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正文 第一章 不是每个人的穿越都完美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一章 不是每个人的穿越都完美 阮依依穿越了!穿得怪丢人的。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新生代女生,为了比拼三围,每个人都脱了个精光。谁也没有料到,这闪电竟长了眼睛,夹着春雷轰隆而来,把其它室友都劈了个外焦里嫩,独独把她给弄穿越了。 穿越是老套了些,但至少保住了命。 可气的是,穿过来后也不给件衣裳穿,阮依依的灵魂附在另一具白花花娇滴滴的少女身体上,双手不停的拔弄着自己,躺在床上,不停的翻来覆去,嘴里喊着热啊要啊难受啊! 一看就知道,是被吃了春药的症状! 阮依依虽然不至于是个节操碎一地的娃,但面对如此巨变,她痛定思痛,安慰自己,只要偷偷的,躲着这床上,没事摸两下也不吃亏。反正是自摸,就象麻将,糊了就有钱,没糊,也不至于寻死觅活。 可是,事以愿违,就象那闪电总是不按照它该劈的地方劈一样。阮依依好不容易在那开水般沸腾的热度中寻得一丝清醒,忽然发现右上角有丝光线不够明亮。抬眸望去,床头边正站着个谪仙似的白袍男子,正襟危坐,正在本子上奋笔疾书。 阮依依的节操在那一刻,碎成了粉末。 她是个少女,妙龄少女,目测三围虽然不象原本那想奥凸有致,但也算是玲珑可人。她被春药折磨得死去活来,只能靠自摸和大声申银喊叫来解决一下生理需求时,身为一个男人,是不是该扑上来好好的英雄救美! 结果,这男子空有皮囊却无半点色心。笔如行云流水,口中喃喃自语,正人君人,一心只忙着记录服药后的症状。 天理难容啊! 阮依依越发觉得全身滚烫,大脑似乎因为温度过高而渐渐失去了功能,眼神涣散,嘴角开始抽搐,手中的力量也大了许多,明明把自己掐得青紫,却仍然不能宣泄掉身上的半点热气。 阮依依强撑起半边身,一张被药得粉红小脸死死的盯着那白袍男子,很告诉他,这具身体的正主子已经因为吃了春药没有得到发泄而死了,现在是另外一个异世的灵魂在替她受苦。 阮依依真得想问他,能不能麻烦您脱了衣服上来安慰我一下,哪怕只是摸两把,也能解决我的燃眉之急。 万一我又被这药弄得死,你还记个屁啊! 这些话,阮依依刚开口要说,话到嘴边全都滴溜溜的变成了单字音节——啊……哦……呃……嗯……唔……再配上泛着红光的不停扭来拧去的身体,那情形,赤luo裸的勾、引、! 结果,勾、引、未遂…… 站在旁边的男子无动于衷,他只是目不转睛的观察着阮依依,甚至上前用竹尺挑开她的大腿,仔细检查了她身体的每个部位在药后的反应。许是见记录得差不多,又安静的站在旁边继续观察了一柱香时间。 阮依依真想冲上前扯开他的衣服狠狠的咬上两口,可是这全身软的啊,就象棉花似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空有理想无法行动。 阮依依恨恨的瞪着那白袍男子,可是,媚眼如丝得快要化成水,那点恨意全都成了媚意,就这么飘啊飘的,飘到白袍男子的脸上,瞅着他一身仙气,混混沌沌的,渐渐陷入了迷糊之中。 阮依依气如游丝,眼见快被这春药折磨得没了呼吸,隐约间有人将她的嘴掰开,塞进个药丸,接着,她就昏睡过去了。( ) 第一章 不是每个人的穿越都完美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章 包打听的灵鹊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二章 包打听的灵鹊 阮依依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身上穿着同样质地的白色袍子,宽宽松松的挂在身上,象个麻布袋似的将她罩住。 这是哪里?那白袍男子是谁?谁给她穿的衣服?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不过短短几秒钟,阮依依的脑海里全都是这些疑问。 疑惑的打开床边的竹窗,哎哟我的妈呀!这小屋,竟然建在悬崖之上! 阮依依最是畏高,哆哆嗦嗦的下了床,推开竹门,赫然发现,白袍男子背着竹筐从外面往这里走来。竹筐里面全是不知明的花花草草,一只羽毛丰盈色彩明媚的灵鹊正立在他肩头。 山风悠悠,白袍鼓得满满的。阮依依忽然觉得,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在现代,她也未曾见过象他这般,丰神俊朗的男人。 “那个……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好吧,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是占便宜,阮依在这一霎那忘记了自己昨天的难堪。 假如在现代,她肯定会第一时间问他要手机号、邮箱和微信的,确保第二天就能找到他。 但是阮依依看他的装束,典型的古代俊男,手机什么的都是浮云,先打听姓名才最重要。 白袍男子略微愣了愣,他放下身上的竹筐,上前一边替她诊脉一边淡淡说道:“我叫颜卿。” “颜卿……真是好听的名字。”阮依依没出息的色色笑着,可是,不等她嘴巴开裂到耳根,颜卿已经放开她的手,说:“你目前不能下山,需要待在这里养伤。” 说完,不等阮依依,他便走进竹屋的外间,开始磨药练丹。 阮依依见过高傲,没见过这么高傲的男人。她正想犹豫着是不是要追上去问个清楚,灵鹊落在她肩上,说:“有事你问我,我是包打听。” 阮依依瞟了瞟灵鹊,淡定了一会才跟它闲聊起来。 说实话,阮依依见过会说话的鹦鹉,但真没见过与人对答如流的“喜鹊”。不过,既然是穿越,这世上大概也不会有让她更加惊讶的事情发生。 随后的几天,阮依依除了吃药睡觉,剩下的时间都在跟这只灵鹊聊天。灵鹊果然是个包打听,将这个异世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原来,这个异世只有一块大陆,除去零散的小国,几乎被平均分割成三个大国——无忧国、女儿国和伽蓝国。阮依依现在正在无忧国的圣山佛牙山的山顶上。 佛牙山腰终年积雪,山顶却是阳光明媚,尽管温度很低寒风刺骨,但还算是景色怡人。 颜卿是无忧国的仙医,他的师妹是皇后,师弟是国师,算起来,也是正宗的皇亲国戚。仙医一族守护着无忧国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所以平时无人敢上山来骚扰颜卿的清修。而颜卿,每个月都会下山一次悬壶济世,免费替人医治疑难杂症,普度众生。 至于她阮依依,是从天而降出现在颜卿的竹屋里。颜卿身为仙医早就处惊不变,所以医者仁心,收留她在山上,为她治疗她的恶疾。 阮依依听到这里就不乐意了,这叫怎么回事,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可是良好市民,谁知道一到这里就中了春药还丑态百出。而且,她在现代是超级健康宝宝,什么时候多了恶疾,还要靠仙医医治才行。 这仙医听上去本事很大,可是都不能确定医治好她的时间,看来这恶疾还真是麻烦。 阮依依转着眼珠子不停的琢磨着,总觉得这事很蹊跷,灵鹊跟久了颜卿口气也甚是高傲,冷冷说道:“想走想留需听尊便,只是别到时候丢了性命,回头坏了我们仙医的名声!”( ) 第二章 包打听的灵鹊 言情海 正文 第三章 原来我是皇亲国戚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三章 原来我是皇亲国戚 再有骨气的人都怕死,更何况是娇生惯养能懒则懒的阮依依。 从灵鹊嘴里套不出自己到底有什么恶疾,但每天都被颜卿强迫吃下一把把的药丸,总觉得自己得了比癌还恐怖的疾病,阮依依自然不敢怠慢。 佛牙山安宁清静,阮依依每日跟着颜卿日出而起日落而眠,整日的在药材堆里打转,睁眼闭眼都是医书。大约颜卿怕她太闲,便时常教她认认草药识识药方,最后干脆收她为徒。 在佛牙山的日子虽然枯燥但也充实,不知不觉,竟过去了三年。 这天,颜卿是下山施药救人的日子,一大早,灵鹊就跟着颜卿下山,把阮依依一人丢在山上,百般无聊的趴在床上翻着医书,啃着草根,哼哼哈哈的自娱自乐。 “师兄,你在吗?”突然一个门外传来清朗笑声:“师弟我可想你了!” 不等阮依依起身,一个身材高大又神采飞扬的男子掀帘而入。 阮依依低头看见一双枣红色的官靴,再往上,前胸对襟处五彩织绣掐金线仙鹤补,彰显着来者是一品大官,腰间黑色腰封的中间镶着一颗祖母绿,富贵的刺眼。 男子见里屋只有阮依依一人,愣了愣,突然上前抓起她的手腕为她诊脉,几秒钟后才若有所思的放开,换了张痞痞笑脸,问:“你叫什么名字?” 阮依依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警惕的盯着他看,手里,暗扣银针。 她与颜卿同住在这悬崖之上三年有余,从未有过探访者,甚至连个陌生活物都不曾见过。而他一进来就喊着师兄师弟,好象很熟,但阮依依从未听说过他,自然有所提防。 特别是他这么问,好象认识又好象不认识她似的,更令她起疑。 就在他们大眼瞪小眼时,空中传来衣袂飘飘的声音,竹帘一响,颜卿正站在那男子身后,手里拎着药筐,里面全是名贵药村。里面还有些阮依依常吃的野果,看着眼馋。 “师兄,你去采药了?”男子从颜卿手里接过药筐,然后很自然的扔给阮依依,扭头笑道:“你养的这小人还真是心眼多,竟不肯告诉我她的名字。” 灵鹊见着这男子似乎很兴奋,连声叫着“项阳”飞落到他肩头,跟他玩耍了一会后,才落到阮依依的肩上,吃里扒外的介绍起来:“她叫阮依依,现在是颜卿的徒弟!” 阮依依真想掐死这多嘴的灵鹊,还不等她动手,项阳顺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养药人做徒弟了?” 颜卿眼神突然变得凛冽,吓得项阳立刻闭嘴,假装什么都没说。阮依依满腹疑问,还想追问,却被颜卿赶出里屋。 阮依依与灵鹊在屋外边吃着野果边八卦,打听这个叫项阳的底细,灵鹊很快就竹筒倒豆的把他的来历介绍得清清楚楚。 原来,颜卿的师父老叟一生只收过三个徒弟。 颜卿是大师兄,他下面还有一个师弟项阳和一个师妹齐浓儿。三人在一起在佛牙山生活学医,从小情同手足,直到八年前,齐浓儿因为在山下遇到无优国当今的皇帝吴洛宸后结缘,最终嫁入宫门。 他们的师父老叟最是心疼这唯一的女徒弟,便交待身为二师兄的项阳下山守着她,怕她受了委屈没有娘家人帮衬。项阳下山后入了官场当了国师,做了国舅爷,很是显赫。 阮依依扭头看着竹屋,他们两人还在里面嘀嘀咕咕的商量着什么,心里不禁觉得颜卿城府着实太深了些。她在这里和他相处了三年,他竟然对这些事一字未提,真正是心如深渊,高深莫测。 灵鹊对项阳的到来似乎很开心,它偷偷的飞进去听了几句后,便又扑愣着翅膀飞了过来,叽叽喳喳的叫道:“项阳要仙医下山,嗷嗷嗷,我也可以跟着下山了去玩了!” 阮依依若有所思的望着灵鹊,心想:“我的师父是无忧国的仙医,二师叔是无忧国的国舅爷兼国师,三师姑是皇后,原来,我是如假包换的皇亲国戚!”( ) 第三章 原来我是皇亲国戚 言情海 正文 第四章 下山,是为了修行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四章 下山,是为了修行 不等阮依依对自己是皇亲国戚的身份有更新的认识,就听到竹屋里传来项阳的声音:“师兄!当年师妹闹小孩子脾气下山是她不对,但现在她很需要你的帮助,你怎么能袖手旁观?” 阮依依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这句话里有太多的内容,她来不及慢慢分析,但她知道最重要的一点是,颜卿不肯下山。 这怎么行,在这山上呆了三年,被关在这悬崖之上。平时只有采药的时候,颜卿才会带她离开这里。阮依依属猴的啊,早就想下山见见世面看看风土人情尝尝人间美味,享受一下这与众不同的世界。 假如颜卿现在不肯下山,只怕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阮依依一想到这里,就急了。她下意识的站起身,激动的冲进竹屋,刚掀起里屋的竹帘时,阮依依一时没有收住脚,撞到了门边的茶几。 “啊,好痛!”阮依依最是身娇肉贵的,这一撞身上就是块淤青,茶几也差点被她撞翻,上面摆着几个白色瓷瓶,因为她的撞击晃了两下,咕噜滚了下来,摔碎了。 里面红色的丹药哗的一下滚得到处都是,阮依依为了躲开那碎瓷渣跳了起来,落脚时,踩碎了不少丹药。 阮依依认识这红色丹药,是最最难练的养身丸。据说吃了这丹药,有病治病,无病强身,里面全是佛牙山最珍贵的草药炼制而成。 结果,有半数被她踩成了碎渣,便宜了那趁机狂吃的灵鹊。 “师傅,我不是故意的!”阮依依眼见颜卿的脸色变得难看,立刻跪了下来,双手扯着耳朵,乖乖认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很快就蒙上一层水雾,可怜巴巴的望着颜卿。 果然,颜卿原本因为恼怒而跳动的眼角缓慢的平息下来,只是罚她把剩下的丹药捡起装好,再递给项阳。 项阳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阮依依爬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捡药丹,当她将白瓷瓶递给他时,他故意不接,问她:“你几岁了?” “项阳!”颜卿皱眉,他似乎很不喜欢项阳打听阮依依的事。他将阮依依拉到自己身后,然后淡淡的说:“过些日子再把丹药给你。” “师兄,师妹说了,这次如果我不把你带去皇宫,就不许我回去。”项阳仍然嬉皮笑脸,说这话时,两只眼睛盯着阮依依,好象故意在引诱她:“师妹说了,这是她的第一胎,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全要算在我们头上。好师兄,你就饶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妹的脾气,如果你不肯下山去皇宫陪她待产,她会气得自己爬上山来找你的。到时候动了胎气,可怎么好!” 阮依依从颜卿的背后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项阳,心里又开始打算盘。她轻轻扯着颜卿的衣袖,说:“师傅,静心研医事小,师姑的身体要紧,师姑肚子里的龙种更要紧。” 颜卿风轻云淡的看了阮依依一眼,阮依依莫名其妙的觉得身体冰凉,但为了下山,她不得不鼓起勇气,小声说:“万一师姑真得上山来找师傅你,那该带多少宫女侍卫,到时候佛牙山只怕再无宁日。” 这话令颜卿有所动容,他最是喜静,有时候一天都不会说一句话,别人都道这里是圣山仙医不敢来骚扰,但齐浓儿是皇后又是他的师妹,如果她横下心来带人侵门踏户,颜卿也拿她没办法。 项阳见状,立刻趁热打铁:“师兄,你既然收了徒弟,不如带她下山转转,多了解一些人间疾苦,有也利于她的修行。”( ) 第四章 下山,是为了修行 言情海 正文 第五章 谁跟谁睡?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五章 谁跟谁睡? 阮依依不知道是谁的话打动了颜卿,反正第二天,他们就下山。 自古后宫争斗就是残酷无情,为了确保龙子平安,皇后齐浓儿怀孕之事并未公开,项阳上山请颜卿也是低调进行。 一路上,项阳主动背着阮依依,与颜卿施展轻功,在森林中穿梭。下山后,他们选了条小路,崎岖蜿蜒,遮天翳日,根本看不到光。阮依依只觉得耳边风呼呼直响,迷迷糊糊的趴在项阳的背上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是黄昏,他们两人都将轻功隐去,选了一家客栈落脚。 阮依依稍稍缓过劲来后,忽然觉得项阳的官服特别碍事:“要低调,就把那官服脱了嘛!你这枣红色官服走哪哪刺眼,就是躲在老鼠洞里,也会被猫看到的。” 项阳刚喝下去的茶水全都喷到了对面的颜卿身上,阮依依本以为他会被茶水淋湿,只见眼前一花,那茶水全都落在了地面上,颜卿的身上干爽清洁。 阮依依正抿着嘴笑时,店小二突然跑了过来,歉疚的说道:“客官,真是对不起,小店只有两间上房……” “哦,没事,其它房间也可以。”阮依依插嘴。 店小二对着她连连弯腰,说:“姑娘,我们这里除了剩下两间上房,便只有打地铺的通房,几十个大汉光着膀子睡在地上……三位客官怕是不习惯。” “你这是什么客栈!竟然连上房都没有!”项阳不自觉的摆起了官架子,正要拍桌子训人,颜卿扫了他一眼,项阳刚才那点杀气立刻烟消云散,声音也小了许多。 店小二眼神尖锐,立刻看出这三人中间颜卿才是老大,又点头哈腰的来到他身边,说:“大爷真是对不起,原来咱们这清风镇平时也没什么热闹的,就是前些天镇东头的拱桥边突然冒出朵比脸盆还大的花来,个个都称奇,所以跑来住宿观赏,才弄得没有房间的。不是小的胡说,马上天就要黑了,这方圆百里还就只有咱们清风客栈。大爷若是不想住,只怕只能露宿街头了。” 颜卿见店小二手里拿着两串客户的黄铜钥匙,便抬眼瞧瞧外面,果然是太阳下山天色阴暗,不再多言,接过那钥匙,起身上楼去了。 灵鹊立在他肩头不能当众说人话只能说鸟语,急得团团转。 阮依依也有些心急,提拎着裙子光脚跟了上去,悄声问:“师傅,你和师叔一间?” “我才不跟他睡!两个大男人睡一起,成何提统!”项阳的大嗓门都快把屋檐震落,所有人都看向他们,火辣辣的眼神盯着阮依依和颜卿,怪怪的。 其实,在悬崖上,阮依依一直与颜卿同床而眠。竹屋面积不大,外间做了客厅饭厅和炼丹房后,再也没有位置摆床。里屋更是狭小,除了一床一几后便再也没有多余空地。颜卿不讲究世俗礼数,阮依依别扭几天后也怡然自得,整日与他同寝,习惯成自然。 可是现在在山下,阮依依知道人情世故,他们是师徒又不是夫妻,如果夜宿一间,只怕闲话太多。 项阳好象知道他们在悬崖上同睡一床,因此他大言不惭的拿走了其中一把钥匙,自行进去安顿住下。 阮依依强撑着不红脸,只能跟着颜卿一起进了隔壁的上房。 颜卿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这上房,里面一床一桌很是简单。他见阮依依尴尬的站在原地,沉吟一声,说:“且在这等着。”( ) 第五章 谁跟谁睡? 言情海 正文 第六章 象食人花一般的神花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六章 象食人花一般的神花 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项阳。 他已经换了身深蓝色的常服,脚上的官靴也收了起来,换了双黑缎布靴,一身下来舒适又轻便,偏又显得气宇轩昂,贵气自成。 阮依依斜眼瞟他,这项阳的皮囊并不差,但与师傅颜卿相比,就是人味重了点。 “一起出去走走?”项阳问阮依依,但他却看着颜卿,大概是刚才听到他们说话,知道他也要出去。 颜卿点头,负手下楼,阮依依与项阳紧跟其后,不过走了在路上走了两三步,阮依依就发现大街上的女人们,无论高矮胖瘦老少美丑,一水的穿着绣有一朵奇怪花朵的衣裳,花花绿绿,晃得她眼睛疼。 “请问,这花叫做什么名字?”阮依依终于忍不住,随便找了个看似好说话的小姑娘问。小姑娘很热情的告诉她,这花正是前些日子突然在清风镇拱桥边长出来的神花,统共不过五片花瓣,却有脸盆那么大,气味芬芳,另人惊奇。 清风镇的百姓们认为是上天给的福兆,便依着这神花的模样绣了各种图案在衣服上。说罢,小姑娘还稍稍拉起了裙摆,露出她脚上的绣花鞋,只见鞋帮两边都有神花图案,色彩鲜艳,图案复杂,看得阮依依直皱眉头。 阮依依怎么看,都觉得这所谓神花很象她在科普书上看到的食人花。不过,还是有些差异,至少,这神花不象食人花那样,会散发出恶臭味。 “师傅,我们去瞧瞧。”阮依依上前征求颜卿的意思,他点头,说:“拱桥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项阳双手抱胸在前,笑嘻嘻的看着阮依依。她这才明白,刚才颜卿要她留在房里,他是打算独自去看神花。幸亏自己和项阳跟来了,否则这么稀奇的事错过了就很难再见。 阮依依撒着脚丫就往拱桥那跑去,远远的看到一座青石板的小桥横亘在溪流之上,黑色的剪影之下,闪着迷幻的七色光芒。 离那拱桥还有百米远时,便有穿便衣的衙役执刀守着,竖了两块牌子算是大门,旁边摆着桌椅,坐着一师爷模样的老头,捻着胡子在收门票钱。旁边,摆了不少绣花样,那些衣服和鞋子上的图案,都是依照这些绣花样绣制而成的。 阮依依急冲冲跑去时,没注意这山羊胡老头,眼前突然出现两把刀,直直的架到她的脖子上,直抵她的颈脉之上。 “小心!”众人眼前一花,只看到一白一蓝两个身影如鬼魅般飘了过来,一人架起阮依依一只胳膊,连退十步,才轻轻落下站定。 “什么人!”衙役们如临大敌,纷纷亮出刀剑,明晃晃的,个个凶神恶煞,虎视眈眈。 项阳顺手抓过阮依依将她往自己身后推,颜卿的眼神轻飘飘的瞅了她一眼,见她无恙,这才抬头,蹙眉瞧着这些穿便衣却拿着官刀的衙役,眼神不屑。 阮依依从他们两人中间挤了出来,见他们同仇敌忾的拿着刀冲着颜卿和项阳喊,却不敢上前,忽然一笑,扭头对颜卿说:“师傅,看我的!”( ) 第六章 象食人花一般的神花 言情海 正文 第七章 名师出劣徒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七章 名师出劣徒 阮依依十指暗扣银针,笑嘻嘻的冲了进去。项阳想伸手抓住她,颜卿只是微笑着摇头,示意他只管看好戏。 衙役们见是个小女娃,纷纷挥舞着大刀迎上前,本以为很快就能把阮依依吓走,却没想到他们五六个人围着阮依依,却连她衣角都沾不到边。 项阳看得惊奇,扭头瞟了瞟颜卿,见他气定神闲胸有成竹,不禁打趣道:“师兄偏心,竟把这娃教得如此机灵。” 颜卿依旧只是笑笑,没有解释。 悬崖生活很无聊,阮依依每日除了识药学医就是睡觉发呆,灵鹊难得有伴,时常与她玩耍。颜卿见她姿态轻盈,便教她轻功里的口决。谁知她自己融会贯通,竟在与灵鹊的玩耍中自创了套步伐,看似摇摇摆摆毫无章法,却总能化险为夷。 阮依依与他们周、旋、了几个来回,见他们累得气喘吁吁却频下狠手,不再犹豫,主动出击。 项阳只听到一阵阵惨叫,定晴一看,只见那些衙役的手背上都刺着根银针,直接贯穿到掌心,血珠随着银针针头滴落下来,根本不能再握住那些十几斤重的大刀。 颜卿教阮依依针炙时,只拿木桩当人给她扎。时间一长,阮依依扎木桩都能入木三分,更何况是血肉之躯。她没把针扎进骨头里,已经算是手下留情。 当阮依依把手里的银针都扎完后,她拍拍手,得意的来到颜卿面前,笑道:“师傅,这次我穴位扎得准吗?” “你扎哪?”项阳只扫了一眼,就觉得那银针没一根扎对了位置,但他又觉得阮依依师承仙医颜卿,以为是新的针炙方法,便问她:“那是什么穴位?” “阳池!”阮依依见项阳的嘴张得可以塞下鸡蛋,马上从善如流的改口:“合谷?” 项阳没有出声,看着那些可怜的衙役们右手掌正中心被一根根长长的银针直接扎穿,不禁同情起他们来。 阮依依又瞟了瞟颜卿,见他也没有反应,声音也小了许多:“不会是中渚吧?” 颜卿没理她,她扎的地方离中渚一寸远,对于这样的高徒,他也无话可说。 阮依依觉得委屈,悬崖上除了颜卿就只有她,不能拿颜卿做试验,又舍不得扎自己,只能拿那不象人的木桩扎来扎去,叫她怎么去记穴位。 收银子的师爷见来了三个踢场子的,吓得屁滚尿流,但又不能长别人威风,只能抖着腿指着项阳哆哆嗦嗦说:“何……何方……暴……暴徒,敢……敢到钱知县的清风……镇撒……野……” 项阳撇嘴笑笑,上前踢他一脚,见他象皮球似的滚到一边后,径直往拱桥走去。这里因为刚才阮依依闹事,人群早作鸟兽散,除了满地右手掌受伤的衙役和小便失禁的师爷,再无他人。 阮依依估摸着项阳在朝廷里当国师当久了,霸气十足,又有皇后撑腰,自然不怕那小小县令,所以也很得瑟的跟了过去。 很快,他们就在拱桥的桥头边,看到一株躺在地上的花,花瓣厚实肥大,悉数绽放,独有五瓣,一瓣一色,在月光下,闪烁着迷离光芒。 “这花,长得真妖孽……”阮依依蹲在牡丹花前,感叹的想伸手去摸,却被颜卿抓住:“小心,有毒!”( ) 第七章 名师出劣徒 言情海 正文 第八章 人比花毒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八章 人比花毒 颜卿到底晚了点,就在这一霎那,神花仿佛幽灵般迅速合拢花瓣,夹住阮依依的手指。 阮依依抽身不及,手指有一个骨节被花瓣包围,她只觉得指尖刺刺的疼痛,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花瓣竟开始抽搐的张开。阮依依的指尖上象被虫子咬了个小洞,鲜血直流,滴滴嗒嗒的落在花瓣上。 花瓣一碰到阮依依的血就迅速凋零,暗淡无光,花瓣开始卷曲变黑,发出滋滋的声响,最后化做灰烬。 不过一盏茶功夫,比脸盆还大的神花,竟变得了一小堆灰烬。 阮依依惊诧的看着这堆灰烬,有些束手无措。 颜卿说这花有毒,可是看这情形,她的血好象比这花还更毒。 项阳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不比阮依依镇定。颜卿见他想说话,从怀里拿了一个空瓷瓶,递给他说:“把这些灰都装好,小心别沾到身上,有毒。” 说完,便阮依依上药包扎,一切结束后,他才带着阮依依回去。路过还在地上打滚的衙役身边时,颜卿又掏出一瓶金创药放在地上,这才离去。 阮依依最是怕死,见自己受伤乖乖回客栈休息,往床里边一滚就进入梦乡。颜卿挨着床沿边浅眠一晚,相安无事。 第二天,他们三人果不其然的的成为了清风镇的名人。 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传说,说这神花是富贵吉祥之花,百年一遇。所以神花落地生根之日,清风镇的父母官钱县令就派人封锁了拱桥方圆百米的范围,但凡想来一堵神花风姿的人都要买票入场,而且,还必须隔上四五米远看,真正的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如今,阮依依把衙役的手刺穿,神花在他们观赏完后就凋谢,不谈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仅是砸了钱县令的金饭碗,端了衙门的小金库这么一条,就足以令衙门抓狂来找他们麻烦。 不过,颜卿和项阳好象都不在乎,慢悠悠的下楼点了几样小菜,一人一碗小米粥,边吃边闲聊,甚是悠哉。 颜卿递给阮依依六颗大小颜色各异的丹药,这是她的早餐。阮依依就着小米粥把丹药吃完后,人也饱了,便趴在桌沿看着项阳吃饭。 “你的手好些了吗?”项阳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找话说。 阮依依伸出手指给他看,颜卿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换药重新包扎,今晚再换一道药就能好了。 自穿越到这异世之后,阮依依就发现这身体有很多小毛病,其中一个就是血小板缺少,难以止血。幸亏颜卿是仙医,他的止血粉效果很好,小伤口只需要一两天就能好,所以,她也不是很在意这个毛病。 “吃了这么多药,还没好?”项阳问道。 “我是林妹妹,嘻嘻。”说完,忽然想起,他是异世的人,应该是不知道林黛玉的存在,便调侃颜卿:“都怪师傅,说我体质弱,很多东西不能吃,整天给我吃药吃药。现在好了,越吃越糟,一身毛病。师叔,我跟你说哈,我可是娇生惯养吃不得苦,你可不能亏待我。” 说完,挥舞着受伤的手指,威胁他:“师傅说那神花有毒,你昨天可是亲眼所见,那毒花碰到我的血就死了。哼哼,你要是敢亏待我,我就悄悄的把血滴到你的茶水饭菜里,毒死你,哈哈哈!” 阮依依自娱自乐的说笑着,全然不管项阳听到她的话后,有点食不下咽。原本可口的小米粥也喝不下去,好象里面真得有阮依依的血,会把他毒死。 颜卿见阮依依笑得前俯后仰,很开心的样子,便拍拍她的后脑勺,示意她注意场合,不要过于张扬。 阮依依刚想跟颜卿谈谈有关神花的事,说说它与食人花的相似之处时,忽然听到客栈门外马蹄声声,紧接着一阵步伐一致的跑步声,刀枪盔甲的碰撞声,再回头时,门外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里面有几个人阮依依认识,是昨天受伤的衙役。 只不过,他们都包扎了伤口,换成左手拿刀。 阮依依刚想问候问候他们,忽然听到一个油腻腻的声音:“是谁把本官的神花偷走了?!”( ) 第八章 人比花毒 言情海 正文 第九章 逃跑真得很丢脸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九章 逃跑真得很丢脸 紧接着又是一阵嘈杂声,只见昨晚那批受伤的衙役们和失禁的师爷簇拥着一个胖得象球似的官老爷走了进来。师爷在旁边扇着扇子,谄媚得把脸全都挤成了褶子。那官老爷全身都泛着油光,也难怪他说话时的声音,也是那样油腻腻的。 项阳把筷子放了下来,好吧,先前被人说要下毒,现在又来个油光发亮的胖子,他真得吃不下去。 颜卿伸手将阮依依拉到自己身边来,抓着她的手,好象怕她象昨天那样冲动又跑去拿针扎人。 “听说,是你们偷走了神花?”胖球县令摸着下巴,似乎在琢磨他们三人的来历,当他看到阮依依瘦瘦弱弱的坐在颜卿身边,乖巧温顺得不得了,不禁有些怀疑,问她:“是你,伤了我的属下?” 阮依依瞅着这个胖县令,总觉得他看自己的时候色米米的。她知道拿别人的缺陷来嘲笑是不道德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在颜卿耳边吐槽:“师傅,他这么肥,该出栏卖了吧!” 项阳耳朵尖,又离得近,听到阮依依的话,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胖县令见项阳看着他笑得阴阳怪气的,气得一拍桌子,怒斥道:“嘲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回县令,至少一百大板。”师爷立刻上前讨好的回道:“再加上昨晚他们犯的事,少说也该押进大牢,男的充军,女的……嘿嘿。” 阮依依原本以为山羊胡只不过是个小配角,听到他那意味深长的嘿嘿声,才知道他也不是好人没安好心。她侧过身凑到项阳身边,小声说:“七品芝麻官想跟你比官大,你是一品,亮个相,吓死他。” “我这次出来是保密的,要低调,不能惹事……”项阳也很无奈。 阮依依又往反方向侧身,靠近颜卿,低声问:“师傅,怎么办?” “想打架?”颜卿反问她,见她瘪嘴,便提醒她:“你手指受伤,不能轻易施力,如果你用银针会崩开伤口,到时候再想止血就难了。” “难道逃跑?”颜卿和项阳的轻功她见识过,他们两人个随便哪个背着她逃,这些衙役都追不上。只是,这样逃跑,太没面子了。阮依依好心提醒颜卿:“师傅,你是仙医,师叔是国师,如果我们这样逃跑,很丢脸的。” 颜卿摸了摸她的脑袋,问:“我说了要逃吗?” “没有,不过师叔已经当了缩头乌龟……”阮依依冲着项阳抬了抬下巴,说:“师傅,你不会想当乌龟吧。” 钱知县见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根本不在乎他这个“官”,气得七窍生烟,叫嚷着要把他们拿下捉住。 那些衙役们只能硬着头皮上,他们身形刚动,颜卿便抱着阮依依飘起,躲开他们的进攻。 阮依依只觉得耳边虎虎生风,刀与刀之间的撞击声震耳欲耷,迸着火花,带着凛冽刀风刮得她的脸很痛。但是,他们谁也没有受伤。衙役们乱成一团,兀自乱砍,最后累得个个牛喘,也没有挨到他们的衣角。 颜卿将阮依依放到项阳身边让他护着,自己身影一晃,无声无息的飘到了钱县令的身边,当着他的面,往他的茶杯里洒了些黑色粉末。 颜卿端着这茶退后一步,很有礼貌的对店小二说:“这位小哥,麻烦你找只活物来。”( ) 第九章 逃跑真得很丢脸 言情海 正文 第十章 原来你是个孬种!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十章 原来你是个孬种! 店小二虽然早就被这架势吓得屁滚尿流,不过到底是开店做生意的人,见过些世间,哆嗦着两条腿,从外面牵了一条大黄狗过来。 颜卿将茶水全都灌进狗肚子里,很快,大黄狗口吐白沫,倒地抽搐两下后,腿一蹬,死了。 众人哗然,衙役们开始小声议论,钱县令开始坐不住,看颜卿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昨天被吓尿的师爷再次失禁,想强做镇定的继续嘿嘿两声,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所谓神花不过是朵毒物,刚才茶水里下的黑色粉末正是神花凋谢后的残留物,不过区区几粒就能毒花一只狗,假如有人不小心……”颜卿将剩下的茶水洒向地上,尽管地面没有象武侠小说里那样冒起青烟,但原本干燥的黄泥巴地上立刻显现出一块不大不小的黑印子,看得大家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钱县令也象避马蜂窝似的从椅子里弹了起来,将师爷拉到自己前面挡住,这才壮着胆子说:“你胆敢给本官下毒,谋害朝廷命官,你……你……该当何罪!” 这次,师爷没有应答,反而是颜卿很从容的伸手在那块黑印子上摸了摸,说道:“毒花之毒只在**上才会有用,泥土已经稀释了此毒,对人无害。毒花降临清风镇已有数日,竟未有人中毒。可见钱县令爱民如子,处处替百姓着想,所以派人看守毒花,防止有人中毒。这样的父母官,真得应该上表朝廷,好好的嘉奖才对。” 颜卿说完这话,不但把项阳和阮依依绕得晕头转向,就连钱县令都将信将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颜卿见他们个个都象木桩似的立在原地,没人接话,也没人做主,从怀里掏出另一个瓷瓶子,从里面倒出颗药丸往大黄狗嘴里喂去。不一会儿,大黄狗就生龙活虎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撒着欢的跑了出去。 钱县令惊得下巴脱臼,好半天才托着下巴揉着发酸的腮梆子问:“兄台是郎中?” 颜卿不置可否,他将那瓶药和装有毒花粉末的瓷瓶一并放到钱县令身边的桌子上,淡淡的说:“目前清风镇虽未有人中毒,但难保衙役和前来观赏的百姓会不小心沾染毒粉,潜伏数日后再毒发。这瓶药丸能解此毒,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至于这毒花粉末,是毒花的克星,一并留下,防止毒花再次出现。” “哎呀,果然是本官有眼不识泰山,兄台胸襟开阔,为人坦荡,本官就不跟兄台客气,笑纳了,笑纳了哈!” 说完,使了个眼色,师爷上前把这两人个瓷瓶子都搂到怀里去,小心翼翼,就怕摔破了就再也捡不回来。 项阳见钱县令笑得跟朵猪油花似的,知道他得了这两样稀罕物便无心恋战,也明白了颜卿如此做的用心。 颜卿是仙医,救死扶伤是他的天职,但他不能在清风镇久留,也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他将救命丹药留下,以防万一。同时,贪心的钱县令得了这好东西,又被颜卿捧上了天,得了便宜还争了好名声,自然也懒得跟他们计较神花消失的事。 如此一来,他们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了这件事,既不会暴露身份又能为清风镇的百姓做点实事,恩威并用,一举两得,以柔克刚,将危机在无形之中化解殆尽。 项阳配合的也跟着巴结了两句后,便提出他们要起程离开。这回钱县令果然没有为难他们,反而还送了一辆马车给他们。项阳和颜卿也不客气,带着阮依依坐上马车准备离开。 期间,阮依依一直没有吭声,直到坐上马车后,她才很不服气的嘟囔了句:“师傅,原来你是个孬种!“( ) 第十章 原来你是个孬种! 言情海 正文 第十一章 赌气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十一章 赌气 颜卿对阮依依的评价并未放在心上,只当她是小孩子脾气,喜欢看人打架,没有遂她心愿才这样闹别扭。 阮依依却有自己的想法。在她看来,尽管颜卿性子冷,不轻易与人亲近,但是为人清高骄傲,也是个铮铮铁骨。刚才连手指头都没动,就主动服软,还主动把那珍贵的解毒丸白白送给了贪官,真是大跌眼镜。 阮依依以为颜卿上了马车后会给自己解释,结果,他好象压根不记得这件事,与项阳轮换着赶马车,根本不理她。 不过半日时间,他们就离开了清风镇。阮依依的闷气还没有消下去,就开始感觉到身体不适。 佛牙山终年积雪,就算是山脚下的小镇也受其影响比别处凉爽许多。 阮依依习惯了佛牙山上的冰寒,最怕燥热。从佛牙山到清风镇,一路下来都很凉爽。可是离开了佛牙山山脉的范围后,外面的暑气便扑面而来,马车里闷热难耐,官道也不算平整,阮依依被颠得心肝脾肺肾都挪了位置,只是睁开眼睛就会头昏目眩,更别提站起身来。 一天下来,阮依依难受得不停干呕,却又什么都呕不出来,有气无力的半趴在马车里,全身瘫软。 “师傅,我们要多久才能到京都?”阮依依问颜卿。 “快则三日,慢则五日。”京都离佛牙山并不远,只不过是马车赶路,自然不能跟现代工具相比。 阮依依认命的阖上眼,她第一次坐马车,就快没半条命,整整一天不敢喝水进食。如果再赶三五天的马车,她肯定会香消玉殒。 “能不能让师叔背着我,用轻功?”阮依依估摸着颜卿不会背她,便点头要项阳帮忙。 颜卿替项阳拒绝了她:“白天用轻功太过招摇,不行。” 阮依依欲哭无泪,她也顾不上跟颜卿赌气,撅着嘴搂着他的腰撒娇说道:“人家晕马车,师傅你一点都不心疼徒儿?” 项阳听见,侧头望去,颜卿依旧平淡如水,神色凉薄,眼底并没有因为阮依依的撒娇而有半点波动,阮依依象只可爱的小猫咪蜷在他怀里不停的蹭着,跟他撒娇。 若是别的男子,只怕早就受不了怀里小人儿的娇态,满口答应,却没想到颜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将阮依依推开,机械的说了三个字:“死不了。” 阮依依的脸立刻变得通红,她气呼呼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利索的跳了下来,也不管他们,自己到客栈里要了间上房,躲进去睡觉。 大概是是觉得刚才太没有面子,到了晚饭时间死活不肯下来,项阳亲自去请也没用。颜卿从容不迫的简单用餐后,另外要了间上房休息,好象根本不在乎阮依依正在生气这件事。 项阳见他们小打小闹的赌气,也懒得去做和事佬。趁着月色明亮写好密报招来灵鹊命它回宫传信后,突然没了困意,便到客栈的后院里散步去。 才走了两步,就隐约听到柴房里有声音,项阳怕有贼,便推门进去看个究竟。 只见柴房里堆满了木柴,角落里放了一个备用水缸,里面装满了井水。项阳低头观察,见水缸里冒着泡,咕噜咕噜,象是有人溺在里面。 项阳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一捞,揪住那人的衣领就拎了起来。 只见阮依依一张苍白小脸毫无血色,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灵动的水眸,气若游丝,手里,却死死的扣着一个白面馒头,上面,有两排整齐的牙印,看上去她还来不及咬上两口,就溺在里面。( ) 第十一章 赌气 言情海 正文 第十二章 冬暖夏凉的身体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十二章 冬暖夏凉的身体 项阳见阮依依溺水,当下脱了自己的外衫,将她抱起施展轻功直飞二楼,踢开窗户跳入颜卿的房间。 颜卿刚刚躺下,忽然看到项阳抱着**的阮依依破窗而入,大吃一惊。一扬手,桌上的烛火随即点亮,阮依依的身体象无骨的软体,被项阳捧在手心里。 “你在哪寻到她的?”颜卿的眼神莫名变得犀利,眉头皱成川字,声音不大,但却如千年寒冰,冷得项阳也禁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颜卿不等他回答,便把阮依依抱了过来,平放在床上。只见颜卿凝神施法,指尖银光闪现,在阮依依身上扫了一遍,衣服立刻变干,就连滴着水的缕缕发丝,也被风干。 随后颜卿又给她喂了颗药丸,见她脸上渐显血色,这才替她盖上被子,安心坐在圆桌边,喝着茶,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我在后园散步时,听到柴房里有声响。这傻妞可能是怕热,泡在水缸里想乘凉,结果溺水了。”项阳赶紧解释:“我看她手里还捏着馒头,许是太饿又脸皮薄不敢说,半夜在厨房偷食,瞧见水缸有水,所以……” 颜卿只是看着阮依依沉睡的小脸,没有回话。 “师兄,我见这傻妞身子轻,怕热又不能沾水,难道她是……” 颜卿忽然扭头,淡淡的说:“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项阳尴尬的笑了一下,只好讪讪离去。半边身子刚出去,又折了回来:“师兄,傻妞今晚睡你这?” 颜卿抬头瞅着他,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项阳知道自己师兄的脾性,再惹下去只怕要被他下药,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床上昏睡的阮依依突然蹬掉被子,半梦半醒的叫着:“好热!嗯,好热!” 被子被蹬到地上,颜卿正要去拾,项阳身影一晃,先他一步捡了起来,还殷勤的重新盖到阮依依身上,皮笑肉不笑的说:“傻妞啊,夜深露重,你若再沾了水,我师兄会把我的脑袋给砍下来呢。” 睡得迷迷糊糊的阮依依被项阳的调侃惊醒,她象僵尸似的突然坐了起来,混混沌沌的隐约看到项阳的身影,又听到师兄什么的,复又阖上眸子,倒头睡下,背对着项阳,喃喃道:“你怎么在这?” 颜卿已经坐到床边,拉过阮依依的手腕替她诊脉。她没有受凉,反而因为觉得热,心浮气躁,睡得不安稳,脉相也乱了许多。 项阳见状,又笑道:“我是和你师傅来看你的。” 阮依依这才翻过身来,用力睁开眼睛,见床边坐着颜卿,项阳则垂手而立,两人挡住了烛光,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很清凉。 阮依依明明记得自己因为又饿又热,所以偷溜到厨房里拿了个馒头饱腹,然后在水缸里泡澡,莫名其妙的身体变软昏了过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会子躺在床上,应该是他们找到她带她回来的。 阮依依虽然还记恨颜卿说她“死不了”,但见他在为自己诊脉,这个时候跟他翻脸不合适。 她再次踢开被子,将脸枕在颜卿的手心里,软绵绵的说道:“师傅,你的手很舒服。” 这回,项阳识趣的离开了。 临走前,他给了个好提议:“傻妞,我师兄身体象暖玉,冬暖夏凉,最适合你了。” 【感谢bo09031的打赏,今天加更】( ) 第十二章 冬暖夏凉的身体 言情海 正文 第十三章 这样的睡姿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十三章 这样的睡姿 颜卿的脸皮莫名的泛红,阮依依只顾着蹭凉,没有注意,项阳怕被颜卿下药,溜得比兔子还快,自然也没看到。 “师傅,我是不是生病了?”阮依依一直知道这具身体异与常人,有很多毛病。这次下山,她发现这些毛病越来越多。就象今天一样,她的身体跟冷血动物似的,根本不能调节自己的体温。 山下是盛夏,温度奇高,她受不了酷暑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明明半夜,温度降了许多,别人都能酣然入睡,而她却是燥热难耐,这才想了馊主意去泡水缸。如今仔细再想想,白天因为一直与颜卿同在马车里,所以才没觉得这样难受,看来项阳说的话并不假。 颜卿难得温情的摸着她的头,说:“你一直在佛牙山上,那里清寒冰冷,你第一次下山,不习惯是正常的。” 阮依依点头,觉得是这个道理。她长期服药,体质肯定比别人差,在山上她比颜卿怕冷,下山比颜卿怕热是再自然不过的。 颜卿见她一直搂着自己的手不放,也不抽离,用另一只手替她盖好凉被,自己则和衣躺下,睡在外侧。 阮依依的脸一直压在他的手掌上,她见他自然而然的躺下,咧嘴一笑,说:“今晚师傅陪依依睡?” 颜卿阖眸,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弹。 阮依依得寸进尺,整个人爬了过去,侧睡在他身旁,身体大部分都贴在他身边,很清凉,很舒服。 颜卿仿佛睡着,如入定高僧,没有任何反应。 阮依依用脑袋拱了拱她,见他还没有反应,伸手放在他胸膛之上,小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打了个呵欠,懒懒说道:“看在你今晚帮我降温的份上,我不生你的气了……呵呵……睡觉喽……” 颜卿睡觉向来很古板,永远一个姿势——面朝上平躺,双手平放在腹部,呼吸均匀,从不翻身。阮依依因为贪凉,不停的挤靠着他,待颜卿醒来时,印入眼帘的是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缠缠绕绕的在他肩上胳膊边,还有一大把,全都落在床侧,如瀑布似的,飘逸又软绵。 颜卿定晴一看,阮依依整个人都蜷缩在他的身上,她的头发又长又密,遮住了她的脸,两只小手轻轻的放在他身体两侧。 颜卿的双手正牢牢的握住她的腰,固定住躺在他身上的阮依依。 颜卿愣了一下,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搂着她睡。 颜卿放开双手,阮依依的身体开始侧滑,慢慢的,从他的胸膛跌落下来,摔在床里边。 “唔,师傅,你干嘛扔我。”阮依依摸着磕痛了的头,慢慢的坐了起来,正抱怨着,忽然象看见新大陆似的指着颜卿的衣襟叫道:“你的衣服……” 颜卿低头一看,他身上穿的白袍因为被阮依依压了一晚,已经皱皱巴巴,但最可疑的是他的胸膛那滩湿湿的印迹。白袍薄软,沾了水便显得透亮,那水渍偏偏正好在他胸前茱萸之处,微微凸起,淡淡的颜色若隐若现,看上去,很暧昧。 阮依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那里还有未干的口水。她模糊记得她在梦里找吃食,看到了一粒小豆便轻轻的啃。可是那小豆子不听话,总是啃了两口就不见了,勾得她不停的流口水,伸着舌头四处舔。 眼下看这情形,她晚上确实在舔小豆子,只是此小豆非彼小豆。 阮依依羞红了脸,趁颜卿还没有反应过来,蹭的一下跳下了床,捂着脸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项阳正要来叫颜卿的门,刚举手要敲门就看到披头散发掩面而逃的阮依依。再看里面,颜卿的脸上难得潮红,正呆呆的坐在床沿,衣襟零乱,上面斑斑点点的水渍全围在茱萸两侧,晶莹透亮。 项阳咳嗽两声,退了出去。 过了一盏茶时间,颜卿才从屋里出来,换了身干净的袍子,神情一如往常风轻云淡,没有丝毫异常。 反而是阮依依,莫名的心虚,总是跟在项阳身后,人也乖巧许多,早餐时见颜卿多给了她两颗药丸也没意见,不声不响的喝水咽了下去。( ) 第十三章 这样的睡姿 言情海 正文 第十四章 马车真得不是一般的晕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十四章 马车真得不是一般的晕 出发时,阮依依才发现项阳换了马车。 清风镇穷乡僻壤,钱县令是只铁公鸡,送的马车自然很简陋。当时他们急着赶路,就没太在意这些。 项阳见阮依依昨天晕得厉害,半夜又差点溺死,所以今天特地早早起来去换了一辆奢华的四轮马车。 里面,从上到下包括四周车壁都加上一层柔软的软垫,软垫上又铺着竹子做的凉席。凉席上有几个小瓷碟,里面装着话梅等解乏的小零食,剩下的地方宽敞的足以让阮依依横着睡。 “师叔你真好!”阮依依拍着手大叫一声后,利落的爬上了车,脱了鞋在凉席上打滚。 颜卿捡起她踢掉的脚上了马车,撩起车帘躬身进去时,阮依依正趴在凉席上,抱着靠枕看项阳给她准备的小人书。 “车很颠,会看坏眼睛的。”颜卿伸手拿走小人书,将自己身后的一个软枕递给她,说:“好生躺着。” 阮依依原以为换了这辆超级豪华的大马车后,她就不会再晕车,可是事实告诉她,如果坐吉利会晕倒,坐宝马也一样可能会晕车,只不过,一个晕得彻底点,一个晕得人半死不活。 马车一晃动起来,阮依依就觉得有无数只手在敲打她的脑袋,昏昏沉沉,很是难受。所幸她不象昨天那样翻江倒海的想呕吐,但依然是浑身无力,叫苦连天。 项阳急着要赶回京都,六匹骏马行驶在官道上,扬起的尘土又飘进马车里,呛得阮依依更加难受。 “师傅,依依想吃药。”阮依依恨不得昏死过去,但现在半死不活的,她就想不明白,颜卿可以炼制毒药春药解药养身药,为什么就不能炼出晕车药来。 颜卿一直坐在旁边闭目养神,忽然听到阮依依喊她,又见她蜷在凉席上,丝毫没有刚才上马车时的兴奋劲,清早才见的那丝红润早已变得苍白,面如纸色。 颜卿从怀里找开一个瓷盒,里面是碧绿的薄荷膏,清新凉爽的味道弥漫在车厢里,阮依依渐渐觉得,不会那么难受。 颜卿弯腰将阮依依抱上膝头,令她平躺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将薄荷膏涂在两侧太阳穴上,轻轻按摩。 许是薄荷膏的原因,阮依依不再觉得恶心难受,她双手环住颜卿的腰,用力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一如薄荷,清爽淡雅,沁人心脾。 “师傅,依依若是死了,师傅会伤心吗?”阮依依还惦记着昨天他那句话,虽然说了会原谅,但还是小心眼的记着。 颜卿的手一滞,又摸了些薄荷膏,涂在她的耳后,没有回她。 阮依依瘪嘴,当他生性凉薄,整天拿她试药,又怎么可能担心她的安危。她若死了,无非再找别的女孩来做药人,这次带她下山,说不定是要继续拿她做药人,帮他和项阳的宝贝师妹试药。 也只有自己傻乎乎的,才会这样渴望着从他嘴里听到些贴心话。 阮依依越想越伤心,再怎么说也是相处了三年的师徒,感情应该是不一般的深才对。结果,人家连她的死活都不在乎,阮依依觉得身体冰凉,挣扎着爬了起来,自己睡到马车的另一边。 颜卿见她在生闷气,只是将那薄荷膏放着,继续闭目养神。 过了会,项阳进来休息换颜卿驾车,他狐疑的瞧着背过身去的阮依依,正想问她感觉如何,阮依依突然小声说道:“项阳,你点我睡穴,好么?”( ) 第十四章 马车真得不是一般的晕 言情海 正文 第十五章 深夜入宫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十五章 深夜入宫 项阳犹豫的看了看颜卿,他已经在外面驾车,好象没有听到阮依依的话。项阳见她晕车难受,便点了她的睡穴。阮依依咬着唇,倒头晕睡过去。 随后的几天赶路,阮依依白天便央求项阳点睡穴,晚上则挑灯看医书散步锻炼身体,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 项阳看出阮依依在跟颜卿冷战,没有多事。他自小与颜卿一同长大,当然知道,跟颜卿冷战便是自寻死路,这世上能冷过他的人,项阳至今没有遇到。 三日后,终于赶到京都,项阳却在城郊停下,处理了马车,却不进城。 阮依依记得他说过,这次出来是保密,所以他们不可能大摇大摆地从城门走进京都。果然,一到深夜,项阳不知从哪弄来了三套夜行衣,说是要趁夜入宫。 阮依依一换好,就立刻爬到项阳的背上,说:“师叔,你背我。” 项阳扭头看她,见她还咬着唇,笑道:“傻妞,你就算是把这唇咬烂了,我师兄也不会理会你的。你何苦跟他置气,他本就性子冷。” 阮依依见他还要再劝,气恼的跳了下来,扭身在树下坐了下来。她才不会告诉项阳,如果不是因为这具身体还需要颜卿的丹药养着,她早就气得离家出走,才不会乖乖的跟在他们身后。 与他相处三年都得不到只字片语的安慰,她也没指望自己能和他这位师傅有多深厚的情谊。现在是他们求她入宫,又不是她自愿的。这个时候不摆架子,更待何时。 项阳冲着颜卿摊开双手,好象在说:她是你徒弟,你负责搞定。 颜卿上前不等阮依依有所反应就点了她的穴,然后拿出一根腰带把她绑在自己身上固定好后,冲着项阳点点头,两人如同大鹏,在黑夜中无声无息的窜上城头,躲过巡视的卫兵,一路向北飞去。 阮依依不能动也不能说话,颜卿飞得很快,风刮得眼睛很痛,干涩的直流眼泪。阮依依无声的流着眼泪,滴滴嗒嗒的浸湿了颜卿的背,颜卿只是伸手托了托她的身体,确定她不会因此掉落,加快了速度。 阮依依看到不远处有烛光闪烁,再近些便看到高高的宫墙,上面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守卫禁严。 项阳带着颜卿沿着宫墙走了半圈后,停了下来,两个互相做了个手势,默数着巡哨的频率,趁着两队哨兵空档时,腾空而去,如黑夜鬼魅,越过宫墙,直赴内宫。 阮依依闭了闭眼睛,脸上的泪痕已经吹干,连带着眼睛也干干的。阮依依阖上眼,不再好奇的去看那些雄伟的建筑和高耸入天的参天大树,只听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渐渐变小,颜卿的身体一震,他们落地了。 “皇后娘娘知道我们今天到,特地找了个名目请了些女眷们来玩耍,人多眼杂,我们才不会引人注目。”说完,从一个假山石堆里拿出一个包袱,里面全都是宫服。 颜卿解开阮依依的穴道,她着地时腿一软,差点跌倒。颜卿伸手扶她,阮依依假装没有看见,一咕噜的爬了起来,拿着那宫女服躲进假山里换上。 项阳和颜卿很快就换好了,等了会不见阮依依出来,担心她出事,正要进去找她,只见阮依依提着衣裙,别扭的走了出来:“师叔,衣服太大了……”( ) 第十五章 深夜入宫 言情海 正文 第十六章 诡异的落水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十六章 诡异的落水 项阳一看,果然大了许多,宫服挂在阮依依身上松松垮垮,还长了一大截。阮依依不得不两只手拎着裙子才能走动,每走一步,衣领便松上几分,露出里面细嫩白希的肌肤。 “唔,我跟娘娘说了,你大约只有十五岁,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小。”项阳轻声说道:“已经没时间再换衣服了,你且跟我先去见了娘娘,再换衣服吧。” 阮依依提着裙子,跌跌撞撞的跟着项阳往不远处的水榭亭走去。颜卿一直跟在阮依依身后,小心看着她,生怕她被裙摆绊倒。阮依依偶尔也会回头看看颜卿在不在,每次颜卿都避开她的眼神,假装没有看到她。 水榭亭里,坐着一男一女正在对弈,宫女太监们都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台阶边。 阮依依见那男子虽然穿着常服,但衣袖和肩头上都明黄丝线绣着盘云龙纹,不过三十岁的模样,却无比威严贵气,一看便知是无忧国的皇帝。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虽然穿着正红色宫服,但却坐没有坐相,半跪在石凳上,伸手抢走一枚黑子,随手丢到水榭前面的湖里,然后得意的拍着手,大笑道:“皇上输了,皇上输了!” 项阳上前,行礼后,说道:“项阳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回头,嘴角泛着笑意,说:“项阳你来得正好,你快看看你师妹,抢了朕的黑子不说,还赖朕输了。” 话音刚落,刚才半跪在石凳上的女子突然跳了下来,直冲着阮依依那跑去,边跑边叫道:“大师兄,大师兄!” 阮依依本能的闪开,女子一路跑去,身边的宫女太监们都吓得手脚发软,连声喊“娘娘小心”。女子却不以为然,直冲到颜卿的面前,张开双手,扑到他的怀里。 颜卿的眉眼变得温和许多,他将女子搂了个满怀,轻声耳语:“浓儿,小心肚子。” 阮依依抿着嘴,她觉得自己站在旁边象电灯泡,下意识的往旁边挪去。她忘了身上的衣服太大了,刚走两步就被裙摆绊住,也不知怎么就歪倒在水榭的白玉石栏上。 偏巧这段白玉石栏间隔较宽,阮依依又长得瘦小,竟从这间隔里滚了下去。只听到卟通一声,阮依依穿着那戏服似的衣裳,直往湖底坠去。 齐浓儿扭头看去,只看到水花溅飞,然后便是咕噜咕噜的水泡。 阮依依一掉入水中,就本能的挥动着四肢,想奋力向上。 可是宽大的衣服吸水后仿佛称砣般重,拽着她的身体直往湖底沉去。阮依依张嘴呼吸,却呛水进去,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湖面上有人喊叫,睁眼透过幽暗湖水,却只看了齐浓儿正依在颜卿的怀里,扯着他的衣裳,惊惶的看着她。 身体越来越沉,又越来越软,象浸了水的面条,没有骨骼的支撑,随着湖水涌动而随意改变着形状。阮依依惊慌的望着柔软的胳膊,她想划动却无法施力,隐藏在宽大衣服里的身躯,被湖水一点点吞噬一点点软化。 阮依依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心想,既然是被雷劈穿越过来的,或许被水溺了又能穿越过去。就算不能穿越,这条命也是白捡的,多活了三年,她也没有遗憾。 想着想着,阮依依一点都不害怕,她静静的笑了,犹如湖底摇曳的水草,慢慢的摆动着,绽放出最美的姿态。 【感谢睿妈的鲜花,加更一次,这次是破例哦,呵呵】( ) 第十六章 诡异的落水 言情海 正文 第十七章 救我的不是他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十七章 救我的不是他 突然,湖面上传来好几声扑通声,阮依依睁开眼睛,看见五六个人影迅速的往下游。其中一个游得最快,他坚定的眼神告诉她,不要害怕,他会救他。 阮依依张嘴,想叫他的名字,可是又是咕噜两声,湖水全都涌进了她的肺里。 项阳猿臂舒展,勾住了阮依依。她只觉得腰身一轻,整个人被他纳入怀中,双腿用力踩水,一只手奋力向上划。很快,项阳破水而入,跃身到水榭。 “师兄,傻妞好象没呼吸了。”有了上次她水缸溺水的经历,项阳将阮依依一抱离水面,就赶紧将她平摊在地面上,交待了颜卿一声后,便到齐浓儿身边耳语。 齐浓儿听到后吃惊的看着他,此时皇帝正站在她身边,她来不及详细解释,只是恳求皇帝吴洛宸能下令将身边宫女太监和躲在暗处的侍卫全都遣散。 吴洛宸稍稍犹豫了会,最后挥了挥手,众人得令,全都退到离水榭百米远处,背过身去,不得偷看。 “师兄,可以施法。”项阳见没有外人,见颜卿已经阮依依服下药丸,便提醒他可是出手救阮依依。 颜卿立刻施了去水咒,将阮依依身上的水渍全都清除干净。掌心凝力,将温暖的热量缓缓输入到阮依依的身体里。 吴洛宸娶齐浓儿时便知道他们师兄妹师承佛牙山上仙医一族,除了炼丹制药救死扶伤,还懂修炼法术收妖写符,全是独门绝技,却从未见他们真正用过。 吴洛宸默默站在颜卿的身后,只见他掌心隐隐闪着精光,所到之处阮依依的肌肤便泛着淡淡的光芒,血管开始充盈,恍惚之间能看见脉博的跳动,白希肌肤有了色彩,阮依依开始咳嗽,将肺里的水全都咳了出来。 “二师兄,今晚且将阮姑娘安置在我宫里吧。”齐浓儿见阮依依还处在半昏迷状态,便说:“宫中夜里不宜留男子,大师兄还是先住到二师兄府里,明日再正式进宫吧。” 说完,便有太监宫女上前,要来扶阮依依。 项阳见宫女们扶起阮依依往朝凤殿走去,向吴洛宸行了个礼后,在太监的带领下路经御花园,再转到最近的南门出了宫。 御花园里很是热闹,其中有不少人认识项阳,与他客套几句,眼神纷纷投向颜卿。 颜卿虽然穿着宫服,但神情冷清,目不斜视,举手投足都带着山外高人的高傲和冷漠。女眷们见多了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忽然看到项阳身边出现这样的贵人,但凡有待字闺中的人家都上前来打听,想打听颜卿的底细。 众人都知道项阳是皇后齐浓儿的师兄,没想到颜卿竟是他们两人的师兄,纷纷向他示好。大约是颜卿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气势过于强烈,女眷们见他神色冷清不敢靠近,只好远远的望着颜卿和项阳的背影,咬着绢帕悔叹着相见恨晚。 项阳带着颜卿走出宫门,外面便停着一辆马车,两人刚坐稳,忽然听到一声鸟鸣,只见眼前一花,灵鹊已飞入车内,停在颜卿的肩头。 在清风镇项阳安排灵鹊回来通风报信,所以灵鹊一直待在齐浓儿身边。灵鹊通晓人性,见阮依依出事所以没有现身,如今眼看颜卿要离宫这才跟着飞了出来。 颜卿摸了摸它的脑袋,灵鹊几日未见他也很是想念,小脑袋蹭着他的颈,叽叽喳喳的把这几日的所见所闻汇报给他们听。 刚说完,马车也到了项阳的国公府,正在下车,却听到颜卿说:“灵鹊,回宫里看着依依,等她醒了再来报。”( ) 第十七章 救我的不是他 言情海 正文 第十八章 徒弟嫁师傅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十八章 徒弟嫁师傅 阮依依迷迷糊糊醒来时,已是晌午。 早朝结束后,项阳便带着颜卿进宫面圣,齐浓儿八年未见师兄,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吴洛宸见她开心,便留颜卿和项阳在宫中用膳。 阮依依便是在他们用膳时间醒来的。 阮依依一醒来,就被四五个宫女围住,穿衣洗脸盘发,还未涂脂抹红就弄了半个多时辰,人都傻了。 宫女们见阮依依对着镜子发呆,便抿着嘴笑:“阮姑娘果真年芳十六?可是看上去却只有十三四岁,皮肤好得很呢。” 阮依依咧嘴笑笑,就在这时,有小太监来传话,说是在催阮依依进殿用膳。宫女来不及给她施脂抹粉,只能替她整理好衣领便带着阮依依去朝凤殿。 阮依依走进朝凤殿时,齐浓儿正追问颜卿有关炼丹的事。阮依依学着宫女的样跪在原地,等他们喊平身。 “师兄,别看你这徒弟的身材小,穿着宫里的蜀绵绣花裙还挺标致的。还有这童花髻,盘得真美。”齐浓儿没有架子的走了下来,缓缓来到她身边,将她扶起,然后围着她连转了两圈,又抬头对着吴洛宸说:“皇上,宫里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灵气的姑娘呢。” “阮姑娘跟着你师兄长期住在佛牙山,时时受圣山保佑,沾染些仙气也是自然的。”吴洛宸也笑着站起身走了过来,揽着齐浓儿,轻声说道:“不过,她始终没有朕的皇后贵气。” 说完,眼神淡淡扫过阮依依,说:“你且坐到你师傅身边去吧。” 阮依依低头走了过去,竟不敢抬头多看吴洛宸一眼。 如果说颜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项阳则是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而吴洛宸却有着天然而成的贵气和威严,终然是在笑着,也有种老谋深算的阴险和深沉。 刚落座,阮依依自觉的伸出手腕,颜卿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搭在上面,诊了许久,皱着眉没有说话。 “这傻妞看上去好象很虚弱。”项阳见状,也拉过阮依依的另一只手腕诊了起来:“你昨晚没睡好?” 阮依依低下头,轻声说:“我认床……” 阮依依本来就是个认床的人,昨晚又惊又吓,怎么可能睡得好。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否则,也不可能一觉到晌午才醒。 齐浓儿听到她说认床,笑道:“你必定是睡惯了师兄那硬硬的竹木床,宫里的高床软枕想必是不习惯。” 阮依依不好意思的笑笑,她知道在这种场合就是言多必失,所以没有说话,低着头装害羞。 项阳见她脸皮薄尴尬,不但不帮她,反而还故意添乱:“娘娘,你这就不清楚了。这傻妞自小跟师兄睡惯了,每日都得跟师兄睡才能睡着。昨晚咱们把他们分开了,傻妞睡不好是自然的。” “咳咳!”一直默不作声的颜卿突然咳嗽起来,吴洛宸看着热闹,瞅瞅他又瞅瞅阮依依,忽然来了好心情,笑道:“阮姑娘今年十六了吧?” “是的。” “不如由朕做主,将你许给你师傅,你可愿意?” 阮依依想都没想的突然站了起来,情急之下竟撞到了腿,痛得她又坐了回去,半天说不出话来。 颜卿的脸色也变了,不是特别好看。 齐浓儿见吴洛宸玩笑开大了,赶紧圆场:“皇上你也真是,人家姑娘小脸皮薄,才见一次面就要做媒,叫人家小姑娘到时候怎么见人。再说了,我师兄可是一直清修,是不能成亲的。”( ) 第十八章 徒弟嫁师傅 言情海 正文 第十九章 皇宫妇产科大夫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十九章 皇宫妇产科大夫 众人呵呵陪笑,阮依依忽然想起自己沉入湖底里,齐浓儿正依偎在颜卿的怀里。想必这皇帝中吃醋了,又放不下架子去说,才拿自己来说事。 阮依依正暗自琢磨着,颜卿倒出十粒药丸,接过宫女递来的水,示意她要全部吃完。 阮依依象往常一样服药,忽然发现大家都盯着她看,很是尴尬,下意识的往颜卿身边靠去,小声问:“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颜卿到底比她更倔强,他见她主动说话,这才应了她一句。 阮依依这才想起,自已正在跟他冷战,又兀自生着闷气。一顿饭下来,她因为心情不好,什么都没吃。 齐浓儿却兴致很高,本来午膳后她要小憩片刻,吴洛宸见她谈兴正浓,便撤了席挪进了里屋,吴洛宸屏退左右,里屋里只剩下他们五人,颜卿才说:“在下已经给娘娘诊过脉,娘娘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但脉相不稳,怕是有流产先兆。不过,只要熬过三个月,此胎便能坐稳,日后只需要稍加调养即可。” 齐浓儿听后脸色一变,差点要哭出来,吴洛宸的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愁眉不展。 无忧国虽然国富民强,国泰民安,但后宫佳丽三千,都未有所出。这些年他雨露均沾,广播龙种,据说他当年娶齐浓儿时,也是看中她与仙医之间的渊源,体质强于凡人,希望能借此诞下健康的龙子。 如今齐浓儿好不容易怀有龙种,无论是龙子还是龙女都能堵住悠悠众口,稳住前朝后宫。所以,这胎尤其重要,一定要保其无忧。 项阳见他们个个都苦着脸,安慰道:“皇上、娘娘不必忧心,师兄必定有解决的方法。” “听说小孩子气量小,三个月之内是不能公布消息的,否则……”阮依依说完这话就想抽自己两耳光,人家怀孕保胎干她何事,好好的插嘴作甚。 阮依依悄悄骂自己,一定是以前看宫斗戏看多了,才有这些多愁善感的情绪,给自己找麻烦。 “臣妾未曾听说过,不过臣妾觉得还是有道理的。”齐浓儿感激的望着阮依依,问她:“不知阮姑娘还有什么主意?” 阮依依腼腆的笑着,心里却在想该如何回答。 宫廷是什么样,多看几部宫斗戏就知道了。齐浓儿表现上说觉得她有道理,实际上是害怕被居心不良的人知道自己怀孕会来加害她,更何况刚才颜卿才说了,只需要等三个月后就能稳胎,而阮依依正巧说的也是三个月内不能散布消息,正合她意,所以才大加赞扬。 至于后面还有什么点子,说得越多就越容易出错,阮依依已经心直口快的冲动了一回,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瞎说。 “嗯,我也是听师傅说的,娘娘不如问师傅。” 阮依依把皮球抛给了颜卿,齐浓儿也没有起疑。她知道阮依依一直都是待在佛牙山,她所谓的听说,一定是颜卿说过的话。 颜卿不置可否,他将怀里的药瓶递给齐浓儿,说:“一次一粒,一日三次,每次隔四个时辰。若有人问起,只说最近没有食欲,补脾益胃而已。” 项阳见颜卿把事情交待清楚后,又上前请求吴洛宸:“昨日路过御花园,有同僚问起师兄的身份,臣只说是臣与皇后的师兄,并未提及师兄是仙医的身份。如今师兄每日都需进宫请平安脉,若没有个合适的说法只怕会授之以柄,还请皇上定夺。” 吴洛宸沉吟:“项阳你心思缜密,思虑周全,难得难得……不如朕赐你们令牌,方便你们进出。” 说完,吴洛宸拿出一块令牌,只见上面刻着一个“宸”字,看来是他贴身之物。 “仙医明日即可入职太医院,一来有个身份进入方便,可以照顾浓儿身体,二来太医院所需药材器具齐全,方便炼丹制药。”吴洛宸扭过头来看阮依依,忽然笑笑,说:“阮姑娘是仙医的徒弟,也可入职太医院,有空进宫陪陪浓儿说话,解其苦闷。” 齐浓儿见吴洛宸早已想得妥妥当当,自然没有二话。颜卿也点头称好,阮依依只能跟着跪拜谢恩。 就这样,阮依依算是正式成为了皇宫里的妇产科大夫。( ) 第十九章 皇宫妇产科大夫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章 马车温情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二十章 马车温情 齐浓儿服下一粒保胎丸后,便歪在贵妇榻上打瞌睡,吴洛宸也恩准了阮依依跟颜卿出宫住到项阳的国公府去。三人离开朝凤殿后径直出宫。 宫外停着国公储的马车,颜卿轻车熟路的上了马车,转过身来,向阮依依伸出手。 阮依依正在犹豫要不要踩那家奴的背上车,见颜卿伸手,毫不犹豫的握住。颜卿一用力,阮依依象风筝似的飞了上去,落入他的怀里。 颜卿搂着她将她带进马车,看着她坐好后,掀起车帘却看到项阳骑上了另一匹马。 “项阳,你……”颜卿刚想问他为何骑马,项阳已经抢先回答:“哥,马车不大,我若进去,你和傻妞挤在里面会不舒服的。不如我先骑马回去打点一下,傻妞一进府,就会有竹床睡了。” 说完,一拍马屁股就跑了。颜卿拿他没办法,退回到马车里,与阮依依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阮依依眯着眼睛看着透过车帘的阳光,此时应该是下午两三点的时间,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纵然有颜卿在马车里,她还是大汗淋漓,热得象被火烧似的难受。 跟着他们出宫时,一路上还有些风和树萌,可是现在马车跑在路上,被太阳直射,里面就跟蒸笼似的,热得快要把她煮熟。 阮依依有些执拗,她自认为她在午膳时已经示好,颜卿就应该表现得更殷勤关怀些。 可是从头至尾颜卿就两个字“没有”,便再不多言,甚至都没有好好看她一眼。阮依依知道自己这是自寻烦恼,但她就是生气,所以这边热得头昏眼花,那边还死扛着,不肯向颜卿低头。 突然,马车颠簸起来。明明是阳光大道,却好象多了很多坑,马车左摇右晃,颜卿坐得稳如泰山,而阮依依则被颠得坐不住,一个踉跄,直接扑到了对面的颜卿的怀里。 “你很烫。”颜卿轻轻抚着她的额头,不悦的说:“为何不说?” 阮依依咬着唇,委屈得快要哭了。 她的身体,再也没有比颜卿更清楚的人了。她怕热,颜卿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就坐在他对面,热得快要蒸发不见,他又怎么会看不到。现在好了,他还恶人先告状,问她为何不说。 说了又如何,说了他会借身体给她降温? 颜卿见她死咬着唇不放,如玉般的手指轻抚娇唇,柔声哄道:“知道自己会流血不止,还要咬?” 阮依依蓦的松了嘴,狠狠的瞪他。 颜卿突然握着她的双手,引导她,穿过他的衣襟,贴在他的腰间。颜卿的身体是清凉的,阮依依滚烫的双手一摸到他的肌肤时,顿时觉得自己全身凉快了不少。 颜卿将她的头轻轻的搁在自己的颈窝,这里有一片皮肤裸露在外,清凉无比。阮依依渐渐的有了些困意,熬了一整晚,再不睡,就会被熬干的。 “师傅,你陪我睡?” “嗯。” “这个夏天都会陪?” “嗯。” “我要是病了,你也要陪。” “嗯。” “那我睡了。”蜷在颜卿怀里的阮依依抽抽鼻子,往他身上再贴进几分后,才缓缓的睡着。 颜卿轻搂着她的腰,怕她被颠下去,可是马车好象变得平稳了许多。 一直待在马车顶棚的灵鹊突然飞走,项阳听它汇报完马车里面的情况后,奋笔写下一张纸条,绑在灵鹊脚上要它传给赶车的马夫。 只有项阳才知道上面写的是:“再围着京都多转两圈”。( ) 第二十章 马车温情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国公府里的小天地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二十一章 国公府里的小天地 阮依依是颜卿抱着进国公府的。 也许平时项阳经常抱女人进府,国公府的杂役们都视若无睹,训练有素的干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对颜卿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 驾马车的家奴叫小四,他见颜卿抱着阮依依下车,也跟着跳了下来,向前引路。项阳听说他们回来,已在院子里等,见阮依依睡得昏天暗地,颜卿的脸也不似从前那样紧绷,知道自己的计策起了作用,含笑迎了上去:“哟,这傻妞还睡得真香,看来这些日子还真是累坏她了。” 颜卿挑眉,示意他小声。项阳扔了锭银子给小四,然后带着他们往颜卿的房间走去。 一推门,只见东厢房里换了张竹床,虽然不及陋竹的好,但看上去很舒适。 颜卿弯腰,要放阮依依到床上,她却紧紧的搂着他不肯放。颜卿想扯开她的手,却惊醒了她,阮依依见项阳和小四都笑米米的站在身后看,一惊,突然放开手,颜卿没留心,她啪的一声摔到床上。 “哎哟,好痛!”阮依依爬在床上捂着屁股轻声叫唤,这里有外人,她不好意思跟颜卿撒娇,只能委屈的坐了起来,揉着惺忪睡眼,张望着这房里的摆设。 虽是项阳的国公府,但这间房的摆设特别简单。一床一柜一桌一椅,中厅除了一个圆桌和几个凳子便再也没有其它的家俱摆设。但整面墙的书柜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类医书,中厅的三面墙全都做成了药柜,满屋子的药香。 乍一眼看去,阮依依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佛牙山的悬崖。 “傻妞,今晚想吃什么?”项阳见她露出满意的表情,笑道:“这房间是按照佛牙山的来装饰的,但是吃饭可不能象山上一样,只吃草我可受不了。” 阮依依嘻嘻笑着,她和颜卿在山上待久了,几年都未沾过荤。如果让项阳跟着他们只吃丹药和素菜,他肯定会发狂。 “我随意,你弄什么吃什么。” 项阳见阮依依没有要求,便带着小四离开了。颜卿见没有外人,这才坐了下来,提起阮依依的裙摆,挽起她的裤腿到她膝盖上方,只见上面一大片青紫,是她午膳时激动的站起来磕到桌腿的淤青。 “午膳时你为何冲动,也不怕把腿磕坏。”颜卿一边小心替她上药,一边问:“痛吗?” 颜卿的手指上全是去腐生肌的灵丹妙药,阮依依见他拿来给自己去淤青,暗自心疼,又有点美滋滋的。听他问,瘪瘪嘴,避而不谈当时的难堪,只是撒娇说道:“师傅是清修,不能成亲。那皇帝乱点鸳鸯谱,徒儿是替你着急嘛!” 颜卿手指一僵,愣了愣,又继续按摩。眼见阮依依腿上的淤青淡了许多,他细心的替她整理好衣裳,便重新坐到桌上,钻研他的医书去了。 阮依依无聊,见外面的太阳不再毒辣,跳下床,找项阳去了。 阮依依穿越前,在现代社会是典型的吃货。每日最快乐的事就是在网上收集好吃的地方,然后利用业余时间每家每家品尝。不管山珍海味还是垃圾食品,都来者不拒。 穿越后,因为身体原因,长期吃药和吃素,肠胃早就适应,但脑子里还是不停的回荡着各类美食的身影。 刚才项阳问她想吃什么时,她恨不得列个单子给他。但一想到这是无忧国,不是二十一世纪,就什么念头都没了。 颜卿一看医书就能看一整天,守在那也无聊。阮依依心想就算吃不了也能瞧瞧国公府的伙食,寻着味道,无师自通的找到了厨房。 可是,她站在厨房外面徘徊了很久,闻着香味就是不敢进去。( ) 第二十一章 国公府里的小天地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引火烧身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二十二章 引火烧身 那厨房早就炊烟袅袅,远远的就能闻到浓郁菜香。厨房所有的灶头都烧着熊熊大火,火苗闪着诱人蓝光。主厨拿着锅铲却不炒菜,在每个厨师身后来回走动,不时的指点一二。那些干活的厨师挥汗如雨,手里的锅铲舞得是五花八门。 阮依依就算站在外面,也能感觉到里面的热浪阵阵袭面。特别是看到主厨抹脑门时带出来的汗水,就知道里面有多闷热。 她连半夜的暑气都受不了,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那厨房里的热气。可是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在叫嚣,哪怕只是看看都能解解馋,平息一下对美食的渴望。 阮依依犹豫很久,最后,还是抵抗不了那香味的you惑。她从井边找来水瓢,用水浇湿了衣服,又洒了些水到脸上,感觉不那么热了后,便一头栽进厨房里。 项阳是他们三人当中最会享受的,除了美女美酒便是美食。这府弟是吴洛宸赏给他的,每月得来的俸禄除去必须开销他都拿去投资经营,这些年积累了不少家当,花钱自然也大手大脚。 有银子撑腰,国公府的厨房自然比别家王府大上许多,厨师也多了三五个,负责打下手的杂役就更别提,全堆在厨房里,连转身都要小心避让。 阮依依一进去,就被那柴火和油烟呛得不停咳嗽。她捂着鼻子四处望去,只见前面并排摆着五个灶头,每个灶头前都站着一个半罗上身的厨师,直挥舞着铁铲翻炒着里面的菜。 灶头后面,排一溜木桌,上面摆满了瓜果蔬菜鸡鸭鱼肉,再过去,便是一排专用用来蒸煮用的灶头,阮依依数了数,仅是蒸饭用的就有两个,剩下的,大约全是煲汤熬药用的。 阮依依咋咋舌头,心想,颜卿和项阳是同门师兄弟,怎么这消费观就这样的不同。 “你是哪来的丫头,怎么站在这里只看不做事?”负责灶火的小厮内急,想找人替他烧火。眼见整个厨房里只有阮依依傻呆呆的站着,便一把将她扯了过去,住那灶火边一推,说道:“我去去就回,你可看紧了这火。今儿府上有贵客,或是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阮依依正想说贵客就是她,那小厮已经窜得没了人影。主厨见火势小了,凶巴巴的吼了她两句。阮依依见现在不是说理的时候,只好捡起旁边的柴火,想扔进去。 但是,不知为何,阮依依一见那灶头里烧得红红的火苗就开始头晕。她的身体越来越热,好象有团火在啃噬她的五脏六腑,血液在沸腾,被蒸干烧焦。 “真热,好难受……”阮依依差点昏厥,她下意识的缩手想躲开这团火,可是手里的柴火扔进去时,溅起的火花竟落到她的衣裳上,很快,长长的衣袖就烧了起来。 阮依依吓得跳了起来,厨房里的人见阮依依身上着火,纷纷跑去水缸里舀水替她灭火。 那火苗本来就不大,厨房里人又多,每人一瓢,火灭了,阮依依成了落汤鸡,头发上还挂着两片青菜叶,傻兮兮的站在那里,半天找不着北。 项阳闻讯赶来时,笑得前俯后仰,大声吩咐厨房今晚一定要做碗青菜蛋花汤。 颜卿赶来时,整张脸都拉下来了。 阮依依心虚的站在他面前,自动自觉的伸出手来,掌心平摊着向上,咬着唇轻轻哀求道:“师傅,能不能不罚?依依的手也被火烫伤了,好痛……”( ) 第二十二章 引火烧身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认错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二十三章 认错 项阳见颜卿紧绷着脸,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赶紧凑过头看,只见阮依依被烧掉半截衣袖的这只手被火苗烫伤,红红的,有些地方还起了水泡。 “师兄,这傻妞的手真得被烧伤了。”项阳替阮依依求情,但没有用,颜卿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看着她说:“不痛,你会记住?” 说完,手里不知何时变出一把戒尺,对准阮依依的手心狠狠的打了三下。 阮依依本来手就受伤,颜卿出手又不轻,痛得她哇哇大叫。偏又被颜卿点了穴,动不了,生生的挨了他这三戒尺,已是哭得梨花带雨,抽抽噎噎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项阳看着都觉得心疼,想替她说两句好话,被颜卿的眼神一扫,马上就缩回头去,不敢出声。 阮依依见项阳都帮不了自己,更加委屈。在悬崖上,颜卿虽然冷清不多话,但多未罚过她,偶尔她调皮做了坏事,也只是拿着戒尺吓唬她。 谁知道一下山,不是掉水里就是被火烧,不是被花咬手就是热得不能安寝,总之,从下山到现在,她就没过过几天舒坦日子。 颜卿见她哭得小脸全都皱到一块,这才解了穴。项阳赶紧唤来几个手脚麻利的老妈子,侍候完阮依依沐浴更衣后,颜卿才拿来药替阮依依处理伤口。 “师傅下山前交待过你什么?”颜卿一边上药一边问她。 阮依依嘟起嘴,说道:“不许碰火,不能泡澡,不能乱吃东西,不能到处乱跑,不可以不听话,不许乱炫技。” “你哪条没犯?” “都犯了。”其实,阮依依想说自己没有乱吃东西。但看到颜卿在生气,就只好全部都认了。反正就算不认,颜卿一样要罚她。 “为师罚你三戒尺,你服不服?” 阮依依气得直鼓腮梆子,他当她是谁嘛,又不是三岁小孩,被打完了还要认错。 项阳见阮依依不服气,赶紧在旁边掺和:“傻妞,师兄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不听话,小心师兄把你一个人扔回佛牙山,到时候连灵鹊都不回去,看你一个人怎么待。” 阮依依冲着项阳吐舌头,扭过头去,对着颜卿又变了嘴脸,乖巧的笑着,说:“师傅,依依服呢。不过师傅,你以后打手心,能不能轻点。” 项阳噗哧一下笑了起来,颜卿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不再铁青紧绷。他替阮依依包扎好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铃当。 只见他指尖银光一闪,竟藏进了铃当里,再摇时,声音弱弱的,却依旧清脆明亮。 颜卿将铃当绑在阮依依的左脚踝上,施了个紧字决,那红丝便象有了生命似的,轻轻的依附在阮依依的脚踝上,不松不紧,铃当仿佛嵌入到她的血肉里,没了踪影。 阮依依晃了晃脚,隐约听到铃当声,再一听,又好象没有。 “以后如果再遇到紧急情况,心里想着为师,这铃当便会传来铃声,为师就会赶来救你。” 颜卿说得理所应当,阮依依也觉得理所应当,只是项阳看得瞠目结舌,没有点破,只是微微一笑,转身吩咐下人准备晚餐。( ) 第二十三章 认错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喂我!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二十四章 喂我! 项阳尚未成亲,平时吃饭只有他一人很无聊,所以他也很少在家里开席。养了一屋子的大厨除了请客和做夜宵时用得上,平时不是到别人家蹭吃蹭喝就是去外面喝花酒。 颜卿和阮依依不吃荤,十六人桌的圆桌上,摆满了各种菜式和新鲜瓜果,当然,为了照顾他们,里面有一半都是时令素菜。 阮依依右手烫伤用纱布包扎,不能用筷子,项阳便安排了一名叫香瓜的婢女在旁边帮忙布菜。 香瓜与阮依依年纪相仿,但因从小做奴婢,所以做事特别麻利。她把好吃的全都堆到阮依依面前要喂她,阮依依因手受伤没有胃口,但看到她这样周到,只好勉强吃了两口。 阮依依刚吃了两口青菜,忽然看见厨房小厮当真上了一道青菜蛋花汤,脸一红,撅起嘴说:“这个我不喝。” “为什么?”项阳故意逗她:“很鲜的。” “我手受伤,喝不了!” “叫师兄喂你不就行了。”项阳冲着她眨眼睛,阮依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身后的婢女捂嘴吃吃笑,才知道项阳是在拿他们两个调侃。 如果是平时,阮依依才不当回事。不过,一想到刚才自己平白无故的挨了颜卿三下戒尺,说什么也要折腾他一下,叫他下次罚自己的时候,考虑考虑后果。 阮依依用受伤的右手碰了碰筷子,然后靠了过去,依在颜卿身边,软软说道:“师傅,依依手痛。” 颜卿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碗,从里面挑了片叶子放进自己嘴里,慢慢的咀嚼。他的耳根,泛着微微的粉红,咀嚼时,腮梆子轻轻的动着,好象很费力费时,半天都没有咽下去一根青菜。 项阳一看乐了,索性放下筷子撑着下巴想看阮依依如何整他。阮依依如果这个时候退缩,就没了面子,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嘟起嘴,又用手肘撞了颜卿,小声说道:“师傅喂我。” 颜卿不理会她,阮依依继续推他,颜卿有些不耐烦,侧过头来正要训斥她,看着她举着缠着白纱的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说起来,下山后这一路上,阮依依吃了不少苦头。幸亏她性格开朗又乐观,只要没死没伤透她都无所谓,嘻嘻哈哈的。 如果是别人把手烫起了火泡,肯定会哭天抢地。阮依依忍着连痛都不敢喊,只是在挨了戒尺时才哭的。 她是他唯一的徒弟,颜卿看在眼里能不痛在心里嘛。 眼见她当众闹着要他喂食,知道她是故意在为难他,无非就是想报那三戒尺之仇。项阳又在旁边看热闹,她脸面上下不来,不闹个顺心才怪。 颜卿踌躇了会,垂下眸,昏暗的烛光下眼底有片阴影,淡淡的,在眼角处投影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阮依依一时看呆了,竟忘了继续闹他。她下意识的伸手想摸摸他的眉眼,甚至想问问他怎得生得如此好看。此时,颜卿突然挑眉,斜睨一旁幸灾乐祸的项阳,说:“我好了,你慢用。” 说完,就要站起来回房去。 阮依依一看慌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压根不理她。 饭厅里不只项阳在笑,就连在旁边负责端茶递水的杂役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她阮依依如果让颜卿就这样走了,她以后还怎么在国公府立足。 一想到这里,阮依依蹭的一下站起来了。这回,她的腿没有碰到桌腿,但身后的红木椅子被她的身体一带,砰的一声倒在地上,发出巨响。 颜卿站住回头看她,有些错愕。 阮依依鼻子一酸,眼圈立刻红了。大伙被她的举动吓得都呆在原地,片刻之间竟无人来圆场。 阮依依瞪着她的兔子眼睛,举起右手开始用嘴咬着上面的白纱,赌着气含糊不清的嘟囔道:“不喂就不喂,我右手又没断,我自己吃!”( ) 第二十四章 喂我!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一不小心,自残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二十五章 一不小心,自残了 阮依依左手不顺手才这么没有风度的用嘴咬那包扎伤口的白纱,颜卿给她包扎得很结实,牙都磨断了也没有扯开,反而把里面的火泡全都磨破,渗出血来。 阮依依知道自己一但出血就会停不住,但她越想越生气。每次两个人的关系稍稍有了好转,就会出现这样令人恼火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跟他较量什么,她就是很窝火。 绷带一时半会解不开,婢女们被阮依依的举动吓得呆住,项阳见事情又要闹大,赶紧上前来阻止,两人你拉我扯的,结果,那死活解不开的绷带竟被项阳扯开,手背和掌心早已血肉模糊,一片血迹,阮依依眼睁睁的看着上面的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画了一道诡异的血迹,然后滴落在地。 阮依依傻眼了,她刚才不过是想当着颜卿的面把右手上的包扎解开,然后故意给他看上面的伤口,然后再用这受伤的手拿着筷子吃饭,刺激一下他。 结果,事情竟演变成她在自残,项阳好心办坏事,帮她自残得更加彻底。 “胡闹!”颜卿上前一把将项阳推开,可怜项阳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竟象木偶似的被推到了旁边。 颜卿快速将止血粉撒在阮依依的手背上,手指捏在手腕处微微用力卡住血管,直到血开始凝固后才放手重新包扎。 期间,颜卿根本没有抬眼看阮依依。他一直抿着嘴,性感冷清的薄唇抿得几乎看不见,嘴角线条僵硬带着怒气,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急促不畅,给她包扎时下手也重了许多,一看就知道他在生气。 阮依依到底还是有些怕他,委屈的瘪瘪嘴,整人个窝在他的胸前,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师叔啦,他手上力气大,才把那些火泡弄破了。” “是啊是啊,是我的错。”项阳笑嘻嘻的应着,难得好心情的啃了一口鸡腿,还不忘扔了块肉给灵鹊吃。 灵鹊得了好处吃得可带劲了,它知道今晚要赶紧飞到宫里去,向齐浓儿惟妙惟肖的形容一下这场闹剧。当然,它还要等结局才能去汇报。 这次因为破皮,药粉直接撒在皮肉上,熬得很痛。阮依依咬着牙不敢叫痛,眼巴巴的望着颜卿,希望他能给点麻醉药粉,让她舒服点。 颜卿偏就不给她,阮依依的自残行为踩到了他的红线,他不发怒不过是性子冷淡,并不代表他不生气。 阮依依见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讨到,反而还受了罪。在他怀里又扭了扭身体使劲的往他怀里蹭,颜卿也不放软态度,只好闷闷的跟项阳说要回房休息,便独自走了。 颜卿跟在她身后,项阳见他临走前望了一眼桌上的菜,很是机灵的示意奴役将大部分素菜装盒送到他们房里去。自己则带着灵鹊,偷偷的躲在他们窗户底下偷听。 果然不出项阳所料,奴役们刚把饭菜送去,关门离开,颜卿便拿起碗筷夹了些清淡的小菜,混着白米饭,轻声说:“吃吧。” “不吃,反正我饿死了算了,你又不是找不到人当你徒弟。” “别胡闹。” “我哪里胡闹了,呜呜,你就会欺负我。” “……” “人家师傅都是把徒弟当心肝宝贝疼着,你不但打我,还故意在别人面前不给我面子。哼,我明天哪有脸去见国公府的人啊!你根本不心疼我这个徒弟,何苦又要给我上药,让我流血流干死了得了。” 阮依依的眼泪就象自来水,只要一拧开就能哗啦哗啦的流个不停。房里虽然没有外人,但颜卿还是很矜持,他能拿起碗筷来喂她已是难得。 阮依依不依不饶,半真半假的闹腾两句后,忽然真得伤心起来,窝在床上嘤嘤的哭,就是不肯吃饭。 项阳和灵鹊听得热闹,正想戳破窗纸看看颜卿怎么哄阮依依的,忽然房门打开,颜卿似笑非笑的看着蹲在墙角的项阳,吓得他们作鸟兽散。 谁也不知道,颜卿是怎么哄阮依依吃饭的。 【感谢各位这几天拼命的打赏和留言,懒龟今天加更】( ) 第二十五章 一不小心,自残了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师徒情深1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二十六章 师徒情深1 第二天,项阳照常早朝,而颜卿则入职太医院,阮依依则因为手受伤而留在国公府休养。项阳下了早朝后,便来太医院叫上颜卿一同去朝凤殿,为齐浓儿请平安脉,送些丹药,再家长里短的闲聊几句,用过午膳才回府。 这日,颜卿和项阳因为齐浓儿兴致高,晚回了一个时辰。颜卿见外面太阳甚是毒辣,纵然在树萌底下也象蒸笼般闷热不安。 一出宫门,颜卿便捏了个遁决,项阳见他心急要遁走,知道他在记挂阮依依,赶紧伸手抓住颜卿,两人顿时消失在城墙里,眨眼就到了国公府。 他们回来时,阮依依已经热得趴在床沿吐舌头。 平时天最热时,颜卿已回来。自从上次闹喂饭的事之后,颜卿和阮依依便不再与项阳同席用餐,下人们只需端些清淡米粥和小菜进来,颜卿关好门窗确定无人偷窥后,才会悄悄的喂阮依依。 阮依依的胃口素来不大,喂上两口便会犯困,搂着颜卿美美的睡个午觉是她认为下山以来最幸福的事。 可是今天颜卿回来晚了,阮依依热得喝不下粥也睡不成觉,正孤孤的趴在床沿边闹情绪,床边围满了奴婢替她打扇,仍不能解暑。 “快去端些冰镇酸梅汤来!”项阳见阮依依热得瘫软在那里,不禁也着急起来,喝斥这些奴婢的声音也大了许多:“一群群的围在这里只会更热,府里的冰窖是做什么用的!没用的东西,竟不知道拿着冰来降温!” 那些下人们一听,立刻作鸟兽散。不一会,便端来一碗酸甜可口的冰镇酸梅汤。 项阳见颜卿接了过去,便屏退了下人,自己也跟着出来,故意放重了脚步往外走了几步后,踮着脚偷偷的躲在窗下偷窥。 没办法,自从齐浓儿听说颜卿会喂食后,比他还激动,每日都逼着他来偷窥,然后再遣那多嘴的灵鹊回去学给她听,给她解闷。 项阳刚走回去,就听到阮依依撒娇的声音:“师傅,你怎回得这么晚?” “在宫里耽搁了。”颜卿的声音一如从前,听不出什么端倪。项阳悄悄捅破窗纸,只见阮依依半倚在床边,精神稍稍比刚才好些,正嘟着嘴,小口小口的喝着颜卿喂来的酸梅汤。 不过吃了三四口,阮依依就皱眉:“师傅,我吃不下……太酸甜了。” 颜卿就着她用过的勺子自己也喝了一口,确实过于酸甜。 阮依依在悬崖待了三年,整天吃药喝粥,没油没盐的,肠胃早就习惯了清淡食物,忽然喝酸梅汤,脑子里各种欢喜,但肠胃却受不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酸梅汤流口水,最终还是吃不下去。 项阳在外面看得差点把眼珠子掉下来,颜卿有洁癖他们都知道,他们从未见过颜卿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却没想到,他一点都不介意沾染了阮依依口水的勺子,放进自己的嘴里,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八卦,够齐浓儿笑话他几年的了。 项阳正在偷笑,忽然听到阮依依问颜卿:“师傅,依依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依依怕热畏水?上回依依掉进湖里,觉得身体象被煮过的面条似的,全身都是的软的?还有,那神花明明是巨毒,为什么一吸了依依的血就变成灰烬?你不让依依碰尖锐的东西,怕破了皮肤会血流不止,为什么……”( ) 第二十六章 师徒情深1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师徒情深2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二十七章 师徒情深2 颜卿忽然展颜一笑,将她搂住,问:“依依,你不困吗?” 阮依依顿时呆在那里。颜卿的表情永远都是面瘫状,无论喜怒哀乐都不形于色,阮依依从未见过他笑得这样灿烂,猛然看到,竟忘了自己还要追问的事,只是傻呆呆的点头,如同魔怔般,露出一张花痴脸,说:“困啊!” 颜卿平躺下来,阮依依立刻熟练的爬了上来,象小狗一样舒舒服服的趴在他身上,刚眯了会眼,忽然又想起自己身体上的怪异,又想问,颜卿突然又问:“依依晚上想逛庙会吗?” 阮依依下山后,就没好好的逛过街。忽然听颜卿这么一说,早把自己想问的事给抛到了爪哇国。 她半撑起身体,歪着头想了想,问:“庙会上肯定很热吧?” “为师会牵着你的。” “嗯,好,晚上就去逛!”阮依依兴致勃勃的幻想着自己在庙会上大吃特吃的样子,正激动着,猛的想起自己刚才连酸梅汤都喝不下去,又蔫了下去:“师傅,你能不能弄些健胃补脾的药?依依好想尝尽天下美食哦。” 颜卿的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他拍着她的背,轻声说:“明天就给你炼,睡吧。” 阮依依一觉睡到天黑,等她睁开眼时,发现颜卿早已醒来,正半靠在床沿边看医书,而她象无骨动物似的,软绵绵的趴在他胸膛上,如果不是颜卿的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她肯定会象滩水似的滑到床下。 “醒了?”颜卿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动了一下,垂眸望着,说:“洗漱好,去逛庙会吧。” 阮依依这才想起晚上要去逛庙会的事,点点头,爬下床,门外听到动静的婢女们便敲门进来,帮她洗脸漱口,好一顿忙乎,就差替她盘发。 阮依依穿越来时,这具身体的头发就已长到腰际。三年来不见个子长,这头发反而长到了小腿肚子。悬崖天气凉爽,阮依依从来没有盘过发,最多用根丝带缚着便整日的披着。 可是山下温度高,阮依依越发觉得这头发太过厚重,长得令她行动不便,几次想剪都被颜卿拦着不让。他倒也没拿什么身体发肤授之父母的八股来说,只是心疼又欣赏的揉着她的秀发,弄乱了再理顺,再弄乱又理顺,次数一多,阮依依觉得颜卿好象很贪恋她这头乌发,但也没有再提剪发的事。 阮依依一见香瓜拿着篦子要替她梳发,赶紧推开她,叫道:“不要盘发,插着这些金银珠钗的,又累又重,不要嘛!” 香瓜劝她:“小姐,你这样披出去真得不行,披头散发的太没规……太难看了。” 阮依依凑到镜前瞧了瞧,大晚上的顶着长到小腿肚子长的头发出去,不说好不好看,乍一眼看去简直就象是贞子。在佛牙山上时,还能说是沾了仙气超凡脱俗,到了人间还是要守人间的规矩。 再怎么说,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听到香瓜说难看,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阮依依权衡利弊之后,又扭过头去,冲着颜卿说:“我要师傅帮我弄。” 这次颜卿没有矜持,他走了过去,捡了把牛角梳,替她梳头。 颜卿的手特别的轻,每一根头发都被他弄得服服帖帖,不象香瓜,总是扯痛她的头皮。头发理顺后,颜卿开始给她编麻花辫,编好后,只见他随意的绕了两下,那麻花辩就盘上了头,两个漂亮的童花髻就盘好了。 固定好发髻后,颜卿的手里忽然变出两颗大小一样的珍珠,松松的别在花髻的两侧,显得更加俏丽。 阮依依对着镜子照了两下,觉得这发髻真心好看,满意的点点头,拉着颜卿就要出府。( ) 第二十七章 师徒情深2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我要去睡冰窖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二十八章 我要去睡冰窖 为了安全,京都有宵禁的规定。但是每逢初一十五和各种大大小小的节日,京都都有通宵庙会。 今儿是十五,庙会从太阳下山就敲锣打鼓的开始了,国公府地处闹市,不用出府就能听到外面的喧哗。 阮依依在前面边走边看,颜卿和项阳则在后面慢慢跟着。 庙会真热闹,卖糖果卖花布画糖画喷火龙狗皮膏药风筝绢帕皮唱大戏皮影剧喝茶听书上妓院找姑娘,只要能想到的,庙会里都有。 最齐全的当然是小吃,馄饨包子煎果油条卤面糕点虾饺烧鸡烤鸭,一应俱全。 阮依依这边瞧瞧那边看看,馋得口水流了一地。可是那不争气的肚子一样都不敢吃,只能干看着难受。 “师傅……”阮依依这尾音拖得可以转七八个弯,就连项阳听得都碜得慌。颜卿摸了摸她额头,上面早就渗出密密的汗珠。 阮依依长期服药,纵然是出汗,也带着淡淡的药香,扑到颜卿怀里时,站在一旁的项阳只觉得清香扑鼻,小人儿伶俐剔透,肌肤吹弹可破,看哪哪舒服,抱着更加的温香软玉,让人舍不得放手。 “又想出什么馊点子了?”项阳打趣阮依依。 阮依依皱着鼻子冲他冷哼一声,扯着颜卿的衣袖问:“师傅,如果依依吃坏了肚子,师傅一定有办法治,是不是?” 颜卿就知道她必定是受不了这街上美食引诱,想大吃一顿。见她那恨不得张嘴吃尽天下的馋样,颜卿还是点了头。 “哇呜,我要去吃东西喽!”得到了颜卿的保证后,阮依依再也没有后顾之忧。颜卿是仙医,他说能治好就不怕肠胃有问题。 项阳有得是银子,阮依依见一样买一样,每样都是一小口,有些甚至只是舔了两口便扔给路边的乞丐,一路下来,但凡是阮依依能看到的,不管是荤是素,清蒸的还是油炸的,都买来尝尝,无一遗漏。 她身后,自然也跟了一大串乞丐,只等她嘴边剩下的那些美食。一整晚,阮依依吃得不亦乐乎,乞丐们也吃得很满足。阮依依回国公府时,乞丐们还恋恋不舍的跟着她身后,问她下回逛庙会的时间,只等着她再出来时,他们便能吃饱肚子。 阮依依很潇洒的冲着那些乞丐挥手,再三保证等下次庙会时还会出来狂逛。项阳见她那得意样,倍感委屈,出钱的是他这位大爷啊,结果,好人全给阮依依做了。 谁知道,阮依依一回到府里就开始闹肚子,上吐下泻,颜卿连喂了她三颗丹药才稳住病情。 整个晚上,阮依依都没有睡好,不停的哼哼唧唧,在颜卿的怀里翻来倒去,一会说颜卿太热要推开他,一会又说床板太硬睡不好要往颜卿的身上爬,小脸蛋泛着青色,粉粉的软唇也失了血色,明明困得睁不开眼,偏又肚子绞痛,难受得睡不着。 颜卿只能搂着她,不停的帮她按摩肚子。阮依依呜咽着抱怨,哼哼累了,这才歪着脑袋在颜卿的胳膊上睡去。颜卿被她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时才得空眯了会,时辰一到,他依旧按时去了太医院。 颜卿临走前开了个药方给她,阮依依一醒就被灌了两大碗黑得象墨汁的中药,全身苦涩得象苦瓜似的,拼命的吃冰糖也无用。 等颜卿从太医院回来,阮依依的肠胃好了,但脾气却长了许多。 “师傅,是你说的,可以治好我的肠胃的!可是,为什么给我吃这么苦的药!”阮依依当然生气,以前她吃得全是药丸,混着水咕噜一下咽下去就行了,再苦也不怕。 可是这次,摆明了颜卿故意让人煎药汁给她,给她教训。 颜卿见她生龙活虎,施施然的坐在草药中间边捡边说:“为师只说能治好,没说药不苦。” “哼!香瓜,快去抱床棉被给我!” 香瓜一直守在门外,忽然听到阮依依的吩咐,不解的探头进来,问:“小姐,现在是夏天,要棉被做甚?” 阮依依气呼呼的指着颜卿大声叫道:“我才不跟这坏心眼的师傅睡了,我要去睡冰窖!”( ) 第二十八章 我要去睡冰窖 言情海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太医院的新宠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二十九章 太医院的新宠 阮依依说到做到,抱着被子去冰窖睡觉。项阳怕她着凉,又搬了小小的木床,铺上厚厚的棉垫,让她裹着棉被在冰窖里休息。 第二日,阮依依的手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便跟着颜卿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里向来只有男人没有女人,阮依依虽然不算美艳惊人,但一身灵气,又古灵精怪的,立刻赢得了太医院里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欢心。 颜卿性格乖张冷漠,众人觉得他不好相处,却没想到他的徒弟这样活泼可爱,都很亲近她。但凡有需要通传的事,也都找到她来传话。一来二去,阮依依很快就成了太医院的新宠,呼风唤雨的,好不快乐。 阮依依为了治好自己这寡淡的肠胃,在医书里寻来方子,自己配好药,便央着太医院里的药童帮忙炼丹。 没想到这药方子还真管用,阮依依不过吃了半个月,便不再嫌弃那酸梅汤的酸甜,对一些沾有油盐的食物也不那么反感。 颜卿见阮依依在太医院里混得风生水起,只要她不惹事,便也不管她。回府后,阮依依又独自睡在冰窖里,两个竟也不常在一起腻歪,关系也跟着淡了许多。 两人不咸不淡的在太医院里混了一个多月,阮依依开始有自己的打算了。 “王爷爷,今儿能教我诊脉么?”阮依依自知颜卿的医术天下无敌,她在诊脉和针炙方面实在太过糟糕。下山后阮依依想过求颜卿教她,但两人的关系总是时好时坏,索性转求太医院里的太医。 这王太医是太医院里的泰山北斗,据说曾在佛牙山下经仙医指点过,诊脉功夫天下一绝。 阮依依虽然不太信王太医真得师承佛牙山,但凭着他在太医院里的威望,教她还是绰绰有余。阮依依嘴甜,没事就缠着王太医爷爷爷爷的叫,王太医耳根子软,见她可爱乖巧,又象自家孙女似的听话懂事,有空便会传授两招,也算是收了个关门弟子。 阮依依这三年来跟颜卿学得功底不错,王太医一教她就懂。 很快,王太医那两下子功夫她也学了大半,王太医一瞧见她就笑得胡子乱跳,逢人就说自己收了个好徒弟,又聪明又漂亮。 太医院里的人本来就喜欢阮依依,又见王太医收了她做徒弟,早就把颜卿是她正宗师父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年轻的药童,整天围着阮依依身边,哄她开心,年长的御医呢,见到阮依依也会忍不住的摸摸她的脑袋夸奖她两句。 阮依依在颜卿那里受的委屈,一下子,全在太医院里补回来了,整个人,得瑟得跟茄子似的,红得发紫,走路都带着风…… 这不,阮依依正趴在桌上跟王太医学习,不知不觉,竟到了午膳时间。颜卿从炼丹房走出来,见她还在津津有味的学习,正在犹豫是不是该叫她一同去朝凤殿用膳,忽然听到王太医的声音:“依依啊,你到底几岁了?” “师傅说我今年十六了。”阮依依随口应到。 王太医捻着山羊胡,又诊了诊阮依依的脉相,摇着头,说:“可是你的脉相明明只有十三岁。”说完,又打量阮依依的身材,说:“你穿的太医服,也是十三岁娃娃穿的,怎么可能十六?” 阮依依记得自己初入宫时,皇后齐浓儿给她准备的宫服到自己身上就变成了戏服。当时她还以为是自己在悬崖上没吃到有营养的东西,发育不良而已。现在再听王太医的话,也觉得自己的身体真得不象十六岁的大姑娘。 “依依,王爷爷问你,你可有来过葵水?”( ) 第二十九章 太医院的新宠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章 你到底几岁?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三十章 你到底几岁? 阮依依摇头,自己也有些迷茫。 阮依依知道,古人所称的葵水便是月经。古代女子一般十五岁左右便会来葵水,及笄之年便可嫁人为妇。如果她真得是十六岁,按理应该早就来葵水。 她穿越过来后,跟着颜卿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时间一长,竟把女儿家该记着的事全都给忘了。 王太医见阮依依摇头,又替她诊了一次脉,然后说:“你师傅必定是马虎之人。女儿家到了年龄就该吃些补药,我看你底子本来就弱,又跟着你师傅吃素,怕是这个原因影响了。” 说完,便开了张方子递给阮依依。阮依依一看,都是些滋阴补阳的草药,换成现在的话来说,里面都是促进激素分泌的药材,又补又能调理身体,专治月经不调。 “你且按照这单子吃上一个月,如果不行,王爷爷再给你换个方子。”王太医正说着,颜卿已慢慢走了进来,他伸手夺过阮依依手里的单子,藏进衣袖里,然后甚是高傲的说道:“有劳王太医,小徒的身体,还是让我这个做师傅的操心才好。” 王太医见自己一番好心变成驴肝肺,特别是听到他又是小徒又是师傅的,气得一甩衣袖,走人了。 阮依依急得在后面真跺脚,她早就认了王太医做第二个师傅,如今颜卿摆明了给王太医脸色看,两个师傅相处不融洽,她还能有好日子过? 阮依依想甩开颜卿的手去道歉,可是颜卿抓得她死死的,根本没有办法脱手,最后,还被他拽到朝凤殿陪齐浓儿用膳。 齐浓儿自从服用了颜卿给她准备的丹药后,气色好了许多,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吴洛宸每日早朝后都会来她这里陪着用膳,晚上也是在朝凤殿留宿的次数多,三千宠爱集于一身的齐浓儿,现在连头发丝都是甜的。 吴洛宸见阮依依气乎乎的,便问她:“阮姑娘是否在太医院受了气?说出来,朕给你做主。” 齐浓儿一见,也来了兴趣。项阳则在旁边打趣:“皇上不知,这傻妞看上去蠢蠢的,脾气可不小呢。别人断断没有给她气受的道理,只有我师兄,才能把她气成这样。” 齐浓儿听了,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皇上,你定没听说过,有人到冰窖睡觉的事吧。阮姑娘那日跟我师兄置气,抱着棉被跑到冰窖去睡,到现在都没有回房呢。” “哦,是吗?”吴洛宸哈哈大笑起来,扭头瞧着阮依依从脸红到颈,都快要滴出血来,笑得更大声。 吴洛宸笑完,才若有所思的问:“这么说来,阮姑娘以前一直都是跟仙医睡在一起?” 阮依依心里恨项阳恨得咬牙切齿,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什么叫人、权,怎么能当众拿她和颜卿的事来说笑。旁边身后那些宫女们听到这事都在偷笑,就连在门外传话的太监都笑弯了腰。 阮依依不禁哀嚎,今日不用出宫门,她的事肯定就传到太医院去了。明日,她哪里还有脸再去见他们。 齐浓儿越说越带劲:“皇上从未见过我师兄,自然是不知道的。我师兄体质异于常人,象暖玉般冬暖夏凉。阮姑娘一直和师兄生活在佛牙山上,长年冰寒,阮姑娘体质娇弱,每夜受不住寒气,都是师兄替她护体。”( ) 第三十章 你到底几岁?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双胞胎龙子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三十一章 双胞胎龙子 阮依依觉得奇怪,她与颜卿在山上同眠的事齐浓儿怎么会知道,难道,她小时候在山上学医时,也是与颜卿同床而眠。 阮依依忽然想起进宫那晚,她掉下湖时齐浓儿依偎在颜卿身边的模样,如果不是因为事先知道她已经贵为皇后,阮依依一定会以为他们是情侣。 或许,他们从前可能有过一段情,所以齐浓儿特别在意自己和颜卿的关系,也特地介意他们同床而眠的事,所以总是喜欢有事没事的拿这件事来打趣。 阮依依一想到这里,人不禁打了个寒战。假如她猜的是真的,假如吴洛宸知道了,齐浓儿这皇后的位置还能坐稳吗? 齐浓儿见阮依依白了脸,怔怔的坐在那里发呆,以为她是害羞,也没介意,还继续说笑着:“山下不比山上清寒,阮姑娘受不了盛夏酷暑,自然还得靠师兄来降温喽。” 吴洛宸恍然大悟,瞅阮依依的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当下感慨道颜卿是清修不能成亲,否则还真是段佳偶良缘。 好在吴洛宸只是顺口说了这么两句就换了别的话题,阮依依被自己刚才那突发奇想弄得没有心思吃饭,好不容易熬着结束了这午宴,正准备散席,一直没有说话的颜卿突然站起,问:“娘娘,不知可否私下说话?” 众人来到齐浓儿的寝宫之后,见无外人,颜卿才说:“娘娘不要紧张,其实是师兄有事一直瞒着你。恭喜皇后,喜得两位龙子。” 齐浓儿高兴得差点昏过去,阮依依也惊得差点跳起来。她一直奇怪,齐浓儿还有些日子才三个月,但已经开始出怀。宫里早有人猜出她怀有龙种,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正式公布,所以都只是在私底下传。 颜卿和项阳上前一人扶着她一边,才稳住了她。齐浓儿竟哭了起来,趴在颜卿的肩头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阮依依瞅着心里不舒服,以前那肩头都是给她趴的,现在换了人,就象被别人抢了地盘似的,心里怪怪的。更何况旁边就站着她的老公,当今皇上吴洛宸,她不趴在他的肩头,却靠在颜卿身边,越发让阮依依怀疑他们曾经有过那么一段过去。 颜卿见阮依依把头撇开,忽然也觉得心里有些烦闷。 吴洛宸也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他喜笑颜开的将齐浓儿搂了过来,耐心的哄着。 项阳一直等齐浓儿平静下来,才说正事:“娘娘,还有一事,你要有心理准备。师兄第一次诊脉时,发现其中一个胎儿的心脉很弱。师兄不敢保证能保住他,所以才没有说。不过,马上就快到三个月了,这胎儿的心跳越来越强,实属不易。只是,自古双生子都有劫难……” “师兄,你一定要救救浓儿,救救浓儿肚子里的两个孩子。”齐浓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慌得颜卿和项阳也跟着跪了下来,三个抱在一起,看得阮依依很心酸。 唉,人家师兄妹手足情深,自己待在这里算个鸟。 阮依依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尽量不看他们。吴洛宸的眼神似有似无的扫了过来,看到阮依依楚楚动人的样子,不禁有所感触。 齐浓儿又哭了一会,大概是觉得累了,才由吴洛宸扶着躺到床上去休息。 项阳见她情绪激动,赶紧安慰她:“皇后不必担心,师兄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太过担忧,反而会影响胎儿的成长。如今两个胎儿都已安好,师兄只是担心后期会发育不良……其实师兄早已想出解决办法,只是在等合适的时候,再来医治。” “师兄,皇宫里什么药都有,就算没有,佛牙山上也有,大不了派人去取。” 颜卿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其实,药我已经带来了,只是需要她自己答应。”说完,颜卿望着阮依依,淡淡的说:“依依身上的血,是这世上至纯至净的良药,浓儿只需要每日饮上小半杯,不出三个月,便能确保胎儿无忧。”( ) 第三十一章 双胞胎龙子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原来我的血这样值钱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三十二章 原来我的血这样值钱 颜卿一说完,房间里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阮依依差点从座位上跌落下来,不可思议的望着颜卿,又看看齐浓儿,避开她恳求的眼神。 阮依依知道她是他的试药人偶,但没想到自己的血这样有用。她忽然想起清风镇的神花,这才明白,原来颜卿的话不假,他一直避而不谈她的身体,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这三年来,她尝了无数的药,颜卿为她炼制了无数丹药,全都被她当糖豆似的吃进肚子里。只怕是这药里的精华全都溶到这血里,所以她成了活生生的药材。 “师兄,你不是说阮姑娘有血疾,一但皮肤有伤口,就会流血不止。”还是齐浓儿好,马上就开始替她着想。吴洛宸脸上的表情也很是奇怪,大概他也觉得,保胎要喝别人的血不太合适。 项阳见状,解释道:“娘娘不必担心,师兄这些年一直在治她,只要伤口不大,每日从指尖挤些血出来,便不会伤其根本。只是,这需要经得她的同意。” 说完,也望着阮依依。 阮依依觉得自己如果不答应,就成了罪人。可是,要她点头答应,她心有不甘。 既然要她答应,就应该事先告诉她,征得她同意后再来跟齐浓儿说。可是他们先斩后奏,她就算不答应又能如何,大不了让那吴洛宸下道圣旨,将她软禁,再来割指取血。 “我的血,真得能救皇后肚里的胎儿?” “能。你的血,能解百毒,比任何药材都更加滋补身体。”颜卿缓缓答道:“最关键的是,你是女子,用你的血做引子最合适。” 阮依依忽然觉得自己象唐僧,无非就是唐僧的肉可以长生不老,而她的血可以治百病的区别。 阮依依咬着唇,迟迟没有说话。最后,她抬起头,软软笑着,声音淡淡的,藏着一丝冷清和伤心:“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没道理白吃白喝的。皇后要什么,只管拿去就是,更何况区区一点血。” “傻妞,你答应了!”项阳喜出望外,他还担心阮依依会哭闹一翻,却没想到她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下来。 阮依依不看颜卿,双手绞在一起用力拧着,指尖泛着阴森森的青白色。她知道颜卿在看着她,可是她不想让他看自己。他带自己下山,只怕早就想好了有一天要用她的血来为齐浓儿保胎。既然如此,为何不早些告诉她,她不会逃跑的,她的身体还在靠颜卿养着才行,他只是要她的血而已,只是指尖的血而已。 阮依依想着想着,鼻子竟堵住了,她知道那是要哭的前兆。她用力的吸着鼻子,微微张着嘴呼吸,良久,才问:“是从今日取血吗?” “是的。”颜卿垂眸,轻声应着。 阮依依上前伸出左手,五指平展向上,斩钉截铁的说:“割吧。” 颜卿怔了怔,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他冲着项阳使了个眼光,片刻功夫,项阳从外面拿来一个小酒杯,阮依依瞅了眼,不大,是平时吴洛宸喝酒常用的,大约只能装一两白酒的量。 颜卿执着阮依依的左手拇指,他的指尖凉凉的,轻轻的捏着阮依依手指,好象生怕自己一用力就会弄疼她。 阮依依不知是害怕还是伤心,撇开头不看颜卿,也不看自己的手指。颜卿低声说了句“不会痛”,只见亮光一闪,匕首轻轻滑过。 阮依依只觉得指尖一痛,便看到半寸长的伤口,不深不浅,只伤及表皮。血珠慢慢渗出,在指尖汇集。 “疼吗?”颜卿问她,可是阮依依没有说话。她只是垂着眼睑,暗自赌气,心里郁结得连呼吸都困难。十指连心,以前在佛牙山,她啃手指头时颜卿都会心疼的骂她说会疼,可是现在,他竟然问她痛不痛? 手指再痛,能痛过心吗? 颜卿见阮依依咬着唇不说话,无奈,只能扯过她的手,轻轻挤着,将血珠全都挤落到酒杯里。 很快,就集齐了小半杯,颜卿往里面扔了颗小药丸,只见那药丸混着血水竟迅速融化,原本殷红的血水立刻变得了清水,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吴洛宸看得目瞪口呆,期间他一直没有表态,当他看到颜卿将酒杯递给齐浓儿示意她全部喝下,不禁问道:“当真有效?” 项阳正在替阮依依包扎伤口,见吴洛宸很担忧,便点头说道:“皇上放心,我师兄必定是有十成把握才会这么做的。” 齐浓儿一口饮下,吴洛宸见她没有异样这才放心。 项阳给阮依依包扎好手指后,见她一直沉默,但安慰她:“一日一次,十指皆可用,你不用担心自己的血疾。” 阮依依连眼皮都懒得抬,轻声应道:“我才不介意这血疾。”说完,觉得有些赌气的成分在里面,自我解嘲的笑笑,说:“我这血还有用处,他不会让我死的。” 颜卿身形一滞,他原本想过来看她伤口的,哄她两句逗她开心。听到她这话,便硬生生的停下脚步,转身往寝宫外走去,未看阮依依一眼。 阮依依眼睁睁的看着颜卿就这么走开,她并没跟去,反而跪在齐浓儿和吴洛宸面前,问道:“不知皇上皇后可有安排阮依依住处。”( ) 第三十二章 原来我的血这样值钱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放血的日子真不好过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三十三章 放血的日子真不好过 阮依依在皇宫里的归燕阁住下,只要了香瓜进宫来陪,灵鹊每日在她这里吃喝玩乐,也挺逍遥。 归燕阁在朝凤殿的西面,介于内外宫之间。它们中间只隔了婧贵妃所住的悦熙殿,距离上不远不近,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归燕阁往西北方向只需要走上一柱香的时间,出了神月门,便离太医院不远,也方便阮依依去太医院当班。 阮依依当时要求留在皇宫的理由是,怕齐浓儿临时出了状况急需用血时,她住在国公府再进宫所需时间太长,会耽误急救。尽管齐浓儿知道阮依依是想避开颜卿,但一想到自己确实有这样的可能,便欣然应允。 项阳几次想找机会劝阮依依,可是每次取完血后,阮依依便急急离开。如果被项阳扯着不让走,她便找各种理由,次数一多,项阳也不好强留,只能看着她每天割破一根手指,上药,包扎,再匆匆离开。 颜卿似乎对阮依依的情绪似乎并不关心,他每日准点去太医院,又准时来朝凤殿为齐浓儿取血,用膳然后回国公府后,不是看医书就是摆弄那些根根草草,炼丹制药打发时间。 齐浓儿已怀孕五个月时,吴洛宸选了个黄道吉日,才正式对外宣布皇后有孕,举国欢庆,大赦天下。 阮依依估算着,自己下山已有三四个月,可是这天依旧酷热,没有一点降温的意思。 “香瓜,无忧国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凉快些?”阮依依趴在窗前,无聊的打发时间。她的十根手指都上了药包扎整齐,想去太医院学针炙都不行,每天吊在半空悬着,等着第二天再割。 香瓜收拾好床铺,见阮依依热得犯困,便安慰她:“小姐,无忧国只有冬夏,几乎没有春秋天。这天只热了三四个月,怕是要再熬一段时间。” 阮依依在心底悄悄算了一下,等天凉的时候,她也不需要再放血,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几个月,阮依依每日放血,除了割小指时血挤得很痛,其它时候都还好。 有一次颜卿手上的力气没拿捏准,挤小指血时用力大了些,一直默不作声的阮依依忍不住的喊痛,颜卿却没有放手,反而更加用力。 他一松手阮依依就跑走,连礼数都忘了。她不敢回归燕阁,怕香瓜看到她哭很丢脸,便躲到御花园找了颗古树,躲在后面悄悄的哭了一顿。 阮依依没想到会在御花园里遇见吴洛宸,当时他正穿着龙袍刚下早朝往朝凤殿赶去,忽然听到有人啜泣便寻了过来,远远的看到阮依依蜷在树后哭,便上前问她。 阮依依只好扯谎说天太热,人难受才哭的。自那后她的归燕阁里每逢正午便有太监送来冰块,午休舒服许多,睡眠好了许多。 但阮依依还是希望能快点结束放血疗程,她不想见颜卿,不想见吴洛宸,只想完成放血后,也算报完了颜卿这几年对她的照顾培养之恩,便离宫远走他乡,抛却这一切,过自己的生活。 “小姐,如果闷,不如去太医院玩玩?” 阮依依摇头。自从开始放血疗程后,吴洛宸也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线,忽然说想请颜卿帮忙多教太医院的太医们多炼些丹药,以备不时之需。毕竟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太多,多些丹药养身救命,他这个皇帝当起来也得心应手些。 颜卿便整天留在太医院里制药,除了晚上回国公府休息,剩下的时间都在太医院里,偶尔还会留夜当职。 阮依依还在怨恨他不疼惜自己,不想见他,便很少去太医院里,免得总会碰面。 香瓜见阮依依从放血那日起,就未曾开怀笑过,心情郁结又不肯轻易跟别人诉苦,只是整日整日的发呆。她真得很怕她会憋出病来,又想不出法子来安慰她,只好弱弱的建议着:“那小姐去御花园走走?”( ) 第三十三章 放血的日子真不好过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突然召见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三十四章 突然召见 阮依依摇头,上次躲在御花园哭被吴洛宸碰见,她到现在都觉得别扭,她不想看到他那深邃如星空的眸子,总觉得他有很多阴谋。 香瓜正犯愁,突然有太监来传话,说皇后请阮依依一叙。 阮依依整理好衣裳,快步走去。 只见齐浓儿正半躺在床边休息,皇帝吴洛宸坐在床沿边喂她喝冰镇莲子汤。 阮依依一怔,正要跪下去请客,吴洛宸却挥手示意她免礼,并让她坐到旁边的椅子里回话。 “你与你师傅下山到清风镇时,是否见过神花?”吴洛宸喂完齐浓儿后,扶她侧躺下来休息。齐浓儿见阮依依有些紧张,便笑道:“我身子不便,你且与皇上聊着,不必害怕,皇上只是随便问问。” 阮依依盯着地面上一个点看着,低声应道:“是的,民女确实见过那神花。” “哦,据说那清风镇的钱县令爱民如子……” 阮依依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听吴洛宸这意思,那钱县令还当真上表朝廷来邀功了,大概是把那神花的事吹得天花乱坠,引得吴洛宸来问她。 只是,吴洛宸为何不问项阳和颜卿,偏偏招着她来问。 阮依依停顿了会,这才说:“民女在清风镇时确实见过钱县令一面,是否爱民如子民女不知,只是瞅着那钱县令长得恶心,不甚讨人喜欢。” 齐浓儿听阮依依这么一听,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吴洛宸也跟着笑了起来,齐浓儿半撑起身体,靠在吴洛宸胳膊上笑道:“皇上,臣妾早就说了,阮姑娘就是个小孩心性,你问她,肯定问不出什么。” 阮依依悄悄呼出一口长气,她果然压对了宝,装傻充愣才能不惹是生非,才是生存之道。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常理,齐浓儿贵为皇后,阮依依也未曾她提及过朝廷之事,更何况她这个小小的徒弟。她只不过是血值钱才得此厚爱,如果不学会谨小慎微,总有一天会倒霉的。 齐浓儿见阮依依一直低着头,忽然问她:“阮姑娘是不是在跟师兄赌气?是否是因为师兄要你放血为本宫保胎,才恼他的?” 阮依依哗的一下从椅子里跪了下来,磕头说道:“皇后明鉴,民女并未有怨言,能为皇上皇后效力,是民女几世休来的福气。民女并未与师傅生气,只是师傅交待放血后身体虚弱,要民女好生养着才行,所以民女待在归燕阁不常出来。” “看把你吓的。”齐浓儿艰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挺着肚子要来拉她。阮依依从地上爬起来时,只觉得双腿发麻,哆哆嗦嗦的站稳,又听到齐浓儿说:“我只不过随便说说,竟把你吓着了。如果师兄知道了,肯定会怨我的。” 说完,撇过头去看吴洛宸,柔媚笑道:“皇上,我师兄可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徒弟,整天捧在手心里,平日连骂她都舍不得。臣妾听说师兄在国公府的时候,不但与阮姑娘同榻而眠,还每日亲自喂食,心疼的厉害。唉,为难了阮姑娘,竟为了臣妾又是跪地又是放血的。皇上,是臣妾亏欠了师兄和阮姑娘,你可要好好奖赏才行。” 吴洛宸面色一沉,似笑非笑的摸着拇指上的玉环,说道:“这是自然。听说阮姑娘在国公府喜欢独睡冰窖,朕就把这冰窖赏给你,为你解暑,可好?”( ) 第三十四章 突然召见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花园受辱1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三十五章 花园受辱1 阮依依在吴洛宸走后陪齐浓儿说了会话才走,齐浓儿躺在床上却不能合眼休息。 其实她早就发觉,吴洛宸对阮依依很好奇,特别是在吴洛宸得知阮依依的血是治百病的圣品时,他竟动了娶她的念头。 无忧国平安无事近百年,皇家政权稳定,又无天灾**,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皇室人丁单薄。吴洛宸十岁登基,已经整整二十年,至今无所出,好不容易她争气怀了双胞胎龙子,还一波三折,险象环生。 吴洛宸想娶阮依依,借着她优良的血脉来繁衍后代无可厚非。但齐浓儿知道,阮依依并无此心。如果不是需要她的血来安胎,齐浓儿一定会尽早安排她离宫。 今日吴洛宸竟突然没有征兆的暗示他有此意,齐浓儿身为皇后不好明着拒绝,只能叫阮依依来闲聊,趁机道出她和颜卿的亲昵。 颜卿虽然清修不能成亲,但吴洛宸必定还是会忌讳阮依依与他曾经同榻而眠的关系,没有哪个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触碰,更何况高高在上的吴洛宸。 齐浓儿见吴洛宸阴沉着脸离开,才稍稍松了口气。她前思后想,觉得这事终究不能瞒着颜卿,便唤来灵鹊,对它低语几句后,灵鹊便往国公府飞去。 阮依依被齐浓儿弄得一头雾水,明明是来问神花的事,这会子提她和颜卿的关系,乱七八糟,弄得她心烦。 唯一让她高兴的就是,她可以自由出入冰窖。阮依依一想到冰窖心情立刻好了许多,撒开腿就往归燕阁跑去,想叫香瓜快些准备好床褥,今晚就搬到冰窖里去睡。 阮依依急冲冲的跑了几步,一不留神,竟撞到了人,只听到哎哟一声,自己就被几双手推倒在地。 阮依依下意识的伸手支撑,手掌被地上的小石子磨得生疼。整个人被摔得晕头转向,还没看清楚自己撞着谁,脸上就被挨了两巴掌,火辣辣的痛。 “大胆奴才,撞到婧贵妃还不来谢罪!”斥骂阮依依的,正是婧贵妃的心腹绡梅。 婧贵妃刚走出悦熙殿想去御花园散散心,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一个小人,直直的撞到她怀里来,痛得她胸口直发闷,自己不停的揉着那两团差点被撞瘪的胸,喘着气,定神未定。 绡梅见阮依依穿着宫服,很是面生,以为是哪个宫房的小丫头,便随手给了两巴掌,训斥了一顿。 阮依依捂着脸,挣扎站起来想解释辩解,绡梅突然抬起腿来对着她蹬在她的胸口上。阮依依没有防着,又摔回到地上,尾椎骨处疼得快要断裂,整个人都被懵了。 这次,她真得痛得她爬不起来,连话也说不出来。 婧贵妃见那小宫女有些眼熟,但又认不出她是谁。一张小脸因为被绡梅狠狠掌掴,已经肿了起来,红红的,两个清晰的五指印赫然可见。 “绡梅……”婧贵妃对着绡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打的时候小点声音,别被朝凤殿里的人看见:“让开……”( ) 第三十五章 花园受辱1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花园受辱2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三十六章 花园受辱2 后宫有规定,嫔妃不能随意体罚下人,一定要上报皇帝皇后才能施刑。悦熙殿离朝凤殿最近,平日有点风吹草动齐浓儿就会知道。假如这里动静太大,肯定会引来朝凤殿里的人来打探。 最近齐浓儿怀有龙种,一次得两,正是得圣宠,可怜她婧贵妃入宫十年,眼见红颜老去这肚子里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如今各宫各房都偷着不敢轻易出来,就怕皇上忽然哪天想起她们这些不会下蛋的母鸡生气,婧贵妃正好郁闷得浑身都是火气,见绡梅打阮依依特别解气,也乐得看热闹。 阮依依稀里糊涂的被人打了两巴掌,又被绡梅踹倒在地。她本能的在手心里扣着银针,想反击,忽然听到婧贵妃叫绡梅让开,以为她要阻止绡梅,刚扣住的银针松了手,正准备抬头看看是谁,突然婧贵妃上前踩住了她的手指。 “啊!”阮依依惨叫一声,今早刚被割破的食指伤口裂开,血珠子象温泉似的汩汩冒出。 阮依依拼命的想将手从婧贵妃的脚底抽出来,但婧贵妃几乎将身体的重量全都集中在这只脚上,阮依依根本不能抽动,只好用另一只手去推她。 绡梅上前扶着婧贵妃,用脚踢开阮依依的另一只手,笑道:“贵妃娘娘,奴婢忽然想起来了,这丫头脸生得很,应该是归燕阁的宫女。” 阮依依进宫后,除了去朝凤殿就是窝在归燕阁,哪里都不曾出来露过脸,绡梅不认识她也在情理之中。 婧贵妃见阮依依痛得蜷在地上,莫名的心情大好。她的脚又悄悄的使力,还故意的左右转动。婧贵妃穿得是上绸缎做的绣花鞋,但鞋底板却是加厚的千层底,粗糙又生硬。她只不过转了两三下,阮依依整个手背就皮绽肉开,鲜血横流。 宫里卑微的宫女连蝼蚁不如,出点血算什么。正巧她这几天也气闷的很,天天瞧着皇上路过悦熙殿往朝凤殿去,找个下人撒撒气,也挺舒服的。 如此一想,婧贵妃立刻心情愉悦许多,再多转几下后,才哼着小曲,挥着团扇,摇晃着绣满牡丹的裙摆,一步一摇的去御花园赏花。 阮依依痛得跪在地上半晌起不了身,眼泪簌簌往下流。指尖的血越流越厉害,手背也被磨得惨不忍睹,手指头不受控制的神经质的抽搐着,她不得不伸手握住自己的手才能喘息。咸咸的泪滴落在手背上,熬得生疼。阮依依重新伏在地上,呜呜的哭着。 可是,这里不是佛牙山,她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颜卿的照顾,哭只会让她更加脆弱。御花园里守卫众多,再过一会就会有护卫换班,假如让他们看见。到那时,所有人都会知道她阮依依无能,被后宫主子欺负。 她的师傅,向来疼她入骨的颜卿,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为她伸张正义,不再让她放血,好生休养。 阮依依的哭声在此时戛然而止,她怔怔的望着手上的伤,还在缓缓流着血。她觉得自己最是无依无靠,孤立无援。她才不要让他们看到自己的伤,看到她的委屈和可怜。她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女子,与其自怨自艾还不如先谋而后行。 阮依依忍住痛,咬着牙解开上面的包扎,手腕处用力绑住。血因为血管被压迫而减慢了流淌的速度,阮依依爬起身往归燕阁跑去。 “香瓜,快把药盒拿来。” 【在兔兔不停的打赏下,以及睿妈的要求下,决定加更一章。同时,小龟还长期求留言,求收藏,求礼物,求打赏,大家都不要客气哈,赶紧的动起来吧!】( ) 第三十六章 花园受辱2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隐忍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三十七章 隐忍 香瓜见阮依依衣襟上全是血,吓得赶紧把颜卿留下的药盒拿了过来。这两个月来阮依依一直跟颜卿冷战,虽然都不说话,但药丸颜卿每日都会带来。 这药盒里各式药丸都有,就是防着阮依依受伤用来自救的。 阮依依从里面挑出了止血粉和凝香丸,香瓜这边帮她上药粉,阮依依那边就吃了药丸,过了半柱香时间,这血才慢慢的凝固,不再流淌。 香瓜又往阮依依的脸上涂着厚厚的薄荷膏,见她咬着牙不喊痛,不停的叹气。 “小姐,还是要通知国师和国舅吧。”香瓜嘴里的国舅就是颜卿。 “通知他们……他们会来吗?” “会啊,当然会!国舅和国师最心疼小姐了!” 阮依依呆呆的望着已经包扎好的手,又看看香瓜坚定的脸,很是忧伤。 她真得很讨厌自己这样多愁善感,虽然不能做到不以物喜,但阮依依一直在修炼自己要做到不以已悲。可是,在花园受辱时,她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是颜卿,最后令她真正伤心的,还是他。 香瓜见阮依依又开始陷入失神状态,更加担忧,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耐心的等了一会,见阮依依仍然没有动静,正准备擅自决定找人去国公府通报这里的消息,阮依依忽然回过神来,慢慢的摇头,说:“以后……还是别提他……” 香瓜愚钝,她不知道阮依依嘴里的“他”是指颜卿还是项阳,刚要问,阮依依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然后揉着眼睛,说:“你扶我去冰窖,带上被褥,今晚我睡那。”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和压抑的伤感。 香瓜还想再劝劝她,见她自顾自的站起身要走,知道拗不过,只好吩咐侍女们带着被褥,自己则扶着阮依依往冰窖去。 阮依依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脸上有伤,戴着面纱。 香瓜向守卫报了名号,守卫没有多问,主动替她打开冰窖大门,带她来到冰窖门口的一处平地,上面已经摆了张小床。 “皇上有令,今后阮依依姑娘随时可以到这里休息。”守卫交待完后,香瓜替阮依依铺好床褥,见她气色不好,还想劝她,阮依依小声交待:“我挨打的事千万不能声张,宫里是非多,我们不过是个奴才,该避的就避吧。” “小姐怎么会是奴才,明明是皇后的贵客,国公府的小姐,国舅的徒弟,他们个个都视小姐为掌上明珠,小姐又怎么可能是奴才。” 阮依依见香瓜越说越带劲,还提起了颜卿,把她的交待全都忘到脑后,便用力的瞪了她一眼。 香瓜缩了一下脑袋,不敢说下去了。 “我知道你每日都会向项阳汇报我的情况,假如他知道我今日受伤,我明日就把你换了!”阮依依不愿意去想颜卿知道她受伤后的态度和反应,她威胁香瓜:“你是我的婢女,你知道的,我有权决定把我的婢女指给谁,你若不想跟太监对食,就乖乖听话!” 香瓜见她要动真格,哪里敢再多嘴,替她盖好被子后,便离开。 【当留言达到250的时候,懒龟会加更,但不要刷屏哈,刷屏不算。嗯,继续求收藏,求留言,求礼物,求打赏】( ) 第三十七章 隐忍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冰窖巧遇1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三十八章 冰窖巧遇1 阮依依自放血后,身体孱弱许多,今天又平白无故的被人打了踹了,还被那个婧贵妃有意踩伤手背,偏偏当时自己傻了眼只知道痛忘了反击,越想心里越闷。 阮依依不想惹是非,她只想平平安安的等齐浓儿诞下龙子后,自己就能离开这里。凭着自己跟颜卿和王太医学的本领,到外面开家药店做个郎中,足以安身立命。 所以,绝对不能在皇宫里,特别是后宫这个是非之地,惹出任何麻烦,令自己难以脱身。 阮依依窝在被子里,望着不远处放满的冰块,忽然特别思念佛牙山的悬崖,不知不觉的眼眶红了,默默的哭了两声。她素来喜冷怕热,在冰窖里最是舒服,可是今天,莫名的觉得阴寒,每一丝寒气都象幽灵般,钻进了她的骨头里。 眼角刚落下的泪,不过须臾,就变得冰凉。脸上的泪痕,被体温蒸干,消失无影踪。 阮依依裹着棉被,整个人蜷缩在里面。吹熄灯笼后,冰窖里没有一丝光线。阮依依无助的睁大眼睛,象是在寻找什么,许久,觉得累了,才闭了眼睛,默默的,想着心事,流着泪,睡了。 吴洛宸处理完公务后,抬头一看,竟已经到了戊时。随意的用了些点心后,准备去朝凤殿看望齐浓儿,再去别的宫房临幸嫔妃,希望能开枝散叶,好事成双。 谁知到了朝凤殿才知齐浓儿并未就寝,正闹着要喝冰水,宫女们怕她刺激肠胃正劝着她,朝凤殿闹哄哄的,直到吴洛宸来了才安静。 “想喝冰水可以,但只能喝一口,否则朕也要生气喽。”吴洛宸好脾气的哄着她。 八年前,他遇到齐浓儿时,她还是个不知红尘在哪的单纯女孩,现在她竟脱胎换骨成母仪天下的皇后,隐忍着与众多嫔妃分享丈夫而无怨言,仅凭这点,吴洛宸便要敬重她几分。 齐浓儿见吴洛宸开了口,别扭的拧过身体去,没有再闹。 吴洛宸知道她在闹情绪,白天他稍稍透露出想将阮依依收入宫中的意思,并未言明要纳为妃,只是觉得她的血既然这样珍贵,就应该留在宫中为他所用。 齐浓儿当即没有反对,还笑嘻嘻的叫来阮依依,但话里话外总是拉着颜卿和阮依依之间的关系来说。吴洛宸当然明白她心里的意思,不再坚持。只是齐浓儿到底还是个女人,心里不痛快,便拿着宫里的宫女们来折腾。 吴洛宸好言安慰了几句,齐浓儿借坡下驴,催着他去冰窖拿冰水。吴洛宸连龙袍都未换,带着一干太监们往冰窖赶去。 卫兵见皇帝亲自来冰窖为皇后取冰,早就打开窖门护送吴洛宸进冰窖。太监在前面提灯,微弱的烛光照着冰滑的台阶,吴洛宸慢慢抬阶而下,刚走到一半,忽然听到声响,扭头望去,在台阶旁边的一块空地上摆着一张小床,上面有被褥,却未看到人。 太监赶紧又提来几盏灯笼,抬高了往边上一照,只见阮依依蜷缩在床下,因为身上没盖棉被,地上岩石又冰又冷,她正打着哆嗦,却又困得不肯睁开双眼。 瘦小的身体在空旷的冰窖里显得特别无助和可怜,仿佛凄风夜雨中颤颤巍巍的俏立在枝头的梨花,我见犹怜。 吴洛宸不禁笑了起来,说:“这孩子,就连睡觉也不安宁。”( ) 第三十八章 冰窖巧遇1 言情海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冰窖巧遇2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三十九章 冰窖巧遇2 吴洛宸解下斗篷,将阮依依包裹住抱起,想把她重新放回到床上。阮依依却伸出双手,想往他怀里钻。 颜卿无论冷热均是那袭单薄的白袍,那袍子宽松飘逸,只靠腰间的白丝腰带固定。阮依依每回伸手进去,都是扯开他胸前衣襟再下滑到腰间。 这套动作她做得是行云流水,就是做着梦也得心应手。可是吴洛宸穿的是龙袍,里三层外三层,阮依依阖着眸子摸索了半天也伸不进去,只好改为环颈。 吴洛宸见阮依依先是一个劲的想脱他外袍,没有得逞就直接搂着他的劲不停的蹭着,心里咯噔一下竟在冒酸气,知道她和颜卿亲近,想必她平时就是这样与颜卿亲昵,眼神更加犀利冰冷,莫名的一股怒气冲上头头。 他放开手直起腰来,阮依依搂着他不放,整个人悬在他身前。吴洛宸无奈,碍在身后还有一堆随从,只好重新坐到床沿,想掰开她的手,忽然发现她的脸上有伤。 薄荷膏的效力再好,也要等明天才能完全消除红肿。冰窖光线不好,所以吴洛宸现在才看到。 吴洛宸半搂着她在床边坐定,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见她伤得不轻,问道:“阮姑娘是什么时候来冰窖就寝的?” 卫兵上前跪在地上回道:“傍晚时分,阮姑娘戴着面纱,是归燕阁的宫女们送来的。” 吴洛宸这才注意到,地上有块白色面纱。如此听来,她的脸应该是傍晚时分就已受伤,她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应该是药膏。 吴洛宸估算着,他是下午才见过阮依依,那她应该是在见过他和齐浓儿之后才伤了脸。太监将灯笼举了过来,吴洛宸隐约看到脸上还有淡淡的五指印,应该是被人掌掴了。 “归燕阁的宫女们可曾说些什么?” 卫兵想了想,又说:“归燕阁的香瓜姑娘临走前再三叮嘱过小的,请小的在外面小心守着,假如听到什么动静就立刻通知她。其它的,就没有了。” 吴洛宸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阮依依,她在他的怀里睡得很踏实。可能是刚才卫兵回话时的声音大了些,她不爽的皱了皱眉,叭叽了两下嘴。这个动作牵扯到脸上的伤,痛得她乖乖的张了嘴呜呜哼着,又痛又想报怨的表情,差点逗乐了吴洛宸。 吴洛宸的心弦不知何时被轻轻拔弄着,他若有所思的拿起阮依依受伤的手,仔细看了看,放下,拧着两道浓眉,好象在想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你们看阮姑娘的脸上,是不是脏了?”吴洛宸莫名的问了一句,跟随他多年的老太监李德荣上前一瞧,明明是五指印,立刻明白了吴洛宸的意思,躬着腰回道:“许是阮姑娘睡觉调皮,摔到地上蹭了些灰,不碍事的。” 其它人见李公公已经率先定了基调,立刻随着附和。这次,他们都学乖了,声音不大,让吴洛宸能听见就足够了。 吴洛宸见他们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不会对外张扬阮依依受伤的事,这才放心下来。 他吩咐宫女们去取冰给齐浓儿,又屏退了其它人,拍着阮依依的背哄了两句,正要放回床里,阮依依忽然皱眉,带着哭腔轻轻地喃呢:“师傅,依依痛……好痛……” 【广告时间:求推荐票,求收藏,求留言,求礼物,求打赏】( ) 第三十九章 冰窖巧遇2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章 明天就接你出宫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四十章 明天就接你出宫 在国公府正准备就寝的颜卿忽然听到一阵铃当,他倏的一下坐了起来,侧耳倾听。只听到阮依依娇柔委屈的声音,不停的喊着痛。 颜卿知道是阮依依左脚上的唤心铃的缘故,他才能听到阮依依的召唤,惊得再也坐不住,也来不及通告项阳一声,便念了个咒语,元神出窍,顺着声音来到冰窖。 颜卿刚进入冰窖,就看到台阶旁的空地上放着一张小床,吴洛宸背对着颜卿,怀里正搂着昏睡的阮依依。 阮依依紧闭双眼,眼角的泪珠儿一颗一颗的往下流,双手环在吴洛宸的颈上,嘴里无意识的不停的喊着:“师傅,阮依依好痛。” 颜卿想都没有想就要冲上前去,从吴洛宸怀里抢过阮依依。刚抬脚还没走到床边,便听到吴洛宸难得温柔的声音:“阮依依,快告诉朕,是谁伤了你?” 颜卿定睛一瞧,阮依依的脸上有伤,全身都散发着薄荷膏的清香,看来她没少涂这药,大约是希望睡一觉就能消肿去淤,不让他们看出她的伤。 “呜呜呜,我不认识……只知道她穿着牡丹花边的衣服……另一个人叫……绡梅……”阮依依用头拱着吴洛宸的颈窝,颜卿只觉得呼吸一滞,差点要冲上去夺人。 这是阮依依在他怀里的习惯动作。每回困了想睡,总是要到他颈窝里蹭上一蹭,象小狗似的,闻到了味才会睡。如今她窝在吴洛宸的怀里蹭,想必是把他当成了自己,才会这样的亲昵。 颜卿不知不觉的捏紧了拳头。阮依依再调皮,也未曾犯过多大的错。他罚她,最重的那次也只是打了三戒尺,但他是拿捏了力道才下的手。 颜卿只瞟了一眼,就看出阮依依脸上的伤很重,他研制的薄荷膏,一点轻微肿痛最多半个时辰就能消除,但阮依依的脸上,虽然消了肿,那五指印却仍然还在,可想当时下手的人有多狠。 “你怎么惹了悦熙殿?”吴洛宸继续问。 阮依依又用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吴洛宸,蹭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大概是梦里又回想到自己受的委屈,象受伤的小兽哭了几声,没有再回答吴洛宸的话。 吴洛宸没有再追问下去,后宫不大,有心想了解一件事并不难。他轻声安慰阮依依,把她搂得更紧。 站在旁边的颜卿握紧拳头,因为不是肉身,他不用担心骨节会发出咯咯声而惊动吴洛宸。花了很长时间才淡定下来的颜卿走到阮依依身旁,仔细瞧了瞧她的伤,见她自己上了药,好了大半这才放心。 吴洛宸见阮依依睡沉了,又哄了会,这才放下她,替她盖好被子,交待门个的卫兵好生看守,便离开了。 颜卿这才坐到床边,看着她受伤的手被包得象猪脚似的,厚厚的纱布上浅褐色的血迹,可见她的伤不是一般的轻。 颜卿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着,盛怒之下的他甚至有种想杀到悦熙殿放火的冲动。就在他快要把持不住,真得打算去找人算账时,阮依依迷糊的喊了句:“师傅,是你吗?” 已经烧到头顶的怒气,立刻被阮依依的呼喊烧来。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阮依依的脸颊。 虽然是颜卿现在只是元神,并非实体,但阮依依仿佛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药香,抽抽鼻子,抿着嘴轻轻的笑了,揉了揉眼,往颜卿这边翻了个身,伸手搁在他的腿上,又软软的喊了声:“师傅……” “依依还疼吗?”颜卿问她。 阮依依嘴角噙着笑,甜甜的说:“师傅来了,就不疼。” “明天师傅就接你出宫……” 【这里长期求推荐票,求收藏,求留言,求礼物,求打赏!!!!!!!!】【还有,会加更,在今晚七点】【最后告诉你们一声,懒龟今天早晨去买早餐,在拐角突然冒出一个穿着血红睡衣的女人,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懒龟当时就想大叫一声“鬼”!现在正在收惊中!】( ) 第四十章 明天就接你出宫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绕不掉的麻烦事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四十一章 绕不掉的麻烦事 香瓜一大早就守在冰窖外面等阮依依醒。阮依依的生物钟很准,即使在冰窖里感觉不到太阳,她也在清晨准时醒来。 香瓜见她脸上的伤已看不出来,紧绷了一晚的心弦这才松了些。归燕阁的婢女们见阮依依从冰窖走出来,一窝蜂的围着她,在冰窖门外简单的整理好后,带着她回归燕阁。 从冰窖回归燕阁要路过朝凤殿和悦熙殿,走到一半,阮依依才想起昨天自己在悦熙殿门口被打,那个绡梅十有**是悦熙殿的宫女,踩她的富贵女子只怕就是悦熙殿的婧贵妃。 如果这个时候又在悦熙殿冤家路窄遇见了,怕到时候不好收场。 阮依依停住脚,扭头问香瓜:“回归燕阁,可有别的路?” 香瓜虽然跟阮依依同时进宫,但她是婢女,整日跟太监宫女厮混,早就摸熟了这里的路。她见阮依依问她,便上前回道:“可以绕到御花园的后门,再转几个大弯就能到。只是,要走很多冤枉路。” “那就绕路吧。”阮依依叹气,心事重重的跟着香瓜一路上往归燕阁走去。 阮依依昨晚睡得很沉,但她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个很暖和的身体抱了自己,还跟自己说了几句话,但她就是想不起说了些什么。 后来,她还感觉到颜卿在身边,但她睁开眼时,冰窖里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裹着锦被在床上窝着。 阮依依不是胆小怕事的人,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委曲求全,她也不是那种被人打了左脸还会送右脸去的愚善之人。 可能是在现代社会看了太多宫斗剧,懒得动脑筋用心计的阮依依只想做皇宫的过客,独善其身。如果她要报复,只会引来更多的矛盾和斗争,而她只需要再放血十多天就能结束,到时候她再想法子离开,便能脱离这是非之地。 说什么,也要忍下这口气。大约内心是这种想法,所以在被打之后,阮依依并没有用银针反击。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只要能离开皇宫,她什么苦都能吃。 香瓜见阮依依若有所思,不敢打扰她。一行正要穿过御花园,迎面跑来一个小太监。香瓜瞧着眼熟,走近了才看清是朝凤殿里的小宣子。 “哎哟,阮姑娘,姑奶奶,奴才可找着您了。”小宣子一见到阮依依便喊了起来:“快快,快随奴才去朝凤殿。”说完,才靠近阮依依身边,小声说道:“娘娘今早一起来就说肚子疼,已经传了国师和国舅进宫,阮依依姑娘快些去吧。” 阮依依一听,也急了,提起裙裾跟着小宣子往朝凤殿跑去。 要知道,颜卿带着她下山为的就是给齐浓儿保胎,齐浓儿肚子里的孩子有多重要不用再强调阮依依都知道。 颜卿贵为仙医,吴洛宸不能随意处置他,但她不过是颜卿的试药人偶,美其名曰师徒关系,但假如齐浓儿的胎儿有个三长两短,吴洛宸盛怒之下,颜卿能不能保住自己都是个未知数。 阮依依在皇宫里早祈祷晚祝福,就是希望齐浓儿能顺利产下龙子,自己不过有功但求无过,熬过这伴君如伴虎的皇宫岁月。 阮依依开始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跟颜卿赌气要求留在宫里。 一想到颜卿,阮依依有些失神,脚步迟了些,又引得小宣子火急火燎的叫唤。 阮依依刚进朝凤殿,就听到齐浓儿低低的申银。灵鹊已去报信,就算颜卿和项阳用法术遁来,也需要些时间。 齐浓儿不相信别的太医,阮依依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诊脉。 【求啊求啊求啊求,我要求推荐票,收藏留言不要忘啊,礼物打赏也可以给】·这是唱歌的节奏·【留言到了200,这是加更章节】( ) 第四十一章 绕不掉的麻烦事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第一次出诊救人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四十二章 第一次出诊救人 幸亏跟王太医学了段时间,阮依依很快就分辨出两个胎儿的脉并无大碍,但齐浓儿直喊肚子疼,阮依依将手放到她高高隆起的肚皮上,都能感觉那两个小家伙闹腾的拳头。 “娘娘别急。”阮依依安慰着齐浓儿,自己却急出一身汗。 阮依依知道,纵然在现代社会,大部分双胞胎孕妇都不能足月生产,齐浓儿已经五个多月,随时都有生产的可能,但如果这个时候诞子,就算勉强救活胎儿,也会先天不足,有损体质和智力。 也不知道齐浓儿因何对了胎气,很明显,她肚子里的小孩的活动异于平常,如果不能安胎,只怕真得要生产。 阮依依想都没想,扭头对着齐浓儿的贴身侍女们说道:“你们都退出去!” 齐浓儿知道阮依依要喂血给她,强撑着身体,将房间里的所有侍女全都遣走。 阮依依拿起桌边做花红的剪子,伸出左手食指。这里,昨天被婧贵妃踩过,虽然敷了药,但伤口被扯开后很难再愈合。阮依依咬咬牙,拿着剪子用力一割,鲜血哗的一下流了出来。 阮依依想都没想的拿着手指往齐浓儿嘴里塞,齐浓儿怔住,但她马上就张嘴含住,开始用力的吮、吸她手指冒出来的血。 “娘娘放心,师傅说了民女的血能治百病,至纯至净,小皇子必定也爱喝。娘娘只管吸去,让小皇子安静下来就好。”阮依依越说气息越乱,她开始觉得身体在发冷,温度和神智随着血液的流逝而流逝。她靠在床架上,勉强支撑着身体不倒下,声音却越来越小:“师傅会法术,只要灵鹊通知到了,他们就会马上出现。娘娘要坚持住……千万……别害怕……” 齐浓儿见阮依依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竟要昏睡过去。刚想张嘴问她如何,嘴里的血就流了出来。齐浓儿知道她有血疾,如果不及时止血就会失血而亡,但阮依依的血确实有安胎作用,她的肚子已经平静下来,伸手摸去能感觉到胎儿的心跳,平稳有力。 齐浓儿挣扎起来,想替阮依依止血。阮依依见她有动作,赶紧将手指又往里面塞了进去,示意她不要随意乱动,怕又动了胎气。 朝凤殿乱成一团,悦熙殿也好不好哪去。 昨晚吴洛宸去了悦熙殿,婧贵妃对他的突然到访欣喜若狂,使出浑身解数伺候吴洛宸。吴洛宸并未临幸与她,只是漫不经心的说了些关于阮依依与齐浓儿的话,无非是齐浓儿有多么喜欢这从头再来师侄女,视她为自己妹妹这些客套话。 但婧贵妃越听越害怕,一晚上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敢多说一句话。 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婧贵妃正伺候吴洛宸穿衣,小宣子突然站在门外请安。婧贵妃知道一定是齐浓儿指使小宣子来的,撅撅嘴正想撒娇说上两句,吴洛宸竟甩手而去。 婧贵妃当着吴洛宸的面自然是再三催促他快去看看,可是等他一走,便开始在悦熙殿里砸东西。悦熙殿里的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吓得哆哆嗦嗦,不敢出声。 小宣子一直等吴洛宸跨也悦熙殿宫门才悄悄的把这事告诉他,吴洛宸也吓得失魂落魄,三步并着两步快步赶去朝凤殿。 吴洛宸一进朝凤殿,就看见阮依依昏死在齐浓儿床边,指尖的血依旧汩汩冒着,而齐浓儿,也吓得六神无主,一脸泪痕,捂着肚子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情绪激动,全身抖得厉害。 “皇上,阮姑娘怕是不行了!”齐浓儿看到吴洛宸,哭得更加厉害,肚子里的孩子也感知她的情绪,用力的踢了两脚,痛得齐浓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吴洛宸见事态严重,正要宣太医,齐浓儿赶紧阻止他:“皇上,太医救不了阮姑娘,必须要等师兄。”( ) 第四十二章 第一次出诊救人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换血大法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四十三章 换血大法 正说着,颜卿和项阳仿佛从天而降,身影刚落定,颜卿就看到阮依依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项阳大惊,他看看阮依依指尖,又看看齐浓儿嘴角的血迹,忽然明白了。他从颜卿手里接过丹药,连喂齐浓儿三颗后,再回头,颜卿抱着阮依依已经消失。 项阳愣了一下,只能先坐下来替齐浓儿诊脉。齐浓儿自己本就是学医之人,她平静下来后,说:“二师兄,胎儿已稳,不用担心。” “好好的,怎会这样?” 齐浓儿瞟了眼吴洛宸,没有说话。吴洛宸见她神情,忽然明白一定是他想留阮依依在宫里的事困扰了她,导致她一夜未睡,又喝了冰水,才动了胎气。 吴洛宸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项阳见状,便说:“娘娘还是要好好安胎,现在没有比安胎更重要的事。” “本宫知道了。”齐浓儿一惊一吓,觉得疲倦很多。项阳再次诊脉确定她无恙后,才说:“傻妞她这次失血过多,怕是不能再放血给娘娘养胎。不过娘娘现在已经五个多月,胎儿很健康。大师兄的安胎药都是佛牙山上的名贵药材,娘娘就着这些药丸,也能保胎儿无恙。” 吴洛宸一听,这才放下心来,他拍着齐浓儿的背,哄道:“浓儿多心了,万事都等诞下龙子再议,可好?” 项阳见齐浓儿安心,客套两句后才退了出去。吴洛宸招来宫女们收拾房间,等到齐浓儿继续安眠才去早朝。临走前,他特地交待齐浓儿这几日都会住在朝凤殿,好一阵安抚之后,才离开。 项阳一出朝凤殿,掐指算算,知道颜卿抱着阮依依回了国公府,便向吴洛宸告了假,匆匆回府。 项阳回到府里时,阮依依正依有颜卿的怀里休息。她的手指已经止血,而颜卿的手指上却多了一道伤。 “师兄,你度血给她了?”换血**是他们本门的秘诀,颜卿在佛牙山清修,不是神但身体已经超越凡人,他的血更纯于阮依依,除了能治百病,还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只是,必须要颜卿自愿用换血**换血后才能有此功效。此法只有本门的大师兄才能传授,且很伤其根本。项阳只是知道,却不会用。 项阳先是摸了摸阮依依的脉博,虽然虚弱但不再会伤及性命,又搭了颜卿的脉,度血后他的无气稍受损伤,但还不至于令其受伤,项阳这才放下心来。 “浓儿怎么样了?”颜卿问项阳。 “没有大碍。”项阳瞟了眼颜卿怀里的阮依依,笑道:“这丫头死心眼,一心想着替浓儿保胎,怕是流了大半的血。师兄,我们若是晚到一步,只怕这傻妞就要成干尸了。” 阮依依的身体动了一下,颜卿轻轻的拍着她,小声哄了两句,她才缓缓睡去。 颜卿等她睡熟后,这才说:“依依不能再进宫,她的身体,至少要调养半年才能恢复。等齐浓儿生产后,我便带她回佛牙山。” 项阳沉吟,有些担忧的说:“浓儿昨晚叫灵鹊传话,说皇上看上了傻妞,想收为已用。今早齐浓儿就动了胎气……你们要走,怕皇上……不是那么容易……”( ) 第四十三章 换血大法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她还只是个孩子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四十四章 她还只是个孩子 颜卿捋着阮依依的乌发,眼睛里全是爱怜和疼惜。他见项阳担忧的是这件事,胸有成竹的说:“吴洛宸不可能娶依依。” “为什么。” “依依她……还是个孩子……她尚未发育,不可能嫁人。”颜卿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别扭的垂下眸,没有看项阳。 项阳怔住,忽然大笑起来:“师兄,你的意思是说,傻妞还未来葵水,还是个小娃娃?” “是的,她虽然已经十六,但实际上只有十三岁孩子的身体。”颜卿瞅着阮依依手指上的伤,心疼的说:“依依有血疾,身体上的伤口我可以用药止血,但假如来葵水……药力暂时无法渗进体内,我没有把握止血,所以,这些年我一直用药养着她治疗她的血疾,同时令她的身体迟缓发育。原本是想等她血疾好了,再……总之,她现在不可能嫁人……” 项阳恍然大悟,他初见阮依依时,就觉得她的身材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娃娃。他觉得奇怪,只是师兄不肯说他也不好问。现在颜卿说出实情,他的疑惑也跟着迎刃而解。 “只是,万一皇上只想要她的血,那又如何是好。” “自古皇家就不能控制仙医一族,就是整个无忧国,也不能动我仙医一族分毫。若不是为了浓儿,我断然不会带着她下山,吴洛宸身为无忧国的皇帝,是知道轻重缓急。”颜卿表情肃静,但言语之间,云淡风清,却有着仙医的天然傲气和笃定。 项阳点头,他之所以留在无忧国,除了喜欢红尘世俗外,有一大半的原因也是因为齐浓儿。 颜卿是他们的大师兄,他顾念的是师兄妹之间的情谊。吴洛宸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就算他想要依依的血……她现在放血过多,伤了身体,这半年都要静养,固本培元。我想,吴洛宸知道这事,也不会对阮依依提起兴趣了。” 项阳见颜卿胸有成竹,便不再纠结这件事。 他见阮依依安静的睡在他身上,忽然笑道:“香瓜说傻妞在宫里熬了几个月,几乎没有一天睡得踏实。一躺到你身上,便睡得象小猪。师兄,这傻妞,还真是依赖你,就是脾气犟了些,明明过得不好,还不肯跟你低头。” 颜卿的手一紧,躺在他怀里的阮依依轻轻的哼了一声。颜卿再看她时,她似乎又睡了过去。 颜卿叹气,眉梢之下竟有些落寞。 “师兄,你当真还要把她带回佛牙山?我看傻妞很爱热闹,只怕回去受不了山上的清静。” 颜卿低头看着窝在他怀里的阮依依,神色变得柔和许多,声音也温暖了些:“回山上只是为了替她治病,只要她身体好了,再下山玩耍也可以。” “师兄,你不会动了凡心……”其实,项阳去佛牙山时就觉得颜卿对阮依依很不一般。如今见来,果然有几分情丝。只是碍于他是师兄不好意思问,今儿见他多有感触,八卦的性格便蠢蠢欲动,壮着胆子问了出来。 颜卿身体一僵,对项阳的问话没有生气,梗了半天,才缓缓说道:“她还是个小孩。” “小孩也有长大的一天。这傻妞是师兄你养大的,自然感情深。” 颜卿莫名的脸红起来,面对项阳的直言,不禁急了:“放肆,你明知道阮依依是纸人儿,怎么还这等胡说!”( ) 第四十四章 她还只是个孩子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纸片人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四十五章 纸片人 阮依依失血过多伤了身体后,整个国公府都陷入了一片紧张的气氛中,就连颜卿,也是守了她整整十天,亲力亲为的照顾她,就连灵鹊想来看阮依依,都必须得到颜卿首肯才行。 项阳请了几日假,在阮依依苏醒后第三天他才去上早朝。吴洛宸和齐浓儿派了宫里的太监来慰问,阮依依当时还没有力气起床,项阳替她接待的。 据说,吴洛宸给了不少赏赐,全被项阳锁到他的藏宝楼里去了,说是等阮依依有力气了,再让她去藏宝楼里看。 阮依依养病的时候,几乎足不出户,时常躺在床上发呆,想心事。 那日,颜卿与项阳的对话,她全都听到了。颜卿以为她失血过多在昏睡,却不知,颜卿将自己的血度对她之后,她勉强清醒了一阵子。本来想闭眼睡会,忽然听到这惊天大秘密,她又如何能睡。 原来,她并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个纸片人。 颜卿贵为仙医,时常要制药炼丹,为了测试药效,就必须试药。换句话说,叫做临床药学。但如果用真人试药,会伤人性命损人身体,是个损阴德的坏事,所以仙医一族有自己的办法,便是剪个纸片人出来,用再附灵符将孤魂野鬼的魂附在上面,让其有活人的身体但没有真正的灵魂。 试完药后,毁去纸片人,顺便再超度这些孤魂野鬼,一举两得,两全齐美。 颜卿那日是为了试春药,所以剪了女娃来试药。他没想到用附灵符时将穿越而来的阮依依附到了纸片人身上,本来试完药后按惯例要毁了这纸片人,却没想到,阮依依的灵魂一附到上面便再也超度不了。 颜卿见阮依依的灵魂是完整无缺的,不愿意伤她,便用自己的血混着药材炼丹,帮她稳固身体机能,并将魂魄锁死在里面。 于是阮依依有了一具真正的身体,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只不过她的血传承的是颜卿的血,所以才有了治百病的神奇功效。也正因为如此,她必须每日吃那些混着颜卿血液的丹药,一但停服,就有可能退化成纸片人,从此魂飞魄散,永世不在。 阮依依听到这些时,惊得整个人都傻了。回头再想,自己怕火畏水,不正是纸的特性,便也相信了颜卿的说法。 项阳对颜卿的解释深信不已,仙医一族用纸片人试药是传统,只不过这是独门秘技,只有身为传承人才能学会附灵符。 项阳第一次见到阮依依时就觉得她与普通纸片人不一样,搭脉后发觉里面是真实灵魂,曾一度以为她是颜卿从哪里捡来的孤儿放在山上养。 如今听颜卿这么一说,便懂了颜卿的意思。 颜卿疼惜她,纵容她,一是因为她是他的徒弟,二则因为她是纸片人,对她多有怜悯和同情。仙医不能成亲,纸片人虽然成人但终究是纸片儿,两个再亲近,也不过如此。 也难怪颜卿从不介意他们身体之间的接触,谁会对一个纸片有非份之想。 项阳知晓实情后,对阮依依更加疼爱。阮依依受伤,对颜卿的触动也很大,他虽然还是那样孤傲,但对着阮依依时,比从前温柔了许多。 只有阮依依,觉得自己的心被泡在苦汁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有历史记录的穿越里最悲惨的,好好的不住真人身上穿,偏要住一纸片人上穿。 现在好了,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听颜卿的意思,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先保命,至于她以后会长成什么样,他也没有把握。 阮依依唯一觉得欣慰的是,她的身体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吴洛宸似乎听到了颜卿放出的风声,再也没有提要娶她的事。 【求推荐,求收藏,咳咳,整天吆喝,喉咙痛了,呜呜】( ) 第四十五章 纸片人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六章 我是购物狂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四十六章 我是购物狂 这天,阮依依醒来,又孤坐在镜前发呆。 她整天都在琢磨着,自己的灵魂何时能脱离这具纸片人的身体,找个更好的宿主附灵,或者再穿回现代,离开这让人心灰意冷的地方。 “依依,在想什么?”灵鹊飞落到她肩头,逗她说话。 这些日子,灵鹊都在屋里陪她。大概是颜卿的意思,怕她一个人在屋里闷。灵鹊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主,每天都会飞到外面去看热闹,然后再飞回来跟阮依依八卦。阮依依坐在府里不出门,也能知晓天下事。 阮依依把梳子往桌上一扔,披着头发懒洋洋的走了几路,忽然来了兴致,说:“灵鹊,我们去逛街吧。” 反正是具没前途的身体,不如好好享受现有的生活。这是阮依依苦思冥想了好几日得出来的结果。 灵鹊见她难得兴致高涨,点点头,也想跟着去看看热闹。 国公府的小厮们一听阮依依要出去,哗啦啦的安排了十几个随从要跟着她。阮依依觉得太嚣张了些,点名要了香瓜、小四和另外几个看上去很机灵的小厮,便上街去了。 无忧国在前些天就突然转凉,阮依依吹着秋风沿着街慢步闲逛。 京都到底是京都,每天都这么热闹和繁华。阮依依每到一个摊子,手必不落空,小四只需要付银子就行。街两边的商户们见来了大老板,个个都拿着店里的贵重商品向她兜售。 阮依依就是觉得心里苦闷无处宣泄,这身体干不了别的剧烈动作,购物却是一等一的拿手。 古董店的老板见来了个出手大方的,执起一只金步摇夸得天花乱坠。阮依依随手戴在香瓜的头上,歪着脑袋看了半天,觉得不错,问:“香瓜,你看这钗好看么?” 香瓜何时戴过这样贵重的东西,连连点头。阮依依连价钱都懒得问,便叫小四来付银子。香瓜正高兴着呢,见阮依依又拿了根玉钗在她头上比划,不一会,又拿了根乌木簪子,然后是累丝嵌宝孔雀笄,金边银线花细,但凡店里卖得每一款阮依依都插到了香瓜头上。 小四付银子付得手软,最后只能赊账,叫老板去明日到国公府收钱。 “小姐,别再买了,奴婢的头上都没地方插这些珠钗。”香瓜见阮依依又挑了根珍珠花钗,虽然喜欢,但晃着沉甸甸的脑袋,不得不求她手下留情。 “我是购物狂,你不知道吗?”阮依依笑嘻嘻的说。 香瓜累得脖子都直不起来,忽然听到阮依依说什么狂,正要追问,阮依依正好转过身,瞧着香瓜的脑袋象刺猬似的,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扔下那珍珠花钗,牵着香瓜往国公府走去。 香瓜顶着暴发富的脑袋,哭笑不得的跟着她在大街上走。 原来乱花钱的感觉真好!难怪心理学家总说,购物能减压。阮依依第一次觉得,项阳有钱真好,至少她心情郁闷时,可以拿他的银子来减压。 香瓜一脑袋的钗啊簪啊花细啊,每走一步,上面就会哗啦响,脖子累得只能直直的梗在那里,连头都不敢回,就怕一用力会闪着。 路人行人纷纷在她身后指指点点,偷笑香瓜的窘样。 阮依依见她羞红了脸,正准备唤小四帮她取下这些又重又花哨的东西时,忽然,远远的听到马鞭的声音,不过眨眼间功夫,就看到一匹黑马疾奔而来,路边两旁有人躲闪不及被马鞭抽到,听到皮开肉绽的声音。 【每天都求推荐求收藏哈,你们有没有懒龟在跑长途的感觉啊,每天都在求这些,哈哈哈】( ) 第四十六章 我是购物狂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路遇霸王,原来是个官二代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四十七章 路遇霸王,原来是个官二代 阮依依下意识的把香瓜往路边一推,自己却因为反作用力,不小心的晃到了马路中间。 那匹黑马疾驰而来,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看马鞭象毒蛇般抽向阮依依背面,阮依依一提气,默念颜卿教的游步口决,在马鞭抽向自己前一秒,滑步到马边。 阮依依只觉得一阵风呼啸而来,自己与那黑马擦肩而过。 阮依依躲过了黑马的撞击,但黑马受了惊吓,猛然停下脚步,一声长嘶。马上的男子始料不及,下意识的收紧缰绳,谁知这马平时嚣张跋扈,却是不经吓的畜生,高高竖起前蹄在空中乱蹬,活活的,把马上的主人给摔了下来。 跟在马后面跑的随从赶紧将那男子从地上扶了起来,见他没有伤及筋骨,这才去拖受惊的黑马。 那男子自觉丢了脸面,一爬起来,就挥着马鞭叫道:“是哪个小子有种敢拦我的马!是谁!不知道本大爷是京都赫赫有名的霍钦霍国舅!” 阮依依刚站定,小四上前轻声说道:“阮姑娘,这人是京都里的混世魔王,仗着亲妹妹是婧贵妃,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今儿遇到他是咱们倒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还是别理会他。” 阮依依侧头瞧了一眼,只见他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着华服却无半点英气,尖嘴猴腮,一副纨绔子弟的糜烂样。仔细回想着,自己虽未看清过那婧贵妃的长相,但时常听宫女们闲聊时得知,她大家闺秀端庄稳重,平时说个话都细声细语的,连蚂蚁都舍不得踩。 阮依依想起自己在悦熙殿门口被打的场景,尽管她不敢肯定踩自己的人就是婧贵妃,但她也不会相信婧贵妃会是心底善良得连蚂蚁都舍不得踩的人。 霍钦是她的亲弟弟,看他这副我是富二代官二代皇二代的下流气质,摆出一副我爸是将军我姐是贵妃的嚣张样,就知道,他们霍家的家教有多差。 两个人是亲姐弟,肯定相差不会太远。 香瓜和小四见阮依依站着不动,生怕那霍钦会寻上门,怕她一个不服气会跟他针尖对麦芒,苦了他们这些跟班的。万一阮依依被他弄伤了,有个头疼脑热皮肤干裂,给他们十个脑袋也不够项阳砍,所以个个上前,来劝阮依依别跟他一般见识。 “那我们回去吧。”阮依依不想为难他们,她拉着香瓜正要抬脚走人,那霍钦竟冲到他们前面,上下打量着他们,嗤鼻一笑:“我说是谁,原来是国公府的人。怎么,项阳当国舅爷当腻了,来找我们将军府的麻烦?” 香瓜见霍钦拦路,行了个礼后拉着阮依依拐弯想绕过他,霍钦突然张开双臂,他的手下一字排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大有要打架的意思。 “喂,刚才是你惊了我的马,你跪下来舔舔爷的脚,爷就不跟你计较。”霍钦拿着马鞭指着阮依依的鼻尖,猖狂的说着。 阮依依慵懒的抬起头,且不说项阳是皇后的师兄,贵为国公,又有国舅的身份,就算没有项阳这层关系,阮依依那一身傲气也不会理会他。 如果不是因为怕香瓜小四他们为难,她早就给霍钦扎一身的银针。 阮依依摸着灵鹊滑溜溜的小脑袋,软绵绵的靠在香瓜身上,说:“香瓜,小姐我累了,叫人背我回去。” 【新的一月开始,是不是该改变点什么?不过,每天求推荐求收藏的心,是不会改变滴】【最近小说吧的后台存稿箱好象出了问题,所有定时发布的章节都不能发布,最终改成手动发布了,所以这两天的发布晚了点哈】( ) 第四十七章 路遇霸王,原来是个官二代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以一敌十,完胜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四十八章 以一敌十,完胜 小四立刻蹲下身子要驮阮依依,那霍钦见阮依依根本不理会他,气得一脚将他蹬开。小四没有站稳,身体摇晃时下意识伸手乱抓,慌乱间竟碰到了霍钦。 霍钦又是一脚,将小四直接踹到地上。他身后的随从见主子开打,也一拥而上,与国公府的其它小厮们打了起来。 阮依依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他们几个随从,又都是些善良之辈,根本不会拳脚。霍钦人多势众,个个凶狠霸道,很快国公府的人就被霍钦他们打得滚了一地,就连香瓜也被他们抓去挑/逗。 霍钦见阮依依孤立无援,挥起马鞭直取阮依依面门。 阮依依十指暗扣银针,闪过马鞭,将那些银针全都插入霍钦的随从身上。这次,她才不管什么穴位,哪里方便往哪插,而且根根没入肌肉,不留痕迹。 霍钦只听到一片惨叫,再扭头看去,自己带来的随从都捂着身体不同部分喊痛,哪里还能再上前助他抓人。 “奶奶的,你这小丫头片子是从哪来的妖人!竟敢伤我霍府的人!”霍钦的马鞭挥得是虎虎生风,阮依依本来身体就弱,折腾一下后体力不支,身形也慢了许多。 那马鞭象长了眼睛似的,鞭鞭往她身上抽,阮依依躲了几次,都险此抽到身上,所幸只是损了衣角,并未伤到她的身体。 霍钦学过些拳脚功夫,又是男人,越舞越有力。阮依依只会用这游步口决,与他斗了几个来回就气喘吁吁,无后力可继。 霍钦见她几次想近身攻击都不能得手,知道了她的底细,那马鞭挥得更加卖力。阮依依油走了鞭影之下,最后终于因为体力不够,停了一步,那马鞭便缠上了她的头发。 霍钦一收马鞭,阮依依头皮剧痛,整个人被他拽到了他怀里。 “我说是谁,原来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妞。”霍钦见怪了花枝招展的女人,忽然看到一个未施粉黛的女娃,温香软玉,脸颊因为刚才的打斗而粉扑扑的,不禁起了色心,一手抱起阮依依,一手要摸她的小脸,嘴里还不干不净的说:“爷还从未玩过女娃娃,今日好好开荤。” 阮依依侧过脸去躲过他的咸猪手,趁他得意忘形时,右手扣住五根银针,冲着他的颈动脉狠狠的扎了下去。 霍钦惨叫一声,双手捂着右颈。阮依依趁机脱离霍钦的钳制,拉起呆在一边的香瓜,快步往国公府跑去。 阮依依回到国公府后,喘着气交待他们要严格保密。香瓜小四他们也怕被项阳责罚,自然配合的装哑巴。 阮依依休息了会,刚泡好茶还没喝,颜卿和项阳就回来了。 小四心虚的退了下去,香瓜请安后也找了个理由去厨房,只剩下阮依依,嘻嘻笑的看着颜卿和项阳,看得他们两个背脊直发凉。 “怎的一身冷汗?”颜卿伸手摸她的后劲,却摸到一手的泠汗,再仔细一看,阮依依身上的衣服有破损,头发乱成了鸡窝,她还不知道,兀自笑着,分明在掩饰。 阮依依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头,才发觉自己早就湿透了衣裳,只是一路跑回来正在收惊,忘了沐浴更衣,被刚回来的颜卿抓了个正着。 “和香瓜他们玩老鹰捉小鸡,太投入了,不信你问灵鹊。”阮依依很快就找到了借口,怕颜卿又要追问,站起身往后堂跑去,丢下一句我去沐浴,便没了影子。 灵鹊怕被颜卿捉来问话,也扑腾着翅膀说要去找只母鹊谈情说爱,飞走了。 项阳见颜卿无可奈何的样子,笑道:“师兄,一物降一物。以前是师妹克你,现在是她。” 颜卿又恢复冷清的模样,瞟了他一眼,说:“此说大不敬,以后不许再说。” 【啦啦啦,小懒龟又跳出来了,求推荐求收藏,还要多多留言,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反正都要出来支持哈】( ) 第四十八章 以一敌十,完胜 言情海 正文 第四十九章 遍地毒花盛开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四十九章 遍地毒花盛开 项阳见颜卿生气,嘿嘿笑的回了自己房间。那里早有婢女等候,伺候他换了常服,再出来时,颜卿也换回自己穿的白袍,正坐在后花园的角亭里喝茶。 “师兄,今天皇上又问我清风镇的事。”项阳在清风镇是已经上报了朝廷有关神花的事,吴洛宸特地派人去各地查访有关神花的情况,均未有上报。 谁知,事隔四个月,神花仿佛一夜之间开遍了无忧国内,幸亏吴洛宸事先下过圣旨要求各地注意神花的毒性,虽然没有造成中毒事件,但那神花招摇的长在大街小巷里,引起了不少恐慌。 颜卿抿了口茶,继续看着医书。 项阳凑上前故意挡着他的视线,颜卿不厌其烦,只好放下医书,说:“那神花的灰烬便是它的克星,只需要撒上一点,便能斩草除根。” “师兄,这你早就跟我说过,我也跟皇上说了。那钱县令为了保命,早就把那东西交了出来。只是无忧国之大,就算快马加鞭送这东西,也赶不上它不停繁殖啊。”项阳学着阮依依的样子,扯着颜卿的衣袖说:“师兄,你帮帮我吧。皇上在朝堂上点名说了,说清风镇的神花是我闹出来的事,要我好好收拾。” 颜卿皱眉,他知道项阳上报时有意隐瞒了阮依依的事,如果让吴洛宸知道阮依依的血是神花的克星,说不定吴洛宸真得一时兴起,会要阮依依去灭这毒物。 颜卿也是第一次见这神花,医书上有记载得不多,对神花的产生如何繁殖以及克制的记录更是少之又少。颜卿并非不想帮项阳,他知道的都告诉了项阳,剩下的他也爱莫能助。 阮依依沐浴完后神清气爽,拎着裙摆一蹦一跳的跑到角亭里坐下,抢过颜卿的茶杯美美的喝了一口,又递给颜卿,要他再泡。 颜卿接连倒了三杯给阮依依,她都一饮而尽。终于没这么渴了,阮依依才翘着脚,笑道:“这皇上真没用,上回问我神花的事没着落,今儿又找你麻烦了?” 项阳与颜卿对视一眼,吴洛宸找阮依依问神花的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齐浓儿已经遣来灵鹊告知一切,只有她还傻乎乎的不知道其中原委。 “那钱县令怎么处理的?”阮依依又问。 “哦,被革职了。”项阳逗她:“据说是被某人说长得恶心,皇上听得也恶心,就革了他的职。” 阮依依笑得前俯后仰,明知道项阳说得是假话,但听上去还是很开心的。特别是脑海里很配合的闪现出霍钦被扎银针时的惨叫,还有钱县令哭着喊刀下留人的凄惨样,阮依依笑得更得意。 项阳见她笑得爽,自己却郁闷了。 阮依依听他又把事情说了一遍,歪着头,说:“但凡是植物,要繁殖无非就那几种方法。一是借用风力水力这些自然力量,二就是利用昆虫鸟类这些小动物来传播,再不济的,用自己的力量将种子弹射出去。你一个一个的排除不就知道了。” 阮依依无所谓的说着,这些道理在现代的教科书里到处都是。只要读了小学的孩子都知道,偏还为难了他们这些古人。 当时在清风镇,阮依依几次想跟项阳说这神花,结果总是中间被人打岔,时间一长就忘了,没想到现在又重提此事。 项阳一听,觉得有道理,就连颜卿的眼里都露出惊诧之色,但很快就隐到眸里,一片风轻云淡。 项阳循循善诱:“那你觉得,是什么方法?” 【嘤嘤嘤,你们如果不给懒龟投推荐票,不收藏,不留言,懒龟送你们一朵毒花,嗷嗷嗷!】( ) 第四十九章 遍地毒花盛开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章 现代科普知识宣传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五十章 现代科普知识宣传 阮依依见项阳这样不耻下问,心底那点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十分的满意。她托下巴嘟嘴说道:“我估摸着,该是鸟类帮着传播的吧。” “哦,为何?” “就象你说的,这神花传播之广,无忧国各城各镇都有。如果只是靠风力和水力,范围应该不会这样广,但如果是靠鸟类传播,鸟儿吃了这神花的种子,飞到别处大便时再拉出来,传播的范围自然就大了许多。”阮依依又想了想,补充道:“而且,在清风镇,那钱县令围住不让人进入,但他拦不住鸟,对吧。苍蝇什么的最多只能授粉,要传播种子,还是需要鸟儿的。” 项阳一听,眉开眼笑,这个问题把朝廷文武百官包括颜卿都难倒了,反而被这小丫头给解了。 “那你告诉师叔,我们该如何治理这毒物?” 阮依依瞟了他一眼,反问他:“师傅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嘛!” 项阳搓着手嘿嘿笑,讨好的说:“傻妞,你这么聪明,比你师傅还聪明,你就告诉师叔吧。” “嘻嘻,斩草要除根。我师傅在太医院帮你们炼了这么多解毒丸,让朝廷分发到各处,让人服了再把自己裹严些,去把那些毒物给除根。期间防着小鸟来吃种子,然后找地方放好,再等那牡丹灰烬送到再灭了,不就行了。”阮依依鄙视的望着他,说:“神花化为灰烬后,又可以拿这灰烬去灭别处的牡丹,相临之地互相帮助,不就很快灭了?” 项阳抚掌而笑,连声说道:“傻妞果然机灵,我这就去写奏折。今晚傻妞想吃什么,师叔请客!” “豆浆油条行么?”阮依依试探性的问他。 项阳立刻吩咐下人去准备,自己则到书房写奏折去了。 阮依依见他这样高兴,也跟着开心。其实这事并不难,大概是这里科普知识比较缺乏,又再加大范围的出现,引起了恐慌才令项阳这等聪明人傻了眼。只要随便一提点,便醍醐灌顶,孺子可教。 颜卿一直静静的听她和项阳说话,项阳走后,他才问:“依依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呃……在太医院里看医书看到的。”阮依依慌乱找理由搪塞。她不想让颜卿知道自己已经了解纸片人的秘密,颜卿又想探究她灵魂来历,见她说谎,也不点破,只是疼爱的帮她顺着头发,说:“依依果然聪明。” 阮依依正想客气两句,颜卿的手指被她的发丝缠绕,不小心扯痛了她。阮依依大叫起来,刚才被霍钦马鞭卷了头发拉伤了头皮,颜卿虽然轻柔,但她还是痛得差点红了眼眶。 颜卿松手,几缕发丝随之飘了下来,是马鞭扯断的发丝,藏在密密的头发里,被颜卿的手顺出来的。 颜卿这才发现,阮依依的脖子上有几道红印,是鞭风扫过时留下的伤。没有破皮,却肿了起来,长长的一道,自颈到背,颜卿一碰,阮依依就痛得直咧嘴。 阮依依暗自后悔,刚才只顾着炫耀现代社会的科普知道,竟望了自己受伤的事。她应该把衣领再竖高些才对,现在被颜卿发现,才麻烦了。 颜卿眸色一暗,声音也凉了许多:“同为师回房去。” 【求推荐,求收藏】( ) 第五十章 现代科普知识宣传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上药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五十一章 上药 颜卿带着阮依依回了卧房,他没有逼问阮依依到底发生何事,而是关好门窗,便要阮依依脱了上衣,让他检查伤口。 阮依依开始还纠结了一下,后来想想,这身体不过是个被剪成十三岁姑娘模样的纸人儿而已,颜卿是高风亮节君子为人,别扭下去反而显得自己有了龌龊思想。 再说,她的身体颜卿又不是没有见过,她中春药的时候,何等媚态,颜卿也没有半点反应。现在她才来害羞,也为时过晚。 如此一想,阮依依便脱了上衣趴在床上。颜卿撩开她的头发,这才发现,象牛奶般白希柔嫩的背上,横七竖八的几道红印,全是那马鞭舞出的鞭风所伤,与她婴儿般的肌肤相比,触目惊心, 颜卿的手抖了抖,他稳住心神,轻柔的替她上药。 颜卿不说话,阮依依偷瞧了他几次,见他紧抿着唇,专心上药,心里莫名的愧疚起来,自己老老实实的把遇到霍钦被欺辱的事全都招了。 阮依依说到霍钦吃她豆腐时,颜卿的手下意识的重了些,痛得阮依依连声娇呼。一翻身,抱着颜卿就闹着不肯上药。 颜卿知道她怕被他责骂才恶人先告状的来撒娇,不理会她耍赖装蛮,想把她重新扔回床上好好上药,但阮依依象八爪鱼似的双手双脚都缠在他的腰间,怎么都扯不下来。 颜卿没有办法,只好将她轻揽在怀,一手将她发丝拨开,另一只手依旧抹着药膏。 阮依依见颜卿没有发怒,知道自己的怀柔政策起了效,得意的嘻嘻笑着,故意用那小笼包大般的胸蹭着颜卿坚硬的胸膛,说道:“师傅,那个登徒子也没占着便宜呢。我拿银针沾了起痒粉扎他,今晚他肯定生不如死,嘻嘻。” 阮依依穿越前,正读大二,二十岁的青春岁月里少不了男生来追求。现代科普知识早已深入人心,虽然阮依依现在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但对男人还是有所了解的。 她与颜卿在悬崖生活时,一成不变,过得平静又安然。下山后,不过短短四个多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与颜卿之间好好坏坏也好几回了,阮依依看颜卿的感觉自然也不一样。 阮依依知道颜卿修炼得有些道行,不象正常人一样有着丰富的七情六欲。但她还是好奇,这个男人何时才会动心动情。 刚才他涂药时失态,虽然不明显,但阮依依还是感觉到了。她故意裸着上半身在他身上蹭,悄悄的假装不小心用膝盖碰了一下他的敏感处,那里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但颜卿的手随着阮依依的这个动作,停了半拍,也没恼,继续按照原来的频率帮她涂药。 就在这时,项阳突然推门进来。 他见阮依依正跨坐在颜卿的腿上,面对面,半罗着身体软软的趴在颜卿的怀里,乌黑的头发全都被撩到胸前挡住了惷光,露出光洁柔美的背,上面几道明显的鞭印上反射着药膏的光芒。 颜卿正目不转睛的替她上药,而阮依依则撅着嘴呆呆的看着他。 “呃……”项阳呆了一秒钟后本能的要关门退出去,颜卿听到声响回头见是她,顺手拿起阮依依的衣裳盖住了她的背,叫住他:“有何事?” 【求推荐啊啊啊啊!求收藏啊啊啊啊!求留言啊啊啊啊!】【偷偷的加更,感谢兔兔不停的打赏。看看你们谁先看到今天的加更,哈哈哈】( ) 第五十一章 上药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救谁?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五十二章 救谁? 项阳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他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京都里的花魁头牌他哪个没有尝过味道,竟然会被这个没发育的纸片人儿给懵住。 再一看颜卿淡定从容的样子,对他这位师兄不禁肃然起敬,心想,还是师兄清修得道,坐怀不乱。 “咳咳咳。”项阳还是刻意侧着身子,不看阮依依。 颜卿见状才想起阮依依正衣衫不整的,便抱她塞进纱帐里,让她自己在里面穿衣服,而他一边擦拭着手上的药一边走到项阳面前,问道:“急冲冲的赶来,有事?” “傻妞,你是不是今天下午跟霍府的小少爷打了一架?”项阳又咳嗽两声,才把话说清楚。 话音刚落,阮依依就气呼呼的掀了纱帐跳出来,全然不顾那肚兜抹胸尚未穿好,露出大片的肌肤,跳到项阳面前抬起头叫着:“谁跟他打架了?!是他先拿马鞭抽我的!” 项阳脸一红,背过身去。 颜卿见阮依依火得上气不接下气,惷光外泄都不知道,一把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快速帮她绑好肚兜,整理好衣裳。 阮依依不依不饶,继续大吐苦水:“那姓霍的不是好人!他手下调戏香瓜,他非礼我,我才拿针扎他的!我这是自卫!” “当时为什么不用唤心铃叫师傅来帮你?”颜卿不禁生气,他的宝贝徒弟在外面受了辱,竟没有叫他这个师傅去替她出头。如果他在现场,定然不会饶了那霍钦。 项阳一听叫苦连天,这师傅也未免太偏心了,听到徒弟在外面打架,连问都不问,只想着要去帮忙。 “人家光顾着打架去了,哪里记得叫你啊。”阮依依抱怨着,反咬一口:“师傅,你教的油走口决不好用,人家使了口决还被鞭子抽,差点……差点被他……” 阮依依见项阳来兴师问罪,就猜到一定是霍府的人上门来讨说法了。霍钦横行霸道当街轻薄她谁都看到了,但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不先打小报告抢占先机就枉为青春美少女。 刚才在颜卿面前告状,见他没多大反应。阮依依拿不准他会不会为自己出头,现在项阳又来问她,她自然要多下点重药才行。 霍钦的品性项阳早有耳闻,见阮依依气急败坏的样子,“轻薄”两字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他也明白。来之前,他也问过小四,大概了解了经过。 只是,他来这里不是来找她麻烦,而是来请她帮忙。 “傻妞,别哭啦。”项阳一句话都没说,阮依依的叭啦叭啦的掉眼泪。她还不解气,扑到颜卿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颜卿的脸色更难看了,虽然没有当着项阳的面又是哄又是劝的,但那冷冷的眼神,足以秒杀站在旁边的项阳。 项阳哪里不知道颜卿护犊,他的宝贝徒弟自己都舍不得打,在外面被别人打了,不被他灭了才怪。 只是,阮依依也太能哭了,项阳都差点被她哭傻了。 虽然刚才看到她背上的伤痕是觉得她挺可怜的,但跟霍钦那小子比,她这就不算什么了。 “傻妞,哎哟,姑奶奶,你先别哭……师兄,快帮我劝劝她……”项阳第一次对女人,不,女孩手足无措,见她抱着颜卿的腰窝在里面哭得死去活来,急得都快口吃:“霍……霍府来了人,唉,人家不是来问罪的,是……是求你姑奶奶去救……救人啊!” “啊……”阮依依立刻收住了哭声,从颜卿的怀里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但脸上全无悲伤之色:“救谁?” 【啦啦啦,来求推荐求收藏了,要留言啊!】( ) 第五十二章 救谁?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三章 牛毛针配着起痒粉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五十三章 牛毛针配着起痒粉 项阳见阮依依终于不再装哭,赶紧说道:“霍钦啊!姑奶奶,你给人家下了什么药?霍府的人说,霍钦回去后全身奇痒,满地打滚,抓得身上全是血痕,皮开肉绽,头发都快要全都拨光。” 颜卿听完项阳的描述,冰冷的眸终于有点温度。他低头,和蔼可亲的问阮依依:“你用的是什么银针?” “牛毛针啊。”阮依依撅起嘴,不满的说:“我当时是想只用一般银针的,可是都拿去扎他的狗腿子去了,只剩下牛毛针,就配着起痒粉给扎进去了。” 颜卿点头笑笑,好象很满意阮依依当时灵机一动的配法:“不打紧,师傅明儿给你再买几包银针,下回出去多带些。” 项阳听见,真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两声。有这样的师傅,教出来的徒弟肯定凶悍。 阮依依见项阳那哭笑不得的样子,挑衅的看着他,项阳有苦难言,摸着额头有些无奈的问:“你扎哪个地方?” “右颈动脉。” “全扎进去了?” “嗯。” 项阳简直要跪拜在阮依依面前,他问她:“傻妞,你知不知道牛毛针一但扎进血管,就会随着血液流动到心脏。十二个时辰之后,牛毛针流到心脏深处,人就会一命呜呼。” “知道啊,师傅告诉过我。”在佛牙山学医三年,连这个基本知识都不知道,还怎么出来混啊。 “那你还配上起痒粉!”项阳开始还觉得奇怪,如果起痒粉只撒在皮肤上,洗个澡后症状就能减轻不少,霍钦根本不可能出现抓得皮开肉绽的情况。 他还以为是霍府的人夸大其词,现在听阮依依一交待,这才明白过来。起痒粉随着牛毛针渗入血液,痒是由内至外的散发出来,除非把血全部放干,否则根本无法止痒。 用这招实在卑鄙至极,但项阳看着阮依依那委屈的小样,又觉得这样做是挺解气的。 那霍钦是瞎了他那24K钛合金的狗眼才惹了眼前这位姑奶奶,阮依依看上去弱不禁风,气虚体弱,下起手来,那可真是一点都不含糊。 “师兄……”项阳见阮依依还没有消气,只好转而投向颜卿。 颜卿刚把她的衣襟整理好,又扯来腰带正替阮依依绑着,见项阳叫他,漫不经心的说:“你也在佛牙山学医,起痒粉你会解。” “可是牛毛针……”项阳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这些年我就没用过牛毛针,突然叫我收,我哪会。” “师傅,就不教他!”阮依依拉着颜卿,不想让他教会项阳收牛毛针。颜卿只是爱怜的摸了摸她头发,说道:“见好就收,别为难你师叔。” 阮依依见项阳诚恳的望着自己,心软了,嘟着嘴不乐意的说道:“收牛毛针很容易,你只需要用内力将针逼到指尖,挑破,放血,再用磁铁吸,即可。” 颜卿听阮依依她说完,忽然问:“你扎了几根?” “五根。”阮依依伸出一只手掌,晃了晃。 颜卿又对项阳说:“再开十天的去痒方子,外伤用些金创药就行了。” 项阳默默记着这些要点,正要出去,阮依依拉住他,说:“记得把那牛毛针带回来给我。师傅只给了我五根,丢了就没了。” 项阳哭笑不得的望着她,说:“知道了!不过,今晚你没有豆浆油条吃!” “为什么!”阮依依叉腰。 项阳也跟着叉腰:“因为我现在要赶着去霍府帮那个霍钦治病,不能吃晚饭。我不能吃,你也别想吃!” 【eon!baby!都来推荐收藏吧!】( ) 第五十三章 牛毛针配着起痒粉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要吃豆浆油条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五十四章 要吃豆浆油条 项阳去霍府救人,阮依依到饭厅守了半个时辰,见没人上菜,这才知道,原来项阳说到做到,真得不给她饭吃。 阮依依本来对吃饭就是可有可无的,但自从上次放血后,身体差了许多,颜卿就强行规定她一日三餐准时用饭,还循序渐时的加了些荤菜,给她补充营养。 阮依依吃了段日子,肠胃也适应了,突然不让吃晚饭,这比截肢还痛苦。 颜卿正在房里拿着草药做笔记,忽然见阮依依垂头丧气的回来,一看到他,就苦大愁身的扑了过去,大声喊道:“我要吃饭!我要喝油条吃豆浆!” “喝豆浆吃油条。”颜卿很体贴的替她纠正了语病。 阮依依从他怀里的挣脱出来,鼓着腮梆子叫道:“师傅,你到底是不是我师傅!” 颜卿见她真得生气,原本想带她出去吃,但今天宵禁,月上柳树就不能随意在外面乱走。阮依依又是个闹事精,万一白天刚闹完,晚上得收收她的心,所以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拿来丹药,要喂她。 阮依依一见又是所谓的养身健体补营养的丹药,两根柳眉都快打成死结,拼命的摇头,搂着颜卿的脖子,说:“依依不要吃药丸,依依要喝豆浆,吃油条!” 颜卿被她闹得实在是头疼,无奈,抱着她,哄道:“师傅现在带你去外面逛,如果有豆浆油条,就陪你吃。若没有,你答应师傅别再闹了,乖乖休息,好么?” “好。”阮依依象八爪鱼似的抱着颜卿,说:“依依全身痛,走不了路。” 颜卿小心的避开她背上的伤,搂住她,捏了个隐身决,御风而去。宵禁的街上很是冷清,除了青楼灯火辉煌,其它店铺都已打烊。 颜卿带着阮依依在京都里逛了三圈,确定没有哪家铺子还开张卖豆浆油条,正要带她回去,阮依依又不肯。 “去青楼,青楼里肯定有卖。” 颜卿脸色一沉,厉声喝道:“小孩子家,去青楼做甚?!” “我都十六了,不算小孩。” “六十了,对为师来说,也只是孩子。”颜卿说得理所当然,抱着她飞过青楼上方,回到了国公府。 颜卿把阮依依扔到床里侧,自己则半依在床外侧继续看医书。阮依依想爬下床,却被颜卿布了结界,根本出不去。 阮依依见颜卿用这法子管她,恼了,一把抢过医书,又闹:“我要出去。我要去青楼。” “不行。” “我饿了。” “饿了吃丹药。” “你……”阮依依见自己拗不过他,眼珠子一转,又使出老办法,开始脱衣服。 想当初,悬崖上,为了求他教她医术,她用得也是这招。随后的几年,只要碰到类似情况,阮依依只要把衣服一脱,颜卿就拿她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颜卿见她故伎重施,索性扔了医书平躺着闭目养神。反正他设了结界,外面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她又跑不出去,脱得再光也无用。 阮依依见颜卿消极抵抗,突然扑了上去,扒开他的衣服,对准他肩膀狠狠的咬了下去。 颜卿吃痛,猛然睁眼,便对上了阮依依得瑟的水眸。 “哼,不给我豆浆油条吃,我就吃你的肉。”说完,阮依依又低头咬了下去,这次下嘴轻了些,但颜卿还是感觉刺痛。她简直把他当唐僧,恨少是真得咬下一块肉来烧烤吃了。 颜卿想伸手把她从自己身上弄下来,一摸才意识到她已脱得精光,正趴在他身上,肌肤相亲,没有一丝缝隙。有些尴尬的缩回手,见她跟蚯蚓似的不停的在他身上扭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无奈,叹气说道:“你且穿好,我带你去。” 【该给推荐票喽!还要收藏呢!】( ) 第五十四章 要吃豆浆油条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夜半入宫吃夜宵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五十五章 夜半入宫吃夜宵 “去青楼?”阮依依眼睛一亮,激动的问。 颜卿依旧阖眸,淡淡的说:“去皇宫。” 这个时辰,也只有皇宫的御厨,才可能随时做出豆浆油条这样的东西。 齐浓儿刚要就寝,就接到灵鹊的传话。吴洛宸听罢,也觉得有趣,两夫妻索性也不睡了,吩咐了御厨去做豆浆油条,然后再召颜卿和阮依依入宫用膳。 颜卿拿捏着时间,只等豆浆油条上桌,才到的朝凤殿。一看到桌上的豆浆油条,肚子里的蛔虫才没有叫嚣,扑上去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吴洛宸细心观察了片刻,这才说:“皇后,我们有多久没有见过阮姑娘了?” “一个月有余。”齐浓儿笑道。 吴洛宸又问颜卿:“阮姑娘似乎又清瘦了许多,不知身体可有养好?” 颜卿将油条撕成两寸长,扔进豆浆里,将它们泡至半软,再夹出放到阮依依碗里,喂她吃。听到吴洛宸的话,这才收了筷子,用绢帕搽着阮依依嘴角的豆浆,半宠半怜的说道:“依依小孩子脾气,总是不肯好好休养,所以身体恢复的慢。” 刚说完,阮依依被豆浆呛住,拼命的咳嗽。颜卿把她揽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等她顺过气来,才端来豆浆喂她。 阮依依怔住,她隐约觉得颜卿是故意当着吴洛宸的面来秀恩爱的。他不是清修不能成亲嘛,自己私底下闹闹就算了,抱着自己的徒弟在外人面前搞得这么暧昧,又有何意。 阮依依想不明白,刚张嘴,就被塞了一根油条。 阮依依用眼角余光瞟了瞟吴洛宸和齐浓儿。他们好象都很淡定,面对颜卿的亲昵一点都不惊讶,齐浓儿的眼底,有丝复杂的神情,而吴洛宸,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师徒二人。 阮依依的胃口本来就不大,被塞了两根油条进去后,就饱了。她属猪的,吃饱了就想睡,反正坐在颜卿的腿上,索性靠在他胸前就开始打瞌睡。 齐浓儿见看完了热闹,也有些瞌睡,打着呵欠也要睡。颜卿抱着阮依依起身告辞,吴洛宸突然打趣:“仙医,你这徒儿明日若还想吃什么,烦请早些通知。皇后现有身孕,若是天天这样,怕受不了。” 齐浓儿也很认真的说:“师兄,你太惯着她了。虽然只有她这么一个徒弟,但若惯久了,以后很难管束。” 颜卿只是笑了一下,刚要离开,只见项阳匆匆赶来,边走边说:“听说师兄来皇上皇后这蹭吃的,可还有剩?项阳快要饿死了。” 话音刚落,见桌上还有阮依依吃剩下的,便拿起来胡吃海喝,齐浓儿不过眨了两下眼睛,那桌上的残羹剩饭就被项阳全吞进肚子里了。 阮依依傻了眼,这皇宫御厨的手艺是好,但是不至于好成这样吧。项阳简直就是饿鬼投胎,一点吃相都没有,跟他平时装帅哥的习性完全相背。 有着同样疑惑的齐浓儿正要问是怎么回事,项阳已经呱啦呱啦的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当然,中间也有去头截尾的挑捡着只对阮依依有利的事说。 末了,项阳又站在颜卿身边解释道:“师兄是心疼他家宝贝徒弟今日受了伤,才来叨唠皇上皇后的。臣明日就让家里的厨师们全天候待命,绝对不再让他们来皇宫蹭吃蹭喝!”( ) 第五十五章 夜半入宫吃夜宵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这才叫告黑状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五十六章 这才叫告黑状 阮依依直到第二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打小报告告黑状的本领,跟颜卿和项阳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阮依依不禁对颜卿正人君子的形象大打折扣,但又暗自欣赏他的深谋远虑。 你看看,表面上不过就是想去皇宫蹭吃蹭喝的肤浅行为,暗地里却是一唱一和的双簧,把霍家的恶行给狠狠的告上一状。 项阳那假装无意的辩解,很自然的把阮依依受伤的事说了出来。吴洛宸大为震惊,当场叫来宫中嬷嬷来验伤。 说来也奇怪,颜卿的药向来神奇,对那些皮外伤最多不过一个时辰就能消肿去疤。但嬷嬷验伤时,看到阮依依背上如酷刑般的鞭伤,吓得个个都跪到地上,帮她血泪控诉。 阮依依悄悄摸了一下,那鞭痕,好象变得更肿更厉害了许多,但自己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痛。她当时还犹豫了很久,在想,到底要不要哭两声来配合一下这个伤势。 吴洛宸和齐浓儿听到嬷嬷的验伤结果后,脸色都不好看。项阳打着哈哈,直说是皇亲国戚不必计较,然后又说阮依依为了自保使了银针,不小心撒了些痒粉到霍钦身上。刚才他已去霍家医治,并无大碍。 等阮依依穿戴整齐再走出来时,颜卿的墨眸直直的望着她,难得深情的问她:“依依还痛么?” 阮依依受宠若惊,不自觉的就扑到他怀里,又嘤嘤哭了起来。这回,她是真得觉得伤心才哭的。 事后,阮依依再回头去想,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后来项阳下来早朝回来,眉飞色舞的向她讲述霍家诬告失败的惨状时,阮依依这才回味过来。 原来是颜卿和项阳演了一场好戏,为她出了口恶气。 据项阳转述,那霍钦一大早就进宫到婧贵妃面前痛哭流涕一顿,婧贵妃领着霍钦就去了朝凤殿静坐,要皇后齐浓儿为他做主。 婧贵妃的父亲霍老将军是开国大将的第四代世袭子孙,在朝廷里也是显赫声名,霍钦是独苗,他自然要替他出声,在朝堂上狠狠的参上一本。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吴洛宸安慰了几句后便不再提起,整个早朝结束都没有听到半句有关责罚的事。霍老将军气得银牙咬碎,坐在朝凤殿里的霍钦原本要脱衣验伤的,到最后,也不了了之。 其实,皇后与婧贵妃一直不和,霍钦轻薄阮依依这事,说大了就是故意找皇后的麻烦,说小了无非就是纨绔子弟用下半身思考的结果。在颜卿和项阳成功的悄无声息的告黑状之后,将这件事升华成了针对皇后齐浓儿的事件,吴洛宸身为皇帝,只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总之,这件事,雷声大雨点小,等阮依依缓过神来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三天。 事后阮依依曾问过颜卿,他是不是故意用反了药,让自己的伤看上去更严重更可怕,以达到恶人先告状的效果。 颜卿只是揉着她乌黑的头发轻笑,被她逼急了,才说:“谁也不能伤我的依依。” 只是,每每想到这句话时,阮依依都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马鞭一事霍家没有占到便宜,但算是与他们结下梁子。霍家是开国将军的后代,项阳有皇后照着,两边势均力敌,谁也压不住压,只能暗中较量。 阮依依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被禁足这事她不太满意外,其它的她都很惬意。( ) 第五十六章 这才叫告黑状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借人之口,托人传话1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五十七章 借人之口,托人传话1 颜卿觉得阮依依特别有惹事的潜质,与项阳商量之后,决定将她随身携带。颜卿去太医院时,便会下个结界,其它人都能随意出入太医院,只有阮依依出不去。 回到国公府后,颜卿索性在国公府下了个长期有效的结界,没有他或者颜卿的同意,阮依依只能乖乖待在里面,哪也去不了。 刚开始阮依依还不习惯,总觉得自己被关住了。但颜卿和项阳只要有空就陪着她,时间一长,她觉得好象回到了佛牙山,与囚在悬崖上的生活相比,这里还是更丰富多彩些,便也淡定许多,没事跟灵鹊香瓜玩耍,累了就躺到颜卿怀里睡,日子也过得逍遥。 但颜卿和项阳还有一个心结,那就是吴洛宸对阮依依的感觉。 齐浓儿示警后,颜卿和项阳便刻意不让阮依依出现在吴洛宸的面前。马鞭之事实属无奈,才让阮依依进宫验伤。吴洛宸的表现看上去很中立,但颜卿和项阳心里都有数,吴洛宸对阮依依还是有些情义,否则仅靠他们这点把戏是维护不了霍家那凶猛恶劣的诬告。 该如何让吴洛宸断了这个念头,是颜卿和项阳一直都在思考的问题。 这天,王太医坐班,阮依依一进太医院就缠着他要他教她认穴位。 王太医自从收了阮依依做他的关门弟子后,巴不得快点把自己毕生绝学都传授给她。刚开始他还有些顾忌颜卿,怕他会介意,后来见他不闻不问,私底下就把阮依依当成了他一个人的徒弟,有求必应,事必躬亲。 教了两时辰后,王太医趁着休息的时候问道:“小丫头,王爷爷开给你的方子,你吃了没有?” 自从诊脉得知阮依依的身体不过才十三岁大,王太医就改叫她小丫头。 阮依依将银针插进铜人的太乙穴后,见铜人里面的液体流出,知道自己扎准了,高兴的跳了起来。 忽然听到王太医的问话,愣了一下,笑道:“吃了呢,不过我嫌苦,喝了小半口就咽不下去。” “小丫头,良药苦口,再不吃,怕你……”王太医想说怕你身体迟缓发育,到时候不能生育,但又怕吓着她,又改口说:“怕对你身体不好呢。” “知道啦,我明天就喝。”阮依依很感激王太医的关心,但考虑自己的特殊体质,不方便告诉他,只能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颜卿刚从炼丹房出来,听到他们的对话,端着炼好的丹药踱步而来,将丹药递给王太医:“不知王太医今日是否要替皇上请平安脉?” “哎哟,跟你这小丫头说话,快把正经事给忘了。”王太医收拾好药箱正准备出发时,颜卿提醒他:“王太医,那丹药是养身之用,还劳烦王太医代为转交给皇上。” “好好好。”王太医一边应着,一边拍着阮依依的肩膀,笑道:“如果皇上今天责怪我请脉晚了,我可要把你供出来哦。” 阮依依正要应话,颜卿悄悄捏了她手心一下,上前说道:“那还劳请王太医代为传话,就说阮依依一直想去给皇上请安,只是身子一直不好,怕影响皇上龙体,故留在太医院里静养。只等阮依依身体稍好,便会入宫请安。”( ) 第五十七章 借人之口,托人传话1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借人之口,托人传话2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五十八章 借人之口,托人传话2 王太医听着这话奇怪,但他知道颜卿在吴洛宸和齐浓儿心里地位特殊,又听说阮依依是在朝凤殿晕倒,后来才出宫调养。再回头琢磨颜卿的这番话并无破绽,犹豫了一下,便应承下来。 果然,王太医请完平安脉后跪安时,吴洛宸顺口问了他好,说见他请脉晚了以为他生病了。 王太医将自己教阮依依诊脉认穴之事说了出来,顺便将颜卿炼的丹药呈上,想起颜卿的交待,便简单了说了两句。 吴洛宸原本只是为了照顾他年老体迈,多问了两句,忽然听到他说起阮依依,不禁来了兴趣,问道:“王太医收阮姑娘为徒了?” “卑职哪有这等福气,只是那小丫头嘴甜人可爱,整天缠着卑职爷爷长爷爷短的叫,卑职技痒,便交了她一些皮毛功夫而已。”因为收阮依依为徒没有行礼,王太医虽然私底下已经认了阮依依为徒,但对着外面,还是没有师徒名分的。 吴洛宸笑了起来,他一边批着奏折一边问了些关于阮依依的事,听到王太医说她身子弱时,便问:“王太医给阮姑娘诊过脉?” “是的,卑职那天见她气色不好,便替她诊了几次。” 王太医见吴洛宸对阮依依的身体情况很感兴趣,正在琢磨着是不是该把她只有十三岁的特殊体质说出来,吴洛宸见他眼神闪烁不定,欲言又止,便以退为进,与他聊了些别的家常,再拐回弯来问阮依依。 一来二去,王太医是何等机灵之人,立刻敏锐的察觉到吴洛宸对阮依依的特殊关怀。 再联想到颜卿临行前的交待,心里顿时明了许多。不禁感慨阮依依生不逢时,好不容易有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身体却不争气,嫁了也不能为人妇,白白可惜了这个好机会。 皇宫是不会娶一个可能不能生育的女人,而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如果嫁到后宫,则注定一生悲凉。 王太医不想担这欺君之罪也不想害了阮依依陨了阴德,便把阮依依的身体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吴洛宸一听,很是惊讶。他也奇怪阮依依明明十六却只有十三岁孩子的身高,还有她明显发育不良的胸部,行为举止也不象十六岁的大姑娘。 听王太医的意思,原本她因为身体有疾,根本没有发育,还是个如假包换的小孩子。 吴洛宸不禁想起颜卿对她的亲昵,想必他身为她师傅早就知道她的病症,可怜她长不大,这才对她更加娇宠,把她当孩子养在身边。 颜卿是仙医都治不好,王太医开出的方子怕是也没有效果。吴洛宸一想到这点,神色暗淡了许多。 “王太医的意思是说,阮姑娘身有恶疾,一时不能医治?”吴洛宸虽说毕竟是曾经动过要娶她,利用她的血脉来强壮皇室一族的想法,突然听到王太医的话,还是有点不甘心。 王太医伏身在地上,说:“臣曾给阮姑娘开过方子,但至今未有效果。请皇上恕微臣无能,暂时不能医治。” 王太医的回答早在吴洛宸的意料之中,只是听到了还是觉得有些遗憾。脑海里又飘出阮依依与颜卿亲昵无间的样子,便叹了叹气,挥了挥手,示意王太医退下。 王太医见状,再不敢多言,躬身退了出来。 窗外树杈上灵鹊突然展翅飞走,只听到翅膀扇动空气的声音,很沉闷,也很轻快。( ) 第五十八章 借人之口,托人传话2 言情海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新花魁进府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五十九章 新花魁进府 转眼间,齐浓儿已怀孕快八个月,整个后宫都很紧张,生怕她提前生产。就连吴洛宸走路都放轻了脚步,就怕自己哪一步重了些,吓着了齐浓儿,动了胎气,将那两个不安分的龙种生了出来。 颜卿和项阳被召进宫后,轮流守在太医院里守职。谁也无心去管阮依依,便把她扔到国公府的结界里,只要她不出去闹事就成。 阮依依一下子又成了无业游名,每天拿着香瓜他们当活靶子练针炙。渐渐的,扎针的手艺更进一步,国公府里也少了许多哀嚎。 阮依依估摸着齐浓儿这对龙子最多再过一个月就会出生。自古十月怀胎,不足九月出生的比比皆是。更何况她是双生子,能坚持八个月已是难得。特别是听说齐浓儿的肚子越来越往下沉,生产之日怕离得不远。 颜卿除了请平安脉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太医院里。隔两三天才回来一次,每次都很是疲惫的样子。阮依依见他辛苦,也不闹他,自己准点睡觉准点起床,偶尔与他说上几句话后,他又赶回太医院去守着。 相较于颜卿,项阳轻松多了。他除了正常的早朝之外,陪着颜卿去请平安脉,在颜卿回府休息时替他值几天夜班,便没有其它事。 项阳爱玩,阮依依喜欢热闹,但项阳从不带她去府外。 阮依依急得抓耳挠腮也没有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到外面消遥,而自己被结界关在国公府里,无聊的过完一天又一天。 这天,阮依依洗漱好后正准备就寝,忽然听到有奴婢在议论,说项阳又看中了京都最新的花魁渺烟,花了大价钱请她今晚来府里一度**。 奴婢们都去围观了,阮依依坐不住,也跟着溜到项阳的寝房,想看看这传说中倾城一笑的渺烟姑娘。 可是,等阮依依屁颠屁颠的跑到项阳的寝房清峰堂时,又听到小厮说那渺烟姑娘要赏月,正和项阳在后花园饮酒做对,要等赏完了月,才会回清峰堂休息。 阮依依站在清峰堂里等了会,她实在对饮酒做对这种古人的雅玩意儿没兴趣,她只想看看美女长得什么样,项阳又是怎么勾/引挑/逗的,别的,她真得没有兴趣。 阮依依先是躲到项阳的床底下去,谁知道他们两光看个月亮就能看到半夜。她趴在那里等着等着睡着了,早忘了要看美人的事。 此时已是深秋,阮依依觉得睡得有点凉,蜷着身子还是不能取暖,迷迷糊糊的爬尚了床,裹到被子里,睡了过去。 话说项阳被齐浓儿产子的事紧张了快半个月,结果她肚子里的娃一点动静都没有。好不容易熬到今天能回府休息,听说京都新出了个花魁叫渺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长得倾国倾城,还是个雏,立刻急了,赶紧备好银子把她请来,说是赏月赏花赏美人,实际上等的就是**一度。 自从颜卿和阮依依住进国公府后,项阳不方便再姑娘回府。家里的通房丫头他早就腻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去碰。如今终于逮到颜卿不在府里的机会,接了这渺烟回来,好好开荤。 渺烟生得雅致,做事也雅致。赏完月说要沐浴更衣,项阳唤来奴婢带她下去后,自己也喜滋滋的洗了个痛快澡,然后披了个袍子往自己清峰堂走去。 一推门,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可人儿,将自己整个裹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背对着门。 那一头长发又黑又亮,倾落了大半床。虽然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但仍然能看到玲珑身材,娇小柔弱得一派风流。 “渺烟姑娘,没想到你洗得比在下还快。”项阳累了几天,终于找到机会休息,见渺烟如此善解人意,笑得特别开心,三步并着两步的走了过去,坐在床边,摸着那床沿上的头发,赞美道:“鬓云欲度香腮雪……渺烟姑娘,你可真美……” 【今天是传说中的光棍节,你们是不是都在忙着抢购啊?今天会加更!】( ) 第五十九章 新花魁进府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章 师叔,你压错了人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六十章 师叔,你压错了人 被窝动了一下,里面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项阳停下手侧耳听听,又没了动静,鼻尖有淡淡药香萦绕,觉得熟悉但没有在意,笑道:“难道是渺烟姑娘等不及了,唤在下及时行乐,不要荒度了这良辰美景?” 被窝又动了一下,项阳也不再矜持,窜过发丝从被角里探了进去,却摸到了衣服。项阳想着是渺烟跟他玩情趣,笑得更开心了,缩回手,替她顺了两下头发后,轻轻的将所有发丝都捋到耳后,黑暗中隐约看到那精雕玉琢的小耳朵,软软的耳垂看得人垂涎欲滴,项阳忍不住低下头,将那耳垂含住,轻轻的吮、吸着。 “啊!”阮依依只觉得耳垂被一个又湿又软的东西包住,转头惊见项阳的脸,大声尖叫,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 正侧压在她身上的项阳见渺烟突然变成了阮依依,松了她的耳垂,也象见了鬼似的大声问道:“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阮依依本能的骂了回去:“那你怎么会在我身上!” 项阳低头一看,虽着袍子但衣襟未关,袒胸露腹,正将阮依依死死的压在身下。 阮依依虽然穿戴整齐,但被他这么一压,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捂在前胸,闭着眼睛就要大叫,那只被含过的耳垂上闪着晶亮水光,看得项阳羞愧难当。 项阳赶紧捂住她怕嘴,他恨不得找个地洞去钻,因为他的某处正硬硬的顶在阮依依的小腹上。但他不能动,他怕自己一放手,阮依依就会大叫着给他扎牛毛针。 阮依依从惊吓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本来是想来偷窥,结果等累了就自己爬到了项阳的床上。项阳一定是误以为她是渺烟才会压着她,但他也太BT了,好好的吸别人的耳垂干嘛,难道这也是床上技巧之一? 尴尬啊!难堪啊!窘迫啊!但谁也不敢动,因为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渺烟刚沐浴完,薰香后便由奴婢带到了清峰堂。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清峰堂大门敞开,以为项阳正躺在床上等她,想起老鸨的交待过该斯文的时候要斯文,不要过于急功近利,便嗲着嗓子,站在远处福了福身,说:“渺烟迟到,还请蓝大人恕罪。” 渺烟软软的声音飘进了寝房,吓得阮依依拼命的摇头,要甩开项阳的手。 项阳不得不压低嗓音,轻声说:“我放开你,你不许叫,我带你去窗户那,你从那里出去。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听到没有。” 阮依依点头,项阳也不敢耽误,拉着她来到窗户边,正要离开,阮依依突然说:“我要逛青楼。” “哈?” “如果你不带我去逛青楼,我就告诉师傅,你非礼我!”说完,把那耳垂侧到他眼前,说:“这是证据!” 项阳暗自叫苦,只道自己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外面的渺烟见项阳还未出来迎接自己,又重复了刚才那句话。项阳见再也耽搁不成,只好答应。 阮依依见他答应,手脚并用的从窗户那爬了出去。项阳赶紧回去穿好袍子,出门迎接渺烟。 据传,号称一夜七次郎的项阳竟雄风不在,渺烟姑娘使出浑身解数都未曾让他崛起。 渺烟姑娘累了一宿,身心疲惫,最后含恨回了青楼。项阳纵欲过度导致年少无能,从此雄霸横扫青楼界的名声从此一去不复返。 阮依依兴奋不已的在项阳的床上四处蹦达,大声叫道:“嗷嗷嗷!终于可以去青楼玩啦!看姑娘去喽!” 项阳无可奈何的笑了,假如他知道,去了青楼会发现那样的事,他宁愿被颜卿罚,也不会带阮依依去青楼见世面! 【嗷嗷嗷!明天上架!想知道咱们依依怎么了,就快来订阅吧!】( ) 第六十章 师叔,你压错了人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一章 青楼历险之师傅我错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六十一章 青楼历险之师傅我错了 香瓜就觉得奇怪,最后阮依依每回见到项阳就扯右耳垂,项阳只要一看到她扯耳垂,就羞愧难当的抱头鼠窜,气得阮依依在他身后紧追不舍,逼得项阳主动去太医院值了几晚的夜班,换颜卿回来,阮依依才安分了几天。 “师傅,皇后到底什么时候生啊。”因为有项阳帮忙值夜班,颜卿也难得回来喘口气。人还未坐定,阮依依就来缠他:“你不是要到太医院侍命的吗?万一皇后要生了,你又不在,可怎么办啊。” 颜卿疲倦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郁郁寡欢的挑了挑眉,侧脸问道:“依依很希望师傅不在府?” “不是啦。”阮依依立刻换了张嘴脸,象水蛇似的缠在颜卿身上,甜甜笑道:“人家好不容易习惯了没有师傅陪着,突然回来,依依怕到时候舍不得师傅去太医院值夜班了。” 颜卿见她又说得不三不四,半真半假的,摇头捏着她的鼻尖,交待道:“我诊过脉,皇后这两天一定会生。明天我就要进宫一直待到皇后生产后才能回来,这几天,乖乖待在家里,别惹事,知道了吗?” 阮依依一听,笑得眉飞色舞,满口答应,蹦蹦跳跳的转身要去找香瓜和灵鹊玩耍。 颜卿见她不象以前那样黏着自己,好象很期待着他入宫,心底空落落的。眼见她就要跑出去,颜卿伸手将她拽了回来,然后拿来医书,淡淡的说:“这些日子没有好好看书,为师今日考考你。” 阮依依立即傻眼,呆呆的站在他面前嘟嘴。以前在佛牙山上,颜卿确实每隔一天就要考她。但那时候生活枯燥啊,所以象高三似的没事就背医书。现在山下生活丰富多彩,她早就荒废。 眼见颜卿翻着医书要开始考她,阮依依一脑袋钻到颜卿的怀里,不停的拱着他的颈窝,娇憨的说道:“阮依依困,师傅陪依依睡觉。” 说完,就扯着颜卿的袍子,把手探了进去,搁在他腰间,整个人软得没一处骨头是硬的,贴在颜卿的怀里,想借此逃脱颜卿的考试。 颜卿瞟了瞟窗外,太阳还没下山,离她就寝的时间还早。 刚把她的手从怀里扯出来,她滑得象泥鳅,又伸了进去。阮依依是纸片人,颜卿又不敢太用力,怕伤了她的筋骨。她的皮肤光滑白希似牛奶,触感极佳,如丝绸般滑溜。再加上她身材娇小窈窕,窝在颜卿的怀里左挪右闪的,两人折腾了一柱香的时间,颜卿愣是没有将她捉住读书。 这时,香瓜在外面吼了一嗓子:“小姐,可以吃晚饭啦!” 阮依依立刻直起身体,从颜卿的膝盖上跳下来,拉起颜卿的衣袖热情的说:“师傅,今晚有牛肉丸子吃,我们一起去吧。” 颜卿揉揉眉心,本来还有些困意,被她这么一折腾,人变得精神起来。颜卿瞧着她兴致高,先是陪着她吃了两颗丸子,又和灵鹊一起陪着她在后花园里玩耍了一个多时辰,月亮高挂时,阮依依累了才匆匆沐浴干净,趴在他怀里睡。 因为天气已经转凉,阮依依不象在盛夏时那样需要颜卿来帮她降温。但她已经习惯了趴在他怀里,反正肉垫着睡得舒服,又是个安全的肉垫,阮依依抱着不用白不用用了不吃亏的心态,有机会就会蹭上去。 第二天颜卿将项阳换了回来,项阳刚走进清峰堂,就看到自己的床上有个小儿在上面打滚,走进去一看是阮依依,转身就要跑时为时已晚。 阮依依扯着嗓子说:“师傅说了,这些日子他都要到太医院守着,直到皇后生产。师叔,你要说话算数,否则,我马上用唤心铃把师傅叫回来,让他看我躺在你床上的样子,到时候你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 项阳真是哑巴吃苦莲,有苦难言。 他腼着脸转过身来,看着正得意的翘着二郎腿的阮依依,摆出一张苦瓜脸,心不甘情不愿的问:“真的要去?” 阮依依用力点头。 “只去一次,而且不能让师兄知道!”这是项阳再三犹豫,知道自己逃不掉,只好亮出他的底线。 阮依依本来还想再谈判,少说也要逛个三五次。可是又怕真得惹毛了他,到时候连一次都去不成。现在颜卿被齐浓儿即将临产的事弄得没有心思管她,现在不去,更待何时。 阮依依歪着头想了想,点点头,伸出小指头跟项阳拉了勾,算是答应了他的条件。项阳这才松口气,叫小厮给她准备衣服。 国公府还真找不到比她更瘦小的小厮,最小的男装都象戏服似的,香瓜她们赶紧将那衣服拆了再重装缝制,终于赶在天黑时,将这身男装给改得合身。 为了去青楼里好好喝花酒,阮依依特地没吃晚饭。项阳唤来小四备好马车,偷偷摸摸的带着阮依依去了青楼。 阮依依以为青楼至少会取个象什么怡红馆之类的有点情调的名字,结果,被马车颠得快要吐了才发现项阳带她来到一座山上,如果不是他带着,她肯定以为自己被人卖到这荒郊野外,意图不轨。 项阳牵着她走了一段山路后,就在她的腿快要断之前,终于看到一个大庄园,门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远远的就能看到上面贴着两个字——青楼。 阮依依咂舌,这老鸨该是多怕没客人啊,直接取个名字叫青楼,一点都不懂得温婉含蓄。 “这里是京都最好也最安全的青楼……咳咳……只许玩一晚。”项阳总觉得自己带着师兄的徒弟偷来青楼实在太阴暗了点,他恨死自己那晚没看清人就舔了她耳垂,导致他现在一直还有心理阴影,不能振作。 如今带她来青楼,除了要满足了她的愿意免得她总缠着闹事,同时也希望自己也能解开心结,别再萎靡不振。 阮依依两只眼珠盯着那青楼就再也不会转,压根没有去听项阳的交待。 两人刚走近青楼,里面就扭出一个老鸨来,挥舞着飘香的绢帕在项阳眼前晃了两下,忽然笑道:“哎哟,大人,今儿是来看咱们渺烟的吗?” 据说那日渺烟失败而归后,在青楼里痛定思痛,决定要再精炼手艺,以求项阳破功。所以这些日子都闷在房里钻研,不肯接客。 她一日不接客,处子之身便完璧一日,可把那些垂涎三尺的恩客们急坏了,渺烟的身价一日高过一日,把那老鸨高兴得睡觉都忘了合眼,就等着项阳主动送上门来破处,狠狠的敲上他一笔。 项阳见老鸨说渺烟,面上有点挂不住,便把阮依依往前一推,笑道:“今儿我是带我小兄弟来见见世面的,你赶紧找几个姑娘来,好好陪着。” 老鸨只瞟一眼就知道阮依依是女的,但项阳说她是小兄弟就是小兄弟,反正进来花钱的都是客人,叫她喊阮依依小祖宗都行。 有了项阳的交待后,老鸨很快就叫来几个性格温和的姑娘,私底下提醒了她们之后,便把阮依依引到一个偏僻的雅间里,让她们陪着她玩乐。 阮依依一进屋被那些姑娘们围住,她们当她是小孩,不点破,只管小爷小爷的叫。阮依依看得眼花缭乱,乐不可支。 她软绵绵的躺在一个大胸姑娘的怀里,左右各站着一位负责喂葡萄,就着香甜的果子酒吃着。姑娘们也觉得有意思,看着阮依依穿着男装眉清目秀一脸稚气却硬要装大人来青楼玩耍,每个人都使出浑身解数来逗她。 姑娘们吹拉弹唱样样都来,还跳着新学的胡舞,看得阮依依合不拢嘴,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揩不了油占不了便宜。 项阳惦记着渺烟,见阮依依被这些姑娘们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便交待两句后,往渺烟的屋里摸去了。 阮依依巴不得项阳不在,他什么时候消失的也没在意,只顾着听姑娘们说着客人们的风流韵事,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 “爷,您看看那……好象是国公府的小妞。”霍钦前脚刚跨进青楼,后脚就有下人来报,说是在二楼最尾端的一个雅间隐约看到了阮依依。 当时霍钦怀里刚抱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姑娘,忽然听到下人来报,酒不喝姑娘也不抱了,带着一干手下悄悄的来到阮依依的雅间外面,探头一看,果然是她。 “爷,她怎么会在这里?”一看就是个小娃娃,穿了男装来充男人玩女人,但那言行举止怎么可能骗过别人,就那两片纷嫩的樱唇就泄露了她的性别。 霍钦看阮依依笑得这样无害灿烂,天真浪漫得令人垂涎三尺,差点就忘记了自己被起痒粉和牛毛针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样子。 忽然听到手下疑惑,托着下巴想了好一阵子,问:“带了药没有?” “带了带了,还带了六包。”下人们都知道霍钦每回来青楼都喜欢给伺候的姑娘们下药,然后玩一些高难度重口味的动作。 霍钦在青楼已是声名狼藉,没有姑娘愿意接客,但他有得是银子,又是皇亲国戚,将军之后。所幸春药虽然药力大,但还不会死人,青楼只要不出人命,老鸨也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他闹。 “去,弄壶酒来,把那春药全倒进去。”霍钦看着阮依依已是喝得半醉,一张小脸红艳艳的,水眸滟潋,尽管还未发育,但已是风情万种,令人垂涎。明明是个平胸小女生,他却看得心旌荡漾,再一想到自己被她害得差点被扒掉一层皮,报复的**更加强烈。 下人犹豫了一下,本想提醒霍钦别惹国公府的人,霍钦突然又转头,说:“放三包进去!奶奶的,那春药无色无味,多下点,到时候让她跪在爷的脚下,求我上她!” 说完,猥琐的搂着肩膀冷笑了起来,眼前立刻浮现出阮依依喝下春药后的浪荡样子,心里不禁的舒爽起来。下人打了个哆嗦,狗腿的要了壶酒,依言放了三包春药,晃晃酒壶等药全部溶解后,再差人送了上去。 霍钦一直站在雅间外,亲眼看见阮依依喝完那壶酒。不一会儿,药效发作,阮依依口齿不清的嘟囔了两句,便倒在姑娘身上开始有些意志不清。 姑娘们怕出事,正想去找项阳,霍钦带着一群随从冲了进来。随从怕青楼的姑娘通风报信,把她们带到另外一个房间看着,剩下的,则守在雅间门外,以防有人中途打扰霍钦的好事。 霍钦得意的搓着手,狞笑道:“哼哼,我看你今天往哪里逃!” 其实,阮依依在喝下第一口掺了春药的果子酒时就知道里面有问题,她长期用药,体质异于常人,本来就生得敏感。 尽管已经被灌得半醉头脑不太清楚,春药又无色无味,但她还是发觉到这酒的不同。 假如霍钦不那么贪心,只放了一包春药,或许阮依依在醉酒的情况下会失去警惕心,等到药效全部发作才会知觉。 但三包春药的效力太过猛烈,阮依依刚抿了一小口就觉得全身发烫,刚穿越来时的特殊感觉立刻占据了所有感官。 阮依依暗自觉得不妙,假装喝了剩下的酒,但都悄悄的吐到身上和手帕中,然后装喝醉昏倒过去。 后来,她发现房间里的姑娘都一个个的不见了,阮依依半伏在床上,暗扣银针,只等幕后黑手出现,要他好看。 霍钦见她醉倒,狞笑着走了进来,他拿脚踢了阮依依两下,见她没有动弹,便脱去外袍,只着中衣,坐在床边,伸手要去摸阮依依。 阮依依突然翻后,扬手往霍钦的背部扎去。 这次,阮依依没有手软,她想将银针直接插入到脊椎间隔中去,就算不能让他半身不遂,也要搞他个行动不良。 “哈哈哈,小妞,你这招爷早就防着了!”霍钦猛的转身,灵活的躲过了阮依依的偷袭,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令其不能发力,用力往下一折,只听到咔嚓一声,阮依依的右手腕骨折了。 霍钦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 阮依依只觉得腕间剧痛,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爷只不过用了五成力你就断骨,哼哼,难怪项阳和那个什么大哥把你看得这么紧,原来你不但软得很,身体还这样的脆……”霍钦正调笑着,阮依依奋力腾起,左手再袭。 霍钦上次吃了亏之后,对阮依依的银针记忆深刻,与她交手之后他已经摸清了她的套数,知道她除了会躲会用银针外,便再无其它办法。如今他把她堵在床上,油走步决使不出来,银针又被挡下,阮依依再次听到清脆的咔嚓声,她的左手腕也被拧断。 阮依依的酒顿时醒了大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了解情况就自负自满,以至于过于轻敌,被人捉住。她高喊着项阳的名字,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但这里离渺烟的房间太远,项阳根本听不到。。 阮依依几近绝望,而霍钦笑得更加猖狂,他得意的笑道:“叫啊!用力的叫!爷最喜欢交床!” 霍钦边说边要伸手去抓阮依依,却没想到阮依依虽然断了双腕,但人还是很灵活,在床上左躲右避的,累得满头汗竟没有抓住。 霍钦恼羞成怒,索性爬上床来抓阮依依。阮依依躲避时发髻散乱,头发如瀑布般落下,霍钦见状,一把揪住头发,阮依依痛得再也不能动弹。 霍钦骑在阮依依身上,一手卡着她的脖子,新仇旧恨全都涌上心头,别一只手不停的扇着阮依依的脸,看着她吹弹可破肌肤在他的折磨下变得又红又肿,施虐的块感令他更加兴奋,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叫!现在马上给我叫!” 阮依依想咳嗽,但被他掐着喉咙,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霍钦见她被掐得张嘴直吐舌头,不禁笑道:“拿起痒粉来害老子,哈哈哈,老子今晚叫你欲仙欲死,比痒还难过!” 阮依依的手腕断了,但胳膊没断。她想用手肘去撞击霍钦,但这点力量对他来说不过是挠痒。阮依依大张着嘴想呼吸空气,肺几乎成了真空,快要炸掉。 就在阮依依以为自己会窒息而亡时,霍钦突然放手,又开始撕着她的衣裳。 春药的效力开始慢慢发挥,阮依依浑身燥热又酸软酥麻,脸上火辣辣的痛,耳朵嗡嗡直响。她拿脚踢霍钦,再次激怒了他,霍钦将她摁在床上,左右开攻,再次用力的掌掴她。 阮依依开始后悔自己过于自信轻敌,她忘了她是纸片人,身体根本不能受力,否则,她也不至于这样轻易的骨折。她也忘了她到底还是个弱质女流,就算会使银针,也有被人压制的一天。 嘴里泛着腥味,阮依依知道那是自己的血,随着霍钦的暴力越来越多越来越浓。 霍钦打累了,坐在一旁喘气,他见阮依依已经半昏迷,一边扯着她的衣服一边说道:“叫啊!你这个小蹄子!我看今天还有谁来救你!” 阮依依想挣扎,但她根本使不出力气。忽然听到霍钦的话,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唤心铃。她尽力控制心神,想凝神唤人,但春药越来越厉害,她被掌掴得混沌不堪,根本不能凝神。 眼看霍钦的脏手将自己的外衫褪去,阮依依一急,叫了出来:“师傅……” 声音一出,阮依依就绝望了。这哪里是在呼救,这分明是在申银,娇媚柔软得,连水都能滴出来。 霍钦突然停下手,卑劣的笑道:“你这小妞看上去干巴巴的,没想到这声音又嫩又娇。来,再叫两声给爷听听,哈哈哈!” 阮依依紧闭双唇,悄悄的,将舌尖放在齿间。她没有把握保证颜卿能听到这声呼唤,项阳又不知在哪,假装真得要被他欺凌,阮依依宁愿咬舌自尽,保得清白。 阮依依一想到这里,泪就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她是个纸片人,不知道能不能象正常人一样咬舌自尽。如果不能,她也要用尽力气将自己撞死,否则,活活的看着被他欺辱,生不如死。 霍钦见阮依依双眼一闭,象要赴刑似的,笑得更加得意。他不怕,有三包春药下肚,他就不信阮依依能做桢洁女。 阮依依开始感觉小腹有股热量在体内横冲直撞,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本能的蜷缩,两腿紧紧闭着,却又不自觉的轻轻摩擦着。霍钦越来越肯定这具身体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因为如果是成年女子,三包药下去,效力绝对不可能这样轻微。 安要看班。女娃娃好啊,干干净净又紧致柔软,霍钦仿佛看到阮依依被他压在身下哭泣求饶的模样,身体一紧,快速脱去自己身上仅剩下的衣物。 阮依依撇开头不去看他,但衣服脱去时发生的悉悉卒卒的声音仿佛就是死亡之曲,阮依依害怕的不停哆嗦起来,就在霍钦脱去裤子之时,阮依依终于大声叫唤起来:“师傅,救我!” 霍钦眼前一花,只看到一道白光闪过,地面莫名的腾起团团迷雾。再睁眼时,床上的阮依依已经消失不见。 霍钦吓得手足无措,呆住几秒后,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守在外面的小厮听到里面有些不对劲,赶紧破门而入,只见霍钦对着空气挥动着胳膊,犹如魔怔,大声喊着“有鬼”! 小厮不见阮依依踪影,怕再惹出事端,将霍钦打晕后,急忙带回霍家。项阳正在渺烟房里喝酒猜拳,你侬我侬之时,忽然接到密报,说皇后齐浓儿已顺利诞下龙子,颜卿和阮依依都在皇宫等他。 项阳大惊失色,他来不及弄清楚阮依依是怎么回到皇宫的,便匆匆赶往皇宫。当他到达时,皇后齐浓儿因消耗过多体力正在朝凤殿休息,阮依依留在归燕阁里。 颜卿已经替阮依依解了春药,只是她脸上的伤,还有两只已断的手腕,看得项阳扑通一下跪在颜卿的面前磕头认错。 就在项阳带着阮依依去青楼见世面时,谁也没有料到齐浓儿当晚突然动了胎气。尽管宫里早就一切准备妥当,但众人还是很紧张,就怕齐浓儿有个三长两短,一尸三命。 齐浓儿自小长在佛牙山,身体素质不错,但生双生子实在过于凶险,一晚上险象环生,颜卿守在她身边不停的将自身内力和灵力输于她,护住心脉留存体力,这才险险的保住了她和孩子,死里逃生。 吴洛宸也不畏产妇的血房之煞,不理会众人劝说,留在齐浓儿身边陪她生产,直到孩子隆重。 颜卿正在给齐浓儿输入内力时,隐约听到阮依依的呼唤,但声音太小又象梦呓,颜卿想着她出结界,应该是在梦里唤她,便没有回应。 后来两位小皇子诞生,却不会哭,皇宫乱成一团,齐浓儿死撑着不肯休息,非要听到小皇子哭才肯罢休。颜卿又是一阵忙碌,用药汁涂满小皇子全身,扎了两针后再倒提着他们轻轻一拍,小皇子终于哭了,而阮依依最后那声“师傅救我”也随之传了过来。 颜卿立刻把小皇子放到稳婆手里,寻声而去,救下阮依依。只因时间紧迫,而且颜卿失了大半内力,灵力也有所损耗,不敢多做停留,默默记住是霍钦所为,在转颜卿之间又回到皇宫,再为阮依依解毒。 小皇子颜卿要看着,阮依依他也要看着,吴洛宸体谅他辛苦,决定由太医院轮班看守小皇子。只要小皇子这边没有危险,颜卿可以暂时留在归燕阁照顾阮依依。 项阳得知情况赶回来时,阮依依的手腕上已经绑好木板躺在床上休息,脸颊肿得将眼睛挤成了两条缝,仔细看,眼角还有未干涸的泪痕。 “师兄,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带阮依依出结界!我不应该带她去青楼玩!我更不应该让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是我没有照看好她!”项阳跪在地上,一边抽着自己耳刮子一边骂自己,都怪他色心重,只想着去找渺烟一度**,结果出了大事。 颜卿累了一晚,除了神色之间有些疲倦,全身依然洁净飘逸。他见项阳跪地认错,也不理他,由着他自己抽自己耳光。 这时,朝凤殿那边传话来,说齐浓儿目前情况稳定没有大碍。吴洛宸为了方便颜卿能随时就诊,也将小皇子安排在朝凤殿中,自己除了早朝,大部分时间都在朝凤殿陪伴齐浓儿。任何人没有圣旨,不得进朝凤殿道贺或者探望小皇子,为的就是能让齐浓儿好好休息。 颜卿听完后,这才松了口气。他见项阳还跪在门外不停的抽自己,叹着气,说:“你先回去,你在这里,会吵着阮依依。” 颜卿一拂袖,便把项阳关在门外,快步来到阮依依床边,侧身躺在阮依依身边,望着她肿得老高的小脸,蹙眉不语。 阮依依尚未苏醒,只是仿佛被梦魇,总是不停的哭,双手在空中挥舞,直到颜卿将她抱入怀里,才稍稍的安静下来。 香瓜见项阳一直跪在门外,几次想扶他起来都被拒绝。后来是国公府的家奴直接将朝服送来,项阳无精打采的去上早朝,全然没有皇后诞下龙子的欢喜模样,看得吴洛宸很是不快。 下了早朝后,吴洛宸将项阳叫来训话,才得知了昨晚的种种。 “仙医救下两位皇子后突然消失,再回来就抱着阮姑娘。朕看着那阮姑娘伤得不轻,但仙医不肯道出实情,朕不好勉强,没想到……”吴洛宸摸着额头,觉得头很痛。 有道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窝里斗,皇亲国戚多了,争宠的找事的自然就多。皇上就一个,但老婆却有一堆啊,算起来,项阳是最不惹事还能帮忙的人,其它的,看一个头痛一个。 上次绡梅掌掴阮依依,亏得阮依依识大体,暗自将事压下没有起波澜,让吴洛宸省心不少。后来在街上被霍钦用马鞭抽,尽管颜卿暗中做了手脚,但吴洛宸假装不知,毕竟他也想借这个机会好好的教训一下霍家。 可是,吴洛宸没想到霍家死性不改,竟然动了色心想强/暴阮依依。她的身体只有十三岁,正是枝头上最鲜嫩的花骨朵,霍钦不但非礼还施暴,其恶行真得令人发指。 “皇后刚诞下龙子,身体虚弱,这件事,暂时别让她知道。”吴洛宸最是晓得齐浓儿的脾性,如果让她知道她的娘家人受了欺负,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上次马鞭一事,幸亏有颜卿和项阳一唱一和,告了黑状便息事宁人没有再起风波,否则,齐浓儿必定要找那霍钦算账的。青楼之事,更甚从前,她现在正是休息时期,不易动怒。 吴洛宸如此交待,一是为了齐浓儿身体,二也是为了后宫和朝廷的和谐。 项阳也知道霍家势利,他们手握兵权,权倾朝野。吴洛宸时常受制于他们,只能周、旋、不能硬碰。霍家一心想扶婧贵妃做皇后,当年吴洛宸为了齐浓儿已经狠狠的得罪了霍家,此时,确实不易再起事端。 “臣知道。”项阳跪安后,已有人捧着常服侯着,项阳换好下朝服后又再到归燕阁跪着。 吴洛宸下了早朝,霍钦的父亲霍老将军突然说有事要再奏。 吴洛宸将他召到议事厅里,喝完了三杯茶也没听出个名堂。吴洛宸知道霍老将军是腆着脸来替他那不肖儿子打听阮依依消息,他也不急,只是装傻,跟着霍老将军打了两声哈哈,便起身来到朝凤殿。 颜卿是仙医的身份只有吴洛宸、齐浓儿和项阳知道,其实,就连齐浓儿和项阳是仙医一族的身份,吴洛宸至今也未曾公布。一来是为了保护他们不受外界干扰,二来仙医一族向来低调,从不公开身份,纵然是下山悬壶济世也不以真面目出现。 昨晚颜卿情急之下使法术时已经尽量避开大多数人,所幸当时只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齐浓儿和小皇子身上,颜卿无声无息的离开和回来都未引起他们太多注意,所以才未走漏风声。 但是霍钦眼睁睁的看着一团雾气之后阮依依就神秘消失,接着出现在皇宫里,受惊吓的程度,怕是吃一个月的中药也调整不回来。 吴洛宸见齐浓儿因为太累还在沉睡,交待了宫女好生伺候后,便带着小太监往归燕阁走去。远远的,就看到项阳低头跪在地上,香瓜和其它宫女都陪着他跪,但归燕阁大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 香瓜眼尖,发现吴洛宸后正要请安,吴洛宸伸手示意她噤声,蹲在项阳面前,问:“爱卿,为何跪在这里。” 项阳吓了一跳,见他明知故问,只好再次磕头认错,把刚才道歉的话又说了一遍。 朝廷里的同僚们对项阳的风流韵事是如数家珍,吴洛宸自然也听到不少,但他从未因此误事,所以吴洛宸也不曾干涉过。没想他一时冲动只顾着下半身的幸福,对阮依依的安全置若罔闻,也难怪颜卿会恼他,任他跪在这里也不搭理。 颜卿在归燕阁的后院里搭了个炉灶子,见阮依依沉睡便亲自替她熬药。阮依依的脸肿得厉害,嘴里也受了伤,药丹是万万吞咽不下去,只能喝些流质。 颜卿刚把药熬好,自己试了试温度合适,准备端来叫醒阮依依喝药,忽然听到吴洛宸调侃项阳的话,心神一动,将门打开,请吴洛宸进来后,才面无表情的说了句:“跪在外面做甚,丢人现眼?” 项阳狗腿的爬了起来,低头弯腰的又认了一遍罪,看到桌上的药,赔着笑问:“师兄,阮依依可曾醒来?”见颜卿不理会,只端着药进去,又跟着谄媚的说:“师兄,我来吧。” 颜卿还真不客气的把药放到了项阳手里,抱起阮依依,将她唤醒后,用银勺舀了些药,慢慢的一点点喂进她嘴里。 吴洛宸见阮依依头发凌乱,一张巴掌脸肿成了猪头,鲜红的手指印经过一晚变得青紫,交叠重合。特别是她的手腕,虽然用夹板固定了,但露出来的手指软软的屈着,象小鸡爪子似的蜷着。 虽然被叫醒,但受了惊吓的她仿佛没有收回魂来,半阖着眸子,药苦得她直皱眉头也不肯睁眼,看不到正站在她面前观察她的吴洛宸。 颜卿见吴洛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特别是看到阮依依颈间的手指印,还在被扔在地上被撕破的衣裳,吴洛宸黝黑的眸子几乎喷出火来。 项阳顺着吴洛宸的眼光看到地上的衣裳,是件很小的男装,正是阮依依昨晚穿去青楼玩耍又被霍钦撕烂的那件。他拎起来,有意将衣襟这块对着吴洛宸,然后问颜卿:“师兄,为什么不把这衣裳扔了。” “这是证据。”颜卿懒懒的回道,然后示意项阳端好药,边喂边说:“阮依依只是个孩子,竟被人欺凌,身为师傅,自然要替她讨个说法。” 吴洛宸一听,坐了下来,把先前跟项阳说的那套说词缓缓的又说了一遍,末了,他说:“阮姑娘的事,朕自会替你们做主。只是,齐浓儿儿还需调养,小皇子身体羸弱,不知能否等齐浓儿儿坐完月子,再商议?” 颜卿没有说话,项阳不能做主,阮依依勉强睁开眼睛哼哼了两声,就闭着嘴不肯喝药。吴洛宸脸上挂不住,正想自己找个台阶下,香瓜磨磨蹭蹭的跑来禀报:“皇上,婧贵妃求见。” 项阳冷哼一声,心想,霍家的人行动还真是快。霍老将军探不到虚实就派婧贵妃来探,她一定是看着吴洛宸来了归燕阁,才猜测出阮依依在这里。 颜卿把剩下最后一点汤药喂完后,拍拍手,站起身对项阳说:“好生看着。”说完,又对吴洛宸说:“该是给皇后诊脉的时辰。” 吴洛宸点头,与颜卿肩并肩的走出归燕阁。 婧贵妃正站在门外,绡梅正指着归燕阁的其它宫女破口大骂:“你们都是什么东西!竟敢拦婧贵妃的路,一群狗奴才,仔细你们的皮!” 绡梅正说得带劲,婧贵妃突然上前低声喝道:“放肆,皇上在此,什么时候容得你这等猖狂!”说完,甩手给绡梅一巴掌。 颜卿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往朝凤殿走去。门,在他们出来后,马上又关上。 吴洛宸神色如常的与颜卿一同往前走,婧贵妃见吴洛宸没看见她,小跑着跟了过去,声音变得软媚起来:“皇上,臣妾听说阮姑娘身体抱恙,特地吩咐御膳房做了些小点心来,不知……” 吴洛宸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婧贵妃,似笑非笑的问:“爱妃何时也这般喜欢掌掴人了?” 婧贵妃听得心里一惊,哪里还敢再说话,双手按在胸口处,好象担惊受怕承受不了吴洛宸的冷潮热讽,却不知此时她这模样就是东施效颦,越发不能入他的眼。 颜卿若无若有扫过来的眼神,令婧贵妃更加小心翼翼。她踮着脚跟在吴洛宸身后,陪着笑说自己有多么想念齐浓儿,很关心她的身体,还想送贺礼给小皇子之类的话。 说得多了,吴洛宸的脸色也渐渐好看了些。 他到底是无忧国的的皇帝,生在帝皇之家,学的就是帝王之术,玩的就是心计,讲的就是平衡。齐浓儿是皇后,她是贵妃,只有在相互制约之下后宫才能在一种奇怪的动态平衡中平安无事。 吴洛宸可以随时偏袒任何一方,但仔细算算,他都摆得很平均,绝不会让哪位妃子因为他的宠爱而无风起浪,打一巴掌摸一下的手段,他使得特别的顺溜。 这次受伤的是阮依依,一个与他并无实质关系的女子,假如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下就随便冷落了婧贵妃,会显得他这位皇帝做事太武断,也显得他太心无城府。 婧贵妃见吴洛宸的脸不再象刚才那样黑,越发的殷勤。吴洛宸微笑着点头,也不应声,态度比方才好了许多。 颜卿冷冷看着,仍然按照原来的速度往朝凤殿赶去。前头的太监早已去打点,他们刚走到殿门口,就哗啦啦的跪了一群人请安。 颜卿头也不回的跨进殿门,吴洛宸反而比他慢了半步。婧贵妃一保持与吴洛宸一步远的距离,见他进殿,刚想抬脚,颜卿突然站住,回头看着她生硬的说道:“小皇子尚在月子里,身体虚弱,不易外人进出,传染疾病。” 婧贵妃刚抬起来的脚,被颜卿这话逼得不得不慢慢的放了下来。 “皇上……臣妾……”婧贵妃不能再当众撒泼失了形象,便开始对吴洛宸撒娇。这些年,虽然被齐浓儿压制得不能当皇后,但霍氏家族在无忧国根深蒂固,势力不可小觑,就连吴洛宸要给婧贵妃脸色看还要再三权衡。 颜卿算什么,凭什么指桑骂槐!拿着小皇子压她,还说她是外人,说她会传染疾病!婧贵妃越想越生气,银牙咬碎都不能解气,但又不能再使蛮,只能摆出一付可怜相,贴着吴洛宸蹭来蹭去。 吴洛宸怎会不知颜卿的意思,他是皇帝,不是和事佬。 眼见婧贵妃眨巴着眼睛好象要哭出来似的,便笑道:“颜先生是皇后的兄长,又在佛牙山那跟仙医学了点医术,他的话,朕还是要听的。你若有心,不如做些小衣裳送来,皇后看了,必定会很高兴的。” 说来说去,这次吴洛宸的天平还是倾向齐浓儿这边。 婧贵妃刚摆出楚楚可怜的脸僵在那里,就象被打了肉毒杆菌的肌肉无论哭笑都扯不动。地上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都低着头不敢出声,但婧贵妃就是觉得他们在嘲笑她,从心底讥讽的鄙视她。 颜卿不给她机会再撒娇,他冲着柳翠使了个眼色,甩袖往里面走去。吴洛宸见颜卿连他的面子都不给,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没有表现出来,莫名的对缠着自己的婧贵妃感到厌烦,也懒得安慰,对身边的李公公说:“李德荣,送婧贵妃回去。” 说完,也甩袖进了朝凤殿。 李德荣刚弯下腰恭敬的说了声“是”,柳翠就指挥小宣子他们将朝凤殿的宫门紧闭,硬生生的把婧贵妃他们全都关在门外,吃了一鼻子灰。 婧贵妃气得直跺脚,转身拿起绡梅手中的装糕点的盘子就要往地上砸。绡梅正想拦,李德荣咳嗽两声,提醒她这里还有皇上身边的人在。 婧贵妃刚举起的手讪讪落下,一肚子气无处撒,只能狠狠的蹬了身边小宫女的腿一下,便往悦熙殿走去。绡梅跟在身后小声安慰她,提醒她不能自乱阵脚。婧贵妃回到悦熙殿时,人也平静下来,拿了些银两打点李德荣,示意他不要把自己刚才失态的行为学给吴洛宸听。 李德荣是宫里老人,收下银两后便退了出去,到朝凤殿后只字不提婧贵妃,吴洛宸也未曾多问。 吴洛宸和颜卿一前一后走进内殿时,齐浓儿刚醒来。她底子好,睡一觉就恢复大半,闹着要看小皇子。奶娘们拗不过她,便抱来小皇子给她逗。 齐浓儿瞧着欢喜,扯开衣裳就要哺/乳,没有注意到吴洛宸和颜卿正进来。颜卿眼尖,立刻避讳的退让出去,吴洛宸见齐浓儿要亲自哺/乳,便叫奶娘带走小皇子,屏退其它宫女,坐在床沿搂着齐浓儿,说:“浓儿,你疼爱小皇子朕知道,只是皇家有皇家的规矩,小皇子向来都由奶娘哺/乳。你想亲自喂养,怕是不合规矩。” 吴洛宸还想继续说下去,齐浓儿却莫名的红了眼睛。她推开吴洛宸,扑到床里嘤嘤的哭了起来。吴洛宸怎样也劝不住,只好唤来颜卿。 颜卿坐在旁边要替齐浓儿诊脉,齐浓儿别扭了两下最后还是伸出手腕。颜卿诊完后,说了句无恙便不再多嘴。 吴洛宸见颜卿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摇着头,又把自己的苦衷说了一遍。 “皇上怕是忘了皇后是仙医一族吧。”颜卿只是淡淡说道:“皇上想必也忘了,皇上当年正是饮了皇后的血,才得以在战场上死里逃生。现在皇后已脱离了仙医一族,但皇后自幼长在佛牙山,每日进食山上神药,身体和血液都异于常人。皇后想亲自哺/乳小皇子,对小皇子有益无害,至于皇家规矩,颜卿不过是野外闲人,不甚清楚。” 齐浓儿见有颜卿替她说话,想起过去种种,哭得更加厉害。吴洛宸左右为难,刚才那身唯我独尊的架子早就烟消云散,也不怕有颜卿看着,搂着齐浓儿又哄又骗,最后,还是答应了齐浓儿的要求。 颜卿见齐浓儿有劲折腾吴洛宸,刚才又诊脉知道她早在熟睡时恢复了身体,也不担心,站起身,对吴洛宸说:“皇上,在下有个不请之请。” 吴洛宸点头刚示意颜卿说下去,齐浓儿忽然翻身坐了起来,说:“师兄是不是想借个安静地方好好休息清修恢复体力?” 颜卿点头,齐浓儿又转头向吴洛宸解释:“皇上,臣妾之所以能顺利诞下皇子,全靠师兄不停的度来内力和灵力,否则大小不保。皇上……” 齐浓儿扯着吴洛宸的袖子,娇气提拐了七八个弯子喊他。吴洛宸一听,不就是想借地方修炼,又不是难事,便满口答应,说:“不知仙医想借何处?” “冰窖。” “这有何难,朕就叫人去安排。” “皇上,师兄清修不能受人打扰,皇上得派禁军守着冰窖才行啊。”齐浓儿提醒他,见吴洛宸点头,这才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颜卿:“师兄,你去清修,你那个宝贝徒弟怎么办?” 颜卿看着吴洛宸,见他面有尴尬,知道他怕他当众说出阮依依受伤的事。齐浓儿虽然恢复得比一般产妇快,但到底只是刚生孩子的女人,此时如果让她烦心,确实也不合适。 颜卿停顿一下,冷冷清清的应道:“依依有项阳看着……不过她生性调皮,喜欢恶作剧……我想带着她去清修。” “啊!”吴洛宸和齐浓儿异口同声的问:“真的。” 颜卿见他们如此惊讶,依旧风轻云淡,说:“还请皇上派人守在冰窖,从外面锁了门。在下只需借用十日便能恢复,还请皇上皇后成全。” 吴洛宸一听颜卿要闭关十天,期间不能打扰,担心万一皇子有恙无人照应,正在犹豫,齐浓儿已经答应下来:“师兄,你带她去冰窖吧。小皇子现在有我哺/乳,断奶前都不会生病的,你放心。” 齐浓儿说你放心时,已经转头向着吴洛宸,好象早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颜卿与他们又说了些关于闭关的细节之后,便起身告辞。离开朝凤殿时,灵鹊仿佛从地底下冒了出来,落在颜卿的肩头。 “我要闭关,这些日子,你帮我看着霍家和悦熙殿。”颜卿轻轻说着,灵鹊点头。 颜卿又问:“依依在青楼时,你在何处?” “在国公府……香瓜弄了些果子给我吃,我……”对于自己的玩乎职守,灵鹊怪不好意思的。 虽然它从不在外人面前说话,但国公府的小丫头都觉得它通人性,没事逗它玩,给它各式各样的食物吃。灵鹊在佛牙山吃多了仙花圣果,到了山下忽然觉得这里的水果也很香甜,又有这么多人陪着它玩,自然乐不思蜀。再加上灵鹊没想到项阳会带阮依依出去,所以疏忽大意,没有时刻跟随着她。 颜卿他有责罚它,只是沉默了会,又小声交待了它几句。灵鹊知道自己要戴罪立功,认真的听着,然后扑愣着翅膀就飞进了悦熙殿,找了颗大树躲了起来。 颜卿这才快步往归燕阁赶去。尽管他不知道项阳为什么会答应带阮依依去青楼,但他能肯定,项阳一定是被她抓住了痛脚,所以才会这样冒失。 他去朝凤殿有段时间,只留下项阳一人看着阮依依,颜卿越想越不放心,脚下的步子也不知不觉的快了几分。 颜卿赶回到归燕阁时,那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一群官兵,颜卿仔细瞧了眼,除了宫内禁军,似乎还有些闲杂人。他们发现颜卿在观察,立刻目露凶光,颜卿坦然对视,忽然一笑,转身走进归燕阁。 “哈哈哈,嘻嘻嘻……”颜卿还没靠近阮依依的卧房,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笑声,推门进去,只见项阳背对着门,学着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正摇头晃脑的说些荤段子。 颜卿安静的站在门边听了会,没有阻止他。项阳日日声色犬马,与同僚酒色穿肠,荤段子多如牛毛。他有意想逗阮依依开心,也顾忌她年幼少儿不宜,所以说得都是素荤交杂的幽默笑话,既无伤大雅,又能活跃气氛。 阮依依笑点低,旁人未笑她便先笑了起来。可是一笑就牵扯了脸上的伤,痛得又想哭,刚想哭,又觉得好笑忍不住的要笑,肿起的脸上浮现着似笑似哭的表情,将上面脆弱的神经弄得一抽一抽的,小手捧着象捧着烫手山芋,更加逗乐了旁边的宫女。 项阳见阮依依开心,说得更带劲,颜卿看不到项阳的脸,但也知道他此时说得口沫横飞,眉飞色舞的得瑟样。 宫女久居深宫,生活枯燥乏味,忽然来了个英俊男人说着让人脸红又有意思的段子,个个都捂着桃花粉脸吃吃偷笑,惷心荡漾。特别是看到项阳那两道鬼见愁的浓密剑眉,随着这些段子情节起伏,时而舒展放松,时而挑起抖动,有声有色,更加的迷恋。 颜卿见项阳越说越投入,身体动作幅度越来越大,他站在门边良久都无人发现,便轻咳两声。 这咳嗽声仿佛咒语,定住了屋里所有的人。项阳正舞在半空中的胳膊僵在那里,洋溢在脸上兴奋的五官瞬间石化,看上去有那么点点带着滑稽的狰狞。 宫女们纷纷看向门外,发现颜卿回来,依次向他行礼后,羞红了脸全都跑了出去。香瓜临走前还不放心的看了看床上的阮依依,觉得她没有大碍,也撑着那张坨红色脸庞溜出去了。 阮依依正听得有滋有味,突然没了,就想跳下床叫项阳继续。 可是下床时脚一软,整个人往前面摔了个狗啃屎。她本能的伸出手想撑住身体,就在手掌与地面接触的那一颜卿间,撕心裂肺的剧痛提醒了她,已经断骨的手腕雪上加霜,只怕里面的骨头全都成了碎渣渣。 阮依依发出一声惨叫,但因为脸上有伤,那惨叫被压在喉咙里,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呜声,象受伤的小野兽,伏在地上。 项阳想去扶阮依依看看她的伤,却见颜卿横眉怒视,刚伸出去的手默默的缩了回来,人很恭敬的站在颜卿的身旁,低下头,又是一副承认错误的态度。 阮依依索性趴在地上不起来,她手腕确实太痛了,真得没有能力自己爬起来。更何况,看到颜卿那立刻能冻死人的冰疙瘩脸,想到这次是她逼着项阳带她去青楼才闹出这样的事来。虽然她也受了伤,但颜卿向来以严师自称,为人做事很是古板,保不准又要来一次足以轮回百年的思想教育。 阮依依宁愿这么趴在地上,也不想被他从头训到脚。 “师兄……”项阳见颜卿悠然自得的坐了下来慢慢的泡起茶来,趴在地上的阮依依不停的偷瞄他,手腕痛得厉害又不敢说,就怕自己说错了会会惹得颜卿发怒。 阮依依不停的冲着项阳呶嘴,要他先说话打破僵局。项阳撇过头去假装看不见,但阮依依的眼睛好象能冒火,简直快要把他身体烧穿两个洞。 项阳自知是逃不过,只好硬着头皮找话说:“师兄,你刚走傻妞就彻底醒来,她痛得厉害,我才说这些荤段子给她听。” 阮依依见项阳一开口不是替她求情,反而把责任全都推到她身上来了,赶紧利索的再瞪了项阳一下。 项阳见她又是使眼色又是吐舌头,最后还拿着右耳晃了两下,知道她在要胁自己。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但一想到假如颜卿知道他错压阮依依的事,只怕罪加一等,再加没有转圜余地。 无奈,只好替她求情:“师兄,傻妞她知错了,你别生气了。” ( ) 第六十一章 青楼历险之师傅我错了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冰窖疗伤之长成大姑娘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六十二章 冰窖疗伤之长成大姑娘了 屋里安静得连阮依依自己的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阮依依在心里不停的腹诽项阳。明明是一品大官,每日早朝说起国家大家滔滔不绝,碰到美女也是口生莲花,怎得要他出面调停一下,就说得这样干巴巴,没有半点真挚感情。 颜卿听了会降火才怪! 阮依依越想越觉得不安,渐渐的有些趴不住。耐心的等了会,还是没有动静,正想抬头看看颜卿到底在干嘛,突然,觉得屁股上一痛,扭头再瞧,颜卿正拿着戒尺,狠狠的往她屁股上打了三下! 项阳彻底把脸撇过去了。他知道颜卿下手并不重,但阮依依叫得象杀猪似的,嚎得把脸上的伤都忘了。嚎完后,才想起自己有伤,一张嘴就扯到伤口,嘴里又冒出血沫子,泪珠子簌簌落下,连滚带爬的扑到床上就哭了起来。 项阳觉得她太惨了,都不忍看下去,明知道她有七成是在装,可是听得碜人,看着又心疼。 颜卿原本只是想小惩大戒,让她记住这次以后不再犯。谁知道她反应这么大,哭得牵扯了脸颊和嘴里的伤,血珠子一个劲的往外冒,自己伤心得扑在那里继续不管不顾的哭,恨不得一口气哭断了魂。 宫女们怕临时会被使唤都没有走远,大多围在门外等着。忽然听到里面传来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悄悄的开了条缝看。香瓜见阮依依爹不亲娘不爱的哭得死去活来,很想进去安慰两句。 可是一看到颜卿手里拿着的黑亮狭长的戒尺就犹豫了,在原地蹭了两步,想想平时颜卿待阮依依是温柔纵容,断断不会真得伤她,便自作主张的将门缝给合上,小声交待宫女们都退到离门十步远待命。 颜卿第一次见阮依依哭得这般惊天动地,知道她是半真半假的乱嚎,但看着好象惨不忍睹的样子,扬起的手只好颓废放下,手里的戒尺被他随手一扔也没有踪影,看着她象一糯米团子似的蜷在床里,双肩随着哭声弱弱的抖动着,夹杂着抽泣声,哪里还舍得说她半句不是。 阮依依在青楼被霍钦的暴行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准备自寻死路以保清白。虽然死里逃生,但身心都受到极大的创伤。她强忍着不表现出来,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也要承担大半责任,而且过去的事不能重新再来一遍,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振作面对。 好不容易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不再那样伤心痛苦,颜卿一回来就给她脸色看,当着项阳的面打她屁股,让她情何以堪! 人家项阳不过是个师叔,都知道耍宝逗她笑。她心里苦,但也极力配合,反正宫里的侍女们个个都惷心萌动,让她们也跟着瞧瞧帅哥也是件好事。阮依依自认为自己还是个识大体懂道理知错能改勇往直前的好孩子,象她这样的孩子应该鼓励支持疼爱有加,而不是拿着戒尺暴力教育,在伤口上撒盐! 阮依依越想越伤心,最后气得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颜卿,恨不得两眼冒出闪电来将他烧成焦炭,或者直接将他劈到得穿越到现代去得了。 颜卿素来淡定的眼神早就被她哭得惶恐起来,慢条斯理的动作变得有些急切,见她流着泪瞅着自己,上前搂着她好好的拍了会,才半是哄半是吓的说:“再哭,血就止不住。” 颜卿虽然还板着脸摆师傅的架势,但声音已经温和许多,不知不觉的多了许多温情和关怀。阮依依本来还想可劲的哭,一听到颜卿的话,立刻闭上嘴,收了声,低着头不停的抽泣。 颜卿见她终于平静下来,这才敢给她上药。 阮依依脸上的药被她的眼泪冲刷得干干净净,颜卿小心翼翼替她上药,手指轻缓柔软,药膏一挨着脸便化成水,冰凉清爽,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均匀敷在脸颊之上。 项阳一直尴尬的揣着手背对着他们,见阮依依没有再哭,屋里平静下来,这才悄悄转过身来看。 只见阮依依坐在颜卿的膝盖上,斜斜的靠在他的怀里,仰着头看着他,被打肿的脸颊把一边眼睛挤成了缝,但仍能看到里面眸光流转,清澈灵动。小嘴讥讽嘟起,好象还在生气,不时的发出哼哼声,是她对颜卿刚才举动不满的申诉。 颜卿的手从她身后绕到她的腰前,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的怀里,低头垂眸,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伤,一边替她上药,一边将她调皮的碎发捋到耳后,小声叮咛,嘱咐她不要乱动,防止发丝黏在药膏上。 好一个师慈徒乖的场景——项阳很快就意识到他是不受欢迎的第三者,默默的缩着脑袋,轻轻的挪动着步子,往门边移去。 “呜呜呜……”阮依依举起手腕,对着项阳不停的挥动。颜卿抬头,见项阳装聋作哑赶着离开,阮依依急在在他腿上不停的晃动身体,不肯乖乖上药,便说:“先别走。” 项阳只好停下脚步,自觉将视线放在地面上,讪讪笑道:“我去看看小厨房有没有做饭,快到吃饭的点啦。” “不急,待会我要去冰窖。” 项阳惊诧的看着他,见他虽然神色自然,但仔细听听,他的呼吸不似从前那样平缓,脸色微微泛着不健康的白。他上前替他把脉,这才发现气息有些紊乱,是过度消耗内力和灵力的缘故。 项阳没有追问,只是应了声好。 阮依依扭过头也装模作样的观察颜卿,她手上了夹板不能把脉,便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他心跳,并未发现有异样。 颜卿知道阮依依很好奇,但他没有立刻当面解释去冰窖的原因,而是将话题一转,问项阳:“门外的那些禁军,是皇上派的?” “是的,禁军只听从皇上一个人的指令。”项阳早就听到宫女说归燕阁围了禁军,也不惊讶,说:“婧贵妃来闹事,想必皇上怕她们霍家会趁着皇后坐月子的时候无风起浪,就多派了人手来看着归燕阁。这样也好,皇上出面,他们霍家也不好闹事。” 颜卿不置可否,他给阮依依的脸上好药后,又拿出个红木铜扣的小盒子,一打开便能闻扑鼻芳香,沁人心脾,整个房间都香气怡人。 阮依依瞧着里面是淡粉红色的花汁膏,知道是用佛牙山上一种特殊的可以食用的无名花瓣所制的膏药,有止血去腐的功能。以前在佛牙山上时,她总是会不小心咬到自己的唇舌,其它止血粉不能内服,颜卿便寻到这花治了花汁膏,专门制她的嘴伤。 颜卿用食指轻轻的抠了一小块,说:“张嘴。” 阮依依勉强张嘴,颜卿用手指轻撬贝齿,费了些力气的挤了进去,然后将手中的膏药抹向嘴的两侧。阮依依只觉得满口芬香,先前的血腥味全部一扫而空。 项阳又侧过头去,他觉得自己心底太过黑暗,但他看到颜卿的手指探进阮依依嘴里时,而她费力吮/吸的样子,就会忍不住想到一些不好的画面。不自觉的,项阳有种想把自己的手指伸进阮依依嘴里的冲动,但看到颜卿从始至终都是目不斜视一身正气,脸上丝毫没有猥琐之意。项阳又觉得羞愧不如。 颜卿只是本着一个仙医的良心,做着师傅的本分,他那脑子里到底想得是什么啊,竟然会对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动心。 颜卿替阮依依的嘴里上好药后,扭头见项阳红着脸侧对着自己,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用绢帕擦净手,然后一边替阮依依梳头,一边说:“刚才我回来时,见门外不只有禁军,还有几个神色可疑的人,你去调查一下。” 项阳还是不敢看他们,点头说好。 颜卿的药果然灵验,他们两师兄弟不过说了半盏茶功夫的话,阮依依就觉得脸上嘴里不再疼痛。她伸手摸了一下,还是肿得厉害,又委屈的撅起嘴,指着颜卿杯里的茶水,说:“喝水。” 颜卿拿起杯子放到嘴边尝了尝,温度合适不会烫嘴,这才放到阮依依的嘴边喂她。 阮依依嘴里的药膏早就全部吸收殆尽,一小口茶喝下,顿时觉得茶香缭绕,牙咬着茶杯不放,身体不停向前,想再多喝两口。 项阳见颜卿只喂了她一小口就撤了杯子,阮依依急着还想喝又说不出话来,两只手腕骨折了又不能自己拿,当下就把自己的茶杯放到她嘴边,说:“傻妞,喝吧。” 颜卿没来得及抢下杯子,阮依依就咕噜一下把杯子里的茶全都喝干净了,突然哇的一声,全都吐出来。 颜卿给阮依依嘴里抹的膏药,实际上是在表面形成了一层保护膜,所以她才不觉得痛。刚才那口茶水溶解了些许,所以颜卿只让她喝一点解渴,不肯多给。 项阳好心办坏事,把一杯茶都倒进了阮依依嘴里,结果不但没有解渴,还将药膏全都溶解,刺痛了伤口,阮依依被痛得又开始泪水汪汪。 阮依依在心底哀嚎,难道是她的八字跟项阳不和吗,为什么每次跟着他在一起,就会出事。 颜卿的目光冷冽清寒,轻飘飘的扫过项阳的脸,犹如冰刀将他毁容,然后再大卸大块,分尸装袋扔到海里喂鱼。 项阳也哭笑不得,着急解释:“我怕你口渴,所以才……” 颜卿不得不又重新给阮依依的嘴里上药,项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踱步到门外去叫香瓜她们进去伺候阮依依。 颜卿一直等香瓜她们都来了才走出来。 “这些天我要在冰窖里清修,你不必再来。”颜卿告诉项阳:“我已经叫灵鹊去霍府看着,婧贵妃这边你也留点心。” “哦,好的。师兄,你去清修,那阮依依呢?” “我带她一起去。”颜卿说:“你看不住她,她也需要个安静的地方养伤。” 项阳觉得颜卿说得有道理,点头问:“师兄要清修多久?” “十天左右。我若要出关,自然会通知你。” 项阳见颜卿已经安排好一切,点点头,刚要出门,忽然想起青楼的事,又腆着脸回来,说:“师兄,这次是项阳的错,还请师兄责罚。” 颜卿目光流转,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说:“以后别跟她胡闹就是。” 项阳怔住,他没想到颜卿不会罚他。 “发生这种事你也不想,依依还是个孩子不知轻重,你竟跟着她胡闹……罢了,这次有惊无险,再说你也无益。”颜卿的声音很轻,他眼神本飘乎没有焦距的看着远方,不自觉的叹道:“她在佛牙山上胡闹惯了,以为山下也是如此。她被会污辱我竟不能痛下杀手替她报仇,才叫枉为人师!” “师兄,你是仙医,受祖训制约,不能伤人害人,只许救人治病。如违祖训,天打雷劈。这些依依都知道,她不会怪你的。” 颜卿这才收回目光,刚才难得波动的情绪很快就恢复平静。他甩甩衣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项阳也识趣的没有再说。 阮依依如此这般的折腾完后,又困又累,见颜卿回来便窝在他怀里睡了过去。项阳和香瓜帮忙整理好他们清修需要的东西后,便送他们去了冰窖。 阮依依一觉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颜卿的怀里,但他却平躺在冰窖里,旁边放着一个纸鹤。阮依依坐了起来,正想推醒颜卿,纸鹤悠悠飞到她面前,将颜卿带她来冰窖的缘由说了一遍,然后安静的停在颜卿的身边,变回一只普通的纸鹤。 纸鹤告诉阮依依,颜卿每隔六个时辰会醒来一次,假如她有急事可以叫醒他,但他在清修,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打扰他。 阮依依知道颜卿说的清修,是他们仙医一族中自成一派的修炼,不需要打坐或者吃斋念佛,而是利用睡眠时间,运行身体里的内力和灵力,两者兼修。 这样既不浪费平时研医救人的时间,也不需要太讲究的场所,只要能睡就能练。 这种修炼,一般人练了不会长生不老,也不会得道升天,但确实能强身健身,延年益寿,但仙医的传承人却可以因此修炼而晋升成神仙。据说颜卿的师傅老叟修炼到两百多岁的时候,嫌在佛牙山无聊自己下山仙游,途中因为做了几件大事,便升做了神仙。 一般的仙医在修炼的过程中,还会练一些本族的法术,借用灵力来保护自己。这也是为什么齐浓儿在吃尽苦头后诞下皇子,却可以在一觉之后就全部恢复的原因。 颜卿清修还在熟睡,阮依依醒来很无聊,便坐在他身边,木木的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发呆。 以前在佛牙山,他们总是同榻而眠,但阮依依很少近距离的看他。冰窖里放着三颗又大又亮的夜明珠,阮依依借着这幽幽珠光仔细观察,越发觉得颜卿的五官完美得已经不能再修饰。 他高高的鼻梁,不秀气也不霸气,还着自然天成的仙气。嘴唇不厚不薄,唇色健康自然,唇线清晰优美,唇角总是似笑非笑。其实他很少笑,也很少抿嘴,只有在他说话时才能看到他两排白希整齐的牙齿,透着珍珠般的光芒。 阮依依最是喜欢他的眸子,如墨汁般黑,深不可测。有时候阮依依会有种想伸手一探的冲动,只要看着他的眸,便会被盅惑魅诱。尽管颜卿根本没有半点勾/引他人的意思,但他的眸光总能不自觉的将旁人迷惑。 阮依依痴痴看着,良久,才感叹如此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是仙医,因为清修不能成亲,白白可惜了这么好的一身皮囊。 对着这好皮囊继续发了一阵子呆后,阮依依决定起来活动活动。她光着脚在冰窖里走了一圈,感觉里面很阴寒,有点象佛牙山上的夜晚。她怕热,对冷却没有那么敏感,也不知晃荡了多久,开始觉得小腿有些肿胀,才意识到小脚冰凉,不得不重新回到颜卿的身边,抱膝而坐。 阮依依只坐了一会,就开始觉得很苦闷。她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开始胡思乱想——她开始想念穿越前的生活,在大学逃课,在家里上网,有父母疼爱,有朋友玩耍,还有青春朝气的男生追求的生活。 “依依……”颜卿醒来时,见阮依依正呆坐在角落里,双手抱膝,两只手腕无力垂下,眼神呆滞,象是在想心事,便轻轻的唤了他两声,阮依依这才抬头,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依依,你很凉。”颜卿见她光着脚,轻轻的摸了一下,冰冰凉的,便把她搂到怀里,说:“为什么不穿鞋?” 阮依依答非所问:“这里的温度很象佛牙山。” 颜卿扯开自己的袍子,露出精壮的胸膛和明显又不嚣张的腹肌,他的皮肤很白,但纹理清晰漂亮,不象欧美男星那样是死硬的肌肉,也不象白斩鸡那样手无缚鸡之力,只不过是惊鸿一瞥,阮依依就知道他的身体是那样的结实有弹性。 阮依依从来不在他面前躲闪自己的目光,她很欣赏他的身体,看似削瘦却很有料,既不会过于强壮也不会显得弱质。颜卿也习惯了她随时露出迷恋喜欢的花痴样,很自然的将她的脚丫放进自己了怀里,紧紧的贴在他的肌肤之上,用体温替她暖着,再将白袍拢好,捂得严严实实。 失去了可以欣赏的美色后,阮依依刚刚兴奋起来的那根神经又恢复到先前的状态,特别是看到颜卿正关心的瞅着她,越发的觉得有种哀怨感,一张小脸皱了起来,不再说话。 颜卿见她情绪再次低落,便问:“依依想回佛牙山了?” “嗯?”阮依依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清他的问话,颜卿正要再问,她却反问他:“师傅,你真得把一半修为给了皇后?” 颜卿点头,没有过多的解释。 阮依依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她知道,在古代女子生产,几乎是把一条腿放在鬼门关里。齐浓儿怀得是双胞胎,就算是在现代也有着很大的风险,更何况是这里。颜卿身为仙医,无忧国的守护者,又是齐浓儿的师兄,自当尽全力来保护她和她的孩子。 别说将一半修为度给了齐浓儿,只要能保住他们,给全部修为颜卿也在所不辞。 这些道理阮依依都懂,可是当她知道这事后,她心里就是疙疙瘩瘩,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许久,她才酸溜溜的说了句:“师傅与师姑的感情真好。” 颜卿轻笑,同时紧了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 阮依依却别扭的拧着身子不肯靠近他,颜卿无奈,用力将她的小身板掰了过来,让她脸对脸的看着他,然后扬唇一笑,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盅惑:“乖,听话。” 阮依依最是受不了他这般和声细雨,又傲娇的坚持了一会,最后还是放弃,由着他搂抱,窝在他温暖的怀里。 “我给你按摩。”颜卿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见她没有反对,将她的脚握在手里,慢慢的按着脚底穴道,再顺势到脚踝,小腿肚子,膝盖,大腿,然后沿着脊椎一路上到颈,最后,再将她两个胳膊好好的揉搓了几下。 刚才,阮依依因为一个人孤坐了许久都不曾改变姿势,身体早就麻得没有知觉。颜卿给她按摩时,力道适中,穴位准备。特别是他的手指很温暖,如玉般温润,所到之处犹如春风和煦唤醒了地底下沉睡的种子般,带着魔力。 很快阮依依的就觉得身体仿佛活了过来,不似刚才那样僵硬麻木。 颜卿见阮依依的身子暖过来,便拆了她手腕上的夹板。清洗干净上面残留的药膏,又厚厚的抹了一层,包扎好再重新上平板。 处理完手上的伤后,颜卿又检查了一下她的脸和嘴,见她开始愈合,这才放心。 “依依饿了吧。”颜卿清修一回就是六个时辰,阮依依从昨晚受伤起来就没进食,算起来,已经空腹了一天多。尽管在佛牙山上阮依依跟他习惯了半饥半饱的生活,但下山后,国公府的厨师们整天变着法子做好吃的给她,阮依依已经习惯了一日三餐的进食频率。 颜卿不提阮依依还不觉得,他一问,肚子马上配合的咕咕叫了起来。阮依依捂着肚子,脸皮红了起来。 “方才你清修时,我早就把冰窖寻了个遍,里面没有东西可以吃。”阮依依娇嗔。 颜卿笑笑,将她抱起,来到一块冰前面,伸手一抓,就捏了一手的碎冰。只见他握拳,冰竟融化成水。他拿出丹药塞进阮依依的嘴里,然后将水喂进她嘴里,和水咽下。 阮依依这才明白过来,颜卿是拿着丹药当饭给她吃,既能补充体力又能治病疗伤。这里气温与佛牙山相仿,正是她休养的好地方,难怪他清修时还要把自己带上。 只是,如果他不将半生修为给齐浓儿,他也不用清修啊。 颜卿喂下第一颗丹药后,如出一辙的想再喂第二颗,阮依依撇过头去,就是不张嘴。 “乖,不吃药,就不能接骨的。”没有外人在,颜卿说话也不象平时那样严厉,话里话外全是满满的关怀,哄她也是不遗余力。 阮依依嘟着嘴,小声喃喃道:“给我一半修为,我就吃。” 颜卿忽然仰头大笑起来了,刚才他一直奇怪怀里的小人儿今天怎么如此别扭,原来是在吃干醋。其中道理大家都明白,只是阮依依早就习惯了他只对她一个人好,猛然多了个假想敌,心里自然要别扭傲娇半天。 颜卿揉揉她的头发,不多做解释,只是劝她:“乖乖吃药,等身体好些,我们再出去。” 没项明下。颜卿的话令阮依依想起还在外面逍遥自在的霍钦,从她受辱回来到现在,颜卿和项阳都没有提起过他,他们好象都失忆了,当这件事没有发生。阮依依也不愿意回想当时的可怕,但她觉得自己就这样白白受辱,身为师傅的颜卿,竟然没有半点替她出头的意思。 阮依依的心,跟冰窖里的冰一样,冷到了极点。 她挣脱颜卿的怀抱,只是弱弱的站在他身边,默默的咽着丹药。颜卿见她象咬人似的连吞了三颗,全都卡在嗓子眼里,难受得快要呕出来,连忙又融了些冰,喂入她嘴里。 “咳咳。”阮依依弯腰咳嗽着,颜卿轻轻的替她顺着气,等她缓过劲来又喂完剩下的丹药。十颗药丸下去,阮依依觉得一股暖流流经百骸,周身温暖,不再感觉到饥饿,人也精神了许多。 阮依依有了力气,闷闷的推开一直虚虚环着她的颜卿,快步往冰窖门走去。她知道这门从外面关住,但是她心里怪怪的难受,不想靠颜卿太近。 颜卿上前想抱她,阮依依对着他拳打脚踢,偏不肯说半个字。她是第一次这样激烈的反抗他,颜卿没有防着她,颈间和肩头都被她狠狠的咬了几口,青白的牙印泛着冷冷的光。 “依依……”颜卿轻轻唤着她的名字,见她莫名的红了眼睛,又猜不出她这九转十八弯的心思,越发的着急。颜卿哪里还有心思再去清修,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把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阮依依又咬了他两口,他也不放手,只是问:“依依为何哭?” “我想爹娘。”阮依依终于松嘴,咬完后心里舒畅许多,下颔骨都开始酸痛,颜卿却无动于衷,只是担心的看着她,怕她又要哭。阮依依触景生情,不谈心里的醋酸,只说:“我想回家。” 颜卿一惊,将她搂得更紧。 颜卿从未与阮依依谈论过她的过去,阮依依也不曾说过半点与穿越前有关的事,他们都默契的避开这个话题,好象阮依依一直都是颜卿身边的人。 阮依依突然说起,颜卿明白她的灵魂还保留着以前的记忆,她一定是觉得失望才会想回去,才会如此思念着她的父母。 颜卿越搂越用力,阮依依吃痛,小声的说了声“疼”,颜卿才稍稍放开。 “依依的爹娘是怎样唤依依了?” “阮阮……” “那他们是怎么哄阮阮睡觉的呢?”颜卿又问。 阮依依忽然红了脸,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儿,上面有三个哥哥,所以特别的娇惯她。都读大学了,她还不敢一个人睡,总是赖在父母床上,害得父母都不能正常休息。 所以每次他们都是等她睡熟后再把她抱回到自己床上去,中途,父母和哥哥都会偷偷去看她,怕她半夜惊醒找不到人会哭。 穿越前,她是多么幸福的孩子,穿越后,却受着这样的奇耻大辱。阮依依心想,或是在现代,就算父母不出手,她那三个哥哥也会替她出头,把伤她的人揪出来打个半死才罢休。 只是,她已经穿越到这里,再也回不去了。 颜卿见阮依依渐渐平静下来,又追问了几句。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问什么,阮依依就会不知不觉的回答。当颜卿听到她长大了还跟父母同眠时,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阮依依见他笑自己,忘了刚才的酸楚,恼羞成怒的扬手要打他。 颜卿赶紧的握住她的手腕,提醒她她的手腕已断。阮依依不解气,一歪头,对准他的右颈,再次咬了下去。 颜卿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由着她去咬。阮依依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咬皮他的皮,直到他的血流到自己嘴里,才惊觉:“师傅,你的血是苦的。” 颜卿难得幽默:“若是甜的,你肯放嘴?” 阮依依想起,自己调养身体的丹药里都混了颜卿的血,有了起死回生的法力,才能支撑这具纸片人的身体象正常人一样生活。想着想着,她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两口,反正都咬破了,不能白流,苦口良药,对身体好就将就着吃点。 颜卿见阮依依象小狗似的趴在他怀里,不停的舔他的血,也不止血。阮依依吃完丹药后本来就不饿,吸了两口后就累了,颜卿见她开始昏昏欲睡,便拍着她的背,问:“阮阮?” 阮依依见他改口喊自己阮阮,知道他是在想办法安慰自己,犹豫了一下,最后哼哼着应了。 “阮阮,为师哄你睡,等你睡着了,师傅再清修。” 这是阮依依睡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的清修日子过得很平淡,他们互相粉饰太平,阮依依每天都是乖乖的吃药,想睡的时候就趴到他怀里去,不想睡的时候就缩在角落里想心事。 冰窖里看不到白天黑夜,阮依依只能通过颜卿苏醒的次数来判断他们在这里面度过了多少天。 眼看他出关的第十天就到了,阮依依突然病了。 阮依依莫名其妙肚子痛得满地打滚,尽管阮依依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但她知道,这种闷闷的痛,与她在现代时来大姨妈的症状一样。难道是她要来葵水了? 颜卿替她诊脉时,蹙眉不语。他诊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只问了一句:“阮阮,是不是觉得胸部肿胀。” 他问她的时候,有意的将目光放在她的脸上,而不是她的胸前。恍然间,阮依依忽然觉得他的身上终于带了些人气,知道避嫌,知道害羞,知道尴尬,知道女孩子脸皮薄,不会轻易与男人谈自己的身体。 阮依依低下头,几乎把头都埋进胸膛里。她真心是钦佩颜卿,不愧为仙医,一语中的,切中要害。她不但肚子痛,胸部也涨得厉害。方才她偷偷摸过,那里好象长了肉似的,只不过一夜之间就长大了许多,连衣服都有点紧。 阮依依悄悄的测量了一下大小,应该有B。她估摸着自己是发育了,但她想不明白,颜卿怕她来葵水不能止血,一直都给她服药控制,令她的身体一直处在休眠状态,没有道理刚进到冰窖里清修就解了禁如此的突飞猛进。 别人发育两三年,她十天就结束,这事未免也太天方夜潭了吧。 颜卿见阮依依红着脸不说话,自己虽然是仙医,但又不能伸手去探个究竟,尴尬的咳嗽两声,又重新问了一次。 她点头,用小得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又胀又痛,衣服都小了。”。 颜卿并不吃惊,只是担心。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象父亲看到心爱的女儿长大般欣慰,也象情人蓦然发现爱人变得懂事体贴时的欢喜,有心疼,有宠爱,有无声的关怀,还有丝隐隐的担忧。 阮依依的身体虽然发生了变化,但声线未变,仍然是细软的稚嫩声音。她刚说完这句话时,听到自己的声音觉得有些突兀,不安的抬头看颜卿,见他正盯着自己看,不禁害羞,站了起来背过身去。 颜卿把她拉了过来,笑道:“傻孩子,女孩子都要有长大的一天。” 阮依依这才扭过身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长高了些。以前她的头顶在颜卿的胸膛下方,但现在,她的脑袋正好可以搁在他的胸口之上。 “师傅,我害怕。”阮依依是真得害怕,她手足无措的看着颜卿,脸色苍白,两条细细的胳膊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六神无主的咬着下唇,好象很害怕。 阮依依真得害怕自己真得会象颜卿说的那样,一但来了葵水就会血流不止。在现代,遇到血崩都会束手无措,命悬一线,更何况是在这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阮阮,别咬唇。”颜卿伸手抚着她的娇唇,爱怜的说:“有师傅守着你,别怕。” “嗯。” 颜卿一边替她把脉,一边分析道:“你原本不该如此之早,想必是霍钦下的春药份量太重,刺激了你的身体。再加之……你喝了太多为师的血,才提前了。” 阮依依抬头,惊讶的看着颜卿,但她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的身体,就象一颗深埋在土里的种子,只等春天到来就生根发芽。但是颜卿一直用药物控制着,所以种子以为外面是冬天,继续沉睡。但是霍钦下了三包春药,这东西说白了就是迷人心智乱了心神的迷幻药,最是伤人身体损人神经。 而颜卿的血,乃是大补之药,以前用在丹药里是严格控制了剂量,才不至于刺激阮依依的身体。但阮依依上回气恼咬了他,还象吸血鬼似的拼命的喝了几大口,营养过剩再配上那春药的副作用,这沉睡的种子终于听到春天的召唤,开始蠢蠢欲动。 颜卿见她好象有所明了,也不多做解释,扯来一条毯子将她平放在上面,轻轻的撩起了她的上衣。 阮依依白嫩细滑的小蛮腰便露了出来,肚脐眼是个可爱的椭圆,随着阮依依紧张的呼吸,缓缓的颤抖着。 颜卿的手里突然多出个药丸,大小与阮依依的肚脐一般。他将药丸放地肚脐中,手掌覆在上面,阮依依只觉得一阵温热将那药丸溶化。颜卿再抬手时,药丸已经全部渗进了肌肤。 子宫忽然觉得温暖又柔软,阮依依不再觉得闷闷的痛,反而有种呼之欲出的痛快。紧接着,下身一烫,一股热流缓缓流了出来。 天啊,她竟然在颜卿的面前,来了葵水。 阮依依本能的想爬起来,却被颜卿按住。他不知道阮依依已经知道自己是纸片人的事,只能随便胡诌:“阮阮莫要乱动,会痛的。” 阮依依果断继续平躺下去,她知道颜卿嘴里说的痛,言下之意是会血流不止,她不想成为第一个因为来葵水而丧命的女子。 阮依依闭上眼睛,又开始给自我催眠:让颜卿看到来葵水不要紧,他已经看过她的全身,看过她中春药是的媚态,还每天搂着她睡,给她上药喂她吃饭。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他全都看过,来葵水算什么,不就是流血嘛。 也许是自我催眠起了作用,阮依依不再紧张,她开始感觉到下身的血越流越多,仿佛决堤河水,奔腾而下。身上的襦裙,早就被鲜血浸染成红色,如妖异邪花朵朵绽放,在冷冷的冰窖里,甚是吓人。 颜卿的手开始在颤抖,地上的小人儿的体温越来越低,慢慢的陷入了半昏迷状。他已经通过肚脐施药进去,但似乎没有太大的效果。血没有停止,反而越流越猛,颜卿几乎把所有丹药都翻了出来,仍不能止住阮依依的葵水。 颜卿不能喂自己的血给阮依依,因为他的血对她来说太过营养,更不能导入内力,这样只会令葵水流得更欢。阮依依的身体原形是纸片,根本没有办法接收他的灵力。颜卿做为仙医最引以为豪的能力,都对她无用。 颜卿开始冒汗,薄薄的白袍被前胸后背的汗吸住,紧紧的贴在身上。额头上沁出密密汗珠,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淌下,滴落在正在颤抖不能镇定的手背之上。 “阮阮……阮阮……”他不停的唤着她的乳名,一声高过一声,可是,阮依依除了睫毛微微闪动了两下,便再也没有回应。 颜卿不得不封住阮依依的各大穴位,护住她的心脉,银光一闪,两指之间夹着两寸长的银针,扎进阮依依的身体里。 针炙似乎起了一定作用,阮依依的葵水稍稍有所缓住,但依然流得很欢畅。颜卿无奈,再次通过肚脐渗入两颗药丸,配合着药效,在阮依依全身上下都扎满了银针。 阮依依觉得好困,灵魂出窍,飘浮在空中看见颜卿将她衣裙全部脱尽,手起手落,忙碌的在她的身上不停的刺着针。她的身体冰凉没有温度,腰以下全是鲜血,感觉好象自己被人泼了黑狗血似的,整个人都躺在血污中。 颜卿不停的在唤着她的乳名,她好想应,可是张了嘴却没有声音,再张嘴,就觉得灵体虚弱,差点从半空中掉下来。 这一刻,阮依依竟没有半点恐惧之色。 她看到一向沉着冷静的颜卿竟彻底乱了阵脚,他喊她,叫她,不时的摇晃她的身体,为她扎针施药,到最后无助的用额头顶着她的头,象孩童似的,颤抖着身体喃喃自语,好象很伤心害怕。 猛然间,感觉很开心。 阮依依好想听清楚他到底在跟自己说什么,灵体费力的往他身体上方飘来,可是他的声音太小,阮依依根本听不到。她试着慢慢下沉,就在快到颜卿身边时,自己的身体竟产生了一股无法阻挡的吸力,将她的灵魂全都吸回到身体里去。 说来也奇怪,阮依依的灵魂重新回到身体里时,那血崩竟有所缓解。阮依依的手指抽动两下,虚弱的哼哼了两声,好象在抱怨颜卿压住了她的身体。 颜卿欣喜若狂,他将阮依依从地上抱起,将她的上半身全都靠在自己身上,逐一撤去银针。每拨去一根银针,就用手指按住这个穴道,缓缓放松,控制着血流的速度。 撤去所有银针后,颜卿喂了阮依依一颗保命丸。阮依依迷迷糊糊的觉得,血渐渐止住,子宫依旧温暖,好象有股清流淌过,将所有的痛楚全部带走,经络舒畅,身体也慢慢的在恢复温度。 “阮阮,别怕,师傅永远都陪着你。”阮依依再次昏睡过去前,隐隐约约听到颜卿在她耳边说话。她好象提醒他,他最终是要成仙的,到时候成了神仙,还能这样守着她吗? 可是,不等她问,整个人便陷入到一片黑暗中。 三天后,阮依依才醒来。 她第一个反应是自己一身的血肯定很脏,急得爬起来要处理时,才发现自己早就换了一套干净衣服,身体也干净得象刚刚沐浴过。 颜卿的也换了一身白袍,他的衣裳都差不多,但阮依依还是眼尖的发现,他也换了身干净的。一定是那天他救她时,血弄脏了他。 他看上去很憔悴,似乎这三天都未曾合眼。见到她醒来,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要喂她。 阮依依眯着眼四处瞅着,她还在冰窖里,三颗夜明珠被布罩住了两颗,所以这里的光线特别的昏暗。 “阮阮,你身体太虚弱,要喝些鸡汤补补。”颜卿提醒她。 阮依依的记忆象装了弹簧似的一个个的全都跳了出来,她见颜卿若无其事的样子,自己去羞得不敢抬头。 真是糗大了,第一次被他看光全身的时候她还能安慰自己,这身体是别人的,她不过是缕完整的灵魂而已。但现在她和这具身体融合了三年多,早就不分你我了,结果第一次来葵水又被颜卿看到。 那些血污的处理,她的清洁,还的换衣服一定全是颜卿在做,现在不再是看光身体的问题,而是真正的糗大了。 颜卿一边喂她喝着鸡汤,一边简单的将善后的事告诉了她。 阮依依止住血后,颜卿就通知了项阳。宫女送来了干净的衣物,吴洛宸还派人送来装满热水的木桶方便他们清洁。鸡汤是齐浓儿送来的,里面没少加人参鹿茸这些滋阴补血的珍贵药材,就连灵鹊听说她差点失血过多没了命,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飞回到佛牙山,专门摘了颗千年树果给她吃。 颜卿知道阮依依脸皮薄,只捡了那些不痛不痒的话说给她听,有关他不肯假手于人亲自帮她清洗血污这些事,他都按下不提。 阮依依听完后,心里暖烘烘。她忽然想起颜卿在她灵魂出窍时说了许多话,可是她一句都没有听到,正想问,颜卿又说:“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嗯,肚子没那么痛了,葵水……”葵水早在那天全流干了,此刻阮依依觉得每身各种轻松,就是全身乏力,连想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颜卿知道她害羞,不好意思当面跟他谈论自己的病情,毕竟还是男女有别,便轻声宽慰她:“放心吧,下次不会再这样凶险。” “嗯。”阮依依应着,回想着那天血流不止的情形,心有余悸。她默默的环顾四周,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提醒颜卿:“这些冰,怕是脏了,不能留。” 冰窖里的冰大部分是拿来食用的,她在这里来葵水,总觉得污秽了。 “不要紧的,为师设了结界,不会影响那些冰。”颜卿见她这个时候还在关心那些冰块,不禁笑了,把她抱起来,替她擦拭嘴角残留的汤汁,见她还是愁眉不展,便向她保证:“阮阮不用担心,这个月师傅会替你医治,下次就会如此狼狈。” 颜卿见阮依依不说话,以为她还在担心,又安慰道:“阮阮的血症其实早就好了许多,只是为师担心会出差错,所以让你推迟葵水的日子。这次虽然有些措手不及,所幸你长期服药身体在好转,阮阮以后只要乖乖听话吃药就好。” 阮依依知道他这话半真半假,主要是怕她担心,所以才说得如此轻飘飘。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刚经历过一次,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颜卿最重承诺,没有十足把握是不会轻易向任何保证任何事。既然他说没有问题,就肯定没有问题。 “师傅,我们要出关吗?”阮依依算算时间,颜卿早就该出关,因为她而耽搁了三天,如今她也好了,想必是要出去的。 颜卿拢着她的长发,理顺后,才说:“冰窖的温度与佛牙山相似,对你的身体好,阮阮不如再陪着师傅在这里清修,等身体好全了,再出关,如何?” 阮依依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没有反对。两人在冰窖里又待了十多天。这十多天,阮依依过得有些怪怪的。 她觉得,他们两人被葵水这么折腾后,关系变得有些暧昧。她再睡在他怀里时,总觉得胸部被压得很痛,她不好意思说,又需要他身体的温度,所以每次睡着后都会不安分的扭动。 颜卿发现后,便不再让她睡在他身上,而是侧过身体将她搂在怀里,既不会令她压住胸部,又令她睡得温暖安稳。 颜卿做这些事时,很是自然平常,就好象她仍然是那个十三岁的稚童,是他唯一的徒弟,娇纵的小孩,没有半点男女之情,污秽之想。 但阮依依不同,她的灵魂本来就有二十岁,懂了许多事,以前还能拿没发育来混骗自己,可是现在,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身体已经发育,虽然不象电影明星那样火辣,但该有的都有该细的就细,活脱脱成了大女孩,整日窝在一个神仙般俊美的男人怀里,要心无旁鹜的睡着,该有多难。 颜卿也发觉她睡得不安稳,给她连喝了几天的安神汤都无用,束手无措时,他们也该出关。 项阳早在冰窖外面候着,禁军已经撤去,就在颜卿牵着阮依依出来时,吴洛宸负手踱步而来,乍见阮依依,惊得站在原地,失态的忘了他是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师兄,傻妞她……”项阳知道其中原委,见阮依依从冰窖出来时,不但长高,身体还有了少女的曲线,特别是眉目之间无意中多了些妩媚,又带着尚未脱去的稚气,再联想到前些日子颜卿要了干净衣服和木桶沐浴,心里便明白她已发育,成了真正的十六岁的大姑娘。 项阳没有说破,只是走到阮依依面前,假装不正经的瞅了又瞅,笑道:“傻妞,你长得更漂亮了呢。只是我师兄瘦了不少,你肯定没少折腾我师兄吧。” 阮依依的脸上立刻泛起红晕,她娇嗔的抬腿要踢他,颜卿却抓住她,怕她没站稳会摔跤。 项阳见她手腕上还绑着夹板,便问:“傻妞的手还未好?” “师傅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的手还要等两个月才能好。”阮依依心直口快,替颜卿回答了。 项阳狐疑的瞧了颜卿一眼,没有点破。如果是别人来治,阮依依肯定要一百天才能好。但颜卿是仙医啊,就算阮依依体质弱比一般复原的慢,但也不需要一百天。 当然,这些话项阳才不会说出来,他还怕颜卿会罚他呢。 吴洛宸远远的瞧见阮依依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全身上下都充满了青春少女的气息。虽然手上绑着夹板,但仍然无所顾忌的摇晃着,手舞足蹈的跟项阳说着什么。 颜卿只是安静的站在她身边,一只手轻轻的搂着她的腰,看上去,很亲密。 项阳上前摸了摸颜卿的脉,见他恢复得不错,正想说几句恭喜的话,忽然发现颜卿的颈上有几个可疑的咬痕:“师兄……这牙印……” 项阳眼睛毒辣,很快就发现牙印已经淡得快没有了,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牙印小小的,整齐的两排,象小月牙儿似的落在颜卿白玉般的颈间,看上去,很暧昧,真得很暧昧。 颜卿尴尬的咳嗽两声,将衣领竖起,说:“走,回归燕阁去。” 项阳却不依不饶,故意瞅着阮依依阴晴怪气的笑,然后话里有话:“傻妞,你是不是在冰窖里肚子饿得厉害,把我师兄当肉给吃了?” “呸!胡说八道,师傅是人,不是肉!”阮依依一时没有听出项阳那调侃她的意思,一板正经的回答了他。说完,才意识他并不是真得在说人肉问题,顿时羞红了脸,躲在颜卿身后要推着他往前走,不理会项阳。 项阳哈哈大笑了几声,见颜卿也没恼羞成怒,估摸着这小丫头片子在冰窖里哄得他挺开心的,心里大石放了下来。三人刚抬脚要走,这才发现吴洛宸站在不远处。项阳拉着阮依依去行礼,颜卿是仙医,只需要点头笑笑即可,不必行礼。 “免礼吧,皇后得知你们今天出关,急得催朕快来看。小皇子今日满月,朕和皇后决定在镜湖的观月岛上里摆满月酒。三位快些回去休息,准备参加晚上的宴席。”吴洛宸说完,若有所思的望了阮依依一眼,忽然说:“仙医一族的清修果然厉害,阮姑娘不过在冰窖里清修了一个月,竟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似的。” 阮依依应付的笑着,她没觉得自己这样发育是值得宣传和炫耀的事。可是她的身形实在变得厉害,阮依依一想到等自己回到归燕阁后,香瓜和宫女们大惊小怪的样子,就头痛。 “师兄,归燕阁的宫女们都借去准备小皇子的满月酒,不如先回国公府沐浴更衣,休息好了晚上再入宫赴宴。”项阳见阮依依愁眉苦脸的,体贴的说:“皇上,臣先带师兄回去,晚上再来请安。” ( ) 第六十二章 冰窖疗伤之长成大姑娘了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满月酒之我是胡汉三我怕谁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六十三章 满月酒之我是胡汉三我怕谁 吴洛宸点头,颜卿没有再做停留,带着阮依依住国公府去。 阮依依一回国公府,就被香瓜她们拉去问东问西。项阳与颜卿在书房里,将灵鹊和自己这个月打听到的消息全都告诉了颜卿。 “那天在归燕阁的不明来历之人已经查明,是霍家霍老将军派来打探的。他们听说皇上派人保护归燕阁和冰窖后,就差人四处打听。想必师兄和傻妞在冰窖清修的事,他们已经听说。”项阳有些担忧,尽管他们在皇宫朝廷里周、旋、了五六年,成功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颜卿带着阮依依住冰窖里一住就是一个月都不出来,这种事再瞒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有心人只要多打听再联想一下,就能猜出颜卿的身份。 仙医一族行事低调,从不招惹是非,特别是仙医传承人的血有着起死回生的神力,是凡人眼中个个都想啃上一口的神仙肉,所以从古至今仙医都不轻易公开身份,以防引来财狼觑觎,个个都想来生吞活剥仙医血肉。 这次如果不是为了救齐浓儿失了半生修为,又为了照顾阮依依,颜卿也不会轻易的带她进冰窖被人抓住把柄。 “灵鹊,你又有何消息?”颜卿转头问灵鹊。 灵鹊落在颜卿的肩上,把它这一个月来监视霍府和悦熙殿的情况汇报给他听。 婧贵妃一直暗中查颜卿和阮依依的来历,虽然起疑但又没有确凿证据,所以暂时没有太大的动静,耐心在等他们出关再来试探。谁知道中途颜卿突然延长了清修时间,令他们浮躁了许多。 霍钦开始老实了几天,后来见颜卿他们反而躲进了冰窖不出来,又开始嚣张跋扈起来。每日吃喝嫖赌,甚至在青楼里大放厥词,说只等阮依依出来,他还要再设计迷/歼她一次,不破她的处子之身誓不罢休。 颜卿听到这话时,手一紧,握在手里的茶杯变成了粉末。再松手时,白花花的落了一地。 项阳第一次见颜卿恼成这样,他抿着嘴,想了许久,说:“如果我们是仙医一族的身份暴露,以后皇亲贵族中无论是谁有了病痛,只怕都会怀疑是我们下毒,纵然没有这方面的担忧,每日哭闹着来要灵丹妙药,求长生不老,也会很麻烦。” 颜卿点头。一般世人都不知仙医的血有奇效,但看霍家对他们身份这样刨根问底,只怕他们已经知道仙医血的神力。说不定,还想分一杯羹,来满足长生不老起死回生的奢望。 “特别是师兄你现在打算对付霍钦,如果我们身份败露,只怕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事,就更难。” 项阳所担忧的,正是颜卿之所忧。但颜卿比项阳更加担心的是,如果外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凭着他们三个的能力,足以自保,但阮依依却不行。 她师承仙医,但身体却比一般女孩要差许多,外人只道她是颜卿的徒弟却不知她真正的身份,如果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那才是灭顶之灾。 “灵鹊,霍家那边还有什么动静吗?” 灵鹊见颜卿问它,又仔细想了想,说:“霍家见查不到线索,多次到皇上那里探听。皇上只说依依跟着师傅长期在雪山上生活,习惯了冰寒。虽然现在是冬天,但她受了伤,所以要去冰窖里待着养伤。霍家见皇上说阮依依受伤怕他追究责任就没有再追问,后来看到有禁军守着冰窖,才信了几分。” “知道他们有何打算吗?” “婧贵妃听说小皇子满月之时便是你们出关之日,已经吩咐霍钦当晚来赴宴时要随机应变,他们决定满月酒时来试探你们的来历身份,还有,我听到他们秘谋时说要找到那个救走阮依依的神秘人……”灵鹊扑愣着翅膀,在屋里盘旋着:“他们还说,普天之下会这等厉害法术的,无忧国里只有仙医一族。如果能证明是颜卿救走的阮依依,就能查到颜卿的身份。” 颜卿和项阳对望一眼,立刻明白了霍府的意思。 假如颜卿或者项阳都不承认自己救走了阮依依,那么就不会有证人证明阮依依是被霍钦所害。毕竟婧贵妃和开国将军后代的身份还是有威慑力的。如果他们承认了是自己所救,那就变相的揭穿了自己的身份。 颜卿和项阳乃至齐浓儿如果想明正言顺的替阮依依讨伐霍钦,就必须暴露身份。想保持低调,就不能利用皇上皇后的势力和无忧国的律法。 幸亏,颜卿自始自终都没有打算明着来。 颜卿只是笑笑,挥手叫灵鹊出去。项阳见颜卿胸有成竹,很是好奇:“师兄可有主意?” “你与浓儿这些年的生活,还有你们编的来历,都细细与我道来。”颜卿听完项阳说完后,与他对了些细节上的说词,从衣袖里掏出纸鹤,正是冰窖里的那只,念了段咒语后,便遣了纸鹤入宫到朝凤殿,将自己的打算和这些口供都告诉了齐浓儿。 “师兄是想先把身份的事隐瞒下来后,再找机会对付霍家?”项阳问颜卿。 颜卿点头,说:“阮阮以为我们当了缩头乌龟,正伤心着。她性子急,做事不想后果,所以不能让她知道我们在想办法对付霍家。让她平静一段时间后,等霍家放下戒心,才是反击的最佳时机。” 项阳见颜卿早有打算,这才放下心来。颜卿站起身抖了抖袍子,正要去看阮依依,项阳马上后脚跟上,问:“傻妞长大了?” “嗯。” 项阳停下脚步,有些为难的挠头问道:“师弟为师兄另外准备间客房?” 颜卿转身斜睨项阳一眼,甩手离开。只剩下项阳在风中凌乱,心中大声喊冤:“都怪我太热心!” 阮依依曾经去过故宫里的御花园,当时看到那巴掌点大的地方,阮依依失望至极,甚是同情深宫六院里的嫔妃们整日被关在这里,连个透气的地方也只够麻雀来休息。 她没想到,穿越到无忧国之后,这皇宫里她最满意的,却是御花园。 阮依依曾经在这御花园逛过,随便估摸了一下,少说也有十几亩地,花草树木假山流水亭楼阁台长廊蜿蜒,一路沿着镜湖边绵延扩展。 湖中央,有座小岛唤为观月岛,不属于御花园的范畴但却紧挨着御花园,正是摆满月酒的最佳地方。 阮依依跟着颜卿坐船摆渡到观月岛时,整个人紧紧的挨着他。 正所谓不知者无畏,当初她不知道自己是纸片人,所以并不畏惧水。但知道实情后,她对湖泊河水这种大片水域有了莫名的恐惧。 颜卿见她害怕,轻轻的环住她的腰,将她扣在怀里。 项阳在旁边没话找话说,逗得阮依依咯咯咯直笑,引得其它渡船的文武百官纷纷探头看,见是阮依依生得俏丽动人,而颜卿又是一派风流,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小丫头?”有个犹豫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阮依依侧身往后面一看,王太医正站在一艘渡船船首,眯着眼睛看着她,颤颤巍巍的,真担心他腿软得会掉下船去。 “王爷爷!”阮依依冲着他挥舞双手,见他大惊失色的样子,不知道他是对自己突然长大而惊讶,还是对她手腕上的夹板而吃惊。 另一只渡船缓缓滑过,霍老将军站在船首,矜持的冲着项阳点头,眼神,却始终落在阮依依的身上。 “这位是?……”不知是船夫有意还是无意,两艘渡船并排着,徐徐向前荡去。霍老将军看着阮依依,慈祥的笑着,问:“看上去甚是眼熟。” 阮依依不认识霍老将军,只是觉得他的面相跟谁很象。听到他的问话,阮依依假装没有听见,回头再去看王太医时,发现他的船竟掉头向右划去,偌大的湖面上,竟只剩下他们两艘。 上这艘船时,项阳为了避免太多闲杂人,特别等人少时才上船的。渡船本来不大,最多站十人左右,项阳催得急,所以只站了他们三人便往观月岛划去。 项阳瞅着霍老将军一个就用了一艘船,而王太医的那艘船上已然站满十人,笑了笑,抱拳回道:“霍老将军心系朝廷社稷,鞠躬尽瘁,整日忙于公务,想必未曾见过我家侄女。” 说完,便拉着阮依依要她对着霍老将军行礼。 阮依依一听到这老头姓霍,便想起霍钦。他虽然为人龌龊,但论五官长得也不差,有几分霍老将军的样。只不过霍老将军年轻时长年在边关征战,大大小小上百场战役,腥风血雨,杀人如麻,所以神色之间多了许多肃穆和冷酷。 而霍钦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纨绔子弟虚度人生,纵然有身好皮囊也因为日日油走青楼妓院之间而变得虚浮,也难怪阮依依见到霍老将军时只觉得面熟,却没办法把他跟霍老将军联系起来。 阮依依不想搭理他,但既然项阳要她行礼,她只好勉强的福了福身,隔着湖水,弱弱的行了礼。 霍老将军也是第一次见阮依依。 那晚霍钦犯事吓得差点想逃走,亏他得了消息随机应变,派人将霍钦抓回家锁了起来不许他再出来惹事。霍老将军连夜审讯霍钦身边那些跟班小厮,详细了解其中原由。所他们所述,阮依依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娃娃,长得唇红齿白,五官清秀,童声稚气,看上去就是个纷嫩糯米团似的娃娃,与邻家女孩并无二样。 婧贵妃也是如此说的。 方才霍老将军听到前面船只上传来清脆童声,急着命船夫赶上来看个究竟。只见阮依依虽然身材仍然娇小,但却是玲珑有致,肌肤白希柔嫩,一袭鹅黄纱衣更是衫得她晶莹剔透。月光下乌发披散,只着同色系的丝巾绑着,巧笑倩兮。 仅听喊的那声“王爷爷”就觉得她是个单纯可爱的女孩,但仔细观察,阮依依的眉目眼角不经意的带着一丝灵气,浑然天成的娇憨妩媚,纵然是阅人无数的霍老将军,也未曾见过。 “哎,国师言重。老夫就是个老头子,拉着小姑娘唤我将军真是折煞人。阮姑娘是国师的侄女便是我霍某的侄女,唤声霍爷爷可好。”霍老将军一边与项阳打着哈哈,一边打量着颜卿。 从他出现到现在,颜卿都未曾看他一眼,只是小心的照看着阮依依,怕她有闪失。 看来,他很在意这个女孩,后面的事只怕不好办——霍老将军如是想。 “这位想必就是国师的兄长吧。”霍老将军又主动攀谈起来:“老夫是霍安邦,不知该如何称呼……” “颜卿。”项阳答道:“我兄长并未有官职,暂在太医院里走动,霍老将军只需喊我兄长名字即可。” 霍安邦见项阳已经介绍,便冲着颜卿抱拳示意。颜卿这才有了反应,淡淡一笑,连手指头都没有抬一下,就算是回礼。 霍安邦很是恼怒,项阳官位与他相当,两人互不行礼还说得过去。但颜卿不过是平民,却这样傲然。如果不是为了他那个不肖子,想替他平息惹出来的事,霍安邦才不会这样彬彬有礼的跟着他们斯文。 霍安邦见寒暄得差不多了,便步入主题:“阮姑娘的手怎的上了夹板?” 阮依依见他绕来绕去,最终把话题重新绕回到她身上,知道一定是为了霍钦的事。阮依依事后问过项阳,当时颜卿把她救回来时,并无他人知道颜卿使了法术。特别是在青楼,那时霍钦封锁了房间和走廊,所以颜卿带着一团迷雾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只有霍钦一人看见。 听说霍钦当时惊得连眼睛都忘了眨,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没有她的人影,吓得差点尿裤子。。 尽管项阳没有再说下去,但阮依依知道,霍家一定会怀疑她和颜卿的身份。而且,她马上就在归燕阁出现,连婧贵妃都按捺不住的来探听,一方面是怕他们到皇上皇后那里告状,另一方面便是对他们的来历产生怀疑,想探听清楚。 霍安邦不问就罢了,现在主动提起她的伤,不是来投石问路,难道还真得是月朗星疏的来攀谈。 项阳见霍安邦主动问,伸手在阮依依的鼻梁上刮了一下,笑道:“都怪我这侄女太过调皮,不肯乖乖待在国公府,非闹着要进宫去御花园玩。我兄长擅长医术,正在替皇后诊脉时,这傻妞偷偷跟着去了御花园玩,调皮爬树,结果从树上摔下来,便伤了手腕。” “哦……”霍安邦见项阳没有说出实情,摸不透他的意思,故意找了个破绽,问:“虽然太医院离朝凤殿近,进出方便,但都有门禁,还有侍卫守着。阮姑娘是怎么混进去的?” “哦,那日正巧是皇后分娩,宫里乱成一团。我兄长也是接到昭令才进宫的,这傻妞平时跟我兄长在太医院里玩耍,所以得了套太医宫服。那日她换上宫服跟着去,侍卫以为她是太医随从便让她进去。结果,伤了自己。” 霍安邦还想再问,船身一震,只见已经到了观月岛。 岛上早有太监宫女引路,颜卿带着阮依依缓慢前行。霍安邦见不好再问,只能跟着一路往前走去。 项阳对着颜卿做了个手势,颜卿张嘴,无声说道:“一切按计划。” 阮依依跳下船后,脚尖刚着地,就看到王太医笑呵呵的站在不远处冲着她招手。 阮依依在太医院跟他混得最熟,便跑了过去。王太医爱怜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问她的手如何受伤。阮依依照着项阳的说法敷衍着,王太医也没有起疑,只是慈爱的责备她两句。 颜卿和项阳随后走来,见王太医对阮依依很疼爱,便礼貌的与他攀谈起来。霍安邦上岸后便往观月岛中心赶去,路过颜卿身边时,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 “小丫头,一个月未见,长高了。”王太医笑道:“听说你跟你师傅在冰窖里休养,看来不错。” “是啊,冰窖凉快。”阮依依歪头看着颜卿,意有所指。 尽管颜卿和项阳都没有告诉她他们的计划,但颜卿事先与她对过说词,叫她有所准备。颜卿没有向阮依依解释原因,只是含糊的说是为了隐藏身份。 阮依依敏锐的感觉到他们在预谋着一件事,而这件事一定与她有关。今儿见霍安邦如此殷勤,阮依依也猜出些端倪,只是装傻不说而已。 宫廷里,言多必失,特别是如果大家心里计划谋算着什么时,不说话才是最明智之举。 阮依依不等王太医再发问,马上反问他:“王爷爷,今晚你是来守着小皇子的吧。”既然是满月酒,王太医德高望重,医术高明,自然是来负责小皇子的身体健康。 “是啊。”王太医捻着胡子笑道:“小丫头还没有见过小皇子吧。” “嗯,我想跟王爷爷一起去看小皇子。”阮依依说完,扭头问颜卿:“师傅,我去去就来。” 颜卿和项阳先前早就得知霍钦没有官衔,所以今晚不能出席小皇子的满月酒。霍安邦一心想试探,必定会缠着他们两个。阮依依如果能待在皇后身边,没人敢来骚扰她,安全许多。他们也不必分神来照顾她,可以一心一意的对付霍安邦。 至于婧贵妃,就算有什么想法,碍于皇上和皇后的面子,也不敢太过分。 颜卿点头,上前拉着她的手,小声说:“手腕未好,要小心别再伤着。”说完,又对着王太医作揖,客气的说道:“还劳烦请王太医照顾小徒。” 王太医对颜卿一直不冷不淡,主要是颜卿太冷漠,不太搭理人。王太医见他制药炼丹自有一套,不敢小觑,又不亲近人,所以对他也是敬而远之。 只是,他着实喜欢阮依依,又教了她一些医术,这回儿颜卿为了阮依依对他甚是客气,自然板不起那老脸,呵呵笑了两声,说:“自然,颜卿先生放心就是。” 阮依依冲着颜卿招招手,跟着王太医便往皇后那边去了。颜卿一直默默的跟在他们身边,见阮依依已经走进只有皇上皇后才能坐的亭子,那里守卫森严,这才与项阳坐到自己的座位,茗茶闲谈。 “师兄,你说皇后为什么要把满月酒摆到这观月岛?”皇上皇后尚未到达,朝廷里的文武百官们便聚在一起说些没油没盐的话。项阳无聊,也拉着颜卿八卦起来。 颜卿瞟了他一眼,笑道:“你师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 项阳摇头叹道:“观月岛在湖中央,夜晚风大露重,别说是小皇子,就连我们这些铁汉子如果不注意都会感染风寒,小皇子才刚满月就到这里摆满月酒,皇后这回可赌大了。” 颜卿笑而不语,只是品茶。 吴氏皇族自古人丁单薄,纵然是有所生也难养大,半路夭折者居多。所以吴氏皇族很少有兄弟叔伯夺位而自相残杀的历史,因为能生存下来的,都是强者,且几乎没有血脉上的劲敌。 当年,吴洛宸娶齐浓儿,除了真心爱她,也是存有私心。仙医一族的身体和血液倍加珍贵,所孕育的孩子自然也异于常人。吴洛宸有心改变这种状况,所以对齐浓儿寄予厚望。 颜卿虽然在冰窖里清修一个月,不闻窗外事,但齐浓儿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齐浓儿嫁给吴洛宸八年才得这双生子,嫉妒中伤之人肯定不少,就算生了也会被人诅咒夭折。 齐浓儿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仗着自己曾经是仙医一族身体底子好,亲自喂养的小皇子也长得茁壮,特地安排满月酒到这湖中央来,叫你们这些在背后嚼舌根的心怀不轨的知道,她齐浓儿生养的孩子就是健康。 众人正说笑着,突然渡头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皇后驾到!” 文武百官纷纷跪拜行礼,颜卿也不能例外,勉强低了身子,但双膝并没有着地,虚虚的悬在地面上。 项阳见霍安邦直往这边看,悄悄的挪了一下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不让他看到颜卿并未着地的膝盖。 皇上牵着皇后的手,慢慢的往岛中心的小亭子里走去。后面,两位乳娘各抱着一位皇子。其它嫔妃紧随其后,婧贵妃穿得光彩照人,走在最前。 齐浓儿刚上第一个台阶,就看到阮依依正跪在地上。她只是随意一瞥,就发现她的改变,抿嘴笑着,意味深长的望着虚跪着的颜卿,脸上浮现出一个怪怪的微笑。 “依依,快起来,让本宫仔细瞧瞧。”齐浓儿也不管其它人还跪着独独拉起阮依依,让她在原地转了几圈后,扭头娇嗔道:“皇上,为什么不告诉臣妾,依依长成大姑娘了?” 皇上没有回齐浓儿的话,而是等太监宣旨平身之后,见文武百官都依次落座,这才抚着齐浓儿的手背,笑道:“朕见她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朕想看看联的皇后会不会也这样。” 齐浓儿在吴洛宸耳边低语:“必定是我师兄养得好,她才长得这般快。” 吴洛宸见她有意在调侃颜卿,也跟着在她耳边悄声问:“过两日,且让朕养养朕的皇后,不知可否?” 齐浓儿脸红,整个人都快软到吴洛宸怀时。吴洛宸仰头大笑,文武百官不知他们在嘀咕什么,只见皇上开心,都跟着附和的笑。 婧贵妃冷眼瞧着吴洛宸与齐浓儿恩爱,忽然看到亭里的阮依依时,诧异得闭不上嘴。 阮依依眼角余光瞥见婧贵妃,只是淡淡一笑。她知道但凡一个月前见过她的人,现在再见她,都会觉得惊讶。 阮依依与王太医来到乳娘身边,只见两位小皇子长得白白胖胖,天庭饱满,活脱脱的帝王之相。特别是那两只乌黑溜圆的大眼睛,几乎看不到眼白,才刚满月就滴溜溜的转着,别提多机灵了。 阮依依想伸手摸摸他们肥肥的小脸蛋,又怕手上的夹板伤了他们,只好呶着嘴发出各种怪异的声音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小皇子们刚刚睡醒吃饱,正吐着泡泡玩,忽然看见一张俏脸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听到声音竟咯咯笑了起来。 “皇上快看,小皇子笑了。”齐浓儿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们,说:“他们才一个月,竟然会笑。” 阮依依没有当过妈妈,她不知道一个月的娃娃笑是不是很稀奇。当她发现文武百官都对着她行注目礼时,才发觉自己有点玩大了的感觉。 “依依,快!快再逗逗小皇子!”齐浓儿催促着她,阮依依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太出风头,下意识的将两只手放在头顶上做怪兽样,吐着舌头对着小皇子嘻嘻笑。 小皇子们竟兴奋的蹬起了腿,咯咯的笑声又大了几分。 吴洛宸见状,不禁又多饮几杯,抚掌笑道:“没想到阮姑娘与小皇子这般有缘,不如,阮姑娘也帮忙想想,给这两位小皇子取个乳名。” 阮依依愣住,一时语塞。她以为小皇子一出生就取好了名字,谁知,这两位小皇子连乳名都没有。 齐浓儿见她呆在那里,将她拉到身边,细声细语的把这规矩告诉了她。 原来无忧国的个风俗,怕小孩难养大,被阎王爷勾了性命,在未成年之前,是不取名字的。这样,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就不会有小孩的名字。 但为了生活方便,都会取个乳名。等到小孩成年礼那天,才会拥有一个大名。 小皇子虽然贵为龙子,但依然按照风俗,在未成年前不取大名。 吴洛宸想过很多名字,齐浓儿都不满意。她想借着这满月酒之名,顺便把小皇子的乳名也给定下来。 这正是拍马屁的绝好时机,亭下的百官们立刻沸腾起来,纷纷献计献策,要给小皇子取名字。 阮依依见有人着急,便立在齐浓儿身后,一边逗着小皇子,一边仔细听他们取的名字。下面的文官个个都是饱读诗书的书生,取个名字都能编本小说,渐渐的,阮依依听得有些困乏,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呵欠。 “阮姑娘听得没趣,想必是有了更好的主意。皇后,妹妹觉得,不如先听听阮姑娘给小皇子取的名儿。”婧贵妃突然横空冒出话来:“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下面立刻安静了,一直沉默的颜卿和项阳听到婧贵妃的话,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打碴,却又帮不上忙。 阮依依把打到一半的呵欠咽了回去,见吴洛宸和齐浓儿都回头看她,就连下面那些来赴宴的大官小官们也看着她,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腹诽婧贵妃为人实在不厚道,自己没找她麻烦,她反而先来惹事。 齐浓儿见阮依依呆在那里,有心替她解围,唤来太监给她换了套茶几凳子放在她脚下,阮依依刚坐下,齐浓儿就笑着说:“阮依依别怕,今儿晚上就陪本宫说说话。” 吴洛宸见齐浓儿偏袒阮依依,有意不给婧贵妃台阶下,远远的瞟了一眼,见霍安邦正绷着眼,死盯着阮依依看,只好出来做和事佬:“不知阮姑娘可有想好?” 阮依依离座,伏在地上行了个跪拜礼后,朗朗说道:“民女想好了,小皇子的乳名可以叫左左和右右。” 下面一片哗然,就连项阳也急得手心冒汗。 颜卿蹙眉,但凡有点权势的人家给小孩取名,都讲个吉利和来由,这左左右右听着可爱,却平凡粗俗了些,与小皇子的身份完全不配。 “皇上,皇后,民女没有读过书,但还是懂得这个道理的。无论是皇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每个人都有左右手左右脚,左眼右眼左耳右耳,心在左边却惯常用右手,身体里的经脉血液虽分左右却融为一体。给小皇子取名左左右右,虽然平淡,却贵在这是平凡之中的永恒,哪怕是神仙,也逃不过这左右之事。”阮依依说到这里时,听到身后有人轻声赞叹,心里渐渐放下了那块大石。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该取什么名字,只是突然想起自己穿越前小区里有不少双胞胎,其中有一对就叫左左右右。 当时小区里的街坊邻居都说这名字取得好。阮依依心想既然好就拿给皇子用,至于后面那一大通道理,不过是她急中生智想出来的。 反正皇家的人都喜欢听好话,随便把好话往小皇子身上套,总不会错。 吴洛宸先是不语,听到阮依依如此说后,面有喜色但又不够明显。齐浓儿也只是微微点头,好象最后一把火总缺那么一点劲。 “呵呵,阮姑娘倒是七巧玲珑,说话总是那么讨人喜欢。只是,小皇子何等尊贵,取这乡间俗名,总是少了些气势。”婧贵妃说着说着站了起来,向吴洛宸行礼后便主动上前,半倚在他身边,拿出一本册子说:“臣妾知道娘家是武官出生,不擅取名,所以特地央了父亲去了普渡寺向弘若法师求了几个名字,还请皇上过目。” 说完,便要拿着册子给吴洛宸看,完全无视齐浓儿这位正牌皇后坐在旁,一心只想博得吴洛宸欢心,争宠邀功。 际沅还跪在地上,见婧贵妃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麻烦,又看到齐浓儿脸上虽然波澜不惊,但转过身去逗着小皇子,佯装看不到婧贵妃当众撒娇卖乖,一股无名火起,大声说道:“皇上,依依还没有说完呢。” 正要翻册子的吴洛宸听到阮依依这么孩子气的话,忽然笑了,手也收住,拉着齐浓儿的手笑道:“皇后,你义兄的徒弟着实可爱,见朕不理会她,在生气呢。” 齐浓儿见阮依依在替她出气,便笑道:“阮依依自小住在深山老林里,没有学过规矩,皇上不怪她是她的福气。”这厢说完,那厢就冲着阮依依扬扬下巴,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阮依依直起腰,佯装不满,嘟起嘴说道:“民女还没把左左右右的寓意说完呢。小皇子贵为龙子,是天赐之福,也是无忧国的嫡亲血脉,孝悌忠信,兄友弟恭,长大后,必定会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协助皇上治理国家。此乃皇家之福,无忧国之福,这左左右右的乳名,又有何粗俗之说呢?” 观月岛上又是一片安静,只有湖风阵阵吹过,带着丝寒意。 吴洛宸手指轻叩桌面,他既没有翻看弘若法师的取名册子,也没有立刻对阮依依的左左右右表示满意。 齐浓儿也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阮依依,好象在想她是如何想到这通说法的。 站在小皇子身边的王太医不停的捻着胡子,阮依依知道,他除了得意的时候会捻,紧张的时候捻得更厉害。 阮依依想回头找颜卿,哪怕只看他一眼心里也会安定。但她正面对着吴洛宸和齐浓儿跪着,不能回头,心里开始变得惶恐,但又强作镇静的迎上齐浓儿和吴洛宸的目光,然后做低姿势伏在地上,说:“民女唐突了小皇子,皇上恕罪。” “呵呵,这乳名取得好,甚得联的欢心,不知皇后意下如何?”吴洛宸突然抚掌而笑,齐浓儿自然也是满心欢喜,一手抱着大皇子一手抱着小皇子,左左右右的叫了起来。 婧贵妃讨了个没趣,拿着那册子回了自己的座位。 阮依依起身时,悄悄住颜卿那里看去。只见他只是在与项阳低语,好象压根没有在意她刚才的险境。 阮依依莫名的有些失落,坐了回去后,齐浓儿唤来宫女来帮她喂食。 阮依依郁闷的被那木讷宫女塞了一嘴的糕点,她用两只手腕上的夹板夹住酒杯想喝里面的水时,忽然看到绡梅手捧一个红木盒子,扭着腰肢往吴洛宸那走去,噎在喉咙里的糕点不知怎么呛到了气管里。 阮依依大声的咳嗽起来,夹在手腕间的酒杯也摔碎在地。 阮依依咳嗽完时,已经是泪眼汪汪,她难受啊,她想喝水,可是,旁边的宫女太笨,只会拼命的拍着她的背,却不喂她半滴水。 颜卿起身,要上前看她,项阳暗中扯住他。 这里不是佛牙山,一切都必须有规有矩。颜卿冷静下来后,又坐了回去,悄悄的要施法术帮阮依依,却听到吴洛宸低沉的嗓音:“快给阮姑娘喂些水……” 阮依依觉得自己今天很倒霉,所谓喝凉水也塞牙缝就是这个道理。宫女手忙脚乱的给她灌水进去,呛得她眼泪鼻涕一起流,什么面都丢光了。 绡梅原本是在婧贵妃的示意下,将送小皇子的一对金锁呈给吴洛宸的。她不过路过阮依依面前,就引得这么大的动静,当下也吓得站在原地,看着阮依依整理好仪容,匆忙的跪在她的身边。 阮依依第一次这样丢脸,急得口不择言:“民女失态,民女知罪,请皇上降……恕罪……” 不等吴洛宸开口,齐浓儿反倒先问了起来:“阮依依,本宫问你,刚才被何事惊吓成?” 阮依依瞟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绡梅,没有说话。 齐浓儿看着绡梅,吓得她扑通一下也跟着跪了下来,连声喊恕罪。 这下好了,两个人都跪着,都在喊恕罪。齐浓儿看得莫名其妙,吴洛宸反而明了,只是笑而不言。 “师兄,你说这傻妞到底想干嘛。”项阳见这戏越唱越大,不禁急了。如果说刚才阮依依给皇子取名是侥幸,那现在她这般如此的,又是为何。 颜卿端起茶杯看着阮依依,笑道:“她不过是借题发挥,不必太在意。”他见项阳还是不懂,只是低声说:“她以前确实是被那宫女吓着了,至于现在……她想如何,静观其变……” 项阳见颜卿不着急,他也跟着安宁了许多。百官们见皇上皇后没有动筷,只能干坐着,看阮依依和绡梅轮流磕头认罪。 “都快起来吧,今天是小皇子满月,这等好日子,凭空跑出罪来,是想煞风景吗?”齐浓儿不硬不软的一句话,唬得她们两个都住了嘴,乖乖的站了起来。 阮依依乖巧的站在齐浓儿身边,绡梅也不敢献礼,回到婧贵妃的身边。 “说吧,为什么看到绡梅会吓成这样?”齐浓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知道自己坐月子期间,吴洛宸封锁了不少消息。她也派人探听了一些,只字片语的,项阳又不肯告诉她实情,她决定自己弄清楚。 阮依依用手腕上的夹板夹着衣角来回搓弄,好象很害怕的样子,迟迟不敢说话。 绡梅记挂着自己曾经掌掴和脚踹过阮依依,吓得不停的碰婧贵妃,要她帮忙出头。 婧贵妃见吴洛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想这事怎么也瞒不住,只好硬着头皮说:“姐姐最近养着身子,妹妹不敢来扰。前些日子绡梅和阮姑娘在御花园里起了些争执,绡梅一心护主,唐突了阮姑娘,所以……绡梅,还不快去给阮姑娘赔不是。“ 绡梅得令,赶紧的上前冲着阮依依福身行礼。 齐浓儿自知这事肯定不是婧贵妃嘴里说的那样简单,但婧贵妃已经抢了先叫绡梅道歉,如果齐浓儿再追究下去就显得小气。 更何况吴洛宸一直眯眼看着,好象在看皮影戏似的,亭外的文武百官也跟着瞧,皇后要母仪天下,如果对这些芝麻小事穷追不舍,只会损了她的威仪。 齐浓儿只好做罢,心有不甘。 绡梅福身时,阮依依也学着她的动作回了礼。婧贵妃见事情就这样平息下来,很是得意,正想唤绡梅过来再拿那礼物给吴洛宸瞧,阮依依眼尖,跟着绡梅热情的走到婧贵妃那,小声惊呼:“哇,这小金锁好漂亮哦!小皇子戴上肯定很英俊的哦!“ 婧贵妃听到阮依依没心没肺的赞美,正想自己再锦上添花的说上两句,阮依依忽然不小心踩到裙角,自己绊住自己,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婧贵妃身上扑去。 婧贵妃惊叫一声,整个人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连连往后。阮依依挥舞着双手,眼见前面没有人接住她,一拧身,抓住了身边后绡梅,这才站稳。 可是,不等阮依依平静下来道谢,绡梅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阮依依的脸上。 “啪!”这一声太清脆了,比在御花园的那次清脆多了。 阮依依呆在那里,绡梅也怔住,所有人都因为绡梅本能的这一巴掌给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谨嬷嬷,宫女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置?”一片死寂中,齐浓儿夹起一块鱼肉,要吃不吃的样子,只等着谨嬷嬷的回复。 谨嬷嬷是朝凤殿里的掌事嬷嬷,负责管理皇宫里所有的宫女起居教习,职位仅次于柳翠,也是齐浓儿这八年来悉心培养的心腹。她见齐浓儿问她,略一勾腰,不卑不亢的说:“回娘娘的话,杖刑一百。” 那一就息。阮依依一听,打了个哆嗦。据她所知,杖弄三十就能打得皮开肉绽,如果真正打了一百下,就算不死也半身不遂。 绡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大祸,她也顾不上去求婧贵妃替她说话,跪在地上爬到齐浓儿脚下,痛哭流涕,好好的满月酒,竟搞得跟丧礼似的。 阮依依捂着被打的脸,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她望着哭得快要晕过去的绡梅,心底暗自感慨她实在是太笨了。 她也不想想,这是小皇子的满月酒,君臣同庆,天下同喜。聪明人都削尖脑袋的捡好听的说,你哭得跟死了人似的,这不是触霉头嘛。 再说,你的主子是婧贵妃,如果她肯出来替绡梅说两句话,就算活罪难逃至少死罪能免。绡梅不过是婧贵妃从娘带进来的小丫环,充其量是悦熙殿的一霸,但到了皇上皇后面前,她不过是只蝼蚁,就算是哭死,也不值得他们半点同情。 婧贵妃站起身,欲言又止,眼见太监上前要拖走绡梅,这才急急的跪到吴洛宸脚下,替绡梅求情:“求皇上开恩,绡梅胆大妄为,竟然以下犯下掌掴阮姑娘,确实该罚。但今日是小皇子的满月,不宜见血光。绡梅性命事小,小皇子的喜庆事大,还请皇上开恩,饶了绡梅一命。” 阮依依暗自思忖,这婧贵妃果然聪明。从头到尾不讲主仆情深,也不提误会意外,只是一个劲的拿着小皇子做文章。如果吴洛宸不应,那就是置小皇子不故,如果不罚绡梅那又会惹齐浓儿不快。 帝王之家最喜欢讲折中,但只要吴洛宸肯折中,绡梅就能保住一命。 阮依依眼珠子一转,也跟着跪下去。虽然她很恼火今天跪的次数比她这辈子的次数还多,但逢场作戏,不做就不是好人啊。 “求皇后娘娘开恩,求皇后娘娘看在小皇子的面子上不要动气。绡梅姐姐一定是护主心切,以为阮依依要对婧贵妃意图不轨才有所反应,求皇后娘娘看在绡梅忠心护主的份上,饶了绡梅姐姐。”阮依依柔柔说着,每一句每一个字都牵扯着脸上的伤,她痛得轻轻捂着,乌黑的双眸渐渐泛着水光,仰起小脸时,楚楚动人,单纯得犹如天间水晶,璀璨得令人目炫神迷。 齐浓儿迟疑,她对绡梅的生死并未兴趣,只是阮依依是颜卿的徒弟,也是她娘家的人,这绡梅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掌掴阮依依,这等行为其实就是在替婧贵妃掌掴她。 齐浓儿要制绡梅不过是想杀鸡给猴看,但如果真得闹出人命来,也不是她真正所想。 原本婧贵妃求情,左一句右一句拿小皇子说事,齐浓儿听得就火冒三丈。只是碍于吴洛宸是皇帝不能多嘴,忍在一旁。 阮依依忽然也跟着求情,很大程度上是给齐浓儿台阶下,而且她直接道明绡梅的行为是为了婧贵妃,这话让齐浓儿听得舒服了许多。 齐浓儿垂眸望着脚边的阮依依,猛然觉得,这女孩并非象她原来想像中那样天真纯朴。 以前她总以为她与颜卿在佛牙山住久了,不习惯宫中规矩不懂人情世故,为人处事会野蛮骄横桀骜不驯,如此看来,还是她齐浓儿看走了眼。 吴洛宸见婧贵妃泫然欲泣的苦苦哀求,原本好好的气氛被她们主仆俩弄得哭天抹泪,心里不禁烦躁起来。眼见齐浓儿的脸色在阮依依求情后缓和了许多,便侧身问道:“不知皇后有何意见?” 齐浓儿大度的站起来,将跪在地上的婧贵妃扶了起来。谨嬷嬷见状,也识趣的把阮依依拉了起来。 齐浓儿拉着婧贵妃的手,和气的笑道:“妹妹,再哭就不漂亮了。姐姐知道绡梅是妹妹从娘家带来的,感情特别好,绡梅受罚,罚在她身上却痛在妹妹的心里。唉,只可惜这奴才们总是不懂主子们的心,才枉费了妹妹的这番情谊。姐姐今日罚她,不是罚她以下犯上,而是罚她辜负了妹妹。” 说完,扭过头去,对谨嬷嬷说:“既然阮姑娘也求情了,就改杖刑二十,然后罚抄金刚经一百遍。” 谨嬷嬷福身应允,婧贵妃见能保住绡梅一命也跟着行礼感激齐浓儿。吴洛宸见事情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解决了,若有所思的瞅了瞅肿了半边脸的阮依依,对着太监做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席。 太监细细的嗓音在观月岛上方响起——开席,众人纷纷举杯向吴洛宸和齐浓儿道贺,好不热闹。 这时,王太医拿来药膏,在给阮依依涂抹。 齐浓儿瞧见,笑道:“你挨了打,最心疼的就是你师傅,你且坐到你师傅那去,让他好好瞧着。” 说完,就唤来太监,将阮依依的小桌搬到颜卿的旁边。阮依依行完礼后,拿着王太医的药膏,斯文的跟了过去。 这时,绡梅被一群太监架着要离开观月岛。她路过阮依依身边时,咬着牙恶狠狠的对阮依依说:“走着瞧!” 阮依依望着她被拖走的背景,摇摇头,乖乖的坐在颜卿的身边。颜卿仔细看了看伤,虽然下手重但上了药膏没有伤到根本,这才放心下来。 宫女在旁伺候负责喂食,阮依依轻轻的依到颜卿身边,撒娇说道:“师傅喂我……” 颜卿只是淡淡的瞟她一眼,问她:“刚才糕点还没吃饱?” “唔……不是呛着了嘛!”阮依依小声嘀咕着,颜卿见她不满,倒了杯茶水递给她。 阮依依的手腕虽然仍然上着夹板,但筋骨早已复元,只是手指仍然不便不能施力。 她勉强用两只手捧着茶水正要喝,颜卿突然在她耳边轻语:“今晚见好就收,点到为止。” 话音刚落,颜卿就站了起来。原来,是霍安邦来敬酒。 酒过三巡,霍安邦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宫女们给他搬了张椅子坐在阮依依身边。霍安邦笑得很亲切和蔼,可是阮依依怎么看他,都觉得他象只使着坏心眼的老狐狸。 “阮姑娘,听说你和你师傅一直住在雪山上的,那里冷不冷啊?”果然,又是来打探的。项阳和颜卿那里他打听不到消息,看着她年轻,以为好骗,便假装慈祥长辈来关心晚辈,先从住址开始打听。 阮依依等的就是今天。 “是啊,我们住在佛牙山的山腰上,那里终年冰雪。” “唉,天寒地冻的,苦了你这小娃娃。”霍安邦假装心疼的看着她,问:“好好的,为什么要住在那么贫苦之处?” “因为那里有仙医啊!”阮依依童声脆脆,看上去一点心机都没有。就连老谋深算的霍安邦都在后悔,应该早点从这女娃身上下手,冤枉了当初部署了这么多人,结果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套到。 阮依依见霍安邦没有起疑,又接着说:“我和师傅原本是住在佛牙山脚下的,但是师傅说,仙医每个月都会下山一次传授医术,每次三日,结束了便要回山上清修。所以平时我们都住在山腰上认药采药,仙医下山我们便也跟着下山,跟他学医术。我师傅还有村里的人大多师承仙医呢。” 阮依依这话,半真半假。颜卿确实每月下山三日传医授药,佛牙山脚下的村民都受过仙医恩惠,学得医术再四处漂泊施药救人。 其实,太医院里的王御医也曾经去佛牙山脚下守得仙医指点,这段经历朝廷上下都知道,只是他从不承认。所以,当年项阳和齐浓儿说自己住在佛牙山脚时,大家对他们的高超医术都没有起疑。 “哦,仙医长什么样子啊?” “不知道,每回仙医出现的时候,都是一团迷雾。不过他身上有只灵鹊,都是由它代替仙医来教授医术的。” 霍安邦一听,眯起眼睛,指着颜卿肩膀上的灵鹊,问道:“就象它一样的鸟儿?” 阮依依歪着头笑嘻嘻的冲着灵鹊招手,灵鹊飞来停在她的手腕夹板上。阮依依将灵鹊送到霍安邦的面前,笑道:“霍爷爷,你们瞧着灵鹊稀奇,我们看着可是很平常。佛牙山上十只鸟儿里有五只都是灵鹊,只不过仙医的那只会说话,我们养的,只会鸟叫。” 说完,便逗着灵鹊叫了两声。 霍安邦一听,脸上讪讪笑着。阮依依的话,滴水不漏,他们先前那些奇奇怪怪的事,都有了合理和解释。 霍钦看到一团迷雾救了阮依依,想必是那仙医。颜卿曾经在佛牙山学过医,想必是仙医认识他们,才把阮依依救下送还给他们。只是,这事情也未免太凑巧了,那仙医怎么会跑到青楼去呢? 阮依依知道霍安邦肯定不会全信,见他将信将疑的,也懒得多说,只顾着逗灵鹊玩。颜卿见霍安邦从阮依依这没有讨到便宜,放下心中大石,不时的喂些糕点给灵鹊吃,得空时便和项阳聊聊佛牙山的琐事。 霍安邦一边喝酒一边竖着耳朵听,听见他们说的无非是仙医医术如何高明之类的恭维之话,不甚在意。 忽然,他又生一计:“阮姑娘,你和你师傅一直住在佛牙山,怎得突然到皇宫里来了?” ( ) 第六十三章 满月酒之我是胡汉三我怕谁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后宫纷乱之不做帮凶做谋士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六十四章 后宫纷乱之不做帮凶做谋士 阮依依的肚子都快要笑痛了,都说古人好骗这话真没说错,看起来霍安邦阴险狡诈,到底只是个武官,想了办法,还是问回到坑里来。这个问题,颜卿早已想到,只等霍安邦来问。 “仙医下山游历去了啊!仙医说,要拿自己练的丹药去找人试试药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不教我们医术。师傅说既然暂时不能学医,就带我来京都见识见识。再说,我师叔在京都当了大官,怎么也该白吃白喝他几年才对!” 阮依依说完,还冲着项阳笑。项阳见状,附和的点头,顺便又敬了霍安邦一杯酒。 霍安邦坐在这里套阮依依话时,不知不觉喝了有一壶酒,除了脸上稍微有些红外,思路仍然清晰敏捷。颜卿怕阮依依会掉以轻心,正想找个理由打断他们之间的对话,霍安邦突然发问:“听说阮姑娘的身体很弱,时常生病,怎得没有请仙医给治治?” 这个问题,颜卿没有和阮依依对过口供。 颜卿正担心阮依依会说错话被霍安邦抓到把柄,却没想到阮依依忽然扑到颜卿的怀里,哽咽的说道:“阮依依是弃婴,被爹娘扔到佛牙山脚下。幸亏被当时下山授医的仙医救起,交给师傅抚养。仙医说阮依依当时已经断气,亏得仙医医术高明才救了阮依依一命。阮依依能活到今天,全靠仙医和师傅……嗷嗷嗷……” 阮依依这一说完,就开始哭了起来。 吴洛宸和齐浓儿正在接受文武百官的庆贺,好好的忽然听到阮依依在哭,细问之下得知是霍安邦问了她的身世,触痛了她的伤心事,这才哭了起来。 齐浓儿装模作样的说了霍安邦几句,他的老脸也挂不住啊,只好讪讪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好再追问阮依依。吴洛宸也特别的给阮依依面子,竟当着众人的面,开口安慰了她。 阮依依见火候差不多,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才破涕为笑,又是跪又是拜的请了罪之后,才回到颜卿的身边。 项阳象看戏似的,看着阮依依把这套标准动作全部做完。等她回到颜卿身边时,悄悄的竖起了大拇指,为她精湛的演出喝彩。 霍老将军亲自出马试探完毕后,霍家安宁了许多。项阳知道,他们一定是派人去佛牙山打探消息去了。 仙医在佛牙山一直很神秘,除了每月下山三日,平时谁也没有见过仙医。更何况每次颜卿下山,都由灵鹊说话,而他则隐在迷雾之中,所以,霍家就算去探听,也打探不到什么实质上的东西。 至于跟仙医学医的村民,颜卿每次下山都是随机传授,从未将这些人集中在一起过。所以,除了本人,没有人知道谁在仙医那里学习过医术,霍家就更加无法质疑阮依依所说的话。 只是颜卿和阮依依的身份需要打点一下,这些,齐浓儿和项阳早有安排,霍家去,只会打听到他们事先布置好的一切。 果然,霍家回来后,再也没有起风波。尽管他们一直怀疑颜卿就是仙医,但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霍家只能相信阮依依那晚确实是被仙医所救,而仙医又认识她,所以把她送回到颜卿那里去了。一切都是机缘巧合,而颜卿和项阳会隐忍,则是忌惮霍家在朝廷和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所以只好打落牙往肚子吞。 既然项阳和颜卿没有追究阮依依被欺辱之事,霍家自然不想再起风波,一时间,风平浪静,两边都相安无事。 霍钦照样花天酒地,阮依依也从不提起此事,大家好象都忘记了曾经发生过一件激心动魄的事情。 他们安静了,齐浓儿却想热闹。 当初因为她怀着双生子,一心只想保胎,吴洛宸也怕中途有意外,惹她费神操心,所以宫里无论大小节日,全部都不过,就连中秋都只是吃了两块月饼就打发了。 如今齐浓儿喜得两位皇子,哪怕是吹着北风都如沐春风。出了月子后,她身体又恢复得快,眼看除夕来临,她能不摩拳擦掌的大干一番嘛。 吴洛宸知道她也是耐不住寂寞,为了保胎在朝凤殿里可是憋屈了很久。现在,不趁着风头正劲的时候好好树树威风,更待何时。 这不,齐浓儿起了个大早,把那些三宫六院的嫔妃们全都叫了过来,先开筹备会,再定过除夕的方案。 一时间,朝凤殿里莺莺燕燕,好不热闹。许是她们打听到吴洛宸下朝后会来朝凤殿看望小皇子,这个时间段筹备会应该还没有结束,所以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就象那些长期告病假的嫔妃们,都抹得红红绿绿,周周正正的坐在殿厅里等候齐浓儿的出现。 其实,齐浓儿早就起来了,她早早的召了阮依依进宫,拉着她,躲在殿后面的一个暗阁里,透过一个花瓶后面的小孔往外面望。 阮依依还在颜卿的怀里跟周公划拳,就被齐浓儿召进来,临进宫门前她还窝在颜卿的怀里撒娇不肯入宫。明明呵欠连天,却不敢放松,跟齐浓儿窝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阮依依着实觉得有些太不正经了。 “皇后……” 阮依依刚开口,齐浓儿就打断了她的话:“上回不是交待过你,没人的时候喊我师姑就行了。” “哦……师姑,我们躲在这里看什么?”阮依依拿不准齐浓儿心里想什么,只能假装特别有兴趣的直往外面瞧,然后一头雾水的问:“外面坐的都是什么人啊?” “全都是皇帝的女人。”齐浓儿淡淡的说道:“左边第一个是婧贵妃,你认识的。依次排下去是贤、良、淑、德四位妃子,品位仅次于我和婧贵妃。四妃之后便是庄嫔、丽嫔和惠嫔。右排第一位的是芳婕妤、琴婕妤、宁贵人、华贵人、月美人、媛美人……这些后宫里的主子,位阶高低,习惯品性,你都要记清楚……剩下那些没有位置站着的,都是些封号的女人,你便可记可不记……” 阮依依掐指一算,把这些有封号的妃嫔算上,总共才十四人,加上皇后齐浓儿,也不过十五人,正好是个足球队加四个替补而已。就算把那些没有封号的加上,也不过三十个左右,勉强凑成三个足球队。 阮依依不禁对吴洛宸另眼相看,作为皇帝,总共才这么点老婆,真是高风亮节啊。 齐浓儿见阮依依面露钦佩之色,继续慢悠悠的说道:“按照祖宗定制,后宫除了只能有一名皇后外,另可设皇贵妃一人,贵妃二人,妃子四人,嫔六人,其它不限,均无定额……依依,你可有看出其中端倪?” 面对齐浓儿赤/裸/裸的提问,阮依依愣了愣,心想这次只怕是要装傻也装不过去了,只能勉强笑着说:“皇贵妃之位至今空着,贵妃这位又只有婧贵妃一人。四妃定额已满,就算想晋升也要先做了贵妃才能当皇贵妃。而婧贵妃只离皇贵妃一步之遥,若是做了皇贵妃,只怕……” 剩下的话实在大不敬,阮依依说半句留半句,呵呵笑着带过。 “你果然是个聪明之人,我师兄必定没少花心思在你身上。”齐浓儿若有所思的望着阮依依,眼神里有许多说不出来的东西。 阮依依却暗自叫苦。她对后宫争斗一点兴趣都没有,若不是因为颜卿顾念师兄妹之情,身负无忧国守护者之责,不得不暂时留在宫里。否则,此刻她恐怕早就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好不快活。 如今,听齐浓儿的意思,她不但没有放他们走的意思,反而还想拉她入伙,站在同一战线上。 “昨日,我与师兄起了争执,阮依依知道吗?” 阮依依摇头,颜卿昨天表现得与平时并无两样,依旧是那样冷清,对她仍然是疼爱有加。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阮依依隐约觉得,昨晚入睡时,他叹了气。 “我和师兄从小在佛牙山长大,跟着师傅学医。师兄从来没有对我大声过,这次为了你,他险些……罢了,这些都不说了。师兄坚持要带你回佛牙山,我且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回?” 面对齐浓儿咄咄逼人的目光,阮依依觉得自己又被人坑了。 他们两师兄妹闹意见,把她扯进来干嘛!她才不想回佛牙山,但她也不想留在皇宫啊! 阮依依望着齐浓儿阴晴不定的脸,琢磨着,如果她这个时候说不想留在皇宫,只怕她会翻脸不认人。万一心情不好下个诛杀令天涯海角的追着她不放,颜卿也没办法。但如果说愿意留下,有违心愿,以后有个三长两短,她反咬一口说是她自愿的,才有苦难言。 阮依依当下觉得陷入在两难境界,半天都没有哼声。 齐浓儿早已料到阮依依会有这个反应,她也不急,只是淡淡的说:“你大概不知道,你师傅和项阳正在筹谋着怎么替你报仇。他们想对付的,正是婧贵妃的嫡亲弟弟霍钦。” 阮依依咬着唇,没有应话。 颜卿和项阳背着她去对付霍钦的事,阮依依多少知道一些。他们不说,她自然是装傻不问。只是,仙医受祖训约束,凭着他道骨仙风的性子,最多也就是下下泻药什么的让霍钦难受几天,应该不会做太过分的事。 可是,听齐浓儿这话里话外,颜卿似乎下定决定,宁愿受天谴也要替她报仇。但齐浓儿的表情告诉阮依依,她没有开玩笑。 “你被绡梅掌掴后虽然没有声张,但心里还是一直记着,是不是?上次在观月岛上你是故意假装被呛,只是想找机会报复。别装惊讶,我知道,师兄也知道,所以他急着想帮你出了这口气,然后带你离开。”齐浓儿说得很轻松,但阮依依知道,这一切都不容易:“阮依依,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有我的帮助,后宫之内,想玩阴谋诡计,有那么简单吗?霍家在朝廷的百年基业,又怎么可能随便让你们挑衅!” 阮依依十指快拧成麻花,内心斗争几乎白热化,但脸上依旧风轻云淡,没有立刻表态。 “我留你,是希望你帮我,同时,我也帮你。小皇子还需要师兄的照看,你需要还击,我需要巩固,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 齐浓儿见阮依依仍然在犹豫,抛出最后一个包袱:“师兄如果坚持要为你报复,势必会遭天谴,但假如你留下,由你来计划实施,也许,有可能师兄可以避开这次天谴。” 阮依依的睫毛不由自主的闪动两个,齐浓儿这话,确实令她有所支援。齐浓儿敏锐的感觉到她内心的纠结和变化,柔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和师兄,只要你帮完我这一回,我绝不强留你。” 阮依依始终没有说话,她一直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说实话,被绡梅打,对她来说,并非不能完全忍受的事,更何况上次满月酒时她设计害她打了二十大板,又抄一百遍的经文,这个惩罚也不小。 据说,绡梅被这二十大板打得大小便失禁了十多天,虽然现在已经能下地走路,继续伺候婧贵妃,但是明显身体大不如以前。 以前在文明社会,如果被别人打了一巴掌当场还击的话,万一被老师抓到,还得叫学长来训话。不管打人的还是挨打的,都得被骂一顿,然后洋洋洒洒几小时的与人为善动手就不对的思想政治教育。如果打狠了,不管谁对谁错,都得被送到警察局去坐着。 所以,阮依依拿着穿越前的标准来权衡这件事,她觉得绡梅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自己不必费心去想着该如何再教训绡梅。 阮依依之所以一直没有咽下这口气,是因为霍钦。 且不说霍钦险些玷污她的事,就是平时,这种人渣也该千刀万剐,哪怕放在有着严谨的法律精神的现代社会,霍钦至少该判三五年牢,从此记录在案。 但是现在,就凭着他是皇亲国戚这一点,他就能逍遥法外,横行霸道。齐浓儿贵为皇后也不能明着替他们撑腰,项阳是国师又如何。 颜卿有一身的医术,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先隐忍后谋划,寻找机会再动手。想解气,想为自己报复,还是需要靠她阮依依。 齐浓儿见阮依依蹙眉不语,知道不能把她逼急。眼见外面的嫔妃们已经坐不住,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便转身走出隔间,准备她们的晨昏省定和后面的筹备会。 阮依依紧跟在她身后,恭敬的低着头,温顺又乖巧。 “我现在是没有本事说服师兄,还烦请阮姑娘去说说。”齐浓儿一面往前走着,一面理所当然的交待阮依依。 阮依依正在走神,当她反应过来本能想拒绝时,齐浓儿已经缓缓步入殿厅,根本没有给她机会。柳翠扬声通报后便扶着齐浓儿,两边宫女拉开水晶珠帘屈膝弯腰,齐浓儿带着一干宫女气势浩荡的出现在众嫔妃面前,接受她们的请安。 阮依依立在珠帘之后,见已有嫔妃瞟见她,无奈,只能跟着走了出去。阮依依虽然与齐浓儿有些许关系,但没有封号,因此身份低微,面对众多嫔妃,她不得逐一福身请安。 幸亏刚才齐浓儿把她们的封号都说了一遍,阮依依记性好,没有出错,倒也得体不少。其它嫔妃都听说过阮依依,知道她最近也很宠,现在又是在皇后寝宫,自然对她客气许多,不等阮依依真得行礼,便都纷纷说了声“免礼”。 自起霍山。唯独婧贵妃,坐在那里安然的接受了阮依依的行礼。最可恨的是,当阮依依行礼时,她故意侧了侧身子假装从绡梅那接过茶杯,实际上,绡梅整个人都立在阮依依的面前,无形中,阮依依给绡梅行了个大礼。 齐浓儿假装不知,只是用眼角余光瞟了瞟阮依依。阮依依面不改色的继续行礼,乖巧的等婧贵妃懒洋洋的说了声“起来吧”,又温顺的站了起来,退回到齐浓儿的身后。 婧贵妃满意的笑了,齐浓儿也满意的笑了,就连绡梅,也悄悄的撇过身去笑了。 阮依依目不斜视,只是本分的站着,心里却在天人交战。 留还是不留,这真是个问题! 就在阮依依藏着心思佯装天真的站在齐浓儿身后犹豫不决时,齐浓儿终于再次端起皇后的架势,说了她的开场白。 “今天请各位姐妹们来,一是好久不聚,甚是想念,所以召你们来唠唠嗑说说闲话。二呢,便是为了今年除夕的事。” 齐浓儿慢悠悠的刚说完除夕两字,下面就沸腾起来了。 要知道,皇宫生活寂寞如枯井死水,没有波澜。整天过着绣花喝茶的日子,不能爬墙偷人,青春年华,是人都受不了啊。 皇帝除了忙着治理国家还要雨露均沾,但再均沾,一个月能见上一回都可以放爆竹。特别是齐浓儿怀孕后,吴洛宸几乎夜夜留宿朝凤殿,其它嫔妃把脖子伸成了长颈鹿,都看不到龙袍的黄影子。 唯独逢年过节这些大日子,才能见着皇帝。假如趁机出了风头,博得他展颜一笑,当晚召来待寝,不但是飞上枝头的美事,更有可能留下龙种,从此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什么都很美好,但最重要的是,要先见着皇帝。 以往宫里每年除夕皇帝都要与后宫妃子们共度,由后宫各妃子出节目助兴。这些准备工作,都要提前两个月,但这次齐浓儿产子,皇帝为了照顾她的身体决定一切从简。 各宫妃子正在猜测这一切从简是如何之简,是不是简得皇帝又到朝凤殿留宿,逗逗皇子就过完了。正惆怅着,齐浓儿主动提出要操办除夕,这些妃子们能不兴奋嘛! 齐浓儿从容的喝完一杯茶后,见她们渐渐平静下来,这才又说:“昨晚本宫已经向皇上请旨,要好好操办除夕晚宴。毕竟是小皇子的第一个新年,自然要过得热闹喜庆些。皇上已经答应,只是本宫最近身体倦得厉害,所以才请各位姐妹们来,帮忙出出主意,也好分工各自去忙,不至于临时抱佛脚,抱成了大腿,是不是。” 齐浓儿的最后一句话,把她们都逗乐了。位阶高些的贤妃她们附和了两句后,趁着这个机会主动提出要为齐浓儿为忧,位阶低的不敢主动提出,只是打着哈哈说自己要出些节目,一时间,殿厅里莺燕娇声此起彼伏,又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阮依依一直站在齐浓儿身后冷眼看着,以前在电视里看宫廷剧时就觉得她们可怜,这么多人争着一个男人,用的办法无非就是以色相取悦,或者做出贤良淑德的表率,又或者狐媚惑群之类的。实在不行,用药用香,买通太监里外照应,为的不过是求皇帝能到寝宫里来播种而已。 如今看来,齐浓儿也逃不过这个魔咒。 她贵为皇后如何,诞下皇子又如何,她仍然要防着挡着,嘴里喊着皇上要雨露均沾,心底只怕是刀割的疼吧。 莫名的,阮依依忽然变得很同情齐浓儿。 “皇后娘娘,臣妾与淑妃最近学了一曲蝶双飞,臣妾愿意在除夕晚宴上献艺……”良妃是这些嫔妃里身段最软又最擅舞之人,淑妃与她家是姻亲,关键时刻,还是要抱成团的。 齐浓儿点头,贤妃急了:“皇后娘娘,臣妾前些日子得了张乐谱,竟是伯牙子期的遗世之作。臣妾回去定当努力练习,在晚宴那日,为皇上皇后助兴。” 四妃已有三妃主动请樱,齐浓儿都应允了。德妃不擅歌舞,却最是会做精致糕点,眼见没有表演的机会,便恳求齐浓儿让她负责晚宴的糕点配料,力求做些新鲜玩意让皇帝胃口大开,为皇后分忧。 很快的,殿厅里的女人们个个都要替齐浓儿分忧,晚宴那些纷杂事务,都被她们当宝似的全都抢着要做。 齐浓儿早就料到会是如此,便把心中早就想好的分工布置下去,每人都有份,平均分配,劳逸结合,众妃满意,都不再来抢,而是开始在肚子里筹划着各自手头上的事情,该如何办得出彩。 “婧贵妃,妃子里以你为首,本宫最近身体疲乏,打不起精神,还想请妹妹你帮忙,将这晚宴的事管起来。” 婧贵妃一怔,她没想到齐浓儿会主动把后宫这事交于她管理。但见齐浓儿笑脸盈盈,不象开玩笑的样子,当即离座行礼,连连谢恩。 齐浓儿见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这才站起身,扶着齐浓儿的手要往里面走。刚走两步,齐浓儿忽然停住,扭过身来问阮依依:“不知阮姑娘,对晚宴可有什么好的意见?” 阮依依尽量保持平静又恭敬的笑容,她知道,齐浓儿这句话实际上就是在问她到底留还是不留。若想留,便可以随便提些意见,借办晚宴之事留在宫中,若不想留,只需说自己愚钝没有见识,齐浓儿想必也不会再为难她了。 阮依依轻轻扶着齐浓儿的胳膊,正要说话,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齐浓儿带着一群妃子迎接吴洛宸时,阮依依只踌躇了两秒,就被人流带到了前面。无奈,她随着齐浓儿一起行礼,只见一道明黄色闪现在眼前,吴洛宸伸手扶起齐浓儿,目光和煦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们,爽朗的说了声:“都起来吧!” 又是一阵整齐的谢恩声,众嫔妃们起身扶到原来的座位坐好。 阮依依跟着一群宫女也站了起来,她瞅着这会子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吴洛宸身上,便悄悄的挪着脚步,想躲到最角落去,等吴洛宸象大公鸡似的安抚完这群母鸡后,赶紧离开朝凤殿,再去太医院找颜卿。 齐浓儿简单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婧贵妃又率先表态会尽心尽意全力支持。 吴洛宸今天心情似乎很不错,哈哈大笑了好几回,逗得那些妃子们各各装娇羞状,直后悔今天没有穿得更艳丽些,好让吴洛宸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更长久些。 吴洛宸刚一落座就有太监来替他解大氅,上面落着几朵雪花,刚进朝凤殿,还没来得及融化。 “皇上,外面下雪了吗?”齐浓儿接过大氅瞧了瞧,然后担忧的说:“待会阮姑娘还要到太医院去,这风大雪大的,怕是不方便吧。” 吴洛宸从人堆里一眼就看到矮个子的阮依依,呷了口齐浓儿递过来的热茶,笑道:“阮姑娘今日怎得空,来朝凤殿走动?” “是臣妾唤她来的,马上就要除夕,阮依依和义兄都回不了佛牙山,我便叫她来宫里过节。可怜这孩子竟生分的紧,死活不肯,刚才臣妾问她对宫里准备的晚宴可有兴趣,她都不答呢。”齐浓儿捂着嘴,吃吃笑着,象唠家常似的,说了出来。 阮依依暗暗叫苦,这话说给吴洛宸听,摆明了齐浓儿是在逼她今天一定要做决定。 果然,不等她再考虑清楚,吴洛宸招手唤她过去,见她怯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笑道:“虽然项阳在京都里有府弟,但每年除夕他都是进宫赴宴,纵然是家宴也未曾生分过。今年你和你师傅来探他,想必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你只管说,不用担心。” 阮依依见吴洛宸这话说得圆滑的很,不管自己到底来不来宫里过年,都是他在做好人。相较齐浓儿的咄咄逼人,吴洛宸的话更温和些,只是,让人听不出他的意思,到底是想要她来还是不要她来。。 阮依依正组织着词汇想着该如何应对时,婧贵妃突然出声:“皇上,阮姑娘是颜卿的宝贝徒弟,项阳看她也看得紧。听说阮姑娘八字太硬,写宫里不合,总在宫里出事。倘若过年时阮姑娘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只怕非要请来仙医才能治,到时候,只怕……” 吴洛宸只是笑,齐浓儿见吴洛宸不应婧贵妃的话,隔山观火,端起茶,有滋有味的喝了起来。 阮依依瞟着齐浓儿,刚才怎么没见她这样爱喝茶,这节骨眼上,她倒是喜欢上了,跟吴洛宸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好象刚才婧贵妃那番话不是冲着她来的似的。 “回皇上,上回在府里,师傅和师叔正讨论着在晚宴上表演什么节目。阮依依迟迟不说,是想到时候给皇上一个惊喜……”阮依依耷拉着小脸,露出一个小女娃撒娇的样子,闷闷的说道:“如今被皇上逼问出来,只怕师傅和师叔要打阮依依的屁股了呢。” 婧贵妃的脸立刻拉下来了,她见吴洛宸扫了一眼过来,警觉的又摆出一张笑脸,附和着:“原来如此,看来还是我多心了。” “民女谢过婧贵妃,能得婧贵妃关心,是民女的福气。”阮依依也客气得很,当着吴洛宸的面,该做的功夫她全都做足。 反正她答应留下,最高兴的是齐浓儿。阮依依开始还在犹豫是否该插一杠子进来,刚才如果婧贵妃不刺激她,或许她还真得说不留下呢。 婧贵妃对阮依依很是不爽,见她留下,表面上好象很开心,心里却是各种腹诽。阮依依是真得笑得很明媚,因为她留下,该难受的应该是这笑得阴阳怪气的婧贵妃。 齐浓儿见目的达到,也不再挽留阮依依,而是催促她赶紧的回太医院去,免得颜卿等急了会来要人。 阮依依又是一番行礼,正要走,吴洛宸突然说:“慢着。” 众人望着吴洛宸,只见他指着那大氅,慢慢说道:“刚才婧贵妃提醒的对,阮姑娘你身子弱,外面雪大地滑,小心冻着了。”说完,又招招手,太监恭敬的将大氅奉上,他则随便扔给阮依依,说:“你且披上,就坐朕的车辇去吧。” 阮依依一惊,当即跪了下来,竟不知该说什么。齐浓儿也跟着吓了一跳,对着吴洛宸轻轻的喊了声“皇上”,剩下的话,全被吴洛宸一挥手,又缩了回去。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这宫中的一草一木一针一线都有详尽的规定。阮依依虽然不能全都背下来,但她知道,皇上御用之物,特别是这些带了明黄色的物品,哪怕只是枝笔,都意义非同小可。 宫里十几位妃嫔,都未曾听说过得过这样的赏赐,有幸披上明黄龙服,就连吴洛宸的车辇,齐浓儿贵为皇后,都未曾坐过几回。 阮依依虽说入职太医院,但并未拿朝廷俸禄也未有官职,算起来,不过是个民女而已。突然一下受如此之大的恩赐,别说齐浓儿,如果灵鹊在,也会惊得从树枝上掉下来。 “民女不敢!”阮依依从有限的宫廷词汇中终于找到了一句能深刻表达自己此时心情的话。 吴洛宸却很不以为然,他笑道:“这有什么不敢的?你师傅照顾小皇子,医治有功,朕还没有赏他。如今不过让你披了这大氅乘车辇去太医院而已,你还是受得起的。” 阮依依仍然伏在地上,她原本就个子小,虽然在冰窖里发育了,但也只是长高了些许。现在伏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远远看上去好象瑟瑟的缩成一团,好不可怜。 齐浓儿知道阮依依习惯了佛牙山的冰寒,自然不会怕那地面上的凉气,眼见她那模样怪惹人怜爱的,不禁也好好的打量着她。 上次吴洛宸透露将她收为已用,后来得知她仍是尚未发育的小女娃便只好做罢,如今,阮依依的身体正在慢慢发生改变,想必吴洛宸也知道其中原因,难道,他又在打她的主意? 若是这样,留她在身边,到底是对是错,就连齐浓儿自己,也弄不清楚了。 阮依依一直趴在地上,等着吴洛宸和齐浓儿的定夺。妃嫔们心里犯着嘀咕,但又有谁敢出来说话。 殿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变得粗重,阮依依觉得腿有些麻,又不敢动,只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心里却在暗暗骂着吴洛宸,好好的,没事想出这样的赏赐,自己没有得到半点好处还得罪了一大群妒妇。 以后行走在这后宫之中,怕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行。 “罢了,再跪下去,地面结冰就更不好走。”吴洛宸见气氛不是特别融洽,便将那大氅收了回来,说:“车辇里有炉子烤着,应该很暖,你就坐车去太医院吧。” 阮依依听了吴洛宸这折衷的办法,觉得比刚才好多了,立刻大呼三声“谢皇上”,揉着又酸又麻的腿,在宫女的搀扶下,一拐一拐的离开了朝凤殿。 刚出殿门就看到一匹高大的黑马栓在外面,马鞍上绣着明黄色的皇家图腾,后面便是被明黄锦绸盖着车身的马车,在雪花中,甚是刺眼。 阮依依刚一坐上,还未把身子暖和,便到了太医院。颜卿已经在太医院的门口等着,见阮依依从马车跳下来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赶紧上前来扶,问:“腿受伤了吗?” “不是,在宫里跪来拜去的,跪麻了。” 颜卿托着她的手肘,亦步亦趋的扶着她往太医院里走。不过走了两步,阮依依忽然停了,喊了声“师傅”后又没下文,颜卿也不追问,只是耐心等着。 阮依依咬咬唇,犹豫了一下,最后瘪着嘴说:“我饿了。” 颜卿很自然的拿起药丸就要喂阮依依。 颜卿做的药丸很漂亮,赤橙黄绿青蓝绿,颜色鲜艳,大小也合适,象糖果,一点都不象阮依依从前见过的泥丸子。这些药丸,有些苦,有些酸,有些带着涩,偶尔有几颗略带甜味。 阮依依每回吃药丸时,都骗自己,那是巧克力豆,这样吃起来就会更香甜些。但如今下山开了荤味,忽然见到这熟悉的药丸,阮依依一点食欲都没有。 “师傅,陪我去外面吃吧。”阮依依撅起嘴,不满的说:“一大早就被皇后叫进宫里,挨到快吃午饭的点才放人出来,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胃泛酸呢,吃药丸会吐的。” 来的路上,阮依依没有浪费时间,在利用在车辇里那短短的时间,仔细思考着一个问题:如何说服颜卿。 别看颜卿平时很从容风雅,看什么都淡淡的,话不多,也不太提意见。但阮依依知道,他最是执着和坚定。 佛牙山终年积雪,长年不见活物,颜卿都能一人独守在悬崖之上,这份坚定和淡泊,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会为了齐浓儿下山,但却没有答应齐浓儿留在宫里,可见他早就下定主意要带她回去。尽管齐浓儿似乎对阮依依能劝服颜卿特别有信心,但阮依依却一点把握都没有。 阮依依想过用冷战的办法,但事实证明,冷战是颜卿的强项,无论他多疼爱她,都不可能由他自己来终结冷战。反而是阮依依有些马大哈,当真气过之后就会忘记,主动与颜卿说话。 颜卿傲骄得很,每每都是等到阮依依找他说话后才有所松动。 阮依依是不指望靠冷战拿下颜卿。既然硬来不行,那就只能以柔克刚,令辟蹊径。 所以阮依依一见到颜卿就喊饿,她也确实是饿了,颜卿带她随便挑了家馄饨店坐下,她一口气叫了三碗,呼呼啦啦的连皮带汤吃得干干净净。 颜卿的眼睛瞪得比平时大了许多,阮依依一直胃口很小,十颗药丸她说喊饱,但现在她竟然吃了三碗大馄饨。 阮依依撑得根本不能弯腰,她直直的挺着腰杆,轻轻的拍着胸口。那汤汁混着她囫囵吞下的馄饨现在还卡在喉咙里,只要呼吸一重,就能全部喷出来。 她难得的矜持,象小女孩般娇羞的坐着,直到颜卿结完账,她都安静的坐在那里。 “阮阮?”颜卿就是睡着了也知道阮依依今天表现得太不正常,他见她撑得难受的样子,此刻只怕连滴水也喝不下去,也不敢给她消食丸,只能牵着她的手,慢慢的在外面边走边问:“走走,会舒服点。” “嗯。”阮依依浓浓的鼻音,在簌簌雪花声中,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颜卿执手而行,不时侧头问她:“在宫里,受委屈了?” “没有……” “哦?” 阮依依忽然挣脱出手来,改为十指相扣,将两人的手隐在暖暖的衣袖之中,大半个身体都靠在颜卿的身上,两人三腿的,慢慢的蹭着往前走:“刚才皇后娘娘找我说话,说师傅要回佛牙山过年……” “你刚来葵水,身体比以往还虚弱,你需要回佛牙山好好休养。”颜卿说的是实话,自从冰窖那次之后,颜卿看她看得特别紧。 算算时间,马上阮依依就要面临第二次葵水,颜卿虽然能止血,但每次来葵水都对阮依依的身体有很大损伤,他想回去专心炼丹制药,将她的血疾治好。 阮依依却不以为然,她抱着颜卿的胳膊,笑道:“大不了再躲到冰窖去一次……更何况现在京都下雪,温度不比佛牙山上高啊。师傅或是担心阮阮身体,大不了来葵水前后,阮阮乖乖待在国公府吃药。” 颜卿没有说话,他的沉默就是拒绝。 阮依依见她说不动他,瘪瘪嘴,突然捂着肚子叫道:“肚子好疼!” “你刚才吃得实在是……”颜卿急忙把她搂到怀里,一手环腰一手轻轻的在她的肚子上按摩。因为在大街上,这样显得太亲昵,颜卿无奈,只能将她带到旁边僻静些的巷子里,轻轻的帮她揉着,问她:“你从不暴饮暴食,为何……” “人家喜欢吃京都的东西嘛!我还喜欢国公府厨子的手艺!师傅如果非要带我回去,那能不能把国公府的厨子都带去?” 答案肯定是不能。 阮依依用力的酝酿着感情,努力的挤出两滴眼泪后,嘤嘤哭着,嘴里还惨兮兮的说:“都说由奢入俭易,由俭入奢难。阮阮被国公府的厨子养刁了嘴,每日吃药丸都觉得苦。如果回悬崖,半月才能食一顿白面米粮,还没有其它素荤搭配,呜呜呜,反正回去也是饿死,不如在这里吃得撑死回去得了!” 说完,还佯装要再回去吃一顿的样子,在颜卿的胳膊里扭动。 颜卿只是搂着她并没有用多大的力,阮依依真哭假哭他还是分得清的,雷声大雨点小是她的长项。远远的看去,好象她反抗着很激烈,其实,阮依依只是装装样子,扭了两下,伸手探到颜卿的袍子里,搂着他精壮的腰,开始撒娇。 巷子再偏,巷口还是连着大街的。 阮依依搂男人腰,在现代不算什么,但在古代却是各种惊世骇俗。早已有人听到声响探头来看,指指点点,阮依依不但不收敛,反而踮着脚努力往上,趁着颜卿低头看她时,悄悄的伸出舌头,舔了他下巴一下。 颜卿呆在原地,以往她与阮依依再亲近,都只是同床而眠,搂搂抱抱,肌肤之亲也仅限于降温暖被时之用,平时,阮依依也没心思跟他玩现代的小把戏,但这次为了能留下,阮依依不得已,小试牛刀一次。 阮依依见素来处变不惊的颜卿也有失神的时候,偷偷的在袖子里比了一个V字。 “师傅,阮阮还没有吃完所有美食,难得下山,你圆了阮依依的梦再回去,好不好?” 颜卿仍然不语。 “师傅,你不依阮阮?”梨花带雨,都把小舌头伸出来试了一把也没见成交,这颜卿未免太不解风情,不懂人情了吧。 过了半晌,颜卿才继续牵着她要带她回国公府。阮依依偷瞟他,那神情,那步伐,好象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 知道他脾气硬,不会轻易答应下来,阮依依只是闷着头跟着他往国公府走。肚子也确实是撑得太难受,本来想骄傲的独自跑回去,可是刚抬脚,就能感觉到胃里的馄饨汤在荡漾,刚抬起的脚斯文的收了回来,低着头,一边思索着下一个办法,一边随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颜卿一直强忍着摸下巴的冲动,阮依依舔他时,急促又不安,象受惊的小蛇吐了吐红信子就一闪不见。下巴有种糯糯的湿气,带着她的体温和特有的药香,一如她的身体,柔软娇嫩,象刚出蒸笼的糯米团子,软得让人下不了手。 牵着她的手略微使了些力,总是借着不经意的小动作侧目斜睨身边闷闷不乐的小人儿。没有答应她留在京都她肯定很不高兴吧,走路都比平时慢了许多,小嘴撅得可以挂油瓶,巴掌大的脸皱成一团,上面写着大大的三个字——别惹我! 颜卿边走边想着心事,仔细算算,他们相处了快四年,他待她,说不上多热情,但对她提出的要求,他几乎没有拒绝过,除了那次逃跑。其它的要求,哪怕是无理的,他也会想着办法拐着弯的满足。 只是在佛牙山上,阮依依被困在悬崖之上,也想不出太多古灵精怪的事。她又被他淡漠冷清的外表所迷惑,所以也很少提要求。 谁知她这次下山后,竟遇到不少磨难,人受伤还差点被人欺辱。他以为她会很想回山上躲着休养,却没想到,她竟然流连红尘世俗,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惧不无畏,甚至不顾自己羽翼未丰就着手回击。 他担心她,但她似乎胸有成竹,根本不用他担心。 两人心事重重的走到国公府,刚到府门口,管家弯腰出来问安后,说:“少爷,小姐,二少爷在府里等着呢。” 阮依依一听,甩开颜卿的手,跑了进去。临走前,她赌气说道:“我去找师叔!你别跟来!” 颜卿摇摇头,再看她时,阮依依已经一溜烟的跑到了项阳住的清峰堂。 项阳正在书桌上练字,不等他看清,只觉得门被踢开,一阵冷风吹进,然后蓝澄澄的影子直扑他的床榻,开始在上面打滚。 阮依依是真得肚子太痛了,她用最后的力气跑到清峰堂时,肠子好象在打结,痛得她在项阳的床上翻来滚去,额头上冒着冷汗,银牙咬碎,偏就是不肯说话。 项阳一诊脉就知道,她是吃撑了。本想骂她两句,但看到她痛得难受,又说不出口来。 “自己偷偷跑出去吃的?”项阳知道她从朝凤殿出来就往太医院去,他没想到颜卿会由着她吃撑,便以为她是自己出去的。 “没有,跟师傅吃馄饨吃的。” “呃……”项阳扭头看看门,那里没有颜卿的影子,又看看还在床上打滚的阮依依,笑道:“好好的,吃这么多干嘛?” “马上要回佛牙山,今日不吃,何时吃?”顶嘴阮依依最有劲了,这会肚子也不痛了,她一咕噜的爬了起来,坐在床上,说:“难道你每日送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到佛牙山来?” 项阳抚掌而笑:“傻妞啊傻妞,你还真是傻透了!你至于为了一碗馄饨,就这般如此的难受吗?” 阮依依见项阳好象也没有打算留她的意思,她索性往项阳的床上一躺,顺手把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想想又觉得这样不行,扯开衣领,露出白希幼颈,摆了个怪怪的姿势,阴阳怪气的说:“师傅就在后面。” “什么意思?” “你说,如果师傅一进来就看到我衣衫不整的躺在你床上,他会怎么想呢?还有,假如我一不小心告诉他,上回你舔了我右耳垂,你说师傅会不会生气啊?”阮依依笑得很灿烂,学医治病救人真心没啥意思,下药才最开心。 她现在就是在给项阳下药!谁叫他那天眼神不对劲,把她认成了渺烟。这事不好好利用,过了时日,便没了意思。 果然,项阳顿时傻眼。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强行将阮依依从床上拉起来,而是象贼似的,把自己的房门给关上,还把窗户也锁严实了,才坐到床边,求爷爷告奶奶的请阮依依放他一马。 谁不知道颜卿把自己的徒弟看得严严的,私人财产打了烙印的。谁敢动他的宝贝徒弟,就是师兄弟也没得商量。 这些日子,他们两人早计划夜筹谋,就是为了对付霍钦。 霍家虽然没有再起疑颜卿的身份,但假如颜卿想施药教训霍钦,肯定会引起霍家的注意,到时候顺藤摸瓜的查,对谁都不利。项阳也建议过颜卿用法术,只是仙医的法术大多是为了治医救人时用,偶尔有些防身之术,害人的还真少。最烦恼的是,仙医素来独来独往,使的法术也与众不同,如果动用了法术,只会给敌人留下线索和把柄。 最关键的是,仙医祖训,只可救人,不可害人。 颜卿决定要教训霍钦时,已下定决心,就算遭天谴也要替阮依依报复,让霍钦自食恶果。项阳自知劝阻不了,只能配合参与,这样既能实时了解颜卿举动,时时提醒他只踩红线不要过界。 就算真得要做违背祖训的事,也不必由颜卿动手。反正他已经脱离了仙医一族,由他来做害人之事,不怕天谴。 颜卿知道项阳抢着要当主谋和施行者的苦心,所以想速战速决,在过年之前了结此事,然后再带阮依依回山休养身体。 结果,计划还没有制定,仇还没开始报,阮依依就跑来闹事。 项阳看到阮依依就一个头两个大,求她的声音里都带着想去寻死觅活的哭腔:“姑奶奶,你又想干嘛?” 上回阮依依威胁他要他带她去青楼,他没坚持住,好了吧,闯出大祸。这次,她又跑来要胁,项阳真怕她又突发奇想,惹来麻烦。 阮依依重新坐了起来,笑嘻嘻说道:“我不想回佛牙山,你去帮我劝师傅。” 项阳长长的松了口气,幸亏没有指名道姓的要他再带她去那些乌烟瘴气的地方。可是,刚放松的神经立刻又紧绷起来,他捧着头,两根手指不停的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哀求道:“连你都劝不了,我就更没这本事了。好姑奶奶,你两师徒的事,能不能别来麻烦我?” 阮依依半躺在他的床上,翘起二郎腿晃了两下,看见项阳象小媳妇似的委屈不安,又得瑟的摸摸自己的耳垂,笑得各种欢。 她那表情,就象一只老虎看着四处蹦哒的鸡,眼神里全写着:你跑不掉,你跑不掉! 项阳终于理解了孙悟空当年怎么也飞不出如来佛祖手掌心的痛苦,他知道再求也没用,安静下来想了想,眼珠子转了两圈,马上有了主意。 他神秘兮兮的凑上前,对阮依依说:“我真得不行,但是我有个办法!” “哦?说说!” “你装病!师兄最疼你,你只要病了,他就会什么都依你。” 阮依依摸着自己被吃得鼓起来的肚皮,有气无力的叹息着。她都撑成这样了,颜卿也没有让步了,难不成让她绝食,自虐,才能逼他答应留下? 绝食怕是不行,在佛牙山什么都不吃,仅靠药丸就能活下来的她,绝食根本不能起任何威胁作用。 自虐,是无能之人才做的事,她堂堂从现代穿越过来的现代人,竟然到这里自虐,太丢脸了。 阮依依趴在项阳的床上,又重新开始思考该如何让颜卿更心疼,然后达到自己留下的目的。 项阳碰又不能碰她,劝又劝不了,正发愁,房门突然大开,颜卿好死不死的站在那里,两道目光严厉的扫过项阳,然后缓缓的落在阮依依的身上。 阮依依正仰面躺着,肚子太饱,她根本没有力气说话,一双手无聊的举在半空,骨折的伤早已经好了,拆了夹板,上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如果不是突然想起它们曾经骨折过,阮依依肯定会忘记手腕经历过的伤痛。 阮依依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自己手骨折时,颜卿对自己的体贴和温暖。他象保姆似的,跟前跟后,为她端茶递水,喂食拎物,毫不怨言。 假如,假如这手腕又断了呢? 阮依依哗的一下坐了起来,她太激动,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颜卿就站在不远处。她满脑子想着假如自己手腕再次断裂后颜卿的心疼样,接着发散性的幻想着,颜卿心疼之后对她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然后,她就顺利的达到了留在京都的目的。 只有留在这里,她心里想做的那些事,才能逐一实现,齐浓儿也不会再来烦她。只等把这里所有的事都处理完,他们就可以轻松上路,四处游荡,过着快乐似神仙的生活。 阮依依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手可断,血可流,留在京都就靠它”,连念了三遍后,她终于鼓起勇气,举起双手,对准床架用力砸去。 ( ) 第六十四章 后宫纷乱之不做帮凶做谋士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有勇有谋之乞丐帮的消息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六十五章 有勇有谋之乞丐帮的消息 阮依依清楚的还记得,自己是纸片人,所以身体特别的软,骨头也比别人易断。当初霍钦只是略略施力就令她双腕齐断,这次,她自砸手腕,哪怕不能全断,至少能断一个吧。 阮依依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正要自断手腕时,忽然一阵冷风,不等她睁眼,手腕被一只手轻轻握住,力道适中,身体,跌入一个带着雪花清香的怀里,暖暖的,带着熟悉的味道。 “师傅!”阮依依突然睁眼,无措的望着从天而降的颜卿。 颜卿的脸色很难看,他瞥了呆在旁边的项阳一眼,那神情,就象不小心在大街上踩到了狗屎,嫌弃恶心到不行。 他冷冷质问项阳:“你就是这样教你师侄女的?” 看吧,都不说阮依依的名字了,文绉绉的说她是他的师侄女,连阮依依听得都觉得好怪。 项阳真是有苦难言,但其中原委又不能道明。他无奈的看着阮依依,慌忙的想解释,阮依依已经开腔:“师傅,跟师叔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想出来自断手腕?” “嗯。”阮依依认真的说:“只要师傅答应阮阮留下来,别说自断手腕,师傅就是要阮阮的命,阮阮绝无二话。” 阮依依这话真得太假,但又好听。 阮依依忍住恶心,又说:“阮阮就是想留在这里,可是师傅要回山上。阮阮舍不得师傅,又舍不得这里。呜呜呜,师傅如果非要逼阮阮做个决定,就干脆把阮阮的尸体带回山吧。这样阮阮又能长久陪伴师傅,也不必整日想着这山下的快乐生活!” 项阳觉得阮依依不去唱戏真是无忧国的重大损失,只要她愿意,肯定是全城轰动的名角。 这世上,会变脸的女子太多,但象阮依依这样,变得又快又准还声情并茂字字含情句句带泪的人还真没有第二个。那小脸蛋,上面全写着挚诚,两片玫瑰花瓣似的粉唇,一张一合,不用背台词就能说得头头是道,情深义重。 特别是要死要活的说到自己舍不得离开颜卿,那神情,那音调,配合着搂腰的动作,听者不悲恸难过才怪呢。 颜卿的脸上仍然风轻云淡的,但阮依依能感觉到,他搂着她的胳膊变得僵硬。 原来,她的身体她的命她的快乐和幸福,都是他所在意的,这招比装病管用多了。 下药不用偿命,骗人不用交税,这就是穿越后到异世的最大好处!阮依依打定主意,要把颜卿的心俘虏过来,为她所用,为她跳动,乖乖的留在京都,陪她大闹天宫。 “师傅若下不了手,只管回去。阮依依会挑个黄道吉日,自己去寻死的。”这回,没有夸张的哭泣声,抽抽噎噎,断断续续,身子越发的软,凉凉的,带着脸上的泪珠,全都依在颜卿的胸膛之上。 颜卿忽然有种命中带劫的错觉,明知道她嘴里这些话没一句真的,但偏偏听得心疼。特别是刚才看到她狠心要砸断自己的手腕,只为了求他留下。 决头比抱。那一霎那,颜卿都忘记了呼吸,整个时空,只有阮依依,只有她的决绝和狠心。他的脑海里,只有阮依依在冰窖里差点命丧黄泉的那一幕。她躺在血泊中,她冰冷的身体,苍白的小脸,整个世界因为她的昏迷而安静得令人窒息。那一刻,他差点失去了她。 一想到这里,颜卿就再也不能淡定下来。 也罢,颜卿在心底暗自叹息着。 他打横抱起阮依依,一声不哼的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卧房。 项阳目送他们离开后,苦着脸坐在床上,心中祈祷着阮依依这小祖宗能快些搞定颜卿,这样,他的床就不会再遭殃了,连带着他,也不会再倒霉了。 阮依依象八爪鱼似的,抱着颜卿,小脑袋搁在他肩上,一蹭一蹭的,象只小狗。 “师傅,如果你不留下来,我就脱衣服。”忽然想起在这个杀手铡,阮依依得到启发,她当真挣脱了他,站在他面前就要开始脱衣服。 刚才在威胁项阳时,她已经扯松了衣领,阮依依在用脱衣服这招向来都不手软。哗哗哗的解开了夹袄的盘扣,里面的衣襟都是用带子绑着,解起来挺快的,只是数量有点多,花了些时间。 颜卿没想到阮依依当真用这招,卧室门帘都未放下,她就肆无忌惮的用这招对付他。 这是死穴,从认识她开始,就是! “阮阮,又胡闹!”其实,颜卿在刚才就已经动摇,他只是没有道明而已。眼见阮依依越闹越不象话,他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舍不得骂她,只是把她扯过来,小心的替她将衣裳全都穿好。 世人都瞧着阮依依长得娇小玲珑天真烂漫,只有他知道,她是如何的骄傲和自信。一入皇宫,就连连受辱,她竟从未向他倾诉过,也未曾报怨过。甚至,在被绡梅欺负后,她也都悄悄的将事情瞒下来。 她这么做,不是因为她胆小怕事,为人懦弱,而是她深谋无虑,顾全大局。当时,齐浓儿怀有龙种,尽管有颜卿从旁看守,但随时都有早产或者流产的可能。 她和颜卿皆因齐浓儿而下山,为帮她保胎而努力,假如不能促全龙子,他们都将会有一劫。 正因为这个原因,阮依依选择息事宁人,不起风浪,让齐浓儿安心养胎。 但是现在,齐浓儿顺利产子,小皇子们长得白白胖胖,身体棒棒。阮依依好不容易熬到现在,为的就是绝地反击的一天,她又怎么可能甘心离开,回佛牙山。 颜卿将她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全都整理整齐后,这才柔声问道:“当真要留?” “嗯。” “能给为师一个理由吗?” “因为我向皇后娘娘保证了,你和师叔会在除夕晚宴上表演节目。”阮依依笑嘻嘻的没个正经:“师傅如果回山上去,师叔该去找谁一起表演呢。” 颜卿望着她,竟说不出话来。这个理由,也实在是太牵强,而且,也令颜卿太为难。 她竟然安排了他在除夕晚宴上表演节目! 阮依依见颜卿发呆,竟是被表演节目给难住了,自作聪明的替他出主意:“我早替师傅你想好了,你会法术,随便变朵花啊鸟儿什么的,保证逗得那些闷骚女人们哈哈大笑!” “闷骚?”颜卿狐疑的望着阮依依,他发觉,阮依依自小皇子的满月酒后,有些改变。 比如,变得狡猾,变得自作主张,变得更加聪慧有想法,变得更加内敛深沉表里不一却令人更加喜欢不舍。 阮依依吐了吐舌头,一不留神,把现代词语说出来了。 “师傅,你不想用法术,难道准备学娘娘们一样,没事跳舞唱歌?”阮依依没有解释闷骚的含义,在她看来,闷骚是指男人在家里闷在外面骚的意思。她还真得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转换成另一种能让颜卿听懂的语言来告诉他。 颜卿认真的考虑着阮依依的话,他根本不打算参加除夕晚宴,更没有想过要怎样表演。 但听阮依依的意思,他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就算他要反对,阮依依也会想各种办法来说服他。 她是他的克星。颜卿如是想着。 “师傅……”阮依依推了推他,颜卿这才回过神来,叹气说道:“自然是变些戏法容易些。” “那师傅你和师叔商量商量吧,别到时候在晚宴上露出了破绽。再怎么说,咱们是皇后娘娘这边的人,要给她争面子,对不对?”说完,阮依依就推着颜卿又回到清峰堂。 项阳刚坐在书桌前继续他先前的书法,就看到阮依依推着颜卿回来。颜卿面有不善,他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担心阮依依惹恼了颜卿,颜卿会来找他的麻烦。 刚一进门,阮依依就噼哩叭啦的把晚宴的事交待了一遍,末了,她伸出手,问项阳要银子。 项阳当然不敢随便给她银子,不是小气,而是怕她又打别的鬼主意。国公府不缺吃不缺穿,阮依依每回出去都有侍女小厮跟着付钱,她从不用愁这些,所以这还是第一次问项阳要银子。 “你要银子做什么?” 阮依依晃了晃别在腰上的一个口袋,晃着说:“马上过年了,街上的乞丐都讨不着东西吃,我去赈灾去!” 颜卿打开口袋,只见里面好几个瓶瓶罐罐,全都是太医院里的药。 “阮阮,你这是?” 阮依依一点都不客气,笑道:“我从太医院里偷的!” 项阳又开始滴汗,好好的,从太医院里偷药做什么。 阮依依却理直气壮:“乞丐病了都没钱看病,我师从仙医,治病救人是天职。可是我没钱啊,只能从太医院里偷药喽。再说啦,太医院里的管理太乱了,我看那些药都是随便放,时间长了药效也差了,不如趁着失效之前,拿去治病救人。” 这话说得,还真是有道理。 颜卿自由惯了,他也觉得,阮依依这么做没有错。虽然没有表扬,但他赞许的笑容里,给了阮依依最大的支持。 “那你要银子干嘛?”项阳自然不能拿国法家规朝廷规矩来教育他们,面对他们两师徒,他也只能假装没看到阮依依的偷窥行为。 阮依依嘟起嘴,不满的说:“真是朱门酒肉臭,刚刚不是说了嘛,天这么冷,乞丐吃不到东西,我买些蒸馒头烤红薯给他们吃。” 项阳傻眼了,这事他还真是没有想过。 相效于她的仁慈之心,项阳觉得自己太渺小。以前每回阮依依逛街都有一堆的乞丐跟着,阮依依既送食物又送银子的,项阳只当她是随手行善,却没想到她跟那些乞丐混得如此之熟,为了他们偷了药去替他们治病。 项阳在怀里找了半天,只找出了十两碎银,他小心翼翼的瞅了瞅阮依依,见她很不满意的样子,只好又把自己的钱袋拿了出来,随手一捏,里面大约有三、四十两,他双手奉上,阮依依随意数数了勉强满意。 “阮阮,为师陪你去。”大雪纷飞,不说路滑难行,就是想着她要去城隍庙寻那些乞丐为他们诊脉治病,就令颜卿坐立难安。 但是阮依依却不肯,她连声说自己不是三岁小孩,要自己独立行事。无奈,颜卿只能叫她多带些会武功的护卫去。 “放心吧师傅,不会出事的。呶,我买了那些东西,正好要人帮忙搬抬呢。”阮依依想着多些护卫,搬馒头红薯时方便点,欣然答应。她再三叮嘱颜卿要和项阳好好商量节目的事,自己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临出去前,颜卿突然抓住她,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阮依依立刻觉得满嘴生香,这药丸,她没有吃过。 “这药丸,可保你三个时辰内不被瘟疫传染。”颜卿低声说道:“三个时辰之内,一定要回来,听到了吗?” 如果在现代,阮依依一定会感动的冲上前狠狠的亲他一下。可是,她现在只能默默的在心里说声谢谢,然后笑笑的跑走。 阮依依不是第一次给乞丐送吃的,与她相熟的店铺早就准备好了馒头和红薯。阮依依指挥着护卫把这些全都搬上了马车,又去相对平价一点的药铺,买了些常用的清热解毒和治疗外伤的药后,浩浩荡荡的往城隍庙赶去。 城隍庙在京都的西南角,是京都所有乞丐的聚集地。京都自入冬以来,这里就人满为患,城隍庙周边都是荒野,没有其它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反正都冷,便挤在里面互相取暖。 阮依依的到来,令城隍庙全都沸腾起来。护卫们井然有序的将馒头和红薯全都搬来进来,然后按照阮依依的交待,开始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上。 趁着这个时间,阮依依找到乞丐的头目,号称京都乞丐帮正宗接班人八袋弟子木根杨。 木根杨长得很想木根,瘦瘦的,个子不高,还有点驼背,但目光矍铄,乱糟糟的头发和胡须都快要打结了,一张脸却红润干净得象年轻书生。 “木根叔。”阮依依上前打了声招呼,将带来的药材堆在他指定的地方,简单的告诉了他各类药材的使用和配方后,这才在他的带领下,往城隍庙最里面走去,那里,全都是病号,大多是老少妇孺。 乞丐帮里有自己的大夫,但碰到天寒地冻之时,乞丐帮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又怎么可能有多余的钱去买药。所以,每年冬天,乞丐帮都会死伤数人。阮依依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无异是个大救星。 说起阮依依跟乞丐帮结缘也是巧合。她时常出门逛街,乞丐们跟着她身后吃吃喝喝之后,偶然有人发病,被阮依依救治。 从那以后,阮依依有空就会去看看他们,问项阳要些银子,不时的送粮食和药材过来。 一来二去的,乞丐们都跟她熟了,只是知道她的身份,不便于与她主动拉近乎,所以就连颜卿和项阳都不知道,她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阮依依见里面躺了四、五个人,其中有两个还是小孩,便将口袋里的药丸拿了出来,对症下药,然后再施针刺穴。等她把这些事情都办好,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 阮依依将剩下的药交给木根杨,再三交待这是从太医院里偷来的,无比珍贵,如果不是急病重病,千万不要轻易使用,更不能送人。正说着,护卫进来,小声提醒阮依依,外面分发食物的工作已经做完,要她回府。 “你且在外面守着,我马上出来。”阮依依交待完后,与木根杨走到城隍庙的一个角落。那里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破烂椅子,阮依依坐上去时,都担心它们会随时塌烂。 阮依依刚医治完病人后,觉得有些累,她毫不介意的拿起桌上的杯子,将里面的冷水一饮而尽。 木根杨面露赞许之色,他不动声色的重新将杯子倒满水,阮依依又连喝了三杯,才缓过劲来。 “木根叔,请你帮忙的事,可有什么进展?” “最近宫里有不少人进进出出,据说是宫里要搞什么除夕晚宴,所以时常派人回娘家讨些主意,要些物什。”木根杨将这段时间观察所得的情报说了一遍后,最后提起了另一个消息:“婧贵妃身边有个从娘家带进宫的婢女吧,好象是叫……绡梅?” 阮依依见他卖关子,放下茶杯,看着木根杨,说:“是的。” 木根杨嘿嘿笑着,并不多言。阮依依知道他还是有些防着自己,也不介意。 乞丐帮自古就做着买卖情报的生意,否则,偌大的乞丐帮,每日都要吃喝拉撒,怎么可能维持下去。 阮依依先前只是同情那些乞丐觉得他们可怜才有所接触,买卖情报的事,是在她救治了乞丐之后,木根杨半是报恩半是拉生意的告诉了她。 阮依依被霍钦欺辱之后,就被一直被颜卿守着,随后又去了冰窖,有段时间没来乞丐帮。她从冰窖出来后,便找了个机会见了木根杨,请他找人守着将军府看着霍钦。 她一时想不出该如何让霍钦自食其果,所以,必要的情报可以让她知已知彼,才能象治病救人一样对症下药,一击即中。 阮依依以诚待人,她先说了些情报,让木根杨放心:“婧贵妃大约是想在晚宴上有些出彩的表现,但这些都需要银两。宫里每月例银都有数额,仅凭那些,连打点下人都不够。她想新置衣裳手饰,或者再弄些稀奇能令皇上欢心的礼物,都需要大量银两。绡梅是她娘家的人,派她出来置办,她才放心。” “是的,阮姑娘果然是聪明人,只要听到前面便知道后面的事。”木根杨真心赞扬她。 阮依依却笑了:“如果木根叔要告诉我的所谓有用的信息只是这个,那我可就要失望了。” “在下何曾令阮姑娘失望过,就象阮姑娘对我们乞丐帮一样,也未令乞丐帮失望过。”木根杨笑道:“在下的消息,一定会令阮姑娘满意。” 阮依依正襟危坐,只等他的下文。 “霍家自从上次霍钦在青楼出事之后,便严令禁止他再入青楼。但霍钦乃是好色之徒,虽然霍老将军有令,但还是经常出去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据说,将军府里的年轻婢女们,都被霍钦染指过,霍家了为不让他出去惹事,便睁只眼闭只眼,随他去。” “哦。”阮依依有些失望,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用处不大。 “前些日子,绡梅回将军府传话要东西,被霍钦那畜生看见,他竟然对她下了手……不知这个消息,对阮姑娘有用没用?” 阮依依眼睛一亮,问:“属实?” “属实!帮里的小乞丐狗蛋那日蹲在墙根处,隐约听到有哭声,就偷偷的爬上去看了,看得真真切切!” 阮依依愣了愣,无奈的摇摇头。绡梅虽只是宫女,但她跟着婧贵妃入宫了,只要年岁未满没有出宫,她就是皇上的女人。霍钦明明知道这点,却不顾忌身份的强占绡梅,万一这事让皇上知道,他们两个都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莫名的,阮依依觉得绡梅很可怜。 护卫又跑来催阮依依,她看看外面的天色暗了,也不做停留,起身告辞。 临走前,阮依依伸手从发髻上拿下一颗珍珠。 这珍珠原本是一对,是上次颜卿帮她束发时替她戴上的。阮依依很喜欢,所以每日戴在头上,舍不得换。 来城隍庙时,阮依依一心想着多买些干粮和药材给他们,所以没有预留银两。刚才听完木根杨的情报后,才意识到自己该出银子买这情报。 可是,手头上已经空了,全身上下,只有这对珍珠值钱。 阮依依舍不得将一对给他,只摘了一个,握在手里,略带不舍的递到木根杨面前:“这是酬劳,如果不够,下次我再带银子来。” 木根杨没有接,阮依依的迟疑他看在眼里,看得出来,阮依依很心疼这颗珍珠。 木根杨他绅士的笑笑,将珍珠推了回去,说:“阮姑娘带来的干粮药材以及出诊的费用,已经够买很多情报的,是乞丐帮欠阮姑娘的。” 阮依依将珍珠塞到他手里,豪气的说:“情报是情报,酬劳是酬劳,不能坏了规矩。大不了,我以后得了钱,再赎回来就是。”说完,将发髻上另一个珍珠取了下来,藏进衣袖里,笑道:“不值钱的玩意,还请帮主别嫌弃。” 木根杨见再推辞就显得矫情,只能收了那珍珠,再三保证自己不好好留着,准备下次再寻个理由还给她就是。 护卫又再次来催促阮依依快些回府,她见也没别的事,正要走,木根杨忽然叫住她:“阮姑娘,还有一事,不知道阮姑娘知否?” “哦,你说。” “乞丐帮近日一直守在将军府外,据报,另有一批人马也日夜守着,武功底子都不弱,似乎是国公府的人。” 阮依依想起齐浓儿的话,知道那些人是颜卿和项阳安排的,并不在意。 木根杨见她不吃惊,心想原来她也知晓,又笑道:“看来还是在下多心了。” “不碍事,谢谢木根叔提醒。”阮依依忽然问他:“绡梅之事,不知道那天国公府的人知不知道?” “应该……知道。”木根杨也拿不准,但他还是很肯定的说:“属下狗蛋来报时说过,当他爬在墙头偷看时,隐约看到树上有身影。因为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并未在意。如今细细想来,应该是国公府的探子。” 阮依依沉吟一声,又问:“绡梅之事,是哪日的事?” “前两日。” 阮依依面色一沉,心里咒骂了霍钦无数句。 前两日,绡梅的臀伤才刚好,走路都不算特别利索,就赶紧的出来帮婧贵妃跑腿回将军府。霍钦竟然趁着绡梅有伤之时施暴,真是牲口。 今天在朝凤殿见到绡梅时,见她面色如常,若不是听到这个情报,阮依依绝对想不到,她刚被人欺负过。 阮依依忽然想起婧贵妃有意侧身的动作,她那么做,大约是想安慰绡梅吧。毕竟,是她亲弟弟了毁了绡梅的清白,设计让阮依依跪拜,多少能满足绡梅的虚荣心。 木根杨见阮依依一直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也不急。 阮依依又想了会,又细问了一句:“不知绡梅那时候……是真哭还是假哭?” 木根杨被问住了,只知道绡梅在哭才引起狗蛋的注意,所谓真哭还是假哭,他们还真没想到这个层次。 木根杨立刻将那日听墙角的狗蛋唤来,让阮依依细问。 阮依依见那狗蛋是自己曾经医治过的十三、四岁的男孩,知道他很是机灵,身手敏捷,做事牢靠,对他得来的消息,又更加的信服了几分。 狗蛋跪在地上给阮依依嗑头,然后一五一十的把那天的情形说出来:“那日,属下听到有女子嘤嘤哭,觉得奇怪就爬上墙头去看。只见霍家小少爷搂着一个女子压在假山上,衣服未脱就做了苟且之事。那女子先是边喊痛边哭,后来又竟好象很享受。他们弄了一柱香时间就结束了,霍家小少爷还信誓旦旦的说等她出宫后就纳她为妾。那女子听到后破涕为笑,娇嗔几句后,又做了一回,才离开。” 阮依依恍然大悟,难怪今天在朝凤殿见到绡梅时没见她有半点悲戚之色,原来,她对霍钦并非毫无感觉。想想,以她的身份能嫁给霍钦也算是高攀,大约她也不想一辈子在宫里孤守青灯,不如趁早给自己铺好后路,找个良人。 只是,霍钦永远不可能是她的良人。 阮依依冷笑两声,并不多言,与木根扬客气两句后,便赶紧的往国公府赶。 刚进府,就远远的看到颜卿站在门口。 阮依依莫名的胸口一暖,跑了过去,直扑到他怀里,软软的喊了声:“师傅,依依想你。”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这道理,颜卿比阮依依更懂。这才隔了多久,阮依依就凭空来句想他,肯定是做了什么会惹他生气的事。 颜卿下意识的要检查阮依依的身体,怕她受伤。阮依依知道颜卿最是细心,怕他会发现她发髻上少了珍珠,赶紧的搂着他的胳膊,一顿甜言蜜语,装憨撒娇,表现得特别的乖,也哄得颜卿心里各种舒坦。 颜卿见阮依依并无明显外伤,这才放心,然后伸手指指天边,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如果不是国公府的奴役们打着灯笼,整个府内都会是一片漆黑。 他也没有责怪她,只是缓慢平述道:“说三个时辰,你还当真就三个时辰。” “人家给国公府撑脸面做善事,当然要不遗余力!”阮依依腼着脸往他身上蹭,摸着有些瘪的肚子,撒娇说道:“唔,人家出去一趟很辛苦呢,师傅,阮阮饿了。” 颜卿拍拍她的背,嘴角噙着笑意往里屋走。阮依依跟在身后,问身旁的管家:“陈叔,师傅他们吃了没有?” “都没呢,就等小姐您。” “哦,捡些精致的菜,送到清峰堂去。”阮依依自作主张,说道:“我和师傅师叔今晚就在清峰堂里吃。” 项阳刚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用膳,哗啦啦的见管家陈叔带了一群杂役小厮进来。男的扛着桌子椅子,快速的在清峰堂里摆了个圆桌,放了三把椅子,然后香瓜带着一群婢女,拎着食盒,三下五除二的摆满了一桌的饭菜,三副空碗筷,温了一壶酒后,悄悄离开。 再往外看,阮依依一蹦一跳的跑了进来,随便捡了张椅子坐下,连筷子都不拿,就伸手抓了把花生米往嘴里扔,边嚼边说:“师叔,看你寂寞,我和师傅陪你吃饭来了。” 颜卿前后脚跟了进来,见阮依依手抓花生米,只是从怀里拿出块白色方巾,替她擦净手后,说:“好生坐着。” 阮依依难得听话的乖乖坐好,也不等他们,自己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项阳嫌弃的捂着鼻子,问:“你刚从城隍庙回来,沐浴更衣了没有?” 阮依依举起胳膊闻了闻,那里味是大了些,但她急着回来吃饭,哪有时间沐浴更衣。更何况,她这顿饭还有别的意图,没有落实下来之前,她也没有心思去洗澡。 颜卿挨着阮依依左手边坐了下来,他无所谓的吃了几根青菜,便停了箸,直言不讳的问阮依依:“有什么事?” “师傅和师叔可是派了人去将军府守着?”阮依依抬头看着项阳,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便笑道:“师叔,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自家人,最多是你派的那些护卫功夫太差,没藏好,被我的人看见了呗。” 项阳从她的字里行间渐渐回味过什么,他坐了下来,边喝酒边吃菜,悠然自得的问:“你找乞丐帮帮忙了?” “嗯。” “哦,你整日的问我要银子,原来去买消息去了!”项阳觉得自己好冤啊,早知道这么简单,犯得着自己派人去嘛!拿着银两去找乞丐帮,打个转,什么事都知道了,用得着这么费心! 项阳哀怨的看着颜卿,都是颜卿的主意。他不放心别人打探来的消息,坚持要用自己人。结果,费工费力还费了钱,同一个将军府自己派了两路人马去守着,真是资源浪费。 颜卿伸手将阮依依嘴角边的发丝慢慢的捋到耳后,然后问她:“打听到什么了吗?” “消息挺杂的,有用的不多。不过,阮阮听到一个,觉得可以拿来大做文章。”阮依依知道颜卿想保护她,所以一直不告诉她他们的打算,想着自己解决完了后就带她回佛牙山。 但既然已经决定留下,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出这口气谁也不会罢休。只是这些话都没有必要说出口,阮依依的心跟明镜似的,颜卿看她,清澈如溪流,自然明白她的心思。 “呵呵,我们这里也刚得知了一个消息,不知道……”项阳正想得意的炫耀两句,颜卿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手指醮着杯中酒,慢慢的,在桌上写了一个“梅”字。 阮依依笑得很灿烂,这些都是她预料之中的事。 压低嗓音,阮依依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良久,颜卿和项阳都没有说话。阮依依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有些忐忑的看着颜卿,又看着项阳,问:“我这计划,不行?”。 “行……太行了!”项阳仰头喝下一杯酒后,咂吧着嘴感慨道:“都说最毒妇人心啊!以后我还是要少惹些桃花债,否则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阮依依伸手拿着筷子就往项阳的头上砸,偏被他躲开,阮依依气得直跺脚,颜卿只是将自己的竹筷递给她,扭头责怪项阳:“都是做长辈的人,还这么不正经。” 项阳这才收了笑声,正襟危坐,严肃的问阮依依:“傻妞,你可曾想好了。宫女私通,犯得可是死罪啊!” 阮依依晃着筷子,淡淡的说:“我知道,但皇帝可以随便改变刑罚。宫女或是与宫中的侍卫私通,十有**都会被处死刑。但是假如是婧贵妃的心腹绡梅与霍家唯一的嫡子私通,别提刑罚,只怕处罚都会被大打折扣,甚至有可能还传出一段佳话,让霍钦纳绡梅为妾,当真遂了她的心愿呢!” 颜卿听罢,突然说:“所以,你这个办法不可控的因素太多。” “对啊,所以才请师傅和师叔帮忙啊。”阮依依笑米米的,叼着一块冬笋说道:“只要能让别人抓到他们在宫里私通,最好是正在办事的时候被抓,皇帝盛怒之下必定会要处死他们两个。婧贵妃就算弃卒保帅,也要保住她们霍家唯一血脉,而绡梅肯定会死抓着霍钦不放以求被救。到那个时候,让皇后娘娘替他们求情,所谓小惩大戒,不死也得脱层皮,对不对?” 项阳点点头,忽然想想又不对,问她:“你怎么知道皇后娘娘一定会答应帮忙?” “救下霍钦,霍家便欠了皇后娘娘一个天大的人情,这等好事,她会不做?借机除去绡梅,令婧贵妃断去一臂,短时间内婧贵妃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后宫之内她行事不便,又如何去争那皇贵妃的封号?皇后娘娘留我,为的是留下师傅您,就算皇后娘娘一时想不开没有答应,只要师傅出马,还有不行的?”阮依依说到最后时,声音已经低得不能再低,隐隐听去,竟带着几分冰冷。 颜卿下意识的去握阮依依的手,她虽喜欢天凉,但身体到底孱弱了些。明明进屋有些时日,还喝了碗热汤,但手仍然是冰凉的。 颜卿握着她,眼睑自然垂下,声音一如平常,缓慢悠长:“阮阮需要为师做什么?” “阮阮有两件事想求师傅师叔帮忙。一是,除夕晚宴,一定要霍钦入宫赴宴。二是,在入宫赴宴之前,绝对不能让霍钦出去风流,也不能让他在家中风流,同时,绡梅不能出宫,他们两个只能在除夕晚宴那晚见面!” 只要这样,他们才会不顾宫中禁忌,偷偷溜跑出去鬼混。也只有这样,阮依依才能设计让人现场抓包,撞破歼情,才能小题大做大题狂做,逼着婧贵妃和霍家全力来保霍钦。 只要他们保霍钦,绡梅才会狗急跳墙。只要她狗急跳墙,场面才会乱,乱了多好,吴洛宸左右为难,齐浓儿出面调停,把好好的除夕之夜弄得乱七八糟,这两人才能被罚。 阮依依不想出人命,但是,她要他们死罪能逃,活罪难免。 只是,这两个难题,还真是把颜卿和项阳给难倒了。 阮依依真心是太累了,吃饱后美美的洗了个澡,便躺到床上去睡大觉了。 在城隍庙,忙着施药针炙治人,又一心想着计策,回来后与颜卿和项阳商量谋划,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所以没觉得困乏。 阮依依刚挨着枕头,就觉得有股力量将她拉进了梦乡,睡得昏天暗地。如果不是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压着胳膊麻木了,觉得不舒服才迷糊醒来,她肯定要睡到天亮。 “师傅……”阮依依隐约看到光,半睁着眼睛才看到原来颜卿正拿着夜明珠看书。阮依依畏火,所以颜卿从来不用蜡烛。他身上有好几颗夜明珠,大小不一,根据不同时辰用不同的夜明珠来照明。 颜卿听到声响,见阮依依衣衫不整的半靠在床边,长长的头发软软的披在身后,铺散在床沿边,一双明眸,因为带着睡意,如雾里星辰,带着朦胧的明亮。 “阮阮醒了?”颜卿放下医书,坐到床沿,将被子裹着她,问:“怎么了?” 看她这么平静的样子,不象是做了恶梦。 阮依依扭了扭身子,她平时都是趴在颜卿的身上睡的,后来慢慢的颜卿将她移到床里侧,所以她总是会习惯性的侧身压着胳膊,以方便贴着颜卿。 没有颜卿靠着,被压的胳膊还是很酸麻,阮依依撅起嘴,不满的说:“师傅不睡,阮阮睡得胳膊都麻了。” 颜卿将她搂住,隔着锦被,替她按摩起来。 阮依依见颜卿没有就寝的意思,便问他:“师傅,这么晚还要看书?” “嗯。有些医理,还不明白。”颜卿淡淡的说着,阮依依仔细瞧着他,也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半点情绪。 颜卿的按摩技术很好,给阮依依在穴位上推拿了一柱香时间后,阮依依觉得通体舒畅。颜卿放开她,正要扶她继续躺下去睡时,阮依依忽然抓住颜卿的手,问:“师傅是不是觉得为难?” 颜卿挑眉,不语。 “阮阮知道,仙医祖训不得违抗。师傅只能救死扶伤,医无善恶,若违医德,天打雷劈……阮阮要师傅帮忙报复,有违祖训,所以师傅为难,彻底不眠,只求看医书求得心里平安,是吗?” 颜卿忽然轻笑,抚着阮依依的脸,哄道:“阮阮多心了,为师只是在想几个不曾用过的方子,担心会出差错。至于祖训……若师傅不能护得阮阮一人周全,又何谈救死扶伤。若连阮阮这样善良的人都受了伤害,又何来医无善恶。至于什么有违祖训,也是要就事论事,视时事而定夺。” “师傅……”阮依依也觉得为难:“若师傅觉得这样做损阴德,或者有违仙医医德,师傅可以不……” “睡吧。”颜卿打断阮依依的话,也不做任何解释,直接将她塞进了被子里。 阮依依知道多言无益,只能窝在被子里想心事。 阮依依在现代的生活非常顺利平坦,都是文明人,平时连吵个架都很少,更别提其它劣行。阮依依一直觉得,有打架或者强/暴行为的人都被警察抓到监狱里去了,却没想到,穿越到这里来,这样的事情竟是如此的稀松平常。 唉,阮依依又在心底默念了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才渐渐平静下来,缓缓睡去。 阮依依再醒来时,颜卿正在清峰堂与项阳说话。香瓜见阮依依醒来,带了一群婢女进去伺候她更衣,端来八宝粥见她都吃完了,这才问她:“小姐,大少爷说要带你进宫呢。” “哦。”阮依依没有多问,起身要去找颜卿时,见香瓜也跟着,奇怪了,问她:“你跟着我干嘛?” “大少爷说了,要香瓜陪着小姐到归燕阁住上一段日子。他没点头,小姐不许出宫。”香瓜笑得甜甜的,好象巴不得住进宫里似的。 阮依依快步往清峰堂走去,刚走两步,只见颜卿和项阳并肩走出来,便上前问道:“师傅,师叔,都这么晚了,你们不上朝?” “我告了假,在家里休息一天。”项阳指着颜卿说:“师兄会送你进宫,哈哈。” 听他哈哈两声,好象别提多高兴,阮依依被关进归燕阁里似的。 颜卿上前牵着阮依依,见她不满的要挣脱,便低语道:“你昨晚出的两个难题,为师已想到办法。但是,你必须住到归燕阁去。” “为什么啊!”主意是她出的,一行动起来就把她甩一边,阮依依当然不愿意。 颜卿拖着她往马车里走,把她抱进马车里后,才说:“你在身边,为师要分心照顾你。你且乖乖在归燕阁好好待着,只等事情都办好,为师便来接你,可好?” 阮依依没有再多问。颜卿和项阳没有告诉她计划,肯定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和原因。再说,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让她知道,也是为了保护她。 她留在国公府,每日进宫出宫进府出府的,肯定会分散颜卿的精力。离除夕晚宴不过半月时间,颜卿和项阳没有太多时间再去筹谋,他们必须快准狠的将这两个难题解决。 所以,阮依依必须入宫,这样既方便打听宫里的消息,又能令颜卿放开手脚去做事。 阮依依没有再反对,她突然扑到颜卿的怀里,许久都不说话。 颜卿帮她顺着头发,她在佛牙山懒散惯了,不喜欢挽髻戴花,但进宫就要整天按照规矩生活,连梳个头都不能有僭越,过得肯定没有国公府舒心。 但她入宫会更安全,特别是齐浓儿也希望她能进宫陪伴解解闷。有齐浓儿看着,颜卿觉得安心许多。 “师傅,你会来看我吗?”阮依依隐约觉得,颜卿他们要做的事比较麻烦,他们把她支到宫里来,似乎还有另一层深意,那就是假如东窗事发,至少不会牵连到她。 颜卿取下她束发的丝带,然后一边替她挽髻,一边说道:“迟早十天,快则三日,阮阮只要乖乖听话就行。有皇后娘娘看着你,婧贵妃不敢对你下手,这些日子,太医院你也别去了,只管在归燕阁待着。皇后娘娘传召便去朝凤殿走走,至于别处,就不要再去了,知道了吗?” “阮阮又不是小孩,师傅你这话说得,也忒小瞧人。”阮依依嘴里抱怨,但心里却暖暖的。她往颜卿的怀里拱了两下,抬起头,央求道:“可是宫里闷,香瓜只会傻笑,阮阮晚上一个人睡不好,师傅……” “那你趁机好好读些医书,别到处乱跑,荒废了医术。我也会唤灵鹊去宫里陪你,闲暇时陪你解闷。”颜卿曲起手指在她脑门上轻轻的敲了一下,双手撑在她腋下,将她身体往上提了提,揽着她,让她的头正好搁在他的肩上,才轻声说:“你昨晚没睡好,进宫前再眯一会吧。” ( ) 第六十五章 有勇有谋之乞丐帮的消息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后宫争宠之华服艳装齐上阵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六十六章 后宫争宠之华服艳装齐上阵 阮依依知道颜卿替自己挽好了宫髻,如果睡下去就会弄散,所以才这样抱着她让她再多睡会。昨晚后半段她确实没有睡好,梦里不停的蹬着腿,好象身上总压着一个人,要欺负她,她又急又气的乱蹬,偏又不能醒来。 唉,阮依依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个做大事的人。颜卿永远都是这样的从容不迫,淡然潇洒,而自己,心里藏了一点事,就睡得不踏实。 颜卿的怀抱永远都是安宁又舒适的,阮依依不一会就睡着了。 马车到了宫外,颜卿见她还未有醒来的意思,便命马车停在城门外不远处,自己孤孤的抱着她,直到她睡醒。 颜卿未领旨不能入内宫,阮依依与香瓜在太监的带领下,刚跨入宫门,只见灵鹊不知从哪飞了过来,落在她肩上,用它的鸟头蹭着阮依依的颈脖。 阮依依被它弄得痒痒的,正呵呵笑着,朝凤殿的小宣子快步跑来,说道:“阮姑娘,皇后娘娘有请。” 阮依依带着香瓜和灵鹊来到朝凤殿时,齐浓儿正坐在床沿上,看着宫女们手中的几套华服左右为难。 “依依,快来,帮我挑挑。”齐浓儿一见阮依依,就热情的向她打招呼,拉着她问:“你看看这些衣裳,哪件适合除夕当晚穿?” 阮依依抬头看去,只见朝凤殿里大部分宫女都站在这里,每两位宫女将衣服展开,旁边再站着三两个手捧银盘,上面全都是与衣服相配的发钗手饰。 司服局大约是集中了所有人马专门为齐浓儿赶制,才在这不到十天的日子里量身定制了这三套华服。阮依依扫了一眼,全都是只有皇后才能穿的正红色宫服,唯一的区别,便是上面的绣花。 左边绣得是富贵牡丹,中间是百鸟朝凤,右边则是戏水鸳鸯,每一件都绣得异常精致,而且绣面富丽堂皇,色彩鲜艳,璀璨夺目。 阮依依走了两个来回都不能决定,她停在中间仔细瞧了瞧那百鸟朝凤,忍不住的摸了起来。这件衣裳的绣工当真了得,细细密密,平整光滑,阳光之下,闪现着幽幽的丝线光面。一件衣裳之上,竟绣了几十只鸟,最显眼的当然是凤凰。 阮依依叫宫女拿到窗边又看了看,只见那凤凰的眼睛,就用了十几种丝线,由浅变深的渐变而来,那凤凰羽毛就更别提有多么的色彩缤纷。 阮依依虽不懂刺绣,但她只是这么随便一看,就知道,光是这一件衣裳,少说要二十位绣女轮班赶制才能有可能做完。难怪婧贵妃会派绡梅频频往将军府里去,恐怕司服局里根本没有办法抽出人手来替其它嫔妃来新制衣裳,就这三套宫服,就够她们受的。 “依依,你也都不喜欢?”齐浓儿见阮依依只是在百鸟朝凤这件宫服前停留了会,瞅完了又来回走了两趟,好象都不太喜欢的样子,也跟着叹气,说道:“我也是看着不喜欢,唉!” 一直站在旁边吓得直哆嗦的司服听齐浓儿这么一说,腿软提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请罪。 阮依依看着想笑,但她憋着。在她看来,这事可笑,但就司服局来说,齐浓儿假如不满意,一句话就能让她们戴顶不大不小的帽子,一年白干不说,还有可能没了性命。 “娘娘,阮依依不是不喜欢,是阮依依太喜欢了,所以挑不出来。”阮依依笑笑的走到齐浓儿面前,也跟着跪了下来,说道:“阮依依久居深山,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等珍品,所以忍不住的每件都摸了又摸,反复比较考量。 可是每件都这样精美绝伦,阮依依无能,实在挑不出来。” 阮依依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听得齐浓儿也不禁动了心,上前又仔细的把那些衣裳看了一遍,喃喃道:“再看看,似乎真象阮依依你说的,件件都好看。可是,当晚只能穿一件……唉,到底该选哪件呢?”。 跪在阮依依旁边的司服听到后,悄悄的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对阮依依投以感激的笑容。 齐浓儿见阮依依还跪在地上,示意香瓜将她扶起后,问道:“每年除夕都穿百鸟朝凤,本宫都穿腻了。” 刚喘口气的司服听到,吓得又开始求饶。 阮依依用脚轻轻的踢了她一下,示意她别再聒噪,惹得齐浓儿更烦。自己则上前瞧了又瞧,忽然问道:“娘娘,阮依依听说,后宫之内,只有娘娘才能穿正红色的宫服,是么?” “是的。” “阮依依还听说,后宫的其它娘娘们,也时常穿些衣服上有凤凰的衣裳,只是有严格的规定凤凰的大小、位置和颜色,所以,既然是有凤凰,也并不显眼,更不可能象这件百鸟朝凤一般华贵。” 齐浓儿点头,叹气,说:“所以,本宫逢年过节的都要穿这件百鸟朝凤。虽说好看又精致,是皇后身份的象征,只是穿多了,便腻了。” “那娘娘为何不选这件戏水鸳鸯呢?”阮依依接过衣裳,递于齐浓儿,笑道:“并蒂花开,既象征了爱情,也正好寓意了娘娘的两位小皇子。只羡鸳鸯不羡仙,有皇上做伴,皇后便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并蒂鸳鸯,吉祥如意,多好啊。” 阮依依的话,说中了齐浓儿的心思。是女人的,谁不想夫妻和项阳白头偕老。可是她的爱人是皇帝,注定了要跟一大群女人抢男人。齐浓儿低垂着眼睑,忽然想起颜卿对阮依依的各种溺爱,心底,不自觉的对她有些羡慕之情。 司服仍然伏在地上不敢起身,阮依依瞅着她也应该有四十岁,这个年纪在皇宫里已经是老人了。可怜她还仍然趴在地上不敢起身,只是因为齐浓儿至今没有决定要穿哪件。 阮依依很想帮她说几句好话,至少别让她再跪着。 “这位大娘,不知该如何称呼?”阮依依蹲在司服面前,问她。 司服这才抬起头惶恐的回道:“回姑娘,可唤我年嬷嬷。” “年嬷嬷,我且问你,后宫妃子们的衣裳,是不是都是由司服局经手?” “是的。”年嬷嬷不明白阮依依为何这样问,但她见刚才阮依依帮了她,应该不会害她,心里不象刚才那样紧张。 齐浓儿听到阮依依的问话,也觉得奇怪,也不打断她,由着她继续问。 “年嬷嬷,其它的妃子,可有向你来打听皇后娘娘除夕晚宴的穿着?” 年嬷嬷悄悄的瞟了瞟齐浓儿,点了点头。 阮依依笑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些,只不过在现代看电视剧看多了,隐约记得,每回到所谓盛宴时,这些妃子为了能让皇帝注意到自己,都会浓妆艳抹盛妆出席。但规矩上是不能跟皇后撞衫,又要考虑到出彩,所以总是会派宫女四处打听其它嫔妃的穿着打扮。 在她们派人向司服局打听皇后着装的同时,司服局肯定也能收到消息,得知其它人的着装。 果然,阮依依再问下去,那年嬷嬷便更加不敢隐瞒,竹筒倒豆似的,巴拉巴拉的把其它嫔妃的穿着都说了出来,就连良妃和淑妃要跳蝶双飞所用的袒胸露/乳的舞服,年嬷嬷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齐浓儿听到良妃和淑妃为了引起皇帝注意,所选的衣料皆为轻薄纱面,清凉通透,而且在重要部位层层叠叠,堪比现代比基尼。她们打算只在出场时裹着斗篷取暖片刻,跳舞时便脱去,光胳膊光腿的大跳艳舞。 阮依依一听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两个哆嗦,除夕那晚,夜寒露重,大雪纷飞,她们竟穿着清凉装在寒光冷冽的晚上翩翩起舞,纵然是在室内,也容易伤寒。可见,她们为了皇帝,真是拼死一博。 再转头看向这件正红色的戏水鸳鸯,齐浓儿都想打瞌睡。 阮依依见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知道这件还不足以惊艳,忽然扭过头问年嬷嬷:“假如再重新绣一件与这戏水鸳鸯差不多复杂花色的衣裳,不知要多长时间?” “大约五、六日。” “那好。”阮依依低头对年嬷嬷耳语几句后,年嬷嬷怔了怔,又重新伏在地上连声称好。 齐浓儿很想知道阮依依对年嬷嬷说了什么,可是阮依依只是卖着关子:“皇后娘娘,新衣裳的绣花款式,只有我和年嬷嬷知道。六日后,年嬷嬷会亲自带着新衣裳来请皇后娘娘过目。若娘娘不喜欢,这件戏水鸳鸯雍容贵气又吉祥浪漫,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齐浓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她到底是个刚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不可能象良妃和淑妃那样拼身体,也不可能穿得过于暴露而失了体面和端庄。离除夕晚宴也不过半个月,一时半会的也不可能再去外面搜集新鲜玩意,她见阮依依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只能信她。 阮依依又与她闲聊了几句,齐浓儿留她在朝凤殿午膳。阮依依本以为颜卿会借午膳时间来看看他,可是一直没有等到他,只好午膳结束后,与其它宫女一起伺候齐浓儿哺/乳完小皇子,等她歇息之后,才与香瓜往归燕阁走去。 才走了几步,阮依依不放心的回头看着香瓜,自言自语说道:“你说,师傅和师叔现在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随后的几天,阮依依过得很自在。除了在固定的时间去朝凤殿看望齐浓儿和小皇子,剩下的时间都在归燕阁里玩耍。不是扔果仁给灵鹊吃,就是和香瓜聊八卦,宫女们怕她闷,便把宫里几百年的烂芝麻陈事都拿出来说,听得阮依依津津有味,不知不觉的过了三日。 这天,阮依依照常去朝凤殿请安,顺便逗小皇子玩时,吴洛宸下了早朝便来看齐浓儿。他们俩跟小皇子玩了一会,奶妈便将小皇子带进内宫里休息,吴洛宸喝了口茶,不自觉的叹了气。 “皇上,马上就除夕了,为何叹气?”齐浓儿见吴洛宸眉头紧锁,便上前帮他按摩。阮依依觉得自己是个外人,正准备悄悄抬脚走人,忽然听到吴洛宸说:“你且莫走,等会你师傅会来看你。” 刚抬起来的脚只能放下,阮依依见自己当电灯泡怪尴尬的,便走到小宣子身边,象木桩似的与他站起一排。 齐浓儿看见,噗哧一下笑了起来。她见吴洛宸也跟着笑,眉头竟舒展了些,这才坐了下来,问:“不知皇上有何事烦心,不如说出来,让臣妾帮忙分担分担。” “你啊!”吴洛宸摇头,话里带着三分责怪七分无奈:“有空好好说说你师兄!马上就除夕了,还整日整日的往那花柳之地跑。现在竟染了病,告病在家里待着!” 齐浓儿的脸一红,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项阳风流朝廷上下皆知,他又尚未纳妾娶妻,有生理需要到外面去走动走动也说得过去。但是,假如私人生活影响了公事,那就可大可小了。 齐浓儿虽然是他师妹,又贵为皇后,但这事叫她如何开口去劝。 阮依依站在小宣子旁边听得真真劝劝,联想到自己进宫时项阳说他告假,不禁觉得奇怪。他有些日子没去青楼,也没有叫姑娘来国公府,怎么可能突然染病。 再说,青楼的传染病大多是花柳病,项阳自己懂医,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中枪。 难道,这一切都是颜卿的计划? 阮依依正在心里琢磨着,竟没有听清吴洛宸和齐浓儿后面的对话。突然,听到齐浓儿大惊失色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只见吴洛宸面色沉重,而齐浓儿也跟着惊慌:“皇上,你说得可是真的?朝廷竟然有大半官员都染上了这莫名的红疹病,个个都告假没来上朝?” 吴洛宸点头。阮依依这才明白,他为何叹气,每天上朝看到现在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文武百官,剩下的,全都因为到外面风流而染病告假,他这个皇帝,当得还真是郁闷。 “不知这红疹病,是什么样的。”齐浓儿很好奇,她也学医,只知花柳病从未听说过红疹病。 听吴洛宸的意思,这红疹病传染力之强竟影响了朝廷的正常运转,万一影响了老百姓的正常生活,那才叫麻烦。 “已经派御医去诊治,回来都摇头说没见过,只开了一些解毒的方子将就着试试。本来想叫项阳去治,谁知他……唉,我已经下旨除了加强宵禁外,朝廷官员除了上朝一律不许外出。宫里减少外出次数,齐浓儿儿,你掌管后宫,从今儿起,出宫令牌都要收起来,免得将这病传到宫里,就麻烦了。” 吴洛宸一口气说完,心烦的抚着额,又与齐浓儿商量着对策。 阮依依的脚步不禁悄悄的挪了过去,侧耳倾听。如今那些去过勾栏妓院的文武百官们都躲在家里,霍钦自然也被关在家里,如果没有猜错,霍钦此时肯定也染了所谓的红疹病,正犯愁。 如果吴洛宸已经开口禁止后宫随意出入,那么绡梅肯定不能出宫到霍府,这样,他们两个都无法见面,正好解决了阮依依提出的第一个难题。 想到这里,阮依依几乎能肯定,那红疹病必定是颜卿弄出来的花样。项阳染病,无非是为了避嫌。大家都知道他会上青楼消遣,他若不得病,才叫一个怪呢。 阮依依差点笑出来了,这下药的事,肯定是项阳干的。颜卿清高自傲,怎么可能会去那些地方,项阳是常客,去了顺便下些药,方便又自然,两全其美。 齐浓儿和吴洛宸正商量着该派谁去控制这场莫名疫情时,见阮依依咬着唇正在悄悄笑,便伸手招来阮依依,问:“你方才,在笑什么?” “啊?”阮依依下意识的将嘴抿住。刚才想得太开心了,竟忘了,自己还在朝凤殿。 皇帝皇后正在为疫情的事发愁,她却在旁边呵呵直笑,真是大不敬啊。随便治她个罪,都会人头落地。 “我……我在想……想师傅……”阮依依只能随口胡诌,顺便帮忙出主意:“师傅应该能治这红疹病……他是仙医嘛!” 齐浓儿一听,抚掌而笑:“皇上,这是个好主意。” 吴洛宸今天之所以来朝凤殿,除了来看望皇子和齐浓儿外,便是想叫颜卿出山帮忙。他没想到自己还未开口,阮依依就把颜卿推了出来,齐浓儿又全力支持,便从善如流的点点头,说:“我已召他入宫,只是怕他……” “放心吧,师兄慈悲为怀,没道理看着有病难还不出手治的。”齐浓儿胸有成竹,笑道:“再说,他的宝贝徒弟都觉得他该出手,他不会那么不讲人情的。” 两人一言我一句的,就把这事给定了。 果然,午膳时,颜卿奉诏入宫进膳。阮依依作陪,齐浓儿提议,颜卿欣然答应带人上门诊治。吴洛宸如释重负,阮依依也如释重负。 吴洛宸见用膳时,阮依依不明的抬眼瞟颜卿,但颜卿中规中矩的坐在那里,君子之风,目不斜视,专心致志的与他商讨着红疹病的治疗办法,全然不管阮依依的殷切。 阮依依讨了个没趣,午膳结束后就起身告辞回了归燕阁。刚躺下将睡不睡时,灵鹊飞了进来,嘴里叼着一个袋子,里面全都是药丸。 阮依依有气无力的把那些药丸扔到一边,一翻身,睡了过去。 “仙医说了,你的药该吃完了,这些是你后面几天的。”灵鹊落在枕头边,不依不饶的非要把颜卿的话传给阮依依听。 阮依依又翻了个身,背对着灵鹊,不解气的说:“这么有心,为什么不自己来!还叫你来送药丸!” “仙医说的,这个时候如果与你走往太密,怕别人会怀疑。” “才见一次,也叫密啊!”阮依依的声音不象刚才那样大声,但三天未见,她想问问他的计划和实施的情况。 尽管从吴洛宸那里听到进行得顺利,但始作俑者是他,阮依依真得很想好好的听他说说,他是如何下药又准备如何收场。 结果,人家直接忽视她,不理会她的急切。 灵鹊又蹦蹦跳跳的落到阮依依的耳边,学着颜卿的嗓音,轻声说道:“药下在所有妓院的澡堂里,这样每个洗澡的姑娘都会皮肤瘙痒,再传给客人。解药很简单,去痒即可。” 阮依依蹭的坐了起来,看着灵鹊,又惊又喜。 这真是个有效的馊主意,一想到这个主意是古板严谨的颜卿想出来的,阮依依就觉得各种有趣好笑。 灵鹊见阮依依笑了,扑愣着翅膀要飞走。阮依依急了,伸手抓住它,问:“你去哪?” “仙医交待了,把你哄笑了就给他回个话。”灵鹊在空中盘旋两圈后,抱怨说道:“大冬天的,让我天天飞来飞去,我容易嘛!” “灵鹊,等一下!”阮依依一咕噜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她从枕下拿出一根红绳,这是前两天她无聊跟香瓜学来编的,忽然听到灵鹊说要去回话,她便塞到它的嘴里,说道:“当是回礼,快去吧。” 灵鹊嘴里含着红线不方便说话,点点头,扇着翅膀飞走了。 阮依依甩着药袋,将里面的药丸数了几遍,收好后,从床上跳了下来,拉开门,大叫一声:“香瓜!” “是!”香瓜闪身进来,问:“小姐,有什么事?” 阮依依歪歪头,笑道:“走,去司服局。” 司服局不在内宫里面,香瓜乍一听,怔住,问:“小姐,你说你要去哪?” “司服局啊,找年嬷嬷。”阮依依拎着衣裙就要往外走。香瓜赶紧叫来归燕阁里资历老些的宫女,叫她们带路,往司服局走去。 阮依依错误估计了内宫的大小,她整日的从太医院里来回,以司服局也象太医院一样便利。 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司服局,阮依依搓着冰冷的手直捂着脸,大声喊道:“年嬷嬷,阮依依来看你了。” 年嬷嬷正带领着所有绣女们重新赶制齐浓儿的新衣,忽然听到阮依依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行礼,阮依依就象一阵风似的,冲到绣架前,仔细瞧着上面的绣样。 香瓜快步跟了过来,将阮依依手里的暖炉接了过来,吩咐他们把里面已经烧尽的木炭换掉,又重新装好,用厚厚的毛搭子裹好,再放到阮依依的怀里。 香瓜忍不住的抱怨着:“小姐,这么冷的天,跑司服局来做甚。若要是冻坏了身子,叫香瓜怎么跟大少爷交待。” 年嬷嬷见阮依依冻得双颊微红,但双唇却泛着白,她将阮依依引到里面的暖阁坐好,才说:“阮姑娘来得正是时候,绣女们正犹豫着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阮姑娘来了,正是及时雨。” “我就知道年嬷嬷想我了,所以才赶紧跑来。”阮依依屏退了其它人,年嬷嬷这才将绣到一半的衣裳展现给阮依依看。 这其实不过是层套在外衫的薄蝉如翼的纱衣,仿佛淡淡云雾。纱面上,用单根丝线绣着朵朵桃花,随风摇曳,落英缤纷,飘飘渺渺。 阮依依满意的点头,年嬷嬷却一愁不展:“阮姑娘,难道你真得准备让皇后娘娘穿着素色宫服,只套这层薄纱出席除夕晚宴?” “也不叫素色啦,一样的正红,只不过上面什么都别绣,只在领口和袖口上绣上滚边团花,剩下的,干干净净,再披上这层纱,保证既浪漫又飘逸。”阮依依肯定的说:“你们肯定在为皇后娘娘这件衣裳的配套饰品忧心吧。” 年嬷嬷听阮依依这么一说,立刻点头说道:“是啊,衣服的样出来了,但阮姑娘你特地交待,说不能让别人知道。可是阮姑娘,司服局向来只负责衣裳,金银手饰珠钗胭脂都是由司器局打理……” “放心吧,我今天来就是处理这件事的。”阮依依将年嬷嬷叫来,靠近她耳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年嬷嬷听完,愣住,问:“阮姑娘,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阮姑娘要司服局的绣女在皇后娘娘的锁骨和胸前,用颜料画上桃花……这,这怎么行……这是大不敬啊!”年嬷嬷没有听说过人体彩绘,当然不知道还有在身体上做画的可能。 但这身桃花装是低领抹胸,刚好可以露出齐浓儿细细的锁骨和白希的胸部。在上面画桃花,与身上的桃花纱衣相映成辉,绝对是前无古人,艳色惊人。 阮依依就不信,齐浓儿穿着这身桃花衣再画上桃花彩绘,还搞不定婧贵妃那些凡夫俗女。 年嬷嬷见阮依依如此自信,犹豫了一下,又说:“那皇后娘娘的头钗,阮姑娘怕是还是需要跟司器局商议。” “我这次来,还有一事。”阮依依随后拿起桌上的笔,简单的勾勒出一朵桃花的轮廓,说:“你们按照这个样儿,绣朵立体的桃花给我。” 年嬷嬷一瞧,傻眼了。她活了四十岁,只知道绣出来的花都是平的,什么时候见过立体的桃花。 阮依依耐心的解释道:“双面绣你应该知道吧。我要你们把每瓣桃花都用双面绣绣得两面都一样,然后剪下来,过浆,固定成花型后,再将所有花瓣下端缝合结实,再粘在金钗之上,就可以了。” 年嬷嬷仿佛听天方夜潭,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原来,桃花簪做起来这么容易。她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用丝线绣出的桃花瓣足以以假乱真,再将它们都固定成花型之后,戴在云鬓之间,若隐若现,特别是在这数九寒天,竟有朵娇艳欲滴的桃花乍现,再配上这既素雅又华丽的桃花装,怎么可能不惊艳四座,惹人怜爱。 年嬷嬷不得不对阮依依另眼相看。如果说上次在朝凤殿她只是有感于阮依依的相助,那么现在,她简直对阮依依是崇拜。 用双面绣做桃花簪,在身上画桃花,这些古灵精怪的主意,看上去很难实现又太过惊世骇俗,但若按着阮依依所说的办法,却又轻而易举,迎刃而解。 年嬷嬷到底在宫里行走多年,她估摸着,这一套行头置办下来,齐浓儿一定会很高兴。年嬷嬷立刻要跪下来,准备说些感激和奉承的话,阮依依却也跟着蹲了下来,双手捧着年嬷嬷的胳膊,连声说道:“年嬷嬷,你要折煞我!” “阮姑娘客气,这是规矩,何况,阮姑娘也受得起。”年嬷嬷说得是实话,她见四下无人,又问:“不知阮姑娘为何要如此帮司服局,还请姑娘明示。” 阮依依怔了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她压根没去想,自己为什么要帮年嬷嬷。大概是看宫斗看多了,总觉得这些后宫女人可怜,伺候后宫女人的人更可怜,所以本着能帮就帮的原则,与人为善。 再说,齐浓儿是皇后,算起来又是她的“亲戚”,她想在除夕晚宴上穿得漂亮,做为阮依依,能做到自然要尽心尽力的去帮。 只是,后宫复杂,没人习惯平白无故的好。年嬷嬷只道宫里个个争权夺利,尔虞我诈,见高就捧见低就踩,象阮依依这样心无城府的帮人,着实有些不习惯。 阮依依笑完,拉起年嬷嬷,两人坐好,才说:“年嬷嬷,我只是尽心为皇后办事,其它的,都与我无关。不过,这桃花装若皇后喜欢,自然是年嬷嬷和整个司服局的功劳,一样与我无关。但若皇后不喜欢,大不了把我差去骂上两句,无伤大碍的。年嬷嬷,你只管安心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其它的,就不用多想。” 年嬷嬷见阮依依这么说,自然不好再推托,只管点头应着。 “嬷嬷,不知这些小玩意,司服局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做好?” “阮姑娘,最迟三日,便可全部完成。至于要在娘娘胸前做画的宫女,奴才会选司服局里最擅长描样上色的宫女勤加练习,保证除夕那日,让皇后娘娘光彩夺目,艳压群芳。” 阮依依见年嬷嬷下了军令状,这才放下心中大石。再三交待她要好好保密之后,忽然问道:“不知年嬷嬷这些日子可有空到宫里走动走动。” 年嬷嬷一听,马上回过神来,笑道:“这些日子尚未得空,也未曾有哪个娘娘召见,所以没有入宫。” 阮依依一听,沉默不语,只是搂着那暖炉烤着水,懒懒的晃着脚。 年嬷嬷见状,小心翼翼的问道:“阮姑娘若有事,只管交待,只要是我年嬷嬷能做到了,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为了阮姑娘的。” “呵呵,年嬷嬷,看你说的,哪至于要命啊。”阮依依忍不住笑了,她看着年嬷嬷,一字一句的说道:“其它嫔妃为了避讳,都会来打听皇后娘娘的装扮和颜色,可是,皇后娘娘却还不知道其它娘娘的衣服是什么样的……比如,婧贵妃……” “奴才前些日子听说悦熙殿的绡梅,时常出宫办差。听说将军府替婧贵妃寻来一团夜光丝,这丝线白天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到了夜晚,竟能发出光芒,流光溢彩,五彩缤纷。只是……” “只是什么?”阮依依追问。 “只是,这丝线太过罕见,只有一小团,绣不出什么大物件。而且,夜光比过于细腻,易断难绣。婧贵妃来司服局挑过绣女,都显手艺不好怕毁了这丝线,所以没有将这夜光丝交给司服局。” 阮依依听罢,不禁觉得可惜。如果这东西在司服局,她还能瞅瞅。婧贵妃既然没有交给司服局,定然是让将军府去民间寻得刺绣高手来绣此线,那么图案花色宫里都不会有人知道。不过现在因为红疹病而禁止后宫有人外出,只怕这件衣服还在外面,没有送进宫来。 阮依依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笑意。 哼,夜光丝,无非不过是在上面粘着磷才有可能发光。绿幽幽的,在晚上看着碜人。但是,这东西稀罕,若真是绣了可人的图案,或许吴洛宸真得头脑一热便喜欢上了,当晚宠幸了婧贵妃,播了龙种…… 阮依依想到这里就打了个哆嗦,她突然对齐浓儿的处境深有感触。抱紧怀里的暖炉,才感觉到有些暖和,吸吸鼻子,起身告辞。 刚走出司服局,阮依依隐约瞅见朝凤殿柳翠的身影,再看,却空无一人。阮依依揉揉眼睛,思忖片刻,便带着香瓜徒步往归燕阁走去。 北风呼啸,寒气入骨,阮依依紧了紧斗篷,边走边想心事。香瓜见她心事重重,不敢打扰。 眼见归燕阁就在眼前,阮依依却一转身,往朝凤殿走去。 齐浓儿正在午休,柳翠正在一旁守着,见她来,只是笑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阮依依见状点点头,熟门熟路的往小皇子所在的东侧殿走去。 刚跨进门槛想看看小皇子是否醒着,却发现吴洛宸正在逗弄他们,当下跪在地上请安:“阮依依叩见皇上。” 小皇子刚喝饱正吐着泡泡昏昏欲睡,吴洛宸打算瞅两眼就去批折子,忽然看到阮依依夹着冷风进来,便改了主意,把小皇子还给嬷嬷,自己则带着阮依依,往议事厅走去。 阮依依第一次单独与吴洛宸相处,她说不上紧张还是害怕,反正只管低着头,心里忐忑不安,在他身后保持两三步远的距离,慢慢的跟着走。 地面已经积了厚厚的雪,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层次丰富的咯吱响。香瓜见阮依依走得摇摇晃晃,几次想上来扶她,都被阮依依悄悄的屏退。 幸亏从朝凤殿到议事厅不如到司服局那么远,就在阮依依走得腿快要断掉之前,终于到了。 摘了斗篷,抖去身上雪花后,阮依依将手里的暖炉递给香瓜,跟着吴洛宸进了议事厅的偏厅。那书桌上堆满了折子,香瓜她们不是御前宫女,不能随意进出,便站在外面侯着。 吴洛宸说今儿议事厅负责研墨的小太监病了,缺人在旁伺候才唤她来帮忙。阮依依也不去琢磨这话真假,一进了偏厅,便挽了袖子,往砚台里倒了些清水,开始慢慢的磨了起来。 以前常捣药磨药,偶尔颜卿练字她也会在旁磨墨,红袖添香。 阮依依立在桌边,目不斜视,一心磨墨,直到手中的墨被她磨去大半,才意识到,自己磨得太多,墨汁差点溢出砚台。 “阮姑娘可知,这徽墨是多少两银子一枚?”吴洛宸提笔却不落下,瞟了瞟那满是墨汁的砚台,忽然问她。阮依依讪讪笑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摇头。 吴洛宸温和的笑道:“一百两一枚。” “哎呀!”阮依依惊得差点将手里剩下的半枚徽墨给扔出去。她只不过认真的磨了一下,竟就磨掉了五十两银子,如果再认真下去,一百两就全都打了水漂。 吴洛宸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很是开心,呵呵笑着,又说:“阮姑娘今儿给朕磨的墨,只怕批完了所有折子还有多。许是阮姑娘有意鞭策朕要勤于公务,多批些折子才对。” 阮依依陪着干笑,心想,不就是浪费了半块徽墨,就被吴洛宸说出这么多道道来。万一自己哪天说错话,还不知道安了什么莫须有的帽子,被杀了头还要谢主隆恩。 吴洛宸见阮依依仍然对他存有戒备,也不急,一边批着折子,一边与她话起家常来:“听说,你师傅和项阳在除夕晚宴上准备了节目?” “是的,师傅和师叔准备表演变戏法,要博皇上皇后一笑。”阮依依应着。 “哦,那阮姑娘有什么节目吗?” 阮依依呆了,她压根没打算出节目,齐浓儿也没有要求她必须出节目。但吴洛宸问了,阮依依只好拿颜卿来挡:“师傅嫌弃阮依依是山村野丫头,琴棋书画样样不懂,怕出来会污了各位娘娘的眼,所以并未安排阮依依出节目。” 吴洛宸停了笔,当真上下打量了阮依依两下,好象在看她是不是真得是山村野丫头,是不是真得笨拙得污了别人的眼。 阮依依依旧半垂着眸,任凭吴洛宸的目光象火苗似的在自己身上烧着。 很快,吴洛宸又继续低头批折子,阮依依见不能再磨墨了,只好站在旁边端茶递水,拿折子放折子,实在没有事可做,就立在旁边当木偶。 不过才太平了半柱香时间,门帘掀起,进来一个老太监。 阮依依眼尖,认识他是吴洛宸身边最得宠的太监李德荣德公公,现任的太监总管。 据说,吴洛宸还是孩童时,李德荣就一直伺候他,主仆二人感情深厚,德公公除了是太监总管还是吴洛宸的心腹,后宫很多娘娘为了接近吴洛宸,都得巴结他才行。 “奴才见过皇上。”德公公一进来就向吴洛宸请安,吴洛宸只管低头看折子,嗯了一声便没有理他。德公公机灵,见站在吴洛宸身旁的是阮依依,又要跪一条腿给阮依依请安。又散以一。 论辈份论资历论职位,德公公都高阮依依一大截。阮依依见他又要跪她,自己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先给他请了安。 这礼数大了些,声音也跟着大了许多,竟惊动了认真看折子的吴洛宸。他见阮依依象上坟似的,两腿并跪,还不停的叩头,乐了,对着德公公说:“看这孩子实诚的,竟不知这礼数了。” 说完,便叫阮依依起身。 德公公见状,快步上前,和蔼的对着阮依依说:“阮姑娘,纵然是宫女见了奴才,也只需要福个身就可以,不必跪地。刚才阮姑娘的礼行大了,奴才真是受不起。” 阮依依尴尬的笑了,她哪里知道啊。平时见这个娘娘那个娘娘的,都得跪,她想着只管跪了就不会错,哪里知道还有这么多名堂。 吴洛宸见阮依依一头雾水的样子,拿着毛笔,用笔杆的尾端轻轻的敲了她前额一下,笑道:“你入宫的时候没有安排谨嬷嬷教你规矩。你师傅心疼你,特地的求了皇后,说你在山里自由惯了,怕你学规矩会受委屈。如今看来,还真是要好好教教才行,否则见谁都这么跪,跪坏了膝盖,皇后又要找朕的麻烦。” 阮依依红了脸,德公公见吴洛宸笑得开心,平日批折子时一句话都没有,今日却说了这么多,陪笑两句后,便上前,小声说道:“回皇上,月美人在殿外求见……” 吴洛宸收了笑意,不动声色的继续看折子,假装没有听见。德公公心领神会,悄悄退了出去,对着外面的月美人嘀咕两句,月美人失望而去。 阮依依抿着嘴偷偷笑。都知道齐浓儿现在母凭子贵,深得皇上宠爱。虽然按照规矩,产后三个月不能侍寝,但吴洛宸几乎没有再翻过其它妃子的牌子,每回看完小皇子后多半会留在朝凤殿就寝。 只是,后宫从来都不是个清静的地方。齐浓儿再受宠,目前不能真枪实干的侍寝,这样难得的空档期,谁又能耐得住寂寞让它白白错过。 那月美人,不过是众人觑觎者之一。打听到吴洛宸在议事厅批折子,齐浓儿在朝凤殿休息,眼见得空,便闻风而来,想必拿了不少银子买通这些太监,才能有这样灵通的消息。 不知为何,阮依依忽然觉得背脊梁发冷。如果她们都知道吴洛宸在议事厅,自然知道她在旁陪着。这些娘娘想见连门都没进,自己则站在旁边与吴洛宸有说有笑。那些深宫怨妇们知道这些,还不恨死她。 莫名的,阮依依觉得自己无形间成了个人肉箭靶,而把自己置于这个位置的,正是吴洛宸。 就在阮依依没事瞎琢磨时,李公公又进来。这次,他的脚步特别的轻,瞅了吴洛宸很久,见他心情还是不错,才又说:“皇上,丽嫔专门为皇上熬了碗人参鸡汤,为皇上补身体。” “哦……”吴洛宸的目光没有落在鸡汤上,反而落在了阮依依的身上。 阮依依就知道,吴洛宸不会平白无故的叫她来议事厅研磨。当吴洛宸凉凉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时,阮依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那鸡汤也跟毒药一样,晃得她眼睛疼。 “阮姑娘好象还没有用膳……”吴洛宸如是说。阮依依伤心的快要哭了,她明明两个时辰前和他在朝凤殿用过午膳。但是,吴洛宸是皇帝,他说没有,难道阮依依还跟他较真说没有。 阮依依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回皇上,阮依依一直在这里研墨,尚未用膳。” “李德荣,把那人参鸡汤端进来,给阮姑娘喝。”吴洛宸下了令,德公公只能把人参鸡汤留下,丽嫔连人影都没瞧见,悻悻离开。 阮依依只好坐在暖榻上,东挑西捡的喝了几口。她向来胃浅,吃不了多少,中午那些还没消化,又喝了几口鸡汤,便饱得直打嗝。 阮依依分明看到,自己每嗝一下,那吴洛宸的笑意便浓了几分。 只是,不等她喝完鸡汤,那后宫的女人们好象一下子全都得到消息,一窝蜂的跑来送吃的。 有宁贵人的鲍鱼粥,芳婕妤的八珍糕,惠嫔的茯苓饼,就连一直高高在上的婧贵妃都亲自端着一壶米酒和几串烤鹿肉,眼巴巴的在殿外站了一盏茶的功夫,连殿外的门槛都没跨过,便被吴洛宸交待,放下东西,走人。 阮依依心想,她们该有多哀怨啊!但是,还有谁比她更哀怨的! 所有的食物,都摆在她面前,她埋头苦干,恨不得生出七个胃来将这些全都撑进去。 阮依依真想直接拿个漏斗过来,塞到喉咙里灌进去得了。她现在连呼吸都不敢太快,就怕自己稍稍用力,满胃的食物全都会吐了出来。 吴洛宸心情大好。每回他批折子时,就会有嫔妃来送糕点食物,找理由来见他,次数多了,他也烦了。今儿看到阮依依被迫当了回替死鬼,把这些东西都吃完了,吴洛宸立刻觉得舒畅了许多。 吴洛宸批完最后一个折子,阮依依终于把最后一块芝麻糕吃进肚。吴洛宸伸了伸懒腰,心情愉悦的喊道:“来人啊,送阮姑娘回归燕阁!” ( ) 第六十六章 后宫争宠之华服艳装齐上阵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七章 除夕盛宴之各打二十大板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六十七章 除夕盛宴之各打二十大板 阮依依差点被这些嫔妃送来的食物活活撑死,她躺在归燕阁里一待就是五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叫都是一个字——病。 这五日,阮依依看到米都会想吐,更别提那些什么糕点汤水。整日的,就靠颜卿送来的药丸支撑着,让才肠胃缓过劲来。 阮依依怕颜卿知道会担心,再三警告香瓜和灵鹊不许外传。五日后,司服局传来话说桃花服和其它配饰全都准备好了,而项阳和满朝文武都在颜卿的治疗下痊愈,开始正常的上朝。 眼看除夕晚宴即将来临,阮依依打起精神,去了朝凤殿。 “阮依依,快来看,本宫穿得好看吗?”阮依依刚走进朝凤殿,就听到齐浓儿兴奋的声音,只见她穿着那桃花服,头戴刺绣桃花,婷婷袅袅,婀娜多姿,宛若桃花仙子下凡,一身灵气,美妙不可言语。 阮依依连行礼都忘了,看得瞠目结舌。她是女子,看得都觉得心旌荡漾,更何况吴洛宸正值盛年,不激动得直接扑上来才怪。 “皇后娘娘,还有更美的呢。”阮依依示意一个宫女上前,齐浓儿见她手捧颜料和画笔,便问:“这是……” “皇后娘娘,这位宫女是司服局专门负责描样的,画工了得。现在,她要在娘娘的锁骨和胸前,画桃花。”阮依依慢慢的将现代社会所谓人体彩绘的构思说给齐浓儿听。 阮依依开始还很担心齐浓儿会接受不了,谁知自己不过简单的解释了一遍,齐浓儿便满口答应,还雀雀欲试,大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豁出去的气势。 不过半个时辰,那宫女便将桃花瓣画好。 只见画笔随着锁骨起伏,画出一朵完整的桃花瓣,仿佛精灵般轻盈的落在上面,微微卷曲的花瓣边缘,显得立体又真实。因为哺/乳而白希丰满的胸前,因为抹胸而露出诱人的一道沟,半片花瓣若隐若现,好象不小心掉进了里面,夹在中间。 阮依依下意识的去捂鼻子,她觉得自己看得都快要流鼻血了。 谁说古人含蓄,谁说古人保守,齐浓儿是皇后啊,可是不一样穿得这样暴露。穿薄纱跳舞又如何,冻得瑟缩不堪,好好的一张粉颊变得铁青惨白,哪个男人看得会有兴趣,不如穿得暖和些,只需要在某些地方露出适宜的位置,一样勾人。 齐浓儿站在落地镜前翩翩起舞,里衣是正红色,端庄大方,保守又安全。但是那抹胸和外面的纱却性感诱人,特别是上面桃花朵朵,犹如她粉颊绯绯。 产后稍稍丰腴的身体,比那些骨瘦如柴的嫔妃更加有料,红润的双唇泛着与桃花相似的光芒,如果冻一样,弹弹的象在邀请某人来品尝。 “阮依依,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身上的颜料未干,齐浓儿小心翼翼的不敢去碰,却又好奇的想摸摸。她惊喜的望着阮依依,对她的创意各种满意。 阮依依知道材料有限,不可能象现代用专业的颜料令彩绘保留更长的时间。所幸现在是冬天,既然晚宴在冬暖宫里,也不会因为热得出汗而被冲刷掉。 齐浓儿只需要保持这桃花一晚上就足够,艳压群芳之后,将吴洛宸顺利再次拐回到朝凤殿,就足以令婧贵妃气得嘴都歪掉。 “娘娘,李公公来报,说皇上今日折子太多,就不来朝凤殿用午膳。” 阮依依扭头一看,是齐浓儿身边最得宠的宫女柳翠。 别看她年纪轻轻,因为是齐浓儿的心腹,现在是宫里的管教嬷嬷,是宫里所有宫女嬷嬷的头,与德公公的太监总管平级,说话很是有份量的。 齐浓儿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柳翠看见,又上前说道:“娘娘真美,这衣裳若在晚宴那日穿上,必定会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 齐浓儿勉强笑笑,柳翠又说:“若提前让皇上看到了,只怕惊艳的感觉会差些——你们都把嘴看紧点,千万别把娘娘的装束泄漏出去,知道没有!” 柳翠说后半句话时是对着其它宫女,声音明显严厉起来。宫女们都诺诺的说是,好象很怕她。 齐浓儿觉得柳翠说得有理,立刻换下,命宫女收好,然后洗净了那桃花彩绘,这才舒展眉头,开心的说:“阮依依,你还有什么鬼主意,快一并告诉我吧。” 阮依依瞥了瞥柳翠,回想到前几日在司服局隐约见过她。阮依依拿不准是柳翠擅自来探听消息还是受齐浓儿指使,但估摸着婧贵妃的夜光丝的事她也打听到了,应该是主动邀功跟齐浓儿说了。 既然齐浓儿提了个头,阮依依也只能顺着她的话将婧贵妃弄来珍稀夜光丝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她安慰齐浓儿:“娘娘,你放心,我打听了,那夜光丝必须在黑暗之处才有发光的优势。但是当晚冬暖宫里人声鼎沸,亮如白昼,那夜光丝就是再亮,也亮不过娘娘的桃花装。” “阮姑娘不知宫里规矩,纵然是家宴,座位也是固定的,每个座位家什器具也都是有严格规定,不能随意更换。若要亮如白昼,必定要增加不少烛架,改了格局,怕会引人起疑。”柳翠在一旁提醒阮依依,听上去好象很恭敬,但阮依依知道她是在讥讽自己不懂宫里规矩。 阮依依抿着嘴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应她。 后宫到处都在争宠,妃子在皇帝那争宠,宫女们就在妃子面前争宠。妃子除了要防着别的妃子总往龙庆上爬,还得防着宫女往龙床上蹦达。这里的生活真是太复杂,太多姿多彩,也太无奈。 柳翠见自己将了阮依依一军,令她不能回嘴,当下很是开心。 最近阮依依总在齐浓儿拨得头筹,其它宫女见风转舵纷纷向她献殷勤。柳翠的地位大受影响,她一直在找机会压制阮依依,今日一试,果然有效。 阮依依不想在口舌之上争个高低,她感觉到柳翠的敌意,只是在旁边腼腆笑笑,算是退让,不与她针锋相对。 齐浓儿将这些都看在眼里,眼神里有些许赞许。柳翠没看懂,她这丝赞许是针对谁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献计献策。 “娘娘不必担忧,目前冬暖阁的家什器具安排是由咱们朝凤殿安排的。婧贵妃与娘娘坐得甚近,我们只需要在上座和婧贵妃附近多加些烛架便可。娘娘的桃花妆明艳照人,烛光越亮越是美丽,而婧贵妃则相反,黯然失色。如此一来,一举两得,不知可否。” 齐浓儿一听,笑了。当下吩咐柳翠,晚宴那日,要在冬暖宫的上座附近多加一百支蜡烛,不必特别在婧贵妃的座位旁多摆蜡烛铁架引人怀疑,但周边都亮如白昼,婧贵妃自然也逃不过去。 阮依依算过,一个铁架上面可以放四五十只如婴儿胳膊粗的蜡烛,平均摆到到婧贵妃身边的有两个,那烛光亮得能把人的眼睛刺瞎。她就是把闪电穿到身上,也发不出半点光芒。 更何况,那夜光丝在强光之下反而会泛着碜人的幽幽绿光,映衬着婧贵妃的死人脸,那模样,确实很值得一看。 很明显的,想到了对付婧贵妃的对策后,齐浓儿的心情好了许多。柳翠在齐浓儿面前立了大功,也心情舒畅许多,不时的瞟着阮依依,多有示威的意思。 阮依依被齐浓儿强留下来用午膳,正说着闲话时,颜卿和项阳肩并肩的走了进来。 两人依次落座,柳翠带着宫女们奉上碗筷饭菜。阮依依隐约觉得,柳翠偷瞄项阳时,耳根都红了。但项阳却根本没有看她,只顾着跟颜卿他们谈笑风生,白白浪费了柳翠那哀怨秋波。 待众人退下后,齐浓儿开始关心项阳的红疹病,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后,才语重心长的劝他收心少到青楼妓院里混。项阳只是讪讪笑着连声应着,齐浓儿见教育得差不多了,才拐到除夕晚宴的事上来。 “往年除夕项阳都会进宫,今年你们来了,正好一起进宫,热闹热闹。”齐浓儿说完后,又问阮依依:“只是晚宴之后,你是想继续留在归燕阁,还是想跟着你师傅回国公府?” 阮依依正喝着普洱,被撑了之后,她最爱喝的就是普洱。刚抿了口进去,听到齐浓儿问她,便扭头望着颜卿,想等他的回答。 “娘娘,这些日子傻妞不在府里,师兄就魂不守舍的。若是过了除夕还不让傻妞回去,只怕我师兄整个年都过得不开心哦。”项阳调侃他们两个,阮依依听了闹了个大红脸,颜卿依然摆着那张清高冷傲的脸,对项阳的话不置可否。 齐浓儿一听,意味深长的瞧见颜卿,偏又瞧不出端倪来,便笑道:“这样也好,你们师徒应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完除夕,你就回国公府吧。” 这时,颜卿突然说话了:“回娘娘,在下有个不请之请。” “师兄,这里没有外人,你不用这么客气。”齐浓儿说:“不知师兄还有何事?” 颜卿有板有眼的说道:“以前项阳一人待在京都,皇上垂怜,才特令他除夕进宫参加后宫晚宴。但如今我与阮阮都来了京都,假如只召我们入宫,怕是不妥,到时候流言蜚语,会对娘娘不利。” 齐浓儿沉吟不语,颜卿说得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自古后宫进出管理严格,特别是对男人的进出,更加的严厉,就连嫡亲皇子,成年后,平日若不得诏令也不能随意进入内宫来,更何况象项阳他们这种外戚臣子。 吴洛宸会特命项阳入宫参加晚宴,纯粹是看他孤家寡人独自过年可怜,召他入宫顺便哄哄齐浓儿开心。但如果把颜卿也一起召进来,只怕能挡悠悠众口,授人把柄。 “那……不知师兄有何提议?”齐浓儿不象其它嫔妃一样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和靠山。 她的娘家就是佛牙山,她娘家的亲人除了项阳就是颜卿。这些年她独自在后宫,过得也很艰辛。大过年的,她当然希望身边有娘家人。 以前还有项阳说些笑话打趣搞搞气氛,假如颜卿带着阮依依和项阳在国公府过除夕,都不进宫,她孤怜怜的守着吴洛宸,这除夕晚宴过得又有什么意思。 颜卿笑道:“听说,冬暖宫挺大的,多来些人,想必还是有位置的。” “师兄,你是说……” “既然是皇上皇后的家宴,哪有不让家人入席同乐的道理。往年皇上可怜项阳独身,召他入宫,今年皇宫喜事连连,皇恩浩荡,可以多召些皇亲国戚一起入宫同乐,又有何不可?” 阮依依第一次觉得,颜卿的话多起来的时候,象个说客。如果他生在春秋战国时期,只要靠他那张嘴,保证能让全国统一,秦始皇又何苦南征北战的这样辛苦。 齐浓儿果然听进去了,她想了想,说:“除夕本就有与家人守岁的习俗,既然是宫里的家宴,请些家人来一同玩乐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这人数,怕是不好控制。” “娘娘,这有何难。我和项阳两人是以皇后娘娘的家人名义进宫的,后宫嫔妃可以以此为准,分别请家中两位直系亲人入宫守岁,既解了家人的相思之苦,又可以令皇上亲近百姓,两全其美,其乐融融。” 阮依依含着嘴里的普洱,慢慢的下咽,心里却笑开了花。 霍老太太早逝,将军府里除了霍安邦老将军和霍钦是婧贵妃的直系亲属外,再无二人。齐浓儿下令只许两人进宫,就非他们莫属。 前段时间,因为颜卿制造出来的红疹病,令吴洛宸下了禁令。霍钦被关了十日,不能出去鬼混,又不能在家里混,肯定都憋出内伤来。而且,颜卿以治疗为名,给他的药单里加了不少壮阳之物,令他身体越发强壮却不得发泄。 如果齐浓儿召他们入宫参加晚宴,霍安邦一定会看紧霍钦怕他出去闹事。这样,他只能过着苦行僧的生活直到入宫见到绡梅。 阮依依才不信,这种天天在外面吃喝嫖财的纨绔子弟,见到绡梅时,会忍住不发情。 同样的,绡梅虽然深得婧贵妃信任,但上次观月岛之事,婧贵妃最终没有保住她不挨板子。绡梅回将军府被霍钦强上,她不但没有拒绝反而敢冒生命危险欣然接受,说明她已经存了异心,开始为自己打算后路。 隔了半个月不见霍钦,绡梅当然也怕他薄情寡义忘了自己。晚宴时人多事多,少一两个人不见肯定不会引起注意,她不趁机让霍钦再尝尝甜头,然后再提出要求,更待何时。 总之,只要齐浓儿答应让他们入宫,后面的事就好办许多。 阮依依看着齐浓儿等她的决定,颜卿则看着阮依依,见她身形清减,不禁皱眉。 项阳也在旁边附和着颜卿,齐浓儿觉得颜卿的提议也不错,但她还是有所顾虑:“前不久才从青楼里传了红疹病,朝中有不少人都被传染,除夕召他们入宫,只怕……” “娘娘,红疹病不过是很轻微的皮肤病,你看我,现在生龙活虎的,一点问题都没有。”项阳愤愤不平的站了起来,还不顾形象的挽起了袖子,只见他胳膊上的皮肤正常,脸上也没留疤留痘,齐浓儿这才放心。 项阳怕齐浓儿有顾虑,又说:“娘娘,如果你担心红疹病的话,那我也入不了宫。师兄是知道的,朝中大半官员都得了红疹病,若娘娘以这个理由拒绝他们入宫,只怕,到时候他们会说娘娘歧视他们呢。” 阮依依口里的那普洱差点喷了出来,不等她反应过来,颜卿忽然也冒出一句:“项阳与我准备了些小把戏,准备在晚宴上表演。假如娘娘觉得项阳曾经得过红疹病不宜入宫,这小把戏……也罢,我们都回国公府吧。” 齐浓儿急了,连连摆手说道:“师兄莫急,这事让我先与皇上商议商议吧。” 项阳和颜卿见齐浓儿已经让步,便不好再逼。 四人各坐一桌,简单的吃了一些后,齐浓儿见颜卿不时的看着阮依依,便笑道:“阮姑娘,你且先回归燕阁去。师兄许是太久没有见你,今儿都没吃什么。项阳,你和师兄去归燕阁坐坐吧,前些日子阮依依病了,怕你们担心,都不敢告诉你们。” 说完,便让颜卿去给小皇子们请了平安脉后,叫他们都去归燕阁坐坐。 刚回到归燕阁,颜卿就要替阮依依诊脉。阮依依见颜卿的手腕上干干净净,忽然的有些郁闷,想起自己编那红绳时的辛苦,托灵鹊送给他他去不戴,越发觉得气恼,但捂住手腕不让他碰。 颜卿拗不过她,只好放弃。不过,阮依依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颜卿听后,这才放心。 “哈哈哈,我说你这个傻妞笨就是笨,皇上叫你吃,你随便尝点不就行了,干嘛要老老实实的全都吃完!”项阳敲着阮依依的脑门笑话她。 阮依依拍开项阳的手,委屈的说道:“你以为我想啊!我尝了一口刚想推开,皇上就问我,难道是谁谁谁的手艺不好吗?你说说看,我能不吃嘛!我不吃,就是针对了做这道点心的嫔妃!如果传出去了,我以后还怎么在后宫里走动啊!” 那些嫔妃没见到吴洛宸已经是怨气冲天,假如她们得知食物吴洛宸一口未碰,全都被她阮依依吃了,还抱怨说不好吃,还不把她生吞活剥! 颜卿最终还是把阮依依抓了过来,诊脉之后见她并无大碍,又细心的问她这些日子吃过什么如何调养,搂着她,不曾放手片刻。 项阳见他们师徒情深,正想悄悄离开给他们两人一个空间,颜卿忽然问道:“病了,为什么不唤师傅来?” “这里是后宫,师傅是男人,来得次数多了,不方便嘛。”阮依依好久没有窝在他怀里说话,被颜卿搂着挣脱不开索性整个人都陷在颜卿的怀抱里,大口呼吸着贪婪的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味,撒娇说道:“再说,师叔得了红疹病,大家都知道是从妓院里传过来的。师傅入宫,人家会嫌弃你跟师叔住,怕你也被传染,呵呵。” 刚要抬脚离开的项阳听到阮依依这样编排她,恼了,他可是为了她的计划而牺牲了清白。正想辩驳,又听到颜卿问她:“皇后娘娘尚未答应召霍钦入宫,阮依依可有打算?” 阮依依直起身体,笑道:“师傅放心,娘娘那只是一时托词。皇上早就说过,除夕晚宴是家宴,一切交由后宫打理。娘娘早已准备好,美艳动人,她怎么可能会不让多些人来看看,她如何震慑其它嫔妃的好戏……” 除夕晚宴终于到了。 齐浓儿与吴洛宸商量之后,决定采纳颜卿的意见。于是,各宫嫔妃都可以从娘家里挑选两位直系亲属进宫赴宴。一时间,宫里宫外热闹非凡,对齐浓儿感恩戴德,让他们多了相聚的机会。 霍安邦和霍钦自然也在入宫赴宴的名单里。 冬暖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平日,都是后宫安宴的主要场所。这次因为临时允许家眷入席,冬暖宫不得不重新布置了格局,腾出更大的空间让更多人安坐。 因为是安宴,所以气氛还是很融洽的。皇上皇后端坐在主桌之上,接受各位嫔妃的祝贺。大家都说着吉祥话,喝酒吃肉,各宫准备的节目也轮翻上阵,各显神通。 吴洛宸看上去心情不错,每个节目都得到了赏赐。齐浓儿的桃花装确实很惊艳,阮依依注意到,吴洛宸每隔几分钟都会不自觉的瞟向齐浓儿胸前那若隐若现的半片桃花瓣。 婧贵妃的心情可不怎么好,她坐的地方太亮,花了大把黄金买来的夜光丝一点作用都没有,在明亮的烛光上,整件衣服都黯然失色,更别提跟齐浓儿的娇嫩桃花相比。 齐浓儿与吴洛宸频频敬酒,不一会,齐浓儿就眸光潋滟,娇弱无力的依在吴洛宸的怀里,吃吃笑着。其它嫔妃们看得心里痒痒,恨不得上前也沾沾喜庆,享享恩宠。 阮依依被安排坐在项阳与颜卿的中间,因为心里有事,阮依依根本无心美食,一双水眸,不停的在人群里扫来扫去。 “傻妞,你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项阳喝了一口酒,笑道:“你总盯着霍钦看,那厮脑子长得又不灵光,会误会你对他有意思。到时候派人拿着聘礼来提亲,看你怎么办!”。 阮依依扬手要打项阳,颜卿不着痕迹的将她捉住,轻声劝道:“先吃些东西,待会又嚷着饿。” 阮依依又抬头看向对面的绡梅和霍钦,他们两个明明已经开始在暗送秋波,就是不肯离座到外面去鬼混。 霍钦总是趁着绡梅为他倒酒时不时的捏着她的手,吃豆腐占便宜。婧贵妃棣着脸,一门心思的想引起吴洛宸的注意,根本没有在意身边霍钦的举动。霍安邦看不过去,低声斥责了两句,霍钦不过老实了几分钟又开始动手动脚。 霍安邦拿这孽子没有办法,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骂得太明显,只好自己给自己灌酒,不时的安慰婧贵妃两句,说些体已话。 颜卿往阮依依的嘴里塞了两块糕点,阮依依根本没有吃出到底是甜还是咸。眼看晚宴渐渐到了尾声,绡梅和霍钦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精心准备了半个多月的现场捉/歼的好戏眼看就要胎死腹中。 “师傅,我吃不下去。”阮依依含着点心闷闷说着话。颜卿见她苦着脸,象在吃毒药似的,心疼的揽了过来,说:“不想吃就吐出来吧。” 说完,便将手平摊放在阮依依的嘴边,示意她将嘴里的糕点都吐到他的手心里。 