩看看,却见对方脸色苍白。 擦,向晏加谭明! 让这俩人看见自己逛街,还是跟干月一起逛街,我的天! 孽鸩留下一句“你自己逛,我等会儿一个人回去!”,撒腿跑到人群中,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巷子,躲在角落里,取出女子衣裙发饰,使用技能【安能辨我是雌雄】。 片刻,一个身穿绯红衣裙的少女,先趴在墙上往巷子外看了一眼,确定四周没啥人,才大大方方走出来。 “阿月?” 向晏抬头,一眼就望到站在街尾,不知所措的干月,小跑过去,笑道:“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 “我……我闲着无聊。” 干月被他灼热的目光注视着,情不自禁后退几步。若是别人,他能打就打了,能跑就跑了。向晏却像他的克星,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既然欠下恩情,若冷面示人,总觉得心里有愧。 他情愿向晏要的是他一只胳膊,一条腿,而不是现在这般,柔情蜜意,毫无索取。没个确凿的单子,往往将付出更多。 向晏观察力过人,当即善解人意地转移目光,看向不远处一家酒肆。 “走吧,去试试那家大厨的手艺。” “嗯。” 干月想,这没什么好拒绝的,一顿饭而已,遂答应。 两人并肩同行,转眼,消失在街尾人群中。 好像遗忘了什么。 谭明:“……” 好想骂人怎么办? 堂堂大娑衙,自然不能被活活晾在大街上。 很快,一顶轿子路过,停下,主人掀开轿帘:“呦,这不是谭明谭大人吗?您怎么一个人站这儿?” 谭明心中郁结,脸上自然不能暴露,不然传出去就是教廷文武教臣派别党争。 “微服体察民情乃我等分内之事。” 谭明义正言辞,身板挺得比杨树还直,一脸严肃,俊美的脸孔衬得他宛若《神摘》中掌管法律的血神弟子尺韫。 听者顿时被唬住了,夸奖道: “花灯节体察民情,确实是谭大人的作派。只是公务虽重要,也要偶尔放松放松,附近有一红叶楼,您一定听说过,传闻今日有来自迦东国的名姬献舞,大人可否赏脸,陪小民去瞅瞅?” “也可。” 谭明神色不变。红叶楼虽是寻欢作乐看舞姬的地方,也算民情之一。 何况他今天本来就只是跟向晏出来,随意走走,喝喝酒的。 想到向晏,大娑衙脸色再度黑成锅碳。 此人虽本事过人,出身不凡,怎能将自己随意抛弃在大街上?都算是朋友,如此可耻行径! 谭·钢铁直男·明并不知道向晏与干月那点旖旎的过往,要不然他现在脑子里应该冲出一个词: 重色轻友。 作者有话要说: 第39章 39 歌声婉转,轻飘飘落在河道两岸。夜幕低沉,托着一团暖玉般的月。人行至偏离主街市的地方,不由得发觉灯火稀落阑珊。 这便是系统片段中提过的场景了。 孽鸩循着记忆里的路线,果不其然撞到伯齐与叔见两师兄弟。 两人皆着常服,佩剑,剑上有剑穗。伯齐将萍岚剑别在腰际,孽鸩见状,不由得多瞧了一眼。 “白姑娘?” “是我,伯先生。” 孽鸩缓缓走过去,轻声答道。 叔见眼睛一亮,暗中推了推师兄,“这是……” “此乃白素甄,白姑娘,偶然间认识的。”伯齐简要介绍道。他有点怕叔见乱说话,捅破了那日他撒的几个谎,打个招呼罢,便想拉着师弟离去。 谁料叔见不肯移步。 异国少女的娇媚容颜跌入少年剑士的眼里、心上,喧嚣夜晚里心头难得的清明,莫过于此。 叔见眼睛盯着孽鸩,不曾挪开,道:“在下叔见,来自凌疆,随师父还有师兄住在古薇山,今年十四,已经修的清微剑法第二重……” 那日伯齐未道明的身世来历,被急于向少女表现自我的叔见补充殆尽。 伯齐:“……” 他没等小师弟说完,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嘴把他推到自己 恋耽美 分卷阅读71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身后,再强撑笑颜道:“师弟顽劣,口不择言。” “无妨。”孽鸩摆摆手,表示自己很大度,手挥了一半,发觉这动作太男性化了,便收回来,不大自在地干笑了几声。 “今日天色已晚,在下想先带师弟回去。” “先生留步,附近恰有一家酒楼,若不嫌弃,小女子想邀请二位前往小酌一杯,聊表谢意。”怎么可能轻易放你们走? 盛情难却,伯齐二人随孽鸩来到他口中所说的酒楼。 这酒楼是冬茶入教前置办的,孽鸩在此住过一段时日,掌柜与跑堂小二都是熟脸。不过此时,显然他们都认不出,门口站着的,便是本国地位尊崇的大国师殿下。 孽鸩拉伯齐入座,刚想唤小二来上酒菜,就听见隔壁厢间一阵桌子倒塌,争吵不休的嘈杂声。 叔见好打抱不平和凑热闹,一听声音,立马坐不住了,赶过去推开人群要瞧个仔细。孽鸩与伯齐无奈,只能跟着去了。 此处已经有数人在围观,只见一背着胡琴的女子跌坐地上,哭哭啼啼,旁边站着个锦衣华服的富家公子,正跺脚发怒,直说要送女子去见官。 孽鸩向周围人打听道:“这俩人是谁?” 对方颇感惊艳地回头看他一眼,才回复道:“这不是那张家公子,本地有名的横主儿,平日欺男霸女没人敢管,今天碰见个不好惹的,要拿一幅假画讹他。” 这人指了指那被撕成碎片的一摊画纸。 “卖唱的想讹人,运气不好,碰到一个懂行的指出来,姓张的这不得意坏了,要拉人家姑娘见官。”围观人往某人身上瞅了一眼,一副很不赞成的模样:“照老子说,就该让姓张的长个记性,下次再敢调戏歌女……” 孽鸩已经无暇顾及他在抱怨什么。他所有目光都落在人群中某一人身上。 青衫白衣,罩湖青色的外袍,盘结挽髻,缠之玉白色发带。羽扇在手,轻轻扇动,望着屋内两人抿唇轻笑。淡静无波,俊逸出尘。 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晚行,你可认得那女子?”程厝指了指孽鸩:“她一直盯着我们这边,好像与你认识。” 宋迟看也不看:“女子,不认得。”除非她叫元英。 程厝想起他omao病,笑道:“别是你忘了。” 宋迟摇着羽扇,镇定自若:“闲人,忘了也无妨。” “那什么女子不是闲人?” “……”宋迟一时间答不上来,眼神不由自主投向被他丢在桌上的包裹。那里装着他梦里心上人的画像。 他有多镇定,此时的孽鸩就有多惶恐。 记忆片段中出现的人陡然来到玉宛,还站在他附近。这不是惊喜,是惊吓好吗? 想想自己对npc小哥脸蛋的兽行,孽鸩无地自容。不知道这人和白明,有几分关系…… 那姓张的恶霸公子还在不停咒骂,手下人仗势摆开,只等他一声令下。 宋迟站了出来:“公子,你还真要拉这姑娘去见官?” 张公子瞅他一眼,衣着普通,脸也陌生得很,想必不是都城中显贵人家,不过好歹刚才帮自己认出赝品。他答道:“这是自然。” 宋迟轻摇羽扇,显然对这个决定不甚认同:“公子,你到了堂上,见了管事的娑衙,对方问你,这姑娘是怎么讹你的,你作何回答?” 张公子不耐烦道:“自然是说,她拿一幅假画来骗本公子说是张增胜的真迹!” 张增胜乃陈国史上最出名的画师之一,已过世四百余年,每一幅留下的真迹都价值连城。不过因为去世时太年轻,真迹极为少。 宋迟轻笑一声,接着道:“那为何公子需要赔偿一幅假画?” “不小心沾上水了咋地……”张公子脱口而出,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人在指什么事。他是轻薄人家才毁掉的画,政律堂之上,可不得交待清楚。就算把女的送进大牢,他自己也落不着多少好。 然而他敢这么霸道,背后自然有人,都城的政律堂,去了一次不止。 张公子抬头想炫耀一番自家在政律堂的人脉,却见那貌似平平的书生又开始讲了:“听闻政律堂的娑衙大人近日归乡探亲,玉宛城内大事小事,现暂时归到大娑衙谭明案上,不知公子,是不是也认得谭明大人?” 张公子立刻脸涨红成猪肝色。他怎么不识得谭明?与他相熟几个狐朋狗友,谁没被家里人提醒过,惹事可以,惹到政律堂也可以,万万别招上那位大娑衙。这人脑子有病,喜欢揪着人小尾巴不放,即使皇帝陛下,都对其颇有怨言。早年圣宗第鹏在世时,就拿他没办法,换了现在这少不更事的小国师,更加管不住。 “看什么!”张公子恼了,指使一众手下人驱散围观的酒客,自己一脚踹在歌女身上,气哄哄带人离开了酒楼。 背胡琴的歌女颤巍巍起身,走到宋迟与程厝跟前,眼神里的感情十分复杂,观之是两位读书人,她勉强行礼道谢道:“还是谢谢这位先生了。” 宋迟转向程厝,对方知会他的意思,取了一百两官银交给歌女。 宋迟无奈道:“一开始不知张公子脾性,倒显得助其为虐。” 歌女点点头,算是理解了,又问道:“先生真是了得,民女那幅画,是邻居一位见过真迹的画师所画,还没见人能识破,先生是怎么看出不是真迹的?” 宋迟摇摇头,笑道:“在下没那个本事。对于画作,不过略通一二。只是这张增胜先生的画儿, 恋耽美 分卷阅读72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在下家中正好有几幅,姑娘所持的,与在下家中的微有差别。” 歌女:“……” 孽鸩:“……” 这人家里还挺壕…… 孽鸩看向宋迟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国师府固然收拢天下教徒财富,被两大家子败了多年,有这画,早拿出去换钱了。这可不是那些祭祀用的,只能看不能卖的昂贵品。 众人震惊的,却还不是要点。宋迟家中类似藏品颇多,除却画卷,还有无数字帖。想要一一识得,需费大量的功夫,也就只有宋迟这种过目不忘的,才能在弱冠之年,将其尽数记住,说起来胸有成竹。 孽鸩震惊完毕,忽想到对方的话,还有张公子的表情。原来谭明在玉宛里,是这等凶名在外的狠角色吗? 程厝拽了一拽友人的衣角:“晚行,向兄来信里不是交待了,在玉宛中,低调一些。” 提及此事,宋迟叹道:“若非你与裴捷都说我‘无事招摇’,向晏怎会特地提一句。” 程厝大笑三声,揽住他肩膀,两人回到之前吃酒的厢房内。 看热闹的人散了个七七八八,酒菜吃了不足三分之一,叔见思及宋迟离去的背影,深深赞叹道:“陈国真是人才济济。” “大国之强,不在一兵一卒,一棍一枪。”伯齐沉默片刻后,答道,说完,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合时宜,便又想拉着师弟离开:“白姑娘,你好意在下心领了,家中还有事,先行别过。” 孽鸩忙劝:“吃完再走也不迟。”他这任务面板还没一点动静呢。 “抱歉。” 年轻的剑士拉上师弟,转眼消失在酒楼内,一点面子都不给姑娘留。孽鸩气得狠狠跺了几下脚,不顾仪态,起身出门,冲向人群,裙子本就长,还不当心,自然被人群撞翻,滚了一遭,跌入一旁的水沟中,爬起来时,已是满身污秽,狼狈不堪。 今天他是出门该看看黄历?? “姑娘。”完全没想到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对方摊开手心,交还失物:他那好似注定要在花灯节滚落人脚下的玉石血月。 孽鸩赶忙拿过来收好,向宋迟道谢:“先生真是好心人。” 宋迟不置可否,见她实在狼狈,从怀里摸索出一张帕巾递过去。 “晚行?”宋迟身后,程厝终于赶上前,笑道:“这位是?” 孽鸩忙答话:“小女子襄阴县白素甄,方才不甚跌倒,得先生帮扶。” “原来是白姑娘,晚行,你可算又做了桩好事。”程厝调侃道。来玉宛数日,前程还没觅到,闲事反正是管了不少。 宋迟对此不以为意,听孽鸩说完,道:“在下虽未去过襄阴,曾看过此地的记载,姑娘无论口音还是衣着,都不似那边的人。” 孽鸩:“……” 不是说系统技能会搞定一切吗?宋某人这怀疑的眼光是怎么回事? 孽鸩呼吸一滞,重生以来多年才修出的波澜无惊生效,他笑道:“小女子虽是襄阴人氏,多年未返乡。” 宋迟还要反驳,被程厝拉住:“都城自然比南部要好,姑娘在玉宛,未必不如襄阴。” “那是。” “小生与晚行还有些事,先行一步,回见。” “二位公子尽管去忙。”回见什么,再也不见! 宋迟被好友拉回暂居的酒楼,一点玩乐的心思都没了,目光深沉:“绝不是襄阴的……不对,很不对。” 程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就算是别国奸细,也跟咱们关系不大,老兄,不过一个过路人。你帮了就帮了,还念叨着干什么?人家一个姑娘,能做什么?” 宋迟仍然振振有词:“首先,勿以善小而不为,成大事者从小做起,路见伪装身份的可疑女子,怎么就没关系?再者,古往今来,女子不能轻视的道理,甫贤你读书万卷,怎么不懂?且说后宫的皇后……” 程厝一惊,捂住他的嘴,再将房门关严实:“隔墙有耳,别在这里议论后宫之事,此事算宫闱秘辛,若大肆泄露出去,陛下一定动怒……” 宋迟冷哼一声,不再张口。来到玉宛后的种种所见所闻,无不给他建功立业的雄心泼冷水。 程厝低头与好友商议道:“子光兄既然将你我引荐给向晏,那便珍惜机会,我观你对入朝为官不大感兴趣……” 宋迟点头,给自己倒杯茶后,方想起来一桩事:“向晏说,要给你我寻个什么差事?” 程厝:“这个容易,说是国师年幼,需要一文典师傅,一剑术师傅,我不习武,便选了前者。”入教之前,国师府自然会把他两人身份摸清,至于差事,名头而已,不需要担心。 宋迟愣了一下:“剑术?”手中茶杯晃悠一圈:“那在下怕是要误人子弟了。” 送走那看着像个没眼色茬精的宋某人,孽鸩松了口气: 这人性格与npc小哥的设定完全不同,应该只是系统数据出了点问题。 宋迟=茬精 白明=免费劳力+春梦对象 宋迟≠白明 且说伯齐带叔见回了质子府,还没走进屋,叔见挣开他的手,坐到院里石桌旁。 “你在躲白姑娘?” “我只见过她一次……好吧,两次,算上今晚。” 伯齐无奈地说道,不知该如何向师弟解释自己对那女子的疑虑。 叔见不吭气了。 师兄整日教导他,女人是老虎,女人是修行中的阻碍,这才过了多久,自己就和那么漂亮的白姑娘勾勾搭搭。别说不是,白姑娘看他师 恋耽美 分卷阅读73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兄弟二人的眼神,明显不同。 叔见心性纯粹,却也不傻。心里有鬼才要跑,还拉着自己一块跑。 “你早点睡,别想那么多今晚休息一晚,明早起来练剑。再过一段时间,咱们就能回古薇山。” 师父不在,监督叔见练功的就变成了师兄。 少年听罢,开心之余,亦生出一股难以排解的遗憾之情。 不论自己还是师兄,与今晚惊鸿一面的白姑娘,都只是过路人,终归要分开的。未来他与师兄师父相守的日子,还很长。真的魔怔了,才会为只见了一面的女子作这些烦恼…… 叔见生来豁达,不多时,便把晚上见的少女抛诸脑后。虽然主要是因为,见面时,少女的眼神一直追着师兄的身影。 伯齐的私事,他懒得管了。高稷雪,肖昤,再来一个白素甄,师兄应付女人的经历实在丰富。 【系统通知】恭喜您完成主线任务【了断少年心】 【系统通知】您获得了重要的前尘往事回忆【剑穗】;您获得了一瓶【缘机赐福】;技能【安能辨我是雌雄】增加少量经验;完成点+50 【系统通知】恭喜您完成特殊随机任务【一心一意】 【系统通知】您获得了一瓶【缘机赐福】;完成点+100 【系统通知】恭喜您完成主特殊随机任务【消除隐患】 【系统通知】您获得了重要的前尘往事回忆【小黑屋】;您获得了两瓶【如歌幻梦】;被动技能【经韬伟略】升级;完成点+50 【系统通知】您的任务对象谭明对您的好感度+10;您的任务对象亓非对您的好感度20;您的任务对象向晏对您的好感度+5 【系统通知】系统商店2.0加载完毕,请问是否花费50完成点开启? 孽鸩刚回到国师府,一大堆系统提示音就砸向了他。 少年国师晕乎乎地飘回了卧室,仿佛醉酒一般。 这种类似天上掉金子的事情,任谁遭遇了,也不能淡定。累死累活想完成任务,结果现在系统告诉他,亲爱的,你已经完成很多了? 孽鸩足足傻笑了半个钟头,恨不得冲出去脱掉外袍,裸着膀子甩出去。 哈哈哈哈! 发达了,发达了,我一晚上就做了三!任务! 移动小联通,再加摩托罗拉……呸呸呸! 太俗了,应该唱: 勤劳勇敢的大国师,即将走入新时代! 难得手头宽裕,孽鸩毫不犹豫支出50完成点,开启了新商店。 第40章 40 主线任务他知道,特殊随机任务是什么? 孽鸩高兴之余,总算没丧失理智,老老实实查看任务面板,找出自己发达的来源。 什么【了断少年心】、【一心一意】,他根本没做过啊! 因为没有接任务,面板并不显示已完成任务的描述。孽鸩看着三个任务的名称,心里有了个猜测。 主线任务应当是达成夙愿必备条件,是有一个清单的,现在没出现,不代表不可以直接完成。他今晚上应当是误打误撞导致什么事发生,实现了重生前没做到的。 了断少年心,应当是有人对自己死心了,按今晚的情形,是伯齐? 孽鸩不知叔见回质子府后歇了对他的心思,本能猜测是伯齐。 一心一意,大概是自己没有被叔见干扰,专心攻略伯齐?至于消除隐患,唔,大概是消除了脚踩两条船,事情败露后修罗场的隐患。 系统还是有节操的。 这么想,孽鸩心情更加好了。 天降的完成点与好感度,都是他孽大国师,英明神武,果断决策带来的,要是他两个人都攻略,说不定就竹篮打水一场空,抱头去喝西北风。 【经韬伟略】技能被动生效,孽鸩不由得往深处开始想,真的这么简单吗? 为什么亓非和谭明的好感度都涨了? 现在,亓非、谭明、向晏三人对他的好感度分别是:40、36、11。 单独成一个主线任务的向晏,果然攻略难度是其他人的三倍! 【安能辨我是雌雄】因为连续获得经验提升,已经快到升级的时候。 至于任务所得的药剂,除了【缘机赐福】比较珍贵,其他都不是孽鸩当前急缺的。神药嘛,有总比没有好,孽鸩把药剂按类别放进系统包裹。 两个记忆片段也放了进去,他今天有点累,不想看小电影了。 扣除50更新费,孽鸩还剩下一百多完成点,迫不及待打开了系统新商店。 孽鸩点击下去,白光一闪,意识中,自己呈魂体状态,出现在一座巨大的商城中。 商城底层,两扇大门旁贴着副对联: 上联:天有情地有意情意绵绵 下联:你有钱我有货钱货两清 横批:我说你啊 上方一个大大的匾额: 金风玉露阁。 进门,两熟悉的面孔迎上来,一人穿圆领袍,衣服背面写四个大字,招财进宝。一人穿普通文士的袍子,手持一支毛笔,一本账簿。 “老神棍?秦先生?” 孽鸩大惊失色,叫了出来。 这两人的脸,属于两个早死去的人,童年为他批命的老巫师,以及去年春病逝的北国异乡人。 孽鸩低头看看自己,魂体状态下,他的外貌是没穿越前的样子,只不过服饰与一般大陈的少年无二。 “不必提生前那名字了,叫我梅钱即可。” 老巫师摆摆手,正了正衣服,表示自己现在改换行当,成为这金风玉露阁的掌柜。身边的秦先生,是他的账房 恋耽美 分卷阅读74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 秦先生到底腼腆,要脸,道:“在下如今叫吴登门。您对我二人印象过深,记忆也完整,我们二人便进入您的系统商城里,干这固定的差事。” 总之,一切都是系统整出来的,不服找它。 系统谁整出来的?没重生的大国师孽鸩宗上。 行吧! “我要进去看看。” “十个完成点。” 梅钱老巫师笑眯眯伸出十根手指头。 “你俩抢钱?” 孽鸩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双眼。 “没钱!” “勿登门!” 掌柜与账房一唱一和。 孽鸩此时才明白,为啥这两人一个叫“梅钱”,一个叫“吴登门”。 发达了什么的,果然是错觉!!新时代?是迈入了奸商系统花式坑钱的新时代。 形势比人强,孽鸩咬牙切齿掏了10个完成点,才算真的走进商城内部。 底层挺大的,往上还有好几层,不过那楼梯,除了最底下的一层,其余都是锁着的,不能上去。 吴登门解释道:“以后再更新,才能解锁。”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那上面的东西放在此界,太惊世骇俗,违逆法则,想必解锁的条件会非常苛刻。” 有了这俩类似npc的记忆人物,孽鸩在系统商店里除了买东西还能获得一些关于系统的信息。毕竟这俩,是系统提取自己的记忆,再加之改造塑成的,可以说是系统的智能化身。 孽鸩听了,不去想上面楼层有什么,专心致志把底层逛了一圈。有梅钱在旁边介绍,倒也很快。 一楼算是飞镖盘的替代品,只是比飞镖盘更加方便,种类齐全,明码标价。当然,一夜飞升的机会自然也没了。 首先还是现代才有的一些物品,一楼直接有一家自动售卖的便利店,各种食品,小工具,卫生纸,创可贴等等。每一样的价格都是10完成点,不打折。 在孽鸩阔起来之前,只能拣紧需的东西买,那什么烤肠、三明治、可乐,咳咳咳,看看就行了。 出了便利店,是一家服装店,且卖的多是此界女子的服饰。他甚至看见了一个,粉红粉红的鸳鸯肚兜! “这里的衣服,可以增加您伪装时,对异性的魅力。” 梅钱不遗余力地推销着。 除了女装,还有一堆稀奇古怪的套装,夜行衣、龙袍、戏服、潜水服…… 都具有特殊属性,特殊用途,单价没有低于1000完成点的。 那些女装则便宜点,500完成点左右。 孽鸩左顾右盼,瞅中了一张□□。 这物也不是凡品,戴上后能连人的骨骼也一起调整。物品描述还强调了,此物与技能【安能辨我是雌雄】配合使用,效果奇佳。 价格是450完成点。 孽鸩有些心动,不过眼下肯定是买不了的,只能先放在这里,横竖金风玉露阁只有他一个顾客。 之后的药剂店,就是原商店卖的东西,批量售卖,除此之外增加了几种蜜汁色气的药剂。 【色令智昏】 物品描述:可以增加自身蛊惑力的媚药,使用后与人jiaohe可降低对方百分之五十的智商,有了它,睡服天下不再是不可实现的目标。 价格:100完成点 【□□焚身】 物品描述:光听名字就让人面红心跳跃跃欲试的媚药!使用后若不与人jiaohe,将减少50血量。 价格:100完成点 【完好无损】 物品描述:膏状的神奇药品,涂抹后/庭处可在三分钟内恢复如初。 价格:200完成点 【紧致如初】 物品描述:膏状的极品神药,涂抹后/庭处可在十年内使该部位紧致如初,哪怕被日穿国师府,也不会发生松弛变黑等情况。 价格:1000完成点。 …… 孽鸩风化了。 谁来给他解释一下,那几个药,是啥意思? 梅钱见情况不对,赶忙使了个眼色给吴登门,两人合力把孽鸩架出了药剂店,才使得某一柜台没被顾客盛怒之下全部打碎。 被那几个媚药打搅了心情,孽鸩生无可恋地逛完了剩下的兵器护甲店,异次元美食店,以及一家讨10完成点买张票,就能进去看电影的电影院。播放的片子,当然是他没重生前的一些片段,以及某种不可描述的小电影,种类还很全,字母,捆绑,滴蜡…… 出了系统商城,孽鸩又钻进农场里,照料快要成熟的金钱菜。白明还是不在。联想秦先生与老巫师,想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见过那个宋某人,系统利用记忆造了这么个数据人……服饰都能变,性格难道不能变吗? 除了他对宋某人根本没啥印象,其他完全能说通! 可惜npc小哥这么完美的设定,有宋某人这种茬精一样的原型。 玉宛,刘家酒肆。 花灯节最是热闹,这家平日略显冷情的酒肆,亦坐满了客人。 向晏带干月来到此处,苦笑道:“看来我们来晚了。” 干月本意没想喝酒,见状,也不懊恼,只说:“换一家。”却见向晏寻了二楼靠窗的一桌,攀谈片刻,那桌人主动让出了位置。 两人坐了下来。干月瞥向他变得干瘪的钱袋,“你最近囊中不羞涩了?” 初见时,两人剑拔弩张,向晏曾以“囊中羞涩”为由,把干月赶去邻家蹭饭。干月对此事咬牙切齿多时,能有机会讨过来,绝不放过。 向晏已经找小二要了两坛“千里香”,推其中一坛给他,闻言,抱着酒坛子笑道:“居然 恋耽美 分卷阅读75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还记着?那说说,你第一次找我比试,怎么输的?” 干月面庞涨红,被向晏三招内制服的事历历在目,说话却正正经经:“这个不记得。” 向晏轻笑两声,灌入一大口烈酒,算是把这个话头揭过。 窗外悬挂的明月,在今夜格外亮,格外圆。 干月松了一口气,亦学着向晏的样子,灌下满喉咙的“千里香”。 “别喝那么多,这酒闻着香,烈得很!” 向晏忙劝道,把酒坛夺过去。 干月刚开始没什么感觉,道:“还好。” 渐渐地,对面的向晏晃成两个人影,干月只能揉揉眼睛,向晏变回一个,可地板却重重叠叠,看着有好几层。 “你不要晃。” 干月作势要拔冰媚剑,还没□□,整个人往后栽,在和地板亲密接触前落入一个踏实温暖的怀抱。 向晏很是无奈:“我没晃。” “你明明……” “是你醉了。”未说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是向晏。 怀抱很熟悉。 干月毫无抗拒地把整张脸埋进了对方颈窝。 向晏运转内力,靠轻功把干月带回国师府。自从上次他冒险取来寒蟒胆,干月便把房门钥匙交给他了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譬如今日。 向晏为干月脱去鞋袜,看到那双白皙的脚丫时,情不自禁覆上掌心,不过只一息,他像触电一般收回手,老老实实把对方全身抱上床,盖好被子。 五月份的夜,若不注意,极容易着凉。 做完这一切,按理,他该推门走了,向晏事实上也是这么做的,可他刚走到门口,心底那一层难以言说的情愫占据上风,压倒了理智。 他又折回干月的床边。 第二武教臣双眼紧闭,脸蛋醺红,被子已经被他踢开。 睡得不舒服? 向晏心头一跳,大着胆子帮他把外袍与裤子脱了,露出一身雪白的亵裤与里衣,顺便抽出发簪,解开盘起的发结。一头青丝,散入枕间。 好好睡一觉。 向晏默默道,寻思着是不是要帮干月煮碗醒酒汤,却在起身离去时,□□月抱回了床内侧。 怪他刚才为干月脱衣服,动作幅度大了些,对方直接把他当热乎乎还软的枕头靠了。 维持这样的姿势,若不是向晏,那人早酸疼难耐,忍不住抽身活动活动筋骨。 能这般拥着干月的机会不多,向晏很是珍惜,自然在对方清醒主动撒手前,不会离开。 月色妖娆,人比月勾人,满怀春色无边。酒壮人胆,他今晚喝了一整坛的烈酒。 向晏盯着怀中人樱红色的两片唇,按耐不住俯下身,将自己的唇覆盖其上…… “扑哧扑哧!” 一只小型的黑鹰,拍打翅膀,飞入了向晏的院子。孽鸩尚未醒来,自然没注意到系统沙盘上,多了一个红点。 向晏轻轻抚摸自己的嘴唇,触感良好,不由得勾起一抹笑。 至于那黑鹰? 一个多月,他平静的生活如雨后的湖面,眼下终究还是泛起波浪。 为了不打扰干月的睡眠,向晏点了他睡穴,要两个时辰后才能解开。若不是象征月阁最重要讯息的黑鹰到来,他还真不想走出这间屋子。 最好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第41章 41 两个时辰之前。 谭明随路上偶遇的教徒富商,踏进红叶楼。 此处乃玉宛最负盛名的歌舞坊,其名中,“红叶”二字,来自于楼主方红叶。 “叶姬年少之时,颇有艳名,如今在京中开了这红叶楼,听说是张圣空帮扶她的……” 富商拉谭明坐在他先前预订好的三楼雅间,一边等那迦东舞姬登场,一边兴致勃勃地聊起红叶楼的老板。 陈国虽允许女子立女户,开店做生意,但能成事的,终究不多,何况是这么大一家歌舞坊,日进斗金,不免招人闲话。 “张圣空?” 谭明皱眉。他虽然不在意本国商旅,对这个人,算是了解一二。 此人年纪四十岁上下,在十年前横空出世,身家颇丰,财运亨通,一路竟没遇上过什么大的波折,顺风顺水掌控了北部大半盐井,生意越做越大,连东部两大国,长肃与瑞安境内的半数海盐,也一并运输贩卖。 短短十年,张圣空从一介草民,成为富可敌国的大盐商。扶持一个小小的红叶楼,与他手下的巨大商行比,不值一提。 不过,这人从不张扬,深谙闷头发财的道理。 盐井对哪国都是重中之重,要收归朝廷,此人能做到这一步,背后靠山必不小。 “有人说他贿赂了宿平与玉宛的朝臣……也有人说,他是得了国师府的支持……”提到国师府,富商声音小了下去,见谭明面不改色,才把话说全了。 “他是咱们血教的,倒确定。” “我从未在国师府中见过此人。”谭明冷脸道。 “那是,教廷自然不会与这等人勾结!” 丝竹之声,随听者心境,变得嘈杂不堪,谭明厌烦不已,起身欲离去。 富商教徒忙劝道:“这舞姬马上就出来了,您不如……” 与方才音乐截然不同的琴声奏起,四下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变小,十二块轻薄的蚕丝白纱“咻”一声,自最高处落下。底层巨大的由白玉石堆砌的舞台,已经铺上柔软的毯子,空无一人。 “开始了。” 富商笑道,拉谭明再度坐下。 迦东,夹在长肃与汝安之间的一个小国家,土 恋耽美 分卷阅读76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地贫瘠,以歌舞闻名天下。 谭明自小见过的宫廷舞蹈,数不胜数,今夜来红叶楼,不过是气恼向晏弃他而去。过了那股劲,便对什么舞姬,没多少期待了。 不过,这台子搭的不错,看一眼,应当不至于太过无趣。 琴声空旷,舞台如梦如幻。 只见琴音节点到了一处时,顶楼一个身影,手牵蚕丝白纱,稳稳地滑了下来。 “好!” 这出场方式让许多人看呆了,待回过神,叫好声一片。 然而这只是个开头。 随着舞姬落地,翩翩掀开白纱,众人才看到她的全身: 青绿色的舞裙,身材高挑,两腿奇长,纤腰暴露在衣衫外,盈盈不足一握,玉足点地,身姿优美。肤若凝脂,明眸皓齿,一双柳叶眉,勾尽人间风流。她身上自腰间至脚踝,看得出刺了一枝妖娆的芍药。 比起舞姬大胆肆意的笑容,那两串夜明珠耳环,黯然失色。 琴声一转,玉足舞动,异国长裙随着女子的双腿,上下翩飞,宛若惊鸿展翅,游龙出水。青色的臂钏不停晃动着,芍药折叠,渐成怒放之势。 明明是平整的石台,女子踩下,似踩在湖面之上,步步生莲,顾盼生姿,令人看得如痴如醉。 琴音落下,女子巧笑嫣然,完成最后一个动作,施施然向来客行礼。 满堂寂静。 片刻,才响起热烈的掌声。 谭明双眼仍盯着舞台,待富商提了一句,方回过神来。 “迦东歌舞,名不虚传。” “大人若喜欢,可请舞姬上府上为您单独跳几次……” 谭明固然痴迷,闻言,立即拒绝:“不合规矩。” “大人还是如此。”富商感叹一句,知道他秉性,不再劝说。 桌上酒已经凉了,谭明吃了两口,轻声问道:“那舞姬叫什么?” 