阮依依有些尴尬的看着颜卿,这也太脏了些吧。 颜卿突然低头,悄声对她说:“他在看你。” 阮依依微微侧头,只见霍钦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眼里,全是贪婪和**。阮依依又低头看自己,今晚她为了低调,特地只穿了件素雅的淡蓝色小棉袄,襦裙上绣了几朵淡淡的紫鸢花,利落大方,简单清秀。头发也只松松的盘了个宫女们常盘的花髻,什么珠钗都没别,只是用平时束发用的丝带在上面绑了朵蝴蝶结,与腰背上那朵大大的蝴蝶相映成趣。 相比起其它嫔妃的裸/露,她真得很低调很低调。但霍钦看她的眼神,好象恨不得要一口把她吃掉。 阮依依身子不禁抖了两下,更加的往颜卿的怀里钻。 项阳摸着鼻子咳嗽了两声,示意他们两师徒别太过亲密。毕竟这是皇宫里的晚宴,来的都是皇亲国戚,大家虽然喝了不少酒,但都还是正襟危坐的守着规矩。 阮依依却整个身体都扑在颜卿的怀里,象受惊的小兔子,拼命的拱着。 这些小动作,就连他这个正经师叔看得都觉得有些心动,更何况那些已经半醺的男人们。 颜卿听到项阳的咳嗽声,只是笑笑,不但没有把阮依依推开,反而还将她搂得更紧,轻声哄她把嘴里干巴巴的糕点吐出来,别噎着。 阮依依象中了邪似的,当真乖乖的吐了出来。颜卿也不嫌弃,全部接到手里,然后将这些碎喳沫子都扔到装果皮的银盘里,洗干净手后,摘了几颗葡萄,细细的剥了皮去核,喂给阮依依吃。 项阳见颜卿根本不理会自己,知道他性子冷清高傲,又长期住在佛牙山,无视所谓的规矩约束。阮依依跟他生活得久了,也很随性,只图自己开心自在,才懒得管别人的眼光和想法。 于是乎,颜卿只管喂着阮依依,阮依依也只顾着尝这从西域进贡来的稀罕葡萄,两人如入无人境界,却不知,他们将晚宴上大半目光都吸引过来。 项阳有些心虚的看了吴洛宸一眼,只见他轻飘飘的斜睨着,不时的与怀里的齐浓儿说上几句话,然后懒懒的应付着上前祝酒的臣子,对阮依依和颜卿的亲密,视若无睹。 既然皇帝都没有意见,别人当然更没有意思。他们都只是小声嘀咕着,猜测着阮依依与颜卿的真正关系,然后暧昧的笑笑,意味深长的喝酒。 阮依依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偷瞄霍钦。她发现,他看她的目光越来越火热,假如再靠近点,她肯定听到他难以控制的粗喘声。 阮依依在心底冷笑,她这样卖力的表演,是不会让别人白看的。 颜卿见阮依依停下来,以为她吃饱了。正要洗手清洁,阮依依突然低声说道:“师傅,我还要。” 颜卿依言又剥了几个,正要往她嘴里喂,阮依依却说:“师傅放在手心里就好。” 颜卿怔怔,他见阮依依的眼神飘向霍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葡萄肉放在了手心之上。 阮依依小手抓住颜卿的手腕,将他的手举到自己唇边。她原本是侧身对着霍钦,突然扭了扭身体,让自己正面对着他,然后伸出粉红小舌,轻轻的舔了舔颜卿掌心里的葡萄。 颜卿的身体一震,整个人变得僵硬。对面的霍钦也不好过,当他看到阮依依象小猫似的,娇憨的依偎在颜卿的怀里,吐舌舔着他手心里的葡萄时,整个人都快要沸腾。 颜卿分明看到,霍钦也伸出舌头,舔了舔他微干的唇。 阮依依忍住不笑,努力回忆着在现代社会与同学偷看的A/片,然后模仿着里面的动作,将颜卿掌心里的葡萄,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等阮依依吃完葡萄时,她才发现,冬暖宫里一片死寂,就连吴洛宸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很古怪。 “师傅……”阮依依一心只想勾起霍钦的浴火,情急之下并未想到这是公众场所。尽管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已经有所避讳,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别人看到。 阮依依原本就长得比实际年龄小,一张小脸透着单纯天真,她舔食葡萄的动作纯真自然,毫不矫情,就象一个纯良稚童被清甜的葡萄吸引,舍不得一口吞下,多尝了两口才将那葡萄果肉吃完而已。 阮依依有意想模仿成熟老练的A/片里的高手,但她只有模糊的理论从未实践过,生涩中的试探,比成熟的果实更加诱人。 特别是看到她这番动作的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过来人,明知道她是单纯可爱的小姑娘,但感受却是天壤之别。 颜卿见阮依依开始不安,这才发现自己竟也失态,阮依依连喊了他三声他才回过神来。他将掌心里的葡萄全都捏碎,然后轻轻推开她,一边替她擦拭着嘴边的汁液,一边低声说道:“霍钦上当了,他出去了。” 阮依依的脸变得通红,她的一点小心思,总是会被颜卿看穿。只是,他看上去好象并不乐意她这么做。 阮依依再抬头看向对面时,果然,霍钦真得受不了阮依依隔岸的挑/逗,以出恭为由,离开了冬暖宫。 不一会儿,绡梅也寻了个理由,悄悄的跟了出去。 颜卿做了个手势,一直站在屋顶大梁柱上的灵鹊无声的跟了出去。 项阳见状,赶紧站起身来,打着哈哈,说了两句吉祥的客套话后,便向齐浓儿鞠躬,说道:“启禀皇上,臣与师兄为了晚宴编排了个小把戏,愿为皇上皇后表演助兴。” 虽然颜卿下山入宫已有半年多,还为皇后诞下龙子立下汗马功劳,早就声名远扬,大名是如雷贯耳。 但是颜卿独来独往,每日除了太医院就是国公府,偶尔到朝凤殿坐坐,几乎没有第三个去处。想与他结交的人都被他冷冰冰的脸拒之门外,就连太医院的人总共也没有跟他说上几句话,更何况其它人。 别人都道他是居功自傲,但颜卿淡薄名利,不与人相争相夺,所以这半年多来也相安无事,渐渐被人淡忘。 如今,除夕晚宴上,先是两人不合规矩的又搂又抱,看得别人眼红,后来阮依依又惊世骇俗的情挑葡萄,更是令别人蠢蠢欲动。 药阁一汤。哪怕颜卿只是一堵墙,也早被别人注意,与阮依依一起成为了焦点。 现在,项阳又站起来说要与颜卿表演节目,晚宴上所有人都停下手头上的事,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有什么好玩的把戏。 齐浓儿笑着点头,这是他们商量好的暗号。当项阳起身说要表演节目时,其实就是在告诉齐浓儿,霍钦已经离开冬暖宫,他们可以见机行事。 “皇上,师兄说在外面学了一些新把戏,很有意思。皇上,就让他们表演看看。”吴洛宸点头,其它嫔妃本来兴致缺缺,但见吴洛宸好象很期待,也跟着强打起精神,娇声笑语的说要看。 其它臣子,本着看好戏的想法,看着颜卿缓缓站起,一如谪仙般立在冬暖宫的中央,不笑不语,面色冷清却自有风华 阮依依分明听到身后香瓜惊艳的倒吸冷气声,不禁转头问她:“师傅有这么好看吗?” “有啊,小姐,原来大少爷长得……真美!” 面对香瓜的评价,阮依依不敢苟同。 颜卿是长得不错,五官完美得无法挑剔,最迷人的是他的气质,他傲视一切的淡然气息,足以秒杀在场的所有男女。只是,说他美,实在是太不敢恭维。 颜卿的出场将注意力都转移,令阮依依觉得轻松很多,后知后觉的她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刚才做事有多冲动。在皇宫的除夕晚宴上做这等媚事,幸亏没人追究,否则少不了一番折腾。 阮依依也是脸皮薄的人,想清楚明白了才知道自己做得太不妥当,唯一值得她安慰的是,霍钦和绡梅如她所愿出去厮混了,他们现在只要等灵鹊的消息。 项阳插科打诨的说了些笑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他时常出入各种场合,荤素段子都多,再加上他长得英俊口才了得,七七八八的说了一通,把不少女眷都绕晕了,看着他只会傻笑。 颜卿一直负手在身后,墨眸半阖,好象与他无关。直到项阳说完了那一大段什么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祝福话后,才有所动作。 原来,项阳按个的赞美后宫嫔妃,将她们个个都比喻成一种花,而颜卿,只是配合的将藏在身上的花变出来,哄得那些深宫后院的嫔妃们,个个笑得美艳动人,感动得涕然泪下。 阮依依知道这个节目的最大好处是,他们可以随时调控时间。灵鹊没有回来报信前,项阳花大量的时间做铺垫,颜卿只是冷冷的将花变出,递给项阳,再由项阳送给被赞誉的人 。阮依依不得不佩服项阳的口才,在座的少说有几十位女眷,他竟然能想出那么多不同的词汇,还比喻成各种花朵,其用心良苦,也只有他们知道。 很快,灵鹊就飞了回来,在冬暖宫上飞起了8字舞。 这8字舞还是阮依依教它的。阮依依觉得蜜蜂在采到蜜回来报信时都是跳8字舞,灵鹊这么聪明,自然也应该学会。而且,这8字舞目前无其它鸟类会跳,灵鹊用来报信用,可以防止雷同传错信号。 项阳看到后加快了速度,只剩下齐浓儿未送时,项阳卖起了小关子。 “皇后娘娘雍容华贵,端庄大方,身为后宫之首,当然只有百花之王的牡丹花才能配皇后娘娘。只是,微臣身份低微,请不动这百花之首的牡丹花啊!” “你这家伙,就是嘴甜!”吴洛宸听到,笑骂道:“卖关子逗皇后娘娘要赏赐?来吧,赏黄金……” “皇上,看你心急的,臣妾想先看到牡丹花再赏。”齐浓儿推着吴洛宸,撒娇说道:“万一那牡丹花臣妾不喜欢,臣妾要罚项阳变朵桃花才行。” 齐浓儿见吴洛宸默许了,便笑道:“要如何才能请来牡丹花?” “自然是要皇后去请。”项阳回道:“御花园里藏着奇花异草,又如何寻不到一朵牡丹?” 下面一片哗然,除夕之夜,雪大风大,外面早就积了厚厚一层雪,只有梅花才能傲然绽放,又如何能寻到牡丹。 尽管先前颜卿变了许多不同时令的花出来,但众人都觉得是他们的戏法,是事先准备好的。但如果要把花藏在御花园里,只怕早就被冻死,再变出来,该有多难看。 吴洛宸一听,立刻有了兴趣,大手一挥,下令前往御花园寻找皇后的牡丹花。 项阳怕人多口杂,到时候会惊动正在办好事的霍钦,赶紧上前说道:“皇上,这牡丹花性子傲得很,若大张旗鼓的去找,只怕会躲起来。还请皇上皇后亲自前去御花园,与众臣摸黑寻找,既有些趣味,又刺激。” “好好好,就是鬼主意多,哄得皇后这般开心。”吴洛宸见齐浓儿已经迫不急待的要去御花园,但起身牵着她,提醒她小心脚下。 其它人见皇上皇后都起身了,也哗啦啦的跟着站了起来,按照项阳的交待,安静的,跟着吴洛宸齐浓儿的身后,慢慢的往前走。 颜卿也混在人群中,他牵着阮依依,慢慢往前走去。 这时,灵鹊落在颜卿的肩上,悄声的,将霍钦与绡梅的所在地告诉了他们。 其它,他们就在不远处。霍钦急着想办完事赶紧回去,所以并没有离开太远,在冬暖宫附近找了个背风的假山,躲在里面奋力做着。 但这假山,并不在去御花园的路上,这点,令阮依依很不安。 “阮阮莫急,他们在上风口……”颜卿见阮依依急得走路都不稳,扶着她,悄声在耳边说道:“再走几步,便能听到声音。” 果然,不过前行了百米,就隐约听到有女子的尖叫声,夹杂着男人的嘶吼,和一些下流的话语。 吴洛宸慢下脚步,他狐疑的看着身边的德公公。 德公公马上示意小太监去附近看个究竟,自己则弯着腰来到吴洛宸身边,说道:“皇上……奴才已经叫人去看了。” 齐浓儿眯起眼睛,虽然看不清,但是这声音,只要经历过的人都知道,那是在做什么。 “皇上,难道是哪个宫的宫女与侍卫在……”齐浓儿故意放低姿态,行自我检讨:“是臣妾管教不力,还请皇上恕罪。” 吴洛宸轻轻的哼了一声,甩甩袖子,径直往那假山走去。 众人见状,也跟着悄然前行,没有人敢说话。只有霍安邦,隐约猜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大冷天的,竟急得额头冒汗,快步走到婧贵妃身边,低语两句。 “皇上,臣妾着急想看看皇后的牡丹呢……御花园在那边……”婧贵妃也顾不上什么礼节,小碎步的跑到吴洛宸面前,颤着声音娇笑道:“皇后娘娘,牡丹花可不是冬天开的,如果去晚了,只怕看不到了。” 吴洛宸停了下来,在原地踌躇着。 远处假山里的声音此时骤然停止,阮依依知道,肯定是德公公派去的小太监制止了事态的发展。假如这个时候吴洛宸离开或者再多犹豫一下,或许霍钦和绡梅便会跑走。 德公公是宫里的老人,深知为人处世之道。这个时候,他保持中庸,既不会主动揭发,也不会刻意维护。但假如吴洛宸选择离开,德公公一定会卖这个人情给霍家,如果这样,霍钦和绡梅私通的事就会被掩盖。 那么,他们所辛苦努力的一切,都白费了。 就在这时,阮依依脆脆的童声响起:“师傅,是谁病了吗?他们为什么叫得这样难受?” 吴洛宸的目光象冰刀子似的,直甩到阮依依的脸上。 阮依依下意识的往颜卿身后躲,颜卿抬头,迎上他,两道冰冷的目光在半空中迸出火花。 阮依依急了,这叫什么事啊,眼前这情形,不但没有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还变得难以掌控。 别歼没捉成,颜卿和吴洛宸两人先闹起别扭。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个是桀骜不驯的仙医,他们两个如果有了心结,针锋相对起来,对谁都不利。 霍安邦见吴洛宸一直站在原地举棋不定,拼命的冲着德公公使眼色。如今,谁开口说话都不方便,还只能由德公公来暗自引导。 “皇上……”德公公斟酌着开了口:“皇上,天寒地冻的,外面风大,各位娘娘怕是受不住……” 德公公可真是会做人,他这话听上去谁也没帮,但无形间,其实是在偏帮着霍家。阮依依咬着唇,紧张的看着吴洛宸,心急如焚。 再拖下去,霍钦和绡梅肯定整理好衣服,从别处偷偷溜走,等他们去现场,只会扑了空。 身后一群来看热闹的后宫家眷闹不清楚其中的原因,都安静的跟在吴洛宸身后,不敢出声。 吴洛宸的眼神虚虚的落在颜卿身后的阮依依身上,她正探着头往他这边看,那目光殷切中带着忐忑。到底还只是个小孩子,不懂得隐藏内心的情绪。 吴洛宸只是扫了一眼,就隐隐猜出哪里不对劲。他有些恼火,毕竟,他们都把他当成了傻瓜。如果只是玩些无伤大雅的手脚,吴洛宸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有看到,但在后宫私通,即使是宫女,也相当于给皇帝戴绿帽子,更何况,私通的那个,是皇帝的小舅子。 吴洛宸就是冲着自己的面子,也不可能随便爽快的去捉/歼。但阮依依那句佯装天真无知的话,却把吴洛宸逼到了南墙。 吴洛宸在原地又踌躇了会,他估摸着就算霍钦被捉到,也应该衣着整齐,可以自圆其说,正要抬腿,忽然听到霍钦不知好歹的声音:“死阉人!竟然挡爷的道!” 话音刚落,就看到霍钦穿戴整齐的从假山里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那个刚被他踢的小太监,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手抱着他的斗篷,一腐一拐的尾随而来。 德公公的脸色不太好看,吴洛宸的脸也有些绿。霍钦走出假山来到灯笼照亮的地方才发现他们的存在,吓得腿一软,两腿都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结结巴巴的开始说吉祥话:“祝皇上皇……后大吉大利……年年有今朝……国泰民安……心想事成……” “好啦,起来吧,你这年拜得委实早了些。”齐浓儿见没有现场捉到把柄,有些不快,看他拜年拜得这样“用力”,只好冷嘲热讽的说道:“大雪天的,在这里拜年,还真是头一遭。” 阮依依拼命的往假山那里瞧,霍钦出来有一会了,但绡梅还在里面。这里围满了太监宫女和守卫,绡梅不可能这样轻易的溜走。 但是,她躲在里面不出来又是为什么?难道她想等他们都走了,再悄悄的离开。 阮依依忽然灵光一闪,想明白了——霍钦是男人,办事比女人方便。绡梅穿得是宫服,又是大冬天,里三层外三层,为了保证霍钦方便舒服,肯定脱去了不少。 刚才被太监一叫,霍钦只要穿上裤子就行,但是绡梅,却没那么容易。 霍钦急着从假山里出来应付他们,所以连斗篷都来不及穿到身上,由小太监拿着。绡梅是女人,穿好亵裤还要整理裙子,绑带子,甚至可能还要把上半身的里衣夹袄外套都整理整理。本来就吓得六神无主,在黑暗的假山里摸索着做这些事,肯定有难度。 这就是为什么绡梅一直躲在里面迟迟不肯出来的原因。 阮依依急得不停的拉颜卿的衣袖,吴洛宸的态度暧昧不清,看似模糊但还是为了顾忌皇家脸面,不想当众出丑。阮依依已经顶风做案一次,再开口,只怕也没有效果。 颜卿安抚的拍了拍阮依依一下,暗自捏了个决在中指尖上,往那假山轻轻一弹,只见漫天飞舞的雪花忽然被一阵狂风卷起,在假山口边,堆集成一朵牡丹花开的样子。 “皇后娘娘,天降瑞雪,富贵牡丹,是吉兆啊!”项阳是国师,除了懂医,还自学了些占卜算卦,这些话,他顺口就说,还带头往那雪花堆成的牡丹那走去,边走边说:“今年雪势甚好,明年五谷封登。老天爷送一朵雪牡丹给皇后娘娘,一定是感召娘娘诞下龙子,天佑无忧国!” 项阳平时吊儿郎当,说这些话时,突然变得正儿八经,一表人才。 不过,阮依依觉得他就是在装神弄鬼,偏偏他这套在皇宫里最是吃得开。他话音刚落,身后那些家眷们纷纷附和祝贺,齐浓儿听得眉开眼笑,便招呼大家一起来看这雪牡丹。 吴洛宸自然拦不住了,当众人走到假山口时,有人眼尖,看到了衣衫不整的绡梅。 有人大喊一声刺客,那些隐身在黑暗之中的守卫仿佛天兵天将,立刻冒了出来。有人冲进去,将绡梅拽了出来,果然不出阮依依所料,此时绡梅才刚穿上亵裤,衣裙的绑带刚松松的挽了一个结,衣领大开,胸前颈上,全是红红的牙印。 绡梅可以狡辩说自己没事觉得热脱衣服凉快,也可以自圆其说想到假山里小解所以衣衫不整,但那些牙印,绡梅百口莫辩。而且,霍钦是当众从假山里走出来的,所有人看到绡梅时就已经了然,再看到她的牙印,倒吸一口冷气后,便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就怕谁这个时候不小心发出声音来,会惹恼吴洛宸。 绡梅象滩泥似的跪在地上,她刚想张口解释,霍安邦突然捂着嘴轻轻的咳嗽起来。绡梅呆了一下,只好哭着磕头请罪,只说自己偷懒躲到假山里休息,霍钦发现来找她训斥她要她回去做事,只字不提两个歼情。 如果不是因为早就知晓其中的秘密,阮依依肯定也会被绡梅声情并茂的表演迷惑。 “李德荣!”吴洛宸突然叫德公公,吓得他反应慢了半拍,勾着腰上前往吴洛宸身边凑了凑,轻声说:“奴才在!” “前不久,你说你们敬事房有个老太监准备要告老还乡,有这回事吗?” “是的。”德公公不明白吴洛宸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问起敬事房老公公的事,他一五一十的回道:“回皇上,宁公公今年六十有余,前些日子身体不适,便向奴才提出要告老还乡。皇上仁慈,不但准了,还赏赐了白银一千两给宁公公回乡置业买地。过两天,宁公公就要回去了。” 吴洛宸伸出手,弹了弹衣服上的雪花,慵懒的抬起眼皮时,目光象北风似的再次扫过阮依依的脸,过了会,才说:“朕一直觉得宁公公孤苦伶仃甚是可怜。如今年纪大了,身边也缺个贴心的人,这样吧,你把她领去,送给宁公公吧。” 吴洛宸刚说完,绡梅就发出一声惨叫,晕死过去。 李德荣不敢怠慢,叫来两个太监,把绡梅抬走了。 阮依依捂着嘴,惊讶的看着吴洛宸,他竟然将绡梅送给一个不能人道的公公去对食。这个惩罚,比杀了绡梅还恐怖,让人生不如死。 吴洛宸见绡梅被人带走,霍家为了保住霍钦没有反对,便一如往常的拉着齐浓儿在雪牡丹上欣赏了一会,然后以天冷为由,将其它人都带回了冬暖宫。 冬暖宫里温暖如春,歌舞升平,守岁过后,宫外家眷都离宫回府。阮依依跟着颜卿和齐浓儿离宫时,闷闷的坐在马车里,许久,才问项阳:“那个宁公公到底是什么人?” 项阳有些为难的看了阮依依一眼,说:“宁公公是朕的第一位近身太监,据说性格暴戾乖张,最喜欢虐宫女……据说,宁公公经常到外面玩女人,他最喜欢拿香烫人,听女人的惨叫声。” 阮依依打了个哆嗦,她喃喃道:“与一个BT的太监对食……唉!” “宫女私通之罪,是要处斩的,皇上为了保霍钦,只拿绡梅开刀,而且,将她配给宁公公对食,至少保住了一条性命。”颜卿感叹道:“绡梅这是咎由自取,与你无关。” ( ) 第六十七章 除夕盛宴之各打二十大板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八章 过新年之事有不平心有你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六十八章 过新年之事有不平心有你 阮依依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本意是想借私通之事,给霍钦一个教训。她并不担心霍钦有性命之忧,毕竟他是霍家唯一的继承人,无忧国有律法,独子在没有后嗣之前,不处死刑。 阮依依以为霍家会为了自保而不得不保住绡梅,私通是两个人的事,不可能保一个丢一个。谁知道,吴洛宸装傻,绡梅又慑于霍家淫威,不敢反咬,就这样,成了替死鬼。 与太监对食,更何况是这种BT的虐身公公,阮依依几乎能想到,绡梅今晚就会体无完肤,不出一年,保证香消玉殒的命运。 颜卿见阮依依一直盯着马车地面看,细细柳眉紧紧的拧在一起,并没有半点过年的快乐轻松气氛。他知道她在内疚,善良的内心使她不由自主的开始担心绡梅,并不停的自责。 “你放心吧,绡梅是婧贵妃的心腹,肯定知道她不少秘密。霍家冲着这点,也会想办法救她。宁公公是宫里的老人,其中的厉害关系他能不知道?他敢虐绡梅,不怕狗急跳墙,同归于尽?” 听完颜卿的话后,阮依依这才松了口气。 项阳见阮依依笑了,这才摸着肚子,说:“折腾了一晚上,肚子饿了,晚上回去,师叔我亲自下厨,给你煮碗面,如何?” 阮依依点头,一行三人刚回到国公府,项阳就往厨房跑去,不一会就端来三碗面。 项阳将其中一碗面推到颜卿面前,说:“师兄,尝尝。” 颜卿尝了两口,点头称道:“淡了些,味道还行。” 阮依依低头喝了口汤,然后咂吧着嘴,不满的说:“师叔你是有多缺钱,连盐都舍不得放!” 项阳挠挠头,说:“我是国师,又不是厨师。不管怎么说,除夕夜我下厨煮面,也算是一番心意。师兄,傻妞是晚辈,我煮面算是给她包了红包,你是我师兄,你是不是该给我包红包啊!” 阮依依刚吃进去的面差点全喷出来。再怎么说,项阳是堂堂国师,皇帝不但赏了他这豪华府宅,还经常给他真金白银的赏赐。项阳也懂坐山吃空的道理,每回得了赏赐都变着法子拿去投资,京都里最有名的酒楼和客栈,就是他的。 每月,仅是这两项盈利,就足以养活全府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外加家眷半年的花销。 谁知,这厮小气得,连个红包都不给,只是煮碗面打发他们,还反过来问颜卿要红包。 “师叔,你也忒小气了吧,难怪找不到老婆。”阮依依小声嘀咕着,她说的是真心话。如果放到现代,这种男人,早被女人一脚踹得远远的,永世不得翻身。 项阳急眼了,他叉腰叫道:“我小气!你师傅,我师兄,死活不肯用法术变花,说这样会暴露身份!害得我,到处找人去南边买花,还用八百里快骑裹着棉被烧着炭火暖烘烘的送回京都。你这傻妞鬼主意多,说搞什么温室,把我清峰室占用了,害得我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就是为了陪你们演戏!这些费用,够我……” “好了!”一直在旁边听他们拌嘴的颜卿突然开口:“知道你辛苦,红包我给你准备好了。” 象婆娘般喋喋不休的项阳立刻住了嘴,一张脸,露出谄媚的笑容,重新坐了下来,期待的看着颜卿,问:“师兄,你包了多少给我?” 颜卿从怀里掏出一个细颈青花瓷瓶,阮依依认识,这种小药瓶到处都有得卖,所以送的肯定是瓶子里的东西。 “这里面的药丸,清热解毒,化痰止咳。你这些日子说话辛苦,嗓子哑了,又咳了几声,最适合你。”颜卿不紧不慢的说着,把瓷瓶递给项阳。 项阳将信将疑的打了一瓶盖,一张脸,紫得象茄子。 “师兄,不带这样戏弄人的!这药丸我认识,就是我药材店里卖的祛火丸!”项阳带着哭腔,伤心的说:“你没事到我药材店里买什么药丸啊,还反送回给我,师兄,你太没有诚意了!” 阮依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项阳开药材店这事她也是现在才知道。颜卿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竟然去了他的药材店买药,看项阳那窘样,只怕那药丸,里面添了些假,不是完全的真材实料。 “你是学医之人,竟黑了心,用假药!”颜卿一摆起师兄的架子,马上就变得威严许多。阮依依崇拜的看着颜卿,幸灾乐祸的吃着面条,看着项阳额头上的汗变成河流,哗啦啦的往下淌。 颜卿不是多话之人,只是教训了几句后,便打发项阳回去睡觉。项阳抹着汗,不甘心的看了看正在吃面的阮依依,鼓了鼓腮帮子,拿着他添了些假的药丸,灰头土脸的走了。 阮依依刚吃饱,怕积食,想拉颜卿到园子里走两圈。颜卿陪着她,慢慢的踩着积得厚厚的雪,在谧静的雪夜里,听得很悦耳。 “师兄,你给依依准备了红包吗?”阮依依忽然想起,自己在现代时,每年过年,都能收到很多很多又大又厚的红包。这些压岁钱,足以令她买她想要的各种名牌衣服和包包,所以,她特别的期待过年。 在这里,她一直忙着筹谋计划,竟把这红包的事给忘了。如果不是项阳提起,她都忘了。 颜卿停下脚步,看了看她的发髻,问:“珍珠呢?” 阮依依心虚的笑笑,说:“忘戴了。” “哦……”颜卿摊开手,只见手心里,竟有一颗珍珠。 这珍珠,正是阮依依在乞丐帮买消息时,塞给木根杨的。当时阮依依想着,等自己弄到钱后,再去木根杨那要回这珍珠,却未曾想到,颜卿竟然细心的发现了她没有戴珍珠,到木根杨那把珍珠买了回来。 阮依依再也不好意思说谎,她从香囊里拿出另一颗珍珠,递给颜卿,歉意的说:“我不是故意要木根叔的,我准备年后再去买回来。” 颜卿只是将那珍珠重新别在发髻之上,他拍拍阮依依的背,牵着她往卧房走去。 阮依依以为他在生气,正琢磨着要不要再说两句软话来哄他,颜卿忽然说道:“这两颗珍珠,不是普通的珍珠。”。 “哦,是海水珍珠?”在阮依依的记忆里,所谓的深海珍珠比淡水珍珠贵很多。当时颜卿给她这两颗珍珠的时候,她还嫌弃这珍珠太小了些,或不是看着这珍珠晶莹剔透的,她会觉得这就是地摊货。 颜卿拉着她,淡淡的笑了笑,说:“这是佛牙山上千年露水凝结而成的露水珍珠,世上只有这两颗。阮阮以后莫要再弄丢了。” 阮依依呆住,还想再问,颜卿已经和衣躺下。 阮依依摸了摸头上那两颗珍珠,寻思着这大约就是颜卿给的红包吧,想想自己竟然把世上如此珍贵的东西随便给了别人,不禁汗颜。 阮依依悄悄的爬上床,颜卿已经阖上眸就寝,长长的白袍阔袖翻起一角,左手腕上正缠着一根红丝线,正是阮依依在归燕阁编好托灵鹊送与他的。 阮依依伸手摸了摸,抿着嘴偷偷的笑。过了会,才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师傅,阮阮再送你一个礼物。” 说完,便轻轻的在他耳根处,烙下一个香吻。 颜卿没有动静,阮依依自己害羞的嘻嘻笑了一声,便翻身睡了过去。阮依依睡得昏天暗地时,颜卿却睁开了眼,他一手按在自己被亲的耳根处,一手轻轻的摸着胸口,那里,心跳如雷。 大年初一是走亲访友的日子,项阳尤其忙。 阮依依一大早就被他们拽起来进宫拜年,虚礼一番后,阮依依早就呵欠连天。刚出宫,项阳就马不停蹄的去各个官员家拜年。颜卿喜静,阮依依也很讨厌这种应酬,两人在宫门外与项阳道别后,慢慢的踱步回国公府。 初一的大街比往常冷清许多,所有的店铺都关着门,地上全是爆竹红纸,小孩们都穿着新衣,梳着整齐的发髻,三五成群的玩耍着,或者与自家父母外出串门。彼此擦肩而过时,都投来善意的笑容,互道声新年好。 颜卿见阮依依望着路边稚童发呆,面有忧色,便问她:“阮阮,有心事?” “我想起乞丐帮的狗蛋。”阮依依淡淡的说:“他是个孤儿,被木根叔收留,上次他不过是一点小伤寒罢了,就因为没有钱请郎中看病买药,差点没了性命。“ 颜卿既然能从木根杨那里买加珍珠,自然对乞丐帮有所了解。阮依依只是随口说说,他也听进心去,附和道:“乞丐帮曾经是江湖最中最大的一个帮会,不过繁盛了百年,就没落了。” 阮依依歪头瞧着他,笑道:“师傅,原来你不仅懂医,还了解江湖上的事。” 颜卿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言。八年前,齐浓儿赌气离开佛牙山,一走就是半年没有音讯,心疼徒弟的老叟就是找乞丐帮来打听消息的。后来还要项阳守着齐浓儿,看到她找了好归宿自己才放心的去仙游。这些都是后话。 “师傅,你有什么打算吗?”阮依依见颜卿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好奇,便问他:“似乎师傅与乞丐帮认识……” “你师叔在京都买了家药铺叫安乐坊,不如,叫你师叔多施舍些药材,也算是做了善事。”颜卿没有接阮依依的话,自顾自的说:“为师也可以免费坐诊,也算是尽了仙医的义务。” “好啊好啊!师叔的药平时都是卖给那些达官贵人骗钱的,虽然掺了些假但还是有用的,我们把这些药都拿去接济乞丐帮,既不浪费又能做好事,还给师叔积了阴德,一举三得!。”阮依依一听到说要从项阳那免费拿药,就兴奋得又蹦又跳,早就忘了问颜卿与乞丐帮的关系:“走走走,现在就去安乐坊拿药去。” 颜卿见她喜笑颜开,心情也跟着愉悦许多,点头答应着,陪着她往安乐坊去。 项阳正在同僚家坐着闲吃了几杯清酒,忽然连打了三个喷嚏。他不安的揉揉鼻子,思忖着现在想他的人应该很多,到底是青楼的渺烟还是府中的通房丫头。 却不知,颜卿和阮依依正带着家仆们往安乐坊赶去,开了店门拿了药材,一半送到乞丐帮,另一半则交由乞丐帮负责给其它穷苦人家。 项阳刚喝到微醺时,就接到安乐坊管事的消息,等他赶去时,安乐坊已经被阮依依一扫而空,颜卿正坐在药铺里喝茶,而阮依依还在各自抽屉里翻看,想再搜些药渣药粉,好带回去继续布施。 “师兄……”大年初一,哭鼻子真不吉利,但项阳看着就是心疼啊!疼得胸口发闷,呼吸急促,酒气早就散了,只差背过气去。 阮依依却还不放过他,上前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师叔,别小气啦!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给你积福呢。” “你……我……唉……”看着阮依依笑得跟狐狸似的,就知道这个馊主意十有**是她出的,却不知,这根本是颜卿的意思,只不过由阮依依来实施,师徒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项阳看着空荡荡的药铺,欲哭无泪。 颜卿刚泡好一杯药茶,递给阮依依。阮依依笑米米的接来尝了一口,笑道:“师傅配的药茶就是好喝,还能随着一年四季时节变换而配制,既养身又好喝,不错不错。” 颜卿知道自己刚才顺了她的心愿,让她开心了,才嘴甜得不停拍他马屁。尽管知道她嘴里的话,真真假假,半真半假的,但听着还是很舒服,又倒了一杯给她,说:“快给你师叔,他正上火,这茶里有梅花、桔花和金银花,正好清热解毒,祛火祛燥。” 项阳一直碍于颜卿是师兄才不敢发火,现在被他一说,也只好认了。到底钱是身外物,自己这些年卖假药也没少赚,亏了这点药只不过是皮毛。 “师兄,我虽然卖了假药,但我没有害人……”项阳急着解释,哪有心思喝这药茶:“那些达官贵族们反正有钱,没病也爱吃药养身,我才……” “知道了。”颜卿端起茶,喝了起来,再无后话。 项阳琢磨着他不会端着师兄的架子来训斥他了,这才放下心,坐了下来。阮依依又好事的缠了过来,问他拜年时的一些趣事,不过聊了两句,就看到天渐渐黑了。 自钦个死。“走吧,再不回去,雪大了就难走了。”项阳说:“依依,你坐我的轿子回去,我和师兄步行。” 刚说完,便把药铺的门打开,却看见木根叔站在门外。 阮依依累了一整天,早就瞌睡连连,靠在颜卿身边阖着眸。忽然被门外灌进冷风一冻,睁眼就看见木根叔正抄着手站在门外,许是等了些时候,竟被雪覆盖了大半身,乍一看去,象雪人。 雪人后面,闪出个小人,正眨巴着双机灵的大眼睛。阮依依定睛一看,竟是白天刚提起的狗蛋。 “狗蛋!木根叔!你们怎么来了?”下午刚去乞丐帮送了药材,在那里说了会儿话,现在才傍晚,大过年的他们不躲在城隍庙里啃鸡腿,跑到安乐坊门口来干嘛。 项阳愣住,他与他们有几面之缘。颜卿也有些吃惊,搂着阮依依往后退了两步,示意他们进来说话。 “依依姐,出大事了。”狗蛋一进门,就上前拽着阮依依的手,小声叫道:“你快就逃吧。” “呃……我为什么要逃?” 还是木根杨见惯了世面,为人笃定许多,他上前拉开狗蛋,沉声说道:“狗蛋,别吓坏了阮姑娘。” 说完,冲着项阳和颜卿做了个揖,不卑不亢,似笑非笑的看着颜卿环在阮依依腰间的那只手。 阮依依的瞌睡虫被狗蛋这么一叫,早就飞了。她上前拉着狗蛋,一边替他掸去身上的雪花,一边问他:“你先喝口热茶,有话慢慢说。” 然后转身看了看木根杨,看着他肩上还没有掸去的雪花一簇簇的,便问:“木根叔,你在门外站了很久?” “呵呵,国师和国舅在里面,不方便打扰。” 阮依依知道他对他们两个还有些生分,笑道:“木根叔,你这么急来找我,有事吗?” “依依姐,霍家要找人来杀你!”狗蛋到底年幼藏不住事,马上就叫嚷出来。 颜卿与项阳对视一眼,交换眼神后,项阳问:“你从哪来的消息?” “乞丐帮自然有乞丐帮的消息渠道。”木根杨说这话时,很是倨傲。狗蛋则崇拜的点点头,附和着:“依依姐,你是不是给霍家找了麻烦,霍家从皇宫守岁后就向江湖下了歼/杀令,说不管是/歼还是杀,都付一千两黄金。” 阮依依怔怔,没有说话。 御花园捉/歼的事,虽然是阮依依他们有意促成,但吴洛宸到底只罚了绡梅,并没有动霍钦。婧贵妃还在宫中忙着争宠,高墙深宫,不可能跟江湖有联系,霍安邦又是一国将军,想必也不太可能做这等急躁低劣的事。唯一的可能就是霍钦私自找人下了歼/杀令。 “消息可靠吗?”颜卿问道,他见木根杨点头,便往腰间摸了摸,却抓了个空。 颜卿这时才想起自己没有随身戴钱袋的习惯,稍一停顿,项阳见状赶紧从自己腰上扯下钱袋,要给木根杨,算是买消息的酬劳。 这时,颜卿也拿来一个瓶子递给他。 “不用了,我们帮主说了,今天依依姐送了这么多药材给我们乞丐帮,够买十条消息。”狗蛋摆着双手大声叫道:“依依姐对我们这么好,就算没有钱,我们也会给消息的。” 阮依依把项阳腰间的钱袋扯了下来,又接过颜卿的药瓶,一并塞到狗蛋怀里,说道:“你们为了我在外面冻着,差点被雪埋了,这些是你们应得的。木根叔,谢谢你。” 木根杨听阮依依这么一说,也不好推辞,接过这些东西后便告辞离开。 狗蛋走时,一直扯着阮依依。她见他好象有话要说,便送他们到门口,正要问,狗蛋从怀里拿出个布包,塞到她的手里。 阮依依低头一看,是根千年人参。 “这是什么?” “上回,你师傅来乞丐帮找我,拿了这人参来换那颗珍珠。”木根杨笑道:“这次来,一是来传消息的,二就是为了物归原主。” 阮依依扭头看看颜卿,见他正与项阳低声商量着什么,好象没有注意到她这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头上的露水珍珠,轻声问木根杨:“我师傅……有没有找你们麻烦?” “你师傅是仙医,是无忧国的守护神,拿了根千年人参来跟我换珍珠,出手大方,这么划算的生意我自然会做,何来麻烦?” 阮依依正想问木根杨是怎么知道颜卿就是仙医时,木根杨又说:“其实上次阮姑娘根本不需要拿珍珠来换消息的,阮姑娘帮了乞丐帮这么多,乞丐帮无以回报。早知道这珍珠是姑娘的心头好,在下那是断断是不敢收的。现在物归原主,我们心里也舒坦了。” 木根杨说完,与阮依依道了别,带着狗蛋走了。 阮依依拿着人参站在门口,直到看不见他们两人的身影后,才回了店铺里。 颜卿见阮依依手里拿着千年人参,脸面一红,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项阳见是佛牙山的千年人参,急了,一把抢了过来抱在怀里,全当是补偿今天的损失。 颜卿大概是被这消息弄得有些心烦,他拿起披风将阮依依整个人都裹住,然后一言不发的把她抱进软轿里。颜卿退出轿子时,阮依依下意识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颜卿身形一滞,抬头温和笑笑,问:“阮阮别怕,我和项阳就在轿外陪着。” “嗯。”阮依依点头,这才放了他。 安乐坊离国公府不远,阮依依刚把轿子坐暖就到了国公府门口,正准备下来,却听到项阳说:“师兄,傻妞懒,干脆让轿子抬到房门得了。” “好。”颜卿知道他是抢来了那千年人参开心,怕阮依依反悔来要,正找机会好生的巴结她。 软轿径直被抬到了阮依依的卧房门口,香瓜等会早就在那等着,阮依依刚下轿,就看到一群人围着她,替她梳头洗脸更衣盖被。忙乱中,阮依依隐约看见灵鹊飞到颜卿肩上,随着项阳一同往清峰堂走去。 阮依依早就又困又累,香瓜将暖炉从被窝里拿了出来,扶着她上床。阮依依是瞌睡虫碰到了枕头,一倒下就进入了梦乡。 大年初二,京都有回娘家的习俗。 齐浓儿不知跟谁别的劲,大清早的醒来就死活闹着一定要来国公府过初二,说是要回娘家。 因为事先没有这个安排,齐浓儿的一时兴起,把宫里弄得鸡飞狗跳。太监宫女们忙得团团转,直到晌午,才安排妥当,派来的禁军护卫们再三确认了没有安全漏洞后,才浩浩荡荡的带着近百人,来到国公府。 项阳和阮依依早早的就跪在府外,迎接齐浓儿。 颜卿是仙医,可以不行跪拜礼。但在外人面前又不能不跪,最后随便找了个理由在清峰堂里待着,一直等齐浓儿来到这里,把那些碍事的太监宫女都赶到外面去,颜卿才悄悄的现身。 阮依依跟在他们身后,见柳翠不时的往项阳身边靠去,有几次差点挡了项阳的路,都被谨嬷嬷扯了回来。项阳不甚在意,柳翠却因此红了脸,谨嬷嬷的脸色很不好看,大概是觉得柳翠这样失了身份。 特别是当谨嬷嬷发现阮依依正瞧着他们时,那脸都快拉到地上去了。阮依依赶紧在心底悄悄的念了声“非礼勿视”,便重新低头跟着,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唉,果然是一年不如一年。往日,都是二师兄在宫里陪我过年到元宵,如今,我非得出宫才能见着你们。”齐浓儿见颜卿出来,立刻指桑骂愧:“还不能见个齐全,缺胳膊少腿的,总是少一个人。” 阮依依听着齐浓儿天刚亮就这么大的火气,再琢磨着,这次吴洛宸没来,连带着两个小皇子也没有跟着出来,越发觉得,齐浓儿刚才那话,酸得厉害。 项阳昨天损失了一家药铺的存稿,虽然得了根千年人参补偿,但还在肉疼着。忽然又被高高在上的皇后到家里找碴,只能小心赔笑,心却被象被泡到了苦莲汁里一样,说不出来的惨。 齐浓儿刚走两步,忽然瞅见颜卿手腕上的红绳,愣住,若有所思的看看他,再看看阮依依,问:“这红绳,是你编的?” 阮依依点头,颜卿笑而不语,项阳这才注意到颜卿手上的红绳,笑道:“这东西师兄也戴?我每年都能收到一大筐,当垃圾扔都嫌累呢。” 颜卿不多话,只是将衣袖往下拉拉,将红绳盖住。阮依依被项阳调侃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但齐浓儿在,不好发作,只好作罢。 齐浓儿也没有再纠结这红绳这事,她在清峰堂中间,将这里所有摆设都数落了一顿,顺便把国公府长得花花草草也骂了一通,这才消了些气。 大概齐浓儿在佛牙山的时候,仗着是唯一的女孩也没少耍小姐脾气。颜卿和项阳都已经身经百战,两人很默契的随口应着,也不计较她说的话有多难听,只等她自己骂完,顺了气,颜卿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关心的问她“浓儿,到底为何事生气?” 齐浓儿冷哼一声,不理他。 项阳主动上前替她诊脉,见她不过是思虑过重睡眠不好,这才收回手,问:“这里没有外人,说来听听,别堵在心里。” 这回,齐浓儿才安静的坐了下来。她面有难色,抿了半天的茶水,就是不说。 “皇上怎么没有陪你来?”到底还是项阳了解她,马上就说到她的痛处。 齐浓儿皱皱眉,将茶杯放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恼羞成怒,声音大了点:“昨晚,他在悦熙殿歇息。” 阮依依恍然大悟,果然是两口子闹了别扭,出来透透气解解闷。 可是,除夕那晚他们还好好的,并没有矛盾,怎得只过了个初一,就去别处宠幸其它嫔妃了。 齐浓儿憋屈的抱怨道:“除夕那晚罚了绡梅后,他就不太高兴,但也没有说什么。昨晚,悦熙殿传话过来,说是婧贵妃突然抱恙,他就急冲冲赶去看,然后……” 阮依依原以为项阳和颜卿会以大局为重,说些母仪天下雨露均沾的场面话。谁知他们竟然开口就骂起吴洛宸,骂完他之后,又开始拐着弯批评齐浓儿的不是。 总之,好人坏人都是他们两个,各打二十大板,谁都没有占着便宜。 难得的是,素来不管闲事的颜卿也说了齐浓儿几句,大意是说既然当初决定要嫁进入皇宫,无论现在过得怎样,都不能怪别人。这话听着挺有道理的,但阮依依知道,齐浓儿也就服颜卿教训,这句话若是放到别人嘴里去,还不被她打成半身不遂。 齐浓儿那满肚子的气,在颜卿和项阳默契的配合下,被疏导得七七八八。她原本就不是那种矫情的人,现在又没了外人,气顺了后就闹着说要喝酒,连颜卿都拦不住她,仰头就是一壶,抹抹嘴,呵呵直笑。 阮依依难得安静的坐在旁边,歪着头看着他们三师兄妹说话喝酒。 说实话,假如没有这皇后、国师这些头衔,他们之间真得很和谐美好,一看就是师兄宽容大方师妹娇憨调皮的经典搭配。也只有在这个小小的隐密的空间里,他们三人才能这样随意的称呼着对方的名字,关切的问候,坦荡荡的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更不用被国法家规宫律来束缚。 一壶酒下肚后,齐浓儿桃花似的脸颊变成了火烧云。她开始口齿不清的说些什么,阮依依根本听不清楚,只觉得她好象意指颜卿,整个人往他身上靠去,象无骨蛇似的抱着他。 项阳有些尴尬的看了看阮依依,见她一脸好奇,并无其它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浓儿,你现在是皇后。”颜卿站在原地不动,无论齐浓儿怎么抱他,他都只是淡淡的重复的说着这句话。不推,不抱,不进,不退,连手指都不动,甚至说话的时候,眼神都未曾发生过任何变化。 他的墨眸,一如往常,平静、淡泊、优雅、从容、清澈如湖水,却又深邃如黑洞。 这样的眼神,阮依依一点都不陌生,在她穿越来的第一天正中春药时,他就是这样看着她的身体,仿佛菩萨般悲天悯人的关怀着世间所有生命,带着医者固有的专业、执着和仁慈,不带任何杂念和情感,用超乎人类的博爱对待每一个人。 “浓儿,你醉了,先休息一下吧。”项阳见齐浓儿有些失望的看着颜卿,赶紧上前把她拉开。虽然这房间里没有外人,但隔墙有耳,就算他们设了结界隔绝了一切,但如果时间长了还是会引起怀疑。 项阳小心的去拉齐浓儿,她重重的打了个酒嗝,把一身的酒气,全都喷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颜卿脸上。 阮依依下意识的走到了颜卿身边,他有洁癖,放到现在社会是真正的四好青年,不抽不喝不赌不嫖不烂情。只是太爱干净的人就会讨厌异味,那酒气从喉咙里嗝出来,就算是美女的喉咙,也会难闻的。 “师傅,皇后娘娘应该是太醉了,要不要喂两颗解酒丸?”阮依依上前打着圆场,想帮项阳将齐浓儿扶到旁边,赶紧喂了解酒丸,等酒气散了就把她送回皇宫去。谁知道齐浓儿看到阮依依就象看到仇人似的,用力将她推开,阮依依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扑去。 颜卿伸手接住了她,阮依依正准备道谢,齐浓儿不知哪来的劲,也推开了项阳,冲上前,对着颜卿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房间里,一片死寂,阮依依清楚的看到,颜卿如玉般完美的脸庞上,渐渐的肿起了一个五指印。 这皇宫里的人竟然这样爱掌掴人——这是阮依依马上浮现在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师傅竟然会被人打——这是阮依依想到的第二个念头。 咦?皇后娘娘为什么要打师傅——阮依依向来比别人慢半拍,她到现在才想到了重点。 颜卿怔怔,他继续悲天悯人的看了看齐浓儿,垂眸不语,只是拉起阮依依准备离开清峰堂。 “师兄!师兄!”齐浓儿从身后抱住了颜卿,大哭起来:“浓儿只是想起了以前,才……师兄,八年前你说你要做仙医的传承人,浓儿才气得下山,才嫁入皇宫。如今浓儿过得苦闷,所以……师兄……” 项阳着急的搓着手,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上前去拉齐浓儿。 阮依依从颜卿身边侧过头看着齐浓儿,一脸的探究。她真得很想八卦八卦,从她第一次见到齐浓儿起就觉得她跟颜卿有一腿,如此看来,还真有此事。 “娘娘,你再苦闷,也不能打师傅。”阮依依小声的提醒她。 齐浓儿看她的眼神立刻变得凛冽起来,她酒气上头,晃了几下才稳住身形,然后说道:“师兄,你是不是为了她才拒绝我的?” “呃……”阮依依无语。 她是三年前才穿越过来的,齐浓儿是八年前跟颜卿闹意见下的佛牙山,中间隔了五年,再怎么算,也算不到她的头上啊。 幸好齐浓儿没有醉透,大约是她自己隐约也想起了这五年的时间差,便没有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而是改问了另一件事:“师兄,你不是说你要升仙吗?怎么,现在搂着她,舍不得了?” “够了!浓儿!”颜卿突然出声呵斥她,阮依依扭头看着颜卿的脸,有些无奈的吐吐舌头。 说来说去,还是绕到她的身上来了。颜卿升不升仙,干她何事。如果颜卿对她对了男女之情,他们之间怎么可能还如此清白。假如颜卿为了她放弃升仙,为什么她不知道? 唉,这两夫妻闹感情不和,就殃及池鱼。可怜他们这三条池鱼,被齐浓儿弄得左右为难。又不能打她也不能骂她,劝她又没用,只能让她喝酒发疯,发完了才能结束。 齐浓儿开始意识模糊起来,她絮絮叨叨的说起她在佛牙山的美好时光,阮依依听了大半,无非就是当时她有多爱恋大师兄,可是大师兄为了升仙拒绝她,然后她跑下山认识了吴洛宸,半是感情半是赌气的嫁了。过得好的时候,会忘记过去这段青涩的初恋,但现在正处在床头打架还没有床尾和的时间段,就不知不觉的想起了过去,顺带把自己的过去跟阮依依现在的待遇比了比,越发觉得不平衡,便闹了这出闹剧。 齐浓儿抱着颜卿的后腰边哭诉边抹泪,颜卿牵着阮依依的手很是难堪,项阳站在旁边急得直跺脚,偏又不敢去碰齐浓儿,四个人象雕塑似的尴尬的站在原地,一直等齐浓儿的哭声小了些,颜卿忽然转身往齐浓儿嘴里塞了几颗药丸,再托起她的下巴不让她合上嘴不许吐出来。 不一会儿,齐浓儿睡着了。 “等会叫柳翠进来给她洗漱一下。”颜卿语气不善,说:“最多半个时辰,酒气能全解,再让她回宫去。” 项阳应诺着,见颜卿拉着阮依依往西偏房走去。 因为上次说要表演戏法,阮依依临时将清峰堂改成了温室,西偏房与主卧相连并另外设了个小门。颜卿还着她从小门出去,走过长廊,再穿过几道拱门,便来到了他们的竹屋。 一路上,颜卿都没有说话。阮依依三步并着两步跟在他的身后,进房后便找来消肿去淤的药膏,帮他上药。 以前总是颜卿喂她吃药上药,难得一次她替他抹药,阮依依非常的细心。颜卿一直端坐在床沿,闭目养神,阮依依小心翼翼的将药膏全都抹匀后,忽然笑了起来。 颜卿依旧没有睁眼,但他还是忍不住的问:“何事发笑?” ( ) 第六十八章 过新年之事有不平心有你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九章 过年之事事有阴谋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六十九章 过年之事事有阴谋 阮依依将药膏放回药箱里,坐在颜卿的身旁,看着他脸上的伤,笑道:“如果让别人知道,仙医被皇后娘娘狠狠的扇了一耳光,只怕他们会笑得更厉害。” 颜卿面无表情,没有反应。 阮依依却又开始无事生非:“我只道师傅的性子冷,见了谁都是这样凉薄,却没想到,师傅与皇后娘娘竟也有一段情,呵呵,还真是难得。” 颜卿仍然闭着眼,假装没有听到阮依依的调侃。 “其实皇后娘娘真得很可怜,皇帝就一个,后宫有名份的没名份的少说也有几十个,每天想着要怎么得皇帝的欢心,抢着皇帝来自己宫里留宿。除此之外,还得想办法怀上龙种,生下龙子……唉,整天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如果是我,肯定早就自杀了。”阮依依说得半真半假,他见颜卿的睫毛似乎闪了两下,又说:“皇后娘娘跟师傅你们一起长大的,佛牙山上人迹罕至,她身边只有你们,对你迷恋也是正常的。” 颜卿到底还是睁开了眼,眼底漾起一丝波澜,声音却很冷清:“你想说什么?” “嘿嘿。”阮依依干笑着,说:“阮阮怕师傅会生皇后娘娘的气。” 始笑如有。“你是怕我回佛牙山,不再下山吧。”颜卿一语道破天机,他见阮依依不停的挠头笑,又说:“他是我师妹,心情不好喝醉了,我不会恼她的。” “不恼就好……师傅,我听皇后娘娘那些话,想必是看着师傅你整日陪阮阮睡觉心里不舒服,大不了我们不睡一块就是了。反正天冷我也用不上师傅,等天热还有三四个月,不如……”阮依依还要长篇大论的撇清他们之间关系,颜卿忽然转身问她:“医书都温习了吗?” “唔……今天才大年初二……师傅……” “既然你这么有空,为师就考考你。”说完,颜卿从堆得象山那么高的书堆里挑了本出来,正要翻开发黄的纸页考她,阮依依一头栽进被窝里,闷声说道:“阮阮头痛,要休息!” 说完,就躲在被窝里装死。 如果说阮依依的杀手铡是装疯卖傻的脱衣服,那么颜卿要治阮依依的最佳办法就是考她医书。 颜卿脸上有伤,不方便出去,便留在房里坐在床沿拿起医书,蜻蜓点水的看着。阮依依先前还是在装睡,后来竟真得睡得迷迷糊糊,如果不是项阳进来,她可能还会继续睡下去。 “她回宫了吗?”颜卿问项阳,见他点头,淡淡的叹了口气。 项阳也坐在床沿边,拍了拍被窝,见阮依依没有动静,只当她还在睡觉,便说:“灌了不少醒酒汤,又拿冰敷了眼睛,又弄了半个时辰的薰香,应该没人能看出喝了酒又哭过。” 阮依依隐约听见项阳絮叨的交待着怎样劝慰和伺候齐浓儿,象只苍蝇似的嗡嗡响,正想把头探出被窝里抱怨两句,忽然听到颜卿说话:“打听到原因了吗?” “打听到了。”项阳压低嗓音,说:“听说,婧贵妃不是身体抱恙,是怀了龙种。” “不可能!”阮依依蹭的一下从被窝里窜了出来,大声叫道:“皇帝又没有宠幸她,她怎么可能情有龙种。” 项阳被突然冒出来的阮依依吓了一大跳,半天才稳住心神,哭笑不得的说:“傻妞,原来你躲在被窝里偷听啊!” “谁偷听啊!是你……”阮依依正想骂他说他是只绿头苍蝇扰人清梦,颜卿则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示意她安静,然后问项阳:“你听谁说的?”。 “小宣子和柳翠都是这么说的。”他们两个都是齐浓儿的心腹,对她很忠心。既然消息是从他们嘴里传出来的,肯定是打听清楚了才敢这样说,那么婧贵妃怀孕的事,应该**不离十。 颜卿沉吟着,项阳很肯定的说:“皇上何时何地宠幸过哪位妃子,以及是否决定留种,这些都有专门的太监记录在册,以便有妃子怀孕后可以核查日期。浓儿从怀孕到生产这段时间,皇上虽然大部分时间都留宿朝凤殿,但偶尔也会去各宫休息。据说婧贵妃怀孕不过一个月,如果不是因为守岁那晚又惊又吓动了胎气叫来御医把脉,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上了龙子。” 阮依依边听边点头,唏嘘不已。 如今左左右右两位皇子尚未过百日,婧贵妃就怀孕快一个月,应该是齐浓儿生产后这段时间,吴洛宸去别宫广播龙种的产物。这个时候齐浓儿身体尚未恢复不能侍君,其它妃子是想尽办法的勾搭吴洛宸,婧贵妃现在有孕,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可怜身为皇后的齐浓儿,虽然明白雨露均沾的道理,却仍然不能真正的泰然处之。她今天之所以失态,只怕是心里难受又不能向他们道明其中原委,才更加怨恨起颜卿当初没有挽留她吧。 阮依依越想越同情齐浓儿,对她刚才的唐突也不甚在意。只是莫名的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心里怪怪的。 屈指一算,她到这个异世也快四年。 十六、七岁的大姑娘,眼见这葵水都来了,离嫁人的日子也越来越近。阮依依不想在这里结婚生子,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但她也清楚,如果自己坚持特立独行,日子肯定不好过。 所幸她现在跟着颜卿,受着仙医的保护。但假如哪天颜卿真的得道升仙,留下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就连齐浓儿贵为皇后都会为了抢老公争风吃醋到这般失态,如果让阮依依嫁给妻妾成群的男人,她肯定会把那个男人给宰了。 阮依依越想越觉得沮丧,呆呆的望着颜卿,神游在外,全然没有注意到颜卿和项阳之间的谈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直到全身麻木没有知觉,才回过神来,项阳正在推她:“傻妞!傻妞!你还真得犯傻了?!” “你才犯傻!”阮依依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腿因为保持一个姿势时间过长而麻得不能受力,身体一歪,直直的跌进了颜卿的怀里。 颜卿伸手扶住她,将她抱回到床边让她坐好,然后很自然的将她的腿架在自己的腿上,慢慢的替她按摩。 项阳看惯了他们师徒情深,笑道:“当年浓儿都未曾有过这样的待遇,如果让她看见,只怕又要闹出一番乱子来。” “咳咳。”颜卿轻轻的咳嗽两声,项阳自知失言,立刻闭了嘴,只是笑嘻嘻的看着。 阮依依并未在意他们之间的默契,反而一心想着项阳刚才的调侃,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颜卿对她,亦师亦友,亦长辈亦亲人。在佛牙山上,因为没有比较,阮依依安然的享受着他的照顾,只道他是外冷内热之人,却又超脱于凡人情感,大爱待人,无关私情。 可是今日见齐浓儿醋坛打翻,项阳也半真半假的调侃,越发觉得,颜卿对自己果真不一般。既然不一般,他又最终要羽化成仙,她是他唯一的徒弟,如此一推算,她成为仙医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她能成仙医,她就可以不用嫁人。仙医只说了不能成亲,但没说不能有男女之事啊,以后假如看中了哪位帅哥美男,只管软硬兼施的强上了,又不用负责也不要跟别的女人抢相公,多幸福啊! 阮依依越想越觉得自己突发其想的办法很行得通,是个绝妙的主意,眼前的颜卿立刻幻化成一块长得肥瘦相宜的五花肉,那口水也不斯文的滴滴嗒嗒的顺着嘴角流出,不一会就把前襟浸湿了。 项阳惊恐的看着阮依依,只不过半柱香时间,阮依依从发呆的状态直接跨越到中风,就连早就习惯她跳脱不羁的颜卿,也愣住,伸手用衣袖将她嘴角擦净,然后不安的替她把脉。 “阮阮……”把脉后,发现阮依依并没有不妥,颜卿觉得困惑,正想问她,阮依依象突然被人上了发条似的动了起来,抓住颜卿的手腕,兴奋的叫道:“师父,从明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 “嗯?” “不,从现在开始!”被按摩过的腿已经恢复知觉,阮依依跳了下去,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了几本线装的医书,全都塞到颜卿的怀里,说:“前些日子徒儿看了,里面有些不懂,师父……” 项阳上前,摸了摸阮依依的额头,见没有什么异样,便打断了她的话:“傻妞,你平时不努力,过年来磨刀。你是太无聊了,还是故意想折腾你师傅啊。” “无碍。”颜卿却是难得的镇静,阮依依学医,素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幸亏她聪明,七上八下的也学了些本事。难得她突然开了窍想努力学好,做师傅的,自然会奉陪到底。 项阳见颜卿当真翻开医书要给阮依依讲课,一把抢了过来,叫道:“师兄,傻妞疯你也跟着疯啊!浓儿怎么办?难道你真得不管她吗?你看她今天哭的……唉……还有霍家……” 阮依依这才意识到,她刚才因为一心想着自己的未来和发展前景,放空了,错过了他们刚才的对话。现在看来,他们刚刚应该是在想如何帮齐浓儿吧。 只是,婧贵妃怀孕是天意,吴洛宸刚得了一对龙子,现在得知婧贵妃怀有龙子,肯定龙颜大悦。婧贵妃得宠是正常的,婧贵妃背后的霍家腰杆子会变得更硬,那么霍钦,这个人渣,只怕犯下天大的事,吴洛宸暂时也不会动他。连带着绡梅,那个BT宁公公怕是也不敢对她不敬,谁给谁倒洗脚水都不一定。 又是一番严密的推论,阮依依恍然大悟——她正在进行的各种报复,都可能被迫中止。她先前受的苦和委屈,都白受了。 阮依依的手不知不觉的捏成了拳头,用力的砸在床板上,人也不斯文的大喊了声“靠!”颜卿皱眉,虽然他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那肯定是脏话。 “放肆!”颜卿说得很轻,也不凶,淡淡的不带着感情,但项阳知道,颜卿对阮依依方才的“大放厥词”很不满。他虽然宠她,但在“教育”问题上,依旧很严格。 阮依依缩了缩头,嘟囔道:“我是觉得太巧了嘛!你们想想看,这怀孕的时间也太合适了。正好在皇上处罚了绡梅,给霍钦留了条生路但又没有堵住死路的时候说怀孕,这个时间点,是不是太巧了?” “方才我和师兄也在讨论这件事,时间上太巧。只可惜婧贵妃肯定不会让我们去把脉,否则……”项阳很是担忧:“假如是真的,又是个男孩的话,对皇后来说,就是个威胁。” 阮依依拿着医书漫无目的翻了又翻,她看过很多宫斗戏,里面的后宫乱的厉害。真怀孕的总是被设计打掉,假怀孕的呢一般都是假装怀上一段时间后,再设计流掉,然后嫁祸于他人。反正后宫妃子的肚子没一天安静,不是出这个事就是算计成别的事,没一个顺顺当当的怀孕顺顺当当的生产。 齐浓儿如果不是因为颜卿、项阳和阮依依的守护,只怕也好不到哪去。 颜卿见项阳烦忧,劝道:“你放心,大不了哪天我使个隐身术到她宫里去悄悄把脉,不就全都清楚了。” “这方法是好,但到底还是有风险。”阮依依见颜卿胸有成竹,提醒他:“前段时间霍家对我们的身份就起了疑,虽然被我们蒙混过去,但婧贵妃怀孕无论是真是假,肯定里里外外都会有所防范。假如师傅你在施法的时候出了纰漏,后果不堪设想。” 颜卿挑挑眉,对她的说法不以为然。 阮依依见状,又继续说:“就算师傅艺高人胆大,没有出事,让你知道了真假又如何。难道我们就这样大刺刺的去告诉皇上?皇上会喜欢师傅你这个男人随意用法术进入后宫?还是会喜欢有个不能掌控的威胁时刻留在他的身边,而不铲之而后快?” “师兄,傻妞说得对。”项阳听得频频点头:“师父当初再三交待我们,不能轻易让人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想必就是有这层考虑。” 颜卿沉默不语,这些他不是没有想过,但眼前的情形太过紧迫,他们必须确信婧贵妃怀孕到底是真是假,才能商定出对策。 “傻妞入宫那晚落入湖中,师兄你急着救她施了法术,当时皇上在现场不好回避。事后,皇上为这事询问了好几次,幸亏皇后机灵,只说是简单的练丹术里的一些小法术,才躲了过去。否则,让皇上知道仙医会的不只这些,肯定会提防戒备,对皇后也不信任。假如夫妻不能同心,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项阳裹脚布似的劝慰起了作用,颜卿没有坚持,他又陷入沉思中,好象在想对策。 “师傅,徒儿有个想法。”自从阮依依决定要成为仙医的传承人后,她将自称改成了徒儿,旨在时刻提醒颜卿,要好好教导她。 颜卿扭头看她,他好象有点不适应阮依依这样说话。项阳知道她鬼主意最多,马上凑上前问:“有什么办法,快说。” “婧贵妃不会让师傅师叔你们诊脉,但她总归还是要让人把脉的,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但给她把脉的,肯定是被霍家收买了的。” “如果我们找个中间人呢?” “中间人?”颜卿和项阳异口同声的问她。 阮依依本来还想卖关子的,可是项阳整个人都探了过来,急切的想听她的主意。阮依依真不习惯眼前站着一大高个把阳光全都挡住,只好快速说道:“太医院的王太医,如何?” “他?他会听你的摆布?” “王太医教我把脉扎针宫里人尽皆知,他还是专门替皇上皇后请平安脉的专职御医,医术高明,泰山北斗。假如皇上以关切为名请王太医去给婧贵妃把脉,婧贵妃万万不敢轻易推迟。” 王太医是皇上的人,但又跟阮依依关系不错,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中间人。婧贵妃找不到理由对他挑三捡四,假如她是真有孕,自然会大大方方的接受王太医的诊治,如果她是假怀孕,就肯定会找各种理由来拒绝。 阮依依他们根本不用出手,就能凭此判断出婧贵妃的孕事是真是假。 “对对对。”项阳抚掌,连声叫道:“果然是好办法!” 颜卿并没有立刻表扬阮依依,他沉声问道:“那你有何法,令王太医去给婧贵妃请脉?或者,你能让皇上下令命王太医去请脉?” 阮依依神秘兮兮的笑着,问项阳:“师叔,现在是什么时候?” “再过一个时辰,就可以吃晚饭了。” “今天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皇后都回了国公府,我也该回娘家了。”阮依依说道:“王太医收我做徒弟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要我把他家当娘家看,别跟他客气。如今我也不用客气了,该回娘家看看去。” 阮依依说要去王太医家里拜年,还想当然的认为那是自己的娘家,颜卿很吃惊,项阳更惊诧,两个人盯着她看了半天,见她不象在开玩笑,很是笃定,这才勉强的点头答应了。 “那个……你就准备这么去?”颜卿长年待在佛牙山,不问世事,不屑于了解人情世故。阮依依不按牌理出牌,想到一出是一出,两师徒也算是绝配,空着手说走就走,把项阳给急坏了:“怎么说你也是我国公府里的人,去拜年总归要拎着东西吧。” “师叔,说你笨你就真是笨!”阮依依象流氓似的拍着颜卿的胸脯,还在上面抹了两把,然后挽着他的胳膊说:“别看师傅身无二两白银,但他身上揣的哪件不是稀罕物,随便拿瓶药出来就值黄金万两。若是拎些俗物去,才是瞧不起人呢。” 说完,伸手问颜卿要丹药。 “你要自己一个人去?”颜卿不给。 “当然,是我回娘家,自然是我自己去。” “不行!” “为什么?” “不安全!” 阮依依瞅了瞅颜卿脸上的五指印,吃吃笑道:“师傅,你现在好象不方便出门哦。” 颜卿很淡定的用手抹了一把脸,只见他的脸庞立刻变得光洁如玉,那深深的五指印竟不见影踪,干净得一尘不染。 阮依依自己不能改变颜卿的决定,急得直跺脚,大声叫道:“师傅,太阳都快下山了,我现在去必定是要叨唠人家留下来用餐的,难道师傅也想跟着去蹭饭?” 蹭饭这种低俗的俗事颜卿自然不屑于做,但他一想到昨天木根杨的示警,心里就是不安。阮依依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害人精,没他看着肯定能惹出是非。别人伤筋动骨无所谓,万一她再伤了身体,就算是掉了头发,颜卿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颜卿只纠结了一两秒,抬头,温和的看着项阳,说:“你也一并去吧,算起来是同僚,他是长辈,你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这哪里是在征求意见,赤/裸/裸的下了命令,项阳自然推托不了。 礼尚往来这事项阳做得是得心应手,虽然觉得他们三人大过年冒冒然的跑去不象样,但考虑到事出紧急,便点点头。 项阳唤来小四,命他从藏宝楼里找了两件称手的小玩意,包好,小四套好马车,三人坐了进去就往王太医家去。 京都分内、外城,内城宅院府弟均归皇帝所有,但大多都被赏赐给皇亲贵族,或者论功行赏的分给外姓的大臣将军等人。王太医虽然在太医院里地位高有资历,但终究只是个老郎中,所以没有资格住在内城置办家宅。 阮依依一行三人从内城出发走了快半个时辰才到他家,宅院不大,两扇大门新刷了朱漆,黄铜门环被搽得发亮。门前台阶是普通青石板,地面上还有前两日放爆竹残留的红色纸片。旁边两只石狮子的石料也不算贵重,大小适宜,神态可爱,颈上还绑了两朵大红花应景,很是喜庆。 整个院落应该是两进两出的古典格局,在外城算起来,也是大户人家。 门口没有仆役,项阳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会才有人来开门。 仆役不认识项阳,狐疑的看着他,见他官气十足,颜卿也气度不凡,旁边的阮依依笑得天真可爱,便点头哈腰的走了出来,说:“请问,三位是?” “麻烦你通传一下,国公府来访。”项阳客气的将手里的礼物和拜贴一并递给了仆役。 仆役也客气的应诺着,并没有关大门,便转身往里面跑去通传。一盏茶的功夫,王太医就带着一堆家眷从里面屋里快步走了出来。 按照朝廷规矩,王太医见到项阳是要行礼的。王太医刚要提着袍子行礼,阮依依从颜卿的身后窜了出来,抱着王太医的大腿就叫道:“师傅,徒儿好想您!” 王太医身后一群妻妾家眷都傻了眼,愣在那里,不知道这粉雕玉琢的女娃何时成了他的徒弟。 王太医也傻了眼,虽说自己很喜欢阮依依,但离开皇宫他们之间还真得没有太多交集。他也知道阮依依的身体特殊,自命清高的王太医也不轻易的跟她攀亲带故,偶尔还会故意的保持距离,不想给你把柄落人口实。 他没想到,阮依依会自来熟的跑上门拜年,还自称徒儿,好象与他分离多年,特地赶在过年时间回来拜见,遵师重道,情深义重。 大家都呆立在大门口,众人面面相觑,只等王太医发话处理眼前这个情况。 王太医见阮依依上身穿着淡粉色小棉被,上面绣着捻金银丝的百蝶戏花图案,喜庆调皮。下身着曳地如意云纹百合裙,一双小脚却蹬着一双鹿皮小靴,清新淡雅,俏丽可爱。 她个矮,又有意要装亲热抱王太医大腿,整个人象水蛭似的贴在王太医身边,糯糯软语,一声嗲过一声。 王太医被她哄得骨头都快软了,正想把她拉起来好好说话。突然,从人群里挤出个与阮依依年纪较长的男孩,冲上前,恶狠狠的用力将她推开,大声喝道:“你抱着我爷爷做什么?真不要脸!” 阮依依正使出混身解数跟王太医套近乎呢,根本没料到有这出,被他推得东倒西歪,连退了三四步才站稳。颜卿上前不着痕迹的扶住她,牵着她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仕青,不得无礼!”王太医面有不善,大声训斥男孩。 俗话说进门就是客,更何况阮依依三人身份特殊。这脚还没有迈进大门槛就被主人家推推搡搡的,落到谁身上都不会有好脾气。 王太医想替这男孩道歉,又端着这一大把年纪扒不下脸。眼看颜卿拉着阮依依就要走下台阶,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气得直跺脚,差点扬手要狠狠的给那男孩一耳光。 阮依依暗自扯着颜卿不让他走,见他瞪眼睛,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伸手抱着他的腰,悄声说:“师傅竟然会瞪眼睛,不过师傅的眼睛又黑又亮,看着似丹凤却正气凛然不怒而威,真是好看。” “没皮没脸的又说混账话。”颜卿还当真停下了脚步,如玉般的脸上闪过一丝受用的表情,虽然嘴里说话不客气,但站在一旁的项阳听得差点打了哆嗦,受不了这两师徒当众打情骂俏的话。 阮依依探头出来看王太医,只见那个叫仕青的男孩正在低头认错,气呼呼的捏着两个拳头,骨子里还有些硬气。王太医的家长作风严重,把身后那些女眷们都吓得够呛,有几个上前想来说情,晃了晃裙摆最终不敢上前。 阮依依缩回脑袋,正色说道:“师傅,我们来这里是有任务的,不能半途而废。” “不必为此受气。” “师父,我们在家说好了,一定要让婧贵妃那边误会王太医是我们一伙的,假如这个时候就走了,临门一脚踢歪了,前功尽弃啊。” 项阳也在旁边附和:“师兄,满城都是霍家的眼线,或许现在正瞅着。这时候离开,真得不合适。” 颜卿不置可否,只是背对着王太医站在原地不动。 王太医见状,赶紧走下台阶,对着他和项阳弯弯腰,谦和说道:“这是我孙儿王仕青,小孩子没见过世面,得罪了大人,还请见谅。” 项阳无所谓的笑笑,摆摆手说了句“不打紧”。颜卿倒也没再阴着脸,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王太医的道歉。 阮依依见雨过天晴,立刻笑嘻嘻的说:“原来王爷爷家里还有一个小哥哥,依依以后可以经常来这里跟他玩呢。” 王仕青听到冷哼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阮依依听见。 王太医难堪的摸了摸鼻子,到底是自家的孙子不知礼数,但又要护短,一时之间又不好应承阮依依的要求,只能尴尬的笑笑。 阮依依还真是第一次吃这样的闭门羹,她瞅着王仕青的脸就象石雕似的僵硬死板,恨不得自己变成马蜂蛰他一头的疱。不过当前还有更重要的事,阮依依调整好呼吸,立刻耷拉下脸,软着嗓音可怜兮兮的问王太医:“王爷爷,你不想依依吗?” 王太医被她跳脱的问题问得束手无措,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阮依依眨巴着眼睛,好象快要哭出来了:“上回王爷爷亲口说的,要收我做徒弟,还说这里就是我的娘家。今儿是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依依特地跑来找王爷爷的。结果……结果……呜呜呜……原来王爷爷有了孙子,就不要小徒弟了!” 王太医急得直挠头,老脸也挂不住了。 这话他还当真说过,不过那时候,他喝了两杯黄酒,又教了阮依依识穴针灸,被她的那甜死人不负责的**汤灌得一愣一愣的,才说了这番话的。 酒醒了他就忘了,自然没当回事,却没曾想到,被阮依依记在心里,大过年的回娘家,回到了他的家门。 颜卿见阮依依这么快就入戏,无奈的在心底叹了口气,决定助她一臂之力:“王太医,不知能否进府再说。” “对对对,赶紧进来。”一群人站在门外确实不象样,大家鱼贯而入,在厅堂里坐了下来,仆役们奉茶斟酒,项阳和颜卿正襟危坐,只等阮依依继续发功。 阮依依几乎是贴在王太医身上,爷爷长爷爷短的叫个不停。 王太医家人丁兴旺,阳盛阴衰,生出来的一溜子全是儿子孙子,他从未享受过女孩这般温柔可爱的撒娇。王太医本来就喜欢阮依依,见她聪慧机灵,早就动了收她为徒的心思。 如今阮依依主动上门叫嚷着这是娘家,还一口爷爷一口师傅的喊着,王太医也不好矜持,拉着阮依依的手和蔼的拍着,笑道:“不是王爷爷不肯收你为徒,也不是王爷爷不愿意做你娘家爷爷,只是,你已经有了师傅,这事……” “王太医谦让了,我虽然是阮阮的师傅,但到底还是您的晚辈。如果您喜欢阮阮,愿意收她为徒,也是她的福份。” 素来自视清高不合群的颜卿都说得这样客气有礼,王太医还真得不好回绝。 王太医捻着胡子考虑着,毕竟阮依依上门来认师过于突然,他长年在宫中行走,为人处事谨慎小心,做事都会多想几分。 阮依依见他犹豫,笑嘻嘻的也不再提这事,反而安静的坐在一旁,喝着茶吃着果子。 王仕青则一直站在王太医的身后,象杀父仇人似的,直直的瞪着阮依依。 “这位哥哥,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阮依依最是会装娇嫩,弱弱的说着,将王太医的注意力全都引到了王仕青的身上:“王爷爷,怎的没听您说过这位哥哥?” 王夫人赶紧的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王仕青。原来王太医有四子,每个都成家立业,在外闯荡另立府弟。王仕青是第四子所生的最小的孙子,也是所有孩子里面最有慧根的一位。王仕青的父亲在他三岁那年病逝,一年后,母亲也抑郁而终。所以他一直跟着王太医生活,由他亲自教导。王太医见他有学医的天赋,也希望他能继承他的衣钵。 颜卿和项阳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笑笑,没有说话。 其实,他们也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王太医刻意把儿子们都赶到外面去成家立业,无非是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时,会遭灭九族的诛杀。但他身为太医,皇帝肯定不会让他这般舒服,这孙子留在京都,对外说是自己悉心培养,实际也是受制于皇帝,令王太医有所牵挂不敢不尽心尽意的效忠皇帝。 王太医久在皇宫走动,自然很难看透名利二字。独留在王仕青在身边,当然是希望他也能有所作为。人生无非升官发财光宗耀祖这些体面事,王太医又不是得道高僧,怕是也看得紧。 颜卿抿了抿茶,仔细瞅着王仕青。许是因为父母去世,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孩子,却少年老成。虽然刚才他显得鲁莽小气,但真正安静下来站在王太医身后,举手投足却是老成持重。 阮依依与他相比,就显得单纯幼稚许多,整日的胡闹,从未有过正经。 王仕青见颜卿打量他,抬起眼与他对视,眼神坦荡带着敌意,毫不掩饰他对他们一行的厌恶。看来,他对阮依依刚才主动抱王太医大腿的行为,很是不满。 颜卿对他的敌意不以为然,他见他天庭饱满,骨骼均匀,白面书生样,倒也一表人才。再仔细看,忽然发现他里拿着本医书,竟是太医院里手册。 颜卿那是联想到前些日子太医院正在招新御医,其中一项科目便是这手册。他侧头过去与项阳低语几句,难得热心:“王太医医术高明,教出来的孙儿肯定是人中龙凤,医术了得。只是太医院招人时,怎么没见他来试试?” 王太医见颜卿仅凭王仕青手里的书就猜出原由,一语中的,心里大惊,觉得自己平时低估了他的才智和机敏。 “哥哥想进太医院又有何难,只要师傅和师叔进宫跟皇后娘娘求个人情,不就行了。”阮依依这才注意到,见这是个好机会,急忙抽嘴进来:“王爷爷,反正我在太医院也无聊,不如让哥哥进宫陪我吧。” 王太医并没有把阮依依的话当玩笑话听。自阮依依进宫后,他们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只要他们开口,王仕青入宫行医并不难。假如他们有心照顾,王仕青在宫里行走便会方便许多。 太医院看似平静安宁,与世无争,实际上也是分门别类派系斗争最为激烈的一个地方。 后宫妃子们,谁有个头疼脑热的不要御医来诊治,谁又不想要个自己人来给自己看病。时间一长,太医院里的御医们,都跟着不同的嫔妃而形成了不同派系。王太医算是幸运,因为医术高明而长期只负责皇上皇后的健康,所以避开了这些无谓争斗。 但也正因为如此,不到万不得已涉及人命的事,他也不敢随便的去求皇上皇后帮忙,所以他没有真正替他撑腰说话的主子,万事只能靠自己,随波逐流。 太医院有十多年未曾进新人,最年轻的太医也是知天命之年。太医院出现青黄不接的状况,吴洛宸这才决定对外招人。 但进来的,无非都是皇亲国戚的裙带关系人物,中庸之才,不至于医死人而已。王太医有几次向吴洛宸稍微透露出想让孙子王仕青进太医院,但都被吴洛宸一带而过,并未点头允诺。 他到底只是个太医而已,相对于那些文武百官得宠妃子来说,他什么都不算。没有人能替王太医说话,王仕青的事就搁置在那。 王太医对此也很烦忧,大过年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这才关门过年自我消化。方才还在跟王夫人商量,想盘算些银两,寻人找路打点一二,希望有钱能使鬼推磨,先把王仕青弄进太医院,哪怕只做个药童也好。入了门,自己再从旁调教协助,以后光宗耀祖的重任自然就交给他了。 阮依依方才那番话,正中王太医的下怀。他不疑阮依依的话,只道是她是稚童心性,天真浪漫。但若说没有因此动心思也是假话。 王太医矜持的咳嗽两声,正巧家仆奉茶,便招呼他们喝茶,不再提王仕青进太医院的事。 王仕青有些吃惊的瞟了瞟阮依依,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但看王太医的反应,又觉得好象是条出路。当下低着脸,细细的在心里盘算起来,估摸着他们的来历和诚意。 虽然王太医一直没有表态,但他心痒痒的想死马当活马医。王仕青自从被教育要继承衣钵,进入太医院成为最有资历和本事的御医,象爷爷一样名利双收是他唯一的目标。只要有机会,他定要努力试试。 项阳将两祖孙的心理活动全看在眼里,久在官场打滚的他并不急于向王太医献殷勤,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颜卿不擅长寒暄,反正有阮依依在,什么话题她都能聊得热火朝天。阮依依嘴甜,夸完王太医,挨个的把王太医家的家眷又美美的赞扬了一通,就连王太医家账房门口的那只大黑狗都被阮依依夸得天花乱坠,唯独不提王仕青半个字。 整个王府被阮依依这油嘴滑舌逗弄得笑声不断,个个都乐不可吱,王夫人甚至开口挽留他们今晚住下,说要和阮依依说些体已话。 王仕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刚松开的拳头又重新握紧,看他那憋屈的小样,阮依依笑得更欢。谁叫他一来就推搡她,不好好的拾掇拾掇,他还以为她真是纸糊的小人。 颜卿见阮依依处处针对王仕青,知道她小孩子脾气又犯了,非要报了这仇才会解恨。 正想把她拉过来,提醒她在王府待的时间够久,可以告辞离开时,阮依依忽然走到王太医身边,站在王仕青旁边,幸灾乐祸的笑道:“哥哥,过年还看书?是不是因为没考进太医院,被爷爷罚了。” 阮依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有进太医院是王仕青的痛,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他伤疤,那感觉,血淋淋的。 果然,王仕青脸色一变,偏又不能打骂,气得直跺脚,脸也憋得红通通的,象被烧红的烙铁。 王太医的老脸也挂不住,但阮依依说得这样心无城府,他也不好责怪她。 “哥哥,其实那些进太医院的草包个个都不如你,你没进去,是运气不好,不怪你的。” 王仕青刚冒出来的那点火,被她这话又浇灭了大半。正想着说两句客套话,阮依依又摇头晃脑:“王爷爷的医术不仅仅在宫里享负盛名,在宫外也是鼎鼎大名。王爷爷竟没有开铺出诊,想必是把所有的时间都倾注在你身上,一心想扶你成才。唉!你竟没有进太医院!知道的人明白其中曲折,不知道的人,肯定认为你连那些草包都不如,白白糟塌了王爷爷的声誉啊!” 阮依依东一句西一句,一会说王仕青聪明能干年轻有为,一会又暗讽他榆木脑袋不够灵活所以才进不了太医院,好话坏话全由她一个人说了,谁也闹不明白,她到底在做什么。 只有颜卿明白,她就是故意要惹王仕青生气。 看见一个人气得快要爆炸却不能发泄出来的憋屈样,就象沉默多年的火山处在苏醒喷发的临界点一样,很威胁,但也很有意思。 阮依依就是摆明了要欺负他,每每踩到他的痛处就收脚,好象一个调皮的孩子,把人家刚刚结痂的伤口撕开一半,看到有血流出时,又重新将痂贴回去止血。 反复几次,王仕青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吼道:“谁是你哥哥!你是哪来的野丫头!竟敢到我家里放肆!” 阮依依吓得跳了起来,象兔子一样立刻跑到了颜卿怀里,瑟瑟的缩在他臂弯里,抖着嗓音害怕的说道:“师傅,哥哥生气了……” “阮阮,这次是你不对。”颜卿难得主持公道,实在是看她耍王仕青耍得有些过分。可怜王仕青这实诚孩子被她说得里外不是人,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被阮依依揭了无数次伤疤。 “嗷嗷嗷!谁叫他刚才推我!我想王爷爷,下着雪都跑来拜年,他竟然推我!”阮依依终于说了实话:“是他先欺负我!是他推我的!” “哈哈哈!”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太医突然大笑起来,他就知道阮依依在耍小性子,故意整王仕青玩,并非真得恶意。刚才听到她的抱怨,方才的烦闷立刻烟消云散,大声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就是气量小了些。刚才是你仕青哥哥不对,我让他给你陪不是,你就别再折腾他了。” “不要!”阮依依来到王太医面前,气呼呼的说:“我才不要他道歉,我要做王爷爷的徒孙!” “好好好,爷爷早把你当孙女当徒弟看了,小丫头还不知道?” 项阳与颜卿又对视一眼,两人暗中交换意见,都对阮依依这四两拨千斤令王太医半推半就的与她拉近关系的手段,很是赞许。 阮依依见王太医几乎已经将一条腿跨到她这个行列里来,只差最后一把火,人也笑得更欢。 她连连拍掌叫好,对着王太医连喊了三声“师傅爷爷”。王太医对她这自创的喊法也没有异议,他见颜卿都笑意盈盈颔首称好,便当仁不让的应承下来。 阮依依叉着腰,鼓着脸走到王仕青面前,娇滴滴的说:“仕青哥哥,你刚才笑什么?” “没什么!”王仕青刚才是瞧她娇俏可爱的撒娇,竟忘了刚才的气恼,不自觉的笑了一下,被她抓了个正着。只好收了笑,板着脸矢口否认。 阮依依撅嘴,得瑟的说道:“哼,仕青哥哥,你等着,我一定要想办法把你弄进太医院!你就等着我在太医院里收拾你吧!” 王太医正式收阮依依做“小女徒孙”,颜卿和项阳都明示暗示会帮助王仕青理入太医院,双喜临门,笼罩在王府家上空好几日的愁云惨雾顿时散去,摆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正要好好庆祝,阮依依忽然神色一变,双手捂着肚子,蹙眉不语。 “唔……肚子闷闷的痛……” ( ) 第六十九章 过年之事事有阴谋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章 过年之夫妻扣啊非夫妻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七十章 过年之夫妻扣啊非夫妻 阮依依小声与颜卿咬耳朵,她很担心是自己来葵水了。上次在冰窖因为葵水血流不止差点丢命,阮依依心有余悸。按理,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她早该来第二次葵水,可是迟迟没有动静。现在莫名的肚子绞痛,阮依依担心在王太医家出丑,紧紧的抓住颜卿的手,央他带自己回国公府。 王太医早就看见阮依依的异样,伸手搭脉一探,便诊了个七七八八。他以为阮依依听话,乖乖按照他上回开的药方吃药,将身体调理正常了,所以煞是得意,捻着山羊胡理解的笑笑,说:“女孩子家总有这么几天的。丫头,跟你师傅回去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了,再来玩。” 颜卿也不跟王太医客套,抱起阮依依便回了国公府。 一进屋,颜卿就喂了她六、七颗丹药,怕还不够保险,又将事先做好的膏药贴在她的肚脐上,然后将她抱在怀里,一边施针一边观察她的反应,就是不肯放她在床上休息。 肚子依然是闷闷的绞痛,但在阮依依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其实,她很想平躺在竹床上,这样方便颜卿针炙。但他宁愿别扭的一手抱着也不放开她,见她不舒服的动了两下,以为她痛得难受,搂她更紧。 “师傅,其实……你可以把我放到床上施针的。”因为针炙,衣服褪去大半,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展露在他面前,还被他这样抱住,阮依依多少有些不习惯。 再怎么说,在这里,来了葵水就是大姑娘了,还能裸/半身的窝在谪仙似的男人怀里而不心猿意马,这定力,怕是要修炼成秃顶尼姑才可能有。 颜卿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上次冰窖她险些丢了性命的事令他心有余悸,有了阴影。尽管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调整药方,针对她的血疾改动了治疗计划,准备了这么久也不至于措手不及,但真正面对时,他还是失态了。 他将阮依依平放在竹床上,重新针炙。每一根针扎进穴道里时,便在外用艾草薰,控制温度和时间,令阮依依的血脉更加温热通畅,但又要防止因为血流过多而产生血崩。 颜卿每处理完一个穴位后,便用薄纱将她身体盖住,折腾了大半夜才收针。阮依依早就困得睁不开眼睛,当绞痛感渐渐消失时,她仿佛掉进了美梦的旋涡里,头一挨着枕头就睡得香喷喷的。 香瓜带着一群奴婢在门外守着,只等颜卿处理完后,她们开始替阮依依净身换衣。颜卿趁这个时间也换了身衣服,再回来时,阮依依已经在床上滚了几个来回,一双手在四周抓着什么,好象睡得不安稳。 颜卿赶紧的坐了过去,伸手握住她的小手。阮依依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他的气息,就象藤绕树似的,自然而然的缠上他的手臂,蠕动着身体贴了过来。 颜卿被她扯得坐不稳,无奈,只好侧躺下来,一只手搂住她让她安分下来,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腕子上,把脉观察。 再三确认这次葵水不再有性命之忧后,颜卿才将提在嗓子眼里的心慢慢的放了回去,看到怀里的阮依依象小猪似的,睡得香喷喷的,爱怜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叹道:“真是个磨人精。” “嗯……痒……”阮依依哼哼两声,慢悠悠的睁开一只眸,夜光珠下,颜卿脸庞如玉五官坚/挺,一袭白袍被她弄得皱巴巴的,领口不只何时被扯开,露出里面漂亮的肌肤和弧线优美的锁骨。 阮依依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用力呼吸,颜卿独特的体香夹带着药材气息扑面而来,阮依依差点被他的气息醉倒。 “师傅……师傅……”阮依依又开始不老实,用力的推他。颜卿知道她想爬上来睡,双手扶住她的腰,将她轻轻一带,自己则借势平躺下去。阮依依象无尾熊似的趴在他的身上,隐隐作痛的肚子紧紧的贴在他的腹部,感受着他平稳均匀的呼吸和温热体温,那仅剩的一点点不适,也烟消云散。 的次冰没。阮依依双手环颈,小脑袋搁在颜卿的颈窝里,满意的叹喟道:“真舒服。” 颜卿知道她再趴会又会发脾气,因为她会嫌弃他的胸膛太硬,顶得她柔软的胸部生疼。可是看她如此享受的样子,也舍不得推她下去,轻抚她瘦弱的背,要哄她睡觉。 “师傅,假如徒儿这身上的毛病治不好,师傅又升仙去了,那徒儿怎么办?”阮依依睡到一半,忽然想起这个很重要的问题,慵懒的半睁一只眼,娇憨的问:“师傅做了神仙,也一样可以陪阮阮,对不对?” 颜卿伸手理着粘在她脸上的碎发,听了阮依依的话后,只是淡淡的笑道:“阮阮的身子一日不好,师傅一日不升仙。” “倘若阮阮一直不好呢?” “我便一直守着。”颜卿如是说。 阮依依半撑起身体,认真的看着颜卿,好象在猜测他这话的真假。颜卿目光如炬,与她对视,没有半点回避之意。阮依依看到他墨眸之中全是关怀、疼爱和坚定,略微放下心来,重新趴了回去,玩着他手腕上的那根红绳,突然又问:“师傅,这红绳有个名字,你知道么?” “不知。” “是香瓜教我的。她说,将两股红绳扭成麻花状,就象一对夫妻永结同心,永不分离。红绳钮扣编花状,名曰并蒂花。吊坠是同心结,意寓同心同命,同生共死。总之,这红绳就叫夫妻扣,据说是专门送给情郎的呢。”阮依依象背书似的说完这段话,一双乌黑溜圆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颜卿,只等着看他的反应。 颜卿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惊诧,他迎上她的眸,问:“阮阮说这话,是何意?” “皇后娘娘见了这红绳,似乎不太高兴。她一定是误会了师傅,以为阮阮倾心于师傅呢。”阮依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的提起这件事,但她莫名的就想比较比较,颜卿到底更在乎谁:“师傅若再戴着红绳,只怕皇后娘娘会不高兴呢。” “哦。”颜卿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阮依依听得出来,真得很应付人。 阮依依又等了一会,见颜卿没动静,正想再试探,他却说:“阮阮不困吗?” “不困!”这么关键时刻,说什么也得把眼皮撑开。 颜卿一扬手,一块绸布盖住了床头边上的那颗夜明珠。屋里,立刻陷入黑暗之中,只听到北风呼呼,雪花簌簌。 “为师困了,阮阮睡吧。”颜卿又是不咸不淡的八个字,说完,便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缓缓睡去。 阮依依本还想再继续闹他,但也抵不过如潮水般的困意,只道颜卿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便又宽了心,伏在他的身上,沉沉睡去。 阮依依醒来时,已是晌午。颜卿不知去哪,守在门外的香瓜听到声响,端了热水进来伺候她起床。 灵鹊不知也跟着飞了进来,落在床头上,吱吱喳喳的叫着。 阮依依知道它有话要跟自己说,只是碍着香瓜这些外人在场,不方便开口说人话而已。她漱口洗脸换洗完衣物之后,见香瓜端来豆浆油条要伺候她用早餐,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她哄出去。 果然,香瓜她们刚走,灵鹊就落在阮依依的肩头,说道:“你出名了!” “我早就出名了,这不是新消息。”阮依依倚在床头,无聊的玩着发尾,看着眼前乳白色的豆浆忽然没了胃口,就连最爱的炸得酥脆喷香的油条,都不想吃。 她发觉自己一觉醒来,没有看到颜卿,就会这样。这点,令她很郁闷。因为她不知道,颜卿会不会象她一样,因为没有看到她而忧伤。 难道真得是少女怀春? 阮依依又开始发散性的思考着,毕竟来了葵水就是大姑娘了,就该怀春,也该有心仪对象,更应该对眼前的优质资源有所动心。 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反应,只是,一想到颜卿是仙医,阮依依就蔫了。她可不想自己在异世的第一次动心,就活活的被夭折,更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阮依依不贪心,她只是觉得,假如自己付出了一分,不要求对方回报十分,至少也得对等吧。 颜卿可能不是个好对象,但阮依依觉得自己最近就是不可遏止的,喜欢上他了。 灵鹊兴冲冲的跑进来向她汇报情况,结果,她懒洋洋的应付一句后就开始发呆。脑袋向上成四十五度明媚角度望着房梁某处,眼神飘忽不定,完全没把它放在眼里。 灵鹊飞到阮依依的视线范围内,连续扑腾了好几下翅膀,终于成功的夺回了她的注意力。 阮依依不耐的挥挥手,身子往床里一歪,嘟囔道:“别来烦我,我现在是经期综合症,看谁都忧伤,看谁都烦躁!” “什么经期……什么症……”灵鹊乍一听到新鲜词汇惊奇的忘了挥动翅膀,身形在半空中一滞,直直的从房梁的高度摔到了地上。 假如灵鹊有手,此刻它肯定正扶着腰哎哟哎哟大叫。 阮依依只到惨叫声,一咕噜的床上爬了起来,见灵鹊瘫在地上,好象骨折了似的,吓了一大跳,跪在地上捧起灵鹊,问道:“你怎么了?活了这么大年纪,竟不会飞了!” “你还笑话我啊!”灵鹊试着动了动翅膀,没有问题,这才伸手爪子轻轻的刮弄着阮依依的手掌心。它见自己筋骨都没有问题,这才缓过劲来,在她手掌来回踱步,翘着尾巴说道:“知不知道今天一早府里来了多少人?” “大过年的,来串门的人当然多。”阮依依打着呵欠,无所谓的回道。 “这可不一样,来的全是宫里的人。” “师叔是国师,宫里来人走动走动,再正经不过。” “他们可不一般哦,全是后宫的。” “昨儿皇后来了,后宫来人也不稀奇。” 灵鹊见自己跟阮依依卖了半天关子,她一句都不接,专门破梗,自己也没兴趣再跟她绕圈子说话。 它立在碗沿上,喝了两口豆浆后,润润喉咙,说:“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来了,朝凤殿的柳翠来了,贤、良、淑、德四妃也派人来送礼,还有其它嫔妃都派人来看你了,就连婧贵妃都遣了别人来……” “等等!”阮依依示意灵鹊说慢点。灵鹊放慢了语速,细数了今天上午所以来到访的人。 阮依依伸出双手双脚点着指头算人数,整个上午,她还在昏睡时,宫里竟然来了二十多批人马。除了吴洛宸和齐浓儿这两个大Boss,后宫有头有脸的嫔妃都遣人来问安,无一落下。 最令阮依依吃惊的是,司服局的年嬷嬷也差人送来了两套衣裳,说是听说阮依依身体娇弱怕热畏寒,连夜赶制了两件驼毛内层的保暖小夹袄给她。 阮依依呆了,原来她在梦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们怎么知道我病了?”阮依依问得很含蓄,其实她哪里是生病,她不过是来葵水来得比人家惊天动地而已。昨天傍晚在王太医家里肚子痛,今天满天下的人就知道她来了葵水,这脸,真心丢大了。 灵鹊不以为然,回道:“你昨儿认王太医家是娘家的事,全京都都知道了。你在他家肚子痛,外面人知道也不为奇。” 阮依依这才深深的发觉,原来在这里也有所谓的“天眼”。项阳曾经说过,在京都是没有**的,哪颗树什么时候掉了几片叶子,吴洛宸在皇宫里都了如指掌。更何况还有许多有心人士,最爱观察收集情报,她阮依依也是风云人物,一举一动自然有人关心。 正因为如此,昨天阮依依他们才这样招摇的去王太医家认亲。为的就是想让霍家误会王太医是他们一伙的,有利于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只是,阮依依没想到,自己这个计策还带来了副作用——送礼风。 吴洛宸和齐浓儿两个大Boss就是京都的风向标,他们都差人来国公府问候她,还大张旗鼓的送来两大箩筐补品,其它小主子当然不能装聋子瞎子。 婧贵妃家底子厚,送了一朵大灵芝和一盒冬虫夏草,也算是给足了阮依依面子。良妃和淑妃合伙送了两盒血燕,贤妃和德妃不甘示弱,跟着送来两根人参,虽然不是千年野生,但也价格不菲。剩下的嫔、婕妤、贵人、美人不够财大气粗,也都多牙缝里挤出些银两,买不起贵重补药便送来些小玩意。 听灵鹊说,光是玉镯金钗这些小东西,就收拢了一大盒。项阳忙得叫人登记造册,说是以后还要还礼。 阮依依这才明白,她醒来这么久,颜卿和项阳他们都没来看她。只怕前厅还有客人,他们都在应酬着呢。 阮依依忽然觉得有点愧疚,上次在议事厅,这些嫔妃们为吴洛宸精心准备的食物全都塞到她的肚子里去了。虽然当时她也是被迫的,但总归令这些痴女怨妇伤了心。现在她们又都纷纷来示好,送来各式礼物,阮依依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啊。 灵鹊见阮依依又在发愣,自顾自的就着她那碗豆浆啄油条吃。眼看灵鹊撑得直打嗝,颜卿与项阳推门而入。细心的阮依依蓦然发现,颜卿的手腕上,什么都没戴。她编给他的红绳,那个唤着夫妻扣的红绳,颜卿已经解下。 阮依依觉得胸口一闷,硬生生的痛了。就象水果刀划过手指时,破了皮却不见流血,但仍然会觉得,某处裂开了口子,隐隐作痛。 颜卿见阮依依无精打采的歪在床边,桌上的豆浆油条给灵鹊吃了大半,不悦的皱了眉,问:“为何不吃?” “没胃口。” “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饥一餐饱一餐?” “就是不想吃嘛!” 项阳见阮依依情绪不大好,对着颜卿都没好脾气,连忙招招手,小四端着一个精致木盘,上面摆满了各种小玩意。 “傻妞,这是后宫主子们送的小东西。补药和其它大物我都收好了,这是礼单,你看看。”项阳递给她一个红色礼单,阮依依懒懒的瞥了一眼,说:“上回皇上赏的东西我一样没看,今儿更没劲看她们赏的。不想看,别放在这里碍眼。” 小四他们怕殃及池鱼,放下木盘就退了出去。灵鹊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项阳瞪了它一眼,就连颜卿看它时,都眼神犀利不少。灵鹊赶紧蹦达到颜卿肩头,在他耳边说道:“依依说她,得了什么经期什么症……仙医,这是什么病?” 颜卿又何曾听过这个病,他费解的摇摇头,上前想再替阮依依把脉,却被她挣脱。 “别胡闹!”颜卿见阮依依红着眼盯着他的手腕看,知道她心里在别扭什么,也不解释,只是小声呵斥了一句。 阮依依站起身,抖抖衣裙,问道:“灵鹊,你说年嬷嬷送了两套衣裳来?在何处?” “我叫香瓜收着,怎么,你要穿?”项阳看出气氛不对,赶紧应着,叫香瓜把衣裳拿进来。 阮依依随便挑了件粉紫色的穿上,拎着裙摆就要出门。 “小姐,你要去哪?”香瓜哪里敢做主,又不敢拦她,只好扯着阮依依的胳膊央求道:“好小姐,今儿是初三,出门不吉利的。” “不吉利?不吉利还有这么多个来咱们府里送礼?” “跑腿的都是下人,小姐瞧着哪家主子来府里了?”香瓜倒也伶俐,看出阮依依又在跟颜卿置气,便打着圆场,哄道:“小姐你昨晚不舒服,也闹腾了大半夜。国舅爷守着你大半夜没休息呢!反正今天不能出门,不如好好休息,明儿我们再出去玩,如何?” “就是,都过了晌午,你还颗粒未进,到时候又嚷着饿,先吃些东西,看看有哪些好玩的小玩意。喜欢的就自己收着,不喜欢的赏给下人,图个热闹。”项阳也在旁边劝着。 阮依依见左右都是自己的不是,心里越发烦躁。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小四的声音:“爷,渺烟姑娘在外面求见。” 项阳虎躯一震,尴尬的摸着鼻子笑。 自从上次阮依依在青楼受辱后,项阳再也不敢跨入青楼半步,真正的跟青楼断了联系。 偏偏那渺烟又是个死脑筋的姑娘,认为是项阳买了她的初YE,这一生一世便只能奉献给他。期间她托了不少人来传说表达她的坚贞之心,每每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项阳以为自己冷落了她这么长时间,她应该会忘记自己。谁知道,大年初三,出门不吉的日子,她跑来登门拜访。 项阳心虚的瞅着颜卿。虽说国公府是他的府弟,但是师兄大如父啊。颜卿又是世外高人,最是洁身自好,对他时常流窜在烟花柳巷的行为多有不屑。 如今烟花柳巷之流主动登门,这效果,不亚于追门讨债的上门。只不过,别人追的是赌债,她追的是情债。 “师兄,你别误会,我和渺烟姑娘真得是清白的……我……我碰都没碰她,我们就是喝了两杯小酒,听了她唱个小曲……” 项阳还急于解释,颜卿已经冲着他摆手,说:“进门就是客,既然人家姑娘主动登门,你出去好好招待,别失礼。”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己的风流债自己处理,他不管。 项阳连忙点头答应,正要离开,阮依依竟跟了出来。项阳想把她赶回去,却看到她又在捏自己耳垂,到嘴边的话只得咽了下去,小声提醒她:“不怕你师傅不高兴?” “他高不高兴,与我何干。”阮依依一想到自己刚才还在纠结醒来没有看见颜卿正忧伤,而他已经利落的把红绳取下,两人背道而驰,同床异梦,就气不打一处出。。 项阳无奈,刚抬脚要走,颜卿也跟了出来。 “师兄……” 这下项阳犯难了。渺烟是来找他的,结果,颜卿和阮依依都要出去见她,这架势,未免也太大了。 “既然都上门来了,没有道理不见见。”颜卿说完,兀自甩袖前行,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项阳用力的敲了阮依依脑门一下,说了句“都怪你”,便不再理她,快步跟着颜卿往前厅去。 阮依依见颜卿去了,迟疑着,不想跟去。可是又想一睹青楼花魁的风姿,更是对她主动登门拜访的目的很有兴趣。纠结了一下,唤来香瓜,要她边走边帮她梳理头发。 香瓜拿着梳子,小心的托着头发发尾由下至上的梳理着。颜卿和项阳走得不快,好象有意在等她,阮依依与他们保持五步远的距离也慢悠悠的晃着。 只是苦了香瓜,在这般艰难的情况下整理好阮依依的头发,不可能盘发,只能捋了一半发量松松的编成麻花辫,用发带束好,再顺势拧了两把盘了起来。剩下的青丝理顺后,柔柔的披在身后,如瀑布般倾泄到腰间。 “小姐,珍珠呢?”香瓜知道阮依依甚是喜欢那对珍珠,无论是否盘发,都会将那珍珠别在上面,根本不用别的珠钗。平时,那珍珠都是阮依依自己收着,香瓜眼见头发都弄好了,也没看见她把珍珠交给她,这才开口问她要。 阮依依从腰间香囊里掏出那对露水珍珠,很是纠结。她想,渺烟是青楼头牌,长得国色天香的,如果自己穿着打扮过于随意,会自降身份当了绿叶去衬托别人这朵红花。再则,她也是国公府的一份子,隆重打扮出席接待客人也是她应尽的义务。 阮依依本想着颜卿不戴她的红绳,她就赌气不戴这珍珠的,但是特殊情况下要以大局为重,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珍珠递给香瓜,让她帮忙别上。 露水珍珠装在香囊里,渐渐的沾染了里面的香料味,刚一戴上,空气中便弥漫着淡淡的薰香味。走在前面的颜卿脚步略微停了半拍,他闻到香味时回头看了阮依依一眼,见香瓜已经将珍珠点缀在阮依依的发髻上,嘴角勾起笑意。 项阳见颜卿笑了,这才放宽了心,双手拢在袖套里也不着急,只等阮依依赶了上来,他装模作样的赞道:“咱们家的傻妞,长得就是俊俏,这露水珍珠若是戴到别人头上,便是母鸡戴花左右不象。但在傻妞头上,那就是绵上添花,美不胜收。” 颜卿听得忍俊不禁,但还是摆起师兄的架子他话太糙。项阳打蛇蛇上棍,腼着脸说:“师兄,话糙理不糙。傻妞是长得俏,我这个做师叔的,看着也很骄傲!” 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阮依依被项阳这拍不死的马屁也薰得差点找不到方向。她知道项阳这般费力的讨好自己,无非是希望她能主动服软,别再跟颜卿较劲生气。 当下也觉得项阳做人为难,便也笑了两声,上前逗他:“师叔,待会儿见了渺烟姑娘,希望你的嘴还能这么甜。” 话音刚落,项阳的蔫了。 三人一行来到前厅时,小四已经奉了茶水,渺烟规规矩矩的端坐在椅子里,目不斜视,恬静秀气。若不是因为早就知道她是青楼花魁,阮依依一定会以为她是哪家的大家闺秀,长得如此秀丽端庄,兰质蕙心。根本看不到狐猸样,也嗅不到半点风尘味。 “奴家见过大公子。”渺烟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女子,当她听到身后有动静时,马上就冲着颜卿行了个大礼。礼毕,这才对着颜卿身旁的项阳和阮依依福了福身,说:“见过国师大人,见过阮姑娘。” 颜卿矜持的点点头,示意她重新落座后,自己便坐在主位上。项阳呵呵干笑两声,尴尬的坐在旁边。阮依依却笑得满面春风,能让项阳这厚脸皮的老油条害羞,天下大概也只有渺烟一人。 渺烟见阮依依毫不掩饰的在打量自己,大大方方的站起了身,含笑着看阮依依,一双勾人凤眼望着她,又行了一次礼。 这时,阮依依才发,她们两人撞衫了。 只见渺烟身着奶白色中衣,只露出绣着百合花开的衣领口,雅致秀气,外套一个粉紫色长袖掐腰夹袄,袖口上用同色系的紫色丝线绣着同样的图案。这身夹袄与年嬷嬷差人送来的夹袄款式一模一样,想必是京都最流行的款式,所以她们才这样容易撞衫。 所幸渺烟年纪稍长,下身穿的是缠枝花朵织锦缎裙,雍容华贵,端庄美丽。而阮依依因为个子娇小,又长得是个孩童小脸,所以下身穿得是件芙蓉底色的百叠裙,上面全是香瓜亲自绣的茉莉花,一朵朵栩栩如生,宛如在枝间竟相绽放。 香瓜总说阮依依太调皮,总是一溜烟的跑得不见踪影,所以她偷偷的在这朵百叠裙的裙摆暗处缝了两个极小的银铃,阮依依只要一动就能隐约听叮铃铃的铃铛声。 “傻妞,还站在那干嘛,快过来坐。”项阳见阮依依与渺烟大眼瞪小眼的,又撞了衫,怕她说话不注意,会突兀了美人,急忙叫她过来好生坐着。 阮依依挨着项阳坐下后,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放心,她肯定是做足了功课才来府里的。否则,她怎么第一给师傅行礼?她肯定是打听清楚了,这虽然是你的府弟,但真正说话算数的,还是师傅。” 项阳被阮依依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眼角余光不时的瞟向渺烟,见她直直的看着自己,躲也躲不开,只好假装嗓子干,用力咳嗽几声后便端起茶来猛喝。 自古都有端茶送客的风俗,项阳急着掩盖他的不自在,竟忘了这回事。渺烟见他端茶猛喝,以为他要赶她走,脸色一变,方才还笑得有礼有节,这回子煞白一片,忧伤得,都快要哭出来。 “不知渺烟姑娘今日来,有何事。”颜卿见渺烟误会了项阳,我见犹怜的,语气也和蔼了许多。 渺烟见颜卿问她,赶紧拿起放在桌上的一个食盒,说:“奴家听说阮妹妹身体娇弱,昨儿生病了,特地熬了些鸡汤送来给阮妹妹补补。” 瞧这嘴多会喊,马上从“阮姑娘”亲近成“阮妹妹”。好在阮依依对她印象不错,便笑嘻嘻的点头应着。只是听到说送的是鸡汤,便耷拉下脸,本能的抱怨起来:“又是鸡汤……干嘛总要我喝鸡汤……” “阮妹妹若是不喜欢喝鸡汤,下次渺烟给你熬些鸽子汤,如何?” “渺烟姐姐,我喜欢喝筒子骨汤。下回,你用黄豆帮我熬,可鲜了呢。”阮依依看出渺烟的急切和担忧,她估摸着,渺烟眼巴巴的冒雪送来鸡汤肯定另有目的。她虽是青楼女子,但行为举止大方得体,也从未曾这样冒冒失的来府里寻人。如今她打着看病人的招牌来找项阳,想必是另有苦衷。大家都是女人,阮依依自然会帮她。 渺烟见阮依依喊她姐姐,话里话外都好象很喜欢她来看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稳稳的放了下来。 小四上前接过食盒,见里面的鸡汤已经冰凉,便拿去厨房温热。阮依依隐约闻到香味,顿时觉得肚子饿里咕噜咕噜乱叫,也坐不住,一边大呼小叫的要香瓜快些热好鸡汤给她要喝,一边歪着身子坐在渺烟身旁,与她攀谈起来。 渺烟受宠若惊,不安的偷瞟着项阳,见他点头,又瞅着颜卿似乎爱屋及乌,看她们的眼神变得温柔可亲,这才放下心壮着胆子,与阮依依闲说家常。 很快,鸡汤热好,阮依依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她端起碗来就直接往嘴里倒,没防着上面鸡油厚重不易散热,刚碰到唇就烫得通红,哇的惨叫一声将鸡汤全都吐了出来。 “呜呜……嗯啊呜……”阮依依被鸡汤烫得原地乱蹦,张着嘴不停的吸气,双手在嘴边扇着,泪花四溅,新穿上的小袄沾满了汤汁,身上的银铃滴铃铃的响,谁也没有听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渺烟见自己的鸡汤烫伤了阮依依,急得团团转。项阳大声责骂着香瓜和小四,要追究把热鸡汤人的责任。阮依依嘴里火烧火燎的痛,呜呜哇哇乱叫一痛,吓得国公府所有下人都跪在地上,就怕她出点什么事,项阳要把他们全都卖掉,重新换批新家奴。 颜卿第一时间冲到阮依依身边,将她抓住,手指轻轻挑开贝齿,查看嘴里受伤的情况。 阮依依的唇已经烫得肿了起来,红通通的,上面还沾着油。口腔里面皮肤细薄,早已被烫得脱了一层皮,有些地方甚至起了火泡,渗着血。 颜卿低低骂了一声,没人听清他在骂什么,但看他那张脸就知道,他现在有多愤怒。 “大公子……阮妹妹,她……她怎么样了?”渺烟被颜卿瞪得连话都说得不利索,她也不想啊!来国公府之前,她早就打听清楚,知道项阳虽然是府主人,但最听颜卿的话。颜卿没有别的爱好,唯独把阮依依这个徒弟看得最重。所以她才想出给阮依依送鸡汤的主意,这样他们便不会拒绝让她入府。 可是,她做梦都没想到,阮依依自理能力这么差,喝个鸡汤都能把自己烫伤。 项阳见渺烟自己往枪口上撞,连忙把她拖到自己身后,小心赔笑的问道:“傻妞……没事吧。” “你说呢?”颜卿一边拍着阮依依的背哄她别哭,一边斜睨项阳,声音越发冷清:“今儿怕是没空招待客人……” 后面的话自然不用再说下去了,摆明了就是要赶渺烟走。 项阳哪里敢留她,拉拉扯扯的要赶渺烟走人。渺烟见颜卿翻脸比翻书还快,自己到国公府正经事一句未谈就要被赶走,急了,扯着项阳的衣袖就是不放,冲着颜卿高声喊道:“我当大公子是讲理之人才以礼相待,却没想到,大公子竟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哎呀,你少添乱!有事去青楼再说,你快走!”项阳没想到渺烟肥了胆竟敢跟颜卿叫板,立马捂着她的嘴,小声劝道:“傻妞是我师兄的心肝宝贝,你的鸡汤伤了她,他不把你毒死就算不错了,你还跟他叫!” “阮妹妹虽然年纪小,但也过了及笄之年。别人家的姑娘这时候只怕早就嫁人侍候公婆,里外一把手。阮妹妹连喝个鸡汤都不懂,定是她师傅太过娇宠才会如此,又怎能怪我?!”渺烟索性破罐子破摔,把大伙心里想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项阳听了,一个脑袋八个大,当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好象不忍看到渺烟被颜卿暴打的惨状。 颜卿只是怔怔,并没有象项阳想像的那样,有过激的反应。 阮依依听到渺烟的话,觉得她也有几分道理。毕竟是她自己不小心,饿急了忘了鸡汤的温度就往嘴里倒,受了伤也活该,不应该责怪渺烟。颜卿在乎她,才会把责任才推到渺烟身上去。 阮依依见渺烟为了留下不惜得罪颜卿,与项阳在那里拉扯半天,头发都乱了,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帮帮她。 “四虎……”阮依依口齿不清的喊着颜卿,踮起脚伸手要环颜卿的颈,颜卿很自然的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腿上。这时,已有人将花汁膏找来送上,颜卿用食指挑了些许,轻轻的探入阮依依的嘴里,敷在伤口上。 阮依依立刻觉得嘴里清凉如冰,烫伤处仿佛被浇了冰水般舒服,不再有灼热感。颜卿见她收了眼泪,知道药性上来清热镇痛,这才舒展眉头,但还是忍不住责骂她:“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 “以前喝鸡汤,都是师傅喂的,人家忘了师傅喂之前都将汤吹凉了嘛……”阮依依瞅着跪了一地的家奴,和在不远处争执的渺烟,扬起头趴在颜卿耳边,小声说道:“师傅,不怪渺烟姐姐啦。刚才是阮阮不对。渺烟姐姐今天来府里必定是有急事,师傅不如让她说个清楚后再赶她也不迟。” 颜卿这才注意到前厅跪满了人,渺烟不服他下逐客令,正与项阳争得面红耳赤。 “都起来吧,该干嘛干嘛去。”上了药后,阮依依说话口齿清楚许多,她先斩后奏把前厅的家奴全都支走后,才冲着项阳挥手:“师叔,你们都过来吧。” 渺烟没想到阮依依的伤好得这般快,尴尬的站在那里理了理头发,不敢走过来。项阳见她刚才跟母老虎似的死活不走,现在真叫她过来又做害羞样,不禁笑了,说:“今儿你来到底有何事?再不说,只怕我师兄又要下逐客令!” 渺烟一听,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她直着腰,用膝盖前行,从前厅的门槛处一直跪在项阳跟前,瞌头,视死如归的望着他,说:“项阳救我!” ( ) 第七十章 过年之夫妻扣啊非夫妻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过年之送货上门收不收?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七十一章 过年之送货上门收不收? 阮依依第一次见女人哭得这样楚楚动人的,渺烟本就风情万种,泪珠一颗颗从眼角滚落时,她还能坚持不眨眼,我见犹怜的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项阳,细长白希的颈露出优美曲线,十指洗尽丹蔻只着本色,紧紧的抓着项阳的袍裾。 事后阮依依时常回味当时的情形,总觉得假如当时项阳做出半点拒绝的样子,她就会以死明志。 “渺烟姐姐,有话好好说啊。”不知为何,阮依依就是喜欢她。尽管她这模样过于矫情,但阮依依还是觉得自己跟她一见如故,与她很投缘。 颜卿将她身体板正,继续替她上药。阮依依嘴里含着他的手指,说话不方便,就冲着项阳使眼色。。 项阳弯腰要扶渺烟起身,她挣扎的不肯起来,总是瞟着颜卿。而颜卿正一心一意的要拨开阮依依不听话的小舌,将手指上的花汁膏敷在她嘴里。十种珠露。 “说吧,到底何事。”项阳渐渐的也了耐心。若是在青楼,风花雪月你侬我侬的,多耍几次花枪是情调。但现在是在国公府,他的家里,又当着颜卿和阮依依的面,他不可能再那样的风流倜傥。 渺烟见项阳语气很是不耐,便又对着他瞌了一个响头,大声说道:“求大人收留,要了渺烟。” “呃……”四下静得快要窒息,阮依依却忍不住的出声:“渺烟姐姐,你喝酒了?” 在阮依依看来,除非是吸了毒喝了酒没了理智的人,才有可能杀上人家家门,求主人要了自己的清白。她看得出,渺烟虽然是青楼女子,但也洁身自好,断断不会是那种靠自己身体索取金钱和前途的势利女人。 颜卿许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他也愣住,手指停了下来,阮依依趁机狠狠的咬了他,很痛,但他还是坚持上完药后才抽出。阮依依瞅见他手指上全是她的牙印,深得泛青,这才解恨,抿着嘴得意笑。 “渺烟,别胡闹!”项阳现在真是百口莫辩,他急忙推托:“我虽买了你的初YE,但不过是你的恩客之一。这要与不要,应该是水道渠成之事,哪有象你这般上门讨债似的!” “大人既然付了银子,自然是要收货的。” “我现在退货总可以吧!银子我也不要了!” “不行,既然买了,就要收货!“ “你!……你这个泼妇!简直不可理喻!”项阳还当真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上赶着要别人来“收货”的女人,本想骂她是个“贱妇”,可是怎么看都不觉得渺烟是个狐媚之人,特别是那脸上那视死如归的表情,哪里是来献身的,简直就是来寻死的。 总之,不管是来献身还是来寻死的,遇到就是不吉利,更何况是在原本就不吉利的大年初三。 项阳暗自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古只有收钱赖账的青楼女子,却从未出过逼人收货的,此事百年难得一遇,就被他项阳在这么倒霉的日子里遇到了。 当项阳骂渺烟是泼妇时,阮依依看见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心。阮依依想替她说两句话,可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切入。毕竟,听上去,这事纯属个人**,既是买卖关系又是感情纠葛。她是个外人,在他们眼里又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娃,是不够格来主持公道从中调解的。 “师傅,你帮帮她。”阮依依转而央求颜卿。 项阳已经是七窃生烟,这个时候能令他在最短时间内冷静下来的也只有颜卿。而且,阮依依看得出来,渺烟更害颜卿。 颜卿一直冷眼看着这场闹剧。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事。项阳长期混迹在青楼妓院里,迟早会惹上情债。他本不想管,让项阳吃吃亏,以后长长记性别再这样随便。 可是阮依依开了口,颜卿便不好再装糊涂。 “既然渺烟姑娘登门拜访,进门就是客,还请姑娘起来说话。”颜卿说话斯文,但他惯用平铺直叙的语调,嗓音冷清,所以无论他多有礼貌,在别人听来,都象是威胁。 渺烟果然不敢再跪,连眼泪都缩了回去。她背过身去,整整礼容,这才又冲着他们福了福身,抱歉的说道:“奴家方才失礼,让二位爷和妹妹见笑了。” “不碍事的,都怪我师叔在外面惹得风流债太多。你也不是第一个来的,前些日子才打出去几个。”阮依依玩心大发,摇头晃脑的故意编排项阳。说这话时,她已经从颜卿腿跳了下来,跷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里歪七扭八,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 颜卿知道她故意落井下石,所以不甚在意,可把项阳急得直冒冷汗。扭头再看渺烟,只见她眼眶发红,泪花儿在里面一个劲的打转,就是不落下来。 项阳真想把自己的腿打断,然后坐到轮椅里让渺烟看看,假装不能人事,逃过这风流债。 颜卿抬头瞧了瞧天色,先前他和项阳等阮依依醒来才一直未用午膳。如今被渺烟一闹,早就过了时间。他招手唤来小四,吩咐他们为阮依依重新准备一碗红枣粥和糕点后,这才委婉说道:“姑娘如果只是来请项阳收货,还请回去。等出了元宵,我自会让项阳去青楼与老鸨商量此事。若姑娘另有隐情,还请道明……我这徒儿身子不太好,再不用膳,会胃疼。” 好好的,阮依依变成了挡箭牌。 “求大公子做主,就让国师大人今日就要了渺烟吧!”渺烟一听顾不得害臊,急急叫道:“渺烟求大公子了!如果大公子不替渺烟做主,渺烟宁愿死在这里!” 阮依依觉得自己真得太聪明的,她竟然猜对了——渺烟这次来,不是献身就是寻死,如今她两样都齐了,全被阮依依猜中。 颜卿气得差点拂袖而去,背过身去不再理她,项阳也被渺烟的豪言壮语惊得外焦里嫩,唯独阮依依对这戏码很有兴趣,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只等着看渺烟是不是真得非要项阳收货。 若是项阳不收,她当真要在国公府寻死? 渺烟哀哀的望着项阳,见他嗤之以鼻,根本连她的头发丝都不愿意碰。颜卿更是鄙视她,不把她当疯妇打出去已然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阮依依待她倒也和善,但渺烟看出她对情爱一事并不明白,只是好奇。颜卿和项阳只把她当小孩看,就算她要帮她,也不会把她的话当真。 如此一来,她再无退路。 渺烟轻轻的跪了下来,对着项阳又是瞌了三个响头:“渺烟今儿早喝了壶黄酒竟醉了,跑来国公府撒野……国师大人不怪渺烟是渺烟的福气……渺烟就此拜别……” 说完,便站起身,毅然决然的转身走了。 阮依依傻坐在那里,忽然觉得,这出戏未免也太虎头蛇尾了吧。如果她是渺烟,一定要在这里血泪控诉一番,然后使出九阴白骨爪把项阳抓得体无完肤,泄了这口气才会离开。 渺烟明明没有喝酒,却自认酒醉闹事,临走时她委屈的样子,不象是装出来的。 难道,她真得会因为项阳不收货而去寻死。 阮依依想着想着,不禁打了个冷颤。眼看渺烟那淡紫色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拐角处,阮依依突然从椅子里跳了下来,快步跟了过去。 颜卿听到声响,回头找人时,阮依依已经跑了出去。他不放心,跟着她。项阳刚才闹得稀里哗啦的前厅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跺跺脚,追着颜卿的背影往外跑。 渺烟捂脸轻啜,对国公府地形不熟,所以跑得不快。她前脚跨出国公府的门槛,阮依依后脚就跟了上来。她看见渺烟哭得跑下台阶,立在街中央发呆,越发觉得事情不妙,急忙上前拉住她,问:“渺烟姐姐,如果你有苦衷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阮妹妹,谢谢你喊我姐姐……你命好,有大公子和国师捧在手心里疼爱,姐姐……今生今世怕是没有这个福分……阮妹妹还是回去吧,万一冻出病来,只怕又是渺烟的错。”说完,渺烟就把阮依依往国公府那推。 正巧颜卿也赶了过来,他刚要伸手接过阮依依,渺烟突然后退两步,转身,冲着街边那坚硬锋利的墙角撞去。 “不要!”千钧一发时,阮依依不知哪来的爆发力,她仿佛脚底生风,竟直直的冲到了渺烟的前面。 渺烟收不住脚,全身扑向阮依依。阮依依只觉得自己的背狠狠的撞向了那尖锐的墙角,痛得差点昏了过去。 项阳刚走到府门口就看到了这一幕,阮依依痛得连叫都没有叫出来,整个人便失去了力量,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颜卿一把推开渺烟,刚抱起阮依依要带她回府查看伤情,却发现她一只手死死的拽着渺烟的袖口,奄奄一息:“师傅……别扔下她……她真得会,咳咳咳……会寻死的……” 渺烟没料到阮依依会用身体挡住她,当场吓得瘫坐在地上,只会嘤嘤哭。项阳见状,冲了过来,抬脚就要踢渺烟,却被颜卿挡住:“带她回府,安置好了再过来。” 说完,便抱着阮依依回国公府。 渺烟哪里还有力气站起来,项阳将她夹在腋下又带回了国公府,将她直接扔进了柴房里,又吩咐小四找来几个小厮守着,这才垂头丧气的来到颜卿和阮依依住的竹屋。 他在门口来回踱步,几次想敲门都没有胆量,犹豫不决时,传来颜卿的声音:“进来!” 项阳进去时,床上的纱帐已经放下,满屋子都是药膏的味道,知道颜卿刚给阮依依上好药,便赔笑问道:“傻妞……她……还好吧?” “师叔,我没事。”阮依依刚说两句,就咳得厉害。 渺烟一心寻死,用全身力量往墙上撞。阮依依挡她,不偏不倚的被她撞在胸口上,肋骨断没断不好说,反正现在阮依依只要想说话,就气喘得厉害,不停的咳嗽。 颜卿听见阮依依咳嗽,转身掀帐进去,帮她顺气。项阳谨记上回阮依依上回裸/背上药的事,不敢往里面看,恭敬的背过身去,只等着颜卿侍候完阮依依得了空再来教训他。 阮依依上半身全/裸,腰背处赫然一道笔直的青紫淤伤。颜卿已经给她抹均药膏,因为吸收需要时间,所以不能立即穿衣。颜卿见她咳得厉害,搂着她,不能拍她的背,便闭上眼,轻轻的点了她胸前几个穴道,略施内力,助她气息运行顺畅后才收了手。 “胸口还闷吗?” “嗯。” “躺下休息好吗?” “疼……” 阮依依伤了腰和背,不能平躺,胸口又被撞了个正着,根本不能趴着。颜卿想放她下来侧躺,又不知碰到了哪里的伤,痛得她哇哇叫。 如此几回下来,颜卿的心都被她叫乱了,碍着她已发育成大姑娘,不能再似从前那样百无禁忌,只好找来一块布条将自己眼睛蒙住,虚虚的将她搂在怀里,帮她揉着胸口。 阮依依因为红绳的事跟他赌了气,开始还信誓旦旦的要跟他冷战到底,非他低头不可才与他亲近。谁知道被渺烟这么一闹,自己又不大不小的受了伤,现在处处缠着颜卿不肯放手。 她本来就被颜卿惯得不成样,受了伤越发觉得自己可怜委屈,哼哼哈哈的不自在,才不管纱帐外面有没有,就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反正师傅也不喜欢我,不如趁现在让我死了罢了。” “你不是不戴红绳嘛,这珍珠我也不要!扔了扔了!” “渺烟姐姐主动来府里献身,哪天徒儿也学学,找个男人要了自已,嫁出去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师傅干嘛要蒙白布在眼睛上,徒儿的身体你又不是没见过。难不成师傅是怕别人知道了,徒儿嫁不出去?放心好了,我自会骗个男人要了我的。” 眼见阮依依只顾着逞一时口舌之快,越说越露骨,越说越过分。颜卿又怜她受伤疼得难受无处宣泄,也不拦她,只是细声细语的哄着她。苦了项阳,没有颜卿点头不敢离开,可是站在这里就象两头烧的蜡烛,别提多难受。 阮依依说得激动,忘了自己的腰、背和胸口都受了伤,不能激动。不过大声嚷嚷了两句,就牵扯了伤,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泛着泪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倒在颜卿的怀里。 刚开始颜卿听到阮依依中气十足的叫骂声放心不少,忽然间安静下来,怀里的身体开始下滑,急忙扯掉眼上的白布,开始望闻问切。所幸阮依依只是一时气息不紊,并没有伤及根本,这才安心。 只是白布已然扯下,再重新蒙上显得矫情。颜卿从枕边拿起肚兜想给她穿上挡住那片惷光,却发现柔软的桃红绸缎上绣着一只大黄鸭。这审美观,也只有阮依依才有。 “大黄鸭很可爱的嘛。”阮依依当然不会告诉颜卿,在她原来的社会里,几乎每个人在小时候都与小黄鸭共浴过,她更不可能告诉他,曾经还有只跟轮船一样大的大黄鸭风靡世界。 虽然她已经接受了不可能再回去的现实,但她心底深处,偶尔还是会思念过去。这只大黄鸭,时刻提醒着她,她是从哪里来的。 颜卿淡淡的笑着,伸手刮她的鼻梁,说:“等身体好些,师傅带你去看真的黄鸭。” 说完,便扶她起来,帮她穿肚兜。 自从在冰窖来了第一次葵水后,阮依依的身体有了变化,最明显的便是胸前的起伏,不大也不小,俏生生的挺着,想忽视都不行。颜卿给她上药时,刻意避开不去触碰,但帮她穿肚兜时,闪烁目光一不小心瞟见胸口处一大块乌青,应该是被渺烟撞得留下的痕迹。 “好痛!”颜卿拿来药要阮依依自己涂抹,可是她怕痛,手指刚碰到胸口就痛得哇哇乱叫,下不了手。阮依依孩子气的把药膏扔到一边,又要闹情绪。 颜卿无奈,又哄又骗的帮她穿好肚兜后,这才抠了些药膏出来,从肚兜下面探了进去,准确的找到被撞击的部位,轻轻的帮她涂抹。 “嘻嘻……哈哈哈,啊!好痛嘛!哈哈……痒痒……疼……师傅痒……轻点……”阮依依几乎蜷成一团,便怎么都躲不开颜卿的束缚。她一会痛一会痒的,在他怀里不停的扭动,象突然被捉住的毛毛虫,蜷缩在一起。 颜卿尽力控制她晃动的频率和幅度,可是她全身都是伤,抓哪都不敢下手用力。药膏弄得满手都是,肚兜上也沾染了不少,直到颜卿的手不小心按到了她的柔软,犹如电击般直直崩溃了阮依依的粗大神经,她才收了笑声,满脸潮红,羞涩的看着他,呆呆的不会说话。 “别动……”颜卿惊慌失措的抽出手来,他强做镇静,但额头莫名的渗出密密汗珠。他避开她的目光,干涩的说道:“自己按摩一下,让药膏渗进去。” 阮依依红着脸,背过身去,按摩了半柱香时间后,背上的药膏已经晾干,颜卿捡起水芙色中衣将她裹住,再用被衾将她包住,这才敢搂着她,安慰她:“过会就不会觉得疼,乖乖休息,别再乱跑。” “嗯。”阮依依难得的温顺,缩着脑袋抬头看颜卿,见他神色自然,刚才尴尬的一幕好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这才放下心来。 忽然,帐外有人影晃动。 颜卿撩起纱帐,这才想起项阳还在屋里,他们刚才嬉闹声他全都听见了。 “咳咳咳。”颜卿的嗓子也开始不舒服了,尽管看见项阳是背对着他们,可是只要不是弱智白痴,都能猜出方才在纱帐里发生了什么。 颜卿想将阮依依放下好生休息,自己再与项阳去清峰堂说话。可她好象猜出他的心思,扯着不放。颜卿见她皱着小脸可怜兮兮的,心一软,只好重新坐在帐内,隔着纱帐审项阳:“你与那渺烟姑娘到底是何关系?” “还不是嫖客跟花魁的关系呗!”阮依依痛归痛,闲事还要管。她听见颜卿质问项阳,不等他解释,便振振有词的说道:“师傅,你没听到渺烟姐姐说的,是师叔买了她的初YE又不去收货,所以人家才寻上门来,要师叔赶紧收货嘛!” 这么简单的事实,他们两个大男人还不明白?连她这个小姑娘都懂了。 帐外传来阵阵咳嗽声,天干物躁,个个都喉咙上火,拼命咳嗽。 颜卿伸手拍了阮依依的脑袋一下,不许她再乱插嘴。阮依依在被窝里拱了两下,见颜卿做势要扔她回床上不抱她,这才乖巧安静下来,紧闭着嘴不说话。 “你打算如何处理?”颜卿问项阳。 “我已经把她关进柴房里,派人看着,只等师兄发落。”项阳果断把皮球踢给了颜卿。 谁叫他那天手痒去参加了花魁的竞投,花了大价钱又没收货,竟被人逼到家里来了。现在,不管他收不收货,渺烟都应该不会放过他。但假如是颜卿出面处理,渺烟就不可能有二话。 阮依依在帐里面贼笑着,这项阳还真不是省油的灯,把这棘手难题扔给颜卿,自己甩得干干净净,两袖清风的。 颜卿犯难了,虽说长兄为父,但这种事他还真不好做主。本想严厉的训斥项阳两句,叫他自己好生摆平此事。结果考虎没发威,就被狐狸算计了。 论医术,论内力,论修炼,项阳都不及颜卿。但他整日的在官场和风月场所里混,论起无赖和狡猾,这事他还是一顶一的强。 阮依依知道颜卿太过正直,对嫖客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是不了解的,要他处理这种事,就象要他拿着银针去种田一样为难。她又拱了两下,悄声说道:“师傅,阮阮觉得渺烟姐姐是有苦衷的。” “哦?” “师傅何曾听说过,别人不要自己身子就去自杀的?渺烟姐姐撞在我身上的力道我是清楚的,她是真心寻死。”阮依依循序渐进的开始推理:“就算她是花魁,被人买了初YE没收货又不是死罪,大不了再抬高价钱卖给别人。可是她眼巴巴的上门求师叔收货,肯定另有原因。” 颜卿点头,项阳听见,不禁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来。他了解女人,但他不一定比女人更了解女人。 “桢襙对女人来说很重要,就算是青楼女子,也不至于这样随便,除非……除非有逼不得已的事。比如……涉及到她的生命,或者,有别人觑觎她的美色,但那人是渺烟姐姐宁死也不想给的……” 阮依依刚说完,项阳突然用力的拍了拍脑袋,说道:“上前去青楼时,我隐约听老鸨说过,有很多人在竞投渺烟的初YE。老鸨还催我快些收货,说是不收的话就转卖别人……” 剩下的话,项阳便不敢说了。那天正是他带阮依依去青楼玩的日子,他原本想就在那夜收货的,结果阮依依出事,他吓得魂不附体,就是端来西施给他,他也没有半点“品尝”的意思。 颜卿一听,觉得阮依依说得很在理。如果事情正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渺烟寻死的事情便会有合理的解释。如此看来,她性子刚烈,倒也算是坚贞不屈。 “师叔,你也太混账了!渺烟姐姐已经是吓得花容失色,你还关她在柴房里……你真是简单粗暴不讲道理!”阮依依得理不饶人,顺带把项阳说了一通。 颜卿叫来小四和香瓜,让他们带了身干净衣服去柴房。渺烟换好衣裳后,香瓜又叫人帮她整理好妆容才将她带到竹屋。 颜卿已经点上薰香,阮依依想凑热闹,强撑着不肯睡觉,搂着颜卿的腰不放。渺烟进来时,正在打瞌睡的阮依依立刻精神百倍,掀起纱帐连声喊她,一点困意都没有。 渺烟见颜卿盘腿坐在床上,怀里抱着用被子裹着的阮依依,两人虽然没有肌肤相亲,但已经是亲昵,根本不象师徒,反而象夫妻。转头看向项阳,他已是见怪不怪,这才相信了坊间传说,越发觉得,只要赢得阮依依的同情,便能无往不利。 “渺烟姐姐,你坐。”阮依依话音刚落,项阳就主动搬来椅子,请她坐下。 渺烟刚想要跪下,项阳已经防着,伸手托住她的手肘,轻声说道:“我这小侄女最不喜别人跪来跪去,你若真得有心想求她什么,就别忤逆她。” 渺烟吃惊的望着项阳,见他也已看穿自己的心事,便不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道:“求阮姑娘救救渺烟!” “呃……”阮依依不知道自己竟成了她的救星,她狐疑的看着渺烟,问:“我要如何救你?” “求阮姑娘收留渺烟。” “可是这是国公府,要收留人,应该是我师叔说了算啊。” 阮依依都快急死了,渺烟绕来转去的就是不讲正题。阮依依知道古人说话喜欢含蓄,但这都到寻死的份上还含蓄,真心会把人磨死。 颜卿见阮依依着急,不耐烦的看了渺烟一眼,说:“姑娘有话直说,小徒被你伤得下不了床,还需要时间休养。” 渺烟站起身,冲着项阳福身,然后凄凄惨惨的说道:“大人若是不肯要了渺烟,明日,渺烟就要被坏人夺了清白。渺烟宁死,也不愿意被那畜生玷污了身体。求大人要了渺烟!” 颜卿赞许的看了阮依依一眼,她果然是天资聪慧,一猜一个准。 阮依依瞪大眼睛,问道:“不知渺烟姐姐说的畜生,是何人?” “京都霍氏将军府的公子,霍钦!” 渺烟不需要任何理由,就留在了国公府。阮依依对她产生了深厚的兴趣,甚至晚上都不肯颜卿陪她,拉着渺烟在竹屋里跟她聊天。据说,她们秉烛夜谈,聊得很投机。 颜卿和项阳都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无非是想多听些青楼里的风流韵事,顺便再问清楚霍钦是如何看上渺烟。渺烟不知原由,受宠若惊,问一句答十句,知无不言,大大的满足了阮依依的好奇心。 原来,霍钦早就相中了渺烟,只是那天竞投时被项阳抢了先机,一直怀恨在心。后来从老鸨那得知项阳没有收货,渺烟痴心已付,死活要等项阳收货,便带着小厮去了青楼,扬名初五迎财神这天他要亲自来开苞。 老鸨怕渺烟知道会逃跑,封锁了消息。也算渺烟命大,无意中听到了这件事,偷跑出来。 按照风俗,初三不利于行,但凡有点权势财力的人都不会在初三这天出行。三百六十五天也就这天青楼没有生意,所以老鸨放了姑娘们大假,让她们可以休息一天不用出门接客。因此,渺烟偷跑出来后,直到初四才有人发现。 老鸨不敢差人上门要人,只是传话来说两边都不好得罪,请项阳高抬贵手,将渺烟送回来。阮依依自然不肯,在屋里又蹦又跳的骂老鸨和霍钦,熬了一夜,眼底都青了,人还兴奋得上窜下跳。 渺烟见阮依依这样帮她,心里象吃了称砣似的,再安心不过。但霍家的势力也不可小觑,霍钦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见色忘义的混账东西,假如他非要把事情闹大惹出事端,国公府这边也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颜卿轻轻的在好她腰椎上拧了一把,阮依依立刻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才安静下来。渺烟见自己成了不受欢迎的第三者,识趣的退出房去,随便用了些早餐。 香瓜端来熬好的八宝粥,里面添加了许多药材,浓浓的药香扑鼻而来,闻得阮依依肚子咕咕乱。 颜卿拿起银勺舀了小半勺,吹了吹,再放到嘴边试了试温度,这才送进阮依依的嘴里。 阮依依一整天没吃没喝没睡觉,早就蔫了,但她总惦记着渺烟的事,根本没有胃口,含了一嘴的药粥不肯咽下去,剪剪水瞳转也不转的看着颜卿,象等着吃骨头的小狗,就差摇尾巴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颜卿轻叹,说道:“我和你师叔已经想到对策了,你乖乖喝粥,师傅就告诉你。” 刚说完,阮依依已经端起碗,憋着一口气全都倒进肚子里去。幸亏颜卿交待过香瓜要将粥放得温热才能端进来,否则,阮依依的嘴又要被烫成猪嘴。 “等会我和你师叔会带渺烟姑娘进宫,求皇后首肯让项阳纳渺烟为妾。只要皇上皇后点头,霍家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来抢渺烟。妾室进门可以不必拜堂,他们只需要做几年假夫妻,到时候让项阳以三年无所出为由将她休掉既可。” 颜卿缓缓道来,阮依依频频点头。只要齐浓儿点头,项阳可以光明正大的为渺烟赎身,做假夫妻,既能保住她的清白,也能给她一个安全的空间生活。三年后,霍钦肯定早就忘了渺烟的存在,项阳再休了她让她远走高飞,再美好不过。 “我也要去,我要进宫。”阮依依抱着颜卿撒娇。这么有趣有事她当然要在场:“渺烟姐姐第一次入宫,肯定害怕,我去还能陪陪她。” “可是……”颜卿担心她的身体,迟迟不肯答应。阮依依举着手发誓,答应他回来后闭门不出十日专心休养,颜卿这才勉强同意。 项阳换好朝服后,便带着渺烟准备入宫。阮依依也挽了宫髻换上宫服,由颜卿牵着入宫。 事先灵鹊已经飞去朝凤殿报告这事,齐浓儿打量渺烟时,很是倨傲。阮依依坐在一旁,差点忍不住想提醒她,两天前她来国公府醉酒失态的样子,还不如渺烟。 人家渺烟千杯不醉,就是醉了,也是千娇百媚,把那些臭男人哄得神魂颠倒。齐浓儿虽然是皇后,但那天她借酒打颜卿,阮依依还记恨在心呢。 项阳也没有瞒齐浓儿,把要纳渺烟为妾的前因后果都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尽管齐浓儿看不上渺烟,但冲着是霍钦要为非作歹这点,她就满口答应下来。当项阳问是否要请示吴洛宸时,齐浓儿的脸黑得跟煤炭似的,两指拈起块桂花糕,小口吃着,不理会她们。 刚巧柳翠前来奉茶,悄声在项阳耳边说道:“国师别再说了,皇上还在悦熙殿。”说完,有意无意的瞟了眼坐在项阳身边的渺烟,勉强挤出一个和善的笑脸,将手中另一杯茶递给了她。 渺烟能感觉到柳翠对项阳的亲近,以及对自己的提防。她恭敬的用双手接过茶,轻声说了句“有劳姑姑”。 渺烟的礼貌齐浓儿看在眼里,她赞许的笑笑,然后冷眼瞅了柳翠一眼。柳翠那点心思她是知道的,齐浓儿也乐于做这个媒,只是项阳总是不接她的话,不愿意娶妻纳妾,齐浓儿便不好再提。 如今项阳大大咧咧的带着渺烟说要纳她为妾,柳翠心里那个酸水直往外冒。但她是宫女,没有皇上皇后的谕令是不可能出宫嫁人。柳翠有些哀怨的想着心思,心不在蔫的放了手,渺烟并没有接稳茶杯,滚烫的茶水哗啦一下,全都倒在渺烟的手上。 渺烟一声惨叫,两只手背变得又红又肿,水泡就象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快去拿烫伤膏!”齐浓儿恨铁不成钢,本来心情就不好,看到柳翠吓得怔住,愈发恼火。 渺烟见齐浓儿动怒,本能的要将双手往怀里藏,不让项阳看伤口。 “快拿凉水来冲冲,再上烫伤膏。”阮依依见渺烟太过紧张,便主动上前查看伤口,担忧的说道:“阿弥陀佛,千万别留疤。” 渺烟被烫的时候只是吓得失了神,听到阮依依说可能会留疤时才哭了出来。宫女拿来烫伤膏带渺烟去侧殿上药,项阳不放心,不时的往那边看去。柳翠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心里更加难过。 “师叔,这里是朝凤殿,注意形象。”阮依依小声提醒他,把他按回到椅子里,转身突然发现齐浓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颜卿的脸看,好象在看他脸上是不是还有被她掌掴的手指印。 阮依依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他们师兄妹之间的是非还真多,自己也不知何时被夹在了中间,把这印染缸搅和得更加混乱。 “大过年的,阮姑娘为何叹气?”吴洛宸刚跨进朝凤殿的门槛就看到阮依依正在摇头叹气,不禁笑道:“才听说你昨儿又受了伤,伤哪了?” 齐浓儿见吴洛宸回来,迎面走了过来。众人正要行礼,都被吴洛宸拦住,说是家人小聚不必多礼。齐浓儿等吴洛宸落座,这才接过他的话头,把阮依依被渺烟撞伤,以及项阳要纳渺烟为妾的事都说得详详细细。 末了,齐浓儿说:“臣妾已经允了师兄纳妾的事,不知皇上可有异议?” “纳妾又不是娶妻,犯得着来请皇后做主吗?”吴洛宸似笑非笑的看着项阳,这时,渺烟已经上好药正缓缓走来,初次见到天威,也不惊讶,依礼跪拜后,退到项阳身后低首垂眉,很是温顺。 当着众人的面项阳不好查看渺烟手背上的伤,他尴尬的冲着吴洛宸干笑,很快就恢复了往日那痞子样,吊儿郎当的说:“年前皇后责骂微臣,说微臣是的流连烟花柳巷的红尘客,自己染了红疹病不说,还害得半朝臣子也跟着染病,要微臣收心找个女人过日子。微臣也是谨记皇后教诲,这才纳妾的。” 吴洛宸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不再追问项阳纳妾之事。 阮依依见渺烟的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一夜未睡再加上身上的伤,令她精神不振,整个人渐渐萎靡。 若是从前,她肯定会赖在颜卿身上撒娇闹睡,可是自从知道齐浓儿对颜卿的特殊感情后,阮依依刻意不在她面前与颜卿亲热,所以只能强撑着,听他们之间的寒暄,渐渐的,神志开始涣散,目光没有焦距,头也开始不自觉的往前耷拉,象小鸡啄米似的。 “阮姑姑这是怎么了?”齐浓儿问颜卿,当她得知是因为阮依依昨晚与渺烟秉烛夜谈才没精神时,齐浓儿吩咐道:“柳翠,你送阮姑娘去归燕阁,让她好生休息。渺烟姑娘也一并去吧,你第一次进宫,瞧瞧也好。师兄就留在这里陪本宫说说话,用完膳再回去吧。” ( ) 第七十一章 过年之送货上门收不收?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二章 过年之真真假假惹祸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七十二章 过年之真真假假惹祸了 阮依依早就困得上眼皮粘着下眼皮,听完齐浓儿的安排后便急冲冲的往归燕阁赶去,裹进被窝里痛痛快快的酣睡起来。渺烟简单的参观完归燕阁后,便与归燕阁的宫女一起做女红,等着阮依依睡醒。 齐浓儿等她们都走了,这才懒洋洋的假装关心婧贵妃:“不知妹妹身体可有好些?臣妾一直想去探望,但太医说妹妹要静养,臣妾又带着两位皇子不能脱身,所以才未曾去。” “不碍事,太医说了,不过晨吐,很多孕妇都有的。”吴洛宸一提起婧贵妃怀孕就眉头舒展。无论怎样,都是他的皇子,假如皇宫宗亲能在他这代得以繁盛,也是幸事。 齐浓儿本就是假心假意的问,却没想到吴洛宸答得这般认真,还喜不自胜。她只能强压住心中那点嫉妒和怨恨,逼着自己陪笑着,说了些足以证明她是贤妻良母的话,做着皇后的本分。 颜卿与项阳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颜卿突然不咸不淡的问了句:“不知是哪位御医负责请婧贵妃的平安脉?” “太医院里的朱太医。”齐浓儿听出端倪,问道:“师兄有人要举荐?” 颜卿指指自己,正经八百的,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吴洛宸曲指轻敲桌面,没有马上应答。颜卿清高骄傲,竟然会主动请缨帮婧贵妃。特别是婧贵妃和霍钦都曾伤过阮依依,他们之间早就结了不可化解的结梁子,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颜卿是不可能答应帮婧贵妃把脉。 “皇上不知道,刚才皇后求师兄帮忙,两人吵得快要翻脸。”项阳立刻出来打圆场:“皇后说皇子能顺利生产全靠师兄立了大功,师兄原本就该守护无忧国子民。婧贵妃喜得龙子,天降祥瑞,假如师兄能帮忙把脉开些保胎方子,以和为贵,有何不可。” 吴洛宸赞许的拍了拍齐浓儿的手,深情赞道:“浓儿,你真是朕的好皇后。” 齐浓儿习惯了后宫的勾心斗角,深知有好事时要快点上,遇见倒霉事就要马上闪。颜卿和项阳合力给她戴了这么大一顶高帽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戴白不戴。 “师兄与霍家有过节,但冤冤相报何时了。臣妾觉得,假如师兄这个时候能主动示好,既能化解矛盾,还能为皇家子嗣效力。皇上如果觉得让师兄去把脉不合适,就当臣妾胡乱操心,说错话做错事了。” 项阳刚喝下去的茶,差点就喷出来,齐浓儿关键时候比谁都上道,那神情、动作和说话,都点到为止,没有半分夸张。 项阳和颜卿进宫前商量过是否要告诉齐浓儿他们的计划,当时他们担心齐浓儿知道了不能表演得真实,才决定按下不提,只由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却没想到,齐浓儿是如此的应答如流,白白让他们担心。 吴洛宸听齐浓儿这么一说,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齐浓儿怀双胞胎龙子时,颜卿的高超医术他已经见识,其实,他也动过请颜卿来替婧贵妃把脉的心思,只是他们早有芥蒂才没有提。而且,婧贵妃自怀孕后就有些神经兮兮,总是担心有人谋害腹中胎儿,所以坚持只让朱太医把脉,不肯让别人来看。 不过,刚才齐浓儿这些话都说到他的心槛里,令他更加的怜爱这位皇后。 “浓儿,你这几天清瘦不少……是朕没有照顾好你。”吴洛宸的甜言蜜语果然是灵丹妙药,齐浓儿一听,立刻眉开颜笑,有些矫情的拧了拧身子,好象在责怪吴洛宸。 项阳见他们话题越走越远,便说:“皇上,我师兄把脉功夫一流。听说婧贵妃已有身孕一个多月,只要让我师兄一把,定能知道是男是女!到时候,婧贵妃给娃娃缝制衣裳时,心里也有数啊。” 吴洛宸依旧只是笑笑,并不答应。颜卿早就料到会如此,也不急,仍然摆出他平时目空一切的姿态,但语气却诚恳了很多:“其实,太医院里,还有一位御医有识得胎儿性别的本领。” “哦?是谁?”齐浓儿和吴洛宸异口同声。他们俩是真心想早点知道婧贵妃腹中胎儿性别,只不过他们所希望的答案是截然相反的。 颜卿笃定说道:“王太医。” “哦……听说王太医年轻时曾经在佛牙山脚下跟仙医学过几年,这是真的?”吴洛宸见颜卿点头,又笑道:“听说阮姑娘拜了王太医为师爷,没少在王太医府里闹腾。” 项阳也跟着笑道:“是啊,皇上不知道,那傻妞跟王太医的孙子杠上了,叫板说非要把他弄到太医院里来耍。傻妞还说了,如果她没本事把王仕青弄进太医院,她就倒着走!这会儿她是太困去归燕阁休息,否则,肯定要缠着皇上闹这事呢。” “哦,不就是太医院进个小药童,既然是王太医的孙子,就让他进宫学医,顺便陪阮姑娘玩。”吴洛宸看上去心情不错,一听到项阳说是阮依依闹着要办的事,马上就答应下来。 颜卿和项阳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容易办成,愣了会,这才替王太医谢恩。四人又闲聊几句,正巧碰到王太医进宫请平安脉,吴洛宸想起颜卿的举荐,便顺口问了王太医。 王太医正想推脱,齐浓儿开口说话:“王太医,刚才皇上已经准了让您孙儿入宫学医,还不快谢恩。” 王太医见颜卿和项阳正坐在旁边,回想起他们在府里说的话,明白是他们和齐浓儿帮了忙,立刻跪了下来对吴洛宸叩头谢恩。 虽然齐浓儿不明白为什么颜卿非要王太医去给婧贵妃请平安脉,但她还是推波助澜:“方才我师兄还向皇上举荐王太医呢。听说王太医能通过把脉识得胎儿男女,皇上正发愁着,王太医一来,不正是解了燃眉之急。” 婧贵妃怀孕之事王太医早就听说,太医院里早就有人谋了心思去巴结。要知道,假如婧贵妃能顺利产下龙子,专门负责请平安脉的御医也会因此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只是朱太医是婧贵妃钦点的御医,王太医自知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去插一杠子,是福是祸,难以预测。 吴洛宸先前拒绝了颜卿的主动请缨,还有些说法。假如他再拒绝王太医,在齐浓儿这边也难以交待。吴洛宸考虑了会,觉得多个太医联合会诊会更加安全,确保万无一失。更何况王太医常年在宫里保持中立,又德高望重,由他诊脉,别人也无二话。 “王太医,这些天婧贵妃日日晨吐,一到傍晚身子就不舒服,朕也被她闹腾了好些天。不如你和朱太医一起会诊,看看婧贵妃的身子该如何调理。”吴洛宸又扭头对身边的李德荣说:“你陪王太医去一趟悦熙殿。” 王太医领命,随着李德荣往悦熙殿走去。齐浓儿端起茶佯装品茶,实际却在偷笑。 婧贵妃为了争宠整日说身子不适,拿着肚子里的孩子来要胁吴洛宸,要他留宿悦熙殿。她做梦都没想到,如今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吴洛宸专程叫王太医去诊,是真是假很快就能知晓。 颜卿和项阳面不改色的坐在那儿继续找话题说,齐浓儿有种扳回一程的块感,人也变得精神起来,扯着扯着,忽然说起了项阳的安乐坊,还煞有模样的问起了安乐坊的经营。 “听说你把安乐坊的药材全都接济给了老百姓,还免费帮他们医治。这等善事师兄应该多做做,为皇上分忧,也顺便给朝廷争些脸面回来。”齐浓儿说完,还冲着吴洛宸撒娇:“皇上,臣妾说得对吗?” “项阳你经营安乐坊也有四五年了,怎得突然想起做善事?”吴洛宸只是笑,安乐坊专门做达官贵族的生意,太医院里一半的药材也是从安乐坊采购的。这些年项阳从中没少赚银子,突然一下这样大方的把药材全拿去接济穷人,吴洛宸对这消息还是有几分怀疑的。 齐浓儿不提安乐坊也就罢了,一提,项阳的脸就变成了苦瓜。安乐坊是他的摇钱树,是他的金库他的财产,结果,全被阮依依卖光了。卖光了也罢,还要逼着他好象很享受,他那一肚子的苦汁被“善事”两字憋得压根不敢吐出来,只能硬生生的全都咽了回去。 吴洛宸见项阳伤心成那样,忍俊不禁的笑了。颜卿见他这般不争气,摇头笑道:“都是依依的主意,项阳拦不住,到现在还在心疼。” 齐浓儿噗哧一下笑开了花,她抑郁了几天,终于开怀大笑。吴洛宸非常同情项阳,但一听到是阮依依的主意,马上抚掌称赞。项阳被臊得里外不是人,丢了夫人又折兵,只好低着头由着他们笑话。 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王太医从悦熙殿回来。齐浓儿也不急,召回柳翠开席用膳。期间,吴洛宸一直若有所思,午膳结束前,李德荣回来了,在他耳边轻语两句后又离开,依旧没有看见王太医的身影。 颜卿素来进食很少,项阳心痛安乐坊也没心情,只有齐浓儿胃口大开,比以前多吃了一碗饭。颜卿见她谈笑风生,如同失忆一般完全不记得初二来国公府胡闹的事,松了口气,耐心的等午膳结束,归燕阁的宫女突然气喘吁吁的跑来,说阮依依被吵醒,正在那里大闹天宫。 细问之下才知道,刚才他们用膳时,御膳房另外做了几道小菜送到归燕阁给阮依依和渺烟品尝。渺烟初来乍到,不敢坏了规矩,只好饿着肚子等阮依依醒来再用膳。 谁知阮依依睡得象小猪似的,裹在被窝里一动不动,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送去的饭菜已经热了三回,再等下去谁也别想吃饭。 归燕阁新来的宫女不熟悉阮依依的脾气,自告奋勇的叫阮依依起床。谁知道宫女手上的力气大了些,碰到她的伤痛醒了,阮依依的起床气跟火苗似蹭蹭蹭往上窜,裹在被窝里哭着喊疼,偏又困到不行睁不开眼,嘤嘤嘤的直喊“师傅”。 众人见捅了马蜂窝,只好来找颜卿求助。 颜卿急忙向吴洛宸和齐浓儿行礼告退,拉着项阳就往归燕阁跑。刚一进门,就看到渺烟惊慌失措的样子,知道她被阮依依闹脾气的样子吓着了。项阳拉着她到一旁解释去了,颜卿则直接来到房里看阮依依。宫女们见颜卿来了,个个如释重负,纷纷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关好。阮依依不知颜卿来了,正裹着被子在床上闹腾。 “阮阮,又闹脾气了?”颜卿刚坐下,阮依依就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卷着被子一咕噜的滚了过来,伸出脑袋将脸贴在他的手掌心里轻轻磨蹭着,顺着味往上闻。 颜卿见她一直闭着眼睛,困得睁不开,闻到他的味道才乖乖的爬出了被窝,贴身穿的亵衣扣子松了大半,露出瘦削光滑的肩,和绣着大黄鸭的桃花肚兜。拆了宫髻的青丝散落在身上肩上和后背,还有几缕粘在嘴边,细细的,软软的,弄得她的脸痒痒的。 颜卿无奈的摇头,知道她熬了一天一夜早就体力不支,又受了伤极其需要休息,没他在身边,她素来睡得不踏实,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不懂事的宫女活活闹醒,没有脾气才怪。 “师傅……抱……”阮依依嗓音软糯,如孩童般伸出手在半空中晃动,却总是抓空。 颜卿本想替她穿好衣服再抱她,见她皱着眉哼哼叽叽的不高兴,只好一手揽着她,一边拉过锦被,将她美好的惷光掩住。 阮依依一靠在颜卿身上就象泥鳅似的直往他怀里钻,双手熟悉的找到颜卿身上白袍的领口,轻轻的扯开,探了进去,慢慢的滑到腰间在后面合拢,手指头无意识的轻轻在他后腰抠弄着,习惯性的摸了两把,才停下来。 颜卿身上的白袍很快就被阮依依弄得门户大开,颜卿袒/胸/露/乳,阮依依也衣衫半解,两人上半身有大半部分都贴合在一起。颜卿体温适中,外面北风呼啸他却温如暖玉。阮依依血气不旺又适逢葵水,全身冰凉,贴在颜卿身上,被熨烫得各种舒服。。 阮依依才靠了会又不安生,咕噜咕噜的喃喃两句,竟从爬了起来,双腿跪在颜卿面前,双手环住颜卿的颈后,自动自觉的跨坐他的腿上,腰、腹、胸紧紧的贴在一起,特别是那两团软棉似的小东西,抵在他硬硬的胸口之上,随着她浅浅呼吸小幅度的蠕动着,三千发丝,全都披散在脑后,将她裸/露的后背藏了起来。才急往她。 “乖,别这样。”屋里虽然没有别人,但颜卿还是觉得有些害臊。 阮依依躁郁的上下晃动着身体,她只想好好睡觉,可是耳边总有人象苍蝇似的嗡嗡嗡喊她起床。本以为颜卿来了会哄她,可是他总是将她往外面推,恼得她贴在颜卿身上来回磨蹭,就是不肯离开。 颜卿呼吸一滞,胳膊僵硬的悬在她腰间没有碰她。她半梦半醒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是颜卿还是个正常男人,怀里温香软玉,不停的自己身体蹭着他的身体,这动作,仿佛在**,如罂粟般香艳动人。纵然是颜卿清修多年,也不得不闭上眼睛大口呼吸,强迫自己不要想入非非。 突然,胸口那两团热火离开了他的胸膛,原本炙热得快要烤焦颜卿神经的身材脱离了他的怀抱。颜卿睁眼,见阮依依委屈的咬着唇,一双美眸泫然泪下,稚童的嗓音有种说不出来的无辜:“师傅为什么不抱阮阮睡?” 颜卿无法向她道明刚才的复杂心情,只能暗自叹气,伸手重新把她揽回怀里,说:“现在不是在抱你吗。” 阮依依破涕为笑,重新扑进他怀里,好象怕他会突然离开似的,死死的抱住了他,两人贴得没有一丝缝隙。颜卿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见她又开始睡得神智不清,自己只能倚在床边,半搂着她让她继续睡。 阮依依的亵衣早在她刚才磨蹭时滑落下来,堆集在腰间,层层叠叠,上身只着薄薄肚兜,娇媚得不可方物。颜卿稳住心神,想拎起那亵衣帮她重新穿好再哄她睡,刚一拽就不小心碰到她腰背上的伤。 阮依依一声惨叫,星眸半睁不睁的看着颜卿,见不是别人,委屈的哭了两声,又累得睡了过去。 “阮阮乖,先吃点东西再睡好吗?”颜卿不敢用力,为了固定住她,不得不伸手环住她的腰身,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丝,怕她又会闹睡,只好柔声哄着:“一天一夜未进食,不饿吗?” 过了很久很久,阮依依才在梦境中找到一丝清醒,气如游丝般说了声“饿……”。 “饿就起来,师傅帮你穿好衣服,再吃饭。”颜卿从来没有如此费劲的哄她,但看到她腰背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又心疼得厉害,只能用锦被将他们两一起裹住,轻轻的晃了晃阮依依,希望能让她从混沌的瞌睡中醒来。 又是漫长的等待,阮依依闭着眼睛终于说了第二个字:“喂……” 颜卿拿出药丸,一颗颗的慢慢塞进她嘴里。那些药丸不大,入口即化,阮依依迷迷昏昏的咽了四五颗后,觉得胃里一暖,身体舒服许多,整个人不象刚才那样烦烦躁躁,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嗅着颜卿身上的气味,打着呵欠,睡了过去。 颜卿重新用被子裹好她准备带她回国公府时,才发现自己已是大汗淋漓,象刚跟别人恶战结束般疲倦。他也是第一次被阮依依折腾得如此,完全没有招架之力。颜卿再也不敢吵醒阮依依,也顾不上自己衣衫不整容易让人想入非非,抱起阮依依离开归燕阁坐上马车回国公府。 虽说渺烟来国公府找项阳之前曾私下做过功课,多少听说过颜卿和阮依依的一些风流韵事,但真正亲眼所见时,还是震撼得回不过神来。 到了国公府,刚下马车阮依依又开始闹腾,大约是被马车颠得睡不安稳,浑身不自在,这才闹的,颜卿连招呼都不打就抱着急急往竹屋奔去。香瓜她们事先得了通知,早早就铺好了床,点上薰香,烧了暖炉,只等阮依依回来大睡特睡。 项阳慢条斯理下了马车,见管家陈叔站在府门口迎接他回来,便说:“陈叔,吩咐厨房晚饭另外多做一份备着,傻妞醒来再送去。还有,叫人把湖边的笼雨阁收拾收拾,渺烟姑娘从今儿开始就住在府里,每月从账房划十两银子做月银,明白了吗?” 陈叔连连点头称好。一般府弟妾室只有二、三两月银,好些的,也不过增至六两左右。虽说渺烟做项阳妾室是皇后首肯了的,但到底是青楼出生,一下子给十两银子做月银,可见项阳对她有多宠爱。 渺烟见陈叔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恭敬许多,知道是项阳给她长脸。她礼貌的向他福了福身,正想说两句客套话,项阳却皱眉说道:“你虽说只是妾室,但现在没有主母,你大小也算是府里的正主,怎能向家奴行礼?” 陈叔一听,立刻明白过来,带着一干小厮丫头都跪了下来,给渺烟行了大礼。渺烟自觉自己受不起,正想扶他们起来,却被项阳拦住,捉住她的手就往里面拉。 渺烟无奈,只能跟着。两人一路无语,直到花园边看到她将要居住的笼雨阁,项阳才笑道:“虽说纳你为妾不过是权宜之计,但对外还是要装装样子的。你若连自己都看不起,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就会踩上头来。陈叔在府里做了多年管家,府里上上下下都由他打点,你对他只需要有礼有节就行,不必太过自谦。其它奴才都还算本分,你不必担心。过些日子,我会为你挑两个丫头过去服侍你。以后每个月你来我清峰堂几次,演戏给这些碎嘴的奴才们看,好掩人耳目,免得被霍家的人抓住了把柄,令皇后为难。” 项阳每说一句,渺烟就轻应一声,当项阳说完最后那句时,她顺溜的也嗯了一声。后来才反应过来,竟羞红了脸,别过身去不看项阳。 项阳当她害羞,并未留心。渺烟憋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喃喃说道:“妾身……愿意伺候大人的……” “咳咳。”面对渺烟突如其来的告白,项阳一时接受不了。假如渺烟此时还是青楼花魁,他定会恶狼扑羊的将她吃干抹净。可是现在她是皇后首肯的妾室,如果假戏真做,三年后想再休她就难上加难。 项阳还不想这么快就把自己锁死,渺烟是美,但外面还有更多美丽的女子等着他去光顾。他不想为了一朵花放弃了整座花园,这是件很恐怖的事。 渺烟见项阳装傻充愣的不理会自己的真情告白,心里也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出生卑微,本就比一般人敏感,偏又生了个刚烈性子不肯勉强自己,原以为遇到项阳会是自己的良人,原来痴心错付,一切还是镜中花水中月。 渺烟红着脸向项阳行礼后便低头往笼雨阁走去,刚走几步,项阳突然叫住她:“还有一事忘了跟你说。” “爷,请说。”渺烟的声音客气了很多,但项阳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好故做轻松的说道:“国公府虽然是我的府弟,但你也看出来了,真正做主的是我师兄。” “妾身知道了。” “这几年,你若想在国公府平安无事,必不能惹恼我师兄。不过,傻妞很喜欢你,既然你与她投缘,不如多跟她亲近。咱们这国公府最难哄又最好哄的就是她这个小祖宗。她若是不自在了,全府上下都得跟着不自在。你如果能哄得她开心,我和我师兄自然会好好待你。” 渺烟抬头,怔怔的看着项阳。末了,忽然扬唇一笑,凄凄福身说道:“妾身自知寄人篱下,并非主子。妾身当然不能跟阮姑娘相提并论,爷请放心……没其它事,妾身告退。” 说完,渺烟便往笼雨阁跑去。等项阳回味过来这话的意思,已经看不到渺烟的身影。 项阳拍拍脑门,直道“女人与小人难养”,暗自庆幸自己坚持不婚,自由幸福了这么多年。只是现在渺烟入府,不知是否能象往常一样安宁快乐。 直到酉时,灵鹊才从宫里飞回来传话,说王太医在悦熙殿候了一下午,婧贵妃一直在休息,最终没有把成脉。吴洛宸也没勉强,见时候已晚,便准了王太医回家。 颜卿听完灵鹊的回话后,打发它去给项阳报信。灵鹊走后,他抱紧怀里睡死过去的阮依依,自言自语说道:“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鬼精灵……” 阮依依是被爆竹声吵醒的。大年初五是迎财神的日子,京都所有商户无论大小,都在这天正式开张,烧香放爆竹,热火朝天,红纸满地,整个空气里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住在内城的府宅都免不了受到影响,阮依依翻了个身,整个人扑在软绵绵的棉铺里,用被子盖住头,也堵不住那爆竹声声。 “啊啊啊!”阮依依又开始在床上拳打脚踢,刚蹬两下就扯到了腰伤,嗷呜的嚎了两声,下意识的往身边抓去,一把抓到了颜卿的衣襟,开始乱扯。 颜卿正靠在床架边看医书,冷不丁的被阮依依扯开了衣襟,知道她要闹腾一段时间,懒得去整理,将阮依依抱起,哄道:“项阳说今天安乐坊开张,可是里面空空如也,正烦着该如何迎财神呢。阮阮如果再睡,就看不到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喽。” 这话比兴奋剂还有效,阮依依腰背也不痛了,马上爬了起来,揉着眼睛大叫香瓜进来服侍洗漱。 香瓜带着一干奴婢们进来,有条不紊的侍候阮依依。颜卿背过身去,将自己的衣袍整理好后,接过香瓜递来的热绢帕,帮她洗脸。 “师傅,师叔呢?”阮依依抢过绢帕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就急着要出去看热闹。颜卿按住她,换了条绢帕,细心的擦拭着她的脸颊、鼻尖、嘴角、眼眸,末了,捉住她乱拍的小手,细细的将她每根手指都捂热,再拭净。 “府里来了客人,你师叔正在应酬。你师叔怕你闹,说要等你醒来再开张。乞丐帮的狗蛋送信过来,说是要送你一份大礼,都在安乐坊候着。”颜卿接过香瓜递来的玫瑰露,倒在掌心捂热后,再将阮依依的手握住,一边替她抹着,一边说:“你今天如果乖乖听话,为师就让你出去,若象前些天总添乱,为师就关你禁闭。” 阮依依先前还神采奕奕的脸蛋立刻瘪了下去,她知道颜卿说话算话,虽然不服他所说的“添乱”,但为了能出去玩耍,她全盘接受,没有异议。 香瓜见阮依依难得听话,赶紧端来桂圆红枣粥,阮依依一看,开始提意见:“我不要喝这甜腻腻的粥,我要吃豆浆油条!” “小姐,你每回只吃用豆浆泡软的油条,却一口豆浆都不喝,什么营养都没有啊。你现在身子不舒服,要多吃些补血益气的东西才好。”说完,香瓜就把粥碗放在她面前,摆出一副“你不吃就别想出去玩”的脸色给阮依依看。 阮依依知道自己被人捏住了短处,没有办法,只好捏着鼻子象吃毒药似的全都喝了下去,连嚼都没有嚼一下。颜卿在一旁看着直发笑,用医书挡着脸,好象很开心。 阮依依快刀斩乱麻结束了早餐后,便要拉着颜卿去安乐坊。她还惦记着乞丐帮送她的礼物,顺便瞅瞅无忧国迎财神的盛况。 刚走两步,阮依依就捂着嘴在打呵欠。颜卿见她还没有睡饱的样子,问她:“初三那晚,你与渺烟姑娘都聊什么?一整晚没睡,到现在都没有缓过神来。” “聊了些特别有趣的事呢。” “哦?” 阮依依见颜卿好象也很有兴趣,便挽着他的胳膊,数着自己的手指一件件的说:“都是一些青楼的事,但是真得很有意思。渺烟姐姐说,青楼的姑娘们为了漂亮,整日把大瓶的玫瑰露倒在身上,互相按摩,很舒服呢。” 颜卿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阮依依又说:“渺烟姐姐说的,男人最爱摸她们,说被玫瑰露养的身体最滋养最光滑。听说这玫瑰露一瓶就要一两银子,只够抹一次,可是青楼里的姑娘为了抢生意,都舍得下本钱。师傅,你知道玫瑰露是什么吗?就是今天香瓜递给你给我搽脸搽手的东西,是渺烟姐姐送我的,香不香?是不是真得觉得抹在身上很光滑啊?” 颜卿停下脚步,他开始觉得,阮依依身上的玫瑰香味太过浓郁,盖过她自身的淡淡药香,有些呛人。 阮依依却没有发觉,她继续滔滔不绝的说着:“还有,青楼还有很多趣事。渺烟姐姐说,上回青楼来了个九十岁的老头,老得连路都走不成,是家仆们抬着轿子送来的。他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偏偏家眷再年轻也五、六十岁了,早就是残花败柳了,怕死在她们怀里做鬼都会做噩梦。这才吊着一口气来青楼,说要找胸/脯最大的姑娘,要好好躺在上面睡一觉。老鸨没法子,狠狠的敲了那老头儿五百两银子,才接了这生意。那老头儿还可真争气,非熬得真真正正躺上去了这才断气,把那接客的姑娘吓得几晚都没睡着,整日的用符水洗澡,还念经颂佛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平复。” 颜卿开始替阮依依整理衣裳,不知为何,阮依依总觉得颜卿在不停的在摆弄着她胸口前的盘扣,将她的衣裳紧了又紧,甚至把披风扯到了前襟,将胸口处盖得严严实实。 “师傅,还有更有趣的事儿呢!”阮依依话还未说,就先捧腹大笑。她全然没有注意到颜卿的脸色有多难看,抿紧的双唇线条刚毅如铁,一张脸,绷得象面鼓。 阮依依自顾自的大笑完,兴致盎然的说:“渺烟姐姐说,年前有两个嫖客来青楼玩,为了抢一个姑娘打了起来。最最可笑的是,他们都没穿衣服,大冬天的,全都光着身子要往姑娘床上扑。姑娘见摆不平他们两人,要他们商量好了再干活。那两男人急眼了,就这么光溜溜的打了起来,象泼妇似的揪头发。有个人急中生智,竟使了招猴子偷桃,疼那对方直打滚,差点断了命根子!哈哈哈,师傅,你为什么不笑啊!……这事还没完了,听说那被抓了的男人后来带了条狗来,说是要割了另外那个嫖客的根喂狗……嗳嗳……师傅,你干嘛拉我回去!不是要去安乐坊的嘛!” 阮依依故事还没有讲完,就被颜卿连拖带拉的拽回了竹屋。阮依依正想发小姐脾气质问颜卿,忽然看见他手上多了把戒尺,黑乎乎的,高高的举在他的头上,随时就要挥下,狠狠的砸在她身上。 阮依依本能的双手扯着自己的耳朵,没出息的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师傅……”她真得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看到颜卿气得要拿戒尺打她,盛怒之下,连撒娇都不敢,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和那戒尺,预备着那戒尺落下来时,自己就地打滚躲过去。 颜卿坐在红木椅上,高举戒尺,厉声问道:“我问你,你一整晚与她秉烛夜谈,谈的就是这些?!” “是啊!”渺烟是青楼的花魁,最了解的正是青楼里的奇闻异事。阮依依好奇,缠着她问,说着说着就说兴奋了,青楼事多,一晚上还不够呢。 “她还跟你说了什么混账话!” 阮依依迟钝,这才明白过来,惹颜卿生气的,正是她最爱听的混账话。 关键时刻,怎么能出卖朋友,阮依依果断摇头,打死也不敢再说那些奇闻异事。 颜卿见阮依依死不悔改,拿起戒尺就要打她。可是阮依依腰、背、胸口都受了伤,又来了葵水身体虚得厉害,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可以下手。那戒尺悬在她头顶上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重重的打在她的手心上。 “哇!好痛啊!”阮依依象杀猪似的哭叫起来,把正在隔壁厢房做女红的香瓜都吓了一跳,差点把针扎进手指。 阮依依见颜卿仍然黑着脸,没有半点缓和的意思,只好委屈的搓着手,大声哭着。颜卿听到屋外有动静,知道是香瓜在外面,便叫她进来,喝道:“今早你拿给小姐用的玫瑰露呢?” 香瓜利索的打开衣柜,从里面拿了三瓶出来,结结巴巴的说:“小,小姐说香,要奴婢放……放到衣柜里……薰……薰衣服用……” “全给我扔了!”颜卿很少发脾气,香瓜也是第一次见他真得发怒,赶紧的抱起这三瓶玫瑰露就要拿出去扔。 阮依依还不知死活的小声嘀咕了一声:“一两银子一瓶,三瓶就是三两……师傅一点都不环保……” “你说什么?”颜卿斜睨她一眼,虽然听不懂什么叫环保,但也大概知道她在抱怨什么。阮依依被他冷眼瞧得直打哆嗦,平时那装憨撒娇的本事一点都没有用,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主动示好:“徒儿说扔了好,扔了就能安心读医书,学本领。” 颜卿冷哼一声,眼神又落到被他打得红肿的手心:“打了你,不气师傅?” 阮依依在心底哀嚎,又来这一套。每拿戒尺打她一回,还要逼着她自己主动承认错误。不但要在身体上折磨她,还要在精神上蹂/躏她。天理何在啊! 可是,她还是得乖乖的认错:“不怨师傅,师傅也是为了徒儿好,才教训徒儿的。” 尽管知道阮依依认错是心不甘情不愿,但看她一身的伤还被自己打了,颜卿也心疼的厉害。强迫自己故做姿态的又骂了两句,这叫她起来,也不理会她,拿起一本医书就要来考她。 阮依依顿时石化,她原以为认完错就能去安乐坊,谁知道认错了还不能了解,还得考医书。 “师傅,我们不是要去安……” “哦,为师都忘了……”颜卿放下医书,唤来小四,说:“去清峰堂告诉你主子,小姐今儿犯了错被禁足,安乐坊不能去了。” 【小说吧按千字收费,懒龟这段话在千字以内,所以不会收费,你们放心。注:假如章节里出现了被屏蔽的现象,请留言告诉懒龟。还有,因为码字比较辛苦,里面会有些错别字,请别介意。最后,要多留言哦,你们都不留言,懒龟码字没有动力。】 ( ) 第七十二章 过年之真真假假惹祸了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小女子之表真情交好友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七十三章 小女子之表真情交好友 小四偷瞟了阮依依一眼,见她欲哭无泪的样子,没有大声反对,便点头应诺。正要退出去,颜卿又说:“再告诉你主子,管好他的女人!我们喜静,闲人无事便不要随意来走动。” 小四心领神会,知道颜卿是在对渺烟下禁足令。当下弓着腰就赶紧退出去,往清峰堂跑去报信。 阮依依看着小四的背影,差点就哭出来了。什么我们喜静,明明是他喜静,她阮依依是巴不得整天热热闹闹敲锣打鼓。青楼的故事才听了不过九牛一毛,就被颜卿拦在外面,多冤啊! 颜卿见阮依依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眼珠子都快粘在小四背上拿不下来,不满的咳嗽两声,问:“舍不得?” “啊?”阮依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扭头瞅见颜卿阴晦的脸,又看看被打得红肿的手心,只好叹气,提醒他:“师傅……木根叔还等着我去安乐坊,说要送大礼给我呢。” “我会派人通知他的。”颜卿将一本砖头厚的医书扔到她面前,说:“今天把这本读完,晚上我来考你。” 颜卿这次是真得恼火,他直接将阮依依关在竹屋里,一直到元宵。 前两天,阮依依还软硬兼施的磨着他要出去玩,嗓子都哭哑了,也没成功,还差点又被戒尺打。阮依依无奈,只好从善如流的乖乖待在房间里,抱着那本厚厚的医书,读着上面象蚯蚓爬似的字,细读那些晦涩难懂的知识。 说来也奇怪,颜卿关了阮依依几天之后,她的身体好转的速度比从前快了许多。葵水结束后,腰背和胸口的伤也痊愈,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中气十足。 因为颜卿关她禁闭,连项阳都不能来竹屋看她,只有香瓜和灵鹊陪着她,但不敢打扰她读书。颜卿接部就班的去太医院,听说从佛牙山带来的给阮依依吃的丹药所剩无已,他正赶着重新炼制。颜卿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考阮依依,她不敢怠慢,只能专心读书,应付他每天的考核。 最惨的,大概就是渺烟,莫名其妙的被项阳捉去骂了一顿,被下令禁足在笼雨阁不许出来。没到手的月银凭空被扣去,原本说要拨给她两名奴婢的也临时改成了一个笨笨的叫金宝的丫头,不是扯烂了衣服就是打破了瓶子,弄得渺烟焦头烂额,苦不堪言。 陈叔看渺烟的眼神又重新变得鄙夷起来,其它下人也跟着怠慢了许多。项阳整日忙于朝政,被吴洛宸、齐浓儿和颜卿指挥得团团转,根本没有时间去管府里的鸡毛蒜皮,渐渐的,都忘了渺烟的存在。 反而是阮依依,觉得自己连累了渺烟,心里很愧疚,每天都打发香瓜都看望渺烟。渺烟表面上没有什么不对劲,但每次香瓜离开后,她都会坐在美人靠里望着花园里的湖水发呆,一待就是两三个时辰。 也许是因为阮依依被关了禁闭的原因,国公府安宁了许多,下人们都开开心心的睡了十天的安稳觉,就连香瓜,都胖了一圈。 阮依依的禁闭,一直到元宵节才得以解除。 齐浓儿亲自点名要求阮依依入宫用晚膳,参加晚上的猜灯谜活动。颜卿拒绝了几次没有答应,最后还是吴洛宸开口,不得以,才同意阮依依进宫。 这次,阮依依学乖了,再也不敢调皮,换好宫服,乖乖的跟在颜卿身后,言听计从,一句话都没说。 这次,齐浓儿穿上了那件她讨厌的百鸟朝凤的正红宫服,笑得花枝乱颤。席间,她妙语连珠,左顾右盼,对每一个人都和蔼可亲,面面俱到。反倒是吴洛宸,脸色阴郁,心事重重, 阮依依坐在那里无聊,便打量着赴宴的客人。她对朝廷的方武百官都不熟,但她记性很好,只不过扫了一眼就发现,大部分是上次除夕宴会的客人。但是,霍家一个人都没来,包括霍安邦。 这时,阮依依才注意到,婧贵妃没有出现。 “师叔,婧贵妃真得怀孕了?”阮依依想不出她除了在保胎还能有其它不出席宴会的原因,又不敢问颜卿,便靠向项阳,问道:“我上回说叫王太医去试探的事,你们有没有……” 颜卿扭头过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阮依依见状,不敢再问,只能闷闷不乐的低着头,用筷子拨弄着眼前的菜点,嘴皮子撅得可以挂油瓶。 项阳瞧着心疼,只好用手指醮着酒,在红木小桌几面上慢慢的写了个字“假”。 阮依依惊诧的张大嘴,望着项阳,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又有点惊恐的表情。 要知道,假怀孕这事假如被拆穿,不只是杀头的罪,灭九族也是可以的。婧贵妃冒这么大的风险假装怀孕,想必也是被逼无奈。 除夕当晚吴洛宸只罚了绡梅没有罚霍钦,并不代表他相信霍钦或者是心胸宽广到不计较此事。霍钦也不是省油的灯,敏感时期假如他再惹出点事来,谁也保不住。所以婧贵妃只能假装怀孕,希望吴洛宸念在她肚子里的孩子能不再计较。 结果,被他们识破了。 难怪齐浓儿笑得阳光明媚,吴洛宸却沉默不语,一对夫妻,无论当初感情有多深厚,到最后,还是同床异梦,各怀鬼胎。 阮依依还有很多事想问,但在这里不方便谈论。她按捺住自己的好奇,见颜卿胸有成竹从容自如的样子,不禁怀疑,她被关禁闭的这十天,颜卿不只忙碌的为她炼药。 御花园早早的挂起了红灯笼,每颗树上都垂下一张红纸,上面写着灯谜。齐浓儿还在御花园里抬起了戏台子,请来戏班在上面舞狮舞龙。文武百官们都挤在一起,津津有味的猜着灯谜,齐浓儿和吴洛宸与民同乐,在人群中穿梭着,身后,跟着一堆拍马屁的官员家眷。 阮依依远远的站在树下瞅着,她喜欢热闹,可是她不喜欢凑这样的热闹。她觉得齐浓儿这次做得有点过火,怕吴洛宸心里并不赞成她这样大张旗鼓的欢庆。毕竟,有个妃子假怀孕,放谁身上都不会高兴。 只是,婧贵妃假怀孕,就算没有诛九族赐三尺白绫,也该打入冷宫。但看眼下这个情形,好象后宫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还真是奇了怪了。 阮依依越想越想不明白,她急着想知道一切,可是时机不对。好不容易挨到结束,一出宫,她就扯着项阳巴拉巴拉的把自己的疑问全都问了出来。 项阳为难的看着颜卿,见他没有反对,这才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原来,上次王太医在悦熙殿守了一下午都没有把到婧贵妃的脉,便料到是婧贵妃害怕王太医跟阮依依是一伙的,会拆穿她假怀孕的事,所以装睡不起来,才令王太医无功而返。 齐浓儿因此认定了婧贵妃一定是假怀孕,便假戏真作,免去了她的晨昏省定,并且下令六宫不许去悦熙殿骚扰她保胎,将婧贵妃架空,几乎被软禁在悦熙殿,令她无处可去,也无人来看她。 与此同时,齐浓儿暗自鼓动其它嫔妃主动献媚,整日整日的讨好吴洛宸,要他乐不思蜀。 齐浓儿产后三个月之内不能待寝,婧贵妃又因为有孕几乎被软禁在宫里,后宫最大的两个Boss都因为各种原因不能近皇帝的身,特别是又有皇后默许,这等天大的好机会,其它嫔妃还不蜂拥而上。 婧贵妃几乎每天都差人用身体不好胎儿不稳为理由请吴洛宸去悦熙殿,但又不肯让别的太医来请平安脉,次数多了,吴洛宸也有些厌烦,便不再留宿悦熙殿。 阮依依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不得不佩服齐浓儿的心计。 颜卿见阮依依笑得这般开心,嘴角也微微扬起一道优美弧线,拉着她上了马车。阮依依一进马车,就滚进颜卿的怀里,扯着他的衣袖,问道:“那皇上知道婧贵妃假怀孕的事吗?” 阮依依估摸着,凭着齐浓儿的性格,让她知道婧贵妃假怀孕的事,肯定要大做文章,怎么可能这样放过她和霍家。 “皇后知道。”颜卿淡淡应道:“不过,被婧贵妃蒙混过去。” “哦……”阮依依觉得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婧贵妃是可恶,但假如她假怀孕的事让吴洛宸知道了,不是丢命就是冷宫,似乎也残忍了些。既然她蒙混过关,但也算是受了教训吃了一顿哑巴亏,倒也算是报了自己那一脚之仇。 想到这里,阮依依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手背。被婧贵妃踩的伤早就好了,也没有留下疤,但十指连心的痛感,仍然是记忆深刻。 颜卿看在眼里,把她抱了起来,说:“睡会,到了家为师会抱你进去。” “嗯。”阮依依应了一声,正要阖眼睡时,忽然看到坐在对面的项阳眼神闪烁,欲言又止。可能是被颜卿瞪了,这才抿着嘴,象被贴了封条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到国公府时,阮依依已经是昏昏欲睡。颜卿轻手轻脚的把她抱回竹屋,自己简单的洗漱之后,躺在她的外侧睡下。 元宵节,难得的停了大雪,外面圆月高照。月光透过窗纸,洒在颜卿的五官上,投射出完美的曲线。阮依依一直安静的靠在他身边,直到颜卿彻底睡熟,她才蹑手蹑脚的从床里侧爬了出来,连鞋都没穿,光着脚丫跑到了清峰堂。 项阳早就睡死过去,突然觉得呼吸不畅,憋着憋着正想张嘴呼吸时,才发觉,有只小手将他的嘴也给堵住了。 他猛得从床上弹了起来,推开堵住自己口鼻的人,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匕首直直的横在这位不速之客的颈上。 “师叔,是我!”阮依依大叫起来,再晚喊一步,那锋利的匕首就会割破她的颈动脉。到时候,神仙来了都要费牛鼻子颈才能救活她。 项阳一听到是阮依依的声音,硬生生的收住了手,惊得一身冷汗,坐在床上大口喘气。 “小祖宗,姑奶奶,我的亲娘,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出来吓人!”项阳只觉得背脊梁凉嗖嗖的,他根本不想去想,假如自己刚才没有收住手,阮依依半夜鲜血横流在他床上的情形。别说她的命保不保得住,就算是阮依依平安无事,万一让颜卿知道,他这个师弟就算变成了亲弟弟也是白搭。 月光明媚,如水般洒在床边。项阳刚想要点蜡烛,却被阮依依拦住。项阳定睛一瞧,阮依依光着脚穿着亵衣亵裤,披头散发的坐在他床沿,肯定是背着颜卿偷跑出来的。 项阳赶紧把被子包住她,确信她不会受寒,这才苦大愁身的问她:“小祖宗,大半夜的你跑我这来做什么?” “我问你,在马车上,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敢当着师傅的面说。现在没有外人,你快告诉我!婧贵妃假怀孕的事,肯定没这么简单!” 其实,项阳早就知道阮依依不会是那么好骗的人,也知道她肯定会想尽办法从他这里探听消息。只是没想到她会破釜沉舟,大半夜跑来质问他。 “其实,师兄为了确保万一,那天晚上还是偷偷施了隐身术,潜入悦熙殿去给婧贵妃把脉了。”项阳只想快点把这个小祖宗请回竹屋去,两弊相衡取其轻,颜卿知道他说了实话最多骂他两句,但假如看到阮依依衣衫不整的坐在他床上,那才叫惨。 阮依依一听,怔住:“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嘛,只是试探试探。到底是真是假,几个月后就能见分晓,师傅何苦这么着急?” “师兄知道她在御花园伤了你,一直想替你出气,再加上霍钦,所以……” 阮依依这才明白了颜卿的苦心。她着急的抓着项阳,说道:“师傅怎么这么糊涂,我不肯告诉他,就是怕他替我出头。假如婧贵妃因为他有所损伤或者出了人命,那师傅就是干了有违医德和祖训的事,会遭天谴的!” 阮依依越想越害怕,到后面,连说话的声音都哆嗦起来:“婧贵妃……没事吧……” “没事……应该说,没大事……”项阳真是左右为难,这些道理他都知道,可是颜卿不会听他的啊,否则,他也不会把阮依依关禁闭,还不许项阳告诉她。 “快说!快说!”阮依依急得一个劲的拍项阳。 项阳只好长话短说:“你也知道,后宫那些嫔妃都象恶狼似的霸占着皇上不放手,那婧贵妃有几日没见着皇上,就急着自己出宫去找人。那天师兄刚好在旁边,他就使了个法术,让她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摔得惨吗?”阮依依直觉,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项阳斟酌着词语:“有一点点惨……但是也不算惨……就是……就是从天凌楼的台阶上一直滚到了底……然后,肚子撞到了石墩……人也没晕,手脚也没断,就是撞到了肚子……也没流血……” 阮依依恍然大悟。颜卿一定要确认婧贵妃是假怀孕,等就是当面揭穿她的这天。天凌楼是皇宫祭祀祖宗和上天的地方,光是台阶就有一百八十八个,从最上面一路滚到最下面,就是练过功夫的人也会被摔得骨折,更何况婧贵妃这等金枝玉叶的人。 颜卿无意伤她,只是想让吴洛宸起疑。一个孕妇,从这么险的地方一路滚下来,竟然没有当场小产,不是假怀孕又是什么。 项阳见阮依依紧张得都屏住了呼吸,赶紧说道:“当时大家都吓得一团糟,那绡梅立刻招来太监把婧贵妃抬回了悦熙殿。等皇上赶去看她时,他们早就准备好血衣这些东西,说是滚下来小产。皇上虽然起疑,但有朱太医在旁做证,好象也不想追究下去,所以就不了了之。” 尽管项阳说得轻飘飘的,但阮依依仍然能猜想到当时的凶险。吴洛宸不是傻瓜,他能当皇帝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齐浓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遇到有利时机不加以利用不是她的作风。颜卿竟然谁也不告诉,就铤而走险,中间万一有个环节出了错,后果不堪设想。 往好处想,就算事情进展顺利,如颜卿所愿,令吴洛宸发现端倪,假如他一怒之下赐死婧贵妃,颜卿就是间接的害死一条人命,必遭天谴。最好的结局是婧贵妃被打入冷宫,但期间,假如她有一个想不开自杀了,或者因为冷宫凄凉郁郁寡欢而终,这条人命还是要算在颜卿身上。 她不过是盛势凌人的踩了自己一脚,就算手背全被她踩烂,哪怕被她踩得骨折了,或者因此残废,阮依依都不希望颜卿去替她出头伤人害人。她不要颜卿遭天谴,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应该由她来做。 因为,她不怕天谴! 项阳见阮依依裹着被子不停的打着哆嗦,知道她在后怕,赶紧安慰她:“你放心吧,事情已经被婧贵妃自己圆过去了。我和皇后都及时阻止了师兄,他也打算不再追究下去。婧贵妃现在是‘小产’,所以要卧床休息才没有出来。这次婧贵妃不算真得有伤,师兄虽然踩了红线,但还不至于遭到天谴。下回,咱们多做点善事,必然能将功补过的。你也别担心了,快回去睡吧。” 阮依依无可奈何的点点头,跳下床,突然想起什么,扭头问项阳:“绡梅又进宫了?” “是的。婧贵妃有了‘身孕’后,便向皇上请旨要了绡梅,说是身边没有贴心人吃不好睡不着的。”项阳见阮依依并不惊讶,又说:“听说绡梅回来的时候不成人样,那宁公公还当真没有给霍家面子,把她折磨的体无完肤。现在她回来,算是解脱了。” “是啊,她也受到了应受的惩罚。希望她们两主仆能吸取教训,重新做人,别再为非作歹。”阮依依笑笑,不确定的问项阳:“师叔,你说我们做了这些事,是不是也象她们一样,不是好人?” “你想多了。”项阳说道:“你虽然聪明,但你太过善良,始终狠不过别人。傻妞,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不害人,就会被人所害。你很幸运,遇到我师兄。他处处护着你,保你周全……唉,不说了,你快回去吧,万一师兄醒来看见你在我这,肯定会来剥我的皮的……” 项阳话音刚落,就听到门边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原来你也会怕我来剥你的皮?” 阮依依再回头看项阳时,顿时觉得他真得象只被拨了毛剥了皮的老鹰,只剩下抱头鼠窜的悲催感。 “师傅,你怎么醒来了?”阮依依瞬间做失忆状,扑到颜卿的怀里,在他胸口上蹭着。 颜卿闷哼一声,皱皱眉头,看上去忍得很辛苦,尽管紧抿着唇,但呻/吟声还是从嘴角逸出。 “师傅,你……受伤了?”阮依依听到声音,抬头看他。颜卿立刻舒展眉头,强颜欢笑,然后又紧绷着脸,要摆出师傅的威严来训斥她。阮依依却趁他不注意时,突然扯开他的袍子,只见他胸口上有个针扎的小孔,如果不是周围大片乌黑,如果不是事先听到他痛苦的呻/吟声,如果不是月光正好不偏不移的照在他的胸口上,阮依依一定发现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阮依依知道颜卿不会说,扭头问项阳:“师傅从来没有受过伤,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块淤青。” 项阳真想钻进被窝里装聋作哑,一辈子都别再遇到他们两师徒。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用最短的时间权衡了一下,自认为宁可得罪师兄也不能得罪眼前这位小姑奶奶,狠下心,快速说道:“师兄说你下山后总是受伤身体越来越差所以就拿他心尖尖上的血来给你练丹希望你能好得快点!” 项阳一口气全部说完,颜卿根本连打断他的机会都没有。 阮依依身子一颤,揪着颜卿的白袍凑上前看。 她知道,所谓心尖尖的血,便是心脏的最顶端血管里的血。颜卿的血举世无双,那心尖之血更加珍贵。只是取血的位置过于凶险,若不小心扎错,便会伤其根本。 颜卿不能剖心取血,只能用针扎透心尖上的血管却不能扎穿心脏,力道要拿捏好轻重,还不能失了准头。若一失手,损了心败了血,其伤害,不亚于失了半生修为。 以前颜卿为她练丹,都是从指尖取血。这次下山,阮依依大病小痛的少说也有十几次。颜卿怕她会体力不支,这才铤而走险,取心尖之血来练丹。 阮依依颤抖着,伸手轻轻摩挲着那片乌青。这块淤血,少说也有碗口那么大,不规矩的浮现在颜卿的左胸口之上。月光下泛着幽幽紫色,隐约还能看见微微凸/起的血管。阮依依轻拂时,甚至能感觉到血管的跳动,如惊鸾般悸动,微弱又紊乱。 可见他挤血时有多用力,又有多疼。 颜卿见阮依依眼眶泛着泪花,哆嗦着手指,半晌都说不出话来,狠狠的瞪着项阳,责怪他说了实情,令她担心。项阳双手捂脸背过身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不碍事的,别哭。”颜卿合拢袍子,不让她再看。可是,阮依依已经哭成泪人儿,眼泪簌簌落下,无声的全都滴落在他的掌心里。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可是一脸泪痕在脸上纵横交错,娇俏的鼻尖也泛着红,不停的吸着气,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颜卿哪里还有心思去责怪项阳多事,原本要质问阮依依半夜跑到清峰堂的念头也被抛到脑后,他赶紧把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将带来的衣裳和鞋袜拿了出来,帮她穿好,这才又把她放下来。 阮依依一直在哭,眼泪模糊了视线,看不清颜卿的轮廓。只知道他如慈父般,替她穿衣,又如情人般,捂暖了她的脚,再替她穿好鞋袜。动作轻柔缓慢却不拖泥带水,一如他的性格,稳重飘逸,沉着冷静,淡然从容,如谪仙般藐视人间世俗,潇洒中又带着剪不断的牵挂。 可是自己又怎么样?说得好听是调皮可爱天真活泼善良纯朴,说得难听就是自私自利好吃懒做耍心眼只顾享受不知珍惜。 阮依依越想越觉得自己不靠谱,穿越过来快四年了,也没干一件正经事。如果非要说她做了件值得称赞的事,那么就是有幸成为了颜卿的徒弟。 颜卿见阮依依还站在原地不动,把她拉了过来,象牵着木偶似的,往竹屋走去。 停雪的夜晚异常安静,北风停驻,在空气中弥漫着只有冰才有的清冽气息。颜卿牵着她,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前行。阮依依的四指被他握住,伸直了胳膊,别扭的在他身后一步远的距离,随着他的步伐,一步步往竹屋走去。 中途,她几次想停下来跟颜卿好好谈谈,刚动念头,颜卿就回头看她。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团团裹住,如蚕丝般柔软坚韧,令阮依依总有种作茧自缚的错觉。最后,阮依依放弃在半路跟他沟通的想法,亦步亦趋,如影随行。 刚进屋,阮依依就甩开颜卿的手,转而抱住他的腰,低声哀求道:“师傅,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这么做!” “小傻瓜,师傅是仙医,取血不是难事。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一件事!”阮依依气恼得直跺脚,恨死了颜卿也学着她会装傻充愣。 颜卿只是笑笑,并不说话。他想拉着阮依依回去休息,可是她双手就象藤一般紧紧的缠在他的腰上,怎么也扯不下来。颜卿无奈,叹着气,硬生生的将她悬空拎起,象拎小鸡似的将她扔到床上,用被子盖住,自己则站起身,拿起夜明珠好象要出去。 “师傅!”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睡吧,我去书房看会医书就回来。” “不要!”阮依依从床上跳下来,冲上前,从后面抱住颜卿的腰,小脸贴在他的背上,迅速的传递着彼此上升的温度:“我不要师傅为我出头,不要师傅替我报仇!阮阮受过的伤害再大,也比不过失去师傅的伤害大!假如师傅为了阮阮遭了天谴,阮阮就孤儿了……没了师傅,阮阮万万是独活不下去的……师傅,阮阮求你,求你别再为阮阮做这些事了。只要师傅好好的,阮阮就会好好的。” 颜卿僵直的站在原地,腰背的肌肉,因为他的姿势变得僵硬。他想转过身看看她,可是阮依依却象血蛭般死死的缠在他的身后,贴得密不透风。颜卿试着掰开她的手,想告诉她不用担心这些,想用一种比较平缓的方式提醒她,他是她的师傅,照顾和保护她是他的职责。 刚开始,阮依依紧紧的十指交叉,确保颜卿不会脱离她的束缚。可是,当颜卿手上的力气增加了几分时,她突然松开,双手背在身后,连退两步。 阮依依觉得自己被颜卿深深的伤害了,她为他哭,担心他的安危,甚至放下身段哀求他要平平安安。他就算是高高在上的仙医,哪怕是用冰块做的心,也该融化,至少,应该有融化的迹象。 可是,他却在掰开她的手,好象迫不急待的要离开她,离开这个房间,离开他可以向她承诺的好时机。 颜卿上前,想去拉她,她却再次往后退,两人僵持着,一进一退,直到阮依依的小腿肚子靠在床边,才知道自己退无可退。 “阮阮……”颜卿轻声唤她,她没有抬头。颜卿直觉她受到了惊吓,象一只忽然看到半空中盘旋的老鹰的兔子,本能的逃避躲藏,在没有确定真正平安无事之前,是绝对不会向任何人打开心扉:“阮阮……善恶有报,因果轮回,为师只不过顺应天意而为之,并不是逆天谋害无辜,所以,你不用担心为师会遭天谴……” 阮依依的头垂得更低,她开始后悔,自己说了刚才那样的肺腑之言。也许,颜卿这么说只是想宽慰她,但这不是她想听到的,所以,刺耳得,让她觉得窒息。 “你以后长大了,终究要嫁人,难道一辈子都守着师傅不嫁?”颜卿笑盈盈的说完这话时,阮依依猛的抬起头,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嫁人!这件事,阮依依不是没有想过,但她从来没有对此有过期待。她是纸片人,这具身体就象快要报废的汽车,整天脱线出事,不停的返厂维修,嫁给别人,害人害已。更何况,她与颜卿同榻而眠,亲昵暧昧从不避讳,赤/裸相对也不是一两回,试问,有哪个男人敢娶她这“劣迹斑斑”的女人。 这些颜卿心里应该比她还明白,却拿来搪塞她。 阮依依想故做潇湘的仰天长笑两声,可是她刚张嘴,那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出来。她扯着衣袖快快的抹了两把,感觉脸上干了许多后,才矫情的说了句:“师傅去看医书吧,徒儿不打扰你。” 说完,转身扑向那铺着厚实棉花垫的梨花木床里,也不脱衣裳,将绸缎锦被往身上一裹,背冲着外面不再理会颜卿。 颜卿知道阮依依在生气,但他回想了一下刚才所说的话,并没有不对的地方。他从未哄过女生,以前齐浓儿跟他们闹脾气时,他都是冷处理,根本不理会。每次都是项阳低声下气的哄她,逗她笑,就怕她到老叟面前打小报告令他们受罚。 阮依依与他相处这些年,偶尔闹过脾气也是暴风雨似的来去匆匆,还真得没有这样伤心过。她既敏感又神经大条,有时候,颜卿真得摸不准,该如何说如何做才能遂了她的心。 颜卿原地踯躅片刻,见阮依依一动不动的背对着自己,想了想,上前替她掖好被角,又拿起绢帕盖住床头的夜明珠,遮住光线,这才离开了竹屋,往书房去。 阮依依窝在被子里,纠结着,烦恼着,想着半宿心事,最后在公鸡响亮第一声时,熬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国公府再次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原因很简单,阮依依自己搬到笼雨楼与渺烟同吃同住。 颜卿没有要求阮依依搬回竹屋来住,按部就班的在太医院和国公府之间来回。只是,他待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直接睡在书房里。 阮依依除了搬出竹屋外,也没别的异样。她一如平常那样快乐活泼,见到颜卿也会撒娇,但大家都觉得好象少了点什么,就连一向在这方面反应迟钝木讷的香瓜都觉得,阮依依赖在颜卿怀里的时间越来越少,颜卿也不来给她梳头喂食。 他们越来越象一对正常的师徒,可是在别人眼里,他们却变得很不正常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月,唯一受益的,好象只有渺烟。 自从阮依依搬进她的笼雨楼后,渺烟的生活待遇立刻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衣食住行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荤两素变成了七荤八素,还每天不带重样的。衣裳就象雪片似的飞进了笼雨楼,宫里的年嬷嬷还时不时的送来各式绣工精致的绫罗绸缎,就连香薰,都是王太医亲自为她研配的香料。 笼雨楼是旧楼,渺烟进来时只是打扫干净,家俱什物虽然贵重但都有些年头。阮依依来了后,全都换成新的,就连被衾铺垫也都换成了面料柔软的蚕丝绸缎,说是怕原来用的掐金线花纹面料太硬,咯着她娇嫩香滑的皮肤会疼。 伺候渺烟的原本只有金宝一名奴婢,很是冷清。阮依依过来后,除去她随身带着的香瓜和小四,项阳另外又安排了五个奴婢三个小厮供她们差遣,用人数量大大超过了国公府的正主项阳。 一时间,笼雨楼成了国公府最热闹的地方。只要笼雨楼有笑声,国公府上上下下都有好日子过。若是哪天笼雨楼安安宁宁没有动静,国公府便要鸡飞狗跳的谁也别想睡好觉。 渺烟见过大世面,虽然心里有少许的嫉妒和醋意,但表面上还是荣辱不惊。阮依依刚搬来的前几天,她甚至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姿态,只吃属于她的一荤两素,只穿属于她的织锦布衣。 阮依依穿越到无忧国来,一直没有遇到可以谈心的同性朋友。她见渺烟对项阳一往情深,不惧身份差距主动求爱,甚至为了桢洁不惜牺牲生命,不卑不亢,不贪不嗔,越发觉得,古往今来用来形容女子的美好词汇都能用在她的身上。 最令阮依依信服的是,渺烟从小被家人卖到青楼,从端茶的小丫头一路做到花魁,这经历,一点都不亚于现代成功白领女性的奋斗史。她阅人无数,看得最多的就是男人,在男女关系方面又有独特的见解。阮依依与她再次彻夜长谈几次后,对她越发膜拜,唯她马首是瞻,恨不得立刻把真心掏出来给她。 一时间,两人关系迅速升温,整天的呆在一起聊天谈心事。。 渺烟有了阮依依撑腰后,在国公府的地位极速飙升。 阮依依见项阳对渺烟不冷不热,很是同情,便把自己福利待遇全都给了她,就连香瓜和小四,渺烟都能随便使唤,灵鹊来看阮依依,也要看渺烟的脸色。 “妹妹的皮肤真好,穿这身水绿色衣裳衬得更是娇嫩。”这天,渺烟与阮依依一边烹雪煮茶,一边闲话家常,突然没来由的冒出这句话来:“这绣工一看便知不是外面店铺的货,仅是袖口上的银线滚边莲花绣就用了双面绣的针脚,这般奢华技艺,怕是只有宫里才有。” 阮依依一听,笑了,拍手说道:“渺烟姐姐真是好眼力!这件衣裳,是宫里司服局的年嬷嬷亲自给我绣的呢。” “妹妹真是幸福,在这府里,就属妹妹的日常用度最高。如今就连平日穿的衣裳,都由宫里供应,真正是公主才能享有这等待遇。” 阮依依见渺烟言语之间带着丝丝羡慕,便顺口说道:“如果姐姐想要,妹妹去央年嬷嬷再要两件就是。只要姐姐开口,又有何难。”领反便随。 ( ) 第七十三章 小女子之表真情交好友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四章 礼物之何处惹尘埃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七十四章 礼物之何处惹尘埃 渺烟正在倒茶的手悬在空中,惊喜的问:“真的?” “呵呵,前些日子年嬷嬷还说是马上天热,皇后娘娘的新装还没有图样,央我给她画几个图案。待会我就去画去,明儿带去宫里给她,换两件衣裳有何难。” 说完,阮依依放下茶杯,一蹦一跳的跑进屋去画图案。 渺烟独自喝了几壶茶,又望着外面渐渐融化的冰棱发了会呆,这才起身去看阮依依画的图案。刚进屋,就看见扔了一地的宣纸,上面画着常见的兰竹菊梅梨杏桃,画工精致细腻,但阮依依似乎很不满意,仍然趴在桌上不停的画着。 “妹妹,这些花真好看。”虽然这些图案有很多种,但没一种象阮依依画的那样精细,秀气,雅致,一如她那样的娇俏玲珑,带着醉人姿势,肆意盎然。 “渺烟姐姐,快来帮我看看这几幅。”阮依依见她进来,招手叫她过来帮忙挑选。 渺烟上前,只见桌上还有几幅图案,竟是常人不会用的山茶、风信子、吊钟海棠、白玉兰和牵牛花的图案。每一张都画得栩栩如生,灿烂娇媚,就连最常见最平凡的牵牛花,在那卷卷曲曲的线条之中悄然绽放,竟多了许多童趣和浪漫。 渺烟拿起这张又舍不得那张,最后全都搂在手里,连声叹道:“这些图案竟是从未见过的,若真得绣在衣裳上,哪怕只是用素色在裙边细细织上一道,也很惊艳。” 阮依依见渺烟这般赞扬,这才从凌乱的桌面上抽出另一幅画来,送到渺烟面前,问:“那这幅呢?” “这……是蝴蝶兰吗?”渺烟又仔细看了几遍,摇头说道:“不是蝴蝶兰,隐约象是带着蝴蝶翅膀的铃铛。” “渺烟姐姐,你真是聪明!”阮依依拎起裙角,一点都不淑女的将左脚架在椅子里,然后挽起裤脚,露出左脚踝上用红丝线绑着的唤心铃。 只见这唤心铃通体晶莹,闪着银光,蝴蝶翅膀之下挂着一个小铃铛。渺烟再看那画,竟与这铃铛相似,只不过阮依依在画上又加了些藤条将它们都串起,乍一看,还以为是蝴蝶兰。 渺烟被阮依依脚上的唤心铃吸引住,她伸手摸了一下,清凉清澈,柔润光滑,看不出什么材质所做,触感仿佛是仙境里才有的千年寒冰,却有着和田玉质的腻滑感。 “这是什么,真得很稀奇。”渺烟很想把玩,她问阮依依:“能解下来看看吗?” 阮依依伸手轻轻一拨,那红绳就脱落下来。阮依依递给渺烟,见她爱不释手,耸耸肩,说:“这是师傅送我的,说叫唤心铃。师傅说,有事的时候喊他一声,这铃铛就能把他唤来。” “哦,竟然这样神奇。”渺烟这些天整日与阮依依谈心,两个早就掏心掏肺。虽然阮依依对颜卿是仙医的种种都避而不谈,但对颜卿会法术这事没有避讳。 无忧国和其它国家一样,并不缺得道高僧修炼道士和江湖术士,他们都会法术,更何况他们来至圣山佛牙山,会点旁门左道防身,藏些奇珍异宝,渺烟对此也不惊讶。 渺烟拿着铃铛舍不得放下,阮依依吩咐香瓜把所有画样都收好,转身见渺烟还在研究这唤心铃,有些惋惜的说道:“没想到姐姐这样喜欢,只是这是师傅送我的,否则,我必定送给姐姐。” “呵呵,我怎么能夺人所好。你师傅这么疼你,想必还送了其它好东西,都拿出来给姐姐瞧瞧。“ 阮依依下意识的摸了摸头上的露水珍珠,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拿下来:“没了,师傅不过是普通郎中罢了,哪有这么多宝贝。” “看你说的,仅是这只铃铛,只怕是无价之宝。” “姐姐言重了,师叔的藏宝楼里才全是宝贝呢。姐姐哪日哄哄我师叔,叫他拿了那黄铜锁的钥匙来,里面的东西,哪件不是价值连城。姐姐随便挑了几件出来玩玩,师叔一定会答应的。” 渺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将那铃铛掂在手上,说:“妹妹,我瞧着这红丝绳有些破旧,万一断了就不好了。不如姐姐重新给你编一根红丝绳,用来栓这铃铛,可好?” 阮依依本想告诉她,这铃铛已经被颜卿施了紧字决,只要不是阮依依自己取下,铃铛就会隐身在她的脚踝里,如身体的一部分,绝对不会掉下来。 委实是渺烟太过喜爱,捧在手心不肯放下。阮依依不忍说拒绝,只当她盛情难却,点头答应了:“好姐姐,师傅嘱咐过我,一定要好好收着铃铛。你可千万别丢了,编好红绳就给还我。” “妹妹放心,姐姐知道轻重的。”渺烟笑米米的答应着,立刻从竹篾筐里找丝线,连着编了几个都不满意。阮依依趴在旁边看,捡起渺烟丢弃的编好的红绳,若有所思的看着。 “妹妹,你若不放心,拿回去好了。”渺烟说这话时,也没怒气,心平气和的把那唤心铃放到她面前,淡淡说道:“妹妹定是怕姐姐粗心丢了你的铃铛,所以才一直守着姐姐吧。” 阮依依见渺烟误会了自己,摇晃着双手,急忙解释道:“我怎么会不放心姐姐呢,我不是故意要在这里看着姐姐的,只是……只是看着这红绳……” “红绳?这红绳的编法都很简单,你想学?”渺烟捡起自己刚才扔了的那几根红绳,无非是常用的编法,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可是阮依依一直捏着其中一根,是绞麻花状的,连接处用盘扣扣住,下面零零散散的掉了用细红丝编的小花,在所在红绳里,这种编法既不是最复杂的,也不是最简单的。 阮依依是个非常简单的女孩,她是个藏不住心思的小女生。当渺烟从她脸上捕捉到少女怀春的表情时,立刻联想到了颜卿。 “这红绳,跟你师傅有关?” 渺烟试探性的一问,阮依依就红了脸。渺烟忽然兴致大发,她放下唤心铃,扯着阮依依的手,象大姐姐似的,温和的说:“好妹妹,你还有什么心事藏在心里?快告诉姐姐,或许能帮上你的忙呢。” 自从来了葵水之后,阮依依觉得自己不但身体发生了改变,思想上也有所触动。她几次试探颜卿未果,弄得自己患得患失。 如今少女情窦初开,一片痴情无处所托。两人日日如天鹅交颈水汝胶融,可是总是差那么点冲动和机遇,不能修成正果。 阮依依想放弃,又做不到,想继续,又觉得自己没皮没脸。明知没有未来,颜卿也不会真得与她成为夫妻,可是,阮依依就是不死心,想真真正正的从他嘴里听到他拒绝的话,才可能完全甘心。 难得碰到一个可以交心的大姐姐,阮依依结结巴巴的,把红绳的事告诉了渺烟。 “好妹妹,你可真是能编!”渺烟听完之后,大惊失色:“这不过是普通的编花绳,却被你硬掰成夫妻扣,什么同心结,什么并蒂花!唉,你还说这是送情郎的……结果……你师傅他真得没有再戴了?” “嗯。”阮依依也觉得自己这次玩大了。 颜卿在知道这是所谓的夫妻扣之后,立马解了下来,摆明了是向她表明心迹,自己不可能与她成为情人或者是夫妻。他会疼她宠她甚至爱她喜欢她,但是,他的爱和喜欢,委实不是阮依依误以为的那样,更不会是阮依依曾经期盼过的那种。 “他知道你骗了他吗?” “不知道。我当时只是想试探他的心……”阮依依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明明已经试探出来了,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的一试再试,最后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丢了面子也保不住里子。 那天夜里,知道他为自己不惜冒着天谴的危险也要拿婧贵妃开刀,为了让她身体好转冒死自取心尖之血,激动的竟忘了他的坚定和冷清,又去表白。现在好了,表白得两人都拉不下脸来继续装糊涂,如今她躲在笼雨楼里一个月有余,两人还是不能再装睁眼瞎回到从前无邪、超脱的相处模式,这真得令阮依依觉得好苦恼。 渺烟也跟着叹气,这样的事,就算是她这种老手,也无能为力。 “不行,你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渺烟只能出馊主意。 阮依依只是含蓄的笑着摇头。她不能告诉渺烟颜卿是仙医而她是纸人的事,更不能告诉她颜卿就算看见她的裸/体也会无动于衷,就算她使尽浑身解数去勾/引都没有反应。 渺烟见她摇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把手中的红绳和剪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说道:“好妹妹,姐姐听了心里怪难受的,都没心思弄这红绳了。” 阮依依被她说得有些不意思,正想拿回唤心铃重新戴回脚上去,渺烟拦着,劝道:“这红绳真得太旧,很容易断的。不如先把这铃铛放在我这,过几天姐姐琢磨个新的编法,给你编好了再戴。” 难还是换。说完,也不管阮依依答不答应,就把铃铛装进了她的百宝盒里,再把百定盒锁进床边的檀木柜里。末了,将钥匙塞在装衣裳的大樟木箱的底层,扣好箱子,这才直起身,冲着阮依依笑:“妹妹这下可放心了?” 阮依依自然不好再问她要唤心铃,点点头,挽着渺烟想去笼雨楼边的长廊里走走,刚出门,就看见颜卿与项阳肩并肩往笼雨楼走来。 “妾身见过相公,见过大公子。”渺烟是项阳名义上的妾室,尽管他根本没有碰她,渺烟还是得称呼他相公。 项阳听到这个称呼时,不适应的愣住。后来才想起,渺烟的身份,摸着鼻子干笑两声,上前将她扶起,然后看着她身后的阮依依,问:“傻妞,在笼雨楼吃得可好?睡得香么?” “嗯。”阮依依见不能去散步,转身折回厅堂,在那里站了一会,总觉得看着颜卿很别扭,特别是刚刚才跟渺烟说起他,心里更加不舒服,低着头,也不说话,往自己卧室走去,和衣躺下,兀自生着闷气。 项阳见阮依依有意避开颜卿,立即找了个理由,与渺烟一同出了笼雨楼,往清峰堂去。香瓜和小四也缩着脑袋,带着灵鹊,悄悄的溜走。 一时间,整个笼雨楼都空了,只剩下颜卿和阮依依。 颜卿刚走进阮依依的闺房,就闻到书香味,扭头一看,桌上整齐的摆着阮依依刚才画的图案。他一张张的翻看着,特别是当他看到以铃铛为原型画出来的蝴蝶图案时,俊逸的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阮阮的画工越来越好。” 以前在佛牙山,阮依依除了学医外,还会将草药绘制在书上,方便熟记。时间一长,画工就变得细腻严谨,整齐干净。这些图案,虽不象画草药那样必须丝毫不差,但枝叶纹理都根根清晰,又充满灵气,颜卿夸她,是真心的。 阮依依听见颜卿的话,也不好继续装聋子,翻身坐了起来,嘟囔着:“这是明儿送到宫里去的。司服局的年嬷嬷求了我好多回,我推不掉,才画的。” 颜卿拿着画挨着她坐在床沿边,边看边赞美。 图案并没有着颜色,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白底黑墨,细细的脉络勾勒着花朵的线条,或是迎风摇摆,或是俏立枝头,或是含苞待放,或是飒爽英姿,十几章画没有一朵花的姿态是重复的,栩栩如生,浓淡相宜。 阮依依只能硬着头皮听他评价,终于等他说完,却见他拿起那张铃铛画样,问:“这张很美,能送给师傅吗?” 如果是平常,阮依依一定会喜笑颜开的点头答应。可是她一想到颜卿拒绝了她好几次,伤了她的心,就很憋屈。阮依依抢过那些画样,小心放好,然后公事公办的说:“这些画样儿都是我答应了年嬷嬷的,怎能食言。师傅如果想要,下回我再画就是了。” 颜卿知道这不过是一句应付的,他两手空空,平放在膝盖上。听见阮依依这没心没肺的话也不计较,只是笑,好象他所有的笑容都藏在心底,只在看到她时才会逐一显露。 他看她时,阮依依只装看不见,低着头将那些画纸摆放整齐后又再弄乱再摆好。两人僵持了会,颜卿这才从怀里拿出个小木盒,放在床边,说:“这是新炼的丹药,一日一粒,连服十粒。” 阮依依没想到他是来送药的,以前的那些她都还没有吃完,怎么又送来新的。 她狐疑的打开药盒,只见里面的药丸只有糖豆那么大,每一颗都鲜艳如血,药香浓烈,带着熟悉的味道,直冲她脑门。 阮依依如醍醐灌水,顿时明白了。这药丸,正是颜卿一个多月前取心尖之血所练而成。 “师傅……”阮依依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过于生硬,心中愧疚。虽然生气,但颜卿待她确实不薄,那般别扭,着实孩子气。 “这十日,暂时别再吃别的药丸。”颜卿拿出一颗药丸要喂她,阮依依别过头去,伸手接过药丸干干的咽了下去。许是吞得急了些,小小的药丸象长了倒钩似的挂在喉咙里,怎么都咽不下去。 阮依依大声的咳嗽,一张脸胀得通红,跟关公似的。她正弯着腰惊天动地的咳着时,颜卿已经端来水,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慢慢的喂着。。 这个时候也不是讲个性的最佳时期,阮依依大口大口喝着,连灌了三杯水才将那药丸咽下。 颜卿帮她顺气,小心的在她后背捋着,担忧的说:“吃药也不让人放心……” “师傅何苦担心这事,等阮阮嫁了人,自然有夫君抱着喂药,总归不会比师傅你差。”阮依依象刺猬似的立刻武装起自己,伶牙俐齿,冷眼冷语:“无忧国是一妻多妾,说不定阮阮还会有很多姐妹。到时候,请这些姐妹们一并来帮忙喂药,还怕咽着不成?” 颜卿见阮依依说这话时,一点喘气都没有,流利得跟吃了钢蹦似的巴拉巴拉,含沙射影,夹枪带棒,知道自己无论回不回答都是要被她拿来说事,不让她好好发泄,她心里那点气就消不掉。 话说颜卿本就是个心高气傲到极致的人,但又修养极好,心底再是鄙视藐视轻视,也不会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谁要是跟他置气,那都是没事找事自寻烦恼,他这样疼爱阮依依,也很少会因为她赌气而主动示好的。 这一个多月来,颜卿我行我素的,不卑不亢,也主动示好也不刻意疏离,好象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 阮依依气没消,见他无动于衷,被她数落也不回嘴,连解释都懒得,一笑而过,就越是气得连肠子都打结。她推开他,临时改了主意,拿起桌上的图纸就嚷着要进宫。 刚走到厅堂,就看见香瓜她们正在收拾圆桌。上面除了她们喝茶用的茶具,还有方才编红绳用的材料。 香瓜没料到阮依依这么快就跑出来了,她还以为她闹完脾气了,就会窝在颜卿怀里美美的睡上一觉。别人是不清楚,香瓜最是心知肚明,阮依依晚上独睡时很不老实,不停的蹬被子,每天都会从床上滚到地上去。这一个多月,阮依依根本没有睡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觉得,独睡很宽敞,睡觉很自在。 “香瓜,去把宫服给我拿出来,我要进宫。”刚说完,又说:“嗯,先去师叔那要了令牌,没那东西我们进不了宫的。” 香瓜手忙脚乱的将东西都抱在怀里,转身离开时,手上掉了几根红绳。 颜卿瞧见,默默的捡起,细细的打量着。阮依依故意不理他,跟着香瓜身后也出了笼雨楼。 阮依依急着想问项阳要令牌,拉着香瓜横穿花园过了一座小桥从往清峰堂的后门走去。正巧,项阳与渺烟从正门出来,两人闲庭漫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往笼雨楼走来,错过了阮依依。 农历二月,无忧国还处在冬天的尾巴,虽然不会再下鹅毛大雪,向阳的地方已经雪融冰消,但在背阳处,特别是有穿堂风的地方,冰棱子仍然高高挂在树上,蔚然成观。 渺烟跟着项阳刚走到笼雨楼旁边的小树林时,就看见颜卿手里拽着几根红绳,孤孤的站在挂满冰棱的树前发呆。看上去,似乎在欣赏这千姿百态的冰棱,又好象在思考着国家大事。 “大公子为何站在这里发呆?”渺烟眼尖,瞅见了手上的红绳是她刚才所编的红绳,盈盈笑道:“大公子喜欢妾身编的红绳?其实这些红绳编法很简单的,平时姑娘们都会编来自带,图个吉利。” “吉利?”颜卿挑眉,不理解她这话里的意思。 项阳上前看了看,说:“师兄要这红绳做什么?” 不等颜卿回答,渺烟上前拿起颜卿手里的红绳,一根根的解释:“这种编法的,大多是送给婴儿,驱邪避凶。这根,姑娘家最喜欢串了金银珠子戴在手腕上的。这几根,是挂铃铛戴脚踝的。至于这根……” 渺烟说到这里,故意停了停,她拿起阮依依骗颜卿说是夫妻扣的红绳,想了想,说:“这种编法是京都最近最流行的,不管宫里还是民间,姑娘们都会编上一两根,随便挂些小东西戴着,很漂亮。” “哦,不知可有什么名称?” “大公子说笑话了,这红绳的编法,每隔两三个月就会有新的出来,姑娘们只是图个新鲜,哪里还会去给这小什物取名字。不过是红绳而已,又不是送给情人的定情礼物,不会那么正式的。” 渺烟说完,又把这些红绳都还给颜卿,莞尔一笑,问道:“大公子如果要,妾身为大公子编两根?” 项阳听见,上前拍了拍渺烟的肩,说:“我师兄就算是想要红绳,也会央傻妞那笨丫头的。你快进去看看傻妞在做什么,她很不让人省心的。” 渺烟福了福身,快步往笼雨楼走去。颜卿见她身影消失在树林外,这才将红绳随手往项阳怀里一塞,抬头挺胸的往清峰堂方向走去。 项阳拿着红绳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眼看颜卿已经走出树林,他三步并着两步小跑过去,问道:“师兄,你去哪?” “你去换好官服,我们要进宫。” “哦,那红绳怎么办?” 颜卿冷眼瞧着,说:“扔了!” “扔……”项阳随手把红绳往草丛里一扔,又问:“傻妞呢?” “她去清峰堂找你,说要进宫去。” 项阳这才明白为什么颜卿好好的突然说要进宫,他也没有多问,叫来小厮,吩咐他去取来官服,套好马车,找到阮依依一同入宫。小厮得令,一溜烟的跑了,项阳则跟着颜卿慢慢踱步往国公府门外走去。 “师兄,傻妞为什么突然想进宫了?”阮依依搬到笼雨楼住后,这一个多月,总共也没有进两回宫。整天整天的躲在笼雨楼里修身养性,这没来由的说要进宫,项阳当然感到奇怪。 颜卿没有说话,他走了两步,忽然停住,转身往笼雨楼那边看。许久,才问项阳:“你不觉得,渺烟姑娘的事,太突然,也太巧合了?” 项阳听后愣了愣,然后笑道:“师兄多虑了,她一小女子整日的待在笼雨楼,能出什么事。如今有她陪着傻妞,我反而觉得更放心些。” 颜卿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只是烦恼的揉着太阳穴,说:“进宫吧。” 阮依依跟着他们进宫后,独自往司服局去。颜卿到太医院查看练丹的情况,吴洛宸听说项阳进宫,差人将他叫去,商议国事。 阮依依熟门熟路的来到司服局,年嬷嬷看到她就笑得两眼眯缝,忙不迭的端茶递水,嘘寒问暖。阮依依对她印象不错,也知道她的差事难做,所以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闲话,就把画的图案给她看。 年嬷嬷看一张赞叹一张,到最后,她抱着那叠宣纸不放,说是每张都要拿去打样制衣绣花。 阮依依原本让她从中挑选几张的,见她如此喜欢,也不介意,只是提醒她:“年嬷嬷,宫里的规矩我不懂,所以只选着自己觉得好看的花画的样儿。至于哪些给皇后娘娘,哪些给其它嫔妃,还要请您拿捏。” “阮姑娘言重了,你画的图案个个都很灵气,清新雅致得很,无论哪位娘娘,都会喜欢的。”年嬷嬷毫不吝啬的夸赞完阮依依后,招手唤来一个宫女,只见她手里捧着两件衣裳,一件嫩绿色,一件天蓝色,皆是轻盈纱质薄料,里衬光面素娟,上面绣着传统的暗纹花鸟祥云图案,端庄大方又,青春秀丽,一看就知道是天热时所穿的衣裳。 “无忧国只有夏冬,几乎没有春秋天。但每年冬去夏来时,总有那么十几天半热不冷的天。这两套衣裳是司服局连夜为姑娘赶制出来的,无论是进宫还是外出,都很适宜。”年嬷嬷将衣服抖开在阮依依身上比划着,突然发现那套天蓝色衣裳有许多线头没有剪去,觉得自己在阮依依面前丢了脸,大呼小叫的叫宫女拿来剪子,一边剪一边解释道:“这些日子忙着给各宫娘娘们做衣裳,宫女们粗心,竟没有把姑娘的衣裳……啊……” 年嬷嬷太过心急,一剪子下去用了七八成力气,却剪到了自己的手指,痛得大叫起来。阮依依见那血流得很是欢快,也等不及宫女拿止血药粉,顺手拿起年嬷嬷手里的衣裳,缠住她的手指按住伤口。 等宫女拿来药粉止血,阮依依这件天蓝色的衣裳已是短暂迹斑斑,如梅花点点,渗透纱裙,染红了里面素色绣花。 “奴才罪该万死!”年嬷嬷见自己弄脏了阮依依的衣裳,也不管手上有伤就在跪下去。阮依依见状赶紧将她扶起,无所谓的笑道:“年嬷嬷是宫里的老人,论辈份论年纪,都不该向我下跪的。这衣裳我拿回去洗洗就行了,年嬷嬷不必过于自责。” 年嬷嬷连声道谢,知道阮依依心底善良,为人宽厚,不会为难她,这才安心。 阮依依随手开了个方子给年嬷嬷,叮嘱宫女每日上药的次数和数量,又说了些养伤期间的注意事项,见没有其它事,便把那两件衣裳折好打了个包袱,拎在手上,准备去太医院与颜卿会合,再回国公府。 年嬷嬷千恩万谢的将她送到了司服局的门口,阮依依正要告辞,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年嬷嬷可还有事?” “奴婢有个不请之请……” “嬷嬷请说。” “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身边的柳翠姑娘来了司服局,说是想要几件入夏前穿的衣裳……”年嬷嬷说到这里,便不肯再详细说了。 阮依依没有勉强,她瞅着年嬷嬷,联想起前些日子她巴望着要她画新的样式,心知肚明:“宫里有规矩,司服局只负责后宫娘娘们的衣裳用度,宫女若穿了司服局的衣裳,便是犯了大不敬。柳翠姑姑想必是知道了年嬷嬷悄悄给我做了衣裳,所以才来为难司服局的。” 这种话,年嬷嬷当然没胆子说,也不敢应,只是为难的呵呵笑着,见阮依依明镜似的望着自己,小幅度的点点头。 “年嬷嬷想私下为柳翠姑姑赶制衣裳,但是又不能用宫里的样制,毕竟她每日在宫里走动,太过招摇。所以年嬷嬷央我画些新图案,既能讨得娘娘们的欢心,又能从中挑选几件给柳翠姑姑。我说得对不对,年嬷嬷?” “唉,阮姑娘心思敏捷缜密,奴婢自愧不如。”年嬷嬷有些后悔自己诓了阮依依。早知道她一点就通,就该先把话说明了再求她画图案。 前几次年嬷嬷为阮依依做的衣裳,故意挑得是民间流行的样式,不敢跟宫里的苟同。也不知柳翠从哪里听到风声,跑来兴师问罪,上纲上线的,最后要胁她非要司服局给她做几身才会帮忙隐瞒。 年嬷嬷在后宫循规蹈矩一辈子,怎么敢得罪皇后娘娘跟前的大红人,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本来也想有样学样的做几件民间流行款式给柳翠,谁知道她嫌弃不够特别,不肯收货。年嬷嬷也是被逼无奈,只好来坑阮依依。 阮依依大度的笑笑,并不介怀。 上次她见柳翠瞅渺烟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她暗恋项阳连阮依依这个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想必项阳也是故意装傻暗自拒绝了她的情义。如今渺烟做了项阳的妾室,柳翠肯定视其为眼中钉,而阮依依又与渺烟投缘,柳翠连带着都不喜欢也是正学的。 “年嬷嬷,今儿我是来拿衣服的,至于那些新样式到底穿在谁身上,依依瞅着都好看。”阮依依对着年嬷嬷大大方方的福了福身,甜甜笑着说了声“依依告辞了”,便转身往太医院走去。 路过悦熙殿时,阮依依有意放慢了脚步。悦熙殿宫门紧闭鸦雀无声,如果不是因为知道里面住着婧贵妃,阮依依一定会误以为这是废弃的宫殿。 婧贵妃所谓“小产”也有一个多月,按理早该休养好身体,花枝招展的去吴洛宸面前晃悠。可是看眼前这景象,该不会是婧贵妃卸甲归田,举旗投降了吧。 阮依依摇摇头,心想,婧贵妃与齐浓儿斗了这么多年都乐此不疲,吴洛宸又有意利用她们二人相互制约,平衡后宫各方势力。就算她们两个不想斗,吴洛宸也不会答应。 悦熙殿今日的宁静,想必应该是大战前的修身养性。只怕等婧贵妃缓过劲来,齐浓儿少不了又要来找阮依依帮忙,暗中较量。 一想到这里,阮依依就觉得头痛,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几分,只想赶紧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阮依依有些日子没来太医院,拎着小包袱刚跨进门槛,一路迎面走来御医药童,纷纷向她招呼,问候她。应付完他们后,阮依依捉住一个药童问颜卿的下落,得知他还在练丹房里忙碌,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出来,便径直往太医院的后院走去。 太医院的后院有半个御花园大,除了三个大型的晒药场外,还有专门的研磨房、配药房以及练丹房。穿过晒药场,便是一个小型的草药种植园,里面仿照御花园的格局,假山流水小桥一应俱全。每种不同的药材之间都用青翠的竹子相隔,形成天然的篱笆,很有田园风格。 据说这种值园是当年吴洛宸为了哄齐浓儿开心,以解她的乡愁特地开辟出来的。阮依依特别喜欢待在这里,无事便来松土浇水,闲暇时走动一下松松筋骨,很是舒服。 种值园里从镜湖引了一条小溪进来,方便浇灌。阮依依沿碰上小溪慢步前行,忽然看到一片阴处草地上竟还有积雪,兴奋的跑了过去,脱了鞋袜,蹲一块大石边上玩起雪球来。 冰雪融化便意味着无忧国马上要进入夏季,因为没有春季,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缓冲,气温可以在一天之内由冬入夏。阮依依舍不得这冰凉的冬季,她一想到马上就要在这里度过近半年的烦闷夏季,心里就特别的郁郁寡欢。 所以,看到这草地上竟还存有一小片雪,她小心翼翼的踩在上面,感觉着冰雪的清凉刺骨,幻想着自己还在佛牙山上快乐无忧的生活。 “喂,你在那里干什么!”突然,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吓得阮依依一个趔趄,没有站稳,身体一弯,直直的撞向那块大石。 王仕青正在药田里采药,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笑声,便来看个究竟。刚从石桥上下来,就看到有个女孩,光着脚,拎着衣裙,在草地上蹦蹦跳跳。那块草地上薄薄的一层白雪,被她堆成了几个小小的雪球,不停的踩着那雪球自娱自乐的玩耍着。 淡粉红色衣裙如桃花妖娆,腰间绑着一朵大大的蝴蝶结,上面缀着几颗透明琉璃,在阳光上反射着明媚光芒。青丝如水,柔顺的披在身后,在半中腰卷起将发尾折进发丝间,再用同样是粉红底色缀着琉璃的丝带绑住固定,几缕发丝调皮的从里面跑了出来,垂在两颊和肩上,随风着女孩的跳跃而飘扬。 衣裙被拎到膝盖上,里面月白色的丝绸亵裤也被挽到膝盖上面,露出两截纤细修长的白希小腿,如牛奶般的肌肤,柔柔的泛着青春的气息。 一双小脚玲珑可爱,每一个脚趾头都如白玉般无暇透亮,指甲修整整齐干净,指面泛着淡淡的粉红色,不似丹蔻艳俗,粉嘟嘟的,自由的伸展着。 王仕青来太医院当药童也有一个多月了,从未见过听说过有谁敢在药田里造次。那块草地虽然没有种药材,但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竟敢脱了鞋袜,露出大片肌肤,提着衣裙在皇宫这等肃穆威严之地放声大笑,简直就是伤风败俗,家教不严。 王仕青自小接受私塾八股教学,生怕耿直古板。虽然只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孩子,却少年老成,心似中年。他瞅着这背影有些熟悉,声音清脆欢乐,好象在哪里听过,但搜肠刮肚的想不出来是谁。 本着对太医院负责的态度,王仕青觉得自己应该呵斥这种不讲礼数的行为。他快步走到阮依依的身后,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的问了一声,他没想到这女孩如此不禁吓,随着他的声音抖了两下,整个人失去重心,往身边的大石摔去。 那大石,是吴洛宸特地从佛牙山上弄来的,足足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运到这里,就是为了哄得美人一笑。为了保持原貌,石面并未经过人工打磨处理,整块石头凹/凸不平,坑坑洼洼,有些地方还很尖锐,阮依依就这样直直的撞过去,肯定会碰得头破血流。 王仕青本能的抢前一步挡在大石前,两只手木讷的向前伸,做出自卫的样子,以防止她撞向自己的时候力量太大,到时候不但没有接住人,还伤了自己。 阮依依尖叫着,眼看自己的脑门就要撞向大石时,忽然眼前出现个人影,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双手微屈向前,挡住了她摔下去的趋势,只是,那手的着落点,委实太过尴尬。 ( ) 第七十四章 礼物之何处惹尘埃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赌气之一个愿娶一个要嫁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七十五章 赌气之一个愿娶一个要嫁 一双掌心厚实布满厚茧的手,正五爪张开,不偏不移的,摁在她胸前的两团柔软之上。 两人大眼瞪小眼,傻乎乎的对看了半盏茶时间,阮依依才猛然清醒过来,王仕青揩她的油。而且,是赤/裸/裸的,朗朗乾坤之下,光明正大,毫不遮掩的,用手直接摁在她的胸前,还神经质的捏了两下。 阮依依不知道,王仕青不是故意在捏。虽然隔着厚厚的棉袄,他仍然能感觉到,这里的触感并不只是绸缎的柔软,年轻富有活力的起伏正在他的掌心之下。平时,为了防止瓜田李下而从不正眼看女人的王仕青,紧张害怕手指抽搐惊鸾,随着他嘴角的抽动,无意识的收紧了指尖。 “啊!”阮依依一巴掌将王仕青的手打下来,然后本能的抬起脚,冲着王仕青的两/腿/之/间用力踹去。 王仕青闷哼一声,痛得弯下了腰,双手捂在那里,靠在大石上才稳住身体,半天说不出话来。 阮依依踹他的时候,并没有穿鞋。而且她本身是纸人,力气也大不了哪去。尽管当时气急败坏的去踢他,实际上还是拿捏了些力气,毕竟她也知道,王仕青是怕她撞到石头上受伤才急忙跑过来挡,刚才不过是意外,绝对是意外。 可是,当她看到王仕青痛得脑门上布满了细密冷汗时,心里有点发虚。她站在那里等了会,见他还没有缓过劲来,慢慢上前,半蹲在他面前,抬头看他:“仕青哥哥,你要不要紧?” 一听到她怯怯的,带着关怀的声音,王仕青当真没办法生气。他勉强忍着痛,大口深呼吸,默默的摇头。 大家族的生活造就了他坚忍容让的性格,虽然阮依依不由分说的直踢他的痛处,他也痛得几乎崩溃,但是他心里有愧,觉得自己不但看了阮依依的裸/露的腿脚,还不小心轻薄了她,被她踢,也是情理之中。 阮依依见他摇头,赶紧捡起地上的包袱,准备溜走。刚抬脚,就听到王仕青叫她,以为他痛得需要人搀扶到太医院里休息,犹豫了一下,又折了回去,扶着他,说:“你不能怪我,是你先……反正一人一次,扯平了。” “阮依依,我会对你负责的。”半晌,王仕青坚定的向她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女子不能轻易露出身体的肌肤,既然不小心被我看见,又……唉,我会负责的。” 阮依依停下脚步,象看怪物似的看着王仕青,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会对你负责。我,我会去国公府提亲的。” “负责,负什么责?”阮依依放开他,与他面对面站着,不耐的质问道:“谁要你来提亲啊!不就是看了一下脚就要提亲,按你这个说法,我师傅早该娶我啦!” 阮依依刚吼完,就看到王仕青面如死灰,那样子就象看到一个怪胎降临,惊恐、纠结和不角。阮依依抿了抿嘴,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没有再大放厥词。 其实,她根本不在乎王仕青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己跟颜卿生了一个多月的闷气,怎么好好的主动提起他。而且,王仕青不象颜卿是世外高人不受世俗束缚,他连头发丝都渗着老八股的气息,要接受她的思想和说法,是不可能的。 王仕青在太医院里做药童也有一个多月,他对阮依依的印象,特别复杂。他很感激阮依依帮忙,令他得偿所愿,能入职太医院实现自己的梦想。他又很讨厌阮依依,大年初二不按规矩送上拜贴就直接登门拜师,大庭广众抱着王太医撒泼耍赖,没有半点淑女的矜持和温良。但是,他心底深处又无比的羡慕和欣赏阮依依的真率和天真,她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肆意妄为的生活,处处受人宠爱,被人保护。 入职太医院期间,王仕青谨小慎微,沉默寡语,多不多事。但是太医院也是个流言蜚语的温室。阮依依与颜卿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在这里传得是漫天飞,各种版本都有,真真假假,令人难以分辨。 王仕青本着不能对有恩之人有所诋毁怀疑的心态,正直的认为他们只不过是羡慕嫉妒恨才这样嘴碎,说得如此难听。可是刚才阮依依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却证明了,那些流言,都是真的。 她宁愿被人污了名节,也不肯嫁给他,只是因为她与颜卿做了更多污了名节的事。这是王仕青从阮依依刚才那句话里,得出来的总论。 阮依依不是王仕青肚子里的蛔虫,她还沉浸在方才失言的追悔中。她好烦躁自己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颜卿,甚至三句话都离不开他的存在。而他,总能风清云淡的生活着,有她没她,却不曾改变过他前行的脚步。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最后,还是阮依依先反应过来,说:“你自己能回太医院里么?”言下之意,她不想帮忙扶着他,她想先走。 王仕青兀自停留在他刚才的决定中,沉默的那些时间,他的价值观和责任感在脑子里狠狠的干了一架,最后,他觉得,无论阮依依如何伤风败俗,他刚才的行为唐突了她,就该君子坦荡荡的去承担:“明儿,我就会去国公府提亲,你好好准备准备!” “喂,你有毛病啊!”阮依依已经忍到了极限,这古人的脑子是用石头做的吗,怎么说都听不明白。她气恼的用力推了他一把,凶巴巴的吼道:“你还想强娶强嫁!没了王法了!” “我就是遵守王法,才娶你!”王仕青好脾气的解释道:“无论是宫里还是在民间,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平民百姓,但凡男子看了女子不该裸露的身体,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也要负责的。更何况……” “更何况我还摸了不该摸的地方”,这句话,王仕青脸皮薄,只能咽回去没有说出来。 阮依依急得直扯头发,她穿越过来也有三四年,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被封建思想毒害得如此顽固不化的人。她瞅着王仕青,就不理解,王太医六十多岁了都没他这样腐朽,他这具不到二十岁的身体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灵魂。 王仕青被阮依依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喃喃道:“凡为女子,要行莫回头,语莫掀唇……” “我……”阮依依强忍着没有把那个“靠”字没说出来,可是她看到王仕青年经英俊的脸上浮现着只有死人才有的腐朽,又气不打一处出,纤纤手指指到王仕青的鼻尖上去,气深丹田的骂道:“你放……” “屁”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王仕青半弯着腰,从怀里掏出一块灰白色棉绸男帕,盖在阮依依的手背上,然后,隔着男帕慢条斯理的握住她的手,将她指在他鼻尖上的手拿了下来,板着脸,言词温和的劝道:“你怎么能这样指着我?太粗鲁了。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 阮依依在心底咆哮,恨不得化身为飓风,把王仕青卷到半空中扔到太平洋去,让他尸骨不存,一辈子都别出现在她面前。 第一次见面,她抱着王太医大腿时,孩子气的把自己推开的明明是他。可是现在,他表现得跟中年大叔似的,在教训自家娘子。老天爷,这所谓的亲事八字还没有一撇,他凭什么端着相公的架子,在这里教训她。还装模做样的拿着手帕包着她的手,中间隔着男帕,阮依依一样能感觉到,他因为紧张而不停冒汗的掌心。 这厮是汗手!这是阮依依唯一能感觉到的。 阮依依知道要跟他讲道理,肯定是说不过他的,而且他是猪脑,没办法用正常的思维来与他对话。 阮依依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她甩开王仕青的手,退后一步,见他现在不再那么痛,已经直起腰来。太医院的药童统一身着深蓝色/医服,古板又老气,乍一眼看去,象道服。王仕青穿着与自己年纪完全不相符的医服,却一点都不突兀,那身没有任何优点只是经脏好洗的医服,好象是为他量身定制般,合适得如同他的皮肤。 阮依依暗自替他悲叹,好好的英俊少年,竟被王太医那传统的教育折磨成了老八股,应该时刻散发出来的青春活力,全都掩盖在这死气沉沉的医服之下。 “仕青哥哥,你当真要娶我?”阮依依笑得很无害,只是前后态度转换得太快,王仕青有点接受不了。他犹豫一下,肯定的点头。 “可是,依依只想嫁个爱自己的人。假如,仕青哥哥能做件让依依感动的,或者能让依依感受到仕青哥哥真心的事,依依便嫁得无怨无悔。” 是胸两仕。王仕青想了想,觉得这个要求不过分。毕竟,他所谓的提亲也太过突然,他身为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阮依依嫁他之后便一辈子只能有他这么一个夫君,嫁人之前想要些浪漫也是应该的。 王仕青点了点头,看见阮依依慢悠悠的打开手中的包袱,从里面抖出一件天蓝色衣裳。裙子上面,已经干涸的点点血迹变成暗红色,印在天蓝底色上,有些阴晦。 “这……”王仕青看出这衣服料子轻薄,不是这个季节的衣裳。可是上面的血迹零零散散的散落在裙子某个尴尬的位置,看上去是某人在不方便的时候试衣服弄脏了。 阮依依见王仕青都不敢正视这衣裳,知道他想歪了。她大大咧咧的将这衣裳全塞到他的手里,说:“你帮我洗干净这血迹,我就嫁你。” “这,这……这怎么行……这是女子的血污,我……堂堂男子怎么能……”刚才侃侃而谈大说特说为何要提亲女子该如何端庄的王仕青胀红脸,说话变得结结巴巴,手里的衣裳想扔又不能扔的,只能拎着衣角半悬在空中,半恼半羞,搜肠刮肚的想着说词。 话刚说到一半,阮依依伸手抢过衣裳,往包袱里一塞,得意扬扬的笑道:“对不起,仕青哥哥,现在是你不想娶,可不是我不想嫁喽。”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她就知道,死板的王仕青是不可能屈尊降贵的为女人洗衣裳,更何况这衣裳上面还有血迹。自古男人对女人的血就有种根深蒂固的忌讳,怎么可能会真得挽袖曲膝的为女子清洗。 早知道拿这个来将他如此有效,何苦刚才多费口舌的跟他讲道理,对牛弹琴大半天,说得她口干舌燥,还累得半天。 阮依依背着小包袱,拎着鞋袜 ,一边踩着剩下的雪球,一边拎着包袱,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准备甩手而去。 “等等!”王仕青见阮依依得逞的嚣张笑容,猛的发觉自己被她耍了。他伸手叫住阮依依,问她:“我洗了,你当真愿意嫁我?” 阮依依歪着头看着他,忽然冷冰冰的回道:“仕青哥哥,你如此着急的想要我嫁你,难不成是想借着我的背景,利用我师傅师叔和皇后娘娘的势力,在宫里大展拳脚?” 阮依依的质疑象一个闪亮的巴掌狠狠的打在王仕青的脸上,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象打翻了染房里的染缸,瞬间呈现出各种情绪。 “把衣服拿来!”王仕青见阮依依不动,伸手抢来包袱,扯出里面的衣服。他毕竟还是个少年,偶尔还是会有孩子气。阮依依的言行激怒了他心底的坚持和傲气,他偏要洗给她看,让她知道,他纯粹只是在为自己的过失负责,与权势无关。 阮依依没想到他会下决心与自己死扛到底,冷不丁的见衣裳被他抢去,把手里的鞋袜一扔,上前跟他抢衣裳。两人拉拉扯扯,不分上下,阮依依心急如焚,怕他真得去洗,赶紧诓他:“仕青哥哥,这裙上的血是我的葵水,你不怕别人知道会看不起你吗?” 虽然王仕青一直怀疑这血迹,但阮依依亲口说出来仍然很震撼。当下他愣住,手指松力,阮依依趁机抢了过来。王仕青回过神来,仿佛刚才想通了什么,咬着牙,欺身过来拽住裙角,往他这边拉,嘴里还自我安慰的说道:“这事你不说我不说,别人怎么可能知道?再说,给自家娘子洗,也不丢人!” 阮依依下意识的去看他的手,手掌不大不小,手指不长不短,一如他的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中庸的个性隐藏了他所有的优点,坚持也变成了顽固。 王仕青因为长期与药材打交道,亲自采药晒药切药磨药,年纪轻轻,手掌却有厚茧。抢衣服时,不小心碰到阮依依的手背,厚茧蹭得她生疼。 阮依依一个恍惚,竟没有注意到,裙子被王仕青抢去。 王仕青兴奋的挥舞着她的裙子,好象在宣告他的胜利。阮依依却看着他的手发呆,脑子里全是颜卿那双修长温暖的大手。颜卿也采药晒药,佛牙山上为了练丹整日的切药磨药,可是,为什么他的手却这样的平滑,没有半点厚茧,手指骨节均匀,指尖永远都干干净净,带着馥郁药香,特别的好闻。 “阮依依,你怎么了?”王仕青见阮依依呆滞的看着他,但目无焦距,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她也没有反应,以为她是在为刚才抢衣裳而生气,尴尬的抿着嘴,等了会,才说:“我会给你洗的,君子一言,四马难追。我既然说了我会负责就一定要负责,所以,我会给你洗衣裳的。” 阮依依神情恍惚的抬起头看着他,站在他面前,刚好在他的肩膀处。他低头时,眼神里全是探究,如磐石般的坚定提醒着阮依依,他虽然死板顽固不变通,但他真得很认真的看待这件事,没有半点玩笑。 那个叫颜卿的人,不也正如王仕青一样,固执得不肯有任何改变,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可以表达他真实感情的动作,也足以安慰她这些天的烦闷。但是,他不肯,坚持着自己的孤傲和冷清,再多的宠爱和纵容,也不能温暖阮依依的心。。 “仕青哥哥,你别洗。洗了,我也不会嫁你。”阮依依淡淡的说道:“我不会嫁人的,一辈子谁也不嫁。你无缘无故的担这些责任,如果你真得想负责,就让我回去吧。我好累,别再跟我说嫁娶之事。” “是谁要嫁娶啊?”阮依依刚说完这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笑声,扭头一看,颜卿与王太医肩并肩的往这边走来。问话的,是王太医,他正捻着山羊胡,笑米米的看着阮依依:“小丫头,你要嫁谁啊?” 阮依依几乎是本能的从原地跳了起来,象恶狼似的扑向王仕青,紧紧抱住他的胳膊,仰起小脸,望着站在石桥中间的颜卿,笑脸盈盈,口齿清晰并且流利的说道:“我要嫁给仕青哥哥!” 颜卿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花铲,慢慢踱步到阮依依的面前,他的动作缓慢得令人窒息,就连刚才呵呵轻笑的王太医也止住笑容,僵直手指捻得山羊胡不由自主的往下扯,硬生生的拨下了三五根花白胡须。 颜卿紧抿着嘴,每一步落脚,都好象内力深厚的人要将石子踩裂,在地面上留下两寸深度的脚印。他面无表情,但胸膛起伏很大,就连素来挽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也不知何时飘落下来几根,带着隐隐怒气,在空气中飞扬。 他原本拿着花铲来药田挖几颗草药回去,给阮依依煎两副强身健体安神养颜的中药。正巧碰到王太医来药田找王仕青,便一同前往。谁知刚走到药田就远远的听到阮依依在那里说什么嫁啊娶的,王太医好奇,和他一起寻着声音过来。 却没想到,忽然听到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阮依依要嫁给王仕青! 王太医当场惊得一步都动不了,他下意识的看向颜卿。而颜卿,也失态将花铲掉在地上,捡起来时,他的脸黑得象包公。明明阳光明媚的天气,立刻晴转多云,王太医很有经验的估摸着,马上就是暴风雨。 假如真得暴风雨来临,倒霉的就是自家孙子,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王仕青。 王太医不是没有私心,如果阮依依真得能嫁给王仕青,他还是乐享其成。毕竟,阮依依无论从医术还是背景方面,都能帮助王家,帮助王仕青在仕途上的发展。 但是,阮依依的身份实在太过复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颜卿有多宝贝她,两师徒又不拘小节,感情深厚,象是情侣又不是情侣,暧昧得坦坦荡荡,还真是半点隐藏都不会。 吴洛宸贵为无忧国的天子,当今皇上,也对阮依依动过心起过念头。后来此事不了了之是因为知道阮依依还是个未发育的幼稚孩童,现在如今她也成了大姑娘,无论是从年龄还是身体上都可以成为新嫁娘,谁又能担保吴洛宸不会哪天突然兴起要纳阮依依为妃。 王太医眼瞅着颜卿和吴洛宸都是顶顶难对付的人,王仕青不过是初出毛庐的愣头小子,不知深浅,竟与阮依依攀上嫁娶关系。别到时候老婆没娶到,落了个满门抄斩才是无妄之灾。 王太医一想到这里,就打了个哆嗦,僵硬的双腿突然有劲了,快速小跑到阮依依面前,赶在颜卿说话之前,语重心长的劝道:“丫头,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这必须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能私定终身呢?” 阮依依被颜卿的低气压压得快喘不过气来,整个人都躲在王仕青的身后。王仕青初生牛犊不怕虎,明明比颜卿矮,还挺着胸膛怒目直视。眼看颜卿要一巴掌摞倒王仕青,王太医颤颤巍巍的跑来说上这么一大通,竟也缓和了气氛。 颜卿似乎是听到王太医倾向于他这边,神色这稍稍好看了点。他一把推开王仕青,把他身后的阮依依揪了过来,见她还光着脚,便把她抱起放在石头上,保持他惯有的缄默,帮她把鞋袜穿好。 阮依依本以为颜卿会气得把王仕青狠狠的揍一顿,结果,他就这样轻飘飘的否定了她刚才的挑衅,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阮依依恨铁不成钢的看向王仕青,他已经被王太医拉到一隅,正小声说话,看情形,他正在被王太医教训。 难怪颜卿不用出声就能搞定,原来王太医也不相信她会嫁给王仕青,而且,他似乎也不赞同这件事。 颜卿把阮依依从石头上抱下来后,刚放手,阮依依哧溜一下跑到了王仕青身边。刚巧,王太医吹胡子瞪眼的正在质问王仕青为何坚持要娶阮依依,被她听到,大言不惭的回道:“仕青哥哥看见了我的脚和小腿,他说要对我负责。” 王太医语塞。无忧国确实对女子的言行举止有着严格的规定,民间也的确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然后结为连理话。 但是,自阮依依和颜卿从出现在皇宫的那一刻起,所有人就都发现了他们的与众不同。碍与他们是皇后齐浓儿的人,又是从圣山佛牙山跑出来的没有经过世俗洗礼的人,大家对他们的桀骜不驯和离经叛道非常容忍。 可是,阮依依突然性子大变,竟然会遵守她一直不齿的世俗规矩,还上赶着要嫁给王仕青。王太医怎么看,都觉得这是祸不是福。 “丫头,咱们学医之人,不讲究这些的。呵呵,颜公子,你说老夫说得对么?”王太医眼巴巴的瞅着颜卿,希望他能出来帮忙说声话。姜还是老得辣,王太医如果看不出颜卿对阮依依的心,他自拨山羊胡,让下巴变得光溜溜的。 颜卿只是很淡定的走了过来,眼角带着丝丝愤怒和戏谑,伸手搭在阮依依的手腕上摸了一会,才问:“你今天没吃药?” “你!你才要吃药!”这摆明了就是暗讽她!阮依依气得甩开颜卿的手,冲到王仕青面前,抓起他的双手就往自己胸前摁,大声叫道:“他都这样了,我还能不嫁他?!” 王仕青没有提防她这般利索,一双大掌就这样死死的放在了她的胸前,还好死不死的因为紧张再次抽搐,手指机械的收紧再放开。 这一切,看在颜卿眼里,犹如眼中钉肉中刺,两团怒火在眼中燃烧,如墨般的双眸竟渐渐变成红色,闪着鬼魅危险的光芒。 颜卿想都没想的抬起手,看似轻飘缓慢,实际暗藏杀机。只听王仕青一声惨叫,只见他双臂齐刷刷的,无力垂下。再仔细一瞧,颜卿已经硬生生的折断了他的双腕,不但如此,他还不解恨的将王仕青的肩膀直接扯脱臼。 王仕青当场痛晕过去,象失去了操控的提线木偶,所有骨骼都仿佛从中折断似的,散了零件,噼哩啪啦的摔在地上。王太医惊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也背过气去。 “师傅,不要伤人!”阮依依着急得顾不得看王仕青的状况,赶紧按着王太医的人中,忙不迭的安慰自己说“没事没事”。 过了会,王太医才顺气,他老泪纵横,怒不可遏的指着颜卿鼻子骂道:“你……你太过分了!仕青做了什么事,让你这样下狠手!我要到皇上那里评评理!” 颜卿刚退下的血红眸子又开始发生变化,没有了眼瞳,一片血色,好象眼睛里的血管全都爆裂,鲜血四流。 阮依依看见,也吓得呆在原地。王太医从未见过有人的眼眸会变成这样,当场愣住,收声不敢再骂。阮依依扶着颤颤巍巍的王太医蹲到王仁青身边,拿出一个鼻烟壶放在他鼻子底下晃了晃,用力的掐他的人中。 两人折腾了好一会,王仕青才缓缓醒来。 王太医检查了一下王仕青的身体,见只有肩膀和手腕受伤,试图想帮他先把肩膀复位。可是反复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痛得王仕青全身冒着冷汗,哀嚎连连。 阮依依瞟了瞟颜卿,他的眼眸不知何时恢复了正常。当他看到王仕青面无血色,双臂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躺在地上痛得叫声凄厉时,好象很吃惊。阮依依有那么一霎那觉得,颜卿刚才的失态,是因为被别的灵魂附体。 颜卿敛神垂眉瞅着正痛得在地上打滚的王仕青,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害他这样的正是自己。颜卿上前想检查他伤势时,被王太医愤愤推开。阮依依见状,赶紧拦着王太医,说:“王爷爷,师傅卸下来的胳膊,只有他才能复位回去。仕青哥哥已经痛得快撑不住了……再拖下去,怕是有性命危险!” 王太医无奈,只能站起身让出位置来。只见颜卿握住王仕青的手肘,悬在空中轻轻的转了两下,突然施力用颈往上一推,再按住他的肩膀拧了两下,阮依依听到咔嚓两声,王仕青的肩膀已经复位。 颜卿将王仕青的肩膀复位后,又从怀里拿出药丸塞进了他嘴里。然后又拿出一个小瓷药匣,将里面的续骨膏药全都抹在了王仕青已断的手腕上。顿时,王仕青痛感全失,有种难以言明的舒适和轻松感。 颜卿做完这些后,阮依依已经从旁边找来树枝,将衣裙撕成一条条的,帮王仕青固定好手腕。颜卿站起身,退到一边,默默看着阮依依在不停忙碌。 包扎完手腕后,阮依依将颜卿刚才用的续骨膏全都塞到王太医手里,细细的讲明了用法,这才抬头,看着颜卿,冷冷说道:“刚才仕青哥哥已经摸过了一次,我只不过是演示给你看,你何必伤人?我反正要嫁给他,以后他是我相公,让他提前摸摸有什么不可以?你一外人,凭什么打他!” “外人!”颜卿嘶哑着嗓子,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心底,脑子里却闹哄哄,象火山岩浆般翻腾四溅。但最终,他脸上还是一副面瘫状,连抽筋都没有,恨恨的从牙缝里迸出这两个字。 阮依依拍拍手,站起身来,不屑一顾的说道:“是我太没良心了,竟然忘记了,你是我师傅……” “师傅……”颜卿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他看她的眼神变得恍惚迷离。刚才那点愤怒和郁结,随着阮依依“师傅”两字淡化了不少,甚至在心里还悄悄的奢望着,她还能象从前那样,软言细语的跟自己撒娇,遇到任何事都只会“师傅师傅”的叫。 阮依依差点就陷进他深邃冰寒的眸子里,赶紧的闭上眼睛,晃了晃头,挣脱出对他的迷恋,转身来到王仕青身边将他扶起,对王太医说道:“王爷爷,我们送仕青哥哥回去休息吧。这续骨膏是佛牙山的秘方,只需涂抹一次就能将骨接上,三天活动自如。王爷爷不必担心,这几天,我会好好照顾仕青哥哥的。” 颜卿听见,上前拽住阮依依,问道:“你要照顾他?” “当然。” “那,你要住在王家?” “不住过去,怎么照顾我相公?”阮依依说话也不客气,夹枪带棒的,恨不得立刻把颜卿气死。 果然,颜卿手上的力气重了几分。阮依依痛得叫唤起来,他只好放手,手臂却揽着她的腰不肯放她走。 王太医暗自叹了句“冤孽啊”!摇着头要扶王仕青离开。 哪知道,王仕青缓过劲来了,那牛脾气也跟着上来。他坚持不肯离开,还冲着颜卿高声喊道:“颜师傅,我不小心轻薄了依依。虽然只是个意外,但男子汉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直,我既然毁了她名节,就一定会娶她!” 颜卿听见,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冷冷问道:“还想再断一次?这次,是想断脚,还是……”话说到这里时,他的声音也渐渐低沉到几乎听不清楚,但他的眼神,很清晰的落在王仕青的两/腿/之/间,嘴角扬起一道诡异的弧线,笑得很优美,却令看见的人不寒而栗。 王太医心疼孙子已经受伤,舍不得下手再打他,只能好言相劝,别再孩子气的私定终身,而且还是颜卿结为亲家。可是,王仕青为人古板倔强,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拖不回来。再加之年轻气盛,觉得自己在阮依依面前丢了脸子,越发的固执。 王仕青根本不听王太医的劝告,眼见太医院的其它御医听到动静跑来看究竟,大庭广众的,如宣誓般说道:“依依,三日后,等我手腕好了,便来国公府提亲,你等我,我一定要娶你!” 不等阮依依回答,王仕青只听到颜卿一声冷哼,突然飞沙走石,再睁眼时,颜卿与阮依依已经消失不见。药田里,只剩下愁眉不眉的王太医,和一群不明就里的御医。 颜卿把阮依依抓回国公府时,项阳已经得到消息,在府里候着。阮依依双脚刚着地,就赌气往笼雨楼跑去。颜卿还要伸手去抓她,项阳拦住,低语道:“师兄,你动了灵力,触动了锢心咒,要尽快平复下来。” 颜卿稍一犹豫,阮依依就象兔子似的跑走了。 项阳吩咐渺烟看住她,自己则带着颜卿回到竹屋,助他运气练功,平复灵力与锢心咒的冲击,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师兄,上次傻妞被姓霍的小子伤了,你都没有这样。这次你大动肝火,差点冲破了锢心咒,小心一时冲去犯了错,就覆水难收。”项阳苦口婆心的劝颜卿,他却不理不睬,抬腿就往笼雨楼去。 项阳一路小跑的跟在他身后,就怕他又上火。其实,颜卿醋意大发出手伤人的事早就在宫里传遍了。王太医本来想息事宁人的带着王仕青回家休养,谁知道半路遇见吴洛宸。王仕青不知天高地厚的求吴洛宸赐婚,这件事便象病毒似的立刻蔓延开。 齐浓儿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事,派灵鹊回来传话。颜卿带走了阮依依,但在路上两人耗了些时间,所以他们到家时,项阳已经知道王仕青要娶阮依依的事。 唯一令项阳想不明白的是,阮依依只是纸人又不是狐狸精,怎么这么快就把王仕青迷得神魂颠倒,稀里糊涂。就连他这个号称万人迷的国师都知道阮依依不是好惹的,那王仕青竟然王八对绿豆的看上了阮依依。 “师兄,待会有话好好说,别再动气了。师傅交待过,你是仙医,不能轻易动气,要抱着博爱的心拯救世人,要济世为怀,不怒不嗔,不骄不躁,不……”项阳开始喋碟不休的重复着他们的师傅老叟那套教育方针。 颜卿平生最尊重的就是老叟,所以一直强忍着不耐没有阻止项阳。 谁知项阳越说越有劲,颜卿停下脚步,扭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项阳已经自动自觉的闭上了嘴。 眼看就要到笼雨楼,项阳还是按捺不住心里那点八卦欲/望,腆着脸凑上前问颜卿:“师兄,王仕青那笨蛋到底做了什么事,把你给气成这样了?” 颜卿自然不会回答他,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想清楚。 他只知道,当他看到王仕青的手摁在阮依依身上时,当阮依依肆无忌惮的叫嚷着要嫁王仕青时,他全身气息紊乱,象脱缰的野马在身体里四处油走冲撞,就在他起杀意时,锢心咒起了作用,这才阻止了他想锁喉掐断王仕骨脖子的冲去,改为折肩断腕。 幸亏有阮依依的及时阻止,才令他心神归位,灵力收敛,恢复理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项阳见颜卿不答,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个所以然,快步跟着进了笼雨楼。刚上二楼,就听到里面抽抽噎噎的哽咽,进去一瞧,阮依依已经是哭得满脸泪水,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红通通的,泛着泪光。 阮依依一见颜卿进来,本能的后退,害怕的将双手藏在身后,好象颜卿也会折断她的手腕。 项阳冲着渺烟招招手,看眼下这情形,阮依依一定把刚才发生的事细细的告诉了渺烟。既然从颜卿那得不到消息,问渺烟一样可以。 渺烟陪着项阳去后花园散步,边走边说八卦。笼雨楼里,只剩下颜卿和阮依依,安静得,连呼吸都必须放慢。 ( ) 第七十五章 赌气之一个愿娶一个要嫁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和好之与你独处时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七十六章 和好之与你独处时 “阮阮……” 还是颜卿先开口,但喊完她之后,颜卿语塞。 他想道歉,但他性子又太傲,没办法低声下气的求她原谅。他想去抱她,阮依依吓得直哆嗦,连碰都不敢碰他。两人僵持了会,最后,颜卿还是决定道歉:“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是仕青哥哥,不是我。”阮依依抹着眼睛,嘤嘤说道:“仕青哥哥不过说要娶我,你就这样下狠手。那日我在青楼被霍钦污辱,你怎就没有动气?” 颜卿一愣,抿着嘴,没有解释。 青楼那晚,正逢齐浓儿生产,为了保她及腹中两个胎儿,他已经熬尽了半身修为。骤然听见阮依依的呼救,他已经急得六神无主,施了遁术去救她。当时,他早已体力不支,不清楚情况,阮依依又受伤,所以他没有报复,而是带她回来疗伤。 冰窖出来后,他一如平常三思而后行。他一定要替阮依依报仇,但是又要隐藏身份,还要防止天谴,因为阮依依现在还需要他的血,他不能出事。一但他出了事,不能继续用自己的血养着阮依依,她也会跟着魂飞魄散。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太多顾虑之后反而很难找到时机。颜卿的隐忍,阮依依并不理解。当他决定抛开一切不故天谴的为阮依依做点事时,阮依依又为他担惊受怕,哀求他不要再为她报仇。 总之,他们在这件事上,似乎总是差那么一口气就同步了。 颜卿不肯解释,能说那声对不起已经是他的底限。阮依依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心虚,越想越伤心,刚收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下。最后,推开他跑回房里,趴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阮依依一哭,颜卿就六神无主,心烦意乱。他坐在她身边,试探性的拍了拍她的背,阮依依气恼的躲开,用力瞪他,然后又扑回到锦被上,哇哇大哭。 “阮阮,别哭……你哭得为师……唉……快别哭了……”颜卿第一次这样对她束手无措,想抱抱她哄她,又怕碰了她她会更反感,道歉似乎效果也不大。颜卿犯难了,他真得摸不准阮依依哭得这般伤心,是因为他没有替她出头,还是他没有好好照顾她,抑或是因为他刚才伤了王仕青,而王仕青是她突如其来的情郎。 阮依依嚎了几句后,觉得累了,抽泣着止住泪,爬起来见颜卿还跟雕塑似的坐在自己身上,一恼火,用力推他,想赶他走:“走开!走开啦!谁在你在这里!我不想看到你!” 颜卿握住她的手,轻轻在用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见她安静下来,正要伸手去搂她入怀,却又被她推开。颜卿无可奈何的望着她,性感薄唇轻启,嗓音柔软得快要将人融化:“阮阮……能告诉师傅,你到底为何生气……” “呃……”阮依依彻底被颜卿打败,他的医术天下第一,他的容貌举世无双,他的身份高贵神圣,他的性格清高冷傲,他永远优雅从容,如神一般站在高处,俯视着众生如蝼蚁般忙碌无为。他是完美的,但他怎么就不能理解他的徒弟,一个与他相处多年的女孩的心意。 她爱他,一如任何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爱着一个普通男子般,热烈,急切,对未来充满憧憬,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渴望着对方能有更深刻的回应,来安抚她忐忑不安的心。 阮依依讨厌死了自己爱得这样不洒脱,明知道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陷进去了。他们每日耳鬓厮磨,缠绵亲热,自然而然又理所应当,日复一日的,竟不知成了渗透骨髓的甜蜜毒药,如小虫坠入蜜糖之中,泥足深陷,最终不可自拨,无法脱身。 颜卿见阮依依微张樱唇,迷茫彷徨的望着他。脸上,挂着还没有干的泪珠了,晶莹剔透,头那两颗露水珍珠,随着她的抽泣上下轻轻晃动,划出一道道忧伤的线条。大大的眼睛,因为红肿而微微眯起,长长的睫毛因为泪水湿湿的,俏丽的小鼻子不满的皱着,欲言又止。 颜卿低头,下意识的吻干她脸上的泪珠。阮依依身体一震,本能的将小脸抬得更高,期望着他的进一步。 “阮阮,别哭,你把为师的心都哭乱了。”颜卿喃喃着,等他清醒的时候,他一定会后悔自己竟说了这样的话。 他越吻越深,脸颊,鼻翼,眼角的湿意都被他的唇温烘干,双手,悄悄伸到阮依依的腰间,握住,慢慢往上提。阮依依身姿轻盈,只稍稍用力,就将她整个人带起,跌进他的怀里。 阮依依伸手抵在他胸膛上,她还没有完全消气,怎么可以这样投怀送抱。阮依依扭动身体,想推开他,这次颜卿没有遂她的心愿,双臂越抱越紧,两人紧紧相拥,紧密得能感受到对方逐渐上升的体温。 “唔……师傅,你抱我太紧了……我呼吸不了……”阮依依提着意见,她的双手被颜卿固定在身体两侧,动弹不了,小脑袋保持微微后仰的姿势,身体前倾,尖尖的下巴高高抬起,天鹅般优美的颈线在颜卿眼前展/露/无/遗。仕又傲最。 颜卿听到她的抱怨,稍微松开了双臂,但仍然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阮依依细长白希的颈在他眼前晃啊晃的,颜卿脑子一热,低下头去,对准对颈侧轻轻的细啃起来。 “痒……”如吟诗般柔媚的嗓音轻缓逸出,阮依依被自己的声音吓住,忘了颜卿正反常的啃咬着她的颈,不痛,痒痒的,如羽毛拂过水面,如雁声划过天际。 颜卿听见阮依依说痒,莫名的悸动。他很想再听她这样轻绵绵的叫唤,更加的卖力。阮依依被他弄得又哭又笑,痒得厉害却又逃不开。反复几次,身子早就软成了一滩水,乌溜溜的美眸泛着水光,无辜的望着颜卿,偏就不求饶。 “师傅,阮阮痒……”阮依依觉得自己的脑子开始变得迷糊,人也恍恍惚惚的,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全都失去了正常功能,只能那颈,敏锐的察觉到颜卿粗重的呼吸,将滚烫的气息全都喷洒在她裸/露肌肤之上。 先前只是的啃咬仿佛钢琴曲的前奏,轻柔,疼惜,膜拜,娇宠。当颜卿的鼻息全是阮依依身上独有的药香,混着妙龄少女甜甜的水果气味时,他的思绪紊乱如刚被推倒的积木,再也无法恢复原貌。 他只想听到她呻/吟,娇/喘,妖/媚的哼哼,如诉如泣的哀求。可是,阮依依却不解风情的拧着身体,趁他放松时,差点逃开他的禁锢。当颜卿反应过来时,她一条腿已经踩在地上,香颈左侧,一朵梅花孤孤绽放,那是他的吻痕,娇艳如血,媚惑人心。 “别跑,阮阮……别跑……”颜卿重新将她抓了回来,阮依依的背靠在他的胸前,曲膝跪着,不得不侧过头去,让他继续他刚才的事业。 再次听到她喊痒时,颜卿无比满足。他根本不会思考,他也不想思考,他只想把怀里的小人儿融化,整个嵌进自己的血肉里,两人二合为一,永不分离。 上身的小棉袄,不知何时被解开了盘扣,中衣,也被扯得东零西落。阮依依近乎半/裸,肚兜的系带被扯断,斜斜的挂在肩边,盈盈一握的腰肢,被颜卿握住,时轻时重的摩挲,带来触电般的痒意。 “啊!痒!”阮依依被颜卿痒得几乎不能把持,她扭头看他时,竟被他捉住,勾着她的下巴,对准那赌气的菱唇,吻了下去。 他的唇,是滚烫的,也是冰冷的。阮依依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中,感受着他的侵犯。长舌灵巧,如蛇般撬开了她两排整齐的贝齿,侵占着她香甜温暖的口腔,如同宣誓般四处油走在他的地盘上,表示他绝对的拥有权。 “嗯……唔……”阮依依身子一软,整个人都跌了下去。 颜卿低头,紧紧的吻住她,不肯离开。双手,支在她的腋下,将她托起跨坐在自己腿间,面对面,开始下一轮的狂吻。 阮依依已经没有时间概念,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颜卿在亲她,象在沙漠中行走多日的流浪汉忽然看到甘甜可口的泉水,疯狂的掠夺占有,恨不得将所有的都吞进肚子里去,不给别人觊觎的机会。 就在阮依依因为亲吻快要窒息而亡时,颜卿放开了她。阮依依水眸迷蒙,但她还是细心的发现,颜卿的眸,暗藏着丝丝血红。他伤王仕青时,眼睛也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师傅,你的眸子……”阮依依伸手摸他的眼角,什么赌气,什么别扭都抛到了脑后。来到异世她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颜卿,与之生活多年的也是颜卿,疼她爱她视她如生命般重要的人还是颜卿,他们不是情人不是夫妻,但他们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世俗的设定。阮依依的心里只有颜卿,她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和感受,她要的是颜卿的平安,想占有的是颜卿对她的心。 那丝血红,在阮依依说话时,一闪而过。阮依依眨眨眼再看时,颜卿墨眸幽幽,深情款款。 “怎么……师傅的眸子,刚才明明是红的……”阮依依自言自语,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无寸缕的跨坐在颜卿的腿上,某处有个硬硬的东西顶着她,咯得她好痛。 她不耐烦的挪了挪位置,可是还是顶着。她伸手用力拍了一下,恼道:“师傅,你干嘛带把刀在身上,你会伤到我的!: 师傅的脸立刻红得象关公,他撇过头去用力的咳嗽,将阮依依抱得更紧。后知后觉的阮依依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极大的错误,她也红了脸,就连全身,都泛着桃花般妖嫩的粉红。 阮依依不安的动了动,颜卿无法再假装她没有碰到他的痛处,只能将她从腿上抱开,替她穿衣时,忽然看见她颈间点点红印,素来低调内敛的颜卿,竟得瑟满意的笑了起来。 “讨厌!我还在生气!”为了捍卫自己的面子,阮依依恼得将手里的衣服全扔到颜卿脸上去,抱着被子恨恨说道:“师傅伤了阮阮的心,阮阮要一年不跟师傅说话!” 刚说完,觉得一年不够,又加了句:“不对,两年!……嗯,三年……我要三年不跟师傅说话!” 颜卿忍俊不禁,他俯身压在阮依依的身上,中间隔着厚厚锦被,但阮依依就是觉得,他们之间是赤/裸紧贴的。 “阮阮,说话。”颜卿逗她。阮依依拼命摇头,就是不肯。反复几次后,颜卿低头咬住她的嘴,又象刚才那样,侵门踏户的扫荡一遍,阮依依被他压得躲闪不了,只能半推半就的接受了他。 舌与舌的缠绕,在较量中难分难解,最后,阮依依败下阵来,只能无力的微张着,发生各种颜卿想听到的声音。身体软了,就连骨头都是软的,颜卿扯去锦被将阮依依抱入怀里时,她全然没有反抗,只是双手环在颜卿的颈上,哀哀的如小兔般求着他,求他轻些,求他慢点,求他放过自己,让她呼吸。 “师傅……师傅……”阮依依说不出口,只是怯怯的望着那高高耸起的地方。颜卿低头看去,那厮早就不争气的在叫嚣。如果不是袍子够大遮住了难堪,颜卿当真要从佛牙山上跳下去,再也没有脸来见阮依依。 他自然知道她在害怕什么,赶紧跳下床,背对着阮依依整理衣裳。阮依依也趁机穿好整理头发,狼狈的坐在床上,低头不敢看颜卿。 他们同床共枕了三四年,期间也曾胡闹玩耍过,但每次都是坦坦荡荡心无杂念。今天,两人都入魔怔,失了神,疯了心,乱了情,丢了魂。 颜卿很快就将自己整理好,他转身回到阮依依身边时,见她发呆发得失魂落魄,目光涣散,以为是自己刚才伤到了她。正想检查她的身体,却看到她惊恐的眼神,直直的落在他刚才丢脸的地方。 颜卿误会了阮依依的意思,以为她害怕自己会失控当场要了她,立刻解释道:“为师失态了,阮阮放心,师傅不会伤你,不会强迫你的。” 这话委婉,但内容就是一个,他不会要她。 阮依依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真得不知道,该用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句话。 试想一下,当自己心仪的男人刚刚如狼似虎的温存完后,又突然理智冷静的告诉你不会要你,这种落差,想必也不会有谁能很快接受,还一副了然姿态的接受。 颜卿见阮依依表情古怪,怕她误会,便更加详细的解释道:“你身子一直很弱,虽然有灵丹妙药养着,但到底比别人差话多。你还小,不适宜……咳咳……师傅不会伤你的……” 阮依依勉强挤出个笑容,轻声说了句“知道了”,然后垂下眼睑,玩着衣角。 颜卿不知道她已经清楚她的身体是纸人,所以只能诓她说是身体弱不能承欢。阮依依却是心知肚命,纸是多么脆弱的东西啊,她是纸人化身,有时候被颜卿下重手揉上两把就痛到不行,怎么可能跟一个正常男人行夫妻之事,就算保住身体不被撕裂,恐怕也会被弄得奄奄一息,命悬一线。 颜卿决计不会伤她,所以无论多动情,也不可能要了她。阮依依知道这点,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失落,感觉复杂得象在走迷宫,总也找不到出口。 “师傅,你抱我去哪?”阮依依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被颜卿抱起。她搂着他的脖子,说道:“阮阮累了,想休息。师傅,你快放我下来。” “阮阮今晚在笼雨楼休息?”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颜卿,恢复了平日的淡然从容,他抱着轻如羽毛的阮依依,大步往竹屋走去。 阮依依见他要带自己回去,抿着嘴还想找借口,颜卿突然坏坏的笑道:“阮阮的身上好多印子,如果被别人看见,该怎么解释呢?” “呃……都怪你!象野兽一样!”阮依依本来想骂颜卿,可是刚开口,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自己/裸/着身主动上前还歪着脖子方便他亲吻的样子,哪里还有脸皮再去说他,只能气呼呼的扯着他的衣襟,将头埋进去,在他胸膛上用力啃着,当是报复。 颜卿哈哈大笑起来,胸前的疼痛对他来说不过是小猫乱挠,很是享受。沿路迎面走来的家奴们都露出会心的微笑,早就有人跑去向项阳汇报,香瓜也快他们一脚将竹屋重新收拾干净。 颜卿一进竹屋,就把阮依依放在床榻之上。阮依依脸皮薄,怕香瓜看到自己身上的道痕迹,赶紧把纱帐全部放下,自己则往床里一滚,准备休息。 刚躺下,颜卿却脱鞋进来,手里拿着一本医书。 “师傅,这是什么?”阮依依瞅着那医书虽厚,但拿来当枕头也不合适。眼见颜卿一页一页翻着,不时的提问,她就开始头皮发麻。 这叫怎么回事嘛!别人温存后不是相拥而眠就是甜言蜜语一顿缠绵,哪有把人弄散了架后还来考功课的! 偏偏颜卿不按牌理出牌,硬是强迫她窝在他怀里考了一个多时辰的医理,这才放过她,让她安睡。 第二天,阮依依醒来时,发现自己象以前一样,趴在颜卿的身上睡觉,被压了一整晚的胸闷闷的痛。她利索的翻过身去,悄悄的揉着,迷迷糊糊的想继续睡,颜卿已经醒来,从后面搂着她,偷嗅着她发丝里的香气。 “师傅,阮阮胸口好痛。”阮依依半梦半醒的感觉到身后的颜卿在帮她按摩,又开始撒娇:“师傅帮我揉。” 颜卿傻眼,停下手,不敢动。 阮依依却不乐意了,她闹着脾气的叫唤两声,自己摸到颜卿的手,一把抓住,放在胸前,拱了拱身体,要颜卿帮忙揉揉。 颜卿无奈,这会子若再是惹她不开心,怕是又要耍赖去笼雨楼休息。好不容易连哄带骗的把她抱回竹屋,颜卿不想再怀里空空的生活。 一只胳膊探到阮依依的颈下,让她枕着睡得舒服,另一只手,按照着她的意思,轮换着按摩左右两边。颜卿屏息宁神,在心中默数一百下,换一边,再数一百下,再换一边,整个清晨,安分守已的做着人肉按摩机,用心的讨好着阮依依。 阮依依许久没有睡得这样香甜,身后有个不烫不凉的身体,温温的暖着她的后背。枕着一只胳膊,有弹力,有肉/感,百分百的安全感。被压了一整晚的胸口,因为侧卧得到了些许的放松,一只手,有规律的,拿捏到位的,抚慰着不爽了一整晚的软/肉。 阮依依舒舒服服的翻了个身,与颜卿面对面侧躺着,大概是觉得有些累,便抬起脚挂在颜卿的腰上。颜卿心领神会,抱紧她,让她靠在他的颈窝处,按摩着架在他身上的腿。 “嗯啊……哦呜……”阮依依舒服的梦呓起来,吧叽着嘴想吃东西,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颜卿听见,忍俊不禁,知道她这些日子过得也不好,越发心疼,搂紧了,以嘴角印下个淡淡的吻,轻轻的放开她,不惊动她,然后收拾好自己去厨房帮她找吃食。 颜卿走后没多久,阮依依感觉到旁边失去了热源,在梦里烦躁的蹬了蹬脚,却没想到这么一蹬,就把自己蹬醒了。 阮依依揉着眼睛,迷糊的望着熟悉的纱账,大脑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昨天被颜卿抱回了竹屋,下意识的扯着嗓子,嗲嗲的喊道:“香瓜……香瓜……我渴……” 香瓜一大早就守在离门口一箭步远的地方安静的等他们醒来,先前见颜卿衣衫整齐的去厨房亲自为阮依依准备食物,这才敢蹲到窗下,细听阮依依起床的动静。 一听到阮依依娇滴滴的唤她,香瓜忙不迭的跑了进去,撩起纱账,转身又从温壶里倒了杯温水,端着正要送到床边,却惊得手一滑,茶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香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指指她的唇,看得阮依依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香瓜拿来铜镜给她照,只见左颈侧有种鲜艳的梅花状红印,在浓密的发丝掩盖之下,犹抱琵琶半遮面。而自己的唇,经过了一整晚都没有消肿,虽然没有破皮,但红艳艳的,乍一看还以为含着樱桃。虽然好看,但也太明显了吧。 昨天在笼雨楼温存的一幕幕象走马灯似的,在阮依依脑海里疯狂的跑着,一遍又一遍,温习着那些细节和狂热。 阮依依被自己惊得呆若木鸡,香瓜见她又失神发怔,生怕自己一碰她她就会没了魂魄,赶紧的拿走铜镜,站在阮依依面前,着急的搓着手,喃喃道:“小姐,你不会是被魔怔了吧?” “呃,没有……我只是……”阮依依在香瓜喃喃自语第十遍才回过神来,她尴尬的用头发遮住自己的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道:“被蚊子咬的……嗯,是被小虫子爬了……” 香瓜虽然没读过书,但还不至于这么愚笨。这天已经渐渐暖和起来,但还不至于有蚊虫出现。阮依依越描越黑,越说越心虚。 香瓜是个安份守已的家奴,她一看到阮依依身上的印子就猜出昨天发生的事。她听见阮依依的解释,只是理解的笑笑,并没有拆穿,赶紧收拾好地面上的碎片,又重新倒了一本温水给她喝。 阮依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香瓜收拾地面时,她又发现了自己身上有几个可疑的印子。当香瓜再端茶水过来时,就看见阮依依整个人都被锦被包裹着,只露出个脑袋,连手都裹在里面不肯伸出来。 香瓜端着水杯喂她,阮依依喝了两口,见香瓜还是忍不住的瞟着她这两瓣被颜卿吻肿的唇,再次白目的解释:“我昨天吃了辣的,所以嘴才肿了……真得好辣,辣得我都哭了……所以,所以……” “奴婢知道了,小姐。”香瓜吃吃笑着,喂完水后,便招来其它奴婢来伺候阮依依起床。 阮依依别扭地躲在账子里穿衣,香瓜体贴的拿来了一件元宝领的月白色中衣,外面套了件淡米黄色暗花纹底的薄棉小袄。香瓜寻思着阮依依被颜卿折腾了一夜怕是身体比往常更虚,自作主张的加了件素色的暗纹花缎小镶边的琵琶襟小坎肩保暖。 阮依依见这元宝领上有三排素色盘扣,全部扣好后,将脖子遮得密不透风,什么印痕都看不到,心底很是感激香瓜,最是知道她的心思,处处替她着想。 正看着,扭头见香瓜手里捧着一条用料十幅的月华裙,每幅用色都不同,有素白、浅绿、水蓝,裙腰打裥,每裥一色,白衣彩裙,鲜艳夺目。每走一步,裙裾飘动,如湖面涟漪,色如月华,艳如桃花。 阮依依穿着这衣裙来回走了两圈,觉得好看,但太隆重了些,便问:“这月华裙,是从哪来的?” “小姐的记性真是糟,这衣裳是上次年嬷嬷托人从宫里送来的。当时小姐身体不好,是国师帮忙收的。”香瓜一边整理着,一边说:“年嬷嬷送了几次,都碰到小姐身子不太舒服的时候,所以小姐也没仔细看,穿了也不知道。” “如此说来,我还枉费了年嬷嬷的一番好心。”阮依依想着年嬷嬷为自己做衣裳被柳翠捏了短,处处受制,而自己却连她做的衣裳长什么样都没有在意,心里愧疚起来。 她来到镜子前,来回旋转几次,月华裙随风飘起,绚丽多彩,真得是美不胜收。 “哦,好看是好看,但现在穿,会不会早了些?”阮依依瞅着这料子是上等的苏杭丝绸,料子轻盈,但因为里面衬了两三层裙里,所以即使被风吹得掀起了最外面这层绸子,也不用担心走光。 香瓜见阮依依喜欢,便劝道:“小姐,你和国舅雨过天晴,国公府上上下下都神清气爽的。你若再穿回原来那些惨兮兮颜色的衣裳,一点都不应景。这月华裙就算是富贵人家女儿才有一两条,年嬷嬷特地为你做的,就好好穿着,才不会辜负她的一番心意,是吧。” 阮依依斜着头看香瓜,突然觉得她变得伶牙俐齿,说话头头是道。再想想,她说得也对,自己穿得艳丽些,别人看了也会觉得开心。 国公府被阴霾笼罩得时间够长了,再不来点欢声笑喜,偌大的国公府跟乱石岗有什么区别。。 阮依依没有再提任何意见,由着香瓜摆弄自己,也难得的让她帮忙挽了个双髻。香瓜正要给阮依依穿绢袜时,颜卿回来,手里端着木盘,上面放着一碗白粥和几样清淡小菜。看到阮依依身上的艳丽娇媚的月华裙时,定在原地,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 香瓜见颜卿都为之惊艳,很是高兴,她麻利帮阮依依穿好绣花鞋,然后退了出去,往清峰堂去知会项阳。 阮依依刚用完早餐,项阳带着渺烟来看她,见她象包粽子似的把自己裹着,不禁大笑起来:“傻妞,你就是再怕冷,也不至于穿成这样吧!”说完,转头看着香瓜,问:“你就是这样伺候小姐的?” 香瓜是吃了哑巴亏,只能憨憨笑着。阮依依眼瞅着渺烟都换上了春装,里面几乎都没穿什么,领口开得极低,一片雪白晃得人眼花,就连衣袖也是中长款的小袖,简单利落,轻凉透薄。而她,不但穿了中衣,还套了薄袄和坎肩,这差别未免也太大了。 “妹妹是第一次下山,不知道无忧国的天气。”渺烟善解人意的替她解围:“无忧国每年到冬末夏初时,天气最是奇怪,跟打摆子似的,乍暖乍寒。昨儿明明看着要下雪了,谁知道今天艳阳高照,热得只能穿单衣。” 阮依依有些为难的看着颜卿,如果她穿着象渺烟那样的单衣,脖子上的吻痕肯定会露出来,少不了要被项阳他们笑上一年。 颜卿见她眼巴巴的瞅着自己,说道:“你师侄女的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她受得住就行。” 项阳早就从小四那得知昨天在笼雨楼的事,又从渺烟那听说了王仕青要提亲的前因后果,知道颜卿受了刺激才会那般失态,现在只有阮依依才能令他平缓下来,所以,他才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得罪颜卿。 项阳见阮依依暂时没有大碍,正要告辞,颜卿突然问他:“药泉准备好了吗?” “早就按照你的吩咐配好了,药材在里面也泡了两个月,随时可以去泡。”项阳看着阮依依,不确定的问:“你现在要带傻妞去?” “是的,我们要去三天,三天后就会回来。”颜卿扭头看着阮依依,说:“多带些丹药去,这三天,你不能进食。” 阮依依一听这三天不用待在府里,想着三天后那吻印也会淡去,就不用担心被人看见,立刻欢喜雀跃的拉着香瓜去收拾东西。她怕这三天会无聊,还装了好几本医书和其它小玩意,准备泡药澡时解闷。 两个月前,颜卿为了阮依依的血疾,特地与项阳去京都附近的山里寻温泉。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眼三面环山一面峭壁的温泉,那温泉由下自上的汩汩冒出,却不会溢出石崖山壁,最重要的是,这温泉的位置很隐藏,若不是有些绝顶轻功的人,是不可能找到这眼温泉。 颜卿开了个药单,要项阳按照药单采购了药材扔进那温泉里泡着。如今已有两个月,药性早就被那温热的泉水泡出。如果不是因为阮依依一直在跟颜卿闹别扭,只怕颜卿早带她去了。 算算日子,阮依依的第三次葵水应该就在这几日。颜卿带她去泡药澡,同时加服丹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控制住她的血疾。这样,就不至于象前两次那样,手忙脚乱,担惊受怕。 不过,颜卿还有个私心。三天后,是王仕青嘴里说的来提亲的日子。他能不能来颜卿没有把握,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颜卿希望这次能趁热打铁,通过这三天单独相处的日子,将阮依依那胡闹的心全都收回来,防止她突然又想起嫁人的事,万一抽风了真答应下来,颜卿又会发疯。 渺烟见阮依依要离府三日,很是不舍,拉着阮依依不停的说些体已话,不时的提醒香瓜要带哪些小东西。颜卿与项阳走到屋外,简单的交待了一下这三日他的行程和回来的时间,正说着,见灵鹊扑愣着翅膀又飞了回来,皱眉,问道:“又去宫里了?” “是的,浓儿叫我回来看看这里的动静。”灵鹊自下山后,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齐浓儿身边,陪她说话解闷,顺便当当信鸽来回传递消息。 齐浓儿在佛牙山时,就与灵鹊很是亲密,所以颜卿没有刻意要求灵鹊留在国公府陪阮依依。不过,他对灵鹊总是事无巨细的把阮依依一举一动全都向齐浓儿汇报的行径,略微有些不满。 “这几日的事,就不必让宫里知道。”昨天在笼雨楼只有颜卿和阮依依两人,但是灵鹊是鸟儿,随便躲在哪个角落都能听到里面的情形。颜卿不想让齐浓儿知道这一切,这才特地交待灵鹊不能传话。 “是!”灵鹊还是知道轻重的,颜卿是仙医,才是它最终的主人:“仙医这三天要去山里,怕是瞒不了宫里。” “这个不必瞒,只说傻妞身体差了,要去山里静养三日就回来。至于去哪座山到哪个庙,你就不必说得这么细了。”项阳看出颜卿已经开始防着齐浓儿,想想她上次来府里吃醋耍泼的情形,也觉得不让她知道更好,便交待灵鹊如此回话。 灵鹊见颜卿没有意思,点头答应,正要飞走,颜卿却又叫住它:“等我们走了后再去回话。” 颜卿他们正在外面交待灵鹊时,渺烟正拉着阮依依的手,莫名的红了眼眶掉眼泪。 阮依依以为渺烟舍不得她,正想劝上两句,却听到渺烟说:“妹妹,姐姐对不起你!” “呃……渺烟姐姐,你先别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看到项阳对渺烟慈眉善目的,两个关系似乎更进一步。好好的说哭就哭,还说对不起她,阮依依那颗心差点就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渺烟抽抽搭搭的啜泣几声后,才扭扭捏捏的说:“那日,我想起要给你的铃铛编红绳,偏巧屋子里光线不好,我就把东西都搬到了美人靠那儿,临着湖水编。谁知道……谁知道……” 渺烟说到这里,又要捂着嘴哭泣。阮依依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探头探脑的往外看,见颜卿还在外面与项阳说话,才敢悄声问:“渺烟姐姐,你不会是把我的唤心铃给掉到湖里去了吧?” 笼雨楼建在后花园,当初是为了赏月才建的,所以紧靠在国公府后花园的小湖边。那湖并不大,在阮依依眼里看来无非就是口大了点的池塘。但因为是天然湖水,又与皇宫里的镜湖水相连,在内城仅有国公府才有这样天然湖泊,所以特别的珍贵。 正因为是天然的,所以湖底的淤泥不是一般的软厚。唤心铃虽然轻便,但只要掉下去,就会被藏在那百年沉积的湖底淤泥里,再也别想找回来。 阮依依最后那丝期望,随着渺烟的点头,全部破灭了。 她看着渺烟,差点也想哭了。 唤心铃有多珍贵颜卿不说阮依依也知道,如果是别的东西,哪怕价值连城,丢了颜卿也不会说她半个不字。可是那是唤心铃啊,是颜卿送她防身用的,她私自解下已经不对,现在假手与人还掉入湖中,颜卿知道了,肯定会气疯的。 阮依依犹豫再三,最后决定,等过段时间他们的关系稳定下来,再找合适的机会向颜卿坦白。毕竟,他们才刚刚和好,阮依依不想再跟他置气。 渺烟的眼睛象黄豆似的,啪啦啪啦的往下掉。颜卿他们进来时,她正哭得欢快,项阳见了,不明就里,有些恼火的凶她:“一大早,哭什么?也不怕招来晦气?” ( ) 第七十六章 和好之与你独处时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七章 药浴之三日温情美不胜收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七十七章 药浴之三日温情美不胜收 阮依依立刻替渺烟打抱不平,顺便把丢了唤心铃的事隐瞒:“师叔,你干嘛这么凶!渺烟姐姐舍不得我嘛!她说有三天见不到我,怕会想我,所以才哭的。” 项阳被阮依依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反而不生气。他尴尬干笑两声,从香瓜那拿来绢帕,好声好气的给渺烟抹干净眼泪。阮依依见他主动示好了,这才没有再追究。渺烟得饶人处且饶人,矜持的又哭了两声,才收了泪没有再啜泣。 颜卿见香瓜收拾得差不多,正准备带阮依依去温泉,却看到香瓜拎着五个大包袱,气喘吁吁的放在他们脚下,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 “小姐,你要的东西都捡好了。”颜卿低头看去,阮依依竟然把被衾枕头锅碗瓢盆都带上来。 他毫不客气的把这些全都扔到一边,只捡了两本书和几套衣裳,装成一个小包袱,背上,然后带着阮依依往山里去。 “师傅,晚上睡觉没有被子会冷的!” “你泡在温泉里,不会怕冷。” “师傅,不带恭桶,出恭不方便啊!”阮依依不想说这么**的事情,但是事关自己,她必须考虑清楚。 颜卿脸上划过一丝尴尬,憋了半天,才说:“为师会带你去隐秘的地方,不会有人看见。” “可是,我想吃豆浆油条!” “乖,回来再吃。” “可是……可是,难道我三天三夜都必须在水里吗?”阮依依很担忧,自己是纸人,被泡在水里三天三夜,不被泡烂才怪。 颜卿见她最终是担心这个,笑道:“泡药浴,可以令药性得到最大的发挥,也可以利用你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充分吸收药力。虽然泡三天三夜,但为了身体好,你就忍忍吧。” 阮依依嘟起嘴,有些不爽。她关心的是自己的命,什么药效什么吸收,她真得没有兴趣。 颜卿知道她本能的畏水,要她泡药浴是有些为难她。 “师傅会一直在旁边护着你,你不用担心。” “真的?” “真的。” “可是,我怕……” “别怕,有我在。” “师傅坏心眼,故意要阮阮做害怕的事。” “阮阮是小心眼,竟然腹诽师傅。” 两师徒,一边说着没有营养的情话逗嘴,一边马不停蹄的往京都城外赶去。出了城墙来到郊外后,颜卿见四下无人,这才抱着阮依依,施了个遁术,瞬间来到了他和项阳寻来的峭崖边的温泉。 这温泉,其实就是悬崖峭壁上的一个凹坑,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股泉水,一冷一热,涓涓细流灌入到这凹坑里。水流不大,不过阮依依小指那般细小,所以注入量不大,刚巧也温泉自身的蒸发量和渗透量相当,故,每日都看到有泉水流进,却不见泉水溢出,很是奇特。 温泉边上几乎没有多余的空地,颜卿将包袱扔到地上后,就只剩下不过两平米的空地,上面还长满了不知的花花草草。这些花草,长期被温泉水浸淫滋养,个个都长得特别水灵,绿叶饱满红花妖艳,仿佛成了精,拍拍它们就能幻化成山中精灵。 “师傅,它们好象佛牙山上的精灵哦。”阮依依刚一落地,就蹲下身去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尖碰他们的枝叶末端,试了几次,花还是花,草还是草,才确信,它们不过长得漂亮,并非真得精灵:“唔,我好想念佛牙山上的精灵……” “想他们,就跟为师回山上去。”颜卿把她拉起来,一边说一边很自然的帮她脱衣裳。这身月华裙真心是美,颜卿很想看她穿着这裙四处奔跑的样子,象惷光明媚的三月蝴蝶纷飞的模样。 不过,月华裙用料考究,光是面上这层就用了十幅丝绸,里面的衬里更是繁杂厚重。阮依依上身又穿了薄袄和坎肩,一吸水就会变得特别沉重,象石头似的将阮依依直往水底拉。 阮依依本来就畏水,若再让她穿着衣裳下水,肯定会被吓死。 很快,颜卿就把阮依依脱得直剩下肚兜和亵裤。他依旧是这身轻薄的白袍,怕她尴尬,解了腰间丝带,将白袍展开,裹住阮依依,抱着她,缓缓走入温泉里。 阮依依对颜卿是满满的信任,只要他说是安全的,她绝对不会怀疑。只是这次,要她泡温泉,她真得七上八下,心存疑虑。 自从第一次入宫那晚她掉入湖里后,阮依依就对水有莫名的恐惧。颜卿也再三叮咛她不可随意玩水,所以,平时她连洗澡都是站着淋浴,从来没有用过浴桶去泡澡。就怕自己又被水泡软了,成了一滩烂泥。 果然,将温泉水没过阮依依的小腿肚子时,她就失去了双脚的知觉。低头看去,清澈的泉水中,双脚已经变得软绵绵的,正随着水波的流动开始晃动。关节,开始变得松动,九十度转动根本不算什么,颜卿只要往前走一步,那关节就随时可以变得一百八十度的改变,偶尔还会转上一圈又再转回来。 “师傅!师傅!”阮依依因为害怕,嗓音变得尖锐高亢,双手用力搂住他的颈,用力的往上蹭,就是不肯入水。 颜卿停住脚步,轻抚她的后颈和背,见她慢慢安定下来,这才说:“阮阮别怕,你试试气沉丹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脚踝处,运气吐纳,调整好体内的气流,再来控制身体。” 阮依依的原身是纸人,她的身体就象个漏斗,根本无法储存内力和灵力。但为了强身健体,在佛牙山上,颜卿还是教了她一些运功口诀,逼她每天修炼运功,不求练出内力使出轻功,但求调息养生,增强体能。 下山后,一波接一波的事烦扰着他们,就连医书颜卿也没好好考过她,更何况练功。如今这温泉之中再无他人来打扰,颜卿也想趁机让她重拾练功之术,顺便把这畏水的毛病治好。 阮依依先是拼命摇头,哭闹着要回岸上,但颜卿坚持站在水里,两人斗争了好一会,阮依依这才服软,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一边唠唠叨叨的抱怨颜卿虐童,一边按照他说的方法开始吐纳吸气,调整气息,开始试图控制身体肌肉,改善机能。 颜卿只是笑,不时的轻轻她的脸颊算是给她鼓励。也不知道是颜卿的吻太有魔力,还是阮依依天资聪颖无师自通,很快,她开始感觉自己的双脚有了知觉,并且,慢慢的恢复了先前的控制能力,不再软成一滩泥,可以自由的活动。 颜卿开始循序渐进的慢慢进入温泉中央,水先是淹过阮依依的膝盖,然后是腰、胸口,最后,颜卿在水没在阮依依颈下的位置站住。 阮依依再也没有心思跟他闹,她全神贯注在自己身体的变化上,试图控制每一块肌肉的动作。慢慢的,颜卿放开了她,阮依依并没有象她预料的那样往下沉,而是轻飘飘的浮在水面上,如一叶小舟,随波逐流。 阮依依忽然明白过来,有谁叫见纸片被水淹的,她原本就该浮在水面上。上次掉入湖水中,是因为穿着过于宽大的宫服,吸水后增加重量,而她当时又不懂得控制身体,这才直直往下坠去。 阮依依正想着,忽然发现颜卿已经走到温泉边缘,那里,有天然的凹陷处,刚好可以坐下一个人,旁边,有几块石块象椅子把手似的凸出来,与旁边的空地连成一片。 颜卿就懒洋洋的坐在那里,顺手拿起空地上的包袱,从里面找出医书,认真仔细的研读起来。 阮依依想游过去找颜卿,没有他在身边,心里空落落的,特别没有安全感。她试着动了动手脚,慢慢的,按照记忆里蛙泳的姿势,缓慢的,划动着水。 温泉水清澈见底,阮依依游泳时,见底下沉着厚厚的药材,看来,这药浴没少花银两。阮依依一边瞅着那水底的药材仔细分辨着里面的成分,一边有气无力慢慢的滑动四脚,游了一柱香时间,人还在温泉中央,不停的转着圈圈,没有前进半步。 “师傅!”阮依依悬在水中央,直起身体,焦急的叫着颜卿。折腾了这么久,她开始不再畏水,但是她不会游泳啊!游累了想靠岸休息,可是颜卿却假装没有看见她,都不过来拉她一把。 颜卿听见她在唤自己,这才放下医书,笑道:“阮阮自己游过来。” “我不会!” “阮阮如果自己游过来,师傅给你一份礼物。”颜卿笑得神秘兮兮的,阮依依不禁想入非非。 上次送了唤心铃和露水珍珠,全都是无价之宝。渺烟弄丢了唤心铃,阮依依也肉疼得厉害,如果这次颜卿能再给什么宝贝,至少可以当成补偿嘛。 “师傅,我要你给我那枚精灵指戒!”阮依依还惦记着那空地上的花草,她知道颜卿在佛牙山召唤精灵时,都戴着精灵指戒。 颜卿不置可否,阮依依猜想是自己提的要求高了些,便主动降低了标准:“或者,师傅把隔空诊脉的功夫教给阮阮吧。” 古有牵丝诊脉,但颜卿更甚,可是凭着脉搏跳动时振动空气的频率来诊脉。当然,这个技术含量很高,项阳他们都不会,只有颜卿一人能使。 颜卿仍然只是笑笑,没有正面回答。 阮依依奋力蹬着腿,划动着胳膊,眼看自己这狗刨姿势比蛙泳管用,离颜卿不过一步之远,又叫道:“若不然,师傅给我几颗救命的药丸,我想送给木根叔。他们乞丐帮每年都有很多小孩死于无妄之灾,师傅这么做,也是行善积德,有利于修行。” 颜卿见阮依依已经是游得气喘吁吁,说话时,差点有出气没进气,怕她体力透支又伤了身体,上身前倾将她拉入怀里,抱住,在她耳边说道:“师傅给你更好的。” “真的?”水雾氤氲,余温袅袅,两人明明紧紧相拥,却置身在如梦如幻的水雾之中,仿佛相隔千里之外,只有双眸对视时,才能抚慰他们不肯分离的心。 颜卿眼角含角,眼底,全是满满的温柔和疼爱,垂头,温润双唇轻轻贴在阮依依果冻般可爱的小唇上,没有象上次那样激动鲁莽,只是默默的等待着,阮依依的回应。 原来,礼物是这个! 阮依依的心底仿佛划过一颗流星,美丽得恨不得如花朵绽放。她抬起头,身体往上撑了起来,原本只是轻轻贴合在一起的唇,紧紧的合在一起。 芳唇微启,丁香小舌羞涩的探出头来,在四唇相印处,舔了舔。犹如蝴蝶采蜜,轻盈,优美,娇羞,甜蜜。 颜卿的大脑里仿佛千万朵烟花绽放,绚烂如花。他收紧胳膊,将本就柔软又被水泡得没有骨头的阮依依抱得更紧。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勺,怕她太累,另一只胳膊曲起,让她能安然的坐在上面,灵蛇出动,勾住她的小舌带进自己的世界里,纠缠,勾拉,舔舐,互相躲闪又互相侵犯,如孩童般玩着欲迎还拒的游戏,又上阵杀敌般急着占上峰做主导。 许是因为知道这温泉隐藏不会有外人,颜卿比在笼雨楼时还放松。阮依依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很快就败下阵来。可他还不放过,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她的身体,好象怕她一清醒就会跑走,所以用劲极致的挑/逗起她懵懂的情/欲。 阮依依只觉得自己全身发烫,她难耐的用自己的身体磨蹭着颜卿,却因为隔着肚兜不得得逞。颜卿见她用力的扯着肚兜,悄悄的伸手,在她脖子后面解开那活结,阮依依再扯时,肚兜比秋风中的落叶还可怜,被她甩得远远的,挂在温泉边的石头上,被山风吹了两下,刮到了崖下。 “嗯啊……好热,师傅,阮阮难受……”阮依依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只有挨着颜卿裸/露肌肤的地方,她才能感觉到片刻清爽。她开始撕扯着颜卿的袍子,很快,颜卿半推半就的脱下袍子,两人相依相偎,没有半点阻隔。 “阮阮长大了,不能再这样孩子气……”当阮依依坐在颜卿腿上不停磨蹭着他快要肿得爆炸的地方时,颜卿终于放开阮依依,喘着粗气提醒她:“阮阮,你身子弱,不能……” “我知道嘛,不能同房!”阮依依不满的咬了颜卿的嘴一下,不让他说。她就是难受,难受得没有办法排解。刚开始阮依依还以为颜卿在温泉里放了春药,但回想刚才所见的药材,并未有这类药物。仔细想想,竟是她已情动,只是迟钝的大脑没有身体这样忠实,等她想明白了,身体已经把该做不该做的事都做了。 两个全都裸着上半身,下身只着亵裤,薄薄的,被水浸湿后,贴在身上,几近透明。阮依依的生涩,颜卿的强壮,都一览无遗。 所幸两人都是学医的,医书上常有此类图画,不算难堪,却是更加的情难自禁。 颜卿低头,狠狠的吻了下去。阮依依发出象小猫似的呜咽声,讨好着他,尽可能的抬头挺胸,方便他品尝自己的美好。 一双大手,开始在她的身体前后游弋,最终停留在那两团俏丽的花朵上。两指夹住,虔诚的玩/弄着,另一只手覆在上面,刚好包住,就好象量身定做的一般,团团裹住,揉捏着,挑/逗着。 “啊!师傅!轻点!”颜卿放开阮依依的唇,转身俯身亲吻着胸前的两朵小花骨朵儿。阮依依虽然身子比一般人弱,但得益于颜卿的灵药,该有的却不逊色与人。 虽说不至于到波涛汹涌,但与她这具小身板相比,已经是很有成效。颜卿刚好一手一个,将枝头花朵夹在两指之间,低头,吻着,吸着,用舌尖与她打着招呼,赞美它们长得是如此的美丽。 阮依依快要被他折磨疯了,她甚至怀疑,颜卿带她来,根本不是来泡药浴的,而是专心挑起她的情/欲的。他专注的与她耳鬓厮磨,全身心的投入到他从未体验过的快乐幸福当中,双手虔诚的捧着她的双锋,带着宠爱和欣赏,他的目光是洁净又神圣的,就连最原始的吮/吸,都没有半点亵渎的意思。 如果是别人,一定以为颜卿是这世上最强经验最丰富的调/情高手,只有阮依依才知道,他纵然是在失去理智被晴欲所控制时,长期修炼的身体和大脑,本能中也带着常人无法比拟的优雅和从容。即使是狂热到无法自制的地步,他的举手投足,他的眼神表情,他的抚摸疼爱,也比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高贵骄傲,带着致命的诱/惑力,令对方沉迷与此。 泉水浸泡着阮依依的身体,使她变得更加柔软,每一寸肌肤都如空地上的花草那样,滋润得快要滴出水来。肌肉、骨骼都在软化,象吸足了水分的宣纸,随波晃动,哪怕是轻轻一碰都会破损。 阮依依的大脑又开始陷入一种混沌的世界,她眼神迷蒙,思维涣散,胳膊无力的攀在颜卿的肩上,身体被他随意摆弄,怎样都是舒服的。 渐渐失去意志力的阮依依无法再凝神聚力在身体之上,不能再调息运气的她也失去了身体的掌控,她最终从颜卿的身上滑了下来,全身都依靠着他的双手禁锢,才没有被漂到温泉中央去。 “阮阮……阮阮……”混沌中,听到颜卿的呼唤,阮依依勉强睁开双眼,只见自己已经被他抱上空地,躺在那丛娇艳花朵之中。地面有些冰凉,不似佛山牙山上那样温煦。一小片花朵被她压在身下,那些花瓣竟也娇柔不堪的被压出了粉红花汁,如玫瑰花还要更鲜艳,却不是那样的艳俗,带着可爱又调皮的色彩,浸染着阮依依的皮肤,令她的肌肤更加的富有光泽,吹弹可破。 花香,在此刻达到了爆炸的临界点,弥漫着整个温泉上空,沁人心脾。阮依依闻得有些醉醺醺的,好象刚喝完两坛果汗酒似的,就连每一个毛孔里,都渗着这般醉人花香。 颜卿侧躺在她的身边,见阮依依缓过劲来,这才勾起她的腰身,低头,又是一记长长的亲吻。 “阮阮喜欢吗?”颜卿问她。 阮依依眨眨眼,那里水蒙蒙的,每眨一下都泛着柔情水光。她撅起嘴,并不表态,她迟钝的反应令颜卿紧张,害怕自己刚才的举动亵渎了她,令她不快。 阮依依见颜卿焦急得连握着她腰身的手都开始用力,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清脆娇气,山崖处回音阵阵,将她的笑声传得更远。 颜卿见阮依依捂着嘴咯咯乱笑,知道她刚才是故意装模作样的吓唬她,不禁害臊起来。说到底,他也是个高高在上的仙医,竟被这幼/齿小儿戏弄。刚才被她这么一吓,竟出了一身的冷汗,身体除了一处还在高高昂起,其它地方都被她笑得酥麻不已。 颜卿伸手到她腰间,知道她怕痒,却故意在她腰间挠着。果然,阮依依不停的扭动着身体,想躲闪开他的手,在空地上来回翻滚,压碎了更多的花,弥漫着更多花香,伴着她的笑声,情/色中带着她的清新动人,两个极端的视觉融合得无比和谐。 阮依依几乎把空地上那片花草全都压碎,花汁全都染在她的身上。刚被水浸泡过的身体异常柔软,颜卿见她累得最后蜷在他身边吃吃笑,整个人看上去就象个可爱的粉红糯米团子,不禁笑了起来,正想把她抱起,阮依依却勾着他的颈,撒娇说道:“师傅……每日都是阮阮压在师傅身上,今儿……师傅在上徒儿下在……可好?” 说完,手臂略微用力将他的颈往下拉,颜卿到底没有拒绝,缓缓沉下身体,把小人儿整个压在自己的身下,从上到下,没有一处缝隙。 “师傅,吻我……”阮依依闭上眼,抬起下巴,等待着颜卿的再次攻城略地。脸颊因为刚才的嬉闹变得红扑扑的,弯而卷翘的长睫毛却在不安的闪动着,颜卿轻笑,只是用唇拂过她的唇,如蜻蜓点水,并没有再进一步的表现。 阮依依缓缓睁开眼睛,见颜卿正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突然为自己刚才的主动害臊起来,捂着脸和眼,不肯看他。。 “阮阮还是小孩子,再大些……”颜卿说到这里,顿住,也红了脸。阮依依却好死不死的撤下双手,笑嘻嘻的,厚脸皮的问:“等阮阮大了,师傅就要吃了阮阮,是不是?” 颜卿开始用力的咳嗽,他矜持,却遇到了一个不矜持的徒弟,这样露骨的话她说得天经地义,好象她的存在,她的成长,都只是为了等着他吃她的那一天。 一只小手不老实的慢慢往下探,她的腹部被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她不舒服,但她知道,颜卿更不舒服。阮依依只是尽量回忆着在现代社会看过的那些刺激画面,再加上所学的有限的生理知道,她知道,有时候,帮一个男人解决问题,并不一定要用身体,手也可以。 颜卿早就洞悉阮依依的心事,他天人交战着,甚至不自觉的将身体往上抬了点,方便阮依依的小手在两个人的身体之间慢慢下行。但在她快要碰到他之前,他却身体下沉,将她的手压住,再也不能动弹。 “师傅……” “师傅不要阮阮做这种事,师傅会耐心等阮阮长大,光明正大的要阮阮。”颜卿说的誓言,如磐石不可移转,听得阮依依不由自主的点头答应下来。 此时此刻,他们谁也没有提起颜卿是仙医的身份,他们都选择性的将颜卿终要升仙且升仙前不能破童子身的规矩忘记,他们都由衷的愿意相信这句话是真诚且肯定的是谁也不能动摇的,他们都只希望彼此的眼里只有对方没有世俗没有这个世界没有责任没有必须牵挂和完成的使命。 颜卿抱着阮依依再次入水,有了前一次经验的阮依依在颜卿的指导下,开始控制水对自己的侵蚀并开始驾驭身体,很快,她象鱼儿般在水里活动自动,只要颜卿不来骚扰她不令她分神,她就不会因为突然松懈而沉入水底。 整整三天,只有颜卿和阮依依在这里。亲吻,拥抱,抚摸,吮/吸,所以情人之间能做的会做的,他们都做了,除了最后那道防线。阮依依几乎没有离开温泉,游累了就到颜卿的怀里撒娇索吻,吻累了就由他抱着缓缓入睡。 颜卿对她愈发纵容,就连喂个药都要哄上一两个时辰,最后不得不由他含着药,趁着吻她时再将丹药喂进她的嘴里。 生瞒叔脸。空地上的花朵生命力特别的强盛,被压碎的花朵不过三五个时辰后就重新竖起了枝杆抬起了头。阮依依瞅着有意思,每次它们一恢复了生机便又上去滚上两滚,染了一身的粉红汁液后又跳回温泉里游泳,再等它们恢复再滚,每天周而复始,一点都不嫌累,乐在其中。 “师傅,我们给这温泉和花草取个名字吧。”阮依依觉得这是他们的地盘,就象到此一游似的,要在这里留个印迹还证明她的专属权。 颜卿点头,正想取个优雅点的名,阮依依已经从地上捡起块石头,对着石崖上一块相对平缓的石面上写下了“情人谷”三个字。 虽说这不过是悬崖峭壁上的一个凹坑,与“谷”没有半点关系,但颜卿很是满意“情人”两字,便也没有提任何意见。阮依依见颜卿首肯,又趴到花草边,在地面上又写了下“情人花”三个字。 当然,颜卿也是没有意见的。虽然取名这事显得阮依依没啥文化水平,但胜在朴实无华真实感人,字字渗到颜卿心坎里,非常的熨贴。 写完这些字后,阮依依又央颜卿施法,保证这六个字不会因为风吹雨打而消失。一切搞定后,她依偎着颜卿怀里,自言自语道:“这情人花还真是第一次见,长得跟郁金香似的,可是好象小强,怎么也弄不死……” 颜卿先前对这情人花并没有在意,他知道阮依依百毒不侵,所以并不担忧。忽然听到阮依依的话,他才发现,情人花的再生能力竟比他见过的其它植物都要强,便留了个心眼,每日趁着阮依依游泳不需要他的时候,摘上几朵仔细研究,琢磨着这花草的药性和功能。 不知不觉,三天很快就过去了,颜卿和阮依依都觉得时间过得很快,甚至不想离开。但颜卿还惦记着王仕青这只呆头鹅的承诺,哄了阮依依一晚上,才趁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帮她穿好衣裳,又摘了几朵情人花,背着包袱飞回了国公府。 回到国公府时,阮依依正睡得昏天暗地,一碰到床就咕噜滚了进去,继续睡觉。颜卿替她把脉,发觉三天药浴后她的身体果然好了许多,这才放心。 香瓜已经很贴心的把锦被换成了丝绸薄毯,抽去了厚厚的棉花垫子,也换上了缎面薄棉垫子,既凉快又保暖,正是这换季日子所用的东西。 “看好小姐,醒来去清峰堂报我。”颜卿刚站起身准备去清峰堂找项阳,却见小四在门边走来走去,因为阮依依在休息不敢进来。 颜卿出去将房门关好,才问小四:“何事?” “回国舅,门外有个叫王仕青的年轻人,说是太医院王御医的孙子,拿了拜贴还带了六担礼盒,说是来提亲。”小四说得结结巴巴,好象在怀疑王仕青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竟然大摇大摆的跑到国公府,说是要娶阮依依,这简直就是天方夜潭。 颜卿撇嘴一笑,这王仕青还真是君子作风,说三天后果真就是三天后,也不知王太医是不是已经气得瘫痪在床,否则,怎么会允许他真得来国公府。 “他,带了媒婆吗?” “带了,还是京都城最有名最贵的金媒婆。”小四怕自己说得不够详细,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所说,要请这金媒婆,不管是否成事,只要她出马,少说也得一百两银子一趟。” “哦……项阳知道吗?” “刚才已经去清峰堂传了话,国师刚下朝还没有换下朝服,只说叫我们好生招待不能怠慢了客人,然后交待小的来这里找国舅您。” 颜卿就知道项阳这个时候绝对是落井下石坐山观虎斗,把皮球踢回到他这里来。如今王仕青带着媒婆和彩礼就坐在前厅等着他们,躲是肯定躲不掉,更何况,颜卿等得就是今天。 “小四,伸出手指来。” 【今天双更,感谢打赏,加更】 ( ) 第七十七章 药浴之三日温情美不胜收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八章 金媒婆之提亲也是场游戏(小额打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七十八章 金媒婆之提亲也是场游戏(小额打赏累积,统一今天加更) 小四不解,但还是依言伸出右手。 颜卿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素帕,命香瓜拿着,然后出手如闪电,拿着银针在小四的指尖上狠狠的戳了一下,挤出血珠滴落在那素帕上。 等小四感觉到痛时,颜卿已经把那素帕上染上了鲜红桃花。颜卿接过那素帕,在空中晾了晾,等到血迹干透,才慢悠悠的往前厅走去。 香瓜和小四面面相觑,不知道颜卿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香瓜不能擅离职守,便推着小四去前厅打探消息,自己则在竹屋守着阮依依等她醒来伺候。 颜卿到前厅刚坐下,项阳才磨磨蹭蹭的换好衣服来,一看就知道,他是故意拖着时间,大概是想等颜卿把这里摆平了再出现,谁知道,颜卿也不过比他早来一步。 项阳象大公鸡似的踱着方步来到前厅时,颜卿正坐在主,他斜着身体,手肘支在红木太师椅的把手上,手指撑在额间,看上去好象很苦恼的样子。 但现在仔细看,他正气定神闲的闭目养神,根本无视坐在不远处的王仕青和金媒婆。 项阳是国公府的主人,他没出现,金媒婆也不方便主动攀谈。虽说阮依依是颜卿的徒弟,又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提亲应该向颜卿提出,但金媒婆来之前也是做过详细调查的,权衡再三,他们决定先向比较好突破的项阳发起攻击。 果然,项阳的身影刚晃了一下,金媒婆立刻上前,对着那影子福身问好。 项阳本来还想躲在阴处瞧个热闹再出来,谁知道被眼尖的金媒婆发现,只好尴尬的走了出来,看见王仕青也跟着站起身向他行礼,一身青灰色的长袍,穿在他的身上,老气横秋,显得年纪大了几岁。 “呵呵,王世侄不要客气,快坐,快坐!”项阳只好端起主人的架子招呼他们两个,王仕青的屁股刚挨到椅子就象装了弹簧似的弹了起来,上前送上拜贴和礼单名册,把来这里的目的简单扼要的阐述一遍。 不等项阳发问,金媒婆又像模像样的开始将礼单唱了一遍。她的声音高亢明亮,还句句押韵,听得项阳津津有味,竟忘了旁边还有个正主颜卿。 颜卿一直冷眼瞧着王仕青和金媒婆,王仕青不过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俊才,却穿得这般老成,想必他也担心会有人拿他的年龄说事。带来的礼单很是周全,应该是金媒婆在幕后出的主意,按照了京都提亲的最高档次来准备的。 他们是明知山有虎,却向虎山行,这点,颜卿很佩服眼前这位少年。 “王世侄,不知你这次来提亲,王太医……”项阳见颜卿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先做恶人。提亲这事是大事,假如没有王太医的首肯,王仕青就冒冒然跑来提亲,这未免也太大逆不道。 王仕青又上前做了个揖,然后朗朗说道:“爷爷先前是不同意的,不过仕青已经说服了爷爷。国师大人,爷爷也是喜欢的阮姑娘的,所以请国师大人放心,阮姑娘在王家不会受委屈的。” 王仕青倒也实诚,没有半点诓人的意思,真诚得项阳差点点头答应下来。如果不是因为颜卿一直阴阴的望着他,他肯定不会再纠结要不要再为难王仕青。 “这个……男欢女爱,哈哈……要双方……自愿哈,自愿了才能幸福……”项阳一时找不到其它问题来为难王仕青,只好提什么恋爱自由。虽然在这个年代说恋爱自由是个笑话,但王仕青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他:“国师大人,三天前在太医院的药田里,阮姑娘亲口说要嫁我为妻,国舅大人和我爷爷都在场,还有太医院里的其它御医都能作证,半无虚言。” “唔……呃……这个,傻妞这娃最喜欢开玩笑,世侄千万别当真哈,别当真……”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项阳是看着颜卿说的,求助的眼神特别的无助,可是,颜卿就是不理不睬,打定主意不理会王仕青有理有据的问答。 鲜色帕痛。金媒婆听他们两人斯文对答,急了。她的时间就是金钱啊,才一百两的出场费,一般她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就能解决掉。如果让他们这样磨叽下去,她还不亏本。 金媒婆扯了扯衣角,摆弄了两下耳边的大红化。她其实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女子,十五岁嫁人,如今已经是五个孩子的妈。偶然的机会做了媒婆,正巧天生的会说话,机缘巧合之下促成了京都几个大户人家的姻缘,便出了名,抬起了身价,打开门来做生意。。 这次之所以会为王仕青跑腿还只收一百两出场费,纯粹是因为受了他们王家的恩惠,特别是考虑到以后五个小孩有个头痛脑热的可以直接登门去找太医瞧病,为了这份荣耀,金媒婆就拍着胸膛担保要促成这桩婚事。 不过,进展太慢,黄花菜都凉了。只怕阮依依哪日嫁人生仔了,王仕青和项阳的对话还没有结束。 “哎哟喂,我说国师大人,你这话可就说得我金媒婆不爱听了!”金媒婆一听到项阳那恋爱自由的言论,马上抓住了把柄,站起身来摇着那香喷喷的团扇,摆出一副刀子嘴豆腐心的利落劲,说道:“什么双方自愿才有幸福,城东的大千金嫁给西边的尚书家做了主母不幸福?南边的绸缎商的小儿子娶了北边喜来客栈的二女儿两强强强联手称霸京都能不幸福?咱们京都一年少说要娶嫁上百家,哪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个又不幸福了?偏怎么到了国公府就高人一等,非来个自愿才能幸福?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逗人玩吗?” 堂堂国师大人项阳,竟被这伶牙俐齿的金媒婆说得哑口无言。 王仕青在一旁偷笑,又怕被他们看见,垂下头,悄悄的抖着肩膀。 金媒婆见自己首开得胜,继续加把劲:“再说了,王家公子有哪点不好?谁家世,堂堂太医院王御医的嫡传孙子,现也任职太医院,前途无量。阮姑娘虽说是国公府的小姐,但从小在深山老林里长大,不懂规矩,野丫头一个,难道王公子还配她不成?论年纪,一个二十一个十六,不多不少正好四岁,多合适啊。论容貌,王公子仪表堂堂学富五车,论喜好,两人都是学医出身,若在一起生活,共同语言肯定是一箩筐一箩筐的。阮姑娘嫁到王家,还能相夫教子,学为所用,就象车轮配车辙,再般配不过!” 好吧,这世上有理的没理的,都被金媒婆说完了。项阳张了张嘴,竟找不出可以反驳的地方,只能颓废的挠挠头,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杯,假装喝水来掩盖自己的狼狈。 可是,金媒婆可没有半点要放过他的意思。她扭着身子慢慢走到项阳身边,神秘兮兮的说:“听说,阮依依一不小心**给了王公子,你说,她不嫁他,还能嫁谁?” 刚滑进喉咙里的茶水,被金媒婆这句话惊得项阳噗嗤一下全都喷了出去。 那金媒婆身姿矫健早有准备,一个转圈,竟躲过了这茶水,摇着扇子得意的笑着。 项阳见金媒婆笑,也跟着笑。王仕青和金媒婆只当他被质问傻了才笑,却不知道,项阳正准备等着看好戏。 这金媒婆东不说西不说,偏要说阮依依**给了王仕青。颜卿听到这句话时,撑着脑门的手指随之抽动了一下,然后坐正身体。这动作,项阳再熟悉不过,反正要倒霉的不是他,他也乐得坐在旁边看那嚣张得意的金媒婆被颜卿整。 “请问金媒婆的闺名。”果然,颜卿一开口问的竟是金媒婆的闺名,当场就问住了她,怔怔的发了会呆,才突然莞尔一笑,说道:“国舅大人可以唤奴家金睿妈。” 颜卿却没有喊她名字,只是接着问:“有几个孩子了?” “五个,三男两女,大的十三,小的两岁。” “哦,还是个有福气的人。”颜卿说得很诚挚,以至于金睿妈都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对他刻薄。当然,她是生意人,自然要趁机为自己的招牌做个广告:“奴家得老天庇佑,得了点福气,所以才做了这媒婆,做些积德积福的事,也算是为孩子积些福缘。” “听说,你的出场费是一百两?”颜卿刚才还温和的跟她唠嗑,这会子突然犀利的不拐弯的跟她讲出场费的事。如果是别人,怕是会被他的气势吓倒,但金睿妈只是加快摇了两下扇子,然后伸出一只手,将五指用力张开,笑道:“国舅大人小看奴家了,五百两!奴家的出场费是五百两!” 王仕青没出息的在她身后打了一个嗝,气得金媒婆回头用力的剜了他一眼,抛了个“你还想不想娶阮姑娘”的眼神,再扭过头时,又换回刚才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样子,变脸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颜卿也没多话,他招来小四,低语两句。不一会儿,小四带着人就端来十个托盘,上面摆满了白花花的银子,粗略估计,有一千两。 项阳被茶水呛住,颜卿没有银子只有宝贝,他没有宝贝只有银子。这托盘上亮得晃眼的银子,不正是他藏宝楼里的私房钱嘛。颜卿什么时候给他翻腾出来,用起来这般的不心疼。 项阳心疼的咽着口水,和着因为心疼而咬出来和牙血,全都吞到肚子里去了。 颜卿指着银子,淡淡的说:“给你一千两,说服王公子不提亲。” “呃……”金睿妈咽了咽口水,跟项阳一样,和着因为激动而咬出来的牙血,一起吞到肚子里了。 一千两啊,是一百两的十倍,哪怕是去年说不容易说成的江南首富家的婚事,最后也不过只给了一千两的红包。现摆着的一千两唾水可得,不赚白不赚啊。 可是,还是得要有点职业道德吧! 金睿妈瞅瞅王仕青,又瞅瞅颜卿,正犹豫着,颜卿指着项阳,问她:“知道他是谁吗?” 金睿妈点头。 “可知道他尚未娶妻?” “知道。” “你说,若他的婚事由你说成,可好?”颜卿见金壑妈不由自主的点头,又说:“哪日,若我娶妻,或者阮依依嫁人,这两桩婚事也由你说成,这生意……” 项阳开始抖动肩膀,看着王仕青急得说不出话快要晕倒的样子,抖得更厉害。 “这世上所有的媒婆,把婚事说成的大有人在,但假如有人能把不想促成的婚事说没了,岂不是全才,更加生意滚滚来!”颜卿的话太有you惑力了,金睿妈没有再犹豫,扭过身去,拉起王仕青的手,语重心长的劝道:“好世侄,你就听婶一句话,要娶就要娶个贤淑的。你看看阮姑娘,虽然很活泼可爱,但是实在是不守妇道。小小年纪,整日的在外面玩,跟男人不三不四不清不白的,随便脱了鞋露给男人看,还四处惹祸。还有哦,你看她身体多娇弱啊,动不动就伤风,卧床十天半个月的,那小身板,只怕不利于生育。还有,听说阮姑娘脾气坏得很,动不动就哭闹,就是个繁荣之家,也会被她哭倒霉的!好世侄,婶是过来人,才会这样掏心掏肺的说实话。” 金睿妈说完这话,眼神又不时的飘向那十个托盘,心痒痒的,脑子却转得飞快,想着还有其他什么理由可以说服王仕青。 王仕青怒火中烧,但他是敦厚之人,说不出半句刻薄之话。一肚子的冤屈郁闷全都哽在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就是说不出来。眼见脸色越憋越青,就快一口气提不上来要昏厥过去,王仕青终于大声喊了出来:“我和阮姑娘……有了……有了肌肤之亲!” 项阳开始剧烈咳嗽,他没想到,这么老实的王仕青,竟然会说得如此直截了当。 颜卿也咳嗽起来,咳着咳着,从怀里拿出一块素帕,正要捂着嘴,忽然停住,瞅着上面的血迹发呆。 金睿妈眼尖,上前探头看了两眼,那上面的血印子看上去很新鲜,应该是今早才滴在上面的。验人无数的金睿妈忽然灵光一闪,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谁的?” 颜卿笑而不达,只是含糊其词的说道:“看我马虎的……”说完,又把帕子藏回怀里,却不小心掉在地上,被风一吹,吹到了王仕青的脚下。 项阳只是笑,颜卿会法术会施咒,小范围的控制一点风向和风量并不困难。那帕子,他分明就是要王仕青看到,王仕青看见了,青白的脸色更加惨白,白得,比纸还惨。 “不知阮姑娘现在在何处?”金睿妈问的是小四,小四见颜卿点头,这才回到:“阮姑娘今早累得厉害,正在休息呢。” “哦……”金睿妈退后两步,挪步到王仕青身边,低声耳语:“阮姑娘,没有**与你,对吧。” 王仕青机械的点头。金睿妈又说:“她**给她师傅了……” “你怎么知道的?!”王仕青失声大叫起来,金睿妈安慰的拍拍他的手,悲天悯人的说道:“国舅大人死活不让阮姑娘嫁出去,怕是有人知道她不再是处子之身。这血帕,只怕是……咳咳,乖世侄,你就信婶的话吧,婶这东西看多了去,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处子之血啊!” 王仕青颓废的跌坐在椅子里,项阳看着忍不住想掬一把同情泪,可是碍于这一切都是颜卿导演的,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只能强忍着泛滥的同情心,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金媒婆眼见这事被她说黄了,当下心底那美滋滋的劲儿就象春天里的小芽快要马上窜出头来。正盘算着,这一千两白银该去买宅子呢还是换大家的店铺,瘫坐在椅子里的王仕青突然象被针扎了似的,蹬的一下跳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不介意!我什么都不介意,我一定要娶阮姑娘!” 项阳再次同情的摇了摇头,他真想告诉王仕青,正在屋里睡得昏天暗地的女娃可不是乖宝宝,就算让你娶回去,你今晚能不能安静的吃顿晚饭都是问题,还想做她的相公? 眼看到手的白银就要长翅膀飞了,金媒婆突然鼓起勇气,对准王仕青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王世侄,别怪婶对你太心狠,你实在是太不争气!”金媒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所知道的伦常道德全都说了一遍,最后,大义凛然的骂道:“你以为婶真得是为了这一千两白银才来黄你的亲事?你娶妻为的是什么?你现在当下最应该做的又是什么?你爷爷对你寄于厚望,希望你光宗耀祖,难道你去娶一个破了身的姑娘回家,给你家祖宗看?!” 金媒婆说完最后一句话时,特地的扭头冲着颜卿讨好的笑笑,表示她并不是故意要嘲笑阮依依。颜卿照单全收,稳坐钓鱼台,只等王仕青最后败下阵了。 王仕青终于放弃了,他浑浑噩噩的,不知何时被金睿妈扶回了的王府。 王太医似乎早就知道他提亲不会成功,只是捻着胡子老泪纵横的摇头叹气。王仕青从此病倒在床,足足半个月才能下床走路。 而金睿妈也因为成功破坏了这门亲事而名声大噪,不但白得了这一千两银子,私底下还接了不少不想结为亲家的活,成功打开了新的商机,拓宽了新的财源。 阮依依却一直在睡梦中,根本不知,在颜卿的精心破坏之下,她嫁不了人了。 【感谢打赏,今天加更。吧主客串,欢迎捧场】 ( ) 第七十八章 金媒婆之提亲也是场游戏(小额打赏累积,统一今天加更) 言情海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弥补之后宫行走多波折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七十九章 弥补之后宫行走多波折 王仕青提亲一事颜卿没有故意隐瞒阮依依,嘴快的小四早就在她醒来之后,绘声绘色的学给她听。 阮依依知道这事是自己任性所为而造成的,令王仕青这只老八股的呆头鹅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王仕青卧病在床的日子里,项阳以国公府的名义送去名贵药材以示慰问,王太医倒是笑呵呵的接了过来,千恩万谢,但据说,奄奄一息的王仕青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把这些药材全都扔到门外去了。 因祸得福,总是差那么一口气的王仕青,病情神奇般的好转起来。虽然还不能下床走路去太医院里上班,但吃药调养之余,坚持读书研医,把王太医又感动得老泪纵横几次,连连感谢祖宗,希望王仕青经此一挫后能痛定思痛,不再沉迷儿女私情之中,认真研医,光宗耀祖。 阮依依知道这些事后,整日的呆在藏宝楼里。项阳被颜卿挥霍了一千两白银,痛在心里,也时常上藏宝楼去祭奠他的财产。一来二去,在藏宝楼遇到的次数多了,项阳又开始头皮发麻,终于不能装作没看见,带着小小的警惕心,问她:“你整日在我的藏宝楼里做甚?” “师叔,这些东西都是上次皇上、皇后娘娘和后宫那些主子们赏给我的吗?”阮依依苦恼的指着那成堆的布匹、头饰、团扇等小玩意,愁眉不展。 项阳见她不是来打他的宝贝的主意,这才松了口气,点头说道:“是啊,我是大男人,自然不会送给我这些女儿家的小玩意。” “唉,仕青哥哥也是男的,他不会要这些东西的。”阮依依在藏宝楼里晃了一圈,在书架前停了下来。这里,放满了项阳这些年来四处收罗的珍稀医书,有些是绝版的,有些是孤版的,有些是古版的,有些是非本国的。 阮依依粗略估算一下,少说有两三百册,数量可观。 “师叔的藏书可真多。”阮依依笑得特别明媚,纤纤玉手也伸向了她够得着的一册孤本,正想要拿下来,项阳赶紧挡在前面,皮笑肉不笑的说:“我的小姑奶奶,你又打什么主意?” “师叔,人家想送仕青哥哥一份大礼来道歉嘛!”阮依依哀求道:“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可是我又真得不能嫁给他。仕青哥哥是个药痴,一心想为王家出人投地。如果能把这本绝世孤本的药书送给他,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项阳就知道阮依依没有打好主意,抱起这本书直跳脚:“不行不行!你们两师徒,整日的打我国公府的主意。上回你师傅拿我的银子做人情可是一点都不心疼,还招惹那个金媒婆。如果她是隔三岔五的就来问候我,问我何时娶妻,还准备向我讨大红包!这些书是我多年呕心沥血的收藏之作,说什么也不能割爱!” “好师叔,我知道这书是你的心肝宝贝,我拿去请人照抄一本再送去,行么?” “不行!什么叫孤本!若是这样抄了一本去,就不是孤本了!” 一个非借不可,一个说什么也不借,两个人在藏宝楼里僵持了快半个时辰,最后还是由来寻阮依依的颜卿做了个决定,用佛牙山上的一本藏书来换这本的誊本。 项阳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这药书给了她,阮依依立刻找人抄了一遍,托人送去了王府。听说王仕青当时并没有接受这份礼物,但到了半夜,还是抵抗不住孤本的诱/惑,悄悄的挑灯夜读。等到天明时,又把书放回到书房里,假装不曾读过。 阮依依觉得王仕青接纳了这本书心里的愧疚感少了几分,这才敢进宫走动。见到王太医时,稍有些别扭,但所幸王太医至始至终都知道是自家孙子自做多情,当初没有拦着也存着要他受挫摔跤的意思,所以,他对阮依依仍然很疼爱,抽空教她一些诊脉点穴的知识,商讨着药理问题。 只要没有单独遇见王仕青,阮依依觉得一切如昔。 春花浪漫的三月,如期而至。这是无忧国最为短暂的一个季节,最长也不过半个月的时光。姑娘们全都换上了薄衣裳,害怕春天走得太快,每个人都花枝招展的,衣裳的颜色,也比任何一个时间段要来得娇嫩鲜艳。 阮依依也换了身如新抽枝芽般嫩绿的衣裳,长长的裙摆在地上拖曳着,婷婷袅袅。阮依依很嫌弃这衣裳过于麻烦,但香瓜坚持也没办法。阮依依一边思忖着香瓜最近变得越来越唠叨的原因,一边在药田里无聊的给草药松土,冷不丁的,碰到了王仕青。 “仕青哥哥!”阮依依主动叫他,但他看到阮依依放下身上的竹筐转身就走。 阮依依叫得越紧,他走得越快,不一会儿,就跑得连背影都看不见。阮依依拿着花铲狼狈的站在药田之中,发了大半天的愣,就连颜卿唤她都不曾听见。 “阮阮怎么了?”颜卿拂去她脸上沾到的泥巴,见她还是六神无主的样子,担心的问:“怎么手脚冰凉?” 阮依依这才将视线从远眺改为近观,见是颜卿站在她面前,瘪了瘪嘴,带着哭腔忏悔道:“刚才仕青哥哥一看到我就跑了……是阮阮不好,不该这么任性……我以为仕青哥哥收了那本药书就原谅我了,原来……原来……” 颜卿心疼的搂着她,把她抱到药田旁,一边帮她清洗干净,一边安慰她:“是师傅伤了他,与阮阮无关的。” 阮依依抿着嘴不说话,颜卿把她收拾干净,牵着她往太医院里走时,她都不敢抬头,就怕再看见王仕青,无脸相对。颜卿见她内疚成这样,又一时不能改变现状,不禁也在发愁。 “原来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会象师傅这样待阮阮。”阮依依低声感叹,其实,这个道理她懂,只是真正碰到时才会有这样深的感触。 这些年,她除了颜卿,并未与其它人亲近过。下山后,项阳待她极好,国公府上上下下谁把把她当宝贝捧着。就连后宫,也因为齐浓儿的原因不敢怠慢她,吴洛宸也对她也是暗自赞许过多次。 总的来说,除了霍家对她不好,她还真没有在别人那里受挫过。 王仕青一事,令阮依依受了不大不小的打击。她知道是自己的错,只是孩子气的以为,只要她知错能改,对方就一定会原谅她。事实证明,她伤他太深,在王仕青看来,她简直就是玩弄了他纯真的感情,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原谅她。 颜卿把阮依依抱在怀里,心疼的说:“阮阮只要做自己就好,不用在乎这么多。” “可是我太任性了,太孩子气了。” “为师希望阮阮永远都是孩子,不要长大。”这是颜卿的真心话。只是,现在并不能安慰到阮依依。 阮依依坐在颜卿身边,傻乎乎的看着他忙碌,心里也在不停的琢磨着可以弥补王仕青的办法。就在颜卿按照古方配好一剂养身药时,阮依依也有新的主意。 “师傅,我想去求皇后娘娘,请她帮忙到皇上面前说句话,提拔仕青哥哥做小御医。”阮依依急切的说道:“他和王家都希望他能成为一名鼎鼎大名的御医,假如我能帮他完成这个心愿,就算他不原谅我,我心里也会好受些。” 颜卿并不是特别赞成阮依依这个办法,但看到她刚才消极的样子,又不忍给她泼冷水,便点头应着说好。说完,还把刚才配好的药材包好分成五包,让阮依依拎着去朝凤臀,也算是办差事顺便谈私事。 阮依依谢绝了颜卿一同陪她去的提议,她觉得这不过是小事一桩,齐浓儿不应该有拒绝的理由。颜卿见她精神饱满的拎着药包往朝凤殿跑去,估摸着在后宫里她也出不了什么事,便没有坚持。 阮依依拎着药包,前脚刚跨进朝凤殿的门槛,就看见谨嬷嬷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的,把她带到了偏殿。 “谨嬷嬷,这是师傅在太医院专门给皇后娘娘整的养身方子。三碗水煎成一小碗,分三次服下,每次配着上回给的桃花露,既养身又养颜。” 谨嬷嬷不苟言笑的接过药包,递给身旁的宫女,小声交待清楚之后,转身见阮依依冲着内殿探头探脑的,便问她:“姑娘还有何事?” 阮依依对谨嬷嬷的印象不深,实在是因为她太过于沉默寡言,以至于每次都很容易忽略她的存在。阮依依也知道她对谁都没有好感也没有厌恶的意思,只是天生使然,不苟言笑,不近人情而已。 “哦,没有……我想看看皇后娘娘醒了没有?”阮依依有些被人捉了现形的感觉,她尴尬的搓着手,盘算着该怎样见到齐浓儿。 曾几何时,她随意出入朝凤殿就象国公府一样方便。现在,也不知是齐浓儿的意思还是柳翠暗中使坏,阮依依觉得再进朝凤殿已然没有往日那样便捷。 谨嬷嬷见阮依依想见齐浓儿,冷清的回道:“姑娘请回吧,娘娘这会子怕是不会见你。” 说完,就要哄阮依依走。 阮依依无奈,只能跟着她准备从偏殿侧门出去。刚走两步,身后听到一阵小碎步,扭头一瞧,正是伺候齐浓儿的贴身宫女,她们手里拿着一件破烂衣裳和碎布头,上面,赫然绣着如蝴蝶般美丽的铃铛图案。 阮依依怔住,身体往旁边侧去,给这群宫女让出一条路来。 这群宫女许是刚才被齐浓儿骂晕了,竟没有看见阮依依和谨嬷嬷,嘴里不停的互相抱怨着:“刚才是谁说要娘娘穿这件新衣裳的?现在好了,全都被罚了三个月的银子!谁提议的,我们问她讨回来!” “好象是柳翠姑姑吧……难道你去问柳翠姑姑要去?” “这事与柳翠姑姑无关,都怪那司服局的年嬷嬷急着邀功,说什么这件的绣花最精致最独特,柳翠姑姑信了她的话,这才……” “那我们找她麻烦去,问她要银子!” “对对对,她是罪魁祸首,偏让我们跟着倒霉!宫里的花瓶摆设都被砸烂了,到时候全要算在我们头上,凭什么啊!” 这三五个宫女们一心想着找谁算账,从谨嬷嬷身边路过时都没有注意到她。阮依依见她本来就薄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缝,心里暗暗叫苦,只能替那些宫女们祈祷,别被这大公无私的谨嬷嬷抓了把柄不放。 “你们很闲?”果然,谨嬷嬷的声音象把利剑破空而出,吓得那些宫女们都打着哆嗦,缩着头全都退到墙角处,双手放在背后,好象怕谨嬷嬷抓起戒尺就要抽她们。 阮依依深知被戒尺打有多痛,她好心想帮宫女,可是不等她开口,谨嬷嬷已经把她们挨个的都训斥了一顿。说的内容无非是什么搬弄是非扰乱后宫秩序,背后中伤主子,大不敬这些老调子。阮依依见谨嬷嬷动了火气,便不敢冒头,只能站在她身后做着鬼脸样逗那些宫女开心。 谨嬷嬷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突然回头。阮依依正巧拿着两只手竖在脑袋上装犄角,翻着白眼歪嘴吐舌的乱搅和。眼看谨嬷嬷那能杀死人的眼神在她脸上左扫右扫的,吓得竟定在那里,扭曲的小脸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滑稽。 宫女们终于忍不住的,哄堂大笑起来。阮依依象被捉/歼在床一般,那难堪,那脸面,真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谨嬷嬷从宫女手里拿过那种破碎的衣裳,阮依依一看,年嬷嬷的绣工果然了得,是一条罗裙配着外衫。乍一看,以为上面是蝴蝶飞舞,仔细看又觉得象是柳絮飞扬,非要走近了看,才发现原来是弯曲摆动的藤条上挂着错落有致的蝴蝶形状的铃铛。 这么漂亮的衣裳,被齐浓儿撕碎了,也不知道是别人惹她生气,还是因为她看见了这个铃铛图案,知道是颜卿送了她唤心铃才恼火。 “阮姑娘有时间,还是回去多看看女经修身养性吧。”谨嬷嬷一边摆弄着那破烂衣裙,一边面无表情的说着:“后宫求的是清静,是非多了,便是惹火上身。就算是自己逃了干系,连累了别人,也不见得是好事。” 阮依依将摆在头上的手放了下来,有些儿狼狈的揉着鼻子,点头应着。说来也奇怪,平日若是颜卿多说她两句,她就吹胡子瞪眼的发脾气,哪怕是吴洛宸和齐浓儿,若有半句不对的,她也会冷哼两声或者做个鬼脸以示不满。 但不知为何,她有点怕谨嬷嬷。想想看,她就象是个活动的刑法大典,无论走到那里这张脸就象书皮似的,没有任何改变和反应。只有在有人违反了规矩要被罚时,她才会机械的把这些宫规国律都搬出来嗡嗡的念上一遍,然后,治罪,惩罚。 在二十一世纪经过高等教育的阮依依有着根深蒂因的法制观念,对法律从骨子里就有种敬畏感。或许是这个原因,她才这样的敬畏谨嬷嬷。 刚才谨嬷嬷的这番话,阮依依聪明的听出了两重意思。第一重意思无非是说她和王仕青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她的形象肯定也好不到哪去,只怕是早被她们口口相传变成了人尽可夫的不贞女子。另外一个意思便是暗指这衣裳的事,想必她也知道这图案是阮依依画给年嬷嬷让她来讨好齐浓儿,结果马屁没有拍成,却拍到马蹄子上了。 阮依依尴尬的笑笑,说道:“我只是想帮人,却没想到……” “柳翠姑姑也是非常爱帮人的。”谨嬷嬷说到这里后,便停了下来,将那衣裳收了起来,塞到阮依依的手里,说:“既然姑娘要走,不介意帮忙扔了吧。” 阮依依伸手接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再详细问些什么,谨嬷嬷便转身回内殿去了。 阮依依抱着这衣裳发了一会子呆,她隐约记得年嬷嬷曾说过,谨嬷嬷与她是同年进宫的宫女。虽然没有言明她们之间的私交如何,但看眼下这个情形,谨嬷嬷很紧张年嬷嬷。 年嬷嬷因为这铃铛图案而惹怒齐浓儿,谨嬷嬷想必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中间,想必也有柳翠煽风点火的功劳。谨嬷嬷严守本分不能明说,只能暗地里警示阮依依,尽管刚才的口气和态度都很严肃,但心地还是好的。 她应该是爱屋及乌,着看年嬷嬷的面子上,才阮依依如此这般的费心。 阮依依想明白后,顿时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她总是能遇到小人,但也能遇到贵人。这样的好运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阮依依本来想去司服局看看年嬷嬷,但考虑到目前的情形不太合适,便抱着那衣裳,准备出宫后再寻个地方扔了。谁知道,刚从侧殿小门走出来,还没有拐过这片树萌,就听到刚才被骂的宫女们又在嘻嘻哈哈的小声议论着:“听说,婧贵妃待会要来请安!” 阮依依真心不想八卦,但她实在太久没有听到婧贵妃的消息。自从上次颜卿使了法术令她从台阶上滚下来,破坏了她假装怀孕的事,便再也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其实,阮依依对婧贵妃假怀孕的事还是心有余悸。一是真心佩服她如此胆大,为了保霍家平安担着这掉脑袋的风险假装怀孕。二是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她的狠心,婧贵妃假怀孕是不可能真得生下孩子,她一定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假装怀孕。后宫之中,随便找个倒霉的嫔妃宫女来诬蔑是对方害她小产,也不是件难事。 大早在头。幸亏齐浓儿有所谋略,早早的就吩咐了各宫各院不许去悦熙殿打扰她安胎,也不要她来朝凤殿请安,无形间软禁了她,她才找不到替罪羊的。 阮依依越想越觉得害怕,对后宫的厌恶之情更加厉害。但刚才听到宫女调侃婧贵妃她还是好奇,便躲在一颗古树后面,默默听着。 “你们说,这个时辰不早不晚的,又不是晨昏省定的时间,婧贵妃跑咱们朝凤殿来请安做甚?”有个年轻宫女才提起的婧贵妃。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其中一个年长点的宫女伸出手指点了点这个年轻宫女,说道:“前些日子婧贵妃可以拿小产来说事,躲在悦熙殿不见人,也不来请安。如今身体早该康复,再躲着不见人,就要落人把柄!” “就是啊,我还听说,婧贵妃上次那一跤不但小产了,好象还毁了容呢。”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如果不是因为脸上受伤,她干嘛每次来我们宫里,都戴着面纱?难道还真得这样娇弱,连风都吹不得?” “不管怎么样,反正每次婧贵妃来请完安后,皇后娘娘都特别的高兴。呵呵,现在她来了,我们就不用担心皇后娘娘为衣服的事情生气了!” 宫女们围着一堆叽叽喳喳的说得不停,声音渐渐小了,阮依依费老大劲也只能隐约听到那几句。过了会,她们可能是怕又被谨嬷嬷抓到小辫子,说了两句后便散去,各干各的活去了。 阮依依一直躲在树后面等她们全部走尽了才出来,最后,她决定还是绕远路,不要经过悦熙殿,免得又生事端。 刚走两步,就听到前面有人往这边走来。阮依依眼尖,瞧见是婧贵妃一行,犹豫了一下,决定避而不见。 再次闪回到树后面,刚站稳,就听到绡梅的声音:“娘娘,你慢些走,小心摔着。” 话刚说完,就听到绡梅“哎哟”一声惨叫。阮依依悄悄探头看去,只见婧贵妃抬脚踢了绡梅,还不解恨,还要再踢时,听到绡梅的求饶声,这才颓废的放下,小声骂道:“你这个不懂事的奴婢,原指望把你接回来能帮我一把,结果……唉!” 绡梅好不容易逃离了宁公公的BT魔爪,自然是死活也不愿意回去。听到婧贵妃这么一说,吓得全身发抖,抱着婧贵妃的腿哭着说:“娘娘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刚才是绡梅的错,不该说那个字!触了娘娘的霉头啊!” 阮依依听着真真切切,再探头看时,发现婧贵妃真如宫女所说的那样,脸上蒙着厚厚的一层白纱,只露出眼睛,根本看不到五官。 难道,她真得破相了?绡梅刚才的话里不过有个“摔”字她就气得踹她,可见她有多恨这个“摔”。 可是,项阳那天明明说了,颜卿用法术时,有意令她“小产”,不能继续假怀孕下去害人,根本没有提半句关于破相的话。或许是当时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肚子上,压根没有看她的脸如何。也或许她是在悦熙殿里自己摔了一跤破的相,与颜卿无关。 阮依依想着想着,心里就打起了小鼓。 “哭哭哭!我还没死!你哭个屁啊!”婧贵妃只带了绡梅来朝凤殿,为了避不见人,又特地挑得是侧殿小门。她见四周无人,对着绡梅说话也不客气,特别是看到绡梅哭得稀里哗啦,心里那个气啊,真是蹭蹭的往上冒:“我早知道你是女大不中留,还没到出宫的年纪,就上赶着勾/引我弟弟,竟苟合到后宫里来了!那日皇上是为了顾全皇家面子才没有细究下去,幸亏我后来急中生智假装怀孕才令皇上忘了这件事,没有连累我们霍家。你倒好,还抱着我的腿哭!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给宁公公,让他整日把你脱光的吊在床边给别的男人摸!” 绡梅一听,马上收住了哭声,连眼泪全都缩回到眼眶里。 阮依依离她们距离不算远,所以婧贵妃的话她听得一字不落。绡梅红着眼眶的样子,她也看得真切。阮依依忽然有种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感觉,对眼前的绡梅又是同情,又是无奈。 这时,绡梅摸了一把眼泪,站了起来,细声安慰婧贵妃:“娘娘不要着急,将军已经在四处找郎中。听说鼻子很好就位的,相信过不了多久,娘娘就能恢复以前的花容月貌。” 婧贵妃听到这话心情也没好多少,但多少有份希望在这里总比绝望好。她犹豫了一下,问道:“最近皇上,有没有翻我的牌子?” “没有。我已经按照娘娘说的吩咐了李公公,就说娘娘最近又感染风寒,不能侍寝。” “哦,那皇上最近翻了谁?” “月美人翻得最多。”月美人是所有嫔妃里最年轻漂亮的,吴洛宸想广播龙种,当然不会放过这片沃土。 婧贵妃点了点头,正准备进朝凤殿时,忽然挂起一阵狂风,将旁边的树杈吹得乱晃。一不小心,树杈挂到了婧贵妃脸上的白纱,婧贵妃的脸赫然露在外面。 躲在树后的阮依依差点尖叫起来! 婧贵妃的脸,就好象被人由左到右的打了一拳,鼻子嘴巴统统都歪向了右边。那嘴应该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针灸,恢复得差不多,但一受惊吓,又歪了回去。 婧贵妃扶着自己的下巴,不停的往左边搓。绡梅也在旁边帮忙,忙碌了一阵子后,才将婧贵妃的嘴给挪回原位。 嘴是搞定了,但是那鼻梁麻烦就大了。 阮依依只不过远远的一瞥就知道,那鼻梁应该是从中断过,再接回去时,可能出了差错,稍微有些错住。看上去,就象是被风吹得往一边倒的小树,怎样挪都挪不回来。 婧贵妃的五官其实是很精致秀气的,但她最与众不同的就是她的鼻子,高蜓而笔直。阮依依曾经因为她这个鼻子怀疑过她是个混血儿,可想而知,她的鼻梁给她的脸争了多少光。 可是现在,她最引以为豪的五官竟成了她的负累。那鼻梁,无论正看侧看上看下看,都是失败的作品。 难怪她总是装病躲在悦熙殿里不出来,难怪这两三个她都没有出来惹事生非,难怪宫女们说她一来齐浓儿就心情好,再怎么说,能摔得这么惨的贵妃,想必婧贵妃是无忧国里的首创吧。 绡梅从树枝上摘下白纱,重新细细的帮她戴好,见看不到婧贵妃扭曲的鼻梁,这才快步闪进了朝凤殿。 阮依依见她们进去后将侧门关上,这才从树后走出来。这后宫,走路还真是要小心,不过百米,就发现了比新大陆还刺激人的事情。 其实,阮依依很想告诉婧贵妃,她的鼻梁要接正并不难。无非是把这接坏的鼻梁打断再重接,再涂上颜卿独创的续骨膏,第二天就能好。 不过,阮依依几乎有十成的把握肯定,婧贵妃这么巧的脸伤,肯定是颜卿所为。一想到这里,阮依依心里就美滋滋的,抱着衣裳就快步往太医院跑去。 她突然很想念颜卿,见到他,一定要在他怀里大口呼吸,要让鼻息之间全是他的味道,才能安心快乐。 阮依依刚从朝凤殿跑出来,路过悦熙殿,眼看归燕阁就在前面,就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哟,这不是阮姑娘嘛!” 叫阮依依的,正是吴洛宸身边的李德荣公公。 阮依依怕他看到这破衣裳,往身后藏了藏,李德荣瞧见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阮姑娘今儿怎么来宫里走动了?” 阮依依这才想起正事,拍着脑袋直骂自己记性差。 李德荣见她大呼小叫的却不说正事,也颇有耐心,安静的站在她面前,等她平静下来。阮依依本来以为自己这样装疯卖傻的李德荣就会不理她,结果疯了半天他还跟旗杆似的站在自己面前,只好装淑女的问他:“公公找我何事?” “哦,前两日皇上还要打发奴才去国公府瞧瞧姑娘的身体,都怪奴才身子贱事情多,竟忘了。今儿既然遇见了,不如请阮姑娘随杂家走一趟,让皇上瞧瞧,省着惦念。” 李德荣说得慢条斯理的,性子一点都不急。 阮依依琢磨着,自己现在去求齐浓儿帮王仕青怕是没有可能了。吴洛宸对她一直不错,她窝在国公府养伤的时候,他也确实派李德荣来了几次府里探望。反正都碰到了李德荣,选日不如撞日,去就去呗。 只是,这手里的衣裳,还真是不好处理。 李德荣见阮依依掂着衣裳左右不是,招来身后的小太监,叫他拿去处理掉。阮依依有些不放心,怕李德荣会问从哪来的,正绞尽脑汁的编理由,李德荣说了:“皇后娘娘赏给你的衣裳,你都敢弄破,不怕掉脑袋?赶紧处理了,跟我去议事厅吧。” 阮依依的心咯噔一下,只觉得手心冒汗。她也没有多问,便跟着去了。 这套新衣裳应该是年嬷嬷才拿给齐浓儿试穿的,李德荣只瞟了一眼就看出是朝凤殿里的衣裳。而且,这衣裳的剪裁做工绣花等等,都是按照皇后的规格定制的,是不可能赏给她阮依依的。李德荣是宫里的老人,怎么可能看不穿这点。他刚才那番话,不过是给阮依依和齐浓儿找个台阶下而已。 由此可知,齐浓儿在朝凤殿大发雷霆砸花瓶撕衣服的举动,李德荣也知道了。他知道了,也就意味着吴洛宸知道。 阮依依开始犹豫是不是该跟吴洛宸求这个人情,犹豫不决中,人已经跟着到了议事厅,抬头一看,月美人正站在旁边伺侯笔墨,做着上次她在做的事。 看来吴洛宸还真是喜欢红袖添香,找女人在旁边陪着研墨。 “回皇上,阮姑娘来了。”李德荣向吴洛宸通报,吴洛宸正在画画,没有抬头,一气呵成后才收了笔抬头看她。反而是那月美人,激动得跟什么似的,跑下来,扯着阮依依的手,问长问短,很是关怀。 阮依依知道月美人虽然位价低,但现在正是受宠,地位自然不如从前。所以回答的时候,很是恭敬,有礼有节。月美人很满意阮依依对她的谦卑,对她更加关怀,还当着她的面跟吴洛宸撒娇,说妹妹长妹妹短的叫个不停。 吴洛宸终于收了笔,自顾自的站在画前欣赏。月美人小碎步跑到他身边也跟着瞧了两下,把能想到的溢美之词全都说了出来,吴洛宸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阮姑娘刚才去朝凤殿了?”吴洛宸突然问她。 阮依依想起李德荣刚才的说词,就依葫芦画瓢的含糊带过去。吴洛宸也没多问,反而是月美人很好奇,欲言又止的想追问两句,被吴洛宸的眼神扫了一下,就缩了回去,没有多事。 “你很久没有来看浓儿了,她很是想你。”吴洛宸又说。 阮依依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便顺着他的话说:“是的,民女最近身子不好,一直没有进宫来请安。今天特地寻了个空,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哦,王仕青那傻小子,也回太医院了吧。”吴洛宸好死不死的冒出这句话来,听得际依依天雷滚滚,犹不能掩耳盗铃佯装不知。 李德荣在旁边捂了捂嘴,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阮依依知道,他在笑话她。 整个议事厅,只有月美人笑得张狂,大概她也没少在背后说阮依依的笑话,忽然听见吴洛宸拿这事来调侃阮依依,便跟着很捧场的大笑起来。结果,笑了几声,发现他们都在看她便尴尬的收了声,有些慌乱。 阮依依突然很平静了。月美人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就这么简单的看眼色的事情都不知道,也难怪吴洛宸这些日子找她侍寝。反正愚笨,便不用花心思去对付她。 阮依依跪在吴洛宸面前,认认真真的按照规矩叩了个头,然后满怀诚意的说:“民女想求皇上一件事。” “哦,说说看。” “民女想求皇上给个恩赐,赐王仕青御医一职。” 阮依依这话刚一说完,整个厅里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死寂中。 吴洛宸提着毛笔,在已经完成的画上不时添加勾勒,李德荣识趣的低着头立在旁边当柱子,从未有过的本分。就连刚才笑得花枝乱颤的月美人也愣在那里,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她按捺不住的问:“阮姑娘说的王仕青,可是半个月前与阮姑娘闹得要成亲的那位?” 阮依依抱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态度,很坦然的承认了。。 月美人不解,捂着嘴吃吃笑了两声,说:“臣妾虽然不懂国事,但臣妾听说,从药童做到御医一职并不容易,少说也要在太医院磨练个十年八载的。王仕青才到太医院当药童不过三个月,阮姑娘就来求皇上,这不是为难皇上嘛!” 阮依依就知道,女人小心眼。别看刚才月美人跟她拉近乎,但在她们眼里,她就是皇后齐浓儿的人。她们动不了齐浓儿,见到她,还不踩上两脚。 阮依依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小看了月美人,只当她是个波大无脑的蠢女人,原来,也有背后使阴招的心计。 “民女知道这是个不请之请,所以才来求皇上。都怪民女年幼无知,把婚姻大事当儿戏,结果伤了仕青哥哥。王太医是民女的师父,待民女恩重如山,结果因为民女的任性闹得全家鸡犬不宁。民女在家里想了好些天,觉得有义务要弥补仕青哥哥。仕青哥哥跟着王太医自幼学医,深得真传,胜任御医一职绰绰有余,只是碍于年轻不能提拔而已……民女……民女只不过想助他一臂之力,让他得偿所愿。”阮依依说话不卑不亢,难得的有理有据,就连李德荣也暗自点头,觉得有段时间没见她,她竟懂事许多。 就在阮依依以为吴洛宸会答应她的要求时,吴洛宸突然不阴不阳的说道:“你有义务,可是,朕没有!” 阮依依呆住,琢磨了半天,吴洛宸说得很有道理,虽然有点灰心,可是也只能尽人事看天意。她失望的抬头看着吴洛宸,发现他身边的月美人笑得很开心,就象齐浓儿知道婧贵妃“流产”时一样快乐,重新嗑了头后,也不说话,等着吴洛宸发话。 吴洛宸说完这话,又不出声了。阮依依跪得膝盖发麻时,他才又冒了一句:“你求朕为你办事,你又能为朕办什么?” 【从明天开始,日更保底6000,然后根据打赏加更。欢迎大家订阅留言打赏投推荐票,记得哦,下个月懒龟要月票呢,你们都留好给懒龟哦】 ( ) 第七十九章 弥补之后宫行走多波折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章 身陷囹圄(感谢吴召7766990打赏50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八十章 身陷囹圄(感谢吴召7766990打赏5000,小诺打赏5000,加更4000字) 吴洛宸这话很明白,无非就是说,一物换一物,利益交换。如果你没有值得我需要的东西,我自然不用为你办事。 阮依依瞟了一眼月美人,见她正在嘲笑自己,知道她肯定也是得知了王仕青提亲的事,打心底的鄙视她。阮依依无所谓月美人对她的看法,其实,吴洛宸怎么看她她也无所谓。只是,现在有事求吴洛宸,阮依依还是要服软。 阮依依碍着月美人在,不好说自己的血多值钱什么的,只能含蓄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忠心。吴洛宸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听出她的话外之音。 说实话,阮依依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大概就是她的血了。她的血能保两位皇子身体无恙,胜过人间所有的灵丹妙药。只是她的血必须配着颜卿的药一同服用才能有取之精华去之糟粕,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果阮依依自愿献血,吴洛宸就是捡到了个宝藏。不但能保左左右右两位皇子,同时,也能保他吴洛宸无病无灾。 吴洛宸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他沉吟着,忽然说道:“没事你下去吧。” 阮依依等了半天,才得到这个答复,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得借坡下驴,起身离开议事厅时,阮依依隐约听到月美人说什么亲事荒唐之类的闲话,再走几步便不知她在说些什么,剩下的,全是她嘻嘻哈哈的笑声。 阮依依暗自摇头,感叹这月美人并不是聪慧之人。她以为现在得宠了便能吹枕边风,搬弄是非,却不知,身为皇帝的吴洛宸最恨的就是这点。月美人再聪明也比不过齐浓儿,齐浓儿能忍天下之不能忍的事,从不随便说其它嫔妃的坏话,就算要说,也要借别人的嘴。 这月美人大约也是被齐浓儿压制得时间太长过得太苦,所以一得势,就恨不得立刻打压齐浓儿的党羽。 阮依依回到太医院时,颜卿已经在等她。颜卿见她瘪着小脸就知道事情不顺利,也不问她,牵着她的手说:“为师带你去个地方。” 出宫的路上,阮依依嘟嘟囔囔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她隐去了齐浓儿撕碎衣服和自己提议用血换职位的事。颜卿好象早就料到她这次会出师不利,并不惊讶,只是安慰她,说以后还有机会一定会想办法暗中帮帮王仕青,也算他尽了绵薄之力。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安乐坊。阮依依站在门外瞧了两眼,大年初一被她搬空的库房似乎都补充了药材,人来人往,生意兴隆,人声鼎沸。 “唉,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难过?”阮依依自言自语。安乐坊又不是享乐的地方,是药铺啊!人多就意味着生病的人多,虽然生意好,但看到有这么多病痛缠身的人,心里总不是个滋味。 “阮阮,你仔细看看他们是谁。”颜卿指了指店铺里来回走动的人,阮依依仔细一瞧,有些眼熟,再看,竟发现了几个熟人。 就在这时,从里面跑出一个小男孩,冲到阮依依的面前双膝就砰的一下跪在地上,大声叫道:“主子!主子你真得来看我啦!” 阮依依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她最为熟悉不过的狗蛋。 说起这狗蛋,阮依依觉得自己跟他很有缘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狗蛋得了很严重的风寒,没少花乞丐帮的银子,可是就是不见好。木根杨几乎要放弃对他的治疗,狗蛋也觉得自己成为了乞丐帮的累赘,便想学着动物一样,临死前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连累亲人。 阮依依就是狗蛋自己找死的地方的时候遇见他的,正巧她身上带着佛牙山上练好的药丸,喂了几颗给他后,再开了药方,又出钱帮他抓药。一来二去,竟治好了狗蛋,成了狗蛋的恩人。 后来狗蛋为阮依依探听霍府的消息,间接的帮了阮依依他们。再加之狗蛋比阮依依小两三岁,阮依依总觉得他象自己的弟弟一样可爱,所以对他也特别亲近。 突然的,狗蛋抱着她的腿喊主子,阮依依怎么受得了。急忙把他拉起来,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颜卿说:“还记得初五那日说的,乞丐帮要送份大礼给你……狗蛋就是礼物。” “呃……狗蛋是人,怎么能是礼物!”阮依依不满的撅起嘴,正想好好的向颜卿灌输一下“众生平等”的思想时,狗蛋却扯着她大声说道:“主子,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跟班,你的奴才!我愿意当送给主子的礼物,主子一定要收下!” 阮依依听他主子长主子短的就头痛,她伸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然后说道:“等一下,你先别总喊我主子好不好!这样吧,你叫我姐姐吧!难得我还找个比我小的人陪我玩。” 狗蛋看了看颜卿,见他点头,立刻甜滋滋的喊了阮依依一声“依依姐”。 阮依依这才满意的点头答应下来。狗蛋见街上人多了起来,便将他们引到安乐坊的后院。上次阮依依来的时候,只见了店铺外面,并没有进来,如今一看,竟是个小小的四合院,院子里摆满了晒药的簸箕,旁边还摆了几个切药磨药的工具。乞丐帮的其它人都在木根杨的指挥下,忙碌的做药。 “木根叔,你怎么在这里?”阮依依真是一头雾水啊! 木根杨见阮依依来看他,立刻冲着她拱手做揖,末了,还特地要给颜卿做揖,嘴里说道:“谢谢颜公子帮忙,令乞丐帮上上下下都有个安身之所,您真是乞丐帮的大恩人啊!” 阮依依越听越糊涂,颜卿将她带到药房里,指着满屋子的药材一边介绍这里的情况,一边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原来,年初一木根杨带着狗蛋来示警时,颜卿就动了想帮乞丐帮的念头。初五的时候,木根杨把狗蛋送来给阮依依做随从,一是希望狗蛋能脱离乞丐帮过好日子,二也是感谢阮依依一直免费帮他们看病送药。 颜卿得知后,与项阳一合计,索性将安乐坊的后院整理成大通铺的房子,勉强能容下乞丐帮在京都的成员。同时,将安乐坊交给乞丐帮打理,一来项阳省心不用亲自来打理这里,二来乞丐帮多了一个赚钱的途径,有安身之所。 木根杨得知后很是感激,带着乞丐帮做得是勤勤恳恳。只是没想到阮依依因为跟颜卿赌气闹腾了一段时间,所以狗蛋一下待在安乐坊,老老实实的等阮依依收货。 阮依依听完这些后,又惊又喜。 颜卿每隔一天就会抽时间来坐诊,免费看病。安乐坊也不只是做富人的生意,除去专门的养身成品药,其它都卖得平价,在京都很快就打响了名声,来看病的人多了,收益自然也上来了。 这一两个月,在木根杨的精心经营之下,安乐坊早就赚得盆满钵满。除去乞丐帮必须的花销,剩下的节余他们全都交给了项阳,把项阳乐得晚上都咧嘴笑。 “正好我也没有伴,整日看着小四和香瓜我也厌了。”阮依依很高兴狗蛋能跟着他,她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以后跟着姐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木根杨听到后,也很开心,他善意的提醒道:“阮姑娘虽然有国公府保护,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差池。狗蛋年纪虽小,但人很机灵,而且,还会本帮的独门功夫。有他跟着阮姑娘,也算是多一层保险。” 阮依依一听,这才明白了木根杨的苦心。他还惦记着霍钦在江湖下的歼/杀令,怕她有闪失,才把狗蛋当礼物送来,就怕她不收。 “木根叔,你放心吧!霍家现在怕是没有心思来找我麻烦!”阮依依说完,悄声说道:“乞丐帮一直靠买卖情报谋生的,不会不知道婧贵妃撞歪了鼻子破相的事吧!她现在到处在找名医去复位,霍家不怕她贵妃位置不保?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来找我的麻烦啊!” 木根杨笑而不答。这个消息他们确实收到,但一直没有其它消息来证明。现在听阮依依这么一说,便**不离十,肯定错不了。 阮依依扭头看颜卿,见他笑得很坦然,便扯着他的衣袖到一边嘀咕:“师傅,你以后还是每天都来安乐坊免费坐诊吧!其实免费出诊也行!多做些积善积德的事,或许可以……” 颜卿摸着她的脑袋问道:“你怕师傅遭天谴?” “嗯。”阮依依不愿意跟他再提起这个话题,但她真得担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我要师傅去帮忙矫正婧贵妃的鼻子,师傅怕是不会肯。不如师傅来安乐坊帮忙,悬壶济世,普渡众生,功过相抵,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颜卿很认真的想了想阮依依提出来的办法,过了会,有些惋惜的说:“安乐坊这里起早贪黑,从早到晚都没有得休息。假如为师来了这里,只怕没有时间陪阮阮……” “没事的,阮阮也可以来安乐坊帮忙。”阮依依说到这里,声音有些沉闷:“这样,我们也有理由,不用频繁进宫。” “好!”颜卿很爽快的答应下来,他主动去找木根杨商量来这里坐诊的事宜,而阮依依则在狗蛋的带领下,把整个安乐坊都参观了一下。 安乐坊的店铺是临街的三层楼,因为以前专门接待城中贵族,所以装修特别豪华。后院是四合院的格局,但都是两层小楼,除了库房和炼丹房没有变,其它全部改成了通铺方便住人。木根杨将乞丐帮分成了三部分人马,一部分专门负责打探消息,整日在守在外面,偶尔回来休息。另一拨人马负责管理安乐坊的经营,剩下的,则是机动人员。 阮依依听完狗蛋的介绍后,忽然觉得,木根杨如果放到现代来,绝对是要被人挖墙角的管理精英。 乞丐帮与国公府的结合,无论对谁来说,都是强强联手的受益者。仅这一点来看,颜卿就但是个慈善家,还是个合格的政治家。 阮依依悄悄的庆幸着,颜卿只是个世外高人,对政治权谋没有兴趣。否则,吴洛宸肯定也会防着他。 颜卿将事情安排好之后,出于礼貌,他又进宫向齐浓儿和吴洛宸汇报了这一切。当齐浓儿得知颜卿暂时不会再去太医院时,面无失望之色,纠结了很久,还是答应了。 吴洛宸等颜卿说完,才慢悠悠的说道:“左左和右右两位小皇子如今才四个多月……仙医若整日都在宫外,怕是不方便。” “皇上请放心,我既然是仙医,自然就担负着保护无忧国的责任。按照惯例,仙医会看护小皇子到一周岁后才离开。皇后娘娘在佛牙山学医时,时常得到师傅的赞赏,有皇后娘娘看着,小皇子必定无忧。” 吴洛宸见颜卿如此说,也不好再坚持。而且他们只是在安乐坊,并未走远,如若真得有事,颜卿还是能及时出现。 第二天,颜卿便正式留在安乐坊坐诊。阮依依每天都去那里帮忙,项阳得空了,也会带着渺烟来打下手。一时间,安乐坊热闹非凡,有不少百姓都跑来看太医院的御医长什么样,把安乐坊挤得人满为患,水泄不通。 时间一晃,又过了一个月。宫里传出消息,说是婧贵妃已经敢到御花园散步,阮依依估摸着是霍家找了外地的郎中找了机会带进宫里为婧贵妃重新接回了鼻梁。 可能是这次对婧贵妃的打击很大,她在后宫也安分了很多。霍家那边也没有动静,阮依依渐渐的忘记了那歼/杀令的事,整日带着狗蛋、小四和香瓜,满京都的玩耍。 颜卿自从到了安乐坊后,陪阮依依的时间越来越少。阮依依见他每日行善各德,心里才渐渐的踏实。项阳怕阮依依闷,就叫渺烟陪着她,这么长时间也没惹出事非了,也轻松了许多。。 天气已经开始变热,直接跳到了夏季。阮依依开始减少出门的时间,但因为没有颜卿的陪伴觉得烦闷。 这天,她正在犹豫到底是去安乐坊帮颜卿,还是继续躲在阴凉的竹屋里睡大觉,渺烟来敲门了。 “依依妹妹,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渺烟见阮依依蔫蔫的,便问道:“你病了?不如我们去安乐坊,请国舅给你把把脉。” “嗯,没事,就是懒洋洋的。渺烟姐姐,你找我有事?” “哦,我是看天热了,狗蛋还没有新衣裳穿。他整日的穿小四的衣服,大了些。本来想约妹妹你一起去染花庄给狗蛋选身衣裳的,可是你……” 渺烟刚一说要给狗蛋选衣裳,旁边的香瓜就瞪大了眼睛,露出无比渴望的眼神。 “染花庄……那里好象只卖女子的布料和衣服款式,没有男子的啊!”阮依依觉得奇怪,狗蛋是个男孩子嘛,怎么可能去染花庄。 渺烟一听,呆了呆,又说:“可是我听说,染花庄也做男人生意啊。京都里又不是只有女人穿昂贵衣裳,男人一样需要啊!” 还不等阮依依接话,渺烟又自怨自艾的说道:“唉,我是无福去那里消费的。许是我听错了……” 阮依依见自己一时嘴快惹了祸,急得直摆手:“姐姐千万别这样说,我也不曾去过。以前都是染花庄的师傅来府里量身定做,我也未曾去过。” 说完了,又发觉自己这话更是错得离谱,好象在笑话渺烟比她低了好几等,不仅没有去过染花庄,也未曾享受过上门服务的殊荣。 香瓜见气氛尴尬,立马出来圆场:“小姐,不如我们一同去,顺便也让奴婢见识见识!” 说完,抛了好大一个眼球给阮依依看,就怕她看不懂似的。 阮依依瞅见了,跟着笑道:“行啊,我们去染花庄瞧瞧去,正好给香瓜选匹上好的织金花缎,给她做两身。渺烟姐姐,我上回听说染花庄还进了两匹丝娟,虽然素,但胜在料子轻盈,最适合姐姐你了。” 也不知道渺烟是因为听说那料子好,还是因为阮依依愿意出门,渺烟没有继续悲天悯人的说那些丧气话,反而笑得很开心。她耐心的等阮依依梳妆打扮好了后,便立刻拉着她一同去了染花庄。 阮依依总觉得,项阳对渺烟不冷不热的,过于客气。说得好听两人是相敬如宾,可是总是不同房,不捅破那层纸,怎么可能进一步发展啊。 渺烟似乎也很愁这件事,每每提起就蹙眉不语。这种事,阮依依也帮不上忙,所以想着假如能从别的地方弥补一下,也是好的。 阮依依带着狗蛋、小四和香瓜,渺烟却只身一人,连近身奴婢金宝都不带。 “渺烟姐姐,你为何不带金宝一同去?”阮依依左看右看都没有见到金宝,这才问她。 渺烟尴尬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阮依依冰雪聪明,立刻说道:“叫上她一起去吧,顺便也给她买一身。” “不了,说到底,是我没用,在青楼做花魁竟没有存到银子,如今寄人篱下,哪里有能力照顾下人……妹妹好福气……唉……” 阮依依被她这幽幽的一顿抢白弄得里外不是人,只觉得是自己欠考虑,总是伤渺烟的心,便不敢再提,与渺烟坐了马车,往染花庄去。 染花庄是京都最好最大的布匹店,京都的女眷们都以拥有染花庄卖出的布匹为荣。阮依依对这些都不太讲究,但考虑到是渺烟提出来的要到染花庄,她肯定是要奉陪的。 刚一进门,眼利的小二就认出阮依依,殷勤的将她们都接到雅间,下了帘子奉了茶水,搬来不少布匹,供她们挑选。 “狗蛋,这块蓝色的棉布不错。”香瓜一眼就看中了那匹最便宜的棉布,她在上面摸了摸,说道:“做外衫也不错呢。” 染花庄的小二假意咳嗽了两声,慢吞吞的很是倨傲的说:“这块布料,只能做贴身穿的中衣,若要做外衫,怕是染花庄的师傅没有这个手艺。姑娘的眼光也忒好了些,竟挑这般难的事来为难我们染花庄。” 阮依依一听这话,便知道店大欺客,欺负香瓜没有见过世面而已。她也不恼,放下茶水瞟了一眼,说道:“狗蛋,上回师傅说安乐坊吃饭的桌子太油腻,不如把这匹买回去,做个桌面吸油还是不错的。” 狗蛋见那染花庄的小二脸色变得难看,知道阮依依呛声成功,爽朗的应诺着,把那布匹抱起扔到地上,说道:“这等布料,也只能放到安乐坊做桌布。若是在国公府,怕是门外的野狗都嫌太次!” “就是!不就是卖布的,得意什么!”香瓜见有人撑腰,声音也大起来了,用力的在布匹上踩了两脚后,拉着阮依依的手就要往外走:“我们国公府还缺了这两块布不成?眼巴巴的跑到你们染花庄来受气!你们这些瞎了狗眼的奴才,也不看看是谁来光顾你们!” 阮依依见香瓜竟这般大火气,心底想着她许是跟着她时间长了,学了她的坏脾气。既然如此,人前人后的必须要帮她撑面子。于是拍拍手,示意小四扔了锭银子给小二,准备走人。 那小二见自己不过一句话就象捅了马蜂窝似的,也吓得够呛,惊慌失措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突然,渺烟上前拉住阮依依,软言温语的劝了几句,才把阮依依劝了回来。 阮依依瞧着渺烟的面子也不好真走,又坐了回来。小二这次认清楚了情形,拿来不少好料子供狗蛋挑。等他们挑完,才又搬来女装料子,由渺烟来选。 “这些料子就是你们染花庄的好货?”渺烟挑了一会就泄气的重新坐了下来,不悦的说:“你们是怕我们付不出银子,所以才拿这些破烂料子来打发我们的吧!” “姑娘言重了,这料子吧,必定要穿着身上才能看出好坏。咱们店里有专门的试衣间,里面有上百套成衣,不如请姑娘进去试试,瞧着哪件好再决定也不是不可。” 阮依依见渺烟听到小二的介绍有所动心,当场答应下来。渺烟拉着阮依依要去后院的试衣间试衣,见香瓜跟了过来,便说:“我和依依妹妹去就行了……人多我不自在……” “香瓜,你在这里帮忙收拾好料子,叫人送回到府里去。我和渺烟姐姐试了衣裳就会出来,放心吧。”说完,两个便往后院走去。 刚走进试衣间,阮依依只觉得后脑勺一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头很痛,象裂开了似的,痛得眼前发黑。 阮依依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摸后脑勺,一动胳膊,钻心的痛将她从昏厥中彻底惊醒过来。 眼皮子很沉,不是被灌了迷/药后的沉,而是身体极度虚脱后的疲惫,以至于连睁眼都很困难。 阮依依没有挣扎,她顺其自然的闭着眼,努力让大脑开始运作,认清目前的现状,回忆自己昏厥前发生的一切。 这里应该是地下密室,阮依依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只有地下的黑暗。尽管,离她不远处有个熊熊燃烧的火炉正在噼哩叭啦的响,那热度向四周散发时,炙烤着阮依依的身体。但阮依依还是能很清晰的感觉到,热量的背后是冰凉的空间,如果不是在地下,是不可能有这般渗着阴阴湿气的冷。 很安静,如死一般的寂静。阮依依竖起耳边努力倾听到任何可以捕捉到的声音,但连风都没有的空间,有着令人窒息的恐惧。没有守卫的闲聊,没有任何人走动的声音,这里似乎除了阮依依一个人是可以喘气的,剩下的全是冰冷的死物。 阮依依下意识的将眼睛闭得更紧,在没有视觉的情况下,其它的感官会变得更加敏锐。可是,纵然如何,她还是无法捕捉其它有用的信息。看来,关押她的人很自信,知道她不可能逃跑,所以连看守她的人都没有。 终于觉得不是那么累,阮依依勉强抬起了眼皮,慢慢的扫了四周一遍。果然与她猜想得没有差池,冰冷的渗着地下水的密闭空间里,除了正在烧烙铁的火炉,便只有她阮依依一人。 阮依依慢慢的适应了光线,将目光放到更远的地方,但那只是一个幽暗通道,尽头处是如地狱般的黑暗,没有人气,没有声音,仿佛被核辐射过的地方,透着绝望的荒凉。 “呼……”阮依依大口喘气,她试着扭动脖子,仔细观察着捆绑她的这个十字架。 她整个人被绑成了“大”字,胳膊张开,被牛筋皮做成的绳子一圈一圈的缠绕,从手腕,密密的绑在十字架上,一直到腋下。绑她的人一定是很恨她,每一圈,都紧得陷入肌肤里,时间太长血液不能顺畅流通,以至于指尖泛着紫色,快没有知觉了。 阮依依知道,假如再这样绑上一个时辰,就是放到医学发达的现代社会去,也只能截肢这条路可走。 她的双腿被铁链栓着,微微一动,就能听到哗哗声响。但她全身上下全靠胳膊上的牛筋绳固定,身体下坠,牵扯着胳膊,牛筋绳便陷得更深,几乎要勒断骨头。 阮依依这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疲惫,她的后脑应该没有被敲破流血,但是,这种捆绑方式真得太狠了,半死不活的半吊着人,将身体机能全部耗尽时再来严刑拷打,只怕谁也扛不住。 看清楚这些之后,阮依依反而不着急。她来到这里除了霍家并没有跟其它人结怨,会这样对待她的,也只有霍钦。 “师傅……师傅……”阮依依集中精神,努力呼唤颜卿。可是,叫了半盏茶时间,也没见颜卿出现。 “哈哈哈!叫啊!大声的叫啊!你现在落到我手上,我看你还有没有本事再飞走!”就在阮依依努力唤着颜卿时,通道尽头传来一个嚣张狂妄的笑声,随之走来一个男人,阮依依不用看就知道,是霍钦。 霍钦见阮依依一看到他来了,连眼皮都都懒得抬,只是闭着不哼声,也不恼。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晃了两下,得意的笑道:“你是在找这个吧。” 阮依依一听到那熟悉的铃铛声就知道,他手里拿的是唤心铃。唤心铃的声音很特殊,细弱但很清脆,立体,穿透力强,比任何一个材质做的铃铛都悦耳。 只是,唤心铃不是被渺烟不小心掉到湖里去了吗?怎么会在霍钦手里。 阮依依惊诧的睁大眼睛,再次确认霍钦手里那红绳串着的铃铛正是被渺烟弄丢的唤心铃,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才呼唤颜卿时,他没有及时出现来救自己。 霍钦对阮依依脸上一闪而过的绝望感觉到满意,他拍了两下巴掌,立刻进来两个小厮,换来桌椅,还在上面摆了茶具和几碟小食,看样子,他准备好好的享受看阮依依受折磨的样子。 不一会儿,渺烟端着一壶茶进来,清香四溢,应该是今年刚刚才发的尚未成型的嫩芽绿茶。 阮依依看到渺烟时,已经不再惊讶。其实,在她看到唤心铃的时候,她就猜到渺烟是霍钦的人。只不过,她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她不想承认,她和项阳,包括颜卿,都被她的苦肉计骗了。 霍钦看到阮依依的表情有所变化,伸手将渺烟一把扯了过来,将她抱起放到腿上,摁入怀里,手,熟练的撕开渺烟的衣襟,探进去,捉住丰满开始用力的揉搓起来。青没值道。 渺烟手里端着滚烫的茶水,被霍钦拽过去时,茶水人茶壶里晃了出来,撒在手上,痛得她直皱眉头。但是霍钦没把她放下,她只能尴尬的端着,任由霍钦在阮依依的面前污辱她。 阮依依撇过头去,不看他们。 以前,老人家总喜欢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阮依依对此一直不以为然。也许是看多了穿越小说,里面的青楼女子总是出淤泥而不染,固定了对这类女人良好的第一印象后,阮依依在得知渺烟是花魁时,没有半点歧视,反而还很好奇。 后来她为了不让霍钦玷污宁愿撞死在国公府门口的气节,更加令阮依依钦佩,待她亲如姐妹,视她为知已,掏心窝的跟她说体已话,甚至把自己与颜卿之间的感情纠葛都毫不保留的向她倾诉。 结果,阮依依还是看错了人。不是她愚蠢,而是这个婊/子有着比戏子还精湛的演出。 阮依依想着想着,鼻子一酸,眼眶开始泛红。 她几乎能想像到,香瓜、小四和狗蛋的处境。渺烟想方设法的骗她来染花庄,只怕这里就是霍家的一个据点,她被抓,跟着她一同来的香瓜他们,肯定也被控制住,生死未卜。 阮依依的呼吸越发的急促,在她意识到这点时,已经被霍钦发现。 #已屏蔽# 渺烟的哭喊声越来越微弱,她被压制得再也不能动弹。血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越流越多,人明明是羞辱的,是要反抗的,但身体本能的要适应异物的刺激,开始变得湿润。血水和着汁液,随着霍钦的手指,飞溅到腿上身上。渺烟的嗓子开始沙哑,渐渐的,叫不出声来,脑袋无力的耷拉在一边,泪眼朦胧的望着被绑在木架上的阮依依。 阮依依阖着眸子,她无法将耳朵关上,只能欺骗自己,选择做瞎子,不去看这惨无人道的一幕。 她是恨渺烟,但此刻,她更同情渺烟。 “妈的,叫啊!怎么不叫了!”霍钦开始用力的抽打着渺烟的脸,可是渺烟一直紧闭着双唇,再也不肯发出任何声音。霍钦恼羞成怒,将渺烟扔到地上,说道:“这妞的身我已经破了,赏给你们玩!都拿出点真本事来,让爷看看你们是怎么把她玩坏的!” 跟着霍钦的这些下人们没少跟他干过坏事,有时候霍钦玩高兴了,也时常会赏个他玩腻的女人给他们享受。这些畜生早就习惯了一拥而上争抢分食的游戏,听到霍钦的首肯,立刻冲上前去,也顾不得脱衣服,掏出家伙就往渺烟身体里钻。 “霍钦,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答应过我,会纳我妾的!”渺烟歇斯底里的喊道:“你答应我会让我幸福!我才同意帮你的!” “哈哈哈!你还在做梦是吧!”其中一个下人用力的甩了一个巴掌给渺烟,笑道:“就算是你做了我们爷的妾室,只要爷愿意,也一样会把你赏给我们玩的!” 渺烟不甘心,她用最后的力气怒吼道:“当时你向我保证过,只是吓唬一下依依,你不会伤害我们的!不会……你说过的!” 霍钦蹲下身来,捏住她的下巴,冷冷说道:“爷还跟你说过,项阳那家伙喜欢的是阮依依,他要娶她不会娶你。爷还跟你说过,阮依依这丫头媚得很,见男人就勾引,哄得他们晕头转向,巴巴的讨好她。爷还跟你说过,等你事成之后给你买个宅子养着你,做爷的妾室,保你荣华富贵!爷说过的话多着呢,怎么,你还要我一一兑现?!” 说完,霍钦一脚将渺烟踹到他的爪牙身边。阮依依清晰的听到咔嚓一声,那是柳烟小腿骨断裂的声音。 #已屏蔽# 霍钦走上前,突然拿起匕首,对准渺烟的大腿用力扎下去。 渺烟发出一声惨叫,那声音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惨叫过后,便陷入了昏迷中。 正玩得爽的那些男人们见渺烟全身都是血,全都喷到他们身上去了,觉得脏,反正也玩得差不多了,便散去。地面,躺着昏迷的渺烟,没有半点生命症状,血污中,只能看到她的凌乱的乌发渐渐失去光泽,遮住了她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下身,痛苦的抽搐着,污血夹杂着恶心的白沫一点点流出,污秽了她的身体。 “阮依依,你如果再不睁开眼,你信不信我再扎上一刀!”霍钦拨出匕首,阮依依几乎能听到那刀锋离开皮肉时的摩擦声,以前血管破裂后汩汩冒血的声音。 阮依依缓缓睁开眸子,悠悠说道:“你虽然是畜生,但畜生也是讲信用的。渺烟已经为了你背叛了国公府,你竟然这样对她……”阮依依清澈明亮的双眸无所畏惧的盯着霍钦,一字一句的说道:“说你是畜生,真是污辱了畜生!” “哈哈哈,有脾气了!你还真得来脾气了!”霍钦兴奋的鼓起掌来,他身后的下人不明就里,跟着拍马屁的也鼓起掌。一时间,密室里掌声此起彼伏,象刚看完一台好戏似的,热闹非凡。 “我就喜欢有脾气的妞,这样才玩得高兴!”霍钦上前,拿起匕首,慢慢的挑着阮依依身上的衣服,割出一道道的口子,香滑白希的皮肤,若隐若现,看得霍钦直流口水,后面的话都变得含糊不清:“我道是渺烟的货色已经是极品,没想到,你比她更胜一筹。果然是秀色可餐,爷看着高兴,也要玩上两把,哈哈哈!” 【再次提醒大家哦,保底字数是6000,根据你们的打赏加更。这次非常感谢湘湘和小诺的打赏,懒龟说到做到,加更了四千字。欢迎打赏,欢迎加更,欢迎你们的订阅】 ( ) 第八十章 身陷囹圄(感谢吴召7766990打赏5000,小诺打赏5000,加更4000字)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死里逃生(小尾巴生日,及小额打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八十一章 死里逃生(小尾巴生日,及小额打赏,加更4000) 阮依依试图挣扎,但终究是徒劳,脚上的铁链栓着她,令她无法抬脚踢他。阮依依灵机一动,曲膝用力向上,对准霍钦的裤/裆顶去,痛得霍钦连退三步,捂着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血污中的渺烟听到霍钦的惨叫动了一下,很细微,没有人注意。 “妈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霍钦因为疼痛暂时不能站立,他退到桌子边坐了下来,拿着匕首插在桌面上,端起茶水猛喝两口,然后色米米的看着阮依依,好象在打别的主意。 “爷,这个妞……嘿嘿,不知道爷能不能赏给我们?”刚尝到甜头的禽兽见阮依依长得玲珑有致,秀气娇小,竟贪得无厌的想讨来玩上一玩,对地上还淌着血的渺烟没了兴趣。 霍钦本来想独自享受,被她顶了一下后,什么兴致都没了,听到下人的提议,也没犹豫,点头答应下来。 那些人搓着手狞笑上前,霍钦突然把手上的唤心铃扔到地上踩了两脚,伸了个懒腰,说道:“这妞的师傅是仙医,你们最好把她玩死别留活口,否则,小心那个男人来找麻烦。”说完,又突然想到另一个主意,指着其中几个说道:“她还有个丫头叫香瓜,应该还是个处,一起抓来玩吧,都赏给你们。” 阮依依一听,心咯噔一下掉到了深渊。 其实,阮依依一醒来就想到了香瓜他们。但是她已经被抓,香瓜他们应该也不能幸免。阮依依知道霍钦是针对她,所以她一直隐忍着不提香瓜他们,希望他们只顾着对付她而对侥幸的忘记香瓜他们的存在。至少,这样能为他们争得点时间,或许狗蛋能想到办法逃跑,又或者颜卿他们能赶来救人。 总之,阮依依希望他们把注意力全放在这边,不要再伤及无辜。 但是,霍钦就象她肚子里的蛔虫,知道她越害怕什么,就越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香瓜被拖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得七七八八,衣不蔽体。不出阮依依所料,狗蛋和小四也没有幸免,一同被他们拽了过来。香瓜被他们吓得脸色苍白,倒没有其它的皮外伤,但狗蛋和小四却被打得鼻青脸肿,但好象没有伤及筋骨,只是走动的时候不象往常那样迅速。 “小姐!”香瓜和小四看到阮依依被员在木架上时,激动的挣脱了他们的束缚,扑上前来。香瓜被吓得抱着阮依依失声痛哭起来,小四则借着香瓜的哭声悄悄的摆弄着阮依依脚上的锨链,想找机会帮她解开,但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阮依依的身体本来就只是靠两只胳膊支撑着,冷不丁的被他们抱着往下拖,扯到了胳膊,痛得直咧嘴。但她没有出声,勉力笑着,问香瓜:“他们……没有伤害你吧?” 这声音,是哆嗦的。尽管阮依依自认为自己控制得很好,但声音颤抖着,带着无望的恐惧和强做镇定的心虚。 香瓜摇头,她用手捂着暴露的肌肤,摇着头。 小四怕阮依依不信,补充道:“还没有,我们被关在一起,被他们打了一顿,然后就拖过来了。” 香瓜感激的看着小四,轻声说道:“他们要打我,是小四拦在前面,所以我才没有受伤的。” 阮依依欣慰的笑了。别看小四平时总是跟香瓜对着干,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男子汉气概,舍已为人,象个男人守护着香瓜。 小四见阮依依笑得勉强,又看了看四周的情况,不安的问她:“小姐,你要不要紧?” “没事,我挺好的……没事……”说到后来,阮依依也没了底气。她被绑在这里无计可施,唤心铃在霍钦手上不能唤来颜卿,狗蛋和小四勉强算两个男人,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掌,不被打死便是万幸。 现在,只剩下她和香瓜在这里,等待她们的,只怕比渺烟好不到哪去。 “若真得遭遇渺烟的惨状,我宁愿自己咬舌自尽。”阮依依暗自想着,见香瓜也如此这般的看着她,知道她与她想得一样。 狗蛋也挣脱了他们的钳制扑到了阮依依的脚下,他推开香瓜和小四,低声喝道:“你们没看到主子现在全靠胳膊悬在空中!你们还抱着她的腿,是想给她增加负担?” 香瓜和小四听到后,赶紧的松了手。狗蛋又骂了声笨蛋,自己上前抱住阮依依的腿将她往上顶,阮依依顿时觉得胳膊没有这么痛,舒服了很多。 小四也依葫芦画瓢的将阮依依的另一条腿抱了起来,阮依依终于不用再这样悬在空中,胳膊不再象刚才那样脱臼般的疼痛。 “那是渺烟?”狗蛋仔细打量着地上的渺烟,见阮依依点头,冷冷说道:“她这是咎由自取!” 香瓜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血,她吓得躲到阮依依的后面,却被霍钦的爪牙抓了过去。四五个男人围着她,想做刚才对渺烟的事。 “狗蛋,快救香瓜!”阮依依急得大叫起来,狗蛋站起身,转身面对阮依依时,突然从舌下吐出一块刀片,悄悄的塞到阮依依的手里,轻声说了句:“姐姐,保重!” 然后,他冲到人群中,与他们厮杀起来。 狗蛋学过一些拳脚功夫,虽然年纪小,身板也不高大,但他抱着必死的心与他们拼杀。这些爪牙先是被他不怕死的劲头吓住,四五个人围着他竟然不敢动,狗蛋趁机抢过香瓜,将她推到小四那去。 此时,小四将阮依依扛在自己肩上,他见香瓜暂时平安,便让香瓜扶住阮依依,自己冲上去与狗蛋一同拼杀。 霍钦见事情发展方向与自己预想得不太一样,不禁兴奋起来。他从刑架上捡了一根精钢所铸,由一百根的细软铁条相连的铁鞭,放到炉上烧了一会,突然大叫一声“退下”,只见那些爪牙很有默契的都往后退了两步,场地猛的空旷起来,霍钦的铁鞭呼呼生风,直往狗蛋和小四身上抽去。 狗蛋身形灵活,躲开了霍钦的铁鞭,小四没有防着,被那烧红的铁鞭抽中,只听到皮肉嘶嘶直响,那铁鞭竟粘住了小四的皮,霍钦一扯,将小四的衣服和皮肉全都扯下一块。 狗蛋正想上前救小四,霍钦突然将铁鞭挥向阮依依。阮依依被缚在木架上,躲无可躲,只能闭上眼睛,准备硬生生的接下这一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狗蛋扑上前去,用身体挡住了铁鞭。阮依依只听到狗蛋一声闷哼,接着便是火花四溅,狗蛋整个背后,大半块皮都被铁鞭掀去,血肉模糊。 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人肉被烧焦的味道,恐惧,惊骇,绝望,随着味道的散发,渗入到每个人的骨髓里。 “狗蛋!”阮依依哭着喊他的名字,狗蛋勉强睁开眼睛,见阮依依只割断了手腕上一根牛筋绳,忍着痛,小声说道:“主子得快点,狗蛋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话还没说完,霍钦又是一鞭。抽了两下后,他嫌铁鞭不够烫,放到火炉里又烧了会,对准狗蛋如狂风骤雨般,用力的抽打起来。 血,象雪花一般漫天飞舞,夹杂着肉屑,溅在密室的每一个角落。 狗蛋的后背已经体无完肤,每一鞭都带着血和肉末,溅到阮依依的脸上。香瓜驮着阮依依失声痛哭起来,阮依依流着泪,加快了割牛筋绳的速度,但是,狗蛋渐渐的失去意志,再也支撑不住。 小四被那些爪牙位围殴,自身难保,不能来帮狗蛋。密室里,弥漫着血肉和死亡的气息,地狱幽魂仿佛闻到这人间美味,纷纷从地底冒出,阴森的地下密室里,竟多了许多鬼哭狼嚎的幽幽泣音。 “狗蛋!狗蛋,你不能死,你坚持住!狗蛋,快点咬我,我的血能治好你!”阮依依的泪水模糊了眼,她看不清狗蛋的脸,只觉得他耷拉着脑袋,没有了生气。但是,他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她,将她整个笼罩在他的身体下,替她挡去了所有的铁鞭。 小四在他们的铁蹄下也渐渐的没有了声音,霍钦抽累了,将鞭子交给其中一个爪牙,要他继续鞭尸。就在这时,阮依依已经将手腕附近的牛筋绳全部割断。 她趁着霍钦找人换手时,凝神运气,微曲已经能活动的手腕,麻利的将剩下的绳子割断,待整只手都能自由活动时,扭身把另一边胳膊上的绳子也割断了。 脚上虽然仍然栓着铁链不能逃跑,但阮依依已经能双脚着地,在以铁链为半径的范围里活动。 霍钦先是愣了一下,突然笑道:“我说那个老头干嘛要安排一个小乞丐到你身边,原来,他还真是你的保镖!哈哈哈,只可惜,你的保镖现在连命都没有了,我看你今天往哪跑!” 说完,一招手,那些爪牙们纷纷扑了上来。阮依依伸手想到拿银针,这才发现银针悉数不见,无奈,只能两指夹住刀片,对准他们的咽喉,用力割去。 自从阮依依泡了药浴之后,身体好了许多。刚才被绑在木架上时间太长,手脚麻木,再加之脚上栓有铁链,行动不变,油走步决再灵活也受了限制。那些爪牙以前见识过她的银针,都有所防范,所以尽管阮依依奋力抵抗,但最后都被他们制服,抢去了刀片。 香瓜再次被他们拽到一边开始撕咬,阮依依也被霍钦抓住。就在阮依依决定咬舌自尽时,地上的渺烟突然爬了起来,她捡起被霍钦扔到地上的唤心铃,扑到阮依依脚下,将铃铛绑在了她的脚踝上。 唤心铃仿佛有生命似的,一碰到阮依依的脚踝,立刻隐入她的体内不见。阮依依一个机灵感觉到唤心铃的存在,只见霍钦恼羞成怒的将匕首插进渺烟心窝时,阮依依大叫一声:“师傅救命!” 颜卿从天而降,跟着他一起出现的,还有项阳以及他们所带来的几个死士。 阮依依去染花庄挑料子做衣裳时,跟管家陈叔打过招呼,一两个时辰过去陈叔也未曾起疑,只当是女人多了嘴杂,挑选料子费时间。三个时辰后,颜卿和项阳回来,发现阮依依不在府里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当他们赶到染花庄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项阳气得差点要一把火烧掉这染花庄,幸亏被颜卿拦住,说是要先找到人再说。其实,他们也能猜到,阮依依失踪十有**是霍家所为,但空口无凭,也不知道他们把阮依依关在哪里,就算杀进霍府也无用。 颜卿心底一直抱着侥幸心理,心想阮依依没有用唤心铃叫他,或许多某个角度来看,她暂时没有遇害。除了派人四处打听阮依依的下落,他们只能耐心等待。 后来,还是木根杨那边传来消息,说阮依依他们进了染花庄后便再也没有出来。当他们再次赶到染花庄寻找秘道时,便听到阮依依的呼唤。颜卿立刻拽着身边的项阳和那几位死士,一起带了过来。 霍钦听到阮依依大喊“师傅救我”时,本能的整个人往后窜,往通道那里冲去。他的爪牙见主子都跑了,也跟着抱头鼠窜。 颜卿见阮依依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两只衣袖都被扯掉,露出的胳膊上血印缠绕,赶紧将她抱到怀里要检查她的伤口。 “师傅,我没事!快救狗蛋和小四!”阮依依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死士追杀霍钦的爪牙,突然大声叫道:“别让他们跑了,杀无赦!” 杀士得令后,纷纷举起利剑痛下杀手,跑得慢的爪牙全部一命呜呼,唯独没有抓住霍钦。 项阳抱起躺在血污中的渺烟,她已经奄奄一息,喉咙处咕噜咕噜直响,却说不出话来。阮依依瞅着她,实在看不下去她的惨状,扭过头去,低声对颜卿说:“师傅,救救她吧。” 阮依依是恨她的,但是,最终还是靠她把唤心铃还给她才能唤来颜卿。虽然阮依依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倒戈相向,但要她眼睁睁的看着渺烟死在自己面前,阮依依做不到。 密室里,充满着血和肉的腥味,地上,全是渺烟、小四和狗蛋的血,墙上,则是死士割死霍钦爪牙喉颈所溅出来的血,有些,还在慢慢的往下流,蜿蜒鲜红,将墙壁原有的颜色全部遮盖住。 阮依依跪在狗蛋身边,他的背、臀和大腿,全被铁鞭抽得血肉模糊,森森白骨若隐若现,体无完肤。 “狗蛋!狗蛋!”阮依依想将他翻过身来,看看他的脸,却被颜卿拦住,把她的头死死的摁在胸前,低声说道:“狗蛋救不活了。” “不!”阮依依用力的撕咬着颜卿,她拿脚踢他,用手指抠着他的胳膊,哭喊道:“你不是可以起死回生嘛!你是仙医!你怎么能救不活狗蛋!” 项阳已经给渺烟喂了药丸,见她已经稳定,又和香瓜一同帮小四接骨上药。忽然听到阮依依歇斯底里的哭喊声,都走了过来。地上,狗蛋的尸体已经冰冷,血液枯竭,纵然颜卿的血有起死回生之用,但也必须要在死后一柱香的时间里度血施药。 “别哭了,乖,别哭了,别让狗蛋走得不安心。”颜卿紧紧的搂着阮依依,低声安慰着她。而他的嗓音,也因为痛苦而低沉嘶哑,带着难以言明的悲苦。 突然,阮依依挣脱颜卿的怀抱,拿起狗蛋给他的刀片,颤抖着,按在渺烟的颈间。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都是你,害死了狗蛋!”阮依依疯狂的嘶喊着,几乎虚脱。她全身都在颤抖,特别是那拿着刀片的手,因为抖动,已经划破了渺烟的皮肤。 项阳见阮依依竟要动手杀人,吓住了,他想上前阻拦,阮依依突然喝道:“不许过来!” 颜卿拦住项阳,冷眼看着渺烟。她刚刚吃过续命丹,已经有回光返照的迹象。即使阮依依不杀她,她也拖不过一盏茶时间。 “妹妹,是姐姐对不起你。”渺烟微笑着看阮依依,好象一点都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动羞耻。她扭头看向项阳,声音轻渺,仿佛山谷回音:“妾身来国公府逼婚,并未演戏,确实是怕被霍钦玷污才出此下策。妾身以为,嫁给国师便能幸福,却没想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妾身嫉妒国师对妹妹的宠爱,才做错事,答应了霍钦绑来妹妹。一切都是渺烟鬼迷心窍才害了大家,渺烟罪该万死。” “别说了!”项阳紧抿着嘴,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说:“等回了府里,再治你的罪。” “不了,妾身已经油尽灯枯,能熬到现在,只是想能见国师最后一面。妾身骗走了妹妹的唤心铃,如今能亲手还上,渺烟死而无憾。”说完,渺烟忽然看着颜卿,凄凄笑道:“渺烟想求大公子一件事。” 颜卿冷冷的看着她,不置可否,没有回应。 “渺烟知道,大公子是仙医,能起死回生。渺烟求大公子,不要救渺烟!”话音刚落,渺烟突然将阮依依推倒在地,抢过阮依依手里的刀片,对准喉颈用力一割,鲜血四溅,喷了阮依依一脸一手。 “啊!啊!啊!”阮依依失控的尖叫起来,她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动脉喷射的场景,这么多血,还是人血,象喷泉一般,以一种不可遏止的速度,飞溅而出。 渺烟的血,几乎全都喷到了阮依依的身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颜卿见阮依依被渺烟的自杀吓得快要几乎发疯,刺耳的尖叫声持续不断的在密室里回荡,阮依依整个人抖得更厉害,肌肉在抽搐,刚才拿着刀片的手指,惊鸾不能伸直。 “是我杀了她……我杀了人……师傅,是我杀了她,我怎么杀了她?……呜呜呜……”阮依依神经质的反复叨念着这几句话,整个人窝在颜卿的臂弯里,害怕得不敢去看渺烟,但又忍不住想看她,好象多看她一眼,她就会醒来。 颜卿将她抱离渺烟的尸体边,安慰她:“你没有杀她,她吊着这口气是为了等项阳来求他原谅,与你无关,别害怕,有师傅在。” 香瓜已经被眼前的情形吓傻了,两眼一翻,昏厥倒地。项阳抱着渺烟许久都没有出声,他一直等到渺烟的血流干,才放开,示意死士将渺烟的尸体包裹好带回国公府。 死士们处理好这里,正准备收拾干净准备离开,在颜卿怀里渐渐平静下来的阮依依突然又尖叫:“霍钦,我要杀了你!” 说完,阮依依从地上捡起霍钦扔下的铁鞭,恨恨的说道:“是他!是他拿着这个铁鞭杀死了狗蛋!我要替狗蛋报复!” “好,师傅陪你去。”颜卿拉着阮依依的手,转头对项阳说:“你们把这里收拾好就回去。霍钦那边,我会处理。” 项阳张了张嘴,低头看着已经没有温度的渺烟,最终,没有说话。 “小姐,他已经跑走了,再抓回来,怕是……”小四也恨不得拿把刀直接捅死霍钦,但是,从他们来营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间,霍钦只怕早就跑回了将军府。 只要他回到将军府,再想抓他回来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阮依依一听,有些失望。刚才他们都忙着救人,死士们也只是把霍钦的爪牙抓住全部灭了,偏偏漏了罪魁祸首。一想到这里,阮依依就气得牙齿直哆嗦,发出咯咯的声响。 “放心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已经在他身上下了咒,他现在只怕是在将军府门口一直原地跑,进不去,也离不开。”颜卿风清云淡的说道,眼神凝重的看着被包裹好的狗蛋,和受伤的小四,轻声说道:“你们一进国公府就不许再出门,有天大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项阳抱起渺烟,带着死士离开。颜卿一直等他们走光了,才紧握着阮依依的手,问:“还有力气吗?” 中法踢不。“有!”阮依依坚定的说道:“只要是杀霍钦,就一定有力气!” 当颜卿和阮依依来到将军府时,将军府的门口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除了有将军府的人,还有京都老百姓,全是来看热闹的。 京都建都少说也有两三百年,第一次看到这等奇怪之事。 霍钦神色慌张的奋力奔跑着,但是无论他多么快速,多么用力,他都是在原地奔跑。他的身边,围满了将军府的人,他们可以碰到他摸到他,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身体,但是,他们却帮不了他。无论是拉、推、扯、拽,甚至路踢踹,用绳子绑在他的腰上用牛马来拉,都动不了分毫。 百姓们瞧见了感到稀奇,见平时横行街头的恶霸被吓得屁滚尿流,更加解气,纷纷说是见鬼了,但这鬼见得特别开心。 霍安邦一生戎马生涯,虽说无忧国近百年没有什么大的惨烈战争,但与邻国时常有些小磕碰,每年打上两战死些人马也是很正常的。霍安邦十五岁就随父征战,一直到前几年才卸甲归田,四十五年的铁蹄生活足以令他看尽人世百态,但今天这等奇事,他也是第一次见。 “这是怎么回事啊!叫你们去请法师,去请方丈,去了没有?”霍安邦急得也不管这是将军府门口,吹胡子瞪眼睛的望着这不争气的独子,手忙脚乱的指挥下人去京都和城郊找世外高人。 霍钦知道自己会这样是颜卿搞得鬼,但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他又不能告诉霍安邦。裤裆早就尿湿,脸上汗如雨下,全身上下散发着恶心的臭味。 霍安邦细心的发现,霍钦的身上还有血迹,有深有浅,衣角袍裾边缘还沾着不明的肉末,看门的大狼狗闻到血腥味正大口喘气,控制不住的想往前冲,幸亏被家丁扯住了绳索,否则,只怕这些不识主人的畜生要把霍钦撕碎。 阮依依知道颜卿已经定住霍钦,反而不急。她紧握着手里的铁鞭,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看热闹的人听到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纷纷回头来看。颜卿已经施法将两人清洁干净,他一身白袍衣袂飘飘,道风仙骨,遗世独立。阮依依面容娇俏可人,眼神却全是肃杀之气,手中的铁鞭铮铮做响,一副恨不得吃人不吐骨头的复仇样。 人群自觉的分出一条道,让颜卿和阮依依缓步前行。当他们走进人群中心时,发现霍安邦已经把将军府所有卫兵家丁全都派了出来,团团围住霍钦,水泄不通,不让别人看见他现在的情况。 阮依依刚要往前走,就被一个拿着刀的士兵挡住,可能是没见过象她这么胆大妄为的女子,还将刀拨出刀鞘,露出白晃晃的刀芒来恐吓她。 “哼,将军府果然是将军府,就连家丁都披甲戴盔,刀剑斧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家禁军!”阮依依不以为然的骂道:“大路朝天各走一方,虽说是在你们将军府门口,但还是在京都的大街上,你们是领了谁的命令谁的旨意,竟然敢在天下脚上起兵造反?!” 此刻,阮依依并没有狐假虎威的意思,她也确信,只要有颜卿在,这些所谓的铁甲士兵都不在话下,根本不需要拿吴洛宸这个皇帝来说事,更不需要拿什么国法刑律来说话。但是,毕竟这是大庭广众之下,民众并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如果她不拿一些光面堂皇的东西出来先来个下马威,只怕后面的形势并不利于他们。 阮依依不想把国公府拉下水,毕竟项阳还在朝廷里混,所以,她直接给他们扣上了起兵造反的大帽子。 乍一听上去,这有点牵强。看是,看热闹的就是怕不出事,出的事越大,看热闹的民众就会越津津乐道,越是以讹传讹。万一真得传得神乎其神到了吴洛宸的耳朵里,自古皇帝多疑,他又怎么可能安稳的坐在龙座上等霍安邦来解释。 果然,阮依依话音刚落,霍安邦就出现了。他一声令下,那些铁甲士兵全都整齐划一的抬脚跑进了将军府里。取而代之的,是穿着普通短褂长裤的家丁,他们再次将霍钦团团围住,把如潮水般涌来的民众隔绝到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外。 “颜先生,阮姑娘,你们这是何意?”霍安邦见阮依依怒不可遏的拿着一根铁鞭,上面还滴着尚未干涸的人血,在地上拖着,画出一道蜿蜒曲折的血迹。而颜卿,一手牵着阮依依,另一只手自然垂下,乍一眼看去还以为他在散步,但霍安邦敏锐的感觉到,颜卿的眼角深处渗着丝丝血光,那不是眼球的血丝,而是由内至外的,带着令人胆战心惊,只有野兽才有的凶光。 阮依依懒得跟霍安邦扯谈,反正是撕破了脸,今天不要了霍钦的命,她是绝不会罢休。 “各位乡亲们,今天请你们来做证,我阮依依,是来找霍钦报复的!”阮依依抖着铁鞭,对着霍安邦说:“你让开,我要的是霍钦的命,与你无关!” “放肆!天子脚下,你等幼稚小儿竟然口出狂言,来我将军府闹事,还张狂到夺人性命!天理不容!”霍安邦堂堂大将军,怎么可能让阮依依当众取了霍钦的性命。他一伸手,那些铁甲士兵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护着霍安邦退后十米远,中间,隔着他们血肉筑成的人墙。 阮依依冷笑:“天理难容!霍安邦,你教子不力,纵容他欺压百姓,无恶不作,作歼犯科的事哪件少了他。平时骑马横行街头,闹得鸡飞狗跳,年年都致人伤残死亡的事发生。这个时候,你怎么不说天理难容?你儿子,仗着将军府的名声,打着姐姐是贵妃的旗号,整日做着偷鸡摸狗,草菅人命的事,你又何曾出来主持过公道?!这就天理能容了?!他见色起义,强抢民女,勾/引宫女,毁人名节!霍将军,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天理?!” 阮依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字字带血,名名含泪。她说一句,身后的百姓就叹一声,她骂一声,就有人附和一阵,很快,整个将军府就挤满了大半个京都的百姓,其中不乏平日被霍钦欺压之人,在听到阮依依的控诉后,开始为她助威呐喊。 颜卿见阮依依气得快喘不过气来,这番话说完后,她早就是泪流满面。颜卿伸手将她的泪珠全部抹掉,淡淡的说:“阮阮,可以动手了。” 说完,一挥手,站在他们面前的那些士兵全都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他们身上的盔甲本就沉重,象被叠罗汉似的压在一起手,便乱了阵脚,等到他们都爬起来重新整队时,阮依依已经拿着铁鞭,走到了霍钦的身后。 此时,霍钦还在原地奔跑。明明知道再怎么努力也是原地踏步,但恐惧令他不敢停下来。早就虚脱的双腿象灌了铅似的快要抬不起来,可是,听到身后那些家丁士兵倒地的声音后,霍钦又吓得尿了裤子。 地上,流着一滩滩可笑的液体。 阮依依举起铁鞭正要抽下去时,霍安邦提起大刀就冲了过来,对准阮依依的心脏直直的捅来。 说来也奇怪,他明明看到自己对准了阮依依的心脏,而且用尽了全身力气,可是,刀锋在离阮依依心脏一寸的距离停了下来,仿佛被卡住了似的,捅不进去,也拉不回来。 霍安邦的额头上冒着细密的冷汗,等他冷静下来,才发现,颜卿不知何时如鬼魅般飘到了阮依依的身边,伸出两指,夹着刀锋。他轻飘飘的好象根本没有用力,但是,霍安邦拿着刀动不了分毫。 其它家丁都跑来帮忙,却无计可施。 阮依依见颜卿替她挡住了所有人的进攻,放心大胆的走到霍钦的面前。霍钦早就吓得鼻涕眼泪一把流,当他看到阮依依手上闪亮碜人的铁鞭时,愣在原地,忘了逃跑。 其实,他哪里也跑不掉。 “这一鞭,我是替狗蛋抽的!狗蛋尽忠职守,忠心为主,他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小孩,你竟能下狠手将他活活抽死!霍钦,你还他命来!”阮依依举起鞭子,对着霍钦的背,开始用力抽了起来。 那铁鞭,每一节上都装有倒刺,每抽一鞭,便是深入骨髓的血印。阮依依不过抽了三五下,霍钦就吓得瘫软在地上,身上,皮开肉绽,鲜血开始疯狂的往外冒。 阮依依停了下手,她从未经历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但是,当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狗蛋受伤致死的惨状,手里的铁鞭再次举起,对准霍钦的背和大腿,用力抽去。 霍安邦被颜卿施了定心咒,根本动不了。其它人想要上前去救霍钦,都被一堵无形的墙撞了回来。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霍钦被阮依依抽打,渐渐的没有了哀嚎声,最后,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霍安邦又急又怕,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大将军竟哭得跟孩子似的。他气得铁牙咬齿,哇的一声吐出血来,厉声喝道:“颜卿!你还有没有王法?” 颜卿走到阮依依身边,关心的问她:“累了么?累了让为师先帮你抽着。”刚说完,忽然听到霍安邦的话,这才扭过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我是仙医,在法度之外,吴洛宸无权控制仙医,无忧国的法纪,也与我无关。” 先是被阮依依抽打霍钦弄得又惊又喜又怕的京都百姓,忽然听到颜卿说他是无忧国的守护神,面面相觑一眼后,突然全都跪了下来,虔诚的拜着颜卿。 霍安邦面如死灰,他一直怀疑和害怕竟成了事实。霍钦保命无望,只怕整个将军府都要被颜卿毁去。 阮依依拒绝了颜卿的好意,吃了一颗药丸后,她恢复了点力气,再次开始鞭笞霍钦:“这一鞭,是为了香瓜和小四!” 铁鞭声声,仿佛战鼓阵阵,每鞭抽下去,阮依依都能清楚的听到,撕肉断骨的声音。她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却有挥动铁鞭的冲动,阮依依的感官开始变得迷糊,但听觉却异常的敏锐,每听到霍钦离死神渐进的脚步声,她就有如神助,下一鞭,更加有力。 “这鞭,是为了死去的渺烟!”阮依依的眼前,浮现渺烟临死前的惨状,阮依依一抖手腕,铁鞭如毒蛇般迅速窜出去,直抽霍钦大腿。。 刚开始阮依依有力气的时候,还能鞭鞭到位。后来到底体力不支,鞭子开始漫无目的的抽了起来,每鞭都用尽了她仅存的力气,娇斥的声音弱了些,却依然坚定:“这剩下的,是为了京都的百姓……” 霍钦象狗一样蜷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将脸埋在胸口。 阮依依也懒得将他踢开,只管拿着鞭子抽,霍钦的背和胳膊没有一块好皮,干涸的血粘着破碎的衣服,新流出来的血带着肉末,覆盖在血块之上。 颜卿怕阮依依气火攻心反而伤了她自己,正想再喂她药丸为她补充体力护住心脉时,阮依依突然收了手:“师傅,给我银针!” 颜卿想都没想,就把怀里的银针递给他。 阮依依扔了铁鞭,对着霍钦用力踢了一脚。霍钦早就陷入昏迷状态,被她这么一踢,整个人倒在地上,仰面朝天。 背上的伤在与地面碰撞时,痛得霍钦大叫起来,人也苏醒过来。他睁开眼,只见阮依依从衣裙上撕下一块布条,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手里,每根手指间都扣着银针,阳光上,闪着绿绿幽光。 颜卿见阮依依伸手在霍钦的腰上摸了一把,找到了肚脐后,举起手中的银针,就要往肚脐下方两三寸的地方扎去。 颜卿顿时明白了阮依依的意图,她要扎的穴位可以令霍钦失去生育能力,失去男人应该有的功能。 阮依依是女子,她不愿意看到那恶心的地方,这才蒙住了眼睛。 颜卿知道阮依依嫌弃那里恶心肮脏,赶紧上前,说道:“让为师来吧,你休息一下。” 【懒龟的好友尾巴的儿子小尾巴过生日了,应尾巴要求,特此加更以示庆贺。同时,因为前段时间有小额打赏,全并一起加更4000字。鸣谢:xuzhu20110619,wzxiaoj、bo09031、mi520的打赏,以及其它朋友送的道具,懒龟在留言中特别鸣谢过了,就不在这里感谢。】 ( ) 第八十一章 死里逃生(小尾巴生日,及小额打赏,加更4000)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尘埃落定之有客来访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八十二章 尘埃落定之有客来访 颜卿想帮阮依依,可是她固执的摇着头,不说话,估摸着地方,开始扎针。 这套针灸很法很复杂,即使是睁开眼睛来扎,也需要一定的本领。虽然阮依依跟王太医学了针灸,并且勤加练习,但是蒙住了眼睛,多少还是有所差池。 阮依依每扎错一针,奄奄一息的霍钦就抽动一下,发出细微痛苦的呻/吟声。阮依依面无表情,不条不紊的将这套针灸全部扎完。 密密的十根银针插在相应的穴位上,只露出半寸长。阮依依结束后,掌心覆在银针之上,突然用力,将所有的银针全都插进了霍钦的血脉之中。 完成这些后,阮依依才拆了蒙在眼睛上的布条。她缓缓走到霍安邦的面前,霍安邦已经是气得七窃流血,眦目欲裂。 阮依依突然笑了,她将剩下的银针替霍安邦针灸,一边插着针,一边问颜卿讨来药丸塞进他嘴里,然后慢慢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是你儿子做了害群之马,虽然你也有责任,但我不会惩罚你。” 针灸完后,阮依依拨出银针,看着还躺在地上的霍钦,说道:“你放心吧,他不会死!但是,我会叫他生不如死!我已经将他阉了,今生今世,他都不能为非作歹,毁人清白。我在他血管里埋了十根银针,每个月的今天,银针都会顺着血流到心脏里。你放心,也不会死,只是会很痛很痛!至于他身上的鞭伤,我下了点药,一年后才能慢慢痊愈……假如,假如他能撑过这一年不自杀……” 阮依依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迷离,在空气中飘了很久才落到颜卿身上。颜卿把她搂住,抚着她的长发,轻声说道:“阮阮,不舒服就让为师来吧,弄完这些,咱们回去休息……” 霍安邦瞪着颜卿的样子,恨不得一品将他吃掉。他流着血泪,盯着阮依依,骂道:“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女,你不怕被天收!” “我不怕,我是在替天行道,我不怕!”阮依依想都不想的就回答了他。且不说她只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一缕游魂,就算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人,她也不怕。 颜卿见她面色正常,神色淡然,这才放下心来,又问:“还想抽吗?如果累了,师傅帮你抽。”说完,要接过铁鞭,准备继续再抽那九死一生,一团血肉的霍钦。 霍安邦听见,气得再次吐出一口血后,大声怒斥,恐吓道:“你们这些畜生!就不怕遭天谴被天收?” 阮依依搓热了掌心,捂在脸上舒缓了一下酸胀的眼睛,稳住心神,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一线的霍钦,和恨不得将她一口咬死的霍安邦,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 阮依依知道自己堕落了,因为仇恨,她失了心智,将自己置身于地狱深渊,除了报仇,她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其它的东西。但是,只要能替狗蛋和渺烟报仇,就是轮回转世千遍万次,她也宁愿待在地狱里。 “霍将军,首先,我们不是畜生,畜生不如的是你的儿子,霍钦!其次,人在做天在看,天谴只针对伤害无辜歹人。我和师傅只是为民除害,难道收服恶人妖魔也要遭天谴?”说到这里,阮依依推开颜卿,又重新走到霍安邦面前。此时,霍安邦因为体力不支而瘫坐在地上,阮依依弯下腰,目光直视,毫不躲闪,一字一句,坚定沉着:“最后,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阮依依做的,师傅没有动霍钦一根手指头。就算天谴,也是我阮依依遭天谴!霍将军,你一定很失望吧!” 霍安邦被阮依依的这番话气得七窍生烟,强撑着没有昏厥过去。阮依依抽累了人也乏了,她冷冷的瞟了那些被颜卿控制住的家丁和士兵,转身问颜卿:“事情闹得这么大,宫里收到消息了吧。” “差不多了。”颜卿牵起她的手,问:“累了吗?” “嗯,好累……”阮依依刚说完,突然全身脱力倒下。颜卿迅速将她抱起,解了咒,抱起她施了遁术后,回到了国公府。 项阳按照颜卿的吩咐,安置好香瓜和小四,将狗蛋和渺烟的尸体暂时放置在国公府后院的一个空置的房间里,分派三路人马,一人去安乐坊通知木根杨,一路前往皇宫知会齐浓儿,最后一路则赶往将军府,怕颜卿他们吃亏到时候没有后援。 一切就续后,项阳才将香瓜和小四召来,详细问了情况。 其实,这件事与他们所猜测差不多,只是,真正了解了这些细节后,项阳也被骇得手心冒汗,不得不庆幸阮依依吉人天相。 这边才问完话,颜卿已经带阮依依回来。 阮依依和颜卿的身上有些血迹,焦急的问道:“师兄,不要紧吧。这血……” “都是霍钦的。”颜卿将阮依依交放到床里,香瓜已经捧来干净衣衫进来帮她换。阮依依已经累得睡死过去,任由香瓜帮她洁身换衣上药都没有醒来。 颜卿见阮依依暂时不可能醒过来,项阳又多加了人手守着她,便与项阳去了清峰堂,将刚才的经过告诉了项阳。 项阳听完后,愣了足足一盏茶时间。尽管他没有在现场,但他能想像到,当时的阮依依的多么的疯狂和凶狠。 “宫里,应该派人去将军府了。”颜卿说:“过会应该会有人来国公府,你做好准备。” “放心吧,皇上知道你是仙医,不敢用强的。再说,还有浓儿在旁边帮忙,应该不会为难我们。”项阳说得很笃定,他见颜卿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又问:“师兄,你有什么打算?” “等依依醒来,稍微休整几天,就回佛牙山。”颜卿有些担忧的问项阳:“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蒙开扎且。 项阳拍着胸膛,豪气的说道:“大不了,我也跟着师兄回佛牙山去!反正佛牙山这么大,我随便躺哪都可以!” 颜卿笑笑,拍了拍项阳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这时,有小厮来通传,说李公公亲自来府里请颜卿和项阳到宫里。颜卿听完,只是冷哼一声,说了句“没空”。小厮尴尬的站在那里看着项阳,等他的示下。 “你先好好招呼李公公,我换好朝服就去。”项阳打发走小厮后,又对颜卿说:“师兄,你去陪傻妞吧,真怕她醒来了会……崩溃……” 颜卿点点头,转身往竹屋那里走了两步,又不放心的折回身来,问他:“你能行吗?” “我在朝廷也混了七八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更何况,如今渺烟是被霍钦他们轮/歼而死,我是她的丈夫,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我这个未亡人就算是在殿前胡言乱语几句,哪怕一时激动要杀了谁,也不是不可能的。”项阳说得轻描淡写,但言词之中带着无法言语的悲恸。 他是喜欢渺烟的,只是,他还没有决定要完全的安定下来。渺烟是爱他的,在国公府的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快乐却时时隐忍着,最终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搭进了自己的性命和幸福。 项阳想明白这些的时候,渺烟已经不在,他能做的,就是为渺烟挽回她最后的一丝尊严和权力。就算吴洛宸不召他进宫,项阳也要去皇宫理论,绝不会坐以待毙。 颜卿拍着他的肩膀,欲言又止。对于渺烟,他也不能一味的斥责,毕竟死者为大,而且,能救回阮依依最终还是因为渺烟的帮忙。 “节哀顺便。”颜卿不擅于安慰人,面对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弟,他能感觉到他的悲痛和无奈。逝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他们面临的,将会是一场恶战。 项阳点点头,回里屋换好朝服后,便跟着李公公进宫。颜卿一直等到天黑,项阳才从宫里回来,结果正如他们所猜想的那样,吴洛宸各打二十大板,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皇上追封了渺烟为一品夫人,狗蛋因为是江湖中人不方便追封,只是暗地里的给了些赏赐算是嘉奖他忠心耿耿。至于霍家那边,只字不提霍钦的任何恶行,只说是一场误会,把太医院里的所有御医全部派去霍家给他诊治,还赏了不少师兄你在太医院里炼的丹药。”项阳一边说着一边苦笑道:“事后皇后娘娘来找我,说了一堆的好话,说皇上也是两边为难很难做人,又说傻妞对霍钦下手忒狠,不但阉了他还埋了这么多银针下了药,该出了气,就别再追究闹腾了。” 颜卿说完,幽幽说道:“浓儿此话差矣。若按国纪法律来判,霍钦难逃一死,依依能留他一条性命,已是慈悲。” “话是这么说,但是霍家世代为官,代代将军。霍安邦领兵多年,如今朝里武官哪个不是他的手下。皇上对他,还是有所忌惮。”项阳若有所思的说道:“皇后娘娘特地交代我回来告诉师兄你,说霍府这边已经派人去了边关,给陶修泽送信,皇上如果不能处理好这件事,霍家会不会举兵造反还是个未知数……” 颜卿蹙眉,不解的反问道:“陶修泽,是谁?” “哦,他是霍安邦的义子,从小与婧贵妃霍钦一同长大。霍钦是霍家独子,所以霍安邦一直视陶修泽为亲生儿子,对他寄以厚望。霍安邦从西北边关回来后,皇上提升陶修泽为西北大将军,镇守西北边关。”项阳知道颜卿不问世事,便详细的把陶修泽的身体和霍家的关系讲给他听,并且分析道:“除此之外,京都京畿内外十万士兵,少说有一半人马听命霍安邦。霍家这次派人传话给陶修泽,只怕有意向皇上施压,借刀杀人。” “哼,借刀容易,杀人怕是没这么容易!”颜卿一身傲气,根本没有把这些放在眼里。 “依我看,皇上也不愿意做这把刀。霍家自无忧国建国以来,世世代代都出将军,掌管无忧国的军队,如果不是因为霍钦太没出息,只怕早就将手上大权交给了霍钦。皇上也不是愚笨之人,这些年他也在重新培养新人,想借机夺回军权,但霍安邦这只老狐狸迟迟不肯放手。傻妞阉了霍钦,皇上肯定在心里乐开了花,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答应给渺烟追封,压根没提傻妞一个不字。” 颜卿只是笑笑,没有接话。项阳还是有所担忧,问他:“师兄,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以静制动,以逸待劳。皇上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剩下的,自然有他操心,不劳你费心。”颜卿揉着太阳穴慢慢说道:“现在,都回去好好睡觉吧。” 项阳点头,刚起身,好象想起什么,又问:“师兄,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在府里布了结界。” “嗯,霍家在吴洛宸那讨不到便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布个结界,以防万一。你也吩咐下去,叫府里的下人们小心行事,千万不要独自出入,以防出事。” “师兄,布结界最是耗损灵力……” “放心吧,我会量力而为。” 师兄弟两又闲话两句后,便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第二天,阮依依醒来,象梦游似的坐在床边发了好一会子呆,这才慢慢的回想起昨天的种种。突然的,悲恸大哭起来,把颜卿吓得魂都没有了,直到项阳闻讯赶来时,她都没有收住哭声。 “我要去守灵。”当阮依依听到项阳说国公府正在给渺烟办丧事,这才停止哭泣,抽抽噎噎的说:“渺烟姐姐没有亲人,我就是她妹妹。” “好好好,小祖宗,你要守灵可以,不过你别再哭了,别让渺烟走得不安心。”项阳的话起了作用,阮依依马上抹干眼泪,勉强挤出个微笑,说道:“我干嘛要哭!我现在就要笑着告诉渺烟姐姐,我替她报仇了。” 随后的几天,阮依依很正常的为渺烟办着丧事,很正常的吃饭睡觉,除了话少了点,没有其它异常。乞丐帮应了她的要求,将狗蛋的丧事也放在国公府一起办了,阮依依在分别在他们的灵堂前嗑了三个响头,亲自扶柩出殡,让他们入土为安。 期间,霍府因为霍钦而忙得无暇打扰他们,太医院更是忙得焦头烂额,整天会诊商议如何治疗霍钦。 实在是阮依依的手法太过刁钻,使的都是在佛牙山上制的药,太医院里上上下下都束手无措,忙了大半个月,霍钦的病症没有半点缓解的迹象。 就在这时,无忧国各处突发瘟疫,毒花死灰复燃,无法铲除。各州各镇的急报各雪花似的纷纷飘落在吴洛宸的桌上,地下还跪着整日哭哭啼啼的婧贵妃,朝堂之上,无人敢主动请缨处理瘟疫,霍安邦又纠集一帮老臣子施压,要处治阮依依和颜卿。 一时间,吴洛宸内忧外患,里外不是人。 就在吴洛宸因此烦躁不堪往地上扔奏折时,柳翠奉齐浓儿之命送来一碗降火滋养的燕窝粥。吴洛宸打开碗盖一看,只见粥面上用枸杞拼了一个“阮”字。 “李德荣,摆驾国公府!”吴洛宸突然心情大好,带着李德荣一干人等,前往国公府,说是要跟阮依依下盘棋。 国公府里此刻也不安宁,当颜卿提出要带阮依依回佛牙山时,遭到了阮依依激烈的反对。阮依依并非贪图世间繁华和荣华富贵,她只是觉得,虽然自己替颜卿和狗蛋报了仇,但是如果现在就回佛牙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畏罪潜逃。 她一定要光明正大的待在京都,看着霍钦每日被那伤口和银针痛苦,这样,才能对得起渺烟和狗蛋这两条人命。。 颜卿正苦口婆心的劝她,忽然听到吴洛宸来了国公府。不等他们两个起身相迎,吴洛宸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到了竹屋门口。 当吴洛宸提出要单独与阮依依一同下盘棋时,阮依依满口答应下来,并指定要到渺烟身前所住的笼雨楼去下棋。吴洛宸只是愣了一下,在项阳的带领下,率先去了笼雨楼。 颜卿抓住准备随后跟去的阮依依,低声说道:“为师会陪你的。” “可是,皇上他不让你们陪。”阮依依也不想单独与吴洛宸待在一起。每次遇见他的时候,总觉得他的眼神不对劲,老谋深算的打量着她,好象在时刻打着她的主意。但是,他又没有过分的言行,但看着就是不舒服。 颜卿见阮依依面露难色,笑道:“别忘了,为师会隐身术。不过,隐身术只能维持半个时辰,阮阮不必跟他绕弯子,万事有师傅在,必定不会让你吃亏。” 阮依依抱着颜卿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默默的点了点头。 阮依依来到笼雨楼时,那里只有吴洛宸。桌上,摆好了围棋,泡好了茶,焚了香炉,整个屋子都谧静详和。只是,屋主人已经不在世。 “不知皇上微服私访,有何事。”阮依依刚坐下,就感觉到颜卿站在她身后,轻抚着她的长发,给她安慰。阮依依确实也没有心思与吴洛宸闲聊,想到自己怎么也是仙医一族,没必要再象往常那样必恭必敬,说话的语气也多了些自信。 吴洛宸对阮依依的开门见山有点吃惊,怔怔,突然拾起黑子,落棋不语。 阮依依不会下围棋,她也知道吴洛宸找她并不是真得要下围棋,所以捡起白子纯粹是按照五子棋的下法乱下一通。不过一柱香时间,阮依依就输了。她紧记颜卿的交待,将棋子一扔,说道:“皇上有话直说吧,民女是深山老林里出来的野丫头,不懂这些文雅的东西。” “上次阮姑娘求朕的事,朕考虑过了。太医院正巧缺个御医职位,虽说只是个小医官,但对王仕青来说,想必他是很乐意的。”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皇帝又如何,照样是这样。 阮依依下意识的往后看颜卿,等她扭过头后才意识到颜卿隐身,她只能感觉到但看不到,讪讪的笑了一下,又扭回头来。这时,她才发现吴洛宸探究的盯着她,阮依依掩饰的咳嗽两声,说:“这笼雨楼原是渺烟姐姐住的地方……民女知道皇上想要民女做什么,民女只是想知道渺烟姐姐答不答应。” “渺烟姑娘出身卑微,不过出淤泥而不染,为了保名节不惜以死明志,这点皇后娘娘最为欣赏,因此才准了她与项阳的婚事。朕也觉得她是个好姑娘,所以才追封她为一品夫人。虽说渺烟姑娘的身世值得同情,但也算是死得荣耀……有道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渺烟姑娘最终还是选择错误……阮姑娘,我说得对不对?” 吴洛宸优雅的笑着,带着皇家固有的贵气和从容。他与颜卿不同,颜卿的淡定是冷漠和洒脱,超凡脱俗的。而吴洛宸的,却是在红尘世俗中打滚练就出来的。 阮依依身子一震,又下意识的扭头去找颜卿。 颜卿也听出吴洛宸的话外之意,知道他通过别的渠道了解到渺烟因为嫉妒而临时变节,最终误信霍钦会娶她为妾的鬼话,串通了霍钦绑架了阮依依的事。 他轻抚着阮依依的脸颊,在也耳边轻声说道:“别害怕,他只是在加重谈判筹码。他既然已经追封了渺烟为一品夫人,是不可能推翻自己的决定。阮阮,无论你愿不愿意接受,等他把全部筹码都拿出来,你再决定。” 阮依依忽然感到无比的轻松,有颜卿在,她真得什么都不怕。 阮依依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工于心计的人,她的小聪明仅限于应对善良的人。吴洛宸身为一国之君,如果他善良,那才叫笑话。 吴洛宸见她又转身往后看,想到她刚才说的想听听渺烟的意见,背脊梁莫名的发冷。 他勉强笑笑,将棋盘上剩下的棋子全都捡回到棋盒里,又重新放下两个黑子,手指,夹着第三个黑子,落下,慢慢说道:“乞丐帮虽然是个历史悠久的大帮派,但从上两代帮主开始就在走下坡路,说不定哪天消失了,也是有可能的。阮姑娘,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 ) 第八十二章 尘埃落定之有客来访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三章 退让之师徒离京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八十三章 退让之师徒离京 阮依依的心一抖,她强颜欢笑,望着吴洛宸,等他的下文。 “你与乞丐帮私交甚好,狗蛋为你丧命,你也很悲痛,朕明白。皇后娘娘也有感于乞丐帮的义气和忠心,特地央求朕为赐‘天下第一帮’的名号给他们,赏赐黄金万两为天下树立忠义榜样,让世人效仿。朕觉得,这办法甚好。而且,狗蛋忠义两全,应该成为世人之表率。虽说他不是朝廷中人,不过万事都有破例,朕给他一些些追封,也不为过。”吴洛宸缓慢说完后,又问一句:“阮姑娘,你说朕说得对不对?” 阮依依望着落下的第三个黑子,沉默不语。 从正面说,乞丐帮会因为她而重新振作荣耀,从反而来说,假如阮依依没有答应吴洛宸的条件,乞丐帮将会被朝廷封杀,从此消失在江湖之中。 阮依依越想越后怕,她的唇开始不受控制的哆嗦着,如果不是因为颜卿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她肯定会因此而手脚惊鸾。 阮依依觉得自己惩罚霍钦已经够心狠的,但是跟吴洛宸相比,她真是小巫见大巫。吴洛宸可以为了他想要的平衡和利益,不惜拿整个乞丐帮来陪葬。 “阮阮,别怕。乞丐帮的历史比无忧国的历史悠久,吴洛宸只不过是虚张声势。”颜卿知道阮依依是关心则乱,马上提醒她:“自古朝廷和江湖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吴洛宸想对乞丐帮,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他是皇帝,不会这么傻,做损人不利已的事。” 阮依依听到颜卿的分析后,顿时放松下来。 颜卿见她不再紧张,笑道:“阮阮,你可以反击了。” 阮依依歪着头看了看吴洛宸,拿起一个白子,落盘,说:“我师傅是仙医,仙医自古不受朝廷控制,虽然肩负保护无忧国的责任,但是,没有任何人可以要求仙医一族去保护皇族以外的人。” 吴洛宸变了脸色。 阮依依又展颜一笑,再落一子:“我虽不是仙医传承人,但是,我的血是小皇子的治病良药。有我在,必保小皇子身体无恙,我若死了,小皇子当然可以健康成长,只是少了味药就会多一份风险。” 吴洛宸紧握拳头,指节泛白,发出咯咯声响,听得很碜人。 阮依依正犹豫是不是要下第三子,颜卿拿起她的手将那白子落下,轻声在耳边教她:“霍家有功于朝廷,但是功高盖主,所以才生了这么一个不肖子孙祸害民间。霍钦并未死,只是多受点苦痛,并且不能传宗接代,对百姓,与无忧国,都是大幸!” 阮依依默默听着,一字不落的重复着。她说的越多,吴洛宸的脸就越青,到最后,吴洛宸面如死灰,就连那平时看上去透着无比威严的双唇,此刻都紧抿成一条缝,压抑着他内心巨大的怒火,以及对阮依依不敬的憎恨。 此时,棋盘上放着三枚黑子三枚白子,两人势均力敌,竟再无话题可以谈论。两人沉默的收了棋盘,一盘接一盘的下。结局总是阮依依输,吴洛宸赢。 阮依依估算着时间,颜卿的隐身术怕是支撑不了太久,她有些心浮气躁,想找理由结束这无休止的围棋,但每次一开口,就被吴洛宸堵了回去。 隐身术一日只能使用一次,一次最多半个时辰,最多只有一柱香时间,颜卿就要离开。 “皇上难道打算一直坐在这里下棋?今天是渺烟姐姐三七,依依怕渺烟姐姐要回来看看,冲撞了皇上。” 们乞帮赐。吴洛宸慢悠悠的下着棋,摆弄着棋子,很专心似的,好象一点都不忌讳这是死人住过的地方。他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是一个睿智,阴险,讲究平衡和权术,舍小顾大,丢卒保帅的讲政治的皇帝。 “不知道阮姑娘有没有听说过,五天前,无忧国突然爆发了瘟疫,各地官员束手无措,无人控制。毒花也随之蔓延,渐渐逼近京都。阮姑娘身为仙医的徒弟,想必应该是有办法的。” 阮依依正想问颜卿是否知道此事,颜卿已经点头,忽然意识到阮依依看不到他的运作,拍拍她的手背,说:“为师知道,这些日子正在与你师叔商议。” 阮依依没有回应。颜卿怕她伤心要带她回佛牙山,可是她坚持留在京都不肯走。但是现在无忧国受瘟疫侵扰,他们不可能袖手旁观。这令颜卿很是为难。 吴洛宸见阮依依若有所思,又说:“王仕青升为御医尚缺资历,但若能与你们一同防治瘟疫,立了大功,回宫后再提为御医总管,也不为过。” 阮依依还是没有表态,颜卿也在认真思考瘟疫的事,两人都等着吴洛宸后面的话。 “霍家已经把霍钦受伤的消息传到西北大将军那,朕连下了五道圣旨才稳定了他。假如矛盾继续激化,逼得霍家起兵造反,朕能不能当皇帝不要紧,天下黎民百姓只怕不但要受瘟疫之苦,还要受战乱纷争。试问,身为仙医,又是如何守护无忧国?” “瘟疫之事皇上不必担心,我与师傅自会处理。”阮依依不等颜卿再教她便自作主张的应承下来,但是,霍钦之事,她没有松口:“民女只知道治病救人,国事战事,一概不知。” 吴洛宸也不着急,他指着棋盘说道:“都说下棋如人生,其实道理很简单,不管你会不会下,如何也得,到最后,还是要看对手。比如今天,就算是朕下赢了又如何,阮姑娘只要抱着棋盘耍无赖的说声我赢了,输赢便不重要。原因很简单,阮姑娘的身上没有肩负责任,所以可以肆意妄为,但是朕,还有你的师傅颜卿,却不能如此!” 这回,轮到阮依依抿嘴。 一柱香时间已经到了,颜卿不得不得离开。临走前,他反复交待阮依依什么都不要答应,一定要回来跟他们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可是,当吴洛宸和阮依依离开笼雨楼时,颜卿和项阳分明看见吴洛宸神情愉悦,而阮依依,一直苦着脸,许久都不肯说话。 “小祖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点告诉我啊!”颜卿离开笼雨楼时,将他知道的前半段已经告诉了项阳,但是后半段,谁也不知道。 阮依依犹豫了很久,最后她对着颜卿说:“师傅,我说了,你别生气……” 颜卿和蔼的摸着阮依依的脑袋,温和的说:“我何时生过你的气了?” 阮依依勉强笑笑,有些郁郁寡欢的说道:“我答应了皇上,放过霍钦。” “为什么?!”颜卿和项阳异口同声的问她。 “皇上说,霍家现在是狗急跳墙,如果我不去救霍钦,逼急了他们就会造反。一造反,就有战乱,死伤无数。这笔账,到时候要全部算到师傅你的头上,因为你护国无力!师傅,你想想看,哪次打战不是无伤无数,这么多人命全算到你身上,能不遭天谴嘛!” “傻瓜!”阮依依刚说完,颜卿就把她抱在怀里,心疼的说:“真是个小傻瓜!霍家哪里是说造反就造反的!他是在诓你!” “兔子急了还咬了,还何况霍家出了这么多大将军。师傅,我知道他在诓我,可是,哪怕有一分的可能性,我都不能让它发展下去。师傅如果遭了天谴,阮阮怎么办……”阮依依说着说着,湿润了眼睑,将头埋在颜卿的怀里,暗自叹气。 项阳见事已至此,也不能改变,便问她:“你要如何治霍钦?” “不是我治,是师叔你去。”阮依依忽然破涕为笑,说道:“还要劳烦师叔去做老好了,把那血管里的银针取出来,顺便再拿药给他们敷。鞭伤和银针都能治好,不过阉了就是阉了,回天乏力,这个我可管不了!” 颜卿见阮依依一会笑一会哭,知道她此刻心情极为复杂,以至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所幸她是个天生乐观的女孩,虽然心里很苦闷,但她不想他们担心,故事事欢笑。 吴洛宸再三逼她,无非是看出她是个心底善良之人,最易成为突破口。而阮依依退让,则是不想波及无辜。更何况当前瘟疫横行,天下的恩怨也比不过天下苍生的安危。 阮依依识大体,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吴洛宸的要求,明知道是陷阱也跳下去。至于霍钦,不育这件事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实,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希望他能知错就改,别再祸害人间。 项阳见阮依依与吴洛宸已经达成协议,便没有再多说。第二日,便去了霍府医治霍钦,多日盘旋在京都上空的凄惨叫声终于停止,霍安邦态度终有缓和,息事宁人。 四月初四,据说是个好日子。 颜卿与阮依依以仙医身份前去疫区医治百姓,王仕青则破格提为小御医,奉旨防疫治疫。项阳一心想跟去,但为了牵制霍家只能留在京都。香瓜和小四仍然做为阮依依的随身仆人一同前往。 临走前,阮依依去了渺烟和狗蛋的墓前拜祭。去拜祭前,先转往安乐坊看望木根杨。当木根杨提出要派乞丐帮的弟子们陪同时,阮依依一口拒绝。木根杨知道她是怕狗蛋的事会再次发生,也没有坚持,拿来一个金澄澄的令牌给她,告诉她这是乞丐帮的传世之令,所到之处只要拿出此令牌就能指挥当地乞丐帮。 阮依依接过令牌谢过木根杨后,与颜卿、王仕青等人浩浩荡荡的往疫区去。 话说这瘟疫在短短的半个月内,突然蔓延至全国,死伤无数,己横遍野。尽管吴洛宸已经调动了全国所有的力量来整治,都不能控制。这次,阮依依他们一行除了带了大量的常用草药外,还专门派了一队兵马负责保护他们。 阮依依不习惯坐马车,颜卿抱着她一同骑马,坐在他身前有说有笑谈天论地。王仕青原本是要骑马的,看到他们两师徒不分你我的样子,别扭得要命,转身躲进了马车里,打着盹消磨寂寞的旅途时间。 “师傅,我们这个速度,会不会太慢了。”阮依依悄悄跟颜卿咬耳朵:“不如师傅你用遁术,先带阮阮去疫区看看吧。” “师傅既不是得道仙人,也不是茅山道士,哪里象你说的这样本事。”离开京都,颜卿似乎心情也好了许多,尽管有疫情烦心,相比之下,总比皇宫朝廷好应付多了。他见阮依依心急如焚的样子,恨不得象孙悟空似的翻个跟斗就到了疫区,捏着她翘翘的鼻尖,笑道:“师傅所学的所有法术和咒语,都是仙医一族多年来为了研药所需的。遁术不过是为了采药和防止被野兽所伤,怎么可能一遁千里。最多,不过百里而已。”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这次出行,阮依依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在她点头答应吴洛宸之后,随后的事全由一帮大臣与颜卿商议。颜卿知道她心烦,所以并没有跟她说过细节,只等着她有兴趣的时候,再告诉她。 “我已经看过各地呈上来的奏折,发现里面有个共通点。那就是,但凡疫情恶化的地方,都有毒花蔓延的状况伴随发生。最令人奇怪的是,毒花的发源地清风镇却没有疫情上报,所以,我打算去那里看看。” 阮依依觉得颜卿说得挺有道理的,算起来,清风镇是她下山以来第一个落脚的地方,这次回去也算是故地重游,只是,没有想到最终还是为了那朵奇葩毒花回去。 当时,颜卿和项阳马不停蹄的从清风镇往京都赶,也足足用了三日时间。现在,他们人多马多,好象拖家带口似的往清风镇去,就算再快,少说也要五六日才能到。 颜卿见阮依依着急,宽慰她:“这次虽说要去清风镇,但又并不急于赶去。通过奏折上的描述,这次瘟疫很是奇怪,医书上也没有与之完全吻合的症状。目前我也没有头绪,所以决定一路医治过去,相信等到了清风镇,我也会有所顿悟。” 在阮依依眼里,颜卿是个无所不能的仙医,什么医术高明这些话用在他身上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本事。刚才得知他法术一般时,阮依依都觉得还是一个非常了得的人。 可是,一听到他说对瘟疫没有把握时,阮依依就有点犯怵。 这场瘟疫死了多少人阮依依不知道,但是,如果不能及时控制住疫情,整个国家因此而瘫痪的景象,很快就会出现在他们眼前。 纵然是在现代,人们最忧心的还是天灾**,而瘟疫,则是扼杀人类生存的其中一把利剑。 一想到这里,阮依依就紧张的揪着颜卿的衣襟不放手。 “阮阮身子弱,到了疫区,一定要注意安全。”颜卿也很担心她,如果不是因为不放心将她留在京都,他肯定不会带她来。尽管阮依依已经被他养得百毒不侵,但面对这场瘟疫,谁也没有把握。 阮依依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会传染,她能想到的,就是尽快治好每一个被传染的人。 “师傅,我们第一站去哪里?” “距京都一百里远的溪尾村。” 溪尾村是离京都最近的一个疫区,三天前这里的县令送来密报,说村里近百户人家已经病死了一半,虽说大多是些老弱病残的人,但是,死亡数目确实惊人。 京都方圆百里之内村庄无数,但溪尾村是最大的一个,也是进入京都的一个交通要道。这里的居民生活大多富余,以经商为主,人流量大,人口相对密集。这里一但成为了疫区,京都就岌岌可危。 假如说,能在最短的时间与瘟疫近距离接触,并找到医治的办法,然后,再去清风镇一探究竟,这是最好的局面。哪怕在溪尾村不能找到医治办法,但至少对这种新的瘟疫不会陌生,有的放矢,对以后进行诊治还是有利的。 阮依依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点头说道:“我现在才刚出京都,到溪尾村怕是快要傍晚了。师傅,不如我们中途不休息,一路赶去,也好早些到溪尾村。” 颜卿见阮依依一扫多日的沮丧,象即将上阵的士兵般兴奋激动,心里那块大石也放了下来,搂紧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王仕青还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不如阮阮亲自告诉他?” “仕青哥哥还在恼我呢……师傅你去说吧。” “别小孩子脾气,到了疫情,需要我们团结,通力合作。假如你和他之间还存有芥蒂,还不如别去疫区添乱。” 阮依依见颜卿这么说,很有道理,点头答应,下马钻进马车去找王仕青。 自从被金媒婆当场倒戈相向将婚事说黄后,王仕青成了京都最有名的笑话之一。虽说他是个药痴,只对医药有兴趣,而且一心只想行医,将王家医术发扬光大光宗耀祖,但每日都被人别戳脊梁骨还要装着不知的日子确实艰辛。当他得知吴洛宸有意要他去疫区治病时,他不顾家人反对答应下来。 谁知道一直到出发这天他才知道自己是要和颜卿、阮依依一同前去,刚放松下来的心情,立刻又变成了阴霾。 好不容易躲进马车里看着医书稍稍宽心,阮依依又爬了进来,不管他乐不乐意,噼哩叭啦的把他们的计划说了一遍。末了,还把颜卿刚才那句通力合作的话也学给他听,说完,眨巴着大眼睛望着王仕青,好象在等他表态。 “呃……知道了。”王仕青到底只是个二十岁的男生,虽说比阮依依年长,但从小生活优渥的他还没有足够的经验去耍心计。他毫不掩饰自己不想再见到阮依依的情绪,但看到她和颜卿一心为民,拯救民众的样子,他也不好再忸怩作态的去计较过去的事。 阮依依见王仕青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这句话,总算是达到了目的,也不叫停马车,转身掀帘子出去。王仕青见她不等马车停下就要跳下去,一着急,伸手抓住她,问:“你要干嘛?!” “我去香瓜的马车里……仕青哥哥不是讨厌我吗?”阮依依说得是实话。人家看着自己讨厌,干嘛还在待在这里让人家继续嫌弃。 王仕青脸皮薄,被阮依依直接道破了心思很不自在,嘴硬的说道:“你少赖我,明明是你想跟你师傅共骑一匹马,现在还恶人先告状!” “我晕马车,自然更晕马喽!”阮依依本来还想解释,可是看到王仕青鄙夷的神情,知道他觉得自己有公主病,很是不屑,便懒得再说。叫停马车后,便跑到香瓜的马车里,在太阳穴上擦了些薄荷膏,枕着香瓜的腿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们已经到了溪尾村。同行的护卫长袁铁轩提出在溪尾村的上游驻扎,以方便他们保护人员和药材的安全。颜卿同意了,一直等他们搭好帐篷燃起篝火,才去马车里叫醒阮依依。 阮依依被马车颠了一整天,刚被颜卿抱下来就控制不住的想呕吐。但胃里空空,干呕了会这才缓过神来,扶着颜卿的胳膊在帐篷里坐了下来。。 王仕青一直冷冷的站在远处看着他们,见他们进了帐篷休息,自己则到篝火旁用起了晚餐。 溪尾村县令得知颜卿等人已经在上游安营驻扎,连忙前来请安。颜卿叫来王仕青,一同详细了解溪尾村的疫情。 “马县令,你说溪尾村的疫情是在十五天前?” “是的。十五天前,溪尾村有河边突然长出毒花。下官按照朝廷的要求,派人将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去把毒花根挖出,然后存放在离村子比较远的一个废弃破庙里,等到花灰送到再倒在毒花上,将那毒花铲除。谁知道,第二天,负责倒花灰的小三子的脸上突然长出红色的斑疹,接着他们全家都长,然后就是村里其它人。不过五日,村里竟然就死伤过半……”马县令说到最后,竟然伏在地上哭了起来:“下官立刻上报朝廷,求朝廷派人来治。没想到,仙医大驾光临,溪尾村有救了!” 【昨天建的群7/4/6/4/6/5/0/5(背肉的懒龟),敲门砖是你们在言吧的会员号,加群之前请先留言,事后管理员会通过的】 ( ) 第八十三章 退让之师徒离京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妖娆男子(小额打赏累积,加更1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八十四章 妖娆男子(小额打赏累积,加更1000字) 阮依依一直很安静的坐在帐篷角落里听马县令的描述,当她听到说脸上长斑疹时,不禁问道:“马县令,你在密报上说,所有死亡的人的手都变形成鹰爪样,而且,他们的皮肤都出现过圆形或者是不规则形状的红色斑疹,对吗?” “是的是的,姑娘说得一点没错。” “那我问你,那些斑疹,与其它斑疹有何不同之处?” “疫情刚开始时,下官召集了村里所有的郎中来会诊,据他们说所,这些斑疹有些带有鳞屑,表面干燥,颜色呈暗红色,而且,一般都在皮肤破损的附近。” 阮依依若有所思的望着颜卿,见他也正在看自己,两人默契的点点头,便叫马县令先回去,明日天亮他们再去溪尾村。 马县令一走,颜卿便问她:“你有何见解?” “这些症状,与医书上所说的麻风病很相似。只是,麻风病虽然可怕,但不可能象溪尾村一样,不过五日就导致几十号人死亡。而且,麻风病虽然能传染,但也是可以控制的……但是,这次疫情竟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传到全国,真得很奇怪。” 王仕青见阮依依不过听完马县令的汇报就有初步的猜想,心底不禁对她肃然起敬。以前他只当她是个娇气的混世魔王,现在看来,她能成为仙医的徒弟,也不是蒙的。 颜卿见王仕青盯着阮依依看,忽然笑着问他:“不知王御医有何想法?” 王仕青见颜卿尊称他为王御医,脸皮一红,拱手做揖说道:“仙医言重了,还是唤在下仕青吧。仕青万万担当不起王御医的称号。” 颜卿知道他性格迂腐,不似这个年龄段的人,所以也不计较,问他:“那么,仕青有何想法?” “在下觉得,阮姑娘说得有道理。”王仕青有些忧郁的说道:“在下也曾仔细翻看过奏折密报,里面有关疫情的症状与马县令所述并无差别,几乎都是在长出第一颗毒花之后才开始疫情。疫情的症状与麻风病相似,但又比麻风病来势凶猛,更易传染,危害性更强……在下一直在想,假如用治疗麻风病的方法来症治这次瘟疫,不知是否有效?” 阮依依一听,很自然的接过话说:“想有什么用,怎么也要试试。” 王仕青被阮依依无意识的抢白弄得臊得不行,他知道她不是故意针对他,但自尊心受到了极大伤害的他,不禁跟她抬杠:“你以为天下除了你们仙医别的郎中都是混饭吃的吗?别处早有地方试着用此方法医治,但收效甚微……你肯定是没有好好做功课,就在这里信口雌黄!” 阮依依一听,噗哧一下笑了起来,几乎是扑到颜卿怀里,娇滴滴的说道:“师傅,仕青哥哥恼羞成怒了!” 颜卿无奈的摇头,他知道阮依依就是故意在惹他生气,这王仕青不知圈套才这么快跳下去。 “你既然看了奏折知道这么治效果不好,那刚才干嘛又假惺惺的说要当麻风病来治。你这不是摆明了挖坑给我师傅跳嘛!”阮依依仗着有颜卿在,故意跟他叫:“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师傅是仙医,才这么做的?!” “你!你你……你蛮不讲理!”王仕青被阮依依抢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得甩袖要走人。 阮依依见他坐立不安的样子,捂着嘴吃吃笑道:“王御医走好,今晚睡好了,明儿才能去治人呢。” 说完,便笑瘫在颜卿的怀里。 颜卿见王仕青脸面上挂不住,本来还想做个和事佬安慰两句,可是不等他开口,王仕青就起身跑出了帐篷。守在外面的马县令见王仕青涨红了脸气呼呼的从帐篷里出来,从里面传出阮依依欢快的笑声,不明就里,赶紧跟着王仕青屁股后面一个劲的喊他仙医,问他是不是有了解决的办法。 王仕青刚被阮依依臊完,这还没有恢复过来,又被尽忠职守的马县令缠得脱不了身,白白被戴了几十顶仙医的高帽子,又气又急,指着那灯火通明的是帐篷说道:“问她去!她什么都知道!” 说完,扔下马县令蹭蹭蹭的跑回自己的帐篷生闷气去了。 阮依依窝在颜卿怀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了许久才缓过劲来,勾着颜卿的脖子蹭啊蹭。颜卿摸着她的头,劝她:“白天刚答应了师傅不再跟王仕青闹脾气,刚才为何不给他点面子?” “哼,师傅抱阮阮下马车时,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他以为我没看见!人家晕马车,值得这么好笑的吗?我不将他一军,他以后还会欺负我的!” 颜卿一听,宠溺的笑笑,便没有再说什么。两师徒正说着悄悄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马县令的声音:“不知仙医有何打算,下官好先回去准备。” 阮依依刚才光顾着闹,竟忘了外面还有个马县令候着。忽然听到他殷切的声音,便小声的对颜卿说:“这溪尾村的马县令,竟比清风镇的钱县令尽责多了。” “这里虽说只是个村,但到底是在天子脚边,自然要好许多。”颜卿将阮依依塞进被窝里,出了帐篷,见马县令看见他时两只眼睛都快要冒出花来,也不好摆出平时冷漠的样子,尽量温和的说道:“马县令不必着急,回去只管照我的吩咐办。” 说完,便拿出几包药粉和小指粗的药香,递给他,说:“一,将这些药粉全部倒入村里的水井中,明天天亮后,全村只需要饮用投有药粉的井水,切莫再喝别处的河水。二是,马县令立刻将村里其它没有受到感染的村民,全部安置在没有毒花生长的地方,晚上,点些香能暂时避邪祛毒。” 马县令搂着这些宝贝,差点又要跪在地上三拜九叩的感谢颜卿。 颜卿拦住他,继续说:“今晚回村,你还有很多事要做。除了刚才说的那两件,另外还有三件事。” “仙医请说。” “村里虽然已经被封锁隔绝,但因为无人敢进村,许多尸体尚未处理。马县令一定要尽快安排人手,将尸体全部火化掩埋。除此之外,马县令挑十个年轻力壮尚未染病的村民,无论男女,准备做我们的助手。最后,将村里所有的花灰全部收集好,分别包装不要混淆,明日,我且要先看看那花灰。” 颜卿说一句,马县令就点头应一句。等颜卿说完,他又流利的重复了一遍。颜卿很是满意,又交待了两句注意事项后,转身回了帐篷。 刚进去,就看见阮依依坐在被窝里怔怔的望着帐外,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半点刚才的兴奋样。 颜卿莫名的心酸起来,刚坐下,阮依依自言自语起来:“马县令是个好官,假如他也死了,只怕溪尾村就没得救了。” 颜卿知道她是触景伤情,想起了渺烟和狗蛋的死,正要哄她,忽然听到外面扑通一声,马县令还当真跪了下来,嗑着头连说了三声“谢谢仙医大人,溪尾村有救了”。 “师傅,先救救他吧。” 马县令整日在溪尾村坐阵指挥抢救,虽然他现在没有被传染,但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也是平安无事。 阮依依觉得自己变得脆弱了许多,突然的非常害怕生离死别。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去救全天下的人,但是,眼前的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颜卿见阮依依眼巴巴的瞅着自己,沉默片刻,拿起桌上的羊皮水袋,将自己的手指割破,滴血进去。 这羊皮水袋不比一般的水壶,非常的大,是军队行军打仗时专用的。颜卿滴完一根手指后,又割破了另一只,如此反复将左手五指全部割破滴完血后,又往那羊皮水袋里扔了三颗药丸。不一会,那泛着血丝的水清澈透亮,渗着淡淡的药香。 颜卿拿了个杯子倒了点水出来,递给马县令要他喝光。马县令毫不犹豫的喝完后,立刻觉得神清气爽,浊气尽散,多日来的焦虑疲倦一扫而空,不禁暗自叫绝。 “这药水虽然不能保你绝对不被传染,但十日之内,只要你皮肤没有破损,便不会受瘟疫侵害。”颜卿见马县令激动的又要跪拜,性子冷清的他真得受不了,便说:“马县令请回吧,明日,我们就进村。” 马县令离开后,颜卿叫来袁铁轩,将那羊皮沙袋递给他,说:“劳烦袁大人将这里面的水均分给其它人,每人一杯,可保大家这段时间不受瘟疫困扰。” 袁铁轩原本是武林世家出生,只是家道中落后来流落到军队里当了个炊事兵,在一次与邻国的小战役中立了大功,才一步一步的擢升为武官,也是朝廷中难得的与霍家无家的武官。这次,吴洛宸特地派他做护卫长,看上去大材小用,其实用心良苦。 颜卿对政治没有兴趣,他知道,如果这次治疫成功,吴洛宸会借机快速提拔袁铁轩,扶持他来与霍安邦势力相抗衡。纵然治疫不力,罪不在袁铁轩,而且,他也不失为一个杀人灭口的好工具。 袁铁轩见颜卿这般大方,竟把如此珍稀的灵药分给他们,当下用拳头无声的按在胸口处,向他表示敬意。 颜卿矜持的笑笑,掀帘进帐。阮依依已经乖巧的窝在被子里休息,但因为是地铺,咯得难受,见颜卿进来,便伸出双手要他抱。 阮依依实在太累了,人一挨到颜卿就睡了过去。半个时辰后,袁铁轩将药水全部分发完后,并监督每一个人都喝完,这才来到他们的帐前,小声的问道:“仙医歇了吗?”。 “什么事?” “下官想先了解一下明日仙医的行程安排,还有,王御医想请仙医过去,一同商议具体的办法。”袁铁轩在京都早就听说过颜卿与阮依依的种种,虽说是第一次打照面,但颜卿善举已经令他对他多有好感。 颜卿见他深夜也不安寝,还一心想着明天的治疫之事,对他谨慎小心态度很是满意。他轻轻放下阮依依,见她有些不舒服的滚了两下又重新睡了过去,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准备与袁铁轩一同前往王仕青的帐篷。 颜卿一出帐子,只见袁铁轩身后带了四五个护卫。他见颜卿衣衫整齐的出来,便低声嘱咐那些护卫看着帐篷,确保阮依依无虞。 颜卿愣了一下,袁铁轩怕他误会自己,赶紧解释道:“阮姑娘是皇后娘娘、国师和仙医的心头宝贝,属下自当小心为妙。” 或她说皮。颜卿挑挑眉,忽然明白了袁铁轩之所以能担此重任,想必齐浓儿在幕后没少出力。他既然受命于齐浓儿,应该不会对阮依依有所图谋。颜卿拱手谢过他之后,便往王仕青的帐篷里,三个秉烛夜谈,将第二日的具体工作、人手安排以及所需物品都细细的说了一遍,直到子时才散去。 颜卿刚离帐不久,阮依依觉得身下咯得难受,不安的拧着身子来回翻动着,忽然听到一个女人歌声。 她的声音,温婉凄凉,仿佛有着说不出来的相思之苦。古有绕梁三日之说,而她的歌声,好象唱到了人的心坎里,每一下,都如柔软蚕丝缚在胸口一圈,密密的,最终令人喘不过气来。 阮依依听着听着,莫名的哭了起来。她一咕噜的爬了起来,顺着歌声,往营地外走去。 已经是半夜,营地里一片寂静,除了负责看守的护卫站岗,外面没有其它人。 阮依依走出营地时,在原地踌躇着,她知道这么晚还跑出去是不安全的,假如让颜卿知道了肯定会生气。 但是,那歌声太吸引人,扣人心弦,特别是她低声抽泣时,阮依依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渺烟,想起她时常在美人靠边望着湖面的忧愁,想到她象知心大姐姐一样听她说心事,想到她临死前将红绳绑回到脚踝时的绝决,想到了她求颜卿不要救她让她干干净净死去的无欲无求。 阮依依的心痛痛的被揪在一起,放开时,上面全是伤心的皱褶。 她一定要去看个究竟,看看是谁?或许,是渺烟的灵魂在召唤她。尽管颜卿已经替她超度,让她早些轮回转世,但是阮依依觉得,渺烟一定还是有所牵挂。 难道,她是在怪自己放过了霍钦,没有替她报仇,才唱起这般婉转忧伤的歌? 阮依依最后一丝犹豫,在这个念头闪现之时彻底瓦解。她对着站岗的护卫说道:“你听到歌声没有?我想去看看,要不,你们陪我一起去?” 那护卫只是憨憨的冲着她笑,并没有回答她。 阮依依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他们要站岗,要看着营地,怎么能因为她的一已之私就撤离职守。阮依依又纠结了一下,说:“那我自己去看看,不远,好象就在前面的小河边。你们不要告诉我师傅哦,我看看就回来。” 护卫们又憨憨笑着,没有回答她。阮依依心想,他们可能是怕东窗事发到时候不好象颜卿交待,所以故意装看不到她。这么一想,阮依依忽然的心情大好,她善解人意的冲着他们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快步往小河边跑去。 溪尾村之所以叫溪尾村,是因为村庄错落在溪流的下游,经过千百年的沧海桑田,溪流变得更宽更深,还冲刷出新的小河道,旁边星罗棋布的散落了水潭,将那些细枝末节的水流都汇集在一起,很是美丽。 袁铁轩将营地驻扎在河流上游,这里的水潭不多,偏巧就在营地的前方,绕过一个小山包,便有一个。 阮依依顺着歌声,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天很黑,没有月亮,星星的光也很微弱,阮依依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借着它的柔光,终于来到了小水潭边。 只见水潭中间,站着一位妙龄少女。长发披散在臀下,身材高挑,婀娜多姿,正裸着身子在水潭中央洗澡。溪水清澈,倒映着她的身姿,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优美,弯腰鞠水,水花四溅,衬着她清亮歌声,如大珠小珠纷纷坠落玉盘之中,引得山林飞鸟扑愣而来,在半空中盘旋和声。 阮依依呆住了,说起来,她下山后美人并未少见。齐浓儿秀丽清雅,婧贵妃虽然讨厌但也长得端庄大方,后宫佳丽三千哪个不是各有姿态,就连国公府的香瓜也是五官端正我见犹怜,渺烟更是风年绝代楚楚动人。 可是,阮依依从来没有因为一个背景就肯定某个人是美人。这次,她被一个黑暗中模糊的背景倾倒,更为她的歌声而迷恋。 “渺烟姐姐,是你吗?”阮依依鼓起勇气,泪眼婆娑的问她。 其实,阮依依的心底,有八成的把握能肯定,这个女子不是渺烟。尽管站在水潭中央,溪水没过了她的腰身,但阮依依还是能看出来,她比渺烟许多。虽然这个女子身材婀娜,但她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纤细,反而更象在沙场上拼命的女将,健美又不失女性风华。 可是,她的歌声,如诉如泣,阮依依怎么听都觉得就是渺烟在向她倾诉,抱怨她没有杀了霍钦替她报仇。 “渺烟姐姐,对不起,我没有杀了霍钦,你不要生气。”阮依依忙不迭的道歉,可是,说到一半又停住了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明知道对方不是渺烟,却总是一味的把她当成渺烟。但是,事以至此,她还能说什么,难道在这黑乎乎的荒郊野外跟一个陌生女人说国家大事,说政治觉悟,说人间疾苦,说世事难料? 阮依依停住了,犹豫不决之时,水潭中的女子动了动,将背后湿湿的头发捋到前胸,好象在慢慢的梳理。 她的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妖娆气息。微凉的黑夜,因为她的妖媚开始升温。 阮依依抿着嘴想了想,最后还是说:“我对不起渺烟姐姐,对不起狗蛋,可是,我尽力了。渺烟姐姐,你和狗蛋已经被师傅超度,今生今世,我们都无缘再见……我知道你不是渺烟姐姐,但是你的歌声真得很象她……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废话……天太晚了,我回去了,姐姐你一个人在这里洗澡很不安全的,你也快点回去吧。” 阮依依如释重负的拍拍手,好象把刚才所有的哀愁都一拍而尽。她提起衣裙,拾阶而下,将手里的夜明珠放在水潭边,体贴的说道:“姐姐洗完澡就快些回去吧,这夜明珠虽小但能照亮路。旁边的溪尾村正在闹瘟疫,姐姐千万别往那边去。” 说完,阮依依将夜明珠放好,转身往回走。 刚才一路跑来,心急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渺烟,全然没有注意脚下有多磕绊,现在要原路返回,竟举步维艰,黑黢黢的找不到落脚点。阮依依借着夜明珠的光慢慢的往上走了几步,再远些,便看不清楚,正踮着脚尖试路,身后传来女子关怀的声音:“你一个人回去,不怕吗?” “不怕,前面就是我们的营地,我喊一声他们就会过来呢。”阮依依低头找到落脚点,站稳,边转身边说:“不如姐姐与我一同去……” 阮依依一转身,就看到那女子也转身看着她。她有面容,有种you惑的媚,清新中带着难以驾驭的狂野,天真中隐藏着不容抗拒的狐媚,一双丹凤眼眼角高高挑起,好象要飞入鬓角之中,弯弯的眉毛不似一般柔弱女子那种细长,不浓不粗却带着英气,鼻梁高蜓,双唇薄软,欲言又止,委屈的站在水中央,好象在怪阮依依抛弃了她。 “呃……”同为女子,阮依依也被她的美震惊。阮依依的脑子里立刻窜出个念头——千万不能带她回营地,就算她没有迷惑颜卿,营地那些年轻力壮的护卫们也会被她倾倒——明天还要进溪尾村努力治疫,不能让他们分心。 阮依依贪婪的又多看了她两眼,目光,不由自主的顺着她微笑的眼角下滑到修长白希的颈脖,细细的诱人锁骨,平坦的胸部,柔软的腰肢……等一下,胸部!平坦的胸部! 阮依依的大脑回路立刻堵塞,这样的美女,怎么能是平坦的胸部,再小,也应该比自己大,怎么可能平得只有两朵梅花在胸! 阮依依揉了揉眼睛,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之下,那女子笑得更加明媚,那喉间好象有什么东西在上下滑动?阮依依定晴一看,那分明是喉结! “啊!啊!啊……救命啊!”阮依依本能的大声叫喊起来,看见象男人一样的女子,阮依依会很淡定,可是,一个长得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正光着身子站在水潭中央冲着她笑,阮依依立刻毛骨悚然,惊声尖叫起来。 就在阮依依闭着眼睛快步往营地跑时,忽然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拍她的脸庞,颜卿的声音由远到近的在耳边晃荡:“阮阮……阮阮……快醒醒,你梦魇了……阮阮快醒来……” 阮依依蹭的一下从地铺上爬了起来,双膝跪着,双手死死的拽着颜卿的手,语无伦次的说道:“渺烟姐姐来找我了……不对,渺烟姐姐变成男人了……师傅,那男人是女的……长得比女人还可怕……” 颜卿刚从王仕青那商议完治疫之事回来,还没进帐篷就听到阮依依在大声哭喊救命,吓得魂不守舍,立马冲进帐篷却发现阮依依被梦魇,躺在地铺上蹬着腿做跑步状,双手在空中胡乱抓,小毯子早就被她踢到一边,边缘有根棉线缠在她的手指上,因为她胡乱舞动而绕得更紧,差点就勒出血印。 颜卿赶紧扯断了那棉绳,把她抱起来唤她。按医书所述,被梦魇之人灵魂有一半是处在游离状态,阮依依身体异常,全靠颜卿的附灵咒锁住才成形的。此时如果强行叫醒她只会令她灵魂出窍很难归位,颜卿只能不停的小声唤着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仿佛黑暗中的指明灯,带领着阮依依从那黑暗境地跑了回来。当阮依依喘着气,惊魂未定的一会说渺烟,一会说男人时,颜卿只当她被梦魇得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又哄了她一会,抱着她睡了。 阮依依没有再详细的说这个梦境,毕竟,那是个果体的“男人”。他的下半身在水里,阮依依什么都没看到,可是,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的上半身,那个亦男亦女的人的上半身,想必颜卿也不会喜欢她看见。 阮依依安静的伏在颜卿身上,在他的怀里,她有种无比的安全感。她不再害怕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也不用担心自己再陷入到黑暗之中找不到回来的路。 只是,那个与渺烟相差无已的歌声,促狭的笑容,全果的身体,还有稀其古怪的莫名其妙的联想。阮依依越想越乱,叹了叹气,将头埋在颜卿的颈窝里,有些自怨自艾的生起气来。 “阮阮,在想心事?”颜卿不知何时醒来,他一翻身,将阮依依压在身下,墨眸如水,里面,有种思绪暗潮涌动,带着探究,默默的,淡淡的,从容不迫的看着她。 阮依依阖眸,她怕在他的注视下,自己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这个时候,他应该专心对付瘟疫,救溪尾村的村民们,而不是为她这个无谓的梦境而担忧。 她把头靠在颜卿的颈窝,贪婪的用力呼吸,直到自己的气息之间全是他的味道,这才满意的放缓,慢慢说道:“阮阮在想,明天到了溪尾村,该如何是好……” 【咳咳,小额打赏的人有雪,76869,judyying和兔兔,今天加更1000字,谢谢订阅,欢迎加群】 ( ) 第八十四章 妖娆男子(小额打赏累积,加更1000字)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师傅,咬你!(王子睿生日,加更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八十五章 师傅,咬你!