富商一怔,转而哈哈大笑道: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大人莫羞,咱们圣教,除却顶头那俩位,规矩也没那么严……您看上的人,在下必定给您送来!” “莫多此一举,你只告诉我,她叫什么?” 富商止住了笑声,看谭明神色并不羞脑,只能答道:“来得急,没打听,叫个人来问问?” 他随手唤了楼里婢女询问。 “回二位贵客,今个献舞的迦东名姬,无姓,名字是,无忧。” “无忧?哪两个字?” 谭明追问道。 “空无的无,忧虑的忧。” 好在婢女识字,答了上来。 “她现在身在何处?” “楼主传唤,具体为何事,奴不知。” “下去吧。” “是。” 楼主方红叶的寝居。 方红叶着一身常见的大红裙衫,对屏风后的人轻声道:“她来了。” “嗯,你退下吧。” “尊上,此女来历不清不楚……” “我知道。” “那您还?” 屏风后的人转动身体,背对方红叶。从正面看,他生了一双瑞凤眼,中指与食指奇长。最引人注目的,他的两眼瞳孔颜色不一样,一黑一紫,乃天生异瞳之人。 “你记好我交代过的事,即可。” 方红叶深知尊上行事作风,明白自己不能动摇他的决定,只重重叹息一声,咬牙退了出去。 门外,来自迦东的舞姬,无忧,笑盈盈地看向她。 方红叶在外人面前,纵然年华老去,仍然优雅从容,艳丽美貌。 她一步步走近无忧,按住对方比她高一头的肩膀:“红叶楼不想放走的人,插翅难飞。” 无忧笑嘻嘻的,仿佛才知道这件事:“哦,这么厉害吗?那无忧可放心了。” 不顾方红叶当场冷下的脸,推门而入。 “圣空先生。” 无忧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张圣空让她走进屏风。 一时间,无忧看到了他受伤的双腿与断了一截的右臂。 “您受伤了?” 无忧惊呼道。 “一年多前的旧伤而已。” 张圣空四十有余,纵使内力雄厚,脸上难掩沧桑之色。 “那可真是……叫人有点下不去手呢!” 寒光一闪,无忧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把匕首,捅入张圣空胸口。 “毕竟我不是喜欢乘人之危的人。” 张圣空受了这一剑,眉头皱起,却不反抗与呼救。 “你这是何意?” 心知自己散在空气中的毒粉没有这么快的效用,无忧后退几步,手持匕首。 “你的毒。”张圣空摇摇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还小,为了我的性命,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得。” 毒粉散在空气中,两人都吸入,若是寻常毒素,张圣空必有法子用内力排出。 故这毒粉是她生平最得意之作,名为【须尽欢】,五步必死,无解药,只有提前服用延缓药性的解毒丸。杀了张圣空,她亦最多只能活两年了。 “血仇不报,寝食难安!” 绝美的舞姬终于撕开自己含笑的表情,狰狞无比。 “你若要我的命,来拿便是,不必废那么大功夫。” 扮作迦东舞姬,潜伏数月。 “这番高尚的嘴脸……你背叛我大公,亲手射杀他时,可想过今时今日,因果循环?” 孽准在位时,国师府教臣之位,多由孽氏把持,除却第三空。 唯一姓第的武教臣,贴身保护大国师。孽准对他付出了足够的信任,却没换回足够的忠诚。 化名张圣空的第三空,在长叹中合上了眼睛: 恋耽美 分卷阅读77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死在你手上,此生无憾。长乐。” 孽长乐,孽准之孙,至今应当只有他一人知晓,孽准留有后代。不过随着他的死亡,这个秘密便只有长乐自己清楚了。 人在死时,很少会继续哄骗他人。 第三空慢慢变作一具凉透了的尸体。 长乐成功复仇,却不觉得欣喜。 他将仇人临死时解脱一样的微笑面孔藏进心底,如同多年前,他记住了祖父看到他出现后,带入地下的欣慰遗容。 “尊上!” 方红叶听到屋里的动静,猛拍房门,企图破门而入。 长乐身躯一凜,拔出还插在尸体上的匕首,自窗口跳脱,故意把守卫引到东边,实则跑入一无人的房屋角落,匆忙褪去臂钏与银环耳饰,换上宽松的男子服饰,洗掉脂粉,再施展缩骨功,将缩起的面部颧骨伸展开来。 不多时,一个瘦高的青年溜出房屋,钻到一辆驰往国师府的马车中。 “通融一下,来日必报答公子!” 长乐直接蜷缩进车上人的下袍内。 谭明刚出红叶楼,登上富商准备好的马车,四周忽然多出许多护卫,无数来客被挡在大门处,不让离开。 车夫停了一息,便有男子趴伏在底板下,趁机钻入车厢,接着,甚至钻进他下袍中。 这不会就是红叶楼在搜查的那个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谭明怒道:“滚出来。” 答声轻快且调皮:“你把我带到地方,我就出来。而且这车厢太小,怕是不够我滚的。” 谭明气极,抬脚欲将他拽出来,却没成想,此人如此不要脸,竟然连他的腿带脸一起抱住,不肯离开。 “你!” 第42章 42 “大人,红叶楼要搜查车厢,才肯放行。” 搁平常,谭明一定摆出身份,什么玩意,敢搜查国教教廷大娑衙?想不想去政律堂走一遭? 今日碰见脚下这泼皮,硬生生答应下来:“让她们查!” 他动用内力,非要把长乐拽出来不可,谁知对方跟长在他腿上似的,如何使劲也推不动。 “娑衙大人,得罪了。” 一名护卫扫了一眼车厢,退了出去。 谭明的脸在一夜之间次次黑成碳,方才观赏无忧绝美舞姿带来的愉悦,此时早消失殆尽。 “大人,红叶楼在搜查那迦东来的舞姬。” “什么?” 谭明大惊失色,差点没坐稳。只一瞬,自小养成的心性,让他冷静了下来。 “发生何事?” “有人行刺。” 发展至此,谭明是万万没想到的。一曲末,舞姬大胆肆意的调笑,任谁也难猜出,此人是个刺客。 这场舞,怕也是为了行刺而准备的。 谭明心事重重,倒忘了脚下男子。马车穿过人群,渐渐驶进国师府的周围。 待他踩着小凳子走下马车,掀开帘子时,车厢内已经空无一人。 泼皮不知何时,溜走了。 夜色重重。 这厢,谭明回到自己寝居,烛火尽灭,闭眼,脑子里出现今夜所见的舞姬无忧,长袖上下翩飞,灵动惑人,再瞟一眼,对方露出凶狠的面目,拔剑欲刺…… 谭明不得不睁开眼,环顾自己漆黑一片的内室。 出自谭家,多年身处教廷至高层,他不是没见过美人……或许是近三十年压抑渴望,过于禁欲的生活让他失态了。 既是刺客,那便再也见不到了。也好,国教内斗外患,危机重重,此时不能掉以轻心。 便将今夜不该生出的心思绝了吧。 就在谭明为了舞姬无忧辗转反侧难入眠时,国师府内,还有一人十分清醒。 向晏回到自己的院子,取下黑鹰带来的一小筒特殊黑色粉末,混入房内早准备好的姜汁,再缓缓浇在一叠纸上。 浓稠的液体像活物一般在纸上淌动,最后汇成两行黑字: 张圣空已死,凶手身份未知。生死令消失。 能在十年间积聚巨大财富,张圣空自然不是普通人。除去早年武教臣与第家旁系子孙的身份,他还拥有一个庞大的地下组织: 生死堂。 所谓生死令,即是张圣空号令各路使的身份令牌。凭此令牌,可以调用其名下各个商行物资与人手。 不过生死堂堂主独孤鹤与张圣空一样出名,即使堂内十三路使中,也有人不知道这两人其实是一人。 第三空。 天下间,摆在明面上的门派不多,除具有一身武艺,可看作是特殊的地豪,自成一圈,互相抬面。 如生死堂这般的组织少而恐怖,常常与各国朝廷勾结,做些不可告人的任务,杀些本不该死的人。 第氏掌权时,生死堂倚仗教廷势力,迅速发展壮大,不断丰富自己财力物力,掌握朝中无数官员的弱点与罪证,俨然成为一个没有领土的帝国。而这帝国的玉玺,即生死令。 与生死堂相对的,孽准手下也有一用来解决些麻烦事的组织,名风阁。 可惜时过境迁,风阁的规模难以与生死堂相提并论,至今加上向晏这个阁主,也不过三四十人。 暗桩在精不在多,这三十来人,个个武功拿的出手,忠心耿耿,行事隐秘周全,向晏对他们十分放心。 自他从孽准手上接过风阁,不过几年的功夫,在这之前风阁群龙无首,内斗不休。后他登上阁主之位,直接把风阁改成月阁,取自佩刀【割月】。 张圣空此时不死,向晏迟早也要寻仇于他。 当今太后 恋耽美 分卷阅读78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顾平堇的养母慈孝皇后,曾是先帝商同良顾同翰的太子妃,阴毒狡诈,手段不输男子。 彼时元帝顾元丰生子无数,暮年时仍与宫女诞下顾平晏,论年龄,顾同翰丝毫没有优势。 然而,慈孝皇后联合母家及一些无子的后妃,生生帮顾同翰除去障碍,夫妇二人,一前朝一后宫,将这心计玩弄得出神入化,迷昏了元帝的头。 太有心机的女人,往往连他丈夫都会忌惮。 慈孝皇后将自己的夫君送上帝位后,放松警惕,因为妒忌心,惹了顾同翰震怒。由是君王落榻别处,宫里的孩童越来越多,这里面有一个,便是现在的顾平堇。 顾平堇亲生母妃身份低微,母家获罪后流放南部。后来发生的事,不必多说,自是失去夫君信任的皇后,与孤立无援的皇子之间的联合。 登基后羽翼日渐丰满的顾平堇,如今和太后的关系,十分微妙。 他前一脚亲自去接回孽鸩,太后后一脚命令生死堂诛杀向晏。 向晏元帝之子的身份,知情的人不少,但提起他,更多的,还是联想曾经统治帝国教廷多年的大国师孽准。 太后的意思不言而喻。 当日奉命追杀他、绑架阿言导致干月被迫冲开封印的,皆是生死堂之人,准确说,张圣空。 生死堂十三路使,武功水平顶多与月阁普通杀手相当。功力最强者属兰花使,但即使兰花使,也不是向晏的对手,那刺客将他逼入绝境,必是张圣空。 不知是谁出手,诛杀了此人…… 向晏将纸张浸入一盆水中,再泼洒院内花草间。如此,那叠纸丝毫不染墨迹了。 烛火熄灭,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孽鸩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梦中他种了一大片金钱菜,全部开花结果,刷刷往下掉金子与完成点,他拿着一筐完成点,往梅钱怀里一丢,冲进底楼便利店里大吃特吃起来。 没穿越前被他嫌弃到底的牛肉三明治,现在都成了绝世美食,那个滋味,那个调料,是此界厨师弄不来的。 回头一看,烤肠吃完了,招呼梅钱:“再给我送几根……” 梅钱揪住了他的耳朵,恶狠狠道:“小子,你偷东西!” “谁偷你东西了?我掏了钱的!” 孽鸩拼命挣扎,两手划动,这一惊,终于醒了过来。 眼前一切都很熟悉——是他睡觉的寝房。 耳朵仍传来被揪住的吃痛感,揉揉眼睛,孽鸩望向自己身体左侧,顿时被吓走了所有睡意。 “擦!” 一红衣女子正揪着他的耳朵。 “终于醒了?你是瞌睡虫转世的?” 孽鸩十分委屈,他可是干了好几个时辰的体力活,活活被累出系统。只是这事,又不能告诉眼前女子。 女子身形高挑,云白色对襟长裙曳地,外罩一件不短的赤红色织锦褙子。额头上挂着几串类似圣冕型制的金珠链,盘发,一缕青丝与两片赤红发带一起垂在她胸前。 “长……长乐?师父?” 知道是自己的武教臣兼师父,他缓了口气,又躺回床上,没好气地说道:“半夜不敲门,真的能吓死人。” 窗外仍是黑蒙蒙一片,还未天亮。 “懒货!” 长乐低声骂道,倒是没再把国师小徒儿从床上拎起来,反而将腰间匕首取下来,自己也躺上去,摸进被子里,毫不客气把孽鸩作为靠枕搂住。 两团软肉挤压在孽鸩背部,触感良好。 大国师:“……” 美人师父你这么不顾忌的?我好歹也算血气方刚的男儿郎,纵然年岁小,也是能…… 哦,不能了,这具身体被顾平堇那厮搞得被动禁欲,短时间是别想了。 孽鸩年纪小,不急于此时,但男人,对于自己的能力总是在意的。大国师当即决定明早去督促霍岚炼药,清除体内宿毒,尽快恢复正常。要是蛇寡夫指望不上,还有系统药剂店。 日穿地板也能完好无损的药都有,还怕没有能让人摆脱禁欲的? 【须尽欢】的毒性很强,长乐自己有解毒丸,不能消解全部毒性。他眼皮一合上,多日来的疲惫感侵入骨髓,手脚沉重,渐渐昏睡过去。 孽鸩小心翼翼从他怀里滚到床的另一边。 美人师父真是美人,若能再温柔一点,便更好了。这等美人,不是平凡男子能消受的。 孽鸩从记忆里扒到自己与长乐的初见。 西风萧索,女子一身月牙白的棉布长裙,青绿色外衫,手持酒坛,坐在国师府最高的阁楼屋顶,潇洒肆意,绝丽无双。 本是月下观赏美人的时机,结果下一秒,几个躲在暗处窥视他们的第氏爪牙,就被长乐一鞭子全抽出来,倒地不起。 长乐笑吟吟走到他们跟前,随手撒了几包粉末,那几个人嗷嗷痛叫起来,不多时全化作一滩血水,叫人不寒而栗。 孽鸩觉得这画面实在容易做噩梦,索性背对了过去,谁知长乐不依不饶,把他掰正了:“好好看着,莫以为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就会放过你。” 孽鸩对着美人师父叹了口气,打开系统面板。 药品,技能,完成点,一切正常。孽鸩随手打开系统面板查看几个任务对象的好感度情况,发现向晏又蜜汁增加了一点好感度。 咋回事?今晚发生了啥? 他想不明白。不过向晏这个人一向如此,见怪不怪。 其他一切正常,防御力量里多出一个长乐,嗯……嗯? 孽鸩瞪大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79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眼睛,看向长乐那一栏。 第43章 43 在这里要说一下,系统记录武教臣,一般是记录真名,比如向晏的名称是向晏(顾平晏),孽鸩自己是孽鸩(李真),而且点进去会出现一些详细信息,比如性别年龄。 这些,放在平时,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孽鸩一直没怎么点进去看过,然而他眼下,看美人师父的目光,完全变了: 姓名:长乐(孽长乐) 性别:男。 年龄:21 战斗力水平:s 评价:女装大佬,用毒使鞭,偶尔用匕首给你胸口来一刀,出奇制胜,团战里不可或缺的斩杀者。 男……男的?? 孽鸩心底那仅剩的一点旖旎心思也驾鹤西去,眼睛比刚才瞪得还大,满脑子都是“卧槽!” 他自己也扮过女装,在系统的帮助下,战绩……勉强迷住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叔见。 眼前男子,不仅男扮女装,还扮得如此成功,叫教内一众火眼金睛的文武教臣都看不出来,简直可以出本书《我当女人那些人》了! 而且,真名居然是孽长乐?孽家的子弟? 孽这个姓氏非常罕见,除了孽家不作他想,加上长乐的教臣身份,基本可以确定是孽家一员。 出身神圣而高贵,为何要伪装性别与身份? 孽家把持教廷时,族人争斗激烈,内耗严重。关于长乐,则全无印象。他所知的,皆是数年后重返玉宛后得到的信息,且以长乐自述居多。 发现美人师父这个秘密,孽鸩睡意消失殆尽。 他防备心理作祟,轻轻爬下床,换好衣服,溜出了屋子。这个时间,大概所有人都在睡眠中,不好打扰,但有个人应当是可以找的。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系统提示音响起: 【系统通知】请问您是否接受主线任务【为长乐解毒】? 