(王子睿生日,加更1000字) 颜卿沉默一会,轻声说道:“我已经与王御医商量好了,阮阮明日乖乖留在帐营里,袁大人会派人守护你的。” 他知道阮依依不会这么听话,一个人留在营地里,原本是想等天亮了,趁她还在熟睡他们先悄悄离开的。谁曾想到她竟被梦魇,到现在一直都清醒,想瞒着她离开是不可能的,只能如实相告。 阮依依咬着唇,一脸不高兴。 “听话……师傅……”颜卿还没把话说完,阮依依就气鼓鼓的埋怨道:“我知道师傅嫌弃阮阮没本事,身体不好是累赘,所以索性把阮阮扔到这里不管,自己去村里救人。” 颜卿直觉阮依依有心事,所以说话跟炮筒子似的,也不恼,只是故意放沉了身体,将阮依依压在身下死死的,轻轻的吻了吻她。 果然,阮依依马上就安静下来,脸上,泛着害羞的红,刚才因为生气而咬着的唇也不知不觉的微微张开,好象在等他的安抚。 夜明珠被盖住,帐篷里一片黑暗,只有眼睛,才是明亮了。颜卿缓缓低头,四唇相印,犹如星星之火,点燃了阮依依的身体。她的身体变得越发温热柔软,勾着他颈间的胳膊也无力的耷拉下来,轻吟从嘴角逸出,方才所有的郁闷和不快,都被颜卿这个如水般温柔的亲吻全部带走。 许久,颜卿才放开她。他的气息又变得紊乱,他害怕再亲下去,会难以自持,控制住心中那只魔鬼,颜卿从阮依依的身上翻了下来,阮依依象小猫咪似的,自动自觉的爬到了他身上,调皮的扯开他的衣襟,突然对准他胸前的小豆豆,啃了起来。 “阮阮……”颜卿没防着她会这样,想推开她时,阮依依已经用力咬了他一口。颜卿皱眉,真得很痛,但又带着难以言明的麻酥感,要推她的手改为搂,环在她腰间,由着她的小猫爪子在他身上乱挠。 就在阮依依的尖牙利齿正啃得津津有味时,颜卿发出痛苦的声音。阮依依停了下来,斜斜的目光,正好瞅见正在急促滑动的喉结,那是男人才有的东西,梦境中水潭那个不男不女的人,也有一个。 一想到那个怪人,阮依依就觉得不自在。她不安的挪动着身体,凑上前去,伸出舌头,在那喉结上舔了一下,不等颜卿阻止,便象吸血鬼似的扑上去轻轻的咬了一口。 “唔……”颜卿大口喘气,这次,阮依依并没有用力,与其说咬,还如说是试探性的含着,用舌尖不停的挑/逗着在她看来奇怪的东西。其实,阮依依对男人的喉结并不陌生,只是在梦里看到那个怪人的喉结后,她竟有种想咬它欺负它的冲动。 她把这种奇怪的情绪,全部发泄在颜卿身上。可怜的师傅,被阮依依无意识的举动挑得混身冒着热气,就是念一百遍金刚经,也不可能按捺下去。 阮依依一会咬咬他的喉结,一会啃着他的小豆豆,颜卿先是一味忍让,只想哄着她高兴别再忧郁烦闷。可是时间一长,颜卿已经被她弄得到了爆发的临界点,无奈,点了阮依依的穴,将她一人扔在帐内,自己跑到外面去透气了。 正在巡逻的护卫看见颜卿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身上还有不明牙印,默契的相互看了两眼,改变了巡逻路线,远离颜卿的帐篷,不打扰他们。 颜卿站在外面待了一柱香时间,这才稳下心神,返回帐内将阮依依的穴解开。他以为阮依依会生气,却没想到她乖乖的坐在他面前,搂着他的颈,撒娇问道:“师傅不喜欢?” 颜卿的心又漏跳一拍,他喜欢,但是他不能说,也不能让阮依依再如此娇媚勾/引他。正要板起脸来吓唬她两句,可是一看到她无辜的样子,那点训人的心思也没了,颓废的摇摇头,问:“阮阮不想睡了吗?” “师傅明天带我进村,我就乖乖睡觉,否则,嘿嘿……”阮依依不怀好意的看着颜卿的咽喉,那里被她咬出了印子,再咬下去,保证天亮不能消肿。 颜卿拿她没办法,只好答应。眼看天就要亮了,远远的传来鸡鸣,颜卿抱着阮依依歪了会,两人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盹,隐约间,听到阮依依问他:“师傅,你说,如果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漂亮,他还是男人吗?” 面对她这没头没尾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颜卿很认真仔细的想了想,反问她:“阮阮,你觉得一个长得比男人还英气的女人,是女人吗?” 阮依依最欣赏颜卿的一点,就是他对她的任何疑问,都是认真对待。 “当然是!”阮依依脱口而出,在男女平等的世界里成长的女孩,从来都不会轻视女人。女人能顶半边天,长得象男人或者比男人更英气只不过是男人太没用,不能因此而否认她是个女人。 颜卿露出个“那还用我再解释”的神情,阮依依一看,噗哧一下笑了起来,在被窝里一边滚着一边说:“下回把那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送到青楼去,好好的吓吓那些被马尿灌晕了头的嫖客去!” 这话如果放到别处去说,阮依依肯定要被那些老八股们好好训斥,说她满口脏话不懂矜持。颜卿听着却觉得很可爱,本想再逗她说些趣事来说,可是听到外面嘈杂声,知道大家都起来准备进溪尾村,便把香瓜叫来,让她帮忙收拾阮依依。 阮依依刚走出帐篷,小四就捂着两个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过来,急忙说道:“小姐快些吃了,等凉了就不好吃了。” 阮依依咯咯的笑了起来,香瓜恨铁不成钢的敲了小四 脑门一下,不解气的骂道:“说你笨你还真笨,又不是冬天,你还怕馒头凉?” “现在虽然暖和,但是馒头一不冒热气面就会有些硬,我怕噎着小姐嘛。”小四委屈的摸着脑门,小声嘀咕。别看他比香瓜年长几岁,却最是服她管,服她教训。每次都被香瓜呼来喝去,从来不敢拒绝。阮依依以前无聊时,还跟渺烟讨过主意,问她觉不觉得他们很般配,能不能撮合到一起去。 如今,物是人非,香瓜和小四故意在她面前装着很快乐的样子,不想让她想起那些可怕的事。可是,他们越快乐,就令阮依依越容易想到渺烟和狗蛋。 颜卿见阮依依的情绪又开始出现低落症状,站在她身后把她搂了过去,捧着她的小脸,低头,两人的额头轻轻的碰在一起,唇,只不过隔着一指的距离,吐气如兰,声音缓缓:“向前看,快乐点,师傅不希望你整日忧伤。你伤心,师傅也很难过。” 颜卿的声音很小,只有阮依依听得见。 小四和香瓜站在旁边觉得怪尴尬的,自动自觉的退后了几步,香瓜又开始鸡蛋里挑骨头的数落小四,就有关白面馒头冷热的问题进行了一次深刻的讨论。 就在香瓜和小四自动选择隐形人模式时,阮依依已经陷入了一个虚幻的世界。在这里,一切都变得虚无,只有颜卿,只有他的声音和温度。尽管颜卿从来没有在乎过外人的目光,他们也经常亲昵示众,但那都是师傅心疼小女孩的照顾,不伤大雅的搂搂抱抱而已。 可是现在,颜卿大庭广众之下,不管其它人的眼神,把她当成情人来安慰,细语呢喃,这等疼爱,竟让阮依依失神忘我,下意识的踮起脚,迎上他的唇吻了下去。 颜卿没有避开,他愉快的接受了阮依依的主动。两人忘我的站在帐篷外面如入无人境界开始亲吻,昏天暗地,难舍难分,不分你我的交换着口里的津液,品尝彼此的味道,直到王仕青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再次响起时,他们才回过神来。 阮依依有些尴尬的躲在颜卿身后,小四见状,赶紧来圆场:“小姐,馒头冷了,要不我再拿去热?” 阮依依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从耳根红到了颈脖。她以为她和颜卿只是轻轻的碰了下嘴唇而已,谁知道竟吻了这么长的时间,冒着热气的馒头都变凉了,表面上的皮都变硬变干。 难怪那个王仕青看她的眼神都夹着刀子,嗖嗖嗖的往她身上飞。 阮依依轻轻的摸了摸唇,果然肿了。再看小四和香瓜,他们似乎都习惯了,泰然自若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反而是袁铁轩怪怪的,看着她的时候恭敬的笑了一下,然后用手背揉着眼睛,捂脸别了过去,好象刚才他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正在清洗。 颜卿镇定自如,他见自己刚才吻得狠了点,弄得阮依依的唇都肿了起来。正想给她上点药,王仕青少年老成的迈着四方步晃了过来,抖袖做揖的行了礼后,一板正经的说:“仙医可有准备好,袁大人说可以出发了。” 阮依依一听,赶紧的将小四手里的馒头推开,扯着颜卿的袖子说:“师傅,快进村吧,治病要紧。”说完,还心虚的瞅着王仕青,讨好的说:“王御医,我们现在就能出发。” 王仕青对她“王御医”的称呼有些不适应,愣了一下,心底莫名的变得很郁闷。以前总觉得她仕青哥哥前仕青哥哥后的叫着很恶心,如今她正儿八经认认真真的尊称他王御医,王仕青觉得很失落。 先明乖趁。其实,阮依依也不想对他这么恭敬。可是不知为何,见他瞧见了自己跟颜卿亲吻,心里怪怪的,好象被别人揪着了小辫子被穿了小鞋似的,又心虚的觉得自己更加对不起他,这才下意识的讨好他,开始有点怕他。 颜卿也感觉到阮依依态度的改变,想想这一路上肯定会有很多波折,假如阮依依能对王仕青有所畏惧,可能会少些插曲安分点,便没有替她撑腰,牵起她的手说:“走吧,看看马县令准备得如何。” 一进溪尾村,死亡的气息就象一团迷雾笼罩在溪尾村的上空。所幸大家都喝了掺有颜卿血液的药水,虽然能感觉到不适,但并没有对身体造成影响。 进村前,袁铁轩命令所有人检查身体皮肤是否有损伤,确定无恙后才拨营进村。同样的,马县令也按照颜卿的要求,将生病人员进行了隔离,然后又挑了十个身体健康的村民交由他们指挥。井水已经净化,花灰他也按着前后顺序全部摆放好,只等颜卿他们来看。 阮依依没想到马县令的办事效率这么高,见他眼底全是乌青,知道他应该是一晚没睡,拿了颗药丸递给他,说:“你先吃了这颗,保证你今天生龙活虎,不会困乏。” “谢谢,谢谢仙医赐药!”马县令感动得一塌糊涂,吃完后果然觉得精神百倍,七尺男人儿差点要哭出来:“仙医,你们早该来溪尾村啊!你们来了,溪尾村的百姓就有救了!” 王仕青一直冷眼看阮依依赐药,他心里犯着嘀咕,自己被她耍得团团转她也没拿一颗仙药来补偿,竟然对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这么大方,原来,自己在她心目中这么的不重要。 谁也没有注意到王仕青这孩子气的想法,颜卿见一切安排就绪,便开始分工:“袁大人,马县令将衙门腾出来给我们,麻烦你安排人手,看住县衙,没有我们的命令,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进来或者出去!” 袁铁轩得令后,将带来的药材放置在马县令指定的房间里后,留了四个人分两班轮流看守,剩下的则分成三班轮流看守县衙。一班站岗时,一班休息,另一班则做为勤务人员专门为颜卿他们打下手。 离县衙不远处,便是溪尾村的祠堂,也是溪尾村最大的建筑物。马县令用它安放了尚未染病的村名,而已经染病的,则全部放在村里下风处的义庄。 颜卿很满意马县令的安排,他问马县令:“县衙里有多少个灶头可以熬药用?” “原本只有两个,后来为了熬药临时又垒了三个。昨晚下官想了想,担心仙医要救人不够,又重新垒了两个。现在总共有七个。” 阮依依一听,乐了,拍着马县令的肩膀问道:“这七个都是熬药的?” “回仙医,是的。” “那熬粥煮饭的呢?”。 “……”这下马县令被问住了,他一心只想着治病救人,竟把一日三餐给忘了。王仕青见阮依依又临时性起来逗马县令,故意拆穿她的话:“马县令别被她的话给绕进去了,七个灶头拿一个出来做饭即可。若不够,想必祠堂里还是有的,村里以前祭祀摆酒只怕都是在祠堂准备的吧。” 马县令这才反应过来,抹着额头上的汗对阮依依说:“是的是的,仙医切莫再戏弄下官了,下官被这瘟疫弄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吃什么啊。” 阮依依见马县令还真被她吓着了,也不敢再耍他,笑嘻嘻的指着那十个村名问道:“这里有七男三女,我问你们,你们谁懂医?” 十个人都举手了,阮依依满意的点点头,指着其中两个女的说:“你们两个专门负责熬药,药方待会我会开给你们,你们按照药方熬好,然后分发给村名。”然后,又指着剩下那个村妇说:“我待会要去村里走动,麻烦你给我带路。” 三人应诺下来后,便分头去忙。 颜卿见她已经先点兵点将行动起来,也不客气,对剩下的七个男人说道:“这位是王御医,你们四个跟着他,具体的事情由王御医安排。你们三个且都跟着我,我自会安排。” 王仕青见颜卿安排好了人手,按照昨晚他们商议的,由他去祠堂负责确诊那些村民确实没有感染瘟疫,再隔离三天后,就送他们离开溪尾村。而颜卿,要去最危险的疫区,检查那些已经被传染的村民,判断是否有救以及想办法开出药方。袁铁轩除了负责安全保护以外,还要负责与朝廷的联络以及草药的调度。 他们唯独没有专门安排阮依依要做什么。 阮依依也知道他们不会给她安排事,自己先下手为强的要了这三名妇人后,又叫来香瓜和小四,吩咐道:“香瓜,你时常帮我熬药熟知过程,你就留在县衙看着她们煎药,千万别出差错。小四,你就帮香瓜他们切药磨药,这都是体力活,也要个男人。” “小姐,你去哪啊?”香瓜和小四见阮依依支开他们,有种不详的预感,拉着她不肯让她走。小四一直以香瓜马首是瞻,见香瓜抱着阮依依不放,他也上前凑热闹,拦着她。 阮依依见他们两个穿一条裤子,都不听她使,急了,说道:“进村的时候你们没发现沿途全都是毒花嘛!我在清风镇见过,那毒花怕我,所以我要去看看。” 香瓜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拉着阮依依大声叫道:“小姐你不许去,你去我就……我就……就哭死在你面前!” 阮依依没料到这出,手忙脚乱的安慰香瓜。小四伸伸手想安慰香瓜的,后来还是犹豫一下退了回来。 就在阮依依手忙脚乱应付香瓜时,她的哭声引来了颜卿。一问,才知道阮依依要以身犯险。颜卿也立刻变了脸色,呵斥道:“乖乖待在县衙,看着他们熬药,不许出去!” “我来也是帮忙治疫的,凭什么你们都出去,就我在这里!”阮依依不听,气呼呼的跟颜卿顶了起来。 颜卿不由分说的拉着阮依依要把她关在屋子里,带她进村已经是他的底限,他压根没想过要阮依依出去治人。刚开始见她要人,只当她是来凑热闹,心想留她在县衙负责熬药也好。 可是一听到她说要出去看毒花,颜卿就真正的恼火了。 阮依依被他象拎小鸡似的从地上拎了起来,一路往县衙里面走,正巧碰到王仕青带人出去,他怪异的看了他们师徒二人,刚想问就被袁铁轩拉走。 王仕青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马县令也脸色苍白的将食指按在嘴上,示意他别出声。 “仙医好象很生气,千万别再招惹他。”袁铁轩是个大老粗都看出来颜卿不好惹,王仕青就算有再多的疑问也不敢去问。 颜卿刚把阮依依扔进屋里,转身要离开时,阮依依突然抱住他的大腿,软软嗓音别提多讨好:“师傅,你就让徒弟出分力吧!” “不行,万一你染上瘟疫怎么办?” 阮依依才不肯听,脖子一梗,说道:“师傅是仙医,我怕什么?” “阮阮听话,这次瘟疫师傅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你真得染上,你叫师傅如何是好?”颜卿心急火燎的想去义庄看看那些染病的村民,可是没有安置好阮依依,他哪里敢走。 阮依依一听,更是抱着他的大腿不放,低声提醒他:“师傅忘了,在清风镇那毒花被我的血毒死了吗?这些毒花应该都是清风镇那朵毒花的后代,阮阮相信,它们应该是怕我的血的。” “我就是怕你会用血去试花,才不让你去的!”颜卿拉起阮依依,压低嗓音,小声说道:“你的血能治毒花,势必能对治疫有帮助。假如这个消息被传了出去,那些被传染瘟疫的老百姓一定会蜂拥而至,将你生吞活剥。就算他们还有理智不食人血人肉,你的血,又能治多少人?一个,两个还是一百个,一千人?” 阮依依沉默,她一心想着救人,全然没有想过后果。 “就算你和为师都愿意施血救人,就算放干了所有的血,恐怕也只能救下整个溪尾村而已。那其它的老百姓又怎么办?难道告诉他们,我们无能为力?”颜卿循循善诱,说得无不是道理。 阮依依越发羞愧,觉得自己过于天真,想问题不够周全:“师傅,对不起……我只是想帮忙……想……” “师傅知道你心善,想救人,但是,你的血应该不是唯一的办法。”颜卿怜爱的将她搂在怀里,心疼的说:“你乖乖的待在县衙里熬药。我们暂且按照麻风病来医治,昨晚我和王御医初步开了几个方子,稍微修改了一些药材,虽不能去根但应该能缓解症状,为我们赢得三、五日的时间。” “嗯。”阮依依勉强应道:“知道了。” “阮阮一定要听话,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血可以治毒花。不到万不得以,绝对不能轻易让你施血救人,懂吗?” 面对颜卿的再三叮咛,阮依依只能点头答应。 王仕青在外面等他们时,趁着闲暇拿出一本古书翻了起来。这是王太医临行前塞给他的,说是孤本绝版,是王家的传世之书。刚翻两页,就看到阮依依温顺的跟着颜卿出来。 颜卿性子高傲,见这么多人等他也没有客气,抬脚就要走。 王仕青急忙把书往包袱里塞,不小心掉了下来,被阮依依看见:“咦,这本《解毒经》好看吗?在山上师傅拿这个引火呢!你怎么跟宝贝似的。” 阮依依刚说完,王仕青的脸就紫成了茄子。阮依依没有注意,甩了甩封面,见纸张发黄,笑道:“这是师傅写的书啊,太多了,师傅看着都烦。对了,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颜卿瞟了一眼那本书,应该是王太医在佛牙山脚下学医时,正巧碰到他下山游医救人。也许是某个机缘巧合给了他一本,连颜卿都不记得了,却没想到王太医当宝贝似的收藏了还传给王仕青。 阮依依哪里知道其中原委,见王仕青气急败坏的抢过书转身就走,一脸不解的看着颜卿,问他:“师傅,我说错了?” “你把他的宝贝说成了烧火用的引子,他能不生气吗?”颜卿也无暇再跟她详细解释,只是无奈的笑笑,拍拍她的小脸叫她乖乖听话待着,便离开了县衙。 颜卿走后,阮依依便带着香瓜他们开始熬药。 七个火灶,三个专门为尚未染病的村员熬强身健身提高免疫力的中药,剩下三个是给那些已经染病的村民熬治疗用的药,最后一个,阮依依吩咐护卫找来几口大缸,将这个火灶熬好的中药连药汁带渣子全部都倒进大缸里,再从大缸底部加热,把村民所有的衣服分门别类的扔进去煮,消毒去晦。 整个县衙火光四起,每个人都挥汗如雨的忙碌着。香瓜知道阮依依怕火,就把她赶到药房去,要她去配药。 阮依依一会查看药材的用量,一会帮忙晒衣服,一会配药磨药,一会又指挥分药熬药,忙得脚不沾地,也无暇去想其它事。县衙里的其它人,先前还觉得阮依依不过是个任性小娃,但见她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切,事事都有主见且件件都有条理,这才信服,个个以她马首是瞻,听从她的安排,无一人偷懒罢工。 不知不觉,天色已黑,颜卿和王仕青都没有回来。中途,袁铁轩派人来县衙取馒头,说是祠堂和义庄都很忙,一时不能赶回,他们在那里啃两口馒头当晚餐随便打发一下。 阮依依一整天没吃东西,到了傍晚也累得吃不下,勉强被香瓜逼着喝了两口稀粥,这才和衣躺下。 县衙的火灶由其它轮班的人看着,虽然不象白天那样风风火火,但需要药材的人太多,都不能停。 阮依依靠着枕头稍稍合了会眼,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又爬了起来,不放心的到药房里盘点剩下的中药,逐一核对账户数量后,将需要补充的药材分为特急、急和一般三个等级,写好名单,这才放心的回房去休息。 将这一切做完后,阮依依才意识到,这一整天她都没有见到颜卿的面。她托着下巴,呆呆的望着外面,自言自语道:“师傅现在在做什么呢?” (12月1日是王子睿小朋友的生日,应睿妈的要求,加更一千字,祝小睿睿身体健康,快乐成长,越来越聪明,有越来越多的小美女为他争风吃醋,哈哈哈) ( ) 第八十五章 师傅,咬你!(王子睿生日,加更1000字)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六章 要做情敌的小兔(感谢兔兔的打赏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八十六章 要做情敌的小兔(感谢兔兔的打赏,友情客串) 弦月弯弯,歪歪的挂在天边。月光如水,轻轻的洒在地面上。 阮依依开始思念颜卿,很想知道他那里的情况如何。特别是想到他现在还在义庄处理那些染病的村民,阮依依心里就越发不安。 要知道,颜卿留在那里的时间越长,就说明这次瘟疫越难治疗。 “香瓜,小四……”阮依依等得有些不耐烦,她想去义庄找颜卿,来到窗前想叫香瓜和小四陪她一起去义庄。可是,看见他们睡得香喷喷的,又不忍叫醒他们,自己披了件着衣裳蹑手蹑脚的往县衙的后院走去。 白天在这里晾晒被药水消毒的衣服时,阮依依发现这里有个小狗洞。她身材娇小,刚好可以爬出去。 县衙所有的进出口都有袁铁轩的护卫看守,阮依依如果想出去,只能走这里。 今晚,月光皎洁,万籁寂静。阮依依沿着县衙边的一条青石板小路往下走到尽头,然后站在一个三岔路口犯了嘀咕。 她偷跑出来的时候,一心只想着要去找颜卿,完全忘记了自己根本不认识溪尾村的路,自然也不知道义庄在哪里。 可是,折身回去无功而返阮依依又有些不甘心,但前面三岔路口哪个是去义庄的她又不知道,犹豫了半天,阮依依竟荒唐的决定,通过背过身去用扔石子的办法来选择其中一条去义庄。 阮依依刚蹲下身捡起一块石头,忽然闻到了股花香。这香气,很熟悉,但总也想不起在哪里闻过。迷迷糊糊的,隐约听到有人在跟她说话:“你想去找你师傅?” 这声音分辨不出男女,但阮依依从骨子里觉得,它是无害的,便甜甜笑道:“是啊……你是谁?为何我觉得你的声音很熟悉?” “你真滥情,竟然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哈哈哈。”那声音听上去心情似乎特别的好,只是它表现得越熟悉,阮依依就越是没有头脑。 阮依依揉揉眼睛,眼前宁静异常,根本没有人影。阮依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摇摇头,刚要抬脚,那声音又冒了出来:“你真得不记得我了?” 这次,阮依依没有出声,她默默的摇头,那声音竟然能看见,好象很悲伤似的,黯然神伤的说道:“我就知道,你心里只有你师傅。” 不等阮依依说话,那声音自顾自的说道:“两个人搂搂抱抱了一整晚还不够,大清早的在外人面前玩亲亲,真讨厌!一点都不顾及人家的感觉……” “呃……你是谁?我为什么要顾及你的感受?”阮依依顿时无语,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个吃醋的声音,这感觉真得太奇怪了。阮依依的脑子不停的告诉她,此地不能久留,可是心里又很好奇,手脚仿佛都不受脑子控制,就连脑子都是一团糟。 明明不想理会这个声音,但是嘴巴就是不受控制的一张一合,忍不住接过它的话题,说道:“我想师傅了,你知道他在哪吗?” “我知道他在哪,但是我不告诉你!哼!我知道,你是想找你师傅陪你睡觉吧!”声音忽而调皮,忽而沉重,好象很伤心,又似乎是故意在气她,听得阮依依毛骨悚然:“你是怕没你师傅陪你,你会做噩梦。你怕梦到渺烟和狗蛋,怕他们会来质问你为何不替他们报仇,对不对?哼,我偏不告诉你!” 阮依依的大脑突然出现片刻的清醒,她觉得自己刚才好象又被梦魇了似的,差点丢了魂魄。 说念卿安。阮依依努力控制自己的身体,她瞪大眼睛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但这个声音太过飘渺,好象是从她心底冒出来的。 它一语中的,将阮依依的心思全都说出来了。 阮依依试着深呼吸,抿着嘴对声音刚才的话不置可否,脚步开始迈上石阶。她本能的觉得,她还是应该留在县衙乖乖等颜卿回来,而不是在夜晚独自跑出来。只要能回到县衙,这个声音就不会这样嚣张,而她也不需要去害怕。 她答应过颜卿,不会再惹事的,不会再让他担心的。 “你每天强颜欢笑,故意惹王仕青生气逗他玩,其实是想让他们以为你已经走出了忧郁。其实你害怕!你越来越离不开你师傅,是因为你怕他会死吧……你害怕你身边的人都象象渺烟和狗蛋那样,因你而死,对吗?” 阮依依不安的抖着腿,扭头往后看去,空旷的石板路上空无一人,那声音如幽幽鬼魂,围绕在她身边,看不到摸不着。 阮依依全身起鸡皮疙瘩,她知道自己的血传承了颜卿的一部分功能,对人对鬼对妖对魔都很有用处。 只不过颜卿是仙医,这些妖魔鬼怪都近不了他的身,害怕他。但阮依依不同,她底子太差,以前整日与颜卿形影不离,现在失去了颜卿的保护,她是很危险的。 阮依依越来越觉得自己太过鲁莽,不过,她还是有信心的。假如这个声音对她有恶意,早就该伤害了她,怎么可能还这样假惺惺的与她讨论她的内心世界。 只是,它的目的不明确,阮依依就不安心。 “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有本事,你露出真身,何必偷在角落里不敢见人!”阮依依壮着胆子怒斥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不但不怕反而笑得更加猖狂,它反过来逗弄阮依依:“哈哈哈,我就不告诉你,偏不告诉你,哈哈哈!” 阮依依捂着耳朵,拼命的摇头。她想把它的笑声全部赶出脑子里,但是她摇得越厉害,那笑声就越清晰,在她的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发出共鸣,将阮依依笼罩。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阮依依仿佛坠入无底深渊,在这哈哈大笑的声音里,晕了过去。 依旧是颜卿的声音将阮依依从梦境中唤了回来,只是这次醒来时,阮依依觉得眼睛好疼,似乎是哭了太久,肿得跟核桃似的。勉强睁开,就看到颜卿焦虑不安的眼神,素来洁净的他,身上竟沾了些花粉。 阮依依下意识的起来替他掸衣衫,颜卿见了,忍不住笑起来,抱着她,心疼的说:“你又梦魇了。” 阮依依已经分不清昨晚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中,她故做轻松的笑笑,说:“可能是换了地方睡不习惯,这才被梦魇了。” “你不只是梦魇,还梦游!”冷不丁的从角落里冒出王仕青的声音,冰冰凉凉的,一点关怀之意都没有,还责备她:“如果不能帮忙就回京都去,别拖累大家。” “你!”阮依依本来想骂他两句,忽然想起昨晚那声音说的话,立刻闭上了嘴,揉着眼睛不说话。 颜卿将她的手拿开,替她敷上井水泡过的凉凉的绢帕。哭肿的眼睛立刻舒服了许多,阮依依焦躁的情绪也渐渐平静。她正准备问问颜卿昨天诊治情况,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依依妹妹好些了吗?” 阮依依象被针扎似的从床上弹了起来,一把扯掉盖在眼睛上的绢帕,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团火红,在明亮的阳光下,看着刺眼。 阮依依本能的伸手挡在眼前,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只见那红影子婷婷玉立在门边,手里好象端着一碗药,看不清五官,但那身形还有那个声音,分明是这两次梦魇里看到听到的。 不对,第一次梦魇时,阮依依记得自己分明看到的是一个长得比女人还妖娆的男人,但眼前这个,肯定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风情万种的狐媚女子。 “仙医,奴家就说了,只要依依妹妹吃了我煎的药,肯定能好起来。你偏不信,非要守着,白白浪费了大半天时间。”那女子一边娇嗔着,一边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将手上的药放到颜卿手里,然后退了两步,跪在地上要替阮依依整理衣裳。 阮依依分明看见这女人交药给颜卿时,双手有意无意的捏了颜卿的手一下。虽然颜卿不动声色,并不理会那女人,但阮依依看着就是恼火。 特别是当她自降身份的跪在阮依依面前时,那温柔的样儿都快要滴出水来。阮依依带着仇恨的情绪瞪她时,被她的五官吓得差点跳起来。 阮依依本能的往颜卿怀里钻,差点将颜卿手里的药打翻。颜卿见她被她吓着受了惊,一拂手,竟将那女人推倒在地。 “仙医这么做,过了!”一直站在旁边袖手旁观的王仕青突然上前扶起那女子,就连从来不正视女人的袁铁轩也站在那女子的另一边,小心翼翼的托着她的手肘,斯文的说道:“姑娘受惊了。” 颜卿看都懒得看他们,放下药,连声问阮依依:“怎么了?”。 “师傅,我梦里见过她。”这女子,分明就是第一次梦魇中,那个水潭里的人。阮依依在颜卿的怀里又仔细看了看她,她与梦里的那个人长得很象很象,但又有点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阮依依又说不出来。 总之,如果刚才不是清楚的看到她细滑的颈脖平平坦坦,与她高耸挺翘的胸部相映成辉,阮依依肯定以为她就是那个男子。 颜卿见阮依依对她很害怕,越发的讨厌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其实,他对这个红衣女子一直有所提防。昨晚,他们深夜赶回县衙时,发现阮依依不在房里,正准备四处寻找,红衣女子抱着阮依依回来,说是阮依依梦游到毒花旁正巧被她碰见,把她救了回来。还说已经喂了药给阮依依,保证天亮后就能平安醒来。 颜卿不信她,给阮依依做了详细的检查,发现并没有异样时这才放心。颜卿守了阮依依一整夜,无暇去了解这红衣女子的来历,却没想到这女子却十分健谈,拉着袁铁轩和王仕青自我介绍起来。 按照她的说法,她不过是闲云野鹤的游医,听说无忧国正逢瘟疫侵扰,便千里迢迢赶来帮忙。因为知道有仙医在溪尾村,为了一睹仙医风采顺便跟颜卿学点本事,就跑到溪尾村。谁知道刚进村就看到阮依依梦游,医者父母心,她想都没想就救了她。 这些话,他们原本都不信,但一整晚,红衣女人忙前忙后好不热心,很快就跟他们打成了一片。她还主动献出药方,见他们不信,自己先喝了起来。 王仕青和颜卿都看了那药方,并未异处,颜卿又剪了纸人试药,见确实有点疗效,这才敢让一部分村民试着喝,看看有没有她所说的效果。 如此一来,其它人都对红衣女人很是亲近,觉得她是个古道热肠的游医。颜卿对她不冷不热,一边守着阮依依一边猜测她的目的。 红衣女子是敌是友谁也不能确定,但至少目前,她并没有害人举动。而且,她似乎对铲除毒花很有心得,与王仕青切磋商议时,提了好几个意见,令王仕青醍醐灌顶,连连感谢。 如今,颜卿听到阮依依说梦魇中有她,对她更加提防。 正要问阮依依梦里的情形,那红衣女子又自来熟的插嘴进来:“姑娘前日晚上是不是在梦里见过一个跟我长得想像的人?昨晚是不是在梦里听过我的声音?如果是就没错了!我这招叫引魂梦,专治被梦魇住回不来的人。不过,我学得不好,所以经常是没救到人还吓死了人,幸亏仙医有本事,唤了你两句就把你唤醒了。早知道这样,我也不用出手!” 阮依依见她说得坦坦荡荡,自己也不好再质疑她,勉强挤出个笑脸,客气的说:“谢谢姐姐。” “哎哟,不用谢我。你是仙医的徒弟就是我的妹妹,救你是应该的。”红衣女人还真是能攀亲戚,一会就拉上了关系。如果不是因为大家都了解实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和颜卿之间有什么关系。 阮依依抿了抿嘴瞅着颜卿,见他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对红衣女子的话没有半点兴趣,这才问她:“请问,该如何称呼姐姐?” “哦,我叫小兔兔!” “呃……”阮依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这女人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好看得让人觉得她应该有个非常雅致优美的名字,结果,亲民到叫小兔兔,这个反差未免也太大了。 兔兔见阮依依吃惊的样子,又说:“你觉得小兔兔不好听?嗯,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小花花!” 这下子,连神经粗得跟木杆似的袁铁轩都差点要笑出声。王仕青也别过身去,低头耸肩,肯定笑得很开怀。 阮依依又扭头看了看颜卿,两人无声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阮依依背对着他们,动着嘴皮子无声的问:“师傅,她是敌是友?” “无论敌友,都不能让她离开。”颜卿对这个兔兔的举动也是很不能理解。假如她是敌,留在他身边他反而能看住,观察她的举动了解她的来意。假如她是友,瘟疫横行之时,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她的到来可以助他们一臂之力。 所以,无论她是敌是友,都要留在这里,多加提防。 阮依依默契的点点头,看着红衣女子说道:“兔姐姐,谢谢你救了我。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帮帮我们吧。” “那当然那当然。”红衣女子又跪到阮依依面前,一把将她从颜卿的怀里拽了过来,不等阮依依反对,就亲热的帮她整理衣服,嘴里还很霸气的说道:“我其实没比你大多少,就叫我小兔吧!我喊你依依,多好。” 阮依依从未见过这样自作主张的人,她尴尬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应承下来。小兔见她答应了,又扭头冲着袁铁轩和王仕青笑道:“袁大人,王御医,你们也叫我小兔吧,我朋友都这么叫我。” 袁铁轩点着头连声说好,王仕青有意无意的瞟了阮依依一眼,见她还处在惊诧之中没有回神,也跟着点头说好。 小兔见他们都答应了,嘴角一扬,冲着颜卿笑道:“不知仙医平时怎么唤依依的?” “哦,仙医喊阮姑娘依依的。” 袁铁轩已经是快三十大几的男人,这十多年一直在镇守沙场,看谁都是公的。回到京都后被委以重任,各种原因都未成家。媒婆也说过几回亲,但女方家每回听到说他脾气暴躁在沙场上嗜血成狂的传闻后都拒绝了,渐渐的袁铁轩也没了成家的心思。 忽然的来了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不怕他还扯着他大人长大人短的喊,袁铁轩别提有多高兴。他见他们对小兔都不太热情,有些打抱不平,不等别人说话,自己先应了小兔。 小兔一听,立刻甜甜的冲着颜卿笑道:“仙医,你可以叫我兔兔,或者兔儿也行,我都喜欢。”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小兔的意思,敢情她是冲着颜卿来的。看着她花痴样,阮依依火了,把她一把推开,厉声说道:“小兔,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小兔又摔倒在地,这次袁铁轩和王仕青都没有去扶她。其实,袁铁轩是想扶的,但看到王仕青没有动,觉得不好意思,只能象木桩似的跟着站在那里。 小兔摔倒也不恼,她苦着脸冲着颜卿撒娇:“仙医,我受伤了!”说完举起双手,只见掌心不知怎么磨破了,正流着血。 颜卿镇静的笑笑,细细的瞟了两眼,抬头对王仕青说道:“王御医,麻烦你给她上药。” 王仕青见点了他的名,不好推辞,拿来药箱给小兔上药。包扎好后,交待她这几天不能沾水,拎着药箱就要走。 小免却扯住了他的衣袖,笑嘻嘻的问他:“你就是那个曾经要娶依依最后被悔婚的那个王御医吧!听说你是嫌弃依依跟仙医关系过密才悔婚的。其实啊,人家只是师徒情深而已,感情纯得很,你怎么能放弃呢,你应该大胆的去追求依依!” “放肆!”素来沉默的王仕青突然用力甩开袖子,厉声对小兔说道:“你这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说人闲话讲是非!” 阮依依没想到王仕青会这么凶,突然一下觉得他的形象很高大了。不等她拍手叫好,小兔就软言细语的道歉起来。王仕青脸上挂不住,自然不好再给小兔脸色看,缓和下来后,没有再提此事。 小兔见已经搞定了王仕青,打着呵欠,慢悠悠的爬到阮依依和颜卿的被窝里,躺了下来,说道:“我累了,我要睡了。” 说完,毫不客气的倒头就睡下去了。 阮依依气得直跺脚,她本以为小兔刚才那话惹火了王仕青,他会给她点颜色看看。结果,三两两语就搞定了这个没出息的王仕青。现在,还反客为主的躺到她的被窝里来,那里还有她的体温,就被鸠占鹊巢,天理难容。 阮依依气得七窍生烟,颜卿反而没有生气,他气定神闲的抱起阮依依走出房间,将门关好,然后扭头对袁铁轩说:“派人看好花灰,义庄那边暂时已经稳住,不需要派人去。祠堂那……” 颜卿说到这里时,见王仕青心不在蔫的总往那房间里看,便叫了他一声:“王御医……王御医!祠堂那边如何?” 王仕青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有些难堪,但回答得还是井井有条:“哦,昨天已经全部检查完了。祠堂里总共有三十二人,有二十人属下认为没有问题,今天可以转来县衙观察。剩下的十二人,还需要几天观察才行。” “那些喝了小兔姑娘开的药的村民一定要仔细观察,不能出差错。”颜卿再三交待完王仕青后,再看向袁铁轩时,他已经自动说道:“下官这就去安排。” 颜卿点点头,正准备离开,却被王仕青叫住:“仙医,那个兔……怎么办?” “她既然喜欢依依的床,就让她睡吧。溪尾村的瘟疫并没有得到控制,多个人帮忙也未尝不可。”颜卿的脸上风轻云淡,好象根本没有感觉到小兔赤/裸/裸/勾/引他的心思。 王仕青也不好戳穿这件事,见阮依依紧绷着脸很不高兴的样子,只好问道:“不知今天仙医有何安排?” 颜卿若有所思的看着阮依依,犹豫片刻,说道:“既然小兔姑娘昨晚给了你们治病良方,你们也检查过查不出有任何问题,可以再选几个村民出来试试,或许这药真得很治瘟疫。再不济,应该可以防止毒花之毒。” (非常感谢兔兔在懒龟失落的时候,一直给予鼓励和支持,支撑着懒龟走到现在。懒龟无以回报,请兔兔到文里客串,做一个配角,谢谢兔兔。爱乃!) ( ) 第八十六章 要做情敌的小兔(感谢兔兔的打赏,友情客串)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吃醋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八十七章 吃醋 王仕青也是这么想的,见颜卿主动提出再扩大用药的范围,立刻着手去办。颜卿见交待得差不多,这才问一直在身边待命的马县令:“不知可还有空的房间?” “有有有,仙医可以住在下官的书房里,那里有张贵妃榻,可是让阮姑娘先休息休息。晚点,下官再弄张床来。”说完,就带阮依依和颜卿去了书房。 袁铁轩和王仕青见颜卿暂时没有安排别的事,便按照他刚才的意思分头行动去了。 一进书房,阮依依就趴到贵妃榻上去休息。这两天晚上总做噩梦,白天又辛苦,确实很累。 颜卿见书桌上摆着几张书笺,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药名,有些还圈圈点点,分得很详细。 “阮阮,这是你写的吗?” 阮依依在现代整天用电脑,根本不会毛笔字。这些都是她在佛牙山上学的,写得歪七扭八,但整体还算娟秀,这种字体,万万是别人模仿不来的,所以颜卿一看就知道是她写的。 阮依依有气无力的瞟了一眼那书笺,点点头,说:“第一张上面的药,只够维持三天,第二张所列的勉强可以维持五日,第三张的药不急,但拿不准后面的药量,所以还是需要添补的。” “阮阮做事果然很细心。”颜卿欣慰的笑道:“为师本想这些事今天来做,没想到阮阮已经做好,还这样详尽。” 阮依依鼓着腮梆子,闷闷说道:“我做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如那只兔子做得让你开心。她都有治毒花的药方,一人顶百,根本不需要我们在场了。” 颜卿停下手,狐疑的看着她。阮依依不自然的往贵妃榻上倒去,捡起榻上的软枕往脸上一盖,假装没看见他。 那围刻以。颜卿将手里的书笺整理了一下,推窗,不一会儿,灵鹊就飞了进来。 “浓儿有什么交待?”颜卿知道贵妃榻上的阮依依已经悄悄的将软枕挪出一条缝,正好奇的看着飞来的灵鹊,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颜卿假装不知,将手的书笺拿起,把上面的药名逐一读了遍,又仔细交待灵鹊哪些是急需补缺,哪些是暂时不需要但要准备的药材。 颜卿怕灵鹊记不住,反复叮咛几次后,又要灵鹊再重复一遍,不知不觉竟过了半个时辰。阮依依终于按捺不住,她气呼呼的扔了软枕,坐起身来,冲着灵鹊叫道:“小样儿!进来了都不跟我打招呼?” 灵鹊这才扑愣着翅膀飞到阮依依肩上,毛绒绒的小脑袋蹭着她的脸,讨好了一囝子,阮依依的脸色才好看了些,伸出手让灵鹊站在她的手指上,举到眼前,问它:“你怎么来了?” “我是你们的信差啊!”灵鹊见阮依依还是不明白,扭头望着颜卿,问他:“仙医,你没告诉依依?” 颜卿笑笑,挨着阮依依要坐下来。阮依依却象划了三八线似的,挪开位置,不理他。 “灵鹊飞得比信鸽快,一日可以往返五百里之远。这次我们在溪尾村治疫,有关药材调度治疗进度都需要通过灵鹊向她汇报。” 阮依依瞥了颜卿一眼,撇过头去,不乐意的说道:“不是说后宫不能干政嘛!她这样,还不是干预朝政嘛!” 灵鹊立刻觉得一股浓浓的酸味夹着火药味扑面而来,它不安的扇着翅膀飞到颜卿肩上,侧过头来看她。阮依依被它眼里的鄙视深深的伤害了,伸手要来抓灵鹊,却抓了个空。 灵鹊在半空中盘旋了会,见颜卿没有别的交待,立刻告辞离开。阮依依望着它离开的小身影,越发郁结气闷,整个人扑到贵妃榻上,不解气的蹬着颜卿。 颜卿侧躺在她身边,想把她抱到怀里好好哄着。阮依依傲娇的背对着他,就是不肯。颜卿板了她几次都不行,只好一边替她顺背,一边说:“阮阮在生气?” “哼!” “阮阮是在气那小兔,还是在气浓儿?” “哼!” “浓儿虽然是后宫,但身为皇后心系天下也是应该的。她又是曾经学医,对歧黄之术有所了解,她帮她的夫君管理天下,治理瘟疫也是说得过去的。”颜卿就是这样,既然是在安慰人,也如私塾先生一般,就事论事,有条有理。这些话,如果平时说给阮依依听,她肯定能听进去。 可是现在这个情形,阮依依恨不是一脚把颜卿踢下榻去。 颜卿却不自知,依旧讲着他的大道理:“这次治理瘟疫,一定要需要大量的中药。朝廷有粮库,却没有药库,平日储存的药材仅供宫里所用,根本不能应付这场瘟疫。如果让那些无歼不商的药商得知我们治理瘟疫所需要的药单,势必会坐地起价,对治疫百害而无一利啊。” 阮依依听到颜卿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后,蜷了蜷身体,虽然没有翻过身来,但已经不那么恼火。 颜卿握着她的小手,轻轻的摩挲着,说:“浓儿就是有这样的担忧,所以只肯派灵鹊来传话。这些药单送到她的手里,她便能想办法暗中调度全国药材,并且制造假象,令那些药商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药材。这样,才能用最低的价格买到我们所需的。阮阮,瘟疫面前,人命关天,儿女私情都要放在一边。更何况,我与她只是师兄妹的关系,并无私情。” 半天,阮依依从鼻孔里发出“哼哼”声。她倒也没生气,只是心气不顺,还是没有捋顺她的毛。 “至于小兔,她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阮阮何苦与她计较?” 一听到颜卿说小兔,气的翻过身来,捏起拳头就在颜卿胸前擂了起来。她下手虽重,但在颜卿看来,不过是绣花枕头,由着她捶。 阮依依捶了一会终于累了,轻绵绵的靠在他身上,推着他说:“师傅下去,这榻太小了,睡不成两人。” 颜卿不理她,一边绾着她的头发,一边问:“我为何留她,阮阮会不知道?” “谁叫她……非礼你啊!”阮依依一想到小兔对着颜卿抛媚眼,摸他手的样子,就气得头顶冒烟:“还拉着你要你叫她兔兔,哼哼!” 颜卿很满意的笑了,阮依依早就习惯了他的独宠,从来没有危机感。小兔的出现,就象自己的碗边突然出现一个争食的敌人,令阮依依很是不安。 颜卿喜欢看阮依依紧张他的样子,如临大敌,全身汗毛都要竖起来咬人,别提有多可爱。知道她脾气来得快去得快,颜卿由着她使小性子的闹腾,很快,阮依依就累得连喘气都辛苦,揪着颜卿的衣襟,闷闷说道:“不许看她!” “好。” “不许对她笑!” “好。” “不许叫她兔兔!” “好。” “不许跟她说话!” 颜卿犹豫了一下,一同治理瘟疫,肯定要交流沟通,不说话,这瘟疫该如何治。 阮依依见他没有答应,正要闹事,颜卿说:“为师不单独与她说话,只要见她,一定让阮阮在旁边陪着,好吗?” 阮依依这才放过颜卿,欢欢喜喜的扒开他的袍子,伸手环在他腰间,爬上去压着他,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颜卿本来想等阮依依熟睡后再去忙,可是一挪动她,她就好象要醒来。颜卿只能一动不动的躺着,渐渐的困意袭来,他也进入了梦乡。 夕阳西下,阳光斜斜的从窗棂间透过窗纱洒在他们身上。 阮依依伸了个懒腰,揉着迷糊双眼听到自己的肚子正咕咕乱叫,正想摇醒颜卿一起去吃饭,突然看到一个人影笑盈盈的站在旁边,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们。 阮依依扑通一下掉到地上,她揉着摔痛的屁股,火冒三丈的嚷道:“小兔,你是怎么进来的!” 阮依依的尖叫声惊醒了颜卿,他警觉的从贵妃榻上翻坐起来,立刻将大敞的袍子拢好。这时,阮依依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本来是想站在颜卿身边的,看到小兔的眼神总在颜卿胸口前晃来晃去,气不过,阮依依身子一歪,整个人坐在颜卿的大腿上,还不解气的搂着他的腰,娇滴滴的问她:“小兔,你来找我们何事?” 小兔意味深长的盯着颜卿的脸看了半天,一直看得颜卿也尴尬得坐不住了,她才问:“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唔……”阮依依觉得自己说话已经是够直截了当不讲礼数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比她还劲爆的人。不过,她既然问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阮依依头一扬,大声回道:“睡觉啊,你刚才进来不是看见了!” “睡觉也不用脱衣服啊!”嘿,还有个比她更硬气的! 阮依依正要反驳,颜卿按住她,挑眉问道:“小兔姑娘如果没有别的事,还请回避一下。我和我徒弟衣衫半解的,需要整理整理才行。” 这话一说,那小兔真心无话可说。临走前还半信半疑的看了看阮依依,见她头发凌乱衣裳半开,颜卿也好不到哪去,两人似乎辛苦的干了点什么事才休息的。反正,就是很暧昧,很奇怪,很不正常。 小兔一离开房间,阮依依就气得哇哇乱叫。且不说他们只是安静的相拥而眠,就算是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起说话,也不能让外人随便出入窥探他们的**。颜卿的反应没有阮依依这么大,他安静的整理好自己,又拿来牛角梳替阮依依梳好头,重新穿好她的衣裳,这才领她出门。 外面,早已开饭。马县令专门给他们两个留了饭菜。香瓜和小四见他们出来,上前伺候,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相安无事。 饭后,颜卿找王仕青他们商量事情。阮依依闲来无事,去查看完熬药的情况后,见马县令派人送来一张旧的雕花楠木床,看着稀奇,爬上去玩了会,见香瓜满腹心事的样子,问她:“你怎么了?” “小姐,我觉得那个叫小兔的姑娘有点问题。” “哦,你说说,什么问题?” “今儿下午,她缠着我和小四不停的问小姐和仙医的关系,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们没成亲怎么能睡在一块?还问我们,你们是不是有了夫妻之实……” 阮依依一听,乐了,问她:“你怎么说的?” 香瓜红着脸,半天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小四胆子大,替她说了:“我们被她缠得心烦,估摸着她是对仙医有意思,想来挖墙角,所以就直接跟她说,小姐跟仙医早就是一对,在佛牙山上便不分你我。只是你们过着神仙生活不讲繁文缛节,才没搞拜堂成亲这些虚礼。我还跟她说了,一男一女整日睡在一块,不做夫妻那回事,还能做什么!” “哈哈哈!”阮依依一听,笑得肚子都痛了。这话放到别人耳朵里听着就是难听,可是她听着就开心。她闭上眼睛都能想到小兔听到这话时气绿脸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痛快。 阮依依正笑得四脚朝天时,颜卿进来了。香瓜和小四纷纷退了出去,给他们留出空间说话。阮依依把刚才的话都复述给颜卿听,见他也笑得很爽朗,便趴到他身上,撒娇说道:“师傅,你说她会不会在偷听?” “阮阮想她偷听吗?” “是啊,巴不得她来偷听,我正好叫给她听。”说完,阮依依便嗲着嗓子,咿咿呀呀的叫唤起来。阮依依声线软软的,又被颜卿惯得厉害,平日说话就很娇气,现在有意叫唤,那声音媚得骨子里去,听得颜卿不由自主的脸红起来,看阮依依的眼神也怪怪的。 阮依依叫了几声后,觉得特别搞笑,犹自倒在床上捧腹大笑起来。 自从得知瘟疫蔓延无法控制的消息后,颜卿一直心事重重,忧心焦虑,今天小兔给的方子起了效果,阮依依又人来疯的开心,颜卿的心情立刻好了许多,一把搂住在床上滚来滚去的糯米团子,在怀里好好的揉捏着,将阮依依牛奶般白希滑嫩的肌肤全部揉成了粉红色,膜拜的从头吻到脚。 阮依依怕痒,可是又喜欢颜卿的抚摸。光着身子的她象泥鳅似的在他怀里钻来钻去,颜卿费了老大劲才捉住她,好好的与她亲热了一番。外面渐渐的安静下来,阮依依被颜卿弄得娇喘连连,这回不用装也轻吟不断,连连哀求颜卿手下留情。 颜卿年长,虽然喜欢与阮依依纵情声色,但瘟疫当前不能只图欢乐,更何况温香软玉在怀,要做柳下惠实在太辛苦。他顾忌阮依依还是纸人并未完全化成真身,不能行鱼水之欢,所以点到为止,哄她开心无忧即可。 阮依依早就不记得吃醋的事,累了就窝在他怀里休息,颜卿细细的讲治疫之事说与她听,又将这些日子的安排说与她商量。两人低语细喁,一边调/情欢乐一边商量正事,工作生活两不误。 温情这下,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小兔一直在悄悄偷听。当她听到阮依依那暧昧不堪的呻/吟声时,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凝重怪异。 随后的五天,白天阮依依紧跟着颜卿义庄祠堂县衙三个地方跑,中间抽空还去查看毒花的长势。晚上便商议药单研制新药,在小兔给的新药方的基础上不断改良。灵鹊每日往返两三次,传递消息。期间,齐浓儿和吴洛宸故意不停放出各种假消息,全国药商上当受骗后纷纷将不需要的药材涨价,而他们则暗渡阵仓,找来信任的几个大药商购买实际所需药材,趁机打压哄抬药价的歼商,抄了家收了药铺,转为朝廷经营。 所有的一切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自颜卿进驻溪尾村后,溪尾村的瘟疫得到了暂时的控制,再无一例死亡。其实已经染病的也渐渐在好转,不得不说,小兔给的药方起了很大的作用。 所以,大家对小兔也特别的容忍。每次别人忙忙碌碌时,她都操着手四处游荡,也无人敢对她说半个不字。 因为小兔的存在,阮依依成了正宗的牛皮糖,与颜卿形影不离,吃饭睡觉煎药看病都贴在颜卿身边,不给小兔半点机会。 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小兔看到他们睡在一起之后,便不再来找颜卿,反而跟袁铁轩混得火热。 袁铁轩铮铮男人,正是血气方刚之时,突然多了个美若天仙的娇柔女子跟着,整天袁大人袁哥哥的叫,欢喜得每个毛孔都渗着蜜糖。阮依依见小兔不来缠他们,巴不得她跟袁铁轩成一对,央求颜卿安排袁铁轩成了小兔的专陪,他们也好甩了她专心治疫。 这天,袁铁轩从厨房里端了盘食物,除了一碗白粥和几样小菜,还单独给她留了个香喷喷的鸡腿。在门口叫了两声后,推门而入,只见小兔半衫半解的坐在床边,美眸迷蒙,怔怔的看着袁铁轩。 袁铁轩被她看得心旌荡漾,明知道这个时候非礼勿视,还是忍不住的偷瞟了两眼。小兔也不介意,招手让他进来,小口吃着东西,笑笑的与他闲聊。 “袁大人,你在京都任职这么久,肯定有很多趣事吧。” 袁铁轩还真得想跟她说几件趣事,可是他生性木讷,不擅长交际,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校场操练新兵,唯一的消遣就是喝酒看兵书,在家里舞刀弄剑自我提升,哪里有什么趣事说给小兔听。 他坐在床边,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终于憋了一两个兵营里光棍汉子之间的黄色小段,见小兔听得真皱眉头,吓得又不敢说了。 小兔将那油腻腻的鸡腿扔到一边,嫌弃上面太油弄脏手指。袁铁轩见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去了,越发懊悔自己以前过得太闭塞,以至于该哄女孩子的时候没有料,心里难过得厉害,人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袁将军,我听说,王御医曾经过国公府提亲,想娶依依,是吗?”这时,小兔先挑了个话题说。 袁铁轩一听,笑了。王仕青提亲一事,在京都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就连他这个只在兵营里混的木讷汉子都听过了无数百遍。到底是在宫中为官,消息来源比较可靠,里面的详细情节也是知道的。 袁铁轩见小兔对这事感兴趣,哪里管什么同朝为官互敬互爱的道理,赶紧的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末了,还咂咂舌,感叹道:“王御医年轻气盛,以为阮姑娘对他有意。其实人家是小两口闹意见,随便找个外人来刺激仙医的。听说人家仙医本来是想等阮姑娘大些再行鱼水之欢的,结果那天被气坏了,就……嘻嘻……就那个了。” “真的还是假的?”小兔好象不信:“你看到他们上床了?” “小兔姑娘,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这些消息都是从国公府传出来的,还能有错?国公府的项国师是仙医的师弟,是阮姑娘的师叔,这等伤风败俗毁人家姑娘清誉的事,他能做出来嘛!”袁铁轩神秘兮兮的四处瞅瞅,确定没人偷听,这才附耳说道:“我悄悄告诉你啊,王御医那天提亲没成功,是因为仙医拿出了证据,才黄了这事的。”。 “证据,什么证据?” 袁铁轩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挠着头不知道该不该说。小兔也不急,只是睁大好奇的眼睛望着他,一脸的渴望。袁铁轩终于忍不住了,他低声说道:“嘿嘿,其实就是块白绢,上面有……有阮姑娘的……咳咳……处子之血。” 小兔一惊,差点将面前的托盘打翻。袁铁轩见她反应这么大,还没明白过来,小兔义正严词的骂道:“袁大人,小女子敬重你是铁铮铮的男儿,行得正站得直,才与你交心谈天。你……你竟然在后面诋毁依依!你可知道,你这么说,万一这话有误,可是要害死依依的!” 袁铁轩一听,急了,拼命的摆着双手解释道:“这真得不是讹传,是真的。虽然王御医从来没有提起这事,但金媒婆在场,这消息是从金媒婆那传出来的!” (群号#已屏蔽#)加群的朋友请先留言,然后再申请加入。如果不小心被我们点成了拒绝请别生气,有时候会有手误的,谢谢。 ( ) 第八十七章 吃醋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八章 豆腐不是那么好吃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八十八章 豆腐不是那么好吃的 小兔嗤之以鼻,头往旁边一甩,根本不相信袁铁轩:“媒婆的话,怎能当真?!” 袁铁轩真是百口莫辩,他快速说道:“金媒婆想替我说媒,当时我没答应,因为她说黄了王御医的婚事,我怕不吉利。金媒婆为了证明自己清白,逼得没办法才把这事说出来的。金媒婆还说了,凭着她阅人无数瞧血多年的经验,一眼就看出那是姑娘家的处子之血,而且,还特别新鲜,保证就是前一天晚上才破的身!” 说到最后,他竖起两根手指指天立地的发誓自己绝对没有骗人。 小兔盯着他看了半天,大概是联想到小四的话,又想到这些日子阮依依和颜卿不避嫌的亲昵,渐渐的也信了。 袁铁轩见小兔很落寞的样子,只道她钟意颜卿却不能如意,便劝道:“小兔姑娘也别伤心,世人都知道,仙医是不能成亲的。唉,阮姑娘因为是他徒弟,两人整天在佛牙山孤男寡女的,才没控制住感情走错一步。如今是一错再错,到时候仙医要成仙了,阮姑娘怕是要孤独终老了,唉!”。 小兔听见,绞着头发将信交疑:“我看仙医对依依很是疼爱,他明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令她孤独终老,怎么……” 袁铁轩也跟着感慨:“所以说天意弄人啊!阮姑娘一心想嫁仙医,但仙医又不能娶她。我听说,他们就是因为这个闹了矛盾,阮姑娘一气之下就勾……引了王御医。谁知道王御医当了真要娶她,激怒了仙医。小兔姑娘是不知道的,那日仙医将王御医的两只手腕活活拧断了!仙医大概是怕阮姑娘真得一气之下嫁了王御医毁了终生,这才出此下策,遂了阮姑娘的心愿吧。” 小兔似乎不再怀疑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毕竟,有很多小道消息以讹传讹,传到后面全都变了。袁铁轩为人老实,不太会搬弄是非,再加之他是宫中行走,听到的都是新鲜出炉的消息,准确率相当的高。 “如此说来,他们也是段孽缘。”小兔心有凄凄的感叹道:“一个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嫁个好夫君,一生一世过幸福生活。依依虽然娇气,但我看她是个有想法的女孩,竟然……唉……” “呵呵,孽也好,缘也好,如果他们两个人开心,外人也不必替他们瞎操心,是吧。”袁铁轩说完这些话时,小兔已经陷入沉思。 袁铁轩怕自己说错,正想再解释一下自己并不是冷血,小兔忽然抬头,展颜欢笑:“袁大人说得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幸福就行了!我是外人,不用替他们担心!与其操心别人,还不如想想自己的大事呢。” 袁铁轩一听,赶紧挺起胸脯,拍着胸口说:“小兔姑娘,仙医虽然长得俊,但是不能成亲,是不能给别人幸福的。更何况现在他有了阮姑娘,怕是对别人也没有心思。小兔姑娘不如……考虑一下别人……这世间的好男人,多了去呢!千万别在一颗树上吊死!” 小兔莞尔一笑,说道:“谁说我只相中了仙医?他虽然长得好看,医术高明,但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而且,整日与依依你侬我侬的,也不照顾一下别人的情绪,这样的男人,我才不要!” 袁铁轩一听,笑了,兴奋的搓着手,开始自我推销起来:“那个……不知道小兔姑娘……下官如何?下官并未娶妻,至今连女人的小手都未曾摸过一下……呵呵……如果,如果能摸一下,死了也甘……” 袁铁轩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眼前出现一只小手,正翘着兰花指,悬在他的鼻子底下。 只见白希的皮肤看不到一个毛孔,上面只有一层婴儿才有的绒绒细毛,在阳光下,反射着柔柔光芒。 袁铁轩看着这只手,差点流口水。 自的怎事。“袁大人,你不是说你没有摸过吗?”小兔落落大方,一点都不害羞,她巧笑道:“难道袁大人是嫌弃小兔的手不好看?” “好看好看!”袁铁轩忙不迭的将这只小手握住,藏在手心里,用自己掌心不停的摩挲着。渐渐的,掌心变得火热,那只小手柔若无骨,每揉一下,都滑腻润手,如和田玉一般,越揉越润,越润越滑。 袁铁轩激动的直打哆嗦,但手上的力气却一点都没减。他看着小兔,越看越喜欢,越喜欢就越揉,越揉越用力,恨不得将小兔的小手整个吞进肚子里去。 小兔好象不知道痛,她笑幂幂的看着袁铁轩,好象随便他摸,想摸多久都行。 袁铁轩被她看得怪不好意思的,只能悻悻然的松了手。刚放开,又有点舍不得,两只手都悬在半空中,想找个好听点的理由再摸两下。 “咦,这里什么?” 袁铁轩只觉得手心留有余香,正想捧着掌心好好闻闻,忽然发现自己的手掌沾满了墨绿色的粉末,看上去,好象是花粉。 袁铁轩搓了搓,那粉末竟变成了灰色,再搓,纷纷掉到地下,随着这些粉末一同掉下去的还有掌心的死皮。 袁铁轩常年习武,手掌上全是厚厚老茧,可是只要是沾有粉末的地方,一搓,那些平日用剪刀都很难剪下来的厚茧全部成片成片的脱落。很快,掌心出现暗红色的斑块,不规则的圆形,与那些染了瘟疫的村民身上斑块一模一样。 袁铁轩惊骇不已,下意识的要拨刀,可是刚握住刀柄掌心就传来刺痛感。原来厚茧掉尽后露出来的皮非常薄,稍一用力就有皮开肉绽般的疼楚,更加提去握这么粗糙的刀柄。不过须臾之间,袁铁轩发现自己的手指开始弯曲成鹰爪状,骨节变粗变大,象得了很多年的风湿性关节炎似的,肿得变形。 “你!你到底是谁!”袁铁轩嘶哑的嗓音变得刺耳,象金属划过锣面的声音,声线很低但又尖锐难听,他想开口呼救,刚一张嘴,只见小兔冲着他的脸撒了一把粉末,袁铁轩当场被迷了眼睛。 再睁眼时,小兔已经消失不见。 袁铁轩扶着桌子站起来时,开始感觉到骨骼正在松散,他摸索着每走一步,就能感觉到身体的皮肤脱落一块。关节之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象没有上油润滑的机器人,每一步,都很艰辛。 就在这时,袁铁轩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他想开口呼救,却发不出声音。眼睛被粉末迷住,一睁眼就觉得眼睛干涩刺痛,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袁铁轩着急的去揉眼睛,忽然发觉,他的睫毛早已掉光,再摸头发时,才意识到,他几乎成了秃顶。 袁铁轩大骇,他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将桌上的托盘推到地上,发出巨响,随后,袁铁轩虎躯一倒,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阮依依跟着颜卿一同从义庄回来时,大伙的心情都非常的愉快。因为义庄那些染病的村民都在慢慢恢复,年轻力壮的已经恢复大半,体弱病残的虽然还需要治疗,但治愈的可能性还是非常的大。 回来路上,马县令还在夸小兔是个美丽大方又善良纯洁的女孩,为治疫立下大功。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县衙里乱成一团,小四从里面冲出来一头撞到了正在夸奖小兔的马县令。 “小四,你怎么了?”阮依依扶起马县令,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小四就拉着她大声叫道:“快快快,袁大人出事了!” 当他们冲进小兔房间时,地上躺着还有抽搐的袁铁轩,此时,虎背熊腰一拳能打死一匹马的袁铁轩,全身皮肤脱落,眉毛头发早已全部掉光,脸上蒙有一层黑色灰烬,手指成鹰爪状,整个人处在深度昏迷之中,气若游丝。 “这是怎么回事?!”颜卿厉声问道,护卫们都瑟缩往后退了退,终于有个胆大的出来回话:“袁大人说要给小兔姑娘送早餐,进去就没出来。属下听到屋子里有动静,以为有人在打斗,谁知道进来一看,袁大人就已经这样。” 阮依依扫了一眼房间,地上除了袁铁轩的毛发皮肤外,全是破碎的碗碟、竹筷和米粥。不远处,还有个完整的鸡腿。 “马上架好水缸过来,装满半缸药汁。”颜卿拉住要上前查看的阮依依,转头对护卫说道:“你们全都戴好手套,面纱罩头,千万不要与袁大人有直接的接触。你们将袁大人泡在药汁中,在水缸底部烧火,增强药性。” 颜卿刚说完,王仕青不确定的问他:“我们是用小兔姑娘的药方,还是我们自己的?” 颜卿瞥了眼袁铁轩身边,只见地面上有可疑的灰色粉末,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坚定的说道:“用我们最初的药方,虽然不能根治,但能控制。三日之内,只要找到破解之法,还是能救袁大人的。” 王仕青见颜卿胸有成竹,没有再多问,立刻指挥大家搬水缸熬中药。这时,已经有五个护卫换好衣装,小心翼翼的将袁铁轩搬进水缸里,泡在药中,底部控制好火侯,让药水慢慢升温,增强渗透性。 马县令见事情急转而下,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袁铁轩在小兔房里受伤,小兔失踪,十有**是袁铁轩中了她的埋伏,否则,一个杀人无数的武将怎么可能突然染上瘟疫,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直接恶化得如此厉害。 “你随我来。”颜卿拉着阮依依,头也不回的往书房走去。王仕青见他们亲昵样子,以为他们要去书房温存,有点不快,想叫住他们,忽然听到颜卿正低声对阮依依说:“你陪我去看毒花。” 王仕青这才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他羞赧自己在这个紧急情况下还有如此污秽想法,自责得连看他们的勇气都没有,拽着马县令说要去熬药。可怜马县令什么都不懂,埋在药堆里被王仕青的指挥得团团转,然后捧着新熬好的药汁不停的往已经秃顶的袁铁轩头上浇去。 就在他们忙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时,小兔突然从外面探头进来,看见袁铁轩坐在装满药汁的水缸里,哈哈大笑起来。 “妖孽!是不是你害得袁大人这样的!”王仕青一看见小兔就横眉竖眼,气得大声骂道:“袁大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他!难道你就是这个瘟疫的始作俑者?快说!” 小兔见王仕青气得脸红脖子粗,双手叉腰,风情万种的靠在墙边,理直气壮的说道:“是他先摸我的手,我小惩大戒而已!” “放屁!”向来斯文的王仕青也忍不住的骂了脏话:“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还容得了你强词夺理?!” “哼!你们官字两个口,不就是个御医嘛,还真当大官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难怪人家依依不肯嫁人,宁愿跟她师傅做夫妻!”小兔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点他的痛处。 王仕青有两个死穴,一是恨别人嘲笑他这个来路不正的御医,二是恨别人提他身阮依依提亲之事。如今小兔两件事都点出来,还说得那么嚣张跋扈,为人处世一直低调冷静的王仕青终于来了脾气,他抡起一根木棍冲上前去就要揍小兔。 说来也奇怪,别看小兔长得斯斯文文,弱不禁风,王仕青比她高了大半个头,身强力壮的,却连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护卫们也都怀疑小兔是谋害袁铁轩的真凶,见王仕青要抓她,纷纷过来帮忙。 一时间,县衙的院子里鸡飞狗跳,嘈杂混乱。小兔象鬼魅游魂,在人群中穿梭不定,明明伸手就能抓到她,却每次都被她溜走,再回头,她已经立在人群之外。 小兔见王仕青铁青着脸,一脸要敲死他的样子,突然抓住他手中的木棍低声问他:“依依真得**给她师傅了?所以你提亲不成?” “妖孽!我打死你!”王仕青气得差点吐血,想要拿木棍敲她的头却被她抓住,索性将棍子扔了,抬脚要踢她时,小兔闪身让开,躲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很认真的瞅着,见王仕青的怒火不象是装出来的,这才若有所思的说:“看来谣传都是真的了……” 说完,小兔悲天悯人的瞧着王仕青抓狂发癫的样子,冲着他挥挥手,说:“你还是先去救人吧,我走了,再见!” 王仕青只觉得眼前一花,哪里还看到了小兔的影子。一院子的护卫们都面面相觑,心里犯着嘀咕暗自猜测这小兔姑娘是鬼是妖。 这些日子马县令过得是跌宕起伏,面对小兔的诡异想想都后怕,站在那里直冒冷汗。香瓜和小四一直躲在旁边偷窥,见小兔走了,这才哆嗦着双腿,往书房去。 就在他们忙着抓小兔时,书房里,颜卿将五包花灰并排摆在红木桌案上,叫阮依依来分辨。 阮依依来回看了几遍,指着第一包花灰说:“这包花灰我认识,是在清风镇时,那毒花咬了我的手指被我的血毒死变成的花灰。” “对。”颜卿满意的点点头,又指着剩下的花灰问道:“剩下这几包,阮阮可有看出端倪?” 阮依依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会,不确定的说:“剩下的四包,一包比一包颜色浅,而且颗粒更大,都不如清风镇这包来得黑亮细腻。”说完,阮依依拿起第一包,手指沾了点搓了搓,又拿起最后一包在指尖上搓了两下,指着最后那包颜色最浅颗粒最大的花灰,很肯定的说道:“袁大人身边也有类似的花灰,我觉得,跟这包最为相似!” “是的,袁大人的病症,应该就是这包花灰造成的。”颜卿轻描淡写的说着,却把阮依依吓了一跳。她赶紧把那包花灰放下,掸干净手指上的花灰,娇嗔道:“师傅,你明知道这花灰是瘟疫始源,还让我摸。” 颜卿笑道:“那花灰对你我都没有害处,放心吧。” 阮依依这才放下心来,再次仔细研究这些花灰。颜卿一包一包的指着,说道:“第一包是清风镇的,最后这包是溪尾村的。剩下的三包,是浓儿收集了全国不同地方的花灰送来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琢磨这些花灰,这才发现,每隔一代的花灰,颜色和颗粒都有所变化。” 阮依依细细听颜卿说完,这才明白其中道理。 清风镇的花灰是所知道的第一朵毒花的花灰,剩下的花灰都是在第一包花灰灭其它毒花时产生的花灰。当时全国毒花泛滥,吴洛宸按照阮依依出的主意,拿花灰灭花,再拿被灭的花灰去灭别的花。如此一来,花灰就象繁衍子孙似的,也有辈分之分。 如果说清风镇的花灰是第一代始祖,那么溪尾村的花灰则应该是最后一代花灰。期间到底产生了多少代谁也不知道,但齐浓儿挑选送来的,应该是比较有代表性的中间三代花灰。 颜卿将这五包花灰按时间和辈分区别摆好后,这才能发现,每一代的花灰都有着细微的区别。 阮依依见颜卿若有所思的样子,正想问个详细,香瓜和小四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了,结结巴巴的把刚才在院子里抓小兔的事汇报给他们。当颜卿得知小兔已经逃跑时,一点都不惊讶,他只是叮嘱他们看好袁铁轩,随时注意他的变化,便将香瓜和小四打发走。 “师傅,我们是不是要去看毒花?”阮依依很快就揣测到颜卿的心思,跟着他从后门离开了县衙,来到她梦魇时走到的青石板路的尽头。 面对眼前的三个分岔口,阮依依莫名的害怕。她紧紧的搂着颜卿的腰,不肯放手。 那天晚上虽然有月光,但阮依依好象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听到了声音。如今大白天的跑来一看,这才发现,哪里看得清楚路,分岔口前长满了娇艳异常的毒花。 “师傅,那晚我闻到的花香就是这个味道!当时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闻过,现在才知道,就是毒花之香,但是,比在清风镇时要更浓郁些。”明知道毒花怕她的血,可是阮依依被这漫山遍野的毒花狠狠的吓到了。 这些日子,颜卿不是施了结界把她关在县衙,就是时时刻刻带她在身边守着她,阮依依根本没有机会来见识溪尾村的毒花。如今一见,阮依依才明白颜卿的用心良苦,不禁感动,整个人贴在他胸口上,不肯放手。 “阮阮,那晚梦魇,你是在这里遇见小兔姑娘的,是吗?”颜卿见阮依依点头,便将她带到毒花前,哄她仔细看。阮依依瞅了一眼,惊叫道:“怎么变成了并蒂莲了?” 原来,溪尾村的毒花竟与清风镇的完全不同。清风镇的毒花是躺在地上的,花瓣肥厚且五片花瓣各有颜色,发着光芒,清香四溢。 但是溪尾村的毒花竟进化成半人高的花杆,一株两朵,一红一白,同为五片花瓣却只有红白两色,花瓣变薄变透,特别是中间花蕊上沾满了墨绿色的花粉,风一刮,花粉落地,墨绿色的花粉立刻变成灰色,仿佛有灵魂似的直往泥土里钻。 “阮阮,师傅这几日每天都来观察。其实,毒花已经进化,那些花粉便是它们的种子。再过几日,刚才花粉落地的泥土里就会长出毒花。朝廷下令用花灰灭花,处处都有花灰,所以无人注意。毒花便是钻了这个空子,将种子隐藏在里面,四处传播。” 阮依依听完颜卿的推断后,直打冷战。眼前少说有几百株毒花,不管风大风少,只要随便一刮,过不了几日就能刮出几百株毒花。如今他们已经能确信,毒花就是瘟疫的根源,不能除去毒花,瘟疫永远不能根除。 “师傅,毒花怕我的血,不如……”阮依依话还没说完就要咬破自己的手指。颜卿急忙拦住她,指着一株两朵的毒花,淡淡说道:“以前阮阮你推断毒花是通过鸟类传播种子是没有错,但毒花在经过我们大规模的消灭之后竟然还能进化,其能力不可小觑。阮阮,你有没有发现,这两朵花,其实是一雌一雄。一株两朵,可以自我繁殖,这也是毒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遍布全国的原因。” (懒龟是个猪脑子,定时发布时,怎么也定不到11月31日,气得没办法,上Q问朋友,然后朋友淡定的告诉懒龟,因为,有些月份是没有31日的……) (群号7/4/6/4/6/5/0/5 背肉的懒龟)加群的朋友请先留言,然后再申请加入。如果不小心被我们点成了拒绝请别生气,有时候会有手误的,谢谢。 ( ) 第八十八章 豆腐不是那么好吃的 言情海 正文 第八十九章 生机一线(小额打赏累积加更100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八十九章 生机一线(小额打赏累积加更1000字) 阮依依见颜卿对毒花如此了解,问他:“师傅,这些日子你不眠不休的,原本是偷偷跑来这里研究毒花了。” “那ri你说你在这里遇见的小兔姑娘,我就觉得蹊跷。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能单独行动。小兔姑娘一身红衣,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毒花上雌花的化身。” 阮依依相信颜卿的推断,但她就是想不明白,假如小兔是毒花里的雌花,那她为什么还要倒戈相向的来帮他们祛除瘟疫。 颜卿见阮依依满脸问号的看着自己,摸着她的头,无奈的说道:“她的目的我至今尚未参透,但是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如何斩草除根,其它的事,等将瘟疫控制住再想吧。” “嗯嗯。那么师傅,你带我来这里,肯定是有办法喽!” “是的。”颜卿从怀里拿出清风镇的那包花灰,将它们全都撒在毒花之上。果然,瞬间毒花枯萎,原来芬芳馥郁的花香顷刻之间变成恶臭味。毒花化成灰烬,阮依依正看得喜笑颜开之时,那些花灰竟也全部钻到泥土里去。 颜卿不用解释阮依依也明白了,他们并没有真得灭掉毒花。它只不过是制造了被毒死的假象,将那些种子变成花灰,全部隐藏在泥土里。只等时机成熟,再从泥土里钻出来。 颜卿依次将剩下的花灰都撒在毒花之上,每隔一代的花灰在灭花时所需的时间都要长一倍,但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毒花最终化成花灰,隐藏在泥土之下,只待安全时,再重新发芽生长。 阮依依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呆若木鸡。 如果清风镇的花灰不但不能灭毒花,反而帮助毒花另行生长,那么她的血,便不再是毒花的克星,反而是毒花的大补药。 一想到这里,阮依依不禁全身哆嗦,举起手要颜卿抱时,唇色煞白,上齿嗑着下齿,咯咯的响。 “别怕,不是还有师傅嘛。”颜卿将她抱在怀里,坐在青石板台阶上,安慰她。阮依依瑟瑟的缩在他的怀里,心里懊悔自己过于冲动,差点就滴血给毒花。她根本不敢想像,那毒花吸了她的血之后,该有多欢畅的长,多欢畅的蔓延。 “师傅,阮阮错了……”阮依依的道歉,湮没在风起花动的声响中。 颜卿摩挲着她没有血色的菱唇,轻声安慰道:“小傻瓜,你哪里错了,你又不知道毒花已经进化。而且,你也没有喂血给它们,它们现在肯定在伤心。” “可是,师傅我们该怎么办……” “假如说小兔姑娘是毒花里的雌花化身,那么这次她的出现应该是为你而来。”颜卿细细的分析道:“如果为师没有猜错,在清风镇毒花无意尝到你的血,虽然当时被你毒死,但你的血异于常人,毒花置于死地而后生,反而因为你的血而进化。它们尝到了甜头,自然不会再放过你。只要阮阮不要轻易流血,为师就有办法。” 阮依依一听傻眼了,原来她唯一要做的,只要不流血。那还不好办,把自己养得好好的,又有颜卿守着,不流血很容易。 可是,这漫山遍野的毒花又怎么办? 阮依依正在犯愁,却看见颜卿将自己的手指割破,要将那血滴到毒花之上去。 阮依依赶紧抓住他,叫道:“师傅,我的血是从你身体里传承而来的。假如我的血是毒花的补药,你的血不是更补了!” 说完,死死的拽着颜卿的手不让他去滴血。 颜卿见阮依依如此紧张,反而笑了起来,柔声问她:“阮阮,你告诉为师,你为何讨厌小兔?” “呃……她,她对师傅有意图……所以阮阮讨厌她……”阮依依嘟起嘴,说道:“她一看到你就垂涎三尺,还故意摸你的手,我讨厌别人摸师傅。” “呵呵,阮阮吃醋了。”颜卿低头在阮依依的嘴角处轻轻的吻了一下后,提醒她:“那你再仔细想想,除了那次她有意做给你们看的动作,剩下的日子,她可曾近过我的身?” 阮依依努力的回想,虽说就连县衙的看门大黄狗都知道小兔对颜卿很是钟意,但她真得没有靠近过颜卿。阮依依当时只是觉得,她的举动太过讨人嫌,颜卿也不喜欢故意避开她。 现在被颜卿一提示,细细想来,似乎小兔其实是害怕他的,她假装钟意颜卿,无非是想让颜卿和阮依依都讨厌她,避开她,不去注意她的言行而已。 “她对你有意图,但又刻意避开我,其中必定有原因。假如为师没有猜错,她很喜欢你的血,但是,害怕我的血。”颜卿说得胸有成竹,阮依依见他这般有把握,而他们暂时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让颜卿去试试。 颜卿缓缓走到毒花前,只见那些毒花都纷纷往后倒去。阮依依试着靠近它们时,它们又都往她这边倒来,个个都象婴儿看到母亲似的亲热。阮依依抿着嘴悄悄的笑,颜卿的话,果然有点道理。 血,一滴滴的滴在雌花之上。颜卿有意避开那朵白花,每滴一滴就停一下,再滴。如此反复五次,雌花最终枯萎,花瓣变得灰白,一寸一灰,渐渐牵连白花,最后蔓延到花枝,细叶,最后,整株毒花一寸寸变黑,变干,枯萎,脱落,落在泥土之上,却不能钻下去。 颜卿将毒花的根也挖了出来,就在离开泥土的那一霎那,毒花烟消云散。颜卿一松手,风吹来,那灰就飘在半空中,落下来时,但凡落在雌花上的花灰都将雌花毒死,但对雄花的伤害不大,最多只是卷了花瓣,但并不至于枯死。 阮依依激动得捂着嘴不让自己大叫起来,她将剩下的花灰装起,再撒到别的雌花上,看着它们渐渐变成一堆死灰时,终于兴奋的欢笑起来。 颜卿见阮依依这般开心,再接再励,继续滴血。很快,毒花便枯死一片。阮依依跟在他身后收拾花灰,留做他用。 不一会儿,漫天遍野的毒花竟被他们消灭大半。阮依依见颜卿渐露疲倦之色,知道他施血过多,连忙拉着他,说:“师傅,花灰已经够了,你休息休息吧。” “不行,这些花灰要送到无忧国各处。而且,最原始的花灰杀伤力最大,我……”颜卿还没有说完,阮依依就把他推到台阶上坐下,摩拳擦掌得要自己去滴血:“雌花怕师傅的血,那雄花肯定就怕我的血了,我去!” 颜卿见她心急,将她抱住,说道:“别鲁莽!小兔冒险来溪尾村治疫,绝非好心。她意图于你,只是这些日子你时时跟在我身旁,又有结界护着,所以不能得手。我们不知她最终的目的,但现在能肯定的是她想要你的血。你千万不可鲁莽行事,轻易施血。刚才师傅交待你的就忘了?又不听话了。” “可是,师傅你也不能一直放血,太伤身体了。”阮依依为难的看着他。颜卿的血实在是太值钱了,她吃的所有药都掺着他的血,他布结界治瘟疫也要消耗体能和灵力,如果灭毒花还要继续用血,颜卿迟早会被榨干。 颜卿见阮依依担心得总也坐不住,只好作罢,收工回去。 一路上,阮依依都不放心的头看。 空中还有花灰在飘,风不大,好象通人性似的在花海中旋转翻腾。花灰吹起落下,每一次飘落,就有一片毒花倒下,化成灰烬。这些花灰再次被吹起时,又成了灭花的工具,反反复复,此起彼伏,剩下的毒花也所剩无已。 溪尾村的毒花大多集中在此地,按如此速度,最多明后两日再来施血灭花,就能斩草除根。 想到这里,阮依依长长的吐了口气。她死死的拽着手中的花灰,这是灭花的希望,今天派人送回皇宫,再由吴洛宸分发到各地去,灭花之势,势不可挡。 红眠的单。颜卿与阮依依再回到县衙时,太阳已经下山。袁铁轩仍坐在药缸时,浓浓的药汁散发着一股恶臭味。他的皮肤已经渐渐止住了脱落,脆弱的新皮在药汁的浸泡下,泛着怪异的黑色。头发眉毛睫毛甚至身上的汗毛都全部掉光,整个人光溜溜的。 长年征战的大将军,原本皮肤粗糙黝黑,现在却脆弱得动都不敢动,气若游丝的靠在水缸边缘,看上去,象将死的老人,哪里还有半点叱咤风云的大将气息。 阮依依站在药缸边同情的看着他,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那小兔再坏,至少她给的药方是有用的。也许,她就是靠这点取得了他们的信任,让大家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治疫中去,明知道她来路不明应该要有所提防,最终还是无暇顾及,以至于让袁铁轩倒霉的成了受害者。 “你们……去哪里了?”王仕青不知从哪里飘来,站在阮依依的身旁,轻声问她。 这是到溪尾村以来,他第一次主动开口跟阮依依说话。阮依依恍惚了一下,见他铁板似的脸冲着她看,才意识到他在问她,便将他拉到一旁,低声将颜卿滴血灭花的事告诉了他。 “你千万要保密……师傅的血虽然能灭毒花,但不能无止境的流。花灰我已经收拾好了,待会就叫护卫连夜送到宫里去。但是,师傅的事,你一定要保密。”阮依依再三交待王仕青,却见他似笑非笑的,带着点阴险,阮依依撇了撇嘴,转身要走时,王仕青突然拉住她:“你不怕我说出去?” 阮依依想都没有想的脱口而出:“呃……你不会,你是正人君子!” 王仕青难得的“活泼”,继续拉着她,反问道:“你从哪看出来我是正人君子?你师傅坏了我和你的婚事,令我在天下人面前丢尽颜面。你又到皇上那里假做慈悲为我讨官,让我这御医职位得来名不正言不顺!如今我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报复,你觉得我会正人君子的让这个机会随便溜走?” 阮依依彻底傻眼了,谁会想到,老八股会在这个时候反水。她告诉他颜卿的事,是很自然的。在阮依依的心里,王仕青一直是个好人,一个难得的好人。他应该是个,就算是再恨之入骨也不会轻易害人的人,至少,他也是个在害人之前,会提前打招呼要别人警惕好,光明正大交手的正人君子。 王仕青见阮依依惨白了脸,非常解气的哈哈大笑两声。 “王仕青,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要发毒誓,不能泄漏这个秘密!”阮依依上前想扯住他的衣领好好威胁他,可是王仕青早有提防,滴溜一下躲开了,两臂交叉在胸前,笑得更加爽。 阮依依恼火的说:“我是相信你才告诉你的!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没讲信用!” “我何时向你保证过,我要保密的?”王仕青忽然冷冷说道:“你天真,你单纯,你以为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象你一样没有心计?!霍钦的事你没有吸取教训,难道小兔的事,你还没有所警惕?”。 这次,阮依依没有反驳。王仕青说得对,尽管这话很刺耳,尽管阮依依知道自己已经在渐渐长大成熟,但她还是很容易轻信身边的。也许,颜卿是个无人可比拟的好男人,阮依依与他相处久了,便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世上的男人都应该如此。 王仕青见阮依依很是难过,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太狠,专门戳了她痛处也显得不地道。正犹豫着是不是该放缓和态度时,阮依依已经抽抽噎噎的跟他道歉。 这下子王仕青彻底举手投降,他跟大部分男人一样,最怕女人哭。 王仕青上前,想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她,刚伸出手去又缩了回来。他的手被颜卿折断过,其中原因他心知肚明,假如让颜卿再看到他跟她有肢体接触,只怕难保这对手腕。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又不是故意骂你……只是提醒你而已。别哭了,再哭就……”王仕青还没有说完,突然,只见两道银光闪过,哑穴上被狠狠扎了两根银针。 王仕青不可思议的望着阮依依,哑穴上扎一根针就足以令他发不了声,阮依依竟下手扎了两根! 阮依依这才抬起头,干干净净的脸上,哪里有半点泪珠。刚才的抽泣声不是过她装的,知道王仕青心软,会走到她身边安慰,这才用计将他骗来,方便她下手。 王仕青见阮依依一脸得意样,急得直打手势。阮依依看不懂,摇摇头,带着歉疚说道:“师傅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要他出事。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仕青哥哥,我不会害你的,最多……最多让你变成哑巴!对不起!” 王仕青真是欲哭无泪,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 他根本没有告密的意思,只是看到阮依依这么紧张颜卿,然后又心无城府的把这个秘密告诉自己,感动之余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也算是为自己出出气。 谁知道这个傻丫头当真了,想都不想就给他扎银针。阮依依下针的本事他早有所耳闻,霍钦被她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故事早在京都传开了。现在她两根针都扎在哑穴上,而且几乎全部没入穴位之中,王仕青根本拨不出来,只能拼命的摇头,指手划脚的辩解。 但是这些在阮依依看来,王仕青是在愤怒,在控诉。她怕别人看见,要把他推到他房间里去。两人拉拉扯扯时,颜卿从书房走出来,看见阮依依整个小身板都靠在王仕青的身上,用力的往前推。 而王仕青则奋力的要扭过身体来抓阮依依,两个人无声的轻劲着,阮依依的小脸胀的通红,鬓发之间渗着汗珠。 “你们在做什么?”颜卿问王仕青。在他眼里,阮依依做错了事也是对的,要错,只能是王仕青。 王仕青见颜卿突然出现,象见了救星似的,转身扑了过来,拉着颜卿的手往哑穴上摸,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颜卿一看就猜到是阮依依给王仕青下了针,两指在哑穴边稍微用力一按,就看见两根亮闪闪的银针冒了个头,轻轻一挑,就拨了出来。王仕青的喉咙里咕噜两声,终于可以说话了。 “仙医,你滴血灭花的事,仕青以性命担保,绝对不会向第三人说起。依依能把这事告诉我,是她信任我。我绝对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信任。”王仕青噼哩叭啦的说完,心有余悸的瞅了瞅阮依依,转身往袁铁轩那跑去。 颜卿见阮依依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想认错又不甘心的样子,上前摸着她的头,笑道:“还是个小孩子脾气,人家堂堂御医,竟被你折腾得怕了。” 阮依依从他手里接过银针,嘟囔道:“他拿师傅威胁我,我哪里知道他是跟我开玩笑的。人家是担心师傅嘛……” 说到后面,阮依依神色黯然,许久都没有出声。她害怕再看到生离死别,害怕因为自己连累伤害了别人。她把这些情绪都小心翼翼的隐藏起来,默默的承受着成长过程中的痛苦和无奈。 颜卿感觉到她情绪莫名低落,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递给她。 阮依依还没打开,就闻到一股淡淡清香,蹙眉思索着,忽然笑道:“师傅,这是情人花。” “真聪明。”颜卿牵着她的手,往袁铁轩那走去,边走边说:“上回药浴后,你的身体好了许多。先前为师以为是药浴的原因,后来才发现,这情人花竟有自我修复的神效。你整日没事在那花上打滚,将花汁染了一身,又泡在药池里,功效加倍,你的身体才能好得快。” 阮依依瞧了瞧被制成干粉状的情人花,应该是颜卿离开时带回来的那几株情人花所制。这粉末淡淡的粉红色,质地细腻,竟有点象坊间最好的胭脂,手指沾来,不留渣不毁色,煞是好看。 阮依依一边玩着这粉末,一边自言自语道:“袁大人目前的症状与瘟疫一样,但又比那些村民的症状更加严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小兔下的毒已经破坏了袁大人的免疫机能,导致他皮肤毛发不断脱落。但是情人花有自身修复功能,就一定能救袁大人。” 颜卿扭头看她,她的话他明白,但里面有些词汇很陌生。正想问个清楚,袁铁轩的药缸就在眼前。王仕青正将刚熬好的药汁倒入缸里,见阮依依他们走来,他有意躲开要去拿柴火。 “王御医,麻烦你们把袁大人抬到房间里去。”颜卿将情人花的药粉掺了些药汁和成泥状,又加了些治疫要的药材。这时,护卫已经安置好袁铁轩,颜卿找来一把刷子,将药泥均匀的涂抹在他身上,再缠上棉布加快吸收。 一切完毕后,王仕青主动请缨看守袁铁轩,颜卿带着阮依依又去义庄祠堂走了一趟,见无人再染病,其它人也没有恶化的情况,这才安心的回去。 随后的五天里,阮依依跟随颜卿每日滴血灭花,将产生的花灰送往皇宫。很快,溪尾村的毒花全都被颜卿灭光光,就连方圆百里之内的毒花,他也一颗不剩的全部铲除。 王仕青则在县衙坐镇负责治疫的扫尾工作,顺便看守袁铁轩,每天帮助他泡药缸涂情人花药泥。溪尾村百废待兴,马县令也是忙得晕头转向,带领着村民开始重建溪尾村。而那些染病的村民也渐渐开始好转,治愈的村民也开始加入到除花灭疫的队伍中来。 颜卿血制的花灰很快通过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无忧国各处,很快毒花就受到了控制。与此同时,颜卿在小兔给的药方的基础上,根据溪尾村的实例加以改良,与花灰同时送到别的疫区。 一场轰轰烈烈的瘟疫,终于在他们的努力下,控制并慢慢消除。 与此同时,袁铁轩的身体也开始恢复,在情人花粉的帮助下,他长出了新的头发,皮肤开始恢复最终的模样。就在情人花粉用完的当天,他已经痊愈,精神头好的时候,还能耍两把大刀运动运动。当溪尾村的瘟疫结束,重建工作也步入正轨之时,袁铁轩又可以骑马提枪,策马上阵。 吴洛宸对他们的功绩很是满意,朝中大臣们也纷纷松了口气。全城戒严的京都重新对外开放,不再禁止人员进出。 马县令每日都准时写奏折给朝廷汇报溪尾村的情况,当最后一名村民痊愈时,吴洛宸不等他们回京都,就颁下诏令,论功行赏。 王仕青和袁铁轩都得到了擢升,赏白银千两。颜卿与阮依依因不属于朝廷中人,又碍于霍安帮在朝中势力,吴洛宸不便嘉奖,只是一笔带过。 颜卿和阮依依对此并不在意,就在他们进驻溪尾村的一个月后,袁铁轩和王仕青商量着瘟疫结束,准备返回京都的事。 “你们回去吧,我和师傅想四处走走。”阮依依见他们开始收拾行李,笑嘻嘻的对袁铁轩说:“袁大人,我们后会有期。” 袁铁轩看着颜卿,见他点头,不象开玩笑,为难的瞪着王仕青,示意他说话。 王仕青清清嗓子,正想问,阮依依又说:“我和师傅想四处游历。瘟疫已除,毒花也找到了克星,我和师傅都觉得好累,所以准备去游山玩水,不回京都了。” “嗯……不知道皇上……” “我和师傅都是仙医一族,去哪,不需要朝廷首肯。” 面对阮依依的骄傲,王仕青也无话可说。朝廷已经下令要求他们返回京都,身为朝廷官员,袁铁轩和王仕青都不能违抗命令。但是颜卿和阮依依则不同,他们可以随意决定自己的方向,不受朝廷控制。 “那个……小兔的事……”袁铁轩还是忍不住的问颜卿:“她既然能下毒害下官,自然就能下毒害别人……不知仙医……” 颜卿见袁铁轩一朝被蛇十年怕井绳,理解他的忧心,安慰他:“袁大人放心,小兔不过是花精的一个化身。只要一日没有找到她,毒花之疫便不可根除。我与小徒四处游历,也正是想去找她。” 有了颜卿的保证后,袁铁轩这才放下心头大石。他与颜卿寒暄两句后,下令护卫整装待发。王仕青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勇气上前跟阮依依道别。 眼看到了溪尾村口,就要分别时,香瓜不知从哪得知阮依依不与他们回京都,扯着阮依依的袖子不放,说是要陪着她,好好伺候她。 整个大部队因此都停了下来,阮依依被香瓜拉扯得走不了,只好小声劝她:“我不过与师傅出去玩乐,你怎么好象跟我生离死别似的,我最多不过三两年就会回来的。” “小姐,你别骗我,我知道你们要去找那个小兔!”小四见香瓜哭得跟泪人儿似的,跟着来帮腔:“多个人多份力,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和仙医两人去。万一有个什么事,该怎么办?” (昨天懒龟忘了告诉你们,懒龟这个月要冲神马新书月票榜,麻烦各位有月票的都送给懒龟哈。为了感谢你们的支持,明天万更,咳咳,那个内容丰富,唯美真情,值得一看) (群号7/4/6/4/6/5/0/5 背肉的懒龟)加群的朋友请先留言,然后再申请加入。如果不小心被我们点成了拒绝请别生气,有时候会有手误的,谢谢。还有,懒龟落枕了…… ( ) 第八十九章 生机一线(小额打赏累积加更1000字)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章 师傅,我要做你的女人(湘湘预定章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九十章 师傅,我要做你的女人(湘湘预定章节,万更) 阮依依听小四这么一说,假装生气的往地上啐了啐,说道:“呸呸呸,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和师傅能有什么事?溪尾村的瘟疫这么厉害,不也被我们摆平了?!” 这话说得在理,香瓜和小四互看一眼,没有哼声。香瓜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来,小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安抚她的情绪。 “就算我和师傅真得要去找小兔,你们也不必担忧。反而是你们,假如跟着,我和师傅除了要对付小兔,还要分身照顾你们。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带着你们,真得会成为累赘的。”为了绝了香瓜的心,阮依依只能说重话。 果然,香瓜没有再闹。其实,她和小四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舍不得。 “国师大人那边,我们该怎么交待?”小四见香瓜止住哭,有些担忧的问阮依依。 这时,颜卿走了过来,笑道:“项阳那里,我早已通知了,你们只管回国公府就好。” “既然仙医已经安排好了,小的言听计从就是。”说完,小四拉着香瓜,跪在地上给颜卿和阮依依嗑了三个响头。 袁铁轩和王仕青远远的看着,两人交头接耳的说了一阵子话,等香瓜和小四一同上了马车,他们冲着颜卿和阮依依挥了挥手,除着大部队往京都出发。 颜卿一直等他们全都走了,这才带着阮依依,快步往情人谷去。 情人谷与溪尾村同在京都北面,相隔不过几十里。颜卿在溪尾村滴血灭血,失血过多,身体渐渐虚弱。 阮依依为了治疫,也是整日整日的操劳,身体也差了许多。所以,颜卿和阮依依决定在去寻找小兔之前,他们要先回情人谷修养几日。 他们刚走没多久,只见从草丛中钻出两个护卫来。他们默契的点点头,其中一个说道:“快去通知袁大人,仙医往北边去了。” 九渊山与佛牙山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但九渊山有一奇,便是这九个无底深渊。没有人敢涉足这九个深渊,据说,就连鸟儿飞过,都时常会被深渊里的沼气薰死。就算没有被薰死,也会莫名其妙的坠入渊底。 情人谷,就是这九个深渊中的其中一个悬崖之间。 上山时,颜卿顺便采了些草药。这里地势险恶,但跟佛牙山比,并不算什么。 颜卿如履平地,他背着阮依依,用腰带将她绑牢后,在悬崖峭壁之间,借着藤条凸壁快速攀爬,山穷水尽之时才使了轻功飞檐走壁,不一会儿,颜卿背着阮依依抱着筐的草药来到了情人谷。 刚一松开阮依依,颜卿就把采好的草药全部碾碎,扔到温泉里泡着。然后,帮阮依依脱去衣裳,只留亵裤在身,半/裸上身,让她躺在情人花上,看到被压碎的花瓣渗出的汁液全都被阮依依的肌肤吸收,这才将旁边其它情人花的花瓣碾碎,就着手上的花汁,伸出衣服里面,涂抹在自己身上。 阮依依不过在情人花上躺了一会,就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她见颜卿正襟危坐的在旁边看着她,一时调皮,将那些花全都压瘪,用手鞠起花汁,要往颜卿身上抹。 颜卿刚刚背过身去,正准备脱去外袍好抹汁液。忽然觉得有双小手在腰间摩挲,刚开始还很乖巧,捧来花汁均匀的涂抹在他的腰上,稍没注意,小手缓缓下行,小指勾起裤带,突然用力一扯,竟是要脱他的亵裤。 阮依依的主动把颜卿吓了一大跳,他扭过身去,抓住阮依依的小手不放,声音也跟着哑了起来:“小坏蛋,乖乖治病。” “谁有病了?人家好着呢。”阮依依抽出一只手,将手心的花汁抹着颜卿脸上去,这才发现颜卿的脸很烫很烫,象火炉。阮依依咬着唇悄悄笑着,坏心眼的将手上的花汁顺着他的颈一直往下,肩,锁骨,胸口,腰腹,胳膊和背,这里揉揉,那里掐掐,摸摸抠抠,没有一处落下,好不忙碌。 阮依依全身上下早就沾满了花汁,远远看去,象穿了一身淡粉红色的轻纱。颜卿下身仍着月白细绢所制的裤,上半身伏着阮依依,全身都淌着情人花汁,散发着淡淡的香甜气息。 “师傅,都抹上花汁了,是不是该去泡药浴?”阮依依强做镇定,两只水眸直直的望着颜卿,不自觉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的唇,双手很自然的勾着颜卿的颈,几乎是挂在他胸前,软软侬语,轻轻细喁。 阮依依发质细软,长长的几乎将她整个身体遮掩,大半的头发都被拢到了前身,将胸前的风景半遮半掩。 颜卿一低头,见她眼神迷蒙,因为花汁,整个身体都泛着难以言明的粉红,细嫩光滑,娇小玲珑,伸手揽她的腰时,盈盈一握,掌心烫得快要把阮依依融化。 “师傅抱你下去,你乖乖泡着,别睡着了沉着水底去了。”颜卿将她放到温泉中央,阮依依却不肯放手,直嚷嚷的问他要干嘛。 颜卿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说:“为师还要再抹些花汁。” “可是,阮阮都替师傅抹好了啊!”阮依依不解的望着他,颜卿视线向下时,她的眼神也跟着向下,看到他整齐完好的裤时,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原来师傅下半身还没有抹啊!” 颜卿的脸刷的一下通红了,象被火炉刚烤过似的,刚刚才放松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硬,直直的挺着腰,要把怀里的阮依依拉下来,往水里塞。 阮依依的力气哪里比得过颜卿,他稍一用力就把她扔到了水里。阮依依一个不小心呛了水,连喝了好几口,身体也直直往水底沉去。 颜卿以为她在故意吓他,所以没有理会她,上岸后见还有一片情人花直着花枝,一片盎然生机,弯腰采了几朵揉成汁液正要往身上抹,忽然觉得身后没有声音。再扭头看时,哪里还有阮依依的影子,清澈的泉之下,飘浮着阮依依柔若无骨的身体。 “阮阮!”颜卿惊叫着,跳下水把她捞了起来。 阮依依就象被浸泡了多时的宣纸,软得没有一处能使劲,整个人瘫在颜卿的怀里,乱糟糟的样子。 颜卿将手按在她胸口处,那里还有心跳。颜卿急忙点了她几个穴位,然后轻轻按压之后,阮依依将肺里的水全都咳了出来。 “师傅坏……”阮依依稍有些力气,就窝在他怀里假装委屈的哭。颜卿被她哭得六神无主,低头吻住她,她才安静下来。 气温在上升,呼吸变得急促不堪,阮依依挣扎着要站起来,颜卿怕伤了她,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将她抱起。阮依依比颜卿矮,她用力的踮起脚尖也只能够到他的肩膀处,颜卿只好捧着她的小脸,弯腰低头,四瓣唇象被粘了502胶似的,不曾离开一刻。 “唔唔……嗯……”阮依依发出满足的哼哼声,小舌不乖,总是探入他的口里随意的油走一番就退了回来。 颜卿却是饕餮野兽,哪里受得她这般敷衍,冲进她的地盘横行霸道,勾起她的舌与他纠缠不休。 阮依依象小猫咪似的眯起了眼睛,一双小手,先是攀在颜卿的肩上,后来可能是觉得累了,抵在他的胸口,有意无意的抠弄他的肌肤。 颜卿仿佛受到了鼓励,加深了亲吻。他用手指勾起阮依依的下巴,另一只手穿过她细密长发,握住孤单可怜的山峰,随着亲吻的节奏,慢慢的揉搓。 这一霎那间,阮依依差点站不住,整个人都要软到地上去。颜卿将勾住她下巴的手放开,转为搂腰,保证她不会因为过于投入而不能站立。 “要……要……”阮依依的头开始变得晕晕乎乎,她什么都不记得,只知道,自己在颜卿的怀里,他的唇,他的手,所到之处都点燃了最原始的需求。她的身体早已开始复苏,没有隔阂的亲密也早已令她品尝到男女之间最美好的暧昧。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体还不能承受这些,颜卿只怕早就要了她。 亲吻,抚摸,早就不能表达他们之间的热爱。 阮依依的脑子强留着最后一丝清晰,她艰难的逃离开颜卿细腻唇吻,结结巴巴的问他:“师傅……升仙要……童子身么?” 颜卿一怔,点点头,却说:“我的阮阮身体还未好,师傅就不升仙。” “那万一……好了呢?”阮依依竟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开始纠结这个无法解决的难题。 “只要阮阮想要师傅陪,师傅就陪你。”颜卿一闭眼,终于说出了阮依依心中所想。 阮依依吃惊的望着颜卿,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话。颜卿只是笑,轻啄她的娇唇,缓缓说道:“升仙之路漫长艰难,若不能守候好阮阮,升来又何用?世间仙医可以是任何人,但阮阮只有一个,为师只想守着阮阮,直到……” 颜卿再也没有说下去,阮依依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仙医若能升仙,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纵然没有升仙成功,只要一直修行,混个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也是可以的。 可是她,不过是穿越附身在纸片上的一缕幽魂,颜卿这些年一直用药调养着,是希望能将她的纸人真身变化成人。如若成功,阮依依便是个真真正正的人,短短几十年的寿命对颜卿来说,不过是转眼一瞬。如果不能化身为人,身为纸片人的阮依依随时可能一命呜呼,只怕活得比人还短。 阮依依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自上次药浴后,她似乎离变成真人只有一步之遥。颜卿放弃追查小兔这么重要的事情,找借口要带她来情人谷,想必是希望通过这次药浴将她彻底变成正常女孩。 如果这样,阮依依目测,自己活到三十岁就得离开颜卿。因为她无法忍受,当自己年华老去,人老珠黄时,颜卿还是这样俊逸若仙。 她只能,用自己仅有的青春,来陪伴他。 阮依依垂下眸,怔怔的将脸贴在颜卿胸口上,倾听着他有规律的沉着有力的心跳声。 “阮阮……”颜卿想抱起她看看她的脸,阮依依却一直环着他的腰。生离死别最是痛苦,但若自己是死的那位,倒也一了百了,可若真是生离,她又该如何排解没有他的痛苦。 莫名的,阮依依开始流下了眼泪。温热的眼泪浸湿了颜卿的胸口,他感觉到,只觉得阵阵心悸,将她搂得更紧。 “师傅,要了阮阮……”阮依依轻声低语,细如蚊吟,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颜卿却听得一清二楚,身体一震,将阮依依推开,艰难的拒绝了她:“不行,你的身体还没好。” “不是有情人花吗?”阮依依抬起来,心底却在默默计算着他们还有相处的时间。 “情人花虽然能有修复的神效,但是……但是只在肌肤表面,能渗透进去的花汁太少……还不能完全……”素来冷清淡然的颜卿说话嗑嗑绊绊,他甚至不敢看阮依依的脸,撇开一边,很是尴尬。 阮依依却坦然自如,她蹲下身去,轻轻的摘了一朵情人花。 小小花瓣,娇艳欲滴,只要稍微用力一捻,花瓣就会悉数揉碎成汁。阮依依小心翼翼的将花瓣捧在手心,放以颜卿的手里,羞涩的低声说道:“师傅……帮我……” “阮阮……你……”花瓣进入体内碎成花汁,身体就能全部吸收。阮依依这些年来每天大量服药,身体机能已经逐渐成熟变人,但她若想真得成为颜卿的女人,就必须让身体所有的器官都变得完善良好。 情人花的神奇功效,正好能解决这个难题。只需要在花瓣破碎之前,进入体内,便能实现。 阮依依靠自己是不能做到的,她只能请颜卿帮忙。 “师傅,阮阮想做师傅的女人……求师傅了……”阮依依又摘了几朵,放在颜卿的手里。有一两朵因为颜卿僵硬的手指捻碎,芬芳四溢,弥漫在氤氲水雾之中。 颜卿的思维第一次出现如此混乱的局面,他根本不能思考,他的眼里,只有手中的情人花和怀里的阮依依。人娇如花,花艳似人,阮依依需要情人花来净化自己的身体,成功从纸人转换成真实的人。而颜卿等的就是这一天,可是为什么当真正来临时,颜卿却有些害怕和不舍。 或许,当阮依依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孩时,他便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对她欲/望。他怕伤她,又想要她,天人交战之时,他已不知不觉跟随着阮依依的脚步,来到了温泉中央。 很快,阮依依的身体就软了下去,全靠颜卿的拥抱才能稳住身形。阮依依见颜卿犹豫不决的将情人花放在池边,忽然放手,身体下沉时,借着这个力道,突然抓住颜卿的裤腰,用力往下扯。 颜卿被阮依依提出的要求弄得失魂落魄,哪里会料到阮依依竟这样主动,伸手想去拽时,阮依依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将把颜卿推倒,三下五除二的把那裤子全给脱了。 温泉水清,但池水水雾缭绕。颜卿的身体,在水下若隐若现,阮依依低头看去,吓得连退两步,指着颜卿尖叫起来:“师傅,你大……太……太大了……” 颜卿恨不得把那裤子拿来蒙脸。身为医者,女人他并非没有见过,但女人胴/体他只在医书只有详细的了解。同样道理,阮依依也并非没有见过男人,但她所知道的也都只是书本上和现代媒体上的。 她与颜卿同床共枕了快四年,象这般肌肤相亲的时刻,还是第一次。 颜卿急急的将阮依依拉进怀里,把她的头死死的按在胸口时,不让她有机会再看第二眼。阮依依震惊之余忽然吃吃笑,她双手从前绕到他的后背,搂住,痴痴说道:“师傅要轻些,阮阮怕痛。” “傻瓜!傻瓜!”颜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只能不停的重复这两个字。阮依依嘴角噙笑,柔声说道:“阮阮的脸皮已经好厚了,师傅若要阮阮再求,只怕阮阮只有跳下这山崖才敢见人。” 吻,如雨点落下,密密麻麻,酥酥痒痒。阮依依放任身体在温泉中的浸浴,身体的每一寸,都随着颜卿的亲吻开始发烫,变软,轻轻一捏,就能掐出水来。 颜卿见她被自己吻得七荤八素,抱在怀里坐在池边,一半在水里一半在外面,手捻花瓣,没入水中,借着水的力量保护着花瓣的完整。 修长笔直的双/腿缓缓打开,波光粼粼之中,纷嫩桃花似的绽放。颜卿轻轻探入一指,不知是在水里泡软了的缘故,那里不似想像中那样紧涩。 阮依依半阖眸子,下巴搁在颜卿的肩上,长长乌发飘散在水中,将她的美背遮掩。细细的胳膊,害怕的紧搂着颜卿,当他手指进入时,轻轻的发出小小的呻/吟,有气无力的喊了声“痛”。 颜卿一惊,要抽手出来,阮依依突然并拢双腿,将他的手夹住,她不安的在他怀里扭了两下,怯怯说道:“师傅别动,越动越难受……啊……花瓣融化了……” 很快,颜卿就看到池水中渐渐飘起一缕粉红。情人花破碎,花汁没有流进阮依依的身体,前功尽弃。 “阮阮乖,忍忍……”颜卿见阮依依的身体已经软到极致,不需要再在水里泡着。他将她打横,平放在情人花上。花汁浸染着她的肌肤,花口因为刚才的探入渐渐开放,颜卿捻起一朵情人花,心一狠,趁花瓣碾碎之前,迅速的顶进了阮依依的体内。 “啊!”阮依依尖叫着将身体蜷了起来,双手无助的在空中挥舞,要颜卿抱。颜卿侧躺下去,抱住她,又吻又哄,才让她放松下来。 第一朵情人花顺利进入体内,花汁四溢,顺着通道一路向上,滋润着她的身体。说来也奇怪,但凡花汁经过的地方,犹如春暖花开,处处生机。阮依依只觉得一股暖流在小腹处游荡,看似毫无章法,却四通八达,流入四肢百骸,最终汇入丹田,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刚才因为异物进入而产生的痛感很快就消失了,阮依依紧紧的抱着颜卿的胳膊,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什么都不说。 颜卿见她不再喊痛,也不娇气在他怀里闹腾,知道情人花起了作用。阮依依是女孩,怎好开口要他继续,但她无辜的眼睛瞅着他时,里面却有千言万语,在告诉他,他可以继续。 颜卿一鼓作气,将剩下的五朵情人花慢慢挤入阮依依体内。阮依依不再尖叫,只是不停的颤抖,他的手指,每一次进入时,都点到为止,怕伤害到那层脆弱又轻薄的障碍。 不过是个简单的动作,却用了足足一个时辰。 阮依依已经被折磨得虚脱,她连抱颜卿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软绵绵的躺在他怀里,手指有气无力的抓着颜卿的胳膊,小声娇吟道:“师傅,阮阮难受……好难受……” 颜卿也不好过,他胀痛得快要爆炸,怀里的小人儿一个劲的往他身上拱,小桃花早已盛开,却没有做好准备,独独的弄湿了他的手,却连他的一根手指也不能容纳。 几进几出,早已尝到甜头的颜卿哪里舍得放弃,只等情人花效力全部散发出来,阮依依能承受他时再进入。 很快,阮依依开始变得混沌,心里空空的,难受得象千万只蚂蚁在到处爬。她早就累得脱力,想趴在哪里好好睡会,可是身体又怪怪的,总不能安然。阮依依有些烦躁,不停的挥着手想赶走这些小蚂蚁,推搡着颜卿,埋怨他不帮自己,不哄她睡觉。 颜卿见她闹脾气了,双手握住她的腰,将她轻轻一带,阮依依整个人伏在颜卿的身上。这个姿势阮依依太过熟悉,她满意的蜷在颜卿怀里,竟然开始昏昏欲睡。 颜卿无奈,这小娃,把他挑弄得欲/火/焚/身,自己却扛不住疲倦要跟周公约会。颜卿轻轻的揪了揪阮依依的脸蛋,见她还睡得昏天暗地。 “阮阮,阮阮……”颜卿叫了她几声,她只是懒懒的应了两声,连眼皮子都不肯睁开。颜卿见状,只能将她慢慢往下按,直到顶住她的小花朵时,她才勉强的哼哼,长长的睫毛闪了闪,调整了一下姿势,无意的蠕动,让颜卿更加方便进入。 颜卿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此刻不能长驱而入对他来说,简直是个折磨。他咬咬牙,双手固定住阮依依的腰,坐了起来。 “会有点疼……师傅先帮你……帮你……”颜卿说得口干舌燥,他也没办法想到更好的词语来形容他将要做的事。他把阮依依的双手放在自己肩上,一只胳膊从她腋下穿过搂住她的背,将她微微往上一提。阮依依根本不需要用力,就轻飘飘的悬在他的胸前。 颜卿伸手下去,再次覆在她的胸前。她的胸发育得很好,不大,不小,软软的象果冻一样Q弹,但又不会因为太过于柔软而自然下垂。顶峰的小花朵,比桃花娇艳,比玫瑰香甜,在颜卿的嘴里,逐渐变硬,更加的凸显,更加的粉红。 颜卿只不过轻轻一碰,阮依依就敏感的倒抽冷气。她难耐的扭动身体,将胸往前挺去,方便颜卿的抚摸。 情人花的功效,在阮依依刚才休息时,得以发挥到最大功效。以前对男女情爱懵懂的阮依依,身体早已复苏。颜卿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带着浓浓晴欲,挑/逗着阮依依,挑/逗着她神经最敏感的末端。 手掌,按着胸口,缓慢下行。可爱的肚脐正好是一颗珍珠的大小,颜卿掌心的热度透过肚脐传到阮依依全身经脉,她舒坦的发出一个单音,那是对颜卿的邀请。 再往下,便是颜卿最为渴望的地方。小花蒂,颤颤巍巍的立在那里,当手指夹住时,它竟羞怯的往后缩了缩。颜卿一看,是阮依依弓起了腰,她迷蒙双眸正呆呆的望着他,好象不理解她在做什么。 “师傅……让你放松……”颜卿再次吻住她,消除她的戒备,如魔咒般的声线,带着诱人的磁性,缓慢又坚定:“你太小,师傅会伤了你……阮阮乖,放松……让师傅……摸摸……” #已屏蔽# 阮依依一哭,颜卿的心就是乱了。他能治百病,灭毒花,防瘟疫。他能制丹药,飞轻功,念咒语。他能不爱钱,不贪名,不求利。唯独对阮依依,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有一切一切的原则,只要放到阮依依身上,就变得无足轻重。他最引以为豪的冷静沉着淡泊闲散,也会因为阮依依的哭闹而彻底消失。 颜卿被她夹得快要发疯,他很想动,用力的刺入再快速的抽出。他想给她他尽所能及的快乐和性感,他要用所有的力量来征服这个不懂情爱的女孩。 可是,阮依依一直哭,颜卿那里一直在膨胀,坚硬得顶着她的柔软。她觉得好胀好不舒服,她也想动,可是没有勇气。 “别哭……别哭……很快就舒服了……”颜卿说完,就抱起阮依依滚入水中,温热的泉水滋润着阮依依的身体。 阮依依哭得不象刚才那样厉害,但还是在不停的流眼泪。颜卿一动,痛感带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四肢百骸中穿行。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痛并快乐着,但是,她还需要时间来适应,来缓解这过于粗长坚硬的东西带给她奇特的感觉。 血丝,顺着水流,慢慢飘动,渐渐消失。泪眼朦胧中,阮依依看到了这一刻,她竟不好意思再哭下去,小声啜泣着,呜咽声声,抱怨着颜卿的鲁莽,伤了她。 颜卿见阮依依自己止住了哭,悄悄的喘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哄道:“阮阮还痛吗?” 阮依依斜倪他一眼,愤愤不平的叫道:“我拿木棍来捅你,你痛不痛!” 颜卿被她吼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看着她。阮依依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过粗鲁,一点女孩子的温柔都没有,讪讪的自我解嘲的笑笑,挠着头,不爽的说:“还痛啦!好痛啦!人家不要了,阮阮要睡觉!要睡觉!” “好好好,睡觉,师傅陪你。”颜卿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事,刚才阮依依死活闹着说要做他的女人,结果做了,就这般暴跳如雷。 颜卿久居深山,与世人接触得少,项阳虽然整日流连花丛,但畏惧颜卿的洁身自好,清高骄傲,哪里敢跟他说这些男男女女的事。颜卿没有经验,所学所知的全都是医书上的记载和身体的本能。他见阮依依不高兴,痛得受不了,想当然的认为,就应该停止。 只是他也难受,舍不得离开,权衡之下,他游到池边那凹进去的石阶边,坐好,一边药浴,一边哄阮依依睡。 阮依依半睁半闭的睡着,可是这次,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很想动一下,但又怕动了会痛。来来回回的纠结了许久,这才悄悄睁开眼,却看见颜卿阖着眸子小憩。 阮依依撅起嘴不乐意了,这叫怎么回事!哪有做事做到一半睡觉的道理! 阮依依的大脑自动屏蔽了方才是她闹着要睡觉这个事实,她不满的上前咬了颜卿下巴一口,见他幽幽醒来,便要跪起来咬他的唇。 “别动!”颜卿倒吸一口冷气。阮依依要起身,牵动了身体,好不容易压住的火此刻又被撩/拔成熊熊大火。 阮依依被他这一声吓住,腿一软,又坐了回去,一直不敢用力的颜卿突然毫不征兆的冲到了里面——这次没有痛感,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舒服。 “师傅……”阮依依的嗓音都快要滴出水来,她知道怎样舒服,可是她是女生,哪里好意思说出来,只能唤着颜卿,希望他能主动些。 颜卿笨拙的扶起她的腰,见她自抑的哼了一声,再放下她时,他一直渴望听到的娇媚声音便逸了出来。颜卿狡黠笑着,手掌用力将她钳制,举起,放下,再举起,再放下,反复几次后,阮依依只剩下喘气的劲。 “阮阮喜欢吗?”颜卿也不好过,他屏住呼吸问她。阮依依含羞带怯的点点头,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已屏蔽# 他们的身体,一直紧紧相连。这样的姿势,令颜卿能进入到更加深入的地方。阮依依娇喘吁吁,根本说不出话来,一脸的汗水,满身香汗,滴滴嗒嗒的,顺着身体滴入温泉中。 颜卿忽然放开了阮依依,她并没有象她想像的那样沉入水底,而是缓缓的,浮大水面上。阮依依早已神智不清,她的双手无力的拍打着水面,想抓住什么。 可是颜卿没有向她伸出援手,他们唯一相连的,正是那羞人的地方。 阮依依开始心神不宁,她怯怯问道:“师傅,你要做什么?” “讨好我的阮阮,我要阮阮终身难忘。”颜卿抱住阮依依的腿,让她夹住他的腰,开始,在水里,缓慢悠然的律动。温柔的感觉,象清晨的第一个吻,幸福,美满,不能言语的平静,无法复制的深爱。 温泉水波,自此再未有平静过。时而涟漪,时而波浪,时而翻滚,时而凌乱。水池里的药材从底部晃到水面上,又从水面上晃到了池边,浸湿了情人花,也浇灌了它们。 一日一日,情人花开茂盛鲜艳,阮依依一如这花朵,明媚盛开。风吹花动,鸟鸣动人,神仙眷侣,情窦初开。 时间如流水,缓缓流过。 这十天,颜卿极力娇宠阮依依,恨不得摘星星摘月亮的哄她。 阮依依忘记了凡尘世俗的无奈和痛苦,一心沉醉在颜卿为她织的温柔梦乡,除了因为有几次太过辛苦昏厥过去时差点被梦魇,她几乎把自己的姓名都忘记了。 她只知道,她的世界只有颜卿,而颜卿,也只要她。 终于,到了要下山的日子。 阮依依整理好包袱,转身望着依旧茂盛的情人花,手指抚过自己刻的那些字,很是不舍。 “师傅,我们还回来吗?”阮依依牵着颜卿的手,问他。 颜卿笑道:“阮阮喜欢这里吗?” “嗯。” “等我们找到毒花王,将他铲除之后,师傅就陪你长住此地。” 阮依依一听,大喜过望,摸着这冰冷的峭崖惋惜说道:“可是这里不如佛牙山的悬崖大,否则,我们也可以建一个竹屋,安两个炼丹炉,以后每日师傅炼丹给阮阮吃,多好。” 颜卿忍不住捏着她的鼻子,笑她:“你可知师傅炼丹炉里的丹药都是无价之宝,也只有你这个小家伙整天当糖豆吃!” “哼,师傅都是我的,那些丹药算什么!”阮依依鼓着腮梆子故意跟他抬杠,说道:“你为你师妹都舍得那半生修为,为了徒儿连丹药都舍不得,真是偏心!” 颜卿见她这个时候煞风景的提起齐浓儿,也不解释,揽着她腰问道:“准备好了吗?我们要走了。” 阮依依留恋的又看了一眼,心有不甘的又摘了几朵情人花,小心拽着花枝,这由着颜卿用腰带将她绑在他身上,几个飘荡之后,他们离开了情人谷,直飞崖顶。 刚来到山脚下,已过正午。颜卿见阮依依又开始在冒汗,知道她是耐不住山下闷热。尽管她现在已经是正常的女子,但她仍然怕热畏寒,身体再好,也扛不住他无何止的索要。 阮依依刚从颜卿身上下来,双脚着地就直打哆嗦,不得不靠着他扶着他才能站稳。颜卿瞅着偷偷轻笑,正想找辆马车带她赶路,忽然听到不远处马蹄声声,官道上尘烟四起。 颜卿为阮依依蒙了面纱,刚想避开这来势汹汹的马车,忽然听到有人勒马,定睛一看,竟是袁铁轩。 只见袁铁轩利索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手拿马鞭冲着颜卿作揖。颜卿当然知道这不是巧遇,他冷冷的看着他,不等他出声,袁铁轩爽朗的笑道:“仙医,阮姑娘,下官在这里恭候多时!请上马车!” (好看吧……好看记得给懒龟投月票,记得砸红包,咳咳,否则后面……哼哼……) (群号#已屏蔽# 背肉的懒龟)加群的朋友请先留言,然后再申请加入。如果不小心被我们点成了拒绝请别生气,有时候会有手误的,谢谢。 ( ) 第九十章 师傅,我要做你的女人(湘湘预定章节,万更)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傀儡之镇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九十一章 傀儡之镇 阮依依摸不准袁铁轩的来意,正在纠结时,马车里钻出一个男人。颜卿一看,竟是王仕青。 “怎么会是你们俩?”阮依依问他们。王仕青与袁铁轩虽说同朝为官,但一个是武官一个是御医,平时根本打不到照面。溪尾村一别之后,他们也算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如今好死不活的凑到一块将他们俩半道劫住,摆明了就是商量好的。 袁铁轩见颜卿的脸阴晴不定,也知道自己的出现太过突兀,肯定不招人喜欢,赶紧赔笑道:“溪尾村别后,下官见仙医和阮姑娘要单独行动,猜测你们应该会去追查毒花王的下落。所以下官和王御医合计着,觉得此行必有风险,大家在溪尾村共患难,没道理对你们的安危置之不理。所以……所以下官自作主张,安排护卫在京都城外各官道设卡看守,终于守到了仙医你们。” 袁铁轩说得如此热诚,以至于颜卿也不好责怪他多事。阮依依歪头瞅着王仕青,问他:“你不会是想跟着我们一起去找毒花王吧?” “我可以被人毁婚,为何不可以去找毒花王?”王仕青难得想潇洒的自我解嘲,幽默一把。不过,他说完后,大家都无动于衷,他只好自己捧自己的场,哈哈哈的干笑几声,然后乖乖站在旁边不再说话。 阮依依一直觉得自己有愧于王仕青,尽管他已经名声大噪,得偿所愿的成为了宫中御医,圆了王太医的心愿。但是,阮依依还是觉得有愧于他。特别是她刚刚从情人谷里出来,阮依依竟有种被相公捉到妻子翻墙的错觉,所以,当王仕青再次拿那个可笑的婚事来开玩笑时,阮依依识趣的闭上了嘴,没有再提反对意见。 王仕青见自己不过一句话就搞定了阮依依,有些意外。他等了会,见颜卿半搂着阮依依,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根本无视他的存在,努力提高声量,提醒颜卿他的存在:“仙医,可以走了吗?” “走吧。”颜卿将阮依依抱上马车,并无二话。 其实,自颜卿看到袁铁轩起,就知道,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将他们赶走。他们两人都是朝廷命官,没有吴洛宸的首肯,他们断然不敢这样大胆行事。 既然是吴洛宸有意布置,就算赶走了袁铁轩和王仕青,还会有其它人跟来。与其让别的陌生人跟着他们俩,还不如让袁铁轩和王仕青跟着。一来在溪尾村,颜卿有恩于袁铁轩,王仕青对阮依依多少还是有点情份,让他们跟着,至少不用太过于提防。二来,大家在溪尾村共处了一个月,多少有些默契。 去清风镇寻找毒花王,有他们两位做帮手,也不是件坏事。 阮依依见袁铁轩驾起马车就要走,探头出去看了看,见空无一人,便问他:“袁大人,只有你们两人?” “是的。阮姑娘还想找谁吗?” “呵呵,我有点东西本来想托人带回宫里去……可惜……”阮依依惋惜的摇着头,看着手里一直轻轻捏着的情人花,舍不得的样子。 袁铁轩突然将手指曲在嘴边用力的吹了个口哨,很快,从树上跳下几个黑人衣,跪在地上,向袁铁轩行礼。 阮依依就知道,袁铁轩不可能不带人。就连项阳都在府里养了死士,当隐形人跟着随时保护自己,袁铁轩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单枪匹马。 不过,袁铁轩只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将自己的死士暴露出来,这大概也是他向他们投出橄榄枝的友好行为吧。 阮依依见有人当信差,从马车里找来三个小瓷瓶,将手中的情人花捻碎,花汁均匀分配的滴进三个瓷瓶里。封好口子,递给其中一个死士,问他:“你能进宫吗?” “能!” “这三个瓷瓶,一瓶送到国公府给我师叔,另外两瓶分别送进皇宫给朝凤殿的谨嬷嬷和司服局的年嬷嬷。麻烦你帮我给两位嬷嬷传个话,就说在依依感谢她们在宫里的照顾,这瓶里的汁液是养颜圣品,一口喝完即可。” “是。” 死士的最大好处就是,永远用最简短的字来回答,而且,他们的回答永远都是肯定的,从来不问前因后果,也不管任务有多艰难。 阮依依满意的拍拍手,见死士一个纵身就不见了,赞赏道:“袁大人的死士功夫不错。” “过奖过奖。”袁铁轩也跟着寒暄。 颜卿听到阮依依说那两瓶花汁是送给谨嬷嬷和年嬷嬷的,也从怀里拿出两个药瓶,递给另外一个死士,要他把这两瓶药也送给她们俩。阮依依知道,那是在佛牙山练的稀世奇药,吃一粒便可保一年无恙,咂咂舌头竟有些舍不得。 颜卿却很大方,搂着她说:“情人花如此稀有,你都舍得送给两位嬷嬷,可见她们待你是真好。既然如此,我这个做师傅的也应该有点表示。药可以再练,但心疼你的人却是不可多得的。” 阮依依听得心里暖烘烘的,本来想搂着颜卿好好的亲一下,偏偏旁边坐着碍事的王仕青和袁铁轩,只发按捺住,拿身体软软的撞了颜卿一下,轻声说道:“谢谢师傅。” 王仕青对他们两自然而然的亲昵早已免疫,反而是袁铁轩觉得尴尬,他捂着嘴咳嗽两声,提醒阮依依他还存在。 阮依依为了避免尴尬,有事没事的打话问他:“袁大人,这些死士要一直跟着我们吗?” “是的。一来保护各位,二来方便传递消息,一举两得。” “哦,如果要传递消息,还不如灵鹊呢。”阮依依开始有点想念灵鹊了。自从下山后,它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陪齐浓儿,为她服务。 阮依依因为一直在出状况,也没好好和它相处。现在一想到自己要去清风镇,灵鹊不在身边,心里有点失落。 袁铁轩见阮依依没有别的吩咐,便出去驾车。王仕青呆在里面面对他们两师徒怪别扭的,稍坐了会也出去,与袁铁轩并排坐着,一边陪他赶马车一边闲聊。 阮依依在情人谷里折腾得厉害,早累得散了架,马车刚一启动,她就枕着颜卿的腿躺下,晃晃悠悠的进入了梦乡。 袁铁轩好象有意要隐藏踪迹似的,四人合乘一辆马车。里面的空间虽然大,但阮依依一个人横七竖八的就占了一半位置,颜卿他们都只能坐着靠在马车小憩。平时,王仕青和袁铁轩能不进来就不进来,尽量给他们两师徒腾空间休息。 阮依依一坐马车就是黑白颠倒,白天怕晕马车睡得昏天暗地,到了夜晚就倍精神。颜卿怕她一个人乱撒欢又会跑远不见,每每到了傍晚时分,便教她一些防身用的招术,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阮依依已经成了真人,但她的身体仍然还保留纸人的一些特性。颜卿见她使游步口决很熟练,便教她御风术。 御风术是所有修仙之人入门级别的法术,颜卿是仙医,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修仙真人,但为了方便在山上采药,仙医一族也会研习这个法术。阮依依的身体比一般人轻,学会御风术后,她就象纸片似的,随时能在半空中借用风的力量飘飘荡荡。 每晚,都是王仕青睡在车里,袁铁轩和衣躺在篝火旁,而颜卿则陪着阮依依寻一个偏僻之处,守着她练习御风术。累了,阮依依就靠在颜卿怀里休息,他趁机阖眼打个盹,等阮依依来了精神要继续玩耍时,颜卿又强打起精神来陪她。 袁铁轩也不急于赶路,每到一处村落城镇,他们就会停留一两天给当地居民看病,顺便检查当地治疫情况,打听小兔的行踪。就在他们赶路第三天时,灵鹊竟然赶来,说是齐浓儿交待来帮忙的。阮依依很是高兴,晚上也不要颜卿陪,跟灵鹊聊天玩耍,过得也很快乐。 原本只需要三五天的路程,他们不紧不慢的竟走了半个月。在他们赶到清风镇时,阮依依不但能熟练驾驭使用御风术,使银针的手艺也更加的炉火纯青。 颜卿为了安全,特地将她身上藏的银针全部淬了毒,那五根牛毛针也涂了他独门研制的毒药。而且,他每天都不定时的检查阮依依脚踝上的唤心铃。阮依依被他弄得神经紧张,好象如临大敌,会有一场恶战在清风镇等着他们。 进入清风镇时,是正午。阮依依难得醒着,故地重游不禁兴奋,刚到镇口就跳下马车,灵鹊站在她的头上好奇的看着这里的一切。 清风镇很平静,平静得比他们上次来的时候还寂静。每个人看上去都很惬意,优雅的行走,小声的说话,就连清风客栈的小二招揽生意的方法都不一样,不再是大声吆喝,而是很腼腆的冲着他们笑,拿起搭在肩上抹布向他们招手。 阮依依停下脚步,凑到颜卿身边,说道:“师傅,好奇怪哦。” “哦,说说看。” 阮依依指着清风镇的街道,说:“我们一路赶来,少说也路过了七八个与清风镇同等规模的城镇,就算毒花灭得再干净,也多少能看到痕迹。可是这里,明明是毒花的发源地,却没有半点毒花开过的痕迹。” 接着,又指着在他们眼前来来往往的人,说道:“那是其一。其二,师傅我们下山第一个落脚的就是清风镇,当时这里民风朴实,待人热情,不管有没有集市都是热闹非凡。可是现在,他们个个都象得道高僧似的,笑得空明,眼神虚无,步伐轻浮……好象……提线木偶……又有点象……傀儡!” “是的,整个清风镇已经成傀儡镇……”颜卿叹道。 袁铁轩听到阮依依和颜卿的对话后,不禁打了个冷战。他身中毒花之毒,亲身体会了其中苦楚。眼前的百姓,虽然不象他那样骇人的脱皮脱发,手脚变形,但一个个毫无生气,眼睛空洞,笑得阴阳怪气,他看着就起鸡皮疙瘩。 “这该如何是好!”清风镇离京都不过三五天的行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假如这里不能彻底根除,一但毒花再次找到合适机会,死灰复燃,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站在客栈门口的店小二见他们原地不动,便拨腿走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他走得太急还是被什么绊了一跤,走到面前时,突然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倾。 眼看就要撞到阮依依,颜卿猿臂一捞,将阮依依拉了过来。可是王仕青也眼疾手快的冲上前,挡在阮依依的面前。结果,阮依依闪到了一边,那店小二整个人压在了王仕青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店小二甚是客气,一咕噜的爬了起来,拉着王仕青要给他拍衣服。 王仕青冷不丁的被个成年男子撞倒,摔得有点晕头转向,整个人都傻了,怔怔的站在那里。客小二半勾着身体不停的帮他掸衣服,王仕青也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原地由着他拍。 阮依依本来想笑话一下王仕青,见他被撞得不轻,正想扯着颜卿上前看看他的情况,袁铁轩突然抬脚对着那店小二用力一踢,大声喝道:“小心毒花粉!” 这时,王仕青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角腿裤上全都是墨绿身的花粉。 现在已是五月,无忧国早就进入了炎炎夏季。依着平日,王仕青应该换上了轻薄凉爽的细绢制衣。偏巧昨天晚上睡觉时他受了点寒气,今天多罩了件外衫想捂出一身汗后好得快。 多亏这件外衫,从上至下的将王仕青罩住。难怪那店小二不停的替他掸衣服,大家是想让那毒花粉透过衣服渗到他皮肤里去,却被这个外衫坏了事。 袁铁轩吃一堑长一智,店小二摔跤的时候他还没有提防,见他太过殷勤的替王仕青整理衣裳才起了疑心,定睛一看才看出端倪,立马把那店小二踹飞。 说来也奇怪,那店小二重重的摔到地上后,竟没有出声,就好象他摔到棉花堆里似的,不但不痛,还很享受。 他在地上滚了两下就爬了起来,有些茫然的四处张望了两下,然后失忆了似的,小跑到他们面前,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宿?” 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看到店小二下毒,谁会想到,眼前这个笑得如此憨厚纯朴的男人,刚才正想置王仕青于死地。 “店家,我们只是路过,四处瞧瞧就走。”颜卿上前,不着痕迹的将王仕青拉到他的身边。那店小二见是颜卿,本能的退后了一步,讪讪笑着一直退到客栈门口,再也没有问他要不要住宿。 可是,他的目光不时的落在阮依依的身上,好象她身上藏了糖似的,总想从她这里讨来吃上一口。 “师傅,看来他们怕你……很喜欢我……”阮依依若有所思的望着店小二,说:“他身体并无异样,不象染了瘟疫。可是,神智仿佛冥冥中被人控制,肯定是毒花捣的鬼!” “是的,我们还是先到拱桥那看看。”颜卿觉得还是要去看看毒花王生长的地方:“或许,那里会有些线索。” 阮依依点头说好,刚要走,又不放心袁铁轩和王仕青,转头交待他们:“你们还是别进镇子里,就到郊外安置吧。车上还有些药材,仕青哥哥你自己配些药去去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洗干净才好。” 王仕青有些难堪,觉得自己成了他们的负累,听到阮依依这么说,也没有坚持。他与袁铁轩刚要走,阮依依忽然在后面悄声说道:“仕青哥哥,刚才谢谢你。” “没事……又没帮到你。”王仕青觉得好没面子,但阮依依向他致谢,他心里很舒服。 颜卿见王仕青笑得欢畅,有意无意的说了句:“感谢王御医关键时候挺身而出,替我家小徒挡住店小二。所幸药粉只在衣服表面没有渗入肌肤,王御医快些熬点药汁洗洗,便可确保无恙。” 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就连袁铁轩这样的粗人都闻出来了。他笑呵呵的拉起王仕青跳上马车,驾着马车到镇外找了处林子,架起炉子熬药。 王仕青许久才回味过来刚才颜卿在吃醋,仔细想想阮依依不过对他态度好了些而已,不可能有实质上的改变,就把颜卿急得说酸话。自己也是无妄之灾,平白无故的被颜卿抢白,还揪着他的糗事说。 王仕青拿着烧火棍没心思的挑着火苗,想着自己刚才情急之下根本没有细想就冲到阮依依前面,想替她挡住店小二的一幕,不禁心虚。暗自告诫自己,他与阮依依至多是朋友,不可能变成情侣。 特别是一想到颜卿那吃人的目光,王仕青就打了个哆嗦,赶紧把换下的衣服全泡在熬好的药汁里消毒。 阮依依等王仕青他们走了后,挽着颜卿的胳膊往拱桥那走去。一路上,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都冲着他们行注目礼,无一例外的对颜卿抱有恐惧之心,但对阮依依却各种亲切。 阮依依细心的留意到,清风镇的百姓所穿的衣服鞋袜依然绣着毒花的样式,上次来的时候,大多是女人和小孩,但现在,连男人也穿着绣有毒花样式的衣裳。 “师傅,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阮依依搓着胳膊,明明艳阳高照,可是她却觉得冷,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刚说完这话,忽然跑来一个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各种可爱。她手里拿着一株毒花跑到阮依依面前,说道:“姐姐,你长得真美,象神花一样!送给你!” 说完,就要把手里的毒花塞到阮依依手里。 阮依依扯着嘴角尴尬的笑,说她长得美,她很骄傲。可是说她象毒花一样美,这样的赞美她还真难接受。特别是这小女孩喊毒花为神花,阮依依很想纠正她这个口语上的错误。 “小妹妹,你告诉姐姐,这毒花是在哪里摘的?”阮依依一路走来,根本看不到半只毒花,她想先打听到毒花的藏身之所,先灭了它,再做打算。 谁知那小女孩看似简单,口风却紧得厉害,她摇着头,反问阮依依:“你竟然会不知道他在哪儿?他不是去找你了吗?” “呃……”阮依依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小女孩嘴里说的他是哪个人:“他?他是谁?你是说毒花吗?还是说小兔?” 小女孩却不肯再跟她多说,人小鬼大的叹息着,摆了摆手里的毒花,象送礼物似的,非要送给阮依依。 颜卿笑笑的主动上前要来接毒花,小女孩见阮依依不要,也不肯给颜卿,有些恼火的瞪着颜卿,问他:“好好的,你来清风镇做什么?!” 恍惚间,阮依依觉得这小女孩的嗓音很象小兔。就在这时,她的脑子也回响着梦魇中那个熟悉的声音:“依依,你来看我啦?可是,你为什么要带男人来?” 阮依依抬头四处张望,身边路人恬静平和,并没有人说话,难道是腹语? 就在阮依依四处寻找声音来源时,那声音不依不饶的象话唠似的,不停的责怪阮依依无情无义,带着男人来看他,巴拉巴拉一大堆没油没盐的话。 阮依依被吵得头昏脑胀,她捂住耳朵,开始用力的甩头,但是这根本不是个办法。那声音顽固的在她的脑子里反复埋怨道:“带一个就算了,这次竟然一带就是三个,你把我放哪了?你太不在乎我了!” “枉我这么喜欢你,天天想你!” “你竟然跟了你师傅,你真不是个乖女孩!” “鬼才在乎你!你快点出来!”阮依依失控的大叫起来,拼命的跺脚,把那送花的小姑娘吓得掉头就跑。 颜卿也没心思管那个小姑娘,连声问阮依依:“阮阮,你怎么了?” “师傅,梦里的那个人,他好象就住在我的脑子里,不停的说话,吵得我头疼!”阮依依捂着脑袋,烦躁的说:“他怨我带了男人来……师傅,看来他真得很怕你……” 颜卿拉着阮依依在路边的石阶上坐下,一边帮她按摩太阳穴,一边问她:“能听出,是男人还是女人吗?” (群号#已屏蔽#背肉的懒龟)【圆瑗宝贝,昨天你加群是因为没有在文的下面留言,麻烦你今天留言再申请加群哈,懒龟会让你进来的,谢谢你】 ( ) 第九十一章 傀儡之镇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二章 赌约之血换人命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九十二章 赌约之血换人命 阮依依摇头。 “忽男忽女……女声象小兔的声音,男声象……象梦魇时听到的声音……”阮依依的大脑开始迷糊,她渐渐的承受不了一直叫嚣的声音,就象长期处在大分贝的噪音之下,人会变得特别疲倦和烦躁,耳朵里嗡嗡直响,颜卿说话时,阮依依能清楚的看到他的嘴皮在动,却很难听清他的声音。 颜卿仔细检查阮依依的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并没有花粉,他试图针炙,也不能帮阮依依解除这个声音。就在阮依依被声音吵得濒临崩溃时,世界突然变得安静了,万籁寂静,阮依依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悦。 “阮阮,你怎么了?”颜卿见阮依依眼神放空,没有焦距的看着不远处,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笑意,好象很开心的样子。 她对他的呼唤根本没有反应,一如清风镇所有的百姓般安静祥和,温柔优雅。阮依依总是冲着一个角落不停的傻笑,张开双臂欢喜的要拥抱谁。 颜卿惊悚的发觉,阮依依不知何时,和清风镇的百姓一样,成了毒花的傀儡。 颜卿将阮依依带回树林里与王仕青他们会合时,阮依依已经从刚才的魔怔中恢复过来。她好象完全不记得自己差点就变成提线木偶这回事,在树林与灵鹊比赛跑,飘在半空中,如一缕青烟般飘渺灵活,在枝杈中穿梭,借风使力,速度与灵鹊不分上下。 颜卿见阮依依玩得快乐,无忧无虑,又有灵鹊看着,这才安心的坐下,把玩着手中的枯枝。 “这是什么?”王仕青细心的发现,这枯枝并不是树林里的,老树虬根,表面却光滑亮白,没有根结,短小粗大,泛着墨绿色的光芒。 袁铁轩听见也凑过头来看,一看到这虬根是墨绿色的,立刻黑了脸,连连退后,心有余悸的说:“仙医,这东西,下官怎么看得象那花粉凝固成的样子。” 王仕青恍然大悟,见颜卿根本不怕毒花粉的侵蚀,来来回回的翻来转去,小心避开站到了上风口,确保没有问题后,才问:“仙医,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清风镇拱桥边,第一朵毒花盛开的地方。”颜卿暗自懊恼,当初一心想赶往皇宫看守齐浓儿腹中胎儿,对清风镇的毒花掉以轻心。古书对这花的记录少之又少,他见阮依依的血灭了毒花,便没有多留心眼。后来得知毒花泛滥,阮依依出的主意可行且有效,便更加轻视。 谁知竟因此酿成大祸。 原本只是植物的毒花,在吸食了阮依依的血后,竟成了花精。不过,花精目前还比较虚弱,所以不敢轻易离开清风镇。他将雌花幻化成小兔去溪尾村,无非是设局吸引他们的注意,让他们快点来清风镇,方便他对阮依依下手。 花精频频出现在阮依依的梦中,应该是想利用梦魇来掌控阮依依。但那时离清风镇太远,他能力有限,最终不能得逞。如今阮依依是自投罗网的跑到了清风镇,花精牛刀小试,就将阮依依魔怔,成了傀儡。 颜卿一想到这里,身体抖了抖,将手中的虬根扔在地上,观察它的反应。 王仕青也跟着凝神观察,等了半天,也没见这虬根有动静,这才问:“仙医……这东西,是死的?” “应该是。”颜卿在阮依依被魔怔后,并没有急于离开,反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吃定了花精不会伤阮依依,所以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了拱桥边。 果然不出他所料,拱桥边早已没有毒花的踪迹,整片泥土都长满了杂草,哪里看得出来,这里曾经躺着一朵大大的毒花。 但是阮依依的表现变得更加明显,她离拱桥越近,就越发痴呆,望着那块地傻傻的笑。 颜卿不得不一边抓住阮依依,一边挖地。掘地三尽之后,终于看到了这段虬根。 说来也奇怪,颜卿一找到虬根,阮依依就恢复了正常。颜卿见清风镇的百姓都围了过来,无数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手里的虬根流口水,不敢久留,这才带着阮依依回来。 王仕青和袁铁轩听颜卿这么一说,对眼前这墨绿色的虬根产生了深厚的兴趣。袁铁轩听见说这虬根是死的,这才上前,用脚踢了两下,见没有反应,大落落的坐了下来,顺便把王仕青也扯到身边一同坐着,笑道:“这么难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花精的元神附着在毒花花粉,凝结所成的虬根。”颜卿若有所思的说道:“它花了这么多心思要我找到它……难道……” “难道是想要我的血帮它复活?”不知何时,阮依依突然出现。她身体轻盈,走在草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们三人又忙着研究虬根,没有注意到阮依依已经在他们后面站了很久,听见了他们说的话。 颜卿被阮依依吓了一大跳,还没转身,阮依依的直接扑到他怀里,也不管旁边有外人,搂着颜卿的脖子告状,说灵鹊故意往树杈繁密的地方飞,弄得她被枝杈划伤。 说完,指着自己的衣裳,果真有几处被划烂了,成了布条,脚上的鞋也掉了。最可怕的就是有半只袖子被树枝挂掉,纤细的胳膊上有两道血印子,正渗着血珠子。 颜卿要替她止血,阮依依将手指按在他的唇上,示意他不要出声。袁铁轩和王仕青也被她神秘兮兮的样子弄得很紧张,都下意识的紧闭着唇,不敢发出声音。 阮依依举起手,只见她牛奶似的皮肤上有一道较深的伤痕,慢慢渗着的血珠聚在一块,顺着手肘滴落在地上。阮依依见滴了一滴血下去,立刻捂住伤口,这才肯让颜卿帮她上药。 颜卿一边不动声色的替阮依依上药,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虬根看。那虬根好象真得死了一般,半天没有动静。阮依依的伤口包扎好了,也没见它有点反应。 王仕青盯得眼睛发酸,刚揉了一下,似乎感觉到那虬根在动,赶紧的睁大眼睛再看,那虬根还是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扭头看袁铁轩,见他也死瞪着虬根没有半点松懈,正想问他是否看到有动静时,阮依依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看那血滴落的地方。 只见那虬根的外表并没有任何变化,在篝火的映照之下,幽幽的闪着碜人的绿色暗光。 阮依依做了个手势,王仕青将信将疑的偏了偏头,立刻惊骇得僵坐在那里,不敢挪动分毫。 袁铁轩不明就里,也跟着歪了歪头,只见那虬根挨着泥土的这面,已经无声无息的长出数百根乳白色的根须,每根不过绣花线般粗细,全都插入泥土之中。再仔细看,那根须有灵性一般,在泥土表层暗自潜行,目的地,正是阮依依刚才滴血的位置。 眼看那血滴附近的泥土因为虬根根须的到来开始变得松动,颜卿突然将那虬根捡起,直接扔进了篝火之中。 说来也奇,就在虬根靠近火苗的那一霎那,整根虬根突然散开,变成一团绿色迷雾。那些墨绿色的孢子花粉在火苗的上端盘旋,散开又聚集,最终,幻化成一张娇媚的脸。 “师傅,我梦里的就是他!”阮依依怕颜卿不明白,又补充道:“他是个男的!” 袁铁轩瞅了半天,小声嘀咕了一句:“长得很象小兔……” “小兔是花精的女性化身,他真正的化身其实是男人。”颜卿矜持的微笑着,问花精:“我说得对吗?” 孢子花粉哗的一下又散开,再次组合成一张更女性化的脸。这次,王仕青也看出,这脸才是小兔的脸。而刚才那张脸,乍一眼看去象小兔,实际上,更偏向于男性。 也就是说,花精就是那个长得比女人来妖娆的男人。 阮依依见花精不象有恶意,便问他:“你费这么多心思骗我们来清风镇,就是想喝我的血?” 那张脸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给你血?”阮依依又问。 那张脸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 “你要我的血做什么?”阮依依又问。尽管颜卿推断出,花精是因为她的血而加快了幻化过程,提前由植物变成了花精,说明她的血对花精来说是大补之血,就象妖怪吃了唐僧肉能长生一个道理。不过,阮依依还是希望花精能自己说出来答案,这样才能更加肯定。 那张脸做了个卖萌的表情,看上去,他的心情特别的好。 阮依依差点没了耐心,面对这么大一团带着剧毒的墨绿花粉组成的脸说话,实在是太怪了。 “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心心。”那脸终于哼声了:“你可以叫我小心心。” “好吧……小心心……我知道,你是靠我的血进化的。上次你一大规模的繁殖,被我们灭了后大伤元次。这次你厚积薄发,制造瘟疫,又被我们控制住,反败为胜,再次重挫了你。你想要我施血给你,助你恢复并且再次进化成妖……”阮依依说到这里,忽然回头问颜卿:“师傅,我说对了吧。” 颜卿笑着点头,接着说:“但是,你也知道我和依依都不会答应施血给你,所以你设计骗我们来清风镇,想办法让我们把你的元神挖出来。既然大家已经面对面的认识了,不如你直截了当的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吧。” 袁铁轩这才明白过来,这花精费了老鼻子劲,原来是为了让他们来清风镇跟他谈判。 其实,要弄阮依依的血并不难。阮依依虽然会使银针会下毒,但花精到底是精,在他们了解真相之前,弄个意外弄伤阮依依喝她几口血问题不大。但,花精想借阮依依的血进化成妖,便不是一口两口能解决的。他需要阮依依健康的活着,并且按时按量的为他提供血,就存在很大的难度。 更何况,阮依依有颜卿守着,平时她掉根头发颜卿都了如指掌,想在他的鼻子底下弄阮依依的血,比登天还难。就算被他侥幸喝了几口,万一激怒了颜卿,他手起刀落灭了他的根他的子孙,那才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花精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出这个办法来的。既然颜卿都已经明白了,他也懒得矜持,痛快的把自己的打算想法,前因后果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袁铁轩一听不乐意了,他提醒颜卿:“仙医,千万别信这等小人所言。如果他光明正大的,何苦弄个小兔来骗我们,还加害下官。” 王仕青觉得袁铁轩的话有道理,附和道:“假如花精是真得有诚意来跟我们谈判,为什么要在全国造成如此之大的瘟疫?又为何不在溪尾村直接道明?在下也觉得,花精的话并不可信!” 王仕青话音刚落,那花粉发了疯似的直扑他的脸面。王仕青本能的就地一滚,躲了过去。那花粉见王仕青躲了过去,又扑向袁铁轩。 袁铁轩现在是天不怕地不怕,被小兔弄得就怕花粉。他见花粉扑向王仕青时,一改英雄本色,早早的就躲到颜卿身后去。王仕青躲开后,袁铁轩跑得比兔子还快,屁滚尿流的,哪里有半点武将风范。 花精摆明了要戏弄他们两个,在他们屁股后面追了会又重新回到篝火边,看见颜卿淡定的抱着阮依依,两人你侬我侬的说着闲话,压根不管他刚才的表演。 王仕青扶着袁铁轩回来时,阮依依刚跟颜卿说完一个冷笑话。颜卿配合的浅浅笑着,阮依依自己笑得肚子疼,见到袁铁轩的狼狈样,笑得更加厉害。 花精等他们回来了,轻佻的问袁铁轩:“袁大人,刚才有什么感觉吗?” 袁铁轩被他戏弄,现在又被他捏了短处,气得面如死灰,又不好意思理直气壮的训斥回去,只能讪讪的低着头,摸着脑门上的汗假装没听到花精的话。 王仕青见颜卿他们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也很不舒服,他不满的说道:“这就是你们花精谈判的方式吗?恕在下难以接受!” 花精见王仕青生气了,笑道:“我只是想让你们体会一下,可能随时死亡的感觉。”说完,他又对着颜卿说道:“我并无伤人之意,机缘巧合之下,我在清风镇落地生根,并不想害人,只想求得生存。谁知阮姑娘来了,她的血虽然灭了我但也帮我渡了死劫,得以进化成花精,化身为人形。我对阮姑娘,还是很感激的。” 阮依依见他终于说回正题,这才停了笑声,认真的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第一次毒花蔓延,不过是我身为花精的本能,想为自己的同伴和子孙后代寻找更大的生存空间。但是,我们又被阮依依灭了。第二次瘟疫,并非我的本意。我们只是害怕再次遭遇灭顶之灾,所以变本加厉了一点,谁知道造成了瘟疫……所幸有仙医出手。我在溪尾村献出良方帮助治疫,功过相抵,我想袁将军不会不赞同我这个说法吧。” 袁铁轩抿着嘴,不置可否。如果要细究下去,说到底也是他对了色心,才会去摸小兔的手,这才沾到了致命花粉。上次被小兔当众揭穿他已经够没面子了,袁铁轩不想旧事重提,再伤一次自尊。 阮依依见花精越说越来劲,打着呵欠问他:“我困了,你有话就快点说吧。不说,我就去睡了哈。” “我想跟你们打个赌!”花精见阮依依可有可无的态度,急了,也不再捉弄袁铁轩,正经八百的说道:“我想成妖,需要你的血。我知道你们不会答应,所以,想跟你们立个赌约。假如我输了,自当回归山林,不再骚扰人间。如果你们输了,还请阮姑娘施血,助我成妖。” 阮依依彻底折服了,兜兜转转的就是为了成个妖,闹出这么多事来。颜卿有仙不想成,他是死活要成妖,这未免也太上进了。 不等阮依依答应,颜卿懒洋洋的冒出一句话来:“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一定会答应你的赌约?” “就凭清风镇上上下下三百条人命!”花精此话一出,立刻将所有人镇往。就连傲慢的颜卿,都不得不正眼瞧他。 尽管,他还只是一团花粉组成的人脸。 清风镇的百姓有问题,他们白天有目共睹。虽然都知道是花精捣的鬼,但到目前为止,就连颜卿也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花精花了这么多心思把他们骗到清风镇来,为的就是谈判,如果不加大筹码,一切就会前功尽弃。 三百条人命,是颜卿和阮依依不会放弃的筹码。 就在阮依依马上要答应时,颜卿突然反其道而行之:“你一心想成妖,却不知道如果身上背负了太多人命,必定会影响你的成妖。到时候,就算喝了再多的血,又有何用?” 花精似乎早就预料到颜卿会这么说,他一点都不惊慌,慢慢说道:“我若不能成妖,拉三百人陪葬,也不亏。我知道,仙医生性骄傲,不屑与我们这等妖鬼魔怪为伍。只是有一事仙医还不知,自从我吸了阮姑娘的血后,竟发现自己与阮姑娘有了心灵感应,否则,我又怎么能轻易进入到她的梦境里去。难道仙医就忘了,今天阮姑娘被魔怔的样子了?” 果然,颜卿立刻变了脸色,沉下声音,问他:“立什么赌约?” “我给你们十天的时间,假如,十天之内,你们能救回清风镇的百姓,我自当消失。如若不能,阮姑娘献血,我必将这三百条人命还给你们。” “此话当真?”阮依依快速的权衡着,无论赌纸输赢,清风镇三百条人命都会得救,这样的赌约,说什么都要答应。 “当真!”花粉脸点点头,不小心抖落了些花粉掉到了火里,发出噼哩叭啦响。 颜卿点头,算是同意了花精的赌约。王仕青与袁铁轩面面相觑,但谁也没有胆量置三百条人命不顾,只能勉强点头答应下来。 花精的脸开始摇晃,阮依依知道,他是在高兴的笑。 阮依依以为花精在他们答应赌约之后会马上离开,可是他仍然在篝火旁盘旋,不时的在刚才滴血的泥土边晃动。 阮依依趴在颜卿耳边,轻声说道:“师傅,他舍不得那滴血。” 颜卿也注意到了,假装不经意的瞟了瞟那恋恋不舍的花粉脸,忽然很亲切的笑了起来,说:“想尝就尝尝吧,都渗到泥土里去了,再不尝就没了。” 花精最终抵不住对血的贪婪,重新凝结成虬根,用力的扎进了泥土里。很快,虬根开始生根发芽,巴掌大的绿叶开始抽条,紧接着,绿叶之间开始长出第一朵花瓣,紧接着第一瓣、第三瓣,直到五片花瓣全部长出时,他们才豁然发觉,这朵毒花竟有脸盆那么大。 阮依依站在花瓣边仔细看了看,这花比她第一次见到的毒花更娇艳更清香,同样一瓣一色,但这朵花瓣的颜色更加明亮,气味更加浓郁。 她不过损失一滴血,但对花精来说却是这般弥足珍贵。如果不是因为花精导致了全国性的瘟疫和毒花泛滥,阮依依或许真得不会介意自己流点血,成全这个一心要成妖的花精。 一柱香过后,花精吸完了泥土里的血后,收工走人。 袁铁轩见鬼似的盯着那块干涸的泥土半晌没有回过神来,王仕青给他泡了安神茶后,他才回马车里去休息。 阮依依心事重重,一时半会睡不着,依在颜卿怀里商量对策。王仕青安顿好袁铁轩后走了过来,见他们对医治清风镇百姓一事仍然没有进展,不禁叹气。 “假如仙医也不能想到办法,只怕……” “呸,你别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赌约从明天才算,咱们还有时间,不着急的。”阮依依如是说,其实心里还是很虚的。 颜卿安抚她,说道:“放心吧,药方我已经有了主意,只是,缺个药引。十日之内,只需要找到药引,必然能救清风镇这三百条性命!” (群号#已屏蔽#背肉的懒龟)加群的朋友请先留言,然后再申请加入。如果不小心被我们点成了拒绝请别生气,有时候会有手误的,谢谢。 ( ) 第九十二章 赌约之血换人命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三章 魅然(雪预定第一个15000字满章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九十三章 魅然(雪预定第一个15000字满章) 阮依依对颜卿的话深信不已,顿时放下心来,拍着小手兴奋的说道:“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王仕青见颜卿说得轻飘飘的,不好质疑他,自己也没有主意,只能附和笑笑,点头应着。他见阮依依面露疲态,知道她刚才在林子里与灵鹊耍闹累了,便找了个借口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阮依依自言自语道:“师傅,你说那药引会不会是我的血?” “不会。花精为了自保,将毒花种进了清风镇百姓的身体里。假如用你的血做药引,不但不能除花,反而还会令它生长得更加茂盛。”这点颜卿特别笃定。 王仕青一听,来了兴趣,重新坐了下来,说:“上次在溪尾村,仙医的血能灭毒花。不如这次,也用这个办法?” 颜卿摇头,淡淡的说道:“还是不行!当时用我的血灭毒花,毒花是长在土里,与人无虞。但这次,毒花种在人的身体里,有些可能还种进了心里,毒花灭,人就跟着死亡,毒花与人息息相关……” 阮依依一听,刚入下的那颗心又悬了起来,吊在半空中,焦急的问颜卿:“那怎么办,师傅,那可怎么办?!” 阮依依情急这下,一个劲的摇着颜卿的胳膊问他。 颜卿心里只是有个大概的步骤和计划,但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合适的药引子,将毒花与人的身体相分离,这样才能在灭毒花的同时不伤害到清风镇的百姓。 千头万绪的,一时之间他也不可能有确切的把握,药引子是救清风镇百姓的关键,颜卿已经很努力的回想他曾经读过的医书,里面没有半点线索。 身边的阮依依心急如焚的扯着他,令他不能集中精神去思考。他宠惯了阮依依,对她又舍不得说重话,见她着急,正想哄她,王仕青突然在旁边冷冷的冒了一句:“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专门帮倒忙!” “你说什么!”阮依依回过神来,瞪着王仕青。如果是平时,王仕青肯定低头走人,可是今天他吃了豹子胆,回瞪阮依依,一副“就是我说的,怎么样”的表情。 灵鹊好滴滴的从树下飞了下来,站在王仕青的头上,学着他刚才的语调,将他的话复述了一遍:“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专门帮倒忙!依依,他在骂你呢!” 灵鹊的挑气拨离间打破了僵局,阮依依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在砸他。王仕青灵活的躲开,还故意说些激怒她的话,气得阮依依追着王仕青跑,非给他扎一身的银针才解气。 灵鹊也是个闹事的主,见有热闹瞧,跟着飞了过去,不停的呐喊助威。阮依依一扫刚才的疲倦,追得王仕青抱头鼠窜,绕着林子跑了三四圈才停歇下来。阮依依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后面针也懒得扎了,趴在颜卿的腿上睡了。 阮依依和王仕青打闹时,颜卿将随身带来的乾坤袋拿了出来。这是老叟留给他的宝贝,据说是仙医的镇山之宝。这乾坤袋看似不过是钱袋一般大小,但里面却能装下乾坤,故取名为乾坤袋。 颜卿下山时,将佛牙山重要的医书以及所练的丹药都放在里面。他见阮依依有王仕青和灵鹊陪着,便将医书拿了出来,在里面翻找与毒花相似的病例和治疗药材。并将所带出来的药丸进行比对整理,将心得默默记下,对刚才他已想好的药方进行调整。 阮依依回来后,累得倒头就睡。颜卿心系清风镇,没有半点睡意,仍然在医书中忙碌着。 王仕青强打起精神在旁边帮了一会儿忙,最后还是体力不支,靠着马车轱辘打起了瞌睡。 灵鹊站在树梢上打盹,醒来时,颜卿还在忙碌,其它人都睡着了。灵鹊飞了下来,落在颜卿的肩膀上,小声说道:“仙医,浓儿要我带话。” “哦?”颜卿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虽然他也很好奇,齐浓儿要灵鹊带的是什么话,竟不能当面说,非得等着其它人都睡着了才能说。 灵鹊讨好的用脑袋蹭了蹭颜卿的颈,颜卿立刻知晓它的用意,淡淡的说道:“有什么话直说,此时我并没有心情与你闲聊。无论你说什么,我不会对你生气,我知道,你不过是来传话的。” 灵鹊得到了颜卿的保证,这才小声说道:“浓儿问你,那十ri你与依依去了九渊山的何处?你们……做了什么?” “她要你从宫里赶来陪我们去清风镇,就是为了问这事?” 灵鹊点点头,又说:“浓儿要我提醒你,你是要升仙的,要保住童子身才能确保升仙之路通畅无阻。假如破了身,怕会有……大灾。” 颜卿将翻看完的医书全都装回到乾坤袋里,又仔细看了看自己带出来的药丸,选了几种留在外面,装好后,这才慢悠悠的说:“你明天要飞回宫里回话?” “不用这么快回去,我可以等你们结束了这里再回去。”灵鹊停了停,纠结片刻后,又说:“仙医把唤心铃给了依依吧,浓儿很生气。” 接着,就把齐浓儿一怒之下撕碎那件绣有铃铛衣裳的事,悄悄的告诉了颜卿。 颜卿这才停下手中的事,问灵鹊:“依依知道她撕衣裳的事吗?” “好象知道。” 颜卿瞅了瞅还趴在他腿上睡觉的阮依依,心疼的将她脸上的头发全都捋到耳后,把她抱了起来,将她软软的身体全都圈在怀里。阮依依动了动,迷糊的睁开眼,见是颜卿抱她,凑上前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傻傻的笑着,又睡了过去。 “明天你回去将药方带回去,顺便告诉浓儿,木已成舟。”颜卿说完,便抱着阮依依来到一片干净的草地上,相拥而眠。 灵鹊见颜卿说话的口气不好,有些郁闷的嘀咕着:“我只是传话,我也希望你们生米煮成熟饭嘛。”说完,委屈的收起翅膀,抓着树枝继续打盹。 天亮后,阮依依一行开始进驻清风镇。这次,清风镇的百姓们对他们的到来很从容,不再象上次那样敌视和好奇。清风客栈的店小二还特地路来找他们,说是留了三间上房给他们,今晚不用再露宿小树林。 袁铁轩将马车的上东西全都搬到了二楼后,开始布防人手,四处寻找毒花作孽。颜卿则找来十个人,两人一组,将自己准备好的五个药方分组进行试药。王仕青则按照原来在溪尾村的步骤,净化水源,现场堪察,然后再大范围的就诊,望闻问切,将收集好的数据统一整理汇报给颜卿。灵鹊则一早带着颜卿的药方飞回皇宫向齐浓儿报信,并带回令符,由袁铁轩的死士分别赶往附近的城镇,调集药材,负责运送。 大家都分头行动,唯独熬药的事没人看管。 阮依依见颜卿忙得脚不沾地,他已经亲自看管那五个熬药的炉灶,但王仕青所需要的药实在分不出人手来负责,阮依依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不得不硬着头皮克服畏火的毛病,守着那些火,拿着扇子,淌着汗,不停的来回跑去。 三天后,阮依依怕火的毛病好了大半,但颜卿他们仍然没有进展。 “师傅,你要的药。”阮依依满头大汗的端着一个大大的木盘,上面分别放着五碗不同药方熬出来的药,蹭蹭蹭的从后院跑到了客栈大厅,放在桌上,说:“厨房里还有灶火我要看着,我走了。” 颜卿刚刚给最后一个病人针炙完,这三天来一直没有进展,心情竟有些烦躁。他见阮依依跟一阵风似的,脸上因为烧火被烟薰得脏脏的,漂亮的裙装也被她卷起绑了个结方便她来回走动,汗珠子将柔软的发丝贴在脸上,不修边幅,却精力充沛。 颜卿想抱抱她,帮她整理整理。可是碍着大厅里还有一堆的病人,只能将她拉住,小声说道:“不急,陪为师去外面走走。” 阮依依见颜卿忧心忡忡,知道他这三天废寝忘食的治疗清风镇的百姓,可是仍然找不到合适的药引子,将毒花与身体分开。花精为了这一天,精心部署了将近一年,毒花已经彻底融入到他们的血液、骨骼、肌肤当中去。要将毒花抽丝剥茧般彻底除去,其难度可谓登天。 颜卿经过三天的试验,已经找出最为有效的药方,但药引子,却仍然没有头绪。 “好,我们去河边走走。”阮依依交待其它人看好人和药后,牵着颜卿的手,两人在河边漫步。 颜卿拉着阮依依,帮她洗脸。清洁干净后,又帮她绾好头发,再将那衣裙的死结解开,掸去上面的灰尘,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无奈的笑道:“刚才脏得象泥球。” “那师傅再带阮阮去泡泡药浴,阮阮不就干净了。”阮依依顺口说出来后才意识到这话里暗示的成分太多,自己羞红了脸,坐在河边的石头上,脱了鞋,将脚泡在里面,舒服的大叫起来。 整天待在那闷热的厨房里烧火熬药,阮依依差点中暑。她强撑着不敢告诉颜卿,怕他担心。现在能坐在树萌底下,用凉凉的河水泡脚,阮依依觉得好幸福。 颜卿靠着阮依依一同坐了下来,见她笑得开怀,郁结的心情也好了许多。颜卿搂着她,在她额间轻吻了一下,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 “师傅,你还在发愁吗?”阮依依搂着颜卿的腰,贪婪的呼吸着他身的气味。这些天,颜卿一心忙着找药引子,没日没夜了,很少陪着她。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没有时间哄她,阮依依经常是睡了一大觉醒来,颜卿还在看医书找药引。 阮依依这三天与颜卿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是这个药方吗?”、“还要熬几碗”、“马上就好”这几句,连个问候都没有,更别提亲热。 颜卿也觉得自己这些天冷落了阮依依,见她这般依赖自己,不禁心疼,搂着她的肩,点头说道:“只剩下七天,还是没有头绪,唉。” “师傅,其实就算找不到药引子,我们打赌输了,花精一样会收回毒花,放了这些百姓的。你不必太过担忧,他们不会有性命之虞。” 阮依依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她的话是有道理,颜卿也明白,但他是如此骄傲的人,贵为仙医,身为无忧国的守护者,怎么能轻易的被一个花精打败。假如,输了赌约,颜卿不但会无地自容,阮依依还要长期供血给花精。 且不说花精到底是好是坏,又或者是亦邪亦正,假如真得输了赌约,阮依依助他成妖,如若事后花精造孽,他们也难辞其咎。 更何况,阮依依刚刚才将纸片真身化成人身,体质比以前好了许多,但比一般的女孩还是娇弱。颜卿整日将她带在身边,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哪里舍得她再去施血。 如此一来,赌约必须要赢,颜卿身上的担子重了,压力自然也大了。阮依依的话,自然也不能宽慰他。 不过,颜卿也不想阮依依担忧。他希望阮依依永远都是那个贪睡贪吃贪玩的小孩,永远都是那个在他怀里才能睡好离开他就会哭闹的小人精。 “放心吧,为师不过是尽人事。能不能救清风镇的百姓,最终还是要看天意的。” 阮依依见颜卿笑得勉强,不时的伸手揉着眉心,便跪在石头上,给颜卿捏肩按摩。颜卿这三天从来没有好好休息,阮依依手法虽然生涩,但胜在熟练穴道,来回捏了几下后,颜卿渐有困意。 他不放心阮依依,见她贪恋水凉舍不得走,便在树下找了块干爽的草地,和衣躺上,小憩片刻后,再回清风镇。 阮依依坐在他身边,安静的看着他渐渐睡着,这才蹑手蹑脚的站了起来,走到河的下游,离颜卿不过百步远的地方停住,懒洋洋的以手为扇,烦烦躁躁的摆动了两下,然后对着空气喊道:“你知道我怕热,再让我晒太阳,我就走人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不远处的柳树后面转出一个人影。个子高高的,身材细细的,走路时,风吹阔袖,别有一番风情。 “小依依,你怎么知道我在附近?”向阮依依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花精。这次,他没有用花粉堆出一张脸来,而是真正的人身。长相身材与阮依依在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袍子。 阮依依最恨别人穿白袍,在她看来,白袍应该是颜卿的专利,而且,也只有颜卿才能穿出白袍的风韵。这身白袍落在花精的身上,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花精见阮依依眼睛里根本没有他,而是盯着他身上的袍子看,而且是越看越恶心的表情,不禁停住了脚步,保持与她五步远的距离,做势要脱了这身衣裳。 阮依依脸色一变,立刻转过身去不看他。 花精笑得得瑟,扭着腰晃到她面前,解开腰间的丝带,边脱边说:“我这身衣裳可是特地按照仙医的衣裳定制的,你瞧,我们穿得多神似,可是小依依不喜欢……没事,不喜欢我就脱……” 阮依依紧闭着眼,可是耳朵里传来花精脱衣服的悉悉琐琐的声响。阮依依本来就怨恨花精惹事害得颜卿烦恼,现在又穿着跟颜卿一样的衣服来,处处拿自己跟颜卿比较,最可恶的是聒不知耻的要当众脱衣裳。 三大罪状统统摆在面前,阮依依终于忍不可忍,抬起脚,对着那声音的来源方位狠狠踹去。 谁知道,那花精根本就是在等阮依依来踹他,早早的就提防着,在阮依依抬脚的一瞬间便挪了位置。阮依依因为怕他真得裸/体,所以一直闭着眼睛,没有防着他这招,一脚踢空,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一栽,直扑向大地。 就在阮依依的脸要与泥土沙石来个亲密接触,以狗啃屎的经典造型出现在花精面前时,突然觉得腰上一轻,花精从身后抓住了她的腰带,轻轻一提,就把她拽了回来。 花精的身材与颜卿相似,只是看上去比颜卿要更削瘦苗条些。他紧紧的抱住阮依依,两眼冒着火花,盯着阮依依右颈剧烈跳动的血管,不停的咽口水。 这回,阮依依看准了位置,屈膝对准花精的某个部位顶去。 花精没有预想中那样痛得弯腰流泪,他淡定的眨巴着眼睛,看着阮依依,皮笑肉不笑的说:“别忘了,我是花精。” 阮依依悄悄懊恼着,她忘了,他是花精。花精的某个部分与动物和人类都不一样。他能雌雄合体,自然也能改变某个特殊部分所在的位置。 刚才顶得是重,但并没有伤到要害。 阮依依挣扎着想推开花精,却被他抱得更紧。阮依依不敢叫醒颜卿,怕他看到这一切会气得痛下杀手,只好忍着。反正花精有雌有雄,可男可女,阮依依幻想着自己现在是被小兔抱着,心里安然了许多。 花精见她没有再发脾气了,这才稍稍松了手,但眼神还是挪不开那根跳得厉害的血管,继续咽着口水,问她:“小依依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就在附近?” “我是你的血库,你不看着,会放心?”阮依依冷笑道:“再说了,你的血里有我的血,那天是谁说了我们有心灵感应?我能感应到你在我身边,很奇怪吗?” “哦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小依依别生气,一生气就会长皱纹,一长皱纹就会变老,一变老就不好看了,一不好看你师傅就会不要你了。”花精突然又嘻皮笑脸起来,说出来的话,尖酸刻薄,气得阮依依想再踢他,他已经放开了她,还顺手抓住了正要一巴掌呼过来的手腕。 花精着迷的揉搓着阮依依的小手,嘴里不干不净的说道:“难怪刚才你师傅握着你的手就不放,原来摸起来这么舒服……哎哟,王仕青那小子,整天趁你们不注意就偷瞟你,想必应该是也摸过你的手,舍不得放吧……” 花精以为阮依依听完又要气得暴跳如雷,谁知道她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笃定的说:“那是肯定的,你不知道我的手有多软吗?现在摸了,是不是觉得特别舒服?想不想再摸两下?” 这边说着,那边还主动往他眼前伸。 花精一进接受不了阮依依的转变,愣了愣,放开了阮依依手。说来也快,阮依依的指尖不知何时多出两枚闪着黑点的银针,她出手如闪电,快速点了花精的几个大穴位,然后又将银针插进了他的后脑勺。 阮依依本来不想下手这么重,但考虑到刚才花精连重要部分都能挪动的奇特能力,她不得不多点几个穴位。银针也临时改了主意,插在脑后。假如她没有估计错的话,花精的后脑勺应该是花托之处,控制了这里,就不怕他跑。 果然,花精被阮依依定在原地,能说能笑能转眼珠子,就是不能再耍流氓。 花精瞪大眼睛,就差把眼珠子抠出来埋到地里去。他不停的转动着那两颗泛着墨绿色光芒的眼珠,露出一个倾城倾国的笑容,说道:“小依依,你不会是想杀了我吧。” 他这不是疑问句,而是个陈述句,就好象一个大人在哄小孩,要他别调皮的似的,神态之间全是宠溺和信任。 阮依依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战,她跟花精才没有交情可套,听见他这么一问,拎起衣裙坐在他面前,抬头看跟木桩子似的花精,笑道:“我当然不会杀你,我们还有赌约,我杀了你,那不是抹黑了仙医。” “难道小依依想脱了人家衣裳,非礼人家?”花精脸上露出一个享受的笑意,看得阮依依差点吐了。 “我确实想脱了你的衣服,假如你不换的话,我立刻拿银针把你的衣服全部戳烂!”阮依依轻描淡写的说道:“到时候,站在我面前的就不是人了,应该是……刺猬!” 不等阮依依说完,花精抖了抖身体,这身白袍立刻变成沉稳的玄色素绸衫。 阮依依隐约记得,清风镇的毒花共有五片花瓣,颜色分别是正红色、浅紫色、玄色、白色和柠檬黄色,每一种颜色都极尽可能的鲜艳,引人注目。毒花进化后,雌花为红,雄花为白,仍然是五片花瓣以红白两色为主色调。小兔出现在溪尾村时是红色衣裳,由此可见,花精身上的衣裳颜色就是花朵的颜色,可以任意变幻。 说来也奇怪,花精穿白袍显得轻佻,一换成玄色后,就显得英气许多,刚才那怪里怪气的女人味,也不见了。 平心而论,花精长得很俊俏,特别是他时男时女的神态,显得他更加娇艳不凡,与众不同。假如他不是毒花化身,或许阮依依真得会愿意跟他交朋友,好好的跟他探讨一下时男时女的感受和便利。 可是一想到清风镇三百号人的命都被花精掌握着,而颜卿正苦无对策,阮依依心底刚涌起的对他的好感,立刻消失。 “小依依,你叫我出来,到底想干嘛?”花精又撞到了枪口上。 “呸,不许叫我小依依,谁是你小依依了,叫我小姨!”阮依依翻了个白眼,随口说了这话来赌他的嘴。谁知道那花精脸皮厚得似城墙,脸不红心不跳的,很甜美的冲着阮依依叫了一声:“小依。” 阮依依知道他是在喊自己“小依”,但是花精有意加重了“依”的读音,怎么听都象真得在喊她“小姨”。阮依依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的搓着胳膊,抖了抖身体,抖了一地的疙疙瘩瘩。 花精见阮依依嫌弃他的样子,委屈的瘪了瘪嘴,无辜的瞪着眼珠子,撒娇说道:“人家在跟你卖萌,你竟然不懂我的心!” 阮依依彻底服了他,她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也不拐弯,直接说道:“拿药引子给我!” 花精傲娇的一扭头,好象在说“我卖萌你不理我,我就不给你药引子”似的,得瑟的不理阮依依。 阮依依一时也拿他没办法,花精到底修行了多少年,有多大的本事,她心里没底,一招就制住了花精也是阮依依预料之外的事。他们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花精为了阮依依的血不会伤害她,所以她才敢这样对花精。 一想到花精轻而易举的制造了全国性的瘟疫,阮依依就不寒而栗。 花精傲娇了一会,见阮依依没有出声,扭头看过来,看见她双手托着下巴,怔怔的盯着他看,那神情,好象考古学家从古墓里挖出块骨头,一心一意的想搞清楚这是谁的骨头,忍不住要敲下一块来研究的样子。 “好啦好啦,真是受不了你!”花精被阮依依看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潇洒的一甩头,说:“我不知道什么药引子。” 阮依依玩弄着脚踝上的铃铛,懒洋洋的说:“少跟我装糊涂,你整天在我旁边转悠,巴不得我哪天不小心弄出伤口再滴点血给你喝,你会不知道药引子的事?” “谁叫你不是处子,如果把处子之血给了我我就直接成妖了,否则我犯得着这么辛苦嘛!”花精不满的小声嘟囔,阮依依没有听清,正想问他,花精岔开话题:“是啊,我知道药引子的事,可是我们之间有赌约,愿赌服输,我自然不会告诉你的!” 阮依依早就猜到花精不会说,她伸了个懒腰,鼓着腮梆子软绵绵的说道:“好啊,你不告诉我药引子是什么,我就不给你血。” “我们有赌约的!”花精急了,想抓住阮依依用力晃醒她,可是刚一动后脑勺的银针就痛,上面淬的毒液就加速流动。尽管对花精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但还是不舒服的。 阮依依得意的笑了起来,她身体后倾,翘起脚来,在半空中晃着。花精这才注意到,阮依依没有穿鞋,细白光滑的脚丫上还沾着碧绿的草屑,就连黑黑的泥土在她脚上都显得特别好看。与她的小手相比,两只脚丫子更加可爱,细细小小,但脚趾却是圆润的,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引人入胜。 阮依依见花精的眼神跟着她的脚来回转动,不自在的缩了回来,喝道:“看什么看!……喂,跟你说药引子的事呢!那晚,你跟谁订的赌约你不记得了?” “跟你啊。” “错,你是跟我师傅订了赌约。从始至终,关于赌约的事,我一句话都没有说,我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与我无关。”阮依依站了起来,衣裙抖落遮住了小脚丫,花精遗憾的将视线从下转移到上面,见阮依依正笑得狡黠,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被她坑了:“既然我没跟你立赌约,我就不用遵守。” “虽然你没有跟我约定,但你师傅跟我约定了。他答应了我,输了就要认账。” “对,我师傅会认账,但我不会认账的。花精,你师傅有多宠我你是知道的,你想想看,是你的赌约重要,还是我的眼泪重要?!” 花精又眨了眨眼睛,卖萌的望着阮依依。他完全相信阮依依的话,只要她不肯,颜卿可以背信弃义,可以翻脸不认人。花精在他眼里算个什么东西,怎么可能重要过阮依依。 “不带你这么无赖的……”花精嘟起嘴,红粉粉的,煞是可爱。 阮依依都懒得看他,叉着腰,笑嘻嘻的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没读过书,我教你。” “你就不怕我强取?” “你强得过我师傅吗?”阮依依鄙视的上下打量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轻视,说道:“就算比得过我师傅,大不了我自寻死路。反正我死了,还能找个国色天香的男花精陪葬,就象你做不了花妖就要拉着清风镇三百条人命陪葬一样,我不亏!” 花精这下急了,他大叫起来:“你你你,你改姓赖叫赖依依得了,叫什么阮依依啊!” “你刚才不是叫我小姨叫得很欢嘛,什么时候关心过我姓阮还是姓赖来了?”阮依依的心情立刻愉悦起来,她怜悯的看着被自己定住的花精,好言相劝:“你若是聪明的,就告诉我药引子是什么。我师傅赢了赌约,你救了三百条人命,以后变妖的时候,或许上天会考虑到你这善举,给你少磨练了几百年,让你早点得道。” “哼,我如果喝你的血,不过十年就能变妖!” “变妖有什么好?你把我师傅哄高兴了,让他想办法把你变成人。再说,就算喝我的血也要十年,多累啊。” 这花精别的不会,顶嘴却是一流的:“谁愿意变人啊!冷不得饿不得,天灾**命又短!没事还爱瞎折腾!做妖多好,想干嘛就干嘛,想卖个萌,也有人捧场!” “你这个死榆木脑袋,怎么跟你说你都不懂啊!”阮依依真想把他的脑袋敲开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跟他说都说不清楚。阮依依越想越生气,没有控制好音量,大叫起来。 花精也不甘示弱,脖子一挺头一仰,冲口而出:“你这个不守身如玉的姑娘,如果你给我你的处/子之血,我至于这么辛苦嘛!” 阮依依的脸开始抽搐,眼皮子神经质的跳动着,嘴角连抽了两下都没有说出话来。 花精也觉得自己刚才鲁莽了,有哪个女孩愿意听到别人骂自己不桢洁,没有守住身体。而且,他自己这么一叫,便把小兔出现在溪尾村的目的说了出来。 阮依依却不是在纠结这件事,当花精冲着她喊时,她下意识的回想起在情人谷的种种。颜卿的强壮有力,温柔体贴,尽善尽美的第一次,历历在目。 可是等她回想完,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花精面前想起颜卿的种种,顿时有种难以言明的怪异,所以她嘴角抽搐,花了很长时间才恢复平静。 “你……你可以不直接告诉我药引子是什么,给我点提示。如果你肯提示我,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我一定会还的。”阮依依说得很诚恳,同时,她主动取出那两根银针,解了花精的穴,认真的说:“都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无论你是否能成妖,和我,和仙医做个朋友,不是件坏事。” 花精还是坚持:“要我提示可以,我要喝你的血,每半个月一小碗,连喝一年就行。” “我现在不能立刻答应你,但是只要你帮我,我一定会帮你。假如还是不能谈妥,我就破罐子破摔!你也知道,我是小女人,不是君子,我才不管什么约定什么诚信,惹毛了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就象你对付霍钦一样?”花精话音刚落,就看到阮依依的脸变得特别难看。他立刻识趣的改变话题,说道:“其实,我早就告诉了你们,药引子是什么。” 阮依依疑惑的望着他,不相信他的话。 花精却很认真,说道:“当时说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那会是药引子。仙医的确是仙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制服我的办法。也许是天意,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其实我已经告诉了你们,药引子是什么。” 阮依依见花精说得颠三倒四,但又不象在说假话,便没有再逼问花精了。毕竟,他说了,他已经提示过她。 药引子是药方中最重要的东西,也是根除毒花的利剑。阮依依逼迫花精说出伤害自己的根本所在,确实强人所难。花精能提示到这里,无非也是相信颜卿的为人,以及他对阮依依身上流淌的血的渴望。 阮依依见时候不早,颜卿应该睡醒,向花精道歉后,转身往颜卿那边跑去。 花精如鬼魂似的跟在她身后,阮依依也不避讳他,由着他跟。 眼看颜卿已经醒来,站在树下要找阮依依。花精突然抓住阮依依的手,说道:“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小心心。”阮依依想都不想的就说了出来。 花精满意的笑了起来,说:“其实我有大名,我叫魅然。” 阮依依停下脚步,反复念了几遍后,说:“你的名字很好听,我很喜欢。” “真的?” “真的。” “嗯,那我也跟你说个实话。”魅然说道:“其实我根本不怕你威胁我,我会提示你,是因为你的血里有你的血。你能魔怔你,同时,你也能影响我。我能感觉到你这么做纯粹是为了颜卿……我能做的就这些,好自为知。” 说完,魅然飘然不见。 阮依依在呆在原地,回味着魅然刚才说的话,好象明白又好象不明白,正思忖着,听到颜卿唤她,阮依依便懒得去想,飞扑过去。 “师傅!”阮依依象个小猴子似的,挂在颜卿身上,不肯下来。 颜卿小憩之后,精神大好,见阮依依没来由的兴奋开心,也跟着高兴。低头看她光着两只脚丫子,只当她去旁边的草地上撒欢玩耍,一边替她穿鞋,一边说道:“玩得跟泥猴似的,又不乖了?” “乖,阮阮可乖了。”阮依依窝在颜卿的怀里,两人耳鬓厮磨了好一会,阮依依突然问他:“师傅,阮阮记得师傅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颜卿一怔,点点头。 “不知道师傅有没有过耳不忘的本领呢?” “阮阮想问什么?”颜卿轻啄她小嘴一下,笑道:“难道阮阮要考师傅吗?” 阮依依不想让颜卿知道她找魅然的事,想了想,找了个借口:“刚才师傅休息的时候,阮阮想了很久。医书对花精的记载很少,师傅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与其没有头绪的四处找药引,不如仔细回想花精与我们的对话。师傅,百密一疏,那花精吃准了我们赢不了,话里行间一定会有些漏洞。或许,这些漏洞正是我们找到药引的办法呢。” 颜卿卷着阮依依的发梢,仔细考虑着她的意见。 这个方法听上去有点荒诞,但认真想想也有几分道理。特别是目前还没有半点进展的时候,任何一个线索和办法,都有可能改变局面。 颜卿点点头,拉着阮依依往清风镇走去:“为师现在就把我与花精所有的对话都记录下来,阮阮可以慢慢研究,看有没有什么进展。” 颜卿说到做到,半个时辰后,他将自己与魅然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写了下来。阮依依也搜肠刮肚的想了许久,零零散散的拼凑出来,写了满满两大张,然后拿着自己的和颜卿的做着比对。 阮依依将这些对话从头看到尾,来回比对了至少十次,就差看出一朵花来,也没看出哪里有暗示。 天色渐黑,到了就寝时间,阮依依还坐在桌前仔细研究那些对话,颜卿抱她时,她手里还拽着这几张纸,应付的跟颜卿说话,但心思全在上面。 “阮阮,不必太执着。”颜卿劝她,阮依依这才放下来,转身搂着颜卿,轻声问他:“如果阮阮也劝师傅不要太过执着,实在不行就认输,行不行?” 颜卿语塞,如果他愿意认输,就不必这样辛苦。 阮依依又重新捡起这些纸,愁眉苦脸的说道:“魅然跟师傅几乎没有说什么话,跟我说的都是些没油没盐的话……” “魅然?”颜卿挑眉,问她:“是谁?” 阮依依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索性也不隐瞒,话留半句的说道:“魅然就是花精,师傅白天休息的时候,他跑来看我们的进度,我跟他聊了几句。” “哦?”很显然,颜卿不完全相信阮依依的话。 “嗯,我和他聊了聊,他得很得瑟,吃定了我们一定会输,所以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说漏了嘴。”阮依依见颜卿面无表情,好象没有起疑,这才壮着胆子小声说道:“他笑话我们,说他早话里话外的提示过我们药引子是什么,只是我们没有注意而已。所以,阮阮要师傅把这些对话都记录下来,想从里面找蛛丝马迹。” 颜卿端来水盆,一边帮阮依依洗脸洗手,一边问她:“那为何白天不直接告诉师傅,还瞒着我?” “人家知道师傅心高气傲,不屑于魅然的帮忙,怕师傅不肯,这才没有说。”说完,拿脑袋拱着颜卿,笑嘻嘻的说:“现在不是说了嘛。” 颜卿将绢帕扔到水盆里,将阮依依抱起放在腿上,慢慢的解着她的扣子。因为天热,阮依依只着单衣,很快就脱了干净,穿着肚兜俏生生的坐在颜卿怀里。 “要师傅怎么罚你?”颜卿眸色一暗,勾起阮依依的下巴,抬起,轻轻的吻着,问她:“告诉我,想我怎么罚你?” 阮依依微张着嘴,只觉得喉咙干干的,哪里说得出话来,颜卿的唇冰冰凉凉,舔着很舒服。阮依依主动环上他的颈,象小猫似的啃着他的唇,发出呜呜的满意的声音。 颜卿轻笑,这小家伙最禁不起挑/逗,不过一个吻就弄得她主动投怀送抱,小肚兜也被她自己蹭得松了系带,歪歪的挂在胳膊上,惷光大泄,颜卿一垂眸,就看到她白希细腻的肌肤,和颤颤巍巍的小山峰。 颜卿本来只是想逗逗她,知道她隐瞒魅然的事纯粹是怕他生气。但他听到她喊花精的名字这样亲切,心里就怪怪的,这才失态脱了她衣裳来逗她。清风镇三百条人命还在等着他去救,如果这个时候他还想着儿女私情,颜卿觉得自己修行得真得不够。 颜卿满腹心思,没有对她的主动有所回应。阮依依感觉到了,有些扫兴,缩了回来,撅起嘴在闹情绪:“嗯嗯……师傅抱抱……” 颜卿抱起她,一只手挑起肚兜,轻轻的揉着她的肚脐,将温热的内力输进她的身体,让她的肢体更加舒展。手掌,顺着经络慢慢的向上,一直到那起伏的边缘,稍稍停顿之后,一手覆了上去。 “啊……”颜卿的手烫,按上去时,烫得阮依依差点跳起来。但很快她的适应了,反而觉得这个温度很舒服,很快,那里的温度极速上升,几乎要跟他的手心融为一体。 颜卿小心的揉捏着,阮依依虽是纸人化身而来,但她却柔软得象水做的娃,轻轻一捏,就能弄得她娇喘连连,所以颜卿从来不下重手,如滴水穿石般,缓慢中带着固定的节奏,轻柔却不失力度,每一下都能掐到阮依依的酸软之处,小嘴儿咿咿呀呀的乱叫一通,却喊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颜卿自来到清风镇之后,第一次如此这般的好心情。他卖力的揉捏着,换着角度,换着力道,换着手法,几乎把怀里的小人儿揉成一瘫水了。 颜卿自己也不好受,他也肿得很痛,希望阮依依能帮帮他。 可是阮依依现在自身难保,身上的肚兜和亵裤就早不知何时被脱了,整个人软绵绵的窝在他怀里,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颜卿垂下头来才听清楚,原来阮依依地埋怨他只揉了一边,害得另一边凉凉的好孤单。她怕万一一边大了一边小了,会不好看。 “真是个孩子。”颜卿被她的话逗笑,低下头去,含着另一边,轻轻的吸着。 阮依依终于觉得两边都舒服了,这才滚到床里,拉着颜卿一并躺下。颜卿自然而然的压在她身上,阮依依伸手去扯他的衣服,他便自行脱去,很快,两人光溜溜的抱在一起。 颜卿伸手将纱帐拉下,半透明的薄薄帐里,雪肤乌发,窈窕娇小,钰腿笔直修长,腰肢柔软玲珑。年轻的身体处处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富有朝气的肌肤,弹性十足,吹弹可破。 阮依依半眯着眼,不小心瞅了瞅颜卿的下身,那里,早就弩张剑拨,一发不可收拾。 明明不是第一次,但阮依依还是有点害怕。她知道这个时候喊停很不人道,犹豫了一下,主动攀着颜卿的肩,双腿晃悠悠的缠上了他的腰,象无尾猴似的挂在他的身下。 世界能有多大,不过就是你的身下有我,我的心里有你。阮依依一主动,颜卿就血气方刚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白天忧愁的毒花,讨厌的花精都烟消云散。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素来淡定从容的颜卿竟毛躁得象愣头青,对准阮依依的胸口用力的咬了两下,听到她软软的嗓音里带着求饶的哭声,这才满意的放开。 这时,阮依依注意到颜卿的墨眸又闪现出骇人的血红色,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看见。阮依依知道颜卿不会伤害她,她很好奇他眸色的变化,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见颜卿微笑,抬头,凑上前去吻了吻。 “师傅,你的眼睛……为什么变成红色了?”阮依依左瞧右瞧的,越看越稀奇,把原本要做的事情都忘了,双手抵在颜卿胸前,问他:“看上去……好象野兽……” 阮依依说完这话就后悔了,男人在床上,哪个不是野兽样?如果不是野兽,那还能是个强壮的男人嘛! 颜卿没有理会阮依依的问话,他很直接的提醒她:“阮阮,我要进去了。” 阮依依含羞带怯的闭上了双眸,轻轻的“嗯”了一声。这个声音,大约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颜卿控制着冲动,慢慢的徘徊在门口,却没有破门而入。那里湿湿的,早被他弄得泥泞不堪,但阮依依身体异于常人,就是一般女子也不见得能承受得了颜卿,更何况她。 阮依依偷偷睁开眼,见颜卿还在犹豫不决的彷徨,紧绷的身体覆在她的身上,保持着一个拳头的距离,两人的体温,互相牵引着,影响着,炙烤着。 阮依依害怕的重新闭上眼睛,深呼吸之后,吐气如兰:“知道了……师傅慢点……别……别太里面……还有,别用力……还有那个别……别压着我了,别……” 就在阮依依婆婆妈妈提着各种要求时,颜卿忽然一笑,猛的沉下身体去,熟门熟路的找准了入口。 他正准备按照阮依依的要求,温柔着带着霸道的冲进去,突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有两个人影站在门边,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扯着嗓门对着纱账这边叫了起来:“仙医,听说阮姑娘找我们!” “啊!”阮依依哪里知道这个关键时刻会有人推门进来,她大声尖叫起来,身体本能的往上一弹,撞到颜卿身上又回床里,痛得颜卿半晌说不出话来,也把王仕青和袁铁轩都吓得呆在原地。 颜卿果断身子一沉,将阮依依整个都压进怀里,身子不露半点。阮依依双手双腿还在空中乱挥舞。 颜卿面有厉色,瞟了瞟门外,虽然隔着纱帐,王仕青和袁铁轩都感觉到阴风阵阵,两人打了个冷战后,下意识的全都背过身去。这时,颜卿左手扯来床榻上的衣物将阮依依盖住,右手突然往门边一拍,纱帐被一阵风吹得鼓起,王仕青和袁铁轩站立不稳,一股内力便将他们推到门外,房门也随之关上。 阮依依手忙脚乱的穿着衣裳,她越急就越穿不好,象万国旗似的挂在身上,狼狈得厉害。整理妆容时,阮依依哭丧着脸问颜卿:“师傅,你怎么会没关门……怎么会没关门……我没脸见人了,呜呜……” 颜卿也顾不上自己穿衣,赶紧的把阮依依裹了个严严实实,自己才穿回那飘逸白袍,再帮她理好头发。两人悉悉琐琐的弄了一柱香时间,阮依依才红着脸将房门再次打开。 阮依依将门打开后,低着头,背过身去,假装不认识王仕青和袁铁轩。她没有注意到,王仕青的脸是铁青的,而袁铁轩的脸是猪肝色。当她扭头看颜卿时,乍一看见他还跟平时一样,美颜如玉,从容不迫。只是,再仔细瞧,才发现他血红色的双眸已经恢复正常,如黑洞般深邃,脸上,挂着一个牵强的笑意,嘴角的弧线很僵硬,硬生生挤出来的佯装无事发现的表情,有点点滑稽。 阮依依磨磨蹭蹭的回到他身边时,颜卿很自然的将她搂在怀里,阮依依有些难堪,不自然的扭着身体。颜卿低头揉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说道:“我们之间天经地义。” “可是……”阮依依瞟了瞟他们两个,转念一想,自己与颜卿的事其它他们都知道,只不过正巧被捉了个现场才尴尬。反正都被人捉了,幸亏有纱帐挡着,颜卿反应也快,他们应该没有看清她的模样。 如此一想,阮依依舒坦了好多。她在心里反复的回想着颜卿的位置,更加确定他们要看也只能看到颜卿而不是她。 颜卿见阮依依终于不那么别扭,拉着她坐了下来,大声的咳嗽了许多,这才稳下心神。他再抬眸时,镇静的看着王仕青和袁铁轩,淡淡的说:“这门许是坏了……两位来有何事?” 阮依依一回来就找人传话给王仕青和袁铁轩,要他们回来找她。当时他们两个都在外面,收到消息后风尘仆仆的回来,见阮依依的房间还挂着夜明珠,门外隐约能听到人说话的声音,所以他们也没在意,直接推门而入。 谁知道,竟撞破了人家好事。 袁铁轩长年在军营里,里面都是些粗鲁男人,时常说些荤段子和下流话,偶尔也会去烟花柳巷里放松,所以他自认为脸皮比较厚,接受能力比较强,只是有种肇事者的幸灾乐祸,这才憋得脸成了猪肝色,想笑不敢笑。 而王仕青却不是这种想法,他很纠结,很愤怒,很嫉妒,但这些感觉过后,便是深深的无力。特别是当阮依依来开门时,尽管她已经打扮整齐,但她脸上可疑的潮红,颈上点点红印,以及不敢正视他的闪烁目光,都象千万把利箭刺进他的心里。 王仕青以为自己早就放下阮依依,可是到现在他才看清他的心,原本,他没有放下,反而越陷越深。 阮依依见他们两人都安静的坐下,本来想坐到颜卿身边的,谁知他揽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抱到腿上。虽然阮依依也自认自己脸皮厚百无禁忌,可是在这个情况下还在别人面前秀恩爱实在太别扭,她想跳下来,颜卿不让,扣着她的腰,将桌上的纸推到王仕青面前,挑衅的看着他,说:“麻烦你们看看。” 王仕青假装没有看见他们之间的亲昵,分了一半给袁铁轩,细细的看完,然后互换,再看。很快,两人就看完这些对话,袁铁轩不解的望着颜卿,问:“仙医,这些都是你们和那个花精的对话?” “嗯。”颜卿点头:“我已经把我的写得很详尽。” 王仕青郁郁寡欢的看完,瞟了阮依依一眼,很不客气的带着丝微挖苦,说道:“你的对话太过零乱,我没看懂。” “没人要你看懂!”阮依依也不示弱,立刻竖起身上的刺顶回王仕青。她将笔墨纸砚推到他们面前,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看不看得懂都不重要,叫你们来,是希望你们能把你们和魅然的对话都回忆记录下来,方便我看。” 阮依依说完了,王仕青和袁铁轩还没有动手,一脸茫然,这才意识到他们还不知道欣然是谁,便解释道:“魅然就是那只花精的大名。” 袁铁轩是粗人,神经大得跟腰带似的,听见阮依依的吩咐便拿起笔在那里苦思冥想,努力回忆。王仕青却多留了个心眼,一边写着,一边假装无意的问道:“阮姑娘要我们写这些做甚?” “哦,魅然说,我们需要的药引子他早就提醒过我们,应该就隐藏在他跟我们的对话中,所以……”阮依依说着说着,突然转过头对袁铁轩说:“袁大人,你不会用毛笔?” 袁铁轩尴尬的看着自己象拿刀似的拿着毛笔,难堪的挠挠头,笑道:“我只会行军打战,棋琴书画这些,我们这种粗人哪里懂!” 颜卿难得主动,他淡淡的说:“袁大人与魅然接触的时间和机会都比较少,相信对话的机会也少,不如袁大人口述,在下记着就行了。” 阮依依也觉得这个办法好,袁铁轩见可以不用写字,兴奋的把笔一丢,开始涛涛不绝的说了起来。 果然,不过半盏茶时间,袁铁轩就把话全部说完。 阮依依与颜卿面面相觑,大概是因为没有听到任何线索,很失望,也很惊讶,袁铁轩的话有这么简短。 袁铁轩复述时,王仕青一直在旁边奋笔疾书,等他说完,王仕青也写完一张。阮依依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全是蝇头小楷,每个字都象印刷体似的,上下横竖都对着整整齐齐,看得阮依依连连感叹,王仕青的毛笔字写得太好。 王仕青嘴里客气,心里却乐得开了花:"哪有……一般般……” ( ) 第九十三章 魅然(雪预定第一个15000字满章)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就是赖上你!(兔兔预定第二个1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九十四章 就是赖上你!(兔兔预定第二个15000字满章) 颜卿听见王仕青“谦逊“的话,拿过来随意看了一眼,有意无意的将王仕青的字放在他写的字旁边。 颜卿贵为仙医去淡薄名利,处世随性,所写得字也如他性格一般,行云流水,挥洒自如。王仕青身在名医世家,无论是人还是字都中规中矩。 王仕青的蝇头小楷单独看时,确实令人惊叹,但与颜卿的相比,却少了几分洒脱和大气,多了拘谨和呆板。 阮依依哪里知道颜卿是故意在比,她一手拿着王仕青的字,一手拿着颜卿的字,来回对比了好几字,然后心直口快的巴拉巴拉评论一番,最终结果当然是颜卿更胜一筹。 王仕青没有理会阮依依,但在写第二张时,他的手就抖得厉害,满满一张纸上,竟有七八个字出了错,不是歪了就是大了,看得王仕青无名火起,要撕掉这张纸。 颜卿眼疾手快抢了过来,又是那轻飘飘的随意一瞟,递给阮依依,无奈的说道:“里面似乎也没有线索。” 阮依依又仔细比对了半天,最后颓废的放下手中的宣纸,沮丧的说:“真得没有……难道魅然在骗我?” “仙医能治好溪尾村的瘟疫,没道理对付不了清风镇的毒花,是吧?袁大人。”王仕青冷不丁的对着袁铁轩冒出这一句,袁铁轩不疑有他,附和的点点头,却不知,这是王仕青不服颜卿刚才所为,有意在讽刺他呢。 颜卿也不恼,他绾着阮依依的乌发笑笑说道:“我是医,不是仙,王御医对在下太有信心了。”说完,又对阮依依说:“那花精花费这么多心血就是为了你,我想,他应该没有撒谎,只是我们一时之间没有找到端倪。还有七天,不着急,我们慢慢找。” 阮依依最是崇拜颜卿,尽管心里也明白他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但她对他仍然充满信心。听见颜卿这么说,便不再纠结,打着呵欠向王仕青他们致谢,然后转身搂着颜卿闹睡。 不等颜卿下逐客令,王仕青和袁铁轩告辞离开,各自回房休息。因为好事中途被打断,阮依依和颜卿也没有亲热的心思,两人喁喁细语几句后,便睡了下去。袁铁轩忙碌一整天,也累得够呛,临睡前四处巡防一圈后,和衣倒下。 王仕青却心事重重,和衣躺在床上,细想着那些对话,试图从中找到药引子的线索,拨得头筹,最终还是没有头绪,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 第二天,公鸡打鸣第二声,就有客来访。 “小依,小依,你在哪!”魅然今儿换了件浅紫色的衣服。说来也奇怪,这颜色若穿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就会显得纷嫩可爱,但如果是个大男人穿,肯定很恶心。但魅然穿得却是各种妥帖,除了显眼招摇这个毛病不太好,其它的,还真挑不出毛病。 店小二早就殷勤的将阮依依住的上房告诉了魅然,魅然也不客气,扭着腰就上了二楼,熟门熟路的来推门。 这回,颜卿将门关得紧紧的,魅然连推了几次,都没有推开。 “真是个小懒虫,到现在还在睡!”魅然自言自语着,在原地转了一圈,只见他的身体突然分解成了无数粒孢子花粉,绿油油的,逐渐分散,一颗颗的从门缝中钻了进去。 颜卿浅眠,魅然在楼下叫唤时他就醒来,被他聒噪得睡不成,便悄悄起来梳洗。刚弄好,忽然听到外面安静下来,还以为魅然知难而退,没有再来骚扰他们,便又重新回到床边,见阮依依四肢伸展,大刺刺的睡成一个大字,好不舒坦。 “都这么大了,睡觉还不乖。”颜卿疼惜的笑着,摇摇头,将她摆正,盖好软毯,转身收拾好桌上的纸张笔墨,开门下楼,准备去厨房为阮依依准备早餐。 魅然一直躲在角落里,等颜卿一走,花粉重新聚集成人形,原地转圈,便成了人形。 这回,魅然将衣裳换成了玄色。他看得出来,那天小河边,他将白袍换成玄色时,阮依依露出惊艳的神情。 魅然学着颜卿的动作坐在床边,看着还在熟睡中的阮依依,见她梦里都甜甜笑着,很幸福的样子。 魅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说道:“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看得我都舍不得要你的血了。” 朦胧中,阮依依隐约听到有人说话,一只手在脸颊上游弋,好象怎么都摸不够似的。阮依依不疑有他,以为是颜卿在叫她起床,闭着眼睛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抱着这只手,娇嗔道:“师傅别吵,要睡觉……嗯,还要睡……” “小依啊,快起来,你不是急着找药引子吗?我来陪你找。”魅然也不抽手,反而还伸出另一只手要来抱她。阮依依隐约之间听见有人叫她小依,觉得这个名字好陌生,正纳闷,颜卿在没有第三人在场时都只喊她阮阮,为何突然改了称呼。 就在这时,颜卿出现回来了。他去厨房生好火煮了粥,想趁着这个空隙来看看阮依依是否醒来。 一进门,就看见魅然要伸手去抱阮依依。颜卿想都没想的就冲了上来,劈开魅然的手,伸出两指直取魅然面门,要抠他的眼睛。 魅然不得不松开抱阮依依的双手,本能的往后飘了三尺远,举起胳膊护在眼前。颜卿的双指插进了魅然的胳膊里,但是,他没有流血。颜卿抽出手指时,上面全是绿色花粉,而魅然的胳膊上有两个洞,很快,就被花粉填满,完好无缺。 颜卿怔怔,忽然明白过来,魅然不是真正的柔体,而是元神与花粉凝结成的人形,刀枪不入,或者说随便剐剜都不能伤其根本,最多损失一些花粉,不用须臾,魅然就能再填补回来。 魅然见颜卿没有讨得便宜,正想得意的哈哈大笑两声,忽然看见床上的阮依依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正揉着眼睛,一肚子起床气没有发出来。 颜卿最是知道阮依依的脾气,如果睡得正香时被人强行拉起来,怕是要气上一整天。刚才一定是因为他们俩的打斗声惊扰了她,她还糊里糊涂的没有彻底清醒,正在自己跟自己发火。 魅然见颜卿将手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安静,也没有动,两人都紧盯着阮依依。只见她揉完眼睛后,又喃喃的倒回床里继续睡,颜卿这才松了口气,扭头冷冷看着魅然,特别是那双碰过阮依依的手,简直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伤不了我。”魅然无声的说道,他知道,颜卿一定能看懂他的嘴型。 颜卿见他挑衅,不屑的冷哼一声,也无声的回道:“想试试。” “我知道,你想用你的血灭了我。但是,你别忘了,我的血和小依的血融在一起。我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不怕牵连了她?就算她不会受影响,清风镇三百号人的身体里还种着毒花,大不了,我跟他们同归于尽。”这话长了点魅然压着嗓音小声说,足以让颜卿听见,但又不会吵醒阮依依。 颜卿皱眉,他归恨别人威胁他,但眼下这个情形,他不得不考虑周全。刚才虽然只交了一下手,但颜卿发觉,魅然虽然初为人形,但似乎修为并不短,灵力也不比他差多少。最可恨的是,他总是拿着清风镇百姓来要胁他,颜卿对他头痛不已。 魅然是个识实务的人,知道颜卿暂时不会再找他麻烦,也不敢再激怒他,小声说道:“我是来看小依的。” 颜卿立刻露出一个“你是她什么人,凭什么要你来看”的表情。魅然也不恼,笑嘻嘻的说道:“算起来,我和小依也是缘份。我跟她不分你我,我有求于她,她也有求于我,仙医大人大量,何乐不为。” 颜卿不置可否,只是坐在床沿边,将那软毯把阮依依遮住,不让魅然看到她的身体。 魅然登鼻子上脸的也坐了下来,瞅着阮依依说:“昨儿小依缠着要我说药引子是什么,非要我帮你。你想想看,我们立了赌约,哪有我主动帮你的道理。” “是她缠着你问药引子?”颜卿问他。他明明记得,阮依依说的,是魅然自己说漏了嘴。 魅然突然女人女气的捂着嘴,吃吃笑道:“看我这破嘴,竟然把实话说出来了。小依知道了,肯定要生气。” 说完,还左摇右摆的笑着,那笑声,别提有多愉悦。 颜卿疼爱的摸了阮依依的脸,心里暖阳阳的。阮依依瞒着他在背后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他,一想到这点,颜卿各种舒坦。 魅然见颜卿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很受用的样子,瘪了脸。下了半天药,竟然没有下对,不但没有挑拨成功,好象还当了一回助力了。 阮依依半梦半醒的闻到了颜卿的气味,她哼哼两声,顺着这气味就爬了过来。颜卿怕她惷光外泄会被魅然看见,用毯子裹着她,将她抱了起来,小声的哄着。 魅然看得啊,那表情,比吃了颗老鼠屎还难过。 其实颜卿心里跟明镜似的,魅然不可能突然一下爱上阮依依,他来不过是故意来得瑟的。再加之他以后变妖还要靠阮依依的血,所以他有意无意的想把自己整个跟阮依依有多暧昧似的。这道理就跟攀亲戚一样,亲戚攀不上,就搭点绯闻,反正总是要挂上点关系,才显得亲近,以后才好求人办事。 不过,颜卿看见魅然要跟阮依依亲热的样子就控制不住的火。他的宝贝,只有他才能碰才能看,别的男人,统统走开。 因为入夏,软毯又薄又小,裹住了阮依依的上半身,下半身就不能全部遮住。她纤细的小腿,白嫩似藕,一双小脚丫儿俏生生的露在外面,看得魅然垂涎三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 颜卿抱起了阮依依,才注意到她的脸上有花粉。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刚才魅然留下的。颜卿瞪了那魅然一眼,谁他还不示弱,翻着白眼瞪了回来。 就在他翻白眼的时候,阮依依毫无征兆的突然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两个超大的卫生球正努力的往上翻着,眼皮的上方,隐隐藏着他独有的墨绿色眼球,活活的把阮依依吓得连懒腰都不敢伸,一翻身整个人扑到颜卿怀里,大叫一声:“鬼啊!” 刚翻到一半的眼珠子瞬间归位,魅然讨好的叫阮依依,想伸手跟她打声招呼,阮依依却拼命的躲,窝在颜卿怀里连看都不肯看他。 魅然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懊悔得一塌糊涂。阮依依突然被吓醒了,脾气也上来,她抬起脚就要蹬魅然。 颜卿也趁机下了逐客令:“还请你出去,不方便。” 魅然悻悻然的走了,临出门前还惨兮兮的瞅了瞅阮依依。颜卿难得嚣张的扭头冲着他挑衅的笑,那嘴角,挑起来的弧线优美得,快要把魅然的都迷倒。 “小依,我是来帮你找药引子的。”魅然不甘心,讨好的冲着阮依依说。 阮依依刚刚才缓过劲来,元神归位,对于魅然的主动示好一点反应都没有。阮依依觉得他是来看她笑话的,嫌弃的瞥了他一眼,问颜卿:“师傅,他怎么会进来?” “许是化成花粉进来的,师傅没有留心,让他钻了空子。”颜卿觉得很愧疚。他自认为在无忧国,他是没有对手的。但这次他清楚的意识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就算他贵为仙医,精通医术又如何,比歪门斜道,他远远不如魅然。 魅然华丽丽的被忽视了,他不甘当透明人,再次提醒阮依依:“我真得是好心来帮你的……你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还不如我当小兔的时候对我好。” 阮依依被他吵得头都痛了,捡起鞋了要扔他。魅然一闪身躲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刚关好门,就看到王仕青在不远处看着他,那神情,好象看到邻居寡妇半夜偷情后姘头偷溜出来似的,眼神里有说不清楚的情绪。 魅然整了整衣服,晃着身体一步一摆的走到王仕青面前,很快乐的跟他打了声招呼:“王御医,早啊。” 王仕青没有理他,魅然又说:“刚才仙医在厨房里煮粥,再不下去看火,怕是粥变成了米饭。” 阮依依他们自从搬进客栈来住后,袁铁轩不相信魅然,所以都是他们自己亲自烧火做饭。平时都有别人看管着,今天颜卿被魅然吵得醒得早,煮粥的时间也提前了。王仕青被魅然这么一提醒,正要快步下去看火,袁铁轩却从楼下走了上来,端着托盘,上面是他们三人的早餐。袁铁轩边走边说:“幸亏我去厨房巡防时看了一眼,这粥都快干了。” 话音刚落,魅落神不知鬼不觉的飘到了他面前。袁铁轩吓得双手一抖,整个托盘都掉了下来。魅然却接住了,笑嘻嘻的对着袁铁轩说:“谢谢你哈,这早餐,我去送。” 说完,又扭着身体,托着盘子来到阮依依的门口,敲门说道:“小依,我来给你送饭了。” 袁铁轩不明就里,小心挪步到王仕青身旁,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王仕青心里却不是个滋味,但他素来就事论事说话客观,从不搬弄是非。听见袁铁轩的问话,他强做镇定,用一种冷漠的语气,淡淡的说道:“不知道。我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从依依房里出来。” 袁铁轩见王仕青说得平淡,便不好再问。而王仕青的心里,却不如说话这般平静。 天才刚刚亮,一个男人从一个女人房里出来,算是个什么事啊。而且,阮依依晚上和颜卿同床共枕,怎么又会突然多一个魅然出来。这些事,如果放在别的女人身上,早就被浸猪笼了,王仕青也会鄙视得连看都不愿意看。 可是,放在阮依依身上,王仕青却没有半点轻视小瞧的意思。反而,有种莫名的仰慕。这个女孩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哄得这些男人围着她团团转。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这样讨人喜欢,她明明是个惹事精,偶尔迷糊犯错,蠢得不开窍,可自己又是这样的喜欢她。 王仕青沉沉的叹气,见袁铁轩仍盯着他看,尴尬的笑笑,说:“或许,是依依叫他来的……有可能……” 袁铁轩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乱,反正也理不清,他也懒得去理。袁铁轩不愿意靠近魅然,嘱咐王仕青好生看着,自己则带着护卫去外面巡视,顺便再整理一下药材库房。 王仕青独独的站在走廊,看着魅然不屈不挠的敲门,但里面好象没人回应。魅然脸上有点挂不住,看见王仕青一直盯着他看,恼羞成怒,再次将眼睛瞪把,拼命的把那两颗墨绿色的眼珠子往上翻。 终于,他的眼珠子全都翻到了眼皮里面,无论近看远看,都是两颗又大又白的卫生球。 这时,阮依依清脆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死花精,你有病啊!一大早跑来到底想吓谁!” 阮依依一把抢过那托盘,抱在胸前,伸手将魅然推倒。 魅然正忙着翻白眼,哪里知道阮依依这个时候来开门,冷不丁的被她推倒,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看到阮依依冲着王仕青招手,甜甜的叫道:“仕青哥哥,进来吃早饭。我还有事要跟你商量呢。” 先前,王仕青被魅然那个非人类的翻白眼吓住了,愣在原地一脸惊诧。谁知道情况急转直下,阮依依的出现就象一道闪电,把魅然劈成焦炭,只剩下那两颗白花花的眼白看得人想笑。 王仕青听见阮依依点名叫他进来吃早饭,那得瑟样,连衣服的变得笔直挺拨。他象只骄傲的大公鸡迈着方步走了过来,临进门前,有意无意的轻轻踹了魅然一脚,然后闪身进来。 魅然来不及计较跟王仕青计较,他一咕噜的爬了起来,也想进去,却被阮依依拦住,威胁他:“你要是敢偷偷进来,我一滴血都不给你!” “那我不进来,你现在就给我血。”魅然腆着脸,笑嘻嘻的讨血喝:“先让我喝一次血嘛!就一次!” 阮依依举起手,假装要咬破手指喂血给他。 魅然马上做出乖宝宝的样子,半蹲下来,仰起头等着阮依依喂血。谁知道阮依依只是做个样子,自己咬着手指吃吃笑着,看到魅然上当受骗的样子很是开心:“别忘了我说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得罪我,你没好日子过!” 说完,把王仕青拉进来,反身用脚将门关上。魅然碰了一鼻子灰,在门外抓耳挠腮的,偏又不敢进去,急得拿店小二撒气,要他搬条板凳上来,就在阮依依房间门口坐下。 王仕青刚进屋,颜卿就接过阮依依手中的托盘,将碗筷摆好,和阮依依吃起早餐来。王仕青小人之心的认为魅然会在里面下毒,本来还想拿银针试毒,却见他们两师徒吃得津津有味,羞愧的把银针藏了起来,也端起碗,斯文的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袁铁轩敲门进来,他进来时是斜着身体的,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魅然,就怕守在门外的魅然会趁机撒花粉。 王仕青见袁铁轩半路折了回来,惊诧的看着他。阮依依将桌上剩下的那碗粥推给袁铁轩,笑道:“灵鹊真机灵,这么快就把你叫回来了。” 袁铁轩呵呵笑了两声,端起碗,就着小菜呼噜一下就吃干净了,问道:“灵鹊说阮姑娘有重要的事问下官,不知是何事?” “袁大人,麻烦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你和小兔之间的对话。”说完,又扭头对着王仕青说:“仕青哥哥,也麻烦你仔细想想你和小兔的对话。” 颜卿见他们两个不明白是何原因,在旁解释:“小兔是魅然的女化身,昨天我们一心纠结与魅然的对话,却忘记了小兔。刚才魅然无意中的一句话提醒了依依,他在溪尾村出现时是小兔,所以,你们与小兔的对话也很重要。” 袁铁轩和王仕青恍然大悟,两人轮流将自己所能想到的全都说了出来。阮依依越听脸色越难看,恨不得现在就出门狠狠的揍魅然一顿。 就连神经大条的袁铁轩也发现了,在溪尾村,小兔问得最多的就是关于阮依依和颜卿之间的关系,她最关心的,是阮依依是否还是处子这个问题。 阮依依联想起小四对她说的话,更加肯定,魅然化身为小兔到溪尾村打探她是否清白,目的是想要她的处子之血。谁知道阴差阳错,颜卿为了搅黄王仕青的提亲谎称阮依依已不是处子,无形间正好阻碍了魅然的寻血之路。 幸亏魅然当时误以为阮依依已非处子,败兴而归。否则,当真不知道,在溪尾村他会对什么脑筋。颜卿一想到这点,就觉得寒气背脊梁骨上下窜动。当时他们都忙着治疫,时常将阮依依独留在县衙里,虽然颜卿设了结界保护她,但如果魅然有心要取她的处子之血,也不是不可能。 颜卿想到的,阮依依也想到了。同样的,王仕青和袁铁轩也想到了。阮依依见他们三人脸上都露出不同的神态,那都带着无法言语的心有余悸,不禁对魅然火冒三丈,先前对他偶然产生的好感立刻消失了。 颜卿见阮依依恼羞成努,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示意她稍安勿躁。阮依依大口大口的吐了两口气,这才托着下巴,继续郁闷的反复想着这些对话。 一个时辰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线索。刚刚燃起的希望犹如风中烛火,很快就被吹灭了。 王仕青见暂时没有其它的事,站起身告辞离开。袁铁轩也跟着离开,继续每天要做的事。颜卿刚休息了会,楼下就有一推病人等着他去试验,药引子还是没有头绪,他不得不用最原始的方法一一试试。 去附近城镇运送药材的死士们都回来了,阮依依不需要亲自在厨房照看熬药的火候,得空脱身干点别的。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帮颜卿找药引,闲暇时便努力从那些对话中找线索。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魅然阴魂不散的守着阮依依。 阮依依帮颜卿熬药,他就围着那火灶转圈圈,唱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调。阮依依帮病人喂药诊治,他就围着病人转圈圈,说些不着调的话。阮依依在颜卿身边休息时,他不敢靠近颜卿,便围着客栈一圈一圈的转,如驴拉磨,不停的坚持着,重复着,也不烦腻。 刚开始,袁铁轩是能躲就躲,到后来见他没有恶意,这才正眼看他,努力把他和小兔区分开。王仕青对魅然的出现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比颜卿还着急药引子的事,整日的泡在药村堆里,废寝忘食。 阮依依本来还想从魅然那再套些线索,但魅然一开口就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阮依依越瞅他越反感,索性不理他,自己想办法。那魅然竟是个贱骨头,阮依依越不理他,他就越喜欢缠着他们,好象看到他们束手无措的样子,特别的开心。 已经是第七天了,阮依依他们的情绪都跌到了低谷。颜卿一如往常的试药换药再试药,但清风镇的百姓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有些人在魅然的操控下开始冷言冷语,嘲笑颜卿无能。 有几次阮依依想上前给那些人扎几针让他们睡个五六天再醒来,但看到颜卿充耳不闻,和平常一样冷静淡然,怕自己的行为会给他带来困扰,这才收住手,没有拿针去吓唬他们。 眼看十日赌约即将到来,魅然来客栈找阮依依的次数越发频繁,最后索性住了下来。颜卿忙碌忧心一整天后,好不容易能躺下来休息片刻,那魅然却刚起床,坐在客栈后院那颗古树的枝杈上扯着嗓子唱起了情歌。 颜卿对魅然的态度一直都是视若无睹,他的耳朵好象也能关住似的,纵然魅然唱得嗓子都破了,颜卿照旧该睡的时候睡,该吃的时候吃,该熬药的时候熬药,该跟阮依依亲热的时候亲热,根本没有受任何影响。 反而是其它人,包括阮依依,对他这种上门挑衅的嚣张行为无法容忍。 终于,在第十天,阮依依爆发了。 颜卿已经试了不下三十种药引子,只有五种稍许效果,但不尽人意。已是正午,大家都濒临绝望,心里都知道终将会输了这盘赌约,颜卿不但颜面扫地,阮依依还不得不供血给魅然。 颜卿表面上还跟以前一样,做事有条不紊,没有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再次试新的药引子。他甚至冒险的将自己的少量的血滴进汤药里一试究竟,结果喝药的病人痛得满地打滚,差点断气。 大家手忙脚乱的照顾这位病人,为了稳定住他的病情,阮依依割破手指喂血给他才没有出人命。颜卿心存愧疚,将这位病人搬到房间里,仔细检查照顾,希望能从中找到突破口。阮依依他们见他心神凝重,也不敢扰他,只能待在外面等候。 也不知是阮依依的血引来了魅然,还是他是故意来看颜卿笑话的,反正,就在大家忙得焦头烂额之时,魅然突然睡醒,从楼上跑了下来,盘着腿坐在客栈大厅的桌子上,晃着他那身柠檬黄色的长袍水袖,又扯着嗓子开始唱了起来:“哥哥想妹妹喽!妹妹来抱抱喽!抱抱要亲亲喽!亲亲要……嘻嘻……要脱衣服喽!” “脱脱脱!脱你个死人头!”阮依依哪里还管什么风度仪态,捏着银针就冲上前去要扎他。魅然上次吃了亏后对她有所提防,知道她会御风术,一般习武之人的轻功都比不上她。所以,就在她冲上前时,魅然立刻幻化成团团花粉,围着阮依依继续唱。 阮依依明明看到魅然就在眼前,拿着银针却没有地方扎,气火攻心,差点要昏厥过去。 这时,王仕青不动声色的端来那病人喝剩下的汤药,那里面夹着颜卿的血,正是魅然的克星。那血不足以致命,但绝对能制服他,不让他这样嚣张。 就在魅然唱到最高嘲时,王仕青安静的将这汤药全都泼到那花粉上。歌声戛然而止,围着阮依依转的花粉纷纷落地,顷刻之间,花粉落了一地,魅然花了好长时间才将花粉凝结在一起,慢慢化成人形。 阮依依一直安静的等着他成人形,眼看他的双腿就要成形时,阮依依快刀斩乱麻,就在快成形的腿部末端扎下两针,可怜的魅然象残疾人似的断了两条腿,只能靠双手在地上爬行。 “唱啊!你这个死花精,有本事再唱啊!”阮依依说脏话说得也挺豪放的,素来讲究淑女才是根本的王仕青,第一次听得这样解气,觉得阮依依说得特别正确。袁铁轩也在旁边暗自偷笑,他被小兔害得最惨,现在能看到魅然的窘态,那股怨气和恐惧,立刻烟消云散。 魅然用手爬了过去,突然抱住阮依依的大腿,哭嚎道:“小依,你能怪我吗?谁叫你不冰清玉洁,谁叫你早早就**给你师傅了!你如果直接把那处子之血给了我,我早早的变成了妖,我至于闹出这么多事来嘛!” 阮依依被魅然这么一嚎,又窘又恼,气得她把身上所有的银针都扎到他的头上。远远看去,魅然的头就象只刺猬。 魅然被阮依依扎得说不出话来,他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阮依依想踢开他,可是他却因为被扎针手脚僵硬不得放手,好象抱得更紧似的。 阮依依往前走一步,就拖着他前行一步,那样子,让人又恨又可笑。 阮依依和颜卿是一对这事,整个清风镇都知道。但他们向来以师徒相称,并非夫妻,不合常理,甚至有点违背常伦。这本来就是件不好宣扬大伙心知肚名的事,结果被魅然这么一嚎,阮依依觉得自己就象被人八光了游街似的难堪。 偏偏腿上这个魅然跟狗皮膏药似的,踹不走弄不死,尽管现在他出不了声,但他刚才那些话客栈里的人全都听到了,不知原委的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好象是阮依依负了魅然亏欠了他。 阮依依更恼的是,魅然说要她把她的处子之血给他,分明就是在暗示她,她该与他共度**。这到底算哪门子事,这种话魅然都敢当街喊出来,谁知道以后他这破嘴还能说出别的什么可怕的话来。 阮依依越想越生气,还想再扎他两针,这才发现身上的银针都用光了。阮依依不解恨的拖着魅然在客栈大厅里绕场一周,游街示众,让那些清风镇的百姓看看他的丑态。 王仕青见阮依依拖着魅然走得很辛苦,这样闹下去也没有意思,想上前帮忙拉开他。谁知那魅然还狗咬吕洞宾,张嘴就要咬王仕青。阮依依瞧见了,不动声色的拖着他走到一条板凳边,坐下,突然抬起另一脚,对准魅然的头就开始踹。 如果魅然是人,阮依依断然不敢这样做。但他是还没有成妖的精,道行又不浅,肯定踹不死。 阮依依只管用力去踹,边踹边骂:“死花精,臭花精,不要脸的花精,长得象妖精的花精,你放不放手!放不放手?!” 也不知是踹的哪脚把他头上的一根银针给踢松了,魅然突然能说话,他大声辩解道:“人家不叫花精……啊,我叫魅然!” “魅你妹啊!”阮依依踹得解气,王仕青看得痛快,袁铁轩眉开眼笑的提醒她:“阮姑娘,他男人的时候叫魅然,女人的时候叫小兔!” 阮依依想都没想的随口说道:“他叫小兔!你别污辱了人家兔子的名节!你说你哪里象小兔了!哪里象了!” 魅然被阮依依踹得晕头转向,他本无穴道不怕被扎,但阮依依把身上所有的针都插在他头上时,将他的弱点后脑勺也给扎住了,这才不得不受制于她。阮依依只图解气,踹得毫无章法,不知不觉也踹松了不少银针。 魅然见手脚能动,赶紧的松了手,顺便把腿上那两根针拨了。很快,双腿成形,魅然身影一晃,阮依依一脚踹空,差点跌倒。 王仕青上前扶住她,小声提醒她:“仙医还在里面。” 这么大的动静,颜卿肯定听见了。只不过阮依依并没有吃亏,眼看太阳下山,再不找到药引子,午夜一过,他们就彻底输了。为了争分夺秒,颜卿只能选择装聋作哑,继续寻找药引子。 阮依依被王仕青这么一提醒,这才收了脾气,瞪了那头上还插着银针的魅然。 说来也奇怪,那魅然竟然也不生气,坐在阮依依的对面,慢悠悠的拨着头上的针,嗲着嗓音娇嗔道:“人家说了叫小花花,你不信,我还说过我叫小心心,你也不肯叫,现在拿人家的名字来说事,真讨厌!” 王仕青差点吐出来。明明是个大男人,坐在那里却是风情万种,那身段,那眉目,那神情,还有那说话的语调,分明就是少女怀春的模样。还小花花小心心的,这名字真安在他身上,未免也太怪异。 “小花花!小心心!哼,你有病啊!你弄一场瘟疫,死这么多人,还有小花花小心心,真不要脸!”阮依依今天是彻底翻了脸,只想着怎么骂怎么痛快。 王仕青听见,附和的点点头。阮依依的话,说出了他的心声。 魅然听到阮依依的指控,委屈的说道:“你以为人家愿意啊!我是花嘛!本能的要繁殖要保住性命,这才不小心搞出一场瘟疫来的。再说,我去溪尾村帮你们,也算将功补过好吧。还有,如果你早点把你的处子之血给……” “你放屁!”阮依依怕他又要提什么**的事,气得站了起来,指着他鼻子叫道:“不许再说了!你这个小花小心的,我看你是花心大萝卜,吃多了撑着的!” “谁花心了,谁花心了,你们谁看见我花心的找别人了,我一心一意跟着你,谁花心了!”魅然梗着脖子在那里哇哇乱叫,好象桢洁寡妇被人污蔑偷人似的委屈,嘴里喋喋不休的不停重复着“谁花心了?”,吵得阮依依不得不捂住耳朵才能隔绝他的噪音。 袁铁轩无奈的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夕阳西下,再过半个时辰,天就黑了,离赌约的期限又更近一步。 “等一下……等一下……花心……”阮依依在魅然的炮轰声中差点崩溃,隐约之间觉得好象有个东西触动了她。阮依依抬眸瞅着魅然,见他还忿忿不平的唠叨着自己是如何忠贞不一,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你们看住他。”阮依依交待王仕青后,冲进了房间里。 颜卿正在给病人喂药,见阮依依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还没站稳就抢了他的药碗扔到一边,拽着他说:“师傅,我知道药引子是什么了!就是魅然身上的花粉!毒花花心上的花粉!” 颜卿不解的看着她,等着她详细的说明。 “魅然化身小兔在溪尾村时,就说过他叫小花花。我们来清风镇,他又说他叫小心心。当时我们都只想着治疫救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前后矛盾的话。师傅,魅然刚才说他制造瘟疫纯粹是为了生存本能,他当时一定也没有想到,自己为了求生存会给人们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他来溪尾村除了想探听我的情况外,也确实出力救了人,这次我们来清风镇,他无非是想要我供血,他根本不想伤害别人。”阮依依屏着呼吸一口气说完,接着大口喘气后,紧接着又说:“他不停的提示我,药引子就在对话中,偏偏我没想到。刚才他这么费力的说花心花心,其实就是在暗示我,药引子就是花心上的花粉。” 颜卿一边帮阮依依顺气,一边认真考虑着她所说的可能。阮依依见他还在犹豫,着急的拉着他的手,说道:“师傅,魅然将毒花住进人的身体里,是为了保证花人合一。我们要除花又不能伤人,首先要将花和人之间的纽带给切断,这样才能单独灭花而不死人。魅然身上的花粉本就是毒花的花粉,做为药引子进入身体后,可以麻痹毒花,让她以为汤药是无害的。这样,才能达到灭花不死人的效果。” “阮阮,你说得为师觉得也很有道理。但是,魅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逼我们跟他打赌,现在明明胜利在望,为何又要来帮我们?”颜卿的忧虑也是情理之中。刚才差点害死一个病人,颜卿不能随便冒险。 阮依依听完颜卿的话后,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师傅,魅然是因为吸了我的血才进化成精。他曾说过,他的血有我的血,所以他能轻易的魔怔我,反过来,我的思想也能影响他……”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之间……”颜卿斟酌着,却挑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阮依依大大方方的承认:“嗯,说水汝胶融可以不合适,但我和他之间确实有点心灵感应。” 颜卿一抿嘴,眸色黯然。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听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水汝胶融心灵感应的,但是这是事实。就算颜卿是仙医又如何,他的情敌只怕少不到哪去,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师傅,太阳就要下山了,熬药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 “好,去吧,去弄些花粉回来。”颜卿点头,牵着手与阮依依一同走了出来。 王仕青正站在魅然身边,不苟言笑的看着他。魅然唯恐天下不乱的正在挑拨离间,又在拿被颜卿搅黄的婚事说事。王仕青面无表情,和袁铁轩看着他,见颜卿出来,这才散开。 魅然还是有点怕颜卿,正想躲,却被阮依依抓住。阮依依想都没想就伸手往他脸上抓了一把,很快,满手的花粉,簌簌落下。 “快,拿碗来接。”阮依依又抓了几把,很快就装满了一碗。颜卿拿去,在每碗熬好的汤药里加了等额份量的花粉,喂给病人喝。 不到一个时辰,喝下汤药的病人个个都闹肚子痛,出恭之后便神清气爽,目光炯炯。再见到魅然时,不再是麻木的表情,个个都面露恐惧之色,阮依依知道,他们彻底好了。 王仕青见找到了药引子,依葫芦画瓢的开始熬药灌药。袁铁轩带着死士把清风镇三百号人全都拉了过来,排队吃药上厕所。终于,赶在午夜之前,将他们身体里的毒花全都灭了。 魅然一直没有走,他那张苦瓜脸在最后一名病人得以治疗之后变成了苦汁脸。阮依依兴奋的抱着颜卿又蹦又跳,他可怜巴巴的上前扯着阮依依的衣袖,问她:“你会给我血吧?” 阮依依为难的看着魅然,没有说话。 如果爽快的答应他,阮依依觉得有点过分,毕竟,是魅然造成了全国性的瘟疫,死伤无数,人命关天,怎么能轻易放过他。但如果不答应他,阮依依也觉得过分,毕竟他在治疫中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假如没有他的帮忙,溪尾村的瘟疫不可能这么快结束,清风镇也不可能在十日之内结束病患。 阮依依纠结的看着魅然的脸,从苦汁脸变成大便脸。那个表情,就象一个人躺在地上被一辆接着一辆的后八轮压了又压,最后定型成成悲催的模具。 “师傅 ……”阮依依望着颜卿,这个时候,她只能指望颜卿那冷死人的脸把那张大便脸赶走,给她点时间再考虑考虑。 颜卿见阮依依耷拉下来的脑袋,蔫蔫的,左右为难的厉害。王仕青他们也累得说不出话来,忙碌到半夜,谁也没有吃饭睡觉,如果不是因为都坐在板凳上,肯定都瘫到地上睡着了。 “你先回去,清风镇还有些零碎事没有结束,我们暂时不会离开。”颜卿绝口不提赌约,毕竟这次灭毒花,大家都违反了赌约中的约定,再谈已无必要。 魅然见颜卿开口,瘪瘪嘴,指着二楼他的房间,说道:“我就住这。” 此时店小二已经变回正常,他瞅着魅然各种害怕,这回听到他说要住在客栈里,对着颜卿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阮依依也觉得现在清风镇的百姓已经清醒,不再受毒花盅惑,如果魅然公然留在镇,势必造成不安,便劝他:“你到小河边住下,可好?明天我再去找你。” “说话算数!”魅然勾起小指要跟阮依依拉勾勾,可是他一看到颜卿那张冰冷的脸,曲起的小指又悄悄的缩了回来,右手小指跟自己的左手小指勾了一下,再次瘪着嘴,说道:“不许骗我。” “不会的,你没骗我,我自然不会骗你。”阮依依好好的哄走了魅然后,也已经虚脱。颜卿带着她简单梳洗之后,便回房休息。王仕青和袁铁轩也累得没劲吃饭,喝了口水也倒下睡去。 他们四人,一直睡到第二天晌午才陆续起来。阮依依的体质最弱,来是床上跟周公散步。颜卿怕她饿伤了身体,把半梦半醒的阮依依抱起,喂了些汤水和药丸,见她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又把她放回床里睡觉。 整个下午,颜卿和王仕青都在客栈一楼坐诊,分别为来复诊的百姓把脉开药方。袁铁轩带领着死士们负责熬药,再交由镇里年轻力壮恢复比较快的男男女女,由他们负责分发到各家。 如此一来,直到天黑才结束就诊。三人休息时,袁铁轩问颜卿,五日之内是否能结束这里回京都,颜卿沉吟片刻,说道:“明日,袁大人和王御医你们便可回京都。我和依依,还需要在这里多待些时日。一来,怕有后遗症,需要再观察一些时日。二来,魅然一事尚未解决,怕一时半会我们走不了。” 这时王仕青他们才想起,小河边还有个魅然正眼巴巴的等着佳人去赴约。却不知阮依依这会子睡得近乎昏死过去,哪里还记得起魅然的存在。 袁铁轩有些尴尬的看了看王仕青,虽说这次来清风镇,他还秘密的肩负着监视的任务,但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袁铁轩个人认为,颜卿行得正坐得直,为人正派,胸襟开阔,行事磊落,真得没有必要去监视提防。 可是,他是朝廷中人,服从命令是他的天职。假如他先回京都而颜卿还留在清风镇,他就没有办法向吴洛宸交待。 颜卿见袁铁轩迟迟不肯应允,便唤来灵鹊,当着他的面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对灵鹊说:“今晚你就飞回京都去,明日带信回来。”说完,看着袁铁轩问道:“这样不会为难袁大人吧。” 王仕青在旁边安静的看着这一幕,他与颜卿接触时间不算长,但他知道他的性子有多冷清孤傲。且不说为人处世他会不会替别人着想,平日连说话都不肯多半句,嫌累。 这会子他不但没有为难袁铁轩,甚至还帮他想办法解决难处,这情形不但难得,也特别的难能可贵。王仕青暗自感慨阮依依的本事,竟然可以潜移默化的改变颜卿的性格,渐渐变得外冷内热。 袁铁轩没有想到颜卿会替他解决这个难题,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颜卿早就知道他来清风镇的目的,羞愧难当。 颜卿见灵鹊飞走后,又问店小二要了些汤水,喂饱阮依依后,抱着她到浴桶里美美的泡了个热水澡,便歇下了。 第二天,灵鹊带信回来,说是同意袁铁轩他们先回京都。天亮后,袁铁轩便带着死士返京。王仕青临走前,几次想想跟阮依依当面辞别,但她还在当小懒猪,赖床不起。王仕青无奈,只能跟着袁铁轩离开。 阮依依一直睡到下午才缓过劲来,懒洋洋的用完饭后,突然大叫一声:“魅然还在河边等我!天啊,我昨天没去,他肯定恨死我了!” 颜卿正在楼下给店小二把脉,他的面前排起了长龙。店小二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抢到了前面的位置,刚坐下来伸出手,就看到原本安静坐在旁边用餐的阮依依哇哇乱叫,提起衣裙就要往小河边跑去。 “等一下!”颜卿不放心她单独去,想陪着她,但眼前的长龙立刻起了骚动,就连店小二也跟着叫唤,拉着颜卿不许他走。 阮依依见状,又跑了回来,说道:“师傅,你安心给他们看病吧,他们被魅然魔怔了这么久,身体还需要你来调整呢。清风镇我熟得很,我去河边跟魅然聊聊就回来,假如有事,不是还有唤心铃嘛!” 说完,抬起脚晃了晃铃铛,颜卿见她乖乖戴着,想想她这段时间把银针当暗器使得灵活,又会御风术,平常人也近不了她的身,这才点头答应。 阮依依快步跑到小河边时,那里空无一人,根本找不到魅然。阮依依沿着河边上上下下的走了两个来回,也没有看到魅然,最后只能放弃。 “唉,我失信于他,魅然肯定以为我是故意骗他,这可怎么办?”阮依依往回走了两步,觉得如果就这样离开不太好,纠结了一下,又重新回到上次碰面的地方,在树荫底下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准备等到天黑。假如天黑了魅然也没有出现,阮依依就回清风镇,这样,就算下次再碰到魅然,也不至于无话可说。 “咦,这不是阮姑娘嘛!”阮依依正在枯等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扭头一看,正是清风镇的钱县令。 据说上次钱县令上书表功,不但没有占到便宜还被吴洛宸革了职将他赶出清风镇。后来也不知是谁在后面保荐了他,一个月后就在别处重新当上了县令。 算起来,他也是因祸得福,离开了清风镇,才没有受到毒花侵扰。如今毒花刚刚灭绝,他就回到清风镇,这千里耳还真得不是一般的敏锐。 阮依依一看到他胖得象油桶似的身材就厌恶,见他笑嘻嘻的冲着自己说话,不理他又不太礼貌,勉强应了句:“钱县令,你怎么来这里了?” “哦,清风镇是我的故乡,我听说这里毒花已灭,就赶紧回来探亲,看看父老乡亲。”钱县令一笑,鼻子眼睛全都挤到一块去了。 阮依依轻轻的哦了一声,扭过身去不再理他。那钱县令见讨了个没趣,也不恼,屁颠屁颠的跑到阮依依的面前,笑道:“下官的宅院就在前面不远处,阮姑娘不如进去喝杯茶吧。” “不用了。” “哦,天也快黑了,阮姑娘一个人待在这里,怕是不安全。不如,让下官护送阮姑娘回镇里去。” 阮依依目不转睛的瞅着钱县令,见他油腻腻的脸上堆起来的笑容别提有多虚伪,差点恶心的吐出来。本来想随便应付他两句就算了,结果他打蛇蛇上棍,非要坚持送她回去。 阮依依心想,他一定是从哪里知道了他丢官的事与她有关,所以才这般殷勤。无论他是否在外地任职,总之讨好了她总比得罪她好,这才献殷勤吧。 太阳已经跌到山腰上,再过一会,这里就一点阳光都没有。阮依依坐在这里也有两三个时辰,想必那魅然是痛恨她失信,误以为她耍了他,气得走人了吧。 最后,阮依依还是点点头,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拍干净手上的灰尘,悻悻然的说:“好吧,反正我也要回去。” 说完,便自顾自的往清风镇走去。 钱县令踮着脚尖,笑幂幂的跟在阮依依身边,问东问西。阮依依有精神了就应一句,没心思就不理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田梗上。 穿过这片田地,前面就是清风镇的镇口。前两天下了大雨,这田梗泥泞难走。阮依依穿得是绣花鞋,很快就被浸湿,上面沾满了泥巴。 阮依依小心翼翼的选了较干的,或者上面长草的地方走。刚走两步,就听到叭叽一声,回头一看,那钱县令滑倒,整个人摔倒在泥巴里。 “哈哈哈。”阮依依笑得前俯后仰,见那钱县令胖得手脚短粗使不上力,在泥塘里滚了好几下才滚爬起来,一身泥土连五官都看不清楚,狼狈不堪的样子,别提有多好笑。 钱县令被阮依依笑话竟也不羞愧,反正全身上下都脏了,索性放开脚步又屁颠屁颠的跑上来,指着田间那边几棵大树,说:“阮姑娘,咱们到那里休息休息,让下官弄干净这身再赶路吧。” “好啊。”阮依依满口答应,自己脚上沾了再多泥巴都不影响她的心情,快步往大树底下走去。 刚走到树下,钱县令就快步跟了上来,她见阮依依站在那里笑,也跟着笑。笑着笑着,他突然一扬手,只见两棵大树之间从天而降一张鱼网,铺天盖地的,将阮依依罩住。 ( ) 第九十四章 就是赖上你!(兔兔预定第二个15000字满章)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有前途的宠物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九十五章 有前途的宠物 只见那鱼网细细密密,每个网眼之间还带着淬了毒的利勾,闪着骇人的幽幽黑光。 阮依依躲闪不及,整个人被罩在里面。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有人窜进了鱼网中,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并点了她的哑穴。阮依依暗扣在手中的银针还没来得及撒出去,就又被他们点了穴立在原地动不了。 紧接着,黑衣人一阵搜身,将阮依依身上所有的银针都搜走了,解了她的铃铛,这松了她的穴。 “哼哼,看你往哪逃!”钱县令原本还笑得各种虚伪的脸立刻变得凶狠阴险,连那油腻腻的声音都变得阴沉起来:“你百毒不侵我迷晕不了你,这天罗地网我看你怎么逃!至于你这个宝贝唤心铃,到我手上就是废铜烂铁!” 钱县令胸有成竹的看着被网住的阮依依,以为她会挣扎害怕,却没想到,她好端端的站在网中央,懒洋洋的看了眼身边五个随着鱼网一起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打了个呵欠,笑道:“你就只带了五个人?” “一个就能捏死你!”钱县令被阮依依的轻视深深的激怒,他再一扬手,只见那些黑衣人纷纷亮出刀刃,架在她的喉咙上:“你惯用银针,但现在都被我搜走了,看你怎么使暗器!没有这铃铛,你叫不来帮手,哈哈哈!阮依依,你今天必死在我手上!” 说完,冷哼一声,得意扬扬的看着阮依依,笑得狰狞猖狂。 “你是霍家的爪牙?”阮依依想不出还会有谁这样急于要她死。她离开京都也有段时间了,霍家一直按兵不动,没有仍然反应确实反常。原来,他们不过是在等待时机。 钱县令见阮依依一下子就猜到了幕后主使是谁,对着京都方向抱了抱拳头,恭敬的说道:“霍老将军是我的伯乐,也是我的恩人,几次救我于危难之中。上次被你弹劾,也多亏霍老将军暗中力保,才得以有今天的荣华富贵。哼,就算霍老将军没有亲自交待,你来了清风镇,我身为清风镇的前父母官,还能不好好招待你?” 阮依依见他说得这样解气,双手捧着脸,闷闷的看着他,耐心的等他拍完霍安邦的马屁,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你攀着霍家,还不如攀我师叔。再怎么说,他有皇后和我师父撑腰。霍家已经绝后了,再也闹不出什么大气候,难不成霍老将军老当益壮,赶着进棺材前再生个儿子出来?” “你这个牙尖嘴利的野丫头,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害怕!”钱县令被阮依依这顿抢白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一跺脚,阮依依脖子上的刀架得更紧,只要轻轻一拉,就能轻而易举的将她喉咙割破。 阮依依被他们反拧着手弄得很痛,见那利刃上的力气越来越大,终于火了,闭着眼睛大叫一声:“还躲在那里干嘛!再不出来弄死他们,我不给你血喝!” 随着阮依依的叫喊,树上突然落下绿色粉末,细细的象毛毛虫上的毒粉。那些黑衣人全身都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那些粉末象有生命似的,随着风旋转成陀螺状,对准他们的眼睛插了进去。 几声惨叫后,五个黑衣人倒地,眼睛里流出绿色的血。 钱县令吓得连连后退,刚走两步,就有一把刀尖顶在他有腰眼上。 “你再退,退啊!”阮依依抖落身上的粉末,小心的从那网里钻了出来,一边玩弄着那鱼网一边笑道:“或者,你再叫两声给我听听?你说人话的时候,也挺有意思的。” 钱县令哆嗦着腿,慢慢的跪了下来。他的口风立刻变了,从刚才的嚣张跋扈变得谦卑可怜,一会说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一会说是受霍安邦威逼利诱,想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阮依依看着钱县令身后的魅然,欣慰的笑道:“我还以为你在生我的气,跑走了呢。” “我是走了,可是我一想到我一口血没喝到,又觉得不甘心,这才折回身来。”魅然问她:“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回来的?” “就在田梗上,这只肥猪不小心掉到泥塘里的时候。我看到地面上有些绿色粉末,我猜可能是你不小心绊倒了他,掉下来的。” 魅然撇撇嘴,很是不爽。 他昨天在小河边等了阮依依一整天,也没见她来,当时心里那个忐忑啊,后悔啊,都可以一箩筐一箩筐的装。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给阮依依找各种借口再多留一天,到了晌午也没见着她,魅然终于忍不住,想进清风镇问个究竟。可是想到颜卿那冷冰冰的脸他又退却,自己跟自己生气,跑走了。 正如他所说的,走了一半又觉得不甘心,这才回来,就看到阮依依和钱县令在田梗上走路。他一肚子火没处发,化成花粉绊了钱县令一跤。正是这跤提醒了阮依依,他回来了。 “早知道不回来,不帮你!”魅然突然傲娇起来,抖着手里的刀有意无意的往钱县令的肥肉里戳。 阮依依见魅然是真得生气,急忙解释道:“我昨天不是故意不来的,我实在太困了,根本醒不来。你知道我身体不好,师傅疼我才不叫我的,真得不是故意不来。” “好了好了,知道了,真是的。”魅然接受了阮依依的解释,象男子汉似的挥挥手,表示既往不咎:“那你怎么知道这个钱县令没安好心,要我帮你。” 魅然虽然也不喜欢钱县令,看他长得肥猪样恶心,但他没有想到,他竟然敢胆大到光天化日的直接绑架杀害阮依依。 阮依依瞟了一眼吓得屁滚尿流的钱县令,懒洋洋的说道:“我第一次来清风镇时,他跑到客栈来兴师问罪,连站都不肯站,非要坐在太师椅里,架子十足。如今,我与他无恩无惠,他却愿意跟着我走这么脏的泥巴路,不嫌脏不嫌累。你说说看,没有图谋,怎么可能做得出这么离奇的事?” 说完,阮依依从他手里抢回铃铛,重新戴回到脚踝上。 钱县令面如死灰,拼命嗑头求饶。 “我原本就没打算叫我师傅来,他正忙着,我不想打扰他。”阮依依一脚踩在钱县令的背上,用他的衣服将自己脚上的泥土蹭干净,慢慢说道:“你以为这鱼网很难躲吗?我是故意让你把我抓住,这样你才会乖乖的说出幕后主使,省得了费劲去严刑拷打。” 话说完了,鞋子也擦干净了,阮依依冲着魅然招招手,说道:“为民除害你懂不懂?” 魅然点头。 阮依依指着那些黑衣人和钱县令,说道:“麻烦你,别弄瘟疫,随便弄点什么毒就行了。记住,要比袁大人上次还厉害!” “干嘛你不自己动手,非要我来?”魅然不爽,吐槽她:“你在京都不是很威风嘛!要不要我给你弄根铁鞭去?” 阮依依看着地上的钱县令,冷冷一笑:“这种人,动了一次手我就嫌脏,难道还叫我动第二次手?你不是毒花嘛!有本事就给我看看你下毒的能力,否则……以后没事别跟着我!” 说完,一蹦一跳的往清风镇跑去。 魅然无奈,撒了些花粉到他们身上,怕效果不够恶劣,又塞了一把花粉到他们嘴里,见他们都咽下去了,这才赶紧跟在阮依依的身后,一起回去。 阮依依赶回客栈时,颜卿刚刚收工,正想去找她,就看到她跑回来,手里还拖着个鱼网,上面的毒勾挂着青石板路哗哗响。 “师傅!”阮依依见颜卿站在客栈门口,兴奋的将手里的鱼网一扔,扑了上去。颜卿张开双臂将她抱了个满怀,看到她一脚泥巴,笑道:“跑泥塘里去打滚了?” “是啊,还捡了个好东西回来。”阮依依指着地上的鱼网,把钱县令的事说了一遍。 颜卿越听脸越阴,双手握成拳头,骨节泛白。阮依依怕他生气要冲到镇口再落井下石,便指着魅然说:“他已经下毒了,保证他们死得难看。” 魅然赶紧的上前,殷勤笑道:“是啊是啊,我下的这个毒啊是独家秘方,保证他们解不了。这些人渣死之前还要脱好几层皮,血一点点的流干,发出比大便还臭的味道。头发眉毛睫毛汗手全部掉光,掉一根露出一个毛孔来,再从里面披出一条蛆,痒死他们去。掉到最后连眼珠子也掉出来,咕噜咕噜的在地上滚,突然被人踩住,哔叽一下变得潲水。哦,指甲发黑萎缩,整个人流肿烂肉,腐骨断筋……” 阮依依听着恶心,不想听魅然再形容下去,捂着耳朵大声叫道:“哎呀,别说了,太恶心了!” 魅然立马闭嘴,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魅然的这个举动极大的讨好了颜卿,他最满意听阮依依话的人。他难得的对着魅然友善的笑了一下,问阮依依:“你刚才说,是他救了你?” 阮依依拼命点头,她才不会告诉颜卿,她足以自保,但为了能帮魅然,才对颜卿撒谎。 “师傅,我知道你疼我,舍不得我供血给魅然。可是他真得变好了,不会再做坏事乱坏人,而且,他也救了我,与公与私,我都应该施血给他,帮他修炼成妖啊。” 颜卿不语,兹事体大,他不能轻易决定。 “我知道师傅怕他成妖后再做坏事,可是师傅,神仙也有坏的,妖也有好的。假如我们留他在身边,由师傅时时教育他,让他改邪归正,对师傅来说,也是功德无量。” 颜卿被阮依依缠得没办法,他见魅然温顺的站在旁边没有说话,抬起下巴示意他过来,问他:“你打算修成什么妖?” 魅然原身本就是一朵毒花,无论如何进化,还是一朵花而已。他所要变身的妖也只能是花妖,无非就是带毒的花妖和不带毒的花妖。 颜卿并不是问他要成什么样的花妖,而是问他,要成为好妖还是坏妖。他这么问,无非是魅然一个台阶下,也是给他自己一个退让的空间。 魅然一扫平时那不男不女的妖娆样,站直了身体,那张象极女人的脸突然间变得英俊伟岸,男子味十足。原本勾人上挑的丹凤眼,也不知何时变成深邃冷静,曲线分明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好妖。” 颜卿紧绷的脸有了稍许放松,冷清的眼神也变和缓和。魅然主动上前,举起右掌,等着颜卿的回应。 阮依依紧张的看着颜卿,她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对诚信的重视如同生命。在这个道德还未曾沦丧的世界里,这是他们最珍贵的一个品格。他们把自己的誓言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无论是人,还是妖魔鬼怪,或许他们会作歼犯科,但是,诚信,还是他们一直坚守的。 正因为这个原因,在立下赌约之后,魅然有心想帮他们也不肯明正言顺的来帮。颜卿也自动忽略了魅然踩红线的举动,感谢他的一心从善,但必须假装不知。 只要颜卿愿意与魅然击掌为誓,那一切都变得简单。 “师傅,其实我不需要天天供血。魅然说过,半月一次,一年就行了。”阮依依急忙帮魅然说情:“如果师傅怕魅然会学坏,不如让他跟着师傅,让师傅好好调/教他,他就不会走歪路喽。” 阮依依说完,飞快的给魅然使了个眼色。那魅然当下附和,拼命点头,连连声称,自从在溪尾村见到颜卿治病救人的仙范后就再也难以忘记,非常愿意投入仙医门下学医治病,善用自身毒花之性,化腐朽为神奇,做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好花妖。 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些话若是别人听到,肯定早就乐开了花。可是颜卿还是面无表情,对魅然的话不尽相信。 魅然急了,对着阮依依挤眉弄眼的,要她再下点重药,让颜卿首肯。阮依依内心觉得魅然本性并不恶劣,如果能真心教导,让他顺利成为一只好花妖,也是积善积德的一件好事。颜卿已经治疫成功,他的功德簿上已经划上一个大大的勾,假如能帮助魅然,便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师傅,就算你不答应他,魅然也想整日跟着我。再说,你看魅然这些日子待我也极好,温顺听话,假如能帮他留他在身边,当个宠物养也好啊。”阮依依说到宠物时,魅然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他看到颜卿渐露笑意,那抽搐的嘴角立刻恢复正常,一张明媚笑脸摆在他们面前,殷勤得象小狗讨骨头吃,很是期待。 颜卿对阮依依的提议有所触动,刚才在镇口,阮依依也亏得魅然所救。尽管她乖乖戴着唤心铃,但万一象上次一样出了意外那又该如何是好。 假如魅然愿意归顺于阮依依,时刻守着她,无论是宠物还是朋友,都对阮依依有益无坏。 颜卿的心里有一个周详的计划在心里慢慢浮现,终于,他举起他的右手。 魅然以为他要与他击掌,上赶着将手拍过去。谁知道拍了个空,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颜卿仍然举着手,见他站稳,这才冷冷说道:“我答应阮依依收留你,但我三个要求。” 魅然的脸又瘪了回去,阮依依凶巴巴的瞪他,然后转过头去,晃着颜卿的胳膊,说:“师傅,你有什么要求啊?” “魅然,你虽有向善之心,但从前还是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如若我们真得助你顺利变妖,便有助纣为虐之嫌疑。故,半月一次采血改为一个月一次,而且,你必须日行一善,才能来求血。” 魅然瞅着颜卿有点犹豫,阮依依折过身去小声跟他嘀咕:“我师傅这是为了你好,你想想看,你身上有这么多人命债在这里,假如不多做点善事,就算有我的血,你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变妖,对吧。” 魅然觉得阮依依说的话有几分道理,虽然颜卿看上去好象很嫌弃他的样子,但是,这个要求最大的受益人其实还是他自己。魅然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小人之心了,歉意的点头,答应下来。 “其二,你刚才说你想跟我学医。仙医一族素来人丁单薄,但有教无类。目前我只有阮依依一名弟子,假如你真有心要学,必须受我仙医规矩教务约束,并且不可半途而废。否则,一切约定全部无效。这个,你且要想好。” 魅然刚才是纯粹是怕颜卿不答应这才胡诌一通,说想学医。谁知道颜卿当真,还提醒他不要做错决定。本来想一口回绝说不学医的,阮依依却心直口快的应道:“魅针一定会答应的。他成妖后,假如又是我们仙医门下,无论去哪里都会受到至高无上的待遇和尊重。说不定,哪天他成了仙医的传承人,从妖变成仙,也是有可能的哦。” 仙!魅然一听到自己有可能从妖变仙,能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一个成为仙的妖,那脑袋就不由自主的点了下来。 颜卿见他点头答应了,这才问他最后一个问题:“你可是真心愿意成为阮依依的宠物,以后听命与她,视她为你今生今世唯一的主子?” “呃……”魅然忽然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里,这颜卿根本不是他们想像的那样君子之风。他说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阮依依能收他为已用,成为阮依依一个很称职的保护神。 想想看,一个有毒的花妖,可男可女,会使毒会治毒,顶着仙医徒弟的称号,整日象宠物似的跟着阮依依,就算成了妖变了仙,还是摆脱不了宠物的命运。而阮依依,从此又从了一重保险,便更加的天不怕地不怕,翻天覆地,肆意妄为。 魅然不用脑袋想都知道,假如他说他不愿意,那前面两个要求都是白谈的。颜卿会立刻翻脸不认人的说他没诚意,然后拒绝让阮依依供血给他。其实,他也能想到别的办法去做妖,只是时间太长经历会更坎坷,没道理舍近求远,自己折腾自己吧。 魅然眯着那对丹凤眼想了又想,权衡了再权衡,迟迟没有点头。颜卿也不急,拉起阮依依的手就带她回客栈,帮她洗脸擦手,小心斥责她没有乖乖听话,以身犯险。 阮依依只是傻笑着点头,颜卿说什么她都不反驳。眼神却一个劲的往门外瞟,想看看还站在门外的魅然考虑得怎样。 刚才阮依依说宠物时,并不是没有这个心思。她觉得魅然是难得好脾气的花精,为了她这点血,真是委曲求全,事事曲意奉承。试问,哪个女孩子不喜欢有这样的人整日跟在身后,好玩又有趣,多开心啊。而且,阮依依知道,这个理由会让颜卿无法拒绝,所以才主动提出。 她没想到颜卿最终还是为了这个才有所松动,并且以此来要胁魅然。做为魅然,会犹豫很正常。阮依依只是担心,假如魅然不答应,颜卿自然也不会答应他的要求,到时候他们两个一拍两散,万一魅然想不通又四处害人,损了阴德,那才麻烦。 “阮阮,不许你看别的男人。”颜卿板正她的脸,点点她的鼻尖,笑道:“我会生气。” “人家哪里是看男人,我是看花精……他不男不女的,师傅也吃醋吗?” “是的。” “那你干嘛还要他当我的宠物,你不怕他整日跟着我,到时候我们日久生情,成了一对?”阮依依故意调侃颜卿,好象煞有其事。 颜卿转身坐在阮依依身边,摸着她的脸,将自己的额头顶在她额上,轻声说道:“阮阮要相信师傅,师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阮依依被颜卿突然深沉的话语弄得心里在怪怪的,她搂着他的腰,细声细语的应道:“阮阮知道,师傅想要魅然做宠物并非看不起他,实在是师傅太心疼阮阮了,怕阮阮会有闪失,才要他大材小用,委曲求全的。” “你乖乖的就好,别再让师傅担心了。”颜卿话音刚落,只见魅然走了进来,冲着阮依依恭敬的喊了声“师姐好”。 (求月票,求打赏,求留言,求收藏,求推荐,呜呜呜,否则,你们别想看后面的****) ( ) 第九十五章 有前途的宠物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夕阳美景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九十六章 夕阳美景 阮依依从颜卿怀里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魅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魅然又上前一步,举起手对着颜卿,说道:“我都答应,但我的底限是,不喊小依主子,最多叫……师姐!” 颜卿立刻伸手与他击掌,两人掌心相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悬在半空,默契的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放开。 “你不要喊我师姐,听着别扭。”阮依依歪着头对魅然说:“还是叫我小依吧,我更习惯些。” 魅然求之不知,爽快的点头答应。 随后,他们又在清风镇待了七八天,期间,灵鹊飞回来五次给齐浓儿传话,问他们何时回京都。每次,颜卿都以余毒未清为由,拒绝回去。 项阳也托灵鹊带话,将京都里的大小事物都说了一遍。灵鹊每次买来清风镇都说得口干舌燥,不停的喝水才能将这些所托之言说完。 魅然说到做到,击掌之后,便跟着颜卿学医治病,几乎没有空闲时间。幸亏他是花精,吃喝拉撒睡都不同于常人,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颜卿也教得尽心尽力,见花精记忆力极强,便每天一本新医书给他,要他白天死记硬背,晚上考他医理,平时则让他跟着融会贯通。 如此一来,最闲的反而是阮依依。她很佩服魅然的慧根,当年在佛牙山上她半年所学的东西,魅然不过几日就会了,为此,颜卿没少在阮依依的面前赞扬魅然,并以此为例来激励阮依依更加努力。 这天,灵鹊又从京都回来,脚上绑了个小竹管。颜卿打开一看,只见是齐浓儿的亲笔信,大意无非是要他早些回京都,甚是想念之类的话。当然,她说项阳也是如此,催促他们快点回去。 “师傅,你真得要回去。”阮依依刚躺下去要休息,见颜卿拿着纸条坐在桌前发呆,夜明珠幽幽光芒映得那字体娟秀柔美,所有的思念之情如水如梦,在字里行间渐渐渗出。 齐浓儿对颜卿有情,这事是勿庸置疑的。虽然贵为皇后,但每日要跟这么多女人抢一个老公,也是可悲的。好不容易盼到师兄下山,助她生产,守护皇子,现在因为瘟疫突然离开这么长时间,想必她等得也很焦急。 颜卿见阮依依醒来,转身坐回到床边,用薄毯将她裹住,抱在怀里问道:“阮阮想回去吗?” 阮依依慢慢的摇头。京都有她讨厌的后宫斗争,厌恶的政治较量,恨不得锉骨扬灰的霍家,不愿意回忆的渺烟和狗蛋,阮依依真得不愿意回去,她只想远离那里,让这一切渐渐淡忘。 “那我们就不回去。”颜卿痛快的做了决定。 阮依依惊诧的看着他,问道:“真的,真的可以不用回去了?” “阮阮不愿意去的地方,师傅也不去。” “哦哦哦,太好了,我要回佛牙山去!”阮依依高兴的光着脚丫在地上乱蹦乱跳,还打开窗户冲着躺在树梢上看医书的魅然叫道:“我们明天回佛牙山去,你同我们一起回去吧。” 第二天,颜卿就带着阮依依准备回佛牙山。 灵鹊为难的在阮依依的头顶上来回跺脚,欲言又止。 “灵鹊,如果你不想回佛牙山,就留在京都吧。皇后娘娘一个人也寂寞,你陪陪她。”阮依依感觉到灵鹊的焦躁,便安慰它:“你如果想我们了,随时可以回山上来看我们的嘛!” “不是啦……不是这个原因……”灵鹊在阮依依的头顶上又折腾了一回,终于飞了下来,落在她的手指上,羞涩的说道:“人家……成家了……” “哈?”阮依依不可思议的望着灵鹊,和它相处的时间长了,阮依依都忘了它是只公鹊,应该要找个伴:“真的?是哪只母鹊?为什么不介绍我们认识?” 颜卿听见,走了过来,问它:“是在国公府花园那棵古树上做窝的母鹊吗?” 灵鹊点头,磨叽半天才说:“自古都是公灵鹊筑巢引凤,但是她很特别,自己筑巢,我觉得她很独立,所以……”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原来灵鹊谈恋爱还这么戏剧化。”魅然不合适宜的大笑起来,他见颜卿和阮依依似乎都很重视这件事,这才意识到自己笑得不对,尴尬的收住笑容,连忙说道:“恭喜恭喜,喜结良缘。” 颜卿沉吟着,最后说道:“灵鹊,你有苦衷,可以不必跟我们回佛牙山。只是京都危机四伏,不是人人都视你为圣鸟,怕有人会因为你会说话而另有阴谋。你要好自为知,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灵鹊点头,小声说道:“她习惯了国公府的窝,暂时不想搬家。我这次回去定当努力劝说,只要她愿意,我便即刻返回佛牙山。” 阮依依摸摸它的小脑袋,心疼的说:“灵鹊长大了,要做男子汉了呢。好好照顾她,别让她伤心,知道了吗?” 两人叮嘱完灵鹊后,见他带着颜卿的信笺往京都飞走,这才起身离开清风镇。 清风镇本就属于佛牙山山脚余脉的范围,上次有项阳帮忙,只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就下了山。这次,颜卿有意要考验魅然的医术,并不急于赶路,而是每到一个村落就开堂设医的治人。 这些村落以前就曾受过仙医恩惠,但见到仙医本人却是头一次。颜卿和阮依依蒙着面纱不以真面目示人,独留魅然在那里装模做样。 魅然本来就是花精,见多识广,又跟着颜卿学了几天医,再加上颇有天赋,治这些小病小痛的竟也不在话下,三言两语的不但治好病还哄得那些病人心花怒放,个个跪在他面前嗑头感谢,直呼仙医万岁。 很快,魅然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信心也在最短的时间里膨胀到极致。回佛牙山的那些日子,他不眠不休的读医书练针炙,深更半夜也不管颜卿是否在休息也会破门而入,揪着颜卿问问题。 颜卿见他如此热情学医,自当配合。只要不吵醒阮依依,影响她休息,他都一一鼓励赞同。 很快,他们就到了佛牙山山脚。 “魅然,佛牙山山高路险,你要小心跟着。”颜卿轻功超然,阮依依会御风术,上山并不难。魅然虽然有些能力,但阮依依怕他路不熟会跟丢,特地提醒他。 谁知这魅然还真是狡滑,转个圈变成一堆花粉,哧溜溜的钻进了颜卿的乾坤袋里,然后在里面瓮里瓮声的说:“我在里面看会医书,师傅你们到了山顶,再叫我出来吧。” 颜卿摇摇头,没有计较,牵着阮依依的小手,两人各施本领,往山顶飞去。阮依依体弱,到了山半腰就有些接不上力,颜卿背起她飞到离山顶还有半个时辰路段时,停了下来,将魅然倒出来。 “你跟着我们,先熟悉附近的环境。”说完,便慢慢步行上山。一路上,哪种花开什么果能入哪味药,哪颗树什么时候抽芽却是剧毒不能轻易触碰,哪株小草看似不起眼但却有救人功效,颜卿都如数家珍,一样不落的告诉了魅然。 这些都是阮依依熟悉的,她不耐烦再听一遍,便自己在四周玩耍起来。魅然很认真的一一记下,遇到医书里有图有描述的,还会临时翻看到下,加深记忆。 原本只要半个时辰的路,颜卿他们走了足足三个时辰。阮依依已经累得直接趴在颜卿背上睡了一觉,再醒来,悬崖上的竹屋就在眼前。 “嗷嗷嗷,到家了!”悬崖与主峰相连的铁链自上次被颜卿砍断后便再也没有接回来,阮依依估摸着那距离自己能飞过去,稍稍定下心神,感受到风向和风力后,默念咒语,使着那御风术,飘飘荡荡的飞回到悬崖上。 颜卿一直在她身后看着她飞,见她平安,也跟着落地。魅然不甘示弱,化成花粉借着风力也飘到了悬崖上。 阮依依一着地,就脱了鞋在悬崖上狂奔。在外面的空地上跑了两圈了,就冲进了竹屋里,往竹床上一躺,就赖着不肯起来。 颜卿让魅然认清了来悬崖的路之后,便要带他去别处。魅然一听,问道:“师傅要我住哪?” “去树精灵那里。”颜卿刚说完,不等魅然问个明白,就被阮依依听到。她从竹床上跳了下来,跑到颜卿那里大声叫道:“我要去找树精灵玩!上回捉迷藏,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颜卿拉住她,说道:“树精灵整日忙忙碌碌的,白天哪有时间陪你玩。你乖乖在竹屋待着,休养几日,等身体好了再去找他们。” 这边说完,那边便对魅然说:“你带些医书,为师带你去树精灵那里。” 魅然一直在旁边安静的听他们两师徒的对话,对这个陌生的名字很是迷惑不解,见颜卿又要起身带他走,三步半做两步跟上,在他身后问道:“树精灵?那是什么地方?” 佛牙山到底有多高阮依依不知道,但山半腰上就云雾缭绕,人迹罕至。佛牙山地势险峻且物种繁多,人杰地灵,日月精华所聚集之处,因此,成为了众多精灵生存的最佳选择。 颜卿久居佛牙山,除了会给人看病,还自创一派的给精灵治病。这佛牙山上少说有上百派的精灵,几乎每个精灵都会来悬崖找颜卿帮忙看病。 颜卿说所说树精灵便是其中一派。 海拨过高的山顶因为缺氧等恶劣环境,是不可能长参天大树的,但是佛牙山却与众不同。因为有树精灵的呵护,佛牙山山顶遍地都是参天古树,而那些树,也是他们的窝。 “树精灵有点石化金的能力,你原身是毒花,除了本身自带毒性外,还带着邪气和戾气。虽然你现在改邪归正,但难保以后在受刺激后会失控。我带你去树精灵那,就是希望他们能淡化你的戾气,助你变妖。”颜卿向魅然解释清楚之后,突然发现阮依依跟着他们,实在是被她缠得没有办法,只好抱起她,交待道:“这次你去是有求于他们,千万别再跟他们吵架。” “知道!他们跟我吵架又不是为了别的事,他们觑觎师傅,天天闹着要到悬崖上种颗大树当窝,我能答应嘛!”阮依依不满的嘟囔道:“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的。” 说完,瞅着魅然看了半天,又说:“魅然去了也好,你这皮囊精灵最是喜欢,你住过去,免得他们总来骚扰师傅。”魅然一听,刚想拒绝,可是想到颜卿交待的要去那里去去戾气,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来。心里却各种腹诽,觉得自己掉到了精灵堆里,怕是没有好日子过。 颜卿带着阮依依将魅然送到了树精灵那,果然不出他们所料,树精灵见新来了一个小帅哥,全都围了上来,摸头挠痒,笑得嘻嘻哈哈。就连以前跟阮依依有嫌隙的精灵都不计较了过往,直问她下山后有没有别的帅哥收上山来当宠物。 魅然委屈啊,蹲在那里不能拒绝。颜卿告诉他,树精灵最神奇的就是他们的手,他们有与身俱来的洁净作用。只要每日让他们摸上一个时辰,便能慢慢抹去他身上自带戾气和邪气,却不会损伤他自身所带的花毒。 魅然只能可怜巴巴的让这些精灵摸了又摸,阮依依临走前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好心提醒他,树精灵很小心眼,得罪一次记一辈子。所以,除了乖乖听话做些苦力活以外,还要努力讨好这些难伺侯的树精灵。 阮依依和颜卿回到竹屋之后,开始调整身体。这几个月来,他们都未曾真正放松过,酣畅淋漓的睡了一觉后,颜卿开始恢复他每日采药炼丹修行的生活,阮依依除了跟着颜卿去看看魅然,采采药,剩下的时间都呆在悬崖上做宅女,啃着丹药看着医书,累了就睡,睡醒了就来骚扰颜卿。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出乎阮依依预料之外的是,齐浓儿竟然没有再派人来找颜卿。或许左左右右两位皇子的身体很好,不需要颜卿在旁边守着,也或许是吴洛宸的意思,总之,没有他们的影响,佛牙山上的生活悠闲自在。 “阮阮,想去看日落吗?”颜卿将刚出炉的一百颗丹药装瓶后,见阮依依无聊的将脚丫子架在窗棂上,整个人倒躺在竹床上,长长的头发披散了一地,不小心就会踩到。 阮依依瞟瞟窗外,这个悬崖的位置很好,每日只需要坐在窗户边就能看到日出,但却看不到日落。既然颜卿提议,她也乐得去玩,立刻坐直身体,向颜卿伸出胳膊,要他抱着去。 颜卿见她身上斜斜歪歪的挂着一件与他同质地的白袍,笑道:“天黑了,外面凉,换件衣裳吧。” 阮依依刚穿越过来时,全身赤/裸,颜卿除了自己所穿的白袍便没有别的衣裳,知道她是纸人身娇肉贵的,只好把自己的白袍改小改短,让她穿着。 颜卿的白袍并非一般的绫罗绸缎,而是佛牙山织女精灵所织的雾锦丝衣。这衣裳质地异常柔软轻薄,还冬暖夏凉,最重要的是不需要换洗,仍然能保持清洁干净。织女精灵只织了两件给颜卿,颜卿改短改小一件给了阮依依,她现在就正穿着不肯换下来。 “人家下山的时候没带这衣裳去,现在要穿个够。”颜卿不擅长手工,白袍改得有些别扭,不是这边长了就是那边短了,衣襟口太低,他还笨手笨脚的在上面多缝了个扣子,防止阮依依惷光外泄。 阮依依喜欢这件衣裳,但因为适在是不太合身,才没有穿下山。回来时,带了几件年嬷嬷给她做的,但怎么穿都不如这件舒服,这才扔在一边没有换上。 “不换也行,只是别到时候被树精灵看见,她们笑话你两句,你又要恼。”颜卿提醒她,阮依依犹豫了一下,最后翻出年嬷嬷做的月华裙,一身华丽丽的跟着颜卿去了山顶的西边。 今天的太阳特别的美,圆圆的,黄黄的,象咸鸭蛋。因为快临近夜晚,雾气渐渐浓重,阳光无力穿透这似烟似云的水雾,在里面折射成七彩颜色,一道道细长飘渺的彩虹凭空挂着,纵横交错,看似凌乱却又各有章法,绚丽多彩,变幻莫测,随着夕阳落下,在云雾的变换中转换着自己的颜色和角度。 颜卿抱着阮依依,临风一跃,轻飘飘飞了过去,安然的坐在西边悬崖上斜斜伸出去的一棵大树树杈上。他找了块干爽的树皮,阮依依坐在颜卿的怀里,默默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 “师傅,真美。”阮依依在佛牙山上生活了三年,却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欣赏夕阳美景。这景色,无论是在现在还是她以前的社会,都是不可能存在的。这样难得,颜卿却是第一次带她来。 阮依依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抱怨道:“师傅,你以前为何不带阮阮来看?这么美的夕阳,阮阮很喜欢呢。” 颜卿脸色一红,双手一紧,低头吻住她的唇,怕她又要问出其它好奇的问题。 这时,阮依依才意识到,以前颜卿一直用苦行僧的生活要求自己,对她,纵然有情也不能表现。如今他们俩已经破戒,自然就能坐在这崖树上,做着情侣才能做的事。 阮依依扭过身去,跨住在颜卿的身上,面对面,搂着他,开始疯狂的亲吻。 自情人谷那次之后,两人虽然每夜相拥,但却因为各有思虑而无心温存。回到佛牙山,颜卿除了要训练魅然外,还要帮助阮依依调理身体,担心她前段日子太过辛劳不能承受,从未破禁。 阮依依知道他的苦心,也不敢随意骚扰他,见他今天主动带她来如此偏僻之处,相拥看日落,知道他心动心痒,这才主动示爱,搂不放,小手也不规矩的攀在他的胸口上,交换着彼此的温度。 直到听到他压抑的闷哼声,阮依依才放开,悄悄下行,调皮得象采蘑菇的小女孩似的,采撷着心中的美好。 “阮阮,快放手。”颜卿怕自己不能自持会伤了她,小声提醒她。 这颗崖树少说也有千年,它盘根错节的几乎将整个悬崖抱住,才得以平衡的斜斜伸到悬崖之外,索取更多的阳光。 尽管颜卿特地挑了根结实的树杈坐着,但他的双手还是紧紧抱着阮依依不敢放开。他害怕万一自己松手,阮依依又调皮不肯好好听话,万一有个闪失就会掉下悬崖去。 阮依依就是吃准了这点,才敢如此放肆。她可以胡作非为,但颜卿只能抱着她,生生的忍受着她带给他的悸动。 “师傅,舒服吗?”阮依依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干,说话时,都不如从前柔软。 可是,她的小手却软得厉害,柔若无骨的轻轻环着。她的手真得太小了,根本不能悉数握住,只好再加入另一只手,像抱着大树似的紧紧相贴。 当阮依依冰凉的小手触摸到的那一霎那,颜卿终于不可遏止的发出满足的叹喟。 他的叹喟,象赞美,象鼓励,阮依依开始很怕自己没有经验不能满足他,当她看到他身体突然笔直,头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去,露出长颈时,才更加自信的继续着。 颜卿痛苦的隐忍着,男人独有的喉结因为隐忍而微微跳动,无法自制的,神经质的,上下颤抖。 阮依依的膝盖跪在颜卿大腿两侧,古树沧桑,树皮粗糙又坚硬,阮依依想跪起身好好的舔舔他那可爱的喉结,刚一用力跪起,膝盖就痛得厉害,哎唷一声叫唤着,重新跌坐在颜卿腿上。 阮依依娇滴滴的声音惊醒了濒临抓狂的颜卿,他低头查看她的膝盖,那里竟已经磨破了皮。 “知道自己娇嫩,还不好好注意些。”颜卿责怪她,却又舍不得说重话,想替她上药,可是她不肯放手,两人僵持了一会,颜卿投降,哄着她说:“换个姿势好么?你这样,膝盖会流血的。” 治好血疾的阮依依对流血不再那么恐惧,但那树皮实在咯得她膝盖痛。尽管隔着衣裙,但还是不舒服。她见颜卿要她换姿势,犹豫的看着这颗长相奇特的古树,问道:“这树杈粗大有力,枝茂叶繁,可是要坐下两个人还是有难度的,怎么换啊。” (一切尽在不言中,热爱浪漫的娃们,肯定会喜欢后面的几章内容。那个,继续求月票,求打赏,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什么都求,记得来留言) ( ) 第九十六章 夕阳美景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七章 二货精灵(妖妖和雪共同预定章节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九十七章 二货精灵(妖妖和雪共同预定章节,二货咪咪客串) 颜卿狡黠一笑,在她耳边轻语:“阮阮且放过师傅,可好?师傅就告诉你,换哪个姿势。” 这声音,磁性中带着沙哑,如海面起浪前的宁静,并不清亮,但阮依依却听得各种舒坦。她恶做剧的快速拧了几下,就在颜卿差点不能自持释放时,忽然放手,高高举起,调皮的说道:“啦啦啦,我什么都没做,啦啦啦,要换姿势喽!” 颜卿的鬓角处渗着密密汗珠,口干舌燥,全身经络仿佛置身于炉火中,活活受着煎熬。怀里小人儿温香软玉,正在吃吃傻笑,犹然不知危险的来临,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是小女儿独有的气味,正如催情药香一般,迷惑着颜卿的神经,撩挑着他所有的感官。 要她!一定要她!要她乖乖的在身下哭泣求饶,要她婉转娇吟到天亮! 这是颜卿唯一的心声。 “阮阮听话,别闹了。”颜卿强做镇定,将她抱起,自己,刚站在树枝之上,临风而立。山风满袍,将颜卿的袖子也吹得鼓鼓的,仿佛这一刻他就要羽化成仙,飘然离开。 这下子阮依依乖巧了,她虽然会御风术,但面对悬崖边这种凌乱没有章法的东南西北风最是无奈。就象纸片面对台风一样,只能被吹得乱七八糟,怎么可能控制。 阮依依双腿自动盘在了颜卿的腰上,双手抱住他的颈,身体死死的贴在他身上,颤抖着叫道:“师傅,阮阮怕!” “别怕别怕,师傅不会放手。”颜卿小声哄着她,顺着树杆走到了古树的另一边。这里,因为向阳,枝叶长得更加繁盛,阮依依和颜卿站在里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有两个人。 这里的树枝更加盘综错结,象蜘蛛网似的,横七竖八。阮依依怕被划伤,整个人贴在颜卿的身上,几乎要跟他融为一体。 很快,颜卿就找到了合适的地方。他将她放下,阮依依低头一看,脚下除了五六根比自己大腿还粗的树枝,便是长得比她脸还大的树叶。一阵风吹过,树叶竖起时,就能看到下面是无底深渊。云雾在她的脚上缭绕,吹动着她脚踝上的铃铛,叮叮直响。 阮依依不敢放手,抱着颜卿的腰,带着哭腔说道:“师傅坏,阮阮畏高……呜呜呜,我要回去……” “很快就好,别怕。”颜卿脱去白袍,铺在一根垂直的树杆上,然后他将阮依依抱去,让她背贴在上面。 阮依依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颜卿已经用白袍的袖子将她的手腕缚在旁边的枝杈上,不紧,但阮依依挣脱不出来。 “师傅,你干嘛绑我?”阮依依眨巴着水眸,不解的望着他。颜卿却斯文的笑着,说:“你刚才不是说怕掉下去嘛,师傅把你绑住,你就不用怕了。” 阮依依试着挣扎了一下,觉得这个姿势好怪,不满的撅起嘴,说道:“阮阮不喜欢,师傅你快放我下来。” 颜卿没有理会她,见她双脚乱蹬,怕她有危险,赶紧又把她的右脚绑住,最后,阮依依只剩下一条左腿能自由活动。 “师傅……你……”高高的佛牙山顶,悬崖之巅,古树之上,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被白袍缚住,双臂无力张开,唯一能活动的左脚上戴着红绳所编的铃铛,每动一下,都能听到微弱的声响,很快就被风吹到了天际。 (作者自动屏蔽内容,请入群) 阮依依早已没有知觉,颜卿舍不得离开她,将她反转后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她细细的回味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正准备离开回竹屋,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你干嘛总顶她?” 颜卿手一抖,差点没有抱住阮依依。他本能的反应是要将她包裹住,不能让别人看到她的身体,然后才抬起头,只见头上飞舞着一只萤火虫。 原来,是只虫精灵。 佛牙山上无论花草树木,都是靠虫精灵来负责传递花粉播撒种子。这种精灵的体型特别的小,就象萤火虫一般,夜晚带着萤萤绿光,白天则黯淡无奇。 虫精灵最是勤劳,他们可以连续几个月不眠不休的工作。也正因为如此,虫精灵大多是过劳死,这个种族差点因此灭绝消失。 阮依依觉得这种精灵实在太笨,私底下叫他们二货精灵,为此还特地好好的教育他们要学会晨起昼伏,改变那股无谓的二劲。 说来也有意思,二货精灵们还真听了阮依依的话,竟真得学会了阮依依说所的一天四个时辰的工作日,剩下时间就休息娱乐。渐渐的,二货精灵又重新壮大起来,他们也是佛牙山里与阮依依感情最深的一派精灵。 问颜卿话的,正是二货精灵里的一只,她叫幂幂。他跟颜卿和阮依依都很熟,本来想欣赏完夕阳落日之后回去休息的,忽然听到树的这头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就落在上面看了半天。 好不容易等颜卿结束,这才飞下来问他。 颜卿的脸红得发烫,幸亏已经深夜,光线太暗,才得以掩饰。他尴尬的咳嗽两声,这时,怀里的阮依依也因为受凉开始小声咳嗽,幂幂听见,便问:“依依生病了?仙医在给她治病?这治法,还真奇怪。” 精灵一族的交配自成体系,主要是通过在空中跳各种寻偶舞吸引来异性,然后再一起跳段交配舞就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佛牙山自开天劈地以来,山顶就从未有凡人涉足,精灵又是恋家不肯搬迁的生物,固守自己的土地,一代传承一代。 所以,他们并不了解人类的生活,对人类的需求就更加不明白。就连魅然,虽然长在人间,但他因为进化成雌雄同体的特殊体质,可以自行繁殖,也不懂人类这些复杂的事情。 因此,二货幂幂压根不知道,颜卿刚才到底在做什么,才会看了半天飞下来问。 “依依得了风寒,我帮她……运动,让她出身汗再服几剂药,便能好。”颜卿平生第一次撒谎,全靠二货幂幂的引导,才找了个在精灵看来合理的解释。 二货幂幂不疑有他,打着呵欠扇动着透明的翅膀,飞走了。颜卿不敢再久留,抱着阮依依回到了竹屋。 颜卿原以为事情会告一段落,谁知道,阮依依不但身体受了损伤,而得了严重的伤寒,当晚就高烧不退,整夜整日的说着糊话,盗汗抽筋,陷入了昏迷之中。 颜卿的身体冬暖夏凉,阮依依一摸到了他就感觉到一股清凉涌进心脑,人稍稍舒服许多。昏昏沉沉的爬到他身上,便再也不肯下来。颜卿分身乏术,无奈,只好央求树精灵将魅然带到竹屋,由他负责熬药,自己则专心照顾阮依依。 就在颜卿照顾阮依依的时候,二货幂幂把那晚所见告诉了别的精灵。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佛牙山一百多派精灵都知道了,那晚颜卿抱着阮依依,在西边悬崖的大树上,换着各种姿势顶撞了她大半个晚上,就是为了治疗她的伤寒。 这种奇特的治疗方式连活了几千年的老精灵都未曾听说过,佛牙山轰动了,竹屋每天都会飞来几百只精灵,有的是专程来看阮依依的,有的则是来取经学治伤寒,也有少数来八卦的,趁着阮依依身体好些的时候,绘声给色的学给她听。 其实,那晚阮依依中间昏厥过几次,她根本不知道颜卿在这个时间段里做了什么。二货幂幂眼力实在太好,每一个动作都观察仔细,还怕阮依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专程叫来另一只虫精灵示范给她看。 刚刚有所好转的阮依依在看到二货幂幂抱着另一只虫精灵,悬在半空中,不停的用自己的肚子顶着另一只虫精灵的屁股时,当场就昏厥过去。 第二次高烧来得比第一次更加凶猛,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阮依依才能勉强下地。但她说什么都不肯离开竹屋,整天窝在里面看书睡觉,对颜卿也爱理不理的,反而魅然热情了许多。 “魅然,你在树精灵那里有进展吗?”自从魅然被叫来竹屋帮忙照顾阮依依后,他白天留在悬崖上负责熬药,夜晚才回树精灵那里继续洗涤身上戾气。 他们回到佛牙山也快一个月,阮依依明显感觉到,魅然虽然看上去还是那样邪邪的,但他的内心的确洁净了许多,不再象从前那样,充满了邪恶的思想和偏激的冲动。 阮依依不问他还好,一问,魅然就开始撒泼卖萌的满地打滚,抱着捂肚的大喊冤屈。 原来,佛牙山的精灵自盘古开天起就一直待在这里,固守这里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自成体系且逐渐形成了一些特有的神奇力量,并慢慢的分支成一百个不同种类的精灵体系。虽说有不同的种类,但他们有共同的一个特点,就是体型娇小,会飞会说话。 佛牙山的精灵,体型最大的不过海鸥大小,最小的细如跳蚤虱子,所以精灵最恨的就是搬运东西这种粗重活。自从魅然来了后,精灵所有的粗重活全都交给了他,以前树精灵倾巢出动要花一整天搬动的活,魅然一趟就全部搞定。 魅然能干活的消息一传出去,整个佛牙山的精灵都欢喜鼓舞,一片欢腾。树精灵以每天将他出租借给其它精灵干活,通过他卖苦力换取平时得不到的一些物品。树精灵爽大发了,魅然累出了腰肌劳损。 哭诉完后,魅然还配合的手脚惊鸾,象发羊癫疯似的。阮依依看得笑得合不拢嘴,明知道魅然说得夸大其词,但还是会忍不住的同情他。毕竟,精灵的小心眼是出了名的,八卦和占便宜也是他们的天性,好不容易逮到了魅然这样的冤大头,不榨干用尽才怪呢。 “好了好了,那你留在这里吧。不过……”阮依依环顾四周,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地方太小。竹屋容纳了她和颜卿之后,便再也不可能有多余的位置给魅然。阮依依正犹豫着,魅然已经主动提议:“其实我现在白天在竹屋,晚上再回树精灵那去,也挺好的。精灵晚上喜欢唱歌喝酒,嘻嘻,很适合我。” 阮依依扑哧一下笑了起来,自从她教会了二货精灵每日四个时辰的工作时间制后,其它精灵见二货精灵在短时间内人丁兴旺,队伍壮大,也纷纷跟着学习。 现在佛牙山的晚上比白天热闹多了,精力过剩的精灵们,晚上吃饱喝足之后就开始跳交配舞,跳累了就痛快睡一觉,队伍不壮大才怪。 说来说去,尽管魅然被精灵们整得很辛苦,但晚上的活动从来没有少过他,虽然体力上很辛苦,但是纸醉金迷的生活他最是喜爱。魅然对颜卿又敬又畏,要他整天的对着颜卿的冷若冰霜,他肯定受不了。 阮依依也不为难他,又随便跟他说了两句话,竟有些累了。 那晚颜卿在树枝上为她“治疗风寒“后,一个不慎撕裂了她的身体。颜卿赔罪似的又是喂药又是抹药,阮依依还是拿脸色给他看。只是,最狼狈的是每天要塞药进去帮助愈合伤口,每次都弄得两个人都大汗淋漓,心惊肉跳,都虚脱得连看都不敢看对方。 现在阮依依的身体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但她越发觉得自己脸皮薄了许多,她故意冷淡颜卿是因为没脸皮去面对,而颜卿却一直以为她在气他太过疯狂伤了她才这样,待她小心翼翼的,就怕自己有过激的举动又会惹她生气。 颜卿一直在外面炼丹,竖着耳朵听阮依依和魅然的对话。特别是听到阮依依银铃般的笑声时,心里更加不舒服。 眼看快要炼好的丹药,被他一把火全都烧焦了。 后来,屋里面的声音渐渐小了,颜卿看了看沙漏,应该是阮依依午休的时辰。可是魅然还在里面没有出来,颜卿终于忍不住,拿着一本医书走了进去:“这本,你看过没有?” “这本……”魅然接过来一看,只见书页发黄,还有些残旧,年头应该很长,上面的字也不是现行的,隐约能看懂一点,象鬼画桃符,夹杂着象形文字,薄薄的不过半寸厚的书里面,画满了图画。魅然绞尽脑汁的辨认封面上的那几个字,惴惴不安的带着疑问语调念道:“这书叫《上古毒经之花草篇》?” 颜卿微微颔首,赞扬道:“你虽只是花精,却没想到竟有如此深厚的文化底蕴,不但对医术颇有天赋和修为,竟然还能识得上古文字。” 阮依依一听,伸手接过这本古书,随手翻了起来。不过半盏茶时间就全部看完,但阮依依最多才认出十个字来,还全是连猜带蒙带遐想。 颜卿很少表扬人,花精这般聪慧,也是第一天被他称赞,不禁飘飘欲仙,搜肠刮肚的想再说两句低调自夸的话时,颜卿却很自然的坐到竹床边,抱着阮依依在她耳垂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细细的咬了两口。 阮依依立刻象煮熟的虾米,从里红到外。 颜卿最是讲究尊师之道,自从收了魅然后,几乎就没在他面前笑过,连个好脸色都不给的,更别提当着他的面与阮依依温存。这突然间面对魅然对阮依依又搂又抱又咬又亲的,阮依依被他弄懵了,魅然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再清楚不过。 “嗯,树精灵今天要我去搬蜂蜜,说今晚要搞篝火晚会,我现在去帮忙哈。”魅然连那古书都不敢要回来看,想赶紧的开溜。他才不当炮灰,特别是颜卿的炮灰,别到时候被炮轰得连花粉都不剩,成妖就更别想了。 颜卿听了魅然说要走,突然抬起头,说了一声“等等”,然后扭头温和的问阮依依:“喜欢这本毒经吗?” 颜卿所存的医书没有一本不是稀世珍品,这是历代仙医呕心沥血的收藏,其中也不乏他偿在行医过程中的记录和资料收集,以及病例记录和治疗心得。 阮依依一听这书名,就知道这本一定是上古时期的绝版医书,里面记载的毒物,至今还存在,但能解之人少之又少。假如谁能得到这本书,细加研读,再触类旁通,逐一扩展,就算不能成为解毒之王,至少这世上的毒,也能了解过半。 “这书挺好,不过只是花草篇,想必除了这本还有别的吧。”阮依依见颜卿询问她时不象刚才那样亲昵,正襟危坐的,当着魅然的面也自在了点。 颜卿了然笑道:“是的,还有另外两本,分别是《虫兽篇》和《矿石篇》。不过,目前世人使毒,大多是从花草树木和蛇蝎虫蚁身上获取毒源。其中使用最多的,是从蛇蝎上取毒再加以制毒,世人也都侧重于研究此类毒物。假如想脱颖而出,毒经里的花草篇最为有用处。” 阮依依听着颜卿的意思,这本书不是给魅然的,好象是要给别人,好让那个人脱颖而出。正要问他,颜卿已经自己揭了谜底:“去溪尾村路上,我见王御医拿着《解毒经》看,你还笑话他说《解毒经》是师傅拿来当火引子的,呵呵,只怕王御医还记恨这件事呢。” 阮依依嘟起嘴不应话。 上次她笑话完王仕青后就有点后悔,也曾想过假如回了佛牙山,就到颜卿讨本好医书送给他,算是赔礼。在京都的时候,她从项阳那讹了本孤本找人誊抄给王仕青,据说他爱不释手视为珍宝。如果这次能从颜卿手上再弄到一本,王仕青肯定会高兴的什么嫌隙都不记得。 颜卿见阮依依嘴硬心软,揉乱她的头发,笑道:“虽然我不能把这本《上古毒经之花草篇》的原本送给王御医,但是,你可以找人誊抄,象上次那样送给他。” 阮依依的两只眼睛立刻变得雪亮,对颜卿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师傅是说,想送这本书的誊本给仕青哥哥?” “嗯。”颜卿抚摸着她的小脸,心疼的说:“只要你高兴。” 阮依依的脸变得更红,她兴奋的抱着颜卿用力在他脸上啵了一口,然后扭头对魅然说:“三天之内,把这本医书抄好,再想办法下山托人带回京都去。” 魅然的脸立刻变得了茄子色,这真是无妄之灾啊。小两口闹别扭增进感情,好好的把他这个花精拉进来干嘛。 魅然哀怨的看着阮依依,刚想找个手腕扭了手指断了的借口,再不济说闪着了腰瘸了腿什么的,颜卿已经狠狠的甩了个厉色过来,不紧不慢的说:“有时间在这里说话,不如回去先自己努力研读,然后再抓紧时间誊抄。这古书有些年头,小心点,别弄坏了。” “是啊是啊,精灵最调皮了,看到什么宝贝都会忍不住偷了藏起来,你一定要收藏好,别被他们偷了。”阮依依有了古书忘了魅然,见他还站在那里欲哭无泪的样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还不快去抄!” “抄好了,也送不回京都。”魅然垂死挣扎,他悄悄的瞟着阮依依,小声抗议。 阮依依瞪他一眼,凶巴巴的说道:“我自有办法,你抄好了再说。” 魅然小媳妇似的瘪起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小心接过医书,放在怀里,对着颜卿跪地嗑头后,这才敢离开。 颜卿见魅然离开,也跟着出去,他们俩个在外面嘀咕了一小会,颜卿再折回身时,见阮依依光着脚丫站在地上,在竹柜里面翻东西。 “阮阮,在找什么?快穿好鞋。”她风寒才刚好,就光脚踩在地面上。虽然竹屋的地面都是用上等有暖玉做的,不会很凉,但颜卿还是大惊小怪的把她抱回到床上,给她穿好鞋后,再让她去找东西。 阮依依一边乱翻一边嘟囔:“上次木根叔给我的令牌呢?我找不到了。” 颜卿从旁边的竹筐里拿出一个金灿灿的牌子,问她:“是这个吗?” “嗯。”阮依依一把抢了过去,开心的说道:“等魅然抄好后,就叫他拿着令牌和书下山。乞丐到处都是,随便找一个让他帮忙送书不就行了!” “阮阮真聪明。”颜卿低头,将她抱起,犹豫着要不要再亲亲她,阮依依已经仰头主动送上樱唇。 (作者自动屏蔽内容,请入群) 【求月票,求留言,求打赏,求推荐,咳咳,剩下的不多说了,么么你们】 ( ) 第九十七章 二货精灵(妖妖和雪共同预定章节,二货咪咪客串)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八章 精灵指戒的承诺(圆圆预定章节,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九十八章 精灵指戒的承诺(圆圆预定章节,向浪漫致敬) 阮依依一觉醒来时,颜卿已经替她清洁好身体,重新换了一颗药丸进去。尽管如此,阮依依还是觉得自己象被车压过似的,全身零件都散了架,再拼凑完整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好意思再生颜卿的气,在春药的作用下,她自己没心没肺的说了许多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虽然始作俑者是颜卿,但阮依依还是脸皮薄,醒来后羞涩的躲在被窝里,不肯出来。 颜卿来抱她,她就往窗户那缩。终于抵在竹墙上不能再退,才委屈的说:“师傅……你使阴招……你坏……” “阮阮身体不好……”颜卿想解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她原本是纸人事。正犹豫着,阮依依自己说了出来:“明知道人家是纸人,还故意……用力,人家全身都被揉皱了,还被撕裂了……我……” 说着说着,阮依依嘤嘤哭了起来。颜卿一惊,不知阮依依何时知道自己是纸人的秘密。 阮依依见颜卿震惊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转念一想,这事说穿了反而是件好事,便简单扼要的把自己知道的经过和想法说了说。 颜卿心疼的抱着她,他原以为她不过是个任性调皮的孩子,没心没肺的过着想过的生活。却不知她将忧愁藏在心底,不动声色的自我消化,乐观的看待每一天,相信明天会更好。 “师傅,我挺好的……我现在不是成了真正的人嘛,还能……”阮依依差点脱口而出说出“生儿育女”四个字,她觉得自己是被颜卿弄晕了,脑海里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这四个字,当时愣了一下,马上改口说道:“还能吃吃喝喝蹦蹦跳跳,一点问题都没有。” “以后心里无论藏了什么事,都要告诉师傅,不许再这样。”颜卿交待她,见她举起手竖在头上当耳朵,来回扇着风点头说好,不禁笑了起来。 阮依依见颜卿被她逗笑,扑到他怀里撒娇。两人温存了会,颜卿才放开她,从柜子里找出衣裳,要帮她穿。 这时已是深晚,外面月光如水,柔柔洒在窗边,侧耳倾听,断断续续的传来一些声响。阮依依听不清楚,趴在窗外看了一会没见着有什么动静,便往被窝里一滚,想睡觉。 颜卿将被子掀起,与她一边厮混着,一边勉强将襦裙穿好。替她穿好中衣准备套外衫时,阮依依困顿的将头搁在他肩上,喃喃道:“阮阮好累,想休息。” “精灵都准备好了,等你去呢。”颜卿提醒她。 阮依依懒洋洋的睁开一只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颜卿,问道:“精灵等我去做什么?我没有跟他们约啊。” “嗯……他们说你回来快两个月了,也没出去跟他们好好玩耍。今晚趁着月色好,将去年酿好的藏在雪地里的青梅酒拿出来喝,请你去热闹热闹……” 阮依依歪着头看颜卿,他素来不许她喝酒,今儿突然的不但叫她去玩还允许她喝青梅酒,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颜卿正一条腿跪在地上给阮依依穿脚,见她将信将疑的样子,便把另一只鞋拿在手里说道:“你若不想去也罢,我也犹豫要不要让你尝那青梅酒。” 阮依依毫不犹豫的捡起鞋子自己穿了起来,跳下床时,双腿一软整个人都瘫在颜卿怀里。她忘了她刚刚跟他做了些滑消耗体力的事,别说飞,就连走路都很勉强。 颜卿将她打横,把她抱起,纵身一跃,竟从窗户那飞了出去。 窗户下便是无底深渊,阮依依每次探头去看,都看不到底,整日的云烟缭绕,一股风吹来,都阴森森的。 颜卿一跳出去,便用御风术踩着崖风往主峰飞去,不过须臾之间,就到了主峰的一块空地。这里,是精灵聚会的专属地。 他们到达时,精灵们已经燃起篝火,魅然坐在旁边,一边敲着牛皮边鼓一边扯着破锣嗓子撕心裂肺的唱歌。阮依依下意识的想捂耳朵,刚举起双手,魅然那招牌白眼球就飞快的抛了过来。阮依依实在不想在这么有气氛的环境下坏了大家的好心情,只能悻悻然的将手放下,勉强挤了个灿烂的微笑,还附和着精灵一起说好听。 魅然一曲结束后,花精灵指挥他搬来酒坛,青梅酒特有的清冽纯香,在经过整个冬天白雪覆盖之后,达到了顶峰。远远的,阮依依就闻到带着酸甜气息的酒味,不禁抽动着鼻翼,张嘴大口呼吸。 “小馋样。”颜卿捏着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阮依依便加更放肆的用嘴呼吸。可是,闻不到酒香后忽然没有方才的兴奋感,阮依依双手抱着颜卿的手腕师傅师傅的连叫了好几声,颜卿才放开她,拿来一个水晶小酒杯,说道:“只许喝一杯。” 阮依依垂眸一瞅,郁闷了。这水晶酒杯比她见过的任何酒杯都要小,最多就比啤酒瓶盖再大点,一杯下肚,连嘴唇都没有浸湿,怎么可能尝到青梅酒的味道。 “不行,少说也得让我喝十杯!”阮依依开始讨价还价,精灵们也替她求情,说她难得身体好些有精神出来走动,管得太紧没有意思,不如放开怀抱让她好好享受夜晚。 颜卿被他们吵得头痛,小精灵索性坐在他的耳边,嗡嗡的细数他平时的古板和不近人情。阮依依向来是人来疯,有精灵帮忙助阵,跟着起哄。颜卿扛不住他们的左右夹攻,最后点头答应,让阮依依喝五杯青梅酒。 颜卿这边刚答应完,魅然立刻换了一个大碗,放在阮依依面前。 阮依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颜卿这才意识到,他们合伙坑了他。难得的,颜卿不但没有训他们反而还笑了,只是低声问了句:“青梅酒后劲大,受得了吗?” “有师傅在……大不了醉了,师傅抱阮阮回去休息……”阮依依说到后面,自己耳根子都红了。明明只是个很普通的对话,可是阮依依就是会莫名其妙的想歪。 就好象是习惯了一个顶梁柱是挺拨笔直的,突然发现有一天不是那么直的时候,怎么看,那房子都是歪的。 颜卿也有点心虚,见阮依依羞得说不下去,呵呵一笑,吩咐魅然帮她倒酒。那魅然也不客气,把大碗装得满满的,阮依依根本没有办法端起来喝,只能凑到前面小口小口品尝。 火精灵往篝火里撒了一些东西,火苗立刻窜上了半空,仿佛有生命一般,分成了五个火簇,犹如一个人的五根手指般,在空中做着不同的动作。 但阮依依看到那火苗分别做出“OK”、“手枪”、“拳头”、“比中指”等不同手势时,立刻笑喷了,瘫软在颜卿的怀里,捂着肚子说道:“哈哈哈,师傅,火精灵当真把这些动作学去用了……哈哈哈,有个是骂人的……哎哟,笑得我肚子疼……” 颜卿见阮依依笑得直不起腰来,无奈的摇头,揉着她的头发小声说道:“你还敢逗火精灵,不怕他们一把火把咱们的竹屋都烧了?” “才不会呢。上次火精灵说,他们拿着这个动作去跟别的地方的火精灵比赛,还赢了呢。他们说,这些动作有创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且内容丰富含义深远……哈哈哈……火精灵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他们两师徒正小声嘀咕着,火精灵的表演结束了。接着虫精灵、花精灵、草精灵、水精灵依次开始,唱歌跳舞,好不热闹。整个晚会,高嘲迭起,欢声笑语,就连一直以严肃淡漠著称的颜卿,也跟着阮依依轻轻哼唱,琴瑟和谐。 当阮依依喝下第三碗青梅酒时,头开始昏沉得有些抬不起来,眼皮子也开始往下掉,为了不扫兴,她勉强睁着,看着无数只精灵在空中飞舞歌唱,感叹着这天籁般的和声,也只有在这个充满神奇力量的佛牙山上才能听见。 颜卿见阮依依不胜酒力,比他预想中的醉得快,马上冲着魅然使了个眼色。魅然收到,上前灭了篝火,原本热闹得跟菜市场的山顶,立刻安静下来,寂静如夜,随着一阵风吹过,乌云盖住了月亮。 “嗯?风精灵又使……使坏了……为……为什么要遮住……月亮?师傅……快点叫他们……吹开云朵……”阮依依话还没有说话,就很不斯文的打了个酒嗝,一股淡淡的酒香冒了出来,青梅的酸甜香气在齿唇之间萦绕。巴掌脸红艳似火,没有月光,双眸仍然明亮清澈,带着酒意眼神有些涣散,看着颜卿时,眸光流转,潋滟生辉。 颜卿笑而不语,伸手在半空中一挥,只见精灵全都整齐划一的飞到了空中,每只精灵都发着他们独有的光芒,在黑暗中组成了一行字。 阮依依抬头,怔怔看着。 黑夜,仿佛一块绒布,零星的几颗星星象水晶般璀璨。阳光有七彩之色,但一百种精灵便有一百种不同的光芒,在空中,齐齐挥舞着透明的翅膀,几个发着光芒的大字错落有致的悬在他们的头上。 阮依依低低念道:“永远,不分离!” “师傅!”阮依依觉得自己好象脑震荡了,这五个字,如烙铁般深深的烙进了她的心里。曾几何时,她以为“我爱你”才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现在她才知道,她唯一渴求的,唯一追求的,正是这五个字——永远,不分离。 泪水,模糊了视线,发着不同光芒的五个大字,在黑暗中迟迟没有散去。阮依依仰起头,一遍一遍的念着,到最后,泣不成声,转身搂着颜卿大声哭了起来:“师傅坏!为什么要弄哭人家!” 空中的精灵见情况急转直下,好不容易头尾相连才组成的字立刻散开。他们纷纷落在颜卿和阮依依的身边,二货幂幂上前,主动交待:“是仙医叫我们这么做的,他说想哄你开心,谁知道你哭了!这事不能怪我们啊!为了弄这几个字,我们可是一下午都没有休息!” 魅然抬起一脚把二货幂幂踢到旁边,低声骂道:“不懂别乱说!想看热闹,乖乖在旁边当隐形人!” 二货幂幂郁闷的躲到一边去,纠结的问旁边的精灵:“我说错了吗?我说错了什么?分离是件多美好的事啊,象我们精灵一活就几千年,死又死不了,还只能有一个伴侣,活着多辛苦啊!” 这边刚说完,二货幂幂就被已经有配偶的精灵暴打一顿。本来不过只有萤火虫大小的幂幂,立刻肿得象黄蜂,还掉了左边翅膀,再飞起来时,总是重心不稳的往左边歪。 阮依依在颜卿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颜卿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她。他们的身份太过特殊,他们有着各自不同的命运,而颜卿,又有自己的使命。 在一起,不难,难的是永远。 阮依依相信颜卿说得出来就做得到,但她也明白,要做到这点,必须付出多少艰辛,要历经多少坎坷。 颜卿一直等阮依依哭声渐渐小了,这才来替她抹眼泪。看见她红红的眼睛里全是血丝,长长的睫毛全都被泪水打湿而拧结在一起,脸蛋也因为被泪水浸泡变得有些浮肿,心疼的说:“师傅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这样哭……师傅要你快乐,要你幸福……” “嗯!”阮依依大力的点头,细细的脖子看上去受不住这个力道,险些都要折断。 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阮依依喜极而泣。 一直围在旁边看热闹的精灵们这才松了口气,又开始唱起天籁般的和声。 这时,颜卿从怀里拿出一枚戒指。二货幂幂眼尖,立刻看出那是精灵指戒。 “精灵指戒!仙医要送她精灵指戒!”二货幂幂大叫起来,但谁也没有听见,因为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众精灵的抽气声中。 魅然来佛牙山时间不长,并不知晓这东西是什么,隐约听到二货幂幂的惊叹,便挪着步子来到他身边,问:“这是什么东西?” 二货幂幂故做矜持的瞟了魅然一眼,不理魅然。他以为魅然还会追问,谁知道魅然根本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直直的锁定在阮依依身上。 颜卿正在给阮依依戴这枚精灵指戒,这枚戒指,平时戴在颜卿的中指上,但阮依依的手过于纤小,纵然是戴在大拇指上,也很容易滑落。 阮依依握着这枚指戒不肯放手。她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无论是定情物还是结婚,都不是以送戒指为标准的。但是,阮依依固执的认为,颜卿将这枚戒指送她,仿佛冥冥之中的安排,因为爱得深厚,因为爱得绵长,所以,无意中迎合了现代社会的标准,以戒指为定情物,以戒指为爱情的誓言,要他们坚守,要他们坚持。 颜卿见阮依依双手抓着精灵指戒不肯放,低头,在她耳边说道:“只说,戒指能锁住心上人……师傅想把你一辈子锁住,留在身边,不分离……” “嗯嗯,会的,会的。”阮依依肯定的点头,笃定的,毫不迟疑,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 阮依依将手中的精灵指戒拿出来仔细欣赏,这枚指戒款式非常简单,放在现代社会的市面上,或许只有穷学生才会去买。没有钻石,没有宝石,只是简单的一圈,美其名曰一线牵。但仔细看看,才会发现,这细细的一圈,反射着幽幽光芒,不停的变幻,时而重叠,时而分散,时而纠缠,时而环绕。 这正是精灵身上才能发出的光芒,不过几秒钟,阮依依就数不清它到底变了多少次,极致简单的指戒上,竟散发着世间最美的色彩。 就在阮依依痴痴欣赏精灵指戒时,魅然也流着口水默默看着。二货幂幂等了半天也不见魅然有下文,终于忍不住,自己坐在他的耳朵上,说道:“以前,佛牙山的精灵为了抢地盘,每天都会发生打架斗殴的事情,经常是死伤无数。每次,都是仙医来救我们,无论高低贵贱,他都一视同仁。后来,为了大家能共同生存发展,精灵们在仙医的建议下,按照各自的种类习性开始划地盘,各司其职,相濡以沫。为了感谢仙医的救命之恩,精灵联盟决定把精灵指戒送给仙医。” 二货幂幂一口气说完,又等了半天,魅然压根没有理会他。二货幂幂不甘寂寞,跌跌撞撞的飞到魅然眼前,大声说道:“那指戒,是我们精灵家族的信物啊!无论谁得到这指戒,就能轻而易举的找到我们,并且请我们帮忙!” 魅然在二货幂幂的大喊大叫中终于回过神来,他收回茫然目光,呆呆的望着在他眼前努力扇动右边翅膀保持平衡的幂幂,愣了愣,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二货幂幂终于体力不支,扑通一下摔到了地上。 没有注意二货幂幂的下落,因为,就在空地中央,颜卿突然抱起阮依依,低头将她吻住。 精灵们不懂男女之情,不懂男女之爱,但他们懂得接吻是什么。在他们的交配舞里,接吻,是最重要的仪式。是一只精灵向另一只精灵许诺,缘定千年的一个重要仪式。 颜卿当着佛牙山所有精灵的面,将阮依依吻得喘不过气,便是用另一种含蓄的方式,向阮依依告白。 颜卿懂,阮依依懂,精灵们也懂。时间在此刻停滞,不需要语言这个媒介,感情依然能顺利交流,升华,达到完美和谐。 阮依依放软身体,努力迎合着颜卿的亲吻,甚至不由自主的发出啧啧声响。颜卿也抛开矜持和骄傲,讨好着阮依依,只要她满意,他愿意不断学习摸索,用尽各种方式,求得她的欢心。 精灵们也相拥相抱在一起,互相亲吻。只有魅然,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看着身边全是温情爆满,不乐意的举起左手,对它说:“谁叫你是雌雄共体的家伙,自己亲自己吧!” 说完,把右手覆在左手上,低头,自己亲起自己来。 风精灵也忙着亲吻,乌云逐渐散开,月光洒在颜卿和阮依依身上,就在她快因为亲吻而窒息之前,颜卿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 “师傅……”阮依依羞怯的环顾四周,因为他们的结束,精灵们也结束了他们的长吻。阮依依羞涩的低下头,玩弄着掌心里的精灵指戒,小声的,甜甜的,抱怨道:“都被精灵看到了……” 颜卿乐呵呵的笑着,却不说话。阮依依觉得他笑得有点傻,可是,她很喜欢看他这样笑的样子。 这时,飞来一只小精灵,阮依依抬头一看,原来是佛牙山上的织女精灵。她的手里,捧着一根细细的蚕丝,质地与颜卿身上穿的白袍一样。 “依依,把指戒穿在丝绳上,再戴在脖子上吧。”织女精灵的提议很不错,阮依依爽快的接过蚕丝,将指戒穿上,再由颜卿帮她戴在脖子上,打了个死结。 精灵指戒在阮依依光滑白净的胸脯上显得更加绚烂,看得颜卿失魂落魄,上前低头在她胸口上烙上一个亲吻,一半在指戒上,一半在那软糯的肌肤上。 “苍天见证,我颜卿,一生一世,只有阮依依一人。无论轮回转世还是灰飞烟没,都只有她一人。”颜卿吻完后,并没有立刻抬头,他对着精灵指戒,低声轻语。阮依依隐约能听见他在说话,却听不清,想问他,颜卿已经抬起头,浓墨似的眸子深情的望着她,问她:“累吗?” “嗯。”被颜卿这么一瞅一问,阮依依把自己要问的话全忘了。她机械的点点头,伸出手,让颜卿抱着,准备回竹屋。 精灵们见颜卿准备打道回府,纷纷收摊走人。魅然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看着颜卿和阮依依成双入对,不禁羡慕,用左手狠狠的打着右手,不解恨的骂道:“谁叫你雌雄同体的!谁叫你没事进化得又男又女的!谁叫你自行解决的!现在好了吧,人家都有伴,你什么都没有了!” 【看了一眼外面的雾霾,淡定的继续写佛牙山的魔幻美景!现实生活很糟心,但我们的小说世界可以很完美。清山流水,明月耀星,情人美人,精灵幻情,这一切,都可以触手可及。让我们,用最纯真的心,向浪漫致敬!】 ( ) 第九十八章 精灵指戒的承诺(圆圆预定章节,向浪漫致敬) 言情海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变!变!变!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九十九章 变!变!变! 在颜卿怀里的阮依依忽然听到魅然的抱怨,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她开心的搂着颜卿,问他:“师傅什么时候准备好今晚的小惊喜的?” “魅然离开时,托他去交待精灵帮忙的。” 阮依依醉眼迷蒙,不解的又问:“师傅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请精灵帮忙……咳咳……表白……” 颜卿的脸上也火辣辣的烧着,见阮依依最终熬不过酒劲,在他怀里半梦半醒的,青梅酒的香气混着女儿香,扑鼻而来。 颜卿吻住她的唇,将那酒气全都吞到自己的肚子里,依依不舍的将她放回到竹床里时,小心的拨弄着她额前的流海,轻声说道:“小傻瓜,去年的今天,是你来到我身边的日子……你竟忘记了……” 颜卿说这话时,阮依依已经昏沉睡去。青梅酒香仿佛最好的安眠药,让她睡得异常香甜。梦里,全是颜卿的身影,对着她笑,对着她喃喃细语,牵着手,和着风,在云中漫步。 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样的美好,直到第二天的晌午,她才迷迷糊糊醒来。 阮依依坐在床上轻轻的揉着眼睛,她还没有回过阳来,脑子有点混沌。隐约间,听到外面咿咿呀呀的声音,仔细一听,原来魅然在背医书。他背得不算流利,总是卡壳,每次一卡,就能听到颜卿的训斥声。看来,颜卿对他的功课很不满意。 阮依依赶紧的爬下床,光着脚跑了过来,悄悄的掀起竹帘往外看。 只见颜卿一手拿着医书默默看着,一手拿着黑乎乎的戒尺,自然的放在腿上。魅然每结巴一次,那戒尺就飞出去在他头上重重的打一下,然后再飞回到颜卿的手里。 可怜魅然双腿并跪在地上,两只手凄凄惨惨的捏着耳垂,滑稽的将它们都扯成了细长条状,远远看去,好象挂了两根面条在那里。 今儿鬼然也不知是发情了还是发懵了,竟穿回化身为小兔时的那件大红衣裳,火彤彤的,特么的刺眼。那张脸,妖娆得象极了红尘女子,明眸皓齿,每次被戒尺打了一下后,都委屈的眨巴眼睛,还小家碧玉的咬着唇,抬起脸水汪汪的望着颜卿,犹见我怜。 阮依依叹气,这魅然看上去聪明得很,怎么到了颜卿面前就成了榆林疙瘩。那戒尺少说在他头上打了十几下,满头的包还装女人装可怜。他真是不懂颜卿的心,明明知道他除了阮依依谁都不放在眼里心里,还死皮赖脸的装小女子可怜,这个对颜卿来说,根本没用。 阮依依正摇着头,只听到哎哟一声,戒尺又从颜卿手里飞出去,在他的眼角狠狠的抽了下去。等戒尺飞走,魅然的一只眼睛变成了熊猫眼。 “小依啊!快救救我!”魅然忽然看见站在门帘边的阮依依,立刻扑了过去,抱着阮依依的脚就开始痛哭流涕:“师傅真是太坏心眼了,明知道为了昨晚他向你表白,我累死累活累得骨头都断了,连觉都没睡好,师傅竟然一大早就要考我背书!啊啊啊!我哪有时间背!我的时间都去忙着为你们准备篝火去了!” 魅然还要嚎,脑袋往后一仰正准备哭爹哭娘的,忽然看见颜卿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扫了过来,刚嚎到一半的声音仿佛能倒车,立刻缩了回去。 那本来娇媚得快要滴出水的脸,立刻恢复了男人样,阮依依不禁感慨,同样的五官,同样的皮肤,魅然却能在转瞬之间,忽男忽女,忽阴忽阳。 阮依依抬脚要往颜卿那里走,魅然就死抱着她不放。无奈,阮依依只能拖着他一直走到颜卿身边坐下,低头一看,魅然就象块抹布似的,将这块地擦得干干净净,但他的衣裳却一点灰尘都没有。就连地上不小心掉下来的药渣药末,被他沾在身上后,也会变得干净。 “师傅,魅然昨晚真得很辛苦,师傅就别考他功课了。”小依小依的叫得这样欢快,自然是有求于她。阮依依也不忍看他再被戒尺打,知道那东西打得很痛,便主动替他求情。 阮依依这边说着,魅然那边配合的点头,又摆出那娇滴滴的可怜样,看得颜卿又火冒三丈。 “你当我师傅是什么?!别整天摆出这狐媚样!”阮依依悄悄的踢魅然,小声提醒他。 魅然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表错了情,一扭头,只见身上那存钱似火的正红袍子立刻变得了儒雅月白色,再扭过头来时,那张脸也变得超凡脱俗,正气凛然。 阮依依怎么看,都觉得魅然这个相象颜卿。尽管他们五官并不一致,但那神情,那气质,那飘然若仙的范,跟颜卿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这回,轮到阮依依不高兴了。她抬起脚,对着他的脸用力的踹了下去。魅然没防着,在地上滚了两下,才勉强爬起来。 “小依……”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魅然真是比窦蛾还冤,他真是摸不准这两师徒的脾气,翻脸不认人的速度比闪电都快。 阮依依见他还一头雾水,气得直跺脚:“早就警告过你,不许穿白袍,你偏要穿,活该挨打!” “你早说嘛!”魅然马不停蹄的将这身袍子换成玄色,见颜卿和阮依依的脸色渐渐好看了些,这才悄悄的呼了口气。 “师傅,你今天叫魅然背的是什么书?”阮依依接过颜卿手上的医书,合上,只见封面上刚劲有力的四个大字《经络杂谈》,不禁笑了,这才转过身对站在旁边的魅然说道:“魅然,这次你不能怪师傅。这《经络杂谈》是你入门最基础的内容,你竟然不会?” “哎哟,小依,这本书我本来在清风镇就背会了!可是时间一长,难免会忘记嘛。”魅然边说边偷瞟颜卿,见他没有再拿戒尺打他的意思,才壮着胆子旧事重提:“再加上昨天我真得累了一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师傅能抱得美人归,有也是出了力的……怎么能因为这个打我……呜呜呜……” 魅然如此一说,阮依依红了脸,也不方便再说他。颜卿见状,正要摆起师傅的架子再好好说说他,魅然又开始半真半假的自怨自艾起来:“哦,魅然好可怜哦,他都没有伴……山上的精灵都有自己的终身伴侣,师傅也和小依成功表白,成了神仙眷侣……唉,可怜我这没用的身体,干嘛要雌雄同体!现在好了,想找个嘘寒问暖的伴,都没有办法……嗷嗷嗷……” 阮依依和颜卿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话。 魅然会变成雌雄同体,用达尔文进化论来说,是适者生存的最终选择。身为毒花,雌雄同体也不是见稀奇事。魅然虽然是花精,但追究根本,他到底还是朵花,竟然冒出想寻找终身伴侣的念头,确实令人大吃一惊。 魅然见阮依依和颜卿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一生气,叉腰骂道:“怎么,就许你们两个抱着打滚,你压我我压你的,就不许人家发发春,求个贴人心?!” 阮依依知道魅然这张破嘴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从不忌讳,要多野有多野,要多俗有多俗。如果再让他说下去,她和颜卿都不可能安坐在这里,赶紧的站起身踩着他的脚尖小声提醒他,不许胡说。 颜卿似乎把魅然的话听进心里去了,他见魅然被阮依依踩得吡牙咧嘴的,也不敢动手推她,便将阮依依拉开,问他:“你真得想找个心上人?” “嗯。”魅然很认真的回答道:“我想找个人,象师傅和小依一样,永远不分离。” 莫名的,阮依依的眼圈红了。这句不分离,就是她的死穴,无论谁说,在何时何地,她都很有感触。 如今,沉浸在幸福当中的阮依依无欲无求,她真心的希望,身边所有人都能象她一样,有可以终身相伴的情人爱人。 “当真?”颜卿很认真的问魅然,见他很肯定的点头,便说:“你这个愿意,也不是没有办法实际。” “真的?!”魅然惊诧的问道。 阮依依信心十足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知道为什么我师傅叫仙医吗?仙医,不但能治人的病,还能治妖魔鬼怪神仙精灵的病。只要是这世间以生命形式存在的,我师傅都略知一二。” 尽管阮依依的话有做广告的嫌疑,魅然还是深认不疑。 颜卿也没有去纠正阮依依的话,他点点头,说:“你因为毒花本身是雌雄同体,所以你可男可女。但是,假如你想找个心上人,你要先决定,到底当男人还是女人。一但你决定下为,为师可以帮助你,稳定身体的属性,既能保证你不失去变幻的能力,又能保证你身体的唯一性。” 魅然一听,喜出望外,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要做男人!我要做个堂堂男子汉!” “好,明日午时,你来竹屋。”颜卿简单的向他交待完后,又将手里那本《经络杂谈》扔到他面前,仍然板着脸,说:“好好背,明日再考你。” 魅然走后,颜卿便带着阮依依去采药。一路上,精灵都非常热情的与他们打招呼,帮忙采摘。昨晚颜卿表白成功后,精灵都觉得他更加接地气,不再象从前那样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特别是看到他与阮依依有说有笑,十指相扣的模样,都越发觉得,这样的颜卿最好。 采完草药回到竹屋,颜卿开始为魅然定性开始做准备。阮依依有些累,昏沉睡去,再醒来,已是傍晚。精灵来请他们去玩耍,吃喝玩乐唱歌跳舞,耍到大半夜才回去休息。颜卿怜她身体娇弱,隐忍着只要了她一回,便放她休息去了。 阮依依再醒来时,魅然已经被塞到颜卿的炼丹炉里,熊熊大火将他包围,而他则化身为一团花粉,在众多草药矿石中翻滚。 “师傅,魅然要烧多久才行?”阮依依觉得这有点象烧瓷器。将瓷器做好模子再放到窑子里烧上个三天三夜,出炉后的瓷器便是人们想要的形状。 魅然要固定性别成为真正的男人,颜卿用上古配方为他量身定制的药方,能将他身体里的男性一面稳定住,然后再通过炼丹炉的大火炼制,将药性烧进他的身体里,深入骨髓和血液中去,仿佛天然所生,不再与身体分离,从而达到魅然成为男人的目的。 炉里的花粉好象听到了阮依依的身体,贴在琉璃片上,挤出一个得瑟的笑脸,说道:“师傅说,要烧一个月!” “哇,要烧这么长的时间啊!”阮依依忽然觉得,佛牙山上没有了这个神经质的魅然整日哭天抢地,会寂寞许多。 颜卿见阮依依不似从前那样畏火,站在炼丹炉前跟魅然闲聊,便笑道:“这一个月,功课不能放松!” 那花粉脸立刻由笑变哭,还没有开始嚎,颜卿又说:“让依依在外面读给你听,你背下来,第二日我再来检查。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依依,也可以问我。” 这回轮到阮依依哭丧着脸了。 这段时间过得真得是太开心了,不用背书,不用学针炙,整日的吃喝玩乐睡,过着米虫般的生活,还有颜卿这样谪仙般的男子陪睡陪玩,真得是给她神仙生活她也不会要。 突然的,要她读医书给魅然听,这个要求不亚于晴天霹雳。 “师傅……”阮依依身体一软,靠在颜卿怀里,没骨气的缠着他撒娇。 到现在阮依依才深刻的体会到魅然当时的苦心,这才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女儿装的求饶。自己不也是一听到这噩耗就马上想使美人计,但结果不尽人意。 颜卿抱归抱,亲归亲,结束后,只是淡淡的问她:“你的功课为师太久没有考核了,不如……你和魅然比比,谁输了谁背医书?” 阮依依马上从他怀里跳开,连连摆手,笑道:“不就是读医书给魅然听嘛!这事简单,简单……” 魅然不是人,是花精。他有多少年道行阮依依不知道,但是,花精学医的本事阮依依已经见证过。他不过两三天,就把自己学了半年的东西全都学会了,还融会贯通,举一反三,正如颜卿所说,他真得是天造地设的难得的一个好苗子。 面对这样的好苗子,傻瓜才会去跟他比什么医术。不就是读医书给他听嘛,无非当念经似的随便读读,费脑子背东西的事,还是让魅然去做吧。 颜卿见阮依依答应了,便从书架上随便挑了一本。阮依依一看,傻了眼。 这本书的字虽然不如《上古毒经》难认,但也不好认。阮依依一目十行,目测一面纸的内容少说有十几个不认识的字,皱着眉头犯愁。 “师傅,我看不懂……”这本医书,比以前学的文言文还晦涩难懂。阮依依无辜的看着颜卿,不明白他干嘛要拿这书来罚她。 颜卿笑了,指着炼丹炉旁的两个团蒲,将阮依依拉过来坐下,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他拿着医书,一页一页的翻,遇到阮依依不懂的,便告诉她,碰到他们不懂的地方,颜卿则详细解释,一来二去,不知不觉的到了晚上。 颜卿往炉里加了把火后,带着阮依依去精灵那玩。精灵的晚餐大多是蜂蜜花汁瓜果嫩芽,每一道菜都清爽可口。阮依依吃饱了,便与颜卿手牵手的在佛牙山上散步,数星星,看月亮,聊精灵,说魅然,八卦东家八卦西家,说累了就回竹屋休息,颜卿布下结界,外屋魅然独自温习白天所学,内屋惷光旖旎风光无限。 把阮依依折腾得有气无力,颜卿才会放过她,让她一觉到第二天晌午。这个时候,颜卿已经给魅然讲了大半天的医书。阮依依随意吃了些东西后,便与颜卿一同坐在团蒲上,一起念书给魅然听。 周而复始,一个月的时候稍纵即逝,不知不觉中,阮依依竟读了五六本医书,全是她以前不肯好好学的晦涩难懂的。而魅然,也在无形间增长了见识,丰富了知识,身体,也顺得的遂心遂愿的变成了男人。 当颜卿打开炼丹炉的投药口时,阮依依紧张的不敢呼吸。她好怕自己呼吸重了点就会把那些花粉全都吹散。她耐心的等着,直到所有花粉从炼丹炉里飘出来,逐一落在地面上,层层叠叠之后,初具人形。 颜卿端来一碗药,递给阮依依,说道:“全都撒到他身上去,一滴都别浪费。” 阮依依哆嗦着手,小心翼翼的将这碗汤药一滴不落的倒在魅然的天灵盖处。只见花粉一沾到汤药,就开始凝固,渐渐露出他乌黑的发丝,洁白的皮肤,又浓又长眉毛,挑入鬓发的眼角,挺拨且秀气的鼻梁,紧抿着性感的薄唇,长长的颈上有明显的喉结,身材虽然瘦瘦的,但肩膀和胸膛却带着男子独有的伟岸。 一碗汤汁倒完,颜卿又递来一碗,如此这般的倒了足足二十碗,魅然的身形才彻底显现出来。这次,他身上穿着玄色衣裳,正如阮依依所料,他穿这种颜色,最正经。 阮依依倒退三步,站在离魅然不远处仔细观察。他与平时并无两样,但眼角眉梢之间,果真少了许多娘里娘气,多了许多英气霸气。颜卿与阮依依并肩站着,满意的看着这一切,缓缓说道:“魅然,为什么不说话?” 魅然张张嘴,竟胆怯得不敢出声。 阮依依悄悄笑着,故意激他:“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花精吗?怎么连话都不敢说了?平时嚎起来,连狼都怕你,这会子……” “喂喂喂,你说谁呢?谁不敢说话?我这是没开嗓,在酝酿!”魅然立刻叉起腰,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痞子样,不满意的反驳着,连气都不喘的把这话说完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嗓音果真与从前不同。 以前魅然说话,一放松,声线就变得不男不女。无论是谁,都无法通过他的声音来判断他的性别。但现在,他在放松的情况下嗓音是男声,好听的中音,带着沉着的浑厚,虽然不似颜卿那般有磁性,但也足以迷倒许多姑娘。 魅然兴奋的又蹦又跳,扯着衣裳在原地扭了几个高难度的软体动作后,突然怔住,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讪讪笑着,问颜卿:“师傅……我还能变成女人么?” 阮依依噗哧一下笑了:“师傅,完了,魅然又想变回女人去。” 不等颜卿说话,魅然急忙摆着手大声解释道:“我不是想变回女人……我是……是因为如果可以男女转换,有时候也是个特长……” “当初答应你帮你,我就承诺过,保证你这个特性。”颜卿温和的说道:“你依然可以在男女之间顺利转换,但那都是表象,你的身体灵魂和化身,都已经固定成男人了。” 颜卿刚说完,魅然迫不及待的开始尝试。果然,他依旧可男可女,但如果仔细看,还是能发现,他的女身不再象从前那样妖娆。 魅然见自己吃了整整一个月的苦,大功告成,兴奋的连道谢都忘了,直直的冲了出去,要告诉精灵这个好消息。 看着魅然消失的身影,阮依依欣慰的笑了。 “师傅,谢谢你。”阮依依转身拉着颜卿的手,轻声说道:“我知道师傅是为了哄我高兴,才这样爽快答应魅然的。” 颜卿呵呵一笑,并不接话。他带着阮依依往主峰飞去,在小道上慢步时,才慢悠悠的说:“我收魅然为徒,他就是我的徒弟。帮他,也是师傅的一个义务。” “师傅,做了好人好事要留名的。”阮依依逗他:“否则,到时候人家不知道你的心意,误会了就不好喽。” 颜卿笑而不语,阮依依搂着他的腰,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深情说道:“我与师傅在佛牙山上同住了四年,这期间,师傅除了每月下山为当地村民治病外,最多不过是给精灵看病。但这些,都是有回数的,阮阮心里清楚。其它的,师傅一概拒绝……” (继续求月票,求红包,求留言,求收藏,求推荐啊,每天都求,你们记住哈。) ( ) 第九十九章 变!变!变!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章 项阳求救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一百章 项阳求救 颜卿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没有说话,但阮依依能感觉到,他很紧张。 阮依依抬起头看他,缓慢说道:“阮阮不明白,师傅明明有一身的本领,可以救世间万物,却好象在谨守着一个规矩似的,不肯轻易对妖魔鬼怪施以援手。魅然虽然在仙医门下,但师傅完全可以不必为他出手……我知道师傅就是为了我开心,才这么做的。” 颜卿的心在阮依依这句话之后,波动了许久才平复下来。他搂着她,在耳边轻声说道:“知道就好,不必宣扬。” 两人正小声聊着,忽然听到不远处魅然在树枝上唱歌跳舞。他本是花精,身段就比别人柔软,长得也比常人有风姿。虽说已定形为男人,但舞起来,还是很婀娜多姿,颇有一番风情。 精灵见魅然高兴,尽管不清楚他为何高兴,但只要能及时行乐就好。一堆一堆的精灵围着魅然唱歌飞舞,天籁和声,完美舞姿,阮依依被他们吸引住,走了过去。 正巧,魅然将手里的书本全都往空中乱抛,就好象读了四年大学的学生要毕业前夕会莫名的发狂,靠抛洒书籍来宣泄心中的情感。 阮依依刚走过去,还没站稳,突然,从空中掉下一本书,不偏不移重重的砸在她的头上,痛得阮依依大叫起来:“魅然又在扔什么垃圾啊?” 阮依依捂着额头蹲下身去,捡起来一看,竟是上次颜卿给他的《上古毒经之花草篇》。因为魅然站得太高,毒经摔下来后竟掉了几页,飘飘洒洒的落在颜卿的手里。 “死花精,你给我下来!”阮依依见这般稀有的古文都被魅然当废纸抛,气得仰头大叫。 魅然不得不立刻结束正举行到一半的聚会,飞了下来,落在阮依依面前。不等他打招呼,阮依依将那本毒经劈头盖脸的扔到他身上,质问道:“我叫你好好誊抄,你抄了没有!” 魅然语塞,那天拿了这本毒经离开后,就赶着为颜卿安排篝火晚会,安排完了篝火晚会就上赶着变身。今天刚刚才从炉子里出来,怎么可能去誊抄。 阮依依见他低着头认错,也气不起来,指着毒经说道:“还不快去抄!抄完了,拿到山下去给乞丐帮送到京都去。” 魅然拿起毒经,从颜卿那接过那几张残页,低头往树精灵的窝走去。刚走几步,他突然回头,小媳妇样的望着阮依依,问道:“小依,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 阮依依学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后,还要训他。颜卿突然温和的替他打了圆场:“阮阮,誊抄毒经一事不急在一时。魅然他刚刚重获新生,出来庆祝也是应该的。” 有了颜卿的帮衬,阮依依自然没有异议。她瞅着那缺胳膊断腿的毒经,心疼的说:“我是气他不爱惜书……” “小依,我这就回去把书粘好,你别生气哈。”魅然见风使舵,立马将书页收搂整齐,诚恳说道:“我会好好誊抄的。” 说完,便回到树精灵那,一边研读,一边誊抄。 颜卿似乎很满意魅然这个徒弟,尽管他从不称魅然为徒弟,魅然也很少恭敬喊他仙医,阮依依仍然能感觉到,颜卿对魅然的满意度超过她。当然,这仅限于在医术学习这个层面上。 天不亮,魅然就会从树精灵那来到竹屋,与颜卿学医。晌午,阮依依醒来后,他便离开,要么帮树精灵做事,要么自己抄书看书。晚上则与精灵一起鬼混,不醉不归。 颜卿每日都是等魅然离开后才来陪阮依依,为了配合她在京都养成的习惯,他甚至在屋外垒石为灶,下山采购油盐,为阮依依做些简单的饭菜。怕阮依依会吃腻,时不时的换着花色,或者到精灵那里去蹭饭,倒也过得悠闲。 阮依依整日好吃好睡,醒来就赖在颜卿怀里读医书,闲暇时就在佛牙山上四处游荡散步,顺便采药,与精灵玩耍。夜晚,或者与颜卿捡一清静处,数星星看月亮,或者到找精灵狂欢消遣,玩痛快后便回竹屋与颜卿缱绻温柔,缠绵不休。 山中过着神仙日子,魅然许诺的誊抄毒经的事也一拖再拖。阮依依也懒得去追,由着他性子去做。魅然将三篇毒经背得滚瓜烂熟一一参透之后,这开始动笔誊抄。也不知抄了多久,魅然这才抄完,整理好后带下山,在附近寻了个乞丐帮的小乞丐,将令牌与毒经交给他,请他把东西都带回京都。 颜卿有意锻炼魅然,便嘱咐他下山后不急于回来,在附近的村庄行医治病,顺便买些油盐酱醋,等乞丐帮有了消息再回来。魅然在佛牙山上学得痛快玩得也痛快,但到底是流浪惯的花精,忽然听到这样的安排喜出望外,头也不回的就往山下跑。 魅然估算着,东西送到京都再传回消息,最快也要十天左右的时间,便把附近的村庄都走了一遍,免费行医。期间,并未遇到疑难杂症,顺风顺水的做完这些后,乞丐帮才有人从京都回来,送来一封信。 魅然见信封上写着“阮依依亲启”,也不也耽搁,当天带着在山脚下采购的东西回到山顶。刚到竹屋时,正是晚饭时间,精灵送来千年人参汁和古槐蜂蜜,他们俩正就着这些吃着瓜果,谈笑风生。 “咦,魅然,你就回来了?”阮依依眼尖,看见他这身玄色在空中一闪,窗前便出现了魅然的身影。她原本以为魅然会趁机在山下多玩耍几天才回来,没想到提前了。 魅然进来,自来熟的端起那碗千年人参汁一饮而尽后,将信交给了颜卿。 阮依依看见信封上明明写着她的名字,魅然却交给颜卿,不乐意的。刚要撅嘴抗议,颜卿疑惑不解的说道:“这字体,是项阳的。” 言下之意,项阳是我师弟,有事不找我,怎么独独的找上你了? 阮依依皱眉,郁闷的说道:“师叔不会是来追债的吧?” 他们住在国公府的时候,没少从项阳的藏宝楼里拿东西出去施舍与人。阮依依担心项阳肉疼得太久,终于逮到有人来佛牙山,特地送信来讨债的。 颜卿被阮依依逗笑,说道:“你师叔哪有这么小气。” 说完,就拆开信封。只见一个纸片轻飘飘的从里面掉了出来,上面只写了三个字——急!速归! 颜卿和阮依依在佛牙山少说也待了半年多,期间项阳从未曾来打扰过他们,突然的这样三个字,把颜卿和阮依依吓了一大跳。 阮依依捡起地上这张纸条,横看竖看也没多看出一个字来。又拿着对着阳光照,放到水里漂,纸都快烂了,还是那三个字。 “魅然,送信的小乞丐可有说什么?”颜卿见这三个字写得又大又整齐,不象是情急慌乱时写的。但项阳是个识大体的人,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托乞丐帮送这封信。 “没有,小乞丐说他们在外城送完书后,才进内城去安乐坊还令牌给木根杨,向他汇报这件事时,正巧国师在。他叫小乞丐等等他,在屋里写了这封信托小乞丐转交。” “那,师叔有没有很烦忧,或者很不安?”阮依依追问? 魅然摇头,说:“小乞丐没说,他只说,国师将信交给他的时候,请他务必快些送达,其它的都没有再说,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劲。“ 阮依依瞅着颜卿,颜卿则一直盯着那封信看。他与项阳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字体,化成灰都不会认错。是项阳急着叫阮依依回京都,因为他知道,只要阮依依回京都,颜卿肯定也会跟着去。 魅然见他们两个犹豫不决,知道他们需要时间和空间商量,找了个理由退了出去。他刚走,阮依依就忍不住的问颜卿:“师傅,师叔不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吧?” “有可能。”假如说项阳受伤了,或者生病了,急着要他们下山去治,颜卿反而不担心。但根据刚才魅然的描述,项阳身体没有问题,还能到安乐坊走动。假如不是疾病方面的问题,又急着要他们两个下山,那项阳要面对的问题,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难道,与皇宫有关?或者,是霍家对项阳打击报复,令他一个不能应付? 颜卿越想越没有头绪,正在考虑中,突然看见阮依依起身去收拾包袱。 “阮阮,师傅问你,你愿意回京都?”颜卿知道,阮依依留恋佛牙山,喜欢这里的生活。她本性善良,又与世无争,佛牙山是最适合她的地方。 京都,看似繁荣昌盛,却是藏污纳垢,糜烂虚伪之处。 上次为了齐浓儿的胎儿他不得不带着阮依依下山,让她看尽人间疾苦,尝到了生离死别之痛,差点疯狂变魔血债血偿。这次,再为项阳求救下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是否能护她周全,不再令她受伤,这一切的一切,颜卿都没有把握。 阮依依环住颜卿的腰,甜甜笑道:“我有师傅,我什么都不怕。师叔有难求救,师傅岂能在山上坐视不理。师傅不必担忧阮阮,我已经不是小孩,只求与师傅同进同出,其它的,阮阮都不怕。” 颜卿将她紧紧抱住,觉得阮依依就象悬崖边清雅的兰花,每日含苞待放,花期却是遥遥无期。忽然之间,骤然绽开,竟在他不经意之间,成熟完美。 阮依依见颜卿不再坚持,笑道:“师傅,天色已晚,不如,明天下山吧。” 颜卿和阮依依要下山的消息一传出去,整个晚上,精灵都轮翻来告别。有送礼的,有问候的,有托他们带东西,也有跑来求着跟着一起下山的。 阮依依一边忙着应付精灵,一边将他们送来的东西打包。她也不知道这次去京都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但凡是不易保存的食物,她全部拒绝,只收了些方便携带的小东西。 虽然颜卿的乾坤袋象无底洞似的装满所有东西,但阮依依真得不想,万一哪天要在乾坤袋里找本医书或者是药丸时,突然的随手抓出一条毒蛇或者弄得一袋子都是粘乎乎的蜂蜜。 魅然一直在旁边磨蹭,精灵都走光了,他也没走。 “魅然,你不回去休息?”阮依依见他又摆出那小媳妇样,笑道:“我也不知道这次去京都要多长时间,我已经放了几瓶血在树精灵那,每月到了时间,树精灵会给你的,你放心吧。” 阮依依交待完了,魅然还是不走,她以为他要找颜卿,正准备叫他出来,空中突然飞来一群精灵,少说有上千只,拖着两件衣裳飞了过来。 阮依依一看,竟然是织女精灵。 “听说你和仙医要下山,我们连忙赶织了这两件云锦月裳,送给你。”织女精灵在颜卿头上盘旋了许多,慢慢落下来时,那两件轻如蝉翼的衣裳顿时缓缓飘落在颜卿手上。 阮依依狐疑的看着织女精灵,没有上前去接给她的这件。 佛牙山上的精灵成千上万,阮依依跟谁都玩耍过,唯独没有跟织女精灵。颜卿解释说,织女精灵是昼伏夜出的精灵,只有在月光皎洁时,采撷月光来织衣裳。颜卿的衣裳之所以能经久不烂且自动洁净,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阮依依才不相信颜卿的话,女性的本能告诉她,织女精灵就是喜欢上了颜卿,但又不能在竹屋里住,她们因爱生恨,才对自己这般冷漠。 这次突然跑来送衣服,一送还是两件,这个人情大发了,其中必有原因。 果然,带着的织女精灵落在颜卿的手背上,声音清朗:“织女精灵不负仙医所托,终于赶上了。” 颜卿道谢后,送了些药丸给她们。织女精灵见没有其它理由再逗留,依依不舍的站在竹屋顶上,看着颜卿拿着衣裳在阮依依身上比划。 “这衣裳,看上去与师傅的不大一样。”阮依依知道织女精灵心不甘情不愿,但哪怕出于礼貌也要好好赞美一番。她伸手在上面来回摩挲,质地异常柔软,好象一摸就会破碎,但用力往下按,才发现它坚韧富有弹性。 云锦月裳的质地看上去很透明,阮依依将手掌放在下面,却显露不出半分。 魅然见阮依依很满意这两件云锦月裳,立刻讨好的上前,说道:“小依,其实我也有功劳的呢。织女精灵把我的颜色一起织了进去,你看这月裳的颜色,是不是很美?” 阮依依又仔细瞧了瞧,月光之下,云锦月裳闪着幽淡柔光,这色彩,竟然与精灵指戒相似,其中也暗藏着毒花花瓣的色彩。再看颜卿的衣裳,一如既往的月白色,没有她的这两件特别,能随着光线,自由和谐的散发出美丽的光彩,绚烂夺目却不喧宾夺主,反而相得益彰,衬得阮依依更加娇媚可爱,清纯华美。 “谢谢你。”阮依依真心喜欢,正想抬头也感谢织女精灵,却见颜卿冲着他们做了个手势,她们就纷纷飞走。 魅然见精灵走了,自己也不好再留下来。他有些伤感的说道:“大家在佛牙山多快乐啊……为什么要去京都呢?真没意思,全都是人,想找个精灵玩都不行……” “那你还想跟着我们去?”阮依依反问他。 魅然见阮依依上勾了,立刻露出个谄媚的笑脸,说道:“我哪里是想去京都,我是舍不得离开你和仙医。再说了,我现在跟着仙医学医,你们一走,我怎么学?还有,你们都是我的娘家人,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魅然又讨好的对着颜卿说:“仙医,此次去京都,只怕凶多吉少。不如,让我一同跟去,我也能陪着小依。万一有点什么事,仙医分身乏术,还有我呢。” 也许是魅然最后这句话说服了颜卿,反正,颜卿没有征求阮依依的意思,就点头同意了魅然的要求。 第二天,师徒三人下山。 这次,是颜卿背着阮依依下山的,大约是魅然的功力更深厚的原因,下山的速度明显比上次快。不到晌午就来到山脚下,下午路过清风镇时,魅然还特地去镇口看了看,钱县令和黑衣人的尸体早就烂成脓水流进土里,附近百米寸草不生,焦黑的土地好象这里发过大火似的,带着一种莫名的荒凉感。 颜卿只是冷冷的瞅了一眼,嫌脏,带着阮依依径直离开。魅然好象对自己下得毒很有成就感,蹲在那焦土上捣鼓了半天,竟然又自己解了那些毒,随手撒了些从佛牙山上带下来的种子,看着它们快速抽芽生长,这才离开。 临走前,他把竹屋旁边的一颗竹子插在这里,希望它能生根成林。 魅然做完这些,象阵风似的追着颜卿。颜卿有意放慢了脚步等他,见他赶了上来,也没有问他做了什么,一个眼神示意他快些,便继续上路。 颜卿怕阮依依辛苦,本想在晚上投宿客栈,但阮依依总担心项阳那里情况紧急,坚持连夜赶路。颜卿也没有坚持,他和魅然两人轮流背负她往京都去,累了就在路边休息片刻,饿了随便吃些馒头,原本至少需要三天三夜的路程,他们只花了两天。 为了不引人注目,颜卿带着魅然和阮依依在城外的林子里休憩,一下等到天亮,城门打开,才慢慢的从外城往内城走去。 谁知,刚出林子,就在官道上看到了项阳。 “师叔?”阮依依惊诧的叫着他,抬头看了看太阳,估摸着应该是早晨六七点的时间,按照往常的作息他这个时候应该在上朝,便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项阳没想到他们今天真得能到,他高兴的上前,双手撑在她的腋下,将她抱在空中原地打转。阮依依就象风筝似的飘在空中,随着项阳转着圈圈。 阮依依一时没有准备好,突然的被他抱起,转得头晕,不禁尖叫起来。可是转了两圈后,忽然感觉很爽,象要飞起来似的,便大声的咯咯笑。 颜卿见项阳红光满面,喜笑颜开的,没有半点象是遭遇了大事坏事的样子,看他们两个玩得开心,也不着急,静静的站在一旁微笑,安然自得。魅然跟在颜卿身后,他是第一次见项阳,见阮依依与他玩得开心,便猜出他的身份,乖乖的站在旁边等着机会再去拜见。 项阳把阮依依转得笑得快喘不过气来,才放下她,象颜卿似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托乞丐帮送信去佛牙山后,师叔每天都在这里等,终于把你们等回来了。” “你不用上朝?”颜卿见项阳终于抽出空来好好说话,这才上前,整理着阮依依刚才弄乱的头发,随意帮她绾了个髻后,固定好头上的露水珍珠,缓缓问道:“最近很闲?” 项阳见颜卿比吴洛宸还严厉,被他抓到痛脚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讪讪笑道:“告假了……身体不舒服……师兄,你别一见面就训我,我这不是想你,急得茶饭不思,天天守在城外等你们嘛!师兄,你都大半年没见我了,难道不想我?你不想我,我可想傻妞了!” 颜卿见项阳怕被他骂,专门说些不正经的话,便不理会他。他上前牵着阮依依的手,问她:“累吗?” “不累,一路都是师傅和魅然背着,我一步路都没走,怎么会累。”阮依依说完,对项阳说道:“师叔,我想和师傅步行到城门口,再坐马车回去,行吗?” 阮依依估摸着,自己在京都名气太大,如果步行进城,怕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这几天她都没有好好活动筋骨,城门离得不远不近的,正好走走。 颜卿拉着阮依依正准备往前走,项阳却拦住他们,一个劲的使着眼色说:“让师叔背你吧!” 颜卿的视力异于常人,他不动声色的顺着项阳使眼色的方向看去,发现城墙上站着一个女子,身穿宫服,正拿着远镜往这边看。 项阳见颜卿看见了,无奈的小声说道:“浓儿逼我纳柳翠为妾,我实在逼得没办法,才求你带傻妞下山……” (项阳被菁包养了哈,不过呢,项阳的媳妇不叫菁。哎哟,差点剧透了,不能再说了。目前魅然还没人要,哈哈哈,还有王仕青,都是帅哥啊,谁想要快来包养吧) ( ) 第一百章 项阳求救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归来,一切终将改变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一百零一章 归来,一切终将改变 颜卿乍听到这个消息后,怔住。项阳只是苦笑,站在官道也不方便解释。阮依依心领神会,主动上前,对项阳说:“师叔,你背我吧,如果你怕她们没看见,还可以让魅然配合唱点山歌……他的声音很嘹亮!” 魅然听见阮依依提起他,赶忙上前,冲着项阳拱手,弯腰作揖,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魅然见过师叔!” 项阳把注意力全都放在颜卿和阮依依身上,这么大个子的魅然站在旁边跟空气似的,他竟没有上心。突然看见魅然行礼吓了一跳,这才侧过身来仔细打量他。 只见魅然学着颜卿的模样,将所有头发都挽成一个髻,用玉冠束起,乌木簪固定。只不过颜卿乌发如墨,飘逸潇洒,而魅然的黑发在阳光上隐隐反射出墨绿色,与他的眸色相似。 颜卿白袍套身,宽松自然,衣襟似敞非敞很是贴身,腰间简单的三尺丝带缚着,随意打了个结,留下带尾随风飘荡。丝质腰带上挂着乾坤袋,看似普通钱袋却内藏玄虚,配着他淡然宁静的气质,一看就是个世外高人,引得路人个个回头侧目。 而魅然依旧模仿着颜卿穿着,只是一身玄色绸衫,黑色腰封上挂着一个香包。面对项阳时,神情恭敬却自带一派风流,不如颜卿有着与身俱来的仙气和无法比拟的强大气场,反而更象是富家公子的气派,若是提着鸟笼,只怕直接变成一个纨绔子弟。 “师兄,这就是花精?”灵鹊在清风镇来回传消息,因此项阳他的底线一清二楚。 突然见面,魅然又处处学着颜卿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自然忍不住拿他来他们两比较。左看右看的看了好几回,这才嘴痒的说道:“师兄,这花精长得风流倜傥,你把他带来京都,不怕惹事?” 颜卿笑道:“行得正站得直,能有什么是非?” “那可难说。师兄你长得超凡脱俗,斯文儒雅,又一身仙气,早就惹了不少桃花债。全亏我和浓儿帮忙,才全部给你挡了去。你现在又带一个长这模样的男徒,唉,只怕我国公府的门槛又要被踩烂了。” 魅然傻眼,他还不太熟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他只道长得丑不能出门吓人,否则会被人打,却没想到,长得英俊,也在被人嫌弃的一天。而且,还是第一次见面就赤/裸/裸的对他的好皮囊表示了嫌弃之心。 不过魅然素来是个乐观向上的人,他很快把项阳对自己的嫌弃归纳于,是因为项阳没有他帅的原因。于是,他很潇洒的向后甩了甩头,问道:“师叔,是否需要徒儿高歌一曲?!” “呃……那算,我背傻妞就行了……”项阳对魅然的表现还是有点不能接受,他知道颜卿向来不按牌理出牌,也不好对魅然有过多的评价,便往阮依依面前扎了个马步,说道:“以后不能喊你傻妞喽!来吧,依依,快到师叔背上来!” 阮依依利索的跳了上去,项阳在原地颠了两下,往前走时,还扭头对颜卿说:“你是怎么养依依的,她到现在都还是这么轻!” 颜卿不理他,与魅然跟在项阳身后。 柳翠一直站在城墙上观察着这一切,自从项阳在城外守着,她就开始在城墙上守着。她也没想到阮依依他们到得这么快,还带了一个男人来做帮手。 当她看到阮依依趴在项阳背上有说有笑时,气得差点把手里的远镜扔下城墙。跟来的小宣子见柳翠气得鼻子都歪了,又不敢问她要远镜看个究竟,只能缩着脑袋安静等着。直到项阳背着阮依依在城门口停上,他把她抱进马车时,脑袋还伸在里面说了一阵子话才探出来。颜卿站在旁边一点醋意都没有,身旁的男子则不时的冲着路人抛媚眼,抛到最后,还冲着柳翠挤眉弄眼。 若是平时,柳翠肯定会找人把这个男人打一顿。许是他长得实在太俊,又带着不会让人讨厌的痞气,柳翠刚才那一肚子的火顿时消了,还礼貌的冲着他笑笑,算是回应。 颜卿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拉着项阳一同上了马车陪着阮依依。项阳给魅然选了匹高大健硕的白马让他骑,四人一马一车的,慢悠悠的往内城里走。 “师傅,柳翠姑姑肯定气晕了。师叔,这下遂了你的心愿了吧。”阮依依现在才明白过来,项阳为什么书信给她要她速归。 柳翠对项阳早就惷心萌动,他当初假娶渺烟时柳翠就恼羞成怒的对阮依依不待见,好不容易盼着渺烟死了阮依依走了,在柳翠看来,她最大的两个情敌都消失了,自然旧事重提。 齐浓儿也不知出于何缘故,竟然松了口,主动召来项阳劝他,非要他娶柳翠。 项阳自渺烟死后,一直修身养性,不再去外面拈花惹草,招惹是非。吴洛宸也觉得他有进步,是娶个妻妾回去帮他打理国公府的好时机,对柳翠许配给他的建议很是赞同。项阳被他们两个左右夹击,逼得整天跟过街老鼠一样不敢出门。 他的推三阻四也激怒了齐浓儿,正巧项阳在安乐坊遇见送书的小乞丐,灵机一动想到了拿阮依依当挡箭牌的办法。 项阳怕颜卿不同意,所以只在信上写了那三个字。 阮依依听完后,都快笑瘫了,整个人倒在车里捂着肚子咯咯笑。颜卿本来还端着师兄的架子不苟言笑,后来见阮依依都笑得快要抽筋了,也终于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项阳见他们笑得开心,自我解嘲的摇着头,也哈哈大笑。柳翠让人驾着马车跟在他们后面,听到他们的笑声后,气得直发抖,手里的绣花手绢,都被她拧成了麻花。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响,阮依依习惯了佛牙山的清静,突然一阵爆竹声响起,仿佛就在耳边炸响,吓得她猛然从车里坐了起来,稍稍缓了气后,赶紧的掀帘子往外看。 只见前方有人办喜事,大红轿子抬着,两队人马抬着大鼓一路敲着,很是热闹。迎娶的队伍前方,还有带刀卫兵开路,喜庆中竟带着肃杀之气。 “呵呵,这是谁嫁娶嫁啊,好气派!”好久没有下山,面对这样有人气的喜事,阮依依不禁好奇。 项阳也探头看了一眼,坐回身后,淡淡的说了句:“是霍府。” 阮依依瞪大眼睛望着项阳,见他再次点头,疑惑的看了颜卿一眼,又重新探头看去。果然,迎亲队伍中,那些带刀卫兵穿得都是霍家的家丁服,因为霍家世代从武,所以他们的家丁服与军营的兵服有些相似,乍一眼看去,很容易误以为是军营里的士兵。 阮依依再次坐回马车里,动了动嘴皮,最后还是羞于问出来。 颜卿懂她的意思,问项阳:“霍钦不能人道,怎能娶妻?” “不是霍钦,是霍安邦!”项阳露出他那招牌式的阳光笑容,说得理所当然:“这已经是这半年里的第三个,我们送礼金都送了三回,咳咳,我的份子钱被退回来了,还在感谢你们呢,帮我省了钱。” 阮依依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项阳觉得还不够恶心她,又说:“前面两个都是十六岁,可是娶进门半年了,肚子里都没有消息。霍老将军整天进补,补得整天口舌生疮,累得心力交瘁,眼看再不努力就没机会了,所以咬咬牙,花重金买了个刚过及笄的女孩。算命的说了,她是有福之人,必能生儿子!” 阮依依的笑意冻在脸上,她很同情那些女孩,将自己的青春葬送在这花甲老头手上。 “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与人无关。”颜卿握着阮依依的手,温和的说道:“霍家娶亲,不是果,是因。” 阮依依和项阳都不解的看着颜卿,他搂过阮依依,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说道:“无论你是否存在,无论你有没有对霍家做过什么事,霍家花甲之年纳妾之事绝对不是头一次。霍家要传宗接代并非只有纳妾一个办法,霍安邦如果能再生育,便不可能只有霍钦一个儿子。既然明知不行还逆天而行,全因霍家自己,与你无关。所以,这件事,不是果,是因。” 阮依依低着头,没有应声。霍安邦常年征战,除了皮肉筋骨受过大伤外,四处也受过损伤,因此,他只有婧贵妃和霍钦两个孩子,不可能再有生育。阮依依鞭笞霍钦后,在为霍安邦上药时诊过他的脉,当时并未有上心,没想到颜卿早已洞悉一切。 项阳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他瞠目结舌,但一想到这到底是霍家的**,如今老少两代都不能人道,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摇摇头,感叹着人生无常,恶有恶报。 项阳掀起帘子,示意马夫绕路而行,不要与霍家成亲队伍迎面相逢。马夫掉转方向从旁边小巷走去时,项阳看见柳翠的车也跟着走了进来,他皱皱眉,不悦的放在帘子,很是苦恼。 阮依依也发现了这点,她用脚踢了踢项阳的腿,说道:“师叔,你想不想看看你新师侄的本事?” “哦?”项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见阮依依指着车外骑马的魅然,这才笑道:“又有什么馊主意?” “上回柳翠姑姑使坏,我好心办了坏事,连累了年嬷嬷,又惹得谨嬷嬷怨恨我。如今又追着师叔你要死不活的,这样的女人,也该给她点教训!” 颜卿见阮依依终于学会了适时反击,很是欣慰,便提醒她:“下手轻些,她到底是要回皇宫的,别弄得你师叔难做人。” “放心!”阮依依拍着胸脯保证后,将马车小窗户的帘子掀了个小角,把魅然叫了过来,小声嘀咕两句后,魅然冲着柳翠的马车回眸一笑后,项阳猛然听见后面传来老马失蹄的惊恐尖叫声,不等他回头看个清楚,他们的马突然向前狂奔,一眨眼就到了国公府。 香瓜和小四早就在国公府门前等候,见马车回来,上赶着来开侧门。阮依依一直等马车进了国公府里,关紧门后才下马车。 脚刚沾地,香瓜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扑上来,抱着阮依依失声痛哭起来:“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想死你了!” 阮依依被香瓜哭得心里也酸酸的,本来想安慰她让她先止住哭声,小四上前,不停的扯她的胳膊。香瓜甩了几次都没有甩成功,气呼呼的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后,用力的往小四身上抹,边抹边说:“你扯我干嘛!我终于等到小姐回来,还不许我哭两声?” 小四瞧着还没有弄清楚状况的香瓜百口莫辩,只能伸出手指,用力的指着她身后的魅然,还怕香瓜不能及时理解,他把她的身体转了个方向,再次指着魅然,小声说道:“你看他是谁?” “啊!”香瓜尖叫一声后,马上躲到小四身后去。小四正准备恐龙救美的展开双臂为她创造一个安全港湾,香瓜又不放心的推开他,径自躲到阮依依身后,哆哆嗦嗦的问道:“小……小姐,这个是……是小兔吗?怎么变成……男的了……难道是男小兔……” 魅然化身为小兔时,在溪尾村见过小四和香瓜。当时为了探听阮依依的消息,没少跟他们套近乎。小四是男的,镇定些,尽管见小兔变成男人吓得心都跳出来了,但还是强做坚强想保护香瓜。结果香瓜不领他的情,跑到了阮依依身边去,他只好尴尬的缩回双臂。 魅然见自己一出现就把香瓜吓成这样,很是得意。他真想高喊两声“我自豪我骄傲!”头还没有仰起来,项阳已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旁边的管家陈叔说道:“笼雨阁还空着,带魅然公子去住吧。” 自渺烟去世后,笼雨阁一直空着。项阳对渺烟歉疚多过爱意,逝者为大,项阳也没有再去计较她的叛变,顺其自然的让这件事在时间的长河里慢慢淡化。 但府里一直觉得笼雨阁不吉利,府里的奴婢也不愿意上楼打扫,项阳便由着它空置紧锁,桌面积灰。如今魅然来了,正巧没地方安排,他是花精,不必忌讳这些,让他去住笼雨阁,正好去去晦气增点人气。更何况他有一身好皮囊,嘴巴甜得跟吃了蜜似的,有他在笼雨阁,府里的奴婢自然愿意上去收拾。 众人并没想到项阳有这些打算,陈叔听从安排,带着魅然去了笼雨阁。果然不如项阳所料,这一路上奴婢们议论纷纷,魅然前脚刚进了笼雨阁,后脚就来了十几个奴婢,围着他前前后后的收拾房子。笼雨阁焕然一新,魅然也喜欢这临湖楼阁,欢欢喜喜的住了下来。 颜卿和阮依依的竹屋香瓜早就收拾好了,香瓜有一肚子的话要问阮依依,拉着她不放手。小四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端茶送水,嘘寒问暖。阮依依应接不暇,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颜卿见她不得空,便与项阳去了清峰堂小聚。 宫里消息灵通,阮依依刚进府不过半个时辰,宫里就派李公公出来传话,说是他们舟车劳顿,今日在国公府休息,明日再进宫面圣。项阳刚打发走李公公,袁铁轩又派人来问候,这厢人还没走,王太医和王仕青又分别派了家丁送来礼物,就连木根杨也差来乞丐送了只黄油鸡和几大块自已做的酱牛肉。 接着,一bobo有的没的人都跑来问候拜见,阮依依人还未正式出现,项阳就接待了五六波人。最后他也累了,将来客全都交给陈叔,自己躲在清峰堂,与颜卿煮茶闲话。 竹屋外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全是来看阮依依的。阮依依一边从乾坤袋里掏礼物,一边分发给国公府的奴婢,无一遗漏。大伙接了礼物后这逐渐散去,房里只剩下香瓜和小四,阮依依尽量简单扼要的把溪尾村一别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只是就自己和颜卿之间的关系实在羞于启齿,只能含蓄的暗示他们,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至于夫妻之名,他们都不介意。 香瓜听得又哭又笑,小四也忍不住的抹眼泪,似喜似悲。 “原来那个花精改邪归正了……可惜他遇到小姐太晚了,否则,也不会背上这么多条人命,害了这么多人……”香瓜抹着眼泪,感叹道:“如果其它疫区的百姓都能象清风镇一样,该多好……” 小四见香瓜专门说些晦气话,推了推她,说:“看你怎么说的!魅然公子现在有幸能跟着仙医和小姐学医,是几千年都难得修来的福分。小姐和仙医在佛牙山上过得幸福,我们应该替小姐高兴。” 香瓜用力拍着自己的脑袋,连声道歉:“小姐,你看我这猪脑袋,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恭喜小姐,与仙医喜结良缘!” “香瓜,别说了,怪不好意思的。”阮依依脸皮子发烫,赶紧的从乾坤袋里找出两样东西,将其中一个圆盒子递给香瓜:“这瓶是佛牙山上的精灵亲自研磨的红花胭脂,质地细腻光滑,颜色鲜而不艳,香而不俗,最适合香瓜你了。” 香瓜没想到自己能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惊喜得连哭都忘了,赶紧打开一看,只见这盒胭脂看似膏状,用手指一挑才发现全是粉末,涂在脸颊上,嫩嫩的粉红象有生命似的全都吸进了皮肤里,自然光彩,花香扑鼻,看得小四两只眼睛都直了,只会鼓掌不会赞美。 阮依依见香瓜喜欢,也很高兴,将手上的另一个看似小竹竿的东西递给他,说道:“小四,你是男子汉了,要承担起保护女人的责任。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跟护卫学拳脚功夫,这个,送给你。” 小四见阮依依手上这根翠绿竹竿不过普通筷子般长短,将信将疑的伸手接了过去。谁知,将握住这竹竿,它竟神奇般的变成,眨眼功夫,竟变成了一根竹棍。 小四兴奋的在屋子里舞了两把,这竹竿如灵蛇出动,自带灵性,将那些简单的招式变得是杀机四起,舞得虎虎生威。收招后,那竹竿又自己变回原样,小四随手往衣袖里一藏,看不出分毫。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小四激动的跪在地上谢阮依依,连声说道:“奴才知道,这一定是佛牙山上的宝物,谢谢小姐还惦记着小四,给小四带这样的宝贝……谢谢小……” “好了好了,离过年还远呢,别这么客气,快起来。”阮依依捂着嘴吃吃笑着,香瓜也跟着笑,看小四的眼神,竟温柔了许多。 小四利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见香瓜痴痴看着自己,知道是他刚才耍棍子耍得够英武,男子汉情绪立刻爆棚,上前拉着香瓜,结结巴巴的告白:“香瓜……以后,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出头!” “呸,谁理你啊!真不害臊!”香瓜娇羞的甩开他的手,坐到阮依依身边帮她整理礼物,忽然发现她穿得单薄,不禁担心的说道:“小姐,你怎么只穿了一件衣裳?今儿虽然没有下雪,但早就天寒地冻的,我还是给你找出棉被穿!” 说完,就要去翻箱子。 阮依依拉住她,笑道:“这件衣裳,与师傅的一样,是织女精灵送的。别看它质地单薄,其实坚韧柔软,而且,冬暖夏凉。我只要穿着它,就不会怕山下酷暑,也不必担心寒冬腊月会受寒气侵蚀。” 香瓜稀罕的连摸了两下,果然如阮依依所说的那样,衣料竟自带与体温相似的温度,穿在身上,温暖如春。 小四看得直流口水,感慨着自己无缘去佛牙山,否则一定要在那里好好的待段时间,捡些宝贝回来。 阮依依与他们又闲聊了会,突然拿出一个水袋,晃了两下,说道:“灵鹊不知道我回来了吗?怎么这么久没看见他?” 小四摇着头,回道:“许是在皇宫里吧。灵鹊现在虽然住在国公府,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皇宫里陪着皇后娘娘解闷,听说,皇后娘娘不放心别人照看皇子,非要灵鹊整日守着。可怜灵鹊自己的老婆都顾不上,待在后宫里照顾小皇子,连觉都睡不踏实。” (求月票,求推荐,求留言,求红包,求收藏,不给我就让柳翠嫁给项阳,哈哈哈。) ( ) 第一百零一章 归来,一切终将改变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挡箭牌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一百零二章 挡箭牌 阮依依一听,不禁也同情起灵鹊来了。原来,他们同住在佛牙山时,颜卿是很心疼灵鹊的,几乎不会安排它做事,给它百分百的自由,随便它想去哪去哪,想干嘛干嘛。灵鹊反而依恋颜卿,天天待在竹屋这里,守着他们看他们做事,偶尔打打下手。 现如今,它帮忙看皇子,责任重大不说,还不能合眼休息。就算灵鹊是圣鸟,体质强于一般鸟类,也禁不起这样折磨。 “唉,母鹊呢?”阮依依问小四。 不等小四回答,香瓜已经抢过话头来:“小姐,你问的可是小五?灵鹊在花园一颗树杈上给他们自己筑了个窝,如今小五怀孕了,整日在里面保胎休养呢。” 阮依依憋着笑看着小四,她问都不用问,就知道这个损人的名字一定是香瓜取的。她看见小四幸福的笑脸,甘之如饴,心底也是满满的幸福感。 阮依依叫小四找来一个酒杯,将水袋里的山泉水倒了大杯后,端着,来到了花园里的一颗古樟树下。小四指着中间高处某处,说:“小五就在上面。” 阮依依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提拎着裙角,选了处风大点的地方,轻悠悠的飘了起来。香瓜不知道阮依依修成了御风术,忽然一见,崇拜的又是鼓掌又是呐喊,小四也膜拜的看着,有种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的感觉。 阮依依在樟树树枝中轻松穿梭,终于找到了灵鹊的鸟窝。她怕吓着小五,趴在树枝上小声叫着它的名字,直到小五毛茸茸的脑袋从鸟窝边探出来,阮依依才小声的对着它自我介绍了一番。 小五不会说人话,它只是一只长得很普通的鸟,两只乌黑的眼睛只有绿豆大,但看上去很传神。小五能听得懂阮依依的话,当她听到她的名字时,啾啾的叫了两声,冲着阮依依点了点头。 “这杯水,是佛牙山上的清泉水。灵鹊最喜欢喝了,我特地从佛牙山上带下来的。你每天喝点,对你肚子里的宝宝也有好处的。”阮依依将酒杯放进鸟巢里,小五温顺的喝了两口,然后兴奋的扑了扑翅膀,冲着阮依依又啾啾两声,算是感激。 阮依依见小五的肚子圆圆滚滚的,就连站起来走路都有些难度。鸟巢很大,足够小五在里面散步休息,巢上面用几片超大的叶子做了屋顶,挡风挡雨。 尽管小五是普通鸟类,但灵鹊是圣鸟,它的后代要在母鸟肚子里酝酿五个月才能出生,一次一卵,继承灵鹊所有遗传基因。灵鹊在佛牙山有无数的追求者,却没想到,他最终被这只腼腆的小鸟俘虏了。 “我每天都会上来给你喂水的,再过一两个月你就要生宝宝,要好好照顾自己哦。灵鹊回来后,告诉他我来过就好了。”阮依依不想再打扰小五安胎,说完后便从树上飞了下来。 香瓜和小四还在树下等她,他们也很想看看小五,但小四把窝建得太高,自小五有孕后他们就再也看不到她。听完阮依依的形容后,香瓜指挥小五去准备一些瓜果和杂粮,说是等明天阮依依再看小五时,一并带上去。 就在他们三人兴高采烈的商量着给小五开个什么保胎食谱时,颜卿和项阳走了过来。项阳得知颜卿为了配合阮依依,也开始学着进食,兴奋得不得了,早早的就安排了厨房准备盛宴,还准备拉着阮依依痛痛快快的喝酒庆祝。 国公府难得的热闹,众人围着颜卿和阮依依边吃边聊到半夜,才陆续散了休息。颜卿坚持不同意阮依依喝酒,项阳也不勉强,拿来新酿的老米酒,兑些水,让她喝了取暖。 天不亮,项阳就进宫早朝。颜卿在国公府里一直等到他们散朝,估算好时间,给阮依依套上宫服,这才带着她进宫面圣。 刚坐进马车,魅然却找上门来,赖着要也要进宫。颜卿知道他是属狗皮膏药的,就算他们不带他进宫,说不定哪天他来了兴趣自己化成一堆花粉飘进去,麻烦更大,便点头答应了。 魅然乖乖的变成花粉钻到颜卿的乾坤袋里,一行三人来到宫门时,项阳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取了令牌,坐着马车与他们进了内宫,在归燕阁处停了下来,再步行到朝凤殿。 吴洛宸和齐浓儿早就在朝凤殿等着他们,行礼之后,齐浓儿毫不掩饰的打量着阮依依,冷不丁的冒出句话来:“佛牙山的水土果真是好,阮姑娘回去住了不过半年有余,竟越发水灵了。上次来宫里,稍嫌得清瘦许多,这次,虽然还是苗条,但脸色红润,前凸后翘,出落的亭亭玉立,很是漂亮啊。” 吴洛宸素来话不多,听完齐浓儿这一大段似褒非褒的话后,当真也仔细的上下扫了几个来回,似笑非笑的应道:“浓儿,阮姑娘越看越象当年的你。” “皇上这话臣妾可不爱听了,难道皇上的意思是说,臣妾现在人老珠黄,不堪入目了吗?”齐浓儿说这话时,语调软侬,听上去好象是在撒娇。但阮依依知道,齐浓儿早已跟她生分,她已身为人母,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变化。刚才那些话,句句带枪夹棒的,只怕是知道了她和颜卿早就跨过了那个底限,心里不甘吧。 项阳见阮依依面色淡然,神色轻松,与颜卿坐在一起时,目不斜视,身姿端正,遇到需要她回应时,就侧身对着齐浓儿微微垂头轻笑,言行举止大方得体,不露声色,也不卑不亢,与上次进宫那稚嫩天真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颜卿也很满意阮依依的表现,他也听出齐浓儿那些话语里的尖酸刻薄,心里很不舒服。如果不是碍于吴洛宸在,又要考虑到为项阳遮风挡雨,他早翻脸不认人的离开朝凤殿。 所幸,阮依依表现得特别有教养,对一切话语都无动于衷,颜卿渐渐放心,赞扬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主动接过话题与齐浓儿周旋,项阳又从中帮腔,吴洛宸只是默默在旁看着听着,与已无关的态度。 齐浓儿对颜卿和项阳维护阮依依的行为很不满意,但她再伶牙利齿,也说不过他们两个,最后气得差点拂袖而去。幸亏后来吴洛宸出口相助,帮她扳回一局,这才令她安定下来。 齐浓儿见闲扯蛋也扯得差不多了,开始旧事重提:“项阳,你说你中意阮姑娘,所以死活不肯纳妾。现在阮姑娘也被你从佛牙山上叫了下来,我们就当面对质,问个清楚。” 项阳立刻露出一个谄媚笑脸,讨好的对着齐浓儿说:“皇后娘娘,人家女孩子脸皮薄,哪能这样。有什么事,你问我吧,我一定据实回答!” “哼!”齐浓儿用力瞪了项阳一眼,许是瞪得太凶,露出很多眼白。不知为何,阮依依莫名的想起了魅然那吓人不偿命的眼球,不禁轻声笑了起来。 齐浓儿听到她的笑声,没好气的问道:“你笑什么?” “哦,我笑师叔这么大年纪了,还象孩子一样害羞。”阮依依灵机一动,解释道:“师叔自从渺烟姐姐去世后,一直都洁身自好,修炼身心。其实,师叔早就象依依告白过,不过依依觉得,当时有渺烟姐姐在,师叔又是长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师叔结为夫妻啊。” 阮依依的一番话,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就连躲在乾坤袋里的魅然也听得一头雾水,悄悄的探出头来看热闹。 齐浓儿本以为阮依依要陪着项阳唱双簧,说些什么早就私定终身非君不嫁的狗屁不通的假话。谁知道她说得字字真实,句句真诚,一点都不象在帮项阳,反而象是在帮她。 “咳咳,既然阮姑娘都这么说了,项阳,那你就没有拒婚的理由了吧。”齐浓儿顺水推舟。柳翠闹着要嫁项阳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她身边难得培养几个心腹,假如能促成这个婚事,对自己只有利没有弊。 项阳笑得比苦还难受,他也没想到阮依依会临时掉转枪头对着他,现在阮依依当面说清楚不会嫁他,他一时半会的到哪里去找人做挡箭牌。 “皇后娘娘,民女的话还没有说完……”阮依依起身跪在齐浓儿面前,对着她和吴洛宸瞌了个头后,不疾不徐的陈述道:“渺烟姐姐的死,虽然是她咎由自取,但对师叔的影响很大。师叔也曾经说过,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被感情纠绊,正因为如此,师叔才改邪归正,不再流连烟花流巷。师叔向依依表白时,说过,只求情深义重俩俩安好,不求朝朝暮暮双宿双栖。依依明白,师叔是怕自己又牵连了爱人,再重蹈重覆,走了渺烟姐姐的不归路。” 阮依依话音一落,整个朝凤殿都陷入一片死寂中。 渺烟对于齐浓儿来说,无足轻重,但她的死,确实给项阳造成了不小的影响。阮依依也因为她和狗蛋的死而悲愤欲绝,当街鞭笞霍钦,差点造成一场危机。这些事,都在阮依依和颜卿离开京都后渐渐平淡下来,现在,由阮依依的口再重提往事,每一个人都觉得很沉重。 颜卿和项阳都知道,阮依依刚才这番话,半真半假,真真假假,但说得全是血泪,说多了都是伤。听着听着,也不禁黯然神伤,特别是项阳,一改往日风流倜傥的潇洒,默默摇头,连声叹息。 齐浓儿窝了一肚子火,气得嘴角抽搐。牵红线拉姻缘原本是件喜庆的事,她哪里知道,阮依依总拿个死人来堵她的嘴,好好的气氛,一下子冷得象棺材似的。 吴洛宸一直端坐在齐浓儿身边,见她气得脸部肌肉僵硬不能控制,又仔细琢磨着阮依依的话,也觉得成亲这种事不能勉强,更何况项阳也经历了生生死死,短时间内,不适宜让他重新纳妾娶妻。 “阮姑娘的话确实有道理,项阳,你果真有这般明志过?”吴洛宸出来打圆场,他见项阳点头,便说道:“既然你有悔改之意,也有心祭奠渺烟姑娘,对阮姑娘一片真情,朕和皇后就不勉强你了。你,好自为之!” 项阳一听,如获大赦,激动的双腿并跪在地上,对着吴洛宸少说瞌了七八个头,感动得差点都快要哭出来。 齐浓儿见吴洛宸主动开口放过项阳,在柳翠那里也有个交待,便也不再坚持。脸色是有些难看,不时的偷瞟颜卿,见他心疼的将跪在地上的阮依依扶起来时,一口气憋在那里,扭过头去不看。 谨嬷嬷带着一干宫女们为他们上茶,这本有专门的宫女负责,阮依依见谨嬷嬷亲自带人来奉茶,从她手里接过茶杯时,特意身体前倾,小声说道:“谨嬷嬷好。” 谨嬷嬷一如既往的没有看她,目光从未离开过茶杯。面对阮依依的问候,她也无动于衷。但是阮依依能感觉到,她将茶交于她手里时,手指轻拂过她的手指,安静的摁了一下,好象在问候她。 阮依依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茶,茶温适中,茶色温润,入口清香,暖心润肺。 “呵呵,没想到谨嬷嬷泡得茶,竟这样的好喝。”项阳心情好了,嘴巴也甜了许多。以前整日看到谨嬷嬷都是一张扑克脸,不笑不哭的,面无表情,项阳也不敢随便与她玩笑。今儿他终于解脱,看到谨嬷嬷的扑克脸都觉得可爱许多,对着她又开始本能的拍着马屁。 在阮依依看来,谨嬷嬷的性格就跟刑法一样,一板一眼,一条一项都有明确规定,不可能更改。就算别人真心示好,她也是严厉回击,不可能当真有所回应。 可是,谨嬷嬷却应了项阳的话。 “奉茶的宫女身体有恙,不能进殿伺侯。柳翠姑姑昨天突然花粉过敏,身体不适。所以,就由我这粗人奉茶,没想到竟入了国师大人的口。”谨嬷嬷太久没有与人说过这种客套话,纵然有心说,也跟背律条似的,每一句都带着肃杀之气。 项阳被这么严肃的嗓音弄得怪怪的,觉得是自己多嘴惹来的事,悻悻然笑着,慢慢的品着手中的茶。阮依依却留了个心眼,听到柳翠花粉过敏,不禁奇怪。想问,但又涉及到柳翠,怕又横生枝节,犹豫一下,闭上了嘴。 颜卿把阮依依的这些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他垂眸看了看探出脑袋的魅然,一小团墨绿色花粉正在得意的偷笑,悄悄的将他按回乾坤袋里,不动声色的问道:“谨嬷嬷,不知道柳翠姑姑现在可好?” 齐浓儿见颜卿假装不知,有些恼,阴阳怪气的回道:“师兄,昨儿我派柳翠去城门口接你们,你们假装没看见,柳翠心急,赶着马车来追你们。谁知道那畜生突然发了狂,竟然口吐白沫跪躺在地,将柳翠从马车里翻了出去。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花粉,全都沾到了柳翠脸上,害得她长了一脸脓包,根本没有办法见人!” 阮依依抿着茶笑而不语,魅然用花粉下毒,最是难解。颜卿虽然有方子,但如果想效果快,还是要魅然拿他自己的花粉来做药引子才最好。 阮依依不喜欢柳翠,尽管她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但颜卿岂能不知。听到齐浓儿的抱怨后,只是随口附和两句,压根不提给方了或者帮忙诊治的事,也跟着抿茶消磨时间。 谨嬷嬷见这里没有其它的事,奉完茶后带着其它宫女离开。当她前脚跨出门槛时,她不轻易的侧了侧身。阮依依发现她假装捋碎发时,用手指拂过面颊,然后冲着她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这才离开。 阮依依这才忽然想起,上次离开溪尾村时,她托人将情人花汁送来给了谨嬷嬷和年嬷嬷。那情人花有神奇的自我修复功能,女人喝了,就算不能青春永驻,也能保持四五年。谨嬷嬷年纪并不大,只是她长期负责责罚,才显得老成。喝完情人花汁后,所有人都觉得她一夜之间风华正茂,黑发丛生,颜卿给的丹药更是锦上添花,羡煞旁人。 原来,谨嬷嬷知道她今天进宫,想找机会表示感激之情。只是人多口杂,她不能说出来而已。 阮依依对她报以微笑,手掌在腿上悄悄竖起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谨嬷嬷见她懂了自己的意思,低头,离开了朝凤殿。 项阳坏心眼的觉得柳翠被魅然下了毒不能出来见人甚好,但见齐浓儿心情郁结,便主动示好:“娘娘,师兄从佛牙山下来的时候,带了些礼物来。” 说完,便招手叫人端到齐浓儿和吴洛宸面前给他们看。其实,无非都是些珍稀药材,千年人参,山顶雪莲,人形何首乌,扇状灵芝,一样样一件件的,摆满了一桌子。 颜卿又从怀里掏出两个长命锁,说是送给两位皇子的礼物。 齐浓儿有气无力的瞅了两眼,对那两个玉质长命锁并无兴趣。她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阮依依的脚踝上,好象很想要她的唤心铃。 阮依依下意思的将脚收了回来,正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时,门外传来小宣子的声音:“回皇上皇后娘娘,袁铁轩大人求见。” “宣他进来吧。”吴洛宸示意宫女将这些礼物收走,袁铁轩一身戎装走了进来。他见颜卿他们都在,愣了愣,先行了大礼后,这才对着他们也行了个礼。 阮依依他们跟着回礼,袁铁轩这才说正事:“回皇上,臣已经在京畿内外布置了十万大军,另外,宫内禁军护卫也增加了人手,从一日三轮班改成了五轮班,加强了巡逻。” “嗯,袁大人做事,朕放心。”吴洛宸满意的点点头,见颜卿他们听得一头雾水,便说道:“袁将军已经擢升为一品大将,专门负责宫内和京畿内外的安全,可以先斩后奏,调动十万大兵。” 阮依依一听,连忙说恭喜。颜卿只是微笑,算是祝贺。 袁铁轩有些害臊,大老粗的憨憨笑了两声,说道:“在下的命,全靠仙医才捡回来的,不敢当,不敢当啊。” 说完后,又对着吴洛宸汇报:“布防基本结束,下个月伽蓝国进贡,能确保万无一失。” “伽蓝国?”阮依依下山后时常翻阅一些书籍,知道伽蓝国是无忧国西北面的一个小国。两个国家经常闹点小摩擦,打打小仗,虽然不会伤筋动骨,但每年都有死伤。霍家的人才大多镇守过西北边境,就连袁铁轩也曾经在那里打过仗。 这些年,伽蓝国与无忧国的关系逐渐缓和,为求和平,伽蓝国每隔一年会进贡一次。今年除夕,便是伽蓝国进贡的日子。 齐浓儿见阮依依对伽蓝国有兴趣,借题发挥:“阮姑娘与师兄在佛牙山过着神仙日子,自然不用操这些闲心。左左右右两位皇子周岁时都未曾派人来问候一声,又怎么可能知道伽蓝国进贡的事。” “咳咳,这都是些国家大事,依依就是个孩子,确实不知。”项阳打着哈哈,本想圆场却得罪了齐浓儿。她又瞪了他一眼,最后泄气,知道他们最终还是会维护阮依依,索性懒得再说,只顾着玩弄指间戒指,好象在仔细鉴赏。 项阳赶紧的又各打二十大板,对着颜卿抱怨:“师兄,你这就做得不对。佛牙山上清静,不知今夕何年,但你怎么也不能忘了皇子的周岁。虽然宫里没有专门摆酒庆贺,但师兄你也该派人来传个话,送个礼物什么的吧!” 颜卿当下也觉得自己确实欠考虑,无论如何,这两位皇子与他有缘,又是齐浓儿的孩子,他竟然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确实不应该。 “果真是师兄我的疏忽,还请皇后娘娘见谅。”颜卿知错就改,主动道歉。齐浓儿见有了台阶下,也识趣的接受了,没有再拧着。 “幸亏今年是闰年,过年比往年晚了两个月,否则,只怕我们也请不动师兄下山小聚。”齐浓儿不冷不热的嘀咕两句后,也没有再嘀咕下去,而是正儿八经的跟吴洛宸商量起如何迎接伽蓝国进贡使节的事来了:“听说,这次是伽蓝国的继承人奕世王子亲自带队来我国进贡,不知皇上有何想法?” 【感谢小妞的钻石,感谢菁的鲜花,么么你们】 ( ) 第一百零二章 挡箭牌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日子不好过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一百零三章 日子不好过 吴洛宸见齐浓儿问他,下巴往项阳那里扬了扬,笑道:“浓儿你忘了,这些事都是由项阳负责的。不过,他最近忙着私事,怕是……” 项阳用手握成拳头,按在嘴边大声咳嗽起来。吴洛宸猜得没错,尽管半个月前就得知奕世王子会亲自来无忧国进贡,吴洛宸也早早的要求他先行准备,但项阳整日躲着柳翠和齐浓儿的围追堵截,哪里有心思做这些事,无非是交待属下按往年照办就是,却忘了,这次是奕世王子亲自带队,接待规格用度都要与从前不同。 “项阳,听说你还是安排他们住在驿站?洗尘宴也与往年一样在冬暖阁?菜名曲名可曾定好?给伽蓝国的回礼清单呢?还有奕世王子在京都这半个多月的行程,你都安排好了?”齐浓儿玩着手指丹蔻,也不看他们,只是慢慢的问着。每问一句,项阳就滴一颗汗,泪珠顺着额头流过眼角渗了进去,熬得眼睛疼,也不敢去抹,只能垂着头不停的点啊点,希望能借这个力度把那些泪珠子都甩了。 颜卿在旁边看得忍俊不禁,见他辛苦,悄悄伸出手凌空一弹,阮依依只听到嗖的一声,项阳脸上的泪珠子都被这道冷风吹干。 项阳感激的侧头对着颜卿笑,齐浓儿突然拖着长长的鼻音“嗯”了一声,项阳又不得不跪下来认错,狠狠的自我批评了一顿。 吴洛宸见平时吊儿郎当的项阳就服齐浓儿管,像看猴子似的看着他,喝茶的时候,独自在一旁呵呵笑。齐浓儿见吴洛宸开心,不禁恼火,一转头,望着吴洛宸,冷不丁的说:“皇上,不是臣妾想干政。只是皇上最近也该收收心了!听说奕世王子正值壮年,臣妾纳了几从头再来,却一直没有定下太子妃。两年一次进贡并非大事,他身为储君竟亲自来访,难道不会有别的意图?” 齐浓儿的意思很明白,奕世王子的年纪与吴洛宸相当,假如奕世王子是来求亲的,只可能是皇室旁系或者是朝中大臣的女儿。假如吴洛宸不从中干预,让奕世王子有目的的寻了一门他们不能控制的亲,那么,这对于两国之间的交待势必不利,并且,在很长远的一段时间里,都有可能成为隐患。 齐浓儿身为女子,却深谋远虑。碍于自己是女子,身为皇后不能干政,眼见吴洛宸整日被那个月美人迷得晕头转向,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套闺房秘招和生儿偏方,哄得吴洛宸有事没事都去她的美人院里**一度,耽搁了国事。 吴洛宸眸色一暗,不置可否。 项阳见齐浓儿当众给吴洛宸难堪,令他难下台,也知道这半年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日趋紧张,相敬如宾却不似从前恩爱,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两败俱伤。 他急忙冲着颜卿使眼色,这些,他都在前一天悄悄的跟颜卿说了,他希望这次颜卿回来,能好好劝劝齐浓儿,以大局为重,别再为难自己。 “项阳,你今早进宫前,不是说把菜单和座位安排都带来了吗?还不拿给皇上看?”颜卿并不着急,他慢慢的拿出一个单子来,宫女接过去送到吴洛宸手中,打开一看,竟是个菜谱:“伽蓝国地处我国西北部,那里遍地戈壁沙漠,靠绿洲水源生存。所以,他们的饮食习惯与我国截然不同。这个菜谱,是我收集来的,里面全都是伽蓝国的名菜做法,希望能帮上忙,让御厨有所准备。” 吴洛宸满意的点点头,与齐浓儿一起仔细研究着,决定从中挑出几道来做头菜,来招待伽蓝国的进贡使团。 项阳见他们态度缓和,上赶着表功:“京都虽然也有许多伽蓝国人开的店,但大多为了招揽生意进行了改良,以至于口味不正。这次师兄不但带来了菜谱,还带了些原滋原味的本地食材和调味料,绝对能做地地道道的伽蓝风味。” 阮依依一听觉得奇怪,侧身问颜卿:“师傅,你怎么会有这些?” “师傅以前经常四处游历,看到稀奇的东西就会带回来。佛牙山上不只有伽蓝国的天然食材,其它国家的也有。”颜卿小声说道:“下山前,魅然看着这些植物奇怪,摘了许多藏在乾坤袋里琢磨,昨天被我翻出来了,顺便拿给了项阳。” 阮依依偷偷的拍了乾坤袋一下,把魅然的脑袋拍成一堆花粉。她低头轻笑,不禁感慨万事皆有因缘,魅然不经意的一个举动竟帮了项阳,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因为收服魅然而改变了命运,这也是有可能的。 齐浓儿见这些菜谱无可挑剔,随便选了几个交由御厨去琢磨,剩下的菜肴再从平时的菜单中挑选便很完美。吴洛宸觉得这样组合很有新意,临时决定宴席上再增加从伽蓝国购进的烈酒和烤全羊助兴。 “这次仅是使团就有一百余人,假如仍然安排在冬暖阁,怕是小了点。”齐浓儿心细,她开始担心场地问题。 吴洛宸托着下巴想了想,说:“如若在菜单里加了烤全羊,那地方就一定要大。冬暖阁虽然够宽敞,但假如要安排这么多人,还要架起全羊,怕是不够的。” “是啊,臣妾就是有这个担忧。臣妾也想过别的宫殿,不是不够大就是不够气派,够大够气派呢又不够舒适,三个条件都满足了,偏偏又不能拿来招待客人,真是愁死人了。” 项阳一时间也没了主意,礼尚往来搞招待工作又不是颜卿的强项,大家都觉得场地很难选,陷入了沉默中。 “其实,可以选在临朝受贺的沐恩殿。”阮依依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千叟宴,当时乾隆在皇极殿办的千叟宴盛名一时,殿内陈设王公、一二品大臣席位,殿外则布设使臣以及千叟的席位。这次,伽蓝国不过带了百余人来进贡,在殿内摆设朝中大臣和王人使节等重要人物的席位便可,其它的,则可以全都安排在殿外。 沐恩殿是整个皇宫最大的木制结构宫殿,在每个席位上安排一只烤全羊绰绰有余。这里平时因为过于空旷反而不太在这里布置宴会,只有出现重要事件时才会偶尔用用,所以齐浓儿和吴洛宸都没有想起来沐恩殿。 其实,阮依依也不太熟悉沐恩殿,只不过她原来在归燕阁住的时候,宫女们经常无聊八卦,说些宫里的闲话,偶尔提及过在沐恩殿里办过的盛事。阮依依隐约记得,这才出了这个主意。 项阳一听立刻拍手称好:“沐恩殿果然是个好地方。皇上,宴会必定要有歌舞,沐恩殿够在,就算安排四五十个歌姬舞姬都不会束手束脚。沐恩殿的殿檐比别的宫殿要宽要长,在每桌脚下摆上炭火足以御寒,再架上全羊,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果然很有塞外风情啊!” 齐浓儿见项阳说得头头是道,虽然也很满意沐恩殿的安排,但一想到是阮依依的主意,称赞的话全都吞到肚子里去,恨铁不成的钢训了项阳几句,大意无非是说他不好好办差。 吴洛宸则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笑着。颜卿扭头看着阮依依,小声夸了她两句,见阮依依全然不在乎齐浓儿的态度,这才放心。 “场地和菜单、人员名单都已经定下,现在只剩下行程安排了。”项阳又将自己事先拟好的行程单递了上去:“这是行程。” 当初,项阳没有心思安排,只知道奕世王子要在这里待到出元宵,所以依照往常习惯,这半个月的行程大多以吃喝玩乐为主,朝中大臣分为五批,每批陪两天,倒也不觉得辛苦。有关于齐浓儿刚才提出来的奕世王子提亲的事,项阳没有准备。 “阮姑娘,你可有什么想法?”齐浓儿好好的,又针对阮依依。 阮依依见她问自己有关奕世王子提亲的事,怔住,无助的看着颜卿和项阳。 项阳刚想上前说几句,就被齐浓儿顶了回来:“这事如果不是我提醒你,你还能记起?怎么,就这么一会儿你就有了主意?” 项阳被齐浓儿顶得哑口无言,只能缩回去不哼声。 “奕世王子无论向谁提亲,都是涉及两国邦交的事……”颜卿说到这里只是笑笑,并不再言语。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潜台词,阮依依不过是一介布衣,无官无职,没拿朝廷俸禄,自然不需要关心国事为君担忧。 齐浓儿被颜卿抢白得说不出话来,尴尬得没有台阶下,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袁铁轩突然说道:“回皇上,臣在西北大漠时曾与奕世王子有过几面之缘。据传奕世王子至今没有立太子妃,是因为心里一直藏着心上人,但那个心上人早已为人妇,两情不能相悦,这才拖到现在。” “如此说来,这个奕世王子还是个痴心人。”吴洛宸冷笑道:“如若痴心,又为何要纳妾。朕听说,奕世王子膝下已有五子三女,是个福泽绵长的人啊。” 阮依依能看出齐浓儿脸上一闪而过的讥笑,吴洛宸对自己只有两位皇子的事耿耿于怀。整个后宫只有齐浓儿开枝散叶,其它嫔妃皆无所出,连个公主都没有。吴洛宸这半年来拼命宠幸月美人,无非是希望借着她年轻青春的身体生儿育女,可是至今也没有好消息,只怕那月美人在美人院里也坐不住,上窜下跳的用尽狐媚之术留住吴洛宸。 齐浓儿恨吴洛宸身为皇帝必须要四处播种,恨他为了后代恩宠月美人而冷落了她,她也恨自己身为皇后不能正大光明的吃醋生气,更恨自己嫁给了吴洛宸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爱的师兄跟别的女人翻云覆雨。 “如此说来,奕世王子此次来进贡,应该与求亲无关。”项阳赶紧说道:“不过,臣会先行在朝中物色适当人选,以备不时之需。” 有关伽蓝国进贡的事议得差不多了,齐浓儿也觉得有些乏,项阳等会正准备告辞,忽然跑来一个宫女,说是月美人差来问吴洛宸今晚是否到她那用膳。 阮依依注意到齐浓儿的脸色立刻难看到极点,但不过转瞬之间就换成笑脸,问颜卿:“师兄,左左和右右已经一岁多了,都能满地跑,不知师兄可愿意去看看,顺便请个平安脉。” 颜卿微笑颔首,牵着阮依依就要往内殿走去。吴洛宸见仙医要去看皇子,身为皇帝这个时候离开也不适合,便挥手遣走了那个宫女,陪着他们一起来了内殿。 刚走进内殿,阮依依就听到灵鹊的声音:“快看住大皇子,小心烫着。哎哎哎,二皇子跑到台阶那去了,小心滑倒!” 阮依依一抬头,只见灵鹊站在内殿院子里的一颗树上,居高临下,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院子里撒欢两位皇子,不停的报告他们的行踪,提醒宫女和嬷嬷要小心照看。 灵鹊叫喊的声音过长,以至子嗓子嘶哑,叫到后面,有气无力的,听得阮依依心疼不已。 颜卿他们刚站稳,灵鹊就扑着翅膀飞了过来,站在他的手心里,四脚朝天的撒欢。颜卿用手指摸了摸他的肚皮,逗他玩了一阵子,这才将他放到阮依依的手心里,让他休息。 宫女们见齐浓儿和吴洛宸来看皇子,连忙把左左和右右抱了过来。 颜卿细心把脉,见他们虽然只有一岁多,但却长得比一般孩子高大结实,手脚有力,脸色红润,机灵活泼。两人虽然是双胞胎,但气质上却截然不同。大皇子左左颇有吴洛宸的风范,不怒而威,富贵天成。二皇子则更象齐浓儿,眼睛滴溜溜的转,更加好动调皮。 吴洛宸一直安静的站在齐浓儿身边,当颜卿把完脉说一切安好时,他变得神采飞扬。特别是当颜卿说到这两位皇子身体素质高于常人,健康聪明时,吴洛宸的嘴角笑弯了,直接吩咐李德荣说今晚要在朝凤殿休息,要好好的陪两位皇子玩耍。 颜卿在替皇子把脉时,阮依依带着灵鹊躲在角落里,给它喂水喝。 阮依依有半年多没见灵鹊了,他的小身板不但没有长大,反而还更加瘦得肚子都瘪了进去。以前,灵鹊的羽毛油光发亮,他也最是爱惜,每天都要整理上百次。可是现在,不但没有光泽,反而还凌乱不堪。 “灵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阮依依也很心疼,一边替它整理着羽毛,一边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问他:“你没有吃东西吗?” “今天小皇子兴奋,从早晨闹到现在都不肯睡觉。我一直在树上看着他们,怕他们摔跤,根本没有时间吃东西。”灵鹊咽下一粒玉米后,喂了些水,这才把这半年来的生活说给了阮依依听。 原来,自从他们走了后,吴洛宸不但独宠月美人,而且还增加在在别的宫殿留宿的次数,除了每日下朝后来朝凤殿看看两位皇子,一个月也留宿不到两次。 刚开始齐浓儿还能坚持一国之母的风范,劝他多宠幸多播种,为皇家开枝散叶。时间一长,齐浓儿也有怨言,月美人又不识好歹,整日吹着枕边风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后来持宠而骄,当众顶撞齐浓儿。 齐浓儿为此气得经常是卧床不起,食不知味,谁知她越是这样吴洛宸就越觉得她不够识大体,对她越发冷淡。时间一长,齐浓儿的脾气变得很糟糕,疑心病也变得厉害,不相信别人照看左左右右,非要灵鹊看着。 灵鹊本以为不过是十天半个月就好,谁知道,一看就看了两三个月。家里的小五他也顾不上,大部分时间都在朝凤殿里守着。只有等小皇子睡着了,他才能勉强打个瞌睡,晚上再飞回国公府,照顾小五。 阮依依听着听着很是伤心,如果当初他们坚持把灵鹊和小五都带回佛牙山该多好,至少,他们都不用受这个苦。 “灵鹊,你想回国公府吗?”阮依依问他,灵鹊毫不犹豫的点头,哑哑的嗓子都快说不出话来:“小五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产,我想陪陪她。” 阮依依将灵鹊放在碗边,让他吃点东西,自己则来到颜卿身边,趁机把灵鹊的想法告诉了他。 吴洛宸今天神清气爽心情大好,对齐浓儿也温柔了许多。当他听到颜卿提出要带灵鹊回去时,想都没想的一口答应,还劝齐浓儿心别太紧,儿孙自有儿孙福,左左右右一定能健康成长。 齐浓儿也不好坚持,只能点头答应。 阮依依怕齐浓儿会反悔,赶紧的带着灵鹊,拉着颜卿随意找了个理由要离开。大约齐浓儿太久没有与吴洛宸好好相处,她也没有挽留,只是要求颜卿每日进宫为皇子请平安脉,便没有其它交待。 这才刚离开朝凤殿,灵鹊就累得在阮依依的手掌里睡着了。北风呼啸,阮依依怕灵鹊着凉,正想找些布料为他保暖,远远的看到年嬷嬷冲着他们招手。 颜卿和项阳陪着阮依依走了过去,年嬷嬷见他们两个行了个礼后,拿出一个包袱。阮依依见里面又是几件绣工精致的衣裳,想起上次柳翠找她麻烦的事,赶紧推脱:“年嬷嬷,你太客气了。我真得不需要衣裳了,国公府里还有一堆呢。” “刚才谨嬷嬷来告诉我,说阮姑娘进宫了。老奴身无长处,只会缝缝补补,这几件衣裳为阮姑娘准备多时,阮姑娘如若不要,老奴更加有愧,收了阮姑娘的礼物。” 阮依依见年嬷嬷说得情真意切,不好拒绝,便收了下来,将灵鹊放在包袱里面,让他在里面休息。 年嬷嬷见阮依依收了她的礼物,这才高兴的拉着阮依依,絮絮叨叨的话家常。颜卿和项阳见她们相谈甚欢,也不着急,站在不远处与袁铁轩叙旧。宫女太监们都知道他们几人身份显赫,自然不敢催,乖乖的站在他们的上风口做木头人,只等他们聊完再送出宫去。 年嬷嬷见再无旁人,这才拉着阮依依的手,小声说道:“阮姑娘,好好的,为何又回来……唉!如今皇上和皇后的关系紧张,整个后宫都知道是月美人挑得事……总之,阮姑娘你如若还要在后宫行走,就避着些月美人吧。” 阮依依轻笑,问道:“这些话,是谨嬷嬷请年嬷嬷代为转告的吧。” 年嬷嬷见阮依依一下子就猜了出来,尴尬的笑着点头。 “帮我谢谢谨嬷嬷,我知道她是外冷内热的好人,她真心待我好。”阮依依真诚的感激她们两个:“你们也是怕我一时口快惹了小人会招来横祸。其实,这次回来我与师傅也不会待太久……也许,过完年就会回去了。” 阮依依与颜卿并没有约好回去的日程,其实,他们是根本没有想到,项阳的问题能这么快就解决了。阮依依心里有了主意,只是还未与颜卿商量。她并不留恋这个皇宫,纵然是全国最高权力的所在之地又如何,仍然不及佛牙山上那浪漫完美的一晚。 年嬷嬷一听到阮依依说年后会走,忽然眼眶一红,竟有些舍不得。她与阮依依谈不上深交,但阮依依的身上有这个后宫最缺的真诚、善良、纯真和大度。当她和谨嬷嬷收到护卫送来的礼物时,过了整整三天她都没有缓过劲来,不相信阮依依和颜卿会将这般珍贵的东西送给她们两个不相干,完全没有利用价值的嬷嬷。 “婧贵妃已不受宠,整日待在悦熙殿吃斋念佛,皇上见她和霍家没有再惹事,也不理会,由她自生自灭。如今皇后也被月美人欺负,后宫其它妃子都是忍气吞声,不敢冒头。那月美人不过是仗着年轻貌美,又被御医证实是最易受孕的体质,才得了皇上的宠幸。唉,阮姑娘,你要小心她。”年嬷嬷不擅言词,她不过将谨嬷嬷教她的复述一遍。 这次虽然是阮依依第二次来后宫,但形势与她第一次来时,有着明显的变化。物是人非,后宫本就是一个关系微妙的地方,如果不及时示警,只怕她会吃亏。 霍家败落,齐浓儿心高气傲不肯低头,月美人小人得志恨不得一举得男抢夺皇后之位。这样的争斗不会是第一次,自然不会是最后一次。虽然年嬷嬷和谨嬷嬷都很喜欢阮依依,但都不希望她留在这里。 阮依依与年嬷嬷又说了些话后,眼看时候不早,便分手离开。回去的马车上,阮依依很是沉默,直到马车离开皇宫,进入京都大街后,听到外面的喧哗声,阮依依才有所触动,靠在颜卿身边,叹了口气。 颜卿摸了摸她的小脸,问道:“阮阮是在烦恼今天浓儿针对你的事吗?” (求月票中……) ( ) 第一百零三章 日子不好过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她无非想要你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一百零四章 她无非想要你 阮依依立刻坐直了身体,望着颜卿,娇嗔道:“难道师傅觉得我不应该恼吗?” “看你这小脾气,回了趟佛牙山,还大了许多。”颜卿被她嚷得哭笑不得,伸手去抱她,阮依依别扭的推着他。两人拉拉扯扯了会,最后阮依依还是半推半就的依偎在他怀里,说着体已话:“刚才年嬷嬷给谨嬷嬷带话过来,提醒我小心月美人。” 颜卿将阮依依的头发全都捋到脑后,轻轻解开了她颈间的盘扣,如玉般冰凉的手指从颈上慢慢探了下去,在她的肩颈处拿捏着。 阮依依在朝凤殿中规中矩的坐了大半天,人早就累得散了架。现在被颜卿一捏,又酸又胀,索性趴在他的腿上,让他将外面的宫服都脱了,只着云锦月裳,让他好好的按摩。 “她们两位有心了。”颜卿听见阮依依说年嬷嬷是来示警的,虽然心里并不在意所谓是非风险,但还是很感激她们的好心。阮依依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后,懒洋洋的说:“其实,她们是多虑了。” “哦,阮阮为何这么说?” “上次我去求皇上给仕青哥哥一官半职时,在议事厅我瞧见月美人伺候皇上研磨。月美人虽然年轻貌美,但却失德失行。皇上宠她,不过希望她能诞下龙子。可是现在都过了大半年,她还是没有动静。嗯,我猜,最多再过一两个月,她肯定会被冷落的。” 颜卿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笑骂道:“你一小女孩,竟懂这么多?” “我还知道其它的事,师傅想不想听?”阮依依一改在皇宫里的拘谨,翘着脚抬在半空中没事乱蹬,直到被颜卿抓住才肯老实。 颜卿一路上也心事重重,见阮依依这么有兴致,又是个开心果,也想听听她到底有哪些惊世骇俗的话,便点点头要她快些说。 “师傅,如果我说,皇后娘娘并非真得想要师叔娶柳翠,你信不信?!”阮依依问颜卿时,见他没有回应,又追问一句:“月美人在后宫得势,并非皇后娘娘无能斗不过她,而是故意让她得意,自掘坟墓,师傅又信不信?!” 颜卿抿着嘴没有说话,阮依依看了他半天也没看出来,他到底想不想知道。等了会,见他还是不说话,正准备放弃换别的话题,颜卿却幽幽问道:“阮阮有何见地?” “阮阮只是觉得,皇后娘娘做这么多事,她无非是想你……”说到这里,阮依依自己都说不下去,嗓音低低的,有些纠结的说了实话:“皇后娘娘心里其实是很想师傅的,她没有办法自己叫师傅下山,只能借师叔的手……她明知道师叔并不喜欢柳翠姑姑,而柳翠姑姑喜欢师叔又不是近年的事,为何早不逼晚不逼,非要等到我们离开了京都在佛牙山上过着快活日子的时候,逼得师叔走投无路的来找我们?” 颜卿依旧不语,只是,按在阮依依背上的力道重了些许。阮依依还是能承受的,只是轻声的哼哼两下,耐心的等到颜卿的手再次放轻,才继续说:“其实,她不过是想师傅下山。只要师傅下了山进了宫,她就能找到各种理由留下师傅来。阮阮知道师傅无意于她,她也贵为皇后不可能再做些什么,但是,如果能每日都瞧上师傅一眼,想必她都是欢喜的。” 许久,颜卿才停下手。他将阮依依翻了个儿,让她头枕着他的大腿,仰面而躺。阮依依的眼睛又黑又亮,圆圆的,象两颗成熟的葡萄,晶莹剔亮。她与颜卿对视着,毫不避讳害羞,反而还带着挑衅,好象在说:“我就是这么觉得的,怎么样!” 颜卿突然展颜一笑,低头,吻住阮依依的眼角。 阮依依本能的阖上眸子,弯弯的睫毛象月牙儿似的,俏皮的卷翘起来。颜卿鼻息轻缓,柔柔的喷洒在她的脸上,眼角皮肤细薄敏感,因为他的炙热而紧张得抽动着。软唇并不象他的手指冰凉,带着一个舒适的温度,熨烫着阮依依的眸子的每一个细节。 指腹轻轻按在阮依依的唇间,她刚想说话,颜卿“嘘”了一声。阮依依调皮的张开嘴,咬住颜卿的手指,用舌头卷着,带进口腔里,象小鹿吸水似的,含着,抿着,小小力气啃着,又嘻嘻笑的舔着。 “阮阮,快放开……小心师傅会在车上要了你。”车里没有旁人,项阳自出了宫门就先骑马回去,把这个半封闭的空间留给他们两师徒。 外面车水马龙,全都是出门置办年货的百姓,如果颜卿真得在车上要了阮依依,担保不到一个时辰,全京都都知道阮依依是个名符其实的淫/娃/荡/妇。 阮依依果然松了嘴,她还不解气的对着颜卿的唇用力咬了两口。颜卿甘之如饴,抱着她又狠狠的咬了回去,两人象斗嘴似的,在车里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子,最后,阮依依被颜卿揉搓得成了糯米团子才罢休,趴在他的怀里直喘气。 “浓儿有何用意,师傅心里有数,阮阮不必多虑,只要相信就好。”颜卿最终还是没有正面回答阮依依的问题,但是,他给了她承诺。 阮依依并不是不相信颜卿,她只是觉得,颜卿对齐浓儿只有师兄妹之情,齐浓儿明知如此还不肯放手,只怕拉扯的时间一长,会生事端。 颜卿见阮依依表情凝重,并没有爽快答应她,叹了口气,说道:“今天在朝凤殿,浓儿问我可愿意一直留在京都,我拒绝了。” 阮依依安静的等着,她知道,肯定还有下文。 颜卿有些为难:“浓儿说,她现在过得很艰难,她希望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我能帮帮她……我们可以不用一直留在京都,但是……” 阮依依就知道,所谓有年后离开,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颜卿见阮依依脸色不太好看,有些为难的说道:“师傅临成仙前,特地交待我和项阳,要好好照看浓儿。这些年,一直是项阳在京都陪着她,我在佛牙山上清修,并未尽到照顾师妹的义务。如今她主动求我,叫我如何好拒绝。” “阮阮如果不想进宫,便留在国公府。香瓜和小四很想你,你也可以经常去安乐坊走动走动。师傅答应你,只要等这边事情一了结,我们就回佛牙山,可好?”颜卿向阮依依做出保证。 颜卿这样说,阮依依真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避而不谈这件事,反问颜卿:“师傅是担心她被月美人压着,不能翻身?如果是这样,师傅就多虑了……” 颜卿搂紧阮依依,慢慢蝗摇头,很肯定的说道:“我和阮阮你想得一样,月美人不会也不可能是浓儿的对手。吴洛宸虽然现在宠幸月美人,但他是个非常现实和自私的皇帝,在他的眼里,没有比这个皇室和江山更重要的事。半年多无所出,对于吴洛宸来说已经是极限。浓儿假如想动手对付月美人,可以大张旗鼓的选秀,挑些更加年轻漂亮的女子给吴洛宸。她一直隐忍,无非是想让吴洛宸看清楚现状,让他摔得更惨他才能收心。” 阮依依惊讶的看着颜卿,原来,他也早就看出这些,只是,他什么都没说。是她自己太显摆,还想在颜卿面前好好分析一下齐浓儿,怕他不明白齐浓儿在背后使这么多手段的原因,原来,颜卿什么都知道。 “既然师傅都知道了,何苦去趟浑水?”阮依依苦口婆心。 “她是我的师妹,我不能辜负师傅所托。虽然月美人不是浓儿的对手,但这半年来她也吃不了少苦。浓儿开口求我留下,纵然再不愿意,也是要待段时间的。阮阮,你能理解师傅吗?” 阮依依撇了撇嘴,有些勉强。她只当自己在他心中最为重要,只要是她开口,颜卿一定会事事依从。现在看来,不过如此,他除了心里有自己,还有那个师妹。明知道齐浓儿是故意处处示弱,装扮得我见犹怜,让颜卿看不下去狠不下心,他也只能两眼一闭纵向跳下她布好的坑。 但转念一想,颜卿本就是外冷内热的男人,他对项阳和齐浓儿有情有义,也正是自己欣赏的一个优点。假如他真得冷冰冰的不理会齐浓儿的恳求,说不定哪天他也会对自己这样心狠。 更何况,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固定得海枯石烂也不能分开,如果她不肯,那不是表示她很心虚,害怕齐浓儿会成功的撬松她和颜卿之间的关系。 阮依依立刻多云转晴,快快的点了头,搂着颜卿的脖子,有些害羞的问:“师傅,嗯,那个……皇后知道我跟你……那个……她知道了吗?” “知道,我们的事,我有意让她知道了。”颜卿搂着她轻笑,阮依依恼羞成怒要打他,正好马车进了国公府,颜卿抱着她跳下马车时,香瓜小四已经站在马车旁。阮依依见突然多了这么多人,也不好意思跟颜卿厮混,挣扎的下了地,拉着香瓜头也不回的往竹屋去了。 项阳早已回到府换回了常服,见颜卿回来,头痛的拉着他连声说道:“师兄,你快帮帮我!” “大惊小怪的,又有什么事?”颜卿还没有站稳,就被项阳拉得一路往藏宝楼去。刚开门,就看到一堆堆的财礼。 上次,金媒婆为王仕青来说亲事,带的就是这些东西,颜卿随意的扫了一眼过去,这里少说有五六份,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跟垃圾似的被项阳堆在藏宝楼的角落里,好象是刚送过来的,上面的拜贴都没有拿下来。 “你们国公府要嫁谁?怎么的这么多彩礼?”颜卿很是好奇,项阳没有姐妹,也无远亲女眷,就算要嫁国公府的奴婢也不可能有这样隆重的厚礼。 颜卿见项阳笑科神性质,还故作神秘,自己上前一看,这些拜贴都是京都有名的达官贵人,就连他这个山村野夫,都有所听闻。 “这个上官家是全国最大的药材商,他们的大公子与师兄你一般大,娶了六房小妾但无正妻。这个是周丞相的侄子送来的,虽说是侄子,但周丞相只有四女并无儿子,所以将他的侄子过继到他家,也算是嫡亲的。还有这个,这个,这个,都是有名的商户……”项阳指着那些彩礼如数家珍,顺便把每个人的身高、体重、胖瘦、长相、人品都一一说明。 颜卿扭头看他,问道:“你什么时候改行做媒人了?” “我可不想做媒人,都是别人看中了依依这个小丫头,纷纷跑来提亲的!”项阳一语道破天机,惊得颜卿呆在原地,许久许久都没有动弹。 项阳只当颜卿惊诧,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所以并没有在意,只顾着自己唧唧歪歪的说着这些没油没盐的话。说完了一圈,见颜卿还背对着他,伸手去拍他的肩膀。 谁知,他的手掌还没有碰到颜卿的肩,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出去。项阳没有准备,整个人被弹得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在墙上,蜷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时,颜卿才缓缓转过身来,他没有注意到项阳的惨状,两只眼睛冒着熊熊大火,盯着那些堆集如山的彩礼,恨不得喷出两团火龙把它们都烧光。 “师兄!师兄你冷静下来!”项阳知道颜卿动了真气,以至于自己无形间运行了体内罡气都不知道。项阳刚才去拍他肩时,被他的罡气所震,虽没有伤筋动骨,但也震得他五脏六腑差点移位。如果他不叫醒他,只怕颜卿会把他这些年苦心经营的藏宝楼弄塌。 项阳的喊声终于将处在盛怒之下的颜卿叫醒,他转头看到墙角下的项阳时,大吃一惊,问他:“你怎么在那里?受伤了?” 项阳挣扎着爬了起来,苦笑道:“师兄,你这一两年是不是容易动怒?我发觉,锢心咒对你的约束越来越弱了。” 颜卿一回想,自己第一次与锢心咒有正面冲突的时候,正是阮依依闹着要嫁给王仕青的那次。当时他一改往常的冷清,竟将王仕青的双腕折断,还卸了他的肩膀。当时如果不是阮依依大声叫醒他,他可能会一手掐死王仕青。 刚才,他听到这些不相干的人都是来跟阮依依提亲,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岩浆之上,气火攻心,罡气与锢心咒相互对抗时,项阳正好来拍他肩膀,这才伤了项阳。 “越是修行,竟越是冲动,唉!”颜卿惭愧的摇着头,担心的问项阳:“你不要紧吧。” “我又不是纸做的小人,放心吧。”项阳揉了揉胸口,无奈的笑道:“师兄,你每次失态都与依依有关,这是个不好的兆头,你要学会控制,否则……” 颜卿被项阳说得越来越愧疚,他见项阳担心自己,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长长的手指带着不满指着那堆他还来不及破坏的财礼,问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就刚才,应该是我们进宫的时候送来的。陈叔说他们象约好了似的,一窝蜂的送到府里来。陈叔不敢拒绝,只好收进藏宝楼。我先你们一步回来,刚才看到的时候,也吓傻了。”项阳说完后,嘿嘿一笑,调侃道:“没想到依依这小丫头片子还这样有魅力,京都排名前十的富贵人家,但凡年纪合适的,都来提亲了。” 颜卿冷笑一声,稳住心神这才能气定神闲的站在这堆财礼里仔细挑着看。他随后拿起一颗夜明珠,话里有话:“这些人还真是了解她,知道她不喜欢火,只爱用夜明珠,巴巴的送来这鸡蛋大的珠子。也不怕我们收了还是不嫁,人财两空?” 项阳一听,笑了:“还是师兄你心细。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来,还在琢磨,这些财礼虽说大同小异,但每家都有些特色呢。” 说完,又提拎出两串纯金打制的铃铛,一件雍容华贵的月华裙,成盒的珍珠,还有鸟笼里上窜下跳会说话的鹦鹉。 这些,原本都不太可能出现在提亲的财礼名单里。项阳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家是做足了功夫,打听到阮依依的喜好,为她量身定做的聘礼。 颜卿厌恶的连看都不想看,他围着这堆东西转了两圈,才问项阳:“你有何打算?” “我就是没有打算才来问师兄你的!我都不敢让依依那傻丫头知道,怕她一时兴起又惹些烂桃花,到时候把师兄你气得又不成人样,再去把别人骨头打折了,可怎么好!” 面对项阳的指控,颜卿只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他见项阳也没有主意,便说:“你都一一退回去吧,只说是陈叔不懂规矩才接了礼,若是你在,必定是不收的。” “这个是自然,只是……” “只是这些人敢大张旗鼓的送礼上门,想必就没这么好退,是吗?”颜卿头痛的揉着眉头,淡淡的说道:“依依她虽然在京都出名,但她并不是个交友广泛的女孩。她的喜好若非是我们这般亲近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我相信国公府的下人都忠心耿耿,不会出卖这些信息,但那些不相干的人却能有的放矢,只有一种可能……是我们当中的某个人,故意叫他们来上门提亲,授意送这些财礼的……” “可是,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唉。”项阳这么一说,颜卿就懂了。他们都明摆这件事的幕后指使是谁,目的何在。 本来还愁眉苦脸的两个,说到这里后反而还心情好了起来。项阳叫来陈叔,温了壶酒,与颜卿在藏宝楼里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酒过三巡,项阳微有醉意,这才摇着头,感叹道:“浓儿变了……” 颜卿转着手中的酒杯,默默的看着,许久才说道:“是的,变得聪明了,也自私了……” “唉,当初她非要嫁你,你又不肯。她气得下山,偏巧又遇到了吴洛宸……这真是命啊!当时,她要嫁给吴洛宸时,师傅气得恨不得拿戒尺把她的腿打断……浓儿性子太过刚烈,又犟,就是不听师傅的劝,唉!”项阳仰头又喝了一杯,浓烈的酒香在喉头散开,火辣辣的,直冲上眼睛,他的眼眶红了,带着点点湿润:“师傅最心疼的就是浓儿。想当年,师兄和我为了学医的事挨了师傅多少打骂,每次都是浓儿出面来劝才免了大半责罚。她下山做皇后时,师傅躲在山里面哭了整整一晚,这才逼着我下山陪她,就怕她在宫里吃亏吃苦。” 项阳的话触动了颜卿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他也仰头喝下一杯,唏嘘着:“是的,其实师傅也曾逼过我,只是……我没答应。” “我知道……”项阳感叹道:“当初如果师兄答应了,便不会是眼下这个情况。” 颜卿笑笑,甩了甩袖袍,不置可否。这个世上,不会有如果,颜卿也不相信时光会倒转。其实,就算真得回到从前,颜卿相信自己依然是这个决定。他会对阮依依动情,愿意为放弃一切,付出所有,并不意味着,他会为齐浓儿如此这般。假如齐浓儿不能理解,不能看透这些,那她便是作茧自缚而已,与他人无关。 项阳见颜卿不说话,默默的打着腹稿,鼓起勇气说道:“我陪着浓儿在这里过了整整九年,师兄,浓儿不易啊!” “我知道。”颜卿从来没有认为,做皇后是件容易的事。 “她是自私,但她心里也是苦的。她只想要一个真心的相公,只想要一个只爱她的男人。可是,吴洛宸能给她天下,却给不了她唯一想要的。师兄……你生气我也要说……浓儿是做错了很多事,但是,但……这都是你欠她的!”项阳借着酒胆,说出了他的真心话。 颜卿手一抖,浓香醇厚的烈酒全都洒在袍子上。 项阳见颜卿不表态,叹道:“师兄,你一定不知道,当你和依依决定再也不回京都要回佛牙山的时候,浓儿听到这个的消息哭得有多惨。浓儿很伤心,她不能让吴洛宸看到她哭,就趁他去月美人那时躲在宫里哭,一整晚一整晚的,眼睛都肿得厉害。她怕吴洛宸发现,求我弄悄悄从宫外弄些冰进宫敷眼睛……唉,师兄,你知道吗,当时她躺在床上边哭边说师兄不要我了,他有别的女人时,唉,我心里也很难受!……其实,浓儿只是想要你陪在身边……” (需要加更的朋友请注意,累积打赏5000币加更2000字,累积打赏10000币加更4000字,以此类推。还有,因为有朋友大额打赏了,明天万更,最后,求月票!!!!还有哦,明天加更,总共一万一千字,内容丰富多彩,欢迎订阅,不看就错过了喽。) ( ) 第一百零四章 她无非想要你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好想吃肉包子!(感谢圆圆打赏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一百零五章 好想吃肉包子!(感谢圆圆打赏一万币!万更) 颜卿又是一仰头,将剩下的烈酒全都咽了下去。苦涩,夹在醇香中,顺着喉管一路下行,在小腹处腾起火焰,熊熊燃烧着颜卿。 “师兄,其实我早就想离开京都了,自由自在的过快活日子。可是,师傅有令要我守着,我不得不守。只不过,浓儿还是想着师兄你,如果师兄愿意多待些时日,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纵然下次再要走,也能干干净净!”项阳说完这句话时,想喝酒,却发现酒壶已空。他与颜卿相视一笑,随手扔了那酒壶,豪气的笑道:“浓儿早就不需要我这个二师兄看着,我只求问心无愧,到时候也能走得了无牵挂!” 项阳说着说着,举起了右手,面对着颜卿,等他的回应。 颜卿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手,与他在空中双掌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师兄,我求你一件事……”击掌之后,项阳没有放开颜卿的手,而是一改刚才的悲壮神情,换成他素有的谄媚,说道:“那个,别跟浓儿……” 颜卿想都没想,很快接过他的话头,淡淡的说道:“我不会跟她计较。这些人都是她叫来胡闹的,无非是给我施压,要我做得别太明显,否则,就整天弄一堆人来提亲,提不成就会有谣言,对吧。你刚才说那么多肺腑之言,无非是为了这件事来铺垫的……我说,我不会计较,只不过,这事是浓儿惹出来的,善后的事,就由你去做吧。” 说完,颜卿站了起来,超凡脱俗的掸掸衣袖,补充道:“你也该找个合适人家的姑娘,否则,等哪天浓儿再打主意到你身上,我和依依是不会再来的。” 颜卿离开藏宝楼就直接回了竹屋,进去才发现阮依依不在,在附近转了几圈都没看到她,正着急,陈叔端着一小盘五谷杂粮,其他下人们还捧着几个杯子,里面有热牛奶、泉水、果汁,还有一小杯中药。 颜卿一眼就认出那黄澄澄的是桔子汁,是阮依依独创的。她讨厌桔子上面白色的经脉,也不爱吃那薄薄的皮,却又喜欢吃桔子的酸甜味,所以每回都央求颜卿都是把桔子肉剥出来,捣碎了当果汁喝。 这样费劲吃桔子的人只有阮依依,别人也想不出这么别扭的方法来吃桔子,所以,陈叔他们端的这些东西肯定是给阮依依的。 颜卿不声不响的跟着他们慢慢来到了花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远远的就听到阮依依哈哈笑声。 颜卿抬头一看,茂密的樟叶树间隐约能看到一双白嫩小脚在晃悠,脚上的铃铛叮叮直响,与阮依依的声音一样清脆。 魅然见陈叔拿来了阮依依需要的东西后,全都归拢在一个盘子里,端着飞上树枝里,递给阮依依。她将五谷杂粮放在小四帮忙捉来的虫子边,然后依旧摆好其它杯子,细心的交待着:“小五,这是牛奶,一定要趁热喝,补钙又美白,对你和小宝贝都很好。记住,喝完了就用佛牙山的泉水嗽嗽口,这泉水里有很多矿物质,对身体好。还有,每隔一个时辰再喝点果汁,桔子汁里有丰富的维生素C,能增加免疫力。嗯,这些对宝宝和你都有好处,灵鹊辛苦不能照顾你,你别担心,有我们呢。记住啊,怀孕容易长斑,多吃这些能美白……” 阮依依说着说着,突然想起,小五就算生也是生个鸟蛋,破壳出来后再怎么长也是带毛的小家伙,跟美白真心一点关系都没有。小五也不用象人类一样担心长斑的问题,这些东西,最多是补充营养,美白养颜什么的,就免了。 小五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又不好意思问。其实,就算她问了,也要灵鹊翻译阮依依才能听懂。所以小五只是乖乖的点头,然后温顺的靠在灵鹊身边。灵鹊也听得似懂非懂,什么维生素什么免疫力,都是些新名词。但他知道阮依依做这些都是为了他和小五好,所以很感谢阮依依。 灵鹊听到阮依依说他没空照顾小五时,深有感触。难得回来,越发心疼小五,细心的替她整理羽毛,还将捉来的虫子喂到小五嘴里。害羞的垂下头,两只鸟儿的小脑袋蹭在一起,千言万语,都抵不过此刻的相依相偎。 “别打扰他们了,让他们好好说说话。”颜卿不知何时出现在阮依依身边,小声提醒她不要煞风景的在旁边看,吓得阮依依差点要从树上掉下来。 阮依依转身打了颜卿一下,最后把那杯中药放在果汁旁边,再三叮咛灵鹊这是专门为小五熬的安胎药,要趁热喝。颜卿见她交待得差不多了,这才搂着她的腰,带着他从树上飘然落下。 阮依依一落地,就催着小四去找虫子给小五吃。小四伤心的望着阮依依求饶:“小姐,大雪封天的,我到哪去找虫子?这几个,还是发动了全府的人掘地三尺才找到的。呜呜呜,我真得找不到了。” 香瓜见小四为找不到虫子抹眼泪,长得个子不小人看上去也挺机灵的,竟然如此的不没出息,就气呼呼的踹他的脚后跟,低声骂道:“真没用!小姐叫你找虫子就去找,找不到也别叫冤啊,哪怕挖几只蚯蚓也行!” “小五不爱吃蚯蚓,挖出来你吃啊!”小四被香瓜当众拆台,觉得很没面子,顶回去时语气也重了些,说话时还凶巴巴的瞥了香瓜一看,露出一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表情。 阮依依以为他们两个打情骂俏而已,并没在意。谁晓得,香瓜还当真生气,见小四凶她,气得一转身来到了阮依依身边,看都不看小四,嘟着嘴生闷气。 “香瓜你可真是越来越象你家小姐了!”颜卿乐呵呵的开着玩笑:“小心眼,还不能被批评,整日哄着都不顺心,以后难嫁喽。” 颜卿几乎不跟别人打哈哈开玩笑,平时连个幽默感都没有,突然的说起这打趣的话,听得香瓜一愣一愣的,突然间又不好意思生气了。 “师傅!”阮依依一听不爽了,娇嗔的跺着脚,拉着香瓜的手气呼呼的说:“谁小心眼了!……我们就一样的又怎么了,大不了,我和香瓜寻个喜欢我们这样的人家嫁了,哼!” 颜卿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四就急着跳了出来,连连摆手叫道:“小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香瓜本来就是个死脑筋,你这么一说她还真惦记着,万一真嫁了别人那……那我怎么办!” 众人哄堂大笑,香瓜脸面上挂不住,冲着小四叫道:“呸,你才死脑筋……我……我嫁谁,跟你何干!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说完,掉头就要跑。 魅然最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人,见他们打闹成一团,赶紧的上前腆着脸对香瓜说:“对对对,嫁谁都不嫁他!不就是国公府的一个下人嘛!还不如嫁给我!”说完,还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个圈,振振有词的说道:“我虽然是花精,但我已经是成型的男人!小四有的我也有,小四做不了的事我就能做啊!香瓜你嫁给我,咱们生个花人精吧!” 众人一听,顿时笑成一团。小四的脸立刻黑成了包公,气得牙齿咯咯响。阮依依见魅然不明就里,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伤人,就甩手就打了魅然一下,要他别再添乱。 “小依,你怎么可以打我!”魅然才来京都没几天,哪里懂这些规矩道理,他被阮依依打了,委屈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瘪了一下嘴后,忽然又笑嘻嘻的,自来熟的对香瓜说:“你打我!你打我我就不会痛!” “神经病啊!”香瓜无法理解魅然无聊的流氓行径,本能的跳到小四身后嚷着要小四收拾魅然。阮依依不怕小四下手重,她是害怕魅然没性子开玩笑了撒一把花粉下了毒才麻烦。 她推了推魅然要他服软,颜卿也给他使了个眼色,魅然才不得不假装力不从心的被小四打了几拳,最后夸张得倒在哎唷哎唷直叫唤。 阮依依见他演得有些浮夸,怕被香瓜和小四看出破绽,急忙上前去拉他起来。拉他时,悄声说道:“今天表现不错,下次多给你一小碗血喝。” 魅然一听有血喝,立刻高兴得满地打滚,神经质的爬了起来在众人面前扭起了屁股,跳着不伦不类的象草群舞似的动作。 小四本来还有些气没消,见他明明是个高大男子竟扭得比女人来软媚,偏偏脸上又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全身充满了热情和活力,毫不掩饰的,肆意张扬,不似凡人,也不是神仙,独特的气质在他的身上,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花园里立刻变得热闹起来,大家和着他的拍子,鼓掌呐喊,唱歌跳舞。向来不苟言笑的管家陈叔也没有跟着点头轻唱,愁眉苦脸的项阳听到声音也跟了过来,倚在树旁用手支着下巴,看着只有在佛牙山上才有的欢乐景象。 香瓜一直躲在小四身后偷偷的看魅然,阮依依告诉她,他是只花精,被颜卿收服跟着他们学医,改邪归正,顺便修炼成妖,争取做个有理想的好妖。但是无论魅然多好,在香瓜眼里他都是一个恐怖的浑身都是毒粉的,随时可以引起瘟疫的妖精。突然的说要娶她,还要跟她生个什么花人精,香瓜想想都害怕,不寒而栗。 可是,当他唱起不知名的小调时,再配上他夸张扭曲的动作时,香瓜又觉得魅然不是那么可怕,渐渐的感染了他无忧无虑的欢乐,人也不自觉的欢快起来,看魅然的时候也不那么的抵触。 还在吃醋的小四敏锐的感觉到香瓜对魅然有所亲近,立刻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 香瓜见小四总想控制她,气恼的要扯开他的手,两个正在较量时,香瓜忽然听到一个下人的尖叫声:“啊!毒蜈蚣!” 小四扭头一看,不知何时,草地上爬满了毒蜈蚣,密密麻麻,无数只细细的脚在草地上蠕动,看得小四心里碜得难受,好象有无数只蚂蚁在胸口上爬,痒得骇人。 京都前几天下了场雪,不大,但足以将白雪铺满地。花园本就阴凉,雪根本没有融化,反而被风一吹有些地方结了冰。随着魅然的歌声,那些毒蜈蚣都破土而出,遇到坚硬冰壳时,便用头去撞,撞破了再爬出来,若没有撞破,便是血迹斑斑。 其它人都吓处四处逃窜,小四胆子大些,将香瓜拦在身后,冲着魅然大声骂道:“这些毒物是你弄来的!你想害人?!” 魅然委屈的停了下来,那些毒蜈蚣好象被迷惑了似的,也都停在原地,打着瞌睡。 颜卿见众人误会了魅然,对他们说了声“别怕”,然后抬头冲着樟树叫道:“灵鹊,你看看这些蜈蚣,可够小五吃?” 灵鹊从窝里爬了出来,探头一看,乐开了花,也来不及感谢,一个俯声冲到地面上,叼起一只又飞了回去,喂给小五吃。 小四跟着阮依依在溪尾村,也算是见多识广,但他真没想到,小五会吃毒蜈蚣。 “人怀孕了,口味都会变,鸟也一样。”阮依依笑脸盈盈的解释道:“刚才魅然跟小五聊天,得知她想吃毒蜈蚣,这才想着法子骗这些蜈蚣自己爬出来。小四,刚才是你错怪了魅然。” 魅然见阮依依替他撑腰,一得意,双手叉在腰上,脸庞子呈四十五度角骄傲的往上仰,就等着小四来膜拜自己。 本来小四说两句道歉的话也没什么,可是当他看到香瓜崇拜的眼神时,气得一甩手,呸了一声,甩手就走了。 灵鹊忙着在地上叼毒蜈蚣,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魅然见小四突然翻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巴巴的望着颜卿,问他:“那个……小四他抽风了?” 阮依依赶紧的示意他闭嘴,如果让小四听到他说他抽风,不拿把刀来跟他拼命才怪。特别是刚才在他喜欢的女孩面前抢了他的风头,小四现在肯定恨死魅然了。 颜卿见魅然对人的七情六欲还是懵里懵懂,一知半解还是摸不着头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这微妙的感情,正在组织措词时,项阳走了过来,拍了拍魅然脑袋一下,问道:“你跟雌花授花粉的时候,突然跑来一只苍蝇来跟你抢花粉,你高兴么?” “那怎么行,再怎么也要留给精灵采,再差,也要是蝴蝶蜜蜂,怎么能让只绿头苍蝇得了好处!”魅然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嫌弃的表情,好象绿头苍蝇是他的天敌:“绿头苍蝇多恶心啊,我做毒花的时候,最恶心它了!” 项阳耸耸肩,大大咧咧的说:“这不就是喽!你就是那只绿头苍蝇!小四不喜欢香瓜对你好。以后乖点,别惹小四哈。” 说完,就把他推到一边去,让他自己去琢磨这些复杂的问题。 魅然在苍蝇和花粉之间的关系里纠缠不清时,颜卿已经带着阮依依回了竹屋,慢慢的把那些聘礼的事也告诉了她。 阮依依听完后,憋了好久才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她边笑边拉着颜卿说:“师傅……皇后娘娘都两个是孩子的妈了,怎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啊!哎哟……笑得我肚子疼……” 颜卿见阮依依一点芥蒂都没有,这才放心。他知道阮依依对齐浓儿的印象越来越差,他很担心因为这件事会令她对她的印象更糟。却没想到,阮依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连项阳看着,都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摇着头说齐浓儿太小孩子气。 颜卿给阮依依揉着肚子,等她喘过气来,才说:“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叫你师叔去处理了。” “师叔,你若是处理不了,就给我挑个最有钱的。哪天师傅惹我不高兴了,我就去嫁人!”阮依依抱着颜卿的胳膊咯咯直笑,项阳知道阮依依是开玩笑,但也不敢答应。他怕颜卿那股无名火又突然冒出来,会把他的国公府烧了。 “师傅,你看到那些聘礼都没生气?”阮依依笑够了,就搂着颜卿说情话。她在佛牙山自由惯了,想亲昵的时候就亲昵,才不管这有没有外人在旁边:“不会是师傅也巴不得我早些嫁出去,不缠着师傅才好?” “胡说!”颜卿急急表白:“师傅恼得厉害,本想一把火烧了这些东西,你也知道你师叔有多小气,如若真烧了他的藏宝楼,你师叔会阴魂不散的跟着我们……你愿意你师叔总跟着我们?” 阮依依拼命的摇头,项阳是挺好的,但是他的桃花债太多,待在他身边的女人很容易被冷箭袭击。她才不想项阳跟着她和颜卿身后,多麻烦啊。 项阳被他们两个华丽丽的嫌弃加鄙视到极点,压根不给他这个堂堂一品国师面子。 颜卿见她晃脑袋晃得鬓发凌乱,正要替她梳头,这才象发现新大陆似的发现项阳还跟个木桩似的站在他们面前。颜卿没想到项阳这样不识趣,甘当电灯泡,面有难色,怎么使眼色他都不走。 阮依依也发现了,这才问他:“师叔,你有事找我?” “嘿嘿,是有事。”项阳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立马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单子,阮依依瞅了瞅,这正是在朝凤殿里,他拿给齐浓儿的为伽蓝国进贡使团准备的除夕宴的菜品单子。 只见单子上分成了前菜、主菜、膳汤、主食、干果蜜饯和膳粥六大类,而每一类,都分为了四个品次,以一品最高,四品最低。 阮依依随便扫了一眼,发现就连四品菜式里,干果就有核桃腰果花生软糖等五六种,还有各地方特色的小食,前菜也少不了兔肉鲍鱼这些美味佳肴,而一品的菜式里,除去了以上六类食物,还多了野味火锅,并遵照伽蓝国的风俗,在割完全羊后,将羊架子扔到火锅里熬制,配上十二碟小菜,继续胡吃海喝。 “师傅,这菜单真得不错。”阮依依指着里面的鹿肉片、狍子脊等伽蓝国没有的菜名,称赞道:“师叔做事就是妥当,难怪皇上和皇后娘娘对这个菜单没有异议,全权交给师叔负责。” 项阳见阮依依的眼里只有那些名贵菜系,全然没有注意到有关主食这块的内容却少得可怜。 颜卿见阮依依对这菜单赞不绝口,便拿了过来,仔细看了两遍后,问道:“项阳,为何主食只有三四种?” “艾窝窝、果酱金糕、双色马蹄糕、千层蒸糕、什锦花篮、凤尾烧麦、五彩抄手、玉兔白菜、四喜饺……”阮依依一个接一个的念着,念到最后竟忍不住的想流口水,她抱怨道:“哪里只有三四种,这里明明有快十种了……” “你再仔细瞧瞧,这些都是我们爱吃的主食,但听说伽蓝国因为地处干旱之地,那里的人长年缺水,所以吃得都很简单。主食是**的馕,做成锅盔的样子,和着水就能吃下去……还有就是馍馍,其实不过是咱们的馒头……” 阮依依见项阳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重点,急了,问道:“师叔,你到底想干嘛?!“ “你师叔想你帮忙出出主意,能不能帮他想几个面食的点子。既能是无忧国的厨师能做出来的,又能满足伽蓝国王子和使节的喜好。”颜卿拿着梳篦替阮依依梳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项阳,说道:“这菜单是无忧国每次大型宴会上都用的单子,十几年没有改过一次。伽蓝国的使节每次来都吃一样的东西,时间长了就是看着都厌倦了,哪里还有胃口。这次,项阳在朝凤殿里挨了骂,自然想好好表现,可是又想不出新点子,这才眼巴巴的上门求你……项阳,我说得对不对?” 阮依依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扭过头冲着颜卿笑嘻嘻的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师傅,你可真了解师叔……只是想新菜名和新菜式这种粗活,自然有一堆的御厨去动脑筋,何苦要师叔去操心呢?” “那是因为你师叔为了赚些银子,把这次除夕宴的主食和干果部分全都包揽下来了。”颜卿一语道破天机,阮依依不得不正眼看着项阳,连声惊叹项阳是个做生意的料,懂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公权私用,借鸡生蛋。 项阳被他们两师徒你一句我一句的又簧臊得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熬得他们都说累了,才开始叫穷:“你们以为我容易吗?国公府一堆的下人都伸着手问我要月俸,香瓜和小四若是成亲了,我身为他们两的主子,要不要送个大红包?花园那古樟树前年差点死了,找花匠来救不要花银子?人情世故,礼尚往来,哪样不是真金白银的拿出去!哎呀,你们是神仙,不食人间烟火,不知道一开门就是大把的银子往外流!” 阮依依见他抱怨起来象怨妇似的,急忙示意他停下。 “师叔,既然他们那么爱吃面食,我想除了准备适量的馕和馍馍以备不时需,我们还可以在肉包这方面做些文章。” 项阳立刻不叫穷了,他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纸和笔,只等阮依依边说边记录。 “平时我们都爱吃大肉包,但里面纯粹是肉没意思,不如再加一颗鹌鹑蛋和一小块蜡肠,取名为福禄福包,好吃又吉利。”阮依依仔细回忆着自己穿越前吃过的所有肉包,边说边咽咽口水。她下山这么久,才知道原来无忧国的饮食文化真得比现代单调多了,大多是甜食,面食除了肉包就是馒头,连花卷都很少见,这方面,与现代社会相比,真得是小巫见大巫。 项阳第一次听说可以往肉包里放鹌鹑蛋和香肠的,见阮依依无比向往的神情,顿时觉得口中生津,忍不住的巴叽了两下嘴巴。颜卿对吃没有太大的**,但忽然听到这么新颖的东西,特别是名字取得又应景又吉利,当下也点头,说:“这个不错……不知还有别的吗?” “还有一种叫蟹黄包,可以取名黄金满地……现在冬天没有螃蟹,取不到蟹黄,但可以用咸蛋黄来代替,具体的做法我还要回忆回忆。师傅,还记得我以前在佛牙山上说过的小笼包么,还有叉烧包、灌汤包、水煎包、素包子、豆沙包、糖包子……呜呜呜,我饿了……” 颜卿见阮依依说着说着就开始巴叽嘴巴,笑了,他打发项阳离开后,去厨房寻了些鸡汤淘了点饭,小口小口的喂给阮依依吃。 阮依依吃了两口后,不觉得那么饿了,便拿着勺了,舀了一大勺,要喂颜卿。颜卿满心甜蜜的吃了一口,自己接过勺子再喂她一口,周而复始,一小碗鸡汤泡饭,两个吃了半个时辰。 阮依依终于吃饱了,眯困着眼睛开始打顿。颜卿替她清洗干净脸和手脚后,脱了衣裳,抱着她用厚厚的棉被裹着他们两个,亲着她的粉红面颊,笑道:“原来世人都知道我的阮阮不施粉黛天生丽质,只是不爱那些俗物。藏宝楼里的聘礼,什么奇珍异宝都有,唯独没有女子常用的胭脂水粉眉笔香薰。” “师傅,哪有这样夸自己徒弟的……”阮依依被他夸得怪不好意思,推搡一下后,说:“还不是皇后娘娘授意,他们才投其所好的送些东西。说起来还要责怪师傅呢,那么多宝贝,都被师傅推掉了……” 颜卿见阮依依说得好象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双手在她腰间呵痒痒。阮依依怕痒,与他在被窝里翻滚了几回,才停下来,娇喘连连,搂着颜卿撒娇。 “阮阮,谢谢你。”颜卿真诚的道谢:“你没有跟浓儿计较。” “我是看师傅的面子!”阮依依趴在颜卿的身上,笑米米的问道:“师傅怎么赔我?” “以身相许,如何?” “残花败柳,不要!” “当真?” “当真!” “好,现在就证明给你看,师傅到底有多厉害!”一阵嬉笑打闹玩耍之后,颜卿将阮依依压在身下。 竹屋的竹床是仿着佛牙山悬崖上的竹屋做的,为了这张床,项阳没少花费心思。可是,这竹床用的材料是京都附近竹林的竹子,虽然韧性好,但是仍然不能与佛牙山的竹床相比。 当颜卿当阮依依用力压在身下时,竹床还是不争气的嘎吱嘎吱的响了两声,好象还晃动了两下。 阮依依一听到这声响,就警声大作。这里不是佛牙山,香瓜小四随时可能出现在周边,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从不轻易来竹屋打扰他们,但是阮依依知道,颜卿一但用起力来,她就会控制不住的大叫。 这声响,能传到多远,阮依依真得没有谱。 “师傅,饶了阮阮吧。”阮依依立刻露出一张谄媚的笑容,这笑容,就象魅然求颜卿学医时的样子一模一样,不过,她笑得更甜更美丽,颜卿看着各种受用。 果然,颜卿稍微的挪开了点身体,保持一个足以控制她动作但又不会给她压力的距离之后,他开始为阮依依脱衣裳。 阮依依很配合的将云锦月裳脱去,当颜卿来脱她中衣时,阮依依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妥协,乖乖的脱去中衣,全身只着肚兜和亵裤。 “师傅,阮阮困了。”阮依依忽然觉得全身酥软困乏,她伸手勾着颜卿的颈,眼睛在他衣襟前不停的蹭来蹭去,想磨蹭掉自己的睡意。 颜卿勾着她的颈,让她安然的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侧身躺在她的身边,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哄道:“睡吧,师傅陪你。” 阮依依慢慢阖上眸子,头脑袋埋在颜卿的颈窝里,感受到他炙热的鼻息均匀的喷洒在她的耳垂和颈间,特别的温馨舒适,便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准备好好的再睡上一觉。 一只大手,很不老实的掀起了肚兜的一角,探了上来。 阮依依半眯着眼,下意识的将那只手扯开,然后继续搂着颜卿的脖子睡。迷迷糊糊之间,手又探了上来,摸着胸前,开始揉捏起来。 “师傅坏,师傅你昨晚还答应阮阮,让阮阮休息两天。”阮依依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睛,只能半阖着,撅起嘴提意见。 颜卿一听,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趁她不注意时,脱去了她的肚兜。阮依依突然觉得胸前一凉,下意识的往颜卿怀里靠,她这举动,恰恰无意间讨好了颜卿,他的大手就在前方等着她来。 当阮依依挺胸向前依偎时,一只大手不偏不移的覆在了上面。 “咦,这是小笼包吗?”颜卿难得幽默,刚才阮依依说起/肉包子里那专注的表情,好象她面前就有一个香喷喷软绵绵的大/肉包,一伸头过去就能啃上一口。以至于他和项阳两个大帅哥坐在她身边,她都看不见,笑得那样明媚,只是为了那遐想中的一盘/肉包子。 阮依依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中,颜卿的骚扰总不能让她轻易进入深度睡眠,但又不会很烦扰,所以她也没有制止。可是,当颜卿带着笑意说她是小笼包时,阮依依的头脑突然一下象刮了场风卷风似的清醒。她刷的一下睁大美眸,问颜卿:“师傅,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宝贝阮阮,怎么只有小笼包这般大?”颜卿故意逗她,不但说得很绝对,还故意刺激她:“为师分明记得,在佛牙山时,阮阮至少有……” 颜卿说到这里时,用双手比了一个鹅蛋那么大的形状。 阮依依别过脑袋去看了半天,鹅蛋还是鹅蛋,并没有比颜卿嘴里说的小笼包大多少。 “师傅坏,谁说只有这么大的,至少有这么大!”阮依依终于上当了,她气呼呼的坐了起来,双手在半空中比了一个烧饼那么大的形状,气恼的说道:“不对,比这个还要大!人家是有前有后的美女!” 阮依依喊的声音太大,以至于身体也随之抖动起来。(作者主动屏蔽内容) 阮依依比了半天,终于比出一个她自己比较满意的大小。她还傻乎乎的在自己胸前对比了一下,算是求真求实吧。 颜卿见她情动已久还不自知,只是孩子气的在跟他计较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小,心疼的握着她的双手,将她拉进怀里,怕她着凉,用锦被将她裹住,自己也趁好揽腰摸胸,吃尽豆腐。 “阮阮别生气了,师傅知道,阮阮是个大/肉包。”颜卿笑着说道:“还是只香喷喷的猪/肉馅大/肉包。” 阮依依用力的点头,如果非要拿包子来形容,她的胸绝对是有料的大/肉包子。她每次穿衣服都很苦恼,怎么把这挺起来的胸给压下去,要知道,模特都是平胸,所以穿衣服特别的有气派。阮依依知道自己个子娇小,如果胸太大,会显得又胖又矮。特别她是天使面孔,清秀得不得了,这里凸出太多,怕古代不会欣赏她的魔鬼身材。 可是,每次都事以愿违。刚下山时,她尚未发育,穿什么都象在穿童装。后来在情人谷与颜卿有了欢/爱,几乎每晚颜卿都要给她按摩,渐渐的,这里不成比例的长大,又软又香又滑又大。 现在香瓜伺候她穿衣时,都会忍不住的直直的盯着她看,流口水的样子,恨不得每天吃木瓜汤来个第二次发育。 这可苦了阮依依,所幸她穿的衣裳都很宽大,能有效的遮住这里的起伏。颜卿也不喜欢其它男人看见她的美妙,所以将她所有全身的衣裳都扔了出去。云锦月裳在颜卿的授意下,做成了宽大的直筒似的袍子,将阮依依整个人罩在里面,所以,别人都没有发觉她这里的变化,但颜卿和阮依依心知肚明。 阮依依边点头边在想该如何阻止这两团/软/肉的第三次发育,突然间,点头的频率慢了下来,她望着颜卿,不确定的问他:“师傅,你刚才是不是在笑我是只小猪?” 颜卿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往床里一倒,将阮依依也带了下去。 这时,阮依依才意识到,刚才颜卿是挖了个大坑来逗她,故意不让她睡觉,还借机笑话她。 阮依依又气又恼,擂起拳头用力敲打颜卿的胸膛。颜卿很享受的让她拍打着,自己笑得眼泪都快出来,断断续续的说道:“阮阮是师傅的小猪罗罗……哈哈哈,我的乖乖猪罗罗……”. “师傅再说!再说阮阮不理师傅了!”阮依依还真恼了,她不是歧视猪,只是觉得,这世上哪有长得象她这般好看的猪罗罗。颜卿拐着弯来逗她,就是在笑话她的胸太大。 阮依依一闭上眼睛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母猪喂奶的情形,那母猪一排大大小小的/乳/头就会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她眼前,再可爱的乖乖小猪,也会瞬间变得恐怖。 颜卿见阮依依嘟起嘴,当真开始生气,而且眼睛也慢慢的变红,吓得不敢再笑,急忙抱着她哄道:“师傅不是故意笑话阮阮……师傅错了,阮阮别哭……” “人家哪有哭……”颜卿不哄还好,一哄阮依依当真哭了起来,眼泪吧吧的落在枕头上,很快就湿了一片。 颜卿见玩笑开大了,连声说道:“我的阮阮不是小猪罗罗,师傅才是,师傅是个大笨猪……乖阮阮,不要哭了,都是师傅错了……你看,师傅象不象大笨猪?” 说完,颜卿做了个鬼脸,呶起嘴觉得猪的样子拱了两下。阮依依一下,破涕为笑,抹着泪花说:“哪有这么好看的公猪……师傅哄我呢。” 颜卿见阮依依笑了,这才松了口气,他搂着她,无奈的说道:“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坏蛋。你一哭,师傅的魂都快没了……阮阮以后别哭了,师傅会伤心的……” “嗯?这么说来,还是阮阮欠了师傅的喽?”阮依依被他这么一折腾,哪里还有睡意,她眼角还挂着泪珠,却笑靥如花:“那阮阮补偿师傅好不好?” 颜卿一愣,失神片刻。 阮依依与他肌肤相亲多时,但从未主动过。每次就算是被他撩拔得情难自禁,最多也是咿咿呀呀的不知说些什么,所有的呻/吟都代替了她的感受和心声,她被动的承受着他所有的热情和力度。 这次,她竟主动暧昧的提出补偿,颜卿会放过她,就不是男人。 “你知道师傅想要什么?……”轻轻的啄了啄她的小唇,颜卿哑着嗓子问她:“昨晚还在喊痛……现在受得了吗?” 阮依依摇摇头,可是她也很诚实的回答:“受不了师傅……可是,那里好痒……师傅,阮阮是不是病了……一心想着师傅……唔……” (作者自动屏蔽内容) 颜卿停在那里没有动作,阮依依紧闭着双眼连呼吸都不敢,只等着他进去。 可是,等了好久,颜卿都没有动。先前还会有一下没一下的顶着花蒂,到最后,连花蒂都不顶了,只是搂着她拍着她的背,也不说话,笑笑的看着怀里的女孩如临大敌般的紧张,乐不可吱。 阮依依整个人绷成了一根弦,耐心的等着颜卿嘴里说的要进去。等得花都谢了,也没见他有动静,这才悄悄的睁开一只眼睛,瞅了瞅颜卿:“师傅,你干嘛笑?” 颜卿继续笑,这次,他笑得更加愉悦,就象捡到了宝似的,发出肺腑的笑着。 阮依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颜卿刚才是骗他。他压根没打算进去,就是想看看她被惊吓的样子。 阮依依顿时放松下来,拉着颜卿的手晃来晃去,娇嗔道:“师傅坏!师傅越来越坏了!” “真的吗?”(作者自动屏蔽内容) 阮依依先是被吓哭了,鼻涕眼泪哗的一下全都流了出来。她不解恨的将鼻涕全都蹭到颜卿的衣服上去,以为他会嫌脏而停下来。可颜卿笑得更加欢畅,(作者自动屏蔽内容)还抽空捏了捏她的鼻子,怜惜的说道:“不听话的小家伙,弄脏了师傅的衣裳,师傅要罚你。” “呜呜,你已经在罚了……还要罚……”阮依依瘪着嘴,装可怜。 (作者自动屏蔽内容) 阮依依的大脑不但开始出现缺氧症状,灵魂也随之游离。颜卿的每一次撞击,都将她的小心脏撞得砰砰乱跳,灵魂好象不能牢固的附着在身体里,被颜卿撞得支离破碎,开始脱离她的躯壳,悬在半空,红着脸,看着他/赤/裸/裸的占有着自己。 (作者自动屏蔽内容) 阮依依的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退,刚有点动作,就被颜卿按住。他声音哑哑的,低沉得象是从丹田里发出的声音:“别动……你一动……别动,听话……” “可是……可是你的……”阮依依真得不敢形容下去,她憋红了脸,摇头说道:“阮阮也好难受……” (作者自动屏蔽内容)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阮依依更美妙的嗓音,也没有比她更诱人的呻/吟。她在他的怀里绽放着,将身心全都交给了他。 (作者自动屏蔽内容) (感谢圆圆打赏一万币,加更四千字。感谢湘湘打赏一万币,目前只加更了一千字,还差湘湘三千字!香瓜和小四被太阳包养了!最后,求月票!) ( ) 第一百零五章 好想吃肉包子!(感谢圆圆打赏一万币!万更)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这只鸡惹你了吗?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一百零六章 这只鸡惹你了吗? 就在阮依依和颜卿打得热火朝天时,国公府的后院墙角处,蹲着香瓜,她正埋头嚎啕大哭。 小四急得在她面前来回走动,搓着发红的双掌,纠结又无奈的说道:“我已经道歉了,你为什么还哭啊!哎呀,你别哭了,你说句话啊!” 香瓜停止哭泣,其实她也没有多少眼泪,看了看小四,哼了一声,又要准备开始大哭。 突然,小四象闪电一般冲到她面前,抱住她,用自己的嘴堵住了香瓜的嘴。香瓜惊骇得忘记了哭,瞪着大大的眼珠子,如利刀似的在空中剜着小四的脸。她全身僵硬,直直的蹲在原地,而小四则跪在她面前,将她抱了个满怀,一直堵到香瓜快不能呼吸,才放开。 “不许哭了!”小四从来没有这般男子汉。香瓜竟乖乖的点头,没有再哭。 “再哭!我就用嘴堵着你的嘴,听到没有!”小四继续威胁她,香瓜也乖乖点头。 小四抹了抹嘴,大有一种吃干抹尽的痛块感觉。香瓜的脑子还没有从短路中恢复过来,她梨花带雨的仰起头,望着小四,好象他是她生命中最骄傲的英雄。 “那个……现在你是我的人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还有,不许想别的男人,否则……否则我就告诉别人我亲了你!” 香瓜一听,吓得双手捂着嘴,拼命的摇头。她可是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刚才那肯定是意外!误会!怎么可以让别人知道! 小四见香瓜这样就被吓破了胆,脑子不不自觉的想到颜卿与阮依依亲热时,虽然不会当众做太过分的动作,但他们从不避讳。两人想抱就抱,想亲就亲,阮依依坐在颜卿大腿上就象坐凳子一样随意,就算是勾肩搭背的,嘴对嘴的做些更亲近的动作,也自然而然,一点都不矫情。 小四忽然有点羡慕他们,他也想抱着香瓜再啃上两口,可是看她被惊吓的样子,只好放弃这个念头。 “走啦走啦,总蹲在这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小四见周围没人,拉着香瓜要走。香瓜别扭的甩开他的手不肯跟着他走,小四恼了,右手勾腰左手扶臀,要胁她:“我亲你了!” 香瓜开始还矫情的挣扎了一下,后来见小四不象在开玩笑,只好羞红了脸,闭上眼睛,小脑袋却很配合的稍稍仰起,将那两片红艳艳的小唇送了上来。 小四差点笑出声来,心底在想,原来女人还是要用强的,对她太温柔反而没有进展。这半年来,小四整天跟在香瓜屁股后面,拎包提水,捶背捏腿的没少干过,但就是没有办法再进一步。今儿如果不是因为惹恼了她忙着赔不是跟到这僻静角落里,小四也没胆主动轻薄她。 可是,这轻薄完了才发现,还是有好处的。他又想到魅然才来府里两天,就把国公府上上下下只要是母的无论人还是动物,都哄得心花怒放。魅然轻浮啊,他太正经了,所以小四很快就总结出他这半年失败的原因——太正人君子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小四满意的点头,低头对着香瓜的嘴巴啄了两下,意犹未尽,还想再亲近一点,香瓜用力挣开他,委屈的说道:“我还是黄花闺女……你你……” “我娶你,等我赚够了聘礼钱,我一定娶你!”小四急忙表白,关键时刻仍不忘了油嘴滑舌一下:“你要是不介意嫁给我这个穷光蛋,我现在就娶你!” “呸呸呸……”香瓜被他的话臊得说不出话来,只会假装生气的跺脚。两人正腻歪着,陈叔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骂道:“你们两个皮痒的小东西,害得我这把老骨头到处找你们!” 香瓜立刻弹开,与小四保持着一个安全又不会令人怀疑的距离。陈叔只顾着喘气休息,也没注意,等气顺了才说:“你们仔细打点一下,过两天阮姑娘要去咱们府开的醉香楼,小心点,千万别出事了!” 阮依依不想再进皇宫,就连太医院都不愿意去。齐浓儿只想看到颜卿,阮依依不出现,还少了些刺激她视觉的画片,所以也乐得她窝在国公府消磨时间,从不主动宣她进宫。 颜卿从不勉强阮依依,见她已经退让同意留在京都一段时间,就心满意足。颜卿带着魅然每日与项阳一同进宫,项阳早朝时他就在太医院里教魅然学医练丹,项阳退了早朝就来太医院与他汇合一同去朝凤殿给齐浓儿和两位皇子请平安脉。 每次颜卿一请完平安脉,最多寒暄两句就上赶着回国公府。齐浓儿不留他也知道留不住他,只能随他去。自从颜卿进宫请平安脉后,吴洛宸来朝凤殿的次数也多了,大多是退朝后就过来,问问颜卿皇子的情况,或者再跟项阳讨论一下国家大事,等他们走后有时坐坐有时便直接往议事厅去批发奏折。 一来二去的,吴洛宸召见月美人的次数和频率少了许多,引得月美人怀恨在心,整天主动跑到议事厅去献殷勤。这都是后话。 阮依依一觉天亮后,见颜卿不在身边,知道他去了太医院。刚伸个懒腰,香瓜就敲门进来,时间拿捏得正正好好。 若是以前,阮依依还真没在意。可是现在不行,她和颜卿晚上的运动比较多,发出声响是很正常的。香瓜每天都能掐着时间进来,她该不会一直在偷听吧。 阮依依莫名的心虚起来,她也不是个开放的女孩,只是情到深处就会控制不住。等到清醒过来时,就迎来新的一天,后悔也来不及了。 香瓜见阮依依还保持着那个伸懒腰的姿势,看到她时整个人尴尬得都快成木偶人。香瓜没闹明白,还以为阮依依闪了腰,急忙的上前要扶阮依依睡下,准备给她按摩。 “香瓜……你晚上睡哪?”阮依依趴在床上,让香瓜帮她按按腰。虽然没有真正的闪着腰,但运动过量的后果就是全身酸痛。颜卿平时怜香惜玉的,可是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连亲娘亲爹都不认了,还会管什么腰酸背痛。 阮依依没有看过春宫图,但她保证,如果春宫图有一百零八个动作,她已经亲自体验过三百八十个姿势了!颜卿秉承要向着更高更强更难来挑战,阮依依的柔韧性也一次次的突破极限,每天早晨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呼吸,而是摸摸自己的四肢是不是还存在。 香瓜见阮依依问得有气无力,一边帮她按着肩,一边说道:“睡下人的房间啊!小姐还不知道?国公府的奴婢们都有房间的,香瓜因为跟着小姐所以特别优待,有单独的一间房。” “哦?”阮依依将信将疑的扭头看香瓜,又问:“那为什么我每次一醒来你就出现?你不是一直在门口守着?” “呵呵,小姐,仙医没告诉你吗?仙医说了,只要他在,就不用我守在旁边伺候。每次仙医进宫前都会把我叫来在门外守着,我只到里面有动静,这才进来的。” 阮依依这才知晓颜卿的细心,心里暖洋洋的,也不再象刚才那样有思想负担。用力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在香瓜的伺候下穿衣洗漱吃早餐,一切就绪后,阮依依拍着香瓜的肩膀说道:“这几天我都要去醉香楼,你和小四陪我一起去吧。” 事先有了陈叔的安排和打点,阮依依前脚跨出房门,后脚就跟来一群跟班,说是陪她去醉香楼。阮依依知道魅然很好奇人间美食,便叫人去宫里传话给他,叫他径直到醉香楼碰面,自己则由香瓜陪着坐着马车,往醉香楼去。 醉香楼是京都最大的三层楼酒家,项阳好酒也好吃,他将在佛牙山学来的方子酿酒,又将收集来的各式美食都一一尝试,终于使醉香楼脱颖而出,成为龙头老大。 这些年,项阳早就不亲自管理醉香楼,最多一个月来收一次账,算算银子,喝上二两小酒打发时间。平时有个人情往来也都安排在这里,朝廷里的同僚也都知道醉香楼是他的资产,心知肚明的会拉着客人来光顾。项阳在朝廷的人缘关系还不错,为人又大方,一来二去,醉香楼成了京都最高档次的酒肆兼饭馆子,成为京都亲贵们最喜爱消费的地方。 颜卿交待过项阳,阮依依去的时候一定要低调,最好是别让外人知道。一来是因为项阳的醉香楼接了宫里的私活,这事本来就不易张扬,二来是颜卿怕会出事,希望阮依依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去醉香楼,帮助大厨将点心做好就行了。 阮依依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直接进了醉香楼的后院才下来。刚一落地,面前就站了一排的人,男男女女,高矮胖瘦全都有。阮依依定睛一瞧,全都是厨子,有负责煎炸炒的,有负责蒸煮焖的,还有专门负责凉菜的,也有专门负责面食的。 阮依依随便一算,少说也有二三十个人。不就是做几个肉包子嘛,至于要这么多人? “阮姑娘,国师说了,既然来了,不如就多教他们几样,这才不枉此行。”陈叔笑嘻嘻的上前解释。 阮依依一听笑了,原来项阳不甘心她只教了这么几个新花样,还指望她再想出一些新菜品来。 “不碍事,反正在府里也是闲着。”阮依依嘴里应着,人已经跟着陈叔往前走。醉香楼西边的三楼有五间专门隔离出来的雅室,这里与外面相隔离,安全又清静,平时也不招待客人,只有遇到熟客有特殊要求时,才会开放。 今天为了迎接阮依依,醉香楼将这五门雅室都清空了,只等阮依依来。 阮依依刚坐下,那些厨师就鱼贯而入,拿着纸笔等着阮依依开口。阮依依何时见过这种架势,愣在那里,望了望小四。 小四心领神会,将这些厨师全都赶了出去,说:“醉香楼外面还有这么多客人等着上菜,你们都挤在这里,还做不做生意。去去去,都回去,一次只许留下一个。” 于是,其它厨师都走了,只剩下专门负责做面点的厨师。 阮依依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那些肉包子的做法和名称。面点厨师本就是做了几十年的老师傅,阮依依并不需要多说,无非是换了馅料或者换了别的面粉揉面,不说便不会想到这是好办法,一说便如醍醐灌顶,一通百通。 “其实,用薯粉做皮做出来的包子不算是真正的面食,但是外观好看,口感也很有劲,应该很不错。”当阮依依说完最后一个构思水晶包子时,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面点师傅收获颇丰,频频点头称好。他将手里的笔记收拾好后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十菜一汤就整齐的摆在桌上。 “咦,魅然怎么还没来?”阮依依刚提起筷了,这才想起魅然。香瓜和小四在她的要求下已经落座提筷准备陪阮依依用餐,见她放下筷子,也只能跟着放下。 小四听到魅然就很不爽,他一直不太喜欢他,特别是魅然总是有意无意的对着香瓜献殷勤,这让小四特别的不舒服。现在,阮依依还时刻惦记着魅然,小四就更不高兴了。 “小姐,他不过是个妖怪,饿了自然会来!我们还是先吃吧。”小四提议道。 “是啊是啊,小姐,饭菜冷了就不好吃。再说,你还要连着来五六次,这次他没来,下次可以的啊。”自从被小四宣告主权后,香瓜很容易产生一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错觉,总是会不由自主的顺着小四的意思说话。 小四很满意香瓜站在他这边,点点头,还想说什么时,阮依依已经重新拿起筷子,夹了根青菜边吃边说:“也对,我都饿死了!我们快点吃,等魅然来了,叫他吃鸡骨头!” 香瓜和小四都特别特别开心的用点头,哪个菜都不吃,两双筷子不约而同的往烧鸡上去。阮依依看着正要笑话他们两个一下,雅室的房门被推开,魅然从外面施施然的走了进来,不悦的瞟了香瓜和小四一眼,往阮依依身边一坐,翘起脚来,说道:“我刚刚在外面,听到有人说我坏话!” “有吗?谁说你坏话了?”阮依依瞅着小四,小四摇头,看着香瓜,香瓜摆手,三个人一个鼻孔出气,对着魅然耸肩,说:“没人说你坏话。” “哼,我在外面全都听到了!叫我啃鸡骨头!”魅然瞪着小四手中的筷子,凶巴巴的骂道:“你没吃过鸡啊!那么喜欢吃鸡啊!不怕鸡得了瘟病啊!” 魅然没有把小四凶怕,反而把香瓜给吓坏了。她看到他一瞪眼时,那两颗又大又圆还泛着墨绿色的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吓得手一缩,哪里还敢吃那只烧鸡。 阮依依早就习惯了魅然这失心疯似的生气,才不理会他,继续自己吃自己的。小四见魅然吓坏了香瓜,正要发作,谁知魅然突然的换了一个嘴脸,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现在却笑得各种灿烂:“香瓜,你想吃?” 香瓜先是点头,后来发觉不对劲,又赶紧的摇头。 魅然用筷子一插,将那只烧鸡给挑了起来。他将整只烧鸡都放到了香瓜的面前,温柔的笑道:“这鸡真得很香,你快吃,想吃多少都行。” “呃……”香瓜为难的看着小四,小四已经被魅然气得说不出话来,香瓜再看阮依依时,阮依依假装很忙碌的吃着青菜,笑得合不拢嘴。 香瓜只好把烧鸡推到一边,小声说道:“你不吃吗?还是给你吃。” “我吃不吃不要紧,关键是小香瓜你吃不吃。” “我不吃,我不喜欢吃鸡……” “你不喜欢吃鸡,那刚才干嘛拿筷子夹它?” “我刚才想吃,现在不想吃了……会有鸡瘟……” “放心吧,只要我不下毒,就没有鸡瘟!” 香瓜急得都快要哭出来,阮依依却已经笑趴在桌上。香瓜怎么也推不开这只烧鸡,小四看得都快成斗鸡眼了,最后一气之下抓起那只烧鸡,随手扔到窗外去了。 “哎哟,这只鸡惹你了吗?你扔它干嘛!你这叫浪费!知不知道!你把鸡给扔出去了,你知道鸡是何感想吗?”魅然突然一转身,对着小四就开始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你不吃还不许别人吃,别人不吃就罢了,你竟然敢不给香瓜吃!香瓜爱吃鸡干你何事,你气什么气?我叫香瓜吃鸡又干你何事,你吃错了鸡蛋还是吃错了鸡屁股?” “哈哈哈……”阮依依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声笑了起来,她笑得差点滑到饭桌下面去。香瓜被魅然那一大段没头没尾的话弄得好不自在,她赶紧的来扶阮依依,小声求她:“小姐……你快赶他走啊……” 小四被魅然挑衅的手指都快捏断了,就在他下定决心要好好的跟魅然干一架时,阮依依才从刚才的狂笑中缓过气来,指着魅然断断续续的说道:“魅……魅然,你今天是吃了火药了?哎哟……谁惹你这朵大花精了……哎哟,笑得我肚子痛……” 魅然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重新坐在阮依依身边,气呼呼的说:“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人家都快气晕过去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好好好,我不笑……”阮依依在香瓜的搀扶之下坐直了身体,深呼吸之后,才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进来就气不过,拿我们都开涮。现在人都被你涮过了,可以说了吧。” 魅然见阮依依真得关心他,这才唠唠叨叨的把来醉香楼的经过告诉了他们。 原来,阮依依这边出发时,那边派去的人就将消息传到太医院给魅然。当时,颜卿正在考他,所以稍微耽搁了时间。 魅然知道在京都,不能轻易的施法。他本可以随便幻化成一团花粉就飞了过来,可是这里人山人海的,颜卿再三交待他,最多允许他跑步快来,但绝不能用法术幻术。 魅然没办法了,只好小跑过来。 魅然身材高挑,尽管已经定型成男人,但是,他偶然也会不经意的露出女子媚态。当他跑步时,那腰肢扭得实在是太夸张,很快就成了京都大街一景,是人是鬼都来围观,别说跑步,连走路都有难度。 魅然不敢吓他们,只好低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左突右冲才从人群中脱逃出来,眼看前面有个僻静巷子便想也不想的钻了进去。谁知道,他低头刚冲进去时,就撞到了人。 撞人不可怕,特别是对魅然来说,只要别撞到了妖王,他还真是谁都不怕。