【主线任务—为长乐解毒】 任务描述:武教臣长乐看似正常,实际上已经中了毒【须尽欢】,无解药可彻底根治,请帮助长乐解毒。 任务期限:三年。(若此任务失败,与长乐相关所有主、支线任务全部宣告失败) 提示:使用【暮色沉沉】可延缓毒性发作时间 夜,最昏暗的时候已经过去,太阳即将开始一天在空中的旅程。 霍岚走进自己的密室,略过外头堆得满满当当的几张桌子,来到密室内部一个小隔间。 隔间摆有一桌,一**,大概只能容纳两人。高高的案几上供奉着七个牌位,从左到右,依次是“张雪”、“李归燕”…… 正是霍岚没来及圆房便死去的七个媳妇。 虽说非出自他本心,眼睁睁看着七个未婚妻都没了,哪能无动于衷? 只见人前冷漠又爱出言讥讽的蛇医,自案上取了几支香,点上火,跪在**上好生拜了三拜,把香插进香炉。 大夫大多不信鬼神。 霍岚入教甚久,对本教的血神谈不上多尊敬,到今时今日,竟也渐渐希望鬼神泉下有知,让他七个媳妇能投好胎。 人不是他害的,总与他有些关系,这是摘不掉的。或许真是前半辈子杀人杀多了,孽业深重,连累了身边人。 “沙沙沙——”,少年奔跑的脚步声。 霍岚起身,关上隔间的门,走出密室,准备迎接帝国的大国师。 他耳力极好,不仅听出少年在往他的院子跑,还从喘气声中判断出对方应当有急事。 漆黑的屋子,亮起了一支火烛,烛火背后,是霍岚苍白冰冷的脸。 孽鸩甫一踏进去,被吓得一窜三尺高,“鬼啊!” 小蛇不歌从大夫的胸口处袍子里缓缓爬了出来,对着主人的上司温和地吐了吐舌头,金色的蛇瞳显出另一种诡异的样子。 孽鸩很想问现在退出去可以吗?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才会觉得半夜来找霍岚的自己真的好聪明,好有判断力!!应该直接带着猪大粪去熏醒商同良啊!!! 察觉到上司的恐惧表情,霍岚难得好心,一挥袖子,把屋内其他蜡烛也点亮。亮光带给了孽鸩不小的勇气,至少他敢直视霍岚,以及他肩头的不歌了。 也不是特别……特别吓人。 好吧,还是很吓人。自小恐惧滑不溜秋长条冷血动物的孽鸩,自觉坐在了离小蛇三丈远的窗台上。 其实,他还要感谢干月,之前把两条守家的花白蟒蛇拍出内伤,拍去院子里草丛中蹲伏,来人一般看不到。 孽鸩正正嗓子:“你对第三武教臣长乐,了解多少?” 霍岚坐下,轻吐三字:“不认识。” 孽鸩:“……” “你觉得,她的长相,是不是有点……”有点男相…… 霍岚:“没兴趣。” 孽鸩硬着头皮接着问:“你没觉得,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他武功太高了……” 霍岚眼皮抬起,一脸严肃地摇摇头:“打不过。” 劳资又没让你去杀了他! 孽鸩只好先解释,道:“长乐不知中了什么毒,很难痊愈,你帮她看看。” 霍岚见他终于说明来意,勾了勾小蛇的尾巴尖,冷笑道:“天下间善用毒者不多,何必来寻我?” 额…… 孽鸩这才记起,长乐本身,便是用毒解毒的高手。可既然系统发布任务,肯定是这毒长乐自己解不了…… “长乐怎能比得上你的功力?要不然我也不能深夜惊扰,实在是没有办法。”孽鸩先夸了一通霍岚:“若能解开他解不开的毒,我看这第三武教 恋耽美 分卷阅读80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臣的位置,也该换人了。” 霍岚自然不在乎虚名,纵然他在意,身上那十几张来自黑白道的悬赏单也不能让他好生度过余生。他的手指头从蛇尾巴尖转到桌上: “不必了。解毒罢了,最好是没见过的。”晦暗的眼睛内闪过一丝兴趣,像蛇类玩弄猎物时的瞳孔精光。 以霍岚的性格,既然答应,绝不反悔。 孽鸩定下心,起身,往门外走:“明日你再来我处,长乐今夜才回来,正在休息。” 顿了一下,转过来对着霍岚笑道,语气轻松:“下年花灯节,若房中寂寞,可与我院中小酌几杯。” 每个人都有擅长的感官部分,霍岚耳朵灵,向晏哪里都灵,孽鸩则是鼻子灵。自从多了俩被动技能,能闻到的气味越发多,且能快速判断来源。 他刚才从霍岚身边擦过,嗅到对方身上,有一丝香火味。联想其身世经历,不难知道,是刚祭祀完亡妻。唔,花灯节当夜对着死人牌位,太可怜了。 单身狗就应该互相取暖。 【国师府3pei业务开张啦!陪喝酒陪说话陪度过花灯节,大件是花雕酒,小件是大国师,赠品商同良!】 雾蒙蒙的,白天逐渐到来。 清晨,干月揉着抽痛的头,从床上爬起来,入眼,是摆在桌上的一碗还向空中散发热气的姜汤。 想到昨夜送自己回来的人,姜汤的来源,干月心里有了数。 在他走出院子,想找向晏问问昨晚情形时,不远处的石子路上,大娑衙谭明顶着两个黑眼圈,手握一筒卷宗,正在往政律厅赶。 身为帝国唯一的大娑衙,谭明公务繁忙,在所难免。自从搬入国师府,底下人便日日把需要他决断的案宗呈递至政律厅。政律堂才是最主要的衙门,除了是审讯要地,还掌管帝国三大监牢:凤牢、龙牢、圣牢。 寻常百姓犯事,不必劳驾政律堂,地方上的娑衙便审理处置了。政律堂及大娑衙能见着的案子,多半涉及重要朝臣与皇亲国戚,以及身份较高的教臣。朝臣犯案,打入凤牢;皇室犯案,打入龙牢;教臣犯案,打入圣牢。 关押朝臣与皇室时,还面临一个抓捕的问题。政律堂自然拥有捕快,称为刑役,都城玉宛安置在各地的刑役,有上万人,皆是从军中挑选来的练家子。 昨日花灯节,撞上休沐日,谭明才有时间出去逛逛,如今,则要返回政律厅处置昨日送来的案宗。 撞见干月,谭明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便离开。 那厢,霍岚果如承若般,背着一个小包裹,来到孽鸩的寝居。 长乐纵然合着眼,早察觉到孽鸩出去了一趟,因为对他比较放心,才没有睁眼,待霍岚与孽鸩一齐走到他床前,只能醒来: “何事?” 霍岚一直与他不大对付,鼻子里哼出声音:“自以为是。” 自以为能瞒过身边人病情,结果连一个毫无武功的少年都瞧出来了。 霍岚不顾长乐的冷脸,按住了他的脉搏,教臣之间,男女不作大防。把完脉,鼎鼎有名的蛇医难得面露疑问: “你这毒……” 长乐卸了防备,默默低下头,不再张口。 “确实棘手。” 他行医下毒数十年,没见过这种奇怪的脉象,确实是中毒了,但毒的作用…… “可有法子治好?”连霍岚都觉得棘手,孽鸩有些心急。 霍岚冷哼一声:“自然能治。且等我回去……” “不必了。” 长乐终于抬起头来,脸色苍白,一双原本灵动的眼睛盯着满脸担忧的孽鸩,轻声道: “这毒叫【须尽欢】,无药可解。” 第44章 44 “无药可解?你这是看不起我霍某人?” 霍岚怒道。 对着一个大夫说,你治不好我,无疑是最大的羞辱。 眼见霍岚要夸口立誓,长乐补充了一句,轻飘飘的声音,知底,如一记响雷: “我自己炼制的毒,怎会不知道?” 孽鸩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感情是自己给自己下毒?这还做什么任务,救回来了人家也有别的法子寻死啊! 霍岚则略一思索,即知他是用了某种特殊的下毒手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再想,自认是大陈第一毒的蛇医勃然大怒:“你这丫头片子好生狂妄!” 凭什么断定他就解不开别人研制的毒了? “给我等着。” 霍岚转身,提起包裹,怒气冲冲踏出门,回去时,脚步如鬼影前行,连看家本领的轻功都使出来了。 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不仅和他一样三条腿,还寻死觅活的呢? 长乐靠在床边,不作声。 孽鸩聊无可聊,道:“长乐,你可感到腹中饥饿?我叫底下人做点你爱吃的……” 今非昔比,身为国师,自然不能对武教臣一口一个师父得喊,有损威严。 “我还有三年可活。” 长乐忽对着本家的少年绽开了笑颜,长长的睫毛沾了一弧水光。 “这件事,除了霍岚之外,不要再对其他人透露。” 虽不知少年如何察觉自己中毒,对方一片好心,长乐难以生出责怪的心思。 杀了第三空后,他算是了却此生最大的愿望,为此付出生命代价亦值得。 孽鸩点了点头,帮长乐盖好被子,亦走出去。 他只是想完成任务,嗯,完成任务得到奖励,绝对不是圣父病发作! 孽鸩一边慢走一边打开系统面板,肉疼地又上交给系统 恋耽美 分卷阅读81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爸爸十个完成点,进到药剂商店里。 那次他走得匆忙,没来得及一一查看,今天浏览一圈,在某个角落里发现了自己想要的: 【清新似我】 物品描述:来自异界大科学家的神奇药剂,可消除任意体内毒素,恢复健康。配合【暮色沉沉】使用效果更佳。 价格:500完成点。 500完成点……三年的期限,算了算金钱菜的生长期,时间来得及。孽鸩跟梅钱预订好药剂,退出系统面板。 他自己身上的余毒,都没舍得用【清新似我】,这下为了做任务,又要穷的叮当响。 只能期待一下,主线任务奖励的丰富程度…… 想到这,孽鸩记起,系统包裹里,还有俩自己没来得及看的前世记忆片段。 “咕——!” 肚子适时开始抗议。 不是他不勤奋做任务,是五脏六腑他不同意啊! 孽鸩决定先去吃早饭。 按规矩,武教臣这个时候应该都起床了。奈何商同良鼾声阵阵,实在叫不醒,霍岚埋头研究解毒之法,亦不可能前来厅堂。 至于向晏与干月,双双迟到,这一对的事,孽鸩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坏人姻缘,天打雷劈,还是关乎他任务对象和好兄弟的姻缘,更不能打搅了。 故孽鸩在桌上只看到亓非与冬茶。 在文教臣面前,孽鸩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他颇为讲究地坐下,命府婢给自己布菜,一举一动文雅大方,看不出曾养于山村之中。 亓非用完早饭,恭敬地行礼,退了出去。他刚走,孽鸩便装不下去了,腰一跨,大口大口往嘴里送甜粥。 冬茶见状,会意一笑,不动声色地把两盘粥菜推向国师的方位。 孽鸩老脸一红,吃完甜粥,叮嘱冬茶把霍岚开的解毒方子,抓药后熬好,送到他房间。 听闻长乐已经归来,冬茶神色一震,手中筷子“啪”落在桌上。 美人最是不好惹。比起来,干月都能称一句,性情温和。 卸人胳膊和化死水的恐怖程度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好不好? 傍晚,霍岚还没捣鼓出可用的解毒方子。 孽鸩无法,命人熬了补药送过来,自己在药汤里偷偷兑【暮色沉沉】。一瓶【暮色沉沉】,大概能用十次,为了保证药效,孽鸩没敢用山寨款。 正品他存货不多,但为了救人,用了也就用了。 长乐服用汤药时,神色正常,并未察觉里面加入的药剂。孽鸩放下心,着手炼制【假冒伪劣的暮色沉沉】。 包裹里剩余的药材使用殆尽,换来的,是两组三十二瓶山寨版暮色沉沉。 炼药时间越久,精神力损耗越严重,到了最后,孽鸩即使坐着,也觉得头晕眼花,不得不退出系统。在最后一瓶暮色沉沉生成的那一刻,总算出现了一道让人振奋的声音: 【系统通知】恭喜您的生活技能【炼药】升级为中级。 【炼药】(中级) 技能描述:位高权重的大国师怎么能不多才多艺?使用本技能,可合成特殊药剂。每次施展技能,可使用时间为两个时辰。 使用限制:耗费5精神力与10体力;体力低于30不得使用;每日最多使用五次。 已有药方: 【假冒伪劣的生命彭拜】 【假冒伪劣的暮色沉沉】 可学习的药方: 【生命澎湃】 药方价格:500完成点。 【如歌幻梦】 药方价格:1000完成点。 没钱寸步难行,孽鸩忍痛划过炼药技能面板。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剁手之后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而是想剁手都没剁下去的资本。 昨夜趁长乐熟睡,他拷贝了一份对方的武功路数。 加上干月的那一份,影武令面板已经变成:2/10 向晏警惕心太强,又不常与他亲近,想拷贝到他的武功路数太难了。 孽鸩把注意力放到了伯齐身上,对方的来历已经被公输克摸得一清二楚。作为教廷的老人,公输克也对长乐的身世来历,略知一二。 他回到房间里时,长乐已经不见了。 夜幕降临,国师府政事厅。 谭明批阅完最后一份堆积的案卷,长舒一口气,推开厚厚一摞卷宗,站起身,舒展了一圈筋骨。 出门扫视一周,发现寻常守卫在门口的邢役,通通挤在府里一处,专心致志观看着什么。 谭明不禁皱起眉头。 抬头望月,天色已晚,邢役确实没有一直守着的规矩,但对差事如此不上心,实在让人忧虑教廷部下的治理问题。 “他们在看什么?” “回禀大人,第三武教臣大人,在与第一武教臣大人比试武艺。” 一个没去凑热闹的府婢恭敬地答道。 谭明一头黑线:“向晏?” 孽鸩的第三武教臣,他记得,好像叫长乐?是名女子。 女性教臣在教廷中可不多见,能成为武教臣的,更是稀少。 “带我过去看看。” “是。” 谭明赶到时,围观的刑役吓了一跳,忙行礼并为他让开一条道路。不过,比试已经结束,他只看到向晏那把似乎名为割月的佩刀,生平第一次被人击飞,两人歇战,一红衫白裙的女子落地,背对着众人,收回长鞭,离开此地。 那背影十分熟悉。 女子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笑道:“你这刀的名字倒是取的好。” 谭明的心,霎时停止了跳动。沸腾的人群,捡回佩刀脸色阴沉的向晏,一脸茫然的干月 恋耽美 分卷阅读82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都在女子的真容下化作虚无,静止无声,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了下她。 昨夜发生的一切,于此时,都好像一个笑话。 迦东舞姬?第三武教臣?行刺者? 谭明好似忘了,片刻之前,他还对刑役蜂拥围观比试的行为嗤之以鼻。威名赫赫,无人敢再追上去,除却他自己。 长乐走得并不快,喝下一碗汤药后他恢复了稍许功力,恰逢碰上干月与向晏,便与之切磋切磋,走个过场。他方才虽用鞭子打落了向晏的刀鞘,但自己也受掌力后退数步,触动了内伤。 怪不得能成为月阁阁主。 “无忧姑娘。” 乍一听到这声音,长乐瞳孔大张,猛地回头,见来人没有多少武功,他才悄悄放下握住长鞭的手。 “你是,谭明?” 长乐潜伏玉宛已久,自然不会不认识大名鼎鼎的帝国大娑衙,况且,他今日还穿着判服,身处国师府,再无别人。顾不上去猜测谭明怎么得知他的另一个身份,对方对他威胁甚小,长乐懒得周旋。 “所以,姑娘其实便是长乐?” 大娑衙急切询问道。 谭明素来一本正经的表情被他自己亲手打破,他身子前倾了一点,睁大的双眼里流露出的焦虑与失落,简直让人忍不住用“可怜”两个字来形容他了。 “娑衙大人,太重的好奇心,害人害己。” 