可是,魅然跟着颜卿学习的时候够长,变得特别的有礼貌。鉴于刚才引起的哄动,魅然害怕又会引来哄动,连头都不敢抬,快快的道歉,便要错身而过。 可是,魅然刚一动身,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对着他的腿弯用力一踢,他本能的回头,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人狠狠的扇了两个大耳光。 那火辣辣的痛啊,简直把魅然气疯了。 他魅然是何许人?他就不是人,是只花精。想当初他为了生存,瘟疫都敢弄,他怕谁? 魅然本能的想弄一把毒粉给他们尝尝,刚要抬手,颜卿的话就象紧箍咒似的在他脑子里来回唱。日行一善!NND日行一善!还不能做坏事恶事不好的事,否则颜卿就不给阮依依的血给他喝。他喝不到阮依依的血,就要滚回深山老林里,整天的跟蛇虫鼠蚊混到一起去,还要忍受他们笑话他进化成雌雄同体最后又变成雄性的结果,最后也不知道要熬几百年几千年才能变成妖,期间还要保证自己不会被某个天敌弄死,或者,自己不会因为走火入魔而夭折。 总之,放毒粉没有问题!但放完毒粉后的结果,很严重。 等魅然想清楚这些事情,打他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空旷的巷子里,只有他一人! 不对!只有他一个花精扬着手,傻乎乎的站在那里。 (最近下雨下雪的,什么时候月票也能这样下下来就好了,投月票吧,呵呵。) ( ) 第一百零六章 这只鸡惹你了吗?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撞出来的蛛丝马迹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一百零七章 撞出来的蛛丝马迹 魅然心里那个伤心啊,懊悔啊,郁闷啊,痛苦啊,恨不得把自己全抖成花粉满天下的找到打他的人,宁愿不成妖,也得先把毒粉塞进他们的嘴巴里,把他们的肚子全部弄烂,变成一滩绿色脓汁才罢休。 最后,理智战胜了报仇的心理,魅然憋屈的赶到醉香楼,还没进门就听到阮依依说给他吃鸡骨头,刚强压下去的那无名火蹭蹭蹭的冒了上来。 他不能拿阮依依出气,又觉得香瓜笨笨的欺负她也不对,只能拿小四撒气。 魅然说完后,双手抱胸,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阮依依的手指头看。阮依依知道他的心思,犹豫了一下,问他:“给你点血喝?你就不生气了?” 魅然抱在胸口的双手立刻放了下来,然后做小狗样,吐着舌头,嘻嘻笑的看着阮依依。 刚开始小四听到魅然的遭遇后还有点同情他,忽然见他变脸比翻书还快,多云转晴的速度无人能比,特别是听到能喝阮依依血时,那眼珠子里迸出的火花,都能把整个醉香楼烧光。 阮依依无奈的摇摇头,想想他也怪可怜的,为了她这点血忍气吞声,从一个制造瘟疫的花精变成一个学医向善的“好人”,破例给他点血,也不为过。 阮依依咬破自己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把血滴到杯子里给他,魅然就将她拉了过去,含着她的手指用力的吸着。 以前颜卿挤血,象挤牙膏似的,多一滴都不干。魅然每次看得口干舌燥,嘴唇都没湿润就全都吞到肚子里去。现在颜卿不在,阮依依又主动送血,魅然用力的吸啊吸,那血就象自来水似的,呼呼的往外冒。 香瓜没见过这样吸人血的,心里怵怵的。阮依依示意小四把香瓜带走,别吓着她。魅然见没有外人在,吸得更带劲,到后面就不肯放手。阮依依明显感觉到,身体的血流开始改变了流向,由心脏开始集中往手指尖冲了过来。 “魅然,快放手,我不行了。”阮依依先是好好的跟魅然说,可是他被血蒙了心,竟完全听不到她的话。阮依依急了,要抽手回来,魅然的手指突然间变成藤条,将阮依依的整个手臂都缠住。 阮依依开始惊声尖叫,就在唤心铃随着她的叫喊声召唤颜卿时,阮依依也拿起银针戳进了魅然的肩膀、胳膊和胸口。 颜卿刚刚结束把脉,与项阳边走边闲聊,商量着是先回国公府还是先去醉香楼看阮依依时,猛然听到她的呼救。颜卿立刻抓起项阳施遁术赶了过去。当他们出现时,颜卿已经瘫倒在地上,阮依依脸色惨白,手指因为他吸得过久而变得皱皱的,伤口还流着血。 “怎么回事?!”颜卿一看这情形就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很火,但又舍不得对阮依依发脾气,就很没有风度的对着躺在地上的魅然踩了两脚,看着他嘴角还没有干涸的血皱眉,难得小市民的,用鞋底在他嘴角处蹭了两下,才解气。 阮依依怕颜卿会责怪魅然,赶紧拉着他,快速的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替魅然求情:“是我自己说给他血喝,我忘了,他一尝血就会恢复野性……是我疏忽了。师傅,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既然阮依依主动认错又替魅然示情,颜卿也不好再说重话。项阳见颜卿脸色缓和,这才敢给魅然拨针,让他恢复自由。魅然一咕噜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马上跪在颜卿面前磕头认罪。 许是他认罪态度好,也或者是阮依依替他求情了,颜卿没有当众责罚魅然,只是冷冷的问他:“你撞的是什么人?” 魅然想了想,摇头。他当时被那些大妈大婶们追着跑,哪里敢抬头看路。如果他抬头看路了,肯定也不会撞到别人啊。 “你在哪撞的?”项阳问他。 魅然仔细的把他行走的路线描述了一下,项阳听完后,狐疑的说道:“这条巷子我知道,正是霍将军府一个小后门所在的巷子。旁人只知道霍老将军府除了正门就只有一个后门,两年前,将军府重新整修时拆了一段围院,特地在茅房那个位置开了个小门还弄了条巷子,说是方便倒夜香……魅然,你当时一时心急走错了路,竟窜到霍家茅房那条巷子里去了。” “难道是霍家的人?”阮依依一提到霍家就头痛,她真得不想再跟霍家有纠结。刚才听魅然的意思,他撞的人应该不是好惹的主,如果撞了霍家的人,事更大。 颜卿面色渐暗,魅然到底是他的徒弟,阮依依曾经被霍家欺侮,如果魅然也被霍家的人掌掴,那真是新仇旧恨全算到一块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时,魅然突然说道:“不是,绝对不是霍家的人!” 虽然魅然并不认识霍家的人,但是他在去溪尾村找阮依依之前,特地做过些调查,对霍家多少有些了解,也很清楚阮依依与霍家之间的恩恩怨怨。 他也很讨厌霍家的所作所为,特别是身为颜卿的徒弟,阮依依的宠物,他当然同仇敌忾,对霍家也是恨之入骨。 但是,他真得很肯定,不是霍家的人。 “我虽然没有看清楚他们的长相,但我能肯定,一共是三个男人,而且都穿得很考究。他们身上的料子,少说也是十两银子一尺的,所以,肯定不是霍家的下人。但是,霍安邦和霍钦只是中等身材,他们三人,少说有这么高!”魅然说完,比划了一下高度,阮依依一看,大吃一惊。 颜卿、项阳和魅然都是身材高大的男子,少说都是一米八五的个头。但魅然刚才一比,竟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粗略估算,应该有一米九。霍钦遗传了霍安邦的身体,只有一米七五左右,说什么,也不可能是他们两父子。 “可是,如果不是他们,又会是谁?”阮依依感到疑惑。 霍家是武将出生,平时看家护院就比一般大户人家来得严谨,不仅仅有家丁护院,还专门安放了些军营出身的士兵,整日披盔戴甲的,手拿刀枪在将军府四周巡逻。 那条小巷子虽说在茅房旁边,但凭着霍家的习惯,是不可能没有安排人手。特别是上次阮依依鞭笞霍钦后,霍家更是如临大敌似的,神经质的加强了看守。据传,霍安邦因此还特地从其所管辖的京都外大本营里调了一百名士兵全副武装进驻霍家。这本是涉嫌谋反的大不敬行为,但吴洛宸考虑到霍家从此绝后,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惹事就不管霍家。 如果说,突然出现三个如此显眼的男子突然出现在霍家后巷,霍家会不知道,打死阮依依她也不信。 颜卿也不相信与霍家无关,但魅然是花精,他本能的对着周边的环境有着强于人类的敏锐感官。尽管当时魅然气晕了头,也没有抬头看人,但他的形容,应该没有偏差。 颜卿坐了下来,对阮依依低语两句叫她稍安勿躁,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魅然,温和的说道:“魅然,你有异于常人的感官,你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再仔细回想一下,那三个人,还有什么特征?” 魅然闭上眼睛,不知是刚才喝了太多的血人变得兴奋了,还是怕被颜卿责罚,他静了很久都没有回想起刚才的情形。 项阳见魅然象旗杆似的站在窗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好象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辨别空气里的异常气味似的,也不打扰他,轻手轻脚的来到阮依依身边,和颜卿一边帮她包扎好伤口。 颜卿见阮依依的手指被魅然咬得又红又肿,那伤口也被他撕扯成一个大口里,薄薄的肉翻了起来,血肉模糊。 颜卿来不及好好教训阮依依,替她上了药粉包扎好血后,拿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手腕处轻轻一割,这巧劲使得很精准,没有割破大血管,但又有足够的血珠子沁出。 “快喝!”颜卿的声音里带着不满,他就不明白,阮依依为什么总是不听他的话,不肯好好照顾自己,总以为她无所不能随便施血,明知道魅然一碰到血就容易失去控制野性大发,还不管不顾的去喂血给他,好象魅然在他这里受了多大的虐待似的。 阮依依理亏,也不敢撒娇,低下头,对着颜卿的手腕吸了起来。 自从阮依依变成真人后,颜卿撤换了以前所有的药丸,主要是用纯中药来调理她的身体,并不再用自己的血入药。但这次魅然吸血就象水泵一样,将阮依依的血吸去大半,险些抽干。他喂血给她,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给她补冲血量和体力。 果然,阮依依吸了几口后,这才稍稍缓过劲来。 刚才魅然吸得太快,她明明失血过多却没有半分感觉,脸依然红润,只是觉得头晕晕乎乎,看人有些重影,整个身体都在虚空中。就好象一个完整的躯壳没有半点损伤,但里面却完全抽空似的,细胞都差点不能动作了。 就在颜卿给阮依依喂血时,魅然看到他手上的匕首,脑子里灵光一闪,一拍手,大声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个踢我的人手里有一把匕首。当时他想直接用那匕首割喉,但被那个首领制止了!” 项阳一听,有所触动,问他:“你看到那匕首的模样了吗?” “没有,我能听到匕首出鞘的声音,还有上面的寒气。我也能感觉到他的动作,应该就在他准备伸到我颈下时,那个首领低声呵斥了一句后,那人就立刻把匕首收了起来。”魅然很肯定的说:“那匕首上,有血的味道,还有一股很浓的羊膻味!” 颜卿刚给阮依依喂完血,正拿着绢帕给她擦拭嘴角。阮依依听见魅然说得这么肯定,哈哈大笑起来,很明显,她不相信魅然的说词。 “魅然,你太夸张了。那匕首有血的味道我信,但怎么会有羊膻味?”阮依依笑得东倒西歪,靠在颜卿肩上,笑得中气十足。 颜卿见阮依依喝了他的血后已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为自己止血。他只是轻轻的抹了一层药膏后,手腕上的伤口便不再流血。 他见阮依依在质疑魅然,扯了扯她的耳垂,疼惜的说道:“小傻瓜,你忘了魅然是花精。植物对周边环境的变化最为敏锐,春暖花开,温度湿度包括气味,他们都很敏感的。如果魅然说那匕首上有羊膻味,就肯定有的。” 阮依依觉得颜卿说得也有道理,只能憋着笑,赞同的点点头。 项阳也觉得事情有蹊跷,他问魅然:“那个首领说的是京都话吗?” “是……但是口音不准,我没听出来……”魅然试着模仿了两下,有点怪,象有人卷着大舌头,明明是很纯正的京都语调,但又夹杂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声音。 阮依依没有听过这种怪怪的调子,项阳却若有所思。 颜卿问他:“项阳,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项阳点头,问颜卿:“师兄,你想得是不是跟我一样?” 两人象打着哑谜似的,只是笑笑,并不说话。魅然想问,不敢问,用力的冲着阮依依翻着白眼,阮依依刚想问,颜卿他们就把话题岔开。 阮依依忽然想起颜卿曾经说过,他不希望她再卷入是是非非,只想她过得幸福快乐。或许这件事比较棘手,项阳和颜卿都不想她再卷进来,便不再追问,给魅然回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追究,将此事按下不提。 整桌的饭菜放在那里凉了许多,陈叔派人端出去重新做了一桌进来。他们坐下,慢条斯理的吃着,说些没痛没痒的话,倒也自在。 临走前,颜卿突然问阮依依:“想去看看木根叔吗?” 回来京都后,阮依依就没去过安乐坊。她本能的有点害怕再见木根杨,害怕会因此触景生情想起狗蛋。阮依依对狗蛋的愧疚更胜于渺烟,尽管最后是渺烟将唤心铃还给了她才得以唤来颜卿,但到底还是因为渺烟他们才陷入危机之中。 而狗蛋,他是一个多么单纯可爱的孩子,还没有享受几天幸福生活,就被霍钦活活鞭笞而死。 阮依依害怕见到木根杨之后,再闭上眼就会看到狗蛋。这也是当初她会差人将令牌还给木根杨的原因,她总觉得,这样多少能赎罪。 “师傅,我想……回去休息休息……”阮依依还是没有办法跨出那一步,尽管她知道,颜卿想让她早点放下包袱,但她做不到。 颜卿见她不愿意去安乐坊,也不勉强她,正准备带她回国公府,却听到项阳对魅然说:“你与我一同去趟安乐坊吧。” “为什么?”尽管项阳算起来也是魅然的师叔,但他还是很势利的只听颜卿和阮依依的话,别人的,他总是会本能的唱起反调来。 项阳在朝廷里见多了势利虚伪的人,见高就攀见低就踩的人多如灰尘。魅然毫不掩饰的性格不但没有惹恼他,反而让他觉得魅然足够真诚直爽。所以,当魅然语气不好的反问他时,项阳只是很自然的回答他:“安乐坊最近进了些药材,缺人搬运。听说你在佛牙山帮精灵搬东西,有经验,陪我去安乐坊帮帮忙去。” “不去!”魅然高傲的昂着头,抖着脚,得瑟的说道:“我又不是你的搬运工,不去不去。” 这厢刚说完,香瓜和小四上前,跟项阳说:“国师大人,不如让我们去吧。搬东西不过是粗重活,我们能应付的。” 项阳犹豫了一下,不能使唤魅然他确实挺没面子的,香瓜和小四的雪中送炭,又多少令他挽回了一点。 阮依依见项阳悻悻然的,上前推了魅然一把,说道:“你喝了我这么多血,不去运动一下怎么行?快去帮师叔搬药材去!也是锻炼身体嘛!” 魅然扭捏着,小心翼翼的瞥了颜卿一眼。 颜卿虽然收他为徒,要求他日行一善不许做坏事,但其它方面很放松。尽管项阳是他的师弟,颜卿也没有因此认为魅然必须要帮他,所以他对这件事保持缄默,谁也不帮。 魅然见颜卿不表态,越发不想去。但阮依依要他去,他又不得不仔细考虑考虑。当他想到颜卿提出要带阮依依去安乐坊被她拒绝时,立刻找到了拍马屁的好机会。 魅然用屁股拱着阮依依,嗲着嗓音要阮依依陪她一起去安乐坊,当他看到颜卿面上表情有所松动的,劝得更加带劲。 香瓜和小四也在旁边附和,说她回到京都后,木根杨多次派人来府上看她,都被她拒绝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显得太过生疏。项阳跟着起哄,巴不得所有人都去安乐坊做免费劳役。 谁都没有提狗蛋二字,但大家的意图都很明白,希望阮依依能放下包袱,重新开始。 颜卿见他们把阮依依重重围住,都在劝说她。而阮依依的态度也开始动摇,正在犹豫不决到底去不去。或许,真得应该正式见见木根杨,让他知道,她并非故意躲着他。 “去吧,最近安乐坊进了不少药材,魅然可以趁机一一辩识。虽说佛牙山的药材也很多,但山下的常用药在山上反而稀缺。让魅然去看看,学习学习也好。我们顺便见见木根叔,假如你觉得不舒服,随时可以离开。”颜卿小声的劝说阮依依,阮依依觉得自己如果再拒绝就显得矫情,最后点头答应,与他们一同前往安乐坊。 刚到安乐坊门口,就看到门口排着的长龙。今年冬天特别的冷,很多人因此病倒。安乐坊是京都唯一一家给穷人看病不收费的药铺,不仅京都内外的穷人来看病,就连附近城镇的穷人也慕名而来,看病求药。 阮依依刚下马车,就有人去通传,不等她走进来,木根杨就带着人来迎接他们。 “木根叔……”阮依依一见到他,就要跪下来谢罪。木根杨随着她的身体也跟着蹲了下来,扶住她,不让她下跪。阮依依再喊他时,已带着哭腔,木根杨喜极而泣,真挚的劝道:“死者已矣,生者要好好活着。阮姑娘,狗蛋能为你而亡,是他的福气。” 颜卿见排队看病的人纷纷行注目礼,小声提醒他们后,便带着阮依依进了安乐坊里面。阮依依刚进去,就看到正在坐诊的是王仕青。 “仕青哥哥,你怎么在这里?”阮依依很吃惊,王仕青来不及应话,就又进来一个病人,他只能斯文的冲着她笑笑,继续为病人把脉。眼角,却不由自主的瞥向正扶着阮依依的颜卿,许久都不能静下心来把脉,足足过了一柱香时间才理清了思绪,吓得看病的病人以为自己得了天大的绝症,连御医都都迟迟不能断论。 木根杨见王仕青在认识坐诊,慢慢解释道:“王御医自愿来安乐坊坐诊已有半年,有时候,王太医也会来。百姓们得知给皇上看病的御医都亲自来安乐坊坐诊,个个都欢天喜地,有时候,就算没病也会跑来,一睹御医风采。” 阮依依一听笑了,行医之人最是慈悲,王家爷孙能在安乐坊免费医治穷人,也会是一段佳话,更是他们王家的荣耀。阮依依感激的冲着王仕青笑笑,王仕青看见,强忍着激动含蓄的颔首示意后,便忙着处理这些长龙。 厅堂风大,颜卿怕阮依依着凉,拉着她的手马不停蹄的往里间走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帘子后面,王仕青才默默的收回不舍的目光,心里暗自叹气,写完药方后,叫下一位进来就诊。 木根杨自从阮依依离京后,这是第一次再见到她。颜卿陪着她来,令阮依依的心情好了许多,项阳有意支走其它人,带着香瓜和小四去整理药材,魅然则在颜卿的授意下去坐诊。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时,木根杨细细的问了阮依依的近况,当他得知她与颜卿有情人终成眷属时,竟激动了不停的抹着泪花,连声说是狗蛋在天有灵,保佑他们。阮依依触景伤情,险些要哭,所幸木根杨及时换了个话题,她才能稳住心神。 颜卿见状,趁机向木根杨提起了魅然今天在霍家后巷遇到的事情。 京都内外都有兵防,京都外还有大本营,但是,这三个神秘人的出现还是引起了颜卿的怀疑,敲起了警钟。乞丐帮散步在大街巷,消息会比衙门来得快,所以,颜卿才特地来问木根杨:“不知最近京都里,是不是有外地人进城。” (谢谢满天星的咖啡,因为最近很多朋友打赏,懒龟决定今天加更。晚点会再加更六千字,湘湘打赏的一万币加更字数终于还完了,小诺打赏的一万币,懒龟先还三千字,还差一千哈。丫头和太阳的字数,咳咳,还得欠着。) ( ) 第一百零七章 撞出来的蛛丝马迹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奇怪的肚子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一百零八章 奇怪的肚子 木根杨一听,仔细回忆了许久,摇摇头,后来又点头,说道:“听说伽蓝国的奕世王子马上就要来京都进贡,这些一两个月来,确实有不少伽蓝国的商人带着货物进城。听说,他们想趁奕世王子进京时,顺便做些生意,凑凑热闹,见识一下我国的繁荣。” 阮依依一听,摇头说道:“如果只是普通商人,怎么可能随身带着锋利匕首。如果说是拿来防身,上面不可能有这么浓重的血腥味,魅然还能闻到羊膻味,说明他们用这匕首割肉……又杀人又割肉,茹毛饮血,真是太可怕了。” 颜卿见阮依依也猜出些端倪,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去外面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剩下的事,我和木根叔会处理,去吧。” 阮依依也不想再卷入这些麻烦事里,颜卿会关心,是因为他是无忧国的守护神,又是齐浓儿的师兄,他既然答应留下,就不能忽视每一个可疑的地方。 更何况项阳在朝中为官,颜卿想做甩手掌柜,除非不留在京都,否则是不可能的。 阮依依走出里间,先去了后院看他们整理药材,本想帮忙打打下手,被香瓜他们赶了出去。她只好来到前堂,见魅然和项阳都开台坐诊仍然人满为患,便自己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开始为病人诊脉开药方,分药打包,好不忙碌。 他们一直忙到天黑,病人才散去。阮依依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见王仕青面有菜色,应该是忙了一整天没好好休息累的,赶紧上前道谢。 这时,有人给他们送来茶水和小点心,项阳进了里面跟颜卿和木根杨谈话,魅然坐不住跑到后院去找香瓜和小四闹腾,阮依依喝了口热茶觉得人舒服了许多,便与王仕青攀谈起来。 王仕青自从治疫成功后,不但成功的成为一个名御医,还在太医院奠定了扎实的基础。阮依依从项阳那坑来的孤本医书对他帮助很大,佛牙山上的毒经更是令他如虎添翼。 京都人善忘,早就把王仕青提亲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如今他年纪轻轻就功成身就,大把的名门闺秀向他抛来绣花球,明示暗示王太医,有结姻之意。 不过,王仕青全都拒绝了。他心里已经藏着一个人,在他忘记她之前,王仕青是不可能接受别的女子。更何况,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成亲太早不利于他专心学习。王太医也觉得王仕青应该趁热打铁更上一层楼,所以也不催他。 如今,王仕青不但成为太医院里的名医,还专门负责婧贵人和月美人的专职太医。 当阮依依听到这个消息时,吃惊的看着他:“听说,她们都不好伺候……没让你受委屈吧?” “无非是按例每日请平安脉,开些调理身体的方子,来来去去都有宫女太监还有另一名太医跟着,也谈不上有什么委屈。”王仕青依旧沉默寡言,明明应该是朝气勃勃的年纪,却老成得仿佛拥有一颗六十岁的心脏,不喜不怒,不嗔不骄,看得阮依依觉得莫名的心酸。 皇宫,果真是一个害人的地方。 “婧贵妃那里……听说她现在在吃斋念佛?”阮依依还是好奇婧贵妃的近况。 王仕青见她好奇,也不瞒她:“是的,现在悦熙殿很清静,青灯古佛,就连宫女太监都裁减不少。一个月前,婧贵妃说身体不适,嫌宫里人多口杂吵得厉害,差走了大部分宫女太监,算起来,她宫里加上绡梅,不过五人而已。” 阮依依没有哼声,默默的喝着热茶吃着小糕点。 齐浓儿与婧贵妃斗了这么多年,一直慑于霍家权势有所忌惮,所以势均力敌的拉扯到现在。她们大概也没想到,正因为阮依依的出现,竟打破了这个平衡。 吴洛宸对霍家表面恭敬实际早就视为眼中钉,阮依依阉了霍钦后,霍安邦彻底崩溃,不惜以下犯上要胁吴洛宸,这更加触怒敢他。阮依依因治疫离开京都,给吴洛宸缓冲的机会,他在朝堂上重用袁铁轩架空霍安邦,而齐浓儿则在后宫痛下杀手,对婧贵妃赶尽杀绝的,逼她自己禁足宫中吃斋念佛。 这对皇帝皇后,无论感情是否有所改变,利益永远是一致的。至少,他们两个通力合作,将霍家彻底打压得无法翻身。 现在,婧贵妃身边只剩下五名宫女太监,她当初得势时,一定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 王仕青见阮依依沉默,改了个话题。 “月美人最近得宠,除了要多请平安脉外,还要多开些求子汤。说来也奇怪,喝了半年多的求子汤,竟没有起色。”王仕青说着说着,摇头叹气。想必这求子汤是他开的,也换了很多种,月美人喝了半年都没有效果,肯定没少给王仕青好脸色。 阮依依只是轻笑,齐浓儿是仙医门下,王仕青医术高明,也比不过她暗中动手脚。求子汤有用,但只要再加些东西,只怕再求也求不到。齐浓儿能任由月美在宫中横行半年多,她怎么可能不暗中留一手。 “仕青哥哥,你还是赶紧辞了她们俩的活吧。时间长了,怕是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阮依依善良的提醒王仕青。 王仕青哪里不知道月美人不好惹,但这差事是齐浓儿硬塞给他的,想推也推不了。这些话王仕青也不好跟阮依依多说,只是苦笑,就事论事:“皇上信任我,这事,怕是不好推。” 阮依依撇撇嘴,表示很无奈。吴洛宸急着再追一子,目前王仕青是他最信任的太医,要王仕青推了这事,怕是有点难度。不过,阮依依很笃定,月美人也嚣张不了几天,迟早失宠,到时候王仕青自然也就解脱了。 “其实,月美人是不可能怀有龙子的,你开再多的求子汤也没用。唉,这些跟你说了也没用,你好自为之,做事做人都低调些,小心谨慎些,切么被人抓住了把柄,惹了是非。”阮依依无法将这些一一道破,不过想想,王太医在宫里也行走了多年,他不可能看不破,便只是旁敲侧击的说了说。 王仕青点头,忽然说道:“听说,再过几天,奕世王子就会来,准备参加半个月后的除夕宴会。皇后娘娘向皇上举荐我去做奕世王子的随行御医……你觉得,可以吗?” 阮依依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王仕青在征求她的意见。她真拿不准备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说道:“我没见过奕世王子,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我只是觉得,你目前负责婧贵妃和月美人已经很麻烦,如果再多个奕世王子,怕太麻烦。” 王仕青一听,点头应道:“我也这么觉得,那我明天就去推了。” 阮依依没想到他决定得这么快,一时间不好说什么,只是笑着点头。忽然,王仕青神色尴尬的看着阮依依,结巴半天,才说:“还有一事,想跟你求个主意……” 阮依依不由自主的放下茶杯,正儿八经的看着王仕青,等他继续说下去。 刚才他们虽然说了很多宫里的事,但都是些闲话,无伤大雅。朋友之间,说这些都不过分,也不用避讳。 但王仕青刚才的表情,看上去太过凝重,而且,听他的口气,他并没有跟王太医交底,反而是先向她来讨主意了。 王仕青见阮依依郑重其事的点头,瞅瞅没有外人,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那个……婧贵妃的月……月事,好象有点问题……” “嗯?”阮依依懵了,婧贵妃的月事至于让王仕青这样的操心吗,不就是吃斋念佛时间长了,可能营养不良,再加上心情烦闷,内分泌失调而已。 “她的一直比较准,只是这个月,好象晚了。”王仕青好象猜到阮依依的想法,斟酌着词语,慢慢的说:“皇上……快半年没有临幸婧贵妃……” 咣当一声,阮依依不小心把桌上的茶杯给打翻在地。 王仕青后面的话不用再说,阮依依也明白了他的担忧。婧贵妃莫名其妙的晚了月事,除了内分泌的原因,只剩下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怀孕了。 可是,吴洛宸没有临幸她,她怎么可能怀孕。难道,她给吴洛宸戴了绿帽子? 但后宫的绿帽子并不好么好戴,除了太监,能比较随意进出后宫的只有他们这些御医。正如王仕青所说,就算是御医每日去请平安脉,也有宫女太监和另外一个御医同行,十几双眼睛盯着,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把这么大的绿帽子给吴洛宸戴上。 “咳咳……”过了很久,久到阮依依觉得自己再不出声,他们就象待在古墓里,被那些阴森森的死亡气息湮灭:“那个……应该很容易诊出来的啊……” 确诊喜脉是所有郎中的基本功课,别说王仕青,就是在外面拿着旗子敲着铃铛坑蒙拐骗的江湖郎中都能快速诊出喜脉,王仕青得王太医真传,颇有实力,不可能诊不出喜脉来。 王仕青面露难色,摇头,不确定的说道:“我好象……没有诊出喜脉来……” “好象……”阮依依糊涂了,她见王仕青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的样子,便好心提醒他:“师傅把喜脉不错,不但能知道是否有喜,还能诊出男女,不如,让师傅去……” “不行不行!这事不能声张!万一……万一是喜脉该如何是好!”王仕青说得是实话,假如是喜脉,婧贵妃不是三尺白绫就是一杯毒酒,甚至诛连九族。就算婧贵妃大难不死也是冷宫伺候,永世不得翻身。 这么大的事,不能声张,只能小范围解决。王仕青连王太医都不敢说,怎么可能让阮依依去跟颜卿说。 阮依依犯难了,她望着王仕青,问他:“那你详细跟我说说看。” 原来,十天前,王仕青就觉得婧贵妃有些不对劲。嗜睡,恶心,喜酸,吐得厉害,整个人病怏怏的,典型孕妇的反应。 但是,王仕青给她把了十次脉,没有一次把到了喜脉。可是,他也把不出婧贵妃有其它毛病,她就好象突然的没精神,突然的没胃口,突然的只想睡觉不想动。 婧贵妃有好几次主动提出不要王仕青来请平安脉,但王仕青坚持。毕竟,这件事是齐浓儿亲自安排的,就算真得不来请平安脉,也必须要齐浓儿首肯才行。 后宫妃嫔的月事都有专人记录,王仕青接手婧贵妃和月美人后,也暗自记录了她们的月事日期。婧贵妃一直都比较准,前后不会相差三天,但是这次明显推迟。婧贵妃只说这一个月来她不舒服,吃不好睡不香,还有几次上吐下泻,所以才影响了月事。 婧贵妃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王仕青心存疑虑,却找不到答案。 阮依依很肯定,假如婧贵妃真得有孕,王仕青不可能诊不出来。但她的各种表现又与怀孕无异,难道是因为得了别的病,才这样的。 “她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或者,因为心情太过郁结,才导致这个症状。”自古以来,郁结而逝的女子并不少,因为心情不好,导致内分泌失调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孕妇的那些症状,也不过是因为内分泌的原因才这样,所以,也不能一概而论,说有以上症状就一定怀孕了。 王仕青听阮依依这么一说,人也感觉轻松了好多。他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些天我给她开了几付活血的药,她也喝了。如果真得有孕,只怕不会喝的。” “她喝了活血的药?她当着你的面喝的?”阮依依诧异的问他。 王仕青又纠结的想了一回,说:“有一两次,她当着我的面喝了两口。量不多,但确实喝了……” 如果是怀孕的人,断断是不敢喝活血的中药。婧贵妃当着王仕青的面喝,大约是想证明她并没有给吴洛宸戴绿帽子。但是,她只是当着王仕青的面喝了一点,那个药量又并不足以令孕妇流产。这么做,反而显得画蛇添足。 阮依依觉得婧贵妃应该是怀孕了,但王仕青也确确实实诊不出喜脉来,这其中必有蹊跷,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婧贵妃是否怀孕,万一怀了,又是谁的,都需要更加深入的调查。 阮依依的心里有了计较,沉默了好久,不知道该不插手管这件事。 她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进后宫,也决定不去管皇宫里的是是非非,她不想见齐浓儿,不想见吴洛宸,更加不想去管婧贵妃的事。 颜卿也不希望她再陷入到过往之中,在这样恶性循环之中重复纠缠。但假如她答应王仕青去求证婧贵妃的喜脉之事,就不可能独善其身。但王仕青谁都没找,偏偏来找她,可见他有多么信任她,不答应,好象又辜负了。 阮依依陷入两难之中,正在踌躇不前的徘徊着,颜卿和项阳笑谈着走了过来。 “怎么在发呆?”颜卿一进来就看见阮依依处在神游状态中,上前拉起她,发现她小手冰凉,捂在掌心里搓了两下,说道:“坐风口上,不怕着凉?” 说完,把她搂在怀里,在她的背上慢慢揉搓着。 不一会,阮依依就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 云锦月裳虽然冬暖夏凉,仍然不能取代颜卿的温度。阮依依窝在他的怀里,将脸贴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的关怀一如他的体温,缓慢,亲切,却带着汹涌而来的气势,让人愉快的享受着。 突然在这一刻,阮依依决定不插手王仕青的事。 都说人各有志,王仕青肩负着家族使命,这一生都要在皇宫里摸爬滚打,尔虞我诈,就算她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 而颜卿和她,只是向往着在佛牙山上简单快乐的生活,纵然颜卿的身上也背负着守护神的使命,他也不愿意投身于这滚滚红尘之中。 阮依依决定,宁愿让王仕青失望,辜负他对她的信任,也不能辜负颜卿对她的真心和期望。 颜卿与木根杨在里间里讨论魅然今天碰到的事,他和项阳都希望木根杨能安排一些乞丐盯着那个巷子口,并托他去打听那三个神秘男人的来历和进城的时间。 木根杨一口答应,当即安排人手去调查。接着他们又商量了一下安乐坊的事,不知不觉竟在里间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一谈完这些,颜卿就赶紧出来找阮依依。她乖巧的依偎在自己怀里,双手紧紧的箍在他的腰上,不停的收紧,恨不得将自己压进他的身体里似的。 这个样子,竟好象失散了多年后重逢的悸动,颜卿敏锐的感觉到,阮依依好象特别害怕他会离开,从未有过这样的依赖,恨不得成为他身上的一部分,不能割舍。 颜卿看了王仕青一眼,他很安静的站了起来,礼貌又客套的冲着他们笑了笑。看样子,他们刚才闲聊的很愉快,应该不是他令阮依依变得不安。 “小丫头片子,我师兄不过才两三个时辰没和你在一起,你就想得这般厉害。当真是羡煞旁人,叫我们这两个孤家寡人好不嫉妒啊。”项阳说最后这句话时,是看着王仕青的。 王仕青听到他把自己也扯进来,只好配合的应道:“阮姑娘与仙医鹣鲽情深,确实令人羡慕。” 说完,眼巴巴的看着阮依依,好象要等她出主意。 阮依依整个人全都埋在颜卿的怀里,她根本就没看王仕青。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两道目光象火苗似的,烧得她发芒在背,很不自在。 颜卿感觉到怀里的阮依依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再看王仕青直勾勾的眼神,失态的站在那里看着阮依依一动不动,误会了他的意思,皱皱眉,当众将阮依依打横,抱了起来,轻快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带着她径直往马车那走去。 一离开王仕青的视线,阮依依就变得活泼很多。她伸手搂着颜卿的劲,撒娇的呢喃着,抱怨颜卿只顾着公事都没有好好陪她。一上马车,颜卿就放下帘子,香瓜和小四识趣的走在离马车一箭之远的地方,项阳则骑着马在前面狂奔起来。 不一会儿,马车就传来阮依依咯咯的笑声,她在马车里滚来滚去,大喊着痒,求颜卿停手。两人嬉闹够了,也到了国公府,颜卿抱着阮依依回了竹屋,心疼她上午失血过多有些虚弱,只是抱抱,没有再过多索求。 王仕青独自在安乐坊站了好久,他好象还没有回过味了,一直等到木根杨来问他,今晚是否准备留宿在安乐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站在原地已经很久,久到腿脚麻木,走路都不利索。 木根杨见天色已黑,外面好象要落雪,怕他会有闪失,便叫人牵来马车送他去外城。 王仕青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仔细想着刚才的经过,忽然间觉得,阮依依根本没把他的事放在心上。她刚才抱着颜卿时,整个世界除了颜卿再无他人,而他之前所说的任何事任何话,都立刻消失,没有在阮依依的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王仕青重重的叹气,他暗自笑自己傻,以为他在她的心中还是有点份量的,不是情人,至少应该是至交好友吧。阮依依可以对香瓜小四这样好,为什么对他就不能好些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还喜欢着她,所以她才这样提防自己,不敢亲近,害怕给他假想,会越陷越深? 王仕青有点后悔自己刚才鲁莽了,竟把自己一直隐藏的事情告诉了她,还期望着她能帮自己出个主意。 结果,颜卿的一个身影,就把所有的一切击垮。 王仕青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怀里藏着一本书。他拿出来借着马车里的烛光,细细的逐字逐句的读了起来。 可是,今天无论怎样看,王仕青都看不进去,最后,他将书本合起来时,看着书本上的那几个大字,手指在上面轻轻勾勒着,自言自语的说道:“上古毒经之花草篇,果然是本好书……唉,得了你的馈赠,竟忘了当面感谢你。” 说完,又把这本毒经放回怀里,靠在马车里,想着宫里头痛的那两个女人,无奈的摇头,摇头,又摇头。 精品推荐!作者:37度鸢尾:《狼性王爷最爱压》此文多汁肉美,好评如潮,月底完结,放心跳坑,嘻嘻。 作者:素歌:《冷王接招,悍妃是个检察官》大神级人物倾力之作,保质保量保激情,咳咳,不用多介绍,一切尽在不言中! 作者:君飞月:《恶女狂妃,强娶邪魅鬼王》喜欢女强文的朋友们跳坑吧,这个娃的女强真心写得不错,值得你们跳坑的。 作者:雾连洛:《媚骨香,妃本蛇蝎》正文已完结,正在番外中,大家快来跳坑,保证好看。 ( ) 第一百零八章 奇怪的肚子 言情海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月美人的脸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一百零九章 月美人的脸 第二天,颜卿没有去宫里。第三天,第四天,随后的几天,颜卿都没有再进宫。 白天,颜卿带着阮依依在树上,陪灵鹊和小五聊天,说说佛牙山的趣事,八卦精灵们的丑事,午饭后两人相拥而眠,如天鹅交颈般,温馨,舒服。简单的午睡之后,两人或者去安乐坊坐诊,或者在项阳的藏宝楼里看医书。晚上,两人便坐在屋顶上,看月亮数星星,耳鬓厮磨,好不亲热。从屋顶上下来,颜卿就会抱着阮依依往被窝里一滚,该激烈的激烈,该柔情的柔情,生活充实得连回忆的时间都没有。 颜卿不肯进宫,左左右右两位皇子的平安脉则由项阳和王太医负责,齐浓儿派人传了好几次话,找各种理由,颜卿就是各种搪塞,不肯进宫,次数一多,齐浓儿也没有办法,只能生闷气,朝凤殿里的古董家什也没少受摔打。 可怜项阳,两边受气,宫里宫外两边跑,累到不行。 与此同时,木根杨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有那三个神秘人的消息。乞丐帮里有个小乞丐半夜偷鸡时,曾见过与魅然描述想类似的三个男人偷偷飞越城墙进了内城,因为天黑,惊鸿一瞥得拿不准长相,但小乞丐保证,只要再见一面,一定能认出人来。 木根杨特地将这小乞丐安排在霍家附近,可是守了好几天,也没有看见。 颜卿并不及于立刻找到那三个神秘人,但他和项阳一样在担忧。阮依依能感觉,但她聪明的选择装傻,不时的提醒颜卿有空多出去走走,别整天的守着她。 颜卿见阮依依的情绪稳定下来,没有象上次那样突然的依赖他,正准备进宫看看两位皇子,突然收到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 这天,天刚亮,项阳还没换好朝服,李德荣竟然亲自登门,说宫里有急事,召颜卿进宫。 阮依依前一夜受凉后做了噩梦,整晚都没有睡好。颜卿正在哄她睡回笼觉,忽然听到项阳焦急的脚步声。他见阮依依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下,这才披了衣服出去,一问,得知李德荣亲自来请人,却又不肯说清楚到底是何事,担心是左左右右生病,便叫来魅然,让他好生守着阮依依,自己与项阳进宫了。 一进宫,李德荣便带着他们往后宫走去。颜卿习惯性的往右拐,准备去朝凤殿,谁知李德荣却拉住他,小声说道:“仙医,还请往这边走。” 说完,带着他们往左拐,绕过了御花园,来到美人院。 颜卿站在美人院前愣了一下,月美人虽然受宠,但她仍不够格请他来医治。吴洛宸天不亮的就差李德荣来国公府请他,若不是快要死的病,只怕太大惊小怪。 李德荣见颜卿站在美人院门前不进去,急了。他在国公府不肯说具体原因就是怕颜卿不肯来,现如今都到了门口再不进去,功亏一篑,只怕要被吴洛宸责罚。 “仙医,听老奴解释。月美人的病有蹊跷,不宜在宫中声张。皇上也是有苦衷,才会差使老奴来叨扰仙医,还请仙医见谅。”深冬的清晨,寒风凛冽,李德荣刚才走得急,出了一身的汗,忽然被这寒风一吹,汗气渗骨,竟冷得打了个哆嗦,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很快就结了冰渣。 项阳瞅着他年纪大了,也没有安身日子过,不禁怜悯,劝着颜卿:“师兄,有天大的事进去再说。后宫是非多,站在外面时间长了,怕是又要多些闲话出来。” 颜卿无奈,这才抬脚进了美人院。刚一进去,就有太监将院门锁死,再往里走,便到了月美人的寝宫。 李德荣带着他们走到寝宫的正厅后,弯腰对着右偏房大声通传:“回皇上,仙医和国师来了。” 不一会儿,右偏房的门开了,颜卿和项阳进去时,只见吴洛宸正忙着穿朝服,身边,并没有月美人的影子,反而站着王仕青。 “怎么回事?”颜卿低声问王仕青,吴洛宸见他们两个要交流,便坐在床边,等他们沟通好后,主动伸出手腕,让颜卿把脉。 原来,昨晚颜卿在月美人这里留宿,就寝时,月美人还好好的,可是今早,她的脸上竟长了脓疮,一个个,比黄豆还大,脓点溃烂,流出绿色的脓汁。脓汁所到之处,皮肤随之溃烂,先是红肿骚痒,皮肤绽开鲜肉变绿,月美人控制不住的伸手一挠,指甲带着病菌,传到全身,整个人就象被扔进开水里泡过之后的样子,好不恐怖。 吴洛宸被月美的烂脸吓得差点摔下床来,他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时,月美人也发现自己的异样,一照镜子,哭得是惊天地动。 如若是平时,哭得委婉些,吴洛宸兴许还有心思去哄。现在他连看她的意思都没有,赶紧躲到了右偏房,派人将正在太医院值班的王仕青召进了宫,要他查看到底是何原因。 王仕青初见月美人时,也吓得够呛,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诊脉,却没有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他在检查月美人的床时,忽然发现一些绿色的粉末,看上去,很象在溪尾村看见的魅然身上的粉末。 王仕青不敢断言这就是魅然身上的花粉,但他也不敢担保魅然也此无关。于是,他只能向吴洛宸汇报,担心此物会传染,怕龙体受损,恳请仙医颜卿入宫医治。 事关自己的身体,吴洛宸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才有大清早李德荣上门求医的一幕。 颜卿见王仕青为魅然打了埋伏,有意避而不谈这有可能是魅然身上的花粉,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后,便上前检查吴洛宸。 颜卿检查得很详细,就连吴洛宸的手指甲和头发丝里他都查得一清二楚。吴洛宸并没有受到花粉的滋扰,而且,颜卿估算着时间,假如吴洛宸在月美人侍寝时就碰到了花粉,此时应该被传染,出现脓肿现象。但目前看来,吴洛宸并无异样,应该是没有接触到花粉。 王仕青在颜卿耳边小心提醒他,吴洛宸虽然在这里留宿,但因为前一天批折子晚了,所以只是留宿,月美人并未侍寝。也幸亏没有侍寝,两人虽然睡在一个床里,却是分被而眠,所以月美人身上的毒粉没有染到吴洛宸的身上去。 项阳一直屏着呼吸盯着颜卿的一举一动,好象吴洛宸是个玻璃娃娃,颜卿随意一碰就能把他打碎。一柱香时间过去,颜卿已经将吴洛宸检查完毕,为了稳妥,颜卿又重复检查了两遍,直到确信没有任何问题后,项阳才上前说道:“皇上,马上就是早朝时间,再不去,怕是会引起恐慌。” 吴洛宸自登基以来,从未缺过早朝。哪怕是病得说不出话来,他也从不迟到早退,更别提旷工。 世人都道他是勤政之君,所以朝中少有懒惰之风。假如今天吴洛宸不能及时上早朝,势必会引起朝中议论。特别是伽蓝国马上就要进京进贡,这个节骨眼上,什么事都不能出,什么谣言都不能传。 吴洛宸见颜卿也没查出问题来,这才放心,带着项阳就准备去上朝。左偏房那,传来月美人的痛哭声和砸东西的声音,吴洛宸厌恶的皱着眉,连看都不想看,带着项阳就要离开。 项阳见吴洛宸把王仕青和颜卿两人扔在这里不管,急忙托着吴洛宸的手走了两步,小声提醒他。 “哦……看我这记性。”吴洛宸拍拍脑袋,回过头看见颜卿面有不善,知道自己刚才失礼,但身为一国之君又不肯道歉,便缓了口气,说道:“刚才王御医说月美人的病,仙医应该有法子。不知,仙医可有头绪?” 颜卿觉得这事必有蹊跷,要治好问题不大,但要了解来龙去脉就不容易。他稍稍迟疑一会,说道:“还需要些时日,这段时间,还请皇上避讳。” “这个当然。”吴洛宸应着,转身吩咐美人院里的人不能再自由进出,同时,安排禁军护卫看守美人院。实际上,不但他不会再来这里,还把这里全部封锁。 大概,他也是被那场瘟疫吓怕了。 吴洛宸见颜卿愿意接手月美人,越发的有底气。他转身正准备离开,谁知道左偏房突然打开,一脸流脓的月美人冲了出来,抱着吴洛宸失声痛哭起来:“皇上求我!我的脸好痒好痛啊!” 月美人一边哭着,一边蹭着吴洛宸的袍裾,很快,那上面就沾满了绿色的难闻的象鼻涕似的东西。 王仕青长年习医,见多了恶心的东西,都忍不住的捂着鼻子侧过身去,不想看月美人那惨不忍睹的脸。而颜卿,却不为所动,静静的站在旁边,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脸。 看上去,她的脸不只是有花粉的毒,上面还有别的东西。 吴洛宸急着要上朝,金灿灿的龙袍沾上了月美人脸上的脓汁后,不伦不类,还散发着恶心的酸臭味。吴洛宸抬脚要踹月美人,却被她抱得太紧,差点站不住。 吴洛宸急火攻心,他一手扶着项阳,稳住身形后,抬起别一条腿,对准月美人的肩膀用力一踢。月美人没防着吴洛宸会下这么重的力,咔嚓一声肩膀竟然被踹得脱臼,她身子一歪,终于倒到地上去了再也爬不起来。刚才嚎得惊天动地,现在就象死人似的,躺在那里。 吴洛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临走前,连句关怀的话都没有。月美人象只虫子似的躺在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勉强抬起头想叫声皇上发嗲,却发现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王仕青有些尴尬,他除了会治病外,别的方面当真很没有经验。 刚才吴洛宸对月美人冷酷无情的样子他看着心寒,忽然对皇家无情皇帝凉薄有种更加深切的体会。可是一想到平时月美人刁难他用恶毒的话来辱骂他的情形时,王仕青又有种难以言明的痛块感。 “仙医,你有何打算?”王仕青见颜卿一直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上前问他。 颜卿听见,扭头示意宫女将月美人扶进左偏房,自己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递给王仕青,交待他替月美人敷药后,也不说话,便独自离开了。 王仕青无奈,只能先帮月美人上药。他将这一切都做完后,忽然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急忙跑回太医院,打开他的私人木柜,从里面找出《上古毒经之花草篇》,在里面翻找起来。 颜卿离开美人院后,便去了朝凤殿。柳翠见颜卿比以前来得早,愣了一下,正要去通传,却被颜卿叫住:“柳翠姑姑前些日子花粉过敏,不知可好了?” 柳翠受宠若惊,赶紧上前施礼,恭恭敬敬的回道:“谢谢仙医记挂。花粉过敏好了许多,多亏皇后娘娘妙手回春,一点疤痕都没有留。” 颜卿仔细看了看柳翠的脸,不但没有半点脓包残留下来的痕迹,脸上反而比以前更加的光滑细腻。 看来,齐浓儿在佛牙山学的那些本事她一点都没忘,不但会解毒,还会养颜美容。 柳翠被颜卿盯得怪不好意思的,她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呵呵干笑两声。颜卿这才收回目光,不苟言笑,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按照他原有的节奏,慢慢的往里面走动。 “仙医,请等等!”柳翠急忙上前拦住他,说道:“皇后娘娘还没有醒来,两位皇子也还在休息。仙医现在进去,怕是不方便。” “哦。”颜卿应了一声,继续前行。柳翠明明拦在他的前面,可是她刚张开双臂,颜卿就走到了她的身后。柳翠还想再阻拦,齐浓儿寝房的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宫女,在柳翠耳边小声说了句话后,柳翠便没有再阻拦。 颜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宫女们纷纷斌,并将寝房门关上。齐浓儿坐在梳妆台前,慢慢的梳着长发,她看着铜镜里的颜卿,轻笑道:“师兄,你这个时候来,不怕瓜田李下,皇上忌讳?” 颜卿没有说话,他只是将手掌打开,给齐浓儿看。手心里,有他刚刚从月美人那收来的粉末,一小撮墨绿色粉末,里面夹杂着几颗深褐色的,混在一起,不仔细看,一时还分辨不出来。 “咦,这是什么?”齐浓儿用手指挑起来看了看,然后满不在乎的弹了弹,用那根手指在脸上擦了两下,笑嘻嘻的问道:“这难道是师兄你新制的胭脂?怎得是这个颜色?” “浓儿,你与我们在山上时,师傅总是怕我们不小心采食了毒花毒果,所以整天逼着我们熟读毒经,还逼我们喝最难喝的中药,铸就我们百毒不侵的身体。”颜卿淡淡的说着,将掌中的毒粉全都撒在齐浓儿的梳妆台上,见她一脸诧异的样子,一双墨眸隐藏着心痛,直视她的美眸,一字一句:“你身在宫中,有些不得已的手段我能理解,但我从未想过,浓儿你会用在佛牙山上学过的本领来害人。浓儿,你变了,你真得变了……” “师兄的话,真是越说越深奥,浓儿都听不懂了。”齐浓儿只是很冷漠的瞅了瞅那些毒粉,随手一扫,全都扫到地上。她冷冷的看着这些,迎头颜卿的目光,咬牙说道:“师兄一定是在佛牙山上与那纸片人玩得太开心了,温柔乡里待久了人也变得糊涂起来。别说我什么都没做,就算做了,也不过是我无奈自保而已。难道,只许师兄仙医美人样样齐全,却不允许我过自己的小日子?” “浓儿!你!……” “师兄,我是敬重你才喊你师兄!你明知道自己身负重任,却破了童子身,还找了个什么花精来做徒弟。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师兄想让那花精继承仙医之职,你好跟那纸片人双宿双栖,对不对!”齐浓儿见颜卿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转过头去对着铜镜继续梳头,见颜卿脸上面露惭愧之色,嗤之以鼻的笑了两声,说道:“当年,师傅说你除了脾气暴躁些样样完美,没有扰人的七情六欲,最利于修行,这才选你为继承人,要你当仙医。可是你呢,竟辜负了他老人家的希望,破身破戒!现在,你凭什么来训斥我?你不过是我的师兄而已。别忘了,我是敬重你,便多给你几分面子喊你一声师兄,如若不是,你又如何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朝凤殿!” 颜卿站在原地,默默的听完齐浓儿的话后,并没有辩解。 他的心思,他的想法,他的情不自禁,他为阮依依所做的一切一切,都不需要别人来理解,来赞同。所以,他也不需要辩解。只要阮依依能明白他,就够了。 只是,突然的被齐浓儿这样赤/裸/裸的挑明来说,颜卿感到很狼狈。 颜卿觉得,他和齐浓儿之间存在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这道鸿沟,不只是皇后和师兄的距离,不仅仅是对**追求和原因,也不再是因为过于种种美好回忆而能继续无条件支持下去的鸿沟。 “既然皇后娘娘不再需要颜卿,我想,再过些日子,颜卿便可告辞。”深深的一鞠躬,是最无奈的告别。 齐浓儿缓缓站起身来,看着他,讥笑道:“师兄这么急着告辞,难道是想回佛牙山过快活日子?魅然那只花精虽说颇有天赋,但资历尚浅,师兄觉得他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胜任仙医一职?既然他不能做仙医,那么师兄仍然还是无忧国的仙医,难道仙医想将这里的一切甩手不管,不理会无忧国未来储君的安危,一走了之?” 齐浓儿有多伶牙俐齿颜卿是知道的,以前她还是那个懵懂无知天真可爱的小师妹时,说起歪理来也是这样一套一套的,令人无力回击。如今,她贵为皇后,变得更加锐利。她将她所有的咄咄逼人都隐藏起来,只有在必要时,才会痛快的给予对方一击。 颜卿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齐浓儿突然大叫起来:“师兄,你真当朝凤殿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退朝时间未到,你就急冲冲的跑来,难道就是为了来质问我?!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师兄!你可以对一个纸片人这般柔情,为何对我却那样的苛刻!” 颜卿听到齐浓儿又提及阮依依,这才慢慢转身。他无畏的看着她,声音略带婉惜,并无责怪之意,只是很失望:“我既然答应过你,尽仙医之责,就会留在京都,守护皇子。你也知道,我可以随时离开,如今留下,无非是顾念从前师兄妹之情。假如皇后娘娘总是扯着不相干的人来说事,颜卿离开就是。” “你!”齐浓儿气得青筋暴跳,刚化好的妆竟开始簌簌掉粉。她对颜卿的无动于衷冷漠疏远尤其生气,但她又拿他没有任何手段。 颜卿是闲云野鹤,逼急他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回他的佛牙山去。但齐浓儿现在还是想留颜卿在身边,一来有个娘家人守着可以壮大她的实力,二来,她越发不能忍受颜卿离开她带着阮依依一起生活,每每想到这些,齐浓儿都会忍不住的发狂。 这半年来,她忍辱负重,任由月美人这个蠢女人在后宫横着走,除了吴洛宸独宠月美人这个原因,其实,她是存心做给项阳看,希望他能将这一切传给颜卿,让他们怜惜她。 可是项阳装成闷葫芦就是不开瓢,齐浓儿无奈,只能逼项阳娶柳翠,借他的手将颜卿从山上又请回来。 现在颜卿回来了,收拾月美人便是水到渠成的事而已。不过是下了点药粉而已,烂了一张脸,又不会要月美人的性命,颜卿就怒气冲天的上门质问。 而阮依依在京都大街上用铁鞭鞭笞霍钦时,他又是如何的表现!——颜卿不但没有阻止,反而还主动帮忙! 齐浓儿气得浑身发抖,大声质问:“师兄,你太偏袒那纸片人!难道她害人,就是天经地义,我自保,便是天理不容了?!” (求月票喽!求打赏!求留言!求推荐!懒龟爱你们!) ( ) 第一百零九章 月美人的脸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一十章 矛盾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一十章 矛盾 同样是打击报复,同样是害人,颜卿为何用两种不同的态度对待,只因为对象不同吗?她是他的师妹,唯一的师妹,从小在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师妹,却抵不过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纸片人! 齐浓儿一想到这点,就气得直发抖,寒气由骨髓冒出,冰冷了她的手脚。 老叟曾说过,他们三师兄妹中,看问题做事做人最为客观冷静最为沉着缜密的就是颜卿。这也是他选择他为仙医继承人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对于这点,齐浓儿也最为相信。 当颜卿一次又一次拒绝她的芳心时,她将这一切都归结于他的性格。他是一个不会爱不懂得爱也不可能去爱的人,所以他能成为仙医。 可是现在,自从阮依依的出现后,颜卿变了,变成了人,而不是一个仙医。 颜卿见齐浓儿总是拿着阮依依说事,还旧事重提,不停的提及她鞭笞霍钦的伤心事,气得威胁她:“浓儿,你敢动依依一根毫毛,别怪我狠心!” “我动她!我凭什么动不了她?!我是无忧国的皇后,整个无忧国都是我的!我凭什么动不了她!”齐浓儿气得双手推着颜卿,每推一下,她就问一声“我凭什么动不了她!难不成,师兄你还把我碎尸万段,或者,让你的宝贝徒弟也拿着鞭子来抽我?!” 颜卿让着她,不与她硬碰硬,被她推得一直退后,最后抵住了墙,才不得不停下来,看着齐浓儿气急败坏的样子,连声叹气。 颜卿不想跟齐浓儿撕破脸皮翻脸不认人,但听刚才她那意思,齐浓儿似乎总想找阮依依的麻烦。颜卿几次想开口解释清楚,齐浓儿都不给他机会,赤.裸.裸的挑衅着他的极限:“她不就是在床上有几下功夫,把师兄你就迷得不分是非!她不就是会撒娇在你身子底下哭上两声,你就心疼得跟宝贝似的!她有我美嘛!她有我聪明嘛!她不过是个纸人!她凭什么得了你的欢心还死死霸占着不放!我是你的师妹,你怎么能偏袒她而不理会我的感受!凭什么!” “够了!浓儿,你是皇后,怎么能说这种话!”颜卿终于怒了,他大吼一声,把齐浓儿剩下的话全都喊停。 齐浓儿当场就呆住了,莫名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颜卿凶她!颜卿从来没有说过重话,就算再生气,也只是皱眉摇头,然后帮他们收拾烂摊子。可是现在,他竟然为了阮依依说重话来威胁他,还斥责她。 齐浓儿恨死阮依依了,她恨不得一口咬住阮依依的喉管让她鲜血直流。但她不能也不敢,有颜卿在这里守着,她动不了阮依依一分一毫。 齐浓儿见颜卿呆在原地束手无措的样子,知道自己的眼泪还是他的弱点。她稍微酝酿了一下感情,深呼吸之后便是中气十足的哭声。眼泪象自来水似的打开了就流个不停,还越流越凶,如洪水决堤,糊糊了她的视线。 她哭得实在在卖力,以至于大脑缺氧,站立不稳。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颜卿怕她摔倒,只好扶她。谁知道刚碰到她的胳膊,齐浓儿就势一倒,整个人软在颜卿的怀里。 颜卿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他狠下心要撤出手来,却被齐浓儿抓住。她整个人象藤缠树似的缠着颜卿,依在他的怀里边哭边抱怨:“师兄你嫌弃我吗?你以为浓儿过得快乐吗?皇上以前是疼我,可是,他后宫佳丽三千,为了得到龙子,整日换着嫔妃宠幸……浓儿苦啊!” 齐浓儿的话颜卿无言以对,自古皇帝都是这样,并非吴洛宸独创。齐浓儿嫁他时,他已经是妃子成群,可是齐浓儿现在来喊苦,叫颜卿如何来安慰她。 更何况,她摆明了是受不了阮依依的存在,也想象阮依依一样得到颜卿的疼爱。她双手环着颜卿的腰身不放,颜卿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她推开。 齐浓儿见颜卿对她始终只是以礼相待,讲得是师兄妹情谊,行的是仙医风范,越发气恼,一抬头,眼泪哗哗的继续流着,滚落的地方,将新抹的胭脂冲淡,一条条的,很是狼狈。 最后,颜卿还是心软了。 在颜卿的眼里,齐浓儿是只刺猬,擅长使毒就是她自保的刺,坚硬的刺下面保护着她柔软的心。要一只刺猬在受到伤害时不竖起刺来扎人,这是不可能的。 颜卿自我催眠的说服自己,齐浓儿使毒害得月美人破相,不过是她在后宫自保的本能行径。刚才她有失礼节的行为,不过是怀念在佛牙山时的亲昵,一时冲动的结果。 齐浓儿哭了一会,见颜卿神色不似刚才严肃,转身扑到床里又提高了音量哭了起来。 颜卿看着内疚,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气冲冲的,什么都不问就来责怪她,确实有些过分。但齐浓儿总是拿阮依依来说事,也是他最为恼火的。如果不是齐浓儿左一句纸片人右一句纸片人,他也不会这样动怒。 “罢了,我去治!我会帮你……月美人的脸上会留疤,以后她再也不能再兴风作浪,你就别再……唉……。”颜卿看着齐浓儿先是哭得厉害,后来又好象害怕被别人听见强忍着不出声,哽咽得几乎气绝,只能摇摇头,无奈的甩手走了。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看还在哭泣的齐浓儿,语重心长的说:“你现在,不适合哭了……好自为之。” 颜卿摇着头,推门而出。他刚离开,齐浓儿就坐了起来,抹干眼泪坐在那里冷笑。 柳翠推门进来,立刻上前附耳说道:“娘娘,听说皇上今早对月美人特别冷淡,踢了她一脚就上早朝去了。” “让她得意了大半年,现在才收拾她,我还嫌晚了。”齐浓儿对玩弄着手指上的丹蔻,冷冰冰的说道:“皇上以后再也不会去她那了,过些日子你该干嘛就干嘛,如果她自己想不干悬梁自尽了,也与咱们无关,懂了吗?” “懂了。”柳翠应着,过了会,有些犹豫的问她:“娘娘,仙医那边?” “放心吧,我师兄的性子我摸得清楚得很。他是个烂好人,我还是拿捏得住,不必担心他在皇上那里嚼舌头。” 柳翠见齐浓儿搞定了颜卿,少不了一番奉承,顺便把阮依依贬得一文不值,浑身是毒。齐浓儿知道柳翠是看到项阳对阮依依疼爱有加才醋意浓浓,无所谓的笑道:“我这个二师兄也是个老好人,他现在不过是被阮依依迷惑了,才对她死心塌地的疼,跟我大师兄一样没出息!你放心吧,我也希望我这个二师兄能把你娶回去,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上赶着要嫁,也要看他愿不愿意啊!” 柳翠见齐浓儿都说到这份上,自然不好再提。她来到齐浓儿面前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后,感恩戴德的唱起了颂歌。齐浓儿听得心情舒畅了许多,便抬了抬手示意她起来。 柳翠这才向她禀报:“还有一事要恭喜娘娘呢,皇上还说了,下了早朝,今儿的午膳在咱们朝凤殿里用呢。” “哦,你快些去准备吧,吩咐御膳房准备皇上最爱吃的松鼠鱼和鹿肉羹。记着,多准备些爽口的小菜,这会子,怕他也吃不下油腻的东西。。”说完,齐浓儿挥手示意柳翠退下,孤坐了会,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催情药水,往自己的身上洒了些,准备午膳之后,试着能得些恩宠,如若能再添一位公主,便是锦上添花。 颜卿离开朝凤殿往美人院去时,就看到王仕青抱着毒经一路小跑。他看到颜卿,立刻停了下来,快速翻到其中一页,气喘吁吁的说道:“仙医……我……我终于找到了那毒物……咳咳咳,佛牙山上有种叫蛇舌草的毒草,因为形状长得象蛇信子,故取此名。蛇舌草剧毒,能使皮肤溃烂流脓,如若再配上魅然的毒花粉,则效果加倍……仙医,这些……” 王仕青憋着一口气把他的发现全部说完后,才突然意识到,无论是蛇舌草还是毒花粉,都与颜卿有关,特别是与魅然有关 。如今魅然是颜卿的徒弟,管教甚严,早已改邪归正,不再出手伤人,怎么会跟月美人结怨,害得她烂脸毁容。 难道,这都是颜卿所为? 王仕青为自己天马行空的假想吓得浑身打战,他莫名的觉得难堪,站在颜卿面前,尴尬的将颜卿送给他的这本毒经藏在身后。 颜卿轻飘飘的瞟了一眼王仕青,他并无轻视之意,反而觉得自己应该对他另眼相看。 只是,这本毒经是他赠于王仕青的,而他又从这本毒经里发现了齐浓儿使用的毒粉的出处,有种被人捉了现形的感觉。这感觉很不舒服,所以颜卿看王仕青时,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提防和无奈。 王仕青却误会了颜卿的意思,他以为自己真得猜对了,令颜卿恼羞成怒,人类怕死的劣根突然冒了出来,他本能的退后两步,有些结巴的说:“书上……说……说能解……只是需要……需要……” “需要蛇舌草的草根晒干再与蛇毒泡上七七四十九天后再晒干制成的粉末,才能解毒。”颜卿很顺溜的接过了王仕青的话,见他震惊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毒经上有记录,难道王御医不知道?” “知道,知道,呵呵,就是,这解药不好找……月美人的脸,怕是保不住了……”王仕青的内心深处并不是真正的为月美人的脸惋惜,他并不在意这个嘴巴恶毒的女人,阮依依不在皇宫的这半年来,月美人没少说阮依依的坏话,甚至还时不时的拿她和王仕青的事来嘲讽。 王仕青只当她放屁,可是碍于是后宫主子,他没得选择只能为她服务。当王仕青得知月美人烂脸时,震惊之余本能的勾起了他解毒的兴趣,当然,心里还是暗暗的觉得特别解恨。 他刚才那样说,纯粹是在提醒颜卿。毕竟,他是耿直之人,他已经发现了毒粉的来历,如若吴洛宸问起,他到底是实话实说还是装傻装愣,他真得很纠结。 王仕青不擅长撒谎,当真被追问了,万一有个破绽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蛇舌草的毒我早解了,今早给你的那包药就是蛇舌草的解药。”颜卿见王仕青如释重负的表情,不禁感慨这样藏不住心思的一个医者要隐忍本性在后宫行走,是件多么艰难的事。但他现在没有时间为他人着想,假如被人知道月美人脸上的毒粉是从佛牙山上来,齐浓儿首当其冲的会被怀疑。 颜卿恨齐浓儿变得冷酷无情自私自利,但她说到底是他的师妹,为了佛牙山和仙医一族的名誉,他也只能保她。 “目前,只需要将魅然的花粉毒解了,月美人就无大碍。只是,蛇舌草的毒性太强,只怕救下了月美人的命,也救不了她的脸。”颜卿能想像到,当月美人发现自己的脸上留着坑坑洼洼不规矩的斑点和小洞时,会哭得有多惨。 王仕青尴尬的笑笑,尽可能的轻描淡写的形容道:“那脸肯定是回不到以前的光滑细腻,嗯,就是多几个斑,几个坑,几道皱纹和一些脓点而已。” 颜卿若有所思的瞅着王仕青,他说这话时,倒也流利,听上去很诚恳,但实际上真得也很刻薄。 没想到半年不见,老实刻板不懂变通的王仕青,竟也会用这种幽默来调侃月美人的病情。 “不知这段时间,月美人可曾撞见过魅然?”颜卿问王仕青。 魅然与齐浓儿几乎没有什么正面接触,齐浓儿断断是没有办法从魅然身上获得毒粉。但是,魅然曾经用花粉毒过柳翠,当时因为有些距离,魅然为了确保毒粉效力,用得比较多。虽然撒在柳翠脸上的不多,但有许多落在她的衣裳上。 齐浓儿学医出生,一眼就看出柳翠身上的绿色粉末有问题,便收集起来留着琢磨。说来也巧,齐浓儿竟然自己琢磨出解药来,不但治了柳翠,还把这毒粉用到月美人身上,摆明了,要魅然当这个炮灰,当冤大头。 王仕青虽然不明白其中原委,但听到颜卿这么一问,便知道他的意图。魅然是花精,瘟疫他都敢弄出来,还怕毒一两个人。 更何况,是故意还是无意全凭颜卿的一张嘴,假如月美人与魅然无意间有过接触,说她自己不小心沾到了花粉,也是说得过去的。 王仕青仔细回忆着,月美人确实曾有一次来过太医院。当时她月事刚过,自知吃了一个月的新的求子汤无用,气得跑来太医院砸王仕青的场子。当时,有很多御医在场,魅然一时好奇来凑了会热闹,与月美人不小心撞了一下,还差点被月美人暴打一顿。 颜卿当时不在场,所以并不知道。他听王仕青详细描述后,正在想如何说明他,王仕青自己主动说道:“想必,月美人脸上的毒粉,是那日不小心一撞,撞到脸上的。虽说有些日子了,许是毒粉沾上脸上吸了进去,到现在才毒发。仙医还是赶紧的把魅然叫来,让他解毒。就算事后月美人毁容,皇上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应该不会深究。” 于吴洛宸来说,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月美人已经嚣张跋扈了大半年,得罪得人不计其数。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替她说话的,后宫中雪中送炭的人一只手就能数清,但落井下石的,不讲其数。 特别是最近,齐浓儿寻了些年轻貌美的宫女一个劲的往吴洛宸的龙床上送,又传言伽蓝国的奕世王子从本国挑了十名金发碧眼高挑丰满异世女子来进贡,一时间后宫充盈,美女如云,新鲜血液是一波接一波的来,月美人这个过气的美人破相了,吴洛宸更是弃之敝屣。 齐浓儿敢选这个时候下手,也是有原因的。 颜卿见王仕青把需要编的理由全都圆好了,感激的对他笑了笑,越发觉得当初自己决定把毒经送给他是正确的。不知不觉中,将他这个不成气的情敌归到了朋友的行列里。 “那就,谢谢王御医。”颜卿见万事俱备,施礼后,准备告辞。 王仕青却拉住他,问他:“不知仙医准备如何说服魅然背……”王仕青想问如何让魅然背黑锅,后来一想这话说得不对,便改口:“背着解药过来治月美人?” 颜卿笑笑,拍了拍王仕青的肩膀,说道:“王御医还是先回太医院吧,现在美人院肯定乱得很。魅然如若会进宫,必定会先去太医院寻你,再一同前往美人院的。” 王仕青觉得颜卿说得对,便转身往太医院去。颜卿离宫后,施了个遁术,眨眼就回到了国公府。 这时,阮依依刚刚醒来,香瓜服侍她起来,正在为她梳头。魅然在旁边看着稀奇,抢过那把象牙梳篦要帮阮依依梳。 香瓜与魅然接触久了后,觉得他并不坏,待他也和气许多。两人一人一把梳篦,将阮依依的头发一分为二,一人各自梳着自己的造型,还不时的笑话对方的手笨。 阮依依本想再睡个回笼觉,被他们两个东拉西扯的,头皮都快扯下来了,那点困意也没了。眼见香瓜把左边这把头发梳成了麻花辫,魅然用毒粉将她的头发全部染绿,弄成了竹子样,不伦不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颜卿推门进来。他一看到阮依依头发上全是魅然的花粉,象阵风似的冲了过来,将魅然一把推开,拿起戒尺,就往魅然身上打了两下。 “孽徒,做错了事却不自知,整日嘻嘻哈哈,还不快去补救!” 魅然正玩在兴头上,忽然被颜卿无缘无故的打了两下戒尺,面对严师他条件反射的抱头就地一滚,然后跪在颜卿面前,想都不想的道歉求饶。 香瓜从来没有见过颜卿这样,突然见他下手这么重,自己手上的象牙梳篦掉在地上都不知道,瞠目结舌的看着颜卿。 颜卿的表情有点严肃而已,并不算凶。颜卿再恼怒的时候,也是风轻云淡的神情,不恕不嗔,甚至有时候还一笑而过,但谁也不知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阮依依见颜卿握着戒尺的那只手骨节发青,知道是他用力过度的原因。再看他的眸子,依旧是浓墨般的黑,这才放心。她推了香瓜一把,示意她把魅然带走,这才走到颜卿身边,把他拖到床边,搂着他的腰,绵绵的问道:“师傅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竟这样生气。” 颜卿只觉得阮依依的声音柔柔的,听得他心里又痒又舒服,刚才那股无名火竟消了大半。仔细想想,他大约是在齐浓儿闹得不愉快,又是感慨又是伤心,回来看到魅然与阮依依亲密,这才没有按捺住心中这团无名火。 颜卿伸手想按按太阳穴,这里隐隐的痛,刚抬手,阮依依两根冰凉玉指已要按在那里,轻轻的揉着,力道适中,只稍稍按了两下,竟缓解了颜卿的头痛。 “听说,师傅进宫了?”阮依依试探性的问颜卿,见他点头,心里便明白了大半:“是皇后娘娘惹师傅生气了?” 颜卿看着她,很吃惊的样子。 阮依依莞尔一笑,说道:“师叔是皇后娘娘是师傅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两个人。师叔虽然也有胡闹的时候,但识大体,懂得进退,不曾真得让师傅忧心过。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后,母仪天下,贤孝淑德样样一顶一,但师傅要的不是皇后娘娘在百姓心中的名声,而是希望她能过得幸福平安……师傅,我说得对不对?” 颜卿见阮依依说的是头头是道,心里暗自将阮依依与齐浓儿比较了一翻。齐浓儿只道他待阮依依情义绵绵,却根本无视他对她也是一番苦心。 阮依依平时调皮捣蛋,不讲道理,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却是冰雪聪明,知书达理。相比之下,阮依依胜在心胸开阔,而齐浓儿则败在为人自私。 颜卿长叹一声,见阮依依还依偎在他怀里等他回答她,笑笑,将她抱起,两人滚到床里。阮依依早已换好常服,颜卿无意他事,两人衣衫整齐的窝在床边,说起了悄悄话。 “浓儿如果有阮阮你半点聪慧就好了。”颜卿淡淡的感慨着,他不想细谈有关齐浓儿的不好,总有种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不良感觉,尽管是在阮依依面前,他多少还是会有点护短。 阮依依一边玩弄着他的衣襟,一边笑道:“师傅这话就说错了,皇后娘娘聪慧的紧,只是师傅不想她这般如此而已。” 颜卿对这个问题保持缄默,其实,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告诉阮依依宫中的事。他知道阮依依想远离后宫,所以整日在国公府里不肯进宫,他不想拿这些事来烦恼她,可是,现在他又很想跟她倾诉。 阮依依眨了眨眼睛,见颜卿处在失神状态,并没有看到她这个调皮的动作,便推了推他,笑道:“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惹得师傅这样失魂落魄?师傅如果不告诉阮阮,阮阮就会误会师傅与皇后娘娘……” 阮依依说到这里时,故意停了下来,拖着长长的尾音笑而不语。两只手却暧昧的分别伸出食指,在胸前对对碰。 颜卿哪里会不明白她这个手势的含义,立刻辩解道:“为师与浓儿只是师兄妹而已,阮阮莫要误会。师傅忧心,只是因为浓儿做错了,为师担心她会一错再错。” 说完,颜卿便把齐浓儿用毒毁了月美人的花容月貌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阮依依。 阮依依一听,惊诧得足足呆了半柱香时间。 “师傅,你想叫魅然去背黑锅?”阮依依很不满意颜卿的这个主意,魅然是做错过事,但已经被他们收服不再危害人间,凭什么齐浓儿惹出来的是非要魅然去承担。更何况,魅然算起来还是她阮依依的宠物,身为他的主人,自然要保护自己的宠物。 其实,阮依依也明白,齐浓儿自打准备下手开始,就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她什么毒不会用,偏偏要拿魅然的花粉去下毒。摆明了就是要魅然来背黑锅,她便可以全身而退。 颜卿之所以这么做,无非也是顺水推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齐浓儿也是吃准了这点,才敢这样胆大妄为的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到魅然身上来。 当然,她也知道魅然是花精不会这样轻易的服软,这才利用颜卿和阮依依来逼迫魅然。 “师傅,她欺人太盛!魅然虽然不是人,但心眼比她可是好多了!说什么,我也不会让魅然去认这个错!” 阮依依说完,已是气得柳眉倒竖,一张小脸红通通的,好象要她去背这个黑锅似的。 颜卿开口劝阮依依很是艰难,这事他自知理亏,可是事以至此,不能不帮。他拉着阮依依,软着声音,苦口婆心的劝着:“阮阮,我们要以大局为重……” 【嗷嗷嗷,终于把小诺一万币打赏所欠的字数全部还清了!嗷嗷嗷,求月票!求打赏!求推荐!求留言!】 ( ) 一百一十章 矛盾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一十一章 我们不要再吵架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一十一章 我们不要再吵架了 阮依依哪里肯,她差点都气晕过去:“师傅,你怎么能这样!魅然是你徒弟!就算皇后是你的师妹,你也不能纵容她四处害人!她有胆子害人,难道还没胆子承认,非要拉着不相干的人去替她顶罪!” “阮阮……” “师傅,你怎么能这样!不行,我说什么都不答应!”阮依依以为颜卿会坚定的站在她这边,可是,他暧昧不清的表情告诉他,他还是会选择帮齐浓儿:“我只道师傅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原来……原来师傅为了皇后,连原则都能放弃……” 颜卿在她们两个人中间里外不是人,他也倍感委屈,但是,太多的话堵在他的胸口都说不出来。他只能无可奈何的叹道:“阮阮……” “不要听,不要听!我不要听你说话!”阮依依觉得自己被颜卿抛弃,在这么重要的事上,颜卿选择了齐浓儿却放弃了她。阮依依伤心得都快要哭了,她捂着耳朵,拼命的摇头,不想听颜卿的解释。 “阮阮乖,听师傅的话,好么?”颜卿几乎都要求她了:“浓儿是做错了事,但是她也有苦衷……为师已经答应帮她,不过就这一次,以后,她若再做这等恶事,师傅便不再理她,可好?” “不好!正所谓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师傅助纣为虐就是不对!师傅如果非要魅然去顶罪,师傅自己去找魅然说好了,何苦要跟阮阮讲道理!” 颜卿还想再劝她两句,刚开口就又被阮依依噼哩叭啦的堵了回去。颜卿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但如果魅然不出面顶了这事,只怕后面又要牵扯出很多麻烦事。 他抱紧阮依依想温言软语的哄上几句后,等她态度缓和了再商量,谁知阮依依对着他的胳膊用力的咬了一口,趁他松手时,跳下床,跑走了。 颜卿孤单的坐在床边,看着阮依依跑远的背景,拳手用力的砸在桌面上。 阮依依离开竹屋后,越想越生气,正准备去花园看看灵鹊和小五,跟他们说会话散散心,刚走到花园里,就听到魅然咿咿呀呀痛哭流涕的声音。 阮依依有七、八成的把握肯定魅然是故意当着她的面来哭的,但听着心里还是觉得酸酸的,脚就不由自主的往他那里挪去。 魅然正蹲在灵鹊住的那颗古樟树下,双手抱肩,一副可怜相,哭得是惊天动地。香瓜还在旁边劝他,又是给他抹眼泪又是找各种话来安慰他。 小四几次想上前也帮帮忙,都被香瓜推开,责怪小四越帮越忙,气得小四在那里吃干醋,偏偏又不敢对着香瓜发脾气。 阮依依又想起颜卿劝她的话,颜卿说得每句都有道理,但阮依依就是不想听,也不想委屈了魅然。 “好了好了,你一大男人,冰天雪地的蹲在树下哭,你哭给谁看啊!”阮依依用力的踢了魅然一脚,果然,这厮马上就换了张笑脸,明明泪珠子还挂在脸上纵横交错的,这厢还笑得跟春风似的。 阮依依见魅然不哭了,刚想找个地方坐,小四已经搬来凳子。香瓜选了个背风的地方,将凳子摆好再扶着阮依依坐下。 魅然立刻猴急狗跳的跑到她面前,谄媚的笑道:“小依,师傅有没有说……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啊?” 阮依依愣住,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魅然的问题。如果她不肯帮颜卿,就应该告诉魅然实情,如果她有心想帮,就要把这个屎盆子接着用力的往魅然头上扣。 可是,阮依依两样都不想。 香瓜也很好奇,她不停的上前蹭来蹭去,被小四扯了回去又磨蹭上去。阮依依看在眼里,便叫小四把香瓜拽走,这才把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魅然。 “魅然,我不会逼你的。这事真得委屈你,我告诉你并不是想要你答应,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免得到时候你措手不及。”阮依依刚说完,就看到魅然挺直腰板,潇洒的甩甩头发,一脸骄傲的说道:“原来就这点事啊!放心,我去顶罪就是了!” “呃……”阮依依提醒他:“这是莫须有啊,你要考虑清楚……” “小依,这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不就是承认自己不小心把花粉抖到了月美人身上嘛!反正我看她也讨厌,早想撒花粉了。”魅然笑得各种灿烂,好象亲眼看到月美人破相了似的,扭着腰肢边跳边说:“那皇帝小儿肯定也知道是皇后在后面捣蛋,反正他老婆多得是,破相一两个没问题的!小依,你别跟师傅生气,师傅也是为了大家好出此下策。我现在就去跟师傅说,我去顶罪去!” 说完,魅然就要去竹屋找颜卿。 阮依依原以为,魅然知道这事后,会气得耍赖,在地上打滚,喊冤叫屈。却没想到,他竟然这样识大体,不拘小节,愿意主动承担这些委屈。本来以为棘手无法处理的事情,竟然水到渠成的解决了。 看来,齐浓儿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了解魅然,知道这个黑锅,魅然会自愿背上。 阮依依很感动,上前抱着魅然,感激的说道:“谢谢你魅然,你这次受的委屈,下次有机会,我一定会替你讨回来的。” “那泼妇已经毁容,我不过是嘴巴上承认做错了事而已,不亏不亏。”魅然学着颜卿的动作,将阮依依抱了个满怀,正准备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拍拍她的背时,突然,一阵风吹过,颜卿不知何时站在他的面前,一手箍着魅然的手,轻轻一拧,魅然的手腕断了。 阮依依只觉得背后一凉,忽然听到咔嚓一声,再抬头时,自己已经在颜卿的怀里。颜卿身后,站着小四和香瓜,他们两个惊吓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 阮依依再顺着他们的目光扭头一看,魅然被折断的手腕竟消失不见,一团团墨绿色的花粉在空中飞舞,慢慢的重新集合在一起,变成一个手的形状。 又过了一会,那花粉组成的手开始幻化成人的手掌,手腕,宛如新生,根本看不出折断的痕迹。 阮依依跟着颜卿在佛牙山上待久了,早就看惯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魅然是花精,当初定型为男人时,就是靠花粉成形,所以颜卿才会去折他的手腕,不怕他受伤。 但是香瓜和小四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所以吓得怔在原地,看得心惊胆寒。香瓜的两条腿开始控制不住的打颤,如果不是小四扶着她,她早就瘫到地上去了。 魅然见自己不过将手腕变身就把香瓜和小四吓懵了,又是各种得瑟,才不在乎刚才颜卿吃醋折了他的手腕。正想到香瓜面前再露个几招显摆两下,香瓜吓得躲到小四后面,哭得泣不成声。 魅然呆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小四趁机英雄救美将香瓜带走,一路哄着,又亲又搂着,别提多亲密。 颜卿拉着阮依依,可是阮依依还在生气,拼命的想甩开。挣扎中,她忽然看见颜卿手背上的伤,怔了怔,问道:“这伤,哪来的。” 颜卿刚才见阮依依气呼呼的跑走,心里很难过。他清心寡欲的时间长,情绪很少有波动。忽然间觉得一种低落压抑的感觉排山倒海的扑了过来,竟不知该如何排解,才冲动的砸了桌面。 现在竹屋里还有一地的木头,桌面被他砸碎时,木屑插进了手背,流了许多血。他也懒得包扎,连血都没有止就跑出来找阮依依。一进园子就看到魅然抱着阮依依,又急又气,才闹了刚刚那出。 这些,他都不好意思告诉阮依依,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阮依依见颜卿象偷了钱的小孩似的,眼神闪烁不定,神情尴尬难堪,也没有再追问。轻轻的从他手心里抽回自己的手,有些担心但又不愿意表现得太明显,抿着嘴半晌才说:“你还不去包扎一下伤口?” 颜卿见她还在闹脾气,哪里会离开。阮依依不想当着魅然的面跟他吵架,便跟魅然说:“你师父受伤了,你做徒弟的还站在这里干嘛!快点来上药啊!” 魅然巴结的上来,快速的上完药后,见止住血,悄悄的退到古樟树的后面。大概是觉得这样也不够隐身,便飞到樟树上面去,与小五灵鹊一起,从高处俯视,偷窥他们两个。 阮依依见颜卿的手终于不流血了,这才放心。她见魅然走了,花园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转身要走。 “阮阮……”颜卿伸手拉住她,不让她离开:“阮阮别走,刚才是师傅错了,阮阮别走……” 阮依依本来还在恼他,忽然听到他在道歉,心里酸酸的难受。颜卿是仙医,无论是在京都还是佛牙山,阮依依从未听过他道歉。或许是他从来没有做错过事,或许是他太骄傲,总之,他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 可是现在,他为了自己道歉。阮依依的心渐渐的软了。 颜卿见阮依依呆在原地,立刻把她抱在怀里。 “咳咳……师傅,你抱得太紧了……”颜卿只顾着抱阮依依,忘记了她个矮,一搂,就把她的头蒙在胸口,用力压着导致她呼吸不畅。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力用的咳嗽着,抱怨他:“师傅……你想掐死我啊!” 颜卿急忙松开她,帮她拍着背,小声嘟囔了一句:“以后不要跟别人搂搂抱抱……师傅嫉妒。” 颜卿说得小声,但魅然耳尖,他在树上听见之后噗哧一声笑弯了腰。阮依依和颜卿都听到了,两人面红耳赤的,纷纷抬头往上看,凶巴巴的瞪着魅然。 阮依依悄悄冲着魅然做着手势,要他快点消失。这次,魅然不敢再留下来,一转身下了树,跑走了。 颜卿见阮依依没有再象刚才那样抗拒他,弯下腰垂下头,用自己的脸紧紧的贴着她的脸。 颜卿的脸很烫,当阮依依贴上去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脸有多冰。 他是一个多么清高的男人啊,有着神仙般的容貌,冰清玉洁的身体,和胜过君王的骄傲,他足以藐视世间所有生命,将他们的生命捏在手指之间,谈笑风生之间看破人间生死。 可是,他现在,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普通男子一样,害怕心爱的女子会生气,会被人抢走,担心自己不是她的唯一,嫉妒她与别人的亲昵,痛恨所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男人。 颜卿不再是个象神一样的男人,他普通得满身风尘俗气,如同乡间野夫般,终日辛苦只为多砍一担柴好多卖几文钱,为自己的娘子买上一盒上好的胭脂,纵然有一身本领能救得天下了,回家后也经洗手做羹来喂饱这娇小可爱的心上人。 阮依依终于伸出手搂着他的颈脖,这个动作,她重复过无数次,以至于颜卿自然而然的觉得,她只会搂着他一人,而且,她会永远搂着他。 可是,刚才她生气的样子很恐怖,恨不得马上离开他的怀抱的情绪足以令他崩溃。他是那么的爱她,舍不得她。颜卿一直以为,阮依依是依赖他的,是永远都无法离开他的。现在他才明白,他比她更依赖她。 “阮阮,对不起……”颜卿由衷的道歉。在他答应齐浓儿时,他相当然的认为,阮依依是会支持他,从善如流的听从他的安排。他忘了,她是一个有着自己思想的女孩,她性格随和不愿意计较而已,并不表示,他可以随意的掌控她的想法。 阮依依见颜卿再次道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搂紧颜卿,轻声说道:“师傅,我们以后不吵架好吗?和师傅生气,阮阮心里也不好受。” 说完,便摸着颜卿受伤的手,许久都不说话。 颜卿笑了,他点点头,说了声好。过了会,又觉得不甘心,小声提醒她:“以后无论有没有生气,都不要跟别人搂搂抱抱,好不好?” “师傅,我当魅然是宠物,是女生……你吃他的醋,何苦呢。”阮依依与他脸贴着脸,将嘴巴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不过,师傅吃醋阮阮喜欢得紧,阮阮要师傅吃醋,呵呵。” 颜卿的心随着阮依依的话荡漾出千般柔情万般蜜语,他刚坐下把阮依依抱在腿上,要好好的品尝一下怀里温香软玉的可口。 阮依依也微眯双眸,抬头准备迎接颜卿的狂风骤雨,突然,一张墨绿色的脸横在他们中间:“师傅,小依,我肚子饿了。” 阮依依被魅然突然间放大的鬼脸吓得差点要从颜卿腿上跳下来,颜卿本能的将她抱住,起身飘开。 魅然仿佛鬼魅般如影随行,他跟在颜卿身后,厚脸皮的闹着:“师傅,你跟小依应该亲热够了吧!你们每晚都这么大声音,我在花园都听得见,吵得我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我说你们两每天晚上打架干嘛,象刚才那样多好……哎呀,师傅,你别跑这么快啊,我肚子饿!你们带我出去吃东西啊!” 阮依依见魅然总跟着他们,知道他对人世间的情感欢爱都很懵懂,就象精灵一样,内心其实单纯得象水晶般剔透,根本不懂人类的肠子为什么会弯弯曲曲。 他只知道颜卿是师傅,他是她的宠物,所以跟着他们改邪归正快点成妖,剩下的,全都要摆到后面去。 所以,他根本无所谓什么对错什么正邪,也无所谓被人冤枉替人顶罪。他的眼里,只分两件事,一是对成妖有利的,二是对成妖有害的。 刚才阮依依告诉他顶罪这件事时,魅然的第一反应是,颜卿希望他去顶罪。只要他同意,阮依依会高兴,只要阮依依高兴,就有血喝。只要有血喝,他就能成妖。只要能成妖,顶罪就顶罪! 颜卿折他手腕,他不明白为什么。阮依依赶他走,他也不明白。但因为是他们两个人,所以他听话,也不生气。 他离开花园后,走了两步觉得肚子饿,所以赶紧回来找阮依依想出去吃肉包子。谁晓得一进来就破坏了他们的好事还不自知,跟在颜卿的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 “师傅,魅然是真饿了。我们带他去吃些东西吧。”阮依依小心提醒颜卿,说什么,也不能让魅然的肚子再受委屈。 颜卿见魅然变成一团花粉,比鼻滋虫还粘人,再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点头答应了。 魅然一听到有肉包子吃,立刻挽着阮依依的胳膊住外走。阮依依怕颜卿会吃醋,正犹豫着,颜卿上前,牵着她另一只手,与魅然一同往府外走去。 阮依依一只胳膊被魅然架着,一只手由颜卿牵着,就这么在大街上走着。行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大概是没见过行为举止这样放浪的女子。阮依依被他们两个弄得没法子,只能由他们拉着,边走边聊。 “师傅,霍府那边,有消息吗?”去醉香楼要路过那条后巷,阮依依经过时,发现对面有好几个乞丐坐着讨饭,其中一个比较年轻,应该是上次说的曾经见过那三个神秘男人的乞丐。 颜卿见坐在街边的乞丐缩了缩头,对着他们轻轻的摆了摆手,摇头,说道:“没有,那三个神秘男人好象空气一样消失在京都,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师傅,你说会不会是伽蓝国的探子?”阮依依猜想,奕世王子再过几日就要到京都来,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来看,他们肯定是不会放心京都安全,自然会派探子来探处究竟。 也许,他们当时正在探路或者在探听消息的时候,被魅然碰见,差点要下杀手时怕惹出更大的动静,才放过了魅然。 颜卿牵着阮依依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我和你师叔也曾这样怀疑过,但是,你师叔说,霍安邦长年在西北边境驻扎,虽然每年都要与伽蓝国交手几次,但时间一长,难免他们私底下会有联系。” “师傅,你的意思是说,奕世王子与霍家有来往?”阮依依听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私通外族这罪名可大可小。大了便是叛国忘谋反,小了不过是私人情谊,就看做文章的人,要怎么唱这个调。 霍安邦从西北边境撤回来也有五六年,期间都未曾听说过他与伽蓝国有过往来。突然的,奕世王子亲自带人来进贡,又有神秘男人出现在霍府后巷,这些就连阮依依都觉得很蹊跷。 他们边走边说,魅然等不急自己往醉香楼那跑去。阮依依知道他不会出乱子,便不理他,与颜卿十指交叉,手牵着手,慢悠悠的说着话。 颜卿本不想阮依依过多的介入这件事,但刚刚两人才和好,他不想再惹阮依依不快。 他见她有兴趣,便细细的说道:“我和你师叔去了伽蓝国人落脚的所有聚集点,都没有找到魅然和乞丐看见的人。我们也曾怀疑他们在霍府落脚,但自从魅然碰见的那次后,就再也没有遇见过。你师叔已经联系了袁将军,在京都内外布防人手,但这些天,还是一无所获。” 阮依依见颜卿为这事愁眉不展,知道他担心无忧国,越发不想让他为别的事烦心,便拉着颜卿小声说道:“师傅,魅然答应了,进宫认错顶罪。阮阮只求师傅,保魅然别受罚。” 魅然是花精,不怕被打板子,也不怕那些酷刑。但是,假如他被罚后又能生龙活虎的乱蹦乱跳,摆明了吴洛宸没面子。 这天下,什么人都好哄,就是皇帝难哄。既然顾全他威慑天下的君主之势,又要让魅然全身而退,确实有些麻烦。 颜卿见魅然自愿顶罪,很是惊讶。他见阮依依也同意了,心情立刻舒畅了许多。 他搂着阮依依的肩,说道:“你放心吧,这事是浓儿惹出来的,她自然要出面求情的。而且,今天我在美人院时,看到月美人哭闹,吴洛宸竟不管不问。说到底,他还是凉薄了些。想必,他也不会为一个失宠的美人来为难魅然。” 阮依依只道皇家多薄情寡义,但刚入宫时见他对齐浓儿还是很宠爱的。谁知道他们离开半年,就物是人非。吴洛宸与齐浓儿生分,对月美人也不是真心,想必时间长了,便不再温情。 阮依依叹气:“阮阮觉得,皇帝性子到底还是凉薄了,皇后会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 (谢谢ran3344的咖啡,最近懒龟真得很需要咖啡,喝了才不会打瞌睡,才能码字,呵呵。明天会还小额累积打赏的一千字,七千更哈。) ( ) 一百一十一章 我们不要再吵架了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一十二章 他们生分,与你有关(累积小额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一十二章 他们生分,与你有关(累积小额打赏,加更) 阮依依并不喜欢齐浓儿,她能明显的感觉到齐浓儿的敌意和仇恨。阮依依觉得齐浓儿自私自利,做事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喜欢耍手段,翻脸比翻书还快。 但是,齐浓儿是颜卿的师妹,他们感情深厚,阮依依自然也不希望他们因此决裂。所以,阮依依尽量不在颜卿面前表现出自己对齐浓儿的不满和提防,也不愿意出现在齐浓儿面前,令她总是有意无意的为难颜卿。 颜卿见阮依依替齐浓儿说话,抚着她的脸,笑道:“就算阮阮凉薄,为师也不会这么做的。” 阮依依听颜卿这样一说,心里甜蜜蜜的,当下把自己曾经说过不入后宫的话也抛在脑后,点头答应颜卿现在就带魅然进宫,早些平息这些麻烦事。 等他们走到醉香楼时,魅然已经把那些在阮依依指点做出来的新品全都尝了个遍,正坐在椅子里拍着肚皮撒开四肢休息。 魅然听到阮依依说要去宫里认罪,跳了起来,拉着阮依依就要跑。颜卿紧跟其后,到了宫门时,这里早就得了话要放他们入行。 阮依依没想到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当他们来到朝凤殿时,王仕青正在向吴洛宸汇报他的发现,无非就是说那花粉是魅然身上的。 齐浓儿听见也频频点头,极力证明王仕青的话并无错误。 当他们把魅然带上来时,吴洛宸已经顺水推舟的认为,月美人脸上的花粉是因为上次她在大闹太医院时,不小心撞到了魅然,沾染上去的。这也正好证明了为什么吴洛宸留宿美人院,却没有沾到花粉。 正如阮依依所猜想的那样,吴洛宸对月美人迟迟不能怀孕早有微词,齐浓儿又投其所好的送来大量年轻美女待寝,急着冬播夏收的吴洛宸早就没有心思在月美人身上。再加之她早晨那张脸实在太吓人,王仕青又再三保证能治好只是留疤后,吴洛宸对月美人的兴趣已经直接降到冰点。 魅然又是无心之过,吴洛宸见阮依依急着求情,大手一挥,免了魅然的过失之罪。 颜卿见事情能得以完美结束,正准备道别,齐浓儿却出声挽留:“师兄,阮姑娘很久没有进宫了,皇上也很久没有见过阮姑娘,不如就留下来用午膳吧。再说,魅然整日在太医院里待着,连宫里的御花园都没有来看看,不如也趁这个机会瞅瞅。” 魅然图新鲜,一听到说可以去御花园里逛,马上点头答应。 阮依依见魅然答应了,又想到这也许是齐浓儿向颜卿再次抛出橄榄枝的行为,为了求得一团和气,阮依依便轻轻的用手肘顶了颜卿一下,要他点头。 颜卿见阮依依答应,便点头答应。齐浓儿热火朝天的传来午膳,众人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阮依依见吴洛宸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月美人毁容而有丝毫影响,心底暗自感叹这后宫女子的可悲。 “阮姑娘的气色,比以前好了许多。”项阳赶来后,与吴洛宸小酌几杯,他的兴致更高,看见阮依依一直安静的坐在颜卿身边默默的吃着东西,便找她说话。 阮依依见齐浓儿眸色渐暗,看似并不在意,实际上身体已经不知不觉的靠近吴洛宸,特别是看到吴洛宸看阮依依的眼神带着几分关怀和欣赏时,更加的警惕。 阮依依知道齐浓儿不喜欢吴洛宸对自己亲近,便客气的寒暄两句,便主动沉默下来。 颜卿适时的全筷子夹了块鱼肉,小心的替她剔去鱼肉再亲自喂到阮依依的口里,吴洛宸见状,讪讪笑着,又端起酒杯与项阳对饮了几杯。 “师兄待阮姑娘可真心是好,只是……唉,不说了不说了,好好的,我说这干嘛!”齐浓儿这话说到半截又缩了回去,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后半句是什么。 阮依依本来见事情解决得顺利心情还不错,见齐浓儿哪壶不开提哪壶,本不想理会,可是又会忍不住去想那些不可预测的未来。 颜卿见阮依依停了筷子,刚喂进嘴里的鱼肉只含着不停的嚼,却没有咽下去,神情之间多有落寞,不禁心疼。 “鱼不好吃吗?”颜卿低声问她。 阮依依有些木然的看着他,好象没有回过神来。颜卿又问了一句,她才有所反应,立刻觉得这鱼肉索然无味,嚼之如蜡。 “嗯,师傅,我想回去。”阮依依轻声说道:“宫里的东西不好吃。” “不好吃就吐出来,师傅待会就带你回府里去。”颜卿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放在阮依依的嘴边,示意她将嚼成肉泥的鱼肉全都吐到他的手心里去。 阮依依怔怔,尴尬的瞟了一眼齐浓儿和吴洛宸。吴洛宸略带酒意的双眸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而齐浓儿,则脸色煞白,上好的胭脂也盖不住她的震惊。 阮依依本来还觉得吐到颜卿手掌里太脏了,不好,但看到齐浓儿气急败坏的样子又各种舒服。阮依依想都不想的直接将鱼肉全都吐到颜卿手里,然后拿起他的衣袖擦嘴巴。 颜卿见阮依依面露笑意,这才松了口气,将鱼肉扔在桌上,用绢帕拭净手后,自己将衣袖卷起,帮阮依依擦嘴。 阮依依吃得清淡,嘴边本来就没有什么油。但是,颜卿身上这袍子是织女精灵所织的雾锦丝衣,与阮依依身上的云锦月裳有着异曲同工的功效。 可是颜卿却拿来给阮依依擦嘴,实在是太过奢侈。 颜卿帮阮依依拭净嘴角后,又开始替她捋发丝,捋完发丝又帮她整理衣领。期间一直絮絮叨叨的小声说着什么,完全不管现在正在朝凤殿,不远处还坐着无忧国的皇帝皇后。 项阳和魅然早就见怪不怪,各吃各的,不亦乐乎。吴洛宸则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俩秀恩爱,手也不自觉的放在齐浓儿手背上,时轻时重的拍着。 而齐浓儿身上洒的催情药水香气若有若有的直往吴洛宸鼻子里钻,他看阮依依的眼神多了几分情.欲,摸着齐浓儿时,好象此时怀里搂着的正是阮依依,手上的力道大了些,痛得齐浓儿差点叫出声。 齐浓儿见颜卿做得是自然而然,吴洛宸又觊觎阮依依的身体,看得她差点长了眼疮,七窍生烟。 她用力的咳嗽两声,仍不然将这两个男人咳醒,最终还是耐不住,不悦的旁敲侧击:“师兄,你这雾锦丝衣是织女精灵专门为你织的,你竟然这样不爱惜。” “呵呵,织女精灵真好,也给我织了一件呢,皇后娘娘。”阮依依被颜卿伺侯得高兴,一时忘了这是哪里,只当平时唠嗑,便顺口说了这话。 谁知齐浓儿马上变了脸色,冷哼一声,端起面前的酒杯,用衣袖挡着一饮而尽。重重的放下酒杯时,杯底与坚硬的桌面撞击发出的声音,将吴洛宸也惊醒。他意犹未尽的瞟了瞟阮依依,端起酒杯自饮一杯。 阮依依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茫然的看着颜卿。项阳趁机凑脑袋过来,小声说道:“皇后娘娘以前在佛牙山时,求织女精灵做衣裳,被拒绝了。” 阮依依差点就笑出声来,但用力的憋着,看着颜卿得意的笑。阮依依真想告诉齐浓儿,织女精灵不仅仅是给她织了衣裳,而且还给她织了两件。但是她不能这么说,因为阮依依非常肯定,假如她说了,齐浓儿一定会气得当场掀桌子。 颜卿见阮依依笑得开心,不再象刚才那样黯然,也很开心,趁机又多喂了几口鱼肉给她。这回,阮依依突然觉得这鱼肉鲜美多汁,吃完后还嫌不够,扯着颜卿的衣袖闹着还要吃。 项阳正准备把自己面前的鱼拿给阮依依,忽然看见吴洛宸一招手,就有宫女将他面前的鱼肉端了过来。 如此殊荣,弄得大家都很尴尬,阮依依也觉得有点过,正纠结着词语该怎么谢恩时,魅然不知情的伸手端了过去,直接将那鱼倒进了嘴里。 “小心鱼刺……”阮依依对魅然的不知礼数感到很无奈,但他也正好解决了一个难题,会心的微笑着,将项阳面前的鱼也端给魅然,叫他多吃点。 吴洛宸的脸色有些难看,相反的,齐浓儿却笑得很明媚。阮依依觉得这顿饭吃得真心无味,又扯了扯颜卿,闹着想回国公府。 齐浓儿大概也是看够了他们两师徒的亲昵,实在忍受不了,所以当颜卿告辞时她也没有反对。吴洛宸则不甘心的瞥了一眼魅然面前舔得干干净净的鱼盘子,头痛的抚着额头,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阮依依临走时,隐约听到齐浓儿问吴洛宸是否在朝凤殿歇息,等他们走出朝凤殿时,阮依依回头看,见宫女太监们如临大敌的都往里面跑,知道齐浓人唤人侍奉吴洛宸午休,这才步伐轻盈的跟着颜卿他们离开。 阮依依知道,只有他们两个感情好了,齐浓儿才不会这样来烦恼颜卿。 魅然见阮依依一步一回头的,跳到她面前问道:“小依,你喜欢这里?我看那男的瞅你的眼神就象色鬼,那恶女就恨不得要把你吃掉,你竟然还喜欢这里!” 阮依依见魅然嘴里没大没小,敢在皇宫里说吴洛宸是色鬼,说齐浓儿是恶女,吓得赶紧捂着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魅然见状,只好乖乖的闭着嘴巴往前走。刚走几步,阮依依看见谨嬷嬷在树底下冲着她招手,便跑了过去。 “谨嬷嬷,上次你差人送来的小零食很美味,谢谢你。”阮依依行礼后,很感激的说道:“年嬷嬷说你不方便出宫,所以都是托年嬷嬷出去置办这些东西,真是让你费心了。” 谨嬷嬷死板的脸上终于有丝笑意,她见颜卿他们站在不远处等阮依依,便说道:“我今天来,是有事提醒阮姑娘你。” “哦?什么事?” “阮姑娘回京都后,虽然很少来宫里,但是,宫里还是有不少事与姑娘有关。”谨嬷嬷好象很为难,但她还是斟酌着说出来了:“阮姑娘离开京都的半年,皇上皇后有些生分。后来阮姑娘回来,皇上和皇后娘娘大吵过几次,每次,都是为了阮姑娘你……” “唔……不知嬷嬷能否坦言相告?”阮依依直觉,谨嬷嬷还有话未说明白。 谨嬷嬷看了又看,瞅了又瞅,想了好久,才勉强说:“其实,皇上心仪阮姑娘这事,想必阮姑娘应该知道……” 阮依依点头,心里却在想,自己与颜卿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吴洛宸也应该知道,怎么还对她有想法。 谨嬷嬷见阮依依坦坦荡荡的,终于说了实话:“皇上一直想娶阮姑娘,借姑娘的身体绵延香火!” 阮依依打了个寒战,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颜卿,他似乎也发现了她的不安,正要往这边走来。 谨嬷嬷见颜卿要过来,变得也有些紧张。阮依依连忙示意颜卿等等,这才又转过身来,向谨嬷嬷深深一鞠躬,说道:“依依在这里谢过谨嬷嬷。” “阮姑娘千万别行礼!”谨嬷嬷伸手扶住她,一脸愧疚的说:“我们做奴才的,本来应该一心为主,不该在背后嚼舌根……唉,也罢,说也说了,我也不瞒阮姑娘。皇上和皇后娘娘以前的感情一直不错,自从阮姑娘你进宫后,皇上动心,几次提出想纳姑娘为妃,收为已用,这才惹得皇后娘娘不快。如今他们越吵越凶,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才知道……阮姑娘还是要小心些,别到时候……唉,不说了,宫里是非多,阮姑娘好自为之……” 谨嬷嬷匆匆说完就要离开,刚走了两步,又蹰踟不前。阮依依猜想她应该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说,等了会,见谨嬷嬷有转身的意思,便上前,小声问道:“谨嬷嬷,如果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会令嬷嬷为难的便不要说。依依已经很感激嬷嬷,真的。” “罢了,这些话,就算不说,迟早也会有人传到你耳里。不如让我先告诉你,让你心里有个准备。”谨嬷嬷谨慎的四处看了看,确定隔墙无耳,这才压低嗓音,说道:“现在宫里都在传,皇上这么多年之所以无所出,是因为皇后娘娘暗中使了毒,让这些嫔妃皆不能受孕。假如皇上真得有心于姑娘,还望姑娘提防着点,饮食起居,都要用贴心的人。” 阮依依没想到谨嬷嬷说的是这件事,她不能立刻分辨这件事的真假,但阮依依的内心深处已经相信,此话是真。谨嬷嬷见她好象有点混乱,叹了叹气,没有再说别的事,转身走了。 这些年来宫里只有齐浓儿有龙子,其它嫔妃皆无所出。而吴洛宸以前对齐浓儿都很疼爱,突然的生分,应该是知道了她下毒的,而自己的原因应该只是导火线而已。如今齐浓儿母凭子贵,又有仙医为背景,吴洛宸身为皇帝做事决断都要深谋远虑,故不可能随意动齐浓儿,只能疏远她提防她,尽可能的从些龙子龙女,才能稳住政权。 谨嬷嬷违背她多年来的行事原则,主动来示警,议论后宫谣言,可见她对这些谣言还是相信的。吴洛宸是否凉薄阮依依不能一言而断,但他一心求子,保住江山社稷的心思阮依依是明白了。如今她已是颜卿的女人,吴洛宸明知她非处.子之身还对她念念不忘,可见他有多么渴望绵延后代。 齐浓儿善妒记仇,在她眼里,阮依依抢了她的师兄,还“勾.引”她的丈夫,她怎么可能不视其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谨嬷嬷一定也是担心齐浓儿会对自己下毒手,这才冒着风险来找她吧。 阮依依站在原地看着谨嬷嬷离去的背影发了一会呆,这才木然的折身走了过来。 颜卿见她神情有些乱,问她何事。阮依依觉得事关重大,又涉及齐浓儿,如果告诉了颜卿怕事情会越来越乱。再说,这毕竟只是宫里的传言,万一是假的,自己何苦要去做这种以讹传讹的小人。 而且这些都太过复杂,颜卿身为齐浓儿的师兄,是否能客观看待也是个未知数。 阮依依抿了抿嘴,故做轻松的笑笑,只说是年嬷嬷最近愁没有新花样要她画几幅,随便的搪塞了过去。颜卿知道年嬷嬷一直有找阮依依画花样,但阮依依不愿意再接触后宫事务拒绝过,所以她为此烦恼也是正常的。 颜卿安慰了她几句,一行正准备离宫,魅然却不愿意了。 原来,他还惦记着御花园。 项阳无所谓,反正喝了点小酒,走走可以散散酒气也是好的。颜卿正在征求阮依依的意思,魅然就等不急了,蹭的一下就不见,围着他们身边又来回跑了两圈,绕得阮依依头晕,后来还答应了魅然的请求,准备去御花园看一眼再离宫。 项阳在前面带路,往御花园去。刚走几步,魅然又停了下来,神经质的抽动着鼻翼,一会四处转动脑袋,一会低头细嗅,在朝凤殿的附近转着圈圈。 “魅然,你在做什么?”颜卿问他。 魅然没有理他,继续对着空气嗅了半天,最后不太确定的说:“仙医,我闻到了一个气味,跟那在我在后巷闻到的……有点象……又有点不象……” 阮依依心一惊,问他:“你确定,是后巷那三个神秘男人的气味?” 项阳的酒劲顿时也醒了大半,再三提醒魅然:“这话可不能乱说!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是皇宫!是后宫!那三个神秘男从来路不明,且不说身份来历,平白无故的,三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后宫之中!” 魅然被他们唬得是一愣一愣的,听完后也觉得自己刚才闻错了,正准备认错,忽然一阵风吹过,那股熟悉的味道便顺着风飘了过来。 “不对!仙医,我没有闻错,确实是那三个男人的味道!这么浓的羊膻味,如果不是因为被薰香盖住,我早闻出来了!”这次魅然说得很笃定,他不但闻出味道来,还顺着这味道慢慢的走到了个宫门前,指着宫门说道:“那三个男人,肯定在这里面!就算没有全在里面,也至少有一个在这里!” 项阳大惊失色,阮依依也吃惊不小,只有颜卿,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看着宫门上的三个大字,缓缓念道:“悦熙殿!” 阮依依推了魅然一下,小声提醒他:“这可是婧贵妃的宫殿,她一直闭门不出,吃斋念佛的,怎么可能藏着男人。”说完,肯定的说道:“魅然,你会不会是闻错了……或许,有人送了烤羊给婧贵妃,你才闻错的。” “你刚刚还说她吃斋念佛,怎么突然又来了烤羊?”魅然翻了个白眼,不满的说道:“再说,烤羊是熟的,怎么可能有血腥味。我这次闻的,跟上次一样,不但有羊膻味还有血腥味,还有……男人味!只是这味道比上次的弱了许多,所以我刚开始的时候不确定!” 颜卿伸手拍了拍魅然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四人站在悦熙殿前正一筹莫展时,朝凤殿的小宣子刚好路过,见到他们上前来行礼。 “国师大人、仙医、阮姑娘好!”小宣子看着魅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魅然已经先抓着他的衣襟凶巴巴的问道:“这里头住着什么人啊,我要怎样才能进去!” 阮依依见魅然的嘴没有门闩,人家还没有问他就自己嚷嚷着要进去。万一里面没有男人,被他这么一嚷败坏了婧贵妃的名声,后果不堪设想。阮依依不在乎婧贵妃会怎么样,她是不想魅然惹事生非。 “小宣子,他是魅然,是我师傅刚收的徒弟。他是山窝窝里出生的,什么都不懂,你别介意。”说完,又扭过头去冲着魅然使眼色,然后假装生气的骂道:“这悦熙殿是婧贵妃静养的地方,里面的梅花是香,你想看也不能这样冲进去啊!” 小宣子恍然大悟,笑道:“阮姑娘这话没错,悦熙殿里的梅花确实是宫里最美最香的。只是现在婧贵妃静养,怕是不会欢迎你们去赏梅的。” “是的是的……小宣子,我听说婧贵妃前段时间身子不好,遣走了不少宫女太监,如今只剩下三五个贴身的,是吗?”阮依依趁机打探,当她联想到上次王仕青所说的话时,心里不安的直打鼓。 小宣子不疑有它,老实回答:“是的,前几天,柳翠姑姑又领了两个回来,说婧贵妃嫌她们手脚不干净,打发出来。如今算算,婧贵妃身边除了绡梅,好象只有一个太监一个宫女了。” 阮依依与颜卿互换了一下眼神,众人又与小宣子打了声哈哈后,便在悦熙宫分手道别。颜卿也无心带魅然去御花园赏花,魅然见他们都心事重重的样子,自然不敢再闹,一声不哼的跟着他们出宫。 到了宫门外,项阳要坐马车。魅然见状,怕没位置,闪身躲进马车里,靠窗坐好。项阳伸手要拉阮依依上马车,她却不肯,挽着颜卿的胳膊,说:“师傅,我想走走。” “也罢,坐了大半天,为师也想走走。项阳,你带着魅然先回去,正好考考他医书背得如何,再施针三遍,最后让他去看看小五的胎养得如何,开个药方给小五。”颜卿把这些都交待完了,便挥手要他们赶紧的回去。 魅然粗略一算,把这些考完,整个下午都过去了。他立刻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可怜巴巴的问阮依依:“你们去哪?我也要去。” “我们只是走走,你快回去,别等师傅回来了又要打你。”阮依依将魅然劝走后,紧了紧衣领,挽着颜卿,蹰踟前行。 京都的大街,依旧繁华。临近除夕,在街面上采购年货的人也多了起来。小儿多喜热闹,等不及除夕就开始放爆竹烟花,成群结队的四处玩耍。也有调皮的闹着要穿新衣,偷东西吃的,被大人追着打,鸡飞狗跳,欢声笑语。 阮依依被这样欢喜的气氛感染,方才在后宫里的郁闷顿时消失,拉着颜卿在路旁看了会,感叹道:“小娃娃真可爱……” “阮阮喜欢,以后多生几个。”颜卿在她耳边轻语,说得阮依依脸皮子滚烫得,羞得低下头,双手捶着他的胸口,哼哼哈哈的说不出连贯的话。 颜卿被她的娇态逗乐,什么神秘人什么霍家都抛到九宵云外,只想抱着怀里的女娃回佛牙山去好好享乐去。 两人正在卿卿我我低低私语时,突然眼前的那群小娃一哄而散,好象受到惊讶的小鸡,全都躲到了老母鸡的翅膀下。 不远处传来骚动,小孩们都被吓得哇哇乱叫,躲到父母的身后去,却不肯回家,纷纷探出头来要看热闹。而那些父母似乎也不害怕来者,站在街边看笑话,不时的嘲弄着,开着下里巴人的玩笑。 阮依依往骚动处那一指,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却看不太清楚,便问颜卿:“咦,师傅,那是谁?怎的看着眼熟?” (谢谢满天星的咖啡,小花的钻石,么么你们。今天加更一千,小额红包打赏累积剩余754,达到2500时懒龟会再加更一千字的。大额打赏,争取这周会万更,大家期待哦!) ( ) 一百一十二章 他们生分,与你有关(累积小额打赏,加更)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一十三章 一个疯子引发的阴谋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一十三章 一个疯子引发的阴谋 颜卿顺着阮依依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男子,上身穿得周周正正,绫罗绸缎好不光鲜。可是下半身却/裸/着,不知羞耻的露出男人的**,正晃荡着在大马路上走着。 难怪那些小孩都吓得躲到父母身后去了,原来来了一个暴露狂。 “儿子!我的宝贝儿子!快到爹这来!”那暴露狂不但喜欢暴露,还喜欢乱认儿子,街面上,只要是男孩,无论大小黑白,高矮胖瘦他都要去抓着:“哈哈哈,我的儿子长这么大了!原来我有这么多儿子!乖儿子,快来!快点过来!” 那些小孩吓得大声尖叫,能跑得就跑,跑不快就便缩到旁边的的店铺里。孩子们的哭闹声将大人们都引了出来,有些胆大的拿着手里的爆竹往他身上扔,还有大人见那疯子要来抓自家小孩,索性从家里搬来鸡蛋西红柿这些往他身上砸,不停的咒骂他。 很快,那暴露狂身上蛋黄蛋白摊了一身,绿色青菜红色辣椒都挂在身上,好不狼狈。 但那男子一点都不害怕,别人扔得越厉害,他笑得越开心。他疯疯癫癫的冲过去要抱那些孩子,但身姿不如孩子轻盈,都扑了空。有几次,还摔倒在地上,摔破了嘴撞歪了鼻子,血流了一脸,也不知道痛。 “师傅,是个疯子……”阮依依不好意思直视这种男子,别过身去,面对着颜卿,同情的说道:“他家里人不管吗?为什么让他出来吓人……大冬天的,不怕冻出病吗?” 颜卿搂着阮依依的胳膊越来越紧,紧到后面阮依依快呼吸不来,她扭头要看时,颜卿捂住她的眼。 许久,才说:“那人是霍钦……” 阮依依身体一震,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霍钦摇晃着身体来到他们身边。他用力的盯着颜卿看,而颜卿则坦坦荡荡的回望着他,眼神里,隐藏着丝丝不屑和同情。 “喂,你是男的?”霍钦突然挺起腰,将髋部往前一推,又在颜卿面前晃了两下,说道:“你看,你快看!我不是太监!我真的不是太监!你有的我也有,我可以传宗接代!啊啊啊!你听不听得懂我的话!快,快拿出来,咱们比比,谁的大!” 霍钦几乎就是站在阮依依的身后歇斯底里的喊着,他每喊一声,阮依依就会控制不住的抖一下。她用双手捂着耳朵,紧紧贴着颜卿,哀求道:“师傅快走,我不想看到他……” “好。”颜卿护着阮依依转身要离开。他这次见到霍钦疯癫,也很吃惊,刚回京都时还听说霍安邦娶小妾,只道他们两父子正想办法给霍家延续香火。却没想到,霍钦竟疯了,而且疯癫得可怕。 颜卿他们刚要走,霍钦就掀起长袍露出吓体挡到他们面前。颜卿再转身,他也跟着,好象打定主意,要跟颜卿比比大小。 阮依依本来想施御风术离开的,可是围观的人太多,她和颜卿都不好当众施法。那霍钦分明没有认出他们两个是谁,只知道颜卿是个男人,他一定要跟颜卿比比。 颜卿被霍钦纠缠得也有些烦,他正准备推开他强行冲出包围时,人群外又传来喧嚣声,只见一群人分开围观的百姓,上前两名大汉,架起霍钦的左右两条胳膊,就要把他带走。 阮依依巴不得有人带走霍钦,见霍府来人,舒了口气,正想拉着颜卿离开,无意间看见霍安邦正怒目相对。再仔细看时,霍家下人围成一个圈,每人手里拿着一块布打开,形成人/肉屏障。霍钦被围在里面,已经有人在替他穿裤子,站在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只能听到霍钦发狂的吼叫。 阮依依见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有条不紊,训练有素,心想也许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他们早就熟练的知道该如何应对。 “原来是仙医……你们在这里做什么?”霍安邦的态度很糟,但他一直隐忍着。大概是知道自己暂时斗不过颜卿,所以不会轻易下手,也或许是看到在街面上不方便用暴力,明明是眦睚必报的一个人,却不得不看着仇人不能动手。 阮依依知道霍安邦肯定恨不得当场把他们两个弄死,剖腹剥皮,拆骨喝血。也难怪,是他们阉了他唯一的儿子,霍安邦不恨他们才怪。 颜卿懒得理会霍安邦,牵着阮依依刚要走,忽然看见一个人,愣了一下,将怀里的阮依依搂得更紧些。阮依依觉得奇怪,扭头看了一眼,也愣住了,低下头,跟着颜卿的脚步,往国公府去。 两人一进国公府,径直往清峰堂去。项阳正拿着医书考魅然,见他们神色慌张,赶紧起身,倒了杯热茶给阮依依,等她暖和了身体,才敢问:“师兄,依依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师叔,我应该是看到了那个神秘男人。”阮依依抿了抿嘴,把刚才遇见的那个男人形容了一遍,身材基本与魅然形容的相符,就连那人身上的气味,阮依依和颜卿都闻出来,与魅然说述无异:“魅然没有见到他的五官,所以不知道。这男人,与京都人完全不同,金发碧眼,高鼻梁白皮肤,一看就是伽蓝国的人。” 颜卿点头,对项阳说:“魅然说,在悦熙殿闻到了味道,但我们又在街上看到了其中一个。有可能那三个神秘人兵分两路,分别藏在后宫和霍府中。” 项阳不是很相信,他摇头分析道:“伽蓝国人种与无忧国的人种有很大的差异,就算是易容,都能看出端倪。假如霍府藏了伽蓝国的使者,怎么可能轻易这样抛头露面,被人发觉?” “那是因为霍钦突然发疯跑了出来,霍安邦当时一定很着急,这才有了疏忽。”颜卿将刚才遇见的事告诉了项阳后,说:“霍钦不能人道对霍家来说,已经是晴天霹雳,现在霍钦疯了,霍安邦病急乱投医,便找了伽蓝国的国医来医治。这国医,我曾与他有一面之缘,他或许不认识我,但我记得他。” 魅然见他们你一句我一言的,好象在说很重要的事,便凑上前来,问阮依依:“伽蓝国的人在霍府和后宫,这事很严重吗?” “当然,后宫是不能轻易进男人的。特别是藏了两个神秘的伽蓝国的男人,这后果当然很严重。”阮依依也希望魅然能借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下无忧国以及皇宫的规矩,便细细的将其中的厉害说给他听,说完后,阮依依忧心仲仲的问项阳:“师叔,你说霍将军与伽蓝国私交甚好,国医一定是跟着奕世王子一同前往。假如今天在街上看到的那个男人是国医,那藏身在婧贵妃的男人,十有**就是奕世王子。师叔,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项阳为难的看着阮依依,既不能点头也不能摇头。如今他们掌握的证据都不能足够来证明阮依依的推论,但各种迹象又表明,阮依依猜得有道理。 事关重大,项阳怎么敢轻易的说是或者说不是呢。 阮依依想起在朝凤殿里,项阳说奕世王子多年不肯册立太子妃是因为心里有别的心上人,而那个心人上早已嫁为人妇,这情形,正正好好与婧贵妃吻合,不禁越发肯定:“难道,婧贵妃就是奕世王子的心上人?可是,他们怎么会是情人呢?” 颜卿将阮依依搂住,轻声说道:“你别去想这么多,这些事,让我和你师叔操心就是了。你去花园找灵鹊玩吧,魅然,你也不要背书了,好好陪着。” 说完,就要魅然把阮依依带走。 阮依依百般的不愿意,可是魅然一听到有玩,兴奋得象捡到了黄金似的,扯着阮依依就往花园里跑,要找灵鹊比谁飞得快。 阮依依被魅然拽得东倒西歪,没办法,只好跟着去了花园。 魅然和灵鹊上窜下跳的比赛着,香瓜和小四当观众拼命呐喊。阮依依坐在凳子上,托着下巴,好象看得津津有味,实际上,整个人已经神游到千里之外。 阮依依清晰的记得,王仕青怀疑婧贵妃有一个月的身孕,但是又无法把出喜脉,这才苦恼烦忧,不敢声张。而今天他们看见国医和霍安邦在一起,身为奕世王子的随行医者,国医断断不可能为了霍钦而置奕世王子的身体不顾,所以,躲在悦熙殿的男人,应该是奕世王子。 假如,这些都成立了的话。那么,婧贵妃赶走大量的宫女太监是为了方便奕世王子藏身,而按照正常的行程,奕世王子应该过几天才来京都,他却提前了。 如若婧贵妃真得怀有身孕,万一这孩子是奕世王子的,那就是说,奕世王子提前了一个月来到京都。 他为什么要提前一个月来京都?奕世王子与霍安邦的关系怎么这样亲昵?还有,婧贵妃长期待在深宫,而奕世王子远在西北,他们又怎么可能突然一见钟情,珠胎暗结? 这一串串的问题象气泡似的,在阮依依的脑海里咕噜咕噜往上冒,得不到合理解释时,就瞬间破灭。 阮依依的脑子里就象装满了肥皂水似的,动一动,那水就晃荡得冒泡,弄得她更加不能理清思绪,越想越头痛。 就在这时,魅然发出一声惨叫。原来,他和灵鹊比赛,香瓜判了灵鹊赢,魅然不服气,要找香瓜说理,被小四拦着,两人吵起来了,小四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用力的踩了魅然一脚。魅然装神弄鬼的大声喊痛,实际上不过是想引起阮依依的注意。 阮依依不得不中止思考,上前来主持公道。双方各持一词,都说自己有理。灵鹊事不关已的飞回了窝里,给小五整理羽毛,不时的蹭蹭头磨磨身体,小两口恩爱得连口水都是蜜糖味,高高的站在窝里,探头看魅然气得火冒三丈。 魅然见香瓜和小四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阮依依又不替他说话,渐渐的魅然处在下风,气得浑身哆嗦,一甩手,大叫一声:“行了行了,你们青梅竹马的,我说不过你们!” 就在这里,阮依依忽然睁大眼睛,一拳打在他胸前笑道:“谢谢你!我终于想明白啦!” 说完,就快速的往清峰堂跑去。 魅然被她这一拳擂得糊里糊涂,回过神来时,阮依依已经跑得不见了。他扭头看着小四搂着香瓜正笑得各种得意,一招手,叫灵鹊飞下来,继续跟他比试。 阮依依快步跑进清峰堂,见颜卿和项阳正一脸严肃的商量着什么,喘着气,冲到项阳面前,问道:“师叔,你告诉我,婧贵妃和奕世王子是不是青梅竹马?” 项阳被她突然这么一问,蒙住了。想了好久,才说:“朝廷里确实有段时间谣传过。霍将军的夫人去世得早,当时婧贵妃只有十岁,霍钦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霍将军见他们年幼,怕留在京都会思念母亲,便带去了西北边疆住了几年。奕世王子与婧贵妃年纪相仿,他们在西北边疆认识,成为朋友也是有可能的。当初婧贵妃要嫁给皇上时,有人反对,说她曾经与奕世王子有过一段情,但霍将军将谣言压下去了,后来就无人再提及。” “那就对了,师傅,我猜得应该没错。”阮依依把自己刚才在花园里所想的一切都竹筒倒豆的说了出来。当她说到怀疑婧贵妃怀有奕世王子的孩子时,项阳吓得赶紧来捂她的嘴巴。 颜卿一掌拍开项阳,他搂着阮依依,柔声问道:“阮阮,你真得能肯定?” “假如能进到悦熙殿,捉歼在床那当然很肯定。不过,目前所有的迹象表明,我的猜测,有八成的把握是对的。”阮依依很肯定的说。她没有告诉颜卿,齐浓儿也很有可能真得给宫中各嫔妃下毒令她们不孕。婧贵妃常年不育,兴许正是齐浓儿捣得鬼。 如今,婧贵妃不受宠,整天待在悦熙殿里不出来,跟在冷宫没有什么区别。齐浓儿自然不会给她再下药,婧贵妃这才有可能跟奕世王子暗结珠胎。 总之,这些推敲听上去很离奇,但又有许多间接证据来证明。阮依依觉得,自己的推测是有道理的。 “师傅,你想想看,假如霍家与奕世王子只是泛泛之交,怎么可能让国医来医治霍钦。如果他们感情深厚,婧贵妃与奕世王子有暧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颜卿考虑了很久,最终赞同了阮依依的猜测。 项阳的脸色很难看,霍家与奕世王子来往如此紧密,奕世王子提前一个月进京竟无人知晓,万一婧贵妃真得怀了别的男人的骨肉,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京都陷入一场腥风血雨之中。 “可是,为什么王仕青把不出喜脉来?”项阳不解:“凭着王仕青的功底,不可能把不出喜脉来。” 颜卿坐在那里没有说话,他的手指轻轻的刮弄着自己的下巴,这是他陷入沉思的一个习惯性动作。阮依依不敢打扰他,而是走到他身后,帮他按摩肩膀,揉背按胳膊。颜卿仿佛进入无人境界,兀自思考着,项阳也独自坐在旁边,考虑着该如何应对这些事情。 “项阳,你可曾记得,师傅以前说过,有一种药,可以令人探不出喜脉来……但是,这种药很伤身体,吃了这种药的人,就伤胃呕吐,大伤元气?”许久,颜卿才缓缓说道:“只是,这药方并不是无忧国所有,所以我一时没有记起。假如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伽蓝国的药方。” 项阳一听,来了精神。他坐直身体,努力回忆:“师兄你这么一说,我隐约想起来了。有一次浓儿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时,师傅就拿这事来打趣。但是,这药方是伽蓝国皇室所有,不外传,所以佛牙山的典籍里没有记载。这些,都是师傅以前云游时听来的。” 阮依依赶紧的又跑回到颜卿面前,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说道:“师傅,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如果真得有这种药,那婧贵妃一定是用这种药来掩盖自己怀孕的事。” “可惜,我们没有药方,否则,可以试着破解。”项阳感叹道:“婧贵妃真是傻,就算是隐藏了一时又如何,再过几个月肚子就大了,除非打掉,否则,肯定会有人传出来的。” 颜卿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或许,她根本就不打算打掉这个孩子……” “师兄!你的意思是说……”项阳不敢肯定的问道:“霍家要谋反?” 颜卿点头。其实,事实摆在眼前是很清楚的。霍家与奕世王子私通,婧贵妃与奕世王子旧情复炽,如果不是因为报着孤注一掷的谋反心,怎么可能让这些事发生。 霍钦被阉,伤了霍安邦的心,也毁了霍家在朝廷里的地位。吴洛宸有心削弱霍安邦手上的军权,架空他的权力,冷落婧贵妃不过是他的一个手段而已。显赫多年的霍家,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在沉默中最终的爆发,也只有谋反。 伽蓝国地处无忧国的西北,狼子野心不言而喻。伽蓝国多年来屈从无忧国,进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而霍家与伽蓝国关系甚密,里外接应,图谋造反,这样的事,在任何一个国家的历史里都是常见的。 项阳越想越觉得事关重大,但手头上又没有任何证据,这个时候如果向吴洛宸禀报,则太过鲁莽。但如果不告诉吴洛宸,万一又真得是谋反,该如何是好。 项阳左右为难,愁得原地打转,看得阮依依头晕。 “师叔,你先别急啊,我们这不是在商量吗。”阮依依想叫项阳坐下来,可是他的屁股刚挨到椅子,还没有坐热,又站了起来,唉声叹气,好不忧愁。 项阳见颜卿倒是稳如泰山,一点都不发愁,便问他:“师兄,你有了主意?” “主意没有……”颜卿还没说完,项阳就蔫了样,颜卿一笑,话锋一转,说道:“办法倒是有两个。” 阮依依听见很是好奇,问颜卿:“师傅,你想出什么好办法了?” “项阳,你别忘了,袁将军现在负责京都内外的安全,假如伽蓝国有狼子野心,仅凭奕世王子带来的一百人根本不可能掀起风浪。所以,你应该先联系袁将军,把我们的猜想告诉他,请他多多布防,防范未然。”颜卿这边刚说完,项阳就立刻激动得要去找袁铁轩。 阮依依真心赶忙拦住他,说:“师傅还没说完呢。” 颜卿见项阳一遇到大事就急得坐不住,摇摇头,对他这样毛躁的性格很是不满。项阳讪讪笑的重新坐了下来,等着颜卿的安排。 “王御医既然会跟你说婧贵妃的事,无非是希望你帮他。不如我们请他帮忙,将婧贵妃近日饮食起居的东西请王御医悄悄带出来,我仔细分析,或者能找到那药方的解法。只要找到解法,就能证明婧贵妃确实有孕。一但此事证明了,其它的,还怕不能迎刃而解?” “真的?”项阳不太信颜卿有能力解开这药方。 颜卿却胸有成竹:“婧贵妃所服的药方,是每日必服的。只要断了一天,便能把出喜脉,因此副作用很大。王御医现在是唯一可以自由出入悦熙殿不受怀疑的人选,只要他多加留言,再悄悄带出婧贵妃所食用的东西,那些药方,自然逃不过我的法眼。” 阮依依一听,不赞同:“师傅,你为什么不施个隐身术进宫?要等王仕青想办法弄出东西来,怕是要些时日,我们现在缺得就是时间啊!” 颜卿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王仕青每天都要进悦熙殿请平安脉,婧贵妃不舒服也有段时间了。期间,王仕青必定会很仔细的了解她的日常饮食起居,对她这些日子的生活也有些了解。请他将可疑的东西带出来,会比师傅进宫偷东西更为准确。” 项阳点头附和道:“师兄说得对,悦熙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婧贵妃每天吃什么用什么,师兄又不得而知。难道依依你让师兄把整个悦熙殿都搬空吗?再说,那毕竟是后宫,里面全是女子,万一师兄去的时辰不对,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嘿嘿……” 今天应该是平安夜吧……平安夜快乐,祝大家永远平安幸福! ( ) 一百一十三章 一个疯子引发的阴谋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一十四章 美艳不可方物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一十四章 美艳不可方物 项阳最后嘿嘿两声笑声,把阮依依刚才要颜卿施隐身术去悦熙殿的想法全部毁灭了。 她马上转了风向,开始赞同颜卿刚才的提议:“师傅说得对,都按师傅说得做。只要等师傅想出解法,证明了婧贵妃有孕,师叔你再秘报皇帝也不迟。就算霍家真得不谋反,至少你也没有冤枉好人啊。” 颜卿见阮依依不再有异议,又说:“霍家那边,想必乞丐帮也应该看到了那个国医,会派人来传话。但是霍家对乞丐帮一直有所提防,再请乞丐帮去看着应该没有用。这次,要麻烦灵鹊,去守着霍家。一但奕世王子与霍家有了联系,我们才能有的放矢,有所提防。” “嗯嗯,好!就这么办!”项阳撩起长袍就出去了,把阮依依和颜卿留在清峰堂。 阮依依与颜卿面面相觑,以前项阳赶着去青楼,都没有这样利索过。现如今突然的风风火火,忧国忧民起来。阮依依一时半会还适应不了项阳这样正面的形象,她看着颜卿,见他神色之间隐隐藏着担忧,便开玩笑:“师傅,师叔如果找媳妇能这么积极,娃儿肯定都十岁大了!” 颜卿配合的笑了笑,他拉着阮依依往竹屋走。阮依依跟着他亦步亦趋,才走几步,颜卿又停下,转身问她:“阮阮,你回佛牙山去可好?” “为何?” “有魅然和精灵照顾你,师傅才放心。” 阮依依有些恼,她甩开颜卿的手,郁闷的说道:“师傅不回佛牙山,为何要赶我走?” 颜卿一时语塞,他也不想跟阮依依分开。他们之间终于能升华成为情人,对颜卿来说,是他最为幸福的一件事。他比阮依依还害怕分离,害怕一但分开,再见就难。 但是,目前这种情形太过微妙。 霍家到底是否起了反心,谁都不能一言断之。吴洛宸身为皇帝,宁可杀错一千也不可能放过一个,所以,身为仙医,颜卿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纵然与霍家有多大的深仇大恨,他都不能轻易将这件事告诉吴洛宸和齐浓儿。 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出事实的真相,然后,在可能酿成大祸之前,制止这一切的发生。 但是,阮依依是他最深的牵挂,只要她在,他就会分心。他要分心照顾她,关心她,担忧她,可是,假如她真得回了佛牙山,自己是否能忍受得了没有她的痛苦,颜卿自己也没有把握。 阮依依见颜卿迟迟不肯说话,她快步往前跑了两步,被颜卿捉了回来。 “阮阮听话,京都怕是不平安,你待在这里,师傅不放心。”颜卿见阮依依又赌气,只好告诉她实情:“万一京都真得出现叛变,国公府也不一定能保你平安。阮阮听话,你先回佛牙山,等这里的事情一但完结,师傅就回佛牙山找你。” “不要!”越是象颜卿说得那样危险,阮依依就越不会离开他。无论发生何事,阮依依都不会离开颜卿半步。 颜卿见阮依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他还想劝,阮依依却反过来劝他:“师傅,你教会我用御风术,我又会使毒针,还有唤心铃和魅然,这些足以自保。再说,师叔毕竟是国师,不可能有谁敢轻易闯进国公府来放肆。大不了,阮阮答应师傅,不随便出去走动,免得师傅操心。” 颜卿还在犹豫,阮依依又说:“小五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产了,灵鹊现在被你们使唤的去守霍家,我留在府里看着小五,万一她早产或者哪里不舒服,我也能帮帮忙,灵鹊也更安心些。” 颜卿见阮依依如此坚持,便不好再赶她走。其实,他也不想阮依依离开。他默默的点了点头,阮依依兴奋扑到他怀里,大声喊了几句“师傅真好”,便踮起脚主动送上香吻。 颜卿被她吻得心旌荡漾,差点把持不住就要把她按到墙上好好抚慰一番。但这里还是清峰堂,他只能忍着,蜻蜓点水的亲了两下后,抱起阮依依就要回竹屋。 刚离开清峰堂,穿过花园去竹屋的路上,就看到陈叔上气不接下气的迎面跑来。他看见颜卿抱着阮依依,曲膝行礼之后,上前说道:“仙医,国师叫我回来传话……” 说完,便走到颜卿身边,举起手挡着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宫里传来消息,说伽蓝国的奕世太子和进贡使团今晚到京都。皇上已经命宫里准备在冬暖阁为奕世太子接风洗尘,醉香楼也接到宫里的旨意,派人进宫负责今晚的主食和小菜。” 陈叔的声音不大,刚好颜卿和阮依依能听清楚。他们两个都随之一震,颜卿若无其事的叫陈叔去醉香楼帮忙,自己则抱着阮依依快速的回到竹屋。 “师傅,这怎么可能?奕世王子明明在宫里,怎么会突然的说今晚到京都?”一进竹屋,阮依依就按捺不住的问颜卿:“这时间也未免太巧了吧,我们才发现端倪,他们就有动作,难道是国公府里有歼细?” 颜卿摸摸她的脑袋,笑道:“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我和你师叔。如果说有歼细,不是我也不是你,难道还是你师叔?” 阮依依尴尬的笑笑,扯着头发自言自语:“谍战片看多了。” 颜卿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也没多问。他坐在书桌前仔细思考着其中的关系,最后很笃定的说道:“霍安邦不愧为大将军。刚才我们在大街上看到伽蓝国国医时,我只是略微的愣了一下,并没有明显的异样。却不知,竟被霍安邦看见了。” “师傅,你的意思是说,霍安邦发现我们对伽蓝国的国医起了疑心,所以索性通知奕世王子,主动现身,免得被我们追查查出线索,到时候还一发不可收拾。”阮依依也仔细琢磨着,当时她看军医时,只是惊讶他的五官和肤色不同于京都人。 伽蓝国地处西北,他们的人种很象现在的白种人,而京都人则更倾向于黄种人,所以,在一堆黄种人里突然看见白种人,自然会感到诧异。 也许,霍安邦正是因为发现他们今天疏忽,让国医毫不遮掩的出现在大街上。不但会引起颜卿和阮依依的注意,同样,也会引起其它百姓的关注。与其遮遮掩掩的不如自己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到时候再随便找个理由来搪塞,吴洛宸就算起疑,也不好追究。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到底姜还是老得辣。他们才刚想出对策来探听虚实,霍安邦已经先下手为强,让他们吃了一个闭门羹。 还没开始正面交锋,阮依依就有点泄气。 “师傅,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颜卿见她蔫蔫的,不象刚才那样信心十足,揪了揪她的小脸蛋,看到她因为痛而吡牙咧嘴的样子特别可爱,不禁笑了:“真是个孩子,知道什么叫知已知彼吗?知道什么叫以静制动吗?别人不过走了一步棋,你就自乱阵脚,以后怎么做大事?” “人家是女孩子,又不是带人去打天下,要做什么大事……”阮依依气鼓鼓的,好不乐意。 她本来就是好吃懒做的一个米虫,又被颜卿照顾得无微不至,她的脑袋早就象生了锈的机器似的,动一下就叽叽咔咔的乱响,她才不想去干什么大事,能把颜卿掌握住,就是她的大事。 “师傅就喜欢阮阮这样,简简单单,傻傻的可爱。”颜卿搂着她,说道:“你不用担心这些。无论奕世王子想做什么,我们都按照原来计划的去做。我们只有了解了这些,掌握了情报,才能有所应对。不要因为对方的举动而自乱阵脚,更不能因此放弃。” 阮依依认真的听着,等颜卿说完,她突然问道:“师傅,万一哪天有个男人跟师傅抢阮阮,师傅也会这么从容不迫的先去调查,然后再想该如何抢回阮阮吗?” 颜卿一怔,眯起双眼,眼角斜斜的往上翘,好象在生气,又好象在笑。 阮依依正笑嘻嘻的看着他,颜卿突然伸出双手扯开阮依依的衣裳,往她腰上一抓,开始痒她。 阮依依怕痒,他一碰到她的腰,就立刻痒成一团,缩在颜卿旁边软软的笑瘫下去。颜卿怕她真得倒到地上痒得直打滚,连忙抱起她往床上一放,还要再好好罚她时,外面又传来陈叔的声音:“仙医,阮姑娘,宫里的李公公来了。” 颜卿停下手,阮依依才收住笑。她的衣服被颜卿扯得七零八落,手忙脚乱的要重新穿回去。颜卿按住阮依依的手示意她在竹屋里别出来,自己正准备去前厅迎接李德荣时,外面已经传来李德荣的声音:“仙医和阮姑娘正在休息吧?奴才就是传个口谕,仙医和阮姑娘就不必出来了。” 颜卿一听,当真又重新坐了回来,真得不出去接旨。 阮依依清了清嗓子,才应声:“有劳李公公了,不知皇上有何口谕?” “今晚皇上在冬暖阁为奕世王子接风洗尘,皇上请仙医和阮姑娘一同出席。”李德荣话音刚落,颜卿突然打开房门,衣衫整齐,落落大方的站在李德荣面前,客气的问道:“还请问公公,洗尘宴为何需要我们出席?” 陈叔见李德荣看着他,便退到走廊尽头,远远的背过身去。 李德荣这才小声嘀咕:“我们做奴才的,自然是不能揣摩主子的心思。不过呢,奴才不小心听见伽蓝国的使臣说,奕世王子听闻仙医和阮姑娘的名号,很感兴趣。正巧这次又带来了国医,想请二位见见,互相切磋一下。” 李德荣说完后,低下头,恭敬的等颜卿回复。 颜卿蹙眉不语,李德荣这番话里只字不提为何要阮依依进宫。按理,招待伽蓝国使节是国宴,这次奕世王子亲自来京都,规格会比一般的使节更高。颜卿身为仙医出席,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人情世故都说得过去,但阮依依,一无官职二非宫中之人,为何还要特地点名在她去赴宴。 李德荣说完来由也不离开,颜卿问不出原因又在苦苦思忖,两人在门外面对面的枯站了一会,阮依依走了出来。 “依依见过李公公。”阮依依冲着李德荣行礼之后,将手中的小药瓶塞到他手里去,笑道:“最近天凉,听说公公的腿脚不太方便。这药丸是我师傅在山上制的,公公每晚泡腿时放一颗进去,泡半个时辰,最多十天,就会好的。” 颜卿见阮依依又拿他练的药丸四处做人情,只是笑。 这些药丸,在他们看来很值钱珍稀,但在阮依依眼里就是一文不值。她刚穿越过来时,整天都泡在药里面,吃的喝的就洗脸洗手的都全是药。尽管她也习惯了,但内心深处别提有多恨这些药,巴不得全都送人去,自己再也不要碰这些药了。 李德荣听闻此药有神效,阮依依的对症下药全都下到他心坎上去。他乐呵呵的捧着药瓶子,也不管好不好看,当着颜卿和阮依依的面,闻了又闻。 阮依依见他喜欢,这才转身来到颜卿身边。刚才她找药花了些时间,所以没有整理好衣裳。颜卿见她衣襟大开,露出里面的中衣,便顺手帮她拢好。 他们做得很自然,李德荣却看得意味深长。他把药瓶收好后,来到阮依依面前,略微弯了弯腰,说道:“奴才临出来前,忽然听到那伽蓝国的使节说,奕世王子在伽蓝国久闻阮姑娘的大名和丰功伟绩,堪称奇女子。故,巴巴的求着皇上,要请阮姑娘赴宴,一饱眼福。” 阮依依就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李德荣在宫中行走多年,收了这么贵重的药丸,肯定会主动说出他们想知道的消息来回报。 她佯装不懂,只是笑嘻嘻的说自己会盛装出席,然后叫来陈叔送李德荣离去。 李德荣走后,阮依依这才对颜卿说:“什么久闻大名,什么丰功伟绩,肯定是霍家搞得鬼!” “奕世王子与霍家的关系匪浅,他想见你,也是情理之中。”颜卿见阮依依满腔怒火,安慰她:“皇上虽然召你进宫,但也不是一定要去。阮阮如果不想去可以不去,师傅会帮你推脱的。” “谁说我不去!霍家在背后使阴招,我还就光明正大的去!师傅,他不就是想看我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敢与霍家为敌嘛,今晚我还就盛装出席,让他看看本姑娘长得是什么样!”阮依依气呼呼的叉着腰,晃着脑袋象要宣战似的。 颜卿本不想带她进宫,总觉得此次进宫会凶多吉少。但他看见阮依依下定决心非要正面迎战,便不好再劝。他也想看看奕世王子的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反正有他和项阳看着,阮依依应该不会出事。 阮依依不喜欢出风头并不代表她是个软柿子谁都可以随便来捏,她没见过那个奕世王子,但他钦点要她赴宴的行为已经惹恼了她。阮依依觉得自己就象个玩具,谁都喜欢来捏她一下,看看她会不会出声。既然连伽蓝国的人都来捏她了,她就要好好的叫上一声。 香瓜从来没有见过阮依依这样隆重过,美美的泡了整整一个时辰的香汤,还特地摸了薄薄的一层香膏。这香膏,是用佛牙山的玫瑰花、桃花、梨花、海棠花和白玉兰等花汁混合而成,里面还加了适量的人参汁和蜂蜜,再将配好的香料磨碎研制而成。 当时,颜卿做香膏时,是为了哄阮依依高兴。她本身就带着药香,颜卿很喜欢闻,但他也知道女孩都喜欢这些小东西,所以做了几盒常备着,美容养颜不说,还芬香四溢,香味馥郁却不浓烈,气味特殊又有格调,比现代的香水层次还丰富,不但有前味后味,还有韵味。 阮依依喜欢这香膏,但她懒不愿意涂抹,所以扔在衣服堆里薰衣服用。如今要盛装出席,令人耳目一新,香瓜帮她抹好一层后,还不放心,又在衣袖裙角处抹了一点,以增加香氛。 阮依依对自己的五官和身材还是很有信心的,但面对一床的衣服,她犯愁了。进宫必须着宫装这是平时的规定,遇到宴席时则要根据其规格来处理,最重要的是要避开与其它嫔妃撞衫撞色。 平时年嬷嬷给她做的衣裳,为了防止惹人闲话,都是坊间最流行的,穿去赴洗尘宴又不合适,普通宫装又没特色。国公府为她置办的衣裳多得象座小山,但阮依依左挑右挑,不是嫌颜色太亮,就是嫌太过平凡,总没有挑到自己心宜的。 眼看时辰就快到了,阮依依还没有找到适合的衣裳,披头散发的坐在一堆衣裳里发呆,颜卿进来了,只觉得眼前的小娃清秀美丽,凌乱的发丝随性的全都披在脑后,落在肩上,缠在腰旁,一对眸子,象成熟的黑葡萄似的,水汪汪,黑黝黝,又大又圆,抬头怔怔看着他时,就象施了魔咒似的,足以将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的灵魂勾走。 颜卿真不知道自己当初剪那纸人试药时心里想了什么,竟一剪刀剪了这么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娃。特别是阮依依的灵魂附在纸片之上后,一天水灵过一天,在他的滋润下,也一天娇媚过一天。 颜卿的心立刻停跳,眼前的女娃,整日在他怀里撒娇,日日被他压在身上,缠绵绯恻到天亮的情况也时时发生。可是,为什么每次看见她的时候,颜卿都会有种惊艳的感觉。 她刚睡醒的迷糊样,饿了乱叫的可爱样,喜欢逗精灵的调皮样,生气时嘟嘴的娇嗔样,蛮不讲理又温顺可人的矛盾,时而机灵时而笨笨的跳脱,不懂害人不会防人的天真,自然而然的依赖和懒散,哪一样,放到颜卿的眼里,都是莫大的优点。 香瓜头上肩上手上都挂满了阮依依不满意扔来的衣服,她根本没有看到颜卿进来。阮依依正郁闷的坐在衣服堆里暗自生气,忽然见到颜卿进来,直扑到他怀里,闹道:“我不去赴宴了!” “还没找到喜欢的衣裳?”颜卿闻到阮依依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差点迷醉过去。那香膏气味独特,绝对不是别人能调制出来的,前味清幽迷蒙,中味清冽中带着挑/逗,而后味却象一个成熟女性舞后的身姿,无处不在的媚意,来杂着阮依依本身固有的药香,就象一对性格炯异的双胞胎,活灵活现的出现在面前,完美的重合又各有个性的分离,令人目炫。 颜卿费了好大的劲才稳住心神,阮依依为了试衣服,只着中衣,刚才还有些热气,停下来后便凉了许多。她本就血气不足,外面冰天雪地的,颜卿来抱她时,她都快冻成了冰棍。 “怎么这么凉?”颜卿小声责怪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随手从香瓜的头上取下了织女精灵为阮依依织的云锦月裳,穿好后,又捂在怀里好好的将她暖了暖,忽然说道:“其实,只要这件云锦月裳就足够了。” 香瓜早就乖乖的溜出了竹屋,只要有颜卿在,多一粒灰尘都是多余的,她才不当这个第三者。 阮依依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云锦月裳是织女精灵为她所织,以月光为经,魅然的花色为纬,经纬交错质地柔软。这衣裳款式简单,象颜卿的一样,只不过是宽大的袍子而已,但它胜在独特和珍贵。特别是在不同的光线上,云锦月裳能发出不同色彩的光芒,幽幽淡淡,不炫目嚣张,但一样夺人眼球。 一句话,这是最极致的低调奢华。 阮依依将中衣换成与颜卿相仿的月白色,再将云锦月裳套在外面,腰间随意挑了根最柔软的素绢将盈盈柳腰一绑,连装饰的玉配都懒得戴,便蹦蹦跳跳的跑到颜卿面前,见他看得心神荡漾,伸手在颜卿眼前晃了一下,说道:“师傅,我们进宫吧。” 【嗷嗷嗷,小诺说打赏的那10000红包是送给懒龟的圣诞节礼物!不要懒龟加更!嗷嗷嗷!谢谢小诺,懒龟爱你!!!嗷嗷嗷】 ( ) 一百一十四章 美艳不可方物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一十五章 洗尘宴,罚酒三杯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一十五章 洗尘宴,罚酒三杯 颜卿看得喉头一紧,声音哑然:“阮阮乖,你能不能待在国公府里等师傅回来?” “呃……为什么啊?”为了这次无声的较量,阮依依准备了一下午。她放弃了她最喜欢的午睡,还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为的就是让那个奕世王子看看,她阮依依不是传言中那个泼妇,更不是他想像中狐媚女子,更不会是霍府故意传达的害人不浅的恶人。 结果,一切准备妥当,颜卿反悔了。 阮依依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发现自己没穿鞋。她笑嘻嘻的找来娟袜,正要穿,颜卿上前,让她坐在椅子里,自己蹲下,先是捂热她的小脚,这才拿起娟袜帮她穿好。 穿左脚时,颜卿将唤心铃取下,穿好娟袜后才再重新替她戴上唤心铃。阮依依每走一步,就能隐隐听到铃铛的声响,轻轻柔柔中,带着稚童般的清脆。 阮依依跳下椅子,在屋里跑了一圈,果真觉得还是这身云锦月裳最舒服。不但漂亮,还很轻薄,却比一般的棉袄保暖。行动时如弱柳扶风,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衬得她是美不胜收,保证宫里谁也比不过她。 颜卿开始后悔答应让阮依依入宫,他还想再劝她别去抛头露面,阮依依却不肯。她知道颜卿是紧张她太过美艳会招蜂引蝶,但假如她不去洗尘宴,奕世王子肯定会认为她心虚胆小不敢露面,到时候不知还有什么难听的话说出来。 阮依依晃着颜卿的胳膊,整个人就象毛毛虫似的,贴着颜卿不停的拱来拱去。“师傅,阮阮紧跟着你,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远……师傅,你答应了让阮阮进宫的,你就让阮阮去嘛!” 颜卿又被她拱得心猿意马,差点又要把持不住时,项阳推门进来。 他看见一屋子被扔得到处都是的衣裳时,呆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摇头感叹着:“我的小姑奶奶,就是贼来了,家里也不可能这么乱……我师兄又得罪你了,你拿衣裳撒气?” 阮依依一撅嘴,半真半假的说道:“师傅不让我进宫!那个奕世王子以为我不敢进宫见他,点名叫我去赴宴。哼,他要我去,我就真去给他看!谁怕谁!” 颜卿到底没有拗过阮依依,终于点头答应带她进宫。项阳早已准备好马车,颜卿怕阮依依会着凉,拿来银线滚边镶狐狸毛斗篷将她紧紧裹住,抱她上车后坐好,项阳才钻进马车里来。 “都布置好了?”阮依依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找衣服上,头发乱成一团尚未梳理。 颜卿驾轻就熟的用象牙梳篦将阮依依所有的头发都梳顺后,随意挽了个宫髻,两颗露水珍珠俏丽明亮,歪歪的别在宫髻两侧,全都打理好后,忽然看见阮依依衣襟里闪着幽幽幻彩光芒的精灵指戒,想了想,将它拿了出来,放在衣领外面,与阮依依身上的云锦月掌相映成辉。 项阳正要回话,忽然看见这精灵戒指,愣了一下,憋了口气,最后还是期期艾艾的提议道:“师兄,这精灵指戒,还是别露出来了。” “为什么?”颜卿和阮依依异口同声的问项阳。 项阳大概是感觉到在二比一,在人数上他会吃亏,当他们两个同时质问他时,他根本不打算垂死抵抗,很快举起双手,干笑两声,说:“师兄,我们说正事!说正事哈……至于穿着打扮,我肯定不如你们……” 面对项阳难得的自谦,阮依依是云里雾里的没有听懂。 颜卿只是毫不在意的扭过头去,继续帮阮依依整理妆容,嘴里也没闲着:“说吧,事情准备得如何?” “我去乞丐帮核实了,今天在街上出现的伽蓝国国医确实是那三个神秘人里的一个。你们回府后,霍府马上派人进宫去传话了,应该是通知奕世王子离宫,假装提前抵达京都。灵鹊也飞去霍府藏身,这几天会彻夜守着,看看霍府的动静。王御医和袁将军那我都联系上了,他们都表示会配合我们。”项阳说到这里时,停了一下,不自在的挠了挠脖子,说道:“不过,王御医和袁将军都提了个条件……” 阮依依听闻他们都有条件,探头过来,问:“他们两个还真不象男人,怎么能趁火打劫,不顾京都安危在这个时候拿乔摆架子啊。” 项阳见阮依依误会了他们的意思,赶紧摆摆手,说道:“袁将军的意思是说,尽量不要让魅然跟他碰面。咳咳,袁将军好象对魅然很忌讳,他说他没有任何要求,只求别再让他看到魅然。” 阮依依与颜卿面面相觑,接着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魅然在溪尾村化身为兔兔时,一时贪玩故意整了袁铁轩。这件事,令袁铁轩心有余悸的同时又深感羞愧,毕竟是他自己看中了兔兔的美色,忍不住摸了小手动了色/心。 现在魅然已定型为男人,整天招摇过市,也不管自己长得太过妖娆。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本来就令男人不自在,更何况他曾经与袁铁轩有过这样的经过,自然就更加尴尬。所以,袁铁轩坚决不肯见到魅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颜卿点头,告诉项阳通知袁铁轩,不用为这件事担忧。当务之急是要先查清京都附近是否有屯兵现象,是否有人调动兵马,最主要的是,是否有人私运兵器。假如霍家造反,不但要有人,还必须要有武器。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算霍家能集结人,但假如手无寸铁,是不可能造反成功的。 “师叔,那仕青哥哥有什么要求?”阮依依还惦记着王仕青的话,他这人最是傲娇,闷葫芦一个,明明有各种想法和心思,偏不肯好好说出来,非要别人去猜,最是让人郁闷的。 项阳又无奈的挠了挠后颈,吞吞吐吐的说:“王御医的要求也挺简单的……他就是希望你以后别再叫他……仕青哥哥……” “咦,这是什么怪要求啊!”阮依依不满的扑到颜卿怀里,抬头问他:“师父,我叫他仕青哥哥错了吗?” “没错,只是他不喜欢。”颜卿身为男人,当然明白王仕青的心情。他明明是喜欢阮依依的,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特别是当王仕青知道阮依依与颜卿有了肌肤之亲后,心里更加难受。如果每天还听到心中的可人儿甜甜的喊他“仕青哥哥”,长长短短的叫着,心里只会更加难受。 王仕青想必是要逼迫自己斩断情丝,才借机求项阳转达这个要求。 阮依依年轻简单,又被颜卿惯得懒散得连脑子都不肯多动一下。王仕青这么隐晦的提示,她一时之间肯定不会明白。 颜卿也不道明,只说王仕青生性古板不喜欢女生喊他哥哥,阮依依也不疑有他,认真的点头答应了:“大不了,以后我也恭恭敬敬的喊他王御医呗!真是升了官就不认识人了,瞧不起我这一介布衣!” 阮依依自我调侃完了后,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项阳坐在对面,见她脸颊红扑扑的,柳眉弯弯,樱唇鲜亮,明明没有施粉黛,却依旧动人明艳。 她就象一个明明是红透了的小苹果,却带着淡淡的青涩,随着马车的晃动,微微摇晃着自己的身体。那小脑袋上,除了两颗露水珍珠便不再有其它的珠宝金钗,乌发细软,发梢带着不明显的自然卷,有些乖巧的贴服在脸颊两侧,有些俏皮的从宫髻旁翘出来,勾出许多不同的曲线。 项阳仿佛被魔怔了,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想帮阮依依把她的发丝都捋好。刚抬手,颜卿冷不丁的咳嗽两声,项阳猛的惊醒过来,刚伸到一半的手又默默的缩了回来,继续挠他的后颈。 颜卿用斗篷将阮依依裹得更紧,抱她坐在自己腿上,哄道:“你没有午休,困乏了吧。洗尘宴可能要很晚才能结束,你还是先睡会,养养神。” 阮依依确实觉得有些累,马车一晃,就更是头晕。她靠在颜卿怀里,闭上眼,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中。 颜卿他们赶在开席后酒刚过三巡时到达,冬暖阁已经坐满了人,齐浓儿浓妆艳抹的坐在吴洛宸身边,端庄大方的与他一起举杯欢饮,说些客套话。 当颜卿他们进来时,整个冬暖阁都静了下来。毕竟,这是国宴,竟敢在国宴上迟到的,大概只有颜卿了。 “师兄,你怎么才来,定当罚酒三杯!”齐浓儿率先打破这个尴尬的安静,她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阮依依。 阮依依刚睡醒,确切的说,她是刚被颜卿弄醒。靠在颜卿怀里比睡在床上还舒服,她睡着后便死活不肯醒来。颜卿怎么喊她,她只闹着不肯睁眼,所以他们只好让她再多睡会,慢慢的自然醒了,才进宫,这才晚到。 齐浓儿的眼神何等利锐,她一眼就看出阮依依正睡眼惺松,步伐虚浮,一看就知道她还未完全睡醒。 刚才一路上肯定是颜卿抱着,临进冬暖阁前才勉强睁开眼睛,下地走路。她软绵绵的靠在颜卿怀里,而颜卿的手也毫不避讳的揽在她的腰间,亲密的样子,不言而喻。 项阳见齐浓儿的眼神渐渐阴冷,立马上前,自己端起宫女送来的酒杯,痛痛快快的连喝了三杯,最后把杯子倒立给所有人看,表示他没有留一滴酒。 “啪啪啪。”吴洛宸率先鼓掌,众大臣们也跟着鼓掌,齐浓儿一双凤眼死死的盯着还没搞清楚情况的阮依依,举起纤纤玉手,轻轻的拍了起来。 颜卿见状,也接过太监端来的三杯烈酒,与项阳如出一辙,潇洒的喝光。 另有一个太监也端来三杯烈酒要阮依依喝,颜卿从善如流的将她的那三杯也接了过来,正要喝,齐浓儿突然出声:“师兄,你这是要做什么?” “依依身体不好,不能喝酒。我是他师父,自然是替她喝了这三杯。”颜卿见齐浓儿这个时候出声,知道她要为难自己,想先下手为强,喝光再说,却没想到齐浓儿拿着自己的酒杯走了过来,柳翠跟在身后,托盘上还摆了几个装满酒的杯子。 齐浓儿在他们面前晃了两下,站定,笑道:“没想到师兄的酒量这么好……不如,今晚师妹我的酒,也由师兄代劳了。” 项阳见齐浓儿当众与颜卿呛声,正想上前圆场,吴洛宸却先开口附和:“皇后说得对!阮姑娘难得进宫,仙医怎能把酒都喝光了!” 颜卿瞥了吴洛宸一眼,他知道吴洛宸是看着阮依依心痒,偏偏总被他护着碰也碰不得,哄着阮依依喝酒无非是想看她酒后娇态,新鲜一下。 但齐浓儿却不是这样想,她不过是看不惯自己这样宠阮依依,所以事事抵触,非要对着干才行。 颜卿接过齐浓儿的酒杯,一饮而尽之后,笑道:“颜卿谨遵皇上皇后的圣旨!” 齐浓儿一愣,忽然明白颜卿的意思。他已经按照她刚才说的,替她喝了酒。而吴洛宸刚才所说的话,颜卿也故意曲解成一个意思,把酒喝光,既给了他们面子,也委婉的表达了他的拒绝。 吴洛宸冷冷的笑了一声,并没有再跟吴洛宸计较。齐浓儿恨恨的回到座位上时,吴洛宸突然侧头过来,悄声说道:“皇后,这就是你的好师兄?” “皇上,你看中的女人已经破身多时,现在正在我师兄怀里,皇上还有兴趣,当真难得!”两人笑嘻嘻的说着,别人看着以为他们伉俪情深,却不知他们唇枪舌剑的,互揭着对方的伤口。 吴洛宸放下酒杯,摸着齐浓儿的手,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是个好皇后,不过太好了,把朕的女人都管得服服帖帖的……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何苦拦着?” 齐浓儿默默的斜睨阮依依一眼,心想:“你想要她,我巴不得你能得手。可是颜卿守得太严,哪有这么容易。至于你想要的后代,我都给了你一双龙子,为何还不满意,还要再去别的女人肚子里播种。” 心里如此想着,嘴里却说了另一番话:“皇上想要什么,臣妾都会努力为皇上争取。只是,皇上也要给臣妾一些时间,臣妾必当先满足皇上的需要。”说到这里时,齐浓儿有意无意的伸出手指,藏在衣袖里悄悄的往阮依依那指了一下。 吴洛宸开心的自饮一杯酒,将齐浓儿搂在怀里,大呼“朕的好皇后。” 群臣见吴洛宸心情愉悦,纷纷起来说些吉祥话,气氛很是热烈。颜卿怕节外生枝,利落的将面前的酒全部饮尽,然后将三个空酒杯倒放在托盘里,以示他已接受迟到的惩罚,可以入席落座。 “好好好!”这时,从席间走出一个高头大汉,黑头发绿眼睛,高高的鼻梁深凹的眼窝,原本应该是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因为经常暴晒,均匀的晒成了小麦色,偶尔几个晒斑也错落有致的散落在脸庞上,不但没有损坏他的英俊容貌,反而显得他更加有异国情调。 颜卿只是随意一瞟,就知道,这是伽蓝国的奕世王子。 紧跟在他身后,穿着黑色长袍,眼睛锐利如鹰眼的人腰间别着一把弯如弦月的匕首,上面闪着血红光芒,却带着淡淡的羊膻味,这人应该是奕世王子的贴身带刀侍卫。 侍卫旁边,站着一个身材与他们相似的男人,普通的相貌普通的气质,但手指间全是淡淡的药香,正是今天白日在大街上遇到的国医。 奕世王子一路叫好,鼓掌来到颜卿身边。人种不同,他的身材比颜卿高些,肩膀也更宽阔,整个人显得更加魁梧粗犷。 本是王子,又是伽蓝国的太子,举手投足之间更加霸气富贵。可不知为何,阮依依发觉奕世王子一走到颜卿身边,他刚才笼罩着身上的那层光芒竟神奇般的消失了,他不过是个身材高大的异族男子,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奕世王子将右手握拳曲在胸口之上,略微弯腰后便算是行了见面礼。颜卿入乡随俗的也曲臂在胸稍稍弯了弯腰,算是回礼。 “您一定是仙医,久仰久仰!”奕世王子嘴里很客气,但他的眼神却一点都不客气。他挑剔的上下打量完颜卿了,将目光转到阮依依的脸上,扫了两眼后,忽然笑道:“这位应该是阮姑娘吧。” 阮依依这才清醒了大半,她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看清面前的男子后,突然发现原来他蓄着络腮胡,本能的躲到颜卿身后,小声嚷着:“真脏……” 阮依依一直不喜欢长络腮胡的男人,特别是那种卷曲得象贵妇犬似的那种。而奕世王子正是伽蓝国有名的美髯公,胡子不但长得浓密乌黑,还特别的卷曲,全都纠结在一起往一个弧度弯曲,迷死了伽蓝国所有妙龄女子。 到了无忧国,尽管第一次见他的人都惊讶于他这太有个性的胡子,但都很有礼貌的选择没有看见,并不会大惊不怪的表现出不知应。 可是阮依依一看见他就嫌弃到不行,不但不愿意看他,还嫌弃他的胡子脏。奕世王子感到莫大的耻辱,但又对她这小女孩的动作很有兴趣,只能强压下怒气正准备继续跟颜卿打哈哈,吴洛宸已经开口要他们各自坐好再聊。 项阳趁机拉着颜卿来到他们的座位坐下,也不知是谁安排的,奕世王子正好坐在阮依依的身边。那个带刀侍卫面无表情的站在奕世王子身后,国医则坐在颜卿的旁边。 颜卿和阮依依就这样被奕世王子和国医夹在中间,阮依依别扭的往颜卿怀里钻了一下,被齐浓儿看见,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吴洛宸见他们都已落座,便又举杯劝大家畅饮。齐浓儿做陪,喝了一杯后,便命宫女们主动上前去倒酒。 颜卿和项阳的酒量都不错,但突然起来就被灌了三杯,刚坐下便有些醉意。项阳很快被那些大臣和伽蓝国的使节围住,杯筹交错,以一抵百,根本无法分身来照顾他们。 也有些不识趣的人来跟颜卿敬酒,均被拒绝,渐渐的没人敢再来,但奕世王子却对颜卿颇为热情,国医也不时的与颜卿切磋医术,整个宴席上,只有那个带刀侍卫和阮依依跟没人事的,其它人都在忙着应酬。 奕世王子明显对阮依依有兴趣,他不停的追问阮依依的年龄、喜好、生活习惯以及是否有婚约。阮依依本不想理他,但考虑到她是他钦点出席的人,怎么也要表现得落落大方,便强打起精神,应付的说了几句。 也不知是魅然的话起到了暗示作用还是真得自己鼻子太灵,阮依依总觉得背后站着的那个带刀侍卫身上散发着血和羊膻味,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怪难闻的,再配合着奕世王子随着说话时一动一动的胡子,阮依依简直快要晕昏过去。 “依依,你过来。”就在这时,齐浓儿向她招手。 阮依依如释重负,赶紧的坐到齐浓儿身边。奕世王子见她离开,也没跟去,又与颜卿寒暄起来。 国医和奕世王子将颜卿夹在中间,一个问医理,一个问些没油没盐的事,中间每人还不时的敬酒灌酒。颜卿应付自如,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松懈,他们就会旁敲侧击。奕世王子一定很紧张,想知道他到底知道些什么,而颜卿也希望通过这次对话,能探听到一些他们的来意。一来二去,外人看着他们相聊甚欢,却不知他们刀光剑影,中间有多少回交手,都悄悄迸着火花,一失足则千古恨啊。 颜卿见阮依依坐到齐浓儿身边去了,愈发放心,不用将一半精力放在她身上照顾她后,应付起奕世王子就愈发的得心应手。 当奕世王子说到自己小时候在西北边疆确实与霍老将军有几面之缘,听说他唯一的儿子得了恶疾,趁机带国医来帮忙医治,顺便向颜卿学习学习时,颜卿只是笑笑,说道:“今日在街上看到国医,有幸有幸!” 【马上28号了,大家要把月票都留下来投给懒龟哦,别忘了!】 ( ) 一百一十五章 洗尘宴,罚酒三杯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一十六章 你的,我都想要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一十六章 你的,我都想要 国医倒也不慌张,好象早就想好了说词,听到颜卿主动提起,便应道:“在下是个医痴,一听到哪里有疑难杂症就心急想赶来。所以在下抛下奕世王子先行赶来京都,也没时间上门递拜贴,便去了霍府。没想到,竟然能在街上遇到仙医,缘份啊!” 颜卿一听,笑道:“霍家公子的病,确实棘手。国医如若能治好,也是功德无量啊。” 国医的脸色变得难看,就连奕世王子也笑得僵硬。他突然转头看向阮依依,问道:“不知阮姑娘可有夫君?” 不等颜卿回答,奕世王子又说:“看我这记性,喝了点酒就失忆了。刚才阮姑娘还说自己尚未嫁人,怎么可能有夫君。” 颜卿的手不经意的抖了一下,他不置可否,只是抬起头痴痴的望着正在跟齐浓儿交头接耳的阮依依,意外的发现,吴洛宸也正怔怔的看着阮依依,他毫不掩饰的欣赏着她,眼神里,全是赤.裸.裸的占有。 她今晚真美,美得这冬暖阁里一半男人都这样色米米的盯着她看。颜卿真得后悔自己将她打扮得这样漂亮,让她成为了宴席上的一道美味,引得别人垂涎三尺,只怕会有后患。 阮依依正坐在齐浓儿身边与她闲聊,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此时有多少人在看她。因为,齐浓儿的问话和吴洛宸目不转睛的注视,令她很不自在。 “你颈上的,是精灵指戒?”齐浓儿压抑着嗓音里的颤抖,但她的声音里,还是带着明显的嫉妒和恼恨。 阮依依用手捂着那精灵指戒,想起在马车里,项阳的话,忽然觉得,这精灵指戒还真是有点太显眼。至少,齐浓儿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关于它的,肯定有来历。 “嗯,师傅给我的。”阮依依实话实话,她也想不出其它的措词。这是颜卿给她的定情信物,如若让齐浓儿知道,只怕她要吐血身亡,临死前,也要拉自己做垫背的。 齐浓儿苦笑着,喝完一杯满满的白酒后,火辣辣的直冲脑门。她盯着那精灵指戒别提有多碍眼,但还是忍不住的看,不由自主的感叹道:“这精灵指戒,我师兄看得甚是宝贝。它是佛牙山的精灵送给我师兄的,没想到,竟然给你了。” 阮依依犹豫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安慰对于一个正在吃醋的女人来说不但没有灭火的效果,反而还是火上浇油。但是,如果她默不作声的承认了,只怕齐浓儿会更加生气。 反复思量之后,阮依依找了一个好借口:“我是师傅的徒弟,这东西不是该由师傅传给徒弟的嘛!” “哼,那你的意思是说,当年我问师兄要这指戒他不给,是因为我是她的师妹而不是他的徒弟?”齐浓儿的声音不大,但冰冷得,象天山寒冰。 阮依依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想:“师傅不给你,你凭什么拿我撒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戴出来。戴出来,又被你揪着说,真烦。” 齐浓儿见她不哼声,抬头看了看她云髻边的两颗露水珍珠,又说:“你头上戴的,是佛牙山的露水珍珠吧。” “嗯……也是师傅给的。”阮依依真得不想跟她谈这些,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在刺激齐浓儿,令她更加的嫉妒她。 可是,齐浓儿就是穷追不舍的问她,阮依依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便老老实实的回答。 齐浓儿盯着那露水珍珠瞅了半天,这露水珍珠她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只是觉得,今天特别的刺眼,刺得齐浓儿想把那珍珠抢了过来,磨成粉末,就着眼前的酒一口吞了进去。 阮依依身的香气,源源不断的飘向齐浓儿这边。这香气,很陌生,也很特殊。齐浓儿抽动了一下鼻翼,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颜卿为她所制的,才会有这样好闻的香膏。 “阮姑娘今晚很香。”吴洛宸忽然插话进来,他将自己喝剩下的一半酒递到阮依依面前,笑道:“正如这酒香一般,香醇馥郁,别有一番风味。” 阮依依尴尬的只能双手接过那酒杯,却坚持不肯喝。这杯酒,吴洛宸喝了一半,如果她再喝剩下的一半,那不是间接亲吻。或许吴洛宸确实存了这个心眼,阮依依只是装傻笑笑,不接话,酒杯在手里放了一回,便无声的放回到桌上去。 吴洛宸喝了些酒,早有些醉意。他肆无忌惮的盯着阮依依已经通红的粉颈瞅了又瞅,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时,借着酒意又赞了一声“真香,真美。” 这大概是吴洛宸最为失态的一次吧,齐浓儿看着酸水咕噜咕噜的在胃里翻腾,她难受得又喝了几杯酒。烈酒下肚子,那酸水冒得更加厉害,齐浓儿的视线又落到了阮依依的发髻上。 不过是普通的宫髻而已,齐浓儿还是细心的发现颜卿手指间留下的痕迹。只有颜卿才会将一个普普通通的宫髻绾得这样精致,细腻,飘逸中带着丝丝妩媚,看似随意,却独具匠心。 阮依依被齐浓儿盯着看得很不自在,她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脚,晃得铃铛叮叮响。 齐浓儿一皱眉,不满的假装关心:“这唤心铃,你戴得可习惯?” “习惯……”阮依依暗自叫苦,听齐浓儿这话里的意思,这些东西她可能都问颜卿要过,颜卿没给,结果全都到她身上来了,难怪齐浓儿视她为眼中钉。 阮依依不安的扯着衣角,齐浓儿的目光又被这件云锦月裳吸引住。这衣裳与颜卿的雾绵丝衣很象,但因为颜色不同,齐浓儿拿不准是不是织女精灵所织的。 她正要问,颜卿已经发现这边的谈话不太愉快,正向阮依依招手示意她过去。 阮依依巴不得飞过去,立刻起身匆忙向齐浓儿告辞。 刚站起来,身后的柳翠正端着一碗滚烫的鸡汤过来,直直的撞到了阮依依身上,那油腻滚汤的鸡汤倒了阮依依一身。 “啊!”阮依依尖叫着往后退了一步,柳翠也被吓得将盘子银碗全都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冬暖阁里所有的人都看向这边,柳翠并没有吓得跪下来求饶,反而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看阮依依手忙脚乱的掸衣裳。 说来也奇怪,那些油汤并没有渗进衣服里,反而在面上形成水珠全都自然的滑落到地上。 阮依依并没有被鸡汤烫着,但确实吓得够呛,一边掸衣裳一边冲着颜卿这边无助的喊着:“师傅……师傅……” 颜卿也不理会还在套消息的奕世王子,他快速来到阮依依面前,把她揽在怀里,说:“别怕,云锦月裳会保护你不被烫伤,别害怕。” 阮依依这才稳下心神,紧张的问他:“衣服会脏吗?” “不会,织女精灵心灵手巧,织的衣服最是紧密。只要你不用剪刀去剪,衣服是不会破的,这点鸡汤也渗不进去,放心吧,不会脏。” 颜卿抚摸着阮依依瘦瘦的背,见她渐渐平静下来,连看都不看齐浓儿一眼,也不管吴洛宸的目光,很自然的将阮依依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齐浓儿莫名其妙的觉得生气,她觉得颜卿当众不给她面子,还在她面前跟阮依依秀恩爱。不就是鸡汤倒在身上了嘛,至于象小孩似的这么委屈,非要把颜卿叫上来才安心?不就是差点被烫了,会弄脏衣服而已,颜卿至于这么紧张,把阮依依搂得这么紧嘛! 这些话,这些动作,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可能太假太矫情。可是在颜卿和阮依依身上,竟是这样的自然纯朴,毫不做作,真情流露得也不怕招人记恨! 齐浓儿突然的柳眉倒竖,将柳翠狠狠的训了一顿。那柳翠跪下来请罪后,被齐浓儿找了个理由打发走了。柳翠临走前恋恋不舍的看了看被灌得半梦半醒的项阳,又凶狠的瞟着阮依依,这才离开。 阮依依很无辜的看着项阳,心想:“师叔你真是害死我了,我又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一个女人。” “阮姑娘,不知是否受伤?”奕世王子忽然很殷勤的要替阮依依看是否受伤,阮依依缩在颜卿怀里,死活不让他碰,毫不掩饰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奕世王子也不气恼,他走到吴洛宸和齐浓儿面前,行礼后,朗声说道:“尊敬的皇上、皇后娘娘,在下有一事相求!” 吴洛宸这才把眼神从阮依依身上收了回来,很自然的端起酒杯小抿一口,笑道:“奕世王子客气,不知王子有何事相求。” 奕世王子阴阳怪气的笑了一下,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的在阮依依的身上扫了两眼,然后面对吴洛宸和齐浓儿行了个大礼,恭敬的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想必二位应该知道,在下虽有美妾子女,但并未册立太子妃。如今,在下已是而立之年,也该正式成家立业,故,这次亲自前往无忧国进贡,一来是向尊敬的皇上皇后娘娘展现我伽蓝国的忠诚,二来,是求皇上皇后娘娘一门亲事的。” 【推荐好友的文:《嫡女傻妃,王爷勾勾缠》 作者:水安然,安然是个好娃,写得是斗智斗勇的古文哦,喜欢穿越女强的娃,不要错过哦】 【提前大家,马上28日了,要月票,要月票,要月票啊啊啊!】 ( ) 一百一十六章 你的,我都想要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一十七章 没事!瞎求什么婚!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一十七章 没事!瞎求什么婚! 奕世王子话音刚落,冬暖阁里一片哗然。 齐浓儿要项阳准备宴会时,就曾提醒过项阳,奕世王子有可能想与无忧国联姻。但是吴洛宸没有年龄相当的女儿或者姐妹,旁系皇戚中有几位合适的却早已嫁人。 所以,项阳已经通知了朝廷里各大臣,但凡有待字闺字符合要求的千金小姐都要做好准备,或许需要与伽蓝国联姻,远嫁西北。 如今,奕世王子当众提出,有人兴奋有人害怕,有人兴冲冲的想推荐自家女儿,有人却巴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假装不存在。 只有颜卿和阮依依,对奕世王子当真提亲感到惊讶。按照袁铁轩的说法,奕世王子迟迟不册立太子妃是因为有心上人,而他们也猜测那个心上人正是婧贵妃。如今奕世王子来到无忧国,就在这后宫之内提亲,他的目的,绝不是他嘴里所说的那么简单。 但是,颜卿他们暂时还猜出他葫芦卖得是什么药。阮依依不由的变得紧张,等他的下文。 吴洛宸了然一笑,招招手,李德荣立刻托着一盘子的画卷和名单,送到奕世王子面前:“朕早就猜到奕世王子有此心思,派人将无忧国的美人们都收纳在此,还请奕世王子好好欣赏。” 奕世王子根本不看那些画卷和名单,他低头弯腰,突然又行了个大礼:“回皇上,奕世看中的女孩,不在此画卷中,却正在冬暖阁里?” 奕世王子一说完,冬暖阁里又是一片哗然。有人松了口气,有人却在叹气,阮依依下意识的看向颜卿,小手儿冰凉的窝在他的掌心当中,无声的唇语道:“师傅,冬暖阁只有我一个女孩……” “别怕,有师傅在。”颜卿搂着她,也无声的用唇语回复她。 阮依依有了颜卿的保证,这才安心,抬头看了看奕世王子,顺手捡起一块牛肉干,准备边吃边等着他出招。 吴洛宸脸色黯然,他好象知道奕世王子所中意的是谁。他没有接话,用筷子夹起一块野猪肉,似笑非笑的看着,阴恻恻的。而齐浓儿秀眉一挑,若有所思的瞅了瞅颜卿怀里的阮依依,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很配合的问道:“不知奕世王子看中了谁家女儿?” 奕世王子转身指着阮依依,说道:“奕世对阮姑娘一见钟情,甚是喜欢。奕世愿意以太子妃之位向阮姑娘提亲,还请阮姑娘答应。” 阮依依正在颜卿怀里撒欢,她手里拿着一块牛肉正费劲的啃着,两排整齐洁白的糯米牙,全都露在外面,奋力的跟那劲道的风干牛肉做着斗争。 颜卿疼爱的看着她,见她没力气时,就从她嘴里把那牛肉抢下来,慢慢撕成牛肉丝一条一条的喂。两人正你侬我侬的,压根没在意奕世王子向谁提亲。 阮依依吃得正带劲,突然间发现冬暖阁里安静得不太正常,这才抬头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在看着。 阮依依第一眼看到的是齐浓儿那莫名其妙要看好戏的笑容,她身后的柳翠笑得更加嚣张,眼神一会哀怨的飘向喝得半醉的项阳,一会阴森森的瞅着一嘴牛肉的阮依依。 旁边的吴洛宸的脸却难得的跟他们不一样,好象在笑,又好象在发愁,看上去有点郁闷,但仔细再瞧瞧,又觉得他好象很是不舍,浓浓的嫉妒羡慕之恨溢于言表。当然,在阮依依看来,他们都是在幸灾乐祸的看好戏。 项阳被文武百官灌得醉醺醺的,但人醉心明,对奕世王子的话敏感的象被虫子咬了一口,很痛,但只有自己才知道。 他见颜卿他们没有立刻回应这件事,便颠颠倒倒的举着杯子来到奕世王子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道:“原来……呃……奕世王子这么幽默……呃……我这小师侄女是个害人精,人还没有长大,小小年纪也不适合嫁人……呃……她怎么高攀得上王子做太子妃……呃……奕世王子你不知道,她就是个惹祸精,你娶了她,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项阳的话,半真半假,但又句句有证可查。 冬暖阁里除了伽蓝国使团便是朝廷里的重臣,他们都对阮依依不陌生。项阳说阮依依是害人精惹祸精,这话他们都赞同,所以纷纷点头,有些酒醉的还没有弄清楚情况的大臣,也跟着附和。 阮依依见他们都在打马虎眼,悄悄的靠在颜卿身边,小声说:“如果奕世王子真得跟婧贵妃有一腿,他在冬暖阁里向我提亲,不怕婧贵妃伤心?……难道婧贵妃早就知道他要来这出?嘻嘻,他不怕我真得答应了,到时候婧贵妃的心碎了,我才不替她补心呢。” 颜卿轻轻的拍了阮依依脑袋一下,正要责骂她不知轻重,竟敢有答应提亲的念头时,奕世王子却来到阮依依面前,中气十足的说道:“阮姑娘舍身救人,治疫有功,奕世在伽蓝国也有所耳闻。阮姑娘貌美如仙,气质清雅,如空灵仙子,奕世也甚是仰慕。阮姑娘医术高明,善良大方,端庄中不失可爱,更是世间男子梦寐以求的伴侣。奕世如果有幸能娶到阮姑娘,必定亲手奉上太子妃之位,与阮姑娘相敬如宾,不离不弃,白头偕老。家中美妾,无论大小,均以阮姑娘马首是瞻。” 阮依依不得不承认,奕世王子这番话说得很诚恳。尽管知道他是假心假意,但能把这么大段话背得如此流利,也确实没有少下功夫。 假如她不是阮依依,假如她不知道奕世王子与婧贵妃之间的关系,假如她只是单纯的以为奕世王子只是来提亲的,或许,阮依依会因为这番话而感动的答应下来。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假如。 阮依依很明白,奕世王子并非真心娶她。他耍得是什么招,他们暂时无法知晓。但是,他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没安好心。 如果不是在皇宫里,阮依依肯定会扔一把毒针到奕世王子的脸上去。管你是什么意思,吃把毒针再来商量。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所谓“仰慕”自己的男人下毒针好象有点说不过去。阮依依刚捏了一把藏在衣袖里的毒针,就感觉到颜卿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撒银针。 “咳咳,奕世王子,你肯定喝醉了。”阮依依一时也找不到合理的借口,便顺着项阳的话来说:“依依还小,尚不能成亲。” “我来之前也曾打听过阮姑娘的近况,阮姑娘怕是应该有十八了吧……”奕世王子说得很笃定。 阮依依第一次下山进宫时,颜卿说她十六。在佛牙山时,精灵为她庆祝的那晚正好是来到无忧国一年整。算起来她只有十七周岁,但无忧国喊虚岁,说她十八也不过分。 但最可气的是,这里的姑娘一到十五及笄就可以嫁人,十八岁都是一两个孩子的妈。 奕世王子说她十八岁时,那语调拖得长长的,怪怪的尾音听着碜人。好象是在说她年纪太大还没嫁人很可耻,他会娶她是她的荣幸。 阮依依皱眉头,她真讨厌这个男人。他什么意思,难道他点名要她来赴宴,就是拿娶太子妃这么大的事来羞辱她? 项阳在旁边看得真切,他见颜卿的手已经握成拳头,而阮依依捏着毒针的手正在试图挣脱颜卿的手掌,赶紧上前,借着酒疯想推开奕世王子。 谁知推了几下都没推动,项阳只好说道:“奕世王子可能不太清楚,我这小师侄女身体比一般女孩家弱,整天泡在药罐子里,出个门就会病几天,若是嫁了夫君,怕是不能尽本分,呵呵。” 项阳说得很含蓄,但谁都听懂了他暗示的意思。阮依依比他们慢了半拍,见他们突然个个都笑得暧昧,这才明白项阳的意思,又羞又恼,半个身体躲在颜卿身后,假装这些人不存在。 “国师这话差矣,难道国师是瞧不起我伽蓝国的国医?或者是瞧不起我伽蓝国的实力,竟然会连一个小女子的身体都养不好?”奕世王子说得傲气,看阮依依时,醉眼中竟迸出两道利光:“就算阮姑娘因为身子弱不能尽本分,本王子美妾成群,这点不需要阮姑娘操劳。” 阮依依气得真想上去咬他一口,这人脑子肯定有病,说得好象她一定要嫁给他似的,就连婚后生活他都安排好了,这到底是什么逻辑,又是什么用意。 颜卿见奕世王子越说越过分,越说越露骨,他将身后的阮依依搂到胸前,揉着她的头发,淡淡的说道:“我这徒儿虽然玩劣,但却很有主见。婚姻大事,自然由她自己决定。如若她不喜欢,皇帝王爷都入不了她的眼,如若她愿真心托付,渔民樵夫她也不会舍弃。奕世王子一番深情确实感人,只怕是痴情错付,白白浪费了时光。” 阮依依见颜卿护着自己,憋着的那肚子气终于也找到了机会发泄,她上前用手指戳着奕世王子的胸,不悦的说道:“你喝多了要耍酒疯就出去耍,没事,瞎提什么婚!就算是男人都死光了,本姑娘也不嫁你!” 【继续推荐好友的文,《天命绝妃,王爷背后有艳鬼》作者:若却清欢,咳咳,女主是捉鬼的哈,也是穿越古文哈】【最后,提醒各位,马上就28日了,记得在那天投月票啊!】 ( ) 一百一十七章 没事!瞎求什么婚!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一十八章 师傅饿了(求月票,累积小额打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一十八章 师傅饿了(求月票,累积小额打赏加更一千) 冬暖阁安静如墓地,没有人敢接话,只有颜卿,笑颜如春风般和煦,搂着阮依依恨不得现在就买根糖葫芦好好的表扬一下她。 奕世王子没想到阮依依这么嚣张,他怔住,张口结舌的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眼看他失了脸面,齐浓儿突然插嘴进来:“阮姑娘,要注意一下形象,这可不是国公府。师兄,你也该好好管教一下她,虽说是徒弟,但该教的规矩还是要教的……奕世王子,让你见笑了。” 奕世王子见齐浓儿替他说话,斯文的笑笑。齐浓儿见颜卿不屑一顾,便又说:“师兄,你的话是有几分道理,只是,奕世王不同其它人,千里迢迢来我无忧国提亲娶妻,其诚意勿庸置疑。如果真得能佳偶天成,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啊。”说完,她还善解人意的看着奕世王子问道:“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奕世王子鼓掌,连声称赞齐浓儿说得对。 项阳的酒意随着奕世王子的称赞立刻醒了大半,他紧张的看着颜卿,见他面无表情,不动声色,但眼眸却渐渐由黑转红,紧抿的双唇越来越薄,几乎绷成一条线。 这个时候,齐浓儿说这话,就是落井下石。 她是有多恨阮依依,恨不得她能远嫁伽蓝国,一辈子不在无忧国出现。她明知道颜卿是不可能答应的,他就是拼尽了生命也不会让阮依依离开她,而齐浓儿还迎难而上,以卵击石,她该是有多么急着要阮依依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项阳看着阮依依,她头戴露水珍珠,身穿云锦月裳,颈间的精灵指戒流光溢彩,脚踝上的铃铛随着她渐渐烦躁的心情而轻轻响起。 她这一身,在颜卿看来,是再自然不过的美丽动人,但在齐浓儿眼里,简直就是火上烧油,逼得她狗急跳墙。 项阳真后悔,在国公府时就应该极力劝说阮依依换一套行头。不过,他也知道颜卿的脾气,他有意让阮依依穿成这样,只不过也是想借这个机会,无声的告诉齐浓儿,阮依依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何等重要。 从前齐浓儿想要而得不到的一切,他都给了阮依依,不会有比这个更有说服力的办法。 大概颜卿这包药下得太重,以至于令齐浓儿失去常态,胳膊往外拐的急着要把阮依依推给奕世王子。明知道对方并不是真得想要人,也知道颜卿不可能放人,她还是要来搅这浑水。项阳一想到这里,头就痛了起来,比宿醉还可怕。 项阳大跨步上前,来到颜卿身边,轻声提醒他:“师兄,千万别冲破了锢心咒,后果不堪设想。” 项阳的提醒起了作用,颜卿的眸子渐渐的退去血丝。当颜卿彻底镇静下来时,他发现阮依依好奇的看着他,不安的握着他的双手,脸上闪过一丝温和笑意,反握着她的手,扭头再看奕世王子时,眼神变得平和,声音也缓慢沉稳起来:“奕世王子才来京都,有些事还不太清楚。依依她,是我的女人。” “哈?”奕世王子夸张的反问声调,分明在告诉在场的每一位,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是,他还是装得很惊讶,震惊的,浮夸的连退了三步,才站稳身形,笑道:“仙医,你的玩笑开大了。” 颜卿紧了紧手臂,用手指勾起阮依依的下巴,低头,轻啄她的红唇,恋恋不舍的分开,仿佛没有尝够她的芬芳,垂眸,自然的再次覆了上去,加深了吻的力道,撬开她的贝齿品尝她的美好,差点控制不住的就要抱她离开。 但是,他还有正事要做。 “奕世王子,我再说一遍,阮依依是我的女人,颜卿并无虚言。”颜卿说完这话时,还转身看着正处在惊呆之下的齐浓儿和吴洛宸,朗声说道:“颜卿只是觉得,这是私事,所以没特别禀告,竟让皇后娘娘误会了。如今说清楚了也好,依依年幼不懂事,容易被外面的狂蜂乱蝶纠缠不清。现在有诸位做证,也免去颜卿以后一位位的通知。” 奕世王子见颜卿终于主动承认自己与阮依依的关系后,施施然的坐回到自己座位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颜卿,阴阳怪气的说道:“本王子如果没有记错,仙医是不能成亲的。” 阮依依一听,急忙辩解道:“我和师傅没有成亲!” 此话一出口,就引得众人哄笑。这句话,如果放到现代社会,或许不算什么,但在无忧国,就简直就能浸猪笼,或者被人八光/裸/身游行,被人扔一身的臭鸡蛋,然后活活被石头砸死。 齐浓儿见阮依依自取其辱,忍不住的冷笑。一杯酒满再饮尽,再斟满,喝得别提多痛快。 吴洛宸的脸色却不太好看,好象阮依依是他的亲人,在众人面前丢脸就是丢他的脸,令他难堪狼狈。 当齐浓儿连续喝完第三杯酒时,吴洛宸轻轻的抓着她的手,缓慢用力捏住,示意她不要再失态。 “但是,你们却有了夫妻之实。据我所知,仙医必须保持童子身修炼升仙,颜卿先生竟然破身破戒……哈哈哈……”奕世王子不言而喻,冬暖阁有人跟着在笑,有人保持缄默,有人则看着吴洛宸,等着他的反应。 吴洛宸干咳两声,这件事,他真得不太适合出面调停。他是皇帝,但仙医不归朝廷管理,更何况颜卿与阮依依之间是私事,难道叫他堂堂一国皇帝去人家闺房守着,不许他们缠绵。 吴洛宸的咳嗽并没有成功阻止奕世王子的发难,他每一句话都是绵里藏针,句句戳着颜卿和阮依依的要害。阮依依现在总算明白了,奕世王子要他们两个出席洗尘宴,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当众羞辱他们。 或许,他是为了给婧贵妃出气吧。毕竟在这里,名节有时候比生命还重要。但是他们如果以为阮依依和颜卿会因此觉得无脸见人,而双双殉情的话,那就是笑话。 “原来阮姑娘并非处子之身,已无清白,所以才坚决不肯同意本王子的提亲?”奕世王突然大放厥词:“本王子就是喜欢你这样直爽不避讳的女娃,本王子不介意你无清白之事,还望阮姑娘能答应本王子的提亲!” 阮依依懒洋洋的瞟了他一眼,敷衍的说道:“谢谢奕世王子的宽宏大量,可是依依自知蒲柳之姿,配不上王子。更何况奕世王子你还有心上人,依依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奕世王子听到“心上人”三个字时,当即愣住。这似乎是他的弱点,他没有再立刻反击嘲笑阮依依,只是端起酒来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边喝边想着心思,准备下一轮的挑衅和嘲弄。 颜卿搂着阮依依重新坐了下来,他旁若无人的继续撕着牛肉干喂阮依依,根本不理会奕世王子随后的冷嘲热讽。阮依依先前还忍着,渐渐的对奕世王子的诋毁很是焦躁,特别是看到齐浓儿和吴洛宸事不关已的态度,竟然让一个外人在本国欺辱他们的仙医还不帮忙,越发气到不行,几次想冲出去跟他理论,都被颜卿暗中抓住,不让她冲动。 奕世王子已经换坐到他们对面,方便更好的观察他们两人的言行。他象只疯狗似的紧咬着这件事不放,左一句右一句的暗讽颜卿人面兽心,贪图美色,不好好修行,入了红尘误了国家。 刚开始羞辱颜卿时,还有人配合的说上两句,或者大声笑笑。可是,颜卿好脾气的不理会,只当他是只恶犬乱吠,奕世王子说多了反而冷场。 渐渐的,没人理会奕世王子东一句西一句的讽刺。特别是朝廷百官,他们早就知道颜卿和阮依依之间的关系,平时私底下说几句暧昧的玩笑可以,当着吴洛宸和齐浓儿的面表现得太过分了,怕会显得自己过低俗,便都收了声,开始假装喝酒热闹。 阮依依见奕世王子孤掌难鸣,这才明白颜卿的苦心。 有时候,以暴制暴只会令事情更加恶化,以静制动,让所有力量都打在棉花堆上,看似窝囊,实际上却是最有效的。 而且,颜卿压根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值得羞愧的。有人替他宣传他和阮依依的情事正中他的下怀,这样省去他主动宣告主权,借别人的嘴说话,多轻松。 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阮依依是他的心肝宝贝,他也不用担心还有无耻之徒再来觊觎阮依依。 奕世王子见自己这招不再管用,悻悻然的收了声,也稍稍歇息了一下。 颜卿见阮依依只吃了一小块牛肉干就饱了,手里拿着温热的肉包子在桌上滚来滚去的玩,知道她无聊,正想找个机会带她离开回国公府,伽蓝国的国医突然凉凉的来了一句:“在下听闻仙医又收了个徒弟,叫魅然。” “是的。”颜卿点头,礼貌上的对话,他还是会回应。 国医见颜卿回话,突然间话锋一转,变得锐利:“既然仙医破身破戒,坏了规矩,想必是不能修炼升仙。既然如此,为何罢着仙医一职不放,不交由徒弟魅然传承。再则,师徒亲如父女,竟然有苟且之事,实同/乱/伦,简直失德失心,道德沦丧,世风日下。无忧国竟然出了你这样的仙医,真是一大祸害啊!” 阮依依一听,无名火蹭蹭的冲上了脑门。 原来奕世王子说得太多不够震憾,就换一个外形木讷敦厚的国医来拨挑离间,直言不讳的来骂颜卿。这车轮战,还真是稀奇了! 阮依依刚才忍奕世王子已经很久了,如果不是颜卿抓着她,她早上前揍他一顿。 现在国医又来伤口上撒盐,临走前踹上一脚,阮依依再也忍受不了,她咻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国医骂道:“不许你骂我师傅!” 说完,就抓着毒针冲了出去。 颜卿一时没有防着阮依依又冲动起来,眼睛一花,只听到叮叮声响,阮依依已经冲到国医面前,将手上的毒针插进他的肩膀和胳膊上。 国医大概也没料到阮依依敢当众下毒针,愣了一下。他发愣的这一下,阮依依又插了十来根,这才解气,拍拍手站在国医面前,笑道:“我奉劝你还是留点口德,别到时候被人打了都不知道是谁做的。” 国医不懂武功,被插了一身的针后见毒针上闪着幽幽毒光,吓得赶紧吃药解毒。 奕世王子一直坐在旁边冷眼看着,他根本不关心国医的安危,只当他是个窝囊废,连个小女子也对付不了。他身后的那个护卫也冷漠至极,从头到尾都没有动一下,好象国医的死活根本与他无关,他只在乎奕世王子的生命安危。 颜卿施施然的上前,将阮依依拉了回来,他也不避讳的说:“这些针都不便宜,别浪费了!” 正在给自己解毒的国医听到,气得差点吐血。但他也没时间去反驳,只能忙着先处理身体里的毒针和毒。 齐浓儿见洗尘宴里一波三折,乐得合不拢嘴。当阮依依冲出去扎针国医时,她才意识到事态严峻,再不出面就会失控。 就在她准备缓和气氛时,吴洛宸突然说道:“今日是为奕世王子接风洗尘,小孩子闹脾气实在有失体统。项阳,你还不快带你师侄女离开,再让她待在这里,难道还要给奕世王子下毒?” 齐浓儿一听,脸又耷拉下来。吴洛宸分明是给阮依依台阶下,为她打马虎眼。 再怎么说,国医是伽蓝国的人,在无忧国的皇宫里被人当众用毒针扎,闹大了是两国争端,影响两国邦交,往小了说也是蓄意伤人,乱使毒害人。 吴洛宸一句小孩子闹脾气,就轻飘飘的处理了,打了圆场,奕世王子如果要再追究,只怕显得小气。 大概奕世王子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针对颜卿,令无忧国没有面子,也伤了吴洛宸的威严,故,当吴洛宸袒护阮依依时,他只是笑笑,见项阳送来了解毒丸后,便不再哼声。 项阳拖着阮依依要离开,颜卿也陪着她告辞。回去路上,阮依依还在生气,恨自己反应慢,没有拿针去扎奕世王子,为颜卿解气。 “小傻瓜,何苦为他们这种人生气。”颜卿无奈的笑着摇头:“难道阮阮也觉得他们说得对?” 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颜卿依然抱着阮依依哄她。 阮依依气呼呼的回道:“他们说我我才不生气,我是气他们说师傅……还说我们/乱/伦……他们令师傅出丑,阮阮气不过才扎他的!” “能为阮阮出丑,是师傅的荣幸。小傻瓜,下次再有这个机会,别浪费了,师傅甘之如饴。”颜卿说得坦然,说得真诚。 阮依依听得鼻子一酸,扑到他的怀里,许久没有说话。 直到国公府,她都没有抬头。颜卿要抱她下马车里,阮依依忽然紧紧的抓住他,问道:“师傅,你会不会真得因为阮阮受罚?” 有关升仙和天谴的问题,一直是颜卿和阮依依之间的禁忌,自从他们破戒后,几乎有意回避这个问题。 可是刚才在洗尘宴上,国医锐利的话将这个问题/赤/裸/裸的揭露在他们面前。阮依依无法做到佯装不知,她很不安,最终按捺不住的问颜卿。 仙医一族素来行事低调,里面有许多规矩,也只有做了仙医才能知道。齐浓儿和项阳虽然是颜卿的师兄妹,但有很多法术和本领他们都不会,只有颜卿一人知晓。 有关升仙和天谴之事,项阳也知道得不多。具体该如何修行,修行中如若碰到各种情况该怎么办,会有什么样的惩罚,只有颜卿一人知晓。但他从来不提,他不说,阮依依也问不出来,只能选择漠视。 颜卿见阮依依又问天谴的事,拍着她的脑袋轻松的说道:“放心吧,师傅现在收了魅然为徒,他颇有天赋,或者过了几年就能继承衣钵。等魅然成了仙医,师傅就陪你四处游玩,你若喜欢住在佛牙山,师傅也陪着你……你不用担心。” “哦……”阮依依甜甜笑着,说道:“我还当那个国医胡扯呢,原来师傅真得有这个心思。嗷嗷嗷,从明天开始,就要魅然努力学医术,让他快点继承师傅的衣钵,我就能和师傅永远在一起了!” 阮依依高兴的一路往笼雨阁跑去,正在树上跟小五聊天的魅然突然连打了三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等他脑子不再嗡嗡作响时,就看到阮依依从笼雨阁里跑到树下,叉着腰在喊他的名字。 魅然从树上跳了下来,说道:“我说好好的怎么会打喷嚏,原来是被你念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树上玩?快去背书去!”阮依依伸手打魅然,推着他要他去笼雨阁看医书。魅然大喊冤枉,指着高高在上的月亮,伤心的说道:“小依啊,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大晚上的还要我挑灯夜战……你太不人道了!” “你有时间在树上浪费时间,就没时间看书?”阮依依恨不得魅然现在就能成仙医,她就可以和颜卿双宿双飞的去过幸福生活。偏偏这魅然抱着极好的天赋不努力,是花精却懒得象猪精,不抽一鞭子就不肯好好读书,以后少不了她在旁督促。 小五从鸟窝边探出头来,灵鹊被颜卿安排看着霍家,她又要一个人(鸟)独自度过漫漫长夜。魅然在树上陪她聊会天还能解解闷,假如真得被逼着去看医书,她就寂寞了。 小五不会说人话,魅然会啊。他指着小五絮絮叨叨的证明着自己并没有偷懒,纯粹是为了陪小五,为了不让她寂寞,思念灵鹊,他把他当花精时遇到的所有趣事都翻出来说了。 阮依依见小五点头,不好再推魅然去读书。只能再三告诫他,等小五睡着后自己乖乖去看医书,明日她便要考他。 花精见今晚得熬通宵,刚刚辩解的精神立刻烟消云散,蔫儿叭叽的站在那里。小五也不敢留他,催他回笼雨阁安心读书去。阮依依见他最终还是听话的去看书,兴奋得一蹦一跳的跑回到竹屋去,抱着颜卿师傅长师傅短的连声叫唤,叫得颜卿骨头都酥了,什么不愉快都忘记了。 香瓜打来热水就乖乖退了出去,颜卿拧开绢帕要给阮依依洗脸。阮依依还处在兴奋之中,搂着颜卿不放,他只好一手抱着她一手帮她洁面。香瓜中途来换热水,每次进来都看见阮依依窝在床里吃吃笑,颜卿则一半身体在床内,一半身体在床外的,抓着她给她擦洗。 好不容易帮她弄干净了脸和手脚,阮依依又闹腾出一身汗来。颜卿见时间太晚,怕她这个时候泡热水澡容易着凉,便自己又去打了盆烫烫的水,将阮依依脱光了给她全身擦拭。 这回阮依依老实了,她乖乖的躲在被窝,配合着颜卿。两人越擦越热,最后连颜卿的额头上也冒着汗珠。 “师傅,阮阮很干净了……别再擦了……”阮依依抓住颜卿的手,小声哀求道:“再擦,阮阮就……就在化了……” 颜卿听见了,不但没停,反而更加用力。他明知故问:“你又不是雪人,怎么会化?师傅明明记得,阮阮的真身是纸片喽。” “纸片会皱……皱巴巴的小纸人,师傅肯定不会喜欢的……”阮依依在被窝里不安的扭着身体,想躲开颜卿的手掌,却总被他抓住,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上种下火苗,被烧得浑身发烫,难受得不得了。 颜卿与她闹了好一阵子,见她累得娇喘吁吁,一双水眸慢慢的蒙上层水雾,小嘴儿微微张着,欲言又止。 (作者自动屏蔽内容) 她害羞的模样,极大的讨好了颜卿。他们的欢爱的次数绝对超过常人,但是,每次阮依依还是会紧张害怕,羞怯得,象第一次那样不知所措,到最后任由颜卿胡作非为。 (作者自动屏蔽内容) 阮依依先是强忍着,不停的闷哼,终于,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松开了衣角,咧嘴哭喊道:“师傅,不要弄了……阮阮受不了……” (作者自动屏蔽内容) 他也想停下来,可是,他又很想看她求饶的样子。颜卿苦恼的皱着眉,好象要思考,该如何两全其美。 (作者自动屏蔽内容) 阮依依哭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觉,她嘤嘤哭着,幸福得,象躲在地底的黑暗之中的嫩芽,感受到第一缕春风吹过来时的喜悦,象经过长久睡眠之后的身体,在清晨鸟鸣声中用力伸懒腰时的舒展,象情人久别之后经过苦苦相思终于能远远看到对方身影时的冲动,象被扔到水面上的石子借着湖面张力连续弹跳三次后再缓缓坠入水中的优美。 颜卿吻干了她的眼泪。他知道她是因为开心才哭,可是,他害怕她的眼泪。阮依依的泪,是他的毒药,百毒不侵的身体,只有她的泪才能渗透进去。他要她笑,无论在哪里,只要有他的存在,她就会笑。 (作者自动屏蔽内容) 阮依依乖巧的睁开眼睛,哭红了的眸子里还带着几根血丝。颜卿无奈,看着她剪剪水瞳竟下不了手,只好反过来求她:“阮阮乖,翻过身去,趴着好吗?” (作者自动屏蔽内容) 阮依依这才想起,这次她进宫赴宴前,特地全身涂满了香膏。再加之她长期吃药吃素,体香原本就比一般人淡雅,又带着药香,就算是大汗淋漓之时,也是香气四溢,丝毫没有恼人的汗味怪味。 难怪颜卿说她香,原来他并没有说假话。 阮依依更加害羞,她涂香膏不过是想去洗尘宴上示威,结果,反倒象是故意为了勾/引颜卿而涂抹上去的。她把头埋在被角里不肯抬起来,又扭了一下腰,说道:“师傅,你答应了阮阮……拿出来……” (作者自动屏蔽内容) 阮依依又等了一会,仍不见颜卿动作,不高兴的撅起嘴,抱怨道:“师傅骗人……” (作者自动屏蔽内容) “师傅……”阮依依想翻过身去抱着颜卿,自从在佛牙山的大树上,颜卿令她受伤后,他们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便是一日只许一次,再想要,也要熬到十二个时辰之后,为些颜卿没少花心思的换着姿势做足一两个时辰再释放。 但这次,或许是在洗尘宴上受了刺激,他才没有克制自己的身体,疯狂的依照本能,用最猛烈的动作来取代平时的花样。现在他已经满足了一次,阮依依也累得虚脱,可是他还在强硬,阮依依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让他继续。 “阮阮,再给师傅一次机会,好吗?”颜卿见阮阮犹豫了一下,立刻讨好的说道:“大不了,师傅先把明天的份额用了。” 阮依依见高高在上的仙医在床上竟然这样可怜,象饿极了的小狗似的,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阮依依心一软,就答应了。 颜卿见状,又开始奋起直追。一次又一次的颠峰之后,不过休息片刻,又要继续。阮依依迷迷糊糊的想计算他到底超额使用了多少天的份额,可是,头脑越来越眩晕,到最后竟没有记错。 她记得自己临晕过去前是这样问颜卿的:“师傅,你到底几次了?” 而颜卿却厚脸皮的回答道:“乖阮阮,师傅一次都没有做完,这才刚开始……你快睡吧……” 【继续推荐好友文文《冷王接招,悍妃是个检察官》 作者:素歌,大神级作品,不用多说,赶紧来看吧】【明天28日,记得来投票,28日投月票,会翻倍的哦】 ( ) 一百一十八章 师傅饿了(求月票,累积小额打赏加更一千)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一十九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感谢76869打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一十九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感谢76869打赏,加更) 第二天,阮依依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醒来。当她去清峰堂找颜卿时,看见袁铁轩也在。他们三人正热着黄酒,就着一些小菜,边吃边聊。 颜卿不好酒,大概是为了陪袁铁轩,这才摆了一个酒杯,装了小半杯,有一口没有一口的抿着。项阳则喝得兴起,房间里放了三个炭炉,酒后身体发热,竟脱了衣裳,只着中衣在那里畅饮。袁铁轩是武将出生,无论春夏秋冬天冷天热,身上那铠甲就象他的皮肤一样,严严实实的穿着,捂得密不透风。 阮依依闯进去时,项阳已是酒过三巡。昨晚宿醉他头痛的厉害,袁铁轩的到来让他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喝回魂酒。刚喝到点上,精神大振,门被推开,夹着雪花灌进冷风,项阳本能的要摆起国师架子骂人,凝神一看,站在门边的正是阮依依,楚楚动人的眨巴着眼睛四处找颜卿,刚到嘴边的话立刻咽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颜卿昨晚把她弄得很辛苦,还以为她要睡到晚上才能醒来。忽然看她迎着北风站在雪花中,身上只穿了云锦月裳,不高兴的问道:“香瓜呢?大寒天的只给你穿这么一点,她是怎么伺侯人的?” 阮依依很少见到颜卿这样打官腔,当即愣了一下,跳过门槛奔到颜卿怀里去。颜卿早就张开双臂将她揽住,在一旁伺侯的陈叔赶紧将颜卿身边的炭炉移远了些,怕那火势太旺会令阮依依不舒服。 “我看到外面下雪了,担心小五会着凉,就让香瓜和小四去准备了一些棉花,顺便又重新给小五搭了个窝,叫魅然送到树上去。”阮依依冲着袁铁轩笑笑算是打了招呼,就自顾自的坐在颜卿的大腿上,替香瓜解释:“香瓜和小四都去忙了,我吩咐完后想倒回去再睡,可是师傅不在睡不着,这才来找师傅的。” “你都这么大了,还不知冷暖。大雪天的,只穿这点,不怕着凉。”颜卿摸了摸她的手,应该是刚起床还带着被窝里的温度,手不算太冰冷,但鼻尖却是冰冰凉的,把颜卿心疼坏了。 阮依依搂着颜卿的脖子,笑嘻嘻的说道:“织女精灵织的云锦月裳真不是盖的,穿在身上可暖和了。难怪皇后娘娘看着这身衣裳气得鼻子都歪了,原来她想要还没有呢。” 项阳听到阮依依在编排齐浓儿,小声的干咳两声。阮依依扭过头来看了看,这才想起袁铁轩在,自己当着他的面说齐浓儿不太好。袁铁轩见阮依依看着他,赶紧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自言自语:“末将的酒量真是越来越差,不过喝了三五杯而已,头就晕了,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 阮依依捧腹大笑起来,项阳又敬了袁铁轩一杯。两人觥筹交错时,项阳注意到颜卿一直盯着他看,这才想起自己喝酒太豪爽只穿着中衣,这会子阮依依不声不响的跑来,他再这样穿就不合适了。 项阳退回到卧房里加外衫时,阮依依瞅着颜卿的酒杯,问他:“师傅为何喝酒?有好消息吗?” “呵呵,袁将军这次带来的消息,应该算是好消息吧。”颜卿应道。 原来,袁铁轩在项阳找过他之后,立刻派人四处打探。根据探子的回报,霍家并没有明显的可疑举动,京都内外所有布防都掌控在袁铁轩的手里,无论是宫中禁军护卫,还是京都外城的军营,都没有兵马调动的迹象。 假如霍家想谋反,没有兵马,是不可能行事的。 袁铁轩将情况简单的介绍完之后,又说:“京都外城我已经派人搜过至少三回,不可能有屯兵。” 阮依依听完后,想了想,问他:“袁将军派人去过九渊山吗?” 袁铁轩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阮依依一看就知道,他肯定忽略了那里。 “我和师傅去过九渊山,那里地形复杂,又有许多天然山洞。平时就算是附近的村名都不敢进山砍柴,人迹罕至。假如霍家有胆子在那里屯兵,应该是不容易发现的。” 颜卿点头附和:“是的,想必袁将军的士兵也从未去过那里,所以对那里有所疏忽。” 袁铁轩的脑门开始沁里密密汗珠,他伸手抹了两下,狼狈的说道:“末将马上安排人手,进九渊山查看……其实,九渊山离京都还是有段距离,就算是屯兵在那里,要进内城还需要时间。末将觉得,假如霍家要有所举动,应该会在内城安排一只精良队伍,再里面应外合,才有可能。” 行军打仗阮依依确实不太懂,图谋造反她更是弱项,所以当她听完袁铁轩的分析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建议有多傻。而颜卿也不管她说得对错,都无条件的配合她,支持她,令她又是羞愧又是感动。 颜卿见阮依依面色尴尬,知道她在想什么,搂着她笑道:“谋反是大事,每一种可能我们都要想到。你想得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霍家如果真得想谋反成功,不但要内城有兵马,外城更需要动援的。” “是的是的,仙医说得对。”袁铁轩连声赞同道:“末将特地派人在内城里巡视,霍家没有频繁的人员调动。假如仅靠他霍府一百号家丁,是不可能成事的。” “听说最近内城进了不少伽蓝国的商人,而且,内城里也有几处地方是伽蓝国商人的聚集地,龙蛇混杂,最是复杂。不知袁将军是否有派人去那些地方查看?”阮依依问袁铁轩,他点头应着说这几天一直在查,目前没有发现疑点,这才放心。 他们正说得热火朝天时,项阳换了衣裳出来。听到他们在说霍家,插嘴进来:“伽蓝国的国医正式住在霍家了。昨晚我们离开后不久,霍安邦就进宫求皇上,说想请国医帮忙医治霍钦。皇上准了。” “那个奕世王子呢?” “已经在安排好的驿站住下,他随行的那个护卫叫蒙亚,也跟着一起住在驿站。”项阳说到这里,瞟了瞟袁铁轩,最后还是没有把他当外人,顺带的提了一下婧贵妃的情况。 袁铁轩听说婧贵妃可能有孕时,大惊失色,手中酒杯晃来晃去,洒去大半才稳住身形,不放心的问道:“国师,仙医,你们确定婧贵妃真得有孕?” 阮依依见袁铁轩都不问是不是怀上龙种,而是说真得有孕,便知道他心里其实是相信他们,并认同他们的怀疑的。颜卿见袁铁轩问得颤颤巍巍,坦然笑道:“是否是真的,还需要一些东西来证明。” 项阳见大家都把话说开了,这才告诉袁铁轩,马上王仕青就会来。按理他辰时去请平安脉,最晚巳时就能结束,现在是未时,用不了多久,王仕青就会来国公府送东西。 袁铁轩见他们都如此信任他,将这么重要的事情毫不保留的告诉了他,当下又连喝两杯,与项阳称兄道弟的表忠心。 就在他和项阳互吹互捧时,陈叔又送来了两壶酒,顺便端来了阮依依的午餐。阮依依一看到乳白色的豆浆里泡着黄灿灿的油条时,就兴奋的直拍手,恨不得自己跳进那豆浆里面漂在上面慢慢的啃油条。 颜卿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嘴挑得厉害,越是有营养的越不肯好好吃,就喜欢豆浆油条,还只肯吃油条不愿意喝豆浆。他见陈叔只端来豆浆油条,有些不快,正准备叫陈叔另外准备些小食,却看见香瓜和小四一人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有碗温热的八宝粥,旁边放了一些佐粥用的小菜,另外几个小碟里全是核桃芝麻等小零食,全是营养齐全的好食物。 阮依依一看就皱眉,正要抱怨,香瓜笑呵呵的说道:“我们从花园里回来看见小姐不见,就猜小姐来清峰堂找仙医了。刚才看见陈叔去厨房端豆浆油条,应该是小姐要进食,我们便来了。” 香瓜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根本不管阮依依高不高兴,就把那两盘子里的小碟摆满桌子。颜卿满意的夹了些核桃逼着阮依依吃,又喂她吃完小半碗八宝粥后,才同意让她吃油条。 阮依依昨晚真得累坏了,睡饱后就狠饥肠辘辘,看到那些平时不爱吃的东西也不太抗拒。只是胃浅,吃不了几口就饱了,看着豆浆上还漂浮着的油条,想吃又吃不下去,正纠结着,门被推开,王仕青拎着一个包袱站在门边。 “咦,仕青哥……”阮依依下意识的喊他,突然想起上次项阳说的他提出的要求,立刻改口:“王御医,你来了!” 王仕青在原地愣了一下,当他看到阮依依正坐在颜卿的大腿上,一只手扯着颜卿的衣襟,另一只手的手指正含在嘴里,跟他打完招呼后就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油条看,压根没有在乎他的出现。 项阳招手示意他进来,王仕青与袁铁轩寒暄了两句后,看到香瓜和小四将阮依依眼前的食碟全都撤走,这才把那包袱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阮依依不得不佩服王仕青,他几乎把婧贵妃宫里的东西全都搬来的。每日必用的胭脂水粉,装扮用得金钗珠串,衣服也捡来几件,甚至把头油都带来了。里面还有几个小盒,里面装着婧贵妃昨晚和今早吃的饭菜,每样一种挑了出来装着,等王仕青拎过来时,都已经冻成了冰。 王仕青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每拿一样都要细细的解释一番。颜卿仔细看着辨认着,闻闻味道,检查是否有异样。项阳和袁铁轩并不清楚他们到底要找什么,但是也在旁边帮忙,学着颜卿的样子,一样样的仔细看着。 阮依依从里面挑出一个香囊,这应该是婧贵妃放在帐子薰香用。她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都是寻常所用的香料,拆开后将里面的香料都倒了出来,一无所获,不禁有些失望。 “王御医,你可真本事,竟然能偷出这么多东西来。”阮依依真心佩服王仕青,不过请个平安脉,他竟然能捞出这么多东西来。其中还有不少是很难偷来的,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 王仕青听阮依依说他偷,也不恼,解释道:“不是偷,是借。” “唔……怎么借的?” “我把月美人烂脸毁容的事告诉了婧贵妃,她大概也有所听闻,所以当我说我需要把宫里的东西拿去太医院仔细查看是否也沾染了毒粉时,婧贵妃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王仕青诚实的回答,他这么做,确实很机警,光明正大的,让婧贵妃主动把东西全拿给他。 项阳指着那些吃食,问道:“你不会骗她食物里有毒粉吧?” 王仕青脸皮一红,有些羞赧,摇头说道:“没有骗,我只是说,万一毒粉不小心掺到食物里去,银针试不出来,还会烂肠烂肚……婧贵妃当时就吓得什么都不敢吃,把吃食全给我了,叫我回太医院好好查看。” 阮依依吃吃笑着,这个老实巴交的王仕青,在后宫锻炼了大半年后,竟也变得滑头了许多。说不上会勾心斗角,但最初认识时真得进步很大。 颜卿将包袱里的东西摆了满满一桌,反复看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端倪。他不甘心,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还是毫无头绪。阮依依他们都直勾勾的紧盯着颜卿,看上去比他还紧张。 毕竟,要证明婧贵妃是不是真得怀孕了,最关键的,还是靠颜卿的判断。 颜卿如入无人境界,再次翻看这些物品,最终,他失望的摇头。 阮依依和项阳轻声叹气,声音小得不易察觉。袁铁轩则举着空酒杯,神情复杂,呆呆的看着颜卿摇头。王仕青也有些沮丧,叹了句:“或许是我多疑了……” 说完,从怀里另外拿出个油纸包,轻轻的放在桌上,说:“我问婧贵妃要这些东西时,忽然想起,每次我开的药方她都不肯让太医院熬制。只说是自己不放心那些药单,所以在悦熙殿单独开了小灶做饭熬药。这药渣,是我偷回来的……” 阮依依眼睛一亮,将那包药渣拿了过来,全都倒在桌上仔细分辨。这里面,大多是调理脾胃的常用药,还有一些补气养身的名贵中药,乍一眼看去,好象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颜卿很快就从里面挑出一小片象桔梗的中药,问王仕青:“婧贵妃最近常咳嗽气喘吗?” “没有,除了呕吐得厉害,她并没有其它不适。”王仕青很肯定的说道。 阮依依凑上前看了两眼,不解的嘟囔着:“桔梗主要是宣肺利咽、祛痰排脓的药效,婧贵妃没有咳嗽气喘这些毛病,没事吃它干嘛?” 颜卿见阮依依说得这么顺溜,便把这片药放在她手中,说:“你再仔细瞧瞧,闻闻。” 阮依依将信将疑的闻了闻,没发现异样,但看到颜卿神秘兮兮的样子,只好再次认真的研究这片中药。只见这中药,不过是大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与其它中药混合在一起熬制过后,泛着淡淡的青色的灰。这颜色,与桔梗的颜色并不一样,而且,上面是竖形的纹路,与桔梗的环纹完全不一样。 “咦,这东西不是桔梗。”阮依依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曾经看过的医书,但都没有找到与之匹配的记录,只好问颜卿:“这是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伽蓝国皇室秘用的隐孕木。”颜卿缓缓说道:“伽蓝国地处西北,生活环境恶劣,死胎现象十有五六。伽蓝国上古时期出了一位神医,为了保住伽蓝国的子孙繁衍,特地研制了这种药。” 王仕青和袁铁轩都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药的存在,不禁好奇:“这隐孕木有何功效?” “隐孕木并非天生所成的药材,而是伽蓝国几代神医经过多次嫁接各类奇药而成。当伽蓝国皇室有重要人物怀孕后,假如恰逢天灾**,不易生产,只需要每日服下隐孕木药汁,就能中止胎儿成长,但保胎儿无忧,直到停服隐孕木一个月后,才会再次正常健康的重新成长。”颜卿说完后,见王仕青崇拜的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药,以前曾经在我师傅的游记中看过这种药的记录。” 阮依依也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奇妙了,竟然还有这种神效的药。婧贵妃就算有孕,也不过一个月有余,奕世王子给她服下这种药,让胎儿在她腹中停止成长。只要找到机会,让吴洛宸宠幸了她,再停服此药,咬死了说是吴洛宸的儿子也是有可能的。就算没有这种打算,婧贵妃吃着隐孕药,天王老子也把不出她的喜脉,就算有十张嘴,也无法揭穿他们之间的歼情。 奕世王子所谓的心上人,肯定是婧贵妃无疑。他躲在悦熙殿里这么长时间,与婧贵妃温柔乡里翻云覆雨,给吴洛宸戴了顶绝世绿帽子,这种事,只怕是报着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念头,才敢做。 一想到这里,阮依依就打了个冷战。 “师傅,霍家要谋反!他们肯定要谋反!”阮依依想都没想就把这话说出来,颜卿和项阳都颔首赞同,袁铁轩觉得自己的身份有点尴尬,只是干笑,只有王仕青,吓得立刻伸手去捂阮依依的嘴巴,小声提醒她:“小心隔墙有耳!” “唔唔……”阮依依晃了两下头,才把王仕青的手晃开。她觉得王仕青有点胆小,瞥了他一眼后,对着颜卿说:“婧贵妃敢给吴洛宸戴绿帽子,与奕世王子暗结珠胎,肯定是准备了再也不回头。通歼之罪在民间都是掉脑袋的,更何况在宫里。霍家一定是准备谋反,只等事成之后,让奕世王子光明正大的娶婧贵妃为太子妃,成就他们霍家的伟业!” 阮依依没有提霍钦,但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霍钦断根又疯了,霍家再也指望不了他。但如果婧贵妃能嫁给奕世王子,成为伽蓝国的皇后,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而奕世王子不但能抱得美人归,还能趁机推翻吴洛宸,取而代之,江山美人样样都有,何乐而不为呢。 项阳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是,只凭这一小片药渣就来证明霍家有谋反之心又太过儿戏。他问颜卿:“师兄,怎么办?要不要向皇上禀告?” “不行,就算我们拆穿了隐孕木的事,也必须过了一个月才能诊出喜脉来。如果我们告诉了皇上,只怕会打草惊蛇,反而逼得他们提前行动。”颜卿摇摇头,觉得很棘手。 刚才,发现无法从霍家打开缺口时,还寄希望于能从婧贵妃那里找到突破口。现在才发现,他们还是过于被动。 “仙医,国师,末将还是有一事不明。”袁铁轩试探性的问道:“如果霍家要谋反,陶修泽为何会按兵不动?” 袁铁轩一提醒,项阳恍然大悟。 陶修泽是霍安邦的义子,他能做到西北大将军一职,也是霍安邦暗中出力的结果。陶修泽是孤儿,自幼由霍安邦抚养成人,他对霍家的感情自然深厚。如今他远在边关,手握重兵,假如霍家要造反,他肯定要回来帮忙的。 可是,探子从边关传来的消息却是,陶修泽一直在边关待着,并无异样。 颜卿听见袁铁轩的疑问,笑笑,说道:“袁将军应该听说过,将在外军命有所不从。陶修泽长年在西北驻扎,跟着他的,都是跟他浴血奋战出生入死的兄弟,假如他想秘密返京,你觉得,他的那些兄弟会出卖他吗?” 袁铁轩用力拍了拍脑袋,大声说道:“我真笨,连这么简单的产量都没有想到。陶修泽如果想带兵回来,肯定带的是亲信部队,人数不多却个个骁勇善战。而且,谋反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决定的,想必是部署了许久。末将现在就亲自带人去九渊山,哪怕找不到人,也要把那里围住,防止有人屯兵在此。” 说完,袁铁轩连道别都忘了,风风火火的就跑走了。 阮依依仔细回味着,想想袁铁轩这些日子把京都内外都翻了个个也没发现异常,唯独只有九渊山没有查过。陶修泽带一百人藏在那里也是正常的,袁铁轩去看看也好,这样大家都安心。 王仕青见袁铁轩就这样突然离开,他一个人坐在这里很尴尬,正要告辞,颜卿忽然提醒他:“王御医,这段时间千万别再去探听婧贵妃的事……保重!” 王仕青点点头,说完两句客套话后,便离开了。临走前,他站在门边停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回头,迎着雪花离开了国公府。 清峰堂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多,项阳心里有事,人也沉闷下来。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喝到最后,连颜卿都看不下去,按住他的手,说道:“借酒消愁愁更愁,不如保持清醒,想办法化解这次危难。” “唉,现在所有线索都走进了死胡同。明明我们很肯定,婧贵妃与奕世王子私通,却不能告诉皇上皇后。我们也知道霍家要谋反,还是不能告诉他们。师兄,你说说看,为什么我们不能明正言顺的告诉皇上皇后?!”项阳开始发着牢骚,很苦闷的样子。 颜卿的手指在酒杯边沿来回转了两圈,淡淡说道:“因为我们与霍家积怨太深,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只会被他们反咬一口。就算吴洛宸相信我们,以他的个性,不管是不是真的谋反,他都会以莫须有的罪名诛连九族……万一我们错了,几百条人命,这样的罪孽,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项阳气得要摔酒杯,他恨自己在这个时候无能为力,更恨颜卿总是这样沉着谨慎,最恨的,他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按照颜卿的意思来办。 阮依依还是第一次见项阳这样憋火,她上前推了推项阳的胳膊,劝他:“师叔,自古邪不能胜正,你放心吧,无忧国肯定没事的。霍家不过是跳梁小丑,闹不出多大的乱子。” “唉,话是这么说,但是总坐在这里……”项阳一直觉得,他们师从仙医,不但身份至高无上,本领也是一等一的能干。下山后,在朝廷这个大染缸里混过后,受过些许挫折,人变得油滑不再高傲,却没有将他骨子里的那丝傲气磨灭。 如今,他有种坐以待毙的沮丧,无计可施的失望,令他现在很难安静下来,认真思考目前的状况。 阮依依的安慰,犹如隔靴挠痒,根本不能烧灭他郁闷的熊熊大火。 “或许,我们还有别的办法?”阮依依的内心进行了猛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试探性的建议道:“如果我们能说服皇上亲自去趟悦熙殿,让他亲眼看到婧贵妃有早孕的明显症状……” 颜卿抬头看着阮依依,墨眸半眯着,饶有兴趣的推理下去:“如果是他自己发现婧贵妃身体抱恙,凭着他多疑的性格,一定会叫太医来确诊。” “对,王仕青一直为婧贵妃请平安脉,吴洛宸一定会叫王仕青来看。就算他起疑,断断不会让外人插手,有可能会请师兄你去诊脉。”项阳忽然来了精神,继续推测下去:“到时候,师兄和王仕青一口咬定,婧贵妃怀有龙子,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阮依依见他们在玩接龙,便笑道:“到时候,就算别的太医再来诊,说诊不出喜脉,师傅就可以把这隐孕木拿出来。是皇上自己发现婧贵妃的异样,他自然不会因为多疑而猜测是因为我们与霍家积怨太深而下的圈套,而且,只要皇上肯信我们,封锁消息,低调处理,势必不会惊动霍家!这样,我们就能变被动为主动!一但查证属实,就算诛连九族,也是天经地义。” “只是,该由谁来说服皇上去悦熙殿呢。”项阳问道。 颜卿和阮依依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说道:“皇后娘娘。” 凭着项阳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的本事,说服齐浓儿的重任自然交给了他。 这几天,就在项阳有事没事去劝说齐浓儿时,灵鹊也守在霍家,每晚回来汇报。但是,一直没有有价值的消息。 就在颜卿决定让灵鹊撤出霍府,改为跟踪奕世王子时,希望从他这里找到突破口时,项阳传来好消息,吴洛宸在齐浓儿的枕边风之下,决定明天去悦熙殿看望婧贵妃。 阮依依紧张得,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她在颜卿的身上爬来爬去,见颜卿如入定高僧般,睡得慈眉善目,心有不甘,靠在他的身边,伸手去扒他的眼皮。 “师傅,我睡不着。”阮依依好不容易掀开颜卿的左眼皮,忽然发现他黝黑的眼珠正直直的盯着她看,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往里面一滚,叫道:“师傅你吓我!” “你深更半夜的不睡,还怪师傅吓你。”颜卿这才睁开眼,笑笑的看着她,说道:“还在想宫里的事?” 阮依依点头,她担心的地方太多了。她怕吴洛宸粗心大意,发现不了婧贵妃的异样,她怕吴洛宸没有叫他们去论脉,她怕吴洛宸不相信他们或者过于刚愎自用结果大开杀戒,她怕他们算好的每一步都会节外生枝,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担心得睡不着,却不明白,为什么颜卿还能安然入睡。 颜卿摩挲着她的背,她真是太瘦了,一只手就能将她圈在怀里,细细的皮肤下面是瘦瘦的骨头,摸上去,有点咯手。 颜卿多么希望她能过得简单点快乐点,把每天的重心放在如何将自己养得胖些健康些,而不是操心所谓国家大事,担忧国脉运势。但是,是他将她带下佛牙山,也是他令她不得不离开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环境,或许,当这里的一切都结束时,他应该再带她回佛牙山去,永世不再下山。 “小傻瓜,别去想,好好休息。万事皆有定数,我们无非是尽人事看天意。你就是熬一百个晚上不睡,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睡吧。” 颜卿的嗓音真心好听,低沉的带着男人独有的磁性,不象魅然那样活泼,也不象项阳那样假不正经,没有王仕青的死板僵硬,更不似袁铁轩的洪亮嗓门,总之,他的嗓音很魅惑人心,听着听着,就让人有莫名的安全感包围,恨不得一头栽进去,再也不出来。 阮依依歪着头想了想,确实如此,翻了个身爬上了他的怀里,象婴儿似的蜷缩在颜卿身上,低声软语的说了句“师傅,晚安”,便阖眸睡去。 (今天28号喽,大家来投月票吧!) ( ) 一百一十九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感谢76869打赏,加更)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二十章 风云突变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二十章 风云突变 颜卿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晚安大概是“我们都睡觉”的意思,轻轻的笑了一下,搂着她,陪着她一起去见周公。 项阳准时上早朝,早朝结束后,吴洛宸果不其然的叫他陪他一同去悦熙殿。大意是说奕世王子宅心人厚,派伽蓝国的国医去霍家治疗霍钦,不管是否有用,做为皇帝,他应该亲自把这个好消息通知婧贵妃,让她感觉到皇恩浩荡。 最重要的是,除夕当晚,他们要在沐恩殿宴请奕世王子和使节,婧贵妃在悦熙殿修身养性多日,也应该出来尽尽后宫嫔妃的本份。 项阳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不时的插上两句奉承的话。 吴洛宸最是擅长打一巴掌摸一下,当初他冷落婧贵妃,架空霍家,便是狠狠的抽了霍家一巴掌。如今,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也该伸手摸摸,显得他是个好明君。婧贵妃不过一个女人而已,需要利用的时候就要拿出来用用,不需要的时候,自然就放在一边,找有用的用。这就是吴洛宸这个身为君王对女人的价值观,再应该不过的想法。 项阳几乎是将心和脑袋提在手上,陪着吴洛宸去的悦熙殿。果然不出他所料,婧贵妃得知吴洛宸今天会来,早早就打扮好了,似乎还停了隐孕木,并没有当场呕吐或者其它不适的症状。 吴洛宸只不过坐了一柱香时间,就准备没有耐心再应付,起身要离开。项阳见他们计划好的一切眼看就功亏一箦,急得手心冒汗,脑子象高速运转的机器一样,拼命的想着该找什么借口,让吴洛宸多留点时间,多观察一下婧贵妃的异样。 吴洛宸见项阳一直低头站在身边,精神好象不如刚才的好,想到齐浓儿那些枕边风,便笑道:“再过三日就是除夕宴,奕世王子他们的准备工作都准备得如何?” 项阳连忙事无巨细的汇报,就连沐恩殿里有多少只蜡烛都细细的说了一遍。他边说边悄悄的瞟婧贵妃,只见她的脸色越来越差,不时的用手捂着嘴,猜测她昨日应该喝了隐孕木,效力还残留在身体里,必然会导致今日呕吐。只是,她今日没喝,才不明显而已。 可是,连蜡烛的安排项阳都说了两遍,实在没有别的可说的,吴洛宸也听得厌烦,甩甩龙袍就要走人时,绡梅进来传话,说是王仕青来请平安脉。 吴洛宸听说王仕青来了,又重新坐了下来。项阳暗自舒了口气,在心底狠狠的夸奖了王仕青来得好来得妙来得巧。正高兴着,王仕青拎着一个大包袱进来,他看见吴洛宸正坐在婧贵妃的旁边,假装惊讶的行了跪拜礼,然后把手里的包袱递给绡梅,语重心长的说道:“东西都没有问题,还请婧贵妃安心使用。” 王仕青的话引起了吴洛宸的注意,他命绡梅将包袱拿给他看,只见里面全是婧贵妃的日常用品,便要问个究竟。 王仕青细细的把怀疑毒粉侵袭的事说了一遍,有意把自己检查的过程也说得细微至极。吴洛宸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称赞王仕青,不但医术高明,还足够谨慎。 婧贵妃一直很安静的坐在吴洛宸的身边,她对他的到来,并没有明显的惊喜。吴洛宸并没有事先通知她,而是在下早朝时才命李德荣先来知会,所以她是匆匆洗漱,停了今日的药起来迎驾。 隐孕木对胎儿无害,但对母体的影响很大,特别容易呕吐。婧贵妃这一个月来几乎没有好好吃过东西,脸色极差。绡梅替她上了厚厚的胭脂才将她惨白的脸色遮住,本以为吴洛宸只会坐一会就离开,谁知道被项阳和王仕青一拖拉,足足坐了一个多时辰。 胃里全是酸水,咕噜咕噜的往上冒。婧贵妃不停的吞咽着唾沫,希望能借机将这些酸水压制住。最后,她还是无法控制,哇的一声,全都吐了出来。 吴洛宸就坐在他身边,险些被喷了个满身。 绡梅赶紧扶住婧贵妃,把她安置在床里,跪在地上请罪,只说是因为他们没有照顾好婧贵妃,令她吃坏了东西,受了风寒才这样难受。 吴洛宸并没有理会她,他厌恶的看着婧贵妃,用手捂着鼻子,退避三舍嫌弃恶心的样子哪里看得出他们以前也曾经恩爱过。吴洛宸一甩袖子就要走人,婧贵妃突然的又从床上翻起大声呕吐,趴在床沿边大口喘气。吴洛宸刚抬起的脚又缩了回来,他狐疑的看着婧贵妃,好象想起了什么。 项阳知道他们的计划终于有所进展。齐浓儿怀有龙子时,也时常呕吐,所以吴洛宸对后宫妃子突然呕吐异常敏感。婧贵妃一直病怏怏的坐在吴洛宸身边,面对久未光临的皇帝竟然提不起精神来,这点就足以令吴洛宸不快。 突然的,当众吐得连胆汁都出来了,吴洛宸不起疑才怪。 王仕青赶紧上前把脉,然后把绡梅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也开了平时调理用的方子,这才随着吴洛宸离开悦熙殿。刚出殿门,吴洛宸就阴着脸,将王仕青和项阳一同叫去议事厅。 王仕青在吴洛宸的“严刑拷打”之下,“不得已”的说出实情。当吴洛宸得知婧贵妃怀有身孕一个月有余时,气得差点把议事厅的桌子掀翻,要一把火把悦熙殿烧掉。 “说!到底怎么回事!”吴洛宸从侍卫身上抽出剑来,架在王仕青的脖子上,厉声喝道:“别以为你们在玩什么花样朕不知道!快说,否则满门抄斩!” 项阳急忙跪在王仕青的身边,快速的将他们的猜想,以及目前获得的证据一一向吴洛宸汇报。 足足过了一柱香时间,吴洛宸都没有动静,手里的剑开始颤抖,剑尖在王仕青的颈间来回划动,割出一道道血丝,渗出黄豆大的血珠。 王仕青忍住头,不停的磕头,大声说道“皇上恕罪!”。项阳见吴洛宸逐渐失控,跪着前行到他脚边,抱住他的腿将他往后推了几步,眼见那剑尖终于能远离王仕青的脖子,这才松了口气,小声提醒吴洛宸:“皇上,情势严峻!忍一时之气,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保住江山社稷要紧啊!” 咣当一声,吴洛宸手里的剑掉在地上,他颓废的退到龙座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双手抱头,沉默着。许久,才抬起头,阴森森的说道:“赐婧贵妃死,灭霍家,杀奕世王子。” “皇上,无论是奕世王子和霍家,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果要诛杀,必须要有确凿证据,才能说服天下人。”项阳心存仁慈,他象颜卿一样,没有明确的证据之前,不能大开杀戒。 吴洛宸一听,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他点头,说道:“项阳,软禁婧贵妃,派人监视霍府和奕世王子,加强宫里的安全,增加巡逻。还有,不知仙医……“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吴洛宸一方面希望颜卿能全身心帮他,一方面又不想他知道这件丑事。权衡许久后,吴洛宸觉得江山重要,这才问项阳。 项阳知道吴洛宸想问颜卿是不是也清楚这一切,便如实告诉了他。毕竟,颜卿是无忧国的守护神,假如当真有谋反,颜卿是一定要护吴洛宸和无忧国的周全。 吴洛宸听从了项阳的建议,按兵不动,只等有了确凿证据之后再一网打尽。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也不会轻易去动婧贵妃,只是外松内紧的将她软禁。 项阳见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这才悄悄的抹了把汗,连忙告辞返回国公府。阮依依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的又蹦又跳,高高兴兴的拉着魅然去花园里看小五,给她讲故事。 颜卿与项阳又商量一下对策,他们都觉得,除夕宴当晚,伽蓝国一百名使节全部要进宫在沐恩殿,人多事杂,最为危险。而袁铁轩又要分派人手在京都内外谨防霍家谋反,宫里的安全反而较为薄弱。 项阳听罢,说道:“我且先去醉香楼看看,准备好除夕宴的东西。晚些,我请袁将军与我再悄悄进宫与皇上商议此事。师兄,皇上好面子,师兄不方便总是露面,还是我来来去去跑腿合适些。” 颜卿当然知道吴洛宸很不爽他已经知道婧贵妃给他戴绿帽子的事,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仙医,吴洛宸需要他帮忙,肯定会封锁消息的。如今大家只能心照不宣,在关键时候再由他出手相助,其它时候,项阳出面合适些。 而且,项阳负责除夕宴和伽蓝国的接待,他时常的进宫出宫,不容易引人怀疑。 项阳见颜卿答应了,便急急的往醉香楼赶去。处理那完的事之后,便拿着单子和一些食物样品,约着袁铁轩往宫里去。安排完除夕宴的安防后,项阳又匆匆赶回国公府。到府里时,已是亥时,整个人累得快散了架。 刚美美的泡了一个热水澡,想好好的睡上一觉时,陈叔却在外面敲门:“国师,宫里来人了。” 项阳狐疑的换好衣服走了出去,只见是小宣子和柳翠。项阳的心咯噔一下停跳了,他上前,低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柳翠红着眼睛,四处瞅了瞅,这才上前,悄声说道:“快请国师和仙医、阮姑娘到宫里去一趟吧,事关小皇子。” 项阳见柳翠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没有再问,快速来到竹屋,叫醒颜卿。当阮依依听说事关小皇子时,什么睡意都没有,急急忙忙的披上衣裳,由颜卿施了个遁术,转身就到了朝凤殿。 朝凤殿里,灯火依旧。齐浓儿正趴在床上,哭得差点晕死过去。 阮依依莫名的心惊,她站在颜卿身旁,看见齐浓儿的怀里抱着小皇子,而他颜面发绀,口唇手脚皆呈紫绀,一看就知道是窒息而亡。 宫里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地上,还有血未干,应该是看守左左皇子的嬷嬷已经就地法。外面,还传来闷闷的申银声,阮依依听得揪心。朝凤殿在私刑,那些人,此刻怕是被布条堵住了嘴,正在被杖责,不活活被打死,是不会停止的。 吴洛宸手执利剑,剑身上的血随着剑身汇集在剑尖上,一滴滴的滴落在脚边。他的另一只手紧握着成拳头,默不作声的看着齐浓儿哭得伤心欲绝,眼睛发红。当他看到颜卿等人时,默默的退后一步,让出位置。 颜卿刚上前,齐浓儿马上拉住他的胳膊,大声哭道:“师兄,快救左左,快点救左左。” 项阳随之上前,他伸手探了一下,左左的身体已经冰凉,应该死了一个时辰。颜卿只有在死后一柱香内度血才有效果,如今是回天乏术,无能为力。 颜卿的胸口闷闷的痛,他试着想把齐浓儿怀里的左左抱走,每次刚一伸手就被齐浓儿推开,重新抢了回左左抱在怀里,小声哄着,好象左左并没有死,而是睡着了。 齐浓儿几近疯癫,当她看到阮依依站在后面时,突然一手抱着左左,冲上前去,对准阮依依的手腕就要咬下去,嘴里吼道:“拿你的血来,求我皇儿!” 颜卿急忙拉开齐浓儿,低声劝道:“浓儿,左左已亡。依依的血,一样也救不活他。” 齐浓儿木木的站在那里,呆呆的,整个人的眼神都空洞了。许久,她都没有出声,就在大家以为她要发狂时,她轰然倒下。 柳翠手忙脚乱的将齐浓儿抬回床里,项阳趁机接过左左的尸体,望着吴洛宸,等他的吩咐。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白天两位皇子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突然殁了。颜卿急于想知道右右的情况,忽然看见小宣子抱来右右,急忙上前一看,只见右右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张小脸红润可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兄弟已经没有了呼吸,边睡边吐着泡泡,怡然自得。 吴洛宸见颜卿把脉后确认右右无恙,这才坐了下来。小宣子见吴洛宸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全然没有反应,便自作主张的悄悄把情况告诉了颜卿。 原来,右右这两天有点咳嗽,齐浓儿不放心他,便把右右带在身边休息,而左左则由宫女和嬷嬷们一同带着在侧殿休息。半夜,齐浓儿突然做了个恶梦,醒来时便总觉得人不舒服,跑去侧殿看左左时,才发现宫女和嬷嬷都被迷香迷晕过去,而左左则被枕头活活蒙死了。 齐浓儿当时就晕死过去,吴洛宸立刻封锁了消息,将右右另外安置在朝凤殿的秘室里,这才命柳翠和小宣子去国公府请颜卿他们,希望能起死回生。 直到刚才吴洛宸确信左左必死无疑,不能再活过来,吴洛宸整个人才彻底崩溃,呆坐在那里,不声不响。 “皇上……”项阳也很为难,左左皇子已殁,这尸体该如何处理,是否发丧,设灵堂进皇陵,都是一件复杂又漫长的过程。如今奕世王子就在京都里,霍家可能谋反,谋害左左皇子的真凶又没查到,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吴洛宸亲自下令才行。 吴洛宸一直坐着,一声不哼。整整烧完了半根蜡烛,齐浓儿才缓缓苏醒。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在吴洛宸面前,要他报复血恨。 阮依依的眼泪簌簌流着,颜卿和项阳也红着眼睛,避开头不敢看齐浓儿。 阮依依想去扶齐浓儿,几次被她推开,齐浓儿恨之入骨的问阮依依:“我现在没有了皇子,你很开心,是不是!”吴洛宸听到齐浓儿的话,也盯着阮依依看,好象左左的死跟她有关。 阮依依被他们两个人的神情骇得退到颜卿身边,摇着头,想辩解又不知该如何说好。阮依依很想告诉他们,假如她的血能救左左,她宁愿将血流干也要救他,以命换命,在所不辞。 左左右右在齐浓儿肚子里时,就是靠她的血养着,出生后,满月酒那天,也是她给他们取的名字。阮依依一直很喜欢他们,觉得齐浓儿能生下这么两个聪明可爱的小皇子,是一生中最大的福份。 结果,左左就这样突然的死去。 难道,是因为吴洛宸去了悦熙殿,到底还是惊动了奕世王子他们,才逼得他们先下手为强,出此下策,敲山震虎,趁机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保住婧贵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阮依依被这些纷乱的猜测弄得心神不宁,齐浓儿哭得厉害,但很明显她一直强迫自己压着嗓音。 这是后宫,一个笑不敢大声笑,哭不能放肆哭的地方。这里就是活死人墓,埋葬了她们的青春和幸福,也埋葬了她们对世界最挚爱的牵挂。 “你们都退下。”吴洛宸冷冷的下着命令:“左左皇子连夜送进皇陵,秘不发丧!今晚之事,如若有半个字泄漏出去,诛连九族,斩立决!” 所有人都唯唯诺诺的退了出去,卧房里,只剩下他们五人。 吴洛宸费了好大的劲才稳住心神,他扫了项阳一眼,说道:“后宫守卫森严,竟然有人能不知不觉的闯进朝凤殿,害死小皇子。项阳,你说说看,谁有这个本事?” 项阳被吴洛宸这仿佛从地狱里冒出来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哆嗦,愣了一下,回道:“如若没有猜错,应该是奕世王子……的手下。” 吴洛宸对奕世王子身后的那个侍卫印象不深,尽管他一直穿着黑色长袍有些突兀,但这个人的存在仿佛空气,无声无息,连丝人气都没有。 吴洛宸努力回忆在洗尘宴上对他的一面之缘,觉得他似乎并不象项阳嘴里说的那样厉害:“哦?说说。” “婧贵妃怀孕一个多月,应该是奕世王子所为。这一个多月来,他和他的手下藏身于后宫之中,竟然没有人发现,只能说,他们有着绝顶功夫,才能如此藏匿。”后宫守卫森严,不可能谁都进出自如。那侍卫,想必是有些本领,才可以这样频繁的带着奕世王子出入悦熙殿。当然,项阳怀疑宫里一定还有内应,只是,目前他也没有头绪,自然不能一言断之。 齐浓儿一听,立刻歇斯底里的喊道:“现在就去把那个女人拖出去斩了,我要她一尸两命,为我皇儿报仇!” “不可!”颜卿一听,马上阻止道:“小皇子的仇,我们一定要报,婧贵妃私通敌人定当受罚。但不是现在,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想办法找出杀人凶手,谨防霍家谋反!婧贵妃一介女流,应该掀不起风浪!皇上,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还请三思!” 事有轻重缓急,就婧贵妃给吴洛宸戴帽子一事,摆在捉拿奕世王子和控制霍安邦这两件事前,便不是一件急事。为左左报仇是迟早之事,但一定要先解除危机才行。 就在他们商议该如何应对时,外面突然传来微弱的鸟鸣声。 阮依依听着耳熟,打开窗户一看,只见灵鹊用力挥动着翅膀,不停的在窗外的树枝上拍打着,发出声响引起他们注意。 阮依依刚把窗户打开,灵鹊就跌跌撞撞的飞了进来。这时,阮依依才看清楚,灵鹊的身上,有一根五寸余长的毒箭,由前至后的将灵鹊的身材贯穿。 灵鹊的血将整只毒箭全部染黑,伤口的血已经干涸,呈黑紫色,身上的羽毛,也掉了大半。灵鹊一只眼睛被血糊住,痛苦的闭着,一只勉强睁开,寻找方位。阮依依见他飞得很艰难,还不停的打转,急忙探出身去,将它抱在手心中。 阮依依帮它查看伤势,翅膀几乎折断,鸟喙上血迹斑斑。看来,它在飞来之前,险些被人捉住。挣扎逃出来后,中了毒箭,受了重伤。 “师傅!”阮依依捧着灵鹊跑到颜卿面前,她早就哭得看不清前面,隐约感觉到颜卿上前接过了灵鹊,灵鹊勉强抬起头,断断续续的说道:“皇子……危险……伽蓝国……咳咳……要杀皇子……叛……” (虽然是29日,但还是可以继续求月票哈。有月票的娃,赶紧投哦,放到下个月就没了!) ( ) 一百二十章 风云突变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二十一章 (求月票)死而复生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二十一章 (求月票)死而复生 灵鹊刚说完,吐了一口鲜血,小脑袋耷拉下来,再也没有抬起。 阮依依害怕的伸出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灵鹊,它没有反应。阮依依还不甘心,她将灵鹊的小脑袋扶起来,小声的叫着他的名字,但灵鹊没有理她。 “师傅,灵鹊……他,他死了?……”阮依依哆嗦着嗓子,问颜卿。颜卿伸手摸了一下灵鹊,点点头。 阮依依腿一软,整个人瘫了下来。 如果说左左皇子的死亡令阮依依痛心,那么灵鹊的死则令她伤心欲绝,悲痛得不能自持。 毕竟,左左右右是齐浓儿的孩子,是无忧国的皇子,阮依依与他们的关系不可能亲近过她与灵鹊之间的感情。刚来异世,在佛牙山的三年里,是灵鹊是时时陪伴着她,教她适应这里的一切,让阮依依一步步的接受这里的生活,接受颜卿,并开始逐渐享受这里的与众不同。 阮依依与灵鹊感情深厚,绝对随便一个人能相提并论的。 这次,颜卿派它去看着奕世王子,灵鹊冒死示警,尽管晚了一步,但他也因此中了毒箭。小五还在国公府等他回去,他马上就要当爸爸了,怎么能这样死去! 阮依依无法接受灵鹊会死在自己掌心这个事实,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连哭都不会哭,只是拼命的掉着眼泪,用力的摇头。 齐浓儿见阮依依为了灵鹊哭得要死要活,上前对着阮依依就是一脚,将她踢倒在地,骂道:“你哭什么哭!不就是死了一只鸟嘛!皇子殁了你都不掉眼泪,在这里为一只鸟哭丧!你是不是想把右右皇子也哭出事来!” 颜卿他们都没料到齐浓儿会这样拿阮依依撒气,颜卿也很恼火,但也知道齐浓儿现在是忧伤过度气得不能正常思考,只能上前抱着阮依依问她是否有事。吴洛宸一直阴着脸站在旁边,见阮依依被齐浓儿踹,上前揽着她,冷漠的说道:“朝凤殿不是国公府,仙医,看好你的人!” 项阳想上前打个圆场,吴洛宸扫了他一眼,警告他少管闲事。左左是他的儿子,天下所有人死了他都不在乎,但死了儿子就是要他的命,此时此刻别说齐浓儿发疯,就是他,要疯起来,也要拿天下人来陪葬,更何况区区一只会说话的鸟,又或者是正哭得梨花带雨他一直心仪的女孩。 颜卿不愿意这个时候跟他们计较,时间紧迫,他紧紧的搂着阮依依,从她手里接过灵鹊,安慰她:“别哭,一柱香时间之内,师傅就能救灵鹊。” 说完,就看见项阳端来一个小碗,颜卿用匕首将手腕割破,血哗的一下流了出来,装满了小半碗。颜卿止血时,项阳将灵鹊泡进颜卿的血里,颜卿又扔了几颗药丸,端着血碗开始念念有词。 阮依依这才想起,颜卿的血能救人,自然也能救灵鹊。不过,她也是第一次看见颜卿施法,她抹了抹眼泪,连呼吸都尽可能的缓慢,就怕吵着了颜卿,会影响他救灵鹊。 齐浓儿也止住了哭,吴洛宸扶着她,安静的看颜卿施法救鸟。项阳怕阮依依会冲动,也扶着她,给颜卿留了足够大的空间来施法。 颜卿的血比常人鲜红,药丸在血中融化时,血水变得透明。灵鹊身上的箭颜卿已经替它拨去,伤口还在慢慢渗出血水,与碗里颜卿的水混合。 原本透明的血水因为灵鹊的血水而逐渐变红,眼看灵鹊的身体又要再次淹没在红色血水之中时,随着颜卿的咒语,血水开始咕噜冒泡,每一个气泡破裂时,都在空气中绽放出云雾般缭绕的水珠。 很快,血水倒流,顺着灵鹊的伤口渗透进去。当一碗血水全部被灵鹊的身体吸干净时,阮依依分明看到灵鹊勉强睁开的眼睛,但最终因为过于疲惫而又重新闭上。 阮依依大喜过望,她连碗一起捧在手心里,小声唤着灵鹊。 灵鹊为了让她安心,强撑着动了一下翅膀,阮依依见他能动,喜极而泣:“太好了,灵鹊得救了。小五不会孤单了,小鸟们不会没有爸爸。师傅,师傅,灵鹊活过来了。” 颜卿把阮依依搂在怀里,正准备安慰她两句,刚才待在旁边无声无息的齐浓儿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拽开阮依依,双手抓住颜卿,左右开工快速打了他两巴掌,然后用力的摇晃他,口里神经质的骂道:“师兄,我恨你!你宁愿救一只鸟,也不救我皇儿!左左是我的孩子!你竟然见死不救!我恨你!恨你!” 阮依依被齐浓儿大力扯开时,差点摔倒。她为了护住灵鹊,整个右边身体撞向旁边的檀香木案桌,身体一麻,差点站不起来。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听到清脆的两个耳光声。 吴洛宸站在旁边守着,没人敢上前去拦。颜卿似乎为了赎罪,也不还手,由着齐浓儿那长长的,尖尖的指甲在他脸上身上乱抓乱扯,拼命撕咬。 齐浓儿想上前帮颜卿,又怕引得齐浓儿更加癫狂。项阳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来到吴洛宸身边,小声提醒他:“皇上……师兄来时,左左皇子身体已冷……过了一柱香时间,师兄也是无能为力……” 吴洛宸冷眼看着颜卿一脸慈悲,冷哼一声,双目似剑的盯着阮依依怀里的灵鹊,顿生杀意。 阮依依心一紧,连忙着灵鹊护在怀时里,大声说道:“刚才灵鹊示警,说是伽蓝国派人暗杀皇子。皇上,冤有头债有主,此仇不能不报啊!” 阮依依的话成功的转移了齐浓儿的注意力,此刻她已经是一个头发凌乱满脸泪痕的疯婆子。突然听到阮依依说是伽蓝国的人害了左左,立刻停了手,来到吴洛宸面前,直直的跪了下来,只哭不语。 谁都知道,齐浓儿是在求吴洛宸大开杀戒,不惜两国交战,也要替左左报仇。 吴洛宸要扶齐浓儿起来,她只是哭着摇头,一双凤眼肿得象核桃似的,里面全是血丝。齐浓儿越发憎恨这个世界,她最为宝贝的就是她的皇位和她的孩子,如今,左左死了,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 吴洛宸也想立刻抓来奕世王子,用他的血来祭奠他的孩子。他和齐浓儿一样,憎恨着,怨恨惨死的是他的孩子而不是别人。但是,他身为皇帝,在此刻越发残酷的冷静。吴洛宸知道,他们既然敢下手,自然就有所准备,万万不可能象齐浓儿想像的那样简单。 就在这里,一直待在碗里的灵鹊终于将那口气平顺过来。他勉强站了起来,将头搁在碗沿上,小声说道:“霍家……叛变……今晚,袭宫……” 灵鹊说完又昏死过去,但他所说的的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了,就连齐浓儿也惊讶的站了起来,走到灵鹊身边,想要他再说一遍。 吴洛宸皱眉,叫来小宣子,要他马上去悦熙殿,把婧贵妃绑来。颜卿将灵鹊安放在朝凤殿里最高最大的树梢上,飞身下来后,便要将阮依依送走。 “我不走!”阮依依抓着颜卿的胳膊不放:“师傅和灵鹊都留在这里,我也要留在这里。师叔,不如你快点回国公府,把魅然叫来帮忙。” 颜卿见阮依依死活不肯走,气得声音也大了许多:“胡闹!灵鹊是刚刚复活不适宜移动,我才留它在宫里。你竟然不听话!” 项阳也正要劝阮依依,齐浓儿却上前说道:“依依会使毒针,会用毒药,留她在宫里护右右周全,甚好。” “你……”颜卿本想反驳,可是一扭头看见齐浓儿哭花的脸,想想她刚刚才承受了丧子之痛,这个时候如果还强行把阮依依带走,忤逆她的意思也不太好。 齐浓儿收了泪,挑着眉,不悦的质问道:“怎么,师兄为了她,宁愿看着我和皇上,还有皇子有难也不肯帮忙?难道师兄在这个时候,还把她摆在第一位?” 剩下的话齐浓儿没有再说,但谁都知道她的意思。阮依依可以死,她和吴洛宸、右右是不能再出事。 颜卿被齐浓儿的话激怒,正要反驳,吴洛宸已经强硬的自作主张说道:“阮姑娘留下!多一个人多一双手!项阳,马上把袁将军给我找来!准备应战!” 项阳推开颜卿,怕他要在这个闹不愉快,阮依依也扯着颜卿不让他再说话。 “皇上,袁将军此时怕是在京都外城的军营里。我和袁将军分手时,他说要谨防霍家在外围屯兵攻城,所以决定明天亲自带兵再去巡查一遍,所以人留在了京都外城。”项阳急忙向吴洛宸汇报宫里宫外的布防。 “无碍,宫里还有禁军护卫一千余人,现在就把他们召来,保护朝凤殿。”吴洛宸刚说到这里,就看到小宣子带着一群太监,将婧贵妃绑了过来:“正好,我们也多个人质,一尸两命,哼!不信他们不会投鼠忌器。” 齐浓儿见婧贵妃这么容易就被抓来,还有点吃惊。毕竟,霍家都谋反了,她应该吓得早早躲起来,或者想办法逃出宫去,怎么还乖乖的待在悦熙殿里等他们来抓。 但是,他们也没有细想,看到婧贵妃被抓,个个都精神为之一振,恨不得将她剖腹取子,看她活活痛死在他们面前。 婧贵妃还没有彻底睡醒,衣衫不整的,被他们推推搡搡带来,整个人精神不济,站在朝凤殿里半天,也没回过神来。而她身边的绡梅和其它宫女太监,则吓得屁滚尿流,趴在地止连声求饶。 “我问你,你主子是不是怀了野种?”这个时候,吴洛宸反而不激动,他轻蔑的瞟了婧贵妃的肚子,见怕死的绡梅不敢说话,只是轻轻点头,突然笑道:“是那个奕世王子的?” 绡梅又点头,另外两个宫女和太监,小心翼翼的瞟了瞟婧贵妃,见她象只骄傲的母鸡似的,双手捂着肚子,似乎根本不怕被吴洛宸处死,犹豫了一下,也跟着点头,缩成一团,哭得惨兮兮的。 一时间,整个朝凤殿里都是哭声,不大,但悲凄惨惨如野兽临死前的哀嚎,听得很是碜人。 项阳在吴洛宸的示意下,离开了朝凤殿,去组织禁军护卫负责这里的安全,并且找到可靠的人分别离宫,一人去京都外城向袁铁轩示警,一人回国公府求救。 有颜卿和阮依依留在朝凤殿,相信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多问题发生。 就在项阳忙着调动宫内所有可以应战的人员时,吴洛宸正坐在朝凤殿,审问婧贵妃。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绡梅和另外两个宫女太监被拉下去,齐浓儿怕他们的惨叫声会惊醒右右,下令直接一刀毙命,不留后患。阮依依耳尖,隐隐听到绡梅一声闷哼,便寂静无声,身体微微抖动,缩在颜卿的怀里没有出声。 颜卿知道阮依依害怕,她不喜欢吃荤,是因为受不了宰杀时鲜血直流的惨状。绡梅是恶,但齐浓儿要他们性命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果断得,让人觉得她根本没有感情,没有恻隐之心。 而吴洛宸,看婧贵妃的眼神,简直就象一把刀在凌迟她,恨不得当着众人的面,将她身上的肉一块块的剜出,再放到火上煎烧成肉排,做下酒菜。 颜卿搂着阮依依想离开这里,到外面去透透气。刚走两步,婧贵妃突然侧头过来,看着他笑:“仙医,你没救活左左小皇子?” 颜卿身体一震,停了下来,平静的看着她,说:“婧贵妃料事如神,想必你也参与其中。” 婧贵妃笑弯了腰,全身晃得跟枝头上的花朵似的,别提有多开心。她见齐浓儿已经气得浑身打颤,而吴洛宸也怒发冲冠,退后两步靠着墙,稳住身体,抖着她嚣张的嗓音对齐浓儿说:“齐浓儿!皇后!哼,你真以为我很在意这个位置?哦,不对,我曾经是很介意过,所以这些年来,我处处被你打压,被你暗算,害得我不能怀孕……哈哈哈,我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才不能怀上龙种,原来,是要换个男人……齐浓儿,你怕后宫有人跟你争宠,你害怕有其它嫔妃怀孕跟你的儿子抢皇位,所以,一直下毒,令人们长期不孕……皇上,你别装得这么惊讶,其实你早就知道,所以才冷落了她,还偷偷的在外面养了些女人……算算时间,她们也都该有消息了吧……哈哈哈……” 齐浓儿惊诧的看着吴洛宸,忽然明白了他这段时间为何突然的待自己和善。原来,不是因为月美人失宠,而是他在外面播种成功。为了不让她有所怀疑,所以才糖衣炮弹的骗她。 她稳操胜券的后位,她十拿九稳的太子之位,竟不知不觉的产生了这么多威胁! 面对婧贵妃的指控,吴洛宸没有回应。他现在还不能得罪齐浓儿,因为他还需要她和她的师兄效忠。他低头对她说:“小心她的离间计。” “皇上你放心,就算不为你,我也要为了右右。”齐浓儿稳住心神,扭头看着婧贵妃的那猖狂得意的脸,一想到惨死的左左,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将她那张笑脸撕咬成碎片。 对吴洛宸的不满意和恨意,也因为婧贵妃的存在,而被掩盖下去。 婧贵妃见他们两个没有立刻翻脸,还是平时那个坚固不催为了各自利益坚固不催的联盟,也不着急。 她祥和的摸着尚未隆起的肚子,斜眼看着吴洛宸,笑道:“皇上,被人戴绿帽子的感觉很痛苦吧?可是我觉得还是不解恨!” 话说到这里时,婧贵妃的眼神突然变得凄厉,她伸手指着阮依依,厉声骂道:“你竟然为了这个小蹄子,不顾我弟弟和我父亲的痛苦,放过她!你应该把她千刀万剐!五马分尸!碎尸万段!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骂到最后,婧贵妃竟然肚子痛了起来,她微微弯下腰,来回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许久才缓过劲来。 阮依依默默的看着婧贵妃,心里象打翻了调味料罐子似的,五味杂陈。她伸手搂着颜卿 ,埋头在他怀里,颜卿仿佛知道她的感受,回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阮依依知道,婧贵妃一定很恨自己,但当面对面的听到她这样嘶声力竭的咒骂自己时,还是很震撼。婧贵妃与齐浓儿是死对头,这些年来齐浓儿处处压制她,还暗中下药使她不孕都不足以令她气成这样,反而是因为她阉了霍钦使婧贵妃更加愤怒。 不过,听婧贵妃的意思,左左被人害死,她也有份。她报了仇解了恨还不离开,好象巴不得来到朝凤殿看看他们痛不欲生的模样。看到她深恶痛绝的齐浓儿和吴洛宸深陷在绝望之中的块感,令她更加兴奋,两片薄唇几乎没有停歇,将她所有能想到的恶毒的话,全都骂了出来,阮依依也不能幸免于难。 谁都没有打断她,似乎没有人在乎她在说什么。相对于谋反的威胁和左左的死亡,婧贵妃的疯狂已经不足以影响他们。 阮依依只是默默的想着,婧贵妃不怕被吴洛宸抓进朝凤殿,还敢这样檄讨他们,有持无恐,难道她还有底牌没有翻出来? 外面,飘起了大雪,萧萧凄凉。寒风从四面八方渗进房里,这里明明有烛火明亮,阮依依却觉得一片黑暗。 杀意,犹如地狱之火,在这里燃烧,噬骨寒意笼罩在吴洛宸和齐浓儿的身上,他们仿佛地狱修罗,要嗜血成魔。 吴洛宸冰冷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婧贵妃的肚子上,江山美人他样样不差,金银珠宝他视如粪土,皇权在握他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势最为尊贵的男人,他是所有女人向往的对象也是所有男人最为钦佩的偶像。 结果,他被人戴了绿帽子,还被戴到伽蓝国去了,唯一的两个孩儿被人暗杀,这一切就象每日定时敲响的晨鼓暮钟,悠长深远,响亮得不得了,以至于谁都知道,谁都会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想起这个丑闻,从而暗中耻笑!成为他吴洛宸这一生中最为可怕的耻辱。 齐浓儿见吴洛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得知左左去世时都不曾这样的抽搐眼角肌肉,隐藏在宽大龙袍袖口里的双手捏成两个大大的拳对,关节处发出的咔嚓声,仿佛骨骼断裂时,决然,碜人,冰冷,残酷,冷漠和沮丧。 终于,吴洛宸举起了右手。他竖起两指,在空中坚定的向前一点。这是他向他的护卫下令杀无赦的手令,齐浓儿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她下山遇险时他来救她,另一次是册立她为皇后时被一大臣辱骂时,这次,是第三次,也是吴洛宸为了自己男人的尊严所下的格杀令。 窗户破裂,从外面飞身进来三名黑衣人。颜卿抱着阮依依闪身到角落里,齐浓儿则站在吴洛宸的身后,只见他从喉间深处发出一个闷闷的声音:“杀!” “是!”三名黑衣人齐刷刷的亮出利刃,从三面夹击婧贵妃。 婧贵妃一直靠墙而站,当黑衣人缓慢逼进她时,她根本无路可退。阮依依莫名的心惊,她把头埋在颜卿的臂弯里,轻声的念起了《金刚经》。 就是他们同时举起利刃要刺向婧贵妃时,只听见叮叮叮三声,三个黑衣人接连发出惨叫,阮依依扭头看去,只见婧贵妃的身前也站着一个黑衣人,黑色长袍看似宽大实际贴身,黑头发黑眼睛皮肤却白希如雪,眼睛锐利冷酷没有温度,手里拿着一把弯如弦月的匕首,血红色的光芒张扬的告诉所有人,它茹毛饮血杀人无数。 “他是奕世王子的侍卫!”阮依依指着他失声大叫起来。 颜卿和吴洛宸认出他来,见他一直隐身在婧贵妃身旁,才这明白,刚才婧贵妃为何这样嚣张,不怕他们对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不利。 (为了感谢大家投月票支持懒龟,懒龟决定,在元旦万更!) ( ) 一百二十一章 (求月票)死而复生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二十二章 (求月票)箭在弦,看谁发得快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二十二章 (求月票)箭在弦,看谁发得快 吴洛宸恨恨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护卫,心里无比担忧,他精心挑出来的三名护卫竟被这个人一刀毙命,看来,无忧国是过了太久的平安日子,以至于事事不如别人,被人抢了先机,机关算尽,反而把自己还算进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颜卿缓缓上前,他将阮依依拦在身后,自己则横亘在那侍卫和吴洛宸之间。他暗念咒语,将他们都锁在结界之中。 婧贵妃见颜卿出手了,冷笑两声,刚直起腰来,侍卫就恭恭敬敬的上前扶着她的手,垂首弯腰的亦步亦趋。 婧贵妃走到结界旁边,看着这透明得却足以保护他们的疆界,笑道:“仙医应该还不认识蒙亚吧,他是奕世的贴身侍卫,除了武艺高强忠心耿耿外,还会些忍术。仙医应该没有见过忍术吧,呵呵,否则,你怎么会不知道,我身边还有个这样厉害的侍卫?” 说完,蒙亚将她扶到一把椅子前,婧贵妃懒洋洋的欣赏着自己修箭精细的手指头,对蒙亚说:“今天右右那小兔崽子命大,逃了一劫。不过,我知道他藏在哪里。看到那雕龙绘凤的红木床没有,纱帐后面有个凸起的按纽,那小兔崽子和嬷嬷都躲在里面,把他们抓出来,剁成肉泥!” 蒙亚得令,正要上前,阮依依一听,快速立刻冲出了结界。她十指暗扣毒针,默念御风术,与蒙亚纠缠在一起。 蒙亚擅长忍术,阮依依刚拦着他过了两招,他就突然的消失不见。颜卿固定好结界后,也冲了出来,他一把抓住阮依依,闪身来到婧贵妃旁边,举手拍向她天灵盖时,蒙亚突然出现,弯刀在空中划出朵朵刃花,将颜卿逼得退后两步。 “与其阻,不如攻。蒙亚最重要的使命是保护婧贵妃的安全,只要我们威胁她,蒙亚就无法分身去找右右。”颜卿低语,提醒阮依依。蒙亚会忍术隐身,假如他们主动去找蒙亚只会被动,但婧贵妃不会武功也不会忍术,只要能抓住婧贵妃,就不怕蒙亚。 果然,蒙亚站在婧贵妃旁边,不敢再离开。而颜卿他们暂时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大家僵持着,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这下,齐浓儿彻底从刚才的悲痛中恢复过来。她与吴洛宸并肩站在一起,忽然说道:“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 吴洛宸当然知道,她所谓的求,不过是想借这个时机来要胁他。如今宫里只有颜卿、项阳和阮依依是最大的帮手,而他们与齐浓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若他不答应,谁也猜不到后面的结果会如何。 吴洛宸压低嗓音,问:“皇后有何事相求?” “求皇上,立右右为太子,永世不改!”齐浓儿突然笑了起来:“皇上福泽绵延,子孙后代必定多如牛毛。如今左左已去,为保右右,求皇上成全。” 吴洛宸想都没想的说了声“好”,可是齐浓儿并不相信他,指着婧贵妃说道:“我要皇上传口谕,给这个婊.子听!” 颜卿他们听得云里雾里,吴洛宸当然知道齐浓儿的心思,权衡之下,最后还是依照齐浓儿的意思,当众宣布,右右是他既定的太子,如若改变,天打雷劈。 阮依依见他们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去立太子,觉得有点荒唐。颜卿心里明白,知道齐浓儿不信任吴洛宸,两人早已无感情可谈。 婧贵妃听见了,先是一怔,后来竟笑得前俯后仰:“哎哟喂,我的好皇上,你这个时候还想着立太子,你就不怕这太子还不会说话就先夭折了?你不是堂堂皇上嘛,怎么会被个女人吓得做了缩头乌龟?躲在结界里不敢出来?我说,你退位得了,让我父亲替你打理,你就好好的四处播种,多生几个皇子玩玩?” 婧贵妃句句话都踩在吴洛宸的痛处,齐浓儿想反驳,却被吴洛宸瞪了一眼。毕竟,齐浓儿下药令其它嫔妃不能生育一事,吴洛宸也是不满的,此时,如果不是大敌当前,想必他也不会放过齐浓儿。 “你们小两口现在可真是有默契,明明是各有追求却还能过到一起去,真是钦佩啊。呵呵,你们就安心坐在这里吧……仙医,你耳朵尖,怎么没有听到外面有声响?”婧贵妃撇过头去看着颜卿,笑得很开怀:“外面正打得一团糟呢?你没有听见?” 阮依依的手脚开始冰凉,其实,他们早就听见外面有打斗声。不但有刀捅进身体的声音,还有鲜血四迸的声响,有些宫殿已经着火,有人哭有人喊叫,有人救火有人逃命。 在黑暗中,火光明亮,透过破碎的窗户印了进来。 项阳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他的布防是否完成。外面有人打斗,说明霍家已经谋反,但宫闱深深,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冲进来。唯一的答案就是里应外合,内部有人也叛变了。 颜卿轻轻的握着阮依依的手,悄声说道:“别怕。”然后,他抬头看着婧贵妃,说道:“外面是很热闹,不过,谁赢谁输皆不能马上定论。婧贵妃坚持不离宫,一定要留在这里,只怕是想看看我们这些人的下场。既然都留下来了,不如一起等着结果,看谁笑到最后。” 密室里的右右和结界里的吴洛宸、齐浓儿暂时安全,婧贵妃静坐在此,蒙亚如影随行。他们都很紧张外面的局势,但谁也不可能离开去看个究竟。 一时间,这里死寂如墓,每一个人都紧绷神经,一触即发。 阮依依见婧贵妃得意扬扬的样子,忍不住想说服她:“你既然怀了奕世王子的骨肉,为什么不离宫,跟他好好的过……何苦造孽……” “造孽?造孽的不是我也不是我们霍家,是你和你师傅,还有这个蛇蝎心肠的齐浓儿!”婧贵妃脸一冷,气愤的说道:“是你们害得我们霍家不得安宁,是你们逼得我们霍家造反,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哈哈哈!” 阮依依并没有指望她会悔改,但看她这样嚣张,这才存心想套话:“你真以为你们霍家能造反?我们已经查过了,你们霍家没有能力调动兵马,奕世王子进京不过百人,凭着你们这点人,还想造反成功,你以为无忧国都是豆腐渣吗?” “阮依依,你别以为你有你师傅撑腰我就怕你。不过,你们的死期就快到了,坐着也是坐着,不如我让你死得明白点。”说完,婧贵妃伸出胳膊,蒙亚恭敬的扶着她站起来。婧贵妃慢慢的走到颜卿面前,得瑟的笑了两声,象游花园似的在齐浓儿的寝房里走了一圈,这才象说故事似的,把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阮依依阉了霍钦而吴洛宸决定不追究他们责任时,霍安邦就下定决心谋反。他先是派人联系上了奕世王子,然后伽蓝国派出间谍和人马,以经商之名来到京都落脚。而霍家,也趁机收买人心,笼络旧部下,为谋反做准备。 吴洛宸在阮依依他们离京后,无意中得知后宫长年不孕是因为齐浓儿下药所致,便不动声色的偷偷在外面养了些女人。他一边对霍家痛下杀手,杯酒释兵权,一边忙着播种,只等有了好消息之后再来处理齐浓儿。他太忙,以至于没有想到霍安邦不会就此服软,起了谋反的念头,更加没有防到他会联合伽蓝国,叛国叛变。 后来袁铁轩治疫成功,回来取代了霍安邦后,霍家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便就更加小心谨慎,积极低调的筹谋着。他们甚至连远在西北的陶修泽都没有事先通知,只是派人送信给他,说霍家有难,要他在除夕之夜前带一小队人马赶回京都救人。 阮依依一听,恍然大悟。期间,他们总担心霍家屯兵在九渊山,原来他们早已提前一年将大部份人马安排在京都里。就算陶修泽带人回来隐藏在九渊山里,也不是为了图谋造反。 只是,那些兵器人马,他们藏得太好,袁铁轩找了几个来回,都没有发现端倪。 就在这时,阮依依突然听到轰的一声,好象是炸药的声音。 “哈哈哈!我爹爹终于得手了!”婧贵妃仰头长笑,抚掌在胸,越发的得意:“你们可有听到那炸药的声音?好听吗?” 阮依依与颜卿对视一眼,两人暗暗叫苦。炸药声响,说明宫墙已塌,霍家和奕世王子所准备的兵马就要冲进皇宫里来。既然他们现在才破坏了宫墙入宫,那么刚才在外面厮杀的,又是谁?” 婧贵妃似乎猜出他们心中的疑问,捶了捶腰,长叹一声:“皇上,你以为我爹爹为朝廷出生入死大半生就这样窝囊,比不过所谓御赐的将军符?你以为你褫夺他的将军之名,他就没有追随者了吗?试问,这禁军护卫里有多少人曾是我爹爹的部下,又试问,这一千多禁军护卫中,有多少人是听你的?” 吴洛宸一听,脸色大变。当初他架空霍安邦实权时,特地肃清了一部分人。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漏网之鱼。 吴洛宸暗自责怪自己过于轻敌,看到霍安邦事后配合,老实待在府里整天只想着纳妾续后,以为他真得认命。特别是看到婧贵妃主动软禁自己,不争不抢,不嗔不怒的,以为她一心向佛,超脱世俗。却不知,这竟是他们霍家经营策划了一年的阴谋。 吴洛宸气得钢牙尽碎,但现在受制于人,只能忍着。 婧贵妃见吴洛宸气得肺都要炸了,笑得各种开心,她玩着发梢,轻蔑的说道:“我爹爹是一代英雄,皇上你是什么?不过是一只忙着播种的公猪!生儿育女又如何,现在就算你子孙成群,江山已经不是你的了。齐浓儿,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要你的儿子做太子!哈哈哈!我现在就让他做一晚的太子过过瘾,明天,就要你们都下去陪你们的左左!” 阮依依听完婧贵妃的话,不由的看几齐浓儿。她以为她会发疯,谁知齐浓儿却冷静得出人预料。只有齐浓儿自己知道,她的心已经跳在嗓子眼里,但她的脸上,依然保持着皇后该有的风度,一如既往的对婧贵妃的不屑。 婧贵妃听见外面的厮杀渐小,而项阳又没有进来,知道他们占了上风,心情愉悦,扭着腰肢重新坐了下来,自己绾着头发,笑嘻嘻的说道:“你们不好奇,这些炸药躲在哪里,又是怎么运进来的吗?” 颜卿忽然淡淡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霍将军纳妾是假,借纳妾之名抬回来的财礼嫁妆,全都是炸药兵器吧。” 婧贵妃一愣,大笑起来:“仙医不愧为仙医,竟然被你猜到。只是,你猜得太晚了。” 阮依依忽然也想明白了,霍安邦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后,还接连娶了三房。每次不但给了丰厚的财礼,女方家还大方的回了嫁妆。他所娶的女人家境一般,当时京都都传言说嫁妆也是霍家所出,只是为了脸面。 如今想来,不过是为了明正言顺的把炸药兵器运到霍府放着,以备谋反时用。 “我爹爹本来还想让你们过几天安稳日子,等到除夕宴那晚再起兵。谁知道你们都等不及,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我悦熙殿探听虚实。所以,索性顺应了你们的心思 ,让你们早死早超生!” 婧贵妃说到最后,干脆蹬鼻子上脸的站在结界旁边,看着吴洛宸一直冷笑:“我的好皇上,你就抱着你的好皇后一起去死吧!明年的今天,我会给你们多烧些纸钱,让你们在地下好好享受。” 说完,婧贵妃在蒙亚的搀扶下,准备离开朝凤殿,去外面与奕世王子汇合。 阮依依一直屏着呼吸,希望婧贵妃快点离开。他们都不知道,颜卿布结界需要耗用很多的灵力,如果是平常还好,但刚才颜卿为了救灵鹊已经消耗了血和灵力。假如婧贵妃再多待一会,怕颜卿无力以续。 阮依依必须要趁婧贵妃离开这个时间,把右右从秘室里接出来,然后想办法将他们一家三口送出宫去,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能放下心去平乱。 婧贵妃到底是个女人,一时的得势就令她忘记了后患,以为这里固若金汤,他们肯定死定了。 却不知,如果她一直守在这里,颜卿和阮依依反而不能一时掌握主动,但只要她走了,事情就有可能发生改变。 阮依依紧张的盯着婧贵妃的脚,只等着她的脚快点踏出这房门。眼看蒙亚忠诚的扶着她,抬起右脚就要跨出这房门门槛时,突然从外面风风火火的闯进一个人,速度之快连蒙亚都没有反应过来,将婧贵妃直接撞倒。 婧贵妃哎哟一声大声,整个人往地上摔去。幸亏蒙亚一直搀扶着她,将她整个人拎在半空中,等她站稳,便如旋风般冲了过来,与撞到婧贵妃的人厮杀起来。 阮依依眼尖,一眼看到来者是项阳。 他身上到处是血,手里拎着一把不知从哪捡来的刀,项阳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就被蒙亚手中的弯刀舞出来的刀光剑影团团围住,每一刀都直击要害,劈头盖脸,看似没有章法,却刀刀致人死命,截人退路,逼得项阳就地打了三个滚才躲开。 颜卿喜静,擅医而专医,所学的法术均是为医而学,只守不攻,并没有太大的危害性。而项阳生怕调皮,喜武厌文,故老叟在佛牙山时,着重逼其习武练身。 所以,项阳与蒙亚交手几十招,虽说没有占到太大的便宜,但也没有吃亏。蒙亚先前与颜卿过招,见他避让大过于进攻,这才对项阳有所轻敌。 时间一长,蒙亚渐渐吃力,项阳反而越战越勇,但势均力敌,仍然分不成胜负。就在这时,阮依依忽然象只小老鼠似的从颜卿身边溜了出来,趁颜卿将她抓回去之前,往蒙亚脸上撒了把毒粉。 蒙亚一直对阮依依的使毒有所提防,见她神不知鬼不觉的跑来,一个纵身退到婧贵妃身边,带着她躲到阮依依的毒粉。阮依依也趁这个空档,把项阳拉到了结界边上。 “皇上,禁军护卫有人造反,外面形势严峻。”项阳来到吴洛宸身边悄悄耳语:“还请皇上皇后赶紧离开。” 颜卿见项阳回来,这才收了结界。长时间使用灵力令他有些疲惫,但他不能表现出一丁点来。颜卿强打起精神,将密室打开,从里面接过不过一岁多的右右,抱在怀里,轻声提醒阮依依:“跟着我,我们先想办法离开皇宫。” 阮依依知道,此刻外面一定战成一团。禁军护卫里,有人叛变有个忠诚,他们分成两派正在殊死拼杀,这个时候是趁乱离开的最佳时机。再晚点,破城墙而入的援军一到,他们就更难离开。 现在蒙亚一心要护着婧贵妃,特别是看到项阳回来帮忙,肯定不敢紧追不舍。只要先离开了皇宫,保护皇族一脉,与袁铁轩汇合,就安全了。 阮依依点头,往蒙亚那扔了一把毒针。蒙亚无奈,只能带着婧贵妃再退后,飞出宫墙与他们的人碰面。 阮依依见暂时安全,这才收了毒针,与颜卿等人往侧殿跑去。 右右被外面的熊熊大火和厮杀声吓哭,为了不让他把敌人引来,颜卿喂了一颗药丸给他。很快,右右睡着了,吴洛宸拉起齐浓儿就往外面跑去。 谁知,他们刚跑到侧殿,就看到谨嬷嬷她带着朝凤殿的宫女们往这边跑来。她看见齐浓儿,也顾不上行礼,说道:“侧门被霍将军围住了,刚才奴婢们要出去,被他们都堵回来了。” 原来,他们被婧贵妃拖延,还是晚了一步。 此时朝凤殿,已经是被围得水泄不通。誓死保卫无忧国的禁军护卫们,死的死,伤得伤,只剩下不过二十余人,全都退回到朝凤殿里。 项阳在清点人数,吴洛宸一脸凝重,手提长剑,也准备上阵杀敌。齐浓儿抱着右右不敢放手,眼角的泪还没有干,头发散乱在背后,看上去很狼狈。 “嬷嬷,刚才你们在哪?”阮依依忽然发现年嬷嬷和一干绣女们也在这里,很是奇怪。 谨嬷嬷见她问,回道:“皇后娘娘说要我们准备除夕晚宴的衣裳,年嬷嬷送来后娘娘不满意,就留在朝凤殿里准备连夜赶制。谁知道,突然听到巨响大家还以为是打雷,吓得躲在宫里不敢出来。后来听到外面有刀剑声,我们才赶紧跑出来找皇后娘娘……阮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颜卿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眼看项阳手上全是伤残士兵,就算是再冲出去,战斗力也大大削弱,只能是送死。 “谨嬷嬷,这里有多少宫女?”颜卿突然上前问她。谨娘娘一愣,说道:“朝凤殿加上我和柳翠姑姑有二十人,年嬷嬷带了四人来,一共有二十五人。” 颜卿拿起桌上针线筐里的一把剪子,问道:“可会剪纸人?” 宫女们纷纷点头。颜卿说了声好,拿起剪子快速剪了一个穿盔甲的男人,然后递给谨嬷嬷,说道:“还要劳烦嬷嬷,把宫里所有的剪子和纸都收集起来,按照这个模样,剪纸人,越多越好。” 谨嬷嬷不明就里,但她什么都没有问,便将所有宫女分成两队。一队人留在宫里就着这房里的剪子和纸剪纸人,另一队人则到朝凤殿其它宫房里找来材料,然后再回到这里一起剪纸人。 齐浓儿见颜卿要剪纸人,忽然笑了。她在吴洛宸耳边低语,吴洛宸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只有项阳,忧心忡忡的看着颜卿,欲言又止。而颜卿,根本不理会这里已乱成一团,他深情脉脉的搂着阮依依,缓缓走到到窗前,看着寒风大雪中的古树,慢慢说道:“阮阮,灵鹊死而复活,一定要过三天才能完全恢复。这三天,不宜移动他。记住,三天后,再将他从树上取下来,带回国公府。” (明天,也就是元旦,懒龟会万更。这将是此文的一个小高.潮,欢迎订阅,欢迎捧场,欢迎打赏,欢迎推荐,欢迎留言!懒龟爱你们!) ( ) 一百二十二章 (求月票)箭在弦,看谁发得快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二十三章 浴血奋战(感谢大家月票,万更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二十三章 浴血奋战(感谢大家月票,万更) 阮依依低头不语,就是不肯答应颜卿。她有着不祥的预感,颜卿跟她说这些,仿佛就象是临终告别一下,这种感觉,象海边突然掀起的巨浪,把她打懵了。 “我知道,师傅是想用附灵符将这些纸人化成真人,就象阮阮一样,去上阵杀敌……”阮依依不想颜卿这么做,但她知道,在这种情形之下,颜卿一但决定要这么做,谁也拦不住。 阮依依不想拖颜卿的后腿,但是,刚才颜卿用血救了灵鹊,长时间布了结界,没少花灵力。以前颜卿怕阮依依总跑出去惹事,在国公府布结界,她以为很容易,现在才知道,这有多伤身体。 现在,颜卿还要施血使附灵符,把刚才阵亡的士兵的灵魂全都引渡到纸人上,再利用他们冲锋陷阵杀敌突围。拖着时间等袁铁轩来救 人,这不但是损耗灵力的事,还会要了颜卿的命。 颜卿正是因为知道有这个可能,才会这样对她说这番话。 阮依依想哭,可是她不愿意颜卿牵挂。她强忍着眼泪,低着头,闷闷说道:“师傅,我……” “师傅答应阮阮,不会有事的。师傅是仙医,阮阮忘了?”颜卿的话并没有取到什么安慰作用,阮依依也不管有多少人在看,扑在他的怀里,双手环腰,不停的,低声的,呢喃着,只有颜卿才能听懂的不舍。 颜卿抱着她,双手缓慢的抚摸着她。 这次,比以往都慢,细致得,连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放过。脸颊,布满泪痕,看得颜卿心疼,怎么都吻不干,瘦弱的背在不停的颤抖着,柔软的腰肢因为哭泣变得更加的无力,全身的重心都倚靠在颜卿的怀里,薄薄的云锦月裳之下,是颜卿爱不释手的身体。 吻,如雨点般,落在阮依依的脸上,沿着颈吻到手。 房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包括齐浓儿。阮依依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死死的拽着颜卿,就是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 她知道,自己和颜卿迟早都会面临分离,但她总是美好的想像着,那将是白发苍苍儿孙满堂之时,两手手握着手,含笑离世。她想像不到,除了死亡还会有什么情况会令他们分开,却没有想到,原来这种情形会来得这么的快。 她没有权力阻止颜卿,因为他是仙医,他要保护无忧国,要用他的生命来实践他的使命。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阻止颜卿这自杀式的行为,她寄希望于自己的伤心能令颜卿忘记这个责任感,哪怕做个逃兵也好。 她只要颜卿好好的永远和她在一起,所谓国破山河,又有什么重要的。 颜卿哄着她,就象从前一样,哪怕她因为起床气而娇纵哭闹时,耐心又疼爱的哄着她。阮依依终于哭伤了,她气息率紊乱,突然被自己呛着,大声的咳嗽起来。 “师傅,我陪你,我会使毒针,能帮你杀几个是几个。”阮依依恳求颜卿,将他抱得更紧:“师傅,你说过,不跟阮阮分离的!你让阮阮跟着你一起去杀敌好不好?师傅,你别扔下阮阮不管!” “傻瓜,师傅怎么会扔下你……”颜卿将她飘散在外面的碎发都整齐的捋到耳后,摸着头上的露水珍珠,心疼的说道:“师傅舍不得阮阮的……” 阮依依傻呵呵的笑了,她听到颜卿说舍不得离开她时,笑得特别开心。她不在乎生死,只在乎是否与颜卿一起。如果真得要死,她宁愿自己先死去,这样,她就不能承受没有颜卿的生活。至少,她是这样自私的期望着,先死去的是她而不是颜卿。 “这精灵指戒,可以唤醒所有精灵。阮阮你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有精灵,你就可以借着这精灵指戒唤他们出来。”颜卿的手缓缓的在精灵指戒上摩挲着,他深情的说道:“以后,师傅就和阮阮住在有精灵的地方,陪着阮阮玩耍,可好?” 阮依依不安的点头,她拉着颜卿的手,继续恳求他:“师傅,我还会下毒,大不了,我帮你撒毒粉,好不好……” 阮依依一心哀求颜卿,她不知道,这个时候,项阳悄悄的走了进来,无声的做着口型,告诉颜卿,纸人剪好,霍安邦又要发起新的一轮攻击。 颜卿知道,再晚,他们就要全军覆没。 颜卿心疼的吻了阮依依的额头一下,抬头时,突然说道:“你还不下手!” 随着颜卿的话间,阮依依突然后颈一痛,昏了过去,倒在颜卿的怀里,不醒人事。 是项阳在立掌为刀,悄悄站在她的身后,将她打晕的。 颜卿抱起她,刚要说话,项阳赶紧摆手说道:“我没敢下重手!我知道她身子弱,我下手很轻的。” 颜卿无奈的笑笑,抱着阮依依来到谨嬷嬷那,将乾坤袋绑在阮依依的腰间,诚恳的请求道:“还请两位嬷嬷,帮我好好看着她。如果她醒来,千万别让她跑出来杀敌。” 谨嬷嬷和年嬷嬷受宠若惊,连声说好,接过阮依依将她放到床里,默默的坐在旁边守着她。 桌上,摆满了大小各一的纸人。颜卿将纸人全都收归到一起,单独来到另一个房间,割破食指,开始在纸人上画符。 他每画一道符,就念一段附灵咒,他的每一滴鲜血顿时绽放出绚丽光彩,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外面,大火的光晕也比不过他的色彩,刚死的士兵灵魂听到他的召唤,蜂拥而至,附着在纸片之上,瞬间变成一个穿着盔甲手拿刀剑的禁军护卫。 齐浓儿和吴洛宸都站在门外守着,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士兵走出来。紧接着,那房间仿佛有了魔力,不过一盏茶时间,就陆续走出了三十多人。 项阳见人数差不多,便重新编排队伍,将纸人和真人混合在一起。他私底下告诉那些受伤的护卫,由他们负责保护纸人不被火烧,其它的,则由纸人冲锋。 纸人不怕刀枪,哪怕被捅得全身是洞都不要紧,但是,万万不能被水浇被火烧。霍安邦他们根本不知道颜卿会用纸人做兵,只要不被他们看出破绽,足以应付他们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宫女们又剪了一筐纸人,项阳将纸人送进去时,发现颜卿十指已经全部割破,脸色苍白,已经无力站立,而是坐在桌前继续画符。 “师兄……”项阳不忍心再看下去,他想去抢过那些纸人,却被颜卿推开。 颜卿稍稍喘了口气,问道:“多少了?” “有三百个纸人了。”项阳哽咽着说道:“师兄,不要再画符了,再画下去,你的血就流干了。” 颜卿有些困乏的闭了闭眼,看了看剩下的纸人,问道:“足够突围了吗?” “够了!”项阳回道:“我们目前只是防守,不让霍安邦和奕世王子冲进来。他们还没有发现纸人的奥秘,所以,一鼓作气,是可以冲出去的。” 项阳见颜卿还有些疑虑,好象还要再继续画符多凑些纸人,赶紧劝道:“我派去求救的人应该快到了国公府和袁将军那,如果我们这个时候突围,顺利的话,可以在沐恩殿与他们汇合。师兄,你还是保存体力,与我们一起突围吧。” 颜卿用手按在胸口,大声的咳嗽了两声。当他的手离开胸口重新放回在桌面上时,项阳赫然看见,一个血手印在他一尘不染的白袍上,触目惊心,骇得项阳上前扶住颜卿,问他:“师兄,你……” “项阳,还记得如何解锢心咒吗?”颜卿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反问他:“你愿意解开锢心咒,拼死一博吗?” 项阳一路杀进宫来时,身上也受了不少伤。虽然上了药止了血,体力也消耗大半。此时,宫里除了那些幸存下来的禁军护卫外,能加入斗争的只有那些纸兵和他们两人,齐浓儿要护着右右的安危,吴洛宸能自保已是万幸。 颜卿这么问项阳,便是要拼出性命去保大家无忧。为了还在昏迷中的阮依依,他愿意以命换命。 项阳点点头,说道:“师兄,我什么都听你的。只是,你已经是强弩之末,我怕你解了锢心咒,现了真身……” “事到如今,不必多言,就这么办吧。”说完,颜卿在项阳的搀扶下,离开了房间。刚打开房门,就看见齐浓儿抱着右右站在门外,吴洛宸手执利剑,蓄势待发。 “师兄,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已经向皇上解释了,我们一起解了锢心咒,带着右右和皇上冲出重围。”齐浓儿说这话时,神情无比坚定。 为了她的孩子,她的后宫,她的王国,她可以付出一切。 颜卿点头,对项阳说:“你去跟谨嬷嬷和年嬷嬷打声招呼,帮依依换上宫女的衣服,叫她们跟着我们趁乱逃走。还有,皇上也要脱下龙袍换上太监服,这样就不会那么引人注目。” 齐浓儿一听见颜卿要带阮依依走,小声的抱怨了一句:“早知道就别打晕她,还能帮帮忙。现在人事不醒的,拖累人。” 颜卿正在着手准备解除锢心咒,并没有听清齐浓儿的话。 项阳走过她身边时,有意的掐了她手背一下,把她拉到旁边,小声说道:“浓儿,你怎能这样无情?” “无情?二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齐浓儿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气恼的说道:“明知道现在是用人之时,大家都拿刀拿枪的要想办法突围!你倒好,把她打晕了!现在她一点忙都帮不上,还要我们花力气把她抬出去!师兄被猪油蒙了心,难道你也傻了!” 项阳哪里还有时间跟她理论,齐浓儿的话是有些道理,但太过自私无情。他摇头叹气,劝道:“浓儿,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团结一致。依依如果醒着,师兄一定会分身去照顾她,你是希望师兄一心一意为你,是想让他只照顾依依?” 项阳的话说中了阮依依的心坎,她立即闭上了嘴,没有再提意见。项阳见她安静下来,这才赶紧去找谨嬷嬷她们。 吴洛宸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见齐浓儿趁项阳离开时悄悄的递了个瓶子给他,问:“这是什么?” “阮依依闻了这瓶子里的药后,很快就会醒来。”齐浓儿见吴洛宸将信将疑的样子,立刻说道:“我知道皇上想要她,这次,只要能平安突围出去,浓儿必当尽力帮忙,也算是浓儿报答皇上这些年明知道浓在宫里做错了事也没有责罚的恩情吧。” 吴洛宸收了瓶子,却并不急于离开。齐浓儿急了,与他交头接耳:“仅凭我们三人之力,想护皇上平安有些吃力。阮依依跟我师兄学了些本事,她会为了右右拼命的。皇上,难道你舍不得?” 吴洛宸冷哼一声,甩手离开。他等项阳交待完谨嬷嬷后,自己换了身太监服,趁没人注意时,将那瓶子交给了柳翠。 “待会放在她鼻子底下闻闻,很快她就能醒来。你告诉她我们在突围,要她全力保护皇后和皇子。”吴洛宸如此交待。 柳翠接过瓶子点点头,眼看谨嬷嬷和年嬷嬷手忙脚乱的安排宫女们,悄悄的放瓶子放在阮依依鼻子底下晃了晃。 “你在做什么?”年嬷嬷刚把宫女太监们归拢好,见纸兵和护卫们都站好队形将她们团团围住保护她们,自己便和谨嬷嬷进房来扶阮依依,看见柳翠坐在房边,警惕的质问她。 柳翠悄悄的将瓶子塞进被子里,说道:“我想来叫醒阮姑娘,待会突围,她总是昏迷不醒的,怎么走路?” 谨嬷嬷上前仔细查看了一下,阮依依并无大碍,便说道:“仙医有意让阮姑娘昏迷……我和年嬷嬷会扶着阮姑娘的,柳翠姑姑多虑了。” 柳翠讨了个没趣,见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讪讪笑的离开。谨嬷嬷和年嬷嬷用力架起阮依依,将她护在宫女中间,只等颜卿他们一声令下,准备突围。 这时,颜卿、项阳和齐浓儿并肩而立,随着他们三人整齐一致的咒语,三人突然变身。一团白气过后,站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三只动物。 “天啊,原来仙医是雪豹……皇后娘娘竟然是野猫精,国师……是只公狐狸!”人群立刻一片哗然,许多宫女都吓得两腿哆嗦,特别是看到雪豹那双赤红血眸,在黑暗中犹如两团怒火,里面充满嗜血杀机时,有几个竟然失禁,尿湿了裤子。 颜卿对着项阳和齐浓儿点点头,三人心领神会的慢慢走到朝凤殿宫门。霍安邦和奕世王子已经按捺不住的发起最后的攻击,大门被外面的一波又一波的士兵撞击着,正在顶住宫门的士兵看见他们到来,纷纷退到后面,安静的等待宫门被撞开的那一瞬间。 终于,随着轰然声响,宫门被撞开了。外面,有拿着弓箭的射手,有举着火把的士兵,更多的,是挥舞着刀剑如洪水般涌进来的叛军。 不远处的假山上,站着笑得猖狂的霍安邦和奕世王子,身边,则是坚持不肯离开要亲眼看到吴洛宸灭亡的婧贵妃,蒙亚则象个隐形人似的,如木桩一样立在他们身后。 “哈哈哈!吴洛宸,你也有今天!”霍安邦一声狂笑,突然发现并看见颜卿等人,只见一只雪豹身形矫健,奋力冲出,将冲到最前面的士兵纷纷咬喉而死,再将他们的尸体甩向人群中,将他们都吓破了胆,不由自主的退让到十尺之外,停止了攻击。 野猫的身上正驮着一个包袱,里面绑着右右皇子。他全然不外面的血雨腥风,正咬着手指酣然入睡。公狐狸一身血红,个头介于雪豹和野猫之间,站在雪豹旁边,突然开口说话:“进攻!” 随着公狐狸的一声令下,纸兵和护卫们开始发起攻击。护卫专门攻击那些拿着火把的敌人,而纸兵们则大无畏的冲向那些舞刀弄剑的士兵。箭雨从天而降,护卫们纷纷躲在纸兵身后,只见纸兵全都被射成了刺猬,却没有一个人倒下,连箭都不拨,继续冲锋陷阵。 霍安邦何时见过这种情况,一时愣住,忘了指挥。他们的士兵立刻乱了阵脚,以为见了鬼,吓得不停后退。 颜卿化身雪豹,现了真身,野兽血液中固有的最原始的嗜血,在解除了锢心咒之后,变得更加疯狂。颜卿燃尽了身体里最后一丝灵力和内力,带领着项阳和齐浓儿,发狂的嘶咬着冲上前来的所有敌人。 霍安邦驰骋沙场多年,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形。颜卿他们身上早就失去了原来的颜色,鲜血染红了他们的皮毛,刺激着他们的神经,唤醒了他们对血的狂热追求。 齐浓儿的真身是野猫,她的利爪,每抓一下,便入骨三分。项阳身为公狐狸,身姿敏捷,异常狡猾,他总是轻而易举的绕到人的背后,在别人回头反击时,给颜卿创造机会,狠狠咬住颈部,一口毙命。 “霍将军,刚才那狐狸的声音,分明是项阳国师。”奕世王子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三只动物……难道是他们三师兄妹?” “有可能,他们都是从佛牙山出来的。据说他们的师傅老叟已经成仙,他们是动物化身而来的,也是有可能的。”霍安邦一边观察着战况,一边在人群中寻找吴洛宸。 如果说,这三只动物是颜卿三人,那么剩下吴洛宸和阮依依在哪里。他们明知道突围很艰辛,还带着几十个宫女太监,并分派人手将他们包住整体转移,很有可能,他们就藏身在里面。 果然,就在颜卿他们撕出一个出口,正准备突围时,霍安邦一眼看出,混在人群中的阮依依和吴洛宸。 手中的大旗往那人群中一指,士兵得令,开始转移目标,冲击人群,要将阮依依和吴洛宸抓出来。 谨嬷嬷和年嬷嬷突然发现敌军如潮水般绕过颜卿他们涌向这边,当即架着阮依依要带着她往颜卿那走。 推搡挤压中,阮依依幽幽醒来,迷糊的问道:“这是哪儿?” 谨嬷嬷大惊失色,脱口问道:“阮姑娘,你怎么醒来了?” 谨嬷嬷知道,如果这个时候阮依依清醒过来,她肯定不会乖乖听话跟她们撤离。颜卿特地再三交待要她好好照看她,假如她有个三长两短,谨嬷嬷真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阮依依她们被突然混乱的队伍撞得东倒西歪,很快,阮依依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和嘈杂的环境,也迅速的看清楚他们所在的位置,明白目前的处境。 “我师傅呢?”谨嬷嬷险些被冲散,她正努力往阮依依这里靠近。阮依依顾不上她,急忙抓住年嬷嬷问她:“我师傅他在哪?” 年嬷嬷怕她会冲出去迎敌,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突然,一个士兵终于冲进了人群中,眼看举起大刀就要往年嬷嬷头上砍下来。 阮依依脚底一滑,从年嬷嬷的腋下溜了过来,挡在她的身后,将年嬷嬷往谨嬷嬷那里一推,转身,一根毒针插进了士兵身上。 士兵立刻被定住,针头上的毒迅速随着血液流转到心脏,举在半空中的刀咣当一下掉了下来,阮依依轻轻一推,那士兵僵死在地上。 年嬷嬷和谨嬷嬷抱在一起,不停的打着哆嗦。当阮依依重新回到她们面前时,她们连话都说不利索。 “仙医是……雪豹……”谨嬷嬷的胆子大点,当她看到阮依依神色紧张的在人群中四处找颜卿时,提醒她:“那眼睛血红的雪豹,是仙医。” 这时,阮依依才发现正陷身敌军包围中,正在左突右击的雪豹,有双熟悉的血眸。颜卿曾经有几次眸子也这般鲜红,当时阮依依以为是他发怒前的表现,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他的真身所为。 怒气,会使他变得嗜血,冲破了锢心咒就会化身为雪豹,变得残酷暴力。 “那公狐狸……师叔?”阮依依见谨嬷嬷点头,忽然笑了起来,说道:“还真是象中狐狸……” 剩下的话,阮依依便没有再说下去。齐浓儿是猫的化身,难怪她这样自私自利,又冷酷无情,到底还是她的本性。 没有时间让阮依依再去聊天,当一拨又一拨士兵冲进人群时,阮依依只能集中精神,使出浑身解数,油走在他们之间,躲开刀刃,撒毒粉,扎毒针。 阮依依一清醒过来,就发现乾坤袋绑在她的腰上,她心里很是难过。颜卿临走前会将他随身携带的乾坤袋放在她这里,想必他也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阮依依含着泪,将乾坤袋里的毒针毒粉全都拿了出来,拼尽所有力量撒向敌军,把一bobo如潮水般的敌人全都逼退。 最后,毒针用完,毒粉也撒尽,阮依依只能近身肉博,趁机将毒药丸,一颗颗的塞进敌人的嘴里。 毒药丸的效力很强,但杀伤面不如毒针和毒粉厉害。阮依依本来就体弱,虽然会使御风术和游步口决,但还是体力不支,难以后续。 所幸因为她刚才的拖延,纸兵们迅速调整了战略,将重点转移到这里,颜卿他们带头嘶咬杀出血路,纸兵垫后,护卫则有的放矢的将零星冲进来的敌军消失。 一切有条不紊,直到蒙亚突然冲进人群,追着齐浓儿要将右右一刀毙命。 “师兄,救我!”吴洛宸被其它敌军纠缠,不能过来施以援手,齐浓儿本能的跑向颜卿,躲在他的身后。 颜卿身上已中了箭,鲜血流了一地,原本一身雪白的皮毛全部染红。他喘着气,挡在蒙亚前面,试了几次想咬住他的喉管,却最终因为耗尽体力而总是差那么一点,被蒙亚躲过不说,竟被他刺了两刀。 颜卿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项阳突破重围来帮忙,但已不是蒙亚的对手。蒙亚以逸待劳,就是看准他们三人已经是强弩之末才选在这个时候冲上前,与他们纠缠。 有一半的纸兵因为没有躲过火箭而燃烧,霍安邦发现这个弱点后,招回大多数士兵,改为由弓箭火,在箭头上点火纷纷射向他们。纸兵不怕箭却怕火,一个个被点燃后,变成灰烬。 阮依依也顾不上用药丸,她抢过一把刀,毫无章法的乱砍乱杀。那些士兵见她不要命的乱舞着,被她的气势吓倒,竟无人敢冲上前。就在这里,阮依依忽然听到颜卿的闷哼声。 这世上所有的声音都瞬间消失,只有颜卿。他痛苦的呻/吟,伤口汩汩流血的声音,虚弱得逐渐消失的呼吸声,为了守护无忧国而临死前拼死一博的心声。 “师傅!”阮依依见有其它护卫来替她抵抗进攻,抽身飞向颜卿。她一直关心着他那边的状况,正如他也一直关心着她。她很想与他并肩作战,但每一个地方都需要他们,才迟迟没有过去。 但是,蒙亚势如破竹的杀气,已经逐渐威胁到颜卿。阮依依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跳到蒙亚的背上,双手死死的搂着他的颈,任凭蒙亚怎么甩,都不肯放开。 所谓一寸短一寸险,贴身肉博不是死就是赢。 阮依依象水蛭似的,吸附在蒙亚的背后。蒙亚就算是武艺再高超,也不能反手捅死阮依依而不伤害自己。阮依依身体轻,柔韧性好,整个人就象件衣服似的,紧紧的趴在他背上,双臂卡住他的颈,不停的收缩,想把蒙亚活活勒死。 阮依依的出现,打断了蒙亚的突袭。颜卿得以喘息,齐浓儿和项阳也得到了时间调整。 颜卿瞪着血红的眼睛,要重新扑上来救阮依依,却被齐浓儿抓住。她低声说道:“师兄,保存实力。” 项阳见颜卿反头要咬齐浓儿,急忙说道:“大敌当前,不要内讧。”正劝着,突然听到阮依依一声惨叫。 只见蒙亚手执弯刀,在阮依依的胳膊上用力剜割。阮依依痛得失去了知觉,手臂上伤痕累累,鲜血四溅,从血管里喷射出来的血模糊了蒙亚的脸和眼睛,也浸湿了他的头发。 “快放手!”颜卿长啸一声,他要冲上前去救阮依依,可是敌军很快就象洪水似的涌了过来,将他和阮依依分隔开。 阮依依的大脑开始嗡嗡作响,所有的声音,都仿佛从很遥远的天边传来。她睁不开眼睛,也没有力气睁开。她只听到颜卿的呼喊,要她放手。 她摇头,轻声的说道:“师傅……不能放……放了他就会来杀你。” 阮依依的两知胳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蒙亚的弯刀长期嗜血,已不是普通武器那般木然,而是带着灵魂,开始自动的吸食人血。阮依依的血,是灵丹妙药,也是养刀的神药。 蒙亚发狂的在她的身上砍割,竟没有一滴血落在地面上,全都渗进了他的刀锋之中。 阮依依感觉不到痛,瞬间的麻木反而令她有了吸毒般的块感。她终于有力气睁开双眼,只见项阳和颜卿并肩作战,尽管围着他们的人多,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阮依依笑了。 “师傅,你没事就好……”阮依依最终没有了力气,胳膊不自觉的松开,被蒙亚一下子甩开,往假山上扔去。 颜卿被几十人围着迟迟不能冲破突围去救阮依依,当他看到一个娇小身影被抛向空中时,低吼一声,一个跃步,将阮依依接住,驮在背上,重新回到他们的方阵。 “师傅,你中箭了……”阮依依虚弱的趴在雪豹的背上,轻轻的抚摸着他身上的箭,竟然有五枝。每枝箭的箭头和箭身都有倒勾,只要试图拉出箭,就会将里面的肉全都带出。 颜卿忍着动,不停的左挪右跳,躲来蒙亚的进攻。他驮着阮依依,越发的吃力,箭伤处,已经没有血再流出来。他,已经到了极限。 “师傅,你快把我放下,你快走。”阮依依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她看不清前面是谁,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颜卿受了伤,失了血,他快没有命了。 她不能没有他,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要颜卿死。 颜卿没有说话,他血气倒流,每一次的腾跃,都牵动着他的骨骼和骨肉,生生的疼。他不能说话,只要一张口,五脏六腑的血就会顺着这里喷涌而出。 他化身为雪豹,不能温柔的抱着这个柔弱无依的女孩,只能用尽可能的跳得更高,避开那些剑光不伤害到她,落地时,忍着断骨的椎心疼痛,轻柔得减少震荡。 “师傅快走……不要管阮阮……”阮依依用最后一丝力气来劝服颜卿,可是,他不听。 项阳与蒙亚打斗到一起去,颜卿驮着阮依依,继续杀出血路,往沐恩殿去。齐浓儿带着右右,在吴洛宸的旁边,随着人群一路退去。所到之处,鲜血横流,白骨森森。 暗暗的天空,因为宫殿的焚烧,映红了半天天。微弱的星光,在火光之下,黯然失色。风吹过,带着血腥和杀戮,将人们死前的惨叫,痛苦的呻/吟,惊恐的哭叫,声声传入耳膜。刀剑碰撞,火花四溅,枪戟插出血肉之躯时,沉闷得骇人。 阮依依四肢逐渐冰冷,她在敌军里四处下药时,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受伤。刚才蒙亚将她两条胳膊割破时,她才知道,原来她一身的刀伤,长长的,在身体上漫延。痛楚,与胳膊上的一样,没有撕心裂肺般的难以忍受,有的,只是隐隐的刺痛感。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随着这些伤口的增加而慢慢流逝。正如她的血一样,流得不快,却从来没有停止过。 她抱不住雪豹的颈,匍匐着的身体,从他的背上滑了下来。 颜卿停下脚步,留在阮依依的身旁,他心痛的呢喃道:“阮阮,我的阮阮,你千万不能有事。” 阮依依已将近弥留之时,她听不见颜卿的声音,只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温暖。颜卿见她没有任何反应,想摇晃她,却没有力气,一双血眸失去了灵魂,流下来的不是眼泪,是血。 大部队没有因为他们的停驻而停下,他们继续往沐恩殿逃去。项阳几次想停下来守着颜卿,都分身乏术,只能用眼角余光瞥了颜卿一眼,只见他重新化身为人,将落在地上的阮依依抱起,相拥在怀。 齐浓儿和吴洛宸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得以平安撤退。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颜卿与阮依依被他们甩下,没有庇护之下,他们就象扔给野兽的一块肉,任人宰割。 “退!”吴洛宸没有放慢脚步,他低声向齐浓儿下着命令。齐浓儿换成人形,抱着还在香甜睡觉的右右,毫不犹豫的扭过头去,与吴洛宸一并退去。 颜卿和阮依依的衣裳,都被鲜血浸湿。云锦月裳和雾锦丝衣都是织女精灵所织,连鸡汤都不能渗进去的衣裳,此时,已经破烂不堪,被鲜血染红,一颗颗血珠还没有归集在一起滚落下去,新的鲜血又重新涌出。 “阮阮……”颜卿想抱起她,但他早已虚脱,刚将她抱离地面,就虚弱的单腿跪下。 就在这时,谨嬷嬷和年嬷嬷不知从何处跑来,她们一人扶起阮依依,一人要搀着颜卿,连拖带拽的,想把他们都拖回大部队去。 谨嬷嬷扶着阮依依的,不小心将她的伤口扯开,阮依依混沌中被痛醒,她晕晕的看着谨嬷嬷,嗓音孱弱:“嬷嬷,救师傅……” 而颜卿,正在年嬷嬷的搀扶之下在阮依依的身后,当他看到紧追来的蒙亚举着弯刀,带领着剩下的敌军冲上来时,他推开年嬷嬷,用尽全身喝道:“你们快走,救她!” 她们都知道,颜卿嘴里的她,就是阮依依。 年嬷嬷迟疑了一下,颜卿趁机将她推到谨嬷嬷那里,又是一声吼:“快走!” 随着颜卿的嘶吼,他身上的伤口突然迸裂,不再有鲜血流出,浓浓的血浆带着血块,滴落下来。谨嬷嬷她们再也没有犹豫,一人架起阮依依的一只胳膊,不管她愿不愿意,拖着往前面跑去。 阮依依已经陷入在无底深渊之中,她在自己彻底晕厥之前,气若游丝的求她们:“不要,不要,救师傅……” 谨嬷嬷和年嬷嬷狠下心假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将她带走。颜卿见她暂时安全,捡起地上一把剑,横剑在胸,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重新杀进了敌军中。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战鼓之声。项阳抬头看去,只见袁铁轩带领着骑兵先到。他长臂一挥,骑兵们率先冲向前,将围追堵截的敌军一一毙命。 颜卿正与蒙亚较量着,忽然听到假山上传来异域之声,原来是奕世王子正在示警。 定睛一看,只见一团墨绿色粉末将他们团团围住。霍安邦已经七窍流血,从假山上摔下来,而奕世王子则抱着婧贵妃,纵身跃下。 蒙亚无心恋战,反身与魅然厮杀起来。蒙亚会忍术,总是突然消失突然出现,连捅了魅然几刀。他不知魅然是花精,原身是花武器是花粉,被捅了几刀后的魅然散成一地花粉,费了些劲爬起来时,蒙亚已经护着奕世王子和婧贵妃开始撤退。 袁铁轩从马上翻了下来,跪在吴洛宸面前请罪:“末将救驾来迟,请皇上赐罪。” 齐浓儿无心理会,大声说道:“霍家帮私通外国,图谋造反,杀无赦!婧贵妃渎乱宫帏,血统不正,杀无赦!奕世王子假借进贡为名,意图谋害皇上,挑起两国战争,杀无赦!霍家不思皇恩,欺君犯上,图谋不轨,诛九族!” 吴洛宸见齐浓儿此时表现英勇,自知她有过人之处,此时如巾帼英雄般,在军队面前树立了良好形象。以后,无论是想废后还是想废太子,都会存在一定难度。 这也是齐浓儿为何要抢先下令的原因。 吴洛宸不等士兵回应,上前喝道:“杀一个,十两白银,你们拿人头来朕这里领赏金,朕定当论功行赏,不论贫贱!” “是!”袁铁轩与骑兵齐声应道,声音震天,盖过了敌军的呐喊。他们随着袁铁轩的所指的方向,冲散了敌军队伍,格杀无论。 就在吴洛宸和齐浓儿发号施令时,魅然没有对婧贵妃他们穷追不舍,而是闪身来到颜卿身边,他见颜卿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整个人最终因虚脱而倒在地上,气息微弱,手无缚鸡之力,仿佛垂死之人。 “师傅……”魅然从未见过颜卿伤得这么重,他急得脸都绿了,忘了自己平时喊他仙医而已,脱口叫他师傅,手忙脚乱按照平时学的方法,替颜卿止血喂药。 颜卿在他的捣腾下竟清醒了会,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问魅然:“她在哪?安全了吗?” (感谢妖妖和湘湘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祝你们元旦快乐!) ( ) 一百二十三章 浴血奋战(感谢大家月票,万更)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二十四章 两心牵挂(累积小额打赏,加更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二十四章 两心牵挂(累积小额打赏,加更一千) 一个月后。 温煦阳光洒在阮依依脸上,她终于感受到温度和亮度,挣扎了许久,才缓缓睁开。 “师傅……”太久没有开口说话的阮依依,她试图张口喊颜卿,可是喊了好几次都无法发出声音。终于开嗓,声音小如蚊吟,破破的,干干的,象裂开的锣被人用脚踹后发出的垂死又破碎的哀鸣。 门被推开,不等风吹进来就被关上。 阮依依想侧头看看来者是谁,却动不了头,只能拼命的把眼珠子往眼角处转,用尽力气问道:“师傅,是你吗?” “天啊!阮姑娘,你终于醒来了!”随着一阵东西摔到地上的巨响后,阮依依终于看到人影。原来,是年嬷嬷。 阮依依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她只想快点见到颜卿,知道他的伤是否痊愈,没有看到他,她根本无没办法再安心躺下来。 年嬷嬷快步上前坐在床沿上,将她按回到床里,安慰她:“仙医受了重任,现在在宫里的冰窖修养。魅然先生和国师大人在照顾他,阮姑娘就放宽心养病……你的伤势很重,还是先躺下来吧。” 年嬷嬷正说着,谨嬷嬷也跟在她身后进屋。她没想到阮依依醒来,激动的抹着泪花,站在年嬷嬷身后说道:“早知道刚才就不去熬药,该守着姑娘的……阮姑娘你都睡了整整一个月……刚才醒来没看见人,一定害怕了吧。” 阮依依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个长长的觉而已,却没想到,自己竟昏睡了一个月。如果她再不醒来,只怕要成植物人了。 这个异世给了她一个特殊的身体,虚弱得吹不得风淋不得雨,却总能大难不死,死里逃生。 现在她醒来,除了觉得身体木讷僵硬,象生锈的机器要重新动作一样,每一块骨头和肌肉都有点不听使唤,但并无痛感,反而痒痒的,想挠挠。 阮依依下意识的伸手想挠一下,刚要抬手,才发现,自己被裹成了木乃伊,颈部以下,所以地方都被厚厚的白色棉布层层包裹,难怪刚刚想动一下都很困难,连要弯一下关节,都不可能。 谨嬷嬷见年嬷嬷只顾着抹眼泪,竟忽视了阮依依,急忙也坐了过来,从床边端来一碗温水,说道:“姑娘刚醒,一定口渴了。有什么想问的,等喝了水再说。” 说完,就要喂她水喝。 阮依依正好口渴,润润嗓子后,又艰难的吞咽了几口,才觉得身体渐渐恢复了活力,仿佛每一滴水都逐渐渗进了细胞里,开始在血液里缓缓流入心脏,加强了它的跳动后,连眼珠子转动起来都灵活了许多,脸上的笑意,也变得自然了许多。 阮依依有千言万语,全都是与颜卿有关的。但面对年嬷嬷和谨嬷嬷她多少有点害羞,不好意思问得那样急切。刚才年嬷嬷也说了,颜卿受伤在冰窖里养着,又有魅然和项阳陪着,应该是不需要她操心的。 谨嬷嬷做事麻利,喂完水之后,就又喂了一小碗药。阮依依一直乖乖的配合着全都喝了下去,然后半躺着缓了缓气,谨嬷嬷冲着年嬷嬷使了个眼色,就看见年嬷嬷走了出去,好象站在门外守风。 “谨嬷嬷……”阮依依刚开口,谨嬷嬷就笑了起来,说道:“阮姑娘一定是想问仙医吧。呵呵,仙医这次伤得厉害,险些没命。幸亏袁将军及时赶到,国师大人和魅然先生想尽办法医治,这才稳住了病情。只是身体太过虚弱,如今还在冰窖中修养,所以不能来看姑娘。” 阮依依觉得脸皮发烧,她都没开口,谨嬷嬷就把她想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她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环顾四周,这里的摆设很熟悉,正是归燕阁的卧房。 谨嬷嬷见她面露疑虑,说道:“那晚,阮姑娘和仙医几乎丧命,国师大人把乾坤袋里的所有神丹都拿出来救你们。但是你们流血过多不宜移动,所以才将姑娘送到归燕阁,国师则在冰窖。” 冰窖的温度与佛牙山相仿,颜卿一直在山上修炼,在冰窖修养最为适宜。而她已伤得命悬一线,如果把她放进冰窖一定会令颜卿分心,所以才将他们分开,留她在归燕阁,交由两位嬷嬷照顾。 “国师大人坚持要求我和年嬷嬷来照顾你,又去国公府将香瓜接来,由王仕青御医专门为姑娘把脉诊治。仙医得知后,这才肯安心去冰窖修养。”谨嬷嬷拿来软枕垫在阮依依的腰上,一边帮她拆绷带,一边絮絮叨叨的说道:“假如仙医得知姑娘醒来了,怕是好得更快呢。” “谨嬷嬷,宫里……”宫变当晚,阮依依直接昏死过去,当她看到两位嬷嬷时,心里大概也清楚了宫里无虞。但其中细节,阮依依还是很想了解。 谨嬷嬷之所以将年嬷嬷支出去,就是怕隔墙有耳,要把宫里的情况告诉她。 原来,袁铁轩带兵进宫后,势如破竹,很快就灭了叛军。霍安邦被魅然的毒粉当场毒死,奕世王子和婧贵妃被逼得走投无路,束手就擒。吴洛宸自知此事不可能压制,对外只宣称霍家谋反,诛连九族,霍家宗族几百人全部在三天之内全部满门抄斩,无一活口。 这一个月来,整个京都都弥漫在一层血雾之中。京都老百姓天一黑就躲在家里不出来,据说哀鸿遍野,每天都有许多幽灵在空中飘荡。 为了稳住伽蓝国,吴洛宸逼奕世王子修书一封送回伽蓝国,在里面详细的交待了回国的日期,奕世王子则按原定计划与使节离开京都时,吴洛宸还故意十里长亭将他们送到城外。 实际上,奕世王子他们明为回国,实际是被押解,并且日夜兼程的提前了一天来到两国边界处,悄悄的全部屠杀。第二天,也就是奕世王子书信中提到的自己将回到本国的日期,伽蓝国境内发现了奕世王子和其它使节的尸体,全部被五马分尸,剜心挑筋,惨不人睹。 奕世王子他们一死,无忧国立刻将干系推得干干净净。伽蓝国明知道事实真相,但人死在本国境内,奕世王子去进贡的真实目的是去帮助霍家谋反,这些都是不能说的秘密。如今人死了,伽蓝国不能因此起兵侵略,吴洛宸做得手脚干净,伽蓝国有苦难言,只能打落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而袁铁轩在处理完这里的余孽之后,立刻晋升为西北大将军,赶赴西北驻扎,以防伽蓝国趁机发难,挑起战争。 吴洛宸处理完了奕世王子才来对付婧贵妃。诛霍家九族时,吴洛宸特地留下了婧贵妃,只等着事后慢慢来折磨她。谁也不知道婧贵妃是怎么死的,听当差太监们说,吴洛宸那晚去死牢看婧贵妃时,特地带了一本册子,里面全是自古以来的酷刑。吴洛宸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后就离开了,行刑官们为了讨好吴洛宸,从册子的第一页开始对婧贵妃施刑。婧贵妃是在第几个刑罚时死的谁也不清楚,但那晚,她凄厉的哭喊声,一直在皇宫里回荡,以至于到现在,宫里谁也不敢晚上单独出去,就是如厕,也是结伴而行。 事后,吴洛宸下了严令,不许议论所有与霍家和奕世王子有关的事,否则满门抄斩。谨嬷嬷之所以要年嬷嬷去门外守着,就是怕隔墙有耳。 阮依依听完后,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她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是,一但真得看到了恶报后,善良的本性又会难以接受,忍不住的同情。 谨嬷嬷安慰了她几句后,阮依依才勉强打起精神来。她仔细的想了想,问道:“听说霍安邦的义子是西北大将军,袁将军此次去,是顶了他的位置?” “谋反当晚,袁将军布防在九渊山的探子查到了陶修泽的藏身之所。原来他提前了两天,带了几十个死士躲在那里,只等霍家命令再伺机进城。谁知道一出来就被袁将军抓住,只可惜,陶修泽逃走,至今没有下落。”谨嬷嬷感叹道:“听说陶将军是个好人……可惜了……” 阮依依从未见过陶修泽,但她觉得他很可怜,被霍安邦骗回京都,结果连城门都没进,就被人追杀。而霍钦,他大概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变成了傻子还会因此人头落地。至于婧贵妃,虽说咎由自取,但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这样的夭折,令人唏嘘。 谨嬷嬷见阮依依情绪有些低落,知道她生性善良,不喜血腥仇恨,但宫里本就是流鲜血掉人头的地方,想避开这些,又怎么可能。 “蒙亚……奕世王子的侍卫……”阮依依忽然想起这个武艺高强还会忍术的蒙亚。他如此忠诚,竟会逃走,想必是留着青山再伺机报仇吧。 “他也逃走了。听说这个蒙亚很忠心,一定要护奕世王子和婧贵妃的周全。但仅凭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力挽狂澜,最后只能独自逃走。现在全国通缉,和陶修泽一样,仍然没有消息。” 谨嬷嬷已经将阮依依两只胳膊上的绷带解开,得以自由的手方终于可以弯曲。 阮依依只觉得身上痒,以为是自己一个月没洗澡的原因,悄悄的想去挠,被眼尖的谨嬷嬷看见,急忙把她的手拉开,说道:“王御医和国师大人特地交待过,只要阮姑娘醒来,就没有性命之忧。但是阮姑娘身上全是刀伤剑伤,每天都要净身后再涂抹药膏,裹上干净绷带。阮姑娘觉得痒,是因为在长新皮,千万不能去挠。” 阮依依听完,才想起自己受伤最严重的正是双臂。解开了绷带一看,只见上面横七竖八纵横交错着很多红印子,正是新长的肉和皮肤,因为太嫩,所以泛着粉红色,细细密密的,有点吓人。 谨嬷嬷怕阮依依心忧,赶紧说道:“仙医的药就是好,姑娘的伤如果是用宫里的药,怕是现在还不能结疤。但姑娘现在已经长好,只需要再过些日子就长好,绝对不会留疤的。” 女孩子都是爱美的,阮依依一听到不会留疤,立刻心情大好。她见谨嬷嬷先是用温水将胳膊来回清洁了三次,才细细的涂抹好药膏,再重新裹上绷带,知道这一个月来她干干净净的,这才乖乖的躺了下来。 剩下的时间里,谨嬷嬷熟练的将阮依依身上所有的布条都拆了,净身之后再上药,再重新裹回去。期间,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些宫里的事,阮依依知道,谨嬷嬷是在提醒她,后宫的变革。 宫变当晚,齐浓儿强迫吴洛宸下达口谕立右右为太子,宫变结束后,吴洛宸履行诺言。齐浓儿投桃报李,大大方方的接纳了吴洛宸私下养的女人,将她们都接回后宫,安以封号。特别是对那些已经怀有龙子的,宠爱有加。 不过,这都是表相。风平浪静之下的后宫,从来没有少过阴暗的交易。谨嬷嬷并没有直言道明,但阮依依还是从她的字里行间了解到了如今真实的状况。 吴洛宸已经不相信齐浓儿,据传他曾动过念头要废后。齐浓儿为了保住后位,只能妥协,交右右的抚养权交出去。如今,右右由专门的奶娘和嬷嬷们照顾,并未住在朝凤殿,而齐浓儿,也只能一个月探望一次。 齐浓儿得不到吴洛宸全部的爱之后,将生活中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左左和右右两位皇子身上。如果左左已去,吴洛宸又抢走右右,齐浓儿一定觉得生不如死。但现在颜卿重伤,项阳也好不好哪去,她最有力的两个靠山都无法全力帮助她,所以她只能想尽办法保住后位,寻找机会再翻身。 只是,后宫佳丽充盈,吴洛宸新仇旧恨的都跟齐浓儿算清楚了。只要后宫有点风吹草动,吴洛宸都会将这笔帐算到齐浓儿身上去。所以齐浓儿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轻易下药。 吴洛宸一心想多子多孙,只等那些新人们诞下龙子,只怕后位齐浓儿也不可能坐稳。如若她不再是皇后,右右年幼,太子之位,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这些道理,连阮依依都能想明白,更何况齐浓儿。她以前独宠独大,如今后宫里的嫔妃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这让一直在后宫称霸的齐浓儿,如何生存下去。 阮依依疲倦的闭上了双眸,她不愿意再去理会后宫是非。如果她现在可以离开,一定不会多留一分一秒。只是这具身体她是知道的,昏睡了一个月才能醒来,等到能下地走路,还不知道要何时。 颜卿这次大伤元气,就连他什么时候能康复,阮依依也没有把握。 谨嬷嬷见阮依依不言不语的躺在那里发呆,任由她翻来翻去的抹药缠绷带,知道她又在想颜卿,便将话题一转,转到了颜卿身上:“阮姑娘怕是又在担心仙医了,呵呵,仙医了时时在担心你。你们两个,还真是一对。” 阮依依听到颜卿的消息明显有了精神,她是女孩子,脸皮子薄不好意思追着问,但又想知道所有跟颜卿有关的事,欲言又止,含羞带怯的模样逗乐了谨嬷嬷。 谨嬷嬷有意想让她开心,便将床头边的柜子打开,捧着一堆东西出来了。 阮依依一看,是她的云锦月裳,上面摆着露水珍珠、精灵指戒和唤心铃。 “姑娘昏迷的这段时间,总是睡得不安心,梦里喊着仙医。说来也奇怪,每次姑娘一喊仙医,魅然先生就会来,说是仙医听到了姑娘的呼唤,不肯吃药不肯养伤,非要来归燕阁看姑娘。后来没有办法,是魅然先生把姑娘身上的东西摘下来的,只说等姑娘彻底痊愈了,才能给姑娘。” 阮依依害羞的笑了。谨嬷嬷不知道唤心铃的作用,但魅然知道。她昏迷的时候总是无意识的喊着颜卿,只会影响他养伤,魅然一定是被折腾得没办法,这才将这唤心铃取了下来。 再说,她伤成这样,整天裹得跟木乃伊似的,这些东西也用不上。 阮依依示意谨嬷嬷帮忙把东西收好后,忽然想起自己受伤那晚,云锦月裳早就被砍得破破烂烂,而这件是完整的,应该是织女精灵织的另一件。 所幸织女精灵给她织了两身,颜卿也有新的替换。否则,下次回佛牙山,还要麻烦她们帮忙再织。 谨嬷嬷见阮依依笑了,人也放松了,这才加快速度帮她上药。等她将阮依依重新裹成木乃伊时,阮依依的肚子忽然咕咕叫了两声。 阮依依闹了个大红脸,谨嬷嬷却各种欣喜:“王御医说过,如果阮姑娘会肚子饿就是好兆头。哎呀,王御医果然是神医啊!阮姑娘你一醒来就会肚子饿,全都被王御医说中了。我现在马上去煮些清粥来,只要阮姑娘能吃得下东西,身体一定能好得快。” 说完,谨嬷嬷就象阵风似的跑去为她准备清粥。谨嬷嬷刚走,年嬷嬷便进来陪着她。阮依依看着年嬷嬷许久,终于忍不住的问:“年嬷嬷,我想吃油条……” “不行不行,王御医说了,你只能喝点清粥,其它的什么都不能吃。”年嬷嬷的手和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阮依依还想求她,可是人实在太累了,靠在软枕上,头一歪,又昏睡过去。 谨嬷嬷交待好小厨房为阮依依做粥后,回来见阮依依又睡了回去。她们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去朝凤殿和冰窖报信去了。 魅然一直守在冰窖里,这里除了颜卿外,项阳也留在这里养病,顺便照顾颜卿。衣食住行送药送信的活,都交给了小四来处理。 颜卿的伤势,并非象谨嬷嬷他们所说的那么简单。宫变当晚,颜卿经脉尽断,血流成河,当魅然赶来时,他的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三魄。幸亏魅然在佛牙山上学了点法术,将他的魂魄都招了回来,项阳也强撑着帮忙一起医治,才得以保命。 阮依依伤得没有颜卿重,但体质比她弱,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个月才醒来。颜卿也没有比她好多少,只比她提前几天醒来而已,所以当谨嬷嬷来到冰窖告诉他阮依依清醒并无大碍时,颜卿立刻神清气爽,起身要去看她。 “师兄,你让我清闲两天行不行?”项阳急忙把颜卿推回到冰窖里,颜卿身体虚弱,根本不是项阳的对手,一下子就倒里到冰里。项阳则叉腰说道:“我也是病人啊!我除了要照顾你,还要去看着依依,你们两个再不老实点,我的命也会没了!” 魅然也在旁边附和:“是啊,刚才谨嬷嬷也说了,小依只醒来一会就又睡了。师傅你去也没用,只是乱了心神。小依有王御医守着,你放心吧。” 颜卿哪里肯听,但又没有力气去归燕阁,正纠结着该如何是好,魅然突然上前,从他头上拨了一根头发丝下来,递给谨嬷嬷,说道:“麻烦嬷嬷把这带回去给小依,等她醒来就说,师傅很惦记她,要她好好养伤。她如果想师傅了,就看看这‘情丝’,解解思念吧。” 谨娘娘见颜卿的脸立刻变得通红,觉得魅然这方法很有新意,不禁笑了,接过这头发丝就赶紧的离开了冰窖回归燕阁去。 临走时,她还听到项阳调侃的笑声,摇摇头,心里默默祈祷着这对情侣能快些康复,早点团圆。 年嬷嬷赶往朝凤殿时,只觉得这里冷冷清清,很是萧条。特别是旁边的悦熙殿,在宫变当晚被婧贵妃放了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破壁残垣,几乎夷为平地。 吴洛宸并不打算重新在原址上建宫殿,这一个月来宫里的太监们将这里整理干净后,摆了些花算是点缀。但年嬷嬷每次走过这片发黑的焦土时,心里都特别的揪心。 是柳翠开的宫门,年嬷嬷进去后,见齐浓儿还懒懒的躺在床上,下意识的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是正午,她竟然没有起来,更别提梳妆打扮。 也是,后宫的嫔妃哪个不是见高攀见低踩的,齐浓儿虽然保住了后位,吴洛宸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对她下手,但失去了皇帝宠爱的女人,就算做到了皇后又如何,还不是跟在冷宫一样,无人探望,没人来嘘寒问暖。特别是吴洛宸有意架空她,特别赦免了有孕妃子的连晨省昏定,其它嫔妃,便找借口,不是头疼就是腰疼的不来朝凤殿跪安。 齐浓儿自知现在是劣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关上宫门过自己的日子。 “回皇后娘娘,阮姑娘今儿醒来了。”年嬷嬷粗略的将阮依依的近况说了一遍,齐浓儿听得很仔细,也问得很仔细,当她听到阮依依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人太虚弱下不了床时,长长的松了口气。 “柳翠,扶我起来。”齐浓儿立刻要起床去归燕阁看阮依依,她见年嬷嬷吃惊的样子,笑了笑:“年嬷嬷,皇上也很关心阮姑娘,不如请年嬷嬷代劳,去议事厅通报一声。” 年嬷嬷当然不能推托,她与柳翠一同伺候完齐浓儿后,才离开朝凤殿,又往议事厅去。 话说上次宫变后,吴洛宸便很少留宿后宫,一个月里有二十天是在议事厅休息。 一是肃清余孽善后的事太多,二来此次宫变之后朝廷里的人员也进行了一次大变革。再则他有意冷落齐浓儿,但又不能逼得狗急跳墙,故在议事厅休息,方便批折子处理朝政。 每晚,召不同的妃子侍寝,全都是年轻貌美之人,特地选在她们易孕时间送来。虽说不至于夜夜笙歌,但吴洛宸宠幸妃子的时间和次数明显比以前增加了。 无忧国上上下下都知道吴氏皇族素来人丁单薄,宫变之后忽然听到宫里传来喜讯,不明所以的百姓们都为之雀跃。唯一不开心的,似乎只有齐浓儿。 诛连霍家之后,霍家势力彻底击垮,吴洛宸趁胜追击,肃清朋党。朝廷里突然多了一堆的空缺,全国各地正在拼命的举荐新人,每天光是看是这些举荐折子就要白了头。奕世王子及使节一百余人,离奇死在伽蓝国境内,伽蓝国有苦难言,不能借此宣战,却时时骚扰,不敢明枪对决,总是暗箭伤人,尽管袁铁轩忠心耿耿,但吴洛宸还是时时牵挂着西北边关。千丝万缕都要他一个抽出理清,忙得是焦头烂额。 对吴洛宸来说,最重要的,是他的江山。不过,当他听到李德荣的通传后,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李德荣通传之后,年嬷嬷得以进入这议事厅。年嬷嬷久居司服局,一年也见不了两次吴洛宸,忽然跨进这只有文武百官才有资格进入的议事厅,心里不免的有些紧张。 年嬷嬷跪得膝盖都快麻了,吴洛宸才从一堆的奏折中抬起头来,他疲倦的捏着鼻梁,放下朱笔,声音威严又急切: “阮姑娘醒来了?” (感谢大家踊跃的打赏,懒龟会连续两天七千更,新年新气象,懒龟要和龟壳们一起幸福) ( ) 一百二十四章 两心牵挂(累积小额打赏,加更一千)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二十五章 拿她的身体换一个龙子(小额累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二十五章 拿她的身体换一个龙子(小额累积打赏,加更一千) 年嬷嬷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吴洛宸这句话里隐含着的浓浓关爱,她立刻磕头,事无巨细的阮依依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当吴洛宸问到阮依依伤势时,年嬷嬷如实相告:“阮姑娘身上的皮外伤好了大半,正在长新肉,痒得厉害。至于阮姑娘的内伤,怕是还要有些时日,要等王御医来请过脉之后,才知道何时能下床。” “哦……”吴洛宸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后,又问:“皇后知道吗?” “知道,奴婢刚从朝凤殿过来,是皇后娘娘差奴婢来报信的。”年嬷嬷磕头说道:“皇后娘娘这会子应该就在归燕阁看望阮姑娘。” 吴洛宸点点头,挥手示意年嬷嬷退下。 年嬷嬷离开后,吴洛宸才招来李德荣,说道:“今晚……朕住在朝凤殿……去宣旨吧。” 李德荣愣了一下,本想提醒吴洛宸今晚他已经宣了其它妃子来侍寝,可是看到他眼角春风得意的样子,识趣的弯腰退了出去,往朝凤殿去。 吴洛宸等李德荣走后,转身来到议事厅后面的小卧房。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件衣裳,正是阮依依宫变当晚所穿的云锦月裳。这衣裳,早被刀剑划得破破烂烂,洗净之后甚至不能重新叠回去。 吴洛宸将整张脸都蒙在云锦月裳里,这衣裳没有丝毫的血腥味,反而因为阮依依的原因,带着淡淡的药香。 吴洛宸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跳出阮依依那娇小可爱玲珑有致的身体,牛奶般的肌肤,香滑细腻,她的气息,香甜如她糯糯嗓音,清新如她淡雅气质,好闻的药香里,莫名的掺杂了些只有婴儿才有的奶香,混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剂醉人春药。 “阮依依,你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朕一定要得到你!”吴洛宸一手揉着那柔软衣裳,一手握住自己早已膨胀得快要爆炸的部分,紧闭双眼,幻想着刚刚苏醒的阮依依无力拒绝他的强壮,在他身下婉吟求饶,快速的套弄之后,一声低吼,将所有的滚烫都喷洒在手心里。 齐浓儿梳妆打扮完后与年嬷嬷分手去归燕阁,已是一个时辰之前的事。她看见年嬷嬷匆匆往议事厅去后,便折身来到御花园,差小宣子去归燕阁打探。当齐浓儿得知阮依依又再次昏睡过去,便在御花园里散步,想等她醒来后再做计较。 御花园里,百花凋谢,只有寒梅一枝独秀。白花花的雪地只有齐浓儿她们的脚印,冷冷清清,走得越发心酸。齐浓儿暗自感慨,自己不知不觉在这里过了十个新年。 最离奇恐怖的,便是这个新年。 宫变后第三天就是除夕,宫外张灯结彩爆竹声声,宫里却血流成河尸体遍野。谁也没有心思过除夕,整整一个月,宫里上下都在清扫,可是无论烧了多少艾草,用了多少薰香,宫里都没有散去这恶心难闻的血腥味。 齐浓儿她整日憋在朝凤殿里,门可罗雀,做什么都堵心,看什么都不顺眼,从未如此的烦闷。今天难得出来走走,雪将一切罪恶都掩盖,看着,人也觉得清白了许多。 “柳翠,如今宫里,有几个女人有了龙子?”齐浓儿打心眼里不愿意承认那些女人是吴洛宸的妃子,私底下,坚决不肯称她们为嫔妃。 她边走边问,不由自主的走到御花园边水榭里的亭台里。忽然的,想起阮依依第一次进宫那晚,她正在这里与吴洛宸下棋。当时,她刚怀有龙子,吴洛宸对她恩宠有加,事事都依着她,没事就陪她赏花赏月,在这亭台里下棋游玩。 可是,物是人非。她依然是无忧国的皇后,他也还是那个皇帝,只是,他们之间,覆水难收。 齐浓儿不信命,她只相信,自己一定能改变命运。 柳翠听到齐浓儿问她,赶紧回道:“三个,都是进宫前就有了。如今她们进宫还未到一个月,怎么可能就有龙子,皇后娘娘多虑了。” “多虑,现如今我连自己的孩儿都守不住,我多虑……哈哈哈!”齐浓儿坐在这亭台中,望着早已结冰的湖面,冷不住的苦笑。 柳翠这段日子跟着齐浓儿也吃了不少苦,她打心眼希望齐浓儿能重振旗鼓。只是,天时地利人和他们一样都没有了,眼看齐浓儿越混越糟,柳翠想换人也难了。 两主仆正坐在亭台里愁眉苦脸时,小宣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对着齐浓儿就是猛烈的一番庆祝。齐浓儿耐心听他说下去,才知道,吴洛宸临时改了行程,准备今晚来朝凤殿召她侍寝。 柳翠一听,乐了。她立刻跪了下来,也要贺喜齐浓儿,却被她拉住,在她耳边低语两句,示意她赶紧回去拿**香将整人宫殿包括她的衣裳全都薰上三遍。 这几日,正是齐浓儿的受孕时间,假如今晚能与吴洛宸共赴芸雨,有幸能怀上一儿半女的,齐浓儿的前途便光明似锦。 而且,齐浓儿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她决定,一定要趁今晚这个好时机,重新虏获吴洛宸的心,让他重新看待自己,知道他是离不开她的。 柳翠连声应着,提着裙子一路跑回到朝凤殿,依言而行。齐浓儿却抬起手,让小宣子扶着,慢悠悠的往归燕阁去。 齐浓儿到达归燕阁时,年嬷嬷早已回来。她见齐浓儿尚未来看望阮依依,便把自己刚才去冰窖传话的事告诉了年嬷嬷。末了,谨嬷嬷把那根头发丝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左瞧瞧右看看的,想了许久,才说:“不如我们给这情丝绣个荷包吧。阮姑娘醒来后,肯定会喜欢。” “行啊,正巧我前两天绣了对鸳鸯荷包,还差几针就能完工。那荷包不大不小的,放在枕头边最合适。”年嬷嬷一边说着,一边从针线筐里翻找着,从里面拿出一个绿底红荷的荷包,上面绣的一对鸳鸯相依相偎,荷间戏水,栩栩如生,好不漂亮。 谨嬷嬷一看,连连点头。她瞅着还在熟睡的阮依依,真心的说道:“阮姑娘是好人,她和仙医都是好人,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这个是当然的,国师不肯将照顾阮姑娘的事假手于人,点名要我们俩来,就是对我们的信任,说什么也不能辜负他们。”年嬷嬷拿着针线开始绣着荷包,绣了几针后,忽然想起什么来,拍着谨嬷嬷的手说:“我们赶紧的做两身衣裳,等阮姑娘能下地活蹦乱跳的,许是开春了,我们绣几件薄裙给她吧。” “这主意好,收了她这么多恩惠,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谨嬷嬷比对着线的颜色,挑了根更加鲜嫩的绣了起来:“我瞧着姑娘的身段跟那柳枝似的,想绣柳枝的花样,如何?” 年嬷嬷抬头认真的思考着,不等她回答,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阮姑娘的身体是象柳枝,但她的嗓音更象铃铛。如果你们绣件铃铛花样的衣裙给她,我想不但她会高兴,我师兄也会很开心的。” 谨嬷嬷和年嬷嬷一听这声音,立刻跪在地上,对着门边磕头喊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齐浓儿冷哼一声,抬脚走了进来。她坐在刚才她们坐的地方,看见刚绣了几针绢丝和那个荷包,笑道:“谨嬷嬷少说也跟我了六、七年,年嬷嬷呢,似乎也是我进宫后才提到司服局去的。谁知道,我二师兄心心念念竟要了两位嬷嬷来服侍我这师侄女,看来,还是我齐浓儿有眼无珠,竟不知道两位嬷嬷的好处了。” 剩下的话,齐浓儿不言而喻。 谨嬷嬷见年嬷嬷吓得身体直发抖,悄悄的用手肘碰了她一下,暗示她要镇静。年嬷嬷见谨嬷嬷不慌不张,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磕头回道:“奴婢是娘娘的奴婢,怎能忘本。” “年嬷嬷这话我可担待不起……不过呢,我刚才出的主意,确实不错,年嬷嬷可以照办。”齐浓儿似笑非笑的说着。 谨嬷嬷暗自叫苦,那铃铛图样的衣裳正是阮依依按照自己脚踝上的铃铛设计的,年嬷嬷好不容易绣了一件出来,齐浓儿看见后气得撕得粉碎,还砸烂了宫里所有的花瓶。 尽管谨嬷嬷并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但傻瓜都知道,这铃铛必定是齐浓儿的死穴,千万说不得,更别说再绣件这样的衣裳出来。 可是现在,齐浓儿自己坐在这里,提议要年嬷嬷做,年嬷嬷怎么可能拒绝,只能答应。 “哦,那图样,是我师侄女画给年嬷嬷的,想必年嬷嬷年纪大了也记不得了。不如,把那铃铛拿出来给我瞧瞧,我琢磨一下,画好了图样便立刻拿来还你。”齐浓儿最终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年嬷嬷怎敢拿那唤心铃给齐浓儿,她求救的看着谨嬷嬷。 谨嬷嬷犹豫许久,正想找个借口说东西不在这,小宣子已经喧宾夺主的打开衣柜,将里面的云锦月裳和露水珍珠、精灵指戒、唤心铃全都拿了出来,送到了齐浓儿的手里。 齐浓儿瞅着这件新的云锦月裳看了半天,咬着牙低语:“织女精灵竟然给你织了两件……却连块手帕都不肯给我!师兄,你待她可真是太好了!” 谨嬷嬷和年嬷嬷跪在离齐浓儿五步远的地方,她们只是隐约听见齐浓儿咬牙切齿的声音,但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她们不敢抬头,只能低着头借着手臂的遮挡互相交换着眼神。 不等她们无声的商量出结果来,齐浓儿又开口说道:“你们,把这一个月来,阮姑娘的情况都细细与我说来。” 谨嬷嬷和年嬷嬷面面相觑,这一个月来,齐浓儿根本没有来归燕阁看过阮依依,只是隔三差五的派小宣子或者柳翠来探望一下。偶尔,派太医院送来名贵药材,或者叫御膳房送些食物,但人根本没有出现过。 但是,齐浓儿时常去冰窖。用她的话来说,颜卿保国有功,受了重伤。她和项阳都懂本门修炼之法,她去冰窖不过是为了帮助两位师兄疗伤。 吴洛宸国事家事忙得不可开交,也不理会齐浓儿的行踪。只是传言,每次她去冰窖魅然都形影不离的守着,类似净身这种比较亲昵的行为都亲力亲为,死活不肯给齐浓儿做。 最后,气得齐浓儿当真只能帮忙动功调养,倒也没出什么见不得人的绯闻。 可是现在,齐浓儿对阮依依这般关心,谨嬷嬷和年嬷嬷摸不准脉,只能将这些日子阮依依所有的事都说了一遍,就连阮依依昏迷时呼吸的频率,都详细的说了三次。 齐浓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站起身,要离开。小宣子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准备带走。 谨嬷嬷和年嬷嬷正想阻止时,齐浓儿突然说道:“这些都是我师侄女的宝贝,归燕阁人多手杂,万一丢了你们负不起责任。不如放在我那,我替她保管着,等她醒来,我亲自还她。” 说完,就大摇大摆的将那些物什全都带走了。 年嬷嬷眼睁睁的看着齐浓儿明抢也不能阻拦,急得快要哭了。 齐浓儿一走,她就拉着谨嬷嬷说道:“这可怎么办?国师大人特地交待过,这都是阮姑娘的心肝宝贝,不能丢失。现在被皇后娘娘拿走了,这可怎么办!” “不如,我们告诉国师大人吧,免得到时候怪罪我们。”年嬷嬷见谨嬷嬷迟迟没有说话,便出了这个主意。 谨嬷嬷摇头,说道:“不可。如今他们三人都有伤,需要静心修养。如果这个时候让他们分心了,只会坏事。再说,他们到底是师兄妹,这个时候我们去嚼舌根了,万一落了个挑拨离间的罪名,那可如何是好?” 年嬷嬷觉得谨嬷嬷说得很有道理,这后宫行走,她素来不如谨嬷嬷谨慎小心,考虑周全。但毕竟她们没有看管好东西,年嬷嬷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底:“那怎么办?” “再等等吧。”谨嬷嬷心想,齐浓儿毕竟是光明正大的来要东西,如今东西已经在她手上,假如真得丢失了或者弄坏了,责任都在她身上,任是谁也推脱不了。而且,看她刚才那个神情,似乎很渴望得到这些宝贝,也许这些东西就是她的心头好,她志在必得。 齐浓儿现在拿走,无非是想借阮依依他们休养时先据为已有,过过手瘾,等阮依依好了,她自然要物归原主。既然如此,何必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们养伤,现在没有比痊愈更加重要的事情。 年嬷嬷见谨嬷嬷这么说,便没有坚持。她们将衣柜重新关上,特别上了一把锁,便相约暂时不提此事。只等阮依依身体再好些的时候,告诉她,相信她宅心仁厚,不会责怪她们两个。 接着两人故作镇定的继续女红,很快,绣花荷包就做好了。年嬷嬷将颜卿的头发丝放了进去,压在阮依依的枕头底下。后来香瓜与她们两人交接班时,谨嬷嬷她们一字未提齐浓儿的事,只是交待香瓜等阮依依醒来便把荷包给她,以寄她相思之苦。 话说齐浓儿带着这些东西回到朝凤殿后,急忙来到与自己宫殿相连的一个浴池里沐浴泡澡。 皇宫没有天然的温泉,这个浴池里的热水全都由与之相隔百米远的火房联接,源源不断的将热水注入到浴池里,方便齐浓儿泡澡。 柳翠在旁边殷勤的伺候着,等齐浓儿出浴后,柳翠见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盒香膏,交由宫女们将她全身涂均匀后,里面什么都不穿,只着云锦月裳,头戴露水珍珠,颈上挂着精灵指戒,晃着脚踝上的唤心铃,在镜子前来回欣赏。 柳翠看傻了眼,半天才赞美道:“娘娘,你真香!” “呵呵,这香膏,是我师兄特地为阮依依制的,独一无二。那晚宫变,从乾坤袋里掉了出来,没想到竟然被我捡到了。柳翠,你说皇上看到我,会喜欢吗?”齐浓儿特地在手腕上多抹了一些香膏,她自己闻了闻,满意的仰起头,得意的笑着。 “喜欢,当然喜欢!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娘娘更美的女人了。”柳翠满心欢喜的拍着齐浓儿马屁。 齐浓儿在镜子前转了几圈,见那宽大的云锦月裳随着她的身体旋转,停下时,又缓缓落下,很是漂亮。只可惜,这衣裳是织女精灵专门为阮依依所织,齐浓儿不如阮依依娇小玲珑,这衣裳穿在她身上,略显得有些短小,袍子下摆不能遮住她的脚踝,一眼就能看到脚踝上的唤心铃。 柳翠看着有点别扭,但她是个睁眼瞎话都不打嗝的人。她把自己能记得的所有赞美词汇都用在齐浓儿身上,齐浓儿听着也很舒服,正窃喜着,吴洛宸突然提前来到。 不等齐浓儿出去迎接,吴洛宸已经快步走了进来。当吴洛宸看到齐浓儿一身妆扮时,当场呆在原地。 柳翠抿着嘴,悄悄的退了出去。临走前,她加重了慛情香的份量。吴洛宸已经释放过一次的消软,不知不觉的又硬了起来。 “皇上,让臣妾来伺候你吧。”齐浓儿整个人倚在吴洛宸的怀里,被他推开后,便抱着他的胳膊,嗲声嗲气的撒娇。齐浓儿的手不老实的往下摸去,吴洛宸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声音阴沉:“为什么穿她的衣服?你怎么会有跟她一样的香味?” 齐浓儿并没有回答吴洛宸的问话,她只是笑笑的反问他:“皇上不喜欢吗?臣妾可是专门去归燕阁问阮姑娘借来的……臣妾知道皇上心里想什么,借来,不过是想让皇上先尝尝……等到真正品尝的时候,不会那么心急……” 吴洛宸挑了挑眉,紧抓着齐浓儿的手慢慢的松开。齐浓儿熟门熟路的探了进去,握住那个还没有完全苏醒但足够震撼的物什,轻轻的揉搓起来。 齐浓儿身上的香气一个劲的往吴洛宸的鼻子里钻,但她的身体不似阮依依那样干净柔软,也没有阮依依自带的药香,反而显得香膏的气息太过俗气。 吴洛宸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正要推开她,齐浓儿紧张得身体一动,吴洛宸隐约听到了铃铛响。 吴洛宸将齐浓儿抱起往床上一扔,掀起衣裙忽然看见里面是真空,愣了一下,目光又重新锁定在她的脚踝上。 “你怎么能戴上唤心铃?”吴洛宸以前曾听齐浓儿说过,唤心铃被颜卿施了咒,隐在身体里时,只有颜卿和阮依依才能取下,但若现形在外面,别人可以取下,但却不能戴上。 吴洛宸刚问完,忽然想起齐浓儿也在佛牙山学习过,想必她知道其中的法术,所以才能戴在自己的脚踝上。只是,如若被颜卿知道了,怕是她吃不了兜着走。 齐浓儿见吴洛宸面露鄙夷之色,估摸着催情香还差点火候,便坐了起来,搂着吴洛宸,丰满的胸部被挤成了深深的沟,沟里夹着那枚精灵指戒。吴洛宸记得洗尘宴上阮依依戴着,当时露在衣服外面,闪着迷离光芒。 但在齐浓儿胸前,不过是简单得细细戒指而已,完全没有从前的光彩。 吴洛宸伸手勾了起来,这指戒相较于阮依依的手指来说,大了些。他试探性的将中指戴了进去,松紧合适,忽然笑了:“这应该是仙医的指戒吧。” 齐浓儿媚然一笑,说道:“是我师兄送给阮依依的……这东西很珍贵,但是跟她比,便不指一提。皇上,**苦短,不如让臣妾陪皇上在床上,好好的聊聊。” 吴洛宸阴恻恻的笑着,将的双球握在手里用力捏了两下,勾起嘴角,问她:“你有什么值得我留下的吗?” “当然有,只是不知道皇上想不想要。”齐浓儿摸着胸前的指戒淡淡的说道:“今儿我去了归燕阁,瞧了瞧她的伤势……” “哦?”面对齐浓儿吊胃口的话,吴洛宸强做镇定,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听到齐浓儿难耐的哼哼声,这才将手探了进去,一路撩拨下行,找到那柔软的地方使劲一掐,痛得齐浓儿整个人都蜷了起来,快速的刺痛之后是许久没有品尝到的快乐,齐浓儿主动攀上吴洛宸的肩,见他没有拒绝,再也不敢故弄玄虚,老老实实,喘着气说道:“我还顺便去看了看我师兄的伤势,师兄他的魂魄刚刚就位,不仅消耗了千年的修为,身体还受了重创,短时间内不可能从冰窖里出来。那个小丫头的身体太弱,大约要半个月才能勉强下床。但半个月后,她的皮肤就能长好,如若皇上喜欢,便可尝尝她的味道。” 吴洛宸的眼眸随着齐浓儿的话变得明亮起来,他想要阮依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明知道阮依依与颜卿有了肌肤之亲,他还是会忍不住的想像着她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情形。他想要她,但又怕颜卿,但听齐浓儿的意思,似乎她有必胜的把握。 “臣妾最近配了一剂药,可以迷人心智。那小丫头最近身体虚得很,象婴儿似的,只需要一点就能渗进她那百毒不侵的身体里。皇上只需要等到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去就行,到那时,她必定以为你是我师兄,主动投怀送抱,皇上想如何都行。”齐浓儿吃吃笑着,好象要给人说媒似的开心,压根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多么的卑鄙无耻。 吴洛宸似乎不相信她的话,他不以为然的说道:“她的身体这么娇气,我若使了些劲,怕是会有痕迹……” 吴洛宸还是怕颜卿的,万一阮依依清醒过来想起这事,又发现自己的身体真得经历过一场恩爱之后,一定会起疑心。毕竟,颜卿还在冰窖里,他伤得重,不可能来找阮依依欢爱的。阮依依被他压的时候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但清醒过来发现不对,他也难逃干系。 如若颜卿知道了,他一气之下要灭了自己,吴洛宸也没把握能自保。但阮依依光滑柔软的身躯仿佛就在他眼前飘来飘去,触手可及,错过了这次机会,还不知何时才能享受到她的香甜可口。 齐浓儿见吴洛宸有所动摇,扑在他身上亲了一下,笑道:“皇上忘了臣妾以前是做什么的吗?我师兄的药,能让她皮开肉绽的身体恢复得完好无损,我齐浓儿难道会消肿去淤的本事都没有?” 有了齐浓儿的保证后,吴洛宸便放下心来,但他老谋深算的假装很不情愿,拧着眉再三思忖,表现得特别纠结。 齐浓儿见他半天都不说话,抚摸着她身体的手也渐渐的冰凉下来,心里不禁忐忑起来。最后,她又下了一个赌注:“臣妾保证,只要我师兄一日不出冰窖,皇上便可日日享用!” 吴洛宸终于笑了,他拍着齐浓儿的脸,问道:“那我的皇后想要朕拿什么来换?” 齐浓儿象蛇似的缠在吴洛宸身上,她慢慢爬了上来,找准地方坐了下去。吴洛宸没有动,但总算如她所愿的让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连。齐浓儿摆着腰肢,眼神迷离,缓缓说道:“臣妾痛失爱子左左,只求皇上垂怜,用她的身体换一个龙子……” (这是第二个七千更哦,嗷嗷嗷,小额累积打赏的债还没有还完哈,等下次安排哈!) ( ) 一百二十五章 拿她的身体换一个龙子(小额累积打赏,加更一千)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二十六章 出卖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二十六章 出卖 阮依依真心不习惯齐浓儿的热情关怀。 自从她醒来后,齐浓儿每天都会来归燕阁坐坐,刚开始是带些补药和小食,坐在一旁看着王仕青请平安脉,然后说些闲话再离开。可是发展到后面,她索性带着针线来刺绣,坐在房里,等她睡醒说上两句话,再离开。 每日,都有大半天的时间在归燕阁里混着,倒也不多事。 阮依依的精神一直不好,一整天,最多清醒一个时辰。但每次她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齐浓儿的身影,次数多了,难免纳闷,便找来谨嬷嬷和年嬷嬷问个究竟。 谨嬷嬷和年嬷嬷见这是个好机会,这才老实的把齐浓儿拿走云锦月裳等物什的事告诉了她。阮依依有些不高兴,但考虑到现在她和颜卿都在养伤,手无缚鸡之力,齐浓儿觊觎这些宝贝也有些日子,趁机拿去玩两天过过心瘾也是意料之中。她现在整日来陪着自己,大约是觉得有所愧疚,只是不好明言吧。 与其现在跟她撕破了脸,不如维持和平。等颜卿身体好点,再去要,她也不可能还有理由再“保管”这些东西。 谨嬷嬷她们见阮依依没有追究她们的失职之罪,终于能结束提心吊胆的日子,顿时放心下来。两人每时每刻的都陪着阮依依,齐浓儿看着碍眼,却又赶不走。 这日,香瓜从国公府赶了过来。 前些日子是小五要生产,阮依依死活要香瓜去国公府守着。好不容易小五下了三个蛋,阮依依又忧心小五孵卵,香瓜和小四又被安在了国公府整天盯着小五的屁股看。今天,小五终于把那三个蛋孵出来了,香瓜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还没进门就大叫起来:“小姐小姐,小五孵出来了!两男一女,长得象小五呢!” 香瓜还没有说完,忽然看见床边坐着齐浓儿,正拿着一块绢帕左看右看,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向她请安。 阮依依刚刚睡醒,王仕青请完了脉后正在向齐浓儿汇报情况。忽然听到香瓜的鬼叫,抿着嘴笑了一下,弯腰说道:“恭喜阮姑娘。” 齐浓儿冷笑着,心里很不舒服。灵鹊当爸爸了,第一消息来通知阮依依而不是她。如今连小五都有了两子一女,而她,唯一的儿子右右还在吴洛宸那里,一月一次探望,每次回来,都哭得半死,却不能母子团聚。 齐浓儿自认为,只要能母子团聚,只要能再怀上龙子,只要能保住后位和太子位,一切,都是值得牺牲的。 “王御医,明天,我想接阮姑娘去朝凤殿养着。”齐浓儿将手中的绢帕擦了擦嘴角,笑道:“我已经命人将我殿后的浴池全都泡上了药,算算时间也有半个月,正是药性最浓的时候。阮姑娘的外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如果能药浴,可以事半功倍。” 王仕青见齐浓儿突然提出这个建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瞅了瞅还晕晕乎乎的阮依依,小声应道:“阮姑娘的身体太过虚弱,尚不能下床走动,要移床,怕是……” “这有何难,大不了叫来几个太监,将这床一起搬去就行。好了,你去冰窖看我师兄时顺便跟他说一声吧。说到底,我也曾在佛牙山待过,治阮姑娘,我还是有些把握的。”说完,齐浓儿便招招手,门外涌进一群护卫,将床团团围住,一声低吼,竟把床给搬了起来,大摇大摆的搬到了朝凤殿。 香瓜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愣了。王仕青见她傻站在那里,赶紧推了她一把,低声说道:“快去随身侍候,一定要小心,别出差错。” “哦,知道!”香瓜明白王仕青虽是御医,但后宫进出都有严格规定,他不可能时时守在朝凤殿看着阮依依。她正抬脚要跟去,柳翠却将她推开,不耐烦的说道:“你是宫女吗?你不过是国公府的丫头,怎么能随便到朝凤殿去?” “我家小姐……”香瓜讨厌死了柳翠,但在别人地盘上,声音就是要小点。不等她把话说完,柳翠的顶了回去:“你家小姐能得到皇后娘娘的亲自照料,是她的福份。你不能进宫伺候,还有谨嬷嬷和年嬷嬷。怎么,你不会是连她们两个都不信吧。” 香瓜见柳翠这么说了,便不好再反驳。谨嬷嬷也上前打着圆场,示意香瓜不要得罪了她,细细的交待完后,便跟着去了朝凤殿。 香瓜和王仕青担心事有蹊跷,赶紧来到冰窖。颜卿与项阳还在闭关修炼中,不能打扰,便告诉了魅然。当颜卿得知此事时,已是三天后,颜卿与项阳一合计,认为齐浓儿是感激他们拼死保护右右,有心感恩才自作主张将阮依依带去了朝凤殿,事后魅然也暗中观察探望过几次,都没有发现异样,这才放下心来,没有反对。 阮依依搬进朝凤殿已经十天,每天,她都要在浴池里泡上三个时辰的药浴。齐浓儿为她配的药都是名贵中药,满满一池都是。阮依依泡了十日后,明显觉得身体好了许多,尽管身体还是很痒,但知道是长新肉和皮肤的原因,便不是很介意。 谨嬷嬷也一直小心谨慎的陪着阮依依,朝凤殿宫女们也都处处守着她,以至于年嬷嬷整日闲得,无事可做。齐浓儿说想给阮依依做几件新衣裳,故年嬷嬷重新回到司服局,开始准备春季新衣裳。 齐浓儿见魅然不再偷偷摸摸的来探望阮依依后,知道他们已经百分百信任她,便开始在阮依依每日药浴时增加新药。 阮依依休弱,泡药浴时几乎都在昏睡,只是这几日整天都梦到颜卿来看她,抱着她象在情人谷的温泉里似的,总要狠狠的爱她几回才能醒来。醒来后,发现身体并无异常,才知是惷梦频来,顿时羞红了脸,哪里还敢告诉旁人。只道自己身体逐渐在恢复,心里想颜卿想得紧,才会有如此宵魂之梦。 自阮依依搬来朝凤殿后,吴洛宸避嫌便不再去,而是每晚召齐浓儿去议事厅。其它嫔妃见齐浓儿重新得宠,墙头草两边倒的一蜂窝跑来献殷勤,均被齐浓儿以人多声音嘈杂会吵到阮依依修养为由,挡在朝凤殿外。 吴洛宸耐心等待着齐浓儿所说的最佳时机,终于在阮依依搬进朝凤殿一个月后,等到了机会。 这天,谨嬷嬷服侍阮依依起床后,扶着她来到浴池。 阮依依住的房间与浴池紧紧相连,不过走了十步路就全身乏力,几乎是被谨嬷嬷架进了浴池。齐浓儿特地命人在浴池帝凿了个凹进出的座位,方便阮依依能半依靠在石板休息,边睡边药浴。 谨嬷嬷将她扶进去后,利索的脱去了阮依依身上的袍子。飘浮在水面上的药材将阮依依水下的身材都遮挡住,只露出半个香肩在水面上。阮依依懒洋洋的靠在石板上,与谨嬷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谨嬷嬷,我都养了两个月了,为何没有进展?”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阮姑娘你一个半月就能下床,两个月能恢复得全身没有疤痕,已经是奇迹了。如若不是因为仙医和皇后娘娘的神药,怕是你现在还在昏迷中呢。” 阮依依歪头一想,确实如此。颜卿还是仙医呢,在冰窖里闭关了两个月也没有恢复。每次魅然来看她时,都说颜卿没有问题,只是消耗了太多灵力和内力,所以才需要时间来修炼。 阮依依只要一想起那晚的血战,颜卿受伤时的模样就会忍不住的打冷颤。如今他们两个能大难不死,分别修养已是万幸。只要耐心坚持下去,迟早能康复,早日见面。 阮依依想着想着,又忽然的想起昨天药浴时与颜卿在水是翻滚的情形,不禁红了脸,低下头不敢说话。谨嬷嬷只当她感觉疲倦在休息,正准备拿出女红陪在一边守着做时,柳翠来了。 “谨嬷嬷,我可是一阵好找。”柳翠匆匆赶来,一头的汗,很着急的样子:“皇后娘娘找不到阮姑娘的露水珍珠了。” “啊!”阮依依和谨嬷嬷不约而同的转过身看着柳翠,问道:“怎么会这样?” 柳翠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道:“皇后娘娘上回收拾了这些东西之后,就锁进了箱子里。今天娘娘说阮姑娘身体好了些,准备把东西拿出来还给阮姑娘的,谁知道,竟少了一颗珍珠。娘娘回想了许久,隐约记得在归燕阁时嬷嬷你只给了一颗珍珠,这才命我来问!” 谨嬷嬷一听,心急了。那日她和年嬷嬷亲眼看见齐浓儿拿了两颗露水珍珠走,怎么好好的变成了一颗。这珍珠,非同寻常,如果真得掉了,就是拆了她和年嬷嬷的老骨头卖了也不够。 阮依依一听到露水珍珠不见了一颗,急得连药浴都不泡,要去找齐浓儿。可是她刚想站起身来,就头晕,哗的一下又跌回水里。柳翠见状,便对谨嬷嬷说:“娘娘在卧房里发脾气呢,谨嬷嬷快去帮忙找找,把事说清楚。否则,掉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这些奴婢就是死一百次,也赔不起。” 谨嬷嬷放下女红就要走,刚起身,看着还在水里泡着的阮依依,纠结了一会。柳翠又说:“你还不快去?阮姑娘有我守着不会出事的!如果只是个误会,解释清楚了谨嬷嬷就回来,当真掉了,只怕我们的命也保不住了。” 阮依依一听这事竟然人命关天,便对谨嬷嬷说道:“嬷嬷快去吧,珍珠若真是掉了也不碍事,晚些我会去跟娘娘解释清楚的。” 谨嬷嬷再也不敢停留,交侍了柳翠一声便往齐浓儿的卧房跑去。 阮依依在水里泡了一会,便和从前一样感觉非常疲惫,整个人歪歪的靠在水池边,阖着眸子,睡了过去。 柳翠一直安静的守在旁边,她见阮依依睡了过去,轻轻的拍着她的脸,叫了几声,见她没有反应,这才拿出一个药瓶,将里面的药粉倒进了水池里。 药粉很快就溶化在水里,浓浓的药香将那药粉的味道全部掩盖。不一会儿,身穿龙袍的吴洛宸,背着手,踱着方步,慢慢的走了过来。 “奴婢叩见皇上。”柳翠行礼之后,低头来到吴洛宸身旁,小声说道:“皇后娘娘命奴婢多下了三份药,她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以为是仙医在此。皇上只管享用,一个时辰后奴婢会过来为她上药消肿。” 柳翠说完后,又低头退了出去。 这浴池因为是人工凿成,所以做成了封闭式的。当柳翠离开时,她有意将门窗全都关上,只留了屋顶上的三个天窗开着,防止被憋晕过去。 阮依依软绵绵的泡在水里,这次她睡得很香,整个人都趴在水池边,两只纤细的胳膊枕着头,香肩和大半个雪背都露在水面之上,与那褐色的中药汁反差巨大。 齐浓儿说她现在虚弱得象婴儿,吴洛宸却觉得,她的肌肤娇嫩如婴儿,吹弹可破,细腻光滑,纵然是水波晃到她的雪背之上,吴洛宸都心疼不已,害怕上面的药材会划伤她的背,恨不得将她立刻抱在怀里,好好的温存温存。 龙袍,褪在脚下,吴洛宸一脚抬起,将繁重的衣袍全都踢得远远的。他能预料到,等会会有何等的激烈,满满的池水被溢出多少来,他还要去批改奏折,还要会晤大臣,如果龙袍湿了,怕会引人怀疑。 一个时辰,够他好好爱她几回。他不急,以后还有机会,但这是第一次,吴洛宸决定,能有多爱就多爱她,要让她在梦里,都忘不掉他的凶猛。 “师傅,是你吗?”阮依依被迷.药慑住心神,她隐约看见有个男人穿着白袍,嘴角噙着笑意,缓缓的从池子那头走了下来。他没有脱去白袍,随着脚步,身体一点点隐在水面之下。 池水里大量的中药使水的颜色变得脏脏的,颜卿走下来时,衣服沾着药材,吸了水将那褐色染在上面,一块块的,很不好看。 阮依依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细细的柳眉拧在一起,她不解的看着,明明看得清楚却又觉得人很遥远,看似熟悉又觉得陌生。阮依依费了很大的劲才将身体转过来,面对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颜卿,问他:“师傅,你的衣服……” 吴洛宸低头一看,他只脱去了外面的龙袍,心急下水,竟忘了脱里面的白色中衣。那些药渣子都沾在上面,黑一块褐一道,很是难看。他见阮依依嘟着嘴,好象不乐意他穿这身脏衣服,赶紧的要脱,却又听到阮依依的自言自语:“师傅的衣裳从来不怕脏,怎么会……” 吴洛宸见阮依依明明被迷了心智,还如此心细,看见衣服就起了疑心,连忙解释道:“师傅换了身衣裳。” “师傅,你为什么要换?”颜卿从来不穿别的衣裳,除了织女精灵为他织的雾锦丝衣,阮依依从来没有见过他穿别的。 吴洛宸不禁头疼,他原以为齐浓儿什么都准备就绪,他只要人到场,好好的在水里玩弄玩弄就行。谁知道,人都还没有碰到,阮依依就这么多问题。 为了不让她起疑,吴洛宸停了下来,摊开双手,假装很委屈的样子,说道:“师傅那晚受了伤,衣服都破了,又不能回国公府换,只能将近着穿宫里的衣服。依依你不喜欢吗?不喜欢师傅就走了。” 阮依依一听,立刻站了起来。就在白嫩的胸脯快要离开水面时,她忽然有所警觉,双手捂着又沉下身去。她知道,这个人,不可能是颜卿。 她的身后就是池壁,已经是退无可退。如若要转身逃走,此时她已经全身赤.裸,只要离开水面,就会被吴洛宸看个精光。 最令阮依依担心的是,她太孱弱,连走路都需要谨嬷嬷帮忙的人,怎么可能利落的从水里跳到池边,再快速的逃脱。 吴洛宸见阮依依面露惊慌之色,双臂抱在胸前,成自卫状。刚才还笑得甜甜的小嘴立刻紧紧的抿在一起,防卫的看着他,下意识的摇头,害怕他的靠近。 “依依,你怎么了?”吴洛宸自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为了这一天,他等了两年多,自然不急在一时半会的。他停在池中间,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变得温柔,可是,阮依依并没有因为他的退让而安心。 吴洛宸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说错了什么,只有阮依依心里清楚,颜卿自上次他们两人单独在冰窖修养之后,每次独相处时便只喊她阮阮,有外人在时才喊依依。刚才吴洛宸喊她依依时,就露了馅。 阮依依很清楚,站在她面前的,不是颜卿,而是一个长着颜卿面孔的另外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男人还能干什么事,阮依依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 吴洛宸见阮依依睁大双眸,水汪汪的,迷蒙着带着无意识的you惑。她无辜的看着他,好象很害怕,被池水薰得潮红的小脸蛋,粉扑扑的,象刚成熟的红苹果,香甜中带着爽口的清脆,委屈的表情,更加楚楚动人。立在氤氲水雾中,更加动人。 阮依依四处张望着,她清楚知道,柳翠将谨嬷嬷支走后,她就睡着了。睡梦中感觉有人靠近,再睁眼就看见了这个假冒颜卿。她环顾四周,发现门窗紧闭,想必外面的人也都被支走,如今她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假如让假冒颜卿知道她已经识破他的身份,只会更加危险。 阮依依的头好晕好痛,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急中生智,编了一个谎话:“师傅,阮阮想……出恭……” 吴洛宸当场就呆在原地,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只顾着欣赏她的美丽,只知道她象个小仙女似的不食人间烟火,只在意过她在颜卿怀里撒娇的模样,却忘记了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会哭会笑,当然也会吃饭放屁。 只是,这么美的小人儿,突然害羞的红着脸说要出恭时,平时这么恶心的一件事,在吴洛宸看来,都成了**的好方法。 “那师傅抱你去。”吴洛宸笑嘻嘻的往前又走了两步,当真要伸手去抱阮依依。他一想到,自己怀里窝着软软的小人,别说出恭,叫他去倒夜香都行。 阮依依见吴洛宸这般不嫌弃,急了,大声说道:“拉肚子,痛……好脏的。” 阮依依的话令吴洛宸犹豫了一下,说到底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偶尔为了**来服侍人,那是没有问题的。但假如真得是拉肚子,稀里哗啦的拉了他一身,难闻不说,万一弄到了他身上,该有多恶心啊。 可是他看着阮依依的小脸,忽然觉得,她就算是拉肚子也应该是香喷喷的。他还可以趁她出恭时不能反抗,好好的上下齐手摸个过瘾,等她出恭完了,大不了冲洗干净,再慢慢的温存。 反正,一个时辰,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 阮依依尽可能的身体往水里缩,她第一次发现飘浮在水面上的枝枝叶叶树皮树茎是这样的可爱。大概齐浓儿怕别人不知道她对她有多照顾,特地撒满了整个浴池,以至于上面飘着满满一层药材,将水面之下的曼妙身体全都隐藏起来。 但是,阮依依无论怎么缩,小脸蛋还是露在外面。特别是她这双会说话的眼睛,总是水灵灵的,在这雾气腾腾的浴房里,显得更加妩媚。 吴洛宸犹豫犹豫又犹豫,最终他还是不能抗拒阮依依无声的“邀请”,咬咬牙,说道:“浴房旁边有个专用的小房间,师傅抱阮阮去吧。” “不要!”阮依依几乎是用尽力气在大叫,但叫出来,声音却小得跟蚊子似的。吴洛宸只当她在娇嗔,快步上前要来抱她,阮依依急得拼命拍打着水面,将溅起的水花全都洒到吴洛宸的脸上。 终于,阮依依的拒斥激怒了吴洛宸,他隐约感觉到阮依依已经怀疑他了。但眼睁睁的看着小美人儿在面前却不能碰,这比要他的命还难过,吴洛宸冲上前去,抓住阮依依正在拍打水面的双手,恶狠狠的说道:“今天,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我都要定你了!” (又是一个周末,懒龟就是告诉你们一声哈,继续埋头码字去~~~~~~) ( ) 一百二十六章 出卖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二十七章 败露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二十七章 败露 谨嬷嬷刚离开浴房,忽然想起自己的女红还放在浴池边。她犹豫了一下,心想齐浓儿明明拿走了两颗露水珍珠,现在不见了抓她去质问,却不找年嬷嬷一同来对质,想必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事得罪了她,故意借题发挥来找自己麻烦。 如果是这样,不管她去不去,齐浓儿都会惩罚她。 谨嬷嬷并非害怕齐浓儿仗责她,而是担心齐浓儿会借机将自己从阮依依身边调离。毕竟,年嬷嬷回宫后就被齐浓儿找了理由遣回了司服局,香瓜不能进宫伺候,魅然是男人不能整天呆在朝凤殿,阮依依身边只有她一个贴心人。 假如她也被罚了,阮依依在朝凤殿孤苦伶仃的,自己也辜负了颜卿和项阳的重托。 宫变当晚,颜卿和阮依依受伤最重,其次项阳。齐浓儿一心只顾着护右右,根本不管其它人死活。吴洛宸也不过是利用他们,哪里会在乎他们的生死。那晚,颜卿抱着阮依依掉队,他们两人誓死不分离的场景谨嬷嬷历历在目。如果不是她和年嬷嬷趁乱把他们拉回去,如果不是袁铁轩和魅然及时赶到,只怕这对情侣早就灰飞烟灭。 谨嬷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觉得露水珍珠的事应该很知会颜卿一声,万一真得齐浓儿要拿她办事把她支走,至少还有人出来顶着,或者,可以先将阮依依安顿到国公府后再说。 谨嬷嬷打定主意后,她转身往浴房走回去,想看看柳翠是否还在那里。路上,忽然看见一个小宫女,便拉住她,央求她帮忙去冰窖找魅然,只说阮依依身体不适需要他来看看。 小宫女一直都在谨嬷嬷手下办差,由她教习,年纪尚小还不懂其中阴暗,听到谨嬷嬷再三交待要快要小心别被发现了,点了点头,象阵风似的跑走了。 谨嬷嬷见小宫女去报信了,这才放下心来。冰窖离这里不远,顺利的话小宫女最多一刻钟就能赶到。魅然行动敏捷,只要他来了,把事情明明白白的说清楚,就算齐浓儿发难,她也不用担心阮依依。 “你们这些笨手笨脚的野丫头,嬷嬷是怎么教你们的!现在阮姑娘在浴房里静心药浴,你们全围在这里,还开窗开门的,不怕冷着阮姑娘嘛!” 眼看浴房就在前面,谨嬷嬷忽然听到柳翠在训斥那些小宫女。她下意识的躲在一边,看见柳翠骂完她们之后一个不剩的全部遣走,亲自将门窗全部关死,还站在门边把了一阵风。柳翠好象听到里面有动静,诡异的笑了两声,便拎着绢帕哼着小曲往火房那走去。 谨嬷嬷没敢立刻上前,她觉得很不对劲。阮依依身体虚弱不能闷气,所以每次药浴时都要开窗开门保持通风。而且,这些小宫女伺候阮依依药浴也有一个月了,什么规矩程序早就轻车熟路,柳翠鸡蛋里挑骨头,还把她们走赶走了,难道里面有人。 谨嬷嬷又等了一会,看见四周并没有人把守,便踮着脚悄悄的开门进去。临进去前,见门边放着闩门用的木条,便握在手里,无声无息的走了进去。 刚进去,就看见屋里雾气腾腾,隐约间水里好象不只有阮依依一人,应该是个男人,正站在水池中央,背着门,冲着阮依依哈哈大笑。 阮依依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她想逃跑,却浑身无力,只能软软的靠在池壁边,大声喊着“师傅救命”。但她实在受伤太重,血气不足,连大口呼吸时都觉得胸口发闷,喊出来的声音不过是小女儿的糯糯嗓音,听上去,根本不象呼救,反而象是在邀请。 吴洛宸在水中慢慢脱出去衣服,他每脱一件,就上前一步。很快,全身裸.体,保养很好的身体在水中,带着野兽才有的危险。 阮依依紧闭着眼睛,她惊骇得不能动弹,灵魂好象突然离开了身体,漂浮在半空中大声呼喊颜卿,却没有回应。她越着急,魂魄就越是虚弱,以至于不能控制,随着水气慢慢上行。眼看就要从透气孔飞出去,阮依依的勉强凝神吐纳,气沉丹田,那魂魄才晃晃悠悠的从透气孔落下来,悬在她的头顶上方,却回不了自己的身体。 谨嬷嬷借着水气,小心翼翼的来到浴池旁边,吴洛宸的身后。 这时,吴洛宸已经走到阮依依面前,美嫩娇娃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我说了,今天,我一定要得到你!我要你好好的尝尝我……”吴洛宸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觉得后脑勺一痛,只听到木棍与骨头相撞的声音,眼前一黑,整个人倒进了水中。 谨嬷嬷惊恐的举着木棍,望着轰然倒下的吴洛宸,吓得差点自己也摔下池子里去。 原来,对阮依依不轨的是吴洛宸 。难怪她刚才听得声音这么熟悉,却因为急着要救阮依依,而没有去细听。只想着赶紧的把人敲晕,趁没人时救阮依依走。 阮依依双手抱胸,整个人蜷缩起来,双眼紧闭,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可是,突然听到有东西掉下水的声音,感觉到水花溅到脸上,把自己的眼泪都冲刷干净,才觉得奇怪。 还没睁眼看个究竟,就听到谨嬷嬷的声音:“阮姑娘,你怎么了?” 谨嬷嬷不知道,阮依依被柳翠下了三倍迷.药,现在看谁都是颜卿,听谁的声音都是颜卿的嗓音。当她睁开眼时,发现水面上漂着刚才要图谋不轨的假颜卿,而自己身旁来蹲着一个有胸脯的新假颜卿,当下就吓得哇哇乱叫,差点要潜到水里去不出来。 “阮姑娘,我是谨嬷嬷,你不认识我了?”谨嬷嬷不敢太大声说话,可是阮依依防备的游到了水中央,远远的避开了她和吴洛宸,害怕得真摇头。 悬浮在阮依依头顶上方的魂魄却在点头,它们认出了吴洛宸和谨嬷嬷。可是被下了药的身体,却无法辨别这些。 谨嬷嬷见阮依依游过去之后,整个人就要昏厥,知道刚才那一下她拼尽了所有体力,不可能再逃。她无奈,只能赶紧下水,先把吴洛宸拉上来,以免溺死,然后又重新蹲回池边,保持与阮依依一个安全的距离,耐心的告诉她:“阮姑娘,我是谨嬷嬷。我是来救你的,你要相信我。快点上来,马上柳翠姑姑就在来了,万一发现是我打晕了皇上,就完蛋了。” 阮依依怔怔的看着她,在她的眼里,这个颜卿好奇怪,他满脸担心和焦虑,却长着饱满的胸部。师傅什么时候有胸部了?而且,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谨嬷嬷,谨嬷嬷怎么又会长得象师傅? 当阮依依听到谨嬷嬷说她打晕了吴洛宸时,木木的看了一眼谨嬷嬷身边躺着的吴洛宸。两个颜卿在一块,好怪异。 谨嬷嬷见阮依依始终没有动静,急了,绕着池边走到她身边,见她这次没有躲着自己,才小声说道:“阮姑娘,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被下了药。奴婢不懂医,治不了阮姑娘,但是魅然先生马上就在来了,阮姑娘不相信我,总该相信魅然先生吧。” 阮依依一听到魅然,这才有所动作。她向谨嬷嬷伸出双臂,弱弱的问道:“魅然会带我去见师傅吗?我想师傅了。” “会的会的,魅然大人现在来就是接你去见仙医的。” 阮依依隐约相信了这个新假颜卿的话,她伸出双手,谨嬷嬷一把将她从水里拽出,然后用薄被将阮依依拭尽裹好,却没有将她扶出去,而是安放在池边的贵妃榻上。 “阮姑娘,你听我的,乖乖躺在这里别动。柳翠姑姑将人都支走了,想必都是安排好的,他们短时间内不敢来浴房打扰皇上的好事。我现在就出去等魅然先生,你一定要听话,千万别出声,知道了吗?” 谨嬷嬷见阮依依疲倦的闭上了眸子,乏力的裹在薄被中昏厥过去,急得直跺脚。她估摸着魅然马上就能到,悄悄的溜了出去,来到了浴房外面,寻了块假山躲了起来。 谁知,迎来得不只是魅然,还有项阳和颜卿。 “小依呢?”魅然一看到谨嬷嬷,就上前拽着她的手腕质问她。谨嬷嬷见项阳的脸色也不好,还扶着颜卿,尽管他没有说话,但那发青的脸一看就知道有多担忧。 谨嬷嬷指了指浴房,他们象风一样闯了进去。颜卿见吴洛宸赤.裸着身体躺在地上时,愣了一下,再看被子里的阮依依已经气如游丝,也来不及问清楚情况,便拿起了乾坤袋,从里面找来药丸救她。 魅然看见悬在半空中的魂魄,施法要收魂。可是,剩下的一魂一魄无论魅然如何用力都收不回来,项阳也试了试不行,只好求助颜卿。 刚吃了药丸的阮依依,身体明显有了起色。颜卿见那一魂一魄警觉的悬在半空,直直的盯着他们不肯下来,便低头在阮依依耳边悄悄说道:“阮阮别怕,师傅来了。” 那一魂一魄仿佛听到了颜卿的话,飘飘然的落在了颜卿的手心里。颜卿将它们全都装进了乾坤袋里,绑紧袋口,才转头问谨嬷嬷:“麻烦嬷嬷,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一遍。” 谨嬷嬷见颜卿没有责怪她,便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当她说到吴洛宸要扑向阮依依轻薄她时,颜卿哇的一下,突然吐血。 “师兄,你伤还没好,不能动气。”项阳赶紧提醒颜卿。 当小宫女来冰窖报信时,颜卿听到说阮依依身体不适时,说什么也不肯静养,坚持要去看她。谁知事情并非如此,颜卿一怒就动了经脉,好不容易才接上去的经脉如若再断,只怕不是那么好接。 颜卿连吐了三大口血水后才停了下来,他淡定的擦干净了嘴角,便对她说:“麻烦谨嬷嬷,去把皇后娘娘请来,提醒她,把依依的东西全都带来,少一样,我血洗皇宫。” 谨嬷嬷看着颜卿嗜血双眸吓得打了个哆嗦,低头退了出去,赶紧去找齐浓儿。项阳见颜卿要找齐浓儿麻烦,还想替她说话,颜卿举手示意他停止,说道:“依依中了迷.药……这迷.药,只有佛牙山的人才会。项阳,她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小师妹了……今天,要做个了断。” 足足过了一刻钟,齐浓儿才带着宫女们来到浴房。也不是她心虚还是太有信心,她将所有人都留在浴房外面,自己拿着东西走了进来。 魅然阴晴怪气的站在吴洛宸旁边,一只脚踩着他的胸口,冷冷的看着齐浓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项阳见神情复杂纠结,他既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齐浓儿所为,又不得不相信这是她的杰作,看到她不知悔改的样子,恨其冷酷无情,又无法全然抛弃师兄妹之情。 颜卿则自始自终都不看齐浓儿,他已经替阮依依穿好了中衣,当项阳接过齐浓儿手中的东西后,颜卿慢慢的替阮依依穿上云锦月裳,别好露水珍珠,戴上精灵指戒,然后再将唤心铃绑在了她的脚踝上。 这次,颜卿吃力的重新施咒,将唤心铃埋进了阮依依的身体里,不许它再露出来。 齐浓儿心虚的瞟了瞟赤.裸的吴洛宸,几次想装惊讶,都被项阳的眼神堵了回去。她只能乖乖的站在他们面前,只等着颜卿先开口。 颜卿将阮依依整理好后,这才撤了薄被。失去一魂一魄的阮依依越发的孱弱无力,整个人,轻如纸片,软软的依在颜卿的怀里。颜卿小心的将那些碎发捋到她的耳后,见她本就是小如巴掌的脸,不但没了血色,还更加的清瘦,娇艳如樱桃的小唇也惨淡无色,泛着中毒后才有的青色。她的呼吸太微弱,即使是在鼻下探息,也要许久才能感觉到她的气息。眼底是深深的黑眼圈,长长的睫毛也不象以前那样活灵活现的翘起,而是无力的耷拉下来,象它的主人一样,没有了生气。 “魅然,把他带出去,挂在城墙之上,示众三天。记住,不许任何人救他,也不许任何人碰他,只要他不死,就给我挂着!”颜卿说这话时,声音是淡淡的,根本不看齐浓儿,好象他要处理的不过是个采花贼,半非是当今皇上吴洛宸。 魅然终于等到颜卿下令了,他高兴的将吴洛宸往肩上一扛,就飞了出去。 齐浓儿拦不住魅然,急得跪在颜卿面前,哭着求道:“师兄,他是皇上,你这样就是跟无忧国开战。师兄,你虽然是仙医,但如若真得被无忧国追杀,你也难逃一死啊!” 颜卿缓缓的抬起脚,好象费了好大的劲。当他的鞋底刚好够到齐浓儿胸口时,他突然发力,往齐浓儿的胸口上踹去。 项阳只听到闷哼一声,齐浓儿在地上滚了两下,如果不是因为被墙挡住,还不知道她要滚到哪里去。颜卿也因为用力过度,牵动了伤口,大声咳嗽之后,又喷了一口鲜血。 项阳急忙上前,先探了探颜卿的脉,见并无大碍,这才来到齐浓儿面前,扶她起来之后,顺手也替她把脉,脸色一变,低声跟颜卿说道:“师兄,浓儿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颜卿搂着阮依依,望着一脸委屈的齐浓儿,问她:“这都是你设计的?” “师兄,我哪有……呜呜呜……我怎么会这样对依依,她是我的师侄女啊!”齐浓儿当然一口否定。刚才颜卿踹她时根本没有留情,如果让他知道是自己策划了这一切,颜卿肯定会一巴掌拍死她。别人或许不知道,颜卿生气有多可怕,她齐浓儿怎么可能清楚。 当初她设计了这么久,迟迟不肯下手,就是担心颜卿会知道,毁国灭人。 刚才她抓来柳翠问了半天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只知道必定与谨嬷嬷有关。现在她只能装傻,把事情撇干净,等稳住颜卿后,再秋后算账。 面对齐浓儿的狡辩,颜卿不予理会。他反问阮依依:“依依中的迷.药,是谁下的?” “迷.药?什么迷.药?”齐浓儿捂着肚子,可能是她太紧张害怕,肚子竟开始隐隐作痛。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继续演戏:“师兄,你问的是佛牙山的迷.药吗?哦,我知道了,前两天柳翠央我配些迷.药给她,当时我忙没有细问,配好了就给她了。一定是她下的药,是她!” 颜卿似乎相信了齐浓儿漏洞百出的辩解,示意项阳去把柳翠捉来。很快,项阳象老鹰捉小鸡似的把柳翠拎了过来,柳翠先前见吴洛宸赤身裸.体的被魅然背出去,现在又看见齐浓儿已经是吓得瘫软在地上,回想到宫变当晚颜卿的骁勇善战,再看看他现在冒火的血眸,整个人象没骨头的蛇似的,毕竟缩成一团,哪里还敢再隐瞒,项阳还没有审问,她噼哩啪啦的把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期间,齐浓儿几次想打断柳翠的话,或者想辩解两句,都被项阳阻止了。眼看齐浓儿要发疯似的去撕咬柳翠,项阳索性拿来一块布堵住了齐浓儿的嘴,又找来绳子将她捆住,全然把她当一个罪犯看待,不再有刚才的半点怜悯之心。 阮依依一直昏昏沉沉的躺在颜卿怀里,柳翠的哭泣声将她惊醒,一睁眼,看见颜卿血眸中怒火中烧,如火山熔岩,熊熊翻滚,地上趴着柳翠,已经是哭得快没气了,但颜卿一言不发,那眼里的火都快要把柳翠烧着,就连项阳,都不时的用脚去踢柳翠,恨不得她死的样子。 阮依依摸了摸头,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象少了什么,但又不知道到底少了什么。她努力回忆自己昏睡前发生的事,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她动了动,颜卿感觉到她的苏醒,示意项阳安静,搂着她问:“怎么了?” “师傅,柳翠姑姑为什么哭?”阮依依奇怪的看着哭得快要断气的柳翠,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当她看到齐浓儿被绑在项阳脚下时,吓得不轻,拍着颜卿的胸口问:“皇后娘娘……她也做错事了吗?” 颜卿和项阳互换了一下眼神,项阳立刻上前解释道:“柳翠偷了东西,皇后娘娘包庇她,所以都要受罚。” 阮依依不解的看了看齐浓儿,她被堵着了嘴,拼命的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颜卿知道阮依依已经失忆,骗道:“皇后娘娘惹恼了皇上,这才将她绑了,怕她一气之下变成野猫伤人。” 阮依依将信将疑的点头,同情的看着齐浓儿。 项阳知道,阮依依的灵魂是靠颜卿用了附灵咒才得以牢固的附在纸片之上,最终成人的。但宫变之后,颜卿和阮依依都受了重伤,附灵咒的效力因为颜卿受伤而逐渐在减弱。如果吴洛宸不趁机来侵犯她,静养一段时间后便不会有大问题。但刚才阮依依惊吓之下,灵魂出窍,虽然最后还是回来了大半,但一魂一魄离体,无法附身。 颜卿现在也是有心无力,不能收服这一魂一魄,所以才将它们收在乾坤袋之中,等自己功力恢复之后才能帮阮依依收魂。阮依依失去闻一魂一魄了,伤了记忆,她不记得刚才发生的恐怖事件也好,至少,她不会有心理阴影。 阮依依觉得事情并非象颜卿和项阳所说的这么简单,她很想问清楚,但最后还是支撑不住的倒在颜卿怀里睡了过去。 仙医都是在睡眠中修炼,如果想要快点快,就要多休息多睡眠。颜卿见她沉沉睡去这才放心,对项阳又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把柳翠处理掉。 柳翠见项阳拎起她要带她出去,吓得紧紧抱住项阳大腿,连声问道:“国师饶命!国师饶命!” “项阳不会要你的命的。”颜卿怕柳翠吵着阮依依,轻轻的帮她捂着耳朵,然后冷冷说道:“这两天,要送一批军妓去西北犒劳那里的士兵。既然柳翠姑姑你这么喜欢用迷.药,我和项阳会送你一些带去,好好享用。” (皇帝和柳翠处理完了,结果满意吧。咳咳,明天要处理皇后,结局很有创意,别错过好戏哦!) ( ) 一百二十七章 败露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二十八章 尘埃落定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二十八章 尘埃落定 朝廷为了稳定军心,每年都会从死牢里选些年轻女子,或者从民间购买自愿献身的妓女送去西北做军妓。 柳翠知道,一但做了军妓,便是千人骑万人压,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这身体肯定是要被弄残的。上场杀敌的那些年轻热血哪个不是精力过盛,军妓一日接客十几人再正常不过。以前也常听说有人去当军妓一日就被轮.歼致死的,自己长得细皮嫩肉的,只怕一个时辰就要死在那些野蛮男人身下。 柳翠见项阳无动于衷,齐浓儿出卖自己肯定不会帮忙,抬头看见象婴儿一样熟睡的阮依依,知道这个时候只有她才能帮自己。突然的放开了项阳的腿,连扑带爬的想叫醒阮依依,求她为自己说情。 眼见自己就能抓住阮依依,颜卿一抬手,柳翠重重的摔在墙上,闷哼一声,没有声音。 颜卿厌恶的看了一眼柳翠,对项阳说:“把她扔出去。” 项阳看了一眼齐浓儿,见她面色惨白,浑身哆嗦,因为受了制约不能施咒变身为野猫脱困。他又看了看颜卿,大概是因为阮依依在怀所以不会轻易施暴。但他知道,这次,颜卿绝对不会放过齐浓儿。 项阳暗自叹气,浴房外远处还围了一群宫女太监们,他们被勒令不能靠近浴房。刚才魅然扛着吴洛宸出去肯定大摇大摆的,一定引起了注意,他现在再把鼻涕似的柳翠拎出去,如果不编个好点的故事,或者下点药让他们忘记,后面太难处理的。 项阳将柳翠带出去时,发现宫女太监们竟晕过去了大半,剩下的则乱成一团,以为自己见了鬼。项阳也懒得编理由,撕了把**烟,念了个咒语,便将他们搞得全部失忆,完全不记得吴洛宸衣不敝体的样子。然后他带着柳翠去了京都外城的军营,将她扔到一堆军妓中,书信一封给袁铁轩,请他“好好照顾”柳翠,才重新赶回宫里。 颜卿一直等项阳走了,挥了挥手,塞在齐浓儿嘴里的布块就飞了出来。 齐浓儿见颜卿终于来处理自己的,跪着爬了过去,匍匐在他的脚下,哭得肝肠寸断,道歉,忏悔,不停的求饶,希望颜卿能看在自己是他师妹的份上,原谅她这一次。 “浓儿,我说过,不许动她。你都做了些什么!”颜卿心痛的问她。阮依依是他的命,是他的一切,他早就警告了齐浓儿,如果她敢动阮依依一下就会不放过她。 可是,齐浓儿还是自讨苦吃,竟然鼓动吴洛宸强.歼阮依依。 幸亏谨嬷嬷胆大心细,中途回了浴房,敲晕吴洛宸,救了阮依依。否则,凭着阮依依这么刚烈的性子,知道自己**给了吴洛宸,只怕会立刻自尽,他也从此失去了她。 “师兄,是浓儿错了,求师兄饶了浓儿!”齐浓儿磕着响头,眼见地上血迹斑斑,她的额头已经磕烂,颜卿都没有理她。齐浓儿心底一凉,戚戚问道:“师兄是想要我的命吗?” 颜卿悲哀的看着她,这个不再是十年前可爱活泼偶尔野蛮却不失天真的小师妹。佛牙山的圣地保护了她难得的纯真,但在下山入宫之后,全部被毁灭。 她自私颜卿能接受,毕竟她的真身是野猫,与身俱来的天性使然,只要不违反原则,自私点的美丽女孩还是无伤大雅的。但是,她现在不但是极端的自私,还更加的阴险狠毒,嫉妒使她泯灭人性,势利令她迷了心智,她疯狂了,为了她的利益,她什么人都利用,什么人都出卖,什么人都不在乎。 她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冷冰冰的,竟连最起码的道德和怜悯都没有了。 齐浓儿见颜卿一直看着她,他面无表情,波澜不惊。齐浓儿试着要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些蛛丝马迹,却发现,她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她忘了,颜卿是仙医,他可以做得心如止水,也可以变得凶猛勇猛,自然也能变得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师兄……师兄……你就算再恼浓儿,要罚浓儿……求师兄看在右右的面子上,饶了浓儿吧。右右不能没有娘亲,他已经失去了兄弟,难道师兄要右右也失去母亲吗?”关键时候,齐浓儿拿右右出来当挡箭牌。 果然,颜卿的眼角闪过一丝犹豫,最后,他站了起来,将怀里的阮依依放在贵妃榻上,缓缓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让自己的眼睛与她保持在一个水平面上,长久的沉默之后,他才若无其事的说道:“我不会杀你,但是浓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齐浓儿打了一个冷颤,她见颜卿替她松绑,暗自念起了咒语,双手虚虚的握成一个拳头,有灵力在手心闪过。她在悄悄的解锢心咒。 齐浓儿与项阳下山时,老叟责令他们离开仙医门下,收去了他们的法力。但他们都是修行了三千多年的公狐狸和野猫,如果强行全部收走,只会伤其根本,令他们不能保持人形。故,老叟保留了他们的修为,却施了锢心咒,令他们不能化为真身便不能使用。 能替他们解锢心咒的,只有颜卿。 那晚宫变,为求自保,颜卿解了他们的锢心咒,宫变后颜卿受伤,无力重新封锁他们的灵力,老叟的锢心咒在齐浓儿化身为人时自然锁住了,但齐浓儿现在可以不需要颜卿就自动解开。 齐浓儿敏锐的感觉到,颜卿对她的惩罚会很严厉。她设计阮依依,令她差点**。虽然阮依依保住了清白,但齐浓儿发现阮依依精神不济,似乎失了魂魄。颜卿视她为珍宝,怎么可能白白让阮依依吃苦受难。所以,她是真得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齐浓儿默念着咒语,将手藏在宽大的衣袖之中。颜卿将绳子全都解开之时,齐浓儿突然扬起双手,手中灵光一闪,迅速从天灵盖窜进她的身体。齐浓儿就地一滚,眼看就要变成野猫,突然,卡在半中央,人头猫身,竟再也不能化为真身。 “浓儿,你想做什么?”颜卿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他的手指给她看。只见颜卿的手指不知何时破了,流着血,齐浓儿的头突然180度转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背上被颜卿画了一个符,这个符,正是老叟曾经在她身上画过的锢心咒的符,有这个符在,齐浓儿便不可能化身,只能以人形做一个普通人。 颜卿在替她松绑时,顺便画符。谁知他刚画了一半,齐浓儿动了歪心想化身为猫借机制住颜卿。颜卿不敢想像,假如他一时心软没有防着她,齐浓儿真得变身为猫时,会不会对他痛下杀手。或许,她真得会杀了自己。 齐浓儿变成一半,人不人猫不猫的,进退两难。她见颜卿看着她时,眼睛里全是痛心,知道自己事情败露,已经无可挽回。 “师兄……”齐浓儿面露乞求之色,她的肚子绞痛,因为变身动了胎气,竟有了流产的症状,有血汩汩流出。 齐浓儿求颜卿:“师兄,救我。” 颜卿没有说话,他突然用布蒙住了眼,将她背上的符继续画完。齐浓儿大惊失色,想躲开,却被颜卿点穴点住。齐浓儿哭道:“师兄,求你,让浓儿恢复人形再封了灵力好吗?你现在用符定住我,难道你要浓儿一辈子都半人半猫的生活下去吗?” 颜卿咬着唇,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但他还是坚持把那个锢心咒的符画完。齐浓儿的哭天抢地不能阻止颜卿的决心,他不停的提醒自己,他刚才不过想先封住齐浓儿的灵力,然后再想如何罚她。他无心伤害她,只是气她做错了事。但是,齐浓儿竟然不顾师兄妹情谊,起了杀意,动了要杀他的念头。 魅然和项阳都不在,颜卿又受了伤,刚才破血画符已是勉力而为,假如齐浓儿快他一步,或许,不只阮依依,恐怖就是他,仙医颜卿,也要命丧此地。 颜卿忍着悲痛的泪,将符画好。当他解开齐浓儿的穴道时,她趴在原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半人半猫的齐浓儿看上去怪异又骇人,她的身体在流血,刚刚一个月的胎儿,最终没有保住,死在她的身体里。 “师兄,我恨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儿!”齐浓儿低吼一声,她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颜卿咬死。但是,她所有的灵力和内力都被颜卿的符封住,她除了长得可怕外,没有任何的杀伤人。 颜卿没有解下眼睛上的布条,他不是无法直视齐浓儿,而是不想再看到这个阴险狠毒的皇后。 他退回到贵妃榻边,将阮依依抱了起来,稍稍运行了一下气息,才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今ri你小产,乃是咎由自取。如若天不保你孩儿,纵然是我也无能为力。” “你胡说!” “还有,齐浓儿,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无忧国的仙医。仙医守护的,是一国明君,是值得尊敬的皇帝和皇后。但是你们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齐浓儿,仙医不欠你,我也不再欠你,以后,割袍断义,各走一方,好自为之吧。”颜卿淡淡说完之后,抱着阮依依,回到了国公府。 当天,皇后齐浓儿化身为妖孽,因为嫉妒皇帝纳新妃,丧心病狂的将皇帝吴洛宸打晕脱光然后挂在城门示众的流言,比魅然的毒粉传播得还快,以讹传讹,说得天花乱坠。 吴洛宸,堂堂一国之君,就象被捉的歼夫,高挂在城墙之上,被世人指指点点,看尽笑话,失尽脸面。人们都传,因为皇后齐浓儿会法术,无人能接近吴洛宸,自然也无人能解救。 三天后,吴洛宸终于被救,大病一场之后,险些丧命。说来也奇怪,他什么都不记得,只是轻信了谣言,立刻废后,将齐浓儿关进冷宫。吴洛宸本想将已变成怪物的齐浓儿凌迟处死,念在她是右右皇子的亲生母亲,只能留她一命,软禁在冷宫之中。 齐浓儿有苦难言,终日以泪洗面,悔恨终生,每日藏身在冷宫之内,不敢以这半人半猫的身体见人。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话说颜卿带阮依依回到国公府后,很快,魅然与项阳都赶了回来。阮依依还在昏迷中,颜卿担心她的魂魄离体时间太长,以后都不能回归,便叫来魅然和项阳,说道:“明日,我准备离开京都,去女儿国。” 项阳知道,阮依依要收回魂魄,只有两个办法。一是颜卿在最短时间内恢复灵力,重新用附灵咒帮助她。二就是找人帮忙,借助外力令魂魄归位。 颜卿用锢心咒封住齐浓儿时,令刚刚恢复的灵力消耗大半,没有个一年半载,他断断不能再使用这般耗神的符咒。所以,他只能求助外力。 女儿国的寡妇村,与佛牙山有些渊源。老叟曾说过,如果有难,可以去寡妇村找她们的村长鱼娘,她会帮助他们。 颜卿说要去女儿国,应该就是为了救阮依依。 “师兄,给我三日,让我去准备准备。”项阳回道:“依依现在本不适宜长途旅行,但现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必须去准备一辆好马车,否则,我怕依依受不住。还有……我也和你们一起离开。” 魅然也跟着附和,颇为沉稳的说道:“师傅,我们还有些扫尾的事没有做。小依目前的师傅守着,不会有其它大的问题,但是谨嬷嬷和年嬷嬷以及国公府上下近百条人命,如若没有安排稳妥,会留有后患。” 当时在浴房发生的一切,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其它人都被下药遗忘,不记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吴洛宸也被蛊惑将自己被挂城墙的事全都归结在齐浓儿身上,目前,宫里只有齐浓儿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但她现在半人半猫,人人避之不及,只当她宫变后解了锢心咒变成了疯子,不能控制自己体内的魔力,才做了许多丧心病狂的事,因此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更何况吴洛宸现在对她恨之入骨,巴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就算她说出真相也不会相信。 只是,谨嬷嬷和年嬷嬷都在宫中,她们照顾过阮依依。假如不能将她们两个带出后宫,阮依依心里也会不安。还有国公府,这么多下人,不将他们安排好,项阳也走得不安心。 颜卿觉得他们言之有理,便让魅然和项阳分头行动。 吴洛宸从城墙上放下来的第二天就高烧不止,王仕青整天守着就怕吴洛宸有个三长两短。项阳和魅然分别去采购离京的东西,直到十天后,吴洛宸病情稳定下来,项阳才进宫去,将他们准备离开无忧国去女儿国养伤的事向吴洛宸汇报。 吴洛宸光着身子被挂在城墙上的事早就传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成为茶余饭后的主角。当他得项阳他们要离京时,吴洛宸如释重负,立刻答应。毕竟,他是皇帝,在自己属下面前丢了脸,他也很是难堪。颜卿他们走了,他便觉得少些人知道此事,心里也会干净许多。 当项阳提出要谨嬷嬷和年嬷嬷随行时,吴洛宸也没有为难他,点头答应了。当天项阳就带着两位嬷嬷出宫,委托官家陈叔带她们离京去别处隐居,远离是非。 这些日子,魅然给国公府的下人们发了银两,将他们都遣送回去老家。香瓜和小四坚持要跟着他们,魅然想着路上阮依依也需要有人照顾,便答应下来。 半个月后,阮依依在颜卿的照顾下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但因为没有了一魂一魄,她的记性差了许多,总是会忘记事情,而且精神不济,大部分时间都是卧床休息。 颜卿见她的身体恢复得比他预料中的要好,便决定立刻启程,赶往女儿国。 出发的那天,项阳谁也没有通知,他亲处锁上了国公府的大门后,站在门外,唏嘘不已。 “师叔不必感叹,离开京都这等污秽之地,是件好事。”这些日子,魅然几乎成了顶梁柱,平时见他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却没想到在宫变之后,他做事不但麻利还很周到,接人待物说话应酬都变得很有分寸,偶尔两句颇有哲理的话,令项阳刮目相看。 项阳拍了拍这大门,摇头说道:“我们三师兄妹,在佛牙山一共待了三千多年,终于修炼成人,学了一身的本事。谁知道,下山不过十年,就毁了三千年的情谊……唉,还是你简单,一心为妖,坚定不移,反而还少了许多牵挂。” 魅然一听,立刻将重心放在了修炼之上:“师叔,你们修炼了三千年才成人……天啊!那我要修炼多久才能成妖啊!” 面对魅然的话,项阳哭笑不得。他感叹的是人情冷暖人心叵测,但魅然这只花精唯一关心的就是成妖。虽然话不投机,但项阳一点都不觉得厌烦,反而特别喜欢魅然这直肠子的性格,笑笑的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师兄有五千年的道行,他天赋异禀,所以只修行了一千多年就成了人,开始进行继承仙医的训练。我和师妹资质平平,才花了三千年成人的……你心无旁鹜,一心要成妖,又有依依的血相助,我猜……最快也要两千年吧……” 魅然一听要两千年,立刻瘪嘴。他一直以为自己只要喝了阮依依的血,最多几十年就能成妖。谁知道,喝了血还要两千年。 其实,他还有个疑问,那就是阮依依能不能活到两千岁。假如她不能,那自己就不能一直喝她的血。假如不能一直喝她的血,两千年他也成妖无望。 项阳见魅然立刻蔫了,笑道:“慢慢来,师兄会帮你的。”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国公府,带头骑马离城。 阮依依会晕马车,为了避免她长途旅行不能适应,项阳特地定做了这辆马车。拉马车的是六匹训练有素的黑马,整个马车车厢比一般的宽大,专门安了门窗,关闭似,就象一个小房门。马车顶棚可以全部打开,风和日丽时,阮依依可以仰面躺着看风景。 最稀奇的就是马车的减震,阮依依一躺进去,觉得平稳如床,偶尔颠簸,也象摇篮似的摇晃,很舒服,一点都不晕。 颜卿见阮依依醒来,正在马车里爬来爬去,好奇的翻着里面的小柜子。捣腾了一下后,累了,便扑到颜卿怀里撒娇。 颜卿见她无忧无虑的,除了身体比以前孱弱些,并没有其它毛病,这才放心。两个搂在一起,说了些不相干的事后,阮依依突然挠着头问他:“师傅,我们为什么要离开京都?” 在她的记忆里,她隐约记得,齐浓儿是不愿意颜卿离开的。阮依依只记得自己去浴房药浴,一醒来就在颜卿的怀里,他说他接她回来,在国公府乖乖躺了几天就带着她离开京都。 期间,没有齐浓儿和吴洛宸的任何消息,一点都不象他们两夫妻的作风。 颜卿没有正面回答阮依依,只说他们要去女儿国找人帮忙。阮依依不疑有他,重新往被子里一滚,蹬着腿喊无聊。 颜卿打开窗户,不一会,灵鹊飞了进来,落在阮依依的身边。阮依依兴奋的一咕噜爬了起来,捧着灵鹊叫道:“灵鹊,我好想你哦!小五呢?” 刚说完,小五也跟着飞了进来,她的身后,正歪歪扭扭的飞来三只小鸟。 阮依依定晴一看,正是灵鹊和小五的宝宝。她在归燕阁养身体时,香瓜一直来回传信息告诉她灵鹊和小五的事,阮依依知道小五下了三个蛋,并在下蛋后不久就孵化了三只小鸟。 现在算算,这些小鸟也有一个半月了,应该飞得很利索。可是他们歪歪倒倒的直直撞进阮依依的怀里,躺在她的身上哈哈大笑,可见有多调皮。 小五羞涩的站在灵鹊身边,看着这三个孩子自来熟的在阮依依的怀里扑愣着翅膀,奶声奶气的喊着“依依姑姑。” 阮依依喜出望外,仔细瞅了瞅这三只小鸟,两男一女。男生长得象灵鹊,女生象小五,每一只机灵可爱,很是讨人喜欢。 “灵鹊,都给他们取了名字吗?” (看完了这章有没有感觉很爽啊?前几天是谁在声讨懒龟?现在满意了皇后的下场了没有?今天懒龟终于可以大声说话了,哈哈哈!) ( ) 一百二十八章 尘埃落定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二十九章 藏你在心里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二十九章 藏你在心里 阮依依难得的好精神,跟这三只小鸟玩得不亦乐乎。当她问灵鹊是否取名时,一直羞涩沉默的小五开口说道:“还没有呢,孩子他爸说一定要请姑姑给他们取名,这才就来了,求个名字。” 阮依依高兴坏了,她养病时,躺在床上无聊极了,整天就想些没油没盐的事。她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给灵鹊的娃取名。当时不知是男是女,所以在心里想了一堆,如今看见这三个小可爱,立刻觉得原来取的那些名字太象猫猫狗狗的名字,一点不符合他们的灵气。 “师傅……”阮依依总觉得自己这些日子脑子好象不太好使,每次要费劲思考时就头痛,而且,记性也变差了许多,害得她疑神疑鬼的以为自己得了老年痴呆症。 但除了容易头痛记性不好身体差点,她也没有别的症状,阮依依便想当然的认为,是宫变那晚大伤元气之后没有恢复的原因,否则,她和颜卿也没必要千里遥遥的赶去西南边的女儿国,找帮手医治。 现在要给这三个小可爱取名字,阮依依开始犯愁。 以前在现代学的那些古言古词的全都记不清楚,她又不肯将就去取那些俗名,眼看小五和灵鹊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阮依依转身扑到颜卿怀里耍赖:“师傅,头痛……嗷呜……不舒服……” 颜卿善解人意的帮她按着头,笑道:“小五将这三个小家伙生出来和孵化出来的那两晚,都是月朗星稀的晴夜,我还记得那两晚都起了点风。不如,老大就叫满弦,代表团圆,老二就叫晚风,希望我们的旅途能一路顺风。” 阮依依一听,拼命的点头,搂着颜卿的腰娇憨笑着:“师傅,你真有文化。” 小五和灵鹊也很满意这两个名字,满弦和晚风见自己有了名字,兴奋的扑着翅膀在马车里四处乱窜,高喊着自己的名字,别提多高兴。 老三是个女孩,等了半天没见颜卿给她取名,急了,跳到阮依依的头上,啄着她的头发,嗷嗷乱叫。 “别急别急,我现在就给你取名。”阮依依素来喜欢女儿,就算是小鸟,也偏爱女生。她伸手将她捉了下来,摸着她的小脑袋,深有感触的说道:“我以前,一直喜欢一首词,其中有一句叫‘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我想给你取个名儿叫眉眉,你喜欢吗?” “叽叽叽,娘,我叫眉眉。爹,你快叫我眉眉!”眉眉见阮依依没有给她两位哥哥取名,却特地的为她取了名,还是从句她听不懂的诗词里孕育出来的名儿,比她两个哥哥还兴奋,大声叫喊着,跟她两个哥哥疯到一起去。 这马车本来很大,但多了三只小鸟后,立刻变得很狭小。阮依依开始耳鸣,头又变得昏昏沉沉,她靠在颜卿的怀里,看着这三只小鸟如精灵般轻盈,快乐的在马车里横冲直撞,各自喊着自己的名字,不禁想起了佛牙山,忽然的悲伤起来。 “师傅,我们什么时候能回佛牙山……我想精灵了……” 灵鹊见阮依依情绪莫名的低落,急忙把满弦他们叫住,不许他们胡闹,自己则飞到她的肩头,说道:“依依,等你在女儿国养好了身体,我们就可以一起回佛牙山。” “可是,为什么我的病,要去女儿国治呢?”阮依依自认为颜卿可以治好世上所有的病痛。她是因他而活,没道理她的身体出了毛病,还要请外人来治。 “仙医……哦,颜先生这次也受了伤,如果他要治你怕会有性命危险……依依,女儿国的寡妇村与佛牙山有些渊源,村长鱼娘不但能治好你,还能将颜先生的身体养好,所以我们去女儿国,是再合适不过的。”灵鹊快速说完后,见颜卿点头,知道自己说得很好,便叫上小五和满弦他们,一起离开了马车。 灵鹊他们一走,马车里立刻安静下来。阮依依觉得耳鸣渐渐好了许多,便强撑着身体,问颜卿:“师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阮阮为何这样问?”颜卿见阮依依起疑,并不急着解释。 “师傅,灵鹊为何不叫你仙医,而是改了称呼?颜先生,呵呵,师傅又不是教书先生。”阮依依很担心的问他:“还有,师傅这次受的伤,是不是太严重,所以必须去女儿国?” “阮阮,我已经不再是仙医了。”颜卿半真半假的说道:“宫变当晚,我们都受了重伤,我现在需要请鱼娘帮忙治好我们两人。我们已有夫妻之实,早就破了仙医的清规戒律。如今我不再是仙医,我便能全心全意的待你,不好吗?” 阮依依觉得颜卿说得也有道理,尽管她也知道,颜卿的仙医之责是从老叟那继承而来的,不是想丢就能丢掉。但是,她还是更满意颜卿是颜先生而不是仙医。所以,她很开心的点点头,又开始对女儿国产生了深厚的兴趣。 “女儿国……不会是象《西游记》里的女儿国一样,全是女人?可是寡妇村,这名字也太难听了,再怎么也该取个雅些的名儿。”阮依依说完这话时,伸手捂着嘴悄悄的打了个呵欠。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睡下去,少说要睡大半天才会醒来。 可她很想跟颜卿好好聊天,她太久没有见他,养病时分隔的这两个月,漫长得如同两个世纪。如果不是香瓜他们每天都来汇报颜卿的近况,将他眨了几次眼睛掉了几根头发这些事都细细的告诉她,她就是爬也要爬到冰窖去看颜卿。 这次能离开无忧国,阮依依心底是欢喜的。颜卿能下定决心,放弃无忧国,不再理会齐浓儿,真得很难得。阮依依宁愿待在所谓的女儿国,也不愿意再回到无忧国的皇宫里。 颜卿想将阮依依平放回到被窝里,可她象八爪鱼似的抱着颜卿,不肯放手,知道那段分离令她更加思念和依赖自己。颜卿也舍不得放开她,抱着她一起滚进了被里,慢慢的,将女儿国的来历告诉了她。 女儿国与无忧国接壤,地处无忧国的西南方,四季如春,鲜花遍地。这里没有秋冬,没有雪霜,有的只是明媚的阳光和充沛的雨水。正因为这个特殊的气候,女儿国的药材也与别国不同,有着独特的药效。 女儿国以前是有男人的,但一千年前,女儿国便发生了改变,出生的所有婴儿都是女娃。不到一百年,女儿国便再无男人,全是清一色的女人。为了保证女儿国的繁衍生息,她们不得不每年到临国购买男人,实在买不到,便偷便抢,就连路边的乞丐和孤儿也不放过,只要见到,就会扫荡到女儿国,扔进小倌楼里好吃好喝锻炼身体,只需要负责播种。 当然,这些男人的地位并不高。他们相当于无忧国的青楼女子,也有受宠的,但,绝对不允许被赎身。因为僧多粥少,不够分啊,所以,只能集中在小倌楼里,尽可能的接客。 而女儿国的寡妇村,与无忧国的仙医差不多,擅长使毒制药,还懂得蛊毒,没事养养毒物当宠物。寡妇村的村长鱼娘是女儿国的守护神,不过,她必须每日上朝参与国事,帮助女儿国的女皇花梨管理女儿国。 阮依依听得津津有味,但她的眼皮子真得重如千斤。先前她还能勉力撑着,认真的听颜卿说女儿国的事,但当颜卿说到寡妇村时,她就瞌睡得半梦半醒,有一半没一半的进着耳朵。 颜卿不过说了一半,就见阮依依已经睡着。他也觉得有些疲惫,将阮依依搂紧,躺了下来,拍着她的背,哄了两句,自己正要阖眸入睡,忽然听到阮依依在说梦话:“师傅……那里全是女人……师傅是男人……怎么办?” 颜卿捏了她的鼻尖一下,抚摸着她尖尖的下巴,心疼的说道:“阮阮是怕有人来抢师傅?” “嗯……阮阮的师傅是香馍馍,万一她们谁都要来啃一口……呜呜呜……”阮依依仿佛在梦里就看到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扑向颜卿,她一个人挡不住她们,便急着要去拉颜卿。但不过眨眼功夫,颜卿就被如山般的女人压在最低下,任她怎么去拉扯,都不能救颜卿。 颜卿见她睡得不安稳,虽然心疼,但又很开心。他喜欢怀里这个小女娃紧张他,尽管他不可能做对不起她的事,但他还是喜欢她紧张自己。有个假想敌的存在似乎也不错,至少,阮依依会紧紧的贴着他,一刻也不分开。 他们因为伤,足足有两个月没有在一起了。他需要她,胜过她需要自己。此时,颜卿只能将这绵长深厚的情感全都藏在心里,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心里,永远都不让她出来。 颜卿握着她的小手,用力的按在胸口上,亲吻着她乌黑的秀发和光洁的额头,轻声说道:“阮阮,你永远都在师傅心里。师傅,已经把你藏在里面了。” 颠簸的官道上,因为有了颜卿的怀抱,舒服得如云端,温柔,温暖,温馨。 (师傅和阮阮终于在一起了,懒龟也真心希望他们再也不要经历分离之苦。他们马上离京人,会有一个人来找他们,大伙猜猜会是谁?上午十点还会有一更的,大家记得订阅哦!) ( ) 一百二十九章 藏你在心里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三十章 有客到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三十章 有客到 这次去女儿国,中途遥远,有风有雨。为了安全,项阳一共准备了三辆大马车,颜卿与阮依依共乘一辆,在阮依依的强烈要求之下,小四与香瓜在离京之前已拜堂成亲,他们两个同睡一辆马车,剩下的那辆,便是项阳自己的。 所选的马匹,都是一等一的好,根本不需要有人赶,便能自己在官道上行走。偶尔遇到分岔口,挥一鞭子,马就会准确无误的往需要的地方走去。 项阳不愿意坐马车,便骑着自己马车上的头马上带路。他怕阮依依受不了,也不急着赶路,慢悠悠的晃着。天刚黑,便选了一个小镇落脚,大伙下车后一阵忙碌,用完晚餐正准备就寝,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 项阳将信将疑的把门打开,赫然发现王仕青一身**的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两个大大的包袱。 “王御医!”项阳大叫一声之后,王仕青突然欺身上来,用手捂着项阳的嘴,小声提醒他:“先进去再说。” 项阳探头往外面看了看,并没有可疑的人,闪身让王仕青进了他的房间后,才悄悄的将门关好。 “王御医,你怎么来了?”颜卿和项阳商量离京时,曾经提起过王仕青。揭发霍家勾结奕世王子起兵谋反,王仕青是有份。如今陶修泽和蒙亚都叛逃在外,如果他们要回来报复,找不到颜卿等人,怕是会对王仕青不利。 项阳也对这件事很是纠结。王仕青不同于他们,他们在京都是无根之人,拍拍屁股就能一粒灰尘都不带走。但是王仕青不同,他爷爷王太医是太医院里的老御医,王家世代在京都为从医,根深蒂固,不是一个走字就能解决的。 而且,王太医遣走了自己的子孙,独留王仕青在身边。一是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在皇宫里出人投地,光宗耀祖,二是希望王仕青能继承衣钵,在京都为王家开枝散叶,然后赡养王太医终老。 王仕青的身上,背着太多的责任,他不可能跟着他们这样潇洒的离开。 项阳为此,特地与王仕青面谈过。果然不出他所料,王仕青决定留在京都,继续他该继续的生活。 突然的,在离京都百里之外的小客栈里看见王仕青风尘仆仆的赶来,项阳当然很惊讶。 王仕青放下包袱之后,掸着身上的雨水。项阳见状,又问:“外面下雨了吗?” “哦,突然飘来的一朵云,没带伞,就把自己给淋湿了。”王仕青很随意的回答。 项阳瞟了瞟那两个大包袱,表面上虽然也淋了些雨,但没有湿透。而王仕青整个人跟落汤鸡似的,连头发丝上都挂着水珠,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恐怕早湿透。想必,他是为了护着包袱里的东西,用身体挡雨,才把自己淋成这样。 项阳不动声色的拿出自己的一套衣裳,递给他,说道:“这是冬雨,你再不换下来,怕是要结成冰块了。” 王仕青也没有客气,接过衣服换好后,项阳已经沏好了一杯热茶。王仕青哆嗦着水连喝了五、六杯才缓过神来,身体也渐渐的暖和,说话的声音也不象刚才那样颤抖。 “这里面,是仙医在太医院里炼的丹药。我知道这段时间颜卿在养病,从佛牙山上带下来的丹药已经用光。这些丹药可能比不上佛牙山的珍贵,但也是仙医在太医院里呕心沥血炼出来的,应该比外面的要好多了。”王仕青将其中一个包袱推了过来,主动打开给项阳看。 只见里面,大大小小几十个盒子瓷瓶,有养气补气的,有治病调理的,还有毒粉毒药,颜卿在太医院里炼的那些药,将近三分之二的都在这里面。 项阳看得哭笑不得,心想难怪这个包袱又重又大,原来里面装得全是颜卿的宝贝。这里面,随随便便拿一颗药丸去卖,最便宜也要几十两银子。有些,可能卖到上百两。 王仕青不但一颗不留的带来了,还眼巴巴的送到百里之外,实在是太诚心诚意。 王仕青见项阳看着这些东西笑而不语,以为是在笑话他不够正人君子,竟然从太医院里偷东西,急得有些口吃:“这不是偷……偷的,是拿的……”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项阳见王仕青误会了他的意思,本来想解释,忽然的又对这些东西的来历产生了兴趣,便问道:“一两年前师兄在太医院里练的丹药都视如国宝,全部登记造册,还有专人保管。不知王御医是如何拿出来的?” 项阳说“拿”字时,那音咬得,别提有多准。 王仕青被臊得红了脸,他紧张的搓了搓手,原原本本的交待道:“上次宫变,有一支叛军冲进了太医院,在里面乱翻乱扔。我怕他们是趁火打劫,旨在仙医所炼的丹药,就悄悄的把所有药都混在一起。那些士兵分不出好坏,以为不过是一般的药,扔了一层子后就离开了。其它值班御医不知道此事,以为都被叛军抢走,所以……” “所以王御医在事后整理太医院里,悄悄的又把这些药藏了起来,然后连夜赶来送给我们。” 王仕青点头,说:“我知道你们今日离京,但我要守在皇帝身边替他诊治,所以不能相送。差事一结束,我就急忙赶来,幸亏项阳兄走得并不快,我才能赶上来。” “皇上,怎么样了?”项阳与吴洛宸到底君臣一场,虽然他很痛恨吴洛宸的小人行为,但见到了王仕青,还是忍不住的问他。 王仕青迟疑了会,才说:“皇上精神不大好,时常会突然疯癫。清醒时还能处理朝政,一疯起来,就算是在上早朝,也会突然的脱衣狂叫。皇上受了惊吓之后,落了个不举的后遗症,如今见了那些嫔妃就吓得躲到桌子底下……我担心别人会趁机做乱,只能时时守着。” 项阳一愣,感叹的摇摇头,竟不知该说什么。当他看到王仕青真诚的眼睛时,很哥们的拍着他的肩膀,感慨的说道:“王御医,有道是树倒猢猕散,如今象你这样对皇上不离不弃,雪中送炭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啊。” 得到了项阳表扬的王仕青一如既往的含蓄腼腆,他只是笑,并没有说话。 项阳也没有再继续皇帝的话题,收下包袱之后,心中暗自赞叹,王仕青的为人处事,果真是高风亮节而且细心体贴。 他本来来还在发愁,这一路上万一阮依依有点小毛病,找不到合适的药来治她。颜卿心疼阮依依,给她用的都是佛牙山上的神药,再不济,也是自己亲手在太医院炼的灵丹妙药。 阮依依用惯了这样的好药,如果突然换了一般的药材,怕是效果不好。现在王仕青送来的这个包袱,简直就是救命药,令项阳重重的松了口气。 项阳整理好这个包袱之后,与王仕青又闲聊了一会。王仕青说了些京城里的琐碎事情,项阳也把他们的打算以及事后的安排也说了说。很快,两个大男人便没有其它话题。 外面,如约敲起了三更天的更,但王仕青并没有要离开回京都的意思。他一直坐在那里,绞尽脑汁的想着需要交待的事,实在想不出来,便一个劲的傻笑,笑得项阳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项阳用眼角余光瞟了瞟王仕青身边另外一个包袱,这个包袱,看上去也不小,但从始至终,王仕青都没有提起这个包袱的事,更别提打开给项阳。 “咳咳……王御医,再不回去,怕是天亮前也赶不回去了。”项阳不得不下逐客令。他刚说完,王仕青又自然而然的脸红了一下,尴尬的伸手去挠耳朵,可是就是不走。 项阳是过来人,他很快就猜出王仕青的心思:“你想见依依?” “没有没有,没有这个意思……依依姑娘身子太弱,这个时候她一定在休息,不方便见客。”王仕青嘴里不停的否认着,但是头,却不自觉的点着。 项阳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他指着那个包袱,又问:“这个里面,应该都是送给依依的东西吧。” 这回,王仕青的脑袋停了下来,短暂的迟疑之后,拼命的摇着,但嘴里却说道:“是啊是啊,都是阮姑娘喜欢的小东西。” 项阳笑到后面,渐渐的觉得有些苦涩。有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阮依依能与颜卿相依相偎成为情侣,是皆大欢喜,但却苦了这些真情错付的男人。 王仕青爱着阮依依,却永远不可能和她在一起。阮依依跟着颜卿去女儿国,摆明了是永远都不会回来的。或许,王仕青这一辈子都见不到阮依依了,今晚,他巴巴的赶来,最主要的目的,也许就是想再见阮依依最后一面。 项阳犹豫了一下,他示意王仕青在这里等等,自己便来到隔壁房间敲门。 不一会儿,颜卿披着衣裳过来开门。两人在门口嘀咕了一阵子后,项阳才折回自己的房间,叫王仕青自己去看阮依依。 王仕青拎起桌上那个包袱,快走来到阮依依的房里。 阮依依自白天睡下之后,中间便没有醒来。她需要大量的时间来休息,通过睡眠来改善身体的状况,如果在佛牙山,颜卿一定会让她闭关休整,但目前她除了尽可能的多睡,也没有别的办法。 颜卿不是很乐意王仕青的半夜打扰,但他对王仕青的那点心思也是心知肚明。颜卿好不容易将阮依依唤醒,替她穿好衣服,裹着被子让她趴在床边,自己,则在王仕青进来之后,主动的离开了。 “仕青哥……”阮依依忽然想起了王仕青的要求,立刻改口:“王御医,你找我有事吗?” (前些日子与鸵鸵在讨论有关于王仕青的安排,懒龟很有感触。大家想知道懒龟是如何安排王御医的么?下章会告诉你!欢迎大家入群一起参与讨论角色和剧情,懒龟会恭候你们的!) ( ) 一百三十章 有客到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三十一章 存半世的话,与你说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三十一章 存半世的话,与你说 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阮依依有点分不清阴阳,她半阖着眸子,借着夜明珠的光隐约看见王仕青坐在她对面的圆桌边,停顿了一下后,他又走了过来,挨着她,坐在床边。 “你好些了吗?”王仕青能看出来,阮依依的身体比在皇宫的时候更糟,他诊了诊脉,发现脉相微弱得几乎探不到,心里焦急:“为何会这样?” 阮依依侧过头看着他,笑道:“没事的,师傅说了,女儿国寡妇村的村长鱼娘能治好我,王御医不必担忧。” 王仕青当然不会质疑颜卿的话,他也不会质疑阮依依的话。他知道,颜卿离开,空出这个时间和空间给他和阮依依独处,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他从桌上拎过包袱,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小声说道:“这十几瓶,全是我按照《毒经》上的方子研磨的毒粉。这几盒针,也是按照《毒经》的上方子淬了毒的。这些,是你在宫里养伤时用的药,我全部给你重新配好了,一路上应该够用。还有……” “王御医,谢谢你。”阮依依很感动,王仕青大半夜的赶来送东西已是难得,而且送来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了为她量身订做的,如果说她还不明白他的心意那是假话,但阮依依知道,越是如此,越不能给他半点希望:“不知王御医,以后有什么打算?” “呵呵,还能有什么打算……我能把这个御医做好,已是难得。”王仕青又挠了挠耳根,那里已经通红,还破了皮,王仕青还不自知,只是紧张的应道:“如果还能跟着颜先生多学些时日就好,只可惜……唉!” 阮依依附和的笑笑,王仕青嘴里说的是想跟颜卿学医,实际上他想的是什么,阮依依清楚。只是,爱情不能分享,假如哪天有个痴情女子痴缠着颜卿,阮依依也希望颜卿能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拒绝她,用行动来捍卫着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感情。 但是,阮依依狠不下心来。王仕青顾左右而言他,压根不提一句真心话,说得全是客套,但又是如此的真诚耿直。 阮依依也纠结了好久,几次想鼓起勇气说些冷淡凶猛的话,话到嘴边,又不知不觉的咽了回去。她真得不想,在临走前,还这样狠狠的伤害王仕青。 “王御医,依依,想求你一件事。”阮依依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安乐坊有木根叔照看,但是那里需要郎中坐诊。依依想求王御医,有空帮忙照料一下。” “这个当然,这个当然。”王仕青原本就一直在安乐坊帮忙,就算阮依依不开口求他,他也会每日去那里坐坐。这也是他思念她的一种方式。 阮依依见王仕青上了套,立刻抢着说:“王御医迟早是要成家立业的,依依是怕王御医成家之后,嫂夫人会对此颇有微词。假如是这样的话,王御医不必勉强,到时候让木根叔再去寻个郎中就行了。” 王仕青一愣,脸上的笑容立刻僵死在那里。等他反应过来时,想再挤出一个笑来掩盖自己的失态,却发现,脸上就象石化了一般,任他怎么努力,都无法强颜欢笑。 阮依依很自责,她咬着唇,许久的也没有说话。 “爷爷看中了几家女孩子,打算开春就去找媒婆提亲……呵呵,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找金媒婆了。”王仕青故做轻松的笑笑,他见阮依依愧疚的低着头不敢看他,知道这个幽默不但没有幽人一默,反而令两个人变得更加难堪,便改口说道:“这个,是给你的。” 阮依依接过王仕青递过来的一个小包袱,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她那身被砍烂的云锦月裳。 “这是宫变那晚你穿的衣裳,你在归燕阁养伤时,皇上差人取走了衣服藏在议事厅……最近皇上的压力太大,有时候会神智不清,你的衣裳放在那里怕会刺激他,所以我就拿出来了。”王仕青轻描淡写的说着,却没有告诉阮依依,实际上他是怕吴洛宸整天盯着这件衣裳看,看多了会刺激他突然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事。 如今,吴洛宸虽然时常会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但只要他平静下来还是个好皇帝,还是能处理朝政,治理这个国家。但是,如果他突然的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事,怕是会对他们不利。 所以,他才冒死偷出这件衣服,物归原主。 阮依依并不知道其中深意,但她见王仕青为她“拿”回衣服,很是感动。王仕青呆呆的坐在旁边,看着阮依依将衣服收好,这才起身,问她:“你,还会回京都吗?” 阮依依迷茫的望着王仕青,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但如果这个时候一口咬定说自己不回,会不会太残忍呢? “短期之内,我和师傅都不会再回来了……或许,几十年之后,我们会回来……以后的事,谁知道呢?”阮依依只能给他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王仕青淡淡的笑了起来,他突然伸手过来,拉起被子,替阮依依盖严实了,然后掖了掖被角,又呆呆的站在旁边,盯着阮依依的额头看。 他不敢妄想去亲吻阮依依的唇或者是脸颊,但临分别之时,他绅士的亲亲阮依依的额头。她希望她能记住他唇间的温度,还有他这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 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情,再一次将已经掖好的被角又掖了一次,王仕青将包袱放在床边,准备离开。 门,打开后,王仕青回头看她。阮依依已经支撑起上半身,默默的望着他,这个将暗恋酝酿成苦涩的男人,一个她只能辜负不能圆满的男人。 “我会在京都等你,存半世的话,与你说。”王仕青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阮依依跌回床里,流着眼泪,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世,便是五十年。人生七十古来稀,王仕青现在已经是二十多岁的,他所说的半世,全是他剩下的一生。他等她半世,只等她再回一次京都来看他。他会结婚生子,他会将所学的医术发扬光大,他会将这份暗恋继续酝酿升华,到半世之后,再让他们全部挥发。 颜卿听到隔壁房间开门的声音便走了出来,王仕青已经不告而别。阮依依哭倒在床里,他搂紧她,小声的安慰她:“阮阮,他会想通的。” “嗯……师傅,阮阮这样伤他……对不起他……”阮依依抽抽噎噎的指着床边的包袱,伤心的说道:“他还送来了这个……” 颜卿一看,只见一个大包袱里,除了瓶瓶罐罐,还有一个小食盒。阮依依已经打开了食盒的盖子,里面,装着几根油条,和一小盅豆浆。因为一路赶来,豆浆已经全部洒了出来,但那几条油条,依旧香脆,黄澄澄的,保护得很好。 阮依依自受伤后,就再也没有进食过,又过着以前在佛牙山的生活,整日靠药物维持身体机能。她想吃豆浆油条都快想疯了,在归燕阁,只要醒来了,就会忍不住的问谨嬷嬷她们要油条吃。 但是,她从来没有在王仕青的面前提起过。她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知这些的,但是,这食盒里的油条,是王仕青的一片心意。阮依依真得很后悔,自己在他前面提起要他成亲的事,她这么做,就象一把钝刀子用力的割着他的心,还要逼他笑着说好。 颜卿见阮依依哭得伤心,抹干她的眼睛,哄了很久,阮依依最终还是因为身体过于虚弱而睡了过去。颜卿一直抱着她,直到她睡沉了,才起来,将包袱收拾好,来到项阳的房里,将睡在外面树枝上的魅然叫醒:“王御医刚走,你们帮我送送他。” 魅然见颜卿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象生气,反而还有点伤感的样子,拿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应了一声正要离开,颜卿突然叫住他,在乾坤袋里翻了一下,又找出一本书来。 项阳探头一看,这书上的字写得是歪歪扭扭,乱七八糟,狗爪子按在上面都比这字好看。魅然一看那字,比婴儿写得还难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哪只鬼写的啊!到底是字还是符?” 颜卿瞥了魅然一眼,魅然立刻不敢再笑。项阳也跟着收住了笑意,仔细又看了两遍,不确定的问颜卿:“这是依依那丫头写的?” “她刚来这里的时候,不会用毛笔,我逼她抄医书练字。这本是她抄得第一本,最简单的一本医书,叫《脉症》。魅然,你拿去送给王御医,就说是依依送他的礼物。” 颜卿说完,将医书递给他。魅然想都不想,就象阵风似的赶了出去。项阳目瞪口呆的看着颜卿,问他:“师兄,你这样,不太好吧。” “我知道不该给他念想,但有时候,太绝情了,反而令他更加念想。与其让他永远记着依依对他的心狠,不如给他些美好回忆……” 项阳傻傻的看着颜卿,半晌才说道:“师兄,你这话,太深奥了,我怎么听不懂?” 颜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不需要懂……洗洗睡吧。” (有那么一点点小忧伤吧,下一章会轻松许多。今天依旧双更,十点钟准时见面) ( ) 一百三十一章 存半世的话,与你说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三十二章 带你翻山越岭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三十二章 带你翻山越岭 第二天启程,颜卿等人一路向西南方进发。 随着他们逐渐往西南方前进,路上的风景也开始变化。离开京都不久,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刺骨寒风中带着生命的喜庆。不过走了十几日,众人就纷纷脱去冬装,换上了春装。又走几日,连春装都嫌厚,全都轻装上阵,穿着夏装迎着暖日,鸟语花香的,好不快乐。 阮依依的身体没有太大起色,但自从整日能与颜卿腻歪在一起后,心情舒畅到极致,人也变得精神多了。 刚离开京都时,她每日最多清醒一个时辰。如今,她最晚能在晌午时分醒来,与颜卿他们说说话,聊聊天,一直熬到傍晚再吃些清淡米粥才睡去。 遇到山路等地形复杂的路,颜卿甚至会带着阮依依下马车,慢慢的跟在后面走动。 说来也奇怪,阮依依明明少了一魂一魄,但在颜卿的照顾下,她除了体质虚弱外,其它方面都在恢复。她彻底失去了在朝凤殿药浴的那一块记忆,这点,颜卿觉得是天上给的恩赐,令他放心许多。 阮依依总是觉得精神不济,记不住事。有时候别人刚跟她说的事她转头就忘,但却对自己在穿越之前发生的事记得一清二楚。她问颜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颜卿只说她因为受伤过重流血过多,才伤了记性。阮依依认为十有**可能是流血过多导致大脑缺氧,才会这样。 不过,尽管她开始变得健忘,但有颜卿守着,香瓜他们对她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生活并无大碍。 这天,他们来到一座大山脚下,项阳从马上翻了下来,跟颜卿商量:“师兄,这座魇月岭便是无忧国与女儿国的分界线。这山过于凶险,据说悬崖上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刚够一辆马车通行,稍不注意就会翻下山崖。但如果我们不直接翻越魇月岭,而是绕路而行的话,至少要花上半个月。师兄,你意下如何?” 颜卿犹豫了一下,问他:“你可有把握驾这几辆马车?” 项阳也没有走过魇月岭,他看了看这三辆马车,只能大致的估算着:“我可以驾一辆通过小路,魅然是花精,他也应该没有问题,剩下的那辆,就难说了。” 小四见项阳发愁,主动请缨:“主子,让我来驾一辆马车吧。” 香瓜心疼小四,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但这么多人前又不能驳了他的面子,香瓜只能在小四身后拼命的冲着项阳摆手,暗示他不要同意。 阮依依见香瓜急成这样,窝在颜卿怀里咯咯直笑,说道:“师叔,剩下这辆马车,让师傅来赶不就行了。” 项阳、小四和香瓜异口同声的对着阮依依大声的喊道“不行!”,好象刚才阮依依的提议是个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主意。 “依依,师兄怎么能赶马车,他要照顾你的。”项阳直接一票否决,不管阮依依同不同意,将她的想法彻底拍死。小四见状,旧事重提,再三保证自己学了些功夫,驾马车轻车熟路的,肯定不会有问题。 香瓜的手摆得更加厉害,项阳对小四信心不大,见香瓜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吓得花容失色,正准备找个理由拒绝,小四突然凶巴巴的说道:“臭婆娘,你又在我后面使坏!” 阮依依一怔,又悄悄的笑了起来。 香瓜就是小四的克星,整天都被香瓜指使的团团转。但是小四很好面子,在众人面前总喜欢说些不太雅观的字眼来强撑自己的男子汉气概。刚才他骂香瓜是“臭婆娘”,阮依依掐掐手指一算,今晚小四要遭殃。 不用等到晚上,香瓜立刻翻脸,一跺脚,转身就跑开。小四也站不住,讪讪笑的直往后退,一直退到离他们五步远的地方,才赶紧的转身去追香瓜。 “这小两口,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隔个十天还要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唉,平时见香瓜很温顺的嘛,怎么一嫁给小四后,就变成了泼妇?”项阳摇着头,感叹着婚姻是把杀猪刀,把香瓜给修理成了一个标准的妇人,全然没有做姑娘的时候可爱。 阮依依见项阳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忍不住打趣他:“师叔,亏你在百花丛中游戏了这么多年,竟然连情趣都不懂。香瓜和小四这是打情骂俏呢,他们小两口子就是喜欢这么玩,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 “哟哟哟,我师兄把你的身体养好了,把你的嘴也给养得厉害起来了。”项阳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男人嘛,娶妻求贤,除了要相夫教子,还要相敬如宾,图个省心还要养眼。当真娶了象香瓜这样的,整日哄着,谁有这个闲心啊!我以后,才不会找象你们这样的!” 阮依依听着听着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她扭头看着颜卿,巴不得天下大乱:“师傅,师叔在骂你。” “让他说去……你不觉得酸酸的吗?”颜卿说完了,还不忘了再加上一脚:“项阳,话可别说得太满,小心以后你追在别人身后求巴结,别人都不要你。到时候,你可别到我面前哭哦。” 项阳高振双臂,得意的笑道:“知道我项阳的绰号是什么嘛!想当年我在京都当国师的时候,号称京都采花手!京都的姑娘哪个不拜倒在我的长袍下!哪个不是抢着要给爷洗靴子!哼,我项阳要找就要找个漂亮贤惠的,爷指西她不敢去东,爷说饱她不敢提饿的女子!” “吹吧吹吧,你就拼命的吹吧!”阮依依打着呵欠,靠在颜卿怀里,懒洋洋的说道:“师傅,已经是晌午了,你们再不上山,天黑前怕是连山腰都爬不上去。” 颜卿见小五还在劝香瓜,看来一时半会的还劝不回来。估摸着现在上山,最多走到山半腰,要走那悬崖小道怕是要等明天才行。 与其在山半腰上过夜,不如在山脚下寻个避风的地方让阮依依睡在马车上,好好休息,明日再赶着马车上盘山路,争取赶在晌午之时,天气最好的时候,走悬崖小道。 项阳听完颜卿的安排之后,点点头,说:“这样也好,我们现在在魇月岭的北面,这边风大但路还平整,盘山路最多有些头晕,但还能坐着马车上去。等过了悬崖小道后,再走几日便是下山的路,纵然是再好的马车,也断断坐不得了。” 阮依依一听,说道:“既然下山坐不了马车,索性上山后就把马车扔到山腰上,改骑马吧。带着马车过那小道,无非就是舒服几日而已,何苦让香瓜担心小四,大家走走路,骑骑马也不错。” 颜卿犹豫着没说话,他担心阮依依的身体禁不起这样颠簸。颜卿不点头,项阳当然也不敢答应,就算觉得阮依依这个主意不错,也不敢轻易赞同。 阮依依撅起嘴,不乐意的推着颜卿,小声嘀咕:“大不了,师傅背着阮阮上山,比坐马车舒服。” 阮依依这话胜过雄辩,颜卿一听到阮依依说想要他背,雄性激素立刻爆发,他冲着项阳点点头,说道:“你快去劝劝香瓜,告诉他们我们不用赶马车走小道了。”说完,颜卿吩咐在草地上捉虫子的灵鹊:“今天你先上山探路,看看虚实,明日我们上山时,便心里有数了。” 灵鹊点头答应,刚准备上山,满弦和晚风闹着也要去。眉眉本来正在和小五互相梳理羽毛的,她见两位哥哥都闹着要上山,也跟着起哄,要一起上山找虫子吃。 灵鹊不同意,满弦和晚风就到小五面前蹭来蹭去,希望小五能替他们说话。眉眉是唯一的女孩,最是受宠,她见小五身边没了位置,自己也挤不进去,便飞到阮依依的怀里,在她的大腿上来回打滚,耍泼赖皮的样子,初具雏形。 灵鹊无奈,只能飞到颜卿肩上,说道:“颜先生,帮忙说句话吧。” 不等颜卿说话,眉眉一咕噜的从阮依依的腿上飞了起来,落在她的头顶上,啾啾叫着:“爹爹要是带哥哥去,我就要去。” “那如果你两位哥哥都不去呢?”颜卿也甚是喜欢眉眉,满弦和晚风都长得象小五,唯独眉眉,一身黝黑的羽毛完全继承了灵鹊的优点,特别是她这双圆圆的小眼睛,说话时总是古灵精怪的转动着,那模样,活脱脱就是阮依依撒娇的样子。 所以,颜卿待眉眉特别的和蔼,尽管对着满弦和晚风也很亲切,但说话时的样子,明显得要威严许多。 眉眉见颜卿问她,想都不想的立刻回道:“那我也要去!” 阮依依一听,眉眉还真是霸道,反正不管满弦和晚风去不去,她都一定要去。她见颜卿要拒绝,急忙摁着他的手,替眉眉求情:“师傅,让眉眉他们三儿都去吧。” “灵鹊会不放心的。”颜卿见灵鹊急得在自己肩膀上来回走动,小五也不安的飞来落在灵鹊身边,如临大敌。 阮依依扯着颜卿,说道:“师傅,眉眉他们算起来,也有三个月大。在自然界,有些鸟儿这个岁数就相当于成年人了。当年师傅也是怕阮阮出去惹事,整天关在悬崖的竹屋里,阮阮到现在还记恨师傅呢。师傅,就让他们去吧。” (师傅和阮阮这样算不算自助游?嘻嘻,下一章,有新人物出现哦,千万别错过,出场很精彩!还有,懒龟今天会不会再加更一章呢?这个问题,你们要耐心的等待哦!) ( ) 一百三十二章 带你翻山越岭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三十三章 被人追,不见得是好事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三十三章 被人追,不见得是好事 颜卿见阮依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真是不好拒绝,正犹豫着,阮依依又说:“灵鹊,不如你和小五一起带着眉眉他们上山。你见多识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阮依依又交待眉眉:“你一定要听话。我知道你两位哥哥会乖乖的,就是不放心你。假如你这次闹了事,下次我就关你禁闭喽。” 眉眉见颜卿不再出声,知道还是阮依依说话管用,得瑟的拍着翅膀在半空中飞了几圈,然后急忙叫灵鹊他们赶紧出发。灵鹊怕时间不够,也没有再耽搁,一家五口,迅速往魇月岭飞去。 小四费了牛鼻子的劲才把香瓜哄得服服帖帖的,两人也不过来,找了处僻静的地方说情话去了。项阳见阮依依趴在颜卿怀里耷拉着眼皮子想睡觉,便拉着魅然准备四处走走。 魅然第一次来到无忧国的西南边疆,这里的花个个争奇斗艳,开得跟赛牡丹似的,好不娇艳。因为雨水充沛,草地也特别的茂盛,一根根绿流油,很是喜庆。 他正葡萄在草地里捉蛐蛐,项阳突然走来,一只长得象大将军似的蛐蛐立刻就被他吓跑了。 “谁跟你去散步啊,两大男人,要散步,我也得找一小姑娘!”当魅然得知项阳无聊的要拉着他到处走走时,一脸的歧视。再怎么说,他也是风度翩翩的公子,跟着项阳两个走在一起,说得好听是风流倜傥,说得不好听,这叫断背! “灵鹊一家子呢?”眉眉他们闹着要上山时,魅然正在这里捉蛐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他听说灵鹊一家上山探路去了,急得从地上飞了起来,化成一团花粉,轰的一声,往山上追去。 项阳站在原地发了半天的呆,最后,只好自己打了一颗树,盘腿而坐,闭目养神,用在佛牙山学的调息法,开始调理身体。 宫变之后,项阳也受了不少的伤。因为他大部分都是与颜卿合作,负责分散敌人注意力,再由颜卿趁机攻击,所以他大部分是皮外伤,内力和灵力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事后,颜卿也没有封了他的灵力,在冰窖修养时,他利用被封存的灵力和内力调养生息,恢复得很快。所以,尽管颜卿只恢复了半成,但项阳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偶尔每天修炼,不过是为了再提升一下能力而已。 很快,项阳就进入了修炼的境界,如果不是因为远处传来嘈杂声,他或许还会继续修炼下去。 “你什么东西啊!你这一团花粉,看着就恶心!”一个尖尖的女声,很年轻,严厉的娇叱,一听就知道在骂魅然。 魅然好脾气的在进行着他的科普宣传:“花粉怎么了!再漂亮的花,没了花粉,怎么繁衍后代?” “呸!你这个下流胚子!快说,你是哪来的歼细,为何来搞破坏!”女子刚说完话,项阳就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女声:“这位小姐,我家魅然是怎么惹你了?你一路追来就罢了,还这样不礼貌。你知不知道,男追女是下流,那女追男是什么?!” 项阳摸了摸额头,他就知道魅然出马肯定惹事,如今还惹了个女人,怕是不好解决。他三步并着两步的赶了过去,果然,香瓜正气呼呼的和一个穿红衣的女子理论,刚才香瓜的话堵回了红衣女子的斥责,正憋着一口气在那里想对策。 而魅然则化成一团花粉,在马车上空不停的变幻着形状,偶尔还呵呵的笑上两声,为香瓜助威。 红衣女子身边还站着一个蓝衫姑娘,两个身材相仿,穿着考究,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女儿。 项阳还在纳闷她们吵得这么响,怎么没有把阮依依吵醒。走进了才发现,阮依依下巴壳搁在马车的窗子上,正好奇的看着香瓜面红耳赤的跟别人争执,而颜卿则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阮依依身上,见她笑他就笑,见她皱眉他也皱眉,根本不在乎外面在吵什么。 项阳突然的不想多管闲事,自己师兄抱得美人归后,就万事不管只看美人,自己跟他们的爹娘似的,扫尾擦屁股的事全都归他的。他瞅着颜卿和阮依依都不急,还很有兴趣置之度外,他也不急,跳上了马车,往里面一躺,问正在看热闹的阮依依:“魅然又惹什么祸了?” 阮依依这才扭过头来,指着正乖乖站在颜卿手心里的眉眉,嘻皮笑脸的说道:“这次不是魅然惹祸,是眉眉。” 项阳摇头,以前他觉得阮依依被颜卿宠得无法无天,所以成了一个惹祸精,后来才发现,魅然是个浑然天成未经雕琢就能把世界弄得天翻地覆的惹祸精。现在有了眉眉,被阮依依娇纵得比人还能招惹是非,今天不是跟别的鸟打架了,后天就惹得牛发狂要来顶她,三天两头的乱吃东西,明明告诉了她那是个毒果,她宁愿丢了性命也要吃上一口,美其名曰体验生活。 这一路上,惹事最多的就是眉眉。她仗着阮依依喜欢她,各种嚣张。项阳听到说是眉眉惹得祸,一点都不惊讶,扭头问她:“你平时不是只跟那些蛇虫鼠蚁过不去嘛!怎么突然的把人也给惹上了?” 眉眉冷哼一声,把头一你仰,不理项阳。 “你不知道三个女人一台戏啊,一个女人抵五百只鸭子。现在你把一千只鸭子给招惹过来,自己躲在这里避风头,是不是太不地道了?”项阳正在规劝眉眉,忽然听到外面的争吵声更大了。 小四大概是受不了自己的娇妻处于下风,不顾男人的身份,也冲进来跟泼妇骂街似的,指着那红衣女子骂了起来:“喂,我说你这个怎么这么小心眼?!不就是被只鸟拉了泡屎在头上嘛!这山上多了去的泉水,你洗洗不就得了。大不了,我们出点银子赔你,至于这么上赶着要杀要砍的,找人麻烦!一路从山上追到这里,还不放过我们!” “你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下等人!你凭什么指着我来说话!叫女人出来说话,男人滚开!”红衣女子抬起脚就要踹小四,小四怎么可能让她轻易踹到,就地一滚,拿出阮依依送他的木棍,瞬间在手中变成长棍,与那红衣女子混战到一起去了。 阮依依见事情闹大了,赶紧把盘旋在马车上面的魅然叫了下来,问道:“他们吵了半天我都没听明白,是眉眉拉屎在那红衣女子头上了?” 魅然点头,阮依依又问眉眉:“好好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吃坏了东西吗?” “不是,是她嘲笑魅然哥哥,说他长得男不男女不女,送到女儿国的小倌楼去都没有客人要。魅然哥哥生气,他想撒毒粉毁她容的,我想着这么做有点过分,就拉屎警告一下。” 眉眉说完,众人都抚额感叹。看来,他们还要感谢眉眉这泡屎,否则凭着魅然这一身的毒粉,那女子不变成绿肿包才怪。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不出声的蓝衫女子突然说话:“司徒任雪,你要玩也要快点,马上天黑了,这批男人再不送回去,那些嗷嗷叫的女人们会把咱们俩吃掉的。” “司徒任雪?!”项阳一听,马上坐了起来,问一直守在旁边的灵鹊:“你们去探路时遇到这两名女子的?” “是的。”灵鹊回答。 “她们是不是押了一群男人,虽然都没有戴手链脚镣的,但每个人都象中了邪似的,乖乖跟着她们两个走。叫坐坐,叫吃吃,从不反抗?”项阳又问。灵鹊仔细回忆了一下后,点头称是。 项阳一拍巴掌,与颜卿异口同声的说道:“她们两个是女儿国的采办大臣。” 香瓜一直站在外面看小四打架,她觉得小四今天特别的有男子汉气概,但又担心他会被司徒任雪所伤,焦虑的不停来回走动。那蓝衫女子见香瓜很担心小四,笑道:“我叫圆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香瓜。”香瓜对圆圆的印象不错,司徒任雪跟他们吵架时,她一直站在旁边不帮也不劝,好象事不关已的样子。但每每到情况要失控时,她又会跳出来说上两句,降降火气,所以他们吵了大半天,到现在才打起来。 “你放心吧,任雪不会随便伤你相公的。”圆圆顺口说着,见香瓜一脸惊讶,便解释道:“你相公皮囊不错,司徒任雪舍不得弄伤的。万一哪天你不要你相公了,可以把他卖到我们女儿国来,我会给你一个好价钱。” “嘎……”香瓜只听说过卖儿卖女卖老婆,卖身葬父卖.国求荣,但她第一次听说有卖相公的。听着圆圆的意思,她们还是看中了小四的长相,觉得不错,可以买回去当“小妾”。 圆圆见香瓜那张脸因为惊恐而变形,嘴巴大大的张开,足以塞下一个鹅蛋,便笑了起来,问她:“刚才那团花粉似的男人,也是你相公?” “不是不是,一女怎能嫁二夫?”香瓜觉得自己跟她有着很深的代沟,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圆圆说的话,她都不懂。 圆圆却视其为知己:“对对对!你说得对!女人怎么能嫁人!这些男人最多花些银两用用就行,比买衣服还方便。买了衣服还不能退,男人用得不顺手,还允许退换三次呢。” (当当当,圆圆和雪今天出来客串了,首先,恭喜雪今天大婚,祝她百年好合,幸福美满。其次,今天加更三千,以示恭喜,顺便还打赏字数哈,么么大家。) ( ) 一百三十三章 被人追,不见得是好事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三十四章 碰了一鼻子灰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三十四章 碰了一鼻子灰 香瓜差点都晕了过去,她象躲瘟疫似的躲进马车里,见所有人都挤在里面,笑得前俯后仰,急得抓住魅然就凶道:“这两个人是你惹回来的,你快点出去解决。” 说完,就把魅然推了出去。 魅然一个趔趄的跌出了马车,一个狗啃屎,趴在地上半天没有缓过劲来,圆圆见他摔了出来,瞅了瞅他,又瞅了瞅司徒任雪,又叫了起来:“司徒任雪!别打了!快过来,我刚才看了他的面相,跟你很配!带他回去配种吧,保证你今年怀孕!”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魅然,啪的一下又摔倒在地。马车里,笑声如雷,差点把车顶都掀翻了。 司徒任雪正打得酣畅,忽然听到圆圆的叫声,立刻收了自己的短刀,别回腰上后,大喊一声“我闪”,小四只见一道红光如利箭般嗖的一声就不见了。再看时,她已经站在圆圆身边,上下打量着魅然。 魅然也正津津有味的打量着她们两个。 司徒任雪不发脾气的时候,其实长得也很可爱。她的皮肤白希,不象阮依依那样是因为生病而苍白,是带着红润的嫩白,长长的柳叶眉弯弯的挂在两只明亮的眼睛上面,小鼻梁很挺俏,每次说话时都会习惯性的皱皱,象小公主似的气派。嘴唇要薄些,不说话时,抿在一起,好象看谁都不顺眼。说话时,两片唇迅速的开合,上下晃动,看得颜卿头晕眼花。 如果说说司徒任雪是带刺的玫瑰,那么站在旁边的圆圆则是清纯的郁金香。一袭蓝衣最是衬皮肤,她虽然不象司徒任雪那样雪白晃眼,但她的皮肤特别细腻光滑,在阳光下,反射着健康的颜色。长长的头发被她一根不剩的全都盘了起来,斜斜的插着一根碧玉翠簪,小巧的卫垂上也戴着同块玉质的耳环,一如小家碧玉,娇羞可爱。 而且,人如其名。圆圆的脸是圆圆的,眼睛是圆圆的,就连小嘴也是圆圆的,看上去,她特别显小,粉嘟嘟的,象不懂事的邻家女孩,但说起话来,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司徒任雪被魅然赤.裸.裸的来回看了好几遍,见他象看大猩猩似的各种好奇,便骂了他一句,然后扭过头对圆圆说:“他哪个面相看上去配我?他被人打一拳整个人都成了粉,要怎么交配啊!” “咳咳,司徒任雪,你含蓄点。”圆圆小声提醒司徒任雪,大庭广众之下大谈交配实在不太合适。司徒任雪刚才打了一架心情好了许多,她见自己在这里耽误了许多时间,头上的鸟屎又没处理干净,不禁觉得恶心,拉着圆圆就说:“闪!” 话音刚落,圆圆还没来得及跟香瓜说再见,两个就闪得不见了。 这时,项阳才注意到,在离他们百米远处,站着一排统一穿着藕紫色的长衫,木然的站在原地。当司徒任雪与圆圆离开后,那排男人便整齐划一的跟在她们身后,慢慢的随着她们走进了魇月岭。 “真是有意思,来得气势汹汹,走得干净利落,这姑娘难道是闪电附体了?”阮依依随着颜卿下了马车,见魅然还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用胳膊肘捅了他两个,取笑他:“你是看上了那司徒任雪还是圆圆?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还不快塞回去。” 魅然被阮依依的话唬住,当真伸出双手托在眼皮下面,好象眼珠子真得掉出来了,要拿起来塞进去。 大家看得,又笑成一团,就连打架打得气喘吁吁的小四也笑得捂着肚子真喊疼。 魅然被他们笑,也不害臊,他一叉腰,不乐意的说道:“我是想观察仔细点,看看她们是什么来历!” “人家都跟我自我介绍了,不需要我去探听来历。”说完,香瓜扭头问项阳:“爷,你刚才说他们是什么采办大臣,是怎么回事。” “哦,这事说来话长。总之一句话,女儿国没有男人,为了保证她们的种族不会灭绝,她们就去临国买男人,带回去配种。”项阳阴阳怪气的笑着看魅然:“刚才那个圆圆姑娘应该也是采办大臣,我看她是看中了魅然,想把他介绍给她的姐妹呢。” “我呸!”魅然夸张得做了一个吐痰的动作,见大家都不相信他,好象他真得跟司徒任雪有一腿似的,便期期艾艾的问颜卿:“师傅,我们怎么办?” 颜卿还没来得及回答,阮依依见天色见黑,便先开始安排人手做事:“怎么办,天都黑了,再不吃晚饭,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香瓜小四,你们赶紧生火煮些米粥吧,师叔你去打只兔子什么的给他们加餐。灵鹊,今天罚眉眉去摘果子回来给大家吃,你们监督。” 面对阮依依的安排,谁都没有异议,只有项阳:“依依,你太偏心了,怎么不给魅然安排事做!” “我有事要审他呢。”阮依依将项阳推开,拉着魅然进了马车。大家各自有事要做,虽然好奇,但也不敢进来。 颜卿见魅然一进马车就跪在阮依依面前,笑道:“看来,今天这麻烦,眉眉不是罪魁祸首。” 魅然挠挠头,笑嘻嘻的看着颜卿。眼见颜卿的脸没有半点放松的意思,这才收了笑脸,老老实实的交待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魅然一路追灵鹊时,在上山的路上,突然遇见了司徒任雪和圆圆。 本来,魅然根本没打算管她们的闲事,但是,当他看到司徒任雪和圆圆手执皮鞭抽着那些中了邪的男人时,忍不住打抱不平,便悄悄的跟在队伍后面,象跟屁虫似的不停的在最后一个男人身上摸来摸去,想找到救他们的办法。 这些男人,都被她们两个下了蛊,完全没有个人意识,纯粹是听着她们的鞭子声一步步前进。所以,司徒任雪和圆圆根本不担心有人掉队,或者有人来抢人,只管在前面挥舞着鞭子,边走边聊,完全没有注意到队伍后面多了一个魅然。 这魅然,干别的都不正经,唯独在成妖和学医这两件事上,特别的执着和有天赋。颜卿并没有认真的教过他学解蛊,魅然纯粹是照本宣科的一一实验。 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他太聪明,竟被他解了蛊。 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救了一个不甘心,便跟在后面一个接一个的救。眼看三十人的队伍,竟然被他救走了一半。司徒任雪和圆圆突然觉得不对劲,一回头,发现队伍少了一半,气得拿着鞭子就要来抽魅然。 魅然是花粉,任由这鞭子怎么抽,他一堆花粉摊在地上后,过会又变成人。圆圆忙着把那些被救的人抓回来重新下蛊,而司徒任雪则一手提着鞭子,一手拿着短刀追着魅然要杀他。 魅然存心是要逗司徒任雪,在上山的路上来回狂奔,正巧碰到正在探路的灵鹊一家。满弦和晚风都来帮魅然,但都没有眉眉灵活。眉眉选了个刁钻的角度飞到了司徒任雪的头上,拉了泡鸟屎给她。 司徒任雪本来就气魅然坏了她们的事,现在突然被一只鸟欺负,能咽下这口气嘛,便追着他们下了山,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魅然说完后,眼巴巴的看着颜卿,怕被他责罚。 阮依依则笑得肚子都痛了,在马车里直打滚,终于笑停了,阮依依才发现颜卿一直沉默不语,扯着他的衣袖问:“师傅,你怎么了?为何闷闷不乐?” “这两位姑娘,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是女儿国的采办大臣。”颜卿揉着阮依依的头发,有些担忧的说道:“负责管理女儿国采办男子的人正是寡妇村的村长鱼娘。魅然得得罪了她们,我怕鱼娘会因此不高兴,拒绝治你。” “师傅,鱼娘不治我,大不了时间长点,我自然会慢慢好起来的。”阮依依无所谓的说道:“再说了,我刚才看这情形,那个穿红衣服的姑娘虽然性子火爆,但是还是讲道理的。至于旁边那个穿蓝衣服的姑娘,做事稳重,应该不是那种在背后中伤打小报告的人。师傅就放心吧。” 颜卿他们都知道,阮依依一定又是犯了迷糊,对不熟悉的人记不住名字。颜卿无所谓,但魅然却多此一举的提醒阮依依:“穿红衣的叫司徒任雪,穿蓝衣的叫圆圆。小依,你现在记性越来越差了。” 魅然刚一说完,颜卿就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魅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又跪了回去,不敢再多言。 颜卿搂着阮依依沉默许久,虽然他也觉得阮依依刚才说得有道理,但关心则乱。阮依依的一魂一魄还在乾坤袋里装着,女儿国就在眼前,假如因为这些无谓的事而影响了治疗阮依依,颜卿会把那人碎尸万段。 “魅然,女儿国不是佛牙山,以后做事还是要小心。”颜卿并没有严厉的责备魅然,但他说这句话已经是很重的。他无奈的叹了叹气,看着魅然,一脸拿他没办法的沮丧样。 魅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他的错误有可能间接伤害到阮依依。他害怕的匍匐在颜卿脚下,讨好的说道:“师傅,要不我再去把她们追回来……将功补过……” “魅然,别去了,她们现在还在火头上,你去了只会办坏事。师傅,如果那个什么娘不肯,我们就回佛牙山去。”阮依依还是很无所谓,只要能守着颜卿,管它鱼娘还是虾哥,管它治病还是下毒,她都不在乎。 颜卿知道要说服阮依依很难,他不动声色的瞟了魅然一眼。 魅然心领神会,默默的退了出去。他知道,这个时候要去找司徒任雪和圆圆都不合适,但他一定要在他们到达女儿国之前找到她们,让她们消消气,千万别去鱼娘面前说坏话。 魅然回忆着下午遇到她们的地方,应该是跟他们一样,准备明天通过走悬崖小道翻过魇月岭,回到女儿国 今天被他折腾了一下后,那些她们买来的男人们重新下蛊后,不可能这么快再马上启程。只要他们明天早些出发,就能在山腰上再遇到她们。等明天低声下气的主动道歉,或许她们就会忘记这件事。 大家晚餐随意吃了些后,便各自回到马车里休息。第二天刚蒙蒙亮,大家就开始往魇月岭进发。阮依依正睡得香甜,被马车颠了几下后慢悠悠的醒来,半眯着眼睛看着马车的天窗发了许久的呆,突然冒出一句话:“师傅,我想看看天。” 颜卿将马车的天窗全部打开,然后侧躺在阮依依的身边,问:“阮阮,想佛牙山了吗?” 佛牙山的竹屋没有天窗,但窗户就在床边。阮依依已经习惯,每次醒来后都不急着起床,而是默默的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风景。佛牙山太高,离天很近,总有一种触手可及的错觉。纵然是夜晚,那些闪闪发亮的星星,仿佛是散落在天边的钻石,招招手就能掉到手心里。 宫变受伤后,阮依依被裹成木乃伊,睁开眼睛只能转动眼珠看看外面,除了思念颜卿,她便没有其它心思。如今,终于离开了皇宫,能与颜卿在一起,却又要千里迢迢的跑到女儿国找人帮忙,阮依依觉得很遗憾。 “等我们都养好了伤,师傅带你回佛牙山去。”颜卿搂着阮依依,向她许诺。 阮依依点点头,继续默默的看着天空。这里的天没有佛牙山的蓝,这里的树叶也没有佛牙山的绿,但是,有颜卿在,只要他是好的,自己就一定会好好的。 阮依依甜甜笑着,慢慢的阖上眸,缓缓的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甜,直到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她才勉强醒来。颜卿已经不在身边,天窗也被关上了,马车被关得严严实实,但外面的声音还是穿透了马车壁传了进来。 “你是来道歉的?”阮依依听出来了,这是圆圆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平和,不惊喜也不鄙视,就好象有人向她讨口水喝时,她问别人你要喝凉白开还是要喝茶一样。 许是魅然要脸面,没有回答,只是点头。突然的传来一个清脆的笑声,应该是司徒任雪。 “你这个死花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来历!