长乐对他眨了眨眼睛,嘴角上扬至一个明显的弧度,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谭明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住处的,失魂落魄,沮丧与遗憾兼具。 就在今天凌晨,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那女子,已经整理好的思绪,就在刚刚,突然又被打翻了……遥不可及,或将慢慢淡忘。近在咫尺,又该怎么面对? 这般年少时才应该经历的悸动,生生压了十几年,如今炸裂开来…… 灯火通明,一整宿,谭明抄了三整本的《清心咒》,与朋友向晏,又再靠近一步。 所以,其实,所有人最终的归宿,都是《清心咒》。寡欲多福,戒色升仙。 第45章 45 谭明在抄《清心咒》的时候,孽鸩呆坐床上,整个人陷入了无限的懊恼中。 原因无他,百忙之中,他终于记起了包裹里还没看到的两个前世记忆片段,睡前无聊,解解闷看了,谁知这一看,差点把他从床上吓到地下。 【剑穗】: 孽鸩如本家其他人一般,野心勃勃,精于算计。然而,多年来亲手铸就的心墙,被来自异域的少年不小心闯入后,便再难恢复旧样。 借着藏在国师府中的密道,他在郊野整理出一座小院子,偶尔来此居住。 自从上回叔见误以为干月便是他的未婚夫,失魂落魄离开,两人很久没有相见。 来年开春,孽鸩十五岁,若他是平常女子,也该如身旁伺候的府婢一般,嫁了出去。可他既不平凡,也不是女子,只能守在国师府里,当这古老神圣教廷,孤零零的敲钟人。 又快到花灯节了,他忍不住来到密道后的小院子里。因为主人的疏忽,此地的桌椅已经堆积了灰尘。但院里阳莛树上,却挂了一只风筝。 风筝上写着少年叔见最后的希冀。 孽鸩攥紧了风筝,脑海里浮现出少年熟悉的笑脸。鬼使神差,他换上绯红色衣裙,来到少年等着的那座荒野拱桥之上。 “你等了多久?” 很久,很多次。 叔见没有回答,他只是扬起一张最真挚的脸孔,自桥下的小溪中跃上桥身,跳至孽鸩身边。一年多时间,他已经比孽鸩高许多。 少年满怀忐忑地松开了掌心。 一支青色的剑穗完好无损躺在中央。 凌疆风俗与大陈不同,武士若爱慕哪个女子,往往会把自己的剑穗摘下来送给他。 叔见身心皆充满了紧张与忐忑,他的眼睛不能移开后者一步。 孽鸩本不欲伸手,与对方相比,他要顾虑的要多得多,而且,对方根本不知道眼前女子的真实身份与性别…… “叔见……” 孽鸩的眼睛有些酸涩,声音也沙哑起来。 “你先别拒绝!”叔见扶住他的双肩,“所有阻碍,都是有法子克服的,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不想只能这样放弃……那只风筝,我不知会不会到你手中,但既然你来了,那我没有退缩的理由……” 孽鸩还未说完的话被堵了回去,看着少年渴望的眼神,再难说出来。 或许真的如他所说,所有阻碍,都将只是最终结局路上的绊脚石而已…… 他心一软,伸手接过了那支剑穗,自此多了一个不可言说的弱点,他握住剑穗,亦将最大的弱点握住手心。 叔见见他一点点握住剑穗,欣喜若狂,直接将他抱起来,转了几圈。 “我就知道!” …… 数月之后。 孽鸩因长乐临死前的话,不得不学着疏远叔见。他不能忘记长乐自尽时,那自嘲的眼神,对方死在他怀里,声音断断续续的:“人一旦……一旦动了情……便是……便是弱点,但……但你我本不能……” 他如何不明白在位者最忌讳的事情。 最亲近之一的师父含恨自尽,孽鸩难以忽略这件事,与叔见继续相处。 顾平堇鼠目寸光,得罪疆王,凌疆使臣带着质子,欲离开玉宛。 叔见以为他是□□月困在了国师府,焦急万分,竟冒险夜探国师府,在干月的院子里留下两人之间的暗号,顺着暗号,也寻到 恋耽美 分卷阅读83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一封书信。 孽鸩擦去暗号,当作无事发生。书信里,叔见告诉她自己要和师兄他们返回凌疆了,若她愿意,在城外那座拱桥上,他等她,两人一起离开。他以性命护她一世,哪怕干月寻来,也绝不放手。 书信所说那夜,叔见果真守在桥上,他在等一个熟悉的人,如那日般登上桥。 然而,这次,大国师没有心软。 他在暗处,看着少年痴痴等待,看他等了一夜,表情从期待到慌张,再到最后的失望沮丧。他在即将天亮之时,策马而去。 本不该开始,就这样结束也好。 很多年,孽鸩没有再见过他。 惊喜吧?意外吧? 当你以为是狗血跨国恋时,其实是并不怎么狗血还有点小清新的跨国恋哦,涉及单恋,国家矛盾,误会等多重火爆元素! 除了剧情主角是重生前的他本人外,真的是可歌可泣,让人泪目的初恋故事。 关键就是那是他本人啊! 孽鸩认为伯齐是任务关键对象的一个很重要原因就是,以他的审美,应当不会看上还莽莽撞撞的小年轻。 谁知道前世他不按套路出牌,愣是被叔见,差点用“烈女怕缠郎”的方式拐跑了! 虽然后来醒悟过来(长乐是自杀死的这种事先放放,让他缓缓,今晚刺激太大了),但是间接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不信请看第二个记忆片段【小黑屋】。 此片段以电影一样的视角呈现了,若干年后,叱咤风云的摄政王将军叔见,掳获落难的陈国大国师孽鸩的故事。 本来,初恋见面,不说你侬我侬,至少也不能拿把剑作势要砍人吧? 但是叔见就是这么做的,他不仅想砍人,还想把这个欺骗他多年感情的男人阉了喂狗。 从个人角度出发,如果有一个男人伪装成萌妹子,欺骗了孽鸩自己的初恋感情,他肯定忍不住要找对方算账。 叔见正是这么个样子,他不仅知道孽鸩不是妹子,还知道他就是陈国的大国师,干月啥的,是他手下,自己当初的言行,全部都如小丑一般。 还好手下表示,可以用国师来要挟陈国退兵,叔见这才饶过孽鸩一命。 其实,他本来心里也不太想杀了叔见。 于是前世的孽鸩被推进了一间逼仄湿冷还黑咕隆咚的小屋子。 某个月黑风高夜,已经是八尺大汉的叔见,闯了进来,不顾孽鸩反对,撕破了他的衣服。 你以为接下来要拉灯了吗?不!请记得,这是两个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的人。 叔见看到孽鸩与自己相同的身体构造,竟瘫坐在地上,又哭又笑,还拿刀架在对方脖子上:“你怎敢骗我如此多年?” 大哥,你想送剑穗,你想追人家,都是你自己的事啊! “非我本意。”前世的他还满脸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这,这是在愧疚? 孽鸩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反省意识,毕竟他也是经历过十来次【执念的惩罚】的人了,前世的他极度喜欢惩罚自己,成全他人。 摄政王叔见开始自残,愣是往自己大腿上割了一刀,瘸瘸拐拐地走了。 假如自己跟【小黑屋】剧情里那人没有关系,孽鸩从局外人角度,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 叔见,你是男人吗? 裤子都脱了你就让老子看这个? 画面一转,另一种形式的小黑屋来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叔见关孽鸩小黑屋没两年,自己遭属下背叛,被逮回了玉宛。 这下轮到叔见被困在一处极小的院子的密室里。这院子被大国师寝居包围着,寻常人进不来。 叔见养好伤,脱掉一身盔甲,只着单衣,脸上比少年时多了几道细窄的疤痕,但仍然算是英武不凡,哪怕受困地牢,仍能看出统帅四十万雄兵时的威武仪态。 孽鸩偶尔来探望他,溜达一圈,没有叔见从前那么粗鲁,直接扒衣服,两人就这样透过铁栅栏对视,你不说话我不说话,生生搞了十多年的柏拉图。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重生前的自己能这么整本人,实在是,从这个时候,已经脑袋有很严重问题了呀。 孽鸩生无可恋地翻看了一遍自己的任务面板。 花灯节掉主线任务那次,他本以为是伯齐对他死心,现在看,应当是叔见。 在原身眼中,称之为少年的,一般都是指叔见。 【消除隐患】,嗯,没有小黑屋了,给系统和自己点个赞。 【一心一意】? 孽鸩仍然觉得是指自己专心攻略了叔见。既然系统在叔见死心后给他奖励,说明系统不愿意看到他与叔见再续孽缘,所以这回重生是为了找到原本错过的爱恋,也就是,伯齐? 一切都能说通,所以任务都可以对上。 孽鸩一边庆幸自己没把任务的局面搞太糟,一边对于要继续攻略伯齐的事情,感到蛋疼。对方好像一点都不感冒白素甄,白姑娘…… 国师府琐碎事情不少,大多交给新上任的第一武教臣向晏,与精通内务的总管冬茶,俩人操持,倒也没出过什么差错。不愧是未来的大一统皇帝加太宰。 故向晏跟他说请了两位教外师傅教授他文典与剑术时,孽鸩坐着,毫不在意地点点头。 按教规,是该有这么两位。只不过外人不知他重生后,对这些都熟门熟路了,根本不需要再学一遍。 廷会的人没凑齐,教规一切从简,向晏便引着他口中所说的两人来到国师别院待客的房间内。 孽 恋耽美 分卷阅读84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鸩本安生坐着,瞅见踏进门槛的那青色的身影,差点一个轱辘跌到地上。他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压住喷血的冲动,抬头去看向晏,想听他解释,为啥宋迟会出现在国师府。 作者有话要说: 审查原因,暂停更新。 风头过去回来更 第46章 46 向晏笑道:“宗上,这便是臣向您提过的两位师傅。这是宋迟,这是程厝,皆学富五车,技艺过人。” 孽鸩觉得自己现在不能急,那次他们见的是白素甄白姑娘,不是大国师孽鸩。自己若表现诡异,反而会被宋茬精在心里记一笔。 程厝上前一步,半跪下,表情正常:“在下龚原县程厝程甫贤,拜见圣宗。”读书人好给自己起字,甫贤便是程厝的字,孽鸩等人便只有名字。 孽鸩一个劲儿盯看程厝身后的青衣男子。视线过于灼热,为人察觉,程厝以为是宋迟礼仪哪里错了,不够恭敬,忙拿跪着的那条腿蹭了蹭对方的鞋子,示意他如自己这般。 宋迟又开始如那日般,摇起一把根本不合时宜的羽扇,面带胸有成竹的笑容,站得笔直,没有要跪的意思:“臣与程兄即已是宗上的师傅,再跪下,怕不是要折了宗上的寿数,程兄,你聪明多年,怎么此时犯了糊涂?” 程厝嘴唇上下张合几次,终究没发出声音,眼睛转向高坐在上的孽鸩,听从他发落。 孽鸩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人刚见面就就敢不行礼,接着记起那日被他挑刺怀疑的精力,眉头一挑,道:“先生错了,您与程先生还未入教呢。” 宋迟摇头道:“宗上有所不知,臣与甫贤早已经入教了。” 他此话一出,把孽鸩向晏连同程厝三人都听愣了。别的不说,程厝可知根知底,他这好友连神摘都只是多年前翻过一次。 宋迟扬起一抹貌似虔诚的笑,一只手贴在胸口:“《神摘》有言,奉神者重在心中,不在仪式,不在表象,臣与程兄虽不常对外人言说,心里一直对我神毕恭毕敬,故向大人不知,致使您也不知。” 虽然我表面看不出信仰血神,但我心里是这样的,你不信?不若剜掉我的心看看是不是血红色的红? 巧舌如簧,善于诡辩,还自命不凡。括弧:家里很壕。 孽鸩在心里,对这人做了一个判断,遂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先生心里常有血神,那一定对《神摘》了若指掌,倒背如流吧?” 宋迟笑着的神情一下子僵了:“宗上,要考臣《神摘》?” 孽鸩仰躺下去,背靠座椅,翘起二郎腿,将桌边茶杯端在手心,吹了几口里面滚烫的茶水,才抬眼去看宋迟:“敢问先生,《神摘》第八卷第十六章讲的是什么?” 程厝心里大叫不妙,他这好友虽然过目不忘,也需要将全文看一遍,当年翻阅《神摘》,怕是真的“翻”完了,看都没看。哪能说出指定的某一章的内容? 然而宋迟表情僵了之后很快恢复笑颜,他将羽扇递给程厝,走到向晏跟前:“大人可否将佩刀借给在下?” 向晏一怔,不知他要干什么,如实答复道:“割月过于厚重,先生若需要兵器,可去库房里随意寻把剑。” “也好。” 不多时,底下人把剑呈过来。 宋迟走到院中,拔出剑身,开始舞动,可看到剑走轻盈,飞花乱雪。可真是漂漂亮亮一套花架子。 宋迟舞剑罢,交还剑,对一脸懵逼的大国师孽鸩道:“臣以心奉神,自然常常践行神摘所言,这第八卷第十六章,早已经刻在臣的心中,融入剑式,臣方才所舞的,想必任何精通神摘的教徒都能看懂。” 说完,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向孽鸩与向晏。 啥也看不出来的两人:“……” “咳咳”向晏干咳了两声,赞同道:“先生真是以心奉神的典范,宗上,考校过了,以臣之见,不如先送两位师傅进屋歇息?” 孽鸩笑容僵硬:没想到此生还能被人用“皇帝的新装”这种逻辑耍着玩。 这茬精简直欠收拾! 孽鸩默不答声,只点点头,准许他两人告退。 向晏与程厝齐刷刷松了口气,一人拽着宋迟的一条胳膊,把他拽走了。 待进入早已经为两人备好的房间,向晏皱眉道:“晚行,我还特地在信里交待你要低调,怎么又起了卖弄的心思?” 宋迟一听这话,不乐意了,道:“这不是卖弄,大人可知道择木而栖的道理?” 向晏颇感无奈:“你既然入了国师府,何必招惹孽鸩……” 宋迟重新扇起羽扇:“贤主待下,必定不同凡响,体现在待客的方方面面上,当今圣宗若连宋某人都应付不来,如何应付天下人?宋某既然择了国师府这圆木,必然要审视审视,窝巢够不够稳,便是大人你,难道不想看看吗?” 屋里三人,对向晏的身世遭遇都是清楚的。两人说是投奔国师府,更像是来投奔向晏。 向晏听罢,只能无奈道:“往后注意分寸。” “放心。”宋迟笑意不减:“大人只管看着。” 向晏斟酌后,不忘提醒一句:“圣宗不是能被人随意耍玩的小孩子,你莫太看轻他。” 宋迟不以为意:“待人处事,自然三思而后行。看不看轻,在他,不在宋某。” 恋耽美 分卷阅读85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宋迟与程厝都是年少才智超群的学士。但前者比后者多出一份与生俱来的傲气,不论做何事,哪怕从未做过,也胸有成竹,深信自己能够成功。 这样的人才,更像一杆双头矛,用得好,横扫天下,盖世无双,用不好,反伤了自己,还不如普通匕首得心应手。 向晏自小跟着孽准与宋夔,对这御下的道理不能再熟悉。宋迟又是宋夔的侄子,虽初入玉宛,不可小觑。 他轻拍了对方几下肩膀,道:“你这性子,怪不得伯父不放心你离开西越。” 有时直言如针刺般扎耳,有时转弯抹角让人想打只能打在一团棉花上。 那厢,孽鸩憋着一肚子闷气回到自己寝居。 若他知道宋迟对向晏说的,定要抗议:什么胸有成竹,那叫自恋! 他平生还没有见过这么自恋的人! 再好看的脸蛋,再看似满腹学问的才识,也不能抵过一副自恋还爱找茬挑刺的性子。 同样的脸,同样的身子,怎么人和人的差距这么大呢? 想到好久没现身的npc小哥白明,孽鸩咬紧了下嘴唇,上床,从意识海里打开系统农场。 