本姑娘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来来来!吃本姑娘一刀!”听着司徒任雪的意思,只要魅然受了她这一刀,她就不会生魅然的气了。 魅然笑得跟朵花似的,屁颠屁颠的跑上前去,仰起头露出他的脖子,说道:“来来来,吃几刀都行!要不要在这里划拉一下?” 司徒任雪还从来没有见过象他这样不要脸的男人,上赶着求人家来割自己喉咙的。她迟疑了一下,魅然怕她不动手,又把衣服扯开,露出精壮的胸脯,指着胸口说道:“这里!你要是不解气,就捅我这里吧!” 司徒任雪觉得这事还越来越有意思了,她收起了短刀,往马车上一坐,跷着二郎腿说道:“你叫我捅哪里我就捅哪里啊!本姑娘又不是你娘,你叫得这么亲热干嘛!” “娘,你就捅我一刀吧。捅完了,娘就不生气,不生气了,才会变得漂亮。”魅然才不在乎口头是否吃亏,颜卿交待他要讨好司徒任雪,他就一定要做到。 虽说阮依依现在伤重不能施血给他,但他还是讲感情的。受人滴血当涌泉相报,只要对阮依依有利,别说叫娘,叫奶奶都行。 司徒任雪被魅然的厚脸皮弄得是束手无措,见他左一句娘右一句娘的,气得她拍了他脑袋一下,说道:“你娘有这么年轻嘛!叫姐姐!” “姐姐,捅我一刀吧!”魅然见自己这么配合了还没有骗到她,只好腆着脸上前站在司徒任雪面前,笑嘻嘻的姐姐长姐姐短,跟小媳妇似的,缩着手脚,但却笑得各种灿烂。 就在魅然主攻司徒任雪时,圆圆正在忙碌的检查那三十个木偶男人。这些男人都是女儿国花大价钱买回来的,都是二十多岁年轻力壮正有力量的男人。女儿国好多年没有买到这样的好货色,圆圆就怕他们破了相断了腿什么的,到时候又要花时间精力去治好,不能一回去就接客撒种。 项阳想帮帮魅然,便主动上前想跟圆圆搭讪。他见圆圆根本不理会魅然她们在旁边死缠烂打,很笃定的样子,知道她是个有主见的独立女生,便斯斯文文的对着她行了个礼,也不管她听不听,自顾自的把他们要去女儿国想与她们同行的意愿说了一遍。 圆圆等他滔滔不绝的结束了,这才慢半拍的斜睨他一眼,答非所问的说道:“你也想做人偶?” 圆圆嘴里所说的人偶,正是被她们下了蛊的这三十个男人。女儿国擅长用蛊,为了方便运输男人,她们专门做了一种人偶蛊,只要将些蛊下到她们看中的男人身上,这男人就会乖乖的跟着她们走,就是踢都踢不掉,保证“痴情忠心”。 项阳对圆圆还是有所提防,他不会轻易说出他们的目的,但没想到竟然让圆圆误会了,以为自己要当人偶。 这次出师不利,项阳尴尬的摸了一下脸,一时无话。 圆圆见他悻悻然的,又说了一句:“你这身皮囊,在女儿国也算是上等货色。不如,随我进宫好好伺候我们女皇,只要女皇肚子里有消息了,就能放你自由,如何?” “我不缺女人,女皇就留给你们自己用吧。”项阳气恼的顶了回去,语气也不好。 项阳早就听说过,女儿国的女皇花梨今年芳龄二十二,正是花容月貌的好时候。可是,她眼光高,一直没有挑中男人,不肯轻易受孕。临国也有不少皇亲贵族为了她的美貌主动来求亲的,但一听到说她只需要男人播种,成功之后就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但又不许播种男人再娶的规矩,就吓得都退缩了。 项阳觉得这花梨女皇还是挺有个性的,但他也不满意这个霸道的规矩,堂堂男儿被一个女人当畜牲一样来配种,配完了既不成亲又不许男人另娶,这太不讲道理了。任谁,也不愿意干这种事。 花梨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从稚嫩的十五岁拖到了现在的二十二岁,至今都没有找到合适配种的男人,独守空闺,令女儿国上上下下都很担忧,希望她能早些看中一个男人,受孕成功。 圆圆见项阳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估摸着花梨会喜欢,就顺口提了一下。 谁知道项阳的反应这么大,说自己有女人时那一脸的鄙夷,不小心的激怒了圆圆:“如此说来,你是采花无数喽?你这破烂不堪的脏身体,又如何能配得上我们纯洁无邪的女皇。哼,明明是绣花枕头一包草,还头顶一行字,恨不得天下人都认识你!” 项阳当然知道,所谓的一行字肯定不是好字,他很想假装高傲的不理会圆圆的冷潮热讽,背过身过,象大公鸡似的迈着方步往回走。 走了几步后,他侧身悄悄的瞅了圆圆一眼,见她专心致志的在给那些木偶检查衣着和脚袜,知道她是在为等会走悬崖小道做准备,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最后,还是好奇心战胜了自尊,项阳犹豫一下后,又退了回去,悄声问她:“我头顶了一行什么字?” “想知道?”圆圆瞟都没瞟他,继续忙碌着。 项阳点头,讨好的笑着:“我们也要走悬崖小道,侍会同行,算起来也是缘份。我们交流交流,以后有事也能互相帮忙的。” 圆圆终于停下手上的事,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清晰明朗的说道:“你头上顶着的那行字就是,我有十个肾!” “我明明只有两个肾,怎么会变成十个肾。”项阳不明白的嘀咕着,见圆圆又不再理他,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摸着脸慢慢的走了回去。刚走到马车边,见颜卿正端着一碗水站在马车边,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脸皮莫名的一红,说:“师兄,你听到了?” (推荐好友的文:《天命绝妃,王爷背后有艳鬼》作者:若却清欢,此文下周就要上架喽,有兴趣的朋友赶紧的收藏,然后等着作者强更,保证看得过瘾哦!) ( ) 一百三十四章 碰了一鼻子灰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三十五章 求你,捅我一刀吧!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三十五章 求你,捅我一刀吧! 颜卿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眼神里全是了然。 “师兄,你说那圆圆姑娘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啊。”项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心想她这话没头没尾没有道理,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颜卿上了马车,打开门正要进去给阮依依喂水,见项阳还不能理解,只好点拨他:“你刚才那么嚣张得说自己不缺女人,如果没有十个肾,你身体受得了吗?” 项阳恍然大悟,原来圆圆是在笑话他是个播种机,四处留情,“强肾强力”得让人瞧不起。 项阳在朝廷里少说也是一品官员,堂堂国师。平时拍须溜马的人见得多了,这样挖苦刻薄自己的人还是第一次。项阳正想再去找她理论,却被颜卿叫住。 颜卿指了指还在哄司徒任雪的魅然,小声说道:“魅然还在努力,你别坏事。” 项阳只好忍着,毕竟,为阮依依收魂重要,自己受辱的事只能放到一边去。谁叫他以为所有女人都很好搭讪,以为随便聊两句就能亲近一些,到时候去了女儿国就能互相帮助。 阮依依早就听到外面有动静,一直想出去。熬了半天终于等到颜卿从外面将马车的门打开,就急着要出来看热闹。 颜卿用内力将手中的水温热,然后抱着她坐在马车架上,一边和着水给她喂药丸,一边让她看看外面的笑话。 魅然正使出浑身解数的在讨好司徒任雪,阮依依还是第一次见魅然这么卖身卖力的巴结女人。不管司徒任雪用何种姿势坐着站着蹲着还是跑着,魅然都如影随行。他的身体,可以扭出任何一个形状和角度,就算司徒任雪把头埋进地底下,他也有办法钻进去,在她耳边唠叨,要她赶紧的捅他一刀解气。 司徒任雪真得被他烦得上天入地也跑不掉,无奈,她跺了跺脚,捂着耳朵大声叫道:“你这个死花精,别再说话了!” “我不说,你会捅我一刀吗?”魅然还是老生常谈。 “捅就捅!谁怕谁啊!” 其实,刚才魅然低声下气的道歉,又象只赖皮狗似的跟着自己讨好她的举动早就让司徒任雪不那么生气了。说起来,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能轻易解开木偶蛊的人。昨天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魅然就能无声无息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十五个木偶的蛊全给解了,还顺便帮他们治了一下咳嗽气喘手脚无力等小毛病。 算起来,魅然也是个人才,这么有能力的男人,司徒任雪是很欣赏的。如果不是因为眉眉在她头上拉屎令她颜面无存,昨天她也不会生那么大的气,大部分情况下,她还是在闹着玩。 女儿国虽然没有男人,但并不表示女儿国的女儿们都歧视男人。司徒任雪觉得魅然能主动来承认错误,还替那只鸟承担了责任,还是挺大男人的。 司徒任雪抽出短刀,在袖子上蹭了两下,见刀刃雪光发亮,看着好不舒服。 “嗯,捅哪里呢?”司徒任雪的眼神,从魅然的脸慢慢移到了他的颈,又从他的颈,不由自主的滑到了他的胸口处。在这里反复思量了一柱香时间,觉得胸口喷出来的血太多了会弄脏自己的衣服,又果断的放弃,自然而然的下滑到了腰上。可是这里都是肠子,如果捅开了流了一地的肠子多恶心啊,会影响她的食欲。 最后,司徒任雪将刀架在了魅然的两.腿.之.间。 “我不想捅,我想割。”司徒任雪笑米米的说着,但她没有看到魅然有半点惊恐,反而好象很开心的点点头,催促她快下割了,割完了就既往不咎,大家就能成为朋友。 司徒任雪犯了嘀咕,怀疑魅然根本不是男人。否则,命根子都没有了,怎么可能还这么淡定。 圆圆刚把这些木偶处理完,见司徒任雪正拿着刀子犹豫到底割不割,扭头瞥了项阳一眼,见他们都坐在马车上兴致盎然的看着笑话,小四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把瓜子,递给项阳,两人津津有味的嗑着,只等司徒任雪下手。 “任雪!你忘了这男人是堆花粉吗?”圆圆忽然想起昨天司徒任雪跟魅然打架时,那皮鞭怎么抽,魅然都能从一堆花粉变幻成人。别说司徒任雪割一刀,就是割无数百刀,魅然都会毫发无损,仍然可以从一摊花粉变成一个完整的人。 所以,颜卿他们一点都不担心魅然,才会这么悠然自得的看着笑话。 司徒任雪听到圆圆的提醒之后,立刻收了刀,拍拍脑门自言自语:“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真要是割下去了,我还吃亏了呢。” 说完,司徒任雪推开魅然,走到圆圆面前,商量着过悬崖小道的事。 魅然眼见事情就有了着落,突然的被圆圆打断,气得七窍生烟,头顶冒火。他三步半着两步跑到司徒任雪面前,抓着她的手把刀把出来,然后抵到自己的下半身,求她:“你就割我吧!” “你有病啊,我说了我不割!”司徒任雪要抽回手来,却被颜卿抓住,两个拉扯了许久都没有分出胜负。最后,司徒任雪火了,扬起另一只手,对着魅然的脸就是连续几十下的掌掴 平常人,最多掌掴五六就下筋疲力尽,但是司徒任雪是练家子,就是扇一百个耳朵她都不会喘气。刚开始她是因为烦躁生气而掌掴颜卿的,打到后面,发现颜卿索性把自己的脸变成花粉,每打一下就有无数的花粉孢子飞出来,再往回打一巴掌,那些花粉孢子又飞向另一边。 她来回的扇,那些花粉孢子就来回的飞,在她和魅然之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淡淡的绿色,在阳光上变得特别的透明,细如微尘,却透如宝石。魅然那张变幻莫测的脸,在她的纤纤玉手之下,变得更加立体,柔软和妩媚。 司徒任雪突然停下手来,她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感觉吓倒了。她怎么能觉得这个男人妩媚,他就是一个花精啊!连妖都不是的东西,怎么能妩媚!再说,他是男人,应该长得英俊潇洒孔武有力,怎么可以妩媚。 司徒任雪放开了魅然,拼命的揉着眼睛。香瓜和小四赶紧趁机将魅然拉了过来,大伙发现魅然的脸好象一直堆着笑容,便提醒他:“不用巴结了,你都回到我们这边了。” “哎哟,她打人的样子真好看!”魅然害羞的搓着自己的袖口,扭着身体兴奋的说道:“你们刚刚看到了没有!她抽人耳光的样子,多帅啊!真是太美了!太有力量了!太有气势了!” 香瓜和小四面面相觑,小四忍不住的问项阳:“爷,魅然是不是被打傻了?” 项阳也摸不清楚这种情况,反而是阮依依比较镇定,她懊恼的说道:“早知道你是受虐狂,当初不应该让你变成男人。师傅,你看魅然发春的样子,怎么看都象个小姑娘。” “你误会魅然了,其实魅然本质还是个男人,只是为了生存,他进化成了雌雄同体。虽然我们帮他摒除了雌花,但是不可能完全根除,魅然身上还是偶尔会带有雌性的物质。”颜卿搂着阮依依,亲昵的说:“爱情面前,人人平等。无论魅然表现成男的还是女的,都是他懂得去爱的好现象。我们应该支持他。” 阮依依素来崇尚“有爱无类”的理论,说得通俗点,爱情能跨越物种。更何况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花能变成人,人也能变成动物,魅然会爱上司徒任雪是有点突兀,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香瓜和小四对这件事有点难接受,特别是小四,不放心的嘀咕着:“魅然,你宁愿喜欢那个不说话的圆圆姑娘,也别喜欢那个喜欢拿刀弄鞭的司徒任雪啊!也就是你这个身板经打,如果是我们,怕还没有成亲,就死在她的脚下了。” 香瓜一听小四说什么成亲,踢他一脚,骂道:“人家女儿国的女儿都不成亲的,你没别到她们说嘛,只要配种,配成功了,男人都是要扔到小倌楼,继续接客的。” 小四立刻没有出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女儿国太近了,以至于小四觉得这里的空气都是阴的,阴盛阳衰,他当然不敢轻易的再惹香瓜不快。 项阳不赞成小四的说法,他拍拍魅然的肩膀,说道:“那个司徒任雪虽然脾气爆些,但人比较简单。相比之下,圆圆姑娘则显得更有心机些。魅然,我看好你,去追吧。” 别看魅然油嘴滑舌没个正经样,谈恋爱他真得是头一遭。现在不但得到了阮依依和颜卿的肯定,还得到了情圣项阳的支持,魅然转身就跑到司徒任雪的面前,把脸又凑了过去,问她:“任雪,还要打么?打吧打吧,你打人的样子真好看。” 圆圆本来拉着司徒任雪准备一前一后押着这三十个人偶过悬崖小道的,突然的魅然跑来,贴着司徒任雪要她打他。司徒任雪没想到自己惹来了个疯子,骇得连连后退,缩起手来不肯再打魅然。 魅然不知好歹,以为她不打自己就是讨厌自己,要去抓司徒任雪的手。两人又开始拉扯不清,项阳递了一把瓜子给颜卿,颜卿将每一颗瓜子都剥好,用手心捧着,一把把的全都喂给了阮依依吃。 就在阮依依吃完第五把瓜子时,司徒任雪终于放弃了逃跑。她算是看清楚了,自己的轻功远远不如魅然,就是跑也跑不掉,跑掉了她也要回来运送这些人偶。 司徒任雪索性不跑,她叉着腰拿着皮鞭指着魅然厉声喝道:“你到底想干嘛!” 魅然是个直肠子,想都不想的就准备说我想跟你交配!幸亏项阳机灵,他上前拦住了魅然的话,笑道:“司徒姑娘刚才答应过魅然,捅了一刀就不追究他犯的错。魅然是个性子耿直的人,他是把这话当真了,所以才缠着司徒姑娘的。” 圆圆这才松了口气,将司徒任雪拉了过来,小声嘀咕:“鱼娘交待过,这批货不能出错。与其花时间在这里跟他们纠缠不清,不如快点过了悬崖小道,寻一个洞好好的休息。这只花精好象是看上你了,但是没有鱼娘首肯我们是不能随便找男人的,你还是快点甩了他们。” 司徒任雪一听,觉得有道理,她上前拨出短刀,随便在魅然身上划了两刀后,又收了起来,说道:“我又气量小的人,昨天的一笔勾销。你快点走开,我们要回女儿国了,后会无期。” 说完,扬起鞭子,在半空中甩了两下,发出刺耳的声音。那三十个人偶听到指令,整齐划一的站了起来,一个排着一个,跟着司徒任雪往前走去。 这次,圆圆吸引教训,跟在最后一个人偶后面押后。路过项阳时,她厌恶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眼神飘到阮依依身上,仔细打量了一下后,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魅然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发呆,一直等他们都走了,他才瘪着嘴,不爽的说道:“我被抛弃了。” 阮依依跳下马车,来到魅然身边,拍着他的胳膊,安慰道:“魅然别担心,既然她们两都是鱼娘的人,我们又要去找鱼娘,总会遇到的。” “真的?”魅然抹了抹眼睛,那里不湿,但他觉得抹一下会显得更悲情点。阮依依见魅然没有继续悲天悯人下去,转身接着颜卿,提醒他:“师傅,再不走,我们就跟不上了。“ 阮依依一提醒,大伙才想起,他们是特地提前上山要跟她们两个碰面,为的就是想跟着她们一起走悬崖小道。从无忧国到女儿国,最近的就是这条路,看见她们两个轻而易举的带着三十个男人上山,应该是经常走这条路,熟能生巧。 颜卿他们再有本事,也比不过地头蛇,跟着他们走,肯定不会错。 颜卿背走阮依依,快速的跟了上去。香瓜和小四背着包袱,项阳和魅然则拿着其它重要的物品,由灵鹊带路,尾随司徒任和圆圆而去。 话说她们两个一前一后的来到悬崖小路后,圆圆叫住司徒任雪:“我还是再检查一遍,看看是不是每个蛊都种进去了。” 昨天被魅然搞了破坏,有十五个人偶的蛊是重新种的。女儿国下蛊,都是以血为引子,再辅助相应的咒语,以及被下蛊人身上的毛发等东西。 司徒任雪与魅然打架时,那圆圆来不及重新种蛊,只是点了他们的穴位。后来再上山,利用晚上休息的时间,重新下蛊。突然之间要同时给十五个人下人偶蛊,确实太滑消耗体力。她们两个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正准备睡个回笼觉吧,又被魅然给缠上了。所以圆圆对那十五个重新下蛊的男人很不放心。 “圆圆,你就放心吧。前面就是悬崖小道,就算他们没有种上蛊,难道还自己没事去跳崖?我们两个一前一后押着,等过了这小道,再检查也不迟。”司徒任雪劝圆圆:“我们也需要点时间恢复,你又不是铁人。” 圆圆觉得她说得对,便没有坚持。正要示意司徒任雪先在前面带路,忽然看见颜卿背着阮依依从天而降,不远处,香瓜和小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项阳和魅然只能一手拎着一人,带着他们两一起飞了过来。 圆圆皱眉,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欢迎。 “你们要去女儿国,我们也要去女儿国,只是顺路而已,圆圆姑娘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哦。”香瓜见圆圆都快把两根柳眉拧到一起去了,想着昨天她跟自己说话很客气,便主动上前解释:“我们不熟悉路,只是想跟着姑娘在后面走,绝对不会耽搁你们的,更不会给你们惹麻烦。” 香瓜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圆圆也不好多说。大路朝在各走一边,没道理因为自己在走就不让人家走悬崖小路。 圆圆没有再理会他们,挥了挥鞭子,赶着人偶往前走。阮依依见前面云雾缭绕,这云雾,不似佛牙山那个干净美丽,是黑色的,象从地狱里冒出来的浓烟,将视线阻隔在外。 再走近一看,只见一条一米宽的小路,是从悬崖边上凿出来的,右手边是冰冷岩石,左手就是无底深渊,阴风阵阵,寒气逼人。别说是人,就是鸟儿要飞过去,都很困难。 “灵鹊……”阮依依唤来灵鹊,问道:“昨天你们是否探了路?” “探了,这路还真是难走,幸亏我们没有准备带车马通过。”灵鹊落在阮依依手上,细细的将自己昨天探路的情况说了一遍:“这云雾其实更象是浓烟,又厚又重,人站在里面,连自己的脚都看不见。” 阮依依听灵鹊这么一说,便立刻交待灵鹊分别落在他们的肩上,不要飞过去。而她,则从颜卿的背上跳了下来,说道:“师傅,我跟在你身后就行,背着,反而更危险。” 颜卿觉得也很有道理,他点点头,将绑着腰间的丝带转了个方向,让阮依依牵着她的丝带跟着他。阮依依也依葫芦画瓢的将自己的腰带转向后方,由香瓜牵着,接着小四、魅然和项阳。五人排好队形,见圆圆已经走进了那条小道,快步跟上,亦步亦趋的,踩着圆圆的脚步慢慢前行。 果然,这浓雾黑得象墨汁,如果不是因为大家互相牵着前面人的腰带,可能真得会一脚踏空摔下悬崖。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阴风,夹杂着司徒任雪和圆圆在空中挥舞鞭子的声音,其它感官都不管用,只能凭着耳朵前进。 颜卿视力惊人,他始终保持与圆圆一步半远的距离,尽管看不清她的脚落在何处,但隐约能看到她蓝色衣裳的晃动。颜卿右手扶着悬崖,感觉着岩壁的起伏转弯,每到要拐弯处他都会稍微停顿一下,提醒阮依依,然后再慢慢前进。 每次他一停顿,颜卿都发觉圆圆也会稍稍停顿一下。等到他带着阮依依再往前走时,她才会抬脚前行。 颜卿悄悄笑了,这女孩外冷内热,看上去并不难相处。不过,项阳在她那里吃了个钉子,以后肯定对她还是会有心理阴影。项阳有点大男子,受不了被女人凶。如果不是这样,颜卿觉得他们两个还是能凑成一对的。 阮依依正牵着颜卿的腰带,忽然感觉到颜卿的手探了过来,握着她,问她:“怕吗?” “不怕!”阮依依说得是真心话。经历了风雨之后,人才会成长。她一直在颜卿的羽翼下,保持着最单纯善良的心。在皇宫里,她看尽人间黑暗,宫变当晚,她险此与颜卿生离死别,现在没有比在一起更重要的事。 就算真得死在这小道上,只要是与颜卿一起,她什么都不在乎。 颜卿笑笑,握紧了她的手,继续前行。阮依依闭上眼睛,反正什么都看不清,不如细心的倾听。 终于,阮依依听出圆圆鞭子里的奥妙。 当她们直行时,圆圆和司徒任雪的鞭子都只抽一声,长长的,象是在半空中旋转挥舞,画着圈圈,中间没有停顿的改变。当她们需要左转时,鞭子声变得短暂急促,以两声为一组,有规律的响着。当她们右转时,鞭子声则会消失,阮依依听见的,应该是皮鞭的木制手把敲击岩壁的声音。如果队伍需要停下来,司徒任雪和圆圆都会发出尖锐的口哨声。 那些被下了蛊的男人,都象木偶似的,根本失去了自由行走的能力。假如没有她们这些暗号,恐怕一个个的早就掉下了山崖。 阮依依悄悄的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颜卿,颜卿留心认真听了一会,发现果然是这样,暗自欣喜,来不及好好表扬阮依依,便逐一通知了项阳他们。 有了鞭子声的指引,纵然看不清脚下的路,走起来也变得很有底气。大家都屏气凝视的听着司徒任雪和圆圆的鞭子声,亦步亦趋,倒也走得顺畅。 圆圆似乎发现他们也听懂了她鞭子的含义,她有几次回头看了看颜卿,见他气定神闲的,明明走在万丈深渊之上,却仿佛漫步在乡间小径。他的手一直背在身后牵着阮依依,偶尔,他还会回头轻轻的与她说上两句笑话,逗得阮依依捂嘴轻轻笑,好不开心,压根不记得刚开始走这里时有多么的担心。 突然,颜卿将身后的阮依依抱在怀里,大喊一声:“有杀气!” (推荐好友新文:《强行染指,总裁的女人》作者:蛋定姐,文如其人,其中味道,大家各自体会哈,嘻嘻) ( ) 一百三十五章 求你,捅我一刀吧!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三十六章 突袭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三十六章 突袭 就在颜卿示警之后,小四迅速将香瓜抱在怀里,手执木棍,只等着来袭击的人。项阳和魅然则快速飞跃到颜卿身边,一左一右,守护着他们两个。 这个时候,颜卿是不能使用内力和灵力的。他的身体才刚刚恢复,并未完全的痊愈,假如再妄动罡气护体,或者使力灵力,都会令他的身体雪上加霜。 圆圆也向司徒任雪示警,他们都停在原地,严阵以待,只等着看到底是哪个胆大妄为的人,敢在这悬崖小道上来突袭。 所有人都紧张的站在原地等待着,但除了呼啸而过的冷风,还有山洞中回旋的恐怖的如怪兽般的声响,便不再有其它声音。颜卿的感官素来敏锐,他隐约感觉到的杀气似乎隐藏在这黑如墨汁的云雾中,但又很快被风吹散,再想凝视感觉时,便空空如也。 这时,除了他们这些人,似乎不再可能有别的生命。 “师兄,你是不是弄错了?”项阳知道不能怀疑颜卿,但他们站得手脚发麻,都没有看到任何可能存在的杀机。 颜卿也有些不敢肯定,怀里的阮依依开始蔫蔫的,好象站不住。 “你怎么了?”颜卿问她。阮依依揉着眼睛,困困的说道:“想睡觉了,这里黑乎乎的,象到了晚上,就忍不住的想睡。” 项阳一听,暗自叫苦,赶紧劝道:“你再坚持一会,我们马上就能走完。” “嗯。”阮依依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给他们增加麻烦,她叫项阳回去到队伍后面守着香瓜和小四他们,自己刚推了推颜卿,示意他快点走。魅然怕中间会有变故,留在阮依依的身后,陪着他们。 司徒任雪和圆圆见只是个假警报,也懒得在这个时候来追究责任。鞭子一扬,又重新往前走。 颜卿牵着阮依依正要继续,忽然,听到司徒任雪的声音:“哪来的小贼,是想来抢人的吗?” 说完,就听到远处传来鞭子的抽打声和短刀在岩石上乒乒乓乓的声音。 魅然与司徒任雪过过招,知道她一般情况下只用皮鞭或者只用短刀,假如两样都上,说明来者很强,是劲敌,不能小觑。 果然,圆圆扭头对颜卿说了声“麻烦你”,不等颜卿答应,便如利箭般冲了出去,去帮司徒任雪。 或许是今天下的蛊植得不是特别深,失去了鞭子声指引的人偶们竟发生了骚动。有几个男人开始不安的在原地打转,有人开始试图发出呼救的声音,甚至有人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来。 “魅然,拦住他们。”这羊肠小道只有一米的宽度,假如人偶们都疯狂的转身往回走,势必要与他们擦肩而过。就算是正常人要这样交汇,都有可能被风刮到山崖底下,更何况是这些种了蛊的人偶,半清醒半迷糊,万一不小心把阮依依撞下山崖可怎么办。 魅然知道颜卿的顾虑,站在颜卿面前,将那些要逃跑的人偶全都点了穴。但走在最前面的人偶被定住了,后面的人偶又如潮水般涌了过来,魅然无奈,只能一路上前,将那些骚动的人偶一个个的点上穴。 项阳几次上前想来帮魅然,都被阮依依阻止。项阳的肩上站着灵鹊一家五口,他还要护着香瓜和小四,如果他过来了,他们怎么办。 颜卿见魅然已经阻止了人偶,将他们一个个都定住了,这才放下心来。阮依依在他怀里很安静,一点都不害怕,远处传来的打斗声很大,浓雾中总是能看到红蓝两道影子飞来飞去,她们两中间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如蛟龙般敏捷迅猛。 他们的每一次移动,都如一把长刃划过层层云雾。说来也奇怪,那云雾看上去很厚重,但被他们三人纠缠打斗得,竟散去许多。阮依依凝神一看,司徒任雪和圆圆正前后夹攻,对着那个男人又抽又砍的。那男人前后受袭,但却勇往无敌,灰色盔甲在身竟轻盈如羽毛,一弓一箭,箭箭凄厉,划破长空,直逼她们两的死穴。 魅然看得着急,但他又不能不管颜卿和阮依依。阮依依看出来魅然是怕司徒任雪吃亏,便对他说:“看上去只有他一个人来惹事,你去帮帮她们吧,说不定你一帮,她们高兴了,还会去那个什么娘面前说好话。” 颜卿本来是不同意魅然去帮忙,毕竟这里地势险要,单枪匹马来抢被下蛊的男人,还是穿着盔甲,这未免也太儿戏。颜卿就是觉得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又看不出哪里不对劲,正犹豫着,听到阮依依的后半段话,想想鱼娘会不会答应救阮依依还是个未知数,司徒任雪和圆圆的好话还是很重要的,便点点头,示意魅然去帮忙。 魅然早就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看到颜卿首肯,立刻冲了上去,与他们混战在一起。只见在半空,浓浓的黑雾之中,红色、绿色、蓝色的身影围着一个灰色的人拼命的痛下杀手,一来二去的,那灰色影子竟渐渐支撑不住,经常是刚拿起箭要搭在弓上发,就被他们三人拦住。 百步穿杨又如何,一根根金色灿烂如阳光的利箭都被他们抢下,直接扔到悬崖之下,连个声响都没有。 颜卿见局面有利于他们这边,放下心来,拍着阮依依的背正准备随便跟她调侃些什么,让气氛轻松点时,忽然之间,有一股杀气从上空直直紧逼下来,速度之快,仿佛山崖之上混落的石头,一发不可收拾。 “小心!”颜卿抱着阮依依就地一滚,滚到人偶之中去了。被定住的人偶摔在地上,因为间距较近,竟如多米诺骨牌似的,一咕噜的全都压在地面上。 阮依依因为有颜卿护着,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颜卿为了避免滚落山崖,不得不紧靠着岩壁,坚硬突出的岩壁尖角划破了颜卿的衣服,也划伤了他的身体,血流了出来,不多,但也不少。 经过宫变之后的阮依依,对血异常的敏感。她不晕血,但她开始怕血,当她感觉到手心温热时,摊开一看,竟是血,是颜卿身上的血,本来附着在身体上的灵魂就不够牢靠,被这么一吓,又有一魂一魄跑了出来,在半空中如流浪儿似的四处飘散。 项阳发觉情况不对,也顾不上帮颜卿,腾空去捉阮依依的魂魄。颜卿刚抱着阮依依起身,一把弯刀破空而来,浓浓的血腥味夹杂着独特的羊膻味扑脸而来,就连少了魂魄的阮依依瞬间就想起了这人是谁:“蒙亚!他是蒙亚!” 颜卿在看到那柄弯刀时就知道他是蒙亚,他与蒙亚交过手,颜卿要略胜一筹。但是,颜卿现在最多只剩下一半左右的功力,而蒙亚,以逸待劳多天,为的就是今天的埋伏。颜卿强撑着与他交手,未到百招便开始吃力,尽管小四中途也来帮忙,但他力不从心,几次被蒙亚险些打落上山崖,吓得香瓜哭得晕了过去,小四既要折身去照看香瓜,又要见缝插针的帮颜卿,手忙脚乱,狭窄惊险的悬崖小道竟热闹得象菜市场,混乱的打杀之中,还有小鸟的啾啾声。 颜卿一手护着阮依依,随手从岩壁上抓起石块丢向蒙亚。硬碰硬,颜卿目前不是蒙亚的对手,他只能边躲边撤,往魅然那边退去。项阳去捉阮依依的魂魄,这一魂一魄分别往两边跑去,项阳分身无力,只能叫灵鹊帮忙。 灵鹊一家五口与项阳分头去追,小四将香瓜留在原地,追着蒙亚而去。很快,魅然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对着那穿灰色盔甲的男人撒了一把毒粉,那男人急着避开,竟忘记了圆圆就在他身后等着,趁机将他抓住,毫不犹豫的将剩下的人偶蛊扎进了他的天灵盖。 魅然见解决了一个,扭身就去帮颜卿。司徒任雪和圆圆把被下了蛊的盔甲男放进人偶之中,也跟着过来帮忙。 千钧一发之时,局势发生改变。魅然他们三个立刻缠上蒙亚,不管他用忍术如何消失如何出现,都被他们三个人缠住,躲不开跑不掉。魅然故技重施,用毒粉将蒙亚逼到圆圆和司徒任雪面前,她们两人再合力,趁蒙亚消失之前抓住了他,一起下了人偶蛊。 当圆圆把蒙亚扔到人偶里时,突然发现,蒙亚并没有象其它人偶一样,乖乖的,木讷的站在那里。他的眼珠子还是能动,甚至冒着怒火,手指不停的抽搐着,看得出来,他正在奋力抵挡着被埋入他体内的人偶蛊,要重获自由。 “任雪,你刚才下的是什么蛊?”因为是同时下蛊,圆圆担心司徒任雪与她下的蛊会相冲突,便问她。司徒任雪很肯定的告诉圆圆,她下的也是人偶蛊,圆圆狐疑的来到蒙亚身边,开始检查他的身体。 项阳他们终于把阮依依的魂魄抓了回来,强行复活到她身体里。过了一会,阮依依才幽幽醒来,呆了半天,挠着头,好象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蒙亚……”这是阮依依记忆最后的一个印象,她扭头看着颜卿,见他担忧得脸色发青,便问道:“师傅,我看到了蒙亚,是真的吗?” (推荐好友的文,《狼性王爷最爱压》 作者:37度鸢尾,完结文哦,放心跳坑吧,保证好看!) ( ) 一百三十六章 突袭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三十七章 杀人者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三十七章 杀人者 司徒任雪见结束了战斗,便去检查那三十个人偶,没有理会他们。圆圆则在检查蒙亚,好象他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似的,一定要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来。 “是的,他已经被捉住了。”颜卿安慰她,心里却越发的焦急。他的身体虽然在恢复,但以目前的情况,不能让附灵咒发挥最大的功效。他一天不好,阮依依的魂魄就一天不能安稳。 他们必须快点找到鱼娘,只要她愿意帮忙,阮依依的魂魄就不需要依靠附灵咒,而她则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不再是那个异世穿越而来的灵魂。 至于他自己,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便能慢慢恢复。如果鱼娘慈悲,愿意帮助他,十天之内,必定能恢复。 阮依依听到说蒙亚被捉,大大的松了口气。她努力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想起那个穿盔甲的男人,便问项阳:“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司徒任雪正巧押着那盔甲男过来,让他排在人偶队伍的后面。项阳站起身一看,大惊失色:“陶将军!” “陶修泽?”颜卿扭头看去,他并不认识陶修泽,但是一看他就觉得他是武将出生,虽然被下了蛊,但大无畏的气质是不可能装出来的。特别是那身盔甲,只有对战场还留有深厚感情的人,才会舍不得这身出生入死的盔甲。普天之下,能叫被叫陶将军的,也只有霍安邦的义子,被骗回来参加谋反的陶修泽。 阮依依叹气,她分明还记得,陶修泽和蒙亚都潜逃在外。她也曾想过凭着他们的性格,是不可能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但在无忧国界内他们都没有动手,眼看都快到女儿国了,他们才选这个天险之地来突袭,可想而在,他们有多么的想要她死。 陶修泽和蒙亚两个应该是在事后躲避时取得了联系,虽然以前都未曾见过面,但都听说过彼此的名字和事迹。仇恨和复仇让他们两个形成联盟,他们一路跟踪都没有找到合适机会,本以为可以借这里的地势险恶来一举成功,结果,被司徒任雪和圆圆破坏了。 “我还以为是来抢人偶的,原来是来找你们麻烦的!”司徒任雪对着魅然说:“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来帮忙,原来你们是逃命的!现在好了,我们的人偶不是撞歪了鼻子就是摔伤了脸,看你们怎么赔!” 魅然本来还想上前去较真评理的,颜卿将魅然拉了过来,咳嗽两声后,说道:“我们没有钱,但是既然是我们弄坏了你们的人偶,理当赔罪……” “赔罪,跟我们赔罪有什么用!要赔罪得找我们村长,村长说饶你们才行。”司徒任雪的话刚说完,大伙立刻明白了颜卿的苦心。 先别提鱼娘是不是真得会爽快的答应救他们,能不能见面都是个难题。颜卿主动认错,说要赔罪,司徒任雪肯定就要带他们去见鱼娘。只要见上了面就好办,拉拉家常,套套近乎,再怎么说她以前跟老叟也有联系的,没道理看到故人之徒求上门来也不理会。 项阳马上也堆起笑容,上前赔礼道歉:“是我们的错,真得是我们的错。我们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会在这里下手,伤了我们不要紧,竟然把姑娘的人偶弄坏了,真是我们的错。” 司徒任雪狐疑的看着他们,觉得他们的态度跟昨天相比非常不同。但又觉得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有的态度,上下打量着项阳,见他笑得各种真诚,魅然在旁边了频频点头,还主动去扶那些人偶,姿态摆得真得很好。 香瓜和小四也纷纷上前为道歉,就连眉眉也乖乖的在司徒任雪面前认错,象背书似的自我批评了一番。司徒任雪被他们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挥挥手,大声的说道:“好了好了,不跟你们计较。只是这批货是女皇亲自定的,村长再三交待要我们小心。你们随我们回去给做个证,证明不是我们玩忽职守就行,我也会替你们说情的。” 司徒任雪正说着,圆圆走了过来,补充道:“村长是好人,最讲道理,你们不用担心村长会罚你们。” 颜卿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项阳他们也跟着点头,不但同意,还热情的主动提出帮忙。大概是刚才魅然帮她们一起打架配合得不错,这次司徒任雪和圆圆都没有反对。 魅然也熟能生巧的开始摆弄那些人偶,给他们解了穴后,学着司徒任雪的样再检查他们的蛊。忙乎了好一阵子,他们又按照刚才的队形,继续往前走。 司徒任雪绑着陶修泽在前面走,圆圆则带着蒙亚在后面挥着鞭子。阮依依好奇的看着圆圆和蒙亚,发现蒙亚走路的步伐并不象人偶那样整齐,有时候他还会反抗,不象陶修泽,被下了蛊之后,与其它的人偶没有两样。 “那个……姑娘,蒙亚他好象不对劲。”阮依依善意的提醒她,圆圆瞥了她一眼,有些冷漠的问道:“哪里不对劲了?” 阮依依缩了一下脑袋,迟疑着。蛊是圆圆下的,她直言不讳的说蒙亚不对劲,其它就是在暗示圆圆她下的蛊有点问题。这种暗示,就象对着一个医生说他手术没做好,对一个教师说他没把人教好一样恶劣。但阮依依对刚才的心有余悸,算起来,应该不会有其它人来追杀他们,但万一蒙亚武艺高强,圆圆下的蛊没有镇住他,他突然中途发狂又拿着那弯刀又砍又杀的,多吓人啊。 为了大伙的安全,阮依依鼓起勇气,说道:“那个……姑娘……” 圆圆转过头来不友善的看着阮依依,她不知道她记性不好,阮依依左一个那个姑娘右一个那个姑娘的,谁听了都不高兴。 颜卿抿着嘴笑了一下,在阮依依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记住,她叫圆圆,穿蓝衣,脸啊眼睛什么都是圆圆的。那个穿红衣的叫司徒任雪,你没觉得她一身红色,魅然一身玄色,他们两人很配吗?” 阮依依听颜卿这么一提醒,立刻将她们两人的名字记住了。她感激的抱了抱颜卿,忽然发现圆圆始终没有挪步,正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等着阮依依继续说下去。 阮依依看出圆圆不太高兴,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小声说道:“圆圆姑娘,你是不是蛊没有下好,蒙亚……好象没有中蛊……他还能乱动……跟别的人偶不同。” “你懂蛊?”圆圆反问她。 阮依依摇头,又点点头。 佛牙山主学医药,颜卿擅医,但不擅蛊。颜卿能治天下所有生物,但就是不会下蛊这种“歪门邪道”。魅然之所以会解蛊,除了他天资聪颖,记性又好,佛牙山、国公府和皇宫里的所有藏书都被他囫囵吞枣的背了下来。再加之他身为花精,四海为花,天崖海角的也算是见多识广,多少听说过,再结合医书上的记录,便瞎猫碰到死耗子的给解了。 阮依依是个懒鬼,平时背个医书都要命似的,跟着颜卿好吃懒做,自然不如魅然这般能干。颜卿对蛊的了解也仅限于书本上的记录,和寥寥无几的实践,他见阮依依背个药名都要死要活的,自然就不会去逼她学怎么解蛊。 阮依依之所以又点头,是因为她在现代看电视小说时,也经常会看到所谓的苗族用的蛊术。阮依依并不懂,但小说情节还是隐约记得,感觉情形跟圆圆她们下的蛊差不多,便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听说,蛊是下蛊人用血养成的,人一但被下了蛊,便成为下蛊之人的傀儡,受蛊主的指挥,完全没有本人的意识。我之所以觉得圆圆姑娘的蛊没有下好,是因为我发现蒙亚还有自己的意识……我关心大家的安危才提醒圆圆姑娘的,你不要生气哈。” 圆圆一直盯着阮依依看,看得她汗毛都竖起来了,就连颜卿都以为圆圆要对阮依依动手,下意识的将她拦到自己的身后去。 突然,圆圆大笑起来,抚掌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阮依依这才想起来,他们几乎没有认真的自我介绍过。除了昨晚香瓜与她交换了名字后,其它人的姓名,她们都不知道。 “我叫依依。”阮依依没有说全名,她在无忧国的名声实在太大,拿不准女儿国的人是不是也听说过她。在没有见到鱼娘之前,她不能随便暴露身份,但阮依依又不想骗人,只能模棱两可。 圆圆并不在乎他们的姓名,她对阮依依知道蛊的事很好奇。她问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师傅是郎中。”阮依依指了指颜卿,说道:“他叫颜卿。” 世人只道仙医,并不知仙医的真实姓名,所以阮依依很大方的介绍了颜卿。 圆圆冲着颜卿点了点头,她见他们两个举止亲昵,只当是情人,却没想到还是师徒关系。 阮依依以为圆圆会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所歧视,没想到圆圆无所谓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圆圆见阮依依说得一针见血,也不隐瞒,如实相告:“这个叫蒙亚的男人,被养了小鬼!” (空袭的事解决了,但是还要进村。呵呵,这次可不是鬼子进村哦……进村前还会有些事发生的,别急,马上还有一章,慢慢看!) ( ) 一百三十七章 杀人者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三十八章 万事好商量,不要动粗嘛!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三十八章 万事好商量,不要动粗嘛! 阮依依第一次听说养小鬼,正想打听清楚些,远处传来司徒任雪的催促。圆圆示意她稍安勿躁,给她吃定心丸:“你放心,他暂时跑不掉,我会看住他的。此地不易久留,要快点走。” 阮依依他们没有再拖延,在司徒任雪和圆圆的带领下,快速的离开这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们才彻底的走出悬崖小道。阮依依前脚刚踏上平实安稳的大地,后脚就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颜卿连喂了她十几颗药丸,就连司徒任雪都看不下去,小声嘟囔:“你这是救她还是害她?哪有这么吃药的,没病都吃出病来。” 魅然踮着脚尖来到司徒任雪身边,小声说道:“小依她体质跟别人不同,她是用药养大的。如果离了药,她会死的。” “我有跟你说话吗?你这个死花精!”司徒任雪突然翻脸不认魅然,一把把他推开,不让他贴近自己。 颜卿给阮依依喂完药后,见她还不能苏醒,正想给她输入些灵力,项阳拦住他,坚持要代替颜卿来为阮依依输灵力。他们两师兄你拉我扯的,抢着要输灵力,站在一旁的魅然终于看不过去,上前说道:“师傅,你们别争了,我来吧。” “不行,你的灵力不够纯!”颜卿和项阳异口同声的拒绝了魅然的好意。 魅然由毒花修炼成精时,是无师自通的。他的灵力和内力,调息运功都不同于颜卿他们,也不同于其它人。后来颜卿收魅然为仙医门下,教了他本门的一些方法。魅然融会贯通,相互结合,亦邪亦正,两边都学得很好,但又两边都不象。而颜卿和项阳是同门,练的心法都是一样的,所以无论是内力还是灵力都是相同的。阮依依是颜卿教的,学的东西自然跟他们一致,魅然输灵力进去,只会令阮依依的气息更加紊乱。 圆圆蹲在阮依依身边,翻开她的眼皮看了一下,只见她瞳孔时而涣散时而凝集,脉相单薄无力,时有时无,如断弦之音,轰然而止,却又如潺潺流水,忽然续上。圆圆伸手探进阮依依的衣内,将手按在她的胸口处,反复感受着她断断续续的心跳之后,突然笑道:“她少了一魂一魄,对吗?” 项阳露出赞许的微笑,而颜卿则紧锁双眉,似乎并不乐意圆圆发现这个事实。 果然,圆圆撤回手来,说道:“普天之下,除了神仙,最会收魂的便是我们的村长鱼娘。各位总是纠缠我们,怕是想要我们带路,进寡妇村求鱼娘救她吧。” 司徒任雪听到这话后,也探头过来,瞥了眼颜卿怀里的阮依依,扭头对着魅然冷笑:“我说你怎么突然这般殷勤,原来是有目的的。你们明明知道,寡妇村轻易不会让男人进去,鱼娘也不可能随便答应你们。你们竟然算计到本姑娘头上,哼!” 说完,急性子的司徒任雪抓着圆圆的手大喊一声“我闪”,就要弃他们不顾。魅然早有准备,挡住她的去路,司徒任雪不但没有闪走,还直直的撞在魅然身上,痛得骨架子都要散了。 “你有病啊!”司徒任雪揉着肩膀,骂魅然。 魅然最是没脸没皮的,不怕被人骂。他见司徒任雪暴跳如雷的样子,又抓起她的手,让她拿着短刀对着自己的颈脖子笑嘻嘻的说:“来吧来吧,划拉一下你就不气了。要是不解气,就捅我几刀吧!我不收费的!” 面对魅然这不太寻常的思维逻辑,司徒任雪也没了脾气。她当真拿起短刀,在魅然身上用力的砍了几下。最后还是不解气,明知道没用,还是对准了他的私.处,象剁肉饼似的,噼噼啪啪的乱砍一气,才消了那一肚子的火。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暗自叹道这司徒若雪的心性真是火爆,幸亏是生在女儿国,如若是在别的地方,只怕真得嫁不出去。就算嫁出去了,夫君恐怕也活不过三日,纵然活着,十有**也被阉了。 “万事好商量,不要动粗嘛!”魅然一边说着一这站在那里笑得各种灿烂,很享受的任由司徒任雪发泄,根本无所谓司徒任雪对他下狠手。大家也知道她这样伤不了魅然,也都不阻止,只是看着。 终于等这妞不火了,香瓜在项阳的授意下,来到圆圆身边,说道:“圆圆姑娘,我跟你商量个事,好吗?” “哦,什么事?”圆圆对他们这群里人里面印象最好的就是香瓜,她觉得香瓜很老实乖巧,总是被小四欺负,便有种打抱不平想替她出头的冲动。毕竟,在女儿国除了小倌楼里用来配种的男人外,连动物都很少有雄性的。时间一长,女儿国虽然不至于发展到女尊的地步,但男人确实没有什么地位。 圆圆瞧不上这些男人,她看到香瓜这么听男人的话,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慨。 香瓜见圆圆应了她,赶紧说道:“我家主子都是郎中,刚才在悬崖小道上,你们的人偶都受了皮外伤。我主子说事出有因,我们也要承担责任,愿意主动帮忙,治这些人偶。” “你说得容易,这些人偶本来就气血不畅,在那小道上人踩人人挤人的,虽然没有断胳膊断腿,但是个个都扭伤了脚踝,摔破了皮,有几个还把脸给撞肿了!我们可以花了大半年的时候才买来这些男人的,我看你们怎么赔!”刚才在小道上因为浓雾,大家并没有检查清楚人偶的伤势,现在一出来,空气清新,视线也很好了,这才发现,没有一个人偶是完整的。 司徒任雪看得是又心疼又火大,一来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向鱼娘交待,二来憎恨颜卿他们坏事还骗人。现在听香瓜说得轻飘飘的,当然是没有好脸色。 香瓜被司徒任雪一吼,吼得立刻缩回了头。小四想上前护着娇妻,香瓜又把他推开。小四怕香瓜生气,捏着那木棍生闷气,偏偏又不能对香瓜有半句重话,憋得脸通红,还要赔笑。 大家都看在眼里,知道香瓜谁都怕就是敢对小四凶。小四对谁都脾气大,就是对着香瓜没脾气。 “司徒姑娘,万事别把话说死。你不如让我师傅他们试试,假如真得把你们的人偶都治好了,不知姑娘能不能答应我们一件事。”颜卿将香瓜叫过去耳语一番后,香瓜避开司徒任雪,对圆圆说:“我们只求姑娘能带我们进寡妇村。” 寡妇村在一块沼泽地的深处,鱼娘不但擅长用蛊,还最是擅长编织幻境。谁也不知道寡妇村的入口在哪里,也有一些好事之徒把这个当成探险,想去看看以美艳绝伦著称的寡妇村在哪里,但都命丧黄泉。据说,每每走到寡妇村的附近,总是看到条条大路,但无论选择哪条,都陷入沼泽之中,活活淹死在那土壤之中。 颜卿一心想救阮依依,故不上那么多,只想先到了女儿国再想进村的办法。谁知路遇司徒任雪和圆圆,难得的机会,这才跟着她们不放。好容易骗得她们愿意带他们进村,却不曾想被陶修泽和蒙亚的突袭打乱了。 假如她们二人当真不带他们进村,颜卿也拿不准,阮依依是否还能支撑到见到鱼娘。 圆圆与司徒任雪对视一眼,鱼娘为人宽厚,但对交办的差事却很严格,一但没有好好完成任务的人,都会受到责罚。当时她们要带颜卿等人进村做证人,就是希望能有他们的证明,减少责罚。假如真如香瓜所说,他们能治好人偶,让这些男人一到寡妇村就能分发到各处的小倌楼去接客,至少她们不再担忧受责罚的事了。 “我们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带你们进村吧……再说,我们也不能编谎骗村长……”司徒任雪曾经因为贪玩被鱼娘罚过一次,那晚她与毒蛇毒蝎毒蜘蛛待了一整晚,虽然她身上有药,那些毒物不敢碰她,但是司徒任雪对此还是心有余悸。她可不想再跟那些毒物过一夜,香瓜提出来的要求也不难,只是,该如何向鱼娘交待,她们为什么要带他们进村。 颜卿见她们两个态度不象刚才那样强硬,便说道:“两位姑娘不需要撒谎,只需要实话实话。只要人偶没有问题,想必鱼娘不会为难你们。至于剩下的事,自然有我们来交待。” 圆圆有些不太信任的瞥了颜卿一眼,说道:“你先治几个给我看看。” 颜卿点头,将阮依依交给香瓜,带着魅然和项阳就是一阵子忙碌。乾坤袋里有王仕青送来的药,灵鹊带着一家子小鸟在附近摘了些常用草药,小四负责捣药,项阳负责将那些扭伤筋骨的人偶正骨,魅然则替人偶抹药,颜卿针灸,十八般武艺统统用上,很快,那些撞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人偶都开始消肿,错骨扭筋的开始恢复正常。 小四将捣好的药汁分别敷在人偶的身上,缠上布条后,一切就续,大伙拍拍手,自信满满的对司徒任雪和圆圆说道:“最多三日,有伤的痊愈,没伤的美容,保证个个都是极品货!” (每次写到魅然这货都是各种开心,如果身边能有这样一个花精陪着,真是幸福啊。司徒任雪和圆圆到底有没有同意带他们进村呢?后面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切都不会在你们的预料之中,等明天的更新哦!) ( ) 一百三十八章 万事好商量,不要动粗嘛!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三十九章 养小鬼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三十九章 养小鬼 圆圆默不作声的冷眼看着这一切,看到有几个轻伤的人偶当真立刻痊愈,这才相信,他们所言不虚。她拉着司徒任雪在旁边嘀咕了一阵子,最后,她们决定,先在这魇月岭待上三日,等三日之后,确定人偶都没有问题,就答应他们的要求,带颜卿他们进村,再如实禀告一切。 颜卿一听,说什么都不答应。阮依依在悬崖小道被蒙亚惊吓,加重了病情,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多等三日。 “你是担心她?”圆圆仿佛猜到颜卿的想法,上前再给阮依依搭了一下脉后,很肯定的说道:“我可以先帮她固定住剩下的魂魄,至于她丢失的一魂一魄,我没有能力,村长帮不帮你们,就看你们的造化。” 司徒任雪见颜卿死抱住阮依依不放,便上前劝道:“圆圆是村长的高徒,就连女皇请她看病都恭敬得很,你竟然不相信她。” 颜卿这才放手,眼睁睁的看着圆圆抱着阮依依进了一个山洞。颜卿在洞口守了足足两个时辰,圆圆才结束。阮依依从洞口出来时,明显变得神采奕奕,眼神也灵动了许多,颜卿这才真正的相信了圆圆的本事。 “师傅!”阮依依一跑出洞口就扑到颜卿怀里,刚才,她做了个噩梦,梦里全是在追杀她的蒙亚,她被追得四处逃窜,蒙亚每刺一刀,她就掉一个魂魄,到最后只剩下一具躯壳木然的往前跑,而她的魂魄则被蒙亚贱踏在地上,任她怎样哭喊都无济于事。 就在阮依依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蒙亚面前时,忽然感觉到前面有道亮光。圆圆出现在亮光之中,将她从蒙亚的手中抢了过来,还打跑了蒙亚,救出她的魂魄,全都塞进了她的胸口,还在她的胸口之上点了一颗鲜红的血点。 阮依依下意识的扯开衣裳一看,洁白的胸口上果然有一个黄豆大的血红印子。 “咦,师傅,难道我刚才不是在做梦?”阮依依问颜卿。 颜卿隐约记得医书上有这方面的记载,圆圆已经从洞里走了出来,她见阮依依正敞开胸脯给颜卿看,咳嗽两声背过身去,说:“那是锁魂蛊。如今你的魂魄被我的血锁住,只要我没有性命之忧,你的魂魄就不会有事。” 阮依依见圆圆脸上带着疲倦,原来象红苹果似的脸蛋没了血色,如蜡纸般失去了光泽。额头上全是汗,前面的流海都紧紧贴在上面,站在那里身体都晃了两下,很虚弱。 阮依依从乾坤袋里找来自己平时吃的养身丸,递给她,说道:“你把这药吃了吧,一次两颗,一天三次,连吃三天就能恢复的。” 司徒任雪过来扶圆圆,顺手接过这药丸,也不管圆圆吃不吃,直接往她嘴里塞了两颗,还灌了一肚子的水给她。 颜卿上前过来搂着阮依依,看到她精神好,他也放心。阮依依却还很惦记蒙亚的事,问颜卿:“师傅,你问了养小鬼的事吗?” 如果说颜卿擅长用医制药,女儿国擅长下蛊幻术,那么伽蓝国则最擅长养小鬼。医书上有记载,养小鬼在某种程度实际上与下蛊有些类似,无非就是将人变成傀儡,归为已用。 女儿国使蛊,是用自己的血制成蛊,深埋进其它人身上,以蛊制人。而伽蓝国养小鬼,则是趁着人还年幼时,身体机能尚没有完全发育,魂魄还稚嫩之时,将其抽离出一缕来,种在一个假人身上,配以生辰八字,将假人养成人时,再烧化成灰,由真人喝下,那小鬼便与真人合二为一。小鬼养成之后,主人只需要支配小鬼之后,就能控制真人。 听上去,养小鬼要比下蛊复杂,但都有异曲同工之效力。如果说解法有何不同,最大的区别就是,下蛊之人如若身亡,中蛊之人身上的蛊便自动解除,除非下蛊之人在下蛊时同是下了生死符。养小鬼则不受这个约束,因为小鬼已经种进了人的身体,与真人结合,无论养小鬼的主人是否身亡,小鬼依然有效。 这也是为什么奕世王子早已死了,蒙亚还没有脱离小鬼的摆布。 阮依依听完颜卿的话,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她现在才开始后悔,自己在佛牙山时没好好读书,看书都是走马观花,根本没有放进脑子里去。原来,这个世界不只是有类似现代的传统中药,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以前她觉得颜卿会的已经够奇特的,现在比比,他所学的算是正统又保守,求守不求攻,而女儿国和伽蓝国所擅长的,虽说有些邪门,但却真得是很有利的武器。 养小鬼和种蛊是异曲同工之事,所以两者会相排斥。当圆圆给蒙亚下蛊时,蒙亚身体里的小鬼本能的排斥蛊。可是,奕世王子已经去世,小鬼的威力不如以前,所以,被圆圆的血蛊压制,只能在体内不停反抗。这也是为什么蒙亚跟其它人偶不一样的根本原因。 “这可怎么办?”蒙亚害死了左左,阮依依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去祭奠左左。但当她得知蒙亚自小被养小鬼,神智早就被小鬼控制,不能控制,又觉得他身世凄凉,很可怜。 如果这个时候杀了蒙亚,阮依依觉得会有点过分。但如果不杀他,又觉得对不起左左。阮依依左右为难,她看着颜卿,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蒙亚。 圆圆见阮依依很为难的样子,突然说道:“如果不给蒙亚赶小鬼,他会一直是个冷酷的杀手。假如要给他解,小鬼在他体内至少有二三十年了,已经深入骨髓和神经,把小鬼赶出来后,蒙亚会失去从前所有记忆,严重的有可能会变得傻子。最好的可能,就是恢复本质。” “仿佛脱胎换骨,浴火重生……”阮依依接着圆圆的话说下去。 圆圆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似乎比较赞同让蒙亚生存下来,赶走小鬼,重新生活。 “如果能这样,当然再好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没必要再增添杀戮了。”颜卿搂着阮依依,有些伤心的说道:“宫变当晚,我用附灵咒召来亡兵魂魄,命他们去送死。宫变之后,我无力将他们超度,如今这些冤魂们已经灰飞烟灭……唉……” 阮依依转身抱着颜卿,安慰他:“师傅,不要内疚,当时你也不想,实在是形势所逼。以后我们多做善事,一定给赎罪的。” 附灵咒只有颜卿一人会用,当时他自身难保,怎么可能替亡魂超度。齐浓儿和吴洛宸只想着他们的江山皇宫,根本没有理会那些纸兵,宫女太监们拿着扫帚将那些纸灰一扫,倒入泥里水中,便不再管理。没有纸片附体的亡魂早就在天亮时消失,永世不得进入轮回转世,这点,正是颜卿耿耿于怀的。 如今,颜卿看着蒙亚便想到了那些纸片,牵动了他的伤心处。 司徒任雪最是看不惯别人真情流露,在女人堆里长大的她更不适应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平时她看颜卿跟抱娃娃似的,一刻不离的抱着阮依依不放,现在两个人又腻歪到一起去,言词之间多了许多感伤,特别是阮依依,眼窝浅,盛不住泪,颜卿不过几句话,她就泪水涟涟的,抬头看着颜卿时那我见犹怜的模样,别说是男人,就是她也忍不住的想去安慰。 “呸呸呸!真是不害臊!”司徒任雪冲着他们吐唾沫,她也不是真得要吐,只是想借这个动作来表达一下恶心的意思。 魅然瞧见了,连忙上前,要去抱司徒任雪。 司徒任雪赶紧的闪开,提防的看着他,大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抱你啊!” “谁要你抱啊!你有病啊!”司徒任雪见其它人都冲着她笑,觉得很没有面子。特别是圆圆,也笑得怪里怪气,好象在笑话她被男人缠住了,更是气到不行,一跺脚,大叫一声:“我闪!” 魅然也学着她跺脚,也跟着喊“我闪”,然后只见他立刻化成一团墨绿色的花粉,紧追着司徒任雪的身后。 司徒任雪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被一个男人追得在林子里瞎逃。 魅然不熟悉地形,但胜在轻功比她后,被她甩了几次后又跟了上来,嘴里还不得闲的唠叨着:“你不是羡慕小依有我师傅抱嘛,我现在来抱抱你啊!我抱你,你应该开心,干嘛跑啊!精灵从来不跑,他们都喜欢抱抱!” 司徒任雪哪里听得进去,她只当他是在故意嘲笑她,却不知魅然在之方面就是天生木呆,他说的都是他的真心话,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话说出来嘲笑的意思多于真诚。 就在魅然和司徒任雪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时,圆圆休息了一会,见阮依依和颜卿还在忧愁蒙亚的事,便说道:“他的小鬼,我会来赶。” “真的,那就谢谢你了,圆圆姑娘。”阮依依满心欢喜的道谢之后,忍不住好奇的问:“不知圆圆姑娘要怎么解?” 圆圆不冷不热的说道:“行.房.事呗!我的处子之血是最纯正的蛊种,可以克死小鬼。” ( ) 一百三十九章 养小鬼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四十章 我们是在做正经事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四十章 我们是在做正经事 圆圆话语一出,立刻语惊四座。 “啊!圆圆姑娘,你要三思,这个……那个……不合适,是吧,你还是考虑考虑……”大家都在劝她,可是,又不好意思说实话。 圆圆见他们婆婆妈妈的说,无所谓的说道:“村长早就催我赶紧生育,我也十八了,也想早些完成这个任务。” 阮依依呆滞的看着颜卿,见他也好不到哪去,她虽然与颜卿早有夫妻之实,但毕竟一直只以师徒相称并没有改口为夫妻,算起来还是个姑娘家,自然也不好意思就圆圆这么开放的思想进行评价。 尽管她和颜卿都觉得圆圆有必要再多考虑,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大家只能拐着弯的劝她,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失去了清白。 圆圆却听得各种烦躁,她一挥手,说道:“我正想要个混血儿,我看中了他的眼睛。” 蒙亚一身黑袍,虽然头发眉毛都是黑色的,但是眼睛却是湛蓝的,如海水般清澈透亮。圆圆的五官也很立体,尽管长得是一个可爱的苹果脸,但高高的鼻梁,略凹的眼窝,带着不同凡响的风情。 他们两人都带着异族风情,假如当真结合,生下来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阮依依觉得,从优生优育这个角度来看,圆圆的决定是正确的。她忍不住的又偷瞄了圆圆一眼,轻轻的点头,好象赞同她的做法。 可是其它人还是不能接受,仍然不停的劝说着她,好象圆圆是他们的女儿,离经叛道,再不挽救悬崖勒马就无法会变得堕落。 圆圆被他们吵得心烦,她几乎被项阳他们围住,就连眉眉都啾啾啾的给她念起了什么道德经女经八股文来。圆圆捂着耳朵冲着他们大吼一声:“吵死了!你们是我什么人!在这里叫唤!” 大家立刻安静下来,觉得自己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纷纷退后,假装刚才围着圆圆和尚念经的不是自己。 圆圆大概是觉得刚才自己有点凶,见他们都讪讪退下后,便主动解释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原因。我帮依依姑娘治病时消耗了些元气,蒙亚身上的小鬼正是我的大补之药,与他结合,对我百利而无一害。” 既然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谁也不好再多说,最后还是项阳的脸皮更厚些,腆着脸笑道:“敢问姑娘,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圆圆四处打量了一下后,指着上风口说道:“你们都到那里去等着,记住,塞住耳朵闭上眼睛,什么都别看也别听!完事后,我自然会来找你们。” 说完,便扶起蒙亚往下风口走去。走了一小段路后,坡度开始逐渐平缓,在一个山坡的凹陷处平地上,停着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是她们平时过魇月岭的休息之处,带着人偶走那悬崖小道经常要耗费她们不少心力,所以每次过来之后,便会来这马车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圆圆把蒙亚扶进马车里后,将门关死,车帘子打下来,将四角扣住,确保不会惷光外露后,便马不停蹄的开始给蒙亚脱衣服。 蒙亚体内的小鬼感觉到危险,蠢蠢欲动,想脱离蒙亚的身体。其实,小鬼离开了宿主必死无疑,但小鬼在蒙亚的身体里养了太长时间,已经有了灵性。它离开后,还能勉强活个两三天,期间,只要能找到下一个宿主,就不怕有生命之忧。 圆圆见蒙亚四肢抽搐,口吐白沫,象发了癫痫似的,极度恐怖。她试着将她摁在马车里,但蒙亚不受控制的颤抖,惊鸾得厉害,根本无法让他平静下来。 “你这小鬼,明明被我的蛊压制,还能这样厉害!”圆圆不信这个邪,她不是第一次见过养小鬼的人,但这个小鬼被养得时间太长,确实有点功力。她当时一时轻敌,下蛊时没有只求他能象别的人偶一样听话别乱动就行,却没想到他身上有小鬼。 重新下蛊太耗心神和时间,圆圆从马车里找来麻绳,那是她们防止有意外时留在马车里应急用的。圆圆以手为刀将麻绳斩成四段,分别绑住蒙亚的手脚,固定在马车的四个角上。 马车里的四个角各种有四个铁环,固定在马车的车辕之上,非常的坚固。当初设计这四个铁环,是为了运输物资,怕山路崎岖难走,货物会在马车里晃来晃去,这才做了四角铁环来固定货物的。后来司徒任雪见这马车结实,这才放在魇月岭里,留做她们休息场所。 绑蒙亚时,他不停的反抗,不是拿胳膊来顶圆圆的肚子,就是伸脚要踢她的脸。圆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蒙亚绑住,出了一身的汗,坐在他旁边一边擦脸一边摇头说道:“你这男人,看上去瘦瘦的,竟然这么大的力气。” 蒙亚在与圆圆经过一番较量之后,也累得大汗淋漓,难得的片刻清醒,忽然听到圆圆的话,他立刻目露凶光,粗粗的嗓子带着干涸的沙哑,说不出来的性感:“你是何人!” “本姑娘是谁不重要,告诉你也没用,反正等你身体里的小鬼一解了,你就什么都不记得。”圆圆无所谓的说道,扔了手里的手帕,开始继续脱他的衣服。 蒙亚身穿一件类似阿拉伯长袍的黑袍子,布料不是那种精致的丝绸,厚厚的麻药,摸上去有点刺手,但穿在他身上却很有味道。圆圆想撕烂了算了,试了几次竟没有撕破,便又开始在马车里找剪刀。蒙亚趁机挣扎,想逃脱手脚的束缚,可是铁环太坚固,麻绳绑得太紧,整辆马车剧烈的摇晃起来,蒙亚也没有挣开。 “哇,好刺激哦。”满弦张开翅膀,要捂住晚风的眼睛。晚风侧过头去,黑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辆原木马车,忍不住的说道:“他们两个在打架吗?难怪项阳要我们来这里盯着。” 满弦也不懂里面的一男一女到底能干什么,但他本能的觉得,鸟类还是别管人类的事。尽管他们会说人话,还慢慢的发展的能听懂其它动物的语言,但是他个人认为,最难懂的还是人类。他们有太多复杂的言行举止,身为灵鹊后代,只要能圆满的完成颜卿他们交待的任务就行了。 “晚风,你在这里看着,我先回去汇报情况。”满弦身为老大,还是很有自制力的。他再三交待晚风要好好躲在树上不能现身,自己则悄悄的飞了回去,把刚才看到的全都向项阳汇报了。 项阳一听,连连感叹女儿国的女子开放豪迈,在某些方面不亚于男子,巾帼英雄不让须眉。 圆圆没有找到剪刀,便拿起贴身所带的柳叶刀,快速的在蒙亚身上划了几刀。只见蒙亚身上的衣服应声而裂,皮肤没有丝毫的损伤,圆圆一挥手,那些破碎的衣服碎片都飞了出去,蒙亚象只待宰羔羊一样,展开四肢,仰面朝天的躺在马车里。 “你这货色,竟然比那些男人都好!”蒙亚的裸身毫无遮挡的呈现在圆圆面前,宽阔的肩膀,比一般无忧国的人都更加立体,胸脯结实有力,因为长年习武而肌肉坚硬且富有弹性,最迷人,却是他的腰身,长长的,窄窄的,均匀的八块腹肌,就算是专门去健身房练,也不见有蒙亚的自然漂亮。 圆圆将双手按在他的腰间,象弹钢琴似的,从上抚摸到下。八块,不多不少,正正好好,是圆圆最喜欢的身体。 圆圆身为女儿国的采办大臣,经常要外出买、抢、偷、捉男人。这些男人弄到手后,下蛊前都要验身。别看她只有十八岁,见过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高矮胖瘦什么样的极品男子她没见过,但象蒙亚这样,看似精瘦但实际上有料的男人,还当真是第一个。 圆圆来回抚摸着蒙亚的腰身,慢慢的,看见丹田周围渐渐鼓起,变黑,伸手去按时,那东西仿佛被惊吓得立刻窜进了蒙亚的骨肉之中,隐得不见踪影。 “小鬼,有本事就待在里面一辈子!”圆圆笑了一下,她趴到蒙亚的头顶边,人偶蛊是从这里植进蒙亚身体里的,她现在要取出来,让那小鬼行动自如,再行fang事。 当蒙亚达到高峰时,那小鬼必定会随着它的元精出来,直接到达圆圆的身体里。圆圆是下蛊之人,本身就是蛊王,对所有异物都有本能的吞噬本能。小鬼只要进入了她的身体里,犹如羊入虎口,死路一条。 圆圆得了小鬼的功力,逐渐消失与自己的蛊想融合,事半功倍,说不定还能一次就中标,怀上女儿,一举两得,两全齐美。 很快,人偶蛊取了出来。没有了蛊的压制,蒙亚变得更加难以制服。如果不是因为被麻绳绑在铁环之上,只怕早就跃身逃走。 圆圆怕小鬼得以喘息的时间一长,就会恢复功力。到时候蒙亚发狂断了麻绳,或者自断手腕逃跑也是可能的。 她拍了拍蒙亚略黑的脸庞,很严肃的告诉他:“好了,我也没这么多时间,得赶紧做正经事了。” ( ) 一百四十章 我们是在做正经事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四十一章 提醒你们,注意身体!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四十一章 提醒你们,注意身体! 魇月岭地势虽高,但不如佛牙山清寒。圆圆的蓝衫原本就不厚,穿得不多,三下五除二就脱干净了。 她双手按在蒙亚的腰上,细腻的柔荑感受着蒙亚体内正四处乱窜的小鬼,以及他炙热的体温,和结实的肌肉,漂亮的纹理,象大理石一样,自然,清晰,又美轮美奂。 “喂,你要配合啊!”蒙亚刚刚解蛊,人尚处在半昏迷状态。体内的小鬼感觉到事情怪异,正急得想逃出蒙亚的体内却找不到出口,仓皇之中,乱了蒙亚的气息,经脉逆行,蒙亚险些要吐血,又怎么可能配合圆圆,振作起来,好好的完成她想要做的事。 (作者自动屏蔽章节,省略四千多字) 就在圆圆和蒙亚激烈战斗时,颜卿将阮依依带到一处地势缓和的避风处,颜卿将阮依依抱在怀里,选了一个角度,既能让太阳晒到阮依依的身上,但又不是直接射在脸上。阮依依只不过稍微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背上暖烘烘的,而颜卿,始终保持一个姿势,整半边身体都快要麻木了。 “师傅,换一下吧。”阮依依心疼他,但颜卿摇头,搂着她稍稍往身后的一块石头上靠了一下,问她:“觉得好些了吗?” “嗯,圆圆姑娘的锁魂蛊真得很厉害,我现在觉得精神好多了,记性似乎也好了许多。除了偶尔会觉得头痛耳鸣外,真得没有别的问题。”阮依依曲起胳膊,学着健美运动员的专业动作,想向颜卿显示她所谓的肱二头肌。可惜她还瘦弱,憋了半天也没憋出块肉来,只能用另一只手捏了自己的上臂一下,自我调侃的说道:“师傅你看,我都有肌肉了呢!” 颜卿被她幼稚的动作逗乐了,拍开她的手,提醒她:“你血气不旺,再用力捏两下,到时候会有淤青的。” 阮依依赶紧放开手,双手环住颜卿的脖子,挺起腰身,主动献上香吻。颜卿呆住,自从宫变之后,他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昵过。颜卿有意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就是怕她孩子气,忽然来了兴趣说想要,自己又会舍不得拒绝她,到时候两人都带伤上阵,只会让身体更加亏空。 可是,他也很想要啊。阮依依的一个吻,就轻而易举的将颜卿压抑多日的情火熊熊燃起,什么清规戒律,什么调养生息,哪怕因为情爱而下一秒要死了,颜卿也宁愿就这样两人抱着死去。 香甜的亲吻,在颜卿的鼓励之下,变成了疯狂的热吻,天地旋转,万物皆空,只有彼此的身体才最真实,最炙热。颜卿的手,象长了眼睛似的,在阮依依的身上点燃了火种,一路燃烧,由上至下,将阮依依烧得寸骨成灰,哪里还有脑子去思考,他们两个人的身体是否能承受这样激烈的运动。 就在两个吻得难舍难分之时,头顶上传来一个娇气的声音:“咳咳,依依,项爷叫我来通知你,要注意身体。” 眉眉的声音,凭空而现,惊得阮依依本能的推开颜卿,双手捂在胸口上,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颜卿也好不到哪去,敞开的衣袍,露出大片的胸口,受伤后的身体依然有料,快速起伏的胸膛彰显着他的强壮,还有他刚才是多么的情难自禁。 “依依,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眉眉还是只小鸟,第一次离开国公府,对人生还不够有经验。她看见颜卿和阮依依都惊慌失措,想起项阳的交待,便自作聪明的说道:“我知道了,你们肯定在做坏事,所以爷才叫我来打断你们的。” 眉眉嘴里的爷是项阳,阮依依一听是项阳指使他来的,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个刚才虽然只是亲吻,但动作肯定还是大了些,惊动了他,让他猜到这里将要发生什么事,这才叫眉眉来。 阮依依最喜欢眉眉,所以颜卿无论如何,都不会生眉眉的气。 颜卿拢好袍子之后,将阮依依拉了过来,重新帮她穿好衣裳,又绑好腰带。两个人都红着脸,急促的呼吸,热热的鼻息在他们之间互相喷洒着。颜卿差点又难以自制的想抱着阮依依再温存一番,但看到眉眉这只第三者,只能作罢。 阮依依伸出手来,让眉眉落在她的手背上,问她:“你两个哥哥呢?” “哥哥们都去监视圆圆姑娘了,听大哥说,马车抖动得好厉害,爷听到笑得跟捡了宝似的,大哥也跟着傻笑!男人真笨,这有什么好笑的!”眉眉很不屑的说着,没有发现阮依依羞涩的低下头,整个人都缩进了颜卿的怀里,不好意思接这话。 颜卿怕阮依依觉得尴尬,又问:“魅然呢?” “还在追那个司徒姑娘呢,他们两个也不嫌累,跑来跑去的。我看啊,这魇月岭也大不了哪去,再跑半个时辰,整个魇月岭就要被他们跑遍了。”眉眉啾啾叫了两声之后,对魅然他们只顾着自己活动没有理会她很有意见。 阮依依知道眉眉习惯了大家都宠着她惯着她的生活,突然一下,各干各的事,没人理她,寂寞了,这才有这么牢骚。 “你爹你娘呢?”颜卿问眉眉。 “唉,别提我爹跟我娘了!”眉眉学着大人的口吻不停的叹气,然后仰起头,学着魅然那明媚忧郁的四十五度角望着天空,感慨的说道:“我就说我爹和娘生孩子太早了!他们两个比你们两个还腻歪,从我和我哥哥们能飞开始,他们就恨不得我们赶紧离开他们,嫌弃我们打扰他们二人世界。这不,谁知道他们躲到哪里去亲热了!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我又要添弟弟妹妹了!” 阮依依噗哧一下笑了起来,她摸着眉眉的头,安慰她:“放心吧,我会陪你的。” “不用不用,等我长大了,我也会寻个象师傅这么好的男人,好好跟他过。”眉眉一边梳理着她最引以为傲的羽毛,一边得瑟的说道:“刚才,还遇到一只乌鸦向我求婚……哼,他也不瞧瞧他那怂样,长得怪里怪气的,我会看上他!他见我能听懂乌鸦的语言激动得跟什么似的,姐马上说了几句人话,把它吓跑了,哈哈哈!” 颜卿无奈的摇头,他用额头碰了碰阮依依的脑门,无可奈何的说道:“以后你别太宠眉眉,看你把她惯成什么样子了。这一路上,没少跟其它鸟儿吵架,她以后还是需要学会跟鸟类相处,这样下去,她会以为自己是人不是鸟了。” 阮依依觉得颜卿说得有道理,灵鹊虽然也是一直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但是灵鹊在佛牙山的时候,跟精灵和其它生物都相处得很好。满弦因为是老大,继承了灵鹊的成熟,所以他们从来没有操心过他。晚风性格象小五,内秀又乖巧,他们自然更不用担心。 只有眉眉,性格既不象灵鹊也不象小五,被阮依依惯得无法无天。每次颜卿想好好教育她时,都被阮依依拦住,眉眉也寻得大靠山,谁也不怕。 其它鸟儿都惊叹眉眉长得美,还无师自通各种鸟类的语言,沟通无障碍。但是眉眉总是喜欢学着猛兽或者人类的声音去吓唬那些鸟,有一次,她学放箭的声音,把那些刚下蛋的鸟都吓跑了,无鸟孵蛋,气得当地的鸟跑来追杀眉眉,幸亏他们都在救了她,否则后果真得不堪设想。 眉眉不但没有引以为戒,反而引以为傲,这一路下来,她一个朋友都没交到,还惹来不少的祸事。司徒任雪和圆圆的事,虽然不是因她而起,但她也功不可没啊。 阮依依觉得颜卿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可是灵鹊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又是这么的可爱,要不宠她多难。 阮依依想好了措词,决定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育一下眉眉,刚要开口,已经梳理好羽毛的眉眉突然问她:“依依,这次我们去寡妇村,要待多久?” “呃,我也不知道,要看鱼娘吧。”鱼娘如果一天就能治好自己和颜卿,阮依依恨不得第二天就启程回佛牙山。鱼娘如果需要一年时间,阮依依绝对不会留到两年。她很想念佛牙山,回去,才是她最渴望的。 只是,她也不知道时间。 眉眉歪着头想了想,又问:“我们都一起回去吗?” “为什么这么问?”颜卿不懂眉眉的意思。 眉眉转着那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珠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魅然啊!他现在整天在追司徒任雪,万一他们两个结婚了,会不会跟我们回佛牙山啊!” “不知道啊。”阮依依也没有把握,她知道,魅然最在乎的就是如何成妖,而喝了她的血魅然就能减少修炼的时间,冲着这点,他是不会离开他们的,应该会跟着他们回佛牙山。 但是,假如他真得喜欢上司徒任雪,如果司徒任雪不肯跟他回佛牙山,他会不会离开她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 颜卿见阮依依很苦恼这件事,笑道:“魅然还未开窍,等他开窍了,我们再来担心这件事吧。” (最近都是三千字一章哈,一天两更,另外加更的话,会通知的。) ( ) 一百四十一章 提醒你们,注意身体!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四十二章 男人存在的价值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四十二章 男人存在的价值 就在颜卿他们讨论着魅然是否开窍这个问题时,魅然正津津有味的追着司徒任雪。 司徒任雪是又气又恼,甩又甩不掉他,拿鞭子抽拿刀子捅也弄不死他,整个魇月岭里大大小小妖魔鬼怪精灵人类动物河流都知道,她堂堂女儿国的采办大臣司徒任雪,被一男花精追得仓皇而逃。 最关键的是,逃到了晚上,也没有逃走。 “喂!你怎么还不死!我都累死了!”司徒任雪终于停了下来,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扶在树边咳嗽了大半天才缓过气来。而颜卿,则象刚刚才来散步似的,气定神闲,脸没红心不跳的站在她面前,看到她筋疲力尽的样子很好奇。 “原来你也不中用啊!我还以为这世上只有小依的身体差,还来是女人身体就差。”魅然自然而然的总结了一下他所得到的经验,啧啧啧三声后,摇着头责怪司徒任雪:“你跑不过我就别跑嘛!把魇月岭惹出这么大的动静,结果还是没跑赢!” 司徒任雪一听,气得肺都炸开了。听着魅然这话的意思,好象是她招惹了他,明明是他发神经说要来抱自己,自己才跑的。谁知道这花精象牛皮糖一样,追得她满山遍野的跑。现在好了,他追上了自己还得了便宜又卖乖,反倒怪起她来了。 如果是以前,司徒任雪一定要把魅然骂得狗血淋头,可是现在她没劲了,只能不停的喘气,在心里把魅然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魅然不会读心术,当然不知道司徒任雪这时气得直咬牙切齿。他见她喘得厉害,上前要来扶她,司徒任雪没有力气推开他,只能让他扶着。魅然不明就里,以为司徒任雪不生气了,便自来熟的将她背在身上,反过头来说道:“我背你回去啊!说好了,你不会生气的!你不许到鱼娘那里说我师傅和小依的坏话,你要帮他们。” 司徒任雪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魅然的用心,原来他不停的讨好自己,追着自己跑,干的这些傻事都是为了颜卿和阮依依。他怕她会到鱼娘那里告黑状,怕到时候鱼娘会因此不肯帮他们治病。 “哼!”司徒任雪又不乐意了,魅然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她君子之腹。尽管她当初确实也有这个想法,准备回去后要实事求是的,将陶修泽和蒙亚来刺杀阮依依的事汇报给鱼娘的。不过后来她见颜卿他们治好了人偶,心里打算回去后将此事淡化,一带而过的。 现在魅然主动提起,司徒任雪那一肚子气立刻消了,心想,你小样的也有怕的时候,我回去,还非在后面告一告黑状,让他们吃点苦头。 魅然见司徒任雪没有再说话,心思简单的以为她答应了,便乐呵呵的背着她回到他们休息的地方。 他们回来时,大家正在准备晚餐。项阳去打了几只野兔,灵鹊一家则摘了不少香甜味美的果子,颜卿带着阮依依去采了些可以做菜用的草药当蔬菜吃,吃饱喝足的圆圆则从她们的后备粮库里拿了两坛酒来,请大家一起吃喝。 魅然刚放下司徒任雪,她就快步跑到圆圆身边,伸手搭了她的脉,还毫不顾忌的将她的衣袖挽起,查看她胳膊上的守宫砂。 果然不出她所料,守宫砂没了。司徒任雪愣了一下,突然退后,双手抱拳,大声说道:“恭喜贺喜,圆圆,村长知道了,肯定很高兴的。” 圆圆难掩羞涩的喜悦,撇过头去,推了推司徒任雪,小声问她:“你和那只花精……这么久了,不会是……” “呸呸呸,我是想死了才找那花精,别乱说。”司徒任雪揉着大腿,跑了大半天,这里又酸又胀,累得快要散架。 运动了一下午,大战三百回合的圆圆也不好过,她按着自己的腰,求司徒任雪:“你去帮忙喂喂那三十个人偶吧。” “圆圆,我都快残废了,你还叫我去喂,唉。”司徒任雪也叫苦连天,她挨着圆圆坐了下来,忧郁的抱怨道:“你不知道那个花精有多BT,一直追着我跑。我这一辈子跑的路,都没有今天跑得多。” 阮依依听见她们两个的话,便叫魅然拿来一只兔子,将上面的肉全都割了下来,再分成三十分,用块布包着,拿了过来:“你们休息吧,我来问人偶。” 说完,便拎着肉去喂了。 颜卿本来想陪着去,但魅然兴奋的扯着他要好好讲讲他今天追司徒任雪的丰功伟绩,颜卿见人偶下了蛊没有伤害,便只好坐在篝火旁,耐着性子听魅然口沫横飞的吹牛。 阮依依刚喂完了几个人偶,蒙亚走了过来,接过布包,从里面拿出肉来,递给阮依依,再由她来喂人偶。 “圆圆大人要我陪你喂人偶。”蒙亚说这话时,嗓音竟然变了。其实,阮依依几乎没有听过蒙亚说话,但他以前阴恻恻的嗜血气质,令阮依依固执的觉得,他的嗓音应该是象太监一样阴森森的。 但他刚才说话,好象一个挚诚的孩子,单纯,心无城府,聪明,却不懂算计。 圆圆说过,赶走小鬼之后,蒙亚会失忆。最好的情况是他恢复本质,而不是成为弱智。刚才听他这话,似乎他很幸运,没有成为弱智。 “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阮依依试探性的问他。 蒙亚想都没想的回答道:“我叫蒙亚。” “那你知道……你的身世吗?”阮依依心想,既然蒙亚失忆,圆圆应该会告诉他,他是谁。但圆圆并没有来问他们有关蒙亚的详细情况,如果她没有猜错,圆圆应该给他重新灌输了一个新的故事。 蒙亚从布包里拿出一块兔肉,递给阮依依,见她喂完了第十个人偶后,退后一步,又递来一块兔肉,才慢慢说道:“圆圆大人说了,我是伽蓝国人,从小是孤儿。她也不了解我的生活,前些日子在无忧国捡到了我,见我病重就给我治病。我病好了,但失忆了,所以,我不知道的事情,圆圆大人也不知道。” 阮依依怔怔,忽然觉得,圆圆这样说是件好事。也许,蒙亚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是件好事。至少,他现在比别人多获得了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谁也没有理由去毁灭他。 蒙亚以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嗜血杀手,但现在,他重生的,可以有一段平静又安宁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蒙亚见阮依依笑,便回了她一个笑脸。阮依依突然发现,蒙亚的蓝眸真得很迷人,笑起来时,仿佛可以将人吸进去,如同在浩瀚的海洋中悠闲泛舟,有他相陪,随时能找到彼岸。 原来没有杀气的蒙亚是这样的英俊,相信圆圆也很满意他的身体,蒙亚能跟着她,或许能得到善待。阮依依在心底想着,也是这么希望的。 “圆圆大人说了,我现在是她的小倌,除了要伺候她外,还是她的随从。我目前的任务是,要令圆圆大人快些怀孕。圆圆大人说了,只要等她一怀孕,就把我扔到小倌楼去,我还需要令更多的女人怀孕。”蒙亚说这话时,说不上有多苦恼,但他总是下意识的去揉眉心,抬起头虽然还是笑笑的,但已然是苦笑。 也许,失忆后的蒙亚有着雏鸟情结,小鬼离开他身体的那一刻,他只看到圆圆。事后,他们又痛痛快快的做了几次,每次圆圆都很满意,蒙亚本能的想讨好这个女人,想听到她的赞美。他以为,他是她的,谁知道,他确实是她的,只是在她怀孕之前而已。 阮依依明白,在一个只有女人的王国里,女人的一些价值观肯定会跟别处不同。但是,圆圆这样绝情,出乎她的预料。 阮依依很同情蒙亚,可是她也帮不上忙。现在,蒙亚是圆圆的,谁也没有立场来决定蒙亚的未来。假如圆圆不介意,他们这些外人介意了又能如何。 “你舍得圆圆……大人?”阮依依真不习惯称圆圆为大人,但是入乡随俗,蒙亚口口声声的喊她大人,她自然不能免俗。 蒙亚只是继续笑,将手里的肉递给阮依依。不过,阮依依敏锐的查觉到,蒙亚递肉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不想阮依依再追问他这件事。 阮依依善解人意的加快了喂人偶的速度,人偶也饿了一整天,闻到肉香都不约而同的张开了嘴。阮依依只需要将肉塞去他们嘴里就行,比喂猪还容易。 阮依依仔细认真的看了看这些人偶,有文弱书生,有青春少年,有憨憨大叔,有纨绔子弟,有一身正气的,也有风流倜傥的,但没一个气质类型重复的。算起来,这三十个男人,随便扔到哪条街上,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男人。 平时就算是在京都的大街上,也不见得能遇见这么齐全的男子。看来司徒任雪和圆圆没少想精力去各国收罗这些美男。 喂到陶修泽时,司徒任雪走了过来,她好象听见了蒙亚与阮依依的谈话。她示意蒙亚回到圆圆身边,看着阮依依,很淡定的说道:“在我们这里,男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我们能传宗接代。我奉劝姑娘,还是要入乡随俗,不要太大惊不小怪。” (这个章节,大概没几个男人看了会喜欢,哈哈哈。) ( ) 一百四十二章 男人存在的价值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四十三章 化干戈为玉帛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四十三章 化干戈为玉帛 阮依依当然明白,司徒任雪说这话时并没有恶意。毕竟,她从小在女儿国长大,有她们独特的价值观,对男人的态度,也肯定是有所不同的。 但是,这话听起来还是很刺耳。 “难道,你们女儿国,从来没有真爱过吗?”阮依依问司徒任雪。 布包里只有三十份肉,喂完了前面三十个人偶之后,陶修泽便没有肉吃。司徒任雪没有回答阮依依的问题,转身去篝火边拿肉,颜卿远远的看到阮依依在发呆,便走了过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阮依依倍感委屈,她无法理解她们的冷漠。 当她把蒙亚的事说完后,有些伤感的说道:“师傅,假如魅然真得爱上了司徒任雪怎么办?她们只会把男人当成工具,用完了就扔到小倌楼去,让他们象青楼女子一样去按客,客人一但怀孕了便不会再需要这个男人。我不想让魅然过这种生活,师傅,魅然不应该受这委屈的。” 魅然见阮依依在忧虑这件事,笑了,搂着她的肩膀说道:“阮阮,你多虑了。” “嗯?” “先不说魅然是不是真得爱上了司徒任雪,就算他爱上了,凭着魅然这天资木木的性子,你觉得他可能懂得情情爱爱吗。”颜卿的话提醒了阮依依,魅然是花精,特殊的身体体质造就了他别具一格的性格。他只听颜卿和阮依依的话,他只想着怎样变成妖怪,人类的情感他一只半解,人们最注重的自尊在他眼里一文不值,人们最珍惜的感情,如果换了主角,魅然也觉得非常可笑。 总之,他对情爱还是一只半解,根本没有开窍。就算他真得喜欢上了司徒任雪,或许他们真得有了夫妻之实,说不定,魅然会比司徒任雪抽身得更早。 不是因为魅然比司徒任雪更冷酷,而是因为他真得不懂。他以为的感情,在花的世界里,很模糊。 阮依依听完了颜卿的话后,这才松了口气。尽管她同情蒙亚,但蒙亚的未来她无能为力。只要魅然不会重蹈覆辙就好。 两人正窃窃私语着,司徒任雪拿了一大块兔肉过来。阮依依瞅着这份量比前面一人吃的多了两倍,不禁笑了:“司徒姑娘似乎很优待陶修泽呢。” “是啊,我们奉命去外面找男人,找了这么多年,就差一个武将类型的。我看他一身盔甲,应该是无忧国的将军所穿,手上的厚茧也只有练武之人才有,身体肯定很棒!”司徒任雪一边帮陶修泽喂肉,一边很兴奋的说道:“这次回去,我们超额完成任务,还找了一名武将,哈哈哈,村长肯定会表扬我的。” 阮依依还是不太适应这样光明正大的谈论一个男人身体和能力问题,特别是涉及到陶修泽,阮依依觉得怪怪的。颜卿也只是笑而不语,耐心的等司徒任雪喂完了兔肉,才问她:“敢问司徒姑娘,准备把陶将军带回女儿国?” “当然,他是我们的俘虏,当然是归我们所有。”司徒任雪立刻紧张起来,她带着敌意看着颜卿,说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救他走?” “我师兄才不会救他走呢!他要来杀我们,我们怎么会救他!”项阳烤好了兔肉许久也没见颜卿他们来吃,便寻到这里,忽然听到司徒任雪的话,怕颜卿他们一时心软起了救他的念头,便自作主张的替他们回了话。 颜卿看了项阳一眼,没有反驳。其实,司徒任雪说得也对,尽管在捉拿陶修泽时,魅然帮了忙,但当时是自保,主要还是圆圆和司徒任雪将他制服。按照她们女儿国的规矩,对于优质男人,只要不偷不抢,其它方法都是合法的。 否则,这三十个男人是怎么来的。总不可能个个都是无主的孤儿,个个都是自愿卖身的穷人,更不可能个个都是突然遭受打击要自杀的失意人吧。 颜卿估摸着,少说这里面有二十多人是被坑蒙拐骗或者赌博赌红了眼输了自己的男人。陶修泽是自投罗网,被圆圆和司徒任雪光明正大用武力解决的男人,她们要带他回女儿国接客,完全符合女儿国任何一条律法和规矩。 阮依依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出声。女儿国的规矩她不太懂,但陶修泽目前这个状态,她也帮不上忙。就算能帮上忙,阮依依也不愿意费太大的劲去帮陶修泽。毕竟,他跟霍家有关,而且他是来刺杀自己的不共戴天的仇人。 “司徒姑娘,在下想跟他说几句话,不知……”颜卿希望司徒任雪能解了陶修泽的蛊。司徒任雪犹豫不决时,魅然一蹦一跳的跑来要她一起去吃兔肉,司徒任雪一看到他头就是大的,赶紧解了蛊,看见颜卿他们点了陶修泽的穴道不会逃走后,自己灰溜溜的闪了。 魅然见司徒任雪跑了,赶紧的追了过去。他少说也当了一两千年的花精,第一次遇到这么好玩的人,说什么也要跟她玩得痛快。 解蛊过后大概一柱香时间,陶修泽慢慢的苏醒。他见自己还穿着那身盔甲,但被点住了八个重要部位的穴道,插翅难飞。 “你们想干什么!”陶修泽一边挣扎着,一边怒吼道:“要杀要剐就来吧!爷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阮依依默默在坐地旁边打量陶修泽,他与袁铁轩相比,多了一分书生气息,与颜卿相比,又多了一分孔武,与项阳相比,多了一分正气,与魅然相比,多了一分官气。如果放在太平盛世,陶修泽会是一个人人趋之若鹜的帅哥美男,但现在,他真是落魄凤凰不如鸡,除了这坚毅的五官和仇恨的怒火还能看出点生气来,其它的,真得与那堂堂西北大将军没有半点关系。 “爷爷爷,你爷什么爷啊!马上就要被别人抓去当男.妓,你还在这里穷得瑟什么!”项阳不象颜卿和阮依依那样平和,他见陶修泽还没有看清楚情况,便直接将他悲惨的未来告诉了他。 陶修泽怔住,项阳趁热打铁:“你来杀人也不看看时候,现在你和蒙亚都被女儿国的采办大臣抓住了,是福是祸,你好自为之吧。” 陶修泽这才平静下来,他大概也对女儿国早有耳闻,熟知她们那套奇怪的理论,所以才惊诧得连看到仇人都忘了愤怒,而是失魂落魄的瞅瞅项阳,见他不象开玩笑,又瞅瞅颜卿和阮依依,看见他们不约而同的点头,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项阳说的男.妓,真得不是开玩笑。 “蒙亚……”陶修泽的第一反应是问蒙亚的情况。这点,阮依依非常欣赏。他与蒙亚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只不过因为有着共同的敌人,所以才结为联盟。 在这种情况下,本能的不是只想到自己,而是关心自己的盟友,这个品质难能可贵,阮依依对陶修泽略微多了些好感。颜卿似乎也很欣赏他这点,忽然拿起水袋,上前喂了他几口水,然后塞了一颗药丸给他。 “我们知道,陶将军与谋反无关。我们也知道,陶将军不过是受歼人所骗,才落到这个地步。我们无意与陶将军成为仇人,过去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还希望陶将军能忘记,不要再为难自己,也不要为难我们。”颜卿说得不卑不亢,其实,他不说,陶修泽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只是,他受恩玩霍安邦,由他抚养,长大成材后,在他的帮助下成了西北大将军,显赫一时。尽管他也知道,这中间有多少是思情,有多少是利用,但他是讲情义的人,所以,他势必还是要来报仇。 颜卿无非是告诉他,他已经做了该做的事,对得起天地良心,没必要再执着于复仇一事。 阮依依趁机将蒙亚的情况告诉了陶修泽,当他听说蒙亚失忆变成一个听话懂事的大男人后,唏嘘不已。阮依依看着他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因为被制住,他肯定宁愿自己被扔到小倌楼去,也要救蒙亚离开这个火坑。 “圆圆给蒙亚编了一套故事,我看蒙亚似乎很满意这个故事,还希望陶将军不要揭穿了。”阮依依善意的提醒陶修泽。 他看了看阮依依,半晌才说道:“在悬崖小道上刺杀你们是我的主意,没想到竟然害得蒙亚兄弟已经……唉,只要他觉得快乐,我自然不会去揭穿。” 颜卿点头,他见司徒任雪和圆圆都不在附近,这才说道:“我刚才喂你的丹药,可以帮你抵销一半的人偶蛊的效力。我们有求于女儿国,不能明目张胆的帮助你。陶将军如果能能力逃出去,那是陶将军的福份,如若不能,颜某只能在这里祝福陶将军,一路平安。” 颜卿不卑不亢的说完后,正准备招呼司徒任雪过来,陶修泽突然**的来一句:“我跟你们,不是朋友!也不可能是朋友!” 项阳恼他是个死榆木脑袋,为了已经逝去的霍家还这样死忠。颜卿却不恼,只是淡淡的笑道:“我们确实不是朋友,但现在,我们也不是仇人,对不对,陶将军。” 陶修泽一直在苦笑,他仰头看天了许多,就在阮依依以为他准备把天看破时,陶修泽苦涩的说道:“我也不是什么陶将军,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叫我名字吧。” ( ) 一百四十三章 化干戈为玉帛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四十四章 被拒门外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四十四章 被拒门外 陶修泽没有明确的表示他的态度,但阮依依听到他说这话时,也知道他并不想再与他们为敌。 再怎么说,是霍安邦骗他为先,他来刺杀他们,只是本着一个身为义子的义务而已。如今他人也刺杀了,只是失败,还连累了蒙亚,现在自身难保,就要被人捉去当鸭,颜卿暗地里帮他也算是投出橄榄树,这个时候如果还傲骄的非要争个敌人出来,那脑子肯定透逗了。 颜卿见大家总算讲和,这才松了口气。 颜卿没有告诉阮依依,他一直很担心,陶修泽如果还仇恨着他们,当他得知他们要求鱼娘救命时,万一他趁机发难,势必会影响阮依依。尽管他现在是人偶,这个种可能性很小,但颜卿还是要防范于未然。 刚才陶修泽的话有所缓和,至少说明他不会轻易去提起无忧国的事。颜卿对鱼娘对他们的态度始终没有把握,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一个风吹草动,还影响阮依依治病。 项阳见陶修泽还算是聪明人,没有傻乎乎的坚持他所谓的仁义道德,这才跟着颜卿他们一起回到篝火旁边,将熬好的药粥给阮依依喝。 司徒任雪见他们说完了话,便过去正要重新下蛊。 陶修泽一直在悄悄的运行内力,吃下颜卿的药丸后,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充满了力量,在与颜卿说话时,他已经冲破了五个穴位。他只需要继续努力,在司徒任雪下蛊之前冲破剩下三个,就能逃离这里。 “师傅,你真得想帮陶修泽逃跑?”阮依依还是有一丝担忧的,他们刚跟陶修泽说完话,他就逃走了,司徒任雪肯定会怀疑到他们头上。就象颜卿所说的,他们现在要求鱼娘救命,这个时候暗中做动,就算没有确实证据,只要有人怀疑,都会影响鱼娘对他们的看法。 尽管颜卿一直说,鱼娘与老叟有些交情,会看在老叟的面子上帮助他们。但阮依依总觉得,颜卿说这话时,也不是很肯定。 颜卿看了一眼正走向陶修泽的司徒任雪,笑了一下,说道:“阮阮没有发现,我们正在跟陶修泽说话时,他已经冲破了五个穴道了吗?” 阮依依摇头,失去一魂一魄的她,不可能象以前那样敏锐的发觉异常。更何况她又不懂武功,是否冲破穴道,她还真看不出来。 项阳将已经搅拌得温温的药粥递给颜卿,颜卿漫不经心的舀了一小勺药粥,放在嘴边吹着。项阳则接过颜卿的话题,继续说道:“如果没有师兄的药丸,陶修泽肯定无法冲破这五个穴道。所以,他会因此感谢师兄,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他,从而消除我们之间的仇恨。” 阮依依张嘴喝了一口粥后,不解的看着项阳,听上去,似乎颜卿并没有要真正放走陶修泽的意思。 “但是,我们不能放他走,假如他逃走了,所有的责任都会在我们身上。但是,我们又要保证陶修泽不会与我们为敌,不会破坏我们的事。所以,师兄必须先示好,让他感觉到我们的诚意。其实……” “其实,师父给的药丸只能令他冲破五个穴道,而师父明明点了他八个!为的就是让他以为自己能逃走却没有逃走,这样,既不得得罪女儿国,又能令陶修泽感激我们。至于不能逃走,陶修泽只会怪自己学艺不精,没有冲破最后三个穴道,对不对?”阮依依一口气都没喘的把这些话说完,还屏住呼吸看着颜卿。 颜卿又喂了她一口粥,笑道:“真聪明!” 项阳笑笑,退到旁边啃他的兔子肉,顺便悄悄观察着陶修泽。果然不如他们所料,陶修泽还是差了一步,在他冲破所有穴道时,司徒任雪给他重新下蛊,将他变成人偶。 阮依依分明看见,陶修泽在变成人偶之前,向他们投来感激又遗憾的一瞥。阮依依愧疚的不敢接这个眼神,她小声埋怨颜卿:“师傅,你变坏了……” “只要能让你身体好起来,师傅不介意。”颜卿很平静的说着,又喂了一口药粥给她。阮依依感激的扑到他的怀里,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在他怀里感受他的温情。 蒙亚来篝火边拿了些兔肉,捧到圆圆旁边要喂她。圆圆一直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下风口,吸收了蒙亚体内的小鬼后,她的功力大增。但都怪她自己一时没有把持住,吸收完了后又舍不得离开,后面的几次几乎要了她的命。 她现在是累得手脚酸麻,拿起兔腿想啃也啃不动。蒙亚见颜卿喂阮依依喝粥,学着他的模样,将兔腿肉一条条的撕了下来,再喂到圆圆的嘴里。 一大个兔腿下肚后,圆圆慢慢的恢复了些力气。这时,月亮高挂,项阳将篝火的火灭了些,自己找了个地方裹着袍子休息去了,颜卿则找了个山洞,抱着她在里面睡觉。香瓜和小四则守着篝火,和衣躺下。魅然和司徒任雪闹得一天,见大伙都休息,便和灵鹊一家在树上过一晚上。灵鹊他们打了个枝繁叶茂的树杈大家蜷在一起打瞌睡,魅然则在旁边,倒挂着,看着司徒任雪将人偶归集在一起围成一个圈,而她则在圈里面躺下休息。 蒙亚突然抱起圆圆,将她扛在肩上。 “喂,你要干什么?”圆圆用力的敲打着蒙亚的背,她不敢叫得太大声,怕吵醒他们。蒙亚却执着的来到马车边,将她扔进去,然后压在她身上,很认真的,象履行公事一般说道:“圆圆大人,现在是受孕时间。” 又是一夜折腾,直到天亮,大家重新集合,圆圆一拐一拐的下了马车,难掩的疲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司徒任雪见怪不怪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了在圆圆身后笑得灿烂的蒙亚,来到圆圆身边,小声说道:“急着生孩子也得悠着点,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带回去,有得是时间让你慢慢吃。” 圆圆有苦难言,看着司徒任雪愣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是被动的。不过,被动得挺开心的,所以没舍得下蛊将蒙亚变成人偶。 颜卿见大家都准备就绪,便与她们一同出发,下山往女儿国去。随后的几天,他们相处还算融洽,魅然依旧跟司徒任雪打打闹闹,偶尔闹些笑话,无伤大雅。蒙亚则是忠犬,对圆圆形影不离,夜夜笙歌,导致圆圆体务透支,有些崎岖的山路全靠蒙亚扛着。颜卿和项阳轮流背着阮依依下山,她倒也没有受累,只是每次看到陶修泽的时候,阮依依会有点莫名的内疚感。 下山路,又走了几天,终于在十天后,到达了女儿国的首都花城。 “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啊,我们女皇最不喜欢你们这些外国人喊我们叫女儿国。如果不想引起公愤,记得要称呼我们为花都。”临进城前,司徒任雪再三交待,因为女儿国的女皇叫花梨,而女儿国一年四季如春,全国上下无论哪里都是鲜花,所以她们都自称花都,而不是女儿国。 在她们看来,外人喊她们女儿国是歧视这里没有男人。没男人正是女儿国的痛处,所以,入乡随俗,千万不能踩着人家痛处不放。 阮依依四处张望着,这里虽然是花城城外,但青山绿水,风景如画。遍地开满了不名的花朵,大片的薰衣草花田、玫瑰花田如果衣服上的绣花似的,一团团,一块块,错落有致,颜色绚丽多彩。 难怪都说这里出美女,在这里生活,仿佛仙镜,人杰地灵这话自然不假。 花城的城墙外面是一条又宽又长的护城河,上面飘浮着自然飘落下来的花瓣,红的粉红,紫的白的,黄的蓝的,什么颜色都有。阮依依根本看不到河水是否清澈,上面象铺着一条花瓣做的毯子似的,随着水流缓缓移动。 “我们是采办大臣司徒任雪和圆圆,快放下吊桥!”花城守卫森严,司徒任雪和圆圆出示了她们的令牌,吊桥也没有放下来。过了一会,有个女兵出现在城墙头上,合手在嘴边,喊道:“李菁燕将军问你们,为何有五个男人没有下蛊!为何又多带了两个女人回来!” 阮依依与香瓜面面相觑,她们对男人敏感还能理解,怎么多两个女人进城也要查吗?难道是这里的女人太多,所以不欢迎其它女人进城。 而且,听上去这个李将军很不好对付。司徒任雪和圆圆都是鱼娘手下,还是采办大臣,她竟然一点面子不给,根本不让她们进城,吊桥不放下来,还要她们现在就做出解释,一点都不近人情。 司徒任雪见他们被晾在城外这么久都没有进去,早就不耐烦了。现在被一女兵质问,气得暴跳如雷。圆圆按住她示意她别闹事,小声提醒她:“你知道李将军素来都很严格,女皇信任她,才命她守着花城。没必要当众与她做对,只需要实话实说。” “你去说,我才没精神理会她这个疯子。”司徒任雪气呼呼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魅然讨好的去给她捶腿,这次司徒任雪没有拒绝他,而是示威的伸了个懒腰,悄声说道:“死花精,我告诉你,那个李将军就是有病。到现在都没个男人,也不去小倌楼找男人,憋得一身的火,整天来找我们麻烦。” ( ) 一百四十四章 被拒门外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四十五章 哟!母夜叉?!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四十五章 哟!母夜叉?! 圆圆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遭遇这种事,她也很烦躁,可是司徒任雪已经在闹情绪,自己再闹今晚都进不了花城。 无奈,圆圆只好上前,对着城墙这边喊道:“蒙亚和魅然是我和任雪的小倌,依律无需下蛊。颜先生他们是求见村长的,既然是客人,下蛊怕是不合适。” 女兵听完圆圆的解释后,转身跑了进去。过了一会,又跑了出来,继续喊话:“李将军说了,小倌不下蛊没有问题,但是其它人都必须下蛊,否则不许入城。还有,他们带来的五只麻雀,也必须下蛊。” 眉眉一听就急了,什么麻雀,麻雀有他们这么好看的羽毛嘛!麻雀会说人话懂得鸟语兽语昆虫语嘛!麻雀有他们这么好的气质超凡脱俗与众不同嘛!麻雀不是人,但不能物种歧视啊!难不成花城里有人有花连五只鸟都容不下嘛! 眉眉气得扑愣着翅膀要飞上去理论,灵鹊一时没有拦住,眼看眉眉就要冲上前去当炮灰,阮依依赶紧的叫往她:“眉眉,回来!” 刚飞到一半的眉眉不得不飞了回来,落在阮依依的肩膀上,灵鹊他们赶紧也飞了过来,一窝蜂的训着眉眉。 “眉眉,那李将军明显很不欢迎我们,这个时候你去闹事,不怕被她捉住烤了吃?”阮依依好声劝她:“还有,不是所有鸟儿都会说人话,你们一家在花都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别让她们发现你们开赋异禀。” 眉眉服气的点点头,乖乖的站在阮依依的肩上不敢惹事。 圆圆见李菁燕下了这道死命令,知道假如她不给他们下蛊,今天肯定不能进城。她犹豫再三,最后来到颜卿面前,说道:“颜先生,你怎么看。” “这个女人,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嘛!不相信我们就罢了,怎么连自己人都这样提防!”项阳最是不平,他恨不得冲进花都去,找到那个所谓的李将军好好的暴打一顿:“这个李将军,肯定是个BT。她是不是长得一脸麻子?或者肥得一身的膘,油桶腰?哦,都不是,那我知道了,她肯定是长得歪瓜劣枣五短身材皮肤又糙又黑手掌又肥又厚一双大腿粗得象象腿的人见人躲神见神呕的丑女人!”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项阳,就连颜卿都没有想到,项阳挖苦人的时候是这样的流利,中间连个停顿都没有。 司徒任雪一听到,乐了,跑了过来,拍着项阳的肩膀说道:“我以前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这人还挺幽默的。我跟你说,你猜对了,她因为没有男人要,所以整天上火,一脸痘痘。哎哟我的妈呀,别提有多吓人了!” “是的是的,她肯定连我家任雪的脚趾头都没有。我家任雪长得又漂亮,心眼又好,全身香喷喷的,象从花海里走出来的花仙子一样。任雪,你肯定比她漂亮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魅然马上腆着脸,笑嘻嘻的夸奖司徒任雪。 司徒任雪一听,乐开了花,抱着魅然狠狠的亲了一下,算是回报。 阮依依见他们在这里鬼扯半天没有说到重点,急了,扭头狠狠的瞪了魅然一眼,意思是在责备他不该瞎胡闹。司徒任雪看到不高兴了,将魅然拉到自己身后,说道:“你凶我的小倌做什么!他是我的,还轮不到你管。” 阮依依傻眼了,魅然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小倌。但是目前也不是较真的时候,阮依依见魅然没有再趁机闹事,便来劝项阳:“师叔,你别这样,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我们还是要听从别人的安排的。” “安排!有本事就别躲地里面不出来!露个脸出来说话啊!叫个小兵来回跑着传话,算什么鸟人!”项阳离开无忧国后,人也肆意潇洒了许多,说话也开始接地气了,听得众人各种解气。 颜卿想拉住他让他稍安勿躁,谁知道项阳见大家都支持他,更加来劲,咻的一下从人群中窜了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城墙那女兵站的位置,大声骂道:“母夜叉,快滚出来!是不是长得太丑,都不敢出来见人了!” 项阳话音刚落,只见从城墙上突然飞出一个人影,手执缨枪,头戴红缨帽,一身改良过的武将服十分合身,将曲线勾勒得玲珑有致。随着一声娇叱,众人眼前一花,藏青色的身影在项阳面前转了三个圈,手中的缨枪舞出绚丽花朵,招招致人死。 颜卿抱着阮依依立刻往后飘出十丈远,小四也护着香瓜后退,拿着木棍立在旁边,只等项阳一声令上,再冲上去帮忙。司徒任雪和圆圆知道项阳刚才的挑衅起了作用,李菁燕的火爆性格怎么可能由得了他在这里指着骂,不拿缨枪刺得他全身是血洞,肯定不会放过他。 为了不伤及人偶,她们两个将人偶都集中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各自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将颜卿他们都招呼过来,大家坐在一起看他们两个打架。 阮依依觉得最近的架打得实在太多了,现在又是有求于人,还没见到面就打了好几架,什么名声都败坏了。司徒任雪却不以为然,她以手为扇,扇着风,无所谓的说道:“这李将军的脾气不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在打架,村长知道了,不会怪罪你们的。” “还有六十五天不打架,不错不错。”魅然抚掌笑道。 圆圆瞥了魅然一眼,淡淡的说道:“剩下的六十五天,不是在吃饭就是在睡觉。听说有一次李将军上茅厕,隔壁有两个不长眼的正在议论她太过粗暴,她上去一拳,直接把那两人的屎全都给揍出来了。” 阮依依一听,忽然觉得,项阳喊她母夜叉,也不是没有道理。 李菁燕身着藏青色武将服,简单精悍,有点象骑马装。缨枪上的红缨与头顶上的红缨相应成辉,舞得是虎虎生威。项阳穿得是一身藕色长袍,干净利落,袍裾随着他的腾跃翩翩若惊鸿,手中一把长剑,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既不欺她是女人在力气上占优势,也不轻敌认真对待,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引得城墙上的女兵们都挤在一起,对着项阳指指点点。 阮依依耐心的看着,看到最后,竟打起了瞌睡。早知道他们两个这么经打,当时就该早点答应让圆圆下蛊,先进了城再解蛊,省了这份心。 “师傅,他们什么时候能打完。”阮依依觉得这李菁燕的脾气确实够大,很明显能看出有几招项阳让了她,她不但不领情,反而还更加恼羞成怒的拿着缨枪对准项阳的心脏捅去。幸亏项阳的武功不弱,就地一滚躲了过去。 虽然狼狈,但至少没有伤着。随后项阳也不再客气,长剑似深海蛟龙,神出鬼没,剑气逼人,剑剑直取面目。那李菁燕觉得自己遇到了对手,打起十二分精神,将那缨枪横扫,飞沙走石,好不威风。 阮依依开始羡慕李菁燕,尽管她没有一秒是停顿的,总是在那里飞来跃去,但还是能看出来,她比一般的女生要高些,大约在一米七左右。她身材高挑,一身武将服不但没有遮住她的风华,反而将她的曲线勾勒得更加完美。她不似其它女人那样娇弱,每一个动作都到位有力,她的身体是那样的健康,就连肤色,都在阳光下,闪着光芒。 她的惊鸿一瞥,让阮依依看清楚了她的眸色。美丽的琥珀色,在太阳的照耀下,变得透明又深邃。 “师傅,李将军是美女,根本不象师叔说得那样。”阮依依好心纠正,却引来魅然的不满:“好看有什么用,天天打架,她现在跟师叔打得是酣畅淋漓的,苦了我们。得了,还不如睡觉呢。” 被魅然这么一提醒,阮依依也觉得,他们刚才是打得你死我活,非要分出个输赢来。但现在仔细瞧瞧,又觉得他们好象不再是打架,而是在切磋。 如果当真是在切磋,这个磨蹭劲,真正是要较量到太阳下山才能结束。 “师傅,能不能叫他们停下来。”打架的招式虽然多,但看久了难免困顿。阮依依又开始打蔫,李菁燕的美色也提不起她的精神来。颜卿也很头痛,他看得出来,是李菁燕打得过瘾,不肯放过项阳。光是项阳停手,根本没用。 “司徒姑娘,圆圆姑娘,你们能帮帮忙,让他们停下来吗?”阮依依转而求她们,她们俩却不约而同的摇头。 司徒任雪心直口快,说道:“李将军的娘,与当今女皇的母亲是手帕姊妹,感情很好,所以女皇特别宠爱李将军。李将军从小喜武,不爱红装爱武装,前几天边境有小国来犯,都是她出征杀敌,吓跑了敌人,女皇就更加疼她,放心的把花城交给她管。现在,她与村长平起平坐,平时村长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我们算什么……” 阮依依犯了愁,又问:“平时她都喜欢什么?” “喜欢打架啊!”圆圆顺口接过话来说:“还有就是盼着打仗,可以带兵杀敌。” 阮依依一听,灵机一动,站了起来,对着项阳高声喊道:“师叔,别跟她打着玩。反正都是不让我们进城,咱们走!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慢慢耍着玩!” (咳咳,李将军出现了,又是一个女汉子!女儿国是不是个个都是女汉子啊?看后面就知道了!) ( ) 一百四十五章 哟!母夜叉?!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四十六章 交换条件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四十六章 交换条件 项阳听了阮依依的话,往后退去,收起收剑,列列风中,长袍飞扬。他一手执剑放在身后,一手自然垂在身边,嘴角噙笑,似欣赏,似挑衅,一张俊脸,多未有过的快意,仿佛刚刚从驰骋的烈马中跃下,默默的看着世间美景。 李菁燕没有紧追不舍,她双手紧抓缨枪,仍然保持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谨慎的盯着项阳。 花都里全是女人,被关在小倌楼里的男人没有一个经打,最多三招就能把他们的颈脖掐断。今天她打得酣畅淋漓,本想再大战三百回合,好好过过她的武痴瘾,谁知道被一个长相清秀,身材瘦弱的女孩叫停了。 李菁燕狐疑的扫了他们两个一眼,项阳这般听话,难得他是她的男人?如果他是她的男人,为何她刚才一直靠在另一个男子的怀里?难道这女人也象花都女子一般,玩弄男人与股掌之间,游刃有余。 但是,看她的面相,不象是这种风尘女子,也不象是花都女子。 李菁燕对阮依依和项阳之间的关系起了深厚的兴趣,当她看到阮依依冲着项阳招手,要他回去时,她一抖缨枪,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都是无忧国的,我和我师傅想求见村长鱼娘,还请姑娘行个方便,放我们进去吧。”阮依依嘴角一翘,微微笑着。她就知道,李菁燕打得正爽时,突然没有当她的对手,肯定不舒服。 有时候,你紧追着不放,只会让人跑得更快。但如果主动放弃,反而会反客为主,取得主动权。 对付李菁燕这种强势女子,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或者被人压迫,而是要让她感觉到自己掌控了所有局面,才会有转机。 颜卿见阮依依与李菁燕对话,虽然隔得不近,但他怕李菁燕一激动,会拿着缨枪来戳她,便默默的站在她身边,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提醒她,万一她冲过来要乖乖躲到他身后去。 李菁燕本以为司徒任雪和圆圆会趁机来好好巴结她,乖乖的向她汇报这些人的底细。她悄悄的斜过头看去,圆圆正靠在蒙亚肩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在说着情话,司徒任雪更甚,直接躺在地上,让魅然给她按摩腰。 李菁燕真是恨铁不成钢啊,这些女人一有了男人,个个都变成软弱无能,没有了斗志,只会享受这些臭男人带给她们的愉悦。李菁燕又看了看项阳,见他已经退到阮依依身边,面对她和颜卿的亲昵,项阳很从容,似乎,他跟阮依依并没有什么关系。 “师叔,你这一身武功跟女人打,传出去会坏了名声的。到时候,别人会说你欺负人家的。”阮依依故意拐着弯子要勾起李菁燕的兴趣:“我们这里,一堆男人会打架。魅然喽,轻功最了得,司徒任雪跑了大半天也没跑赢他。师傅就更不用说,虽然长得斯文,但是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最差的小四,也会舞长棍,是我师叔的徒弟,功夫也不弱。师叔,你说你要跟谁打架不好,怎么能欺负外人!” 李菁燕终于忍不住了,拿起缨枪指着阮依依叫道:“喂,你在这里胡说什么!我们是切磋,不是打架!” “切磋就切磋喽,反正我们进不了城,我师叔肯定不会跟你切磋。”阮依依一撅嘴,不乐意的说道:“你如果让我们进城,到时候不但我师叔跟你切磋,这里一堆的男人,都可以跟你切磋。” 阮依依的手指头随便一点,不但把颜卿他们都点进去了,就连蒙亚和陶修泽,她也算到里面去了。 李菁燕抿着嘴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阮依依说半天无非是为了不被下蛊进花城,但她刚才已经当众宣布,如果就这么让他们大摇大摆的走进去,自己脸面何存。 但是阮依依刚才提出来的交换条件又太诱人,不说别人,就是项阳一个人,她就能跟他好好切磋几个月,学学他的武功,交流一下心得,互相学习,互相提高。 如今,李菁燕在花都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自己又身居要职,不能轻易离开花都去外面找别人切磋。眼巴巴的盼来了这么多会打架的男人,不让她好好的切磋一段时间,这心里痒得啊,跟猫抓了似的。 阮依依见李菁燕犹豫不决,还差那么一点火候。她冲着小四他们使了个眼色,要他们好好的表现。 只见小四从袖口里取出木棍,当众耍了一套长棍十六式。李菁燕一看到小四手中的木棍眼睛就亮了,但她还是矜持的站在那里,没有松动的迹象。 紧接着,魅然化成一团花粉,在空中飞来飞去,变幻成无数的形状,突然间消失,突然间出现,引得众人都拍手叫好。 李菁燕的脚开始控制不住的抖动起来,阮依依知道,她是在强压着内心的激动,不让自己也跟着飞出去。 圆圆见他们都表演了,便让蒙亚拨出他的弯刀,对着空气又砍又杀,每一刀都夹着呼啸风声,明明没有杀人,淡淡的人血腥味逐渐弥散在空气中。 陶修泽被下了蛊,不能表演弓箭。颜卿自告奋勇的拿起他的弓箭,百步穿柳,特别是最后一箭,金色箭头直指李菁燕头顶上的缨帽,一箭过去,红缨落地,帽子仍然稳稳戴在李菁燕头上,人,毫发无伤。 大家象耍猴似的,将所有的看家本领都表演了一遍,阮依依明显看出,李菁燕开始动摇。她痴迷的忘着他们的招数,每一个动作都想记下来,再回去慢慢研究。 “师傅,既然李将军这么坚持,我们还是回去吧。”阮依依挽着颜卿的胳膊,故意找台阶给李菁燕下:“其实我们是佛牙山来的,跟寡妇村的鱼娘有些渊源。这次来,是特地拜会她老人家的,结果好心好意被人当成了狼心狗肺,唉,我们还是回去吧。” 阮依依话音刚落,李菁燕就叫住他们,问:“你们是佛牙山的?” “是啊!” “仙医是你们什么人?” 阮依依迟疑了一下,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实话实说,颜卿悄悄说道:“既然已经到了人家家门口,没有道理骗人。” 说完,颜卿往前走了一步,郎声应道:“正是在下。” “哦……那你就是无忧国的国师项阳项大了喽,难怪身手这么好。”李菁燕扭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冷笑道:“你好好的不在无忧国当国师,跑到我们花都来干嘛!当真是为了拜访故人?” 项阳正想回答,那李菁燕突然扶着缨枪坐了下来,甚得得意的笑道:“听说你们无忧国的皇后疯了,把皇帝脱光了挂在城墙上裸.体示众了三天三日。虽然事后被救了下来,但是你们的皇帝现在是半疯子,每日都要疯上五六个时辰才能清醒过来。是不是那个疯皇帝把你这个国师的官帽给摘了,所以你才跑到我们花都来避难?” 阮依依见项阳不服气,要去辩解,连忙抓住他,然后自己上前回道:“是啊,我们都是逃难来的。听说李将军辅佐当今女皇治国有方,将花城打理得井井有条,路不拾遗,门不闭户。今天一见,果然是超凡脱俗,文武双全啊!”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当相年阮依依在读大学时,为了不挂科,除了开夜车临时抱佛脚外,巴结老师也是捷径。阮依依嘴甜,哪个任课老师都被她哄得晕头转向,偶尔考试不利少了一分两分都被老师四舍五入的被了上去,这才一帆风顺的学了下去。 李菁燕再臭脾气,也伸手不会去打笑脸人。阮依依软硬兼施,终于取得了成交。 “哪里哪里,都是那些没见识的人乱传的。”李菁燕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武将服,见司徒任雪还趴在地上,便喝道:“你还不起来,再不进城,天就黑了。” 圆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见李菁燕瞪着她们两个,这才反应过来,知道阮依依的糖衣炮弹起了作用。她拉起司徒任雪,一声号令,人偶们听话的排成一队,等吊桥放下后,依次进入城内。 阮依依只是笑,她知道,李菁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她肯定还有要求的,只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与其问她,不如等她自己来提。 果然,眼看最后一个人偶都走进了城,魅然在吊桥上停了下来。他目前的身份是司徒任雪的小倌,所以他能跟着她们进城。但魅然见阮依依他们还没有动静,便不愿意再进去。 “师傅,我们还是回去吧。既然李将军有言在先,我们也不好勉强她。”阮依依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同,颜卿点头,牵着阮依依的手就要往回走。项阳他们紧跟其后,魅然见状,也不管司徒任雪的呼唤,快步跑了过去,也要跟着他们离开。 临走时,项阳将手中的长剑送给了李菁燕,他似乎很不舍的将长剑插在李菁燕的面前,男子汉的说道:“刚才切磋得很开心,只可惜没有机会了。好刀配英雄,好剑配美女,这把剑,就送姑娘吧。 “等一下!”李菁燕终于没有忍住,主动说道:“你们要去寡妇村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请说。” 李菁燕指着项阳,痛快的说道:“我要他!陪我三个月!” (是不是觉得把项阳给卖出去了?我也有这种感觉!) ( ) 一百四十六章 交换条件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四十七章 单双日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四十七章 单双日 尽管项阳也知道,李菁燕要他陪她三个月,无非是想整天跟他比划一下拳脚,学些使剑的招式。但是身为男人,仅存的那点自尊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象被货物似的送来送去,当成交换条件。 当颜卿和阮依依斩钉截铁的说“好”时,项阳那颗心,早就碎成了渣渣,掉了一地。 “我也有个要求!”项阳振臂一挥,心想,在这里他不指望能重振夫纲,但是说什么也要保住这个脸面,否则以后出去了,他还怎么混:“陪你三个月可以,你到寡妇村找我,我不去你府上。” 项阳想着,颜卿和阮依依在寡妇村治病,少说也要三个月。假如这个期间李菁燕整天的往寡妇村跑,来找他,至少他不丢脸。总比他整天的往李菁燕府里跑,来得更有地位吧。 李菁燕大手一挥,高挑的身体往后一转,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阮依依长长的舒了口气,在城门外折腾了一两个时辰,终于可以进城了。阮依依刚要抬脚,颜卿忽然抱起她,问:“阮阮想飞吗?” “想。”颜卿纵身一跃,带着阮依依飞到半空,仿佛脚踩祥云,轻盈飘逸,轻而易举的飞到了城墙头。 阮依依只觉得两耳生风,如翼下长翅般,一下子就飞到了半空中。他们都变得很小,树变矮了,斜斜的夕阳好象一个大大的盐鸭蛋,只要伸手就能抓过来啃上两口。 阮依依忍不住伸手往夕阳那挥了两下,没有碰到才忽然意识到,颜卿还抱着她在空中飞着,让她感受着秋千荡到最高处的自由和兴奋。她转而搂住颜卿的脖子,娇气的说道:“师傅,你的身体好象好了许多。” 来花都的路上,颜卿一直不敢轻易动内气,就更别提使用灵力。当他得知他们能顺利进城时,颜卿觉得全身轻松,通体舒畅,这才敢提着一口真气抱着阮依依飞上城墙。 当时他只是一心想讨好阮依依,让她开心快乐点,刺激一些,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有伤在身。当项阳他们随后赶来,急匆匆的搭脉诊治时,颜卿才想起来。他不着痕迹的将手腕藏在衣袖里,不让项阳去诊,低声说道:“不要声张。” 项阳这才收回手来,紧拦着李菁燕也飞上城墙,见他们武功一个个的都不弱,百丈远的城墙都是一纵身就飞了上来。小四是他们当中最差的,他抱着香瓜飞过来时差了一点功力,但项阳稍稍扶了他一下,他还是胜利的跟着大部队飞上城墙。 司徒任雪和圆圆见他们都上城墙上,上来与李菁燕打了声招呼后,便将他们都接到了客栈。 “为什么不立刻赶回寡妇村?”颜卿问圆圆,据他所知,只要进了花城就离寡妇村不远。实际上,寡妇村就是花城,花城就是寡妇村,这两个地方是完全重合的。 只是,寡妇村是花城的幻境,而花城,是真实存在的一个城市。 花城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成为寡妇村的进出口,如果不是寡妇村里的人,是不可能进去的。因为幻境里的寡妇村,就在一片汪洋沼泽里,一步踏错,便会泥足深陷。 圆圆只是笑笑,指了指跟在身后的李菁燕,说道:“李将军可能还想找项大人过上几招,这会如果我们走了,她会生气的。” 说完,怕颜卿不相信,又补充道:“我们一路跋涉也很辛苦,不如在客栈里稍做些准备,等明日一早,神清气爽的时候再进村,不是更好。” 既然圆圆都这么说了,颜卿也不能急在一进,他也想让阮依依好好休整一下,便没有多言,抱着阮依依回了他们的客房。 香瓜顾不上自己休息,问小二要了热水,端了进来,伺候阮依依洗漱。阮依依简单的用毛巾洗了脸,擦干净身体后,香瓜又换了一盆水,说怕她累,要她好好泡泡脚。 “香瓜,你去陪小四吧,这里我来。”颜卿将香瓜支走后,蹲在阮依依的脚边,挽起袖子,伸手进去要给阮依依洗脚。 阮依依吓得立刻缩起了双脚,惊讶的看着颜卿。男人给女人洗脚,就算是在现代,也是凤毛麟角的事。就算有,大多是有企图,或者是在得手前献殷勤。 尽管阮依依已经习惯了颜卿对自己好,但突然间,让一个清高骄傲的男人,束袖蹲地的为女人洗脚,就连阮依依自己内心也过不了这个槛,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坦然的让他做这件事。 “傻瓜,快把脚放进来。”颜卿捉住她的脚踝,将她的双脚没进了热水中,然后捧着热水浇在脚踝上面,再慢慢的按摩,从小腿肚子一直按到了脚底。 阮依依娇弱,虽然没有走多少路,但毕竟一整天都在赶路,脚也肿了起来。颜卿的手指清凉,按在她发烫的脚上,仿佛一股清泉涌入,酸胀和疲惫一扫而空,舒服得阮依依忍不住趴在床上哼哼的叫了起来。 颜卿听得禁不住心猿意马起来,来长时间的禁.欲,令他们两个人都都变得异常敏感。素来最有定力的颜卿,听到阮依依若有若无的哼哼声,不知不觉的停下了手,拭净,然后坐在床边,抱着她,正要探手进去,砰的一声,魅然冲了进来。 “师傅!师傅,我知道为什么今天我们不能进寡妇村了!”魅然是个呆头鹅,根本没有注意到颜卿的诧异和阮依依的狼狈。 魅然只看到阮依依露出两节如藕般纷嫩的小腿,脚盆里的水也快凉了,便很自然扯来毛巾替阮依依擦干净,边擦边说:“原来啊,那个鱼娘有病!” 阮依依尴尬的缩回了脚,颜卿用被子将她盖好,重新抱在怀里。魅然也自来熟的坐在床边,手舞足蹈的说:“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司徒任雪那套出话来呢!原来鱼娘逢双日心情就特别糟糕,只有在单日的时候,才会好点。今天双号,所以他们不敢进村,怕碰到鱼娘心情不好,会挨罚!” “真的?”阮依依听过各种稀奇古怪的病,还是第一次听说挑日子生病,还分单双号。这又不是限号开车,怎么会有这种怪病。 魅然点点头,认真的说道:“是的是的,我还知道,鱼娘发病的日子,正好是花都不生男婴的日子,你们说巧不巧?” “巧……巧……真得很巧……”阮依依见颜卿的脸绷得很紧,就象保鲜膜似的,一点反应都不给,赶紧的陪着笑脸,点头连声应着。魅然是个孩子心性,自以为自己打听到了天大的秘密,一心跑来想邀功,却不知道,别人正人侬我侬的要好好温存一番。现在被他打断了不说,还得花时间和精力陪着他说话,就算是石破惊天的秘密,颜卿也没有心思去听。 魅然说完,瞅着阮依依的手指头发呆。 阮依依病了,自然不会喂血给他。颜卿禁.欲他禁血,魅然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去。 前段时间,魅然见阮依依连人都记不太清楚,肯定是不敢提这事。但自从圆圆给她下了锁魂蛊后,身体逐渐好转,颜卿也心情舒畅了许多,魅然耐不住对阮依依血的渴望,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一秒都没有停歇的跑来报信,想看看,颜卿会不会有所松动,让阮依依喂血给他。 他的这点心思,阮依依知道。她想咬破手指喂他一点,刚举起手来,颜卿冷声说道:“你还坐在这里?” 魅然缩了缩脑袋,有点委屈。阮依依不忍,正想劝颜卿,失点手指尖的血不要紧的,却见颜卿割破了自己的手,将血滴在茶杯里,递给魅然:“我的血虽然对你功效不大,但聊胜于无。这些日子她要养病,想喝血来找我,知道了吗?” 魅然感激的点点头,端着颜卿的血就走了。阮依依心疼的找来布条要给颜卿包扎,嘴里埋怨道:“师傅,魅然要的是我的血。你的血虽然珍贵,但与魅然无缘,喂了没有多大用途,何苦呢。” “难道叫你滴血给他?你还需要养身体,魅然又好血,我身体好,不在乎这点血的。”颜卿看着阮依依在他手指上包扎成了一个蝴蝶结,不禁笑了起来。 阮依依见他无所谓的样子,也不好再责怪,听到他说养病的事,想起魅然的话,不禁有些担忧:“鱼娘逢双号就心情恶劣,就算我们明天单号进村,但要养病始终不能避开双号……师傅,如果鱼娘不肯帮忙,不愿意治我们,怎么办?” “就象阮阮你上次说的,大不了,我们回佛牙山去。”颜卿调侃着:“为师回山上给你治病。逢双号让阮阮吃又大又苦的药丸,逢单号让阮阮喝又酸又涩的药汁,也不错啊。” 阮依依一听,咯咯的笑了起来。她跨坐在颜卿怀里,故意色.情的揉着颜卿的胸口,猛然发觉,手所到之处,竟是根根骨头,本来还想好好调侃颜卿一下,顿时没了情绪,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师傅,你瘦了……” “那是因为阮阮没有喂饱师傅,才瘦的。”颜卿怕她哭,用唇吻着她的眸子,动情说道:“等阮阮身体好了,要把这些日子欠师傅的,全还回来……” 阮依依破涕为笑,十指插进他的发丝里,笑道:“好啊,单号师傅吃青菜萝卜,双号让师傅吃满汉全席,如何?” “有主食吗?” “有啊……”阮依依腼腆的笑笑,凑到他耳边:“徒儿就是主食,管饱……” ( ) 一百四十七章 单双日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四十八章 三千情丝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四十八章 三千情丝 经过三个月的长途跋涉,阮依依第一次踏踏实实的睡在颜卿身上,终于找回以前那慵懒闲散生活的感觉。 天早就亮了,阮依依也早就醒了,可是她就是不想起床,软软的身体象毛毛虫似的,压在颜卿身上,纤纤十指有意无意的在颜卿的胸口处画着圈圈,数着他因为日渐消瘦而显露的肋骨,红着眼睛,不停的嘟囔着:“师傅,待会多啃几个猪蹄子!” “知道了。”颜卿本就可以不用进食,这些年纯粹是为了配合阮依依才学会一日三餐,但吃得都是清淡无油没盐的素菜,很少沾肉食,更别提吃这种油腻不堪的肉食。 但阮依依这么说,他就这么应。只要阮依依高兴,别说猪蹄子,就是大碗的五花肉,他也照样吃得下去。 项阳他们早就起来准备就绪,司徒任雪和圆圆也起了个大早,把那三十个人偶打扮好,换上了统一的小倌服,替他们绾发髻洗脸剪指甲,象打扮洋娃娃似的,一个个的全都整理好了,颜卿还抱着阮依依下楼。 阮依依醒得早,如果是在佛牙山,这个时间点她正在睡回笼觉。颜卿见她困乏,便不让她下地走路,只管抱着,根本不在意身边其它人的眼神,一边哄着她睡觉,一边来到司徒任雪和圆圆身边,问道:“现在可以进村了吗?” 这几天,司徒任雪和圆圆也逐渐习惯了颜卿对阮依依的宠,她们无所谓的撇撇嘴,然后回道:“我们现在要马上进村,再晚,就赶不上时间了。” 说完,赶着人偶便要走出客栈。 项阳前脚跨出客栈,李菁燕后脚就赶到客栈来找他比试。得知他已经离开,略显得失望,但还有公事在身,李菁燕只能郁郁寡欢离开客栈,带着一队女兵先去巡视花城内外。 就在李菁燕巡视时,圆圆带着他们来到一个死胡同里,转身对颜卿他们说:“麻烦你们回避一下。” 众人都退到巷子口,背过身去,不看里面。圆圆见无人偷窥,这才从口袋里抛出一把金粉,往空中撒去,司徒任雪也趁机撒出一把银粉,金银粉在空中飘荡,并没有因为地球重力而落下,好象死胡同的尽头有一股无形的旋风,将那金银粉一点点的吸了进去。 圆圆见找到了入口,开始念起了咒语。随着她的声音,无形的门逐渐打开。司徒任雪赶紧的发出号令,将那三十个人偶都带进了幻境之门中,最后,圆圆带着蒙亚和陶修泽也走了进去,这才停在门边,高声喊道:“你们快进来!” 颜卿抱着阮依依一马当先,冲了过来。项阳拉着小四和香瓜,灵鹊带着一家五口,紧跟其后。就在幻境之门最后消失的一瞬间,他们全都冲了进去。 再回头是,他们身处在一处汪洋之中,脚下,全是清澈透明的水沼,下面水草妖娆,很有灵性的摇摆着,仿佛触手可及,却带着致命的死亡气息,犹如水鬼般,正阴阴的冲着他们,张嘴笑着。 阮依依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她惊讶的环顾四周,再扭头往后看,哪里还有什么门,清鲜的空气中有青草香气,土壤的香甜腥味,水流叮咚,美丽得不真实。 看惯了佛牙山魔幻美景的阮依依,已经很难得对世间的景色有所触动,但当她看到这里时,竟激动的要从颜卿身上跳下来,伸脚,在四周踮着,感觉这不真实的水面和水面下的茵茵水草。 颜卿抱着阮依依下楼的,所以她没有穿脚。洁白如象牙的小脚丫调皮的踩踩这,踮踮那,一会儿脚尖点点,一会儿脚跟碰碰,阮依依稀奇得不得了,恨不得趴在这如水晶般晶莹的水面上,好好的研究这里的一切。 颜卿也不催促她,只是紧紧的跟着她,怕她会不小心掉到不安全的沼泽里,被腐泥吞噬。香瓜也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紧紧的拽着小四不停的掐他,说为啥自己不痛,一定是梦境。小四被她掐得呲牙裂嘴,哭笑不得。 项阳怕眉眉调皮,紧看着灵鹊一家,只许他们站在他肩上好好欣赏,自己则站在圆圆身旁,寸步不离。 司徒任雪和圆圆见他们象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见怪不怪的,站在原地耐心的等着他们看完摸完再往前走。 有了阮依依带头,香瓜他们也一发不可收拾,越走越远。司徒任雪叫了几次都没有叫住他们,气呼呼的骂道:“你们这些人,怎么就不听劝。明知道这里是幻境,看着漂亮实际很危险!你们要乖乖跟在我们身后,否则不小心掉进了沼……” “沼泽”两字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香瓜哎哟一声,众人顺声看去,赫然发现,香瓜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身后的一片水域,突然的水漫过了腰身,正快速的要陷进去。 小四因为跟晚了一步,没有掉进沼泽里。他见香瓜身陷险境,正要扑过去救,项阳抓住他,大声说道:“别去!那里是沼泽!” 司徒任雪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话还没有说完就真得有人掉到沼泽里去。这沼泽,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就存在的,早已有灵性,自生自灭,自长自修,鱼娘所布的幻境只能与它们和平共处,相互依存,但不能干涉对方的生存。 因为鱼娘布了幻境,一般人进不来寡妇村。沼泽地,经常是百年也难得开荤一次。当颜卿他们进来时,沼泽地早就闻到人味,兴奋得张大嘴巴,守株待兔。 没想到香瓜还真是配合,乖乖的掉了进去。 司徒任雪和圆圆都是寡妇村的人,她们必须遵守鱼娘与沼泽地之间的约定,虽然知道见死不救不应该,但也只能急得真跺脚。 就在项阳拉住小四这么一瞬间,水竟然没到了香瓜的胸。眼看就要水流汩汩涌出,马上就要淹到香瓜的颈下,灵鹊一家突然飞了过去,咬着她肩膀上的衣服,拼命的往上飞。 灵鹊家虽然鸟多但势不众,毕竟是鸟类,再用劲也不可能将香瓜从水里拉出来,但多少阻止了流水的吞噬。小四要挣脱项阳的束缚去救香瓜,明知道自己去也是送死,但还是要扑过去。 “小四,木棍!”阮依依提醒小四,她送他的木棍是从佛牙山带下来的,长度可以自由变幻,小四不必冲上前拼上自己的命去救人,只需要站在原地,放长木棍就可以。 小四被阮依依一提醒,如醍醐灌顶,从袖口取出木棍,往香瓜那里扔去。木棍仿佛长了眼睛,直直的飞到香瓜身旁,突然变长,一直长到香瓜的手边,这才停下来。 “香瓜,快抓住棍子!”阮依依急得大声叫了起来,那沼泽似乎发现他们要救香瓜,加快了吞噬的速度,只听到嘶嘶嘶五声,叨在灵鹊一家嘴里的衣裳突然撕破,水直接淹到了香瓜的嘴边,远远看去,只剩下香瓜的半个脑袋和两只乱挥舞的手。 阮依依和颜卿急忙奔跑过来,小四正移动着木棍,将那一头放到香瓜手心里,只等她抓牢,开始往回拉。 谁也没想到,这水流看似平缓,却带着巨大的吸力。香瓜好不容易抓住了木棍,小四却拽不动她。项阳伸手帮忙,香瓜也纹丝不动。魅然和颜卿都上前一起来帮忙,就连司徒任雪和圆圆都悄悄的命令陶修泽上前帮忙,蒙亚也甩开膀子往后拖,才勉强将香瓜拉出一小截。 灵鹊一家借机又找到衣服一衣,纷纷叼着往上飞,想多使点力。阮依依也知道自己力气不大,但多个人就是多份力,她见木棍边都站满了人,自己无从下手,便来到木棍的前端,抓着木棍与沼泽拨河。 这次,是真正的人多力量大。众人与沼泽地纠缠了一柱香时间,就在大家几近虚脱的时候,终于将香瓜从沼泽里拉了出来。 所有人都往后倒,倒在地上爬不起来。阮依依也没了力气,坐在地上休息了好一会,刚一站起来,腰间的鸳鸯荷包突然掉了下来,啪的一声,滚到了沼泽里。 不等阮依依反应过来,水流,将那鸳鸯荷包吞没。 阮依依呆了一下,忽然象被电击似的跳了起来,抬脚就要跨进那沼泽地里,嘴里还大喊着:“还我荷包!” 颜卿吓得魂都快没了,他用尽力气向前一扑,将阮依依扑倒在地。阮依依被他压在身下,气得直哭:“我的荷包,被它们吃了!” “阮阮乖,不过是个荷包而已,怎么能为了荷包不要命呢。”颜卿的劝慰不但没有起到作用,还起了反作用。阮依依眼睛一红,撇过头去,不理他。 香瓜一身水淋淋的,她听见颜卿的话,小声提醒他:“荷包是年嬷嬷和谨嬷嬷绣给小姐的。” 颜卿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哄道:“等回去,我们再去找她们,让嬷嬷给你重新绣一个。” 阮依依瘪着嘴,还是不理他。 香瓜见颜卿还是没有理解过来,又凑上前低声说道:“荷包里面,装了一根颜先生你的头发……” 颜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里面装着他们养病里相互慰籍的“情丝”,难怪阮依依刚才不要命的也要去抢那荷包。 颜卿抱起她,将盘好的发髻拆下,挽了一把放在阮依依的手心里,哄道:“为师头发三千,任由阮阮摘取,如何?” ( ) 一百四十八章 三千情丝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四十九章 鱼娘半老,脾气不好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四十九章 鱼娘半老,脾气不好 阮依依破涕为笑,捏起拳头用力的擂了他两下,见大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知道自己刚才又闹了别扭出了丑,羞得抬不起头来。 司徒任雪抖了抖身体,抖下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见蒙亚已经回到圆圆身边,陶修泽也回到了人偶的队伍中去,便高声喊道:“再不走,单号一过,咱们也别去见村长了。” 阮依依这才收了哭声,拉着颜卿重新上路。因为有了刚才的险遇,大家变得老实许多,跟着司徒任雪他们的脚步,一步不差的尾随而去。 一路上,大家安静了许多,也没有再出乱子。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寡妇村的中心地带,村长鱼娘的为寡妇村专门布下的幻境——水境。 放眼望去,这水境是花的海洋。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无论哪个季节的花,都在这个时候绽放,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春天的迎春花边上种了几颗梅花,旁边的池塘里开着夏日的荷花,走进去细闻,却闻到了淡淡的桂花香。不远处的山坡上,大片的薰衣草园,粉红色,深紫色,蓝色,白色,细长的茎干上小麦穗的花,迎风飘扬。分隔这些薰衣草园的不是栅栏,而是朵朵马蹄莲和野百合,两者交错着,如忠实的卫士,守卫着这些花园。 人群中,除了司徒任雪、圆圆和那些人偶,其它人都惊叹得走不动路。这哪里是水境,分明就是花的世界,花的幻境。 “师傅,这里真美。”阮依依抱着颜卿的胳膊,感叹着。佛牙山也有花,但没有这里多,也没有这里的艳。佛牙山的风景特别有层次,高的树,矮的草,红的花,绿的叶,不象水境,似乎恨不得用花将人淹没,你的视线无论转向哪里,都是花,就算是风寒鼻塞,也阻挡不了花香直直的窜进你的心田。 圆圆听见阮依依的惊叹,转过身,指着远处四周起伏的山丘,交待道:“你们看到那些小山陵了吗?这是水境与沼泽的分界线。只要你们没有爬过山陵,在水境的范围内,就是安全的。” 香瓜一听,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她现在紧紧的跟着小四,一步不离,别说爬山陵,小四没牵着她,香瓜就会吓得抱住他的腰不放。 圆圆刚说完,从前方宫殿里走出几位侍女,她们好奇的瞟了颜卿和项阳一眼后,对着司徒任雪和圆圆行礼,然后说到:“二位姐姐怎的晚回来了两天?村长昨儿还在发脾气,说要罚姐姐呢。” 阮依依一听,悄悄的吐了吐舌头,心想幸亏昨天没有进水境。否则,连司徒任雪和圆圆都要被罚,他们这些外人肯定没好日子过。 司徒任雪见怪不怪的笑道:“村长现在在哪?” “在那边。”其中一位侍女指着不远处的荷花池说道:“一早村长就说,要摘些荷花瓣,裹了面粉炸成得金黄,做小零食吃。村长今天心情不错,正在那里泛舟呢。” 司徒任雪和圆圆相互对视一眼后,将手中的三十名人偶交给了这两个侍女,要她们两个好好验身后,再由鱼娘带到女皇那去分配。侍女见她们两个只给了人偶,眼馋的瞅着颜卿他们,但碍于职位较低不敢问司徒任雪和圆圆,只能带着人偶离开。 临走前,路过他们身边时,这两个侍女都伸出手悄悄的在去捏颜卿和项阳的屁股。幸亏他们都有提防,侧身避了过去。但魅然和小四一时没有注意,被她们两个抓了个正着。 香瓜气得脸都绿了,魅然还不懂这些,他哇哇乱叫的想要抓回去,把司徒任雪气坏了,狠狠的打了魅然两下,他才安静。 “走吧,去荷花池。”司徒任雪和圆圆私底下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决定由司徒任雪先带着项阳他们到花锦殿,鱼娘处理公事的宫殿那里等候。圆圆专门带着颜卿和阮依依,径直去了荷花池,乘着另一只小舟,往鱼娘那里去。 小舟刚划离岸边,阮依依隐约就听到软软侬语,正独自轻哼,虽无琴弦相伴,却唱得温婉清透,犹然自得,悠闲洒脱。 圆圆听到,扭头对阮依依说道:“恭喜你,幸运不错,今天鱼娘是难得好心情。” 阮依依听了大喜过望,她坐在颜卿身边,见他正在奋力的划桨,便央求他:“师傅,你也唱几句吧。” 颜卿很少开嗓歌唱,一来没有合适的场合让他这个仙医来歌唱,二来他不是个爱唱歌的人,所以,除了在佛牙山上与精灵开晚会时他偶尔哼上两句,颜卿几乎就没有唱过。 阮依依知道他嗓子好,小声求他:“鱼娘今天心情好,可是她一个人唱太孤单。师傅如若能和声,假如和得好,说不定能哄得鱼娘更加开心呢。” 颜卿觉得阮依依的话有几分道理,他也没有拿架子,清清嗓子,顺着鱼娘的歌声,悠然配合。颜卿本就是个天生好听的男中声,鱼娘声线高亢委婉,配着颜卿浑厚湿润的嗓音,如玉石之音,如暖阳普照,字正腔圆,抑扬顿挫的在空中飞旋。 鱼娘似乎发觉了颜卿有意衬托,故意突然中间停顿,或者临时改变音阶曲调,颜卿都一一圆了回来,琴瑟和谐,如伯牙子期,难得一觅的知音。 颜卿加快了划桨,绕过大片的荷花,来到湖水中央,只见有一女子,慵懒得半卧在小舟之上,双桨随后扔在旁边,任由湖水涟漪,随波逐流。一身烟灰紫色的软绸薄纱,袒胸露乳,大片雪白肌肤在阳光上熠熠生辉,乌发如水,顺滑油亮,编成了无数根麻花辫,一如她那样懒散的披在脑后。十指纤纤,双手柔若无骨,正抚摸着小舟边株株荷花,看中了哪朵便摘了下来,闻闻,再扔到旁边。 阮依依一直没有看清她的长相,只觉得她气质极佳,浑身散发着成熟女性和青春少女混合的气息,却又不矫情,不做作,浑然天成,自由散发。 “圆圆见过村长!”站在船头边的圆圆单腿曲膝,对着她行礼。阮依依听见,赶紧拉着颜卿,也有样学样的单腿曲膝,恭敬的行礼。 没有仙医这个身份的束缚,颜卿也很自然的对着鱼娘行了跪拜礼。 鱼娘听到圆圆的声音后,这才半撑起身体,扭头看他们。阮依依悄悄的抬头看她,只见她生得竟是如此冶艳,虽然是徐娘半老,但那双美眸,性感中带着丝丝清纯,仿佛她的体内藏着一个天使和一个魔鬼,轮番上阵,显现出不同的美感。 “师傅,鱼娘到底多少岁?”阮依依悄声问颜卿。鱼娘长得很年轻,但她又总是流露出历经沧桑的疲惫,乍一眼看去,她不过比二十多岁的样子,但阮依依分明看见,她慵懒的一瞥,带着绝不可能是这个年纪的女人会有的傲慢。 颜卿从容的迎着鱼娘的目光,礼貌的点点头,行了一个晚辈向长辈问安的动作后,听到阮依依的问话,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回答:“她,大概有七、八千岁吧。” “啊!”阮依依大惊失色的盯着鱼娘,都忘记了这是不礼貌的举动。她怎么看鱼娘,最多年近三十,却不知,她竟有七、八千岁。 不过,阮依依很快就想明白了。颜卿的真身是雪豹,他因为有五千年的修为,才能从豹化身为人。鱼娘与老叟有交情,老叟又是颜卿的师傅,那么鱼娘有七、八千岁并不稀奇。 “颜卿见过鱼娘。”阮依依细心的发现,颜卿并没有喊她村长,而是直呼其名。而鱼娘似乎对他的不敬并不生气,而是呆呆的看了他一会,才说:“你是颜卿?” “是的。” “你不好好当你无忧国的仙医,跟到水境来做什么?”鱼娘重新躺回小舟里,面朝蓝天,翘着脚兀自抖动两下后,忽然又想起什么来,自我解释:“哦,我想起来。听说无忧国政变,你为了保国,受了伤。” “是的。”颜卿的回答一直很简单,但是阮依依能看出来,他对鱼娘真得很尊敬,就象一个晚辈看到家族里的长辈那样,尊敬得,有些生分。 “你是来求我医治的?” “是的,颜卿求鱼娘救救我的徒儿。”颜卿根本不提自己的伤,而是直接恳求鱼娘来救阮依依。 阮依依一听急了,上前抢着说:“求村长救我师傅吧。师傅为了无忧国,受了重伤,至今都不能使用灵力,求村长救他。” 圆圆见他们两个互相推让,悄悄的拉扯阮依依,小声说道:“村长还没有答应救不救你们,你们还互相推让,到底想不想活?!” 阮依依这才收了声,不敢再造次。颜卿见阮依依没有再来推让,转身望着鱼娘,再次行礼,朗声说道:“小徒乃是纸人化身而来,一直身体孱弱,娇生惯养。为保无忧国,小徒也拼死杀敌,这才受了重伤,动了魂魄之根本。求鱼娘慈悲,救救小徒,固本还原,不再有性命之忧。” 鱼娘缓缓从小舟里坐了起来,她呆呆的望着水面静默一会,这才说道:“小事一桩,明日让圆圆带你们来花锦殿,我且仔细看看她的病,再做计较。” 说完,玉手一挥,便又重新躺了下去,晒着太阳假寐。 阮依依没想到事情出乎预料的顺利,圆圆也很惊讶,但鱼娘的心思向来很难琢磨,当然不敢以下犯上的去问她,便要颜卿将小舟划了回去。 刚到岸边,就看到魅然缠着司徒任雪,非要她带着来找颜卿。两人正在岸边吵闹着,远远的看到颜卿的小舟,这才安静下来。 颜卿拉着阮依依刚下了船,魅然就急切的跑来:“如何?如何!” “村长说,要我们明天到花锦殿去见她,等她望闻问切之后,再做商议。”阮依依觉得这次会面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便直接将结果告诉了魅然。这厢刚说完,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今晚住哪里?” “水境里有专门给客人住的客房,我们带你去吧。”司徒任雪说道:“前面是花锦殿,围着花锦殿的那些小房子便是花房,是水境里的姑娘们住的,我们也住那。花锦殿的北边有一个楼阁,叫芜情苑,有五间房够你们住的了。” 颜卿一听,握着阮依依的手紧了紧,问道:“芜情苑……我们就住在那里吧。” 魅然赶紧折回到花锦殿,将项阳他们一同叫了出来,跟着司徒任雪和圆圆往芜情苑去。一路上,颜卿都沉默寡言,他只是紧握着阮依依的小手,偶尔提醒她走路时要小心,其它的,便不再多言。 大家都很奇怪,明明进展很顺利,但颜卿表情凝重,好象并不开心。阮依依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担忧什么,人多不方便问。颜卿的情绪影响了其它人,一直到了芜情苑,大家各自分配好房间后,都没有人敢多废话。 “我走了。”司徒任雪见这里没有其它的事,拍拍衣服就要走。她连说了三次我走了,魅然都没有反应,而是在那花床上蹦来跳去,抱怨这里树不多,否则就能在树上挂上一晚。 司徒任雪生着闷气,见蒙亚紧跟着圆圆身后,似乎他并不打算住在这里,而是要跟圆圆同住。 “圆圆,我们回花房吧。”司徒任雪邀上圆圆准备回去时,魅然突然跳到她们面前,指着蒙亚问道:“他住哪?” “他是圆圆的小倌,当然跟圆圆住在一起。”司徒任雪没好脾气的应着。 魅然一听,不乐意了:“我也是你小倌,我也要住花房。” “呸,谁理你啊!”司徒任雪假装不在意的踢了他一脚后,见阮依依已经靠在颜卿怀里打瞌睡,便提醒他们:“你们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脚下的路。水境是村长所建,有时候村长会改变这里的地理样貌还有房子的位置,特别的出门的时候,可能刚才还是一条路,眨眨眼就变成了河,你们没有收住脚就会掉进河里的。” “谢谢姑娘提醒。”项阳代大家感谢过司徒任雪后,见她们转身要走,魅然还不知死活的跟在司徒任雪的身后,便拉他过来,小声提醒道:“拍马屁归拍马屁,就是**了也不要紧,但千万别惹恼她们。万一真得到鱼娘面前说了坏话,你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知道,我今晚就去给她洗脚按摩,象师傅伺候小依一样。”魅然神秘兮兮的冲着项阳翻了两个白眼球,不知不觉的就把他们两人的秘密说了出来。 项阳这才没有再阻拦魅然,又再三叮嘱他在鱼娘答应治病之前千万不能鲁莽,这才放他离开。 香瓜与小四一间,项阳单独一间,灵鹊怕人生地不熟眉眉会四处闹事,放弃住在树上,而是与项阳同住一起。颜卿和阮依依的房间在芜情苑的东南边,他们走进去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很温暖,也很舒服。 颜卿刚把睡得迷糊的阮依依放进花床里,她就突然的睁开眼睛,害怕的抓住颜卿的手,急急问道:“师傅去哪?” “师傅哪也不去,就陪着阮阮。”颜卿和衣躺下,将她抱了个满怀。 水境里全都是花,就连床都不是简单的被褥枕头,而是由一种长得象木桩似的花组成的床,上面,开满了巴掌大的花朵,每一片花瓣都足足的一块砖头那么厚,里面象灌满了水似的,压上去花瓣不但不会破,还会随着身体做出适当的调整。 阮依依觉得这花床就象水床似的特别舒服,但没有了颜卿的怀抱,她也不喜欢。 颜卿让阮依依枕着他的胳膊,他见她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他看,却不说话,无奈的笑道:“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师傅,你以前来过水境?”阮依依就是觉得,鱼娘认识颜卿的,他们以前见过面。 颜卿点头,说道:“是的,一千多年前,师傅为了让我多学些不同的医术,特地带我四处游历,机缘巧合之下,我们在水境里住了一些日子。不过也有一千多年,当时我和现在还是有些不同,没想到鱼娘这么快就认出我来。” “师傅,既然大家都有交情,我想鱼娘不会为难我们的,明天,她肯定会答应医师傅的。”阮依依见颜卿又要说话,马上补充道:“也会治我的。” 颜卿苦笑着,并没有接话。他不象阮依依那样乐观,一想到明天还要去花锦殿见鱼娘,颜卿心里就很忐忑。但是,他不想让阮依依也跟着担心,便把她抱在自己身上,哄道:“想快些好,就要乖乖听话。明天见鱼娘的时候,千万别耍小孩子脾气,知道了吗?” 阮依依一撅嘴,搂着颜卿的脖子说道:“那师傅从现在开始,要一直陪着阮阮,哪里也不许去。” “什么时候这么粘师傅了?”颜卿被她逗笑,觉得她比平时更紧张自己。 阮依依抿着嘴本来想坚持不告诉他的,可是她心里惴惴不安的,想了想,才说:“水境里的姑娘穿得太清凉,她们还会主动捏男人屁股。咳咳,师傅,你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颜卿一愣,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阮依依被他笑得怪不好意思,在他身上拧巴着,颜卿哄了很久她才睡去。 水境的太阳比外面的更温和,纵然是到了晌午,也温柔得象一团黄光,不刺眼,但又很明亮。 阮依依习惯了睡懒觉,半夜认床中途醒来几次后,跟颜卿又闹腾了会,直到天快亮才睡下去。颜卿见鱼娘没有派人来找他们,便没有叫醒阮依依。一直熬到晌午,颜卿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才起身,安顿好阮依依,来到芜情苑的院子里。 项阳他们已经在院子里会合,他们见颜卿来了,这才上前,问道:“不是说今天去花锦殿的吗?怎么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司徒任雪和圆圆姑娘?” 颜卿不安的在原地踱步,他想了想,说道:“你们都回房待着,别出来,我出去看看。” 说完,就来到芜情苑的大门边,拉开门闩,打开门一看,颜卿愣住了。 昨天明明是一条花径到芜情苑的,可是眼前却是一片汪洋,水面上狂风巨浪,颜卿刚开门就被迎面扑来的水花溅得满身都是,很快,脚底就湿了一大块。 颜卿本能的将门又重新关上,转身问他们:“你开过此门没有?” 香瓜和小四早就被这一奇观吓得面如土色,颜卿连问了三遍都没有回应。还是项阳镇静些,他摇头说道:“没有,我们起来后一直在院子里闲聊,并未出去。” 灵鹊飞到半空中,沿着芜情苑四处巡逻了一圈后,落在颜卿的肩上:“四周都是水,我们现在在湖中心似的。昨天花锦殿明明在我们的前方,但现在,竟看不到花锦殿了。” 众人大惊失色,颜卿也慌了神。水境完全是鱼娘创建出来的一个地方,这里的山水树木花鸟亭楼都是凭着她的心情所建。她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大道小路湖泊山陵,都可以随着她的心情而改变。 昨天是单号,鱼娘心情极佳,水境内阳光明媚,温暖如春。今早起来,颜卿就温度降了,但看到仍然有太阳心里才不那么惊慌。如今他们被困在水中,颜卿再怎样乐观,都知道,大事不好。 “魅然回来了吗?”颜卿想着魅然昨晚跟着司徒任雪一起去了花房,假如有情况,他应该会回来通风报信。但当他看项阳他们摇头时,忽然意识到,魅然有可能迷路了。 只要鱼娘有心,无论魅然多机灵,都无法找到芜情苑。 “阮阮!”颜卿突然想起,阮依依还单独在房间里休息。现在他们都集中在院子里,万一鱼娘将芜情苑变没了,阮依依不在他身边怕是有性命之忧。 颜卿抬腿往房间里跑去,眼看伸手就要触摸到房门,一道闪电凭空而现,直劈向颜卿。颜卿一心想着房里的阮依依,根本没有退让,径直要冲进去。项阳见状,抱着颜卿就地一滚,躲过了闪电,而阮依依休息的房间,就在这个时候轰然倒塌,好好的芜情苑,顷刻之间只剩下残垣破壁,哪里还有阮依依的身影。 天,立刻变黑,鱼娘坐在一朵乌云之上,手执闪电,冷冷的笑着。 颜卿怒目相对,他扯下腰间丝带,腾空飞去。 项阳一看急了,也跟着飞了起来,抓住颜卿,拼命的将他往下按。小四知道颜卿此时不能动怒,更不能妄动灵力,当他看到颜卿怒发冲冠的要跟鱼娘拼命,便催促香瓜和灵鹊快去残垣中寻找阮依依,而他也跟着项阳一跃而上,抓住颜卿的脚往下拉。 颜卿在宫变当晚,化为雪豹殊死一博,当中他并未有亮过他的武器。如今他身受重伤,功力并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变成雪豹,只能亮刃。项阳知道,颜卿的武器便是他腰间那根柔软飘逸的白色丝带,凡人只当是个质地不错的装饰品,却不知,在颜卿的手里,顷刻之间就能夺人性命。 但是,鱼娘不是普通人,就算颜卿没有受伤,也不见得能在短时间内制服鱼娘,更别提他现在伤得有多重。所以,项阳看到颜卿扯下腰带时,便知道他盛怒之下要与鱼娘拼个你死我活。 项阳也恨鱼娘翻脸不认人,竟然将阮依依压在这房屋之下。阮依依不过是个纸人,就算不被压死,也会缺胳膊断腿或者破相。颜卿每日守着她,捧在手心怕她冷了,含在嘴里怕她化了,怎么可能受得了。他们两个历经艰辛,一心来求鱼娘治病,结果病没有治成反而失了命,假如阮依依真得有个三长两短,颜卿怕是难以独活。 但只要一日未见到尸体,项阳都不会轻易让颜卿出差池。 颜卿身体虚弱,刚才是强撑着,项阳和小四的重量不轻,拼命的抱住他把他往下拉,颜卿一口气没提上来,喷出大口乌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他们趁机将颜卿拉回地面,项阳点住他心脏附近的穴位,然后从乾坤袋里拿出救命药丸,强行塞了几颗进去。 “乾坤袋!”坐在乌云上的鱼娘眼尖,看见挂在颜卿腰间的乾坤袋,美艳星眸微微眯起,扬手将闪电抛到地面上。项阳为了躲开闪电,只能拖着颜卿往旁边滚去,眼看那闪电就要劈在颜卿的身上,忽然在离他身上一寸远的地方停住,闪电的一头突然变弯,象一个小勾子,将颜卿腰间的乾坤袋给勾了上去。 项阳顾不上抢回乾坤袋,他急着检查颜卿是否受伤。小四见香瓜还在残垣中四处翻找,有块大石推不开,便拿着木棍去帮忙橇石头。 芜情苑里乱成一团,坐在半空中的鱼娘也无心去看,而是捧着乾坤袋痴痴笑着:“当年我跟你讨时,你说要留给你的徒弟,我还生气,以为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原来,果真是给了你徒弟……” 推荐推荐: 《狼性王爷最爱压》作者:37度鸢尾,已完结!大家放心跳坑! 《恶女狂妃,强娶邪魅鬼王》作者:君飞月,老作者,老品牌,质量保证,时时强更! ( ) 一百四十九章 鱼娘半老,脾气不好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五十章 这娘还真不好当!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五十章 这娘还真不好当! 鱼娘自言自语的说完后,又看着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颜卿,神神叨叨的念着:“我如果不救你徒弟,你一定会恨我,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们仙医一族。也罢,看在你没说谎的份上,我救他就是了……” 鱼娘慵懒的站了起来,很不理所当然的将那乾坤袋别在自己腰上,然后又重新坐在乌云上,看着满天翻滚的乌云遮住了太阳,电闪雷鸣,百花凋谢,树林枯萎。前一刻钟还是生机盎然鸟语花香的水境,此时已成了人间地狱,死气沉沉,看得人都生无可恋。 项阳搭着颜卿的脉,他因为动了内力而气息紊乱,又因为担心阮依依而气火攻心,整个经脉都乱了,血液倒流,在体内横冲直撞。项阳几次想用自己的内力将其压制住,都被颜卿自身的罡气震开,百般无奈之下,忽然听到鱼娘的自言自语,隐约觉得,老叟说过的与她有交情并非他们想像的简单,便对着鱼娘跪了下来,大声说道:“师傅老叟升仙之前,时常提起村长鱼娘。师傅说,鱼娘不但人长得美,心眼也特别的好,就象转世菩萨一样,救人无数却从不居功自傲,不求回报。师傅再三交待,假如仙医一族有难,便可来水境找鱼娘,只要她能帮忙的,就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当真?”鱼娘见项阳说得字字真诚,句句坦然,忍不住的低头看他,问道:“你师傅当真这样夸我?” “项阳愚笨,不如师兄天资聪颖,所以没有资格与师傅四处游学。当年师傅带着师兄游历后,师傅并没有多谈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唯独只提过女儿国寡妇村的鱼娘。师兄沉默寡言,不擅言词,但我们在无忧国受伤之后,师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村长鱼娘。”项阳说完后,又瞌头求道:“求鱼娘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救救我师兄!” 鱼娘眨巴着眼睛瞅着项阳,象是在思忖着他话里的真假。 项阳见鱼娘没有再发威,先前在空中奔腾如马的黑压压的云朵也渐渐变薄,轰轰雷声也少了许多,猜想今天是单号,鱼娘莫名其妙的心情不好,全然忘记了自己前一天的允诺,对他们的到来很是生气,这才把水境弄得不成样,跑来用闪电劈他们。 魅然没能来及时示警,想必他也被困住。如此一来,司徒任雪和圆圆可以也没有幸免于难。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再激怒她,否则,他们当中谁也跑不掉。 鱼娘一早醒来,忽然想起昨天在荷花池见过颜卿,还答应了他今天会给阮依依诊治。虽然没有明确定表示一定要治他们两个,但鱼娘心里就是非常得不舒坦,她躺在花床上越想越生气,正巧司徒任雪和圆圆来向她汇报运送人偶的事,顺便把颜卿和阮依依的来意小小的提了一下。 她们不提,鱼娘可能还没当回事。一提,鱼娘索然大怒,不但把司徒任雪和圆圆给绑了起来,还把这水境弄得天翻地覆,里里外外都变了个样。花锦殿里狂风骤雨,电闪雷鸣,尽管大家都知道今天单号鱼娘心情会不好,但谁也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生气,个个都吓得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被淹了也不敢冒泡。 鱼娘在花锦殿里发完了威,还是不解气。她一想到颜卿和阮依依为了对方相互推让不肯医治的亲昵样就生气,所以她骑着乌云就来了芜情苑。当她看到颜卿因为阮依依被压在房子下面而痛不欲生的样子,心情稍稍好了些,谁知道颜卿要来跟她拼命。 鱼娘本想一个闪电把颜卿劈死算了,劈完他自己再睡个回笼觉,等天黑醒来没事再把水境整理整理,明天趁着心情不错的时候去见女皇,把那些人偶都送去,顺便分配好,也解决了自己这个大差事。 项阳的出现,及时救了颜卿。乾坤袋仿佛放在铁板上的一个冰块,虽然没有令鱼娘马上清醒下来,但冰热交替的滋滋声,确实提醒了鱼娘,颜卿是老叟的徒弟,而她也曾经答应过老叟,只要仙医一族有难,她一定会出手相助。 鱼娘脾气多变,糟糕的时候确实挺混乱的,但她还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身为女儿国的守护者,食言对她来说,是个耻辱。 项阳在朝廷里混的时间长,什么人没有见过,说奉承话就象吃饭一样简单。他见鱼娘伸手摸着脑门苦苦思量,很纠结的样子,知道她已经有所动摇。他悄悄的点了颜卿睡穴,因为他也知道,假如颜卿醒来发现没有找到阮依依,肯定会跟鱼娘拼得你死我活,玉石俱焚。 只要鱼娘没有把话说死,只要颜卿不冲动,他就有办法说服鱼娘,先救颜卿。 他也很担心阮依依,但这个时候,谁也没有能力来促使两个。如果能保住颜卿,阮依依活命的机会才大。 而且,项阳也发觉,鱼娘对颜卿似乎还念着老叟的旧情,但对阮依依,大概是同性相斥,她本能的讨厌。 项阳见颜卿短时间内醒不过来,香瓜他们还在残垣中寻找阮依依,自知希望不大,但他还是巧舌如簧,旁敲侧击,无非是编些老叟如何赞美鱼娘的话,以及颜卿是有多么的尊重她,还有他对鱼娘的崇敬。 说到后面,项阳自己都快编不下去了。当他看到有一丝阳光从重重乌云中渗透出来,如盘古开天似的在细细的狭缝中倾泄,仿佛一道天然的屏障,将那些晦气都阻隔在远方。 “我师傅说了,鱼娘您不但是女儿国的守护神,也是我们仙医的守护神。师傅升仙,忘记了前尘往事,抛切了凡间一切,把我们这些徒弟也忘得光光的。现在徒弟有难,师傅连我们是谁都不记得了,有能力也不会来帮,叫我们这些徒儿……唉……一言难尽啊……”不知道是这一路上太过艰辛还是担心颜卿和阮依依的生死,项阳说着说着,竟流下眼泪。 这不是假装出来的,确确实实是因为担忧和伤心才会有的泪水。 “好了好了,你在我这里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鱼娘欺负你了!”鱼娘坐着云彩缓缓降了下来,她双脚没有落地,只是虚虚的悬在项阳面前。 项阳立刻收了眼泪,假装惶恐的样子,伏在地面上,不敢抬头。 鱼娘瞟了一眼还在奋力寻找阮依依的香瓜和小四,懒洋洋的说道:“看在你这个小娃嘴甜又明理的份上,我昨儿也答应了给他们看病,自然不会反悔。不过……我只救一个……” 项阳听见,大喜过望。他偷瞟鱼娘一眼,只见那朵乌云开始逐渐变透明,慢慢的又变成了五彩云朵,坐在上面的鱼娘在这流光溢彩中变得份外青春,心中暗喜,知道鱼娘这莫名的躁郁症得到了缓解,刚才她说的话,应该是算数的。 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其实你师兄的伤很好治,只需要连续七七四十九天喝我水境里自酿的千年花蜜就行,如果我帮他推拿接骨揉经搭脉的话,最多十日就能恢复到九成。”鱼娘无所谓的玩弄着手中的乾坤袋,若有所思的说道:“只是,你师兄的脾气还真犟,象极了你们的师傅。如果他知道我只救一个,怕是不会记我这份情。” 鱼娘认真的看着项阳,脸上摆出一副“他不记我的情我干嘛要救他”的神色,看得项阳心里直打鼓,暗自叫苦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抬头傻乎乎的看着鱼娘笑,露出一个无辜的神情。 这个时候项阳多么希望魅然能在啊,假如他在,魅然肯定会扑上去抱着鱼娘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还能满地打滚的耍赖,再不济也能指天立地的唱着颂歌,实在不行这花精还敢当众割脉切肺挖心掏肝的表忠心。 总之,魅然可以舍弃一切的来求得鱼娘答应,而且他怎么做大家都觉得不会讨厌,偏偏项阳除了这嘴皮子功夫强些,别的他还真做不出来,做出来,也没有魅然做得好看。 鱼娘见项阳哭笑不得的样子甚是可爱,忍不住的摸了摸他的脸,伸手要来搭他的脉。项阳没有躲避,而是主动伸手过去,鱼娘一搭,笑道:“你只有一千年的修为?……如果我有娃儿,也该象你这般大了……或许,会是个男娃……” 项阳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其实,他和齐浓儿都有三千年的修为,但当年下山,老叟怕他们会仗着自己与众不同欺负别人,所以封住了他们的修为,并且专门给他们下了锢心咒,防止他们滥用灵力害人。 项阳不是个争强好胜的,随遇而安,性子也比较平淡,所以当时老叟这么做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意,觉得自己哪怕只剩下一千年的修为,也足以在人间安身立命。 他没想到,这一千年的修为,放到鱼娘眼里,忽然的就变成她的娃了。项阳纳闷,女儿国不是只能生女儿吗,鱼娘怎么会想着自己在一千年前生个儿子。 “鱼娘……”项阳刚开口喊她,鱼娘忽然激动的连连点头,问他:“你喊我娘?你刚才真得喊我娘了?” 项阳满头大汗,一头雾水,弄得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眼看鱼娘的脸越来越冰,坐着的云彩也失了颜色,阳光隐在乌云之后,天地失色,瞬间从白天变成了黑夜。 项阳侧过头去,看着正在残垣那里的香瓜,她早就哭得快要断气。阮依依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这个时间,只怕凶多吉少。项阳耷拉着头,心想,他们没有保住阮依依,拼死也要保住颜卿啊。他可以连命都不要,喊她一声娘又如何。说不定明天双号一到,鱼娘心情好了起来,把喊娘的事也给忘了,自己不过三千年,鱼娘有七千多年的修为,做他的娘,也不为过。 “娘!项阳是佛牙山的一只公狐狸,从小无父无母,被族群里的其它狐狸欺负,险些死在他们的嘴下。幸亏师傅采药,救了我,师傅就是我的再生父亲,我就缺个娘啊!”项阳学着魅然,一声高一声低,再加上刚才因为触景生情落了泪,铮铮铁骨跪在地上也跟着哭得惊天动地,惊动了香瓜他们,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在鱼娘脚下匍匐,而鱼娘则眉开眼笑的,走下云彩,来到他身边,扶他起来,心疼的说道:“哎,我这些年在水境呆着也闷,花都只有女人没有男人,你如果愿意做我的儿子,鱼娘再高兴不过。” 香瓜和小四都停了手,莫名其妙的看着项阳对着鱼娘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对她甜甜的喊了一声“娘”。 香瓜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把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抖落在地上,她见项阳忙着跟鱼娘套交情,却不来帮忙找阮依依,气得要上前理论,小四捉住她的手腕,低声说道:“爷自有他的打算,你别坏事。” 满弦一直在空中盘旋,观察四周的情形,当他发现洪水退去时,便落下来告诉他们。晚风耳尖,一直悄悄的偷听鱼娘和项阳的对话,见香瓜不理解项阳,与眉眉合作,快速的把他们两人的对话学了出来。 香瓜这才明白项阳的苦心,为了救颜卿,一切都可以牺牲。 就在项阳认鱼娘为娘时,天空豁然开朗,洪水退去,露出花径青埂,百花齐放,鸟语花香,天边,同时挂起了七道彩虹,将芜情苑围在中心,明媚阳光。 项阳暗自松了口气,望着这个喜出望外的“娘”,竟没有第二句话。毕竟,这个娘认得有点快。 “咳咳,娘……我师兄……”项阳趁热打铁,向鱼娘提起颜卿。 虽然他们来到水境不过一天,但项阳算是摸透了鱼娘的脾气。她不但是单双号会有心情变化,就是一天之内,也喜怒无常,不按牌理出牌,在自己的地盘上想怎样就怎样。如今他们也没有别的出路,只能哄着她,把“娘”哄高兴了,自然不会少了“儿子”的好处。 鱼娘瞅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颜卿,笑道:“你爹当时和我约定过,我会救他的,你别担心。” 项阳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鱼娘嘴里说的“爹”是老叟。项阳暗自腹诽,这师傅当年是欠了鱼娘多少情债啊,才搞得鱼娘这样颠三倒四,一会儿子一会爹的,万一哪天她心血来潮问他要个孙子,那才糗子了。 不过,事情总算有个进展。项阳冲着香瓜他们招手,示意他们快来搬颜卿。香瓜他们刚抬脚,鱼娘冷冷的瞅着他们,吓得没有人敢再动。 “娘,他们是我的下人。”项阳马上自来熟的挽着鱼娘的胳膊,带她来到他们面前,说道:“她叫香瓜,是儿子的奴婢。这是她的相公小四,是儿子的小厮。他们两个一直跟着儿子,很忠心的。这是灵鹊一家五口,娘,你一定听爹说过灵鹊吧。你看,灵鹊都结婚生子了,这时间是不是过得很快啊?” 项阳说得很顺溜,好象他真得挽着自己的亲娘,没事跟她唠嗑。项阳的话起了作用,鱼娘再看他们的时候,眼神明显亲切许多。特别是当她看到灵鹊时,笑了笑,摸着灵鹊的头说:“当年你爹来水境的时候,没有带它。但你爹经常提起他,说他很可爱,今日一看,果然有趣。” 灵鹊配合的装温顺样,就连调皮的眉眉也乖乖的低下头,让鱼娘摸个够。 项阳急着想救阮依依,但颜卿的事还没有搞定,他不敢一下子提太多要求。他一边寒暄着,一边不停的回头望着还躺在地上昏睡的颜卿,心里打着小鼓,害怕明天一到,鱼娘又反悔,到时候一个人都救不下来。 鱼娘见他心不在蔫,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别担心你师兄,我保证他明天就好。” “啊?”项阳不信,刚才分明说的要十日才能恢复到九成,怎么一认娘,就马上变成了明天。 “怎么,不信娘的话?”鱼娘一招手,立刻飞来无数朵花瓣,它们围着颜卿,将他从地上拖起,然后悬在空中,等待鱼娘的吩咐。鱼娘也不马虎,解开颜卿的衣裳,手执闪电,快速的在他全身点穴。 项阳见过针炙,见过推拿,见过点穴,但他也是第一次见有人利用闪电来治病的。每一道闪电,在鱼娘的手中,仿佛听话的孩子,指哪点哪,点哪到哪。每点一次,闪电都会发出噼哩叭啦发出碜人的声响。 他们都小心翼翼的探头过去看,颜卿身上并没有他们想像中那样出现不雅观的疤痕,也没有青紫淤伤,更没有被烧焦烫糊。他的皮肤一如从前干净清洁,富有弹性,每一道闪电电激过的地方,项阳都能敏锐的发觉,血管在扩张,血液流动更快,经脉突起,清晰可见,肌肉更加的结实健康,就连他的气息,也变得沉稳许多。 闪电之中,鱼娘运筹帷幄,双手舞得是眼花缭乱,仿佛千手观音,看得项阳头晕。 鱼娘一直都在忙碌着,电完了颜卿的前胸将他翻过来电后背,电完了胳膊电大腿,连头发丝鱼娘都没有放过,一根根的用闪电包围,由内自外,由上自下的扫过。 终于,鱼娘完成之后,累得靠在云朵边,大口喘气。项阳想起鱼娘说过颜卿还需要喝水境的千年花蜜,怕她累了要回去休息,睡一觉起来到了明天就不认账,赶紧讨好的上前,腆着脸问道:“娘,你累吗?” 鱼娘以为项阳第一句话会问颜卿的情况,没想到他先关心自己,感动得眼眶一红,摇摇头,摸着他的头叹道:“娘休息一下就好。” 项阳以退为进,继续说道:“我扶娘回去休息吧。” 话刚说完,芜情苑的大门打开,门外风情如旧,不再是一片汪洋。 众人见项阳要扶着鱼娘离开,心里暗自着急。 鱼娘在治疗颜卿时,就连小四也感觉到颜卿在逐渐好转,尽管对鱼娘这样的治疗方式感到不可思议,但内心还是很崇拜和钦佩。 香瓜与小五交头接耳,不懂装懂的告诉她这是电疗法,小五听得云里雾里,敬佩的看着香瓜,觉得她无所不能。灵鹊则带着满弦、晚风和眉眉,分别落在颜卿的四肢末端,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灵鹊知道,颜卿如果转醒,一般不是手指头会动就是脚趾头。他们打不过鱼娘,但万一鱼娘中途变卦或者使坏,他们能早些发现,及时制止。 所幸鱼娘这次是真心愿意帮忙,不但重新将颜卿的骨骼对接,还帮他联接了经脉,打通了血管,输导真气,并灌入了自己千年的修为。总之,颜卿脱胎换骨,不但没有新伤旧患,还变得更加健壮。 只是,阮依依不知还在何处。 香瓜和小四在残垣里翻找时,不但没有看到阮依依,就连她身上的半片衣料都没有看到,更别提血肉骨骼。他们直觉,房屋倒塌时,阮依依并不在里面,但谁也不敢轻易提她。 现在,谁都感觉到,鱼娘是有“儿”万事足,而阮依依正是她最不喜欢看到的人。 项阳扶着鱼娘来到门边,假装不舒服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回头看还被闪电包裹住的颜卿,支支吾吾的就是不给个利索话。 鱼娘明白他的心思,说道:“我会让司徒任雪和圆圆照顾他,每天用千年花蜜养着,不出三日,保证完整无缺,活蹦乱跳的还给你。” 说完,鱼娘一扬手,那闪电包着颜卿便往花锦殿去。 项阳知道,鱼娘这是“鬼迷心窍”才会这样大方的浪费了自己千年修为来救颜卿。先前她所说的十天,因为她的一时冲动,现在缩减到了三天。 小四默默的在心里算了算,这剩下的三天,有两天是单号,鱼娘心情不错,应该不会反悔。只有一天是双号,假如项阳能在双号把鱼娘哄得服服帖帖的,就不怕颜卿出事。 如今,颜卿治病的事,竟一波三折,柳暗花明的结束了。大家都在愁阮依依,但没有人敢问鱼娘,只能不停的冲着项阳使眼色。项阳看到,也急在心里,嘴里偏偏不提阮依依一个字,只是嘘寒问暖的陪着鱼娘往花锦殿去。 “村长,我们已经派了二十名花使,分成五班,每隔一个时辰替换一班,由她们专门负责照顾颜先生,以及休养期间的一切事宜。还有,按照村长的吩咐,她们都蒙上了眼睛,手执毛刷,绝对不会触碰到颜先生的身体,不会有任何的直接接触。”当鱼娘前脚跨入花锦殿的大门,圆圆后脚就跟了进来汇报。 司徒任雪见他们很惊讶蒙眼睛这个要求,便悄声说道:“这是水境的规矩,全是女人,突然来了你们这些男人,怕花使会惷心萌动,做错事。” 小四抿着嘴偷偷笑,香瓜如释重负。她刚才还在发愁,假如让阮依依知道,颜卿被二十个美丽花使伺候过,会有多么的不爽。现在她们都蒙了眼睛,还不能触碰身体,最高兴的,应该是阮依依。 只可惜,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阮依依的去处。 就在圆圆汇报情况时,司徒任雪已经与香瓜很快的相互沟通了刚才发生的事。原来,魅然缠了司徒任雪大半夜,两人打打闹闹的好不开心。司徒任雪睡在花房里,魅然就打了一颗树吊着,谁知天一亮,魅然发现自己被树藤缠着,就算是化成花粉也跑不掉。司徒任雪和圆圆也被软禁,直到刚才才放了出来,负责处理颜卿的事。 香瓜暗自叹息,她一直都很崇拜颜卿他们,现在才知道,原来天外有天,在鱼娘面前,他们都不是对手。 “依依呢?”司徒任雪四处张望着,悄声问香瓜。 鱼娘听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项阳怕鱼娘生气,正想把话题岔开,鱼娘忽然问道:“那只花精呢?” 项阳这才突然想起,魅然是花精,鱼娘是花都的守护者,整个水境全是花,他们之间,或许也算是有渊源。 大家四处张望,没有看到魅然。正纳闷着,一个角落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我在这里……” 香瓜从来没有见过魅然这样狼狈过,他最引以为豪的那身玄色长袍,已经七零八落,破烂不堪,也失去了原来的色泽,象刚从污水沟里爬出来的。 鱼娘惊诧的看到他这副模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鱼娘让树藤绑住魅然后,就忘记了这件事。魅然见自己被困,担心颜卿他们会出事,拼死要挣脱。可是无论他怎么幻化,那树藤都将他绑得严严实实,最后,他只能舍弃自己的花瓣,撕破了衣裳,损了筋骨,这才逃脱出来。 结果,他好不容易逃出来了,项阳已经认了鱼娘为亲,根本不需要他这样拼命。魅然白白自残自虐的逃跑,当他听到圆圆汇报颜卿情况时,那个后悔,不只肠子青了,连脸都是青的。 鱼娘笑得越开心,魅然的脸色就越难看。他又打不过鱼娘,看到项阳认贼做“母”,好一肚子气,蹭蹭蹭的冒上头顶。 鱼娘看着魅然,问:“我听我儿说你最大的愿望是想变成妖?” 继续推荐:《冷王接招,悍妃是个检察官》作者:素歌,女强文风,看着超爽,满足你全方位的感受! 《媚骨香,妃本蛇蝎》作者:雾连洛,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喜欢!此文已完结,番外中! ( ) 一百五十章 这娘还真不好当!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五十一章 还是她的血好喝!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五十一章 还是她的血好喝! 项阳在鱼娘耳边低语几句后,鱼娘难得好脾气的跟他说话。 魅然刚冒到头顶的那股怒气,在听到“成妖”这两个字后,立刻缩了回来,那铁青的脸也换成了谄媚样,就差到地上撒欢。 “是的是的,我师傅说会帮我成妖的。”魅然老老实实的说到一半,忽然看见站在鱼娘身边的项阳拼命的翻着白眼,这个动作,分明是魅然的招牌动作,项阳学得特别费劲。魅然不解的看着他,见他又是呶嘴又是翻白眼,忽然之间,如醍醐灌顶,立刻将话锋一转,利索的说道:“小依的血对我非常有用,项阳说的,我如果喝小依的血,可以缩减到两千就成妖。” 鱼娘听到魅然说他要从花精变成花妖需要两千年,还要喝血才行,冷哼一声,傲慢的说道:“仙医一族怎么到了颜卿手里这样败落,让徒弟成妖,费这么大的劲,竟然还要两千年!” “那是当然,师兄再厉害,怎么能跟娘比。”项阳适时的插话进来,趁机又重提阮依依:“依依那个丫头也实诚,听说魅然喝了她的血可以修炼成妖,就求师兄收了魅然为徒弟,整日带在身边,隔些日子就喂血给他喝。” 鱼娘看了项阳一眼,没有说话。她转身要回到自己的宝座,项阳恭敬的扶着她落座后,见她默不作声,知道有戏。 每个人都是护短的,鱼娘也不例外。魅然虽然说是仙医门下,但他原本就是个花精,与鱼娘水境里的花也算是同脉。只不过魅然不象这里的花那样幸运,在水境生长,得天独厚,就算不成妖也成了花使,过得幸福快乐。 鱼娘建造这个水境,整日与花相伴,自然爱花宠花照顾花。她对魅然并无恶意,所以当魅然提及阮依依时,她也没有特别反感。项阳说阮依依帮助魅然,多少会让她多些好感。 大家都心知肚明,颜卿的事有了着落,假如能今天把阮依依也解决了,项阳这个娘就认得值得。哪怕明天鱼娘再翻脸,至少,他们今天能救回阮依依。 “你想做妖吗?我可以帮你。”鱼娘向魅然抛出了橄榄枝:“水境不许有男人,但我可以留你在这里。我知道,虽然颜卿帮你变成了男人,但你曾经是雌雄同体,留你在水境不为过。假如你愿意留在水境,我可以教你修炼心法,助你成为花妖。有我的帮助,至少,可以减少一千年。” 众人倒吸一口气,纷纷望向魅然。 这是一个特别大的煎饼,绝对不是凭空画出来让魅然看的大煎饼啊! 魅然能伸能屈,能哭能笑,上得了瓦房,下得了茅房,吃得了苦咽得下气,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成妖嘛!尽管颜卿和阮依依对他有恩,但颜卿这个时候答应鱼娘的要求并不算是背叛,他无非可以成为一个留在水境中修炼的仙医门下的花精而已。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鱼娘虽然经常情绪波动很大,但她不是笨蛋。她会救颜卿,主要是因为她信守承诺,不愿意失信于老叟。正好项阳乖巧,主动认她为娘,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但她没有义务救阮依依啊! 现在她只字不提阮依依,收了项阳为儿子,香瓜和小四都是项阳的奴婢,自然也只能跟着他。灵鹊一家毕竟是鸟儿,起不了太大的风浪,只要鱼娘搞定了魅然,就算颜卿痊愈出来之后,发觉他们没有救阮依依,也无可奈何,将他们的联盟化解于无形之间。 到时候,鱼娘既没有违背自己的承诺,又白白收了个儿子,还助人为乐的将魅然收入麾下,三管齐下,何乐而不为。 项阳背上直冒冷汗,鱼娘这么做,实际上就是耍阴,就是在挑拨离间,就是在攻击他们的软肋,直到他们分崩析离。 所有人都看着魅然,司徒任雪也不由自主的攥紧拳头,手心全是汗。 魅然将信将疑的看着鱼娘,问她:“你真得能帮我快速成妖?” “真的,我说到做到!” “那我……”魅然的尾音就象他的聒噪一样,迟迟没有结束的时候。 空气开始凝固,没有气息的流转,大家都觉得很窒息。 魅然却很享受众人瞩目的时刻,他抬头挺胸,潇洒的甩头,连头发尖都洋溢着幸福感。 也只有他,在任何时候,都希望自己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这爱出风头,爱被人追捧的性格,真象一朵向日葵,对着阳光,就怕被太阳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项阳见魅然象骄傲的大公鸡似的,在原地来回踱步,如伟人般举起双手,好象面前是万人空巷的盛况,就等着他发言。 不只项阳的拳头在咯咯响,就连小四,气得牙齿开始打架,也咯咯的响。 魅然终于从自己的假想中清醒过来,他看着鱼娘,见她难得和蔼亲切,温柔得,象是他的亲娘,他的长姐。 “唔……嗯……啊……啊……”魅然不擅长打官腔,在最短暂的时间里,魅然的脑子高速飞转,鱼娘开出来的条件,已经在他心里重复了几千遍几万遍,但到最后,就在大家的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眼眶时,魅然肯定的说道:“我还是喝小依的血吧!” 鱼娘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亏有项阳这个儿子扶着,才稳住了身形。 香瓜和小四又倒吸一口冷气,不过这次他们是快乐的倒吸,其中也包含着他们的惊讶。灵鹊一家飞落到魅然的头上和肩上,眉眉趁机好好的在魅然耳边狠狠的表扬了他一番。圆圆紧张的脸也得到了放松,司徒任雪则笑成了一朵花,两眼桃花,直把魅然当成她的英雄。 唯一不高兴的,是鱼娘。当她发觉项阳的身体总在不停的抖动时,阴恻恻的侧头看了看他,项阳收敛住自己的喜庆,鱼娘才问魅然:“我可以想办法,给你缩减到五百年。” 无论鱼娘这句话是真是假,说出来,you惑力不是一般的大啊。 魅然还是摇头,问她:“你喂我血喝?” 鱼娘被他的话哽住,没有回答。 “小依的血好喝,我就是想喝她的血。反正她会给我血喝,我干嘛要提前成妖。成妖了,就没血喝了。”魅然的理论素来都是颠三倒四的,难得他这次,把话说得这样利索,而且,没有逻辑上的问题。 鱼娘见策反没有成功,自知假如不能攻破魅然,其它人难度会更大。就算攻破了,她也失去了最佳时机。今天她是一大早起来不爽快,折腾了这么久,也累了。 “扶我去休息吧。”鱼娘似乎怕项阳怀有异心,提醒他:“你师兄还要有三天才能出关,这三天,你乖乖的啊。” 项阳心想,我能不乖吗,点头哈腰的扶着鱼娘要陪她离开,魅然上前拦着鱼娘,问道:“小依呢?” “你找她做什么?”鱼娘倒也不恼他,可能是他刚才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气节令她赞叹,鱼娘对他也算客气。 魅然不知好歹,顶撞她:“你不能帮我升妖,我要找小依喝血呢。你刚才说了要帮我的,现在又不帮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项阳暗自叫苦,这魅然,又开始弄乱了逻辑关系。 鱼娘是要他答应叛变才帮他成妖,而他,把假设条件当成了肯定答复,弄得好象是鱼娘欠了他人情,必须快点还清。 鱼娘大约是被他吵得头痛,招手叫来司徒任雪,问她:“你不是说他是你的小倌吗?快点好好管管!” 司徒任雪有苦难言,当时说他是小倌,是为了方便带他进花城。魅然跟在她屁股后面献殷勤,是为了求她在鱼娘面前说好话,帮助颜卿和阮依依。 现在鱼娘把他们这假关系当成了真事实,魅然会不会听她的,她根本一点把握都没有。 “喂,花精……村长是好人,不会为难依依的……你别吵她了,快点过来。”司徒任雪假装凶巴巴的样子,呵斥着魅然,要他快点过来,先支走鱼娘,等事后再商议。 可是魅然不愿意,始终拦着鱼娘不放。 圆圆见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会很难控制,只好上前来打圆场。与魅然拉扯时,站在外面的蒙亚看到,误以为魅然要欺负圆圆,冲上前来抡起拳头对着魅然就要一顿暴打。 魅然怎么会吃这个亏,躲开之后,看见蒙亚想起皇宫那晚他伤过颜卿和阮依依,尽管他现在完全失忆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新仇旧恨的,魅然也不是以德报怨的圣人,扯着蒙亚就滚到地上,打了起来。 严肃庄重的花锦殿,一下子变得象菜市场。 魅然和蒙亚打得你死我活,司徒任雪和圆圆都围着他们想拉架,却总也找不到机会下手。香瓜和小四唯恐天下不乱,在一边呐喊助威,灵鹊和小五本着不惹事的原则一直盘旋在空中,满弦他们却按捺不住的叽叽喳喳叫着,为魅然喊加油。 项阳笑得肚子都痛了,但难得的开心,只能憋着笑意默默看着。鱼娘头痛的看着这群象还没有进化成人类的“猿猴”,原本明朗的天空又开始乌云密布,天边翻滚而来的厚厚云层中夹杂着闪电——鱼娘要发怒了! 突然,一道藏青色的光芒破云而出,手中缨枪化成红点银光,垂直从天而降,直直撞开屋顶,以枪为先,势如破竹,直取鱼娘的天灵盖。 项阳本能的将鱼娘推开,大喊一声:“魅然,扶住。” 正在地上与蒙亚纠缠的魅然立刻化身为一团花粉,从蒙亚的指缝和身体两侧溢出,摊在地上,形成一个厚厚的毯子,将被项阳推倒的鱼娘裹住,将她扶起来。 鱼娘先前是被魅然他们打闹得头痛,只顾着生气,想拿闪电电焦他们,才疏忽了有人悄悄进了水境,并藏在云朵之中,伺机而动。刚才项阳为了救她,推她时用了十成的力,她没有提防,这才跌倒。 魅然扶她,也算是帮了她,鱼娘正准备有礼貌的对他表示一下感谢,魅然摆着手立刻说道:“别谢我,还我小依就行。” 不等鱼娘回答,项阳又叫道:“魅然,快来帮我。” 魅然只好把鱼娘推到司徒任雪和圆圆身边,望着正在与项阳厮杀的藏青色身影指着自己脑袋问道:“她这里是不是有病?” 鱼娘见他敢直言不讳的当着李菁燕的面说她脑子有毛病,满意的笑笑,竟自己回答了他:“这姑娘,缺男人缺得阴阳失调而已。” “哦……”魅然信以为真,冲了过去,一边拉架一边劝道:“我说李将军,你找人切磋至于这么拼命嘛!你把项阳弄伤了,他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你不怕他下不床不能跟你比划了?还有,你要比试就比试嘛,躲到云朵里哪里象个大将军,跟梁上小丑似的……还有哦,人家花锦殿的屋顶这么漂亮,你没事撞破它干嘛!它惹你了吗?你会修屋顶吗?你别以为你会打架就可以什么责任都不付!还有哦,别以为项阳长得帅你就找各种理由来勾引啊!我跟你说……” “住嘴!”李菁燕终于收了缨枪,退到一丈远处,指着魅然对项阳说道:“他是什么东西,怎么生得这样聒噪?” 项阳只是笑而不答,他还真没想到,这个大将军的性子如此之急,当真跑到水境来找他来比划,还这样出其不意,频下杀手。知道的,明白她是想来一场真正的比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死一个才行。 魅然见自己不过费了点吹灰之力,罗嗦两句,就吵得李菁燕无心切磋武艺,当下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屁颠屁颠的跑到李菁燕身边,认真的回答:“我还真得不是东西呢,我是人……也不对,我现在还是只花精,只不过是人的样子,以后就算升成了花妖,也一样不是人……不是人就是东西,所以,我还是个东西……” 众人听得纷纷别过身去偷偷笑,就连不苟言笑的鱼娘都绷不住了,抿着嘴假装咳嗽,实际上笑得快要内伤。 项阳与李菁燕过招之后,有些气喘。他知道魅然不是故意整李菁燕,他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但他也知道,李菁燕肯定会以为魅然是故意来找碴的。 正想上前解释两句,鱼娘突然叫道:“儿啊!过来扶娘一下。” 项阳只能走到鱼娘身边,扶着她,慢悠悠的来到李菁燕面前。鱼娘抬头看了看那屋顶上的大窟窿,不解的问道:“李将军是如何进得我水境的?” “我有女皇的令牌!”李菁燕与鱼娘素来不合,她们两个是女皇的左右手,女皇多次想让她们握手言和都没有办法,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不干预她们。 水境是鱼娘的地盘,唯一可以不需要通报就进入的只有女皇。李菁燕急着想找项阳比划,就借了令牌闯了进来。结果,还没过两招就被魅然吵得头痛,忽然间听到鱼娘喊项阳儿子,便问他:“你何时成了她的孩儿?” “就刚才!”鱼娘看见李菁燕很紧张项阳,只要能挫败她,一切可以利用的,鱼娘都不会放过。 项阳仿佛看到了希望,他突然焦虑的对鱼娘说道:“娘,我的小师侄女依依现在不知在何处,儿子想快些找到她……不知,李将军能否帮……” 鱼娘一听,立刻拍着项阳的手背,亲密的说道:“我儿莫要担心,你师侄女,就在花锦殿之中。” 鱼娘话音刚落,其它人心中的大石纷纷落地,就连最藏不住心事的魅然,都学会了含蓄的笑,跟眉眉抛了两下媚眼,得瑟得不得了。 项阳就猜鱼娘不会轻易对仙医门下的人下杀手,她与老叟之间的交情是好是坏不能随便论断,但是,她今天会救颜卿,就没有道理去杀阮依依。 鱼娘心情不好,召来闪电巨雷,唤来洪水淹屋,无非是做个秀罢了。毕竟,在水境里死人,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 只是,放眼望去,花锦殿雄伟宽阔,四周并无遮挡,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他们七个人十四只眼睛已经将花锦殿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也没有看见阮依依。 李菁燕掂着缨枪用力的在地上戳了两下,冷笑道:“鱼娘,你都活了七千多年,当人家祖宗都行,至于这样骗人嘛!” 鱼娘最恨别人提她的年龄,七千多岁,是人早死了埋在土里化成灰了,她不但没有一丁点衰老的样子,还跟三十岁的少妇一般风韵犹存。突然的被李菁燕当众揭了伤疤,鱼娘恼羞成怒,看着李菁燕那挑刺的气势,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李大将军,今日不在朝堂上与女皇商量国事,跑到我这偏僻水境来,难道是为了我儿……”鱼娘说到一半,把话又咽了回去。 站在花锦殿里的人,哪个不是八卦天王,只是碍着鱼娘在场都不敢随便大口出气,才个个都装斯文。现在鱼娘主动挑事,埋藏在他们身体里的好事分子都开始蠢蠢欲动,交头接耳,最后一致认定,李菁燕气势汹汹的来找项阳,不是纯粹为了比武,而是暗生情愫。 李菁燕见他们嘀嘀咕咕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没有说好事。正想吓唬他们两句,问出内容来,鱼娘又不冷不热的扭头对项阳说:“如今你喊我娘了,娘就跟你说几句贴心话。你以后肯定要娶妻生子的,所谓娶妻求贤,你可千万别找那些武刀弄枪的女人。到时候她一个不高兴,不是把家砸了就是把你杀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李菁燕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她看见其它人都捂着嘴笑,越发的没有脸皮站在这里。这次她不经通报私自闯入水境,已经是不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想跟项阳过招。现在被人指桑骂槐的说三道四,她这脸以后往哪搁啊。 李菁燕气得一跺脚,就要走人。 项阳见了着急,他好不容易捉住了鱼娘的软肋,知道她们两个是死对头和不到一起去,还想利用李菁燕来激鱼娘救阮依依。假如李菁燕现在就跑走,那计划只进行到一半,那可怎么行。 李菁燕刚抬起左脚,项阳长腿一跨,突然冲上去抱住李菁燕,大声喊道:“小心!”接着,便搂着李菁燕在地上一滚,直接滚到了香瓜和小四的脚下。 紧接着,大家就看到从屋顶上掉下两块玻璃瓦,不大,砸不死人也砸不伤人,最多会把人吓一跳而已。反而是项阳兴师动众的英雄救美,把大家吓得都呆在那里,就连项阳将李菁燕抱起来,要替她检查身体时,李菁燕都还懵在他的怀里,忘了反抗,手中的缨枪掉在地上都不知道,只是傻乎乎的看着项阳“关心”的样子。 “李将军,你没事吧。”项阳见他们都愣在原地,只能快速检查完,然后绅士的将她放下,又细心的替她拉扯了一下衣角,理理凌乱的发丝,然后笑道:“女孩子家,还是要小心些。” 李菁燕象看鬼似的看着项阳,半天说不出话来,一张俏脸却变得通红,支吾了半天,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平时武刀弄枪的,跟男人似的,早就习惯了大声说话简单思考,这里又没有男人,她又不去小倌楼,儿女私情一概不懂,突然面对项阳这风度翩翩的男人,又这样细心体贴,将暧昧掌握得这样细腻有度,李菁燕愣是把脸憋红了,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项阳暗自着急,那屋顶上的琉璃瓦是他故意扯下腰间的小玉佩,趁大家不备时弹射到屋顶上弄下来的,这样他才能借机抱住李菁燕,让她感受一下男人的另一种风情。 他现在急需李菁燕说话,哪怕说句“天气真好啊”这样的废话,让鱼娘误以为李菁燕真心对他有意思,他才能再次激怒鱼娘,趁她盛怒之下无法理智思考时,找到阮依依。 可是,李菁燕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最后推荐:《嫡女傻妃,王爷勾勾缠》作者:水安然,作者自称新人,实际上是大神,不要被她的表现现象所迷惑,跳坑吧! 《天命绝妃,王爷背后有艳鬼》作者:若却清欢,最新上架,保持更新,值得一看。 ( ) 一百五十一章 还是她的血好喝!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五十二章 情趣是什么?可以当瓜子吃吗?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五十二章 情趣是什么?可以当瓜子吃吗? 项阳只要一想到三天后,颜卿出关发现阮依依不在或者受了伤,那疯狂的样子,就拼命的滴汗。为了不被颜卿揪着打,他宁愿牺牲色相,也要搞定李菁燕。 “你说的师侄女……是那日在城墙外,穿着五彩织锦的姑娘?”李菁燕果然不负众望,不但说话了,还说出了项阳最希望她说的内容。 项阳点头,假装不是很在意的回道:“是的。我师侄女和师兄都受了重伤,这次来水境求见我娘,就是为了治病。” 李菁燕一听他是来求鱼娘救人的,刚才的害羞劲立刻没了,她捡起掉在地上的红缨枪,冷笑道:“你求她!这个老妖婆仗着自己会使蛊,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她会答应你?不如我带你去见女皇,女皇仁慈,一定会帮忙的。” “放屁!就算女皇帮忙,最终还不是送到我这里来!”鱼娘最是听不得李菁燕说她的坏,特别是,整个花都,也只有李菁燕才有这个胆子敢挑衅她。 项阳见战火重燃,笑得肚子都痛了。他故意拧着好象左右为难的样子,欺欺艾艾的,在她们两个的注视下,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李将军,你误会我娘了,其实她已经在救我师兄……只是……” 项阳拖着长长的尾音,就是不说下去。其实,大家都明白,他说来说去,又把话题拐回了阮依依身上。 “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去求女皇,救你的师侄女!”李菁燕说到做到,提着缨枪就要走。这次,项阳没有拦她,反而还双手抱拳恭敬的做了个揖,承诺着,只要能救阮依依,他愿意每天陪她比武一年。 鱼娘见李菁燕啥也没干就捡了个这么大的便宜,万一她真得跑到女皇那里去,一顿编排,自己救颜卿不但没有一分钱的功劳,到最后还会变成无情无义的小人。 鱼娘活了七千多年,看淡了钱财名利,但面子总归还是要的。特别是也是花都的守护者,还时常要到朝堂上陪着女皇议事,没道理晚节不保在这个时候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吧。 “等等!水境的事,何时轮到李将军来插手!”鱼娘一挥手,只见从花锦殿的大梁上缓缓落下一个人来,定睛一看,这不就是阮依依嘛。 花锦殿的大梁是古树所制,千年所成,粗得要两个人才能抱住。阮依依身材娇小,躺在上面,从下面仰望,根本无法发现她。也难怪大家刚才到处找她,也没有看见。 阮依依刚落地,香瓜就扑上前去叫她。阮依依揉着眼睛醒来时,见自己身边围了一群人,而自己又不在芜情苑,问道:“这是哪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来话长,现在村长救了颜先生,你稍安勿躁!”圆圆怕阮依依说话会触怒鱼娘,赶紧假装来扶她,趁机悄悄示意她别随便出声。 阮依依愕然的看到花锦殿里站着一大群人,最意外的看到李菁燕,正拿着缨枪跟鱼娘打对台戏。特别是听到项阳无比顺溜的喊鱼娘叫娘时,阮依依差点把自己刚喝进去的水给喷出来。 “小依,你没事吧。”魅然见阮依依毫发无损,这才放心下来,直肠子的说道:“我开始以为鱼娘嫉妒你长得年轻漂亮,所以要灭你口呢。” 李菁燕噗哧一下大笑起来,叉腰站在殿里,笑得各种豪爽。鱼娘的脸立刻变得很难看,铁青得,恨不得一口吃了魅然。 魅然还不自觉,拉着阮依依邀功:“她真得好坏,还要我背叛你和师父呢。她说要我留在这里,她就帮我成妖!这里连个男人都没有,到处都是阴气,我才不喜欢。我还是喜欢喝小依的血,甜甜的,带着药香,多好喝啊!” 面对魅然赤.裸.裸的表白,阮依依真是哭笑不得。李菁燕难得听到有人敢在花都境内这样诋毁鱼娘,很是解恨,笑得阴阳怪气。 鱼娘气得想揍人,但碍着李菁燕在,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一挥手说道:“你们都回去吧,我头痛,要休息。” “娘,芜情苑……”项阳不敢期望鱼娘会今天就开始治阮依依,但至少找到了她,所以他也想快点回去休息。但是芜情苑被毁,他们不知道住哪里。 鱼娘扶着额头,好象真得很头痛,有气无力的说:“那里好了,回去住吧。” “是。”项阳转身下去,正准备带着阮依依他们回去时,忽然看见李菁燕,想起颜卿得三天出关,其中有一天是单号,万一鱼娘反悔就前功尽弃,当务之急,他得留下李菁燕。 可是,该怎么开口才行呢? 项阳正犹豫不决的思考着该如何留客,李菁燕拎起红缨枪说道:“项阳,你今天还没有跟我比试!走,我也去芜情苑去,今天你不陪我打个痛快,我是不会走的!” 李菁燕当真在芜情苑住了下来。魅然跟着他们也回到了芜情苑,见还多了一间房,但不再去司徒任雪的花房那里去住。 项阳果然守了信用,与李菁燕在院子里舞刀弄枪,但凡水境能找到的武器,他们样样都拿出来试试,互相交流着心得体会,李菁燕还把自己带来的武功秘技以及军法兵术的书拿了出来,休息时与项阳一起讨论研读。 阮依依得知颜卿三日之后就能完全康复之后,心情特别舒畅,人不困了,也不肯休息,搬了张小桌子,摆了些蜜饯果仁,泡上两壶茶,坐在房下屋檐,歪歪的靠在椅背,看项阳和李菁燕打架。 “这是我们水境花使最爱吃的瓜子,平日吃多了甜腻的东西,吃吃盐水瓜子,换换口味不错的。”司徒任雪和圆圆见鱼娘头痛要休息,没人抓差,便拿了些小食物来芜情苑凑热闹。 刚进来,就看见项阳已经换了身颜卿较暗的木青色束腰武服,与李菁燕正打得难舍难分。而阮依依一边喂着眉眉,一边与身旁的香瓜他们闲聊。小四拿着木棍站在不远处边观摩边学习,不时的学着他们的经典动作比划着,魅然则上窜下跳的,一下子跑去喝阮依依的茶,一会儿冲到院子里去跟他们二人混战成一团,就跟满弦逗嘴,找灵鹊评理。 反正,院子里最忙的就是魅然,忙得他根本没有看到司徒任雪专门来送盐水瓜子,直到他闻到那香味,听到阮依依利索的嗑瓜子的声音时,这才停了下来,扭着腰来讨东西吃。 司徒任雪见魅然抖着一身的花粉,两颗大大的眼珠子粘在那瓜子上就掉不下来,看着不舒服,不愿意理他,拧过身去看他们打架。 魅然笑嘻嘻的贴在司徒任雪的身后,用胸脯不停的在她背上蹭来蹭去,每蹭一下,就抖落了一身的花粉,随风飘出去了芜情苑。 “喂,死花精,你别把你的种子留在我们水境啊!”司徒任雪被他蹭得后背直发痒,暖暖的,象按摩似的,特别的舒坦,筋骨也松了许多。但他故意抖落花粉,看着嫌脏,司徒任雪这才警告他,怕他的花粉飞出了芜情苑,万一跟别的花朵授粉了,到时候生出一堆的小花精,那还了得。 魅然把脑袋搁在司徒任雪的肩上,从后面探到前面,伸着舌头,哼哼说道:“我要吃瓜子!” 司徒用力的拍了他脑袋一下,见自己满手都是他的墨绿色的花粉,立刻没了磕瓜子的心情,将手里的瓜子一扔,靠在魅然身上继续看项阳和李菁燕比武。 魅然还要闹,司徒任雪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仔细看看人家蒙亚的服务水平,这才叫合格的小倌!” 魅然怨恨的看着蒙亚,别提多郁闷了。 自从圆圆赶走了蒙亚体内的小鬼后,蒙亚就象只小鸡崽子似的,整日的跟着圆圆身后。圆圆睡觉他躺在地上守着,圆圆吃饭他夹菜,圆圆打呵欠他送枕头,圆圆抬右腿他就来扶左手。虽然只来了一天,水境上上下下的花使没有一个不羡慕圆圆收了个这样体贴敦厚的小倌。 魅然顶着司徒任雪小倌的名声,除了玩还是玩,根本没有半点蒙亚的细心和温柔。 魅然见求不了司徒任雪,便去求阮依依:“小依,我想吃瓜子。” 水境的瓜子很有特色,全都是用花瓣混在一起煮出来的,不但有花的香味,还有花的清甜,再混着海盐的味道,又甜又盐,湿湿的,怎么吃都不会上火。 眉眉好吃,阮依依刚剥出一颗瓜子肉来就抢走一颗瓜子肉,就连灵鹊和小五都只能排队,轮流吃一颗。魅然什么都会,偏偏不会嗑瓜子,吞到嘴里去只能连肉还壳一起吞进肚子里,什么味都尝不出来。 阮依依见魅然要她剥瓜子,瞅了瞅司徒任雪,便笑道:“你去求她啊!任雪比我还会剥呢。” 司徒任雪听到阮依依的话后,冷哼一声,假装没有看见魅然。 要知道,圆圆才刚坐下来不过一柱香时间,蒙亚就替她剥了满满一小袋的瓜子仁,吃得圆圆腮梆子都鼓起来了,他还在剥。 人家蒙亚好歹也是个优秀品种,圆圆假如跟他有了孩子,一定是个漂漂亮亮的混血儿。他魅然虽说是有着两千多年道行的花精,但看他不时变成一团花粉的邋遢模样,跟他生,是会生出一朵花来,还是会生出一团花粉来,还是个未知数。 司徒任雪就想不明白,自己那天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宁愿选那个高大冷漠的陶修泽做小倌,也胜过选魅然啊。 “等等,我有病啊!”司徒任雪突然用力拍打自己的脑袋,自我埋怨:“怎么会想到跟他生孩子的事了!我真是脑子进水了!不行,明天我得去小倌楼玩玩!” 魅然没有听清前面的话,但最后一句他听明白了。 在路上他就知道,那些人偶都是要送到小倌楼去接客的,司徒任雪说要去那里,还能有什么好事。 “去小倌楼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水境呢。”魅然捧着一把瓜子塞到司徒任雪的手里,霸道的说:“帮我剥瓜子吧!等我吃饱了,我陪你玩,去小倌楼有什么好玩的!” 司徒任雪被魅然的不解风情气得柳眉倒竖,她又羞又恼的扫了四周一眼,圆圆正拼命的吃着蒙亚剥的瓜子,不时的摸摸他的脸,夸奖两句。 阮依依一边欣赏着项阳和李菁燕的比武,一边被眉眉催得嘴不停的剥瓜子,香瓜和小四也在说着情话,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们。 但司徒任雪还是拉不下这张脸,她突然捧起瓜子用力的往魅然脸上一摔,站起身来,大喊一声“我闪”。只见红衣化成一道闪光,瞬间就不见人影了。 魅然抹了一把脸,屁颠的跑到阮依依面前还想要瓜子吃。 阮依依恨铁不成钢的问他:“任雪都闪了,你还不闪?” “她天天闪,总是追她不好玩。”在魅然看来,这样闪来闪去就相当于猫捉老鼠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玩多了真没劲。 阮依依用手指头点着他的眉心,好气又好笑的说:“你真是笨!以后任雪说我闪的时候,你一定要去追她,知道吗!你追她了,她才会高兴,这叫情趣!” “情趣?情趣是什么?可以当瓜子吃吗?”魅然仍然不知所以,委屈的说道:“小依你太偏心,只顾着喂眉眉他们,都不喂我!” 阮依依拿魅然没办法,只能佯装生气的抬脚要踢他,然后把自己刚刚剥好的一小把瓜子喂进他的嘴里,劝道:“乖了,快去追任雪,陪她说说话,好好哄哄人家。” “也对,万一她跑到鱼娘那里告状,说我欺负她了。到时候鱼娘一生气,不肯救师傅就完了。”魅然的脑子构造不太一样,他不懂司徒任雪的心思,也不理解阮依依这番话的苦心,他用另一个理由说服了自己,紧接着也大喊一声“我闪”,玄色翩跹,快速的往司徒任雪消失的方向追去。 魅然走了后,阮依依叫来香瓜和小四帮灵鹊他们剥瓜子,自己有一口没一口的小啜着茶水。 从醒来到现在,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左右,阮依依忽然没了精神,特别的想念颜卿。 从她穿越到这里为止,只有那次宫变因为受伤,两个分隔了两三个月,期间,阮依依一直在颜卿的庇护下生活。她已经习惯了他,就象自己天生就应该长十根手指一样,突然颜卿不在身边,阮依依觉得自己有种断手断脚的疼痛和不适应。 明知道他是在闭关养伤,明知道他三天后就能出来,可是阮依依还是难过,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想什么,该如何度过这样的白天黑夜。她好想恳求鱼娘让她去守着颜卿,喂他花蜜,帮他净身,哪怕隔着门窗看着他也好。 只是,一切都不可能事事尽如意。鱼娘会救颜卿已经是项阳想尽了办法才达成的,阮依依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添乱,只能忍着相思之苦,耐心的等待这不长不短的三日。 “小姐,你说这李将军,今天会不会留在芜情苑?”香瓜细心,看出阮依依的失落和感伤,赶紧的找些八卦来聊。她的话,不但引起了阮依依的注意,还引来了圆圆。 圆圆嚼瓜子仁累了,刚停歇片刻,蒙自又削好草果给她。 圆圆示意他切成块状后,拿给大家一起吃,听到香瓜的话后,笑道:“花城曾传过,李将军为了能找人比武,把所有小倌都寻了个遍,希望能找个打架的,结果花城一半的小倌被她打残废了。为此,她还跑到女皇那去告状,说我们挑的小倌身体太差,不能胜任传宗接代的重任。我们这里,大概只有项阳才会陪她一直打下去,只要她不断气,我想她是不会走的。” 阮依依经常在小说上看到什么武痴如何醉迷练武,但都是男人。忽然见到一个女人这样执着,不禁咂舌,叹道:“师叔的武功底子是不错,但如果天天这样打,怕是迟早一天要累垮的。” “你师叔是怕村长临时变卦,才这样故意招惹李将军的。”圆圆明人不说暗话,笑着说道:“村长和李将军,一直都是死对头。李将军最恨村长说她不男不女只会打架,村长又最郁闷李将军成天说她是老姑婆当嫩骗男人。你师叔想利用李将军来刺激村长,这激将法不错,今天下午就用得挺好的。” 阮依依回来后,听完了香瓜的描述之后,也觉得项阳这次激将法用得不错。她只是装傻不把话挑明了说,现在圆圆打开天窗说亮话,阮依依也不好再装下去,便问她:“不知鱼娘和李将军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 “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以前李将军的娘看中了一个小倌,好不容易怀上了李将军,但得罪了村长,就被罚到边关的小倌楼去服侍其它女人。那小倌难得有情有义,坚决不肯,说是大丈夫不能移情**,但花都的法制在这里,由不得他们两个这般有情趣……后来小倌被下蛊送走,李将军的娘日思夜想,最后,思念过度,忧郁而死。”圆圆说到这里后,有些哀伤的看了看蒙亚,没有再说下去。 花都的规矩,没有哪个女人可以一直独霸一个男人,女皇除外。鱼娘当时也不是有心针对,只是依法依律而为,但她间接的害死了李菁燕的爹。李菁燕的娘在她爹死后一年,也因为忧伤过度寝食难安最后抑郁而亡,李菁燕虽然知道这事并非鱼娘所愿,但还是恨她。 所幸两人都是公私分明的人,虽然有私怨,但在公事上确实没有出过问题。 女皇花梨对上辈子的恩怨也感到很无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花都的男人太少,如果个个都循私独宠,收留在家中,便会影响整个国家的运脉。 可是,李菁燕的爹娘确实是真爱,他们为了彼此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李菁燕年纪小小的就成了孤儿,鱼娘当时很想收养她来弥补自己的罪过,但李菁燕不肯,便由花梨的娘当时的女皇接进宫,与花梨一起成长。 故,花梨对李莆燕特别的好,又觉得有愧于她,才对她这样的宠爱,随便她胡闹。鱼娘虽然嘴巴很凶,细细想来,这些年她也一直很善待李菁燕。 只是从上一辈遗留下来的怨恨,不是这么轻易的化解。 阮依依听完后,望着还在院子里跟项阳厮杀的李菁燕,心里对她无比的同情和怜悯。 突然的,她想起刚才魅然天真的话——情趣是什么?可以当瓜子吃吗?——谁也不知道,在花都何为情义何为情趣。 阮依依真心很希望项阳能多说些笑话哄哄她,至少,能给她带来一些快乐。 蒙亚似乎也感觉到圆圆的情绪低落,他默默的在身后给她按摩,听到圆圆的话后,停了一下,说道:“蒙亚只愿意跟着圆圆。” “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圆圆突然站了起来,回头就是给了蒙亚一巴掌。 蒙亚被打懵了,阮依依也懵了。就连打得正欢的项阳和李菁燕听到了这记闪亮的巴掌声,停了手,站在院子中央往这边看。 “你不过是个小倌,谁要你跟着我的!”圆圆有苦难言,李菁燕的爹娘是花都里最为忧伤的故事,圆圆不愿意重蹈覆辙。她只想把这些感觉都扼杀在萌芽期,不让多情的种子开花结果。她正默默的下着决心,蒙亚突然的告白令她措手不及,只能摆出花都女人的气势,狠狠的教训蒙亚。 蒙亚失忆了,恢复了善良纯朴的本性,但他还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他清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圆圆,这些日子他也感觉到圆圆对他的好,他单纯的思想以为,她就是他人生最圆满的一站,他不想再前进,结果,却换来一个巴掌。 蒙亚捂着脸,黑色长袍原地一抖,他便消失了。 “蒙亚,圆圆不是这个意思,你别……”阮依依本能的叫回他,好好的跟他解释一下。 上次阮依依和颜卿不过有了点口角,她就难过得不想吃饭不想睡觉,连呼吸都觉得多余。现在圆圆当众掌掴他,又不告诉他她的苦心,这样的误会大了,以后就很难破镜重圆。 圆圆拉住阮依依,说:“别叫他……他跑不出水境,想通了,自然会回来。” ( ) 一百五十二章 情趣是什么?可以当瓜子吃吗?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五十三章 当当当,分男人喽!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五十三章 当当当,分男人喽! 圆圆说完这话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菁燕和项阳,低头匆匆离去。 阮依依见她和司徒任雪都是高兴而来,败兴而归,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莫名的又想起颜卿,心想假如他在的话,事情一定不会发展成这样,心里,疙疙瘩瘩,也没有吃瓜子的心思,默默的坐了下来,胡思乱想。 “还比不比?”没人告诉李菁燕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没有心思去关心圆圆为何要打蒙亚,她见项阳有些意兴阑珊,但问项阳:“刚才才试了戟,我想看看斧头该怎么耍!” 项阳有些无奈的瞥了李菁燕一眼,刚开始,项阳私底下还暗自以为自己魅力惊人,迷惑了李菁燕,才使她一大早就赶到水境来找自己,缠着他。与她相处了几个时辰后,项阳才知道,她对武功的兴趣远远大过于对男人。 总之,假如魅然是七窍只开了三窍,李菁燕就是一窍不通。 不过,一窍不通也有一窍不通的好处,项阳希望李菁燕能在水境留宿到颜卿出关。至少,颜卿身体好了,附灵咒就会更加稳定,哪怕一时半会不能收回阮依依的一魂一魄,至少可以保证她的病情不会恶化。 “你不饿吗?”项阳反问她:“兵书上也说了,要量力而为,要审时度势,要天时地利人和都齐全了,才最为合适。你我已经连续练了两三个时辰,再练下去只是勉力而为,又有什么用?” 李菁燕听完项阳的话后,觉得有些道理,便叫人进来收了这些兵器之后,说道:“那我回去了,明日再来。” 香瓜和小四一听到李菁燕说要走,马上点头,象要送瘟神似的想把她送出大门。项阳去摆摆手,又问她:“芜情苑还有房间,李将军为何不留宿在此?” “住在这里?”李菁燕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心思,她带了一箩筐的书,想仔细跟项阳参读参读。要知道,项阳是无忧国的国师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虽然没有带兵打仗过,但他名声远播,人人都知道他是个才子,是人才。李菁燕难得的逮到这个机会,她不榨干项阳那点本领,怎么会甘心。 阮依依见她犹豫,急忙上前拉着她的手,说道:“是啊,就住在这里吧。这里女人多男人少,不会有事的。而且,你每天进出水境都要问女皇要令牌多不方便,鱼娘的脾气又时好时坏,咱们就在芜情苑待着,不出去见她,多好啊。” 李菁燕觉得阮依依说得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了。项阳见她同意了,便叫香瓜去帮她收拾房间,自己则坐在阮依依旁边,喝茶休息。 “师叔……”阮依依见他们都忙着去巴结李菁燕,想哄得她高兴些方便替她们说话,走廊里只剩下她和项阳,这才说:“师父他,真得没事了?” “放心吧,鱼娘是知分寸的人。”项阳详细的把当真的关系和经过都告诉了阮依依之后,见她这才放下心来,便调侃她:“怎么,就在想师兄了?你们才分开多久……一天都没有吧。” “师叔,你又笑话人家了。”阮依依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捂着脸跑开了。 李菁燕如大家所愿的住在芜情苑里,第二天鱼娘心情不错的哼着小曲,带着人偶去向女皇交差,李菁燕则提着她的缨枪,一声不哼的跟在身后,脸上冷冰冰的,但至少没有发生口角。 这次司徒任雪和圆圆带回来的小倌素质都不错,女皇很高兴,先让适龄的朝廷命官和贵族们先行挑选之后,再将剩下的发配到花城和各地的小倌楼里。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但到了陶修泽这里时,女皇犯难了。 按理来说,陶修泽是属于计划之外的人偶,他是无忧国的逃犯,花都收留他,假如让无忧国知道,怕会引起事端。但在挑选的过程中,陶修泽又最为抢手,无论是朝廷命官还是贵族名媛,都抢着要他,不惜为他直接大打出手。 好好的早朝,因为这陶修泽的分配问题,竟弄得一团糟。 这点,也出乎鱼娘的预料。当时她看到陶修泽时,只考虑到他是逃犯这个身份,所以特地送到女皇这里跟她商议。谁知道陶修泽这长年征战的身体,结实得象堵墙,结实又有力气,但又不是那种死肌肉。飘逸的长袍之下,隐藏着均匀修长的身体,纵然是大大小小的伤疤也不妨碍他的英俊,反而显得更加有男人味,更加的有故事。 以往每次分男人,都会有人吵架打架,但这次最尤为严重,李菁燕亲自监督也没用,陶修泽被这些蜂拥而来的女人们扯得东倒西歪,鱼娘看得直叹气,女皇花梨也头痛不已,哭笑不得。 “燕儿,不如把他给你吧。”花梨心想,假如说把陶修泽送回无忧国,花城半数的女人可能都会跟她翻脸,反正花都与其它国家没有太紧密的交往,只要注意点就可以避免。但分给谁都不合适,花梨觉得陶修泽是武将,赐给李菁泽配对最为合适,而其它女人慑于她是将军,也不敢轻易闹事。 鱼娘见花梨想出这个主意来不错,正准备附和赞同,李菁燕轻蔑的瞅了那陶修泽一眼,上前捏了捏他的胳膊,说道:“太硬了,跟茅厕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说完,又抠着他的下巴来回搬弄一下,不满的抱怨道:“五官看上去不错,但仔细瞅瞅,鼻子太高,眼睛太小,脸太刚硬,下巴也太方,整一张马脸,有什么好看的!” 其它女人看着陶修泽口水都流湿了衣服,见李菁燕左挑右捡的看不上他,个个都笑成了一朵花,扑上前推开李菁燕,抱着陶修泽又开始新一轮的抢男人大赛。 眼看又要乱成一团,鱼娘无奈,只能提议道:“不如留给女皇吧。” 花梨一听,急着直摆手,好象陶修泽是毒药,摸到就会被毒死似的。 “女皇,你年纪也不少了!你娘,就是前女皇,到这个年纪的时候,你都四岁了。女皇迟迟不肯收小倌,难道是心里有了别人,要为那个男人守寡?”鱼娘苦口婆心,说得花梨频频摇头,却说不出原因,只是看着李菁燕苦笑。 李菁燕爹娘的生死之恋是花都的一段佳话,也是一个悲剧。花梨与李菁燕一起长大,最是了解她的伤心,不知不觉竟有了心理阴影,害怕自己会爱上与之配对的男人。尽管女皇可以将小倌独留在身边,但历史上有太多被挖墙角,最后弄得横生枝节的是非出来。 花梨怕会遇到类似的事情,迟迟不肯纳小倌,其中的苦楚,也只有李菁燕能理解。 但是陶修泽确实是个头痛的烫手山芋,现在再来责怪司徒任雪和圆圆乱收男人也为时这晚。一时间,大家都安静下来,面面相觑,想要的要不到,看得流泪都出来了,却摸不了衣角。 “不如……问问他自己的意思吧。”鱼娘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一千年来,只有不够用的男人,没有不知道怎么用的男人这回事。鱼娘忽然想起颜卿项阳那帮男人,觉得有时候听听他们的意见和想法,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众人纷纷点头,僧多粥少不够分的情况下,看看粥愿意跟谁,就算得不到,也觉得安心死心。 陶修泽被解了蛊,过了会他逐渐清醒过来,冷静的望着一大群眼巴巴看着他的女人,他很镇定的站了起来,象沙场点兵似的,认真的看着巡视着,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垂涎三尺的女人,而是即将上阵杀敌的强兵。 进入水境之后,所有的人偶都被换蛊,只是控制不能逃跑,但能思考能运动能说话,并不影响平时的机能。花梨要解陶修泽的蛊,是觉得这个决定太重要,应该在他完全自由的情况下做出来。而且,陶修泽曾经是堂堂西北大将军,杀敌无数,英勇善战,现在沦为逃犯之后又变成了小倌,出于对他的尊重,花梨也不愿意再让他中蛊任人宰割。 “女皇,是不是我做的决定,各位都会尊重?”陶修泽来回走了三圈之后,重新来到花梨面前,行了一个大礼之后,很认真的问她。 花梨听说过陶修泽的事迹,敬重他是英雄,点头应道:“是的。” 这些天,陶修泽整天和人偶待在一起,他也很细致的回忆了过去,考虑了将来,预测着现在的情势。失官丢命他都不怕,但他宁愿死都不想做她们的小倌。他无法想象,自己象只公猪似的,被人赶着四处配种,配完一个又一个,配完一个还有一堆,假如真得要过这种生活,他会选择自杀。 可是,他所想的,花都的女人都想到了,所以这才给他们下蛊,给他们各种自由,就是不能逃跑不能寻死也不能拒绝配种。 如今,花梨解了他的蛊,他终于有机会用血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看到一屋子的女人都围着他,陶修泽一想到自己割破了血管,还会有无数女人趴在他身上哭天抢地的要救他,就痛不欲生。 陶修泽得到了花梨的保证之后,立刻说道:“在下愿意追随女皇,但求女皇不要再对在下下蛊,给在下一个起码的尊严!” 花梨敬他是个汉子,惜他是个英雄却生不逢时,当陶修泽提出这个要求时,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花梨是女皇,有着优先选择男人的至高无尚的权力。她开口要留陶修泽在身边,其他人自然不能反正,只是恋恋不舍的看了又看,最后只得再回到其它人偶身边,仔细挑选。 “陶将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来之则安之,只要陶将军愿意屈就些时日,只等到合适机会,我自会安排你离开这里。”花梨见朝堂上乱成一团,平时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女人们,个个如狼似虎的在人偶中穿梭挑选,有些心急的甚至当众将人偶的衣服脱去,互相评价着对方的身体,想找个完美无缺的男子。 这些场景,花梨自幼就看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羞愧之处。只是今天多了个陶修泽,花梨莫名的觉得,她们这些女人实在太没有素质和修养,当下羞赧不已,又不能阻止,只好拂袖而去。 陶修泽见花梨默不作声的离开了朝堂,看了看下面还在争得你死我的活的女人们,摇摇头,跟着花梨的身后离去。 花梨和鱼娘在前面慢慢走着,她眼角余光瞥见陶修泽正跟在离她们身后,始终保持五步远的距离,忽然笑了,侧过头去,问鱼娘:“村长,听说我娘也曾被人挖过墙角?” 鱼娘愣住,一时没有明白花梨说这话的意思。但既然女皇问起,她也据实相告:“女皇,不只是你母亲,历代的女皇的人偶,都曾被人挖过墙角。花都一千年来,只生女儿不产子,男人比天上的月亮还珍贵。一直以来,只有女皇才能独享人偶,偏偏选的又是个中翘楚,自然会被人眼红,虎视眈眈,下药,种蛊,灌醉,瑟佑,恐吓,威逼利诱,坑蒙拐骗,只要能把墙角挖动,必定是无所不用其极。” “哦,那为何历代女皇都不治她们的罪?” “女皇此话差矣。这些人偶都是在完成任务之后才被挖墙角的,说到底,也都是女皇们玩腻了才会给其它人机会。而且我也曾记得,你曾曾曾祖母说过,如果那男人果真意志坚定,为人清白,就算把刀架到他脖子上也不会做出越轨之事。”鱼娘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清楚,这些墙角之所以会被挖动,并不是因为挖墙角的人有多厉害,而是墙角本身就站得不正。 “哦……”花梨说完之后,停了下来,转过身去看着陶修泽淡淡的笑了笑,这才再继续前行。 陶修泽将她们两人的对话听得是清清楚楚,当花梨瞅着他笑时,陶修泽莫名的心颤了两下,当下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这个个子只到自己肩膀处的女子,嘴角略微勾起,算是礼貌的回复了她。 鱼娘见花梨和陶修泽在对笑,忽然明白了花梨刚才那番话的苦心。整个花都都知道,花梨一直无心纳人偶,也不想这么快就繁衍后代,她对陶修泽无心,收他在身边只不过是想保护他而已。 假如陶修泽自跟紧她,谁也不知道第二天陶修泽会被哪个女子捉住,藏到家里好好享用。陶修泽想逃避无忧国的追杀,就必须先待在花都隐藏一段时间,而他想在花都平安,就要乖乖的一直跟着花梨,不离不弃,别人就算觊觎他,也会因为花梨而不敢下手。 鱼娘不是爱管闲事的,而且今天是单号,正是她好心情的日子,所以她对这些都特别的大度,懒得提醒,懒得操心,只是慵懒的以手为扇,拿着丝帕扇着风,慢慢的跟在花梨身后,与她有一句没一句的商议着其它人偶的安排。 “不如叫司徒任雪和圆圆来宫里帮我段时间吧。”花梨一想到分人偶就很头痛。都说女人善变,花都的女子更是如此。以前哪怕只有三个人偶让她们优先选择,也要花费一个多月,来来回回的退换,最终还要打上好几架才能定下来。 如今她们带回了整整三十个,别看这些贵族女子斩钉截铁的说要定了这个那个的,花梨就是变成了植物人也知道,明天她们肯定又要反悔,带着自家的人偶跑来说这不好那不好的要求换人偶。三十个人偶,只怕没有一年都分不下去。 鱼娘也有这方面的担忧,就怕花梨会把这费神的事交给她。一听到说要司徒任雪和圆圆来帮忙,立刻乐开了花,连忙点头。点着点着,又心生一计,说道:“女皇,不如叫李将军一起来帮忙吧。” “菁燕?”花梨摇头,笑道:“你叫菁燕去灭了他们还行,分配男人,她不行啊!” “女皇,叫李将军来不是请她来分配男人的,是请她来助阵压场子的。女皇你想想,今天朝堂里的那些女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的女子,哪个不是中流砥柱的国家栋梁,得罪谁都不行。司徒任雪和圆圆不过是小小的五品采办大臣,怎么能压得住她们。如果由着她们换来退去的,分一年都没办法把这三十个人偶分配下去。不如由李将军在宫里镇着,说不定,半个月不到就能完成呢。”鱼娘一口气说完,突然停了下来,靠在路边的假山边,用丝帕蒙住脸,仰头看着当头烈日,忽然的沧桑起来:“男人……女人……唉……” 花梨年轻,还不知情为何物。不过她也习惯了鱼娘没来由的感慨,只道她活了七千多年,看尽了人间悲喜,情义两难的事,所以她时常的感叹,偶尔尖锐偶尔文艺,虽然偏激极端,戾气极重,但只是口舌之快,并不伤人,花梨便由着她,随她去。 “来人,去请李将军进宫。”平时李菁燕为了方便习武,不肯住在宫里,总是在外面晃荡。花梨觉得鱼娘说得有理,便要召她进宫来。她话音刚落,鱼娘掀开脸上的面纱,挺直腰走到花梨面前摆摆手,笑道:“女皇不必着急,等我今儿回到水境通知她就是了。” 花梨一听,竟不相信:“村长莫要逗我,李将军怎么会去水境。” 鱼娘笑而不语,只是看着陶修泽扇着丝帕,阴阳怪气的说:“如今我水境里还有男人呢,女皇有空,就去走走。” 说完,鱼娘便晃着身体,慢悠悠的,慵懒的径直往前走去。一眨眼功夫,忽然就没了人影。陶修泽看得目瞪口呆,这才觉得花都藏龙卧虎,也明白了花梨刚才说那番话的苦心,心里暗自感激,只是脸上没有露出分毫。 李菁燕正在芜情苑里耍大刀,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吹来,一身大汗咻的一直缩回进身体里,差点闭痧。 “怎么回事?”李菁燕又耍了几个来回,以往早就大汗淋漓,可是今天耍得手软脚酸都没有再流一滴汗出来。李菁燕停了下来,坐在旁边一边擦拭着大刀,一边悄声嘀咕:“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事?” “李将军,喝杯热茶吧。”阮依依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来到李菁燕身边,递给她,说道:“水境湿气重,方才李将军练武时出了些汗,冷风一吹最容易伤风,喝杯热茶,去去寒气。” 李菁燕觉得阮依依说得有礼,接过茶也不管烫不烫,咕噜咕噜喝了下去,喝完了才发觉太烫,又不好意思说,只能捂着嘴,用手轻轻的拍着,不停的吸气。 阮依依微微一笑,又从身后端出另一杯茶水,说:“这是薄荷水,李将军每日喝上两杯,不但能令人心旷神怡,还疏风散热的功效。” 李菁燕怪不好意思的接过薄荷水,这才发觉这薄荷水冰凉可口,不似刚才的茶水那样滚烫,喝下去后通体舒畅,被烫得生疼的嘴也不象刚才那样火热。 “我师叔呢?”阮依依见李菁燕独自在院子里耍刀,觉得奇怪问她:“你们不是约好一起练的吗?” 李菁燕无所谓的哦了一声手,说:“他说,他不放心他师兄,去看他了。” “真的?”阮依依原本有些不信,但她也知道项阳的魅力。只要他愿意,还真没有看到他迷不倒的女人——也许李菁燕是例外,但水境里的花使们,肯定是逃不掉项阳的魔爪。 今天鱼娘不在,项阳想趁机去探望一下颜卿也是正常的。他能见到颜卿,假如她跟着去,就一定也能见到颜卿。听说那天鱼娘帮颜卿脱胎换骨后,正被关在花锦殿那里养身体,每天都有一大堆的花使伺候着。 阮依依越想越激动,顾不上再陪李菁燕,她想立刻见到颜卿,也来不及通知香瓜他们,撒着欢儿就往花锦殿跑去。 ( ) 一百五十三章 当当当,分男人喽!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五十四章 师傅,你不牵我吗?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五十四章 师傅,你不牵我吗? 说来也巧,阮依依刚跑到花锦殿,就看到两个花使从一间房走出来,她们刚解下眼睛上的丝帕,左顾右盼,见没有其它人在,便肆无忌惮的谈论起颜卿来。 阮依依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这两个花使神采飞扬的,那神情,就象刚中了彩票似的,非常的兴奋和满足。两人不停的小声说大声笑,捂着嘴,眼角眉梢上都挂满了情窦初开的甜蜜。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里是水境,没有别的男人,阮依依一定会以为她们刚会了情郎,正在回味刚才的美妙呢。 阮依依耐心的等她们走后,见房门虚掩,猜测颜卿就在里面养伤,此时项阳应该也在,便闪身进去。 与水境外面繁花似锦的梦幻相比,花锦殿里则简单的有些寒酸。大概是鱼娘觉得外面已经够复杂热闹,所以她将这里的一切都布置得极其简约,没有任何的装饰,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家俱。 颜卿休养的房间,空旷得连人都觉得多余。大大的房间里,一进去就能看见两边的窗户,中间,放着一个大大的浴桶,而颜卿正平躺在这个装满了花蜜的浴桶里,全身赤.裸,紧闭双眸,仿佛睡着了。 花蜜由下自上的汩汩冒着气泡,每一个气泡破裂,都有无数的小星星飞出,散落在颜卿的身上,渗进了他的肌肤里。那些星星,仿佛孕育着无数的生命力,每一颗着落之地,都能看到万物复苏的希望。 颜卿的灵力围绕着他,将他笼罩在一片旖旎的光晕之中,忽明忽暗,但已经逐渐稳定,一如他的气息,平缓,悠长,沉稳,均匀。 项阳正站在旁边,手拿毛刷,醮起花蜜,细细的涂在他的脸上。然后再将还在半空中飘荡的星星扫进毛刷里,慢慢的涂抹在他的身上,以求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节之处都能快速的获得力量。 因为花蜜破裂产生的力量不均衡,很多星星会蹦出浴桶之外。项阳正手忙脚乱的用毛刷接着这些星星,再往颜卿身上涂。星星蹦得越多,飘离的就越多,阮依依进来时打开了房门,一阵风吹进来,刚蹦出来星星全都吹向一边,项阳拿着毛刷急得上窜下跳的,就怕星星落地浪费了。 阮依依见项阳忙得不亦乐乎,抿着嘴悄悄笑。也来不及跟他打声招呼,就转身将门关上。当她快步走到浴桶边时,看见颜卿的身边隐藏在灵力的光晕之下,看不真切,但还是能看出颜卿此时身无寸缕,堆在脸上的笑意立刻僵住,呆呆的看着颜卿,象木桩似的杵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依依,你怎么来了?”项阳将那些被吹散的星星都收好,重新扔回到浴桶里后,见阮依依脸色苍白的傻愣在那里,便拿着毛刷在她眼前晃了两下,调侃她:“想师兄了是吧!喏,给你毛刷,不过只能刷半柱香时间,鱼娘马上就要回来了。” 项阳连说了几遍,阮依依都没有回应,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用力的咬着下唇,直直的盯着平躺在浴桶中的颜卿,紧抿着嘴不说话。 “你怎么了?”项阳觉得不对劲,问她见她不理,心里着急。他以为阮依依是在气他自己偷跑来看颜卿,没带她来,便急忙解释道:“我怕你担心师兄,万一师兄没有好转你看了就会哭得稀里哗啦的,所以我才自己先来瞅瞅情况,准备下午带再你来的。” 项阳的话终于引起了阮依依的注意,她抬起头,看着他,不再石化,而是答非所问的说道:“师叔,这毛刷,是花使用的吧。” “是啊!”项阳又抖了抖这大大的毛刷,怕她不清楚功效,特地又细细的将这毛刷的作用说了一遍,末了,还好死不死的补充道:“师兄基本复原了,但是他还需要千年花蜜的滋养。这毛刷就是花使拿着捕捉星星用的,这样事半功倍嘛。” 阮依依一听,脸色更加难看。她分明记得,刚刚从这个房间走出了两个花使脸上的神情,以及她们那一脸情.色的样子。 也就是说,颜卿一直由她们照顾着。尽管她们蒙上双眼,手执毛刷,并没有与他有过直接接触,也没有看见他的身体,但是,她们对颜卿的兴趣绝对不只是捉星星涂花蜜这么简单。 阮依依越想越觉得不舒服,她一想到颜卿被这么多不同的花使围绕,就郁闷得快要发狂。 项阳见阮依依又阴沉着脸,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阮依依是在吃干醋。不过,想想阮依依整天在外面为颜卿担惊受怕,被相思之苦煎熬得寝食难安,结果颜卿躺在这里享受美人艳福,被一群花使伺候着,还是这样暧昧又难堪的场景,也难怪阮依依会呆在这里,看到颜卿平安无事也不开心。 “师叔,我先回去了。”阮依依见那灵气浓浓的,围着颜卿看不清他的身体。那灵气越来越稳定,说明颜卿并无大碍,便放下心来,退出房间,默默的往芜情苑去。 随后的两天,出乎意料的平静。李菁燕被女皇召回皇宫,但她只去了半日,拿着手中的缨枪耍了一套枪法之后,吓得那些女人个个花容失色,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领了人偶就带回家去。 司徒任雪和圆圆也乐得轻松,留在宫中善后。魅然有灵鹊他们相伴,整天在花众中采花蜜闻花香,没事帮着眉眉跟蜜蜂吵架,跟蝴蝶比美,早把司徒任雪给忘得九宵云外。蒙亚迟迟没有露面,圆圆也没有去找他,知道他在水境里走不出去,也不必担心他的安慰。 李菁燕知道是鱼娘在背后使阴招,才把分配人偶这里外不是人的差事交给了她。幸亏她也不介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反正用了个简单粗暴的办法将这些麻烦事解决完了后,便快快的回到水境,找项阳继续比划。项阳遵守诺言,整日在芜情苑陪她练武,静侯三日之后颜卿出关。 鱼娘见李菁燕没来烦她,自己一时半会也赶不走她,便躺在花锦殿里懒得出来,偶尔去荷花池里散心,难得的双日也没有发飙罚人,平安度过。 香瓜直觉阮依依心情不佳,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小心翼翼的陪着她。阮依依闷闷不乐的躺在花床上,整个人病怏怏的不愿意起来,白天昏昏沉沉的睡,到了夜晚就睁大眼睛看着月亮发呆。这几晚,她都被一个幽怨的哭声吵得根本不能安心休息,但香瓜他们又说没有听到哭声。阮依依以为是自己幻听,但不再提起此事。 大家都按部就班的在水境里安心守候,直到颜卿出关的那天。 话说颜卿苏醒之后,那整一浴桶的花蜜他都已经吸收,灵力和内力全都恢复,整个人都焕发着力量。 花使早就将他的衣服鞋袜准备好,颜卿苏醒之后,花使们争先恐后的想帮他穿衣。颜卿看着面前二十个如花似玉的年轻花使,眼睛上都蒙着厚厚的丝帕,但他仍然能清楚的看到她们是多么的欢喜雀跃。 颜卿无奈,只能将她们个个都点穴,然后快速的穿好衣服,临走前隔空解穴,然后象逃命似的,逃到了花锦殿。 项阳等人早已在花锦殿等候,今天是双号,大家都知道鱼娘心情很糟,所以当他们得知鱼娘还在休息没有起床时,个个都如释重负,拉着颜卿就往芜情苑走去,不让他去向鱼娘道谢。 “依依呢?”颜卿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他休养时,花使已经向他禀告过阮依依的近况,他知道她没有受伤,但却没有看到她来接自己,心里疑惑。 项阳挠挠头,有些为难的说道:“小丫头这两天心情不好,今早我们叫她一起来,她不肯起床。”说完,项阳拉着颜卿走到一边,悄悄的把上次阮依依偷偷来探望他的事说了一遍。 正说着,颜卿忽然看见花锦殿前方山坡上站着一个小人儿,身上的五彩幻衣与身边的花海几乎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花海之中,站着一个女孩。 “项阳,你们先回去。”那熟悉的清秀眉眼映入眼睑,颜卿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他不动声色的将项阳他们都支走了,长袍飞舞,转瞬之间,他便飞了过去。 阮依依见颜卿发现了她,下意识的往花海里一蹲,自欺欺人的想躲开他。可是,当她看到一双脚就站在她眼前,颜卿白袍袂袂,正宠溺的看着她笑。 “阮阮……”颜卿唤她,阮依依觉得这样也挺傻的,只能站了起来,双手扯着身边的花朵将它们碾碎,无聊的扔在脚边,假装看不见他。 颜卿上前来拉她的小手,阮依依将手都背到身后,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好了……” “嗯,所以来接我的阮阮。” “谁要你接……回去吧……”看着颜卿,阮依依又气不起来。她只能嘟着嘴,催促他快点回去。 颜卿想抱抱她,阮依依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后退了一步,不肯让他碰自己,孩子气的生着闷气,双手紧搓着衣角,低眉不言。 颜卿哪里会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无非觉得他被那些花使吃了豆腐,心里不爽。她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她就是会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困扰着,不能自拔。 “阮阮,我的小阮阮,听话好吗?”颜卿上前一步,阮依依就退后一步,每一步,都踩碎了不少花梗。一阵风吹来,花瓣忽然都脱离了枝头,在空中飞舞。 乌黑的头发,随着暖风,和着花朵,仿佛精灵一般,飞了起来。 颜卿不在的这些日子,阮依依整个人懒散到了极致。她吃不下睡不着,连喝水都觉得烦恼,多呼吸一口气她都郁闷,更别提去梳理头发。 尽管每日香瓜都来伺候她,但大多数时间,阮依依都是躺在花床之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把香瓜当成空气,不理不睬,心里却千回百转的想着颜卿,想着那二十个环肥燕瘦的花使,整日围着全身赤.裸的颜卿,说说笑笑的用毛刷刷着他的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只要一想到这里,阮依依想死的心都有,哪里还会去管别的。 今天他们起了个大早去花锦殿接颜卿,香瓜第一时间就来叫她起床。阮依依装病不肯动,其它,等他们一走,阮依依就偷偷的跑到这山坡上,痴痴的守着,想在第一时间看到他。 几天都没有整理的她,看上去有些邋遢,头发也乱七八糟的。 阮依依趁着等候的时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但头发还是自由的披散着,风一吹,便张牙舞爪的飞了起来,还有几根调皮的飞进了她的嘴里。 阮依依觉得自己好狼狈哦,她都快急哭了。她捂着脸假装颜卿不在面前,又蹲了下去,隐身在这漫天飞舞的花瓣之中。 颜卿真想冲上前去,把这个小家伙紧紧的抱住,揉进自己的血肉之中,永远都不分开。哪怕一分一秒,都要感受到她的气息和温度,看她笑,看她吃醋,看她窝在自己怀里那心满意足的样子,看她抱着自己蠢蠢欲动却又欲迎还拒的小聪明样。 可是,她现在还在气恼,恼着一些她自己遐想出来的事情。 颜卿退后一步,假装失望的说道:“阮阮不想师傅吗?” 怎么会不想,阮依依恨不得现在就挂在颜卿身上,象水蛭吸血一样,哪怕碎尸万段,也不会放嘴。 颜卿见阮依依还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突然笑了,他故做轻松的说道:“阮阮若是不想师傅,师傅就先回芜情苑喽。” 说完,后退一步。 阮依依急得差点就要站起来追他,但女孩子的矜持让她迟疑了一下,颜卿紧接着又后退一步,转身,慢慢的往山坡下走去。 阮依依不信颜卿真得会走,蹲在原地等了一会,除了那些花瓣雨,真得再也没有看到颜卿的身影。 “师傅!师傅!”阮依依终于着急了,她站起来,慌不择路的四处寻找颜卿,哪里还有他的身影。阮依依急得眼眶一红,差点哭了出来:“师傅,你不来牵我吗?你不带我一起回去吗?” 花瓣仿佛感受到阮依依的伤心,一阵大风将所有的花瓣都卷到她的身边,围绕着她,吹拂着她的脸庞。阮依依又叫了两声,颜卿没有出现,她失望有站在原地,突然快速的往坡下跑去,边跑边喊:“师傅,等等我!” 不过才跑几步,阮依依猛的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等她看清楚,她已经身在半空。颜卿抱着她,双手撑在她的腋下,将她甩在空中原地转圈。 花瓣包围了他们两个,远远的,只看见整个山坡都在花的海洋里,却不知,花海之中,有两个人正躺在中间,颜卿将阮依依压在身下,疼惜的说道:“没有阮阮,师傅哪里都不去。” 阮依依这才知道,颜卿刚才是故意吓唬她。她恼羞成怒的撇过头去,泪眼朦胧,死咬着牙关不理他。 颜卿意识到自己当真把她吓害了,有些懊悔自己这药下得太重,伤了她的心。颜卿温言软语的道歉,阮依依就是坚持不肯说话,连看都不愿意看他。 阮依依不时的会回想到刚才自己的害怕和绝望,越发的悲恸,伤心之余又恨自己不争气,竟这般恐惧他的离去,现在被他拿了短,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弱点,如果真得分离,只怕她会比他更伤心。 颜卿也不着急,捧着她的小脸,不停的亲吻。他太久没有好好的疼爱她,他恨不得一刻千年,与她厮守到天荒地老。 但这些都不着急,他首要任务,是把这个还在生气的小娃娃给哄高兴了。 “师傅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吓阮阮的。”颜卿向她保证,但没有得到她的回应,颜卿眼珠子一转,又说:“不如这样,假如下次师傅犯了错,就让阮阮罚师傅,好不好。” 这个提议似乎有些you惑力,阮依依终于肯正眼看他,不出声,就等着看他有什么好主意。 颜卿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低下头,含着软软红唇轻轻的咬了两口,没有放开,只是含糊不清的说道:“就罚我的小阮阮,离开师傅几日,让师傅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好不好。” “不要!”阮依依一听这个惩罚是分离,急得大叫起来。她忘了自己的小唇正被颜卿吻住,刚一开口,“不要”两字全都被颜卿吞了进去,因为她紧咬牙关而始终不得入肉的灵舌也快速的窜了进去,霸道的在里面横七竖八的扫荡了一圈,然后勾起阮依依的小舌,带进了他的口里。 阮依依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什么惩罚!颜卿就是拿捏住她的痛,知道她怕分离,所以故意说这话来激她。也只有她才会傻乎乎的说不要,给了他机会侵入。现在人被他压着,嘴被他堵着,就连平时伶牙俐齿的小舌都被他勾去了,用力的吸着,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吞进去。 “呜呜……嗯啊……”阮依依剩下的话,全都变成了没有规律的单音。阮依依被自己这样妖媚的叹息吓住,她紧张得双手不知该放哪里,只能虚虚的悬在颜卿的腰间,不碰他,但又舍不得拿开。 滚烫! 颜卿的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感觉,香香的小人儿软得摸不到骨头,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被他吻得滚烫。双颊绯红,眼神迷离,桃红色的樱唇被他咬得又红又肿,上唇微翘,露出洁白的贝齿,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补充被他剥夺的氧气。 当阮依依从颜卿那里抢回一点理智时,她才发现,云锦月裳已经被褪到腰间,他也坦诚相待,结实的胸膛正死死的抵住她,让她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喘.息,他无边的思念和深深的渴望,他恨不得化身雪豹将她压在任何地方,骑上身狂风暴雨一番的冲动。 “师傅……师傅不要……”阮依依百忙之中隐约还记得,自己没有原谅他。可是,她又舍不得推开他,她知道,只要自己再坚定一点,颜卿一定不会强迫她。 她只能口不对心的喊着不要,双手却乖乖的攀在他的肩上。两条纤纤修长的腿,自动自觉的夹上了他的窄腰,交叠着,挂在他的腰后背。 阮依依的身体比常人轻盈许多,颜卿抱她时,时常会感觉不到她的重量。但这次,她犹豫不决的蠕动着身体,害羞的勾着他的腰时,颜卿立刻感觉到她的放松,她的身体几乎全靠这手和腿来支撑。 他故意悄悄的撑起了身体,阮依依因为抱他太紧,竟也随之离地,整个人,象小猴子似的,紧紧的勾在他的身体。 颜卿怕她会累着,伸手揽着她腰,将她抱紧,侧身躺下,两人面对面的痴情望着,许久都不说话。 直到现在,阮依依才发现,他们一直被花瓣紧紧包围着。她看不到外面,正如外面的人也看不到他们一样。难怪颜卿敢晴天白日的在向阳的山坡与她温.存,原来他早有准备,用灵力指挥着花瓣形成天然屏障。 别人只会以为,这山坡山刮着山风,被花瓣吹了起来。花海如麦田,随风起浪,他们两个躺在这重重花浪之中,根本不可能人有看见。 厚厚的花瓣垫在他们身下,软绵绵的,象躺在厚厚的棉花之上,但多了许多香气。有些花瓣落了下来,掉在阮依依的身上,凝脂肌肤太过光滑,刚掉落几片就滑下去,根本不需要颜卿帮忙。 只是,有些花瓣调皮,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那高高耸起的小山峰之上。阮依依见颜卿的目光一直盯在那里,羞涩的伸手想捂住。 “别,让师傅帮你。”颜卿突然翻身,又将阮依依压在身下。 这次,他没有放过阮依依胡乱挥动的小手,他一只手握住她的双腕,纤细的手腕被他反剪在头顶之上,轻轻的摁在地面上。 阮依依含羞带怯,一双美眸泛着思念的水光,怔怔的看着颜卿,粉唇微张,千言万语,都抵不过彼此的含情脉脉。 ( ) 一百五十四章 师傅,你不牵我吗?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五十五章 小别胜新婚(感谢打赏,加更)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五十五章 小别胜新婚(感谢打赏,加更) 颜卿怕弄痛阮依依,没敢用太大的力,只是控制住,不让她的手来坏事。 以前,颜卿总是疼她娇气,受不得委屈,所以无论何时何地用何种动作,都不会束缚她的自由,哪怕她拳打脚踢没有轻重,也由着她,反正他有得是办法让她软成一滩春水,不能反抗。 但这次,他们经历了两次分隔,时间不长,但快把他们逼疯,一直不能痊愈也成了他们不能好好相爱的阻隔。 如今,颜卿不但恢复,灵力还胜过从前。阮依依因为他的恢复,魂魄也趋于稳定,身体也稍稍有所好转。 小别胜新婚,如果说这个时候颜卿还能憋住,那便是天大的笑话。 他已经很耐心的将前.戏做足,已经彼此熟悉的他们,早就能感受到对方何时情动,何时已经准备好。 颜卿知道阮依依不会反对,但他还是心急了些,所以才反扣着她的手,怕她太久没有承受他热情的身体会适应不了,到时候中途叫停,他会死的。 阮依依被他反常的举动弄得有些紧张,刚要开口叫他,颜卿已经迫不急待的低头,将胸前的一朵花瓣咬在嘴里,然后送到她的嘴边。 “嗯……好香……”阮依依听话的张开了嘴,将那花瓣吃了进去。虽然她不明白颜卿为何要这样喂她,但她知道,颜卿不会害她,这花瓣一定是对她有用,他才会这样嘴对嘴的喂她。 当然,除了有用,还很有情趣。 颜卿每喂一朵花瓣,都会默默的深情的看着她咽下去。然后,再喂一朵,再看。如此反复了十几次,阮依依已经满口生香,香甜的粉红花汁浸染着她的唇,越发的美艳动人。 很快,花瓣吃完了,颜卿突然学着她平时的样子,一撅嘴,抱怨道:“阮阮吃饱了,师傅饿了。” “嗯……师傅饿了?”被喂得七荤八素的阮依依愣了半晌没有回味过来这句话的含义,她正在思考着,该回芜情苑给颜卿煮面吃还是熬粥喝,颜卿已经如狼似虎的咬住她的小樱桃,大口大口的吸了起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早就被烧得失魂落魄的阮依依,也顾不上这里是外面,高亢的声音不由自主的从喉间冲了出来,随着颜卿动作的力度,吟哦回转,绕梁三日。 阮依依哭了,她好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她又害怕,害怕自己的声音会被别人听见。这些花,能挡住视线,却不知能不能阻隔她美妙的嗓音。 吃饱了,颜卿终于放过了她,抬起头,看着她忐忑不安的样子,笑道:“放心吧,为师为了结界,别人发现不了的。” 阮依依还是羞怯,她摇摇头,小声哭着哀求:“师傅,回房去,这里……这里……回去好不好?” “他们都在芜情苑里,阮阮想回去吗?”颜卿松了手,看见阮依依的手腕上还是有他的指印,红红的,虽然不厉害,但他还是很心疼。刚才他太冲动了,只顾着自己舒服,竟忘了这小人儿太容易受伤。 他将阮依依抱在怀里,小心的按摩着她的手腕,替她活血,另一只手则有意无意的蹭着她的敏感,引得她娇喘吁吁,根本不能认真的思考。 “师傅……好痒……”阮依依最是受不住他的挑.逗,耳鬓厮磨之后,颜卿突然双手伸到她的腰间,要痒她。 阮依依立刻在地上滚成一团,咯咯咯的笑得喘不过气来。 颜卿见她终于彻底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不再去想花锦殿的花使们,这才又再问她:“阮阮还想回芜情苑吗?” 收住笑声的阮依依趴在颜卿身上,小脑袋象鹌鹑一样乖乖的耷拉在他肩上,眨巴着眼睛,认真的在思考他刚才的话。 芜情苑里五间房,全都住满了人。就算是布了结界,她也会觉得人多眼杂,好象有人偷窥。花锦殿是鱼娘的地盘,他们肯定不能去那,花房就更别想了,那些如狼似虎的花使们连闻到男人的味都会高兴,如果让她们看见颜卿,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更何况,阮依依也不想她们看颜卿的模样,太恼人。 整个水境,除了这三处房屋,便全是山坡湖水花田清渠,这个山坡虽然在花锦殿的旁边,但平时很少有人上来,这里的花也是自生自灭的随性长着,算起来,还就是这里显得僻静安全些。 阮依依的思维完全被颜卿掌控,她傻乎乎的按照颜卿所说的话在不停的比动该到哪里合适,却没有想过,他们可以中途停止,或者等离开水境再找合适的时间地点。 颜卿见阮依依想得是头都痛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抱起她,拍着她的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的说道:“阮阮,师傅带你回芜情苑吧。你身子弱,也不适合……师傅陪你休息,好吗?” 阮依依坐直身体,瞪大眼睛看着颜卿,有种被耍的感觉。 明明是他先挑起的火,现在又突然变得好心,中途喊停。 现在阮依依就象被扔到火炉里被烧得噼哩叭啦乱想的柴火,怎么可能轻易的冷静下来。 阮依依直直的盯着颜卿看,见他不象在开玩笑,脸色一暗,又兀自伤心起来。 她就是这样,总是不肯轻易的说出自己的心事,即使是在颜卿面前,她也有所隐瞒,不会随便把自己的担忧和烦恼说出来。 阮依依不是矫情之人,她只是觉得,两个人相处,应该快乐才对。唇齿相依,也会有打架的时候,何况是人与人之间。她的经历已经很离奇,如今能遇到颜卿,就算吃尽苦心也不肯给她半分委屈,自己又何苦再去说些扫兴的话来扰他心神,令他烦恼。 更何况,她的喜怒,几乎全都来自于颜卿。她为他而欢乐,为他而忧愁,只有他才能左右自己情绪。所以,但凡她烦恼的,都与颜卿有关,阮依依更是不愿意让他知道,怕他只会烦上加烦。 无忧国宫变当晚,他们差点就阴阳相隔,阮依依永远都记得那种无法磨灭的感受。只要能好好的在一起,其它的,都是过眼云烟。 阮依依相信颜卿是真心担心她的身体才这样中途喊停,是很不人道,她也不可能欣然接受,但是,她还是顺从的点头答应,将心底那些失落和黯然深深的藏了起来。 颜卿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并没有动。 当他得知阮依依在跟他呕气故意不来花锦殿时,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小女孩开始变得心事重重,却不肯跟他分享。他舍不得她委屈,她却总让自己变得委屈,颜卿不愿意让她为他隐忍,他要她肆无忌惮的活着,在他的看护下,过得比谁都开心。 他故意中途叫停,如果是以前,他能断定,阮依依就算不好意思反对,也会娇滴滴的爬在他身上假装生气的咬他。 可是,阮依依竟然答应了。 他仔细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只是温顺的靠在他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就象溺水的孩子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不管能不能救自己,都要死死的抓住。 “阮阮……师傅有件事没有告诉你。”颜卿决定,今天要好好的跟她谈谈。当然,他不会直截了当的去说,阮依依自尊心强脸皮薄,万一哪里没有说好,只怕她又要多个心事藏在心里不说。 阮依依一直在等颜卿带她回芜情苑,半天没见他有动静,忽然听到他说话,疑惑的扭过头来看他,担心的问:“什么事?” “我在养病的时候,鱼娘来看过我。”颜卿将她的头发一一捋顺,全都拢到耳后,露出她巴掌大的小脸。她本来就清瘦,不过三日,竟又瘦了许多。尖尖的下巴,都快瘦成钉子,好象一用力,她就能把这下巴戳进他的身体里去。 颜卿无奈的摇摇头,捏着她的下巴,说道:“她答应我帮你,也把治你的方法告诉了我……只是你总是不好好养身体,让为师如何治你……” 阮依依直接忽略了后面那句话,她激动的抓着颜卿的胳膊,问道:“真的吗?鱼娘会这样好心?” “嗯……”颜卿没有瞒她,他摩挲着她的瘦瘦的背,笑道:“她有个条件,就是要我把乾坤袋给她。我已经答应了!” “不行不行,乾坤袋是师公给你的,里面全都是佛牙山的医书和药,怎么能给她。”阮依依真得急了,她的身体她清楚,虽然总是病怏怏的,但还不至于死亡。 只要不是大病,她才不在乎,怎么能拿乾坤袋去换! 颜卿双手一摊,破罐子破摔的说道:“没办法了,我已经答应了。而且,鱼娘也把治你的方子告诉了我,我不能反悔。” 阮依依见事情不能挽回,越发内疚。在无忧国,颜卿为了她做过让步。现在在水境,他同样为了她也做出了让步。阮依依自艾自怜的觉得自己太没有用了,只会成为他的包袱,却从来不能帮助他。 颜卿见火候差不多了,故意叹气:“唉,本来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能把我的阮阮治好,不再受病痛之苦。可是,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为什么?”阮依依的心里悄悄犯了嘀咕,暗自猜测颜卿说这话的意思。 颜卿勾起阮依依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认真又严肃的说道:“因为我的阮阮,开始不相信师傅,开始藏着心事不告诉师傅。你这么做,师傅很伤心!” “呃……”阮依依立即矢口否认:“没有!哪里有!” “那阮阮为何不来花锦殿接师傅?”颜卿不让她退缩,紧逼着她问:“为何答应师傅回芜情苑,你分明是不愿意的。” 阮依依急得舌头打结,她哆嗦了半天,才辩解道:“阮阮不去花锦殿,是怕……怕看到花使她们……她们……意.淫师傅!” 颜卿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但他强忍着笑意,仍然绷着脸,要阮依依继续说出心声。 “阮阮只是想哄……哄师傅开心……阮阮想师傅,阮阮怕师傅会突然不见了……哇……”说到最后,阮依依终于委屈的大哭起来。她哭着哭着,抱着颜卿的头就啃了下去,她不解恨的咬他的嘴,他的脸,他的眼睛和鼻子,咬到后面还是不解气,对着他的耳垂用力的咬了下去。 阮依依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耍过,被颜卿这样委屈过。她恨恨的啃咬着,根本不留情面,直到尝到嘴里血的甜腥味,她才意识到自己竟将颜卿的耳垂给咬破了。 她立刻收了嘴,怯怯的望着颜卿,看着他笑得很开怀,忍不住的撅起嘴说:“原来师傅有被虐倾向啊!哼,下次一定要对你狠一点。” 颜卿见她终于又回复到在佛牙山的骄纵样,高兴得不得了。别人都嫌女子过于骄纵不懂事麻烦讨厌,颜卿却反其道而行之,看不得阮依依有半点委曲求全的懂事乖巧。有他宠着,惯着,就该让她横行霸道。假如不能让她过得这样纵容,又要他这个师傅何用? “听话,以后不许藏心事,最重要的,不能委屈自己,明白了吗?”颜卿的再三叮咛,温暖了阮依依的心,刚才的伤心早就抛到九宵云外去了,她抱着颜卿,兴奋的在他怀里不停的蹦达,到最后累了,才稍稍安静的停了下来,问他:“为了师傅,也不能委屈自己?” “如果师傅成了阮阮委屈的原因,那你还要这个没用的师傅?”颜卿故意逗她:“到时候把师傅扔到一旁去,让他自生自灭。” 阮依依心疼的揉着颜卿的耳垂,那里已经止血,她小手冰凉,摸着很舒服。阮依依听见颜卿说要她抛弃他,本能的摇头,说:“不要,阮阮舍不得!” 颜卿心满意足的抱着她,动情的说道:“阮阮舍不得扔师傅,就象师傅舍不得阮阮受委屈,知道了吗?” “嗯。”阮依依那小心窝被颜卿的话熨得服服帖帖。两人抱在一起又是一番温存之后,阮依依忽然想起颜卿先前说的话,问他:“师傅,你说鱼娘教了你治我?阮阮只是宫变的时候受了些伤而已,并没有其它问题啊。” 颜卿觉得是时候要把她的情况告诉她了,便把她失了一魂一魄的事如实的讲了一遍。阮依依这才明白,这些日子她总是精神不济,记忆受损的原因所在,她揉着太阳穴急切的说道:“那师傅快些治阮阮吧,阮阮这些日子每晚都听到有个女子在哭,哭声太凄凉哀怨,听得阮阮也想跟着哭……阮阮都开始幻听了,师傅快点帮阮阮收魂吧。” 颜卿没来由的脸皮一薄,从耳根红到了颈脖。 阮依依很少见颜卿脸红,她笑嘻嘻的摸了一把,果真烫得厉害,灵机一动,突然跪了起来,将颜卿的脸往自己胸前按。 她的衣裳被褪在腰间,一直窝在颜卿的怀里,被他温暖着,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她血气不旺,这里虽然四季如春,但山坡上还是有些风的,吹着吹着,竟感觉有点凉。 阮依依并无色.情之意,只是觉得颜卿的脸烫,自己身上冷,贴在一起,不是正正好好,冷热交换嘛。 颜卿被阮依依大胆的举动弄懵了,刚才他怕她太过隐忍委屈自己,好不容易把她骨子里的调皮劲给激发出来了,谁知道过了。颜卿大口品尝着送上门的水蜜桃,一边暗自感慨,这过了他还挺喜欢的。 不过三两下,阮依依也热得香汗淋漓,她浑身难耐,不舒服的不停的蹭着颜卿。颜卿见时机也差不多了,这才在她嘴边耳语:“鱼娘把给你治病的药,全都下到了我身上。” 鱼娘擅长使蛊,更擅长养蛊。其实,蛊不过是养蛊人用心血和种类药材混养成的生灵,说得直白点,便是带着生命的药丸。平常的药丸,吃进去被吸收了,最后经过身体的代谢离开本体。但蛊不会,它不但有着医药的功能,还能停驻在体内,与宿主共同生存,相互依靠,相辅相成。 所以,养毒蛊,能把宿主控制一辈子,养医蛊,则可以一劳永逸,保人平安一辈子。 尽管颜卿已经痊愈,他可以用附灵咒确保尚存在阮依依体内魂魄的稳定,但她失去的那一魂一魄,颜卿再用附灵咒,效果就要差很多,就算强行附着,也可能会随时失去。 圆圆用锁魂蛊暂时控制住了阮依依的魂魄,但她蛊的力量远远不如鱼娘的。鱼娘的蛊是最有灵性的医蛊,假如能种进阮依依的身体里,趁机再将魂魄强行复活在她身上,那只医蛊便会将魂魄吞噬进去,紧紧锁住,然后一辈子留在阮依依的身体里,直到宿主的死亡,医蛊才会死亡。 鱼娘把医蛊给了颜卿,但她似乎并不知道颜卿与阮依依早就有夫妻之实,要他用一个比较羞人的方式,将蛊种进阮依依的身体里。 颜卿明知道结界外的人不可能听到他们之间的话,但他还是紧贴着阮依依的耳朵,将这个方法,悄声告诉了她。 阮依依的脸,也刷的一下变得通红。都说为老不尊,鱼娘绝对是个典范。所幸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否则,这个方法真得很坑人。 “师傅……”这下子阮依依哪里还敢再叫他快点收魂,她欺欺艾艾的,刚才那点嚣张气势,立刻又缩了回去,整个人蜷成一团窝在他的臂膀中,小声的哼哼,却不肯说句连串的话。 “阮阮……师傅现在就帮你……收魂……”颜卿小心翼翼的征求她的意见,阮依依的身体微微轻颤,纠结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颜卿帮阮依依脱衣裳时,竟有些生疏了,不是下手重了扯到了她的头发,就是动手太轻连腰带都没有解开。阮依依又害羞,一直团着,象毛毛虫似的头尾相连屈在一起,更加增加了他的难度。 好不容易象剥洋葱似的把她剥干净,颜卿就象打了一套拳似的,累得喘气,哭笑不得的看着还跟小虫子似的蜷在那里装死的阮依依,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颜卿将自己雾锦丝衣裹着阮依依,见她这才有了动静,左右为难的问她:“阮阮害怕吗?” “嗯。”他们已经有快半年的时间没有欢爱过,阮依依知道颜卿有多强壮,也知道自己现在身体大不如从前,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如果要她拒绝,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颜卿向她保证:“我会轻点。” 阮依依不相信的嘟囔一句“饿狼会拿刀叉吃牛排吗?”颜卿没有听懂,正想问她,阮依依又很认真的说道:“师傅要是弄伤了阮阮,罚师傅一年不许吃肉!” 颜卿哪里听得懂阮依依嘴里所谓的“吃肉”不是真正的吃肉,他也没有深究,阮依依说什么都答应。 两人搂搂抱抱的又花了些时间,颜卿终于把阮依依的身体舒展开,不再蜷起,这才把她抱住,压在身下。 (作者自动屏蔽章节) 颜卿摊开双手,离开花锦殿的前一夜,鱼娘来看他,与他达成交易之后,她将藏在乾坤袋里阮依依的魂魄交给了他。颜卿一直将它们藏在掌心之中,只等合适的机会重新附着在阮依依的身上。 魂魄离身太久,已经逐渐没有灵气,而仍然停留在阮依依身上的魂魄则相对来说更有活力。如果要重新将魂魄附身,必须保证不被排斥,就象离乡太久的人回到故乡之后,并非所有的人都会欢迎。 颜卿先前没有将魂魄固身,就是担心会遭到排斥。现在阮依依几乎处于半昏迷状态,体力透支的她连保持正常呼吸都困难,这个时候将魂魄附身,是最佳时机。 “阮阮……阮阮,看着我……”颜卿扶起她,可是阮依依摇摇晃晃的支不起脑袋,总想靠在他身上休息。眼看手心里的魂魄也颤颤巍巍的不能悬浮在空中,颜卿只好强行将她叫醒,一边默念附灵咒,一边吻着她的双眸。 阮依依觉得胸口一凉,懒洋洋的睁开眼,才发现颜卿没有抱着她,而是双手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使他们之间保持着一臂之隔。 “抱抱……”阮依依不肯,伸出手要抱颜卿,忽然看见两个闪着微弱光芒的小珠子在空中飘浮,正要好奇的问是什么,颜卿魔幻般的嗓音响起:“阮阮,看着它们,用心的看着他们。” 阮依依乖巧的看着这两颗珠子,似曾相识的感觉另她对它们很有好感,就象久别的亲人,突然再见到,莫名的激动和开心。 颜卿见她终于睁开美眸,当下快速将附灵咒念完。只见灵珠转瞬之间发出耀眼光芒,就在阮依依下意识闭眼之前,咻的一下,钻了进去。 阮依依愣住,灵珠进入她眼睛时她一点痛感都没有,只是微微的干涩和酸胀。她见颜卿如释重负的样子,将信将疑的问他:“师傅,那是我的魂魄?” “是的。”颜卿这才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哄了哄,说道:“鱼娘说了,我要先将你的魂魄附体,才能用下蛊到你身上。” “师傅你还没有下蛊……那刚才……刚才……”刚才这么疯狂,颜卿竟然没有下蛊。分明是假公济私,先满足了自己的需求,才来帮她收魂。 颜卿有些羞愧的笑了笑,令阮依依疲倦的方法有很多,但他只想象刚才那样,让她累得虚脱。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趁魂魄还稳定之时,将蛊种到阮依依身上去,确保医蛊在最短的时间里锁住这一魂一魄,不再让他们跑出来。 “阮阮,再坚持一下,我现在就给你下蛊!”颜卿见阮依依含羞带怯的点头,突然笑道:“师傅会让你毕身难忘的。” (作者自动屏蔽内容) 项阳他们回到芜情苑大半天了,也没有见颜卿回来,当他们发现阮依依也不在时,便安心的各自回去休息。 芜情苑里人太多,小两口想亲热有难度。谁都理解,所以,当颜卿抱着阮依依回来时,大伙都很自动自觉的忽视了阮依依身上可疑的痕迹,把他们当成了隐形人,假装没有看见。 颜卿也没跟他们寒暄,将阮依依抱回房里后,搂着她,寸步不离。 他知道,假如阮依依醒来第一眼没有看到他,肯定又要伤心了。这小宝贝比别的女娃难哄,但他就是喜欢这样惯着她。再她,她越娇气就越不离他,颜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阮依依真得是累惨了,在佛牙山的树上她也没有被吓成这样。梦里,不停的出现颜卿抱着她在山坡上翻滚的画面,滚了一次又一次,滚来滚去,滚得她“哇”的一声从花床上弹坐起来,看着黑乎乎的外面,零散的几颗星星提醒她,现在已经半夜了。 “师傅!师傅!”阮依依本能的叫着,颜卿赶紧从后面将她抱住,安抚她:“师傅在这里,阮阮别怕,师傅一直陪着你呢。” ( ) 一百五十五章 小别胜新婚(感谢打赏,加更)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五十六章 师傅带你去做坏事!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五十六章 师傅带你去做坏事! 阮依依这才看到颜卿正在她的身后,她扭身扑进他的怀里,又不好意思告诉他刚才梦到什么,只是不停的往他怀里钻,小手抠弄着他结实微微凸起的胸脯。 颜卿很享受的抱着她,这样的拥抱不同于以前。 以前,阮依依身子太弱,时常生病,就连颜卿抱着她都不敢太用力,就怕她痛了痒了不舒服了。但这次,颜卿很有把握,阮依依不但锁住了魂魄,脱离了附灵咒和锁魂蛊的约束,身体还会慢慢的恢复,达到常人的水平。 所以,他现在抱着她时,仿佛拥抱了整个世界。一个幸福,健康,又充满了快乐的世界。 “师傅,你有没有听到哭声……”正腻歪着,阮依依忽然不安的坐了起来,往外面张望。 她又听到前几天听到的哭声。 阮依依觉得奇怪,她明明已经种蛊,魂魄归位,怎么可能还出现幻听。 颜卿也不禁紧张起来,他顺着阮依依望去的方向看了看,没有看到别人,便问她:“哭声是从那边传来的吗?” 颜卿拧眉,他尽力远眺,但什么人都没有看到,除了夜风袭袭,花影婆娑,便不再有其它动静。侧耳倾听,隐约有泉水叮咚的声响,偶尔有被梦惊醒的小鸟扇着翅膀,但并没有阮依依嘴里所说的哭声。 颜卿担忧的将阮依依抱在腿上,反复诊了五六回脉,每次都是一个结果——虽为弱脉,但相比从前的虚脉而言已是好了许多。观其面,双眼有神,面颊红润,呼吸均匀,唇色饱满,不似患有苛疾之人,那么幻听的症状应该是不成立的。 阮依依见颜卿如临大敌一般,恨不得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要检查一遍,怕他担心,就摇着头假装又认真的听了听,说道:“没了……师傅,许是我刚才睡得太迷糊,梦里想着,才误以为自己听到哭声了呢。今儿师傅都种了蛊,收了魂,阮阮不会有幻听的。” 颜卿又反复检查了三遍,确实没有发现哪里还有不对劲的地方,听到阮依依这么说,才放下心来。他见她已经睡饱,并无困意,便问她:“阮阮饿吗?” 今天一大早阮依依的爬起来躲到山坡上等颜卿出关,后来两人在那野外混战,筋疲力尽,回来就一觉到半夜,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颜卿这么一问,阮依依的肚子就咕咕咕的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走吧,师傅带你去吃好东西。”颜卿抱她下床,见她光着小脚丫子,忽然舍不得给她穿鞋,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起身飞了出去。 颜卿将她带到一块花田之中,才将她放下。细密的草坪象柔软的地毯,光脚踩在上面很舒服。花田之间,种满了紫罗兰、月见草、曼陀罗和昙花,全都是些夜间开花的花种。很一个花田都种着一种花,各种颜色,在昏暗的月光之下,默默绽放。 “师傅,你是带我来吃花蜜的吗?”这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花蜜最是好吃。 阮依依以前并不爱甜食,她更喜欢吃些气味香浓的油炸食品。但是,自从跟着颜卿之后,她的口味也在慢慢改变,以前不爱碰的花蜜,现在也能吃上许多。 颜卿伸出手指在嘴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牵着她,悄声来到花田不远处的小树林里。阮依依放眼望去,每颗小树上都挂着一个大大的蜂巢,他们要吃的花蜜,全都在里面。 “师傅,这些蜜蜂很厉害的,小心被围攻。”阮依依隐约记得,眉眉和魅然调皮,白天不小心闯了进来,被这些蜜蜂们误以为是来偷花蜜的小偷,群起而攻之。 这里的花蜜除了花使她们来采,蜜蜂不会反抗,无论是谁来,它们都是往死里蛰人。 魅然被蛰了一头的包,虽然他化成了花粉,但身上那细如牛毛的刺,随便一抖就抖落了上百根。眉眉机灵,躲在魅然身后逃过一劫,灵鹊为此狠狠的用嘴巴啄掉了她几根羽毛,算是给她教训。 满弦和晚风都是馋嘴的,听说这里有花蜜也悄悄跑来几次,但看到漫天飞舞如乌云压顶的蜂群,最后还是灰溜溜的跑了出来,哪里还敢再去。 颜卿带着她,深更半夜的来偷花蜜。阮依依既害怕又兴奋,忍不住的雀雀欲试,又怕会被群蜂攻击,蛰得一头的包,毁容破相。 “别怕,师傅有办法。”颜卿神秘兮兮的笑道:“师傅今晚要带你做坏事!” 颜卿素来都是正面的教育典范,突然的说要带她做坏事,阮依依立刻被被颜卿勾起了好奇心。她听话的光着脚丫子与他又往树林旁边走去,一个拐角的隐蔽处,阮依依看到了个小木屋。 与其说是小木屋,不如说是简单的用木头搭起来的类似房子的建筑物。没有门窗,只有几个看似象门窗的门洞而已,屋顶也很简单,连茅草都没有,上面架起的木头的年轮,阮依依都看得清清楚楚。 颜卿牵着她径直走了进去,只见里面放着几顶帽子,帽子上围着一层薄薄的头纱,长至落地,旁边,摆着专用的手套和袖套,还有一些工具。 阮依依好奇的摸摸这看看那,最后终于看出端倪:“师傅,我知道了,这是专门取花蜜的东西。” 帽子上有头纱,是防止蜜蜂飞进来蛰人。那厚厚的牛皮手套和袖套,也起了保护作用。这里面摆满了瓶瓶罐罐,托盘食盒,还有割蜂蜡用的小刀,所有的工具,一应俱全,这里,应该是花使去取花蜜用的工具房。 “真聪明。”颜卿夸奖着她,然后拿起一顶帽子帮她戴好,套上手套袖套,自己也依次穿,这才又要带着她去取花蜜。 阮依依兴致勃勃的跟着颜卿,她是第一次来采蜜,一想到从这些看似弱小实际上凶猛无比的蜜蜂嘴边抢来花蜜,就忍不住的激动。 “师傅,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找到这片小树林不奇怪,奇怪的是颜卿似乎知道在那拐角僻静似有个工具房。颜卿见阮依依问他,笑道:“在花锦殿养伤时,听花使们说的。” 阮依依的嘴巴一下子翘得老高,听上去,颜卿养病的时候还跟花使们沟通得不错。 颜卿突然转过身来,捏着她的小鼻尖警告她:“不许胡思乱想!我一直装睡,她们并不知道我醒着,才会随意的说些闲话。我只是听,并没有理会她们。” “这还差不多!”阮依依在心里嘀咕一句后,心满意足的跟着颜卿的脚步,重新来到蜂巢林。 尽管已是半夜,蜂巢林里蜜蜂们并没有全部休息。阮依依记得蜜蜂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动物,但这里的蜜蜂似乎比别处的更有警觉性,既然半夜,也能看到不时飞舞在空中的蜜蜂,好象在巡逻。 “师傅,万一蜜蜂认出我们来了,怎么办?”际依依很担心,尽管他们全身上下都套在头纱之下,但也不能完全的保证自身的安危。如果让项阳他们知道,她和颜卿深更半夜不好好休息,跑来偷花蜜被蜜蜂蛰了,那才糗子了。 颜卿将她拉到身边,小声说道:“你放心,这上面全都是花使的香气,蜜蜂闻不出来。再说我们都藏在头纱里面,只要我们不出声,保证他们发现不了。” 阮依依信任颜卿,安心的点点头,学着他的样子,来到一个蜂巢前,将手中的瓶子塞子拨开,然后对准蜂巢的入口,安静的等待。 很快,从蜂巢里就爬出了几十只小蜜蜂,它们围着阮依依在半空中飞舞。阮依依隔着面纱看它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她总觉得那些蜜蜂的眼睛此刻正警觉的盯着她看,好象要辨认她到底是谁。 “不能出声……不能出声……”阮依依在心底不停的默念这四个字,她佯装镇定的将那瓶子往蜂巢的入口处又晃了两下,终于,有只大蜜蜂从里面爬了出来,飞在阮依依的眼前,快速扇动着翅膀,不满的抱怨道:“花使大人,这么晚还要来取花蜜?” 颜卿点头,并没有出声。但那大蜜蜂似乎发觉哪里不对劲,它围着颜卿转了几圈,然后一副了然的样子:“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佛牙山来的男人央花使大人来要花蜜的吧!花使大人,你伺候那男人时间长了,身上都带着男人味了。下次还是净了身再来,否则万一别的蜜蜂认错了人,怕会冒犯花使大人的。” 颜卿很从容的点点头,算是回了话。可能是花使一直都很骄傲,所以颜卿从头到尾都不说话,那大蜜蜂都不觉得奇怪,回到蜂巢将其它蜜蜂都叫醒,然后手忙脚乱的将准备好的花蜜全都滴进了瓶子里。 不过半个时辰,阮依依手里的两个瓶子,和颜卿拿着的两个瓦罐都装满了花蜜。 阮依依一直抿着嘴悄悄的笑,蜜蜂以为他们都花使,趁机在他们面前告状,把魅然和眉眉来这里捣乱的事说了一遍又一遍。阮依依忍得肚子都痛,想笑不敢笑,看着颜卿一板正经的点头摇头,装模作样,官架子十足。 临走前,那大蜜蜂还将他们送到了树林外,分手时,它语重心长的说道:“花使,麻烦您回去传个话。那个男人每天都要换一浴桶的花蜜,我们实在是太累了。如果再这样高强度工作,只怕蜜蜂们都要夭折了!” 颜卿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频频点头,算是回应。大蜜蜂见他答应了,高兴得又拍了拍马屁,悬在半空一直看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这才回去。 一回到工具房,阮依依就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一边抹着泪花儿,一边学着大蜜蜂说话:“花使大人……哈哈哈,麻烦你回去带个话……那个男人每天都要换一浴桶的花蜜……哎哟,笑死我了,师傅,你身体太大了,人家蜜蜂为了你采蜜都采得夭折了,哈哈哈……” 阮依依调侃完颜卿还不过瘾,用手指刮着自己的脸夹说羞羞脸,然后变着调说颜卿浪费了太多花蜜。别人只是吃花蜜,他却拿来泡澡,也难怪那大蜜蜂对颜卿恨之入骨,把蜜蜂们都累得要夭折。 颜卿安静的看着阮依依在那里自娱自乐,心里是满满的幸福。 不过,他不时的也会腹诽着,假如大蜜蜂知道刚才他就是它嘴里抱怨的男人,肯定会懊恼得一头撞死在树上。 颜卿见阮依依说得眉飞色舞,笑得就差满地打滚了,嘴角噙着笑,将那帽子解下,脱了手套和袖套后,找了根干净的调羹,舀了勺花蜜,开始喂她。 “阮阮,吃东西的时候不能笑,小心呛着。”阮依依每吃一口花蜜,就会想起那大蜜蜂哀怨的样子,忍不住的想笑。颜卿怕她呛到气管里,不停的提醒她。 阮依依笑到后面全身乏力,这才懒洋洋的半靠在颜卿身上,让他喂着花蜜。水境的温度是最适宜的,不冷不热,不干不湿,不燥不闷,阮依依坐在神仙似的颜卿怀里,吃着香甜可口的花蜜,吹着徐徐晚风,看着世间百花,哼着小曲,渐渐的,竟有了困意。 颜卿抱着她,哄了会,见她小脑袋开始无力的靠在他肩上,似乎睡着了,正要抱起她往芜情苑去,阮依依忽然的醒来,搂着他撒娇:“就在这睡,不回去。” “会着凉的。”颜卿提醒她。 阮依依闭着眼睛轻声嘟囔:“师傅暖,师傅抱着就不冷。” 颜卿无奈,只能把她抱紧,选了个避风的地方,正准备靠着相拥而眠,忽然,听见有烈烈疾风的声响,势如破竹,好象有人在耍大刀,虎虎生威,只得人也热血沸腾。 颜卿懒得管是谁,他怕吵着阮依依,正准备带着她再换个地方,刚起身,阮依依趴在他身上,借着高高的地势往下一看,原来是李菁燕正在月光下练武。 “师傅,是李将军呢。”阮依依对李菁燕半夜跑出来耍大刀很感兴趣,她那点睡意也没有,拍着颜卿非要去看她的热闹。 颜卿无奈,背着她,一路疾驰飞下了山坡。李菁燕刚刚耍完大刀,正休息着,想是该挑流星捶还是挑狼牙棒来练,忽然的看见一袭白袍从天而降,身上正趴着一个懒洋洋的小女孩,五彩幻衣在白袍的映衬下,显得更加亮丽多姿。 “李将军……哎哟!”阮依依从颜卿的背上一跳下来,就光脚跑到她面前。但她忘了,这里不是花田,也不是草地,刚才李菁燕练武时,飞沙走石,地面上有不少尖锐的石子。 阮依依才跑了两步,就踩到了,痛得她哗的一下就摔倒在地。 李菁燕以为阮依依会摔个狗啃屎,眼前一花,等她再看清时,颜卿已经抱着阮依依坐在一旁,仔细的检查她的小脚。 如果是项阳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不当回事。但李菁燕还是第一次这样单独与他们相处,当她看到颜卿不避嫌的抱着阮依依,只不过是被小石子硌到了脚底,有点红而已,就心疼的又是上药又是包扎,不禁摇头。 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底全是轻蔑。 阮依依将她的鄙夷都看在眼里,她也觉得,颜卿总是大惊小怪,小题大做。当着自己人面前当然无可厚非,但是有外人的时候,应该要收敛。 “李将军,这么晚,你怎么还在练功?”阮依依悄悄的推了推颜卿,示意他不用太过紧张。这边,则跟李菁燕寒暄。毕竟,项阳利用了李菁燕,使了激将法才使鱼娘答应救颜卿。 无论如何,他们都欠着李菁燕一个人情。阮依依不在乎李菁燕对自己的看法,只要是帮过颜卿的人,阮依依都会善待对方。 李菁燕并不是难相处的人,她虽然瞧不起颜卿那“没出息”的样儿,也不太待见阮依依的娇惯劲,但她见阮依依主动跟她搭讪,还是很有礼貌的回道:“听说在水境,夜间习武能吸收月亮的精华,吸阴补阳,强身健体,所以我特地半夜起来练武。” 阮依依咂舌,先前她见李菁燕急匆匆的跑来水境找项阳,还心存怀疑,觉得她有心于项阳,半公半私的借练武来水境。如今看来,她果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武痴。 李菁燕跟鱼娘有旧怨,她平时肯定不会来水境。这次她进水境,实在是难得棋逢对手,这才硬着头皮来找人。阮依依猜想,李菁燕肯定早就知道水境的特殊之处,也明白在这里习武事半功倍,只是碍于上一辈的恩怨,才坚持着不肯进来。 如今因为项阳住在水境时,她自然要收回本来。白天练了晚上练,竟也不觉得累。 李菁燕虽然身材高挑,比一般女子都要高些,身体也更加健康紧实,但毕竟是个女子,抡起大捶的样子,再英姿飒爽,男人看了恐怕也无法暗生爱慕之情。 阮依依突然发觉自己想远了,这里是花都,她们这些女子根本不需要别人来爱慕自己。只要她们觉得时间一到,需要生育了,就会去小倌楼挑选自己中意的男人配种。配成功了,将男人一踢,留着又有何用。 阮依依突然很同情的看着颜卿,心想,幸亏他不是花都的仙医,否则,他长得再英俊,有天大的本事,到头来,还是要被众多女人骑在身上,永世不得翻身。 颜卿见阮依依的眼神古怪,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说道:“又胡思乱想了?” “没有,只是跟李将军闲聊……”阮依依假装咳嗽两声后,又看着李菁燕,问她:“你为何不叫我师叔陪你练啊?” 一个人在这里练武,太寂寞了。 李菁燕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挠挠头,说:“你师叔说,他白天练得太累,得休息。” 阮依依了解的笑笑,看来李菁燕还当真去房里找了项阳。别看项阳以前在京都的时候夜生活丰富,那都是在酒肆青楼里混,再不济也是在哪个王孙贵族的府上喝酒,要他半夜起来练武,他宁愿把自己阉了怕是也起不来。 李菁燕见阮依依笑得很开心,直觉她这般愉悦是跟她身后的颜卿有关。白天项阳他们调侃时,零碎的提到颜卿和阮依依之间的故事,她在旁听着,知道他们是一对情侣。既然这次来是为了治病,如今颜卿病好,阮依依也开始在恢复,想必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水境。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李菁燕估摸着,他们一走自己也没有理由待在这里。水境是每个习武之人都想来的地方,在这里习武,可以吸取日月精华,将自然的力量转化成无尚的内功。她以项阳为由破戒进来,这几天是马不停蹄的练,功力大增。 但假如他们要离开,自己就是再稀罕这里,也不可能留下。 “我们可能还需要再待上一两个月。”颜卿回答道:“依依的身体正在恢复当中,水境很适合她休养。只要鱼娘不赶我们走,我们还会在这里赖上些时候。” 李菁燕一听,大喜过望。她不着痕迹的笑笑,然后收起地上的兵器,客气的跟他们告辞,回到芜情苑。 既然还能在这里待上一两个月,就不急于一时。李菁燕临睡前还想着,明天该找项阳继续比划。只要他不走,她也不走。 阮依依等李菁燕走了后,赖着颜卿要去树上睡。这里的树大多是花树,不象佛牙山的参天古树那样高大茂密。颜卿带着她,几乎把整个水境都转完了,终于找到了一颗千年梧桐树,抱着她两人勉强挤在树杈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整晚。 天刚蒙蒙亮,颜卿见露水重,几乎快把他们的衣裳都湿透,怕阮依依着凉,抱着她,避开早起的花使,回到芜情院。 随后的几天,一切按部就班,直到一天早晨,颜卿抱着阮依依偷吃完花蜜回来,刚进门,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吵架。 阮依依担心是他们偷花蜜的事被花使知道了,来找麻烦,挠着头不安的问颜卿:“师傅,有人打上门了吗?” ( ) 一百五十六章 师傅带你去做坏事!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五十七章 你这个负心汉!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五十七章 你这个负心汉! 阮依依刚说完,忽然听见桌椅板凳突然碎裂的声音,好象有人一巴掌拍在上面,然后那些桌椅板凳就会象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立刻变成了木屑粉末。 颜卿拿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他听到项阳扯着嗓子喊“你到底讲不讲理”时,他毫不犹豫的推门进去。 里面果然如阮依依所猜想的那样,没有一个家俱是好的。 唯一幸存的是那张木板床,因为项阳正站在床边,身着中衣,连袍子都没有套上,正气得暴跳如雷的对着李菁燕吼。 阮依依听了几句才明白过来,原来李菁燕睡得比狗晚,起得比蜜蜂早,整天练武。今天,她也不管项阳愿不愿意就推门进来,拉着他要他去跟她到院子里比武。 这本来也没什么不对,因为前些日子项阳都是这么舍命陪君子的。但是,现在颜卿出关,又治好了阮依依,项阳觉得大家都可以松口好好休息两天,所以拒绝了李菁燕昨晚的要求,顺便,把今早的要求也拒绝了。 李菁燕觉得项阳是存心利用她,现在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项阳则觉得李菁燕简直不可理喻,早晚都练就象索命鬼似的,根本不给人休息的时间。 两人一语不和就叫了起来,越叫越凶,李菁燕一掌拍在桌子上,把桌子变成了粉末。项阳不甘示弱,一掌拍在凳子上,也化成粉末。最后,房间里所有可以化成粉末的都化成了粉末,除了这张项阳决定待会还要睡的木床。 颜卿和阮依依的出现令李菁燕倍感难堪,她气得一跺脚,冲着项阳大叫一声“你是个负心汉!”,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水境。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面面相觑。 项阳先是愣了一会,后来才反应过来,李菁燕骂他“负心汉”,也气得火冒三丈,明知道她已经跑走,还是忍不住的对着她跑走的方向,大声说道:“你们花都的女人太不可理喻理!我们男人就不人了啊!我们也有尊严的!你真当我是狗啊猫啊能随传随到啊!真是不可理喻!” 颜卿一直很耐心的等项阳发泄,终于听他把这些解气的话全都说完,才板着脸,严肃的问项阳:“你对人家女孩子做过什么?!” 项阳百口莫辩,他气恼的张张嘴想骂人,可是当着颜卿的面又不敢,只能自暴自弃的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擂着床架大声叫道:“扰人清梦,犹如杀你父母!我哪有对她做什么!是她对我做了什么!” “咳咳咳!”阮依依终于憋不住的笑出声来,她不但笑得很大声,还被自己呛住了,一边笑着一边用力咳嗽,好象刚才项阳说了什么很值得开怀一笑的故事。 颜卿则板着脸,不悦的问道:“你哪来的父母?” 项阳真身是公狐狸,他的父母肯定是对狐狸。只不过,这对狐狸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生的小狐狸会突然的走上了修炼的不归路,一修就修成了人,还成了仙医门下的弟子。 算起来,项阳有三千岁了,他的父母早就化成了灰,所以颜卿才会有刚才这样一问。 项阳本来想解释一下,他刚才是用了打比喻的手法来形容内心的愤怒。但是,他看到颜卿冷若冰霜的脸,知道他也误会了自己,以为他过河拆桥——尽管项阳确实有这个想法,但他是坚决不会承认的。 “师兄,早也练晚也练,就算是铁人,也练成铁水了……”项阳再也不敢擂床架,他讷讷的站起来,在颜卿面前低头抱怨:“我陪她练了好几天了,手脚都扭伤,确实需要休息几天。” 阮依依知道项阳辛苦,她怕颜卿真得会责怪他,便上前替项阳说话。有阮依依在旁说情,颜卿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不再象刚才那样黑,但他还是教育了项阳:“你怎能失信于人,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做到最好。” 这点,阮依依是赞同颜卿的,虽然觉得有点委屈了项阳,但当初项阳利用李菁燕来刺激鱼娘时,就要想到会有今天。 “师叔,快去追人家啊!”阮依依小声提醒他。这个时间点,凭着李菁燕的武功,恐怕早就顺利的离开了水境。但是,他总站在这里,颜卿身为师兄总是会循循善诱,敦敦教导,阮依依要他去追李菁燕,实际上是曲线救国,要他先离开再说。 项阳看了看满屋子的木屑粉末,又回头瞟了眼唯一完好的木床,自知再也不可能躺回去睡大觉,只能捡起挂在床边的琥珀色长袍,系上一条黑色腰带,上面镶着一颗鸽子蛋大的祖母绿,随便的将长发挽了个髻,用玉冠固定好,这才抬脚要去“追”李菁燕。 颜卿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当他看完项阳把这一切都弄好后,在他前脚跨出房门的那一霎那,突然说道:“知道去哪里追吗?” “不知道……”项阳老老实实的回答,在心里嘟囔着:“女人真是小心眼,麻烦。” 当然,项阳只能腹诽,不敢说出来。他现在是别想再睡了,只要别再惹怒颜卿就好。 颜卿叹气,他也能理解项阳,毕竟他和阮依依能得救多亏了他“舍身取义”牺牲自己。但是,颜卿自认为自己身为项阳的师兄就要好好教导他做人,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成为一个卸磨杀驴的无情无义的男人,这样的伤女人的心。 “她既然是大将军,必定会有自己的府邸,你去她的府邸认错吧。”颜卿话音刚落,项阳就露出一张苦瓜脸来。他求救的看着阮依依,希望她能帮忙说句话,阮依依却对着他耸耸肩摊开双手,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确实,刚才看到李菁燕红着脸又愤怒又羞辱的离开的样子,阮依依身为女性,肯定是站在李菁燕这边的。不就是去道个歉嘛,这对于男人来说,是件非常简单容易的事。 “师兄,你知道外面是沼泽地,我没办法出去。”项阳说了句大实话。 阮依依扯着颜卿,有些担忧的说道:“师傅,今天是双号,我们可不能去招惹她。” 项阳听着频频点头,香瓜深陷沼泽的场景大家都心有余悸,项阳再胆大,也不会轻易拿自己的命去道歉。 颜卿正犹豫着,突然外面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阮依依探头看去,原来是司徒任雪和圆圆。司徒任雪正拎着一个小包袱,笑嘻嘻走来。圆圆则拿着食盒,面无表情,里面应该装着她们送来的早餐。 “任雪,圆圆,我在这里!”阮依依走了出来,冲着她们招手。因为半夜偷吃了花蜜,阮依依不觉得饿,就把香瓜他们叫醒来吃饭。 圆圆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摆满了早餐,全是以花做得小食。油炸的荷花脆,桂花年糕,茉莉豆腐花羹,玫瑰糖糕和一壶桃花酒,少说也有七八个碟子。 “这么早,就喝酒?”阮依依看到那壶桃花酒时,虽然很有兴趣,但总觉得现在喝,时间上早了些。 圆圆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倒了杯酒就兀自喝了起来。 司徒任雪凑过头来,小声说道:“她这几天心情不好,别惹她。” 香瓜听见,赶紧的夹了些年糕给小四,把他赶到一边去坐。灵鹊和小五带拖儿带女的飞到外面去觅食,项阳大刺刺的坐在圆圆对面,也倒了杯桃花酒,两人碰碰杯就开始痛快的喝了起来。 司徒任雪张望了半天,也没有看见魅然。 颜卿刚坐下来,忽然闻到一股香味,与阮依依身上的药香不大一样,应该是用花瓣所酿制而成的。果然,阮依依也刚一落座就闻到了,她顺着香味闻到了司徒任雪的身上,微阖双眸,一样一样的数着:“白兰花……苹果花……玫瑰,嗯……好象还有郁金香……” “哇,依依,你真厉害!”司徒任雪将手中的包裹打开,从里面倒出几个小叶紫檀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香膏。 阮依依逐一闻了闻,正是她刚才猜测的那些花所制的香膏。每一盒都特别精致,香味纯正,比外面坊间所制的香膏好上百倍,足以与颜卿在佛牙山所制的香膏比拟。 “这都是送你的。”司徒任雪见阮依依喜欢,一打包,全都塞到她怀里去。阮依依没想到司徒任雪这么大方,她只不过是随意的夸奖了几句而已。 阮依依平时根本不用香膏,颜卿所制的香膏纯粹是给她玩的,正儿八经的也没用过几次。司徒任雪突然的给她塞了这么多盒,她尴尬的不知道该不该收。 颜卿挑了一小块荷花脆喂进阮依依嘴里,见她吃得香喷喷的,便把那装满香膏的包袱拿了过来,从里面拿了盒苹果花的扔给项阳,剩下的,全都给了香瓜。 “任雪,谢谢你,我平时很少用香膏,不过香瓜很喜欢。”阮依依急忙打圆场,司徒任雪则很大度的挥挥手,连说三句不要紧,然后也拿起调羹,舀了勺茉莉豆腐羹吃了起来。 项阳接过苹果花膏,愣住,不知道要这东西有何用。 “你拿去,送给李将军,算是道歉礼物。”颜卿交待道。 项阳正要说自己出不去时,颜卿又问司徒任雪:“不知司徒姑娘今天还要不要进宫?” 司徒任雪和圆圆这段时间都要去皇宫帮忙做善后处理,三十个男有一半被挑走了,剩下的一半,要根据每个郡县的需求和生育情况进行分配,数据采集,人员调动,男人的交接,以后各地小倌楼的情况了解这些繁杂琐碎,都需要有值得信任的人来处理。 司徒任雪和圆圆是住在水境,是鱼娘的手下,花梨当然信任她们,所以这些日子她们每晚都住在水境,但早餐后就要赶往皇宫。 司徒任雪点点头,指着圆圆说:“女皇给圆圆放了一天假,但是我今天是要去的,有什么事吗?” “能麻烦姑娘将我师弟带出水境,他要去找李将军。”颜卿公事公办的跟司徒任雪说话,显得不太亲近。阮依依怕颜卿说话过于刻板,赶紧接过话,拉着司徒任雪的手,亲热的说道:“我师叔,得罪了李将军,师傅要师叔去跟李将军道歉。还要麻烦任雪你帮忙把师傅平安带出去,再平安带回来呢。” “哦,这小事一桩。”司徒任雪拍拍胸脯豪爽的说道:“李将军的府邸就在皇宫旁边,隔着一道城墙而已。女皇在皇宫里也给李将军留个偏殿住,她平时两边跑,你们去肯定找不到她的。” 颜卿见司徒任雪答应了,便从项阳手中抢下酒杯,皱眉斥责道:“好好的,大清早就喝酒。难道你准备醉醺醺的跑去找李将军?” 项阳可是一肚子的委屈没处说,他指着正在喝酒的圆圆说道:“她也在喝!” 圆圆不是颜卿的徒弟也不是他的师妹,颜卿不能管她,所以当项阳拿圆圆出来当挡箭牌时,颜卿还真被堵了回去,一时不知该如何教训他。 司徒任雪却不以为然的说道:“颜先生见笑了,圆圆这几天是被蒙亚烦得,才喝酒。” 颜卿当时在休养,不了解其中的原委。阮依依快速将蒙亚离开的事告诉了颜卿,然后又转头问司徒任雪:“你们还没有找到蒙亚?” “圆圆不让找……她说男人就是麻烦,给点阳光就灿烂,当真去找他了,他还以为谁离不开似的……”司徒任雪撇了撇嘴,一脸鄙视的说道:“其实就是离不开嘛!这几天没差事就喝酒……幸亏鱼娘得了个袋子整天拿在手上看,没心思管我们,否则,肯定要被罚的!” 阮依依知道,鱼娘手中的袋子,正是颜卿的乾袋。看来,鱼娘特别中意那乾坤袋,否则,她也不会这样痴迷,不但不赶他们走,连圆圆都不管了。 “水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蒙亚这么大的人,能藏到哪里去啊?”魅然和灵鹊一家,整天在水境里东奔西跑,司徒任雪她们又住在水境里,还有这么多花使,没有一个知道蒙亚下落的。算起来,这蒙亚也真是能人,藏了好几天,大家都没有他的踪迹。 司徒任雪摇摇头,说道:“水境的地形地貌每天都随着鱼娘的心情改变的,鱼娘走路,从来不看路,哪怕她前面是条河,只要她想走过去,那河道都能立刻转向别处。你们平时都在芜情苑里没有感觉,但我们是知道的,假如蒙亚藏身的地方正巧被鱼娘挪动了……” 司徒任雪没有再说下去,阮依依明白她的担忧。假如说蒙亚寻了个小山洞躲在里面,万一正巧那天鱼娘散步嫌这山挡路,一挥手,山瞬间夷为平地,蒙亚就会活活被压死在山洞之中。 花使们因为知道鱼娘有这个习惯,所以会事事小心。鱼娘也知道有这个危险存在,所以她平时也很少出门,只在花锦殿里待着。但是,万事都有巧合,这么久都没有蒙亚的消息,谁也拿不准,蒙亚会不会突然因为这个巧合而一命呜乎。 阮依依大胆猜测小心求证时,圆圆突然重重的叹气,仰头将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喝干净后,撑着石桌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阮依依想拉住她,看她的样子,少说也醉了七八成。司徒任雪却拦着她,说道:“她一喝酒就脾气暴躁,你千万别碰她,否则被她打了都不知道。” 颜卿一听阮依依可能会受伤,马上将她拉了过来,然后催促项阳快些跟着司徒任雪去找皇宫找李菁燕。项阳无奈,只能将苹果花膏放在怀里,准备出发。 司徒任雪见他们早餐吃得也差不多了,可是始终都没有看到魅然,扭怩一会之后,才小声问阮依依:“怎么没有看见……那个花精?” “魅然吗?”阮依依笑道:“魅然哪里在芜情苑里待得住,他整天带着眉眉他们在外面玩老鹰捉小鸡……这会子,不知道是不是在跟屎克郎打架……” 据说这段时间,总有屎克郎推着鸡蛋大小的粪球来芜情苑,说是要来向眉眉求婚。眉眉气得差点吐血,纠集魅然和两个哥哥,见到屎克郎就踩就啄,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哪有时间待在这里。 阮依依也有一两天没好好看见魅然,司徒任雪总跑皇宫,自然也是见不着。 “哦……不知道有没有别的花使来照顾你们?”司徒任雪又问。 阮依依隐约听出她话里有话,笑道:“我们又不是小孩,不需要别人来照顾。有些花使比较热情,时常会来,但都是师叔去处理的。平时,我也没见着别人,除了你和圆圆能随意进出,其它人都不行的。” 司徒任雪这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冲着项阳勾勾手指,示意要带他去皇宫。 项阳他们刚走,香瓜便来收拾东西。颜卿因为刚刚复原,要回房调息练功。阮依依怕自己会吵着他,便和香瓜一起将院子打扫。等这些都做完了,阮依依看到圆圆带来的食盒,这才想起,她走了有些时间,这个时候追去还食盒,不知道还能不能碰到她。 “小姐,我们陪你去吧。”小四见阮依依蠢蠢欲动的想出去,知道没有颜卿陪着,她也坐不住。他们来到水境也有些日子,几乎都没有离开过芜情苑,小四也想跟着出去见识见识。 香瓜也悄悄的点头,心想,趁着颜卿在闭关打坐的时候偷偷溜出去走走,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既能玩玩又不怕被颜卿发现,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阮依依也想去瞅瞅,眉眉啄了多少个屎克郎,她点点头,提起食盒,便往花锦殿走去。 出门前,大家都看了看天气。大朵大朵的白云象棉花团子似的,层层叠叠的堆在天空中,阳光无法穿透云层,只能从云朵之间直射下来,如一道道光幕,明亮妩媚,鲜丽温暖。 阮依依深深的吸了口气,恨不得把这充满馥郁花香全都吞到肚子里去,最后是把身体的每个细胞都洗涤一遍,由里到外的清香。 “小姐,我们往哪边走?”香瓜出了门才发现,这条路跟上次他们出门的样子有点不太一样。本来是一条花径,歪歪扭扭,曲径通幽,尽头就是花锦殿。但今天,这花径忽然不见了,变成了一大片平原,如小麦般高的郁金香,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阮依依也犯愁了,说是平原,其实就是一大块花田。没有田梗,没有小路,甚至一个脚印都没有,他们根本无从下脚啊。 除非将这些漂亮的郁金香踩在脚下,折断花梗,踩烂花朵,否则,根本不可能绕过这块平原,到达花锦殿。 “算了,我们干脆别送食盒了。”香瓜先打退堂鼓:“等司徒姑娘送项爷回来,再把食盒给她吧。” 小四最是听话,香瓜说不出去,他马上搂着香瓜就转身要回芜情苑。阮依依立在门边踌躇不前,她真得好想出去溜达溜达,但如果要她一个人在水境里逛,她有点害怕——她怕被颜卿发现了会好好的罚她。 但假如香瓜和小四也一同出去了,罚不责众,到时候又有魅然他们帮忙说话,就比较容易逃脱惩罚。 “等等!你们看,那是圆圆吗?”阮依依伸手扯住要回去的香瓜,指着花田深处一个蓝色身影,说道:“她好象摔倒了。” 圆圆跌跌撞撞的在郁金香中前进,她不小心摔了一跤,躺在花里,所以刚才阮依依他们没有看见她。圆圆爬起来,继续前进,但因为没有路,必须把前面的郁金香花杆全都踩弯,才能落脚,所以她走得很慢。 郁金香长得太密,他们又离得远,阮依依他们光顾着欣赏这壮观的花景,所以没有发现有花被踩塌。 “去吧去吧,圆圆就在前面,赶上了把食盒给她,我们就回来。”重新变得生龙活虎的阮依依不理会小四的犹豫不决,率先一脚踩进了花田里。 ( ) 一百五十七章 你这个负心汉!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五十八章 啪啪啪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五十八章 啪啪啪 小四见阮依依走下去了,只能跟着往前走。他一手扶着香瓜,一边拎着食盒,提醒阮依依慢点,小心受伤。 就在他们奋力前进时,圆圆又摔了一跤。大概是头晕,躺在花田之中反而舒服,圆圆舒展四肢,头仰望天空,望着厚厚的云层想像自己就睡在上面,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小姐,圆圆姑娘是不是摔伤了,怎么还没有爬起来?”香瓜见圆圆一倒进花田里就看不到人了,遍地的郁金香长得一模一样,无法有明确的方向感,他们往前走了段路,好象有点不对劲,便停在原地四处张望,不知道是鱼娘将这花田改了方向,还是他们竟然傻乎乎的在大白天迷路了。 阮依依原地转了一圈,四周除了郁金香,竟没有别的参照物。她明明记得圆圆是在她们的正前言摔倒的,可是,再往那个方向看去,只看到无尽的花海。阮依依转身想找芜情苑,这才发现,芜情苑也没了踪影。 好吧,鱼娘可能正在花锦殿里唱歌,一高兴,把水境的地形又变了变。现在,阮依依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这片花海被变到了哪个地方。 “怎么办?小姐,我们该怎么办?”香瓜立刻慌得没了主意,她一只手扯着小四,另一只手拽着阮依依,慌乱的问道。 小四抱着香瓜拍拍她的背,说道:“别怕别怕,我们去找圆圆姑娘,她能带我们回去的。” “可是圆圆现在在哪里啊?”香瓜刚说完,阮依依眼角余光感觉到不远处有个人又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再扭头去看时,圆圆啪的一声,重重的倒了下来。 这次,她不是向前摔倒,而是直直的往后倒去。就算下面有厚厚的花朵承着,这样摔也很容易撞伤头。 阮依依他们下意识的大声起来:“圆圆小心!” 就在他们惊声尖叫想提醒圆圆时,一个黑影,突然从花海中窜出来,迅速的跑到圆圆身边,在她倒地之前,将她抱住。 圆圆迷迷糊糊的睁开一只眼,看见抱自己的是蒙亚,打了个酒嗝,懒洋洋的笑道:“你来了?” 蒙亚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抱起,往阮依依这边走来。 阮依依先是愣住,后来了然的笑笑。她扭头悄声对香瓜说道:“待会说什么也不能答应蒙亚。” “答应蒙亚什么?”香瓜不懂,还想问,蒙亚竟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他将怀里的圆圆往前一递,说道:“她喝醉了,麻烦你们照顾她。” 小四马上摇头,别说刚才阮依依提醒了他们,就是平时,他也不可能随便的答应一个男人,去照顾另外一个女人。 蒙亚把圆圆递给阮依依,阮依依假装无助的摊开手说道:“我抱不动。” 这回香瓜聪明了,她也摆着手说自己抱不动。 蒙亚无奈,只能抱着不能走路的圆圆往前走。突然,芜情苑就出现在眼前,好象它根本没有移动过似的。 这回阮依依也没有心思出去玩乐了,他们赶紧的回到芜情苑,将圆圆安放好后,耐心的等司徒任雪回来。 傍晚时分,司徒任雪带着项阳一起回来,阮依依急忙把白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司徒任雪狂笑不已:“圆圆是我们水境里有名的千杯不倒,那点桃花酒她怎么可能喝醉?!” 阮依依恍然大悟,但她还是有些疑惑。 “任雪,你说奇怪不奇怪。圆圆姑娘摔倒的时候,我就找不到芜情苑,可是蒙亚一把她抱到我们面前来,芜情苑就突然的凭空出现了。还有,那一大片郁金香,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说鱼娘是不是心情不好,才把芜情苑变来变去的?” 司徒任雪听完后,将手里的包袱住桌上一放,开始慢慢替阮依依指点迷津:“圆圆是鱼娘的得意门生,鱼娘会使幻术,圆圆自然也会。” 阮依依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或许,芜情苑一直就在身后,只不过被圆圆变得不见了。她肯定是感觉到蒙亚就在周围,却不肯出来见面,才假装故意摔跤。 可是她连摔了好几次,蒙亚也真能沉住气不出来,所以她才没办法,下重药,把芜情苑变没了,让阮依依他们慌张,然后又突然看到她直直的往后倒,自然会惊叫。 蒙亚躲在花丛中,看得不是特别真切,听到尖叫声怎么可能还再慢条斯理的去思考。他冲出去救人,就不可能再缩回头来。看上去圆圆啥也没干,实际上这小算盘打得,是啪啪直响。 “他们人呢?”司徒任雪问阮依依,起身要去找他们。阮依依赶紧的拉住她,憋红了脸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司徒任雪心知肚明,这两个人都犟脾气,僵持了好些日子没见面。突然的又和好了,自然要大战三百回合。 只是,在芜情苑别人的房里劳作,也太不地道了。 “任雪,快跟我说说,我师叔的事。”颜卿还在练功,看情况不到明天他不会结束。阮依依觉得无聊,便扯着司徒任雪要八卦项阳:“我师叔找到了李将军吗?” “找到了,不过还不如没找到呢。”司徒任雪喝了口水,把今天发生的乌龙事一一告诉了他们。 原来,司徒任雪进宫前,先带着项阳去了李菁燕的府上,结果管家说她并不在这里。司徒任雪心想李菁燕最近一直待在水境,花梨那肯定有不少差事要她去忙,便赶紧的把项阳带进了皇宫。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李菁燕正在跟花梨聊天,说得也不是别的事,正是上次分人偶的纠结。 上回李菁燕利用武力,简单粗暴的在半天之内就把人偶分配完了,速度是挺快的,但多了很多后遗症。三天两头的,就有贵族和官员悄悄的跑来找花梨,一会说尺寸不对,一会说频率不快,一会说不够温柔,一会说不够用力,反正,分下去的十五个人偶,有十个喊着要退换。 但剩下的其它十五个人偶,司徒任雪和圆圆早就登记造册,分配到别处去了。尽管人偶都还在宫里待命,没有出发,但已经以皇令通知下去,怎能朝令夕改,视如儿戏。 但那些官员和贵族打听到人偶没有离京,便卯足了劲的来闹事。正巧这段时间李菁燕在水境,她们也闹得凶。 花梨虽是女皇,但生性随和,那些来闹事的贵族和官员,大多是她的长辈,明明已经有了子嗣,但就是看不得新来的人偶年轻英俊身体强壮,哪次不是雁过拨毛,不享受个痛快才罢休的。花梨为此头痛不已,但碍着情面,又不是天大的动荡,这才每次都随着她们。 本来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偏巧,司徒任雪带着项阳去找李菁燕时,刚好有三个资历最老的官员来闹事要退换人偶。花梨耐着性子给她们解释,她们就是横下一条心来坚决不松口。李菁燕正好心情糟糕没处发火,拿起缨枪就要刺她们。 一来二去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项阳来了。那三个老女人眼睛一亮,纷纷点名要他。 项阳不是人偶,当然不能答应。老女人们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指着花梨身后的陶修泽杠上了。言下之意,花梨虽然贵为女皇,但也没有暴殄天物的特权,明明收了陶修泽在身边却没有按照规定行.房.事,白白浪费了花都有限的男人资源。 项阳替陶修泽打抱不平,最后跟那三个老女人吵了起来。老女人不但不怒反而笑得花枝乱颤,借机上前要来吃项阳的豆腐。项阳怎么可能让她们碰他,一摞手,竟把其中两个弄成了骨折。 这下子事情闹大发了,那三个老女人是又哭又闹,非喊着要花梨来主持公道。项阳跟李菁燕一句话都没有说成,整一天,就在应付这三个老女人。直到现在,项阳还头皮发麻,提到女人就要过敏似的。 阮依依听完以后,愣是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这到底是哪跟哪的事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后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全靠李将军那杆缨枪,才把事情解决了。女皇怕后面又会生事端,便叫李将军住在宫里,直到剩下的十五个人偶全部分配下去,正式按客后再回府里去住。” 阮依依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她没想到项阳一离开水境就闹出这么多事来,难怪他回来的时候,蔫头耷脑的,原来是被这样好好的折腾了一番。 “那李将军原谅了我师叔没有啊?”李菁燕出面帮忙解决了项阳的难题,这道歉的最佳时机,凭着项阳以前在京都混了多年的功底,不可能不知道的。 司徒任雪刚喝进一口水,听到阮依依这么问,噗哧一下全都喷了出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师叔很真诚的道歉了,不过……哈哈哈,他把那盒苹果花膏拿出来的时候,李将军一眼就认出这是水境里的物什……气的……哈哈哈……把那茉莉花膏全都抹到你师叔的衣服上去了……哎哟,你说她这样,是原谅了还是没有原谅?” 因为拿香膏去道歉的主意是颜卿出的,阮依依不好直接表示这过于脑残。但仔细想想,当时他们也没有反对啊,说明谁都忘记了李菁燕和鱼娘之间有过节。 如今,项阳拿着水境的东西都道歉,李菁燕不恨之入骨才怪,原谅,又从何提起。 “哎……”阮依依突然得很同情项阳来了。他回来的时候,阮依依闻到香膏味时还觉得奇怪,以为是他在示范如何搽香膏时弄了些在自己身上。原来,是当着女皇花梨的面,被李菁燕涂了个满脸。 “也罢,反正师叔去了就行了,至于李将军接不接受,师叔也是没办法的事。”阮依依刚说完,忽然觉得背后起风,还没来得及回头看,魅然呼的一下就坐在她身边,拿起石桌上的茶水要喝时,发现杯子是空的,而司徒任雪面前那杯还剩下小半,直接拿了过来,仰头喝下。 “差点回不来了!”魅然压根没有在意司徒任雪的存在,而是急急的拉着阮依依的手,婆婆妈妈的说了起来:“眉眉可真厉害,直接杀到了屎克郎的老巢,把那未婚的屎克郎骂得连头都抬不起来,昨晚刚滚出来的跟鹅蛋那么大的粪球也不敢送给眉眉的,哈哈哈!” 魅然说得眉飞色舞的,司徒任雪几次想插话都插不进来。魅然一口气不接的把今天他在外面的丰功伟绩都说了一遍,然后拍拍屁股,准备回房休息。 “咳咳,魅然,你先别回去……今晚随便找颗树睡吧。”圆圆和蒙亚还在房里没出来,虽然已经没有声音,但应该还在继续中。魅然这个时候回去,肯定会撞破人家的好事。 但阮依依又不好意思把话说明,便指了指司徒任雪,说道:“还有客人呢。” “咦,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魅然这才注意到,这么大的一个人正坐在他面前。刚才他说得口沫横飞,真是没有发觉眼前还有司徒任雪。 司徒任雪见魅然象发现新大陆似的,现在才看到她,不禁火大。正想开口奚落他几句,魅然好死不死的又来一句:“小依,你和师傅的身体都好了,她还来这里干嘛!” 阮依依一听,急了,魅然这张嘴,真是哪里飙血他就捅哪里!阮依依正想把这话给圆回去,魅然又心直口快的跟司徒任雪说道:“鱼娘都把我师傅和小依治好了,我不需要拍你马屁了,你快点回去吧。” 魅然不说则已,一说就是石破惊天。 阮依依将自己的脸藏在双手之中,她觉得,自己真得没脸见人了。 项阳那边刚得罪完李菁燕,辛苦跑去道歉,结果弄得里外不是人。现在魅然又口无遮拦的说这些刺激人的话,司徒任雪不拿刀砍他,真不知道她给谁这么大的面子。 其实,司徒任雪哪里是给人面子不拿刀砍他,纯粹是因为气得全身发抖哆嗦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没有力气去拨刀而已。 阮依依见司徒任雪已经是七窍生烟,急忙冲着魅然使眼色,上来打圆场:“魅然,你这张臭嘴胡说什么!任雪是专门来看你的,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快,送任雪回花房去……今晚你就在她窗边的大树上睡吧,好好道歉……没喝酒还乱说话!” 魅然偏偏不理解阮依依的苦心,也不接这个轮子,他晃着脑袋说道:“水境又不是佛牙山,是她的地头,干嘛要我送她?送完她我迷路了怎么办?还有,我今晚想睡床,干嘛要赶我去吊在树上?小依,你是怎么了,鱼娘治你把你脑袋治坏了吗?总说些不相干的话……” 阮依依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呆坐在这里,连司徒任雪什么时候喊了声“我闪”都不知道,反正,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司徒任雪已经消失不见。 而魅然,一脚踹开自己的房门,大大方方的往床上躺下去。 蒙亚正抱着圆圆坐在窗台上运动,忽然间房门被踢开,蒙亚本能的拿起窗边的衣服将圆圆裹住,翻窗而去。 魅然在外面玩了一整天,早就累得眼皮子打架。刚才忙着跟阮依依吹牛,把撑着眼皮的力气都用尽了。所以,他几乎是闭着眼睛进屋的,压根没有注意到房里还有别人,所有的感官也象眼睛似的都闭上,只管倒头睡去。 魅然是睡得昏天暗地,阮依依却一筹莫展。 别人看不明白,阮依依心里却是清楚的。他们在芜情苑好吃好喝好住好玩,一来是司徒任雪和圆圆暗中照顾,二来是因为李菁燕住在这里,无论公私,面子上都不能太过分。 现在,李菁燕气走了,司徒任雪也气走了,圆圆走的时候也够狼狈的,假如哪天鱼娘突然的不喜欢乾坤袋了,他们这些人肯定要完蛋。 阮依依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的打冷战,她阴着脸,敲开每个人的房间,包括正睡得香甜的魅然,警告他们明天谁也不许出去之后,自己孤单的回到了房里。 颜卿还躺在床里休息,调息了近一天之后的他,看上去变得更加强壮健康。阮依依爬上去,将脑袋搁在他的胸前,安心的听着他的心跳,这才稍稍的平静下来,缓缓的,随着他的呼吸调整着自己的,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阮依依又开始做梦,梦里,被熟悉的哭声围绕,如诉如泣,凄厉得仿佛被人索魂。阮依依用手捂着耳朵,不想再听到这样扰人清梦的哭声,更不想因此而糟蹋了心情。可是,哭泣声虽弱,但却总能穿过她的手,直直的敲击着她的耳膜。 “求求你,别哭了……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阮依依试着跟这个痛哭的女子沟通,可是,她刚开口,那哭声就戛然而止,随着一个轻微的水花声,消失不见。 阮依依终于觉得宁静下来,她在颜卿身上蠕动了一下后,正准备美美的继续睡,忽然,有个人问她:“你能听见我的声音?” “能啊!”梦里,阮依依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人。眼前,根本没有风景,只是说不清的灰黑色,好象被打翻了墨汁的山水画,浓淡相宜,错落有致,颇有意境:“姑娘,你为什么哭,能告诉我吗?” 没有人回应,时间长得阮依依差点又要重新进入梦乡时,那个声音才冷清的应道:“与你无关!以后,就算听到了,也假装没有听见,明白了吗!” 好好的,竟然在梦里被人威胁了! 阮依依为人随和善良,但她不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让人扭的。她又没去别的地盘惹事,自己做梦,难不成还要被别人欺负。 “你以为我喜欢听你哭啊!这里所有人都听不见,只有我能听见,分明是你故意哭给我听的!我又没欠你钱,也没欠你人情,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哭给我听!”阮依依依稀看见前面是一层水雾,直直的从地面冒起,表面光洁如镜面,上面,印着她的身影。她正气呼呼的双手叉腰,冲着这面水镜子哇哇乱叫。 突然的看到映在水面上的身影,阮依依吓了一跳。她赶紧的将胳膊放下,觉得自己刚才的形象实在是太不淑女了。她自我解嘲的摸着鼻子笑笑,然后软了口气,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在水境里哭得这样伤心?其实,有什么事说出来会舒服些,何苦为难自己。” 阮依依自认为自己是开心果,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她每晚都听到这个哭声,时间长了,竟觉得跟她心有灵犀。这哭声,绝对不是因为追不到债或者丢了东西的伤心,阮依依有九成的把握肯定,这一定是因为情伤。 阮依依原以为自己好好的跟她说话,对方会有所回应。可是,她等了许久许久,都没有听到声音,混沌之中,那面水镜子也消失不见,空旷的沼泽地里,只有阮依依一个人。 阮依依害怕得不敢动,这里没有虫鸣鸟叫,也没有花朵树木,有的,是一望无际的水草,和分不清是泥还是水的沼泽。她开始感觉自己泥足深陷,她越挣扎,就越陷得厉害,这速度,不亚于上次香瓜被陷的速度。 “师傅,救我!师傅,快来救我!”沉沉的梦中,阮依依嘶心裂肺的叫喊着,同一时间,颜卿也听到她的呼唤,骤然睁眼,怀里的小人儿正哭着挥舞双手,大声喊着他。 颜卿翻过身来,侧躺着抱着阮依依,轻轻的将她摇醒。阮依依一睁眼,就看到颜卿焦急的面孔,温柔的眼眸正担忧的注视着她,一刻也没有挪开。 “师傅!”阮依依一头扑进了颜卿的怀里,呜呜的小声抽泣起来。颜卿猜想她刚才是做了噩梦,被梦魇了才这般害怕,便搂着她,亲着她的小嘴哄道:“又梦到谁了?难不成是魅然故意来逗你?” 除了上次在溪尾村,魅然在她梦里惊吓过她以外,阮依依几乎没有做过噩梦。有颜卿的怀抱,她一直都睡得很踏实。 颜卿见阮依依已经从梦里彻底醒来,还哭得这么悲恸,以为是魅然没大没小的又到她梦里来逗她玩,没拿准尺度,才吓着了他的心肝宝贝。 “跟魅然没关系……”阮依依抹着泪花,小声嘀咕着,把刚才的梦境告诉了颜卿。颜卿觉得事有蹊跷,担心是水境里其它东西搞得古怪,便想明天就离开这里,免得被一些不知名的鬼怪纠缠。 可是阮依依说什么也不肯,鱼娘治好了颜卿,但他还是需要时间来休养。同样的,她的身体目前也只是在恢复阶段,并没有完全的康复。假如这个时候他们离开,中途万一有点事,再想折回身请鱼娘帮忙就不容易了。 没道理,鱼娘没赶他们走,他们自己闹着离开的道理。 无非就是一个梦而已,阮依依把这一切都归结于今天她太过于操心项阳和魅然的事,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大概是太担心鱼娘会来赶走他们,所以晚上才会梦到这些可怕的东西。 颜卿见阮依依如此坚持,便不在勉强。现在他已恢复得七七八八,能安然无恙的守着阮依依,想必也不会出大事。 “师傅,师叔今天闯祸了……魅然也惹事了……”阮依依反正也睡不着了,与颜卿说话时,便把白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颜卿没想到,他只不过打坐休养了一个白天而已,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师傅,我好担心,鱼娘会一生气,就把我们赶走。” 颜卿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你不是想回佛牙山吗?” “是想回去,可是,阮阮想等师傅的身体完全好了,再回去。”阮依依眨巴着眼睛,贪恋的望着颜卿,主动凑上唇,在他的嘴角碰了一下,小声说道:“阮阮不要师傅再受伤了。” “看来师傅上次没有好好表现……今天就将功补过吧。”颜卿故意歪曲了阮依依的话,把她抱住,一手快速褪去衣裙,阮依依就象刚冒出来的小竹笋,带着鲜鲜的嫩,被颜卿剥得只剩下笋心,双手覆在上面,还带着清新的湿气。 “小阮阮真香。”颜卿将阮依依的头发全都从身后挽到肩上,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柔软得,丝丝相扣。颜卿凑上前去用力的深吸一口气,然后再缓缓吐出,贴在阮依依的耳边,轻声说道:“阮阮薰香了吗?” “没有……”阮依依想着水境全是花,她又和他在花海里滚了不知多少回,身体和头发都沾染香气,再正常不过。只是,被颜卿问起,总是忍不住的羞涩,头埋进他的颈窝里,蠕动着身体,不理他。 颜卿呵呵笑了起来,从胸腔发出闷闷的笑声,震得阮依依在他身上颤抖。阮依依调皮的伸出双手,揪着颜卿的耳朵,撒娇说道:“师傅坏,师傅就会取笑阮阮。” “哪有?”颜卿捧着她的脸,亲亲红唇,笑道:“阮阮是师傅的心肝宝贝,师傅怎么会舍得取笑阮阮的。” 阮依依知道,糖衣炮弹威力无穷。但女生,有哪个不爱听这些甜言蜜语,就算知道是哄人,也心里甜丝丝的。 “师傅什么时候嘴变得这么甜?不会是花使教的吧。”尽管还捏着颜卿的耳朵,但手已经放轻了许多,改揪为揉,把颜卿的两只耳朵揉得红通通的,才凑上嘴去亲了两下,酸溜溜的说道:“这里的花使少说了六百多人,万一都看上了师傅,那可怎么办?” 颜卿摸着下巴,沉思着,过了一会,他很诚恳的问阮依依:“不如师傅都收下来,然后送给阮阮做丫头,伺侯阮阮,如何?” “师傅,你是想要花使伺候你吧!”阮依依假装生气的拍了拍颜卿的胸膛,听到发出闷闷的声响,不禁兴起,从颜卿的身上爬了下来,推着他,说:“师傅,快,快翻个身!” 颜卿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他翻身,见她这么兴奋,想都没想的翻了过来,趴在床上。阮依依见他翻了过来,反身坐在他的腰背上,举起手,对准颜卿的屁股,啪啪啪的打了三巴掌。 女子的力气本来就比男子少很多,阮依依也不是当真要揍他,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颜卿只觉得好象被蚊子叮了两下,一点都不痛,反而还痒痒的,不禁低声笑了起来。 胸膛好象有回声似的,笑得震得花床也抖了起来。这花床本来就有生命力,仿佛感染了他们的快乐,花朵绽放得更加艳丽,抽技展叶,一派生机盎然。 阮依依见颜卿很受用的样子,举起手,又啪啪啪的打了三下,还假装凶巴巴的样子,说道:“一打师傅人老心不老,想一枝红杏出墙去。二打师傅有色心还有色胆,把主意打到了水境的花使身上。三打师傅得了便宜还卖乖,想左拥右抱,得了花使要阮阮!” “哈哈哈!”颜卿听着她象唱歌似的,把他这些莫须有的罪名都唱了出来,乐开了花。他大声笑着,本想翻过身来再逗逗她,刚一动,阮依依故意身子往下压,反骑在他的腰上不让他动弹。 “好阮阮,听话,快点下来,万一摔下床,会伤到腿的。”颜卿最爱她这样持宠而骄,别人都显女孩骄气,不讨人喜欢,颜卿却超爱阮依依骄纵,更爱她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最爱她总是借题发挥吃干醋用各种行动来威胁自己不许有异心。 阮依依不依不饶的打着颜卿的屁股,颜卿甘之如饴的大笑,啪啪啪打三下,颜卿就哈哈哈笑三声,一声啪一声哈的,跟唱歌似的,闹腾了许久。 后来,阮依依累了,这才翻身躺了下来,扯着颜卿的衣领,嘟着嘴警告他:“师傅,你信不信,你如果在外面有一个女人,阮阮就给你找三个男人回来!” “三个?”颜卿收起笑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嘴角噙着笑意,但阮依依知道,那是皮笑肉不笑,就象豹子看到被抓的猎物垂死挣扎的样子,胸有成竹的笑意。 阮依依壮着胆子,伸出一个手掌,说道:“嗯,不对,五个!三个太少了!” 话音刚落,颜卿低下头对着她的小脸蛋就狠狠的咬了一口。阮依依惊叫一声,捂着脸抱怨道:“哪有这样咬人的,太野蛮了。” “你若到外面找别的男人,师傅咬断你的喉咙!”颜卿说这话的时候别提有多温柔了,笑米米的样子,好象在问阮依依,我们今天是喝粥呢还是吃炒饭呢,还是什么都不吃,让师傅吃了你。 阮依依勾着颜卿的脖子,双腿很自然的架在他的腰身上,头枕在颜卿的胳膊上,身子紧紧的贴着他的身体,娇嗔道:“师傅,你信不信,如果哪天你真得不要我了,阮阮会去找一堆的男人!阮阮做不了恩爱鸳鸯,就会去做名躁一时的交际花!给师傅戴无数顶绿帽子,保证你未来的几千年,每天换一顶都不会重复!” 颜卿身子一抖,抱着她的胳膊变得僵硬。他把阮依依的头摁向自己的胸膛,许久,才缓缓叹气,无奈的说了句“傻瓜,别乱说”,便陷入了如死水般的沉默。 阮依依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把话说重了。本来只是个不伤大雅的玩笑话,可是,竟不知不觉的,被自己说得这样沉重。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阮依依决定,要跟颜卿说个小笑话。 “不知道师傅有没有听过一个饶口令?”阮依依见颜卿看着她,表情平淡从容,又说:“阮阮考考师傅!” 颜卿点头,阮依依慢慢念道:“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师傅知道后面两句是什么吗?” 颜卿压根没有听过这种饶口令,确切的说,这根本就不是饶口令。但他看到阮依依总是情不自禁的偷着乐的样子,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便摇摇头,要阮依依说下句。 阮依依捂着嘴兀自笑了好久,才说:“后面一句是‘换个姿势,再来一次’,哈哈哈,师傅,觉得很搞笑吧!” 阮依依笑点低,觉得这个笑话很有意思,眉开眼笑的,却没注意到颜卿已经领会了其中含义,主动伸手轻解罗裳,然后虎躯压下,压低嗓音,在她耳边说道:“阮阮是想要颜卿换几个姿势,再来一次?” 阮依依的笑声戛然而止,很快,两具火热的身体紧紧的贴合在一起,花床之上,惷光旖旎,峰回路转,低喘高吟。颜卿严格遵守刚才的口号,啪啪啪啪为一次,每一次都和着阮依依刚才的念的饶口令,四次之后,换个姿势,再来一次。 阮依依被他折成各种形状,身为纸人的她,有着很大的空间有待开发和挑战。以前,阮依依以为瑜伽是人世间身体柔韧性的最大挑战,但今晚过后,她会直接拜颜卿为瑜伽高手的。 因为,不但是她被颜卿弄成了不同的姿势,就是他自己,也总能见缝插针的找到入口,各种角度,各种方向,各种姿势,有效的贴合和探入,开发身体里所有的空间和角落,保证全方位360度无死角的触及,周到体贴得令人咋舌。 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推送中,阮依依如愿的昏睡过去,不再有梦。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颜卿就神清气爽的醒来,见院子里落英缤纷,不禁兴起,舞了一套拳法,掌风呼呼,将地面上的花瓣全都扫了起来,随着他身形的移动,旋转,腾跃。 “啪啪啪!”项阳一夜未眠,清晨起来就无聊的在走廊上来回散步,忽然看见颜卿在练武,发觉他治愈之后,功力更上一层,不禁鼓掌叫好。 “不睡懒觉了?”颜卿接过项阳狗腿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打趣他:“有人叫你起床的时候,你显起得早。如今安宁了,怎么反而还睡不好了?” “这还是要来问你,师兄!你也轻些,声音忒大了,这院子里怕是没有人能睡着。”项阳知道颜卿是外冷内热的人,开别的玩笑或许不行,但只要是影射他和阮依依甜蜜恩爱的笑话,他肯定不生气:“一会啪啪啪,一会哈哈哈,一会啊啊啊,一会又啪啪啪!师兄,你不累,我们可累了,求你饶了我们,让我们好好睡会。” 颜卿见项阳说得这么露骨,只是轻飘飘的斜睨他一眼,并没有一板正经的端着老学究的样儿来训他。项阳见自己拿捏住了颜卿的短处,笑得很是得意,本来还想再逗他几句,颜卿突然抬起头,看着他,淡淡的扯了句不相干的事:“这些日子,你们可曾在晚上听到有女人的哭声?” “没有,水境安静得很,夜晚休息时,睡得都很香甜,不曾听说过有谁在哭。”项阳老实回答,虽然不明白颜卿的用意,但也没有问。 颜卿听完后,若有所思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想着心事。项阳又狗腿的上前倒了壶花茶递给他,然后坐了下来,支支吾吾的问道:“师兄,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颜卿慢悠悠的喝着花茶,卖着关子:“你很着急吗?” 项阳一听,连连摆手,说道:“不是我急,是魅然和眉眉他们。你也知道,水境也不大,我们在这里待了大半个月,魅然和眉眉连屎克郎的窝都抄了,再呆下去,我怕他们会惹是生非。” 颜卿只是淡淡的笑笑,不理会他。 项阳又拿小四说事:“水境食物偏甜,小四只爱吃辣,他来到这里之后,就没吃过一顿舒畅的。师兄,如今你和依依都好了,不如早点回去,咱们回佛牙山吧。” “你是想躲着李将军吧。”颜卿直言不讳:“听依依说,你昨儿去皇宫并不顺利。我想,李将军应该不会再来水境,你大可不必因为她而急着走。依依底子太弱,她还需要依赖水境的花蜜来养身,等她好了,我们即刻出发。” 颜卿说完后,又停顿片刻,想了想,又说:“这些日子,你们都不要出去了。你们在外面惹事,害得依依心烦意乱,晚上做噩梦。你不知道你师侄女体质弱吗?” 项阳一听头都大了,突然间被颜卿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多少有点不服:“依依身体不好,还不是你害的啊!你啪啪次数少点,力量轻点,保证没有问题!” 颜卿面色一红,突然想起昨晚自己没有控制住,阮依依也累得够呛,便不好再训斥他。只能板着脸,要项阳负责传达他的意思,然后赶紧的回到房里,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还在休息的小人儿,看了又看,百看不厌。 项阳见离开水境无望,只能抱着我睡不好你们也别想睡好的心态,一个个的敲门,把大家从被窝里拖起来,当众宣布了颜卿的决定,并且象颜卿一样警告他们,不许惹事,否则以后阮依依做噩梦的责任就落在惹事的人身上。 别人都觉得还好,只有魅然和眉眉意见最大,因为平时就是他们两个最喜欢到外面乱跑惹事。但这是颜卿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私下商量之后,大家认为反正不能离开院子,不如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吧。 等所有人伸着懒腰,慢腾腾的从各自房里走出来时,已经过了正午。阮依依还有些迷糊,她勉强睁开如千斤重的眼皮,就看到颜卿正坐在床边打坐,立刻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身,嘟嘟囔囔的肚子饿,要吃这个要吃那个的,提了好多要求。 自从颜卿成功种蛊之后,阮依依的身体立刻开始好转,胃口比以前好,也比以前大了许多。以往,一日一餐也能坚持,现在,到点就喊饿,闹着要东西吃。 颜卿为了让她能快点好起来,这些日子都不让她吃别的东西,主要喂食水境的千年花蜜。不能每晚都去偷,只能骗一些藏在房里慢慢吃。这几日也被阮依依吃得见了底,颜卿听到她喊饿,赶紧把屋里所有瓶瓶罐罐都搜刮一番后,好不容易凑成了小半碗。 阮依依一抬头就把那些花蜜都吃光了,还意犹未尽的把碗里面的剩下的花蜜舔得干干净净,象饿鬼投胎似的,看到碗底都能当镜子照人,这才放下碗。 昨晚确实很辛苦,花蜜下肚后,只是半饱。阮依依觉得每身肌肉都好象被拉长了似的,关节也变得松垮,四肢韧带到现在都抽筋似的痛,腰就更别提了,正折反折侧弯,就差断了。 阮依依懒洋洋的将头搁在颜卿的大腿上,双手抓着颜卿的一只手,在那里对手指玩着。 颜卿腾出另一只手,时而轻轻抚弄着她的头发,时而帮她按摩全身,偶尔的刮刮她的鼻子,或者捏捏她的脸蛋,说些情意绵绵的话,就是不提昨晚有多疯狂,假装失忆,默契的避开让人主动回想起脸红心跳的一幕。 小小的屋子,鲜花盛开,香气宜人。眼看这气温又要越升越高,门突然被人踢开了。 “师傅,小依,太没天理了,到底让不让人活啊!”魅然叉着腰站在门边,阮依依并没惊得坐起来,反而漫不关心的翻了个身,将脸埋进颜卿的腰身里,嘟囔道:“魅然,你又惹祸了?” “我门都没出,到哪里惹祸啊!”魅然大刺刺的坐在床边,才不管他们两个抱得多紧,暴跳如雷的叫道:“都过了正午,竟然没人送饭来!我们大大小小十几口,要不要活命啊!” 魅然对食物的**很飘忽,可有可无,忽好忽坏,但绝对不能在他想吃饭的时候饿着他,否则就会气得咬牙切齿,管你亲爹还是亲妈,都要闹腾一番。 阮依依听魅然这么一叫,心里立刻明了,指了指随后走进来的项阳,无所谓的说道:“别跟我和师傅叫,找你师叔去。” 项阳见自己躺着都中枪,委屈的瘪着脸,讷讷道:“又跟我有关系了?” “是啊,不只是跟你有关系,跟你们两个都有关系!”阮依依见他们两个都不开窍,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师叔你厉害,把李将军气走了,魅然也更牛,把司徒任雪得罪了,还打扰人家圆圆和蒙亚的好事。你们说说看,现在不管是县官还是现管,都被你们两个弄得撕破了脸,还会有谁来管我们吃饱喝足了没有?” 项阳自知理亏,低头不语,假装没有听见。魅然还想辩解,被小四轻轻的拉着衣袖,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个二字给他看,示意他得罪了两个,比项阳还多了一个,必须要低调行事。 魅然立刻紧闭着嘴,再也不说话了。 香瓜在旁边听着这意思是,水境里没有人再来照顾他们。他们又不能随便出去找食物,就算出去了,除了花还是花,难不成叫他们牛嚼鲜花? 香瓜着急了,她搓着手,问身边的小四:“相公,怎么办?” 小四很男子汉的拍拍胸脯,安慰她:“别怕,实在饿了,为夫割肉给你吃。” 香瓜幸福的靠在小四肩上,魅然则做呕吐状,语不惊人死不休:“香瓜,难道你想吃人肉?” 颜卿见魅然很快就多云转晴,一有事八卦就忘了肚子饿的事,拿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摇摇头,看着灵鹊,问他:“这些日子你们整天在外面逛,有没有看到可以吃的东西。” “有是有……这附近都是花,但飞得远些,会有不少果子。满弦他们都吃过一些,没有问题,足以果腹。”灵鹊和小五你一言我一句的把这些日子他们在外面玩耍时,观察到的情况说了说。 眉眉他们只顾着玩,不如灵鹊和小五有经验,但听到他们一说,便知道地方在哪里,争先恐后的报名去采果子,就怕颜卿会责怪他们平时在外面惹事。 特别是眉眉,就她在水境里招惹得麻烦最多。不光屎克郎,这里的蝴蝶蜜蜂几乎没有不认识她的。眉眉落在阮依依面前,讨好的蹭着她的脸,要将功补过的去摘果子。 “师傅,让他们去吧。”鱼娘可能会随时改变水境里的地形地貌,但这个对在空中飞翔的灵鹊一家来说,并不是个阻碍。他们只需要飞得高些,就能俯瞰水境,从而找到回芜情苑的路。 相对来说,由灵鹊一家去找食物,比较安全。 颜卿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便交待灵鹊看住眉眉他们之后,让他们去摘果子了。魅然见灵鹊一家出去,又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也会飞,我去!” “不行不行!”阮依依伸手拉住他,提醒他:“万一你被司徒任雪或者圆圆看见,那可怎么办?她们可能还没有消火,你体型这么大,跑出去太容易被人发觉!” 魅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么大”的体型,一时无语。 项阳见灵鹊一家子都是身材娇小的鸟,不禁犯愁:“灵鹊他们摘的果子肯定很小,而且,一次只能摘几个回来。我们都是大人,怎么能吃得饱?” “假如你能把李将军请回来,就不必考虑这个问题了。”颜卿坚决维护阮依依的推论,他见项阳有所不满,便奚落他:“吃饱的时候你把板凳桌椅都拍成了木屑,现在才想起别人的好处?既然都拍桌子瞪眼睛了,现在就只能饿着!” 项阳灰溜溜的低下头来,退到门边,低头缩肩不也提意见。 他后悔啊,那天的起床气为啥这么大,不就是陪着李菁燕在院子里耍上两回,大不了装不小心被她击中,受伤治病,总也好过现在没吃没喝没人管的窘状好。 灵鹊见他们都没有异议了,便带着一家人飞去摘野果子。 颜卿本来并不在意他们吃野果子的,有灵鹊一家每来辛勤劳动,他们在芜情苑里吃野果子,虽然不象大鱼大肉那样舒坦,但也足以应付,不会饿得无所适从。 只是阮依依身体刚好,偏巧这个时候花蜜也都吃完了,颜卿担心她只吃果子不足以休养身体,几次想再去骗些花蜜来,都被阮依依制止了。 现在他们在水境的地位很微妙,鱼娘大约还沉浸在得到乾坤袋的欢喜之中,压根不记得芜情苑里还住着他们这些人。圆圆和蒙亚重归于好,整天颠鸾倒凤,哪里有空管他们。司徒任雪被魅然气走后,忙着水境和宫里两边跑,没有她的特别关照,花使便也懒散,不再亲力亲为的来送食物。 项阳想过用美男计去哄几个花使来暗中帮忙,都被颜卿和阮依依否决了。 没有花蜜,阮依依的身体恢复得很慢,但要去骗花蜜,阮依依又百般不肯,怕中途会横生枝节。颜卿纠结着,只能让灵鹊去摘果实时,找些草药回来,自己熬药给阮依依喝。 颜卿有阮依依便是万事足,小四有香瓜陪着,也不寂寞。灵鹊一家五口,从天亮忙到天黑,过得是无比充实,唯独只有魅然和项阳,最是孤单。 他们两个经常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对叹气,别提有多后悔当初鲁莽的行为,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时间不急不徐的过去了一个多月,就在大家吃野果子吃到连呼吸都带着酸味时,芜情苑来了客人。 这客人不是别人,正是花都最为尊贵的女皇陛下花梨。 倾力推荐好文:1、《媚骨香,妃本蛇蝎》 作者:雾连洛 2、《狼性王爷最爱压》作者:37度鸢尾 3、《恶女狂妃,强娶邪魅鬼王》 作者:君飞月 4、《嫡女傻妃,王爷勾勾缠》 作者:水安然 5、《冷王接招,悍妃是个检察官》 作者:素歌 ( ) 一百五十八章 啪啪啪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五十九章 恭喜你,被老女人看中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五十九章 恭喜你,被老女人看中了! 阮依依是第一次见花梨,便对她大有好感。 花梨年轻,又贵为女皇,却一点架子都没有,见谁都笑米米的,很是亲切。这里没有男人,但她却没有半点女尊的霸道样,温柔娴静的笑着,反而是她身后的李菁燕,显得杀气更重。 香瓜也瞅着花梨,她很羡慕她,觉得花梨身上除了与生俱有的高贵和华丽之外,还有无法比拟的美丽。花梨的五官都很有特色,将每一个拆开来看,都会觉得惊艳。最绝的,是当这些五官组合在一起时,却有着另一种美丽。 “咳咳!”李菁燕在花梨身后用力的咳嗽起来,花梨自进了芜情苑之后,盯着她不放的不是男人,竟是阮依依和香瓜两个女人。李菁燕与花梨从小一起长大,大约是看久了没啥特殊的,当她发现阮依依她们看着花梨面露惊诧羡慕之意时,忍不住的探过头去盯着花梨也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咳嗽提醒他们,要注意礼节。 颜卿拉着阮依依,正在对花梨行礼,花梨弯腰将他们两个拉住,说道:“万万拜不得,仙医膝下有黄金,岂能拜我。” “女皇言重,在下不过是一介布衣,不再是无忧国的仙医了。”颜卿面不改色的说完之后,坚持行了礼。阮依依站在他身旁,有模有样的也跟着行礼。 其他人则在颜卿身后,纷纷行礼之后,退到房里,围着花梨坐了下来。李菁燕始终站在花梨身后,拒绝与项阳对视,不过当她发现阮依依正冲着她笑时,李菁燕还是礼貌的回了一个笑容。 “不知女皇陛下有何事?”项阳大概是因为李菁燕在场,紧张得连傻笑都不会,只是愣愣的坐在那里,颜卿素来不擅长寒暄,他索性省去那些繁文缛节,直截了当的问花梨。 花梨先是呆了一下,然后笑道:“上次项先生来宫里,被我朝的大臣唐突了,朕倍感羞愧。今日请李将军一同前来,是来跟项先生道歉的。” 说完,花梨一抬手,陶修泽领着一群女侍卫们,抬来了八个大箱子,打开一看,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胭脂水粉装得满满的。 香瓜在国公府的时候,也算是见过世面的,突然的看见这么多好东西,也不得不感慨,花梨的出手大方。 阮依依却看得很不对劲,她悄悄的凑到颜卿耳边,低声说道:“师傅,这些东西,象聘礼。” 颜卿眯起眼,仔细算了算这里面的东西,有大半与上次金媒婆为王仕青说媒时带来的聘礼相同,剩下的,都是花都本地特色,但都用红色的纸包装着,就连箱子也是红漆,喜庆得,好象芜情苑要摆喜酒。 魅然眼尖,看见这箱子里竟然有现烤的鸡鸭鹅,还有精致的十二个食盒,打开一看,全是花都才有的花肴,芬香四溢,花香扑鼻而来。 “哎呀,女皇,你真是英明神武,竟然知道我们饿肚子,送来好吃的。”魅然大大咧咧的把这些食盒搬了出来,也不管好不好看,用手拿起一块桔花糕,正在往嘴里塞,被颜卿用眼神遏止住,依依不舍的放了回去,舔着手指,委屈的说道:“都吃了十几天的野果子,都快饿死了,呜呜,还不许别人开开荤……” “水境是怎么招待客人的?”花梨眉头深锁,不满的问李菁燕。李菁燕抿着嘴想了想,说道:“我在这里的时候,伙食还是不错的,难道是……司徒任雪和圆圆现在何处?” 门外马上有宫女进来回话,说她们正在外面等候。花梨召他们进来时,没有看见鱼娘,便问:“鱼娘呢?” “回女皇,鱼娘已经失踪了大半个月。”司徒任雪和圆圆回答。 阮依依一听,很是吃惊。看她们的样子,鱼娘失踪他们一点都不关心似的。 圆圆见状,解释道:“鱼娘隔些日子便会失踪,找个清静的地方闭关练功,所以我们都不必去找,等些时日,鱼娘自会回来。” “鱼娘不在,你们就这般对待客人吗?”花梨说话很温柔,但字里行间,还是带着女皇的威严:“这难道是我们花都的待客之道?” 圆圆与司徒任雪对看一眼,她们好象现在才突然想起,还有一拔人在芜情苑。如今当众被花梨斥责,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顶嘴,只能伏身下去认罪。 魅然笑得很是嚣张,饿了这么多天,能看到她们服软,也是值得的。阮依依怕他又闹事,瞪着他,魅然只好缩缩脖子,眼巴巴的看着那些烤鸡烤鸭的流口水。 花梨看见魅然的馋样,忍俊不禁,也没有跟他们客套,招手示意开宴。红木箱里那些食盒都拿了出来,摆在满满三大桌,花梨主动落座,拿起筷子请大家开动。 颜卿带着阮依依坐下来后,迟迟没有动筷。花梨说了几次,众人见颜卿没有动作,也都不敢拿筷。一来二去,花梨也没了脸面,只好放下筷子,看着颜卿笑着问:“是不是这些都不合颜先生的胃口?” “女皇陛下别介意,我师傅是有些疑虑,这才不肯吃的。”阮依依想着这事颜卿不方便开口,便主动说道:“我师傅看着女皇陛下带来的见面礼有些眼熟……象是聘礼……不知……” 花梨放下筷子,冲着李菁燕使了个眼色。李菁燕将红缨枪一跺地,大声说道:“这桌是女皇陛下钦赐的请亲宴!” “咣当”一声巨响,大家互相对望。桌上,并没有人动筷,扭头往四周看时,才发现,司徒任雪和圆圆手上的托盘都掉在地上,两人正大眼瞪小眼的瞪着李菁燕,样子很恐怖。 “看什么看,你们又不是没看过本将军!”李菁燕本能的训斥她们,狠狠的凶完后,才意识到她们惊讶的原因并不是看到自己,而是以为花梨是为她来请亲的,急忙顿了顿缨枪,大声说道:“本将军早就立誓,终身不嫁,也不找小倌,尔等竟敢小看本将军?!” 司徒任雪和圆圆也觉得自己过于失态,才会导致李菁燕误会,当着女皇的面也不好驳她的面子,只能喏喏点头,蹲下去收拾破碗烂碟,拿着这些东西悄悄的退了出去。 魅然见司徒任雪退出去了,起身也跟着离开。颜卿本想叫住他,毕竟中途退席不礼貌,但又考虑到魅然的性格比较乖张,花梨的请亲宴又不知是为谁求谁,他不在反而安宁些,但由着他去。 魅然一出门就笑嘻嘻的去拉司徒任雪的袖子,被她反身一个巴掌,利落的连耳朵带脸都扇了过来。魅然也不躲,让她打完后,抖了抖花粉,谄媚笑着:“小雪,你这些日子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呸!”司徒任雪见过脸皮厚的,但没见过象魅然这样脸皮厚的。明明那天是他过河拆桥,利用完自己就无情无义了,现在突然跑来问她为何不来看他。 如果是别人,司徒任雪肯定会认为魅然是个阴险小人,但跟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也知道他的性格脾气与常人不同,偏又生得是花精,不懂人世间的感情,将所有事情简单化,才会有那天的说法和做法。 但是,理解归理解,司徒任雪本就生得心高气傲,那天在他这里吃了亏,今天说什么也不会再重蹈覆辙。 圆圆见魅然总缠着司徒任雪,怎么也甩不掉,便将司徒任雪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这里有我看着,你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要我回去?”司徒任雪不高兴的问圆圆:“你怕我坏事啊?!” “我不是怕你坏事,我是怕他!”圆圆指着魅然,小声说道:“你又不是没领教过他缠人的功夫,现在鱼娘不在水境,女皇突然跑来,肯定有事。如果他闹出点乱子来,我们怕是收拾不了。不如你把他带远些,有什么事,你们也好私下解决。” “我跟他能有什么事私下解决,我看着他就烦!”司徒任雪见魅然又腆着脸笑米米的走来,随手拿起一把短刀,插进他的胸膛。魅然也不恼,自己拔了出来,伸出舌头在短刀上舔了两下,然后苦着脸看着司徒任雪说道:“小雪,我肚子饿……呜呜,我好饿,带我去弄点吃的吧。” 司徒任雪算是明白他的意图了,想抢回短刀来,又被圆圆拉住,提醒她:“你别忘了,当初你可是当众说他是你的小倌。现在女皇肯定认定了他是你的男人,你如果不管好他,万一惹出事来,你承担责任吗?” 司徒任雪无奈,只好向魅然招招手,叫他过来。眼见他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司徒任雪低声说道:“你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他!”说完,拉起魅然就往芜情苑外跑去。 圆圆见终于把他们两个打发了,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弄了盘水境里的食物,端进去,摆放在桌上后,这才安静的立在花梨身后,静候她的安排。 刚站稳,就听到花梨和气的说道:“今天这顿请亲宴,朕知道有些唐突。这次请亲宴,是朕代替朕的三位长辈,来向项先生请亲的。” 花梨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项阳的身上。 项阳也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看着花梨。房间里一片寂静,静得项阳觉得自己憋出个笑容的时候,脸上的关节和肌肉都在咔嚓咔嚓响。 还是颜卿镇定,他清咳两声,打破了这不和谐的安静,问道:“女皇陛下,请恕我们是外地人,不懂请亲宴的来历和规矩……不知可否解释一下。” 花梨见颜卿不是直接问她那三位长辈是谁,也不问请亲后会有什么结果,而是很好学的问她有关请亲的来历和规矩,当下怔住,但很快就明白了他的苦心。 花梨是花都的女皇,这里的龙头老大,她来替别人做媒,自然不能随便推拖。她请亲的对象是项阳,但他目前还处在震惊的状态之中,颜卿是他师兄,但毕竟不是父母,不能立刻替他做主。颜卿问请亲的来历和规矩,无非是想给项阳争得一点时间,让他能多了解情况,并想到回绝的对策。 花梨也不着急,这次请亲宴她也有点心虚,见颜卿问,便不急不徐的把请亲宴的来历和规矩告诉了他们。 话说一千年前,花都还有男人的时候,请亲宴是男方向女方提亲的第一顿正式的会客饭,请亲宴的当天便是送聘礼的日子,如果女方吃了请亲宴,就表示两家联姻,如若没有这个意思,不去就罢了。 花梨并非有意给他们下套子,实在是失传了一千年,临时抱佛脚的找来古书,依葫芦画瓢的准备好东西,第一次上阵手忙脚乱,没有说清楚就请他们坐下来吃东西。幸亏颜卿留了心眼不肯动筷,否则,一但被请方动了筷子吃了东西,这婚事就定成了。 如今,花都没有男人,都是用小倌来繁衍后代。项阳不是小倌,花梨不能强迫他,经过近十天的苦思冥想,这才想到请亲宴这个古老的习俗,算是正式的向项阳请亲说媒。 花梨说完之后,项阳这才回过神来。他小心翼翼的向花梨求证:“敢问女皇陛下,刚您说的三位长辈,不会是一个月前项阳在宫里见到的那三位大臣吧?” 花梨面露尴尬,面露微笑,带着点怜悯之情,点了点头。 项阳一听,恨不得立刻撞墙,血溅三尺。 李菁燕站在花梨身后一直没有出声,当她看到项阳面如死灰时,忍不住的捂着嘴,偷偷笑。项阳看到她幸灾乐祸的样子,恨得牙龈都是痛的,他瞅着她,好象在说:“你竟然在旁边看笑话!你肯定落井下石了!” 李菁燕则回瞪他,眼神无声的将自己的心思表达得一清二楚:“是啊是啊,我就是落井下石了,我还要雪上加霜,往你的伤口上撒盐!” 圆圆见项阳此时还有心思跟李菁燕“眉目传情”,全然不顾花梨在场,用手握成拳头抵在嘴边假装咳嗽了两声,项阳这才回过神来,再转头看花梨时,他已经镇静许多:“项阳何德何能,竟然能赢得三位大臣的喜爱?” “那三位大臣,是我花都的功臣,辅佐朕登基至今,立下了汗马功劳。那日她们在宫里与项先生一见钟情,惊鸿一瞥便永难忘。后来项先生回了水境,她们竟思念入骨,寝食难安,整日以泪洗面在朕面前苦苦哀求,朕……唉,朕怜其一片真情,这才以请亲宴为由,来试探项先生的意思。”花梨这段话说得还算流利,但阮依依细心的发觉,她中途有几次不小心的流露出想呕吐的表情。 阮依依心想,那三位大臣,少说有五、六十岁。每次来了新小倌,总是第一时间挑走了最为优秀的,谁知她们还恬不知耻的看中了项阳。项阳明明把她们其中两个都打骨折了,还一见钟情,傻瓜都知道她们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 花梨身为一国女皇,但年纪轻轻脸皮子薄,她们都是辅佐大臣,如果不答应她们的请求,花梨肯定也没好日子的。答应了,又违背了花梨的良心。所以,刚才花梨说这番话时,那表情甚是痛苦。 阮依依猜测,花梨比他们还更加希望这桩亲事不要成功。 “敢问女皇陛下,三位大臣都向我师叔提亲……假如我师叔答应了,该跟哪位成亲?”阮依依觉得这事挺好玩的,不等项阳找到借口,便抢先问了起来。 项阳见阮依依火上烧油的来添乱,正想开口要制止她,颜卿又不冷不热的瞟了他一眼。项阳缩回脑袋,权衡了一下,宁愿得罪老天爷也不能得罪阮依依,她想问,就让她问吧。 花梨没想到阮依依不但没有替项阳说话,反而还问起了更深入的问题,她的脸皮子一红,连耳根都泛着粉红,期期艾艾的说道:“三个……都嫁!” 花梨的话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就连素来都是从容不迫有礼有节的颜卿都猛然的倒吸一口气,不可思议的看着花梨,好象她刚才说了个天大的笑话。 阮依依也觉得这事太可笑了,且不说项阳成亲并非入赘,怎能说嫁而不是娶,就连人数也有问题啊!项阳一男人,嫁给三个女人,轮流使用,这跟小倌有何区别! 项阳立刻拍桌而起,大声喝道:“我不是小倌,怎能容得那三个老婆子的污辱!” 花梨也觉得项阳说得有道理,但毕竟是她的朝中大臣,被人当众骂道是老婆子,脸面上还是过不去的。可是她生性随和,为人亲切,没有并点女皇的架子,再加之她也为这件事感到羞愧,只能低头不语,假装没有听见项阳的大放厥词。 李菁燕却容不得项阳这样说话,尽管她也很讨厌那三个老婆子,但为了维护花都的脸面,她晃着缨枪娇叱:“你这臭男人,嘴巴放干净点!不嫁就不嫁,竟然这样小心眼的辱骂我国大臣,不想要命了?!” 项阳真想回一句“我宁死也不嫁”这样的豪言壮语,但他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平静下来,重新坐下来之后,笑笑说道:“女皇陛下,我想这顿请亲宴,在下无福消受,还请女皇陛下回去吧。” 这个结局,花梨早就料到。当她听到项阳的话后,竟然自己大大的松了口气,并不生气,摆摆手说道:“项先生是我花都的客人,我花都也不会持强凌弱,强娶强嫁的。既然项先生不愿意,朕自然不会强迫……其实项先生与菁燕有约定,朕也不该随便毁约……我们回去吧。” 说完,花梨站起身就要走。 圆圆和其它宫女们赶紧把请亲宴的东西一一收好,跟在花梨身后。这时,陶修泽慢慢走到离花梨身后半步远的地方,身着盔甲,一身烟灰,在阴阴的天地之间,特别的肃杀。 “女皇……”陶修泽一直跟在花梨身边,他见她愁眉不展,知道今天的事情不顺利,心里也很不安心:“是在下的事,困扰了女皇吗?” 花梨停了下来,抬头望着远方,发了会呆,才淡淡说道:“世人只道菁燕的母亲爱上了小倌抑郁而终,却不知朕的母后也有些番情义。只可惜造化弄人,那男人竟负了我母后被他人挖了墙角……陶修泽,你虽只是我名义上的小倌,但假如我不能护你周全,我这女皇,做得又有何尊严!” “女皇……”只有陶修泽才知道,其实那三个老女人当初看上的是他。毕竟,他是花梨名义上的小倌,花都的历史上,挖女皇小倌的例子比比皆是。那三个老女人怎么可能舍近求远,舍易求难。她们多次找到花梨,斥责她占着茅坑不拉屎,花梨据理力争,以自己尚未孕育小倌就不能另外赐人的规定来保他。 那三个老女人见撬不动陶修泽,这才打项阳的主意。花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来水境走一遭给她们看看。 如今无功而返,只怕回去,也不得安身。 陶修泽很感激花梨,但他没有办法委屈自己在没有感情的情况与花梨发生关系。同样,花梨也不可能为了救他,与一个不相爱的男人孕育生命。陶修泽见花梨站在那里迟迟不走,以为她很纠结,正想安慰她,花梨却笑了起来:“陶修泽,你很失望我没有说服项先生吗?” “岂敢,陶某惭愧。”陶修泽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他明明是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不但不能自保,还要个女人用“卑鄙”的手段来保护自己。他久在沙场,也深知忍的道理,但心里的愧疚之情,与项阳,与花梨,都不是能言语能表达的。 花梨见他避开她的眼神,知道他是真得很内疚,带着沉重的心理负担不能自拔。她拍拍的他的肩膀,说:“我一直在等,他们果然没有负我所托……” ( ) 一百五十九章 恭喜你,被老女人看中了!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六十章 娶她做媳妇,会不会被打死?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六十章 娶她做媳妇,会不会被打死? 陶修泽顺着花梨的目光看去,只见项阳象只大鹞从芜情苑飞出,稳稳的落在李菁燕身边,不管她乐不乐意,便揽着她的腰,痞痞的笑道:“燕儿,你还在生我这个负心汉的气吗?” 花梨一听,快步走上前去,李菁燕几乎要把项阳的胳膊拧折,但项阳坚持不肯松手,还铿锵有力的说道:“女皇陛下,我与李菁燕有情有义,有约定有误会,有人证有物证。上次她恼我对她不敬,骂我负心汉,如今女皇陛下亲自送她回来,在下感激不敬!” 说完,项阳抱着李菁燕,低下头去,对着她哇哇乱叫的粉唇,用力的吻了下去。 李菁燕个高,项阳比她还要高一个头,不用俯身,只是微微低头,就将她的粉唇堵得严丝合缝。项阳是有心如此,李菁燕措手不及,不等她有所反抗,项阳已经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揽腰拉近他的怀里,如两把铁钳,将她牢牢的固定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上。 纵然李菁燕想抬脚踢项阳某处时,也为时已晚。缠在腰的那只大手早就点了李菁燕的穴道,外人看着,只当她极度享受这缠绵悱恻的激吻,却看不到,李菁燕差点气晕过去,一张白希的俏脸,胀成了猪肝色,再由猪肝色变成了黑色。 项阳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吻下去,他心里暗自期望着,他能把李菁燕吻晕过去,然后半推半就的把李菁燕带回芜情苑。只要等花梨们都离开了,他自然有办法制住李菁燕,然后不管她愿不愿意,都要她配合他们,熬过剩下的两个月。 圆圆看着这情形,将信将疑。 她知道项阳与李菁燕有着三个月之约,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所谓的三个月,与情爱无关,纯粹是李菁燕这个武痴爱极了学武弄枪,难得棋逢对手,看到项阳略胜她一筹,才急眼的要跟他约上三个月。项阳这次有意弯曲李菁燕的意思,还使放诈不让她解释,应该是被刚才花梨的请亲给吓着了。 但是,项阳他们都不是人偶,花都不可能强迫他们接受这门亲事的。项阳不明着拒绝,却拿李菁燕来做挡箭牌,其中肯定还有缘故。 圆圆一时没有想明白,李菁燕却是明白得很通透。她知道项阳上次借她的手逼着鱼娘帮忙治颜卿,她当时将计就计,一来是自己本来就是鱼娘对头,就是喜欢看着她为难。二来她想留项阳在水境陪自己练武,卖了这个人情对她来说有利无弊。 项阳会为了颜卿做一次牺牲,肯定会为他做第二次牺牲。花梨请亲不成功,他们肯定也没有脸面再在水境待着,但假如拿她李菁燕来做挡箭牌,既不会得罪女皇和那些大臣,还能名正言顺的继续待在水境休养,不用担心鱼娘赶人。 李菁燕睁大眼睛看着与自己紧紧相贴的项阳,他也睁着眼睛看着她,眼角带着调侃的笑意,还有一丝嘲弄,但更多的是享受。 他竟然很享受的轻薄自己!李菁燕在心里把项阳千刀万剜,凌迟鞭尸,奈何她被项阳点住,动不了分毫,一腔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烧,听到周边那些宫女诧异的惊呼声,还有羡慕的议论声,李菁燕突然咬住项阳伸进来的舌头,嘴里,鲜血弥漫,甜腥味充斥着两人接触到的任何一个角落。 项阳闷哼,他“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颜卿和阮依依他们一直安静的站在旁边,看着项阳这一食二鸟两全其美的自我牺牲的最佳选择。阮依依真心感谢项阳,为了他们牺牲了自己。可是当她看到项阳逐渐沉醉在李菁燕的生涩美妙当中时,阮依依暗自腹诽,项阳是名利双收,赚了人情还得了美人,真不知道到底是谁牺牲了。 只有颜卿,细心的发觉他们两人嘴角处泛着淡淡的血丝,项阳的泪水默默的流到嘴边,被李菁燕尝到,咸咸的,带着点苦味,莫名的,李菁燕心软了,放开了被她差点咬断的舌头,嗡嗡嗡的说了句什么,项阳这才放开,用手指抚摸着被他吻肿的两瓣红唇,小声说道:“对不起,我也是情非得已。” 花梨终于等到了自己所期盼的最佳结局,她特地浩浩荡荡的带了近百名宫女侍卫,有她们的见证,花梨只管回去安心向那三个老女人交差,剩下的流言蜚语,自然有其它人替她去说去圆。 “菁燕,你就留在水境吧,宫里有我看着,你不必担心。”花梨上前,拿走了可以随意进出水境的令牌,这样,除非有鱼娘的许可,李菁燕是不可能随便离开水境。 李菁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就这样被软禁了,有苦难言。花梨悄悄的捏了她的手心一下,笑道:“那天你气呼呼的跑回来,说被负心汉气坏了,朕就担心你。现在你们重归于好,朕真是满心欢喜。” 李菁燕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她自小不爱红装爱武装,兵书武籍倒是看了不少,其他的书籍却没有摸过一本。她只是偶尔听过说书先生说过些故事,隐约记得负心汉是坏男人的代表,所以,当时她一时气恼,才大骂项阳是负心汉。 事后,她才知道,原来负心汉并非她嘴里所表达的意思。 花梨明知道他们之间不是负与被负的关系,偏要当众故意抹黑,李菁燕真是百口莫辩,硬生生,突然跟项阳成了一对。 花梨怕待久了事情又会有变化,她突然的立直身体,大声宣布道:“李将军要在水境闭关练武,以求更上一层楼。传我的旨意,三个月之内,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能来水境打扰李将军!” 阮依依一听,大喜过望。他们原本做了最坏的打算,在水境最多只待一两个月。现在有了花梨的旨令,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水境好好休养整整三个月。期间,又有李菁燕陪着,鱼娘也不可能为难他们。 阮依依激动的抱着颜卿,喜出望外。颜卿则思忖着,可以借机问司徒任雪和圆圆再要些花蜜来养阮依依,心中各种欣慰。 项阳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但总算是达到了目的。他拉着被点得僵硬的李菁燕强行对着花梨行礼,花梨看着满心欢喜,一抬手,转身要离开。 就在花梨抬手的时候,陶修泽上前,略微弯腰,将自己的胳膊放在花梨的手掌下面。 花梨怔住,将信将疑的将自己的手轻轻的搭在他的手臂上。陶修泽笑笑,中气十足的说道:“请女皇回宫。” 花梨忽然害羞的抿着嘴,侧过脸去偷偷笑了一下。 以前,陶修泽总是与她保持三步远的距离,从来没有与她有过身体上的接触,甚至一整天连句话都没有。尽管他们形影不离,就连就寝时,陶修泽也是待在她的寝宫里,但两人形同陌路,各有心思,各做各的。 今日,陶修泽大约是感动花梨为保他而所做的一切,竟然主动上前示弱,威震四方的大将军,纡尊降贵的,将手搀扶着她这个弱不禁风的女皇。 花梨的心情莫名的变好,她转过身去,望着跪在地上的项阳和李菁燕,又看了看正深情拥抱的颜卿和阮依依,突然问道:“听说颜先生和阮依依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正在休养中?” “是的。”颜卿不知花梨为何这么问,如实回答之后,又补充道:“多亏鱼娘慷慨,将水境的千年花蜜送于我们二人,有此灵丹妙药的起死回生之效力,我俩才得以幸存。” 花梨点点头,对颜卿这个不着痕迹的马屁很满意。她交待圆圆:“这三个月,尔等要保证颜先生和阮姑娘的花蜜供养,如若不够,就从我的份额里扣除。” “是。”圆圆赶紧跪下去,低头应诺着。 阮依依没想到项阳一做出牺牲,事情就变得这么顺利。她拉着颜卿的手,高兴得不停的晃着,脸蛋靠在他的胸脯上,兴奋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陶修泽一直沉默的站在花梨身边,小心的抬着手,以保证花梨的纤纤玉手能稳稳的放在他的胳膊上。当他看到颜卿如释重负的笑容时,下意识的去看项阳,他正关怀的看着李菁燕,小心的擦拭着她嘴角上他的血迹,全然没有在意自己嘴边还有浓浓的血印子。 陶修泽动了动身体,甲胄发出声响。花梨回头看他,他略微低下身体,小声说道:“女皇放心,或许这正是一段好姻缘的开始。” “谢谢。”花梨似乎很感激陶修泽对李菁燕的祝福,她见事情都办好了,这才安心的离开。 项阳一直跪到人都走光了,这才站起身。站起来,才想起李菁燕被他制住,不能自己起身。他犹豫了一下,将她从地上抱起,起身飞回了自己芜情苑自己的房间。 圆圆见花梨已经下令,便着手准备花蜜,由专人负责采蜜和送蜜。考虑到李菁燕要在水境住三个月,她每日都有高强度的习武,营养一定要跟上,一日三餐还有夜宵都有了详尽丰盛的安排。 香瓜和小四见终于不能再吃野果子了,纷纷松了口气,恨不得捡些柴火在院子里燃起篝火来跳舞庆祝。 可怜项阳,坐在床边,看着恨不得拿眼神把他碎尸万段的李菁燕,束手无措。 “我给你解开可以,但是你不能打人。”项阳跟她谈条件,李菁燕的头可以动,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别生气,你也知道,我是没有办法才……其实,我觉得我们好象都被女皇下了套了……”项阳后知后觉,但心里一点都不生气,当他看到李菁燕突然瞪大眼睛凶巴巴的看着他时,才意识到李菁燕与花梨感情很好,马上改口:“其实你在这里练武也不错,我看你使兵器都很在行,但是内力不够,又不擅长点穴……不如,我教你?” 李菁燕的眼神终于缓和下来了,到底是个武痴,听到有人指点她的弱项并提出来帮忙改进,这个you惑力还是很大的。 李菁燕的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摆明了现状就是花梨抛弃了她,要她留在水境。项阳又当众与她亲热,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跟他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自己是迷途少女回头也看不到岸。 花梨要借她的威望去应付朝中大臣,项阳要借她的实力来稳住鱼娘,左右都是被人利用,如果不能把他们都利用一回,李菁燕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吃亏。 以前花都总有人说她是母夜叉,吓得男人个个失禁无人敢碰她。项阳的大胆举动,有效的证明了这个传言是不真实的,而且,从此也无人敢嘲笑她是女汉子,更重要的是,李菁燕想到那三个老女人气歪鼻子流涎三尺却又得不到的心痒痒的样子,就无比的解恨和痛快。 好吧,想来想去,李菁燕最终想到了这件事发生后可能产生的所有正面影响,她见项阳还紧张兮兮的盯着自己看,蓦然有种被重视的幸福感,但她脸皮子还是绷得特别的紧,冷冷的看着项阳,问道:“除了这些,你还会什么?” “会些医术。”项阳刚说完,就看到李菁燕的眸色黯然,害怕她对这个没有兴趣,立刻补充道:“医术虽然不是武术,但你经常带兵上阵,就算不打仗,操练的时候也会有些伤痛。会点医术,不但能自保,还能让自己的士兵变得强壮,有什么不好的呢?” 李菁燕听着项阳的解释,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项阳勾起她的兴趣来了,又说:“我还会些小法术,就算你学不会,至少你能了解一二,万一碰到坏人,你还……” “谁说本将军学不会法术!”李菁燕下意识的又想跺她的缨枪,刚要抬手才想起自己被点穴定在床上,不禁气恼:“快点解开,我们去外面比划比划!我不信,三个月,我学不会你那些鸡毛蒜皮的小本事!” 项阳见她中气十足的叫嚣着,似乎不再怨恨他刚才的无礼,赶紧的给她解开了穴道。李菁燕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身起来,将床边的项阳踹倒在地,伸手拿起自己使惯了的红缨枪,不停的顿着地面大声喊道:“走,比武去!” 说完,就飞身出去,寻了块安静的地方,等项阳来应战。 项阳探头往院子里看了看,香瓜他们正在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他摸摸自己饿瘪了的肚子,想想这个时候不能得罪李菁燕,只能忍着,提气跟着飞身出去,准备与她大战三百回合。 圆圆得令后,立刻准备了丰盛的食物送到水境。蒙亚当劳力,一个拎了八个食盒,里面全是水境里最好吃的食物。当然,还有颜卿和阮依依养身体必须要的花蜜。 香瓜他们吃得津津有味,圆圆觉得在花锦殿吃没有这里的气氛好,便拉着蒙亚一起坐下,边吃边聊。 颜卿自己吃一口花蜜,就喂阮依依一口,一来二去的,吃得别提有多香喷喷。阮依依吃饱喝足了,看见颜卿的嘴角上沾了点花蜜,笑嘻嘻的凑过去,伸出舌头舔了舔,将他嘴角的花蜜舔干净。。 颜卿很受用的让阮依依替他清理干净嘴角后,捧着阮依依的小脸,将她嘴里唇齿之间的花蜜也吃了个遍。完了,两人还额头顶着额头笑个不停。 香瓜和小四识趣的躲到,圆圆看着怪怪的,正准备走,蒙亚突然把她一把抓住,学着颜卿的样,也舔起她来。圆圆左闪右避的,在院子里追打起来,阮依依听到声响看着他们吃吃笑,笑够了,才想起大功臣项阳。 “师傅,怎么没有看到师叔和李将军?”阮依依揉着眼睛,双手挂着他的脖子上,懒洋洋的问。 颜卿摸着她的头发,见她昏昏欲睡,便说:“你师叔对付女人自有一套,不用管他。” 阮依依也是见识过李菁燕生气时的凶悍,她不禁担心起项阳来:“师傅,你说李将军会不会打师叔?我看师叔对她好象有那么一点意思,万一师叔真得要娶她,你说她会不会在洞房那晚就把师叔给打死?” 颜卿很不满意阮依依把重心放到了项阳身上,他避而不谈这件事,而是反问她:“阮阮,是不是想睡了?” “嗯……师傅,带我去晒太阳吧……我想晒着太阳在师傅怀里睡。”颜卿一问,阮依依当真觉得有些累了,她打着呵欠,突然的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颜卿应了一声,把院子让给蒙亚和圆圆,自己则带着阮依依离开了芜情院,将她带到了一个湖泊边,这里,长着比八仙桌还大的睡莲,大大的荷叶象铺在水面上的床,颜卿抱着阮依依睡在上面,也不见吃力。 阮依依见过这种类似的大睡莲,但只能承受一个小孩的重量。突然发觉这大睡莲的荷叶稳如磐石,根本没有因为上面躺着两个大人有所摇晃,不禁好奇,刚才的瞌睡也全跑了,在那荷叶上爬来爬去,爬到荷叶边翻开来看年地,又爬起来跳上两回。 颜卿紧张的一直搂着她的腰,就怕她落水,或者扭伤哪里。阮依依玩够了,就趴在颜卿的身上啃着他的下巴吃吃笑,十足的活泼劲,真正是比以前有力气多了。 颜卿只是呵呵笑着虚虚的搂着她,随便她在怀里撒娇。水境四季如春,阳光和煦,整个人被这如梦般的光线笼罩时,说不出来的慵懒和舒适。怀里是心爱的小人儿,娇憨调皮,她的一颦一笑都闪耀着幸福和健康的光芒,她精致的五官,是无可比拟的美丽,颜卿愿意一生一世的抱着她,直到他生命的终结。 “你跟着我,就是为了问我要吃的?!”就在颜卿和阮依依正厮混得难舍难分时,颜卿忽然听到岸边传来司徒任雪的声音。他们扭头看去,只见一道红色象闪光般出现在岸边,她的身后,正跟着颜卿,浑身抖着墨绿色的花粉,正得瑟的跟着她的身后闹东西吃。 颜卿抱着阮依依翻滚到荷叶边,伸手将旁边一朵铁锅般大的睡莲摘了下来,放在身边,将他和阮依依都遮挡住。 “师傅,原来魅然去找任雪了。”阮依依见魅然中途退席,以为他受不了繁文缛节,出去溜达玩耍去了。后来他们只顾着想办法逃避花梨的请亲,并没有注意到司徒任雪也不见了。 阮依依到现在才知道,原来魅然一直在追着司徒任雪,看样子,司徒任雪是被他追得无处可躲,这才来到这么偏僻的湖泊岸边。 阮依依见颜卿不但不避开,反而还摘来这么大一朵睡莲挡着他们两个,俏皮的咬着颜卿的耳朵小声说道:“师傅,你学坏了,竟然会偷窥。” 颜卿在她腰间轻轻的捏了一把,笑道:“阮阮不想看,那我们去别处寻个清静地方?” “不要不要,谁说不看热闹了。”阮依依笑嘻嘻的说道:“我要看看任雪准备怎么对付魅然……你看看任雪简直头顶冒烟了,后面肯定很有意思!” 颜卿将手中的睡莲稍微的举起,露出一条缝,正好方便他们躺在荷叶上,慢悠悠的看着岸边的热闹。 岸边,魅然化成不同的形状逗着司徒任雪,可是无论他怎么变,在她眼里看来都是讨厌的。魅然没办法,只要停下来,厚着脸皮笑米米的看着司徒任雪,用一种只有小孩才有的腔调,可怜兮兮的说道:“你干嘛不理我?” “我干嘛理你?”司徒任雪快要气炸了,这个魅然根本不讲道理,还不是一般的脸皮厚。她打不死他,也赶不走他,被他逼得在水境满天下的跑,她都累死了,魅然还跟在她身边,就是为了一口吃的。 “人家很久没有见你了,想你嘛!” 司徒任雪冷笑一声,说道:“那天是哪个没良心的说不需要巴结我了,叫我走的?” “是啊,我确实不要巴结你啊。”魅然不理解司徒任雪为何还在纠结这件事,他大言不惭的说道:“我不用巴结你,你也不用总来芜情苑,这是一回事。但是你很久没来,我没有东西吃,我想你,又是另一回事啊!” “我……我……你这个死花精,我……我……”司徒任雪语塞,她瞅着魅然说这话时是认真的,突然的一改刚才生气的模样,爽朗的大笑两声后,难得和气的问他:“你想吃东西?” ( ) 一百六十章 娶她做媳妇,会不会被打死?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六十一章 不要被偷窥喽!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六十一章 不要被偷窥喽! 魅然点头。 司徒任雪指着岸边树上挂着的蜂巢笑道:“那里面有花蜜,你想吃,自己去采吧。” 魅然才不上当,他摇头说道:“里面的蜜蜂很吓人。” “放心吧,我会交待它们不要伤害你的。”说完,司徒任雪吹了声口哨,三长两短,蜂巢里的蜜蜂立刻倾巢出动,乌压压的飞在半空,并没有攻击他们。 “去吧,帮我也弄一小块来,我被你追得肚子都饿了。”司徒任雪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斜靠在身后的大岩石上,半边身子晒着太阳,半边身子则窝在岩石里,很舒适的样子。 魅然做了几个假动作,见那些蜜蜂都没有反应,这才放心的割了一个蜂巢,从里面拿出蜂蜡和花蜜,递给她。司徒任雪也不客气,一边嚼着一边大叹这花蜜有多好吃,还指着不远处一个最大的蜂巢,说里面会有水境最美味的蜂蜜。 魅然听得心痒痒,双手在衣服上随便蹭了蹭,窜了上去,将那个最大的蜂巢准备连锅端。 就在这时,司徒任雪突然又吹起了口哨,像警报一样,急促又尖锐。一直悬在半空中的蜜蜂们突然全都钻进了自己的蜂巢里,魅然正要采的那个蜂巢里,则飞出一堆黑色的蜂群,对准魅然用力的蛰下去。 魅然始料不及,一松手立刻从树上掉了下来。 司徒任雪笑得满地打滚,吃着蜂蜜说道:“你这个死花精,竟然连马蜂窝都敢捅!” 马蜂素来以凶狠著称,阮依依一看到那象乌云似的马蜂对着魅然飞下来时,下意识的往颜卿的怀里缩了缩,小声问道:“师傅,魅然要不要紧?” “他平时带着眉眉跟蜜蜂打架也不是一次两次,放心吧,他有经验。”颜卿觉得,这几个月来,他们因为一心求医治病,没有花太多心思再去管教魅然。魅然在医术方面没有荒废,但确实是太闹腾了,也不管这里是不是佛牙山,还跟稚童似的乱闯祸。 司徒任雪故意让他捅马蜂窝也好,确实应该让他受点教育。 其实,魅然是花精,他不可能分不出蜜蜂巢和马蜂巢的区别。但是他一心跟着司徒任雪讨东西吃,许久不见她,忽然得以相见,有种奇怪的情愫在心底漫延,他不懂这是什么,但他只知道,他要着司徒任雪,哪怕她踹他也要跟着。 因为如此,魅然才根本没有注意那马蜂窝。他满脑子想着要听司徒任雪的话,不能让她生气,听话的去摘马蜂窝,上了司徒任雪的当。 本来,魅然也不怕被马蜂蛰的,这次实在太突然,魅然摔到地上后,本能的缩成一团,一不小心,将自己后颈处的死穴露了出来。 阮依依以前跟魅然交手时,有一次不小心将针插进了他的后颈,将魅然定住,使他不能化为花粉,也不能动弹。这次,不知是哪只马蜂,歪打正着的蛰到他的后颈,魅然立刻僵在原地,马蜂排山倒海的落在他的身上,里三层外三层,在他的身上蛰了起来。 蛰完了一批又一批,魅然连叫都没有叫一声,就被马蜂蛰得差点痛晕过去。 司徒任雪开始还笑得很欢快,到了后面,渐渐发觉有点不对劲。颜卿和阮依依也发现出了问题,正准备起身去救颜卿,司徒任雪一声长哨,那些马蜂全都飞走了,只剩下躺在地上,肿胀不分的魅然。 “喂,死花精,你没事吧!”司徒任雪上前踢了魅然两脚,见他没有反应,这才蹲了下来,将手伸到他鼻子底下,隐约能感觉到还有些气息,这才松了口气,笑道:“怎么,装死啊?” 阮依依在这边看着着急,魅然已经浮肿,是平时的两个那么大,怎么可能是装的。马蜂的尾针有毒,一般人被这成千上万的马蜂蛰了,必死无疑。魅然因为是花精才没有死,但看这个样子,他也好受不到哪去。 “师傅……”阮依依有些躺不住的,她想爬起来去取下魅然颈后那根毒蜂针,只要魅然能化身花粉,就可以平安无事。 但是,颜卿却抱住她,小声劝着:“一物降一物,魅然现在是碰到了一个能降服他的人,你不能去破坏。” 就在他们两个正低声商量着是不是该继续袖手旁观时,魅然终于醒来,开口哀求司徒任雪,帮忙把他颈后那根毒针取出来,这样他就能活动,想办法把这身毒针抖落掉。 司徒任雪一听,乐了。她现在才知道,原来魅然的死门是他的后颈。她原地举起双手拍掌,掌心虚空,掌音在手中回旋,听上去,很有节奏,仿佛一声号召。 紧接着,地面上传来絮絮琐琐的声音。阮依依透过睡莲花瓣之间的缝隙凝神看去,只见地面上有东西在爬,再仔细一瞧,竟是一群屎克郎推着粪球从远处走来。 “天啊!那些屎克郎来报仇了!”阮依依知道眉眉和屎克郎之间的过节,魅然在其中绝对是很称职的“搞屎棍”,专门坏事的家伙。屎克郎们爱慕眉眉,当然不敢得罪她,但现在魅然是英雄落难,这些屎克郎有司徒任雪撑腰,不赶紧的跑来报复才怪呢。 颜卿见那些屎克郎比马蜂还多,司徒任雪嫌臭,自己跳到了树上,居高临下的发出各种指令。那些屎克郎被魅然欺负够了,见他现在是虎落平阳,个个都兴高采烈的,在司徒任雪的指令下,将推来的粪球纷纷推到魅然的身上。 马蜂在屎克郎到来的时候,就已经退去。随着越来越多的粪球被推来,很快,魅然就被埋没在那臭气薰天的粪球当中。 “哈哈哈!”司徒任雪笑得前俯后仰,坐在树杈上,当她看着屎克郎训练有素的将所有的粪球都推到魅然的身上,只露出一张脸方便他说话后,一挥手,那些屎克郎比士兵还整齐的退去,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难闻的粪球臭味。 阮依依真得觉得他们不能藏在这里,要去救魅然。刚准备推开面前的睡莲,她忽然听见魅然讨好的求司徒任雪:“小雪,你饶了我吧!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阮依依看得瞠目结舌,刚要推开睡莲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可思议的看着颜卿,用目光无声的交流着:“师傅,这是我们认识的魅然吗?” 颜卿爱干净,怕那些粪球阮依依能理解。但是魅然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这样不经任何挣扎和努力就直接缴械投降过。魅然厚脸皮,说话谄媚,但阮依依知道,其它他是非常骄傲的。 但现在,他看司徒任雪的样子,完全的臣服,就象一只小狗看到主人似的,眼神里全是崇拜和讨好。这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魅然! 颜卿却不惊讶,他抱着心急的阮依依,劝道:“这是他们小两口的事,你别去插手。打是情骂是爱,不打不骂就不亲了。” “师傅,哪有这样打情骂俏的……这也太脏了吧。”一想到魅然被淹没在粪球之中,阮依依就忍不住的觉得恶心。 颜卿却笑了,他用下巴往魅然那边抬了抬,轻声说道:“你看看魅然,他哪里有半点火气。这段时间司徒姑娘没来芜情苑,魅然其实想得厉害。如今是小别胜新婚,魅然巴不得司徒姑娘整天折磨他,跟他玩闹呢。” 颜卿的话,阮依依是百分百的信任。她又耐心的等了一会,果然,司徒任雪又叫来了屎克郎,把这些粪球都推走了。司徒任雪捂着鼻子,取走了插在魅然后颈的毒针后,魅然立刻化成一团墨绿色花粉,在半空中不停的飞舞着。 随着他舞动的节奏,天空中哗啦啦的,象下雨似的,掉下了如牛毛细的蜂针。魅然终于把身上的蜂针全都抖落干净后,总觉得自己一身臭气,扑通一声,直接跳进了湖泊里,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洗了个透心凉。 司徒任雪笑嘻嘻的坐在岸边,将脚泡在水里,一边踢着水花,一边大声的说道:“死花精,看你以后还敢惹我!你要是再惹我,我就拿针X你的后颈,再叫屎克郎喂你吃粪球!” 魅然一听到粪球,立刻从水里钻了出来,也不管一身的淅淅沥沥的,就跑到司徒任雪身边,扯着她的手,用甜死人不负责的声音谄媚的说道:“好小雪,我以后一定乖乖的。你千万别再弄粪球了,你看,我身上到现在还是臭的……小雪,你帮我弄得香香的,好不好?” 司徒任雪知道,身为花精,最重要的是气味和容貌。魅然是男人,虽然容貌上亦男亦女,但走出去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百。现在他一身臭气怎么也洗不掉,魅然觉得比死还难受。现在只要能帮他去臭,就是要他喊她娘都行。 “那以后,谁是你主子?”司徒任雪偏就要落井下石一番,谁叫他那天说话这么难听,得罪了她。 魅然马上往地上打了个滚,假装小狗样,吐着舌头说:“小雪是我主子,我是小雪的小倌!”魅然的低姿势很快就讨好了司徒任雪,她看见魅然卖萌的样子,忍俊不禁,脸皮一时没有绷住就被魅然发觉到,整个人就粘了上来,要蹭司徒任雪。 司徒任雪也嫌他臭,跳了起来连退三步,摆手说道:“我花房里还有些香膏和花水,你拿去除臭吧。” 魅然一听,乐开了花。他闻了闻自己,也嫌弃的皱起了眉头。司徒任雪实在受不了那些粪球味,起身就往花房走去。魅然跟在她身后,有话没话的找话说:“小雪,你说这湖泊里的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咸又涩?” 阮依依安静的趴在荷叶上,看着他们两个人渐行渐远,直到看不到背影之才,这才敢坐起身,大口喘气。 不知为何,阮依依总觉得,她和颜卿藏在这睡莲之间,荷叶之上,总有偷窥的嫌疑。如果让魅然发现了,肯定要笑话她很长一段时间的。 “阮阮……”颜卿也随之坐了起来,他见阮依依抿着嘴偷笑,笑靥如花,水境竟没有一朵花能比过她。刚才因为趴着,长至脚踝的头发,正软软的蜷在她的身后,发梢象婴儿的毛发般细软,缠在衣间手腕处,乌发如云,衬得面庞越发皎洁细腻。 现在虽只是未时,但太阳已经斜斜的挂在天空中,阳光也不似午时那样强烈,柔柔的,如同一层暖黄色的纱,将阮依依罩在其中。她仿佛会发光,淡淡的光晕,看得颜卿心猿意马,一把将她抱住,双手用力揉搓,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合二为一,不再分开。 “师傅,痛啊!”阮依依被他拽得直直的扑进了他怀里,不等她反应过来,云锦雾衣就被他脱了大半,虚虚的盘在腰间,小肚兜来不及扯下,就被颜卿自下从上翻了过去,胸口一凉,不等她叫出声来,丰盈被握住,被搓成了不同的形状,颜卿的头埋在她的胸前,吃得津津有味。 不过三两下,阮依依就软下了身体,但还有一丝清醒在脑子里。她知道这里不是芜情苑的房间,光天化日的,在这湖泊里,被睡莲包围,躺在荷叶之上,万一没有控制住,上演了活色春香,被别人看到听到,那真是丢脸丢大了。 颜卿从花锦殿出来后,只与她在山坡的花海中激情了一回。这些日子,他每次都不能尽兴,憋得难受。阮依依正在慢慢恢复,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帮他到这个程度。 阮依依舍不得拒绝他,但又害怕在这里太过张扬,只能半喘半吟的娇嗔道:“师傅,阮阮肚子饿!” 说来也巧,这个时候,阮依依的肚子当真配合的咕噜叫了两声。 花梨的请亲宴,菜色齐全,丰盛美味,但当时大家只是看却没有去半分。他们午膳时,阮依依也只是吃了些花蜜,到现在也消化得七七八八。被颜卿的热情弄得她一惊一乍的,回过神来还真是饿了,肚子不争气的叫完一声又一声, 颜卿这才收回手,将她腰间的衣裳拿了起来,松松垮垮的重新穿了回来,也不穿好,依旧惷光外泄,看得他按捺不住的伸手去揉,隔着肚兜,夹着上面的小花豆,似笑非笑的说:“师傅喂你。” “这里又没有花蜜……”阮依依顺口接了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再看颜卿时,他笑得神神秘秘,好不正经,阮依依这才明白过来,气恼的推了他一下,小声嘟囔:“师傅,你,你上梁不正!” 颜卿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手上稍稍用力捏了一下,听到阮依依软糯的惊呼,这才满意的反问道:“那阮阮是不是下梁歪了?” 阮依依咬着唇假装生气,颜卿探头过来,吻着她的唇迫使她不得不张嘴迎接他的侵入。 亲吻,对他们两人来说,已经不陌生。颜卿几乎每天都要这样热吻她上百遍,但每次,都象第一次那些疯狂,那样激情。阮依依总觉得,颜卿吻她时,就象雪豹,每天要巡视自己地盘一样,将她嘴里每一个地方都要扫到,触探着她所有的细节。 如果她不乖乖配合,他就会生气。就好象在自己的领地看到有陌生人的进入似的,警钟大作。 阮依依也不得不承认,颜卿亲吻她的技巧越来越娴熟,越来越巧妙。他总是逼迫她,乖巧温顺的配合他,将能用一个吻,轻易的将她推到窒息的边缘,感觉到濒临死亡的莫名块感后,又将她拉回到充满浪漫气息的世界里。 只不过是一个吻而已,阮依依就已经感受到上天入地,凤舞九天,激荡回旋的,不可复制的狂热。 颜卿灵巧的舌头,在阮依依的口里面,疯狂的转展碾磨,热气腾腾。阮依依吓得想避开它,但嘴里能有多大的空间,很快,颜卿的舌就碰到了她的舌,勾住,带进他的唇间一通猛吸。 阮依依只觉得自己的魂都快要被他吸走,颜卿才放过她的小舌。阮依依呆呆的都忘了退出来,直到颜卿坏心眼的轻轻咬了她一下,她才下意识的退了回来。颜卿见她被自己弄得失魂落魄的,莫名的心疼,没有再继续下去,放开她的双唇时,一道透明的丝线挂在他们两人之间,随着颜卿的退后,拉长,慢慢的下坠,落在阮依依的手背上。 颜卿举起阮依依的手,轻轻的将他们的津液都吻干净。 阮依依怔怔的看着这些,她没有恋爱过,也只跟颜卿如此亲密过。以前,她一直不理解,恋人之间为什么会这样的如胶似漆,不会嫌弃对方的气味,对方的唾液,甚至会恨不得水汝胶融的混合在一起。 现在她才明白过来,一但坠入情网的男女,脑海里根本不可能会去思考这种问题。有了爱情,一切都是美好的,对方的所有,都是完美无缺的。他们通过一而再再而三的亲密,才能深刻的体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幸福感。 爱情,无关乎等级,无关乎物种,无关乎未来,只要存在,就应该在一起。 “阮阮不饿了吗?”颜卿很想现在就吃了她,但他还是顾虑阮依依的身体。她喊饿,他就决计不能让她饿着。 “呃……是有点饿……”阮依依能感觉到颜卿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热浪,她怕被灼伤,更怕自己会被这个温度融化,便往后坐了坐。颜卿见她一坐就坐到了荷叶边,怕她会摔下去,拉住她也跟着坐到了边上。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这湖泊的水,真清。湖底,竟没有平时所见的污泥,睡莲和荷叶的根茎,都泡在这清澈的水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咦,不是说出淤泥而不染,没想到,这里的睡莲,竟然不需要泥土……还有藕……”阮依依见颜卿双手一直禁锢在自己的腰间,害怕她会掉下水去,心里一暖,扑到他怀里,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撒起娇来:“师傅,你说这湖里的藕能不能吃啊?!” “当然能。”颜卿隐约记得,自己一千年前来水境时,这里好象是没有这个湖泊的。不过,一千年,人类沧海桑田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辈人,水境里多个湖泊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水境是鱼娘所建,她想要怎样都行。满天遍野的花海,在别处必定是见不着的,那无泥之藕,在水境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颜卿目测,这藕与圆圆她们送来的桂花糖藕很相似,或许,水境别的池塘湖泊里也有种这样的睡莲,挖出藕来做小食。 阮依依的肚子立刻应景的咕噜叫了两声,她有些害羞的看着颜卿,一切尽在不言中。 “乖乖坐过去,师傅给你采藕去。”颜卿将她抱到荷叶中间,见她半拢着衣裳,眉目含情的看着自己,某个地方感觉到硬生生的痛。他知道,阮依依这样乖巧是因为想吃藕,正眼巴巴的等着他下水去采,但颜卿还是很主观的认为,阮依依这般神情,是舍不得他和她短暂的分离。 不过。为了填饱她的肚子,颜卿决定快去快回。 当颜卿跳入水中时,阮依依是抵挡不住好奇心,慢慢的爬到了荷叶边缘,探头往下看。 只见颜卿白衣翩跹,在水里游动时,仿佛没有任何阻力,一如在陆地空中,行动自如,敏捷快速。 阮依依托着下巴开始认真思考,颜卿分明是雪豹,怎么会如此熟悉水性。如果不是因为事先知道他的真身是雪豹,她一定会以为,他是大白鲸的化身呢。 颜卿一跳入水里,就迅速的往湖底游去。刚游到一半,他不放心的往上看,只见阮依依抱膝而坐,下巴搁在膝盖上,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颜卿做了个驱赶的动作,示意阮依依不要坐在荷叶边上,小心掉进水里,但她似乎领会错了他的意思,竟向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颜卿无奈,只能加快速度,他选了个离他们所坐的荷叶约十米左右远的睡莲根茎,挑了个中等粗细的莲藕,用力的拨了出来,转身往上浮,再游回到阮依依身边。 “阮阮,接着!” ( ) 一百六十一章 不要被偷窥喽!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六十二章 人体盛宴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六十二章 人体盛宴 颜卿刚从水里冒出头来,就看见阮依依两只眼睛发亮,直直的盯着他手中的莲藕。尽管离她还有些距离,颜卿还是先把莲藕扔了过去,让她先看个过瘾。 阮依依急忙捡起这节莲藕,仔细的瞧着。 这莲藕,长得不粗不细,阮依依比了比,竟跟她的胳膊差不多长,差不多粗细。因为湖底没有泥,莲藕特别的洁白细腻,摸在手上,有豆腐的质感。 阮依依轻轻的捏了一下,莲藕没有象她想像中那样脆弱,表皮很有弹性,但里面似乎又很脆硬,莲藕特有的清香在阮依依的鼻息之间萦绕,阮依依差点就要对着那莲藕啃了起来。 “慢点!”颜卿轻轻的将阮依依手中的莲藕拍落下来,见她不乐意的嘟起嘴来,便提醒她:“还没有洗呢。” “那师傅快些去洗。”阮依依指挥他惯了,颜卿也不介意,将那段莲藕掰成一小段,见里面也如表皮一般光滑如玉,这才安心的在水里仔细洗一遍。 阮依依在旁边掰莲藕,每掰开一个,都有细密的丝相莲。莫名的,她突然想起刚才颜卿亲吻她,分开时,两人的嘴角上也挂着这样的丝,脸顿时变得通红,将那洗净的藕放在旁边,碰也不碰。 颜卿将藕洗好后,自己试着吃了一小个。这藕的质地似乎比他们吃的桂花糖藕要粗些,但藕汁却很香甜爽口,一口下去,唇齿生香,味道很不错。 颜卿尝了一会之后,见没有异样,这才放心的给阮依依吃。 “阮阮,过来。”颜卿将一小块藕放在手心里,握成拳头,慢慢的将莲藕碾碎。藕汁顺着手指缝,慢慢的滴落下来。阮依依靠在他的腿上,微闭着眼,张开嘴,懒洋洋的等着藕汁滴入自己的嘴里。 颜卿捧着她的后脑勺,左手高高举起,将莲藕捏碎后,只见手心里流出乳白色的汁液,香气扑鼻,甜糯滑腻。颜卿将手凑到阮依依的嘴边,她半睁着一只眼,懒懒的张开嘴,伸出小舌,在他的手上舔了舔,将那些藕汁全都舔进了嘴里。 “唔……真好喝。”藕汁一进口,阮依依就满意的感叹了一句。这藕,写她从前吃过的不太一样,同样带着莲藕特有的香味,但却异常的爽口和清甜。阮依依贪婪的舔了一口又一口,到后面她不满足,索性坐了起来,双手抓着颜卿的手腕,凑过去,将他手上的藕汁全都舔干净了,然后睁大眼睛不满的叫道:“阮阮还想吃。” “真是个小馋鬼!”颜卿一松手,将手中莲藕的渣子全都抛到了湖里,很快就引来一群小鱼来抢食。阮依依一边看着清澈的湖水里群鱼嬉水的场景,一边心满意足的让颜卿伺侯着她喝莲藕汁,好不惬意。 很快,颜卿采来的长长莲藕只剩下一小截。阮依依胃浅,也喝饱了,俏皮的打着饱嗝,又开始昏昏欲睡。 “阮阮,不想喝了吗?”颜卿刚捏出一手的汁液,就看到阮依依伸着懒腰靠在他的腿上躺了下来。手中的藕汁一不小心,掉到了她细细的锁骨上。阮依依衣襟半敞,酥.胸半露,颜卿一时看痴了,双手不由自主的探了过去,将满手的藕汁,全都滴到了她的身上。 “师傅,你弄到阮阮身上了。”阮依依软绵绵的嗓音,哪里象是在抱怨,颜卿听着,总觉得是个暧昧的邀请。他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眸色一暗,笑意满脸的说道:“师傅帮你舔干净。” 说完,就低下头去,啃着那精致锁骨,象饥饿的野兽,贪婪的品尝着身上美味。莲藕汁香甜可口,怀里的小人儿更加软糯清香,臂弯之中,温香软玉,被他弄得又痒又麻的阮依依蜷成一团,却怎么也躲不开颜卿无处不在的灵活的舌。 “呵呵,师傅,好痒呢。”阮依依咯咯笑着,全然没有注意到,颜卿此时已经青筋暴露,忍得快要爆炸。他的手臂紧紧的圈着阮依依,但并没有将她固定死,而是给她留了一定的空间在他的怀里扭动。衣裳,随着她的动作一个劲的往下滑,阮依依红着脸,却没有去扯衣裳,而是无助的攀着他的颈,让上身尽可能的靠近他,方便他的舔舐。 有了阮依依的默认,颜卿更加的肆无忌惮。他将剩下的莲藕全部捻碎,均匀的涂抹在阮依依的身上,纤细的颈,精致的锁骨,洁白的胸脯,骄傲的山峰,平坦的小腹,紧紧并拢的双腿……阮依依害羞的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象蝴蝶的翅膀一样,微微颤抖着,鼻尖第一次这样明显的泛着粉红色,原本只是淡淡粉色的双唇,此时已经变得鲜艳湿润,上面,滴落了几滴乳白色的藕汁,正静静的等着颜卿来吸。 颜卿将她抱到荷叶中间,平放在上面,自己则跪在她的身边,痴痴的望着她姣好的身体,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他拥有了她!颜卿一直觉得这就象个梦。他放弃了仙医,放弃了无忧国,放弃了他过去坚守的一切东西,只为了得到她,照顾她,永远的守着她,看她笑,怕她哭,哄她逗她,安静的坐一旁,享受她的无理取闹,因为她只依赖自己而兴奋,因为她只需要自己而骄傲,做她的仆人,臣服在她的裙下,放下高傲的身架,只求她远远看到自己时飞扑进怀的那一刻! “我想亲亲你,阮阮。”颜卿似乎在征询她的同意,阮依依的脸变得更加绯红,细若蚊音的嗯了一声后,将头轻轻的转向另一边,好象很害羞看到他亲吻她身体的那一刻。 颜卿低下头,他没有吻阮依依的脸,也没有再吻她的唇,而是,膜拜的,亲吻着她的脚趾。 阮依依象被蜂蛰似的,缩起脚来。 她知道自己因为纸人的关系,身体要比常人干净洁净很多,但那毕竟是脚趾,有时候她懒,不愿意穿鞋,走在花田之上,就算有绿草为毯,但也会沾上草屑和泥土。 “师傅,那里脏……”阮依依提醒他,但颜卿似乎根本不在乎,他还要继续,阮依依急了,蹬着腿,不让他靠近。 颜卿无奈,只能说道:“放心吧,师傅刚才已经清洁过了,不用担心,让师傅,好好伺候你吧……” 阮依依知道,颜卿刚才涂抹藕汁时,用法术替她清洁过了,但阮依依还是有心理障碍,觉得那里好脏,怎么能让颜卿用嘴去舔舐。 阮依依想藏起脚趾,可是双脚都被颜卿按住,他嗓音沙哑,不可抗拒的命令着,不许她再动。两人斗争了好一会,最后,阮依依只能半推半就的将一双娇小可爱的小脚放入了他的手心,天啊,她的脚竟还没有颜卿的手掌长。 颜卿捧着她的小脚,仿佛珍宝一般。 上面,藕汁反射着阳光,原本是乳白色的汁液好象被她的肌肤吸收了营养,渐渐变得晶莹剔透。一对脚丫,干净,柔软,如婴儿般,带着自身的香气,珍珠色的指甲,因为有颜卿的照顾,修剪得整整齐齐,没有任何的脏东西臧在里面,象一个个调皮的小士兵,乖乖的排队站着,却总也不能安宁,大拇指自然而然的翘了起来,象斑长一样得意的带着四个兄弟,剩下的四个,则紧紧的贴合着,略微向下弯,好象正弯腰欢迎颜卿的到来。 颜卿看得如梦如痴,低头,对着那调皮的大拇指咬了一口,听到阮依依娇憨的哼哼声,知道她不痛,还觉得有些痒,正不安的蹬着,要逃脱他的束缚。 颜卿没有在她的脚趾上停留太久,他知道阮依依还不能适应这种亲热方式,只能恋恋不舍的放弃,转而从上面进攻。 阮依依的头,用力的向后仰去,将纤细如天鹅般的颈尽可能的展露在颜卿面前。这里的皮肤,一如眼角般敏感,不等亲吻,只是鼻息的热气,就令她难以把持,娇躯颤抖着,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用力的按在荷叶上,双目微阖,下巴上翘,全身静默,只为了感受颜卿将他炙热的呼吸,全都喷洒在她颈间的那一刻。 小小细细的颈,好象轻轻一用力,就能捏断。颜卿哪里敢用力,只是用唇,慢慢的触碰着,象捧着玻璃娃娃似的,伸手拖在颈下,将阮依依抬起一点,不让她这样费劲。 滚烫的唇,一路下行,盘旋之处,羞得阮依依屏着呼吸,不敢出声。她伸手要去推埋在胸前的那个脑袋,却被颜卿捉住,含着她的手指,轻轻的吸着。 “师傅……”阮依依原本以为,颜卿会控制不住,排山倒海的在这荷叶上,借着周围睡莲的遮挡,将她就地正法。她没想到,颜卿隐忍着,只为了好好欣赏她的每一个细节,讨好的让她感受着被人宠爱,极致的温柔,比汹涌的激情,还更加难耐。 颜卿将阮依依抱起来,搂在怀里。他见阮依依唤他,却不肯睁开眼睛,便笑道:“阮阮怎么了?不喜欢吗?” “嗯……师傅……”阮依依恨不得跳进水里躲到荷叶下面去,颜卿怎么能问她这个问题,她就是喜欢,才会这样羞怯,她想要更多,却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唤他,却又说不出为什么要呼唤。 颜卿早就看出她的情动,他故意逗她:“阮阮如果不喜欢,师傅不这么做就是了……不如,师傅带你去洗洗,将这身藕汁洗干净,如何?” “啊?……藕汁真得好吃……师傅……不要错过了……”阮依依情急之下,胡乱找了个理由。她怕理由不充分,急忙主动将还沾着藕汁的手指塞进了,慌忙说道:“师傅,你尝尝,是不是很甜?” 颜卿假装很认真的品尝了一下那藕汁,然后又很认真的看着阮依依,回答道:“哪里有我的阮阮甜,师傅想吃了阮阮!” 阮依依这才意识到,颜卿刚才是在逗她,故意引她上勾。她就象这湖里的鱼儿,看到藕渣掉落下来,就扑上去抢食,却没有发现,荷叶上还有正在观看的人。 阮依依恼羞成怒的推搡着颜卿,她手上力气不大,推两下不过是花拳绣腿的功夫。颜卿很享受的假装被她推倒,晃了两下身体,看着眼前不停晃动的风景,两簇小粉红巍巍颤颤,在空中画出波浪线,象成熟的青苹果一样,看上去生涩,实际上香甜。 颜卿的脑子嗡的一下,象高压锅爆炸似的,炸开了花。他再也憋不住了,手上的力道大了许多,痛得阮依依龇牙咧嘴,连声喊停,颜卿也充耳不闻,低头咬住其中一颗小红果,细细品尝。 阮依依用手推着他的头,可怎样也推不开。颜卿索性将她平放在荷叶上,看着小粉红上点点甜藕汁,伸出舌头,故意用力的舔了起来。 “嗯……痒……”阮依依扭动身躯,她的身上,全都是这样香香的藕汁。颜卿似乎打定主意,要把她全身的藕汁都吸干净,舌头每到一处,都烫得她连声高吟,娇躯颤抖。 “你真甜,我的阮阮。”颜卿极尽全力的赞美她,藕嫩,嫩不过阮依依可以被颜卿随意弯曲的身体,藕香,香不过阮依依由内至外浑然天成的药香,藕滑,滑不过阮依依吹弹可破的雪脂肌肤,藕脆,脆不过阮依依那一声高一声低的呻.吟。 颜卿的眼眸骤然变红,他低吼一声,强压住心头的那把浴火,问道:“阮阮,介意师傅变身吗?” 颜卿是雪豹,他所说的变身,正如他在宫变那晚,由人变成雪豹。 阮依依只见过颜卿那一次变身,当时,情况危急,眼里是他矫捷的身躯却无心欣赏,满满的担忧占据了一切。当颜卿问她是否介意他再次变身时,阮依依快速点头,她也很想再看看,她所崇拜的师傅,变成雪豹会是什么样。 随着一声低吼,颜卿已经褪去所有衣物。当阮依依再次睁开眼睛时,胸前有个毛茸茸的脑袋,雪白的皮毛光洁明亮,一对血眸,很是独特。 “师傅!”阮依依半坐起身来,伸手抱住他的颈脖,用脸去蹭。 以前,耳鬓厮磨时,感觉的是彼此肌肤的接触和温度的交换,但现在不同了,颜卿化身雪豹,一身雪白皮毛,柔软光滑,阮依依蹭上前时,触感一流的棒,令阮依依爱不释手,咯咯的笑了起来。 颜卿以为自己变成雪豹后,阮依依会害怕,所以从不轻易显露真身。他没想到,阮依依竟这样喜爱,抱着他主动蹭上来,就象抱着一个比她大的毛茸玩具似的,笑得那样开心,搂着他的颈就是不放,也不怕他的尖牙利齿,将自己的脸蛋贴了上来,在嘴角那几根胡须处不停的磨啊蹭啊,弄得颜卿也觉得全身发痒,好想伸出爪子来抓上两把。 雪豹的爪子锋利无比,颜卿怎么敢随便去碰她。阮依依见颜卿变身后因为顾忌会伤着她,而不敢象刚才那样放肆,得意的大笑起来,抱着雪豹更紧,还伸手去抓他的耳朵,说道:“师傅,变成了雪豹就不能变回来哦!说话要算数。” “小家伙,你以为师傅拿你没办法?”颜卿被她张狂的样子逗乐,低头用毛茸茸的头拱了拱她的腰腹,见她立刻笑得缩成一团,大声喊痒,便伸出舌头在她脸上舔了两下,说道:“师傅还没有喝完藕汁呢。” 阮依依见颜卿将四只利爪全都藏在厚厚的肉掌之中,以防止不小心划伤她的皮肤,说话时,也不敢将嘴张得太大,担心阮依依看到那尖锐的利牙会害怕,心想,平时能用的动作他都用不上了,才不怕他。 “阮阮又没拦着师傅,师傅想喝就喝呗!”阮依依说这话时,故意挺胸弓腰,将丰盈送到他的嘴边。颜卿却没有张嘴,因为,他只要一咬下去,怀里的小人儿肯定会血肉模糊,遍体鳞伤。 不过,不能咬,可以舔。 雪豹摇头晃脑的笑了一声,伸出舌头,在阮依依的肚脐上轻轻的舔了舔,又逗得她蜷成一团,笑得花枝乱颤。 雪豹的舌头比人的要长,大,厚,温度更高,且舌苔更厚更刺。颜卿每舔一次,阮依依都觉得好象有个毛刷子在身上来回拉扯,不痛,麻刺刺的,触感非常特别。 阮依依说不出来的麻痒,骨头都舔酥了,肌肤上所有的毛孔都因为他的舔舐张开到极致,每一下,阮依依都要调动所有的注意力去应对,才不会软成一团,被他的舌头弄得手足无措。 刚开始,阮依依还只是单纯的觉得痒,有力气笑,舔到后面,阮依依已经是痒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明明只是肌肤上的感觉,却酥麻到骨髓里,仿佛有股强大的电流,顺着雪豹所触碰的地方,向四周中漫延,流经百骸,到达四肢末端,再重新汇集到胸口,直冲眉心。 “啊……师傅,饶了我……”阮依依现在才知道,自己打错了算盘。有时候,激情不一定要用固定的那几个动作,只要情深,一根舌头,也能让你飞上天堂。 颜卿化身为人时,还能用人的思维去思考,但化身为雪豹,他的脑袋里,只有最原始的本能。 不过,阮依依的呼叫,阻止了他的下一步。 雪豹是兽,无论是体型还是其它部位,都比人要大上许多。假如他强行进去,只会将阮依依撕裂,伤了她不说,只怕她从此都会有心理阴影。 雪豹抬起右前掌,曲起关节,用毛发这边,轻轻的蹭着她的小脸。阮依依见他没有继续下去,这才大口喘气,稍稍平息之后,还调皮的撅起嘴对着雪豹的肉掌吹气。 颜卿见她又恢复了些体力,这才继续。大舌头一刻不停的忙碌着,从颈舔到脚,又从脚舔到颈,来来回回少说也有五次,阮依依身上的藕汁才彻底的被舔干净。 阮依依原以为,被舔完后,她的身上会有雪豹的唾液,会沾染他的气味。但结束后,竟发现跟洗了澡后一样干净清爽,皮肤也变得更加的细腻光滑,好象刚做了一场SPA,很舒服。脚心也因为被照顾得很好,痒得大笑之后,通体舒畅,神清气爽。 雪豹见阮依依露出一个舒服的表情后,这才欺身上去,将她压在身下。阮依依不再害怕,伸手虚虚的盘在雪豹的腰身之上,歪着头,故意挑衅:“原来师傅变成了雪豹这么帅,阮阮好喜欢哦!可是,师傅,就这么结束了吗?阮阮还有力气哦!” “呵呵,我的小阮阮现在胆子肥了,还敢跟师傅叫板了?”雪豹将阮依依的两只小手都含进了嘴里,用舌头细细的品尝着她手指间的芬香。 阮依依被舔得舒服,忍不住的扭动着身体,两只小手在嘴里也不老实,碰到了利牙,差点弄伤了手。雪豹立刻将她的手吐了出来,阮依依立刻皱起了眉头,不满意的嘟嘴。 雪豹想讨好她,但只要一用力,身下的小人就会受伤。阮依依被他弄得不上不下,想要又不好意思说,双手插进他厚厚的毛发之中,扯着雪毛之下的细细绒毛,嘤嘤乱叫,偏又不肯说出真实的想法。 “别闹了,现在就满足你。”雪豹低头看去,自己那里也不好受。但又不能用,想了想,还是要先照顾阮依依的感受,自己的需求还是其次,便哄了她两句,豹身向下,将豹头埋进了花田之中。 (师傅和阮阮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运动之后”,以下为作者自动屏蔽内容) 荷叶上,正慵懒的趴着一头雪豹,全身洁白如雪,无一根杂毛。他正舒服的,懒洋洋的眯着眼睛,好象在打盹。长长的豹尾,惬意的甩来甩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赶蚊子,实际上,他不过是因为刚刚吃饱喝足,带着酒足饭饱之后的舒适,正舒舒服服的晃悠着。 乍一眼看去,还以为荷叶上只有一只雪豹而已。如果被路过人的看见,只会惊讶,在鸟语花香的水境之中,竟然会有这样的庞然大物。所幸这荷叶也不是一般的荷叶,竟没有被这么强壮的雪豹压入水里。 注:这是师傅和阮阮年前的最后一次哈皮戏,感谢大家陪伴着小懒龟走过2013年,顺利迎接2014。懒龟和师傅以及阮阮,在这里预先祝各位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另外,因为过年期间,懒龟要去过年,不能上网,所以从年三十到初七,全部是存稿定时更新,日更三千。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最后,求订阅,求红包,求留言,求推荐票票!用礼物把懒龟砸昏吧! ( ) 一百六十二章 人体盛宴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六十三章 千年痴恋,难难难!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六十三章 千年痴恋,难难难! 如果细细的观察,会发现,雪豹并没有实实的趴在荷叶之上,而是虚虚的悬着。他的身下,好象压着个小人儿,因为过于娇小,身体都被雪豹的皮毛所遮挡,只露出纤细的四肢,还处在激情的余韵之中,微微颤抖抽搐,不能自已。 阮依依全身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以前,她看小说时,里面总是会描写女主累得象被人拆散骨头后重装的感受,当时她还觉得这是个笑话,现在她终于深刻的体会到,被拆散后再重装,是什么样子。 颜卿见阮依依终于顺过气来,白光一闪,化回人形,还慢条斯理的穿好了衣服,施施然的坐在阮依依身边,看着她害羞。 阮依依无奈的瞟了他一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觉得最可恨的是自己太没有用,被他这么一折腾就飞到了云端,累得不成人样,而肇事者却神清气爽的坐在她的身旁,见她趴在荷叶上直喘气,无辜的摊开双手,对她说:“阮阮累吗?为师可是什么都没做……” 他确实什么都没做,但他却比别人做了一百次还厉害。阮依依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啊。 颜卿想伸手抱她,阮依依害羞的捂着自己。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突然有种无颜面对他的感觉。但颜卿却好象清晨起来喝了口水似的轻松,拍着她的背,笑道:“阮阮,抬起头看师傅好吗?” 阮依依摇头,她哪里敢抬头,只要一抬头,就看到颜卿那性感好看的薄唇,就会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激情之下,她没有思想,混沌中只能靠身体来主宰她的言行举止。但现在她清醒了,就连回想刚才的事都羞愧得不想见人,怎么可能这样正大光明的看着他。 颜卿怎么哄她,她都不肯抬头,象鸵鸟似的,窝在他的怀里,假装颜卿不存在,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假装刚刚经历如过山车的体验的人不是她。 颜卿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的身上,全是他留下的印迹。尽管他已经很轻很小心,但脆弱又娇气的肌肤,总是很轻易就留下红色的吻痕。颜卿本能的想从乾坤袋里找药帮她涂抹,手伸到腰间才想起,乾坤袋早就送给了鱼娘。 “乖,先把衣服穿上,太阳都下山了。”颜卿怕阮依依着凉,伸手捡起落在旁边的云锦月裳替她穿。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肚兜和亵裤被他们不小心踢到了湖里,早也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 颜卿无奈,只能用直接将云锦月裳将阮依依包裹住,吻了吻她胸前的精灵指戒,理好她的头发,将头上那两颗露水珍珠摆正,这才放开阮依依,暧昧的问道:“阮阮,习惯吗?” 没有肚兜和亵裤,直接套上云锦月裳的阮依依,觉得里面空荡荡的,特别没有安全感。特别是这衣服的布料太过轻薄,尽管不透光不露体,但胸前的粉红,因为被颜卿弄得顶着衣料。阮依依只能勾着腰,尽可能的隐藏着这里的异样。 阮依依别扭的扯扯这里,拉拉那里,不停的埋怨颜卿,只顾着舒服竟没有将她的衣服收好。颜卿甘之如饴,笑米米的把她搂着,见她累得连抬手指都辛苦,便说:“就在这里睡会吧!现在回去,大家都在外面,想必你现在也不想见他们。” “嗯。”阮依依浓浓的鼻音,好象堵着似的,实际上是累得不想再说话了。这个时间正是吃晚饭的时候,项阳他们肯定正在院子里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那些蜡烛架,少说了五六十根蜡烛在上面,如果这个时候回去,被那烛光一照,他们眼尖肯定会发现异样。 阮依依宁愿在这里睡到天黑再悄悄回去,免得又被他们调侃。 颜卿见她答应了,径直躺下。阮依依睡在他的身上,一如从前,软成一团,贴在他有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因为趴着,阮依依的头发,如水般,全都铺在背上和身体两侧。颜卿没有半点困意,见她睡得香甜,一只手搂着她的腰防止她从他的身上滑下,另一只手,爱不释手的玩弄着她的头发。 颜卿为阮依依打理头发也有三四年了,每次为她洗头梳头,他都不觉得厌烦,反而是阮依依,总是讨厌这头发过于细软,又多又厚,几次抓起剪子想剪,都被颜卿拦下。 每天悠闲的时光里,总有固定的一段时间,是他在为她梳理头发。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仅就是这头发的长度,他们就能讨论一整天。有时候,阮依依也觉得很奇怪,这么乏味的话题,他们竟从来没有感觉到枯燥过。就象在佛牙山,每天散步都走相同的路径,看见相同的花草,谈论着相同的内容,说着重复了上百遍的话语。这些,都是常人所不能容忍的,但却因为彼此,而变得津津有味,兴意盎然。 阮依依有些念头很稀奇古怪,但大多时候,她是平凡的。有时候,颜卿会想,假如她的灵魂不是附着在他所剪的纸人身上,又或者她直接穿越时空在别处出现,他们两人相遇后,会不会有感情的火花。 每每想到这里,颜卿都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时光不会倒流,生活不可能假设,他与她的相遇和结合,都是冥冥中注定。他愿意与她平淡生活,就象现在他只愿意与她相拥而眠,长发绕指,情丝绕心。 颜卿将阮依依的发尾,一圈圈的缠在手指上,再绕上手腕,放开,再继续重复,自娱自乐。阮依依舒服的用自己的脸,蹭着他胸前的衣服,尽管衣质柔软,但她很不满意,嘟嘟囔囔伸手扯开颜卿的衣裳,将脸直接贴着他的肌肤,然后,在梦里嘻嘻笑着,这才没有口吐泡泡的暗自埋怨,这影响两个亲密接触的衣裳。 颜卿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见她兀自吐得惬意,将她撑起,小脑袋耷拉下拉,正对着他的唇,吐气如兰,将口里香甜的唾液全都吐成泡泡,破裂在空气中。 “小家伙,睡着了还吐泡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小鱼儿呢。” 颜卿轻轻的扫着她的唇际,所有吐出来的泡泡,全都被他吞了进去。颜卿小心的撑着她,让她的上半身保持悬在空中,时间一长,阮依依就觉得不舒服,吐了一个大泡泡了,迷糊的半睁着一只水眸,正巧看见颜卿将她那嘴里的泡泡吞进肚子里,另一只水眸跟着骤然睁大,怪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起来。 颜卿见她睡了一觉起来,精神饱满,身体也恢复了些。正准备带她回芜情苑,阮依依却扯着他的胳膊,不安的说道:“师傅,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颜卿立刻警觉,他没有忘记阮依依曾经听到哭声这件事。他抱紧她,顺着她的目光往湖泊深处望去,月光如水,照在湖面上,隐约有涟漪荡起,将原本如镜面般平整的湖面弄得皱巴巴的。 颜卿伸出食指按在自己的唇上,又轻轻的按在阮依依的嘴上,示意她不要出声。阮依依点点头,手指了一个方向。颜卿明白,她是在告诉她,她所听到哭声的源头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睡莲之中。 这里的睡莲个个都有小圆桌那么大,随便几朵就能把人遮得严实。颜卿凝神紧盯着水面,通过水面荡起的圈圈涟漪判断距离,他能看出,有人正慢慢的游过来。 颜卿听不到任何声响,甚至连水声都没有。能在水里这样悄然无声的靠近他的,只可能是鱼。难道,是湖泊里的鱼精在哭泣。 鱼在水里哭,人类是不可能听见的,就算看不到他们的眼泪一样,因为他们在水里。 颜卿搂紧阮依依,一提气,纵身跃声。阮依依只听到飘渺的风声,再看时,颜卿已经带她跳到离他们两丈远处的荷叶上,前面有两朵大大的睡莲挡在前面,是最佳的藏身之所。 阮依依安静的靠在颜卿身边,她也很想知道,纠缠她多日的哭声到底是谁所为。难道也是象魅然这样的花精一样,为了某种目的来接触自己,从而引起他们的注意。 水纹越来越大,越来越深,颜卿灵敏的耳朵隐约听到有鱼尾在水里晃动的声响,细微得,象蚕蛾破茧,万籁寂静之时,才能断断续续的听见。 很快,荷叶随着水纹开始摇晃,阮依依紧张的往颜卿怀里靠了靠,低头看时,才发现,鱼群在仓皇逃跑,好象不远处有恶魔怪兽。 终于,颜卿听到了哭声。是个女人的声音,很悲凄,很伤心,象失恋的女子在思念着情郎,无处消遣这满腔爱意。 “师傅,她游过来了……”阮依依小声说着,月光下,有一个女子,披着长发,顺水而散。他们只能看见她的侧面,她的五官立体,曲线优美,露出水面时,香肩白希,一对傲人雪峰屹立在前。 阮依依看得目瞪口呆,大晚上的,有个女子在此裸游,却哭得这样伤心,到底闹得是什么事。阮依依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叫出声来,另一只手准确无误的遮住了颜卿的眼睛。 颜卿笑笑,并没有拉开她的手,反而用自己的手压在了阮依依的手背之上,让她放心。 阮依依嘴角噙笑,她很满意颜卿这个细微的举动。阮依依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那个女人身上,又沉了下去,只露出头来,慢慢的划动着双臂,往刚才颜卿他们躺着的荷叶游去。 “师傅……”阮依依见她又没入水中,这才撤回手来。颜卿轻轻的拉着她的手指,双眸自然垂下,看着下方。阮依依知道他非礼勿视,但又想一探究竟,只能低眸不看,只听声音。阮依依心里甜丝丝的,凑过去小声说道:“阮阮做你的眼睛。” 颜卿点头,嘴角勾起笑,看得阮依依心神荡漾,差点想抱着他好好的亲上两下。 那女人在荷叶边徘徊片刻后,似乎在判断周边是否有人。她游动的速度很慢,慢得,让人感觉不到水波的动静。阮依依屏住呼吸,急切的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样子,但她总是用后脑勺对着他们,除了一头乌发,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阮依依看得快要打瞌睡时,那女人再次冒出水面,只听到细小的水声后,她跳上了那片荷叶,一侧身,往阮依依这边看过来。 “啊!”阮依依惊声尖叫起来:“鱼娘!” 颜卿本能的抬头要看前方,阮依依去扑上前去,捂着颜卿的眼睛,哆嗦着嗓音说道:“师傅,鱼娘是条美人鱼!” 美人鱼,人身鱼尾,上身全果而下身则是完整的鱼尾。阮依依看见的鱼娘,正坐在荷叶上摆动着她那条金黄的鱼尾,鱼尾上,挂着一个袋子,不就是颜卿所交换出去的乾坤袋。 鱼娘刚坐稳,就听到阮依依的尖叫声。她没有惊慌失措的跳入水里逃走,而是转过向来,镇定的看着风中凌乱的阮依依,和被捂着双眼的颜卿,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是阮姑娘和颜卿吗?既然来了,就过来叙叙吧。” “是。”颜卿也很震惊,他并不知道鱼娘是条美人鱼。但他没有象阮依依那样乱了方寸,搂着她,一跃到鱼娘所在的荷叶上。 这片荷叶一下子承受了三个大人的力量,有些勉强的晃动了两下,但没有沉下去。 阮依依立刻脱了颜卿的外衫,将鱼娘上身裹住,这才让颜卿睁开了双眼。 颜卿一睁眼就看见鱼娘微红的眸子,她好象看不太清楚他们,半眯着眼,寻找焦距。阮依依则一直安静的坐在颜卿身边,呆呆的看着鱼娘的鱼尾。 以前,只在电视和漫画中见过这样漂亮的美人鱼,童话里的美人鱼有着凄美的爱情故事,然后变成雕像坐在海边。如今,面前就坐着一个活生生的美人鱼,金黄的鱼尾不大不小,无意识的拍打着水面,乾坤袋挂在上面,象铃铛似的甩来甩去。 长长的头发,全都拢到了胸前,正好遮住了大部分的惷光。阮依依的云锦月裳将鱼娘的上身裹好,看上去反而有些不伦不类。 变成美人鱼的鱼娘,似乎比人身鱼娘脾气要更好些。她一点都不介意阮依依这样的举动,娴静的坐在荷叶边,看着颜卿的眼神中带着惊讶,这才笑着问他:“你师傅没有告诉你,我是美人鱼?” “没有。”颜卿摇头,他想了想,又说道:“师傅只说过,他人生最大的一劫,是从救了一条美人鱼开始的。师傅升仙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出手去救其它生灵。” 阮依依这才有点头续,她以前一直不明白,颜卿明明神通广大,六界之内任何生物他都有本领去救,可是他却从不轻易出手,原来是老叟特地交待过。 老叟已成升仙,他的劫是鱼娘,而鱼娘看着乾坤袋就那样痴迷,对颜卿也很客气……一套推理下来,阮依依几乎能猜出,鱼娘与老叟有段情,只是,老叟为了升仙舍弃了鱼娘罢了。 说到底,又是一个悲催的爱情故事。 阮依依不自觉的往颜卿的怀里窝,颜卿搂着她,见她只着云锦月裳,在夜里身体微凉,自己又脱了外衫没有衣服再来包裹阮依依,只能将她抱得更紧此,好让自己的体温来暖和她。 鱼娘坐在离他们旁边,侧头好象在听他们的动静。 颜卿的目光停留在鱼娘鱼尾上的乾坤袋,试探的问她:“鱼娘深夜哭泣,是否与我师傅有关?” “一千年前的往事,不提也罢。”鱼娘揉了揉眼睛,伸手拿下那乾坤袋,放在鼻下闻了闻,兀自笑着,却不说话。 阮依依细心的发觉,鱼娘的眼睛有点奇怪,月光上,明亮动人,与常人无异,但实际上,眼光还是有点不同。她伸手在鱼娘面前晃了两下,鱼娘却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阮依依拉低颜卿的身体,轻声说道:“师傅,鱼娘好象有眼疾……” “是吗?”颜卿又仔细观察着,发觉鱼娘总是下意识的眯起眼来,手中的乾坤袋明明已经凑得很近,她的目光仍不能距焦。 颜卿又回想着,他们仅有的白天与鱼娘见面的几次,鱼娘几乎很少跟他们正面对视,就算有,她的眼神也很飘忽,时而清晰时而迷糊的感受。 水境是鱼娘所建,鱼娘走路从不看路,因为无论她想走到哪里,都能凭空生出一条路来。山河水流都随着她心中所想随时改变位置,所以她不用担心走不到自己想去的地方,更不用担心有石子绊倒摔跤。 更何况,他们见到她时,她不是坐在船上就是坐在云朵上,不是坐在花锦殿的宝座上就是坐在荷叶上,谁也没有认真的观察过她走路的姿势,看人的样子,以及其它的日常生活。就算她站在人群中,大家总担心她心情不好会随便发脾气,个个都小心的哄着她,又会有谁有心思认真的去观察她的眼神。 更何况,失明的人,其它感官会异常敏锐,听音辩位也不是见艰难的事。鱼娘也是有本领的人,隐藏自己有眼疾并且象正常人一样生活,只要她稍加训练,就能做到。 鱼娘似乎发觉到他们正在注视她,扭过头来,斯文的笑笑,不避讳的说道:“哭多了,所以患了眼疾……” “鱼娘,你是不是……看不见?”阮依依很小心的注意自己的语调,尽可能的不去触怒鱼娘。阮依依曾听说过,有人哭得厉害,哭瞎了眼,她见鱼娘这个样子,真得很担心她,是因为哭泣而失明了。 鱼娘将手中的乾坤袋挂在手腕,并不回应阮依依,反而问颜卿:“你师傅的乾坤袋里,有很多宝贝,对吗?” “是的。”颜卿和阮依依异口同声的回答,阮依依怕鱼娘不相信似的,还补充道:“这里面全都是佛牙山的东西,有很多,都是师公留下来的。” “哦,那你师公有没有留些药给你们?那里面有没有可以让人失忆的药?让人忘记痛苦的药?”鱼娘问到最后,声音竟有些哽咽:“或者,可以忘情忘爱的药?” 颜卿尴尬的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千年,对颜卿来说,就仿佛是十年前一样。记忆不算模糊,但也不足以清晰的记他记住,当年在水境的所有一切。更何况,那时他没有七情六欲,每天想着的是水境里与众不同的花草树木,哪些可以制药,哪些又是举世无双的,关于老叟和鱼娘之间的任何互动,他都不知道,也没有想去了解。 颜卿只记得,离开的时候,他们很匆忙。 当时他刚采了一筐草药,正准备研制新药,老叟突然回来,说是上天给了他启示,说他修行已到,天庭也已经批准了他,但目前暂无空缺,可以将他列为凡间仙人,暂时在佛牙山留守,只等有空缺出来,就立刻飞天,位列仙班。 老叟修行几千年,为的就是今天。一得到消息,老叟便催促颜卿快些与他一起回佛牙山,为随时有可能下达的升仙通知做准备。 谁知,这一等就等了近一千年,直到齐浓儿下山入宫做了皇后,老叟才接到通知,真正的飞天为仙。 这期间,颜卿再也没有听到过鱼娘的消息,应该说,他根本没有从老叟的嘴里听到有关鱼娘的事。 颜卿看着鱼娘情深的样子,忽然觉得好愧疚。当初,老叟象逃命似的离开水境,说是上天给了启示,或许是个谎言。也许,老叟发现了鱼娘爱上了他,或者,他也发觉自己突然的动了凡心,害怕影响升仙,这才匆匆离去。 只是,老叟一走就是一千年,而鱼娘,却在这里守了他一千年,念念不忘,苦了情,伤了心,浪费了青春蹉跎了岁月,落了个失明还是没有等回良人。 阮依依同情的看着鱼娘,忽然觉得,她就象是传说中的望夫崖,站在山头,风吹雨淋,舍不得离开,为的就是能守得爱人归来,能成为第一个看到他的那个她。 最近有朋友留言问进群的事,懒龟已经回复,顺便在这里提醒大家,文后面的置顶留言里有群号和进群的方法,欢迎支持正版的朋友进群来聊天。还有,最近懒龟在发新年礼物,朋友们不要错过哦! ( ) 一百六十三章 千年痴恋,难难难!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六十四章 何苦单恋一枝花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六十四章 何苦单恋一枝花 只是,传说中,总是凄美的结局。 牛郎织女,纵然结婚又如何,分隔在银河两边,一年一次鹊桥相会。梁山伯与祝英台,爱得生死相依,阴阳两界,化成了蝶又如何,终不能堂堂正正的成为一对人间夫妻。 鱼娘想着老叟又如何,她爱得勇敢,老叟却懦弱逃走。如今老叟升仙,鱼娘将自己困在这水境之中,半夜哭泣,又能如何。 “鱼娘,好男人多了去,你长得这么漂亮,何苦单恋我师公!”阮依依一点都不护短:“我虽然没有见过我师公,但我觉得,他肯定配不上你!女儿国没有男人不要紧,别的国家多了去的男人!不如我带你去周游列国,咱们招个好女婿上门入赘,不是挺好的嘛!” 颜卿最是尊师重道,听到阮依依这样编排老叟,觉得不对但又不能训斥她,只好抢过话题,问鱼娘:“你的眼睛哪里不舒服,或许我能帮忙。” “没用的,我哭得太多,伤了眼睛。”鱼娘扭头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淡淡的说道:“哭了一千年,我的眼泪,都变成了湖水……” 阮依依差点一头栽进了那湖水之中。 能把眼泪哭成这么大一片湖水,不瞎才怪。也难怪魅然刚才说这水又咸又涩,带着痛苦的泪水,怎么可能甜蜜。 颜卿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鱼娘为了老叟,哭得泪水成湖。而他,身为老叟的得意徒弟,却在之湖水之上行了鱼水之欢,对象还是老叟的挂号徒孙阮依依。 颜卿紧了紧手臂,把阮依依抱住,好象这样她就能变得更小,变得不存在。 鱼娘好象看穿了颜卿的心思,一甩鱼尾,只见上面不知何里挂着一个肚兜和亵裤。颜卿瞟见上面那只独一无二的大黄鸭,就知道那是刚才还穿在阮依依身上的衣物,顿时感到无比惭愧。 阮依依也双手捂着眼睛不敢看,天啊,刚才她叫得这样大声,一定被鱼娘听得清清楚楚。鱼娘眼睛不好,可能看不见他们在做什么,但那羞耻的声音……阮依依恨不得跳进鱼娘的泪水里,被咸死算了。 颜卿悄悄的将肚兜和亵裤拿了过来,略施法术,衣服立刻烘干。阮依依躲在颜卿的身后,絮絮索索的将这些都穿好,才觉得自己没有衣不蔽体。 阮依依见鱼娘一直拿着乾坤袋坐在荷叶边上发呆,如入无人境界,根本不理会他们两个大活人正大眼瞪小眼的盯着她看。阮依依觉得,鱼娘不计前仇,救了颜卿和她,身为佛牙山的传世人,怎样也应该要还她这个人情:“鱼娘,让师傅帮你吧。” “哦?帮我什么?”鱼娘的心神好象早就飘到九宵云外去了,她顺着声音扭头看着阮依依时,似乎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我师傅医术高明,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眼睛的。”阮依依心想,只要不是眼角膜坏了,不需要移植眼角膜这类复杂的事情,按理,普通的眼疾是可以治疗的。 哭成这样,坏的应该是泪腺才对。而且,鱼娘的身体也不是普通人的身体,没道理这样就瞎了眼。 上天有好生之德,阮依依不信,这样情深的女子,老天爷会给她失明的结局。 鱼娘听完阮依依的话后,懒懒的笑了一下,不置可否。阮依依见她没有明确拒绝,知道她心里还有一丝希望,便壮起胆子撒谎:“我虽然没有见过我师公,但我听师傅说,师公升仙前很伤心,他说他负了一个女子,心里有愧。” 颜卿一听,急忙拉阮依依,示意她不能再提老叟,也不能说谎。但话已经说出口,而且鱼娘也有了明显的反应,她激动的转过身来,本来还浸在水里的鱼尾也翘了起来,上身前倾,急切的问道:“真的?” “真的真的,不信你问我师傅!”阮依依用力的捏了颜卿手掌一下,要他帮忙撒谎。都说善意的谎言不是谎言,而是一剂心灵鸡汤,只要能安慰人,让人幸福,一个小谎又何乐而不为。 颜卿无奈,不擅长撒谎的他想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师傅说,身为仙医,升仙是最终的结局。他明知道自己最终要走这条路,却还是动了凡心,爱上了一个女人,可是又伤害了她,他很愧疚。”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鱼娘的双眸流出,滴滴嗒嗒的落在荷叶上,象珍珠跳动,弹了起来,顺着荷叶汇集成一大滩,缓缓的顺着叶缘滴落到湖水中。 阮依依看着心酸,忍不住安慰她:“我们在无忧国受伤的时候,师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鱼娘。因为师公交待过,假如我们有不测,就来找鱼娘。鱼娘心底善良,会念旧情,一定会出手救我们!” 老叟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但并没有阮依依说得这样情深义重。颜卿知道阮依依添油加醋,但**不离十,便点了点头,补充道:“师傅确实如此说过,所以我们毫不犹豫的赶来水境,求鱼娘帮忙。” 颜卿刚说完,鱼娘“哇”的一声竟大哭起来。 她边哭边说:“既然有情,为何要离开!升仙对他来说,真得这么重要吗?” 阮依依与颜卿面面相觑,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只有颜卿才知道,升仙对于老叟来说,是他生存和修行的唯一目标。颜卿也曾这样生活了几千年,直到遇见阮依依,才改变了这个想法和生活方式。 颜卿只能说,老叟虽然动情,但对鱼娘并没有情深到不升仙。事实是残酷的,鱼娘就算明白,也不会愿意承认。 “鱼娘,你还是让我师傅帮你看看眼睛吧。”阮依依继续劝说:“至少,等眼睛好了,你也可以看看乾坤袋的模样。听说,乾坤袋是师公的心头好呢。” 这句话打动了鱼娘,她犹豫了一会,点点头,算是答应。 阮依依上前,将鱼娘身上的外衫扣好,然后帮助她平躺在荷叶上。颜卿等一切弄好后,开始把脉,翻看鱼娘的眼球。过了会,他试着用针炙,每针炙一个穴位后,都会重新把脉,再换个穴位,再把,一直折腾到大半个时辰,才结束。 最后,取针,阮依依将鱼娘扶起来。 “鱼娘你且先回去,你的病症,我还需要回去仔细想想。”颜卿恭敬的对鱼娘说道:“明日,我再去把脉。” 鱼娘点头,要脱外衫时,颜卿背过身去。 阮依依接过她递来的外衫,见她准备跳入水中离开,突然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道:“鱼娘,你知道什么是望夫崖吗?” 鱼娘摇头,阮依依快速的把望夫崖的传说说了一遍,末了,阮依依真诚的说道:“鱼娘,爱情是不可能发生了就一定有美好结局的。假如没有,我们也不能做望夫崖。离开了就离开了,你一定要重新振作起来,过自己的日子。” 鱼娘笑笑,说了声“我知道了”就跳入水里遁走。 阮依依回头将衣服披在颜卿身上时,颜卿醋意十足的说道:“假如有一天师傅不在阮阮身边,阮阮是不是第二天就找别的男人嫁了?” 阮依依瞪了颜卿一眼,心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小心眼。不过,看到他这么紧张的样子,阮依依又忍不住的想逗他,故意吓唬他:“师傅,你如果去升仙了,阮阮第二天就找个男人上床。嫁不嫁无所谓,反正有男人暖床,何苦去嫁呢。再不济,我到这花都来,满城的小倌随便我挑,多自在!” “你……”颜卿明知道她说这话是吓唬他的,但心里还是害怕得扑通扑通乱跳。别说她要找别的男人暖床,就是她和别的男人多说两句话,多给个笑脸,颜卿心里都是很不舒服的。 他把阮依依扯了过来,咬住她的唇狠狠的吻了吻,放开她的时候,恨恨说道:“以后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 “要啊要啊,谁怕谁啊!”阮依依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她忘了颜卿有多强壮,也忘了他可以随时化身为雪豹把她压在身下。她搂着颜卿的脖子,笑嘻嘻的挑战着他的忍耐力,大声的刺激他。 颜卿突然抓住阮依依的手,不管她愿不愿意,快速的按向某处。隔着衣物,阮依依也能感觉到那里的温度,热如火,硬如铁,一手不能包容。 阮依依吓得想缩手,却被颜卿摁住,抽不出来。也许是感觉到阮依依柔软小手的包覆,那东西竟弹了起来,上面的血管突突跳着,把阮依依的心都跳乱了。 “师傅,阮阮不敢了。”识实务者为俊杰,阮依依立刻软了下来,腆着脸,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阮阮好累……人家刚刚腰扭着了……腿在抽筋……哎哟,哎哟……抽筋了……” 说完,阮依依立刻倒了下去,假装抽筋。因为装得太投入,象发羊癫疯似的,全身都在抽动,只差口吐白沫。 颜卿看得是哭笑不得,只好拉她起来。阮依依怕他又要在这荷叶之上要她一回,哪里敢起来,继续加油的抽,直到颜卿再三向她保证,不会再碰她,阮依依才停了下来。 她一咕噜的坐了起来,主动抱住颜卿,要他把自己带回到岸边。那个利索劲,哪里还有抽筋的样子。 颜卿将他们两个都整理好后,飞回到岸边。双脚刚着地,就看见刚才那片湖泊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芜情苑。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除夕了。懒龟今晚会继续码字的,感谢你们的陪伴。从今天开始到初七,懒龟保持三千更,不会断更,谢谢大家的订阅。(Bellen,你需要自己申请加入,我没办法主动加你,谢谢) ( ) 一百六十四章 何苦单恋一枝花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六十五章 爱与恨的边缘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六十五章 爱与恨的边缘 阮依依傻眼了,敢情这鱼娘服务周到得连路都不用他们走,直接将芜情苑送到了他们眼前。 “师傅,你小心脚下的路。”颜卿不让阮依依下地走路,她便提醒他。鱼娘是美人鱼这件事已经够让他们震撼,他们还顺便把老叟的旧情事也给挖掘出来,阮依依总觉得不安。 都说由爱生恨,鱼娘却一点恨意都没有,这委实有点奇怪。或许是因为时间长了,不再有感觉,但那一湖的泪水,又是怎么回事。 颜卿每走一步,都小心的点点地,确定没有问题才上前走一步。很快,他们就走进了芜情苑,一推门,才发现大家都在院子里,正热热闹闹的喝酒唱歌,就连半夜练武的李菁燕,也在里面与项阳喝得是醉醺醺,勾肩搭背的互称兄弟。 魅然好象解了蜂毒,全身都很正常,没有肿成猪样。司徒任雪坐在椅子上,翘着脚哼着小曲,魅然则蹲在旁边费力的嗑着瓜子。尽管魅然不会嗑,但一把瓜子里总能嗑出两三个完整的瓜子仁,这些全都乖乖的孝敬给司徒任雪了。 圆圆和灵鹊一家闲聊,不进的划拳。可怜小五是翅膀,只能出巴掌,每次输了都被罚喝酒,醉晕晕的站不住,全靠灵鹊撑着。蒙亚打着下手,忙里忙外,抽空还跑到圆圆身边亲她一下,圆圆很享受的笑笑,高兴起来,就回亲他一下。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阮依依挣脱颜卿的怀抱,跑了过去,白天花梨离开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开心成这样,这大晚上的,都恨不得弄篝火晚会,摆上戏台唱戏,肯定有比白天还更令人欢喜的好事。阮依依急忙问他们:“是有什么喜事吗?” “有有有,当然有!”眉眉飞了过来,扇着翅膀停在阮依依的面前,问道:“你去哪了,我们有喜事要说呢!” 阮依依脸一红,羞得不敢说话。颜卿上前,伸手让眉眉停在他的手背上,温和的说道:“我们去散步了……说吧,有什么喜事?” “别说别说,让香瓜自己说。”满弦和晚风也立刻飞了过来,落在眉眉两边,叽叽喳喳的不让眉眉说。 阮依依见香瓜依在小四身边,摸着肚子,眉眼笑得跟弯月似的。小四一手揽着香瓜的腰,另一只手轻轻的放在香瓜的肚子上——阮依依灵光一闪,看着香瓜问她:“你要做妈妈了?” 香瓜含笑点头,腼腆的说道:“是的。” “哇,太好了,我要做阿姨了!”阮依依飞奔过去,想给香瓜一个拥抱。小四却紧张的推开阮依依,不让她碰到香瓜。阮依依取笑小四太过小心,大家也在旁边起哄,又乐成了一团。 “多久了?”阮依依轻轻的摸着香瓜平坦的小腹,问小四。小四则指着项阳说道:“项爷已经替香瓜把了脉,说是有两个多月。不过,可能是前些日子没有吃好,脉相有些虚,怕会滑胎,项爷说要好生养着,不宜乱动。” 阮依依粗略算了一下,他们来水境有一个多月的时候,香瓜这胎是在路上怀上的。他们赶来花都时,风尘仆仆,很是辛苦,刚到水境的时候待遇还不错,后来得罪了李菁燕和司徒任雪他们,大家饥一顿饱一顿的,都没有养好身体。 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阮依依和颜卿身上,所以香瓜也没有在意自己的葵水已经停了两个多月,以为是因为舟车劳顿营养不良所造成的。 今天,他们送走花梨后,香瓜与小四回房休息时,突然的觉得肚子痛,还没来得及说话都晕了过去。当时阮依依和颜卿都离不开了芜情苑,小四急忙找到项阳来看,一把脉,竟把出了喜脉。 芜情苑立刻象炸了窝似的开心,大家都劝香瓜好好休息,让小四守着她,其它人则忙着准备庆祝。项阳开了保胎的药方后,托圆圆她们去取药熬药,送来给香瓜吃,李菁燕也难得的热心的放弃了练武,跟着其它人一起装扮芜情苑,为晚上的酒宴做准备。 大家都找不到颜卿和阮依依,所以,他们一边喝酒一边等他们回来。谁知,一等就到了半夜,酒越喝越多,人也越来越兴奋,就连魅然和司徒任雪也在这里凑热闹,圆圆和蒙亚当然也没有离开。 阮依依抬头看天,月朗星稀,是个好天气。但是,现在已经过了子时,香瓜还在熬夜等他们,阮依依心里很愧疚。 “你快去休息,孕妇是不能熬夜的。”阮依依扶着香瓜就要送她回房,她一边走一边埋怨小四:“你是怎么照顾香瓜的,怎么能让她在这里等。” 小四憨憨的笑着,摸了摸后脑勺,有点难为情的说道:“香瓜有事想求你。” “哦?求我?”阮依依看着香瓜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香瓜急忙摆手,说:“没有不舒服……我是想……想知道是儿是女……想请……把脉……” 香瓜说到后面,看着颜卿吞吞吐吐。 阮依依恍然大悟,招手叫来颜卿,要他赶紧帮忙看看,香瓜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阮依依依稀记得,小四是家奴,尽管是孤儿,但古代人的思想毕竟是老旧些,想生儿子传宗接代再正常不过。这是香瓜的第一胎,假如说能一举得男,就两全其美。 项阳有些功夫,但把脉肯定没有颜卿准。香瓜很想早点知道是男是女,所以才熬着不肯睡,非要等他们回来。 颜卿将两指轻轻搭在香瓜的手腕上,屏息而诊。所有人都围着颜卿,安静的等着结果。颜卿把了一会,撤回手时,笑着对小四说:“恭喜你。” 小四激动的看着颜卿,哆嗦了半天的唇,就是没有说出一句利索恬。反而是香瓜,非常镇定的问:“是男孩?” 颜卿点头,香瓜抱着小四喜极而泣。 阮依依暂时不能体会到香瓜的感受,在她看来,不管男女都挺高兴的,还不至于因为是男孩而这样激动。 不过,看到他们高兴,阮依依也挺开心的,她靠在颜卿身边,摸着颜卿刚才把脉的两根手指,笑嘻嘻的说道:“师傅这手指还是金手指呢,总共也不过把了两次喜脉,全是男孩。” 颜卿淡淡说道:“那是香瓜的福份,我不过是个郎中而已。” 阮依依笑笑,扯着颜卿的手指放在自己手腕上,调皮的问:“那师傅把把阮阮,是什么脉?” 颜卿还没有说话,突然间,从窗外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是死脉!” 沸腾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阮依依本能的想跳出窗外去看是何人,却被颜卿抓住。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是鱼娘!” 果然,不等大家走出房间,外面狂风骤雨,将门窗全部吹开。外面,早已是乌云密布,看不到星星月亮,半空中,鱼娘坐在一片云朵之上,手执闪电,一脸冰霜。 “今天是什么日子?”阮依依不是很确定,她刚回来时过了子时,如果没有记错,刚刚过了单号,今天是双号。 “是单号……谁刺激了鱼娘,她平时很少晚上出来发脾气。”圆圆不解的说着,她不知道,刚才在那片泪湖上,发生了许多事。 阮依依暗自叫苦,当时她就奇怪,鱼娘化身为美人鱼时,脾气好得简直可以用逆来顺受形容。当时她只是简单的以为,是单号的原因,所以鱼娘不会生气。 现在她才明白,原来鱼娘早就有火气,只是当时没有发作。许是过了子时之后,来了脾气,越想越生气,就按捺不住的跑来找麻烦。 毕竟,没有人愿意被人揭伤疤,无论出发点是否是好心,也没有人愿意别人自己知道的痛苦和耻辱的过去,更不会有人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而这些,颜卿和阮依依都做到了。 “你们两个叛徒,还站在那里?!”鱼娘柳眉倒竖,大骂司徒任雪和圆圆。阮依依估计她在外面偷听多时,早就听到她们两人在这里热闹,所以更加生气。 阮依依赶紧将她们推了出去,魅然跟着司徒任雪出去时,被鱼娘的闪电击中,差点就成了焦炭。 司徒任雪拉着圆圆快速飞到鱼娘的云朵之上,蒙亚一身黑影,藏在离她们不远处的乌云之中,静待机会。 “不知鱼娘深夜到访,有何要事?”颜卿心知肚明,但只能跟她打着哈哈,应酬她。鱼娘一言不发,伸手就甩了一道闪电,颜卿早有防备,默念咒语,设下结界,将闪电挡在外面。 鱼娘见一时不能拿他们出气,便对着芜情苑出气。不一会儿,这些楼房院墙,都成了废墟。这样鱼娘也不解气,呼风唤雨的,将水境里的水全都调到这里,很快,哪里还有芜情苑的样子,下面一片汪洋,圆球状的结界在水面上漂荡,随着风浪起起伏伏。 阮依依叹气,她看着摇摇摆摆的香瓜忍不住要呕吐的样子,上前心疼的扶着她,对颜卿说:“师傅,快想办法。香瓜有孕,禁不起这样颠簸。”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越来越漂亮越年轻!亲爱的朋友,懒龟因为过年要回乡下,不方便上网,这些都是定时更新的存稿,留言的回复可能也比较慢,希望大家别介意哈。 ( ) 一百六十五章 爱与恨的边缘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六十六章 绝男蛊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六十六章 绝男蛊 李菁燕白天还听说鱼娘失踪了大半个月,突然的晚上看见了,就跑来要杀他们,也气得肝火直往上窜,提起缨枪就要上阵杀敌。 可是,晚上喝醉喝多了,重心不稳,又被这风浪一刮,结界晃动,李菁燕没有站稳,跌倒在项阳怀里,红缨枪也掉在地上。 项阳酒量比她好点,勉强抱住她,也站不住,只能半跪在地上,让李菁燕整个人都靠着他。小四怕香瓜跌倒,与阮依依一起将她放平让她躺下,靠近项阳他们,人多力量大,这样不至于被乱得在结界里乱滚。 颜卿怕阮依依受伤,也过来,将她搂住。灵鹊一家则飞在空中,看着面目狰狞的鱼娘,叽叽喳喳的声讨她。 “吵死了!你们这些死鸟!”鱼娘几次想拿闪电劈他们,都被颜卿的结界挡住。阮依依知道,颜卿现在布下的结界是最消耗灵力的,假如一直这么耗着,会伤及根本,不能让无忧国的悲剧再重演,只能以柔克刚。 “鱼娘,你为何如此生气,能告诉我们吗?”阮依依觉得还是老叟的事情刺激了她,但这里除了他们三人,其它人都不知道其中的缘故,鱼娘好面子,肯定不愿意别人知道,所以阮依依只能隐晦的说道:“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其中如果有什么误会,大家也能说清楚。” “我问你,她肚子里的孩子……”鱼娘突然收了手,正坐在乌云之上,指着香瓜厉声问道:“是男是女?” “呃……”阮依依懵了,鱼娘发这么大的脾气,就是因为香瓜怀孕了? “在下已经把过脉,是男孩。”颜卿似乎也看出端倪,他站起身,走到结界边上,很严肃肯定的说道:“为师所教的把脉功夫天下无敌,在下已经反复确认过,一定是个男孩!” 鱼娘猛的跳下乌去,脚踩闪电,飘到颜卿面前。他们两个,只隔着一道无形的结界,近得,不过分毫,就会撞到一起。 鱼娘振臂发狂的嘶喊道:“不可能!我花都怎么可能生出男孩!绝对不可能!” 颜卿却很镇定的笑笑,冷冷的提醒鱼娘:“香瓜与小四,乃是我无忧国的人。他们所怀的孩子,也是在无忧国境内所成。香瓜目前已经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胎儿性别早已定性,不是男孩,还能是女孩不成?” “是的,只可能是女孩!”鱼娘仰面朝天疯癫狂笑,司徒任雪和圆圆几次想上前去扶她,却被她失态的神情吓住,不敢离她太近。 魅然在结界里急得是上窜下跳,不停的对着司徒任雪做手势,要她赶紧躲开。蒙亚也从旁边的云朵中跑了出来,趁着鱼娘发疯时,将圆圆拉了进去,躲了起来。 司徒任雪见鱼娘比以前更加狂躁疯癫,考虑再三,她也选了一朵乌云,藏在里面,静观其变。 鱼娘踩着闪电在空中飞了几个来回,一只手抓着乾坤袋,另一只手捏成拳头,用力的抵在胸口之上,悲愤不已的骂道:“花都一千年前就不可能生男孩!男孩有什么好?长大了,只会伤女人的心!做负心汉!无情无义!我早就在花都的所有河域里下了绝男蛊,从此花都只有女人,没有男人!” 众人都惊呆了,愣在原地。原来,花都突然之间不生男孩,只有女人的真正原因,竟是受了情伤的鱼娘为了报仇男人所作的孽。 “师傅,师公好象就是一千年前离开水境的吧。”阮依依小声提醒颜卿,见他点头,心里更加明白,鱼娘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老叟也是功不可没啊。 鱼娘在水里下蛊,只要生活在花都的人,就不可能生出男孩。香瓜是怀着男孩进入花都的,项阳说她是滑脉,有流产的先兆,也许就是因为这水里有蛊的原因。鱼娘恨男人,所以也会恨生男孩的女人,她原本在泪湖就失态了一次,心里懊恼,忽然听到有人怀了男孩,不起杀机才怪。 阮依依看着鱼娘狂躁的踩着闪电,不停的用身体撞击结界,心里暗自着急。如果鱼娘这个时候真得疯了,不讲道理,拼死要与他们一博,到时候,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不管是颜卿还是鱼娘,阮依依都不想他们受伤。 “师傅,鱼娘疯了。”阮依依现在很肯定,鱼娘不但得了眼疾,而得了精神分裂症。所谓的单双号心情有好有坏,实际上,只不过是有规律的精神病发作。 所有的起因,都是老叟。 “师傅,我有办法。”阮依依拉着颜卿,来到项阳和李菁燕面前。先让颜卿解了李菁燕的酒,然后把自己的计策低声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后,纷纷点头。小四将香瓜抱在怀里,颜卿重新分出一个小结界,将他们保护好。然后,大结界突然消失,鱼娘正好撞了进来,一时没有鱼娘煞住,直直的从这头冲向了那头。 “师傅,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拿乾坤袋的吗?”颜卿对着鱼娘身后,大声的叫道:“师傅,你别生气,乾坤袋是鱼娘要的,徒弟才给他。” 项阳见鱼娘停在半空,紧张得不敢回头看,手里的乾坤袋,紧紧的护在胸口,好象很害怕失去。 阮依依赶紧接话:“师傅,这是师公吗?咦,师公,你来水境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鱼娘的。”项阳笑嘻嘻的说道:“难道你以为师傅是来看我们的吗?” 三个人,唱着双簧,你一句我一句,弄得鱼娘顿时乱了分寸,不停的捋头发整衣领,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脸立刻露出娇美笑容,正要转身去看看老叟是不是在身后,李菁燕却提枪冲了过去,大声骂道:“你这不要脸的老不修,竟然敢负我鱼娘的心!看我不杀了你!” 说完,提气一跃,从鱼娘的头顶飞过,往她身后刺去。 鱼娘跟着回头,就在这时,颜卿和项阳一起飞去,默契的配合着将鱼娘身上所有大穴都点住,令她动弹不得。 鱼娘那张颇有风韵的俏脸,僵着一个恨意! 李菁燕见鱼娘很快就被他们制住,有些不敢相信。她走了过来,推了鱼娘一下,见她真得没有反抗,不可思议的看着阮依依,问她:“你怎么肯定,鱼娘听到老叟来了,会分神?” “因为让鱼娘发疯的就是老叟,她有多恨他,就有多爱他。”阮依依叹气,有些无奈的看着颜卿,好象在埋怨他,都是你们佛牙山的人惹出来的祸。 颜卿怕鱼娘会冲破穴道,用力点住她的睡穴,看到她昏睡过去后,这才放心。 李菁燕还是不明白:“你不怕她一回头,没有看到老叟,会更疯?” 阮依依有些凄凉的说道:“鱼娘为了老叟,早就哭瞎了眼……而且,她心里天天念着老叟,就是为了想再见他一面。突然听到我们都说老叟来了,就算知道是骗她,她的内心还是会逼迫自己去相信这个谎言……只要她一分神,我们就有机会 ……” 鱼娘刚一昏睡过去,天上的乌云尽数散去。圆圆和司徒任雪纷纷跳了下来,看着一片废墟中的鱼娘,心有余悸。 “从来没有见过鱼娘这样过……”司徒任雪话还没有说完,魅然就冲了过来,抱着她对着她的脸一个劲的亲。大概是第一次这样亲人,魅然没有掌握好技巧,弄得司徒任雪满脸口水。 司徒任雪要推开魅然,刚伸手又被他抱住,反反复复弄了几次,司徒任雪火了,用力的踢了他一脚才将他踢开。 蒙亚也抱着圆圆不放,不过他不象魅然那样不知好歹,只是圈着她的腰身与她同行,所以圆圆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鱼娘没事……”阮依依见圆圆不停的查看鱼娘,知道身为她的得意门生,关心师傅是正常的。圆圆检查之后,见鱼娘只是安静昏睡,这才放心下来,问他们:“你们有何打算?” 颜卿见芜情苑已经被毁,假如天一亮,有花使来送饭,看到这个情形,怕是局面不好控制,便问圆圆:“可有隐蔽的地方给我们一用。” “到我们俩的花房来吧。”司徒任雪出主意。她和圆圆在水境的地位,仅次于鱼娘,所以,她们两所住的花房,与其他花使不一样。不仅地方宽敞,而且还很干净僻静,没有通报之前,花使都不敢来这里。 鱼娘已经失踪了大半个月,花使们早就习惯。就算她们一早送饭看到这里成为废墟,只要圆圆和司徒任雪帮忙打个埋伏,花使也不会有所怀疑。 颜卿点点头,示意圆圆和司徒任雪扶起鱼娘往花房去。 “当务之急,师傅,你要帮鱼娘治好眼睛。”阮依依提醒颜卿。鱼娘是为了老叟才哭瞎了眼,不管是神仙还是凡人,如果一直处在黑暗之中,肯定心情烦躁。鱼娘少说也有八.九百年没有看到光明,这事放谁身上,都会得神经病的。 假如颜卿能治好鱼娘的眼睛,不管她是真疯还是假疯,至少,他们代老叟还了一个人情。更何况,鱼娘也救过他们,帮她,也是天经地义。 阮依依话音刚落,就听到圆圆和司徒任雪异口同声的问她:“村长失明了?” 大年初二了,继续码字了!很小声的告诉你们一声,今天是懒龟的生日(低调)嘻嘻! ( ) 一百六十六章 绝男蛊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六十七章 外科手术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六十七章 外科手术 阮依依见他们都这样惊讶,反问道:“你们不知道?” 她们都摇头,阮依依越发的同情鱼娘,又问:“一千年前,鱼娘跟老叟的事,你们也不知道喽?” 圆圆和司徒任雪对望一眼,对阮依依这近乎白痴的问题有点无奈,但还是不约而同的点头。圆圆和司徒任雪加起来还不到四十岁,她们能知道一千年前的事,那才叫奇怪了。 颜卿拍拍阮依依的肩,安抚她焦急的心情,然后示意她们带路,赶紧去花房。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满腹心思,脚步沉重。所幸鱼娘平时管理严格,不许花使们夜间随意出来走动,所以一路上都通行无阻,很快就到了花房。 小四安顿好香瓜后,带着灵鹊一家转班守着她。项阳觉得这事情并不会那么容易解决,便求李菁燕离开水境去皇宫向花梨汇报这一切,由司徒任雪带着她离开。魅然一听到说司徒任雪要出去,也跟着要去,颜卿担心鱼娘醒来后会再次翻脸不认人,坚持不同意。最后,改由圆圆带着李菁燕离开,司徒任雪留在水境。 “师傅,你有没有找到病症。”鱼娘已经昏睡了半个时辰,颜卿和项阳以及司徒任雪一直守着鱼娘,讨论着她的病情。阮依依几次想插进去听听,或者参与讨论,都被颜卿赶走,非要她好好休息,不让她熬着。 阮依依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本来累得连走路都嫌辛苦的她,忽然的精神百倍,就是想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去。瞪大眼睛竖着耳朵偷听他们的对话,隐约感觉到他们有了定论,阮依依一咕噜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安静的站在颜卿身后,等他说话。 颜卿见她又跑了过来,无奈,只好说道:“鱼娘许是哭伤了眼睛,里面长了个东西,应该是那个小肿块,影响了她的视觉。” 阮依依一愣,大脑快速飞转。 所谓肿块,在现代社会来说,最糟糕的结局就是恶性肿瘤。但是,鱼娘有这肿块都快一千年了,也没见扩散或者恶化,那就是说,这肿块应该是良性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肿块一般都会长大。也许,是这肿块长得太大,压住了鱼娘的视线神经,才导致她的失明。 阮依依忽然很开心,心想,只要将那肿块切掉,那么鱼娘就能恢复视力。一但重见光明,正常人都会开心。 只要鱼娘开心,千年的恩怨,也该慢慢消化,随风而去。然后,一切变得美好,世界和平,水境和谐。 颜卿见阮依依一个傻呆呆的站在那里呵呵直笑,拍了拍她的脑袋,将她拍醒。阮依依见自己失态,有好意思的弯腰致歉后,说道:“师傅,只要把肿块拿出来,应该可以治好鱼娘的眼睛的。” “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风险太大……” 阮依依知道,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很难的。在现代,这大小也算是个手术,不但要全面消毒,还要有相关的仪器。 可是在这里,手术室就不提了,连个CT都没有,肿块在何处,多大,该如何切才不会伤到神经,取出来后伤口的缝合和消毒,都是很大的问题。 “鱼娘都活了几千年了,早不成了精……我觉得,她能扛得住。”阮依依给颜卿鼓气:“鱼娘是条美人鱼,我猜想,在水里给她手术,也许比较合适。” “手术?”他们异口同声的问阮依依。 “哦,手术就是指把眼睛里的肿块取出来。”阮依依简单的解释完了之后,努力回想着以前电视里看到的情节,说:“我们要找一个池塘或者湖泊,将鱼娘整个人都浸在水里。司徒任雪,你有没有办法将水全部净化,保证水里不能有任何可能令伤口恶化的东西。” “有!”司徒任雪笃定的说道:“水境里有个药眼,是鱼娘平时练功用的。那里面全是清热解毒的贵重药材,只有鱼娘能独享。” “事不宜迟,师傅,我们现在去做手术!” 司徒任雪和魅然将鱼娘抬到药眼处,鱼娘一碰到水,就变成了美人鱼。司徒任雪看得目瞪口呆,魅然也觉得稀奇。 阮依依催促他们两个快些做好准备,颜卿布下结界,保证水的洁净。阮依依将麻药滴进鱼娘的眼里,还喂他喂下麻药,这才解了她的麻穴。 一柱香时间后,鱼娘彻底昏迷,司徒任雪他们则守在外面,防止有人来打扰。阮依依站在水里,托住半浮在水面上的鱼娘,颜卿默念咒语,双手覆在鱼娘的眼睛上方。 颜卿的咒语越念越快,如同梵音。就在阮依依听得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鱼娘睁大双眼,阮依依吓得差点松手,反手要把鱼娘摁进水里去。 只见鱼娘的上眼皮,几乎翻到了眉毛处,而她的下眼皮,好象有个勾子将其勾住拼命的往下拉。整颗眼珠子,象死鱼眼睛看不到瞳孔,全是眼白,象玻璃珠似的慢慢的浮出了眼眶,后面连着一根细细的神经,阮依依知道,那是视觉神经,假如断了,鱼娘就彻底瞎了。 “师傅,看上去,跟神经没有关系。”阮依依稳住心神,仔细观察着鱼娘的眼眶。当眼珠子彻底离开眼眶里,里面并没有如愿的看到有肿块。血管没有破,阮依依能清晰的看到血在流动,就连细如牛毛的毛细血管都没有半点损伤,里面干干净净,一览无遗,就是没有颜卿嘴里说的肿块。 颜卿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需要全神贯注,不能有半点分心。 阮依依一肚子的疑惑,却不敢再问,只能稳住手,将鱼娘的身体托住,害怕她身体一晃动,就会扯断那柔弱的视觉神经。 颜卿抬手,不知何里,他的手里,多了一把刀。那刀片,薄如蝉翼,从侧面看去,比纸还薄。阮依依屏住呼吸,害怕自己呼出去的气流会把那把刀给吹弯了。 “阮阮,托住鱼娘。”颜卿交待完阮依依之后,拿起刀,开始解剖鱼娘的眼球。 阮依依第一次亲临手术现场,还是这样玄幻的手术。她默念自己曾经学过的生理知识,眼睁睁的看着颜卿用那把刀,将鱼娘眼球一层层割下,放在身边一个个碗装的药水里,象卸零件似的,把鱼娘的眼球都拆分支解。 “眼角腊,瞳孔,虹膜,晶体,巩膜,视网膜……”颜卿每取出一样来,阮依依就在心底默念这些“零件”的名字。她现在才发觉,原来自己的记忆是这样的好,不但能记住眼球所有的构造,还能准确无误的分辨出来。 这些东西,都分门别类的放进了每一个装满药水的碗里。这些药水,都放满了水境里的药材,而且,颜卿另外附了咒语,有净化和强化的功能。阮依依看见那些零件扔进去时,每个碗都冒出白烟,碗里面药汁立刻变得浑浊,觉得奇怪,看着颜卿,却不敢打扰他。 “这些东西都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是这个……”颜卿没有看阮依依,但他好象知道她在想手,收回小刀,伸手指着鱼娘眼球剩下的一个零件。 阮依依一看,那应该是眼球的玻璃体。 正常的眼球玻璃体应该是透明凝胶状,但鱼娘的玻璃体已经完全的雾化,严重的眼球玻璃体浑浊,导致了鱼娘的失明,仅有光感。 颜卿所说的肿块,并不是阮依依以为的肿瘤,而是已经浑浊得趋已硬化的眼球玻璃体。 “师傅,怎么办?”阮依依并不熟悉外科手术,但她看到颜卿胸有成竹的样子,对他有信心。 这天下,还有谁,能象颜卿这样,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能准备好所有手术需要的东西。药材水境有得是,但是,有着精湛的技艺,稳定的心理素质,和不骄不躁的自信,并且将这一切都完美结合的人,只有颜卿一人。 阮依依崇拜的看着颜卿,心想,假如他生活在现代社会,一定会成为一代名医,而且是那种有许多追求者的名医。 颜卿被她看得怪不好意思的,伸手抚摸着她的小脸,跟她商量:“阮阮,师傅要跟你借样东西。” “什么东西,是用来救鱼娘的吗?”阮依依将脸蹭着颜卿的手掌心,想缓解一下紧张气氛,笑道:“不会是要把我的师傅借走吧。” 颜卿被她逗得笑了起来,真想把她把过来搂在怀里好好的温存一下。但现在阮依依双手还托着鱼娘,他必须快点结束这个手术,让鱼娘在最短的时间清醒过来,再进行后续的调养。如果她昏迷得太久,手术的风险就会更大。 “师傅想问阮阮要那两颗露水珍珠。”颜卿解释道:“我必须将这两个肿块挖走,但如果没有替代物,鱼娘一样会失明。露水珍珠是阮阮的,不知道阮阮是否能割爱救鱼娘?” 阮依依一听,立刻将头上往颜卿这边一伸,说道:“不就是露水珍珠嘛!师傅尽管拿去!” 么么大家,大年初三了,大家快乐啊! ( ) 一百六十七章 外科手术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六十八章 她的眼里有他的泪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六十八章 她的眼里有他的泪 颜卿伸手摘下那两颗露水珍珠,这是他送给阮依依的第一份礼物,现在要安放在鱼娘眼里,这种感觉,很奇怪。 “我有师傅万事足,其它东西,都无所谓。”阮依依笑嘻嘻的说:“只要能救鱼娘,让她从以前的怨恨中清醒过来,失去两颗露水珍珠又有什么相干的。师傅,别犹豫了,快点救鱼娘!” 有了阮依依的安慰,颜卿不再纠结。露水珍珠晶莹剔透,性质稳定,不易浑浊。鱼娘长期哭泣,眼球冲血,发炎等症状会使玻璃体发生改变。但露水珍珠不会,能有效的保证其透明性。 只要把露水珍珠安放进去,就算鱼娘还要再哭一千年,也不用再担心会因此而失明。 有了露水珍珠之后,后面的手术变得顺利了许多。颜卿将珍珠放进去后,再重新将瞳孔等零件逐一安回,默念咒语,直到眼球自己回到眼眶里后,合上眼皮,在上面敷上厚厚的一层草药,以丝布蒙之,手术才顺利结束。 颜卿撤去结界后,整个人几乎累瘫了。阮依依上前扶着他,看到司徒任雪她们赶来看鱼娘,颜卿才说:“每日换一次药,连续一个月后,便能重见光明。” 鱼娘足足昏睡了三天才醒来,大家以为她会发狂,扯掉眼睛上的布条,或者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都砸光。圆圆和司徒任雪战战兢兢的看着她动了动手指,然后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许久,都没有出声。 “村长……”水境里,圆圆与鱼娘最为亲近,她上前小声喊了她一声,鱼娘转过头来,好象在看她。圆圆见她还是不出声,又说:“村长,该换药了。” “嗯。”鱼娘出乎意料的配合,圆圆和司徒任雪一阵忙碌,换好药后也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床边,你一句我一句的,把颜卿和阮依依替她换眼睛的事,告诉了她。 当鱼娘得知自己那天半夜毁了芜情苑,差点要杀颜卿他们时,自己也吓了一跳。圆圆知道,鱼娘冷静下来时,还是个善良的女人,并非真心要杀戮。 “村长,这几天女皇都来看你了,只是你还没醒。女皇说,村长要好好休养,不要操心朝堂上的事。”司徒任雪说完,想了想,又拿来一块冰凉的玉石,放在鱼娘手里,说道:“这是李将军送来的,说是每日敷在眼睛上一个时辰,有明目去翳的功效。” 鱼娘抚摸着玉石,淡淡的笑了一下,将玉石放在枕边。看来,她已经接受了李菁燕的礼物,并且非常珍惜。 “颜卿他们呢?”鱼娘安静的听完圆圆和司徒任雪的汇报之后,问他们:“这几天,他们住在哪里?” “花房住着花使,他们不方便留在这里,所以属下将他们安排在花锦殿附近的山坡花谷里。这几日,他们风餐露宿的,很辛苦。”司徒任雪和圆圆互换眼神之后,故意夸张的将他们的处境说得很惨。 其实,水境温暖如春,整天倘佯在花海之中,别提多舒服。阮依依恨不得天天在花田里打滚休息,晚上有颜卿搂着睡,暖暖的,比睡床上还舒服。 鱼娘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她当即吩咐圆圆腾出几间花房安置他们,然后重新躺下休息。司徒任雪将玉石放在她眼上时,鱼娘突然问道:“你们刚才说,我的眼里是佛牙山的露水珍珠……是真的吗?” “是的。属下听到颜先生这么说时,也很惊讶,没想到阮姑娘头上戴的那两颗象露水似的珍珠竟然能代替眼睛。”圆圆按照事先对好的口供,慢慢说道:“只颜先生说,这露水珍珠世上只有两颗,如今都成了村长的眼睛了。” 圆圆说完这话后,立刻冲着司徒任雪使了个眼色,司徒任雪一边替鱼娘掖着被角,一边假装八卦的说:“阮姑娘当时可舍不得了,说是她师公送给她的见面礼。如今她师公成了神仙,已经忘记了前世往事,只有这两颗露水珍珠留着念叨念叨。但是为了村长,阮姑娘还是把这信物拿出来,给村长你治眼睛呢。” 鱼娘依旧没有反应,圆圆见这些话都没有起作用,又说:“任雪,你说阮姑娘会不会是在骗人?听说升仙后会不记得凡间的往事,阮姑娘是在老叟升仙之后到佛牙山的,他怎么会给她信物?” “哦,阮姑娘说了,老叟升仙前,把这两颗露水珍珠留给了颜先生,嘱咐他要好好收着,留给后人。听说,老叟升仙前还预言说,这露水珍珠只能留在有缘人的身上,就算被人抢走偷走,最终,珍珠还是只属于有缘人。”司徒任雪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压低嗓音,实际上还是故意要说给鱼娘听:“因为啊,那露水珍珠,其实是老叟的眼泪变成的。” 鱼娘听到这里,身体一抖,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司徒任雪见她终于有所触动,这才拉着圆圆离开了房间。 刚一出门,阮依依就迎了上去。她一直守在门外,在等她们的消息。当她得知鱼娘的反应后,阮依依长叹一口气,转身对颜卿说道:“师傅,鱼娘暂时应该不会有其它举动。这些日子我们还是不要见鱼娘,免得刺激她,给她点时间让她冷静的想想吧。” 说完,就准备和颜卿一起离开。 刚走出花锦殿,阮依依发觉圆圆还跟在他们身后,欲言又止的样子,好象有话要说。 “圆圆,你是在担心鱼娘吗?”阮依依问她,见圆圆点头,好象还是不放心的样子,便说道:“鱼娘恨了一千年,其实就是爱了一千年。我师公已经成仙,忘却了她,鱼娘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见到他,所以才会这么恨。我要你们撒谎说露水珍珠是我师公的眼泪,其实是希望鱼娘心里有点寄托,让她能真切的以为,她的眼里永远藏着师公思念她的眼泪。只要她这么想,就会觉得自己恨了这一千年,不至于凄惨得一无所获。她身上有样东西可以让她寄托感情,心情自然就会慢慢的平静下来。” “颜先生,上次你们说村长可能疯了,不知是真是假?”圆圆追问。 颜卿思忖着,说道:“鱼娘目前的状况,已经濒临失心疯。只要她能自我恢复,相信还是有机会恢复正常的。” 他们三人正讨论着鱼娘病情时,李菁燕从匆匆远处走来。她先是仔细询问了鱼娘的情况之后,然后忧心仲仲的说道:“女皇特地交待我们一定要保守花都无男子的秘密,假如让老百姓都知道花都这一千年来没有男子全是鱼娘所为,一定会造反的。” “李将军放心,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一定会不走露消息。”颜卿很有把握的说道:“而且,鱼娘在花都所有水域里下蛊,并维持千年的功效,这是一件非常损耗心力的事。如今鱼娘在养身体,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蛊的效力也在减弱。或许,花都会在这一个月内,迎来一千年来的第一个男婴。” “真的,那我立刻去禀告女皇,在各地设下眼线查探消息。我们要提前想好对策,万一真得有男婴,还得编些话来说才行。”李菁燕虽是武官,但在朝堂里混久了,其中的道道还是清楚的。 那晚她听到鱼娘的话后,当时就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花都千年来男人绝迹,花都上上下下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保证男脉传承。最后所有人都灰心了,大家都认为这是花都命中注定的劫数,既然是老天爷给的惩罚,大家就要逆来顺受的接受。 假如让外界得知,这一切都是鱼娘因爱生恨所造的孽,就算不造反,也肯定会向女皇施压,要求她交出鱼娘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如果事情走到了这一步,那么花都必定鸡犬不宁,皇权也岌岌可危。 花梨既要保住花都安宁,也想保住鱼娘平安,所以,她必须封锁消息。所幸,水境素来与世隔绝,管理严格,没有令牌不能随意进出,所以,发生在水境里的所有事情,除了花梨心知肚明,外界便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阮依依对是否真得会有再有男婴这件事没有把握,但李菁燕所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便催促她快些去通报。 李菁燕提起缨枪就往外跑,阮依依看着她藏青色的身影刚隐在花树后,就看到一道琥珀身影尾随而去,抿着嘴悄悄笑着,跟颜卿耳语:“师傅,如今师叔和李将军是形影不离,说不过这些日子,我们就要办喜事了。” “假如鱼娘能放弃怨恨,还花都一个平静,便是双喜临门了。”颜卿牵着着阮依依的手,与她边走边聊,窃窃私语。 阮依依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摇头说道:“师傅,你算错了,应该是三喜临门。香瓜马上就要做妈妈了,还是一个男孩,难道不是一喜吗?” “对对对,师傅竟然少算了一喜。”颜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假如魅然成了花妖,眉眉他们也另立门户,阮阮和我双宿双栖,那又是几喜呢?” 有没有觉得,这个章节名很浪漫啊,呵呵。另外,感谢abc是小七赠送了 4 枚钻石、满天星赠送了 1 朵鲜花、qwe2239808赠送了 1 朵鲜花。谢谢各位的打赏! ( ) 一百六十八章 她的眼里有他的泪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六十九章 有喜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六十九章 有喜 阮依依被颜卿说得怪害羞的,低头对着颜卿的手腕轻轻的咬了一口。颜卿则学着她的样子,也低头咬她,咬着咬着,两人的嘴就贴到一起去,胶合在一起分不开。 就在两人吻得昏天暗地时,忽然听到身后啪的一声,阮依依象被踩到了尾巴似的立刻弹开,回头一看,圆圆竟然还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俩因为鱼娘眼睛能重见光明而开心得忘乎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圆圆在身后。如果不是因为她踩到了树枝发出了声响,可能她会一直这样默默的跟下去。 阮依依双手搓着脸,那里烫烫的。她掩饰的捂着脸,正想问圆圆还有何时,却看到她神情恍惚,不象是为鱼娘担忧所造成的 阮依依捡了处干净的草坪坐了下来,将圆圆拉到身边,想仔细问问。颜卿避嫌的站在离她们五步远的地方,静静的等候。 “圆圆,你有什么心思吗?”阮依依问她。 圆圆有些惶恐的看了看阮依依,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颜卿,最后,她还是说了实话:“我可能……有身孕了……” 阮依依听到香瓜有身孕时,第一个反应是激动和开心。可是,当她听到圆圆怀有身孕时,阮依依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怎么会这样!蒙亚怎么办! 李菁燕爹娘在花都是个悲剧,假如圆圆怀孕,蒙亚势必要被送出水境,送到小倌楼去,然后被别的女人点中,继续插种,重蹈覆辙。就算鱼娘想通了,不会拆散圆圆和蒙亚,但她这么做会难以服众。时间一长,怎么可能堵住悠悠之口,到时候,最终还是会迫于压力,活活的拆散这对难得的情侣。 “鱼娘知道吗?”阮依依问她,圆圆摇头。阮依依又问:“蒙亚知道吗?” 圆圆红了眼睛,还是摇头。 别人怀孕是件开心的事,但在圆圆看来,却很痛苦。因为她一怀孕,就意味着分离。 “师傅,你帮圆圆先把把脉吧。”阮依依一时也没有了方寸,只能叫颜卿先把脉看看胎儿是否安稳。颜卿把了许久都没有个结论,看得阮依依和圆圆心惊肉跳,就怕说胎儿有事保不住这些吓人的话。 阮依依一直等颜卿撤回手来,这才敢问他:“师傅,不要紧吧。” “胎儿没有事,才一个多月……只是……”颜卿犹豫不决的说道:“我把不出是男是女。” “啊!”阮依依和圆圆都惊呼,颜卿医术高明,怎么可能连是男是女都把不出来。 阮依依要颜卿再试试,但无论颜卿怎么把脉,都无法确定圆圆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 按理,圆圆身为花都女子,又是在花都里怀上孩子的,再怎么样,也应该是个女孩。颜卿给她把脉时,只是本能的想看看是不是女孩。谁知,老马也有失蹄的时候,他竟然栽在了这次把脉之上。 “奇怪了……难道是因为鱼娘下的蛊效力在一个多月前就没有效力了?不能掌控那些蛊的力量,所以……”阮依依小心的猜测着,他们来到水境差不多也是一个多月,鱼娘看到他们,表面上若无其事,内心肯定很纠结。 她本来就情绪不稳定,一会好一会糟,一会温柔关切,一会就要杀要砍,谁也摸不准她的脉。后来颜卿把乾坤袋给了她,她就抱着乾坤袋去哭,失踪不见人影。偶然在泪湖遇见了她,得知她原来竟是个美人鱼时,温顺得不得了。可是眨眼之间,就踩着闪电要来杀他们。 鱼娘这么反复的性格,导致她情绪波动过大。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才影响了她下在水流里的蛊的效力。 阮依依越想越激动,她抓住颜卿的手,快速说道:“师傅,这或许是个机会!” 颜卿当然明白阮依依的心中所想。鱼娘是导致花都无男子的罪魁祸首,花梨有心包庇,但这么做也不是长久之计。无论是站在花梨还是花都其它老百姓的角度上,大家都希望花都能恢复正常,有男有女,恢复正的社会秩序,重新萌发正常的感情,塑造一个和谐的国家。 圆圆目前肚子里的孩子暂时没有定性,说明鱼娘因为他们的打来乱了心神,以至于没有掌握好这绝男的蛊。如若趁这个机会,让鱼娘逐渐的平静下来,让她想明白感情世界既有幸福也会有伤害这个再普通不过的道理之后,花都就能解除这个魔咒,重新回到原有的正轨上去。 而圆圆,或许就会成为第一个诞下男孩的花都女子。蒙亚也不必去做小倌,能与她一起幸福生活。 “圆圆,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阮依依交待她:“我们会给你弄些保胎的药,你好好喝。在鱼娘完全恢复之前,能瞒就瞒。” 圆圆点头,折回身去,原路返回花房。阮依依和颜卿采了些草药,亲自熬好药,送到圆圆的花房里,看着她喝完后休息,这才离开。 鱼娘因为眼睛一直卧床休息,大约是她忌讳别人看到她生病的样子,所以圆圆和司徒任雪只需要每天早晨向她汇报水境和花都的事,便会被鱼娘赶走,不要她们在房间里陪着。 期间,花梨也来水境看鱼娘,两人关着门在里面说了许多悄悄话。李菁燕说花梨是在劝鱼娘,将花都水域里的绝男蛊解了。尽管鱼娘一直没有答应,但她也没有发脾气,至少,在花梨面前,鱼娘一直保持沉默。 有时候,阮依依会觉得很讽刺。鱼娘是花都的保护神,她保护着花都不受到外界的伤害。可是,谁又来保护鱼娘呢? 当她痴心错付,当老叟仓皇逃离水境,当她发觉自己的爱情圣殿突然毁于一旦时,又有谁来保护她? 鱼娘从来没有召见阮依依和颜卿他们,阮依依知道她还没有准备好见她,便只能通过司徒任雪和圆圆的嘴,说些足以令鱼娘安慰的谎言。 因为先前说的露水珍珠是老叟眼泪的谎言很有用,圆圆和司徒任雪也极力配合。一会说老叟思念一个女人,但天命难违最终升仙,一会说老叟一生清白,从无绯闻,是因为心里藏着爱人。总之,所有的谎言都是要鱼娘相信,老叟并非是她所想的那种无情无义的男人,只是一切皆有天命,情到浓时,甜蜜也会成为毒药。 都说滴水穿石,谎言说了一百遍也会变成事实。当年老叟离开得时候很匆忙,一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鱼娘矜持,不肯亲自找他去问个究竟。仙医行踪神秘,外界了解不多,所以,鱼娘藏在心底的问号,千年以来都没有人能解答。 颜卿身为老叟的传承人,又与他一起来过水境,如果说还有谁知道其中细节的,只有可能是他。圆圆和司徒任雪左一句阮依依说的,右一句颜卿说漏了嘴,每一句都言词凿凿,鱼娘竟听不出其中破绽。 鱼娘越发的相信,老叟因为思念成疾,两颗相思泪化成了佛牙山的露水珍珠。老叟一直希望有机会能将这两颗珍珠送于鱼娘留着念想,但因为升仙一事心存愧疚,不敢来见,所以才转赠颜卿却不肯说个明白。 如今颜卿参透了师傅的话,明白了什么叫“有缘”,才想出将露水珍珠来医治鱼娘眼睛。现在,鱼娘的眼里永远都含着老叟的相思泪,这等浪漫的故事,就算鱼娘不信,也会感动得热泪盈眶。 眼看一个月的休养期就要结束,圆圆变得很紧张。她已经有快三个月的身孕,尽管因为身体纤细看不出来,但她已经拒绝了蒙亚多次,令他怀疑。而且,鱼娘观察细致入微,只要她眼睛好了,要瞒她只会难上加难。 “阮姑娘,你说怎么办?”明天就是鱼娘眼睛痊愈重见光明的日子,圆圆来找阮依依商量对策。 阮依依曾记得所谓的精神疗法,医生都会要求患者看清事实,要他们勇敢面对。实在不行,便对那些有暴力倾向的人施以镇静剂之类的药物。这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但不能用在鱼娘身上。 通过这一个月来,鱼娘已经逐渐相信他们所编的那套谎言。她整个人平静了许多,至少,阮依依再也没有夜晚听到鱼娘的哭声。 一千年,就算是神仙,也会有疲倦和心灰意冷的一天。阮依依相信鱼娘也想忘却,只是她需要一个能说服自己的台阶。 露水珍珠的谎言,会是她需要的其中一个。剩下的最后一把,阮依依决定明天由她来推。 花锦殿,鱼娘的花房里,司徒任雪正在帮鱼娘解下眼睛上的绷带。 白白的棉布,一圈又一圈。司徒任雪轻轻的绕了圈又一圈,终于,棉布解下,鱼娘还闭着眼睛,迟迟不肯睁开。 阮依依上前,替换下司徒任雪,自己坐在床边,拿起乾坤袋,伸手在里面掏出一盒香膏,这是颜卿特地为她研制的。 众人悄悄退下,阮依依将香膏打开,抹了些在自己的手心,捂热,然后均匀的抹在鱼娘的手背上,慢慢的按摩。 “鱼娘,为何不睁开眼看看。”阮依依温柔的说道:“是不是因为知道睁开了,也看不到自己想看的人,所以才不愿意睁开?” 今天立春,懒龟觉得今年就没有过过冬天,暖和得跟春天没区别。同意的举手! ( ) 一百六十九章 有喜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七十章 我与你,感同身受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七十章 我与你,感同身受 阮依依的激将法起了作用,鱼娘蓦然睁开双眼,又眯了起来,巡视了一遍房间,见只有阮依依在这里陪着,才卸下戒心,看着阮依依正在替她抹香膏,笑道:“姑娘有话要说?” “嗯。” “那就说吧。”鱼娘抽回手,不要阮依依献殷勤。 阮依依暗自感叹,今天是单日,正是鱼娘好心情的日子,否则,她也没有胆量单独跟她开诚布公的聊:“敢问鱼娘,我师公离开水境那天,应该是双日吗。” 鱼娘不自然的撇过头去,重新躺下,半阖着眸子假寐,实际是看着帐顶发呆。 阮依依早就问过颜卿,她一直奇怪鱼娘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奇怪的习惯,心情好坏还分单双日。当她得知是鱼娘下了绝男蛊导致花都无男人后,便彻底将这些事情都串了起来。 尽管颜卿不能很肯定,一千年前他们离开水境时是双日,但他听到阮依依的猜想后,也觉得这是有可能。 “都一千年前,鱼娘却还坚持在双日痛苦,用折磨自己的办法来想念师公……鱼娘,你没有想过要结束这一切吗?” 鱼娘转过头来,默默的看着阮依依。她的眼神,带着一丝警告,尽管她还是会念着老叟的旧情,看着老叟的面子,对故人的徒子徒孙有所照顾,但不表示,她不会物极必反,不会痛下杀手。 阮依依见鱼娘不说话,假装自己没有看见她无声的警示,自顾自的说:“鱼娘可曾觉得眼睛难受?如若感觉不错,说明鱼娘与这露水珍珠有缘。依依戴了这珍珠也有一两年了,却不知道这珍珠竟可以做人的眼睛……果真有缘。” “有什么话,你直说吧!”鱼娘并不习惯与人敞开心扉,她还依稀记得自己总是在双日特别的想杀了他们,但到了第二日后又会觉得他们特别亲切。每晚化身为美人身在泪湖里,看着乾坤袋思念着老叟,努力的回想着一千年前的相处,历历在目。 回忆总是带着过滤功能,恨,但只要一回忆,就会忘记自己为什么恨。能想起的,都是那些心灵深处唯一愿意承认的快乐和幸福。带着这些美好回忆,鱼娘才能撑到现在,也全靠这些回忆,才令她坚持着没有痛下杀手,而是救了颜卿和阮依依。 只是,鱼娘和阮依依并没有亲近到可以跟突然的跟阮依依这小女生谈感情,鱼娘愿意听她说话,是想从她的字里行间听到有关老叟的只字片语。 阮依依总是拿捏得很到位,总是在鱼娘快要发怒之前,有意无意的提及露水珍珠和老叟。只要一看到她平静下来,阮依依又挑刺说话。来来回回的被弄了几次后,鱼娘开始变得不耐烦。 她恨老叟,也爱老叟,即使是老叟这样匆忙的逃走,她还是爱着他。鱼娘在爱恨之间徘徊反复,把这段无人知晓的感情深藏在心中,酝酿,发酵,等着它升华。她不允许,她所珍藏的一切,被人嘲笑或者歧视,她甚至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爱过这样卑微,以至于牺牲整个花都的未来。结果,她还是一场空。 “依依没有别的话要说,只是想劝鱼娘一句,过去了就过去吧。鱼娘,恨人太伤身体。师公双日离开,你便在每一个双日去记恨他。师公伤了鱼娘的心,鱼娘你就恨天下所有男人,还下了绝男蛊令花都无男人。师公负了鱼娘,鱼娘就想杀了我们来解恨。但到了最后,师公最珍惜的东西,都留在了鱼娘身边。这乾坤袋和袋里的东西,都是师公收集的心血,如今连鱼娘的眼睛都是我师公的眼泪,难道,鱼娘要自挖双目,永远不再见人?” 阮依依一边说,一边细心的观察鱼娘的表情,见她似乎还在认真听,尽管脸上风轻云淡,但她紧闭的双眼,一如她这一千年来逃避不敢面对自己感情的样,以为闭着,就可以不用去考虑。 阮依依决定,要再撒一次谎:“其实,师公升仙之前,跟我师傅深淡过一次。当时师公说,他自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资格去做一位仙医,升仙是他的荣耀也是他的使命。只是,他负了一个人,这令他很愧疚。他说他升仙后就会丧失所有凡间记忆,他希望能记住他所负的人,只有这样,他做了神仙后,就不会再做有负于这个人的事。” 鱼娘依旧没有睁眼,她翻了个身,用背对着阮依依,害怕她看到她无法自控的悲恸。 鱼娘已经不能判断阮依依这话里的真真假假,她满脑子只想老叟说这些话时的情形。她恨他,为什么升仙之前不来看她,不当着她的面来告诉她这些话。为什么要等到一千年以后,由他的徒孙,辗转从他的徒弟口中得知,再来告诉她。 通过这样的传递而得知的感情,鱼娘总有一种被人遗弃的二手破烂的感觉。实际上,鱼娘确实很尴尬的处在一个被遗弃怨妇的角色上,只是,她从来不承认,阮依依也不能提起。 “你还小,不懂这些,现在又……没有相似经历的人,是不可能感同身受。”大概是那个谎言太符合鱼娘的心思,虽然她还是背对着阮依依,但再开口说话时,语气也温和了许多,而且,总算是推心置腹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阮依依扭头看了看门外,颜卿他们在外面等着她。鱼娘说她不同感同身受,其实,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她才有可能感同身受。 阮依依十指紧扣,真诚的说道:“鱼娘,你爱得是我的师公,而我爱的是我的师傅。他和师公一样,身为仙医的传承人,也是要升仙的。依依爱他,明知道分离也要坚持下去,他日,就算我师傅真得升仙,忘记人间一切情爱,依依也绝对不会用仇恨折磨自己!” 鱼娘扭过头,看了看这不过十七八岁的阮依依,惨淡一笑:“那我告诉你,你的师傅,颜卿,最终难逃升仙。这是他们仙医的命运,就算他破了童子身,也要升仙,最多,多受些折磨而已。” 阮依依身体一震,愣住,但她还是很坚定的说道:“就算如此,依依也不恨!人生苦短这话或许不适合鱼娘,但就算是岁月悠长,假如只有恨意在心,活着痛苦,还要拉着全天下的人一起陪着痛苦,又有何意义!” 鱼娘冷哼一声,并不理会阮依依。 “我敢跟他在一起,就不怕早能预料的结果。鱼娘当初敢与我师公相恋,却不能承受结局。依依不敢说自己是个勇敢的人,但是鱼娘这样,就太过懦弱。”阮依依再次激她。 这次,鱼娘坐起身来。她看了看阮依依,忽然问她:“可会梳头?” 阮依依的头一般都是由香瓜或者是颜卿来梳,她的手艺当然是不可恭维。但鱼娘这么问,阮依依觉得是个机会,她咬咬牙点了头,扶着鱼娘起来,来到梳妆台前,明亮铜镜立刻映照出鱼娘倾国倾城的容貌,连她自己都看怔了。 “鱼娘怕是很久没有看过自己的长相了吧。”阮依依拿起玉篦,学着颜卿的样子,先将鱼娘的发梢梳顺了,然后再慢慢的从头顶一下一下的梳到发尾。 鱼娘直直的盯着铜镜看,心底莫名荒凉,许久才叹道:“我已有一千年没有见过自己的模样了。当我发现自己的眼睛越来越糟,到最后只能感觉到光却看不清人时,我才知道,我以为黯淡无光的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鱼娘还是一顶一的美人,整日的守在水境中,躺在花锦殿里,藏着这样的绝色,真正是可惜。”阮依依真心叹道:“鱼娘若愿意出去走走,满世界的男人都会拜倒在鱼娘的石榴裙下。” 阮依依这马屁拍得不错,引得鱼娘娇羞一笑,侧过头来,娇嗔道:“难怪颜卿这孩子这么喜欢你,把你当成宝贝,你的嘴着实太甜了。” “那也要鱼娘漂亮我才敢说嘛!”阮依依得了便宜又卖乖,加快了梳头发的速度。很快,头发理顺了,但阮依依不会盘,她站在鱼娘身后,看着铜镜里的她,由衷的叹着:“鱼娘,你真美!我师公的眼光,真正是不错啊!” 鱼娘低头笑笑,这次,她似乎对再提老叟没有那么敏感。 阮依依发现,鱼娘一直望着铜镜里的自己,那目光深情得,象汪洋大海,沉不见底,只要栽进去了,就会被吸住。阮依依知道,鱼娘是在看自己的眼睛,换成了露水珍珠后,鱼娘的眼眸变得更加明亮透亮,仿佛两颗水晶,却闪烁着钻石才有的光芒。 她是在看老叟的眼泪——至少鱼娘是这么以为的。她在看她最珍贵的东西,她的眼,老叟为她流下的泪。 “阮依依,谢谢你!”鱼娘足足看了一柱香时间,才慢慢的收回眼神,转头看着有些惊讶的阮依依。她从自己的梳妆台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一颗圆圆的红色的丹药,阮依依从来没有见过类似的,好奇的看着鱼娘,却听到她说:“我知道,你刚才说的,全是假话!” 今年初六,六六大顺,祝大家事事顺利哈! ( ) 一百七十章 我与你,感同身受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七十一章 它叫忘情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七十一章 它叫忘情 “不是不是!我句句都是真话!”阮依依急得直摆手,虽然心虚,但是,撒完了谎就要坚持下去,说什么都不能自露破绽。 鱼娘却很坚定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希望我能重新振作,所以才编这些谎话来安慰我。你的师公,他在离开水境的那天,就已经忘记了我和他之间的恩爱。” 说完,鱼娘指着这丹药又说:“这是你师公留给我的,你知道它的名字吗?它叫忘情!” 阮依依傻眼,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丹药的的作用。老叟给她,就是要她吃下,然后把他忘记,忘记他们的爱情,但又不会忘记他们曾经认识的事实。 吃下这颗丹药,鱼娘会记得老叟,但她只会记得老叟是她的一个好友而已。一千前年,老叟曾经带着他的徒弟来水境见识,仅此而已。 “鱼……鱼娘……我……我……”阮依依本来就不是个特别能撒谎圆谎的人,现在被别人抓了个正着,阮依依立刻手足无措,当下后悔自己说谎说得太圆满,以至于现在想找个理由或者再编个谎来圆,都没有办法。 鱼娘似乎并不打算责怪她,她将丹药放在梳妆台上,重新坐了下来,看着自己的眼睛,笑道:“你师公,在离开的那天,把忘情给了我。他向我道歉,尽管我们没有夫妻之实,但已经如胶似漆。我求他,为我放弃升仙,你师公说,他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升仙是必须的,与其在升仙时伤我的心,长痛不如短痛,不如自己先行了断。” 阮依依无语,老叟还真是有情有义,他怕会留下烂摊子,所以临走前把所有的后事都安排好了。只是,鱼娘没有吃下忘情,还是白白痛苦了一千年。 “师公……还是替你着想的……”阮依依憋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安慰话。鱼娘听见,莞尔一笑,看着她,突然说:“你师公见我不肯吃,当着我的面,把另一颗忘情吃下去了。” “呃……”阮依依羞愧得想找个地洞去钻,这老叟也太不按牌理出牌,他怎么有当着鱼娘的面吃下忘情,他分明就是逼鱼娘也要吃,这样两两相忘,他才觉得这样安心。 阮依依扯着发梢,她怕自己会因为愧疚而把自己活活扯成秃子。她编了这么多谎言,自己说,还让圆圆和司徒任雪帮忙说。原来,鱼娘一直都知道,这都是假话,都是骗她的。 老叟吃下忘情,早就忘了他和鱼娘的这段情。他会叫颜卿在困难时找鱼娘,纯粹是因为老叟以为鱼娘不过是跟他有着朋友交情的一个女人,与爱情无关。 那么露水珍珠的谎言,鱼娘也是清楚的。 鱼娘明知道她们撒谎,还能沉住气,到今天才来揭穿她。阮依依心里五味杂陈,感觉很不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圆圆和司徒任雪,她们也是希望你能快乐点,心里有个寄托。”阮依依道歉,尽管她知道自己的道歉并不能解决任何事,但是,她现在只能真诚的道歉。 鱼娘重新转过身去,看着铜镜里的眼眸,笑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还要谢谢你。我知道,这露水珍珠是颜卿送给你的礼物吧,你一定很喜欢它们,所以才整天都戴在头上,舍不得拿下来。现在,你把它们送给我做眼睛,让我重见光明,我是真心感激你。” “鱼娘这么说客气了,你救了我和我师父,应该是我们感谢你才对。”阮依依第一次觉得,客套话说起来是这样的真心和舒服。 鱼娘拿起忘情,塞到阮依依的手里,说:“把颜卿叫进来吧。” “啊?” “叫他进来,把我打昏,然后,让我服下忘情……”鱼娘说得很平静:“一千年了,我也累了,难得碰到个可人儿说些肺腑之言来安慰我,点醒我。水境的泪湖太多了,没必要再增加了。” 阮依依拿着忘情的手开始在颤抖,她望着那红艳艳的忘情,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它这样的鲜艳。这里面,是他们的血泪,混在药里,当吞入腹中时,随着药慢慢消散,吸收了彼此的血泪,选择了忘记,深藏在体内。 “鱼娘……我……” “你是不是担心绝男蛊?”鱼娘领会错了阮依依的意思,她拍着她的肩膀,说:“支持绝男蛊效力的是我对你师公的恨意,只要我吃了忘情,忘记了我对你师公的爱和恨,绝男蛊就会消失。” 阮依依突然好想哭,她摇头,说:“我不是担心绝男蛊,我是担心……” “哦,你担心这药过了一千年,吃了会没有用?”鱼娘巧笑倩兮,整个房间因为她的笑容蓬筚生辉,就连阮依依都惊呆了,没想到鱼娘美丽起来,可以这样的动人:“你要对你师公有信心,他是怎么的希望我能忘记他,这药的效力,肯定不会差。” 阮依依哭笑不得,她瘪了瘪嘴,忽然觉得这个时候要哭的应该是鱼娘,而不是自己。但鱼娘双眸波光滟滟,却不是泪水。或许,她哭了一千年,终于累了,不想再哭。 “去吧,把颜卿叫进来,叫他下手重些,早些吃了这药,圆圆肚子里的孩子,就能知道男女了。”鱼娘刚说完,就看到阮依依手中的木盒往下坠,她迅速从半空将木盒和忘情接了过来,重新放到她手里,然后笑盈盈的说道:“水境是我所建,这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是知道的。” 说完,鱼娘向门那边抬了抬下巴,示意阮依依去叫颜卿进来。 阮依依端着木盒和忘情,走出了鱼娘的卧房。 刚跨出门,就看到颜卿他们急得团团转,正在原地绕圈子。不等她站稳,颜卿已经出现在她面前,看到她手里的丹药,狐疑的问:“这是忘情?” “嗯。”阮依依把刚才在房间里写鱼娘的对话全都学给他们听,说到最后,阮依依哽咽起来,她摇着头,伤心的说道:“师父,我宁愿鱼娘继续痛苦下去,也不愿意让她吃忘情。她根本不想忘记师公,如果好想,就不会等到现在才来吃忘情。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骗她劝她……” “傻瓜,鱼娘是何等聪明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你改变她自己的决定。许是她这些年来一直在等人推她一把,只不过我们碰巧出现,推了她这一把而已。”颜卿拍着阮依依的背,安慰她,见她慢慢平息下来,这才拿着忘情,进了房间。 阮依依不想进去看这一切,她站在门外,听到一声闷哼,里面一片宁静。 第二日,鱼娘醒来,宛如新生。三日后,花梨对外公布,在鱼娘一千年来的努力下,成功的研制住新药以对抗花都无男子的“怪病”,并下令所有适龄女子服用。十日后,圆圆怀里的胎儿确定是男孩,举国欢庆,鱼娘德高望重,频频离开水境,前往皇宫开始调动人马,处理相关事宜。 三个月后,全国各地纷纷传来喜报,有儿有女,且胎儿的男女比例相对均衡。花梨当即下令,解释小倌楼,小倌可以自由选择良人成婚。一时间,花都再次沸腾,有情人终成眷属,爆竹声声,各家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花都周边临国,得知花都一夜之间突然解决了千年死症,纷纷投来橄榄枝,有意嫁娶。花都美女如云,早被临国男人虎视眈眈,想一亲芳泽。如今难题已解,大家一拍即合,几国通婚,有嫁出去的,也有入赘的,又掀起了一轮喜事高嘲。 圆圆和司徒任雪是鱼娘的左膀右臂,每天忙得象陀螺似的,根本停不下来。蒙亚跟着圆圆,帮了不少忙,最主要的是圆圆的肚子越来越大,他不跟着不放心。圆圆大多时间都是坐着指挥蒙亚四处奔波,倒也还轻松。 自从上次被马蜂蛰后,魅然对司徒任雪是言听计从。听说司徒任雪要离开水境到花都各地工作,魅然死活不肯,赖着她,非要跟着她到处忙碌。鱼娘乐得多些帮手,默认了他们的关系,眼见他们两个打得火热,项阳和李菁燕之间也渐渐升温。 总之,最不忙碌的就是颜卿和阮依依。他们留在水境没有离开,香瓜的肚子越来越大,连弯腰都难。小四全天陪着,阮依依有空也会去帮帮忙。 大家都知道花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处理完这些事,逐渐稳定下来,鱼娘他们短时间内都不可能有空。鱼娘处出的时间里,便委托颜卿打理水境,阮依依陪着他打打下手,日子过得也快。 不知不觉,他们在这里呆了整整一年。 香瓜和圆圆都顺利生产,司徒任雪在魅然的努力下也有身孕,项阳和李菁燕始终保持暧昧,但八.九不离十了,阮依依才找到颜卿,开始商量他们的下一步的行程:“师傅,我们回去吧。” “阮阮想回佛牙山了吗?” “嗯。这里虽好,但毕竟是水境。阮阮还是想回去。”阮依依看着屋外一大群人都在逗着小孩,祥和快乐的样子,说道:“鱼娘寂寞,师叔他们在这里也找到了归宿,不如,让他们留下,我们走吧。” 呵呵,初七了,最后一天三千更。明天就会恢复六千更了!想不想懒龟恢复六千更啊?呵呵。 ( ) 一百七十一章 它叫忘情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七十二章 我的黄金!不见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七十二章 我的黄金!不见了! 当颜卿向大家辞行时,大家虽然不舍,但都心知肚明他们不会在水境长住,迟早会离开。 项阳他们都在花都找到了另一半,花梨也希望他们都能留下,帮助她管理花都。临行前,水境大摆宴席为他们送行,宿醉之后,他们才发现,颜卿和阮依依已经离开了水境。 鱼娘亲自送他们出的水境,刚走出水境,就看到花梨带领着花都全朝文武百官和社会贤士来送行。 阮依依和颜卿向花梨行礼告辞时,阮依依看到陶修泽换了一身行头,不再是那难看的烟灰色,而是花都武官所穿的青色朝服。其它人都不能佩带刀剑,只有他,不但腰上挎着剑,还紧紧的站在花梨身后,寸步不离。 阮依依抿着嘴偷着乐,当初来水境时,他们都是逃难求救。谁也没有想到,机缘巧合之下,大家都在这里找到了归宿,有了意中人,还生了宝宝。 “为什么不留下来?”鱼娘等他们行礼完了后,主动上前将她扶起。她对这个女孩有着莫名的好感,她觉得自己是相信她的,对她的离开感到很不舍。 阮依依拉着颜卿的手,没有回答。 她永远都忘不了鱼娘说过,颜卿无论如何都要升仙,他会象老叟一样,忘记凡间所有的事情,包括她。 阮依依对这件事早有心理准备,但每次想起,心有戚戚。 她不愿意一直留在水境,看着他象老叟一样离开了水境,然后升仙,接着自己有可能一崩溃,也会走向鱼娘的老路,她也不想她的朋友们为她担心。他们是幸福的,假如有一天颜卿真得升仙了,阮依依希望当时只有他们两个。 这样,她可以独自咀嚼痛苦,直到自己慢慢接受。 说回佛牙山不过是阮依依的一个借口,她期望的是,可以和颜卿在旅途中慢慢前行,直到最后。 鱼娘见阮依依坚持,并没有多挽留。她将乾坤袋还给颜卿,笑道:“前些日子我才发现,你的东西竟然在我房里,她们说是你给我治眼睛时落下的。一直说要还你们,忙得忘了,现在物归原主,祝你们旅途顺利。” 颜卿接过乾坤袋,将它重新别在腰上。阮依依假装无意的瞟了鱼娘一眼,见她谈吐自如,仿佛真得不记得自己跟老叟的事,这才放心。 颜卿也暗自感喟老叟的丹药效力强劲,过去了整整一千年,不但没有变质变坏,效果还这样的好。 鱼娘见颜卿收回了乾坤袋后,又拿来一个包袱,递给阮依依,说:“这里面有些是水境的药丸,你们留着以备不急之需。这里还有黄金一百两,是你们路上的盘缠。” 阮依依自穿越到这里来后,脑子里压根没有钱的概念。 在佛牙山,不需要用钱,下山后,吃喝拉撒所有用度都是项阳提供。后来再来水境,蹭吃蹭喝的也没给过银子,阮依依还真得没有仔细看过这里的货币是什么样。 当她听说里面有黄金百两,也顾不得形象,将包袱放在地面上,当众解开,开始数里面的金花。 花都的金锭不是元宝样的,花梨爱美,所以将所有的真金白银都做成了花朵状。阮依依手里拿的金花,一朵就是十两,一共有十片花瓣,每片花瓣就是一两黄金,方便遇到小额时可以掰下来用。 阮依依没脸没皮的来回数了五遍,才发现大家都呆若木鸡的看着她。他们习惯了颜卿一身仙气,觉得阮依依跟着他这么些年了,也该仙味十足。 谁知道她一看到黄金就两眼发光,很没形象的当众数钱。 阮依依悄悄吐了吐舌头,心想幸亏这次鱼娘给的是金花,数的样子不会很难看。假如是银票,她象婆娘似的在手指上吐上两口唾沫,然后再一张张的数,那才叫丢脸。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本来还觉得依依不舍的项阳,突然拉起阮依依要她快点走。这个师侄女争面子的事没干过几回,丢脸的事也不多,但总能层出不穷。 现在项阳再怎么说也是堂堂花都大将军李菁燕的未婚夫,还成为了女皇花梨的幕后智囊,这人要面子树要皮,阮依依应该跟着颜卿衣袂翩跹的飘走,而不是当着文武大臣,水境花使,还有花梨和鱼娘的面,蹲在地上数金花。 颜卿上前,挡开项阳的手,提醒他照顾好自己的女人,然后接着阮依依郑重其事的离开了花城。 一路上,花梨都派了专使陪同,他们一分钱都不用花,好吃好喝好接待。刚走几天,阮依依想他们想得厉害,特别是灵鹊一家也留在了水境,突然少了眉眉这样吵闹的小鸟,阮依依很不习惯。 等她已经习惯只有颜卿没有其他人时,他们已经到了花都边境。专使站在边境线上向他们告别,阮依依牵着颜卿的手重新踏入无忧国境内时,忽然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感觉。 颜卿和阮依依都不想离京都太近,他们都默契的选择了一个最京都最远的路线,沿着无忧国的边界一路前行。 自古边界线上,要么崇山峻岭山穷水恶方圆百里渺无人烟,要么就是边境交易繁华的富裕小镇,人来人往,遍地黄金。阮依依每到一个小镇,都倍感稀奇,有种天高皇帝远处处有富翁的奇妙感觉。 有颜卿在,她也不怕在山野森林里面露宿。白天两人在山林中四处游荡,寻找各色草药。颜卿也趁机考考阮依依的学识,每找到一种草药,都强迫她辨识并说出其中功效。阮依依懒散了两三年,突然又回到了在佛牙山学医的时光,每每苦思冥想又词不达意时,就开始撒赖。 颜卿特别受用,每次阮依依爬到他背上伸头过来咬他耳朵扯他头发时,他都笑得很爽朗,等她闹完,再一一讲述药材的功效和禁忌。不知不觉,阮依依的医术竟又上了一层楼,不但把在佛牙山学到的知道全部温习一遍,还学到了不少其它的医术。 颜卿有意控制着他们旅游的速度,每当阮依依温习完一部分知道后,他就会加快脚步,选择在一个边境小镇里休息,让她痛痛快快的玩上几天。然后,再离开,躲进深山老林里,雪山高原,沼泽湿地,或者来到戈壁沙漠, 教她认识不同环境下生长的其它草药,顺便悬壶济世,沿路遇到病人则免费医治。用得都是他们沿路采来的草药,除去在边境小镇里必要的开支外,一年过去后,鱼娘送给他们的一百两盘缠,竟只用了一半。 这一年来,阮依依非常的开心。她曾暗自担心过,没有其他人,只有她和颜卿的旅行会枯燥无味,但事实证明,她所担忧的事,从来没有发生,也不可能发生。 他们没有选择交通工具,颜卿带着她,慢步在官道时,看着马车飞驰,看着乡村农夫耕田劳作,溪水边妇人成群结队的洗衣浣纱,好不热闹。手牵手来到荒郊旷野时,每一处都有不同的风景,就有着得天独厚的药材,在别人眼里,这里荒芜恐怖,但在阮依依的眼里,这些地方都是尚未被开发的宝藏之地。 每天,采完草药,两人就会选个向阳的地方,晒药切药磨药,累了,就并肩平躺下来晒着太阳,说着闲话,背背医书,聊聊心情。饿了,颜卿钓鱼捉野兔采果子猎獐子,就地取材,妙手做美食。夜晚,飞身到古树顶端,抱膝而坐,数星星看月亮,猜测项阳今天有没有被李菁燕打,小四是第几次起夜伺候他的宝宝起来把尿,圆圆和司徒任雪有没有在月下对饮,旁边坐着的魅然和蒙亚是不是在划拳。 阮依依对这种生活很满意,颜卿也非常的满意,如果非要说有哪里美中不足的话,颜卿觉得,阮依依对那袋黄金的挚爱,有时候超过了对他的爱。 自从鱼娘送了他们这一百两金花做盘缠后,阮依依可以说是随身携带,不假手与人,就连颜卿,她也不肯给,再重再累也要自己背在身上。 颜卿有好几次提议,把金花放进乾坤袋里,这样既不露财也不会背得辛苦。阮依依答应了,可是半个时辰后,她就开始频繁的要求颜卿拿出来,认真的数上三遍后,对着每一朵金花膜拜的亲吻之后,再放回去。半过时辰之后,又如此这般的。 最后,是颜卿受不了了,只能把包袱绑紧,让她背着。 自从这装满了金花的包袱由阮依依亲自背着后,阮依依有一半的心思就在这上面了。走路时,总怕包袱会突然破开掉了金花,采药时放包袱放在旁边会被野兽叼走,吃饭时盘腿坐着时就一定会把包袱放在腿中央,就连睡觉的时候,颜卿和阮依依身体中间都夹着包袱。 阮依依从来不觉得这包袱会有多咯人,却不知道,颜卿恨这包袱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颜卿很想潇洒的把这包金花都扔到河里去,可是,每次看到阮依依神圣又虔诚的捧着那金花亲了又亲,傻笑完了后又痴痴看着他接着傻笑的模样,颜卿也没有勇气去扔金花,只能无奈的守着她,注意周边,担心有人见财起义,突然发难,伤了他们。 “师傅,今晚我们选个镇子落脚吧。”数星星的时候,阮依依突然向颜卿提议:“阮阮明天特别的想高床软枕,好好的享受一下。” 颜卿微笑着点头,尽管阮依依什么都没有说,但他知道,明天是阮依依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掐指一算,她明天就整整十九岁,来到这里已经有六年了,形影不离的六年。 阮依依想在自己“生日”这天好好的享受一下,这个要求无可厚非。颜卿想到上次为她庆祝生日时还是在佛牙山,当时有精灵帮忙一起欢腾,很是难忘。 随后的生日,因为各种原因,他们都没有特别的庆祝。颜卿很想好好的与阮依依单独过一个平静,温馨,平安的生日。 “好,前面就有一个镇子,就乐安城,是无忧国西北边最富裕的一个边镜小镇,今晚我们就住那里吧。”颜卿牵起阮依依的手,两人使着御风术,临空飞起,须臾之间,就到了颜卿所说的乐安镇。 乐安城不大,纵横只有四条主街,成井字状。街名也很简单朴实,分别叫东经、西经、北纬、南纬。因为地处西北要塞,西接虎视眈眈的伽蓝国,北临以游牧民族为主的多图国,南靠中立小国钵罗国,是一个集军事、经济和政治地位为一体的要塞小镇。 据说,无忧国建国前期,近百年来,这里战争不断,成为了四国必争之地。为了夺得这军事重地,四国都派出铁骑强兵,不惜成本的倾全国之力来抢这不过七十平方公里大的弹丸之地。 因为杀戮,乐安城早已被夷为平地,尸首成堆,血水横流,花草树木不是被烧焦就是枯萎,鸟雀迁徙,成为死城。后随着无忧国的壮大,这块死亡之地最终划入了无忧国的境内,为了稳固政权,历代无忧国的君主都政策倾斜,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重建乐安城。当时还特地的请来相士术士为重建看风水,赐名为“乐安镇”,因为这里杀戮频繁,怨灵过多,死气煞气太浓,故改镇为城,希望能一改小镇的悲惨命运,重新建立成繁华之城。 如今,这里已经是西北一带最为繁华的城镇。除了有边境通关的正当生意,也有国家明令禁止的铁器兵器盐酒茶的走私,三教九流,龙蛇混杂,每天都上演着打架斗殴坑蒙拐骗的戏码,仍然阻挡不了四国各地经商往来的商人,以及四面八方的怀着不同目的的人群。 一走进乐安城,阮依依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京都。虽然这里没有京都大,但繁华程度绝不亚于京都。阮依依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就发觉这里的人,哪怕只是跑堂小二,都穿着丝绸制的衣裳,全然不怕那些菜汤油汁溅到上面,浪费了一件衣服。 “这里是无忧国的西北大门,京都八成的丝绸都是从这里运进来的,所以,在这里丝绸很平凡,并不贵。”颜卿见多识广,见阮依依惊讶,便仔细向她解释。 阮依依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心想他们只剩下五十两黄金了,看这里的消费不低,这点银两,怕是花不了几天。 颜卿注意到阮依依眼底的纠结,拍了拍她身上的包袱,笑道:“师傅先带你去找家客栈住下,后面的事,从长计议,如何?” 阮依依点头,跟着颜卿往城中心走去。 颜卿以前跟着老叟游历各国,几乎走遍了无忧国的大小城镇。当年他们来到乐安城时,这里还是屠杀之地。颜卿跟着老叟为在前线打点的士兵医治,救死扶伤。 后来,乐安城刚建立初期,颜卿单独来过一次,那时因为乐安城所有的土地都被血水浸泡过,邪气众生,不但死者不能安宁,生者也都染上瘟疫,差点又成了死城。颜卿在这里待了三年,治好瘟疫之后才回的佛牙山。 如今故地重游,颜卿还隐约记得这里的路,顺着笔直的东经街一直走到与南纬路的交叉口时,街边一栋三层楼的客栈就出现在眼前,上面挂着一面鲜红的锦旗,上面绣着三个大字“三宝客栈”,就在锦旗的下方,还用明黄色绣着大大的一个“柴”字。 阮依依站在客栈的对面,仔细的将这锦旗上的字读了一遍,然后捂嘴笑道:“三宝客栈,怎么听着傻傻的?师傅,我猜这客栈要么是有三道主打菜值得宣传,要么就是这客栈的主人叫三宝……” “哦,假如两样都不是呢?”颜卿对阮依依无根无据的猜测很有兴趣,一般的女孩很少会对客栈的名称有这样深厚的兴趣,还很刨根问底的。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店是三兄弟的开的,所以叫三宝,哈哈哈。”阮依依见颜卿好象知根知底的样子,颇有自信的说:“有一个我很肯定,这家客栈的老板一定姓柴!” “阮阮聪明,这三宝客栈正是柴家的产业。”颜卿拉着她的手,慢慢走向客栈大门时,快速的将其中的复杂关系,简单说明。 原来,重建乐安城时,无忧国刚结束战乱,国库虚空,根本没有能力在这么重要的地方重建一个城镇。 当时,柴家是江南首富,一直负责朝廷的军需,见朝廷无力,趁机提出要求垄断无忧国的茶酒盐的生意,朝廷同意了,但以此为交换的就是柴家要把所有的财产都捐给朝廷,充盈国库。 柴家为了获得茶酒盐的专营权,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当时这件事全国哗然,此举是一个家族的重新奋起来是没落,谁也猜不到。 就在所有都在观望时,柴家举家搬迁到乐安城,利用朝廷所给的银两开始重建工作。乐安城刚刚建立初期,柴家只有一座朝廷给的大院,但他们利用独家经营茶酒盐的特权,很快就重新崛起。 不过三代而已,乐安城八成的店铺都被柴家收购,资产比在江南时还翻了两倍。后来,朝廷怕柴家独大,功高盖主,逐渐取消了他们的专营权,现在到了吴洛宸这代,柴家只剩下酒的专营权。 那锦旗上绣着柴字,是指这家客栈是柴家所有。 阮依依一边听着,一边跟着颜卿进了客栈。掌柜见他们是外地人,立刻上前招呼:“二位是打尖还是长住?” “掌柜的,麻烦给一间上房,住五天。”颜卿回道。 掌柜的见阮依依一进来就好奇的四处打量着,虽然长得不是倾国倾城,但五官清秀,眉目之间带着仙气。颜卿玉树临风,飘逸隽秀,举手投足都带着大家之气,一看就不是平凡人。 依着他多年开店的眼光,掌柜自认为他们是大户人家的儿女私奔出来,跑到这乐安城里私定终身的。 掌柜立刻堆满笑容,叫店小二来招呼他们。自己则回到柜台那边,拿着算盘噼哩啪啦的打了一通,然后笑米米的对颜卿说道:“这位公子,麻烦您先交一百两银子的订金。咱们三宝客栈的上房一日需要二十两银子,第二天午时三刻前如果没有退房,要另外加算一日。还有,客栈免费提供热水和三餐,公子如若要加菜加餐或者有其它需求,我们是要另外收费的。” 颜卿笑着点头,正准备从包袱里取出一朵金花交给掌柜,阮依依却抱着包袱不肯放,还气呼呼的对着那掌柜叫道:“在京都最贵的客栈,也不过是十两银子一日,你这里怎么就翻倍了!太不公道了!” 掌柜的是个好脾气的中年汉子,一张圆脸丝毫没有受到西北风沙的侵蚀,白白嫩嫩的,象刚煮出来的馒头似的,特别的喜庆。 他见阮依依有意见,瞟了瞟颜卿,冲着他拱手,说道:“公子,我们三宝客栈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十年前,咱们就是这个价钱了,一直未涨,已经是难得。如今整个城里,都是我们家的开的客栈,就算去别家也是这个价格。姑娘如果不愿意,只怕今晚要露宿街头了。” 掌柜说这话时,倒也真诚,丝毫没有讥讽之意。颜卿见阮依依心有不甘,心想今天是她的生日,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生气,便低声劝了她两句。 阮依依也不想生日当天还住到树林里去,拿包袱的手渐渐放开。颜卿从包袱里拿出一朵金花,将这十两黄金放在掌柜手上,说道:“这个相当于一百两银子,是我们五日的费用,还请掌柜的收好。” 掌柜阅人无数,黄金白银也经手无数,他一见这是花都独有的金花,便吊了个个看了看花底,上面有花都朝廷的官印,便猜想阮依依是花都哪家大官的女儿,最近因为盛行与别国通婚,所以嫁给了颜卿。 这金花,许是她的嫁妆,所以才这般舍不得。 店小二带他们去上房时,掌柜特地交待另外免费送份夜宵,算是庆祝他们新婚之喜。阮依依见了美酒佳肴就没了抵抗力,拉着颜卿喝醉了就说情话,说够了就滚到一起,累瘫了才昏昏睡去。 第二日,天刚亮,三宝客栈的三楼就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将客栈旁边的树上的乌鸦全都吓飞了:“我的黄金!不见了!” 注:从今天开始,龟龟恢复日更6000+,加更事宜一如往常,打赏5000币就加更2000字!你们加油,龟龟也加油!!!!哈哈哈!!!! ( ) 一百七十二章 我的黄金!不见了!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七十三章 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七十三章 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颜卿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耳鸣耳聋和耳塞的现象。 整个世界都突然的沉寂,只有阮依依高亢尖锐的嗓音,象指甲划过玻璃,发出不间断的又无法忽视的声音。 阮依依呆坐在床上,对着圆桌上被打开的包袱,惊声尖叫。 昨晚他们喝得太开心,为了过这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生日,阮依依使出浑身解数,与颜卿鱼水之欢。特别是在酒醉之后,阮依依特别的开放,颜卿难得见她这样,心中暗喜,不但卖体力还特别的卖心力。 结果就是,两人都累瘫了。翻云覆雨之后,相拥而眠,外面打雷都吵不醒他们,更何况是有备而来的小偷。 平时,阮依依看这金花看得无比重要,睡觉也要放在两人中间。就这一晚,为了欢情,把包袱扔到了房中央的圆桌上。醒来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包袱,包袱里什么都完好无捐,只有剩下的四朵金花不翼而飞。 “四朵金花,四十两黄金,就是四百两白银……师傅,我的金花,我的黄金,我那白花花的白银!”阮依依以前看电视时,经常看到女主悲恸欲绝时那夸张的表情和无所谓的台词,每次她都嗤之以鼻,觉得这太虚假。 现在才她真切的明白,当人太伤心痛苦的时候,真得会跟平时表现得不一样。只有用夸张的肢体,高亢的志调,还有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台词,才能深刻的表达出来。 阮依依感慨她不见的黄金时,是光着脚身无寸缕的。她的身上,还有颜卿昨晚努力留下的印子。颜卿看到她这个样子,哭笑不得,也不能说她,只好拿起衣裳帮她一件件的穿好,正准备安慰她几句什么钱财是身外物之类的话时,气得直抖筛的阮依依突然安静下来,镇定的令人窒息。 “等等……师傅,不对劲!”阮依依拉着颜卿,开始侦探的推理:“你说那个掌柜昨晚为什么好心送我们夜宵,又是酒又是肉的,连个蔬菜都不给。我们不爱吃肉,所以专门喝酒,喝多了就醉了,醉了他才可能通风报信的叫人来偷金子,对吧!” 颜卿面对阮依依这神经质的推理弄得一愣,说没道理吧,听听又觉得是那么回事。但仔细推敲的话,里面又有些破绽,变得不象那么回事了。 不等颜卿想到用什么话来安慰阮依依,她又紧张的直跺脚,大声骂道:“一定是那个掌柜!我们一路旅行,从来没有被偷过!为什么才到乐安城,第一晚就被偷了?这一定是个黑店,是个贼窝,那掌柜看到我们拿金花出来付定金时,怔住了,他肯定是见财起义,跟别人合谋偷我的金子!” “阮阮,不要紧着下定论,还事还需要仔细调查才行……”颜卿话还没有说完,阮依依又抢白:“师傅,师傅,完蛋了!昨晚……昨晚我们……那个……休息的时候我什么都没穿……怎么办,那小偷进屋,会不会都看光了……呜呜,怎么办……” 阮依依说黄金被偷时,颜卿还能一直保持平静,客观的去思考这件事。可是,当阮依依说自己可能被看光时,颜卿就疯了。 尽管他也知道,他们睡得很晚,没有月亮的夜晚小偷是不可能看清蚊帐里面的人的。但是,颜卿只要一想到阮依依的身体有可能会被别人看见,不管是男是女,他都不允许。 “走,去找掌柜!”颜卿提着一股怒气,蹬蹬蹬的下到一楼,将包袱往柜台上一扔,对着正低头算账的掌柜的说道:“掌柜,昨晚我们的金子被偷了。” 颜卿不是野蛮人,盛怒之下也不会象常人那样用提高嗓音这个笨办法来压制人。他还是那样风轻云淡,面无表情,衣袂翩翩,乍一看谁也看不出他在生气,但他的声音,冰冷如雪山最顶峰的那块年千寒冰,冷得掌柜立刻从头到尾都被冻住,拿着毛笔的手指,竟僵得无法伸直,连续几次想放下毛笔都没有成功。 阮依依却受不了颜卿这不怒自威的威胁方式,她用力的拍了那柜台一下,NND,红檀香木所制的柜台坚硬无比,阮依依一掌下去,不但没有任何动静出来,自己的手腕都快要断了。 “师傅……”阮依依泪眼汪汪的看着颜卿,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输了气势,但是,真得很痛。 颜卿不动声响的将阮依依的手从柜台上拿了下来,握在手里,藏在衣袖之中,小心的按摩着。得以安抚的手腕没有那么痛了,阮依依的泪水也慢慢的缩了回去,她再次心急的质问掌柜,心无城府的把刚才在房间里猜测的一切,竹筒倒豆的全都巴拉巴拉说出来。 颜卿几次想阻止,都被阮依依很潇洒的伸手制止了。尽管知道她这样无疑是把自己的底牌全都揭露了,还不自觉的把个人**都暴露出来,但阮依依现在正在火头上,根本没有好好细想,如果阻止就是火上浇油,反而会越来越糟。 颜卿耐心等着阮依依发完火,掌柜也很耐心的等着她把话说完,整个客栈的人都特别的有耐心看阮依依滔滔不绝的推理和指责掌柜,从客栈保安骂到人格建设,从跑堂素质说到人员管理,掌柜频频点头,僵直的手指趁着这个时间慢慢的恢复,将毛笔放下,十指交叉放在下巴边,津津有味的听着阮依依暂时还没有结束的长篇大论。 颜卿也是第一次听到阮依依这样分析推理,以及对一个如此大的客栈提着中肯有力的意见和建议。阮依依虽然生气,也说得有点跑题,但在场的每个人都不得不承认,阮依依是个奇女子。 无忧国的女子,虽然不至于封建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有女人经商做生意,但象阮依依这样,可以长篇大论掷地有声的将这些都上升成一套系统严谨的理论,普天之下,只有她一人。 她说得,比说书先生还精彩,比孔府夫子说得还有道理。 客栈的茶水换了三道,阮依依终于说完了。 颜卿下意识的喘了口气,她刚才说得太快,连他都要集中精力才能听懂理解,其它人就更不要提了,阮依依说完足足停了半柱香时间,他们才缓过劲了,大概明白了阮依依刚才说了什么。 阮依依对大家的迟钝反应很满意,这说明她的话很有水平,不是阿猫阿狗都能理解的,需要一定的素质和实力才行。她象一只骄傲的火鸡,斜眼瞅着在一楼大厅用餐的客人们,下意识的翘起一只脚尖,得瑟的抖动两下,连带着整半天身体也跟着抖了抖。 这个动作,颜卿不算陌生,在佛牙山过得惬意时,阮依依有时候会把双脚架在椅背上,整个人则躺在床上,看着书抖脚。 这样确实不淑女,不过阮依依做什么,颜卿看着都很喜欢。人群中,有两道视线如烙铁般直直的盯着阮依依藏在里衣裙正微微抖动的小脚,巡视着,缓缓的自下往上看,看到她那丝毫不掩盖不矜持的脸时,薄薄的嘴唇弯了起来,嘴角稍稍上扬,原本略带飞起的剑眉也随之抖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端起桌上的茶水,没有试探水温就直接喝进嘴里,烫得差点喷了出来,但还是无声的咽了下去。 颜卿的眼里只有阮依依,而此时,阮依依的眼里,只有掌柜。 掌柜的脑子似乎转得比一般人快,阮依依话音刚落,他就开始鼓掌,好象刚才是他出钱请阮依依来现场演讲,讲完了,做为东道主他就要带头捧场一样。 “掌柜,你说这事怎么处理!”阮依依决定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抖右脚时,整个右半边身体抖得更凶,那样子就象黑社会里的小太妹,就差拿根烟夹在手指间,把烟灰弹到掌柜脸上去。 颜卿在旁边看得差点笑喷,阮依依不装也就罢了,一装,反而显得更加幼稚,傻乎乎的装老充大,实际心里虚得厉害。 掌柜的将翻开的帐本终于合上,停了一下,然后很淡定的看着阮依依,从容不迫的说道:“报官!” “呃……只报官?”阮依依对掌柜这么简单的回复很不满意。报官确实是最佳的解决方式,但做为三宝客栈的掌柜,客人被偷,至少应该先出面道歉,然后态度诚恳点,配合他们去报官,抓捕小偷。 就算掌柜真得有可能跟小偷里应外合,表面上,也应该殷勤些。 但是掌柜现在这个样子,简直象在打发叫花子,就好象乞丐拿着破碗乞求一碗米饭,掌柜就扔了根连肉渣都没有的骨头似的。 阮依依觉得自己不但没有面子,还很伤自尊!太伤自尊了! “报官就报官!就请你们的县老爷来调查,我不但你区区小掌柜,还能遮天不成!”阮依依也不甘示弱,她刚才说了一大堆话,无非是在影射和怀疑掌柜是内歼这件事,如果是常人,一定会为自己辩解几句,或者殷勤讨好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这个掌柜,比她还傲气的嚷着要报官。阮依依此时如果不报官,那真正是把脸皮放到人家脚底下,被别人踩了又踩。 掌柜见阮依依火冒三丈,便招招手,叫来一个店小二,无所谓的说了句“去报官”,然后低头拿起毛笔,打开账本,准备重新核算。 颜卿和阮依依,就这样被晾在柜台旁,别说是道歉,就连个招呼都没有。 颜卿见这掌柜为人处世老道周到,却又不是一般的傲气,活脱脱的柴家强硬作风,既霸气又礼貌,既强势又合理,软硬兼施,拿捏有度,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会见高就攀偶尔高低会踩。 总之一句话,不愧是柴家老人。 阮依依本以为自己处处占了上风,可是,掌柜就总共不过五个字,就把她直接掸到一边去,连反击的机会都不给对手。眼看颜卿上前想替她说话,帮她挽回局面,阮依依抓住他的胳膊,低声说:“师傅,我有办法。” “哦?”颜卿与柴家有些渊源,只是柴家这代人并未曾见过他,颜卿也并非准备去套近乎。 在客栈丢了钱财出了人命,客栈都是要负责的,掌柜之所以如此嚣张,并非他有理,而是因为这里是柴家的天下,他们习惯了被人恭维,而不是被外地人象训孙子似的训了大半天。 这里的县老爷听上去是个官,但实际上所以掌握的权力,恐怕还不如这个掌柜。捕快来了,如果没有掌柜明示,只怕就是过来走走过场,然后连恐吓带威胁的把他们两个打发掉。 这些,颜卿都没有告诉阮依依。他知道她是个非常讲究公平的人,以前在皇宫里,她看到吴洛宸和齐浓儿,最多也只是面子上假装害怕和顺从,内心却从来没有真正的臣服过。 如果让她知道柴家势力大得会导致她被偷一事不能公平处理,阮依依肯定会现场爆发,结果如何,颜卿也没有把握。 当他听到阮依依说她有办法解决时,颜卿犹豫了一下。后来想想,有他看着,断断不会让阮依依吃亏吃苦。只要阮依依没事,管她爱怎么闹。柴家,在颜卿眼里,不过是一只蚂蚁的大小。 “行,放手去吧。”颜卿温和的笑着,不但不制止她,反而还鼓励她放开手脚。有了颜卿当后盾,阮依依觉得自己不是靠到了大树,而是一座大山。 阮依依将颜卿拉到一楼旁边最靠门的桌子边,这桌子只有一个穿着深赭色绣祥云百鸟的锦衣男子,他身后站着五个随从,正恭敬的半弯着腰,在他耳边说些什么。 整个客栈里,只有这张桌子最空。 阮依依拉着颜卿坐在这桌子边,出于礼貌,她冲着那男子笑了一下。颜卿见那男人似乎对阮依依的无礼并不介意,不但让他们坐下,还命随从洗了两个干净茶杯,沏茶给他们喝。 阮依依说多了话,嗓子有些干,牛饮三杯之后,刚放下杯子,就看到有客人风尘仆仆的走进来,三三两两的站在柜台边,与掌柜交谈两句后,正准备从包袱里掏银子付定金时,阮依依一甩裙摆,出其不意的跳上了桌子。 “大姐,你千万别住这里啊!”阮依依的嗓音很甜,即使是高八度时,也带着初春抽芽的清嫩,再加上她身材娇小,面孔清秀,不认识的人都以为她刚刚及笄,所以当她喊那人群中女子大姐时,有人回过头来看她,并且好奇的看着她站在桌子上,以一个姿态的角度,自上往下看着他们。 终于有人回应她:“小姑娘,你为什么站在桌上,有事吗?” “大姐,大叔,你们千万别住这里。我昨晚刚在这里被偷了金子,呜呜,掌柜欺负我是个小女孩,不理会我,把我晾在这里,等官府来。”阮依依说这话时,有意将身体往另一边挪了一下,远离颜卿,好象她是孤身一人投宿客栈。 掌柜原以为阮依依跳上桌子,会耍泼妇那一套。他暗自欣喜,就等着阮依依来闹,到时候找个理由把她赶走。 可是,阮依依摆得是泼妇的架势,走得却是苦情路线。她的话是经过她再三斟酌之后才说的,全是事实,没有半点虚假和夸张之意,但又有效的抓住了旁人的同情和信任,令局面逆转,掌柜也不象刚才那样逍遥,扔下毛笔,跑了过来,突然张口喊了声:“柴……” “柴家是这客栈的老板,掌柜的怕是做不了主吧。”一直坐在阮依依身后那个凳子上的深赭色男子,突然开口说道:“如果做不了主,还请掌柜的请老板出来。” 阮依依听着这男人说话,前半句象是在帮掌柜,后半句又好象在帮她,一时判断不出他到底站在哪边,索性也不管,只管对着那群投宿的人一个劲的挤眼泪,哭得梨花带雨,说得自己别提多惨了。 在座的如果不是因为刚才看到了阮依依训斥掌柜的模样,他们真得会被她这个楚楚可怜的样子骗倒,同情她,相信她所说的一切,开始怨恨掌柜倚老卖老,欺负小姑娘涉世不深,推托责任。 都说众口铄金,公道自在人心。 假如阮依依没有拿捏住尺度,别人会怀疑她在耍泼污蔑掌柜,但她表现得真得很到位,话不多,但句句真实,不利于自己的她一句不提,利于自己的也不会象祥林嫂似的不停重复。该哭的时候哭,该哽咽的时候哽咽,得空了,阮依依还将五指张开一条缝,看着颜卿挤眉弄眼的。 颜卿开始还担心阮依依会破罐子破摔的耍无赖来个大闹天宫,谁知道她这血泪控诉比谁都演得真,刚提到嗓子眼的那颗心安然放下,颜卿端着手中的茶杯,看了看身边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刚进来的那群客人,被阮依依说得不放心,转身就要离开三宝客栈,去别处投宿。 阮依依象兔子似的从桌上跳了下来,可怜兮兮的抓着其中一个人的袖子,抽泣两声后说:“听说,这城里的客栈都是柴家的。你不住这家去别家住也是一样的,都是柴家的,没道理小偷只偷这家店不偷其它柴家的店啊!” 众人一听,觉得有道理,正犹豫着,阮依依又说:“这大清早的各位就来投宿,应该是想在乐安城里多住几天吧……其实大姐你们不需要住客栈……如果时间不长,附近的庙宇是会接纳香客的,不但钱花得少,还是清净之地,最重要的,是不会有小偷去佛祖那里偷东西!”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向阮依依道谢之后,便往城外的庙宇去。随后又来了一两批人,看到这个情形,也跟着离开。 所幸现在还是清晨,来投宿的人不多,阮依依帮忙把这几批投宿的客人都赶走了,累得捶着后腰,慢悠悠的回到桌子边,刚坐下,颜卿便替她倒了杯茶水,阮依依伸手要接时,发现手边多了一杯茶。 扭头一看,这杯茶水是深赭色男子身后随从递来的。 阮依依想都没想的接过颜卿送来的茶水,不过,她还是很礼貌的向那随从道谢。 颜卿根本没有看其他人,他只是安心的看着阮依依喝完茶水,拍拍她的背,然后瞥了眼掌柜,见他紧张的直抹汗珠,不禁觉得好笑。 掌柜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象阮依依这样自信且闹腾的女孩吧,当时阮依依不停哭诉时,掌柜完全可以解释,但他每次一开口,就被阮依依的哭声带过。 掌柜几次想从阮依依的哭声中杀出重围,都被她用力盖过。 最终,他只能放弃,毕竟,他这么大年纪了,如果跟阮依依计较,又会被人说。 颜卿有点同情掌柜,他主动替他圆场:“凭着柴家在乐安城的势力,怎会连个小偷都找不到?掌柜您大人大量,别跟小孩子计较,她不过是心疼那些金子是个朋友送的,平时在路上也舍不得用,突然的被偷,心里难过才找您麻烦。” 有了颜卿给他这么好看的台阶下,连连点头。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掌柜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没有经验也不想长这种经验,赶紧的把她打发走才是正事。 阮依依见掌柜答应主动去处理,心里舒服多了。只是,这个时候如果她就收手了,那她就不叫阮依依。 “掌柜,你什么时候能找回我的金子?” 掌柜很有把握的说道:“天黑之前,一定能原物奉还!” “那你是不要先给我道歉?”阮依依指指自己的鼻尖,又指了指颜卿,说:“我们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掌柜当即就弯腰作揖,客气了一通。 掌柜道了歉,也答应原物奉还,阮依依气也消了许多。她立刻多云转晴,拉着颜卿快乐的商量着今天要去哪儿逛。 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深赭色男子抿了口茶水,他将茶杯放下时,身后的随从立刻弯腰接了过去,见茶水有些凉,倒了,重新续了一杯再递给他。 深赭色男子两指轻轻的夹着茶杯,却不喝了,而是扭过头,斜睨阮依依,突然开口问她:“姑娘为何不要求赔偿?” 另外:感谢qwe2239808赠送 1 朵鲜花。感谢稻草人和丫头在上班的第一天,给了懒龟一个大惊喜!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懒龟爱你们,谢谢你们陪懒龟、师傅和阮阮走到现在,我们继续加油! ( ) 一百七十三章 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七十四章 乐安城里不安乐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七十四章 乐安城里不安乐 阮依依和颜卿正聊得欢乐,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这个男子在做什么。掌柜道歉完后,其它客人见也没有好戏看,散场的散场,吃饭的吃饭,原本热闹得象菜市场的三宝客栈立刻安宁下来。 深赭色男子这句话问得突兀,也问得响亮。 阮依依先是一愣,然后拍着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咦,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阮阮想要掌柜赔偿吗?”颜卿也不看那个男子,只是柔声问她。 阮依依思忖片刻,很快就摇头。 其实,阮依依心里是清楚的,这掌柜也算是讲道理的人,否则,她刚才这样赶客人,掌柜凭着在乐安城的势力,随便招来几个恶人一翻拳打脚踢,用武力解决是最为简单粗暴的方式。 这样做的,才是真正的黑店恶店。 阮依依不满意的是掌柜态度傲慢,不尊重他们。 至于钱的事,她虽然喜欢,也看得紧张,但她只看重属于自己的钱,别人的小便宜,她还真是没有想到要去坑。所谓赔偿,可大可小,可有可无,阮依依觉得柴家之所以能百年屹立不倒,靠的也是口碑,掌柜不是怕她闹,而是怕她会影响店里的口碑,所以才服软。 既然别人都服软了,没必要得理不饶人。开心最重要,而她的快乐源泉就是颜卿,与钱无关。 “谢谢大叔提醒。”阮依依转过身去对着那深赭色男子行了个礼,她不是特别喜欢这种男人,看似温和实际却难以亲近,看似平淡但却阴险狡诈。不过他善意提醒,阮依依还是以礼相待:“只要掌柜能把我的金子找回来就成,其它的赔偿依依不需要。” “依依?”深赭色男子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正在拼命抹汗的掌柜,然后又回头看了看笑脸盈盈的阮依依,不信任的说:“你不是叫阮阮吗?” 阮依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惊骇的看着他,不知他有何来意。 颜卿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喊她阮阮,在公众场合叫她时,声音都很小。深赭色男子虽然与他们同坐一桌,但颜卿刚才与阮依依说话时,有意压低了嗓音,特别是喊她阮阮时,几乎接近唇语。 那男子,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听力,就算是内功深厚耳力惊人,要能听到颜卿喊她阮阮,还是不太可能的。 难道,他会读唇语? 还有,那掌柜的腿干嘛打抖,刚才他那临危不乱的大将之风怎么不见了? 颜卿见阮依依狐疑的看着深赭色男子,站起身来,走到她旁边,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对着深赭色男子说道:“柴大公子,幸会。” 深赭色男人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惊讶,带着一点英雄惜英雄的情愫,笑而不语,但眼神分明在奇怪,颜卿是怎么看出他是柴家大公子柴智。 “普天之下,能在袖口里衫绣明黄色灵蛇图腾的,除了柴家,还能有谁。”颜卿刚说完,柴智的手便摸到左手的袖口边。柴家与朝廷的关系素来微妙,柴家是唯一一家允许使用明黄色的家族,无忧国历代皇帝都以此来向柴家彰显皇恩浩荡。 柴家一般只在招牌上用明黄色的丝线绣成柴字,这样既可以用行动来表示他们是知恩图报的,又能招揽生意,为柴家增加财富。但是,柴家有家训,不能将这一特权明目张胆的用在个人身上,所以,一直以来,柴家灵蛇图腾都是绣在袖口里面,只有在觐见皇帝时才将袖口翻出,露这明黄色灵蛇,向皇帝致敬,平时,都是深藏在里面。 柴智自认为自己刚才并没有将灵蛇图腾露出,却被一个陌生男人看见,柴智双眸微垂,看似很随意的坐在那里,实际上却是外松内紧,对颜卿有所提防。 阮依依也在奇怪,颜卿是怎么看到柴智袖口里面的图腾的,刚想问,颜卿又说:“柴大公子这身衣裳应该是刚做的吧,那图腾的绣工虽好,但刚绣好的成品表面很咯手,柴公子刚才觉得痒,伸手进去挠时,在下看见的。” 只要猜出他是柴家的主子,再看看年纪,自然能猜到他是柴家的掌门人,柴家大公子柴智。 颜卿此话一出,柴智身后的几个随从悄悄的背过身去捂嘴偷笑,就连在抹汗的掌柜也直起了腰,尴尬的陪着笑脸。看来,柴智平时过于严肃,他身边的人都被他吓得大气不敢出,难得听到自家主子也有出糗的时候,所以个个都偷着笑。 柴智很冷静的点了点头,灵蛇图腾所用的绣线是明黄亮线,那种线比普通的丝线要更宽更硬些。所以刚绣出来的图腾绣面会有点厚,刚穿的时候,感觉咯手。他不过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就让颜卿看出他的身份,这点就令柴智不得不对颜卿另眼相看。 “其实,每次绣完之后,用厚点的棉布在上面顺着丝线方向打磨就好,这样既不会损伤绣面,又能令绣面更加柔软。”阮依依是热心肠的人,这个方法,是年嬷嬷教她的。阮依依心想,或许因为这里地处西北,做事做衣绣花都不如南边的女子细心,不知道还有这种打磨绣面的方式,便主动告诉柴智。 柴智略微欠了欠身,说:“谢谢姑娘提醒。” 阮依依摆手说了声“不用谢”后,忽然想起他刚才叫自己要赔偿,觉得奇怪,就问他:“这客栈分明是你家的,你为何要帮着外人啊?我若索赔,吃亏的可是你们柴家啊。” 柴智见阮依依问得天真,丝毫没有刚才的精明样。他仔细观察,觉得她不是装的,越发的有兴趣。很少有女子能入柴智的眼,象阮依依这种时而精明时而糊涂,天真单纯的如清澈溪流般的女子,柴智还是第一次见。 “你刚才费了这么大的劲闹事,难道只是为了让掌柜的道歉?”柴智明显看出颜卿很不爽他跟阮依依对话,他越是不高兴,柴智就越是要跟阮依依多聊聊,不为别的,刚才颜卿令他没有面子,说什么他也要在这局上扳回。 阮依依靠在颜卿身边,理所当然的点头说道:“掌柜只要把我的金子找回来就行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刚才态度过于傲慢,我也不会逼着他道歉的。” “如果姑娘这么想,那就错了。”柴智站起身来,振振有词的说道:“姑娘付出了时间和精力,就应该拿回与之相匹配的回报。姑娘在客栈丢失了金子,客栈找回金子原物返还是应该做的。身为掌柜,没有管理好客栈,让小偷有机有可趁,道歉也不足以弥补他的过失。他不但没有主动提出帮姑娘找金子,也没有主动道歉来平息客人的怒气,甚至打着柴家的旗号摆谱怠慢客人,以至于令姑娘不得不耍手段才取得自己应该得到的服务,这些,都是掌柜的错。” 阮依依听得目瞪口呆,听着柴智的意思,他不但没有帮自家人的意思,还有点落井下石的味道。 “刚才姑娘演得很好,既然你已经通过自身的努力取得了应该得到的东西,就要趁胜追击,连本带利的将自己的损失全部讨回。” 柴智最后一句话盖棺定论,总之就是一个意思,虽然他是柴家大公子,但刚才掌柜在处理这件事表现得不好,阮依依应该要追究责任,要求赔偿。 阮依依见那本来没有再出汗的掌柜又开始汗如雨下,全身筛糠,不禁有些同情他。 “师傅,你说这个大公子……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阮依依把颜卿扯到角落里,怕柴智能看懂唇语,背对着他问颜卿。 颜卿好象一点都不惊讶,他无所谓的说道:“柴家历代经商,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的都是生意经。柴大公子有这样的想法和说法,也是正常的。” “虽说是帮理不帮亲,但掌柜应该是柴家的老人啊。再说,掌柜的其实也没他说得这么恶劣……听他的意思,他不但要辞了掌柜,还要罚他似的……”阮依依扭头看了看掌柜,他应该有五十多岁左右吧。在古代,七十古来稀,五十多岁已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了。如果这个时候辞了他,还逼他承担责任,这不是跟要他半条命一样。 阮依依忽然的觉得这柴智太过于强势,比那黑白无常还铁面无私不讲人情。她不喜欢这样严格的老板,尽管柴智刚才那些话都是向着她的。 阮依依扯了扯颜卿的袖子,说:“师傅……我们还是走吧。” 颜卿点头,拉着她正准备离开时,柴智身后的随从突然将他们拦住。柴智的声音又在他们身后响起:“仙医和阮姑娘既然已经来了乐安城,为何不住些日子?” 颜卿和阮依依同时回头看柴智,阮依依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 颜卿则很冷清的回道:“在下颜卿,已不再是仙医。” “颜先生和阮姑娘的故事在无忧国四处传颂,柴某本应该早些猜出二位的。二位身上衣裳的材质,非丝非绸,非棉非麻,柴家经营丝绸布匹生意几百年,也未曾见过二位身上衣裳的材质,如若不是颜先生和阮姑娘,还能有谁?”其实,阮依依喊颜卿师傅时,柴智就有所怀疑,后来再仔细看他们的言行举止和衣裳材质,才更加肯定。 颜卿不做仙医的事,无忧国知道的人不多。凭着柴家与皇家的关系,颜卿很肯定柴智是知道的。只是,吴洛宸间歇性的癫狂这事,是个秘密,所以柴家就算清楚,也是装聋作哑,不能明说。 所以柴智还是先喊颜卿为仙医,等颜卿否认了,柴智就从善如流的改口为颜先生。 阮依依见大家的身份都不是秘密了,坦诚相待,便也不象刚才那样客气。她指着掌柜对柴智说:“这件事我不准备追究,只要天黑之前,把我那四朵金花找回来就行。” 柴智婉惜的摇摇头,叹道:“姑娘本有从商天赋,可惜妇人之仁,难成大器。” “我一女孩子,要这么大器干嘛。”阮依依也不是想自甘堕落,只是假如她的成大器要牺牲一个无辜的老人,阮依依宁愿不要。 柴智对阮依依的不求上进很是可惜,瞅着他这意思,他应该是想拉拢颜卿和阮依依。只可惜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也无益。 阮依依觉得,柴智应该是想将颜卿收入麾下。颜卿以前是仙医的时候,他们当然不敢打这个主意。如今颜卿自己坚持不做仙医,一身的本领,如若能跟颜卿结盟,便是如虎添翼。最重要的是,如果有了颜卿的许诺和看护,柴家不但能得利一代,后面世世代代,都会受益。 柴智应该是早就知道颜卿这尊佛难请,所以才曲线救国的来请她。柴智太自信了,自认为凭着他柴家大公子的身份来开口,任何女子也会拒绝不了,或者他自以为阮依依是个有野心和雄心的与众不同的女子,却没想到,被碰了一鼻子的灰。 柴智见阮依依明确的拒绝了他,也不强人所难。他当即保证三宝客栈会在天黑之前将金花找来还给他们,并表示他们在三宝客栈的所有费用都由柴家来支付,然后便带着随从匆匆离去。 掌柜见柴智没有惩罚他,立刻要跪在阮依依面前感谢。阮依依哪里受得起这么大的礼,她赶紧的拦住他,劝他快些去找小偷,然后转身拉着颜卿去逛街。 颜卿一路上都神秘兮兮的笑着,笑得阮依依毛骨悚然。 “师傅,你到底在笑什么?” “师傅在看阮阮……我的阮阮竟然引起柴智的兴趣,他想培养你让你帮她……原来阮阮竟然是从商奇才,为何为师的都没有发现?” 阮依依假装生气的冲着地上啐了一口,毫不在意的说道:“师傅别听那人的胡说,我看他是看上了师傅,想拉师傅入局,怕他柴家庙小请不动你,所以才拐着弯来说我呢。” “阮阮确实聪明,何必妄自菲薄。”颜卿帮她整着衣领,捋着发丝,施施然说道:“我看柴家大公子对阮阮是真心有意思。” 阮依依做了个狂笑的夸张动作后,用手指缠着头发懒洋洋的回嘴:“师傅你不会是又在吃干醋吧!那个柴大公子会喜欢一个跳到桌面上装可怜没事瞎哭逢人诉说的女孩?那他的审美还真是有点问题。” 话刚说完,阮依依突然意识到,颜卿喜欢她,而她刚刚正好做完这种事。被她自己这么一说,把颜卿也说得有问题。 “嘿嘿,我和我师傅是天生一对,互相吸引,跟别人不相干!”阮依依晃着颜卿的胳膊,大声说道:“师傅,我们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就痛痛快快的玩几天。别被那些不相干的人烦,好不好嘛!” “好好好,走吧,去前面看看!”颜卿也觉得阮依依说得有道理,笑笑点头,与她一起往前面的集市走去。 乐安城最城中心的集市,就是由东西经和南北纬四条路圈起的那块面积,里面纵横交错有十多条小路,每条小路只有四米多宽,同时通过两辆马车后便没有太多空间走人。 街面两边的店铺鳞次栉此,屋宇错落,茶肆酒楼,绸庄赌坊,米店油铺,古董珠宝店也多得象石子。每个铺子里都人满为患,大酒楼拼桌的等位置的比比皆是,就连一般很少客满的珠宝店,人多得连老板也得亲自接物待客,阮依依和颜卿根本不用走路,只需要迈开步就能随着人流慢慢前行。 即使这样,还是有无数的人涌向这里。来来往往的全是各地人流,穿着不同民族和国家的服饰,男女老少,好不热闹。 街边,总角小儿手拿糖葫芦边吃边跑,身后跟着爹娘紧张的怕他们摔倒,手拎着大包小包,笑意满足。耄耄老者行走缓慢,一笑就能看到无牙的牙床,咬不成硬食物,便在街边小摊坐下,喝两碗豆腐花。年轻女子,有的着装保守,蒙面而行,擦肩而过时,暗香浮动。也有袒胸露乳的,或长裙拖地半袖露臂,或裙摆宽大一对绣花鞋若隐若现,或半露香肩风姿卓卓,看得那些年轻男子应接不暇,有人上前主动搭讪,有人尾随而去看是哪家姑娘,好第二日便去提亲。 颜卿敛神端容,不苟言笑,目不斜视,走得坦然从容。身边的阮依依却象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每家店铺都要进去瞅瞅,无论是看到大家眷属还是行脚僧人,无论是外地商人还是本地小儿,她都要站住仔细端详,然后细细口味他们的服装饰口,或者悄悄的跟颜卿八卦别人的言行举止。 一趟街逛下来,阮依依一样东西都没有买,意犹未尽的又重新将刚才的店铺又逛了一遍。 “师傅,那里是什么地方?”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难得能看到一个象小广场般的空地,阮依依估摸着,那块空地少说是十家店铺的大小,在乐安城这么繁华的地方,能空出这样的地来真正是大手笔,肯定不是一般的用途。 颜卿最近一次来乐安城,也有一千多年了。当他看到这块空地时,努力回忆当初的用途,似乎是执行死刑的菜市口。当年的父母官特别将行刑之地选在最城中心,是想借此来警戒那些为非作歹的屑小之辈,起敲山震虎之效。 颜卿不知道何时一直保留做为官家行刑之地的菜市口变成了这块空地,他仔细看了看附近的环境,并未见到血腥之物,应该是很长时间都未曾在这里杀过人。 乐安城繁华,但也是凶险之地。四面八方都有以它垂涎三尺的狼虎盯着,这里也是整个无忧国最为龙蛇混杂的地方,朝廷年年派使官吏到这里整治恶风,不可能一整年下来没有行过刑。 但这里干净得象从未有过杀戮,颜卿猜测,行刑场地许是已经搬迁,但空出这么大块地来,又是做何用途? 阮依依见颜卿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觉得自己问得也傻,正准备问问旁人,忽然看到人潮汹涌而来,阮依依被他们撞得东倒西歪,半天才稳住。 “师傅,快快快!我们也去凑热闹!”不管这空地是干什么,反正有这么多人去,肯定是有意思的热闹!阮依依不怕人多,就怕无热闹可凑。看到刚才还在其它店铺里挑选商品的人群,忽然象闻到血腥的鲨鱼似的全都往这块空地处涌来,阮依依和颜卿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成功的挤到了人群的最前沿。 只见人群将空地的最中央围成一个圆形,随着车轮轱辘声响,对面的人群自动闪开,让出一条道来。紧拦着,前前后后有五辆马车驶进,每辆马车,均有一个裸半身的彪悍男人牵着马匹进来。他们每个人手中都举着一把大刀,阮依依怎么看,都觉得象是电视剧里演的专门负责执行斩首的刽子手。 马车被一块块红色的布遮住,看形状,不象一般的马车。那牵马的彪悍男从,个个都身强力壮,面无表情,象阎王罗煞似的,冷冰冰,酷得可以直接将空气冻成冰。 阮依依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看这个场景,分明就是刽子手行刑。假如说这里真得是行刑场,要对犯人处以斩首极刑,明明是杀人这种血腥之事,却能引来这么多男女老少来看热闹。他们该是有多麻木,才会对生死之事看得如此之淡,甚至还带着看热闹的心情来调侃。 颜卿看着也觉得奇怪,他见阮依依皱眉,又仔细的看了看那把刀,笑道:“阮阮别怕,那刀还未开刃,只是装饰装饰。” 阮依依这才发现,那大刀虽然长得很吓人,白森森的,但那刀锋只是银样蜡枪头,尚未开刃,只怕连纸都没办法割破。 “这乐安城还真是有意思,搞得神神秘秘的……他们弄这么大的阵势,想干嘛?”阮依依又开始来了兴趣,摩拳擦掌的,身后的人潮不停的往前涌,将她和颜卿不停的挤到前面。 颜卿默默的站在阮依依身后,一手揽着她的腰不让她往前冲,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后面的人潮,不让他们挤到阮依依。 阮依依呆呆的看着这些象吃了兴奋剂高声呼喊的人群,已有人激动的将手中的银子扔到空地中央,大声叫着自己的出价。 阮依依没想到乐安城里会有这样疯狂的事,想到自己昨晚被偷了金子,现在一贫如洗,而这里的人却一掷千金,丝毫不在意那银子扔多了根本分不清楚哪个是自己的,到时候捡不回去该怎么办,不禁叹道:“师傅,这乐安城里还真是不安乐哦!” 感谢yunxiarumeng 赠送的 1 朵鲜花,祝睿妈生日快乐,谢谢睿妈的红包,亲亲! ( ) 一百七十四章 乐安城里不安乐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七十五章 该投哪辆马车?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七十五章 该投哪辆马车? 终于,那五辆马车陆续的来到了空地,那些大汉用刀挑起红布一角,却不掀开,只露出里面一点点风景。 人群都快要发疯了,个个都在嘶叫呐喊,差点就要冲出这警戒线,冲到这马车边开始“厮杀抢掠”,把那马车拆骨吞腹。 空地四周早就有专门的人负责这里的秩序,他们将人群往外赶,刚将空地扩大了点,又被人群挤了回来。阮依依因为有颜卿护着,没觉得哪里不对戏,直到看到对面有人摔倒,险些被踩踏,才意识到,挤到最前线的人原来还有生命危险。 这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惹得这么多人疯狂? 阮依依血液里流的那些好奇分子开始雀雀欲试,现在就是涨洪水发大火,她也要搞清楚这马车上到底卖的是什么。 那些拿刀的大汉似乎很满意人群的疯狂,故意搞气氛似的,用刀尖将其中一辆囚车的红布挑起来了点。阮依依眼尖,看到一抹水绿色空过,有点象蛇,又有点象裙角,还有点象翠绿娇嫩的细竹。 拿刀大汉的举动立刻引起新一轮的高嘲,扔来的银子越来越多,都是往水绿色这扔。其它拿刀大汉也不甘示弱,纷纷也将红布挑起一角,故弄玄虚的露出一点颜色或者阴影,让围观的人都猜不出里面到底有什么,就越发的疯狂。 “大姐!大姐!请问这里面都是什么啊?!”阮依依终于按捺不住的问了身旁的一个女子,看上去,她不过三十多岁,但此时她激情得象吃了白粉,正扯着嗓子喊。不过她还算理性,只是拿着钱袋在空中挥舞,并没有扔出去。 她听见阮依依的问话,瞟了眼她的打扮,知道她是外地人,便说:“姑娘是第一次来乐安城吧!这是柴家一个月一次举办的投宝活动,每次只有五辆马车,每个马车里都装着不同的货物,可能是男人女人小孩老人,也可能是鸡鸭鹅鱼,或者什么都没有。大家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货物的情况下,根据蛛丝马迹进行投宝,价高者得。” 阮依依一听,傻眼了。这分明是公开聚赌,只不过这赌弄得比较大,还比较的高调。 “咳咳,敢问大姐,你们这样扔银子,不怕扔了没人认账?” 大姐见马车那边暂时没有动静,也不着急,很有耐心的解释道:“你看我这银袋,上面绣了我的名讳。还有那些黄金白银,都是一个月前专门从柴家钱庄订制出来的,上面都有钱主的名讳。还有,你看看那里……” 阮依依顺着大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空地两边,分别有三栋两层楼高的小楼,面向空地这边全都是敞开式的走廊,上面密密麻麻的坐满了账房先生,每个人都手执毛笔,奋笔疾书。 “别看扔银子的人多,不管是谁扔了多少,全都有账房先生记录。交易结束后,将地面上的银两和账房先生所记录的数字进行对比,如果没有出入,才能将货提走,所以,不用担心有人混水摸鱼。” 大姐很骄傲的将这些介绍完后,又继续将注意力放在那开始逐渐挑开的红布上,想通过一些线索来确定马车里的哪些货物是值得花大把银子的。 阮依依对赌博没有太深厚的兴趣,毕竟她所接受的教育视赌博为洪水猛兽,更何况她听说马车里有可能以人为货物,就更加觉得柴家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再回想到在三宝客栈里柴智那番商人的论点,越来的觉得这个投宝活动太过哗众取宠,而且没有任何的正面影响。 她想挤出去,但此时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如果不是因为颜卿帮她挡住了人潮,她可能都被这些人踩在脚底,想挤出去谈何容易。 颜卿见她兴意阑珊,便问她:“不喜欢吗?” “不喜欢,我不喜欢把人当成奴隶来买卖。”阮依依摇头说着,话音刚落,那位热情的大姐听到,好奇的问她:“奴隶买卖?柴家什么时候买卖过奴隶了?我只听说过有买卖丫环仆役的,奴隶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颜卿见那大姐一脸迷惑,便替阮依依问她:“刚才不是您说的,马车里有可能是人吗?” “是啊,但不是买卖里面的人,而是买卖里面人的需求。”大姐恍然大悟,她见马车那边暂时没有动静,便说道:“比如上个月,乐安城第一美人就藏在其中一辆马车里,她想寻个如意郎君,又不喜欢媒婆来说媒,就来投宝。后来,被别城的一个富家公子,以一百万两投中,如今已经成亲,嫁出去了呢。” “哈?”颜卿和阮依依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做买卖的,这风险未免太大了,比投绣球还更不靠谱。 大姐却很无所谓的说道:“让媒婆来说媒,说的男人个个天花乱坠,到底有多好谁又知道?还不如投宝,价高者得,能出得起一百万两买一个未知数的男人,至少是个家底殷实胆大心细的男人,是吧。” 阮依依这么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不禁点头。 反而是颜卿有些紧张,他知道阮依依好奇心重,万一她突然的来了心情把自己藏到马车里,弄个什么想法来买卖,那才头大。 果然,阮依依开始对投宝活动有了改观。后来慢慢听大姐断断续续的介绍,才知道,原来这投宝活动并不是强卖,马车里的“货物”都是自愿的,只有卖家柴家才知道他们有什么需求,然后将他们装在马车里到这块空地上来投宝,有缘有钱的,才能一拍即合。 据说,最大的一笔单子,是钵罗国的一个低调首富因为没有继承人,找到柴家,希望通过投宝活动找到一个有实力且有缘份的继承者。后来,这个横财是以五千万两黄金成交的,柴家仅是从中拿佣金就有一千万两黄金。 这个投宝活动持续了有近十年,最小的单子也是卖身葬父这类狗血的戏码。但赌博就是这样,图的就心跳和机遇,所以,这些年来越来越多有钱人听到风声都跑来投宝,期间,有人投到夫人小妾,有人投到债务仇人,也有人投到金银珠宝房产店铺,还有人投到夜香车臭袜子这种极品货物。 每次,投宝活动的标的都不一样,花样重出不穷,勾得这些有钱人心痒痒,有人甚至为了参加这个活动,每个月都固定来到乐安城,只为了这一掷千金的块感。 大姐正津津有味的说道,很快,马车成一字形摆开。拿着大刀的彪悍男子在每个马车上都挂上牌子,阮依依睁大眼睛一看,上面分别写着一到五的数字,看上去,象是拍卖会上要被拍卖的物品编号。 “我要一号!” “二号,我投的是二号!” “谁也别跟爷抢五号,那里面的肯定是个小妞,哈哈哈,绣花鞋,真漂亮啊!” 身后呼喊声此起彼伏,钱袋和散银象雨点似的,纷纷砸向他们看中的马车。两边小楼上,那些账房先生喃喃有词,手中的笔龙飞凤舞,不一会就记录完了一本,放下,又重新拿起另一本记录。 阮依依看得眼花缭乱,晕头转身。颜卿比她厉害些,在无数的抛物线中分辨银子的主人,并粗略估算出目前最高的投注已经超过了一百万两。 这真是场豪赌,在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情况下,已经开始混乱出价,就怕自己吃亏,被别人抢走了发财的好运。 “师傅,你看中了什么?”阮依依扭头问颜卿,尽管他们现在没有钱,玩不起这个投宝活动,但重在参与嘛,来都来了,不如试着假想一下自己会下哪一注。 “我会选三号。”颜卿气定神闲的回答。 阮依依眯起眼睛,仔细看着那三号马车。刚才拿刀大汉们挑起红布时,她也认真的观察过。一号马车是水绿色的裙摆,上面还绣着吉祥福云,这种绣款一般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用,所以,里面应该是个中年女子。 二号三号马车阮依依没看清楚,不过,阮依依很肯定五号马车所露出来的绣花鞋,鞋码偏大,凭着阮依依敏锐的观察力,她很肯定那里面肯定不是妙龄女子,而应该是个有易装癖的男子。否则,那明显比女子大的脚上,穿着那么斯文秀气的女性绣花鞋,不是有易装癖还会是什么。 身边的大姐没想到他们两人眼力这般好,他们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隐约觉得有东西在里面动着。阮依依和颜卿不但看清了颜色,甚至连大小和绣花都看得清清楚楚。 “师傅,四号马车好象是空的。”阮依依说:“别的马车,明显受力,车轮碾压青石板所发出的声音,比四号马车都沉闷些。如果我没有猜错,四号马车里要么是什么都没有,要么就是轻飘飘的一两件小物品。” “天啊,神人啊!小妹妹,快帮大姐看看,二号和三号有什么?”大姐象捡到宝似的,紧紧抓着阮依依的双手,高兴的说道:“我已经投了一两年了,没有一次赢过!小妹妹,你师傅刚才说要投三号,三号里面是什么啊?” 尽管那大姐扯着嗓子问阮依依,但在喧闹的噪音之下,还是需要竖起耳朵才能听到。 阮依依觉得这大姐很热情面善,见她从未赢过,便求颜卿:“师傅,你告诉这位大姐吧。” 颜卿见阮依依和她聊得投机,也有心帮她,便直言不讳:“三号马车里是个男人,柴家的二公子。” “啊!”阮依依一怔,惊诧的问颜卿:“师傅你怎么知道?” “刚才红布吹起的时候,我看到一只手。”颜卿说得不紧不慢,却把那大姐给急坏了。 阮依依用手肘推了颜卿一下,示意他不要卖关子。 “那双手,是个男人的手,但细皮嫩肉的,应该是大户人家从未劳作过的原因。那只手的拇指上戴着一个碧绿翡翠板指,仅那个板指,少说也是上百万的极品。刚才,他觉得手腕有点痒,伸手去挠时露出了一点明黄色。综合以上线索,必定是柴家的人。”颜卿见那大姐面露崇拜之色,听得有滋有味,淡淡一笑,说:“至于为何是二公子……因为我今早已经见过柴家大公子,那只手不是他的,所以只能是柴家二公子。除非柴家多了个私生的三公子,否则不可能有别人。” “啪啪啪!”那大姐用力的鼓掌,恨不得抱着颜卿狠狠的亲上一口,来表达她的激动之情。 阮依依甚是骄傲的拍着颜卿的胸脯,自卖自夸起来:“大姐,我师傅说了三号是柴家二公子就肯定是。你快投三号马车吧,保证你不亏。” 大姐一听,迟疑的摇摇头,说:“就算里面是柴家二公子,也不见得他拿出来的标的会是赚钱的。要知道,最近半年来,这马车的最小投注都超过了一百万两……我每次都只投了些人啊物品啊,或者投个几十万的标的,从来没有回过本。” “柴家是无忧国首富,柴家二公子亲自来做标的,就算他给出的标的价值小,事后为了面子他也会补偿给姑娘的。”颜卿依旧很淡然,他指了指二号马车,很肯定的告诉她:“二号马车里虽然有东西,但应该不是人。” “为什么?”际依依和大姐异口同声的问他。 颜卿胸有成竹的说道:“因为我听不到心跳声。” 大姐对颜卿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见颜卿已经把五辆马车里的情况都分析出来,开始琢磨,到底该投哪辆。 按照柴家的规定,每次五辆马车,只有一辆马车的标的是尾标,三辆为中标,一辆为头标。 所谓尾标,市值为一百万两白银以下。所谓头标,市值为一千万两白银以上。介于两者之间的,就是中标。 一号马车是中年妇女,二号是件与人的重量相当的物品,三号是柴家二公子,四号马车有八成把握是为空车,五号马车里是有易装癖的男人。算来算去,还是三号马车里的柴家二公子最为保险。 至少,柴家二公子不应该是尾标。就算是,按照颜卿的说法,他也会想办法事后弥补,否则,也太亏柴家身份。 “好!我就投三号!”大姐立刻将手上的钱袋扔了出去,大喊一声:“我出五百万两白银,投三号马车。” 随着她的一声喊叫,将投宝的现场又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嘲。阮依依不得不捂住耳朵,下巴抬起往左边那座小楼的楼顶上扬了扬,对颜卿说道:“师傅,我们还是去上面看吧。” 颜卿本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显示功夫,他见这里的人几乎都疯狂,就连地上的蚂蚁都被震昏在青石板上,每个人都面红耳赤的扔银子下赌注,青筋暴跳,如果再不离开,他和阮依依的耳膜都保不住。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锁在自己所下注的马车上,维持秩序的人又多了一倍,拿着大刀的汉子不时的蹦出一两句暗示提示的话,只有他们说话时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每次拿刀汉子举起手时,现场就鸦雀无声,当他们说完放下刀时,现场就立刻陷入一种焦躁不安但又刺激令人发狂的气氛中。 颜卿拉着阮依依的手,等着其中一个拿刀汉子说完提示后,趁着声浪涌起的时候,一个纵身,两人无声无息的飞到了小楼屋顶上。阮依依舒舒服服的靠着颜卿坐着,从乾坤袋里找了点小零食,一边吃着一边看着,特别是当她看到刚才那位大姐突然发现他们不见了时的震惊表情时,更是乐开了花。 “师傅,你说说看,这五辆马车里的标的都是些什么?”阮依依也很认真的听了每一个拿刀大汉的暗示,尽管有些比较难猜,但凭着她这个大现代社会以优异成绩顺利考入大学的头脑来说,只要多想想,还是很简单的。 颜卿伸手弹了她脑门一下,笑道:“怎么,你也想去投宝?” “当然不是,咱们才刚被偷了黄金,哪里还有钱去投啊。”阮依依一想到金花被偷,心里就怪不舒服的。特别是想到就算金花没被偷,那点也不够他们投马车的,心里就更加无奈。 不过,神仙着侣都是只讲感情不讲钱财,说钱伤感情嘛!阮依依自认为他们是人人羡慕神仙也比不过的佳偶,自然对钱的要求也就不高了。 颜卿不想扫她的兴,指着一号马车,淡淡说道:“刚才这位拿刀汉子说了句冬暖花开,应该是指这里面的女子是个寡妇,今天来应该是来找夫婿。有了夫婿,寒冬相守被暖人暖,到第二年来春,便会怀上孩子,喜事临门,如万物苏醒,百花盛开。” “哇,师傅,你真厉害,就凭着冬暖花开这四个字,就能猜出这么多来!”阮依依双手抱拳假装崇拜的样子,被颜卿又弹了脑门一下。 “哪里是只凭这四个字就能猜出来,拿刀大汉给了不少提示,很多人都猜出来了。你没发现,投一号马车的都是上了年纪的男人,几乎没有女人……”颜卿反问阮依依:“你猜猜,五号马车的男人的标的是什么?” 阮依依托着下巴想了想,分析道:“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有三条线索,一他是有易装癖的男人,拿刀大汉说‘梁山伯与祝英台’,很多人以为他是来找伴侣的,其它,他是想找个跟自己有同样癖好的男人,这是其二。其三,拿刀大汉唱的是京剧《贵妃醉酒》,我记得里面的旦角是男人所扮……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五号马车里的男人应该是来招徒弟的!” 颜卿抚掌而笑,对她很是欣赏。阮依依骄傲的甩了甩头,继续说道:“这两个标应该是中标。三号是柴家二少爷,再差他也不会让自己变成尾标,但如果要做头标,又会有做假嫌疑,所以,头标和尾标,应该在二号和四号马车里。” “二号是空车,四号里有东西,但装在箱子里看不出是什么。阮阮猜猜看,哪个是头标,哪个是尾标?” 阮依依很笃定的指着二号马车,说:“假如我是柴家大公子,我一定会让二号空马车做头标,这样才能出其不意,很有噱头,保证在未来的一年内,都会有人不停的提起这件事。” 颜卿点头笑笑,说:“那我们拭目以待!” 阮依依听见颜卿这么说,忽然来了劲,她推着颜卿,笑道:“师傅,不如你去投一号马车吧。我估摸着,这寡妇应该也是有些银两的,否则,怎么可能入得了柴家法眼,到这里做标的呢。” 颜卿见阮依依索性拿他来开玩笑,不甘示弱:“好啊,师傅入赘到别人家,我就把你送给那唱戏的。听说剧班很辛苦,走南闯北颠沛流离也就罢了,每日压腿练功吊嗓子练功夫这些的,就够吃不消的。” “哟,师傅,你就想把徒弟给甩了?别忘了,我可是你徒儿,就算跟了唱戏的,你也是我师傅!”阮依依假装生气的叉腰,一撅嘴,扭过头去假装不理颜卿。 颜卿忍俊不禁,便伸手去她腰间痒她。阮依依怕痒,颜卿的手一碰到她,她就蜷成一团,在屋顶上打滚。颜卿怕她会直接从屋顶上滚下去,赶紧的拉住她,将她圈在怀里,不让她挣脱,然后痛痛快快的把她痒了一顿。 阮依依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很快就举白旗求饶。颜卿这才放过她,帮她整理好头发衣服之后,见下面准备开标,便拉着她两人并排坐好,等着看好戏。 阮依依和颜卿都没有注意到,在这座小楼的对面,有着同样格局的另一座小楼里,二楼走廊的账房先生们都用最快的速度计算着所有投标者的银两,以及每辆马车的中标者。其中几个账户先生的后面,是挂着竹帘的窗户,里面,隐约坐着一个人,黑黝黝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好象要看他们说话,看他们玩乐,看他们下一步的举动。 很快,拿刀大汉接到账房先生算好的银子后,纷纷从人群中请出了五位中标者。 阮依依定晴一瞧,那位大姐正晃着一头的金钗站在三号马车旁,她四处张望着,好象在找阮依依他们。 阮依依举起手冲着她打招呼,终于那位大姐看见了她,也兴奋的冲着她挥舞双手,然后紧张的按着胸口,等着开标。 其中一位拿刀大汉看了看日晷,大声宣布:“各位客官,吉时已经,开标!” 求留言,求推荐,求热闹,求安慰,求抚摸,求订阅的娃们进群吧! ( ) 一百七十五章 该投哪辆马车?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七十六章 自投罗网的贼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七十六章 自投罗网的贼 随着如雨点般紧密的鼓声之后,五辆马车同时拉下红布。 果然不出阮依依所料,五辆马车里的东西,他们全都猜对了。 人群中传来阵阵喧哗,有人笑有人哭,有人骂有人喊,有人扔来了臭鸡蛋,也有人丢来鲜花,现场差点就要失控。如果不是因为柴家有钱有势请得起这么多的家丁护院来维持秩序,那五辆马车恐怕早就散架,人财两空。 一号马车站着个中年女子,一身水绿色衣裳很是暴露。尽管她打扮得不是很得体,但看得出来,她是个有钱的富婆。当拿刀男子上前来介绍她,说她是东北一百五十八家药铺的老板,家里人参熊掌当萝卜来吃的百年老字号药铺的继承人时,花了七百万两投中她的中年男人激动的泪流满面。 阮依依瞅着那女人现在就跟这男人眉来眼去,心想,能花七百万投她,说明这男人不穷。身为寡妇,能遇到象这种长相一般但家境富裕的中年男子,能暖床能播种,也不错了。 “二位可以有一年的磨合期,假如一年之后两位都觉得不合适不能成亲,柴家会从两位所交的保证金里扣除百分之二十的手续费,便可以悔标。”拿刀大汉打开马车锁链之后,当众宣布一号标的投标结束。 阮依依一听,乐了。她刚才一直在想,花这么多钱来投标,万一不喜欢不合适怎么办。没想到柴家还如此体贴,会给他们一年的磨合期,不合适就悔标。反正不管怎么样,柴家仅仅是赚这个手续费,就盆满钵满。 投中五号马车的是个年轻男子,纨绔子弟,听说要去学艺当场悔标,交了手续费后就直接离开。阮依依见那戏班师傅很失落,差点想把颜卿推下去,让他去骗骗人。 拿刀大汉似乎有意要将三号马车放到最后,他们先是打开了四号马车的箱子,只见里面有块石头雕成的人像,颜卿一看那雕像所穿的官服就知道应该是乐安城的县太爷。 果然,花巨额投来的标主看着这雕像哭笑不得,又不敢当众表示不满,只好认倒霉的将这石像领走。 二号马车果不其然的是头标。所有投向这辆马车的银子累积达到了五千万两白银,用马车都无法装满的巨款,由中标者全部带走。阮依依看到那个中标者激动得直接倒地抽搐,口吐白沫,急得想下去救他时,忽然间他又坐了起来,喜笑颜开的拉着马车,带着银票准备请保镖回家。 阮依依粗略估计了一下,柴家的手续费根据情况在百分之十和百分之二十之间浮动。柴家仅是二号马车这一个标的,就赚了五百两白银的手续费。仅是这一笔,就是足够一般人家上下八代吃个够了。 “太凶残了,太暴力了,真是太太太……赚钱了……”阮依依摇着头不停的感慨,与颜卿交头接耳:“师傅,就算其它没有中标的人都取出了自己的银子,柴家每个月在这五辆马车上赚的手续费,就够国家三分之一的税收……你说柴家这么嚣张,皇帝不管吗?” 颜卿在皇宫时,很少关心时事,他一心练药,给阮依依治病,所了解的国家大事都是从项阳那里得知的。当年柴家放弃了江南,在世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举家搬迁到这大西北,想必早就有了全盘打算,为的就是今天。 柴家深谋远虑,置于死地而后生,这样的魄力,不是所有商人都能明白并勇敢实施的。 颜卿笑笑的摸了摸阮依依的头,说:“天高皇帝远……很多事,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一定能掌控的。” 阮依依也觉得,所谓树大招风,柴家这么做,在西北肯定是名气大躁。柴家只需要搞定西北官员,远在天边的朝廷便不可能知道其中细节。更何况,柴家每年进贡给朝廷的银子肯定也不好,朝廷断断也不会轻易的断了自己的财路。 最后,整个场地只剩下三号马车。金钗大姐抬头看着正在马车里搔首弄姿的男人,面露鄙夷之色,扭头问旁边的拿刀大汉:“柴俊今天拿什么东西出来做标的?” “哎哟,干嘛一张死脸对着人家嘛!人家是才俊俏青年,有头有脸,肯定不会是尾标。”柴俊自己从怀里拿出钥匙将锁链打开,然后跳下马车,笑嘻嘻的走到她面前,说道:“就算是尾标,哥我也肯定会补贴给你。再怎么说也是柴家二公子,怎么可能做尾标这么丢脸!” 阮依依与颜卿对视一笑,柴俊的心理,竟被颜卿一猜一个准。 金钗女子见柴俊嘻皮笑脸的,想想自己当时也是听了颜卿他们的分析才决定选他的,便耐着性问:“我可是花了三百万两白银投中你的,你的标的是什么?” “本公子给的标的怎么可能会差!你听着……”柴俊抬头看着四周围着的人群,拍拍胸脯大声说道:“本公子的标的就是,本公子免费给中标者洗碗做饭一个月!” 阮依依以为下面会传来一阵阵的喝倒彩的声音,再不济也会有人吹两声口哨,或者干脆直接散场。但是令人惊奇的是,不但没有人走,人群里还骚动起来,阮依依隐约听见有人在埋怨自己没有舍得下本钱,投中三号马车的标的,请这位二公子回去洗碗。 “师傅,我没有听错吧。”阮依依挖了挖耳朵,又见颜卿摇头,很不理解的说道:“你看那个金钗大姐,她分明嫌弃得厉害啊。怎么其它人却如此懊悔!柴家二公子做饭洗碗很好吗?至于要花三百万两银子?” 颜卿摇头,说:“醉翁之意不在酒。” 阮依依看着下面汹涌人潮正在议论纷纷,好象是在跟那金钗大姐商量,要高价买标一事。忽然间,明白了。 这些人,看中的不是柴俊洗碗做饭,而是看中了他的身份。 中标者,并不会真得让柴俊去做饭洗碗,反而还会把他当祖宗似的供着。因为,柴智身后,是整个柴家,一个庞大的生意组织链。只要能与柴家做生意,三百万两白银又何,恐怕连三千万两都可以。 阮依依暗自算着,这大概才是真正的头标吧。 只是,金钗大姐似乎并不满意这个标,但她也不肯卖这个标,只是看着柴智气呼呼的,好象恨不得要抡起拳头去揍他。 “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别人眼馋的,她竟然看不上。”莫名的,阮依依对这女子很有兴趣。尽管她长相一般,年纪看上去也有点大,但阮依依觉得自己跟她很投缘。 颜卿没有回答阮依依的这个问题,他也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想看看那金钗女子有何打算。 颜卿刚低头,那金钗大姐正巧抬头找他们。她看见阮依依正悄悄的给她打招呼,眼神一下子转到颜卿身上,莞尔一笑,主动跟颜卿打起了招呼。 阮依依华丽丽的被她忽视了。 “师傅,你又惹桃花了……”这一路上,颜卿洁身自好,怎奈树欲静而风不止,投怀送抱的女子象敢死队似的,一茬接一茬的。所幸他们有一半以上的时间是在荒郊野外的无人区里,摆脱这些穷凶恶极的女人们也不是件难事。 只是,这次在乐安城,刚被偷了金子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颜卿又惹来桃花,阮依依看得非常不爽。 就在阮依依轻声抱怨时,颜卿不动声色的瞟了眼柴俊。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一把扇子,正斯斯文文的摇着。他也抬头往这屋顶上看,大概是第一次见有人坐在屋顶上看热闹,满脸的惊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两颗眼珠子恨不得粘在阮依依身上。 阮依依也不是没有男人向她表示爱慕之意,只不过因为身边跟着杀气太重的颜卿,所以机会相对少了。柴俊这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看,很大程度上满足了阮依依少女的虚荣心。 她得意扬扬的悄悄指了柴俊一下,好象在说,你有大姐喜欢,我有帅哥爱慕。 “喂,你们快下来帮我!”金钗大姐几乎要跳起来向他们招呼,其它人也纷纷抬头往屋顶上看。颜卿见他们两已经惹人注意了,便带着阮依依飘然而下,走到金钗大姐面前时,身后那些围观人士,竟有一半人激动的昏倒了。 阮依依细心的发现,金钗大姐其实也处在半晕倒状态,如果不是因为柴俊扶着她,她肯定象那些围观的人一样,直接倒地。 阮依依知道,这不是她的功劳。颜卿的医术天下第一,他的长相也是如此。特别是他御风而飞时,俊逸非凡,风度翩翩,倾倒一大片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大姐……大姐……你没事吧?”阮依依上前去扶金钗大姐时,柴俊的眼珠子差点都掉出眼眶来,他奇怪的问她:“你喊她大姐?” 阮依依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虽然没有长皱纹,但怎么也得是三十岁左右啊。尽管这身材保持得很好,苗条得象只有十七八岁那样,但无论何时何地,“背多芬”这款女子多了去。 金钗大姐再年轻,不是三十也是二九,喊她大姐有何奇怪。 颜卿见阮依依跟柴俊大眼瞪小眼,将她拉了过来,递给她一个鼻烟壶。阮依依将这鼻烟壶放在金钗大姐鼻子底上晃了一下,很快,她就苏醒了。 “好了好了,这买卖是我的,大家都散了。”金钗大姐一醒来,看见四周还围着人没散场,便招呼闲人离去,自己刚转身跟拿刀大汉低语两句,扭头跟阮依依他们说:“我想谢谢你们帮忙,不如去旁边的茶座小坐一下。” 阮依依盛情难却,便跟着她来到了空边旁边的小楼上,走进去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个茶楼。原本坐在走廊上的账房先生们都已经散去,卷起的竹帘纷纷落下,将开放式的走廊隔了一个个单独的私密偷空间,雅致舒服,清静安宁。 金钗大姐好象很熟悉这里,一上楼就往最里面那间雅座去,大家依次落座后,她便牢骚满腹的把柴俊痛批一顿。无非是说她花了三百两白银,竟买了个没用的纨绔子弟回来,指望他做饭洗碗,全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不饿死也饿晕了。 阮依依觉得自己说话已经是很直爽了,但跟这位金钗大姐比,她真是甘败下风。 “你不想要,刚才干嘛不悔标!”柴俊并不是特别的生气,他摇着扇子,满不在乎的说道:“换个买家,我还能赚点银子呢。” “换个卖家!我白白出百分之十的手续费,我不亏大发了!”金钗大姐嫌弃的瞪了柴俊一眼,说道:“等回去,你要给我洗足一个月的碗!” 不等柴俊反驳,金钗大姐已经端起茶水,准备敬颜卿:“不知该如何称呼先生?” “我师傅姓颜,颜色的颜。我姓阮,大姐你可以叫我依依。”阮依依主动替颜卿回答了她的问题,然后也端起茶水,与她轻轻的碰了一下杯。 金钗大姐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笑道:“那我以茶代酒,感谢二位。” “大姐客气了,其实我们也没帮你投到宝。”阮依依说这话时,看了柴俊一眼。他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被人鄙视,依旧好脾气的点头摇房子,好象说得不是他。 颜卿也抿了口茶,点头道歉。很明显的,金钗大姐一点都不满意这柴俊,他们算是好心办坏事了。 “没事没事,反正这次比以前好多了。再说,我也不想投到那个石像,雕谁不好,雕咱们的县老爷,长得这么难看,看得连饭都吃不下去。” 阮依依呆住,听着金钗大姐的意思,她还很嫌弃乐安城的县老爷。尽管阮依依不认识这位县老爷,但按照一般规律,这样的县老爷就算是纳妾,也是找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肯定是看不上象她这般大的中年女子。却没想到,这金钗大姐如此有个性,看不上柴俊也看不上县老爷,似乎她的眼里,只看得中颜卿。 柴俊一听,合上纸扇,笑嘻嘻的说道:“你眼光高,倒是先嫁出去再得瑟啊!嫁都没嫁出去,这么高调,不怕别人嘲笑你?!“ 柴俊这欠揍的话刚说完,金钗大姐就拿起茶壶准备将热茶浇到他头上去。柴俊假装咳嗽两声,冲着她使了个眼色,金钗大姐突然的停下,抓茶壶的手改成了抚摸,如同大家闺秀一般,嗲着嗓音说道:“颜先生……依依,你们可以叫我小情……。” “哦……小情……姐,你好……”阮依依再三思量,在小情后面加个大姐很不礼貌,只能勉强这样喊她。 颜卿没有出声,他原本并不打算跟小情上茶楼的,实在是看到阮依依好奇,这才陪着她。如今茶也喝了一半,正事一件没有,颜卿打算带阮依依离开,随便去外面走走。 阮依依也看出端倪,这小情和柴俊应该是熟人,否则,两个人说话不可能这么随意。柴俊是什么身份,他的熟人非富则贵,所以小情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眼下,她又看上了颜卿,这杯茶,怕是不是请她喝,是请颜卿的。 正所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尽管颜卿身边站着阮依依,但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一种人,就是喜欢用抢的。平白无故倒贴上门的,他们看不上。 阮依依警钟大作,她才不信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眼见颜卿有起身要离开的意思,阮依依拽着他的袖子就准备下楼。 “哎哎……你们去哪?”小情见颜卿和阮依依都站起身来,急得也站了起来,她不敢去拉颜卿,只好扯着阮依依的胳膊,热情的说道:“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们呢!今晚去我请你们吃饭,如何?” “不用不用。”这次阮依依再也不顾她的盛情难却,拼命的摇头,说:“我们还有要事。” 柴俊一听有要事,也来了兴趣,打开扇子摆了个英俊的姿势,笑嘻嘻的问:“乐安城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不知姑娘的要事,是何事?” “我和我师傅还要去散步,这就是要事!”不知道为什么,阮依依就是不喜欢眼前这位柴俊,他与柴智相比,轻浮了许多,一看就是从小衣食无忧的纨绔子弟,油嘴滑舌,吃多了没事干,才会把自己锁在马车里,参加自家举办的万人瞩目的投宝活动。 有这个精神,还不如跟他大哥学学做生意,总比跟这个叫小情的女子眉来眼去的好。 “该死!”阮依依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她怎么总想到柴智。这个冷冰冰的,只知道讲生意经,想不到公义满脑经商的男人,除了长得好看以外,有什么值得她阮依依去想的。 颜卿见阮依依的脸,象走马灯似的,不过短短几秒,就变了好几次次。一会高兴一会烦恼,一会厌恶一会欢喜,还自己用力拍自己的脑袋,好象要把什么东西从脑子里赶出去似的。 “师傅,我们走吧。”阮依依象逃命似的,拉着颜卿就要走。 小情没抓住她,眼看阮依依下楼,她也跟着跑了过去,在阮依依的身后絮絮叨叨:“哎呀,我刚才也吃饱了,我也要散步。” 说完,就象个跟屁虫似的,跟在阮依依的旁边。 柴俊见没有热闹可瞧了,一合纸扇,也跟了过去。他把小情往颜卿身边这么一拉,自己站在了阮依依的旁边。 就这样,他们两人象保镖似的,夹着颜卿和阮依依,在乐安城的大街上逛了起来。 阮依依没想到他们两人的脸皮这么厚,赶都赶不走。但人家又没有什么过激和不雅的言行,如果当众强行赶他们显得太小气,只能佯装看不见,不与他们说话,只是和颜卿不时的谈论着两边商铺里的物品,以及这里的风土人情。 看起来,柴俊在乐安城绝对是个名人。一路上,行人纷纷行注目礼,有不少人谄媚的跟柴俊打招呼,送礼物,柴俊还自傲的不理会。 颜卿行事素来低调,阮依依也不是那种哗众取宠的人,一条街没有走完,他们就开始受不了了。 柴俊实在是太扎眼,小情因为刚刚投宝中标,也成了名人。不管他们走到哪个巷子,都有人上前来讨好柴俊和小情,好不容易找了个豆腐摊,刚弯腰,就有人把板凳塞到他们屁股下面,刚抬手,就有人端来豆腐花恭敬放在面前。 最可恶的是,柴俊刚张嘴,就有人主动请求来喂他。 靠,他都快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要人来喂! 阮依依终于忍不住了,她找了一家最僻静的小面摊,坐了下来,开始摊牌:“不知二位,跟着我们有何要事?” “我是太闲,无事可干,所以跟着她。”柴俊大言不惭的指着小情,说:“把投标中了我,我这一个月都是属于她的,所以她走哪,我去哪。” 颜卿和阮依依把目光放在小情身上,小情非常受用的解释道:“我也没办法啊,是你们叫我投他的。现在我投中了他,觉得没啥可用的,只好跟着两位,请两位出主意。” 阮依依悔死了自己多管闲事,刚开始看到小情时,觉得她是中年妇女为人处事都很稳重,谁知道,一倒霉,摊上了两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你可以悔标。”颜卿善意的提醒小情,尽管知道她肯定会有各种理由来反驳,颜卿还是很努力的让她认识到,这件事与他们无关。 小情象花痴似的看着颜卿,仅是看他嘴皮子一张一合就乐不可吱,哪里听得到颜卿在说什么。 柴俊象看戏似的看着阮依依,见她的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都有,开怀大笑,一不小心,把刚端上来的面条给打翻了,弄脏了他的衣服。 阮依依撇过头去偷笑,柴俊的身上挂满了面条,蛋花不均匀的粘在衣服上,还有几粒葱花点缀,看上去,别提有多狼狈。 颜卿见跟他们讲道理说不通,也没了刚才的好脾气。他见柴俊正手忙脚乱的拍着衣服,面汤太烫,渗透了衣服直达皮肤表面,烫得柴俊象猴似的又蹦又跳。小情的注意力也暂时被吸引过去,颜卿想趁机带着阮依依溜走,只要拐过街角,趁着没人看的时候再施展功夫飞走。 柴俊忙着脱衣服,解下钱袋扔到桌上时,一朵金花从里面咕噜滚了出来。 阮依依眼尖,一把抓起钱袋打开一看,她被偷的金花全在这里。阮依依气得一声娇叱:“原来你是个贼!” 刚接到通知,月底投票月票不翻倍计算!大家有票就投票吧!不要等到月底了!求留言,求推荐,求月票,求关注!!!! ( ) 一百七十六章 自投罗网的贼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七十七章 我偷的,得罚!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七十七章 我偷的,得罚! 阮依依一见自己昨晚被偷的金花就激动的大喊捉贼,也不知道这柴俊是胆子太大还是被烫得忘了逃跑,反正他只顾着脱衣服,不停的抖着中衣,将已经被滚烫的面汤弄湿的衣裳拉离皮肤,被烫红的胸口才得以缓解疼痛感。 小面摊的老板吓得六神无主,赶紧的拿出随身携带的烫伤膏,要替柴俊涂抹。 柴俊毫不忌讳的将中衣打开,露出胸脯。阮依依正要伸手去拿金花,突然看见他就这样大刺刺的解开了中衣,惊叫一声,转身扑到颜卿怀里,捂着眼睛不敢往那边看。 颜卿一只很冷静,他见柴俊根本无暇管这几朵金花,便上前拿了过来,正准备拿给阮依依,小情突然大叫一声:“别动我哥的东西!” “你哥?”阮依依好奇的扭过头看着小情,忽然发现柴俊敞开衣襟走了过来,又害羞的转过头去,背对着他们,问道:“柴家二公子是你哥?你是柴家的小姐?” 柴俊也不合好衣襟,就这样露出被烫红的胸脯透声,一只胳膊搭在小情的肩上,笑嘻嘻的说:“是啊,她是我三妹,叫柴情。” 阮依依算是明白了,柴家三兄妹,老大柴智,老二柴俊,老三是个女儿,就是眼前这个柴情。只是,柴情看上去年纪比柴俊大,怎么会是他的妹妹? 颜卿这才正眼看了柴情,末了,他冷冷说道:“柴姑娘还是把人皮面具取下吧。” 阮依依只在小说里看到过有关人皮面具的描写,她一直很好奇,这人皮面具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当她听到颜卿说柴情脸上有人皮面具时,也顾不上柴俊的惷光大泄,快速转过头来,仔细观察着柴情。 如果不是颜卿这么肯定的说她戴着人皮面具,阮依依一定发现不了。现在有心去看,也花费了不少心思才看出其中的破绽。 人皮面具最大的破绽就是发际处的粘合,阮依依仔细看了柴情的脸,发觉,无论是额头上还是耳朵上方的两处,都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她又仔细看了看下巴,任凭柴情怎样摆动脑袋,都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柴俊见阮依依对人皮面具有着深厚的兴趣,立刻出来显摆:“这人皮面具是我做的!” “真的?”阮依依暂时忘记了他是贼这个事实,连声追问:“你是用什么做的?” “当然是人皮了!” 阮依依打了个冷颤,全身起鸡皮疙瘩。颜卿用手慢慢的搓着她的胳膊和后背,过了后,阮依依才慢慢恢复体温。 柴情也不介意这是人家的小面摊,当众将衣领拉低。颜卿非礼勿视,垂下眼睑看着怀里的阮依依。柴情最是喜欢这种带点害羞的男子,她哈哈大笑两声,说道:“颜先生别误会,我不是要象我二哥这样脱衣服!我二哥做的人皮面具是连着颈的,这样接缝处都藏在衣服里,就算打架,别人也看不出破绽。” 果然,将衣服拉开四寸处,阮依依隐约觉得有条线。柴情在那里抠了两下,便掀起了一层薄如蝉翼的东西。她小心翼翼的往上拉,露出白希滑嫩的颈,再往上,一张青春俏丽的小脸露了出来。 这里,阮依依才发现,人皮面具与头发联接的地方,上面粘了一层细细的绒毛,与柴情的头发粘在一起。这个小细节处理得很好,所以刚才阮依依明知道这是一层人皮面具,却看不到脸上的任何接缝处,原来接缝处的头发也是假的。真假头发混在一起时,自然看不到接缝处。 颜卿沉默的看着柴情将人皮面具摘下,露出她娇好的面容。她看上去与阮依依不分上下,富裕的家族将她保护得很好,一脸的天真和霸气,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唯我独尊的娇纵。 阮依依则对柴俊的手艺很是感慨,能将人皮制作成这么薄的人皮面具实属不易,柴俊还在传统的人皮面具上改良,可见他还是有几分聪明的。 只可惜,聪明没有用在正道上。纨绔子弟,不但会吃喝玩乐做人皮面具,还会小偷小摸,去自家的客栈偷客人的黄金。 阮依依的思绪很快从人皮面具上又转回到金花,她利落的将那四朵金花抢了过来,护在怀里,然后跟颜卿说:“师傅,我们走!” “好。”有道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颜卿行事低调,尽管对柴俊会来偷阮依依的金花感到很奇怪,但他也不想追究。他和阮依依,只想沿路欣赏风景,慢慢旅行,面对一些意外或者不开心的事,他们都本能的选择忽略。 既然金花已经回来,前因后果他们也懒得计较,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带着阮依依再四处逛逛,把这里的美食都吃一遍,然后选个风和日丽的天气,离开乐安城,去别处溜达。 两人转身要走时,柴情突然跑到他们面前,伸开双臂,拦住他们,愤愤不平的问:“你们不报官?” “呃……报官?”阮依依回头看了看柴俊,见他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又问:“他不是你二哥吗?” “是啊,他是我二哥!但是帮理不帮亲!他偷了你们的金子,如今人赃并获,论情论理,你们都要报官,把他抓起来。”柴情说得振振有词。 阮依依彻底傻眼了,她和颜卿游历的这一年来,她也算是处变不惊,见多识广,阅人无数,当真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她尴尬的看着颜卿,悄悄的摇头。阮依依觉得柴家三兄妹,好象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她不想招惹他们,柴家能出这样的奇葩,大概是跟太有钱的关系。 颜卿也觉得柴情有问题,他见阮依依不想久留,便替她回答:“谢谢柴姑娘的好心提醒,我和依依不想多事,既然金花已经取回,在下告辞,后会无期。” “不行不行!说什么都要报官!”柴情一听,着急了,她几乎是用扑的姿势往他们两人身上冲过来,颜卿避之不及,被柴情一把抱住。阮依依夹在柴情和颜卿之间,好不难堪。 柴情刚想再用力揉揉颜卿的腰,突然觉得双臂一麻,僵在原地。颜卿用内力无声的震开了柴情之后,拉着阮依依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三两个捕快往这边走来,柴俊连忙穿好衣裳,大叫起来:“快来抓小偷啊!这里有小偷!” 不一会,呼啦啦的来到了一群捕快。阮依依后来才知道,这小面摊在摆在衙门的后门小巷处,这里是捕快经常聚餐的地方。他们看到的三两捕快不过是前锋,大部分就在后面。 所以柴俊一叫,整个衙门的捕快都听到了。敢在衙门后面做小偷,摆明了是不给衙门面子,捕快们肯定是憋足了吃奶的劲来抓小偷。 颜卿还没来得及带着阮依依飞走,就被捕快围了个水泄不通。 颜卿轻蔑的看了这群捕快一眼,本来打算不理会他们,直接飞走的,还是被阮依依劝住。自古官不跟民斗,得罪了捕快就是得罪了衙门,尽管颜卿一身本事无所畏惧,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苦亮了身份给自己找麻烦。 更何况,小偷又不是他们。 捕快们见小偷是颜卿和阮依依,一对壁人正相依相偎的站在那里,女的长得清秀可人亭亭玉立,男的飘逸俊秀玉树临风,哪里象小偷,简直就是神仙下凡,美艳绝伦。 “快拿下这对鸳鸯大盗!”既然是柴家二公子示警,肯定是他们偷了柴家的东西。捕头想都没想的一挥手,示意这几十个捕快快点捉拿盗贼。 要知道,衙门有一半以上的薪水都是柴家暗中补贴的,如果得罪了柴家,今年过年,老娘的红包老婆的新衣孩子的压岁钱都会没有着落。 柴情见捕快们都围着颜卿和阮依依,恨铁不成钢的走到捕头面前,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指着柴俊说道:“他才是小偷!你们抓错人了!” “啊!”捕头扶正被拍歪的帽子,不可思议的问柴情:“三小姐,您……您是不是弄错了?柴二公子怎么可能是小偷……呵呵,三小姐,你跟我开玩笑吧……” “玩笑玩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你开玩笑了!”柴情见阮依依在偷笑,颜卿也很鄙视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用脚狠狠的踢了捕头的膝盖一下,大声骂道:“我柴家三小姐什么时候扯过谎了?!我二哥昨晚做小偷,偷了这位姑娘的金子!现在人赃并获,快点把我二哥抓起来!” 说完,指着柴俊问他:“二哥,我说得对不对?” “对对对,我三妹最聪明了。”柴俊立刻拢好衣襟,上前来到捕头面前,主动将双手伸前,示意他给他戴上手铐。 捕快们傻了眼了,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半天,最后只能讪讪的抓住柴俊,说是要带他去衙门审问。 “二位跟我们回衙门一趟吧。”捕头主动走到颜卿和阮依依面前,请他们回去协助调查。阮依依也未曾上过公堂,觉得有意思,点头欣然答应。 柴俊见颜卿和阮依依都答应了去衙门,这才悄声跟柴情说道:“三妹,二哥可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二哥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柴情不领情的瞥了瞥嘴,看着阮依依小声回道:“二哥,别把你自己说得这么高尚。你可别告诉我,你对那个依依姑娘没有兴趣哦。” “嘿嘿。”柴俊干笑两声,用身体撞了柴情一下,笑道:“各索所需……不过,别让大哥知道了……” “放心吧,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大哥今天一早要去隔壁县看店铺,这次一去少说三天,没这么快回来的!”柴情说完,与柴俊对笑起来。两人互相勾肩搭背,好象在商议什么邪恶的事情一样,yin笑连连。 捕快们见这案子跟柴家有关,也不敢吃面,只能重新押着他们回衙门。柴情见状,扭身对着小面摊的老板说道:“老板,待会把煮好的面都送到衙门来,今天我请客!记住,每碗面都加蛋加牛肉,另外再配一壶酒啊!” 老板见是笔大生意,激动的连声答应。 阮依依听着他们有面吃,她和颜卿的午餐还没着落,忽然觉得好可怜,低声说道:“师傅,你说什么要审问多久啊……我想吃烤全羊了。” “阮阮不想的话,为师现在就带你走。”这些捕快就算有再好的轻功,也不可能捉住颜卿。他没有走,无非是看着阮依依饶有兴趣想见公堂。只要阮依依想走,他可以随时带她走。 阮依依见柴俊和柴情胸有成竹的样子,心想,都说官官相护。柴家虽然只是经商,但钱多了就自然会护。柴情指挥柴俊是小偷,柴俊也自已承认自己偷了她的金子,阮依依真得很想知道,在公堂之上,柴俊会怎么替自己辩解脱罪,或者,他压根懒得脱罪,自然会有人想办法替他摆平。 这些都太令人好奇了,阮依依觉得再饿,也值得去会会。 走出巷子,拐个弯就到了大街上,两头汉白玉雕的狮子正凶巴巴的盯着街上过往行人。行人有意远离衙门门口,安静通过,就算有醉汉闹事,也会选个离这里比较远的地方打架。 看业,这衙门还是很有威信的,一般的老百姓,对官还是很崇敬生畏的。 一群捕快,押着柴俊浩浩荡荡的从巷子口走出来,将他围在中间,有说有笑的,哪里象是押犯人。进了衙门后,便有捕快将衙门大门紧闭。捕头还特地走到颜卿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两回,这才好的说道:“先生是外地人吧……你别怪我多嘴哈,既然银子拿回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待会咱们县老爷怎么说你都点头,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颜卿本想骄傲的不理会他,阮依依暗中掐了他后腰一下,颜卿无奈,只能假装恭敬的样子点点头,说了声好。 捕头狐疑的看了看阮依依,刚才她的小动作他也看到了,他见她似乎很配合,便又特地的交待了一句:“柴家二公子和三小姐每天都有不同的花样来闹,我知道你们肯定心里不服。不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只要没有损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说完,捕头摇头脑袋,叹气进去请县老爷出来。 阮依依抬头四处张望,只见大堂正面,画着一幅“海天日”的超大图画。画面上以明黄为底色,下面是蓝色的海浪,波涛汹涌,天空则是一片明黄,颜色鲜艳明亮,一如晴天。红日高挂,在这海面上,威严,正派而且神圣。 大堂上方,挂着黑色匾额,上面是四个金色大字“明镜高悬”,匾额的正下方就是县老爷坐的黑漆长形方案,上面放着惊堂木,旁边则有四个签筒,上面分明刻着“执法严明”四个大字。其中,“执”字签筒里放着一大把捕捉签,剩下三个签筒里则分别放着白头签、黑头签和红头签。 阮依依来不及仔细打量旁边那些写着“肃静”、“回避”的牌子,也无暇关心那装着杖责用的木棍的架子。她死盯着案桌上的那四个签筒,努力回忆在现代看电视时,明明记得上面只有一个签筒,却没想到,这里竟有四个。 柴俊见阮依依对签筒有兴趣,立刻腆着脸上前解释:“这竹签上的颜色代表着仗责时使的力气。” 阮依依见柴俊不但不紧张,反而还有心情跟她搭讪,厌恶的避开他,转身来到颜卿的另一边,问颜卿:“师傅,你知道这签的区别吗?” “知道。据说,白头签杖责最轻。就算县老爷掷下四十支白头签,打了四十大板也不会伤筋动骨,甚至皮肉白净,可以立马起身走人。”颜卿指着黑头签又说道:“假如掷下的是黑头签,同样四十大板,便要受皮肉之苦,但不会伤及骨头。” “是啊是啊,如果是红头签,哪怕只扔四根下来,不死也要残废。”柴情见颜卿如此了解公堂上的潜规则,好奇的问他:“颜先生以前在衙门混过吗?怎的如此清楚?” 颜卿对柴情的恭维没有理会,他抬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太师椅,心想这个时间段县老爷应该在午休,他们无端跑来惹事要他升堂,只怕一时半会还真是扯不清楚,不能顺利离开。 果然,过了一柱香时间,捕头才从后院回来公堂之上。他与其它捕快窃窃私语,大意是说县老爷正在跟新娶的小妾哈皮,突然被他们打扰,本来气得要杀要打的,忽然听到是柴家的官司,只能自认倒霉的出来审案。 阮依依耳尖,听到这些时,悄悄跟颜卿说:“我们要倒霉了,那糊涂县老爷,肯定会把火往我们身上发的。” “哦,阮阮怕吗?” 阮依依一挑眉,笑道:“世人怕柴家,我可不怕。世人怕县老爷……我阮阮也不是第一次耍县老爷啊!” 颜卿一听,笑了。他摸了摸阮依依的脑袋,并没有多言。柴俊看着阮依依的头发被颜卿弄乱,恨不得自己也伸手去摸摸。柴情看着颜卿笑得这样温柔,真想过去取代阮依依,好好享受那大掌之下的温情。 就在这时,县老爷终于屁颠屁颠的从后院跑到了公堂,气还没有喘顺,就叫捕快赶紧搬来椅子给柴俊和柴情坐。阮依依和颜卿就只能站在公堂之下,等候他的审问。 阮依依知道,他们柴家衣袖里面都是明黄色的灵蛇图腾,这是皇帝御赐的特殊,所以公堂之上可以不用行跪拜礼,还有椅子坐。但她和颜卿不过是平民百姓,如果不跪,肯定会被县老爷拿住把柄,好好的打上一顿。 她跪不跪不要紧,关键颜卿性子硬,傲气得很,怎么可能跪这种小县令。 果然不出所料,那县老爷见颜卿和阮依依看到他仍然无动于衷,气得一拍惊堂木,大叫道:“放肆,堂下何等刁民,见到本官竟不下跪。来啊,给我痛打四十大板!” 说完,就随手抓了一把红头签,扔得满地都是,要打颜卿和阮依依。 捕头急忙来到他们身后,假装粗鲁要踹他们的小腿,逼他们跪下,才能免去这顿打。 阮依依见那县官什么都不问,就直接扔一把红头签,分明就是想把他们都打死在公堂上,这样也不用审问了,来个不敬朝廷命官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颜卿也皱起眉来,他向来不问世事,但碰到这样的县官,就是佛也会怒了。 捕头连踢了几下,都没有把他们踢得跪下。正急着抹汗,柴情突然说道:“县老爷,是我报官的,我靠我二哥偷了这姑娘的金子。他们不过是证人!你就当他们是证物吧!证物好象不用跪吧?” 阮依依知道柴情在替他们说话,可是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竟然说她和颜卿是证物。 谁知那县老爷还当真应了,就让她和颜卿当证物似的站在那里,不用跪也不用打,直接当成了空气。 阮依依暗中捏了颜卿的掌心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既然暂时没有他们的事,不如在这里看看这糊涂县官如果审案。 县老爷一看到柴情就笑得跟棉花似的,贼眉鼠眼,说话和风细雨,那音调真是九曲十八弯,都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 柴情懒得跟他客套,将事情陈述一遍之后,指着柴俊不客气的说道:“反正,我二哥偷了东西,县老爷你到底管不管?” “管管管,当然要管!”县老爷这边笑着,那边却在抹汗。他看着自己的聚宝盆正笑得无忧无虑,思前想后,决定让柴俊自己来辩解:“不知柴二公子,可有话要说?” 柴俊站起身来,摇着纸扇,斯文的说道:“回县老爷的话,我确实偷了这位姑娘的金子。不过……在下实在是情不自禁,想认识这位姑娘,所以才想到这个办法来接近她的!我本意不是偷,这只是用来接近心上人的一种方法。我本想今天傍晚就还回去,然后再请姑娘吃饭,月下散步。谁知道中间出了差错,才令姑娘有所误会。所以,我没有偷窃的动机,不是偷……是吧,大人!这事还请大人明查。” 县老爷见柴俊东绕西绕的,还找到了个不算理由的理由,顿时松了口气,点头连声说好,然后一拍惊堂木,准备散场。 就在众人准备收拾家伙回去时,柴俊一拍椅子,大叫一声:“不行,我虽不算偷,但也要受罚!” 懒龟收到了生日和情人节礼物——一只新手机,嘻嘻,忍不住上来跟你们得瑟一下!嗷嗷嗷!马上情人节喽!大家有什么计划没有啊? 感谢; 赠送的1 朵鲜花,哈哈哈,是不是提前给我送情人节礼物了啊? ( ) 一百七十七章 我偷的,得罚!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七十八章 原来你四处留情!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七十八章 原来你四处留情! 柴俊吼完这一嗓子后,不但把县老爷给镇住了,顺便把阮依依和颜卿也给震得脑袋嗡嗡直响。 第一次进公堂,阮依依对这里充满了好奇心。但看到县官这么判案后,阮依依和颜卿不约而同的觉得,他们真正是“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 以前在京都,有颜卿和项阳在,尽管碰到了霍家,但到了朝廷到了吴洛宸的面前,万事还是要讲证据讲.法理。谁知道,乐安城的县令还独创了这等判案方法,确实有一手啊。 不过,阮依依没打算纠缠。她本来就是来瞧热闹的,现在热闹瞧完了,散场就散场呗。再说,她一直想着的四朵金花她也要回来了,罚不罚人罚谁怎么罚,这些她都没有兴趣了。 柴俊以为阮依依听到这个判决后会气得暴跳如雷,或者大声指责,却没想到她一脸坦然和无所谓,等着这里的戏都唱完了,抱着看完戏的心情准备离开。 投宝场上,他躲在马车里时,偷偷往外看。也不知是因为阮依依离他最近,还是阮依依身上无与伦比的秀丽,他的眼睛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便再也转不动了。 柴情脸上的人皮面具柴俊认识,当他看到阮依依与柴情有说有笑,不时指点着三号马车时,柴俊自认为,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缘份。可是,阮依依的身边,已经站着颜卿,这真是让柴俊郁闷不已。 后来,颜卿带着阮依依飞到屋顶上看热闹时,柴俊看到柴情总是有意无意的向上瞟,就知道她对颜卿有意。其实,柴俊昨晚去偷金花时,并没有看清楚阮依依和颜卿,他觉得自己对阮依依一见钟情,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缠着阮依依,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这么快就离开。 “县老爷,自古杀人放火,以命偿命!”柴俊顺口说了一句,见柴情冲着他挤眉弄眼,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下子说严重了,立刻改口圆话:“我虽然只是犯了偷盗的小罪,而且我知错能改,自首投案,要从轻处理,但还是应该要罚的!” 阮依依见这柴俊还真是打算好好的坑自己一把,都说天作孽犹可违,人自孽不可活。象柴俊这种富不知道多少代的小年轻,在现代社会,也会无聊的四处惹事。只是现代社会有车有飞机,上天入地的活动多,但在这里,柴俊这种消遣方式算是非主流的先锋队伍。 柴俊和柴情是典型的有钱有时间有精力的主,你不让他们玩够了,就怕会象鬼缠身似的追着他们。 颜卿也有所顾虑,毕竟,后面的旅途,他们想慢悠悠的边走边看风景,假如真得把这富N代的公子哥和大小姐给惹上了身,随后的旅途一定会栽在他们手里。 “师傅,反正没事,不如看看他们葫芦里卖什么药吧。”阮依依率先转回身来,走到柴俊面前,眼睛却看着他身后的柴情,她扯下面具恢复自己的声音之后,阮依依觉得她就是个涉世不深单纯的孩子,可惜跟错了柴俊这根二梁,所以才没事胡闹:“小情,你打算怎么罚?” 柴俊见阮依依根本不跟他说话,急得冲着柴情打手势。说起来也有意思,柴俊从小带着这个宝贝妹妹四处玩耍,两个人之间非常有默契。他们的手势,只有他们三兄妹才懂,其他人看得都是云里雾里。 果然,阮依依明明看着柴俊手舞足蹈的,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颜卿略懂手语,他也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柴俊那根本不是手语,纯粹是他们自己瞎编的,自成一体的。 简单的几个动作之后,柴情直接对县老爷说道:“我二哥自愿赔偿依依姑娘的财产和精神损失!除了主动偿还给依依姑娘失窃的金子外,依依姑娘在乐安城的所有行程开销都由我们柴家负责,并且由我们两兄妹陪同。同时,邀请二位到柴家小住几日,给我们一个道歉的机会。” 阮依依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不用!我和我师傅还有事,要离开乐安城。” “哦,如果二位要离开乐安城也不要紧,在下不介意亲自送客一程,以尽地主之宜。”柴俊立刻腆着脸上去,笑嘻嘻的看着阮依依。 颜卿不动声色的走到他们之间,将柴俊隔开,不让他离阮依依太近。柴情见机上前,眼巴巴的看着颜卿,巴叽了半天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县老爷还是第一次见柴情这么害羞温柔,正在跟师父悄声低语,琢磨着该怎么办时,柴情突然扭过头来,凶神恶煞的骂道:“你们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点判!难道要等我二哥去拿惊堂木来拍嘛!” 县老爷恨不得赶紧的把这两尊菩萨给请走了,听到柴情这么一喊,赶紧的拿起惊堂木拍得砰砰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后,便扬长而去。 县老爷临走前还很贴心的把整个衙门的捕快都留给了柴俊,美其名曰是帮忙送客人去柴家,其实就是怕颜卿和阮依依中途溜走,不好交待。万一柴俊和柴情火了,跑来拆了他这县衙门,他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后院正等着他的小妾也要露宿街头。 饿了大半天肚子的捕快们见事情终于有了定论,赶紧的上前围着颜卿和阮依依,不把他们两个送到柴家去,他们今天中午这顿面条是别想吃了。 阮依依越发讨厌柴俊,她不喜欢有人勉强她,强迫她去做她不喜欢的事。对于她有兴趣的事,她愿意吃苦受委屈,但如果是她不想的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会给面子。更何况,她的身后永远站着颜卿这座大靠山,她才不管柴家是什么! 颜卿见阮依依冷哼一声,知道她根本不会遵守县老爷的规定,眼看捕快都围了过来,他拉着阮依依的手往外走,准备一出这县衙,就把他们甩掉,潇洒而去。 刚要抬脚,那没吃到面的捕头上前低头哈腰的求阮依依:“依依姑娘,您瞧……我们连面都没有吃成……大伙都饿了……” 阮依依被捕头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捕头见她没有明白过来,指着身边那群愁眉苦脸的捕快,悲悲戚的说:“我当了二十多年的捕头,看得出来,二位有些功夫,我也知道二位待会肯定要走。依依姑娘……你如果就这么走了,就苦了我们这些拿衙门薪水的捕快啊!” 颜卿的眼角余光隐约看到有几个捕快正在紧腰带,小面摊的老板将煮好的面都打包送到衙门来了,但没人敢吃。眼看着面都糊了,咽着口水也不去接。 看来,柴家的势力大得连捕快吃饭都要看他们的脸色。 “罢了,去柴家住两天,也不会怎么样。”阮依依试探性的跟颜卿打着商量,见颜卿没有反对,便指着那些面,扭头跟柴情说道:“既然面都到了,不如让捕快大哥们吃吧。我跟你去柴家住,我们只准备在乐安城待三天,三天后就离开。” “行行行!”柴情也看出阮依依不快,不敢逼得太紧。她见捕头说服有效,对着面摊老板笑道:“明儿去我家拿些鲍鱼来,给捕快大哥们煮鲍鱼丝面。” 捕快们象送瘟神似的,把他们都送走了,听到还有鲍鱼丝面吃,也不敢欢呼,只能忍着纷纷矜持点头道谢,直到他们都离开了衙门,将大门关上之后,才有人敢大口喘气。 柴俊笑米米的跟在他们身后,柴情则挨着颜卿,想找机会说话。阮依依觉得捕快可怜,不想为难他们,但被人强迫的感觉很不舒服,她板着脸,快步往前冲。 刚走到三宝客栈附近,阮依依想起他们的包袱还在里面,与颜卿上去整理,柴俊和柴情则坐在楼下等。 “师傅!师傅!你快来看!”颜卿刚将包袱绑好,就听到阮依依的喊声,上前一看,阮依依胸前的精灵指戒正发出光芒,五颜六色,象被谁召唤似的,正在她的胸前不停的跳动。 自从阮依依戴上精灵指戒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所反应,所以阮依依特别的惊讶。 “别怕,是这附近的精灵感觉到指戒,正在找你。”颜卿将窗户打开,然后跟阮依依说:“你要学会这个咒语,以后用得上。” 说完,颜卿低声念了一遍,阮依依跟着也念了一遍。三遍之后,明亮的天空中,隐约看到微弱的如星星的光点。阮依依知道,这是因为白天,太阳光太猛烈,将精灵身上特有的光芒都遮盖住,肉眼只能看到点点星光,却看不清是什么。 很快,那一小群光点飞了进来,颜卿立刻关上的窗户。房间里暗了些,才看清有几根蝴蝶草。阮依依小心的将蝴蝶草的一角掀了起来,才看见草梢下面的精灵。 阮依依认识这种精灵,他们是精灵界的传信者,昵称信鸽。 因为精灵的领土意识非常的强,几千年不离开自己的故土,由生到死的情况很普遍。但每一个地方的精灵之间还是会有些联系和互动,为了方便他们,便产生了这种靠传信为生的精灵。 信鸽精灵的体型非常的小,一般只有米粒那么大。这样的体型,方便他们随风飘荡,在最短的时间里,选择最直线的路程,消耗最低的方式去传信。蝴蝶草就是他们的风帆,借着蝴蝶草这对如蝴蝶翅膀一样的花瓣,借着风力,四处传信。 阮依依掐指一算,他们离开佛牙山也快三年。佛牙山的精灵会托信鸽精灵来传信,应该是有大事。 颜卿伸出手来,那信鸽精灵扇了扇被阮依依揪住的蝴蝶草,跌跌撞撞的飞进了颜卿的手里。阮依依一见这精灵看到颜卿的小样,就猜这肯定是母精灵。 颜卿这身皮囊,不只会迷倒众生,还会迷倒精灵。这点,在佛牙山上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证实。 颜卿见阮依依又分心了,提醒她,跟着他又念了一小段咒语。很快,信鸽精灵的身上出现了一道彩虹,阮依依估摸着这彩虹的幅度大约就是一块钱硬币那么,正稀奇着会有什么东西出现时,突然的,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仙医!依依!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阮依依定晴一看,那彩虹之间,隐约有图像。她眯起眼睛低头凑了过去,隐约能分辨出来,是二货幂幂的声音。 不等二货幂幂问完话,就有别的精灵将他推开,佛牙山的各类精灵几乎都出现了,他们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大通,阮依依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半年前佛牙山一场山雨,将竹屋冲垮了。 竹屋里的东西,精灵已经收藏好,现在他们正在重建过程中。他们预计重建时间少说也了两年,所以特地的请来信鸽精灵传话,在竹屋建好之前,请他们不要回佛牙山,否则没地方住。 这半年来,信鸽精灵千辛万苦的跑到花都去找他们,可是正巧颜卿和阮依依已经离开,沿着边境线四处游历。这一路上地势险恶,山穷水尽的,都不是精灵喜欢的居住环境,所以信鸽精灵带着这个消息四处寻找,终于在乐安城碰到了他们。 精灵指戒是人类与精灵沟通的工具,信鸽精灵可以在千里之外就感觉到精灵指戒的存在。这次信鸽精灵能成功的传递消息,总算完成任务,信鸽精灵也累瘫在颜卿的手心里,不停的蹭着他,算是讨点福利。 颜卿从乾坤袋里找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他从水境里带出来的一点千年花蜜。为了保存,颜卿在里面加了不少珍贵药材,制成了丸子,只有在阮依依太过体弱时服下一颗给她养身体用。 颜卿从丸子上刮了点末子,倒在碗里用几滴水和了和,信鸽精灵兴奋的跳进了碗里痛快的喝了起来。很快,信鸽精灵就象打了鸡血似的,精神抖擞。 “谢谢仙医。”飞在半空中的信鸽精灵非常感激颜卿,嫩嫩的蝴蝶草,被精灵舞得是摇曳生姿。 颜卿将药丸放在桌面上,手掌轻轻一按,那颗药丸就变成了细粉。那精灵在上面飞了一圈,很快桌面上的粉末就不见了,应该是被精灵收为已用。 颜卿见她收下了药丸的粉末,这才说:“这是你的报酬,很感谢你来传信……还劳烦你给佛牙山的精灵们带个信,我和依依会等竹屋建好后再回去。另外,也顺便告诉他们,我已不再是仙医,以后直呼我的姓名就好。” 信鸽精灵点头说好,与他们又闲话两句后,便飞走了。 阮依依狐疑的看着颜卿,问:“师傅,你那竹屋建了多少年?离开的时候好好的,怎么一场山雨就能冲垮它?” 颜卿学着阮依依刚才的样子也掐指算了一算,然后很平常稀松的说道:“快五千年了吧……也该倒了……” “呃……”阮依依还真是佩服那竹屋,钢筋水泥做成的高楼大厦也撑不过百年,它那几根竹篾编的竹屋就快五千年了。这工程质量还真是杠杠的,如果换到现代社会去,真不知道该卖多少钱一平米才值这个价。 “精灵个个都身材娇小,扛个竹篾都得大半天……一年半后,他们能修好竹屋么?”阮依依对精灵们干体力活很不放心,而且她也不理解,精灵们干嘛非要死扛,精灵们应该叫他们快些回去一起参加到重建工程中去,为何还死活不让他们回去。 颜卿见阮依依怎么也想不透,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精灵都是好面子的,如果回去让我们看到他们辛苦的样子,他们会觉得很丢脸。既然他们想为我们做点事,就让他们去吧。” 阮依依立刻想到楼下还坐着两个心怀不轨的傻宝,哈哈大笑起来:“反正没地方不,就去瞅瞅这柴家的府弟有多大!” 颜卿知道阮依依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柴家有钱有势,那柴俊分明是看上了阮依依,这才使尽了法子想留她住上两三日。这大清早的,阮依依在三宝客栈遇到了柴智,晌午就跟柴俊和柴情扯上了关系,算起来,她与他们柴家还真是有点缘份。 阮依依见颜卿目光深沉,便问他:“师傅在想什么吗?” “哦,两千多年前,我曾独自下山游历治医。当时也是机缘巧合,救了柴家的先人。没想到两千年之后,又遇到他们,为师觉得和他们很有缘份。”颜卿轻描淡写的说着,见阮依依傻站在他面前要听故事,便问她:“东西收拾好了吗?” “嗯。”阮依依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包袱,她与颜卿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几乎没有听他说过以前的事。也许是他活了五千年,对往事这种东西看得很淡泊,也或许他看透了世事人间,只在乎眼前。 总之,阮依依很少听到颜卿提起他从前的事。 阮依依只知道,他以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一心专研医术,除了治病救人便没有别的爱好。否则,齐浓儿这个大美人整天在他眼前晃,他也没有动过心。 身为医者,四处游历去悬壶济世是最平常不过的事。颜卿身为仙医的传承者,老叟肯定会要求他下山行医增加阅历增强见识。颜卿会遇见柴家的人也不稀奇,可是阮依依很好奇:“师傅,你救了他们的先人,他们没有感谢你?” 在阮依依的记忆里,古人很讲究这些的。所谓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如果是个女的,肯定就以身相许了。就算没有倾囊相谢,至少也应该画个画像在家里供着,让后人知道这个恩人。 颜卿见阮依依越扯越远,将包袱拿了起来,先行开门下楼。 阮依依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心想其中肯定必有缘故。但颜卿的嘴向来都很严,一时半会肯定问不出来。阮依依也不急,反正要去柴家,两千年前的先人事迹是久远了点,但保不准住进去了,就能问到些消息来。 柴俊就觉得奇怪,阮依依下楼之后,整个人变得开朗了许多,看他的眼神也不象刚才那样凶,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甜甜的笑容,看得他是心猿意马。 如果不是因为颜卿总守在旁边,他肯定要施展自己的泡妞绝技来俘虏阮依依。 柴俊从来不会去想,自己是否真得喜欢她这种愚蠢的问题。在他的有记忆起,他就没见过会拒绝自己对他魅力免疫的女人。上到八十岁,下到八岁,只要是母的,他柴俊就能搞定。 偏偏今天他在阮依依这里栽了跟头,他能服气嘛!抱着要证明记录不可能被人破坏的心思,柴俊决定要让阮依依在这两三天的时间里,看到他无与伦比的魅力。 柴情见颜卿紧跟在阮依依身边,亦步亦趋,自己说什么他根本不理。无奈,只能挽着阮依依的胳膊,跟她热水朝天的狂聊。 阮依依对别的男人有所抗拒,但对女生一直很温和。柴情与她差不多大,很快就有了共同话题,叽叽呱呱的天南地北的扯了起来,很快就把这两个男人给抛到脑后去了。 柴俊瞅了瞅颜卿冷冰冰的样子,有自知自明,安静的跟在后面往柴家走去。颜卿则暗藏笑意,看到阮依依快乐雀跃的样子,心情很不错。 柴府坐落在乐安城最中心的闹市区,离三宝客栈不远。才走几步,阮依依就远远的看到象广场一样大的空地,两尊石狮庄严雄伟,朱门高大,黄铜扣环明亮锃亮,一派大户人家的气势。 门外没有家丁守着,但行人纷纷绕行,尽量远离柴府大门,好象对柴家很敬畏。 柴情挽着阮依依的胳膊走过了大门,却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绕过石狮子后,从侧门进去。柴情见阮依依很惊讶的样子,笑道:“这是祖上的规矩,说是先祖的恩人是从正门离开后,除非有贵客临门,否则柴家不开正门。” 阮依依觉得这规矩还真是奇怪,不过大户人家对风水什么的都很讲究。柴家能保持鼎盛这么多年,肯定还是有道理的。 一进了柴府侧门,就看到一条长长由汉白玉铺成的石路笔直通向前方。两边都是苏州园林式的景色,石路前面是个厅堂,阮依依刚走进去,就看见一幅画挂在堂中央,下面还供着香火和果品。 阮依依停了下来,仔细一瞧,那画上分明画着一只雪豹!那雪豹的背上,骑着一位大家闺秀,眉目带春,正含情脉脉的看着正在奔跑的雪豹。 阮依依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颜卿,用眼神说道:“师傅,难怪你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原来,你四处留情啊!” 推荐:《嫡女傻妃,王爷勾勾缠》 作者:水安然——想看第一丑女如何翻身,成就绝代娇妻,就不要错过哦! 另外,提醒订阅了想入群的娃,一定要先留言再申请。被拒绝的娃,麻烦再申请哈,记得留言,懒龟和其它朋友都在等着你,礼物也在向你招手! ( ) 一百七十八章 原来你四处留情!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七十九章 听你高哼低吟(打赏加更,情人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七十九章 听你高哼低吟(打赏加更,情人节专场) 颜卿假装没有看到阮依依这回头一瞥,无声的威胁和嘲弄令他很不自在。他尴尬的笑了一下,看得柴情又是惷心荡漾,心底暗自猜想他为何会对着自己这样笑,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风情的男人,只是一笑,就足以倾倒世间万物。 眸光在四人之间流转,每一次都带着各自的含义。 柴俊却没有看到柴情和颜卿之间的“交流”,他的眼里全是阮依依的一举一动。当他发现阮依依对这幅祖上传下来的画感兴趣时,便立刻介绍道:“这画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是我们柴家的祖传之宝。” 阮依依瘪了瘪嘴,对柴俊的话表示极大的怀疑:“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能存放两千多年的宣纸!” “哎哟,我说依依姑娘聪明就果然不是一般的聪慧!”柴俊觉得自己是真心喜欢这个女生,他带过许多女人来过柴家,每一个在进柴家时都激动得快要昏倒,就算遇到几个有涵养镇定自如的,也会兴奋的脸红心跳觉得无比荣幸。 难得百里挑一的遇到个象阮依依这样淡定从容的,走到这里也会对这画感兴趣。柴俊的开场白几乎都是一样的,简单的介绍这画的来历。只有阮依依,是第一个,似乎也可能会是唯一一个,直截了当的对这画的来历产生疑问。而不象其它女子那样,一听到说是柴家的祖传之宝,就崇拜得直接想到这画的价值。 他哪里知道,阮依依一看到画中雪豹这般威武潇洒,驮着另一个女人,就恨得牙痒痒的。她才不管这画值多少钱,她现在就在盘算着,晚上是不是要偷偷跑出来,将这画给烧了。 “依依姑娘,我二哥真的没有骗你,这确实是两千多年前,我们柴家祖先传下来的。”柴情见颜卿对这画也有兴趣的样子,又听到阮依依质问的话,便上前解释道:“我们柴家原来在江南,想必依依姑娘是知道的吧……” 阮依依点头,心里却在暗自腹诽:我还不是从师傅这里知道的,他跟你们柴家才有渊源呢。 柴情见她点头,又说:“这幅画的画者,便是我们柴家的祖先,也是她深谋远虑,力排众议,将柴家从江南搬到了乐安城,参与乐安城的重建,并在这里扎根。” 阮依依听到这里,有所触动。 颜卿告诉她柴家历史时,并没有说是一位女性提出这个建议的。举家搬迁一个在江南首富之家,并且用所有产业与朝廷谈判,置换成榷酒等专营权,这需要何等的魄力和胆识。 阮依依没有性别歧视,但当她听到这个故事时,她本能的认为是一个男人的行为。当她听到柴情崇拜的叙述着先辈的丰功伟绩时,她不得不敬佩的重新抬头看这幅画,刚才心底想烧画的那点小阴暗,也烟消云散。 阮依依态度的改变,柴俊全看在眼里。不过,她还是与一般女子不一样,没有因此尖叫,或者大声的赞美。她敬佩这位先人,但所有的情感,都很自然的隐藏在眼底,并不象其它女人那样,浮夸的表现出来,讨好他们柴家的人。 颜卿对这段历史是了解的,当然,他来到乐安城,也是受当时的皇帝所托,助柴家一臂之力,同时,也是为了医救当地的居民。 他没有想到,他只不过是顺手的一个积善之举,竟令这位先人一直铭记在心,不但用画画下了当时的情形,还命后人悬挂在高堂之上,世人敬仰,代代相传。 “先人知道再好的宣纸也不可能保存上千年,但先人坚信,画在柴家就会兴盛,画毁则柴家衰败。为了这个信念,先人在有生之年求得无数方子,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保存宣纸的办法,装裱于此,供柴家后人供奉。”柴俊说这话时,哪里还有半点风流倜傥的模样,如果不是阮依依亲眼所见,还以为他会是柴家的老大,那个不阴不阳摸不清想法的柴智呢。 阮依依又侧过头去看颜卿,这个先人,长得标致是有目共睹,最关键的是,她看上去特别的柔弱娇气,却真正的是人不可貌相。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阮依依觉得自己跟她有点象,那一肚子的醋意咕噜咕噜的往外翻,看颜卿的时候,眼睛都象长了勾子似的,要把颜卿心底最深处那点秘密全都勾出来。 “咳咳!”柴俊见阮依依一直盯着颜卿看,对他刚才介绍的历史好象没有半点兴趣,不禁有点打蔫。眼前这小女生还真难对付,以前能用在别人身上的招数在她这里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柴俊既颓废又兴奋,有种越挫越勇的冲动。 柴情则显得很是错愕,她是女生,有种莫名的第六感。她也隐约觉得阮依依和她的先人有点相似,又看到阮依依那饱含复杂含义的目光正勾着颜卿时,她突然冒出一句:“先人的名讳是柴卿。” “卿?什么卿?”阮依依立刻紧张起来,问柴情。 柴情被阮依依这突然的凶狠目光吓住,愣在那里竟忘了回答。柴俊站在阮依依的身后,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只是很自然的接下话:“卿卿我我的卿。先人说了,以后柴家后人取名只用单名,无需另外加辈份在名里,简单明了,叫起来也方便。” “哦……”阮依依拖着长长的尾音笑嘻嘻的说道:“还真是巧啊,我师傅的名讳也是卿,叫颜卿。” “颜卿!”柴俊和柴情不约而同的问道:“你是仙医?” 颜卿不擅长撒谎,但他又不想承认自己就是仙医颜卿,就在他纠结该如何不需要用撒谎的方式来回答这个问题时,阮依依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他跟仙医学过一段时间医术,崇拜仙医,正巧姓颜,就把名给改成了颜卿。” “哦。”柴俊和柴情对阮依依的解释没有表示百分百的信任,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他们狐疑的瞅了瞅颜卿,大约觉得仙医不太可能这么随和的跟着他们来柴家,便也没有多问,只是随口感慨道:“颜卿先生与我们先人还真有缘,先人原来也不叫卿,是在被这雪豹救后,改名为卿的。” “啧啧,你们柴家的先人,还真是有……有点意思,不知她这卿字与雪豹有何关系?”阮依依明知故问。 柴情给这幅画上了香之后,很崇拜的说道:“具体为何我们都不得而知,只是听上一辈的老人说过,先人一生未嫁,只说心中有人,不想勉强自己,所以先人将毕身心血奉献给柴家,令柴家在三代之内就重新强盛壮大,成就了一个神话。” 这个故事,似乎并不是柴家的秘密。毕竟,一个女子,在两千年前,凭着她敏锐的嗅觉感觉到家族的兴衰,做出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决绝决定,搬迁到乐安城,并用一生的时间打理柴家,振兴柴家。这样的故事,无论发生在谁家,后人都会津津乐道的向世人重复一遍又一遍的。 阮依依所听到的重点与事业无关,她只听到一生未嫁这四个字,不禁眸色变深,脸色也难看了些。 她意味深长的笑笑,突然问柴俊:“不知柴家可有空的客房? “有有有,就在东边的兰舒院,有三间空客房,足够你们住的了。”柴俊笑得心花怒放,美人儿主动要空房住下,他当然殷勤。 阮依依却一下了蹦到颜卿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歪着脑袋说:“我们俩住一间房就行了……还请柴公子柴小姐带路。” 柴俊与柴情面面相觑,尽管他们两个早就看出阮依依和颜卿的关系亲密,但他们都抱着侥幸心理,期望他们两个还没有把生米煮成熟饭。可是,看阮依依这大言不惭的样子,他们不但早成了熟饭,说不定还开花结果,人参娃娃遍地跑呢。 虽然刚刚高涨起来的热情因为阮依依刚才这句话而消退了不少,但人都领到家里来,柴俊和柴情也只能硬着头皮带他们去东边的兰舒院。 柴情对颜卿已经有了阮依依这件事恢复得挺快的,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男人三妻四妾她早就见惯了,对于一个男人有好几个女的事实有着超强的抗压能力,所以很快就接受了颜卿有女人的事实,自己则开始挖墙角的计划。 柴俊则有些慌乱,他整天摆出一个四处留情的纨绔子弟形象,但实际上他对有男人的女人兴趣不大。他也不是没有过女人,但他有过的女人都是处子,相处一段时间后觉得闷了才会换下一个处子。突然的知道了阮依依已经是颜卿女人这个现实后,他很受打击,但中途放弃他又心有不甘。 “三妹,你说大哥出去买地,是不是真的。”仔细算算,他们也只有三天的时间可以胡作非为,柴智一回来,他们还得想办法编个谎子说明家里为何多出这两个大活人。刚开始柴俊对自己三日之内俘虏一个女人是很有信心的,现在他开始动摇。 柴情也在动摇中,她点点头,小声说道:“三日的大哥回来,我们怎么解释?” “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大哥回来了再说。”两人相视一笑后,点点头,很欢乐的将阮依依和颜卿带到了兰舒院,并告诉他们休息一会后便会有仆人带他们去饭厅用晚餐。 阮依依一走进兰舒院才明白这院子的名字含义,这里面,种满了兰花,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象杂草似的长满了院子。阮依依知道,兰花最是娇贵,很养家养,却没想到,柴家有本事在缺水少雨满天黄沙的西北,把兰花养得这样茂盛,沁人心脾。人一走进来,顿感无比舒适,果然配得上兰舒院这个名。 “乐安城虽然在西北,但却是西北的小江南。”柴俊见阮依依好奇的四处张望着,便说:“这里或许不如江南雨水多,但大大小小湖泊就有一百多个。不知依依姑娘可喜欢游船泛舟?不如明天……” “好啊!”阮依依想都不想的答应了,她还故意上前抱了柴俊一下,娇滴滴的说道:“明儿带我去泛舟,你说话算话哦!” 厚脸皮的柴俊竟红了脸,他喏喏的应着,摸着脸笑米米的退了出去。柴情见阮依依对柴俊铁忽冷忽热,把柴俊弄得是晕头转身,喜不自胜,也不甘示弱,她突然冲上前抱住没有准备的颜卿,还踮起脚来想亲颜卿。 颜卿本能的撇过脸去,将抱住自己的柴情推开。柴情被他拒绝后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喜欢他冷清自好的性格,冲着他挥挥手之后,大声说道:“明天我们一起去泛舟。” 说完,便跟着柴俊跑了出去。 阮依依见柴俊和柴情都离开了兰舒院,也不关门窗,而是背着手在颜卿面前来回踱步之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师傅,你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颜卿觉得自己有很多东西需要向阮依依解释清楚,但一张嘴,又找不到头绪。他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因为阮依依的原因离开佛牙山,接触了不少人,沟通能力得到了有效的增强,但每次真正需要利用口才时,他才发觉,原来他的沟通能力尚处在萌芽期间。 以前,他冷清,酷酷的,大家敬他是仙医,他哪怕一年不说一句话,也不要紧。但现在,他已是凡夫俗子,安慰妻子,哄女人开心是家常便饭,他却还没有入门。 “当时她染病,又遇到不法之徒想轻薄她,我奉皇帝之命来乐安城帮柴家重建乐安,便救了她。”颜卿长话短说,复杂问题简单处理。 这些陈年芝麻事,颜卿真得不太记得了。如果不是因为柴卿这么隆重的将这事画成画挂在柴家,他也忘得差不多。 现在,阮依依如临大敌的审问他,往事如同潮水般很快就涌现出来。颜卿隐约记得,当时为了救柴卿离开,他化身为雪豹,让柴卿趴在他的身上离开的。后来,又化身为人形喂她吃药,施针炙,再将她送回柴家。 他分明记得,他化身为人形时柴卿是昏迷的,或许,她中途醒来了颜卿并不知道。事后,颜卿以宫中御医的身份帮助柴家,与柴卿相处了三年。 但这三年,他们有礼有节,柴卿也没有表现出其它的异样。颜卿那时,一心学医,尽着仙医的本份,全无七情六欲,怎么可能猜出柴卿对他的心思。 三年之后,乐安城平安无事,颜卿便离开了这里。临走前,颜卿也没有特地的向柴家道别。在他看来,他不过是奉命来救一方百姓的,其它的,颜卿当真没有多想,也不可能闹出什么事来。 但这些话,阮依依怎么会相信。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人家好好的干嘛要改名,还令后人只用单名。画救命恩人让后人供奉这也说得过去,可是干嘛不嫁人?说心里有人,傻瓜也看出来柴卿心里的人是谁!还有,颜卿剪纸人,没事剪谁不象,怎么剪得象柴卿?不是贪图别人的美色,还能是什么? 颜卿知道,假如告诉阮依依,他之所以会剪成柴卿的样真得是无心的,她肯定不信。但这是事实啊!颜卿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佛牙山上修行,就算上山,他正眼看的女人也不多,大部分都记不住模样。只有柴卿,因为乐安城的原因朝夕相处了三年,这三年来,柴卿对颜卿最大的影响就是,颜卿记住了她的长相。 所以,后来剪纸人,颜卿很随性的就按照了她的模样来剪。尽管前前后后两千年来,剪出来的样子会有所变化,但总体还是相似的。 所以,阮依依一看到那幅画就觉得自己象她,也是情有可言。 这个理由,阮依依死活不信。但她又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也不相信颜卿对柴卿有感情,只能勉强的接受了。 颜卿见自己解释了半天,阮依依还不解气,为两千年前早该烂在泥里的事生气,便哄她:“师傅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谁知道啊!”阮依依一想到他跟柴卿朝夕相对了三年,柴卿眉目传情了三年,阮依依就象装满了柴油的汽球一样,一点就能爆炸。她越想越觉得郁闷,扯着颜卿的衣领就问:“你都活了这么长时间,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有没有问题!” “真的没有。”颜卿是有苦难言啊,他活了五千多年,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阮依依已经开始哼哼哈哈的腹诽他:“你做人的时候没有问题,那做雪豹的时候呢?没有上了母雪豹?!” 面对阮依依这么粗俗的问话,颜卿胀红了脸,坚定的摇头。 “我不信!”阮依依眼珠子一转,开始脱颜卿的衣服:“快去洗澡,快去!你身上有别人的味!” 颜卿知道阮依依是无理取闹,但见她这么反感自己曾经与柴卿相处过的事,他便好脾气的点头,准备去找些水来,简单的沐浴一下。阮依依故意使坏心眼,偏不让他穿着衣服去找水,两人正暧昧的拉来扯去时,颜卿忽然停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提醒她:“外面有人。” “谁?”柴俊和柴情带着他们来兰舒院时,仆人们都看到了,应该都知道他们是贵客。假如仆人们想进院子来伺候,一般都会提前打声招呼,不应该偷偷摸摸的靠近兰舒院。 颜卿屏气凝神的听了一下,摇头说道:“这人有些功力,他故意放轻脚步,呼吸声也很小。”颜卿又听了一会,忽然笑道:“不过,应该是个男人。” 阮依依当然明白颜卿为何而笑,来者如果是男人,不敢正大光明的让他们知道,十有**是来打她的主意。 目前,打她主意的除了柴俊又会是谁。 这柴俊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太有钱太有闲,才没事找事的想挑战难度。明知道阮依依与颜卿有关系,还想撬墙角,真心是无聊透了。 颜卿突然低下头来,对着阮依依悄声说道:“阮阮,你说你这样是不是也算一枝红杏出墙来?” “我才没有!你别冤枉我!”阮依依素来提严以律人,宽以待已。明知道颜卿没有问题,但就是有种控制不住的洁癖,想要颜卿洗干净两千年前的过往。但面对柴俊追求自己的眼前事,她又觉得应该用另一个标准来看待这件事——不能吸引别的男人的女人,怎么可能有魅力! 不过,既然颜卿都点出来了,阮依依觉得,她应该拿出点行动来证明,她是洁身自好的。 阮依依突然趴在窗户边的桌上,吊着嗓子开始叫了起来:“啊……哦……哦……啊……好疼啊!” 颜卿被阮依依这突然的叫声吓住,他本能的伸手去捂阮依依的嘴。剩下的声音,全都被兜在手心里,闷闷的,带着暧昧的哼哼声,听得颜卿更加心痒。 “阮阮,你想做什么?”这样的叫声颜卿真心爱听,但这是闺房之乐,怎么能让别的男人听去。 颜卿固执的捂着她的嘴,不让她继续出声,自己则侧耳倾听,那脚步果然在阮依依呻.吟的一刹那停止,没有再往前走过来。 阮依依挣脱颜卿的束缚,转身小声说道:“师傅,那个柴俊就是贼心不改!你想想看,他又不缺钱,还要客栈偷东西,一看就是心理BT。如今他在打我的主意,我如果不趁早让他死心,谁知道他后面还有什么招啊!” “但是,也不要……这样……不适合……”颜卿听到阮依依这么说,心里很舒服。可是一想到另外一个男人听到了她这么娇媚的声音,颜卿心里就不舒服了。 “乱世用重典,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让他听得到看不到,急死他去,哈哈哈!”阮依依得意的笑了起来,双腿索性跪在木凳上,整个上身前倾,靠两只手肘撑在桌面上,尽量让头靠近窗户,然后,又开始她刚才那似真似假的激.情呻.吟。 颜卿站在阮依依的身后,从后面揽住她的腰身,怕她重心不稳会摔下来。另一只手,则放在她的嘴边,只要她喊的太过火了,颜卿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捂住,不让她用声音去you惑别人。 就在这时,脚步声突然又响起,颜卿警声大作,这颜俊死性不改,明明听到声音应该知道他们可能在做什么,竟然不走反而还要继续前行。 颜卿狠下心来,一咬牙,将阮依依抱起背对着窗户坐在桌上,而他,很快就挤进了阮依依的腿间。 阮依依被颜卿这个举动吓得差点就要从桌上跳下来,如果不是颜卿早有准备,用腰身挡住了她,肯定会被阮依依直接推倒。 “师傅,你想干嘛!”阮依依与他相处这些年,早就摸透了他的性格。阮依依有本事,仅凭着颜卿蹙眉的程度就判断出他心情有多糟糕,或者只需要瞟一眼颜卿的眼眸,就能了解他下一步想做什么。 颜卿很少挑眉,除了两种情况——一是他想做坏事,二是他不屑于某件事。 以目前这种情况,颜卿只可能是想做坏事。 阮依依自诩是个敢作敢当的女汉子,但真正要做些重口味的事,她还是心有胆怯的。 刚才只是假装激.情的叫叫而已,又不来真格的,阮依依觉得没有什么。但看着颜卿这意思,他还当真准备演个春宫秀,秀给那个来偷窥的小人。 颜卿不是这种人啊,不应该啊! 阮依依一直在琢磨这件事,猜测他今日如此反常,十有**是因为刚才她总揪着柴卿的事来说,刺激了他。 所以他这样着急的想用身体来证明,他对她的感情,是真挚且直实唯一的。他太过于迫切的来证明,以至于故意反其道而行之,要在那个偷窥者面前,大演春宫戏,对内安抚阮依依,对外则警告有心之人,不要有非分之想。 颜卿抓住阮依依的双手,一只手就轻松将它们固定住,反剪在她的身后,然后低头,顶着她的额头,喃声低语:“害怕了?不喜欢?” 颜卿的声音,平时很冷清,即使在与阮依依交淡的,会额外的多些宠溺和疼爱,但他长年修行,早已习惯将感情隐藏于无形之中,所以,外人听来,还是会觉得他太过冰冷,不够热情。 只有阮依依才能听懂,他听似平淡无奇的语调中,蕴藏着多少情感。他想她的时候,总是默默的看着,被她发现时,他便淡淡一笑,如轻风拂面,绕着弯子的痒到她心里去。他疼她的时候,总是象哄小孩般说话,声线低得象厚实的棉絮,柔软得让人无法自拔。他恼她时,时常是不言不语,甚至不看她,但只要她假装有事大叫起来,他总是慌忙的用眼神四处找她,明知道她无事,还是会哭笑不得的低声埋怨一句“又顽皮了!” 睡前,他的呼吸象催眠曲,不用轻哼高唱,就能把阮依依哄得快快入睡。阮依依有起床气,每次起来无论早晚都会闷闷的坐在床上发呆,颜卿只要喊一句“快来洗脸”,那如珠似玉的嗓音,就把那些起床气全都赶走了。 颜卿只不过说了六个字,就把阮依依刚才所有的恐惧都赶走了。她有些别扭的拧着身体,小声说道:“有人……在外面啊……” “我知道!”坚定得象铁板钉钉一样,不需要再多说,阮依依也知道颜卿的决定。但她还是很不肯定的问:“就在这里?那个……给他看?” 颜卿抬头,冲着那漫天满地的兰花狡黠一笑,目光没有固定在某一处,好象只是随意的一扫,欣赏着这满园春色。 只有隐藏在繁密兰花之后的人才知道,他的目光与颜卿的眼神在空中无意的相碰,是多么的惊心动魄。 偷窥者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真准备抬脚离开,颜卿突然对着阮依依的柳腰处轻轻一掐,阮依依尖叫起来,声线明明很高亢,可是却又夹杂着勾人的软糯,仿佛夜半幽香,直直的窜了过来,又象过山车似的,冲到了最顶峰时急转而下,还意犹未尽的拐了两三个小弯,每弯一处,都带着别样的风情,很一处的风情,都胜过了天下女子,不矫情,也不夸张,如山涧之水清澈透亮,巴巴的飞流直下,落给你这些凡夫俗子们看看,听得人,仿佛有无数双小手在挠着心坎,如春来花开湿润的泥土中钻出来的小嫩芽,是这样的出其不意,让听者停下脚步,再也舍不得离开。 阮依依的这一嗓子,喊得连颜卿都怔住。 她的嗓音,就象被切成了薄片的年糕泡在清水中,洁白柔软,看似易破却柔韧无比,随着水波飘荡,随意的扭动,趁着听者掉以轻心的时候,无声无息的悄然潜入了心坎,小羽毛似的拂过脸颊,非要痒得听者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这才甘心。 颜卿耳力高人一等,别说脚步声,现在连那偷听者的心跳声都听得清清楚楚。如果是在别处的陌生人,颜卿会对这个偷听者无比的鄙视,但是,这次很特别,他竟然不排斥这个男人。 颜卿随意一扫这院子,就知道,仅凭着一般人的目力,是无法穿透这密密麻麻的兰花和其它盆景的树叶,清晰看到阮依依和他的身影。 刚进兰舒院时,颜卿以为这院子的主人太爱兰花,才把这里种得密不透风,不仅种在地面上花盆里,甚至还在院子栅栏处种了三层高高的树,在树上挂满了盆栽兰花。当他抱着阮依依坐到这桌上时,颜卿才发觉,这种种法,兰花无形间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 枝枝叶叶,花花盆盆的,只能以直线看进来的视线,几乎无法穿透这道天然形成的花墙。 颜卿刚才试着透过这花墙去看藏在后面的人,他能感觉到他们视线相遇,但却看不清对方。想必,对方也有这种感觉。 所以,就算他现在把阮依依脱光光,按在桌上就地正法,也不怕惷光外泄。 只是,他不能告诉阮依依,颜卿忽然的起了坏心眼,他想给她另一种感受,同时,也要用另一种方式来好好的刺激一下,那个不知是谁抱着何种目的的来者。 颜卿又往前挤了挤,精壮的身体完全的占据了有利地形。阮依依不得不将腿张得更开些,无力的挂在他的腰身两侧,嘟起嘴,抱怨道:“师傅坏,干嘛掐我!” “小阮阮的声音好听,师傅想多听听。”颜卿似笑非笑的低头咬了咬她的唇,却没有吻下去。 阮依依歪了歪头,有些相信他的话。 以前,无论是否有前戏,颜卿都特别的种爱她的唇。吻、舔、咬、吸,无所不用其极,不把她吻得窒息才不会放开。 但这次,颜卿却没有象往常那样亲吻,恋恋不舍的亲了两下后,勾起阮依依的下巴,勾引她:“乖,再叫两声给师傅听听!” “哼!”阮依依才不是笨蛋,她很快就明白了颜卿心底那点小九九。 外面的人似乎还留在兰花之后,那人能不能看清里面的情形,阮依依不知道,但这个距离不远不近的,阮依依轻轻的嗓子随便一叫,就能让对方听得清清楚楚。 颜卿这举动,就象小狗跑到外面要撒尿来宣示主权一样,他要她叫,无非是想让那人听到她在他身下情动的嗓音,好好的宣示一下,他对她完全的掌控,和不可动摇的领土主权。 “师傅,你怎么跟小狗一样!”阮依依嘟囔了一句,还没有说完,颜卿又狠狠的在她胸前拧了一把,这次比刚才那次还要用力,痛得阮依依哇哇乱叫起来,叫完了就开始哼哼叽叽的撒娇,把外面还有人偷听的事忘得干干净净,扭动身体摆脱了颜卿的束缚,主动伸出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开始撒娇:“师傅,痛!师傅摸摸,快摸摸!” 这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话,一字不落的全都传到了花墙之外。 临近傍晚,半边余辉无声的洒在这清雅素静的兰花之上,挂在高大乔木树上的花盆,因为夕阳斜照,笼上一层金黄光辉,一如这院子,因为有了阮依依的存在,变得热闹又温馨,淡淡的暧昧中,带着浑然天成的童声。 颜卿见阮依依旁若无人的晃动着身体,高耸的小山峰主动送到他的掌心里,要他补偿她,揉揉那刚才被掐痛的地方,隔着薄薄布料,触感非常的好。 颜卿手法越发老道,力道时轻时重很有节奏。他很快就讨好了阮依依,令她舒服得恨不得软成一滩水,就这么躺在书桌上,一边让颜卿揉着,一边好好的睡上一觉。 颜卿见阮依依半阖着眸子,那若有若无的娇吟一如她的呼吸,低得听不清楚。颜卿有种难以言明的冲动,他要她喊出来,哪怕是他一直都舍不得让外人听见的妩媚yin声,他也要她喊出来,大胆的喊出来给那个人听,给柴家所有人听。 大手,悄悄的加重了胸前的力气,另一只,则悄无声息的探到了裙子底下。 颜卿根本不用担心,阮依依的美会被外人看见。且不说那重重花墙是天然屏障,就算看见,也只能透过打开的木窗看见一个娇小的背影,正端坐在书桌上,被他宽阔的胸膛包裹住。 阮依依浓密的黑发,全都散在背肩,发梢,因为她先前的扭动,飘落在窗棂上,被风吹起时,丝丝缕缕,哪里看得到半点不能泄露出去的惷光。 因为张开双脚,裙摆早就被颜卿掀起,堆在膝盖上面。里面穿着薄薄的亵裤,柔软的丝绸,手感光滑,仿佛肌肤。 颜卿从容的握住阮依依的膝盖,轻轻的按摩着,在她耳边低语:“前些日子埋怨师傅带你爬山,伤了膝盖,现在还疼吗?师傅帮你按摩按摩。” “嗯,好多了……嗯……舒服,师傅,用些力……”来乐安城之前,他们翻山越岭的走了好几天。阮依依娇气,尽管大部分时间都是颜卿背着她,但采药识药还是需要自己下地走路。颜卿见这里的草药品种繁多,便多留了几天在山里,阮依依就时时抱怨说走路伤了膝盖。 其实,怎么可能有伤,如若有伤,最紧张肯定是颜卿。 颜卿揉着阮依依膝盖时,有意在周边的xue位上多捏了几下。阮依依从未想过,膝盖也能摸出火花来。颜卿的手指,在这上面撩起火星,酥酥的,麻麻的,通过按压带来的瞬间松驰感觉,顺着血脉和经络,快速通传到四肢和大脑。 这是一种新奇的、从未体验过的一种感觉。一直保持打开姿势的双腿,本来有些僵硬,在颜卿的按摩之下,最先得以放松的膝盖,仿佛是神经的交汇点,每一块肌肉和皮肤,都因此逐渐放松下来。 不知何时,双却已被颜卿脱去鞋袜,解放的五根小脚指大大的张开,调皮得好象要搬家,恨不得互相离得远远的,为的就是能尽可能的呼吸空气。大脚趾不自觉的翘了起来,温顺的小指却乖乖的蜷着。 随着膝盖处带来的一阵阵悸动,阮依依忍不住的叫了起来:“师傅,好舒服!按这里……哦……好麻,太麻了……不要嘛,按按那里嘛……哦哦,讨厌……” 颜卿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浓重,阮依依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不过是小小的一个举动,她就能叽哩呱啦的提这么多意见。 也只有他才知道,她这些话里单纯得并无其它意思,但不知情的外人听来,却暧昧复杂了许多。 特别是阮依依撒娇的时候,声线不是一般的柔软,但她的柔软之中,又带着常人没有的清脆和娇憨。这是别人无法模仿的,只要她一开嗓,纵然是千里之外,颜卿也不会听错。 把怀里的小人儿伺侯得舒舒服服,逐渐的卸下心防之后,颜卿手指如拨弦般,一路拨弄着向上,越过膝盖,再滑上大腿,很自然的,伸进了大腿深处,在根部轻轻的,来回磨蹭。 “师傅!”阮依依惊叫起来,她下意识的想并拢双腿,忘了颜卿就站在她的腿中央,正正好好的夹住了他的腰,好象怕他会突然离开,才这样夹紧他。 颜卿轻笑,假装不懂,问:“叫师傅做什么?要师傅给你按摩这里吗?” 说完,两指轻轻一捏,竟将腿间那小块嫩肉给捏住,轻轻的拉扯了一下,痛痛的,却不是那种难忍的生痛,而是带着挑衅和挑.逗性子的,如抽丝剥茧般的细细的酥酥的痛。 “师傅坏!……啊,好舒服……”阮依依的脑子瞬间炸开了锅,什么礼仪廉耻,什么端庄大方都被抛到了脑后。神经感官在那一刹那达到了巅峰。 就好象颜卿一个劲的给气球里灌水,气球逐渐的膨胀变大他还不收手,爆炸后,颜卿的手里全都是水,湿湿的,带着阮依依独有的药香。 阮依依傻了眼,她呆呆的着着颜卿。在她看来,他们什么都还没有开始,她自己就这样没有出息的结束了。 颜卿也有些惊讶,他当时还是很简单的想法,只是想要阮依依多叫两声,向外面那个人示威,在这个无声的战役中取得胜利。他没想到她如此敏感,只是轻轻的一掐,就令她决堤。 颜卿手忙脚乱的找来绢帕,轻轻的替她擦拭。桌上,亵裤还有腿根处,都是粘腻的水渍。阮依依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乖乖的,安静的让颜卿帮她清理,直到绢帕碰到那处敏感时,她才紧张起来。 她还记得,在国公府的时候,颜卿也替她清理过身体。结果,清理到后面,那绢帕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把她的魂弄得飞上了云霄。现在虽然是坐在桌上,但还是有这个可能的。 阮依依一想到这里,就伸手抓住颜卿,可怜巴巴的摇头。 她的可怜样,逗乐了颜卿,也满足了他的大男人。哪个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是这样的乖巧可爱,臣服在自己的身体之下,被自己占有,搜刮完最后一滴甘露才会罢休。 颜卿突然觉得喉咙好干,他艰难的咽下口水之后,扔了那绢帕,一指轻轻挑开花唇,探了进去。 小心的进出,并没有引起阮依依的反感,她舒服的将小脑袋搁在颜卿的肩上,上身前倾,若有若无的娇喘,不时的发出如猫咪般慵懒的嗓音。她就差长出一根小尾巴在空中摇晃。 很快,颜卿不满意这样的讨好。他邪魅一笑,突然,再并入一指,两指猛然用力,狠狠的刺了进去。 “唔哇……”这下子阮依依就象炸开了锅似的大叫起来,就象被人踩到了尾巴似的,突然间的爆发,连颜卿都吓了一跳。 隐约间,花墙后面的人也随着阮依依的喊声抖了一下。他大概也是第一次听到,女生在这样充满情yu的时候,还能发出如同困兽之斗的嗓音。 这一嗓子,嚎得颜卿都有点懵了,以为自己刚才真得捏得太重,伤了她,把她吓坏了。 “师傅,你以为我是铁做得嘛!痛死了!不玩了不玩了!除非师傅让我捏回来!”果然,阮依依闭着眼睛就开骂了,这豪爽劲,就象黄土高原上晒着的红辣椒,空气中弥漫着辣辣的味道,盖过了满院子的兰花幽香,逗得花墙之外的那个人,也闷闷的笑了起来,抖动着双肩,差点就发出声音,暴露自己。 颜卿还来不及安慰阮依依,她就伸手过来,开始扯颜卿的衣袍。很快,腰带被扯下,袍子大敞,阮依依想都不想的伸手探了进去,象泥鳅似的滑进了颜卿的裆里,抓住那早就意气风发的坏家伙,狠狠的拧了一把。 颜卿按捺不住的闷哼一声,其中含义,只要是有过经历的男人都知道,那感觉,多痛,多爽,多么的渴望,多么的令人抓狂。 阮依依听到颜卿喉间那闷闷的声响,得意的笑了起来。本想退出来,却被颜卿按住,几近命令:“握住!” 说完,捉住她的另一只小手,往里面一塞,要她两只手握好,哪怕不动,也要握住,让他舒服一点。 “不要不要!我不要!”这回,阮依依的叫声里全是慌乱和恐惧,她无助的叫喊声,好象颜卿在对她做什么歹事。听得花墙外的人差点就想抬脚踹院门,冲进来救她。 不过,就在他抬脚的那一刹那,他停住了。 兰舒院里,只有阮依依和颜卿,他们本就是情人,做的就是情人之间的事,又从何谈起歹事。所谓的不要,在男人的耳朵里,直接判定为“要”、“我还要”,连大脑都不需要经过,便会因为女人喊“不要”而继续努力。 花墙外的男人,似乎猜错了里面的情形。他脸皮发烫,红得比落日还艳,垂头呆了会,这才发觉自己站在这里时间太长了些,再听下去,就猥琐了。 转身,正要离开,这时,却听到阮依依带着哭腔的抱怨:“太大了,阮阮握不住,师傅你别动,顶得人家不舒服啦!” 花墙外的男人忍俊不禁的差点笑出声来,他不由自主的长吐一口气,脑子里傻兮兮的蹦出一句话来:“原来,还没有进去。” 颜卿被阮依依这话弄得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还忙里偷闲的凝神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发觉那男人没走,只是呼吸重了些,有些得意的,嚣张的,用力往前顶了一下,听到阮依依再次惊声尖叫,而外面的男人呼吸声也随之一滞后,这才停了下来,在阮依依的耳边威胁她:“乖乖握住,否则师傅就进去了。” 阮依依听话的用力一握,这回,轮着颜卿窒息。小手儿冰凉,纵然在这夏日,她的手也暖和不到哪去。冰冰的握在炙热之上,如同冰火两重天,将颜卿的感官刺激到极致。那一用力,几乎要将它掰断,但这样的拧扭之下,却舒坦得快要飞上天。 如果不是因为颜卿身体够好,忍耐力够强,早就被阮依依这毫无章法的掌握弄得不是泄了就是软了。 颜卿被阮依依弄得呼吸也没了章法,尽管他不至于象阮依依这样心无城府的随意表达自己的感受,但他还是忍受不了这种异常的舒爽而不得不的发出了叹喟。 这声感叹,如军鼓声,敲得花墙外男人耳里,震耳欲聋。他不禁握紧了双手,好象阮依依是他的女人,正背着他跟颜卿偷情。双拳之下,带着莫名的嫉妒和愤怒,还有丝偏激的渴望。尽管,明知这女人本就该在颜卿身下,但还是有种想抢过来自己蹂躏的冲动。 颜卿能感觉到对方的怒气,几乎将满院的兰花杀死。但他已经无暇顾及,阮依依不懂章法的乱捏乱掐,握得紧紧的,不停的拉扯,差点把颜卿的魂都弄出来,哪里还管得了有没有人在外面偷听。 颜卿没想到自己会这样狼狈,他本意是故意挑着阮依依发出不同的声音,来向对方示威,以示主权。谁知道这假戏真做,弄巧成拙,刚开始还被他掌控的阮依依此时正调皮的套弄着,却因为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量,弄得颜卿一会在云端上打滚,一会就掉进了万丈深渊,突然的火烧火燎,又莫名其妙的被冰川冻住。 如今,颜卿能自保就不错了。 阮依依初尝禁果到现在,也有三四年,但她从来没有用手去接触过颜卿,偶然的一碰,她都害羞的缩了回来,颜卿疼她,总觉得这样做会让她受委屈,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尽心尽力的讨好她,哪里会让她用这么圣洁的小手做这等下流的事。 今天的事,纯属意外!但颜卿意外得很享受! “轻点,阮阮乖,轻一些……”这些原本属于阮依依的台词,终于从颜卿的嘴里说了出来。阮依依突然觉得特别的扬眉吐气,颜卿越是说要慢要轻,她就越快越重,颜卿越是叫她停下,她就越是兴奋的上上下下弄着。 宽松的亵裤被他们俩弄得紧绷,两只小手周到的包裹着粗长,仍不能全部的握住,敏感的顶端不停的蹭着亵裤,颜卿的呼吸越来越粗,越来越急促,最后他不得不微微张开嘴,大口的喘气,直到腰椎处熟悉的酸麻,随着热流喷泄出来后,他才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阮依依傻乎乎的坐在桌上,差点哭了出来。 那些粘粘的东西,全都弄到了她的手上。她呆呆的握着依旧滚烫没有半点消软的东西,委屈的看着颜卿,不知所措。 花墙外的男人,将这一切都听进了耳里。他皱眉,似乎对颜卿这个时候没有把持住很不满。他好象也猜到颜卿弄脏了阮依依的手,不由自主的伸手从袖筒里拿出一块方帕,擦了擦自己干净的手,还嫌弃的将这块方帕扔到了地上。 “师傅……师傅……”阮依依无助的看着颜卿,她真得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情况。 颜卿长长的吸了口气,终于从失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她见阮依依几乎吓哭了,知道自己唐突了她,急忙将她的双手拿了出来,看见白希如玉的手里,全是他的精华,浊白玷污了她的清纯,顿时愧疚得不停道歉。 他一道歉,阮依依就得理不饶人的哭了起来。这哭声,如同九曲十八弯,每一个弯都带着勾子,勾得人魂飞魄散,勾得人恨不得肝脑涂地,只求她展颜欢笑。 颜卿急得满头大汗,他也顾不上清洁自己,寻来一块毛巾醮了些水细细的帮阮依依清理手上的浊白,嘴里哄道:“师傅让阮阮罚师傅好不好?乖了,别哭了!你罚师傅吧!” 推荐好友的文:《前妻回头金难换》 作者:元墨清,这是一个关心失婚失业女的漫漫奋斗路的故事! 今天情人节,又是元宵节,应读者的要求,在众多打赏之下,加更了七千字!祝大家元宵和情人节快乐!同时,这章是情人节小剧场,咳咳,不管有没有情人,都可以看看解闷,嘻嘻。 ( ) 一百七十九章 听你高哼低吟(打赏加更,情人节专场)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八十章 糖衣炮弹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八十章 糖衣炮弹 阮依依一听到可以罚颜卿,哭声戛然而止,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瘪着嘴,半真半假的抽泣着,颤抖着肩膀,嘤嘤说道:“罚师傅一年不许碰阮阮!” 花墙外男人听到这句话时,竟控制不住的咳嗽两声。幸亏,颜卿当时就被阮依依这句话震住,立刻回道:“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颜卿的声音把花墙外男人的咳嗽声掩盖住,阮依依全然忘记,此时外面还有别人,她对颜卿有这样强烈的反应很是错愕,不解的问:“为什么不行?是师傅说的,阮阮可以罚师傅的。” “可是……”颜卿到底还不好意思说出口,他见阮依依笑得狡黠,忽然明白她是故意这样问他,让他难堪,无奈的摇头,跟她商量:“一年时间太长了……一天行不行?” 这回,阮依依是真得错愕,颜卿所谓的一天哪里叫惩罚,这比正常休息的时间还短。 颜卿见阮依依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又试探性的说:“二天?” “师傅!”阮依依有些恼羞成怒,大声叫道:“一个月,不许谈判!” “好吧好吧,就一个月。”颜卿这里答应着,身体却没有退开。他仍然挤在阮依依的腿间,这边应着,那边反而靠得更近,紧紧的勾住她的小蛮腰,手突然发力,阮依依只听到“嗤啦”一声,裙下亵裤被撕烂了。 一股凉风灌了进去,明明是夏日,阮依依却觉得整个人突然的被扔进了山洞里,凉风习习,虽然舒服却很危险。 颜卿见阮依依双手急急往下,想护住那里,半耍赖半强迫的将她的双手扯开,含着她的耳垂,轻轻的吮吸着,小声说道:“一个月不能碰阮阮,就让师傅做一次,好不好?” 阮依依半推半就的推了颜卿几次,每次他都佯装体力不支的被她推开,但无论怎样,都不会离开她的腿间,然后很快的又贴了过来,蹂躏着她敏感的耳垂和细细的锁骨。 最终,阮依依被颜卿缠得没办法,在颜卿再次将她护着自己的双手扯开时,她没有再反抗。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的落到山那边,月亮歪歪的挂在树梢下面,没有点亮蜡烛的兰舒院被黑暗笼罩,房里,温度逐渐上升,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呼吸急促喘息不稳,就连花墙外的男人也终于无法忍受他们的温存,默默的选择了离开。 颜卿最后一丝理智,在那男人离开后彻底崩溃。没有外人的打扰,颜卿变得疯狂。他将阮依依直接推倒在桌上,直直的快速进入,每一次都象是人生的最后一次,用力,狂乱,疯癫得将桌上的阮依依折成各种形状,全根没入之后,久久的细细体味,长长的重重的叹息,夹杂着小女子断断续续的娇吟,倦鸟归巢时,才不舍的结束了这令人无法忘怀的激情。 颜卿快速将两人都清洁干净,阮依依累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整个人软绵绵的窝在那里,阖眸假寐。换好干净衣服之后的颜卿,将她抱回到床里,天黑,蚊蝇被满院的兰花香吸引过来,颜卿一边替阮依依扇着扇子降温,一边点燃薰香驱蚊,喜滋滋的看着累得快要断气的阮依依,非常满意自己刚才的无敌勇猛。 蒲扇之下的凉风吹得很舒服,阮依依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之后,突然听到肚子咕咕响,这才想起,她累了这么久,天都黑透了,柴俊竟然没有来叫他们去吃饭。 明明说了,要请他们吃晚饭的,怎么能把人往这里一丢就不管了?难道刚才在花墙外的男人是柴俊,听到他们正在激战,所以悄悄走了,索性不叫我们用食? 阮依依利索的爬了起来,说:“师傅,我饿了!” “饿了?那我带你去找吃的。”颜卿收了扇子,将薰香炉盖的气孔调小了些,然后又从乾坤袋里找出一些香料,塞进了阮依依腰间的小香囊里。 阮依依因为自带药香,对香料便有种本能的抗拒。腰间的香囊里一直空着,偶尔装点小碎银铜板,以备为时之需。颜卿知道阮依依身上的药香不但不能防虫,反而还很招惹那些小昆虫,特别吸引某些异性的注意,所以,他有意挑了些气味较大的香料,既能驱蚊,还能弄乱她的香气,让别的男人对她不会那样的感兴趣。 阮依依不耐烦的从碎银中挑香料,颜卿拉起她的手,问她:“不饿了?” “呃……饿啊!”阮依依这才没有再理会这香囊里的香料,拽着颜卿一蹦一跳的走出了兰舒院。 刚出院门,见地上有块精致的方帕,款式简单,但质地不错,非常的干净,应该是别人不小心遗落的,便收了起来,与颜卿继续前行。 兰舒院的院门仅对着一条小径,大约有两三百米远,小径两边,零散的挂着些琉璃灯笼,看似没有规律的错落放置,实际上是别出心裁的算好了光线的长短,保证小径的每个角落都有弱弱的光照耀,但又不是那么的亮,那么的刺眼。 阮依依边走边看,下午来到兰舒院时,满脑子想着那幅画和画里的故事,对这里并没有认真的观察。 如今慢慢走来,只不过两三百米的小径,就彻底的征服了她。 柴家有钱,这无可厚非,但他们不象暴发富那样,将自己的财富急于暴露在世人眼前。正如他们袖里明黄色的图腾,低调含蓄的将天下唯一的特权隐藏在身边,却不轻易的显露出来,这样的心思和胸怀,不是常人能想到和理解的。 一般人家,哪怕是有些权势的人家,在这样的小径里,最多挂些纸糊的灯笼,或者是类似马灯这样的能防风挡雨的灯笼,里面点的蜡烛,也不过是普通的白烛或者红烛。但柴家,在这相对来说偏僻的小径上,挂得全都是昂贵的琉璃灯。 颜卿也细心的发现,这琉璃灯上的花结和流苏,都是用上好的红丝绳。这种丝绳,大多是京都贵妇美眷用在香囊的上绑带,短短的一寸,少说也要一两银子。 当然,这些过于昂贵的东西,并不是谁都能一眼看出来。颜卿和阮依依在皇宫里待了些日子,全国最好的多少都齐聚在后宫,看多了,自然一眼就能发现这不易察觉的奢华。 “师傅,以目前柴家的财力,说他们是江南首富或者西北一霸,怕是污辱了他们……。” 阮依依停了下来,环顾四周,黯淡的月光不如这排排琉璃灯来得明亮,四周典型的苏州园林设计,随便挑几颗树仔细瞅瞅,就能发现是参天古树。最令人咂舌的是,这些古树都不是本地树种,有一两颗还是佛牙山上的稀有品种。柴家不但收集到这些古树,竟还能在大西北这种相对恶劣的环境下将它们种活,这些,不仅仅是有钱有办得到的。 所谓的雅,大约就是这种烧钱于无形中的行为吧。 颜卿伸手摸了一下旁边的琉璃灯,只听到叮叮当当响。阮依依这才发现,这盏琉璃灯下竟挂着风铃,顺手数了一下,有六个铃铛,每部是用真金白银所制。 阮依依忍不住的想,假如有人想来偷点钱财过日子,不用去别处,只要把这串铃铛偷走,就足以维持一个五口人家两年的生活了。 颜卿见阮依依不由自主的露出谄媚笑容,揉乱她的头发,淡淡说道:“柴家早已是无忧国首富,柴家一年所赚的钱,早已超过了整个无忧国的税收……假如皇帝没有变得半疯,现在只怕是在商议着该如何对付柴家……阮阮,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吃的,走吧。” 阮依依知道颜卿不想再提皇宫国事,听他刚才这席话,他似乎再次成为了柴家的恩人。尽管当初颜卿无意有恩于柴家,但吴洛宸发疯是颜卿一手造成,吴洛宸的疯使平安盛世的无忧国变得不再那么高枕无忧,而素来行事低调的柴家,也不知不觉的躲过了一次可能的灭顶之灾。 “嗯,越说越饿,这些东西又昂又不能吃,看着没意思。”阮依依顺手甩了甩这铃铛,便跟着颜卿往外走。不一会,就走到了小径尽尖,眼前豁然开朗,平静的湖面上夏日荷花盛开,尽管不如水境的睡莲那样神奇,但也接天连日,很是壮观。 “颜先生,阮姑娘,二位怕是饿了吧。”突然,身边响起一个客气的声音。颜卿扭头一看,有个穿着丝绸的男仆,正半弯着腰,恭敬的看着地面,问候他们。 阮依依瞧他这模样,似乎在这里站了很久。 “你一直站在这里等我们?” 男仆又往下弯了弯腰,没有说话。但这个动作应该是默认。 阮依依不依不饶的追着问,要知道他们刚才很激烈,尽管男仆站在这里是不可能听到里面的动静,但阮依依还是觉得应该弄清楚才行:“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是谁叫你在这里等我们?” 男仆见阮依依的语气不太和善,这才回答:“奴才在这里站了约有一个多时辰,是柴大少爷嘱咐奴才在这里等二位,说是二位若饿了就会出来,叫小的请二位去饭厅。” 阮依依一愣,她下意识的往颜卿身上靠了靠。她一直以为,是柴俊无聊,会站在花墙之外偷听,却没想到,会是柴智。 颜卿也很惊讶,他对柴智的印象还不错,觉得他正人君子成熟稳重,尽管带着明显的铜臭味,但也算是难得的儒雅商人。他也没想到,柴智会来兰舒院,并且在外面逗留这么长的时候,看来,他刚才的叫嚣有点过火,竟把柴智也弄得差点失神落魄了。 “带我们去饭厅吧。”阮依依莞尔一笑,示意男仆带路。 一路上,阮依依的手指都不安的在颜卿的掌心里抠弄着。颜卿知道她有些难为情,尽管知道柴智不可能真切看到她的娇媚,但只要一想到他听到了她各种媚态嗓音,颜卿也很不自在。 冲动是魔鬼!颜卿对自己这次没有自持,失控的行为感到懊悔。 阮依依没想到这兰舒院离饭厅是这样的远,在这迷宫似的花园里,左拐右转,绕到了湖泊的另一面,再往深处走,才来到一个四面敞开,临渊而搭的木制阁楼上。 抬阶而上,通透的阁楼上正对着这如梦如幻的湖面,红漆圆柱四周挂满了飘逸的白纱,湖面一阵风过,带着谧静花香,拂起了丝纱,和着湖面上声声箫笛,听得是如痴如醉。 钱是个王八蛋,但有了钱,王八蛋也能变成儒雅人士!阮依依很没出息的暗自崇拜了一下,这必须用钱才能堆砌出来的浪漫场景,以及花钱如流水的主人——柴智。 颜卿扫了一眼桌面,上面摆着十二个冷碟,十二个热盘,十二碟干果,和十二碟水果盘。这个规格,足以用来招待外国使节。颜卿细心的发现,中间只有两样是甜食,大多是京都美食和佛牙山脚小镇的特色小菜,还有部分花都的经典菜系。 最令颜卿有些恼火的是,桌子中间摆着二十多根油条和一大碗乳白色的豆浆。这两样东西,根本不可能存在待客的盛宴中,摆明了,这柴智已经打听到了阮依依的口味,知道她喜欢什么就做了什么。 他们是今早才遇见柴智的,过了晌午柴俊才临时起意要他们来柴家小住。从他们跨进柴家大门到现在,也不过三个时辰,柴智不但打听到了他们的底细,甚至连阮依依最爱豆浆油条却对甜食一般的喜好都清清楚楚。 这柴智,绝对不是一般的商人,也是一般的男人。 颜卿挑起眉梢,许久,才慢慢放下。 阮依依的目光从那渴望多时的豆浆油条上转移到颜卿的眉梢处,他挑眉,难道是他对这桌菜很不屑。 “柴智真有诚意啊!”阮依依才不管柴智准备这些的真正目的,这一大桌全是她爱吃的,管它柴智有何企图,吃饱了再说。 男仆不知何时退下,柴智也没有出现,整座阁楼上,只有他们两人。没有外人,颜卿变得自在许多,尽管很鄙视柴智这番讨好,但看到阮依依吃得开心,他也放松许多,看着阮依依心满意足的吃饱喝足后,颜卿才挑了几样小菜草草吃完,拉着阮依依要离开。 那消失的男仆好象跟他们心有灵犀,阮依依刚放下筷子,他便带了一群丫环上来收拾桌子。她们轻手轻脚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象鬼魂似的,如秋风扫落叶般利索的将桌面收拾干净,又重新端来几盘水果,泡了壶浓浓的普洱,又悄悄的退了下去。 “师傅别急啊,那湖中心有人唱戏,没事听听呗。”阮依依对柴智又多了些好感,他似乎猜出颜卿和阮依依对陌生人并不友善,所以一直没有现身,就连这些奴仆也象空气似的来去无影踪。 能在这大大的阁楼里自由自在的喝茶听小曲,也是一番风情,如此舒适,阮依依当然舍不得这么快就离开。 颜卿见阮依依乐得享受,便重新坐了下来,陪着她,帮她泡茶,喂她吃小零食,慢悠悠的听着这悠长戏曲,看着阮依依半眯眼眸摇头晃脑的和声而唱。 一直无精打采的月亮高高悬挂在湖面顶上时,咿咿呀呀的戏子们才收锣罢鼓,驾着小船离去。 阮依依听得意犹未尽,直到湖面水平如境时,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在心底很现代的叹息着:“有钱真好!” 阮依依一直以为,自己虽然俗,但认识了颜卿之后,就被他洗涤得优雅万分,清高如梅,不怕孤芳自赏,就怕下里巴人。但这次遇见了柴智后,阮依依不得不钦佩他看人的准确和犀利。 柴智好象什么都没做,但他这招无声胜有声。他就是这样赤.裸.裸的将金钱所打造出来的美好世界毫不保留的显现给她看,将阮依依骨子里残留的那一丁点,几乎要被遗忘的世俗都勾了出来。 阮依依进过皇宫混过水境,陪过皇后迷过皇帝,治过瘟疫教过精灵,当过名人做过媒人,拉过帮结过派,走过四面游过八方,去过天涯走过海角,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偏偏柴智,就这样不偏不移的将她那压箱底的世俗,全都拉了出来。 阮依依羞于在颜卿面前承认有钱有快乐的“谬论”,特别是当她看到颜卿面不改色心不乱跳的从容样,觉得自己过于渺小,越发觉得自己太不坚定,这么快就被糖衣炮弹击中俘虏。 颜卿见阮依依一会痴痴傻傻的笑,一会又收起笑意正经古板的看着自己,宠溺的伸出双手轻轻的拧着她的脸颊,问:“是不是想嫁给柴家大公子了?” “师傅,你瞎说!”阮依依恼羞成怒的将颜卿的手拍开。她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柴家有钱真好,在这里生活也会很美好,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有颜卿陪在身旁的基础上。 假如有一天,颜卿离开了她,再多的金钱又能如何,就算能买来世上无双的舒适生活,也不可能买到阮依依需要的幸福温馨。 阮依依突然站在凳子上,伸出手,笑嘻嘻的对颜卿说:“师傅,背我回去吧。” 颜卿驮着她,走下阁楼时,吃惊的发现,竟没有一个仆人。或许,柴智觉得这么晚了他们需要私人空间,所以没有安排人手吧。颜卿觉得这样更合他心意,便背着阮依依,慢慢的往兰舒院走去。 “师傅,我们在柴家住几天?”阮依依觉得这个地主落落脚休息几天还不错,不管柴家在打何主意,与颜卿在外面流浪了一年的阮依依,忽然有种想安定在一个地方住久点的冲动。 只要柴家不赶他们走,不打过分的主意,住在这里还是很合适的。 “阮阮想住在这里?”颜卿问她。 阮依依歪头看了看也有些歪的月亮,沉默良久,才说:“师傅,我想有个家……我想回佛牙山……精灵说要我们一年半后回去,这段时间,阮阮不想流浪了……师傅,你带阮阮再去找座山吧,咱们自己搭茅屋采药晒太阳,多好啊!” 颜卿很想点头答应,但要他对阮依依许下一个家的承诺,颜卿犹豫了一下。 他不怕吃苦,佛牙山过得清苦,颜卿早已习惯。他不怕寂寞,几千年的修行,有喜有悲但更多的是寂寞。他不怕沧海桑田,生命的终止有早有晚,他早已看透。 阮依依因为有他,所以也不怕。但颜卿没有忘记,阮依依不可能象他这样,他也不想阮依依变成他。她是个真实存在的女孩,有着这世上所有女孩都期待的未来,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颜卿不想破坏了,因为他,而破坏了阮依依最初的本质。 就在颜卿犹豫之时,一根发丝,缓缓的飘荡下来。颜卿伸手接住,本想逗阮依依,却怔住,过了许久,才说:“阮阮喜欢,我们就住在这里,随便多久都行。” 阮依依咯咯笑了起来,说道:“看师傅说的,这柴家难道还是师傅的家么?师傅说住多久就多久?” “哦,阮阮不信师傅,不如自己去问问主人。”颜卿抬起头,对着前面的竹林,扬声说道:“不知柴大公子意下如何?” 一个深赭色的身影,缓缓从竹林中走了出来,背着手,踱着方步,悠闲从容,好象他不过是无意间散步在这竹林之中,与他们偶然相遇。 阮依依趴在颜卿的背上,当第一缕月光照在柴智身上时,她就清晰的看见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一丝欣赏。他在欣赏什么?欣赏颜卿背了她,还是欣赏她能骑在颜卿身上? 阮依依探究的看着柴智,当他走近自己时,颜卿难得客气的说道:“打扰柴大公子了。” 柴智则自然的回道:“颜先生和阮姑娘大驾光临,是柴家的荣幸。” 阮依依真心受不了这两个腹黑的男人深更半夜的相互奉承和客套,她知道柴智肯定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也很想了解柴智是否真得很希望他们留下住在柴家。 柴智见阮依依转着眼珠子直溜溜的看着他,善解人意的又说:“柴某有幸能遇到两位,也是缘份。假如颜先生和阮姑娘愿意在柴家小住几年,柴某不甚欢喜。” 小住几年——阮依依一听到这四个字立刻咧开嘴呵呵笑了起来。颜卿听到她不加掩饰的笑声,轻轻的掐了她的屁股一下,逗得阮依依不停的晃着身体,笑得更加明媚。 柴智见阮依依笑得这样乐呵,正要再说几句话,阮依依忽然想起柴俊说的明天要带她去泛舟游湖,张嘴便问柴智:“大叔,柴俊呢?” 嘻嘻,昨天过情人节过得忘记了更新,么么哒!懒龟周一会两万更,想看文的娃,准备好订阅哦! ( ) 一百八十章 糖衣炮弹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八十一章 他会照顾你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八十一章 他会照顾你 颜卿在阮依依喊柴智的那一刻,笑了。 柴智的脸,却耷拉下去了。 目测柴智的年龄,与颜卿相差不大。只不过颜卿仙风道骨,一袭白袍飘逸洒脱,超凡脱俗,就算是白胡长眉,看着也是一表人才,谦谦君子。 而柴智,做为嫡子长孙,他从小就背负着柴家重任。三岁就开始接触家族生意,走南闯北,旁听会议,整天与掌柜账房生意人打交道,自然而然的,面相也变得更加老成稳重,一张脸笑亦阴阴亦笑,明明是难得的讲道理的儒商,全身上下却全无书生的气质,偏偏又爱穿深赭色这种特殊颜色的袍子,奢华中的阴沉,喊他大叔真不为过。 颜卿笑,是因为他听出阮依依是故意喊他大叔要他难堪,柴智阴沉脸皮,似乎是因为阮依依问他柴俊的去向。 “我二弟唐突了阮姑娘,正和我三妹在大堂中罚跪!”柴智目光坚定,纵然是说些闲话,也好象在宣誓一般,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斟酌再三。所以,柴智的语速不快,低沉的嗓音很是迷人,只是,阮依依根本没有发觉。 阮依依听到柴智这么说,咯咯笑了起来。她搂着颜卿的颈,将头搁在他肩上,故意找碴:“柴大公子说话真有意思,柴俊和柴情没有唐突我,我反倒觉得是柴大公子今早有客栈唐突了我。为什么柴大公子不去大堂那跪着认错,反而打发自己弟弟妹妹去罚跪了?” 柴智对阮依依吃饱了没事找事的挑衅并不理会,他看着颜卿,非常客气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二弟和三妹对柴家祖训背得滚瓜烂熟,只是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颜先生别介意。” 这时,阮依依才想起,大堂上挂着的那幅画。此时,柴俊和柴情正对着那幅画忏悔。阮依依猜,应该是柴卿整日想着或许柴家后人还会有机会再遇到颜卿,所以又给了个什么祖训吧。无非应该是要他们再见到颜卿时,对恩人恭敬之类的。 柴俊和柴情不如柴智心思慎密,所以没有立刻猜到颜卿的身份。柴智得知了,只是严格按照祖训来罚他们。如此一来,他们两个应该也知道了颜卿的身份,不过,柴智没有当面点破,大概是为了尊重颜卿的本意,所以,大家都不捅破这层纸,但也都心知肚明。 这样也好,有颜卿在,他们自然会恩人照顾有加。但又不说破,维持这种微妙的关系,也挺不错。 颜卿只是点头笑笑,当他背着阮依依要回兰舒院时,阮依依忽然又想起柴智站在花墙外偷听的事,莫名的红了脸,将脸颊藏在颜卿的颈间,竟不敢再出声。 柴智见他们两人似乎准备回去休息,退后一步,略微弯腰,说道:“兰舒院清静,正适合二位休憩。明日是游湖的好日子,柴某有事,不能相倍,就请二弟和三妹与二位同行,以尽地主之宜。” 阮依依最是不耐烦别人说话文绉绉的,这柴智见惯了大场面,在家中说话也是这样。他见阮依依的头突然的抬起来,皱成一团看着自己,以为是说错了什么,仔细想想并没有不恰当的地方,正思忖着是不是多问一句,颜卿扭头看着阮依依嘟嘴,笑道:“有劳。” 柴智双手做揖,算是与颜卿告别。颜卿因为背着阮依依,无法回礼,只能斯文的点点头。 阮依依趴在颜卿身上,看着柴智那僵硬的脸,象打了肉毒杆菌似的,无论说话还是笑,脸上总有一块肌肉不会动,如果放到现代偶像剧里,这张面瘫脸一定会风靡全世界,迷倒所有怀着青惷梦想的小姑娘们。 只是,阮依依却不喜欢。她看惯了颜卿的冷清淡然,喜欢他笑时如风吹白云,怒时气吞云山,坦坦荡荡,无畏无惧的样子。 柴智,确实是人中龙凤,只是,他与颜卿比,还是差了。阮依依是这么想的。 颜卿也发觉到,阮依依在探究的看着柴智。这个男人,看上去什么都没做,但他成功的引起阮依依的注意。柴智并没有存心耍手段,或者说,他并没有想过要夺得阮依依的眼球。这些言行,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浑然天成,却又与众不同。 “如果有一天,阮依依需要一个依靠,或许这个男人是个很好的选择。”颜卿被自己这个想法骇住,当场他就定在原地,竟没有再动。 柴智有些奇怪的看着颜卿和阮依依,他能一眼看见阮依依的想法,但无法了解颜卿的失态。柴智没有先行离开,他只是安然的站在他们面前,无惧阮依依挑剔的目光,与她直视。 刚开始,阮依依还挑衅似的瞪着他,时间一长,眼睛酸胀难受,好象要流出泪来,只能灰溜溜的败下阵来,耷拉着眼睑,假装看不见柴智。 柴智只是默默的一直盯到阮依依避开他的眼神,才从容不迫的又往后退了一步,对刚回过神来的颜卿说道:“不打扰二位了。” 说完,不等颜卿有所回应,便离开了。 很快,颜卿就背着阮依依回到了兰舒院。很明显,这里已经有人收拾过。下午颜卿只顾着阮依依,所以房间在他们疯狂之后变得有些狼籍。但现在,窗明几净,就连那大大的书桌上,也摆好了文房四宝,摔在地上不能用的砚台毛笔,都被打扫干净。 床褥也换成新的,虽值盛夏,但在西北昼夜温差大。夜深露重,刚在床沿边坐了一会的阮依依,就感觉到习习凉风中带些寒意。 这里,不象京都那样,大半年的时候都在酷暑之中,也不象花都四季如春温暖得感觉不到寒意。西北荒漠的寒,夹着小江南的暖湿,两股气流在这里交汇,形成了一个特殊又宜人的天气。 阮依依懒洋洋的打着呵欠,一头栽进了被窝里。 “师傅,柴家真有钱。”阮依依摸着床上的衾被,无比羡慕的感慨道:“这料子,连皇宫都没有。” 颜卿侧身坐了过来,摸了摸那衾被,也不得不佩服柴家的实力。这料子,摸上去象丝绸一般,柔软轻薄,特别的舒服,但仔细看看,才会发现,竟和他们的衣服料子有些相似。 不过,他们的衣裳都是精灵所制,柴家是不可能有的。就算有,用这么珍稀的料子来缝被子,实在是一种浪费。 颜卿仔细研究了一下,说道:“这是野生天蚕丝。” “哦,这有什么来头吗?”阮依依好奇的问。 “野生天蚕只生长在一个叫天沐山的地方,天蚕个头比一般的桑蚕要小一半左右,所吐的丝,也比一般的丝要细上一半,所以,用野生天蚕吐出来的丝做料子,会特别的柔软细滑。”颜卿感叹道:“据我所知,天蚕只能野生,无法家养,而且,天蚕数量极少,每年所吐的丝总共也不过可以缝一张被子而已……” 一年一张被子的料,当真缝成了被子,然后就放在了阮依依的床上。 颜卿看阮依依时,眼神都怪了。 阮依依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推托道:“与我无关!你跟他们柴家的祖先不明不白的,说不定别人是冲着你的面子,才拿这么好的衾被给我们用呢。” 颜卿垂下眼睑,密长的睫毛,将他的目光遮住。阮依依看不出他有什么心理变化,见他不语,以为自己重提柴卿惹他不高兴的,便扑了上去,主动献上香吻,笑嘻嘻的说道:“我知道师傅无心柴家祖先的,只是人家有情于你,又是去世了两千年的老人,她的后人谨记她的祖训对师傅好,师傅就要领情嘛!” “好了,怎么说都是你有理。”颜卿抱着她,两人一起滚进了床里。颜卿伸手,用衾被将二人裹住,慢条斯理的帮阮依依脱去衣裳,然后在她额上亲了一下,说:“快睡吧,明天还要去游湖。” 阮依依一听到游湖,立刻爬上颜卿的身上,象八爪鱼似的抱住他,然后卖萌的吐了吐舌头,忽然,很有感触的说道:“师傅,阮阮如果没有了你,该怎么办?” 颜卿捧起她的脸,故作轻松的笑道:“嫁给柴智。” “为什么?” “他可以照顾你。”颜卿停住,又想了想,补充道:“他很欣赏你。” 阮依依歪过头去,也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说:“柴俊也可以照顾我,也很欣赏我,师傅为什么不叫我嫁给他?” “他不如柴智。”颜卿说得一本正经,没有半点玩笑之意,阮依依不禁心谎,她双手扯着颜卿的头发,也不管他疼不疼,大声叫道:“师傅!你……你真要我嫁?!” 颜卿这才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在她的翘臀上拧了一把,缓缓说着:“是你自己好好的提这晦气事……阮阮,无论有没有师傅,你都要幸福。只要你觉得幸福的事,就去做。师傅会护你周全……假如师傅不在,也会有别人护着你的。” 阮依依被颜卿的话弄得有些忧伤,他们从来不谈分离,就好象这件事不可能发生一样。但阮依依心里清楚,他们这种状态,就象柴智对颜卿的态度一样,明明知道,却假装不是。 颜卿怀里温香暖玉,却随着他们的话题,变得冰凉。阮依依莫名的全身起鸡皮疙瘩,好象突然掉进了冰窖,没有温度。 颜卿用力揉搓着阮依依的身体,让他快些恢复温度,而阮依依则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想着心事。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师傅,给阮阮一个宝宝吧。”阮依依忽然特别的想拥有颜卿的孩子。他们在一起三年,从不设访,但阮依依似乎与怀孕无缘,从未有过好消息。 阮依依一直私心的觉得,自己还太小。毕竟,在现代社会,女子二十岁才结婚,二十四岁才叫晚育。她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九岁,她真得没有思想准备,去做一个妈妈。 所以,这三年来她没有成功受孕,阮依依一点都不着急。只是今晚,某个随机的时刻,阮依依忽然想通,她想趁着现在,与颜卿组成家庭,有个自己的孩子,过得会更加幸福快乐。 颜卿对阮依依这个要求很是吃惊,但很快他就释然。他不能告诉她,孩子是上天的礼物,迟迟没有孩子并不是他们身体的原因,只是因为上天至今都不祝福他们。他也不能告诉她,他害怕她真得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万一突然他象老叟一样离开了她,他无法想像,她单独带着孩子过着凄苦生活的场景。 阮依依探手下去,耳鬓厮磨之间,贴合的身体早已有了反应。阮依依毫不犹豫的坐了下去,水汝胶融之际,期望着这次能将种子撒向肥沃的土地,从此,落地生根,开花结果。 漫漫长夜,再结实的雕花红木床也经不起两个人的热烈激战,嘎吱嘎吱声响了一整夜,终于在薰香燃尽之时,才归与平静。 清晨,有人敲院门。颜卿起身应门时,院外无人,只留下两个食盒。食盒里,除了两碗清粥、小点心和一些小菜外,还有一碗大补汤,颜卿看见时愣住,象做贼似的将这汤全都倒了,才拎着食盒进去。 半个时辰之后,阮依依酒足饭饱,神采奕奕的与颜卿离开兰舒院。小径上的琉璃灯早已灭了烛火,上面精致的装饰在白天看得更加清楚。阮依依一路数过去,不多不多,正好十二盏,每盏琉璃灯的灯柱上都有一种动物的铜像,正是十二生肖。 阮依依兴奋的来到其中一盏琉璃灯前,灯柱的顶端有只可爱的小猴子趴在上面,一只手搭在眼睛上,好奇的望着远方,长长的尾巴勾着琉璃灯,风吹时,那尾巴似乎还会动,左右摇摆,活灵活现。 “师傅,阮阮是小猴子!”阮依依的属相正是猴。 颜卿一听,笑了:“难怪阮阮这么调皮,原来是灵猴下凡,还人间惹事生非啊。” “讨厌!”阮依依与颜卿在小径上追打起来,刚跑出小径,就看见柴俊和柴情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喝茶,他们好象是专门在这里等人,见到颜卿和阮依依时,纷纷起身,向他们走来。 柴情热情的挽着阮依依的胳膊,笑道:“你再不出来,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去游湖了!” 阮依依斜睨柴俊,问他们:“听说你们罚跪了?” “是啊!”柴俊指着柴情,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都怪我这个妹妹,粗心大意,竟然连大哥的行踪都没有打听清楚,信誓旦旦的说大哥昨天一早就离开乐安城去别处买地,结果,被大哥抓了个正着。” 阮依依知道,柴俊所说的被抓信正着,是指他无聊跑去投宝活动里当标的,而柴情则更加无聊,搬着自家的钱去砸自家的场子。平时肯定是柴智管得太严,所以他在乐安城时,他们都乖乖的装听话。其实,就是忍着想等柴智出门做生意时,好好的玩耍。 谁知道,柴智昨天临出发前先去了一趟三宝客栈,原本打算在那里吃完早点之后,再启程出发,偏不巧又碰到阮依依被偷了金子在闹事,但耽误了行程,当即派人去查谁是小偷。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柴俊无聊偷自家客栈客人的金子玩,颜卿和阮依依又在投宝活动中帮助柴情投到了他,大闹公堂之后,一来二去,柴智还会离开乐安城出去做生意才怪。 折腾了一整天,柴智罚完了他们,今天才离开乐安城,准备快去快回。柴俊和柴情被罚跪到后半夜才允许起来,柴情说,膝盖都快跪折了,起来时全靠家里仆人架起来,半个时辰过去了,腿都还是弯的。 阮依依没想到柴智对自家人都这样心狠手辣,刚开口骂了两句想替他们出头,就被柴情捂住了嘴:“我的大小姐啊!你竟然敢骂我大哥?你可别惹祸,到时候我大哥不罚你,又会回来罚我!” “呃……你们家的家教……还真严!”阮依依感慨道:“这么严,怎么没有把你二哥教好?没事做小偷!” “这不是无聊嘛!”柴俊也是有苦难言。他也不是天生的纨绔子弟,身为柴家老二,他也一样有责任为柴家服务,从小接受柴家的教诲,学习经商。可是柴智太能干了,无论柴俊会的还是不会的,柴智都一手包干。 柴智把事都做完了,柴俊就只能钻研一些歪门斜道,偶尔帮忙打打下手,解决一些不是特别重要的生意问题,或者出去应酬喝酒,谈天说地。柴情因为是女孩,所以过得比柴俊还轻松,两个人无聊到一块去了,自然就会经常结伴出去惹事。 如今柴家全是柴智做主,你们的父母在他们少年时代就已去世。柴智掌管柴家十几年了,风调雨顺,不停的壮大柴家势力,平安盛世之下,柴俊除了大把时间无处消遣,还真得没有别的烦恼了。 颜卿见阮依依与柴俊柴情都很投缘,说话也不避讳,大家嘻嘻哈哈的也没有什么禁忌,心里很是安慰。他有意放慢了脚步,在离阮依依两步远的身后,慢慢跟着,而阮依依一手挽着柴情,打趣着柴俊,说得手舞足蹈,竟忘了自己平时赖着颜卿,跟他撒娇卖萌。 很快,他们一行四个便来到了后花园的最北端。柴府座北朝南,后花园位于柴府的北面,其最北端离柴府的正门最远。 阮依依见他们不从正门出去,反而还往府里深处走去,觉得奇怪。当她看到他们绕过一个小湖泊又看到另一个小湖泊时,忽然明白了,整个柴府,就是围着这七八个如池塘一般大的星罗棋布的小湖泊所建。 柴情边走边介绍后花园的格局,大约是因为从江南搬迁而来,这里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青竹绿松,都是典型的苏州园林风格。曲径通幽处,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错落有致。 阮依依行走在里面,总是会忘记自己此时正处在大西北,他们仿佛画卷里的人儿,随着卷轴的展开,慢慢前行。 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最北面的最后一个湖泊旁,岸边停靠着一个小船,柴情告诉她,那是摆渡。 “摆渡?我们要摆渡去哪?”阮依依一脸的问号,柴情却故作神秘的不告诉他。在船夫的帮助下,他们都上了船,随着艄公号响,小船稳稳的滑行在水面上,往处划去。 很快,阮依依就看到不远处水天一色,再往前,便是广阔无边的大湖。 “这是乐安城最大的湖泊,叫玄水湖。”柴情骄傲的说道:“我家后花园的湖湖泊,全都是天然形成的,与玄水湖相连。所以,我们不需要出府门,就能直接来到这玄水湖游船。” 阮依依悄悄的扯着颜卿的袖子,感叹道:“师傅,真得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说完,又觉得自己好象形容得不对,自我解嘲的笑笑,说:“反正,柴家太有钱了,这样的风水宝地,他们也能寻到。” 颜卿侧过头来,看着阮依依,似笑非笑。阮依依很快就补充了一句:“不过,跟佛牙山还是没得比的……我和师傅,最终还是要回佛牙山,精灵还在等我回去跟他们喝酒呢!” 阮依依这马屁,拍于无形之间,颜卿听着甚是舒服。他知道阮依依的心里始终只有他,所谓有这些感慨,无非是随口说说,并不当真。 颜卿伸手,想将阮依依揽进怀里,好好的亲亲她。忽然,发现正站在阮依依左侧的柴俊,悄悄的举起了右手,虚虚的徘徊在阮依依的后腰处,想抱不敢抱,不抱又舍不得的样子。 “阮阮,过去。”颜卿叫她。 阮依依很是吃惊,颜卿以前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这样大声的喊她“阮阮”,忽然的改变,摆明了是有事刺激了他,又逼得他在这里宣示主权。 阮依依刚转过身去,身子一轻,就被颜卿抱入怀里。她软绵绵的被他搂住,阮依依刚要抬头问他何事,颜卿一低头,噙住粉唇,当众亲吻起来。 柴俊下意识的背过身去,非礼勿视。柴情则看得津津有味,直到被柴俊拉过去,才回过神来。 “阮姑娘,颜先生,这玄水湖是雪山融雪所形成的,所以水特别冰冷,千万别掉下去哦。”柴情好心提醒他们,却没有得到回应,只听到那断魂似的小小呻.吟,连她身为女子都觉得很难把持。 眼看就到了玄水湖的船坞口,柴情正准备提醒阮依依他们下船,改乘大船时,突然,从旁边杀出另一条大船,对准他们的小舟,狠狠的拦腰撞了过来。 一阵尖叫声后,颜卿他们没有防备的纷纷落水。 明天,两万更!!!懒龟等着你们来支持哦! ( ) 一百八十一章 他会照顾你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八十二章 【求订阅】此仇不报非女子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八十二章 【求订阅】此仇不报非女子 只听到“扑通、扑通、扑通”三声,湖面溅起水花,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颜卿抱着阮依依一起跌入水中,柴俊和柴情也不能幸免,没看清到底是谁撞了自己的船,也跟着摔了下去。 小舟上一阵慌乱,艄公和仆人们也跟着扑通跳下水,去救柴俊和柴情。一时间,水面上水花四溅,犹如青蛙跳水,冰冷的湖面上全是人头,大声呐喊着,呼救声此起彼伏。 撞他们的大船上,传来阵阵笑声,戏谑的看着他们狼狈落水,好不开心。 撞船时,阮依依正窝在颜卿怀里,两人吻得昏天暗地的,突然船身一震,正沉浸在浪漫回味中的他们因为没有防备,才被震下了水。 阮依依本能的撒手呼救,刚张嘴,冰冷的湖水咕噜噜的全都灌了进去,呼救声变成了泡泡,咕咕往上冒。 颜卿冷不丁的落水,他本能的伸手要抓住阮依依,想将她带上湖面,却被她用力的推开。 这些年来,阮依依爬山涉水,称不上游泳健将,但也有些水性。假如没有受惊,她是不会溺水的,但惊慌之下,求生的本能令她四脚狂舞,不停的划动着水,但却不得章法。湖水呛里肺里,更加令她惊讶。 阮依依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沉,象吸饱了水的海绵一样,水的阻力令她的划动更加无力,嘴里肺里全都是水,就连耳朵里也灌满了水,湖面上讥笑声冲破了水的阻隔,隐隐传到耳膜处。 莫名的,她有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她第一次进宫的情形。当时她不小心掉进了御花园的湖里,宽松的宫服象水鬼的手一般,拼命的将她往湖底拉去。她以为颜卿会奋不顾身的来救她,可是,当时齐浓儿依偎在他身边,将他抓住不让他上前。 那时,还有项阳,是他来救自己的。可是现在项阳不在,颜卿会不会来救自己? 被死神逼近时的恐惧令阮依依六神无主,缺氧的大脑竟在这个时候开始胡思乱想,她竟在这个时候,如此没有自信的怀疑起他们的感情,怀疑自己在颜卿心目中的地位。一颗眼珠不自觉的溢出眼眶,但很快就混入在湖水之中,谁也看不见,就连阮依依都不知道,她因为害怕颜卿不爱他,而自怨自艾的哭了。 “阮阮!”颜卿也被这刺骨湖水冻得打了个激灵,他忽然想起柴情提醒过他们,这全是雪山上融化的水,所以湖水的温度比一般的湖都要低许多。 湖面上方因为受到阳光照射,所以没有太大的感觉,但随着人逐渐下沉,寒气越重,水也越发冰冷。 颜卿被阮依依推开后,急忙向她游去。他刚一张嘴要喊她,就被倒灌了两口湖水。颜卿是雪豹,水性一般,他见阮依依渐渐往下沉去,没有冒险立刻潜下去救人,而是借助其力道上浮到湖面,深吸一口气后,屏住呼吸快速下沉,追上了已经不再挣扎的阮依依。 这时,阮依依已经没有力气,她几乎是半悬在湖中间。颜卿伸手从她腋下勾住她,手脚并用,如鲨鱼一般,迅速的往上游动,在最短的时间里,将阮依依带到了湖面上。 他们刚一冒头,就看到周边全是小舟,上面挂着柴家的锦旗。大家手忙脚乱的将颜卿和阮依依都拉了上来,这时,颜卿看到柴俊和柴情也刚被救上来,都在不停的咳嗽喘气,将肺里的水全都咳了出来。 颜卿转身将半昏迷的阮依依抱了起来,大掌按在她的胸口,开始施展内力,将肺里的水全都逼了出来,然后施以针炙,阮依依才慢慢的缓过劲来,无力的睁开双眼,茫然看着四周。 此时,他们全都转移到湖边的柴家画舫之上。这画舫,足足有三层,一楼甲板已经聚集了所有的护卫家丁和仆人,丫环们则拿着干净的衣裳到二楼替他们更衣。阮依依身体最弱,在二楼的卧室裹在被子里,喝着姜汤,靠在颜卿怀里许久都没有力气说话。 明明是夏日,但阮依依冻得直打哆嗦。仆人们不得不生火烧炭,将房间的温度提高。众人热得满头大汗,唯独阮依依仍然觉得冷,裹着被子许久都没有说话。 “肯定是牛家那个王八蛋!打听到我们出来游船,就假装不小心撞我们!护甲兵,给我杀过去,把那个王八蛋给我宰了!”屋外,传来柴情怒不可遏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盔甲的轰轰声,好象有人在排队列,准备出征似的。 阮依依疑惑的看着颜卿,又咳了两声。湖水太冰,喝了两大碗姜汤才勉强将骨子里的寒气逼出来,但身上还是没有力气。 阮依依很想去看个究竟,但看到颜卿深沉的眸子,知道他肯定不会答应,便小声说道:“师傅,牛家又是什么人?” “朝廷收走了柴家茶、盐、铁的专营权后,无忧国很多大家族都趋之若鹜,想争得以上的专营权。十年前,同时起缘于江南的牛家终于得到了茶叶的专营权,做得风生水起,一跃成为无忧国的新贵。”颜卿在皇宫待了些时日,虽然不关心时事,但还是了解一些内情。他见阮依依听得津津有味,便详细的将中间的一些曲折说了出来,末了,他无奈的笑道:“牛家和柴家在江南时就有矛盾的,都是当地的大家族。柴家走后,牛家独大,但得到了榷茶权后,他们也跟到这里来了。” 阮依依顿时明白了,以前,只有柴家有榷茶权,虽说是被朝廷重新收缴回去,但最终又落到了牛家。本来就有世仇,牛家还得意扬扬的跑到大西北来炫耀,不针锋相对才怪呢。 他们在柴家的小般上,准备摆渡到这画舫之上去游湖,正巧碰到牛家的人,大约他们觉得是好机会,就干脆撞上来挑衅。毕竟,水面上的事,说不清楚,柴家一时半会的也不可能有证据去证明牛家是谋杀,而且,他们也没死,牛家这么做,肯定也是算好了才敢这么大胆。 只是,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们把颜卿和阮依依给撞下了水。 颜卿见阮依依的眼珠子又开始乱转,就知道她有了主意。果然,不等他问,阮依依就扯着颜卿着急说道:“师傅,快劝住柴情,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挑事。” 说完,就要推颜卿出去。 颜卿刚打开门,就看见甲板上已经纠集了一群人马,个个都银袍金甲,长矛短剑,好象突然一下从湖里冒出来的天兵天将。颜卿暗自赞叹柴家的实力,这样的队伍,就算是朝廷也不见得有这样的装备。 柴俊正在旁边劝柴情,但根本没有用。柴情刚抱了一身干爽衣裳,头发丝还湿漉漉的滴着水,脸都没有擦干净,就气得在甲板上组织人马,准备杀过去。 画舫对面,也停着一艘大船,比柴家的小些,只有两层,上面彩旗飘飘,大红“牛”字迎风飘扬。二层船舷上,站着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长相一般,面露猥琐之意,特别是那身绿油油的长袍,看得让人忍不住的想起树叶上的蠕虫。 柴情一看到他就有种想针去戳他的冲动,特别是看见他靠在船舷上嚣张跋扈的样子,就气得指着他大骂起来:“牛屎蛋!你等着,我今天不杀了你,我不姓……” 柴情正骂得带劲,颜卿忽然不声不响的出现在她身后,伸手轻轻的按在她的肩上,柴情立刻戛然而止,惊愕的回头看颜卿。 “不要上他的当。”颜卿抬头看着对面,牛家画舫之上站着的正是牛家的独苗牛嗣郸。因为他出生在郸阳,嗣字辈,所以才会有这样一个谐音可笑原名字。但父母所取上了祖谱,牛嗣郸也没有办法,他最恨别人拿他的名字说事,柴情刚才当众骂他,他也气得够呛,按捺住不冲上前放火烧船,为的是等柴情带兵攻上,到时候有死有伤,官府也不能怪他。 柴情盛怒之下,想不到这么多,柴俊知道,却劝不住。颜卿只是轻轻的一句话,柴情就彻底冷静下来,崇拜的看着他,刚才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蛋立刻恢复了正常,甜甜一笑,说:“知道了。” 柴俊看得瞠目结舌,无奈的叹着女大不中留。 颜卿简单的把牛嗣郸的意图告诉了柴情,然后劝道:“你且去二楼陪陪阮阮吧!她有话跟你说。” 柴情见颜卿是来传话的,也不介意,点头蹦蹦跳跳的跑回二楼去。柴俊见柴情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当场下令所有护甲兵保护画舫,又找来几个忠心的仆人,低语几句,叫他们赶紧去找柴智示警,然后看着对面失望的牛嗣郸,突然竖起了大拇指。 所有人都看见柴俊的大拇指,慢慢的倾斜,最后,大拇指向下,用力的往下顿了顿。 柴俊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用行动,表示了对牛嗣郸的轻视。 牛嗣郸本来也想做个手势来回应,可是柴俊已经先这么做了,自己再回击就显得没有力量。他恨恨的一拍船舷,吩咐开船,跟着柴家的画舫,不远不近,也知有何目的。 柴情刚到二楼,敲门进去后,就看见阮依依柔弱无力的靠在床边,闭目养神。柴情第一次见阮依依,只觉得她比常人瘦些,却没想到她身体这么弱。颜卿是医术高明,都没有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看来她的底子不是一般的弱。 “阮……阮姑娘……”柴情小声的喊她,阮依依突然睁大眼睛,冲着她做鬼脸,险些把柴情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去。柴情见阮依依恢复了精神,还笑呵呵的,扶额叹道:“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我见你火气旺,故意吓吓你,让你放松放松。”阮依依很钦佩柴情的豪爽,刚才在甲板上她那几嗓子,嚎得人很解气。那个牛屎蛋肯定也气得七窍生烟,现在柴情又没有上当,那个牛屎蛋肯定正气得拿头撞墙。 柴情以前想做点坏事,都要躲着柴智。柴俊偶尔陪着她一起做坏事,也是小心翼翼的。她见阮依依笑得狡黠,歼歼的,觉得有戏,立刻来了精神,凑上前去,问:“此仇不报非女子!你有什么想法?” “我有很多想法,但是,最重要的想法就是,我们只能来阴的,不能明着来。而且,报仇不着急,要隔段时间,我们才能把事情都撇得干干净净!”阮依依的安抚,并没有说服柴情。 柴情坚决熬不过晚上,如果今天不能报仇,她说什么也睡不着。 其实,阮依依也不是那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她已经是耐着性子在劝柴情,当她发现柴情跟她一样时,立刻抛弃了这个假面具,拉着柴情,详细的问清楚情况之后,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子。 柴情听得心花怒放,还没有开始着手准备,就已经是乐不可吱,哈哈大笑起来。 颜卿和柴俊进来时,她们两个已经是笑得前俯后仰,抱成一团,花枝乱颤。特别是阮依依,几乎喘不过气来,脸颊桃花,美眸弯弯,冲着颜卿伸出双手时,颜卿快步上前将她抱住,低声问她:“阮阮为何如此高兴?” “因为我想看烟花。”阮依依巧笑倩兮,美目眸光潋滟,勾人眼神若有若无的从颜卿的脸上转到柴俊那,莞尔一笑,糯糯的嗓音,一如江南小点,甜而不腻,糯而不粘:“柴俊哥哥,阮阮想看烟花!” 柴俊被阮依依这声哥哥喊得,骨头都酥了。他喜欢阮依依这是无庸置疑的,就凭着阮依依这声哥哥,叫他现在立刻再跳下玄水湖里去,他都愿意。 但,柴俊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摆明了,颜卿是她的正主,就站在自己面前,好好的,这忽冷忽热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改变,柴俊再喜欢阮依依,也不会这么容易上当:“看烟花怎么也是晚上看是吧,大白天的,看不出什么名堂的。” 柴情就知道,柴俊不会这么容易上当。柴俊是爱闹事,但他比柴情更有分寸。昨晚刚被柴智罚跪,今天他会更加小心。牛嗣郸是过分,恶人一枚,而且他挑衅在先,回击是应该的,但柴俊绝对不会傻不拉叽的在这个时候敲锣打鼓的去报仇回来。 柴智经常教育他们,就是打,也得阴着来,好事只管天天喊,坏事一定要做得低调,悄无声息。 还有,柴智还不停的教育过他们,要做就要做损人利已的事情,损人不利已的,打死也不干。 这个时候,大白天的,在游人如织的玄水湖上打击报复牛家,损人的目的达到了,但对自己又能有多少利?当众撕破脸这种无聊的事,只有牛家那脑残的儿子才做得出来,柴家如果也跟着一哄而上,只会惹出事端。做生意的,图得是和气生财,这个时候,不能立刻与牛家翻脸,至少,要保证表面上的平静。 这些道理,柴俊懂,颜卿也知道,但柴情和阮依依都是急性子,受了委屈不能反击,她们怎么肯这样窝囊的忍气吞声! “师傅!我不管,我一定要那个牛屎蛋不好过!”阮依依很快就跟着柴情学着喊牛嗣郸的外号,每说一次牛屎蛋,都特别的解气。 颜卿对牛嗣郸并无特别感觉,但他刚才撞船令阮依依落水,颜卿第一个不会放过他。刚才他一直不出头,是因为这毕竟在柴家船上,牛嗣郸针对的是柴家,此时他来出头并不合适。现在,阮依依嚷着要报仇,颜卿当然是二话不说的投支持票的。 “你有什么主意,别瞒着师傅,说出来,师傅帮你达成。” 阮依依飞快的瞥了柴俊一眼,里面全是深深的鄙夷。看颜卿多会说话,哪里象柴俊,只会推托。 柴俊吃了闷亏也不出声,只能拉过柴情问她到底有什么主意,嘀嘀咕咕的,也大致了解了阮依依的计划。 就在柴情向柴俊详细说完计划之时,阮依依也与颜卿沟通完毕。柴俊觉得计划可行,他探究的看着颜卿,见他缄默不语,也不敢随便出主意,只是愣愣在站在那里等颜卿表态。 过了会,颜卿抬头问柴俊:“烟花何时能运来?” “最晚一个时辰!”柴俊快速说道:“可以差人驶小船走水路回府,再运回来,离要画舫别驶得太远,一个时辰内肯定能运回来。” 颜卿点头,突然坦然一笑,说道:“我看着这画舫配了三艘小船,派两艘去运吧。多运些火力大、烟花漂亮的来。” 柴情一听,眉开眼笑。听着颜卿这意思,他不但同意阮依依的计划,还有心要助一臂之力。 他们都知道颜卿的真实身份,只要他愿意出手,还有达不成的? 柴俊立刻交待仆人,快些回去运烟花。颜卿趁这个时间给阮依依按摩,借着姜汤的热力,很快就暖和了许多。 阮依依的刚身子爽快了些,就挽着颜卿的胳膊来到外面,仔细辨别分向。 自从阮依依学会了御风术之后,对风向和风力都特别的敏感。她见牛家的画舫总是与他们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看样子,牛嗣郸刚才得了便宜,笑得太开心,准备一直跟着他们,找机会捡漏,还来一次。 “真是一头猪。”阮依依淡淡的评价他。虽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但阮依依觉得,他就是个猪头猪脑的人。 柴家以大局为重,不在这湖上与牛家大打出手,为的是自己的脸面和生意上的和谐。但这些并不代表柴家好欺负,牛家逞一时之得意,却忘了以后的平安。 所谓积怨,也就是被这种无知的人给折腾出来的。 颜卿见阮依依说得这样直白,忍俊不禁,捏捏她的鼻子,劝道:“你刚受了些寒气,还是进去休息,别吹风。” “没事,太阳出来了,晒晒还更暖和。”阮依依摇头,转身问柴情:“你带了多少护甲兵?” 护甲兵其实就是柴家养的家丁,但每一个都受到了严格的训练,里面大多有好几辈都为柴家服务,是最为忠诚的死士。柴智为了安全,每年都会从外面请来不同学派的武功高手,专供在柴家教他们习武,随随便便挑一个护甲兵,都能以一抵十。 柴情想了想,说:“不多,只有十个。” “是否熟悉水性?功夫如何?”阮依依仍然不放心的追问。柴俊刚巧从甲板处回来,听到阮依依的问话,爽朗一笑,说道:“柴家的护甲兵,如果连这些基本功都没有,还有脸面见人吗?” 阮依依见柴家兄妹都胸有成竹,这才放心。她交待柴俊,将改变画舫的行驶方向,以保证他们的画舫一直在牛家画舫的上风口。 突然,湖面吹来一阵暖风,阮依依却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躲进颜卿的怀里,小声说道:“冷。” 颜卿就知道,姜汤对她没有用。他焦虑的皱眉,将她重新带进房里,将她平放在床上,略施内力,开始在她身体上四处油走,将骨子里的那点寒气,一点点的逼出来。 “师傅,你知道阮阮刚刚落水时,想起了什么吗?”阮依依忽然很感伤的说道:“阮阮想起进宫那晚也曾掉进湖里,当时,是师叔救的阮阮……” 颜卿停下手,怔怔,才说:“那时师傅不知道阮阮对师傅有多么重要,所以才……以后不会了,阮阮莫要怨恨师傅。” 阮依依莞尔一笑,突然抱住颜卿,娇嗔道:“人家没有怨恨师傅,只是提醒师傅,假如以后师傅不理阮阮了,或者伤了阮阮的心,阮阮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师傅的!” 颜卿再也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的抱住阮依依,好象她此刻就会消失在他的怀里。久久相拥,一切情感都在不言衷,无论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永不分离。 柴俊和柴情见颜卿带阮依依回房疗伤,便分头行动,去安排事宜。一个时辰后,仆人送来烟花,放在甲板之上。 牛嗣郸远远的看见他们搬烟花,指挥着牛家画舫加速,想靠近些,看个仔细。 这时,颜卿刚刚收了内力,将大汗淋漓的阮依依扶起来,捏个了祛水决,很快,阮依依就神清气爽,逼去寒气之后,人也精神了好多。 柴情差人来通知他们,阮依依伸了个懒腰,也来不及问颜卿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身体变差,便走了出去。 刚出门,就看到牛家画舫在离他们一个船身距离的下风处,阮依依抿抿嘴,指挥船夫将烟花全部搬到了船头上,正对着牛家的画舫。 牛嗣郸似乎看出端倪,他又走到船舷处,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刚才被水淹了不服气,想点烟花烧了我的画舫?” 阮依依白了那牛嗣郸一眼,听到柴情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平时没见他脑子灵光,今儿怎么这么聪明了。” “放心吧,就是要他知道。”阮依依上前,颜卿一直陪着她站在她身边。阮依依抬头,看着那牛嗣郸,突然,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阮依依原本不想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笑出声来,但她刚才才看清牛嗣郸的脸,这男人,长相一般,五官也一般,唯独那鼻尖,高高翘起来,象要飞出他那张平板大脸,如同平原之上猛然拨地而起的小山包,要多突兀就有多突兀。 柴情见阮依依笑,很是奇怪,问她:“你笑什么?” “你没注意到他的鼻尖吗?” “嗯?”柴俊仔细端详了牛嗣郸的鼻尖,跟以前一样,没有变化,既没长出一颗痣也,也没有多出一道疤,很正常。 阮依依歪着身子顶了顶颜卿,问他:“师傅看出什么来了吗?” “如果这个时候下雨了,我们可能要抬起脸才能感觉到雨滴落下来,但他,只需要站着就行。”颜卿说这话时,很平淡,没有说书先生的跌宕起伏,也不象学堂夫子的古板无味,就是简单的谈论着天气,但却没有人听懂。 柴情没明白过来,更加崇拜颜卿。反而是柴俊很好奇,追问道:“为什么他只要站着就行?” “因为他的鼻尖太翘,第一滴雨直接落在上面,他当然不用抬头就能感觉到下雨了。”阮依依憋不住,主动揭开了这个谜底。柴俊和柴情怔住,然后开始捧腹大笑。 牛嗣郸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看见他们在那里窃窃私语,直觉是在笑话他,不禁恼羞成怒,气得一个劲的拍木栏杆。 “哟,今儿你们柴家还有客人?”牛嗣郸见柴家画舫上不但站着柴俊和柴情,还有阮依依和颜卿。他仔细看了又看,并不认为。牛嗣郸自诩是过目不忘之人,无忧国的达官贵人少说他也见过八成以上,阮依依和颜卿他压根没有印象,应该不是上等人,但他见柴家兄妹对他们两个很紧张恭敬,又有点摸不透他们的来历,便试探性的喊话:“你们是从哪来的?柴家招呼得不好,可来我牛家,保证锦衣玉食,好好的招待你们二位!” “哼,你们牛家确实招待得好!第一次见面就把我们撞到湖里去,险些丧命,你招待得可真正是好啊!”阮依依本不想理这种无聊之人,但听到他说话就会忍不住的讥讽他,便接了他的话,笑话他。 牛嗣郸斜睨阮依依,先前他一直注意着柴家兄妹,并没有在意她。刚刚看了个仔细,才发觉这小女娃长得颇为清秀,好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下凡来游玩时迷了路,才在柴家做客停歇。 牛嗣郸起了色心,忍不住的想轻薄:“你这小妞倒有几分姿色,比柴家三小姐还要美上几分,不如来我牛家,做我的小妾,爷保证让你每晚都很享受,抱着爷真喊要!” 阮依依脸色一暗,颜卿突然上前将她拉回到自己的身后。修长的食指凭空一弹,只听到“嗖”的一道,直击牛嗣郸的哑穴,令他当场失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牛嗣郸突然一下感觉自己被鬼掐了喉咙似的说不出话来,急得挥舞着双手。牛家仆人们检查了半天,才发觉他被点了哑穴。谁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被点了击,手忙脚乱的给他解穴之后,牛嗣郸才能张嘴说话。 “我靠,哪个狗娘养的给爷点了穴!”牛嗣郸扯着嗓子大骂,全然不顾身边还有其它人家的画舫,他刚骂完,其它画舫就有人偷偷捂嘴笑,只是碍于牛家的势力,不敢当众笑出声来而已。 柴俊和柴情则不可思议的看着颜卿,他们都知道他医术高明,却没想到,隔空点穴这种失传多年的武功,颜卿也会。 只有阮依依,一点都不惊讶。颜卿活了五千年,任何失传的东西他都知道,只不过他深藏不露,平时也不会用这个来惩罚别人,所以才没人知道而已。 刚才牛嗣郸轻薄她,颜卿怎么可能善罢甘休,隔空点穴教训他已经是很轻微的惩罚了。没弄颗毒药毒死他,真心是给全天下人面子。 牛嗣郸站在船上叽哩呱啦的抱怨了大半天,见没人出来承认,突然的收声又显得自己没有面子,忽然伸手指着柴俊,大骂道:“是你!肯定是你的使的阴招!” 柴俊假装无辜的耸耸肩,摊开双手,大声回应道:“这湖上少说有二十艘画舫,大家都看到我站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动,怎么可能点你的穴!牛屎蛋,你不会是昨晚吃五石散吃多了,产生了幻觉,总觉得每个人都象你这样,没事找事的害人?!” 牛嗣郸被牛俊顶得哑口无言,牛嗣郸吃五石散的事也是公开的秘密,周边画舫已经传出阵阵讥笑声,听得牛嗣郸火冒三丈,恨不得一下子蹦到柴家画舫上来,一把火把他们全都烧掉。 阮依依见他气成那样,突然拍拍柴情,示意她开始计划。 柴情走到烟花旁边,手拿着火折子,清清嗓子之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牛嗣郸,大声说道:“牛屎蛋!你跟着我家的画舫做甚?不怕突然撞上来,弄得船毁人亡?今儿我要放烟花,你不怕我家烟花落到你的船上,把你家的船给烧了?” 谢谢滴落1987 赠送 1 朵鲜花满天星.满天星赠送 1 杯咖啡。第二更,预计在上午八点更新,欢迎大家订阅! ( ) 一百八十二章 【求订阅】此仇不报非女子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八十三章 【求订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八十三章 【求订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牛嗣郸见柴情光明磊落的跟自己对话,一点都不藏着掖着,就象强盗抢劫之前先送你一锭银子,告诉你,我要抢劫了你快点跑。 如果这话让柴俊来说,牛嗣郸还能挖苦一番,或者假装听不见不理会。可是,现在是柴情,一个娇滴滴的柴家三小姐,正嘟着纷嫩嫩的唇,骂人的时候,都带着桃花般的香气。 色迷迷的牛嗣郸看着她直流口水,哪里还会生气,连话都忘了回。 柴情说这话时,大家的画舫,都不知不觉的来到了玄水湖中央。 玄水湖中央有座天然形成的,不过两百平米大小的石岛。说是岛,其实就是几个突出水面的石头连在一起,其中一块比较平整,高高的耸立在湖面之上,象个戏台。 五年前,乐安城的县老爷也不知被哪位高人指点之后,颁下一纸官令,所有来乐安城唱戏的戏班子,都必须来这岛上唱戏。久而久之,每每遇到好天气,这石岛之上,便安排不同的戏班在这里吹拉弹唱。 柴俊说带阮依依来游湖,其实就是想带她来看这里唱戏。毕竟,在这样独天得厚的地方,坐在画舫之上,欣赏着湖光山色,听着四面八方不同派戏的戏曲,一日仿佛神游天下,也是难得的享受。 当柴家画舫到达这里时,石岛的四周早就围满了画舫,大大小小,全是一方富甲贵胄的画舫游船,将已搭好戏台的岛围得水泄不通。柴家有专用的停泊位,所以画舫刚到,就有专人拉纤落锚,固定画舫。 岛上,已有戏子化好妆穿着戏服,正咿咿呀呀的吊着嗓子,只等吉时一到,就开锣敲鼓的开始大唱特唱。 等开戏是件非常无聊的事,画舫上的主人都已安坐好,只等开锣。忽然的,听见柴情轻脆的嗓音,便纷纷探头看来。柴俊见时候差不多,与柴情唱起了双簧,根本不给牛嗣郸机会搭腔,你一句,我一言的,把刚才牛嗣郸故意撞毁柴家小舟的恶行昭告天下。 四周中一片哗然,谁都知道牛家有个惹事精,也知道牛家觑觎柴家的榷酒权,总想挑事,趁机夺取这眼红的榷酒权。所以,牛嗣郸总是三天两头的来找柴家麻烦,柴家为了和平隐忍至今,不想硬碰硬,毕竟两虎两斗必有一伤,这个不符合柴智的经商原则。 牛嗣郸见柴俊他们“恶人先告状”,已经先行赢得了民心,当下也着急,用事先想好的说词搪塞过去。就在双方各执一词时,阮依依推了柴情一下,手指头悄悄的指了指边上。 柴情侧身扭头一看,乐安城县老爷的画舫就在他们船边。 在房间里商量对策时,柴情就告诉过阮依依,只要这里开戏,县老爷一定会来。因为县老爷新纳的小妾是个戏迷,只要是戏,管它京剧评剧秦川剧,每场必来,来了必定排场。 小妾年轻漂亮,县老爷当然不敢让她独自出来抛头露面。反正县衙也没有事做,所以每次整个县衙只留下两个捕快看门,剩下的全跟着县老爷和小妾来这里,美其名曰,负责玄水湖湖面及石岛的安保。 阮依依听到这件事后,特别的感兴趣。当她得知柴家的专用停泊位与县老爷的停泊位是两隔壁时,便更加欢喜。只要有这个糊涂父母官来做见证,柴家只管压住牛家闹,不怕牛家有多牛。 柴家有钱没错,但有时候,官会比他们更有威信。 “牛屎蛋,今儿是无忧国第一花旦来唱戏,我们柴家特地带了烟花来助兴。这里画舫多,你总跟着我们下风口,小心待会烟花落在你画舫上,把你家的画舫给烧了。”柴情说完后,拧着身子往县老爷的画舫那边靠了靠,说道:“县老爷,您说我说得对不对?” 县老爷一看到柴家和牛家的画舫,就一个脑袋两个大。但是,现在里三层外三层的画舫,躲也躲不掉。柴情又指名道姓的找他,就是现在跳下去淹到湖水里,也来不及。 颜卿扭头看县老爷,见他面露死灰,不禁觉得好笑,在旁帮忙解围:“三小姐,县老爷是来休息的,你怎么能骚扰县老爷呢。” 县老爷感激的看了颜卿一眼,他觉得,自己昨天见他第一眼起,就发觉,这里面,只有颜卿最讲道理。 柴俊知道现在是开始唱双簧的时候了,他上前,拉着柴情说道:“就是,别打扰县老爷。我们已经跟牛公子说清楚了,待会要放烟火。他若不离开,万一真得让画舫烧着了,也与我们无关,是吧。” 柴俊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下巴冲着县老爷扬了扬,神秘兮兮的笑了一下。县老爷看着,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想假装不清楚,又不敢,只能含糊其词的哼哼两声。 颜卿得寸进尺,拉着阮依依,上前对着县老爷行礼之后,难得恭敬的说道:“多谢昨天县老爷秉公判案,在下与小徒才能在这画舫之上与县老爷再次偶遇。马上就开戏了,我们就不妨碍县老爷看戏,烟火无眼,想飘哪就飘哪,难不成还请县老爷来命令烟火往哪飞吗?” 县老爷活活的象被塞进了一个囫囵鸡蛋,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牛嗣郸见柴家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给县老爷施压,也想跟着说上两句,张张嘴,才发觉自己没有他们牙尖嘴俐,什么话都被他们抢去说了,自己只能傻愣愣的站在自己的画舫上,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仆人搬来桌椅板凳,摆上香茶零食,各自落座,准备开始看戏。 “少爷,怎么办?”牛家的船夫上前讨主意。他们已经卡在画舫之间,进不得退不了。前面是柴家的大画舫,后面则是晚来的别人家的画舫,都保持着三尺左右的距离下锚,稳定好画舫,将甲板上摆上家私,泡好茶水,翘起脚就等着开锣唱戏。 牛嗣郸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柴情刚才会向他示警。原来,她早就看准了后面有画舫跟来,故意跟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当他想清楚了,准备撤退的时候,已经被挤在里面,进退两难。 牛嗣郸气得直拍栏杆,他一咬牙,恨恨说道:“摆桌,爷我看戏!我就不信这烟花还长了眼,专门落在我牛家画舫!” 下人们听到牛嗣郸的吩咐之后,在二楼也摆上了桌子,供着酒水让牛嗣郸听戏。 柴家画舫因为挤在岛边,前面没有其它的画舫遮挡,所以他们都坐在一楼的甲板上。阮依依把脑袋搁在颜卿的肩膀上,慵懒的张着嘴,只等着颜卿喂吃食。 阮依依以前不爱看京剧,总觉得他们拖着嗓子,却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以前,还能看电视上的字幕,大概了解一些剧情,但到了这里来后,每回听京剧,都特别的折磨人。注意力必须调度集中,却听每一个唱腔和咬字,次数多了后,竟听出些门道来。 这次,在石岛上唱的,是京都的一个有名戏班子。阮依依在京都时,反而没听过他们唱戏,却没曾想到,在这遥远的大西北,听到这字正腔圆的京腔。 听着听着,思绪不禁飘远,她想起了还在京都的安乐坊,那里有王仕青坐镇,应该能维持下去,可以帮助很多穷人。王仕青是不是该娶媳妇了?王太医指望他光宗耀祖,他已经做到,但开枝散叶这么重要的事,他是不是也完成了?还有木根杨,几年没见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是那样健康。乞丐帮在这里似乎没有设点,不知乐安城的那些乞丐是从哪里来的,其中有没有乞丐帮的弟子。项阳的国公府不知是不是被吴洛宸收去又重新赏人了,那花园里的花草树林没人打理,应该是一片荒芜吧。 阮依依越想越远,思绪犹如岛上的京腔,呕心沥血的从丹田唱出之后,被湖面暖风一吹,便飘散在四周。 颜卿能感觉到阮依依的走神,他停下喂食,伸手捋着她的发丝。突然,阮依依觉得头皮一痛,有几根发丝,竟被颜卿生生的扯下来了。 “师傅!”阮依依小声抱怨着:“你弄痛我了。” 颜卿怔住,他收回手,讪讪说道:“师傅也走神了,对不起。” 阮依依嫣然一笑,不依不饶的伸手也去扯颜卿的头发。今儿颜卿将头发都绾成髻,用玉冠束好,被阮依依一扯,玉冠歪了,头发也被扯散了一小半。 阮依依本来还嘻嘻哈哈的,当真扯下了颜卿的头发后,却怔住,看着手指间那几根被她扯断的头发,傻了眼。 “师傅,我没有用劲,怎么会……会掉这么多头发?”颜卿掉头发不奇怪,奇怪的是阮依依分明记得自己只是假装扯头发,手上并没有用力,却这样轻轻松松的将他的头发给抓下来。 这种事,以前从来没有过。 颜卿将她指尖上的头发一根根的挑了出来,然后轻轻的拍着她的脸,有些难堪的说道:“你以为师傅才三十岁吗?师傅都活了五千多年,你再这样扯,很快师傅就成了秃子。” 阮依依一听,脸变得绯红。 颜卿的面相,看上去最多三十五岁,因为长得英俊,总会让人觉得他年轻力壮,风华正茂。阮依依偶尔的会想起,他因为修行,从雪豹变成人身,活了五千多年,比她以前在历史书上学的有记录的时间还要长。 忽然的,因为这几根头发,颜卿重提自己的年纪,阮依依莫名的心虚。她穿越而来,就算把穿越前的年纪算上,也才三十九岁。拿她这年纪跟颜卿的比,阮依依喊他祖先真不为过。 每日跟祖先在一起腻歪,这感觉,挺怪的。所以,阮依依总是避免跟颜卿提他的年纪,免得自己尴尬,也免得颜卿会觉得自己太老,觉得配不上她。 阮依依无声的伸手探进颜卿的衣裳里,隔着薄薄的中衣摩挲着他的胸口,思量了半天,才抬头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师傅哪里老了……昨儿师傅就很勇猛,特别的壮……” 这回,轮到颜卿红脸。他隔着外衫按住她的手,也低头说道:“阮阮的力气也很大,昨儿……很紧……夹得师傅痛……” 阮依依被颜卿调侃得呆在那里,一张小脸,胀得通红,跟猴子屁股似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来。颜卿见她害羞,憋着轻声笑,胸口传来闷闷的笑声,却是特别的开心爽朗,安抚的拍着阮依依的背膀,小声哄道:“以后放松点,师傅还能再坚持时间长点……” 阮依依被颜卿逗得恨不得打个地洞钻出去,她伸手擂着颜卿的胸膛,本来还想娇羞的骂上两句,突然,岛上咣当一声,敲起铁锣,上面的人象炸开了锅似的,唱的声音也大了许多。 阮依依扭头看去,原来这戏唱到了高嘲,正在演一段打仗的戏。戏台上,几乎所有的武旦都出来了,舞刀弄枪,翻跟斗,扎马步,所谓底下十年功全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众人开始鼓掌喊好,有些大方的主,开始吩咐仆人扔银子上去。阮依依见柴俊他们看得入迷,都忘了正经事,便踢了他们一脚:“该开始了。” 柴俊如梦初醒,忙不迭的唤来仆人,叫他们拿来赏银,安排了一个护甲兵扔银子。 富人之间的暗自轻量,除了在生意上,还特别的喜欢在扔银上比个高低。投宝活动是如此,捧戏子也是如此。戏台上的那些当家名旦,哪个不是有钱人家捧出来的,唱一场戏,卖戏票能赚多少,不如一个家眷扔的一锭黄金。 虽然柴情没有明说,但阮依依早就猜出,在这石岛上唱戏,必定是柴智出的主意。这样,不但给当地人增加了娱乐项目,还给县衙增加了税收,还给县老爷多了一个消遣的地方。 所以,这件事一拍即合,一唱就是几年,几乎每隔五、六天就有一场戏在这里开锣。 柴家是幕后的推手,无论哪里来的戏班子,只要想上这岛上唱,都得先拜会柴家,得到首肯才有机会上这岛。柴家从中获利之后,并不吝啬,他们也从不暗中交易,只管明着扔银子上去。一来二去,这成了戏班与柴家的小秘密,别人不知道,戏班子却知道,主动送上一万两白银给柴家,只要能唱一出戏,柴家少说会扔回五千两白银过来。柴家只要一扔银子,其它富人的虚荣就会开始蠢蠢欲动,纷纷跟着扔银子。一台戏唱完,戏班除去所有开支,另外再赚个五千两,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柴家大刺刺的将白银全都摆在甲板上,柴情喝口茶,就大喝一声“赏”,护甲兵便扔一锭银子。别人家扔的银子,都是十两一锭,唯独柴家,特特的订制了一百两一锭的银子,扔过去,砸在木制戏台上,咚咚巨响,刺激得其它画舫上的富贵人家眼红,就怕被比下去,也跟着扔银子。 一时之间,金银象不要钱的土豆白菜,带着一道道白光金光,纷纷投向了戏台。 戏台上的戏子们,唱得更加带劲。哪怕今天把喉咙唱破了,也不要紧,这些银两,他们可以白吃白喝不唱戏一整年,足够时间把这嗓子养好。 县老爷见柴家带头赏银,也笑得贼眉鼠眼的。别人不知道,柴家是知道的,这些戏班子第一要来拜会他们柴家,第二就是要去县老爷那,谈好分成。这戏台上的银子越多,县老爷就分得越多,戏班也愿意让县老爷从中分一杯羹,这样,保得平安,大不了再多唱一两回,什么钱都回来了。 牛嗣郸见柴俊他们扔了赏银,也唤人搬上一大箱白银。柴家扔一锭,他也跟着扔一百两,摆明了今天他就是要跟柴家比个高低。 牛嗣郸这么做,其实是想让县老爷看看他们牛家的实力。牛家从别的渠道打听到了柴家借岛下金蛋的发财故事,想从中插一脚,但苦于对方是柴家,怎么也撬不动。所以,他们把主意打到了县老爷身上,这县老爷是墙头草,见钱眼开,含含糊糊的就是不给个准信。 牛嗣郸这次待在乐安城不走,除了想挖柴家墙角插手抢些生意外,另一个原因便是多了解柴家的生意,争取将他们的榷酒权也抢过来。 所以,牛家能多高调,就多高调。只有这样,才能展现出牛家实力,让外界对他们有信心,才方便抢生意。 柴情见牛嗣郸上当了,冲着柴俊使眼色。柴俊拿着火折子,每碰到唱戏的高嘲处,就点燃一个烟花。铿锵有力的唱戏声,随着烟花飞天的呼啸声,将唱戏的热潮推向了新一个高嘲。 牛嗣郸原本还信,这烟火当真只落到他的画舫之上。他不知道,颜卿是何人,他更不知道,阮依依早就看好风向,算好了距离,只要烟花飞天,随着风吹,再加上颜卿一点小法术,那些烟花,就能不偏不移的全部落在牛嗣郸的画舫之上。 牛家画舫乱成一团,那些火星象长了眼睛似的,总是落在人的身上,还有窗户纸上。全都是易燃特别,火星一落上去,就有可能被点燃。 牛嗣郸手忙脚乱的躲进了房间时,甲板上到处都是人在忙着扑灭火星。阮依依连戏都懒得看了,将椅子搬到另一边,坐在那里,看着牛家画舫哈哈大笑。 牛嗣郸被阮依依他们笑得很没面子,强撑着探出头来,大叫要找柴家麻烦。 柴俊又点燃了个烟花,施施然说道:“我们是来给戏班子捧场的,早就提醒了牛公子,要小心火烛。牛公子不听,怎么能怪我们呢。” 牛嗣郸气得想找县老爷做主,却没想到,县老爷早就做了缩减乌龟,躲在画舫里面假装没有看见。 说来也奇怪,落在牛家画舫的火星虽然多,但并没有引起火灾。但牛嗣郸害怕,为了防范于未然,他调动了所有人力到甲板上,专门守着柴家放烟花,看到火星变灭,倒也没事。 “人都下去了吗?”阮依依见烟火一个个的点燃,牛家的人从先前的慌乱到镇定,有组织的开始实施灭火,便问柴情:“还剩下五个烟火,马上戏也结束了,在这之前,他们要全部完成。” 柴情正想找人去看看,颜卿凝神听了一会,小声提醒阮依依:“他们已经回来了,在换衣服。” “好!”阮依依拍拍手,很开心的掸掸衣裳,转头对柴俊说:“你继续放烟花哈,我们去把剩下的戏听完,就准备回去。” 说完,也不看牛嗣郸在做什么,一窝蜂的又回去看戏。 就在柴俊放完了最后一个烟花之后,戏台刚刚唱罢。县老爷见牛家和柴家没有闹事,这才舒了口气,笑嘻嘻的走出来,与他们打了声招呼之后,驶船离去。 其它人家的画舫,也慢慢的驶走。柴家画舫因为最靠近岛,他们一直等其它的画舫离去,才慢悠悠的往柴家驶去。 牛嗣郸不服刚才被他们捉弄,连声叫唤,跟在他们身后,想找碴。 阮依依默默的计算着,眼看,柴家大院就在前面不远处,柴家仆人见主人的画舫回来,已经打开水闸,准备让他们入院。 “依依,牛屎蛋的船跟我们太近了,如果这个时候我们进去,他一定也会跟着进来。”柴情看着牛嗣郸就恶心,假如他跟着进了柴家,就算把他请出去了,也会觉得他弄脏了柴家的湖水。 阮依依胸有成竹的笑笑,抱着颜卿撒娇:“师傅,你喜欢看别人游泳吗?” “喜欢。”颜卿淡淡应着:“不过师傅更喜欢看着有些人被水淹。” “好啊!那师傅跟我一起数到三,保证能满足师傅!”阮依依歪着头冲着柴俊和柴情说:“我们一起数吧!” 说完,他们都来到船尾,看着紧跟而来的牛家画舫,大声喊道:“一……二……三……” 就在阮依依喊到“三”之时,牛家艄公突然跑到牛嗣郸身边,小声说道:“公子,大事不好!” “怎么了?”牛嗣郸刚刚还在奇怪,阮依依他们对着他数三下是什么意思。突然听到说大事不好,当下心一凉,害怕的问道:“哪里起火了吗?” “不是起火,是……是船底不知何时破了五个大洞!现在水一个劲的往里灌,最多一柱香时间,我们就要沉船!”艄公都快要哭出来了,这湖水有多寒他们都是知道的,掉下去不冻出病来才怪。 牛嗣郸转身看着柴家画舫上的阮依依,他忽然明白,刚才柴家是声东击西,故意放烟花,让他误以为他们要烧他的画舫,令他把所有人都转移到甲板上。而柴家则暗中派人潜水,将他的画舫凿穿,算好时间,让他们在这不远不近的地方,孤立无援时,沉船。 “不是还有三艘小船应急吗?”情急之下,牛嗣郸开始动脑筋想办法。 艄公却很不乐观的告诉他,那三艘小船也被凿了洞,根本不能用。 柴情眼睁睁的看着牛家画舫逐渐往下沉,抱着柴俊仰天长笑。阮依依转身从刚才还没有打赏完的银子里拿了几锭,随手扔给那几个潜水凿船的护甲兵,以示奖励。 柴家画舫火力全开,快速的进了柴家后花园。水闸放下时,牛家画舫全军覆没,尽数淹入湖底,湖面上,全是在奋力游泳的人,还有喝了几大口湖水的牛嗣郸。 “等等,放小舟下去。”就在画舫进入了柴家后花园之时,阮依依突然叫停,她指着水面上牛家的那些下人说道:“他们没有错,只不过是主子的错,没道理让他们也跟着倒霉。” 柴情和柴俊对视一眼,没有反对。很快,柴家后花园里就划出了三艘小舟,柴俊柴情各领着一艘小舟将牛家画舫的船夫和下人救起,运送到岸边,每人打赏了十两银子,叫他们赶紧的去买一身干爽衣裳,再去附近的药铺喝两碗暖身体的姜汤。 众人得了柴家的银两之后,个个都感恩戴德的离开了。有几个忠心的仆人,欲言又止,看着不远处的湖面上,牛嗣郸在上下扑腾,很是为难。 “你们不必害怕责罚,是我们强行把你们救上岸,又把你们赶走的。如若被追问,只管把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吧。”柴情笑脸盈盈的劝着他们。那些人见柴家的护甲兵都守在岸边,他们就算有心,也不会给他们机会再跳下湖去救牛嗣郸,便顺水推舟的走人了。 颜卿将阮依依护在怀里,两人站在船头,看着牛嗣郸连喝了几大口冰冷湖水之后,还能勉强的将头撑出湖面来,不禁笑道:“不愧为江南出生的孩子,水性果真不错。” 牛嗣郸想张口骂人,但哪里还有力气。他冻得牙齿上下打颤,见阮依依笑得如花似玉,一恍惚,差点又淹回到湖里去。 阮依依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嘴角扬起,轻蔑一笑:“你以为我火攻,却不知道我要你尝尝这冰冷湖水的滋味!牛屎蛋,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完,便叫船夫将小舟摇回柴家。 牛嗣郸见他们并不是来救自己的,大声呼救,颜卿转回身去看着他,淡淡说道:“省点力气,岸在那边,慢慢游回去吧!” 第三更安排在上午十点!记得订阅!懒龟码字辛苦,请大家支持哦! ( ) 一百八十三章 【求订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八十四章 【求订阅】师傅,你要禁房事!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八十四章 【求订阅】师傅,你要禁房事! 当晚,阮依依发高烧。颜卿也时不时的咳嗽两声,两个人都病倒了。柴智在邻县还没有回来,柴情跟柴俊商量,要请郎中给他们看病。 柴俊一听,就弹了她脑门一下:“说你笨,你还真笨!你忘了这个颜先生是谁了?整个无忧国,你到哪去请比他还厉害的郎中?” 柴情这才想起,颜卿就是那个传说中与皇帝翻了脸,为此还气得远离无忧国,去花都待了段时间的仙医,也是两千年前把他们的祖先迷得终身不嫁的救命恩人。假如他不能治好自己的病,这世上还能找谁来治他,反正绝对不是柴情能请到的郎中。 “那怎么办?”柴情不敢随便进兰舒院,但她今早去看了阮依依,她全身烫得厉害,整张脸烧成了坨红色,就连露出来的胳膊和脚背,都泛着粉红。 柴情轻轻的摸了一下阮依依的额头,打颗鸡蛋在上面,都能煎熟。阮依依没有烧死烧成脑残,多亏了颜卿在旁照顾,柴情见过的没见过的药,都胡塞进了阮依依的嘴里。 柴俊也是第一次见有人这样吃药的,比常人吃的饭还要多上一倍。果然是重病用猛药,不但药好,量也大。 阮依依病了,有颜卿照顾,但颜卿看上去精神也不太好,柴情摩拳擦掌的想上前去照顾,被颜卿严厉的目光,一步步的逼出了兰舒院。 柴情站在兰舒院的花墙外,踮着脚尖眼巴巴的看着里面,却什么都看不清楚。柴俊要拉她走,她不肯:“二哥,玄水湖的水是冰,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把他们两个给冻倒了?我们也落水了,喝了姜汤不就好了?” “阮依依一看就知道是个弱质女生,她病了我能理解,只是颜先生……他怎么也这么弱不禁风?”柴俊也不是很明白他们两师徒的身体状况,只能猜测道:“他们一路从花都步行到乐安城,据说这些沿线连马队都不走,太过凶险。许是他们路途坎坷,已经透支了体力,突然的被玄水湖的寒气侵骨,所以才病了。” 柴情觉得柴俊的猜测很有道理,点点头,虽然很想进去帮忙照顾一下颜卿,但一想到颜卿那冷冰冰的眼神,只能做罢。她从栅栏上跳了下来,往回走时,忽然想起一件事:“二哥,大哥临走前再三交待我们别惹事,好好待他们……大哥回来,会骂我们吗?” 柴俊摸着下巴,仔细的回想昨天在玄水湖上发生的一切,然后很肯定的摇头说道:“牛家的事,全是阮依依一手策划,与我们无关……最多,算是从犯。至于他们生病的事,也与我们无关,全是那牛屎蛋搞出来的事……我们最多算失职……两样加起来,应该不会让我们再罚跪了吧。” 有了柴俊这番话,柴情才放下心来。 “我还是去厨房看着那些药,再叫厨子给依依熬些清粥,等她醒来,多少要吃些东西。”柴情见这里没她的事,想想柴智临走前再三交待好好陪着他们二人,现在两个都病了,再与他们无关也撇不干净这干系,赶紧的做些事补救补救,柴智知道了也不会那么生气。 柴情刚往前走两步,见柴俊还在小径上磨磨蹭蹭,转身拉着他,唠叨道:“你也快去书房,大哥说了,他走的这几天,家里的生意交给你管。昨儿玩了一天,今天再不去看账本,不去跟那些掌柜开会,小心大哥回来又要罚你。” 被柴情一提醒,柴俊的懒筋就被抽得干干净净,他无奈的挠挠头,低头往书房去。柴情在小径尽头与柴俊分手,径直去了厨房,亲自指挥下人们熬药弄粥。 颜卿等柴氏兄妹一走,便脱去了衣袜,将滚烫的阮依依搂进怀里。他虽然也有些不适,但与阮依依相比,症状轻了许多。他的身体遇热则凉遇凉则温,与其用湿毛巾敷额头降温,不如直接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替她降温。 有了颜卿的体温物理降温,阮依依从一片混沌中逐渐清醒过来。她听到颜卿在咳嗽,也跟着咳了两声,许久,才平缓下来,声线沙哑,费力的问他:“师傅病了?” 颜卿点点头,笑着安慰她:“师傅年纪大了,这些日子爬山涉水的,没有好好保养,所以昨天落水后,受了风寒,就咳嗽了。” 阮依依知道颜卿说这话三分真七分玩笑,但她真得从来没有见过颜卿生病,哪怕是生死一线之时,也只是死伤而不是病痛。阮依依一直以为,他是修仙之人,又是雪豹化为人身,所以身体的构造会与常人不同,才不会生病。 如今看来,他也越来越象人了,不但有了人的七情六欲,还有了人的一些脆弱。 阮依依想笑笑,但刚扯开嘴角,就觉得肌肉酸痛。她只能收了笑意,恨铁不成钢的说自己:“我怎会病成这样?师傅明明治好我了。” “你的身体,是我的血所养成的。师傅最近抱恙,你就会跟着虚弱。正巧昨天落水,你身子受不住,才会发高烧。”颜卿细细的将她的病情告诉了她:“放心吧,有师傅在,你不会有事的。” 也许是太久没有生病,突然的高烧,几乎把阮依依最后一点力气都烧没了。她的脑子又开始犯糊涂,只觉得颜卿象块冰,抱着特别的舒服,还能缓解身上的燥热,便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将头枕着他的胳膊,又睡了过去。 随后的三天,阮依依一直处在高烧中。她半梦半醒的,被颜卿喂药喂粥,昏天暗地的睡着,整整三天,她都觉得自己走在一条幽深死寂的通道里,黑暗笼罩着她,伸手不见五指,没有声音,也没有风吹过的痕迹,身后有种令人窒息的危机感,逼迫阮依依不停的往前跑,却总也跑不到头。 跌跌撞撞之中,阮依依被自己的脚绊倒,她大叫一声,整个人以堵枪眼的姿势迅速摔倒。就在她的脸要与坚硬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阮依依突然醒来。 阮依依象挺尸一样,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这一瞬间,她的记忆突然的倒退到她穿越的那个时刻,脑子本能的跳出竹屋的场景,阮依依慌乱的四处张望,没有看到自己熟悉的竹屋,满眼都是白纱帐,账外隐约坐着一个人,正支着头靠在桌上小憩,阮依依想都不想的就大喊一声“师傅!” 颜卿只咳嗽了一天就渐渐在好转,他知道,只有等他的身体彻底复元,阮依依才可能完全的康复。所以,尽管阮依依高烧得吓人,颜卿也不是特别害怕,只要保证物理降温,不烧坏脑子就行。他估摸着,阮依依今天能好,一直守着。刚才觉得有些困乏,这才坐在圆桌边假寐,刚阖上眼想休息一会,猛的听到阮依依的叫喊,心立刻怦怦的跳得厉害,起身来看她时袍袖将桌上的茶杯打翻,滚落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响。 刚刚退烧的阮依依,忽然听到这个声音,立刻觉得有股声浪直冲她的耳膜,痛得她下意识的捂信了自己的耳朵,大声喊着“师傅!师傅!你快来!” 短短五步路的距离,颜卿恨不得飞过去。当他掀开纱帐时,只见一个小身影直愣愣的扑了过来。颜卿伸出双臂,将她接住,一身大汗后的阮依依,温度明显降了许多,但还是比平常高了一点,脸颊和双唇因为高烧变得异常鲜艳,一对明眸因为刚刚才苏醒,而蒙上了一层水雾,特别的楚楚动人。 “吓着阮阮吗?”颜卿见她扑过来时,还有些力气,知道她经过这三天昏天暗地的睡眠,多少恢复了些。但睡得时间太长,阮依依明显手脚无力,整个人象软面条似的,挂在他身上,连想蹭他下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助的仰起小脸,苦着脸,哼哼了两声。 “师傅好了?”阮依依隐约还是记得颜卿的话,她见自己退烧了,就猜颜卿也康复了。当她看到颜卿点头时,阮依依抿嘴悄悄笑着,说道:“师傅,你要好好保养身体了。” “哦?”颜卿心不在蔫的应着,从旁边的小茶几上端来温热的清粥,小口喂着她。 阮依依喝了几口之后,便再也吃不下。颜卿没有强迫她多喝粥,但却给她塞了一把药丸,每颗都只有绿豆那么大,一把就是十几粒,吃得阮依依都要翻白眼了,他才勉强收手,端来温水给她润润嗓子。 阮依依等嗓子清爽之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师傅养身体,第一件事,就是要禁房事。其二,每日锻炼,其三,均衡饮食!只要能做到这三点,师傅再活五万年都行!” “就是那第一条,师傅就宁愿少活五万年。”颜卿见阮依依好了大半,心情大好,说话也幽默了许多,色色的看着她,叹息道:“今天放过你,等你好全了,师傅要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讨厌!”阮依依栽进他的臂弯里,伸手进去搂他腰身的,忽然发觉颜卿的身体也清瘦了许多。她愧疚的抬起头,说:“师傅,是阮阮拖累了你。” “又在胡思乱想了,多亏了阮阮,才让师傅觉得活着有意义。”颜卿温和的笑着。这三天来,他根本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每天就是呆呆的坐在床边,看着阮依依昏睡发烧,从日出到日落,沉寂的兰舒院如墓地般可怕。 颜卿再一次深切的感觉到,他的生活中,失去了阮依依的声音,是多么的可怕。仅仅是听不到她欢畅的笑声,颜卿就有种窒息的痛,如若失去了,颜卿无法想像下一秒的呼吸会不会带着钻心的疼,心碎成渣沫。 自从颜卿带着阮依依离开花都后,每一天的相处,都是快乐无忧的。没有了别人,只有两个人的单独相处,颜卿感觉更加幸福。这些日子,甜蜜的,就好象空气里也浸着蜂蜜,每一阵风吹来,都是为他们而唱。路边的花,因他们而开放,树上的小鸟因他们而歌唱,就连太阳的作息,都因为他们而变得准时,时间,似乎也因他们而停止。 分离,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就连阮依依生病,颜卿都觉得半边天塌了下来。 颜卿在照顾阮依依的这三天,他的身体也发生了些变化。易落的头发,龟裂的皮肤,突然停滞的心跳,无法排解的忧伤,这些,他都没有告诉阮依依。 他身体的好坏,直接关联着阮依依的身体健康,假如他病倒了,阮依依也会随之生病。她的身体里流着他的血,从她穿越而来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了他们两的缘分。 现在,阮依依能醒来,就是好的征兆。颜卿不愿意她替自己担忧,所以,他将这些全都深藏在心底。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等他想到解决的办法后,再说吧。 搂着怀里的阮依依,趁着她还有精神的时候,两人又说了会话。很快,阮依依体力不支,窝在他的胸口沉沉睡去。颜卿伸手抚摸她额头时,长长的袖袍缓缓滑落在肘间,如白玉般光洁的皮肤上,隐隐现出蜘蛛网似的龟裂。 阮依依在兰舒院又休息了五日,颜卿才许她下床。又休养了十日,才能出房门。一个月后,颜卿才同意阮依依走出兰舒院。 这一个月来,阮依依谁也没有看见,除了颜卿。走出兰舒院的第一件事,她就是跑去找柴情。 阮依依觉得,自己跟柴情很投缘。她们不但年纪相仿,喜欢也很相似,脾气也很契合。阮依依与颜卿在一起的时间太长,整日都跟他腻歪,同龄朋友就显得特别的少。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个知已,颜卿竟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柴俊见颜卿被甩在一边无所事事,腆着脸上前,请他去书房聊天。颜卿见阮依依躲进柴情的闺房里就不肯出来,他身为男子不便进去,这厢柴俊盛情难却,想想他们算起来也是故人后代,阮依依生病的这一个月来柴家也是照顾有加,便给他薄面,交待了阮依依几句之后,与柴俊往书房去。 阮依依见柴俊一个劲的巴结颜卿,问柴情:“你二哥可真热情。” “依依,你别以为我二哥对谁都这么热情,他眼睛可是长在头顶上的呢。”柴情戳着自己的天灵盖,好象柴俊的两只眼睛真得就长在这个部位似的。 阮依依笑笑,觉得柴情说的话不假。柴俊确实不如柴智稳重,但在大事大非之上,他还是有分寸的。柴家二少爷这个头衔,足以给他带来无限光辉,平时他也犯不着去求别人。他对颜卿这么恭敬,无非是因为知道颜卿的身份。 这世上,似乎也没有几个会对颜卿不恭敬的人。 柴情见阮依依不说话,用胳膊肘顶了她一下,说道:“你别想多了,我的意思是说,我二哥有求你师傅,所以象哈巴狗似的求你师傅去书房呢。” “哦,他有什么事要求我师傅?” “还不是我大哥呗!”柴情嘟起嘴来,开始不停的抱怨柴智。 原来,阮依依发高烧的第二天,柴智就从邻县回来了。当他得知阮依依设计水淹牛嗣郸时,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大加赞扬,还顺便把柴俊和柴情教训了一番,要他们收收心,改改这玩世不恭的性子,要好好的学会经营家族生意。 于是乎,柴俊身上的担子又重了。柴智不但把柴家一半的生意都交给他打理,还要求他在三个月之内,把三宝客栈的生意额翻两番,算是做为他在三宝客栈偷阮依依金花的惩罚。 至于柴情,自古都是女子无德便是才,所以柴智对这个唯一的妹妹没有太高的要求。但她的终生大事,一直是柴智的心病。趁着那个机会,柴智也把柴情好好的修理一顿,虽然没有下达要求在三个月之内把她嫁出去的荒唐决定,但柴情听着柴智那话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阮依依生病的这一个月来,柴俊忙着打理生意,柴情忙着闭关修行,谁都不敢出门惹事,就怕惹恼了柴智,一个被逼着去做大生意,一个被逼着嫁人。 阮依依听完柴情的抱怨后,立刻笑得前俯后仰,她一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搭在柴情的肩上,边笑边说:“哎哟……你二哥不会是想叫我师傅帮忙出主意吧……哈哈哈,我师傅治病救人没得说,他仙人一个,怎么会做生意啊!” 柴情无奈的摊开双手,说道:“这是病急乱投医啊!当初我也想过找你师傅帮忙,看看有没有好男人介绍入赘呢。” 阮依依一愣,立刻爆笑起来。 虽说和柴智见面就那么几回,但阮依依已经充分体会到,柴智在柴家说一不二的霸权作风。柴俊和柴情会把希望寄托在颜卿身上,无非是因为颜卿曾经是他们祖先的救命恩人和梦中情人,柴智对颜卿非常的尊重。他们肯定是想着,只要是颜卿出的主意,哪怕错了,柴智也不会有意见,所以才纷纷的在颜卿身上打主意。 “你想不想嫁人?”阮依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便先捡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问柴情。 柴情坐了下来,背靠美人靠,想了想,说:“不知道!如果嫁了能和现在一样,我就嫁。” 【注】今天的两万更懒龟终于结束了,感谢这段时间大家的打赏,懒龟也还清了债!记住哦,要懒龟加更的方法很简单,拿红包砸过来吧!哈哈哈!懒龟会根据字数来加更的!还有哦,文文九十多万了,一路走来很坎坷,懒龟再次感谢你们的支持!爱你们! ( ) 一百八十四章 【求订阅】师傅,你要禁房事!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八十五章 人皮面具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八十五章 人皮面具 嫁了跟没嫁一样,这是所有女人的愿望。 阮依依忽然觉得自己比她们都幸运,她与颜卿在一起,从未受过任何束缚,甚至连成亲这件事,颜卿也不提一个字。她知道,不是颜卿不想娶她,而是她从来没有表露出要走成亲这套凡夫俗子的程序,于是,颜卿不勉强,她也乐得消遥自在。 这世间,嫁妆有多么,财礼多丰厚,又能如何。两情相悦,能与自己的意中人永永远远的在一起,才是幸福。 阮依依挨着她坐了下来,很真诚的说道:“其实,你大哥很疼你。我虽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孩,但我却时常看到,无论是官宦之家还是乡绅富商的女儿,为了家族利益,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成就了政治婚姻。你大哥只是希望你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真正是爱你的。” “依依,你看上去和我一般大,怎么说话跟我大嫂似的?”柴情忍不住的打趣她,阮依依见她乱开玩笑,怕万一被颜卿听到了又在吃好几天的干醋,急忙捂着她的嘴,连声说:“谁是你大嫂!再说小心你的皮!” 这话刚说完,就听到身后有个男声响起:“你准备把她的皮做人皮面具吗?” 阮依依愣住,手一滞,就被柴情推开。阮依依回头,看见柴智就站在她们身后,深赭色的外衫纵然在强烈的阳光下也显得特别的阴暗,一张冷脸没有温度,摆着他招牌式的面瘫表情,正不阴不阳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柴情飞快的跑到柴智的面前,搂着他的腰撒娇说道:“大哥,依依欺负我!快给我做主!” 阮依依不知道柴智什么时候在自己身后的,她也拿不准柴智有没有听到她们刚才的玩笑话。尽管柴情说她象她大嫂只是个玩笑,但突然的见到柴智,阮依依觉得非常的尴尬。 她紧张的扯着衣角,低下头想假装没看见柴智,自欺欺人的溜走。 柴智一手轻轻的搂着柴情的肩膀,与她说了两句闲话。另一只手,在阮依依象幽魂似飘过他身边时,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痛!”柴智只用了三分力,但阮依依还是觉得手腕象要骨折了似的,大声叫了起来。 柴智也没想到,阮依依这样弱不禁风,连这点力道都受不住,赶紧的松手。阮依依见他松手,也不敢多做停留,象做贼的被主人家当众捉住般难看,提着衣裙,蹭蹭的跑下了楼。 刚跑出柴情的藏秀楼,迎面就与来接她的颜卿撞到了一起。 阮依依的鼻子义无反顾的撞上了颜卿的胸膛,痛得立刻蹲了下去,捂着鼻子直倒抽冷气。 颜卿闷哼一声,看来阮依依撞他也撞得不轻。 身后的柴俊看见,傻了眼。有那么一刹那,阮依依觉得自己象飞在空中的麻雀突然撞到了飞机机头的感觉,自己粉身碎骨,机头上的玻璃也出现了裂缝。 “阮阮,你怎么了。”颜卿已经习惯了在柴家也喊她阮阮,柴俊有好几次也想跟着叫她阮阮,但总是不好意思开口,最后,只能跟着柴情一起叫她依依。 阮依依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捂着鼻子张开嘴喘气。颜卿蹲下身来看她时,发现她的手腕有道红印子,觉得很奇怪。阮依依也才发现,刚才柴智轻轻一抓,分明隔着衣袖,但自己的手腕上还是有伤痕。 如果是以前,应该不会这样。难道是因为病了一个月,身体素质变差,所以才这样容易留下伤痕,还特别的怕痛了。 就在这时,柴智和柴情急忙下楼赶出来看她。柴情上前将她扶回到藏秀楼,颜卿将药膏细细的涂抹在她的手腕和鼻尖上,很快药膏吸收进去,阮依依也没有觉得那么痛了。 “颜先生,阮姑娘她……”柴智见阮依依没有告诉颜卿她手腕上的红印子,是他刚才造成的,心里莫名的觉得内疚。他指着阮依依的右手腕,不解的问:“阮姑娘她似乎很容易受伤?” 颜卿是何等聪明之人,他见柴智不是指着阮依依的鼻尖问,而是右手腕,便猜出这伤是他造成的。只不过阮依依不说,颜卿也不会拆穿,听到柴智问他,便说:“阮阮从小身体不好,我又娇惯她,把她惯坏了,身体也比别人差许多。她皮娇肉嫩的,平时我都不敢用力,就怕把她的小身板又扯散了架。” 柴智将信将疑的点点头,不置可否。 柴情也是大家闺秀,深藏家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风不能吹雨不能淋,及笄之前吃饭都还要人喂,已经是娇气中的战斗机。 但此时柴情站在阮依依身边,与她相比,柴情简直就是深山老林里爬出来的能孩子,粗犷得没了边。 柴智也见过不少所谓细皮嫩肉的女娃,但象阮依依这样柔弱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阮依依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她能感觉到,柴智的两道目光象激光似的,不停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她听见颜卿与他的对话,忽然的希望柴智能讨厌自己。 毕竟,象她这样娇气的女生真心不多,就算再有钱的人家养得起她这种人,也会烦。 林妹妹这样的角色,只适合生存在小说里,而不是现实生活中。这个世界,只有颜卿才会不嫌弃她这么没有用的身体,把她当宝贝来疼爱。阮依依是这么想的。 柴智的反常,颜卿全看在眼里。 颜卿蹲下身去,仔细检查她的鼻尖,见她刚才被撞得红通通的鼻尖已经消肿,便笑道:“阮阮还痛吗?” 阮依依羞涩的摇头,这被撞了鼻子的事,怪丢人的。 “阮阮想回去休息呢,还是想出去玩?”颜卿又问。 阮依依当然想出去玩了,她听见颜卿问她,立刻来了兴趣,托着下巴无比认真的想了想,说:“我想出去转转……不过,我有个要求!” 颜卿就知道阮依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打蛇蛇上棍的提各种要求。不过,看着她被撞成这样,惨兮兮的,颜卿也硬不起心肠,只能点头答应。 阮依依见颜卿点头,飞快的冲着柴情使了个眼色,然后笑哈哈的说道:“我要和柴情出去玩,我要戴她的人皮面具!” 柴情一听,不由自主的拼命点头。平时她出去做坏事,也是戴着人皮面具的。 大概是因为阮依依的提议,柴智没有反对,还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密室里。这里面,挂满了人皮面具,男女老少,秃顶的,长头发,有痘痘的,长斑的,甚至连外族人的面具都一应俱全。 当阮依依看到柴情密室里挂满墙的人皮面具时,对她崇拜得五体投地。当阮依依得知这些人皮面具都是柴俊无聊时一手制作出来的时候,阮依依看柴俊的眼色都温和了许多。 颜卿陪着阮依依挑人皮面具,柴智则霸道的指着其中一个人皮面具,要求柴情只许戴这个面具出门。 阮依依扭头一看,原来是个很普通的小女孩的面具。柴情如果戴了这面具,连衣服都不用换就能出门,一点乐趣都没有。 柴情想换一个,但看到柴智坚定的目光,只能做罢,不乐意的哼哼叽叽的坐下来,快速戴好后,把头发上那些扎眼的发钗都取下来,然后换了身普通人家的棉布衣裙,往阮依依面前一站,哪里还看得出来这是鼎鼎大名柴家三小姐。 “阮阮,挑好了吗?”颜卿见阮依依不停的在众多人皮面具之间徘徊,始终挑不到合适的,便问她:“不如,阮阮扮成英俊少年可好?” 阮依依一直在想,柴情扮成了豆蔻少女,自己再扮成女生就没意思了。但她身材不如柴情高挑,扮男生也不象啊,到时候走在她身边,别人肯定会以为她是她的弟弟,当着别人的面喊她姐姐,多没意思。 “不要,我才不当她弟弟。”阮依依的小孩子脾气又犯了,她指着墙上一个老头面具,说:“我要戴那个!” 柴情一看,不乐意了:“不行,你戴了那个,我就得喊你爷爷!”平白无故的,掉了两个辈份,柴情当然不肯吃这个亏。 一时间,密室里全是她们两人的争吵声。刚刚两个还是好得穿一条裤子的朋友,现在就开始为了一个人皮面具吵得不可开交。 阮依依也死活不肯让步,吵得脸红脖子粗。如果是以前,颜卿一定要出面想办法安抚阮依依,但这次,不知为何,颜卿置身于事外,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柴智:“柴大公子,你看怎么办?” 柴智对颜卿的问话胸有成竹:“小妹,阮姑娘是客人,她想戴哪个就戴哪个,不得无礼。” 阮依依一听柴智是向着自己的,高兴坏了,立刻爬了上去,将那老头的人皮面具摆在脸上比来比去。颜卿对柴智的偏心有点吃惊,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配合阮依依,准备帮她装扮。 柴情见柴智胳膊肘往外拐,气得真跺脚。柴智也不着急,他对柴俊说道:“阮姑娘大病初愈,难得好心情,不如我们也陪阮姑娘玩玩。” 说完,从墙上拿了两个男人的人皮面具,扔了一个给柴俊,自言自语:“我们就假扮阮姑娘的孙子吧。” 柴智此话一说,所以人都惊呆了。 阮依依停下戴面具的手,将信将疑的看着柴智。柴俊则拿着人皮面具,笑得很勉强。 柴智是什么人,他竟然自甘“堕落”的做人家孙子。这事,放谁身上,都想不到有这个可能性。 阮依依看着柴智和柴俊这两个“孙子”,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爷爷”再怎么装,也装不象。 “算了,我不要这个面具!”阮依依赌气的把那个老头面具给扔到一旁,重新选了个二十多岁女人的面具,准备戴上当柴情的“姐姐”出门溜达。 颜卿帮阮依依戴面具时,赞许的冲着柴智点了点头。 柴俊见他们终于不能当别人孙子,正暗自高兴,柴智又说:“阮姑娘和小妹出去玩,两个女子终究不安全。不如,二弟和我也变装出行,这样安全些。” 说完,不管别人同不同意,柴智随手从墙上挑了一个中年大叔的面具戴上。柴俊无奈,便也挑了个面具跟着戴上。一时间,密室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有,大家各自化妆梳头换衣换鞋,将各自的绝美姿色都隐藏在这面具之下,化妆成平凡之人,准备出行。 因为阮依依挑得面具年纪有二十三岁左右,颜卿便将她的满头青丝全部盘成了一个妇人的花髻,仆人送来一双黑缎高底儿小靴,阮依依蹬上后,身形拉长了许多,乍一眼看去,哪里象是恪守妇道的一般人家的妇人,简直就象养了十个几小倌的豪放女子。 颜卿对阮依依这身装扮,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尽管知道这只是戴了人皮面具后的一个装扮而已,但颜卿还是仔细的再三检查,总怕哪里露出破绽,或者衣着不整,会被别人占了便宜。 柴智和柴俊的装扮就简单的了许多,仍然是紫玉冠束发,将英俊的面孔全都藏在人皮面具之下,换了身普通布料的衣服之后,将身上所有奢华配饰全都摘了,简约朴实。除了身材比常人高大矫健以外,真得看不出来还有哪里与众不同。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就要出发时,阮依依忽然发觉颜卿依旧白袍飘飘,正含笑凝视,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师傅,你为什么不去?”阮依依这才发现颜卿根本没有打算跟他们出去的意思,她舍不得颜卿,想央求他陪着自己一起出去玩玩,但也知道,戴人皮面具这种事,依着颜卿的性格,他是不愿意的,所以,颜卿摇头的时候,阮依依没有强求。 可是一想到自己跟着柴家兄妹出去消遥,独独将颜卿留在柴家,阮依依很是舍不得。 颜卿小心的整理着她的发髻,低声问:“师傅该装成谁呢?” “当然是做我相公啊!”阮依依很理所当然的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柴智的眼眸精光一闪,很快敛去。而柴俊则露出一个伤心的表情,夸张大过于真心。 柴情听着,忽然觉得他们两个真幸福。 阮依依自顾自的说:“我故意挑了个年纪大的人皮面具啊,就是想装妇人。师傅只要随便挑一个面具戴着就行,我们扮夫妻出去玩,多有意思啊。” “柴智和柴俊都可以做你相公的。”颜卿淡淡的说道。 阮依依却没有听出里面更深的含义,她扭头看了看已经戴好面具的柴智和柴俊,瘪瘪嘴,很不爽的说道:“我才不要他们做我相公,我是师傅的女人,只和师傅做夫妻。” 柴情听着他们两个人的甜言蜜语,打了个哆嗦。她心中腹诽,这两人说情话也不看看地方和时间,也不管旁人的感受。但内心又特别的羡慕,这样坦坦荡荡的爱着,从不隐藏的甜蜜,恨不得全天下人都来祝福他们的冲动,不正是她所追求的嘛。 颜卿心疼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尖,见她痛得往后缩,不禁有种小施虐的块感。他低下头去,轻声说道:“阮阮病了一个月,师傅就照顾了阮阮一个月。师傅年纪大了,让师傅休息一下好不好?” “师傅,你最近为什么总说自己年纪大啊!”阮依依咬着耳朵:“师傅最棒,一点都不象年纪大的男人。” “有你这话师傅就高兴了,乖,听话,跟柴公子他们去玩。师傅想好好休息,顺便打坐修炼一下。有柴公子照顾阮阮,师傅放心……去吧……” 阮依依见颜卿面露疲惫,这才觉得他不是故意推托,确实是觉得辛苦想休息。阮依依不禁自责,自己生病拖累了他,还马虎没有注意到。颜卿见她很是愧疚,怕她会中途改变主意,便将她推到柴智身边,说:“有劳柴公子照顾。” 柴智点头,柴俊和柴情则点得更加殷勤些。 阮依依拉着颜卿的手,想了想,说:“师傅,这次你不去可以,下次,你陪阮阮出去玩,如何?” 说完,阮依依扭头对柴俊说:“你能给我师傅也做张面具吗?” “行啊!”做人皮面具,是柴俊的另一大爱好,他这个手艺,江湖上不敢称第一,但绝对排名前五。以前,也有不少江湖人想重金买下他所做的人皮面具,但是柴俊不缺钱,偶尔送一两个可以,大部分他都是做着玩,方便柴情和自己出去做坏事的时候,戴着人皮面具不会影响柴家声誉。 不过,阮依依开口,别说一个,做十个都行。 柴俊满口答应:“我给你师傅做一个超俊的面具。” 阮依依点头,颜卿见她兴趣高涨,也不反对。柴情听见了,凑热闹的上前说道:“二哥,不如你做一张跟颜先生一样的面具,你不觉得大哥的身材跟颜先生的身材很象吗?大哥要是戴着面具装颜先生,肯定很象。” 柴情此话一说,大家都沉默了。阮依依才不喜欢柴智戴面具装颜卿,正要反对,颜卿却说:“如此说来真是有趣的很,不如请二公子帮忙照我的样子做一个,看看柴大公子戴着像不像。” 颜卿这么一提议,阮依依竟不好反驳了。她以为柴智会觉得这件事很无聊,谁知道,柴智也点头答应了,还交待柴俊快些做好,做好后给颜卿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柴俊大跌眼镜的看着他们,不过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颜卿又把阮依依推到了柴智身边,叮咛他帮忙照顾好阮依依。一张普通又陌生的脸笑了一下,点头,伸手要去拉她时,阮依依下意识的躲到颜卿的身后,探出头来,露出一个与人皮面具不相符的羞涩惶恐的表情,喃喃道:“我还是在府里陪师傅。” 颜卿见阮依依还是舍不得她,便说:“你病刚好,在兰舒院关了一个月,出去走走活动筋骨是好的。如果阮阮不愿意,就跟师傅再回兰舒院关上一个月,如何?” 一听又要象关禁闭似的关在兰舒院里养病,阮依依就不满的撅嘴。她扭头冲着柴家兄妹大声的说道:“我想去三宝客栈吃饭。” “三宝客栈主要是负责住宿,那里的饭菜一般般,不好吃啊!”柴情对阮依依的这个提议很有意见,乐安城就是一个大的销金窟,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酒店饭堂多了去,阮依依偏偏要去自家的三宝客栈,柴情才不想去。 不过,她刚抱怨完,就看见柴智轻飘飘的瞥来的一眼,立刻闭上嘴。在柴智的yin威之下,柴情只能重新摆出一个笑容,上前去挽阮依依的胳膊,说道:“好啦好啦,我们去三宝客栈吃饭。” 颜卿将阮依依送出柴府时,阮依依搂着他的腰许久都不肯放。 明知道只是出去逛会街,吃顿饭就回来的,最多不过两个时辰,可是阮依依心里就是不舍。她几乎就没有和颜卿分开过,就算是两个时辰,她都觉得特别的漫长。 颜卿被她搂得脸皮发烫,柴智他们已经很礼貌的假装没有看见,背过身去,但柴府的仆人们搞不清楚事情的状况,见阮依依这样粘人,还以为柴智他们要带她去外地,少说一年半载的才能回来。当他们得知不过是出去三宝客栈吃顿饭而已,纷纷扭头偷笑,笑话阮依依这般娇气,两个时辰都会如此伤心。 最后,还是柴情上前将阮依依拉走。柴府大门关上许久,颜卿才缓缓迈步回到兰舒院,刚坐下来,就痛得大声咳嗽,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床沿,大口喘气,许久,才渐渐恢复。 颜卿重新坐好后,脱下长袍,打开中衣,只见胸口处一片乌青,碗口般大小,正是阮依依刚才撞他的地方。 床头边的茶几上,还放着照顾阮依依时的东西。颜卿将乾坤袋扯下来,从里面倒出一堆的药瓶子,从里面找到去淤活血的药,细细的涂抹。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乌青不再明显,但还是隐隐做痛,颜卿敷了一层药之后,轻轻按摩,见药膏吸收得差不多,怕阮依依回来会闻到药味,又将药膏洗净,清理好房间,重新点了薰香将那药味遮盖后,穿回衣裳,平躺在床上,开始调养气息,运功练气。 兰舒院里,有一朵兰花,兀自凋零。 感谢qwe2239808 赠送 2 朵鲜花!另外,懒龟给大家义个底,此文是宠文,无论开坑还是完结,都是宠文,至于中间的波折,只会是为了更大的幸福所做出的让步!或许师傅和阮阮会有一些磨难,但为了将来的幸福,这些磨难,相信大家是能接受的!懒龟爱你们,就象你们爱师傅和阮阮一样,么么哒! ( ) 一百八十五章 人皮面具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八十六章 【打赏加更】冤家路窄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八十六章 【打赏加更】冤家路窄 阮依依他们因为在柴府浪费了些时间,出门时,已经过了午饭的点。路上的行人,也不如刚才的多,早晨的集市也散去不少,零零散散的,不似上午那样繁华。 大部分的店铺,都没有客人,只有掌柜或者伙计在看店,有些无聊的拿着苍蝇拍慢慢的挥着,有些则支着脑袋打瞌睡,人多的则躲到店铺后面的房间里去,小赌两把。条件再好点的,便安排了人手轮流值班,剩下的则可以获得短暂的休息,为晚上的闹市做准备。 阮依依来乐安城有一个多月,但她病了足足一个月,所以根本没有时间好好的逛乐安城。尽管现在没有什么人,但她还是兴致勃勃的,每一家店铺都不错过,就连米铺这样的店面,她都要上前去看看瞅瞅。 柴情难得光明正大的出来,所以,就算她对这些店铺没有兴趣,也很乐意陪着阮依依看东看西。柴俊则无聊的直打呵欠,但碍着柴智在旁边,不敢表现出来。 三宝客栈离柴府并不远,但阮依依逢店必进的逛法,走得柴情腿酸了,才能在三宝客栈的大厅坐下。 “四位客官,是住宿还是打尖。”阮依依他们前脚踏进三宝客栈,后脚就有店小二前来招呼。柴智领着他们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咳咳两声后,掐着嗓子,粗粗的说道:“吃饭!” 店小二怔住,见他们四人端坐在那里,不象是开玩笑,清清嗓子之后,问:“四位客官,我们这里是客栈……” “对啊,客栈就不给饭吃吗?”阮依依也变了嗓音,尽管她发现,三宝客栈已经换了掌柜,这个店小二她也没见过,但为了稳妥,她也变了嗓音。 柴俊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一锭十两白银,放在桌上,说:“我们有银子,怎么?店里不卖饭菜给我们?” 店小二见白花花的银子放在这里,哪有往外赶的道理,立刻收了银子弯腰退了下去。阮依依见他准备去厨房沟通,便说道:“把店里最好的饭菜端上来。” 很快,店小二就端来了四菜一汤。红烧鸡丁,酱鸭拼盘,清蒸鳜鱼,西红柿炒蛋,油淋青菜,外加一个牛肉汤。 阮依依率先拿起筷子,大块朵颐。 柴智见她吃得津津有味,也拿起筷子,夹了根青菜放在嘴里嚼。柴俊和柴情见柴智拿筷子,他们两人才跟着一起开动。 一顿饭下来,谁也没有说话,直到阮依依放下筷子。 “鸡丁太辣,酱鸭拼盘地道,但短斤少两,少一只鸭腿和鸭翅。鳜鱼不够鲜嫩,西红柿炒蛋不清爽,油淋青菜清爽了,但不够嫩……”阮依依将每一盘菜都点评完了后,端起店小二送来的普洱茶,喝了一口后突然吐了出来,不满的说道:“全是茶叶渣子!茶味能好到哪去?” 柴俊没想到阮依依还是个美食家,不由的对她肃然起敬。 柴智没有表态,他只是按照阮依依说所的顺序逐个的重新尝了一遍,确实正如阮依依所言,每道菜都有明显的缺点。 柴情有点扯不下面子,为自家辩解道:“三宝客栈的菜式,在客栈里已经是很好的。假如要提高菜品,肯定要提高住宿费用的。” “住宿也分上房、中房、下房和通铺,客栈所提供的菜品,也可以根据投宿客人所住的房来配套。”阮依依见柴智看着她,不自然的侧过头去,看着柴俊,解释道:“住上房的客人手头一般比较宽裕,会去外面的酒家饭馆进餐,在客栈能吃上三回就不错了。所以,针对住上房的客人,提高菜肴品质,是不会增加太多的成本的。” 柴俊觉得阮依依说得很有道理,便问:“那其它的呢?” “大多数中房和下房的客人三餐会有两餐在客栈享用,一般来说,他们不会随便花更多的钱去外面吃。但假如是外地客人,一定会想品尝当地美食,所以,客栈不需要做其它菜系,只需要从本地取材,降低了食材成本又能照顾到客人的需求,何乐不为?” 柴情见阮依依说得头头是道,不禁点头赞同。按照阮依依这个说法,三宝客栈不但不需要涨住宿费,还可以节省不少一些开支。 “那你如何解决通铺的客人?”这时,柴智冷冷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阮依依抿了一口茶之后,音量降了些,低声说道:“凭着柴家的实力,所开的客栈完全可以不设通铺,不需要招揽这些人的生意。柴大公子之所以坚持在客栈设通铺,应该是报着仁慈之心,与人方便。既然如此,当然不能涨价。” “可是,如果通铺不涨价,还必须提高菜品,客栈会亏本的。”柴俊挠头,他到现在算是明白了,阮依依有意挑在这里用餐,其实是想帮助他。至少,到目前为止,阮依依给的意见都很中肯可行,对三宝客栈的业绩是有利的。 阮依依小心的瞥了柴智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阮依依有点怕他。 柴智有着不怒而威的气质,最重要的是,柴智不论说不说话,都有种家长作风,霸权主义。他不象颜卿那样和风细雨,纵然是冷清无礼,也不会给人压力,但柴智,就象一个高压舱,就连坐在他身旁,都会不由自主的张开嘴来呼吸。 “通铺投宿的人,要么穷要么就是有难,他们不可能有多余的银子出去就餐,而且,大多数人食量较大,但不会讲究菜品。”阮依依想了想,出了个主意:“你们可以提高主食的份量和品质,至于菜,我想他们不会介意的。” 柴俊也悄悄的瞟了柴智一眼,他没有笑,但坚毅的下巴显露出温柔的线条,这是柴智赞赏一个人的含蓄表现。 “大哥,我觉得这办法挺好的。虽然看上去节省不了多少钱,短期之内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但客栈做的是长远生意,我想,最多半年就会有更大盈利。”柴俊小声与柴智商量着,尽管他没有表示同意,但至少没有反对。 柴俊见柴智默认了,便扭头问阮依依:“你还有别的好办法吗?” 客栈盈利要翻两倍,仅凭着这点办法,还是不行的。 阮依依面对柴俊时,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她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嘟嘴说道:“能不能麻烦柴家二公子弄些好茶叶啊!茶水也是客栈的脸面,提供这么次的东西,怕是没有客人愿意……” 阮依依还没有说完,柴情就暗中踢了她一脚,凑过头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牛屎蛋”。 阮依依立刻明白了,牛家有榷茶权,牛嗣郸这个败家子整天跟柴家做对,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卖物廉价美的茶叶给柴家。柴家如果想提供好品质的茶叶,就必须用高于市面十倍价格购买。这样,就相当的不划算。 “牛家有榷茶权,你们有榷酒权……我们是不是应该扬长避短,利用自己手上的资源呢?”阮依依灵机一动,又有了主意。 这次,连柴智对她的这些小主意也有了兴趣:“你是想叫我们拿酒出来招待客人?” “这怎么行啊?”柴情摇头,担忧的说道:“男人喝酒的多,但女人很少。而且,喝酒后,万一他们醉了怎么办?” “我又没叫你们拿高度数的烈酒给他们喝!”阮依依说:“米酒,甜甜的,又不容易喝醉,大不了兑点水,多好啊。” 柴智一听,不禁点头。 “假如你们拿米酒做茶,可能很多客人不能接受。但如果你们以水代替茶,然后再增加米酒所制的小饮食,效果就不一样了。”阮依依数着手指算给他们听:“冬天,米酒冲蛋,或者酒酿蛋,热乎乎的,很暖人心。夏天,做酒酿丸子,米酒银耳,吃着也很舒服。还有桂花米酒,樱桃米酒,这些带水果味的米酒,也很受女性喜欢的。” “哇,依依,听得我都想吃了!”柴情差点就要流口水了,她觉得阮依依这个办法真得很不错。 阮依依被他们夸得怪不好意思的,她低头又抿了一口茶,忽然觉得这一嘴的茶末也不讨厌了。 柴俊快速心算,大致算出经过这些改革之后,三宝客栈的盈利最多只能翻一番,离柴智要求的翻两倍,还有距离。 阮依依见他愁眉不展,知道还不能达到要求,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还有个办法,但是……” 柴俊见阮依依在瞟柴智,而柴智却面无表情的喝着茶,便鼓动她:“说吧说吧,你的主意都很好,快说!” “嗯……客栈来投宿的,大多是男人……咳咳,单独出行的女人比较少,是吧。那个,男人们,也大多是年轻的……你们也知道,年纪大了,不会轻易出远门……所以,你们要把主意着重放在这些年轻男子的身上……” 柴俊见阮依依顾左右而言他,总是不说重点,只能耐着性子听。柴情也很好奇,阮依依每说一句停顿下来时,她就点点头,很认真的样子,好象要好好跟阮依依学习,学些经商之道。 阮依依被他们看得更加不好意思,她几乎把头都垂到桌面下面,许久,才闷闷的来了一句:“在客栈里提供青楼服务,肯定能盈利!” “啪啪啪!”连着三声,柴家三兄妹手中的茶杯全都摔在地上,裂成八瓣。 柴俟和柴情这样失态阮依依能理解,就连稳如泰山的柴智也惊得把茶杯摔在地上了,阮依依有点不理解。 “咳咳,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啊!”柴情问她,阮依依也有苦难言。 在现代社会,暗中提供这种服务的宾馆到处都是,假如没有盈利,怎么可能会有如此之多的宾馆做这种事。阮依依也是一心想着替三宝客栈提高盈利,再说,在这里,青楼是合法的,她只不过是建议把合法的青楼和合法的客栈结合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对的。 柴智看阮依依的眼神,有点怪。但阮依依没看见,她正在着急的跟柴情解释她的想法。 “你看,乐安城有青楼,除了做本地的生意,最大的客源就是这些外来人员。出门在外,人都很辛苦,只要有点银两的年轻男子,哪个不偷腥,投宿之后一般都会去当地的青楼逛逛,哪怕喝杯水酒都是高兴的。既然如此,为何不把青楼的生意做到客栈来,提供高素质的姑娘给这些单身的男子,一举两得,一箭双雕。”阮依依说完之后,眼巴巴的看着柴情,好象这个提议只要得到她的认同就可以了。 柴情尴尬的看着柴智,心想,这最重要的决策人明明是大哥,看我干嘛,你总看着我,到时候大哥会以为我跟你一样豪放。 柴俊的眼神跟着变得恍惚,他是青楼的常客,找不找姑娘是一回事,但他绝对对里面的消费是一清二楚的。假如说,将客栈这部分客源掌握住,与青楼抽佣,这中间的利润绝对比每天摆几十桌宴席还要大,那么柴智对他提出的翻两部利润的要求,也能达到。 柴智是他们三个人里面最为冷静的,当杯子摔在地上时,他就已经恢复正常了。当他听完阮依依的解释后,不动声色,招手叫来店小二,将这里打扫干净,生意换上茶杯,慢悠悠的喝着,不置可否。 阮依依见他们从震惊之中恢复之后,三个神态各异。其实,大家都戴着人皮面具,还真是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阮依依只不过是从他们的一些举止之间看出端倪,知道柴俊对这个计划有所动心,而柴智还在权衡之中,柴情嘛,还处在混沌之间,搞不清楚该如何是好。 “你们继续想,我出去一下。”阮依依忽然觉得肚子疼,她刚站起身准备去茅厕,只见柴情柴俊呼啦啦的也跟着站了起来,大有跟着她一起去茅厕的意思。 阮依依瞪着他们,小声问:“你们俩这是干嘛?” “陪你啊。”柴情也小声的应道:“你是我们柴家的贵客,不能让你到处乱跑,怕出事。” 阮依依哭笑不得的指着大厅边上那道小门,轻声说道:“我去上茅厕,嘻嘻,你和你哥不会也是正好要去吧。” 柴情是大小姐,突然听到阮依依说上茅厕,而不是说出恭,脸一红,便没有跟着她去。柴俊见柴情不动,急忙问她阮依依去干嘛了,柴情憋红了脸才说了两字——出恭。 阮依依快步跑到三宝客栈的后院,刚想解手,忽然又觉得肚子没有那么疼。她在门口悠转了一会,见没有异样,便转身离开,往大厅去。 从茅厕到大厅有段距离,阮依依只顾着快点回去,低头小跑时,突然的,不知从哪里杀出一群人来,围成一个圈,将阮依依圈在里面。 阮依依一抬头,真是冤家路窄,她竟然在三宝客栈碰到了牛嗣郸。 阮依依的想捂脸,忽然想起,自己戴了人皮面具,还梳成了妇人的花髻,凭着牛嗣郸这个智商,是不可能发现她就是阮依依。 好好的,把她围住,无非是见色起义,动了坏心思。 牛嗣郸自上次从玄水湖游回岸后,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找柴家的麻烦。 可是,柴家虽不是皇亲国戚,但无论是财富还是人脉,都大过于皇亲国戚,更是西北一霸。柴智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派郎中去牛家为牛嗣郸看病。 外人都道柴智大度,不与牛嗣郸这种小人一般见识。但只有牛嗣郸知道,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郎中一来,扔下几百两银子和一堆的名贵药材,又开了个良方给牛家。明着恭恭敬敬的客套了一番,暗地里好好的警告了牛嗣郸一回,就差把他身上所有的关节都拧断了。 五日后,牛嗣郸的病还真是好了大半。乐安城上上下下都拍手称赞柴智是好人,却不知他这个坏人被柴智的温柔一刀弄得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天,病因不是伤寒,是骨伤。 这不,牛嗣郸的骨头刚长利索,就急着出来。原本计划着白天好好的考察一下柴家的产业,琢磨琢磨柴家的经营奥秘,混到傍晚就去青楼好好抚慰一下那些寂寞花魁。 却没想到,刚到三宝客栈他就尿急,快速穿过大厅正准备去撒尿就看到一个妙龄女子低头小跑,娇喘吁吁,美目水灵,最妙的是单身一人。 在家关了一个月的牛嗣郸哪里等得到傍晚,见这里没有别人,便叫手下把阮依依围住。自己进走圈里时,看见小美人正惊魂未定的抬头看他,一张小嘴因为刚才跑步而轻启半阖,娇艳欲滴。 “小美人,你跑这么急做甚,是不是想你相公了?”牛嗣郸兴奋的搓着手,上前想轻薄阮依依。阮依依刚想拿针扎他,才想起因为换了人皮面具,也换了衣裳,一直随后身的那些针都与换下的衣裳一起放在了柴家,现在她是手无寸铁,只能往边上一闪,想躲开牛嗣郸的脏手。 她刚躲到一边,就被牛嗣郸的手下推到圆圈中间。 阮依依不敢呼救,她怕一开嗓就会被牛嗣郸听出她的声音。牛嗣郸此时肯定恨自己恨得要死,假如发觉她就是阮依依,只怕不等别人来救她,就会直接将她掳走。 阮依依毕竟是个女孩,手缚鸡之力。他们现在是在捉弄她,所以没有控制她,万一他们使了狠,将她制住,她就算会有御风术也跑不掉。 牛嗣郸见她孤立无援,笑得更加猥琐,举起双手就要去抓阮依依。阮依依身材娇小,比他灵活许多,在圈子里跟他玩起了老鹰抓小鸡,趁机想找到突破口逃出去。 可是,一看就知道牛嗣郸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他的手下都很默契的砌成了一道人墙,阮依依试了几次都没有冲破突围,还险些被他抓到衣襟,差点把衣服都扯开了。 阮依依开始有些体力不支,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当众使御风术招摇的飞出这个人墙时,忽然听见几声惨叫,紧接着看到一个人影提着牛嗣郸的后领,将他拎起,直接扔向了一边。 牛嗣郸的手下们慌乱的去接他,哪里还有精力去找人麻烦。 阮依依一看,是柴智。她还没有站稳,就被柴智拉到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妈拉个巴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拦着爷!我要他的小命!”牛嗣郸一边骂一边爬起来,只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那里,他还没有骂完,柴智突然抓着牛嗣郸的手,突然使力往旁边一扯,那牛嗣郸就象球似的滚到了墙角边。 牛嗣郸的仆人们手忙脚乱的扶他起来,他们见柴智有些功夫,都不敢上前,只在原地骂骂咧咧的,虚撑着门面,给自己壮胆。 “妈的,这是柴家的店,老子在这里受伤了,我要柴智赔我!赔得倾家荡产!”牛嗣郸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一边叫嚣着一边往大厅退去,掌柜的见他是个惹事精,只能上前又是道歉又是免费送了几个小菜。 牛嗣郸也知道自己胡作非为在先,看柴智的年纪猜测他是这小美人的相公,便不好再闹事,安静的坐了下来吃饭喝茶,观察着三宝客栈里的一切,不时的瞟瞟柴智他们这桌。 阮依依没想到柴智的身后这么好,轻而易举的解决了牛嗣郸和他的手下,很是佩服。不过,这不大不小的后院里,只剩下她和柴智两人,她觉得怪怪的,扭怩了一下,才问:“你怎么在这里?” 柴智看都没看她,只是淡淡的说:“走吧。” 说完,他自己转身往大厅走去。阮依依见不用应酬他,心中暗喜,跟着他屁颠颠的跑回到大厅时,正巧看见掌柜正在安抚牛嗣郸,而柴情和柴俊则窃窃私语的议论着他。 “听说牛家也想来乐安城开客栈,他跑到咱们家的客栈来,肯定没好事。”柴情见到这个牛屎蛋,就象眉眉看到了屎克郎一样,特别的火大。 柴俊则无所谓的说:“乐安城所有好地段都是我们柴家的,乐安城不大,客栈十家有九家是我们柴家的,怕他这不成事的牛屎蛋来这里踩点偷师学艺?哼!” 柴智坐下后,压根不提刚才牛嗣郸要轻薄阮依依的事。 阮依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自若,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放下心来。 她紧挨着柴情坐了下来,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之后,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如果牛家在市郊找一块风水宝地,做一个娱乐城,吃喝嫖赌一条龙服务,你觉得还会有人来乐安城里投宿吗?” “娱乐城?”这个新名词引起了柴智的注意,一惜字如金的他不自觉的重复了这三个字后,然后望着阮依依,等她更详细的解释。 阮依依知道柴智是个商人,对经商一切有关的东西,他都有兴趣。其实,她也不是特别讨厌他,只是因为跟颜卿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便会染上些仙气,面对从俗气中成长的商人,阮依依的内心多少有点排斥。 不过,柴智真得很不错。至少,刚才他担心自己,来后院找她,帮她教训了牛嗣郸。否则,刚才那个情形,阮依依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阮依依见柴智对娱乐城这事很有兴趣,便仔细解释道:“娱乐城,其实就是指把所有的娱乐项目集中在一起的一个地方。比如,乐安城有青楼、客栈、茶楼、酒馆、赌坊和其它的消费场所,假如牛家在一个进城的必经之路上,将这些都集中的建在一起,你们觉得还会有人舍近求远的进城来吗?” 面对阮依依的这番评论,柴情不以为然:“仅仅是建一个客栈,就要耗费不少银两,更别提还要建青楼茶楼。” 柴智却对阮依依的话很上心。柴家有钱,牛家也不缺钱,每年柴家能从榷酒权里赚多少钱,牛家就能从榷茶权里赚到相应的财富。对于一般经商的人来说,建客栈很困难,建一个娱乐城根本想都不敢想,但是,牛家有这个财力。 而牛嗣郸那个简单的大脑,除了会花钱,别的还真的有点困难。 假如他脑子一热,以本伤人,真得象阮依依所说的那样,在城外建一个娱乐城,对于柴家来说,会是一个不小的危险。 柴智突然很庆幸,阮依依一进乐安城投宿的是三宝客栈,而柴俊正巧偷了她的金花来玩,还在投宝活动结识了她。 当时,他在客栈遇见阮依依的时,就觉得她与众不同,是个经商的料。后来,在投宝活动时,他坐在竹帘之后,尽管听不到阮依依和颜卿的对话,但凭着他们的表情和举止,柴智几乎认定,他们已经猜出马车里的标的,心里很是赞叹。 如今,她和颜卿正住在柴家,象她和颜卿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才,没有被牛家发现和利用,真是万幸。 柴情细心的发现,柴智在微笑,如三月杨柳风,温和得不得了。 “看来,我们必须想办法快些赶牛嗣郸离开乐安城。” 柴智看着阮依依,好象在等她接话。 今天继续加更,还清了小额打赏的债哈!【注】现在月票月底不翻倍,什么时候都可以投票了!求月票,求推荐,求留言,求关注! ( ) 一百八十六章 【打赏加更】冤家路窄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八十七章 【一更】我讨厌死你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八十七章 【一更】我讨厌死你了! 柴俊和柴情不知道在后院发生的事,他们见柴智盯着阮依依,他们也盯着她看,只等她想办法。 阮依依知道,柴智是在暗示她,她可以找机会报复牛嗣郸。 尽管他刚才已经教训了牛嗣郸,但在柴智和阮依依的眼里,这还不够。 再说,上次她掉进玄水湖病了一个月,虽说她也设计让他掉进了湖里,但看上去,他现在很健康,不补一脚回去,真心不划算。 “咳咳,办法是有一个,不过,你们不能告诉我师傅。”阮依依期期艾艾的说完之后,从怀里摸出一包粉末。她把这包粉末放在桌上,笑嘻嘻的说:“这里面,是三十种不同毒蘑菇的粉末混合物。” 柴俊和柴情的眼神,随之一亮,就连柴智的眼眸,也起了涟漪。 都知道她和颜卿的身份,但从未见过他们使毒,突然拿出一包粉末来,就说是三十种不同毒蘑菇的混合物,真正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阮依依见他们误会了,赶紧的摆摆手,说道:“这东西吃不死人的,你们别乱猜。” “哈?”柴情的脸上忍不住的露出了鄙视。 这噱头真是大,三十种毒蘑菇的混合物,结果,还毒不死人,那这三十种毒蘑菇真是白长了,冠了一个毒字,都毒不死人,就象广告里卖的广告,说美白却长斑是一个效果。 “你们别小瞧了这包毒蘑菇粉,三十种毒蘑菇很难配的。”阮依依很认真的挑起一小指甲盖大的粉,撒在自己的茶杯里,只见那毒粉很快就融化了,无色无味,假如能毒死人,排名绝对位于鹤顶红砒霜这些传统毒药之上。 “只要喝了这杯水,就会连续上吐下泻至少三天,药石无灵。无论哪位郎中来看,都查不出是被下了药,只会以为水土不服。”阮依依这才说出其中奥妙:“假如你们有本事,偷偷的在他们的食物中下药,令牛屎蛋他们都上吐下泻,他们最多坚持十天就会受不了,以为自己对乐安城水土不服,然后就会离开了。” 柴俊一听,乐了,他抚掌说道:“这东西好,不过不能在这里下药,免得影响了我们店的声誉。” 柴情点头,柴智若有所思的举了举手,很快,就有个便装的随从出现。柴智将桌上那包毒蘑菇粉递给他,耳语两句后,那人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这个时候,阮依依才反应过来,原来柴家的护甲兵一直暗中跟着他们。想想也对,柴家三兄妹出行,怎么可能没有人来保护。 阮依依举起自己的茶杯,正要小抿两口时,突然,柴智起身将她手中的杯子打翻。茶水流了一地,茶杯也摔在地上破了。店小二无奈的又跑上前来换新茶具,并提醒他们,要赔偿已经摔坏的四个茶杯。 柴俊掏出银子买了单后,小声的问柴智:“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她的茶水,刚才自己下了药。”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刚才阮依依为他们演示毒蘑菇粉时,将药粉下在自己的茶杯,结果她也忘了这事,端起茶杯就要喝。大家都只顾着想像牛嗣郸被下药的样子,只有柴智才注意到,阻止了阮依依喝茶。 阮依依觉得,柴智身为大男人,还真是心细。 他们正说笑着,一个护甲兵突然跑来对着柴智又耳语了几句。柴智示意他离开之后,对阮依依说:“我们回去。” “为什么?”阮依依当然不愿意,她才刚出来,还没开始逛街,就被抓着回去,多没意思。 柴智似乎早就知道她不乐意,不等她再提意见,便冲着不远处的牛嗣郸那扬扬下巴,淡淡的说:“他在搬救兵,准备找我们麻烦。目前我们不方便暴露身份,还是避开的好。” 阮依依知道,柴智怕这个时候起了冲突,万一露馅,对事后他们准备下药的计划会有影响。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柴智做大事的人,他当然不会为了一时之意气,来影响他的大计。 阮依依托着腮梆子想了想,颜卿还在柴家,没有他陪着逛街也没意思。她人皮面具也戴了,饭也吃完了,不如回去找颜卿,跟他说话聊天,比跟他们逛街有意思。 柴智一直在安静的等阮依依说话,见她点头,便站起身径直往门外走去。一出三客客栈,外面就停了两辆马车,柴俊和柴情竟不打招呼,哗的一下钻进了马车里。 阮依依无奈,只能与柴智挤在一辆马车里。 他们刚上马车,马车就开始跑了起来。阮依依隐约听到后面有咒骂声,应该是牛嗣郸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离开,他的后援没到,追赶不上他们,气得在那里骂人。 马车跑得很快,柴智为了不让牛嗣郸发觉他们的身份,有意让马夫策马在城郊跑了一圈后才回柴家。阮依依被马车颠得晕头转身,胃里翻江倒海,心胆脾肾肺都恨不得立刻从喉咙里蹦出来,吐得干干净净的才舒服。 柴智没想到阮依依会晕马车,见她整个人从座位上软绵绵的滑了下来,象只小雪狐般蜷缩在马车一角,阖着眸子,难受的小声哼哼着。柴智想扶她起来,刚伸手过去,又犹豫了。 他忘不了,那日在兰舒院的花墙之外,他听到的声音。当时,他刚回到柴家,得知柴俊和柴情竟把他们两人给骗回到柴家,大喜过望,急忙赶去兰舒院,想看看还有没什么需要再安排和添置的。 柴智当时一心想着要留下颜卿和阮依依,为柴家所用,所以一时疏忽,没有提前通报。结果,尴尬的碰到了这件事。他也想过,要马上离开,但阮依依的嗓音,是他听过的最美妙的,明明心里在不停的告诫自己,非礼勿听,但却无法挪动脚,呆呆的站在那里,“猥琐”的从头听到了尾。 尽管他们之间谁也没有点破,却是心知肚明。事后,他一直忙着家里的生意,阮依依生病的那一个月,他正巧外出,所以再见面时没有这样尴尬。 但现在阮依依蜷缩在他脚上,难受的哼哼时,他竟不自觉的想到了那天在兰舒院的一切。 “柴智,你在想什么!”柴智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蹲了下来,脱下自己的袍子,将阮依依裹住。 为了方便她能伸展开身体,柴智刚马车里的座位下来,放到一边,然后将她平放,略微垫高了她的头,然后吩咐护甲兵,先行回去通知颜卿。 马夫驾着马车,在郊外跑了一圈后,确定没有人跟踪,柴智等人又另外换乘了马车,才回到柴家。 马车刚进府,颜卿已经在等候。柴智下了马车,示意颜卿,阮依依在里面。 “阮阮,还难受吗?”颜卿拿出薄荷膏,涂抹之后,见阮依依醒来,轻声问她:“师傅带你回去休息。” 这时,已经有仆人端来热水,颜卿和着热水让阮依依吃下药丸之后,见她精神稍稍好了些,便要抱她下马车,准备带她回兰舒院。 阮依依看着裹在自己身上的袍子,一时失神,好象在辨认这是谁的。 “阮阮不记得了,是柴大公子带你回来的。”颜卿提醒她。 阮依依这才想起,自己晕马车,半昏迷时是他在旁边照顾自己。阮依依赶紧的把这袍子脱下,叠好,要还给柴智。 “师傅,你干嘛这样看着我。”阮依依恭敬的手捧着柴智的袍子时,见颜卿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害羞的娇嗔着。 颜卿却很不可思议的摇摇头,指着这袍子,说:“阮阮从未给师傅叠过衣裳,竟然……” 竟然给柴智叠衣裳!尽管这次叠衣裳与平时叠衣裳是两码事。 颜卿竟然在这个时候吃醋!阮依依又是娇嗔的瞪他,然后抱怨道:“师傅,好好的,你又吃醋了!” 颜卿笑笑,一语道破天机:“师傅发觉,阮阮很怕柴大公子。” “他总是不冷不热的,平时也不笑,一说话不是讲道理就是下命令,当然不亲近啦!”阮依依才不会承认自己因为有点怕柴智,所以才破天荒的乖乖给他叠好袍子。她甚至在心里小小的担忧过,柴智会不会对她弄皱弄脏他的袍子生气。 “阮阮,师傅问你。”颜卿突然正色,问阮依依:“假如有一天,师傅不在你身边,你愿意让柴大公子照顾你吗?” 阮依依一怔,呆在那里。她不明白,颜卿好好的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突然的,泪如雨下。 她没有大声哭,只是小小的抽泣,眼泪象珍珠似的,啪啪啪的直往下掉,把她手中柴智的衣裳都弄湿了。 颜卿只是试探,却没想到惹了阮依依伤心。他想安慰她,但无论他说什么,阮依依就是哭。她的小拳头,没有章法的敲在他的胸口上,刚刚隐去的乌青又泛上了表皮,颜卿忍着痛,将阮依依搂住,几乎是在哀求她,别再哭了。 “师傅错了,阮阮别哭了。”颜卿不停的道歉,好不容易哄住了她,却看到阮依依红着眼睛,跳下马车,将手里的衣裳扔到莫名其妙的柴智手里,然后大声的冲着他嚷:“柴智,我讨厌死你了!” 针对最近频繁出现看盗版或者部分订阅的朋友进群索要福利的情况,懒龟再次提醒大家,群里的福利,只针对能提供【全文】订阅截图的朋友,这是懒龟自建群开始就立下的规矩,不会更改。另外,今天上午八点还会有一更。 ( ) 一百八十七章 【一更】我讨厌死你了!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八十八章 【二更】摸了老虎屁股之后,会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八十八章 【二更】摸了老虎屁股之后,会怎么样? 柴俊和柴情早已下了马车,他们见颜卿进了马车之后,一直没有出来,很是好奇。 柴智只是简单的告诉他们,阮依依因为晕马车,颜卿在里面医治,剩下的,他没有多说,柴俊他们也不敢多问。 阮依依在马车里使性子哭的时候,柴家兄妹正在外面闲聊。 “大哥,下药了吗?”柴情见他们暂时没有别的事,便问柴智牛嗣郸的情况。 这时,柴智身后的护甲兵上前汇报,原来牛嗣郸见他们都离开,气冲冲的离开了三宝客栈,还四处找人去追他们的马车,但都无果。牛嗣郸吃了闷死亏,自己被别人打了却不知道仇家是谁,那股怒气一时没处发,便杀到了青楼去。 青楼一般都是傍晚营业,牛嗣郸跑去时,姑娘们都还在休息。老鸨拿这位财神爷没办法,只能赶紧准备了几样小菜,白送了三壶二十年的女儿红,请牛嗣郸先饮着,然后再急忙叫姑娘们准备。 护甲兵见这是个好机会,便将那毒蘑菇粉全都下在青楼的酒菜里。这样,就算牛嗣郸上吐下泻,也不能单单怀疑是三宝客栈的问题。 柴智暗自估算着,据阮依依所说这药要再过三个时辰就会有效果,等到牛嗣郸上吐下泻之时,应该还在青楼。可怜青楼要被牛嗣郸冤枉了,柴智默默的在心里说了声“恕罪”。 就在柴智默念“恕罪”时,阮依依忽然的从马车上冲下来,将衣裳劈头盖脸的往他身上扔去,还吼了这一嗓子。 柴智被阮依依这一嗓子喊得懵了,柴家的仆人们也都傻了眼,柴俊和柴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想了很久,都一致认为,一定是刚才在马车里柴智轻薄了阮依依,才会惹恼她,令她当众对着柴智发脾气。 要知道,柴智在大西北,说斯文点是这里响当当的人物,说得难听点,他也算是西北一霸。 平日,别人想见他,除了要看看他的行程外还得瞅瞅他的心情,跟他说话没有几个敢正眼看着他的眼睛,连喘气都得捏着喉咙管小小的呼吸。 阮依依分明是怕柴智的,可是突然的翻脸发脾气,不是柴智轻薄了她,还能有别的可能吗? 阮依依把袍子扔还给柴智后,还不解气,瞅着那暗不暗明不明的深赭色就恨得牙龈痛,伸手想抢回来扔到地上跺上两脚。 可是柴智已经接住了袍子,他本能的准备把袍子扔给身边的仆人,阮依依伸手里抓了个空,这个举动简直就是往火苗上泼了汽油一样,蹭蹭蹭的直往上冒。 颜卿紧跟着下了马车,见阮依依气得面红耳赤,又因为晕车身体虚弱得满头大汗,急忙上前想拉住她,却没她灵活。 就在大庭广众之下,阮依依对着柴智吐了口唾沫。 时间停止,空气凝固,岁月驻足,犹如风吹不动的岩石,世界仿佛突然进入了冰川时代,寒冷,将所有人冻住。 阮依依这口唾沫,不偏不倚的,正正好好啐到了柴智的脸上。这是柴智的死穴,也是所有男人的死穴! 阮依依的这个举动,无疑是当众扇了柴智一耳光! 没有人敢上前来解围,就连颜卿,站在阮依依身后,也是下意识的把阮依依拉近自己的怀里,护着她,怕柴智反应过来,会发怒施暴。 刚开始阮依依还眼泪汪汪的,啐完痰之后,心情好了许多。她后知后觉的看见周围的人都如临大敌的傻愣在那里,明明想作鸟兽散,却慑于柴智的yin威,打着哆嗦不敢动。 再扭头看柴智,他的脸部线条变得更加坚硬,象冰冷的石头雕刻而成。左脸上,挂着一团透明的东西,看上去,好象是口水。 “师傅,我对着他吐口水了吗?”阮依依往颜卿的怀里窝了一下,小声的问她。 刚才她实在是太气恼,不明白颜卿好好的为什么要说这些丧气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出要柴智来照顾她,明明两人在一起,为什么非要提这个臭男人。 阮依依盛怒之下出现了短暂的失忆,当她看清楚这一切时,才意识到,虎口拨牙的正是自己。 “嘿嘿……”阮依依谄媚的冲着柴智笑,可是,他没有一丁点反应。那口唾沫还大张旗鼓的挂在柴智脸上,仆人们都拿出了手巾想上前帮忙擦拭,但都不敢动,就连柴情,也拎着自己的绣花手帕,看着柴智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去出面解围。 连柴智平日最疼爱的三小姐都不敢出声,柴家其它人自然不敢冒头当这个出头鸟了。 阮依依见柴智僵硬的站在那里,象个木偶,面无表情,看上去好象他没有生气,但总觉得周边的空气太过冰冷,根本没有夏日的热度,便心知肚明,自己是踩了地雷,不好收拾。 阮依依转身求助颜卿,这次,颜卿没有帮她,只是轻声的告诉她,自己惹的祸只能自己去处理,旁人帮不上忙。 阮依依瞅着柴智脸上那口水也怪不好意思的,柴智被她羞辱得脸发烫,那口水都快要被蒸发干净了。阮依依下意识的从怀里拿了块方帕出来,战战兢兢的走上前,见柴智没有抡起拳头揍她,踮起脚,拿着那块方帕替他擦脸。 “我不是故意的,是师傅说……总之刚才是我不对,大叔你别生气,我现在跟你赔不是,好不好。”阮依依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她故意小声说,其实是不想让旁人听见,弄得自己很没面子。 可是,她的嗓音本来就软,有意压低之后,乍一听上去,象情人低喃,喁喁细语。 她个子矮,踮起脚也有些费劲,说话时,柴智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些,头也低了下来,阮依依一伸手,刚好能轻轻松松的替他擦脸。 柴智听她颠三倒四的道歉,竟也不是那么恼火,刚窜上心头的那把怒火又缓缓的压了下来,墨墨的眼眸看着阮依依的小脸,她哪里有半点认错的意思,完全是不得以的敷衍。 鼻息间全是她淡淡的药香,被她腰间那驱蚊的香囊味包裹,柴智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不着痕迹的大口呼吸了几下,再睁眼时,阮依依已经替他擦干净了脸,正拿着那块方帕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说句话赦免自己。 柴智的目光,被她手中的方帕吸引住了。这块方帕,分明是他那天在兰舒院扔下的。 当时,他只是拿出来擦了擦手,其实他的手很干净,但听到那声音时,竟神使神差的觉得自己的手也脏了,便拿出来擦拭随手扔到地上。他没想到,被阮依依捡到还随身带着,他不得不矫情的胡思乱想,觉得这是他与她的缘份。 阮依依见他盯着自己手里的方帕,冲着他扬了扬,不知风情的问道:“你认识这帕子的主人?我是在兰舒院门口捡到的,看上去是男人用的……大叔如果想要,拿去就是……反正我也不用这帕子……” 柴智的额门上开始滴汗,他不自觉的斜睨颜卿,心中暗道:“你说起经商之道,便聪颖至极,为何却猜不透人心?我何时说了要这方帕,这明明就是我的,你竟不知道?” 阮依依见柴智没有表态,有些尴尬的收回方帕,小声嘟嚷:“知道你有钱,不缺手绢,我也就是说说而已。” 颜卿见柴智紧盯着阮依依手中方帕,一看便知道了其中的奥妙。颜卿默默上前,并没有说破此事,只是将那方帕收好塞进阮依依的衣袖里,说:“洗干净收好,下次遇到主人,你还要还给别人。” 阮依依没有去细想颜卿说这话的意思,听话的收了起来。柴智听到,皱眉,心想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就是这方帕的主人,为何不说明了,在这里装糊涂,难道他看出我想让阮姑娘收下这方帕的心思了? 就在柴智胡乱揣测时,阮依依又在叫他:“大叔?……大叔你还在生气?……刚才是我错了,我道歉……” 阮依依壮着胆子向他道歉。 以前,遇到自己做错事,颜卿都会替她挡着,帮她解围。这次颜卿没有主动出面,阮依依估计是颜卿也对她刚才的举动不满意,所以故意不帮她,要她自己收这个烂摊子。 既然如此,阮依依也不敢太骄纵,她见柴智还是不松口,只好腆着脸上前,小声道歉之后,说:“大叔如果还恼阮阮……大不了我和师傅不住在你家了……再见……” 柴智听见阮依依说要走,心竟然停跳了一拍,但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懒洋洋的耷拉下眼皮看了阮依依一眼,见她比刚才惶恐,不安的拧着手指,尽管嘴上认错态度也不够诚恳,但柴智能看出,她没有颜卿这个靠山在言行上支持她,已经知道自己犯了很大的错。 “二弟,三宝客栈的事,你可有把握?”柴智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柴俊一时没有反应,柴情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他才上前,犹豫不决的说道:“按照依依说的办法来做,翻两倍不成问题。但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还需要些时间和帮助。” 柴智抬头,看着正在微笑的颜卿,突然说道:“刚才阮姑娘无意间冒犯了在下……如果请阮姑娘帮助我二弟经营三宝客栈,保证客栈的盈利翻两番来做为惩罚,不知颜先生意下如何?” ( ) 一百八十八章 【二更】摸了老虎屁股之后,会怎么样? 言情海 正文 一百八十九章 太穷了,就别准备贵的礼物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八十九章 太穷了,就别准备贵的礼物 阮依依撇了撇嘴,没有出声。 其实她很不满意柴智的目中无人,明明是想求她帮忙,竟不征求她的意见,反而问颜卿。更令她惊讶的是,颜卿根本也没问她愿不愿意,就点头答应了。 阮依依本来想提反对意见,后来一想,到底是自己先惹了柴智。他只不过提出要求自己帮忙改革三宝客栈,算起来他也是大人有大量,更何况他们住在柴家白吃白喝,能帮点忙,也算是付了房租饭钱,他们住得也安心。 “帮就帮!我帮了你不许记恨我哦!”阮依依伸出小指想跟柴智拉勾勾,却发现柴智看着她的手指很茫然的样子,忽然明白过来,象他这种身份的大叔,怎么可能会懂得拉勾勾这种小孩子之间的沟通方式。 等柴智反应过来时,阮依依已经悻悻然的收回了手,无意识的拍着自己的身体两侧,转身对颜卿说:“师傅,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喽!” 颜卿笑笑的点头,算是答应了。 阮依依转身,对站在旁边发呆的柴俊说:“你去告诉三宝客栈的掌柜,我要客栈这三年来的所有账本,住客登记以及菜单。还有,把原来那个老掌柜叫回来,我有话要问他,至于现在这个掌柜,你还是把他安排到别处去吧。” 说完,扭头冲着柴智做了个鬼脸,突然提了个条件:“假如三宝客栈的盈利不止翻了两倍,多出来的那部分,给我百分之二十的抽佣,如何?” 柴智先是一怔,随后了然一笑,点头说好。他欣赏有能力的女人,但他更欣赏懂得在任何时候维护自己利益的女人。 阮依依见一场危机就这么顺利的化解了,高兴的拍拍手,凑到颜卿耳边,小声说道:“一年半后我们要回佛牙山,那些精灵如果看到我们没有带礼物回去,肯定会生气。师傅,正好敲柴家一笔钱,回去咱们用马车拉礼物,嘻嘻。” “行,都依你。”颜卿见阮依依已经忘记了马车里的不快,也不敢旧事重提,顺着她的意思点头称好。 柴家的仆人们见柴智没有再紧绷面,赶紧的送上半湿毛巾。柴智拿起,轻轻的擦了擦脸,正准备回书房看账本,却听到下人通传,说是西北大将军来访。 阮依依一听,好奇的回过头问那个下人:“你说的西北大将军,可是京都两年前派来的袁铁轩袁大将军?” 下人连声说是。 阮依依高兴的原地蹦了个老高,离开花都之后,一直都是她和颜卿两人,虽然甜蜜,但难免会想念故人。但因为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害怕颜卿会真得如鱼娘所说的那样离开自己,所以分分秒秒的要与颜卿腻歪在一起,不愿意分神,故没有特地的去见别人。 如今袁铁轩主动上门来找柴智,这就是缘份。 “师傅,快快快,我们去见袁将军。”溪尾村的相处,阮依依对袁铁轩的印象不错。魅然故意捉弄他,更显得他为人忠厚老实,不是油腔滑调之人,为人正派。 颜卿似乎对袁铁轩的到来并不意外,毕竟这里是大西北,身为西北大将军,与公与私,都会跟当地富商有所联系。 果然,柴情一听到袁铁轩来了,马上皱起脸来,不悦的说:“又是来讨饭的!” “为什么这么说?”阮依依不解。 柴智不冷不热的瞥了柴情一眼,柴情立刻紧闭双唇再也不说话。柴智大步往偏厅走去,那是他专门会客的地方,柴俊尾随而去,柴情犹豫不决时,被阮依依拉着一同前往。 柴智看阮依依和颜卿也跟来了,并不介意。一行五人刚在偏厅坐下,袁铁轩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远远的,阮依依看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穿着银袍金甲,腰挎精钢所铸长剑,黝黑的脸庞,颧骨凸起处的两块鲜红,是大西北本地居民的一个标志,常年风沙被风沙吹得皮肤很糙,却又带着固有的健康血色。 阮依依下意识的看了看柴家兄妹,他们也住在大西北,算起来也是本地居民。可是个个都长得水灵细嫩,压根看不出来,这里会有风沙。以前袁铁轩在京都的时候,长得都没这么糙,谁知到了西北糙成这样,但柴家兄妹却没有任何的影响。 “仙医!阮姑娘!”袁铁轩一进来,就对着颜卿行了个大礼,单脚下跪时,身上的金甲发出声响,很是隆重。 颜卿也没拦他,正要说话,阮依依已经抢先说道:“袁将军,你怎么来了?” 袁铁轩冲着柴智点头,说:“来柴家办公事。” “哦……”虽然阮依依想不出袁铁轩跟柴家有什么公务上的联系,但凭着袁铁轩的性格,他不会撒谎。 颜卿见阮依依对袁铁轩的出现很好奇,上前,将她拉到身边,和蔼的说道:“袁将军,我早就不做仙医了,你还是喊我颜先生吧。” 袁铁轩点头,站起身后,竟不跟他们寒暄了,转身对着柴智他们抱拳示意,准备谈正事。 尽管柴家富可敌国,但是无官无职,在朝廷命官面前还是低人一等。袁铁轩身为西北大将军,官拜一品,按理应该是柴家兄妹见他行礼,但他们都很有默契,彼此之间只是抱拳颔首示意,并没有多余的礼节。 反而是刚才袁铁轩向颜卿行礼,显得过了。 众人分别落座之后,仆人奉上茶水,袁铁轩来不及跟颜卿叙旧,就对柴智说道:“柴大公子,这个月的军饷,还没有到账。” 阮依依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全都喷出去,她是第一次见别人要钱要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连个笑容都没有,好象是柴智欠了他的钱,难怪柴情会抱怨说他是来讨饭的,讨得这么不讨喜,确实不太受人欢迎。 柴智却不以为忤,立刻招来管家,详细问了情况之后,当场许诺三天之内会将一百万两的军饷送到西北大营去。 袁铁轩似乎没有想到这次要债这么顺利,见柴智满口答应,相信他一言九鼎,毫不犹豫的站起来,直接跟柴智告辞。 袁铁轩从进来到说告辞,前后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阮依依觉得他就象阵风,吹过来就不见了。柴家却特别的适应,大约他每个月都会来催要军饷,所以一点都不跟他客气,见袁铁轩要告辞,便纷纷起来对他简单行礼,算是送行。 袁铁轩告辞完了后,忽然转过身来,笑着问阮依依:“阮姑娘,想不想去西北大营看看?” “啊?”阮依依刚从外面回来,跟颜卿闹了一小会别扭,本来想着未来一个月哪都不去,就守着颜卿在兰舒院哼哼叽叽的。忽然听到袁铁轩的邀请,很有兴趣,便看向颜卿。 颜卿笑笑,牵起她的手,轻轻的吻了她手背一下,说:“师傅陪你,你喜欢就好。” “哇呜!我可以去看西北大营,看戈壁沙漠喽!”阮依依兴奋的原地一蹦,象猴子似的吊在颜卿的脖子上,对着他的耳朵轻轻一咬,激动的说:“师傅,我们去住帐篷,好不好!我要骑马!” 袁铁轩一听到阮依依说要骑马,也跟着笑了,说:“阮姑娘坐马车都会晕,还能骑马?!” 突然的被袁铁轩揭短,阮依依绷紧脸,然后冲着他做鬼脸,搂着颜卿的腰娇滴滴的说:“师傅抱着我骑马,我就不会难过,嘻嘻,袁将军,西北大营有什么好吃的!快告诉我!” 柴智一直冷眼看着,他知道颜卿和阮依依在京都待过一段时间,也知道袁铁轩因为他们而有功才提拔成西北大将军,见他们这么熟络,倒也不吃惊。 他奇怪的是,袁铁轩见到颜卿时并不惊讶,好象早就知道他在这里,而阮依依见到袁铁轩时很惊诧,似乎并不知道袁铁轩今天会来。 颜卿见阮依依笑得心花怒放,知道她开心,便趁热打铁,对袁铁轩说:“袁将军现在就要回大营吗?” “是的。”袁铁轩看着阮依依,笑说道:“阮姑娘,去了大营之后,本将军准备了一份大礼给你,希望阮姑娘能喜欢。” 阮依依这才听出端倪,她狐疑的看着袁铁轩,觉得他不是个会玩心眼的男人,便直接问他:“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 “呵呵,我镇守西北边界,无论对外对内,我都必须掌握第一手消息,才能保证无忧国的安全。假如阮姑娘来了乐安城这么大的事,本将军都不知道,那我真该把下面的探子全都斩了!”袁铁轩说得坦坦荡荡,中间连个结巴都没有,听得阮依依频频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既然袁铁轩早就知道她在柴家,迟迟不来相见,却等到了一个多月后,趁着要军饷的时候来邀请她,或许,是为了准备见面礼吧。 一看袁铁轩就是个穷鬼,否则怎么可能每个月跑到柴家来要钱。阮依依觉得不能当众戳穿袁铁轩没钱这个事实,便很善解人意点头说道:“袁将军,士兵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不用专门为我准备吃食。礼物……呵呵,不用太贵的……有心意就好!” 这两天,感觉有点卡,所以分了两章来发,觉得这样才能把情节把握好【今天上午八点还有一更】……懒龟去看了电影《北京爱情故事》,最后的情节懒龟看哭了,同哭的人请举手! ( ) 一百八十九章 太穷了,就别准备贵的礼物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九十章 【打赏加更】骆驼上的风情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九十章 【打赏加更】骆驼上的风情 袁铁轩只是神秘兮兮的笑,卖着关子就是不说是什么礼物。阮依依琢磨着他在西北混了些年,做大将军得运筹帷幄,所以比在溪尾村的时候多了几分心计。 不过他这心计挺讨人喜欢的,阮依依很开心,在这里能遇到故人,还是个会费点心思给自己惊喜的故人,真得很不错。 “师傅,走吧,我们去西北大营。”阮依依和颜卿素来没有什么行李,过着说走就走的生活。乐安城说虽是西北小镇,但还是在后方,不象袁铁轩的西北大营,就驻扎在离边界不过五里路的地方,北面三天一小打十天一小仗的多图国,西面铭记吴洛宸弑杀爱子之痛的伽蓝国,虎视眈眈,只等袁铁轩稍有松懈就会大举进犯。 这个时候,袁铁轩敢邀请他们前去西北大营玩耍,没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是不敢的。 颜卿点头,拉起阮依依的手就要跟着袁铁轩离开。柴情傻了眼,看着柴智一个劲的挤眉弄眼,好不着急。 袁铁轩几乎每个月都要上门来讨债,但从来没有主动邀请过柴家兄妹去西北大营参观。柴家每个月都要给一百万两白银给西北大营,却连大营的帐篷长得是什么样都不知道,柴情心里能服气嘛! “袁将军,请等一下。”柴智终于在柴情的暗示之下开了口:“府上最近又重新赶制了一百件银袍金甲,正准备送去,既然袁将军来了,挑日不如撞日,今日就一起送到西北大营去吧。” 阮依依扭头瞅了瞅袁铁轩身上的装配,这才明白为什么看得这么眼熟,赶情柴家不但每个月要给白银,还要给其实的军需物资。袁铁轩身上这套银袍金甲与柴家护甲兵穿得一样,想必正是柴家所送的。 袁铁轩听柴智这么一说,回道:“今日来时匆匆,只带了几个亲信,现在恐怕不能送去大营。不如等我回去,明日安排士兵再来取,如何?”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你没有人手,我柴家有啊!柴家一百护甲兵,随便挑三四十个,就能帮你送东西了。”柴情害怕柴智顺水推舟的答应下来,赶紧的抢先说道:“我和我二哥,帮你押送。” 柴俊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听说能去西北大营,立刻跳了出来,满口说好。 阮依依靠在颜卿身边,歪着头看这对兄妹,觉得他们确实是亲兄妹,唯独那柴智倒是象从桥底下捡回来的孤儿,与他们实在格格不入。 柴智见阮依依瞅着他,忽然的心神一动,上前将柴俊拉到身边,命令道:“我去西北大营的这几日,你看好柴家和生意,还有,把三宝客栈的东西都准备好,派人送去西北大营给阮姑娘。” 说完后,不等柴俊反应过来,柴智便吩咐护甲兵准备运送军需物质。而他,则与身边的管家交待了几句之后,扭头叫上柴情就要跟袁铁轩一同去。 可怜的柴俊连哭的机会都没有,就眼睁睁的看着柴智他们离去。柴情见柴智没有反对她去西北大营,自然不敢替柴俊说话,只能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欢喜雀跃的跟着跑走。 刚走出柴家大门,阮依依赫然看到,门外站着十头骆驼,每一头都是双锋骆驼,高高大大,长得特别的可爱。 “嗷嗷嗷!骆驼!我看到了真骆驼!”阮依依以前在电视里见过骆驼,每次看到它们迈着优雅的步子在沙漠中前行时,都很开心,冲动的想去骑骆驼。 动物园里也有专门用来拍照的骆驼,但远远没有荒漠的骆驼来得消遥自在,坚强高大,忽然看见门外这一排严阵以待的大骆驼,阮依依差点高兴的搂着袁铁轩送个香吻。 袁铁轩当然得不到阮依依的香吻,但颜卿,免费得到了一个。 “师傅,我要骑骆驼!”阮依依大声叫着,往最前面那个大骆驼跑去。骆驼身边的仆人立刻命令骆驼跪下,阮依依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抱着驼峰兀自吃吃笑着。 柴智看着阮依依孩子气的一方,嘴角微微勾起,坚硬的脸部线条难得的变得柔和。 颜卿怕她摔着,赶紧的跑了过去,与她共骑一头骆驼。袁铁轩、柴智和柴情各骑一头,袁铁轩所带来的亲信为成两队,一队骑骆驼随身保护他们,另一队则骑马向前探路。 骆驼的双锋之间的位置不大,颜卿坐进去之后,便只剩下巴掌大的位置。幸亏阮依依身材娇小,整个人就象嵌进了颜卿的怀里,软绵绵的窝在他怀里,纤瘦的背紧紧的贴在颜卿的胸膛,随着骆驼前行的步伐,有意无意的蹭着他。 袁铁轩带来的骆驼比马高大许多,骆驼站起来时,阮依依才发觉他们离地面特别的高。颜卿一只拽着缰绳,另一只手死死的扣在她的腰间,耳鬓厮磨,慢慢的晃荡着,说着悄悄话。 “师傅,一定是你找人通风报信,对不对?”阮依依说完,轻轻的咬了颜卿的耳垂一下,说:“师傅知道阮阮想佛牙山了,所以故意叫袁将军来看我。师傅知道阮阮不能骑马,所以特地交待袁将军带骆驼来。也只有师傅知道阮阮喜欢骑骆驼,所以明明可以骑马坐马车到西北大营,却舍弃这些常用工具不用,偏偏找来这么漂亮的骆驼给阮阮骑,对不对?” 颜卿不置可否,只是问她:“阮阮喜欢吗?” “喜欢!”阮依依当然喜欢,她幸福的,仿佛地球是为她而转,就连骆驼抬脚迈步的节奏,都特别的顺她的心。 颜卿伸手勾起她的下巴,低头,覆在她的红唇之上,绵长深吻,旁若无人。时间悠长,却抵不过情人间的一个亲吻,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颜卿才结束他的肆虐,阮依依的身体早就软成了一滩水,柔若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红着脸蛋,阖着眸子,安静的倾听着颜卿坚定又温柔的心跳声。 袁铁轩似乎早就习惯了他们两师徒不分时间地点温柔,一提缰绳 ,发出指令,他所骑的骆驼快步向前,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柴情看得脸红心跳,怪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夹紧骆驼,赶到前面,无聊的与袁铁轩攀谈起来。 柴智一直默默的走在队伍的末端,他只能看见颜卿的背影,但他知道此时颜卿怀里的小人儿肯定正在撒娇,与之温存。柴情骑着骆驼往前跑前,曾戏谑的问他是不是很羡慕,被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柴情跑到袁铁轩身边时,柴智才明目张胆的直视颜卿他们。 柴智生性为人清高自傲,他不似颜卿那样,傲得平和亲切不易察觉。他承认自己只是个凡夫俗子,他的出生就注定了他高人一等,所以傲得直截了当,傲得无需掩饰。他低调,只是性格使然。 如果要他承认自己羡慕颜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他甚至有时候会替自家的祖先不值,耗尽了一生的感情只为了守候一个不会爱她的男人,特别是当柴智看到颜卿与阮依依之间的温情时,柴智偶尔会卑鄙的怀疑,他们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乐安城的真正原因。 他不信缘,不信命运注定,他只信自己的实力,以及他亲眼所见的事情。 柴情问他时,他不理会。可是,当他真真切切的看到他们之间的缠绵时,柴智心底深处不得不承认,他是在羡慕,羡慕颜卿有一个可以令他弃仙为人的女孩,羡慕他怀里的女孩是这样的独特、天真、聪慧、可爱,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弥足珍贵到倾尽柴家所有也不可能得到分毫,羡慕他们爱得直接爱得疯狂爱得不顾世人眼光爱得不需要别人的肯定和承认。 “师傅,痒……嘻嘻……嗯……好痒……”阮依依软糯的撒娇声打断了柴智的声音,隐约能看出阮依依在颜卿的怀里扭动,小小的身躯几次差点从骆驼上掉下来,都被颜卿捞了起来,固定在怀里,呵痒痒。 阮依依笑得天真无邪,毫不在意身边还有别人,只顾着娇笑低喘。 柴智不自然的回头看了看护甲兵,他们全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被阮依依那嗓音嗲得,个个都涨红了脸,低头垂眼,或者抿嘴轻笑。 “看来这些护甲兵还不够成熟。”这个时候,柴智竟然还能冷静的想到该如何训练护甲兵,连他自己都钦佩自己了。 颜卿怕阮依依嫌弃骆驼走得太慢无聊,所以才故意呵痒痒,逗她乐。与她玩闹了一阵子,见她累了,才收了手,在她耳边说道:“戴上面纱好吗?” “为什么?”阮依依他们回到柴家之前就在马车里取下了面具,柴俊也没问她要回去,阮依依一直揣在怀里。她见颜卿要她戴面纱,便把那人皮面具又拿了出来,说:“师傅是怕有风沙吗?那阮阮戴这个。” “小傻瓜,师傅是怕阮阮长得太美,被闲人看去了,师傅会吃醋。”颜卿不擅长甜言蜜语,但他偶尔一两句话,说得比蜜糖还甜。 阮依依娇嗔的推了他一下,将人皮面具放了回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面纱,反而把柴智的那块方帕给搜了出来。 颜卿一见,拿了过来,对着方帕施了个法术,弄干净之后,便用那方帕蒙住了阮依依的脸,在她的脑后绑了个结。 做完这些之后,颜卿回头,对柴智笑道:“柴大公子,不如上前来说会话?” 柴智见颜卿邀请他,提着缰绳上前,突然看见自己的方帕正蒙在阮依依的脸上,而她还不自知,正无聊的扯着方帕,卷着角玩,一派天真,娇憨可爱。 柴智怔住,失神的望着阮依依。被方帕蒙住了小脸之后,阮依依只露出双眼,一对明眸,流光旖旎,黑黑的瞳孔象大大的紫葡萄,圆溜溜的,正无辜的看着他,千言万语,都在这对瞳仁之中。 阮依依明明对他并无半点爱情,但却让看到的人以为,她是那样的多情,又无邪的令人不敢亵渎。长长的睫毛,象天使的翅膀,扑闪扑闪的眨着,许是睁眼看他时间久了,觉得眼睛酸胀,伸手去揉时,特别的用力,看着让人心疼,真想伸手拉开,小声的教训她,不许她这样蹂躏自己的美目。 果然,颜卿伸手去扯阮依依的手,心疼的训道:“跟你说了多少便,不能这样揉眼睛,到时候眼睛红了,象小兔子一样怎么办?” “师傅亲亲不就好了。”阮依依根本没把柴智放在眼里,她掀起方帕,撅起嘴就要亲颜卿。 柴智面色一僵,立刻扭过头去,假装没有看见。 颜卿见柴智尴尬,心里跟明镜似的。他早看见柴智刚才见到阮依依那一刹那的失魂落魄,越发的笃定,柴智对阮依依的感动,不只是心动和欣赏。这种不易察觉的情愫,只有男人才能理解。 颜卿伸手用方帕盖住阮依依的脸,故意绷紧脸,凶她:“又没有分寸了!听话,坐好!” 阮依依何时会这般听话,见颜卿真凶她,一撅嘴,看到柴智正尴尬的扭着脖子看另一个方向,便把火气全撒在他身上:“你干嘛不看我?!我长得很难看嘛!你今天才认识我啊,知不知道这样很伤人!” 柴智凭白无故的被阮依依一顿抢白,竟被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颜卿见柴智第一次看阮依依耍横使蛮,竟被她唬得没有声音。堂堂柴家主事人,竟变得这般没有出息,不禁笑了。 颜卿一笑,柴智才回过神来。他无奈的摇摇头,不与阮依依一般见识,只是看着颜卿,好象在探究他的深意。 颜卿佯装不知,专门挑些没油没盐的话题与柴智闲聊。阮依依见他们都不理她,说得又是些让人打瞌睡的话题,整个人都蔫了,整个人懒洋洋的窝在颜卿怀里,但因为是背对着他很不方便,又开始闹脾气,想反过身来抱着颜卿,与他面对面的坐着。 颜卿被她闹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依了她。阮依依轻若纸片,颜卿将她举起,在半空中反了个个,然后再把她安放好时,阮依依很自然的双腿盘腰,两人如同观音坐莲,面对面的抱在了一起。 这回,连柴智的脸都红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当然知道这个姿势在闺房之中的含义。如今,他们两人心胸坦荡的,青天白日,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这个姿势同骑一匹骆驼,真正是太过豪放。 阮依依才不管,舒舒服服的坐好后,就开始闭目打盹。 颜卿见柴智很是为难的样子,便挑了个话头来转移他的注意力:“柴家为何每月都要给袁将军一百万两银子?难道是柴家在负责西北大军的军饷吗?” 感谢苍海雪嫣的红包,目前先加更一行,随后会找机会再加更一千字的。欢迎打赏,求留言,求月票,求推荐! ( ) 一百九十章 【打赏加更】骆驼上的风情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九十一章 惊喜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九十一章 惊喜 一谈公事,柴智就变得自然了许多。 “袁将军的三十万大军镇守在西北多年,若不开仗,每个月的军饷少说也要三百万两。”柴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比刚才镇静多了:“十年前,牛家获得榷茶权时,朝廷便将军饷平摊,柴家与牛家每月各负责一百万两军饷,做为得到椎权的代价。” 颜卿听后,默默点头。 这个政策,是吴洛宸制订的。颜卿必须承认,吴洛宸在制国方略上,确实有自己的一套。将榷茶权分给牛家,并以此要胁牛家分担军饷,而柴家为了保住榷酒权,也会被迫答应分担三分之一。这样一来,朝廷每个月都能节省至少两百万两的支出,减轻了国库的压力,也减轻了吴洛宸的治国压力。 一个月两百万两,一年就是两千四百万两白银,随便扔到哪里,都很干一番大事。吴洛宸接管无忧国不过十多年,仅是这笔银子,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柴智见颜卿对这件事很有兴趣,也不把他当外人,继续说道:“除了每个月固定的一百万两军饷,柴家来要负担一些军需供给。假如边界出现战争,军饷至少是翻十倍的算,所以,这些年来,柴家的压力也不小。” “假如柴家从牛家手上夺回榷茶权呢?”颜卿轻描淡写的问他,柴智面露惊喜,一闪而过之后,又恢复了平常的面瘫相,但声音明显的提高了些:“假如柴家能从牛家夺回榷茶权,哪怕承担了牛家的军饷分配,也是有盈利的。” 柴智说完后,以为颜卿会继续接话茬,可是等了等,颜卿却一言不发。柴智到底按捺不住,假如柴家能在他手上重新夺回榷茶权,功德无量啊。 “不知颜先生……有何妙计?” 颜卿见柴智问他,不动声色的搂紧了怀里昏昏欲睡的阮依依。柴智目光如炬,很快发现他的小动作,不解的看着不知忧愁的阮依依,心里犯了嘀咕。 柴智承认,阮依依是聪明,不但有小聪明还有大智慧,但她的大智慧是不是大得足以帮助他从牛家抢回榷茶权,这点,柴智很怀疑。 颜卿没有说话,骆驼走动时晃得象摇篮,她象只猴子似的抱住颜卿,随着骆驼的晃动,进入了梦乡。 柴智见颜卿并不打算继续跟他深谈下去,双腿一夹骆驼,驱赶着往前走去。柴情正在跟袁铁轩谈天说地,离开了柴府,袁铁轩变得风趣许多,大漠孤营里有许多故事,他如数家珍的说着,糗事趣事,逗得柴情笑得花枝乱颤。 柴智刚靠近他们,就听到柴情那欢快的笑声,忽然觉得自己插进去会很煞风景,便放慢了速度,与他们都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就这样,不紧不慢的,来到了西北大营。 因为阮依依已经熟睡,颜卿控制了骆驼的速度,直到傍晚,见她睡醒,众人才骑着骆驼在荒漠中跑了起来。阮依依没想到骆驼跑起来会这样的欢快,速度并不比马儿慢,而这片荒漠,只不过是在沙漠的边缘,仍然能看见与黄沙差不多颜色的植物,以及穿着保护色的各种小动物。 当他们跑起来时,黄沙被高高扬起,所以人都兴奋的惊声尖叫,特别是阮依依,兴奋的非要站在骆驼上,颜卿怕她摔下去,只能背着她,使着御风术,虚虚的站在骆驼的背上,迎风而行。 柴情看着羡慕,但她知道颜卿的背是阮依依的专属。袁铁轩发觉了,便换了匹马,邀请柴情一起站在马背上,现场带着她表演起马术,把现场又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嘲。 柴智冷静的看着这一切,所有的喧闹似乎都与他无关。他不会象颜卿那样骄纵一个女孩背着她在天上飞,也不会象袁铁轩那样随和的为了一个女孩去表演马术,他只是默默的看着,寂寞的身影,给这个欢快的场景带来了一丝沉默。 终于,他们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赶到了西北大营。 阮依依以为,西北大营会驻扎在离边界不远的山窝窝里,或者哪片树林或者空地处,当袁铁轩将他们带进了沙漠里时,阮依依才知道,原来这么庞大的西北大营,竟驻扎在一个绿洲旁。 荒漠中的月亮,总是比别处更大更亮,绿洲是一滩弯弯的湖水,远处,隐约还能看见雪山。四周,除了沙还是沙,猛然进入到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阮依依觉得很震撼。 营地里,已经燃起火把,粮草全都集中在营地的最中央,帐篷围着绿洲和粮草有规律的分散开,白色的帐顶,在月光的照耀下,象一朵朵可爱的白蘑菇。 柴智支付给西北大营足足十年,却是第一次看到西北大营,他猛然觉得,自己做了冤大头很多年。 “西北大营的驻扎地是机密,所以,特地安置在这荒漠之中。这里往北就是多图国,只需步行一里路就能到沙漠边缘,方便迎战和出击。往西,大约二三里便是伽蓝国,当年奕世王子就是走这条线回去的。”袁铁轩简单的介绍完了之后,将他们带进了大营之内。 先行的士兵已经准备好他们的帐篷,并且也燃起篝火,大大的烤全羊还在架子上,被磨得锃亮的匕首分别摆放在篝火旁,就等着他们到来,开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阮依依全然不记得舟车劳顿,拉着柴情快步跑到烧全羊前,围着篝火商量着该吃哪一块,该用什么样的调料,配着什么酒才合适这些问题。 颜卿宠溺的看着阮依依在那里活蹦乱跳的,小声的咳嗽着,用手捂嘴时,一股热流从嘴角溢出。颜卿背过身去,摊开手掌一看,上面是一小滩鲜血。 一块方帕递了过来,是柴智。 颜卿默默接了过去,拭净后,柴智又拿了过去,体贴的说:“若放在先生身上,被阮姑娘看见,会追问的。” 颜卿没有坚持,点头称谢。低头时,衣领不知何时松了,露出颈窝,那里,如蜘蛛网般,密密裂痕,犹如完美的冰裂纹瓷器,看上去很美,却带着惊心动魄的视觉效应。 柴智见多识广的人,都被颜卿身上的裂纹惊骇。他强压住,没有露出惊诧表情,一如平常的嗓音,低低问道:“先生病了?” “嗯。”颜卿也不避讳,说:“阮阮不知道。” “先生不能自救?”全天下,假如颜卿不能救自己,柴智想不出还有谁能救他。 颜卿愣住,犹豫了一下,回道:“不能。” 柴智将带血的方帕藏进了袖口里,踌躇片刻,还是追问:“先生还有多长时间?” “快则一个月,慢则半年……”颜卿慢条斯理的将衣领扣好,他没有告诉柴智,他不仅仅是颈窝出现了裂纹,但凡衣服能遮住的地方,都已经出现了裂纹。这些日子,他有意不与阮依依亲近,阮依依以为是自己生病了才禁欲,却不知,颜卿是怕她看见这些,所以才躲着。 柴智莫名的忧伤起来,他不是个轻易感觉到悲伤的男人。他与颜卿,相识不过一个多月,交往不深,却有着识英雄重英雄情怀。柴智早已经把他们师徒二人当成了自己的朋友,不仅仅是柴家的贵客,突然得知朋友命不久矣,柴智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能和渺小。 颜卿见柴智面露忧色,提醒他:“暂时不能让阮阮知道!还请柴大公子帮忙保守这个秘密。” 柴智点头,有些冷漠的说:“我对别人的事,没兴趣,先生大可放心。” 这时,不远处传来阮依依和柴情欢快的叫喊声,柴智扭头看去,只见阮依依她们早就动手开始割羊肉,一块块的分放在盘子里,也醮好了调料,喊着叫他们去品尝。 柴智飞快的瞟了颜卿一眼,他除了看上去有点累,其它都很正常。想必刚才来的路上,他只顾着哄阮依依开心,又是飞又是背的,损耗了不少体力。 “先生,我们过去吧。”柴智不动声色的来到颜卿身边,借着宽大的袍子轻轻的拖着颜卿的手肘,颜卿深呼吸几下后,借着他的力道,缓慢前行,等他们走到篝火旁时,颜卿已经调息得差不多,柴智撤回手来,坐在柴情身旁,接过她递来的羊肉,慢慢的吃了起来。 阮依依知道颜卿不喜食肉,所以只割了很小一块,全部沾满了调料之后,双腿跪在沙地上,上前身粘粘的靠着颜卿,要喂他。 颜卿勉力笑着,张口吃了进去。原本应该满口生香的羊肉,到了他嘴里,全是苦涩味。颜卿细细咀嚼之后,全部吞下,阮依依很期待的看着颜卿,等着他说些赞美之词。 可是,颜卿根本不知道这羊肉是什么味,一时半会的,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羊肉的味道。 “颜先生,袁大将军的三十万铁骑,不但骁勇善战,还个个都是烹饪高手啊!”柴智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快速的嚼完一块羊肉后,替他解围:“这小羊羔烤得外脆里嫩,肉质鲜美,丝毫没有半点膻味,咸淡适宜,孜然粉提香,再配上我们柴家特别配制的烧刀子,真是人间天堂啊!” 阮依依因为与颜卿在一起,慢慢的也很少品尝肉类。突然的听柴智说得头头是道,便把兴趣转移到羊肉上,自己大口大口的吃了好几块,慢慢品尝起来。 颜卿感激的冲着柴智点头,柴智只是淡淡一笑,仰头一碗烧刀火,喝得是欢畅淋漓,终于看出点北方汉子的爽快。 阮依依见柴智抢了颜卿的台词,不悦的瞥了他一眼,见他突然如此豪气的喝酒,不禁咋舌。 这烧刀子,她没喝,仅是闻这酒香就知道少说有五十度以上。柴智连眼睛都没眨,仰头就是一碗,喝完后,斯斯文文的坐在那里,继续吃着柴情帮他弄好的羊肉,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根本不看阮依依他们。 柴情吃过烤全羊,但她是第一次在沙漠里吃烤全羊,显得特别兴奋。很快,一大盘羊肉都吃光了,眼巴巴的瞅着阮依依手中那盘羊肉,不好意思开口要。 阮依依喂完了颜卿后,见颜卿不象她那样兴致高涨,立刻蔫了,索然无味的用竹签用力戳着羊肉,好象跟它有仇似的。颜卿见自己影响了她,便接过盘子,用手将其中一块羊肉拿了起来,笑道:“阮阮不想吃吗?” 阮依依见颜卿要喂她,嘻嘻笑了两声,张大嘴,就等着颜卿来喂。颜卿怕呛着她,挑了一块只有半截手指大小的羊肉,将上面的辣椒粉末抖干净了些,小心翼翼的放进她的嘴里。 谁知,阮依依趁他不注意,头往前一冲,连肉带手指全都咬住。颜卿知道她是故意的,也不动,看着她微笑。 阮依依灵舌一卷,将那手指上的羊肉给卷了过去,然后含着颜卿的手指,慢慢的咀嚼。 羊肉特有的香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果然如柴智所说的,那样,外焦里嫩,肉质富有弹性却不塞牙,肉美汁多,香而不膻。 阮依依怕颜卿会抽出手指,跪起了上半身,一只小手轻轻的握着颜卿的手腕,水汪汪的大眼睛忘着他,一边吃着羊肉,一边与颜卿眉目传情。 柴情看得目瞪口呆,傻在了原地,连羊肉都忘了吃。柴智觉得周边的气流有些不对劲,一抬头,就看见这两师徒又旁若无人的亲昵起来,柴情情窦初开,看得满眼羡慕,那个馋样,恨不得把颜卿当成羊肉给拆骨吞腹。 “咳咳。”柴智重重的咳嗽了两声,颜卿听见,要抽出手指,却被阮依依咬住。她无辜的瞪着眼睛,嘴里的羊肉早就咽了下去,独留他一根食指在里面,小舌象在给手指洗澡,上上下下的舔着,指尖指腹指关节,手指的每一个细节,都被照顾到。温热的小舌,依依不舍的缠在指尖上,颜卿看着阮依依那委屈的样子,也不忍抽出手指,只能伸手用宽大的袍袖将她遮住。 这样,从柴智那个角度看过去,阮依依正娇憨的扑在颜卿的怀里玩耍,白色袍袖将她的脸全都遮住了,只能看到娇小的身体歪歪斜斜的跪在沙地上,乌黑的长发随便的拢在脑后,随着阮依依吃吃笑声抖动着。 “小丫头,越来越坏了。”颜卿低下头,轻轻的在她耳边说道:“你是故意做给谁看?” “谁叫师傅刚才跟大叔聊得这么亲热,讨厌。”因为含着颜卿的手指,阮依依说话时有些含糊不清,但颜卿还是听得真真切切。当他得知阮依依是在吃柴智的醋时,忍俊不禁,抬头看了一眼仍在镇定自如的大块朵颐的柴智,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拍拍阮依依的后脑勺,说道:“好了,听话了,别再闹了,小心被别人笑话。” 阮依依露出一个“谁敢笑话我”的表情,但还是听话的将颜卿的手指吐了出来。颜卿拿她一点脾气都没有,看到水淋淋的手指,掏出绢帕擦拭干净后,伸手点着她的额头,小声说道:“以后不许再这样,你当师傅是什么人?” “嘻嘻。”胡闹完了后的阮依依心情各种舒畅,她哼着小曲又吃了几块肉之后,立刻就撑饱了。颜卿知道她胃浅,食量不大,突然吃这么多羊肉肯定会积食,但将她拉起,牵着她在大营里慢慢走动,算是散步消食。 阮依依对西北大营非常好奇,恨不得每个帐篷都要进去看看。走不了两步,她就在跑到旁边去摸摸火把,掀起帐篷帘子看看里面有什么,偶尔还会跟一两个守卫聊上两句,了解他们的生活,再跟把自己看到听到的东西复述给颜聊听,一遍遍的不厌其烦,象忙碌的小松鼠在为自己准备过冬的食物一般,来来回回,好不快乐。 颜卿也不急,只管牵着她沿着一条路线慢慢走。阮依依有兴趣时就跑开,转一小圈后再跑回来,叽哩呱啦的说着话,慢慢前行到另一个地方,再跑开去看,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一顶帐篷前。 阮依依发觉,这顶帐篷比别的帐篷都大,而且颜色也不一样。别的帐篷,都是乳白色,或者是淡淡的米黄色,唯独这顶,竟是黑色的。因为足够大,突然出现在黑夜之中,仍然有种震憾感。四周,有一圈火把将它围住,照亮了这顶帐篷。阮依依心想,如果灭了这些火把,肯定会有很多人不小心撞上去,因为既然是在皎洁的月光之下,这顶黑色的帐篷也与周边的黑夜有效的融合在一起,象隐形了似的,很容易令人忽视。 不过,这顶帐篷还是很成功的吸引了阮依依的注意。 “师傅,这帐篷好奇特哦。”就算是在现代社会,阮依依也没有见过黑色的帐篷,更何况在众多白色帐篷之下,众星拱月的有这么一顶全黑帐篷,阮依依想假装没看见都是不可能的。 颜卿走到这顶帐篷前,仔细看了看,笑道:“这是主帐,袁将军议事的地方。” “哦,你是说,袁将军开会,讨论战事时,都在这里?” “是的。” “哇呜!”阮依依兴奋得摩拳擦掌,见门口有士兵把守,越发的好奇:“师傅,我想去看看。” 颜卿摸摸她的头,宠溺的说:“想去就去呗。” “可是……”阮依依指指门口的士兵,他们负责把守,肯定不会轻易让她进入这样重要的帐篷里随便观察。阮依依忽然想起袁铁轩,从他们到达营地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见他了:“咦,袁将军呢?” “或许在里面议事呢。”颜卿指着这帐篷说。 阮依依这才发现,别的帐篷如果点燃了烛火,就一定会透出光亮来,站在外面的人可以凭着这点来判断里面是否有人。但这顶黑色帐篷,不知何故,根本看不出任何一点光亮,就象一个黑洞,把光都锁住。 难怪袁铁轩要设这么特殊的一顶帐篷来做议事之地,确实有他的道理。 阮依依对这帐篷越来越有兴趣了,她试着上前走去,离帐篷还有五步远时,守在帐篷门口的士兵抱拳对她行礼,并退开,让她进去。 阮依依试探性的抬脚往前走了两步,见他们没有拦着自己,转身往回跑去,拉着颜卿要一起进去。 颜卿推托不了,只能跟着。阮依依站在帐篷前,深呼吸之后,突然,用力掀开帘子。 里面,漆黑一片。 阮依依放下帘子,顿了顿,又掀开帘子,里面,还是漆黑一片。 阮依依保持掀开帘子的姿势有一会了,里面安静得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没有,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她有些失望,她还以为袁铁轩正气宇轩昂的坐在帐篷最中央,两边是他铮铮铁骨的左将、右将和副将,最起码,也能看到一两个都尉吧。结果,里面什么都没有,黑乎乎的,连根头发丝都没看见。 “师傅,真不好玩,里面什么都没有。”阮依依闷闷不乐的放下帐帘,失望的撅起嘴,嘟囔道:“袁将军肯定是躲到哪里偷喝酒去了,竟然不在这帐篷里。” 颜卿并没有马上离开,他揉了揉她的小脸,笑道:“阮阮为什么不点个火折子进去瞧瞧?就算里面没有人,也能看看摆设。” 里面,隐约传出小鸟的啾啾叫声,阮依依狐疑的看着颜卿,见他只是一如平常的温和微笑,并无异常,犹豫片刻,转身,手抓紧帐帘,屏住呼吸,掀开。 里面,不知何时变得灯火通明,所有的蜡烛架上,都点满了红烛。明亮的烛光下,站着一排人。 中间,正是穿着银袍金甲的袁铁轩,黑黑的面庞,笑得特别的灿烂。左边,玉树临风的项阳,一身白袍,与颜卿相仿的气质之下,却是更多的风流倜傥。他的肩上,站着眉眉,不肯好好说人话,非要学鸟叫,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右边,一道五彩绚烂的光芒象陀螺似在旋转,看不清是谁,但阮依依一眼就认出,那是魅然。 “惊喜吗?”颜卿见阮依依怔住,上前,轻声问她。 这时,阮依依才缓过神来,转身,直接扑到颜卿的怀里,擂着他的胸口,大哭起来:“你坏!师傅是大坏蛋!呜呜呜……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给人家惊喜……呜呜呜,害得人家要哭了……师傅坏!” 突然发现,留言已经一千七八了……小伙伴们,假如说留言到了两千条,懒龟加更一千字,你们觉得怎么样?【刷屏的不算,懒龟会删的哦】*_*还有,月票也110张了,假如月票到了200张,懒龟也加更,你们觉得怎么样呢?*_*至于红包打赏的加更规矩仍然不变,满2500加更一千字哦! ( ) 一百九十一章 惊喜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九十二章 【打赏加更】噬骨蛛裂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九十二章 【打赏加更】噬骨蛛裂 众人会心的微笑起来,而阮依依已经是哭得鼻涕流泪一大把。她报复性的用力蹭在颜卿的衣服上,然后抿着嘴,得意晃着脑袋,一脸的泪珠儿,示威的看着颜卿,好象在说:“我就是故意弄脏你衣服,看你怎么办!” 瞪完了颜卿,阮依依也不理会他的错愕,转身冲到项阳面前,与他抱了个满怀。项阳将她举起,在半空中转圈,就象阮依依第二次离开佛牙山回京都那次,久别重逢后的惊喜溢满心怀。 项阳在原地转了几圈后,才把转着头有些昏的阮依依放下。阮依依亲热的挽着他的胳膊,问:“李将军呢?她没和你一起来吗?” “她要保护女皇,不能来。”项阳刚说完,魅然见终于有机会插嘴,冲上前来推开项阳,笑嘻嘻的说道:“项阳现在是个妻管严哦!这次女皇下旨,要我们带些花都的姑娘来无忧国找夫君,李将军刚好有身孕不方便出来,所以没来。本来项阳说什么都不肯来看你的,是李将军拿长矛指着他,非要他听女皇差遣,他才乖乖来的。” 阮依依见魅然说着话,都不肯好好站着,调侃项阳时就会忍不住的兴奋起来,原地不停的转动,不禁骂道:“死花精,你转得我眼睛都花了!” 阮依依真的太激动了,以至于在笑骂魅然时,嗓音里,带着淡淡的哭腔,哑哑的,涩涩的,笑笑的眉眼之间,全是无法隐藏的想念。 魅然停了下来,拍着阮依依的肩膀,得瑟的吹了一声口哨。 眉眉则飞到魅然的肩膀上,啾啾说道:“依依,你现在要叫他花妖了!鱼娘帮他成妖啦!” 阮依依吃惊的看着魅然,她没想到,鱼娘果真帮助魅然达成愿望,令他在短短的一年之内从花精修炼成了花妖。 项阳听见魅然笑话他是妻管严,揭了他的短,还污蔑他不肯来无忧国见阮依依,也不示弱,马上也跟着爆料:“圆圆和任雪本来要来,但这一年来,到花都通婚的男子越来越多,女皇需要她们帮忙留下来管理,所以,不能来。来之前,魅然抱着任雪的大腿可是哭了一整夜,他再三交待,如果不是为了来看你,他才舍不得离开花都和任雪呢。” 眉眉唯恐天下不乱,飞了过来,落在魅然头上,吱吱喳喳的添上一脚:“别看魅然成了花妖,又是仙医的徒弟,在任雪脚下,就是一团花粉,哈哈哈!” 魅然恼羞成怒的要抓眉眉,她马上飞走了。魅然也不去追,而是张开双臂,看着阮依依,难得温情的说:“小依,你刚才跟项阳抱了,现在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拥抱?” 阮依依眼睛一红,点点头,与魅然也抱在一起,流着眼泪,亲昵的骂道:“你这个臭花妖,下次再这次突然出现给我惊喜,我会揍你的!我也要把你揍成一团花粉!” 项阳一听,也跟着笑了:“我们本来是想给你惊喜的,谁知道过了,你都哭成这样了。你可别只有惊无喜,否则,师兄也会揍我的。” 阮依依将眼泪抹干,用力的点头,开怀大笑。 颜卿一直站在旁边,安静的看着阮依依与项阳和魅然又哭又笑的聊天说话,家长里短,怕是一整晚也说不完。 颜卿苦笑的看着胸前又是鼻涕又是眼泪,湿哒哒的,怪不舒服。他素来爱干净,这身白袍一尘不染,就在这沙漠里,他都干净如此超凡脱俗,突然的被阮依依弄脏了,颜卿两根手指拎着衣襟,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颜先生,我带你去清洗一下吧。”袁铁轩见状,连忙上前,将颜卿请出大帐,弄了些水之后,细细清洗。 袁铁轩以为颜卿清洁干净后会重新进帐,与他们共叙旧情,谁知颜卿只是交待他帮忙看着阮依依后,便慢慢走到篝火旁,见柴智和柴情还在边吃边聊,便上前说道:“柴大公子,借一步说话。” 柴智早已吃饱,只是难得来这大漠里过夜,便拉着柴情坐在这里闲话家长。平时他忙于生意,也无暇陪伴柴情,见今晚有空,也借着机会好好的教育她,为她的终身大事发愁。 柴情正苦于无法摆脱柴智,突然见颜卿请他,自作主张的替柴智答应了,然后跑去找阮依依。 大帐里,有项阳、魅然和眉眉围着,阮依依分身无术,她的注意力全在他们身上,有很多很多的话题,都不够说,全然没有注意颜卿与袁铁轩的离去,更加不知道他去找了柴智,在高高的沙丘那头,低声说着什么。 自阮依依和颜卿离开花都后,项阳他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亲生子,成家立业,成为了第一批花都的男性官员,也改变了花都只有女人的传奇。 一个月前他们突然接到精灵的信息,说颜卿请他们来乐安城一聚。项阳反复问了精灵十几遍,都没有问出其它有用的信息,他知道,颜卿如果没有别的原因,是不会轻易派精灵传话。 当天,项阳与魅然商量之后,决定在最短的时间里处理好花都事宜,然后启程赶往乐安城。 其实,小四和香瓜也很想跟来,但小娃离不开父母,又不能长途跋涉,只能作罢。任雪和圆圆是女皇的左右手,公务繁忙之外,还要各自照顾孩子,所以也不能跟来。灵鹊一家是他们的最佳帮手,最后一致通过让阮依依最爱的眉眉做代表,来看望她。 颜卿派来的精灵还特地交待,说颜卿再三要求他们不要来得太突然,让阮依依察觉到有任何不寻常的事。项阳隐约能猜出颜卿的苦心,正巧,女皇有意加强花都女子与无忧国男子的通婚事宜,故特地进宫请示,三天之内从本国甄选了一百名自愿来此的妙龄少女,跟着项阳和魅然来到西北大营自觅夫君。 如若能成双结为夫妻,随便她们决定去留,如若没有觅得如意郎君,也算是出来见了世面,回花都时也有值得津津乐道的资本。 袁铁轩得知此消息之后,乐不可支。要知道,西北大营最不缺的就是男人,连老鼠都是公子,三十万大军愁媳妇都愁成了怒火,每次上阵杀敌时,袁铁轩只要一提敌军抢了女人走,这些热血沸腾的年轻男子们,都不怕死的冲上去,将敌人杀得屁滚尿流。 项阳和魅然有意将这些细节去头掐尾的挑着说,压根不提是颜卿安排,只说他们借着公事来到西北大营,然后再请袁铁轩来通知颜卿。当时阮依依刚好落水生病在兰舒院里休养,颜卿才没有告诉她,一直等她彻底康复了,才与袁铁轩串通好,安排了这次惊喜。 阮依依听完他们的解释之后,得知他们是半公半私的来看自己,没有多想,详细的问了鱼娘她们的近况之后,又细细的将这一年来的情况告诉了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不知不觉,月亮高挂,阮依依终于体力不支,熬不过困乏,在丑时睡了过去。 项阳见阮依依睡熟了,与魅然使了个眼色,上前替她诊脉。 “我以前总听江湖术士说什么面堂发黑,必有血光之灾,只当是骗人的话,却没想到,真有此事。”魅然见项阳拿着阮依依的右手诊脉,坐在另一边,执起她的左手腕也跟着诊。 这一年来,魅然在鱼娘的悉心培养之下,不但把颜卿所教融会贯通,还将鱼娘的绝活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医术早已超越了项阳。但项阳比魅然更懂观天象,精通占卜算卦看面相,所以,两人各有所长,相得益彰。 项阳屏息诊脉,许久,才放下。魅然见项阳结束了,也将阮依依的手腕放好,替她盖好锦被,掖好被角,与项阳肩并肩的离开大帐,嘱咐看帐的士兵守好大帐,两人来到僻静处,开始窃窃私语。 “你有什么看法?”项阳问魅然。 魅然脸色一暗:“气血两虚,脉如细丝,忽强忽弱,犹断未断,眉心间,隐约发黑,眼角和眉梢处发青,阳气不足,阴气攻心,恐有性命之危。” 项阳点头,没有异议。 魅然见他愁眉不展,又问:“你能看出,会发生什么事吗?” “占星算卦,这些都是我在佛牙山学的小技俩,比起一般的江湖术士,我能做他们的祖师爷,但要我窥透天机,我没有这个能力。”项阳有些颓废的摇头,说:“但我了解师兄,了解仙医的禁忌,所以,我大约能猜出一些来……” 魅然见项阳拐弯抹角的,就是不说正题,急了,正想大声嚷嚷叫,忽然想起这事不能声张,只能压低嗓音,小声问道:“与我师傅有关?” “嗯……我师兄,怕是遭了天谴……”项阳一语未了,魅然就懵了,犹如五雷轰顶,差点失控的要骂人。 魅然好不容易强压下心中那团怒火,揪着项阳的衣襟,恶狠狠的骂道:“你胡说什么!我师傅,就是你师兄,你怎么能咒他被天谴!再说,天谴不是得日日电闪雷击被鞭笞,被打下十八层地狱!再不济也提拆骨抽筋,被阴界鬼魂茹毛饮毛,被荆棘刺穿身体高高挂起点天灯!或者,下油锅,上刀山,永世不得轮回!但是你看师傅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能吃能喝能说能笑,怎么可能被天谴!” 项阳见魅然几乎要发疯,心里泛着苦汁。他何曾愿意相信颜卿会遭天谴,哪里愿意让颜卿被天谴。但仙医的命运,早由上天注定。每一任仙医的继任者,都必须仙医,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当年在佛牙山,他们三兄妹,都视升仙为毕生追求,可是到最后,他和齐浓儿率先放弃,投身红尘。而颜卿,因为天生缺少七情六欲,升为继任者,继续修行。谁也没有想到,阮依依会这样神奇的穿越而来,又神奇的虏获了颜卿的真心。 一切都是这么自然,发展的这样迅速! 项阳相信,颜卿在决定与阮依依共赴一生时,就已经想到了结局。他们都知道会有天谴,只是不知道,天谴何时来,以何种形状出现。如今,颜卿急急召来他们,来的路上,项阳就已经猜到,颜卿已经洞悉了天谴。 “阮依依身上流的是我师兄的血,她以前身体弱,是因为纸人的原因,但一直被我师兄看护得很好。你以前,何曾见过她这样虚弱,她现在,生命已经在她身体里流失,可是,她却没有非常明显的反应,这不是病,而是师兄遭受天谴的症状,在她的身体里有所反应。”项阳说到最后,已经哽咽,堂堂七尺男儿,已经是热泪盈眶,拳头用力的顶在嘴边,不让自己失声痛苦。 魅然也慌了,六神无主,无意识的不停重复着:“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你能诊时她还有多长时间吗?”项阳问得很隐晦,魅然知道,项阳信任他的医术,想先了解阮依依的详细情况。只要知道阮依依的情况,就能推算颜卿的。 自他们来到无忧国后,颜卿对他们避而不见,只通过袁铁轩传话,应该是不想让他们担心,也不想他们追问天谴的事,所以才这样的避忌。颜卿不肯说,他们只能猜。 魅然摇头,说:“诊不出来……我尽力,但我真得不知道……” “也是,天机,怎么可能让我们只诊诊脉就能知道……”项阳叹气,仰头,将要流下的泪全都倒回眼眶里,密布的血丝看上去象眼红的兔子眼,在暗暗的大漠中,透露着深深的无奈和荒凉。 这世上,如果说还有谁能坦荡安宁的面对自己的生死,大约只有颜卿。但项阳不相信,他真得会这样从容,因为,还有阮依依。 颜卿亡,与之血肉相连的阮依依,也会随之死亡。颜卿可以自己死,但他绝对不会让阮依依,就这样因此丧命。 魅然是花妖,他没有眼泪,但眼睛酸胀得难受。他拼命的揉着,好象整个沙漠都塞进了他的眼睛里,干得难受。他见项阳仰头看天,远处的士兵以为他们在欣赏大漠冷月,便没有来打扰。 魅然尴尬的扭着头,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泪流满面才对,可是成妖之后,竟然没了泪腺——或者说,花本身就没有泪腺。他四处张望时,忽然看见远处帐营外的沙丘后面,现出两个身影,一个是颜卿,另一个是柴智。 “咦,师傅大半夜的,跑去跟他说什么?”魅然自言自语。 项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颜卿与柴智,肩并肩的走着。他们都没有说话,冷清的月光照在颜卿脸上,风轻云淡,沉着冷静。而柴智,很明显是强忍的镇静,尽管面无表情,但紧抿的双唇,因为太过用力,显得有些苍白。 “走,我们过去。”眼见他们来到营地,互相作揖告辞,项阳拉起魅然,纵身飞到颜卿面前。 颜卿被从天而降的他们吓了一跳,看上去,他还在想心事,否则,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这样两个大活人。 “你……”颜卿发觉项阳红着眼睛,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竟哭了,顿时便明了,心跟明镜似的,也没说透,只是淡淡安慰他:“我没事。” “师傅,你没事,就不会叫我们来了!你和小依最讨厌有第三者吵你们,没道理,你眼巴巴的叫精灵把我们些第三者都招来吧!”魅然虽已成妖,但性格还是没有变,他不象项阳能沉住气,巴拉巴拉的就自己把事说破了:“师傅,你如果真得遭了天谴,应该早点跟我们说的!” 颜卿见魅然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也不多说,只是笑。 项阳见他不置可否,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师兄,你……”项阳到底还是无法在颜卿面前,安然的说出“天谴”二字。他焦虑、担忧、害怕、着急,但在颜卿面前,这些情绪都不能起到任何帮助。他只能强忍,一直坚强的忍着,因为,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天谴降临,他和魅然都将会是阮依依最强的而且还能活着的靠山。 颜卿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然后对着魅然招了招手,又将他们带到沙丘之后。 因为有沙丘的阻隔,从帐营里无法看见沙丘的背面。颜卿再三确定,无人偷窥时,便慢慢的宽衣解带。 脱去白袍长衫,解开中衣,露出他精壮的胸膛,月光皎皎,如一道道银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修长的颈下,细细密密的裂纹,仿佛有上百张蜘蛛网重叠在他如玉的肌肤之上,自颈窝一路下行,锁骨、胸膛、腹部、肚脐,直直深入到胫裤之内。 “噬骨蛛裂!”项阳失声大声,颜卿出手如闪电,点了他的哑穴,魅然只看见项阳的嘴快速的开合,豆大的眼泪滚滚而出,悲壮,痛苦,无与伦比的忧伤,但因为只不到他在说什么,而变得特别的鬼魅,如幽灵跟随在死神身后,看到一条条生命无声消失,想抓住,却发现自己也只不过是一缕幽魂一般,面对现实,无力的垂死挣扎。 终于,项阳没有再说话了。他用手背擦干净了眼泪,然后做了个口型,颜卿才解了他的穴。 “师傅,噬骨蛛裂是什么?”这次,魅然没有再象刚才那样鲁莽。他小声的问着颜卿,他知道,颜卿会给他们看这一身裂纹,就会告诉他们,这是什么。 颜卿竟然还能笑,他拉着魅然,在沙丘中腰坐了下来,然后很平静的说:“这些裂纹,起初会出现在皮肤表面,然后就象种子一样,慢慢的生根,不过,不发芽。” 魅然点头,项阳知道,颜卿在用比较生动形象的比喻来告诉魅然这是什么。项阳觉得,这很残忍,但示意颜卿休息,自己接过话慢慢说道:“裂纹会一直往身体深处蔓延,透过皮肤,穿过血管,分裂肌肉,直至骨头。然后,在骨头表面,又重新密布,直穿骨髓……当骨髓里面也布满了蛛丝裂纹之后,会突然的在某一天……” 项阳到底说不下去了,魅然等了很久,又不敢问,这时,颜卿做了一个烟花绽放的动作,温和的说道:“接着,我会四分五裂,变成无数块血肉,这些血肉,还会在半空中继续分裂,最后,细如沙漠,风一吹,便再也找不到。” 魅然张大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知道,自己应该安慰颜卿,至少要说两句比如“一切会好”的这种无用的话。可是,他说不出来。 他很想找个地方,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在里面,大声的哭,哪怕没有眼泪,也要哭出血来。 可是,他现在手脚冰凉,所有的血液瞬间倒流脑子里,嗡嗡直响,乱如浆糊,恍惚之间,他竟然勉强的扯出一丝笑容,许久,才说:“师傅,你痛吗?” “有一点。”颜卿无所谓的笑笑,只有项阳知道,噬骨蛛裂是十重天谴中的最后一重,尽管它看上去不象剥皮拆骨雷电鞭笞那样轰轰烈烈,但它的痛楚,是前面九重天谴的累积。 一个人活着,还有痛感时,比被人同时剥下表皮、切肉割筋、折骨拔指、活取器官的痛感还要强烈十倍。 颜卿长年修行,比一般的人能忍受痛苦,但这样的痛楚,绝对不是一个忍字能应对的。 颜卿见项阳用手捂着嘴,半天没有说话,觉得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扭头对魅然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你们,魅然,我现在就要把仙医之位传承于你。” 魅然先是点头,后来,又摇头:“师傅,我已经成亲,还生了孩子,我早就破了身,还能做仙医。” “你与众不同。”颜卿笑着说道:“你修行成妖的花,修行时,雌雄同体,亦不存在破身之说。此乃大自然的选择,天条再严也不能违背自然规则,所以,你不受这条清规戒律的约束。” 魅然恍然大悟,马上点头。颜卿也不多说,默念咒语之后,一指抵在颜卿眉间,只见精光一闪,一道清幽白光遁入魅然的眉心之中。 顿时,魅然的脑子倍感清明,以前所学的知识,忽然间都有了灵魂似的,纷纷在大脑里总结归位。魅然只觉得自己的脑子突然间就成了藏书楼,每看过的一本书,都自动放置在相应的位置上,一间房间放满后,又重新开启另一间房,顶天立地的书柜里面,无数医书摆放整齐,就连他还是花精时看到的八卦趣事,天南地北的八卦新闻这些没有太多价值的东西,也都一一放好。 魅然眨巴着眼睛,只见颜卿长长的袖袍之中,有越来越多的银光闪过,直逼眉心,通达大脑深处。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填充满了这些房间之后,顺延至下,直达四肢指尖脚尖,每一个细胞都变得充盈,充满了力量,每一根神经都得到了最大的舒张,每一根血管都变得弹性十足,每一个毛孔都焕发着青春气息。 突然,魅然觉得眼睛再次酸胀,从心底,涌上只有人类才有的悲痛之感,五味杂陈,痛得手脚麻木,痛得伤筋动骨,鲜血倒涌眼眶,一颗晶莹泪水,缓缓流下。 颜卿突然收手,轰然倒下。魅然的第一滴泪落入沙土之时,血一般娇艳的鲜花,卓然盛开。 “师兄!”项阳低吼一声,上前扶住他。颜卿玉冠骤然掉落,似水青丝纷纷从中截断,项阳看得触目惊心,伸手去接,片刻,便满手是发,纠纠缠缠,如情人泪线,似断非断。 颜卿在项阳的搀扶之下,勉力站稳。他见自己发丝刹那之间竟断了大半,怕阮依依会发现,喘着气,指着腰间的乾坤袋。 项阳心领神会,伸手在里面翻找,无管有用没用,只要是养身固本强身健体的药,不管是丸还是粉,全都塞进了颜卿嘴里。魅然见状,也上前将随身带来的药拿了出来,挑了几样有用的,咬破自己的手指,混着血,喂进了颜卿嘴里。 “鱼娘说过,我的血,有着她种下的最强大的蛊。这蛊有着本能的求生**,在宿主身体虚弱之时,会因地制宜的吸取天地精华,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力。”魅然边喂边说,他没有告诉颜卿,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一个办法。蛊的力量再强大,也强不过天谴,它们只能强行撑上一段时间,但到底能撑多久,魅然也不知道。 不知是佛牙山的神药还是魅然血里的蛊起了作用,很快,颜卿的头发停止了掉落,苍白如纸的脸上,显出不健康的红晕,冰凉的双手不再颤抖,摇摇欲坠的身躯,离开了项阳的搀扶,也能勉强站稳。 颜卿重新坐下,开始打坐修练。很快,头发恢复了原来的长度,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快速复原,就连身上的噬骨蛛裂,也变淡了许多。 “师兄,噬骨蛛裂,到了哪个地方?” 项阳尽量让自己显得很镇定,但颤抖的嗓音,出卖了他。 哈哈哈,苍海雪嫣的5000红包,懒龟已经加更完了2000字!让红包打赏来得更加猛烈吧!懒龟很想给你们加更的哦!哈哈哈! 还有哦,懒龟答应了你们,不虐师傅的!你们看,只虐了一下下项阳和魅然,没虐师傅,没虐阮阮,懒龟是好人! ( ) 一百九十二章 【打赏加更】噬骨蛛裂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九十三章 【小额及道具打赏加更】夜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九十三章 【小额及道具打赏加更】夜 颜卿挽起袍袖,胳膊上的裂纹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他听见项阳的问话,沉吟着,足足过了一柱香时间,才说:“已经到了骨头。” 只差侵入骨髓,他就从此灰飞烟灭,永生不得轮回,从此消失。 魅然望着脚下自己泪水变幻成的血花,恨恨的一脚将它踩瘪,伤心的问:“师傅,你有何打算?是不是想好了对策?” 颜卿只是看着魅然笑,并没有多言。 项阳见颜卿不想讨论此事,心想,颜卿的命直接关乎着阮依依的命,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阮依依因为他而丧命。就算他有想法,但因为关乎天谴,只怕他也不敢轻易表露,怕被抢了先机,不能与天谴对抗。 项阳用手肘捅了魅然一下,示意他不要再问。而他,则不放心的问颜卿:“师兄,你找柴家大公了,有何事?” “有事相求。”颜卿轻描淡写,说得不痛不痒,好象没什么大事。 项阳不信,追问下去:“师兄求他何事?” 柴智不过一个凡人,天谴这事连颜卿自己都没有办法,柴智能起到什么作用。 颜卿见项阳有些不服气,毕竟,他是他的师弟,可是他却不肯跟项阳多说一句与天谴有关的事。这样也就罢了,他反而去求柴智,柴智能帮他什么,柴智不过一个商人,唯利是图的商人,颜卿宁愿求他帮忙,也不肯跟自己的徒弟和师弟说。 颜卿知道项阳对柴智的看法,他扶着项阳站了起来,想了想,最后说道:“有些事,你们因为太过亲近,反而不方便……柴智是商人,所以他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懂得权衡利弊,更懂得在慌乱低沉之时做出更加明智的选择。所谓关心则乱,你们两个,与我和阮阮最为亲近,一但有事,最先乱的,往往是你们……项阳,你不会怪师兄吧……” 项阳这才明白了魅然的良苦用心,他为自己刚才的小心眼汗颜,低头不好意思看颜卿。他知道,颜卿不告诉他们天谴之事,是怕他们担心,而他不告诉他们有何打算,并非其它原因,只是因为他们太过亲近,反而不能客观理智。 魅然见颜卿这么说了,也不好多嘴。他也明白,颜卿对柴智的态度,尊重大过于信任,心里舒服了许多。 “那师兄求他的事,他答应了吗?”项阳问。 颜卿苦笑,无奈摇头。 魅然一怔,破口大骂:“那个王八蛋的柴智,凭什么拿乔!摆什么屁架子!我师父求他是给他面子,他倒好,还不答应!” 颜卿见魅然爆粗口,只能摇头。项阳也哭笑不得,低声训斥了他一句之后,扶着颜卿,忐忑不安的看着颜卿。颜卿知道他在担心柴智的事,搭着他的胳膊缓步往帐营走去,边走边说:“你放心,他会答应。” “哦?”项阳不方便追问,其实,心里很想知道,其中的缘故。 魅然见颜卿要回帐营,上前不着痕迹的搀扶着颜卿的另一边,也学着项阳的语调,“哦”了一声。 这次,颜卿并没有再详细的解释下去,但他看到项阳和魅然都心神不宁的样子,很担心这件事,心有不忍,便说:“此事,我自有计较。柴智为人骄傲,他不答应,是正人君子所为,他答应,便是仗义侠士之情。无论他嘴上有没有承认,只要事情走到那一步,他自然会答应我的请求。” 颜卿这话,越说,项阳和魅然就越糊涂,但他们两个都不约而同的点头,假装很明白的样子。 其实,项阳与颜卿交谈之后,渐渐的放下心来。天谴,如果是不可避免的,那么,只能正面迎接。 项阳以为颜卿颓废,避而不谈,但目前看来,他早有打算。既然他步步为营,事事小心,不肯轻易透露半分,身为他最亲的人,项阳觉得,他们只能默默支持。 “师傅,你召我们来,需要我们做什么?”项阳问他。 颜卿又抬头看月亮,突然问项阳和魅然:“你们记不记得,在佛牙山上,无论何时,月亮都看上去特别的圆。纵然是下弦月,也能虚虚的看出满月的样子。” 项阳和魅然不解,但还是很乖巧的应诺着。 “我请你们来,希望你们能好好陪陪阮阮。”颜卿慢慢说道:“阮阮特别怀念佛牙山,但是,目前不宜赶回去,希望你们能来陪她,让她感受大漠的异域风情,让她感觉到重回佛牙山一般的快乐。” “这个好办!”魅然满口答应下来,叫他办别的事,可能会有点纰漏,但叫他装傻卖疯插科打诨,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项阳见颜卿只提了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也点头答应,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也不打算再问。他相信颜卿,既然他有计划,就由着他,一个人,安静的,策划完剩下的事。 颜卿来到主帐时,阮依依还在沉睡,浅浅呼吸,微蹙眉头,哭胀的双眼因为梦,时而紧闭时而半阖,双腿紧紧的夹住锦被,软软的棉枕不知何时被她扯过来抱在怀里,就象她平时四脚八叉的抱着颜卿一样,才有安全感。 颜卿弯腰,连被子带人,抱在怀里,视如珍宝,小心的将她脸颊上的发丝轻轻撩开,痴痴看着她,面有柔情。 因为一直和颜卿同枕共眠,阮依依的睡姿还算端正。当项阳和魅然看到阮依依一人独自熟睡时,象只可怜的小兔子,将锦被和棉枕全都抱在怀里,生怕有人会抢走似的样子,鼻子都不由的一酸,撇过头去,不敢看。 感觉到颜卿身体上的温度之后,阮依依立刻放开了锦被和枕头,反身抱住颜卿,在他胸口蹭了一下之后,迷糊的睁开眼,见是颜卿,喃喃自语:“师傅还不睡?” “你睡在袁将军的大帐里,师傅带你回去睡。”颜卿轻而易举的将阮依依抱起,带她去他们的帐篷里。 项阳和魅然不放心,将他们送到门口,见阮依依似乎醒来,正慵懒的半眯着眼看他们,然后又懒洋洋的闭了回去,连招呼都不打,知道她还在混沌之中,没有彻底回过阳来。 项阳想了想,从颜卿腰间的乾坤袋里,又掏了几颗药。颜卿抱着阮依依还没有看清楚,就被塞进了嘴里。 “这是什么?”颜卿含糊不清的问他。 项阳嘿嘿一笑,拉着魅然退后三步,小声说道:“扶阳之丸,非壮阳之物,师兄吃了只是固元之用,并无他意。” 颜卿这才明白了项阳的苦心,他想好好的教训一下他,但项阳拉着魅然一个转身就不见了,偌大的帐营里,哪里还看得到他们的身影。 颜卿无奈,抱着阮依依进了帐篷。 大漠之中,条件自然不能跟柴家相比,帐篷虽大,但里面除了一个铺在小篝火旁的床铺外,便只有一个小小的茶几,上面放着一个茶壶两个茶杯,篝火上,吊着一个铜制水壶,里面的水刚刚烧开,正咕噜直响,白色的水汽急促的从水壶盖子处冒出,飘飘洒洒的消失在空气中。 “哇,原来帐篷里面是这样啊!”阮依依终于缓过神来,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因为这简陋的条件而不满,反而很好奇的挣脱了颜卿的怀抱,光着脚踩在地面上。 帐篷里面,有一层薄薄的油纸布,为的是与沙子隔绝。白天,阳光射,沙子变得滚烫,但到了夜晚,却变得冰凉。阮依依刚一着地,就感觉到冷,但因为刚才睡得暖和,身体还有被窝的余温,所以并没有觉得不适,兴奋的围着帐篷在里面跑了两圈,然后抱着颜卿高兴的说道:“师傅,我们在这里待几天?” “你想待几天,就待几天。” “真的?” “当然是真的,袁将军是不会赶你走的。” “他是敢赶我走,我就叫魅然抖落他在溪尾村的笑话,哈哈哈!”阮依依笑得很猖狂,再见到项阳和魅然,明显令她心情愉悦,人也变得特别的兴奋。 她当然知道袁铁轩不会赶她走,不过她也清楚的记得,袁铁轩说过不想见到魅然。现在魅然也来了,不知道袁铁轩会不会觉得疙瘩。 当颜卿得知阮依依在担心这个时,笑了:“他们又不是孩子,今时不同往日,不会有芥蒂的。” 阮依依想想,觉得颜卿说得有道理。再怎么说,项阳和魅然是堂堂花都女皇派来的特使,带着一堆美女来西北大营找夫君,这样的好事,袁铁轩笑得连嘴巴都合不拢,在溪尾村的丑事,肯定也忘得差不多。 再说,这么多美女在西北大营,安全也是个大问题,项阳和魅然是因公事而来,自然要亲自看守,维持秩序。袁铁轩素来是个公事公办的人,他也不会因为私事而影响这件公事的。 阮依依一想到,此时西北大营里藏着一百名从花都来的妙龄少女,又起了坏心眼:“师傅,你不想去看看?花都出美人,师傅是知道的。” 颜卿见她睡饱了就开始打趣自己,不理会她。 阮依依见状,突然跳上他的背,从后面咬住他的耳朵,笑嘻嘻的说道:“师傅不会是怕对不起柴家的祖先,所以这样守身如玉?” 颜卿见她重提旧事,知道她还在计较,一把将她从身后抓了下来,压在身下。厚厚的锦被,将他们的身体与沙面隔开,软绵绵的,象躺在云端,很是舒适。 “小丫头,看你还挑事不挑事!”颜卿当然舍不得打她,只是伸手要呵她的痒,阮依依对他那几个伎俩早有准备,伸手要去扯开颜卿的衣裳,想咬他胸前的茱萸做为反击。 她的双手刚抬起,还没来得及碰到颜卿的白袍,就被颜卿看穿了她的心思,快速的抓住她,紧张的看着好,急促的喘气。颜卿在沙丘处调息时,尽管身体在蛊和药的作用之下,逐渐的恢复了一些,但胸前的噬骨蛛裂痕迹并没有完全消失。 颜卿没想到阮依依会中途醒来,所以没来得及施术掩饰,假如阮依依这个时候突然扯开看见,肯定会吓着她,并引起她的怀疑,后果不堪设想。 阮依依以为颜卿跟她闹着玩,试着挣脱,谁知颜卿不但不放,反而抓得更紧。阮依依眼睁睁的看着手腕上的红印子越来越明显,一向心疼她的颜卿却一反常态的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就是不放。 “师傅……”阮依依有些惊恐,但当她发觉,颜卿的脸红泛红,胸膛快速起伏,呼吸急促,这个样子,与他情动前准备有所行动之前的征兆,一模一样。 阮依依误会了颜卿,她以为,他要……他要…… 阮依依含羞带怯的撇过头去,双瞳剪水,含情脉脉,双颊飞上彩云,娇艳欲滴的双唇,若有若无的微微张开,露出洁白的糯米牙,如嫩蚌含珠,说不出来的妩媚之态。 颜卿怔住,他并无意今晚与她温存,但一看见阮依依这小女儿态,顿时觉得腹下一股热流涌上。颜卿将这一切都归责于项阳自作主张的给他塞了那把所谓的扶阳之药,虽说扶阳之药不象壮阳之药药效那样强烈,主走调养之风,但颜卿身体再糟,也是修行了五千年的雪豹,稍微一点点的药效,都足以令他发狂。 颜卿突然想起,上次在兰舒院他不小心弄痛了阮依依,气得她撒娇说一个月不许碰她,第二日她落水被玄水湖的寒气侵蚀,病了一个月才勉强好了。来来回回的,他果真没有一个月没有碰她。 颜卿本想,再过几天,等她的身子好透了,再与她温存一二。 都说选日子不如撞日子,颜卿深感计划不如变化,见阮依依领悟错了自己的意思,索性将错就错,要错误进行到底。 颜卿一扬手,吊在篝火上的水壶突然掉了下来,里面的开水,将篝火全都烧熄。 阮依依只听到嗤啦一声,整个帐篷突然陷入黑暗之中。 “师傅,你干嘛要把火灭了?”没有了篝火的温暖,阮依依很快就感觉到,大漠之中半夜的寒气,如海浪般将自己淹盖。而颜卿,只是撑着胳膊悬在她的上空,并没有用身体来温暖她。 但只要他在,黑暗之中,一样感觉到安全。这种感觉,就象躺在一艘大船之上,纵然外面惊涛骇浪,心里也依然平静,因为,对这艘船的依靠和信任,足以对抗外界所有的一切。 颜卿深呼吸,鼻腔里的空气不足以安抚他乱跳动的心,他象一个幼稚小孩一般,害怕下一刻就会失去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张大嘴,口鼻并用,用力的深呼吸,长长有吸入,缓缓的吐出,反复四五次之后,才平静下来。 阮依依好奇的看着颜卿。 突然之间的黑暗,仿佛失明,世界归于安宁,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慢慢的,当双眼适应了这个黑暗之后,明亮的双眸,便是这无尽宇宙当中最美的星星。 颜卿的五官,立体又隽秀,如山水画似的眉目,冷清之中带着一丝多情,黑暗无法抹去他的情动,纵然痛得快要粉身碎骨,他也无法舍弃,怀里的温香软玉。 “阮阮……”颜卿轻轻的唤着她的名字,阮依依温柔的应着。紧接着,他又再喊一声,阮依依耐心的继续应着。他们象小孩在玩游戏,一个叫着名字,一个甜甜应着,不厌其烦,两人甘之如饴,自得其乐,就好象整个宇宙,只有他们两个小星球,你围着我转,我围着你转,在无边的黑暗中,转着自己的旋律,自己的世界。 终于,颜卿没有再喊她的名字,而是,缓缓的,将身体压了下来。 感觉到身体的重量之后,阮依依心满意足的抱着他。颜卿这才敢放开她的双手,引导她,让她的双手,轻轻的环在他的腰间。 “阮阮,师傅有事要跟你说。”颜卿一直要思忖着,寻找合适的机会与阮依依商量一件事,现在,他觉得,是时候了。 阮依依有些惊愕的睁大眼睛,看着颜卿。但颜卿压下身体时,将头撇向一边,用自己的脸贴着她的脸,当阮依依转头想看他时,却只能看见他形状完满线条优美的耳朵。 突然的,阮依依分了心,她心中暗自感慨,颜卿的耳朵长得真好看,真得很象神仙的耳朵。 颜卿见她没有反应,等了一会,才勉强听到她从鼻腔里哼出来的一个声音,懒洋洋的,就象睡前那最后一点点清醒,再不说下去,她又会睡着了。 “听说阮阮今天在乐安城里被牛嗣郸欺负了?” 阮依依已经阖上的眸子,刷的一下,全都睁开了。她暗自骂着柴智,怎么这样不知分寸,在她的后面打了小报告,把这事也告诉了颜卿。 为了防止被颜卿扣上给人下毒的帽子,阮依依马上举起手对天发誓,说自己给的那毒蘑菇粉份量不大,只会上吐下泻,小惩大戒,绝不会伤人性命,保证不会有问题。 颜卿耐心的听她发完誓,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师傅又没有责怪你,你就开始替自己狡辩了。” “呃……那师傅好好的,提这事干嘛?” “师傅觉得,阮阮的反击不够有力。”颜卿慢悠悠的,文质彬彬的说道:“玄水湖那次,他不知悔改,竟然还敢调戏良家妇女,阮阮你只是给他吃了点毒蘑菇粉,这教训,实在是太轻微了。” 际依依突然觉得,颜卿变得邪恶了。不过,他邪恶得很好,阮依依很喜欢。 内心那一直深藏着的邪恶因子,在颜卿的话语之中,催生而长。 阮依依双脚高高抬起,然后夹住压在她身上的颜卿的腰,两脚绞盘在他的腰身之上,然后,贼笑的说道:“阮阮觉得,师傅说得特别有道理!当时太着急,一时没有想好还有什么办法去治他,所以才临时拿了毒蘑菇粉出来。既然师傅都觉得这样不足以小惩大戒,不知师傅有何妙计?” 颜卿突然撑起了身体,阮依依象无尾猴似的挂在他的身上,整个身体,也随之离开了地面,悬在半空之中。 颜卿邪魅一笑,低头噙住她的双唇,好好的品尝一番之后,淡淡问道:“阮阮,难道你没有想过,假如哪天我们把牛家的榷茶权抢走了,牛家会怎样?” 阮依依歪头,有些不敢相信这是颜卿的提议。 牛家也是无忧国的经商世家,与柴家有着相似的背景。榷茶权,对牛家来说,很重要,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在政治也,也奠定了他们在无忧国的特殊地位。 假如,榷茶权被夺,无论花落谁家,都是对牛家一个重创。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牛家或许不会因为失去榷茶权而没落,但绝对对牛家这一代,甚至几代都有着深远的不良影响。 这种事,说不上是多么险恶的坏事,毕竟生意场上,都是你争我压,谁有本事谁就上台唱戏。但假如真得事成,牛家所有的人肯定会每天早晚问候他们,凭着颜卿以前的性格,他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阮依依想了想,许久,才说:“师傅……为何要帮柴家?” 颜卿一个翻身,将阮依依抱在怀里,而自己则平躺在锦被之上,就象他们在佛牙山那时,四平八稳,睡得舒舒服服。 “师傅欠柴家一个人情,想还。”没有过多的解释,颜卿的这一句话,足以解释他所有的原因。 阮依依沉默。 “师傅又凭什么认为,阮阮有这个能力夺去牛家的榷茶权呢?”就在颜卿以为阮依依要一口拒绝之时,她突然问他。颜卿能听出她话语里酸酸的味道,她肯定是在忌讳两千年前他与柴卿的事,自然也会引申的认为,颜卿这么做,是为了柴卿。 其实,颜卿心里另有打算,只是,他不能说出来。 颜卿犹豫着,很肯定的说道:“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正如阮阮你相信师傅,永远只爱你一个一样坚定。” 这样的宣誓,没有哪个女子不爱听,阮依依的心在甜蜜着,但脸上还是紧绷着不肯让步。抢去牛家榷茶权,是给牛嗣郸最大的一个打击,自己解了气的同时,又顺便帮助了柴家,还减轻了颜卿对柴家的愧疚感,一举两得,也是件好事。 最关键的是,阮依依觉得自己跟颜卿整天游山玩水的,也有些腻了。佛牙山暂时回不去,不如找点事情来做,打发时间,等这件事解决完了,就能和颜卿一起回佛牙山,多美好啊。 阮依依左思右想,顷刻之间,脑子里已经构思了十几种方案。她突然觉得自己骨子里竟是个坏女孩,对干坏事,有着这样无法泯灭的激情。 “行,我答应师傅!”终于,阮依依同意了。 颜卿闷闷的笑了一声,躺在他身上的阮依依只觉得自己身体一轻,再睁开眼时,她已经被颜卿压在身下,身上的衣服,象飞舞的蝴蝶,被扔得到处都是。 缱绻一夜,颜卿所有的痛楚,都化作力量,一次次的将两人推向了颠峰。 阮依依在昏睡过去之前,脑子突然闪现灵光——今天如果没有答应师傅帮柴家抢走牛家的榷茶权,师傅是不是今晚就不会做事了? 帐篷外,月光冷清如玄水湖水,层层沙丘一如波光粼粼的湖面,浮现出神秘的光芒。 柴智睡不着,难得的心烦意乱。他在帐篷里孤坐了许久,就是不能安然的脱衣就寝,便裹了个披风,走了出去。 袁铁轩为了方便安顿他们,特别在大营中央,靠近绿洲的一隅另外搭了几个帐篷。阮依依和颜卿的,最靠近绿洲,而他们的,则安靠在一个沙丘边上。 当柴智走出来时,远远的看见阮依依和颜卿的帐篷已经灭了烛火,而柴情的帐篷,也是漆黑一片。 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睡下来了,唯独只有他,无法安眠。 柴智紧了紧披风,大漠的夜,寒气逼人。四周有巡逻的士兵,一身盔甲,全副武装,看见他在营地里走动,特别的举起火把辨认,有几个士兵曾经来过柴家要军饷搬粮草,认出他是柴智,再三交待他不许离开大营后,便放他走了。 柴智等这队巡逻兵走远之后,慢慢的往沙丘的另一边走去。刚走几步,突然出现两个身影,定晴一瞧,正是项阳和魅然。 “我师傅刚才求你什么事?!你为什么不答应他!”魅然是个急性子,他上前想揪着柴智逼问。柴智敏捷的躲开,但毕竟他是人魅然是花妖,坚持了十几个回合之后,最终被魅然反剪了双臂。 项阳怕魅然坏事,喝住了他。上前,与柴智施礼之后,礼貌的说:“我师兄,可能会有些麻烦,所以……我们想知道他到底求了兄台何事,或许,我们能帮上忙……” “既然你师兄不肯告诉你们,自然有他的道理,何苦来为难我这个外人。”柴智冷冷的应着,魅然刚才扭他手臂时,力量太大,到现在都很痛。 柴智很不满意魅然的态度,本来就答应了颜卿会保密,现在自然不会告诉他们。 项阳见文的不行,武得似乎也没有太大用处,叹了叹,有些颓废。 魅然见项阳也拿柴智没办法,突然往地上一坐,开始哇哇大哭起来。这魅然有了眼泪之后,对眼泪掌控自如,刚扯开嗓子“哇”了一声,那泪珠子就象洪水一样流了出来,看得柴智瞠目结舌。 “你要是不透露点,我怕他会一直哭下去……”项阳真得没有威胁柴智,他说的全是实话:“他是花妖,他有本事哭得把整个柴家都淹了……还有,他口无遮拦的,会到外面到处说……比如……” 项阳说到这里,冲着魅然使了个眼色,魅然马上站起来,淌着眼泪大声说道:“比如,我会告诉世人,柴家大公子爱男人,见我美色,对我不轨,我投诉无门,只能一哭以谢天下!” 柴智呆在那里,他见过无耻的,但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他见过不要脸的,但没有见过比魅然还不要脸的人。 不对,他是妖,不是人! 项阳见柴智怔住,知道这效果不错,便又冲着魅然使眼色。魅然得令,那张妖魅的脸一皱,又开始胡说:“我还要告诉世人,柴家大公子其实也喜欢女人!你是错把我当成了女人,结果强上时发现是男人,竟然也不放过我,呜呜呜,毁了我的清白……嗷嗷嗷……” 说到后面,魅然假装的哭声,变成了兴奋的笑声。 柴智真不理解他,这有什么值得好笑的!一个妖,真心是不把自己的名声当回事! 可是,柴智不能这样。他可以身败名裂,但是柴家的声誉,是他这一生最值得守护的东西之一。 明知道是被魅然要胁,柴智也不敢冒这个风险。他权衡之后,缓缓说道:“我答应了颜先生,这事不能说。” “又没要你说,你可以唱啊!或者,哼哼出来。”魅然又不正经。 项阳瞪了魅然一眼,不许他再胡闹。 “柴大公子,我们不会强迫你违背自己的承诺的。”项阳笑道:“你可以不说,但我们可以问……假如我们问对了,还请你点点头,如何?” 柴智是生意人,怎么会不懂何谓变通。他对项阳的提议很满意,抿着嘴,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我师兄求你的事,与依依有关?”项阳问。 柴智先是失神,但很快就淡淡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项阳见自己猜对了,心里直发愁。 魅然着急,直接问道:“我师傅有没有跟你提起噬骨蛛裂?” 柴智点头。 项阳和魅然对视一眼,既然颜卿会跟柴智提起噬骨蛛裂,哪怕没有说得详细,柴智也应该知道,颜卿命不久矣。颜卿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他,还说求他帮忙,又与阮依依有关,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托孤! 项阳不由的握紧了拳头,颤抖着问:“我师兄,是不是托你照顾依依……在他去世之后?……” 柴智双眸冷淡如冰,随着项阳的声音也随之一颤,但只是一闪而过。他点头,然后,转身要离开。 魅然气得直跺脚,他不理解颜卿为何把阮依依托付给了柴智,而不是他或者项阳。眼见柴智高傲得不近人情,气得大骂:“我师傅求你照顾小依,你为什么不答应?!” 柴智头也不回的走了,临走前,他无情的丢下一句话:“那是他们的私事,与我无关!” 感谢滴落1987 赠的送 1 只神笔,今天加更两千,感谢各位的小额打赏,以及这一个月来的道具打赏哈。马上月底喽!懒龟要继续努力!你们也要一起努力哦! ( ) 一百九十三章 【小额及道具打赏加更】夜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九十四章 不答应,不做吗?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九十四章 不答应,不做吗? 第二天,一直到艳阳高照,阮依依才醒来。沙漠的白天非常炙热,特别是在晌午,可以将人直接烤熟。 除了必须的巡逻和守卫士兵还在烈日下,其它的人不是躲在帐篷里,就是跑到绿洲里待着,牲畜也被带到了绿洲里喝水,喝饱了便找个荫处休息。 “阮阮,还要睡吗?”颜卿也是快到晌午才恢复了些体力,他见阮依依软绵绵的趴在锦被上,一动不动,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小腹,眼神很是温柔。 阮依依总觉得,颜卿很不一样。他的手,从昨晚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她的小腹,恨不得用掌心的温度把她融化似的,在这里流连忘返。刚开始,阮依依还觉得很舒服,可是当她无论换任何姿势,他都坚定不移的摸着她的小腹时,阮依依觉得有点怪。 “师傅,你为什么……”问到一半,阮依依突然明白过来。他们在一起从不设防,却没有孩子。上次她嚷着要孩子,也不过是当时一时感触,无心喊喊。或许,她喊得太过真切,颜卿上心了。 阮依依一个转身,很自然的将放在小腹上的大手拉到腰后,面对面的与颜卿躺着,说:“师傅,我有你就好了。” 颜卿苦笑,他伸手摩挲着她胸前的精灵指戒,没有说话。过了会,或许是因为觉得帐篷里的气压低了些,颜卿撑起身体,穿好衣裳,将阮依依从被窝里拖了出来,说道:“去外面玩吧,难得来一趟沙漠,总窝在帐篷里没意思。” 阮衣好好的伸了个懒腰,她见颜卿面色有些苍白,伸手要去摸。颜卿没有拦住,突然,被阮依依看见了颜卿颈上的纹。 “咦,这是什么?”阮依依要去扯颜卿的衣领,仔细看看那细细的淡淡的纹是什么。颜卿伸手住脖子上一抹,然后自己将衣领解开,只见颈脖光滑洁白,略显透明,颈下的血管突突跳着,轻轻的覆在上面,是与心脏同样的跳动频率。 阮依依假装不在意的将手指停留在颜卿的脖子之上,轻轻的诊脉。中医搭脉,虽然经常只是诊手腕之脉,但也可以通过颈动脉来诊治。阮依依能感觉到颜卿有些紧张,但脉相上并没有太多的异常,只是有些虚浮,可能是昨晚太过辛苦导致的。 阮依依撤回手来,穿好衣裳,两人简单的洗漱之后,掀帘而出。 刚站稳,魅然就象鬼似的从旁边跳了出来,他的身后,站着项阳。 “师叔,你们等了很久吗?”看他们的样子,就好象在外面等了一整晚似的,虽然不能说是表情凝重,但两人都不象以前那样,轻松自然。 项阳怕魅然会说漏嘴说错话,伸手将魅然推到身后,然后自己上前,打着哈哈说道:“你是小懒猪当然能睡懒觉,我和魅然一大早就跟袁将军商议相亲大会,把事情准备得七七八八才出来透口气,想看看你起来没有。” “哦,那相亲大会准备得如何?”阮依依很随意的挽着颜卿,半天玩笑半认真的说道:“不如把师傅也叫去相亲吧,看看有多少女孩喜欢他,市场大不大?” “师傅长得玉树临风,俊逸若仙,肯定有很多女孩会喜欢他的!你不怕师傅的市场大了,被人抢了?”魅然笑嘻嘻的来到阮依依的另一边,挽着她的胳膊往绿洲那走去。 阮依依听罢,不以为然的笑道:“师傅如果市场大了,我们把师傅卖了吧!你说是按斤卖呢,还是按人头数卖呢?” 项阳见颜卿看上去心情不错,不显山不露水的来到颜卿身边,轻轻的搀着他,接着调侃:“我师兄长得太过秀气,体重上没有优势,不如按人头数卖,一个人卖个几百万两银子,等交货的时候,让师兄来个幻身数,变出几十个师兄来,依依你就赚大发了。” “就是,还是按人头数来好。”魅然附和着,逗得阮依依哈哈大笑。四个人又说了些没油没盐的话,不知不觉的走进了绿洲深处,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水就在眼前,里面,还有许多不知明的小鱼窜来窜去的,很是活跃。 魅然拿起岸边的鱼叉,扔了一个给阮依依,然后两个人扑棱扑棱的下水去了,吵吵闹闹的要叉鱼晚上烤了吃。 项阳与颜卿并坐在岸边,项阳想给颜卿诊脉,被他拒绝。这次,项阳没有听从颜卿的意思,两人正暗自较劲时,身后传来柴情的声音:“大哥,你整天待在帐篷里看账本,跟在家里有什么区别。快啦,我也要下湖叉鱼!” 话音刚落,就看见柴情正拉扯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柴智出现在湖边。大约是没有想到颜卿他们也在这里,柴智呆了一下。柴情看到阮依依拿着鱼叉在捕鱼,趁机甩开柴智兴奋的跑下湖去,连裙子都忘了提起来,把阮依依脚边的一群鱼都吓走了。 阮依依见柴情来了,把魅然手中的鱼叉抢了过来,然后拉着柴情一起捕鱼。魅然见没他什么事,就想着法子把鱼群赶过来,方便她们两个捕鱼。 柴情从来没有试过在绿洲里用鱼叉捕鱼,激动得哇哇乱叫,阮依依也很开心,跟着她一起装疯,笑声冲上云霄,颜卿在岸上幸福的看着,享受着这温馨时刻。 柴智见颜卿和项阳坐在一起,有些尴尬的在原地踱了踱步子,似乎觉得这个时候离开不合适,看看柴情正玩得忘我,只好走了过去,选了块干净的草地,在离颜卿和项阳两三步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柴大公子早啊。”项阳假装与他生疏的样子,好象昨晚他和魅然根本没有去找他。 柴智也不冷不热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颜卿在一旁看着,并未主动搭讪,好象昨晚,他也没有去找柴智谈心。 湖里的气氛热闹非凡,岸上的气氛则有些僵,三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的,最后,默契的选择看着湖里欢声笑语的两个女孩,默默的,各自想着心思。 突然,颜卿发觉身边有东西在动,他低头看去,原来是条蛇。 “阮阮,快上来。”尽管知道阮依依百毒不侵,但一想到水里可能有蛇,她随时会被咬,颜卿就觉得不放心。 他招手叫阮依依快些上来,但正玩在兴头上的她根本不听,一叉子叉到了条大鱼之后,幸福的又蹦又跳,还招手要颜卿下湖去。 项阳看着心疼,他也无法想像,当阮依依发觉颜卿正在忍受噬骨蛛裂痛苦时,会是什么样。他也无法想像,当颜卿因为天谴而烟消云散时,阮依依因为他的消失也随之失去生命时,他还能不能在以后的生活中,这样淡定的坐着不去回忆。 柴智发现了项阳隐忍的痛苦,他突然说:“身为仙医,怎么可能救不了自己的徒弟?” 项阳怔怔的看着柴智,他忽然发现,自己真得很笨。 颜卿去找柴智,要他好好照顾阮依依。这也就意味着,颜卿有办法,切断他与阮依依的互相依存的关系,在自己被天谴消失的那天,保住阮依依。 否则,他怎么可能如此胸有成竹的去找柴智,要他好好照顾阮依依。 项阳不知该伤心还是该庆幸,从以为两个人都要死到发觉只需要死一个人时的这种感觉,并不好。 颜卿因为正在想尽办法骗阮依依上岸,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柴智所说的话,也没有发觉项阳的沉思。他见岸上有快速爬过的蜥蜴,便拎着蜥蜴的尾巴晃了两下,喊道:“阮阮,快看这是什么?” “咦,蜥蜴!”阮依依眼尖,看见了蜥蜴,立刻把鱼叉一扔,蹬蹬蹬的跑上了岸。 这蜥蜴可不是猫啊狗啊的,可以随便养上两只玩玩,崇山峻岭之中也看不见这玩意,唯独只有荒漠之中,才能瞅见。 阮依依不怕它有毒,只管拎着尾巴不停的甩着它玩。那蜥蜴被甩得头晕,吐着长长的红舌头表示它很愤怒,柴情看着稀奇,趁着那蜥蜴神智不清之时,悄悄的伸手碰了碰它。 谁知,那蜥蜴竟是装死,当阮依依一放手,柴情刚一碰到它的身体,它就一溜烟的跑不见了。这蜥蜴的颜色,与沙地的颜色一模一样,不等阮依依反应过来,那蜥蜴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魅然,快去给我找回那只蜥蜴来!”阮依依想都没想就指使魅然去做事,他乐呵呵的在灌木中找了半天,竟不见那只蜥蜴的踪影。阮依依在旁边等着着急,拉着柴情正想往灌木丛里钻,颜卿怕她被灌木上的小刺划伤,连忙把她拉住,说道:“蜥蜴到处都是,待会师傅给你再抓两个来。” 阮依依觉得颜卿说得有道理,看着那些横七竖八的灌木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抿着嘴,想了想,问柴情:“我们去喂骆驼?” “骆驼太臭了,我不喜欢。”柴情不似阮依依那般热爱骆驼,她对骆驼在巨大鼻孔里喷出来的气息,很无感。 “再去叉鱼?” 柴情踌躇时,柴智突然开口:“水里有蛇,不安全。” 阮依依不满的斜睨柴智,却没有再坚持。颜卿的脸闪过一些忧伤,但还是很欣慰的笑着,上前扶着阮依依的肩膀,跟柴情说:“三小姐是见过世面的,这些小东西一定没意思,阮阮,不如让魅然耍些绝活给三小姐看看。” 阮依依一听,连连点头。 她指着魅然笑道:“他是花妖,一身的花粉,特别的有意思。”说完,便做了个手势,示意魅然抖两身花粉给柴情看。 魅然当仁不让的在原地开始转起了圈圈,周边的沙子随着他的转动,旋转而来,在他的身边形成一道黄色的屏障,在阳光下,沙与沙之间透出七彩光芒,随风而动,随人而变。 柴情看得目瞪口呆,富人她见多了,世上的奇珍异宝她也视如粪土,但象魅然这样奇幻的花妖,她真是第一次见。柴情越看越兴奋,紧张的双手沁汗,紧紧攥成拳头时,整个人下意识的往柴智那边靠去。 柴智上前,扶着柴情的肩膀,很镇定的看着魅然象变戏法似的,将他全身的花粉与黄沙结合,平地生起一股龙卷风,明明声势浩荡,却能很巧妙的控制在非常小的范围之内,虽不伤人,但很吓人。 柴智平生也是第一次见到花妖,他见阮依依象只土拨鼠似的在这屏障中穿来穿去,灵活轻盈,无惧这黄沙屏障。她来回穿了几回后,不过瘾,跑出来拉着柴情也要钻,柴情吓得腿都软了,那黄沙旋转速度快得看上去象一块黄色的铁板,如果钻进去,不被这些沙子打得千疮百孔才怪。 “来嘛!真得很好玩,我不会害你的。”阮依依用力的去拽柴情,可是她死活不肯,拼命的摇头。阮依依很是失望,撅嘴不爽。颜卿看着心里也很纠结,正想上前安慰她,准备陪她一起钻着玩时,柴智突然说道:“三妹,大哥陪你。” 说完,也不管柴情同不同意,就强行架起她,要跟阮依依一起去钻黄沙屏障。 柴情急了,在柴智的胳膊里拳打脚踢,完全不顾形象的大骂起来:“大哥,你重色轻妹!你不能为了巴结阮依依,就不管妹妹的性命啊!” 话音刚落,阮依依已经拉着他们两个穿过黄沙。 说来也奇怪,这花粉与黄沙混合而成的屏障,眼看就要拍打在他们身上,突然幻化成虚无的颜色。 阮依依故意停在中间,半边身子在里面半边身子在外面,拍了拍被自己吓得不敢睁眼的柴情,笑道:“你看啦!魅然不会伤害我们的。这屏障,只会把坏人打成肉泥,但到我们身上,就会全部幻化成有颜色的空气,根本不会伤人的。” 柴情试着半睁开其中一只眼睛,发现果然是这样,这才放开柴智,好奇的伸手去触碰这些花粉和黄沙,果然,所有的沙砾在在她的指尖全就变成了一束光芒,时明时暗,时而闪烁,时而飘荡,仿佛有无数只萤火虫在手间飞舞,又象被阳光遗落的色彩被捡起,如同穿红舞鞋的小姑娘,在不停的跳着,直到生命的终结。 生命的终结……这五个字,好象被石头雕刻出来的,冰冷,坚硬,冷漠,无情的,在这漫天黄沙之中,嘲笑着他们。 阮依依呆在那里,她的小脸,完全湮灭在黄沙之中,站在外面的颜卿和项阳看不见她的表情,正如正在疯狂旋转的魅然也看不清她的脸一样,柴情正惊诧这世间难得的奇幻景色,只有柴智,与她面对面站在一起的柴智,默默的,无声的,看到阮依依的眼角,迅速滑落了两颗晶莹泪珠。 “小情,好玩吗?”泪珠落下之后,阮依依假装头痛的揉着太阳穴,趁机拭干眼角。她怕被人看见,紧张的瞟了柴智一眼,却见他正侧头看向颜卿,这才悄悄松了口气,拉着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柴情,强堆起个笑脸,说道:“魅然耍了点小把戏你就这么兴奋,我要是把佛牙山的宝贝都现给你看,你还不兴奋得发疯。” “真的……都有什么宝贝,快给我看看!”柴情现在不害怕了,她巴结阮依依,要她快些拿出来。 阮依依笑着点头,将他们都带出了这黄沙屏障。魅然停了下来,花粉与黄沙很快就落了下来,墨绿色的花粉象有生命的小虫子,在落到地面的那一瞬间,沙沙沙的往颜卿的脚边聚集,然后往上爬,在接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刻,消失不见。 柴情惊奇的望着,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颗完整的鸡蛋。 阮依依很镇定托起柴情的下巴,来到颜卿身边,要拿乾坤袋。 “阮阮要什么?”颜卿第一次捂着乾坤袋不肯给她,阮依依却不以为然,指着柴情把她们刚才的对话说了一遍,然后信誓旦旦的表示只等炫耀够了后,就会把乾坤袋还给颜卿。 颜卿无奈,只能给她。阮依依一拿到乾坤袋就拉着柴情躲到灌木丛的后面,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掏出来解说。刚开始颜卿还会守在身边看着,后来发觉阮依依拿的都是一些夜明珠、药瓶子和佛牙山的一些特殊药材这些小东西,便放下心来,来到项阳他们那边,与他们谈论着相亲大会的事情,打发时间。 阮依依见颜卿一走,马上把这些东西全都推到柴情面前,要她自己看。而她,则从里面找出了几本医书。柴情好奇,探头看了一眼,只见上面一片空白,根本就是无字书。 “你师傅的东西还真奇怪,连书都是无字的,难道要有一定的法术才能看懂吗?”柴情似懂非懂的问着,阮依依无心理她,只是敷衍的嗯了两声,手却没有放慢速度,来来回回的翻阅着,好象在找什么东西。 一本没有,她又找另一本,柴情一边研究着那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一边不时的分心探头来看,见又是一本无字书,便抱怨起来:“你们这是防小人啊!怎么全都是这种没字的。” “佛牙山上重要的医书和一些与仙医有关的记录,都记录在无字书上的,只有本门弟子才能看懂……师傅一定瞒着我什么……我明明记得这本书上有记录……”阮依依忙着应付柴情,自言自语,就是想不明白,这上面的记录去哪了。 柴情听见,无所谓的说道:“你师傅瞒你的事多了去呢,有一件事,我知道,你肯定不知道!还有件事,我大哥知道,你肯定也不知道!” “哦,什么事?”阮依依不动声色的问她。 柴情挑来挑去,最后还是只挑出一颗夜明珠和一块石头,她把玩着,听见阮依依问她,一手拿着一样托着腮梆子若有所思的说道:“昨晚你师傅去找我大哥了!他们躲在沙丘后面说了好久,我都困死了他们也没回来。我本来想找你玩的,半途遇到袁将军,他带我去参观大营。我参观回来,我大哥的帐篷还黑着没回来……你说你师傅和我大哥,两男的,能有什么可聊的……说了大半夜也不回来……” 阮依依突然伸手将柴情手里的夜明珠和石头都抢了过来,藏在身后,问:“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柴情摇头。 阮依依晃了晃手里的夜明珠,柴情眼神一亮,抿嘴半天,许久才说:“他们有意躲着我,我怎么可能知道。而且,那晚我跟袁将军去参观大营了,根本就不知道我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阮依依险些相信了柴情的话,但当她看见柴情盯着她手中夜明珠和那块石头时的眼神时,阮依依才知道,原来女人的话,无论真假,都要打打折扣。 “这夜明珠之所以珍稀,不是因为它的大小和亮度,而是因为,这是精灵千年来滴落下来的汗珠凝结而成,据说,在夜晚,它能照亮人心。这人的心,是红,是黑,一照便知。”阮依依举着夜明珠,很镇定的说着。当她看见柴情的嘴角抽搐时,又举起那块石头,说:“传说这种石头叫三生石,来历什么的我不清楚,但精灵告诉我,说这三生石如果落到谁手上,当她遇见自己这一生的爱人时,三生石人跳舞,好神奇哦!” 柴情的眼珠子,差点跟口水一起流下来。她想抢石头,阮依依早找有防备,将那三生石握在手心里得瑟给她看。 柴情无奈,只能透露了一丁点消息:“我不会白得你东西的……昨晚袁将军送我回来后,我刚进帐篷躺下就听到我大哥出来了,你师叔和那只花妖把我大哥掳去说话!有什么你想知道的,问他们吧。” “你没出去偷听?”阮依依还是不信。 柴情捂着脸,小声说:“我大哥如果知道我这么晚才刚回到帐篷里,肯定会骂我的。你说,我还能有胆子跟去偷听?” 阮依依这才信了柴情,她将手里的三生石扔给了柴情,提醒她,这三生石在佛牙山多了去,但是一次性的。当它跳完舞之后,便只会是块普通石头,不再神奇。 柴情接过石头,好奇的看着,黑乎乎的一块并没有太多的不同之处。阮依依将乾坤袋里的东西一一捡了进去,突然听见灌木丛那边传来袁铁轩的声音:“原来你们在这,真是让我好找啊!” 哈哈哈,有红包,有动力!有动力,就会加更!多么美好的良性循环啊! ( ) 一百九十四章 不答应,不做吗?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九十五章 忠言逆耳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九十五章 忠言逆耳 颜卿他们很感激袁铁轩的到来。四个大男人,坐在岸边等阮依依和柴情时,多少有些尴尬。天南地北的,竟也没有太多的话题可聊,总怕说多了就会触及地雷,所以每个人说话时都小心翼翼。 颜卿和柴智两人本都不是多话之人,项阳怕魅然没心眼说错话,所以全由他一人唱独角戏。从这次的相亲大会聊起,到路上的趣事,以前在花都的生活,因为柴智,又不能说得过于深入,便转而聊到柴家的一些鸡毛蒜皮。 柴智不是个很好的话搭子,项阳好不容易想到的话题,到了他那里就快速被终结。眼看四个人八只眼睛互相瞪着,而阮依依还在灌木丛后面献宝没有结束,项阳正纠结着该找别的安全话题时,袁铁轩的到来,无疑解放了他。 很快,袁铁轩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大约是刚刚谈完正事,身上还穿着银袍金甲,在阳光上熠熠生辉。柴智看他时,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避开那金甲上反射的刺眼光芒,而项阳则象看到亲人一般上前与他称兄道弟,还未寒暄完,阮依依和柴情已经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 阮依依将乾坤袋还给了颜卿,顺便问袁铁轩:“袁将军是来找谁的啊?” 袁铁轩咧嘴一笑,说道:“是来找诸位的。柴家二公子差人送来了东西,有姑娘也有柴家公子和小姐的,还有些小礼物说是送给项大人和魅然大人的,所以,在下是来通知各位的。” 阮依依一听,乐了。这柴俊的速度还特别的快,他们来这里不过一天的时间,他就把所有的东西准备好了。 “小情,我们走吧。”阮依依上前叫柴情时,见她象人偶似的站在原地,手心向上,那块不起眼的石头,正在她的手心翩翩起舞。 阮依依差点就要说出来,被柴情拽住,不让她出声。那三生石跳了一会之后,便不再动,安静的躺在柴情手里,好象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它真得动了。”柴情小声感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石头会跳舞。 阮依依觉得,柴情惊讶的不是石头会跳舞,而是石头告诉了她袁铁轩是她这世的爱人。要知道,她以前有多嫌弃袁铁轩每个月来柴家要军饷,把他当成了高级乞丐。现在,老天爷用块石头来告诉她,她一直恶心的高级乞丐是她命中注定的良人,无论谁站在她的角度上,都不会觉得这是件浪漫的事。 或许,惊吓会多过于惊喜吧。 为了缓解柴情这种情绪,阮依依佯装大气的拍拍手,将柴情手中的那块三生石扔到灌木丛中,笑道:“这种石头,在佛牙山多了去。下回我回去,给你捡一袋子来,你想卖多少钱一块都行。” 大家都站在坡上等她们,见她们两人一直在窃窃私语,都很耐心的等着,并没有催促。袁铁轩一边尽着东道主的义务介绍这里的一切,一边忙时偷闲的偷瞟坡下湖边的柴情,忽然发现她也在偷瞟自己,堂堂大将军竟吓得不敢对视,视线在半空中对撞之后,便闪烁不定的在四处飘乎游荡,心虚得厉害。 柴情平复好心情之后,与阮依依手挽手的上来了。他们一路上都没有交流,快速赶到了大帐里。 依旧是黑色的大帐,依旧这样的摆设,阮依依再次跨入这大帐时,莫名的心酸。 “粮草和其它军需我都安排好了,这些是给柴公子和柴小姐的,这些是项大人和魅然大人的礼物,这些,是专门给阮姑娘和颜先生的。”大帐里堆满了东西,袁铁轩有条不紊的交待着,最后指着一包东西说:“柴二公子说了,怕阮姑娘嫌沙漠里条件不好,所以特地把兰舒院的天蚕丝被带来给阮姑娘睡。” 阮依依闭着眼睛都能想像出来,柴俊说这话时,是多么希望她这个时候好好的表扬或者赞美他一下。可是,阮依依不是那种容易遂人心愿的姑娘,她摸着这顺滑如水的丝面,感叹道:“这么好的天蚕丝,一年只能织成一个被面那么大的料子,不拿来做衣裳,真是大材小用啊。” 柴情在袁铁轩面前扭扭怩怩的,一直躲在柴智旁边,利用他的身体遮挡住他的目光。可是,当她看到袁铁轩与阮依依有说有笑时,又很不甘心的凑上前来。 她也不看袁铁轩,只是问阮依依:“你想做什么衣裳?” “月华裙。”阮依依幸福的微笑着,情人谷里,情人花下,她身着鲜艳动人的月华裙,与颜卿在温泉里翻滚的情形立刻浮现在眼前。当时她就觉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月华裙用料太多,吸水之后太过沉重,以至于象绑了铁块似的拉着人往下觉。 假如,能用天蚕丝锦来做月华裙,不但能令染色更加鲜艳夺目,还会更加的轻盈飘逸,穿在身上,就算不是九重仙女下凡,也胜过天境所有美丽仙女。 柴情一听,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说:“等明年新一匹天蚕丝锦到了,就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拿这块去做!当被面真得很浪费!”阮依依还拗上劲了,她一旦有了想法,就想要立刻马上去做。 “不行啊,这天蚕丝被是我大哥的,拿来给你做被面是给你面子,你竟然还想拿去裁剪成月华裙,这怎么……”柴情还没有说完,柴智突然上来,轻轻一扯,竟把那天蚕丝锦给扯了下来,递给阮依依。 阮依依心疼的接过来一看,只是边缘有些毛糙,但整幅布料都没有受到损伤。 “既然送了人,就是别人的东西了。阮姑娘想拿它做其它用途,就拿去吧。”柴智淡淡说着,顺便把那床没有被面的锦被扔给了身边的仆人,吩咐他们再换床新的来。 阮依依也没有跟柴智客气,她见项阳他们有些吃惊,但颜卿却跟没人事的,便笑着问他:“师傅,我想让魅然帮我染色。” 魅然是花精,他身上的玄衣就是天然的颜料,变幻无穷。阮依依觉得,假如这块天蚕丝锦由魅然来染色,必定会成为天下最美丽最独一无二的布料。 魅然爽快的接了过去,仔细摩挲着,看了看,便保证十日之内一定染好。 颜卿点头,突然看见袁铁轩的书桌上,堆集如山,看上去,好象是账本。 “那是……”颜卿指着那些账本问袁铁轩,不等他回答,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是老奴带来的,二少爷说,是阮姑娘要看账本,还要看老奴。” 这时,大家才发现,在帐篷里的一隅,有位老人。阮依依回头一看,不就是三宝客栈的掌柜嘛。 阮依依这才想起,自己答应过要帮助柴家的三宝客栈业绩翻两倍,来沙漠之前特地叫柴俊把账本和老掌柜带来。结果,她玩得压根不记得这件事,看到账本也没想起,还有一个老掌柜。 项阳和魅然不知道这件事,面面相觑,当他们得知之后,项阳马上满口拒绝:“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操这心……玩完了再说吧……” 魅然也是这么觉得的,明知道阮依依和颜卿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还要费心去管柴家这些狗屁鸟事,太没天理了。魅然正准备把那老掌柜一巴掌拍回柴家时,颜卿使了个眼色,轻声说道:“阮阮有事做,可以分分心。” 项阳当即明白过来,假如阮依依到现在还和以前一样,整天腻着颜卿,生活的全部都是他,那么当颜卿离开的时候,那会多么的伤心,肝肠寸断。阮依依看上去性格随和,马大哈,万事都不放在心上,但实际上,她与颜卿的感情,只有颜卿最清楚。一旦他真得离开了,阮依依会如何生活,做什么样的傻事,谁都不敢保证。 颜卿希望她现在能分心做些事,无非是希望她能多些寄托。哪怕是在最痛苦的时候,也能考虑还有一些未完成的事,必须做完了,才能完全的放下。 “老掌柜,小依问你什么,你都要好好的回答,你如果有半点隐瞒,我掐死你!”魅然好好的突然冲到掌柜面前威胁他,如果是常人,早就吓得腿脚发软,但这个掌柜,却有着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从容,就连颜卿都不得不另眼相看。 阮依依将魅然拉开,对老掌柜说道:“这里人多,不如去我帐篷里,我还有事要详细的问你。” 说完,便带着老掌柜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袁铁轩差人将那些账本都搬了过来,阮依依以为颜卿会陪着自己,可是等了半天,都没见他的影子。后来有士兵来传话,说是袁铁轩还在筹备相亲大会的事,请颜卿等人去看现场,都不会过来了。 阮依依望着这些堆起来比自己还高的账本,发了一会呆,神情间有些落寞。她完全忘记了还有一个老掌柜站在旁边,她只是默默的看着账本,就好象在看着颜卿,看到他生病,看到他痛苦,看到他们飘渺的未来,和无法改变的命运。 缓缓的,轻声叹息,声音小的只有阮依依自己听见。 “姑娘和颜先生,生分了吗?”突然的,老掌柜冒出一句话来。 阮依依诧异的看着他,愣了一下,心想,她和颜卿之间的事柴家也只有他们三兄妹熟悉些,老掌柜就算是柴家心腹,也不可能知道得这些。 她只是发了会呆,这老掌柜怎么会知道她与颜卿生分了。 阮依依心里警钟大作,手指之间暗扣银针。她虽不是武林高手,但多少还能看出对方的实力,老掌柜看上去身体很硬朗,但不象是有内功之人。 阮依依自信,就算没有别人帮忙,她一样可以用银针制服他。 老掌柜好象不知道阮依依已经在提防她,他象一个慈祥的老人,和蔼的笑道,捋着下巴几缕胡子,亲切的笑着:“老奴当掌柜少说也当了四五十年了,靠的就是看人脸色说话的活吃饭。假如老奴连姑娘和颜先生生分了这都没看出来,那真正是白白浪费了这几十年的光阴啊。” 阮依依一听,悄悄的松开了手。 老掌柜的话,有他的道理。阮依依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老掌柜应该是看出了端倪,出于关心,才说这话的。 阮依依在书桌前坐了下来,翻开帐本,开始细细的看了起来。老掌柜看上去无害,但毕竟是陌生人,阮依依没有想过要跟他交心,跟他谈论她和颜卿之间的事。 既然他来,是为了三宝客栈的事,就言归正传,看帐本吧。 三宝客栈的帐本非常的细致,不但有每日来客登记,上面还细致的记录了来的性别年龄以及关系,住宿的天数,点餐情况,甚至还有他们来乐安城的目的。乍一眼看去,哪里是客栈的帐本,分明就是刺探而来的情报。 阮依依一边看一边微笑,她猜测有些比较**的内容应该不是客人自己上报而来的,应该是老掌柜锐利的观察力所总结出来的。 “为何这几年的住宿人员少了许多?”阮依依并没有全部看完,她只是从中抽了几本,略略一翻,就发现有几年的人流量在减少,便随口问了一下老掌柜。 老掌柜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很难关上。他详细的几乎把那几年的天气都做了分析,再结合当时的时事以及各类大小事件,总结之后再得出结论,旁征博引,给了阮依依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阮依依仿佛回到了在大学,感觉自己象坐在座位上的一个无知少女,而老掌柜,则是某个知名大学最有名的教授,有着丰富的知识和人生阅历,用他的生命和经历,向每一个咨询的学生讲解着任何一个简单又复杂的问题。 老掌柜说完之后,又垂下头,勾着腰,默默的站在一旁。 阮依依许久才回过神来,她感叹的问道:“你到底是人还是神仙?怎么可能记得十年前的天气这样细微的小事?” “人亦神仙,神仙亦人,人有人的秩序,神仙有神仙的约束,但无论是人还是神仙,都会有走在边缘的一天。”老掌柜答非所问。 阮依依心中一惊,当下无语。 她和颜卿,现在,不正是走在边缘上吗。 他们没有遵守人的规定,也触犯了神仙的禁忌,他们在人与神仙的边缘之间行走了多年,终于,要等到结局的这天。 “我和我师傅,确实生分了。”阮依依忽然觉得,她无处倾诉的事情,在老掌柜面前,却是可以说的:“我师傅,瞒了我一些事。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我能肯定,与我的关。” 老掌柜没有说话。 阮依依苦笑道:“我师叔、魅然,甚至连柴智都知道是什么,唯独,不让我知道。” “但是你能猜出来,是吗?”老掌柜一语中的。 阮依依真得很佩服老掌柜的观察力,她点点头,淡淡说道:“我能猜到。我师傅唯一会对我隐瞒的一件事,就是天谴。” 老掌柜没有露出阮依依以为的惊讶表情,他的坦然,反而更象一个先知。阮依依瞬间有种错觉,好象老掌柜早就知道天谴,反而是她,还蒙在鼓里,到现在才有所察觉。 两人沉默了许久,老掌柜很有耐心,他谦卑的站在原地,等着阮依依继续重新刚才的话题。 “我发现师傅的颈上,有细纹,并不真切。我隐约记得,佛牙山有本珍藏,里面记载了天谴的异象。我去翻,才发现,那部份内容被撕了,应该是我师傅撕掉了。他一定是怕我发现了,来去查。”阮依依停了一会,老掌柜仍然没有说话,其实,她也不需要老掌柜说什么,她只是想找人倾诉自己的担忧:“师傅以为我懒不好好看医书,所以才会觉得撕了我就不会知道。其实,我以前经常会去翻看这些内容,我记得,里面有一种叫噬骨蛛裂……假如,我没有猜错,师傅……师傅……应该……” 阮依依背过身去,她不想哭,可是眼泪总是控制不住的掉下来。 “你哭,是因为担心你师傅的性命,还是担心你自己的性命。”老掌柜终于开口问了。 阮依依因为乱了心神,完全没有想到,老掌柜怎么可能知道她与颜卿生命息息相关的秘密。当她听到老掌柜的话时,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师傅若是不在,我在又有何意义。我自来到这里起,命运就把我们捆绑在一起,他生,我才能活,他死,我必与他同死。” 老掌柜点头,好象很赞同她的这个想法。 “要他生,有何难?天谴,无非是因为你们违背了天道才会遭受谴责。假如你们顺应了天道,又何来天谴。”老掌柜说这话时,很严肃,阮依依扭头看他时,竟带着一丝敬畏:“说到底,你们无非贪恋人间孽缘,才会有违天道。” 阮依依泪眼婆娑,频频点头。她贪恋他,所以才会引诱他,希望他与自己一起坠入红尘。颜卿贪恋她,才会这样甘愿堕落,不离不弃,无畏无惧。 阮依依以为自己会很勇敢,与他一起面对天谴,不惧生死。可是,当她真正面对颜卿的噬骨蛛裂时,她只希望,颜卿能放弃她,顺应天道,升仙上天,忘记凡尘。 这样的分离,胜过生离死别。至少,阮依依还能活着,在心里,在有限的生命中,默默的铭记着他。 如果两个人都从此烟消无散,阮依依连最后这点惦念,都没有了。 老掌柜说得很冷酷无情,但阮依依知道,忠言逆耳。项阳和魅然他们与她太过亲近,纵然知道这个道理,也不可能说出来。颜卿更是,他宁愿死,也不会想忘记她。 “我舍不得师傅。”阮依依说了实话。 老掌柜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他死。” “我想和他多待几天……就多几天……” “多几天,一样死。” “掌柜的,你怎么能这么无情!”阮依依都快要发疯了。 可是,老掌柜依然冷酷的告诉了她这个现实:“你多情,他死得更快!” “或许,会有转机呢。师傅现在象在安排后事……可能……可能他会有办法……师傅是仙医,他很厉害的……”阮依依已经开始语无伦次:“我师叔和魅然也来了……他们能帮我们的……还有柴智,他有钱……不对,天谴跟钱无关,我……我不想师傅忘了我……呜呜,我要和师傅永远在一起……” 阮依依已经泣不成声,老掌柜默默的看着她,在她抬头看他的时候,无声的做了一个口型。 阮依依知道,老掌柜在说一个字——死。 “死就死,我和师傅一起死,我不怕!”阮依依已经六神无主,前一秒她还想着,要颜卿好好活着,宁愿自己死,后一秒,她的浪漫情怀又蠢蠢欲动的希望,能象梁山伯与祝英台一般,纵然死也能化蝶,双宿双栖。 可是,老掌柜的一句话,把她最后一丝希望也湮灭了:“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轮回。这个世界,不可能再有你们的出现。” “你是坏人!”阮依依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老掌柜突然笑了,他捋着胡子淡淡的回道:“难道,你为了自己的私情,害他灰飞烟灭,就不是坏人了?” 阮依依一怔,没有回答。 假如她只是为了私情,就令颜卿消失,她真得是坏人。在她明知道颜卿不能破身,却还在情人谷诱他时,她就是个坏人。 颜卿本来好好的在佛牙山上修行,她千不穿万不穿,偏偏要穿到他剪的纸人身上去,她是坏人。颜卿本来只是收她为徒,教她识字学医,本来只需要师严徒乖就好,偏偏她动了真情,她是坏人。下山之后,颜卿守着本分尽仙医之职,她也想过趁机离开,独闯江湖,可是她贪恋他的怀抱,她是坏人。两人双双**,明知有天谴却装着不会发生,历经风雨之后,感情深厚,鹣鲽情深,她还不满足,想逃过天谴,甚至不在乎颜卿的死活,她是坏人。 阮依依陷入了深深自责当中,当她想清楚时,一抬头,老掌柜已经不在帐篷里。 阮依依没有去找他,而是抚摸着胸前的精灵指戒。长时间保持一个站姿之后,她感觉身体变得麻木,但头脑,却越发的清晰。 召来精灵,唤来眉眉,阮依依小声交待之后,眉眉和精灵飞向了远方。 请容许懒龟在这里卖萌一下下:懒龟觉得,有你们这些读者,很幸福,真心爱你们!【除了那些看盗版看到这句的】 ( ) 一百九十五章 忠言逆耳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九十六章 不珍惜爱,就是暴殄天物!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九十六章 不珍惜爱,就是暴殄天物! 阮依依没有去找老掌柜,她甚至懒得去猜他到底是什么人。