三个月生长期,金钱菜已经到了成熟阶段,可以采摘了。 十棵金灿灿的实体完成点立在黑土地上,风吹过,吹来一阵财富的味道。 孽鸩花费五个完成点,找稻草人借来一把铲子,费点功夫,将金钱菜一一铲出来,并用自己的外袍包住所有掉落的完成点。 自从白明消息,脏活累活只他一个人干了,离开舒适领悟,整个人体力与技巧都上升不少。 十棵金钱菜,如期掉落300完成点,扣除租地,买种子,借农具的花费,孽鸩算是赚了120完成点,以三个月为周期,他每年只要勤快点,基本能有500完成点进账,足够买【清新似我】完成任务,救下长乐。而且金钱菜还额外掉落金块三十个,现实里面可以用。 孽鸩找到稻草人,黑着脸看完剩下的种子清单。 合着第二类的【风筝苗】需要100经验才能解锁,一棵金钱菜算1经验,差不多半年后才能种别的作物。 若是白明还在,有他帮忙,起码能再租上几块地。 思及此处,孽鸩问稻草人:“你们都是npc,你知道白明去哪了吗?” 稻草人难得沉默,过了会儿道:“稻草人不能说,稻草人不能说,稻草人不能说。” 这有啥不能说的?平时压榨他不是脑子转的比谁都快吗? 孽鸩差点破口大骂了。 去找金风玉露阁那俩打听消息,不是要破财还不能免灾的意思吗? 为了白明,忍。 孽鸩努力说服自己,这是为了农场更高效率和收益。 进入商城第一层,找到梅钱与吴登门,说明来意。 梅钱老而不浑的眼珠子转溜几圈,才答道:“打听消息,五十完成点起步。” “你抢钱?”孽鸩对这个价格非常不满,他兜里的完成点还没捂热呢,后面买种子租地可都是花费。 “没钱。” “勿登门。” “我说你啊……”想到门口对联,孽鸩硬生生把到嘴的话憋了回去:“行吧,五十就五十。” 梅钱点了点他交来的完成点,眯起眼睛道:“不知道。” 日,这是诈骗?孽鸩又气又急,合着是在坑钱呢? “你只说要打听消息,掌柜我也没说一定知道啊。” 孽鸩气得想打人。 还是吴登门看不下去,想安抚一下自家这唯一的客人,说道:“我们不认识什么白明,但是这里像我们的存在,是没有的。” “你是说,像你们一样,死了之后被系统捕捉记忆进入系统?”孽鸩一愣,随即抓住他话里的重点。不过这能说明什么呢?白明是宋迟那茬精的脸,对方本就好生在他国师府住着呢。括弧:随时有找茬的冲动。 “不论生死。”吴登门补充道。 “那白明是像稻草人一样的纯npc?”不对啊,现实中明明有一个宋迟…… “那我就不清楚了。”吴登门如实说道。梅钱摇头晃脑,恢复自己当老巫师时神经叨叨的样子:“凡事既然出现,必然有它的道理。存在即合理。” 得,还是一个经过系统哲学思想教育的老巫师。 第47章 47 换掉系统,孽鸩躺回自己舒适的大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身子不自由住站到白天待客厅堂那一刻,孽鸩已经习以为常。 他又开始做奇怪的梦了。 厅堂里陈设皆如白日里,少了程厝与向晏,只有好好坐着的他,和半跪在自己身下的宋迟。 梦里的他将两条腿交叠起来,露出袍服下的一双不大不小的脚。括弧:真的是脚,没穿鞋子那种。 “给我,舔。” 这一声,音量并不大,加上主人的神态,也称不上命令。 但绝对是堪比五雷轰顶的杀伤力。 孽鸩呆滞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宋迟抬起头,露出热切与渴求的眼神,直接伸出两只魔爪,抓住了他白皙嫩滑的一双脚丫子。 等等,这不对。 孽鸩拼命想叫停。 梦里的自己分明是李真的脸,这是惯常的,他与白明的梦啊,所以跪着的不是宋迟,是白明……但白明为什么穿着宋迟的衣服??这是他心底深处的恶趣味以及脑补吗? 梦里的白明已经将脸凑近他的脚丫了,眼见这么羞耻的画面就要发生,梦里那李真脸国师打扮的孽鸩,忽夺回自己脚的控制权,向后伸 恋耽美 分卷阅读86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勾住白明的脖子,用力,将其一下子揽到自己身边。 这样用力不会脚抽筋吗…… 孽鸩脑子里忽冒出这个想法,不对,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你们俩个要搞什么啊? 只见梦中,顶着李真脸的自己,以及穿着宋迟衣服的白明,维持如此不符合人体柔韧性的姿势许久,对视,仿佛要透过犀利的眼神,把对方扒得一干二净。 两人都不动,也不说话,恍若某金某古小说里达到至高境界的大侠。 “想睡我?” “想睡你。” “愿意付出代价?” “愿意付出代价。” “持久?” “持久。” “一夜?” “一夜。” 眼神极有内容,默默对视对视足足一柱□□夫后,白明才从后背入手,摸索一阵后解开对方上衣衣带。 动作熟练,经验丰富。 原本如波斯猫般慵懒靠在座上的少年国师,直起身子,搂着白明的脖子,朱唇紧贴,压了下去。 又是一夜春色。 清晨,阳光照在红木式窗棂上。 休息整晚,本该恢复精力的身体像是被车轮碾压了好几遭,瘫软无力,陷在床上起不来,权当是闭目养神。 “宗上……”一道委屈的声音从床下传来,紧接着,一张熟悉的脸凑到孽鸩疲软的身子边。 “大胆!”孽鸩不得不醒来了,喝退范秦:“谁让你进来的?” 范秦自贴身伺候孽鸩,住进他寝居所在的院子,一直还算规矩,不让进房间,便基本没进来过。 只是今日事发突然,他觉得委屈,又有正当理由,可以叫小国师起床。 “宗上,您忘了,今个是您那两位师傅搬进来的日子,他们正等在院口呢。向大人也在,您一直没起来,他便命臣来叨扰您睡眠了。” “本宗知道了,下去吧。” 孽鸩做了一宿的梦,精神身体都颇感疲惫,但事涉宋迟,不可不妥善处理。他自床底扒出自己的一只鞋子,抬头,范秦还杵在旁边,一脸委屈,欲语还休,只能开口问:“还有何事?” 范秦看着他衣衫不整的模样,心里像被猫爪子在抓,但为着日后能久久占据国师床榻,做那唯一能侍寝的人,刻意收敛好心底□□,表情温和,眉眼乖顺: “宗上,您当真要让那人来教导您剑术?” 风欲摧,也要挑棵秀气的树,人人都当作竞争对手,那肯定应付不来。 范秦幼年随祖父读过一段时间兵法,深谙抓大放小、重点突破的道理,这一瞅,虽说是两位师傅,那姓宋的年纪与自己差不多,模样还出挑,当然要先解决掉。 不过剑术师傅,要脸蛋何用?说不准贴身教着教着,就教到床上去了。宗上年龄小,还没开荤,保不齐被哪个男狐媚子勾了魂,无心教务,走上弯路。 “你是说,宋迟?”孽鸩蹙起眉头,这人又不是他找来的。 范秦答:“正是那位宋师傅。模样俊,个子高,听说还学富五车,过目不忘,五岁……” 孽鸩没空听他吹茬精,冷哼一声,打断道:“你若喜欢,本宗把你派去给他当个副手,如何?” 范秦一直在观察他神色,见自己夸赞宋迟时,孽鸩表情极为不耐烦,心下一喜,跪地道:“臣自然是更想跟着宗上。” “那你提起宋迟,想干什么?” 范秦挑明来意:“还请宗上收回命令,别让那两人住进院子里。臣不放心他们。” 孽鸩终于在床尾发现自己另一只鞋子,穿好后,坐回床上,叹气:“这是向晏的主意,本宗觉得可行,便允了。” 范秦:“那臣说的,您也考虑考虑?毕竟是贴身的位置。” 孽鸩站起来,踱了几步,悠悠道:“本宗确实需要学习本朝文典与剑术。”文典好说,他重活一生,看什么典籍都似曾翻阅过,剑术,却是怎么也入不了门窍。武教臣教务繁忙,不能指望干月等人一直守在国师府教他剑术。 范秦急忙请缨:“宗上若不嫌弃,臣可以代替宋师傅。” “你,会用剑?” “小有所成。”范秦此时倒是谦虚了。 “你家里怎么放你去学这个的?”孽鸩纳闷了,茜妃往顾平堇龙床上送个小宠儿,难道也挑挑拣拣,找有武功的送吗? 范秦知他的意思,憋红了脸:“臣是罪臣之后……家中如谭大人家,世代习武,剑术,算必练的。” 孽鸩颇感意外,原来他做任务随意收的手下还是个宝藏男孩。括弧:褒义的。 心下一动,凑近范秦,将他的双臂摸了个遍。 果然,武功路数被刻下,影武令离升级又进一步。 此人竟真是隐藏的a+级别高手? 辅助道具固然能显示国师府各人的战斗力水平,但还是有例外。比如某人如果单打独斗,武功平平,调兵遣将,运筹帷幄,水平极高,那么他的评级也会拔高很多。向晏之所以能ss+,便是他不仅内功深厚,刀法精湛,还擅长揣摩君心,用智取胜。 孽鸩喜出望外,不顾范秦骤然红成猴屁股的脸庞,强拉着他出门,找到向晏,道:“若是范秦能比剑胜于宋迟,便让范秦做本宗剑术师傅。” 向晏皱眉,面露难色:“宋迟是个人才。” 孽鸩挑眉:“范秦也不差。”而且不爱挑刺找茬,而且和npc小哥不会撞脸,搅和进他和白明的梦里春宵。 向晏盯着孽鸩身后的范秦看了许久,才道:“此事再商议。 恋耽美 分卷阅读87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但不可放走宋迟,此人若不能为我们所用,必将于国师府有害。” 孽鸩笑道:“谁说本宗要放走他了?” 向晏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宗上已经为其另择职务?” 孽鸩背着手往院门口走去:“等会儿比试完你就知道了。” 宋迟今早上来得晚,与程厝一起等在院门口。孽鸩未命人传话让进去,他们等了一个时辰,向晏赶到,找范秦通报。 六七月份,烈日炎炎,汗流浃背不必多说,但宋迟心里只剩一片怀疑人生的冰凉。 他与程厝住得近,今早醒来,坚持不让府婢进门,自己换掉床单被褥,又将昨天穿过的那身湖青色外袍锁进柜子里。 短时间内他不想看到这身衣服了。 男人,特别是年轻时血气方刚的男人,做场春梦,还因此梦遗……其实没什么,即使真被程厝发现,对方顶多玩笑几句。 且那梦里的对象是李真,也没毛病,他本就心心念念那少年多时,也不是第一次梦中与其相会……共赴云雨巫山。 但他敢对天发一百个毒誓!!! 他,宋迟,绝对没对国师府这位养尊处优,被一众武教臣处处护着的小国师动过半分念头! 哪怕对方看上去气质清澈,眉目顺眼,甚至有点像李真,这也不是他做春梦梦到白天厅堂场景的理由!! 畜生! 宋迟在心里打了自己一巴掌。 表面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不卑不亢,暗地里想的却是这等肮脏的事!若之前梦到与李真水上荡漾,还能解释为心驰神往,情不自禁,那梦到与孽鸩打扮的李真在一张椅子上……畜生!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然而,纵使他再鄙夷自己梦中的行为,但也只是过不去那道坎,仁义廉耻的坎,行为本身,醒来后稍稍回味,竟是该死的甜美! 宋迟难得跑神到需要程厝拍他才醒来的地步,睁眼一瞧,向晏与孽鸩在往自己这边走。 今天的孽鸩换了身与昨天截然不同的国师袍,白色的,圣洁高雅的白,上面图案纹路甚少,绣工高超完全看不出针脚。白净的小脸蛋带着两抹刚睡醒的红晕,步履轻快,似有喜事发生。 只一眼,宋迟想起了对方袍服下的风光,那滑若上好脂玉的细腻肌肤与平坦小腹……至于为什么说是孽鸩而不是李真的身体……两次不一样,他昨晚应该是比着孽鸩的样子幻想的,如果真的比较,李真个子稍低一些,腰腹软绵绵,没有小国师那种虚假的肌肉。 宋迟陷入了一种极端的绝望。 比尼玛啊!你这是亵渎!亵渎本国国教圣宗懂吗? 一定是因为出了西越后,还是没碰上梦中人,长久生憾,憾而成思,日思而入梦。 在来国师府前,他已经有一段没梦到李真了。 这么想,宋迟闷闷地看着渐渐靠近自己的孽鸩,仿佛认识了他多年: 这小国师是与李真颇有神似之处。 第48章 48 孽鸩来到宋迟跟前,把自己身后的范秦往右边一推。 “宋先生。”他勾起一抹笑容,暂时将昨夜不堪回首的梦境丢于脑后。 宋迟回过神来,破天荒低下头,默默听着,没有直接开腔。 向晏解释道:“宗上想试试晚行的剑术……这位是范秦,贴身跟着宗上的,剑术不俗,你们二人可比试一番。” 范秦上前一步,自信满满地伸出手:“宋先生?你是用自己的剑,还是再借一把?” 昨天这人耍花架子,他也看到了,这等功力,何以畏惧? 宋迟微笑以对:“两者都不需要。” 范秦一愣:“那如何比试?” 宋迟笑道:“既然是做宗上的师傅,那必定嘴上能说清,不然功夫再好,言不能传其意,也是白搭。” 范秦心中忽然警惕:“你想怎么比?” 宋迟随手指了两个府卫,叫过来:“你我各自教一府卫如何出招,以其胜负定你我胜负。这叫,嘴谈一局。” 范秦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个宋某人,还挺奸滑? “那便这样吧。”没等范秦拒绝,向晏抢先一步应下来:“宗上,你觉得呢?” “本宗觉得……”孽鸩一时半会儿挑不出宋某人话中的漏洞,只能道:“本宗觉得,你说得对。” 于是范秦两人随手选了一个府卫,拉到一边窃窃私语。 宋迟亲身上阵不太行,对剑道却有自己独特的理解,他只告诉府卫:“你与之比试,切记,先下手为强,只要不伤人,攻其不备,越偏越好。真打不过,我隔空指导你下一步。” 府卫听得一头雾水,只记住要先下手。 向晏带几人找了处宽敞的地面,比试算开始了,比宫中那次简陋许多。 时间不多,范秦只提点了府卫几句家传剑法的诀窍。 两人开打,只见宋迟选的那个提起剑就往对方脸上劈,招式狠毒且迅猛,孽鸩忙叫停:“不可伤人。” 府卫未放下剑:“宗上,属下记着。” 比试继续。 被剑差点捅破眼珠子那个慌忙格挡,但已经落入下风,几个回合后,勉强维持住局面,险些要翻盘。 府卫愈发心急,终于想起宋迟其他交代,将剑突然偏向其他方位,从下上挑攻击对手的裆部。 这一击可不得了,另一个府卫回防中直接跌到地方去了。 宋迟获胜。 范秦对比结果非常不满,瞪了宋迟一眼,道:“宗上,虽然赢了,但这等剑招,粗俗不堪,且只能用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88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次,下次别人有防备,便不好用了。” 孽鸩自然看出缺点,但不是还有一句话“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他没那么在乎面子。 都是提点几句,宋迟明显更懂得分析局势,因材施教,或者说,投机取巧。 一件小事当且如此,碰上行兵打仗、治国理政的大事呢? 孽鸩冲动的火焰被浇了一盆冷水。 向晏真不愧是未来开国皇帝,看人老道。这宋迟,真是个人才。 从哪个角度出发,他都不应该放过这么一人。 或用或杀,选一个。 用是可用,但想让这种自负癌晚期患者诚心归附,他要花一些心思。 而且,昨天晚上春梦做完他醒来屁股还隐隐作痛呢!这人天天在眼前晃悠,万一他天天晚上梦到,怎么办? 能快乐,为什么要痛并快乐着? 孽鸩斜瞥了一眼那宋某人。 对方低着头,躲避他的视线,且并不如他所想般,露出赢了后洋洋自得的神情。也是,在堂堂国师府中,瞬息万变,哪有胜券在握的事? “宋先生果然优秀。”孽鸩开口笑道,先将宋迟夸了一通,不等范秦着急反驳,又补充道:“只是这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您肯定也懂得,粮食乃本国根基,人若是吃不饱,必定没有力气练剑或打仗,您说是吗?” 