她总是很善意的往好处想,也许老掌柜是神仙派来提醒她的一个使者,或者,他就简单的是一个在柴家工作了一辈子的,阅人无数,看尽人间世态,能一眼看穿这个世界和人心的老人。 等眉眉和精灵走后,阮依依安静的坐在帐篷里看帐本。晚餐时间,颜卿进来找她,没看见老掌柜,很是惊讶。 “哦,我问了完了,见没什么事,就叫人送他离开了。”大营里的兵多了去,柴智又带了柴家的护甲兵,阮依依一句话,使唤谁都可以。阮依依料定颜卿不会一个个的去追问,轻描淡写的说完之后,指着帐本揉着额头说道:“这些帐本记录得非常细致,有没有老掌柜在,都可以。” 颜卿一看,果然如此。他不禁笑了:“外界曾有传言,说柴家不只是经商,还是天下第一情报收集家。我还不信,现在看看,象那么回事。” “管它什么情报什么帐本的,我只管把青楼搬进客栈去,保证利润翻两番,我还能赚些银子回去,给佛牙山的精灵带些礼物呢。”阮依依不痛不痒的跟颜卿闲聊了几句之后,将这些账本随手扔回到桌上,挽着颜卿的胳膊走出了帐篷。 他们刚出来,护甲兵们就进去收拾,看上去,他们很紧张这些账本。 “我们去哪?”阮依依问颜卿。 颜卿指着绿洲深处,那里点燃了很多篝火,红色的火光映照着天边,将黑暗的天空都烧成了红色。 “今晚是相亲大会,袁将军请我们去参加。” 阮依依不解的笑道:“篝火再亮,也不比白天看人看得清楚。虽说晚上搞篝火晚会有情调,但总得配上了对再说情调吧。” “呵呵,袁将军的这些将士们,打仗是一流的,如果要他们谈情说爱,个个都跟大家闺秀似的害羞。”项阳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解释道:“如果白天要他们跟花都美女们见面,怕是太过木讷,不招人喜欢。夜晚天黑,有篝火美食做伴,他们会轻松许多。再说,花都美人们都觉得在夜晚会显得人更漂亮,所以也非常愿意晚上幽会。” 阮依依点点头,忽然的觉得,以前觉得相亲是件可笑的事。但现在,她必须更正这个思想。相亲,是件很严肃的事情,而且,往往组织者都是煞费苦心,却不能得到相应的回报和结果。 项阳和魅然,不远千里将这一百名美女都带到了沙漠里,为这些铁血汉子们解决终生大事。还要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为他们各种筹备,希望能牵线搭桥,成就几对。 假如真有姑娘看中了这里的将士,也不可能在大营里住太久。袁铁轩应该会给他们放几天假,给他们时间去乐安城安居乐业。短暂的甜蜜生活之后,又要分居两地,一个为国捐躯,一个独守空房。 这样的婚姻,阮依依无权去评判是否美满幸福。但阮依依相信,这世界上大多的女孩,都相信自己,会为了爱,牺牲一切。这一切,包括了青春和美貌,包括了时间和快乐,容忍了寂寞和痛苦,只为了心中那一丝重逢的期待。 项阳见阮依依神情恍惚,莫名的失神,脸上却是凄凄忧伤。颜卿也有所察觉,他不明白阮依依会为何突然的悲伤,正想试探的问问,阮依依忽然笑了起来:“师叔,你们这次领命而来,不知道女皇有没有规定你们必须凑成多少对啊?” “没有没有,女皇人很好的。”魅然答道:“当然是越多越好,否则,我们也不好去交差。” “要不要我帮你?”阮依依神秘兮兮的笑着,心里却是苦涩。他们现在都忙着帮人牵红线,鹊桥相会,而自己,却不得不面对与颜卿的生离死别。阮依依想多做些好事,她相信,上天有好生之德,她与颜卿,一直都在行善救人,积阴德也罢积阳福也罢,无非就是想着,多做善事或许可以推迟天谴的到来。 如今天谴也到,颜卿也受着噬骨之痛,但是,只要有一丝可能,阮依依还是想多做些积善积福的好事。就算分离,就算死亡,至少,可以帮助颜卿减少一些痛苦。 魅然听到阮依依说帮忙,立刻堆起了笑容。他们想着法子想让阮依依分心,不要将注意都集中在颜卿身上。柴家老掌柜一来,她就乖乖在帐篷里待了大半天,颜卿趁机吃药调息,将刚刚浮现在脸上和手背上的蛛裂强行压下,不露痕迹。 魅然借用自身的灵力,催动蛊力,来控制噬骨蛛裂的蔓延,阻止它深入骨髓,减缓颜卿的痛苦。项阳则利用每一个机会观察天象,占卜算卦,甚至连江湖上不入流的看相测字都用上了,却只得到一个“生死未卜,命中注定”的结果。 项阳看不懂,魅然也不懂,颜卿似懂非懂,其实还是不懂。但这里只有项阳最是精通奇门异术,假如他都不能参透,别人也没办法。 谁都知道,他们的努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但他们也坚信,只要能延长颜卿的生命,推迟天谴的时间,总归还有一丝希望的。 颜卿还是很坚信柴智会答应他的要求,他没有向柴智隐瞒自己的情况,当柴智看到他被噬骨蛛裂折磨得死去活来,痛得连呻.吟声都无力发出时,柴智动摇了。 但是,他没有点头,也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的看着,握紧双拳,就好象那疼痛发生在他的身上。修整干净的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留下几个发青的月牙。 “那我们快去吧。”阮依依发觉柴智怔怔的站在远处看着她发呆,别扭的撇过头去,拉着颜卿往前走。这次,她不象以前那样撒欢,而是小心的挽着颜卿的胳膊,半搀半扶,半依半靠,不动声色的照顾着颜卿的身体。 当他们赶到时,篝火晚会已经开始。从花都千里迢迢赶来的美人们,围成圆圈席地而坐。中间,燃烧着三个大大篝火,每两个美人面前都摆着一个小茶几,上面摆着美酒和水果,还有一些小零食。美人们坐好后,袁铁轩的将士们则分批进入到圆圈里面,在篝火边或唱歌,或格斗,或摔跤,或表耍大刀,各种表演,将气氛推向高嘲。 阮依依挨着颜卿坐了下来,因为只有一百美人,西北大营却是三十万大军,人数明显不够。所以,袁铁轩早先就进行运筛选。 除五品以上大员不需要参加筛选,其它人分别从容貌、体格及人品三个方面进行了筛选,这才挑选出了三百号人来参加这篝火晚会。 阮依依能想像,三十万大军里只有三百号人可以相亲,其中的竞争有多么的残酷。也难怪这些在篝火旁表演的小年轻们这样的卖力,只要美人高兴,哪怕叫他们趴在地上学狗叫都行,根本看不出上阵杀敌时的英姿,也无法想像他们是宁死不屈的英雄。 很快,篝火燃尽之时,将士的表演也结束,阮依依看出,他们意犹未尽,舍不得离开。 “袁将军,我叫你准备的东西弄好吗?”阮依依侧头问袁铁轩。 袁铁轩拍拍手掌,立刻出现五名士兵,每人手捧着一捆麻绳。麻绳被卷在一起,中间互相纠缠,但绳的两头都没有乱,每一根绳头都很挽成了一个小圆圈。 “这一卷麻绳有二十根绳子在里面,五卷就是一百根。现在请各位美人挑一根绳子出来,将绳头绑在手腕上,麻绳的另一头则扔到篝火旁去,由各们将士去抢。谁抢到了麻绳头,谁就能牵走麻绳头另一头的姑娘,可以寻个僻静的地方,好好的聊聊天,说说话,增进了解。”阮依依站起身,大声的说道:“假如哪位姑娘早已有看中的男子,可以不用参加这个游戏的。” 阮依依话音刚落,下面便是一片惊叹声。 别说姑娘,就是这些男人们也没见过这样的相亲模式。本来项阳和魅然带着花都美人来西北大营相亲,已经是惊世骇俗之举,现在阮依依又出这么个稀奇主意,众人都觉得很有缘份天注定的感觉,纷纷点头。 美人们率先挑选绳头,绑在自己的手腕之上,只等绳那头的良人来领。当绳头扔向篝火旁时,那些将士们如同恶狼扑食一般,不顾一切的拼尽全力去抢麻绳。 一时间,已经逐渐平静下来的绿洲,又热闹起来。美人们为各自心仪的对象们呐喊助威,担心他们抢不到麻绳,抢到了麻绳又害怕那头绑得不是自己。将士们有了美人们的鼓励,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平时生死不离的患难兄弟,全都变成了夺妻之人,个个都红着眼睛,恨不得把对方吃了。 颜卿看着皱眉头,低声问阮依依:“这样会不会过分了?” “不会的,师傅。自古都是美人爱英雄,这些美人是从花都挑出来的佼佼者,个个都心高气傲。假如袁将军的士兵们太过矜持文雅,反而显得懦弱。这么做,能激发他们的野蛮气息……师傅,你相信我啦,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话是有道理的。”阮依依说得振振有词,颜卿听得无可奈何。 就算现在喊停也没有用,已经有人抢到麻绳,并顺着麻绳抽到美人。有些,正好是互相心仪的,便一声不哼的手牵手离开了篝火,寻了一个僻静之处低声细语。有些是美人被自己不满意的将士抽中,正苦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些是将士不喜欢自己抽中的美人,有些甚至是双方都没看上眼,他们都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现在该如何是好。”项阳很是为难。美人们都很稀奇这个游戏,所以明明有心仪男子也没有站出来说,结果变成这样的窘境,已经有人在后悔了。 “你们现在后悔了吗?”阮依依背着手,缓缓踱步走到他们身边,随手拎起一根麻绳,冷笑道:“你们不怕辛苦从花都来到西北大营,到底是为了找夫君呢,还是来找刺激的?” 有些美人,缩了缩身体,没有哼声。 阮依依又扫了一眼,淡淡的说道:“或者,只是来凑热闹的。又或者,是想借机来博些功名和资历?” 又有一些美人低下了头。 阮依依见状,转身,走到剩下的美人面前,问:“或者,你们觉得姻缘是这么容易得到的,只要坐在这里等,就能等到好男人。又或者,你们觉得,就算在这里找不到,也能去别处找,反正长得漂亮就行,是不是!” 颜卿这才发觉,阮依依今天表现得很奇怪。他上前,温和的小声耳语:“阮阮何苦生气,姻缘天注定,她们不珍惜就罢了。” “她们怎么可以这样,既然来了,就要认真对待。她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可以遇见有缘人永远在一起,是……总之,她们不珍惜,就是暴殄天物……是……是罪人!”阮依依差点就说露了嘴,她见有些美人根本无心找老公,纯粹当免费旅游,把相亲真当成了游戏,就气不打一处出! 她和颜卿,真心相爱,却不能善终。这些女人,放着大好的姻缘不珍惜,阮依依看着,能不心痛嘛! 袁铁轩也感觉到不对劲,赶紧的拉着项阳和魅然来劝她。柴智若有所思的瞅着现场的尴尬,突然捡起一根麻绳头来,自言自语道:“不知这头会是哪位姑娘?” 柴智的话,刚好打破了僵局。袁铁轩也赶紧的捡起另一根麻绳,慢慢的往自己这边拉着,边拉边问:“是啊,我也很想知道,这根麻绳的那头,会是谁。” 说来也巧,就在袁铁轩拉麻绳时,柴情为了给柴智助阵,也捡起了一根麻绳。刚拿到手上,突然被人一扯,整个人往前一跌。大家循声看去,只见袁铁轩与柴情捡起了同一根麻绳。 “哈哈哈,原来袁将军与柴姑娘有缘啊!”项阳见柴情羞红了脸,而柴智似乎也没有干涉这件事的意思,便推波助澜,大声说道:“虽说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帮花都美人找夫君,不过,袁将军能牵到月老红线,也是一桩美事。二位既然熟悉游戏规则,就快去看看月亮吧,别在这里掺和了。” 说完,就要推他们离开。 袁铁轩憨厚的挠着头笑,见柴情脸皮薄,半推半就的,正犹豫着,项阳已经拉着他的手用力的按在柴情的手背之上。袁铁轩一咬牙,狠下心来,用力的拽着柴情就跑了。 将士们纷纷喝彩,有人还用力的吹着口哨给他们的将领助威。假如袁铁轩能娶得柴情,别的不说,这西北大营每个月的军饷,说不定就能多上几万两银子呢。身为士兵,当然希望自己的首领在找到娇妻的同时,顺便也解决一下他们的温饱问题。 有了袁铁轩的带头,其它将士变得更加主动有勇敢。已经有人来到自己心仪的女孩面前,结结巴巴的表白,不管有没有被拒绝,都尝试性的征求对方的意见,绅士的问对方是否愿意与自己共赏夜景。 也有一些等爱的美人,主动来到其它将士面前,羞涩的笑着,或者轻声说上两句。一来二去,篝火边开始有人自发寻找配偶,谈性正浓的,便离开了这里,到一个安全又清静的地方聊天。谈不到一起的,也很礼貌的分开,试着寻找下一个合适的对象。 因为事先有了充足的准备,绿洲附近早已布置了负责安全的守卫。只要他们不远离绿洲,便不会出事。而这些情侣们,有了相对更加私密的空间之后,变得更加放松。 阮依依当时冲进来纯粹是因为自己的感情发泄一通而已,她没想到,这么一喊,竟给这些人带来触动。尽管阮依依觉得,仅仅靠这么几天就来寻找自己的终生伴侣有些儿戏,但想想这个世界大部分人的婚姻靠的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连面都没有几过就嫁人的比比皆是,能通过篝火晚会来寻找真爱,已经是创举。 能找到心仪对象的人,已经纷纷离开,只剩下不过十人,无尽寻爱的无聊女子。项阳已经安排人员,第二天就送她们离开,并将此事写成奏折,带回花都禀明清楚。 颜卿见阮依依终于平静下来,上前摸着她的小脸,问:“是不是老掌柜与阮阮说了什么?阮阮今晚有些激动。” “老掌柜是说了些话……他说我太孩子气,不懂事,总是拖累师傅你……”阮依依故作轻松的说道:“我一听生气了,就叫人把他送走,免得总在我面前,惹我不高兴!” 颜卿被她这半真半假的话逗乐了,用手指点着她的鼻尖,摇头笑道:“这老掌柜说话,有一半真,一半是假的。” “哦?哪句是真的?”阮依依见项阳和魅然把那些不是真心来找夫君的美人带走时,心情舒畅了许多。她现在突然有了洁癖,看不得不好好恋爱的人,也很讨厌不尊重婚姻和爱情的人。当她看到那些女人垂头丧气,甚至可能回去要面对一些处罚时的灰心样,阮依依更加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了。 突然沉重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面对颜卿的调侃,阮依依也很有兴趣知道。 “说你孩子气是真,不过……说你拖累师傅是假。”颜卿说得信誓旦旦,无比真挚:“师傅觉得幸福,都是因为阮阮。阮阮不是拖累师傅,是给了师傅整个世界。” “讨厌,也觉着人家油嘴滑舌!”阮依依含羞带怯的用身体顶了顶颜卿,见他笑得欣慰,便开心的挽着他的胳膊,小声说道:“师傅你看……” 颜卿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柴智手里麻绳的另一头,正怯怯的站着一个女孩,是项阳带来的众多花都美女中的一个。她大概没想到自己会牵到无忧国的首富柴智,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而柴智则不冷不热的看着她,随便扯了个话题说了几句之后,就要送那女孩回帐篷去。那女孩想跟他看夜景,又不好意思开口,正扭扭捏捏的站在那里,吞吞吐吐的,想该如何开口主动邀请他。 “师傅,不如我们去看看别的情侣谈得如何?”阮依依好不正经的说道:“这种场景可不是每天都能碰到的呢,我们去偷听,凑凑热闹如何?” 说完,便和颜卿一道,走在柴智身后,不远不近,既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又不至于离得太近,打扰他们。 可是,柴智一点情调都没有,当真把那美女送回了帐篷之后,转身看着想看热闹的阮依依,冷清的扯了个笑容之后,便回自己的帐篷里休息去了。 阮依依见没啥热闹可瞧,又担心颜卿的身体,也准备回帐篷里去休息。可是颜卿不想扫兴,非要拉着阮依依回到绿洲那去,做些“棒打鸳鸯”的坏事。 阮依依担心自己太过坚持让颜卿休息会引起他的注意,只能答应。两人蹑手蹑脚的来到绿洲边,只见灌木丛后面,每隔十步远就会有对男女在小声交谈,阮依依觉得干这种事会有失颜卿的身份,便让他先回到篝火旁坐着等她,而她则跑去偷听。 原来,花前月下也很无聊。 阮依依偷听了好几对,聊得无非都是月亮有多远沙漠有多干的话,要多没营养就多没营养,要多干巴巴就多干巴巴,好不容易碰到一对有些情调的,谈论起婚后要生几个小孩的严肃问题起来。 不知为何,阮依依听了,好生羡慕。 可以这样坐在一起,聊些没油没盐的话题,或者展望未来,对她来说,都是奢望了。 阮依依又去远处听了几对之后,见没有别的新意,拍拍身上的沙砾,快步往篝火处跑去。 她跑得有些心不在蔫,因为她已经不能象以前那样,没有秘密的站在颜卿面前。颜卿藏着心思,她也藏了,他们都是为了对方好,可是,都不能告诉对方。 阮依依打着腹稿,在想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语气,才能更自然的表达出自己现在是很快乐的样子。她甚至开始在心底默念起来,组织着刚才偷听的内容,尽可能挑些的意思但又不会令人触情伤景的话来说。 眼看颜卿一身白袍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现,阮依依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不等她爬起来,一把闪亮的匕首抵在了她的颈间,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阮依依!” ( ) 一百九十六章 不珍惜爱,就是暴殄天物!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九十七章 求天怜悯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九十七章 求天怜悯 阮依依整个人面朝沙砾的趴在地上,腰间被对方的膝盖顶着,所有的重力都压迫着脊椎。一只手从后面绕过她的肩,肮脏发臭的指甲用力的掐住她的喉咙,令她瞬间失声,另一只手则握着透着白惨惨的匕首,抵在阮依依的右颈动脉之上。 阮依依说不出话来,因为对方掐得太过用力,好象恨不得立刻将她的脖子拧断。阮依依想伸手去扒开颈间钳制,但她只要一动手那匕首就用力按进,只要轻轻一滑就能将喉管割破。 阮依依不敢轻举妄动,她不知道是谁这么恨自己,她被压制,无法转头去看,只能尽可能的保存体力,伺机而攻。 但是,很快阮依依视线变成模糊,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窒息感象海浪一样,一bobo的涌了上来。 很久没有这样身临其境的感受到死亡,阮依依从最初的混乱逐渐的平静下来,她不能呼吸,只能张开嘴大口吸气。但喉咙被掐得太紧,就算口鼻同时用力吸气,也不能获得更多的氧气。 缺氧的大脑没有立刻变得混沌,反而令逐渐无力的身体更加的敏感,阮依依第一次体会到,肾上腺激素激增时的微妙触感。心跳开始加快,血管的跳动剧烈,象脱轨的火车不停的加速,被匕首抵住的动脉想尽办法在压缩弹跳,试图将血液送进脆弱的大脑里去,但都被那把匕首撞住,无功而返。 阮依依甚至开始感觉到兴奋,就象吃了白粉一样,有种病态的愉悦,仿佛有无数的小芭蕾演员在她的脑子里跳舞旋转,一圈圈的,将她带入死亡的境地。 阮依依整个上半身离开地面,被对方拗成了一张弯弓,被迫抬头面对天空的脸,被掐得无法抬起的双手,都开始泛着青紫。 拿匕首的人以为阮依依会奋力反抗,可是半天都没有动静。等了一会,对方终于又开口说话,大约是因为感觉到自己已经制服了阮依依,所以语气不似刚才那样阴恻狰狞,嗓音也恢复了正常。 “阮依依,你别骗我,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仿佛是多地府阴间冒出来的声音,凉凉的,冷嗖嗖的,没有BT的转音和尾音,也没有激动的吼声,就象一个等待已久的故人终于看到了想要见的人,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尽可能平静的,压低着嗓音的一声招呼。 阮依依一怔,许久才哑着嗓子,费劲的说道:“柳……翠……是你吗?……” “哈哈哈,你终于记起我是谁了!”柳翠得意的用力往一顶,瘦骨嶙峋的膝盖毫不留情的抵住阮依依的脊椎,阮依依甚至听到咔嚓一声,那腰椎,就算没断,也应该骨裂了。 阮依依离开无忧国的时间太长了,她早就忘记了柳翠,更加忘记了柳翠就在这西北大营里做军妓,忘记了柳翠咎由自取却死不悔改的在这里蹲着,等着有一天能亲手弑杀,以报血海深仇。 阮依依隐约闻到一股臭味,这臭味不只是柳翠多日未洗的身体的臭味,也不只是她用来挠痒抓头皮的肮脏指甲的异味,那里面全是被无数没有洗澡的男人压过之后,得不到合适护理而散发出来的糜烂之味,还有一颗因为仇恨而逐渐腐烂的无法复原的心的味道。 阮依依被这味道薰得拼命干呕,但她刚张大嘴,柳翠就掐她喉咙掐得更紧,满是污垢的长指甲无情的戳破了阮依依细滑的皮肤,血珠子缓缓流出,渗进了柳翠的指甲里。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血腥气息。 阮依依勉强稳定心神,她用力的望向远处。颜卿的白袍,在黑暗中特别的显眼,他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阮依依的归来。 阮依依知道,如果是以前,颜卿一定能发现这里有情况,凭着他敏锐的听力和犀利的目光,也早该发现柳翠埋伏在附近。但是,颜卿病了,噬骨蛛裂正在夺去他的健康和生命,他引以为傲的本领,也随着生命的流逝逐渐流逝。 他现在,肯定在翘首以盼,心心念念的想着自己在哪里,偷听到了什么。他肯定很期待,自己能快乐的跑回来,在他面前撒娇,等着跟他说所有有趣的事。 阮依依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满目荒凉。 这个地方,离篝火不远,所以那些情侣们都没有留在附近,而是去了更远的灌木丛和沙丘那边。负责这里安全的士兵,为了方便营造更加广阔的隐秘空间,都布置在外围处。 这里,最阮依依最近最有可能救自己的,是颜卿,但是,他却看不到听不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阮依依也不希望他看见,不希望他来救自己。 柳翠见阮依依象将死之人,温顺听话的没有任何反抗,不做困兽之斗,不禁觉得奇怪:“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你不就是喜欢用银针嘛,我现在掐住你,你连呼吸都费力,是不可能用银针的。” “我……没打……算……用针……”阮依依费力的回答着,她知道,柳翠对她的恨,绝不可能因为她的顺从而消失,但阮依依还是侥幸的想着,能和平解决这次危机:“柳……你病了……放……了我,我……会帮你……治好……” “你以为我会信你?!”虽然柳翠不明白为什么颜卿这个时候不来救阮依依,但她知道,这是她难得的机会。她稍微放开了掐着阮依依的喉咙,突然撤回匕首,对准阮依依的手腕,用力的割了下去。 阮依依一声惨叫,不等她反应过来,右手已经被挑断了手筋。细嫩的皮肤沿着刀痕绽开,森森白骨在喷涌而出的鲜血中若隐若现,阮依依这才看见,原来她的手筋是半透明状的,被血染后之后,被刀挑断之后,还兀自颤抖。 血,如喷泉般涌出,阮依依的惨叫,惊动了颜卿。 柳翠只觉得眼前一花,颜卿挟着一道白光站在她们面前。柳翠早有准备,收回匕首搁在阮依依的颈间,单膝跪在她的腰椎上,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根三寸余长已经生锈的铁针,死死的,抵在阮依依的胸口之上。 柳翠在皇宫就曾听齐浓儿说过,阮依依生得奇怪。她非人非神非妖非魔,完全属于六界之外的生灵,但又有着人的身体,象人一样正常的生活。 可是,阮依依因为是纸人的关系,保持着与众不同的特性。齐浓儿一直无法将她归类,对她的身份来历都很有兴趣。 柳翠一直牢记这些,她不知道自己的有生之年是否能报仇,但每每在被那些精力过剩无处宣泄的男人们压的时候,她都谨记这点,提醒自己,报仇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当她得知阮依依来到西北大营时,柳翠知道,自己终于等到了机会。今晚的相亲大会,就算警卫再严,也会有漏洞。 柳翠主动献身,讨好了其中一个站岗士兵,说是想来凑凑热闹,这才得以混进来。她等了大半夜,终于逮到了这个机会,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 这根铁针,柳翠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她永远记得,齐浓儿说过,心脏对于阮依依来说,是死穴。这根铁针,她早已准备多时,军营里,她弄不到毒药,只能另辟蹊径。 柳翠知道,铁锈对于破损的伤口有着更加猛烈的伤害,她要确保,一针下去,阮依依能一命呜呼。所以这两年,她视这铁针为珍宝,特地的用水泡过,放到阳光下暴晒,看着它一天天的生锈,数着手指等着自己与阮依依再见的日子。 现在,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仙医……哎哟,看我这记性,现在应该叫你颜先生!哈哈哈!”柳翠见自己终于把颜卿给引来了,当她看到颜卿因为阮依依在她手上而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时,笑得更加的开心:“想英雄救美?来啊!你只要动一下,我就立刻把这根铁针插进她的胸口!我倒是要试试,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颜卿的目光,快速的打量着阮依依。只见她因为被掐喉咙导致缺氧,脸色苍白,右手血迹斑斑,挑断手筋之后,无力垂下。左手勉强抓住右手腕,用力的扼住血管,希望能减少血流的速度。白玉般的颈间,上面被匕首的刀峰划伤,三五道不规则的血印子触目惊心,虽然没有伤到动脉,但已经开始渗着血珠。 阮依依苗条而柔软的身体几乎要被柳翠向后折成九十度,脊柱的每一块骨头都挤压到极限,硬生生的摩擦,仿佛根根骨刺将骨髓全部截断。 阮依依如垂死的小兽,柔弱得连呻.吟声都没有,只能紧咬牙交,不哭,不闹,不言,不语,面无表情,风轻云淡,好象这只是她在做的一个高难度的瑜伽动作,她正在尽全力的最到最好,与痛楚无关。 颜卿就站在离她们十步远的地方,这个距离,他能看得清清楚楚,却没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能救阮依依。他想不动声色的向前移动几步,但只要稍微有点动作,柳翠就加重手上的力气 锈迹斑斑的铁针已经刺破衣裳,直到胸口处,点点刺痛反而痛醒了阮依依,但毕竟因为断了手筋,剧痛令她差点昏厥,无力反抗,不停流淌的鲜血,带走了她身上的温度,也开始逐渐带走了阮依依的清醒。 颜卿急得直冒冷汗,素来觉着冷静的他,已经六神无主。颜卿自知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天谴已经令他极度虚弱,而他又将仙医灵气全部渡过魅然,他能撑住不倒,靠得是坚强的意志,其实,他跟普通人,已经没有区别,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孱弱。 阮依依因为上半身被强行往后拗成弯弓,她看不到颜卿的脸。她知道,颜卿在心疼她,但更多的,他在憎恨自己,因为他现在不但救不了自己,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受苦。 “柳翠,你有什么目的,不如说出来!”柳翠到底是女子,尽管这些年一直在西北大营当军妓,做了不少苦力活,力气大增,但她一直用同一个姿势来控制阮依依,不免觉得有些辛苦。阮依依趁她放松的那一瞬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尽可能和缓的劝她:“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让你受了苦。你让我先治好你的病,等你身体健康了,你要杀要剜我都没有意见……但是,能不能请你现在……放了我,让我治好你的病……好不好?” 阮依依说得是真心话,颜卿如果死了,她也会死。颜卿如果不死,想必她要替他承受天谴。当她看到柳翠时,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宫变当晚,颜卿拼死召唤亡士附身于纸片之上,再次上阵杀敌,却因重伤而不能超渡这些亡魂,以至于数百名亡魂烟灰飞烟灭,颜卿的身上也背负着数百条人命的血债。 阮依依知道,颜卿是因为自己而违背天道遭的天谴,她也知道,积德行善能减少天谴的程度。宫变当晚,颜卿救了无忧国,自己却背负了人命血债,假如现在能解救柳翠,也算是善事一件,或许,能帮颜卿。 只要能帮颜卿,阮依依不介意在自己治好了柳翠之后,再被她杀死。以德报怨,求天怜悯,纵然不能改变天谴的最终结果,只要能多些时间相处,令颜卿少点痛苦,阮依依什么都愿意做。 阮依依泪眼朦胧,她看不清天上的星星,看不清面前的颜卿,她控制不住的流着眼泪。她在心底不停的祈祷,求天怜悯,求天给她一个机会。自她穿越而来,颜卿是她唯一的亲人,他是她的师傅、她的夫君、她的朋友、她的保护神。他是她的命,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挂,他是她的一切,就象她是他的一切一样,就算是天谴,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颜卿默默的看着阮依依,她流泪,他的心,在滴血。 阮依依的话,触动了柳翠心底深处的自卑。她自做了军妓之后,千人枕万人压,身体就再也没有干净过。她自知这具身体不但脏,而病入膏肓,不知何时就会没有性命。可是她还没有嫁人,还没有生孩子,她还有自己的梦想。 柳翠最大的愿望就是复仇之后能远离西北大营,找一个陌生又偏僻的村庄,嫁一个老实巴交的相公,生三个孩子,过着平实的生活。如果,阮依依说的是真的,治好了她,她再想办法杀了阮依依,那她心中所期盼的一切,就都能实现。 颜卿见柳翠一晃神,赶紧上前走了两步,然后也和颜悦色的说道:“柳翠,是我害了你,是我让你来西北大营当军妓,害得你现在身体受损,过着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生活。柳翠,如果你想报仇,来找我吧,我不会反抗!” “不要,跟我师傅没关系,都是我的错!柳翠,有本事你杀了我,你知道我师傅是仙医,你动不了他!”阮依依担心柳翠真得会听颜卿的话,急得不停的挣扎。 她的反抗,激怒了柳翠,一针下去,针头没入小半寸,痛得阮依依差点昏死过去,哪里还有力气说话。 颜卿心急如焚,项阳和魅然都在营地那边,柴智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袁铁轩有柴情陪着,天不亮想必也看不到人,就算呼救喊来救兵,只怕那铁针已经刺穿了阮依依的心脏。 他现在已经不是仙医,失去了仙医灵气的颜卿,不再有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护住阮依依的心脉。噬骨蛛裂的疼痛,抵不过他的心疼,颜卿恨自己,在剩下的日子里,竟没有好好的保护阮依依。 颜卿面露痛色,一对墨眸藏着噬骨之痛。 柳翠忽然明白过来,先前她还很警惕,担心颜卿会施什么法术救走阮依依。但现在他们对峙了这么久,颜卿不但没有任何动作,反而还哀求她,甚至用了激将法想惹怒自己,希望可以换下阮依依。 柳翠是何等人,她在宫中行走多年,看的就是人的脸色,猜的就是人的内心。种种异常结合到一起,柳翠立刻猜出,颜卿现在的窘状和无能。 “呵呵,你生病了?还是受伤了?宫变那晚你重伤,差点没命,也能化身为雪豹咬人咽喉。如今你心爱的女人被我弄得半死不活,你竟然还能忍到现在不动手……哈哈哈,你不行了?……你堂堂仙医,竟然会不行……竟然会无能到手无缚鸡之力……哈哈哈……”柳翠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她猖狂的大笑几声之后,忽然意识到周围可能还会有其它的士兵巡逻,立刻收了声,扬起手中的匕首,挑起阮依依的左手,冷笑道:“颜仙医……哈哈哈,你现在连只蚂蚁都不如!哼!你现在立刻跪下来给我认错!把本姑娘哄高兴了,或许……我心情一好,就放了她……” “不要!”阮依依高声喊到,刚叫完,铁针又刺入半寸,穿心之痛,令人发指。 柳翠狰狞笑道:“跪不跪!不跪,我就把她另一只手筋挑断!” 阮依依哭着摇头,泪如雨下。 绿洲旁的夜晚,风凉如水,不知名的虫子,凄惨叫着,声声入耳,渗入心间,仿佛人间苦恋情人的低喁,又似分离之人临行前的叮咛,疼,听着心疼,疼得全身麻木,痛得心碎。 狂风大作,将天边的乌云刮来,盖住了月亮,将月光蒙在不知明的世界里。卷着大漠荒芜的风,吹散了最后一丝希望,独留着一对情人,两两相望,如诉如泣的风声,代表了他们所有的甜言蜜语。 颜卿没有说话,他只是笑,眉眼全是深深的内疚和关爱。他仿佛在安抚阮依依:“别哭,只要你好,师傅什么都不在乎。” 阮依依摇头,心痛得她无话开口说话,但再痛,也痛不过她眼睁睁的看着清高骄傲得从不肯低头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安危而心甘情愿的双膝跪下,跪在一个他不需要为些愧疚的女人面前,跪在一个本就该受到惩罚的恶人面前。 她不要,她不要洁净如嫡仙的颜卿被这个女人玷污了他的双膝,她不要,不要飘飘而来潇洒如风的颜卿被这个肮脏的女人污辱了他的自尊,她不要,不要他在身体最为虚弱之时还要放弃了他最引以为傲的仙医身份。他是骄傲的,他是干净的,他是这个世界最最值得阮依依舍身而救的男人! 颜卿上前,掀起前袍,露出里面同样白色的裤脚。他温柔的看着阮依依,只是微微一笑,便是惊鸿一瞥,饱含爱意,全是无尽的关怀。 他上身笔直,没有半点弯曲,嘴角轻轻抿着,英气浓眉却无意的耷拉下来,垂眸,谁也看不清他的眸色,苍白脸色泛着病态潮红,那是他在面前自己即将丧失的尊严的祭奠。 “等一下!”柳翠突然耍上瘾了,她见颜卿当真要跪,自然不会阻止,但她想再加砝码:“学两声狗叫!叫得好听,本姑娘让你少跪一个时辰!如果叫得难听,哼,你自己跪着多爬几个来回吧!” 颜卿嘴角抽搐,眉头紧锁,痛苦的闭上眼睛,许久,没有回应。 阮依依开始挣扎,她想逃脱柳翠的束缚,她要快点获得自由,才能令柳翠失去威胁颜卿的砝码。但是,柳翠早有所防备,匕首和铁针都是致命的武器,只要她一用力,阮依依就可能一命呜乎。 阮依依的挣扎仿佛催化剂,令颜卿很快就下定了决心。他张嘴,试着想叫两声,可是,他发不出声音来。 活了五千年的颜卿,何曾狗吠过。他想叫,想减轻阮依依的痛苦,但他不会,就在这个时候,他失声了。 柳翠很不满意,用力踢了阮依依一脚,骂道:“你是不是男人!你是不是想看着我现在就杀了她!” “别伤害她!我叫,我现在就叫!”颜卿伸手想阻止柳翠,可是他们相隔如此之远,他的这个举动只能令柳翠更加耻笑他。 柳翠挥舞着匕首,刀锋明亮,上面闪着白光,点点血迹特别显眼,那是阮依依的血:“一边跪着爬过来,一边学狗叫!给我认真点,否则我马上把她的喉管割破!” 颜卿点头,没有再犹豫,右腿前伸,正要弯曲,与此同时,薄唇微张,还是没有声音。颜卿愣了一下,他胀红了双脸,正要再将嘴张大点,学着乡间野狗叫上两声。 “师傅!不要!”拼尽全力,阮依依奋力大喊。 谢谢满天星赠送的1杯咖啡,最近码字很纠结,需要时间,我努力近期安排小额打赏的加更哈,耐心等等哈。 ( ) 一百九十七章 求天怜悯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九十八章 答应我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九十八章 答应我 柳翠一惊,毫不犹豫的将铁针刺入她的心脏。 阮依依没有避开,她反而挺身迎了过去,长长的锈迹斑驳的铁针,整根没入她心脏。阮依依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从未见过这种情况的柳翠吓得愣住,她本能的放开了阮依依。没有她的束缚,阮依依的身体没有支撑点,她直直的扑向地面,就要柳翠以为阮依依必死无疑之时,阮依依就地一滚,左手一晃,指间银光闪现,待到柳翠稳住心神之时,她已被银针封住了xue道,不能动弹。 “柳翠……咳咳……我不会杀你……”阮依依脚一软,双膝跪下,整个人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倒在地上。 颜卿快步跑来,将她抱起,一身血污沾染在两个人的身上,滴滴鲜血渗入砂砾之中,转瞬不见。 “阮阮!”颜卿小声喊着她的名字,乾坤袋里有神药,足以护住阮依依的心脉,替她止血,救她性命。 但是,她胸口那根铁针不能取出,颜卿小心翼翼的查看着伤情,这才明白,阮依依为何铤而走险。 原来这铁针刺入的位置,不偏不移的插入了心脏的正中央,却又巧妙的避开了所有的大血管和神经。假如拨出铁针,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伤及旁边的大血管和神经,但如果保留在里面,其插入时带入的压力,反而还稳住了先前因为受伤而爆裂和刺破的血管,制止了血流。 阮依依在柳翠拿针抵住她胸口时,有意的利用挣扎和扭动,选准位置。她知道,柳翠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与其相信她会突然的善心大发,不如置于死地而后生。她是纸人化身,又有项阳和魅然在西北大营,就算性命岌岌可危,他们还是有办法救自己的。 哪怕死,她也不能让颜卿下跪,更不能让他学狗叫。 几颗下肚之后,阮依依暂时缓过神来。颜卿搀扶起她,要带她离开。 柳翠被钉在原地,不能动弹。她的脸上,来僵硬的保持着刚才惊恐和表情,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不肯相信,阮依依会宁愿长针刺心死悬一线,也不让颜卿受半分委屈。 阮依依勉强站了起来,她看了看柳翠,喘着气,轻声说道:“我会救你……我会让上天看见……我会救你……” 说完,阮依依默默仰头,象在承诺:“我会救柳翠,我会赎罪!求老天,多给我们点时间……我会一辈子行善,一辈子吃斋念佛……一辈子……求老天怜悯……求老……天……” 话未说完,阮依依已经昏倒在颜卿怀里。 再醒来是,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个时辰,沙漠的清晨来得特别的早,阮依依似乎感受到阳光的召唤,费力的睁开双眼。 眼皮子特别的重,阮依依试了几次,才勉强睁开。也许是血流得太多,阮依依觉得眼睛干涩,每动一下眼皮,都好象里面有砂砾在摩擦,生生的疼。 “嗯……”因为伤,小声的发出小猫咪般委屈的声响,怕惊醒正侧躺在她身边照顾她的颜卿,阮依依下意识的伸手要捂嘴,突然看见右手腕绑着绷带,支了木架,这才想起那晚柳翠挟持她的事。 右手腕被挑了手筋,许是上了药的原因,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疼。全身的疼感都集中在胸口,那根铁针,应该还在里面。 阮依依突然轻笑起来,如果是在现代社会,破伤风就有可能夺走人的性命,更何况被这三寸长的铁锈长针刺入胸口中。就算手术取出,只怕也是万分凶险,勉强活下来都会被称为医学上的奇迹。 但在这里,有项阳和魅然,有颜卿,她自信,活命并不难,无非让这铁针永远留在胸口里,少生些气,少做剧烈运动而已。 莫名的,阮依依有种幸福感。她乐观的觉得,这铁针虽然是柳翠刺入心脏的,但起因是她和颜卿。往好处想,她的身体里,留下了一样与颜卿有关的东西。 无论生死,她的身体里都有一样是与颜卿有关的物品,值得纪念。 阮依依兀自睁眼想着,越发觉得浪漫,看着帐篷的顶篷呵呵笑出声来。颜卿浅眠,听见了立刻醒来,见阮依依不但不伤心,反而还自娱自乐的笑得开心,很是心酸。 “阮阮……”颜卿酝酿着要说的话,阮依依醒来之前,他反复的训练自己,在心底不停的来回重复着这些话。可是,真正看到阮依依平安无事的醒来了,他却不知道该用何种语气来告诉她。 阮依依侧头,她不能翻身,特别不能向左边压迫心脏。铁针刚刚刺入,位置还没有固定下来,要等心脏慢慢的适应之后,将其层层包裹,她才能活动自如。 “师傅,我的右手,是不是断了?”阮依依看出颜卿的为难,身为医者,她对自己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有咱们佛牙山的续骨膏,接回手筋问题不大……只是……阮阮不能象以前那样活动自如,不能做重体力活了……是不是?” 面对阮依依的率直,颜卿羞得恨不得挖洞钻下去。但阮依依却很释然,不但不伤心,还安慰颜卿:“阮阮不喜读书,从不拿笔磨墨,跟着师傅这么多年,也未曾做过重体力活……仔细想想,这手腕断不断,都好象没有关系呢。” 颜卿听得鼻子发酸,许久才稳住心神,勉强陪笑着。 既然阮依依自己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需要他劝导的呢。 两人都默契的选择不去谈论胸口那根铁针,阮依依对自己的手伤都了如指掌,胸口那根铁针会给她带来何种伤害,以及日后需要注意的禁忌,她自然也清楚。 颜卿恨死了自己如此无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子被人伤害自己却无能为无。他觉得自己是个孬种,一个可悲的孬种。 阮依依也沉默了一会,这个时候,她也觉得很忐忑。她与颜卿之间,现在多了很多禁忌,许多话题,他们都选择不碰,假装不存在。 但是,这样下去,又能坚持多久。 沙漠的清晨,没有鸟语花香,只有黄沙漫天,列列风声。 “师傅……柳翠她……”再过一会,项阳和魅然他们一定会来帐篷里看自己,阮依依决定,要趁这个机会,与颜卿挑明:“她怎么样了?” “项阳和魅然他们,坚持要把她凌迟处理,袁将军建议五马分尸,我吩咐他们将她锁起来,好生看着,等你醒来再处理。”颜卿忽然幽默了一会:“她是你的,应该由你来处置。” “假如阮阮说,不罚她,还要给她治病……师傅你会支持吗?”阮依依试探性的问颜卿。 颜卿并不惊讶,阮依依的临昏死过去之前,就一直说要给柳翠治病,昏迷的时候,她也不停的说着求天怜悯,给她机会这些胡话。别人听不懂,颜卿能听不懂吗。 他最是明白她的心思,所以,才力排众议,不肯杀了柳翠,要留她性命。 颜卿知道,他一直隐瞒的有关天谴的事,阮依依早已知道。他也明白,阮依依以德报怨要治柳翠的苦心。他也清楚,现在无论如何行善,都改变不了天谴的结果。他更加了解天谴和天规,他一直努力隐藏以及筹划的一切,暂时不能让阮依依知道,同样的,也不能让别人知道。 他要瞒着天,保全阮依依。 颜卿小心的将阮依依扶起,魅然的医术青出蓝而胜于蓝,有他来治阮依依,颜卿非常的放心。假以时日,阮依依的身体会慢慢的恢复,尽管会留下伤痕,但与失去性命相比,颜卿已经很满足。 阮依依坐起身之后,颜卿盘腿坐在她的身后,替她梳发盘髻。他听见阮依依在征求他的意见,略停了停手,轻捻着手中发丝,缓缓说道:“只要是阮阮决定的,师傅都支持。” 阮依依看不到颜卿的脸,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阮依依甚至觉得,颜卿是故意要坐在她的身后,不想让她看见他的表情。他不是原来那个没有感情的仙医颜卿,他现在比任何一个平常人都要感情丰富,在这样特殊的时刻,他无法象以前那样冷清的面对一切,所以,他只有躲在她的身后,才能克制住,平静的与阮依依谈论一些他曾经想假装没有发生的事。 “师傅,如果阮阮说,想和师傅同生共死,师傅也会支持阮阮吗?”阮依依不提天谴,但她已经暗示得非常明显。天谴的终结,便是她与颜卿的灰飞烟灭。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时间仿佛停止,空气被凝固,就连外面的卷着黄沙的狂风,也停止了呼啸。一切,都在颜卿回答阮依依的问题之前,变得虚无,如同幻境。 许久,颜卿才说:“阮阮,你不会死。你答应师傅,要好好活着。” “师傅都不在了,阮阮还活着做什么?” “你活着,师傅才能活着。”颜卿很肯定的回答。 阮依依知道他是在骗自己,在安慰她。但她,没有揭穿这个谎言。大家都心知肚明,却还象在猜哑谜似的说着话,无非都是希望对方能好好活着。 只是,天不遂人愿,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颜卿见阮依依不再说话,停下盘发的双手,一手贴在她的胸口处,温热的掌心在缓解她的疼痛,另一只手则轻轻的按在她的小腹之上,同样的温热,借着经脉,油走全身。 他保持了这个姿势有段时间,他鼻息的热气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垂上,一切,无关情.欲,有的,全是恋恋不舍,和最深切的思念。 “阮阮,师傅要你现在答应,帮助柴家夺回榷茶权。你要相信师傅,当你夺回榷茶权的那天,我们能再重逢。”颜卿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量才能说出这番话,他见阮依依不肯回应,便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不耐其烦,每说一次,就好象拿刀在石头上重新刻上一遍,一遍又一遍,不增一字,不少一句,嗓音不高不低,只有阮依依听见,却如滚滚巨雷,山崩地裂,天翻地覆。 阮依依怎么可能会答应颜卿,她知道,所谓的榷茶权无非是个缓兵之计。颜卿要她答应,无非是想在他走了之后,她有充足的时间与柴智相处,希望他们能日久生情,水道渠成的成为夫妻。就算不是这样,他这么做,也是希望在他走了之后,阮依依心里能记挂着另一件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从而减轻心中的忧伤。 但是,阮依依怎么会答应他。她宁愿与他一起去死,也不愿意去帮柴家,与柴智有瓜葛。 “阮阮,答应师傅!好好活着,帮助柴家!只要你帮助柴家拿回了榷茶权,师傅就会回来见你。”颜卿明知道这是一句不可能实现的诺言,他还是在逼着阮依依答应。噬骨蛛裂已经深入骨头,虽未到骨髓,但也为时不远。 颜卿不知道何时他就会在阮依依的面前突然的崩塌,裂成一块块碎片,变成粉末,被风一吹,杳无踪迹。 阮依依摇头,她就是不肯。但是,颜卿不厌其烦的继续说着。他从来没有强迫过她做任何事,这是唯一的一次。因为生离死别,因为不再相见,因为是最后一次,才能狠下心来,逼着她答应。 死者不需要兑现承诺,但生者却会因为死者而心心念念的想着承诺。颜卿这么做,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准备,也胸有成竹的保证着阮依依的生命,要她成为活着的那个人。 可是,这不是阮依依愿意的。她不敢奢求两个人都平安的活着,她宁愿自己死,求得颜卿的活。 颜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阮依依因为情绪激动,心跳加速,深藏在里面的铁针,开始出现位移。颜卿将他仅存的内力,稳住那根铁针,他打定主意,要逼阮依依答应。 他知道,只要她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答应师傅……阮阮,答应师傅……难道你想师傅走得不安宁吗?”颜卿咬着牙,口中开始渗着血,那是噬骨蛛裂深入牙髓而流出来的血。他忍着疼痛,继续说道:“师傅逆天而行,身受天谴,心甘情愿!但阮阮,你是要师傅走得不安心吗?你连师傅最后一个愿望都不肯达成吗?” “师傅,我们血脉相连,你死,我也一样会死的。”阮依依开始小声抽泣,她心里另有打算,只是,她不能说。 颜卿摇头,淡然回道:“师傅只是想要你的承诺,你为何不给?” “因为我不想!”阮依依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项阳和魅然他们刚走到帐篷外,就听到阮依依惊天动地,撕心裂肺的哭声。魅然急了,连忙说道:“小依这么哭下去,那铁针会位移的,到时候没哭死也会被那铁针弄死!” 所有人都冲着魅然翻白眼,这个时候,他说这样的晦气话。尽管都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是,没有人能听下去。 项阳拍拍魅然的肩,笃定的说:“师兄会让她这样哭,一定是有办法保住那铁针不挪位……我们先回吧,他们应该是要……好好谈谈……” 说完,项阳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柴智,好象在说:“你看依依哭成这样了,你还不答应我师兄,你是想他们两个都哭死吧。” 柴智从未听过哪个女孩哭成这样,硬生生的要把别人的耳膜戳的音量,仿佛鸟儿临死前的最后一鸣。她哭得凄凉,这哭声,简直能直冲云霄,到达天庭。她只是哭,什么都不说,但听到的人,都象在听故事一样,将她的忧伤和绝望,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柴智自认为自己不是个情感丰富的人,也是个很能把持住的男人,但他现在不得不甘拜下风。他必须承认,他听着听着,竟也酸了鼻子,狂风之下好象迷了眼睛,生生的疼,刚一闭上,就觉得里面湿湿的。 项阳和魅然都往后退去,找了个离他们最近的帐篷钻了进去。袁铁轩他们也跟着进去了,一群人,盘腿而坐,没人说话。 阮依依昏迷的这二十个时辰,也许是他们最难熬的一段时间。颜卿不怒不嗔,只是守着。魅然和项阳使尽浑身解数保住阮依依,令她的损伤减到最低这个好消息,也没有令颜卿展开眉头。就连从来不管闲事的柴智,也吃不下睡不好,他不停的帐篷里来回走动,象傻傻的拉磨的驴,一遍一遍的在帐篷里转着圈圈,借此宣泄他心中不知名的烦闷和担忧。 现在阮依依好了,却哭成这样。他们都知道,应该是颜卿在和她摊牌。这也意味着,颜卿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了。 阮依依拼尽全身的力量去哭,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她就是想哭。她才不管那铁针会不会位移害死自己,也不管这受伤的身体还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她就是想哭,她恨不得哭得天下滂沱大雨,淹了这无情沙漠,也淹了自己。 颜卿的内力开始难力连续,他勉强支撑着自己不再倒下,几乎是哀求:“阮阮,答应师傅!如果你不答应,师傅现在就走,找个没人的地方自生自灭。阮阮,你希望师傅这样吗?” 阮依依这才收住哭声,转为小声啜泣,抽动的身体,一阵阵的打着哆嗦,好象突然掉进了冰窖似的,冷得直发抖。 “我答应你,师傅。”很久很久,阮依依才勉强答应下来。她不能让颜卿离开,无论还剩下几天,她都要跟他在一起:“不过阮阮有个要求……” 只要阮依依可答应,颜卿什么都同意:“好。” “阮阮想给师傅做顿饭……等阮阮身体好了就给师傅做,无论好不好吃,师傅都要一口吞下,不许提意见。” 颜卿暗自松了口气,他以为阮依依会提什么令他为难的事。没想到只是一顿临别晚餐,他当然不会有意见了。 颜卿点头答应之后,一直等阮依依平静下来,这才放开她。当阮依依回头看他时,才发现,他汗如雨下,湿了衣裳,也湿了眼睛。 两个人都是病号,想互相照顾却心有余而为不足。阮依依摇动了床边的铃铛,侍卫们听到之后急忙找来项阳他们,一窝蜂的围着他们两个,开始各自的救护。 阮依依为了让颜卿安心,吩咐袁铁轩去取来一些三宝客栈的帐本,接着上次看的地方继续看下去。等众人离开后,便依偎在颜卿身旁,开始跟他说自己的规划。 当阮依依提出要将三宝客栈所在的这条街改造成步行街,实际娱乐饮食一条龙服务时,颜卿很是惊艳的看着她,对她的主意赞不绝口。 随后的几天,他们几乎都没有离开帐篷,每天不是看帐本就是谈规划,好象前些日子发生的事都是梦。阮依依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出来,搭出框架之后,再由颜卿记录。有时候,柴智和柴情也会来帐篷里听她说,每每听到她那些稀奇古怪的主意时,柴智都会和颜卿交换眼神,然后两个男人各自沉默又赞许的点头。 项阳和魅然为了能专心照顾阮依依,另行安排了人手,将花都美人们都送走了,有意留下的,则安排她们去了乐安城。到了乐安城,则有柴家接手负责安置。袁铁轩根据西北大营的布防,开始有步骤有计划的陆续给相亲成功的战士放假,让他们在乐安城成亲洞房,再度几天蜜月回来。 时间如流水,缓缓经过,又缓缓出现。 又过了十日,阮依依终于可以起身四处溜达,她见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便跟袁铁轩提出,要去柳翠的帐篷里看她,并为她治病。 颜卿没有意见,其它人当然也不能有意见。魅然的嘴撅得比天还高,项阳也气得直挥剑,但谁也不能阻拦阮依依。 反而是柴智最冷静,当他得知阮依依要去治柳翠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阮姑娘想治柳翠是慈悲心肠,只是,治她,可以请魅大人项大人代劳,再不济,西北大营还有一群军医也是可以的。何苦要自己去……以德报怨,已经是最大的善意。” 众人以为阮依依会气得骂人,至少要冷嘲热讽柴智多管闲事,可是阮依依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假装没有听到柴智的意见,直接吩咐魅然:“柳翠是女子,得的是女人病,怎么能让其它男人看。魅然,你带我去,有你陪着,还怕她再伤我不成?” 懒龟过糊涂了,以为今天是二月的最后一天,发文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三月的第一天……好吧,向三月问好,我们一起加油! ( ) 一百九十八章 答应我 言情海 正文 一百九十九章 【唉!加更】生离死别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一百九十九章 【唉!加更】生离死别 阮依依谁都不肯带,只要魅然陪着。没有人放心魅然,尽管知道他这些年来也成熟了不少,但他还是心思简单,怕他应付不了复杂的情况。 但没人敢违抗阮依依,她将魅然摁回到床铺里,然后再三叮嘱他好好休息,并半威胁半开玩笑的说,假如让她发现有人跟踪她,她就翻脸。 项阳他们当然知道阮依依这话是说给他们听的,想悄悄跟着的那点心思也不敢再冒头,只能乖乖的听她的话,守着颜卿,仔细观察他的情况。 阮依依带着魅然,慢慢走着,一路无语,表情凝重。当魅然陪着她来到关押柳翠的帐篷里时,柳翠惊诧的表情一览无遗。 帐篷里还算干净,袁铁轩看着阮依依的面子,将她单独关押,而且专门安排了一个老妈子负责这里面的卫生。柳翠的脚踝栓着铁链,长度足能让她在帐篷里自由活动,但又逃脱不了,一身恶臭在掀帘的时候扑面而来,就连魅然都忍不住的捂着嘴,低声干呕两声。 阮依依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屏住了呼吸,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觉到那几乎能薰死人的臭味。 看来,袁铁轩在此期间根本没有给她请医生诊治。如果不是看着阮依依的面子上,他们早就将她大卸八块,能留住她的性命并给她一个干净的地方已经是他们的极限,又怎么可能去给她请军医。 “魅然,你出去……就在门外守着吧。”阮依依回头吩咐魅然。 魅然拧着衣角很纠结的看着阮依依,没有答应她。 阮依依假装生气的抬脚踹他,魅然也假装委屈的捂着肚子弯腰叫疼,看得阮依依忍俊不禁:“你别装了,我又没有踹你的肚子,我明明踢的是你的膝盖!你要装,也不能装肚子疼啊!” 魅然立刻直起腰来,笑嘻嘻的瞅着阮依依,死皮赖脸的扯着她的衣袖,撒娇的说道:“小依不要扔下我不管,我要跟你进去。” “柳翠得的是妇女病,你一大男人,进去象话嘛!”阮依依佯装恼火的瞪他,却换来魅然那招牌白眼球。 魅然翻着白眼得瑟的说:“我雌雄同体,可男可女,不怕!” “你不介意,人家会介意的。医者父母心,无论柳翠做错过什么,她现在是病人,魅然你身为仙医,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尊重病患。”阮依依一边说着,魅然就一边傲娇的撇嘴巴,阮依依无奈,只能端起师姐的架子,说道:“所谓有教无类,师傅收你为徒时,也没有嫌弃过你是制造瘟疫的花精啊。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的,正是有医无类,只要能治病救人,那人是什么人,我们都可以不用计较的。” 魅然自知说不过阮依依,也知道不能再跟她唱对台戏,万一她真得生起气来,又触动了伤口,魅然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魅然只能看着阮依依单独进去,听话的守在门外,然后支使其它看守快些去找几个老妈子,希望多些人在里面陪着,多份保障。 阮依依放下帐帘之后,站在门边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当她听到魅然叫人去找老妈子时,笑了笑,慢慢的走到柳翠身边,打开药箱,开始翻弄着里面的瓶瓶罐罐,也不着急马上医治。 柳翠见阮依依的右手腕上还绑着绷带,虽然手指还能动作,但很不利索。无论是开药箱是拿药瓶,都是用左手,整只右手都虚虚的放在腿上,并没有太大的动作。 “哼,你残废了?”柳翠的目光停留在阮依依的胸口处,她明明记得,她将铁针插进了她的胸口里,按理,阮依依应该一命呜呼,怎么可能还活着。 早知道这样,当时就不该放松警惕,只挑了她的右手手筋,应该把她的手筋和脚筋全都挑断。柳翠恨恨的想着,看着阮依依只是消瘦些许,动作缓慢,并没有她想像中的奄奄一息,心里别提有多悔恨。 阮依依淡淡的看着柳翠那后悔莫及的样子,并不激动。面对天谴,阮依依现在看什么都很淡了,以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最受不得委屈,后来以为,她最怕生离死别。现在,阮依依觉得自己都快要得道升天了,心如止水,只要她所计划的事情都能一一完成,她就无怨无悔了。 很快,侍卫找来了三个老妈子,她们刚进来,阮依依就吩咐她们去搬浴桶,烧热水倒满后,又让她们抓住柳翠,将她脱光后强行按进了浴桶里。 这时,阮依依才从药箱里拿出药瓶,将里面的药粉全都倒进浴桶里。只听“滋啦”一声,就象扔鱼下油锅似的,浴桶里的水全都溅了起来,哗啦啦的响,自下向上的冒着泡泡。 柳翠保持一个下蹲的姿势,冒泡的药水带着一股力量直窜进四处,不一会,浴桶里的水就黑了。老妈子们将柳翠架出来,又重新换上一桶,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就在老妈子们换完了第五桶水之后,柳翠终于感觉到身体某处有种清爽干净的感觉。 到现在柳翠才知道,阮依依是真得在治她。 老妈子有条不紊的给柳翠重新换上了干净新衣服之后,又将那桶污水抬了出去,倒掉。阮依依等她们走后,点染了薰香,很快,整个帐篷里全都是香气,将那股恶臭掩盖。 “你这么做,有什么意图?”柳翠将信将疑的问阮依依。 阮依依没有理会她,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她,说:“这里面,有一百粒药丸,一日一次,每次一粒,塞进四处即可。期间,禁房事,注意卫生。此药用完之后,你的病,也能好个大半。” 说完,又拿出一个药方,压在瓷瓶之下:“这个药方,等你离开之后,找个镇子抓药。记住,每次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分三次服下。连续喝一个月好,就能将余毒和病根除去。” 柳翠象见了鬼似的看着阮依依,看见她又拿出几锭白银和一些散银,少说也有二百多两。 “你……你要放我走?……”柳翠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里面暗含惊喜,但更多的是质疑。 阮依依也不看她,只是将药瓶、药方和银子全都推到柳翠面前,弯腰将柳翠脚踝上的铁链给解开,然后,默默的坐在她的面前,等着她的决定。 柳翠看了一眼面前的银子,这些银子,足以保障她治好病,还有余钱在某个小镇买间房,做点小本生意。如果能遇到良人,还能当嫁妆把自己嫁出去。 阮依依给的,果然是一条阳光大路。只是,柳翠不信。 “这里是沙漠,我现在出去,还不马上渴死晒死!”柳翠还打定主意赖在这里不走似的,不但没有马上卷起银子跑路,反而懒洋洋的往床铺上一倒,等着阮依依求她。 阮依依没理她,拎起药箱准备离开。柳翠见状,紧张的坐了起来,又怕阮依依看出她心虚,半躺下去佯装要睡。阮依依走到门边,掀起帐帘时,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外面已经准备好了骆驼干粮和水,这几天,不会有沙尘暴,你随时可以走。当然,你不走,也不会有人拦你。” 说完,阮依依弯腰出去了。 魅然在外面等了很久,他看到老妈子们进进出出的,又是抬水又是拿衣服,又是准备骆驼又是拿干粮,象忙碌的小蜜蜂,没人理会他,也他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们在他身边晃来晃去,干着急。 终于等阮依依出来,见她面露疲色,喏喏的想问又不敢问。 阮依依瞟了他一眼,笑了:“魅然,派人守在这里……柳翠有问题。” “哦?”魅然很是奇怪,拉着阮依依来到偏僻处,小声问:“你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我给她治病的时候,虽然她身上很臭,但病情并不象我们想像中的那样恶劣。袁将军没有派人医治过她,她的身体不可能有这样的自愈能力。”阮依依捂着胸口轻轻咳嗽两声,又说:“我今天叫她离开,给她自由,她却不肯……她这样太反常……魅然,她肯定有问题。” 魅然一听,连连点头说好。阮依依走了几步,又回头看那帐篷,低声叹道:“假如她能悬崖勒马,早些离开也就罢了,否则,纵然再有善心,也保不住她。” 魅然听得半懂不懂,但他没有追问。最近大家都心事重重,时常大半天都是相对无言,偶尔说话也是挑些不痛不痒的话来说,都不敢问得太多太深,就怕会碰到各自的心伤。 魅然见阮依依不再多说,也不多话,他见阮依依往绿洲那走去,自己又要去通知袁铁轩,分身无术。 “叫上几个侍卫跟着我吧,我去散散心。”阮依依扭头对他说:“柳翠的事不能假手与人,一定要你亲自去跟袁将军布置。魅然,小心走露消息。” “好吧。”魅然只能答应。他估算着来回的时间也不长,很快他就能去绿洲找阮依依,有侍卫陪着,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阮依依等魅然走了后,快步往绿洲走去。她来到柳翠挟持她的地方之后,寻了块干枯木头坐了下来。侍卫站在她身边,象一堵墙,将她围住,阮依依看不到见也看不到别的风景,只能仰头看天,然后无奈的跟他们说:“柴大公子是这么交待你们的吗?我又不是犯人。” 护甲兵们个个训练有素,摆着一张面瘫脸,对阮依依的抗议不予理会。 阮依依瞅着真是什么人训练什么兵,这些护甲兵有多大本事她不知道,但确实很象柴智,冷冰冰的,没事摆酷,而且特别忠心。 “你们没有听说什么小道消息吗?”阮依依掸掸衣裙,将上面的沙子都抖落下来,然后扯了一把嫩草无聊的说道:“你们的主子,柴大公子看上了我,准备娶我呢。我现在虽然还没进门,但你们也应该知道枕边风是什么样的……如果我心情不好,随便给你们安个非礼啊轻薄啊的罪名,你们吃不了得兜着走……” 护甲兵们都没有反应,阮依依坚持不懈的劝道:“我只是想来透透气,你们都围着我,我什么风景都看不成。不如这样,大家各让一步。你们就站在那边,离我不过三十步远。我既能安心的坐着想事情,你们也能保护我的安全,如何?” 护甲兵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听话的退到了离阮依依三十步远的地方。 阮依依坐在枯木上,面对湖水,背靠灌木丛,默默的坐了一会,突然自言自语:“老掌柜,这些天你整天在我梦里叫我出来,现在我出来了,你打算躲在灌木丛中一辈子都不出声吗?” 身后,传出呵呵笑声。老掌柜隐身在灌木丛中,并不现身,阮依依也不回头,呆呆的看着湖面,小心的蠕动着嘴唇,与之对话。 “你是为我师傅而来的吗?”阮依依问他。 老掌柜咳嗽两声,一脸庄严:“我是专门来渡他的。” “哦?” “他身为仙医,违抗天道,必遭天谴。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师傅治瘟疫收花精保皇宫,救了无忧国的百姓,又在花都解了千年绝男蛊,令花都生生不息不再混乱。此后你们一路上免费医治病人,悬壶济世,处处行善积德。这些,老天都在看,所以,决定给他一个机会,叫我来渡他。” 老掌柜一边说着,阮依依一边眨着眼睛。 刚开始,阮依依觉得眼睛很干,痛痛总想去揉。听着听着,眼眶湿了,她怕护甲兵会看出端倪,便仰起头假装看天空,硬生生的把眼泪全都逼了回去。 原来,他们的苦心没有白费。尽管颜卿本就是个一心救人的善良仙医,但阮依依还是私心的希望,他们的善举能化解天谴。 如今,天谴已至,纵然不能化解,有仙来渡,也是一线生机。 “你要如何渡他?”阮依依问老掌柜。 老掌柜没有回答,反而还笑着反问她:“你要我如何渡他?” 阮依依没有说话,老掌柜叹道:“你既然已经准备好了,何苦还要再纠结这一天两天的时间……早渡早了事,我也好完成任务,快些办自个的事……” 阮依依将脸深埋在双手之中,眼泪,趁机夺眶而出,全都落在手心里。护甲兵远远的看去,以为她看天太累,正在用双手搓着脸解乏,却不知道,泪水泛滥之后,便再也无法抬头看人。 许久,身后的灌木丛里没有声音,阮依依再睁眼时,看见眉眉就站在她的面前。它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两颗药丸。 “为何不是红色的。”阮依依清晰的记得,忘情是赤红的。她急着让精灵带着眉眉回花都,是因为精灵可以日行千里方便眉眉往返。而鱼娘,守着忘情千年,一定破解了里面的成分,凭着鱼娘的能力,一定能在短时间内重新制出忘情。 眉眉见阮依依问,啾啾说道:“鱼娘说,她的忘情,是因为掺和了老叟的鲜血,所以特别的鲜艳。这两颗忘情,是没有血的。鱼娘的,有没有血,都是一个效果,不碍事。” 阮依依点头,眉眉欲言又止,犹豫了会,又补充道:“鱼娘说,虽然你只要一颗,但她觉得你应该会需要第二颗……所以,叫我两颗都带来了。” 阮依依一怔,笑了。她手握着两颗药丸,藏在怀里,然后带着眉眉,一起回了大营。 阮依依一回去,颜卿就把她拉了过去,长长短短的追问她去哪了做了什么为什么才回来。以前,他从来不问这些,但这次,他问得细,阮依依也答得细。 两人玩着你问我答的游戏,亲昵的依偎着,又说了些闲话。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护甲兵按照阮依依的吩咐,弄好了支架烤全羊,摆满了一排的调味料,只等着阮依依来烤全羊。 “师傅,阮阮不是说过要给你做顿饭吗,阮阮现在就做。”阮依依拉着颜卿走到营地外,只见袁铁轩和魅然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对着他们一阵耳语。 一切正如阮依依所料,只等时机而已。 “师傅,我们去烤羊吧,沙漠里的羊,别有风味。”阮依依胸有成竹,不想让别的事再烦恼自己,拉着颜卿来到篝火边,开始学着伙夫的样子,开始烤羊。 颜卿在旁边打下手,一会递油,一会送孜然粉,一会帮着转动羊身,一会拿刀割上两刀看看是不是烤熟。 阮依依跟他有说有笑的,就好象是专门来野餐的。 阮依依右手有伤不能用力,颜卿便代劳将羊肉切成一块块的,沾着调料喂她。阮依依用左手拿着刀,学着颜卿的样子,戳着肉块,在调味料盘那沾上些孜然粉和盐,然后大块的塞进了颜卿的嘴里。 “师傅,以后要多吃些肉。”阮依依深情的望着他,说的全是家常话:“都说人是铁饭是钢,肉是钢筋铁骨,不吃身体会虚弱的。” 颜卿笑笑,回道:“人是铁饭是钢师傅听说过,至于肉是钢筋铁骨这话,为何师傅没有听说过?” “那是因为师傅认识我太晚了,呵呵,如果五千前年师傅就认识我了,肯定是只会吃肉的雪豹,而不是只吃素的雪豹了。”阮依依勉强挤出笑容,又塞了一块羊肉给他,说:“师傅何时听说过雪豹喜欢吃树叶和草的?本来威风凛凛的,结果连只猫都不如了。” “小丫头,你笑话师傅?!”颜卿佯装举手要打她,手掌落下来时,却是轻轻的抚着她的脸蛋,象要抚摸滑柔似水的丝绸,不舍的摩挲着。 阮依依刚伸手,轻轻的碰了碰颜卿的头发。这些日子,每每一觉醒来,枕间就全是颜卿的落发。他以前乌发浓密,从未稀疏过,可是现在,却似迟暮老人,掉了近一半的发丝。 长发束冠时,颜卿都不敢用木梳,生怕落发缤纷引起阮依依的注意。其实,阮依依早已知晓,颜卿也不再用青玉冠束发,而是改为头巾罩头。这身打扮虽不如原来那样仙气,但多了几分人气。阮依依看着,越发觉得他象是自己的夫君,只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了。 阮依依低头咬着一块羊肉,双腿跪在颜卿面前,凑上前去,喂于颜卿。颜卿低头,咬住羊肉一端,轻轻的含了进去。唇瓣越来越近,最后,粘在一起便分不开,阮依依流着泪,因为仰头的缘故,全部顺着眼角,隐入发鬓之间,如沙漠里的一滴黄沙,转瞬不见。 唇齿之间,全是香浓馥郁的羊肉香,阮依依睁大双眼,直直的盯着颜卿,而他,则紧闭双眸,仿佛害怕被阮依依这样看着。 嘴边,传来咸咸的苦涩味道。阮依依知道,那是泪水的味道。 颜卿用力的紧闭着,但仍然无法阻止泪水的涌出。一颗颗,沿着脸颊,流入到两人的口中。不同与羊肉上的咸味,这里面,更多的是苦味,咸涩得,令人发颤。 项阳等人都远远的躲在帐篷后面,空旷的篝火旁,只有颜卿和阮依依。忘我的相拥,仍由泪水狂飙,无声,带着隐忍的窒息感,恨不得将对方都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不分离。 佛牙山的夜晚,一幕幕的,仿佛走马灯,在天空中出现。阮依依含泪笑着,那是颜卿给她的承诺,不分离,在佛牙山上,在这个世界里,他做到了。因为,他们彼此的心里,只会有对方。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阮依依第一次,这样深刻的体会到,这句诗的无奈和悲伤。 终于,分开了。颜卿别过头去,只是这么一转头,阮依依就看见,头巾散落,大把的头发,寸寸断离,飘落而下。 原来,伤心不只使人消瘦,还会令头发如相思一般,寸寸相思寸寸灰。 阮依依硬着心肠,从地上捡起头巾,哭着,笑着,看着颜卿,由衷叹道:“师傅,你的头型,原来这样好看。” 眨眼之间,颜卿仅存的头发,如雪片般全都掉落。他不是和尚,却变成了这世上最英俊凄美的和尚。 颜卿的手掌上,全都是自己的碎发,思念和不舍犹如一把无形的剪刀,在白马过隙之间,却狠心的将他的情丝,全部斩断。 “断了也好,这样干净。”阮依依安慰着他,跪起身将头巾替他戴好,遮住光洁的头,吃吃傻笑,含着泪,忍着痛,只是笑。 “阮阮,师傅是不是变得难看了?”颜卿温柔的笑着。他知道,头发落尽之时,便是天谴终结之时。他马上就要离开阮依依了,他的生命,无论修行了多久,都将在这个时候终结。 偏偏在这时,他忽然非常注重起自己的形象了。他以为天谴会令自己的脸突然的迸裂,却没想到,他因为太过爱她,而生生的将所有的发丝都愁断了。 阮依依摇头,说:“没有,师傅最帅了,比神仙还要帅。” “真的?” “嗯。真的。” “阮阮,你要好好活着……师傅会回来看你的。”颜卿说得很笃定,就好象这天谴不过是他命中注定的一个劫数,只要熬过去,就一定能再相见。 阮依依也信任的点头,她赫然发现,颜卿的脸,开始出现裂纹,从颈,开始慢慢的向上蔓延,如突然生长的魔藤,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快速的生长,分叉,再向四周扩展。 颜卿似乎没有感觉,他还在絮絮叨叨的交待阮依依,吃饭时要乖不能挑食,睡觉时要乖不要乱踢被子,做事时要乖不要鲁莽,出门时要乖别一个人独自行动不安全……总之,他要阮依依乖,乖乖的听话,乖乖的按照她承诺过的,乖乖的生活,乖乖的过着普通女孩的生活,乖乖的,忘记他。 阮依依伸手,想拦住那裂纹的蔓延。可是,裂纹在她的手指下继续伸展,很快,越过了手指遮挡的部位,直到颜卿的眼底。 那是一双多么深情的眸子,如浩瀚的星空,深邃而迷人。可是,现在里面蛛纹密布,好象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全部碎裂。 “师傅,我答应你,你要我做的,我全都答应。”阮依依哽咽着,当她看到有透明的液体多那蛛裂的墨眸中流出时,里面夹着血丝,很快,鲜血取代了血丝,如决堤洪水,滚滚而来,染红了她的手指:“阮阮求师傅,忘了阮阮,永远忘了!” 颜卿摇头,血泪,随着他的摆动,甩向了两边。如羊滑玉般滑润的脸庞,干涩龟裂,皮屑开始掉落,如泪一般,簌簌落下。 突然,黑暗的天空中突然烟花绽放,鲜艳明亮,红如火焰。颜卿认得,那是行军打战时用的信号弹,应该是某个行动或者突袭时的暗号。 “那是什么?”颜卿心一紧,不禁着急:“有人偷袭大营,阮阮快些跟项阳他们离开!” “好!”阮依依趁着颜卿着急正在大喊时,突然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不等颜卿反应过来,阮依依就势一拍,药丸顺利的滑下,入喉即化。 颜卿睁大双眼,惊恐的问她:“阮阮,这是什么?” 阮依依扑进他的怀里,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告诉他,那是忘情。 写完了懒龟自己也觉得好忧伤,唉!今天加更了一千字,是小额打赏的加更哈。唉!懒鬼伤心,躲被窝里忧伤一会去。 ( ) 一百九十九章 【唉!加更】生离死别 言情海 正文 二百章 【加更】寸寸相思寸寸灰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章 【加更】寸寸相思寸寸灰 月朗星疏的夜晚,刹那间风云突变,一阵阵狂风平地而起,卷来天边厚厚乌云,如海浪般在天空中翻滚,每片乌云的对撞,都有道道闪光。天地之间顿时失了颜色,只有那惨白的闪电光芒,夹着赤红的流星横跨天空,纵然在短兵相交之时,也能清晰的听见因为要突破大气层摩擦而发出的剧烈的炙热燃烧的声音。 流雨星,阮依依平生第一次看到这样壮观的流星雨,一颗颗,仿佛天的眼泪,急速划过天空,用自己的生命,将乌黑的天空撕成两半。 很快,流星雨越来越多,燃烧不够充分的,坠落在地面上,燃起熊熊大火。天空,象放烟火似的热闹,每一颗星星都争先恐后的突然出现在空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长空。 无情的黑夜,被这突如其来的流星雨,照亮。脸上的泪痕,无处躲藏,肆意泪流的脸,在漫天黄沙之中,变得珍贵。 阮依依双后捂着嘴,怔怔的看着天空。 此时的电闪雷鸣,已经成了小儿科,流星雨的壮观,也镇住了来犯的敌军。远远的,阮依依就能听见伽蓝国士兵的土语,他们以为,有了柳翠做内应,就能顺利的偷袭,并趁机烧了西北大营的粮草库。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柳翠为了一已之私,按捺不住的提前动手想杀害阮依依。正因为如此,阮依依才能发觉她的身体状况并非如他们想像的那样糟。这里是荒漠,没有别人暗中医治,柳翠只怕早就被染恶疾而死。 也正是这个小小的纰漏,引起了阮依依的怀疑,也令袁铁轩有所准备。 一切皆有天命,阮依依忽然觉得,很多事,真得只在一线之间。 服下忘情的颜卿,有着与鱼娘不同的症状。他昏倒在阮依依的面前,如死去一般,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了温度,也没有了任何生的证据。 如果不是因为相信鱼娘,阮依依一定会失声痛哭起来,或许,她会象罗密欧看到茱丽叶那样,不等对方清醒就拨刀自杀,以死殉情。 但是,经历了重重坎坷之后的阮依依,变得沉稳。她害怕这是条不归路,但她更相信鱼娘,她不会害她,也不会害颜卿,她的忘情,一定不会伤害他们两个。 还有那个神秘兮兮的老掌柜,虽然来路不明,但阮依依的内心,总是会不知不觉的去信任他。或许,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选择相信他。 她在等着老掌柜来渡他。 因为有了事先的准备,厮杀并没有进行太久,流星雨即将结束之时,拼杀的声音也渐渐的变小。大营里被点燃了几个帐篷,干燥的空气中噼哩叭啦的冒着火星,士兵们在互相砍杀,有死有伤,断头流血,哀嚎遍野。 阮依依视若无睹,五官仿佛随着她的消沉而自动的关合,她虔诚双腿并跪在颜卿的身边,握着他冰凉的手,开始喃喃自语。 受命保护阮依依的护甲兵将阮依依和颜卿团团围住,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但他们每个人犹如被神点仙,都只能听见阮依依虔诚的祈祷:“求天怜悯,渡我师傅,信女阮阮,宁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听者无不动容,有人曾想试着拉起她到安全的地方,躲避从天而降的流星雨,和从伽蓝国士兵那射来的不长眼的毒箭,但一听到阮依依的祈祷,所有人都犹豫了。 最后,他们只能背对着阮依依,将她与颜卿围在里面,手执盾牌,时刻警惕着飞来横祸。 哭声,厮杀声,爆炸声,刀戟刺入血肉的撕裂声,互相对砍而鲜血直流的汩汩声,振奋人心的战鼓声,冷不丁从黑暗之中冒出来的毒箭划破空气的声音,象一首复杂又残忍的交响乐,在沙漠中响起。 旱雷声轰隆隆的从天边滚来,在他们的头顶炸开,地动山摇,罕见的流星雨,在雷声的助阵下,带着撼天震地的气势,从神秘的天空中汹涌而来。黑色的天,仿佛被野兽利爪抓伤,一道道红色光芒,正如那皮绽肉开的伤痕。 阮依依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她的眼里,只有刚刚服下忘情的颜卿。 她清晰的记得,鱼娘服下忘情之后,昏迷了三日,但她只是昏睡,依然有着脉搏,而颜卿,却真得死了。 他死了,他吃了忘情也会死?为何自己没有跟着他死去?难道是鱼娘弄错了忘情的方子?还是天道残忍,纵然看到颜卿服下忘情,顺应天意升仙也不肯放过他?阮依依的心里有无数的问号,但她没有答案,只能耐心的在原地等待,等待老掌柜的出现。 “阮小姐,再不走,太危险了。”护甲兵可以想办法阻挡**,但眼看逐渐稀松的流星雨开始慢慢的改变轨迹,落在他们的附近,护甲兵不得不提醒她,要快些离开此地。 与此同时,从前线撤下阵的项阳和魅然他们也赶来这边,他们担心阮依依,担心颜卿。 阮依依摇头,命令他们:“我不会走,你们谁也不许放人进来,否则,我当场自尽!” 说完,她继续虔诚的跪在地上,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刀,割下缕缕发丝,均匀的分成若干束,然后,将自己的衣角与颜卿的衣角绑了个死结,每绑一个死结,便将一束头发藏在里面。每藏一束发丝,她都流着泪小声念着:“发丝如情丝,束发如束情,愿得良人情丝相连,纵然分离,只求丝丝入心,不离不弃。” 护甲兵无奈,只能顽强的守在原地,时刻警惕着可能落在他们头上的流星雨。项阳他们不敢上前,害怕阮依依性格太过刚烈,真得当场自尽,只能远远的守着,观察着流星雨的分布,以防止祸从天降。 谁也看不到颜卿的情况,谁也不知道阮依依到底想做什么。 突然之间,随着一颗火球似的流星雨落下,砸在离他们最近的帐篷上,帐篷燃起熊熊大火,地动山摇,砸在地面上产生的飞土和石块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向四周飞射出去,但是,没有一块,飞向阮依依他们这边。 众人纷纷使出浑身解数来躲避这些从天而降的“暗器”,魅然和项阳拦身在前,施法运功,保护着其它人的安全。另有不少武将,挥舞着大刀长剑,将剩下的细小的石块一一挡开。 一时间,现场乱成了团。有人受伤,有人因此丧命,有人被打得千疮百孔,有人被砸昏在地,有人被流星带下的火星溅在身上,急忙就地打滚,自救自灭。 阮依依无视这些,她和颜卿的衣裳但凡能绑结的都被她绑成了死结。原本长至脚踝的一头青丝也被她割到了腰间,长长短短,和着泪,贴在两人之间。 做完这些事后,她便只管盯着颜卿看,不停的探脉,想看看他到底何时才会有生机。 突然,老掌柜象土地神似的从地底下钻了出来,看着阮依依哭得肿得象核桃似的眼睛,捋着胡子微笑:“恭喜你,阮姑娘,你避开了天劫。” 阮依依很惊诧,竟无人在意他的出现。 老掌柜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笑道:“我与阮姑娘有缘,所以,旁人是看不见的。” 阮依依点头,她见老掌柜要来拉颜卿的手,死死的拽住,就是不肯给。 老掌柜也不急,他指着那正在燃烧的帐篷,和已经零零散散坠落的流星雨,淡淡说道:“这是你的天劫,也是你的天谴,你竟然躲过了。我不知道这小子使了什么法子,切断了他和你的关联,令天谴来临时,保你平安。” “或许,是因为他死了吧。”阮依依勉强应着。她知道,颜卿死,她便要死的。但颜卿临死前总是信誓旦旦的要她好好活着,或许他早有安排,但现在他死了,她活着,又有何意义。 老掌柜围着颜卿转了几圈,突然听到阮依依说颜卿死了,突然恼了,大声叫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我都说了,我是来渡他的,你怎么不信我能保他周全。” 言下之意,我只是来保他周全,所以流星雨写我无关。你没被流星雨砸死,是因为颜卿保了你,也与我无关。 阮依依没有说话,她还能勉强的笑出声来。老掌柜这样笃定的说是来渡他的,阮依依全当自己相信他,否则,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唉,本来天机不可泄露,不过,看你可怜,我悄悄告诉你。”老掌柜看阮依依笑着哭,明明哭得伤心,梨花带雨,还勉强撑着一张小脸笑着,比哭还难看。 特别是这天相异常,其它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到处找地方躲,可是她,不惧被流星雨砸死的威胁死守在颜卿身边寸步不离,不禁对了恻隐之心。 老掌柜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脸与她保持在一水平线上,小声说道:“你是个乖孩子,幸亏你想到了要喂他吃忘情……这流星雨,也是你师傅的天谴。不过你也知道,老天爷也是要面子的嘛。先前雷声大后面雨点小的,会被人笑话,所以,你师傅必须死上一段时间。等这事平息了,他就自然会醒来,然后升仙到天上去,位列位班的。” 这话听上去很可笑,可是阮依依却听懂了,还非常的理解。 本来她和颜卿都得因天谴而死,不知颜卿做了什么手脚,他死不死都保住了她。现在,又有老掌柜来渡颜卿,保他性命还让他升仙。如果让六界众生知道了,颜面何存。 阮依依喂颜卿吃下忘情,多少给天庭面子,所以他们可以不让颜卿真死,但天谴还是要有的,只不过,颜卿并非真得因天谴而死而已。等这件事过段时间,天庭再找个理由,比如他吃了忘情不再违背天道,就能以慈悲为名将他收回到天上,继续做他的仙医。 总之,所谓的阴差阳错,又或者说是命中注定,颜卿死一段时间就能活下去,只是,他忘了阮依依,不再记得与她有关的任何事。而阮依依,不会忘记颜卿,但却不能再长相厮守。 总体来说,这个结局,仍然是老天爷最初的意愿。只是,过程有些坎坷。 老掌柜见阮依依整个人都伏在颜卿有身上,耳朵贴着胸口,想听他的心跳。但那里,早就停止了跳动。 流星雨渐渐止住,老掌柜见时间不多,只能将她拉起。长叹短嘘的看着阮依依,心有不忍,但天命难为。老掌柜扶起颜卿,正准备离开时,看到阮依依已经是泣不成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忽然很郁闷的问她:“你都不问问我,我是什么神仙吗?” 哭得大脑缺氧的阮依依只是死死的牵着颜卿的手,这双手,曾经每天都这样牵着她,带她走遍了佛牙山的每一座山峰,带她沿着无忧国的边境线看尽世间美景,拉着她在马路上逛街,象普通的情侣一般十指紧扣,不离不弃,握着她的手护在掌心,用他的温暖给她最大的幸福。 只是,现在要放手了。无论生死,都要放手了。 老掌柜等了等,见阮依依除了哭还是哭,根本听不到他的问话,只能无奈的摇头要离开。可是,阮依依还拉着颜卿的手,他每走一步,阮依依就亦步亦趋的跟一步,不肯放手。 “罢了,早就知道,你这娃不会听话的。”老掌柜一拂袖,阮依依顿时天旋地转,倒在地上。紧紧拽着颜卿的手,突然间变得无力酸麻,临昏过去之前,只觉得手指头处有一丝轻微的力量,将手中的纠缠带走,然后,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漫长幽深的黑夜一条看不到尽头的不归路,阮依依独自在里面走着,跌跌撞撞,伸手想扶,却没有任何的支撑点,睁大眼睛想看,却伸手不见五指。所有的感官,在极度黑暗之中退化,双耳仿佛被捂住,听不到声音,就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也都听不见,人好象瞎了,没有一丝光线的刺激,呼吸,也因为缺氧而变得极度困难,每天都好象堵住了似的,无法舒解。 这些,都无所谓,只是胸口生生的疼,象有无数双小手在里面不停的撕扯着,血淋淋的。刚刚结疤的伤口,撕开后,旧伤新肉,都是那样的新鲜,全部都袒露出来。整颗心,没有一处是好的,阮依依总有种被人掏空的幻觉,觉得胸口空落落的,里面灌着风,还是沙漠里才有的,卷着黄沙的风。 没有尽头,没有搀扶,一个人,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拼命的往前冲。一会撞在石柱上,一会感觉有把剑刺穿了胸口,一会跌倒在地手掌血肉模糊,一会被某种可怕的吸力带进另一片黑暗之中。 她仿佛在地狱的迷宫中行走,没有油锅,没有火海,有的,只有死一般寂静的黑夜。 “师傅,你在哪里。”阮依依下意识的蹲下身来,摸摸自己的脚踝。她有唤心铃,颜卿说过,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唤他,他就会出现。 可是,明明用法术隐身在她血脉之中的唤心铃,此刻正绑在她的脚踝之上。看不见,但手能清晰的感觉到,它活生生的绑在上面,而不是一如从前那样,隐在身体里。 阮依依这才想起,颜卿走了。他服下忘情,从此,与她再无关系。他的世界,他的记忆,他的未来,都不会再有她的出现。 前面的路,无论在何方有尽头,都将是她一人前行。 “师傅,阮阮想你。”一颗晶莹泪珠,缓缓落下,滴落在手背,再重力的作用下,顺流到指尖,就在掉落到地面的一瞬间,突然发出一声巨响,那是伽蓝国偷袭那晚,最后一颗致命的流星砸在离她不远的帐篷上的声音。 “啊!”阮依依大叫一声,突然的睁开双眼,从床上弹坐起来。长期沉浸在黑暗之中的双眼受不了太过明亮的阳光,阮依依象吸血鬼似的感觉皮肤被灼伤,下意识的捂住眼睛,大喊一声:“师傅,阮阮眼睛好痛!” “快快快,放下帘子!”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阮依依只觉得光线一暗,然后,有一堆的人站在她的床边,关心的问她:“还难受吗?” 阮依依慢慢的分开两指,半睁一只眼睛。房间已经变得昏暗,很快,她就适应了。 床边,分别站着项阳、魅然和柴情。 魅然见阮依依醒来,急忙替她诊脉。阮依依觉得脑子一团糟,便借着这个时间仔细的理理思路。一屋子的人没人说话,只等魅然再三确认阮依依身体无碍时,她也将那一晚的事全都记起。 魅然刚撤回后来,阮依依就急忙掀开被子,撩起裤脚一看,唤心铃果然露在外面,一根红线,正颤颤巍巍的绑在上面。 柴情不明所以,项阳却是清楚的。唤心铃与颜卿心灵相通,是因为颜卿在上面施了法术,心里又时时念着阮依依,所以才有效。如今颜卿凭空消失,不知生死,依附在上面的法术也随知消失,再漂亮的唤心铃,也只是个普通铃铛。 所以,它会显身,而且,没有一丝灵气。 “你们都出去,我要跟小情说会话。”太久没有说话,阮依依的嗓音特别的干哑,勉强说完这些话后,就觉得喉咙里火烧火燎的,非常的痛。 魅然留下一碗药,示意柴情帮她服下手,其它人才离开。 阮依依一直等他们走了,看了眼柴情,见她换了一身厚衣裳,外面还套了件小夹袄,心莫名的颤了了下,问:“我睡了多久?” 柴情有些为难的看着她,悄悄的伸出了三个手指。 阮依依估摸着应该不只三天,正想问是不是三十天时,柴情已经哆哆嗦嗦的说:“三个月……” 阮依依一怔,然后黯然叹道:“我竟睡了这么久……把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告诉我吧。” 柴情坐了下来,慢慢的,一五一十的将事情都告诉了她。 伽蓝国因为奕世王子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但因为势单力薄,不敢公然与无忧国翻脸,所以,在得知吴洛宸突然感染恶疾时疯时好的时候,就起了进犯的心思。 但袁铁轩的西北大军是铜墙铁壁,很能击破,故将主意打到了柳翠身上,许了不少金银珠宝,要她里应外合,烧毁大营粮草,分散大军注意时,伽蓝国再冲进来杀个片甲不留。 谁知这个时候阮依依和颜卿来到大营,柳翠急于报仇,破坏了计划,先行对阮依依下手,暴露了自己。柳翠不知他们已经怀疑她,见阮依依不但治她还放她,便仍然按原计划行事,却不知袁铁轩他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将他们一网打尽。 偷袭当晚,天有异象。谁也不知道颜卿是怎么突然消失的,就连护甲兵发觉时,只看见阮依依昏迷在他们的人墙之中,身上的衣裳也不见了,头发被割得是乱七八糟,身下的沙子,早被她的眼泪浸湿。 第二天他们全都赶回乐安城,阮依依一睡就是三个月,不肯醒来。项阳不让魅然进入她的梦魇将她拉回,只说如果她不愿意,就算回到现实生活中,也会疯癫,不如让她自己找到出路,想通了,就会回来。 魅然无奈,只能每日用灵芝人参和天山雪莲这些名贵药材熬成的汁吊着她的命,只要她有脉博,便不再管她,不强迫她苏醒。柴家特地挑选了十二个做事牢靠本分的老妈子,分成三班,日夜轮班照顾阮依依,柴情只要醒来便来房里陪她,说说话什么的。 大家都知道,她没有病,只是无法忍受失去颜卿的痛苦,所以将自己关进了一个只有她才能进去的梦境中。谁也不知道她在梦境中会遇到什么,除了等待,谁也没有办法。 阮依依听到这里的时候,忽然笑了。她没有太多的力气去告诉柴情,在她的梦境中有什么。阮依依只是很无力的想着,她并没有服用忘情,为何在梦里,梦不到颜卿。难道,是他把自己忘得太干净,连她的梦里,他都不肯来? 还是说,他仍然处在死亡的状态中,等合适的机会再苏醒回到天上去。 无论如何,阮依依这三个月来,所有的梦,都是一片漆黑。无边的寂寞,将她锁住。别人进不来,她也出不去,如果不是那颗相思之泪将自己惊醒,或许,她要再睡上三年也是有可能的。 在旁伺候的老妈子见阮依依身体无力,开始慢慢的往下滑,上前将她架子,又调整了一下靠枕的位置,重新将她摆放好。柴情见状,赶紧端来人参鸡汤,小心的喂她。 阮依依想自己吃,刚抬起右手,看见上面还绑着绷带,才想起自己被柳翠挑断了右手筋。虽然已经接回,但到底伤了,她又这样躺着睡了三个月,错过了恢复期,怕以后会落下病根。 “柳翠呢。”阮依依喝完鸡汤之后,感觉有些力气。她突然很害怕会再睡着,怕自己一睡便不再醒来,所以一个劲的拉着柴情东说西扯。 柴情很不屑的撇撇嘴,说:“伽蓝国的人见他们中了埋伏,以为是柳翠骗了他们,一刀把她结束了。” 阮依依苦笑,她和颜卿一心行善,救人性命,积善积德。结果,人命也只是一刀而下,便没了。 不过,这也是柳翠咎由自取。当初如果她肯回头是岸,拿上银两和药骑着骆驼跑走,或许,这个时候已经找到好人家嫁人。 莫名的,阮依依有种奇怪的感觉。或许老天爷看她和颜卿也是这种心态吧。明知道天命不可违,不能**不能相爱不能共同过着普通夫妻的生活,可是他们还要逆天而行。兜兜转转这些年,经历这样撕心裂肺的痛,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柴情怕她会想起不高兴的事,赶紧的转移了话题:“依依,你想的那个娱乐城的主意真好。我大哥和二哥这三个月来一直在忙这件事,按照你当初提出的构想,把三宝客栈这条街上的店面全部改造,成区域经营,形成一个象你说的什么综合消费区……反正,现在真得很不一样了。” 阮依依听着听着,思绪又飞回到大漠之中。那时,她和颜卿都知道分离即将在眼前,心中不舍烦闷,却又怕影响对方,所以整日整日的待在帐篷里,拿着柴俊送来的账本,一本本的看,然后开始构思那前无来者的娱乐城。 那十天,阮依依与颜卿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娱乐城,唯独不谈论的,是他们的未来。 现在听说柴家已经建好了娱乐城,还开始试营业了,阮依依忽然明白了颜卿的苦心。他要她答应他,帮柴家夺回榷茶权,无非就象她在建这个娱乐城一样,心里多了一件别的事,整日去想去做,便会分心不再去想他。 虽然不能做到完全的不想,但,总比睡三个月,把自己关在那幽深阴冷的黑暗中好。 阮依依淡淡的笑了一下,她的身体又往下溜,很疲惫的样子。柴情也不敢久留,伺候她睡下之后,便退了出来。 伺候她的老妈子们见阮依依要休息,也都退了出去,放下帘子的房间光线幽暗,但又不黑,很舒服。 阮依依缩在被子里,足足睡了三个月,她仍然觉得很累,不愿意起床,更不想下地运动。她睁大双眼,看着帐顶,想着心思。左脚屈起,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上面的铃铛,叮叮直响,只是,再也召不回颜卿。 颈间的精灵指戒忽明忽亮,阮依依轻轻摩挲着,很快,信鸽精灵就出现在眼前。 阮依依看着那漂亮的蝴蝶草下的精灵,笑而无语。相当初,她和颜卿刚来到乐安城时,它就来传话,告诉他们佛牙山的房子塌了,后来,阮依依又求它带着眉眉回花都拿忘情,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它又出现,仿佛遇见故人,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信鸽精灵,谢谢你。”阮依依伸出手指,让信鸽精灵站在她的指尖之上。阮依依躲在被窝里,大气不敢出,看着信鸽精灵从蝴蝶草下面探出头来,虽然身体只有米粒一般大,但阮依依还是清楚的看见,它在哭:“谢谢你救了师傅。” “呜呜呜……我回了趟佛牙山,把这里的事告诉了他们……呜呜呜,他们都吵着要下山来看你……呜呜呜……”信鸽精灵泣不成声,它没告诉阮依依,它差点被佛牙山的精灵打死。 尽管大家都知道,颜卿的消失与它无关。但它参与了其中,情绪激动的精灵们,控制不住的将所有的悲伤都化成力量,发泄在这个传递了噩耗的信鸽精灵之上。 阮依依一听愣了,她也来不及伤心,想给它检查身体。但信鸽精灵太小,阮依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信鸽精灵哭了一会,又说:“其实,我不应该带眉眉去花都拿忘情的。” “不,你应该去,真的,师傅全靠忘情,才有可能活下去。”阮依依没有再详细的说下去,所谓天机,假如说了便不灵了。 信鸽精灵并没有当真,它只是以为阮依依是为了安慰它,所以才说这种话。不过,它也终于没有哭了。 “你会吃那颗忘情吗?”信鸽精灵问阮依依。 阮依依看了看放在枕边的那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另外一颗忘情。鱼娘是过来人,所以她知道相思之苦,她自作主张多送来一颗忘情,只是希望阮依依能快些振作起来。 阮依依阖了眸子,将忘情塞在枕头底下。 她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来回答信鸽精灵的问题,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象鱼娘这样长寿,经过了千年的煎熬之后才决定忘却。但目前,她想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牢牢记住颜卿,这个她唯一爱过的男人,一个拥有彼此真心和身体的男人。 信鸽精灵见阮依依不说话,过了会才突然想起自己的正事。 “那个……佛牙山的精灵托了来问问你……竹屋才建了一半,还要再建吗?” 在得知噩耗之时,精灵们忙了神。谁也不知道阮依依会不会再回佛牙山,也不知道,这竹屋还有没有再建的必要。他们一致认为,只有阮依依才有做决定的资格。 阮依依正在犹豫不决时,信鸽精灵又说:“他们说要来看你,问我你在哪落脚……我要不要告诉他们?” 今天正好是200章,字数也破百万了,懒龟自行庆祝,加更两千! ( ) 二百章 【加更】寸寸相思寸寸灰 言情海 正文 二百零一章 【还没加更完】黑暗的思念森林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零一章 【还没加更完】黑暗的思念森林 阮依依看着信鸽精灵,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她的大脑,她的灵魂 ,她的心,已经乱得可以拧成麻花,要她现在做出决定,不亚于在汪洋大海中寻找一滴泪水,不亚于在浩瀚的沙漠中发现远方飘来的蒲公英,不亚于在黑暗幽深的梦境中看到那缕魂牵梦萦的那个白色身影。 “信鸽,你还有别的事吗?”阮依依没有正面回答它。信鸽精灵见她如槁木死灰一般,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面对它的问话,只是木木的发了会呆,象睡着了似的,好不容易有点反应,却是答非所问,心知她现在心情糟透了,要她对任何事情做出决定,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信鸽精灵扇动着蝴蝶草,轻声说道:“我暂时没有别的活,我就在你外面的大树上休息几天,你想好了,就叫我。” 阮依依点点头,疲倦的闭上双眼,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明知道那一黑暗森林是自己的梦境,却有着不可自拨的力量将她圈在里面。每夜每日,阮依依都在那里哭泣、思念,不愿意睁眼看这个世界,也没有勇气去放弃自己的生命。 有时候,爱得太狠,反而不愿意去死。死了,就不知道思念。活着,才能将心放在思念的烧烤支架上,任凭无法相见的痛楚如熊熊大火,将她燃烧,炙热的煎熬之下,心痛才能时刻提醒自己,她没有忘记他,她在思念着他。 他的存在,全都深藏在无边的黑暗的思念森林之中。 只是这次,阮依依知道,她不能掉眼泪。她可以哭得惊天动地,可以哭得死去活来,可以哭得掏心掏肺,就是不能流泪。 因为泪水,是将她带出这黑暗的思念森林的唯一途径和办法。她不想再清醒过来,只愿意留在这个为自己而织的世界里。她不要阳光,不要笑容,不要声音,也不要颜色。她只要这单一的,无边的黑暗。因为,颜卿最喜欢穿着白色的长袍,只要他出现,黑暗的底色,能将他最微小的身影,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衣角,也能衬托出来。 她在这里等他,她不信,颜卿会舍得她这样痛苦。她一定要在这里等他来找她,就算他真得忘了自己,阮依依也在心底,不停的蛊惑自己,他会来找她,穿着那身白袍,上面绑满了她的发丝她的情丝她无尽的思念,来找她。 没有日月星夜,没有昼夜区别,没有鸟语花香,没有河流泉水,这是一片比墓地还可以的死亡边缘,无边无尽的黑暗,将阮依依柔弱的身躯包围,阴森森的寒气渐渐逼入骨髓,不愿意振作的她,泥足深陷在这个她自己编织的,自怨自艾的,思念空间之中。 阮依依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有多久。她只是开始发觉,她变得越来越虚弱。刚开始,她还能趔趄的走上几步,后来,她累得只能蹲在地上,再后来,她的双腿无力支撑已经瘦得皮包骨的身躯,匍匐在地面上,湿湿的,象沼泽一样的地面,令她想起了进入水境前的那段路。 原来,她的痛苦,与鱼娘的,也有些相似。只是,鱼娘哭了千年,水境里多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由她眼泪形成的泪湖,而她,却不敢哭,只是想办法干涸眼眶,抱着将死的心,在这里默默的等待。 生命,象涓涓细流,无声的,从身体里慢慢的流出。绑在右手腕上的绷带,带着一丝惨白,时时在眼角边跳动。有好几次,阮依依以为是颜卿,兴奋的撑起身体,猛然发现只是那绷带的颜色,轰然倒下,继续无情的颓废着。 胸前的精灵指戒,不再流光溢彩。佛牙山上,精灵的祝福,在此刻只是空话一句。那隽刻在天空中的誓言,早就随风而去,多么可笑的天命,竟是要逼得一对情侣生不如死,才叫天道。 阮依依很想睡,眼皮重如千斤,但她清醒的知道,她现在已经是在睡梦中。在睡梦中再次闭上双眼入睡,即意味着,她离死不远。 她无所谓自己死不死,只是,她答应过颜卿,会好好的活着,她还要帮助柴家去夺回榷茶权。可是,她好累,她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睁开眼面对那些关爱她的人。她烦躁,不能随便决定自己的生死,她纠结,该不该在死亡面前屈服,她犹豫,不能确定,颜卿是否会真得出现在她有梦中。 阮依依半阖着眸子,在这片黑暗中,她已经坚持了很久很久。她真得累了,累得,连心跳都变得奢侈。停止呼吸将会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不用浪费时间,不用浪费精力,不用再做这样无谓的等待。 “师傅,阮阮累了……阮阮,不想……等你了……”阮依依终于闭上了双眼,她喃喃道:“不是阮阮不守承诺,就是……太累了……” 眼眶开始湿润,因为紧闭着,才没有流出来。 阮依依在笑,就算流出来又如何。这滴泪,还没有滴落在地面上,她就已经魂飞魄散。颜卿用力一切办法保住了她的命,正如她宁愿他忘记自己也要他升仙一样,最终的结果,还是要阴阳相隔,永世不得再见。 所谓的天怜悯,或许也不过如此。 阮依依慢慢的低下了头,脸庞,贴着湿湿的地面,不知道,是她的泪浸湿了泥土,还是泥土里面的水浸湿了她的双眼。 忽然,死寂的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阮阮……” 阮依依身子僵硬,她伏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这是她的世界,不可能有别人。唯一能进来的,只有颜卿。她的潜意识,她所有的力量,都只有在看到颜卿的时候,自动放行。 颜卿来了吗? 阮依依不敢抬头,肆意而流的泪水,扑簌簌的落在地面上。这次,没有巨响,因为,有人到来,她不需要将自己惊醒,就能看到她想见的人。 “阮阮……我来了……”是颜卿的声音。阮依依在心底,思念过无数遍的开场白,简单的五个字,是她这一身所求。 求他来看自己。 阮依依还是不敢抬头,她悄悄的,用尽全力,将一只眼打开了一条缝。目光,落在右手腕上,还是那块刺眼的白色绷带,但是,就在绷带之上,遥远的黑暗边缘,又多了一点白光。 那不是光芒,那是熟悉的身影。颜卿最爱穿的白色袍子,在泪光中,飘逸摇曳。 “师傅,是你吗?”阮依依想说话,但没有声音。她只是在做口型,但心底,却不停的回荡着这句不确定的问话。 远远的那道身影,好象听到了她的问话,一阵轻笑,里面,全是浓浓的宠爱和无尽的欢喜:“是我,是师傅,我来看你了。” “你不是忘了我吗?”阮依依有些不信。 忘情的药力,她没有忘记。鱼娘放了一千年,吃下后,仍然可以将老叟忘记,忘记得干干净净,就好象,老叟从来没有出现过。 同样的忘情,颜卿怎么可能记得她。 “你忘了老掌柜吗?是他来渡我,所以,我能记起你来。”颜卿说得很自然,甚至还笑了。他大概是没想到,他的出现,不但没有令阮依依欢喜,反而令她起疑。 也许,他离开得太久了。又或者,阮依依太过思念,所以,竟不敢相信,老天爷会这样轻易的,让他们再相见。 阮依依勉强撑起了身体,她想站起来,往那个方向跑去。可是,她太虚弱了,撑起身体,已经是她的极限,能睁大双眼,将这缕白色牢牢捕捉,不再放过,是她身体最后一丝力量的爆发。 阮依依知道,这是她的回光返照。 “师傅,你为什么不早点来看我……我快要死了……”没有太多时间再去诉说自己的思念,阮依依不禁埋怨。哪怕他再早来一刻,她还能想办法离开这个黑暗森林,从作茧自缚的思念当中脱离出来,回到现实生活中去,等吃饱了,养好身体,再睡回来,还有夜夜相逢。 颜卿听见了阮依依的抱怨,他没生气,但他也不肯再往前多走一步。 “告诉师傅,你有没有办法,离开这里?”颜卿循循善诱。 阮依依喘了口气,快速的将上次她流泪然后离开这里的事告诉了他。说到后面,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忍不住的想哭:“师傅,你走近些好么?让阮阮看看你……太远了,说话好累……” “阮阮,你振作起来。现在,你先想办法离开,等身体好了,再来见师傅。”颜卿没有听她的话,他知道,假如这个时候遂了她的心愿,她或许就会没有了挂念,然后,从些一蹶不振,卸下以防之时,便是阎王爷勾魂之日。 阮依依也很想听他的话,可是,再见之后,顿时没有了悲伤,哪里还有眼泪。刚刚因为惊喜含在眼眶的那点泪,也因为说话,而风干。 颜卿见她还傻呆呆的趴在那里,无动于衷,气得一甩袖子,就要走人。阮依依眼睁睁的看着颜卿转身,原来只是黄豆大的身影,此时越走越远,变成了米粒一般大小。 再走,便会看不到身影。 “师傅别走!师傅!……”随着阮依依哀哀苦求,那白色身影最终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短暂的相会,竟连一个拥抱都没有,本来一无所求的阮依依,忽然多了更多的奢求。 她嘤嘤的哭了起来,就象一个孩童没有得到自己最爱吃的糖果似的,哭得非常委屈。难得的相会,竟这样收场,太不完美,太遗憾,太让人伤心。 晶莹泪珠一颗颗的滚落在地面,啪啪直响,泪眼婆娑,朦胧了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之时,黑夜退去,一道曙光从地面直直射了进来,阮依依为自己创建的黑暗森林,土崩瓦解。 再睁眼,魅然象只小狗似的蹲在床边,眼巴巴看着悠悠醒来的阮依依,悄悄的伸出手在她鼻下探了探,见还有些热气,激动的,跑了出去。 “小依醒来了!快快快,把汤药都端上来!”随着魅然的一声嚎叫,房间里又神奇般的站满了人。洗脸的,喂药的,擦身的,喂药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各自有条不紊的做着事,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个刚刚醒来的,风一吹就会破的阮依依。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阮依依终于能神清气爽的半靠在枕头上,半支着身体坐起来。项阳拿着一把剪刀,不确定的问她:“真得要剪头发吗?” “当然,这些头发被我自己剪得长短不一,师叔帮我再修修吧。”魅然和项阳精明配制的药方子果然有着回天神力,阮依依醒来后,虽然身体不可能立刻充满能量,但精神真得好了很多。 她闹着不肯睡,非要项阳帮她剪头发,项阳无奈,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就差对成斗鸡眼了,终于把阮依依的头发全部修整好。 柴情拿来铜镜,让阮依依照着看。 阮依依左顾右盼的,突然在发脾气:“好丑!我怎么变得这么丑了?” 魅然上前,左看右看,最后说道:“你躺了这么多天,可能是气血虚弱的原因,只是没有血色苍白了些,不会难看。” “真的吗?”阮依依又在铜镜里仔细打量着,她本就是巴掌脸,小小的象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如今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下巴变得更尖,脸色苍白无血气,一双大眼睛显得更大更圆,只是无神。 总之,一脸病态,象林妹妹似的,柔弱不堪。 “死花精,快去我给开补身的方子。”阮依依骂他:“亏你是仙医,连我的病都养不好,以后让我怎么见师傅。” 房间里,突然的变得安静。大家都知道颜卿消失了,阮依依突然这样欢乐的提起要见颜卿,让人觉得,她有点失心疯。 世间有百病千病万万病,唯独只有相思病,无药可医。 项阳一怔,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推了魅然一下,说:“快去开补血益气的方子,药别下得太重,温补就好。依依,你乖乖吃药,最多三天,就一定会变得好看的。” 柴情也反应过来,招呼仆人端来一些胭脂水粉,说道:“依依,就算暂时不能完全养好身体,也可以打些胭脂。这些胭脂我都用过,扑在脸上,很自然的,一点都看不出是胭脂呢。” “真的?” “当然真的,还有抹唇的香蜜,亮晶晶的,可好看了。再把指甲涂成嫩嫩的粉红色,一看就很健康漂亮。”柴情边说边演示,果然,一套工序下来,整个人就焕然一新,很是精神。 阮依依抿着嘴悄悄的笑,虽然她很想现在立刻又睡回去再见颜卿,可是刚才看铜镜时,那副尊容足以把鬼吓死。这次颜卿只是远远见她,看她不肯振作就气得拂袖而去,假如现在冒然再见他,让他看真切了自己的脸,一定会更恼火。 不行,一定要等自己养好了身体,才能再见颜卿。 阮依依轻轻的捋着发丝,这一头青丝,减短了一半竟有些不习惯。幸亏依旧浓密黑亮,并没有因为主人的憔悴而变得干涩泛黄。因为长期躺在床上,头发凌乱,不如从此顺滑,纵然刚才项阳帮忙整理了,也没看出多少风姿。 “小情,乐安城有没有梳头婆婆?”阮依依忽然红了脸,拉着柴情悄悄的问。 梳头婆婆,其实就是婚嫁前一晚,女主要请来为新娘梳头的老婆婆。一般都是当地最为长寿健康而且相公在世过得幸福的婆婆,求个吉利,希望新娘新郎能沾着梳头婆婆的福气,长寿安康,白头偕老。 阮依依一醒来,又是修发又是化妆,现在突然提出要梳头婆婆,谁也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柴情尴尬的的看着项阳,她还未嫁人,哪里会有梳头婆婆。 项阳与魅然对视一眼后,说:“我们现在就去请。” “嗯。”阮依依温顺的躺了下来,闭目养神。她现在能控制自己的梦境,控制自己只是浅眠,暂时不会进入到那片黑暗的思念森林里去。 柴情在旁边陪着,每隔半个时辰就给阮依依灌药。阮依依早已习惯了吃药,不管是汤药还是药丸,她眉头都不皱的就直接咽了下去。吃完,又躺下去养精蓄锐,等着梳头婆婆的到来。 傍晚时分,项阳和魅然终于在乐安城找到刚去外面给别你办婚嫁的梳头婆婆,马不停蹄的将婆婆拉到柴府时,阮依依的房间里,已经是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阮依依太虚弱,不能下床,只能由几个老妈子小心架着,半坐在床边。梳头婆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娇惯的新娘,也不敢多事,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木梳,开始替她梳头。 “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梳头婆婆梳了十几年的新娘头,这些早就倒背如流,她见阮依依身体不大好,看上去也活不长久,心想她许是临死前没嫁人想请人梳头来弥补一下,所以念得特别动情。 当梳头婆婆念到“四梳”时,阮依依突然扭过头来,笑笑的问道:“婆婆,听说,十梳夫妻两老到白头,是这样吗?” “是的。”梳头婆婆恭敬的回答。 阮依依则和气的交待她:“婆婆,别的你都别念了,就单单的念一梳、二梳、三梳和十梳吧。我只想听这些!” 这事,梳头婆婆还是第一回听说。她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当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怪事。 项阳怕她说错会会唐突阮依依,凶凶的瞪了那梳头婆婆一眼。梳头婆婆吓得手一哆嗦,手中的梳子掉了下来。 柴情赶紧来打圆场:“婆婆只管按照我家姑娘说的办,该给的银子,我们柴家一分都不会少。”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更何况只不过是嫁人前的一次梳头,讨个吉利。梳头婆婆自然不会再坚持,从地上捡起了梳子,又重新的开始替阮依依梳头,反复念了十多遍,阮依依终于听得舒服了,这才让她停下。 “婆婆,阮阮想麻烦婆婆,帮阮阮绾髻。”梳完头后,阮依依觉得很累,整个人软绵绵的躺在床上,看到梳头婆婆收了梳子,准备背着她的工具箱离开,突然开口叫住她,请她帮忙绾髻。 梳头婆婆又呆了一下,她也算是见识了大户人家的难伺候。她素来只管梳头,绾髻自有喜娘来做。不过,既然阮依依提了,她也不好推拖,反正柴家出手大方,多做一下也不要紧。 身为嫁人妇,都是要绾髻的。与姑娘的髻不同,妇人的髻是不允许有一缕发丝落下。每一缕,都要细细的盘上,在头顶上,绾一个端庄富贵的发髻,便代表着,你已嫁人,从此,便是这个男人的女人。 绾髻,一般都是在洞房之后,第二天才绾。阮依依请梳头婆婆来梳头,按程序应该是到了夫家后才绾髻。可是,她现在就绾好了髻,然后幸福的笑着,坐在床上,照着铜镜,一脸的满足。 梳头婆婆心中暗自念着佛,她当自己遇到怪人,准备回家去拜拜菩萨,别再遇到这种倒霉事。 “魅然,帮我赏点东西给婆婆吧。”阮依依喜滋滋的看着自己的新发髻,随口吩咐魅然。 魅然悄悄的抹了把汗,将一头雾水的梳头婆婆带走,给了些银子打发走了后,再回来时,阮依依正闹着要枕着这个髻睡觉。 柴情和老妈子们在旁边苦苦相劝:“姑娘,明日再给你绾髻可好?若是这样枕着睡一晚,会落枕的。到时候疼了酸了的,老奴们担待不起。” 阮依依则孤孤的坐在那里,不肯说话。 项阳和魅然见情况有些棘手,正想再劝劝,看能不能有个折衷的办法时,阮依依忽然说道:“我睡了很久了,这几天,都不困,不会睡的。” 说完,便歪歪的靠着,拿着小铜镜,不停的欣赏着刚绾好的髻。 柴情见劝不住,只能带着老妈子离开。项阳和魅然则留下与她说了会话,他们见她精力充沛,很是欢喜的样子,不象是装的,这才不似刚才那样忧心仲仲。 阮依依见他们还在担心自己,很开心的笑道:“我见着师傅了。” 今天是两万更,还没有结束,大家耐心等待哈。 ( ) 二百零一章 【还没加更完】黑暗的思念森林 言情海 正文 二百零二章 【还有一更】师傅,我们成亲吧!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零二章 【还有一更】师傅,我们成亲吧! 项阳和魅然面露尴尬又怪异的笑,一看就知道,是非常非常为了应景才挤出来的,不得不笑的笑。 阮依依猜想,自己此刻一定非常象个疯子。幸亏项阳和魅然待她好,能够忍受她的种种怪异,和她的突发其想。 “真的,我真的见到了师傅。”阮依依知道他们心存疑惑,便把自己强行喂下忘情,以及老掌柜是天上神仙特地来渡颜卿的事,一一告诉了他们。 其实,项阳和魅然对颜卿的消失多少有些猜测,只是无人证明,也没有亲眼所见,所以心存疑虑。他们怕阮依依伤心,所以不敢去问细节,只知道,颜卿在天谴之下,消失了,也不可能再出现。 如今,阮依依突然说有神仙渡他,还说得这样信誓旦旦,他们两人不得不相信,只是,对于服下忘情的颜卿还能记得阮依依,来她梦中相见的事,有所保留。 阮依依为了能说服他们,又将在梦里遇见颜卿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项阳和魅然互相对看,许久,才憋出两个字:“恭喜。” “嗯,我想养几天,等气色好些,再去见师傅。”阮依依喜不自胜,压根不在乎他们的脸有多难看,只管笑呵呵的说着:“我准备跟师傅成亲。” “不行!”项阳和魅然异口同声,项阳激动的站了起来,来回的在房间里走动,却说不出为何不行。 阮依依直觉他们并不相信她,心里那点刚刚冒出来的喜悦很快就被打压下去。不过,她并不介意,也不需要别人的支持,她只想穿着新娘的红嫁衣,盘着发髻,再次进入梦境,与颜卿成婚。 不管月老是否愿意,她都要亲手的,将红线绑在两个人的脚上。 “你们出去吧,我休息休息。”阮依依无心再跟他们说话,她把他们赶走后,独自半歪在床边想了想心思,开心的傻乎乎的吃吃笑着,甜蜜蜜的睡了过去。 这几日,阮依依都睡得很小心,只是慢悠悠的浅眠,适当的休息,项阳和魅然的药方,以及柴情的照顾,都在最短的时间时,帮助阮依依恢复。 有了目标之后,阮依依变得特别的积极,乖乖的吃饭,乖乖的喝药,准时下床小范围的运动,适当的休息,有劲了就跟柴情聊天说笑话,一点也看不出阮依依有什么别的不同。 “小情,怎么这些天,我都没有看见你大哥和二哥?”柴情怕阮依依无聊,特地的拿了些账本来,读给她听,顺便跟她讨论有关娱乐城的扩建和经营发展方向。 忽然听见阮依依问她,柴情合上账本,不情愿的说:“我大哥和二哥都住在娱乐城里了。现在乐安城四条街上的店铺,几乎都是我们柴家的,按照你的构思,一条购物街,一条饮食街,一条娱乐街,一条休闲街,改造这些店铺就足以把他们累趴下,更何况现在试营业,不守在那里,怕没人能镇得住。” “哦。”阮依依挠了挠头,梳头婆婆给她梳的髻已经散了许多,但她就是不肯拆。总想着要保持这个髻,带进梦境里去见颜卿。 项阳和魅然本来想请梳头婆婆重新再为她梳一次,可是那梳头婆婆不知何时又外出了,所以,阮依依总是小心翼翼的保持着髻的原样,每天由柴情帮忙将散落的发丝重新夹回去,然后就象石像一样,谁也不许再碰她的头发。 懒洋洋的看完账本,她昏睡的三个月来,柴智和柴俊很辛苦也很努力,不过,也有回报。试营业才一天,乐安城爆满,阮依依瞅了瞅,最多一个月,就能回本了。 当初她答应过颜卿,会帮助柴家。如今三宝客栈这件事上,她已经做到了,不管怎么说,娱乐城的主意是她出的,宏观规划在这里,有了她的指导,柴家才有可能做得这样红红火火。 阮依依决定,今晚见到颜卿的时候,把这事告诉他。他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 柴情走后,阮依依又拿着铜镜照了两回,觉得自己气色好了许多。不好意思当众化妆,把老妈子全都支使出去后,自己拿着胭脂,笨手笨脚的涂着胭脂。从未化过妆的阮依依,将一张小脸涂得红彤彤的,很是喜庆,换上早就准备好的红嫁妆,乐呵呵的倒头睡去。 有些日子没有再进入这个黑暗森林,突然回来,阮依依竟觉得有些不适应。原本湿湿的地面,不知何时干了,以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里,竟有了淡淡月光,幽静中,隐约能听见风声。 原来,心情好了,这里的世界也会变得更美些。 阮依依招了招手,大喊一声:“亮!” 那月光,竟真得亮了几分,将纵横交错的树枝照亮,地上树影婆娑,斑驳月光,带着几分诗情画意。 “唔,原来这里这么荒凉……”这个时候,阮依依才注意到,树枝之上,竟没有树叶,每一根树枝都是这样的干枯无力,在地上投下的影子,也仿佛鬼的利爪,很是难看。 等会颜卿就会来了,让他看见,多煞风景啊。 阮依依思忖着,这个世界是她的梦境,她应该有自己的主导权。于是,她试着挥动双手,天空立刻出现大红灯笼,里面,都点着洞房时才用的龙凤红蜡,摇曳的烛光,仿佛黑幕中的萤火虫,星星点点,很是漂亮。 阮依依在树木间奔跑起来,梦境中,她的身体比平时更加轻盈,她的跑动,带动了一阵微风,借着微风,她飘荡在半空中,将那些大红灯笼一个个的都挂在树枝之上。 很快,这片黑暗森林不再黑暗,反而喜气洋洋的,就好象拜堂前的府邸,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忙碌了一阵子之后的阮依依觉得有些累,她飞到最高的一颗树上,选了个大大的树杈,坐在上面,四处张望,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围的动静,等待着那袭白袍 颜卿飘然而至,远远的看见这满树灯笼,红彤彤的把每一个角度都照得很喜庆,愣了一下。树下,站着殷切期待的阮依依,在看到那衣袂翩跹缓缓落下时,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颜卿站在离阮依依不过一丈远的地方,含情脉脉,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样近距离的对望。 阮依依再重新回到这思念森林时,幻想过无数次再见颜卿的场景。大部分,都是她激动的冲上前去抱着颜卿又哭又笑,或者是颜卿风度翩翩的来到她面前亲吻她。 总之,一定是有身体上的接触。 可是,真正见了,才突然明白了近乡情怯的道理。 就是因为太过思念,才不敢靠近,害怕是幻觉。就是因为太过想念,才会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担心自己说错了很糗。就是因为太过惦念,才会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喜极而泣的场景,往往是因为不够太牵挂,所以会轻易的打破重逢后的平静。 颜卿看着阮依依,轻轻的笑,他没有出声,但阮依依看得出来,他的眼睛也在笑,笑得很真心。 阮依依上前一步,颜卿忽然的退后一步。阮依依害怕他会跑掉,急忙奔跑,双手做拥抱状,向前冲去时,才发现自己抱了个空。 “师傅!”阮依依吓出一身汗来,大声的叫喊着,四周,只有挂着灯笼的树枝,她的呼唤传到了天边,又传了回来,回声将她掩盖。 阮依依全身发冷,她痴痴的盼到现在的颜卿,难道真得只是一个幻觉。 “阮阮别怕,师傅在这里。”颜卿不知从哪里又冒了出来,阮依依回头一看,他竟坐在灯笼之上。红红的烛火,映衬着他的白袍,竟带上了颜色。 只是,他的脸,因为角度的原因,深藏在烛火之后,忽明忽暗,看得并不真切。 阮依依见他还在,这才放下心来,娇嗔道:“师傅是想和阮阮玩捉迷藏吗?” 颜卿竖起一指,轻轻的放在唇上,示意她要安静。阮依依听话的抿着嘴,看着颜卿,痴痴傻笑。 “我是躲着来找你的,你这样大声叫,会惊动天庭的。”颜卿轻声解释。 阮依依却不以为然,摇头说道:“这是我的梦,我的世界,天庭怎么可能知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阮阮难道不想师傅多陪你一会?”颜卿并没有责备她,只是这样问她。 阮依依当然希望颜卿能天天来陪她,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将嗓音压低八度,急切的要颜卿快些从树上飞下来,她想跟他好好说会话。 颜卿不肯,他仍然与阮依依保持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并开始跟她算账:“师傅要你乖乖的,你乖了没有?” “乖了!” “师傅不信,乖了,为何会瘦?” 阮依依无语。她就知道,颜卿看到她瘦了,就会知道她没有听话。以前他或许不会罚她,但现在,她糟蹋自己的身体,颜卿当然不会放过她。 阮依依顿时释然,颜卿不是不想她,他故意不肯跟她亲近,是要罚她,罚她没有听话,没有照顾好自己。 阮依依也没有辩解,她只是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消极再颓废,当她看到颜卿又重展笑容时,终于按捺不住的将自己这次的目的说了出来:“师傅!今晚,我们成亲吧!” ( ) 二百零二章 【还有一更】师傅,我们成亲吧! 言情海 正文 二百零三章 【今天最后一更】振作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零三章 【今天最后一更】振作 坐在灯笼上的颜卿身体晃了一下,险些从灯笼上摔下来。 阮依依直直的盯着他看,就怕他一动,人就会不见了。 她知道,由女方直接向男主求婚,在这个世界是一件很惊世骇俗的事情。但她和颜卿在一起,什么骇人的事没做过。所谓先上车后买票这事,他们已经做了好几年了,无非是在这个特殊的情况下,提出了要买票而已。 不过,阮依依又仔细的想了想,自己这样的表达未免有些太激进。毕竟是分开的第二次见面,这会子可能颜卿还在忙着怎么瞒着天庭,哪里会有心思讲儿女私情。 假如没有想到一个可以隐瞒天庭的长久之计,就算今晚成亲了,又能如何。到最后,还是要被分开。 阮依依的心,千回百转之后,才突然的想到了这个最为重要的事。 “师傅,那个老掌柜,是天上的神仙吗?他说他来渡你,师傅你真得度过了天谴,不再受苦受难了吗?”阮依依着急,象机关枪似的,巴拉巴拉的追问:“师傅你来找我,那老掌柜知道吗?你以后还能来吗?不,师傅你能天天来吗?师傅,你去了天庭,是不是就没有自由了……唉,师傅,你能不能叫老掌柜再帮帮你……” 阮依依几乎是陷进了一个奇怪的理论当中,她一会把老掌柜想成只手遮天的神仙,一会又担心老掌柜是天庭的歼细。她的脑子里,不停的纠结着,颜卿是否能瞒过天庭,是否还能再来思念森林见她。 颜卿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好不容易等她渐渐平静下来,无奈的笑道:“阮阮,你要师傅先回答你哪个问题?” 阮依依抬起脸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全是因为害怕不能再见而涌出的泪水:“师傅,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能!”颜卿回答得斩钉截铁,听得阮依依心中一荡漾,立刻小雨转晴,破涕为笑,两只手兴奋的揉着衣角,象刚出嫁的新娘子,坐在洞房里,忐忑不安的等着新郎掀红盖头。 腼腆了一会,阮依依觉得还是需要再确认一次:“师傅,是真的吗?” 颜卿点头,很肯定的,点头。 “哇呜!太好喽!”阮依依兴奋的原地跳了起来,不停的挥舞着双手,手舞足蹈。 颜卿一看急了,她的心里还有一根会随时要她命的铁针。她的任何一个剧烈动作,都可能导致铁针的位移,一旦位移,后果不堪设想。 颜卿想都没想的从灯笼上飞了下来,紧紧的抱住她,不让她再乱跳:“小心针!你这样,叫师傅怎么放心!” 阮依依被他抱住了肩膀,他搂得紧紧的,令她再也动弹不了半分。阮依依狡黠的笑着,歪着头,看着颜卿,笑嘻嘻的说道:“师傅,你不是假的,你是真的!” 颜卿一时没有听明白,只是看着她,呆了一下。 阮依依用手背抹了抹泪花,她不知道,她总是不停的流泪,无论是担忧的泪还是快乐的泪,这些泪,都把她的妆弄花了。现在她的脸,象只小花猫似的,红的胭脂,白的底粉,黑的眼影,还有眉间那朵金黄的钿花,都被她弄成了一团。 一张脸,就象开了染房似的,五颜六色,什么都有。 颜卿只是心疼的看着她,一点也不嫌弃她。 “师傅的身上有温度,师傅,你还有影子……你不是鬼……”阮依依激动得开始语无伦次:“你好暖和……鬼是冰冷的……师傅的手掌好热……胸膛好硬……呜呜,师傅是真人……不是鬼……不是骗我的幻觉……”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颜卿都快心疼死了,她为了诱骗他靠近自己,不惜这样乱蹦乱跳的引发铁针的位移。她知道,颜卿一定会担心她的身体,这样就会来阻止她。只要他靠近了她,她就能真切的感觉到,他到底是人还是幻觉。 颜卿弹了她额头一下,笑道:“现在知道师傅不是假的了吧。” “嗯。”阮依依用力的擤着鼻子,下意识的伸手要拿红色嫁衣去擦鼻子。 颜卿受不了她这样邋遢,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帕,一边轻柔的将她脸上和着泪的妆一一擦拭,一边婆妈的唠叨道:“都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你说会听话会乖乖的吃饭睡觉……你如果再糟蹋自己,师傅就再也不来看你了!” “嗯,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阮依依用力的点头,她看见颜卿的那块方帕上面,染满了她的胭脂,东一块西一块的,全都弄脏了,便抢了过来,藏进怀里,笑道:“阮阮给师傅洗手帕。” 颜卿不好意思伸手到她怀里拿方帕,只能点头答应。 阮依依不确定,被清洁后的脸还漂不漂亮,她一挥手,只见树林之间多了一潭清水。 “师傅,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洗洗。”女孩都是爱漂亮的,阮依依把自己浓妆艳抹的,就是想今晚出嫁。结果她忘了这个年代的化妆品都不防水,刚才一惊一乍的哭得稀哩哗啦,现在肯定难看得很。 无论如何,先整理仪容才是正事。 水潭清澈见底,阮依依半跪在水潭水,探头一看,哎哟我的妈呀!这哪里象一个妙龄少女,简直就是一个花脸大婶。 阮依依赶紧的从怀里掏出颜卿的那块手帕,洗洗了,开始洗了起来,很快,清水变成了浑水,都快照不出自己的影子。 阮依依坐在水潭边发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用了多少胭脂粉底,又弄了多少炭灰来画眼影。只不过洗了洗脸而已,竟然把这水都弄成了污水。 难怪颜卿刚才看到她的时候,不肯靠近。只怕他也在怀疑,站在眼前这个一脸颜色的女孩,到底是不是他的阮依依。 阮依依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将湿湿的方帕拧干,展开,放在膝上慢慢的叠成了豆腐块。她又发了会呆,看着这豆腐块在想心事,过了会,才将这豆腐块放回到胸口,慢慢的走到颜卿面前,说:“师傅,我们今晚还是不要成亲了。” “为什么?”颜卿觉得奇怪。 阮依依却略微害羞的说道:“今晚……人家……太难看了……” 谁不想做这世界上最美的新娘,阮依依不想在自己的脸最脏的时候,嫁给她最爱的男人。 更何况,她与颜卿之间,要的是感情。成亲这样的走过场,她以前没有想过,现在,也没有必要为了害怕失去,而去强求。 说到底,是她把自己的洞房之夜弄砸了。 颜卿宠溺的笑笑,拍着她的肩头说道:“阮阮最美,天庭有千千万万的仙女,都不及我的阮阮分毫。” 阮依依莫名其妙的红了脸,她低下头,找了颗光线不那么明亮的地方坐了下来。颜卿慢慢走了过来,挨着她,也坐下。 “师傅,你说话吧,阮阮想听。”没有比能这样安静的坐下来,彼此倾听对方声音更浪漫的事了。经过天谴之后,阮依依觉得自己看开了许多,她真得不是很介意两人到底能不能天天厮守,能十天半个月的有这么一次宁静的约会,就足够了。 颜卿果然开口说话了,天南地北的,扯了很多。 一会说天庭的奇闻趣事,一会聊项阳和魅然,偶尔会谈起在佛牙山的事,但更多的,是他们的未来。 颜卿问阮依依,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阮依依想了很久,淡淡的应道:“我答应过师傅,会帮助柴家。既然我答应了,我就会做到。” “哦,阮阮你有计划了吗?”颜卿见阮依依重新振作,并开始为将来打算,很感兴趣。 “我会帮助柴家,扩大经营。柴家虽然有榷酒权,但始终受制于朝廷。他们只有在其它方面做大做强,才有可能完全的摆脱朝廷的束缚。柴家如果不想再象两千年前那样,被朝廷没收家产,就一定要做到外松内紧,学会联合各方力量,共同发展。”阮依依胸有成竹的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明:“建立娱乐城,柴家能做,其它大家族也能做。柴家能在乐安城做,别的大家族就可以在别处模仿的做。柴家如果想在此生财之道上走得更远更长久,就要学会集合其它大家族,一起共同发展,而不是闭门造车。要知道,所谓法不责众,孤掌难鸣就是这个道理。” 颜卿一听,不禁赞叹的为她鼓掌。 阮依依骄傲的笑着,她终于发觉,自己在学校学的一些知识,在这里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 柴家再有钱,朝廷如果想灭它,还是有把握的。但是假如柴家以经商为名,集结了各地的富商乡绅,再拉一些朝廷大员暗中入股,朝廷要动柴家,就会投鼠忌哭。 娱乐城只是其中一个赚钱的点子,只要阮依依愿意,她可以想出其它许多不一样的点子。柴家每到一处,与当地的大家族合作,由柴家提供点子和经验,再加一些钱财,只占小股并且不参与经营决策,剩下的大股则由当地的大家族来瓜分,相信,无论是谁,都拒绝不了这块大蛋糕。 等柴家再变得更强大些,再去抢榷茶权,就能手到擒来。 颜卿听完了,连连点头。阮依依见他很满意的样子,便说:“过几日,我们就准备往京都进发。” 颜卿一怔,似的不舍。 阮依依却很从容:“我要带领柴家,打造出一条丝绸之路。等丝绸之路完成之时,全是到了京都的日子。师傅,等我拿到了牛家的榷茶权,希望师傅能守信用,与我相见……不是在梦里,而是在青天白日之下!” ( ) 二百零三章 【今天最后一更】振作 言情海 正文 二百零四章 物是人非,我心依旧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零四章 物是人非,我心依旧 阮依依与颜卿互相依偎着,在思念森林里一直聊一直聊。两人好象从来没有分离过一样,又好象有几千年未曾相见过似的,有说不完的话。 其实,大部分时间里,都是阮依依一个人在说。颜卿本就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他只是倾听,在适当的时候,给予回应,或者,在阮依依说得跑题的时候,将她悄悄的拉回来。 阮依依就象在沙漠里行走多日的迷路人,突然看见绿洲,恨不得整个人扑向那汩汩冒出的清泉,大口的喝水,然后,再躺在水里,痛快的享受着久别干旱之后雨露的快乐。 阮依依一直说得到自己口干舌躁,才停下来。颜卿一直温柔的看着她,见她停下来,才问她:“想喝水?” “嗯。”阮依依点头。 颜卿又说:“那就喝吧。” 阮依依害羞的笑了一下,说:“如果要喝水,就得醒来。如果醒来,就看不到师傅了。” 颜卿愣了一下,扭头去看刚才那潭清水。阮依依见状,笑了:“这只是梦境,我可以梦见自己在这里洗干净了脸,但如果要解决真正的口渴,我就要离开这里。” “我会在这里等你,不如你先去喝水吧。”颜卿说这话时,只是情深的看着阮依依,他既没有推她离开,也没有将她拉住。他的态度很暧昧,看上去似乎完全给了她决定的权力,阮依依知道,其实,他是不想她走的。 因为他总是捏着地上的树枝,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指在用劲,将树枝全都捏断了。 阮依依也很不舍,但她不得不离开。因为她不但觉得渴,还感觉到自己下腹鼓胀,人有三急,她在这个时候,尴尬的有了一急。 没有太过纠缠的道别,阮依依甚至来不及跟颜卿拥抱,就逃离了梦境。睁开眼的第一件事,阮依依下床冲到茅厕里,痛痛快快的解决了这一急。 当阮依依如释重负的回到房间里,老妈子们已经体贴的将浴桶搬进了房间,点燃薰香,大大的浴桶足足可以坐下三个人,上面铺满了粉红色的玫瑰花瓣。 阮依依掐指一算,自颜卿离开后,她几乎在床上度过了近四个月。期间,她就象活死人一样,没有正常的生理代谢,命悬一线,气若游丝,整日的在思念森林里憔悴忧伤,颓废消沉。 严格算起来,她今天才真正的恢复了人的正常生活。如果是别人,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清洁,肯定臭气薰天。阮依依悄悄的闻了闻自己,并无异味,看来,纸片化身还是有一定好处的。 因为谁也没有见过纸片放久了会有异味的,最多,变得脆弱些。 老妈子知道阮依依很讲究**,将一切准备好后,便悄悄的离开。阮依依快乐的跳进浴桶里,哼着小曲,开始慢慢的沐浴。 中间,老妈子们怕水凉了,进来加了热水,又撒了些花瓣。阮依依舒舒服服的洗完之后,换了身干净衣裳,见床铺也全都换成了新的床褥,兴奋了将自己裹成粽子,美美的,睡了一个回笼觉。 第二天,老妈子进来伺候她起床。阮依依见她们手捧着棉袄,伸手捏了一下:“怎么就穿如此厚的袄子了?” “姑娘整日呆在房间里,又不肯拉起帘子,连外面已经入冬,都不知道。”老妈子恭敬的回道:“三小姐,前些日子穿夹袄说冷了,所以特地嘱咐老奴们,一定要给姑娘多加几件,穿厚实些。” 阮依依的云锦月裳与颜卿雾锦丝衣绑了许多死结,老掌柜将颜卿带走时,一时图方便,没有解开这些结,直接将他们的衣服都撕烂了。所以,阮依依现在已经滑云锦月裳可穿,她身体又这样弱,穿得自然要比一般人多许多。 阮依依心中暗生感动,柴情是柴家三小姐,平时锦衣玉食,仅是伺候她的老妈子就有五个,另外还有专职的丫头佣人以及杂役,七七八八算起来少说有二十余人。 如今,柴情不但不摆大小姐的架子,还亲力亲为的照顾她。阮依依忽然觉得,自己这样一事无成自甘堕落的睡了三四个月,真心对不起他们。 “你家小姐呢?她在府……”阮依依穿了一件又套一件,弱小的身体里里外外竟套了五件衣裳。老妈子见她要出门,急忙拿来一双翻毛的鹿皮小靴,然后又替她披上一个白色狐狸滚边的披风,怕她受寒,又烧了个小暖壶裹着羊毛手袋,让阮依依抱着暖和,又再三检查一遍见没有哪里还会受寒,这才肯放她出去。 阮依依先前还觉得,老妈子这般小心实在是小题大作。当真出门了,迎面的寒风呼的一下全都倒贯进来,刚要张嘴问话的阮依依立刻缩了缩脖子,立在原地打了个哆嗦。 原来,没有颜卿在身边,她竟比以前还更加畏寒。到了明年夏天,或许,她又会冷得直往冰窖里躲了。 老妈子见她突然一下被冻得连话都没有问全,赶紧的上前挡住北风,拉着她往另一边走去,边走边说:“姑娘千万别站在风口上,一吹就冷病了。我家小姐说大少爷和二少爷有好些天没回来,去三宝客栈看望二位少爷去了。” 阮依依一听,想了想,又问:“我师叔和魅然呢?” “两位公子听说小姐要去看少爷,陪着一起去了。”老妈子低头弯腰,回答得不卑不亢。 阮依依听完后,若有所思。她又问:“眉眉……就是我的那只小鸟,喜欢乱叫的那个……” “眉眉小姐,被两位公子请回花都去了。走的时候,姑娘还在睡觉,所以她不能来道别。” 阮依依听到老妈子喊眉眉叫小姐时,突然笑了。虽然眉眉会说人话,但毕竟还是只小鸟,又特别调皮,跟小姐真得没有关系。只是,项阳和魅然好好的干嘛要赶它走,本来有眉眉陪着她,她会觉得热闹一些。 阮依依站在院子里,又发了会呆。老妈子见她发呆,也不敢催她,只是跟在她身后,小心的看着她,怕她摔着嗑着。 阮依依失神了一会,才突然发觉,自己并没有住在兰舒院里。这是一个陌生的院子,只是房间的摆设与兰舒院相差不大,她心心念念的想着颜卿,所以才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今日真正下床走动了,才发觉,自己并不在兰舒院里。 “这是哪里?”阮依依问老妈子:“不是柴府吗?” “回姑娘,是柴府。这是柴府后花园里的闲宅。”老妈子回答。 “闲宅?”阮依依觉得这名字有点意思,便问:“这院子,就叫闲宅?” “对。” “那兰舒院……在哪里?” 老妈子们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弯下腰又恭敬的回答:“回姑娘,柴府没有兰舒院,老奴未曾听说过。” 阮依依皱眉,她没有理会这些老妈子的说词,快速的走出闲宅,然后按照脑子里的记忆,看准了方向,往兰舒院跑去。 一群老妈子们跟在她身后跑,没人敢阻止她,只是跟着,象训练有素的护卫,保持一定的距离跟着她,既不会让她觉得讨厌,也能随便保护她。 阮依依跌跌撞撞的跑过这条小径之后,来到小径尽头之后,才突然发现,原来的兰舒院,竟成了一片空地。这片空地上,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有间房,四周有高矮不一的花墙,更加无法想像,这里曾经有个叫颜卿的男人来过,与她一起快乐的住过一段时间。 原来老妈子说得没错,柴府这里,没有兰舒院。 阮依依象喝醉了酒似的,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老妈子上前扶她,并不解释,只是半强迫的将她慢慢的往外拉,也不用力,只是趁着她失神的时候拽她走两步。只要阮依依想停下,她们也不会强迫,仍然会让她在这里多看上几眼。 小径没有什么变化,一样的树一样的花,还有那十二盏错落有致的生肖琉璃灯。 阮依依默默的走到那盏猴子灯前,那可爱的尾巴还跟以前一样,调皮的勾着这盏漂亮的琉璃灯。阮依依伸手轻轻的碰了一下,那琉璃灯似掉非掉的晃了两下,吓得阮依依赶紧的托着,害怕它真得掉下来。 “这灯还在……”阮依依喃喃着,好象在说给自己听,又好象在跟身后的老妈子说话。 老妈子很镇定的应道:“回姑娘,这灯一直在。” “能搬回到闲宅去吗?”阮依依突然的觉得这盏灯与自己很有缘,她还记得,当时她站在灯下,告诉颜卿她属猴,颜卿那温柔的眼神,宠溺的笑容,还有那心疼的嗔笑,说她果然是只小猴子。 阮依依刚问完,那老妈子便扶着她退后两步。不知从何处突然的冒出一群人来,拿着锄头立刻刨开,将那灯连根拨起。等到阮依依慢慢走回到闲宅时,猴子琉璃灯,已经立在闲宅里。 阮依依躺在床上休息时,才发现,原来在这个角度,一睁眼,就能透过窗户,看见这盏灯。黑暗中,它仿佛海边的灯塔,永远的亮着,永远的照亮了她的人生。 阮依依瞅了瞅,忽然的坐了起来,大声的吩咐老妈子:“大白天的,就别点亮这灯了。还有,备轿,我要去三宝客栈。” 最近工作太忙,事又多,确实没有太多的时间码字,今天暂时先更一章,晚点,会再更一章的,但时间不定,不好意思哈。 ( ) 二百零四章 物是人非,我心依旧 言情海 正文 二百零五章 宏图伟业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零五章 宏图伟业 老妈子们没想到阮依依这个时候要出门,手忙脚乱的安排人手和轿子,并且差人先去通知柴智他们。老妈子见阮依依脸色不太好看,怕是她们吵着她没有休息好,便都主动退了出去,只留了两个在闲宅的外围守着,其它人则去负责打点阮依依出行的事宜。 阮依依因为刚才出去走了一趟,觉得有些累,半倚在床边看着那盏小猴琉璃灯又怔怔的发呆。自从颜卿离开后,阮依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梦中,纵然醒来,也会控制不住的这样发呆。脑子里,总是一片空白,没有回忆,没有影像,没有思念,没有心伤,有的,只是难得的平静,象身处在一个真空的世界里,停止思维后,才能令身体和大脑都得到适当的放松和休息。 有时候,阮依依会觉得,细胞都喝了福尔马林,被固化之后,人也变得轻松了很多。 “信鸽!”外面种的古树竟没有掉叶子,绿色之间,有一点小小的光点。阮依依这才想起,信鸽还住在这里,等她的消息。 信鸽精灵听到阮依依的召唤,摇摇摆摆的从穿过窗户飞了过来。阮依依伸出手指,让它立在她的指尖。蝴蝶虫在这寒冷的北方,上面竟结了点霜,如果再待下去,这蝴蝶草怕是要结冰冻在树上了。 “信鸽,今天你就回佛牙山吧,帮我传个话……”阮依依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她似乎并没有真得下定决心,但又强迫自己,必须给自己一个期限似的,所以,她快快的将这话说了出来,再纠结时,便在心底暗自提醒自己,话已出口,就必须说全:“告诉佛牙山的精灵,按原计划,将竹屋建好。” 信鸽精灵点点头,但并没有马上扇动蝴蝶草,它看得出来,阮依依还有话交待。 “短时间内,我怕是回不去佛牙山……我是会回去的……你告诉他们,只需要将竹屋搭起来就行,里面的摆设,等我回去再弄!”阮依依终于下定了决心,斩钉截铁的说道:“还有,叫他们好好的守着佛牙山,等我回去的时候,我要看到跟以前一模一样的佛牙山。这里,有师叔和魅然照顾我,他们来了,也只能添乱。” 信鸽频频点头,见她说完,又问:“阮姑娘有什么打算吗?” “我暂时会待在柴家,我答应过师傅会帮柴家,替他还了他欠柴家的情……”阮依依看着信鸽精灵,轻轻笑道:“你可以利用精灵指戒,随时找到我……佛牙山有什么事,就通知我吧。” “好!”信鸽精灵在这里也停留了些日子,眼看已经入冬,它也想在赶到大雪封路的之前,先行赶回到佛牙山去。毕竟,大冬天的传信,它也很辛苦。 信鸽精灵扇动着蝴蝶草,在空中来回飞了圆圈之后,从窗户那飞走了。 它刚走,老妈子便敲门进来,通知阮依依,轿子备好,她可以随时离开。 阮依依看到老妈子手捧着一个银盘,上面放着一块面纱,便问:“这是给我的吗?” “是的。”老妈子回答道:“自从上次伽蓝田偷袭西北大营之后,袁将军和少爷都放了风声出去,说姑娘和仙医在这次偷袭中丧命。所以,姑娘以后出门,怕是都要……” “拿来吧。”阮依依并不介意,她反而有些开心。颜卿遭天谴而亡的消息,如果让一些有心人知道,反而不是件好事。老掌柜当时来渡颜卿时,迟迟没有动手,却选在柳翠私通伽蓝田偷袭西北大营的那晚,看来也是有用意的。 战争中,死伤都是正常的,特别是那晚的流星雨,百年难得一见。颜卿为保卫西北大宫,在敌军的战火中和天灾之中丧命,这样的消息,是最合适不过的。 当然,颜卿死了,身为形影不离的阮依依,自然也应该一同死去。这样的消息,别人才会信。 老妈子没想到阮依依这样爽快,急忙上前要帮忙时,阮依依自己已经戴好面纱。不知为何,当阮依依上前在铜镜前检查时,忽然想起以前在现代看电视,漂亮的女主戴着面纱却总是被风吹起一角,然后被男主惊鸿一瞥,从此便缘定三生的狗血片段。 阮依依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转头,吩咐老妈子:“再拿一块面纱来……还有,多拿几个小夹子给我。” 老妈子不明白,但很快就将这些东西准备好。阮依依自己动手,在面纱上又蒙了一层面纱,然后用夹子固定好,原地的甩了好几次头,见面纱没有飘起,这才放心的离开闲宅,往三宝客栈去。 刚走出闲宅,就看到一顶精致的软轿,四名化妆成轿夫的护甲兵站在软轿边。身旁,立了一排的老妈子,这优势,未免太大了些。 “如今我出去,是何身份?”阮依依突然问道。 “回姑娘,少爷只说,姑娘是少爷从外面请来的世外高人,擅长医术。项阳大人和魅然大人听说了,趁着来无忧国公干的机会,与姑娘比试了几回,视为知己。” 阮依依莞尔一笑,这个谎话,编得有些勉强,但也能勉强的应付过去。不过,她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我是不是要换个姓名才行?” “既然是世外高人,自然不需要留名留姓。”老妈子回答得真利落,看来,她们早就知道她会有这么一问。 阮依依又笑了。今天,她笑了好多回。 因为蒙着面纱,老妈子看不到她在笑,只见阮依依身姿轻盈的低了低身子,但坐进了软轿里。护甲兵等她坐稳之后,才抬轿出去。老妈子们则跟在轿子的两边,怕阮依依中途会有别的要求,只需要掀起窗帘子就能吩咐。 不知道是因为天冷街上没人,还是因为事先有人清场,阮依依感觉乐安城的街道特别的冷清。护甲兵仿佛脚下生风,走得飞快,但轿子却平稳得很,没有太大的晃动。阮依依坐在里面,抱着手中的暖炉,险些又睡了过去。 “姑娘,到了。”刚眯了会眼,就听到老妈子在轿子边小声说话。阮依依刚睁开眼,就看见轿帘被掀起,软轿已经很高调的抬进了三宝客栈的房间里,项阳和魅然正站在面前,柴家三兄妹,则站在他们身后,笑脸盈盈。 “小依,你怎么跑出来了。”魅然上前将她扶了出来,突然看见她脸上蒙了两块面纱,又不解的问道:“你脸上又没长痘痘,干嘛蒙两层纱啊!” 阮依依当然不会告诉他,她是害怕自己会遇到象古装电视里那样狗血的情节。她只是假装咳嗽了两声,魅然立刻不敢再问,象伺候老佛爷似的将她扶到暖坑上,然后又是把脉又是喂了一大碗热腾腾的姜汤,大伙这才松了口气。 “我又不是玻璃娃娃,你们不用这样小心。”阮依依知道他们在紧张自己,但他们太过体贴,反而令她觉得自己太过无用。这个破烂身体,以前小心养着,是想着和颜卿在一起生儿育女,如今只能在梦里相见,只要能留着一口气喘就行,其它的,阮依依真得看得很淡。 柴情是女孩,她自来熟的挨着阮依依身边坐了下来,问了些体已话。项阳和魅然见阮依依气色不说,与柴情有说有笑的,对望一眼之后,这才放心的坐在暖坑的另一边。 柴俊与柴智则坐在她们的对面,抿着茶水,安静的听着两个女孩叽哩呱啦的说着闺房话。 “师叔,魅然,你们离开花都都快半年了,不打算回去吗?”阮依依说着说着,突然扭过头去,问他们两个。 魅然没料到阮依依会突然问这话,愣住,竟不知道怎么回答。项阳在官场上混得多,对这种突然袭击的问话已经适应,很快应道:“你一出事,任雪圆圆她们全都跑来看你了,在柴家待了两个多月,见你总也没有醒来,才又被我们赶回去的。” “哦……”阮依依有些愧疚。她只顾着自己忧伤,从未考虑过关心自己的那些朋友的感受。她独自躲在那黑暗的森林里独自舔舐着思念时,却没有花费过一秒钟的时间去想,他们有多么的担心自己。 阮依依为自己自私的行为感觉害臊:“师叔,魅然,我现在好了,你们还是回去吧。都是夫妻了,还这样分隔……两地,不好……” “你现在才刚刚恢复,这身体少说还要调理三五年的。魅然现在是仙医,按理也应该在无忧国待段时间,否则,会给别人留话柄的。”项阳说得有理有据,阮依依竟一时也不好再赶他们走。 魅然见她面露难色,安慰她:“任雪她们临走的时候还特地交待我们,一定要照顾好你,不能让你生病。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回去,肯定会被他们追着打回无忧国的。我们分开的时间,是算得到的,你……唉……” 魅然说着说着,又挑起了颜卿的话题。他适时的闭上了嘴,害怕的看着阮依依,怕她当场崩溃。 阮依依只是恍惚了一下,很快就恢复过来。她又笑了一下,尽管在这个时候,她笑起来有点碜人。 “既然你们都不肯走,正好,我还有事要求你们呢。”阮依依歪着身子靠在暖坑的小茶几上,也不肯摘下面纱,只是闷闷的说道:“我有个计划,帮助柴家壮大的计划,需要你们的帮助。” 说完,便将她事先想好的“股份合作制”和“丝绸之路”的宏图伟业说了一遍。这次,她说得更详细,说完了,连喝了一大壶茶水,才缓解了她的口渴。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柴智,面露欣赏之色:“就按姑娘说的办。” 嗷嗷嗷!终于熬到来电,可以发文了! ( ) 二百零五章 宏图伟业 言情海 正文 二百零六章 因为,舍不得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零六章 因为,舍不得 某座不知名的仙山,一条瀑布从天而降,无根之水如雪山之水,清澈冰凉,但沐浴到皮肤之上时,却能突然的化为与肌肤最为接近的温水,如圣水一般,洗涤人的身体,和人的心灵。 瀑布之下,是一汪池水,深不见底,只能看见幽深的颜色在晃动。里面没有鱼,也没有水草,干干净净,清澈,但不见底。 池水之上,瀑布之中,悬着一具身体。白色的袍子被瀑布淋湿,贴在身上,几乎快成透明状。他的右手轻轻的覆在右手背上,放在身上,仰面朝天,明明是凭空悬着,却似睡在床上,修长的身体,平平的,悬浮在瀑布之下,池水这上。 他仿佛睡着了,淅淅沥沥的水珠,如珍珠般落在他的脸上,五官是那样的立体,皮肤是这样的洁净,阖眸而眠,如入定高僧一般,在这样仙气的地方,悟惮悟道,看破世间红尘,不怒不嗔,不喜不悲,没有七情六欲,不再受凡间的羁绊牵挂。 “颜卿,你可曾醒了?”池水边,站着一个老头,鹤发童颜,仔细端详,他还带着一丝老顽童的气质,先是正正经经的站在池边慈祥的问了几句,见颜卿没有回应,便挽起袍子,光着脚伸进池水里,一边洗脚,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小坛酒来,边喝边抱怨:“真不知道是哪个神仙说的神仙好!待在天天庭里连酒都不给喝!幸亏你现在要升仙,我这个做师傅的可以借口出来帮你……咕咕……这酒真好喝!” 老叟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他腰间别着的乾坤袋,正是颜卿的,里面装了十几坛他从人间买来的美酒,也不用就着小菜,就一坛接一坛的喝了起来。 很快,老叟的身边堆满了酒坛子,一个叠着一个,变成一堵墙。老叟躺在地上,跷着二郎脚,哼着小曲,醉醺醺的睡了过去。 瀑布依旧,池水依旧,不知哪来的水,也不知去了哪里。颜卿在瀑布之下,足足沐了九九八十一天,才慢慢的睁开发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是这如梦如幻的风景,而是老叟衣冠不整横七竖八的睡姿,以及身边堆成山的酒坛。 “收!”颜卿低叱一声,只见身上的水珠立刻蒸发干净,衣决飘飘,而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从瀑布下飞到了池边,站在老叟面前,看着他发呆。 直到看见他腰间的乾坤袋,颜卿才隐约的觉得,这个人应该跟自己有点关系。 “咦,你就醒来了?”颜卿净化了八十一天,老叟就喝够了八十一天的美酒。每天醉生梦死的,突然醒来很不适应颜卿那冷淡的眼神和不解的表情。 老叟想爬起来,但酒劲没过,勉强的坐了起来,在酒坛子中间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他的拂尘。 “这太乙拂尘里有指点你的东西,你已经被这圣山之水洗涤干净,今天就可以进入天庭。不过,有些东西,你还是需要保留的。为师的替你都藏在这太乙佛尘之中,今天全都还给你,至于其它的,就看你跟它们有没有缘份,能不能再想起用上。”老叟神神叨叨的,听得颜卿云里雾里。 但颜卿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听老叟的话,他按照老叟的要求,单腿跪下,低头,只觉得那拂尘从头顶扫过,再抬头看老叟时,心里竟跟明镜似的,认出他是自己的师傅老叟。 “徒儿拜见师傅!”颜卿性子冷,看见多年未见的师傅也不激动,只是按照礼节,行了一个大礼。老叟乐呵呵的受了他的大礼之后,坐着等他继续说话,可是,等了许久,也没见颜卿有动静,他只是默默的立在老叟身边,静候老叟说话。 “你怎么跟以前一样,没个变化!”老叟不满的嘟囔着,颜卿是雪豹化身而来的,性子冷清高傲,平时对着他这个师傅只有那么一点点尊重,其它的感情就没了。老叟以为他多少会有点别的表现,结果,什么都没有,行完大礼就好象不认识他了。 老叟一个人在旁边抱怨了大半个时辰,颜卿一直站在旁边不理不睬,甚至都不看他。颜卿对这个世界以及所有的经过和结果都没有任何的好奇心,他甚至都没有问老叟,自己为何在这里,以及将来要去哪里这种每个人都会问的问题。 最终,还是老叟自己举了白旗。 “好了,我怕了你了!走吧!我们去天庭吧!”老叟悻悻然的自己爬了起来,见颜卿都不上前扶他一把,有些哀伤的感叹道:“你对那娃别提多上心,走两步就要抱着怕人家累了。如今师傅累得站不起来,连搭把手都不肯,哼,真是重色轻师。” 颜卿听见,奇怪的看着老叟。老叟见自己说漏了嘴,赶紧的捂着,然后也懒得自圆其说,只是问他:“你现在可记得什么?” “记得……一些凡间的事……”拂尘带给颜卿的记忆很零乱,短时间内颜卿无法整理出来。他只记得自己在佛牙山修行,后来下山入宫为齐浓儿保胎,宫变后不知为何与他们绝裂,去了花都见到鱼娘解了绝男蛊,然后,机缘巧合之下,他升仙了。 所有的记忆里,都没有阮依依的出现。至于鱼娘与老叟之间的事,颜卿甚为冷淡,他压根没有去想过这件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老叟以为颜卿会告诉他,他记得什么,便饶有兴趣的又等了一会。当然,他等来的是沉默。 老叟放弃了,他觉得自己这个徒儿最是没有人情味。 “无忧国总共也就出了两个得道的仙医,一个是你,一个就是师傅我的。如今在我天庭的排位还不错,前一百名,哈哈哈!你刚来,大约要排到三百以后了……没事,师傅你罩着你!”老叟说得津津有味,颜卿只是默默听着。老叟自吹自擂完了后,见没人捧场,便没了兴趣,摆了摆手,说:“你没有自己的宫殿,就暂且与我一起住在医馆里吧。众仙称我医仙,你是我徒弟,就叫小医仙吧!” 颜卿面无表情的点头答应。老叟童心大发,笑嘻嘻的说:“你都活了五千多岁,虽说在天庭里你还很年轻,叫小医仙还是不太合适。算了,还是叫你名字吧,听着小医仙怪怪的。” 颜卿对老叟的反复无常没有异议,他见老叟说仍然要喊他名字,莫名的觉得高兴,又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老叟见能交待的都交待清楚了,跟这薄情寡义的徒弟也没啥好聊的,扑通一下跳进了那池水里将身上的酒味全洗干净,带着颜卿上了天庭。 因为颜卿刚升仙,没有足够的资本,只能算是小仙一枚,所以天庭并不直接管理,而是委托给老叟,由他负责颜卿的一切事务。这点正合颜卿的心意,整日呆在医馆里看天书,清心寡欲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唯一的外出便是在天庭各处的仙山林间寻找药材,研制新药。 老叟本来觉得也没什么,因为颜卿太过安静,安静得让他感觉不到医馆里多了他。 时间一长,老叟就觉得不对劲了。 以前,医馆门可罗雀,因为仙人们身体都很健康,几乎不用看病,偶尔有点小问题也靠法术解决,难得碰到那种伤筋动骨的才会来医馆求助。凡间的生生死死医馆又不管,难得出现什么百年一遇或者千年一遇的瘟疫疾病什么的,医馆才需要派仙医下凡,救助人间。所以,老叟自升仙成为医仙之后,整天除了睡觉就是睡觉,一周一次的朝堂汇报也是能免则免,并无其它事情。 可是,颜卿来了后,医馆别说门可罗雀,连蚂蚁都没地可站。 最令老叟意外的是,来的,全是仙女。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白的黑的,美的丑的,环肥燕瘦,只要是女的,都来医馆看病了。今天不是腰扭着了,明天就是受了寒咳嗽了,实在没病,就捂着胸口说烦闷,一个个都成了林妹妹,忧伤得不得了。 刚开始,老叟还兴致勃勃的起个大早,开馆坐诊。后来才发现,原来这群娘们都不是来找他看病,全都一窝蜂的拥到颜卿身边,莺莺燕燕,真得很象凡间的青楼。 “哎,世风日下啊!道德沦丧啊!”老叟抱着酒坛子,也很忧伤。 他太久没见自己这个宝贝徒弟了,都忘了,这徒弟长得实在是太帅了。没成仙前,就一身仙气,道骨仙风,飘逸俊秀,现在成了仙,就算是排到了最后一名,这脸这身材这气质,也天庭里也是排名前十。 天庭好久没有进新人了,仙女们整天看那几个天兵天将的看得都快要审美疲劳。突然的来了这么一个如玉般的仙人,又冷冰冰的酷到不行,仙女们能不激动嘛。 眨眼间,整个天庭的仙女们都生病了,不管什么病,都只要颜卿看。 颜卿初来乍到,以为是真病,所以特别的认真的看了几天。后来发现,这些仙女都醉翁之间不酒,便收了摊子,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坐诊。仙女们见坐诊的是老叟,气得要掀桌子,老叟无奈,只好请颜卿出来,最后,逼得颜卿不得不每天背着箩筐去仙山采药,不到天黑不回医馆。 老叟以为事情到这里就能告一段落,颜卿也以为如此。 可是,两师徒都想错了。 颜卿开始在仙山巧遇各色仙女,从山顶滚到他脚边的仙女也堆成了山,不小心扭到脚踝的仙女不计其数,突然的昏倒在颜卿面前的仙女,已经多得让颜卿无法走路。 颜卿不厌其烦,天庭也三令五申,不得骚扰仙人,但都收效甚微。无奈之下,颜卿只能整天跟在老叟身边,用他做挡箭牌。 老叟就想不明白,颜卿这冰山似的,连他都不肯亲近,这些仙女们为何越挫越勇,迎难而上,一点都不怕颜卿那面瘫面,也不在乎他冷得连话都不说的臭脾气。 就在颜卿被一群仙女们围追堵截之时,阮依依则开始重新振作,大张旗鼓的准备为柴家拓展家族生意。 每天,阮依依都在鸡鸣第一声就醒来,简单的梳洗之后,绾上妇人髻,换好衣裳,便坐着软轿,与柴智等人一起到三宝客栈。娱乐城各店铺的掌柜,早已经这里聚集,柴智一到便开始每日例会。 阮依依与项阳、魅然一起坐在偏房里,吃着清淡米粥垫垫肚子后,稍歇息之后便开始吃不同的药。累了,便靠在软枕上阖目养神,有了精神,便悄声的将自己的想法口述,再由项阳他们笔录。 偏房外,各掌柜将前一天的经营情况以及收入都向柴智一一汇报,大小事务,务必在每日清晨的例会上解决。柴智当即做出决定,遇到拿不准的时候,便推到第二日再做决定。阮依依在偏房里听着,遇到她认为有问题或者有别的想法的地方,便一一记录,只等到例会之后再与柴智商议。 一般来说,例会会在午餐前结束。掌柜们领命各自回店铺之后,他们便会留在客栈里用餐,因为阮依依的原因,菜式简单清淡,不见荤腥。吃饭时,大伙互相沟通一下之后,阮依依便要乘着软轿回柴府,卧床养病。 说来也奇怪,自从阮依依决定要帮助柴家壮大开始,她几乎不太做梦。那个由她在梦境里创建出来的思念森林,也甚少出现。偶尔的,她在与颜卿在里面散步,但总是一前一后,相对无语。 既然是说话,阮依依大多时候,说的都是与柴家有关的。比如现在生意如何,将来有什么样的打算,以及,她觉得哪里还值得投资。 颜卿从不阻止她说话,也不引导,无论她说什么,颜卿在思念森林里,都是那样的温柔。哪怕阮依依突然的卡壳,总是不自觉的重复着刚才那一些话,他都听得津津有味,百听不厌。 “师傅,你不烦我吗?”终于,阮依依忍不住问他。 颜卿回头,奇怪的看着她,反问她:“师傅何时烦过你?” “我刚到佛牙山的时候,师傅你不是很厌烦阮阮的吗?”阮依依一嘟嘴,大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颜卿停顿了一下,好象在想该如何措词。阮依依没有给他机会,继续说道:“那时候,师傅对阮阮很冷淡。” “怪师傅……那时候没有好好待你……”许久,颜卿才憋出这句话来,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回忆,只是道歉。 阮依依停了下来,这次,他们在梦境中走得时间太长,她开始觉得胸口有些闷。颜卿见状,上前扶着她,让她坐在一颗横长在地面上的大树杆上,看着她呼吸困难,却不知该如何帮她。 阮依依想揉揉胸口,颜卿急忙阻止:“揉不得,会移动铁针的。” 阮依依刚覆上去的手僵在原处,苦笑之后,只能轻轻的按着,还不能太用力。颜卿又是心疼又是恼火,他心疼阮依依这旧伤总不能好,又恼火自己在这里无法帮她。 “不碍事,只是偶尔疼……许是乐安城的冬天太过寒冷,所以有些受不了……”阮依依反过来安慰他:“师傅,你还记得佛牙山吗?那年佛牙山顶下大雪,阮阮调皮在铁链上走动差摔下去,把师傅气坏了,将那铁链都打断了,说什么也不许阮阮在上面玩了。” 颜卿见她还有力气说话,笑笑,劝道:“你先歇口气,别再说话了。你以前在佛牙山不乖,现在大了,还想不乖吗?” 阮依依看着颜卿,莫名的,露出一个凄惨的笑。 颜卿看得心颤了一下,伸手,虚虚的将她搂住。因为害怕碰到她的胸口令铁针位移,颜卿只是伸出双臂,搂着阮依依的肩膀,身体之间,保持着三个拳头的距离。 尽管不能象以前那样,紧紧的相拥,但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阮依依已经很满足了。 “还痛吗?”颜卿和阮依依保持这个姿势很长时间,谁也舍不得先挪动,尽管这样两个人都不舒服。 阮依依摇摇头,这铁针的伤,总体上是好了,但多了一些后遗症。比如,没有规律的疼痛,比如,不能做剧烈的运动,比如,不能再这样紧密的拥抱。 颜卿见她摇头,这才撤回了手。他看见阮依依的耳边掉下几缕青丝,伸手,替她慢慢的捋着,没有再塞回去。 “师傅,阮阮这发髻好看吗?”阮依依问他。 颜卿点头:“阮阮无论弄什么样的发髻,都好看。” “阮阮以前一直以为,妇人的髻太老气,如今盘起来,才发觉,原来还是挺好看的。”阮依依伸手不自然的揪着一缕青丝缓缓说着,她已经不需要别人帮她就能自己绾髻,但因为那根铁针,她连举起双手将头发绾在脑后这个简单的动作,都不能做得太快太猛,怕会扯动肌肉,影响那铁针。 不过,就算是这样,阮依依还是坚持每天自己绾髻,自己蒙上面纱。外面传得神乎其神,说柴智先前说的什么会治病的世外高人是骗人的,是烟雾弹,真正请来的高人,是财神转世。 否则,娱乐城这样从未有听说过的名词,不但出现了,还成了现实。更可怕的是,娱乐城现在已经与聚宝盆划上了等号。 颜卿见她总在折磨那缕发丝,看不过去,伸手拿了过来,手指为梳,慢慢的理着,然后解下她已盘好的发髻,混在一起,重新绾了一个。 这也是个妇人髻,但花式比较复杂。阮依依自己绾是无法做到的,所以,她没有绾过这样漂亮又复杂的髻。 颜卿不知从哪里拿来一面铜镜,铜镜里,阮依依笑靥如花,柳眉如黛,眸光流转,一张小脸因为害羞而多了些血色,点点绛唇轻抿成一条线,越发显得她五官小巧而精致,有种令人心碎的古典美。她的身后,露出颜卿的半张脸,眼神里,全是满满的宠溺和惊艳,坚毅的五官,纵然只露出一半也不减半分英俊,束玉冠上黑发如云,一丝不苟,正如他的医术,从不会出错,也不可能出错。 “真好看。”阮依依叹着,不知她是在叹这发髻,还是叹颜卿的俊逸。 颜卿见阮依依很喜欢这发髻,应道:“阮阮喜欢,每日都来,师傅给你绾。” 阮依依一听,仿佛想起了什么事,她放下铜镜,扭过头来,问颜卿:“师傅还记得我们来乐安城时是几月吗?” “入夏不久,六月末七月初的日子。”颜卿想都没有想就回答了她。 阮依依点头,缓缓说道:“现如今,已是十二月。若是往年,早已大雪封路,车马贩卒都不再通商。今年异常,至今还未下雪,故乐安城的刚建的娱乐城,生意红火,赚得是盆满钵满……” 颜卿很安静的,坐在阮依依身旁,听她说话。 “前两日,我请师叔帮忙看天相,师叔料定,半个月后便有大雪,最多三日,便会封山封路,无法通商。”阮依依说到这里,托着下巴,低声轻喃:“阮阮准备,过几日就启程,趁着大雪封路之前,离开乐安城。” 颜卿一怔,不解的问道:“为何要走?” “只要大雪一封路,娱乐城的生意就会进入淡季。这些日子,我已经做了份详细的企划书,里面有娱乐城从建设到经营以及维护各方面的详细细节,注意事项,以及投资回报和前景规划。柴家想发展,仅靠一个娱乐城是不行的,要发展娱乐城,就要按照我原来的决定,开始实施丝绸之路的计划。”阮依依一口气说完,然后,看着颜卿,等着他来表态。 颜卿马上应道:“无论你想做什么,师傅都会支持你。” “假如我离开乐安城,再也不能梦见师傅……师傅,你会让我走吗?”阮依依轻声问他。 颜卿眸色黯然,摇头,说道:“不想……但是,只要阮阮想的,师傅一样支持……” “其实,只要师傅有心,离开乐安城,我一样可以梦见师傅的。” 颜卿面对阮依依前后不一的措词,并不惊讶。他只是温和的看着她,伸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背。隔着衣裳,掌心的温度仍然能穿透厚厚的棉袄,直达阮依依的内心。 “师傅,临走前,与阮阮再见一次面吧……阮阮有一件事,想跟师傅说……” “为何现在不说?” “因为……舍不得……” 谢谢满天星送的咖啡!么么! ( ) 二百零六章 因为,舍不得 言情海 正文 二百零七章 【又加更喽】不想看到这张脸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零七章 【又加更喽】不想看到这张脸 三天后的清晨,鸡鸣了无数声,阮依依都未曾醒来。老妈子只是安静的守在门外,没人来催她。眼看天边已经显了鱼肚白,项阳和魅然来闲宅接阮依依,见一群老妈子们还站在外面,不禁奇怪。 “姑娘还没醒吗?”项阳上前,小声问道。 不等老妈子回答,屋里就传来阮依依的声音:“师叔,是你们吗?快进来吧,我有话说。” “是的。”项阳和魅然推门而进,前脚刚踏进房门,就看见柴智也过来了。大概是听说阮依依到现在没有出门,才过来看的。 魅然见柴智也来了,正犹豫是不是也该叫他进来,又听到阮依依问:“魅然,你去帮我请柴公子来。” 魅然立刻向柴智招手,虽然阮依依没有说柴公子到底是柴智和柴俊,但大家都知道,柴家是柴智做主。阮依依这样兴师动众的叫他们进屋说话,肯定是要叫主事的人进来才对。 三人一进屋就脱了披风,阮依依怕冷,屋子里烧了三个炭炉。他们三个大男人全身都是热量,一进屋险些被闷死。 可是阮依依还盖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里,软绵绵的。如果不是刚才说话时还有些力气,他们还以为阮依依又虚弱的昏厥过去。 老妈子们赶紧的摆好了三张椅子在床边,奉好茶水就退了出去。项阳心细,见阮依依总是垂着头,耷拉着眼皮子,虽然看不清楚里面的红血丝,但还是能发觉她的眼睛肿了。 应该是前一晚上,偷偷哭了的缘故。 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突然的沮丧,令所有人都很紧张。 “师叔,魅然,今天你们就收拾东西赶紧回花都吧。”阮依依说话声音很小,软软的,细细的,但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魅然哗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不行,你身体这么差,我怎么能走!” “不管你走不走,反正我要走,我是不会带上你的。”阮依依突然提高了嗓门,将魅然的话音全都压了下去。因为太过用力,牵动了胸口的伤,拼命的咳嗽起来。魅然哪里还敢惹她,悻悻然的坐了下来,瞥了项阳一眼,意思是要他来解围。 项阳刚想开口说话,阮依依伸手拦住他,淡淡说道:“胸口的针,暂时拿不出来。不过,凭着师叔和魅然的本事,应该可以帮我固定住。今天就叫你们走是仓促了些……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收拾东西,顺便,帮我固定住这根铁针!” 关于这根铁针的治疗方案,项阳和魅然想过无数种方法,却没有把握保证拿出来又不伤害她身体。柴智也参与其中,多少了解一些,当他听到阮依依说要固定住铁针时,便插了一句嘴:“如果固定住了,以后想取,怕是难上加难。” “我没打算取出来……现在总是这样容易移动,不利于我的出行。”阮依依扭头对柴智说:“三日之后,我们就要离开乐安城,开始新的计划。丝绸之路的方案,我这几日也弄好了,柴公子可以看看,如果愿意,三日后出发!” 魅然一听,不乐意了。原来阮依依打算和柴智外出公开,打开无忧国历史上的第一条丝绸之路,完成一个伟业。这么重大的一个开始,阮依依却要把他赶走。 阮依依见魅然在撅嘴巴,笑了,问他:“你不想任雪和你的孩子?你不想,师叔还想呢。你们已经帮了我很久了,我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你们再留在我身边,会让我愧疚的。” 项阳见阮依依心意已决,再劝说也没有用。想想他们离开花都也确实很久了,也该回去全家团圆。阮依依有柴智守着,不会出什么乱子。 阮依依就知道项阳会比较的通情达理,她也没劲去做魅然的工作。她从枕边拿出两边小册子,一本封面上写着《关于在各地实行柴家连锁娱乐城建设的可行性报告》,另一本的封面上写着《关于新开发丝绸之路对无忧国的影响》。 众人接了过去,看了半天的封面,没人敢点评。因为,这封面上的词语,他们根本不懂。 阮依依没有做详细的解释,只是要柴智回去仔细看了就知道。他们因为以前时常听阮依依说些规划,对里面的情况也有大致的了解,只是,当他们得知,阮依依准备将丝绸之路打造完成之后,就免费的全部捐给无忧国时,都愣在那里。 “将丝绸之路送给皇帝,立一大功,有利于夺回在榷茶权。”阮依依淡淡的说着。其实,象丝绸之路这样大的项目,就算柴家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一口气吃下去。柴家只需要做个先锋,将丝绸之路弄出个雏形来,然后再献给皇帝,有了皇帝的支持,丝绸之路会得到官府的保护,这一条路上的娱乐城,才有可能越做越好。 与朝廷的相处,应该是相铺相成相互利用,要让朝廷不知不觉的帮助了柴家,首先,要给朝廷一点甜头吃。 两千年前,柴卿就是因为有着这样高瞻远瞩的目光,才能令柴家几千年屹立不倒。阮依依无意效仿柴卿,她只想兑现自己的承诺。事成之后,再去考虑后面的事。 阮依依叫他们来,并非与他们商量,只是通知。 魅然心里很不舒服,他觉得阮依依是在赶他们走。项阳见他还要提意见,而阮依依已经疲惫的重新倒下去休息。想到她红肿的双眼,应该是因为考虑这个决定时一晚没睡,或许又因此想起了颜卿,所以才哭了。假如魅然再闹下去,只会更加伤她的心。 项阳将魅然强行拉了出去,柴智也跟着站起了身,他有些犹豫的在原地停了一下,踌躇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柴公子,这次一走,怕是几年……柴俊和柴情都需要留在乐安城,守着柴家家业……柴公子舍得吗?”阮依依将头闷在被窝里,声音很小,嗡嗡作响,但柴智却听得很清楚。 他问她:“你预计,要多长时间?” “五年!”阮依依很快就回答他的问题,末了,又幽幽的来了一句:“假如一天都不休息……” “你的身体,能受得了吗?”柴智很担心她。 阮依依却无所谓的说道:“我这身体,虽然弱,却很长命。柴家有钱买得起世间贵重药材,我又是仙医弟子,保住一条命,不难。” 柴智还想再试着劝说她:“你何苦要赶他们走,有他们在身边,更有保障。” 许久,阮依依都没有出声。柴智以为她生气不理他,讨了个没趣,正准备离开,阮依依才探出头来,红着眼睛伤心的说道:“我和师傅分开了,难道还要因为我,让别的夫妻也分开吗?那是罪孽!” 柴智被她吼得很是羞愧,他堂堂柴家大公子,平时都是呼风喝雨的风云人物,突然的被阮依依这样凶,竟一点气都没有,不但没有甩袖走人,反而还体贴的走了过去,坐在床沿边,冷静的看着她,说:“我会安排他们回花都的,你别再伤心了,好吗?” 阮依依扭过头去,不看他,不理他。 “如果你还继续伤心,他们怎么可能走得安心。你舍不得分开他们夫妻,却令他们心里有了包袱,这样,不也是罪孽吗?” 阮依依哑口无言,红红的眼睛,忽然的变得明亮起来。她重新躺了回去,侧身靠在软枕上,想了很久,突然的来了一句:“未来五年,我们都在一起忙丝绸之路的事……对外,你准备……给我什么名份?” 柴智当然明白,阮依依问的所谓名份,当然不是夫妻、兄妹、亲戚这些相对来说比较闲暇的关系。柴智带着一个女人,五年内行影不离,还要靠这女人帮忙打理生意,对外如果不给一个合适的名份,很多方面说不过去,也不合适。 “不如,对外就说,你是从花都水境来的一个奇女子,如何?”柴智曾想过让阮依依女扮男装,但她实在太过娇小,怎么扮也能一眼看出她是女子。与其遮掩,不如半真半假。 项阳和魅然与鱼娘关系密切,水境又是神秘之地,除了女皇,就连其它花都大臣对里面的了解都知之甚微。柴家早就对外宣称阮依依是个世外高人,只是从不说明来历。外界见项阳和魅然无条件的帮助柴家,纷纷猜测阮依依是花都水境之人。 柴智这么说,只不过是半推半就的承认了外面的谣言。 阮依依也觉得,与其去重新编造一个谎言,不如顺从了已经盛传的谣言。反正,她与水境和鱼娘也有着不解之缘,就算她在外面打着幌子说自己是鱼娘的徒弟,鱼娘她们也不会介意。 更何况,世人皆知鱼娘精通医术,阮依依假冒是她的徒弟,也不丢她的脸。 “行,就这么说定了。”阮依依满意,柴智也松了口气。他见她重展笑颜,原地来回踱步,走了好几回,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跟她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三日之限很快来到,这天,阮依依刚卸下发髻准备休息,项阳和魅然推门而入。 魅然,拿着一个药瓶,一看就知道是专门为她研制的养身药丸,项阳则拿着一个精巧的袖箭,黑色的底暗红色的边,看上去,有点象现代社会中的护腕,但里面间暗藏了十二根毒箭,卡在机关上,围了一圈。 阮依依第一次见这东西,以前只在武侠小说里看过相关的描述,真正见了,才知道原来袖箭不只精致美观,竟然还有保护手腕的作用。 项阳熟练的解下她右手腕上的绷带,然后将袖箭套上,一边套一边说:“你的右手有伤,虽然不会影响你的日常生活,但切记不可使力。以前你喜欢用右手下针,现在不要再用了。” 阮依依当然懂得他的意思,以后,这右手,怕是只能拿拿筷子捡片树叶,其它的稍稍需要力气的事,都不能做了。给她袖箭,是怕在情况危急之时,能用来贴身防备的。阮依依仔细看了看那机关,她只需要轻轻的弯一下手腕,按下那个开关就能发出袖箭。 “师叔,柴家的护甲兵又不是吃素的,你放心吧。”阮依依虽然这么说着,但自己还很摆弄了几下。这袖箭做得很贴手腕,不一会,她就能熟练的使用。 魅然把药瓶子塞阮依依的手里之后,站在她身边嘟着嘴不说话。他还在为阮依依赶他走生气,明知道她是为了他们好,但只要一想到自己不能亲自照顾她,魅然的心里就很疙瘩。 “魅然,我求你一件事。”阮依依笑得很明媚:“以前师傅给我的牛毛针,我放进了乾坤袋里被师傅带走了。你身上的花粉剧毒无比,不如,你想办法弄些花粉幻化成毒粉给我防身,如何?” 阮依依百毒不侵,魅然的花粉又有灵性,幻化成毒针之后,对别人来说是致使暗器,却不会伤到阮依依分毫。其威力,并不比牛毛针逊色。 魅然一听,立刻来了精神,蹬蹬蹬的跑出去弄他的毒粉针去。项阳见没有别人,这才来问阮依依:“真的打算……要这样……” “师叔,我打算今晚去见师傅……这会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下次再见,将会是我帮柴家夺回榷茶权的日子……师傅答应过我,只要我夺回榷茶权,就会回来见我的。”阮依依说得很坚定,好象是在说服项阳,又好象是在说服她自己。 项阳自知劝说不了,只能点头答应。不一会,魅然拿来了一把毒粉针,全都是绿黝黝的。阮依依伸出左手,那毒粉针象士兵一般,排成一排,逐个的钻进了阮依依的指尖,如绵绵细雨落入了土壤一般,消失不见。 阮依依很满意这些毒粉针,兴奋的在屋子里使了几招,只见那毒粉针象长了眼睛似的,会拐弯,还会自己回来,省去了阮依依收针的麻烦,简直就是天下无双。 “好了,我现在左手是你的毒粉针,右手是师叔的袖箭,外面还有一群身怀绝技的老妈子,暗处还藏了十几个护甲兵……你们可以放心了吧!”阮依依说完这些话时,眼睛有些湿,她热情的分别与魅然和项阳拥抱了一下以后,轻声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明日阮阮就不早起送你们了……今晚,道别吧!” 魅然险些要蹲在地上大哭,项阳怕他的情绪会影响阮依依,急忙的将他拉走。阮依依看了看双手,突然觉得自己象机器战警,血肉之躯与暗器的完美结合之后,人也变得坚强了许多。 明天,就是分别之日,今晚,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解决。 阮依依绾着发髻,套着袖箭,全副武装的进入到梦境中。颜卿看到她这身打扮时,很是惊诧,足足欣赏了半柱香时间,才开口问她:“阮阮,你今晚……有些不太一样。” “哦,是更漂亮了,还是更英气了。”阮依依并没有笑,她问得很认真。 颜卿站在她面前,认真的打量了两三个来回,这才评价:“漂亮了,也英气了,而且变得坚强了。” 阮依依点头,象要快速的完成某个任务似的,上前举起好要拍颜卿的胳膊,却悬在那里犹豫了一下,最后放了下来,毫不留情面的说道:“师傅,今天我是来跟你道别的。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为什么!”素来平淡如水的颜卿突然大声的质问,声音大的,连阮依依都吓得退了两步,古怪的看着他,没有回答他。 颜卿上前,他好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以前,他们在梦里几乎没有肢体上的接触,但这次,他直接冲到阮依依的面前,用力的扯着她的肩膀,不停的晃着她。 阮依依以为他会发狂的质问她为什么要来道别,为什么不再见面,但颜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拼命的摇着。他似乎只能用这个运作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舍,以及对阮依依这样突然的绝情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阮依依突然抬起右手,将袖箭抵在他的喉间,冷冷说道:“你早已知道今晚我是来跟你道别的,何必装得这样激动!” 颜卿惊诧的盯着阮依依的右手腕,他不敢相信,她真得拿着袖箭威胁他。只要她轻轻按下那个开关,袖箭就会插入他的喉管,见血封喉,一命呜呼。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颜卿并没有慌张,他的声线变冷之后,很熟悉。 阮依依撤回右手,从怀里拿出两块一模一样的方帕,扔在他身上:“这块,是上次你落在兰舒院门口的,另一块……是那天你给我洗脸用的……我是那天发现的……” “为什么不直接揭穿我?” “因为我……很想念师傅……”阮依依中间停顿了很久,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开始哽咽。她痴痴的看着这张与颜卿一模一样的脸,忽然笑了:“柴俊的手艺真得越来越好了,如果不是这块方帕出卖了你,或许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是谁。” 说完,阮依依踮起脚尖,伸手在他的发丝里拨了几下。很快,有几缕发丝落下来之后,轻轻一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掀起了一角。 “颜卿”主动将面具撕下,是柴智。 突然露出真面目的柴智,竟没有半点尴尬和难堪,他很镇定的看着阮依依,事后诸葛:“早就该想到你如此聪慧,怎么可能猜不出我的身份。只是……” 只是,你明知道我不是颜卿,却还是把我当成颜卿相处了这么久。看业,你是真得很思念你的师傅,所以你宁愿跟一个假师傅相处来慰籍她的思念之情,不肯揭穿,直到自己能正视这一切,才来翻脸。 这些,是柴智心里所想的,但他没有说。 两人相对无语,阮依依退后几步,与柴智保持一个相对陌生的距离,淡淡说道:“谢谢你……” 柴智没有想到阮依依会道谢,他错愕的看着她,没有象往常那样外面谦卑内心冷傲的说“不用谢”,只是探究的看着她,想知道,她到底是客套,还是真心的感谢他。 “如果没有你,或许我永远都不能振作。你假扮我师傅,我是很生气……我知道你们是好心……没有师叔和魅然的帮助,你也进不了我的梦境,所以,就算责怪,也不能都怪你。”阮依依笑了笑,有点勉强,但还算真诚。 柴智知道阮依依是在强压自己心中那股无名火,她最为崇拜最爱的师傅,是不允许被别人假扮的。他犯了她的大忌,但她现在还是能保留一丝理智,不停的提醒自己,柴智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好。 只要出发点是正确的,阮依依就不可能狠下心去埋怨对方。 柴智等阮依依将那些负面的情绪都消化大半了,才问她:“你赶项阳和魅然走,除了希望他们夫妻团圆,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是的。”一切尽在不言中,阮依依不想再自欺欺人,但又不想让项阳和魅然知道她已识破,所以赶他们走,一举两得,这个骗局,也能圆满落幕。 柴智有些沮丧,叹道:“我的演技还是差了些。” 不能安慰到阮依依,是他的遗憾。柴智没有告诉她,他希望可能一直在这里与她相会,尽管他们并没有谈情说爱,但在这里,他看到一个完全放松和信任自己的阮依依,他很开心。 “与你的演技无关,你装得很像。”阮依依不是安慰他,也不是表扬他,更没有支持他继续装下去的意思,她只是实事求是的评价他:“你的嗓音也学得很像,我竟也被你骗了过去。” 柴智笑笑,并没有觉得阮依依的这些话给了他多大的安慰。 “只是,我和我师傅,有很多事是你不知道的。就算那晚方帕没有出卖你,时间一长,我也迟早会知道的。”阮依依说:“我和师傅在佛牙山的事,师叔和魅然都不清楚,所以,你也露出了马脚。” “哦?” “我刚来的时候,在佛牙山,师傅性子冷,待谁都冷淡,但是他对我还是很好,很照顾我。还有,那根铁链,不是因为我在上面玩耍险些摔下去斩断的,而是有一次我想逃跑,被师傅发现,他一恼,就断了铁链,把我关在竹屋足足三个月,才消了气让我出去的。”阮依依回忆着她与颜卿在佛牙山的那三年,点点滴滴,温暖着渐渐枯死的心。 她见柴智听得仔细,很想把他当成朋友好好的倾诉。 可是,在佛牙山的那三年,所有的故事,都是她和颜卿的秘密,她宁愿全部深藏于心中,在漫长的未来的岁月里,独自回忆咀嚼,借以支撑自己继续的走下去。 “总之,谢谢你。”阮依依并不多言,对于柴智,她是感激的。他和项阳、魅然一样,关心她,对她并没有坏心。但,与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阮依依对他,始终有种不想亲近的隔阂。而他,却扮演了她最爱的师傅,她恨自己明明知道他是假的却深陷其中不愿意勇敢面对,沉迷到今天,才舍得抽身出来。 柴智见阮依依很客套,并不以为然,反而体贴的说:“这事,你知我知,没必要让项阳魅然他们知道。” “嗯。” “那么……再见……”柴智突然觉得,撕下了颜卿这张“脸”,他与阮依依竟无话可说。尽管,他的心里有很多话可以说,但阮依依无精打采的样子,把柴智所有的心里话,全都堵了回去。 阮依依知道自己这样显得太过冷漠无情,她见柴智准备退出去,急忙拉住他,将手里的人皮面具递给他,说:“你不戴着出去,会露馅的……” 柴智是个心思缜密之人,竟然把这样重要的事都给忘了,他臊红了脸,尴尬的接了过来,转过头去,想重新戴上。可是,越是心急就手忙脚乱,柴智一阵折腾,人皮面具没戴好,额头上已经是挂满了密密的汗珠。 当着阮依依的面,戴颜卿的面具,这种感觉,真得不好。 “让我来吧。”阮依依走到他面前,见柴智一半脸戴着面具,一半脸露出来,乍一眼看去,一半颜卿一半柴智,很是怪异。她拨开柴智的双手,淡淡的说:“你这样戴,第一个瞒不过去的就是我师叔。还是让我来吧。” 柴智没有拒绝,他席地而坐,阮依依刚半跪在他面前,细细的,将那人皮面具重新给他戴上,用手指轻轻的抚平之后,将面具边缘的假发与真发拢在一起,重新用青玉冠别好固定住,这才收了手,默默的跪在“颜卿”面前,痴痴看着发呆。 柴智一直闭着眼睛,他以为阮依依离开了,这才睁开眼,却发现,阮依依仍然跪坐在他的面前,微微仰着头,思念的目光没有焦距,停留在这张面具的附近,涣散的,进入了忘我的世界里。 柴智没有打断她的禅定,他知道,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她最思念的“师傅”的脸了。 时间和空间都在这时停止,柴智仿佛守着一朵圣洁的雪莲花,静静的看着,缓慢的呼吸,尽可能的不打破现有的宁静。 阮依依在身体麻木之后,才突然的惊醒,收回目光之后,勉强的将自己撑起,看着柴智,淡淡的说道:“以后……我都不想再看见这张……面具……” ( ) 二百零七章 【又加更喽】不想看到这张脸 言情海 正文 二百零八章 我心中的女孩,你是谁?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零八章 我心中的女孩,你是谁? 天庭,医馆。 颜卿不再坐诊和出诊,所以主动来这里借看病为由趁机揩油的仙娥们,都交给整日醉醺醺的老叟负责。即使是外出采药,老叟也形影不离,颜卿不理会他,兀自采药记录,老叟则背着酒壶边喝边唠叨,倒也和谐。 仙娥们见颜卿象块冰似的,对谁都没有感情,即使是面对老叟,他也几天不说一句话,对他的兴趣,渐渐的淡了许多。主动来找他的仙娥们少了,却多了不少仙人,都是听说颜卿研制的丹药特别的好,不但强身健体还能有利于修行,所以都慕名而来讨药。 老叟乐得做好人,颜卿辛苦研制的丹药都被他一个个的送人,换成了天上人间的美酒,醒来喝,喝完了睡,偶尔,坐在颜卿身边开始唠叨:“人间为什么不来场大的瘟疫?” 颜卿正摆弄着仙草,对老叟的胡话无动于衷。 天庭的神仙身体太好,并不在乎平时的保养和医治,所以仙山上的草药个个都长得跟参天古树似的,茁壮且药效神奇。颜卿并毕身所学都用上了,这才逐一的熟悉这些仙草仙果仙花的药性,汇编成册方便以后查找。 老叟见颜卿一副“我不认识你”的表情,心里很难过,走了过去,坐在他鼻子底下,又问:“人间怎么不出点事呢?” 颜卿转身,继续磨着药粉,不理他。 老叟索性站了起来,无论颜卿转向哪边,他都跟着转了过去,然后在颜卿的面前,象机器人似的,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怎么就不出事呢?怎么就不出事呢?” 老叟这样,如来都会发火,更何况颜卿也不是好脾气的主。他只是性了冷,懒得搭理,被老叟纠缠成这样了,他只能敷衍一句:“师傅身为医者,怎能有这样龌龊的想法!” “什么!”老叟气得原地蹦了起来,险些将屋顶都撞出个大洞来,他在半空悬着,双脚做蹬车状,在半空中边飘边抱怨:“我还不是为了你!你不下到人间去,你们怎么见面!奶奶的,被你拖累的,本仙也没机会下凡了!冤枉我……唉!……” 颜卿终于停下了手,抬头看着老叟。他的眼神太过冰冷犀利,以至于老叟都不敢再悬在半空蹬车,摸着鼻子悻悻然的从上面降了下来,为了不服阵势而叉着腰骂道:“到底你是师傅还是我是师傅啊!哪有徒弟看审犯人似的盯着师傅看的!” 颜卿连个表情都没有给他,只是这样冷漠的盯着他,盯到最后,老叟想抱头溜走的勇气都没有,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想喝酒!听说凡间柴家的酒酿得最好,师傅我想下凡去喝个饱……可是天庭有规定,没有任务是不能随便下去扰乱凡间……你说说看,不来点瘟疫什么的大事,怎么能下去嘛!” 颜卿推开窗户,医馆外面有块不小的空地,是颜卿亲自耕种出来的药田,里面种的全是一些难得的仙草。药田的旁边,堆着成山的酒坛子,有些,颜卿已经废物利用的种上了花花草草,有些,用泥巴封口当器皿装晒好的草药,剩下的则堆在原地变成了酒坛墙,紧紧的挨着栅栏,将外界隔绝。 老叟探头一看,满目全是自己喝完后留下的酒坛子。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颜卿升仙到医馆不过五年,那酒坛子扔了一批又一批,还剩下这么多。 颜卿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用眼神告诉老叟,刚才他说的那些话,那些借口是不成立的。别想骗他! “咳咳……天庭生活太无聊,为师本来以为你上来了后,能有所改变……结果……唉……”老叟马上变脸,苦大愁身的看着颜卿,凄凄惨惨的样子,就象几百年没有出过门似的:“人间多美好啊!你不想回去吗?想当你在佛牙山……” 不等他说完,颜卿已经低头继续摆弄桌上的草药。老叟白白表错情,想当年的话题也戛然而止。老叟重新坐在旁边,看着一屋子的草药,自言自语:“当年在佛牙山上,我就是看中你没有七情六欲才选你为接班人,唉……” “师傅不是说过,升仙之后,会忘了前凡往事,对自己在凡间的一切都没有记忆吗?”冷不丁的,颜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言下这意,老叟要么是在这件事上骗了他,要么,刚才他所说的话都是谎话。 老叟摸着头,非常非常的郁闷这个徒弟太过机警聪明。他不过唠叨了两句话而已,就被他挑着毛病质疑,老叟大有想一摔酒坛子大喊一声“你算老几!老子才是师傅”的意思,但一看到颜卿那没有温度的双眸,就蔫了。 “我是第一任升仙的医仙,你是我徒弟,你升仙了,我自然要对过往有些记忆的。否则,怎么管理,怎么去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老叟难得正经:“升仙时,要求我们忘记凡间,是为了让我们不生杂念,专心成仙。现在我都成仙一千多年了,你又上来了,按照规定,也该有记忆了。” 这个规矩,颜卿从别的仙娥那听说过。让已经修仙稳定的神仙恢复自己在人间的记忆,并不是仁慈,而是要让他们感觉到,自己成为神仙的优越性。否则,大家都是神仙,怎么也比不出来。 天庭从不禁神仙之间的自由恋爱,偶尔也允许与妖魔鬼怪通婚,唯独不让神仙与凡人。据说是因为神仙活得太长,有一部分是从凡人修仙而来,假如放开了这个政策,神仙很有可能会跟自己的后人相爱结婚,不符合伦理。 所以,恢复的记忆里,没有感情的成分,只是对一些事件的记忆痕迹。而且,神仙自我感觉良好的优越性,也令他们看不上似为蝼蚁的凡人,因此,也没有神仙与凡人结合的情况。 老叟见颜卿没有再质疑,这才松了口气。 颜卿继续收拾着他钟爱的草药,老叟继续感叹着人间平安无事,两人相对无言,老叟自觉无聊,站起身,准备离开。 与颜卿擦肩而过时,不知怎么的,腰上的玉佩缠住了颜卿的乾坤袋,一阵拉扯后才解开。老叟看着那乾坤袋,忽然酸溜溜的说道:“这东西,本来是我的……” 颜卿想都没想的,将乾坤袋解了下来,要还给老叟。 老叟当忍不让的接了过来,伸手进去想找什么东西时,突然“哎哟”一声大叫起来,再抽出手来时,指尖上冒着血珠。 颜卿循声望了过来,眼尖的发现老叟的手指里被扎进了两根针,细如牛毛,不正是牛毛针嘛。 “哇靠,是哪个王八蛋在牛毛针上粘着起痒粉的!你丫的是想故意谋害师傅我!是不是!”尽管已经是神仙,牛毛针配着起痒粉扎进血管里,也不是舒服的事。老叟刚刚在颜卿那里吃了鳖,突然的被他乾坤袋里的牛毛针暗处了,他能高兴嘛! 再怎么样,他也是他的师傅!老叟气得拿起拂尘就要拍颜卿的脑袋。 颜卿迅速避开,顺手抓住老叟的手腕,不让牛毛针跟着血液上行。老叟见拂尘没有拍到颜卿,正恼火,却听见颜卿低喝一声“走”,两道银光闪现,牛毛针从指尖被逼了出来,针在对面的木窗之上。 不需要解药,老叟已经自行解了起痒粉。他看着指尖那两个小小的洞,突然笑了起来:“颜卿啊颜卿,你什么时候跟小女孩一样,竟然想得出来用起痒粉配着牛毛针来害人?” 颜卿没有回答,他也回答不了。他完全不记得,乾坤袋里有这两样东西,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突发其想的用起痒粉配牛毛针害人。他不是个会害人的人,他学医,只是为了救人,以及自保。 难道说,在凡间的时候,他曾经用这两样东西制服过某些人? “你是不是很久没有收拾过乾坤袋?”老叟好象想起什么,问颜卿。 颜卿只能说,在他的记忆里,他似乎真得没有收拾过乾坤袋。 “得了,选日子不如撞日子,不如趁现在收拾收拾。我要收回这乾坤袋,里面全是你的东西,被我扔了你可别怪我。”老叟说完,索性不走了,大有你今天不把东西收出来我就不离开的意思。颜卿无奈,只能将桌上的草药都收到一边去,然后坐了下来,开始从乾坤袋里捡东西。 乾坤袋里大多都是佛牙山的东西,以医书为主,还有十几瓶以前曾经做好备用的药丸。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草药,夹着剩下的三根牛毛针,全都滚落在桌面上。 “全拿出来了?”老叟看着那些医书,说道:“这些东西本就属于佛牙山,还是物归原主吧。过几天,我请别的神仙帮忙带回去。” 颜有异议,他抖了抖乾坤袋,觉得里面好象还有东西,便又伸手进去掏。 夜明珠,胭脂水粉,拨浪鼓,冰糖葫芦,金步摇,绣花手帕,血迹斑斑的铁鞭,啃了一半的油条,上面写着歪七拐八看不懂的字的药方,被翻烂了书角的画册,还有四朵花都女皇印鉴的花形黄金。 颜卿每拿出一样,老叟就在旁边啧啧两声,当颜卿掏出这四朵金花时,老叟的啧啧声就更回的响亮。 “好啊,我这个徒弟还真有本事,把我的乾坤袋当成了小杂货铺子了。”老叟的形容并不夸张,这里面,吃的用的玩的一应俱全,很明显,这都是女孩子的东西。 颜卿不明白,这些女人才用的胭脂水粉怎么会在他的乾坤袋里。最可笑的是,还有啃了一半的油条,幸亏乾坤袋自有仙气,油条没有坏,就好象刚刚从油锅里炸出来似的,还带着阵阵面香。 老叟看着好奇,也伸手进去想看能掏出什么。谁知他刚伸进去,就觉得粘乎乎的,抽出手来一看,上面全是蜂蜜。 颜卿跟着从里面拿出一个没有塞紧口子的瓶子,里面,全是甜甜的蜂蜜。 “你喜欢吃这东西?”老叟很快认出,这是蜂蜜不是普通蜂蜜,少说也有千年,是许多仙人闭关修行时的首选食物。不过,这东西太甜,大部分都是女孩子才爱吃。天庭有不少仙人会四处去找这些千年蜂蜜来讨好仙娥,逗他们开心。 老叟直觉,象颜卿这种人,是不会喜欢这些东西的。 颜卿很茫然的看着老叟手上的蜂蜜,他的脑海里,似乎没有蜂蜜的出现。但它又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乾坤袋里,还有那四朵金花,他隐约记得,这东西很珍贵,千万不能弄丢,可是金花是怎么到他乾坤袋里来的,以及其它的信息,他都是零。 “再看看还有什么?”老叟不敢伸手进去,他怕万一里藏着一只蜜蜂,伸手进去被蛰了才倒霉呢。 颜卿将信将疑的,从里面掏出一个黑乎乎的戒尺。 说来也奇怪,当他将戒尺拿在手中时,似乎听见了一个女孩的嘤嘤哭声,很娇气,也很委屈,一边哭着一边小声嘟囔。颜卿想听仔细些,刚想凝神倾听,那声音忽然的消失。 老叟见颜卿掂着那戒尺挺顺手的,接过去也掂了两掂,然后放在桌上又摆弄了一会,才说:“这东西,做什么用的?看着象镇纸,但是长了点……细了点……” 颜卿也在琢磨这是什么东西,严格来说,与镇纸有点相似但又不一样,说是戒尺吧,又比教书先生的戒尺更沉。而且,他也不记得自己拿着这东西教训过谁,所以,老叟问他,他也只能摇头,默默的回想着那个嘤嘤哭声的主人,到底是谁。 老叟他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问了也白问,立刻没了兴趣。他瞅了瞅这一桌子女儿家喜欢的玩意,叹道:“这些东西,丢呢还是留着?” 颜卿愣了一下,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他僵硬的心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怦怦乱跳。看到那些小女儿用的胭脂水粉,他总会忍不住的嘴角噙着笑意,看到那血迹斑斑的铁鞭,心就会莫名的揪痛,紧锁眉头,愤慨又忧伤。看到那些蜂蜜和被咬了一半的油条,他不但不觉得脏,反而还想好好的收起来,等遇到这些东西的正主时拿出来训斥她,当然,他根本不是想骂她,他只想提醒她,以后想吃什么只管说,不要藏在乾坤袋里。 颜卿被自己这样温柔的想法震惊,他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情绪,当他看着老叟的时候,那个表情里有那么一丁点的威胁。 “都是你的东西,别看我!要丢你自己丢!”老叟急忙摆手,他大约猜出这都是谁的东西,只是他不能告诉颜卿。在颜卿自己想起来之前,他都不会告诉他的。 颜卿默不作声的,将那些东西全都收进了乾坤袋里,然后,慢慢的将乾坤袋重新系在腰上。先前还很大方的说要还给老叟,眼下看这个情形,颜卿是不打算还给老叟了。 老叟见要回乾坤袋是没有指望了,暂时也不打这东西的主意。他悻悻然的踱步走出屋外,忽然想起什么事来,转到窗户边探头说道:“过几天天庭要开早会,有许多同仁。你赶紧的给我弄几瓶药丸,我拿去疏通疏通关系,看看我们能不能尽快的到人间去走一遭。” 颜卿继续收拾东西,没有理老叟。老叟讨了个没趣,转身离开了。颜卿等他走后,又将乾坤袋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众多的物什之中,挑出了那四朵金花。 这四朵金花做得精巧,本是黄金所制,应该没有温度。可是当颜卿拿起它们时,不但感觉到了温度,甚至还闻到了一味淡淡的药香。这味道,很熟悉,又很陌生,应该是有人将这些金花时常的揣在怀里,才将这好闻的体香染上了金花之上。 金花旁边,放着一块丝帕,上面,有着与金花相似的气味,应该是同一人的东西。颜卿把其它的东西都一一拿来闻了一遍,果然,那特殊的药香味,如出一辙,没有变化。 颜卿几乎能肯定,这是一个女孩的东西,这样的药香,应该是长期服用大量草药所造成的。这样大剂量的服用,如果是普通人,不管有病没病,这样吃早就吃死人,难道,这些都是死人身上的东西。 颜卿呆呆的坐在桌前努力的回想和思考,但是,一无所获。他沮丧的将东西重新归拢,装好后,和衣躺下。 医馆非常安静,平时连个鸟叫虫鸣的声音都没有。 颜卿刚一躺下,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也是一派宁静,颜卿坐在瀑布之下,沐浴着圣洁之水,洗涤心灵以及身体的污秽。 莫名的,心开始痛了起来。 起先,只是麻麻的,象有一股小电流缓缓穿过,在胸口处驻足,再慢慢的离开。紧接着,便是大片的神经抽搐,心揪的疼痛,就好象有无数双小手在胸口处不停的拉扯着心脏,看能把心脏折磨成什么形状。没有伤口,却能感觉到血淋淋的疼,没有撕裂的痕迹,但颜卿分明感觉到,心碎的无奈。 耳边,那个女孩又开始哭了起来,小声的抽泣,伤心欲绝,却强压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匍匐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声的喊他“师傅”。 颜卿想伸手拉她起来,好替她检查她的伤。可是,眼看两人手指尖就能碰到,再往前,却互相穿过了对方的身体。这个女孩的右手有伤,疼得无法举起手腕,颜卿想看清她的脸,却隐藏在一道白光之中。 整个梦境,都是她的哭声和喊声,还有那只被挑断了手筋的右手。 明亮的天空,道道流星划过,天火熊熊燃烧。颜卿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团团火球往她身上砸去,他奋力扑去,突然的,醒来了。 颜卿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猛然坐了起来。一柱香时间过去了,他才确定,刚才那只不过是一场梦。 一场太过真实的梦! 胸口,火烧火燎的痛,颜卿打开中衣,露出精壮的胸膛,上面没有受伤的痕迹,不红不肿也没有伤口,与身体其它部位的肌肤一样,洁净平滑。颜卿长指轻按,里面好象有东西硌着,不痛,还有点痒痒的,带着梦中心有余悸的疼痛,提醒他,一切法这是梦。 颜卿再也睡不着了,他起来,百般无聊的在房间里走动,推窗,上面悬着两个月亮,一个比一个亮,恨不得将黑暗的天庭照亮,堪比白昼。 外面的药田,仙草受到了足够的光照,长得特别的快。与草药共生的杂草也忙里偷闲的抢占地盘,颜卿没了睡意,便拿起锄头,来到药田间开始锄草。 “听说,凡间出事了。”不远处,传来一对仙娥的对话。颜卿记性很好,一听就知道,那是月宫里的仙娥。 今晚由两个月宫值班,夜半时分太过安静,月宫的仙娥经常偷偷溜出来玩,或者躲在僻静之处聊天。 医馆的药田,便是最佳的僻静之处。 颜卿收了锄头,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其中一个仙娥说道:“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就是那个冷冰冰的医仙的医馆。” “我当然知道,他刚到天庭的时候,可有名了,说长得帅,把天庭一半的仙娥都迷晕了。可是,实在太冷了,都来天庭五年了,也不见跟哪位仙娥亲近。” “听说,他跟凡间的花都挺有渊源的。不是说花都出美人嘛,也许是在人间吃了美人的亏,所以才这样冷冰冰的。”那个仙娥说得酸溜溜的:“前些天,我听仙君说,花都的女皇整日焚香祈祷,求上天能派天医下凡,拯救花都呢。” “哦?”另一个仙娥对花都的事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然后就将话题岔到别处去了。 颜卿立在原地听了一会,等他回过神来时,仙娥们已经回到月宫。有了专人看管后,月光不似刚才那样刺眼,淡淡的,柔和的,如纱一般将天庭笼罩在一片安宁之中。 颜卿重新回到屋里,将乾坤袋又倒了个底朝天。那四朵金花的底下,是花都女皇的印鉴,还有那秀气的丝帕上,绣的花样,分明也是花都才有的花。 难道,他真得与花都有缘? 颜卿无法臆想自己的过去,以及在凡间的一切。但他,心里有了主意,他想知道,那个在梦里令他心痛得快要窒息的女孩,到底是谁。 ( ) 二百零八章 我心中的女孩,你是谁? 言情海 正文 二百零九章 状告天庭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零九章 状告天庭 老叟去准备去开早会前,颜卿准备的将一个包袱放在了他的面前。老叟打开一看,两眼冒金星。里面,全是颜卿独创药方所制的药丸,有最适合仙娥养颜美容的,也有专门为天兵天将所制的大力丸,还有给一些小仙制的可以修炼所用的药丸,甚至还体贴的装了几瓶在大伤元气之后专门补充体能的药丸。 颜卿来天庭的这五年来啥也没干,就是把天庭的医书全看完了,顺便把医书里的药方也研制了个遍,但凡老叟能想出来的名贵药丸,这里面都有。 颜卿不小气,但也没这么大方过。这些药瓶子看得老叟一愣一愣的,半晌,才不确定的捋着胡子问他:“你确定……是叫我拿去送人的?” 颜卿一声不响的回到他的药坊间,继续捣鼓他的药材。老叟怕问多了,颜卿立马反悔,赶紧的将包袱绑好,背在身上,准备去天庭。 刚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嘻嘻哈哈的蹭到颜卿身边,能得脸皮薄的红了脸,期期艾艾的,没说出一句连贯的话。 “有事吗?师傅。”难得颜卿主动开口问他。 自从上了天庭之后,颜卿过着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制神仙药的生活,无论是流言蜚语还是天庭命令,他都不太理会,只是按照自己的作息时间采药制药休息。 那晚心绞痛之后,颜卿每晚都会梦见那个模糊的影子和清脆的笑声,一闭上眼,就会看见一个女孩全身被五彩光芒笼罩,直直的扑了过来,搂着他的腰不停的喊“师傅”。这女孩实在太娇气,即使在梦里,也不肯好好走路,不是要他抱就是要他背。颜卿总是舍不得推开她,可是又看不清她的脸,只能感觉到她软软的身体和淡淡的药香,还有她无比依赖的心情。 有好几次,颜卿想硬下心肠不理这个不知名的女孩,可是,明明看不清她的五官,他也能感觉到她一瘪嘴那泫然若泣的模样。只要她的嗓音里一带着哭腔,他就下不了手。于是,他成了一个被她摆弄的木偶,被她压被她骑被她抱被她亲,任由她上下齐手,也不介意。 这个女孩真可爱,她爱吃油条,却不肯好好的吃,叼着嘴里不停的甩,非要颜卿将油条一截截的扔进豆浆里泡软,再喂进她嘴里,她才会乖乖的吃完一根。这个女孩真调皮,无论给她多少块丝绢小帕,她都只用一次,出汗了,掏出来抹一抹,就随手扔到别处,咳嗽了,拿出来捂着嘴哼哼两声,又扔,颜卿总跟在她身后,帮她捡手帕。这女孩很是娇嗔,一双白嫩小脚就是不肯乖乖的穿进鞋里,光着脚丫漫山遍野的跑,一不小心被石头荆棘划伤了,就搂着他的脖子哭得惊天动地,不把颜卿的耳膜震聋誓不罢休。 颜卿一看见她就会忍不住的笑,想牵着她,控制不住的象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不停的嘱咐她,叮咛着,要她小心,要她爱护自己。 梦里的过程总是美好,只是在将醒时,总是残酷的。 电闪雷鸣,漫天流星雨似一个个重型炮弹,从天而降,每一个,都砸在那女孩身上。女孩痛得哭不声,只是拼命的拽着他,只是,无论他们怎样用力,最终,都被两股无情的力量扯开,生生的,仿佛将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给扯下来似的,血淋淋的痛。 颜卿从此得了心绞痛,隐隐的,血淋淋的痛,总是在美梦变成噩梦的瞬间惊醒时迸发出来。他痛得不得不捂着胸口大口喘气,静思大半个时辰之后,才能缓缓恢复。 当然,这些老叟都不知道。此时的老叟,心里打着小鼓,另有所求。 “那个……有没有返老还童的药方……”老叟见颜卿终于问他了,这才敢提问。天庭的医书太多,老叟是个坐不住的老顽童,每日找那些神仙下棋喝酒打赌斗鸡斗狗的时间都不够,老叟哪有精力再去茫茫书海中寻找药方。 刚才突然看见颜卿弄出这么多丹药来,老叟不禁起了点心思——他想返老还童。 颜卿回头,认真的看了一眼他的师傅。 自从老叟接他上天庭以来,他总共也只认真的看过他三眼而已,这次,再仔细看时,也没发觉老叟老了多少。依旧是鹤发童颜,红扑扑的脸蛋被苍苍白发遮住了大半,长长的眉毛和胡子也像白雪一样,典型的年画中的神仙模样,活了几千岁,他竟然还想还童。 老叟被颜卿看得心虚,后退两步,脚后路磕着了门槛,啪的一下摔到地上,恼羞成怒的骂道:“看什么看!没看过你师傅!前几天仙娥说你师傅太老了,我想变年轻点不行啊!” 老叟以为颜卿会嘲笑他,却没想到,颜卿上前,尽管他没有伸手将老叟扶起来,但他的手心里却亮出一颗丹药,象黑豆似的,很不起眼。 “只有三个时辰的效力。”颜卿没有多解释,但老叟明白,这是返老还童丹,可以令他保持三个时辰的年轻。 老叟抢过返老还童丹,一咕噜的利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招来一朵云彩,踩上就往天庭的朝会殿去了。 老叟去得比较早,早朝还未开始。老叟趁机把颜卿制的丹药拿了出来,对症下药的送人。天神们自颜卿来后,没少通过老叟这里得宝贝,今天突然的又多得了一份,自然客气了几分。 老叟分发完了丹药之后,便与众神聊了起来,这才得知,原来花都水境的鱼娘亲自上天庭来告状了。 “听说那鱼娘不过是只美人鱼精而已,凭什么能进入咱们的朝会殿,还来告状!”有一神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很是不满鱼妖上殿。 其它神仙见状,踢了他一脚,小声说道:“千万别被王母娘娘听见了!听说,花都女皇的祖先,便是王母娘娘最喜欢的小女儿,因为爱上了人间凡人不惜触犯天条,解除了天籍到人间去生儿育女了。玉帝和娘娘对花都照顾有加,鱼娘虽只是鱼妖,但却是花都的守护神,别说她要上早朝来告状,她就是告到娘娘的后宫去,都可以。” “啊!她竟然有这样大的来头?”老叟一听觉得有意思,探头过来掺和:“她若是有这样的本事,为何不到天上来当神仙?” “老叟你这就不懂了,她若上了天庭来当神仙,玉帝和娘娘又何必这样看重她。她之所以能得到玉帝和娘娘的青睐,是因为她守在水境看着花都,保其后代平安啊!”另一个神仙一语道破天机,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不禁对鱼娘的精明聪慧感到惊叹。 老叟见他们都捋胡子点头,也跟着捋了一会。捋着捋着,突然看见自己这白花花的胡子,莫名的忧伤起来。 其它神仙没有注意到这些,鱼娘的到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有些风流点的神仙,分明在打鱼娘的主意,不停的描绘着鱼娘的绝色美姿,言语之间,多有仰慕之意。 “听说鱼娘也修行了几千年,但长得跟小姑娘似的,那身段苗条得象柳枝,那脸蛋细嫩得象剥了壳的鸡蛋,还有,听说她的歌声绕梁三日,跟咱们天上的仙娥仙姑相比,绝不逊色!” “是真的嘛!那我们倒要见识见识!” 众神七嘴八舌的聊着鱼娘,老叟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的想插嘴。 有位神仙鄙夷的瞅了瞅他这长眉白胡,摇头叹道:“老叟,你还是回去照照镜子吧!你看看你这白发苍苍的样子,鱼娘如果看上了你,那真是叫瞎了眼!” 老叟被他们奚落的灰头土脸,他也不恼,得瑟的拿出那颗黑豆,当众吃了下去。 不一会,老叟象变戏法似的,变成了一个年轻力壮,浓眉大眼,黑发短须的中年男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天庭饱满,高鼻梁薄嘴唇,就连胸脯都变得结实了许多。 这哪里是返老还童丹,这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丹! 满朝的天神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不等问清楚这丹药到底是何方神物,玉帝和王母娘娘同时进殿,早朝开始。 天庭的生活之所以无聊,是因为神仙们都自认为高人一等,是万物的主宰,是食物链金字塔的最顶端。所以,大部分神仙都是无所事事,象老叟一样打发着无聊的时间。 早朝的内容不是今天这位神仙到那个神仙家酗酒调戏了看门的仙娥,就是某个神仙斗鸡斗狗时输了没有付赌资躲到哪个山洞里借口修行不肯出来。 玉帝和王母娘娘对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已经很是熟悉,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这些解决了。眼看两三个时辰就要过去了,也没见鱼娘上天庭,等得脖子都酸了的老叟心里暗自着急。 这丹药只有三个时辰的效力,鱼娘再不来,他又要变成那个白发苍苍的糟老头,别说吸引力,吓都会把她吓走。 就在老叟纠结之时,有仙娥进殿说鱼娘在外面等候。王母娘娘急急召她入殿,不等她行礼就拉到身边,长吁短叹的问东问西,全是关于花都女皇的近况。 果断谣言没有错,花都的女皇便是王母娘娘不知多少代的外孙女。说起来,天庭也只有这么一支血脉在人间,当年玉帝狠心革去自己女儿的仙籍并将其打入人间,王母娘娘没少跟玉帝呕气。 听说,玉帝几万年前就想取月宫里的仙娥做小,眼看就要达成愿望了,中间闹出这事,被王母娘娘卡住,到现在,也不敢再提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鱼娘这次来告状,看上去很是温婉,没有半点气势汹汹的样子。得了王母娘娘的赐坐后,便将花都的情况一一告诉了她。 原来,绝男蛊解了后,花都上下一片欢腾。引进男人输出女人,以求达到阴阳平衡,有男有女,内部消化,繁衍后代。 谁知道,这五年来,花都竟物极必反,只生男孩,没有女孩。 刚开始的几年里,鱼娘和女皇都稳如泰山,一点都不着急。因为花都全是女人啊,多生几个男孩多好啊。后来,随着出生婴儿的增加,才发现,全都是男孩,一个女孩都没有。 说来也奇怪,嫁出去的花都女子,只要定居在别国,几乎一半生男一半生女。但只要是在花都里生产的,清一色的男子,不再见女子。 这下,女皇慌了,鱼娘也变得急躁。 鱼娘深知,因为她的原因,导致了花都千年绝男。现在,不知何因,竟然开始出现了绝女的世态。假如她们还象一千年以前,想着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只会酿成悲剧。 所以,鱼娘无奈,只能上天庭来。 众神一听,觉得不对劲啊。这样上天庭应该是来求救的,恳请天庭出手帮忙,她来之前不是说告状的嘛! 王母娘娘也觉得奇怪,刚想问个究竟,鱼娘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来天庭之前,已经做了深入的调查,终于让我发现了这件事的古怪之处以及真正的根源所在!” “哦?鱼娘不必害怕,只管说出来!”王母娘娘在替鱼娘撑腰。 鱼娘转身跪下,哽咽说道:“花都子民素来勤恳本分,从未做过触犯天庭之事,为何天庭要这样罚花都?” “起来说话。”玉帝见鱼娘真得开始告状了,脸色也不太好看,要她起来说话。 鱼娘也不客气,当真站了起来,愤愤不平的说道:“无忧国的皇后齐浓儿,因为丧子之痛,兽性大发现了原身。这本与花都无关,却没想到,齐浓儿被打入冷宫之后,怨气深重,日日诅咒。鱼娘这些年为了查清楚原因,游历四国,终于发现,原来是无忧国皇后齐浓儿的怨气随风飘到花都,怨气就象一颗种子,落在花都之后便生根发芽,从此毒害我花都子民。” 天神们一听,开始议论纷纷。 这天上人间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但象这样的事,还是头一遭听说。不过,花都千年无男子也算是旷古奇事,突然的变成无女子,相比之下,也不是那么奇。 老叟在天庭排位不前,站在最末尾。他不停的探头出去,想看看众仙嘴里所说的鱼娘的长相。突然的听见鱼娘在指挥齐浓儿,便立刻的缩回头去,不敢再探出去。 虽说他已是神仙,但齐浓儿是他在凡间的徒弟。如果要刨根问底,跟他还是有点关系的。现在鱼娘正在火头上,一看王母娘娘那架势也是要帮鱼娘的,这个时候伸头出去,不是枪打出头鸟嘛! 老叟打定主意,装傻不出列。反正他吃了返老还童丹,长相跟平时不一样,又躲在仙班的最末尾,平时玉帝和王母娘娘就是伸长了脖子也找不到他,今天他有意躲着,不用心,肯定看不见。 玉帝听完鱼娘的陈述之后,不解的问道:“就算如此,此事也是与无忧国的皇后有关,与我天界有何关系?!” “玉帝不知,那皇后齐浓儿,正是天庭仙医的弟子!”鱼娘虽然没有提老叟的名号,但仙医总共不过两个,不是老叟就是颜卿。颜卿又是老叟的徒弟,反正怎么样,老叟也跑不掉。 不等老叟找地洞钻,已经有天兵将老叟提拎出列,扔到玉帝脚下。 玉帝大约也是第一次见老叟,看到年轻的他并不惊讶,只是问他,可有此事。 老叟自知这事自己推不掉,便将齐浓儿与自己的关系简单的说了一遍。不等鱼娘再发难,他已经讨好的说道:“在下愿意随鱼娘下凡,到花都走一趟,必定将这怨气除去,以解花都之难。” 王母娘娘见老叟的认罪态度还不错,想想鱼娘的话也有些牵强,但考虑到花都是自家人所建,当然要偏袒,故也不提责罚之事,立刻下令,要老叟准备准备,与鱼娘去花都解决这只生男的难题。 没有解决完之前,不许回天庭! 老叟正要领命,鱼娘却高傲的摇头,说道:“叫他去没用!求王母娘娘恩准颜卿下凡!” “颜卿?”王母娘娘傻眼了,这神仙的名字,她还没有听过。 玉帝记性好些,旁边的天兵稍一提醒之后,立刻想起,颜卿是老叟的徒弟,整日躲在医馆里做丹药的古怪家伙。 老叟见鱼娘嫌弃自己,天庭里那些神仙看他出丑,都不客气的在嘲笑他,不禁恼了:“他是我徒弟!如果我都不能解决,他又有何用!” 鱼娘看都不看老叟,直接来到王母娘娘面前解释:“颜卿在人间时,曾与水境有缘,帮忙解了绝男蛊,令花都女人能生育男孩,救了花都。另外,齐浓儿是颜卿的师妹,据传齐浓儿之所以会变成半人半猫的怪物,并被打入冷宫,都与颜卿有关。虽说颜卿已经升仙,不理凡间世事,但他在凡间结的缘造的孽,怎能因为升仙而一笔勾销?” 鱼娘的话,令王母娘娘有所动摇。 按理,颜卿才刚升仙五年,远远不够下凡的资格。但鱼娘又句句在理,如果拒绝,又怕伤了和气。 “齐浓儿暗恋颜卿,不守妇道,所以因爱生恨,暗中伤人,颜卿罚她,以至于她耿耿于怀,怨气冲天。颜卿受伤,在我水境疗伤一年有余,与我水境有缘。如今花都有难,颜卿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应该下凡去解!还请玉帝和王母娘娘恩准!”鱼娘义正言词,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王母娘娘与玉帝交头接耳一番,大意是说鱼娘当初与老叟有感情纠葛之时,她都未曾上天庭要个说法,痛苦了一千年自己吃了忘情便解决了这段孽缘。如今她是以花都保护神的身份来到天庭求助告状,如果天庭再次不理会,就实在太过分了。 更何况,花都全是他们宝贝女儿的后代的子民,他们不能坐视不管。 一阵嘀咕之后,玉帝大手一挥,命老叟带着鱼娘去医馆找颜卿,准备准备,让他们二人都下凡去。颜卿负责解决事情,老叟从旁配合,总之,这次要把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才能回天庭。 最后一桩事情处理完了,早朝便结束了。老叟在众神仙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带着鱼娘往医馆走去。 一路上,鱼娘目不斜视,目光直接越过老叟,落在一个不哪里的位置上,保持低垂四十五度角眼皮子不动,默默的跟着老叟往医馆走去。 老叟有几次想跟鱼娘搭话,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回应。好不容易回到医馆,老叟把鱼娘的来意简单的说了一遍。 “你不记得我了?”鱼娘突然问颜卿。 颜卿看着她,大脑一片空白。他只知道,当他看到鱼娘时,倍感亲切,但有关鱼娘的记忆,很模糊。 老叟赶紧的拿出拂尘,讨好的说道:“他的记忆,我全都收在这里了。上次渡他上天的时候,我还给他了,不过,这个需要缘份的。假如时机未到,他就不会记起你的。” 鱼娘冷冰冰的瞥了他一眼,这时,颜卿才注意到,老叟竟然比鱼娘矮了一个头。他吃了返老还童丹,此时站在鱼娘面前,感觉特别怪。 被鄙视的老叟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但鱼娘摆明了就是伤害你又怎么了的态度,老叟有苦难言,只能在房间里磨蹭着收拾东西,准备下凡。 鱼娘回头再看颜卿时,目光温和了许多。她将花都的情况都告诉了他,然后又问他:“你还记得齐浓儿、项阳他们吗?” 颜卿有些尴尬的摇头,也许,这个所谓的时机他真得没有等到,鱼娘嘴里说的人,他一个都不知道。 “不碍事,去人间的路还长着,我可以慢慢的说给你听。”鱼娘并不着急,她把颜卿与项阳、魅然他们之间的事挑了些重要的说,刚说完,老叟便收好了东西,站在他们面前说要走。 鱼娘皱了皱眉,终于注意到老叟的存在:“他真得是你师傅?我怎么瞅着……贼眉鼠眼的?” 颜卿一听,难得的笑了,马上应道:“鱼娘好眼力,我师傅,本就是老鼠精修炼而来的!” 三八节快乐哦!~ ( ) 二百零九章 状告天庭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一十章 重逢1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一十章 重逢1 鱼娘哦了一声,那尾音大有不屑一顾的意思。 老叟听着不舒服,一抬头挺直背,叉腰叫道:“老鼠精怎么了?老鼠精也成仙了!你不就是个雪豹!你得瑟什么!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能成仙嘛!还有你……不就是条鱼!” 老叟本不想扯着鱼娘一起说的,可是说顺嘴了,便不自觉的把鱼娘也扯了进来。鱼娘听见,难得的侧过身来,正视老叟。 老叟本想摆出一个大丈夫的姿势,却没想到,三个时辰刚刚过去,返老还童丹开始失去效力,一头黑发从发梢到发根慢慢褪去颜色,变成白色,浓密的眉毛开始长长,耷拉在脸颊之上,然后,再一根根的变白,好象天空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雪,每一片雪花都落在了老叟的头上,将他的头发都染白了。 修剪有型的美髯公,不知不觉的,变回了鹤发老翁。原本就不太高的身材此时竟不争气的猥琐了些,结实的胸脯变瘪,一张红润的脸因为刚才不小心嘲笑了鱼娘而变成了死灰色,难堪,窘迫得束手无措,不停的来回搓弄着。 假如老叟不太爱干净,此时手心肯定已经搓出了一团泥球。 鱼娘好笑的看着老叟,他刚才大声叫嚷的气势,正随着返老还童丹的效力消失而消失。 “原来天上的神仙不过如此,真不明白,那些人急着升仙是为何事?!”鱼娘莫名其妙的扔出这句话后,都懒得嘲笑老叟。她摇摇头,轻蔑的甚至不去看老叟。 不过,当她的目光落在颜卿身上时,明显多了一丝关爱。 “走吧,下凡之前,我会把你需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鱼娘婷婷袅袅的来到颜卿面前,她长得是美,可是颜卿看到她时,分明有种对长辈的尊重感,而不是对一个美艳女子的喜爱。颜卿破天荒的恭敬点头并笑了一下,默默的跟在鱼娘身后,安静的听她说话。 很快,在他们一起下凡之前,颜卿将事情的经过都梳理了一遍。 天庭有令,老叟必须跟着一起下凡去解救花都。可是,鱼娘根本不理会他。 老叟可怜巴巴的跟在后面,看着鱼娘和颜卿两人肩并肩前行,心里那个伤心啊,根本无处放置。他见他们说得投机,无视他这个师傅的存在,心里忧伤,不禁小声辩解道:“人家分明是土拨鼠,不是老鼠……土拨鼠比老鼠更可爱……好不好……” 有了玉帝和王母娘娘的支持,鱼娘在天庭是通行无阻,颜卿和老叟下凡也变得迅速。鱼娘清早上的天庭告状,不到傍晚时分,他们三人便回到了水境。 颜卿再见项阳魅然等人时,虽然不似从前那样亲近,但在下凡的过程中从鱼娘口中得知,这些人都是他升仙前最亲的亲人,再见面时,颜卿不似在天庭那样冷冰冰,多了些温度,项阳他们则激动得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香瓜眼窝浅,一直泪水涟涟,颜卿看着别扭,不知她为何哭得这样伤心,只当是久别相逢后的激动泪水。 老叟以为下到水境,他一样会遭人鄙视,却没想到,项阳给了他足够的尊重。三拜九叩的大礼之后,还拉着魅然这个徒孙来认祖师爷,又是倒水奉茶又是嘘寒问暖,总算给足了老叟面子,让他觉得不虚此行。 来来回回的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众人才各自在水境里休息下来。老叟见水境里的花使们对他态度也很冷淡,心想许是个个都学着鱼娘的样子,对仙人不敬,也不在意,选个了高床软枕的躺了下来,阖眸养神。颜卿按照原来的作息时间,早已入睡。 水境里,一片安宁。但鱼娘房里,却是灯火通明,挤得满满当当,好不热闹。 所有人,都躲在鱼娘的房里,每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问鱼娘。鱼娘只觉得双耳被塞满了不同人的同一个问题,听得脑子嗡嗡作响,最后,还是女皇花梨示意他们都安静之后,由她来问:“鱼娘,你说我们这个办法能行得通吗?” “能!我们都布置了整整五年,天庭一定查不出缘由来。”鱼娘胸有成竹:“女皇莫要高看了天庭,那些神仙有几个是有用的?大多都是一心沽名钓誉的草包而已。只要等颜卿一恢复了记忆,我马上解了绝女蛊,保证不会影响花都的。” 项阳对此表示了不同的意见:“我师傅……他很厉害的,万一他看出了端倪……” “一只老鼠精而已,不足挂齿。”鱼娘轻蔑的态度,令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敢再说了。鱼娘和老叟都服了忘情,都忘记了彼此,但他们这些外人却知道的一清二楚。谁也不敢在鱼娘面前提老叟,只能希望鱼娘这个计划能行得通。 魅然见大伙都安静下来,忍不住的问:“过几天,真得要让师傅去京都吗?” “只有在那里,才能让他与阮依依重逢。”鱼娘点头,她见他们蠢蠢欲动的样子,看上去好象个个都想跟着去,立刻沉下脸,不给半点商量的余地:“这些,只能由我陪着颜卿和老叟一起去京都,人多嘴杂容易出问题,假如你们真心希望他们能重续前缘,就不要再插手了。” 就在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之时,颜卿忽然醒来,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明月,心底,有种熟悉的感觉。不远处,梦里的那个女孩仿佛就在那花海之中奔跑,她从山坡翻滚而下,哈哈大笑,一点都不怕受伤。她甚至在泪湖的睡莲荷叶上打滚,不停的喊道:“师傅快来!快来啊!” 颜卿揉着太阳xue,实在是太过胀痛,以至于无法入睡。胸口,总有一样东西咯在里面,令他无法畅快呼吸。颜卿推门面出,在水境中四周散步,鱼娘告诉他,他在这里生活过,所以,对于这里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有种特殊的熟悉感,并不为过,可是,为什么每走到一处,都能听到那个女孩快乐的欢呼声,却总也看不清她的脸。 颜卿仰头,天庭上,月宫排班随意,有时候是一个月亮,有时候两个甚至三个。但在人间,无论何时,看到的,永远都是这个月亮。它默默的看着人间,沧田桑海,悲欢离合,无论你是否记住,它都这样安静的看着,却不告诉你,你在这里到底经历过什么。 “我在这里,是不是真得遇到过一个女孩,能告诉我,她是谁吗?” 就在颜卿质问月亮之时,阮依依正坐在京都的国公府里,这里风景依旧,苍天古树之下,临湖微风,角亭小桥,美酒在手,小啜一口,美眸已醉,举杯,问月亮:“他在天上,过得怎么样呢?” 不会有人回答她,就象不会有神来回答颜卿一样,同样的寂静,同一个月亮之下,千里之外,一个思念成疾,一个却混沌不明。 阮依依与柴智苦心经营五年,丝绸之路终于小有成就,并成功的引起了吴洛宸的注意。贪婪的皇家怎么可能舍得把这样大的一块肥肉留给柴家独自享用,几次试探之后,柴智半推半就的,将丝绸之路送给了朝廷。 吴洛宸也深知,得到了丝绸之路,朝廷并非就能从中利益。丝绸之路是柴家所设计并经营而成,整个无忧国,但凡能数得上的有钱人家都参与其中,朝廷接手也存在重大风险。因此,仍然保留了柴家在其中的经营权,并另外分配了小额股份给柴家,颁令天下表彰柴家,顺便把这废置以已的国公府,送给柴智做为他在京都的府邸。 虽然吴洛宸什么都没说,但柴智知道,此时吴洛宸必定不会随意放他离开,再回乐安城。那里天高皇帝远,吴洛宸对柴家没有足够的能力控制,但把柴智留在京都,但是一个人质,一个足以控制整个柴家的人质。 这些,都在吴洛宸事先料想的范围之内,只是得到这国公府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想。当吴洛宸将这府邸赏赐给他时,他心里小小的激动了一回。 这是阮依依曾经住过的地方,这里有她的许多美好回忆,柴智希望她搬进来住之后,会高兴些。 可是,事以愿违,阮依依搬进来之后,不但没有开心,反而变得更加忧郁。不知何时,她竟爱上了喝酒,每晚,都坐在这角亭里,望着月亮喃喃自语,然后将自己灌醉,才能沉沉睡去。 柴智并不担心阮依依喝酒误事,她洒量不好,一小杯就能把自己弄醉。而且,只要太阳一升起,她戴上人皮面具和面纱之后,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特别的励志和努力。丝绸之路之所以能在五年之内初具规模,并顺利上路运营,全靠她在幕后出谋划策。 外界,早有流言,说柴智多年不娶就是看中了她。也有人传,说她是水境花使,心高气傲,连人中龙凤的柴智也瞧不上,但又找不到比他更好的,所以才将就的待着,帮助柴家。 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就象天上的毛毛细雨,时不时的来一场,润物细无声。柴智很淡定,阮依依更淡定,柴家上上下下也淡定得不得了。反正这个小女主子脾气怪,男主子也不是个善类,两个凑在一起了,反而还平静了许多。 这五年来,阮依依待柴智,始终不冷不热,但,不管是护甲兵还是老妈子们都知道,阮依依还是有些怕柴智。 曾有次,阮依依心情不好,谁也哄不了她吃饭喝药,柴智在她屋子坐了一整天,也不理他,只是看着账本与各掌柜开会,吵得阮依依一整天都无法入睡。 据说当晚阮依依发了脾气,要赶柴智走,紧接着屋里乒乒乓乓的响了大半个时辰才安静。说来也奇怪,安静之后柴智从屋里出来,吩咐老妈子进去伺候阮依依。她们进去时,房里一片狼藉,能砸破摔烂的没一样是好的,阮依依也累得趴在床上直喘气,老妈子来喂食喂药都没有力气挡开,就这样,她的绝食不到十二个时辰就结束了。 第二天,阮依依赌气不起床,柴智也不恼,将帐子全都用被角压实后,命人将床直接从屋子里搬了出去,抬到现场,该下令的下令,该指挥的指挥,总之,阮依依那天也没有休息成,按照往常的习惯,在现场坐镇指挥,直到天黑才回去。 如此折腾的两天之后,阮依依体力不支,当晚便发了高烧。柴智不离不弃,一直守着她,堂堂柴家大公子做着下人的事,端茶倒水,洗脸擦手,亲力亲为。阮依依要么不病,一病起来就是惊天动地,别人烧三天可能就变成傻子,她愣是有办法一烧就是半个月,烫得吓人。 所有的郎中来看病,都吓得跑走了,柴智无奈,只能用魅然给的药养着她。说来也奇怪,半个月后,阮依依退烧了,人也变乖了许多,尽管每次看到柴智还是那样冷冰冰的,并没有因此而感动,但她也不再象以前那样爱闹脾气,该吃吃,该喝喝,该做事的时候也不含糊。 就这样,两人也不知不觉的相处了五年。 所谓的静待花开这种事,在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是不可能了。就连一直跟在阮依依身边的老妈子和护甲兵,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天,阮依依见月光不错,又搬来了小壶酒,一个人看着月亮默默的喝着。柴智刚从外面开会回来,饥肠辘辘,突然闻到酒香,竟想喝上两口。 他也不问阮依依愿不愿意,兀自坐在她面前,桌上没有多余的酒杯,他便拿起酒壶对着壶喝,咕噜的喝了起来。 被他打断了遐想的阮依依坐直了身体,这成了她的条件反射,只要柴智出现在她面前,她就没有办法这样舒服的软绵绵的靠在哪里,必须要坐直坐稳,就象士兵看到教官那样,全身紧绷着。 “你……”阮依依本来想问他是不是没吃饭,饿伤了,才这样饥不择食的把她的酒都喝光了,可是刚开口,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办法说出些关心的话来,便冷了眼神,懒懒问道:“刚开完会?” “嗯,才到京都十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柴智也回答得很简单。他们来京都,是吴洛宸要召见,当面商议丝绸之路事宜。但天有不测风云,他们刚到京都,吴洛宸的失心疯又犯了,至今都没有宣他们进宫,应该是病还没有稳定下来。 无忧国的当今皇上染了一种怪病,时好时怪,时疯时傻,清醒是聪明睿智,糊涂时就一文不值,这已经是全国上下众人皆知的秘密。 有不少敌国曾想利用这点来侵犯无忧国,但谁也不知道吴洛宸到底哪天发病,是否真得发病,以及病的程度如何。所幸无忧国的臣子臣民都忠心耿耿,一心团结,这才能支撑到现在。 以往,柴家每年都要来京都一次,主要是来给朝廷送贡品,顺便把每年榷酒权的收益及来年计划进行汇报。经营丝绸之路后,仍然保留了每年来京都一次进贡的习惯,只不过阮依依没有跟随。 这次,阮依依决定来京都,是因为她觉得,现在是夺回榷茶权的大好机会。因为,牛家也感觉到压力,此时正在京都,等着吴洛宸召见,并且想与朝廷确定未来十年榷茶权的走向。 无论是榷酒权还是榷茶权,都是吴洛宸一句话。牛家紧张,柴智当然也紧张。他不但要保住自家的榷酒权,还要从牛家夺回榷茶权,其中的动作,都不能出现半点差错。 因此,他一回到京都,便是整日整日的开会。阮依依落了个轻闲,他累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护甲兵送来四菜一汤,绿芹白果,千菌百菇,青红萝卜丝,高汤青菜,外加一大碗紫菜蛋汤,用料简单,全都是素菜,没有半点油荤,都是阮依依常吃的那几道菜。 “你一大男人,吃这些能饱?”阮依依见护甲兵又端来一碗米饭,白白净净的,一点油腥都不没有,终于看不下去,提了意见:“再不济也要弄碗蛋炒饭……这没油没盐的,任谁吃了都不够的。” 护甲兵听到阮依依的话后,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把这碗白米饭送过去。旁边的老妈子则不停的冲着护甲兵使眼色,她们整日跟在阮依依身边最是知道她的脾性,柴智为了配合她,这样吃素都五年了,阮依依又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多不去记与柴智有关的事,看过就忘了,偶尔来了心情会关心一两回,但睡一觉起来,转头就会忘。 今儿可能是柴智打扰了她喝酒,所以才把注意力放在这些饭菜之上。以前,柴智在她面前吃了一年的素,她也没有发过话,担心过男人辛苦要吃些油腥。 护甲兵是男人,当然不如老妈子了解的透彻,见她们冲着他使眼色,示意他把饭端上去,正犹豫着,阮依依忽然歪了歪头,想到了什么,又说:“厨房是不是还有鲍汁?” 柴智早就下令过,无论在哪里,条件如何,阮依依的衣食住行都不能降低标准。她因为身体弱,不能吃油腥增加身体负担,再加之她也曾在颜卿天谴时许诺不吃荤,所以她的饮食里一直都只有素。 但柴智担心她生病或者偶尔会心血来潮的要吃荤,便要求厨房每次做两份,一份素一份荤。这五年来,阮依依从来不叫荤菜,所以那些荤菜都放在厨房里从来不端出来。 突然的,阮依依问是不是有鲍汁,护甲兵呆住了,就连柴智也愣了一下。 “明明是你安排你,你装什么傻?”阮依依醉眼朦胧,捏着酒杯小口小口的抿着。柴智将她的酒都喝光了,她是有些不爽,但看到一个大男人跟着她吃了五年的素,她也有些于心不忍。 人心都是肉长的,尽管她一点都不喜欢他,但她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他对自己的疼爱。 只是,这份疼爱,不是她想要的。 莫名的忧伤之后,又抬起头看着月亮发呆。阮依依知道,颜卿应该不在月宫中,但她唯一能看到与天庭有关的,便是这月亮。假如里面真得有仙娥,不知颜卿会不会因为她们的美丽而动心。 护甲兵端着那碗白米饭欲哭无泪,他宁愿上阵杀敌,砍十个八个脑袋回来,都比干这端饭的差事轻松。给还是不给,这真是个问题。 柴智确实饿伤了,他见护甲兵总站在亭下,端来的米饭都快凉了,便招了招手,示意他端来。不管有肉没肉,吃进肚子里能饱便行。 “再去端一碗来,把鲍汁烧热,滚滚的浇上小半碗再端来。”阮依依又抿了一口酒,看着月亮交待护甲兵。 老妈子细心的发现,柴智的眉梢抬了起来,正含着饭的嘴无声的咀嚼着,每咬一口时,嘴角都怪怪的扬起,刚毅的五官线条在柔软的月光之下,变得温情许多。 老妈子们赶紧的将那个木讷的护甲兵拉走,一直在角亭边伺候的下人全都乖乖的跟着老妈子退到各个角落里去,当做隐身人,给他们两个留了个相对隐密的空间。 阮依依终于把手中酒杯里的酒喝完了,头有些晕,正想叫人扶着她离开,一扭头,哪里还能看到人影,连青蛙叫都没有。 难不成,他们消失的时候,把湖里的青蛙也一并带走了? 阮依依开始有些混沌的脑子,开始在考虑青蛙去哪儿了这个问题。 柴智饿极了,不等第二碗鲍汁饭上来,就风卷残云的将桌上的饭菜全都吃光。他比阮依依早一步发现下人们主动清场,只是不动声色的将剩下的几根青菜挑在碗里,默默的吃着。 阮依依想试着自己站起来走回房里休息,试了两次,刚想站起来就头晕目旋的,又不肯开口请柴智帮忙,便靠在亭柱上,坐在那里看着月亮发了会呆,突然的,冒出一句:“有什么打算吗?” 柴智见阮依依终于主动问他的打算了,如释重负,放下碗筷,将这些天在开会的内容都告诉她,然后,忧心忡忡的说道:“牛家也有所动作,他们听说我们愿意无偿将丝绸之路交给朝廷,特地的增加了今年的进贡数量和品质,据传,他们还准备将榷茶权每年所得收益多让两成给朝廷。” 牛家的榷茶权,与朝廷一直都是三七分,牛家七朝廷三。不过,这只是明面上的分成,实际上,牛家还承担了一部分的军饷以及皇宫内部的一些开销,算起来,实际上是与朝廷五五分成。假如牛家主动让出两成,那就意味着,朝廷实际得了七成,牛家只得了三成利润。 阮依依虽然头晕,但算起这些来,她脑子就立刻清醒了。 牛家这么做,无非是以本伤人。假如柴家想通过让利来抢榷茶权,就再无优势。 “这牛屎蛋还挺聪明的嘛!”阮依依笑嘻嘻的说:“本来还想让你去跟皇上说,柴家多分两成给朝廷算是见面礼,谁知道这牛屎蛋先跑去说了,咱们可没了先机喽。” 柴智见阮依依说着风凉话,也不着急,只是跟着笑了两声。阮依依见他坐得安稳,应该是心里有了打算。 果然,过了一会,柴智才慢悠悠的说道:“丝绸之路虽然只是初具规模,但是已经开始盈利。柴家贡献给朝廷的,可不仅仅是两成的利润,孰轻孰重,自有分辨。” “那倒是,没道理我们辛苦经营了五年的事业,还不如那坨牛屎蛋。”阮依依将空酒杯往下倒了倒,见实在倒不出一滴酒来,便招招手,想叫人再送壶酒来。 躲在不远处的老妈子和护甲兵互换眼神之后,觉得柴智在场这事应该由他来负责,便个个都装失明,没人上来。柴智见阮依依没有喝够,便接过酒杯,劝道:“少喝点,明天还有正事。” “哦,什么正事?”阮依依来到京都这十天,足不出户,整日的待在那竹屋里,看着这些熟悉的摆设发呆。 五年了,如果说还会象当初那样触景伤情而轻易落泪,那也是不可能的,五年的时间,足够令一个女孩变成熟,长大,接受外面的风风雨雨。 但这里毕竟是她和颜卿曾经住过的地方,无论是桌椅板凳还是纸墨笔砚,都是他们一起用过的。 阮依依觉得能住回国公府,是柴智给她的最好的报酬。她这五年来无怨无悔的,呕心沥血的为了柴家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搬进国公府的竹屋那一刻,得到了回报。 她不怕触景伤情,她只怕无处寄托。有了这竹屋,阮依依哪也不想去,哪怕只是坐在里面神游太空,也是件快乐的事。 柴智突然的说有正事,阮依依直觉他们马上要进宫了。 “从宫里传出消息,说皇上的病情好转了许多,有可能,明天就会召我们入宫的。”柴智淡淡说道:“到时候,还是需要你进宫帮忙讲解丝绸之路的规划。” 阮依依扭过头去,不满的说道:“你一直有跟进,我要去说做什么!” 柴智当然知道阮依依不愿意进宫,但丝绸之路是他们与牛家竞夺榷茶权的最大筹码。柴智虽然心中有丘壑,但这个毕竟是阮依依一手创立的,由她去说,是最合适不过的。 两人正僵着,那个去端鲍汁泡饭的护甲兵不全时宜的出现了,他尴尬的端着那碗热腾腾的鲍汁捞饭,看看沉默的柴智,又看看僵着脸的阮依依,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不吃吗?”阮依依瞟了柴智一眼,那护甲兵见她开口子,立刻象扔烫手山芋似的将鲍汁捞饭放到柴智面前,刚要走,阮依依又交待:“再去拿壶酒来。” 护甲兵瞅瞅柴智,没有他的点头,他也不敢拿酒啊。 “你身体不好,还是别喝了。”柴智并不缺酒,但他真心不喜欢阮依依喝酒,知道她这样是想找个地方解解忧愁,但谁都知道,这样的愁,是不可能通过喝酒能解开了。 阮依依见柴智管她,瞪了他一眼,伸手对护甲兵说:“扶我起来,我回去休息。” 护甲兵正要上前,柴智已经站起身来,上前将阮依依拉起,要扶她回去。阮依依挣扎了几下,柴智坚持不放手,阮依依也懒得在这些小事跟他计较,半靠在他的胳膊上,亦步亦趋的回到竹屋。 柴智将她送到门口便不再进去,没有阮依依的点头,谁也不可以随便进入这间只属于她的房间。 阮依依走进去之后,将门关上,她没有听到柴智离开的脚步声,知道他还站在外面。这五年来,柴智亲自送她回房间的次数并不多,但阮依依知道,他每次都会在外面待上一段时间,非要等到她吹灯上床休息后,他才会走。 “明天……我要出去一趟……”阮依依合上门,靠在边上,轻声说道:“进宫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许久,外面才传来柴智无可奈何的声音:“好吧。”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阮依依重新换了身衣服,推门而出。 “姑娘要去哪?”不出阮依依所料,她刚出来,护甲兵就围了过来。他们负责她的安全,无论何时何地,都守在她的身边。 阮依依上前阴阳怪气的笑了笑,突然一抬手,护甲兵没有防着她,立刻被她的迷粉迷晕过去。 阮依依探了探他们的气息,大概可以昏睡两个时辰左右,足够她来回跑一趟。 京都的街道,并没有因为她离开了五年而有所改变。阮依依熟门熟路的来到安乐坊,这里依然灯火通明,门外,有几乞丐正在忙碌的收摊子。 “姑娘,我们已经打烊了……”其中一个乞丐看到阮依依戴着面纱不露真面目,穿着华贵却很是秀气,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女子,明明可以请得起京城最最贵郎中出诊,深更半夜孤身过来,肯定另有蹊跷,所以问都不问她的来意,直接要赶她走人。 阮依依这次出来,戴了人皮面具,又蒙了面纱,半夜出来行迹确实有些诡异。阮依依见那乞丐要赶她走,也不说话,只是上前细声说道:“麻烦你,跟木根叔通报一声,故人来访。” 注:今天会加更,但是懒龟感冒了,头晕得厉害,所以不能确定加更章节的更新时间,么么。 ( ) 二百一十章 重逢1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一十一章 重逢2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一十一章 重逢2 小乞丐上下打量着阮依依,见她既不自报家门,也不以真面目示人,很是犹豫,正纠结着是不是该进去向木根杨禀报时,阮依依又说:“我是来看看令牌还在不在的,麻烦小哥通传。” 乞丐帮的令牌只有掌门人有,阮依依不但知道令牌,还知道令牌在木根杨这,就算来路不明,至少也是江湖中人。 小乞丐听到阮依依这话后,点点头,转身进去。此时,安乐坊正在打烊,除了几个远道而来的邻县病人还在就诊,安乐坊里面已经冷冷清清,没有别人。小乞丐穿过大堂直接来到后院二楼,将阮依依的话原封不动的向向木根杨复述了一遍。 “她在哪?”木根杨一听,立刻激动的站了起来,要小乞丐带他去见阮依依。刚走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便停住,对着小乞丐耳语两句,自己则回到他的房间,等着小乞丐带着阮依依从后门进来,悄悄到他的房间碰面。 阮依依刚走进木根杨的房间,就看见桌上摆着一个小果盘,里面全是当下时令水果,新鲜可口。旁边,已经泡好了两壶茶,碧绿的汤汁散发着阵阵清香。 “木根叔……”五年前的阮依依特别容易哭,因为有颜卿的守护,她很少掉眼泪。五年后的阮依依,失去了颜卿的看护后,逐渐长大,久别重逢的激动只是令她的眼眶红了许多,湿湿的,但没有落泪。 曾几何时,阮依依突然变得坚强,她不自觉的将落泪归结于不够坚强。所以,她无论开心还是伤心,她都不想再掉眼泪。她不要象鱼娘那样,哭了千年,最终还是选择了忘情。 木根杨却是老泪纵横,尽管阮依依戴着人皮面具还蒙了面纱,但他只要一听到阮依依的声音就认出了她。木根杨叹着气摇着头,不停的用袖子抹着泪花,哽咽说道:“你受苦了……唉,受苦了……” 阮依依只是笑笑,她知道木根杨并不清楚颜卿已升仙的事。他嘴里说的受苦,一定是他听信了柴智传出去的流言,以为在伽蓝国偷袭西北大营那晚,颜卿意外身亡而留下她独活至今。 果然,木根杨抹完泪花,就问她:“听说你在西北大营遇到意外,我们立刻飞鸽传书与袁将军,他说你们两个都……唉,原来袁将军在骗我们……” 阮依依担心木根杨会因此埋怨袁铁轩,赶忙替他解释:“是我央求袁将军帮我隐瞒的,木根叔你也知道,我和师傅与皇宫绝裂,假如他们知道师傅不在了,肯定会来找我麻烦的。” “颜卿真的……意外身亡了?”木根杨对颜卿的死还是将信将疑,特别是看到阮依依现在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自然不会再轻易的相信,身为仙医的颜卿,还这样容易的死掉。 阮依依先是摇头,后来又点头,她见木根杨看得云里雾里的,便拉着他坐了下来,将这五年来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他。 木根杨听得长吁短叹,不停的把茶当酒猛灌进肚子里。反而是阮依依,叙述时平静了许多,遇到伤心的地方只是一带而过,大多数情况下说的都是这五年来她帮助柴家经营的故事。 “你这次回来,是专门为了柴家抢回榷茶权的?”木根杨问她。 阮依依是何等机灵之人,虽说提起颜卿心情有些沮丧,但一听到木根杨这么问她,她马上堆起笑脸,甜甜的说道:“人家想木根叔了,回来看看你,不行吗?” 木根杨噗哧一声笑了起来,明知道她这话没有几分是真的,但听着就是舒服。他一想到阮依依现在无亲无故,无明无份的跟着柴智五年,为柴家呕心沥血,到头来只是为别人做嫁衣,心里就很不舒服。 他拉着阮依依的小手,真切的说道:“你这小娃真是不让人省心!唉!既然你师傅不在了,就留在木根叔这吧!木根叔把你当孙女疼!” 阮依依心中一股暖流缓缓流动着,她差点就哽咽的要答应下来。可是,她永远都忘不了颜卿说的,在她夺回榷茶权的那天,便是她与颜卿重逢的日子。 既然迟早会重逢,为何还要留在木根杨这? 阮依依摇头,她没有说原因,但木根杨也知道,她的心里只有颜卿,纵然颜卿不在身边,她依然只会想留在他身边。 “你说你现在住在国公府?”木根杨问她。 “是的……那里熟悉些。”阮依依勉强笑了一下,尝了尝桌上的水果,都是刚刚冰镇过的,清凉爽口,吃着很舒服。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有小乞丐来报,说外面的病人已经全部诊完,王仕青正在整理今天看诊的资料,过会就准备离开。 木根杨看了看阮依依,不知该不该把阮依依还活着的事告诉王仕青。 “木根叔,不如你带我下楼去诊诊脉吧。”阮依依难得好心情,听说王仕青做事这么晚还没走,不禁童心大发,想捉弄他一番。 木根杨将阮依依带到王仕青面前时,阮依依看见有个女子正拿着食盒,温柔的站在一边,替王仕青整理东西,嘴里还小声又温柔的提醒他快些吃饭。 “这是他娘子。”木根杨小声的告诉阮依依:“当今宰相之女。虽说是官宦之家的女儿,却生得温柔,性子极好,两人相敬如宾,从未红过脸。” 阮依依来安乐坊之前,就曾想过,王仕青的近况如何。五年,他应该成亲生子,应该功成名就,也应该忘记了她。 听到木根杨的话后,阮依依如释重负。王仕青的幸福,多少能减轻她心中的内疚感。特别是看到这么晚了,他的娘子还能亲自来送夜宵,这份情义,不是每一对夫妻都有的。 阮依依停下脚步,有些犹豫:“木根叔,我还是不过去了……别打扰人家小两口亲热……” 木根杨见他们已经收拾干净,食盒也打开了,里面是一壶温热的黄酒,几碟下酒小菜和两三盘荤菜,说是夜宵,这规格档次不亚于正餐。王仕青也已坐下,他娘子赶紧的拿来筷子放在他的手里,喃喃有词的,看似正在介绍她花费了不少心思做的这顿夜宵。 这个时候他们去打扰,确实不是好时候。 “好吧,我们先回去,下次再找机会吧。”木根杨带着阮依依正准备转身从旁边的小门出去,忽然,王仕青停下了筷子,用力的大口呼吸了几下之后,问她娘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什么味?” “淡淡的……药香……” 王仕青的娘子一听便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相公,你真爱开玩笑。这里是安乐坊,到处都摆满了药材,当然有股药香味喽。” 王仕青放下筷子,又闻了两下,立刻转身来到屏风的后面。他刚绕过屏风,他的娘子也跟着走了过来,两人看见木根杨带着一个蒙纱姑娘,正准备离开,异口同声的喊了他们一声:“木根叔,你去哪?” 木根杨转过身来,尴尬的笑了一下,指着还背对着他们的阮依依说:“一个远方侄女……不舒服,来找我……看病……” 王仕青盯着阮依依的背景一动不动,没有应话,他的娘子见他失态,赶紧的上前打圆场:“既然是木根叔的侄女,再晚也要看的。仕青……仕青……你发什么呆啊?快给木根叔的侄女看病啊!” 阮依依见现在走不成,只能转过身来。王仕青在看到她蒙面的脸时,失望的表情一闪而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礼貌的往后退了一步,侧过身去,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阮依依知道,他是请她到前面的应诊台去,他准备给她把脉。 王仕青的娘子见状,立刻将桌面上的碗筷都收拾好。木根杨呵呵笑着,跟着走了过来,在旁边掺和:“就是一点小病,吃两天药就能好。我本想着这是小病,不需要劳烦仕青,谁知道……” “木根叔您客气了。”王仕青应着,示意阮依依坐下。 阮依依本能的伸出了右手腕,突然看见手腕上戴着袖箭,这才想起自己的右手受过伤,仓皇的缩了回来,又将左手放上。 自古诊脉都是男左女右,阮依依突然递上左手腕,王仕青和木根杨倒是见怪不怪的没当回事,站在旁边的娘子则愣了愣。不过,她身为妇道人家便没有多嘴,只是狐疑的看着王仕青,总觉得眼下这情形有些不对劲。 王仕青将手指搭在阮依依的左手腕上,半闭双眼,认真的诊脉。木根杨站在一旁,莫名的紧张,连呼吸声都弱了许多,娘子也象木桩似的立在那里,她隐约觉得,这个女人并不象木根杨所说的那样简单。 “娘子,你先回去吧,安乐坊这里,我还有些事没做完。”王仕青诊完脉之后,也不说出个道道来,而是直接安排他娘子的离开:“木根叔,麻烦你派几个兄弟护送我娘子回去,这么晚,我有些不放心。” 木根杨心知肚明,他正要答应,王仕青的娘子抿着嘴,而露不悦,有些生气。阮依依也觉得这样不合适,正想推迟到明天再说,王仕青已经站起身,拉着他的娘子到一旁,小声嘀咕。 阮依依耳尖,隐约听见他在哄他娘子,突然的笑了起来。王仕青身性木讷,为人古板,平时要他说句软话都不容易,现在他竟然能说些常用的甜言蜜语,可见他这娘子对他的影响很大。 当阮依依听到王仕青跟他娘子说到“宝宝还小晚上不能没娘陪着”的时候,莫名的,鼻子一酸,低下头去假装揉鼻子,实际上,悄悄的将湿湿的眼眶捂住。 他娶妻生子了,真好。阮依依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出现,并没有影响到别人的幸福。她没有影响和耽误王仕青,无论他心里怎么样,至少,他娶妻生子了。而且,他们很恩爱。 终于,一盏茶时间过去了,王仕青送走了他的娘子。他折身再回到安乐坊时,阮依依和木根杨已经将他房里的果盘吃了大半,相谈甚欢。 “阮姑娘……你何时回来的?”王仕青的嗓音里,有很多复杂的情绪。阮依依知道,他和木根杨一样,以为自己已经死在西北大营。突然的看到一个死人蒙着面纱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没有吓晕过去,已经不错了。 阮依依扯下那两层面纱,露出她戴着人皮面具的脸。这人皮面具,是柴俊特地为她量身定做的,总共有五个,阮依依看着心情轮流换着戴。这次晚上出来是临时决定的,又喝了些酒,所以她随手挑了一个,这人皮面具长相一般,戴着它随便走到哪条街上,都会被人流埋没的那种,没有姿色,没有特点,谁看了,转头都会忘记。 “你认错人了。”阮依依掐着嗓子说话,这五年来,为了配合这些人皮面具,她跟着柴智多少学会了点变音的技巧,她很有把握,凭着这脸和这嗓音,王仕青一定认不出她来。 王仕青坐在木根杨身边,见他事不关已的喝着茶,便说:“你身上有药香,这味道别人是没有的。还有,你的身材,虽说瘦了些,但基本没变,我也能认出。再则,你的脉相……这么奇怪的脉相,除了你,这世上找不出第二个来。” 以上三点,直接将阮依依所有的伪装,全部击破。 阮依依鼓掌,她觉得,今晚,是她这五年来最为快乐的一天。 木根杨也跟着鼓掌,阮依依笑脸盈盈的将人皮面具取下,一张清秀干净的小脸,带着五年来的疲惫和沧桑,毫不隐藏的,显露在他们面前。 王仕青心神莫名的荡漾起来,但他很快就压制住。他已娶妻,在他做出决定成亲的那个决定时,他就准备忘记阮依依。尽管,忘记并不会因为自己下了决心而立刻做到,但王仕青还是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无论何时,他都只有一个女人,就是他娘子。 阮依依见王仕青怔怔的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很怪异,有喜悦,有黯然,有纠结,有挣扎,还有一丝对自己的鄙视,然后全部化做一个坚定的信念。 她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她将这一切都归结于,王仕青看到一个“活死人”的惊诧。 “小丫头,你这脸怎么跟五年前一点变化都没有!”木根杨还是直肠子,说话不拐弯:“不对,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好象只有十六……哎呀,都八年多了,你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面对这样的夸奖,阮依依当忍不让:“魅然每隔半年就差人送药给我,这些药都是神药,不但能治病,还能美颜,我这些年不老,全亏了他。” 阮依依的手指,慢慢的划过自己的脸颊,确实如木根杨所说的那样,和以前一样紧致光滑,洁净且富有弹性。阮依依是有私心的,她不想老,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如颜卿说的那样,还能趁着自己年轻的时候见到他。 万一,真得见到了他,可是,却是在自己人老珠黄的时候,又该如何。那里,颜卿风华依旧,而自己,一脸皱纹牙齿掉光,柱着拐杖看着自己的初恋情人,那种感受,阮依依一想到就宁愿现在去死。 所以,她央求魅然帮她驻颜。阮依依深知自己身体特殊,正如齐浓儿所言,她乃是六界之外的生物,什么时候老,什么时候死,她心里都没有数。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的保留这身皮囊的年轻和美貌,她时刻准备着,在自己最美的时候,与颜卿重逢。 她现在与颜卿只分开了五年,假如现在就老了,那十年,二十年,三年后之后,她又该如何自处? 王仕青见阮依依开始走神,咳嗽两声,很自然的应道:“阮姑娘的模样,看上去还跟及笄之年的女孩一样。很……美,咳咳,很……年轻……很……” “好了,你不会夸人就别夸。”阮依依终于受不了他这么勉强的赞美,要王仕青这样死板的人来夸奖自己,真心难听。 阮依依娇嗔时,忽然看见王仕青的两鬓竟有白发。木根杨做他父母都绰绰有余,看上去,木根杨的白发比王仕青也没多到哪去。 只是五年未见,王仕青竟老成这样。 木根杨见阮依依直盯着王仕青的白头发发呆,笑道:“王御医现在是皇上的心腹,不管是头疼脑热还是疯癫痴傻,都只能由王御医一人看诊,甚至连煎药这样的小事都不假手于人。王御医忙得连家都没时间回去,还要来安乐坊帮忙,倒是让我这老头子省了不少心……唉,轻了王御医,好好的年轻人竟长得跟我这花白老头一样了。” “木根叔言重了。”王仕青只是抿了口茶,并不肯多说。 阮依依知道,他少年老成,又在皇宫里混了些日子,养成了事事保密不多言的习惯。但她这次来,就是想多了解一点有关吴洛宸的情况,看他这个样子,她还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套出多少话来。 三人沉默了一会,王仕青见阮依依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你回京都,有何事?” 阮依依见是他主动问,便把自己与柴智的计划说了一遍。末了,她还是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柴家与牛家抢榷茶权,虽说有丝绸之路来做筹码,但是你们也知道吴洛宸的脾性,他最是工于心计精于谋算。如今他得了失心疯,想必疑心病也越来越重。唉,假如让他知道是我在帮柴家,肯定不会轻易答应,所以,我想来探探消息,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途径。” 王仕青一直沉默,他明白,阮依依是想从他这里探听到有关吴洛宸的消息。不知为何,他感觉到很受伤,他以为阮依依是专程来看他和木根杨的,实际上,阮依依是为了柴智才来找他们。确切的说,她是为了早点见到颜卿,而利用了他们。 王仕青无心探究自己在阮依依心中的地位,但忽然的发觉,眼前这个女孩并不再象以前那样单纯可爱,心里总觉得凄凄然。 阮依依紧抿着双唇,没有再说话。王仕青的心思,她不能全部猜中,但也猜到大半。没有谁,被人利用了而会高兴的,更何况,她是阮依依,一个曾经伤害过他辜负过他深情的女人。 王仕青将手轻轻的按在胸口,这里藏着一本书,是颜卿送给他的《脉症》。王仕青一直放在身边,无事便看看,里面的内容,他早就倒背如流,但他就是想看看上面那歪七扭八的字。他知道,这是阮依依抄的,他也知道,颜卿将这书送与他的苦心。王仕青将自己对阮依依所有的感情都深埋在心底,只有在翻这本《脉症》之时,才会微微的泛起。 如今,阮依依就坐在面前,王仕青却觉得,他宁愿躲在某个角落里,孤独的看着这本《脉症》。 阮依依等了一会,见王仕青始终不说话,看看外面的月色,时候也不早,便准备起身告辞。 刚站起来,王仕青突然说道:“皇上这次又发了失心疯,比以往都更厉害……这次,我也没有把握,能治好皇上。” “怎么会?不是说明天就要召我们进宫吗?”阮依依脱口而出。 王仕青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许久才说:“那是大臣们的意思。柴家和牛家在京都逗留了些时日,再不召他们入宫,怕会起疑。” 阮依依还是不解:“可是,皇上不是失心疯吗?怎么可能召见他们?” “明日我会施以针炙,再下重药,皇上只要保持半个时辰是清醒的就行。先召柴家和牛家见面之后,随便打发一下,这样才能有更多的时间来治疗。”王仕青说完这些之后,越发的沉默。他将如此机密的事情告诉了阮依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应不应该。 阮依依很是内疚,但她既然都问了,自然要再问得更清楚些。 木根杨觉得阮依依象审犯人似的,咄咄逼人,却又总能在王仕青犹豫不决之时,缓和气氛。时间一点点流逝,阮依依想知道的情报都几乎了解清楚,但她还是没有舒展眉头,应该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切入口。 王仕青许是被阮依依逼问得有些恼火,当他把剩下的话都说完了之后,便站起身来,连招呼都不打就要离开。 阮依依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心急想早些与颜卿重逢,再一次的伤害了王仕青。 “仕青哥哥……对不起,我……我太心急了……”阮依依急忙道歉,但王仕青并没有停下来,他将怀里的《脉症》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淡淡的说道:“没关系……这个,还给你……我先回去了。” 阮依依本想再和他叙叙旧,见他执意要走,想到他家里还有娘子等着,也不方便留他。只是,这桌上的《脉症》她很是奇怪,她并不记得自己曾经给过他。王仕青不解释,阮依依也不好问,特别是当她感觉到王仕青受伤了,便更不好再多言。 木根杨没想到气氛会变成这样,无奈有情人终不能成眷属,这话既适合阮依依,也适合用在王仕青的身上。 “我送你。”木根声站起身跟王仕青说,阮依依也跟着走了出去,准备送完王仕青后,再自己回国公府。 小乞丐已经准备好马车,王仕青刚钻进马车里,阮依依正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衣袂掠过长空的声音,眼前一花,柴智带着一群护甲兵,正怒气冲天的站在她面前。 阮依依一惊,这才想到,在安乐坊折腾的时间太长,竟忘了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护甲兵的体质太好,刚过两个时辰就醒来,没看见阮依依,吓得赶紧向柴智汇报。 柴智也有本事,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查到她来安乐坊,在这大门口被他逮个个正着。 柴智实在是太生气了,他压根没有去看木根杨,也没有注意旁边马车里坐着谁。他紧绷着人,全身散发着怒气,凶巴巴的瞪着阮依依,拽着她的手就要拉她回国公府。 “痛!好痛啊!”柴智太过生气,没注意到自己正扯着阮依依的右手腕。阮依依只觉得钻心的痛,立刻叫了起来。 柴智只当她是在使诈,她偷跑的行为严重的触及了他的底限,所以阮依依痛得在那里嚎叫他也不理,只管拽着。 木根杨见状,和一帮乞丐冲了上来,想救阮依依。护甲兵以为是敌人,也围了过来,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阮依依痛得直流眼泪,她想用毒粉针好好教训柴智,可是一想到柴智只是普通人,怕他万一真得中了魅然的毒粉针会死,又不敢,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我的右手!断了手筋!真的好痛啊!” 柴智这才如梦初醒,赶紧的撒手。他一放开,阮依依就赶紧的解开了袖箭,右手腕已经肿了起来,手筋因为断过,特别突然受损,阮依依只是轻轻一摸就知道,里面的手筋被拉伤过,怕是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能好。 “你不要紧吧!”两个声音异口同声,阮依依抬头一看,王仕青不知何时下了马车,正蹲在她身边帮她看手腕。柴智因为刚才伤了她,愧疚的蹲在另一边,见王仕青帮她看伤口,不敢打扰。 “你的手筋断过?”王仕青以为他已经了解了阮依依这些年来的经过,却没想到,她竟然隐瞒了她的伤。王仕青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右手腕,阮依依就痛得龇牙咧嘴,倒吸一口气,发出丝丝的声响。 柴智认出王仕青就是宫里的御医,见他问,赶紧说道:“是的,她的右手腕被柳翠挑断过手筋。项阳和魅然替她接回去了,但还是有旧患。还有,她心脏里插了根……” “别说了!”眼看柴智要把铁针的事也说出来,阮依依娇叱一声:“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少罗嗦。” 护甲兵和乞丐帮已经停了手,突然听到阮依依象在骂小孩似的凶柴智,个个都愣在那里。虽说他们都知道柴智心仪她,处处都照顾她,但从来没有人敢当众这样怒斥柴智。 柴智的脸立刻胀红,但他有错在先,联想到王仕青曾经提亲的旧事,柴智自知理亏,没有考虑周详,见阮依依又羞又恼的,而王仕青则一脸愧疚,心想阮依依夜半会他应该是有理由的,便忍了下去,纠结了半天才说:“你先别恼,把手腕治好再生气,行么?” 阮依依那一肚子火遇到柴智这盆凉水,立刻被灭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王仕青将她扶进安乐坊,又是上药又是熬药,又忙了大半个时辰,才有空休息。 阮依依瞧着外面的天已经开始蒙蒙亮,该是王仕青进宫的时间,心里越发内疚。她也不和他们说话,只是扭过头去,跟木根杨东拉西扯,无非是说打扰了他害得他没有睡成觉,家里一堆人等着也不能团圆,不好意思心里很愧疚之类的话。 木根杨当然知道阮依依这些话是说给王仕青说,毕竟他娘子还在府里等着,可是王仕青现在也没时间回府跟他娘子见面再转回宫里去。王仕青只能在安乐坊简单的吃些东西,换上朝服就要进宫了。 柴智一直很安静的坐在旁边,他也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太过鲁莽,但当护甲兵前来报告说阮依依私自夜出,并且迷晕了所有护卫时,柴智就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他也来不及把那些护甲兵好好教训一顿,就急忙带着他们出来找人。所幸柴智对阮依依的过去有所调查,知道她以前在京都的去处也不多,有的放矢的派人去找,自己则带人往安乐坊来。 刚才在安乐坊门口看见她好端端的给王仕青送行,柴智没来由的无名火起。他不怨她对自己冷淡,也不怨她对自己呼来喝去,当他看到阮依依以真面目面对王仕青,并且嘴角含笑,目光温柔时,柴智感觉很受伤。 他守候了她五年,她也未曾用这样的眼光看过自己。假如对方是颜卿,他绝对不会这样生气。但对方是王仕青而已,柴智就很不乐意。 柴智突然的心胸狭隘起来,这才失控伤了她的手腕。 阮依依见手腕已经上了夹板和绷带,心里暗自笑话王仕青太过小心,明明只是扭了一下,又不是断骨,干嘛上夹板。 木根杨见阮依依看着手腕笑,知道她心情好了些,便问她:“是回国公府还是留在这里休息?” 柴智一听,紧张的看着阮依依。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就在她来安乐坊的时候,宫里的线人传话出来,叫他做好准备,进宫见皇上。 阮依依见柴智紧绷着脸,想想昨晚自己迷晕了他的护甲兵,不打招呼跑出来,让他担心,确实不对,便回绝了木根杨的好意,站起身来,叫上护甲兵,打了个呵欠,准备回国公府。 “那个……今天要入宫……”柴智刚说完,就看见阮依依在撅嘴,本想叫她陪着自己一起去,话到嘴边就变了:“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这次进宫,你就别去了。” 王仕青在处理阮依依伤口时就已经知道了柴智的身份,因为事先阮依依把他们的计划告诉了他,王仕青听到柴智说今天要进宫,知道他们会一无所获,便插了一句:“阮姑娘就算进了宫,也不会有什么帮助。不如回去好好休养几日,再想别的办法。” 柴智听王仕青的意思,似乎另有办法。商人敏锐的触觉告诉他,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丝机会。 阮依依也觉察到了,但她不想再这样利用王仕青,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了。 “假如你能治好皇上的失心疯,别说榷茶权,只怕连榷盐权也都会给你们。”王仕青自顾自的说下去,没有理会阮依依的暗示。 柴智一听,来了精神,马上问道:“皇上的失心疯已经这么多年了,听说没有好转反而还恶化了,不知该如何治好?” 王仕青没有理柴智,他说这些,并不是看在柴智的面子上。 柴智讨了个没趣,也不介意,只是呵呵笑了两声,看着阮依依问她:“你能治?” 阮依依摇头,吴洛宸的失心疯是颜卿吓出来的,任何人被脱光了挂在城墙外示众三天,只疯没自杀已经是奇迹。阮依依并无把握治好吴洛宸,除非,颜卿在。 王仕青当然也知道,他又出了一个主意:“或者,你能把皇后齐浓儿治好。这五年来,皇上其实还是很挂念皇后的,你看他没有废后重立就能知道,他们还是有感情的。更何况,皇子是皇后所生,假如他们都能恢复健康,我想,他们欠柴家的情,一定会还。” 阮依依傻了眼。齐浓儿变成半人半猫的模样并非是病,而是颜卿施的法术。这样的法术,除了颜卿自己,谁也解不了。 王仕青出的两个主意,都是死胡同。 阮依依虽说没有把握治好他们两个,但王仕青出的主意还是值得考虑的。魅然继承了仙医的一切,假如能把他请来,或许可以解了齐浓儿身上的咒语。 阮依依觉得这个办法还是可行的。她转头交待柴智:“你先进宫吧,后面的事,我自有主张。” 柴智只能答应,王仕青见阮依依准备回国公府,突然从药格子里拿出一瓶水来,放在阮依依的手里,说:“你想潜入后宫的话,记得喷这些花水,它能将你身上的药香掩盖……我都能闻出你的药香,皇后也能……好自为之吧……” 注:还有一更,应该会在晚上,时间不定,谢谢订阅! ( ) 二百一十一章 重逢2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一十二章 重逢3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一十二章 重逢3 事情果然如王仕青所说的,吴洛宸只召见了柴智和牛嗣郸二人一刻钟的时间,中间还隔着帐帘,根本看不清楚里面坐着的到底是不是吴洛宸。 柴智因为事先有准备,所以说得特别简单明了。牛嗣郸越是着急想表明牛家态度,就越发的罗嗦,听到最后吴洛宸没了精力,一挥手,将牛嗣郸和柴智都赶了回去。 谁也不知道吴洛宸何时会再召见他们,榷茶权的事,也没有了下文。 离宫的时候,牛嗣郸特地对着柴智冷嘲热讽了一番。他也听闻柴智有水境花使相助,心生疑惑,但柴智做得滴水不漏,他又找不到毛病。本想激怒柴智,从中听到一二,谁知柴智理都不理他,骑上马就一路飞奔回国公府。 阮依依回去之后,一直关在竹屋里不出来,一日三餐和汤药都是由老妈子送进去,再端出来。柴智回去,也没见着她,与她说话也是隔着门。听到她有气无力的声音,柴智别提有多后悔,自己那晚太过冲动伤了她。 就在阮依依和柴智僵持的时候,颜卿与老叟、鱼娘一起,从花都赶往无忧国。 来之前,由女皇花梨事先悄悄通知无忧国,只说两国交好,听闻君主有恙,特派鱼娘前来看望。面对这个消息,吴洛宸犹豫再三,毕竟一国之主有恙让别国知道了并不是件好事。 王仕青身为吴洛宸的主治御医,再三权衡之下,劝吴洛宸答应。只有王仕青和吴洛宸自己知道,他现在病情恶化,假如再不治好,只怕伤及性命。 而且,项阳现在是花都的女婿,花都主动示好,或许鱼娘有回天之术,将吴洛宸从死亡边缘救回。 吴洛宸一点头,鱼娘等人就立刻从花都出发。都是神仙和妖精,自然不必象凡人那样舟车劳顿,颜卿有意放慢了速度,沿路为百姓治病,就算这样,他们不到三天,就来到了京都。 到京都的时候,已是傍晚。鱼娘提议在京都里面找家客栈,颜卿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住在城外的郊区。 “好不容易下个凡,每天都被你拉着住树上!我又不是鸟!”老叟又开始提意见了,嘟嘟囔囔了大半天,鱼娘终于受不了了,扭头骂道:“你到底是不是人家师傅,怎么跟个女人似的!有完没完!” 老叟自下凡之后,就把讨好鱼娘视为自己的首要任务。他见自己的嘟囔竟然引起了鱼娘的注意,立刻谄媚的堆起笑脸,巴结的说道:“你说好就好,我不介意的。” 鱼娘冲着他翻了个白眼,终于忍不可忍,便扭过头去不理他。 颜卿不肯住京都,是因为鱼娘和老叟说过,他曾经在京都待过一段时间。期间,他也得罪过不少人,当然,也结交了不少人。颜卿担心,自己住进京都之后,遇到熟人会走漏消息。毕竟,花都派出使者来替吴洛宸治病,这是机密,不能声张。 所以他一路上都只住在荒郊野外,他一点都不觉得苦,反而有时候觉得很亲切,总觉得,自己曾经和那个女孩一起在这些地方待过。 越靠近京都,颜卿的胸口就越痛得厉害。有好几次,颜卿都痛得不能入睡,睁着眼看着满天星空忍到天亮。颜卿曾想自己剖心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会引发心悸,如果不是老叟总在他耳边唠叨着树上睡着不舒服,或许,来京都之前他就会剖心看看。 “鱼娘,麻烦你看着我师傅。”颜卿怕老叟坏事,没敢告诉他今晚的行动:“我准备去皇宫看看。” 鱼娘愣了一下,问:“你去看谁?” “皇后齐浓儿。”颜卿面无表情的说道:“根据你们给的情报,皇上吴洛宸的病是吓出来的,一时半会应该不会这么快好。皇后齐浓儿无病,只是被我的咒语锁住而已。我先去探探,心里有底才能治病。” 鱼娘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你去吧,万事小心。” 颜卿不小心的看了一眼老叟,他总觉得这个师傅不靠谱。鱼娘见状,安慰道:“我会看着他,放心去吧。” 颜卿点头,纵身一跃,踩着一片云彩便往皇宫里飞了过去。 阮依依突发其想的突然爬上了后花园的那颗古樟树,那是小五产生的古树,也是后花园里最高的一颗。阮依依站在树梢上,望着天空发呆,忽然看见一道白光从天边闪过,直落到皇宫里面。 阮依依解开右手腕的绷带,王仕青的药不错,这里已经消肿,而不再感到疼痛。重新戴上袖箭之后,阮依依有一种飞入皇宫与齐浓儿会面的冲动。 这次,她没有冲动的单独行动,而是戴好面具,蒙上面纱,换好夜行服,然后让护甲兵传话,等到柴智来了,她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柴智当然不肯。阮依依也不跟他吵,站起身,冷冰冰的说道:“我刚才看到天边有道白光,也是往皇宫去了,我总觉得有蹊跷!反正,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是要去的!” 柴智知道阮依依的武功不如护甲兵,但使毒放药她是高手,而且她跟着颜卿会些法术,就算是鸡毛蒜皮,对付他们是绰绰有余。这些年,她乖乖的让护甲兵看着,不是因为听话,而是她本来就哪也不想去。现在她要去皇宫,拦也是白拦。 无奈,柴智也换了身夜行衣,要跟着她一起去。 阮依依不想带着这么多人潜入皇宫,虽说齐浓儿被关在冷宫里,那里守卫不如皇宫森严,但是,带着一群人还是不方便。可是柴智的态度也很坚决,阮依依不想浪费时间,施了御风术快速往冷宫飞去。 柴智和护甲兵也不敢怠慢,纷纷使出看家本领,飞檐走壁,躲开内宫禁军,避开巡逻,终于安安静静,无声无息的到达了后宫。 阮依依的有意想甩开他们,凭着以往的记忆,她快速的在各个宫殿和御花园里穿梭。柴智和护甲兵对里面地形不熟,很快就跟丢了她,阮依依见再也没有尾巴了,这才转身往冷宫飞去。 冷宫,并没有象阮依依想像的那样冷清。宫女们进进出出,也有不少的太监在做些体力活,禁军在四周把守着,这里的一切规格,与后宫无异。 阮依依想起王仕青说的,吴洛宸最终还是没有舍得摒弃齐浓儿,看来,这话是真的。不管他们是因为感情深厚还是因为皇子右右的原因,吴洛宸在半疯半癫的时刻,还是悟出齐浓儿对自己的重要,没有舍弃。或许,也是因为经过了磨难才知道对方感情的真挚,所以,不管怎样都要携手共进。 阮依依躲在树枝上,由上往下俯瞰。她本想等这里夜深人静了,再悄悄潜入看看情况。可是,一直熬到半夜,这里一个守卫都没少,宫女太监都守在门外,怕打扰齐浓儿休息。阮依依见这后宫简直成了无缝的蛋,怎么也钉不进去,只能从树上跳了下来,准备四处逛逛之后,再想办法。 刚走到僻静之处,忽然看见一个白色影子。这背景看着眼熟,阮依依心生疑惑,手指按在袖箭的机关之上,左手也准备好毒粉针,慢慢的靠了过去:“喂,你是谁?” 颜卿刚来到冷宫时,见冷宫灯火辉煌,也很惊诧。他化作一阵风飞进了冷宫里面,也看到半人半猫的齐浓儿。当时,吴洛宸在里面,他难得的清醒,正坐在齐浓儿面前叹气,与她说着皇子右右的事。 皇子右右现在才七岁有余,吴洛宸担心自己英年早逝,右右不能稳定局面,最终被人残害。齐浓儿本可以主持大局,但目前半人半猫,只怕有心无力。吴洛宸愁眉不展的伸手抚摸着齐浓儿的猫身,一点都不嫌弃她是个怪物。而齐浓儿则哭得梨花带雨,不停的忏悔自己当初做错了,导致这样的下场。 颜卿只是仔细看了看他原来带在齐浓儿身上的符咒,便离开了冷宫。刚出来,就看见阮依依从树上跳下来,心脏莫名其妙的停跳了几秒,一直看到她跑远,颜卿才下意识的追了过去,拦在她的前面。 阮依依见这白影子终于转过身来了,仔细一看,是颜卿。 “喂,柴智,你要不要这样!”阮依依无名火起,不就是把他们都甩掉了嘛,至于又戴着颜卿的人皮面具来吓她嘛! 在乐安城,她分明很严重的警告过他,不许再戴颜卿的人皮面具,不许这样在她面前出现。他倒好,不但不听,还在后宫这个必须低调的地方戴着人皮面具出现。 颜卿被阮依依这一嗓子吼得有些晕,他隐约听说过柴智,那是鱼娘在向他介绍无忧国政局时提起过的一个人名。他当时并没有在意,忽然听见,不禁回想搜索这个人名,没发现阮依依已经靠近他,举起右手,在他的发鬓处不停的拨弄着,边弄还边说:“你这人皮面具改进了?怎么找不到撕口。” “放肆!”颜卿从不喜欢生人靠近,更不喜欢生人触碰到自己。尽管他能感觉到这个女孩的手特别的软,划过他的脸的时候,也特别的舒服,但是,他还是有些恼火,轻声的凶了她一句之后,用力将她推开。 阮依依没料到会被颜卿推搡,重心不稳,往后踉跄几步之后,眼看自己就要摔倒地上,一双有力的胳膊将她接住,而她因为重心直直的撞入了某人厚厚的胸脯中。 阮依依回头一看,是柴智。 “咦……你是柴智……”阮依依吓得魂都快没有,她急忙问道:“你是柴智?刚才那个人是谁?……” 说完,转身指着刚才颜卿站着的地方。 可是,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注:终于完成了今晚的两万更。懒龟感冒,本以为做不到两万更,没想到还是坚持下来了。师傅和阮阮的重逢,终于在今天开始了新篇章。后面的内容会更加的丰富且有意思,每一个人的结局,都会在后续逐渐的交待清楚。这两章都特地的多了两百多字,免费给大家,谢谢你们的打赏。懒龟去休息了,头晕得厉害,亲亲! ( ) 二百一十二章 重逢3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一十三章 师傅!等我!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一十三章 师傅!等我! 柴智顺着阮依依指去的方向,那里哪里有人,就连个人影都没有。再看阮依依时,她也是见了鬼的表情,只当她真得看到了鬼,怕吓着她,急忙的把她搂在怀里,小声问她:“你没事吧。” 阮依依目光涣散,抬头看柴智时,眼里全是颜卿有脸。她怔怔的伸手,摸着柴智的脸,不停的想从上面撕东西下来。 柴智只听到她在喃喃“怎么没有面具”,只道她想颜卿太甚,怕她真得在这后宫里发了情痴,怕难收拾,赶紧的哄道:“师傅长的就是这个样子,怎么会有面具。” 阮依依眨巴着眼睛,可是无论她怎么眨,柴智的脸就是颜卿。她伸出双手揉了又揉,揉得身边的护甲兵都忍不住背过身去偷笑,柴智也不觉得害臊,反而觉得甜蜜。 刚才的声响惊动了后宫禁卫,柴智见有火把晃动,原本黑暗的后宫开始变得亮如白昼,禁卫军手执刀剑纷纷往这边奔来。柴智抱起阮依依,在护甲兵的带领之下,几起几落,便飞跃而去。 阮依依还处在刚才的震惊之中,她满脑子都想着颜卿,想着刚才自己触摸他脸上时的感觉是这样的真切,想着那个男子明明跟颜卿一模一样却是那样的冷漠,比她刚穿越而来时见到的颜卿还要更冷。 柴智将阮依依搂得紧紧的,这五年来,自阮依依识破他不是颜卿后,他连手指头都未曾碰过她。每次他出现在阮依依身边时,他总会有种愧疚感,见她有意疏远自己,也不主动亲近,只是永远的站在她觉得安全的距离范围之外,默默的关心她。 此时,小人儿非常依赖的窝在他的怀里,柴智心里很清楚,她把他当成了颜卿。尽管他明白到底是什么刺激了她,令她回到了五年前的状态,能搂着她,柴智心满意足。 当然,他并不能完全放心的偷偷享受这片刻的温柔。 回到国公府,阮依依仍然没有恢复过来。她搂着柴智的腰不停的喊着“师傅”,听得柴智心酸。 明知她又犯了癔症,明知她相思成成疾,明知道她这五年来并没有完全康复只是强压着不去想念,明知道她过得辛苦过得伤心,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独自在痛苦的边缘徘徊而无力离开。 来京都之前,柴智就日日操心担忧,害怕京都熟悉的一切会令阮依依崩溃。令他吃惊的是,阮依依住进国公府之后,反而变得平静了许多,他一直以为,是这里的一切安抚了她,毕竟,过去的回忆里除了颜卿还有别人。 只是,他没想到夜探冷宫竟会刺激阮依依,早知道这样,他坚决不会答应。 “师傅,你为什么要推我?就算你不记得我了,你也不该推我。”阮依依眼神迷离,她开始陷入自己的世界里,这个世界,没有阳光和空气,没有花草和树木,有的,只是一个长得象颜卿的男人,不停的用力推着她,把她推倒在地上,冰冷的脸,冰冷的眼神,冰冷的温度,冰冷的世界。 “来人啊!”颜卿叫来护甲兵:“快点她睡穴!” 护甲兵只知道柴智对阮依依照顾有加,从不忤逆她的意思,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却没想到,他心疼她到了这种地步,明知道应该点她睡穴让她安静下来,都舍不得动手。也许,他是怕阮依依醒来后知道是柴智点了他睡穴,会跟他翻脸吧。 护甲兵得令后,毫不犹豫的点了阮依依的睡穴,她正喃喃自语,随着护甲兵一指头下去,戛然而止,身体一软,连搂着柴智脸上的胳膊都无力的垂了下来,软软的瘫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谁让你下手这么重的!”柴智被吓得够呛,差点以为阮依依断气了,搭了脉之后见她没有大碍,才恼羞成怒的把护甲兵给凶了一顿。 护甲兵低着头,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柴智将阮依依塞回被窝里,她的眼角干干的,她没有哭,柴智看着反而难过。 假如她愿意抱着他,大哭一场,也许明天她醒来之后,还会是个艳阳天。但她这样闷闷的想着,不停的猜测,只会令她加更难受。 被点了睡穴的阮依依特别的安静,柴智怎样摆弄她她都没有意见。滑滑的丝被清清凉凉,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解了发髻的头发如水般散在软枕四周,一张小脸,柴智只要张开五指就能将它遮住,秀丽的五官带着浓浓的绝望和疲惫,在睡梦中都紧紧的蹙在一起。 柴智见她终于能安睡,退了出来,召来护甲兵:“派人去宫里查查,今晚到底还有谁去了皇宫……顺便,查一下京都这几天有没有可疑人进去。” 护甲兵领命离开后,柴智踌躇了会,最后,还是回到阮依依的房间里,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没有点灯,只是歪歪的靠着椅子扶着,将就的睡了过去。 天不亮,阮依依就醒来了。她并没有因为被点了睡穴而睡得安宁,不过,五年后的她变得坚强,虽然被刺激得犯了相思病,她还是坚强的没有逃入她以前的那个思念森林。 柴智在离床边不远的椅子里睡着了,阮依依坐在床上呆呆的看了他好久,这才勉强想通了昨晚发生的事。她坚信,她没有看错,那个一定是颜卿,既然不是柴智戴着面具变她,那么,她所见到的,便是已经升仙的颜卿。 阮依依百思不得其解,颜卿为何会来到皇宫?他分明已是神仙,怎么会来京都?他已经服下了忘情,忘了她,同时他因为升仙,也应该是忘记了齐浓儿的。他们在冷宫相遇,颜卿分明是冲着齐浓儿而去的,难道他记起了齐浓儿,却没有记起她? 阮依依越想越乱,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怎么也找不到头绪。 柴智手撑着脑袋在椅子里打瞌睡,看上去,他应该是在这里守了一夜。这么大的人,缩在椅子里睡,该有多辛苦。 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流经四肢百骸。阮依依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拿来小毯子,轻轻的盖在柴智身上之后,悄悄的出了门。 护甲兵都忙着出去打探消息去了,他们见房里有柴智在,便只留了一两个人。阮依依这次有了经验,并没有开门,而是跳窗而出。她使的不是轻功,而是御风术,无声无息的,避开了护甲兵,离开了国公府。 阮依依马不停蹄的往九渊山跑去。 九渊山有情人谷,那里有属于他们俩的情人花。 阮依依来到京都时,就曾想过去九渊山的情人谷瞧瞧。但她怕自己触景生情,到时候会把持不住,所以才强压下这个念头,安心的在国公府待着。 假如昨晚在皇宫里看见的是真正的颜卿,阮依依的心底,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他会在九渊山,在那里,她能找到他。 阮依依的脑子一团糟,她唯一清醒的就是九渊山与颜卿之间的关联。颜卿已经成仙,他会去冷宫一定有原因。他需要一个地方落脚,凭着他的性格和目前的情况,他应该不会在京都,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九渊山。 阮依依清楚的记得,颜卿当初带她来九渊山,除了情人谷,最主要的原因是觉得这里与佛牙山相似,同样的神秘,同样的人迹罕至。颜卿喜欢清静,相信就算他做了皇帝,也一定的喜欢清静。九渊山,符合颜卿所有的喜好。 阮依依越想越觉得肯定,她的脑海里,除了九渊山,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她要快点赶到那里去,万一颜卿离开了,她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也许是老天爷给面子,一阵吹过,恰好是往九渊山去。阮依依顺着风向,没费什么力就到了九渊山脚下。熟悉的路径令阮依依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情人谷,这里,空无一人,连只鸟都没有。 阮依依颓废的坐在情人花旁,当年,她是多么的喜欢在上面打滚,看着这些花被她压碎,流出花汁,然后静待花开,与颜卿一起欣赏,再滚,再开,再欣赏,如此反复,乐趣无穷,只因有他相伴。 温泉依旧,不冷不热,汩汩冒着,仿佛一直在安静的等着有人来看,跳进来,将这一成不变的水面,变成层层涟漪,荡漾成水花,漫出池边,浸湿情人花,用爱情灌溉,用思念培土,静待着,深埋在彼此的种子,默默的发芽,破土而出,重见阳光。 “你为什么不在这里?”阮依依望着温泉,问它。转头,看着朵朵妖冶的情人花,问它:“你见过我师傅吗?他来过吗?” 一阵山风吹过,寂静如梦。 山崖上的情人谷三个字,仿佛昨日颜卿才刚刚刻上,阮依依伸出手指,默默的沿着上面的印痕,来回的划着,心里,不停的默念着“颜卿”的名字。 不知是心有感应还是时间巧合,颜卿回到郊外后,鱼娘便说要四处走走。三人本就在九渊山的山脚休息,老叟有心巴结,赶紧提议说要上九渊山里面转转。 鱼娘看着风景不错,便同意了。颜卿无奈,只能跟着。三人召来云彩水雾,踩在脚下,边飞边看边聊。 阮依依忽然听到山谷下有人声,断断续续,隐约有颜卿的声音,想都没想的从情人谷飞身跃下,大声喊道:“师傅!等我!” ( ) 二百一十三章 师傅!等我!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一十四章 天降美人,接住!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一十四章 天降美人,接住! 鱼娘看着老叟就烦,不明白这贼眉鼠眼的老家伙怎么总喜欢粘着她。但到底是个神仙,又不能大不敬,更何况天庭会同意颜卿下凡,是派了他这个歼细。 假如得罪了老叟,他一气之下就飞到天上去,颜卿和阮依依的事就黄了。 而且,在水境的时候,任雪、圆圆、项阳、蒙亚,甚至连唯唯诺诺的香瓜都极力的劝说她要善待老叟,还有人出馊主意,要鱼娘施美人计,迷住老叟,这样就能在人间多留些时日,晚点回天庭,这样颜卿和阮依依的撮合之事,就能水到渠成。 鱼娘总觉得,他们不象安了好心的出主意,但又找不到别的问题。大家都关心颜卿和阮依依,假如老叟对别的女人有兴趣,想必他们也会劝那个女人施美人计吧。 鱼娘生得丰肌清骨的,人自是傲然不已。她本不屑于这美人计什么的,但看到阮依依为了颜卿这样辛苦可怜,她也只能低声下气的,多少对老叟给了点好脸色。 谁知道老叟这神仙真不象神仙,给点颜卿就开染房。鱼娘只是脸色缓和了一点点,他就吵着说要四周赏景。鱼娘本不想理他,但看到颜卿从夜探冷宫之后就一直阴着脸,犯了心绞病,痛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也不象个样子,便答应了老叟的提议,拉起颜卿踩着云朵在九渊山里乱逛。 颜卿先是没有精神,闷闷的跟在鱼娘和老叟的身后。老叟一心巴结,根本不管师弟的死活,只管缠着鱼娘。反而是鱼娘,总是不时的回头看看颜卿,见他东张西望的,好象对这里很有兴趣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老叟见鱼娘嫣然一笑,骨头都酥了,正想上前再说上几句跟九渊山的关的话,挑起她的兴趣来。 突然的,听见头顶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师傅!等我!” 老叟耳尖,一听就知道是阮依依的声音。 情人谷下,长年云雾,层层叠叠,如棉絮般,连光线都穿不透。谁也不知情人谷底下有多深,阮依依只是听到了颜卿的声音便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当她伸开双臂直直坠下谷底时,隐约的又听见上方有人在喊她。 但她不想施御风术飞回去,不论是谁叫她,她都不想回了。假如这次颜卿还要推开她,就直接把她推入谷底算了,她宁愿在情人谷下碎尸万段,也不要再去承受这样的苦痛。 “哎哟,我的徒孙跳崖了。”老叟反应灵敏,尽管头顶上是厚厚的云雾,但他很快就飞到了阮依依坠落的那个点,张开双臂准备接住她。 不管怎么说,阮依依是他的徒孙,不能让她就这样的死了。否则,传到天上去,他老叟的面子往哪摆。 鱼娘只到老叟说阮依依要跳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直直的从上面掉下来。她紧闭双眼,大声喊着师傅,根本不看这云雾之下到底有没有颜卿,抱着必死之心,只求他能接住自己。 老叟见阮依依飘飘晃晃的从上面掉下来,摇着头挺胸张臂,正要接住阮依依,中途杀出个程咬金,鱼娘冲了过来,将老叟拉开。 阮依依从老叟的身边,直接往下坠。 “喂,你拉我干什么!那是我的徒孙,她若真得跳崖死了,我的脸以后往哪搁啊!”老叟气得吹胡子瞪眼,看着是鱼娘拉他,又不敢骂得厉害,正恼着,突然看见上面又有个黑影往下掉,不等他看清楚,鱼娘突然的又推了他一下,说道:“快接!” 老叟本能的又张开双臂,只听到一声闷哼,老叟的怀里抱着柴智。 “咦,怎么是你?!”柴智不认识老叟,老叟却认识他。一想到自己抱着柴智这个大男人,老叟就想把他扔到山崖下。偏偏鱼娘飞了过来,瞅了柴智一眼,问:“你是柴智?” 柴智刚一醒来就发觉阮依依不在,急忙找她,寻着蛛丝马迹来到九渊山。机缘巧合之下,他来到情人谷,隐约看到阮依依正蹲在那里暗自神伤。当时柴智正攀在山崖之上,借着这千年藤条稳住身体。 他正犹豫要不要叫阮依依冷静下来,随他一起上去,就看见阮依依大喊师傅跳下崖去。柴智想都没有多想,也跟着跳了下去。 结果,阮依依不见,柴智被一个老头抱在怀里。 这事要是传出去,柴智肯定没脸出去见人。其实,老叟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自己在天庭的日子也算是混到头了。 鱼娘却觉得很有爱,她围着老叟身边飞了两圈,盯着柴智看个不停,然后很有感触的说道:“项阳说你长得与颜卿有些象,仔细看看,果然象。” “哪里象,一个是神仙,一个是凡人!”老叟碍着鱼娘在身旁,不好把柴智扔下去,只能继续抱着踩着云朵,愤愤不平的说道:“根本是两码事!” 柴智惊魂未定,还未回过神来就被老叟和鱼娘评头论足了几个来回。他四处张望,没有看到阮依依的身影,急着要挣扎下来,却被老叟抱得紧紧的。 “依依!依依跳崖了!快放我下来!我要去救她!”柴智发疯似的大叫起来。 鱼娘忽然笑了,如百花盛开,美艳动人。老叟看得直流口水,抱着柴智的双手不禁松了劲,柴智见自己就快要掉下去,不得不抱住老叟,在他耳边大叫:“快救依依!神仙,快求依依!” “你这小伙子,还真是痴心一片……只可惜,错付他人,依依她,心里没有你,你这一生……完了……”鱼娘叹道,拍拍柴智的肩膀,小声说道:“你看那边……” 柴智顺着鱼娘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颜卿不知何时飞身而下,将直直坠入谷底的阮依依半路截住。他的长袖象长了眼睛似的,裹着阮依依的腰,将她拉住,轻轻一扯,便落入到他的怀里。 阮依依的鼻息之间,全是熟悉的味道,睁眼,只见颜卿正抱着她,不解的看着她,好象在等她给他答案。 “师傅……师傅……你真的接住我了……呜呜……”阮依依哇的一下哭了起来,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全都蹭到了颜卿身上。 颜卿本能的往后退,他退,阮依依仍然在他怀里,随着他退。阮依依被他这个举动逗乐了,破涕为笑,一边擤着鼻涕一边笑,哭笑不得。 颜卿见她又哭又笑的,不知她到底哭什么笑什么。他想把她随便放到哪儿不理她,但这悬在半空,不管往哪放都会要了她的命。神仙要慈悲为怀,不能随便荼毒生灵,颜卿只能抱着她,任由阮依依上下齐手。 阮依依先是不停的揉着他的脸,确定那五官那皮肤都是真的,就大刺刺的要脱颜卿的衣服。 颜卿急了,这半空中,既不能打她也不能扔她下去,只能改为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与阮依依博斗。阮依依看出颜卿对她有所顾忌,越发的肆无忌惮,双手扯住他的衣领用力一扯,颜卿的锁骨和大片的胸脯,赤luo luo的显露出来。 “师傅,你真得是我师傅!颜卿,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认识你!只要我认识你就好!”阮依依见这精美的锁骨,结实的胸脯是不可能化妆而成的,她越发的肯定,这就是她心心念念令她相思成疾的颜卿。 鱼娘在不远处看得满心欢喜,老叟也有所动容,只有柴智,沉默的,心,一点点在往下沉。他突然觉得,老叟接住他才是灾难,让他直落谷底,才是解脱。 颜卿实在是拿阮依依没办法,他很奇怪,刚才他明明还在心绞痛,突然听见上面有人喊师傅,定睛一看,老叟被鱼娘推开,一个小身影就要掉到谷底去,他本能的甩出衣袖将她卷了过来。 就在这个小人儿滚到他怀里时,药香扑鼻而来,心绞痛不治而愈。虽说阮依依对他上下齐手令他不爽,但温香软玉在怀,他竟然有种满足感。 这种感觉,他还是头一次才有。 颜卿觉得奇怪,而阮依依则觉得欢喜。她双手环住颜卿的脖子,大大方方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甜甜说道:“师傅,我们回国公府去,好不好!回去,阮阮说给你听!” 不等颜卿回答,鱼娘飞了过来。她有意与颜卿保持一段距离,怕他会突发其想的把阮依依扔给她。 “颜卿,不如我们先回京都吧。我看这女孩跟你有缘,你救了她,就给别人一个抱恩的机会吧。”鱼娘冲着阮依依使眼色,摆明了要她先别相认。 阮依依刚想喊鱼娘,听到她这么一说,立刻闭上了嘴,也不管颜卿乐不乐意,转身搂着他,师傅师傅的直喊着,听得老叟都心酸肉疼的,换谁也舍不得把她扔到一边去。 颜卿皱眉,这女孩不但把他的衣裳弄脏,还不停的用脸蹭着他的脸。虽说他心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对她也不是那么排斥,但她这样的动作太不淑女,太没有谱,颜卿几次想发火,都被鱼娘巧妙的劝了回去。 总悬在这半空中不是个事,老叟抱着柴智,颜卿抱着阮依依,慢慢的往九渊山的山脚飞去。阮依依有颜卿万事足,一路上笑脸盈盈,老叟和柴智则一直阴沉着脸,好象有人欠了他们几百万两银子没还似的,心情不知道有多糟。 眼看就到了山脚,阮依依知道颜卿会把她扔下不管,一着急,突然用力的往自己胸口一拍,顿时吐出一口血来,昏倒在颜卿的怀里。 ( ) 二百一十四章 天降美人,接住!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一十五章 手,放错了地方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一十五章 手,放错了地方 没人会想到,阮依依会来这一招。 看着她硬生生的吐了好几大口血,老叟都慌了神,把柴智住地上一扔,就飞了过去。 鱼娘紧跟其后,她都知道阮依依的胸口有根铁针,藏了五年,一直是旧患,不能断根。平时她睡觉都尽量不往右边靠,怕压着了铁针,现在她突然的猛拍一掌,这血吐得,比自来水还快。 柴智在落地的一瞬间调整了姿势,双脚着地。他想看看阮依依怎么样了,可是他们三人都飘浮在半空中,从柴智这个角度看去,他只能看见三朵白云,以及白云上衣袂飘飘的样子。 偶尔,有一两滴血落下,柴智知道,那是阮依依吐出来的。 护甲兵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他们见柴智急得在原地跺脚,一合计,想出一个馊主意。 他们纷纷爬上离阮依依离近的一颗树,爬到最顶端时,双手搭成跳板。柴智踩上去,借着护甲兵向上抬起的推力,施展轻功,往那三朵白云那飞去。 柴智知道,只要老叟和鱼娘看见他飞了过来,自然会接住他。哪怕没有接住,他宁愿摔得粉身碎骨,也要看看阮依依到底有没有事。 颜卿正抱着阮依依,不知所措。 他不是不会治病,而是不知道抱着一个受伤的女孩,该怎么治。 这女孩分明认识他,而且跟他很熟,甚至熟得太过亲近。颜卿在天庭,再难缠的仙娥他都有本事拒之千里,怎么到了人间,不但没有本事挡住桃花,还弄得桃花在他手上受伤。 要知道,他是神仙,是仙医,死了神仙在他手上还有理由,死了一个人在他手上,那不被天上人间都笑话一通。 鱼娘见颜卿直着眼睛看阮依依吐血,急了。这边还没有处理完,柴智又从树梢上飞了过来。鱼娘气得用力踢了老叟一脚,骂道:“快去接人!” 老叟被踢了个踉跄,刚好与柴智打了个照面,愣了一下,本能的又伸手接住了柴智。两个大男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家都有种想呕吐的感觉,但不等他们有所反应,阮依依又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老叟没时间跟柴智计较,将他提拎到云朵之上,问他:“她这胸口的伤,还没有好?!” 柴智来不及问老叟怎么知道她胸口有病的,赶紧的说道:“五年前,她被人暗自,心脏里插着一根三寸长的生了锈的铁针。项阳和魅然帮她固定住了铁针,五年一直没有犯过病,这次是她……” 剩下的话不说谁都清楚了,摆明了她就是赖定了颜卿,如果颜卿不理她,她就死给他看。 她才不信,身为神仙,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孩为他而死。不是说神仙要脸面嘛,传出这样的八卦消息来,颜卿的脸没处放,就连老叟都真得要做过街老鼠了。 颜卿大约是现在才回过神来,弄明白了阮依依的“用心良苦”,他很奇怪自己没有生气,只是无奈和心痛。 “你这个傻徒弟,她可是我的徒孙,你的徒弟!”老叟气得拿拂尘用力的敲了颜卿一下,见他还很迷茫,也知道不能告诉他太多事实,只好避重就轻的说:“你看着我做什么!你自己的徒弟都救不活?难道你还要我这个祖师爷出手?你以为祖师爷叫来就来叫走就走的啊!” 柴智见他们在这样紧急情况之下,都还有心思说话,不出手救人,火了,伸手去抢阮依依:“你们再不救,她可真死了!” 颜卿死死的抱住阮依依,就是不放手。柴智与颜卿的身材相似,两个人站在一起,远远看去好象双胞胎似的。你拉我扯的,在云端上抢起了阮依依。 “得了得了,你们都几岁了!”鱼娘看了柴智一眼,以柴智的年纪,在他们那里大概算婴儿吧,所以她也不好再多说,只能瞪了瞪颜卿,说:“你先止血,然后带她回了国公府再说。” 有了鱼娘的安排,大家没有再自乱阵脚,老叟有意护着自家人,把柴智推开,还把阮依依往颜卿的怀里塞了塞,见颜卿快速的给她止了血,便一直把柴智隔在旁边,就是不让他看到阮依依。 鱼娘看着柴智觉得他可怜,不过她内心的天平也是倾向于颜卿的,只能再次拍拍柴智的肩膀,安慰了他几句。 柴智一直心神不宁,他被老叟挡着,不能上前看阮依依。颜卿抱着她,捂得严严实实,阮依依昏迷,在回国公府的路上一直没有声息,柴智的心,七上八下,吊在半空中,从未有过的慌张和焦急。 哪怕看一眼都能平静下来,但这小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谁叫他面前的这三个人,两个是神仙,一个是类神仙。他一人类,就是投胎五百次,也无法与他们对抗。 一到国公府,颜卿就熟门熟路的来到了竹屋。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自己都呆了一下,老叟、鱼娘和柴智都被他甩到了身后,无人带路,他竟然可以直接来到阮依依闺房。 颜卿被自己吓住,在门口停了一下,推门进去。 竹屋,和他们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窗下,一张书桌,不是昂贵的香檀木,也不是常用的红木桌,而是竹子,绿绿的,仿佛还是长在土里的竹子所制的。桌面,因为竹子的形状而奥凸不平,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它的存在,是那样的悠然,那样的自在。 同样用竹子做成的椅子,却有五把。一把,放在桌边,笔墨纸砚规规矩矩的摆在竹椅之上,竹桌之上,却扔了几件常换的衣裳。 一看就知道,是阮依依懒,喜欢随手放东西,所以才清空了桌面,方便她扔衣物上去。 另外四把,一把放在床边,和竹床边的茶几一起摆着,上面也扔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另外三把则干干净净的由放在房间中央的圆桌旁,桌上摆着一套茶具,看来她平时无事便会坐在这里,自饮自乐。 颜卿环顾一圈,他突然发现,他在里面查看是否有男人衣裳。当他看清楚被阮依依扔得到处都是的衣裳鞋袜都是她自己的,并无男性存在的痕迹,颜卿笑了。 “咳咳……师傅……”被止血后的阮依依有些血气不畅,在颜卿的怀里小声咳嗽起来,咳醒了,便半眯着眼睛开始叫颜卿,双手哆嗦的揪着颜卿的衣襟不放,就怕一松手,颜卿会跑。 颜卿把她放进床里,她身上的衣裳都染了血,而他的身上除了有她的血,还有她的眼泪和鼻涕。 “不要走……”阮依依的右手腕使不上力,只能拼命的用左手抓着他。颜卿发觉不动劲,解开她手腕上的袖箭,阮依依右手腕上一道明显的伤痕印入他的眼帘。 那是柳翠挑断她手腕时留下的伤痕,尽管当时已经及时的替她接回了已被挑断的手筋,但还是有伤痕。红红的,淡淡的一道刀痕,尽管没有蜈蚣脚那样的伤疤,但在颜卿看来,还是很惊心动魂。 颜卿已经不记得,阮依依的伤是谁造成的。他只是想不明白,会有谁这样狠心,会伤害一个如此柔弱的女孩,虽然,这个柔弱女孩缠人的本事太不一般。 “你先躺好,我看看你的伤。”颜卿本着救人是天职的原则,将她摆平。本想先看她的胸口,忽然意识到她是个女孩,这样打开她的衣裳看伤口,怕是不合适。 虽说医者父母心,不该有杂念,但面对阮依依,颜卿的心开始乱跳,他知道,自己有了杂念。 阮依依勉强睁开眼睛,失血过多,令她本就不够强壮的身体更加的虚弱。当她看到颜卿侧坐在床沿上,正拿着她的右手腕仔细研究上面的旧伤时,忍不住的笑了。 她好后悔,拍自己胸口的时候,没顺便把右手腕给弄骨折了。假如她全身都是伤,颜卿就冲着这些伤,也不会轻易离开她了。 只是现在,她没有力气,去把手腕弄骨折。 “你的手腕,断过骨,也断过筋……”颜卿小声叹息,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看上去应该娇娇气气,象个小公主似的被柴智宠着,他怎么会让她受这么多的伤。 普通女孩,有可能会骨折,但很少会手腕骨折。就算骨折也,也不太可能被人挑断手筋。而阮依依,两者兼备,还活蹦乱跳的。颜卿一想到她没来由的从云端之上的悬崖跳下来,不禁头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问题少女自杀? 阮依依笑靥如花的看着颜卿,她有种时间被静止的感觉,其实,这是她最希望的一件事。她希望时间静止,地球停止转动,这个房间,这个京都,这个世界,全部统统的消失。只要留下他们两个就行了,哪怕多了空气,都是累赘。 很快,颜卿就检查完了她的右手腕。阮依依见颜卿准备收手让她休息,不再查看病情,赶紧的伸手左手,可怜兮兮的说道:“这只手……也骨折了……” 颜卿皱眉,看来他真是小看了她,骨折了一只手腕还不够,竟然两只手腕都断过。 “也被人挑过手筋?”颜卿只是按部就班的开始望闻问切,他也不知道怎么了,问她伤势时,他的嗓音忍不住的温柔起来,里面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责怪和心疼。 阮依依望着自己的双手,她今天才想起,她的双手曾经断过。当时,颜卿气疯了,给她上好药后还要拿戒尺打她。当时她怕被他打,蜷在地上装哭,结果哭着哭着就成真了。 当时,连项阳都吓得够呛,被颜卿那么一瞟就没了魂。 事隔多年,颜卿再看她受伤的手腕,有的,只是一个医者应有的关心,和普通的望闻问切。 颜卿见她的笑脸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忧伤和失望。他开始心绞痛,好象把绞肉机开到了最低档,然后剜出他的心,扔进去,慢慢的绞啊绞,一定要看到她笑,才能停止。 颜卿不说话,阮依依也不笑,他看着她的手腕,阮依依也盯着自己的手腕看,痴痴的想着过往,想着眼前这个人是她盼望已久的男人,可是,真正出现在她面前时,就算她有足够的心理准备知道他不再记得自己,阮依依还是觉得心灰。 她自知自己抵不过天意,但内心还是会有丝丝侥幸,以为凭着她和他之间的深情,可以唤醒他对自己点点记忆。最后已是徒然,阮依依竟不知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所以沉默,长长的沉默,左手拽着他的衣角,怕他在自己沉默的时候会走开,但又不知该再说什么好,于是,就这样,拽着,看着,发着呆。 颜卿见自己的问话没有得到应有的答案,身体往她身边靠了靠,将她的左手握住,见她还是不肯放开他的衣角,温柔的说道:“左手骨折的旧伤好了很久吧,应该不会影响你的生活。” 阮依依点头,左手更加紧张的捏着他的衣角。 颜卿只好放开她的左手,从乾坤袋里找出药膏,替她的右手上药,一边敷着一边说:“你的手筋前几天是不是又扯伤了?” 阮依依还是点头,不说话。 “这药膏可以令你的手筋重新生长,只要你一个月内不再受伤,就能恢复自如。”颜卿升仙后最大的好处就是,能研制出比凡间更胜一筹。人间的药,不能将阮依依的右手腕完全治好,神仙的药,可以。 阮依依根本不在乎这手筋能不能好,这五年来,这右手几乎没有用过,除了勉强拿起筷子来吃饭夹菜,连笔都不拿,好不好,又有什么重要的。 而且,这些年,柴智为了照顾她,她所有的菜式全部切成丁。阮依依只需要拿把勺子舀上一勺塞进嘴里吃就行了,有时候,一个月也夹不上两回菜。 颜卿见阮依依懒洋洋软绵绵的看着他把神仙药敷在手上,也无动于衷,心中暗自惊叹。世人都道神仙好,见到神仙个个都激动不已。假如有神仙给药,哪个不是跪在地上诚心念佛拜上几年,唯独她,连眼皮子都懒得抬,爱看不看的样子,只差啐口痰来鄙视他了。 半躺在床上的阮依依觉得胸口有些闷,哼哼两声后,就在颜卿刚刚替她包扎好手腕正准备站起身离开时,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大滩血来。 不等颜卿重新查看她的伤口,门被柴智一脚踹开,他冲了进来,将颜卿一把推开,坐下来抱住阮依依,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胸口闷……”阮依依瞄了一眼地上的血,心想自己这呕血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呕了这么多还没有晕倒,真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见柴智心急如焚的看着自己,轻轻说道:“没事……呕了血反而觉得舒服些……” 鱼娘和老叟终于也赶了过来,一路上,他们有意缠着柴智不让他这么快赶来。当他们进来时,看见是柴智搂着阮依依,不禁露出苦瓜脸,再挤挤,都能挤出苦瓜汁来。 好不容易为颜卿和阮依依创造了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结果被颜卿这小子浪费了。老叟想想都觉得泄气,冲进来时,看到地上这滩血,越发的火,对着颜卿就要踢。 “你是谁?”阮依依第一次见老叟,她不认识他,看见他在踢颜卿,忍不住的护短,捂着胸口说道:“你好好的,踢我师傅干嘛!” “真正是女大不中留,我是你祖师爷啊!”老叟觉得很委屈,他看向鱼娘,向她求救。 鱼娘见柴智搂着阮依依不放,轻轻一提拎,就把他拎开,扶着阮依依坐了起来。 阮依依跟鱼娘最亲,她靠在鱼娘肩膀上,见她点头,才相信,老叟是自己的祖师爷。 但她对老叟没有太大的好感,阮依依只是轻轻的喊了他一声之后,便不再理他。 “你你你!你这个娃真没良心!”老叟原地一转,变了个人样,阮依依看得瞠目结舌,与柴智异口同声的喊道:“老掌柜!” 鱼娘不明就里,只有阮依依最清楚,原来那日在大西北来渡颜卿的,正是她的祖师爷老叟。 当时老叟也嫌弃她不在意他的来历,心里只有颜卿。事隔五年,一样的,阮依依还是嫌弃老叟,只在乎颜卿。 “好了,不是叙旧的时候,没看到她把血都吐完了?再不治,真死了我看你们哪个有好日子过!”鱼娘凶巴巴的瞪着老叟,但言语之间不是那么的刻薄。 阮依依听出些端倪,心想他们两个都服了忘情,不记得对方。但看眼下这情形,老叟对鱼娘情有独钟,大有追求的意思。 听闻天界对神仙与凡人之间的恋爱有禁令,但神仙与妖的结合还是有先例的。老叟应该是知道这个规矩,所以才敢这样放胆去追。 阮依依忽然觉得缘份这东西真是太玄妙了。一千年前,老叟为了升仙服下忘情忘记鱼娘。鱼娘苦守一千年,最终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也服下了忘情。 但,他们为了颜卿,又相遇。老叟不改千年前的喜好,依旧对鱼娘动心。只是,鱼娘没有再坚持下去,忘了他,讨厌他,在他的追逐之下,何时能发生改变,只有天知道。 是啊,只有天知道! 阮依依苦笑的摇摇头,她觉得好累,她没有能力象鱼娘那样守候千年,她甚至活不到一千年。她短暂的生命里,只有颜卿,全是颜卿,在他离开之后,再回之后,始终不变的,只有颜卿。 天知道,再重逢,又会如何。 “鱼娘,我有点头晕……我想休息……”屋里人太多,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阮依依从先前的冲动慢慢冷静下来后,只觉得累。人累,心累,看什么都累,就连看到颜卿,都无法激动起来。 都说女人善变,阮依依觉得,自己应该是善变里的战斗机。 鱼娘觉得自己能理解她的感受,苦苦煎熬的滋味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久别重逢的喜悦之后,往往需要更多的力量去支撑亲身感受到的失望。她等了颜卿这么久,本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突然见了,对面相逢不相知,这种感觉,并不比一辈子不能相见好受。 鱼娘将她放平,柔声说道:“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说完,就要把柴智和老叟赶走。 颜卿跟着往外走了几步之后,犹豫着,转身回到床边。鱼娘见状,佯装不知,只管把众人赶走,然后关上门窗,布下结界,不让外人进入。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颜卿说这话时,结结巴巴。身为神仙,本不该对凡人有这样的尴尬,可是,他竟觉得害羞。因为阮依依的伤在胸口上,他要看伤口,就不得不褪去她的衣裳。 身为医者,这是很正常的事。可是,颜卿还是觉得害羞。 阮依依以为自己听错了,狐疑的看着颜卿,一直等到他再重复了一遍后,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就是一根铁针在里面,没有什么。”阮依依垂眸,她不肯,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这个颜卿还不记得她。 阮依依总觉得,他的脑子里假如没有她的记忆,就是一个陌生人,就象柴智戴着颜卿的面具出现一样,长得一样,心不一样,又如何。 颜卿莫名其妙的上了犟脾气,他坚持。 “一根针在里面这么多年,你没死,是万幸。但是,老天爷不会次次的这样宠爱你,留你性命的。”颜卿说得很严厉,他非常生气阮依依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有大病大伤都不治。 现在是神仙求着给她治,她还傲然拒绝,真是太任性了。 阮依依也犯了牛脾气,她何时是听话的主,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 “这身体是我自己的,我不想,就不想,你怎么着!难道你还强迫我看病?” “你!”颜卿语塞,他第一次遇见这样不讲理的女孩。 其实,阮依依以前就是这样,他习惯宠着自然不觉得。现在忘了,便觉得惊讶。 阮依依想着以前颜卿从不强迫她,喂药是哄着,吃饭也哄着,玩也哄着,睡也哄着。突然的被颜卿这样严厉的说了一通,她能受得了嘛!阮依依越想越生气,坐了起来,指着胸口说:“就算让你把针取出来又怎么样!你会记得我吗?” 颜卿听得一头雾水,很自然的回答道:“当然记得,师傅说了,你是我的徒弟,我自然记得。” 阮依依一听,更是火上加油。她伸手抓住颜卿的手,扯开自己的衣襟,将他的双手按在胸口上,大声叫道:“我不只是你徒弟,我是你的女人,你记不记得!” 颜卿肿红了脸,尴尬的想抽回手来,又怕伤了阮依依。两个来回拉扯时,颜卿的手,不知不觉的握住了一团柔软…… 感谢打赏,因为上周加更了很多很多字,所以不另行加更。这章特地多了将近三百字的免费给大家看,谢谢你们的订阅! ( ) 二百一十五章 手,放错了地方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一十六章 这回真得说不清楚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一十六章 这回真得说不清楚了! 颜卿象触电似的,快速缩回了手,退到门外,做贼似的,跑了。 阮依依傻兮兮的靠在床边,看着他逃走的背影,哭笑不得。 他不是以前的他,她也不是以前的她。五年的时间并不长,但再见面后,一切都变得滑稽。 阮依依甚至觉得,自己连悲伤都谈不上。他早就把她给忘了,还是她自己一手策划的遗忘,又有什么好悲伤的。 重重的叹了一声,阮依依无力的阖上了眸子。她的身上都是血,很脏,可是她没有力气去清洁。就在阮依依纠结着要不要强撑起来,换件衣裳时,门,又被推开。 颜卿折回来了,不过这次,他用一块白色布条,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阮依依下意识的去看他的衣角,那里,果然被撕下了一角。阮依依很想笑,颜卿该是有多仓皇,才会急得这样乱了方寸,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布条蒙眼,撕自己身上的衣服来代替。 “师傅,你怎么回来了?”阮依依的声音里带了些戏谑,尽管两个单独相处也有半个时辰了,心里仍然五味杂陈。 只是,现在会比刚才更镇静,特别是看到颜卿蒙眼,阮依依觉得,还是有一丝欢乐在里面的。 颜卿寻着声音来到床边,拎起旁边的竹椅,坐了下来。他能听出阮依依的调侃味,并不理会,正襟危坐,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胸口的铁针,移位了。” “不可能。”阮依依不是不信颜卿的医术,而是刚才他确实没有摸对地方。就算他摸对了,也只是那么一刹那的事,紧接着他的握住了不该握的地方。 当时她心怦怦乱跳,颜卿也吓得落荒而逃,突然的跑回来说她胸口的针移位了,如果不是因为太了解他,太相信他的为人,阮依依一定以为是好色之徒的说词,想再次借机轻薄。 颜卿面不改色,但心里很不舒服。他竟然被人质疑,还是被自己的徒弟质疑,尽管他对她没有任何的记忆,但按照师尊徒卑的规矩,徒弟是不能质疑师傅的。 阮依依觉得有些累,平躺下去,双手轻轻的按在胸口那。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因为见到颜卿而变得没有规律,忽快忽慢,忽停忽起,这样不好,平常人如果这样心跳,怕是快要见阎王爷了,而她,仍然好好的,也许全靠那铁针帮忙。 “魅然,你还记得吗?他也是你徒弟,继承了你的衣钵,成为了仙医。”阮依依侧过头去,看着颜卿问他。 颜卿先是摇头,后来又点头。 刚下凡时,他确实不记得,到了水境,鱼娘和老叟都是这么介绍的,慢慢的,颜卿对魅然和项阳他们多少有了点记忆,大多都是鱼娘和老叟所说的那些,其它的,他并没有完全的想起来。 “那项阳呢?他是你师弟……还有香瓜、小四、任雪、圆圆……”阮依依根本不象在看病,反而是在唠嗑,如数家珍的把他们以前身边的熟人的名字都念了一遍。 颜卿还是那个动作,先摇头,后点头。 阮依依主动投降,不想再试着唤起他的记忆。他现在所知道的,全都是鱼娘和老叟告诉他的。他也仅仅是知道,并没有感情,就象知道那颗树上长的果子叫什么名字,但并没有喜欢之情,也不想吃,只是知道而已。 “这铁针,是项阳和魅然帮我固定住的。他们也很有本事,绝对不会因为我动了两下就移位的,你放心吧。”阮依依说到最后一句时,有些晦涩。她心里暗自腹诽,颜卿只是本着医者父母心的态度来关心她的伤势,他又何曾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想法。 颜卿对她的说词并不感兴趣,一个凡人,能心藏铁针五年有余也不死亡,这个案例,他很感兴趣。 “不妨让我再治治。”颜卿道出自己的想法。 阮依依也大方,将左手递了出去,淡淡说道:“右手绑了绷带,你就诊左手吧。” 颜卿伸出手去,阮依依主动将左手放到他的手指之下。他的手,还是和以前一样,如暖玉般,遇凉则温,遇热则凉。阮依依已经平躺了一阵子,吐血太多,身体开始发冷,冰冰的手腕,在他的手指之下,感觉到丝丝温暖。 颜卿蹙眉,他把了一会,放开手,好象在沉思,过了一会,又把了一次,停顿片刻,才问:“你不是人?” 阮依依吃吃笑了起来,带动着胸口的伤,隐隐的痛。 “我是从别处穿越过来的,过来的时候,只是一缕完整的魂魄而已。机缘巧合之下,附身在你剪的纸片人身上,后来受伤,为了保命,求鱼娘帮忙,解了你的附灵咒,成为了独立的个体。”阮依依缓缓道来:“我现在,既不是人也不是鬼,算不上妖魔也跟神仙没关系。我生存于六界之外,但我本身,与人最为相近。” 有了阮依依详细的介绍,颜卿这才豁然开朗。阮依依见他把自己是忘得干干净净,连她是纸片人化身而来的经历都如此惊讶,象外人一样,心里凄凄然的。 她缩回手,将衣袖遮住,然后问他:“诊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了吗?” “你动了血脉,影响了心脏里面血脉的流动。魅然虽然医术高明,帮你固定住了铁针,但是你自己没有在意,铁针已经有所松动,至于松动了多少……需要进一步的确诊……”颜卿说到最后,自己已经是红了脸,声音也小了许多。 阮依依知道,所谓的进一步确诊,便是要象刚才那样,摸了才知道。 颜卿没有杂念,阮依依有。她不指望这个时候能有他的拥抱,但哪怕只是手指尖的触碰,都能令她有所安慰。 盼了五年,盼不回他的真心疼家,盼一回肌肤相亲,也是值得的。 阮依依又瞟了一眼颜卿的脸,他蒙了眼,想必刚才进来之前,他是真心实意的想替她看病。看就看吧,总比他去看别的姑娘的身体好,至少她的身体,一直是他的。 阮依依坐了起来,抱着丝被,盘在身边,慢慢的脱去了衣裳,半luo上身,然后伸手,轻轻的拉着颜卿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之上。 这次,两人都没有慌张,他们都知道,只是看病而已。 尽管如此,阮依依还是心跳加速,身体也轻轻的跟着颤抖。 颜卿的手指,轻轻的按压着周边的肌肤。这里没有伤痕,铁针虽长,却是细的,插进去之后,表面的肌肤早就愈合,从外表看,是看不出伤痕的。 只有敏感的手指,在按压时,才能感觉到,那剧烈的心跳之下,有一根细长的针,刺穿了她的胸口。 颜卿连按压了好几处,阮依依都没有反应。但当他稍微用力按到另一个地方时,阮依依忍不住的哼了一声。 “痛吗?”颜卿问她。 阮依依点头,忽然想起他蒙着眼,便轻轻的“嗯”了一声。 颜卿挪到旁边不过一寸的地方,又按了一下,还是痛。他又换了个位置,相隔也只有一寸远,再按,还是痛。 “你现在看看,上面是否有淤青?” 阮依依低头一看,刚才这里还好好的,不知为何,他按的几个有痛感的位置,都出了手指头大小的淤青。那淤青仿佛处在游离状态,颜卿的手指按向哪里,那淤青便移向哪里,左右不会离开原来伤口一寸远的地方。 颜卿拧眉,不悦的说道:“你还说没有位移,这些淤青,就是那铁针所造成的,也是铁针位移的地方。” 阮依依一听,颇为诧异。如此说来,这铁针在心脏里面油走得还挺过瘾的,方圆一寸的位置都是它的地盘,难怪刚才会吐那么多血,想必是铁针移位时伤了血管,那些血都流不出来,只能从嘴里吐出来。 “哦……”阮依依只是冷冷的应着。位移了就位移了,无非是一条命,反正也见到你了,多活一天和少活一天,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颜卿等了半晌,只听到阮依依敷衍的声音,他不禁恼了:“你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的身体,不就是师傅你剪的纸片人?”阮依依一挑眉,无所谓的说道:“若真是被这铁针害死了,大不了师傅你再剪个纸片人,把我的魂附在上面就行了。” “你!”颜卿气结,觉得这女孩刁蛮得连命都不管不问,真不知道她身边的人怎么受得了她。 阮依依见颜卿按在自己胸口处的双手,气得在发抖,忽然的心情大好,又想逗逗他。她假装呼吸不畅,然后双手摁在他的手背之上,哎哟一声,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直接往前扑去。 颜卿就坐在她的正前面,她这么一扑,就扑倒在颜卿的怀里。 颜卿以为她又要昏厥过去,急忙扯下眼睛上的布条,将她抱住。可是,阮依依为了方便他看病,已经褪了衣裳,全都堆集在腰上,当他抱她时,她削减的肩膀,精致的锁骨,丰满的胸脯,柔软的腰肢,白希的皮肤看似透明,隐约还能看见青色的血管,一头乌发齐齐的散在腰间,不长不短,颜卿慌乱之中,还将几缕发丝缠在手指上,怎么扯都扯不开。 “阮依依……你醒醒……”颜卿莫名其妙的焦急,这里没有外人,他连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看见阮依依苍白的小脸没有一点血色,嘴角上还挂着刚刚吐血时留下的痕迹,双眸紧闭,好象很痛苦的样子。 他伸手按在她的颈侧探脉,很微弱。 “你怎么突然晕了。”颜卿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他不敢用力,怕自己鲁莽会令铁针移位更厉害。他想把阮依依平放回床上去,但只要他一动,双手就不得不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来回移动,看上去,哪里是在治病,分明是觑觎美色在做着色狼做的事。 阮依依悄悄的睁开一只眼,见他见愣头青似的,束手无措。他的双手轻轻的撑在她的腋下,将她半抱在怀里,然后就吓得一动不动,既不能把她搂紧,又不能把她放回床上去,逗得阮依依真想哈哈大笑。 不等阮依依真正的笑出声来,只觉得胸口一疼,阮依依突然睁大双眼,哇的一声,将血喷得颜卿一身都是。 颜卿只觉得手上一重,阮依依真正的昏厥过去。整个人,象被大风刮断了线的风筝,无力的挂在他的手间。 颜卿顾不得清理这些血污,也不管她是不是luo着身体。他赶紧将阮依依平放在床上,自己则爬了上去,双腿分别跪在她的身体两侧,开始施法救人。 当鱼娘走进房间时,她只看见颜卿正骑在阮依依的身上,双手按在她的胸口之上,正在运功施法。而阮依依,一身血污,半luo上身,象个没有生命的娃娃,任由颜卿摆布。 鱼娘看见老叟大大咧咧的也要跟着进来,赶紧的将他推了出去。 “你推我干什么?”老叟正要嚷嚷,鱼娘急忙捂着他的嘴,低声说道:“颜卿在救依依,你别吵他们。” “救人我就更是要去了!我是他师傅,我手艺比他更好。”老叟见颜卿和阮依依在房间里单独相处的时间很长,长得可以做很多事,总想来看看,鱼娘说闺房男子不能随便进,所以才把他拦在身后。现在又说在治病,还让他这个祖师爷进去,老叟便不依。 就在鱼娘和老叟拉拉扯扯的时候,柴智突然闪身进来。颜卿刚刚收工,突然听到声响,本能的拿起丝被将阮依依包裹住,然后抱在怀里。 柴智一冲进去,就看见阮依依病怏怏的窝在颜卿的怀里,失去了知觉,床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根带血的铁针。颜卿也是一身血污,正紧紧的抱着她。丝被不大,遮住了她上面的惷光,却露出了她一双玲珑小脚,上面,还戴着一个小铃铛。 柴智特别的悲愤,可是,悲愤之后,他又觉得悲伤。他不是阮依依的任何人,他甚至不能怒斥颜卿,他只是瞥了眼阮依依小脚踝上的铃铛,沉默的站在原地。 老叟见柴智冲了进去,拉着鱼娘也进来了。三个人象木桩似的站在原地,看见颜卿抱着阮依依坐在床上,正心虚的看着他们。 他们,则惊诧的看着颜卿。 老叟暗中腹诽,颜卿这徒弟实在是太闷骚了,在天庭上就装得跟爷似的,连仙娥的衣袖都不碰一下,目不斜视,傲得鼻孔朝天。现在好了,才下凡几天啊,一见到阮依依就频频犯忌,索性给搂到一起去了。 老叟小眼睛半眯成一条缝,瞅了又瞅。他们两人一身血污他看明白了,是阮依依的伤没好,但大热天的,颜卿拿被子把她裹这么紧干嘛,不怕捂出痱子来。 “他们两个,在干嘛!”老叟小声问鱼娘。 鱼娘早就发觉不对劲,特别是一看到柴智的脸,就更加确定。她见老叟问她,便说:“那是你的两个徒弟,问我做什么?问他去啊!” 老叟还当真屁颠屁颠的跑到床边,问颜卿。 颜卿在柴智推门进来的那一刻,就想过要把怀里的阮依依重新扔回床上去,但他不敢。 一来是阮依依的铁针刚刚拔出来,这会子命悬一线的时候,不能乱动。二来,阮依依半luo着身体,真把她扔到床里去,万一被子打开了,被他们看见了,那阮依依不是走光了。三来,阮依依走光后,颜卿他就是浑身长了嘴巴都说不清楚了。 这事,真得说不清楚。现在不管扔不扔,都说不清楚了。 颜卿见老叟不识趣,不但不带人离开,还当真跑来问,只能用下巴往茶几上抬了抬,示意他去看那带血的铁针。 老叟看见了,拿了起来,递给柴智看,问:“是这根针吗?” 柴智也没见过那铁针的真面目,但听项阳和魅然说过,知道大根的长短和样子。他看见上面血淋淋的,血的颜色还很鲜艳,应该是刚刚取出来的。 柴智的脸色渐渐好看了些,不管怎么样,颜卿还是帮阮依依把那心中之刺给拔了出来。 老叟见柴智点头,献宝似的捧着送到鱼娘面前。 鱼娘仔细看了看,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在水境,项阳和魅然整天都担心阮依依不好好爱护身体,铁针移位会导致她香消玉殒,但毕竟不是神仙,谁也没有把握帮她取出而不伤害她的身体。 如今看来,颜卿做到了。 只是,针都拔出来了,干嘛还抱着阮依依。颜卿分明是不记得她的,他怎么会抱着一个“陌生女孩”不放手呢。 鱼娘喜欢往好处想,她拉着老叟轻声问:“你说你徒弟,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老叟看看,摇摇头,说:“看着不象……你不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没有变吗?” 鱼娘想想觉得这话有道理,假如颜卿恢复了记忆,他应该记得在水境的一切。如果这样,他看自己时,应该更加亲切一点,而不是这样的防备。 颜卿见他们三个人六只眼睛瞪着他看,心急如焚。他不能开口赶他们走,否则还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他也不能放手让阮依依就这样软绵绵的倒下去,他更不能当着他们的面把阮依依抱走——他也不知道该把她抱去哪里。 颜卿从来没有这样尴尬和难堪过,他急得,额头上开始冒汗。 一直立在原地的柴智,忽然的,想到了什么。 铁针在胸口那个位置,颜卿徒手取针,没有肌肤相亲,怎么可能。 柴智越想越黯然,他见颜卿为难的表情,越发肯定自己心中所想。鱼娘久在水境,无爱无恨,自然不知道男欢女爱。老叟久在天庭,只知嘴上调侃不懂实际行动,更加不知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只有柴智,身为凡人,七情六欲最为丰富,也只有他才能想到,并且体谅颜卿的尴尬。 “我们出去吧,阮姑娘要休息。”柴智转过身,有意要拉老叟和鱼娘离开。 老叟和鱼娘见没有他们什么事,正准备和柴智一起离开,突然的,颜卿怀里的阮依依有了动静。 阮依依吐了一口血彻底昏迷之后,只觉得有双温暖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油走,然后胸口一痛,便没了感觉,又昏了过去。颜卿在给她取针完毕后,刚给她喂了药柴智就进来,伤口还没来得及上药,就用被子裹着她。 失血过多的阮依依,体温越来越低,她本能的往颜卿的怀里靠。半梦半醒之中,她又本能的双手去搂颜卿的腰,被衣裳挡着,她就嘟嘟囔囔的去扯开,摸到了他腰间结实的人鱼线后,才满意的撅嘴笑笑,然后伸手进去,环住,脸靠着他的胸脯甜甜的睡去。 这一切动作,都在被窝里完成的。当时,老叟正站在床边看铁针,颜卿紧张得已经石化,哪里还敢伸手去阻止阮依依。 阮依依被老叟的唠叨吵醒,她下意识的将双手伸出被窝要揉眼睛。这么一动,被子滑下来点,露出她漂亮的香肩。 颜卿着急,想把被子拉上来,他一动,阮依依没有靠舒服,便伸手去挠他的腰。 颜卿没料到阮依依会来挠自己,腰上敏感,觉得痒,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他一笑,失了防备,阮依依便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整个上身都露出外面却不自知。 阮依依隐约看见有三个人的背影,眼看他们就快要跨出门去,便叫了一声:“鱼娘,你找我吗?” 鱼娘回头,惊见阮依依luo着上半身,正靠在颜卿怀里。而颜卿,因为被阮依依扯开了衣襟,半露胸脯。两个人,金童玉女,正相依相偎在床上,虽说有些血污碍事,但看上去,还是很唯美。 当然,除了唯美,还有暧昧。 鱼娘眼疾手快,立刻将柴智和老叟推出门外,不让他们看见阮依依的身体。电光石火之间,颜卿也反应过来,把阮依依一把抓进怀里来,重新用丝被将她裹住。 鱼娘笑得很贼,关上门后,喜不自胜的站在门外笑。 老叟和柴智不明就里,看着鱼娘独自哈哈大笑完后,突然的又把门打开。 颜卿和阮依依刚刚分开,避开对方的目光,正准备各自穿衣,突然的听到门又被推开,吓得又重新的光溜着身体抱在一起。 鱼娘探头进来,见他们还抱在一起,笑道:“颜卿,神仙啊!这回你可说不清楚了!真得说不清楚了!” 注:因为晚上有事,所以拿不准到底晚上能不能再加更一章!懒龟会争取早点回来码字的!谢谢订阅,谢谢打赏!都是很有爱的内容,慢慢看哈! ( ) 二百一十六章 这回真得说不清楚了!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一十七章 谁丧心病狂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一十七章 谁丧心病狂了? 自发生那件说不清楚的事情已经有五天了,国公府上上下下都一派祥和之中,阮依依除了对没有看见颜卿这点略有不满外,其它的,都没有意见。 那日鱼娘意味深长的说完那句话后,颜卿再一次落荒而逃。谁也不知道他逃到哪里去了,反正,找不到人。刚开始的两天,老叟还很着急,不知道这宝贝徒孙做了什么事把宝贝徒弟给吓得连人影都没了。后来,老叟也淡定了,颜卿不在,进宫治吴洛宸和齐浓儿的事就得拖着。只要拖着,他就能多些时间和鱼娘相处,只要相处的时间一长,日久生情,追求鱼娘的成功率就会增加。 老叟被自己这如意算盘打得是哈哈直乐,许是相处的时间长了,鱼娘也渐渐习惯了老叟这无厘头老顽童式的殷勤,如果有那么一盏茶时间没看到这罗哩罗嗦的老叟,耳根清静了,反而还有些不习惯。 改变最大的,是阮依依。 以前,她总是安安静静,就算有事要和柴智说,也是一字千金,从不多言。既不笑也不烦,没有表情,没有情绪,没有起伏,没有颜色。 但现在不同了,她总是在笑。吃饭的时候笑,看书的时候笑,说话的时候笑,睡觉的时候也笑。两只大大的眼睛,整天笑得跟弯月似的,细长的眉毛,恨不得舒展到发际里去。没有血色的小脸,因为笑得多,竟多了红晕,一咧嘴,如石榴籽般可爱的糯米牙就露了出来,整整齐齐,白白亮亮,象阮依依一样,随时散发着快乐的气息。 鱼娘开始很担心柴智,再怎么说,阮依依最辛苦的五年,是在他的照顾下度过的。当阮依依一个人躲在思念森林时,也是他假扮颜卿安慰了她,并且间接的刺激她振作起来。 这五年来,明里,是阮依依在帮助柴家,实际上,谁都知道,是柴智在守护着她的平安。颜卿升仙前,之所以会将阮依依托付给柴智,就是看中了阮依依对柴智的态度,既害怕又信任,既讨厌又欣赏。也正是因为如此,阮依依不会轻易的在柴智面前撒娇,也不会轻易的在他面前示弱,自然而然的,她就变得更加勇敢,而且有目标。 假如让项阳和魅然来照顾她,只怕第一天阮依依就会哭死过去,然后一辈子都别指望她振作了。 鱼娘正是深知这点,才担忧柴智。这件事,放到任何人身上,都会有种替别人做了五年嫁衣最终自己一无所获的挫败感,和被人当傻子利用了五年的懊恼感。 不过,柴智表现得很平静。他并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该开会的时候去开会,该巡店的时候巡店,该看账本的时候看账本,期间,他甚至还很平静的去了邻县出差,虽说是当天就回来了,但这一整天,他都没有跟阮依依打照面。 阮依依满心欢喜的想着颜卿那天的窘样,几乎忘记了柴智的存在。直到第五天的晚上,她晚饭后与鱼娘在后花园散步,一时兴起,又差人送来了几壶酒,两人在角亭坐下,沐浴在月光下,开始对饮起来。 “高兴了吧。”鱼娘问阮依依。 阮依依抿着一小口酒,吃吃的笑。 经过这五年的等待,阮依依已经不在贪心。以前,她希望能在自己青春年华时再见见颜卿,后来,她都不再期望重逢,只想着几千年之后,颜卿能想起自己,哪怕只为她叹息一声,她都心满意足。 现在,颜卿不但回来了,还有了肌肤之亲。最重要的是,这么亲热的场景被鱼娘看见。如今人证物证具在,就算颜卿不记得她了,阮依依心想,还是有倒追成功的可能。 只要他不回天庭,一切皆有可能。 鱼娘见她笑得跟花痴似的,叹了叹气。到底是过来人,对一切都看得现实些,鱼娘没有阮依依这样自信,不过,能看到她恢复并真心高兴,鱼娘觉得自己跑到天庭去大闹一番也是值得的。 阮依依见鱼娘叹气,忽然想起了鱼娘服下了忘情,并且忘记老叟的事,心有戚戚。只是,这段感情,假如两个当事人都不能记起,何苦去点破。现在老叟重新爱上了鱼娘,也是件好事。 阮依依想推波助澜,也帮上这个忙。 “鱼娘,你还记得这个么?”阮依依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颗忘情。她递给鱼娘,让她看个仔细。 鱼娘只是瞥了一眼,笑道:“哦,忘情啊!上回你叫眉眉回来问我要忘情,我还觉得奇怪,总是不记得把这东西的配方放哪了,让我一顿好找。” “哦,后来你在哪里找到的?”阮依依希望鱼娘对忘情的记忆,能唤回一些她对老叟的模糊好感。 鱼娘撑着头想了好久,想了想,说道:“其实没有配方,我只记得,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整天看着它,然后无聊就开始分析里面的成分。不过,我自己也想不明白,我以前见过的忘情是赤红色的,里面有谁的血在里面似的。但我给你做的,是没有掺血的……要掺,也应该掺你们的血吧……” “或许是情人的血吧?”阮依依提示鱼娘,她没想到,鱼娘服下千年忘情,竟会把自己曾经服过忘情的事也给忘了。 鱼娘不解的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下了一个定论:“肯定是哪个无聊的人觉得别人喝血有意思,所以才给这药里掺血。颜卿服了这没血的忘情,效力一样很好啊!” 阮依依见这事又扯回到颜卿身上去,暗自忧伤了一会,但很快就阳光明媚。 自从见到颜卿后,阮依依的心情,简直就象孙悟空七十二变一样,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一会觉得心灰意冷没有希望,一会又觉得还是可以重新开始排除万难,过一秒,又马上开始自怨自艾,叹息青春太短时间不够,眨眨眼,又觉得应该趁机珍惜抛却女子矜持主动挑.逗颜卿,引起他的兴趣。 反正这心情啊,一日三变,变来变去也不重复。颜卿躲开的这五天,她渐渐冷静下来,不停的告诫自己,无论结果如何,只要颜卿还在人间,她就跟定他。哪怕他要一掌拍死她,她也要死在他的掌下,绝不后悔。 如果他真得再次回到天庭,仍然不记得她,她也会把这段美好回忆藏在心底,慢慢的思念,慢慢的回味,在这苦涩的甜蜜中,度过她生命的每一分钟。 主意打定之后,阮依依更加从容。她什么都不想,只想着好好养好身体,等着颜卿回来。林妹妹的病态美,只有宝玉哥哥才会这样执着的喜欢。任何一个男人,不管是不是神仙,都会爱健康的女子。 阮依依要自己快些好起来,活泼乱跳的,有了体力,才能用力的去追颜卿。 鱼娘见阮依依又走神了,拍了她一下,喝完一杯酒后,慢慢的给自己倒着,顺口问道:“你还留着这忘情做什么?难道你想吃?” 阮依依摇头,将那忘情扔到石桌上滚来滚去,当弹珠玩着:“没什么,只是想留在身边,时时提醒自己,师傅是吃了它才忘了我的。否则,他肯定会不忘记我!” “这倒是……”鱼娘拿起忘情,看了又看,苦思不得其解:“我也在纳闷,我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丧心病狂……竟然会研制出这样无情无义的药来……难道我发疯的时候,弄出来的?” 鱼娘将自己记忆缺失的那一部分直接归结于曾经发过疯,任何生灵在修炼之时,都会有可能遇到这样的事。所以,当她自己给自己找到一个好解释时,谁都没有挑破。 有时候,宁愿发疯,也不愿意知道,自己忘却了生命中最爱的那个人。 不过,阮依依看到老叟的真面目后,特别是知道他是老鼠精后,很不理解,这样美艳绝伦的鱼娘,怎么会看上老鼠。 鱼娘正在感慨自己“丧心病狂”时,老叟走了过来,他听见之后,抢过那颗忘情,随手一扔,说道:“什么稀罕东西,黑乎乎的,还取个名字叫忘情,这样触霉头!看着脏。” 阮依依眼睁睁的看着那颗忘情,就被老叟扔进了湖边的草丛里。那个距离,就算是神仙轻轻扔也不见得能扔过去,摆明了,老叟就是故意要扔的。 “祖师爷,你扔我的药丸干什么!”阮依依刚说完,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这叫忘情?” “刚才你们说的啊,我在后面听见的。”老叟嘀咕着坐了下来,斟了杯酒,倒进肚子里后,又开始罗嗦的劝着阮依依:“好好的,你拿这东西给鱼娘干嘛!不怕她吃了?” 阮依依心想,鱼娘就是吃了你这个丧心病狂的人做出来的忘情,才把你忘记了,她吃,是因为你一千年前丧心病狂的吃过了,她才不得的跟着在一千年后吃的。现在倒好,你们两个都忘得干干净净,光是让她这个旁人看着着急。 不等阮依依腹诽完,老叟又讨好的扶起半醉的鱼娘,心疼的说道:“虽说是美人鱼,但这晚上在角亭里喝酒最是容易感染风寒!你又不是木头做的男人,没事跑这来吹什么风……我扶你回去,咱们在房里慢慢喝哈……” 说完,也不管阮依依有什么看法,直接扶着踉踉跄跄的鱼娘离开了角亭。 阮依依见老叟把鱼娘带走了,自己待在这里也无聊,便沿着湖边在草丛里找忘情。她也没想好,找到忘情干什么,但总觉得,留在外面,是个祸害。 突然的,脑袋撞到了一堵肉墙,阮依依抬头一看,是柴智。 “你在找什么?”柴智问她,就象问掌柜这账本是怎么记录的,声音很平稳,不似前几天那样激动。 阮依依尴尬的搓了搓手,她没见到柴智的时候,感觉还好。但真正看见了,心里就会愧疚。 世上的男人有痴情的,但没有象他这样犯傻的。明知道守着她不会有结果,还一直默默守护着,无怨无悔。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阮依依不是瞎子看不见,她也清楚,假如不是因为有颜卿的存在,她会选择柴智。 只是,有时候出现得太晚,就失了先机。阮依依的心里,住进了颜卿,但没有办法容下其它人,哪怕是一分一毫,都不行。 “嗯,找个药丸……这么大……圆圆的,黑黑的……刚才祖师爷把药丸扔到这里了,所以我来找的……”憋了一会,还是阮依依先说话。她详细的比划着忘情的形状,很心急的样子。 “给你治病用的?” 阮依依摇头,没有多想,说:“不是,这药丸叫忘情,吃了,就会忘记自己的爱情,和所爱的人。” 她见颜卿还是很迷糊的样子,便随便举了个例子来说明这药的功效。柴智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颜卿。 虽说柴智照顾了她五年,但有关于忘情的事,阮依依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就连项阳和魅然,也是从鱼娘那得知的。所以,当阮依依说完后,柴智半晌没有出声,大概是被这个药丸的惊人药效给震呆了。 阮依依忽然觉得,这个时候跟柴智说忘情不太合适,她打了个哈哈,想找了个理由去别处找了。 “阮姑娘,我……有话要跟你说……”柴智见阮依依想走,便叫住她。可是,等阮依依真得停下来了,他又犹豫了。 阮依依估摸着,他大概是想向自己表白,很是为难。但看他那难产的样子,又觉得他可能是想向自己证明他无心于她,从而争回些面子来。 只是她等了又等,都等不到柴智说话,眼看腿都站麻了,阮依依有些不耐烦了:“你如果没话说……我就回去休息了。” “哦……其实也没什么。”柴智突然恢复了以往冷淡的样子,他上前站在离阮依依一步远的位置,低下头,说:“乐安城传来消息,二弟看中了一家姑娘,准备提亲。还有,三妹也和袁将军成婚了,她要我特地通知你。” “哦……你替我恭喜他们……”阮依依斟酌之后,也客套的回了话。 柴智点头,转身要离开。刚走几步,他站在原地,真诚的说道:“我要恭喜你,终于盼到他回来了。” 阮依依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柴智又说:“二弟和三妹都已经有了着落,过些日子,我也该考虑考虑我的终身大事……阮姑娘你在京都熟悉,有空帮我介绍吧。” 说完,也不等阮依依回应,又重重的说了句“恭喜你”,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 ) 二百一十七章 谁丧心病狂了?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一十八章 偷看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一十八章 偷看 颜卿在九渊山躲了整整七天,终于彻底的平静下来,赶走心魔之后,才坦然的回到国公府。他回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阮依依正抱着被子,趴在床沿上睡得香香的。 颜卿替她取出铁针之后,阮依依最满意的就是,她终于可以趴着睡。以前,她都是趴在颜卿的身上睡,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姿势。后来因为这根铁针,她只能保持平躺的姿势。 如今,铁针取了出来,又有神仙灵药治病,抱着被子趴着睡是可以的。阮依依在得到鱼娘的首肯之后,便兴奋的抱着被子好好的趴了一整晚,虽然被子没有颜卿抱着舒服,但阮依依已经非常的满足。 阮依依还在做梦,难得这样明亮的梦里,有很多人在摆小摊卖小东西,她牵着颜卿在里面逛,一会吃糖葫芦,一会吃炸油果,一会又跑去看变戏法,一会在杂货铺上挑头钗,好不忙碌。 颜卿总是跟在她身后,不急不徐,阮依依远远的看到有人在舞龙,急着要跑去,便伸手来抓颜卿的手。谁知道颜卿将手缩了回去,阮依依抓了个空,一气之下,阮依依甩下颜卿快步往前跑去,要看舞龙。 就在她抬脚要跑时,阮依依蹬了一下被子,被压在身下的被子不知怎么一扯,竟将阮依依整个人从床沿边翻到了地上。阮依依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住,痛得她哎哟哎哟直叫。 颜卿刚巧从她的窗边经过。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不知不觉的走过这窗边,反正,只要能靠近阮依依,哪怕在她附近,他的心绞痛就能缓解很多。 颜卿听到阮依依的大叫,窗户没有关严,透过那条缝,能看见阮依依自己从床上滚下来,正坐在地上,一只手搂着被子,一只手揉着眼睛,整个人还处在一个懵懂的状态中,茫然的环顾四周,好象在分辨自己在哪里。 阮依依睡眼惺忪的从窗户上扫了一眼,她没有看见颜卿,只觉得从床上摔下来好熄,她想站起来却浑身无力,应该是还没有回阳,身体才会这样松软乏力。 呆呆的在地上坐了一回,觉得有力气了,阮依依正想爬起来,刚动脚,就听到脚上传来铃铛声。她低头看去,是唤心铃,虽然不能再呼唤颜卿回来,她仍然戴在脚上,想他的时候,就拨弄着玩几下。 阮依依晃了晃脚,那铃铛便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阮依依伸手拨弄着,自言自语:“唤心铃,为什么你现在不能把师傅给唤醒……他还是不记得我的……我很想他,真得很想……唤心铃,你知道吗,师傅明明就站在我面前却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心里好难受的。” 铃铛继续叮叮直响,阮依依的话,全都被站在窗户外面的颜卿听进耳朵里。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就是醒的,阮依依为何还说要把他唤醒。 阮依依又玩了一会唤心铃,无趣了,这才勉强的站起来,抱着被子扔回到床上,然后坐在梳妆台前自己梳着头发。 被剪短到腰间的长发,这五年来竟没有再长,一直保持着这个长度。柴智曾无意中问过她,阮依依只是笑而不语。只有她自己知道,一头青丝也是她的情丝,颜卿走了,情丝又怎么可能再绵延。 阮依依梳顺头发之后,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绾髻。以前,为了表明自己是已婚这个身份,她一直绾着妇发髻,现在颜卿回来了,阮依依想把头发披着,给他看看自己以前的模样,或者能令他想起自己。 一想到这里,阮依依就叹气。从她醒来起,第一件事便是与颜卿有关,与如何让颜卿想起她有关。她的脑子里,全是颜卿,可是,颜卿却不想她。 阮依依正哀怨叹气时,老叟和鱼娘来看阮依依。老叟看见颜卿正在窗户边探头探脑,与他平时光明磊落的作风极不相符,便故意扯着嗓门大声喊道:“颜卿啊!你偷偷摸摸的躲在人家女儿闺房边看什么?!我的乖徒孙起床了没有啊!” 老叟这一嗓子喊得是把树上的鸟儿都震飞了,大半个国公府都知道了,颜卿一大早,不等太阳升起,就跑到阮依依的闺房那偷看。 这个时候,一般人都在睡觉。睡觉的时候,都只穿亵衣亵裤。有时候,在床上翻来滚去的,亵衣裤总是会松散开。这个时间段来偷看,一定能看到惷光外泄的美景。 原来,神仙也好色啊!国公府的护甲兵和奴婢们纷纷如此感慨。 颜卿见老叟直接喊破了,也不好马上离开,只能转身说道:“刚刚路过,忽然听到里面有声响,怕阮姑娘受伤,所以才看看的。” “行了,你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鱼娘正说着,阮依依打开房门,忽然看见颜卿,激动的跑了过来,直直的冲进了他的怀里。 颜卿本想躲开,可是又怕躲开了她会撞到柱子上,只能接住她。但在接住她的那一刻,他又轻轻的将她推开,与她保持着一个胳膊远的距离。 阮依依愣了一下,自我解嘲的笑笑,眼角闪过一丝受伤,咳嗽两声之后,转身问鱼娘:“有事吗?” 老叟递来一个名单,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大串名字,每个名字的后面都跟着一串数字,好象是年龄以及身高等数据。 阮依依瞟了一眼,问:“这是什么?” “哦,柴智说,不知道颜卿什么时候回来。反正这段时间也干不了别的事,不如请我们帮忙给他选个媳妇。”鱼娘说得利索,她指着名单上面几个名字比划两下后,又说:“我看画像,论年龄身材还有家世,就这几个最合适。” 阮依依以为柴智那天只是说说,没想到他雷厉风行的,真得开始找媳妇了。她拿着名单看了一下,全都是京都里的名门贵族大家闺秀,确实很般配,只是,不相爱。 “现在师傅回来了,我们还要商量进宫的。柴智娶妻的事……过几天再说吧。”阮依依觉得柴智的决定太过鲁莽,身为朋友,应该让他冷静一段时间再说。 老叟和鱼娘都觉得有道理,将那名单合上,便没有再提。 老叟见颜卿又恢复了原来冷冰冰的样子,有些失望。他上前拿着名单敲着他的胸口,摆着师傅的架子说道:“我说,你这几天躲哪去了?” 颜卿没有回答他,只是问:“今天,是否要进宫?” 老叟正想点头,鱼娘将老叟拉到一边,说:“我和依依都没有进宫穿的衣服,不如今天你和你师傅陪我们去逛逛,选几身衣服进宫,也不丢脸。” 老叟一听,连连点头。颜卿却摇头拒绝了。 阮依依本来还很高兴,以为真得刚刚的梦成真的了。看到颜卿摇头,心立刻凉了大半截,赌气说道:“进宫给皇上皇后治病又不是我的事,谁爱去谁去!” 鱼娘见阮依依阴了脸,就瞪老叟。老叟好不容易盼来跟鱼娘逛街的机会,竟被颜卿给破坏了。鱼娘又瞪他,气得他拿起拂尘就在敲颜卿的头:“你这个龟孙子!亏你还是我徒弟。一跑就七天不回来,让师傅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一回来就躲到女孩房外面偷看,被抓了还不承认!现在好了,连师傅的话都不听!你不知道鱼娘是谁吗?你不知道天庭派你来是干什么的嘛!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下凡嘛!” 眼看老叟就要把实话说出来了,鱼娘急忙干咳两声,老叟听见,这才停了手。 阮依依见一身傲骨的颜卿被老叟敲脑袋也不还手,知道他是尊师重道,并非窝囊。她又是心疼又觉得好笑,捂着嘴偷笑两声之后,见老叟停了手,便说:“祖师爷,不要紧的。大不了,我陪你和鱼娘一起逛街吧。” 老叟一听,乐了,拉着阮依依直说还是徒孙好。 阮依依瞟了颜卿一眼,见他还是无动于衷,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不勉强他,挽着鱼娘的胳膊就出门了。 因为有鱼娘和老叟在,阮依依便不肯让护甲兵跟着。护甲兵拿不定主意,偷偷向柴智禀报。柴智见有他们二位神仙陪着,猜测颜卿最终还是会跟去,便吩咐护甲兵留在国公府,不必跟随。 阮依依有意想给老叟创造机会,只逛了两家布店,便不动声色的走在他们后面。等到他们走进另一家布店看布料试样衣时,阮依依悄悄的独自退了出来,在大街上乱逛。 京都依然繁华,多了许多店铺,也多了许多的小摊贩。阮依依很久没有这样逛街,虽然没有什么想买的,但看看也觉得稀奇。 她一个人,不知不觉的从街头走到街尾,忽然看见有人在街头卖簪花,忽然想起上次自己带着香瓜逛街时,给她买了一头的钗子,便停了下来,细细挑着,想买几朵让鱼娘带回去,送给香瓜。 可是,街头小贩卖的簪花很是粗糙,怎么也入不了看惯了好东西的阮依依的眼。她挑了几个之后,不满意,又放了回去,正准备离开,谁知那小贩突然伸手抓住她,大声骂道:“你什么人啊!弄坏了我的簪花就想跑?!” ( ) 二百一十八章 偷看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一十九章 先救她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一十九章 先救她 阮依依瞥了眼那竹篮子里的簪花,如果是值钱货,自然不会放在这里卖。她也只是图个新鲜才拿起来看了两眼,轻拿轻放,怎么可能弄坏。 无非是这小摊贩见她单独一个瘦弱女子好欺负,这才敢扯着她找麻烦。 这里是街尾,人流量不大,一般小摊贩都不会在这里摆摊。实在是寻不到位置,才到这里待着,赚点小生意,糊口而已。 阮依依本想甩手不理他,但想想他也可怜,便多钱袋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大约有个二两重,便扔给了他,说:“这些簪花我不要,这银子给你,没事收摊回去休息吧。” 小摊贩收了银子还是不肯放人,反而扯着阮依依要把她带到僻静处去。阮依依意识到自己没有遇到好人,想拿毒粉针招呼他,又觉得为了这事要人性命不好,就在纠结之间,她已经被他拽得东摇西晃的,眼看自己就要被他绑架,阮依依扬起左手正想放毒粉针时,突然后劲一痛,整个人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阮依依迷迷糊糊的醒来,强烈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睁不开,本能的伸出双手去遮挡。过了好一会,她才适应了这阳光,四处张望,发现自己不知在哪个地方的一家小院子里,身旁站满了男人,一看就知道全是练家子。 她并没有被捆绑,四脚可以自由活动。但阮依依只是随便转了转头,就发觉这院子里少说有三四十个侍卫样的人,纵然她有毒粉针会使御风术,要逃走也不容易。难怪绑他来的人一点都不怕她会逃,不捆绑她,让她自由的坐在椅子里。 忽然觉得自己被笼罩在一个黑影之中,抬头一看,竟是吴洛宸。 “皇上!”阮依依惊呼,吴洛宸也没有叫她小声的意思,看来,这处院子附近不会有别人,所以他也不怕她可能会呼救。 吴洛宸见阮依依并没有象普通女孩那样惊慌失措,只是惊呼一声之后便没了声音,安静的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在奇怪,我怎么没疯。”吴洛宸阴阴的笑了笑,这五年来,间歇性的失心疯将他折磨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只要是清醒的,就总能梦到那可怕的三天,他象一只被人剥光了皮的老虎挂在城墙上示众。 他没有自杀,完全靠的是自己求生的本能,以及对皇子右右的不舍。还有整个无忧国,他必须亲眼看见右右成长到可以把握天下的年纪,再安心闭眼。 有时候,他宁愿自己疯了。因为疯的时候,他反而不会这样的痛苦。但疯了,他就不能主持大局,不能治理国家,那些暗地里个个都等着他疯死的敌人,便快乐了。 因为这些信念,他坚持着,没有彻底疯掉。 当然,他在清醒时,也会后悔,当时怎么会鬼迷心窍的迷上了阮依依,得罪颜卿,最终落得这个下场。 在这漫长的五年当中,只要他清醒,他就会思考这个问题。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阮依依是妖女。他被她迷惑,只因为她的妖女。他和齐浓儿落到今天的这个局面,也因为她是妖女。他能不能恢复正常,齐浓儿能不能变回原来的齐浓儿,也都要看这个妖女。 阮依依听到他问,扯了扯嘴角,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 她找王仕青去探听吴洛宸的消息,已经是很冒险的事,随时可能连累王仕青一家。不过,那晚她戴着面具又蒙着面纱,纵然有人看见,也不会联想到她的身上。而且,这五年来,她跟着柴智身边,几乎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就算有人知道是柴智身边那个水境花使去了安乐坊,也不会怀疑到她是阮依依。 所以,她现在只能保持低调和沉默,她说得越多,就有可能令吴洛宸怀疑到王仕青。 吴洛宸见她没有说话,坐在她的对面,自顾自的说道:“自从五年前有传言说你和颜卿死要西北大营,我就怀疑。你沉寂了五年,我一直在想,你去哪里了?后来,听说柴智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水境的花使,帮助柴家搞什么丝绸之路,我就知道,那个人是你。” 阮依依继续抿着嘴,不置可否。 “后来,花都那边传话过来,说鱼娘会带着颜卿和老叟来医治我,我就更加肯定,你就是那个所谓的水境花使。”吴洛宸的条理特别的清晰,阮依依很肯定,他现在非常非常的正常,没有任何的问题。 看来,没有疯的吴洛宸,比以前更加的精明。 “我就纳闷了,鱼娘他们来到京都也有小半个月了,为什么总不入宫来。”吴洛宸阴森森的眼光带着莫名的仇恨:“原来是你这个妖女!一定是你在背后捣鬼,不让颜卿进宫,是不是!” 阮依依这才忽然的明白过来,吴洛宸现在对也的恨,不是五年前的恨,而是他因为多疑而杜撰出来的阴谋论。 不过,这些事都太过机缘巧合。颜卿也确实因为她,心神不宁,导致将入宫给他们治病的事一拖再拖。阮依依客观的认为,自己多少还是有些责任的。 阮依依不想与他纠结五年前的事,有太多的仇恨,是可以湮灭在时间的车轮里。阮依依觉得这与大度无关,而是与经历有关。假如吴洛宸也经历了象她这样的生离死别,也许就不会这她、对颜卿、对这个世界这样的恨了。 “师傅已经升仙,他早就把这凡间发生过的一切事都忘记了。师傅不记得他与你们之间的恩怨,也不记得我了。他来到京都半个月没有入宫,并不是因为我在暗中阻止……而是……而是……”阮依依思忖着措词,这中间发生了不少事,关系也很复杂,最关键的是,阮依依并不想把这样**的事告诉吴洛宸。 她的犹豫不决,令吴洛宸更加怀疑,更加的坚信自己的阴谋论。 吴洛宸慢悠悠的,突然冒出这句话来:“你以为你拦得住吗?” 阮依依心漏跳一拍,紧拦着,心跳如雷。 只见吴洛宸一招手,有两个便装男子,绑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王仕青的娘子。 阮依依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就已经连累她了。阮依依的心里,内疚得在滴血。 “皇上!这事与她无关,你不能伤及无辜啊!”阮依依刚站起来,就被身旁的便装侍卫用刀架在脖子上,强行将她逼回到座位上。 被绑的娘子,应该是被施了迷.药,紧闭双眼,无力的被那两个便装男子架住。看她的装束,应该也是瞅着天气好出来逛街的,结果,被吴洛宸抓来了。 吴洛宸见阮依依心慌,便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抓王仕青。在颜卿治好我的病之前,我还需要他。不过,他的娘子、孩子,还有其它人,我可不保证,会不会……” 吴洛宸说到这里时,抽出侍卫腰间的剑,搁在娘子的脖子上,轻轻一拉,那力道使得巧,皮将破未破,没有血珠子流出来,但是,却有着淡淡的一道红色。 阮依依当然明白,吴洛宸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他怕她,也怕颜卿,他知道凭着他的实力,他斗不过颜卿,也可能拿阮依依没。但是,他可以把王仕青一家满门抄斩,诛连九族。 就算阮依依和颜卿有心要救,救得了一个两个三四个,能救王家一族几百号人吗。就算救得了王家几百号人命,能救得下他娘子家所有的人嘛,还有那些沾亲带故的远方亲戚,无论亲疏,都是人命。 吴洛宸就是捏准了阮依依的软肋,才敢这样大大咧咧的把她抓来威胁。 阮依依知道,五年来的积怨是不可能凭着她一两句话就能淡化的,与其在这里跟他解释,不如顺着他的意思去做。 “你想要我做什么?”阮依依问他。 吴洛宸想都没想的,说了三个字:“救浓儿!” 阮依依一愣,又问,吴洛宸还是这三个字。 忽然的,阮依依觉得眼前的吴洛宸,再坏,也有可爱的地方。 至少,在此刻,他想到的是齐浓儿。 “你不想先救自己吗?”阮依依轻笑。 吴洛宸也不恼,反而跟着笑:“你想到过先救自己吗?” 这话,别人听不懂,阮依依懂。吴洛宸把他和齐浓儿的感情,用她和颜卿的感情相比。他知道,阮依依在危急时刻是会把生的希望让给颜卿的,同样的,他也在用行动告诉她,他是会把生的希望让给齐浓儿的。 阮依依抿了抿嘴,说道:“我会救齐浓儿,也会救你,只要你答应我,别再找王仕青和他家人的麻烦。” 所谓卸磨杀驴,阮依依虽然很感动吴洛宸对齐浓儿的感情,但她还是牢牢的记得,他是一个君主。一个自私得令人咬牙切齿,但在关键时刻又足够坚强和睿智的皇帝,一个曾经走错了路,历经了五年痛苦之后,更加斤斤计较的皇帝。 果然,吴洛宸并没有立刻答应阮依依,不过,他当着她的面,将王仕青的娘子放了。 阮依依知道,他有十足的把握来掌握王仕青以及他娘子两个家族的人命,所以,他不怕阮依依反悔。 阮依依也不打算反悔,她站起来,郑重说道:“我说到做到,我一定会救你和皇后!” 注:谢谢“妈妈我不嫁给他”赠送的一颗钻石。另外,懒龟办公室的电脑坏了,白天无法码字,故这段时间更新的时间可能会不定时。懒龟这几天实在太累了,又感冒了,所以明天的更新,会比较晚(大约在下午到傍晚),不好意思哈! ( ) 二百一十九章 先救她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二十章 我会待你好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二十章 我会待你好的! 阮依依回到国公府的时候,鱼娘和老叟正兴高采烈的抱着一大堆布匹到大门口,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上面摆满了绫罗绸缎古玩摆件,刚停住,从上面还滚下个酒葫芦。 鱼娘看到阮依依时很是惊讶,她猛的回头看了一下,发觉她一直认为跟在身后的阮依依正是眼前这个,大惊小怪的将手里的布匹往老叟身上一扔,迎了上去:“依依,你不是一直跟着我们逛街的吗?你什么时候走丢的?哎哟,你没事吧。” 阮依依心中的阴霾,随着这句话,立刻烟消云散。 鱼娘久居水境,老叟又被关在天庭,人间平常能见到的东西在他们眼里都是稀罕货。特别是他们难得熬过千年再次相遇,虽然已经忘记了彼此,但还是重新走到一起,不但难得还很顺利,让旁人看着,心里都是欢喜的。 就在鱼娘问阮依依到底去哪里时,柴智也从外面回来。他骑马从街尾奔驰而来时,引得街边姑娘纷纷侧目欣赏,桃花含羞的盯着他看,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才会遗憾的离开。 “鱼娘,老叟……”柴智很自然的跟他们两个打招呼,看到阮依依时,只是滞后半拍,马上礼貌的说道:“你也回来了?” “嗯。”阮依依怕鱼娘会把他们中途走散的事说出来,徒惹柴智忧心,到时候又要派那些护甲兵整日跟着她,便先应了话,然后马上岔开话题:“鱼娘和祖师爷买了好多东西,你叫人帮忙搬进去吧。” 柴智早就发现鱼娘身后这马车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一挥手,国公府里跑出十几个小杂役,七手八脚的就把东西给卸了下来,搬进国公府里,还拿了些银子给那马夫做跑腿费。 鱼娘还没有从血拼的兴奋中平静下来,反正阮依依没事,她很快就不去细想刚才走散的事,欢天喜地的拉着阮依依去她的房间,把她买来的东西一一抖落了一番。 阮依依心里有事,但她不想让鱼娘担心,勉强打起精神,配合她就每一样物什都点评了一番。鱼娘象三岁小孩般开心,兴奋的差点要给每一样东西取名字,阮依依不忍心打击她,仍然很用心的坐在那里,仔细听着看着,偶尔,找个机会发发呆。 老叟中途总是会溜进来打岔,他的到来解放了阮依依。鱼娘有老叟在旁边吵嚷,也没在意她。阮依依乐得清闲,靠在窗户边呆呆的望着外面的风景,想着自己与吴洛宸的对话。 那晚她去找王仕青的时候,曾听他说过,吴洛宸发疯的时候,朝中上下一片慌乱,全是由齐浓儿暗中主持大局。尽管她半猫半人见不得人,还被罚在后宫不受宠爱,但齐浓儿为了皇子右右能顺利继承大统,想尽办法利用这半人半猫的劣势去吓唬朝中大臣,以前她所拉拢的党羽也暗中给她帮助,力推她辅助右右。 吴洛宸一疯,齐浓儿就垂帘听政,将无忧国治理得妥妥当当。时间一长,众臣也服了她,为了无忧国的未来和吴洛宸的名声,都不再反对。 齐浓儿震住了朝堂,自然不怕后宫。不过,也许是经过这些剧变之后,她也变得豁达,不再阻止吴洛宸临幸其它嫔妃,还主动送女人到吴洛宸的床上去,希望能开枝散叶,多些血脉。 慢慢的,吴洛宸也感知了齐浓儿的真情,两个解了心结,不再有芥蒂。只是,齐浓儿再聪明能干,她还是半人半猫的怪物,为此,她不肯搬离冷宫,一直躲在里面也不让人近身。 只有吴洛宸来看她的时候,偶尔会出现见见面。 当时,阮依依听到这些时,心中还很是感慨,觉得他们两个历经千山万水,看尽人间喜怒悲哀之后,还能重修旧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所以,吴洛宸抓她威胁她先治好齐浓儿时,阮依依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感动的。只是,吴洛宸利用王仕青来威胁她,这个手段,阮依依觉得太过下流,也很气愤。 不管怎样,吴洛宸求的是齐浓儿的平安,而鱼娘他们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所以,应该不难处理。 一想到这里,阮依依就有了主意。她站起身准备去找颜卿时,就发现他正站在门口,似乎是来找老叟的。 “祖师爷和鱼娘聊得开心,就先别打扰他们了。”阮依依迎了上去,与前些日子相比,今天她平静了许多。吴洛宸的威胁,有效的淡化了她看到颜卿时的喜悦。 颜卿见她说话时淡淡的样子,带着不以物喜不以已悲的超脱,不禁愣住。听到她说她找他有事要说时,脚就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 阮依依刚在角亭里坐好,下人们就自作聪明的摆上了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阮依依本不想喝酒珠,看见了便突然的来了兴趣,倒了一小杯,拿在手上来回晃着,不时的小抿两口,然后问颜卿:“明日,你进宫吗?” “我方才找师傅,就是商量这事。”颜卿坐了下来,他不喝酒,不过看着阮依依意兴盎然的样子,他也倒了一杯,放在那里应景。 “哦,那明日就进宫吧,先把皇后的咒语给解了。”阮依依说完之后,突然觉得自己这是废话。鱼娘他们来本就是打着来治齐浓儿的名号,进宫了,不治她还能治谁,犯不着她在这里多此一举。 看来,果然是关心则乱,乱了,就没有分寸。 颜卿却没有别的反应,只是“嗯”了一声。长长的手指,在杯沿上来回画着圈,明明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分,阮依依却觉得这角亭里清爽无比,晒着微斜的阳光,暖烘烘的。 “她是你师妹……那个咒语,是你画的,你知道吗?”阮依依害怕进宫后齐浓儿会把过去的旧账翻出来,便事先给颜卿提个醒。 她见颜卿摇头,想想他这一身冷冰冰的样子,见到齐浓儿肯定也好不到哪去。齐浓儿若是聪明人,应该不会说对自己不利的事,她的担忧,又是多此一举。 唉,今天怎么总是在做多此一举的事呢?阮依依有些沮丧。 “会治皇上吗?” 颜卿抬起眉眼,细细的瞅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说:“他的失心疯,是心病,不是病。” 阮依依抿着嘴,忍住没有告诉他,吴洛宸的心病就是他们两个给弄出来的。虽说当时颜卿那么做也不过分,但现在他们又跑回来收拾残局,多少有种轮回的错觉。 阮依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问颜卿:“你有没有本事,让一个人睡着了,然后你进入他的梦境里,带他重回到过去,看他所经历的,令他发疯的场景。” 其实,阮依依是想问颜卿懂不懂催眠术。假如这样问了,她解释催眠术就要解释到天黑,所以阮依依换了一种方法来问他。 既然他现在已经是神仙了,这个应该难不倒他。 颜卿思忖了很久,问她:“你所说的,跟勾魂术有些相似。” “假如你能做到这点,你可以试试,进入吴洛宸的梦境里,把他带回到五年前令他发疯的现场。我想,只要有时间,让他经常的勇敢面对自己的过去,这心病应该能解吧。”阮依依想了想,又说:“当然,也可能会疯得更厉害,甚至崩溃……假如有药物从中帮忙,这个办法,还是可行的。” 正视自己的过去和恐惧的东西,多而变得勇敢并且不再逃避,这是现代的心理治疗方式之一。阮依依觉得,可以在吴洛宸身上试试。 吴洛宸绑架她威胁她时,他的言行,已经很好的证明了,他想与齐浓儿继续正常生活的意愿。只要有这个意愿,有强大的思想后盾,利用催眠术来治疗他的失心疯,阮依依有五成的把握。 颜卿是第一次听说用这种方法来治疗的,他想了很久,觉得是可行的,便点头说好。 阮依依忽然想起什么,再三交待:“你进入他梦乡的时候,最好是换个面孔……你的脸,会刺激他。” 因为是你把他弄疯的——这句话,阮依依没说出来。 颜卿不是个爱追问的人,他只是点头答应,并不多问。 治疗方案一确定之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阮依依有千言万语,无奈说出来也只是对牛弹琴,所以,她选择保持缄默。倒满了酒杯之后,又是一口饮下,开始觉得身体燥热,被太阳晒得难受,扶着额,说了声再见,便自己跌跌撞撞的往竹屋走去。 颜卿觉得很奇怪,他自见到阮依依后,只要在她附近,心绞痛就会不治而愈。但今天,他明明就坐在阮依依的面前,却没有得到缓解。 他能看出,阮依依心不在蔫,也能感觉到她心里藏着事不肯说。他发觉,当她开心的时候,他便会通体舒畅,当她情绪低落的时候,他的胸口就会闷闷的痛。 总之,他的心里好象有根弦,怎么拨弄全在于阮依依的心情,时好时坏,时强时弱,总是跟随得一步不差。 想着想着,颜卿收了手,酒杯里的酒印着耀眼光芒,那抹小身影,正蹰踟在离他不远处的湖水岸边。 颜卿一甩袖袍,脚点水面,如蜻蜓般轻盈的掠过,拦在了阮依依的面前。 阮依依醉眼朦胧,困意上头,连睁眼都变得困难。 “还有事吗?师……”阮依依刚说到这里,忽然觉得,在颜卿记起她之前,怎样亲昵的喊他师傅都不会有回应,索性不喊,改口说道:“神仙……” 颜卿听着觉得很有种讥讽的感觉,质疑的话脱口而出:“我不是你师傅吗?” “你是我师傅,只是我每次叫你师傅,你都不理我。”阮依依脖子一梗,摆出一个霸道的样子来。 颜卿上前扶她,低声问道:“你酒量不好?……不好为什么还要喝?” “喝酒也要理由吗?”阮依依扭头看了看那角亭,突然觉得,那潭湖水之中,波光粼粼的美景之上,她已经独自在角亭里喝了许多天的酒,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结果,他回来后,忘得彻彻底底。现在还反过来质问她为何喝酒,就象他拿把刀捅了她的心还问她为何会流血一样。 “唉,又想远了。”阮依依及时刹住了车,再想下去,又会陷入到一种莫名的荒凉之中。不如不想,反正现在能看着活生生的他站在自己面前,就好了。 阮依依忽然笑了起来,大概是她前后的态度转变得太快,颜卿看着毛骨悚然。 阮依依想尽量站稳来好好的跟他说两句话,可是刚开口,就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一软就要倒下去。颜卿急忙将她扶住,扶着她的腰,正想问她能不能走路,阮依依半睁着眼睛,突然问他:“治好了皇上和皇后,你和祖师爷要回天庭吗?” 颜卿没有说话,阮依依见他沉默,也跟着沉默。 两个人象石像似的,保持着这个姿势,远远看去,仿佛被石化了。 过了会,颜卿才扶着她慢慢的往竹屋走去,有了前面两次的经历,去她房间的路变得特别的熟悉。颜卿扶她上床里,阮依依本能的勾着他的颈想把他一起带上来,颜卿僵着身体不动,她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一下,自己滚了进去。 阮依依以为颜卿会走,可是他还是站在原地,当他看到阮依依终于翻过身来与他面对面的时候,才问她:“我们以前,很亲昵吗?” 阮依依怔住,差点激动的要哭出来。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会这么问,并不是因为记起了自己,而是因为她的一些言行举止。 “嗯……你佛牙山只有我这么一个徒弟……魅然是你后来收的,不算亲……佛牙山上也有间象这样的竹屋,不大,只有一张小床,所以……所以我们一直睡在一起……”阮依依斟酌着言词,但她真得词穷,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解释这些:“我是纸片化身来的,比较娇气……天天吃药……你照顾我……所以,比旁人亲密许多。” 到底,还是没有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 那天冲口而出“我是你的女人”的话,阮依依没脸再说一次。 颜卿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大概是觉得这个理论是说得过去的,便说:“我在天庭,梦见过你。不过,看不清你的脸,只听过你的声音……梦里的声音和你现在不太一样……你现在很消沉。” “我已经很快乐了。”阮依依无力的解释着。 颜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郑重的说道:“如果你是担忧因为我不记得你,而对你生疏的话,你大可不必这样消沉。你和魅然一样是我的徒弟,我会待你们好的。” 此好非彼好。 阮依依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她真得不再贪心了,有颜卿这句话,至少保证了他们的关系不会陌生,至少,他从心里认可了,她是他心爱的徒弟。 以前,不也是从心爱的徒弟这个关系开始慢慢发展成夫妻的嘛。 颜卿见她笑了,又说:“以后能不能乖乖的,别再喝酒了。” “为什么?”阮依依这会是真笑了,她没想到颜卿这么介意她喝酒的事。 颜卿有些尴尬的脸红了一下,不过还是说了实话:“你喝酒的时候,看上去很悲伤……女孩子喝醉了,也容易被坏男人占便宜。” “哦?”阮依依若有所思:“天庭也是这样的吗?所以师傅会这样的担心。” 颜卿听到她又重新喊他师傅了,很开心。心绞痛,也缓解了。 阮依依本来醉得想休息,颜卿这番话之后,竟没有睡意了。只是因为喝了酒,头有些重,她想抬头看颜卿都觉得困难。 颜卿发觉了,主动坐在床沿边,看他的意思,他还想留下来好好的跟她聊会。 阮依依见他留下,喜出望外,手脚并用的从床里往床外爬。颜卿怕她又象上次那样从床上滚到地上去,急忙拦住她,阮依依手一软,趴了下来,脑袋正好搁在了颜卿的腿上。 颜卿在天庭,见到仙娥都会保持至少三步以上的距离,别说把头搁在他的腿上,就连衣角都碰不上。当阮依依靠到他时,颜卿本能的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把腿伸了过去,让她的头,舒舒服服的枕在上面。 “师傅,你跟我说说天庭好不好。”阮依依觉得,自己在人间过的五年,真心没有太多快乐的事。颜卿忘了她,在天庭的生活,再枯燥,至少是平安自在的。 颜卿见阮依依终于能心平气和的跟他好好聊天,乖巧得象只小兔子,枕着他的腿,舒舒服服的躺着,还俏皮的翘起脚丫,抖着上面的小铃铛,配着颜卿的嗓音,叮叮作响。 果然,颜卿在天庭的生活,正如阮依依所想像的那样,整日的,在药材里转。听着听着,阮依依忽然觉得,颜卿与她分离的五年,就仿佛他回到了佛牙山,而她就象偷跑出去的小孩,玩了五年,又回来了。 “师傅没看上哪位仙娥吗?”阮依依问他。 颜卿笑了一下,摇头。 阮依依不信,又问:“难道天庭有清规戒律,不许神仙恋爱吗?” 颜卿又摇头。 阮依依拨弄着铃铛,边想边说:“我看祖师爷这只桃花是要开了,就是不知道鱼娘会不会答应。师傅,你说,假如祖师爷要和鱼娘结婚,我们俩送什么礼物好呢?” “哈?”颜卿先是呆了一下,难得他心情好,见阮依依兴致正浓,便认真的想了想,说:“鱼娘是美人鱼,师傅是老鼠,他们能结合也是一段奇缘……不如给送他们一艘精致小舟,让他们可以时时泛舟湖上,还是很别致的。” 阮依依没想到颜卿还这样浪漫,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连声称好。 颜卿见她总玩着脚上的铃铛,觉得奇怪,便问:“这铃铛很精致。” 阮依依也不客气的将脚伸到他眼皮子底下,笑嘻嘻的说:“是师傅你送我的啊!” 颜卿尴尬的避开了眼,他已经开始慢慢接受他们曾经非常亲昵同床共枕的过去,但阮依依总是会在无意间说出另外一些亲昵的事,颜卿却没有半点印象,令他觉得很窘迫。 阮依依发觉了,连忙收回脚来,也不再提这铃铛的事。 颜卿忽然的想起什么,他从腰上取下乾坤袋,问她:“还有精神吗?里面有些东西,我猜可能是你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这些东西的来历?” 阮依依一咕噜的爬了起来,伸手进去掏。很快,那些她曾经放在里面的东西,都被她掏了出来。 当阮依依看到那被她咬了半根的油条还在乾坤袋里保存得象刚炸出来的一样,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了。 “师傅,你知道么,阮阮最喜欢吃油条豆浆了!可是师傅总说没营养,不让阮阮吃,所以,阮阮每回偷吃,怕被你抓,就四处藏。没想到,这根油条还在乾坤袋里,竟然没有坏!”说完,阮依依就要把那油条塞进嘴里去。 颜卿急忙抢了过来,随后一扔,那油条就象变戏法似的凭空不见了。颜卿见她鼓起腮梆子,解释道:“放了这么长时间,再好也不能吃了,更何况,没营养。” 阮依依哪里是真得生气,当她看到颜卿扔她油条的那个动作时,便想起了以前。尽管他不记得她,但不要紧,她的记忆里,永远有他。 多了这些小物品做媒介,阮依依与颜卿的话题更宽了,两人交谈起来也更加的欢快。 阮依依不必再小心翼翼的避过她曾经以为的雷区,既然已经大方的告诉了他,他们在佛牙山同床而眠,其它的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阮依依一直不想让他知道,他们曾有夫妻之实的事。毕竟,这个时候告诉他,对他不公平,对自己,也不公平。 颜卿见阮依依越聊越开心,索性奉陪到底。阮依依几乎把他们相处过程中的大部分的事都告诉了他,颜卿时而大笑,时而锁眉,时而颔首,时而沉默,他在阮依依面前也不掩饰他听到这些故事的情绪,他也在努力的接受阮依依传达而来的各种信息。 颜卿第一次感觉到,他很渴望恢复他失去的所有记忆。 阮依依趁机,将吴洛宸和齐浓儿的事,也告诉了他。当颜卿得知他们会有这样的下场,其中最大的“功劳”是他时,有些哭笑不得。 “师傅,你把他们治好吧。”阮依依真诚的说道:“难得他们悔改,而且感情更好了。假如能治好他们,也是功德无量。” 颜卿摸摸她的头发,笑道:“这个自然,竟然是天注定的事,我必定会努力做好。”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之时,窗外不远处,站着来叫他们去吃饭的鱼娘和老叟。当他们看到阮依依和颜卿正亲密聊天时,相视而笑,感觉欣慰。 另一边,则站着柴智,拧在一起的剑眉之下,是一双哀伤的眸。 注:今天更新晚了,特地多写了300多字免费给大家看,谢谢大家的打赏,么么你们! ( ) 二百二十章 我会待你好的!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二十一章 以本伤人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二十一章 以本伤人 第二日,颜卿与鱼娘、老叟一起进宫,正式与吴洛宸见面。鱼娘有模有样的向吴洛宸表达了女皇花梨的问候和关怀之意后,便说明来意,表示愿意治疗齐浓儿,并且,希望一并将吴洛宸的失心疯治好。 吴洛宸求之不得,但他提出一个要求,就是希望在治好他们之前,颜卿等人必须留在皇宫里,不得离开。 虽说齐浓儿和吴洛宸的病情在无忧国有很多传言,真真假假很多版本,朝廷既不压制也不鼓动,任由说书先生在茶馆里天天当笑话说。但假如鱼娘他们进宫治病的事情得到了官方证实,就会间接的证实了这些谣言。为了皇家脸面和威严,考虑到许多政治因素,吴洛宸的要求,并不过分。 鱼娘与颜卿、老叟商量了之后,答应了吴洛宸的要求。 不管怎么说,当初鱼娘到天庭去把颜卿骗下凡来,打的就是治齐浓儿的幌子。无论她在不在意齐浓儿的病情,这些事还是要做的。更何况,齐浓儿是老叟的徒弟,颜卿的师妹,过去的事情都随着颜卿的失忆而消失,哪有放着自家人不治的道理。 颜卿去后宫见齐浓儿,一脸的平静。他从阮依依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当时他的心里有许多起伏,但他都一一的压制住,不轻易的表现出来。他能感觉阮依依还是向他隐瞒了些事情,但假如她不肯说,他也不会追问。 齐浓儿见到颜卿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躲藏。老叟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她劝出来,当颜卿低头垂眸看她时,齐浓儿的脸上,有愧疚、恐惧、难堪、愤恨,还有很多无法说清楚的情绪。 这些,都不可能在一两天之内,消化并接受的。 “乖徒弟啊,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老叟对内情了解得并不清楚,项阳告诉他的时候,支支吾吾,说一半留一半,令他更加好奇。当他看到齐浓儿这不人不猫的样子,差点掉眼泪,搂着齐浓儿连声感慨。 齐浓儿爬到老叟的脚边,抱着他失声痛苦,连连说道:“是徒儿错了,求师傅救我。” 老叟扭头看颜卿,他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细细的观察,就象一个名医看到每日来求医的患者一样,怀着慈悲心肠,认真的医治,但不会有更多的其它的儿女私情。 鱼娘怕齐浓儿再哭下去,很难收拾,上前先检查了她身上的符咒。这些符咒,连鱼娘也未曾见过,复杂难解,可见当时颜卿是有多么的气愤,才会画下这样无法逆转的符咒。 “颜卿,你来看看。”鱼娘原本对这次治齐浓儿很有把握,但看到这符咒之后,她心存疑虑。 颜卿上前,看了之后,也皱起了眉头。他无法想像自己当时画这符咒的心情,以至于事隔五年再看时,自己都吓了一跳。 阮依依告诉他时,只说是当时宫变齐浓儿利用了他,并且做了些伤害他们两个人的事,所以他才一气之下画了符咒。至于具体是为何事,他又气成了什么样,阮依依都含糊其词的不肯说清楚。 看完齐浓儿的符咒之后,颜卿决定,一出宫就要去找阮依依,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齐浓儿见颜卿一直看着她身上的符咒不说话,心里七上八下的,当她看到颜卿皱眉时,她突然问道:“师兄,你真得升仙了?” 颜卿没有答话,老叟替他应了一声:“你师兄升仙了,所以不记得你的,你别介意,他不是故意这样对你冷淡。” “那师傅,你怎么还记得浓儿?”齐浓儿问老叟。 老叟呆了一下,挠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鱼娘一听,也觉得奇怪:“对啊,虽说你比颜卿早升仙,但我看你修炼的程度,应该还没到可以完全恢复凡间记忆的地步吧。” 老叟被鱼娘说得很没面子,脸臊得红得象猴子屁股。他抬起头,拍着胸脯说道:“谁说我修炼得不够……是差那么一点点,不过……不过颜卿升仙了,他的记忆没地方放,就放到我这来了……我利用了一下,稍微再消化消化,就记起来了……” “你们这些神仙真是有意思,连记忆都能拿人家的来用,当饭吃啊!”鱼娘本来就对颜卿升仙会忘记凡间事物的事很不满,觉得神仙是吃饱了没事干,非要剥夺一个人最宝贵的东西,弄得绝情寡欲的去当了神仙,结果,在天庭,又能继续恋爱成亲,重新开始另一段跟自己不一样的生活。 现在听到老叟说,不但可以把别人的记忆拿来归为已用,还能顺便的帮助自己恢复记忆,越发觉得神仙无聊卑鄙无耻,全是狗屁规矩,全是胡说八道的双重标准。 老叟见鱼娘又鄙视他了,急忙解释道:“我可没有白吞了颜卿的记忆,我全给他藏在这拂尘里。他在圣山净身时,我已经还给他了,只是,他目前还差一点机缘,所以不能想起,不能利用自己过往的记忆而已。” 鱼娘对老叟的解释嗤之以鼻,用鼻孔冲着他哼哼两声,不理他。齐浓儿却听得很认真,悄声问老叟:“师兄,不记得阮依依了?” “嗯。”老叟点头。 齐浓儿长长的哦了一声,先前,她曾听吴洛宸说过,阮依依和颜卿住在国公府,颜卿迟迟没有进宫全是因为阮依依这个妖女暗中使坏。后来吴洛宸又说想到了办法来解决,今天突然看到颜卿来,齐浓儿自以为是阮依依的歼计没有得逞,所以才来的。 鱼娘好象猜出齐浓儿的心思,冷冷的来了一句:“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依依劝颜卿快些进宫来治你的。你吃了五年的苦,假如还没有悟透,这次就算救了你,以后也会因为你的狭隘重蹈覆辙。” 齐浓儿面露愧色,低下头不语。 颜卿还在细细的研究这个符咒,他能看出,这符咒时间长效力猛,纵然是他死了,这符咒依旧能控制住齐浓儿。现在他都成了神仙,这符咒的效力,更是翻倍。 “我还需要一些时间。”颜卿多少有些头绪,只是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他不会轻易的承诺:“这些日子我们要住在宫里,我会每天来看看符咒的变化,对症下药,想办法解开符咒的。” 齐浓儿感激的点点头,轻声说道:“谢谢师兄。” “不必谢我,无论你是不是我的师妹,我都会救。”颜卿说得干巴巴,公事公办。 齐浓儿抿着嘴点头说好,这五年来,今天是她最快乐的一天。只要颜卿没有把话说死,她就有恢复正常的一天。 老叟见暂时没有他们的事,便拉着鱼娘在冷宫里逛了起来。颜卿见他们都不在身边,一边试着解符咒,一边说道:“我有个要求。” 齐浓儿一听,心都凉了半截。 “等我把你和吴洛宸治好,我希望你能把你所知道的事,都告诉我。”颜卿继续说着,手半没有停下来,好象在聊些家常话。 “我所知道的事……”齐浓儿理解错了颜卿的意思,纠结的看着颜卿,说:“身为皇后,有关无忧国的事,我不能随便……” “我不关心无忧国的国事,我只想知道,我和阮依依的事。”颜卿一板正经的,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 齐浓儿这才明白过来,她点点头,认真的说:“就算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以前确实是我错了,我希望我能弥补一点。” 颜卿听见后,仿佛有所触动。他收了手,在桌旁拿起一张纸,随意的剪了一只鹤,喃喃自语之后,那纸鹤就扑愣着翅膀飞了出去。 阮依依一觉起来后,忽然看见自己的头顶上飞着一只纸鹤。阮依依赶紧的坐了起来,伸出手来,纸鹤落在她的手背上,合拢翅膀之后,竟开口说话:“阮阮,师傅必须在皇宫里住上一段时间,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可能要两个月。这些日子你好好照顾自己,在国公府乖乖的等师傅,知道吗。” 这嗓音,分明就是颜卿的声音。 阮依依坐在床上,甜蜜的笑着。她知道,这只是颜卿以前惯用的传话方式,但看到纸鹤婷婷袅袅的站在自己的手背上,总有种纸鹤传情的浪漫感。 阮依依捏着纸鹤,轻声念了段咒语之后,便对着纸鹤说:“阮阮知道了,师傅在宫里要多留个心眼,皇宫不比国公府,要处处小心。” 阮依依说完之后,正想放纸鹤走,又觉得意犹未尽。她歪着头想了想,害羞的看着纸鹤,用轻得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小声说道:“师傅,阮阮想你……早点回来,好不好。” 说完后,阮依依又犹豫不决的,托着下巴思考这句话是否合适,忐忑不安时,手指不自觉的放开了纸鹤,被施了法术的纸鹤立刻扑着翅膀快速的,往皇宫飞去。 阮依依一听,呆了,下意识的跳下床,跟着跑出去。可是,纸鹤飞得太快,阮依依刚跑到角亭的走廊上,纸鹤已经飞离了国公府的范围。 阮依依只能安慰自己,她说想颜卿的那句话声音很小很小,就算颜卿收到了纸鹤,可能也听不见的。 “阮姑娘,你怎么光着脚站在这里?”柴智起了个大早,准备在角亭这里散会步之后就出去开会,忽然看见阮依依披头散发的站在角亭的走廊上发呆,惊诧不已。 阮依依看到柴智时觉得很糗,一来是因为她现在这个样子太糟糕,没有洗漱没有梳头还穿着中衣光着脚,别提有多难看。二来是上次在情人谷柴智为了救她也奋不顾身的飞下来,阮依依一直想感激他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真正单独见到他了,感激的话又全都滑进了肚子里。 柴智见她傻兮兮的看着他笑,知道她尴尬,侧身跟身边的护甲兵低语几句。很快,就有一群老妈子赶了过来,簇拥着阮依依,将她团团围住,给她穿脚换衣,给她梳头洗脸,一眨眼功夫,等到老妈子们散开后,阮依依就象刚从修理场出来的汽车一样,全身上下都闪着光芒。 “柴智,你要去哪?”打扮完了后的阮依依才觉得心安,她见柴智身后跟着一群护甲兵,其中还有一些捧着账本,便跳到他面前问他。 柴智微笑着,他听到阮依依直呼他的大名,觉得很亲切:“去开会,今天有例会。” “哦,等等我,我也去。”阮依依本想在国公府吃完早饭后跟着柴智去,可是她见柴智没有等她的意思,赶紧的跟着柴智的屁股后面,嘀嘀咕咕的对着护甲兵说:“你们给我准备一碗小米粥就行了,我边开会边喝两口。” 说完,就象只小尾巴似的,跟着柴智的身边,要和他一起去开会。 柴智本不理会她,但走到大门口,见她还跟着,才问她:“你真要去?你不和你师傅……聊天?” “哦,师傅他们进宫去了,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回来。我到京都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帮你打理生意,正好你开会,我去旁听。”阮依依笑嘻嘻的答着,也不管柴智怎么想,一头钻进了马车里,找了个角落半躺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柴智平时都是骑马,今天因为有些账本还没有完全看完,想在马车里边走边看,才改乘马车。阮依依钻了进去,他也没办法把她赶出来,只好也跟着进去,拿起账本看了起来。 马车摇摇晃晃的来到柴家商铺,阮依依蒙着面纱下了马车,跟着柴智到了书房。里面已经挤满了京都商铺的各大掌柜,正在窃窃私语中,忽然看见柴智,全都保持缄默,不再说话。 阮依依狐假虎威,跟在柴智的身后,见这些掌柜们穿得光鲜亮丽,个个都肥头大耳的,见到了柴智便象龟孙子似的点头哈腰,笑了起来。 护甲兵早已准备好小米粥,还冒着热气,他们将阮依依带到屏风之后,让她独自在里面喝着小米粥,听着外面掌柜汇报情况。 “回大公子,据传牛家开始在抢我们的生意,以本伤人……”当阮依依听到其中一个掌柜的汇报时,不禁停了手,安静的坐正了身体,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牛家得知柴家准备用丝绸之路换取榷茶权时,便开始调动大量的资金,开始与柴家抢生意。 柴家有米店,他们就在旁边买下店面,也开米店,无论什么米都比你便宜一成。柴家开青楼,他们也在附近开青楼,保证姑娘比你多一倍,价格比你少一成。柴家投资搞商队物流,牛家就收购镖行马队,什么都押,哪怕只是一堆狗屎也会接来运送,根本不在乎能不能赚钱。 牛家这么做,纯粹就是赌气经营以本伤人,但是,牛家赌的就是,柴家没有牛家的流动资金多。 这些年来,柴家四处拉拢各地的富商乡绅,请他们共同投资,并且将丝绸之路全部捐给朝廷,这个举动已经耗尽了柴家的储蓄,并且全国上下柴家所有的流动资金,有七成都汇集在丝绸之路上。 假如丝绸之路已经全部营业并有所收益的话,这笔钱是很快就能补上的。但是,目前丝绸之路只是初具规模,而只有部分经营赚钱,其中大部分还是给了其它的投资者,柴家只赚了一小部分。 阮依依最初的打算是,利用丝绸之路抢回榷茶权,利用榷茶权赚回大部分的投资,丝绸之路送给朝廷之后,每年仍会有一定的分红,是细水长流的长线投资。 她没想到,牛嗣郸会这样的冲动,为了保住榷茶权,为了争那一口气,竟不顾牛家的基业,以本伤人,准备两败俱伤。 柴智一直没有哼声,他只是在不停的翻着账本。掌柜们见他不说话,大气都不敢出,只管低头等指示。 “目前柴家有哪些店铺是赚钱?哪些只能自保?哪些又是亏本的?”阮依依重新蒙好面纱,走出屏风,问那些掌柜。 柴智见她出来,下意识的探头看了看屏风后面,那小半碗粥还有了一大半在里面,他见阮依依连粥都不肯好好喝就出来说话,低声劝道:“这些事让我来操心,你快些吃东西。” “我白吃白喝了你五年,你还愿意舍身来救我……我只是报恩,你不让我做,我会内疚的。”阮依依低声应着,不等柴智再说话,扭头望着那些面面相觑的掌柜,冷嘲热讽起来:“怎么?今天来开会的掌柜,难道连这些基本情况都不知道?” 柴家掌柜们都知道,这五年来柴智身边一直跟着个女孩,是他的智囊,但谁也没有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平时开会,她也只是躲在屏风后面,有事私下与柴智商议,从来没有这样大大方方的出来斥责谁。 今日一见,看着她个子小小的,却没想到,说话却是这样犀利。 有个掌柜,壮着胆子上前说道:“柴家除了经营朝廷的榷酒权外,目前最为赚钱的便是与酒有关的行业,比如客栈、酒肆、饭馆、青楼等。这些年,能自保并且稍微有些盈余的,有丝绸庄、胭脂水粉店等,亏损的……便是一些小店,比如米店水果铺这些的。” “柴家可有赌坊和钱庄?”阮依依隐约记得,赌坊和钱庄也是赚钱的,柴家经营了这么多年,按道理应该是有的。 掌柜的瞟了柴智一眼,不敢说话。 柴智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为了丝绸之路,都卖了,兑了些银子……不过乐安城的我都保留了,那是祖宗留下的东西,我没也妄动。” 阮依依狐疑的看着柴智,这些事,他都未曾告诉过她。这五年来,她也只是给个宏观思想和明确的明确的方针,至于其中的具体经营,她从未去了解过。 她没想到,就在她自怨自艾的思念着颜卿的同时,柴家的生意还在冒着这样巨大的风险。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所造成的。柴智信任她,明知道她拿着柴家冒险也听从她的安排,用整个柴家做了赌注。柴智什么都不说,阮依依很感谢他,但现在,阮依依如果还见死不救,那她哪里还有脸再见柴智。 “你记得,柴家还有当铺。”阮依依瞟了一眼旁边那群缄默的掌柜,问:“京都的当铺掌柜可在?” 有一个掌柜,向前迈了一步。 阮依依从怀里掏出三颗夜明珠来,每一颗都有鹅蛋那么大。掌柜的一看,立刻睁大了眼睛,他做了几十年的掌柜,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夜明珠。 这夜明珠是从乾坤袋里拿出来的,以前阮依依怕火,颜卿就用夜明珠代替蜡烛。世人见了这夜明珠个个都垂涎三尺,却不知佛牙山多了去,阮依依整天拿着这夜明珠当弹珠玩。 “你且先拿这三颗夜明珠去投石问路……这一颗,少说也能卖个三百万两吧。”京都有钱的富人多了去,这样稀罕的宝物拿了出去,肯定很多人趋之若骛。三颗卖了得来的钱,至少可以缓解一下柴智的困难。 柴智胀红着脸,虽说一直没有哼声,但掌柜都看出来了,阮依依这么做,伤了他的男性自尊。但阮依依还不自知,仍然在集中精神的想着补救办法。 阮依依将账本打开,这些年来她多少了解了柴家的一些家底。她指着那些亏损的店铺说道:“这些不赚钱的,全部停止营业,留住不动产,宁愿价格低点,也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租。柴家的田地,以近五年为界限,保留收成好的,收成不好的,可以考虑估清。” 掌柜一听,这架势,比卖赌坊和钱庄还要更大力度。他们纷纷看向柴智,等他点头。 阮依依也看着他,坚定的说道:“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拿回榷茶权的!现在只是阵痛,熬过去,就会好。” 柴智抿着唇,没有说话。 阮依依说的办法,他不是没有想过。从回到京都开始,这个问题就一直困扰着他。他不找阮依依商量,是因为他不想看到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但现在看来,颜卿的到来,令阮依依斗志大增,并且非常的有信心。 阮依依见他犹豫,劝道:“牛家以本伤人,柴家本不应该跟他斗下去。但是关键时刻,谁退让了就会一败涂地。现在师傅他们在宫里治皇上和皇后,最晚一个月后就能治好,我们只要熬到那个时候,趁着他们病好的时候再提出要求,我保证,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柴智脸色一变,有些难看,但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注:有没有觉得最近更新的字数,总是多了两三百给你们啊!嘻嘻!我是好人吧! ( ) 二百二十一章 以本伤人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二十一章 【打赏加更】送君一程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二十一章 【打赏加更】送君一程 有了阮依依定下来的基调,剩下的议事内容就变得容易简单。阮依依所决定的,也正是柴智这些日子以来最为纠结的事,而阮依依的坚定,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将他内心深思熟虑的计划,提前公布并为之实施。 阮依依见柴智开始布置,便又躲回那屏风后,端着她剩下的小半碗米粥喝了起来。米粥已凉,入口时反而觉得舒服,阮依依莫名的心情舒畅,也不用小菜,也不吃主食,只是这样抿着,就觉得碗里的米粥特别的香甜。 柴智并没有想像中那样慌乱,长年经商,历经风雨之后的他,有着比同龄人更加沉着的气质和缜密的心思。尽管刚才阮依依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思路,她的直言不讳多少也伤害了他的自尊以及他在掌柜面前的威信,但阮依依的思路大体与他相近,所以在细节的布置上,他还是游刃有余,缜密细致,运筹帷幄,胸有成竹。 阮依依坐在屏风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安静下来,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行动有多冲动和鲁莽。假如他们的思路不一致,那她刚才的举动就意味着自己当众给他难堪,并且将他推到了一个死角里,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阮依依很感激他的大度,没有计较她经常好心办坏事的行为。有时候,阮依依会觉得,柴智与颜卿,在某些方面是相似的。同样的冷静和沉稳,同样的细心和体贴,同样不需要假装就自带的不怒而威的气质,同样的对一件事执着但又不鲁莽的性格。 柴智是优秀的,他的许多品格,无论身为凡人还是神仙,都是优秀的。只是,这样优秀的男人,错付了他的感情,就象他的先人一样,爱着颜卿,结果错付了一生。 一想到这里,阮依依的心情就一落千丈。 尽管颜卿失忆,但他们还是师徒两人。两千前年,颜卿辜负柴卿,两千前后,阮依依辜负柴智。如此算下来,他们与柴家的渊源,真是越解越乱,越解越亏欠。 阮依依想着心思,手里的小米粥也不吃了,就这么端着,保持一个姿势,在那里胡思乱想。柴智结束了会议之后,转身来到屏风后,见阮依依还没有喝完那碗粥,手执调羹无意识的在里面搅着,米粥已经变成了米靡。 “阮姑娘……阮姑娘……”柴智连叫她几声,她都没有回应。柴智怕她回过神时会打翻米粥,上前接过那碗,顺手又从她手中拿走了调羹,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她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又叫了两声,问道:“你怎么了?” “哎呀!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阮依依突然看见身边坐着一个大男人,吓得跳了起来。当她看清楚是柴智时,扭头往屏风外一看,房里早已是空无一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发呆,都没有注意到前面的动静:“结束了?” 柴智点头,瞅了瞅那碗不能再喝的米粥,说:“我让护甲兵送你回国公府吧。” 阮依依点头说好,与他一同往外走时,才突然明白过来,柴智并不打算与她同行。 “你要去哪儿?” “清风镇。” “去那干嘛?”清风镇离京都少说也要走四、五天的行程,这一来一回就得快十天,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柴智不在京都坐镇,还要往那穷乡僻壤里钻,肯定有原因。 柴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看着阮依依欲言又止。 阮依依跟他相处了五年,他从未有过这样的表情。这五年来,他们之间,唯一的禁忌只有两个,一个是颜卿,一个是他对她的感情。除了这两件事,柴智向来都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就连柴智的家底子他都未曾向阮依依隐瞒过。 突然的这样神秘,反而令阮依依更加好奇。 “是跟我有关系的吗?”阮依依问他,柴智撇过头去,不置可否,阮依依又紧追着问:“难道是跟我师傅有关的吗?” 柴智最终还是点头了。 阮依依一听是跟颜卿有关,自然不会放过柴智。虽说她内心还是有点害怕柴智,在他面前不敢象在颜卿面前那样死缠烂打耍赖耍横,但和他相处了五年,阮依依怎么可能拿捏不住他的软肋。 阮依依站在原地就是不走,她也不看柴智,低头玩着衣袖。她的右手腕已经拆了绷带,重新戴上了袖箭,但柴智每回看到都会忍不住的想到那晚他不小心扯伤她手腕的情形,愧疚感油然而生,象温泉汩汩冒出,压都压不住。 柴智叹气,摆明了阮依依就是要他看看她受伤的手腕,要他愧疚。 柴智咬咬牙,假装没有看见,正巧护甲兵牵来一匹马,他翻身上去,准备策马而去。 “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把我当自己人。”阮依依冷哼一声,说了一句重话。 柴智刚扬起的鞭子,又无奈的放了下来。他下马,走到她面前,无可奈何的说:“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只是事关先人的遗嘱……” “我知道,先人的遗嘱是不能告诉外人的。我是外人……你不告诉我也罢!”阮依依这回还真是有些生气了,虽说不能成情侣,但毕竟还是朋友。这五年来,尽管她全心全力的帮柴智也是有私心的,但是再怎么说她还是在一心一意的帮他,完全够资格做他的朋友了。 柴智见阮依依是真得动了怒气,纠结了一会,终于说了实话:“先人留有遗训,假如能再见到仙医,就把她的画像带回到清风镇,焚落深埋,不再记挂。” “呃……”阮依依真心无语了。柴卿是有多爱颜卿,浪费了一生也就罢了,带画了幅画挂在家中让后代记住这件事。如果说让这件事成为了一个教训来警示后人,还说得过去,可是又为何要交待后人,在遇到颜卿之后,返万里之远的清风镇去焚画深埋。 柴智见阮依依一脸疑惑,索性全都说了:“先人临终前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再见仙医一面,所以才命我们高挂此画,希望仙医故地重游之时,见到此画能回想起过去,心里有所触动,也不枉先人耗尽一生的等待。据先人所说,仙医在佛牙山上修行,离佛牙山最近的小镇便是清风镇。先人希望在重逢之后,能埋在清风镇,守着佛牙山,也圆满了她生前所想。” 阮依依傻愣在原地,她自认为自己与颜卿的感情情比金坚,无人可比。但真正听到有关柴卿的交待之后,阮依依突然发觉,自己真得没有她痴情。 或者,他们表达的方式,有着天壤之别。 也或许,是因为来自不同的世界,所以对爱情和对死后的世界,都有着完全不同的视角。 这次,阮依依细心的发现,柴智正在观察她。 假如她表现出一丁点惊诧或者轻蔑,柴智肯定会悔得肠子都青了,说不定还会拿头去撞墙。 阮依依将内心的震惊都收住,正色看着柴智,说:“我陪你去。” 这回,轮到柴智震惊。 “师傅他们在宫里给皇上治病,短时间之内,皇上不会召你们进宫。不过,牛家蠢蠢欲动,想与柴家两败俱伤,你这个时候离开京都太久,怕有变数。”阮依依分析给他听:“我会御风术,可以帮你节省在路上的时间。还有,清风镇我熟悉,你若想埋葬你先人遗画,想必还要请风水先生,我去,还能帮你参考参考。” 柴智听阮依依这么一说,也有所动心。 在见到颜卿那一刻起,柴智就一直准备着要带柴卿的画去清风镇。可是,总有要事缠身,不能顺利成行。好不容易到了京都,眼看清风镇不远,也不能抽空去办。 阮依依的每句话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现在缺时间缺人手,有阮依依帮忙,确实可以事半功倍。 “还犹豫什么,走吧!”阮依依拉着柴智,默念咒语,很快,两个的身体就飘在半空,随着一阵风来,飘飘洒洒的往清风镇飞去。 以前,阮依依使御风术时,只需要管自己。现在突然的拉着一个比自己重许多的大男人,在掌控风向方面就心有余而力不足。 柴智被她拽在手里,双脚凭空的在半空中晃来晃去。有几次,他险些就倒栽葱的摔下去。阮依依不停的调整着,终于在飞到京都郊外时开始熟悉,然后驾轻就熟的拉着柴智,飞到更高空的位置,借着白云的遮挡,快速飞去。 果然,有了阮依依的法术,需要四、五天的路程,他们一天就结束了。在清风镇的客栈住上后,阮依依累得倒头就睡,第二天大亮,她才缓缓醒来。 柴智早已在楼下等候,阮依依下楼时,特意戴上了人皮面具并蒙上了面纱。清风镇的居民大多是世代住在这里的老人,祖孙三代都不曾离去,当年治瘟疫时,阮依依和颜卿在这里太过有名,假如不戴着面具,被他们认出,又会引起哄动。 柴智见她戴了面具,并不惊讶,与她简单的交谈之后,阮依依便带着他往村口走去。 “昨晚到清风镇时,我看到村口多了片树林……我分明记得那里是没有的。”阮依依小声说道:“那村口,便是清风镇的风水宝地,假如真长了一片树林出来,真正是你先人安息的好地方。” 柴智见阮依依连饭都不吃就急忙带他去找风水宝地,言词之间都是真诚的关心,设身处地的为柴卿着想,知道她没有半点嘲笑柴卿的意思,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他们一路前行,清风镇的居民看见两个陌生的外地人,都很好奇。有老人善意的问询,也有儿童好奇的观察,阮依依趁机上前,与他们攀谈。 柴智站在旁边一声不哼,他默默的看着阮依依很快与他们打成一片,聊得不亦乐乎,就在担心她是否忘记了办正事时,阮依依飞快的跑了过来,小声说道:“我说了,那地方是风水宝地,果然没错。” “哦?”柴智也很好奇了:“有什么说法吗?” 阮依依神秘兮兮的就是不说,拉着他,三步并着两步的往村口跑去。 远远的,柴智就看到一大片树林,每颗树,都高大笔直,仿佛一只毛笔插入云霄。每一颗,都郁郁葱葱,仿佛百年老树,枝繁叶茂。每一片树叶,都如芭蕉扇似的,又大又绿,青翠欲滴,上面的经脉,犹如人的血管,微微凸起,在阳光的照射下,好象能看到里面有血液在流动。 柴智走南闯北,异域风情也没少见,但这样的奇特的树,他真得是很一次见。 阮依依见柴智看得稀罕,也不说话,只跟着他的身后慢慢走。柴智围着这片树林走了一圈,才发现,原来这片树林不大,不过一亩地大,里面密密的长了近百颗这样的古树。 “进去吧。”树得密,人在里面行走也很困难。 阮依依身材娇小,走在里面如履平地。柴智则要左拧右闪才能避开那些树杆,所幸这些树都长得笔直而且高大,所有的树叶都在上方直直的往上竖着,下面并没有枝杈,所以柴智也觉得通行无畅,很顺利的来到了这片树林的中央。 “这里,就是这片树林的最中央,也是清风镇的龙眼所在地。”柴智顺着阮依依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块地特别的潮湿,上面的青苔也比别处多,绿油油的,确实跟别处的土壤不太一样。 阮依依看出柴智还在犹豫,便说:“你也看出这些树的稀奇了吧。我实话跟你说,这些树,都是佛牙山顶上才有的,世间是看不到的。” “那为何会长在这里?”柴智并非生性多疑,只是这是先人遗嘱,他身为后人,自当要谨慎小心,不能令先人千年遗愿落空。 阮依依摸着这些树杆,将自己曾经在清风镇防治瘟疫,颜卿收魅然为徒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当时我在这里遇袭,那些坏蛋的血将这片土地变得寸草不生。后来,我们下山返回皇宫时,魅然小试身手,不但将这块地给解了毒,还将从佛牙山带下来的种子种在这里。”阮依依感慨的说着,抬头看着天空,重重叠叠的树叶将太阳遮挡,以至于下面的光线阴暗,空气潮湿,站久了,人也觉得有些阴寒:“我没想到,这些树竟能在这块福地上自由生长,以至于成了一片小树林。” 柴智一听,也觉得不错,但他还是觉得这里太过阴森。 阮依依指着那块青苔地,笑道:“你没发现,唯独在这块青苔的旁边,才有足够的阳光吗?这便是福祉。” 柴智觉得,假如能将柴卿的画在这佛牙山古树里焚烧,然后深埋此地,确实是个好主意,也能圆了先人的心愿。 阮依依默默的看着柴智,用火石将那幅高挂在柴家前堂的古画点着,火苗无情的吞噬着,变成了一捧灰烬。柴智以手为铲,在那阳光之下深挖了一个洞,然后,将那灰烬全都埋了进去。 “等一下。”阮依依突然叫道。 她走了过去,从脚踝下取下了那个唤心铃。 “柴卿姐姐,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但你的痴情,令我很感动。假如我是你,在两千年前遇见我师傅,纵然我爱上了他,或许,我也不会象你这样,苦守一生之后,在临死前还这样念念不忘。”阮依依不管柴智听了这些话后会有什么想法,她只是在说着她的真心话:“这五年来,我与我师傅分离,我每天都在想,假如我和师傅终不能相见,我能坚持到何时。或许,我死前,会觉得遗憾终生,不够圆满,但我绝对没有勇气象你这样,让后人也为之等候……师傅不能来葬你,不是他无情,是因为他忘记了一切,包括我……柴卿姐姐,师傅负你,你不怨他,谢谢你。这个唤心铃,是师傅送我的,我留下来与你同葬,是我的一番心意……希望你能喜欢……” 阮依依一说完,就把那唤心铃扔进了灰烬之中。不等柴智动作,她便先将第一捧土埋下。 柴智听后,先是震惊,后是了然。他与阮依依一起,将深坑重新填好。柴智跪在地上,三叩道之后,才站了起来。 “谢谢你。”柴智深知这唤心铃对阮依依有多重要。 颜卿总共也不过送了她四样礼物,露水珍珠现如今成了鱼娘的眼睛,织女精灵所织的衣裳也在颜卿升仙时被毁。这五年来,阮依依视唤心铃和精灵指戒为命根子,从未取下来过,每日思念太苦,便是看着这两样东西慰藉自己。 如今,她舍得割爱,将唤心铃陪葬于柴卿,柴智身为后人,自然非常感谢。 阮依依突然听到柴智这样客气,觉得很不习惯。她抿着嘴笑笑,然后低头说道:“应该的……我们回去吧……” “好。”这次,柴智走在前面,阮依依紧跟其后。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树林里,隐约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走出树林之后,阮依依才发觉,早已过了晌午。她未吃早饭,肚子饿得咕咕乱叫。柴智与她赶回到客栈,随便点了些素菜,简单的扒了两口饭之后,阮依依困乏的睁不开眼。 柴智见状,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昨天辛苦你赶了一天的路,今儿又没休息好。” “没事,我去睡一觉就好,明天一早出发,晚上能赶回京都的。”阮依依打着呵欠应着,实在没有劲再与他应酬,便上了二楼闭门休息。 刚躺下,阮依依听见外面有翅膀扑扇的声响,起来将窗户推开,只见那只纸鹤也飞了过来。 “咦,你怎么来了?”阮依依问纸鹤,纸鹤没有回应,阮依依才觉得自己好傻。就算被施了法术,纸鹤只是传信的工具,怎么可能跟她对话。 伸手,让纸鹤落在手背上,阮依依半躺在床上,倚在被枕之上,歪着头,等着纸鹤说话。 “阮阮,皇后的符咒我有些头绪,但是不能一次就解开。皇上的心病,我依照你的法子去做,目前还没有看出成效,不过,喝了安神汤之后,他平静了很多……”颜卿的声音缓缓响起,就象一个医生对着录音机,用平常安静的语调,记录着他今天所做的一切与医治有关的事情。 这段话挺长的,无非就是在说吴洛宸和齐浓儿的病情,以及他所能想到的医治的药方和其它方法。当中,偶尔语调有些变化的地方,便是关于阮依依所提出来的与“催眠术”异曲同工的方法。 颜卿很惊讶她是怎么想到这个前所“未有”的办法,他很感兴趣,在吴洛宸身上实践之后,他几乎把所有的细节都通过纸鹤告诉了她。 阮依依本来就又累又困,听着这些没油没盐的话,渐渐的快要睡着了。她不知道颜卿的这段话什么时候停止的,当她隐约感觉到纸鹤的翅膀在震动时,勉强的睁开了眼睛,突然的,又听到了一段话:“阮阮,你为何不回我话?” “嗯?”阮依依的脑子有些糊涂,刚开始她还以为是颜卿当着她的面问她,为何睡着了不理会他。等她看清是纸鹤在说话时,才想起,昨天一大早她就跟着柴智去开会,会议结束之后她带着柴智赶到清风镇来,应该是颜卿命纸鹤带话,纸鹤找不到她又飞回了皇宫。 颜卿见纸鹤没有带话给他,这才又命纸鹤带话来找她。 不等阮依依念咒让纸鹤带话时,纸鹤又开口说话了:“是不是因为师傅没有答应你,会早些回国公府,你生气了?” “呃……”阮依依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原来,她那细若蚊吟的话,颜卿全听了进去。他想装傻,托纸鹤说了一大堆与回府无关的废话,结果发现阮依依没理他,他变得忐忑不安,才又托纸鹤来问。 阮依依正在纠结着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时,纸鹤又扇动了两下翅膀,紧接着,颜卿的第三段话,焦急的,从纸鹤的嘴里说了出来:“阮阮,你去哪了!你是不是出事了?!为何不回话?!阮阮,你到底去哪了!” 到了最后,颜卿几乎成了咆哮,吓得阮依依将纸鹤住地上一扔,自己则缩进了床里面。 天啊,文质彬彬、襟飘带舞的颜卿,何时变得这样的歇斯底里! 阮依依不可思议的看着被扔在地上的纸鹤,半天都没敢把它捡起来。 柴智刚上来,忽然听到阮依依的房间里有动静,便敲门问她。阮依依哪里好意思告诉他这些事,只说自己刚刚做了噩梦吓醒了,并无其它的事。柴智不敢打扰她休息,见她不肯开门,便回隔壁房间休息去了。 阮依依窝在床里盯着那纸鹤看了半天,纸鹤不与她接触就和平常人剪的纸鹤一样,并不会说话。她平静下来之后,渐渐的想明白了,应该是颜卿用纸鹤传了两次话,正巧碰到阮依依不在府里,所以没有回话,颜卿着急,又不能离宫,所以才这样失态的吼了起来。 阮依依掐指一算,她和柴智离开京都不过一天半的时间,颜卿就急成这样。假如明日回去,便是整整三日,那颜卿还不要把京都都翻个底朝天的找她? 一想到这里,阮依依忽然觉得,颜卿刚才吼的那一嗓子,真心太美好了,太有爱了。 阮依依从床上跳了下来,将那纸鹤捡了起来,对着它,轻轻的吹了口气。纸鹤立刻有了生机,扇了扇翅膀之后,颜卿的话,又传了出来:“阮阮,你和柴智去清风镇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阮依依歪着头想了想,应该是颜卿没有找到她,就托人出宫去国公府找她。护甲兵告知了她的去向之后,他又让纸鹤飞来清风镇找她。 原来,失忆的颜卿,也很紧张自己。阮依依抱着纸鹤,笑笑的倒进了被窝里,甜蜜得不得了。 笑了许久,才想起要给颜卿回话。 阮依依捏着纸鹤,在心里酝酿了很多版本,都觉得不合适。怕自己显得太过主动,又怕自己说得不够真诚,怕自己冷漠了会伤颜卿的心,又怕自己过于冷静的回答会让颜卿觉得没面子。左思右想,翻来覆去,纸鹤险些被她捏烂,也没想到合适的说词。 “师傅,我明天就和柴智回去……”阮依依尽可能的让自己不要那样的喜悦,怕纸鹤传回去,显得自己轻佻。但说完后,她又觉得自己不够有感情,而且还提及了柴智有些煞风景,便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又说:“师傅,我明天就回去,大约傍晚能到京都……” 说完后,阮依依觉得这个嗓音不错,托着下巴又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把唤心铃的事告诉他。 在国公府的时候,阮依依曾经提及过柴卿。阮依依当然不会寄希望于颜卿会有多大的反应,当时她只是简单的认为,颜卿活了几千年,不管什么桃花,加上她似乎也才两枝。柴卿不能在有生之年与他重逢,假如她还不告诉颜卿他的世界里曾经出现过柴卿,这对柴卿是极不公平的。 阮依依记得,颜卿听到后,吃惊大过于感动。有时候,一个女子极端的爱意,反而会让男人感觉害怕。颜卿超凡脱俗,所以他没有害怕,只是吃惊,剩下的,便是他身为神仙常有的怜悯。 阮依依知道,如果柴卿还活着,她要的,不是怜悯,而是柴卿心底深处,细如微尘的一个回忆。 阮依依重新坐好,她将纸鹤放在手心里,很认真的,将自己把唤心铃送于柴卿陪葬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好象有一千年没有这样正正经经的跟颜卿说话似的,阮依依说得特别的慢,她柴卿对颜卿的感情说得特别的细致,因为她觉得,这是她唯一能替柴卿,甚至是替自己做的一件事。 说到最后,阮依依轻轻的哽咽,她不想让颜卿听到她沮丧的声音,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带着笑意说道:“师傅,阮阮很珍惜唤心铃,只是……柴卿姐姐会比阮阮更需要,所以,没有跟你商量,就直接把唤心铃送给她陪葬了。阮阮相信师傅不会生气的……嗯,明晚阮阮就会回到国公府,希望……希望一回去,就能看到师傅的纸鹤。” 阮依依含羞带怯的将最后这句话说完,便快速的放开了纸鹤。 许是身上背着太多的话,纸鹤飞在半空中差点摔了个跟头。 阮依依紧张的看着,直到纸鹤飞出了窗外,她才放心的重新倒头睡下。 被纸鹤折腾了一个时辰,阮依依已经是困得再也睁不开眼,抱着被子沉沉睡去,一觉到了晚上。 迷迷糊糊的醒来,就听到窗外蛐蛐的叫声。阮依依揉着眼睛看见窗外斜斜挂着的月亮,这才反应过来,大半夜了,肚子饿了也没处吃东西。 “唔,好饿哦。”平时锦衣玉食的阮依依,整天被一群老妈子围着,不停的被灌着汤药,喂着美食,从来没有饥饿的感觉。她胃浅,每次吃几口就饱,柴智就吩咐厨房,每隔一个时辰就送几样不同款的小点心和小菜给她,不管吃不吃,都风雨无阻的坚持了五年。 时间一长,阮依依习惯了一睁眼就看到吃食,一伸手就有好吃的进嘴的坏习惯。 今天跟着柴智到了清风镇,一天下来根本没有好好进食。大半夜的,客栈肯定不会在这个时间段生火做饭,阮依依饿得前胸贴后背,闷闷的坐在床边,突然好怀念国公府。 阮依依按着肚子可怜兮兮的叫了起来:“嗷,真得好饿。呜呜,我想吃东西……柴智,我饿了……” 喊了几声之后,阮依依才意识到,柴智在隔扇房间休息,肯定听不到她的喊声。阮依依知道半夜叫人起来不对,可是她实在饿不住了,便来到他的房门前,准备叫他起床陪自己去弄吃食。 “柴智……柴智,你醒了没有?……”阮依依轻轻敲门,她怕吵醒别的客人,不敢大声,只是小声的喊着。 可是,里面没有人声。 阮依依稍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又敲了两下,门,竟然自己打开了一条缝。 阮依依觉得事有蹊跷,不管柴智在不在,这门都不该如此虚掩。难道,是柴智出事了? “柴智,你在吗?”阮依依又问了一声,这时,房里点燃了蜡烛,很小的一根,昏暗的,只将里面的照亮了一小半。 阮依依推门而入,床上,空无一人。 床边,客栈统一配套的小圆桌上,点着一根蜡烛,旁边,坐着一个人。 阮依依冷眼瞅着,压低嗓音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把柴智怎么了?” 注:谢谢王爷的打赏,今天立刻加更两千字! ( ) 二百二十一章 【打赏加更】送君一程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二十二章 贱男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二十二章 贱男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圆桌旁,正坐着多年未见的牛嗣郸。 阮依依一看见他,心里就悔青了肠子。她低估了牛嗣郸,从见到他第一眼起,她就轻敌了。阮依依打心眼就没瞧得起过牛嗣郸,以至于过了五年,他在她心目中还是一坨拍不上墙的牛屎。 所以,即使知道他在京都,知道他已经和柴家真刀真枪的硬拼起来,阮依依也没把他当一回事,对他的藐视,令她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牛嗣郸的人存在。 现在,眼睁睁的看着他,坐在柴智的客房里。柴智不知所踪,下落不明,就知道他来者不善。 阮依依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来。她迅速的打量着房间,尽管烛光不亮,但还是能看出,这里没有经历过厮打,柴智应该是被他们下了迷.药,在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被牛嗣郸带走的。 阮依依又细细的嗅了嗅,在有了怀疑的情况下,才隐约的闻到了迷.药味。可见牛嗣郸在这里坐了有些时候,味道都被透干净了,所以她刚刚进来的时候,才没有在意到。 “坐!”牛嗣郸笑得很开心。他身边也没有别人,连个小厮都没有。阮依依已经十分肯定,柴智真得被牛嗣郸控制住,否则,牛嗣郸敢怎么敢单独见她,不怕她又想出招来要他的命。 阮依依大大方方的坐在牛嗣郸对面,她不停的在心里提醒自己,在沉着冷静,不要急躁,不要透露出半点惊慌,否则,就正中了牛嗣郸的圈套。 牛嗣郸等阮依依坐下来后,给她倒了杯茶。阮依依本来就饿得肚子咕咕叫,看到茶水就更觉得饿得慌。但为了不输阵势,她矜持的端起茶杯,抿了又抿,慢悠悠,懒洋洋的,妥妥当当的坐着,跟看戏似的,一丁点都不慌张。 牛嗣郸等了又等,见阮依依就是不说话,也不问柴智去哪了,干咳两声后,拍了拍手,房门打开,六个小厮从外面搬进三个大箱子。 箱子放在阮依依的脚边,打开后,里面全是亮闪闪的金元宝。 阮依依很有感触的明白,什么叫,亮瞎了眼。 如果是别人,肯定兴奋的扑上去,牛嗣郸说什么都答应。可是她是阮依依,颜卿视钱财为粪土的毛病,她跟着沾染得七七八八,再加之这几年整天跟着柴智,别的没看见,金银财宝见多了,还真是成了粪土。 这三箱黄金摆在眼前,就是三堆牛屎——蛋。 阮依依无动于衷的反应完全在牛嗣郸的预料之中,他带这三箱黄金来,无非是走走程序。他也没指望阮依依会因为这三箱黄金就点头答应,否则,她也不值得他这样拐着弯子的想办法来收买。 小厮们放下箱子后,退了出去。牛嗣郸从怀里拿出三颗夜明珠,放在桌上。 夜明珠拿出来的那一刹那,整个房间都亮如白昼。阮依依一抬眼,牛嗣郸脸上长了几根汗毛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好象一张脸突然的放大,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这三颗夜明珠,也是在下送给阮姑娘的礼物。”当牛嗣郸说出“阮姑娘”三个字的时候,阮依依就知道,是这夜明珠暴露了自己。 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出太多的表情,阮依依挑了挑眉,算是对牛嗣郸的回应。 牛嗣郸也不急着要她承认,他沾沾自喜的说道:“五年前,柴智身边突然出现了个智囊,跟阮姑娘到乐安城的时间实在巧合。在下也曾怀疑过,但柴智看得太严,姑娘整日戴着人皮面具和面纱,无法查证。后来,传出姑娘和西北大营身亡的消息,我险些相信……这五年来,我一直在查,暗中帮助柴家的人是谁,非要与我牛家为敌。哈哈哈,阮依依,这三颗夜明珠出卖了你,你想不到吧!” 阮依依没有哼声,其实,当她拿出这三颗夜明珠让柴家掌柜想办法出手时,有过这个顾虑。但是,她平时并不炫富,这夜明珠又是佛牙山的东西,按理不会有多少人认为。 阮依依也很想知道,这是谁认出来的。 牛嗣郸见阮依依不哼声,继续说道:“柴智为了保护你,将他身边的心腹调去一半给你,他人手不够……呵呵,就要重新培养新人……都说红颜祸水,果然没错啊!” 阮依依几乎能猜到其中的原因,柴家的护甲兵,都是培养了多年的心腹。突然的,从柴智身边调走了一半,柴智人手不够就要重新培养。牛嗣郸就是利用这个机会,安插了人手,来到柴智的身边潜伏。 柴智从不轻易信人,所以新进的护甲兵一直没有办法接触核心。牛嗣郸到现在才确认了她的身份,这个速度,并不算快。 牛嗣郸一直伺机想将柴智绑架,或者借刀杀人,但柴智身边的护甲兵就象他身体的一部分,纵然有他安插进来的歼细,也不可能一击即中,手到擒来。柴智要来清风镇,连阮依依事先都不知道,就算歼细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通风报信,牛嗣郸怎么可能比得过她的御风术,两天就从京都赶到了清风镇。 牛嗣郸似乎看出了阮依依的疑惑,他喝了口茶,笑道:“说起来也是天助我也,昨日我正巧在清风镇的附近谈生意,突然接到飞鸽传书,说柴智和你来了清风镇……哈哈哈,他一定是被你缠得没办法,心烦意乱的,所以连护甲兵都没带……哼,正好被我碰上了。阮姑娘,你说是不是很巧?!” 阮依依紧捏着茶杯,假如这里面是一杯毒药,她肯定会泼到牛嗣郸的脸上去。但是,现在还没有柴智的消息,阮依依只能按捺住,不动声色。 但是,阮依依只要一想到,是自己坚持跟着来,并因为是她要使御风术令护甲兵不能跟随,导致了柴智的不幸,阮依依就恨得想咬舌自尽。 假如柴智真得有个三长两短,她咬舌自尽也无济于补。 阮依依的嘴唇不停的哆嗦了,她用力的咬住茶杯才渐渐的控制住。她告诫自己,只有冷静下来,才有可能想到对策。牛嗣郸大可一刀了断了柴智,但他没有这么做,他坐在柴智的房间有了一段时间,他在等她。 仅这一条就能看出,他想跟她谈条件。 杀一个人容易,但假如他杀了柴智,就不容易了。不是因为柴智有三头六臂杀不了,而是因为柴智的身边有着强大的柴家,几千年的基业和人脉关系,怎么可能因为杀了一个柴智就会断掉,更不可能因为杀了一个柴智而全部被毁灭。 牛嗣郸是聪明人,他知道,假如柴智在这个时候死了,或者失踪了,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此时柴家和牛家为了榷茶权争得你死我活,任何一点小动静都可能导致微妙的局面发生逆转。 所以,牛嗣郸一定是想通过绑架柴智,来威胁她,获得一些利益。 阮依依咬着茶杯,慢慢的,想明白了也想通了。她平静了许多,放下茶杯时,整个人已经非常的轻松。 她瞟了瞟桌上那三颗夜明珠,很无所谓的说道:“牛公子如果喜欢夜明珠只管拿去,这三颗我不过是打赏给下人的,岂能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牛嗣郸见阮依依嘲笑他抢了下人的东西,脸色一笑,差点就要拍桌子走人,叫门外那群小厮进来教训她。但他还没有进入正题,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翻脸,所以,牛嗣郸也只是深呼吸几下之后,缓缓的吐气,借以缓解。 “没想到阮姑娘是个无情的人,没看见柴智,一点都不着急哈。”牛嗣郸终于主动提到了柴智,阮依依的心,怦怦乱跳了几下之后,喝口茶,强压下去,不理会牛嗣郸。 牛嗣郸见阮依依总跟着他打哑谜,也没耐性再跟她兜圈子,索性打开天空说亮话:“其实,柴公子现在人没事,只是要多睡一会。不过呢,他能不能活命,还要看阮姑娘你了!” 阮依依侧头看他,心想这牛屎蛋果然跟五年前不一样了。若是五年前,他可能早就挥手带着一群爪牙把这客栈拆得七零八落,气势浩荡的将柴智带走,甚至会当众打他一顿。但现在,他懂得筹谋,懂得谈判,比五年前成熟了。 只是,没有学好。 “我虽八个小妾,但暂时还未娶妻,假如阮姑娘愿意嫁给我,我担保柴智一根毫毛都不会掉。”牛嗣郸得意扬扬的,摇头晃脑的说道。 阮依依含在嘴里的那口茶,险些直接喷到他脸上去。 阮依依能猜到,他绑架柴智,是想借以要胁她,不许再帮柴智。或者,想等榷茶权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放了柴智。她真得没有想到,牛嗣郸竟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要她嫁她。 当然,阮依依也心知肚明,所谓的嫁娶,不过是牛嗣郸的权宜之计。假如她真成了他的妻子,自然没有道理去帮柴智。夫唱妇随,从此以后她便是牛嗣郸的工具。 阮依依的脑袋就算是被门缝夹了一百万次,她也不可能答应这个要求的。 牛嗣郸也早已猜到阮依依的态度,他不等阮依依给他回复,又说:“当然,我也知道,你乃世外高人,看不上这些凡夫俗子的事。我们可以不必走媒婆提亲下聘礼这些俗套……只要今晚阮姑娘与我洞房,呵呵,就算礼成了。” 阮依依突然的扭过头去,将口里的茶喷了他一脸。 牛嗣郸被阮依依弄得很狼狈,脸上身上**的,他看着阮依依,气得顺手一拳挥下去,阮依依早有防备,躲开了,站在房里一角,默默的看着牛嗣郸,等他再出杀手铡。 其实,他唯一的杀手铡就是柴智。假如阮依依表现的根本不在乎柴智,牛嗣郸肯定拿她没办法。 门外的小厮听到里面有动静,赶紧进来为牛嗣郸更衣。阮依依转过身去闭上眼睛不看,只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只道他在换衣,便更不能回头去看。 突然,腰间被人抱住,牛嗣郸那恶心的脸突然出现在阮依依的耳侧,喷着臭臭的热气,恬不知耻的说道:“来吧,小娘子,你已经害死了你师傅,难道你还想害死柴智?” “啊!”阮依依吓得尖叫一声,她没想到牛嗣郸不按规矩来,竟然趁机来抱她。阮依依下意识的挣扎,就在她与牛嗣郸扭打之时,才发现,他哪里换了衣服,他根本是脱光了,全身只穿了一条亵裤,正张开双手向她扑过来。 “来吧,只要你今晚从了我,做了我的女人……我一定会让你yu仙yu死的,哈哈哈……你跑不掉的,这客栈里已经全部都是我的人,我看你跑哪去!”牛嗣郸一边说着下流的话,一边收紧搂着阮依依腰间的胳膊,阮依依险些被他勒得窒息过去。 阮依依本就身得娇小,这些年,被柴智养得也很娇气,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吃饭都有三四个老妈子在旁边陪着伺候,右手腕受伤之后便不再敢用力,现在情急之下,她就是把吃奶的力用上,也挣脱不了半分。 牛嗣郸好象对她的伤特别的了解,只管拧着她的右手腕不放。一阵剧痛,阮依依险些昏厥过去,他趁机凑上嘴来,想一亲芳泽。 阮依依虽说没有力气,但她的身体比常人柔软许多。眼看那张臭烘烘的嘴就要碰到自己,她的上半身向后一折,几乎成了九十度弯角,快速的避开了。 牛嗣郸愣了一下,这个柔软程度,他只在杂技中看过。当他发现阮依依的身姿如此柔软之时,就象捡到宝一样开心,兴奋的大叫:“我说柴智怎么把你看得这么重,原来你不只是能帮他赚钱做生意,这身体,也是名器啊!这么柔软,被压在身下的感觉,哈哈哈,肯定很棒!” 阮依依被他这些无耻的话恶心得差点要吐出来,当右手腕再次传来痛感时,她的大脑竟得到了短暂的清醒。右手腕上的袖箭她使不了,但左手里面藏的毒粉针她还能用。 可是,毒粉针最大的优点就是一针毙命,这也是它最大的缺点。自颜卿升仙后,阮依依便不想再杀生。她虽没有刻意信佛从佛,但长期素食以及对颜卿的日日思念,令她本能的选择了,不愿意看到死亡,不愿意自己的手上沾染鲜血。 但现在这种情况,假如她不反击,她就会成为砧上鱼肉,任凭牛嗣郸对她上下齐手,失了清白。 而且,柴智还在他的手上,假如弄死了他,柴智又救不回来。 就在阮依依纠结之时,牛嗣郸的脏手又伸了过来,阮依依心生一计:“哎哟,好痛!你是不是男人啊,你见过哪个男人上床上这样折腾女人的!” 牛嗣郸听见,笑了。阮依依这话乍一听上去很凶,但实际上是在求饶。牛嗣郸很满意她服软,抓着她右手腕的力道小了一点,但仍然没有放开。 阮依依站稳了,与他面对面的看着,避开他猥琐的目光,指着自己的手腕着说:“这里好痛,我要按摩一下。” 牛嗣郸看了一眼,并没有起疑。 当年,项阳做这个袖箭给阮依依时,有意将袖箭做得象护腕。这些年来,阮依依也没用过袖箭,所以就算是护甲兵也不知道,她手腕上戴的这个东西的真正作用。 牛嗣郸安插的歼细肯定以为,这东西只是象支架一样,保护着阮依依的手腕。所以,牛嗣郸也不可能知道真正的作用。 终于,牛嗣郸放开了阮依依的右手腕。 阮依依假装按摩时,按下袖箭机关,一根袖箭破风而去,直插在牛嗣郸的胸口。 就在牛嗣郸的惊叫声要冲出喉咙时,阮依依冲上前去,迅速的将他的嘴捂住,然后自己大叫起来:“啊,好痛啊!公子你轻点,人家受不了!” 外面的小厮先前听到里面有扭打声,现在突然听见阮依依的娇嗔,只道牛嗣郸得手,正压着阮依依在床上行闺房之事,便悄悄的退后了一点,让出一点空间,方便牛嗣郸做事。 阮依依听到他们在挪动,一直等安静了之后,她压低嗓音对牛嗣郸说:“这袖箭,不会要你的命。但是,假如你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血流不止的话,就难说了。” 牛嗣郸惊恐的点点头,看上去,他很害怕,可是阮依依不敢放开手,就怕他会叫出声来,引来外面的小厮。 “我问你,你把柴智关哪了?”阮依依问完后,觉得自己特别的傻。她捂着牛嗣郸的嘴,他怎么回答得了。于是,她又改了另一种问法:“你绑架了柴智?” 牛嗣郸点头。 “他被关在客栈里?” 牛嗣郸点头。 阮依依犯难了,这客栈里全都是牛嗣郸的人,柴智被关在里面,她就算找到了,要救他,又不想死人,确实有点难度。 阮依依抽出一根袖箭,抵在牛嗣郸的死xue上,轻声说道:“你现在就叫外面的小厮,把柴智带来!” 牛嗣郸不哼声,阮依依又用了些力,威胁道:“你死了,大不了柴智被人怀疑,但柴智又被你的手下控制住,他便没有了嫌疑。我既然是世外高人,自然不怕所谓的朝廷,到时候我消遥了,柴智又抢回了榷茶权,可怜你牛嗣郸,死得不明不白,最后,白死了,你觉得划算吗?” 牛嗣郸一听,心都凉了。他以为阮依依只是会做生意,却没想到,她这样有手段。 “来人啊!把柴智给我绑过来!我要让他好好看看,我怎么玩他的妞!”牛嗣郸为了保命,只能这么做。 小厮们一听,纷纷捂嘴偷笑,心想自家公子还真是重口味,玩了人家的妞也就罢了,还要让人围观。他们很快就将柴智给绑过来,按照牛嗣郸的吩咐,把柴智推了进去然后马上关上门,个个都不敢往里面看,怕牛嗣郸生气。 柴智被绑着推了进去,一个踉呛,差点磕到圆桌。当他站稳时,才看到,阮依依正拿着袖箭抵在牛嗣郸的死xue上,而牛嗣郸,正流着汗打着哆嗦。 阮依依只要一用力,牛嗣郸就会无声无息的死去。 阮依依点了牛嗣郸的xue,令他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来,然后上前帮柴智解开了绳索。他们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时间也变得凝重。 松绑之后的柴智注意到阮依依的右手又受伤了,其中的经过他能猜到一些,心里很是内疚,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她。 “你打算怎么办?” 阮依依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牛嗣郸,说:“我们走吧。太久没有动静,外面的人会怀疑的。至于他……自有天收,不必弄脏了我们的手。” 说完,推开窗户,准备从这里飞出去。 正准备走,阮依依又想起一件事,她重新回到床边,解开哑xue,问道:“你安插了几个歼细?把名字告诉我。” 牛嗣郸见自己输得一败涂地,为了保命,只能将那几个歼细的名字告诉了她。 柴智一听,很是吃惊。他一直奇怪,自己的行踪牛嗣郸怎么会知道,原来,身边护甲兵里,竟然有牛家的歼细。看来,这次回去,一定要肃清护甲兵,好好的整顿整顿。 “牛嗣郸,你记住,这次不要你的命,不是我们不敢。”阮依依淡淡的说道:“不管做生意,还是做人,我们都是光明正大的。榷茶权,柴家势在必得,但我们从不耍阴招,我们会光明正大的从你们牛家那里抢过来!” 说完,阮依依点了他的睡xue,然后拉着柴智,从窗外飞了出去。 回京都的路上,阮依依一直沉默不语。第二次带着柴智使御风术,她明显的更加熟练。 被牛嗣郸这么一折腾,阮依依也不觉得饿了,只是右手腕生生的疼着。她知道,这旧患新伤的,只怕这手腕好了也会和以前一样,使不上大力,只能半废不废的吊着。 柴智看出阮依依的手疼,他试探性的碰了一下,见阮依依没有反应,便捧在手上,仔细的看了看,愧疚的说道:“对不起。” “与你无关。”阮依依柔柔的笑了一下:“贱男年年有,只是今年特别多……碰到他是我自己倒霉,与你无关。” 柴智被阮依依这话弄得心里更加愧疚,正纠结着,阮依依提醒他:“这事,不必让我师傅知道。” ( ) 二百二十二章 贱男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二十四章 美人计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二十四章 美人计 回到国公府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连夜赶路的阮依依几近虚脱,又累又饿,刚飞入后花园就一头栽了下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柴智将她抱回到竹屋里时,她已经昏昏沉沉的。幸亏厨房里天天都备着她的吃食,纵然她不在府里也没改变这个习惯,所以很快就端来一碗温热的人参汤。 柴智捏住阮依依的下巴,强行灌了几勺进去,慢慢的,阮依依才悠悠醒来,看见柴智疲惫又担忧的眼眸,勉力笑道:“我没事,只是饿了。” “还想吃些什么吗?”柴智问她。 阮依依怕自己身体太虚,万一真得一觉睡下去就再也醒不来,就看不到颜卿从皇宫回来。她让柴智把她扶起来,吊着那口气,拼命的,将剩下的人参汤全都喝光了。 “都是说人参是续命的,临死的人含着人参也能多活几日,看来竟是真的。”喝完人参汤后,阮依依明显的觉得自己精神了许多。她很困,但她知道,她现在还不能睡,她有话要跟柴智说。 众人退下之后,房间里只剩下阮依依和柴智。 “柴智,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你千万不要冲动,明白吗?”阮依依急忙说道:“现在情况太过微妙,一着不甚满盘皆输!我们已经走到现在,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犯错。” 柴智只是握着拳头,不说话。 “不管谁是鸡蛋谁是石头,都不能再硬碰硬。牛嗣郸敢这么做,必定他是有把握的。柴智,你信我,忍住这口气,只管等到我颜卿将皇上皇后都治好了,我们就能用最低的成本来换取最大的利益。”阮依依说完后,大口喘气,她怕柴智会因此失了理智,打击报复。 无论柴智是利用自己的护甲兵还是买凶杀人,抑或是利用柴家千年基业与牛家拼死相斗,都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阮依依觉得,她和柴智苦心经营了五年,如果还是落到这样的地步,就没有意义了。 柴智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身为男人,看到一个女人因为自己而受伤,特别是这个女人是他一直藏在心底深处最爱的那个,要他咽下这口气,他万万不肯。 只是,当着阮依依的面,他还是服软了。 “我知道了……我先去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我们离开了两三天,肯定会有很多人来找的。”柴智安抚她。 阮依依知道,柴智并不是要处理生意上的事,而是要去抓歼细。他们回来得很突然,而且,牛嗣郸那边速度肯定不如他们快,柴智是要趁那些歼细收到消息之前,将他们全部绳之于法。 至于抓到之后,是报官,还是私刑处置,阮依依无心过问。只要能让柴智消了这口气,那些歼细就是死得再惨,也是活该。 柴智走后,阮依依还是不放心。她召来两个护甲兵,再三叮嘱他们在跟紧了柴智,一有不对的情况就赶紧回来跟她报告。阮依依看着那两名护甲兵往柴智离去的方向跑去后,这才重新躺了下来,闭目养神。 阮依依实在是太累了,再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太阳高高挂在天空中,今天阳光特别和煦,晒得很舒服。 桌上,停着一只纸鹤。 阮依依刚一醒来,纸鹤就飞到她的手背上,紧接着颜卿温和阳光的声音,徐徐流淌而出。 阮依依半倚着,默默的听着颜卿的声音,感觉很安全。 也许是纸鹤传声的次数多了,也许是上次阮依依交待的事情多了,这次,颜卿说了很多话。问她累不累,有没有乖乖吃饭,御风术使得怎样,以及回到国公府后有没有好好休养,全都是关心的话。他话里话外的,压根没有提柴智,不过,他说到了柴卿。 对于唤心铃陪葬的事,颜卿只说了一句“师傅相信你这么做自有道理,不必顾忌师傅”,便没有多言。阮依依也能理解,颜卿没有失忆时就对柴卿的感觉很淡,失忆了,仅凭着别的的叙述,他是不可能有太多的感受。 说完这些之后,颜卿又把医治皇上皇后的事说了一遍。阮依依能听出来,颜卿每一天都有进展,只是缓慢而已。对于齐浓儿解咒之事,他有八成把握,但对于吴洛宸的心病,他只有五成把握。 阮依依听完之后,捏着纸鹤想了很久。她了解柴智的个性,他表面上答应了她不会再去挑衅,实际上,肯定还是会有小动作。柴智是不会等到颜卿彻底治好了皇上皇后再反击的,尽管阮依依对他有信心,相信他反击的时候会考虑到全盘因素,但这无异于在刀尖上走路,一不小心就会伤害到自己。 “来人啊!”阮依依大叫一声,老妈子们鱼贯而入。阮依依下床,说道:“快些伺候我更衣,随便备点吃食,我要去找柴智。” “回姑娘,少爷已经出门了。”老妈子没想到阮依依急着要出去,平日她都是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冷不丁的这样风风火火,她们还有些不习惯。 阮依依并没有放慢自己更衣的速度,她立刻叫来护甲兵,要他们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柴智,然后自己连饭都不吃,带着护甲兵和老妈子们,浩浩荡荡的往柴智所在地赶去。 柴智正在开会,柴家几千年来,除了做生意,为了自保,训练了护甲兵外,还有一定数量的士兵。这些士兵,平时都分散在各地府院做家丁护院,以及在各个生意场所里做小二跑堂。柴智正准备纠集其中一部分做死士,去空袭牛嗣郸。 柴智只要一看到阮依依受伤的右手,就各种恨。他想着,就算不要牛嗣郸的命,也要卸了他的胳膊!而且一定要是右胳膊。 柴智的手下正在劝他不要冲动,房间里闹哄哄的,分成两派的正在各抒己见,门突然推开,阮依依婷婷袅袅的站在门边,身后,跟着一群随从,其中一个老妈子还端着一个盘上,上面放着点头和人参汤。 柴智急忙站了起来,他活这么大了,第一次有种被人现场“捉jian”的感觉。 众人见柴智象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也急忙的站了起来。这些都是柴智的心腹,对阮依依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突然看见一个长相清秀,身材清瘦,面相不过十五岁的小女孩,都很吃惊。有些胆子大的,不停的在柴智和阮依依之间扫上两眼,心中倍感两人是金童玉女,一对佳人,渐渐的也能理解,为何柴智这样的怕她,待她又是如此的好。 “你怎么来了?为何不在府里好好休息……”柴智知道阮依依不喜欢他说些会令人以为他们之间有暧昧关系的话,但他没想到阮依依会突然的跑来,情急之下,便是温柔的关怀。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看似附和,其实,都是恍然大悟。 柴智做生意做人,都是雷厉风行,这些心腹,都是跟他有些年头的,从未见过他对谁这样温柔过。即使是对着他最疼爱的妹妹柴情,他也是板着脸,教育多过于关怀。 只有对着阮依依时,他那脱口而出的问候,才让人觉得,他还是有温情的。 阮依依瘪了瘪嘴,只是扶着头,身体一软,便靠在门边。 柴智吓得魂都没了,想去扶她又怕她生气,身旁的老妈子和护甲兵都被阮依依暗中交待过,不许扶她,所以,阮依依就这样柔弱无力的靠在门边喘了会气,才开口说话:“你明知道我生病,还一大早来开会……你根本不管我死活……” 柴智的身后,一片哗然。 阮依依扫了他们一眼,自作主张的说道:“怎么,你们是不是存心想看着本姑娘病死了就高兴了?有什么急事非要今天来说?都缠着柴智,我病了谁照顾?” 阮依依这话一说出口,那些心腹们纷纷作鸟兽散。不支持柴智报复的人,溜得最快,支持柴智报复的人,想留下来,但看到人都走了一半,怕被阮依依记仇到时候吹了枕边风不划算,也只能讪讪离去。 很快,满满一屋子的人,都不见了。阮依依就象一阵秋风,将地上的落叶都都卷得干干净净,连个渣都没留。 柴智看得目瞪口呆,什么时候,柴家的人只听阮依依的话了。 “我饿了。”其实,阮依依也在心虚,她怕柴智生气,自己也不好收场,所以她只能装病装虚弱,装得自己跟林妹妹一样风一吹就会倒,这样,柴智就不敢冲着她大声喊叫。 虽然,柴智从来没有这样对她,但为了以防万一,阮依依在他面前,把自己的姿态摆得特别特别的低,特别特别的弱。 她才不信,用了几千年的美人计,到了柴智这里,会失效! 柴智见阮依依饿得连站都站不住,看到她受伤的手腕,恨不得自己端来那碗饭菜,亲自来喂。 不过,他还是有理智的,知道这种行为只可能由颜卿来做。 柴智想叫老妈子或者护甲兵帮忙照顾她,可是,那些人都象脚底生根似的,动也不动,每个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着柴智,好象在说,你快去扶阮依依啊。 无奈,柴智上前将阮依依扶稳,也不好问她为何要赶那些心腹走,只能将她扶进了屋子里。 刚坐下来,老妈子和护甲兵鱼贯而入,将吃食一一摆在桌上。有阮依依爱吃的素食,还有难得一见的荤菜,特别是当老妈子将一壶酒摆上来时,柴智似乎看出点门道来。 “我已经吃了。”柴智确实吃了,一早随便啃了个馒头,喝了一碗粥,就急忙赶来这里,与自己召集而来的心腹们商量对策。只是,对策没有商量出来,把阮依依召来了。 阮依依趴在桌边,睁双眼睛瞪着他,嘟嘴说道:“陪我吃,不行吗?” 柴智从来没有见过阮依依这样撒娇,或者也不能说她是有意撒娇。以前,她一直处在默默的忧伤当中,从不开怀大笑,也不会卖萌,但现在,她表现得非常可爱,可爱的,让柴智觉得,她在对着他撒娇。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看到阮依依可怜兮兮的卖萌,柴智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他只能点头,还听话的提起筷子,自己乖乖的夹了一碗菜,慢慢的吃着。 看着柴智吃,阮依依也开始吃了起来。 右手不能动,她用左手拿着勺子,舀了些放在碗里,然后无聊的挑来拨去,吃上几口,再看着柴智笑笑,再吃。 柴智被她笑得毛骨悚然,总觉得她有话要说却不说。不过,柴智心里还是暗自窃喜,他觉得,今天是阮依依这五年来笑得最多的一次。 而且,她只笑给他看。 这顿饭吃得很慢,阮依依有一口没一口的,小半碗饭,吃了一个时辰,还剩下半碗。桌上的菜也没什么动静,柴智闭着眼睛都能算出,她只吃了两根青菜,三朵蘑菇,四片黄瓜。 “你为什么不吃肉?”阮依依突然问柴智。 柴智看着桌上有一半的肉食,沉默了会,才说:“吃多了胀气,所以不吃了。” 阮依依笑嘻嘻的用勺子舀了一大块肉放到柴智的碗里,然后娇滴滴的说:“那你吃给我看。” 柴智傻眼,看着那块肉,有种怪怪的感觉。 “我就是想看看你胀气是什么样!”阮依依拍着巴掌乐呵呵的说:“堂堂柴家大公子会胀气,多有意思。我从来没见过呢!我不管,我要看,你快吃肉!” 说完,又舀了一块,要送进柴智的嘴里。 柴智不由自主的,乖乖的张开了嘴。一大块肉进入嘴里,那久违的肉香,差点把柴智给迷晕了。 柴智吃完一块,阮依依又喂一块,再吃一块,又喂一块,很快,柴智被肉香迷得晕头转向,又有美人相伴,这顿饭,吃得是永生难忘。 就在那一大盘肉全都被阮依依喂完之后,柴智成功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进来吧。”阮依依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护甲兵应声而入,很有条理的,将柴智抬了起来,然后放进外面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里,等着阮依依一起回国公府。 柴智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阮依依的床上,这里还留有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沁人心脾。 阮依依坐在窗边的竹椅之上,面前站着一排护甲兵,她正在用左手教他们点xue以及各种毒药的使用,她右边则站着一个老妈子,正细细的替她的右手上药。 “缠绷带的时候,顺着一个方向不能改变不只是为了美观。无论你是顺时针还是逆时针缠绕,都会有一个力量附着在伤口之上。所以,缠绷带时,要仔细看清楚伤口,确定从哪个方向缠最合适才能动手,明白了吗?”阮依依现身说法,面前的护甲兵们听话的点头,小声讨论之后,等着阮依依的下一步指导。 其中有个老妈子眼尖,发觉柴智醒来,立刻上前将他扶起。 阮依依听到声响,扭头看去,柴智的脸色不太好看。 “你们出去吧。”阮依依等他们都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这才走了过去,坐在床沿边,细声说道:“是我下的药,你要生气,就气我,跟他们无关。” 柴智确实生气,被自己人暗算的感觉不好。但他又没办法对着阮依依发火,只能叹气。 他掀起被子,准备离开。阮依依双手按着他,不肯让他走。 柴智不敢用力,毕竟阮依依的手伤还未好。他用眼神恐吓她,但这一点都不管用。阮依依就是拿准了他对自己是纸老虎,凶了也是白凶。 “好了,我不走,你别又伤了手。”柴智败下阵来,尽管阮依依什么都没说,但他是知道她的心思。她把他迷昏,无非是怕他会再去报复,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手段有点过分。 阮依依见柴智不走,这才放手。她随手从旁边拿了本书,扔给柴智,自己坐在一边,说道:“给我读读书吧,我好久没有看过书了。” 看书和听书是两码事,柴智明知道她是没事找事给他做,也不好反驳,只能接过来,见图画的小人书,苦笑一下,读了起来。 书不厚,很快就读完了。 阮依依听得意犹未尽,瞅着柴智不似刚才那样生气,这才解释道:“本来我是想一进门就撒把迷.药的,怕你不高兴,所以才下药在肉里。你五年没有吃肉了,多了既能补身体,又能迷晕过去,一举两得,多好啊。” 这话如果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柴智一定会以为对方在讥讽自己。但是,这话是阮依依说的,柴智就知道这全是真心话。 阮依依的思维,素来跟别人不一样。柴智不会跟她计较。 阮依依见柴智听完她的解释之后,表现得很平静,欺身上去,得寸进尺:“我刚才听护甲兵说,你剑舞得好……能给我舞一段看看吗?” 柴智狐疑的看着她,这些年来,她连他在不在身边都未曾关心过,突然的要他舞剑给她看,这点令柴智非常吃惊。 “别这样看着我嘛!人家只是突然的想了解你。”阮依依知道,尽管他们并没有点破,但半不表示柴智会乖乖听话不伺机报复。在颜卿治好皇上皇后之前,阮依依决定要亲自看住柴智,贴身跟随,以保证他没有机会找人去报复。 当然,有她跟着,他也没办法自己亲自去。 柴智被阮依依缠得没法子,拿着剑,当真到后花园耍了一个时辰。老妈子早就在后花园摆好了桌椅茶几,阮依依坐在旁边喝着茶吃着花生米,不时的拍手称好,然后和身边的护甲兵点评着柴智的姿势和力量,以及剑术的娴熟度,纯粹就是一个高口味的看客。 柴智无怨无悔的舞了一个时辰,累了,坐在阮依依身旁喝茶。 护甲兵则开始轮流上阵,将他们的看家本领都现出来。阮依依看得津津有味,不停的问柴智问题。柴智觉得自己也很久没有亲自考护甲兵,所以很有耐心的一边解答,一边检验。 护甲兵结束了,又来了戏班子,咿咿呀呀的唱了一下午,晚上又来了一个说书先生,从盘古开天地讲起,直到现在。柴智一直耐着性子陪着,终于等这长长的裹脚布都说完了,柴智准备回房休息。 “你去哪?”阮依依的体质不如柴智,早就熬得呵欠连天。她见颜卿要走,急忙爬了起来,问他:“是要回去吗?” 柴智尴尬的瞟了瞟这竹屋,他今天和阮依依相处的时间,比过去一年的时间都长。只不过一天的时间而已,两人的关系不可能突飞猛进到同睡一间房。 阮依依也意识到自己问得不恰当,她拧着眉毛想了好久,才说:“你晚上准备做什么?” “晚上……当然是休息……”柴智被她问得哭笑不得。他没有出去找青楼女子的习惯,也没有红颜知已,这些年来他一直洁身自好,除了因为心里有了阮依依外,他本身也不是那种滥情的人。 阮依依这么问他,令他觉得,自己被人怀疑,有种被污辱的感觉。 阮依依见柴智误会了自己,急忙说道:“我是怕你趁我睡着了,又召集人去了!” 柴智一听,笑了。 “我确实有这么想过。但是假如我这么做,会令你寝食难安的话,我会放弃了……”柴智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他根本不想放弃,但他看到阮依依这样守了他一天,实在太辛苦。 他不想再让她辛苦了。 阮依依相信他,他是一诺千金的人。可是,她还是很担忧,万一柴智突然一时火起,忘了这个承诺又怎么办。 就算她守在他门外,也会有打瞌睡的时候。 柴智见她还是不放心,低头说道:“我这几天睡得不踏实,不如你开副安神药给我,让我一觉到天亮吧。” 说完,柴智便走了。 阮依依知道,柴智是在暗示她,他愿意让她下药,只要她肯安心。 最终,阮依依没有下药,柴智也没有去找牛嗣郸。随后的一个月来,柴智每天醒来就会到阮依依这里报道,一起吃饭,一起开会,一起看账本,一看商量着对策。闲暇时,一起读书看戏,一起游船逛街。 不知情的人,以为他们好事将近,只有他们最清楚,在一起,是为了互相看护。阮依依想看着柴智不让他冲动,而柴智,希望能看着她好好养身体。 只要颜卿治好了皇上和皇后,无论他是否能恢复记忆,阮依依都不会再跟着柴智。这点,柴智最清楚。 他喜欢阮依依使美人计,他喜欢她缠着自己,他把这一个月来的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安静的陪着阮依依,守着她,直到她选择离开。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绑架失败的牛嗣郸没有再有其它大的动静,大约他也打听到皇宫里来了三个高人在替皇上皇后治病,所以,牛家的注意力并不在柴家身上,而是皇宫里面。 只是,吴洛宸将消息封锁,又有颜卿、鱼娘和老叟他们三人配合。整个皇宫,固若金汤,谁也听不到里面的消息。 当然,阮依依除外。 颜卿仍然每日用纸鹤传信,大部份的内容都是有关于治病的。不过,每次说完这些之后,颜卿都会再问阮依依的身体,或者了解她的生活。 阮依依接到纸鹤之后,总是要反复打好几回腹稿才会回话。她把自己用美人计稳住柴智的事告诉了颜卿,纸鹤连着两天都没有回信。 阮依依这两日都心慌意乱,她不知道颜卿为何不理她。第三日,纸鹤终于来了,颜卿只说前些日子太忙所以没有回话,然后只字不提美人计的事。 阮依依也只好装模糊,说了些别的话,不再提此事。 这一个月来,柴智在京都宏观指挥,将柴家名下不赚钱的生意都折价抵卖,保留优质不动产,变卖了那些不能盈利的田地,筹得了足够的流动资金,来应对牛嗣郸的价格战。 有了足够的资金之后,柴智抽空开始肃清护甲兵,顺便把肃清的范围扩大到柴家所有的生意,包括掌柜和小二,也包括了各府邸的家丁仆人。 柴智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阮依依闲着没事,便陪着一起处理。每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不知不觉,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天,阮依依正准备出门,忽然看见纸鹤飞了过来。 平时,纸鹤都是晚上才来,阮依依睡前听完后才会休息,突然这么早来,阮依依心底一惊,担心是坏消息。 “阮阮,皇后的咒,终于全部解除了。皇后恢复了原样,皇上见到她之后,精神大好。你教的方法,似乎起了些作用。”颜卿的声音,深沉缓慢,富有磁性,哪怕只是在说枯燥的事,听者也觉得如故事一般有趣味:“我与师傅和鱼娘商量过了,既然皇上对皇后有感觉,由她来治疗会事半功倍。我已经将药方和治疗方法都告诉了皇后,最迟今晚,我们就能回来了。” ( ) 二百二十四章 美人计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二十五章 【加更】你怀孕了!孩子是谁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二十五章 【加更】你怀孕了!孩子是谁的? 阮依依一听说颜卿今晚就要回来,急得在屋里团团转。 这么多年了,阮依依和颜卿在一起时,从来没有精心打扮过。哪怕是在情人谷结合,佛牙山接受表白时,阮依依也未曾有过正式的装扮。她总是随性而为,懒散得,从不在意自己的容颜。 可是这次,她非常紧张,紧张得,在屋子里转了几十圈都不知道。 终于按着胸口不让心因为心跳太快而蹦出来,阮依依坐在竹椅上环顾四周,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的打扮打扮,还要打扮得不能让颜卿看出来,她是花了心思的。 通俗用语就是,她要luo妆。 “快来人啊!”阮依依坐在屋子中央大叫起来,门外的老妈子以为出了事,赶紧的冲了进来,看见阮依依正坐在里面愁眉不展,整张小脸全都皱到一起去了。 老妈子成扇形围着阮依依,七嘴八舌的问她有何事。 阮依依忽然的面露羞色,捧着脸喃喃道:“我想……变漂亮些……嗯,就是……就是想打扮得漂亮点,但又不能太俗……” 老妈子们面面相觑,她们也是第一次听到阮依依提这个要求。其中一个年长的胆子大些,小声问她:“不知姑娘……想要什么样场合的妆?” “看上去精神点……再年……”阮依依本想说要再年轻点,但她忽然想起,自己一直保持着及笄之时的容颜,再年轻下去只会显得幼稚,便立刻改口说道:“稍微成熟些,看上去要红润点,喜庆点,但又不能俗气!” 老妈子们又互相对望一眼后,小声问她:“姑娘说的,倒有些象新娘的妆了。” 阮依依愣了一下,羞涩的低下头去。 她不介意化个新娘妆来等颜卿归来,但要她自己说出口来,就显得太主动了。 “就化新娘妆吧。”