宋迟盯着他两团墨玉一样的眼睛,压抑了整整一天的情愫濒临迸发边缘。他清楚回忆起昨夜的梦里,自己俯身,舔食对方眼皮上、睫毛处挂着的泪珠…… 李真与孽鸩的长相差别不小,但那纯真中掺杂三分狡黠的招子,能有□□成相似。不怪宋迟一时又颠倒了场景,白日醉梦。 “宋先生?”孽鸩被宋某人目不转睛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出声打断他还在太虚神游的思绪。 宋迟回神,又埋下头:“宗上所言甚是。” 孽鸩一脸假笑,上前握住他双手,虚情假意装模作样程度与大宝备有一拼:“国师府最缺良才教导的,着实不是本宗,而是后厨房。您问问身后府卫,那些厨子的水平如何?” 府卫猛不丁被点到,只能如小鸡啄地般点头表示赞同。 “宋先生这份才干,必然要施展在最需要您的地方。” 孽鸩面上仍是情真意切,想松开手时,反被宋迟攥住,他皱了皱眉,加大力气,总算把手给抢了回来。 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话上,倒没人注意这个小插曲。 宋迟与众人不同。 他的注意力在孽鸩的手上。 这双柔荑白皙修长,骨节细故显得瘦而有肉。 孽鸩的身子便是这样,看着腰部盈盈不可一握,摸起来,还是有几分软乎乎的皮肉。 “嗯。”宋迟轻轻应道。 众人一下子都怔住了。 尤其孽鸩。 他肚子里还一堆狡辩与劝说的词儿呢,这就服软了? 宛若重拳打在棉花上。 宋迟道:“宗上需要臣去哪里,臣无怨言。” 从初见开始,他就能感受到小国师不加掩饰的恶意。对方想把他丢去后厨房,他也着实需要避开孽鸩一段时间。 这人再在自己身前晃悠……就算眼睛能受了,肾都受不了。 一场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也很风平浪静的换位置风波就这么结束了。 意料不到?是的。 难以接受?怎么可能。 孽鸩身具两大被动,卧薪尝胆与经韬纬略,左想右想,都想不出宋迟忽变得如此顺从,有什么阴谋 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亦或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宋某人和他一样深谙忍辱负重、厚积薄发的道理? 不管因为什么,有系统在手,难道他还会怕吗? 孽鸩解决完宋某人,头也不回回到自己房间。范秦跟只小兔子似的,尾随其来到内室。 “范秦,你还有何事?” “宗上,现在臣算是您剑术师傅了?” 孽鸩摆了摆手,掀开帘子:“过几日再来同本宗说这事。你先下去吧。” 范秦迫不及待手把手教小国师剑术,闻言,只能应了一声:“臣遵命。”,正要往外走,被孽鸩叫回来。 “你去盯着宋迟,看他在后厨房,每天做什么。” 范秦两眼放光,笑道:“宗上真是深谋远虑,明察秋毫……” “行了,省点词,以后再吹。” 范秦笑着再次转身,然后又被孽鸩喝住脚步。 “等等!”孽鸩两个大步跨到范秦身边,垫脚凑近他右耳朵,小声但镇重地叮嘱道:“你把厅堂内本宗常坐的那个椅子处理了。本宗不想再看到这椅子。” 范秦当场懵逼:这又是哪出? 孽鸩“咳咳”两声,一脸严肃,仿佛刚才交待的是什么国师府高层机密,事实上,内情也的确不可告人:“总之,你照做就是了。” 范秦领命,带着人去拆椅子。 府婢问:“可要丢出去?” 范秦刚想点头,转而心想,这椅子可是宗上坐了大半年的,说不准还带着对方屁股烙下的痕迹,丢了,多可惜。 “送到我房里去。” “是。” 那厢,宋迟三人回到住处。因为调到后厨房,宋迟需搬出内院,与程厝隔得远了。 程厝甫一踏进房门,坐下,“啪!”大掌重重拍在桌面上:“欺人太甚!”进而看向宋迟:“晚行,我也不稀罕文典师傅的职衔,你若觉得委屈,咱们今天便走!天大地大 恋耽美 分卷阅读89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总有赏识你我的主公。” 向晏赶紧劝慰两句:“向某也不知小国师为何屡屡针对晚行,但此事不是没有回旋余地,先住下来,待向某再去说道一二。” 被两人同情怜悯的才子,宋迟宋某人,转了一圈自己晕乎乎的脑袋,终于从太虚游回来,神智清醒,一锤定音:“我留下。” “晚行,你可想好了?”程厝深知他脾性,不是甘愿居于人后做点小差事的,害怕他只是顾虑自己,口头答应,心里十分不舒服。 宋迟靠在屋内一张舒坦的小榻上,羽扇压在身下:“想好了。” 他会堂堂正正,收拾好所有歪念头后,回到孽鸩的身边。 忍字头上一把菜刀。 连地都种过,还怕下厨房? 程厝见他主意已定,不再劝说,随意扯了几句天下大事、经文典籍,与向晏一道撤离他房间。 深夜,孽鸩房中。 累了一日的大国师刚要躺下,窗台闪过一个黑影。 他猛然睁开眼,看向窗台处,一人正灵活地自缝隙钻进来——正是长乐。 “师父?” “嘘——!”长乐按住他的嘴巴,把他推到墙角,蹂/躏两下徒弟没几两肉的脸颊,才道:“为师要去和殊那边了。你自己注意安危。” “干月还在。”孽鸩对他话里的另一件事更为关切:“东北战事吃紧吗?” 长乐点了点头,交待道:“倒也不算太坏,但我必是要去一趟帮点忙的,也许日后你也要去。和殊那个家伙,人可以,就是脑子蠢了点,容易被手下人影响。” “和殊?” “嗯。”长乐松开对他的钳制,向后退几步,又走上来抱住孽鸩,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记着,不管发生何事,师父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第49章 49 “等我片刻。” 孽鸩不得不承认,在这份承诺与关怀的感动下,他心软了。 完成点还能再赚,若长乐在三年内不经意出了差池…… 得到系统一年多,孽鸩手头上从未拥有过这么多完成点,现在也通通交付给金风玉露阁,换来一瓶【清新似我】。 孽鸩装作找东西的样子,在衣柜角落里摸了一阵,取出药剂,塞入长乐手中。 “我得看着你喝完才放你走。” 长乐晃晃那透明的瓶子,深绿色的液体十分诡异。 “这是霍岚搞出来的?” “是!” 仗着霍岚不在场,没法反驳,孽鸩直接把事情都甩了过去。 长乐叹了口气:“我自己的毒,哪有什么好使的解药。” “这个你也带上。”孽鸩不顾他黯淡的神色,又往他怀里塞了一壶掺了不少山寨暮色沉沉的药酒:“提神管用。” 长乐领了情,全收下来。 虽然就算不领情,孽鸩还是会强塞给他。 “真是长大了。”长乐捏住小徒弟的下巴,轻声笑道:“不似从前,被为师抱一下便脸红半天。” 孽鸩心里翻白眼道:那还不是不知道师父您压根就一女装大佬吗? 孽鸩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男女虽有别,父子无别。我对着父亲,害羞什么呢?” 这回答把长乐逗笑了:“我可当不起你爹。” 孽鸩主动抱了他一把:“你的命现在是我的,别自己再丢了。”见长乐面露不解之色,解释两句搪塞过去:“总之注意自身安危。我在玉宛等你回来。” 我在玉宛等你回来…… 好熟悉一句话,记不住是曾对谁说过许多次……感时伤悲,潸然泪下,送别亦师亦友亦兄长的故人。 还有那么一个人,可惜他忘了那是谁。 “你哭什么?又不是回不来了。”长乐无奈道,俯身擦去徒儿眼眶中慢慢凝聚的泪珠。 孽鸩摇摇头:“不是全为了师父你。” 夜幕深沉,人影迢迢。 国师府一下少了位第三武教臣,除却谭明,其他人都习以为常。 府内秩序如旧,玉宛平静无波,但无人知道是不是下一场噩梦开始酝酿的阶段。 九月的一个午后,孽鸩躺在庭院内一张舒坦的藤椅上,清透凉爽的白色外袍袖子垂在边缘,听范秦给自己报来宋迟这几月的所作所为。 知道他不仅没有意志消沉满腹牢骚,还将一众厨子管得服服帖帖,推出无数新菜式后,孽鸩表情停滞了片刻,随即恢复正常。 本该如此。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没什么可惊奇的。 孽鸩笑道:“接着说。” 范秦顿了下,观察出孽鸩对宋迟的态度与之前略有不同,本想借机再添一把火,现下只能把念头吞回肚里。 “宋先生还跟冬大人将原先几座归于国师府的酒楼翻修了……” “翻修?他们哪来的钱?” 孽鸩正在为征收神礼的事头疼,自然知道府上的账目。 “说是开酒楼赚的。”范秦瞥了他一眼,才道:“可臣也不是没去过,寻常酒楼哪能赚那么多……” “你若是怀疑,同本宗一同去看看便是。” 孽鸩起身,当真要去后厨房。 范秦无奈,只好尾随其后,路上也不张扬,似乎就是寻常逛逛。 后厨房即是一排青瓦下的屋舍,门前平坦石面砌出的道路通往花园四周,两旁是开的茂盛的各色绣球花。后头有一宽敞的大院子,可以磨磨,晒小麦,圈养家禽。 范秦凑过去劝道:“厨房烟气重,您要进去的话,先让臣过去止了厨子们做工。” 孽鸩自然 恋耽美 分卷阅读90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不肯同意:“那还有什么意思?说了来看看人家做什么,你倒好,直接不让人家做了。” 进去时,有厨子与管事看到圣宗驾临,想跪下行礼,都被孽鸩摆摆手,推拒了。众人只好继续各忙各的,爆炒的“滋滋”声钻入耳朵里。 孽鸩看了一周,随手动筷吃了几道新菜,确实比以前要美味。有张桌子上,摆的全是要送到外面酒楼的菜式。用料简单,味道不错。 “宋迟呢?”没在人群里发现宋迟的身影,孽鸩拉住一个小帮厨,温声问道。 “在后面院子里杀鸡呢。” 杀鸡…… 孽鸩心里不禁犯嘀咕,宋迟竟如此凄惨吗?还要管杀鸡的苦差事? 待跨进后院,看了眼,对方还真是在杀鸡。 那爱找茬的宋某人,一身褐色粗麻短打,袖子与裤腿都挽起来,与那日为他下地锄草的白明,很有几分相似。 鸡圈自然是肮脏且味道冲鼻的,好在宋迟的鞋子笨重廉价,弄脏了不觉得心疼。 他熟练地抓住一只肥公鸡的双翅,稍稍用力,把这倒霉蛋给提起来,绑在一棵圆木周围,接着一手操刀,眼见公鸡就要血液喷溅,永辞人世。 “宋先生。”观察他许久,孽鸩终于忍不住从暗处走出来。 宋迟只能放下刀与公鸡,前来行礼:“臣宋迟,参见宗上。” 数月不见,这人在自己面前倒是恭敬许多。又蠢又作的书生气,也丢了个差不多。寻常人看到这一幕,估计也就罢休,饶过他了。 孽鸩不肯。他目光飘向那把杀鸡刀上,语气生冷:“杀鸡焉用牛刀,宋先生这是在怪本宗不识人才?” 一片沉默。 孽鸩不禁低头看宋迟的脸。放往常,这人应该早跳起来反驳他了。今日倒是忍得住。 宋迟不紧不慢回答道:“您是想听真话呢,还是想听假话?” “自然是真话。” “那好,臣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叫牛刀。” 宋迟把那把刀取来,放在孽鸩面前。国师府养的牛是拉磨用的,自然没备着什么宰牛刀。 孽鸩知道是自己看错了,但骑虎难下,不得不冷峻着脸,继续问道:“若是假话呢?” “臣心中常常埋怨宗上不赏识臣,然而臣确实腹中空空,无诗无书,所出之见,皆是短见;所明之理,皆是歪理。” 这一番话听起来像是孽鸩猜对了,但细细品味,即是假话,这分明是在说他自己才华横溢有远见,腹有诗书气自华,而且对孽鸩的赏识毫不在意。 “宋迟!” “臣在。” 孽鸩突然发作:“你既然自诩有才,那便跟本宗来。” “遵命。” “范秦,你退下,待本宗与宋迟议事完毕,再进屋。” “宗上……” “退下!” “是。” 孽鸩将宋迟推进自己卧房内一个小隔间,再关闭房门。 “宗上,您离臣那么近,不妥。” 宋迟好不容易将那夜的梦忘了个七七八八,孽鸩凑近一点,一下子全记起来了。美人如玉气如虹,纤细腰肢离他不过一个转身的距离。 房间逼仄狭小,又关了门,呼吸被人调动起来,再难平复。 宋迟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圣人遗风。若换了旁人,一夜酥梦后再面对梦中人,又是这样气氛恰恰好的时候,别说是想入非非,直接霸王硬上弓,就地回温梦境,也是可能的。 孽鸩不觉得。 他只对宋迟突然矫情的要求感到一丝烦躁,往旁边坐了坐。 “你可知,本宗把你找来,是为何事?” 宋迟莞尔笑道:“臣对兵法的理解不如向晏,拳脚剑术不如干月,行医救命不如霍岚,断案审讯不如谭明,律法条文的背诵不如程厝,本教经典的背诵不如亓非,打理内务不如冬茶,甚至还不如商同良有援兵可搬。” “原来你还有些自知之明。”孽鸩冷哼道:“本宗还道你是聪明得找不着北了,自诩在这硕大的国师府,无人能及呢。” “清楚自身能力与所长,也是聪明的一种。” “呵,那你这聪明人给本宗说说,本宗是为了什么找你?” 宋迟今日没顾得上取那把被自己冷落有些时日的羽扇,说话时盯着孽鸩眼睛,倒显得诚心诚意又谦虚不少。 “臣虽有那么多不及他人的地方,也算是有一技之长,不然宗上早将臣轰了出去。” “别废话。” “臣所长,在于融诸教臣优点于一身。” 孽鸩冷笑三声:“你这话让亓非几个听了,不怕把他们大牙给笑掉?” 宋迟不知不觉离他又近如咫尺,和善的笑容透露些许暖意,竟与白明的形象越来越像:“亓大人看人很准,不会笑话宋某的。” 孽鸩:“刚夸你一句,你又自负起来,谁说亓非不会笑你?”心中暗暗记下,一定要叮嘱亓非,别在宋迟面前将赞扬的话复述一遍。 这人哪里缺人赏识,分明是赏识太多,都溢出了。 宋迟“哧哧”笑了几声,不语,毫无拆穿小国师的念头。 孽鸩眉头拧成疙瘩,抬腿在对方鞋面上重重踩了一脚:“你笑什么?” “臣笑自己自不量力,揣测错了麻衣大人的心思。” 孽鸩“哼”声落下:“过会儿再与你算账,你先回答本宗前一个问题。” 宋迟慢悠悠开口:“宗上愁的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 孽鸩一惊,知道他能猜个大概,却没想两件事都猜到的,一 恋耽美 分卷阅读91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时间忘却方才的打闹,抬头追问道:“哪两件?” 第50章 50 宋迟晃了晃自己两根中间的手指头,说完一件事放下一根:“本季的神礼,东北的教兵。” 他说是教兵而不是战事,确实猜得准。 孽鸩本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此时精神头上来,继续追问道:“接着说。” 宋迟笑盈盈道:“这两事看着都难办,实则是一件事,即宗上您,当下无力吸附所有手中有实权的重臣,包括远在东北的和殊。数十万教兵不能握于手中,征收神礼没有稳定有力的军队使用,自然容易出现底下人偷瞒漏交的情况。” “依你之见,本宗应该先掌控教兵?” “以您的年纪与资历,怕是难。” “这还要你说?” 孽鸩抬腿,又想踩脚以示自己的不满,却在抬起来的一瞬间,被宋迟搁在桌下的一只手抓住:“还来啊?” 温热的掌心贴着绸缎料子下的光滑脚腕,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恍惚,想起了数月前那晚荒唐的梦境。 孽鸩奋力抽出自己的脚,这次不需要宋迟多说,坐得离他远远的。 宋迟哑言片刻,找话似的,不再同他玩闹,认真分析起来:“其实不止这两件,您眼下是事事都难,但万事又是牵连如蛛丝的,您不若先……” 身穿粗麻短打,口吐天下大事,足不出户,知四海变化,一言未发,料主公心事。 孽鸩望着滔滔不绝的宋迟,躁动的心安静下来。这模样的茬精,简直处处在散发着“我是人才快来勾搭”的味道。 待宋迟讲完一段,想停下取杯茶水润润嗓子时,只见那不久前还对他冷笑连连的小国师,靠在椅子上,目光低垂,对他问道:“宋迟,你说,本宗能信你吗?” 见解固然独到,一个才来国师府不久的西越府书生,谁敢信任? 即使所说不错,此人与向晏牵连过深,而孽鸩,起码眼下是不敢放心让向晏大肆扩展权势的。能成为开国皇帝的人,少年时哪能没点后手和底牌? 宋迟一愣。 他不知孽鸩为何突然发问,这问题,若自己存心隐瞒心思,其实根本没有意义。 宋迟沉默了会儿,才答道:“臣方才所说,全是为了宗上。” “现在可以信你,以后呢?” 宋迟比孽鸩高一大头,后者需要仰视,才能看到他眼底的犹疑与徘徊。 “本宗不为难你,可……” “咚咚咚。”几声叩门声后,范秦在门外通传道:“宗上,大祭祀求见。” 林夙? 孽鸩止了方才欲脱口的话,与宋迟对视一眼,吩咐范秦道:“本宗这便出去见他,你先代本宗好好招待大祭祀。” “是。” 孽鸩打开门,回头看宋迟:“还不走?” 宋迟回过神来,摇摇头道:“臣在想,大祭祀为何此时找上门来。” 孽鸩不屑地说道:“还自负说是聪明人……说了一大通,连这点都看不透。别是个纸上谈兵的……” 宋迟“扑哧”笑了:“那宗上来说说,臣平日可不爱接虚名,也不曾自诩是聪明人。” 孽鸩回想,好像还真挑不到现形,只能咳嗽两声,岔开话题:“林夙找本宗,肯定是为了给谁治病。” 宋迟对此的确不甚了解,恭恭敬敬拜谢孽鸩“赐教”后,才问道:“难道大祭祀府上没有像样的教医吗?” 孽鸩受他一大礼,面露羞红之色:“有是有。寻常病也就算了,一些邪门症状,还是霍岚搞得多。” “原来如此。” “你说你,与其他人都关系不错,怎么偏偏放过了霍岚?” 宋迟闻言,又是一愣,随即笑道:“谢宗上平日关心。” “谁关心你?这是本宗聪明,从你话里听出来的。” “臣也想与霍大人相交,一直没什么机会罢了。” “那你今日肯定会见到他。”孽鸩走出密室,吩咐一个府婢去请霍岚到前厅,自己带着宋迟,亲见林夙。 踏进前厅,除却谭明与公输克,其他文武教臣都到了个差不多。不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国大祭祀,这面子都是大。 孽鸩笑着迎上去:“祭祀大人是有急事来寻本宗?” 林夙人至中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既然有求于人,还难免落人把柄,直接将话挑开说:“臣有一朋友,近来犯了疫病,还请宗上派魔医为她诊治,为方便求诊,臣近日即搬入国师府。” 宋迟颇感讶异地看了孽鸩一眼:小国师竟然猜准了。 手下有一恶行与能力都大名鼎鼎的大夫,确实受益无穷。能将这么一能人吸附在自己身边,可知其看人的本事了。 这一想,宋迟不免回忆起初见时对方对自己的刁难,怕也是另有隐情。 孽鸩心头一桩纠结已久的事,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自然高兴地攥住大祭祀的手:“大人若愿意,那国师府自然上下欢喜。” 他并不担心霍岚治不好那人,包裹里剩余的山寨版暮色沉沉还多着呢。 至于大祭祀口中的疫病,孽鸩先把商同良这个爱出门溜达的叫了过来:“听闻最近玉宛有疫病发作?” 商同良懵道:“没听说啊。” 林夙只能解释道:“并不是玉宛,而是附近一个叫珙县的小地方。 珙县? 孽鸩与商同良同时回忆起当日薅羊毛得来的螃蟹,当真是好味道。商同良舔舔嘴唇,问道:“这地方如今怎么了?” “臣得知此事后,已经派 恋耽美 分卷阅读92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府里大夫前去帮忙医治,可惜无济于事。”林夙长叹一声:“若朝廷方面不肯尽心,教廷又能做多少?” 这话听上去,对朝廷的处置颇为不满。 宁愿放弃自己安全舒适的府邸,也不肯求助兄长,看来传言说林氏两兄弟关系紧张,不是虚言。 孽鸩道:“既然如此,本宗便跟宋长书去瞅瞅。” 林夙嘴唇蠕动两下,终究没出声反对。倒是宋迟主动拆台道:“宗上,您身子骨难受风寒,当真要去?” 孽鸩回顶道:“本宗不怕什么疫病,难道你怕了?” “臣担心自个英年早逝,耽误了侍奉宗上的时日。” 能把贪生怕死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脸不红气不喘,只有宋迟了。 孽鸩无言中嗔怪了他一眼,似是在责备他在林夙面前拆台。 倒没有如平日般继续与他争论,包裹中药剂的存在太逆天,不能泄露。再说,贪生怕死,自古以来是人之常情。 要么说宋迟善于诡辩呢,说什么都言之凿凿情真切切,把别人的脑回路拖去他的节奏中,即使孽鸩,此时也不免在心里承认他才干,并为之设身处地着想又开脱。 虽不比顾平堇金口玉言,国师说出的话,不会轻易反悔。 待林夙陪伴女眷进入后院,孽鸩即命商同良、宋迟两人收拾一番,陪自己前去珙县。 “清风过山岗……青龙越天门……” 路上颠簸,孽鸩皱眉探出车帘,看向悠哉骑马随行的宋迟:“姓宋的,你唱歌要命知不知道?” 就一个商同良在,孽鸩懒得装模作样维持风度了。聒噪的歌声一直响在耳朵里,简直逼他冲出去拿针线缝住那人的嘴。 “这个命,可是一倾天下,为其可赴黄泉的命?” “混蛋!嘴巴闭紧!” “宗上。”宋某人安分数月,一朝得闲,又不规矩起来了,他一边驾着马,一边将头凑近车帘,笑道,“臣现在可不是什么混蛋,您在林大人面前,亲点臣为长书,可还记得?” 长书一职,是日常伴国师与君主身边,代替其回复信件的。本国长书位置不高,但职务与前生古代的内阁官员有些类似。 孽鸩白了他一眼:“难为你挂念了一路。” 宋迟笑嘻嘻道:“臣总是个凡人,凡人便需要吃饭穿衣,能升职,何乐而不为?” “本宗说过的话,自然不会食言……你你你,要对本宗的头发做什么?” 宋迟俯身,抬手在他发间摸索,呼吸平缓,轻轻捏起一片微小的树叶。 却是刚刚经过树林,不小心落到对方头上的。 孽鸩一肚子回顶的话忽咽了下去,不由自主敛声屏气,耳朵后红了一片,瞪大眼睛看着宋迟。 对方道:“宗上的头发打理的不错。” 很顺,很滑,像腰际的软肉。 若手边有块砖或者一部诺基亚,孽鸩直接就抡过去砸他脸了。 “哼!” 孽鸩憋了口闷气,松开手,任车帘重新滑下来遮住车外的视线。 这有什么好气得呢? 孽鸩鼓着两颊,趴在车内。 又是一阵晃荡,前头驾车的商同良停下道:“宗上,过不去了。” 孽鸩皱眉道:“这才驶到哪个村子?” “离珙县不远了,前面是个疫病村,不让通行。” “那咱们走进去。” “好嘞。” 三人该下车的下车,该下马的下马。 既然只是来看看,穿着没有多讲究,容易泄露身份的配饰都摘掉了,衣服也是寻常百姓可得到的那种。 向看守这个疫病村的守卫说明来意,守卫不肯放人:“哪里来的傻子?赶着进里头死去呢?” 孽鸩哪里被人这么指脑袋唾骂过,当即脸色铁青铁青的。 宋迟则站在一旁,抱胸笑看他如何处置。 第51章 51 孽鸩抬头瞪了守卫一眼,终究没敢暴露身份,怂了下来,管商同良要了几两银子塞过去:“通融通融,这位官爷。” 守卫收下银子,嘟囔道:“还有人上赶着送死的……”同时又强调一遍:“进去染了病就不能放出来,真死在里面,别来找老子麻烦。” “肯定的。” “口说无凭,你给个信物,我到时候跟你们家里人交待。” 孽鸩无奈,取下发簪,一头乌发披散身后:“若有人找你麻烦,给他看看发簪。” 守卫这才放心地打开身后村口的大门:“这村子现在不能住,凡是有点底子和门路的全搬走了……你们也别久待,城里来的大夫都栽了好几个……” 宋迟驻足,追问了一句:“闹得这么凶,只有你们来?朝廷其他人呢?” 守卫碎碎念道:“哪知道?弟兄们都说是苦差事,没几个愿意来的。上头只让封掉村子,派来的大夫没个结果后就再没了……” 待守卫离开,孽鸩问道:“你也发现了?” 宋迟点点头:“这不大对劲。”几个村子连连遭受疫病,怎么就这点动静。此地距国师府,也就小半日的车程,府中人竟毫不知情。而且大祭祀林夙诉说灾情时,表情很不对劲。 “看着像被朝廷哪个管事的压下来了……莫不是林邯?” 当朝太宰,位高权重,又是皇帝的岳丈,大祭祀的兄长,有能力也有理由压下一起无缘无故的疫病灾情。 宋迟不以为然:“林邯总领百官,平日里处事十分谨慎,若是他做的,不会留下任何能牵扯上太宰府的证据,若非有特殊理由,想不到他为何 恋耽美 分卷阅读93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冒那么大风险压下这种事。一旦公之于众,可谓声名扫地,晚节不保。” 孽鸩顿足,回头看他。 宋迟一怔,摸摸自己的脸颊,并没有什么脏东西:“臣说的,可有哪点不对?” “没什么不对。”孽鸩收回视线:“只是好奇,你为何足不出户,就能知道那么多事。” “宗上不也一样?” “本宗跟你可不一样。”孽鸩立刻撅起嘴。好歹重生一把,还带了个时灵时不灵的系统,就这,有时候做事还不如宋某人想得周全,若没重生也没系统,还不是要被这茬精玩得团团转? 孽鸩与宋迟在村子主道路上转了一圈,家家户户门前搭着灶火,锅中熬着浓稠的药汤。 短短几步路,已经看到两三户人家,摆放着新死家人的棺材。有的买不起棺材,就搁在草席上,上面盖一层白麻布。 触目惊心,观者不免沉默。 宋迟不知何时从怀里摸出一条帕巾,要替孽鸩系上:“可能有用。” 他是指防止沾染疫病。 孽鸩挣扎无果,乖乖戴好帕巾,一张小嘴在白绫下张开,隐隐约约透出形状:“你呢?” 宋迟弯腰摸摸他的头,笑道:“宗上顾着自己即可。” 孽鸩摇晃脑袋,把他的手甩下去,一脸不乐意: 这厮对他像对小孩一样,搞得他来村子,是没有分寸,任性妄为。 孽鸩挺直腰板,刚想申明两句,便见到商同良气喘吁吁跑来: “宗上,这村子的疫病怕是从吃水井里得来的!” 孽鸩瞪大眼睛:“带我去吃水井那边看看,你发现什么了?” 一般来说,大灾之后易生瘟疫。寻常疫病,往往从水源开始传播。 商同良跟着霍岚那么久,到底了解一些。进了村子,他直接往水井那边走,提了一桶水打量,果然是有问题。 “这井里的水来自村外某条河,附近都得有疫病,估计就是这条河出啥事了。”商同良言之凿凿分析道。 他难得靠谱一次,孽鸩感动之余,伸手欲抱,后领子被人抓住,拽了回来。 “干嘛?” 孽鸩扭头看向宋迟,一脸不爽。这厮刚出后厨房,怎么胆肥了那么多? 宋迟说话依旧正经,看不出有任何私心:“多待一刻,多一分危险,先出村子,再去河边。” 孽鸩想说他根本不怕得病,听着宋迟不送拒绝的口吻,莫名怂下来,随他出村。 环绕村子的河是下游,三人又一路寻到上游,越往上面走,越发能闻到一股不寻常的腐烂臭味。 宋迟取剑,割了岸边竹子做简易捞勺,竹筒连杆子伸进河底,捞出不少散碎的腐肉。 “这是?”孽鸩凑近,又气又怒:“何人将死猪投入水中?” 怕是已经染病的牲畜,把病毒散尽日水里,污染了下游水源。 宋迟遥望四周,目光停于一处山庄。 孽鸩顺着看过去,发觉还是个熟人。 “商同良,你回去把干月几个都找来!”国师发威,下令道。 商同良一瞅,远处便是朱挺的庄子,嘿嘿笑了两下,回下游村子边牵马返程了。 孽鸩拉着宋迟往那庄子走:“等等等,莫非本宗还不能独自行事了?” 宋迟扯出来被他抓紧的袖子,无奈道:“只咱们两个,怕有危险。” 孽鸩冷哼道:“你信不信,本宗一人顶三个武林高手,只要不是顾平堇派全体暗卫过来,天下还没有什么人能困住我!” 宋迟“噗嗤”一笑:“原来宗上还身负绝技,实乃大陈幸事。” 这人又在反讽。 孽鸩听出来,不想搭理他。 两人才走到庄子口,想找个下人帮忙通传,后脑勺猛遭重击,眼前一黑,双双不省人事。 …… 【系统通知】紧急情况!紧急情况!是否使用【暮色沉沉】? 再从昏迷中醒来时,孽鸩发觉自己窝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后背随意蹭蹭,很容易判断出,这是宋迟的胸膛。 他挣扎了两下,想逃脱如此尴尬的境地,眼睛下移,被宋迟小腿肚上几条流着鲜血的伤痕吸引走所有注意力。 “宋迟……谁伤的你?” 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伤痕是爪子挠过的痕迹,而身后人手指头缝里还留着皮肉的血迹。 急促的呼吸声,在黑暗的私牢里,别具意味与韵律。 有什么事需要宋迟自残呢? 孽鸩怔在他怀里。 为了不睡着。 为什么不能睡着? 孽鸩良心发作,抽身出来后,将自己上身衣物盖在宋迟身上,又将他脑袋抱怀中。 到底是他仗着自己有系统,大意了。没猜到朱挺如此丧心病狂,敢对国师府下手,也没猜到对方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 怀里宋迟意识全无晕睡着,孽鸩不再浪费时间,自系统包裹中取来影武令,召唤出三个影剑士: “你们先去摸清外面的情况,回来向我汇报。” 他本想直接逃出这个私牢,深虑后打消了原主意。影剑士毕竟只有三大,若对方府上藏着一大批护卫,反而打草惊蛇了。 商同良回去通知干月,想必不多时便发现他与宋迟失踪。 就是不知此时离他踏进朱挺的庄园,过了多长时间。 “呲呲呲……” 角落中发出长条儿吐信子的声音。 孽鸩起身抽掉盖在上面的稻草,果然看到从小孔中钻进来的小蛇,黑白相间,身子灵活。 “不歌 恋耽美 分卷阅读94 奈何他与君共春梦[重生] 作者:我说你啊 !” 孽鸩一喜。 不歌来了,还找到自己,霍岚一定就在附近。 …… 总体来说,有惊无险。 不等影剑士回来,霍岚等武教臣已经制服庄子内外潜藏的人手。 一番审问,说是根本不知地牢里那俩身份,麻巾交待不让任何生人靠近庄子。 孽鸩心系宋迟的身体,没听太多,和程厝一起慌手慌脚把他抬回房里。 贼人用的miyao剂量大,他为了保护自己,只能靠自残维持意识。后来,对方没下一步动作,才慢慢睡过去。 孽鸩不知过了几个月,他为何如此在乎自己。 放那个情景,即使做不到这一步,又有几个人会责怪他一介书生…… 出自真心吗…… “宋迟……” 他看不透这个人。 孽鸩趴在对方床边,活活守了一宿。清早,□□月催着去休息,起来时动作大了些,打翻宋迟床头一幅画。 他赶忙去捡,却见那画里的人儿: 少年言笑晏晏,一袭轻盈的白色短衫。 孽鸩一时如遭雷击。 画里的正是自己穿越前的样子。 李真。 或者说,屡屡怪梦、春梦中的那个自己。 (第一部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下部《奈何他与君共天下》,专栏可以预收一下 不想烂尾,就分成上下两部了。 考试月,论文太多,体谅一下。 下部暑假开,最后一门考完立刻回寝室开电脑。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