年长的老妈子观察入微,主动替阮依依说了心里话:“新娘嫁人之前,除了一些嫁娶程序外,最重要的就是打扮了。老奴曾经伺候过几位新娘,知道步骤。” 说完,老妈子大掌一挥,就带着其它人去准备了。 阮依依估摸着这要折腾一整天,便叫人给柴智传话,说今天不再跟着他出去了。柴智听说颜卿今晚要回来,知道她没有心思去干别的,索性也不出门,就待在府里守着,怕她临时有别的要求下人照顾不周,他在就能看着。 国公府里没有温泉,老妈子们便搬来了最大的浴桶,上面撒满了玫瑰花,阮依依整个人泡进去时,差点被花淹没。 “这是京都最有名的玫瑰花水,听说,五担玫瑰花才能蒸出这么一瓶。”老妈子将一整瓶玫瑰水都倒进了浴桶里,很快,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玫瑰的清香,馥郁芬芳。阮依依几乎都要迷失在里面,徐徐上升的水蒸气里,也带着浓浓的香气。 “哎呀,不行!”正泡着舒服的阮依依突然的要站起来:“师傅说过我身上的药香最好了,若是弄了这些玫瑰香,师傅肯定不喜欢。” 老妈子一听笑了,她们把阮依依摁进了浴桶里,安慰她:“姑娘就放心吧,这些花水倒进浴桶里已经稀释了不少,味道淡了许多,不会抢走姑娘身上的药香味的。” 别的老妈子也很殷勤的劝她:“是啊是啊,这花香只会衬得姑娘的药香更香的,放心吧。而且,玫瑰花水有滋润肌肤的作用,姑娘的皮肤本来就滑嫩,假如用玫瑰花水泡泡,会更加细腻的。” 阮依依一听,这才安心的继续泡着。足足泡了一个时辰,眼看身上的皮肤都被泡得皱皱的,老妈子才将她从浴桶里捞出来。床上,早已铺了厚厚的毛巾,刚一躺下去,毛巾将身上的水珠吸干,老妈子拿来象一块象肥皂似的香胰子,均匀的涂抹在阮依依的身上,然后开始替她按摩。 阮依依知道,香胰子是有钱人家的女儿才用得起的护肤品,效果想当于护肤乳。这香胰的气味很奇怪,有点象也身上的药香,涂抹上去后,她整个人都香喷喷的,皮肤也变得更细更滑更柔软更富有弹性。 一直折腾到晌午,老妈子才给她按摩完。简单的用餐之后,阮依依便开始午休。颜卿要傍晚才能回来,她必须养足了精神才会有好的气色。 阮依依不想涂脂抹粉的,颜卿喜欢的是她的天生丽质,香胰子涂满全身之后,她的皮肤变得白里透红。这样就足够了,她只要香喷喷的出现在他面前,就行了。 老妈子等她睡着之后,这才去向柴智汇报。柴智听后,没有说话,只是示意老妈子们好好守着就行。厨房里也开始抓紧时间准备晚上的宴席,只等着颜卿他们一回来,就给他们设宴,接风洗尘。 颜卿和鱼娘、老叟他们,却突然的提前回来。阮依依还在休息没有醒来,柴智和颜卿、老叟在书房里聊天,鱼娘直冲冲的来到了阮依依的房里,将她叫醒。 “鱼娘,你们就回来了?”阮依依披头散发的,气色好了,可是头发却乱糟糟的。她急忙的坐了起来,以手为梳,不停的拨弄着头发,想自己绾成髻,换好衣裳再出去。 鱼娘笑笑的坐在床边,将她按回去,说:“别着急,颜卿他们还在书房里说话呢。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说体已话。” 阮依依这才镇定下来,坐稳之后,鱼娘拿来木梳,一边替她梳着,一边慢慢的将宫里的事说给她听。 大部分内容,颜卿都已经通过纸鹤传话给她,阮依依已经知道。但她见鱼娘谈性正浓,也不打断,在适当的时候应上两声,表示她正在倾听。 很快,鱼娘替她梳好了头,又帮她绾好髻。左看右看,梳得不错,这才放下木梳,将阮依依扶下床,挑了件淡粉色的纱质外衫,里面衬着月白色的丝绸中衣,淡淡的颜色里带着温暖的粉红,看上去,既喜庆又雅致。 这时,阮依依才觉察出鱼娘不对劲。她总是冲着她笑,和蔼得,象她的母亲,看到自己女儿出嫁。但鱼娘的眼里,分明还有悲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悲悯之心。 “鱼娘,是不是有什么事……”阮依依担忧的问她。他们分开有整整一个月了,期间可能会发生很多事。颜卿报忧不报喜,阮依依不能进宫,对里面的纷纷扰扰自然不得而知。 正如她和柴智在清风镇差点被牛嗣郸算计一样,阮依依也不会告诉他们的。 鱼娘拉着阮依依坐了下来,沉吟着,许久,才说:“天庭有令,要颜卿和老叟,早日返回。” 阮依依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她一心想着颜卿要从皇宫回来,他们还能重聚,还能整日的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不管颜卿有没有恢复记忆,至少他们还是亲近的,或许,她还能试图追求颜卿,让他重新爱上自己。 只要他会爱上自己,管他是有记忆的颜卿还是没有记忆的颜卿,这都不重要了。 可是,阮依依忘记了一件事。她没有时间。 颜卿奉命下凡,是为了解决鱼娘所编造的事。 如今,齐浓儿身上的咒已经解了,吴洛宸的失心疯也有所好转,鱼娘在天庭所告的状,也都一一解决了。不管花都是只生男还是只生女,天庭已经仁至义尽,颜卿和老叟也胜利完成任务,自然要回归天庭。 “鱼娘,还有没有办法……把师傅留下来?”阮依依急忙抓着鱼娘,焦急的问她。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她。 鱼娘为难的摇头,说道:“神仙下凡,是有严格规定的。除非凡间有重大事情发生,否则天庭不会派神仙下来干预。” 阮依依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就是不肯掉下来。 阮依依不敢哭,一哭,眼睛就会肿成核桃,红通通的很吓人。她不想让颜卿看到她哭,只能仰起头来,看着房梁将眼泪全都咽回去。 “依依,你要有思想准备……不过,我还会想办法的……你要耐心等等,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鱼娘这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阮依依也知道她说这些只能安慰安慰自己,并不能当真,如果再不释怀,只会令鱼娘更加内疚。 阮依依勉强的笑了一下,低头沉默着。再抬头时,已是风轻云淡。 “鱼娘,师傅他们,要什么时候回去?”阮依依问她,声音有点微微的颤抖,但不似刚才那样的沮丧,好象还多了一丝希望。 鱼娘叹气,说道:“老叟回复天庭时说,皇后齐浓儿的咒语解得匆忙,怕不稳定,还需要在这里多待些时日。天庭只给了五日时限,五日之后,便要回去。” 阮依依又低头,玩着手指,半晌不说话。 鱼娘拍着她的肩膀,想说些话,却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再动听的承诺,再美好的语言,在阮依依的耳朵里,都是痛苦的声音。 假如颜卿一直都没有出现,没有尝到重逢后甜蜜的滋味,也许这次就不会这么痛苦。就象一直将自己泡在黄莲汁之中的人,突然喝了一口庶糖水,再去尝那黄莲汁,便会觉得比以往更加苦涩。 “唉……”许久,阮依依才长叹一声。 鱼娘听着心酸,也跟着又叹了一声。 “鱼娘,其实师傅升仙前,我们已经行过礼,拜过堂了。”阮依依突然没来由的说起这事,听得鱼娘云里雾里,不知她是何意。阮依依紧紧的抓住鱼娘,问道:“鱼娘,我和师傅是夫妻,假如我想给师傅生个宝宝,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鱼娘身体一震,呆住了。 她没想到,阮依依会有这个主意。 “傻孩子,就算你们现在有了孩子,他还是要一样回到天庭的。”鱼娘可不在乎天庭会不会罚颜卿,她知道阮依依想留下个念想,最好是能借机将颜卿留下来,但这只会是一场空:“到时候,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会很辛苦的。” 阮依依坚定的摇摇头,说:“我不怕!我留不住师傅,难道我不能从师傅身上偷个孩子吗?” 鱼娘傻眼了,心想,这娃肯定是被颜卿要回天庭的消息刺激了,所以才这样疯狂。 不过,等她听到后面的话,鱼娘才知道,阮依依现在不叫疯狂。 “鱼娘,你帮我,帮我迷了师傅!”阮依依知道,颜卿百毒不侵,迷.药也好,春药也行,他吃了都不会有反应。但是鱼娘是用蛊的,只要鱼娘答应,下蛊到颜卿身上,就算他是神仙也会有所反应。 上回,她说她用美人计,颜卿的纸鹤就断了两天的信。阮依依不是笨蛋,她知道颜卿肯定是心里不舒服了,怕她能听出来,才不肯让纸鹤传信的。 颜卿不记得她不要紧,他对她还是有感觉的。只要能抓住这点感觉,再利用鱼娘的蛊,阮依依不信,自己不能在床上将他压倒。 借种一事,自然就水到渠成。 “傻丫头,就算我下了蛊给你师傅,他跟你……那个了……也不行啊,你又不在……时机不对啊!”鱼娘活了几千岁了,第一次说话结结巴巴,这样害臊。 阮依依站起身,围着鱼娘转了两圈后,停了下来,淡淡说道:“鱼娘,花都有整整一千年的时间只生女不生男,靠的都是小倌楼那些屈指可数的小倌来繁衍后代。小倌的身体再好,也不可能天天行.房,女子又多,整日要排队,好不容易碰上一天可以行.房了,万一偏巧又不是女子最合适的受孕期……鱼娘,你说该怎么办?” 鱼娘被阮依依质问的羞红了脸,小声嘀咕了两声,谁也听不清楚。 阮依依却是心知肚明。 “鱼娘,我知道你心疼我,怕我有了孩子,日日见着会更加伤心。但是鱼娘,你有没有想过,师傅这次回天庭,或许便不会再下凡了。假如浪费了这次机会,我便再也不能……”说到最后,阮依依已然落泪,伸手拭去之时,红了眼睛。 鱼娘重重的叹气,只好点头答应:“花都有许多女子的秘方,催孕便是其中一个。我会帮你,下蛊让他与你行.房,我也会帮你,一次就能受孕。” 阮依依转身,面对鱼娘,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鱼娘见状,急忙要扶她起来,连声说道:“我并没有办好事,受不起这个大礼。” “鱼娘能为我去大闹天庭,骗师傅下凡,还能帮我偷师傅的孩子,就是我的再三父母。这个大礼,一定要磕。”阮依依强行的又要磕头,两个拉扯之时,老妈子在外面敲门,说柴智有礼物要送给阮依依。 阮依依打开门一看,只见老妈子手上捧着一件七彩的月华裙。与普通月华裙不同的是,这料子异常的轻薄,拿在手上,竟不如一个铜板重。 “这是天蚕丝做的。”阮依依惊讶的说道。 鱼娘也听说过天蚕丝,知道一年只有一个被面大小的料子。月华裙是所有衣服款式里最耗料子的,每一色都必须用足一幅料,所以只有富贵人家的人才舍得穿。 因为用料多,所以无论多好的丝绸所制,都会比较的厚重。因此,大多数女子只在秋冬天才会穿上月华裙。但这件由天蚕丝所制的月华裙,用料虽多,却轻薄如蝉翼,炎炎夏日穿上,一点都不憋闷,反而特别的透气清爽。 阮依依捧着这月华裙,感慨万分。当年,在情人谷,她就是穿着月华裙,与颜卿温柔缠绵。 柴智并不知道此事,但他用存了五年的天蚕丝来做这条月华裙,巧合之中仿佛是冥冥中天注定的姻缘,阮依依最美的月华裙,永远只为颜卿一人所穿,也只为他一人褪去。 “真得很美。”当阮依依将这身月华裙换上之后,鱼娘由衷的称赞:“我就不信,颜卿那傻小子看了会不动心!哼!就算不用蛊,他也会被你迷住的。” 阮依依原地转了个圈,七彩月华裙的裙褶尽数打开,随着她的转动,在原地画出一个七彩的圆圈,仿佛有蝴蝶飞舞,仿佛是彩虹披身,美丽动人,奢华娇艳,浑然天成,惊艳四方。 这时,护甲兵来报,说宴席摆在了角亭里,请鱼娘和阮依依前去赴宴。 阮依依挽着鱼娘的手,慢慢的往角亭走去。她低声提醒鱼娘:“今晚就动手!” “会不会,急了点。”鱼娘还是觉得这样做挺缺德的,但她又不敢说出来,只能找借口:“还有五日呢。” 阮依依拽着鱼娘的手腕坚持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万一天庭突然反悔,就晚了。” 鱼娘无奈,只能答应。 就在两人商量着细节时,她们已经来到角亭。远远的,颜卿就看到她们,突然的站起身,直直的望着阮依依,眼里,满是惊艳。 柴智站在颜卿身后,从他看到阮依依的那一刻起,就垂下了眸子。他害怕别人会看见他的双眸,因为里面,写满了“我想要你”。 “呵呵,看吧,我把依依完整无缺的带过来了。”鱼娘打着哈哈,她一想到自己要对颜卿下蛊,促成好事,就心里不安。一心慌,话也不会说,明明没人担心阮依依缺胳膊少腿的,她却提起这话来,颜卿一听,觉得不对劲,当直上前去查看阮依依。 这一查,就发现阮依依的右手腕又受伤了。 阮依依眼睁睁的看着颜卿一身仙气,变成了怒气。 “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颜卿转身问柴智。 柴智愣了一下,看到阮依依已经消肿并且完好的右手腕,很是奇怪,颜卿是怎么发现有伤的。 “跟柴智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爬树去了,才扭伤了手筋。”阮依依怕柴智会把牛嗣郸的事说出来,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她只是想遮掩这件事而已,但颜卿听着很不舒服。 她分明就是在袒护柴智。 难道他进宫的这一个月来,她和柴智的感情突飞猛进到了另一个境界。 颜卿别扭得差点想甩手走人,可是他是神仙,怎么能有凡人的情绪。颜卿抿着嘴,盯着那手腕看,好象多看两眼,就能发现他们之间是否有感情的蛛丝马迹。 阮依依有些尴尬,颜卿一只小心的握着她的手腕。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觉得很幸福。可是,她现在满脑子的想着,要怎么扑倒颜卿,怎么让颜卿播种,播完之后还不能让他生气,这么多要解决的问题,她的脑子真得一时半会的解决不了。 相比之下,这手腕算什么,断了都可以。 柴智见颜卿质问他,阮依依又替他打马虎眼,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正想说几句场面上的话,比如“已经好了不碍事”,或者“还请仙医帮忙再看看”什么的,老叟突然上前,将阮依依拉到身边,对着她小声说道:“乖徒孙,祖师爷找你有事呢?” “啊?”阮依依还沉浸在该如何搞定颜卿这个问题上,突然听到老叟说有事,还没回过神来,老叟又说:“吃完饭后,祖师爷找你商量哈。” “不行,我……我有事。”阮依依一听急忙摇头,她和鱼娘准备今晚设计颜卿,怎么可能有空跟老叟商量什么事情。 老叟见阮依依推托,拉着她不放,嘀嘀咕咕的抱怨这个徒孙太没良心,祖师爷有急事找她都不理睬。阮依依有苦难言,被老叟拉得脱不了身,只能求助鱼娘。 而鱼娘,还站在一旁发呆,专心的想着该如何下蛊这些疑难问题。 一时间,角亭里个个都各有心思,没人主动说话,也没人主动开宴。角亭里的饭菜都凉了,重新热了一道上来,阮依依才把老叟打发了:“祖师爷,等吃完饭,我先和师傅商量一件事。商量完了,我再去找你,好不好。” 老叟听阮依依这么一说,也没有脾气,只能点头答应。 阮依依见老叟终于安宁下来,便冲着鱼娘拼命的使眼色。鱼娘反应过来后,就吆喝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饭。鱼娘有意挨着颜卿坐下来,阮依依则坐在颜卿的另一边,她的身旁,是柴智。 老叟见桌上摆了几盘荤菜,全是卤牛肉烧羊腿的大肉,觉得奇怪,问道:“怎么突然多了肉?” “前些日子柴智身体不好,我就叫厨房每天给他准备几道肉菜,补一补。”阮依依说得很自然,全然没有注意到,颜卿的脸稍稍有些阴沉,刚举起的筷子也放了下来。 柴智却是满心欢喜,他知道阮依依说得是实话,尽管,他这五年来第一次吃肉,就被阮依依下了药给迷晕了过去。但只要阮依依高兴,他愿意天天被她迷。 鱼娘心细,见颜卿停箸不动,而柴智则大块大块的吃肉,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老叟,示意他开一嗓子,打破一下桌上的尴尬气氛。 “咳咳,颜卿这次治病有功,浓儿很是感激,说要好好嘉奖颜卿。”老叟刚说完,鱼娘就故意提高了嗓音,说:“看你说的,颜卿是神仙,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凡人来嘉奖!” 老叟用力的拍拍脑袋,笑道:“是啊是啊!看我这老糊涂,肯定是因为太多年没吃肉,所以也变笨了。” 老叟本来只是想幽默一下,结果,把玩笑开到肉上面来了。颜卿的脸,更阴了。 阮依依心里有事,对老叟的玩笑充耳不闻,也没在意颜卿和柴智的不对劲。她左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面前的豌豆汤,刚想喝两口,颜卿已经拿起了自己的调羹,舀了大半勺豌豆,说道:“这个季节豌豆有些老了吧?” “老了你还给她吃这么多?”大口咀嚼牛肉的柴智突然与颜卿唱起了对台戏,他舀了一勺醋溜黄瓜丁,放在阮依依的碗里,温柔的说道:“你不是说天热,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吗?这是醋溜的,又冰镇过,酸酸的很爽口,尝尝。” 阮依依看了看那勺里的豌豆,又瞅了瞅碗里的黄瓜丁,突然的没有了胃口。她摇了摇头,说:“我不饿,只想喝点汤汤水水。” 话音刚落,颜卿便用自己的碗盛了小半碗豌豆汤,轻轻的吹了一口,要喂阮依依。 阮依依惊诧的看着颜卿,这是自他们重逢以来,他第一次这样主动的对她好,而且,好得有点太突然,太直接。 “你是我徒弟,这一个月我没好好照顾你……你手又受伤了,师傅喂你,天经地义。”颜卿也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唐突,但他就是不想输给柴智。他只要一想到阮依依所谓的美人计,与柴智同进同出同吃同乐,心里就各种不舒服。 当时,他按到纸鹤传信,听到这些时,莫名其妙的发了脾气。他以要专研解咒之术为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都不出来。这两天,他的心绞痛简直快要了他的命,前所未有的痛,真正的寝食难安。 后来他缓过那股气后,才能平静的让纸鹤继续传话。所幸,阮依依对她的美人计从不隐瞒,时不时的会透露些她和柴智一共做的事。颜卿听到他们大多是一起开会看账本商量对付牛家的办法,晚餐之后便会各自回房休憩,这才舒坦了些。 当然,这些事他谁都不会告诉,鱼娘和老叟以为他在忙着解咒,也不敢来打扰。这一个月来,颜卿快马加鞭,反正神仙可以不吃不喝不睡,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解咒治病上面,终于在今天离宫回府,见一见阮依依。 阮依依听颜卿说得这样自然,心底暗自开心。她听话的张了嘴,将那勺里的汤全都喝光了。 颜卿有意无意的瞥了柴智一眼,这个男人和他一样,喜怒不形于色,但颜卿还是很快发现,柴智太阳xue上的血管,正突突的跳着。 等颜卿将自己碗里的豌豆汤喂完,阮依依已经吃了个半饱。颜卿放下碗,正准备替她擦拭嘴角的汤汁,柴智突然伸手过来,手中一块棉质方帕,干净清香,正轻轻的贴在她嘴角,将上面的豌豆汁都吸干净了。 “怎么还跟三岁孩子一样,汤汁都沾在嘴角上。”柴智这话,着实暧昧了,特别是他的语调,是这样的温柔体贴,还带着丝丝宠溺的疼爱,就连鱼娘听到了,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鱼娘拉着老叟耳语:“这一个月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怪怪的?” 刚刚阮依依还在竹屋里求她给颜卿下蛊,今晚就要怀上他的孩子。可是现在看来,柴智似乎跟阮依依又有一脚,两个亲昵的样子,不亚于她和颜卿。 阮依依彻底傻眼了,柴智隐忍了五年,竟会在今天开始发作。颜卿明明忘记了她,怎么也在今天变得熟识起来。 这到底是哪跟哪的事,她又做了什么,给了他们两个人错误的信号,突然的同时当众对着自己献殷勤。 阮依依拧着眉头想了想,终于明白了这怪怪的感觉从何而来。原来,她就象一只被捉住的小鹿,被两头野兽互相争夺着。其中一头是颜卿,另一头就是柴智。 大约是她的美人计使得有点过火了,令柴智误会自己有机会。也可能是自己的美人计使得不是时候,令在皇宫里的颜卿有所猜忌。总之,今天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 “我……我自己吃……”阮依依推开柴智的手时,也很自然的拿起了自己的勺子,随意在面前的菜盘子里舀了一勺菜,也不管是什么,就放到了老叟的碗里:“祖师爷,你吃!” 老叟低头一看,是一大勺宫煲鸡丁。 “咦,神仙能吃肉吗?”鱼娘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老叟。 老叟无所谓的将那勺鸡丁全都吞了下去,边嚼边含糊不清的说道:“神仙可以谈恋爱结婚,为什么不能吃肉!我老叟连酒都喝,怎么能没肉相伴!” 鱼娘一听笑了,她将放在远处的那几盘大肉菜全都端了过来,要老叟一一品尝。 阮依依见他们两个象老玩童似的很开心,也跟着笑。 突然,她皱起眉来,一副要呕吐的样子。 一阵风吹来,摆在老叟面前的那些肉菜的味道全飘进了她的鼻子里,阮依依终于忍不住,冲到角亭下面,对着湖水不停的呕吐。 颜卿急忙跟了过去,等她平静下来后,将她揽到身边,伸手搭脉。 “你……怀孕了!”颜卿的话,把当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鱼娘和老叟嗖的一下飞了过来,两人抢着诊脉,确信阮依依这脉真是喜脉后,异口同声的问道:“孩子是谁的!” 注:感谢红丝巾的大红包,呵呵,好久没有收到这么大的红包!加更加更!欢迎来看! ( ) 二百二十五章 【加更】你怀孕了!孩子是谁的?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二十六章 【加更】谁打赢了是谁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二十六章 【加更】谁打赢了是谁的! 阮依依怀孕的消息,就油锅里掉了一滴水似的,炸得大伙的脑子里,噼哩叭啦响。 阮依依站在湖水边,惊诧的看着颜卿。而颜卿,则在第一时间凶狠的瞪着柴智。鱼娘和老叟看着他们两个都不说话,也纷纷看向柴智,好象在问他,阮依依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柴智象个木桩似的立在原地,他仿佛是个避雷针,晴天霹雳之后,将电流全都导向地面,将自己雷得外焦里嫩。 “我……我不……知……”阮依依哆嗦着嘴唇,只觉得天旋地转的,整个人往湖面上栽去。 颜卿伸手搂住她,正要抱她回竹屋,柴智也跑了过来。颜卿想都没想的就抬脚要踢他,柴智敏捷躲开,等他再反扑过来时,颜卿已经抱着阮依依,掠过湖面,往阮依依的竹屋那飞去。 柴智一跺脚,施展轻功,轻点湖面上的假山,几个纵跃之后,尾随颜卿而去。 鱼娘愣在原地,许久才问老叟:“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老叟不得不承认,神仙也有很多事情并不清楚。 鱼娘一听,灰了心,脱口说道:“那我还要不要下蛊?” 老叟并未在意她的话,他也纠结的问自己:“我还有事要跟我的乖徒孙商量,现在这样,我还要不要去找她?” 说完,老叟与鱼娘对视一眼,大眼瞪小眼的叹着气。 “等一下!”鱼娘如临大敌,紧张急促的说道:“他们两个!都去竹屋了!” 老叟没有反应过来,随口说:“是啊,徒孙怀孕了,身体肯定比平时弱,刚才晕倒,他们两个过去……天啊!不会打架吧!” “难说难说,刚才你没看到他们吃饭的时候,暗中较劲的样子啊!”鱼娘急得也顾不上什么礼节,拉着老叟也纵身飞了起来。老叟反客为主的揽着鱼娘的腰,见她没有推开自己,便搂得更紧了,一对身影如蜻蜓般,快速的飞去竹屋。 等鱼娘和老叟赶到竹屋时,颜卿与柴智已经是剑拔弩张,气氛很紧张。 “哎呀,火气太大了,会把竹屋烧着的。我的乖徒孙最喜欢这竹屋了,万一被你们烧没了,小心她醒来要你们的命。”老叟赶紧的横在他们中间,看这情形,他们这两个斯文人是准备狠狠的打一架。 假如不是因为担心阮依依,他们早去外面打起来了。 鱼娘见有老叟劝架,便来到床边。阮依依刚才呕得厉害,刚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得干干净净,连胆汁都吐得差不多。整个人躺在床上,苍白的小脸,楚楚动人,看着让人心疼。 鱼娘还是不相信阮依依怀孕了,她伸手又搭了搭脉,确实是喜脉。 “喂,要打架,先把人治好了再打!”鱼娘见老叟正费尽口舌的要他们别冲动,不禁有些恼火:“依依身子本来就弱,现在又怀孕了,很可能小命不保!你们还是不是男人!连她的命都不要了?!” 鱼娘这一嗓子吼得有效果,颜卿和柴智几乎是同时冲到阮依依的床边,差点把鱼娘给挤下去。 鱼娘识趣的站起身来,看着颜卿,说:“我记得你诊喜脉有一套,看看怀了多久,是男是女。” 大家都知道鱼娘这话的重点是看怀了多久,只有知道胎儿多大,才能推断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颜卿也不客气,细细的诊完之后,脸色难看到极点。 老叟忙不迭的问颜卿,可是颜卿不理会他。老叟性急,自己去诊,诊完了,也阴着脸,不时的瞟向柴智。 “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鱼娘早就知道这胎儿到底多大,只是她不敢相信,所以才叫颜卿来诊。现在颜卿和老叟的脸色都不好,鱼娘便很肯定,自己刚才没有诊错。 柴智站在一旁干着急,他懂些医术,但都是与武功有关的跌打扭伤有关的。他不懂得诊喜脉,特别是看到颜卿他们三人脸上都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之后,他心里更加忐忑。 “鱼娘,依依她没事吧。”柴智觉得鱼娘应该跟颜卿不是一伙的,所以先问她。 鱼娘尴尬的摇了摇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没事……就是……孕吐,呵呵……孕妇很正常的……孕吐而已……” 柴智当然看得出来,他们的表情,跟阮依依的孕吐没有关系。他焦急,想推开颜卿自己来诊脉。不管会不会诊喜脉,自己诊了,心里总是有数的。 “不许你碰她!”颜卿冰冷的声音响起,站起身挡住要给阮依依诊脉的柴智,很不友善。 柴智一听怒了,你诊了不告诉我结果,现在我要诊你又凭什么不让我诊。别以为你是神仙我就怕你,我非要诊了又怎么样。 眼看两个人又要打起来,老叟赶紧的横插一脚:“哎哟,徒弟哟,你是神仙。你说你跑到凡间来,跟凡人打一架,以后传出去,不是要被别人笑掉大牙!” 鱼娘也在旁边劝着:“就是,等依依醒来,知道你们两个因为她打了架,她会高兴嘛!” 柴智握紧的拳头有所松动,他吃过这个苦头。阮依依一生气,可能整整一个月都不出声,默默的坐在那里发呆,一发呆就是一整天,象尊没有生命力的石像般。柴智宁愿她又哭又闹的,还能感觉到了些生命力,这般沉寂,经常令他有种她已经死去的错觉。 柴智不想阮依依这样,他先退缩了。 颜卿听到鱼娘的话后,也松开了眉头。阮依依粘他,一点都不象他的徒弟。她告诉他,他们曾经同床共枕过,但中间隔着药箱,从不说话。当时颜卿听到这话时,竟有些不相信。他知道自己不是好色之徒,但他就是觉得,假如他和她同床共枕过,就一定会有故事发生。 他失去了在人间最为宝贵的记忆,他知道,这记忆里有她,只是因为记不起,所以感觉陌生。他也知道,他的心里,是不希望她伤心难过的,他不愿意她生气,所以,他不能跟柴智起冲突。 万一柴智真得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他就更不能对他不敬。神仙又如何,阮依依从来没有把他当神仙看。 鱼娘见他们两个终于平静下来,消了火气,这才过去把他们两个都推开,然后问柴智:“一个月前,你和依依在哪里?” 柴智想了想,很自然的说:“我们去了清风镇,在那里待了三日两晚……这有关系吗?” 鱼娘与老叟交换了一下眼神,又问:“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柴智何等精明之人,一听到鱼娘这样问他,马上反问:“依依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一个月了?” 鱼娘嘿嘿干笑两声,把这个疑难杂症直接扔给了老叟。老叟刚想回答,看到颜卿那要吃人的表情,缩了缩头,看着屋顶,假装没有听见。 柴智心里有了数,他大咧咧的将颜卿推开,坐在床边,胸有成竹的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颜卿的心,火烧火燎的,可是,这一个月的时间,他都在皇宫里,就算他抢着要认这孩子的爹,时机也不对。 柴智冷笑一声:“我和依依的事,要你管?我和她之间有什么事发生,难道还要向你汇报?再说了,你把依依看成了什么,你以为她是人尽可夫的女人?” 柴智咄咄逼人的话,把颜卿直接推到了南墙上。鱼娘仿佛看见头破血流的颜卿,还在做着困兽之斗。 颜卿分明不记得阮依依了,从前的感情也随着他升仙而消失。这次下凡,与阮依依总共也不过相处了半个月,但看上去,他又重新爱上了阮依依。 否则,他不会因为柴智的话,气得脸都在抽搐。 “你们别吵了,等依依醒来再说吧。”鱼娘和老叟都觉得,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只有阮依依说了才算数。柴智抢着要当孩子的爹,颜卿死活不信,如果为了这事在国公府真得打起来,颜卿是不会受伤的,就怕国公府被烧成灰烬,柴智也小命不保。 颜卿气得全身都要着火了,柴智无畏的迎面看着他。他们听到老叟的话,并不肯退让。老叟想拉颜卿走,颜卿看着柴智守着阮依依,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鱼娘想把柴智拉走,柴智却坐在床边,说,要阮依依醒来的第一眼就是他。 鱼娘和老叟都傻眼了,原来,神仙也有处理不了的家务事。 颜卿见柴智坐在床边,也要坐过去。两个人暗中较劲,都抢着要坐在离阮依依最近的位置上。老叟不担心颜卿吃亏,他是神仙,随便使点小手段都可以把柴智弄开,但鱼娘心软,看着柴智一个凡人和神仙抢女人,便悄悄的帮柴智。 两人人越抢越使力,老叟扯着嗓子劝:“颜卿啊,你是神仙,就让让凡人吧!” 鱼娘也在喊:“柴智,他的事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就让让他吧,过五天他就要回天庭了,想见依依都难。” 一个是三十多岁叱咤风云的柴氏当家人,一个是活了五千多年的得道神仙,竟象小孩似的,在床边抢座位,就差象市井小人一样揪头发咬耳朵使阴招。 老叟想上前去劝架,鱼娘却将他拉开,哭笑不得的说:“他们两个如果没有搞清楚谁是孩子的爹,肯定不会安宁的,不如让他们自己解决。” 老叟一听觉得在理,反正现场有他和鱼娘看着,也闹不出太多的麻烦。 就在他们袖手旁观时,不知颜卿使了什么力,结实的竹床,轰然倒塌。阮依依一咕噜的从床上滚了下来,在地上翻滚到鱼娘脚下,突然的清醒过来。 “哎呀,你没受伤吧。”鱼娘急忙把阮依依扶到竹椅上坐下来,不等她来检查,颜卿将阮依依一把抱起,从窗户飞了出去。 柴智站在原地,气自己不是神仙,轻功再好也赶不上颜卿。 鱼娘和老叟面面相觑,今天发生的事太过离奇,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鱼娘,请你帮忙,带我去找他们!”柴智知道老叟不会帮忙,只能求鱼娘。鱼娘是女人,心软,看着柴智焦急的样子,不好意思开口拒绝。 老叟见状,上前挡着:“我这徒弟是有分寸的人,他们的关系你心知肚明,何苦从中破坏。就算我徒孙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她也有权力和她的心上人在一起!柴智啊!你是男人!大度点哈!” 柴智差点一口气憋晕过去,鱼娘怪怪的看着老叟。按照老叟的意思,男人就要大度的把心上人送给另一个男人。现在瞅着老叟教育柴智有板有眼的,不知道他有没有胆子跟颜卿说这番话。 柴智紧咬着牙,鱼娘站在他身旁,听到咯咯作响。她怕柴智会把自己的牙全都咬碎,一跺脚,说道:“罢了,颜卿回天庭之前,你们两个都要有了断的,我带你去找他们吧。” 说完,拉起柴智飞了出去。 老叟见状,也急忙跟着,踩着云朵在后面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不相干的话。 话说颜卿抱着阮依依飞出窗外后,他先是漫无目的的在空中疾步飞行,和煦的风因为他的速度而变得凛冽,刮得阮依依脸很疼。她紧紧的搂着颜卿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胸口,终于忍受不了,才央求颜卿:“师傅,停下来……阮阮难受……快停下来……” 颜卿这才收住脚步,一朵白云在脚上飘荡,随着它的节奏,颜卿仿佛成了一个摇篮,轻飘飘的,慢悠悠的,晃得阮依依昏昏欲睡,人也舒服了许多。 颜卿见怀里的阮依依脸色好看了些,几次想问她孩子的事,又怕煞风景,欲言又止,一张俊美的脸上,写满了问号和痛苦。 “师傅,去九渊山……”阮依依也刚刚消化自己要做妈妈的消息,她想和颜卿好好谈谈,便要找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师傅,还记得情人谷么……” 颜卿当然不记得情人谷在哪,但阮依依一提,他心底便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凭着感觉,驾云而去,随着山风飘然落下时,正是上次阮依依跳崖的地方。 山崖上,还有他写的“情人谷”三个字。颜卿认得,那是他的字体,但他全然不记得,自己何时在上面写过这三个字。 颜卿小心翼翼的将阮依依放下,她立刻来到温泉边,掬一捧水,轻轻的洗净了脸颊。 阮依依心里有些害臊,她刚刚在国公府呕吐过,虽说没有弄脏身上,但肯定会有异味。刚才颜卿抱着她时,她有意将头撇开,怕异味会薰着颜卿。现在终于到有水的地方,她脑子里想着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要把自己清洁干净。 颜卿似乎看出她的尴尬,上前,将自己的衣角撕烂,放在温泉水里洗净之后,细细的替她搽着脸,又帮她洗手。他慢条斯理的做着这边,驾轻就熟,好象他以前每天都在做这件事。 阮依依怔怔看着,忽然想起他五天后要回天庭,鼻子一酸,扭过头去不看他。 “阮阮很香。今晚,特别的香。”颜卿由衷的赞美着。 阮依依脸皮一红,看着他,呢喃着:“哪有……哪有这么香……” “阮阮身上的药香,无人可比。不过,今晚,多了些玫瑰香,相得益彰,很美。”在颜卿的记忆里,他从未这样夸奖过谁,但面对阮依依时,他说得特别自然,仿佛真情流露,拦不住,也收不回来。 将阮依依清洁干净后,颜卿将她带到温泉边的石头上坐好。这个位置在山凹里,挡风,又舒适。 颜卿与阮依依肩并肩的坐了下来,他看着她,久久的,不说话。 阮依依知道,孩子的问题,迟早要说清楚。她也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但她知道,颜卿一定会怀疑她和柴智之间的关系。 “师傅,这孩子……”阮依依刚开口,颜卿就伸手指抵在她的唇间,笑道:“这里风景很美,不要说这些煞风景的话。” “嗯……好……”阮依依想破头也想不出来,这孩子凭空从哪里出来的。不过,现在难得能和颜卿单独相处,她也不愿意再去谈这些事情。她慢慢的靠在颜卿身上,见他没有动,又试探性的将头搁在他的肩上。 颜卿依然没有动,他只是静静的,听着阮依依的心跳。 “我有心绞痛。”突然,颜卿提起这件事:“在天庭的时候,只要梦到了你,我就会犯这病。” 阮依依惊诧的抬起头,颜卿却伸手过来,将她的轻轻的摁回到他肩上。阮依依甜甜笑着,依偎在他身边,说:“师傅,神仙也会生病吗?阮阮记得师傅原来在凡间时,并没有心绞痛这个病的。” “师傅觉得,这病与你有关。” 阮依依抿着嘴,窃喜。 她并不想颜卿生病,但不知为何,听到颜卿说这病与她有关时,阮依依就是忍不住的开心。不管怎么样,她在颜卿的心里。 “你开心,我的心就不会痛。你伤心,我就痛得厉害。在天庭,梦里你笑,我不会犯病,假如你哭了,我就痛得几日也睡不着。”颜卿说完,看着阮依依,真挚的说道:“你就是我的心病……阮阮,你能告诉师傅,为什么吗?” 阮依依轻轻的伸出手,拉着他的手,十指交叉。颜卿没有拒绝,不过,他的手指有些僵硬。 “师傅,五日之后,你就要回天庭,是吗?”阮依依淡淡的问。 颜卿点头。 阮依依又说:“假如有一件事,人力所不能改变的事情,知道了,会伤心,不知道,或许还能开心……你会把这件事说出来吗?” 颜卿语塞。 “五日后师傅就在回天庭,何时还能再见还是个未知数。与其知道这些让人心烦的事,不如不说,开开心心的各自走各自的路,也是种福气。”阮依依的声音里,浓浓的疲惫感之下,是分离这五年之间她独自悟出来的禅。 假如痛苦,是不能避免的,就迎面而上。假如,可以选择一个人痛苦,就不要让第二个人也备受煎熬。 此时此刻,阮依依反而觉得,颜卿忘了她是对的。至少,他不会觉得痛苦。只要想到这一点,所有的苦,阮依依都觉得甜蜜。 “这些……和你有关吗?”颜卿追问。 阮依依只是笑而不答,头,重新搁在颜卿的肩上,看着山崖之间云雾缭绕,感叹道:“师傅,有时候,情人谷很象佛牙山。” “阮阮想回去吗?”颜卿问她:“五日,够来回的。” 阮依依当然很想重回佛牙山,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山上的精灵看到她和颜卿一同回来,就会问东问西,很多事情就无法掩藏。特别是她已经怀孕,精灵们肯定会很好奇孩子的父亲是谁。 这个问题,连阮依依自己都不知道,她又如何应对那些喜欢八卦的精灵。 一想到这里,阮依依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颜卿心一凉,他也开始忧伤了。他以为阮依依会欢欣鼓舞的点头说好,结果,她不愿意。 阮依依不想让这些烦心事影响他们,她又往颜卿的身上靠了靠,说:“师傅,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看风景吧。我们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坐在一起。” “好。”颜卿言听计多。他反手将阮依依的双手握住,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在她的右手腕上来回摩挲。阮依依幸福的笑着,望着如纱般渺茫的云雾,静静的,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突然,他们的面前,从天而降三个人。 鱼娘拉着柴智落在他们面前,老叟气喘吁吁的紧跟其后。柴智一落地,就将阮依依拽了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孩子是我的!” “啊!”阮依依没想到柴智会说这话。 原来旖旎风光,因为他们的出现,全都打乱了。 柴智怕颜卿会过来抢阮依依,又急忙在她耳边交待着:“他迟早要回天庭,难道你想让他走得不安心?” 阮依依一怔,一双明眸看着柴智。 她很感激柴智会主动承认他是孩子的父亲,尽管,这不是真的。她也很感激柴智为她和颜卿着想,尽管这样很残酷,但她的想法和柴智一样,希望颜卿能走得了无牵挂。她也很感激柴智从知道有孩子的那一刻起就没有质疑过她的行为,他坚定的要做孩子的爸爸,除了是想帮她,另一方面,他是想利用这个孩子,真正的成为她的男人。 总之,阮依依很感激他。 颜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很愤怒,刚刚阮依依明明和他暧昧不清,突然的,又跟柴智眉目传情。颜卿恨死柴智在这个时候出现,他真想一巴掌把柴智打下山崖。 阮依依见颜卿眼露凶光,下意识的抱住了柴智的胳膊。她从来都不觉得,两个男人为一个女人打架,有多美好。特别是这两个男人都是自己所关心的人,谁输谁赢,谁受伤,都是她不愿意看见的。 “你干嘛抱着他!”颜卿的眉毛都快拧成一个死结,紧抿着的唇也变成了一条横线。刚刚还和风细雨的,这个时候就变成了黑面神,他的袍子,突然鼓起,列列声响,仿佛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被怒气充斥着,膨胀着,无处宣泄。 老叟见事情闹大了,赶紧的上前,拍着颜卿说道:“有话好好说,先回去再说哈。” 鱼娘也想拦着他,但素来斯文的颜卿将他们两个都撂开,冲到柴智面前就要来抓阮依依。 阮依依本想放开柴智,她知道颜卿不会伤害她,他只是生气自己对柴智好。可是,柴智都不肯放开她,不但拽着她的一只胳膊,还搂着她的腰,分明是要把她抱在怀里,就是不让颜卿来抢。 电光火石之间,颜卿已经与柴智过招十几下。颜卿没有欺负柴智是凡人,他只是与柴智打架,并没有施法术。柴智见颜卿要与他公平竞争,放开了阮依依,就在那情人谷巴掌大的地方,施展拳脚,与颜卿打得你死我活。 鱼娘把阮依依拉了过来,小声问她:“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阮依依怎么可能说谎。 颜卿是仙医,精通的是医术而不是武术,做了神仙之后用法术和咒语多,几乎不打架,拳脚功夫相对差些,但胜在轻功好,整天飞来飞去的,很有心得。 柴智自幼习武防身,又亲自训练护甲兵,内力招数都比颜卿厉害,但在这么小的地方要大展拳脚有一定的约束性,所以与颜卿打了几百回合,还是平手。 阮依依看得心急,拉着老叟要他去劝架。老叟摇头摇得脖子都断了,连声说道:“我要是去拉架了,回到天上,我徒弟不把我整死才怪。” 鱼娘骂老叟没用,老叟也缩着脑袋不敢出头。阮依依急得几次想冲出去拉架,都被鱼娘拉了回来。 “你不说清楚这孩子是谁的,他们这架就打不完。”鱼娘警告阮依依:“你信不信,他们两个,不死一个,是不会停的。”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孩子是谁的!”阮依依的脑子里突然想起柴智刚刚出现时说的话,她望着纠缠在一起厮打的两道身影,闭着眼睛大叫一声:“师傅,孩子的爹是柴智!” 阮依依话音刚落,两条身影分开。 柴智被颜卿打得鼻青脸肿,眼睛冲血,颜卿也被柴智弄得衣衫褴褛,好看的白袍被撕得一条一条的。 阮依依看得目瞪口呆,颜卿到她面前,她都没有注意。 “你再说一遍!”颜卿强压着怒火,他从来没有在阮依依面前发过这么大的火。如果他化身熔炉,整座九渊山都会被他熔化。 阮依依望着他,竟没有勇气再说那句话。她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再重复刚才那爆炸性的话。 柴智捂着嘴走了过来,他牙龈有些松动,颜卿对他下手一点都不轻:“你没听清吗?依依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不可能!”颜卿怒吼一声,山谷里,全是他的声音,已经停歇的小鸟被吓得全都飞走了。 地上,全是破坏的情人花,花汁流了满地,沾染在他们的鞋上,印着淡淡的粉红色。 柴智并没有退缩,他上前一步,一字一句的说:“依依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你不服气,就问她!” 说完,就指着阮依依。 鱼娘看着阮依依很是纠结,她明白阮依依这么说的苦心,但看到颜卿痛苦的样子,她又于心不忍。 老叟怕鱼娘心软又会坏事,把她拉到了一边。不管阮依依要不要骗颜卿,这都是他们之间的事了。旁人,还是不要帮忙,免得越帮越忙。 阮依依到底还是不能再狠下心来说那句话,她摇着头,哀求道:“师傅,不要再逼阮阮的。这孩子,是阮阮的!这孩子,没有爹!” 柴智见阮依依这个时候改了口,怕她会说不是他的,急着要去搂她。颜卿见柴智又想碰她,将他一把抓住。刚刚才停手,两人又扭打到一起去了,这次,两人打得更狠。 地面上,不但有粉红色的花汁,还有点点滴滴鲜红色的血。 阮依依一筹莫展,她不管不顾的跑上前去要拉开他们。颜卿和柴智怕伤着她,都躲着她,一边躲一边打,情人谷本来就不大,不知不觉的退到了山崖边。 柴智一脚踏空,整个人往下掉。颜卿本能的拉住他,想将他拉到旁边不远处的云朵。阮依依没有看清,山谷幽暗,她只看到两个人影都要掉下去,急得想也不想的追了过去,也要跟着跳。 站在一旁冷眼观点的鱼娘和老叟见阮依依要跳崖,纷纷跑了过来,要来救阮依依。正巧颜卿拉着柴智往上飞,阮依依就这样没有“长眼”的,直直的撞到了颜卿的胸口上。 颜卿见是阮依依,放开柴智将她抱住,柴智象秤砣似的往下坠。老叟和鱼娘眼急手快,也跟着往下飞去,一人拽着柴智一只胳膊飞了上来。 “我真是倒大霉了,下凡什么也没干就,光顾着救你了。”老叟对自己救柴智是深恶痛绝,他摇摇头,突然看见颜卿靠在温泉边上,捂着胸口直吐血,便甩下柴智跑了过去。 阮依依已经是哭得梨花带雨,话也说不清楚:“祖师爷……快……快救师傅,是我……撞到他胸口……呜呜呜,他犯了心绞痛……在吐……吐血……快救师傅……” 注:谢谢菁的钻石哈! ( ) 二百二十六章 【加更】谁打赢了是谁的!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二十七章 是我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二十七章 是我的! 老叟见颜卿吐血跟不要钱似的,一口接一口的往外喷,还有些不相信,以为他是故意吐点血吓唬吓唬阮依依。 所以老叟慢条斯理的伸手去接了一点血,还有模有样的用手指捻了几下,一看,真得是血,而且鲜红得厉害,一看就是从心窝窝里吐出来的。 “徒弟啊,你还真吐血!”老叟看着颜卿哭笑不得:“就算徒孙肚子里的娃是柴智的,你也没必要吐血啊!” 颜卿听见,那血吐得更欢了。胸前衣襟早就被血浸湿,被老叟的话一刺激,血象江河一般,直接奔流到裤脚下去了。 柴智也看傻了眼,这种吐法真心只有神仙才能吐出来。如果是凡人,转世轮回十回也不够吐的。 鱼娘一脚把老叟踢开,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开玩笑。再吐下去,真得不要当神仙了,直接去地府报道吧。” 阮依依一听到颜卿可能会死,哭得更加厉害,幽幽山谷之中,弥漫着她的体香,却笼罩在她凄凄的哭声之中。她抱着颜卿,面颊相贴,她的泪,和着他的血,弄得两个人都血泪模糊,乍一眼看去,很碜人。 老叟被鱼娘骂得狗血淋头,不敢开腔,缩回身去,正巧碰到站在他身后的柴智,老叟恼羞成怒的跺了柴智的脚背一下,骂道:“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我徒孙是那种不讲道德的人嘛!她都嫁给颜卿了,怎么可能跟你同房!” 颜卿听见,睁大双眼,将哭得一塌糊涂的阮依依扶起来,正想问个清楚,她是不是嫁给了他,阮依依又扑在他怀里死命的哭,搞得颜卿六神无主,到嘴边要问的话,都忘了问。 鱼娘见阮依依真得慌了神,急忙安慰她:“你别听那老鼠精说话,从来没有谱的!你师傅是神仙,就是要死也是魂飞魄散,怎么可能去地府报道。” 阮依依先是止住了哭声,很认真的听鱼娘说话。等她听完,愣在那里,紧接着,又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哪里叫安慰,这简直就是催命符! 老叟想说鱼娘的,可是他不敢,只能踢了柴智一脚,要他去澄清。 柴智的心,七上八下,阮依依这个哭法,不但伤身体还可能会影响胎儿。颜卿那吐血的力度,跟他们打架时相比,有过者而不及。 柴智本想趁这个机会,将自己和阮依依的关系确定下来,多少有点趁虚而入的小心之人,但更多的是怕她以后会吃苦会伤心的关怀。假如颜卿注定回天庭不再下凡,假如阮依依执意要生下这个不知父亲是谁的孩子,柴智非常愿意照顾她和这个孩子一辈子,竭尽所能的为他们创造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这是柴智的初衷,为了能达到这个目的,柴智愿意做小人,用一些不太光明正大的手段都抢。 结果,他还是抢不赢颜卿。 他无法象颜卿那样吐血,就算这样吐了,他知道阮依依会哭,但不会哭得这样伤心,要死要活的,如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柴智自怨自艾了一会,就在老叟踢他第三脚时才清醒过来,主动走上前,前腿跪在阮依依的身旁,伸手去扳阮依依的肩膀。 阮依依已经是哭得气若游丝,颜卿劝不住她,鱼娘也拿她没办法。柴智将她肩膀扳过来时,阮依依只觉得头昏,整个人歪歪的倒了下去,颜卿一边吐血一边搂着她不放手,柴智只能把阮依依的身体转过来,让她看着自己,同时,他也能直视颜卿。 “对不起……孩子不是我的……”柴智在唾弃自己,当他决定冒认这个父亲时,他把所有的可能都想好了,甚至想过就算要他的命他也不改口。 但实际上,以柔克刚是必胜之道。阮依依的眼泪,颜卿吐的血,将他最坚定的思想全部击碎。他承认自己败下阵来,不但不能借机赢得美人归,还要拱手让出去。 在乐安城是这样,在京都,还是这样。 “呃……”其实,阮依依哭到后面已经乱了心神,她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在为什么哭。本来是哭天抢地要老叟赶紧的给颜卿止血,后来听到说颜卿会魂飞魄散,就抱着要跟他同生共死的念头用力哭,现在听到柴智主动承认孩子不是他的,阮依依的哭声戛然而止,脸上挂满了泪珠儿,怔怔的看着柴智,责怪他说话不算数:“你刚才跟我对口供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 颜卿一听,哭笑不得,只觉得胸口一闷,又吐出一大口血来。 现场乱成一团,阮依依瞅着那血险些昏过去,颜卿吐得时间长了,也快没力气了,但他怕柴智又会趁着他失血过多之时趁虚而入,死活不肯昏厥过去,只是用力的抱着阮依依不放手。 “好了好了,我来治你。”老叟将柴智拨到身后去,又拉起阮依依交给鱼娘处理,自己设下结界,将他和颜卿关在里面,说道:“在天庭的时候,你说你有心绞痛,我当你矫情,看来还真是有病根。我要是不把你治好,回到天庭,乖徒孙也会每天骂我,唉,我怎么会收你这个徒弟?你怎么会收她做徒弟!这到底是谁欠谁的啊!” 老叟不做事则已,一做事,嘴就停不下来。幸亏在结界里,外面听不见,颜卿也虚脱得快要死了,更是无人阻止。老叟把自己五年前来渡颜卿到今天要救颜卿的所有牢骚,哗啦啦的说了个够。 阮依依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当她看到自己一脸一身的血和泪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涂脂抹粉,否则,更加狼狈。 鱼娘让柴智背过身去,带着阮依依下了温泉,细细替她清洗。阮依依见全身都洗干净了,念了一段去水咒,很快,她和鱼娘全身上下都清清爽爽。 他们看不见结界里的情况,鱼娘估摸着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便招呼柴智:“你刚才跟颜卿打架,也弄脏了,去清洗一下吧。” 柴智看了看自己这身深赭色袍子,皱巴巴的不说,上面全是深深浅浅的花汁印子,七零八落的花瓣和叶子,还有他和颜卿的汗水血迹,还有些尘土。 总之,柴智也很狼狈。 他尴尬的蹲在温泉边洗脸,阮依依忽然一时兴起,悄悄的过去,将他推到了温泉里。 柴智本能站在温泉里要骂人,转身看见是阮依依,那凶巴巴的话到了嘴边又全都咽下去了:“依依,你这是……” “谁叫你乱出主意,一会说孩子是你的,一会又说不是!等师傅好了,出来了责怪我怎么办!”阮依依平静下来之后便显得活泼许多,有老叟帮忙颜卿不会死,她便没有太多需要担心的事情。至于孩子是谁的,她看得很淡,因为她知道,这一生一世,她只与颜卿有过肌肤之亲。任凭这孩子出现得怎样蹊跷,她活得坦坦荡荡,管它孩子的父亲是谁,她是孩子的母亲就好。 柴智被阮依依说得无地自容,垂下头来没有应话。 鱼娘本来想替柴智说上两句话的,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开口。 对于柴智来说,无论阮依依说什么,怎样埋怨他,他都甘之如饴。他害怕的,是阮依依不再理会他,这就是多付出爱的一方最明显的软肋。 阮依依见些智全身湿透了,站在温泉中央束手无措的样子特别的逗,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阮依依笑了,柴智也跟着嘿嘿笑,阮依依一收住笑故意绷着脸,柴智就紧张得肌肉抽筋。 阮依依有意来回捉弄了他几次,觉得很好玩,便叉腰站在他面前,娇憨的说道:“反正,都是你的错,你要跟我赔不是!” “都是我的错,只要你别再哭就好。”柴智说得深情,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心里话。 阮依依愣住,觉得有些难堪。她觉得自己有时候太过无情,明知道柴智有意于她,还不下定决心斩断他的情丝。 阮依依尴尬的扭过脸去,不自然的说道:“你再不把自己洗洗,脏兮兮的就不能靠近我!” 柴智见全身都湿透了,索性就穿着衣裳,在温泉中央洗脸洗手洗衣服。走出来时,滴滴嗒嗒的湿了一路,山风吹来,夜半露重的,就算是铁汗子都冷得打了个哆嗦。 “你过来。”阮依依有些乏力,靠在山凹里假寐,她见柴智跟她楚河汉界的,站得远远的,湿嗒嗒的吹着山风,象被打败了的大公鸡,别提多狼狈。 柴智听见阮依依喊他,犹豫的挪了挪步子过去。鱼娘见他扭捏,知道他们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刚才有多疯狂和搞笑,面对面的尴尬,便把柴智拖了到阮依依身边,说道:“你是想故意吹出病来,又来折腾我们?” 柴智有苦难言,阮依依抿着嘴轻轻的笑了笑,念了去水咒,将他身上的水都蒸干,柴智整个人都清爽起来了。 身上一干爽了,柴智明显得有自信了。 柴智刚想上前看看阮依依的情况,突然的,结界打开。 颜卿如一道闪光,突然出现,他横亘在阮依依和柴智中间。颜卿在微笑,仿佛天地之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笑得,风轻云淡,笑得,目中无人。 “谢谢柴大公子这五年来替我照顾阮阮,从今天开始,我会亲自照顾阮阮……”颜卿微笑的说道:“和我的孩子!” 注:今天还有一章哈!上午会更新的。 ( ) 二百二十七章 是我的!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二十八章 真相大白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二十八章 真相大白 有那么一瞬间,阮依依觉得颜卿就象超人似的,从天而降,带着拯救地球的使命,将人们从水深火热的危急之中救出。 颜卿当然不是内库外穿的超人,因为他比超人英俊多了。他是神仙,是阮依依唯一崇拜的男人。 柴智却不这么看,他不想与颜卿再起冲突,便侧过身去,象不倒翁似的斜了重心,看着颜卿身后的阮依依,问她:“他……不要紧吧。” 颜卿喷血的样子,象放电影似的,在柴智的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着。当他看到颜卿这样自信的站在他面前时,柴智心底涌出一丝同情之心,也为自己刚才鲁莽的行径感到后悔。 他只是想帮帮他们,结果,把颜卿刺激得神智不清了,竟糊涂的说这孩子是他的。谁都知道他这五年来在天庭,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让阮依依怀上他的孩子。 阮依依听到颜卿的话后,脸红了。她当然也希望,这个孩子是她和颜卿的宝贝,但是他们没有肌肤之亲,就算是有些亲昵动作,都隔着衣裳,难不成自己还成了圣母玛利亚,自己独自睡一觉起来就能怀孕?! 阮依依求助的看着老叟,做着口型,无声的问他:“师傅怎么了?” 老叟也无声的回道:“他没事了。” 阮依依狐疑的看着颜卿的背,上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戳了他一下。 “师傅……”随着阮依依小声的呼唤,颜卿转过身来,他还是那样的风度翩翩,那样的清高自傲,那样的,柔情似水。 “阮阮,我知道你是谁。”颜卿上前勾起她的下巴,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记得你,记得所有的事。” 泪水,全都涌了出来。阮依依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这样哭泣,无声的啜泣,心痛得不能自已。 但颜卿的话,他的吻,轻易的,将她带到了崩溃的边缘。 颜卿将她扶住,两人坐在情人花中。每一朵,都用力的绽放着,仿佛他们最初到来时,芬芳四溢,暗香流动。 柴智想问个究竟,被老叟抓住。老叟冲着鱼娘使了个眼色,他们两人一人抓住柴智一只胳膊,默契的,无声的从情人谷里消失了。 阮依依的眼里,只有颜卿,根本看不到其它人。就算他们三个人在这里唱着大戏,她也看不到听不到。她满心满眼的,只有,颜卿。 “师傅……师傅……”阮依依茫然的看着颜卿,不停的喊着他。 此时的颜卿,容貌上与刚才的颜卿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有阮依依才能感觉到,他的气场有所不同。熟悉的感觉,象他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一样,一波接一波的涌了过来。阮依依知道,这是她所认识的颜卿,五年前没有升仙的颜卿,那个在佛牙山上看护她的颜卿,永远都不会改变他对自己真情的颜卿。 “又哭鼻子了,小心动了胎气。”颜卿捋来情人花,捻碎,将花汁轻轻的涂抹在她的小腹上,一边抹一边说:“这花汁对你极好,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好的。” 阮依依抽抽鼻子,差点又要哭了。 情人谷是她和颜卿发现的,情人花的功效也只有他们知道。阮依依是纸人,全靠情人花重塑了身体。如今她怀着孩子,情人花汁同样的对这个孩子也有着重塑的功能。 阮依依不用担心自己会生个小纸人出来。 “师傅,你怎么会突然……突然的记起我来了?”阮依依知道这个颜卿是如假包换的颜卿,可是她还是想不明白,明明已经变成神仙而且还吃了忘情的颜卿,怎么可能在双重失忆之下记起自己。 颜卿刮刮她的鼻子,将衣裳整理好,看着她身上这天蚕丝锦所制的月华裙,笑道:“阮阮不想师傅记起你吗?还是说,阮阮喜欢上了这裙子的主人?” 阮依依一听,颜卿没事吃起了干醋,不禁恼火的拍了颜卿一下,扭过身去假装不理他。颜卿见她真得在生气,便将她抱住,让她瘦弱的背紧紧的贴在他滚烫的胸膛之上,手,慢慢的打开,手心里,安静的,躺着一根红绳。 阮依依看着眼熟,她拿了起来,仔细看着。 “阮阮不记得了吗?”颜卿问她。 阮依依蹙眉想了一会,说:“这是……我在国公府编的,夫妻扣?” 颜卿点头。 记忆,如决堤之水轰然涌现。 那年,阮依依与颜卿第一次下山,暂住在国公府。阮依依编了一根红绳套在颜卿手上,骗他说是夫妻扣,想试探颜卿的心意。第二日,红绳不在颜卿的手腕上,阮依依以为是他拒绝了自己,还闹了好几天的脾气,原来,颜卿一直留着,藏着。 “这个……师傅你不是扔了吗?”阮依依又惊又喜,差点,又要哭鼻子。 颜卿将那红绳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淡淡的说道:“为师没有扔,为师一直担心自己会真得忘记阮阮,把这夫妻扣,悄悄的藏在了心里。” “心里……师傅,你说的是真的?你的心绞痛,就是因为这个夫妻扣的原因吗?”阮依依急切的问道。 颜卿安然点头。他早就知道,自己无法避开升仙之路,他也知道,自己升仙之后就会忘记阮依依。他决定要和她在一起时,就将这颗思念的种子和夫妻扣一起,藏进了心底。 将自己的心掏空,只放下阮依依,将自己的心腾出一个地方来,将夫妻扣深藏其中。只要他忘记了她,夫妻扣,会在心底深处,不停的提醒他。 所以,他在天庭总会梦到阮依依,所以,他的心绞痛总是因阮依依而起,所以,他能在老叟替他取出个夫妻扣之时,将阮依依记起。 阮依依的手指,在夫妻扣上轻轻滑动。原来,颜卿早就想到了分离这一步,他未雨绸缪,步步为营,他独自承受着这些,不告诉阮依依,只是希望她能无忧无虑的享受着他对她的宠爱。 他不要她担惊受怕,他要的,是他精心布置之下,逆天而为之后的重逢喜悦。 阮依依的手,轻轻的按在小腹之上。她疑惑的看着颜卿,不问,似问。 “孩子是我的。”颜卿轻啄她的小唇,他舍不得放开她,但又怕把她抱得太紧,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他肆虐着她的唇,看到唇色娇艳欲滴,看到她惷心萌动,这才停下,怕勾起她的情.欲,动了胎气就不好了:“还记得在西北大营那晚吗?种子,是在那晚藏进你身体里的。” “可是,师傅……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有……怎么会……”阮依依羞得说不出话来,她断断续续的,疑惑的又想问。 阮依依知道,他们是逆天而行,所以才会遭天谴。这些年来,他们不设防却一直没有好消息,也是天作怪。 “小傻瓜,天也有打瞌睡的时候。”颜卿附耳轻语:“在西北大营时,为师已被噬骨蛛裂缠身,已遭天谴……为师便趁着他们松懈之时,悄悄的……” 剩下的,颜卿不用再说,阮依依也已知晓。 她害羞的窝进他的胸膛,娇嗔道:“那为何过了五年才有动静!又是师傅在作怪,对不对?” “为师不想看到你一个人独自抚养孩子,所以,在种子上附了咒语,只有等到我们重逢时,为师为你再情动之时,种子才会生根发芽。” 一个月前,颜卿入宫,因为思念,命纸鹤传信。 纸鹤传信,其实就是颜卿在利用纸鹤传情。阮依依感知,身体里深埋了五年的种子也有所感知,才开始萌动。 如此一算,正好一个月的时间,正是胎儿的时间。 阮依依喜极而泣,因为时间太短,发生的事又太过震撼,所以她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的去思考,有关这个孩子的一切问题。 就在她纠结之前,颜卿给了她正确答案。而这个答案,也正是她最想听到的,她最希望的。 她有了颜卿的孩子,在五年之后,重逢之时,这个孩子才复苏生长。这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啊! 颜卿看到她又是笑又是哭的表情,逗她:“阮阮不想要吗?如果不想要,师傅要伤心了。” “谁说人家不想要的!阮阮想要双胞胎呢。”阮依依圈着他的腰身,撒娇说道:“阮阮是在怪师傅,为什么不把这一切都告诉阮阮。” “你若知道了,便会忧心,师傅不想你这样。而且,你心无城府,什么都摆在脸上……这些事,还是要躲着天来做才行。”颜卿呵呵笑道。 阮依依却不依他:“那假如师傅没有下凡,不能遇见阮阮。或者,师傅遇见了阮阮,却不肯动情……那阮阮不就没有宝宝了?” 颜卿没有回答,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假如他不能与阮依依重逢,或者重逢后不能再相爱,他宁愿阮依依没有孩子。他知道,独自带大一个孩子的艰辛,他更加不想阮依依每每看到孩子的时候,都会想起他。 所以,他没有告诉她。同时,他有自信,他能遇见阮依依并重新的爱上她。 事实证明,颜卿是对的。 “师傅,你会留下来吗?阮阮有了宝宝,师傅不要再回天上去了,好不好?” ( ) 二百二十八章 真相大白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二十九章 我才不是猪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二十九章 我才不是猪 颜卿用额头顶着她的额头,笑脸盈盈,说:“好,不回去。” “真的?” “真的!” 阮依依的脸上,绽放出她最美的笑脸,这五年来,她从未如此笑过,以至于肌肉都忘记了笑是什么样子,试了几次才将最完美的状态展现出来。 颜卿看着心疼,轻轻的揉着她的脸,故意逗她:“阮阮笑得很难看哦!等宝宝出来,看到娘亲笑成这样,会哭的。” “讨厌,小娃娃一生出来就是哭的,你见过笑的啊!”阮依依娇嗔的擂着颜卿的胸膛,突然想起他这里刚刚取出夫妻扣,急忙将他的衣衫扒拉开来。只见上面并无伤痕,便叹道:“祖师爷的手艺不错,阮阮还想着,是不是该师傅这里绣朵花,免得师傅被哪位仙娥看中了,总是缠着脱不了身,索性将衣衫脱了,让她们看看我的绣工也好。” 颜卿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特别爽朗,整个人都向后仰去,似乎,他也很多年没有这样笑过,所以才这样的酣畅淋漓。 阮依依被颜卿笑得怪不好意思的,但又想多看他两眼,总怕他会突然的消失便不再相见,以后想看也看不了。颜卿看出她的不安和忐忑,停了笑声,握着她的双手,给她吃定心丸:“师傅真得不会走了,不回天庭。” “可是,鱼娘说……你和祖师爷五日后就要回去……”阮依依愿意相信他的承诺,但又害怕承诺不能兑现,到那时,她真得不知道,会不会再次绝望,再次陷入到无尽的等待中去。 颜卿伸手抚摸着她的小腹,笑道:“阮阮,难道你还没有想明白,为何师傅被天谴时,阮阮能平安无事吗?” 阮依依伸手按在他的手背上,迟疑一下,问:“跟宝宝有关?” “上天有好生之德,不管他们甘不甘心,都是不能牵连无辜的,否则,他们就违反了自己定下来的规矩,便不再可能,高高在上的俯瞰天下的黎民百姓。”颜卿点了点头,说道:“天谴时,为师趁着他们打瞌睡时,悄悄的将这小生命种在你的身体里,所以,无论为师会不会成功升仙,他们都不能动你分毫。” 颜卿说的每一个字,阮依依都听懂了,可是,她还是不明白。 “为师没有遇见你时,是自己选择了要升仙。既然是自己的选择,便没有反悔的道理……”颜卿见阮依还是不太明白,笑道:“不管怎么样,师傅顺应了天意,也顺应了当初的选择,做了神仙。现在,师傅继续顺应天意和自己的选择,要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阮依依勉强笑了一下,说到底,颜卿就是把老天爷玩弄了一把。老天爷见他不听话,下了天谴,逼他兑现当年他的承诺,不升仙则死。颜卿一边升仙一边打下埋伏,现在仙也升了,老婆也娶了,还准备生宝宝了,阮依依觉得,老天爷怎么可能会这样随便的让他得逞。 “师傅,阮阮还是害怕……”阮依依紧紧的抓住颜卿的手,不肯放手。 颜卿抚着她的头发,五年前,她剪断了,五年后,发丝没有长长半分。颜卿疼惜的抚摸着,安慰她:“阮阮忘了自己是纸片人吗?你乃六界之外的生灵。天庭只禁止神仙与人结合,师傅早已与你成亲,无论是不是神仙,都没有违反天条。” “可是,天庭肯定会不爽你玩弄了他们。”阮依依没有再说下去,她的话很隐晦,但颜卿知道,她是怕老天爷不满意他耍弄了他们,还是会找他的麻烦。 宝宝在阮依依的身体里,他们动不了阮依依,一样可以动颜卿。 颜卿又哈哈大笑起来,他捏着阮依依的鼻尖笑道:“你知道天条里最重刑的惩罚是什么吗?——削除天籍,贬入凡间——阮阮,为师还盼着这一天呢。” 阮依依呆了呆,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假如真得如此,不正遂了颜卿的心意。 可是,万一天庭不贬他,要把他关在天上又怎么办? 颜卿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边抚摸着她的小腹一边说道:“我俩早已成亲,还有了宝宝。如若将我们一家三口活活拆散,是极为阴损之事。你想想看,素来自称为仁慈的上天,又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做出这样的事。” 阮依依怎么听,都觉得颜卿象个律师。他将天条研究透彻,然后,油走在这天条的边缘,就象一个精明的律师,总是喜欢利用法律来打倒法律,然后自己成为受益者。 阮依依觉得,自己很欣赏颜卿的这种行为。谁叫老天爷不长眼,非要他们分开五年,打着一个明媚的招牌,却做着让人恶心的事。 “万一宝宝生下来……老天爷又看不过去,找碴或者……给你穿小脚……”阮依依心里大概有个谱了,她现在是孕妇,老天爷也要忌惮她肚子里的生命,不能做有损于这个生命的事。但是,万一将她生下来,等她长大了,等她独立了,老天爷还记恨着呢,那怎么办。 阮依依仿佛又陷入了一个无尽的循环里,她总是念念不忘的担忧着,老天爷是个比女人还小心眼的恶棍。 “阮阮,你知道你身为六界之外生灵有什么优势吗?”颜卿胸有成竹的轻拍着她的小腹,笑道:“凡人,怀孕十月生产。神仙,怀胎千年生产。而你,可以决定自己何时生产……这个宝宝,你想明天生或者一万年后生,都可以……为师之所以敢将下了咒的种子种在你身体里,就是因为,你有这个超越一切神仙凡人的特性……” 阮依依听得目瞪口呆。她只道自己是个脆弱无用的纸片人,却不知,她还有着这样独特的本事。 “或者,等我的宝贝阮阮生产完了后,休息休息,再为师傅怀一个,然后再生,再怀,不给天庭机会……” 颜卿还没有说完,阮依依就气得咬了他一口:“你以为我是母猪啊!讨厌!我才不生这么多个!” “师傅是雪豹,阮阮是纸片人,怎么生,也不是母猪下崽。”颜卿还装模作样的托着下巴,装着很认真思考的样子,笑道:“再说啦,这世间万物,也不只是母猪下崽多。比如,还有小狗,还有……” “师傅!”阮依依见颜卿现在还能好兴致的跟她说这些没油没盐的玩笑话,还越说越来劲,越发觉得,他在天庭学坏了,不禁气恼的双手叉腰大声叫道:“你怎么总拿动物跟阮阮比!” “师傅是雪豹,阮阮不是一样喜欢的紧。”颜卿搂着她咬耳朵,那话里话外的,全是颇有情趣的挑.逗,听得阮依依耳根都红了,想反身过来拧他,又被他抓住了手腕,假意的拉扯两下之后,就滚到一起去。 情人花,尽数压碎在身下。两人翻滚着,欢笑着,一如从前,初到情人谷时,无尽缠绵,深情拥抱,恨不得将对方都揉碎混进自己的血肉中去,不再分开。 颜卿忌惮阮依依的肚子,不敢压她,也怕她动了胎气,所以与她玩闹了一会,见她情绪高涨起来,这才停了下来,将那些已经碎了的情人花汁继续涂抹在她的肚子上。 “不知道会不会长妊娠纹……”阮依依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开始担忧自己的身材走样,担心光滑的肌肤上会有不好看的纹路。颜卿听见,噗哧一下笑了,哄道:“多涂些,就不会了。” 阮依依急忙从地上抓起情人花,也不管是杆是花的,揉碎了往躲在搽了起来。颜卿被她这心急的样子逗笑了,还想再吓唬吓唬她,阮依依突然想起什么,扯着颜卿的衣襟问道:“师傅,我会不会生个小雪豹?” 阮依依一想到,自己生出来的是只小动物,就觉得怪怪的。 虽说明知道颜卿是雪豹,但自认识他起,他就是人的皮囊。突然的想到,万一自己阵痛之后生出个血淋淋的小雪豹,那该多可怕。 颜卿双手捧着她的脸,突然用力往中间挤,然后笑话她:“生个小雪豹为师觉得不错,万一生张小纸片,那怎么办?” 阮依依停顿一下,最终点头。 宁愿生个漂亮的小雪豹,她也不想生一张薄薄的小纸片人。 颜卿见阮依依把他的话当真了,不禁又大声笑了起来。 “真是个小傻瓜,怎么师傅说什么,你都信?” 阮依依这才反应过来,颜卿又是在逗她玩。 “讨厌!” “好了,师傅不跟你开玩笑了。”颜卿见她为了抹花汁弄得衣衫不整的,一边替她整理一边说道:“生纸片人的可能性不大,生小雪豹还是有可能的。不过,阮阮怀的是一个小女娃,师傅觉得,不管是纸片人还是小雪豹,她都会很漂亮,象阮阮一样,娇滴滴的惹人疼爱。” 阮依依半卧在情人花之上,头枕在颜卿的腿上,听到他的话之后,觉得有道理。 他们两人就能生出什么样的小女娃这件事上争来争去,聊得不亦乐乎之时,老叟突然从上面跳了下来,气呼呼的说道:“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我们还在上面喝西北风呢!” 注:还有一章,上午更新。最近单位的电路电路检修,不定时的停电,假如懒龟没有在群里出现,不要急哈,有机会我会上来的。记得,要夸我!懒龟需要你们的夸奖! ( ) 二百二十九章 我才不是猪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三十章 这是一场亏本的生意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三十章 这是一场亏本的生意 阮依依这才想起,老叟、鱼娘和柴智还在上面等他们。 不等她坐起来安慰老叟两句,老叟又说:“柴智气得跑回去了哈,我拉不住!你们两个秀恩爱也不看看地方!颜卿啊,你也笑得太大声了,柴智听见你笑,心如刀割,气就扭头跑了……唉,你们两个啊!……” 就在老叟添油加醋的形容柴智的悲痛时,鱼娘也从上面跳下来了。她伸手推了老叟的脑袋一下,骂道:“叫你下来叫人,你就能扯这些没用的话扯一个时辰,我要是不下来,你是不是准备说到天亮!” “哪有一个时辰……”老叟摸着被推的头,委屈的瘪了瘪嘴。本来还想再辩解两句,看见鱼娘瞪他,只好缩头不说话。 鱼娘对着老叟凶巴巴的,一转头看阮依依时,立刻变温柔了。 颜卿将阮依依扶起,走到鱼娘面前,虽然没有说客套的感谢的话,但鱼娘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他的真挚谢意。 阮依依听到说柴智走了,也没心思跟老叟他们聊天。 “祖师爷,大晚上的,你怎么能让柴智一个人走。”九渊山跟佛牙山一样,凡人进来,不是迷路就是死。有直接摔下山崖死的,也有被野兽咬死的,还有因为迷路饿死的,总之,九死一生,险象环生。 老叟做事马虎阮依依相信,但鱼娘不是这样的人。 颜卿拍了拍阮依依,又冲着鱼娘笑了一下,问:“还要劳烦鱼娘了,再卖关子,阮阮会着急的。” “放心吧,我给他下了蛊,自然会有蛊指引的……差不多,他应该回到府里去了,没事的。”说完,鱼娘拍拍阮依依的肩膀,看着颜卿,笑道:“恭喜你们了。” 阮依依羞涩笑着,依偎在颜卿的身边,甜蜜得连头发丝都滴着糖水。 “阮阮,我们也回去吧。”颜卿知道他们的甜蜜就是柴智的痛苦,但爱情就是单一的,无法因为同情怜悯而产生爱意。但柴智的痛苦令颜卿和阮依依心有不安,解铃还需系铃人,这样的心结,还是需要当面解开。 阮依依也这么觉得,她点点头,与老叟和鱼娘一起,回了国公府。 刚回到府里,就看见柴智的房间灯火通明,窗户上的剪影,是他茕茕孑立的身影。 一灯,一人,一杯,倚在窗边,明明是抬头望月的姿势,却没有开窗。 “师傅……”阮依依很纠结,她不知道该去跟柴智说什么。她自认为,自己这五年来的态度很明确,她无心于他。她也很感激柴智,这些年来无怨无悔的付出。她更加愧疚的是,颜卿和她,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他们利用了柴智。 柴智是商人,不做亏本生意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他一直以为秉承的信念。但他,为了她,破坏了这个原则,也毁灭了自己的信念。这笔生意,他做了,但,亏得体无完肤。 阮依依无颜面对他,她拉着颜卿,希望他能陪自己进去。有颜卿在身边,她更有底气。 “小傻瓜,假如师傅在,柴智还会肯跟你说话吗?”颜卿将她推到门边,小声说道:“我会在外面守着的,有事就叫师傅,好吗?” 其实,能有什么事?柴智一不会杀她二不会伤她,要倒霉的,只是柴智而已。 颜卿这么说,纯粹是给阮依依壮胆。阮依依恨不得立刻喝下一坛酒,趁着酒意去把一些话说明了。 最终还是要面对的,阮依依深呼吸后,推门而入。 柴智正背对着她,拿着酒杯,望着窗纱发呆。 今晚的月亮不错,没有开窗,仍然能感觉到,有温柔的月光渗过窗纱,细细的,柔柔的,洒落在柴智的身上,描绘着他的轮廓,画出他的孤独和冷清,衬着他的忧伤和无奈。 “柴公子……”阮依依觉得现在还这样称呼他有些无情,便改了口:“柴智……” 柴智没有应她,也没有转身,他只是晃了一下酒杯,然后,强做镇定的,假装,他不在乎她的到来。 “那个……你……还好吧……”阮依依拼命的咽着口水,她觉得喉咙好干,说不出话来,但房间又太安静,不说话很难堪。她只能有话没话的找话说,问候之后见没有动静,便上前走到他身后,伸出根手指头,轻轻的戳了他的背一下,小声问道:“你在干嘛?” 分明看见他在喝酒,还问,柴智忍不住的笑了一下,轻轻的,阮依依没有发觉。 “对不起……柴智,你知道我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我……”阮依依说不下去了,她知道自己应该非常真诚的道歉,不管有没有用,至少也应该感谢柴智这五年来的照顾。可是,她跟颜卿时间长了,根本不会说客套话,特别是在这种场合之下,要她说客套话,跟要她的命差不多。 再说,柴智也宠她的。她知道,柴智根本不想听这些客套话,但柴智想要的,她又给不了。 阮依依急得眼珠子乱转,看到桌上还有一个酒杯,便走了过去,倒了一杯清酒,正准备一饮而尽时,一只大手,将那酒杯抢了过去。 “知道自己快要当娘了,还喝酒!”柴智的语气重了点,阮依依却笑得很明媚。 柴智还在发火:“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有营养的一样不吃,跟谁学坏了,在这里喝酒!” 阮依依嘟起嘴,委屈的说:“跟你学的……是你喝酒,我才跟着学的。师傅……” “师傅怎么了?”柴智见阮依依停了一下,追问她:“说啊!” “师傅喝茶,我喝药,只有你喝酒……所以是跟你学的!”阮依依壮着胆子说,她见柴智展颜一笑,这才敢笑。 阮依依本来就是个打蛇蛇上棍的娃,见柴智的脸绷得不象刚才那样紧,便蹬鼻子上脸的拉着柴智要他坐下来好好说话。柴智也没僵持,顺着她的力道坐了下来,他将阮依依手里的那杯酒拿了过来,一口喝光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继续喝。 阮依依见刚刚缓和的气氛又冷了下来,尴尬的咳嗽两声之后,正在编排着腹稿,想着先说什么后说什么,重点是什么,又怎么避就重轻,越想越复杂,想到最后,突然觉得,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你不必来道谢,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柴智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把阮依依觉得有可能该说的东西,全都堵了回去。 阮依依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你也不必愧疚,什么生意都能做,只是感情,没有办法衡量。” 阮依依的头,垂得更低。 柴智站起身,拿来一个画卷轴,推到了阮依依的眼皮子底下。 阮依依展开一看,原来,是圣旨。上面写了一堆的废话,阮依依只看到一句,朝廷愿意把榷茶权交给柴家。 “假如你还是觉得愧疚,这东西,或许能令你好受点。”柴智重新坐了下来,说道:“你们回来之前,从宫里送出来的。你师傅,在治皇后的时候,只向她提了这一个要求。如今,皇后无恙,皇上的病情稳定,渐有好转,皇后感恩,就立刻下了这道圣旨。” 阮依依觉得,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真正的废话。 她如果坚持说感谢,柴智会拿圣旨来说话。如果她还是觉得愧疚,柴智依然会拿圣旨说话。但要她假装什么都不要紧,只要有圣旨就好,阮依依又过不了自己这关。她无法把这五年看成一场交易,她知道,柴智也做不到。 圣旨,只不过是柴智用来安慰她的道具。 阮依依用一根手指头,将世人敬仰的圣旨,拨来拨去,无聊的玩弄着。 “还记得我柴家的先人柴卿吗?”柴智又倒了一杯酒,慢慢品着,小声说道:“知道我每次看到那幅画时,是什么想法吗?” 阮依依摇头。 “我一直很想问她,到底是什么,支撑了她的一生。我曾经在心底嘲笑过她,虽然她是我柴家先人,但我觉得她很傻。不但傻,还特别的笨。世间的爱,至于让她如此付出吗?”柴智轻蔑的笑,他在笑话柴卿,也在笑话自己:“原来,是我傻,我不懂,才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 阮依依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说话。她无话可话。 柴智又拿出一样东西,阮依依一看,竟是那个京都名门闺秀的名单。 “你说说看,我柴智,配得上她们吗?”柴智醉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不自信了。 阮依依从未听他说过喜欢上哪家女孩,更没有听他说过要娶谁。现在,他突然的拿出这个提亲名单来,还问他能不能配上她们,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阮依依一定会以为,是别人戴了柴智的人皮面具来蒙她。 阮依依陪着笑脸,伸手想把那名单拿走。柴智一把按住,他的手掌,按在阮依依的手背上。 阮依依尴尬的想抽出来,但柴智按得太用力,她根本拿不出来。阮依依别扭的看着他,柴智淡淡一笑,突然,说道:“这东西,用酒配,味道应该不错。” 说完,柴智头一仰,一颗药丸和着烈酒,全都咽了进去。 阮依依的泪,潸然落下。 她分明看见,柴智吃下去的,是被扔在草丛再也找不到的那颗忘情。 ( ) 二百三十章 这是一场亏本的生意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三十一章 重缘前缘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三十一章 重缘前缘 鱼娘为阮依依制的忘情,是按照阮依依特殊体质来配的,柴智只是个凡人,忘情刚到喉间就化成了水,顺着喉管食道一路滑进了胃里。 阮依依眼睁睁的看着柴智象突然进入了冰川世纪一般,整个人都僵直的坐在那里,保持着和酒吃药的姿势。好一会,阮依依都不敢动,屏住了呼吸,害怕自己呼出去的气流大了,会把柴智吹倒在地。 “师傅……师傅……”阮依依小声喊着颜卿,轻如蚊音。 颜卿听见了,快速冲了进来。就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柴智的身体,保持着刚才僵直的姿势,随着外面吹进来的风,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阮依依吓得捂住了眼睛,她真得害怕,柴智会摔成碎片。 “没事,别怕,柴智没事。”颜卿上前查看之后,来到阮依依身边,抚摸着她的背,要她放松:“他身体受不了忘情的份量,所以突然僵硬了身体睡着了。放心吧,他大约要睡上十日,醒来就一切如初。” 颜卿服过忘情,很快就看出柴智也服下了忘情。他来不及详细询问柴智从何而来的忘情,等到阮依依渐渐平静之后,便将柴智扶回到他的床里,对他身边的护甲兵和小厮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将阮依依带回了竹屋。 事情果然如颜卿所预料的那样,柴智保持着那个姿势怪异的躺在床上,足足睡了十天。期间,无论刮风下雨打雷闪电,都吵不醒他。而他,呼吸缓慢但仍然是正常的,面色苍白但体能没有变化,他就象突然中了一个魔咒似的,睡在那里,长久的缓慢的呼吸,将他记忆深处的一块拼图,悄悄的拿走了。 这十天,老叟可没闲着。 因为颜卿闹了这么一出,返回天庭的事便有了商榷。老叟不停的往返在天庭和凡间两地,传话,做思想工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总之,忙得是焦头烂额,晕头转身。 天庭的神仙们翻遍了天条,发现颜卿确实没有违反天条,但又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于是就开了个大会。老叟在会上,以他三寸不烂之舌,力战群雄,终于说服了天庭,由他做颜卿在凡间的监管人,负责看管颜卿。 只要颜卿犯了任何一个天条,哪怕是芝麻大的小事,老叟都要上报天庭,将颜卿“捉拿归案”。 阮依依很感激老叟,没有他,她和颜卿的未来会多很多不安定因素。如今,老叟也跟着下凡待着不走,正合了他的心意,一举两得,自然是再完美不过。 只是,众人都欢呼雀跃时,老叟却闷闷不乐,一个人,独自坐在角亭里发呆。 “颜卿,你惹你师傅生气了?”鱼娘觉得奇怪,便问颜卿。 别看老叟是个打哈哈的神仙,其实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只是,他好象根本管不住颜卿,颜卿尊重他,但却不崇拜他,所以老叟在颜卿面前特别的受挫。 鱼娘想着,这里也没有谁会再惹老叟不快,十有**,是颜卿哪里顶撞了他这个大功臣,所以躲到角亭去生闷气,做个姿态给他们看,好让他们反思反思,再推举一个人去哄哄他。 虽说是小孩子的行径,不过鱼娘觉得,老叟刚立了大功,怎么也得顺顺他的心意。 颜卿见鱼娘问他,连连摇头:“这些天我和阮阮在一起,师傅三天也没见上一面,就算我想惹师傅不快,也没有机会啊。” 阮依依拼命的点头,为颜卿做证。 这些天,柴智昏睡,颜卿除了每日替他诊脉看看,剩下的时间都和她腻歪在竹屋里。五年的时光,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话要说。说她的生活,说她在柴家所做的一切,说柴智,说她这五年来的思念和痛苦。 阮依依从睁眼说到闭眼,中间连气都不喘,就怕说慢了,万一颜卿又突然的不见了,她便再没有机会说。 颜卿体谅她,也思念她,便不肯离开她半步。吃喝拉撒衣食往行,两人亲昵得成了连体婴,就去看柴智,阮依依也跟着在旁边,根本没有分开过半秒钟。老叟哪有机会跟颜卿打照面,颜卿又怎么可能惹他生气。 鱼娘一想,也对,越发的百思不得其解。 “鱼娘,其实,祖师爷不开心,应该是跟你有关。”阮依依甜蜜得都忘了时间忘了周围的,如果不是鱼娘来问他们,她早就忘了老叟的心思。 鱼娘狐疑的看着阮依依,努力回想自己这些天都在宫里。齐浓儿解咒之后,帮助吴洛宸掌管朝政,每日认真照顾,但又怕中途会有差错,便恳求鱼娘进宫帮忙。 鱼娘知道,假如她不进宫,齐浓儿一定会去求颜卿和老叟。目测他们两个最近都没有空,所以鱼娘很爽快的答应下来,进宫帮忙。 今天能回来,是因为吴洛宸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老叟也刚从天庭回来,齐浓儿不好意思再挽留,便让她出宫回到国公府。 鱼娘刚回来就看到老叟在那里孤芳自赏,自怜自爱的,看着矫情,但确实很成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才了刚才那一幕。 鱼娘心想,老叟痛不痛快,都应该与她无关。 阮依依很纠结,鱼娘也曾服下忘情,不知从前过往。她一直纠结,要不要把这些过往都告诉鱼娘。 颜卿恢复记忆之后,对鱼娘和老叟的种种也一清二楚了,当他了解到阮依依的烦恼时,他只是问她,当初他服下忘情后不再记得她,重逢之时,她又为何不告诉他,他们之间的过往。 阮依依恍然大悟。 两个人,是否能重续前缘,有时候,记忆很重要,有时候,记忆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就象当初,她没有主动告诉颜卿,他们的过去,不仅仅是因为颜卿失忆,面是她觉得,假如颜卿和她的感情能经得起考验,就算是忘记了她,也会重新爱上她。 假如他不会爱她,告诉了他过去的感情史又如何。他不能感同身受,他没有丰沛的爱情做基础,两个人,又怎么可能再相爱。 同样的,假如鱼娘对老叟总是无感,知道了过往又如何。她能坚持一千年的思念,又怎么可能敌不过一颗忘情。 “鱼娘,你去看看祖师爷吧。你进宫这些天,他再忙晚上也要从天庭赶回来,就是想见见你。”阮依依还是忍不住的要透露一些实情,希望鱼娘听到后,能感动。 鱼娘却不以为然:“我在皇宫里,他怎么看得到我。” 阮依依见自己跟鱼娘说这些就是对牛弹琴,不禁叹气。她刚叹完,角亭那边,便传来老叟的叹气声。 颜卿知道,老叟一定是听到了鱼娘的话,伤心的叹气了。 鱼娘远远的望了一眼还在角亭里面的老叟,觉得他现在是没事找抽型,哼了一声之后,折身回房休息去。 阮依依觉得老叟可怜,拉着颜卿上了角亭,想安慰他两句。 “行了,你们别在我面前晃,我看着烦。”在天庭谈判的时候,老叟觉得自己把他这几千年的话全都说完了。回到国公府,只想看看鱼娘的身影,听她说上两个笑话,自己就能轻松些。 可是,事与愿违,别说安慰,远远的听到她那没心没肺的话,老叟难得深沉的忧郁了。 “祖师父,鱼娘是从皇宫回来太辛苦了,所以才急着要回去休息的。”阮依依知道这个说词很勉强,但多少还是能安慰到老叟。她见颜卿站在旁边冷冰冰的不知道凑上两句,便将他拉了过来,故作轻松的笑道:“师傅,你说是不是。” 颜卿不擅长说谎,他只是点头,过了很久,才说:“师傅何苦象女人一样坐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现在去找鱼娘,主动说话,会更好些。” 颜卿的意见很中肯,只是太过中肯,以至于老叟觉得很刺耳,认为颜卿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在嘲笑他。 “你这小子!别以为现在抱得美人归就不得了了!你那点小伎俩,你师傅我一年多年前就使了!只是师傅没有你运气好而已!”老叟气得拿起拂尘就要打颜卿,颜卿也不躲,硬生生的挨了几下之后,见老叟没那么生气,这才问他:“师傅刚刚说什么?” “说……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我是在骂你这个不尊师重道的没良心的师弟……你还不如我这个乖徒孙好……”老叟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实话。 阮依依也听出点端倪,她笑米米的看着老叟,直言不讳:“祖师爷,虽然你的辈分比师傅高,但徒孙觉得吧,你不如师傅有智慧。你说你一千多年前就使了招,是说笑话吧!有谁使了一千年的招都没看出成效?祖师爷,你这牛吹大发了吧!” “呸,你师傅知道在心里藏个什么红绳子恢复记忆,还不是跟我学的!我的招,比你师傅的厉害……”老叟想都不想的辩解,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中了阮依依的激将法。 话都说了一半,再吞回去也不可能。 老叟只能捂着嘴,假装在看天。 阮依依与颜卿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分别坐在老叟两边,将他夹住。阮依依伸手挽住老叟的胳膊,腆着脸,阴阳怪气的笑道:“祖师爷,原来你早就恢复了对鱼娘的记忆……我说你怎么天天粘着鱼娘,原来是想重续前缘啊!” 老叟想走,却被颜卿给扯了回来。阮依依看着老叟灰溜溜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 颜卿见阮依依笑得开心,这才放下心来。尽管阮依依从未在颜卿面前表现出来,但颜卿知道,她对柴智有愧,所以这些日子过得甜蜜但还是有心事的。 难得她笑得这样开心,就算被老叟骂一百遍不尊师重教,他也要刨根问底的,让阮依依开心。 “祖师爷,你就说嘛!你说了,我们才能帮你啊!”阮依依喜欢八卦,但她也是真心的关心老叟和鱼娘,希望他们能重续前缘,象她和颜卿一样,过着幸福生活。 老叟被他们两个缠得没办法,最后只好扭扭捏捏的说道:“我给鱼娘的忘情,里面掺了我的血。” 阮依依点头,鱼娘服下去的忘情,是赤红的。 “当年,我知道自己躲不掉升仙这一条路,为了不连累她,我就当着她的面服下忘情,还留了一颗给她。”老叟感叹道:“其实,她不知道,只要她服下那颗忘情,无论天涯海角,那里面的血都会将我唤醒……” 阮依依一听,更加糊涂。老叟是在服下忘情后过了快一千年的时间才真正升仙的,期间,他一直留在佛牙山,悉心教导颜卿他们三师兄妹。 假如鱼娘没有坚持一千年,在他离开没后没多久就紧接着服下那颗忘情,老叟恢复了记忆又能如何?不升仙,选择跟鱼娘继续在一起,还是抱着这团记忆升仙。 “唉,我说了你们没我聪明,还不信!当年,天庭逼得紧,要我快些升仙,我就想了个权宜之计,以培养接班人为由,留在佛牙山继续修行。我吃了忘情,成了无情之人,天庭便信了我的话,任由我留在佛牙山……那些日子,我总觉得心里空空的,总觉得我在等谁,可是……”老叟说到后面,不停的摇头感叹,再也说不下去了。 颜卿听罢,已是明了。 老叟以为,鱼娘会在他离开之后的两三年之内就服下忘情。这样,他就能利用这个时间差,骗过天庭,继续留在凡间。假如鱼娘在他原定计划内服下忘情,他便能恢复记忆,重新去找她,重新追求。他有自信,还能将她重新追回。 可是,鱼娘陷入苦情之中一千年,老叟只知道要等待却不记得等谁为何要等。熬了这一千年,最终还是升了仙,却没想到,鱼娘在阮依依的触动之下,主动服下了忘情。 事隔千年,老叟就算用再快的速度冲下凡间来找鱼娘,也没有全胜把握。更何况颜卿升仙之事,天庭盯得紧,老叟不敢再起波澜,只能配合天庭观静其观,选择时机下凡来渡颜卿回天庭。 在天庭的五年里,老叟时时刻刻的想再次下凡,却总没有合适的机会。鱼娘状告天庭给了他一个最佳的机会,老叟憋足了劲对鱼娘献殷勤,结果,阮依依和颜卿泡在蜜罐子里卿卿我我,可怜老叟,望着鱼娘都快望成木乃伊了,也没见鱼娘有半点感动。 老叟在颜卿和阮依依的双面夹击之下,把他当年的那些小九九全都说了出来。阮依依听完,半晌也说不出话来,看着老叟哭笑不得。 “祖师爷,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阮依依真得想骂他:“你什么好主意不出,竟然出个忘情的主意!你给鱼娘吃什么不好,大不了直接让她喝你的血!你让她忘记了你你才能记起她!你跟鱼娘玩躲猫猫啊!好啦,现在躲不到一起去,我看你怎么办!” 阮依依象小钢炮似的,把老叟骂得狗血淋头。 老叟委屈啊,当年他一个人,要瞒着天庭偷偷计划,又没人商量,想了一整晚才想出这么一个破办法。结果,还被徒孙骂了一顿。但仔细想想,确实有纰漏,才导致今天这个结果,被骂也是应该的。 老叟垂头丧气,伤心的说道:“相当年,我也是一个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祖师爷,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你就好汉别提当年勇了。”阮依依同情的拍着老叟的肩膀,看着颜卿,希望他能出点主意。 颜卿听完老叟的话后,恍如隔世。他越发的觉得自己很幸运,自己和阮依依没有象鱼娘和老叟一样,辜负了千年时光。 “师傅,鱼娘在宫中也很辛苦,不如师傅去看看鱼娘,聊聊这些日子的事,或许,会有帮助。”颜卿出了个主意,阮依依觉得,不算有创意,但却是很有效的办法。 老叟没必要去期待鱼娘恢复记忆,因为这是个未知数。但老叟可以积极的,重新去追求鱼娘。这些日子来,鱼娘对老叟没有很热情的回应,但也不讨厌。只要有一丝机会,老叟就可以把握。 反正他现在是明正言顺的可以留在凡间,他一样有大把的时间,去追求鱼娘。 老叟先是点头,后来,又摇头。 “唉,鱼娘怕是要回水境了。” 阮依依笑道:“鱼娘回水境,师傅你就去水境。鱼娘要上天你就跟着上天,她要入地你也跟着入地,总之,你跟着她,保证没错。” “我……”老叟看着颜卿和阮依依,眼里全是不确定。 颜卿给他吃定心丸:“师傅,你去哪我和阮阮也跟着你。天庭要你监管我们,分开了怕会被天庭抓住把柄,所以,我们会跟着你的,但不会妨碍你和鱼娘。” 有了颜卿的保证,老叟才心里有底。 他站起来,指着鱼娘房间那个方向,好象在跟颜卿说,我现在过去了。颜卿点头,拉着阮依依,搂着她的肩,说:“阮阮,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正要走,老叟突然伸手抓住阮依依,哀求道:“好徒孙,你去找鱼娘说会话吧。” “啊……我跟鱼娘说什么?”阮依依觉得奇怪。 老叟又开始扭捏:“说几句好话……鱼娘把你当女儿看,你说的话,她肯定听……乖徒孙,去吧去吧……” 阮依依为难的看着颜卿,她真得不知道,这个时候她该面对鱼娘说些什么。颜卿牵着她,慢慢的往鱼娘房间走去,边走边说:“不必刻意,只是照直说。” “告诉她,祖师爷和她的过去?” “不用……就将师傅这些日子的辛苦说给鱼娘听。”颜卿嘴角噙着笑,低声说道:“只说些家常话,到最后,只需要一口咬死,希望鱼娘能陪着你待产……” “啊!” “阮阮,别这么大惊小怪。”颜卿轻轻的捏了她掌心一下,怕她会大意把这个主意叫出来:“鱼娘视你为女儿,让娘亲守着女儿待产,并不过分。” 阮依依立刻明白过来,只要鱼娘答应陪她待产,就不可避免的整天跟老叟接触。所谓日久生情,鱼娘就算忘得干净,但过往那样深厚的情感一定会在心底深处留下痕迹。老叟需要的是时间和机会,这些,都是阮依依能提供的。 阮依依可以控制生产的时间,鱼娘一天不动情,阮依依就可以一天不生。 阮依依觉得,颜卿出了个馊主意,但这个馊主意,又似乎特别的有用。考虑到颜卿在骗过天庭这件事上做得漂亮,阮依依决定,按照颜卿的意思去办。 阮依依快步往鱼娘房间走去,鱼娘刚躺下,见阮依依来了,又重新坐了起来,拉着她问长问短。 老叟眼巴巴的看着阮依依进了鱼娘的房间,一聊几个时辰都没有出来。颜卿怕他等着着急,又把老叟拉到竹屋里,为他倒了一杯酒,陪着他慢慢的喝。 “柴智怎么办?”老叟喝了几杯之后,开始替颜卿操心:“再过两三天,他就该醒来了。” 颜卿淡淡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世间,总共制出三颗忘情。颜卿和老叟,在完全商量的情况下,做了异曲同工的事情。当然,结局,还是有些偏差,但颜卿相信,老叟和鱼娘,会象他和阮依依一样幸福。 只有柴智,他全然没有信心。 或许,是因为,柴智是凡人的原因。他的身上,不可能象他们一样,发生传奇的事情,有着峰回路转的惊喜。 “阮阮说,他吃下忘情之前,拿了一个名单出来,赌气说要在里面找心上人。”颜卿收起笑容,呆呆的兀自想了一下,然后又自我否定:“都是些俗气之人,怕是配不上他。” 老叟放下酒杯,食指叩桌,点头说道:“我觉得我徒孙配得上他,你舍得给么?” 颜卿见老叟说得放肆,知道他是在这里等阮依依消息等得心急,烦躁起来便说话没有分寸。别看老叟是师傅,他在颜卿面前,说话还从来没有这样放肆。 颜卿把玩着酒杯,他几乎没有喝,但心头早已经醉到不行。他万事只要有阮依依就好,但柴智的事,确实是令人头疼。 颜卿垂着眸子,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仿佛在给自己下决心:“等柴智醒来,再做定夺吧!” ( ) 二百三十一章 重缘前缘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三十二章 帮他找个娘子吧!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三十二章 帮他找个娘子吧! 柴智醒来了。 等阮依依听到这个消息时,鱼娘和老叟已经在柴智房里,三个人相谈甚欢,引为知已。 阮依依在门外徘徊,她轻轻的牵着颜卿的手,连踏进门槛的勇气都没有。颜卿也不催她,任她拉着,看着她笑,他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阮依依看着,安心许多。 “师傅,我还是过两天再来吧。”阮依依打起了退堂鼓。 颜卿点头,温和的说了声“好”,便毫不犹豫的拉着她,要返回竹屋。 刚走两步,阮依依又停了下来,说:“他吃了忘情,应该是不记得我了。既然不记得,我现在进去,他最多吃惊家里怎么多了个陌生人,应该不会有其它的情绪。” 颜卿微侧着头,很认真的听完了阮依依的分析后,并不表态。阮依依点着小步子,慢慢的又往柴智房间走去,边走边安慰自己:“到时候,大不了编个谎,就说我是神仙的娘子,下凡来帮柴家……反正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可以随便说。” 刚说完,阮依依又摇头:“不行,就算我能说谎骗他,但骗不了旁人。我得通知其它知情人,叫他们不许说漏了嘴,免得出事。” 刚巧,有个护甲兵从身边经过。只见他捧着托盘,上面放着两盘菜,上面还摆着一个酒壶。 阮依依想都没想的将这护甲兵拉住,正准备交待他帮忙传话下去,忽然看见托盘上一盘是卤牛肉,一盘是烤羊排,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差点将阮依依薰晕过去。 “唔……这是给谁的?”阮依依长年素食,对肉已无爱好。若是清淡的肉香,她还能接受,象这样纯大块肉的食材,她闻着就觉得难以接受。 护甲兵见是颜卿和阮依依,急忙将那两盘肉菜递给从柴智房里出来的仆人,然后对着他们行了一个礼,说:“是给主子的。” 他嘴里的主子,便是柴智。 阮依依一愣,马上关心的说道:“你主子才刚醒来,怎能大鱼大内,还破戒喝酒?不知道病人的是必须戒酒的吗?进补也不能吃卤牛肉和烤羊排啊!” 这全是上火的东西,柴智五年未尝,突然这样吃,肠胃也受不了。这些话,阮依依全咽回肚子里去了。因为,护甲兵很惊诧的看着她,回答道:“回姑娘,这些都是鱼娘和老叟交待的,说主子吃了对身体好,属下才敢吩咐厨房去做。” 阮依依抿着嘴,看着那两道肉菜生闷气。 卤牛肉是花费不了多少时间的,但烤羊排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好的。这里不比乐安城,出门到肉市场一逛,全是挂着羊排当青菜卖的。京都虽说也地处北方,但象这样正宗的羊排,要买来还是要花些功夫。 另外,烤羊排少说要花上一个时辰才能做好。鱼娘和老叟背着她,在柴智的房间里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颜卿见阮依依紧闭双唇,一声不吭,知道她在生气,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说道:“先进去看看情况,再生气,好不好?” “不去!”阮依依突然发了脾气,她觉得自己好傻,在门外彷徨,不知道见了柴智该说什么好。鱼娘和老叟却一点都不体谅她,先进去和柴智待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他们也不放点风声出来给她,万一她进去了说错了话,或者说的东西跟鱼娘和老叟他们相冲突,那不是糗大了。 “你还不信鱼娘和师傅吗?”颜卿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他们故意瞒着你,先找柴智说话,无非是想帮你的。进去了,你什么都别说,只管站着,自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阮依依听着颜卿这意思,他好象早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将信将疑的跟着他,走进了柴智的房间。 刚一进去,就看见柴智在和老叟下围棋,鱼娘坐在旁边观棋。 前两天,阮依依找鱼娘要她陪着待产,鱼娘满口答应。从那天开始,老叟整天笑得闭不上嘴,跟在鱼娘身后当跟屁虫。鱼娘见阮依依和颜卿如胶似漆的,也不来打扰他们,只能让老叟跟着,整天找着乐子,说些话,打发日子过。 柴智一醒来,老叟就拉着鱼娘来,叽哩呱啦的说了许多话。眼见柴智信了,他们才敢叫颜卿把阮依依带来。 阮依依才站稳,柴智刚落一子,抬看见阮依依,客气的笑道:“阮姑娘来了,身子可有好些?” “看你这废话,她有她师傅照顾,能不好嘛!”老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 柴智点头,又客气的说道:“是啊,阮姑娘有各位神仙照顾,应该无恙。柴某唐突了。” 阮依依呆在原地,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柴智从来没有这样说话客气过,即使是在乐安城见到他第一面起,柴智也未曾这样客气。他最多沉默,或者冷漠,或者严肃,但真的,没有这样客气。 他那口气,完全是在生意场上,与人谈生意的口吻。彬彬有礼,听似关心,实际却并没有上心,很有分寸,很有风度,只是,没有感情。 “嗯……”阮依依张了张嘴,正想跟着客气两句,突然想起,柴智分明是吃了忘情的,他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她是谁来。 就算鱼娘和老叟向他形容了自己的长相,他的表情和眼神,分明让人感觉到,他一直认识她,没有半点的陌生感和不确定。 颜卿见阮依依语塞,笑着将她拉到旁边坐了下来。他们坐在离柴智不远不近的位置,颜卿小声说道:“柴智是凡人,他吃忘情的效果,与我们会不一样。” “你是说,他仍然记得我?”阮依依见颜卿点头,不禁感慨,柴智记得她,知道她的存在,甚至还记得她这些年来与他的相处。他忘记的,是他对她的感情和执着,以及他无可自拔的对真爱的追求。 颜卿见阮依依低下头,不安的玩弄着衣角,大手,轻轻的覆在上面,安然笑道:“你应该高兴……至少他没有把你全部忘记……” 是啊,至少他没有把她全部忘记。 虽说这五年来,阮依依行事低调,柴智也将她保护得极好。但世人都知道,她帮助了柴智,令柴家强盛,并且打败了牛嗣郸抢回了榷茶权。假如柴智突然一天醒来,把她这个大功臣都忘记了,事后他能不怀疑其间的种种? 现在,他记得她,记得她所做的每一件事,记得她和他相处的所有细节。唯一忘记的,是感情,是爱情,是他这五年来的付出和隐忍,也顺便的,把这五年的痛苦和煎熬,也全部忘记。 原来,忘情也是有人性的。至少,它对人,是仁慈的。 这也是对柴智,最佳的安排吧。 阮依依抬头,看着柴智和老叟相谈甚欢,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他的手边,放着那卷黄绸圣旨,圣旨的旁边,则放着那个名门闺秀的名单。 阮依依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从柴家生意未来的打算,慢慢的转发到了柴智的婚事。 “既然阮姑娘要与神仙离去,这几日,柴某会将生意全盘接手。唉,辛苦阮姑娘这五年来为柴家尽心尽力,柴某都不知该如何感谢。”阮依依听到柴智这样跟老叟说,她咬了咬唇,看着颜卿,问他:“祖师爷都跟他说了什么?” “师傅告诉他,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京都回佛牙山去,叫他做好准备,你以后都不能帮他打理生意了。”颜卿怕阮依依会埋怨老叟多事,不经她同意就擅自做主,便替他解释道:“师傅知道你心里愧疚,怕你天天看着他会难受,对孩儿不好,所以,才自作主张做了这个决定。阮阮莫要责怪师傅和祖师爷,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阮依依觉得,这样说是最好的。 柴智的记忆里,自己不过是他的“朋友”之妻。颜卿升仙五年,他代为照顾朋友之妻,朋友之妻聪慧,不甘于寄人篱下,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帮助柴家,互惠互利。 如今,朋友得道成仙,五年之后下凡来接妻子。而他,柴智,也完成了当年朋友所托。 “祖师爷是怎么向他解释,他昏睡十日的原因。” 颜卿看着柴智笑笑,说:“师傅说,那日他见抢回榷茶权,心情大好,便多喝了几杯,摔跤撞到了头,所以睡了十日。” 阮依依点头,这是一个好解释。撞到了头,就算觉得有些记忆与现实不符,也会以为,是头受伤的原因,而不会多疑。 总之,老叟和鱼娘,也是用心良苦。他们用一个个谎言,夹杂着真实,慢慢的告诉柴智,让他接受并以为,事情本来就是如此。这样,他们会将对柴智的影响降到最小程度,就象一块石头不小心扔进了大海里,有涟漪,但,并不足以影响这片海原有的规律。 阮依依觉得,这样处理,确实是最好的。 “师傅,我们何时回佛牙山……” 颜卿略微尴尬的摇了摇头,小声说道:“阮阮,我们怕是要等到柴智成亲后,才能回去……他邀请我们,一起帮忙甄选新娘子……” 注: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跑,没有时间码字,只更这一章哈。明天会更一万二,还会好很多精彩内容! ( ) 二百三十二章 帮他找个娘子吧!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三十三章 【加更七千字】月老红线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三十三章 【加更七千字】月老红线 无忧国首富柴智要甄选新娘的消息一传出来,整个京都都沸腾了。国公府前人声鼎沸,车水马龙,连蚂蚁都没有站脚的地方。 柴智似乎很满意这种状况,他吩咐护甲兵带着家丁在门外负责维持秩序,并且设了一桌一椅,由账房先生写牌叫号,每日只与前十名会面,牌号后面的,则按着号码轮到后面的日子去。 发牌号的那天,阮依依以为自己又穿越回现代去了。国公府门前人山人海,连街道上都挤满了人,大家拥挤在一起,想抢到靠前的号码,这场景,阮依依只在巨星演唱会中见过。 “师傅,无忧国的女子,就这样恨嫁吗?”阮依依扭头看着颜卿,见他很平静的样子,不禁觉得自己象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村姑,看到繁华就惊叹。 不过,假如世人知道她这个“村姑”拒绝了柴智五年,说不定现场也会这样的轰动。 老叟和鱼娘站在后花园的树梢上,参天古树,高耸入去。他们站得高也看得远,不用出门,就能把门前的盛况一览无遗。 老叟靠着鱼娘站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假装树梢的位置不够,若有若无的挪了一下位置,两个的胳膊紧紧的贴在一起,近的,连鱼娘的气息都能喷到老叟的身上。 鱼娘没有动,老叟暗喜,抬头远眺,笑道:“柴智这小子真不错!以前见他斯斯文文,行事低调,以为那是他的本性。现在一看,原来是被我那乖徒孙迷了心智,现在失忆了,这才显露出本性来。” “嘘!”鱼娘示意老叟小声点,她低头往下看,穿过重重树枝和树叶,见树下无人,才用力的拍了老叟一下,责怪他:“叫你别胡说你偏要说!万一被柴智听见了,怎么办!” 老叟见鱼娘的手拍了自己几下之后,并没有缩回去,而是很自然的放在他的胸前,不禁激动的抓住,双手轻轻的揉捏了两下。鱼娘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象阳光下熟透的苹果,带着羞涩的笑容。 老叟一看,心神荡漾,手上的力气不禁大了许多。鱼娘痛得“哎哟”一声,收了回来,转身,从树梢之上飘然飞下。 老叟也跟着飞了下来,正巧,阮依依和颜卿已经折回国公府,在这里散步,看见他们一前一后象蝴蝶翩跹,阮依依忍不住的打趣老叟:“祖师爷,你追鱼娘追得这么急干嘛!不怕鱼娘恼你,不理你了?” 老叟见阮依依故意调侃他,冲着阮依依吐舌头做鬼脸。刚巧鱼娘回头看他,看见他童颜鹤发,白苍苍的胡子眉毛之下,竟将五官挤变形,还把红彤彤的舌头吐了出来,长长的,连舌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真是老不正经。”鱼娘无奈的摇头叹气。老叟什么都好,就是那古怪的小孩子脾气太难掌握。有时候他能深沉得象一个睿智老人,有时候,他却顽皮得象街上稚童。 鱼娘还真是想不明白,在佛牙山那些年,老叟这性格是如何教导颜卿的。这两师徒站在一块,颜卿分明是师傅,老叟才应该是徒弟。 老叟见鱼娘皱眉,赶紧的将五官全都摆正,讪讪笑的走到鱼娘身边,讨好的扯着她的衣袖,来回晃了两下。 “鱼娘,我祖师爷跟你讨糖吃呢!”阮依依吃吃笑着。 老叟气得拿起拂尘做势要打阮依依,吓得颜卿急忙把她拉到身后张开双臂要替她挡着。鱼娘见状也笑得前俯后仰的,老叟见自己这样讨好了鱼娘,便人来疯的当真拿着拂尘要来打阮依依。 打打闹闹之间,三人玩起了老鹰捉小鸡,阮依依躲在颜卿的身后,不时的探头出来吐舌头挤眉毛的做各种鬼脸来笑话老叟,老叟也只是假装要打她,并不敢动真格的,拿着拂尘雷声大雨点小的嗷嗷大叫,看得鱼娘各种开心。 玩闹之间,只见柴智远远的走来,他身后跟着两个仆人,手中都捧着一个木盘,上面盖着红绸巾。 阮依依瞅见了,收住笑,拉着颜卿指着柴智,告诉他,柴智来了。 自从柴智醒来后决定要甄选新娘,他们便很少再见到他。 一来他要处理柴家的生意,将以前阮依依直接负责的事项全都接管过来,并且频繁开会,开始榷茶权的运作,以及柴家未来五年的事业规划。二来,每天都有十位新娘来应征,有带着媒婆来的,有带着父母来的,也有带着亲戚来的。柴智在甄选别人的同时,他们也在挑剔着柴智的人品和家世。每见一个,少说要花去一个时辰,每天轮番见完十个,柴智也累得趴下了。 柴智的本意,是想请鱼娘、老叟、颜卿和阮依依四人先替他筛选一遍,然后自己再重点见被过滤的这些女孩。他们四人原本也答应了的,可是见了几个之后,便纷纷打了退堂鼓,不肯再干这苦差事。 阮依依知道,鱼娘久居水境,视金钱为粪土,她本人在花都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都不肯随便离开水境去朝堂上显显威风,最是淡薄名利之人。老叟好玩,万事都没有比玩更重要的事情,他的心思全在鱼娘身上,对别人的情情爱爱,他最是看不懂。而颜卿,一身仙气,清高孤傲,平时连仙娥都瞧不上眼,要他看中世间女子,更是难上加难。 这三人往中堂上一坐,满城女人都跟狗屎一样,别说筛选,那些女子还没有进门,全都要被他们踢出局去。 唯独阮依依,比他们略懂人情世故。她本想认真的为柴智做好这件事的,可是,才见了几个,阮依依不是乏味的打瞌睡,就是鄙视得连眼皮子都不想抬起来。 所谓大家闺秀,要么便是那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温顺样,事事无主见,看似温柔体贴,最是没有情调和感情的。好不容易来些有个性的,一张嘴,便问柴家的家底。有几家钱庄,主母能否掌握账本,可不可能参与经营,给多少月银,恨不得把柴智生吞活剥了,顺便再把柴家的底子全都卷走。 除却这两类人,剩下的,便是乏善可陈的女子。 比家世,比家底,比人脉,比地位,比来比去,她们看中了柴智,阮依依却再也看不上她们了。 阮依依觉得,柴智是个好男人,他应该有更好的女子来相配。怎能让这些凡夫俗子教养出来的女儿家,来玷污柴智未来的幸福。挑三捡四了十几个之后,阮依依终于无法忍受,便主动提出,不想再帮忙甄选。 颜卿他们,也已经忍到极限。他们早就看不惯这些女子,但看到阮依依认认真真,有模有样的不停发问,这耐着性子陪着。突然听见阮依依也不干了,个个都兴高采烈的,将那些号码和资料全都扔给了柴智,他们照吃吃,照喝喝,照睡睡,却是把柴智给忙得焦头烂额,至今也没有看中一个。 这个时间段,柴智本来应该还面试,他悠闲的来后花园,似乎有事。 “贤侄啊,你不去找老婆了?”老叟在国公府住久了,便主动跟柴智攀上了亲。柴智也乐得有个神仙亲戚,应得不亦乐乎。 柴智招手,身后的仆人上前一步,将托盘放到老叟的鼻子底下,掀开了红绸布,阮依依瞬间被那黄灿灿的光差点刺瞎了双眼。 “阮姑娘这五年来为了柴家鞠躬尽瘁,柴智也曾答应过,要给阮依依佣金的。这些天,柴智请了京都最有名的金匠,为阮依依打造了这套金件,一共是八大件八小件,算是柴某补送的贺礼。”柴智一说完,那两个仆人又把这一堆黄金全都捧到了她眼前。 阮依依下意识的侧过头去不去看,那托盘上的龙凤镯,粗得吓人,阮依依只瞟了一眼,就估摸出那一个金镯,少说也有六两。 就算是暴发富,也没这样糟塌黄金的。 颜卿看出,阮依依很嫌弃这堆黄金,只是碍于是柴智的面子,不方便当众表态,所以才扭过头去假装没看见。 佛牙山的绝世夜明珠,在阮依依眼里也只是颗弹珠而已,更何况这俗不可耐的黄金。 “呵呵,不错不错,很好看!女孩子嫁人,娘家若是能准备这些东西,便是天大的荣耀。”难得老叟这个时候突然如此的明事理,他笑嘻嘻的接了过来,端给鱼娘看。鱼娘也不喜欢这些东西,但看在柴智的面子上,便假装很有兴趣的研究起上面的花纹,见是龙凤呈祥的皇室花纹,不禁问道:“柴智,你怎敢用此花纹?” “柴某还没有说完。”柴智拿起其中一只龙凤镯,说道:“这也是皇上和皇后的意思。皇上皇后说,阮姑娘如深谷幽兰,清新淡雅,这世上所有的俗物都配不上阮姑娘。皇上和皇后将这龙凤呈祥的花纹赐与在下并用在手镯之上,是他们二位的一番心意。” 阮依依听见,这才勉强转过身来,索然无味的瞅了瞅那手镯,然后小声对颜卿说:“这上面用了御赐花纹,到时候想送人都不行。” 柴智耳尖,听见了阮依依的话,立刻说道:“阮姑娘不必有这样的顾虑,皇上和皇后说了,送此花纹后,皇室便不再用,天下只有阮姑娘一人所有。这也是皇上和皇后对阮姑娘的祝福。” 阮依依一听,立刻眉开眼笑。 刚开始,她还嫌弃这堆黄金拿着没处用,特别是听到说上面有皇室御用的龙凤呈祥花纹,便觉得更加无趣。有柴智这番外,阮依依心里有了底,这些黄金也自然有了去处。 颜卿猜出她的心思,低头说道:“为师待会就陪你,送去安乐坊。” 阮依依瞪大眼睛看着颜卿,很是惊喜。她只不过是突然灵光一闪的念头,都被颜卿猜中,他们两个,实在太有默契了。 “柴智,除了这些黄金,我的佣金呢?”丝绸之路虽说只是在初建之中,整体并没有大的盈利,但多少还是有些收入的。既然当初柴智答应了要给她佣金,阮依依当然不会放过。 再说,现在柴智已经不记得过往,阮依依现在也要表现得,他不曾有过过往一样才行。 “在下答应给阮姑娘百分之二十的抽佣便不会反悔,所有的佣金,已经折换成银票。” “哦,有多少啊?!” “五百万两!” “哇!”所有人,都跟着惊叹。 鱼娘惊叹,是没想到,阮依依闷闷不乐了五年,还没闲着赚了五百万两银子。老叟惊叹,是他对银两没有概念,但听到五百万两就已经觉得很了不得,所以很捧场的感叹两声。颜卿惊叹,是他觉得自己的宝贝阮阮真得很能干,阮依依惊叹,是因为她压根没想到,自己出了个这么危险的主意,竟然还能赚到五百万两银子。 “现在,能给我吗?”阮依依惊叹完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应该要马上拿到手,然后送到安乐坊去。 柴智见她前后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是很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银票早就准备好了,放在钱庄里,派人去取要些时间,阮姑娘怕是要等等。” “嗯,我和师傅现在就想去安乐坊,你能不能叫人把银票和这些黄金都送到安乐坊去。”阮依依见柴智满口答应,突然想起他还要甄选新娘,又问:“会不会影响你……相亲……” “今日的十个,全都打发走了。”柴智无所谓的应着,然后扭头吩咐护甲兵将这两盘金饰一并送去安乐坊。 老叟觉得好奇:“这个时辰,你应该只见了一个,怎么就打发走了?” “是啊,方才我们在树上看见府外还有人拿号,这都第四天了,还有这么多人拿号。”鱼娘不理解的摇摇头。 “哦,今日来拿票的,大多是外地的。”柴智随口应着后,然后说道:“一个一个的见太耗时间,大同小异的,索性让她们一起来见面吃了顿饭。” “哦,感觉如何?”颜卿难得对这种事感兴趣,但突然听见柴智一人应付十名女子,一想到这场景,便也觉得好奇。 阮依依觉得,柴智不但是做生意的高手,相亲更是高手中的高手。那些女子,哪个不是带了四五个随从七八个亲戚来的,就算删减再删减,每个女子身边也有两三个至亲之人或者是心腹。柴智虽说只是跟十个女人同时吃饭,但实际上,当时在场的当说也有三十人以上,就凭着他一人,能镇住这样大的场子,游刃有余,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十个陌生人,真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柴智见他们都盯着他看,突然笑了一下,说道:“这次特地弄得声势浩大,一来是想快些找到合适的人选成亲。弟弟妹妹都已经成亲了,还有了孩子,我身为长子至亲未婚,实为不孝。二来,柴家这五年的生意起起伏伏,外界也有不少的疑惑,柴某想借着皇上将榷茶权重新赐于柴家的机会,好好的做一下宣传,重振柴家威风。” 众人默契一笑,不再说话。他们都知道,柴智真正的目的,还是想令柴家更上一层楼。他广招贤妻,趁机展现柴家实力,一举两得,滴水不漏。 阮依依默默的看着笑得春风得意的柴智,她到现在才真切的感觉到,眼前的柴智,已经是恢复到从前的柴智,那个还没有遇见过她之前的精于经商的柴智。 阮依依觉得柴智在相亲这件事上,有他自己的想法,或许,招贤妻是假,竖雄风才是真。与其让他们这些人来操心,不如让他自己好好的动作。 “师傅,我们现在就去安乐坊吧。”阮依依觉得国公府没有什么值得她再去担忧的地方,便拉着颜卿急着要去安乐坊。 在京都这些日子,她也没好好去安乐坊看过。当初,这安乐坊还是项阳牺牲了他的产业捐出来的,免费为百姓看病,是个极大的善举。阮依依想着自己反正是要回佛牙山的,这些钱财对她都不重要,但对安乐坊却是极为重要的。 将银票和黄金都送给他们,至少能确保,未来十几年安乐坊的正常动作。 颜卿见阮依依心急为焚,拉着她就要走。老叟和鱼娘见有热闹可凑,不管他们答不答应,也都跟着要去。柴智一声不响的跟在他们身后,直到后门他们才察觉,老叟拍着柴智的肩膀笑道:“你是有钱人,去了可是要表示表示的,不能空手哦。” “这个自然。”柴智很爽快的答应了。 护甲兵带来了三顶软轿,颜卿和阮依依坐一顶,老叟带着鱼娘上了第二顶,柴智怕抛头露面的会引起轰动,便钻进了第三顶软轿里,一路轻车熟路的赶到了安乐坊。 因为是白天,安乐坊里也人满为患。木根杨忙得是脚不沾地,王仕青坐在里面也累得连喝水时间都没有。 阮依依他们径直到了后院,只见每一个炉灶上都生着火,摆着药罐子熬着药。乞丐帮的乞丐们,有的在后院里晒药,有的在切药,有的在磨药,有的在看着火熬药,有条不紊,没人说闲话,也没人打闹,按部就班的,象生产线似的,各自忙碌着。 阮依依一下软轿,就看见晒药的地方站着一个女子,她正把刚刚采摘好的草药全都抖开,放在晒药专用的簸箕上,然后,将这些簸箕一个个的放置上架子上,确保每个簸箕都能晒到足够的太阳。 她的身边,也站着一个妙龄女子,她一边帮忙一边抱怨着:“姐姐,你身体不好,每天都跑来帮姐夫,好几晚都没有睡好。” “我每晚是跟你姐夫睡,又没和你睡在一起,你怎么知道我没睡好?” “你的眼圈都黑了啊!”那妙龄女子不服气的说道:“我早就跟姐夫说过,安乐坊虽是为善之地,但也要有生意头脑。你们一味的免费医治,现在连那些有能力看病的人都不去看别的大夫,非要排队在这里等着。安乐坊的压力大了,又赚不到钱,连想把旁边店面买下来扩大经营的能力都没有。如此经营,安乐坊迟早要关门!” “你快别再说了,如果让你姐夫听到,肯定要生气。”那女子赶紧的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慌乱之中,她看见了阮依依,尴尬的撤回手来,在衣服上用力的擦了两下,然后小声的喊了一声:“阮姑娘……你怎么来了?” 阮依依一看,原来竟是王仕青的娘子。 阮依依想和她打声招呼,刚要张嘴,才突然想起,自己并不知她叫什么。而她以为阮依依要问她上回吴洛宸绑架她的事,连忙把阮依依拉到一边去,低声说道:“那事我没跟我相公说,阮姑娘千万别说漏了嘴。” 阮依依见她是在紧张这件事,点点头让她安心,然后才愧疚的说道:“还未曾问过姐姐的名讳……” “我娘家姓冯。”她腼腆的笑笑,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姓名。 阮依依知道,一旦出嫁的女子,从此便不再有自己的姓名,她从此以后,一直到死,都只能冠以夫姓。冯氏,便是她的姓名,张冯氏,便是外人对她的认识。 是有点可悲,但阮依依知道,只要冯氏觉得幸福,姓名并不重要。 “冯姐姐好。”阮依依很恭敬的向冯氏行了一个礼,绑架之事,阮依依不想再提,这次行礼,便是对她的一个道歉。 冯氏急忙将阮依依扶起来,颜卿他们也走了过来,分别与她打了招呼。刚才那个抱怨安乐坊不会经营的女子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拉着冯氏问道:“姐姐,他们都是什么人啊!” 冯氏急忙把她拉了过来要她行礼,众人都不是拘束之人,将她拉住细细的看了会,纷纷赞叹这姑娘长得水灵。冯氏一听,心花怒放,赶紧说道:“这是我娘家远方表亲小妹,昨儿才到京都。娘亲说小妹调皮,在家里总是惹事,这才没有办法,送到我这来,希望我能管管。” “姐姐你胡说!分明是乡下那些人不懂,我好心教他们酒楼,要每月推出新菜才能招揽客人。他们欺负我是女子,说我鼠目寸光,我这才和他们吵的!”小妹气呼呼的辩解着,那模样,煞是可爱。 老叟最恨别人说“鼠目寸光”四个字,听到小妹的话后,第一个声援了她。阮依依见冯氏对自家表妹都这样疼爱,那小妹喊她不是表姐而是姐姐,心想必定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才会如此。 她扭头本想问颜卿对这女孩的印象如何,突然看见柴智远远的站在旁边笑,大概是听到小妹的说词,觉得有意思,这才笑的。 “师傅,你觉得这小妹,如何?”阮依依与颜卿耳语:“我看她,聪明伶俐,又不受世俗约束,还很有经商头脑,胆大心细,心直口快,不错。” 颜卿微笑:“是的,乍一眼看去,觉得与当初刚到这里的阮阮很像。” “真的?” “嗯。” “那你说,柴智会不会喜欢?” 颜卿当然知道阮依依想做月老拉一根红线,让柴智幸福,她便能更加坦然。他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声说道:“柴智会不会喜欢她,师傅不得而知,但师傅见他这些日子每每甄选完毕后,都未曾这样笑过。或许,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 阮依依见颜卿都这么说,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她向柴智招手,示意他过来。柴智走过来时,小妹盯着他看,莫名的,脸上飞起两朵云霞,刚才还侃侃而谈的人,竟害羞的躲到冯氏身后,扯着她的衣裳不停的拉扯,好象很不安。 “柴智,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阮依依当着小妹的面说:“王御医一心学医,不擅长经营。木根叔管理乞丐帮有一套,但越管越穷,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如今我将我的八大件八小件和那五百万两白银都捐出来给安乐坊,可是又害怕他们不懂经营浪费了银子。不知能不能请你百忙之中抽空,帮我看着安乐坊?” 柴智一听,皱了眉。 他不是不愿意帮忙管理安乐坊,只是,他要管的事情太多,他真得没有把握,很肯定的答复阮依依,他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管理这里。 但他本能的,不想拒绝阮依依的要求。他总觉得,自己特别的信任她,而且关心她,害怕自己拒绝之后,阮依依会不开心。他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思,特别是看到她和颜卿如胶似漆时,就更加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感觉很无耻。 阮依依见柴智支支吾吾的不说话,早就料到他会犹豫,马上又接着说:“这位姑娘,是王御医夫人娘家的小表妹,我刚才听她说话,似乎对安乐坊的管理和发展很有见地。不如这样,我将银子都交给她来管理,柴智你只需要从旁指点,如何?” 小妹一听,头低得更下,刚才那个胆大心细的样子,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冯氏听见阮依依的安排之后,急忙摇头,说:“不行不行,小妹玩闹还行,要管理安乐坊……这怎么行!再说,我娘家姨娘再三交待要我给小妹找个好夫家,若让她去做生意了,以后哪里还有男人敢娶。” 注:本来说今天不加更的……咳咳,还是加更了…… ( ) 二百三十三章 【加更七千字】月老红线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三十四章 不需要记起,只要爱我就好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三十四章 不需要记起,只要爱我就好 阮依依真想说,就算你家小妹这特立独行的性格,就算不去做生意也一样没有男人敢娶。 “冯姐姐此话差矣,柴智乃柴家主事,他每日见过的才子俊杰多如牛毛。假如让小妹跟着柴智学习经商,不但能帮忙打理好安乐坊,还能趁机多接触些年轻公子,寻个好夫君,一箭双雕,多好啊。” 阮依依难得这样正经说话,冯氏又是个没有主见的人,看着阮依依发了好半会的呆也没有主意。 幸亏这时王仕青过来,听到了阮依依的话之后,当即做主,允了这件事。冯氏见自家相公都同意了,便没有坚持,只是紧张的看着柴智,生怕他会把小妹给吃了。 阮依依将小妹一把拽了过来,将她推到柴智身边,然后吩咐护甲兵将银票和黄金都送进房里去,再将他们二人推了进去,美其名曰深入探讨安乐坊的将来。 柴智没有拒绝,小妹也芳心暗动,半推半就的进去了。 只有冯氏,焦急的站在后院里,一边晒着草药,一边等着他们出来。 木根扬和王仕青见阮依依特地送银子来,很是感激,拉着他们一直聊到天黑,才送他们离开。 临走前,阮依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上前说道:“木根叔,王御医……或许过些日子,我就要走了……” “去哪?”木根杨背过身去抹泪花,他与阮依依结缘是天注定,不过他也知道,阮依依迟早是要离开京都的。 王仕青搂紧了身边的冯氏,他从不在别人面前与冯氏亲近过,但这次,他突然觉得,这世上,能与自己相依相伴,白头偕老的,正是身边这个女子,冯氏。 阮依依靠近颜卿,幸福的笑道:“佛牙山,我要和师傅一起回佛牙山去。” “还有我们!”老叟就怕阮依依会把他们给抛弃了,急忙的上前解释道:“我是他们的监管了,鱼娘要陪阮阮待产,我们四个人一起去佛牙山!” 颜卿对老叟哭笑不得,偏又是师傅不能太过无礼,只能频频颔首算是回应。阮依依偷看鱼娘,见她眼角飞扬,很是开心的样子,这才悄悄的将心中大石放下,也跟着颜卿一起笑着点头。 大伙正准备上软轿离开时,才看见柴智从安乐坊走出来。小妹跟在他身后,虽然还是有些害羞样,但已经很大方得体了。她声音不大,阮依依隐约听见她在说她的想法,全是与安乐坊的扩张有关,似乎是准备在全国范围内开设分店,对穷人免费对富人收费的意思。 柴智出来,一路微笑,很满意的样子。小妹也是心中有丘壑,颇为自信。 阮依依仿佛看见了自己,当初,她破釜沉舟的实施什么丝绸之路,所有人都为之哗然,众说纷纭,只有柴智,一声不吭的全盘接受,并且身体力行的去做去支持。 这五年来,柴家也经历了许多的凶险,柴智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为的,就是要她一心一意的,将这世人认为不可能的计划,变成可能。 这个小妹,会不会成为她,阮依依不能断论,她也不想断论。柴智能不能有幸福的未来,阮依依只能祝福,不能保障。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走的一条路,阮依依默默的在心底祝福着他们两个,脚下的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了解过程中,逐渐的重合。 半个月后,柴智结束了他的甄选,他并没有公布他的意中人是谁,只是经常往安乐坊跑,后来,顺便把柴家所有的会议,都安排在安乐坊。 阮依依见一切都尘埃落定,便准备往佛牙山出发。临走前,她问颜卿,是否想再进宫去,与齐浓儿道别。 颜卿沉吟片刻之后,摇头说道:“该走便走,无须道别。” 阮依依并不勉强,第二日,他们便悄悄的在国公府里消失了。 他们,也没有向柴智道别,只是在他房里留了一张纸条和六颗夜明珠,告诉他,他们回佛牙山去。假如他有急事需要他们时,可以在清风镇掩埋柴卿的地上方许下心愿,那些神奇的古树,会将他所说的话托风儿带到佛牙山去,给他捎信。 至于夜明珠,是提前给他的新婚礼物。六颗,六六大顺,希望他一生一世,事事顺利,爱情婚姻都不要再受波折,一路平安。 回佛牙山的路上,因为阮依依怀有身孕,颜卿变得大惊小怪的。本来只需要一天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五日。每天蜗速,把老叟急得快成了斗鸡眼,若不是每日有鱼娘相伴,他肯定早就一溜烟的先跑走了。 上山的路,仿佛在走红地毯。 事先得到消息的精灵们,倾巢出动。老叟的归来,也刺激了精灵,纷纷跑了出来,蜂拥而上,与老叟话家长聊过往。鱼娘差点被这些精灵给挤下山崖,当老叟心疼的拉着她时,那些精灵们瞬间安静了,紧接着,哄堂大笑。 有些胆大的,就偷偷跑来问颜卿,老叟是不是发春了。有些心细的,发觉阮依依总是不自觉的将手轻轻放在小腹上,便趴在她身上听了好一会,紧接着,阮依依怀孕的消息,迅速的在佛牙山传开了。 阮依依早已习惯了精灵这八卦的性格,一点芝麻大的事他们都能开个晚会来庆祝,更何况这次她带着身孕回来,老叟又带着鱼娘,未来的十年之内,精灵们都会有事没事的扯着这些事情来说。 在精灵们的簇拥之下,好不容易到了山顶,远远的,隔着万丈深渊,看见云雾缭绕之中的竹屋。 那是他们一起生活的地方,虽然倒塌,但精灵们颇费心思的重建,从外观看去,与以前一模一样,根本没有区别。 “我们过去吧。”那根铁链仍然是断的,悬在半空中,被山风吹得呼呼响。颜卿搂着阮依依,在她耳边问道:“还记得御风术和你的油走步决么?” “当然,师傅教的,阮阮一辈子不会忘记。”阮依依推开颜卿,提一口气,纵身跃下。 鱼娘尖叫一声,正准备也跟着跳下去救她,老叟将她拉住,笑道:“这种事,只有柴智那傻瓜蛋才会干!你堂堂花都保护神,怎也变笨了。” 说完,下巴扬了扬,示意她看颜卿。 只见颜卿脚踩崖风,悬在山崖之间。当阮依依迅速从他身边坠落时,他的身体突然倒立,如离弦之箭,也跟着飞了下去。很快,两人的身影就被云雾遮住,老叟和鱼娘都看不到他们,但耳朵里不时的传来阮依依银铃般的笑声。 自阮依依和颜卿下山后,精灵们又恢复了几千年来的孤寂生活。阮依依的归来,仿佛给他们打了一针兴奋剂,他们见阮依依没事跳崖玩,也跟着纷纷往下跳。 鱼娘抬头,极目之处,全是星星点点的精灵,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的都有,就象一条天河从天空倾泄下来,无数的色彩在眼底跳动,整齐统一的往崖底坠落。 鱼娘从未来过佛牙山,她的水境,漫山遍野的花,同样的色彩鲜艳,但不过精灵灵动,更不如精灵变化多端。当精灵汇集成一条瀑布从山崖之下直直冲到云雾之下时,鱼娘不禁连声惊叹好美。 老叟得瑟的站在旁边,悄悄的冲着那些精灵们竖起了大拇指。 不管怎么说,精灵这些举动,给他长脸了。 颜卿很快就抓住了阮依依,他原本想背着阮依依飞回崖顶,但又怕压着她的肚子,最后改为公主抱,在半空中边往上飞,边和周边的精灵嬉闹。 精灵们听到阮依依笑,也跟着笑,阮依依的笑声清脆明亮,精灵们的笑声则象和声,高中低音都有,配合着阮依依,一如交响乐,和谐且美妙,声势浩大,却又不缺温婉优雅之声。 不一会,鱼娘就看见颜卿抱着阮依依落在对面的崖顶,也不理会他们,径直进了竹屋。 老叟见状,突然将鱼娘也打横了,抱着她,往竹屋那飞去。 “喂,放开我!”鱼娘恼羞成怒,打着老叟,骂道:“死老鼠精,你想占便宜?!我自己会飞,快放开我!” 老叟咬着牙就是不放。在京都,有太多的旁人,他又是神仙,要顾着面子。但现在在佛牙山,他的老窝,精灵他们都是自己人,为心爱的女人丢脸也是开心的。 老叟还牢牢记住了阮依依的一句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男人一味的对着女人好,女人只会觉得男人太没用。偶尔使点坏心眼,主动点,反而能俘虏女人的心。 老叟觉得自己白活了几千年,还不如阮依依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他再看看颜卿,那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臭脸,觉得这应该就是在最短时间内吸引阮依依的秘技。 因为阮依依说过,这叫“酷”!所以的女孩,都喜欢那种温柔的酷。 老叟不知道,温柔的酷是什么,但叫他使坏他还是懂的。他早就想抱抱鱼娘,跟她亲热一下,趁着精灵跟着阮依依他们都去了竹屋的空档,他便伸出了魔爪!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鱼娘把他的爪子打断了,他也要抱,还要抱得紧紧的,让她感受一下,老鼠精的温柔的酷。 鱼娘跟他拉扯了几下,见他就是不放手,只好作罢,由着他抱。老叟得了便宜还卖乖,抱着鱼娘迟迟不肯落地,深情的看着鱼娘,恨不得现在把他们的过去都告诉她。 “你眼睛里……有眼屎……”鱼娘终于忍受不了老叟因为早起没有仔细洗脸的结果,看着他的眼屎万般难受,明知道会打击他身为男人的自尊,但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老叟一惊,松开手,要去揉眼睛。 鱼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下掉,等老叟发觉时,鱼娘已经在空中调整好姿势,双脚着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借以缓冲落地的力量。鱼娘深紫色的衣裙,随着她身体的转动而全部展开,画出一道道优美绝伦的弧线。 老叟停在半空俯瞰这一切,鱼娘黑色的头发不知何时散开,随着衣裙的飘荡而飘荡,仿佛一朵绽放的深紫色花朵,中间点点花蕊,是成熟的美,也是诱人的美。 “鱼娘,你真美!”老叟缓缓落地,他一直安静的看着鱼娘,当她停下来时,老叟情不自禁的赞美道:“你是我见过的,唯一的,最美的一位。” “呸!油嘴滑舌!”鱼娘娇羞的假装嗔怒。 老叟却无比真诚的继续说道:“都道天上仙境,人之向往,我却不明白,那里没有你,又有何向往的。” 鱼娘太久没有听到如此真诚的赞美,她愣在原地,望着老叟,脑海里,有些片段闪过。 仿佛,在一千前年,花海中,有位男子,年轻力壮,风度翩翩,五官端正,一身正气,嗜医如命,情深款款的站在她的面前,对她说出过,类似的话。 “鱼娘……”老叟以为是自己的话,唐突了她,急忙上前想拉住她,鱼娘却退后一步不让他碰,红着眼睛,伤心的说:“干嘛要说些让人想哭的话!” 老叟错愕的看着她,她的双眼,就在他刚说完那句话的一瞬间,红了。 “对不起……”千言万语,只能用这三个字代替,老叟想说另外三个字,却不能。他老了,他与她分开的时间太长,要说出那三个字,需要太多的勇气,还需要,一个更加适合的时机。 鱼娘双手捂着眼睛,掌心的温度,令干涩的双眼舒服许多。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心漏跳一拍,她更不明白,为何听到这样人人爱听的赞美,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某一处,有一块缺失,但缺失了什么,她不知道。 老叟尴尬的站在她面前,不敢上前,也不敢说话。等了一会,鱼娘拿下双手里,她的双眸,已经清澈如从前,脸上,也没有曾经突然悲伤的痕迹。 “你站在那里干嘛,还不进去看看!”鱼娘向老叟招手,要他一起进竹屋去看看。 老叟笑笑,不敢再乱说话,与她肩并肩的走进了竹屋。 竹屋原本就小,塞满了精灵之后,根本进不了人。老叟随后一挥,将一推精灵弄出窗外,才腾出点位置了。其它精灵见老叟进来了,赶紧的退后,让出一条道,方便他和鱼娘进里屋。 掀开竹帘,阮依依已经半躺在竹床之上,身边,全是精灵,吱吱叽叽的问着她的近况。也有不少精灵想念灵鹊,不停的探听着灵鹊的消息。还有些精灵甚至动了想下山的念头,希望阮依依下次下山时,让他们藏在精灵指戒里,带他们去见识见识。 颜卿坐在床边,双手忙碌的给阮依依捏着双腿。 阮依依还未出怀,手脚依旧纤细,并无浮肿。但颜卿还是不停的按摩着,生怕她哪里不舒服了。 老叟走了进来,看见房间里只有一张竹床,觉得奇怪:“房里的摆设都去哪了?” “这竹屋时间长了,前些日子倒塌,我们建好后,将那些家俱都收了起来。依依说要等她回来再摆,所以就只摆了一张竹床,方便她先行休息,剩下的,还要去搬。”精灵解释完后,看了看颜卿,他还在一心一意的照顾阮依依,便飞到老叟面前,看着他嘻嘻笑。 老叟一瘪嘴,很不爽的说:“你不会是叫我去搬吧。” “孕妇最大!没办法!”精灵摊开双手很无奈的说道。 老叟不服,拍着胸脯说:“我是颜卿的师傅,她的祖师爷!竟然叫我去搬家俱,太过分了吧!” “去吧,我陪你去。”鱼娘见老叟要发飙,拍拍他的肩,劝道:“阮阮有身孕,万一动了胎气,你就是祖祖祖祖祖师爷,也没用的!” 老叟刚才那点嚣张焰火立刻熄灭了,他还在纠结这脸面问题时,鱼娘问精灵:“家俱都在哪里?” “放到山崖对面的山洞里,不远,来回不过一柱香时间。” “好,我们去吧。”鱼娘上前,主动拉着老叟的手,一起飞了出去。 老叟两眼直呆呆的盯着鱼娘的手,心底,不停的,反复的,重复着一句话:“她牵了我!她主动的牵了我!” 精灵们顺着老叟的目光看到他们紧紧相握的双手,飞到老叟耳边,轻声说道:“阮阮教了我泡妞十大秘技,想学不?想学,就帮忙做事,否则,保证把你几千年的糗事风流事全抖落出来!” 老叟本想对精灵的话嗤之以鼻的,但转念一想,这些精灵在佛牙山一待就是几千年,凡人上不来,神仙也不下来,他们憋了几千年都没啥新鲜事发生,现在好不容易找些事来做,不编排他,弄些莫须有的花边新闻来造乱才怪。 鱼娘一看就是很喜欢这些外形可爱单纯的精灵,万一他们真得说了假话,把他说成了再坏不过的色老头,鱼娘肯定信他们不会信他。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就是搬点家具嘛,老叟点头认了。 精灵哈哈大笑的飞走了,在前面带路。鱼娘奇怪的回头看老叟,见他脸色不好,便问他是不是不舒服。老叟见鱼娘关心他,刚才心中的不快立刻消失不见,贼眉鼠眼的笑得很开心,靠近鱼娘,头痛脖子痛耳朵痛眼睛痛全身上下都在痛的哀嚎了一声,成功的骗得鱼娘同情的目光,落地时,特地拿出丝帕替他擦汗,还关心的说道:“知道自己年纪大就不要逞强,万一闪着腰怎么办?” 老叟立刻石化!他真想抓住鱼娘用行动告诉她,他的腰好着呢,不是一般的好,别看是老腰,但保证有力。 精灵听到他们的对话后,笑得猖狂。老叟抱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想法,忍气吞声的将家俱都搬了回去,还好好的一一归整。 搬药炉时,老叟才知道,自己这老腰,确实有点不太好用。过了一千年,脸上不但长了白胡子,这腰身,也不如从前灵活了。 等他们把房间都收拾好时,阮依依已经雷打不动的睡着了。她在颜卿的照顾下,孕吐的情况逐渐减少,但越来越嗜睡。只要头一挨着枕头,立刻就能进入梦乡,而且还是雷打不动的,睡到自然醒。 颜卿见她睡了,这才起来,将乾坤袋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把医书一本本的放回书柜里,又把阮依依喜欢玩的夜明珠摆在床头和桌上,再将剩下的小东西一一放回原来的位置上。 鱼娘将书柜里的医书都粗略的翻了一遍,她一边看一边回忆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为何我总觉得,我看这这些书……”鱼娘有些奇怪。 颜卿回道:“我带阮阮去水境求鱼娘帮忙治病时,曾将乾坤袋送给过鱼娘的。或许那些日子,鱼娘就翻看了里面的医书,所以有些印象。” 鱼娘点头,过了会,又不解的说道:“既然你给了我,为何我会舍得还给你。这里面的医书,都是天下孤本,难得一见。凭着我的喜好,我应该会留下的。” 颜卿尴尬的看了一眼老叟,他不可能告诉鱼娘,她是因为老叟才将乾坤袋还给他的。当然,老叟也不会承认自己当年用的计策,有着这样大的纰漏。 “与你有关?”鱼娘见颜卿看着他,便问老叟。 老叟急忙摆手,说道:“说你记性不好你又不肯承认,一年多年前,我曾带着颜卿去水境学艺,你还记得吗?” 鱼娘模糊的记忆里,有颜卿来学艺的痕迹,她真得不记得,老叟来过。 老叟还在编:“那时候我们交情不错,所以颜卿带着我的乖徒孙找你救命的时候,你答应救了。颜卿本来想拿乾坤袋做报酬的,你看着我的面子上,没要!……就这么简单!” 鱼娘狐疑的看着颜卿,颜卿说不出比老叟更加圆满的谎话,只能点头。 所幸鱼娘也没有再追究下去,她只是怔怔的看着医书,小声嘟囔了一句:“为什么我觉得我的症状,象是吃了忘情……” ( ) 二百三十四章 不需要记起,只要爱我就好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三十五章 【加更】要不要我帮你?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三十五章 【加更】要不要我帮你? 老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悄悄的深呼吸之后,缓缓吐气,然后故做轻松的说道:“忘情是我教你做的,你肯定是没事做忘情玩,自己不小心吃了点屑屑,结果就记性不好了!” 老叟说谎的功夫是出神入化,鱼娘不得不信他,想了许久,觉得他这个解释最合理,便点了点头,释怀的说道:“依依和柴智吃了我做的相同的忘情,表现出来的症状各不相同。或许,我真得是不小心吃了点屑末,因为与他们的体质不同,所以产生的症状也不尽相同。” 老叟见鱼娘自己把故事编得好好的,长长的舒了口气,将计就计的点头称是。 竹屋收拾干净后,颜卿站在老叟面前,示意他离开。 老叟看了看这面积不大的竹屋,直着脖子大声问颜卿:“你和乖徒孙占用了这竹屋,那我呢?!我和鱼娘睡哪?!” 颜卿见老叟扯着嗓子喊,怕他会把阮依依叫醒,捂着他的嘴把他拉到竹屋外面,指着对面说道:“师傅,就去那个山洞吧,精灵会安排的。” “你!你……你……”老叟气得指着颜卿想教训他,鱼娘却主动说道:“住山洞好啊!水境里有山洞,但我从来没有住过呢!真想去山洞里看看!” 老叟一听,马上转BT度,他腆着脸笑嘻嘻的说:“你真是乖徒弟,安排得真周到……鱼娘,我们走吧,那山洞我熟悉!” 说完,老叟就拉着鱼娘飞了过去,来到山洞里,开始准备休息。 这个山洞,其实就是刚才装竹屋里家俱的山洞。家俱都搬走了,山洞便空了。鱼娘进去后,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些竹子和竹屑,看上去,这里曾经加工了家俱。 “竹屋里的家俱被竹屋压垮了,所以精灵们又重新打了一套家俱。”老叟见鱼娘好奇,便告诉她:“精灵们个头太小,使不了工具,就用魔法来做家俱。虽然辛苦,但做出来的家俱,绝对精致。” 鱼娘点头,将那些竹屑找到一边去,然后又把剩下的竹子绑在一起,象竹排一般平放在地面上,然后开始念念有词。 只见鱼娘的双手之间飞舞着各种花瓣,花瓣均匀的平铺在竹排之上,变成粉红的锦被,既温暖,又芬芳。 鱼娘美滋滋的躺了上去,一挥手,花瓣变成丝被,软软的盖在她的身上。老叟在一旁看着,这些法术,他都曾见过,他还曾经与鱼娘在同一条花瓣丝被之下。 当时,他们躺在山坡上,看着星空,说着现在,展望未来。夜深露重之时,鱼娘便幻化了一条花瓣丝被,盖在他和她的身上。为了避寒,老叟往鱼娘的身边靠了靠,鱼娘没有躲,只是继续笑着,看着天空,好象不知道,自己与老叟已经紧紧靠在一起。 到现在,老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凭着鱼娘的法术,她完全可以幻化出两条花瓣丝被,但她只弄了一条,还小小的,刚刚只够盖住两个成人。 如若分开了一丁点,另一个人的身体就会露在丝被之外。 原来,那时,鱼娘就用行动暗示了老叟,她对他的好感。老叟当时没有懂,他还以为是鱼娘疏忽没有注意到这点,沾沾自喜的认为是个好机会,所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了鱼娘。 其实,鱼娘一直在等他,滑进这丝被之中,与她并躺在花海之中,一起欣赏天上的星星,说着两个人可能拥有的未来。 老叟的眼眶湿了,他低下头,紧闭双眼。一千年,他浪费了鱼娘一千年的美好时光,他真得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弥补,才能对得起鱼娘这一千年的苦恋。 鱼娘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正准备阖眸休息,忽然看见老叟沮丧的坐在旁边,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做床,忘了给老叟弄一张。 环顾四周,没有多余的竹子,让他躺要冰冷的石头上又不合适,便坐了起来,往边上挪了一点,拍着自己身边空出的来半边床位,问道:“不介意的话,今晚你暂且睡这里……” 老叟惊讶的看着她,思绪又飞回到一千年前,心底,莫名的兴奋和忧伤。 鱼娘以为老叟嫌弃,赌气的又睡回到床的中央。老叟见了着急,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小声赔不是:“我是怕你介意……所以才不敢上来的……” “君子坦荡荡,你是神仙,还这样小心眼?”鱼娘瞪着他。 老叟却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道:“鱼娘,你的眼睛……真美!” 鱼娘被老叟这话夸得怪害羞的,双手摸着自己的眼睛,笑道:“多亏了颜卿和依依,是他们用露水珍珠帮我治好了眼睛。” “那个让你哭得伤了眼睛的人,真该死!”老叟狠狠的咒骂着自己,明知道神仙死不了,但他真得恨死自己,竟然令鱼娘哭得眼睛也瞎了。 鱼娘却很淡然的摇头,说道:“我的记性确实差了很多,只记得自己曾经伤心过一段时间,才哭瞎了眼。可是,为谁哭,为何哭,却一点都不记得了。也许就象依依说的,只要记得快乐的就好,不快乐的,就让它去吧。” 老叟抿着嘴,他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往鱼娘身上靠,挤着她坐在一起,很自然的伸手拉着她,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背,半晌,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鱼娘没有抽回手来,由着老叟拉着握着。许久许久,终于累了,她才温柔的说道:“休息吧,天都黑了……” “嗯。”老叟与鱼娘并躺着,阖着眸子。老叟听着鱼娘的呼吸慢慢的均匀,平缓,突然的,轻声说道:“明天别给我做新床,我喜欢这样跟你躺在一起。” 不知是外面的虫鸣,还是呜咽的山风,老叟觉得自己分明听见了已经熟睡的鱼娘,轻轻的应了一声。 …… 回到熟悉的竹屋之后,阮依依睡得特别的香。颜卿紧挨着她,细细的看着她,她的皮肤,非常的细腻,如此之近也看不到毛孔,脸上一层细细的绒毛,仿佛婴儿般。纹理,是这世界上最美的,是上苍的杰作,颜卿找不到任何一个物件能与其比拟。 长长的睫毛,卷卷的,翘翘的,就连睡觉的时候都不老实,不自觉的扑闪两下,沉沉落下时,小嘴巴还吧叽几下,好象在梦里吃东西,刚刚吃完,正在抹嘴赞叹。 “小傻瓜,是不是饿了?”颜卿心疼她,一路上山,她累得不想吃东西,早躺下来休息,梦里觉得饿也是正常的。 睡梦中的阮依依觉得眼前总有东西晃,看上去,象是香喷喷的腊肠。太久没有吃荤的阮依依,在梦时特别的渴望,看到那节腊肠竟觉得肚子饿了,想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气得直蹬脚。 颜卿见阮依依在床上打滚,不停的踢脚,气呼呼的直哼哼。 颜卿急忙去找了些蜜糖,兑得稀稀的,用勺子沾在她的唇上。阮依依尝到甜头,懒洋洋的闭着眼睛,张着小嘴,吧叽吧叽的将颜卿喂来的蜜糖水都喝了进去。 颜卿见她的唇象鱼嘴似的,一张一合的,看着有趣,不自觉的低下头,轻轻的,舔了一下她的唇。 颜卿不敢用力吻她,怕将她弄醒。却没想到,他只是轻轻一舔,阮依依就立刻伸出丁香小舌,寻找他的唇,也想舔。 “睡觉也不乖?”颜卿自言自语,阮依依仿佛听见,一个翻身,搂着颜卿的腰身,仰起头,索吻。 颜卿怕她累,托着她的腰,将她往上举了举。阮依依觉得舒服,打蛇蛇上棍的攀着他,继续张着小嘴,呜呜的叫了两声。 终于,四唇相碰时,阮依依才没有再叫唤。 刚刚喝过蜜糖水的小唇,异常的红艳,香甜,湿润。颜卿刚刚碰到,就觉得她的唇,犹如入口即化的糖果,丝丝甜蜜,随着她小舌主动的侵入,带进了他的口里。 香she紧紧的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阮依依仿佛还不满意这样的接触,调皮的轻轻的舔着颜卿的齿颊,象把小刷子,来回的扫着,痒痒的,带着甜味,水果的清香,独特的药香,全都将颜卿裹住,甜蜜的陷阱,恨不得让颜卿主动跳下去,永远呆着,也不要出来。 一记香吻,令天地失色。颜卿的脑子里,一团糟,嗡嗡直响。他的手,渐渐的,在用力,但又害怕压着她的肚子,保持着与她身体的一个距离,阮依依不满的往前蹭着,丰满的胸开始不乖的挤压着颜卿的胳膊。 因为怀孕,阮依依的身体开始渐渐的发生了改变。尽管手脚依然很纤细,小腹也依旧平坦,但胸部却已经奋力的崛起。 颜卿算了一下,胎儿还不足两个月,但她就已经开始胀痛,而且越来越柔软,沉甸甸的,连颜卿看着,都会忍不住的咽口水。 阮依依已经半梦半醒,她微睁星眸,正巧看见了颜卿痛苦的咽口水的动作。 小手,柔若无骨的,慢慢往下滑,硬硬的,隔着布料,烫手。 “师傅,要不要徒弟帮你?” 注:还有一更! ( ) 二百三十五章 【加更】要不要我帮你?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三十六章 我要开始喽,师傅!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三十六章 我要开始喽,师傅! 颜卿的头皮一阵发麻,全身仿佛被触电一般,整个人都酥了。 阮依依什么都没干,只慵懒的一句话,竟令颜卿差点失控。 体温在上升,阮依依觉得缺氧,如同鱼儿浮上水面张嘴呼吸,怎样的呼吸都不够。阮依依恨不得把自己扔进高压氧舱里,让周边所有的分子都变成氧分子,她就能自由的,在这些氧分子之间游弋,不必再担心,被颜卿的体温烤糊,或者,被他抢走了空气,窒息令她大脑陷入比死亡还可怕的兴奋之中。 颜卿舍不得放开她,又不敢紧搂她,犹豫之间,阮依依已经彻底醒来。她将颜卿推倒,抬腿跨坐在他的腰间,直着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颜卿,狡黠的笑。 “师傅,你不想要吗?”阮依依伸出手指头,象点兵点将一般,轻轻的戳着他的胸口。他的胸膛,还跟以前一样,结实富有弹性,怎样戳,都不为过。 颜卿抓住她的双手,想把她从他的身下弄下来。但阮依依不肯,不但不肯,还用力的来回扭动,尽管只是坐在他的腰间,但颜卿觉得,她分明是坐在自己另一个地方,那里,被她压着,不重,但哪怕只是一根羽毛的压力,都足以令他发狂。 他怎么会不想要!分离了五年,这事本该在见面的第一天就要好好的做。可是,那时候他不记得阮依依,对她是那样的疏远和客套。千辛万苦之后,终于恢复了记忆,阮依依又怀有身孕。 颜卿总怕自己会在激动的时候,没有轻重,所以坚持不肯碰她。阮依依也因为最初的孕期不适应,总是呕吐,对这事也兴致缺缺。 如今,他们都抛弃了凡尘俗事,回到熟悉的佛牙山。希望能相互碰触的念头,就象深埋在土里的种子,感受到外界温暖的春风和湿润的空气,开始,慢慢的发芽。 颜卿不是不想,他只是担心,阮依依的身体。 尽管她已经美美的睡了一觉起来,可是,她还需要更多的休息和进食。 “听话,师傅给你去弄些吃食。”颜卿这话,一点都不真心。他这厢叫阮依依听话不要乱动,那厢却紧抓着阮依依的手,双眼,直直的盯着阮依依高耸的山丘,眼里,全是浓浓的想念。 他想念她,同时,也想念她的身体。 阮依依知道,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抓着颜卿的手,用力的按在自己的山丘之上,大胆的说道:“师傅,这里又酸又胀的,帮我按摩一下好不好?” “嗯……你下来……师傅就给你按摩……”颜卿哄她,阮依依却邪邪的笑了一下,说道:“不用,阮阮教师傅按摩……” 说完,她将自己的手,按在颜卿的手背上,而颜卿的手,则不偏不移的按在山峰之上,左三圈,右三圈,慢慢的,按了起来。 阮依依觉得,自己的胆子变大了很多。如果是五年前,她肯定羞得躲进了被子里,欲迎还拒的喊着不要。可是现在,她不但不会说不要,自己还如此暧昧的教着颜卿,该快点主动讨好她的身体。 颜卿被臊得脸通红,他瞠目结舌的看着阮依依不停的按着,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急忙抽回双手,尴尬的摇头说道:“阮阮听话,你的身体不好,不适宜……适宜做……做……做剧烈运动!” 阮依依停下手,歪着头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很肯定的说:“也对哦……我要替宝宝着想,不能吓着他……” 颜卿悄悄的松了口气,尽管,他心底有些许失望,但他觉得,不做是对她和宝宝的最大的保护。 阮依依从颜卿的身上下来后,搓着手,坐在颜卿身边想问题。颜卿不敢打扰她,正要起来,阮依依又把他推倒,上半身扑到他的腰上,手脚利索的,将颜卿的裤子给扒拉下来了。 “阮阮!”颜卿是真得有点生气,他恼羞成怒,想把阮依依掀翻,她突然的转过身来将小腹往他那里一挺,大有“你敢动动我看”的意思。 颜卿刚抬起来的手,又缩了回去。现在阮依依全身上下他都不敢碰,就怕一碰了,会动了胎气。阮依依本来就是小姐脾气,有了宝宝后,更加的有持无恐。 颜卿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阮依依解放了他的下半身,最令他羞愧的是,他的弟弟,不听话的,直直的竖了起来。 活脱脱的,象个骄傲的小丑,站在阮依依的眼前,富有节奏的弹了几下。阮依依只是看着,就能感觉到,上面血管的跳动,暴怒的青筋,象龙一样缠在上面,对着她,叫嚣着,又好象一个饥渴的孩子,乞求着她的怜爱。 阮依依也羞红了脸,她看了看颜卿,见他紧张得象鸵鸟一样,闭上了眼睛,如同待宰羔羊一样,任由阮依依肆意妄为。 阮依依抿着嘴,偷偷的笑。其实,她也有点害怕,但她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冰凉的小手,轻轻的握住,它太烫,她的手又太凉,阮依依的脑子里,跳出了四个字——水深火热。 或者说,冰火两重天。只是轻轻的握着,就能感觉到,里面的跳动到了极限,杂乱无章,但每一下都是铿锵有力,而且,充满了渴望。 “师傅,下一步……该怎么办……”关键时刻,阮依依竟然卡壳了。她觉得自己太逊了,但已经向前跨出了第一步,没道理就这样退缩。 阮依依觉得,自己要坚持到底。 颜卿被阮依依问懵了!他怎么知道该怎么办!这种事,他也是第一次遇见!别看他活了几千年,活了几千年的人,也不见得事事都遭遇过。特别是这种事,那得要多复杂的经历,才有可能有经验。 两个没有经验的人,一个躺着闭着眼睛苦思冥想,脸上的潮红比佛牙山的晚霞还要鲜艳。一个坐着,傻不拉叽的看着那个鲜血贲张的东西,恨不得它也会说话,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办。 “动……动一下……”颜卿觉得自己的血管已经膨胀到了极限,再没有有效的动作让他宣泄,他或许会成为第一个因为这件事而死的神仙。 他忘了,神仙不会死,神仙只会魂飞魄散。别人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假如颜卿是因为阮依依的束手无措爆炸而死,他肯定会成为神仙榜上的第一人。 阮依依只听到颜卿在不停的说“动”。她动了动身体,似乎不对,又动了动脑袋,还是不对,当身体的晃动带动了双手时,她听到颜卿满足的抽气声。 原来,他是要自己动手。自力更生,动手动脚,美好生活,自己创造。 阮依依生涩的移动着手,上,下,不时的摇动着,她觉得,有点象在开车,还是自动档的手,不停的换挡,然后,慢慢的抚摸着,仿佛在用一块干净的抹干擦拭那档位,还有那根换档用的柄把。 颜卿被她弄得,失了分寸,明明没有束缚他的四肢,可他却乖乖的躺着,一动不动,咬着牙,不让可疑的声音逸出,但这都是无用功。阮依依的耳边,缭绕着颜卿的声音,她是第一次这样清晰的,听到颜卿如此完整的,动情的声音。 原来,颜卿动情之后,他的嗓音是这样的性感。阮依依听得着迷,不知不觉停了手。她一停下,颜卿也就跟着停了声音,阮依依焦急,手上的力气大了一些,颜卿痛得“哎”了一声,隐忍着,浓浓的渴望,越发的蓬勃。 阮依依跪起身体,她有个邪念,想过,也曾否定过,但最终,她还是想尝试尝试。 颜卿见她跪了起来,紧接着上身俯下,怕她压着肚子,正要提醒她,阮依依突然侧过头去,冲着颜卿撒娇说道:“师傅,别看……闭上眼睛,快点啦!” 颜卿很奇怪她要做什么,但他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阮依依不肯,他只好用双手蒙住了眼睛。阮依依还是不放心,拿起被子,也不管会不会蒙死颜卿,直接盖在了他头上。 一片黑暗,颜卿什么也看不见,因为被子的阻隔,他连声音都听得不是很真切。唯一还能使用的,就是他的感官,异常敏感的感官,在黑暗到来之时,突然感觉到,阮依依的鼻息变热,正悄悄的,靠近他的某处。 颜卿害羞起来,他似乎猜出阮依依想要干什么,下意识的抖了抖身体,想推开被子重新坐起来。这时,阮依依软软的嗓音响起:“师傅若是掀了被子,阮阮就再也不理师傅了。” 颜卿被吓得再也不敢动了,甘之如饴的,躺在那里。胸口的那颗心,怦怦直跳,纵然是平躺着,都好象快要跳出嗓子眼。颜卿只能用手捂着胸口,紧张的,手冒着冷汗,额头上却出着热腾腾的蒸气。 阮依依看不到颜卿的脸,但她分明看见颜卿紧张得,绷直了身体。他不再象一尊没有活力的神仙,永远淡然的平躺在床上。他有了七情六yu ,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次久别之后的欢爱。他期待,他盼望,他也害怕,更加显得局促不安。 “师傅,我开始喽!”阮依依也很紧张,但她还是强作镇定的提示颜卿。 注:明天继续! ( ) 二百三十六章 我要开始喽,师傅!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三十七章 你的长处便是你的短处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三十七章 你的长处便是你的短处 阮依依故弄玄虚,说要开始偏偏没有动静。她甚至坏心眼的想,他如果这个时候失禁了,颜卿会不会杀了她灭口。 颜卿明知道她想要干什么,但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的双腿紧紧绷直,本来就修长结实有腿,显得更长更结实,上面的肌肉,好象马上就要暴烈开,阮依依能看出来,下面的血管,正突突跳着,热血沸腾。 阮依依低头,特殊的气味,缓缓渗入她的气息之中。 颜卿一直很干净,他没有其它男人的味道,他的身上,有着他自己独特的干净的清洁的味道,象佛牙山的风,吹过时,平淡无奇,仔细闻,才能嗅到一点淡淡的清香之味。 这种清香,不同于少女身上的味道,是一个干净男子洁身自好的气息。他强壮,但不似其它俗人那样,带着浓郁的麝香,只是让你闻就知道,他是一个美好的男子。 顶端是鲜红,只有长期素行的人才有的洁净的颜色。五年的分离,这里,再未其它人看过,更没有其它人来触碰。 阮依依有点得意,能拥有一个心爱男子的全部身心,是所有女人的心愿。但,这不是所有女人都能达到的。所以,求之不得,便显得更加的珍贵。 他是如此的珍贵,正如她一样,也是如此的珍贵。 阮依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是他的味道。在她的梦里,她的世界里,她所有的记忆里,都牢牢的被这股气味所控制住。 阮依依舔了舔唇,上面还有淡淡的蜜糖甜味,她将这些香甜都卷在舌尖之上,然后悄悄的伸了出来,如蜻蜓点水般,碰了碰那焦急的,几乎可以自己一张一合的小眼。 犹如触电一般,那小眼,先是猛烈的紧缩,然后,便是疯狂的张开。 阮依依坏心眼的舔了一下,颜卿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喉结,不停的上下滑动,被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痛苦,似幸福,似享受,似煎熬。 无数的情感,都在那压制的呜咽声中,不停的回荡。 小心的舔舐开始变成贪吃的前奏,舌用力的缠绕着,照顾到每一个部位,从上面,到下面,再回到上面,每一下,都故意用力的贴合,拉扯着上面的皮囊,然后用小牙,轻轻的咬上两口,一直听到颜卿难耐的哼哼声,才会再移到下一个地方去。 颜卿要掀开被子,他想坐起来,把阮依依压在身下,才不管她到底是否合适。阮依依感觉到,立刻抬头,威胁道:“不许动!今天让我做主!” 颜卿只能乖乖的再躺下去,眼睛看不见,但他的双手,在黑暗中慢慢的摸索,终于,摸到了阮依依的香臀。 因为阮依依是半跪着的,为了不压住肚子,她有意将臀部翘得特别的高。颜卿手长,一伸手,就摸到,正巧阮依依咬了他一口,颜卿毫不犹豫的,在她的臀上,用力的捏了一把。 “啊!”阮依依松了口,大叫一声。颜卿也得以缓口气,在她的小屁股上,轻轻的拍打了一下,鼓励她,也是在挑衅她。 阮依依也伸手轻轻的拍了他一下,他不但没有萎缩下去,反而的更加斗志昂扬。 眼前的东西越来越大了,阮依依犹豫了一下,她怕自己没有办法吃下去,张了张嘴,比划了一下大小,深呼吸之后,低头,开始含了进去。 他太大,她的嘴太小,这个难度,并不比浸入她的身体容易。所幸的是,现在是阮依依自己在控制力度,所以,她不会受伤。 勉强的吞入前端之后,阮依依卡在那里没有再动。她很惊慌,就象人遇到危险紧张时会本能的紧咬牙关,可是她现在不能咬,也咬不下去,她的嘴被撑到了极致,上下两排牙齿已经被卡在那里,时间一长,阮依依觉得颔骨很是酸痛,她难受的动了一下,很快,就听到颜卿难受的声音。 “阮阮……轻点……”这回,轮到颜卿喊轻点,阮依依觉得很骄傲,原来她也有征服这个清高男子的一天,而且还征服得这样的顺利和彻底。 阮依依觉得自己的后脑勺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轻轻的按着她,低头,低头,再低头。 而她,则顺应着这股力量,含入,吞进,再深入。 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除了他们的粗喘。 阮依依很紧张,她怕自己做得不好,令颜卿只有痛感而无块感。颜卿也很紧张,他第一次恨自己过于强大,不能成为量身定做的形状,方便阮依依温柔的轻含。 没有经验的他们,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想着对方的感受,调整着姿势和角度,放慢了速度,倾听着彼此的心跳,不需要语言,也能默契的感受着对方的感受,从而推断自己这一步做得是否到位,下一步,又可不可以进行。 终于,顶到了阮依依的喉。这是极限,不能再进入,小舌也被它侵占的无处可放,根本不能灵活的在口腔里安慰它。只是委屈的缩着,用湿润的口腔,包容着,用香甜的津液,滋润着。 外面还露出一大截,进不去,孤零零的象哭泣的孩子在求安慰。 一只小手轻轻的环住,随着头的动作,上下套弄。另一只手,托起了那沉沉的两个袋子,它从最初的紧张逐渐放松,感受着小手最温柔的按摩。 阮依依的动作越来越娴熟,小舌也找到了合适的空档,在夹缝中灵活的挑动着,在它的身上,点燃了火苗。头与手的配合,达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舒适的,让颜卿以为自己正躺在云端,飘飘荡荡,又浑身发烫,没有重心,没有焦距,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只有他久久没有品尝到的最美的感觉。 太过深入,阮依依本能的想呕吐。她强压着,不发出这样的声音,害怕会因此影响此时的和谐。颜卿也有意的往外拉,不敢顶得太过深入,怕伤了她。即便如此,她的口腔里,全是他,每一个角落,都是他的气息,他的占有,他温柔的霸占,和无悔的律动。 颜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所有的触感都集中在这一处,濒临爆炸的他无法压抑心中那团火,终于,他掀开了被子,仰天大吼了一声。 随着他的吼声,白灼喷涌而出。颜卿来不及退缩,将它们全都喷进了阮依依的喉管里。 阮依依开始大声的咳嗽,她本以为,会特别的难闻恶心,却不知,颜卿特殊的体质,却有着与众不同的味道。她形容不出来,只知道自己不反感,所以,当颜卿焦急的弹坐起来,抱着她要她想办法吐出来时,她一点都不难受,只是笑笑的,伸出舌头,将那小眼里残留的,全都扫进了嘴里。 “阮阮……脏……”颜卿愧疚得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紧紧的抱着她,用道歉的语调轻声说道:“委屈你了。” 阮依依摇头,笑道:“没有……师傅,是阮阮自己愿意的……再说,这样很……刺激,我很喜欢……” “师傅也喜欢。”颜卿实话实说。 阮依依的眼睛一亮,吃惊的问道:“真的?师傅真得喜欢!” 他不知道,她在做这些的时候,是有多害怕。害怕自己没有技术做得不好,害怕自己弄得颜卿有了心理阴影以后都会别扭,害怕万一哪个步骤不对了,弄伤了他有了后遗症就麻烦了。 想得多,做得就缓慢,阮依依又怕动作慢了不够舒服,便又再想,然后,动作又更慢。这样的循环,差点把她纠结死,幸亏到了后面,大脑也不会正常动作,象灌满了浆糊似的,只能凭着感觉去做。 原来,感觉是这样的神奇,她才做了一会,颜卿就没有抗住。 这次的时间,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短。 阮依依悄悄的抿着嘴笑,原来,颜卿也有不行的时候。 原来,太长太粗也不是件好事。颜卿的长处,在这时竟成了他的短处。 颜卿见阮依依惊喜之后,竟是嘲弄的笑意,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他已经猜到了。她想的那些,**不离十,颜卿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没有控制住,落了把柄被阮依依笑话了。 “肚子,没事吧。”颜卿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这里,还未成型,只是一团细胞而已。不过,颜卿每次摸着,都能隔着她的身体,与里面的宝宝交流。 她还不会说话,但是,她能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告诉颜卿,她没事。 阮依依见他好象很认真的在倾听什么似的,乖乖的坐好让他诊脉摸肚子,一套程序下来,颜卿才如释重负。 “下次别再这样了。”颜卿心口不一,其实他很喜欢,很希望还能再有下一次,但是他一想到自己被她弄得这样狼狈,便板着脸,正经的教训她,不许再想出这样稀奇古怪的办法。 床上,他想保住自己的主导权。他是男人,不能让女人笑话他。 阮依依往竹床上一滚,笑道:“人家也累了,你求我,我也不这样弄了,嘻嘻。” “是累了,还是饱了?”颜卿也跟着躺下,从后面抱住她,低声的,在她耳边问着。 阮依依脸一红,娇嗔的扭了一下身体,不理他。 小屁股上,有东西被顶着,硬硬的,烫烫的,是刚才休息了又重振雄风的大家伙。 颜卿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肚子。他能感觉到,里面的小东西因为阮依依侧躺下来而渐渐的进入了休息的状态,应该是睡着了。他噙着笑,心想,只要他动作慢点,是不会打扰到肚子里的小家伙。 大手安抚了几下之后,慢慢的,下行,来到湿润的沼泽地,那里,早就因为刚才的情动,而变成了水帘洞。不需要过多的前戏,这里就进入了最为适宜进入的状态。 颜卿用手指勾弄了两下,再拿出来看时,上面水淋淋的,晶莹的水珠儿,正顺着他的手指,慢慢的往下滑。 “阮阮,你看看……”颜卿觉得阮依依刚才是故意在逗他,所以,这次,他也要逗她。 阮依依被他弄得很舒服,已经是半睡眠状态,突然感觉到某处不再有舒适的抚摸,忽然听见颜卿的话,下意识的睁开眼。只见颜卿修长的手指,整根都被一种透明的湿润的液体包裹着,那是她的。 “讨厌……怎么可以这样……”阮依依看得立刻把头埋进了颜卿的臂弯里,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见自己的潮湿。 颜卿却不依不饶:“阮阮都这样了,为夫要不要帮忙呢?” “不要!”阮依依死鸭子嘴硬,分明是想要的,却不肯服软。刚才,她满足了颜卿,自己却没有得到满足。现在颜卿主动问她,她又不好意思说要,只能坚持,假装不在乎。 手指又钻了进去,故意勾起,刮弄着花径深处的一块小软肉,阮依依尖叫一声,决堤之不,喷涌而出。 这次,颜卿不只是手指湿漉漉的,整个掌心,全是阮依依的汁液。 颜卿哈哈大笑起来,他轻轻的掰开阮依依的腿,让它向后架在他的腰上,腰身一挺,找准了地方,噗哧一声进去了。 “啊……外面有人……”阮依依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竹屋门窗大开,任何声音都会毫无保留的冲出去。刚才颜卿隐忍,又盖着被子,所以声响不大,但现在,是颜卿主导,进去了就不会乖乖的这么快出来,阮依依也不知道要被他弄多久,期间自己会不会发出太多不合适的声音,所以她急忙的提醒颜卿,要先做好安全措施。 颜卿见阮依依后知后觉,用力一顶,听到她那软糯撒娇的声音,这才心满意足的说道:“为师早就下了结界,他们进不来,看不见,也听不到声音的。我的小阮阮,放心大胆的叫吧,师傅爱听!” “才不要!”阮依依刚说完,颜卿又刺进一半。阮依依急忙捂着肚子,担心的说道:“宝宝在里面,会不会伤着她?” 颜卿正想安慰她,阮依依又自顾自的说:“谁叫你这么长的,每次一进去就……短些就好了……” “短了又如何满足你呢……”颜卿被她逗乐,笑道:“我会小心的,会轻点,还会想办法不进去骚扰宝宝。不过,现在先让师傅把我的小阮阮哄高兴了才行。” 剩下的,只有动作,没有语言。阮依依哇哇乱叫,哭爹喊娘的折腾了两三个时辰,终于累得睡着了。 颜卿不敢全根没入,只进了一半,如小酌似的,快频率的抽动着。每每到快要喷射时便退出来,用手接住,既不弄脏里面也不弄脏外面。一整夜,许多回,都这样,体贴的照顾着她和他们的宝宝。 注:今天还会有一更,时间不定。 ( ) 二百三十七章 你的长处便是你的短处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三十八章 迎接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三十八章 迎接 尽管阮依依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非常的特殊,但她内心还是固执的认为,自己是一个平凡的女孩,是一个平凡的人类。只不过,她有着不平凡的际遇,所以,她成就了今天的她。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肚子里这个孩子的教育定位。就这个问题,阮依依和颜卿产生了分歧。 颜卿早已诊出,阮依依怀的是一个可爱的女孩。阮依依对这个是很满意的,她觉得,女儿贴心,是自己的小棉袄,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全家以二对一,保证把颜卿压在脚下,做她们俩一辈子的奴仆。 但是,女孩子难教,特别是女大不中留这话最是灵验。阮依依觉得,自己身为母亲,要好好的教育这个孩子。 颜卿告诉她,因为他的原因,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命中注定不会平凡。阮依依也不敢想像,生出一只小雪豹是什么样,特别是这小雪豹还会飞会变戏法,让她这个娘亲以后怎么教她。 追着她的屁股后面跑?只怕连衣角也沾不到。做错了事要罚她,不被她反咬一口就已经不错。别人要青春期才能离家出走,如果生出来的是一个奇才,只怕三岁就能离家出走了。 为了维护做母亲的尊严和威信,阮依依要求颜卿在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封住她的灵气,让她象一个平凡的女孩长大,听从她的教育。她不会强迫这个孩子有多乖巧,但阮依依觉得,只有是平凡女孩,她才有能力好好的教育她。 可是颜卿不肯,他坚持让女孩天生天养。假如是个男孩,颜卿或许会想着要拿着鞭子好好的抽上两顿,免得男孩出去做坏事。但女孩,颜卿一听到女孩就眉开眼笑,这还没有生,就恨不得捧在手里随便她做什么,又怎么可能狠下心来教育她。 阮依依一听,就头痛。颜卿有多宠她,她怎么会不知道。假如生下这个女孩,颜卿不把她宠上天才怪呢。 到时候,小孩变成疯丫头阮依依不怕,就怕变成太过骄纵的女孩,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会被人嫌弃。 阮依依坚决摇头不同意颜卿的观点,两人每日都在为这事争吵,吵得鱼娘都头痛了,最后说道:“假如你们不介意,生下来,就带去水境养着吧。” 阮依依和颜卿都看着鱼娘,半天没有出声。 再怎么样,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要送去水境,就算有鱼娘看着,阮依依也不放心。 水境有不靠谱的魅然,油嘴滑舌的项阳,女王范的圆圆,和整天闪来闪去的任雪,还有没有主见的香瓜,大男人的小四,天啊,小孩放到那里养,真不知道要学成什么样。 特别是老叟,有事没事抱着两坛酒喝,喝醉了就在佛牙山顶乱唱歌,吵得精灵个个都精神衰弱,都不肯繁殖了。就算鱼娘教得再好,有老叟在,娃娃也会BT的。 阮依依拼命的摇头,说啥,也不肯答应。 鱼娘见自己一番热情被阮依依嫌弃得没处放,甩甩衣袖说道:“既然你舍不得,就自己养吧。好歹,也是父母亲自带大的孩子,会特别聪明的。” 阮依依瞪着颜卿,凶巴巴的说道:“你不答应我,我就不生!” 颜卿被阮依依吵得没法子,只能答应。 鱼娘见他们两个终于吵出个结论来了,想了想,突然问道:“阮阮,你打算何时生产?” 他们都知道,阮依依有自由选择生产时间的能力,鱼娘早就想去准备婴儿用品,但不知道阮依依到底何时生产,这才问她。 阮依依摸着已经隆起的肚子,想了想,说:“既然师傅也答应了我,让孩子变成一个平凡的女孩来养,那从现在开始,她就应该是个平凡的胎儿。” “如此说来,还有五个月。”颜卿掐指算算,说道:“阮阮现在五个月了,怀孕十月,再有五个月就能生产了。” “那要叫织女精灵多赶些衣料出来,阮阮也能亲自动手给小孩缝制衣裳。”鱼娘自言自语:“还要叫信鸽精灵飞到水境去,准备一些千年花蜜送过来,喂奶的时候,顺便喂些不容易闹肚子……嗯,还要准备尿布……还有……” “停停停!”阮依依一听鱼娘说这些准备工作就头大,她转身跟颜卿说道:“我不要缝衣裳,我不会!” “好,为师来缝!” “还有,先说好来,生出宝宝来后,我不给她换尿布!拉巴巴最臭了!”阮依依虽然没有带过孩子,但是在现代社会中,她曾经看过家里的亲戚朋友照顾小孩。 不哭不闹不拉屎拉尿的时候,小孩最是可爱,一逗就笑,还流着口水,软软的一团肉摸着可舒服了。可是,万一拉了屎尿,不但臭,还很麻烦,要洗要换要处理。饿了就哭,冷了也哭,睡觉前哭,睡醒了还是哭,反正,不管哪里出了问题,都是哭。 阮依依最怕孩子哭了,她不是不喜欢小孩,只是觉得,小孩可以当玩具玩玩,要养要带,真心辛苦。 鱼娘见颜卿全盘接收,也不在乎阮依依有多不懂事,小孩子脾气,无奈的摇头。 老叟看见,急忙上前表功:“鱼娘,假如我们生了一个孩子,我也会这样亲力亲为的带的。你放心,不会累着你的。” “呸,谁要你带!”在佛牙山的这些日子,鱼娘与老叟的关系突飞猛进。老叟整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围着鱼娘转。阮依依和颜卿整天待在竹屋里不出来,鱼娘也不需要去帮忙,所以她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享受老叟的殷勤。 老叟刚才那话,说得太过直白。鱼娘害羞的踢了他一下,不许他再说下去。 阮依依看见,捂着嘴偷偷笑。 老叟和鱼娘整天都睡在山洞里,同盖一张锦被。老叟又是个厚脸皮的人,不怕被拒绝,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被鱼娘踢下了床也不怕,可以继续爬上来,哪怕再被踢,他也笑得跟太阳似的,屁颠屁颠的爬上床,搂着鱼娘甜言蜜语的说情话。 阮依依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是哪天好的,上次听到精灵说,某天鱼娘生气从洞里跑出来了,老叟跟在后面道歉,后来,整整一晚,跪在洞口,两只手扯着耳垂,痛哭流涕的说自己错了,情不自禁什么的,阮依依就知道,老叟是霸王硬上弓,得手了。 现在,他都敢当众说生娃的事,这关系有多甜蜜,不言而喻。 鱼娘和老叟打闹时,阮依依又想起一个重要问题:“生了宝宝,我也不要喂奶!不要喂奶!” “好好好……师傅来……”颜卿只是顺着她的话继续要答应下去,忽然想起,喂奶这件事,他还真是帮不上忙。 他是神仙,但他没有这个工具。就算他想帮忙喂,也喂不了。 “山里这么多的动物,随便牵一头过来喂不就行了?”阮依依无所谓的说着。 颜卿为难的看着阮依依,他是心疼她,但不给娃娃喂奶,颜卿觉得怎么也说不过去。 阮依依看着颜卿急促不安的样子,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弄得他心烦意乱,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她搂着颜卿,小声说道:“我逗你玩的呢,宝宝我一定要母乳喂养。听说,母乳喂养的孩子,身体好,还最聪明呢。” 颜卿一听,如释重负。 就在他们卿卿我我之时,老叟突然又不满意了。 “阮阮,假如你五个月后就生娃,那你的娃就比我的娃大了。” 阮依依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鱼娘听见,气得直跺脚,要踩老叟,然后捂着他的嘴不许他再说。 老叟才不管呢,扒拉开鱼娘的手,说道:“你看,我是颜卿的师傅,你的祖师爷,我的辈份比你和颜卿都高,我的孩儿自然也比你的孩子辈份高。可是你五个月后就要生产,鱼娘就算是现在怀孕了也赶不上你!到时候我孩儿比你孩儿小,多不划算。” “那祖师爷你的意思是?” “你晚点生,我让鱼娘早点怀上,这样,就不会错了!”老叟说得振振有词,气得鱼娘甩手就走。 阮依依和颜卿面面相觑,最后,颜卿抱着阮依依飞走了。 临走前,颜卿问老叟:“师傅,你今天喝了几坛酒?” 老叟见身边突然一下就空了,他们就象被秋风扫落叶似的,哗的一下就不见了,挠着头想了想,应道:“只喝了五坛!佛牙山的酒真好喝,我还要找精灵要些去。” 剩下的日子倒也过得挺快的,鱼娘每天都来竹屋和阮依依一起做女红,缝缝小衣裳,做双小鞋子,小帽子小裤子小被子小披风,只要能想到的,都自己动手去做。 老叟和颜卿则每天在竹屋旁边,开辟了一块新空地,紧挨着竹屋又建了一个小房间,打通这后,做婴儿房。 精灵在佛牙山里四处寻找适合做小床的材料,送到竹屋里来。将这些都准备好,颜卿和老叟又做好了摇篮和推车。一切就绪,便开始采撷草药,为尚未出世的宝宝炼制丹药,顺便还晒制了其它珍贵的草药,准备宝宝一出生,就用草药水为她洗澡,让她身体强壮,不易生病。 大家都在紧张的等着她降临的这一刻。 注:明天懒龟大结局!完结章!欢迎捧场!欢迎围观! ( ) 二百三十八章 迎接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三十九章 【正文完结】有奖竞猜,她到底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三十九章 【正文完结】有奖竞猜,她到底生了个什么? 越是快到要生产时,阮依依越发的胃口好。她也知道,后期是不能吃得太多,否则孩子长得太大,生产时困难。 就算颜卿是神仙,但就生产这块而言,还是不如现代社会的现代医术好。万一碰到难产或者其它复杂的情况,阮依依真得没有把握,颜卿能不能利用他的法术仙术来保住自己和这个孩子。 所以,每每到嘴馋时,阮依依都会在心底痛骂自己,怎么这么好吃。可是,每次,颜卿都能细心发现她的困扰,于是,不管她吃不吃,都弄一大堆好看又好吃的东西在那里。 阮依依本来就意志薄弱,越看越馋,颜卿再怂恿一下,便旅行社无顾虑的大吃特吃起来。 这样纵容的结果,导致阮依依怀孕八个月时,肚子就大得走不动路,尖尖的,远远看去,就是一个肚子在晃。 老叟经常笑话她,象一只球,长了四肢,缩起来,就能从山顶滚到山脚。每次他这么一笑话阮依依,就气得她要抬脚踢老叟。有一次,还真被她踢中了,颜卿暗中使坏,害得老叟真得从山顶滚到了山脚,再爬回来时,大伙都睡了,鱼娘也没等她,一个人独霸那张床,根本没有等他回来的意思。 再后来,老叟不敢笑阮依依的,每次,都跟她保持超过一条腿长的距离。现在,整个佛牙山,阮依依最大,谁要得罪了她,惹她不高兴,就等着万劫不覆吧。 “鱼娘……你怎么还没有消息?”这天,老叟盯着鱼娘的肚子看了又看,阮依依自持怀有身孕,嚣张跋扈,老叟不服啊,他多希望鱼娘也能怀上孩子,这样,他就能为鱼娘撑 腰,让鱼娘也得瑟一回。 可是,他怎么努力,鱼娘的肚子还平平如也。阮依依却象吹气球似的,一个劲的长肚子。现在,连走路都要精灵开道,就怕被突然窜出来的小动物啊吓着了,摔倒。 颜卿每天都在阮依依经常走动的地方清理石头和树枝,阮依依现在低头已经看不见自己的脚尖,不清干净,怕她绊上一跤,那事就大发了。 老叟很想很想做这些事,可是鱼娘肚子不大起来,他没机会做啊。 鱼娘见老叟感慨,脸一沉下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嘿嘿……没什么……没什么意思……就是感慨感慨……”老叟本能的往后退,鱼娘在佛牙山,别的没见长,就是脾气见长了不少。老叟经常责怪颜卿,是他把阮依依给惯坏了,鱼娘整天和阮依依在一起,现在把成熟稳重的鱼娘也带得骄纵不讲理了。 不过,说归说,面对鱼娘的时候,老叟还是很恭敬听话的。 比如现在,他一个劲的后退,最后背抵在山洞的岩壁上,退无可退了,他只好举起双手做投降样,嬉皮笑脸的说道:“我是看你被阮依依那小丫头欺负,怕你委屈,所以才这么说的。” “放屁!”鱼娘想都不想的说出了这两个字。骂完后,鱼娘愣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这样的粗鲁,竟然说出这么粗俗的两个字来。 都怪阮依依,她整天跟鱼娘说,有情绪就要表现出来,要用十分的力量来表达,这样,人才不会得抑郁症。 现在好了,鱼娘什么症都没有,就是拉低了素质。当她自己说完“放屁”两个字后,心中懊悔到不行。但为了面子,她还是强撑着,用手指戳着老叟的鼻尖,问他:“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你才活了五、六千年……对于一只鱼妖来说,你现在是风华正茂艳压群芳的时候……”老叟堆起满脸笑容,哄着鱼娘。 鱼娘没有撤回手指,但她的样子,还是很不爽。 老叟一鼓作气的继续夸道:“咱们跟人不一样啦!人活的时间越长就越老,越不值钱。可是我们不一样,无论是神仙还是妖,要的都是修行啊!修行越长就越值钱的!别说五六千岁,你就算是五六万岁,在我心目中都是小姑娘,嫩嫩的小姑娘!可以掐出水来的小姑娘!” “哼!”鱼娘的态度终于有所缓和,老叟悄悄的松了口气,然后上前,抓着鱼娘的手指,哄道:“人家想当爹嘛!我都活了几千年了,徒孙都有了,结果,徒孙要当娘了,我这个祖师爷还八字没一撇,人家心急嘛!” “心急你就努力点!”鱼娘顺口应着。 老叟一听,眼睛贼亮,上前搂着鱼娘的腰,一胡子的嘴就凑上去,嗲嗲说道:“人家要嘛!现在就要……我要努力!嗷呜……” “都多少岁了,还这样!”老叟这恶心样,偏偏鱼娘最是受用,被他一抱,骨头都软了。老叟见鱼娘半推半就的,一手将她搂着,另一只手则探进了衣襟里,猴急的抓着一团柔软就开始用力的揉捏起来。 鱼娘开始还觉得有点痛,喊了两声。老叟没有放轻力道,反而更加用力,两指夹着樱桃用力的掐着,掌心按在柔软之上,顺时针按摩,逆时针按压,看似杂乱无章毫无规律,实际上却是拿捏得有轻有重。 鱼娘的骨头都酥了,叫声也软了下来,每一声都勾魂要命,听得老叟心急火燎的,全身都硬了起来,也不弄什么前戏后戏的,抱起鱼娘把她往床上一扔,然后整个人象飞人乔丹一样,纵身一跃,就压到了鱼娘的身上。 鱼娘见老叟扑了过来,就地一滚,老叟扑了个空。 虽说那床也很软,但是铺在硬硬的石头上,老叟全身力气都压在上面,痛得他“啊!”的大叫一声,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鱼娘坐在床边,吃吃着着。 老叟悲催的往下摸了摸,扑得太猛,那里怕是要骨折了。 “鱼娘……”老叟是真得在哭,红红的眼睛里,全是湿湿的泪。痛啊!他都活了这么大把年纪,难得象年轻人一样,想激情一把,结果,胸口被震碎了,腰要断了,就连关键部位,也从此要一蹶不振了。 鱼娘开始以为老叟是装的,后来看见他冒着冷汗,这才意识到自己跟他玩笑开大了。 “真的……不行了?”关键时刻,鱼娘还是很关心这件事的。不管怎么说,那里不行了,后代就没了。老叟盼星星盼月亮的希望鱼娘的肚子能争气,别到时候她争气了,老叟不争气,那鱼娘就是有再肥沃的土地没有种子来播种,也是白搭。 老叟伤心啊!鱼娘这个时候,不是关心他,也不是关心他身体所有部位,而只关心某一个地方,这真是让他心酸啊。 都怪阮依依,以前的鱼娘从温柔体贴啊,现在,鱼娘变了,全都是阮依依那耳边风太厉害,把鱼娘都给吹歪了。 老叟越想越伤心,他扑在床上,双拳擂着枕头,呜呜哭了起来。 这样真是太没有风度了,可是,老叟这个时候也顾不上风度了,他需要更多满满的关怀。 鱼娘见他哭得伤心,拍着他的背说:“别哭了,都一老头,还哭得这么伤心,万一被依依和颜卿看见了,怎么办?” 鱼娘不提阮依依还好,一提,老叟就觉得自己全身粉末性骨折了,越发哭得伤心。 “你哪疼,我帮你揉揉?”鱼娘的手顺着老叟的坐脊椎慢慢往下摸,虽说年纪大了骨头硬了,但还不至于到受损的状态,没有脱位也没有骨折。鱼娘每摸到一个骨节处就轻轻的按一下,老叟觉得舒服,哭声也小了,开始享受的哼哼起来。 鱼娘无奈的摇头,知道他老顽童,总是不按牌理出牌。不过看他刚才真得摔得厉害,也没有计较,继续轻轻的替他按摩,边按边问:“不痛了吧?” “你按的地方就不痛,没按的,痛!”老叟撅嘴,那表情,就跟没有奶吃的奶娃一样,要讨奶吃。 按完了腰,鱼娘将老叟翻过身来,开始替他按腿。老叟坐了起来,看见眼前两座山峰随着鱼娘的动作不停的来回晃动,心痒如猫抓,鱼娘按得专心,没有注意到老叟的眼睛在发亮,只是细声细语的问他,这里痛不痛,那里要不要按一下。 老叟心猿意马,胡乱应着。鱼娘越靠近他,他就越胡思乱想。 突然,老叟伸出魔爪,将鱼娘的衣裳抓住,往两边用力一扯,瞬间将鱼娘的衣裳全都撕烂了。 鱼娘来不急叫出声来,胸前一热,一只丰盈被握在老叟的手里,另一只,则被含在嘴里,用力的吸着,象婴儿吃奶似的,啧啧直响。 鱼娘害羞,想推开胸前的老叟。老叟却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手从腿上移到腿根处,含糊不清的说道:“摸摸……硬了……” 果然,刚刚还软绵绵的,竟硬了。 鱼娘也不忍再拒绝,只能由着他胡闹。 老叟忙着吃奶,还要忙着抓着鱼娘的手来安慰自己,上下齐动。鱼娘被他臊得不敢睁眼,一眨眼功夫,鱼娘被褪得干干净净,老叟也变得矫健如龙,翻江倒海,如孙猴子大闹天宫一般,把鱼娘弄得毫无招架之力,温婉顺从的,让老叟得偿所愿。 就在老叟和鱼娘忙得热火朝天之时,阮依依正挽着颜卿的胳膊,在山林中散步。 本来已经是吃饱喝足要睡觉休息的,可是,刚躺下,阮依依突然的想吃臭豆腐。 臭豆腐在现代社会,真得很不稀奇,到处都是。但在这里,阮依依连见都没有见过。 说来也奇怪,以前在现代社会,阮依依恨死了臭豆腐,嫌弃那味道不好,薰得满天下都象茅厕一样。可是,一躺下来,那臭豆腐就象排着队的士兵,不停的在她的眼前晃啊晃。以前嫌弃的臭味,也变得喷喷香,那味道,简直快把阮依依的魂都勾出来了。 阮依依再也睡不着了,她坐了起来,吵着要颜卿去给他做臭豆腐。 颜卿翻遍医书,问遍了佛牙山的精灵,没有一个会做臭豆腐的。阮依依因为以前不爱吃,所以也不知道臭豆腐的作法,折腾了大半夜,连豆腐都没有看见,阮依依又突然的不想吃臭豆腐了,闹着要吃人参果。 颜卿一听,顿时松了口气。 臭豆腐佛牙山没有,人参果倒遍地都是。只是,要离开竹屋,到山林深处才能采到。 阮依依坚持要跟着颜卿去采人参果,颜卿拗不过她,只好扶着她,慢慢的往山林走动。 阮依依一手抚摸着凸出来的尖尖肚子,一边担忧着:“师傅,你说我会不会长妊娠纹?” “不会的,阮阮的皮肤很好,很有弹性,不会长的。”面对阮依依问了一千零一次的问题,颜卿依旧好脾气的回答。 阮依依不信,又说:“师傅,你会剖腹产么?” “剖腹产?” “嗯,就是在我肚子划拉一个口子,把宝宝从里面拿出来,再缝上就行了。”阮依依说得很认真:“师傅你会仙术的,到时候让缝针的地方长好,别留痕迹就行了。” 颜卿的太阳xue突突跳着,头痛得厉害。 阮依依已经不是第一次挑战他的知识,今天妊娠综合症,明天缺钙腿抽筋,说得全是颜卿没有听过的东西。他知道,这些都是她原来那个世界的知识,但不知为何,每次从她嘴里听到这些时,颜卿总有种挫败感。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神仙,还是仙医,对于阮依依的生产,他有十足的把握,令她平安,并且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如初。 可是,阮依依每天冷不丁冒出来的疑问,分明是对他能力的质疑。而颜卿每次听到这些新名词新病症时,都无以回应,这样的挫败感,令他对阮依依的生产,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他不能让阮依依感觉到,所以当他突然听到阮依依说要剖腹产时,便强做镇定的问道:“为什么想要剖腹?顺应天意,顺产下来不好吗?” “这么大的肚子,小孩一定也会很大。”阮依依比了比自己狭窄的身体,说:“我盆骨应该不大,我猜会难产。还有,顺产时很多地方会被撕裂,愈合时容易产生炎症……这里没有抗生素啊!还有,会影响……影响以后的……那个嘛!人家想让你更舒服……” 颜卿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最后一句,他听懂。 颜卿将她紧紧的搂住,用手指,在她的脑门上用力的弹了一下,温柔的骂道:“不许再胡思乱想!忘了师傅跟你说的吗,这个孩子,从孕育起就与众不同,你不必担忧这些,她会帮助你的。” 阮依依只知道,生产是母亲的事,现在听到颜卿说胎儿也会帮她,只觉得,他是在安慰自己。 不过,阮依依还是相信他。这个孩子,一定有着她自己的独特之处。为了她,阮依依愿意吃苦。 月亮昏暗,星星也不多,风吹得和缓,树叶偶尔沙沙响,萤火虫在前面带路,屁股上的小萤火聚集在一起,并不比夜明珠差。颜卿扶着阮依依,踩在平整的小径上,一边说着,一边前行。 眼看山林就在眼前,阮依依忽然听见有人在说话。 佛牙山还从未有凡人上来过,这个时候还以说话的,只有精灵。 “这么晚了,精灵还不睡吗?”阮依依拉着颜卿说道:“我们悄悄去,吓吓他们。” 颜卿挥手,萤火虫散去,眼前的光亮消失了,小径,消失在黑暗之中。颜卿视力极好,他凝神望去,看准了方向,带着阮依依,趁着黑暗,悄悄的来到山林边缘。 只见树上,坐着成千上万的精灵,山林有块空地上,摆满了奇珍异宝。 品质最差的便是夜明珠,将山林照得通亮。还有许多千年人参万千何首乌这些药材,都成了精,被精灵抓住捆在一起,不让他们逃跑。会唱歌的石头,会跳舞的含羞草,能预言未来的番茄果子,能喷火的土豆。 佛牙山最高峰最高的那颗古树最顶端的,喝下便能延长一百年寿命那滴露水,甚至连平时最不喜欢抛头露面长着人脸记录佛牙山历史的岩石脸,都端坐在那里,认真记录着每个精灵下的赌注。 “好了好了,现在开盘下注了!”其中一个精灵示意他们安静,然后指着空地上这些奇珍异宝说道:“岩石脸已经把各位下的赌注都记录下来了,还有谁要下注的?” 精灵们纷纷摇头,看来,他们在这里聚集了有段时间,连赌注都下完了,该直接进入正题了。 “好,这部分是赌依依会生下纸片人的!”精灵一挥手,空地里的一部分东西消失不见了。阮依依知道,是被这精灵藏了起来。 颜卿听见,笑了。原来,精灵们现在竟学会了赌博,开始就阮依依会生下什么开始设盘下注了。 阮依依一听,也来了精神,她拉着颜卿躲在一旁听。 根据刚才消失的那批宝物可以看出,下注赌阮依依生纸片人的精灵不多。他们是熟知阮依依来历的,纸片人纯粹是颜卿一手造办而成,虽说是阮依依怀孕由她的肚子来生,但要再生出一个天生的纸片人,应该是有难度的。 阮依依自己也觉得,纸片人的可能性比较小。 “这些,是下注赌依依生小雪豹的!”又有一批宝物被移到另一边,暂时没有消失的原因是,这个赌注被细化了:“这些是赌小雪豹是全身白的,这些是赌小雪豹有身上斑点的,这些是赌小雪豹只有爪子上有斑点的,这些是赌小雪豹只有尾巴上有斑点,这些是赌……” 阮依依听得目瞪口呆,原来,精灵赌博起来,也是这样的敬业。 地上的宝物,几乎消失了一大半,看来,佛牙山有超过一半的精灵认为阮依依一定会生小雪豹。 只不过,他们将雪豹的斑点细化了,有赌在哪个部位的,有赌斑点的形状,还有赌斑点的颜色。 阮依依和颜卿仔细听完之后,算了一下,就这细化的赌注,就有五十多种不同。也亏得精灵们无事想出这样细致的赌博。 “师傅,你觉得我会生小雪豹吗?”阮依依也很好奇,假如她生了一个小雪豹,看到时,她会不会晕过去。 毕竟,她一直认为自己还是普通人,她至今也无法接受,自己身为一个人,生雪豹的可能。 颜卿听完精灵的那些赌注之后,颇有感慨,见阮依依问他,笑道:“只要是我们的孩子,不管是不是雪豹,我都喜欢。” “都八个月了,很快就要生了,呵呵,到时候精灵们肯定会很激动。”阮依依正说着,就听见精灵们在吵架。 原来,大家觉得,雪豹除了一身雪白以外,长了斑点的都不能叫雪豹。所以,刚才那些赌有斑点的,应该另外计算赌注,不能归在雪豹这堆赌注里。 而那些赌有斑点的精灵则认为,只要大体是白色的都叫雪豹。 就为了这么一点小问题,精灵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岩石脸凶巴巴的喝止住他们,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剩下的宝物不多了,阮依依很想知道,其它精灵赌她生什么。 “咦,是谁赌依依会生下凡人的?”就连负责主持的精灵都觉得奇怪:“颜卿是神仙,依依也不是凡人,她怎么可能生下凡人?” 说完,就拎起地上一串葡萄,阮依依一看,惊了。 那葡萄,不是真正可以吃的葡萄,而是紫宝石。这些紫宝石,是从有佛牙山存在起,就一直存在的,一直深藏在佛牙山的中心。直到盘古开天地时,将佛牙山劈开,这些紫宝石才从里面滚落出来,被精灵捡到藏了起来。 后来佛牙山又再合拢,将剩下的紫宝石又藏在了里面。这世上,哪怕是天庭,也不过这么一串紫宝石而已。 真不知道是哪个傻兮兮的精灵,会舍得拿这串紫宝石来赌阮依依生凡人。 “是我!”胖胖的二货幂幂飞了出来,她得瑟的说:“我就是要赌跟你们不一样的冷门!哼!你们什么时候看见过阮依依按牌理出牌过?!生雪豹的牌面最大,但我认为,是最不可能的!颜卿还能斗得过阮依依?生什么,肯定是阮依依说了算!” 阮依依小声的咳嗽了两声。她听完二货幂幂的解释,也觉得自己有可能会生凡人了。 颜卿托着下巴想了想,看着阮依依,小声说道:“阮阮一直希望女儿能象凡人一样成长……或许,二货幂幂说得对,你真得有可能生一个凡人……” 阮依依眼巴巴的望着那串紫葡萄,流着口水说:“师傅,我想要那串紫葡萄。” 颜卿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劝道:“那只是紫宝石,不能吃的。” “不是,我想要来,给女儿玩。这紫葡萄,真漂亮。” 颜卿无奈,只能笑笑。 那是二货幂幂的全部家当,她拿出来赌博已经是孤注一掷!阮依依想这个时候抢过来,二货幂幂不跟她拼命才怪。 精灵将二货幂幂的命根子收藏好了之后,开始整理剩下的赌注。 剩下的,赌阮依依生什么的都有。 有的说,老叟是老鼠,说不定阮依依会生只小老鼠。有人说,鱼娘是鱼妖,说不定阮依依会生只小美人鱼。还有人说,魅然是花精的化身,说不定阮依依喜欢花,生朵花。 再剩下的,便没有根据的猜。生精灵,生露珠,生小草,生颗树,生块石头的赌注也有人猜。 阮依依耐着性子听完精灵所有的猜测之后,慢悠悠的拉着颜卿走进了山林。 “我也要赌!”阮依依跟精灵说道:“我拿师傅下注,我赌,你们都没有猜中我生什么!” 精灵们一片哗然!纷纷摇头不肯让阮依依下注,因为他们觉得,阮依依有能力控制自己,决定生下什么。 阮依依急了,将颜卿往空地上一推,说道:“你们不是很喜欢我师傅嘛!我若是赌输了,我把师傅让给你们差遣,如何?” “赌注是好,但你刚才都听到了我们的赌注,万一你故意生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来,我们不是白白输了这些家当。”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二货幂幂。 那串紫葡萄,她藏得极严实,每一百年才舍出拿出来看一眼。现在拿出来当赌注,她怎么可能随便让阮依依来参与。 阮依依拍着颜卿的胳膊,问:“我师傅的人品,你们信么?” 精灵纷纷点头。 “我让师傅在这里做担保,向你们起誓,我阮依依,是没有能力决定自己的孩子的!”阮依依一手举起来发誓,一手摸着肚子说道:“我只能决定,何时生她而已!现在已经八个月,她早已成型,无论如何,不管是我还是师傅,就算是我的祖师爷老叟,也不可能改变她的真身!” 二货幂幂不信,问她:“你真得不知道自己会生什么?” 阮依依点头,颜卿点头,身后,响起老叟和鱼娘的声音:“我们做证,依依没有说谎。” 阮依依回头,只见鱼娘的脸粉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刚才做了什么。而老叟,酒足饭饱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他刚才有多爽。 阮依依正奇怪,两人刚才肯定酣畅淋漓的,怎么突然跑出来的。 这时,老叟和鱼娘的身后陆续闪出一串人来。 项阳带着李菁燕,魅然挽着司徒任雪,小四牵着香瓜,肩膀上站着灵鹊一家,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也来赌赌!” 阮依依看着他们,激动的跳了起来,冲了过去,给他们每一个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呜,你们怎么都来了?”阮依依激动的又是哭又是笑,连话都说不清楚。 项阳拍着她的肩膀笑道:“鱼娘再三差遣信鸽精灵来拿千年蜂蜜,可是她太小,拿不多,所以我们干脆亲自送来。” “就是,小依你要当妈妈,这么重要的时刻,我们当然要来捧场。”魅然说完后,跟精灵说:“我赌小依会生下一只小鹿,小依这样可爱,只是林间小鹿才能配得上。我的赌注是,佛牙山一年四季,鲜花盛开,如何!” 精灵接受了魅然的赌注。 项阳一听,也说:“我赌依依会生只调皮的小猴子,她属猴嘛,又活泼乱跳的,肯定是只小猴子!” “赌注呢?” “嗯,赌注……”项阳不比魅然,魅然是花妖,而他只是狐狸的化身,正在犹豫之中,李菁燕笑道:“假如我相公输了,我将所有的兵书和武功秘籍都送到佛牙山来。你们虽然是精灵,我想,你们应该会喜欢我家世代所收集的藏书吧。” 精灵一听,哄动了,很快就接受了项阳的赌注。 小四和香瓜一听,也着急了。他们是凡人,如果不是魅然和项阳帮忙,他们是绝对上不了佛牙山顶的。香瓜害怕精灵们不肯接受他们的赌注,小声问道:“我若赌错了,就在佛牙山帮小姐带宝宝,行不行?” “行啊!”阮依依率先答应了,问道:“香瓜,你赌我生什么?” 香瓜动了动嘴皮,小声说道:“小姐长得漂亮,生得玲珑可爱,就象一块美玉一般。香瓜希望小姐能生个如玉般的女儿……我赌小姐生美玉……会不会太蠢了?” 小四踢了香瓜一脚,小声说道:“玉没有生命的,怎么能生?” 颜卿却不以为然:“万物皆有缘,万物皆有生命。精灵里还有岩石脸,是从万年岩石化身而成,阮阮若是生了美玉,幻化的女儿一定很美。” 眉眉一听,飞了过来,叫道:“我要依依生只小麻雀,这样我就有伴了。假如我猜错了,以后我就做信鸽,帮助信鸽精灵四处传信,行不行!” 众人纷纷点头,所有的精灵都看向老叟和鱼娘。 老叟搂着鱼娘笑道:“我们也来凑热闹吧。颜卿是雪豹,一身雪白。我这乖徒孙长得细皮嫩肉,白里透红……我估摸着,依依的娃,真身不是露珠就是雪花!我们两个人,下这两个赌注,如何!” 阮依依一听,很高兴。无论是露珠还是雪花,都是极美的。假如真如老叟和鱼娘所猜,也是件美事。 “至于我们的赌注……嗯,假如我们都赌输了,以后我和鱼娘所生的孩子,一辈子做我乖徒孙女儿的跟班。男的给她提鞋,女的陪她玩耍,如何?!” 佛牙山人声鼎沸,所有人都连声称好!佛牙山从未有过的热闹,几乎将天庭都吵醒了。 二个月后,瓜熟蒂落。竹屋里,只有颜卿陪伴着阮依依,伴着阵痛,阮依依还不忘交待:“通知了岩石脸和其它精灵没有?下了结界没有?我生的时候,不许他们来看!等宝宝出来,请老叟和鱼娘帮忙查探真身,假如我赢了,要把宝物全搬进竹屋里来!” “知道了,你集中精神,好好生产。”颜卿真是拿阮依依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劝她,好好的生。 随着阵痛的密集到来,阮依依大汗淋漓,险些虚脱。 她真得快没有劲了,但她一想到,精灵那一堆的宝物,便提起了精神。 她不在乎这些宝物,但可以留给女儿。到时候她出嫁,带着这些宝物去,任是神仙看着了都会眼红。 阮依依突然觉得自己心态老了,难道是快要成母亲了,满脑子想的,全都是有关女儿的一切。 痛,撕心裂肺的痛!宫缩越来越明显而且用力,阮依依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也在努力的配合她,往外面钻。 “师傅,我若是死了,你会不会想我?”许是痛得太厉害,阮依依竟然想到了死。她抓着颜卿,开始哭了起来。 颜卿哭笑不得,这个时候,她有力气哭,却没有力气生孩子。 他想找别人来帮忙,但阮依依不肯,她怕让其它人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生的是什么,自己再出去宣布的时候,就没有轰动效力。 血,和着羊水,将床下的床褥全部浸湿。孩子,还在里面没有出来,颜卿开始慌乱了。 他没有帮人接生,应该说,整个佛牙山,无论是人还是精灵,无论是神仙还是妖怪,都没有人接生过。 香瓜她们生过,但都是别人接生。听到阮依依要生,她们早就乱了分寸,除了不停的烧开水准备尿布和衣服外,便没了主意。 “阮阮,听师傅的话!跟着我的口令,呼吸!”颜卿怕阮依依一口气憋过去,赶紧的抓住她的手,慢慢的喊着口令:“呼……吸……用力……对,做得好,再来……呼……吸……呼……吸……用力……” 阮依依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仿佛置身于一片荒野之中。远远的,听见颜卿温柔的声音,本能的,跟随着,调整着呼吸。 颜卿的手放在阮依依的小腹上,他能细心的感觉到,阵痛的频率。每到可以用力时,他便大喊一声,阮依依便将全身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那里,开始用力。 终于,他们都不再慌乱。 结界,将竹屋与世隔绝,谁也进不去,老叟和鱼娘他们只能远远的站在山崖对面,翘首以盼。 所以的精灵都在等待,除了赌注的原因,更多的是,他们很期待一个新生命的到来。特别是,这个生命是颜卿和阮依依爱的结晶,这是佛牙山的盛事,不会有比这个再令人激动人心的事情了。 “哇!”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一个漂亮的女婴诞生了。 阮依依虚弱的连眼睛都睁不开,颜卿将女婴抱到她身边时,她看见一双乌黑的眼睛。阮依依笑了。 “师傅,知道宝宝的真身是什么了吗?” “知道。” “好,让我先睡一会,醒来后,告诉我,我们再去宣布。” 阮依依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完这话后,看了一眼身边漂亮的女婴,睡了。 注:谢谢王爷送的30000红包!看着红包码字,特别的有动力! 这章是正文的完结章,相信大家都很想知道,阮阮到底生了个什么化身的女娃。呵呵,这个谜底,会在番外揭晓的。明天开始更新番外,内容是阮阮刚刚穿越过来,与颜卿在佛牙山的那三年。写完这三年,就会是他们的女儿,要继续支持哦! ( ) 二百三十九章 【正文完结】有奖竞猜,她到底生了个什么? 言情海 正文 二百四十章 若为自由故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四十章 若为自由故 穿越到佛牙山之后,阮依依终于发现了一个比监狱里还可怕的地方。 佛牙山的山顶,不仅仅是凡人无法进入,就连蛇虫鼠蚁飞鸟野兽,都不能轻易的到达。颜卿就好象一个大剂量的毒药,只要他在,方圆百里之外,就不太可能出现活物。 当然,除了阮依依,还有那只灵鹊。 在阮依依的眼里,那些植物,也不算活物,因为它们不能走不能跑不会笑不会哭更不会说话唱歌跳舞,阮依依整天看着这些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树,就会象神经病一样的质问它们:“长那么高干嘛!想上天吗?想上天就别脚踏实地的长树根啊!” 面对阮依依的神神叨叨,颜卿直接无视。 他本就不爱说话,性子冷,十天半个月的没有一句话再正常不过。阮依依喜欢热闹,穿越过来这么大的事情,在醒来之后竟找不到倾诉对象,整天的憋在肚子里,无数个问号,都快要发酵冒泡。 阮依依很想,很想去山崖的对面转转。那里,很神秘,也是佛牙山的主峰,哪怕是监狱,也比这悬崖之巅的竹屋大。 可是,悬崖和主峰相隔万丈,只有一根铁链相连。颜卿整天象武林高手似的飞来飞去,灵鹊是鸟自然不用担心,唯独她,看着铁链只有发傻的份。 这天,阮依依见颜卿带着灵鹊要下山。 来到佛牙山已经有三个月了,每天都过着索然无味的生活。阮依依不知道颜卿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这里,也不明白她留在这里对他有何用处。反正,他把她当成透明人,有没有她的存在,颜卿按照他原来的生活规律,采药,制药,炼药,试药然后记录,汇集成册,再放进书柜里,再继续采药,周而复始,一切都与阮依依无关。 不过,他每个月都会下山一次,回来的时候,便带些油盐酱醋。也许是为了照顾阮依依一日三餐的习惯,颜卿在竹屋旁边支了一个锅,虽然十天半个月用不上一次,但偶尔蒸了锅米饭,也足以吃上个三五天。 阮依依来到这里之后,过得比尼姑都不如。且不说荤素搭配,这里连根青菜都看不见,饿不饿都要被塞进一大把药丸去,然后就是草根树皮,偶尔吃口什么味道都没有的白米饭,都幸福得跟上了天堂一样。 实在是想吃荤了,阮依依就蹲在悬崖边上看着对面灵鹊的窝,幻想着灵鹊去找了一个老婆,然后产了一窝的鸟蛋,她可以或蒸或煮或煎或炸或者和着面粉做碗鸟蛋面吃。 想得多,口水也流得多,看着湿哒哒的衣襟,阮依依恨不得跳崖自杀得了。 好不容易的盼到颜卿再次下山的日子,阮依依见颜卿拿起他的乾坤袋往腰上别,一咕噜的爬了起来,可怜兮兮的象小猫似的扯着他的衣袖,讨好的说:“喂……我也想下山,你带我去,好不好?” 颜卿不着痕迹的向前走了一步,衣袖便从阮依依的手指间滑落出来。 阮依依见软的不行,叉起腰,厉声喝道:“喂,你到底是不是人啊!哪有把人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关就关三个多月!就是做牢也得让人出去放放风,是不是!你每天叫我在这里啃草吃树皮,就算是鬼都会生气啊!” 这厢刚说完,立在颜卿的灵鹊突然飞了起来,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啪的一声,拉了两坨屎,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阮依依的衣服。 阮依依的脸黑得跟包公似的,这灵鹊明明是公的,却表现得象只个母的,每天除了立在颜卿身上就是围着颜卿转,关键时刻特别机灵,维护起颜卿真是不遗余力。 阮依依自知不会飞,也抓不着那灵鹊,又气又委屈,往地上一坐,干嚎了起来。许是太久没有吃肉的原因,阮依依嚎了半天都没有眼泪,嗓子哑了,人也累,再睁眼,颜卿已然不见。 空荡荡的悬崖上,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阮依依有气无力的重新爬回到床上,只见枕头边摆着两根银枝绿花的树杈,这是她今天的一日三餐。 这银枝绿花并不难吃,花骨朵略酸,但吃到后面回甘不错。银枝看上去又粗又硬,但却脆生生的,咬一口,满嘴生津,很是开胃。 颜卿平日也吃这些,一根能抵十日,阮依依胃口大些,三天一根倒也不觉得饿。 只是肠胃总惦记着那油盐酱醋和米饭,实在抵不过馋,便会央那颜卿去拾些柴火,自己煮点吃。 颜卿向来不沾这烟火,阮依依也不与他客气,一口银枝绿花一口米饭,伴她熬过这无聊的囚禁生活。 阮依依一边瞅着那银枝绿花,一边想着自己的过去和未来。她穿越了,这个是无庸置疑的。她穿越到一个奇怪的地方,这个也是不需要怀疑的。她的过去,在穿越的这一刻就画上了句号,但是未来呢? 难道她真得要和这个叫颜卿的冰冷男人在这个没有别的生命的悬崖上过一辈子?整天吃着不知所谓的草根树皮,天天坐在崖吹着风发呆,偶尔看看这些晦涩难懂的医书,然后,就这样过完自己的一辈子? 不行!阮依依摇头。不需要一秒钟,她就否定了刚才的想法。 她要自由,既然求人不行,还是自力更生吧,想办法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打定主意之后,阮依依重新蹲着悬崖边,瞧着那铁链。这是唯一联接主峰和悬崖的东西,阮依依不能象灵鹊和颜卿一样飞过去,也不可能象杂技演员一样,象走钢丝一样走过去,她要利用这根铁链,只能想其它办法。 阮依依伸手摸了一下那铁链,用力的晃了一下,很结实,足以承受她的重量。 以前,阮依依和同学去郊游时,玩过滑索。只需要将自己吊在滑索之上,利用重力,由上自下滑去就行。但这铁链两端并无落差,而且铁链环环相扣,并不象滑索那样表面光滑,想利用重力滑过去,是不可能的。 但是,假如把自己倒挂在上面,手脚并用的爬过去,还是有希望的。 心动不如行动,阮依依立刻跑回了竹屋,翻箱倒柜的找绳子。 悬崖上面积不大,竹屋不大,前厅练药后室休息,一床一柜一桌便再也没有其它家俱。平日颜卿只着白袍,两件换洗竟没有多余的。阮依依与他一样,除了身上这套麻布衣外,衣柜里也只有一套同款衣服换洗。 至于绳子,她翻了半天,也没找到。 阮依依心一狠,把那男子衣服与自己的衣服拿了出来,撕成条条状,然后再编结成绳。绳索不够长,阮依依又把床上的薄被拆了,也撕成布条,将所有的布条全部编成绳索。 阮依依拉了两下,似乎很结实,她不放心,又拖着这绳子来到清泉边,全部浸湿。 阮依依隐约记得,无论是棉布还是麻料,拧成绳后,只要浸了水,全更加坚韧。 她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每天悬崖半腰上都是云雾缭绕,除了灵鹊,再无其它飞鸟。这悬崖有多高她不知道,但只要摔下去,肯定必死无疑。 阮依依才不想在自己隐忍了三个月之久,白白冤死在这“鸟”迹罕至的地方。 她将布绳在腰间绑紧,然后小心的来到铁链的固定处,将布绳两头绑在铁链上,绑了个死结,咬咬牙,颤颤巍巍的爬上了铁链。 铁链长年暴露在这水气之中,虽未生锈,却是湿滑得很。阮依依原本想爬在这两条铁链之上,慢慢的挪过去。谁知四肢刚架好,铁链表面早已凝结了水气,有些地方甚至还有冰渣,刚抓稳的铁链莫名其妙的就滑开,整个人从铁链之上翻了下来,倒挂在铁链之下。 “啊!”阮依依大声尖叫,山谷忠实的回响着她的惊吓和恐惧。幸亏有那布绳绑着,她只觉得腰间一紧,身形在半停滞。 阮依依本能的双手双脚勾住铁链,象只树懒在铁链上晃动着。 阮依依一身冷汗,刚从毛孔里渗出,就被山风吹干,额头上的汗珠混着眼泪,滑落发间。 “呜呜呜……”阮依依这才意识到,她太过急于逃跑,竟忘了将头发挽起。唉,就算想到挽起,除了绿藤树杈,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固定住。 这具身体长得不高,可是这头发却长至脚踝。阮依依整个人倒挂在铁链上,被风吹得东摇西晃,那头发也跟着趁机寻事,在空中飞舞,有些还粘在脸上,蒙住了眼睛。 阮依依只挂了一会,就开始觉得手脚发软。没肉吃啊,哪里会有力气,稍一不留神,手松了,腰又一紧,差点勒断。 “靠!真是猪投胎,竟在这里绑了个活结!”阮依依哭都哭不出来,她一心想着挂在铁链上的那个结必须是死结,竟忘了绑在自己腰上的结是个活结。 她的身体每往下坠一分,那腰上的活结就紧一分。阮依依知道,如果她再不行动,不等她坠入山崖,也会被自己这活结勒死。 死亡,是生存的最大动力。 阮依依还不想死,至少穿越之后,有了第二次生命,她更加不愿意死。 手和脚开始慢慢的往前挪,每一分都很吃力。站在悬崖上时,只觉得山风徐徐,挂在铁链上,才知道什么叫狂风怒号。 阮依依就象挂在树枝上最后一片快要飘零的叶子,被风吹得几次放了手脚,若不是靠这腰间布绳缚着,早已魂飞魄散。 每挪动一步,都异常困难。阮依依的唇在发抖,牙齿在打架,咯咯的响。身体,也在不停的打着哆嗦,寒气,从骨髓里渗出,冻僵了她的手指,也僵硬了她的肌肉。她就象机器人被设定了程序似的,借着腰间绳索的力量,一点一点的往主峰那里挪去。 终于,阮依依爬到了铁链的另一头。当她解下布绳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块感。 阮依依在主峰的岩石上小坐了会,阳光上,她恢复了体温,大脑也渐渐的可以正常动作。 刚才挂在铁链上,又惊又吓,早就没了力气,怀里藏了几根银枝绿花,是她逃亡时的干粮。真正的逃离了悬崖之后,当双脚踩在主峰的岩石之上,阮依依才觉得,自己是活的。 颜卿下山时,天还雾蒙蒙的,飘着几片雪花,滴下几滴水珠。当阮依依攀到山峰往下看时,已是金光万丈,阳光明媚。这里,一日四季,气候多变,但总体来说还是舒适的。 阮依依记得,每次颜卿下山时,他都是往北边走去。想必,那是下山的捷径。 阮依依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原地做了几个热身的动作之后,撒腿往北边跑去。 可是,阮依依刚跑几步,突然觉得脚底刺痛,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不过才跑了百米,脚底就被石子划破。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么多,只能凭着感觉,一路往下奔去。 阮依依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当她发现前面雾气越来越浓时,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雾浓得象牛奶,只能看到前方五米左右的路。阮依依渐渐放慢了脚步,探索着往前走。每一步,她都走得很艰辛,因为她的脚底全都被石头划破,每踩下去,都痛得钻心。 没有时间哭,也没有时间去注意脚伤,阮依依咬着牙,尽量捡平滑的地方走。但山路越来越崎岖,到最后,阮依依不得不手脚并用,倒着身体往下走。 佛牙山终年积雪,云雾缭绕,泥土潮湿,又无山路可寻。阮依依硬着头皮在树林里摸索着,脚底汩汩血流,染红苔藓,血的清香夹着淡淡的腥味弥漫在空中,竟将佛牙山的雪狼引来。 阮依依只觉得身边越来越重的杀气,浓雾中,一对对泛着绿幽灵般的眼珠子若隐若现,死死的盯着她,和她那流血不止的脚。 阮依依大骇,她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城市女性,她见过的最大型并近距离接触过的动物也就是金毛犬,可是现在,她被五头雪狼包围,尽管它们隐藏在浓雾中看不真切,但阮依依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它们兴奋的鼻息声和嗜血的块感。 白森森的利牙之上,闪着晶莹的唾液,那是动物看到猎物时,最本能的反应,也是它们最直接原始的**。 “嗷呜……”头狼突然发出进攻的号令,阮依依还没看清,就发现自己的前面跳出两头雪狼,嘴里喷着白气,向她扑了过来。 大脑告诉阮依依,要快点跑,可是,她的腿一直在哆嗦,人吓得差点大小便失禁,哪里还有劲逃。她只是本能的别过头去,不敢看自己被狼群分尸的惨状,双臂下意识举起挡在脸前,垂死挣扎。 突然,阮依依觉得腰身一轻,那颜卿横空出现,将她拦腰抱起,夹在腋上,足尖点地,几个腾跃,就飞回到了树上。 阮依依低头看去,五头雪狼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起进攻,却扑了个空,有两头还撞在一起,躺在地上昏了过去。另外几头似乎嗅到了她的气味,纷纷抬头怒嚎,阮依依明明是居高临下,却还是不寒而栗。 “你……你怎么来了?”害怕之余,阮依依想起颜卿已经下山去了,按理他没有这么快回来。 颜卿见她这个时候还在关心这个问题,冷哼一声没有理她。灵鹊停在树上的枝叉之上,叽叽叫道:“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佛牙山啊!仙医静修之处,你逃跑,你以为仙医会不知道?” 颜卿瞟了灵鹊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言。灵鹊立刻闭了嘴,飞身下去,立在其中一头雪狼的背上,说道:“你们看清楚,她是仙医的朋友!不是凡人!” 正在怒吼的雪狼停止了嚎叫,认真的看着颜卿,见他点头,这才默默散去。 阮依依崇拜的看着颜卿,原来他不只是会做药,还是百兽之王啊。大概是他把自己整天都关在与世隔绝的山崖上,佛牙山又太大,这些雪狼都不知道她是谁,所以闻到了人味和血的气息,就寻味过来吃人。 早知道颜卿的身份这么管用,自己应该早点打他的招牌。 颜卿见雪狼散去,并没有多逗留,他将阮依依夹在腋下,借着纵横交错的树枝,轻飘飘的,飞回了悬崖。 刚落地,阮依依就看到他以手为刃,转身斩断了铁链。 阮依依不敢激怒他,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她的脚实在伤得太重,到现在还汩汩流血,根本无法站立起来走路。 颜卿低头看去,见她双脚上满是泥土苔藓,脚底渗满了血,有些伤口已经红肿不堪,痛得她直倒吸冷气。 他一言不发,象拎小鸡似的把她拎了起来,扔到水池边。 阮依依自觉的把脚伸到水流处,冰凉的水淋在脚面上,一阵刺痛。 “唔……”阮依依不敢喊痛,她没逃走还差点被狼生吞活剥,现在被他抓回,只能自认倒霉。 如今铁链已断,她是插翅难飞,如果再惹那颜卿不快,肯定是小命难留。 阮依依主动将脚洗净,用布擦净后,发现脚底伤口还在冒血,不禁觉得奇怪。从脚受伤到现在洗净,中间已有段时间。按照正常情况下,血应该凝固,但现在,这血还一如刚受伤的样子,流个不停。 阮依依有些担忧的瞟了颜卿一眼,只见他已经坐在她的对面,手执银针,将她脚掌抬起,开始帮她挑伤口里面的小石子和残留的脏东西。 “痛!啊,好痛!”阮依依百分百肯定,这颜卿是故意罚她。 他明明有麻药,却不给她麻醉,明明有止血的金创药,却白白看着血流不停也不给她止血。他在一片血污中用银针挑伤口,再好的眼神也会挑错地方,十指连心,脚底也是连着心坎啊! 反正,颜卿还没有把一只脚的伤口清理干净,阮依依已经因为疼痛而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阳光洒在窗棂之上,很是明媚。 阮依依的心可一点都不明媚,她的脚已经包扎好,可能是昨天流血过多,她觉得头晕。躺在床上缓了许久才慢慢的回神,半撑起身体往外瞧,隐约看到颜卿的身影。 阮依依试着伸脚下地,马上便是钻心的痛。眼前一黑,重心不稳,她砰的一声摔到地上。 “唔……天杀的!”阮依依低声咒骂着,灵鹊听到声响飞了进来,叽叽喳喳的叫着,大概是在嘲笑她的狼狈样。她伸手要去抓它,却被它飞走。 阮依依看着灵鹊飞去的身影,慢慢的爬了出去。 是的,她没办法走路,只能爬。 颜卿正在忙碌的晒着草药,灵鹊在草药堆里来回挑捡,把他想要的一些重要草药叼出来,放在他手里,再由他安放在另一个固定的位置。他的白袍依旧如新,根本没有昨天沾染血迹的痕迹。 阮依依在门口停下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慢慢的爬了过去。 颜卿根本没有理会她,阮依依无奈,只能伸手扯他的袍角。 “对不起,昨天是我错了,我不该逃跑……”阮依依小声道歉,她盘算过了,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逃不走,吃喝拉撒全在这男人一手之间,万一哪天他不高兴了,随便下种毒药,自己怎么化成一滩水都不知道。 虽然这种穿越她各种讨厌不爽,但在找到自由前,她必须夹着尾巴做人。 颜卿继续整理草药,好象根本没有看到阮依依也没有听到她说的话。灵鹊也假装没有看见她,一心一意的整理着草药。 阮依依咬着牙,忍!说什么都要忍! “你对我这么好,我还想逃跑,我真不是人!其实这里也不错,每天都是十几度,不冷不热,空气又好,水又清洌,还有灵鹊做伴。人间仙境,我竟然贪图凡间俗物,想跑下山。呜呜呜,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我真应该在山上遇到猛虎恶狼,被它们分尸吃掉,弄个死无全尸最最好。”阮依依语无伦次,但说到后面,她莫名心酸,声音也哽咽起来,扯着他袍角的力气也大了许多。 最后,她索性跪着,呜咽哭着,也不说话,只是低头认错,算是态度诚恳,深刻反省。 阮依依昨天失血过多已是体虚,又一整天没吃东西,无法续力。爬出来已经是气喘吁吁,又跪了大半个时辰,早就两眼冒金花,头昏脑胀,只要一闭眼,就能从这悬崖上咕噜咕噜滚下去。 可是,颜卿始终没有理会他。草药收好后,他抬脚就要进竹屋去炼药。 阮依依跪着想跟过去,但跪得太久血气受阻,有心无气。 刚想挪挪腿,却麻得动弹不得。身体已经前倾,最后还是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又昏了过去。 ( ) 二百四十章 若为自由故 言情海 正文 二百四十一章 看谁怕谁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四十一章 看谁怕谁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阳光象昨天一下,懒懒的洒在窗棂之上,看上去很是明媚,阮依依的心里可一点都不明媚。 她的脚已经包扎好,早已止住血,不用拆纱布,阮依依也知道,那伤口应该好得七七八八。那个冷冰冰的颜卿,别的本事有多大阮依依不知道,但他看病制药的本事,阮依依心里还是清楚的。 这点小伤,在他眼里只是小儿科。 不过,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阮依依觉得头晕。她半躺在床上缓了许久才慢慢的回神,撑起身体往外瞧,竹窗没有小帘子,整天这样打开着,但无论外面是刮风下雨下雪下冰雹,都不会淋进来。今天因为晴天,竹窗外挂起了五道彩虹,每一道,都又长又弯,阮依依怎么瞅着都觉得象楼兰少女的眉毛,弯弯的,又象笑弯的眼睛,明明只是彩虹,却总觉得,它们有表情,它们在笑,好象是在笑她,昨天逃跑未遂还伤了自己的脚,又笨又自不量力。 “呸,笑什么笑!”阮依依小声的低骂了一声,然后冲着那彩虹吐了吐舌头。只见那五道彩虹竟然会动,它们纠集在一起,变幻着形状,然后成形时,竟是一张嘴,吐着舌头的嘴! 更可怕的是,那舌头,还带着彩虹七色,好象一个调皮的孩子吃了太多带色素的糖果,舌头上沾满了颜色都不自知。 阮依依吓得赶紧的缩回身来,她怕那彩虹生气,万一变成一只大手把她从竹窗里抓走,扔到悬崖下去,那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这鬼地方……阮依依啊阮依依,你真是没有本事,别人穿越,不是王妃就是皇后,再不济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哪怕就了废柴,到后面也能**丝逆袭!你丫的前世做了什么孽啊!怎么穿越到这鬼地方,真是没有天理!”阮依依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尽管她每天醒来,都会在心底重复这句话。 来到佛牙山三个多月,她对佛牙山以及颜卿的了解,全部都是从灵鹊嘴里知道的。 阮依依能感觉到,灵鹊对她的态度是中立的,不冷不热,不卑不亢。不过,做为一只会说话的鸟,对待凡人能有这样的态度,阮依依觉得,他已经算是客气了。 颜卿是仙医,佛牙山是自盘古开天地之前就存在的一座山,不是仙境胜似仙境。这里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都是集天地之精华所成的,有着自己的生命和原则。这里所有的生命,都和平共处了几千年,灵鹊再三警告她,要小心处事,别破坏了这里的宁静与和谐。 一想到这里,阮依依隐约有些不安。她刚才那么做,是不是得罪了彩虹? “谁知道这里的彩虹也有生命啊……”阮依依小声的为自己辩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从竹窗那探出头去,只见那五道彩虹又懒洋洋的挂在对面,刚才的事,好象就没发生过。 “你们叫什么名字?”阮依依觉得自己是神经病,竟然会想着跟彩虹沟通。不过,她在这里待了三个月,隐忍着本性,假装低调的观察了这么久,最后发现,自己就算是再神经病,跟这里的所有一切相比,她已经是很正常不过了。 彩虹晃动着,好象发了地震似的,不停的摇晃着。阮依依好奇的看着,看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些彩虹在笑话她。假如它们有手有脚的,肯定是捧腹大笑,或者是笑得前俯后仰。 阮依依分明看见,离她最近的一道彩虹,笑得是花枝乱颤,颤得那些颜色都混和在一起了,变得了一道怪怪的,说不清是什么颜色的彩虹。 阮依依缩回身去,气呼呼的说道:“不说就算,我也不稀罕知道!” “你真是小气!”那花枝乱颤的彩虹终于停了下来,挪到竹窗边,笑道:“我们不过是太久没有见过活人,看着你觉得有意思而已。” “颜卿不是活人吗?”阮依依隐约看到颜卿在屋外面来回走动着,便指着他问彩虹。 那彩虹还真得很认真的摇了摇头,说:“不算活人!” “难道是鬼?”阮依依对颜卿的身份一直很好奇,颜卿的手虽然一直象他这个人一样,冷冰冰的,但他不是吸血鬼,也不是木乃伊,更加不象妖魔,而且,他有影子,这些都证明了,他是活人。 不过,彩虹非说他不是,阮依依也没坚持。她不停的在心里警告自己,她在这里是弱势群体,不会有工会也不会有律师来帮她,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她的生死,她孤立无援,除了表面顺从暗地里里留个心眼外,她真得没有别人办法。 也许是因为想到了家人,阮依依刚刚堆在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有气无力的靠在竹窗边,眼底,全是忧伤。 那彩虹在这里挂了也不知道有几千几万年,好不容易碰到个好玩的小东西,突然的看见她没了灵气,不禁着急。它幻化成一只小手,轻轻的摸着阮依依的脸,温温的,上面,挂着冰冰的泪。 “哎!你别哭啊!我们只是想逗你玩!”彩虹着急了,急忙解释道:“这佛牙山,几千年也见不到一个陌生人,难得你来了,我们觉得稀奇,这才跟你开玩笑的。” 阮依依收住眼泪,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她到这里三个多月了,还第一次哪彩虹交流。尽管每次晴天都能看见它们,但它们表现得都很正常,除了数量多点,和自己以前在现代社会看到的彩虹,真得没有两样。 如今听它这么一说,阮依依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彩虹也是强作镇定的每天在观察她。也亏它们能耐住寂寞,装了三个多月的正常。今天如果她不是冲着它们吐舌头,这些彩虹觉得有意思跟着学,只怕三百年后也不会跟她说上一句话。 彩虹见她笑了,也跟着晃动着身体。阮依依知道,它这是在笑。 “你的脚,好点了吗?”彩虹很关心的问她。 阮依依抬起来给它看,两只脚都包扎着纱布,每一层都细细的包裹着,一看就知道,包扎的人心很细致,也很认真,特别的小心,也特别的谨慎。 “颜卿的手艺就是好,他大概有一百多年没有做过包扎的活了,没想到包扎得还是这么漂亮。”彩虹又晃了两下,大概是在点头称赞吧。 阮依依抿着嘴,没有说话。其实,她的心,在突突乱跳。 彩虹自己说漏了嘴,它没注意到,但阮依依还是细心的发现,彩虹说颜卿有一百多年没有帮别人包扎过。也就是说,颜卿少说也有一百多岁,可是他看上去,最多就是三十多岁的成年男人。 阮依依很惊讶,但她在这里待了三个月,最大的收获就是,知道该如何假装镇定。 灵鹊会说人话,彩虹会笑,雪狼吃人还要看关系,这里一天四季随机模式,随便吃几根树枝就不会饿的。在现代社会,所有的一切法则在这里都被颠覆了。这些,还只是她被关在竹屋所观察到的,假如真得能在佛牙山四处走动走动,只怕,还有更多惊世骇俗的事情发生。 所以,颜卿有一百多岁,应该不是值得惊讶的。 就象灵鹊说的,这里和平共处了几千年,或许,这灵鹊便是活了几千年的鸟。在灵鹊出生之前的事,灵鹊不得而知,阮依依就更不清楚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值得惊讶的事,在后头。 阮依依放下腿,假装不在意的说:“包扎得好又怎么样!昨天故意拿针来挑,存心是让我痛死过去!” “哎呀,你也别这样说。颜卿很不错的,你是他的试药人偶,他可以随便把你毁了的。他留下你来,还拿这么多珍贵的药养着你,真的是很好的呢。”彩虹心直口快,寂寞了太多年,突然能找到人说话,恨不得立刻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阮依依。 阮依依就知道,别看它们很神奇,要比心计,肯定不如人类。她假装没在听,实际上,每一个字她都听到心里去了,就连彩虹的每一个语调,她都认认真真的在心底分析着,想通过这些只字片语的,来了解神秘的颜卿。 可是,彩虹没有再给她机会。 另外四条彩虹随即也来到了竹窗边,它们之间没有沟通,但阮依依还是细心的发现,那刚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彩虹,立刻转了话题,打着哈哈,不再说颜卿的事。 阮依依也不强求,她相信,这些彩虹总有一天自己憋不住,会来找她说话解闷,到时候她再想办法套话,一样有用。 彩虹见阮依依又沉默的重新躺回竹床上,大有不说话的意思,意犹未尽,徘徊在竹窗边不走。其它彩虹大概是听见他们聊得开心,也想来掺和,可是阮依依迟迟不开口,它们也只能干着急。 “我……”阮依依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拖着尾音,欲言又止的样子。 所有的彩虹都挤在竹窗那里,等着阮依依下一句话,应该说,是下一个字。可是,阮依依哎了一声,又不说了。 彩虹们面面相觑,假如它们有脸的话。 “哎……我……哎……”阮依依这胃口吊得真是好,彩虹们眼巴巴的看着她说完这三个字,然后,又躺回去了。 当然,假如彩虹有眼睛,才能看到她这样卖力的演戏。 终于,其中一道彩虹终于憋不住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阮依依眼珠子一转,坐了起来,说:“我们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阮依依,你们可以叫我依依。你们叫什么?” 彩虹们又面面相觑,许久,才说:“我们没有名字……” “那你们平时怎么互相称呼?”阮依依问。 “我们心灵相通,不需要称呼,都知道这些话是要对谁说的。”彩虹一点都不觉得,这有多么值得骄傲。太过有灵犀,以至于连说话都懒了,不用说,想一想,大家就知道了。然后,无聊的佛牙山也没什么事发生,它们无聊的,到最后连想都懒得去想了。 阮依依很同情它们:“要不要我给你们取个名字?这样方便我称呼你们……” “好啊!”五道彩虹又兴奋的跳了起来。实在太无聊了,连取个名字,都开心成这样。 “就叫……清影,落影,贝影,艳影,魂影……怎么样?”幸亏在现代社会没事就看言情小说,取这些名字,真心容易。 但彩虹从未听过,见阮依依这样轻巧的就替它们想出了五个这么美的名字,高兴的抱成一团,五道彩虹变成了一道麻花辫似的彩虹,从竹窗一直翻腾到云彩之下,再从悬崖底下又飞身而上,直冲云霄。 阮依依的耳朵里不停的回荡着它们的笑声:“我们有名字啦!我们有名字啦!” 彩虹的喊惊动了颜卿,他停下手往这边看来。阮依依赶紧的躺平,假装还在休息,害怕颜卿会生气。 让清心寡欲的彩虹突然的疯狂,阮依依在想,这算不算破坏了宁静和谐。 灵鹊飞了过去,与彩虹攀谈起来。彩虹没有出卖阮依依,只说做了个梦,梦到这个五个名字好听,便要了这些名字。灵鹊也不起疑,重新飞回到颜卿的肩上,不屑的说道:“这些彩虹又犯病了,神经质了。” 颜卿并不多问,佛牙山有时候会象墓地似的安静整整一千年。有时候,一天之内便会天翻地覆。他谨守着自己的修行,不悲不喜,不嗔不怒,朝着他既定的目标,前行。 彩虹兴奋完了,便又重新趴在竹窗上,开始自我介绍。 这五道彩虹在阮依依眼里是一模一样的,阮依依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分清楚,每个名字所对应的彩虹。 “你别再装睡了,颜卿很聪明的。你几时能醒,他心知肚明。”大概是给彩虹取了好听的名字的原因,彩虹们明显对阮依依亲热了许多,其中一个叫贝影的劝她:“反正吧,你和颜卿有缘……你呢,也别想太多,安心在佛牙山待着,总不会错的。” 阮依依抿着嘴没有应话。她想离开这里,但她也很清楚的知道,她对这个世界根本不了解。下了山,该如何谋生,该如何自保,该如何适应这个陌生的社会,这些,都不会象言情小说里写的那样简单。 佛牙山看似奇幻复杂,但这里无论哪种生命,都是极其的简单的。它们太久没有见过陌生人,甚至没有见过人类,所以,对于凡人来说,他们可怕,但又是最好相处的。 如果自己不能在这里适应下去,或者,不能学到一技之长,下山后,面对这个未知的社会,她只有死路一条。 “是啊,你知道天下有多少人想跟着颜卿学医?”落影见阮依依沉默,也挤了过来,小声说道:“颜卿傲得很,也不肯收徒的。假如你能做他徒弟,还怕他对你不好?” 阮依依这才轻轻的应了一声,等了会,才说:“你们也说了,他不收徒弟的。你们也看到了,他对我的态度……我没办法让他收我为徒啊!” “说你笨,你还真笨!”艳影扭动着她苗条的身体,在阮依依面前幻化出许多眩止的图案,看得阮依依眼花缭乱,头都是晕的。 艳影显摆完了,才说:“我教你!你们凡人不是有个词嘛,叫什么……什么诱?啊!对了!瑟佑!” 艳影一说完,其它四道彩虹都纷纷点头。 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观,五道彩虹都这么认为的话,阮依依很自信的认为,自己是美人! 只要是美人,还有收服不了的男人?管你是人是鬼还是天上的神仙,没有不喜欢美人的! 阮依依觉得 ,这些彩虹终于给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可是,我没会。”阮依依空有自信,没有手段。 她真得不会! “笨啊!”艳影骂道:“这竹屋里只有一张床,现在整晚都给你睡,颜卿一个人睡在外面的地上,你不会想办法,让他睡到床上来!” “就是就是,不过这个办法需要时间,当务之急,你得逼他收你为徒!”清影提醒他们。 “我看啊,你唱歌吧!听说会唱歌的美人最有魅力!” “万一嗓子不好呢?一破锣嗓把颜卿吓得不敢回来,怎么办?” “那就跳舞!” “没看到她脚受伤了嘛!怎么跳?” “那怎么办?凡人不是就会这些东西嘛!总不能让她到天上飞吧!” 五道彩虹真得不亚于三百只鸭子,吵得阮依依的头都痛了。他们你一句我一言的,没有吵出个结果来,反而把颜卿给引了过来。 彩虹在颜卿掀帘进来的那一瞬间,全都溜了。 只剩下阮依依,傻兮兮的坐在床上。 颜卿掀帘进来后,也没往竹床上看。他把刚刚练好的丹药拿进屋里,正准备找瓷瓶子装好,突然感到袍裾被扯动,低头一看,阮依依正性感的坐在地上,翘着脚,巧笑倩兮的看着他。 阮依依趁着颜卿进来的时候,从床上爬了下来。没办法,她脚受伤,不能受力,只能爬。 颜卿低头看时,阮依依已经摆出最明媚最妖娆的坐姿,小夹袄的盘襟全部扯开,露出半边香肩,细细的肚兜系带若隐若现。裙摆全部往上捞起盘在腰间象朵盛开的非洲菊,亵裤也被她挽起,露出白希娇嫩如藕般的小腿。 尽管脚底受伤包扎,但阮依依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将结头拆了重新绑了两个漂亮的蝴蝶结,正俏生生的缚在脚踝处,迎风摆动。 鉴于上次穿越时她全身果体的躺在床上发春,颜卿都没有动心的残酷事实,阮依依决定以柔克刚,用半抱琵琶半遮面这招来勾引他。 只要他这个仙医能动半点凡心,她的未来就会有保障。 颜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坐在地上搔首弄姿,眼神冰冷,扭过头去继续沉着冷静的给丹药装瓶,连踢她的**都没有。 灵鹊叽叽喳喳的笑了起来,阮依依恼羞成怒,正想爬回竹床上再想办法时,一条白丝带突然从颜卿的手里窜出,犹如他的手般灵活的,将阮依依的衣襟拢好,扯下亵裤的裤腿,顺便把裙摆扯下来理好,确保不再惷光外泄后,才重新收回到他的手里。 阮依依呆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突然,她想起自己刚刚穿越过来时,因为颜卿拿她试了春药,结果,她全身赤luo。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是穿着衣裳的,这竹屋没有别人,一定是颜卿所为。 后来,有几次,阮依依因为不熟悉这里的衣服穿法,经常不是衣襟开了就是把袖子撸起来了,有时候裙子也没穿好,会掉下来。每次,颜卿看见,都会很自觉的背过身去,然后,他腰间的白丝带,就象他的手一样,灵活的,帮她整理好,直到工工整整,没有惷光外露,颜卿才会转过身来。 尽管他一天也不会正视她一眼,但只要她的穿着稍微有点纰漏,颜卿都能发现。然后,不厌其烦的,用白丝带帮她整理。 原来,颜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惷光外露。 假如他是在试药,他会很镇定。除此之外,她都不能露出半点。 阮依依灵机一动,咬着牙,眼睛一闭,将自己脱了个精光。 颜卿立刻背过身去,他手中的白丝带也随之飞了出去。阮依依眼疾手快,迅速抓住了白丝带,然后忍着痛,勉强站了起来,在颜卿的身后,威胁道:“教我学医,否则我天天脱衣服!” 颜卿不理她,要掀帘子出去。阮依依突然扯着嗓子大叫起来:“快来人啊!非礼啊!仙医动了凡心啊!把我全都脱光了!” 灵鹊赶紧的过来替阮依依解围:“你少胡说,分明是你自己脱的!” 阮依依指着在外面躲着看热闹的彩虹说道:“我有证人!清影,落影,贝影,艳影,魂影,你们全都给我出来!” 五道彩虹扭扭捏捏的出现在窗外,他们抱成一团,不说话。 阮依依也顾不上痛,立刻爬上床,趴在窗户上说:“你们不帮我,我就告诉颜卿,是你们教我用这招的!” “我们没有!”彩虹们小声辩解,但又实在过于老实,纠结了半天,才又支支吾吾的解释道:“我们只是给了点小小的建议……没叫你脱衣服……你先穿上,好不好?” “哈哈,原来你们也会不好意思!”阮依依顺手从床上拿起被子将自己裹住,然后继续威胁:“帮不帮?” 彩虹无奈,只能对着颜卿和灵鹊说道:“真的……真的是……” ( ) 二百四十一章 看谁怕谁 言情海 正文 二百四十二章 水与火的交锋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四十二章 水与火的交锋 这三个月来,阮依依算是看明白了,颜卿在这佛牙山,就算不是地头蛇,也绝对是地宝。再不济,也是他们的郎中。所以,他们对颜卿很尊重,言听计从,从来没有谁敢得罪颜卿。 假如让颜卿知道,刚才是这五道彩虹出的馊主意,要她瑟佑他,成功达到她那不可告人的秘密,颜卿肯定不爽。 他每天都板着脸,一副不爽的样子,那些彩虹都是直肠子,想问题不拐弯,哪里看得出来,颜卿现在到底是爽呢还是不爽,又或者是不爽到何种程度。 反正,阮依依是看出来了,颜卿现在是非常不爽。 大概,他还没有遇见过象她这样的女生,威胁他也就罢了,还污蔑他,并且找来五道彩虹来做伪证。 总之,五道彩虹在阮依依的威逼利诱之下,一致指证颜卿非礼阮依依。灵鹊气坏了,可是他一张嘴肯定说服不了六张嘴,只能气得扑愣着翅膀在阮依依的头顶上飞。 阮依依早有准备,整个人躲进了被子里。就算灵鹊在空中拉屎,也不可能落在她的身上了。 颜卿冲着那五道彩虹狠狠的瞪了一眼,彩虹们吓得全都缩成一团,抱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五颜六色七彩斑斓的彩虹。 “师傅,他们都有名字呢!”阮依依见颜卿没有立刻翻脸,马上打蛇蛇上棍的开始喊他师傅。颜卿愣了一下,似乎没有预料到阮依依会这么叫他,但很快他又明了了,知道阮依依绕这么大的圈费了这么多的事就是为了认他做师傅。 颜卿正犹豫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时,阮依依已经探身出去,将竹窗边的那团球给扯了进来,一条条的扯开他们,然后指着这五道彩虹说道:“我给他们取了名字的!清影,落影,贝影,艳影,魂影……怎么样,好听吧!” 彩虹们纷纷点头,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颜卿。他们已经不记得自己存在在佛牙山有多长时间,无论是谁,见到他们,都最多是指着说,哦,那里有五道彩虹。只有阮依依,也只有她,会冲着他们做各种鬼脸,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调侃着他们。也只有阮依依,会想到给他们取名字,让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 这件事的意义,对于彩虹来说,仿佛重生。 他们非常的害怕,阮依依不高兴了,会收回这五个名字。他们,真得很需要,这五个名字。 阮依依看不懂颜卿和彩虹之间是怎么交流的,反正,五道彩虹软趴趴的躺在颜卿的脚下。颜卿怜悯又慈悲的看着他们,然后蹲了下去,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彩虹。 阮依依对这些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知道,颜卿的医术很有意思,他不但会治人,还会治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大树拉肚子,他有本事治。小草骨折了,他也能治。蜜蜂和蝴蝶打架了,他还能治。毒蛇和毒蝎子抢地盘,互喷了毒液,也来找他帮忙。就连天上的云朵得了嗜睡症,来找他看病,他也没皱过眉头。 刚开始阮依依还大惊小怪在会偷偷躲在旁边瞅,后来看多了,她都懒得起床,只管听灵鹊在那里叽叽喳喳说上两声,就知道,今天又来了什么怪东西,得了什么怪毛病,请这个怪怪的但医术高明得让你无法想像的仙医来治疗。 彩虹软绵绵的趴在地上,阮依依只当他们是吓出了毛病,颜卿随便一摸,他们就象打了鸡血似的,全都立了起来,然后,一个个的象跳跳虎似的,弹上了竹床,再从竹窗那里弹了出去。 最后一道彩虹要弹走时,阮依依伸手抓住了她的尾巴,小声问道:“落影,你们在搞什么?” “颜卿答应收你做徒弟啦!”落影小声的应道:“我们的任务完成了,还要去别处扮彩虹呢。你别抓着我,过两天我们会回来看你的。” 说完,就象泥鳅似的,从阮依依的手中溜了出去。 阮依依傻呆呆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不停的问自己:“就搞定了?怎么可能就搞定了?” 彩虹走后,灵鹊也跟着飞了出去。他是个机灵鬼,最会见风使舵,阮依依见他一飞走就有点心慌,突然的害怕颜卿趁着四下无人之时,杀她灭口。 颜卿上前一步,阮依依就裹着被子往竹墙上靠一分,他再上前,阮依依退无可退,最后,裹着被子,一脚伸出了竹窗之外。 脚一伸出去,阮依依就后悔了。 竹屋里,四季如春,温度一直很宜人。里屋外屋都一样,从大门出去走在悬崖顶上也是这样。但她想到,只是方向不同,往大门出去是温和的,但从竹窗这边伸出脚去,就感觉快要冻成冰块。 阮依依暗地里的骂着:“从大门出去是一个温度,从竹窗出来一个温度,你妹的,这鬼地方也太玄乎了吧!还要不要人活!” 颜卿见她爬窗要跳崖的样子,便停住了脚步。伸手,打开旁边的衣柜,从里面拿出一件袍子,扔给她,说:“最后一件,再破了,就没了。” 这时,阮依依才注意到,刚才她只顾着瑟佑,衣服被她自己扯烂了一个口子她都不知道。悬崖这里什么都好,就是物质匮乏,颜卿这么说也是对的,至少是好心的。 “那这件……怎么办?”阮依依指了指身上的衣裳,不小心被扯开的地方是缝线的位置,只要扯开了一个口子,就会越扯越大,到最后,整一条线都被扯开了,衣服也穿不了。 这竹屋里,除了药就是医书,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有时候,阮依依觉得自己在这竹屋里一点都不和谐。除非她能变成药丸,否则真得不象这竹屋里该存在的生物。 颜卿瞟了一眼那衣裳,没有说话。阮依依也不好再追着问,见颜卿走出去了,她赶紧的穿戴整齐,也跟着走了出去。 里屋除了一张床,其它的地方,都摆满了药瓶子,就连衣柜里,也是药瓶,装满了颜卿整天没事炼出来的丹药。外屋,则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炼丹炉,灵鹊说里面是天火,已经不间断的燃烧了很久很久。 阮依依从来没有去问灵鹊,这很久是多久。反正,这里的东西,都与众不同,知道多了,只会挑战自己的认知极限,索性傻点,只听不问,反而过得自在。 颜卿站在炼丹炉边上,仔细观察着火候,不时的扔一些晒好的草药进去,又扔点石头啊泥巴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阮依依经常腹诽,假如那些吃药的人知道,里面有石头和泥巴,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吃下去。 不过,很快阮依依又有所释怀。以前古人炼丹,还和着水银吃呢。这些东西吃多了都会死人的,可是他们不是一样把这些当成长生不老之药,吃得没完没了。 相比之下,石头和泥巴,还是绿色纯生态,应该不会有危害。 “你看着。”颜卿摞下这句话之后,就走了。灵鹊跟着他,往主峰飞去。 阮依依傻呆呆的站在炼丹炉边上,看着颜卿背着箩筐,衣袂飘飘的,往主峰飞去。当他身影消失在树木之中时,阮依依这才反应过来,她当他的徒弟,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炉子。 颜卿还真是有资本家的潜质,竟然让她堂堂一大学生,看炉子。 阮依依又在心底骂了两声,然后,坐在炼丹炉旁边,看着炉子发呆。 “喂,你会说话么?”阮依依心想,彩虹会说话,这所谓的天火,也应该会说话才对。她对着炼丹炉自言自语了半个时辰,那天火该怎么烧就怎么烧,火苗晃都没有晃,只管不温不火的烧着。 炼丹炉里,噼噼啪啪的响,似乎是,里面的石头在爆炸。 炼丹炉上,冒着青烟,阮依依看着看着,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所谓炊烟袅袅,大概也不过如此。 “天火,难得你除了不用加柴这点优势,就没有别的特殊之处了?”阮依依不信,这佛牙山什么都有灵气,没道理,这天火就这么傻样。 据她这三个月来的观察,这天火,性子很是孤傲,就连灵鹊,天火也是不给面子的。它整天的在炼丹炉里烧啊烧的,从来不出来,也不说话,就象普通的火苗一样,枯燥的燃烧着。 颜卿有时候,会守着炼丹炉看医书。这个时候,天火明显会温柔很多。其实,天火根本不需要颜卿来控制,炼什么药,用什么样的火候,什么时候大火,什么时候小火,出炉前又要怎样提炼,天火都能自行解决。 看上去,天火对颜卿炼药的过程掌握得炉火纯青。颜卿坐在炉子边上看医书,很大一部分是为了陪陪天火。 但,颜卿不说话,天火也不说话,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流。 偶尔灵鹊聒噪,那天火就会突然的变成熊熊大火,尽管它不会跑出炉子里来,但灵鹊也会吓得够呛,躲在颜卿身后安静下来。 阮依依经常看灵鹊的这个笑话,当然,她也知道,天火不象彩虹那样好哄好骗,它心高气傲的,只能用一个办法,激将法。 “你除了在炉子里烧,也没别的用途了……你不会是被我师傅关在里面吧!唔,有可能,你肯定是把人家的房子给点着了,所以被罚得关在里面炼药!”阮依依笑嘻嘻的说道:“师傅叫我看着,看什么呢?看你是不是做坏事了?还是看你是不是偷懒了?我说,你凭什么叫天火?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火就叫天火?就算叫天火,你也就是出生好一点!你知道不,我最讨厌只有出生没有实力的……火……你叫天火太让人感觉羞愧了,算了,我给你改名字吧,你就叫柴火!” 炼丹炉里的天火越烧越旺,眼看就要从炼丹炉里跑了出来,阮依依也不害怕,反而咯咯的笑着,自娱自乐。 阮依依知道,天火不敢伤她,戴着颜卿徒弟这顶大帽子,在佛牙山就象不能象螃蟹一样横行霸道,至少可以狐假虎威的得瑟一段时间。 果然,天火只是在炉子里爆发了一下,但很快,它就冷静下来,继续不温不火的,炼着丹药。 阮依依见没有效果,又说:“我看你啊,还不如彩虹。人家彩虹,再怎么说也是五个兄弟姐妹,会说话会运动。每天奔波在不同的地方,长得漂亮又讨人喜欢。你呢,一团火,跑哪别人都害怕,怕你把人烧着了。长得又没形状,还这么糟糕的脾气。唉,我师傅看中了你什么啊!假如他不炼丹,可能都不会要你吧!” 天火终于怒了,从炼丹炉的青烟里,冒出了一小团火苗,飘浮在阮依依的头顶上空,警告性的,飘浮着。 “咦,原来你脾气挺大的啊!有本事,你来烧我啊!”阮依依还不性这个邪了,她叉着腰站在它面前上,指着这竹屋说:“这屋子,是我师傅的心血,这里面的丹药,都是他一颗颗亲自炼出来的。你要是烧我,我就在这房里滚,把这竹屋全都点燃了,等师傅回来,看你怎么交待!” 那天火还当真犹豫了一下,它一犹豫,阮依依就慌了。 看情形,这天火还真得想来烧她。假如她不把颜卿端出来说,可能刚才它早就把她烧得尸骨不存,只剩下渣渣。 阮依依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这激将法用过了,险些要了自己的命。 “既然你都出来了,不如去看看外面的风景?”阮依依马上堆起笑容,温柔的问天火。 俗话说得好,打一巴掌摸一下。对人如此,对这些怪东西,也应该这样。 天火没有动作,阮依依则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慢慢的往屋外走去。 前脚跨出门槛时,阮依依有意无意的往回看了一眼,那火苗,果真跟在她的身后,无声的随着她,准备出门看看。 悬崖不大,除了这竹屋之外,便只有一小块空地。左边,全是晒药的架子,占过了空地的一半,右边,则有个用石头堆砌而成的水池,一股清泉,多悬崖的下面冒了出来,再缓缓的流入水池。而水池里的水,慢慢的溢了出来。 假如要用这里面的水,只管拿东西去接,那水便会落入在盛水的容器里。不用水时,那些水刚溢出水池边,便会消失。 就象这水的来源,无根之水,消失的,也是无影无踪。 不过,这水特别的干净,微甜,可直接饮用。 阮依依在晒药的架子边转着,她不认识这些药材,只能指着那晒药架说道:“这些你都认识,就没必要看了。” 说完,就将天火带到水池边。 “你认识这个吗?”阮依依并不是把天火当成了没有见褒的乡巴佬,实在是这里的东西个个都很怪异,在现代社会既定的惯例和公理,在这里全都被打破了。 既然彩虹会说话,那火也有可能会不认识它的死对头,水。 天火慢慢的降低了高度,它似乎对水很好奇,围着水池,转了一圈又一圈。 而水,面对火的到来,则很警惕。平静的水面开始冒着泡,象突然被烧开了似的,沸腾起来。从重重云雾之中缓缓向上流的水瀑,也开始骚动着,有些水开始溅出水池,而溢出水池消失不见的水,也突然的横空冒出,溅湿了阮依依的衣裙。 阮依依算是看明白了,天火不认识这无根之水,而无根之水却认识这天火。看上去,水怕火,但火还懵懂不知。 阮依依觉得,后面的事,会越来越有意思的。 天火似乎不明白水为何如此激动,他又重新悬在半空中,仔细的低头往下看。因为隔了一段距离之后,水逐渐平静下来,火可以在平滑如镜的水面上,看清楚自己的长相。 阮依依光着脚踩着水玩了一会,见火还在观察水,而水则紧张的处在战备状态,便走了过去,对着水面照了照自己,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叹道:“唉,我长得真美!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水咕噜一声,好象呛着了。水面倒影天火的影子,也颤了一下。 他们都没有见过世面,阮依依决定,原谅他们。 阮依依随手拿起放在旁边的半片葫芦,这是水瓢,她舀了一瓢放在嘴边喝了一口,然后说道:“你这水真好喝,比我以前喝过的饮料,都好喝。” 听到赞扬的水很高兴,它们忘记了天火还在上面,得意的荡起了波纹。水中涟漪,仿佛美人的裙边,随着美人的走动,层层荡漾,很是漂亮。 阮依依又喝了一口,顺便用剩下的水洗了把脸。 佛牙山非常干净,这里的风好象自带清洁功能。只要往崖边一站,全身干干净净,就连她这个凡人,都有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阮依依从来没有见过颜卿洗澡,她来这里三个月,也没有用水洗过澡。风一吹,不但把身体上的污垢吹干净了,有时候,还有种惮心,仿佛得道高僧似的,把心灵都吹干净了。 有这风,还真是省事。 可是,总是会有心理障碍,觉得自己三个月没有洗过脸洗过澡,很不舒服。所以,有事没事的,她还是会拿这水来玩上两下。 天火见阮依依不但喝水,还用水洗脸,对这东西更加的感兴趣。它慢慢的降低了高度,水还是很紧张,但不似刚才那样,有着强烈的排斥感。 “要不要再近点看?”阮依依用葫芦瓢装了满满一瓢水,问天火。 天火按捺不住好奇心,缓缓的落了下来。眼看就要悬在水瓢之上,突然,阮依依用力一扬水瓢,那些水将天火浇了个透心凉。 “哈哈哈!”阮依依大笑起来,当她看见天火躲闪不及,被这瓢水浇个了透,得意的大笑起来。这样的恶作剧,她很久没有弄了,突然玩玩,特别的开心。 天火被水浇之后,迅速的升到半空中去。阮依依也没指望这点水能把它浇灭,但至少要被烧熄一点。 谁知,那天火在半空中越转越大,滚在天火上面的水,不但没有烧熄它,反正象火上浇油似的,越烧越旺,最后,竟变成了一团大火球。 阮依依看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忘了逃跑。 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水池里的水,不知何时消失了。定睛一瞧,这些水全部倒流,全都从水池里逃了出来,然后,从跳入悬崖底下。 水池已经干了,看这架势,水跑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难怪他们刚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原来它们不是“怕火”,而是怕他们会推波助澜,将这小火苗变成大火球。 “原来……你们怕火,是因为……是因为你们是油?”阮依依关键时刻又掉线了,她想到自己刚才喝了一大口“油”,还拿“油”来洗脸,这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但是,她分明喝的是水啊。 火球熊熊燃烧,尽管它悬在半空,离阮依依有段距离,但阮依依仍能感觉到,一股热量自山而下的喷涌而来,将她的头发都快烤糊了。 “喂,你别激动!你冷静下来!”阮依依退后两步,那火球就跟着她飘了两下。阮依依估摸着,这天火现在是在愤怒之下,对她有很大意见。她真得害怕,天火一气之下把她给烤了,再把颜卿的竹屋烧了,然后再逃走,这样,她死得就够冤枉了。 火球不停的旋转,从一个鸡蛋大小,转成了车**,再转,再膨胀,阮依依几乎以为,悬在她头顶之上的,是一颗太阳。 “哎呀,我的妈呀!”阮依依终于回过神来,她抱头鼠窜,往竹屋里跑。 她心想,就算要死,也得死在竹屋里。她希望,天火能在关键时刻想到颜卿,希望它能看在颜卿的面子上,冷静下来。 不等阮依依跑进竹屋,火球就横在她和大门之间,阮依依吓得腿软,不争气的马上双腿跪下,没出息的抱拳求饶:“天火大大,天火神,我是真得不知道那水会火上烧油……呜呜,我是逗你玩的……你别生气……你弄死我了,我师傅会伤心的……你知道,他很可怕的,他一伤心就会来找你报仇的……你看我师傅冷冰冰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吧!” 就在阮依依求饶时,颜卿刚巧带着灵鹊回来,听见阮依依说他可怕,便将放下箩筐,淡淡的说道:“烧吧,我不会伤心的。” 注:虽说是番外,但实际上是阮依依刚穿越到佛牙山这三年的生活描写。懒龟特别将这三年的内容空下来,放在后面写,实际上,是把它当成了正文来写的。一样的认真,一样的有情节,一样,值得大家订阅! ( ) 二百四十二章 水与火的交锋 言情海 正文 二百四十三章 都是我的错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四十三章 都是我的错 阮依依扭头一看,颜卿正站在她身后,灵鹊则在她的头顶盘旋,幸灾乐祸的笑着。 不等阮依依再把话圆回来,颜卿又说:“不过,别烧着了竹屋。还有佛牙山,你也不能伤及分毫,这里有很多生灵,需要佛牙山的庇佑。” 阮依依听到最后,差点昏厥过去。 不过,理智告诉她,要昏,也要等到自己安全了才能昏。 “师傅,我是你的徒弟呢……”阮依依颤抖的身体和嗓音令她看起来特别的柔弱无力,颜卿却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问道:“彩虹说的,你是我徒弟?” 阮依依懵了,敢情那彩虹在路上遇见了颜卿,被他一哄一骗的,把真话全说出来了。 果然好骗的东西不可靠,彩虹能被她耍得团团转,自然也能被颜卿套出话来。 就在阮依依觉得暗无天日,自己从此要被打入到十八层地狱里时,突然,她眼尖的发现,颜卿的手里,握着一小团丝线。 他的手,轻轻的握成一个拳头,乍一眼看去,还以为他只是虚握着拳头。但再仔细看,能看到露出了一小截白色丝线。这颜色,跟阮依依衣服的颜色相似,应该是给她缝衣服用的。 阮依依悄悄的,乐开了花。 所谓的刀子嘴,豆腐心,想必就是指象他这样的男人吧。或者,换个词,叫闷骚。 既然彩虹都告诉了他一切,他还愿意去拿丝线回来,说明他并不是真的生气。不过,天火的事,阮依依还真拿不准他是不是生气了。假如能处理好,应该不会有后患。 有了主意之后,阮依依不向刚才那样害怕。她扭头看了看那天火,比车轮还大,不停的喷着火。她站起来,拍着胸脯,假装勇敢的喊道:“说你小气你还真是小气!我逗你玩的,谁知道你这么开不起玩笑!你知道我怕火的,还弄得这么大这么热,你想烧死我是不是!烧啊!有本事把我烧成了灰,让我永远都不能轮回转世才好!” 阮依依才喊完话,就大汗淋漓。 这里真得太热了,刚冒出来的汗珠就被烤干了,还滋滋响。阮依依难受得连喘气都难,后面哪里还有劲再说话,只能伸着舌头,象小狗似的不停的吐气。 阮依依觉得自己身上都快要起火了,整个人被蒸干,细胞在萎缩,皮肤在干裂,她就象被放在火上架着烤的排骨,很快就要外焦里嫩的熟透了。 刚开始,颜卿要她看着火,因为隔着炼丹炉,心里觉得怪怪的但还不至于害怕,只是觉得不太舒服。现在,这天火就象突然发胖了一百倍的人似的,站在她面前,没有炼丹炉的隔离,阮依依怕得,想钻到地底下去躲着。 但现在,她只能铤而走险。 阮依依踮了踮脚,向前迈了一小步,在心底小声的念着,你怎么还不来拉我。 颜卿没动,阮依依又踮了一小脚,小声骂道:“真得看着我死啊!” 颜卿还是没动,反而是灵鹊,唯恐天下大乱,扇着翅膀大声叫道:“往前啊!再往前啊!” “再往前,我烧死了也要拉着你做垫背!”阮依依小声的咒骂完灵鹊,突然转身,指着自己裂了口子的衣裳,淌着泪情深意切的说:“这是师傅给我的衣服,呜呜,我已经弄破了……对不起师傅,呜呜呜,不能再把衣服烧没了……等我脱了……” 阮依依话还没有说完,灵鹊立刻飞了下来,大声叫道:“你又要脱衣服?!” “呜呜呜……人家都快要死了,你还纠结这个问题……”阮依依透过泪水望着被折射得变了形的灵鹊,气得咬牙切齿。 灵鹊见阮依依哭得是鼻涕眼泪一把流,那脸上全是泪,还面目狰狞,吓得赶紧的飞回到颜卿的肩上,小声说道:“仙医……她疯了。” “你才疯了!”阮依依觉得自己的耳朵实在是太尖了,身后一团火熊熊燃烧,在不停的翻滚着,而她还能这样清晰的听到灵鹊的耳语,她很讨厌自己总是这样,性命攸关之时,还会搞错重点,不想着怎么保命,满脑子全是把灵鹊拨了毛扔到火球上烤成串串香的场景。 颜卿一直克制着,他习惯了孤单的生活,突然的多了一个阮依依,他好不容易渐渐适应,突然的,这个女孩变成了一个捅篓子的麻烦精。先是逃跑,后是逼他收她为徒,现在呢,又把天火放了出来,险些要把这竹屋烧毁,一波接一波的事,颜卿没有立刻将阮依依扔下山崖,真正是他的修养极好的缘故。 灵鹊在他耳边说阮依依疯了,乍一眼看去,她真得跟疯子似的。 身后是骇人的火球,而她,则披头散发,一脸泪痕,衣服也七零八落的,只有那双光光的小脚丫,隐约还能看出她是个可怜的小女孩。 “唉……”颜卿叹气。他根本无心要她的命,也不想她疯了。假如她疯了,再医治她,又要花上一番心血。 佛牙山上炼出来的丹药,哪一个不是灵丹妙药,不能这样白白浪费。 颜卿抬头,看着天火,说:“她无心的,你也不必生气。你知道自己的威力,难道你想把这天下都烧光吗?” 颜卿话音刚落,阮依依就觉得身后的灼热感在慢慢的减少,再回头一看,那火球在慢慢的变小,然后,又回来了原来弹珠大小。 颜卿进屋,打开炼丹炉,那火苗乖乖的飞了进去。颜卿再关上炼丹炉时,取出了刚刚炼好的丹药,随手,扔到了悬崖之下。 “啊!这药……”阮依依看着肉疼。这些药,炼制的过程虽然奇怪,但它们能治人,还能治其它生物,可见是有多么难得。平时,一个月也出炉不了十颗,颜卿就这样扔了,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灵鹊见阮依依心疼的样子,飞了过来,幸灾乐祸的说道:“你也知道珍惜东西?你把天火放出来,他到外面来便受了污染,再炼的药的药性便受了影响。以后半年,炼的药,都没有用了。” 阮依依没想到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她心里很愧疚,但嘴巴上却不服输,嘟着嘴,小声辩解:“我没放它出来……我只是无聊跟它说话,然后,它自己出来了……” “天火的性子最为稳定,你必定是说了些过激的话,它才会这样。”颜卿说话的时候,也不恼怒,只是简单的陈述着一件事,阮依依看不出他的情绪,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带着看法,但听完他的话之后,内心确实很懊悔。 颜卿见阮依依低下头,也不责备她,只是轻轻的摸着那炼炉,象在安抚天火,又象在安抚她:“天火很神奇,它能将天下所有的东西都烧融,除了这炼炉。当年,天火是与这炼炉一起从天而降的,它和你一样,渴望自由,但为了天下的平安,甘愿待在里面不出来。你应该尊重它,而不是嘲笑它,知道了吗?” 阮依依没想到这天火竟这样的厉害,打了个哆嗦之后,赶紧的点头,还跑到炼炉面前,对着天火鞠躬道歉。 颜卿被她的行为逗乐了,但他忍着没有笑。天火见阮依依道歉了,也不再生气,安心的在炼炉里慢慢烧着。 颜卿见事情平复下来,将自己采来的草药拿到空地上开始整理。阮依依象跟屁虫似的跟在颜卿身后,他捡药她也捡药,他搬药她也跟着去搬,他摊开晒药她也依葫芦画瓢的跟着做,乖巧得,象只小白兔。 忙碌的中,阮依依还隐约听到颜卿交待灵鹊:“待她好点,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到这里来,都是因为我的错。” 阮依依听见觉得奇怪,但并没有追问。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帮颜卿打着下手,温顺的她显得可爱多了,直到将这些药材全都整理好,天也黑了,阮依依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这时,阮依依才发现,水不知何时回来了,已经灌满了水池,象从前一样,慢慢的流着。 “师傅,那水……”阮依依还记得,那瓢水沷向天火时,不但没有灭了它,反而还令它燃烧得更加猛烈。但这明明就是水,不是油,怎么会这样。 颜卿见她是好奇宝宝,也知道她是对佛牙山的一切都太过好奇,才会惹了这么多事来。 “那是水,只是,天火不服世人都传水是火的克星,所以特别的恨水。”颜卿突然觉得,天火的这个性子,和阮依依有些象。 若要阮依依听话,乖乖的,不能关,只能带她去外面见见世面,让她了解佛牙山,凭着她的聪明,她应该能很快的学会与佛牙山所有生灵都好好相处,而不是惹事生非。 阮依依歪了歪脑袋,往竹屋里看。原来,天火恨水,就能把水给当油燃烧了。它没有把自己烧死,说明它不恨自己。 明天,一定要跟天火好好聊聊。它整日待在炼炉里,怪可怜的。阮依依在心底暗暗下着决心,自己以后要对天火好。 “师傅……”阮依依用手肘轻轻的碰了颜卿一下,又说不出话来。颜卿见她憋红了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体贴的说道:“如果觉得道歉和感激的话说不出口,就不必说了。” 阮依依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颜卿转身又进了竹屋,在炼丹炉旁边坐了下来。自从阮依依来了之后,里屋的竹床便让给她睡,自己则在外屋铺了一床竹席,躺在这里休息。 阮依依见他准备休息,上去也不管他高不高兴,拉着他的胳膊,说道:“师傅,竹床让给你睡!我睡这里!” 注:今天有事要外出,只有一更。 ( ) 二百四十三章 都是我的错 言情海 正文 二百四十四章 拥抱,是最好的治疗方法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四十四章 拥抱,是最好的治疗方法 在阮依依的坚持之下,颜卿只能与她交换了休息的地方。 阮依依躺在炼丹炉边上,非常的不舒服。她觉得燥热,觉得恐惧,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但是,她知道,天火是朋友,不会伤害她,而且,她做错了,她要用行动来道歉。 一晚上,阮依依就在不停的冒汗,翻来覆去。 她索性不睡,蹲在炉子边上,自顾自的开始唠叨起来。 她跟天火说自己的过去,说她穿越过来的神奇经历,说她的想法,说她的顾虑,说她的思乡之情,说她的孤单害怕。 或许,她知道天火不会说话,不会把她的话全传出去,所以,每每等到颜卿睡着之后,她就强压下自己对火的恐惧,蹲在炉子边上,象个神经病似的,开始唠叨。 开始,天火没有反应,但在阮依依坚持不懈的,这样周而复始的又说了三个月,天火终于有所反应。 火苗,时旺时灭,时而跳动时而沉默,天火不会说话,但阮依依分明能感觉到,天火在跟她交流。她伤心的时候,火苗就会暗暗的,她兴奋的时候,火苗就会变得又高又红,阮依依觉得,自己跟天火很投缘,可是,天火不能出来跟她玩,就算跟她出来跟她玩,她也怕它,还不能碰它。 因为它会把自己给烧死。 “天火,我好闷哦。”又是半夜,颜卿入睡,阮依依精神抖擞的爬了起来,蹲在炼丹炉旁说:“天天除了背医书就是认草药,从来没有离开过这悬崖。我好想去主峰看看,佛牙山这么神奇,可是我天天被关在这里面,多没劲啊。” 天火晃动着身躯,象在冲着她点头,赞同她的说法。 “可是师傅不让我出去,他说我没有法术,不会保护自己。”阮依依无奈的摊开双手,说道:“我觉得吧,师傅就是存心不想让我出去,才拿这个做借口的。” 天火摇头,不赞同阮依依的说法。 “彩虹到底去哪里挂着啊!这些自恋狂一听到别人夸他们漂亮,就兴奋得不想回佛牙山了……唉,世界这么大,要看彩虹的地方又多,他们总共也才五个,满天下的跑,也怪辛苦的……”阮依依既羡慕,又渴望着,能象彩虹一下,满天下的到处跑。所到之处,都是笑容和赞美,这样的人生太美好,想必,也不会有谁愿意回这寡淡无味的佛牙山吧。 就在阮依依一个人无聊话家常时,突然,阮依依听到外面有声响。 她见天火突突跳动,好象是叫她出去看看。阮依依一咕噜的爬了起来,有心想先瞧瞧热闹,所以没去叫醒颜卿,自己蹬蹬蹬的跑了出去。 只见屋外的空地上,躺着一大片萤火虫,它们屁股上点点绿光开始不停闪烁,断断续续的,就象快要断气的人在说话,喘不上气又憋不出话来的样子,很可怕。 “你们怎么了?”凭着阮依依这些时间来的经难,她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正常的萤火虫。 阮依依不敢碰它们,她看了很多医术,但跟颜卿的藏书相比,还是沧海一粟。阮依依还未曾碰到过这样的生物,她蹲在旁边看了半天,最后只能傻乎乎的问一句:“你们怎么了?” 其中一只萤火虫勉强的爬起来,抬起头,用微弱的声音抱怨道:“我们都快要死了……” 死!太可怕了!这下子阮依依彻底的回过神来,象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冲进竹屋里。 颜卿听到外面的声响,刚刚坐起身来,披着衣裳正准备起来往外走,阮依依就象炮弹一样从外面冲了进去,直直的撞进了他的怀里。 颜卿一个不留神,被阮依依撞得整个人重新坐了下去,双手本能的将要摔倒的阮依依抱住,一股好闻的药香在他的鼻息间萦绕,阮依依满头秀发全都散开,缠绕在颜卿的手指之间,一张小脸被撞得通红,正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之上。 “你怎么这么烫?!”颜卿大惊失色,将她抱上竹床,仔细探了探她的额头,不解的问她:“你怎么会这样的烫?” 阮依依差点要翻白眼过去,他是仙医,竟然来问她为什么会生病。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病,最可怕的是,她就没有感觉到自己在生病。她压根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她觉得自己再正常不过。 她不相信的伸手去摸了摸了自己的额头,不烫啊,很正常。 阮依依从竹床上坐了起来,推着颜卿往屋外走,忙不迭的说道:“师傅,你先别管我。外面死了一地的萤火虫,脾气好坏哦,我问它们怎么了,它们都恨不得要吃了我!” 阮依依的双手刚放在颜卿的腰背上想推他,颜卿就不着痕迹的往上大跨一步,阮依依双手没有依靠,整个人往上倾,差点摔倒。 阮依依收住脚步没有立即跟上颜卿,但她还是不动声色的将这些话说完。颜卿放下竹帘走到外屋时,阮依依还待在里面屋里,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脸发烫。 就在颜卿的手触摸她额头时,阮依依感觉到一股清凉,缓缓的通过她的皮肤,渗透到她的全身,仿佛喝了一杯醇香佳酿一般,明明人是清醒的,脑子却是晕晕乎乎。 有那么一瞬间,阮依依有种想扑入他怀里,亲亲他脸颊的冲动。但是她的理智告诉他,颜卿不喜欢有人碰他,他连看她的眼神,一天也能用一只手数清楚,拥抱是奢侈,亲吻简直是惷梦里才可能出现的一幕。 阮依依突然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她竟然会对颜卿有这种想法,一定是被烧糊涂了,才会这样。 可是,抽完了,阮依依又纠结了。她分明觉得自己很正常,没有半点发烧的迹象,会有这样的想法绝对不是因为生病了,而是,她真得,有这样的想法。 好吧好吧,秀色可餐,这四个字,不但可以用在女人身上,对男人,也一样的。 阮依依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发现美并欣赏美的人,身为现代人,虽然穿越到这异世,但她还是保留着现代人的审美和行为作风。 如此安慰完自己之后,阮依依才恢复正常。她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再重重的吐了出去,快步走了出去。 刚走到外屋,就看到天火在不停的撞击炼丹炉,阮依依没有时间跟它说话,冲着它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跑了出去。 躺在空地上的萤火虫越来越多,每一个都奄奄一息,绿光渐渐黯淡,消失在这如墨色的黑夜中。 阮依依就奇怪了,所谓的中医,无非是望闻问切。面对这些萤火虫,望闻切都使不上,大概只能问问。 果然,颜卿挑了几个还有些体力的萤火虫放在手心,与他们交流着。他看见阮依依出来,指着晒药架子上的一个簸箕说道:“快将其它的虫精灵都放在上面去。” 颜卿嘴里的虫精灵,便是这快死了一地的萤火虫。 阮依依不敢怠慢,拿着簸箕小心的捡着萤火虫。 天太黑,有些萤火虫已经没有了绿光,阮依依担心自己没有捡到萤火虫,一脚踩下去,踩死一堆。 颜卿见状,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扔在半空中。夜明珠如月光般照亮了门前空地,阮依依这才发现,死伤的虫精灵,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多。 他们仿佛经历了一次世界大战,否则,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精灵受伤。 阮依依将簸箕放在地上,将附近的精灵捡起来放好,然后,再带着簸箕去捡远处的精灵。很快,就装满了一簸箕,阮依依又去拿另一个,再捡,不知不觉,就捡满了五个簸箕。 阮依依喘着气,看着五个簸箕上的精灵,第一次感觉到,看着生命在流逝的感觉,有多么的无奈。 就在阮依依发呆时,颜卿又从里屋拿着药瓶走了出来。他见阮依依面露忧伤,上前说道:“很快就会好的。” 说完,拿来一个碗,从每个药瓶里倒出不同的药,将碗递给阮依依,说:“将这些药全部捣碎,然后,用水和稀,再用毛笔,将药水全部均匀的涂抹在虫精灵的身上。每隔一个时辰一次,五天后,他们就会好。” 阮依依一听他们都有救,兴奋的端着碗就去捣药。 阮依依捣药的时候,颜卿则盘腿,席地而坐,面对着五大簸箕的虫精灵,开始施法。 阮依依第一次见颜卿施法,她小心的和着药粉,一边搅拌,一边安静的坐在旁边看颜卿怎么救这些精灵。 只见颜卿口中念念有词,不停的动着嘴皮,却没有声音出来。他的五官长得极好,只是一脸的冷清,让人不能靠近。施法时,他席地而坐,腰板挺直,双手自然的放在腿上,阖着眸子,脸上的冷清渐渐变成了仁慈,仿佛这世间的造物者,看到自己所造的生灵受到损伤,心中悲伤,慈悲的念着咒语,乞求生命的复苏。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阮依依觉得,颜卿治病救“生灵”的时候,比平时帅气英俊许多。 很快,碗里的粉末都逐渐溶化,药水清澈,和平时喝的水没有两样。 阮依依想起颜卿说的要用毛笔沾药水,便转身去竹屋里找。里屋里没有翻到,便在外屋里找,炼丹炉里的天火好象很焦急,不停的跟阮依依打着招呼,可是阮依依没空理它,只是安慰了它两句之后,拿着毛笔,沾着药水,开始给颜卿已经施过法术的精灵涂药。 刚开始,阮依依以为这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做了才知道,原来很辛苦。 虫精灵都太小了,毛笔上的药水太多,会淹死他们。太少,又不能涂均匀。下笔下重了,虫精灵沾在笔尖上,不能甩,只能轻轻的抖动,将他们抖下来。下笔太轻了,药水不能渗透到虫精灵的身体里,没有效果,又成了无用功。 阮依依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给他们涂药。她真害怕自己会突然打个喷嚏,一簸箕的虫精灵从此就要命丧她的喷嚏之下。 终于将这五簸箕的虫精灵都涂好了药水,一个时辰过去了,阮依依又要重新开始涂药。不过,颜卿已经准备好另一碗新的药水,拿着毛笔,开始涂药。 阮依依看他的手法,比自己纯熟多了,最多半个时辰,他就能做完。 “师傅,我去休息一下。”整整一个时辰,跪在地上,眼睛都看成了斗鸡眼,才能看清楚这些虫精灵。这样细致的技术活,做完了真心累,阮依依想着自己最多只能休息一个时辰,待会还要继续涂药,便与颜卿打了个招呼,自己回到外屋,躺了下来。 天火见阮依依进来了,不停的变幻着形状,好象有很多事要跟她说。 阮依依勉强打起精神看他要跟自己说什么,可是,这次天火变化的形状比以前都复杂,阮依依看了半天都没看懂,只好说:“我好累,等我睡一觉起来再说哈。” 说完,倒头就睡了。 一个时辰后,阮依依起来涂药,颜卿休息,然后再配药。再过一个时辰,颜卿涂药,阮依依回去躺着休息。随后的五天,他们轮流照顾虫精灵,配药,和药水,涂药,然后还在防止阳光照射,将簸箕搬来搬去,再给他们翻身,再上药。 阮依依觉得这五天,好象自己生了一场大病,累到不行。 五天后,簸箕里的虫精灵终于回魂,个个扇动着翅膀,试着在空中飞行。阮依依看着他们都恢复了生机,感觉特别幸福,仿佛自己是白衣天使,将他们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拯救生命的感觉,真得很伟大。 “师傅,你真厉害……”阮依依由衷的赞叹,她不是第一次见颜卿救治生灵,但这是她第一次参与其中,才能感同身受。 她看着簸箕里的虫精灵一个个的在空中飞舞,每一个都健康快乐,将手搭在眼前仰头望时,忽然觉得头晕,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晕倒在地。 再醒来时,颜卿坐在旁边,愁眉不展。 “师傅,我怎么了?”阮依依自穿越过来之后,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奇怪。她没有很在意,毕竟是穿越过来的,她的灵魂附在颜卿的试药人偶上,肯定会有所不同。 或者,是这试药人偶吃了太多颜卿做的药,中毒了也有可能。 所以,阮依依对身体的异样,一直很淡然的接受着,并不觉得害怕。 只是这次,她觉得古怪。就不出来的难受,但又没有明确的难受的地方。就好象整个躯壳,都被放在火上面烤,炙热得,将身体里的水分全都蒸发干净,犹如惨死在沙漠里的人一样,被风沙吹干,完整的身体,不过是经久耐用的木乃伊而已。 特别是看见颜卿紧拧着眉头,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颜卿见阮依依醒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灵鹊见他尴尬,落在床头边,说:“你生病了。” 难得灵鹊没有嘲笑她,阮依依突然觉得,自己一定是病得不清,所以灵鹊才说得这样客气和同情。 “我生的是什么病?”阮依依眼睛看着灵鹊,实际上是在问颜卿。 灵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告诉了她:“是天火说的……你靠它太近,所以你的身体被它烤干……你体温居高不下,假如再不降温,你会死……” 阮依依一听,马上摸自己的额头,不烫,再摸手心,也不烫,她全身上下温度正常,丝毫感觉不到体温很高。 但她很快就联想到颜卿的话。颜卿不喜欢别人碰她,所以他们几乎不会有肢体上的接触,那天不小心撞到他他说自己发烧,但为了救虫精灵,他们都没有在意这件事。 还有就是天火,整天急得要跟她说话。那些变幻复杂的形状大概就是在描述她生病的状况,只不过阮依依没有看懂,颜卿又没有时间看,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她病了。 如果她不晕倒,恐怕颜卿也不知道,她几乎在**。 “那……那我跳到水池里泡着……”阮依依一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体内的火是由天火引发的,假如她泡到水池里去,不但不能灭水,说不定会把整个佛牙山都烧着。 阮依依这才乱了心神,她望着颜卿,急切的问道:“师傅,你没有办法救我?” 颜卿没有出声,阮依依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她的声音实在嘹亮,就连千里之外的彩虹都听见了她的哭声,赶紧的跑回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彩虹们赶回到竹屋时,颜卿已经在悬崖上布下结界。谁也进不去,就连灵鹊,都被赶出来了。炼丹炉,也被放在与悬崖遥遥相对的主峰的岩石上。 “咦,这是怎么回事啊!”清影问灵鹊。他们还从未见过,灵鹊被颜卿封在结界外面。 灵鹊落在贝影的身上,梳理着羽毛,淡淡的说道:“阮依依生病了,仙医在给她治病。” “哦,这小丫头片子不是看着好好的嘛,怎么会生病?”落影觉得奇怪:“平时仙医治病救人,也从来没有布下过结界啊!” 灵鹊咳嗽两声,过了会,才说:“这次用的方法不一样……你们别问我,去问天火!是他把阮依依弄得体内**,险些要了命。” 彩虹们围着天火,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天火被他们吵得没有办法,这才乖乖的说了出来。 原来,阮依依不能用水灭火,但她必须降温,才能稳定住身体的正常运行。期间,她连水也不能喝,否则,只会令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这世间,能令阮依依降低体温的唯一办法,便只有颜卿。 颜卿是天生的暖玉,体质,遇冷则温,遇热则凉。阮依依现在体温居高不下,而颜卿的身体,则是最适合阮依依。 彩虹们一听,纷纷哦了一声,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所谓物理降温,其实,很简单,就是要颜卿抱着阮依依,利用他的身体来降低阮依依的体温。等她的体温降下来,他便可以放手。升高了,再抱抱,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彩虹们好想进去看看,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颜卿抱着谁。灵鹊也没见过,想看,最后被封在这结界外头。 “快说,要抱多久?”彩虹们想着,今天看不到还有明天,大不了,这些日子他们都不离开佛牙山,总能找到机会见见。 天火老老实实的说:“阮依依的体质很特殊,当初我以为对她无害才没有提醒她,谁知道她会**。她躺在炼丹炉旁边也有三个月了,我想,仙医至少要花三个月的时间,才能将她体内的火种给灭了。” “哇,抱三个月!”彩虹们兴奋的拉着灵鹊要跳舞,灵鹊被他们拽得羽毛都掉了几根,他们才平静下来,然后坐在天火旁边商量着,这三个月他们都不去人间了,一定要待在佛牙山跟着颜卿和阮依依,看看拥抱是什么样。 就在他们商量得热火朝天时,结界里,里屋的竹床上,颜卿尴尬的抱着阮依依,两人面对面的,侧卧着。 “师傅……谢谢你……”面对这样的治疗方式,阮依依也觉得好怪好难堪,可是,保命要紧。 她能感觉到颜卿的紧张,僵硬的手臂,快要把她勒断。 但是,真得如天火所说,一进入到他的怀抱里,阮依依立刻觉得自己舒服了好多。不再难受,也不觉得头晕,就好象在炎炎夏日之间,突然跳进了清凉的溪水中,周身都湿润舒适,被溪水包围着,无比的清爽。 颜卿紧闭着双眼,假装没有听到阮依依的话。 阮依依怕他会误会,赶紧解释道:“我们是师徒,我们是纯洁的,师傅只是为了救我,我不会有非分之想……师傅你别紧张,我说的是真话,我很尊重你……你是长辈……是师傅……” 注:懒龟马上要开新坑了……马上……你们要激励我,记住,鞭策我,叫我开新坑! ( ) 二百四十四章 拥抱,是最好的治疗方法 言情海 正文 二百四十五章 我好喜欢你哦!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四十五章 我好喜欢你哦! 阮依依越解释越乱,到最后她索性不说了。反正,颜卿就象个木根似的,抱着她,一动不动。 阮依依觉得这个姿势很狼狈,犹豫一下,建议道:“师傅,我们不要面对面的抱着……你总是要闭着眼睛才能假装我不存在,很辛苦的……不如这样,我背对着你,你会好受点。” 说完,自己翻了个身,背着对他,头枕在他的胳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时,颜卿突然睁开眼睛。 阮依依很香,她身上的药香,沁人心脾。颜卿想假装自己搂着的是床被子,或者是块石头,可是,她身体传来的温度和药香味,不时的提醒着他,温香软玉的小人儿,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颜卿低头,细细的发丝,调皮的飘着几根在他的鼻子下面。一低头,女儿家特有的香气夹着药香,挑拨着颜卿的神经。 他无法入眠,他想放开手时,阮依依总是半梦半醒的主动蹭过来,嘴里来发出小孩才有的哼哼的,娇气软糯的嗓音,好象在抱怨他不关心她,又好象在讨他欢心,要他喜欢她。 颜卿习惯了孤单,就算有师傅、师弟和师妹在佛牙山时,他也偏好冷清。老叟是老顽童,整天想着法子要出去溜达,名为游医,实为玩耍。师弟项阳风流倜傥,见谁都笑,看着石头也能跟它说上半天的话。师妹齐浓儿就更不用说了,整天山谷里都回荡着她的笑声,跟着颜卿身边,不是笑就是在说话,嘴几乎就没有停过。 颜卿在他们当中,是异类。 有时候,他会为了能安静的看一本医书,独自悬挂在悬崖底下。那里全是云雾,浓得象牛奶,他一身白袍,混迹其中,只要悬而不动,便犹如水汝胶融,根本找不到他。 有时候,为了一株草,颜卿会走遍佛牙山,十天半个月都不回竹屋。为了守得一朵花开,他能坐在旁边,纹丝不动,不眨眼的,盯着花骨花看上整整三天三夜,也不觉得疲乏。 有时候,他为了能治疗山中生灵,衣带不解,象陀螺似的连轴转上十几天,不急不躁,不怒不嗔,细心的观察,认真的记录。佛牙山的医书,自从有了他之后,短短一年的时间,都比老叟十年所著的书还要多。 齐浓儿喜欢颜卿,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颜卿。 竹屋很小,不可能容下更多人,老叟心疼这唯一的女徒弟,便将竹屋交给她住。但齐浓儿娇气,不肯好好守着炼丹炉炼药,总抱怨天火有能力自己控制火候,守了也纯粹是为了陪着天火让他觉得不孤单而已。 老叟无奈,便安排颜卿和项阳轮流守炼丹炉。 所以,颜卿也不是第一次与一个女子,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但,怀里抱着和共处一室是两件本质上有着很大区别的事。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如此的紧张过,他竟然会害怕。 害怕的时候,他甚至想到了齐浓儿。那时,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靠。她是他的师妹,颜卿待她也很是疼爱,怕推开她她会哭,便只能让她时不时的靠上一会。 但,也仅仅是靠。 现在,是抱!怀里,满满的,温香软玉,香气扑鼻,就算是柳下惠,要能不心猿意马,也需要一番努力和调整。 颜卿又闭上了眼睛,他轻轻的,小声的背着医书。 他的大脑开始放空,眼前,仿佛出现一卷画轴,长长的,不停的均匀的,从下往上转着。上面,写满了他所看过的医书的内容,草根该如何晒,草茎该如何切,叶子要如何磨,果实要如何脱壳,果肉要如何化废为宝……怀里的小人儿,好象不再是性别上的区别,颜卿有瞬间错觉,以为她不过是只银枝绿花,上面的小花朵,娇娇气气,玲珑小巧,花只有四瓣,每一瓣,都闪着不同的光芒,仿佛珍珠的光一样,低调,柔和,带着圆润的闰。 颜卿为这种感觉惊艳,他突然睁开眼睛,只见怀里的阮依依不知何时,因为燥热而脱了上衣,小巧却圆润的肩头露在外面,而他的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抚在上面。 她的皮肤是滚烫的,竹窗外吹进来的山风是清冷的,他的怀抱是凉爽的,抚在她肩头的手掌,莫名的变得炙热。 原来,他闭上了眼,却也不可阻拦她对他的影响。 他以为是银枝绿花的光洁,现在才知道,是她半褪衣裳的明艳。 小巧的,可爱的,还是孩子气的,却有着诱人气息的小山丘,犹抱琵琶半遮面。她的呼吸很轻,特别是在熟睡之后,更加的微弱。小山丘只是微微的在颤抖,是她的心跳所带动的,带着每一次的跳动,在空中,画着其它人无法看见的弧线。 颜卿象被人踩到尾巴似的,吓得赶紧的又闭上了眼。他不是信佛之人,却不由自主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他明明闭上了眼,但眼前,总是晃着银枝绿花,特别是那四朵花瓣,微微的晃动着,象一只小精灵,总是在冲着他微笑,向他招手,要他来抓她。 颜卿变得焦虑,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他总是平静如水,淡然从容的看待着周边的一切事物和生灵,就象无论世界如何变化,太阳会一直从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而他,和他的情绪,也正如这东升西落,唯一的变化也只是因为这个变化是它固有的定律,而不会因为外界,而有任何的改变。 可是现在,他被自己闭上眼也能看见的银枝绿花弄得焦虑不安。颜卿不是焦虑明天再见到真正的银枝绿花还要不要吃的问题,也不是焦虑这银枝绿花什么时候消失,更加不是焦虑以后是否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焦虑,烦躁,郁闷,无法宣泄的恼怒自己,面对这不停晃动的银枝绿花,他竟然有想伸手去抓,好好的将这些花瓣全部揉碎捻出花汁的冲动。 颜卿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突然的将怀里的阮依依推开,然后,跳下床跑了出去。 阮依依被重重的撞到了墙边,她摸着额头,坐了起来,睡眼惺松,揉着眼睛迷瞪瞪的看着摇晃的竹帘,这才明白过来,颜卿出去了。 “师傅……”阮依依坐在竹床上等了一会,颜卿还没有进来。她摸了摸自己,感觉似乎没有太大问题,便意思意思的冲着外面喊了一声,见颜卿没理她,便趴在窗户边,看了一会月亮。 慢慢的,眼皮子变重,眼前的月亮也变得模糊。阮依依还没来得及躺下,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继续睡了过去。 颜卿跑到外面在水池边坐了会,听着叮咚水流声,才渐渐的平复下来。他在心底嘲笑自己,修行千年,竟然会在此刻把持不住。 论姿色,齐浓儿比她更有女人味,论性情,齐浓儿也更加活泼可爱,论关系,齐浓儿是师妹,大家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深厚。可是,他面对齐浓儿,可以象块微笑着的冰块,亲热,却从未有过心动。 阮依依有何特殊之处,这点,颜卿从未想透。 她爱笑爱说话,但她总是一个人悄悄的笑,看着彩虹会自言自语,看着天火会用激将法,看着佛牙山里面的石头,她也能笑嘻嘻的说着颜卿听不懂的话。 她性子好,懒散,但却有着别人没有的,随遇而安的沉静。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有耐心,面对自己离奇的到来,面对这个与人间完全不同的世界,面对他这个古怪得没有谱的仙医,她竟然能在不需要任何缓冲的情况下,接受,适应,并开始自娱自乐。 她明明对一切都很好奇,可是,她从来不问颜卿。她是个问题宝宝,但同时,她也是个聪慧的女孩,她懂得旁敲侧击,懂得通过别的渠道,来了解自己想知道的一切。懂对面对不同的生灵,使用不同的方法,与其沟通,融洽,并慢慢的成为朋友,为之利用。 刚到的那几天,她非常沉默,但她没有清闲,她的眼睛,总是在不停的四处张望,凝神倾听,将竹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探究一遍,然后,将自己得获得的所有信息归类,自行处理,并得出结论,进而论证。 后来,她对颜卿的医术很有兴趣,尽管从来不说,但她总是留个心眼,默默的看,悄悄的学。渐渐的,人也开始变得调皮捣蛋,经常惹些小祸,但又不至于令颜卿来罚她。 她总能在自己快要踩到颜卿底限的时候,迅速的收回脚来,并且,用行动证明自己能将烂摊子收好。 她是那样的简单,但却总能表现得多变复杂。她是这样的普通,但她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不可抗拒的魅力。 颜卿坐在水池边良久,终于,想通了,今晚他会失态的原因。 他孤单得太久,佛牙山也冷清了许久,日复一日没有任何变化的生活,因为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的出现,起了波澜。 而他,仿佛魔怔,因此动心。 心神荡漾的一霎那,却需要亘古的时间来来平息。这点,颜卿是没有想到的。 清水缓缓的,沿着崖壁缓缓往上流到水池的上端,然后,才象这里有了地球引力一般,叮叮咚咚的往下坠。水池满了,水流向下时,激荡着水面,有水珠跳起来,落下时,有的在外面,有的在里面,将水面,又激出各种细小的涟漪。 落到水池外的水珠,总是在某一个高度,就神奇的消失了。水池外围的地面,总是干爽的,没有苔藓,没有水迹。但在离水池十步远的地方,却湿湿的,上面,长着许多小草小花。 这里,原本是没有这些植物的。 阮依依来到悬崖住之后,觉得无聊,总是会捣鼓这里的一切。她总是要求灵鹊在这块地方方便,灵鹊被她吵得没法子这才傲娇的拉过几泡屎。却没想到,里面有种子,竟自生自灭的长起了第一株小草,灵鹊觉得有意思,便主动来这里方便。 不知不觉的,这里竟然成了一小片花园。 阮依依时常会蹲在这里,拿着小剪子,剪剪这,理理那,然后,又松松土,浇浇水。彩虹有空,也会特地的来照料,将身上的七彩光芒当阳光使,给它们足够的日照。 有了阮依依的照料,这些小花小草们越发的生机盎然,小小的篱笆,还是阮依依亲自编好竖在这里的,上面爬满了各种颜色的牵牛花,每一朵上面,都滚着细小的水珠子。 颜卿刚平静下来,站起身准备回屋时,突然看到这片花草,竟站在原地发怔。 “师傅,你的生活太没有情趣了。灵鹊虽然跟你亲,但他也经常出去玩,你身边竟没有个长期相伴的活物。就算你嫌活物吵你,也应该种些花花草草,它们很安静的,但有它们陪着,你不会寂寞的。” 这是阮依依在某一天刚松完干,拿着沾着泥土的小铲子,看着颜卿背着竹篾箩筐,踩着那虚幻的山风飘摇而来时,对着他,振振有词的,说的话。 那时,颜卿并没有在她身上花时间和精力,他将她关在这悬崖之上,在这个空间之内,给了她极大的自由。 当他听到阮依依说这话时,他有些嗤之以鼻。他是什么人,他是仙医,是颜卿,他会怕寂寞。他要的,就是清静和孤单,这才是能足以令他修行成仙的元素。 可是她,竟然怕他寂寞,特地的种些花草给他。 颜卿现在再看这些花草时,他竟不再是这样的心态。什么时候改变的,他真得不知道,或许,他已经习惯了,每天醒来都掀帘看看那个睡得象小懒猪的女孩。采药回来时,总是会忍不住的在对面的主峰慢下脚步,静静的期待片刻,希望会突然看见她风一般的身影从竹屋里跑出来,然后惊讶的看见他的身影,远远的,隔着空空的悬崖,拼命的挥手,叫他快点回来休息。 颜卿从她嘴里听到一个词,叫下午茶。 尽管,每次阮依依都象犯毒瘾似的,在某个特殊的时间段里,坐在某处开始神经质的说着下午茶里该有的点心,颜卿还是不明白,为何下午茶里,应该有咖啡、奶茶、西点还有薯条这些他根本没有听说过的东西,唯独,没有茶。 阮依依不是个勤快的人,她也不是好心想要照顾他。但只要一到她嘴里所说的,下午茶时间,她就会开始变得忙碌。 悬崖上没有其它食物,她会把竹屋里所有的小碟子都拿出来,将唯一的一把竹椅和茶几搬到这小花园的边上。她把颜卿要求她每日服食的药丸,在碟子里摆出各种图案,然后,再拿几根银枝绿花做装饰,接着,什么都不做,喝一口水,吃一颗药丸,叼着银枝绿花,对着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开始哼哼哈哈的唱了起来。 假如,这个时候,正好颜卿归来。阮依依一定会热情的招呼他,要他一起来。无论颜卿用多冷的脸,多坚定的背影面对她,阮依依也从不恼,下次,再遇见,她依然会这样热情的喊着他。 一想到这里,颜卿笑了。 他突然想起,有一次,阮依依坐在这里喝着她的下午茶,然后看着旁边小花园的牵牛花,望着它,深有感触的说道:“唉,你清晨开花,可是我总是晌午才醒。每次想看看佛牙山的牵牛花开花是什么样子,却总是起不来……牵牛花,你能自己走路走到我里屋里来,在我床边开一次给我看么?” 颜卿笑,一是为她说话时的傻气所笑,她实在是太可爱了。二是,他很想告诉她,佛牙山的牵牛花,只在月光下盛开。 今晚,月色不错,已经爬藤的牵牛花,个个都抬起了小脸,巴掌大的花,开得璀璨,开得热闹。 “刚才推她太猛了些……不知道会不会伤了她。”颜卿的心里,犯起了嘀咕。阮依依的身体,他最是明白,他也很懊悔,当初剪纸人试药,使附灵术时,为何没有多个心眼看看这灵魂是否是完整的。结果,因他,阮依依生存在这里,颜卿自知自己不是个会照顾女孩的男人,她能跟着他在悬崖上生活,他很感激。 当然,上次她逃跑的事,在此刻,颜卿自动忽略过去了。 颜卿想过,自己为何要因为她逃跑而生气。灵鹊也很生气,不过灵鹊气的是,她竟然敢不听话的逃跑,令别人以为他们虐待了她。而颜卿气恼的,很有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很恼火,阮依依竟然不象齐浓儿,还有佛牙山其它生灵那样喜欢他,粘着他。她象逃命似的要逃出这里,她简直把他当成了恶人。 刚才,他只顾着逃开那无边的幻想,将她推开时,他分明听见她的惨叫声。颜卿竟有些害怕回去,再怎么说,刚才是他不对。 她和他肌肤相亲,她如婴儿般,纯洁的睡着了。而他,竟然心猿意马。就冲着这点,颜卿开始瞧不起自己。 颜卿侧耳听听,里屋里,没有声响。但他,还是纠结了一下,在小花园旁边来回徘徊。 终于,颜卿在一篱笆的牵牛花中,挑了几朵,开得最大最漂亮,颜色最鲜艳的牵牛花,拢成了一小把。他怕上面的水珠不够多,显得不够娇羞,又从水池里,弄些了水洒在上面,见晶莹一片,这才喜滋滋的捧着,走进了里屋。 刚一进屋,就看到天火从炼丹炉里飞出来。他好象要跑出来找颜卿,忽然看见颜卿捧着花进来,天火呆在半空中,颜卿迅速将花藏在身后,瞪着天火,发怔,无语。 天火不会说话,只能不停的在空中不停的飞舞着,利用动作和形状,告诉颜卿,他感觉到里屋有问题。 颜卿吓得把牵牛花一扔,冲了进去。 竹床,已经开始冒着火苗,竹子被加热后,噼哩叭啦的响,但没有烟,所以,颜卿进屋时,没有发觉到哪里不对劲。 阮依依,整个半身已经伸出了窗子外面,看上去,她好象在欣赏外面的风景。但颜卿一眼就看见,阮依依的头发丝,已经结冰。 “天火,快收火!”竹床上的火,应该是阮依依体内的火产生的热量,将竹床点燃的。 颜卿只顾着跑出去,忘了,阮依依离开了他,刚刚降下来的温度很快就上升。因为是内火,是**,阮依依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她以为正常了,却不知,她轻易的将竹床点燃。 天火来到火苗的顶端,开始快速的旋转,在空中形成一个旋涡气流,将火苗全都吸了进去,由他自行吸纳。 很快,竹床的火灭了。 颜卿上前,将阮依依从窗户上搬了下来。她探出窗户外面的身体,已经冻僵,但因为内火的原因,没有探出去的身体,还是滚烫的。 颜卿将她抱住,阮依依滚烫的身体开始变得冰凉,而被冻僵的那部位,竟开始解冻了,滴滴嗒嗒的,头发上流着水。 天火又在空中飞了一段,颜卿看见,无奈的摇头,说:“她是纸片,容易被烧成灰烬,但不会冻死的。” 天火又动了动,颜卿点头,说:“当初我以为有炼丹炉隔着,她不会有影响,没想到她身体这么弱,到底还是被你点燃了。幸亏发现得早,否则……” 否则,突然哪天一醒来,就会发现炼丹炉旁边有一小堆灰烬。风一吹,阮依依就烟消云散。从此,颜卿没有了她,不知要错过多少年,才可能再有动心之时。 天火愧疚的看着阮依依,他对阮依依的出现有所了解,但他没想到,自己险些杀死了她。当他看到颜卿怀里的阮依依渐渐的醒来,奇怪的看着他们时,天火很想上前问候她,但他不敢,只能隔得远远的,看着她。 “嗨,天火,这么晚你不睡觉?”阮依依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还在颜卿的怀里。而天火则好奇的看着她,怕伤害她不敢靠近。 阮依依跟他打完招呼之后,扭头看着颜卿。 这回,他没有把她往墙上扔,阮依依觉得,很庆幸。 “师傅……你……还睡不睡?”打了两个呵欠之后,阮依依期期艾艾的问他。 颜卿尴尬的看了天火一眼,天火识趣的要离开,这时,阮依依突然瞅见了床尾,那里,被烧焦了。 “咦,天火,你这么晚跑了里屋来,就是为了烧床?”阮依依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但她想,天火不至于想谋杀她。 天火一听,急了,整个火苗跟发了羊角癫似的,在空中颤抖。阮依依一看乐开了花,笑道:“我逗你玩的,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天火说不出话来,阮依依一不小心,又踢中了他的软肋。 “嗯,你别急,你慢慢的动作,我能看懂的。”被天火一闹,阮依依也懒得睡了。反正颜卿一直搂着她,却没有半点要躺下来的意思。 她毕竟也20岁了,就算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阮依依能感觉到颜卿的尴尬和难堪,她也不想勉强他,所以趁着天火在,她也可以好好消遣一下。 天火瞅了瞅颜卿,见他微微颔首,这才悬在半空,开始慢慢的比划着。 阮依依连猜带想的,终于弄明白了。天火是在告诉她,他不是想来谋杀她的,他是来救她。 “哦……”尽管阮依依弄不清楚,天火是怎么救她的,还有这竹床是怎么烧着的,但阮依依相信天火:“谢谢你哈。” 天火脸一红,抖了抖身体,很得瑟的扭动着。 颜卿见天火只是听到阮依依说声谢谢就兴奋成这样,莫名的,有点不高兴。 天火乃上天之火,亘古不灭,有毁世之力。但他生性单纯,虽没有人类那样完整的七情六欲,但比起其实需要修练的生灵相比,他比他们多些情感。 当初,他从划破整个天空落入佛牙山时,整个佛牙山险些被他毁灭。幸亏与他随之而来是那块石头,正是他的克星。 老叟和颜卿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石头做成了炼丹炉。天火也知道自己的可怕,自愿乖乖待在里面,为颜卿所用。 现在,天火很明显的,喜欢阮依依。颜卿突然觉得,天火在这里待的时间够长了,他可以去外面历练一下。 就在颜卿还在纠结这件事时,阮依依突然大叫一声:“完蛋了!” 天火也被她的叫声吓着,弹起了三尺,见自己并没有把竹屋也给烧着,这才如释重负的,缓缓的落了下来。 阮依依却指着他说:“你快回炉子里去!师傅说你出来了就会污染了,不能炼药!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突然跑出来!以后师傅要炼药,可怎么办?” 颜卿听见阮依依的话,很开心。原来,她处处都想着他。 可是,阮依依后半句,却让他凉了心。 阮依依气呼呼的说道:“你不知道,我吃的药还要靠你来炼嘛!你受了污染,半年不能炼药,万一师傅存的药不够我吃半年,我死了,怎么办!” 天火仔细想想,觉得阮依依说得对,闷闷不乐的飞去了外屋。 地上的牵牛花,还带着水珠,安静的躺在外屋的地上。 天火看见,兴奋的转成旋涡,将牵牛花都吸了起来,然后艰难的,带着牵牛花,又飞进了里屋。 天火怕伤了阮依依,将牵牛花扔到了床尾。 颜卿看见,呆住,而阮依依则兴奋的扑了过去,将那些花全都抱在怀里,幸福的喊道:“天火,你真好!你好喜欢你哦!” 注:昨晚看电视看哭了,流着眼泪写的这章……我分裂了……一边哭一边写宠文……这不是愚人节笑话,是真事,昨晚我看电视实在太伤心了……唉,让我平复一下…… ( ) 二百四十五章 我好喜欢你哦! 言情海 正文 二百四十六章 乱了心神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四十六章 乱了心神 颜卿的脸,黑得象锅灰。 几千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愤怒,陌生的情绪将他包裹住,以至于他手臂用力时都没有感觉,差点把阮依依勒断了气。 如果不是她用力的拧了他腰一把,阮依依肯定会成为第一个被颜卿勒死的人。 天火美滋滋的飞回到炼丹炉里,他很听话,他决定以后不再出来。虽然他很想跟阮依依近距离的接触,但实在是相生相克,靠得太近只会令阮依依受伤。 而且,正如阮依依所担心的,他总是跑出来,不能好好炼丹,会影响颜卿为她炼药。要讨得阮依依的欢心,就得乖乖的待在炼丹炉里,不能不务正业。 在佛牙山孤单了这么久,竟然能有一次给姑娘送花的机会。天火没有浪费,他也很知足,有这一次就够了。 阮依依奇怪的看着颜卿,月光斜斜的从窗户这里透进来,将竹床照得亮亮的。她和颜卿,相拥相偎,不是情侣,却保持着这个姿势,阮依依觉得怪怪的,但心底,还是很坦然。 反正,她没吃亏。阮依依的心底,是这么计算的。 “睡吧。”颜卿等天火离开后,才闷闷的说了一句。他瞟了瞟阮依依一直抱在怀里的牵牛花,更加郁闷:“你打算抱着它们睡?” 阮依依本来想点头说是的,可是,看到颜卿面有不善,识趣的立刻改成摇头,然后乖巧的说道:“没有花瓶,否则我就插在花瓶里。” 颜卿叹气,将一个药瓶倒空,然后,把那几朵牵牛花给放进去。 阮依依瞅着笑,突然说道:“师傅,我能跟你换个位置吗?” 颜卿没有听明白,阮依依见他没有反对,便从竹床里里侧,爬到了外侧,然后,面对茶几上的花瓶侧躺下来,甜甜的,对着那几朵牵牛花花。 虽说颜卿心里明白,这牵牛花是他摘的,他摘来的目的也是想哄她笑,结果,她现在笑了,颜卿心里却各种不舒服。 因为,阮依依不知道,这牵牛花是她摘的。在她的眼里,是天火给她的,是天火的关心和体贴,一切都与他无关。 颜卿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吃干醋。 他闷闷不乐的躺在阮依依的身后,看不到她的脸,但他能感觉到,她的欢喜的幸福。 “咳咳……”颜卿纠结了很久,他用力的咳嗽两声,最终,还是忍不住的提醒阮依依:“你说……天火没有手,他怎么能摘花……” 阮依依没有出声,颜卿又咳嗽了两声,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阮依依还是很安静,颜卿侧耳倾听,她的呼吸缓慢而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颜卿无奈的叹了叹气,心里有种侥幸。他为自己刚才的小心眼汗颜,阮依依没有听见,让他感觉好受些,但一看到那药瓶上颤颤巍巍的牵牛花,颜卿又没有勇气再去摘一回送她,睁大眼睛越过阮依依的头默默的瞪着那牵牛花,不知不觉的,颜卿也进入了梦乡。 颜卿素来醒得早,总是赶在太阳还没爬上佛牙山之前,就将草药摆好,将清晨的露珠收入瓶中,然后耐心的等待第一缕阳光,将其收纳放入炼丹炉中,与天火混合,炼制丹药。 但今天,颜卿不敢起来。他早早的清醒,但阮依依还睡得特别的香,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敢动。 他不敢动,除了害怕惊醒阮依依,还有一个原因,是他难为情。 颜卿睡觉的姿势一直很固定,正如他的性格一样,不会有变化。他总是面朝上的平躺着,身体笔直得,但根木头。昨晚为了配合阮依依,他才侧睡,但睡眠中,也不知怎么了,他重新平躺下来,而阮依依则很自觉的,爬上来了。 阮依依就象一只无尾熊,紧紧的搂着颜卿,躺在他的身上。 她身子轻盈,就算把全身都压在他的身上,颜卿都不觉得吃力。颜卿不知道她何时爬上来的,他醒来时,她的头就这样靠在他的颈窝里,说来也其它,他颈窝的大小,刚刚足够令她舒适的,将自己的小脑袋放在上面。 颜卿试着想将她挪到身边去,可是,她的手,一直虚虚的环着他的身体。一动,她就本能的收紧了双手,吓得颜卿再也不敢碰她。 万一,把她弄醒了,让她看见她就这样躺在自己身上,颜卿觉得,她会难为情,他更难为情。 可是,又该如何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挪走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每次遇到这个棘手问题的颜卿,直接将自己的智商拉低,以前面对任何疑难杂症都没有皱过眉的颜卿,开始幼稚的期盼着,阮依依会因为这样睡着不舒服而自己翻身下去。 所以,他安静的,一动不动的,耐心的,象在等待第一缕阳光出现一般,等待着睡梦中的阮依依有足够的觉醒,主动的从他身上翻下去。 可是,太阳高高挂起,阮依依还没有起来。 结界支撑了一晚上,颜卿渐渐的感觉到有些体力不支。颜卿变得焦急,他试探性的用手指头戳了阮依依一下,她竟然有了反应,半梦半醒的要睁开眼睛。 颜卿吓得,本能的,点了她的睡xue。阮依依刚睁到一半的眸子,还没看清楚,就又重新陷入到黑暗香甜的睡梦中。 颜卿见她又睡回去了,这才敢动她,小心的,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挪下来放在身边,自己,则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还在睡的阮依依。 中衣被阮依依弄得乱七八糟,睡前颜卿明明都拢好还用白丝带绑好,现在,已经被扯开,露出大片的胸膛。绑在腰间的白丝带也被解开,松松的挂在那里,方便阮依依自己伸手进去,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以降低手心的温度。 颜卿红着脸,将自己的衣服全都穿好,站在床边,看着她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摆在茶几上的牵牛花,开得旺盛,颜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药瓶灌满了水,然后扔了一颗药丸下去。 有这些珍贵的药丸来滋养,牵牛花就算被摘下来,也能靠这药水存活一个多月。 颜卿嫉妒天火抢了他的功劳,但只要阮依依高兴,能满足她躺在床边就能看到花开的心愿,颜卿已经不介意这些了。 颜卿不敢离开阮依依太久,昨晚险些将竹床烧着的事也把他吓得够呛。当他把这些都做好了,他立刻来到床边,解开睡xue,然后,安静的,等着躺在自己腿上的阮依依自己醒来。 “师傅……”阮依依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看见颜卿低眉垂目的,仿佛在打坐,小声的叫了他一声,看见他有点反应,这才坐了起来,揉着眼睛喃喃道:“昨晚做了个梦……梦着床被烧着了……还有天火也在……送我花?……” “天火怎么可能在这里,我下了结界的,他进不来。”颜卿回答得特别顺溜,阮依依也觉得很对,正要点头赞同时,忽然看见茶几上的牵牛花,愣了一下,指着那花问:“这花……” “哦,这花是天火给你的。”颜卿被半趴在自己大腿上的阮依依弄得六神无主,说话也颠三倒四。阮依依见他刚刚还说天火进不了疆界,后面又说是天火送的花,便自己爬下床,跑到外屋一看,天火正待在炼丹炉里,乖乖的烧着。 颜卿跟着出来,看见天火在外屋,愣了一下,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天火委屈的扭动着身躯,颜卿这才想起来,半夜他心烦意乱的在水池边坐了很久,当时他乱也心神,结界也随之散去。天火见结界散了就回来了,他放好炼丹炉,正准备出来找颜卿,刚巧颜卿捧着花进来,剩下的,大家就不言而喻。 阮依依与天火的沟通不如颜卿和他来得顺畅,一时没有看明白。颜卿也不想她明白,便指着外面的太阳说道:“你醒来得太晚了,再不去采药,就采不到了。” 佛牙山的草药,不象别的地方的草药,很多都成精了。一但成精,草药就会形成一个小团伙,互相帮助,互相抵抗外敌人。所有采药人,都是草药的敌人。 颜卿要炼药,必须大量的草药。他不会去捉那些成精的,满天下乱跑的药精,但就算选择真正的草药,那些药精也会来找他麻烦。时间一长,颜卿便与他们约法三章,在规定的时间内,选择符合条件的药材,采摘不超过规定的数量。 假如另有要求,便需要与药精商量。毕竟,这些草药都是他们的小弟,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后代,那些药精在佛牙山也没办法混下去。 偶尔,有些特殊的药材需要药精的,颜卿便只能与他们打赌,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总之,在佛牙山采药,真心不容易。 阮依依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她只觉得,颜卿太执着于研医,对自己,对别人都太严苛。 颜卿实在不愿意再提昨晚的任何一件事,这是他过得最糗的一晚,起了心魔,犯了大忌,乱了心神,还闹出笑话。他成功的将阮依依的注意力转移到采药这件事上来,他看见她很有兴趣的样子,知道她非常渴望能离开竹屋去佛牙山的主峰转转,便从竹屋里拿出一卷布条,重新替她上药之后,再细细裹着,说道:“走吧,我带你去采药。” 颜卿向阮依依伸出一只手,大大的,修长的手指如玉般温润。 阮依依看痴了,许久,才将自己的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大手,轻轻的合上,握住了她的小手。 颜卿纵身飞起,阮依依顺着他手上的力量,飞到了他的背上。颜卿背着她,轻松的,飞向主峰。 注:再次提醒大家,这个月的月票,听说恢复了翻倍。请大家暂时都别投月票,留下来,帮助懒龟的朋友冲月票榜,谢谢! ( ) 二百四十六章 乱了心神 言情海 正文 二百四十七章 她的邻居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四十七章 她的邻居 佛牙山的主峰,乍一眼看去,与别的山林没有区别,但阮依依还是细心的发现,这里的树,与别处完全不同。 在她的记忆里,任何一座山峰,到了一定的海拨高度之后,高大的树木但不可能继续生存,取而代之的便是草甸。 但在这里,每一颗,都长得特别的高大粗壮,高耸入云,树杆少说也要三、四个成年人才能将其合抱。树枝,都象白杨树一样,骄傲的直直向上,叶片,厚厚的,上面的叶脉,犹如人的血管,里面流着奔腾的血液。 阮依依很想摘一片叶子下来,看看它会不会受伤流汁。但这树,在离地面六米的范围之内,都没有分叉,如标杆一般,象哨兵似的,站在那里。 上面,才有树枝,每一根,都比她的大腿还粗。阮依依悄悄的伸手在下面比了比,目光所及之处,就连刚发出来的嫩芽,都她的巴掌大。 颜卿看出她的好奇,带她来到一颗树下,拍了拍树杆,说道:“树王,我带徒弟来看你。” 阮依依稀奇的看着这树杆,她以为,颜卿这么一敲,就象芝麻开门似的,会打开一道裂缝,从里面钻出个老头,柱着拐杖跟他们说话。或者,干裂的树皮会幻化成一张脸,笑米米的对着他们笑。 她抱着极大的希望和好奇心等待着,可是,许久,她所想像的一切,都没有出现。 阮依依失望的看着颜卿,他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敢放开。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她体温的正常。不过,手心里总有个软软的小手不听话的骚动着,这种感觉,很幸福。 “别急。”颜卿对着她做了口型,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颗树,在众多树里面,并不起眼。但它是这里的树王,主峰上所有的树,无论高低胖瘦,都听从他的指挥。他们的根,深深的扎进了佛牙山的土里,将岩石牢牢抱住,每颗树的树根都紧紧相连,保护着佛牙山,也保护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阮依依已经习惯了佛牙山的神奇,她见颜卿沉着冷静,便学着他的样子,肃静的站在这颗古树面前,面无表情,内心则满是忐忑。 只见高高在上的树村,竟弯了腰,慢慢的,从天上,探到了她的头顶上。大大的树叶,象一只手,轻轻的抚着她的头顶。 阮依依兴奋的心都快要跳出来,她抬起头,扬着脸,看着这片树叶,呵呵直笑。 这片树叶,真大,大的足以前她的脑袋包得严严实实还多出道边来。阮依依试探的,伸手轻轻的碰了碰她,那树叶也试探的摸了摸她的脸,象爷爷看到自己心爱的孙女,特别的轻柔,也特别的和蔼。 “我叫阮依依。”阮依依没有看到自己期待中的树脸,但面对这上面满是突突跳动的树叶,很认真的自我介绍起来:“我住那里……竹屋,我和师傅住在一起……嗯,第一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说完,阮依依恭敬的对着它,弯腰鞠躬。 尽管她不明白,树王在这里的地位,但她知道,颜卿不会害她。他带她来主峰,第一次拜见的就是这颗树,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既然如此,多些礼节总不会错,礼多树不怪嘛。 树王似乎很满意她的这个举动,扇动着树叶,沙沙直响。 阮依依再抬头时,树叶不知何时被割开一个口子,浓稠得象浆糊的深绿色树汁,滴在她的脸上。 阮依依下意识的摸了一下,手指并没有摸到她想像中略带恶心感的树汁。那些树汁,在接触到她皮肤的那一霎那,就渗进了肌肤里,表面干净如初,根本看不到任何踪迹。 “咦?”阮依依觉得奇怪,正想问颜卿,那树叶已经向上挺直了腰,不再理会他们。 颜卿则满心欢喜的告诉她:“树王接受你了。以后,你在主峰上行走,其它生灵就不会把你当成敌人。” 阮依依想起自己逃跑时那些雪狼,他们一定是闻到她身上陌生的气味,所以才对她起了杀意。 这些树,是佛牙山的根本。无数的生灵,都需要靠这些树来存活,尽管在现代科学中,植物与动物相比,它们处在食物链的底层,但在这里,树,是所有生灵的依赖。 正因为如此,树王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他所认可的生灵,佛牙山所有的其它生灵都必须认可。 刚才那树汁,大概是在她身体里做下了记号。他们闻到了这味道,便知道,她不是外来人,不是坏人,是佛牙山的一分子。 阮依依是何等聪明之人,她很快就将这些都串起来想,便想通了。只是,突然的想到自己逃跑被颜卿抓回来,心里略微有些不服。 “师傅,那天你不是和灵鹊一起下山了吗?怎么会知道我逃出来了?”阮依依小心翼翼的问他,她很想知道,是谁通风报信的。 颜卿见她问,也不解释,拉着她,来到主峰的边缘。 这里,与悬崖遥遥相望。阮依依坐在悬崖边发呆时,也经常看着这块空地。这里很突兀的多出一大块岩石,上面没有草木,也没有花藤,只是灰灰的岩石而已。 颜卿来到岩石上,轻轻的跺了跺脚,只见岩石上的线条竟开始晃动起来,阮依依分明看见一张脸。 不象人脸,但一样有五官,说是人脸,却怎么看都觉得是石头。它冲着颜卿笑了一下,看到阮依依发怔,便嗡嗡说道:“小丫头片子,这下子不逃跑了吧?” 阮依依恍然大悟,她顺着铁链爬到这里时,这块岩石就知道她要逃跑。岩石脸不能移动,便将这消息告诉了树,树根在地底下相连,很快就把消息传到了山下颜卿那里,颜卿和灵鹊才能及时赶回来,将她救下。 阮依依瘪了瘪嘴,心想,自己从悬崖那好不容易的跑到主峰来玩,以为获得了自由,原来,周边全是监视她的东西。这只不过是一个,更大的监狱而已。 颜卿见阮依依的脸阴了下来,并不明白她的心思。正想问问,岩石脸却心有灵犀的点破了她:“怎么?嫌弃我们管了你?如果不是我们报信快,你早被雪狼叼走了!” 明知道岩石脸说得是真话,但阮依依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她用力的跺了一下,转身往树林里走去。 颜卿怕她乱跑会出事,急忙跟了过去。 岩石脸哈哈大笑,在阮依依的身后大声说道:“小丫头片子,我们可是你的邻居,不能这样不尊老哦!” 阮依依没有鞋穿,在竹屋住着时,光着脚也不要紧。这次出来,颜卿给她用布条裹了脚,全当鞋穿。但阮依依只顾着跑,把没穿鞋的事给忘了,一路上,才不管是水坑还是石头,只管踩下去。 这样气呼呼的跑了一小段路后,才知道脚痛。刚刚好的伤口,又被扯得渗了血珠子出来,阮依依痛到不行才找了个地坐下来,翘着脚倒吸冷气。 颜卿没想到阮依依的脾气还挺大的,岩石脸又没干啥就把她气成了这样。他早就发现阮依依的脚又受伤了,但他有意思让她吃苦自己消气,所以只在身后跟着,不说话。 终于看到她不动坐下来生闷气,他才慢慢的走过去,给她重新上药,再重新替她包扎。 这回,阮依依不敢再拿自己的脚开玩笑。这次只是略微的扯伤了点口子,上了药就好多了。万一扯得厉害了,吃苦的还是自己。 “你说……还有多少……在监视我?”阮依依嘟着嘴,很自然的在撒娇。 颜卿不动声色的将她的双手握住,挨着她坐了下来,想了想,说:“太多了……数不过来。” 阮依依险些背过气去。以前觉得,这样魔幻的地方挺有意思的,现在才觉得,都太有生命力了,自己的生活就变得透明了。 就算她现在没有要逃跑的意思,但一想到,漫山遍野的,全是会告状的家伙,那感觉真不美好。 颜卿与她想得不同,他淡淡的说道:“他们不过是无聊,见你稀奇,所以关心你。” “那我们在悬崖……他们……”阮依依觉得,主峰怎么说也算是公众场所,他们喜欢管闲事说得过去,但悬崖,特别是竹屋,便是她的空间,他们就应该尊重她的**。 颜卿笑了一下,说:“不会,偶尔有调皮的,我会设结界。” 有了颜卿的保证,阮依依才不再那样生气。她忽然想到岩石脸说话时,上面的小石子随着他说话时不停的振动着,那样子怪怪的,噗哧一声笑了。 颜卿见她一会生气一会笑的,只当她的性子象三月春日,变得快,并不在意。阮依依自己乐呵呵的笑完,这才指着自己的双脚,问:“师傅,我还能再走路吗?” “休息一下,待会师傅……背你回去。”颜卿是红着脸才把这话说完的。他本急着要去采些人参回来,但看阮依依这情形,也不能长途跋涉,便临时改了行程,准备在附近采些止血草,再摘点可食的浆果,给她补充点营养。 阮依依见颜卿在忙碌着,也不吵他,安静的坐在那里,四处张望。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邻居,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与她共处。她是后来者,她应该适应他们的,而不是强迫他们来配合自己。 颜卿每离开一会之后,会就回来将她搂住,等她体温降下来,再离开去采药。 他刚采了半箩筐的浆果回来,突然看见阮依依兴奋的站在原地不停的跳着,看见他,便指着不远处一个草丛处,大声叫道:“师傅快看!那里有个会跑步的白萝卜!” ( ) 二百四十七章 她的邻居 言情海 正文 二百四十八章 哈哈,揪到你小辫子啦!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四十八章 哈哈,揪到你小辫子啦! 那白萝卜听到阮依依话之后,停下脚步,扭头看着阮依依,很不满意的问道:“你说谁是白萝卜?” “你啊!这里不就是你是白萝卜?”阮依依指着它说:“难道你还是红萝卜?” 那白萝卜以为自己开口一说话,阮依依就会受到惊吓,或者,表现得很吃惊的样子。但她一点反应都没了,就连刚刚看到他在跑步的惊喜也没了,还很认真的,跟他对话。 白萝卜扭过身去看了看阮依依身后的颜卿,恍然大悟,问道:“她就是你收的徒弟?长得不怎么样嘛!听说她还病了,你要照顾她?” 阮依依一听,立刻横鼻子竖眼睛的看不惯这白萝卜了。 虽说,阮依依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有自信,而且,她本人从不认为容貌是最重要的。但,被一根大萝卜,当面说长得不好,那嫌弃她的语气,好象她连根萝卜都不如,阮依依当然生气,咽不下这口气。 “喂,臭萝卜,小心被我抓住,把你剁了放去晒成萝卜干!”阮依依一跺脚,伸手就要去抓他。那萝卜看着胖乎乎的,身子却灵活得很,两个开叉跟两条腿似的,撒开了就到处跑。 阮依依身子再灵活,也比不过他,在草丛里跑了几个来回,累得气喘吁吁的,连他的尾巴须都没有抓到。 颜卿早就看得出来,阮依依不是他的对手,看到她杂乱无章的左扑右扑的,想提醒她,又觉得不好意思,担心白萝卜听到又会嘲笑他,只能强忍着想出手的欲.望,站在旁边观战。 阮依依抓不到白萝卜,很想叫颜卿来帮忙,可是,看到颜卿袖手旁观的样子她又生气,无名火起,越发的想争口气。 心浮气躁的,脚踩到了小石子,摔了好几跤,那白萝卜笑得更加张狂,远远的站在一块石头上,叉着腰笑。 阮依依看见脚底刚缠好的布又散了,又红又肿,不禁悲从心中来,随地一坐,捧着脚吹着气就哭了起来。 白萝卜从来没有见过女人哭,特别是象阮依依这样娇气的女生。她先是小声啜泣,抽抽噎噎的,到后面,索性扯着嗓子嚎,那音响,简直比春雷还恐怖,比夜晚雪狼对月的长嚎还碜人。 白萝卜同情的走到颜卿身边,问他:“你真收了她做徒弟?” 颜卿正尴尬的双手握成了拳头,阮依依体温在升高,他必须去帮她降温。但是有白萝卜在,他又不能主动去做这件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阮依依坐在那里哭得惊天动地,内火旺盛,也只能装着无动于衷,实际,心急如焚。 白萝卜终于忍不住的了,悄悄问颜卿:“你不管?” 颜卿突然笑了,说道:“是你惹她生气的。” “可是,她是你徒弟……”白萝卜又瞟了阮依依一眼,见她哭得双眼紧闭,一脸泪痕,简直就是把吃奶的劲都拿出来哭了。按照她这个力度,最多一柱香时间,整个佛牙山都知道他把阮依依惹哭了。 这虽不是什么大事,但事关面子。树王都认可了阮依依,人家第一天出来放风,就被弄得脚受伤,大哭特哭,而且马上有**的迹象,说出去,实在是太伤面子了。 “她好哄么?”白萝卜问颜卿,见颜卿很轻松的摇头,心里很是忐忑,总觉得这事,挺头疼的。 “那我去……哄哄?”白萝卜到底善良,玩归玩,玩大了怕不好收拾。佛牙山也就这么一个女孩,看上去她比齐浓儿还能对付,真要把她弄哭弄死了,以后别的生灵到哪去找个女孩来解闷。 白萝卜磨蹭着走到阮依依面前,双手抱胸,大男人的说:“别哭了!越哭越丑!” 阮依依睁开眼睛,眼泪汪汪的看了白萝卜一眼,哼都懒得哼他,又闭上眼,继续痛哭起来。 她是真哭,脚痛,还被一根胖萝卜耍,太过分了! “哎呀,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说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真他妈的正确!”白萝卜竟然还是个火爆性子,这才哄了一句见没有效果,就火冒三丈,一蹦三尺高,爆粗口骂人。 阮依依听着想笑,但绷着,就是不给个笑脸。不过,哭声小了点,勉强给他面子睁开了双眼,娇气的冲着颜卿伸出双手,小声说道:“师傅……好难受……” 颜卿这才三步并着两步的走了过来,拽起她,握住她的手。她刚才抓白萝卜已经有段时间,又独自坐在这里哭,体温一直在上升,刚流出来的泪立刻被蒸发成汽,颜卿看着焦急,见她自己终于受不了向他伸出手来,如大赦般,松了口气,赶紧的过来了。 白萝卜见阮依依还在抽抽搭搭的,总算是缓过气来,便走到她脚边,得瑟的抖着一条腿说:“你这娃的脾气太犟了,别人哭也就做做样子,哪有象你这样,拿命来哭的!” 话音刚落,白萝卜突然觉得短脚一痛,低头看去,阮依依的一只脚,死死的踩在他的腿上,折了。 “哼!胖萝卜,我不往死里哭,你会来哄我?”阮依依慢慢的蹲了下来,她伸手抓住白萝卜上面绿色的叶子,象拔萝卜似的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笑道:“我跑不赢你,不信还斗不过你!你一萝卜凭什么这么得瑟!这次我不好好教训你,你不知道我信什么!” 阮依依不知道,对于白萝卜来说,头上那几根绿叶子就是他们的尊严,他们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变,所以,阮依依歪打正着的抓着了他的小辫子,他断断是舍不得的为了逃命弄断这辫子。 颜卿见阮依依笑得豪气,这才明白过来,她刚才的哭,是装的,只是,装得太逼真,连他都被骗过了。不过,她连命都不要的哭,也不是谁都有这个勇气。 白萝卜悬在半空中,再大的本事也跑不掉了。他伸手拼命的挠啊挠,可惜太短,挠不到阮依依。忽然听见阮依依刚才那番话,他立刻说道:“我知道你姓什么!你姓阮!” 阮依依笑得,险些一口血全喷出去了。 果然是对牛弹琴,这白萝卜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喂,颜卿,你徒弟耍我!快来救我啊!”白萝卜见阮依依没有放他的意思,恼羞成怒的向颜卿求救:“你太不够义气了!刚才如果是你来哄她,我就不会被抓住!” 阮依依见白萝卜在垂死挣扎,明明可以自断绿叶落地逃走,却不肯,短短的双手还牢牢的抓着那绿梗,就怕断了,便知道了他的死xue,假装要去摘他的叶子。 颜卿见状,赶紧的拦住她:“人参精虽然顽劣,但是你也不能毁他尊严。他若没有了这头上绿叶,被别的人参精看见,他便没有翻身之日。” “啊!”阮依依惊讶的问道:“他是人参精?” 说完,还仔细的打量了几遍,又说:“分明就是只胖萝卜!” 人参精气得差点吐血,他瞪着颜卿,好象在责怪他,怎么收了这样一个极品徒弟。 颜卿拿阮依依没有办法,只能耐着性子说道:“他真得是人参精,你看他身上的须须,都是人参须,一根,就能延长十年的寿命。” 阮依依将人参精提高,放在眼前又仔细看了看。说实话,她五谷不分的人,自然不知道白萝卜和人参的区别。所以,看了又看,反复看了很久,看得人参精都害羞的捂着身体,后悔自己没有穿件衣服出来,现在被一个女孩盯着把全身都看了个遍,连有几根须都数得清清楚楚。 颜卿以为阮依依听到他的解释之后,会贪婪的扯下几根须来吃。就连人参精也以为,阮依依会向传说中的人一样,为了延长寿命,将他生吞活剥。 可是,阮依依看清楚之后,无所谓的晃了晃人参精,转头问颜卿:“师傅,那天我听你跟天火说,你最近缺人参做药,是不是?” 颜卿点头,所有的药精里面,就属人参精最麻烦。他们生性顽劣,多疑小心眼,天生的商人性子,吃不得一点亏却喜欢占别人的便宜。每回问他们要人参,都要费很大的劲。 不过,人参精也是所有药精里最善良的一种。阮依依不知其中细节,只是本能的利用了人参精的善良优点,轻而易举的将他抓住。 阮依依见颜卿点头,便跟人参精说道:“你想要保住你头顶上的辫子可以!拿人参来换!” “要多少?”人参精百般不愿意,但现在被人揪着了小辫子,也由不得他不答应。 阮依依看向颜卿,颜卿马上说道:“十根千年人参,但必须是没有成精的。” 人参精翻白眼,千年人参还没有成精的,那是人参中的极品。只有笨到不行的人参,才会活了千年还不成精。但是,这种人参又是炼药的圣品。 因为在佛牙山,只要能活了千年,就几乎都成精了。 在人间,成精难,在佛牙山,想不成精,更难。 阮依依见人参精翻白眼,做势要折断他的辫子。人参精吓得够呛,连忙说道:“行行行!我答应你!不过,我告诉你地方,但你们要自己去找!” 推荐好友的新文:“愿得一人心,白天为良,夜晚为女昌。”《妃尝不可,邪王好魅人》——雾连洛 ( ) 二百四十八章 哈哈,揪到你小辫子啦! 言情海 正文 二百四十九章 【加更】你喝了他们的洗脚水?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四十九章 【加更】你喝了他们的洗脚水? 阮依依见人参精服软了,高兴得擒着他的小辫子就在空中荡啊荡,荡得人参精头昏眼花,一呕吐,竟把精气全都给吐了出来。 颜卿小心的将那发着白光的小珠子捡了起来,这是人参精千年修行的宝贝,假如人参精没了这灵珠,便成了真正的千年人参,也正是颜卿需要的那种人参。 阮依依见人参精吐出那颗珠子之后,变蔫了,软绵绵的,哪里还有刚才的得瑟劲。颜卿见阮依依好奇,便把这珠子的奥妙告诉了她,阮依依想都没想,接过那灵珠,直接塞进了人参精的嘴里,怕他又会吐出来,还捂着他的嘴看着他重新恢复了生机之后,才拿来。 人参精下地走了两步,终于两腿有力不再歪歪倒倒,这才咳嗽两声,找了块比自己靠半截的小石头,伸出一条胳膊靠在上面,一条腿虚虚的架在另一条腿上,佯装镇定的问:“你不知道,我的人参须吃了可以延长寿命?我给你吃十根,你就能多活一百年!” 阮依依放走人参精之后,转身抱着颜卿的胳膊,舒舒服服的,用脸蹭着他的衣袖,觉得特别的清凉。当她听到人参精的问话之后,奇怪的看着他,反问他:“我要活这么长干嘛!” 人参精差点腿一软,摔下去。 他只见过那些不要命的贪婪的人,为了所谓的长命百岁,不惜涉足到险恶之地,挖掘珍贵药材,恨不得一口气把佛牙山所有的药材都偷走。 若是被人类知道了,哪里有象他这样的人参精,肯定会想尽办法的坑蒙拐骗烧杀抢掠,但是阮依依却不是这样,她清澈的目光告诉他,她根本不在乎这些。 人参精摸着肚子,又问她:“那灵珠呢?你为什么不要灵珠?刚才颜卿不是告诉了你,只要吃了这颗灵珠,就能得到我千年的修为。” 阮依依象看怪物似的看着人参精,许久,才回过头去跟颜卿说话:“师傅……这人参精的脑袋有问题吧?灵珠分明是他的宝贝,他干嘛总给我推销,我一凡人,没事要他的修为干嘛!……灵珠好吃吗?” 颜卿听完,忍俊不禁,人参精也举手投降。 所谓牛头不对马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虽然说谈不到一起去,但人参精很欣赏她,至少,她没有他所知道的,人类的贪婪和虚伪。 “好啦,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带你们去!”人参精拍拍手,豪气的说道:“不就是十根千年人参嘛!前些日子有几根人参要造反,正好被我拿下,现在我就去把他们拿来送给你。” 说完,人参精就要回去拿人参。 阮依依听见了觉得很有意思,跟着他,边走边问:“你们人参还会造反?” “当然会,什么东西活久了,都会造反的。”人参精对阮依依的无知表示很无奈。 颜卿担心人参精一时性起会嘲笑阮依依,把她又弄不高兴了,翻了脸又要打闹一阵子,便告诉了她。 原来,人参活久了,总会觉得自己长的样子不好看,时间长了,就会有各种想法。 今天看到鸟飞过,便会想像要变成鸟。明天看见蛐蛐爬过,便会想像自己变成蛐蛐的样子。过两日,看到百花盛开争奇斗艳,便又会嫌弃自己的颜色不够鲜艳,想变得五颜六色。 想得多了,就会付诸于行动,时间一长,人参都不往人参的样子上长,奇形怪状。长得怪也就罢了,只要还是人参就好,可怕的是,有些人参在成精的过程中发生了变化,就好象人在进化过程出现了变异一般,影响了整个人参族群。 为了维护这个平衡关系,人参精便承担起保证人参不变异的重大责任。任何一根人参,不管它会不会成精是否成精,都不允许他造反,一但发现,就要处于极刑。 当然,这个极刑,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扔到颜卿这里来。反正想变异,索性变成药丸,还能造福天下。 阮依依挠着头听完之后,感慨万分。她原以为,人参精不过是只修炼成精会跑会说话的人参而已,没想到,他们的族群里,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说得洋气些,他们还懂得可持续性发展,思想上真是高大上啊。 人参精把他们带到了树木的边缘,刚一走出树木,阮依依就看见一个巨大,没有边际的,圆圆的深水湖。 “这是天火从天而降的地方。”颜卿指着周边的几座山峰说道:“原来,这个山峰和其它山峰是相连的,天火到来的时候,将这座山峰整个压塌,最后,形成了湖。” 阮依依崇拜的看着这片湖水,叹道:“原来天火有这么大的威力,我还是小看他了呢,待会回去,我要好好的跟他聊聊。” 颜卿手一紧,声音也变得干涩:“你还想靠近他?不想要命了?” 阮依依吓得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话。 颜卿见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便又顺便介绍了一下这附近的风光,两师徒正说着,人参精牵着一根绳子走了过来,身后,果真绑着十根人参,每一根都长长的细细的,随便挑一根放到山下去卖,都能一夜暴富,富可敌国。 阮依依将那十根人参接了过来,颜卿打开乾坤袋,一股脑的将他们全都扔了进去,连个声音都没有。阮依依好奇的伸手进去摸,颜卿则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提醒她:“里面还有毒药,小心别碰到。” 阮依依吓得缩回了手,正在纠结要不要想办法再弄清楚乾坤袋里有什么时,人参精突然说道:“我最不爱欠别人人情,刚才你还我灵珠,我也不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既然你不爱长命百岁,不如……” 人参精说着说着,远远的,冲着湖中央招了招手。 阮依依将手搭在额头前遮阳往那湖中央望去,过了会,才看清楚,有个东西在游泳。 他的速度很快,只见水花翻滚,不一会儿,就有东西游到了岸边。 阮依依仔细一看,跟人参精长得差不多,只不过,比人参精黑。 “哇,佛牙山的太阳好毒哦!你肯定是日光浴时间太长了,都被太阳烤糊了。”阮依依同情的摸了摸这刚从水里游过来的小东西,突发奇想,对颜卿说:“师傅,听说珍珠粉美白最有效果。不知道这湖里有没有珍珠,如果有,我自制珍珠面膜给这人参精敷敷,说不定,能变白些。” 那黑乎乎一坨的小东西,听见阮依依的话后,不但不感激她,反而还很生气,恼羞成怒的跺着脚骂人参精:“你没看到我在锻炼!没看到我在游泳!没事把我叫来干嘛!” 人参精见他转身就要走,赶紧的将他拉住,把刚才的经过告诉了他。颜卿则趁着这个机会,悄悄的告诉阮依依,她认错了,这从湖中央游泳而来的不是千年人参精,而是万年何首乌精。 人参精拉着何首乌精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终于,何首乌精傲娇的跟着人参精走了过来,摇头晃脑的说道:“算了,我看在人参精的面子上,跟你们去悬崖一趟。” 颜卿大喜过望,也来不及跟阮依依解释,背着她就带她飞回了竹屋。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大铁锅,直接架在水池边,装满了水之后,天火因为颜卿的召唤,再次从炼丹炉里跑了出来,开始在铁锅的底部,慢慢燃烧,加热铁锅。 何首乌精拿着一片树叶,跳进了锅里,开始洗澡。 他拿着树叶又是洗脸又是搓背,最后还把脚丫子也抠了两下。天火控制着水温,保持温度,不至于将何首乌精煮熟,也不会因为过凉而不能溶化何首乌洗澡时弄出来的屑末。 阮依依看得云里雾里,直觉告诉她,这锅水应该很值钱。可是,只要一想到是何首乌精洗澡剩下的,还泡了脚,阮依依就觉得好脏。 其实,明知道自己吃的中药,也是这些药材放在水里煮出来的药汁。只是,那何首乌精特么的碜人,总是有事没事的将自己的脚丫子抠开在水里晃荡,就算知道那药水再好,阮依依也受不了。 何首乌这澡一洗就是三个时辰,人参精在旁边看得心痒,也跟着跳了进去,在里面,与何首乌边唱边洗。 何首乌精拿着树叶,帮人参精搓背,搓完了,换人参精给何首乌精搓,他们来来回回的不知道搓了多少来回,反正阮依依越看越觉得,何首乌精和人参精都变瘦了。 敢情他们搓得太用力,把皮肉都搓到这水里去了? 阮依依探头瞧了瞧,原本清澈的水,现在变得浑浊,浓浓的药香,扑鼻而来。 “师傅……他们要洗多久?”阮依依熬不住,靠在颜卿身边睡着了。她在树林里走路,又跟人参精折腾了许久,再回到悬崖时,整个人都累瘫了。 颜卿见她睡了过去,便扶她到里屋休息,直到何首乌精洗完了澡,他才轻轻的将阮依依打横,头靠在床沿边,长长的头发,全部拢到脑后,垂在地上。 颜卿从铁锅里舀出水来,安静的端了进来,放在竹床边,再将阮依依的头发,全都泡在里面,用手,轻轻的,将发根处,慢慢的打湿。那水,仿佛有生命力,一接触到阮依依的头发之后,便全都渗了进去。 颜卿小心翼翼的将水均匀的淋在阮依依的头发上,水顺着她的发丝慢慢流下,流到盆里时,竟变得清澈,里面何首乌和人参的精华,在水流淌的过程中,全都吸收到阮依依的发丝之中。 阮依依睡得香,颜卿的动作又够轻柔,所以她全然不知,颜卿正在用何首乌精的洗澡水,给她洗头。 阮依依不知道,何首乌精的洗澡水,是这世上最好的,保养头发的圣水。只要用这水洗头,乌发,浓发,顺发,还特别的滋养头发。 阮依依的头发,又长又细又软,所以很容易断,还时间的扯到头皮,生生的疼。 人参精就是看见她有这长发,才特地求何首乌精来帮忙的。 颜卿看见阮依依嫌弃那是何首乌精的洗澡水,还洗了脚,怕她会错过这次机会,所以才趁着她睡着时,悄悄的替她洗头。 天火默默的看着,颜卿提醒他不能说破。 洗完头发后,颜卿默念去水决,阮依依的头发立刻变得干爽。颜卿正准备将阮依依放回竹床里面去,让她好好睡一觉,阮依依却醒了。 “师傅?”阮依依看得迷糊,懒洋洋的坐了起来之后,看见颜卿神情怪异,便问他:“人参精呢?” “他带着何首乌精走了。”颜卿慌乱之中,脚踢翻了水盆,哗的一下子全洒在地上。 阮依依探头来看时,颜卿急忙施了去水决,地面变得干爽,阮依依再看时,只见一个空空的水盆在地上。 “咦,这里怎么多了一个水盆?”阮依依并不勤快,她只是说说。她知道,颜卿会将水盆收好。 果然,颜卿拿着水盆,走出了里屋。 这时,天火已经乖乖的回到炼丹炉。他眼睁睁的看见阮依依跟在颜卿身后,好奇的看着外面还架着没有收起来的铁锅。 阮依依一直很好奇,人参精兴师动众的把何首乌精请来,在这铁锅里洗澡是为了什么。她快步走到铁锅边一看,里面,只剩下小半碗。 “师傅……这铁锅里的水?”阮依依招手叫来颜卿,问他。 颜卿不擅长撒谎,面对阮依依时,紧张得结结巴巴。他一时脑子堵塞,不知该找什么借口,看着这铁锅,突然说道:“我喝了!” 阮依依身子晃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颜卿,问:“你真的喝了?” 颜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咬着牙,点头说道:“是的,我喝了!” “可是……可是这是他们的洗澡水……”阮依依是个诚实的人,她很认真的将事实说了出来:“还是……洗脚水……” 颜卿勉强的笑了一下,强做镇定的说道:“何首乌精和人参精的洗……澡水,是天下圣品……喝了,能……” “我知道,能延颜益寿……”阮依依同情的看着颜卿,将剩下的小半碗水又舀了出来,送到颜卿的嘴边,说:“师傅,喝吧!” 推荐朋友的文:“她曾被山贼辱,曾百毒缠身,甚至,堕入魔教!”免费文《蚀骨强宠,妖后私密爱》——37度鸢尾 ( ) 二百四十九章 【加更】你喝了他们的洗脚水?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五十章 很二很二的虫精灵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五十章 很二很二的虫精灵 自从颜卿喝下阮依依手里这碗何首乌精和人参精共同洗澡洗脚的水这后,阮依依对颜卿的敬仰,犹如涛涛江水,绵绵不绝。 颜卿有苦难言,为了维护师傅的颜面,他也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吞。 其实,那洗澡兼洗脚水,放到人间去,简直就是救命神药。哪怕是奄奄一息的人,只要还能有一口气在,就能起死回生。 但是,颜卿不需要这碗水来救命,再加上阮依依在那里不停的形容,是何首乌精的洗脚水,他和人参精还互相搓背,里面有多少污垢等等,听得颜卿险些当场吐出来。 随后的一个多月里,只要阮依依一提起人参精和何首乌精,颜卿就会忍不住的干呕。 阮依依瞅着觉得特别有有意思,便有事无事的拉着颜卿,说人参精有多爱随地大小便,何首乌精整天往泥巴里跑。听得颜卿最后不得不将阮依依关在结界里,而他站在结界外,默默的看着阮依依的嘴皮子不停的动着,而他则一个字都听不见,心里舒服了许多。 因为阮依依身体里有内火的原因,颜卿时刻陪伴在她身边,两人的关系明显亲昵了许多。颜卿从尴尬难堪到自然坦荡,从粗心大意到体贴细心,阮依依也渐渐的习惯他无所不在的照顾,以及他永远会在合适的时候,伸出他的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的动作。 唯一令颜卿还不能坦然接受的,便是每天清晨醒来,阮依依总是准确的趴在他的身上,而他的衣服,无论睡前绑得多紧,都能被阮依依扯开。睡梦中的她,似乎有着这个特殊的能力,就算是死结,她也能一边摸着一边解开。 颜卿悄悄的仔细的观察过,阮依依清醒的时候,反而对死结各种无能。 颜卿面对阮依依的这个特性,他实在是想不出任何一个办法来解闷。无奈之下,他总是在阮依依之前先醒来,然后,小心的将她挪下来,等他起来整理好衣裳,才会将她叫醒。 阮依依以前睡惯了懒觉,但跟颜卿同床之后,被他影响,不得不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又因为跟着他去采药,不知不觉的,竟越走越远,佛牙山的许多角落,都留下了她的足迹。 不知是整天跟着颜卿爬山涉水的原因,还是心理作用,阮依依觉得,在颜卿的照顾下,她的身体明显好了许多。颜卿给她的药量,也减少了许多,她不用愁眉苦脸的去吃大把的药丸,颜卿也允许她,在采药的过程中,看到可以食用的花朵果实,都摘来尝尝。 佛牙山的山路,并不好走。确切的说,佛牙山根本没有山路。但跟着颜卿,多少会受不到少照顾,小石头会自动滚到一边去,荆棘也会收起刺,小草会自动的往两边倒去,露出一条可以行走的小路。 阮依依自穿越过来,就没穿过鞋。 竹屋里外,都很干净,她不需要穿鞋。去采药,有石头小草这些生灵的照顾,她也不怕再咯到脚。遇到地形太过复杂的地方,颜卿会独自上去,她只需要在附近自己捉捉蝴蝶逗逗毛虫就行。 颜卿总是会在她内火把她烧着之前,回到她的身边,替她降温。 两人并没有严格的规定对方的行为,他们就象天生就能契合的两个齿轮,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转动。每转动一次,就有一个齿轮相扣在一起,竟不需要任何的润滑和准备,就能准确无误的,默契的,紧紧的,扣在一起。 阮依依的心底,慢慢的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情愫。 每天清晨,睁开眼,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找颜卿。偶尔有几次颜卿不在她身边,她就会惊慌,手忙脚乱的爬下床,差点要哭着去找他。临睡前,她会自己甜甜笑着,抱着他的胳膊,不是情人间的亲热,但又仿佛是情人,她的脸,靠在他的胳膊上时,颜卿便会很自觉的伸开,让她枕在他的胳膊上睡觉。 阮依依只要轻轻的一翻身,就能滚到他的怀里去。 他的照顾,就象这佛牙山的空气,看不到摸不着,但又不能离开。 有时候,阮依依会觉得,颜卿有和她一样的感觉。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象一个无色、无味、无声、无息的东西,阮依依形容不出它的形状,颜卿也不知道它何时以何种状态存在在他们两人之间,但他每每看到阮依依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时,颜卿分明看见,她的身体笼罩在一片明媚的光芒之中,而他,则是好个拥抱光芒的男人。 他们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份感情,都是第一次,都是懵懂不知,直到三个月后,阮依依开始感觉自己体内的天火已逐渐熄灭,她才开始恐慌。 没有了这股天火的危险,颜卿便不需要这样的照顾她。 阮依依一想到这些,就会莫名的害怕。 她已经习惯了,每晚在颜卿的怀里,她也习惯了,每天跟着他在佛牙山去采药。她也习惯了,无论在哪里,都有颜卿相伴,或背或抱或者牵着手,形影不离,温馨温暖。 颜卿好象不知道这回事,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默默的做着他的事的同时,默默的关心着阮依依。 这天,阮依依趁颜卿在外面晒药的时候,悄悄的来到炼丹炉旁边,跟天火说话:“你再烧烧我,好不好?” 面对阮依依的恳求,天火很是诧异。 不等天火有所决择,颜卿走了进来,他向阮依依招手,说:“虫精灵那又出事了,我必须去看看。”说完,又有些不悦的瞪了天火一眼,拉起阮依依,提醒她:“你不能靠天火太近,你忘了?” “哦。”阮依依同情的瞅了一眼天火,跟着颜卿走了。 阮依依跟着颜卿来到一片草丛里,草丛中躺着一大片萤火虫,正是三个月前他们刚治疗过的那一批虫精灵。 阮依依按照原来的方法治疗他们,因为是第二次,所以阮依依做得特别顺手。 将药都涂抹好了之后,阮依依看见有一两只精神比较好,这才坐下来,跟他们聊天:“你们是有绝症吗?每隔三个月发作一次?” 颜卿听见,正巧也做完了手上的事,便坐在阮依依的身边。虫精灵见他过来了,便飞到他的手心里,靠近阮依依,有气无力的说道:“佛牙山太大,我们飞一个月都不能走遍佛牙山。但这山里所有的花粉都是由我们来传授,树木的果实成熟之后,也由我们来搬运种子,一年四季,我们根本没有时间休息。” 阮依依听了,觉得奇怪:“这些,不都是由蝴蝶和蜜蜂来做的吗?我记得,苍蝇也干这事。” 虫精灵被阮依依说得直翻白眼,险些背过气去。 颜卿见状,替他们解释:“那些都是普通的花朵,虫精灵专门负责佛牙山的其它特殊特种。” “可是,你们每隔三个月就要累死一批,就算师傅及时来救,你们也要损伤很多伙伴。佛牙山大,仅仅靠你们这些虫精灵,是远远不够的。”阮依依不禁也担忧起来。 如果佛牙山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的大,草丛这些虫精灵的数量,是远远不够负荷这么大的工作量。他们这情形,都是过劳死,假如继续这样下去,只会是恶性循环。到时候,佛牙山便没有虫精灵,而那些所谓的特殊特种,也会灭绝。 颜卿觉得阮依依说得很有道理,点头说道:“我也劝过他们,可是虫精灵天生勤快,无论怎么劝,他们都不听!” 颜卿无可奈何的摇头,阮依依突然发现,原来颜卿并不是样样俱道,至少,他拿她没办法,同样的,也拿虫精灵没法子。 阮依依伸出手指,轻轻一弹,就把颜卿手心里的虫精灵弹了出去。那些虫精灵本来就累得快没命了,被阮依依这第一弹,直直的掉到了草丛里。 再爬出来时,已经是累得快没气了。 阮依依却不放过他们,趴在草丛中,笑道:“说你们是笨蛋就是笨蛋,宁愿绝种也不肯听别人的劝告!师傅救你们又有什么意思,不如让你们都死了算了!” 颜卿救虫精灵,是他们之间不成文的约定。阮依依叫嚷着要他们死光光,虫精灵不生气才怪。 阮依依见虫精灵还来了血性,气得在草丛里跳来跳去,这才缓了口气,劝道:“原来你们也怕死啊……怕死就别这么拼命啊!” “我们不拼命,佛牙山怎么办?”虫精灵重重的哼了一声。 阮依依一巴掌扫下去,把那几个虫精灵给扫到一边去,站起来,拍拍说懒洋洋的说道:“你们拼命拼死了,佛牙山又怎么办?” 颜卿真担心他们会打起来,急忙的把阮依依拉了过来。虫精灵本来还要死不活的,被阮依依又打又骂的,全都来了精神,一窝蜂的要围殴阮依依。 颜卿将阮依依护在怀里,设了结界,就怕她被虫精灵蛰了咬了。虫精灵纷纷自杀性的撞向结界,啪啪啪的,一批批撞上来,然后,再掉到地上。 很快,结界外面就堆满了撞晕的虫精灵。 阮依依冷静的大概计算了一下,目前,存活的,大约只有一千多只虫精灵。 这个数量,对于庞大的佛牙山来说,根本不够。 “喂,你们要是想死,我把你们都扔到炼丹炉里去!如果不想死,就听我说几句话!”阮依依挣脱颜卿的束缚,冲出结界,冲着那些还要继续飞来撞结界的虫精灵大声叫道:“有本事,就别生病啊!病死了,多不划算!” 颜卿也跟着跑了出来,一挥手,那些虫精灵都不能近身,只能停下来,听阮依依说话。 “我刚才算了一下,你们大约还剩下一千多只,假如你们分成三班,三班轮流工作,就不会这样了。”阮依依话音刚落,已经有一部分虫精灵紧急刹车,悬在半空看着阮依依。 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什么三班轮流工作,这么稀奇的词语,他们还是有兴趣了解的。 阮依依见他们不再激动,便慢慢说道:“一天有十二个时辰,假如分成三班,每一班只需要工作四个时辰。一班工作的时候,另外两班可以休闲娱乐,既不会影响你们的工作,也不会累死啊。” “你说得有道理,可是……”有只虫精灵想了想,摇头说道:“可是,一班只有三、四百只虫精灵,根本不够。” 颜卿一直很安静的听阮依依和虫精灵的对话,当他听到阮依依出的主意之后,立刻说道:“短期之中,或许是不够的。但假如按照她的办法去做,你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体力,然后繁衍后代。只要虫精灵的数量在增加,以后,每班的数量都能增加,时间一长,就足够了。” 虫精灵互相对望一下,觉得颜卿说得有道理。 他们整天忙着工作,都没有时间去繁衍后代。假如一天可以休息八个时辰来休息,便会有足够的时间去休息、恋爱和繁衍。 虫精灵的繁衍能力并不差,只是他们总在忙碌的怪圈里没有跳出来,所以,累死的多,新生的少,渐渐的,虫精灵成为佛牙山里数量最少的精灵。 数量的减少,力量也在减少。虫精灵累死累活的,还被别的精灵欺负。 颜卿的话,正中他们的下怀。 虫精灵开始冷静下来,认真的思考,阮依依出的这个怪主意。 “佛牙山还有许多花粉等着我们,还有很多果实……”有一部分虫精灵很担心,他们偷懒之后,佛牙山会受到影响。 阮依依却无所谓的说道:“你们没有听说过什么叫物竞天择吗?佛牙山的那些花朵和果实,如果没有了你们的帮助,自然会想其它的办法。假如他们也象你们这样呆,这么二,那也只能等死!” “你!”虫精灵明知道阮依依是为他们好,但她对他们说的话又太刻薄。 颜卿也觉得阮依依今天有些异常,正想问她,阮依依悄声低语:“师傅,这些虫精灵实在是太执着了,你不骂是骂不醒他们的。” 颜卿点头,他也有同感。 阮依依见颜卿不会阻止她,便用小指头挑起其中一个虫精灵,故意刺激他们:“你们有没有胆跟我打赌?!” “赌什么?” “你们的按照我的方法去做,我保证,一个月之内,佛牙山不会因为你们休息而死气沉沉,你们则能休养生息,逐渐壮大!”阮依依骄傲的说道:“假如我说错了,我就把我师傅让给你们,让他从此专门只为你们虫精灵服务,如何?!” 推荐好友的文:腹黑男女,斗智斗勇,且看英雄如何抱得美人归!《恶女狂妃,强娶邪魅鬼王》,作者:君飞月。 ( ) 二百五十章 很二很二的虫精灵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五十一章 僵局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五十一章 僵局 虫精灵一听到阮依依给的条件是,立刻,马上,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 阮依依就知道,虫精灵暗恋颜卿。 以前她还没在意,后来看到虫精灵躺在颜卿手心那惬意的样子,阮依依就知道,虫精灵喜欢颜卿。 虽说佛牙山,处处有惊喜,个个有生命,但是,到目前为止,阮依依只看到了颜卿,唯一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长得英俊不说,平时那绷着脸不说话的酷样,就够吸引人。阮依依也没瞅出颜卿修的是什么道行,但不得不承认,颜卿这一身仙气,恐怕连天上真正的神仙,都比不过。 颜卿整日在佛牙山里走来走去的,他专心采药,别人可不一定象他这样专心。这些生灵,哪个不是借着佛牙山的仙气,集天地之精华,日积月累的慢慢成精的。 漫长的岁月,除了孤独便是死亡。 成精的生灵,活得长,看见的死亡就多。说不恐惧,那是假话,只是无力改变,便慢慢接受,变得从容而坦然。 颜卿是仙医,救死扶伤,又有本事,行医久了,在他手里起死回生的例子也就多了。他在这些生灵眼里,是神仙,是救星,是他们的依靠,也是他们看到生的希望,维护族群发展壮大的后盾。 无论是崇拜还是依赖,由这些情感慢慢演化成喜爱之情,是一件非常自然而然的事。 虫精灵的过劳死,绝对不是今年或者去年才发生的。颜卿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一定救过他们无数回。所以,虫精灵暗恋颜卿,就是瞎子看不到,也能推算出来。 颜卿是他们的软肋,拿颜卿来跟虫精灵打赌,他们肯定会答应。只要他们答应,让他们尝到一天八小时工作劳作的好处后,虫精灵自然会接纳,并延续下去。如此之后,虫精灵就有救了。 阮依依对自己的曲线救国感到非常满意,她冲着颜卿使眼色,却没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无论是她,还是虫精灵,都没有问他的意见。虫精灵想当然的认为,阮依依能决定他的命运,而阮依依则很自信的认为,颜卿会支持她去打赌。他们都没有想到,颜卿对阮依依把他当赌注这件事,非常的不满。 不满到极点,只是,他不动声色,没有说而已。 三天后,虫精灵们都恢复了体力。他们严格按照阮依依交待的,分成了三班,实行了三班倒。一班工作时,二班和三班则在休息,休息够了,就唱歌跳舞交配繁衍,很快,一批小虫精灵出生了。 虫精灵们忙着照顾小虫精灵,带着他们学习授粉和播种。精灵的成长期特别的长,但是,他们从一出生开始,就能跟着父母一起工作,并不象人类那样需要照顾。他们非常的独立,勤奋,能干,吃苦耐劳。 虫精灵所担心的事,一件都没有发生。 阮依依没有想到的事,却发生了。 自从虫精灵恢复体力,在主峰开始兢兢业业的八小时工作后,颜卿对阮依依的态度,却急转而下。 首先,他不再在竹床上休息,而是在外屋和衣躺下,自行休息。 阮依依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叫他再回来休息。她独自在竹床上睡了几晚,发现自己并没有自燃,也知道,她身体的天火已经被颜卿治愈,颜卿也不需要再象往常那样,细心的照料她。 这样的冷处理,阮依依只能装傻。 她也不是真正在装傻,她确实不知道,颜卿为什么突然的对她态度急转而下。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将这一切都归结于,她病好了。 颜卿与她分床睡后,便不再带她去主峰采药。阮依依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每天一个人在悬崖上待着。睁开眼,颜卿不在,临到睡前,颜卿也没有回来,如果不是茶几上时常多出几盘果子,阮依依会误以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药瓶里的牵牛花,已经换了新鲜的。阮依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小花园里混着。颜卿不许她随便靠近水池,要用水的时候,只能葫芦瓢舀上一瓢。 阮依依不知道颜卿为什么会这样严格,但她也不想惹他不高兴,所以就算颜卿不在,她也会乖乖的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颜卿不带阮依依去主峰之后,灵鹊又重新找到了位置,整天跟着颜卿东奔西走。每月下山一次,颜卿偶尔也会带些吃食上来,只是长期食药的阮依依,再看到这些白面白米,也没有太大的胃口。 阮依依觉得自己瘦了,被关禁闭的感觉,非常不好。 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再哄颜卿,带她去山里玩。 “天火,你再烧烧我吧。”阮依依只能求天火。假如她又犯病了,颜卿肯定会心疼她,然后为她治病。这样,她就能象以前那样,跟着颜卿走南闯北,四处溜达。 天火摇头,颜卿早已警告了他。假如阮依依再被他烧着了,颜卿会把天火送到极寒之地去,就算能毁灭所有,也要让冰寒将它因住。 天火能将水点着,却没本事把冰给点着。极寒之地,万物所到皆会冻成冰。天火到了那里,就算火苗万丈,也一样能被冻住。 待在悬崖的炼丹炉里无聊,但总归舒服。天火不想冒这个险。 阮依依见求天火无效,便死赖在炼丹炉旁边不走。心想,上次我也是这么被你弄出病来的。 谁知天火告诉了颜卿,炼丹炉就被搬到了山崖对面。阮依依更加孤单,以前至少还能远远的跟天火说说话,现在遥遥相望,看得阮依依是肝肠寸断,最后妥协,不敢再干这种事了。 既然不能从天火这里下手,阮依依决定,试试水。 颜卿不让她多接触水,肯定是有原因的。可是,不等她行动,灵鹊就来警告她,如果她不听话,再惹麻烦,颜卿就把她关在结界里。 阮依依这次彻底傻眼了,她决定,不跟颜卿弄迂回战术,她要当面问清楚他。 “师傅,我们好好谈谈。”这天,阮依依靠着堆集如山的医书,坚持熬到颜卿回来。颜卿刚入下装满草药的箩筐,阮依依就从里屋里跑了出来,从他的身后,将他一把抱住。 颜卿想掰开她的手,试了试,阮依依抱得太紧,他看到她纤细的手指,担心自己用力过度会掰断,只能做罢。 “师傅,是徒弟哪里做错了吗?”阮依依怕他不会理她,赶紧把所有的疑问一股脑的问了出来,最后说道:“师傅,你为什么不理我了,为什么总把我扔在这里,我想出去玩。” 颜卿低头不语,最后,还是把阮依依的手掰开了,转身往外屋走去。 阮依依紧跟其后,颜卿躺下,她也跟着躺在他身边。颜卿坐起来,她也跟着坐起来,眼巴巴的看着他。颜卿不理她,不得不背过身去,兀自休息。阮依依则睁大眼睛,盯着他的背影,就怕他会趁她睡着的时候,悄悄的离开。 可是,熬到最后,阮依依还是睡着了。颜卿起来时,她正靠在他的身后,睡得呼呼响。 颜卿瞥了她一眼,这三个月来,他一直陪着她,突然的将她放开,颜卿也有些不习惯。但,他还是在生气,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别着劲的生气。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颜卿于心不忍。但一想到她根本不在乎自己,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的把自己卖出去,颜卿刚柔软下来的那颗心,立刻变得坚硬起来。 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孩! 明明看着她是这样的依恋自己,可是,归根结底,她想的是去玩。她的脑子里,全都是佛牙山的美景,满地乱跑的植物,还有那些多事的精灵。只要她的眼睛里有其中一样东西存在,就不可能再将颜卿的身影放下。 现在,颜卿只要一出门,遇见谁,都在问阮依依。 她为什么没有出来?她一个人在竹屋会不会无聊?我们可以去找她玩吗?你明天会带她出来吗?她做错事了吗,我们能不能帮忙? 颜卿只要在佛牙山里走着,这些问题,就象洪水一样,将他掩盖。刚开始颜卿还会认真的想些说词,一一回答这些问题。后来时间一长,颜卿也烦了,索性都不理会,只说阮依依身体不好,要在竹屋里养着。 就这样,颜卿也阮依依僵持了一、两个月。 阮依依也看出,颜卿是打定主意不理她了,她便也骄傲得厉害,不肯理颜卿。 天火被夹在中间难做“人”,他又不会说话,还不能离开炼丹炉,但每天都要替他们两个传话,最后,天火也累瘦了。 阮依依憋着这股气心里很不舒服,她算了算日子,她来到这里也有八、九个月了,除了生病的那三个月,跟着颜卿在山里跑得开心外,剩下的日子,总有些疙疙瘩瘩。 阮依依也想过,索性静下心来认真看医书。可是,一翻书就会看到颜卿的脸在她眼前晃,一整天下来,什么也没看进去,还不如跟着颜卿采药时学得多。 彩虹时常来看看她,他们出着馊主意,要阮依依继续使脱衣服的馊主意。阮依依这办法不能多用,用多了很丢脸,坚持不肯。 彩虹也愁眉不展,他们要经常离开佛牙山到人间去展示。临走前,他们同情的看着阮依依,问她:“还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吗?” 突然的,阮依依眼睛一亮,说道:“麻烦你,帮我把人参精和何首乌精叫来……就说,我想他们了!” 注:提前通知!懒龟的新坑,将于四月八日,下周二,开坑!欢迎大家来踩坑! ( ) 二百五十一章 僵局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五十二章 来玩骰子吧!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五十二章 来玩骰子吧! 虽然彩虹觉得,阮依依不是真得想念人参精和何首乌精,但看到她被关在竹屋里也怪可怜的,便派了落影去把他们两个都找来了。 阮依依和彩虹闲聊时得知他们明天才下山,特别的兴奋,搬着茶几和椅子到外面的空地上,然后指使彩虹,去山里找几块石头来。 “要这么大,然后,是正方体!”阮依依还怕他们不知道正方体是什么样子,拿着树叶在地上画了几下,彩虹大眼瞪小眼的,快瞪成了斗鸡眼,这才认出来。 “这不是佛牙山西面石矿里的小石子吗?”贝影是第一个想到的:“落在地上,一堆一堆的,都没人要。” 艳影也觉得是,点头说道:“那些东西,连耗子都不喜欢,太小了,既不能搭窝又不能吃的,平时都没人要呢。” “我要我要!”阮依依兴奋的叫了起来,赶着他们去帮忙找几颗来玩。 艳影和贝影刚走,阮依依便冲着清影和魂影招手,要他们缩小变得跟她差不多大,这样才能在悬崖的空地上坐下来。 清影和魂影使出吃奶的劲,将身上的七彩颜卿都挤得发青了,这才勉强的缩成一个球形,略微的,比阮依依高大点,然后,慢慢的落在空地上。 清影和魂影连话都不敢说,就怕一说话,破了功,会从圆球弹变回长条状,一不小心把竹屋给毁了,他们也没脸见颜卿了。 阮依依发觉了这点,便坐在竹椅里,靠着牵牛花的篱笆,喝了一口水,慢悠悠的说:“你们先喘喘气哈。不是我说你们,都活了几千年,连个变形都不会!整天长条状,跟面条似的挂在天上有什么意思?哪天你们变成这球状,从天这边一直滚到天那边,这才有新意。” 清影是五条彩虹里最乖巧的,她听阮依依说得有创意,便点头,越发努力的吸气,将自己的身体再缩得紧一点,圆一点,小一点。 魂影是个男生,胆子比较大,尽管他很欣赏阮依依某些方面的才华,比如取名字,但对她刚才的建议,却不赞同:“那是雷神做的事!那叫滚雷!我们是彩虹,哪有叫彩虹去当滚雷的!” 阮依依斜睨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滚雷有你好看嘛!你看滚雷一来,那些人都吓得躲到房间里有,有谁喜欢滚雷?假如是你们去滚上两回,将天空渲染成七彩颜卿,那该多漂亮啊!” 魂影一想,也对啊!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而他们,就象七彩画笔。从天这边滚到天那边时,顺便把七彩颜色涂满了天空,这感觉,真得很美妙,也是前无古人的壮举。 彩虹在雷电面前,素来没有地位。雷闪嫌弃他们长得太过阴柔,空有美颜没有建树,不似打雷闪电,气势磅礴。 一直以来,彩虹都被雷电踩在脚下没有翻身之地,每次雷闪早早了事之后,便居功自傲,命令他们彩虹跑这里跑那里的去挂上一小会。有时候,雷闪故意使坏,天南海北的要他们跑,经常是刚在最南边挂完彩虹,就得跑到最北边去挂上一道。 他们五兄弟姐妹没因此抱怨过,但都慑于雷闪的淫威,不敢出声。 阮依依叫他们滚成一团,无意中,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不管东南西北,他们只管一路滚过去,便轻松了许多。沿途,还有不少百姓看到他们的身影,顺便给彩虹做做广告,打打知名度,慢慢的,不信地位不会上升。 魂影和清影小声的商量起来,他们决定,到时候五条彩虹不分开,首尾相连变成个大大的圆圈,不管去哪里,都一路滚过去,轻松自在还稀奇好玩,让雷闪他们大吃一惊,还挑不出毛病来。 很快,艳影和贝影卷了一堆的玉石回来了。 阮依依一看,眼睛都变得贼亮。 这哪里是彩虹他们嘴里说的石头,这分明就是比羊脂玉还要油润的玉石。说来也奇怪,这玉石,仿佛都被打磨好了似的,每一个,都与葡萄差不多大小,但都方方正正,正合她的心意。 艳影见她觉得奇怪,便告诉她:“那石矿附近住着一群老鼠,特别能吃。每次到磨牙期的时候,就四处找东西磨。山里的树啊花啊草啊都不让他啃,他就只好去啃石头了。但是岩石脸说,佛牙山的石头也是宝贝,不能随便乱啃,就指定了那西边的石坑给他们啃了。” 阮依依着着这些石头,每一个都啃得象用专业机器打磨而成的,表面光洁的,都能当镜子用,不禁感慨道:“看来,这些老鼠都是处.女座的,否则,怎么可能啃得比机器打磨得还精密啊。” “处.女座?”彩虹经常在人间走动,知道何谓处.女,但,他们没有听说过处.女座。 阮依依觉得这个问题要解释起来着实麻烦,便随便打了个马虎眼:“处.女座的意思就是说……非常爱干净的……” 彩虹们互望一眼,大概他们也觉得那群老鼠比较爱干净,所以没有再追问下去。 阮依依见有现成的玉石来做骰子,不需要另外加工省了很多事,便将贝影拉了过来,指着他身上那点红色说道:“你把这六个面,都给我点上朱砂的那种红。这个面,点一个圆,大一点,这个面,点两个圆,小一点,然后,三个圆、四个圆……以此类推,懂了吗?” 贝影不懂,但他知道该怎么做。很快,那堆小石子,全都被他点满了红色的圆点。 贝影刚做完这些,落影就把人参精和何首乌精一并带了过来。 落影一头搭在主峰上,一头搭在悬崖上,人参精和何首乌精从落影的身上,欢快的跑了过来。 阮依依看到这个,脸就耷拉下来。 原来,彩虹可以当桥,她可以利用彩虹跑出去玩。但彩虹从来没有告诉她,也不敢让她跑出去,可见颜卿是有多凶,彩虹都怕死他了。 阮依依暗自下着决心,要好好的利用彩虹这一身的本事。当然,肯定要背着颜卿才行。 “阮丫头,你找我们什么事啊!”自从何首乌精在这里洗了个澡之后,他心情似乎特别的舒畅,看到阮依依也特别的开心,特别是看到她乌黑透亮的头发时,何首乌精知道她用了自己的洗澡水,心里越发的肯定了她是个值得自己喜欢的小女孩。 人参精一直想找机会来找阮依依玩,被颜卿挡着不能来。现在阮依依亲自邀请,他当然高兴,小短脚高频率的跑了过来,围着阮依依转了几圈之后,啧啧两声,说:“颜卿是怎么养你的?越养越瘦?” 说完,就从自己的身上拨了两根须须,扔到了水池里。 阮依依见那两根须须象黄金似的,重重的沉在水池里,并不象她所见过的人参须那样轻飘飘的浮大水面上,很是稀奇。 何首乌精见阮依依崇拜的盯着人参精看,不甘示弱,硬生生的从自己的身上掰了一小块肉下来,也扔到了水池里。 同样的,何首乌精的肉,也重重的沉了下去。 “我叫乌拉!”何首乌精伸出手,要跟阮依依握手:“上次见面,还没有自我介绍呢。” 人参精一听,也急了,推开乌拉,拽着阮依依的手指,说道:“你别总叫我萝卜了,我也有名字的,我叫参参。” 阮依依一只手拉着乌拉说你好,另一只手扯着参参说知道了,彩虹看着也来凑热闹,每一道彩虹都幻化出一只手来,要跟阮依依握手。 他们闹了一阵子之后,才回归正题。 “阮丫头,找我们什么事吗?”参参问她。 阮依依指着那堆玉石,从里面挑了三个出来,在手上掂了掂,说道:“我们来玩骰子吧。” 彩虹他们都没有听说过骰子是什么,看到阮依依兴致勃勃的样子,都来了精神,围着阮依依,听她讲规则。 阮依依以前在学校,偶尔打打扑克版,摸过麻将,骰子玩得很少。不过,比大小这种简单的游戏,不用谁教,都会。 阮依依定下规矩之后,说道:“我们每人扔一把,看谁的点数最少。点数最大的人,可以叫点数最小的那个,为自己做一件事,怎么样?” “这个是很有意思……但是……”彩虹他们都是活了几年的老家伙,虽说心底单纯,但对万事都考虑周详。他们也很有兴趣,也非常愿意这样赌赌,可是,听到阮依依说要听从点数高的那个人差遣,他们就犹豫了。 万一叫他们做坏事,这该如何是好。 他们相对对方都不会有这样的要求,他们怕的是阮依依。万一阮依依一时兴起,要他们干些见不得人的事,那到底答不答应呢。 “不能做坏事,不能做有违良心的事,不能做影响佛牙山以及世间和谐的事。”人参精捋着胡子,慢慢说道。 阮依依见他们纠结的是这个,哈哈大笑起来:“我是想看你们luo奔的样子,我可没有别的想法。” Luo奔是什么,他们都不懂,听上去,没有违背刚刚那三个原则,但似乎还有一点危险。 这么稀奇又冒险的事,人参精立刻举手答应参与。何首乌精和彩虹们也不甘示弱,纷纷答应下来,便开始掷骰子。 很快的,他们就掌握了方法。 乌拉和参参的手非常的小,一次只能抓着一个骰子,但所幸他们的须须多,全身利用起来,也能顺利的将三个骰子同时掷出去。 阮依依觉得,自己跟他们玩掷骰子,是个聪明的举动。 他们都有能力控制这骰子的点数,但他们生性单纯,不会做这些歪门斜道的事,所以全凭机率,公平竞争。 另外,他们都没有什么想像力,提出来的要求,非常简单。 贝影赢了,乌拉输了,贝影只要求乌拉在地上打滚。她说,她从来没有见过何首乌打滚是什么样。乌拉毫不犹豫的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另外还附赠了一段舞蹈,把贝影逗得哈哈大笑,险些翻到山崖下去了。 参参赢了艳影,也只是要艳影把自己的身体扭成麻花辫的样子。他说他曾经在山脚下,见过一根人参长成了麻花样,被凡人挖出来,当宝贝似的带走了。参参很想知道,是不是所有长得麻花辫样子的东西,都会显得很宝贝。 不过,当艳影把自己拧成麻花辫的样子时,所有人都摇头。本来苗条好看的艳影,立刻变得俗气了许多。 阮依依一直没有手气,不是扔得最小就是大不过他们。 幸亏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奇怪的招,无非是叫阮依依唱歌跳舞,学小狗叫,或者要她说段故事。稍微八卦一点的乌拉就多问了几句颜卿的事,便都没有为难她。 阮依依一直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自己手中的骰子数,能成为最大的那一刻。 终于,阮依依的骰子数最大,而最小的,是落影。 “我要你,只要在佛牙山一天,就会我的彩虹桥。”阮依依指着主峰,说道:“铁链断了,我不能出去,你做桥,我要出去玩。” 落影瞟了乌拉和参参一下,大概是在责怪他们不会飞,害得她主动做了桥,被阮依依看见了,才惹出事来。 乌拉和参参咳嗽两声,没有表态。 阮依依笑道:“这个要求,没有违反你们刚才说的三个原则!你们不会是想反悔吧!” “不是想反悔……你也知道你师傅的脾气喽……”参参小声说道:“万一让他知道是我们帮你跑出去了,我们人参一族,还不给他全都拔光了……” “你是人参精,你会跑的,你怕什么!”阮依依才不信。 乌拉在旁边替参参说话:“参参是精可以跑,但参参的后代怎么办?那些还没有成精的,或者正在成精的,都需要时间去成长。” 阮依依一撇嘴,假装生气的不理参参。 “其实可以折衷一下……”清影年纪长些,她权衡之后,说道:“颜卿整天把她关在这里也是不对的,但是我们又不能正面跟颜卿起冲突……现在颜卿每天早出晚归的,只要依依你答应我们,不乱跑,颜卿不在的时候,我们可以做桥,送你到对面去,如何?” “一言为定!”阮依依与他们击掌之后,拿起茶几上的骰子,大声说道:“我现在就要到对面去,跟树王玩骰子!” 注:懒龟要开新坑喽,新坑还是古文!4.8,等你们来踩哦! ( ) 二百五十二章 来玩骰子吧!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五十三章 被捉了个现形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五十三章 被捉了个现形 颜卿总觉得,佛牙山变得怪怪的。但仔细观察,又没有发现可疑之处,除了彩虹。 以往,彩虹到人间走一趟之后,便会在佛牙山休息几日,再下山。他们特别的害怕雷电,总是被他们欺负,因此勤勤恳恳的,做事不敢有差错。 可是,现在这五条彩虹变得。不管何时何地,颜卿总能看到其中一条在佛牙山上。 用他们的话来说,他们很辛苦,也需要轮班休息。用阮依依的话来说,她在佛牙山太寂寞,彩虹愿意留下来陪她。 这些,颜卿先前都没有起疑心。他知道阮依依的性格,也明白,她有着莫名的亲和力。树王喜欢她,人参精也常来找她玩,虫精灵整天在其它精灵面前夸奖阮依依,她早就成了佛牙山的名人。 彩虹自愿留下,并不是件奇怪的事。 什么都不奇怪,可是颜卿总觉得哪里奇怪了。他并没有因为这种奇怪的感觉而改变他的作息和采药时间,他仍然在佛牙山的每一个角落里行走攀爬,采药的同时,顺便观察佛牙山的一草一木。颜卿有时候会觉得,他的周身有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看,但一转身,又什么都没有。 这天,阮依依躺在床上假寐,好不容易挨到颜卿起来,看着他带着灵鹊下山去了,阮依依才急忙的爬起来,对着不远处的落影招手。 “今天我们跟谁玩麻将?”自从她教会了树王他们玩骰子之后,彩虹他们寻来的骰子全都被乌拉、参参和树王分走了。精灵闲暇时也玩骰子,这里的树精没有一个不玩骰子的,西北石坑里的小石头,全都被加工成了骰子,也不够分。 阮依依无奈,只能又央求彩虹去别处找了些真正的石头,扔到西边的石坑里,让那些老鼠,按照她画的大小,啃成了一副副麻将。然后再由彩虹上色,阮依依便开始教会他们打麻将。 麻将不似骰子那样随意,有一定的局限性。树王他们玩麻将不方便,便只专攻骰子。不过,为了照顾阮依依,树王还是无偿的提供了间谍服务。 无论颜卿走到哪里,佛牙山的树都会实时的,通过树根,向树王汇报。阮依依也不去别处,就在树王下面坐着,吆喝乌拉他们一起来玩。 有树王罩着,阮依依根本不害怕颜卿会突然出现抓个正着。 落影见阮依依醒来了,赶紧的翻开记事簿,看了一遍之后,恭敬的说道:“今天排到了乌拉和虫精灵,还有我。” 落影贼笑贼笑的,自从阮依依推出麻将之后,佛牙山但凡有手的,能坐下来的生灵,都想玩。但每来一个新人,阮依依便要教一次规矩,时间长了她也烦躁,于是,便挑选了几个代表,教会之后由他们再回去推广。 阮依依也没想到,佛牙山的生灵对赌博这样执着。麻将推出之后,整天都有无数的生灵想来找阮依依玩麻将,他们觉得,阮依依是麻将之王,跟她玩,才有意思。 阮依依当然不会推托,只是,麻将只需要四个人。后来,彩虹出了个主意,把想打麻将的生灵进行登记,然后再来统筹安排,一天只有三个名额,先来先到,后来排队。 这么麻烦的事,阮依依当然不会管,全权交给彩虹处理。一时间,彩虹成了佛牙山炙手可热的红人,大家都改为巴结他,只为了能早点排上号,跟阮依依一起打麻将。 阮依依见今天的麻将里又有彩虹,不禁奇怪,问道:“怎么又是你?” “嘻嘻,我们是五条彩虹嘛!有五个名额,可以轮流来排队的。”落影说得理直气壮,以前那胆小怯懦的样子,已经成为了神话。 阮依依挥了挥手,没有再说什么。 颜卿冷落她之后,她无聊才会想到玩骰子。骰子玩大了,便又改了麻将。这两天,她还在琢磨怎么弄出扑克牌来,教大家玩扑克牌。 说起来,这日子过得挺舒心的,也很热闹,可是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这几个月来,颜卿一走,她就开场子玩骰子打麻将。累了,就回竹屋里躺着休息,偶尔看看书。有精神了,外面一群生灵等着她的召唤,她也不愁没人陪。 玩麻将的时候,大伙都特别激动,打麻将的才四个,围观的几百个,树上树下的,全都挤满了。他们看的闲得无聊,便我东扯西扯的说些佛牙山的事,他们怕阮依依要回去看医书不陪他们,还专门轮流的拿着医书来读给她听,给她讲解。 阮依依在大学读书的时候,早就练会了一心两用的本事。这边玩着,那边听着学着,倒也学习娱乐两不误。 本来跟神仙般的生活,阮依依却过得索然无味。 她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看到颜卿了。她知道,颜卿是故意在避开她。就算再早出晚归,也不可能总是这么巧的,在她的睡着后回来,在她醒来前离开。 颜卿性子冷淡,就算他不生气,按照他的性子,一年半载的不说话,也不是件难事。现在他有意与阮依依僵着,不见她,这竹屋里仿佛只有阮依依一个人生活着,颜卿就象鬼魅似的,飘散在佛牙山的每一个角落里。 精灵他们有时候也会说起颜卿,从他们嘴里得知的颜卿,是那样的慈悲善良,博大的胸襟,温和的性格。可是,他面对阮依依的时候,阮依依可是没有一丁点这种感觉。 阮依依到现在都没有想通,颜卿为何会变成这样。她想找个机会跟颜卿好好谈谈,但最终,她还是没有机会。 今天,阮依依难得的醒得早,看见颜卿和灵鹊在准备下山的东西,却又没有胆量去跟他说话。掐指一算,他们已经冷战了半年! 阮依依从来没有跟别人冷战超过一天的,这次,她竟不知不觉的,被迫与颜卿冷战了半年。 穿越过来整一年,就有半年跟自己的师傅冷战半年,这样的生活模式,阮依依觉得,太不靠谱。 眼睁睁的看着颜卿带着灵鹊下山了,阮依依知道,自己又错过了一次跟他和好的机会。阮依依觉得闷闷的,略微有些情绪低落,但看到落影还在那里兴致勃勃的跟她大谈特谈打麻将的事,阮依依便不好再低沉下去,打起精神,跟着落影到树王那去了。 颜卿走得早,天还是黑的。阮依依见他走了,也没心思去睡,虫精灵叫来灯笼花,找着夜明珠,为她照明,一路来到树王这里。 树王早就准备好了银枝绿花,还有一些果实。阮依依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尽管她每吃一口都会夸张的表现出很快乐的样子,但树王还是发现了,她情绪低落。 树王摇晃着树叶,象在问阮依依,你怎么了。 “天太黑……”阮依依看着东方,那里隐约有些光线浮出。 其实,在这里,她永远都搞不清楚东南西北,反正是跟着颜卿,她也不要知道方位。现在,颜卿不在,她第一次发觉,很很迷失,必须要看到阳光,才能知道,自己在何处。 她以为,她对颜卿来说,无色无味。同样的,颜卿对她来说,也是无色无味的。实际上,她心里清楚得很,颜卿对她很重要。这个冷冰冰的师傅,总是会影响她的心情。 “你瘦了好多……”落影扭动他的身躯,跟阮依依比了比,他比她胖了几倍。 落影自认为自己是佛牙山身材最好的,一看到阮依依,他就自惭形秽。阮依依真得太瘦了,她这个身材,真得不愧于是纸片人。 阮依依没有理落影,东边,越来越亮了,很快,太阳就露出半张脸。佛牙山,随着阳光,变得更加有生机,所有的生物,都伸着懒腰爬了起来,陆续的往树王这里来,准备看阮依依打麻将。 “落影,我今天有些累,不想玩了。”阮依依也没想到,自己会有玩累的一天。她坐在树王底下,树王特地弄了一片大叶子给她当座椅。阮依依莫名的觉得累,她整个人趴在树叶上,大大的,象一张床,随便她怎么躺都行。 落影耷拉着脸,她为了等这一天,都等了一个月。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有五个名额在这里排队,一个月都可能等不到这次机会。 谁都想跟阮依依打麻将,错过了,就又要再等一个月。 落影还想再劝劝阮依依,树王摇着树叶阻止了他。很快,乌拉和虫精灵过来了,看见阮依依蔫蔫的躺在树叶里,傻了眼。 “玩不玩?”乌拉见阮依依病蔫蔫的,悄悄的问虫精灵。虫精灵也摇头,看着落影,小声说道:“我看她是病了,不如我们去别处玩吧。” 他们正商量着,阮依依却爬了起来,按着颈脖笑道:“没事,晚点我喝点人参水,就好了。” 说完,便招呼他们一起坐了下来,一起打麻将。 大家很快就发现了阮依依心不在蔫,从头到尾都是她在放炮。阮依依在桌子底下钻了一圈又一圈,苍白的脸色,浮现了难得的潮红。 树王有些担忧,他不停的晃动着树叶,似乎在传消息。 “你是不是昨晚冷着了?”乌拉看出阮依依不舒服,按理她每日喝着泡有人参和何首乌的池水,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生病。但这半年来她一直是单独睡竹床,佛牙山时暖时冷的气候,阮依依肯定受不了。 阮依依勉强笑笑,今天她难得醒得早,就觉得身子象打摆了似的,一会冷一会热的。她知道自己病了,只是大家都盼着她玩麻将,她不好推托,便摇头,说道:“没事,麻将能治百病,玩玩就好了。” “哦,是吗?”突然的,颜卿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阮依依惊讶的回头,看见他站在自己的背后,下意识的抬头问树王:“不是叫你帮我看着师傅的吗?为何师傅回来你也不通知我们?” 树王又晃了晃身体,最精明的乌拉立刻跳到阮依依的肩膀上,小声说道:“是树王叫颜卿回来的?” 阮依依狐疑的看着树王,乌拉又说:“树王看你病了,怕你有个三长两短不好向颜卿交待,所以才传话给颜卿,叫他赶紧回来。” 乌拉刚说完,虫精灵就飞了过来,拉着乌拉要跑。 虫精灵喜欢颜卿,也怕颜卿,看到颜卿的脸,黑得象包公,多一秒都不敢留下来,拉着乌拉,嗖的一下飞走了。 落影将词簿往身后藏,见藏不住,嘿嘿干笑两声,抱起麻将桌,将桌上的麻将全都拢到怀里,追着乌拉和虫精灵,准备到别处开桌打麻将去。 很快,这里就清净了。来围观的其它生灵,全都跑得一干二净。 有时候,阮依依觉得颜卿就象龙卷风,他一到来,这里就被刮得干干净净,清净得不得了。 假如树王有腿可以跑,他肯定也跑走了。可惜他深扎在这里,只能屏住呼吸,连树叶也不敢动,乖乖的,全都一致向上对着天空,假装,没有看到颜卿,也没有看到阮依依。 阮依依也下意识的将手背到身后,低着头,不看颜卿,想从他身边走过,往悬崖去。 “站住!”颜卿低低的吼了一声,阮依依就象被施了定身术似的,真得定在原地。她没有抬头,但眼角闪过一道光,阮依依觉得好冷,这才抬头看去,只见颜卿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戒尺,黑黑的,长长的,重重的,还没有打她,她就知道,肯定很痛。 颜卿不会是要打她吧? 阮依依吓得往后面躲了躲,整个背,都靠在树王的树杆上。 “你要干嘛!”阮依依质问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骨子里还是认为,打麻将是不对的。特别是她把佛牙山的生灵都教会了打麻将,这样,好象,似乎,应该,不对的。 颜卿拧着眉,阮依依面色潮红,但一看就知道不是健康的红润。她要么是因为高烧而红了脸颊,要么就是因为过于虚弱,物极必反,才有这样不正常的潮红。 他刚走到山脚下,树王就传来消息,说阮依依病了,叫他赶紧回来看看。结果,他一回来,阮依依竟在打麻将。颜卿不知道麻将是何物,但听到她的话,见她这么不爱惜自己,颜卿就生气。 颜卿见她还不知悔改,扬起手中的戒尺,狠下心,冷冷说道:“伸出手来!” 注:昨天扫墓,在外面跑了整整一天,累惨了。明天,懒龟家里有事,又要出门一整天。明天的更新,有可能会很晚,时间不定。 还有,懒龟八号开新坑哦,故事内容……嘻嘻,是一个霸气侧漏的奇葩女遇到三只公狐狸的故事!是NP还是一对一?明天继续剧透! ( ) 二百五十三章 被捉了个现形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五十四章 挨打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五十四章 挨打 来到佛牙山一年了,阮依依还真得没有被颜卿好好打过。倒也不是她有多乖巧听话,实在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特别是到了后面,根本没有见面的时间,就别提颜卿罚她。 阮依依见过颜卿手里的戒尺,他曾经拿出来吓唬过她几次,但从来没有真打过。每次他拿出戒尺来,阮依依就会冲着他吐舌头,不过,她也是识时务的,总是在最后一刻不再惹他,所以,也没受过皮肉之苦。 这次,看见他又拿戒尺出来,阮依依却没有心情冲着他吐舌头,怔怔的瞅着那戒尺,好象不敢相信,这东西会真得打在她的手上。 树王激动的晃动着树叶,能跑的全都跑走了,只有他站在那里跑不了。既然跑不了,就只好当个和事佬,再怎么说,他也树王,颜卿多少会给点面子。 颜卿瞥了一眼树王,当着他的面,确实不好罚阮依依,上前,拉起她,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就把她带回了竹屋。 阮依依见跑不掉,冲进竹屋,抱着想抱着炼丹炉叫天火出来救她。 天火吓害了,露出一张惊恐的脸。颜卿的运作比阮依依快,眼看她就要扑到炼丹炉上烤焦自己,颜卿的身体已经隔在他们之间,阮依依不偏不移的,撞进了他的怀里。 “你让开!”阮依依壮着胆子凶他。假如横竖都要被戒尺打,不如趁着打之前,好好的凶他一回。 颜卿突然将阮依依架了起来,熟练的,象找麻布袋似的,将阮依依找在肩上,将她带进了里屋。 一进去,颜卿就把她扔到竹床上,然后,继续拿着戒尺,冷冰冰的说:“手伸出来!” 阮依依欲哭无泪了,这到底演的是什么戏码啊!他哪里是师傅,简直就是凶神恶煞,对别人,和颜悦色的,唯独对着她,就是这样凶巴巴的。早知道,有意输给虫精灵,让他整天去凶虫精灵。 不过,假如他拿这个态度对待虫精灵,他们恐怕也早就绝迹了。 阮依依突然的,不由自主的萌生出我不入地狱谁如地狱的高尚情操来了。她刚耷拉下来的脸,在因为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念头,又变成嘴角上扬,好象颜卿打她,不是惩罚,是一种享受。 颜卿并不想真得打阮依依,他早就看出,阮依依脸色不对劲。他是强忍着想替她把脉的冲动,佯装生气的说要打阮依依。实际上,他是希望阮依依能主动服软,说上两句好话,认个错,这样他也能顺水推舟的,帮她看看病,治好她,然后,皆大欢喜,僵持了半年的不愉快,也能烟消云散。 那日,当颜卿看到阮依依把他当成一个物品,做为赌注拿来跟虫精灵打赌,他心里就特别的不痛快。颜卿不是个傲娇的人,只是,他比较坚持自己的原则。他冷落阮依依,是希望她能认识到自己的错,然后从此改正。 颜卿没想到,事情并没有往他相像的那个方向进行。阮依依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压根就没想过自己哪里错了,颜卿的脾气犟,她的脾气更犟。他不理她,她也有本事这半年不跟他说话,就这样,熬到现在。 颜卿突然觉得,自己越活越小了,竟然为了这件事,跟阮依依冷战了半年。 假如这次能把握得好的话,或许,他们能和好。 只是,假如阮依依是他能相像出来的女孩,她就不叫阮依依了。 颜卿看见阮依依又哭又笑的,真得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而阮依依还沉浸在自己刚才联想的世界里,想像着颜卿拿着戒尺要打虫精灵,然后那些虫精灵,都被颜卿一个个的拍死,最后灭绝的,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个悲剧故事。 “啪啪啪!”颜卿到底还是没舍得拿这硬硬的戒尺打到阮依依身上去,他用力的拍在茶几上,摆在上面的药瓶都跳了起来,牵牛花往边上一歪,倒了下来,接着,咕噜咕噜的,滚了下来,摔在地上,和着戒尺的啪啪声,摔成了八瓣。 药瓶摔烂了,牵牛花散了一地,声响,将阮依依从幻想中惊醒,她瞪大眼睛看着这些牵牛花,突然的,眼睛红了。 这半年来,尽管他们从来不说话,甚至连照面都没有,但阮依依知道,颜卿并不是象他表现的那样冷,全靠这几朵牵牛花。 有药丸的滋养,每朵牵牛花都能在这药瓶里灿烂一个月才凋零。期间,阮依依偶尔会自己去摘几朵,但她总是熬不到半夜牵牛花开就睡了。颜卿半夜回来,便会默默的将盛开的牵牛花摘下,将瓶里已经凋零的,或者合上花瓣的牵牛花全部换走。 一次两次的,阮依依也习惯了颜卿这么做。至少,他通过这个方式表达了他的关怀之意。 阮依依对他没有过高的要求,每天能看到瓶中盛开的牵牛花,心里总算有点寄托。 只是,突然的看到药瓶摔破了,牵牛花全都摔到地上,躺在药水之中,莫名的,多了些伤感。 她穿越到这里来,有颜卿,但不能亲近,有佛牙山各式各样的生灵陪着,但也只是热闹玩耍,心里的寂寞和忧伤,无人能懂。 阮依依时刻提醒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不要去想过去,不要去想曾经,也不要拿这个世界跟从前的社会相比。阮依依几乎象念经似的,在清晨醒来,就要默默提醒自己,忘记过去,享受现在。临睡前,也要象做祷告似的,麻痹自己,接受这个世界的所有一切。 全靠她的坚强,她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适应这里的生活,并为之享乐,不再痛苦。但颜卿,就象一个五线谱里最不和谐的音符,总是时不时的跳出来,告诫她,这个世界的残酷,不停的,揭着她最脆弱的一个伤口。 想家了,阮依依在这个时刻,无比的思念自己的父母和哥哥们。她突然的悲从心中来,红着眼睛,从竹床上跳了下来,捧着地上的牵牛花,低着头,眼泪,啪啪的掉在上面。 颜卿愣在那里,他没想到,这样竟然也弄哭了阮依依。 她这次哭,跟以往完全不同。以前,阮依依哭,做戏大过于伤心,但这次,颜卿分明感觉到,阮依依无法言明的乡愁。 “过会给你换个……”颜卿本能的想哄她开心,话还没有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样显得太无能太软弱,不由的又硬下心肠,冷下声音,没有感情的说道:“这也值得哭?刚才带着他们玩……麻将的时候,怎么不哭!” “师傅!你……”阮依依本来想骂他不是人,抬头看他的时候,发觉他正盯着自己看,一对墨眸,深邃又清澈,不似人,似神仙,到嘴边的话,不由的又咽了回去,气呼呼的站了起来,跟他评理:“我是你徒弟,不是犯人!我和树王他们玩麻将,又没有做坏事,我为什么要哭!” “你还不知错?”颜卿气得,又拿着戒尺,用力的拍着桌子。 阮依依脖子一硬,直直的伸着,大声说道:“我没错!我做错了什么!你说啊!” 颜卿被她问得语塞,师傅的地位和尊严,在阮依依面前,一文不值。 颜卿不服啊,阮依依就象他的克星,他所有的一切,只要阮依依出现,就会变得改变。变得无能为力,变得窝囊没用,变得口拙人傻,变得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 颜卿想都没想,拉起阮依依的手,做出用力的样子,在上面打了三下。 其实,他打得很轻。每打一下,他都暗自念一声佛,下手会再轻些,再轻些,但,最终还是打了三下。 颜卿打阮依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在她脸上瞟了瞟。阮依依没有哭,她只是盯着自己的手心看。尽管颜卿已经是很轻了,但细嫩的手心,已经泛红,血丝浮了上来,腥红的血,仿佛已经破皮而出,但是,没有血丝渗出,只是,殷红得吓人。 颜卿只打了三下就再也下不了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也不放。阮依依一直安静的等着,确定他不再打她了,这才用力的抽回手,转身,窝回到竹床上。 她很委屈,伤心之余,更加想念她曾经拥有的幸福家庭。有疼她的父母,有把自己视如珍宝的哥哥,还有整天嘻嘻哈哈的同学朋友,再严厉的老师,也没有凶过她,大家都说她是天使下凡,再凶神恶煞的人看到她,都会笑。 但是,颜卿不会笑,他不但不会笑,还拿戒尺打了她。 阮依依眼眶红了,很酸,她仰起头,第一次,不想让眼泪掉下来。颜卿僵直的站在她身后,尴尬的拿着戒尺,他很懊悔,有种束手无措的挫败感。他知道阮依依很伤心,想去哄两句,又拉不下这个架子,但看到她强忍着不哭的倔强,他的心都快碎了。 他竟然,会有心碎的感觉。 阮依依一直仰着头,但眼泪,到底还是流出来了。她毫不犹豫的,将头,伸出了竹窗外。 阳光,还没有照到竹窗这里。外面,寒风冷冽,阮依依的头一伸出去,刚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全都结成了冰。 颜卿将她从窗户上拉下来时,阮依依的脸上,全是冰渣渣。颜卿伸手抹去时,心疼得,手,一直在颤抖。 注:《我的娘子是奇葩》有三个狐狸似的男人,一个是穷得娶不起老婆的皇帝,一个是杀人如麻的王爷,一个是外表忠厚内心歼诈的京畿大人,哎哟,该让谁当男主呢?哈哈哈!是一对一的宠文哦!男主只能是一个! ( ) 二百五十四章 挨打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五十五章 其实,是想念美食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五十五章 其实,是想念美食了 颜卿以为她没哭,看到她一脸的冰渣渣,他才知道,她哭得厉害。只是因为她没有出声,强忍着,又背对着他,所以他以为,她没有哭。 颜卿觉得很惭愧,阮依依到这里来之后,确实没少哭过。无论真哭假哭还是半真半假,她的眼泪,就象自来水笼头似的,说来就来,说没就没。 次数多了,颜卿便有些麻木,总认为,她不会伤心,或者,觉得她不过是矫情。她的哭,与她的真心无关,只是一个武器,一个手段,用来达到她的目的。尽管,她的目的也很单纯,好玩,喜欢热闹,想引起他的注意,希望能多些关怀。 直到现在,颜卿才知道,他错了。 他宁愿阮依依哭得不讲道理,也不希望,她这样委屈自己。能哭是福,至少,她能宣泄。假如她到了不肯发泄的地步,那才可怕。 现在,颜卿才知道,可怕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小心的,将阮依依脸上的冰渣渣轻轻的剥下来,怕伤了她的皮肤,还好心的用掌心揉了两下。这次,阮依依没有发烧,她全身冰冷,特别是手脚,冷得,一丝温度都没有。 不能用火给她取暖,颜卿将丝被打开,包住她和自己,紧紧相拥,舍不得放开,也不能再放开了。 阮依依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颜卿的眸,如水,似光,如星,似月。 “哼!”阮依依记恨他打了她,扭开头,要推开颜卿。 刚一动手,掌心的疼痛提醒她,她的手掌心,刚被颜卿打坏了。没破皮,但皮肤下面的血管都爆裂了,淤血已经变得青紫,阮依依恨不得拿把刀,将掌心那块淤血给割开,看着血流尽了才好。 “你谁啊!走开!”阮依依绷着脸,学着颜卿平时的嗓音,冷冰冰的。 颜卿愣了一下,他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嗓音。阮依依见他吃惊,又说了一句:“现在才知道,你的态度有问题?你对别人冷漠就行,还不许我冷漠你?” 颜卿再次惭愧,他对阮依依的指责,无力争辩。 “你手受伤了,又病了,这些日子要好好养。”颜卿避重就轻,就事论事的将她的病情大概说了一遍。无非就是要养着,不能着凉,不能生气,不能吹了风,不能心情郁结。 这些话,阮依依在看电视剧的时候,听过无数遍。以前,她总是耻笑所谓的治病无非就是那几句话,现在竟全都应验到自己身上来了,莫名的,有种遭了报应的感觉。 她穿越过来,到底是幸运,还是遭了报应,只有天知道。 阮依依抿着嘴想着心思,颜卿也不敢乱动,知道她还没有消气,颜卿只能好脾气的陪着。但颜卿自己也是个硬骨头,从不服软,今天能有这样的态度,也是难得。 两个人,抱着别扭,默默相对,许久,都没有人主动说话。 “我想妈妈了。”终于,阮依依先开口说话。 颜卿一听,怔住。她想妈妈是正常的,可是,颜卿是男的,他再怎么装,也装不成女人。 当然,颜卿也不想当她爸爸。 “你知道妈妈是什么吗?”阮依依太久没有倾诉了,虽说心里别着劲,可是,她就是想找人说说,她的思念:“妈妈就是娘,娘亲,亲娘,你懂么?” 看上去,颜卿不象是有父母的人。阮依依曾经想过,或许他因为是单亲家庭,或者因为孤儿的原因,才使他的性格有缺失,才会这样的冰冷,对人不够友善,又不懂事表达感情,以至于,孤家寡人,在这竹屋里寂寞。 颜卿不置可否,他只是将丝被抱得更紧了些。 “我妈妈做的饭可好吃了……我喜欢吃米粉肉,肉切得特别特别的薄,米粉也很细腻,里面放玉米或者豌豆,下面垫着大片青菜,这样蒸米粉肉的时候,油被青菜吸收,青菜特别的鲜美……”阮依依真得害怕,自己会把这些记忆都忘记。 在佛牙山的一年里,太过平静,太过安宁,没有人倾诉,没有人能让她这样敞开心怀来说,这些美好的记忆,会被时间磨灭,到最后,她急忙的,在头脑里,心里,四处寻找时,才发现,只有记忆的尾巴,象草丛里受到惊吓的蛇一般,迅速的溜走了。 她说得很详细,从选料,到做法,到火候,到吃法,每一样,阮依依都要说上几遍。象是在提醒自己,也象是提醒颜卿,她的与众不同,缘与她的过往。 而他对她的冷清,也许,也是缘于过往吧。 “辣椒酱也好吃……佛牙山竟然没有辣椒,真奇怪……”阮依依说完了米粉肉,又开始详细的谈起了辣椒酱。她也不管颜卿能不能听懂,反正,她今天一定要把她想说的,说出来。 一整天,阮依依都在谈吃。 从辣椒酱衍生到各类酱料,然后,从垃圾食品讲到绿色食品,再从原生态讲到转基因,偶尔,还会穿插一些关于食品安全的问题。 总之,在颜卿脑细胞全部死亡之前,阮依依终于因为自己肚子被说饿了,才停了下来。 方才的怨恨,竟在这看不见的美食之中,淡了许多。 突然的,阮依依停了下来,又恢复了刚才的沉默。 她不好意思告诉颜卿,她肚子饿了。饿得她,前胸贴后背,而这一切,都缘于,她说美食说得太过投入。她分明是想念父母的,怎么突然的,全都变成了食物。 阮依依觉得自己真是丢脸,从现代社会,特么的穿越到佛牙山,来丢脸了。 颜卿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又想起了自己打她的事,所以,还在生闷气。 “饿了吗?”想了好久,颜卿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开场白。 阮依依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身体,有颜卿的体温,她的身体恢复了不少。都裹在一个被子里,颜卿象一堵温实的墙,可以依靠,不是情人之间的拥抱,反而,象是蹒跚学步的孩童需要一只大手般,只是想单纯的,依靠一下。 就一下下,就好了。 只是,颜卿刚才那句饿了吗,把她一直想隐藏的事实全都揭开了说,阮依依便觉得,这堵墙,靠得不真实了。 她不安,颜卿更不安。他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想法,阮依依又是个不知道自己情感的人,两个人碰到一起去,怎么绕弯子,都绕不到一块去。 “你不饿吗?你应该饿了……”颜卿真是个枯燥的人,除了问她饿不饿以外,他什么都不会说。阮依依真是想不明白,说起医术来,颜卿可以侃侃而谈三天三夜也不中断,不就是说句缓和气氛的话嘛,至于总在饿不饿这件事上打转嘛! 说得她,肚子更饿了!饿得她,开始出现了幻觉,米粉肉,方便面,香肠,烧鹅,全都在她眼前晃啊晃,晃得她好想扑上去狠狠的咬上一口,满嘴流油。 就在阮依依拼命的想办法不让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时,颜卿试探性的,碰了碰她的手。 阮依依没有注意,颜卿悄悄的松了口气,拿来药,轻轻的帮她上药。 颜卿一直想做这件事,但在没有确定阮依依已经平静下来之前,他不想再惹她不痛快。 阮依依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只手已经上好了药。另一只手,她则高高的举在半空,不肯让他再上药。 “我要去跟树王告状!这是证据!”阮依依几乎是咬牙切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虐待我!” 颜卿忍俊不禁,说道:“不给你上药,才是虐待。” 阮依依不听劝,她觉得,自己白白的,每只手受了三戒尺,这么可怜悲催的事,一定要告诉别人。否则,她就白受苦了。 颜卿怕她伤口发炎化肿,又不敢拉扯,怕破了皮更麻烦。两个人暗自较了一会劲之后,颜卿突然说道:“佛牙山有许多美食,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 阮依依佯装没听见。 颜卿继续说:“虽然,没有象你说的,妈妈做的米粉肉这些的,但佛牙山有自己的特色。平时,你总是顾着玩,没有好好品尝。精灵他们采来的,都是他们自己喜欢的果子,但不一定是你喜欢的。” 言下之意,颜卿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果子。只是,他有本事,一年都不采给她吃,现在才来告诉她,引.诱她。 “我知道你喜欢吃肉,但你身体不好,不能吃荤。不过,我知道,佛牙山有许多东西,假如配合得好,便会有你想要的肉味。”颜卿的这句话,终于引起了阮依依的注意。 颜卿试着伸手去拉她的手,阮依依没有再避开。颜卿一边上药,一边说:“比如,银枝绿花吃起来,口感一般。但是,如果配上鸡蛋果一起吃,你就能吃出鸡汤味……” “真的?” “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 颜卿呆了呆,说道:“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吃……” 阮依依娇嗔的要打他,颜卿指着她的手连声说小心。 阮依依见双手又绑上了绷带,假装可怜的放在嘴边吹着气,然后娇嗔的说道:“我饿了!” “今晚想吃什么?”颜卿露出一副你终于饿了的表情,如释重负。 阮依依歪头想了想,说:“我要吃烤鸡,红烧肉,清蒸鳜鱼,然后,再来一个墨鱼排骨汤,怎么样?” 注:昨晚,凌晨一点多睡的,早晨,六点不到起来,外出,下午六点回来。本来想休息,但不能断更,所以一直码字,新文和番外同时码。终于,番外赶到了凌晨一点半更新。懒龟现在跟神仙一样,头晕晕乎乎的。呜呜,今天还陆续会了几章的更新,具体时间,不定,但今天会加更的。 ( ) 二百五十五章 其实,是想念美食了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五十七章 【加更】师傅,等我来救你!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五十七章 【加更】师傅,等我来救你! 颜卿听见,犹豫了一会,然后,做了个手势,继续往阴深处走去。 很快,阮依依就看不到颜卿的身影,夜明珠的光芒,也仿佛被这里的黑暗吞噬,再也看不到半丝光线。 阮依依裹着被子,安静的坐在石头上。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害怕颜卿出事,害怕这里会突然出现一只黑手的大手,将自己捉去。 她不想颜卿有任何问题,更不想,在没有跟他说再见之前,就突然的也消失了。 “师傅……师傅……”阮依依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往下看。 佛牙山不止这一处是背阳之处,有些地方,颜卿也带她去采过药,虽说同样的阴寒冷清,除了树木草丛,但不再有其它的生灵,甚至连朵花都没有,但,绝对不象这里,阴森森的,看得人头皮发麻,骨头发寒。 阮依依不敢轻易的离开这块大石头,这里,是唯一有阳光的地方。人的本能,促使她,留在这里,似乎,只有一丝阳光,都是安全的。 但阮依依又不放心颜卿,她不停的张望着,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这里实在太过怪异,没有像树王那样的参天大树也就罢了,就连长到她腰以上高度的小树,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全是一边倒的长长茅草。 阮依依以前旅游的时候,见过高山草甸,这些茅草,与高山草甸有些相似,长长的,细细的,柔软的,随着坡势,一路向下倾倒。它们的颜色都是清一色的灰黑,这里仿佛被烧焦过,无论是茅草还是泥巴,都呈现出这种毫无生命力的焦黑色,只是,湿湿的,渗着恶心泛着臭味的粘腻汁液,一点点的,从茅草的每一个部位,都渗透出来,汇集在茅草之上,太多了,承不住了,便滴落下来。 阮依依看到这一切时,仿佛能听到,那汁液滴落到那滑溜的地面上发出的声音。那声音,犹如一把刀插进人身体里,沉闷,烦躁,带着死亡的气息,听得阮依依心惊胆寒,越发的害怕,大声的喊着颜卿,要他回来。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就算是有再好吃的东西,阮依依也不想吃了。 阮依依站累了,又裹着被子坐了下来,开始小声的哭着:“呜呜,师傅,你快点回来,我不要吃东西了。” 她开始在心里忏悔,以后,再也不会不听话了,以后,一定乖乖的跟着颜卿,以后,也不跟他置气了,以后,也不跟他开口要吃的了。 她也没有想到颜卿会是死脑袋,只不过是伤心的时候思乡,想得多了些,才说出想吃美食的要求。颜卿明知道非要到这鬼都不来拉屎的地方才能满足她的心愿,也毫不犹豫的来了。 幸亏她坚持跟着,颜卿被迫将她带来让她看到了这一切。否则,真得带了什么东西回去,那么恶心,吃下去了,不难过死才怪。 阮依依的思维,就象一个圆圈,从头出发,想了一圈,又回到原点。想来想去,还是在想吃的,偶尔的良心大发,感觉到颜卿的好,最后,还是在美食这个终点上,结束了刚才那一轮的思考。 可是,想归想,等了半天,还是没有看见颜卿,阮依依的心,彻底的慌乱了。 颜卿带她来的时候,因为两人都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小闹别扭之后又和好,脸皮薄难为情,所以,连灵鹊也没有带来。从悬崖跑出来,也是偷偷摸摸的。 阮依依现在孤立无援,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就算想救颜卿,凭着她的本事,走下这块石头,就有可能因为地面太过湿滑,一咕噜的从山上直接滚到山脚下。 不滚成粉末性骨折,那才叫笑话。 阮依依寻思着,颜卿刚才下这坡时,是悬在茅草之上,只是底下实在太黑,颜卿一身白袍,在里面都看不清楚。她又不会飞,全靠两只光脚丫走路,这泥土,要么把她滑倒,要么就象沼泽一样将她吞掉,颜卿当初留她在石头之上,肯定还是有原因的。 自己不能救,就只能搬救兵。 阮依依又重新站了起来,往别处看。她已经注意到,她在这里坐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只精灵过来。 不只是虫精灵,草精灵、树精灵、花精灵、风精灵、火精灵,只要是能数得出来的佛牙山精灵,没有一个,从这里路过。 阮依依往有阳光的地方,看去。没有近视眼的她,终于在等待良久之后,看见了一只虫精灵。 阮依依又蹦又跳,大声的叫唤,将那只虫精灵叫了过来。不过,他不肯飞进,不停的扇着翅膀,在远处,另外一个有阳光的地方,惊诧的看着阮依依,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师傅带我来的,他说这里有宝贝,要摘给我吃!”虫精灵隔得太远,阮依依不得不扯着嗓子喊。所幸这里没有风,声音可以直直的传到外面去,虫精灵听见后,又上下飞动了会,才说:“这里危险,你快出来!” 阮依依摇头,指着坡下面,在声说道:“师傅还在里面,我要等他!你快去帮我叫火精灵来!这里太黑,我要火精灵给我点火把,我要下去看看!” 说完这些,阮依依也觉得奇怪,她刚才分明只想着这里太脏,东西肯定很恶心,就算颜卿摘了也不吃。怎么突然的,自己说的内容和想得不一样,竟然变成了,要下去找颜卿。 她肯定发烧了! 摸了摸头,没有发烧。再摸了摸颈脖,反而还有一丝凉气。 阮依依心想,不是烧坏了脑子,是自己凉病了,所以,思路不对。 虫精灵想了想,飞走了。很快,来了一群虫精灵,他们不敢飞进来,隔着八丈远,在这里跟她喊话:“你千万不要乱动,这里危险!这里是恶魔之地,被天庭诅咒过,所以没有生机,生灵也都奄奄一息。他们很可怕的,你站在有阳光的地方,他们就不敢动你,你千万别动啊!” 这段话,如果是一只,或者几只虫精灵冲着她喊,阮依依还能听得清楚。突然的,几百只虫精灵,隔得远远的,拼着命,大声的喊,大多就是这相似的内容,不同的语速,不同的频率,不同的音调,听得阮依依头发晕。 不过,她算是听明白了,这个地方,不是个好地方。 这么危险,颜卿还跑来,只是为了她想一饱口腹的小愿望。阮依依的心里,暖烘烘的,感觉,很幸福。 只是,万一颜卿再也上不来,她的幸福,就没了。 为了自己,也要想办法救颜卿。 阮依依急得在石头上直跺脚,不过是些被诅咒了的生灵,被罚永世不能再见光明。他们抑郁的在这里生存着,时间一长,怨气太重,才导致这里毫无生机。 所谓的危险,大概是他们也太寂寞,所以看到有外界的生灵到来,就会想办法强留下来陪他们。那些柔软的茅草,正如河底绸缎般的水草,好看,但危险。 只要被缠上,就会被拉住,与他们永世黑暗。 阮依依打了个哆嗦,颜卿刚开始不肯带她来,原来还有这个原因。是她装可怜坚持要跟来,颜卿怕再拒绝会令刚刚回暖的关系出现冰点,这才壮着胆子,将她带来了。 阮依依真心懊悔,她太任性,也太自以为是,所以,从来不问颜卿的考量,只想着自己痛快。颜卿性子偏冷,不喜解释,他总是抱着你懂我就懂,不懂我解释也是枉然的态度,默默的看着阮依依肆意妄为。 现在,阮依依总算懂了他。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晚了。 危急之下,阮依依反而变得冷静,她没有再团团转,而是裹着被子,安静的等待火精灵的出现。 这里,没有阳光,被罚永世黑暗。假如火精灵能进来,至少,能有所帮助。 终于,火精灵来了,他与虫精灵站在一起,迟迟不敢进来。 “我不需要你进来,但是,你得想办法给我火把。”阮依依自从上次差点被天火烤焦之后,对火有种莫名的恐惧。她分明记得自己是最喜欢玩火的,放烟花这些总是她冲得最前,但现在,她怕火怕得要命。 可是,为了颜卿,她必须弄一个火把来才行。 火精灵四处找来干的树枝,将其点燃之后,所有精灵一起用力,想扔进来。 可是,火把每次在扔进来的那一刻,就灭了。 阮依依很着急,石头下面,全是黝黑的泥土。他们似乎感觉到阮依依的意图,竟然开始冒泡。每一个气泡破裂时,都会散发出一股恶臭的气体,阮依依不得不用被子将自己的口鼻全都捂住,能勉强能忍受住。 火精灵和虫精灵共同扔来的火把,最终,全都灭了。 “等一下!”阮依依仔细观察着泥土,他们很害怕火光。虽然每一个火把,在扔进来的那一瞬间,都自动熄灭了,但是,泥土已经开始有了反应,他们剧烈的蠕动着,散发着自卫性的恶臭味,烂泥象开水似的,翻滚着,不停的,将泥土深处最重的怨气,全都翻了出来。 阮依依看着自己所站的这块石头,它的大小,与阳光射进来的大小,一模一样,就好象,纯粹是为了这一束阳光而存在的。 无论太阳怎样转动,这束阳光,都不会改变。 而石头边的泥土,绝对的不会触及这里。他们怕火,自然,也怕阳光。 阮依依双手做喇叭状,对着精灵们喊道:“你们快去找些钻石水晶宝石这些东西!如果能找来镜子,就能救我师傅了!” 注:为了感谢大家帮忙投月票给懒龟的朋友,今晚,争取再加更一章。谢谢你们的支持,懒龟真心感谢你们! ( ) 二百五十七章 【加更】师傅,等我来救你!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五十八章 不要白果,只要师傅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五十八章 不要白果,只要师傅 在佛牙山,钻石珠宝多如牛毛,佛牙山的生灵嫌弃这些东西太过明亮,都不喜欢,看见了,连踢的意思都没有,全都是一脚踩下去,当泥巴看。 平时,也只有乌鸦这些不入流的动物,才会收集这些发亮的东西,放在窝里,布置巢xue。 阮依依叫他们去找,精灵们手忙脚乱的,冲到乌鸦的窝里,翻箱倒柜。乌鸦有苦难言,只能默默的站在旁边的树杈,不明白,平时视钱财如粪土的精灵们,怎么突然的对这个俗物有了兴趣。 “说,有没有镜子!”钻石珠宝在佛牙山是平常物,但镜子却成了稀罕物。精灵们都不肯下山的,根本没有机会见这些俗物,只是知道,山脚下的村庄,人们喜欢用镜子照着,对镜梳妆。 精灵不下山,乌鸦却是会下山的。他们是见到晶晶亮的东西就不会放过,只要有可能,都会带上山。 乌鸦本来的举起了翅膀做投降的样子,精灵见他慢吞吞的,急得要去咬乌鸦。别看乌鸦个子比精灵大几百倍,但是地位低下,又没成精,精灵照样能欺负它们。 有一只乌鸦见精灵们急着要镜子,赶紧的,从窝里翻了两下,叼出一块破碎的小镜子。 虫精灵一看,逼着乌鸦,叼着这小镜子,来到了这片诅咒之地。 阮依依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她能感觉到,怨灵正在凝结,阳光所及之处,虽有温暖,但又不足以御寒。 阮依依裹紧丝被,将身体蜷缩到最小,眼睛,死死的盯着颜卿消失的那个方向。她要救颜卿,但救之前,她要自保。只有保证了自己,才有可能,在精灵的帮助下,救下颜卿。 高挂在上空的太阳,忽然被乌云遮住。但很快,就又吹散了。阮依依分明感觉到,那片乌云,正是怨灵所集结的,只是,时机不对,面对太阳的光芒,不够有力量。 假如是夜晚,只怕不知道会是怎么样。 阮依依又打了个哆嗦,当乌云盖住阳光时,寒气,如雪崩似的,从天而降的压塌而来。假如不是因为正午,阳光足够强烈的原因,只怕,那股怨气,早就将阮依依生吞活剥。 阮依依将心中的恐惧全都压了下去,她只有一个信念,她要救颜卿。她不能让颜卿为了她,就这样的丧命,她在这一刻非常清楚的知道,她的心,是什么样的。她需要颜卿,她不能离开他,假如失去了他,阮依依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在这个佛牙山上坚持下去。 耐心的等待,终于等来了精灵,阮依依远远的看见乌鸦嘴上叼着的镜子,反射着阳光的光芒。 “快来!”阮依依也不要丝被了,什么受寒什么吹风,她嫌丝被太麻烦,直接扔到地上,站了起来,指挥着精灵:“叫乌鸦把镜子对着太阳,把光全都反射进来!火精灵,把火点到最旺,和阳光一起射进来!” 精灵们和乌鸦,相互配合着,很快,其它精灵也带来了钻石宝石和一些碎小的镜片,他们排成一排,借着阳光,和火精灵的火,将光线,如利箭般,全都反射到这片阴暗的诅咒之地。 光线所及之处,泥土象火山浓浆一样翻滚着,哀嚎声,仿佛天边最沉重的塌方,重重的,压在阮依依的心里。 突然的,阮依依觉得,他们很痛苦。 他们的痛苦,不仅仅是惧怕阳光所带来的,也不是平时积累的怨气所造成的,他们的痛苦,仿佛是世间最忧伤的曲调,无人能懂,无人理解,只能在最痛苦的时候,用自己的方式,来吟唱,来诉说。 难道,他们不是坏人?阮依依被自己这个突然跳出来的想法,吓住了。 陆续赶来救阮依依的精灵越来越多,就在她发愣的那一会,佛牙山大半精灵都找来了这些东西,学着前面的精灵,将阳光反射进来。 阮依依所站的石头,身边的泥土,都笼罩在一大片令人目炫的阳光之下。泥土,痛苦的四处躲藏,但,始终都逃不过这些光线的刺激。他们明明可以出声求饶,但都没有,只是,用尽全身的力量,还忍受,还坚持,偏偏就是不肯,开口求饶。 阮依依忽然觉得,他们很象颜卿,那样的沉默,骄傲,不羁中,还着无人能理解的隐忍。 “快停下!”阮依依再也受不了了,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便大声的对着精灵叫喊。 就在她喊停的时候,身后,也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和着她的声音,一起喊停。 阮依依一回头,原来是颜卿。 “师傅!”阮依依再也故不上自己会不会滚下去,她迅速的跳下了石头,双脚踩在泥土上时,刺骨的冷冽,立刻将她的双脚冻住。 相对于热来说,阮依依更喜欢凉爽,但对严寒,仍不能抵御。她喜欢冰冰的感觉,但这泥土给她的,不是冰凉,而是冷冽的寒气。 眼看自己就在被怨气冻住,阮依依拼命的往颜卿那跑去。 颜卿看见了,吓得连手里拿的东西掉了都不知道,也快点往阮依依这里跑去。这时,阮依依才看清楚,颜卿并没有双腿着地,他优雅的悬在半空中,他因为双脚没有着地,所以,怨灵的寒气没有渗入他的身体里。 而阮依依,因为看到他太过激动,双腿,深陷怨灵的泥土当中。 就在他们喊停时,精灵们纷纷收了手中的东西,原本光明一片,突然的坠入黑暗,怨气越发的深重,阮依依全身被一团黑气笼罩,还没有碰到颜卿,就已经被冻得不能动弹。 “别伤她!”颜卿飞去,将阮依依“连根拔起”,当他把她带到外面时,阮依依已经冻成冰根。 冰根依依还在笑,僵硬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溶化。她终于可以有点表情来表达自己思想时,阮依依毫不犹豫的,给出颜卿一个最美丽的笑容。 这是她来到佛牙山,笑得最美的一次。 终于,手脚也解冻了,阮依依直接扑入了颜卿的怀里,搂着他的颈,没有征兆的,放声大哭起来。 精灵们都看傻了眼,以为她是劫后余生,喜极而泣。当他们听到阮依依哽咽的说道:“师傅,你没事就好!我好怕……你……呜呜……” 精灵们明白了,人家是在真情告白。 “快走吧。”精灵们收拾好这些钻石宝石小碎片的,带着乌鸦,悄悄的撤退。有些好事的,则找了几个隐蔽的地方,悄悄的躲了起来,想看看他们是怎么和好如初的。 阮依依哭得太动容了,以至于把颜卿的心都吓得漏跳了半拍。当他听到阮依依的话之后,幸福的笑了。 他一边给她擦着眼泪,一边小声哄道:“师傅怎么会有事?” “你刚才……突然不见了……” “这里,是怨灵之地。他们,都是被天界惩罚下来受苦的,时间一长,怨气重,又被罚不能见阳光,这才慢慢变成这样的。”颜卿很后悔事先没有告诉她这些,才令她担惊受怕:“他们并无坏心,只是因为惩罚,怨气集中在这里散不去,才慢慢变成这种可怕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阮依依见颜卿说得轻巧,撅起嘴跟他撒娇。 她很少在他面前撒娇,但这次,她很自然,就好象,她一直都在他面前这样的娇憨放肆,可爱的小野蛮,总是令人心动。 颜卿轻轻的搓着她的双脚,虽然深陷泥潭,但并不脏。只是,被冻伤之后,皮肤发烫发红,但里面的血液都是冰凉的,流到心脏时,胸口也变得冰凉。 颜卿用掌心,温暖着她细嫩皮肤之下的血管,推宫活血。阮依依知道颜卿无恙之后,心情好了很多,紧紧的搂着颜卿就是不肯放手,一个人,独自吃吃的傻笑着,很开心,很满足,也很安然。 “我急着给你拿白果,一时忘了。”颜卿说得是真心话。 一提到白果,他才想起来,刚才看到阮依依跳下石头时,吓得,掉了。现在,就算捡回来,也不能吃了。 阮依依很有兴致的歪着头,问他:“白果?是银杏树的果实吗?” “当然不是,白果,这些怨灵发明的。这些怨灵,以前都是天界的神仙,因为触犯了天条,被罚下了天界。他们被关押在这里,终日受着黑暗的折磨,唯一的乐趣,就是回想在天界时的快乐时光。不能出去,便整日琢磨着弄些东西出来,安慰他们自己。”颜卿同情的看着那片诅咒之地。 这些诅咒,只对他们生效。假如没有怨灵,无论谁进去,都不会受到伤害。 他们太过思念天庭的生活,便发明了白果。有了这白果,记忆中美食的味道,便会被这白果牢牢记住。下次,无论你吃什么,只要加了白果,便会有那食物的味道。 颜卿见阮依依这样想念妈妈做的饭菜,便想着来这里讨几个白果给她,安慰安慰她。急冲冲的来,一时疏忽,忘了。 现在没了白果,颜卿又开始犯愁:“怎么办……不能帮你了……” 阮依依忘着那片黑暗,忽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主动搂紧了颜卿,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师傅,带我回去吧!我不要白果,我要师傅。” 注:终于赶在凌晨更完了最后一章,谢谢大家支持! ( ) 二百五十八章 不要白果,只要师傅 言情海 正文 二百五十九章 有时候,吃错了东西不一定会坏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五十九章 有时候,吃错了东西不一定会坏肚子 阮依依和颜卿和好了,颜卿重重的松了口气,乌拉和参参也悄悄的跟着松了口气,灵鹊从树王那得到解除警报的消息之后,也随之松了口气,整个佛牙山,都因此松了口气。 阮依依因为被怨灵缠身,时常噩梦,而且手脚冰冷,一不小心就会被冻住。就算颜卿没有下禁足令,她也不敢到处乱跑,而是乖乖的跟在颜卿身后,围着他,在他的屁股后面转。 颜卿也不再采药,每日只是整理那些存货,扔到炼丹炉里让天火看着。剩下的时间,便是想尽办法的给阮依依弄好吃的果子,然后就是替她暖身,帮她慢慢驱赶怨灵,顺便,教她学医。 前面的一年时间,都是阮依依自己看医书,懂不懂的,都囫囵吞枣的看着,强性记住。颜卿有空便指点一二,没空,也不理会她,由她自由发展。竹屋里的书,她看了大半,但能真正理解的,却不多。 因为怕她噩梦,也担心她突然的冻住,颜卿不得不又回到竹床上,与她同眠。隔了半年没有共枕,两人都很不习惯,怪怪的,拧着身体,明明是靠在一起,却僵硬得象木乃伊,动也不敢动。 颜卿的双手,无处安放。他想替她揉揉手脚,怕放肆了,紧张的放在身体两边,又总会不经意的触碰到她。尽管都是和衣躺下,但心里,总觉得怪怪。 阮依依熬不过困头,终于睡去。她睡着了,颜卿才变得放松,只是身体轻轻的依偎着,保持这个姿势,迷迷糊糊的又睡去了。 睡到一半,颜卿隐约觉得怀里有个小东西在蠕动,勉强睁开眼一看,是阮依依。她闭着眼睛,嘴里发出类似哼哼的声音,象只睡昏了头的小香猪,正不停的拱来拱去。 颜卿刚调整好姿势,刚躺好,她便往上爬了两下,很自然的,将头搁在了他的颈窝之上。小嘴,微微张开,哼哈两句,颜卿没有听清楚,就感觉到下巴一湿。 阮依依伸出舌头,舔了他一下。 颜卿素来干净,佛牙山的水又特别清冽,就连山风,都能洗涤灵魂,所以,颜卿洁净如水晶,毫无杂质,而且口感微甜。 被怨灵缠身的阮依依,梦里,除了那片黑暗之地,剩下的,全是美食。怨灵好吃,怀疑天庭的美味佳肴,依附在阮依依的身上,本性不改,依旧怀念美食。 阮依依一边害怕着,一边张嘴去咬那梦境里的食物,小舌轻舔,竟有丝丝甜香,一高兴,抬头咬去,隐约听见一声闷哼,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再咬时,嘴里仿佛咬到了一根火腿肠。 颜卿哭笑不得的看着阮依依,她张嘴时,颜卿赶紧的将手指塞去了她的嘴里。时间太紧,颜卿一时半会无法去拿银枝绿叶给她咬着,只能用手代替。 下巴有点红,阮依依咬得可是一点都不轻。不过,她好像把颜卿的手指当成了冰棒,不停的吸着,发出啧啧的声响。 颜卿臊红了脸,竹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但他还是难为情。他的手指上,全是阮依依晶莹透亮的口水,她的舌头,柔软灵巧,像她一样调皮得不讲道理,也像她一样粘人,紧紧的贴在他的手指上,从上舔到下,末了,还在手指尖上,转了两圈,然后,吧叽两下嘴巴,似乎很满意颜卿手指上的味道。 其实,因为颜卿长期弄药,手指尖,已经事了些淡淡的药味。阮依依长期服药,尽管不喜欢吃,但也习惯了药味。所以,颜卿手指尖上的药味,反而正对了她的胃口。 颜卿看着身上的阮依依,为了方便吃食,身体开始慢慢往下滑。她好像很害怕嘴里的食物会不见,双手,冰冰凉的,如冰棱子一般,紧紧的抓着颜卿的手腕,用力的,往嘴里塞。 “小心点……”颜卿无奈,只能勾起手指,轻轻往里面探。阮依依人小嘴小,他的手指又长,若伸直了,肯定会捅到她的喉咙里面,到时候弄伤了她,就不好了。 可是,颜卿越是注意,阮依依就越是不满意。她生气的哼哼两声,两排整齐的小牙,用力的咬住了他的手指。 下巴上的咬痕还没有消退,手指就传来巨痛,颜卿本能的,用力将手指抽了出来,阮依依再咬,不但没有咬到颜卿的手指,反而还咬伤了自己的舌头,痛得,哇的大叫一声,人醒了。 大眼瞪小眼的,瞪了半柱香时间,阮依依勉强回过神来,看着颜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说道:“早上好!” 这分明是半夜,但,颜卿很配合的点头,也说了声:“早上好!” 互相问候之后,阮依依的目光,溜到了颜卿的下巴上。那里,还有一排牙印,不深不浅,细细小小,阮依依再笨,也能猜出,那是她咬的。 竹屋里没有别人,总不可能是灵鹊咬的。除了她,还有能别人吗。 颜卿尴尬的笑了一下,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遮住牙印。阮依依也觉得害羞,不好意思问他,正准备继续装睡,忽然发现颜卿的手指湿湿的,有着可疑的液体在上面,愣了一下。 手指上有可疑液体……颜卿刚才在干嘛? 颜卿见阮依依的脸,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好像是在安慰他表明她能理解,又好像在猜测他刚才的可疑行为。总之,她笑得,让人看上去很不放心。 “刚才,你做梦……把我的手当成了银枝绿花……”颜卿赶紧解释,他搞不清楚阮依依脑袋的构造,但凭着他这一年来与她的相处,他知道,阮依依肯定没有往好的方向去想。 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解释清楚,就再也说不清楚了。 阮依依一听,挠了挠头,嘻嘻笑道:“我刚刚,梦到香肠了。” “还梦到什么?”颜卿很难得的,会主动接过这个话题继续聊。若是以前,他会觉得很无聊,这有什么可谈的,但现在他才知道,假如,一个话题,能让两个人交流得顺畅,那么,这个话题就有存在的价值。 如果不是阮依依,他再活一千年,也不可能懂。 阮依依以为颜卿会像以前那样,直接中止了这个话题。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自然的接过话头,迟疑了一下,说道:“没有,就是梦到自己抢到了香肠,然后在啃……” 说完,心虚的瞅了瞅颜卿的手指。 颜卿误会了她的意思,也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将手指送到她的嘴边,轻声问:“还想吃么?” “呃……”面对这么直接的问题,阮依依马上摇头,用手推开,打了个呵欠,说:“我好困,我要睡觉。” 颜卿很自然的,将从她身上滑落的被子,捡了起来,平躺下来。上一床被子落到黑暗之地后,精灵特地又送来一床,这床比上一床更轻更软,也更暖和。 阮依依见颜卿很自然的重新躺下,她呆呆的坐在他的腰间,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趴在他身上的,是继续趴着,还是翻身下去呢。正纠结着,颜卿伸手扶着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上拉了一下,阮依依顺着他的力趴了下去。 颜卿的手,包着阮依依的手,轻轻的按摩。 本来冰凉的小手,因为颜卿的照顾,变得暖和。但因为都清醒着,阮依依的头,有种无处安放的感觉,她不停的蠕动着,就是找不到,刚才舒服的姿势。 “别动……我来……”颜卿将手撑在阮依依的腋子,很轻松的,将她整个人都撑了起来,往上拉了一点后,再放下,将她的头发丝丝缕缕的全都拢到脑后,再托着她的头,引导的,放在他的颈窝处。 阮依依的脸,与他的脸,几乎都贴到一起去了。她细小的,急促的呼吸,鼻息间透出的热量,颜卿都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心,又开始乱跳,眼神飘忽在空中,找不到落脚点,刚才还很自然的双手,变得紧张,下手重了点,捏痛了阮依依,但她只是颤了颤,并没有出声。 将她的头放好后,颜卿将自己的身体,挪到竹床里面。他怕阮依依误会,便小声说道:“你总喜欢往床外面翻,进来点,安全。” 他说话的时候,胸膛是有着嗡嗡的共鸣,他的嗓音原本就低沉有磁性,有意压抑之后,显得更加的感性。白天他所有的理智和清醒,冷清和沉默,都在此刻,慢慢的淡化。 他开始慢慢接纳了阮依依,依照她的性格,她的思维方式,她的习惯,她的喜好,悄悄的迎合着她。颜卿不知道,阮依依也没有发觉,他们只是感觉到,他们变得更加默契,更加的和谐。 阮依依没想到他这样的细心体贴,心里暖洋洋的,不禁甜甜笑着,小声的“嗯”了一声,伸出手来,亲热的搂着颜卿的颈,说:“谢谢师傅。” 她的手,不知何时,又变得冰凉,颜卿感觉到颈后一凉,冰得他肌肉紧绷,将阮依依抱得更紧。 注:非常感谢大家一直的陪伴,《娘子》新开坑,就收到了大家这么多的留言祝福和红包,懒龟感激不尽。还是那句老话,懒龟码字的唯一目的,是写自己喜欢的世界和人物,是为了能与更多的有共同语言的朋友和睦相处,其它的,都不重要。有你们,是懒龟的荣幸,懒龟也希望,懒龟的文,一样能荣幸的成为你们的心头好!谢谢! ( ) 二百五十九章 有时候,吃错了东西不一定会坏肚子 言情海 正文 二百六十章 你说,怎么帮?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六十章 你说,怎么帮? 阮依依腰身一紧,整个人都紧紧的被按在颜卿的怀里。从上半身到下半身,两人都贴合天衣无缝,热量,在他们之间传递着,有温暖,有清凉,有小兔般怦怦乱跳的情怀,有无法抑制的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身体里的冲动。 阮依依被他这个举动弄得心猿意马,赶紧的闭上眼睛,装睡。 颜卿被自己这没来由的举动也惊得差点放手,但只是松开了一下,就又马上抱紧,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识时务的闭上眼睛,也跟着装睡。 阮依依的嘴角,悄悄的上扬。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颜卿,但她真得很享受这个怀抱。她很没有出息的发觉到,自从有了这个怀抱之后,穿越而来的种种伤心和思乡之情,都离她远去。 假如,现在要她再穿越回去,离开颜卿,阮依依真得没有把握,能潇湘的,想都不想的离开。 她眷恋着他,不仅仅一个怀抱。正如颜卿在不自觉中接纳着她的一切,将她的所有,变成了自己的习惯。 两人,忐忑不安的,保持着这个姿势,阖眸,最终在周公的召唤之下,缓缓睡去。 一夜无梦,有的,全是他的气息,他的关怀,他的照顾,和他无声无息的体贴温存。 灵鹊一大早就来到了竹屋,他本不想来的,但树王命令佛牙山所有的花草树木都拼命的摇动着,不让灵鹊落脚,不让他好好休息。 灵鹊何等聪明,他才不愿意这个时候去打扰颜卿和阮依依。惹火了阮依依好说,万一颜卿看着阮依依不开心,把他给捉住,拨毛上火架子上烤成了鹌鹑,可怜他还没有留下后代,就这样牺牲了。 有了树王的命令,灵鹊无法在树枝上休息,只能落在地面上。岩石脸看见了,大声吼着,不停的抖动着,整个佛牙山都为之颤抖,最后,终于成功的,把灵鹊又逼回到天空中。 灵鹊会说人话,会讲鸟语,听得懂动物的语言,懂得和各种生灵交流,唯独飞不长久。身为鸟类,却没有鸟儿会飞,这点,一直令他很纠结。 大部分时间,他都是站在颜卿的肩膀上,或者,边飞边走的帮他做点事。就算没有和颜卿在一起,灵鹊大多也是懒洋洋的躺在巢里睡觉,抑或是站在树杈上,跟树王他们聊天八卦。 他在天空飞翔的时间,一年下来,也比不上正常鸟儿一周的飞行量。正因为缺乏锻炼,不善于飞,这才被树王和岩石脸捉到了短处,逼得他无落脚之处,只能答应他们的要求。 “要我去竹屋看情况可以!你们要保证,颜卿生气的时候,你们要救我!” 树王和岩石脸都同意了,但他们没有脚不能离开,最后,一致派出乌拉和参参做代表,一起去悬崖竹屋,明着说是看望阮依依,实则是瞅瞅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到哪里了。 贝影做桥,乌拉和参参蹑手蹑脚的来到了竹屋外面。灵鹊静静的扇动着翅膀,落在外屋,与天火打了一会哑谜,这才转身跟乌拉和参参说:“天火说,他们从早晨到现在,就没有出来过!” 乌拉抬头看了看外面,压低嗓音,问道:“这都快晌午了,他们两人在里屋能干嘛?” “看医书呗!”参参摇头晃脑的说道:“上回灵鹊不是说了嘛,自从阮依依被怨灵附体之后,颜卿就整日陪着她,怕她出事。反正在这里待着也是待着,就顺便教她学医,看医书,学诊脉么?” 乌拉鄙视的瞅着参参,就连灵鹊,也很不屑的看着他。 参参被他们看得浑身起毛,不等他再说话,乌拉用手拨弄着他头上的那几根叶杆子,调侃他:“小样!你还未成年?是在这里爷装清纯呢还是装清纯呢?” 参参胀红了脸,正想破口大骂,灵鹊赶紧横在他们中间,翅膀往里屋里指了指,示意他们,不要惊动了里面。 乌拉赶紧的捂住了参参的嘴,这时,从里面传出一个声音:“师傅,为什么给精灵治病的时候,你要设结界?” “佛牙山的精灵,体型很小,他们生病的时候很虚弱,假如不设结界,万一刮起了邪风,很容易把他们吹走。”颜卿回答得很认真:“而且,结界能将药的效力封闭在相对狭小的空间里,他们全身每一个地方都能充分的吸收到药,对他们有好处。” 参参将乌拉的手扒拉开,踮着根须,慢慢的来到竹帘下面。 竹帘挂在门中央,离地面还有些距离。乌拉、参参和灵鹊,躲在竹帘下面,慢慢的,将头探了进去。 只见小小的竹床上,躺着两人。应该说,叠着两人。 阮依依柔若无骨的,斜斜的趴在颜卿的怀里,头,也懒洋洋的搁在他的肩上。颜卿,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本医书,慢慢的,有条不紊的,讲解着里面的内容。 “哇靠,美人在怀,也能坐怀不乱,果然不愧为仙医!”参参小声的,赞叹着。 乌拉听见了,又拍了他头上叶杆一下,低声骂道:“你笨啊!坐怀不乱有什么好!就是太坐怀不乱,才整天弄得阮依依发脾气!你现在看着他们好好的,说不定一下床,两人人又要吵翻天!” 参参歪着头一想,确实是。 他们两个一闹矛盾,佛牙山就不得安宁。 他们不吵不闹,就是冷战。冷战的结果就是,两个人都没有好脸色。颜卿本来就是出了名的冷,和阮依依闹别扭之后,就冷得无以复加。阮依依本来还热闹些,跟颜卿不痛快之后,强颜欢笑的样子,他们又看得心疼。 其实,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把佛牙山怎么样。但只要他们一不开心,整个佛牙山就像陪葬品似的,有种被活埋的痛苦和无奈。 乌拉和参参当然希望他们两个能一直好着,尽管阮依依有了颜卿陪之后,就不出来玩,但他们还是希望他们能一直好着,让大家看到他们灿烂的笑容,郎才女貌的搭配,多赏心悦目。 颜卿是佛牙山的守护神,阮依依是佛牙山的开心果,都是他们的心肝宝贝命根子。谁也不想他们不痛快! 参参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颜卿,怀里温香软玉,却目不斜视,阮依依问一句,他就认真的解释一句。阮依依在他怀里像只毛毛虫似的不听话的乱蠕动,他也能纹丝不动,只有在阮依依身体下滑时,他会伸手揽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拎拎,剩下的,便如块石头一般,再也没有动静。 灵鹊看着,也直摇头。 尽管他和颜卿的感情很好,但他知道,颜卿还是需要一个女孩的陪伴,而不是他这只鸟。假如阮依依能走进他的心里,他便不会孤独,但目前看来,两个人还在敲门阶段。 他们这些不相干的都已经听到那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当事人却浑然不知,还在原地踏步。 参参想起,阮依依抓着他头上两根叶杆来回摇晃时,咯咯大笑的样子。当时,颜卿看她的眼神,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是这样的心疼她,她也是这样的依赖他,可是,总是缺那么一把,就能走到一起去。 “我们……帮帮他们?”参参提议。 乌拉难得给面子的看了参参一眼,点头说道:“帮!肯定帮!不过……你说怎么帮?” 灵鹊也看着参参,是啊,怎么帮? 假如他们能帮上忙,颜卿和阮依依就不会冷战半年。假如他们能帮上忙,他们早就滚到一起去了。就是因为帮不上忙,才在旁边看得干着急。 这世上,哪有搂着抱着睡着就是不动心的人!——颜卿就是。 阮依依再怎么样,也是个女娃,哪怕她动心了,如果颜卿没有任何表示,她又怎么可能再勇敢的往前走下去。 参参挠着头,想了好久好久。 英雄救美的旧招,本是最有效果的,但目测,颜卿已经英雄救美了好几回,都没有取得任何较大的发展。装病装可怜博同情,继而发展成爱情,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阮依依的身体,自来到佛牙山开始,就没好过。整天病怏怏的,大病小病不断,大意外小意外的也没少,现在被怨灵缠身这么大的问题,颜卿也只是治! 他可以用他的身体来治疗阮依依的身体,但,永远保持在物理这个层面上。参参他们现在是希望,他们能产生化学反应,上升到另一个可喜可贺的层面上去。 “要不,让阮依依消失几天?”参参想了半天,只想出一个离家出走的点子。 乌拉和灵鹊瞪了他一眼,参参立刻把脑袋缩了回去。 阮依依刚来佛牙山的第三个月,试着偷偷逃跑。颜卿气得将连接主峰的铁链一掌打断,当时他那怒发冲冠的样子,他们还记忆犹新。 参参无奈的摊开双手,耸耸肩。 这是疑难杂症,就算他修成了精,也没有办法解决。 乌拉和灵鹊也在犯愁,他们正担忧着,突然,听到阮依依娇滴滴的声音:“师傅,好冷!” 温馨提示:新文《我的娘子是奇葩》也保持日更的哦! ( ) 二百六十章 你说,怎么帮? 言情海 正文 二百六十一章 救你!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六十一章 救你! 只见阮依依的身体,突然被一团黑雾笼罩。颜卿伸手过去,黑雾就会散去,但只要他一收回手,那黑雾又重新凝聚,将阮依依紧紧包裹。 “那是怨灵……”乌拉、参参和灵鹊异口同声的大叫一声之后,全都跑了。 颜卿听到声音,往竹帘下看去,空空如也。 “师……傅……”阮依依冻得牙齿直打哆嗦,咯咯直响。她下意识的紧紧抱着颜卿,与他肌肤相贴的地方,黑雾就会自动散去,被冻住的地方也渐渐的回暖。 但颜卿没有触摸到的地方,便被怨灵笼罩,将她冻成了冰块。 阮依依吓哭了,在经历一次死亡之后,她比任何人都害怕死亡。怨灵所带来的寒气,仿佛十八层地狱里的阴气,将她身体里所有的生命征兆全部带走。她就象一个漏斗,生命,自上而的通过,根本无法在身体里驻足,就被怨灵,从漏斗的别一端拉走。 颜卿的手,护着她的头,便护不住她的身体。护住了她的手脚,又护不她的心脏。 阮依依的身体就象在坐过山车,在冷与热之间,跌宕起伏。那怨灵,分明是在跟颜卿玩躲猫猫,不逃,只躲,他们不与颜卿正面交锋,但看准了他不能顾全,专挑他不能照顾到的地方,将阮依依冻得不能动弹,连哭声,都全是呜咽,哽在喉里,像只受伤的小野兽,独自舔着伤痛,独自忍受。 颜卿急得额头冒汗,只能将她紧紧抱住,安慰道:“怨灵不会务你的,他们只是太寂寞,难得出来,故意逗你玩。” “可是……可是我好怕……”阮依依的身体不停颤抖,她相信颜卿,只是,那怨灵分明不是在跟她玩耍。有谁,会把别人冻僵了来玩,她身体本来就弱,颜卿待她再冷漠,也从未拿她的身体来开玩笑。 佛牙山所有的生灵都知道,她是风一刮就倒,一沾冷水就会得风寒的没用的人,他们再爱开玩笑,也不敢拿她的身体开玩笑。以前,在树王那里打麻将,树王总怕她着凉,哪次不是弄五六片大厚叶子给她挡风,给她做凳子,给她当被子用。 现在好了,怨灵缠身就罢了,还整天有事没事的来冻她。万一哪天没掌握好分寸,直接把她冻死了,怎么办! 颜卿也急,怨灵长期被关押在黑暗之地,不见光明。现在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附体的宿主,不玩个够本,他们肯定不会停的。 “你身体太弱,乃是至阴之体……怨灵被关押了几千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身体出来转转……你那天,唉,真怨师傅……”颜卿深深的自责着,看着阮依依身上那团黑雾,哭笑不得,也无可奈何。 刚才吓跑的乌拉他们,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悄悄的回来了。 贝影把身体拉长,一端,搭在主峰上,一头,拉着乌拉、参参和灵鹊。有了贝影这个完美的撤退,乌拉他们才敢壮着胆子再来看。 刚探头,就听到颜卿和阮依依的对话。 参参看见阮依依的身体,一半被冻成了冰块,一半因为颜卿护着又能活动自如,脸上全是泪,眼睛都哭红了,颜卿还在这里文绉绉的跟她谈她会被怨灵附身的原因。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乌拉气得真跺脚,参参也急得直挠头,灵鹊是他们当中最镇定的一个,看着这情形也着急,不过,他在最关键的时候,还是灵鹊想出了办法:“颜卿的身体,是至阳的。” “你说什么?”参参没听懂。 灵鹊又重复道:“颜卿说阮依依的身体至阴,所以怨灵缠着她。但颜卿的身体是至阳的,所以怨灵不敢碰他……” 灵鹊还没有说完,参参和乌拉就立刻冲着颜卿叫了起来:“你快点抱住她啊!抱紧点!抱多点!脱了衣服抱!效果更好!” 颜卿一筹莫展之时,突然听到他们的喊声,扭头再看去,竹帘下面还是空无一人。但这次,阮依依也听见了,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颜卿,好像在问他,是不是打算真得这样做。 颜卿一失神,怨灵瞅准了机会,一路上行,将阮依依的脸给冻住了。 阮依依那张小脸,上面有害怕、惊慌、期待、羞怯、担忧、委屈和虚弱,颜卿看着心疼,眼见她的脸上,因为怨灵而浮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光滑细嫩的肌肤,因为冻僵而慢慢出现了细细的裂纹,颜卿再也没有犹豫,双手将她的腰身搂住,脸,轻轻的贴了上去。 脸颊相触之时,裂纹消失,黑气散去,如冰雪消散,再现生机。 颜卿没有再迟疑,一个翻身,将阮依依压在了身下。 “我……是在救你……”颜卿也顾不上那些男女授受不亲这些繁文缛节,动手,开始给阮依依脱衣服。 阮依依吓得,死死的抓着衣襟,不让他动。 尽管这一年来,她总是动不动拿脱衣服来威胁颜卿,尽管她刚穿越过来时,就是全身赤果,还服了春药,媚太百出,尽管她每晚都与颜卿相依相偎,趴在他的身上把他当成床当被,尽管她和他不只一次肌肤相亲牵手拥抱抚摸都曾有过,但,颜卿从来没有主动脱过她的衣服,而她,也没有在这样清醒的情况下,与他“坦诚相对”。 “师傅……”她的阻止令颜卿停了手,两人只是一恍惚,怨灵又趁虚而入。阮依依刚喊了他一声,便被冻住。 终于,怨灵再次触及了阮依依的底限。 他有些恼怒的吼道:“别闹了,听我的!” 阮依依愣住,她不知道,颜卿这话,是说给怨灵听的,还是说给她听的。反正,她乖乖的松了手。 阮依依的衣服,非常的简单,颜卿不懂得照顾女孩,不知从哪里弄了件跟他差不多的袍子,宽宽松松的,长至脚踝,随便的往她身上一裹再用带子绑着就好。 有时候,怕她会受凉,便给她套件小夹祅,也是那种简单的,连盘扣都没有,两根带子一绑,就穿好了。 佛牙山没有别的女孩,阮依依也没下过山,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是这么穿的,反正她整天跟个二流子似的,穿着跟戏袍似的长袍马褂在佛牙山逛,也没有哪个生灵对她的服装有过意见,这身衣裳也没有影响她的生活,所以她也没在介意过。 现在颜卿要来脱了,阮依依才意识到,这衣服着实太方便脱了。 颜卿的手本来就巧,三下两下的,绳子全部拉开,都不用他动手,衣服,自动的,往两边软软敞开,快得,连颜卿都很惊讶。 阮依依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在心底默念:“我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师傅也看不见,他是瞎子,我是瞎子,我们都是瞎子。” 颜卿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突然的,悄悄的笑了起来。他本想找来布条蒙上自己的眼,但假如他蒙了眼就看不到怨灵在哪里,无奈,他只能强作镇定,快速的,将阮依依脱得干净,然后,抖着手,把自己也脱干净。 竹屋,安静得,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风,悄悄的经过竹窗时,也捂着脸,偷偷的溜走了。阳光,在竹窗那,拐了弯,不敢进竹屋,害怕打扰了他们两个。 佛牙山,在此刻,变得幽静,鸟不鸣,虫不叫,野兽都躲进了窝,小声的呼吸,精灵们也纷纷落在树上,收起翅膀,担心因为扇动了空气产生了气流,会吓着颜卿和阮依依。 树王,通过树根,静悄悄的通知了佛牙山所有的生灵。这时,大家都要安宁,平静,等待,为他们,创造一个轻松点的,私密空间。 阮依依,早就不会呼吸,小嘴微微张开,鼻子仿佛停止了原本的功能,只能这样,喘着气。手指,渗着苍白,因为用力捂着眼睛,抖得几乎惊鸾。 颜卿想安慰她,但他自己也好受不到哪去。没有穿衣服的他,变得不安,不再似平时那个自信傲骨的仙医,更不再是可以高高在上斜睨阮依依的颜卿。 怨灵还在阮依依的身体中上窜下跳,他们没有眼睛,只有触觉。 怨灵能感觉到,竹屋里的气温在上升,能感觉到阮依依如小鹿乱撞的心跳,能感觉到颜卿的胆怯不安以及不得不为的赴死心态,能感觉到一切都不寻常了,但就是看不到,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寻常了。 “我……来……抱你了……”颜卿不会说话了,话从他嘴里出来时,连他都认不出来这声音是他的。他压着阮依依,腰部以下,已经紧紧的贴合,怨灵被他赶到了阮依依的上半身,娇小的身体,深陷在迷雾之中。 阮依依的身体,还是个小孩子。两朵粉红色的小桃花,怯生生的暴露在空气中,温差令他们变硬,变成了两颗红豆,害羞得无处躲藏,全都露在颜卿的眼前。 颜卿本能的撇开头,不敢看。怨灵感觉到这里无人看护,得瑟的,在上面跳舞。 “嗯……冷……”阮依依的哭腔,将颜卿惊醒,他若再害羞下去,只怕阮依依的身体受不了这些折磨。 宽厚的胸膛,慢慢的沉了下去,将阮依依娇小的身体,紧紧的压住。脸颊,挨着脸颊,结实的胳膊,搂住了她的腰,慢慢的,在背、腰和臀部之间,来回抚摸。 至阳之气,通过身体的接触,传递着。 阮依依也不捂着眼睛,搂着颜卿的脖子,小声哭道:“师傅,好难受,好难受,师傅救我!” 温馨提示:欢迎大家关注懒龟的新文《我的娘子是奇葩》,记得收藏、留言、投票,添加印象哦! ( ) 二百六十一章 救你! 言情海 正文 二百六十二章 驱赶怨灵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六十二章 驱赶怨灵 颜卿心急,想用最快的速度,将怨灵从阮依依的身体里逼出来。 其实,自从他发现阮依依被怨灵附身之后,就曾经有过个想法。只是,要逼怨灵出来,就必须像现在这样,两人都赤身果体的抱在一起,严丝合缝的不能有半点空隙。 颜卿过不了这关,又见怨灵并没有伤害阮依依,这才迟迟没有采取行动,只是整日的守着她,替她驱寒护体,保证她不生病就好。私底下,他也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因为这个时候的阮依依,特别的听话乖巧,像个跟屁虫似的,整日的粘着他,一醒来就师傅师傅的大叫,不看见他就会着急,看见了,就像只快乐的百灵鸟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大部分时间,她都像毛毛虫似的窝在他的怀里,而颜卿,也能趁这个机会,好好的跟她讲讲医书,让她学些东西。最重要的是,只有这个时候,阮依依的心里就不再有麻将骰子,树王精灵,乌拉参参,彩虹岩石,等等等等。 这样的阮依依,才是完全属于他的颜卿一个人的阮依依。 所以,颜卿很理所当然的继续着这样的日子。他甚至希望,怨灵永远的,都不要离开阮依依身体。只有这样,阮依依才会完完全全的,心无旁鹜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可是,今天的怨灵,触及了他的底限。 怨灵因为能附身在阮依依的身上,而不再惧怕阳光,反而喜欢被太阳暖烘烘的晒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着清泉水流,鸟语花香。但是,阮依依总是乖乖的待在竹屋里,偶尔到悬崖的空地上,跟着颜卿一起晒太阳说话。 怨灵不再满足这一切,它特别的希望,能去佛牙山的别处走走。 因为有了奢望,才会变得激进。怨灵开始伤害阮依依的身体,便是向颜卿宣战。颜卿也不再顾及怨灵的生命,他在一次性的将怨灵全部逼走,让他们,离开阮依依的身体,从此消失。 怨灵全都被颜卿逼到了手指尖上,阮依依的十指,几乎失去了知觉,冻成了冰块,就连颜卿伸手去摸的时候,都被冰了一下。 阮依依疼得难受,明明已经没有了知觉,但疼痛感,还是从指根处开始往上蔓延。不只是被冻住的恐惧,更多的,是黑色浓雾沉陷肌肤之中,细胞好像都被病毒感染一样,变黑,变得僵硬,变得不受大脑控制,变得面目全非,逐渐的硬化。 “师傅!啊!好疼啊!师傅快救我!”如果不因为被颜卿死死的压着,阮依依肯定痛得从床上滚下去,在满会打滚。她痛得嘶声力意竭的大叫着,颜卿用力的按住她,不让她挣扎,害怕她会因此而伤了手指,可是,阮依依痛得无法忍受,哭喊着,弄得颜卿的心,阵阵揪痛。 颜卿捧着她的脸,与她耳鬓厮磨,不停的哄道:“再忍忍,听话,师傅在这里,再忍忍。” “呜呜,师傅快点……”阮依依已经开始神志不清,她无力的抱着颜卿,哭着要他救她。 所谓至阴至阳,无非是身体的构造所致。阮依依是灵魂附体,不如常人健康,阴气自然更重。颜卿修炼几千年,守得童子身,至阳至盛,也非常人所及。 只有颜卿知道,真正的,要将怨灵和他们的阴气全部从阮依依的身体里全部驱逐,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阴阳结合。 可是,颜卿不能这么做。 刚才为阮依依脱衣解裳的时候,他分明看到她的身体,稚嫩如孩童。她还未来葵水,身体没有发育,连一个普通男人的身体她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他。 颜卿左右为难,他越是用力,怨灵的反抗就越是疯狂。 颜卿护着阮依依,有所顾虑。但怨灵不同,假如他们从阮依依的身体里脱离,便是烟消云散。求生的**,令他们在瞬间力量爆发,不但变得疯狂,而且还更加强势。 颜卿就快压制不住,阮依依,已经慢慢的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连喊,都喊不出来。 “别睡!”颜卿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脸颊,阮依依勉强睁开了眼睛,可是身体的疼痛,令她张嘴就咬住了颜卿的手腕。 柔弱无力的阮依依,在死亡的边缘线上,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口咬下去时,竟将颜卿的手腕咬破,鲜血涌出,有不少,都流进了阮依依的嘴里,咽了下去。 这时,颜卿才突然的反应过来。这一年来,他给阮依依吃的药丸里,都掺了些他的血,用来巩固她的身体和灵魂。怨灵附身时,阮依依因为一直在服药,所以它们没有反噬,只是安静的留在她的体内,享受外面的风景。 但阮依依被附身之后,颜卿为她改了药方,虽然保留了一部分原来的药,但吃得更多的,是活血养身提高身体免疫力的中药。他当时疏忽,又存有私心,希望她在他怀里多待些时日,所以,并没有下重药来压制怨灵。 正因为如此,怨灵才有机会反噬。 刚才,阮依依不小心喝了他的血,颜卿马上就感觉到,怨灵的恐惧,他们在逃离,但凡颜卿血流过的地方,没来得及逃跑的怨灵,都被他的血,活活的烧死了。 颜卿大喜,把阮依依的头抬了起来,将血,全部喂了进去。 怨灵,逃出阮依依身体的,被阳光晒死。没有逃出来的,被颜卿的血烧死。不过顷刻之间,笼罩在阮依依身体上方的黑雾,全部散尽。 “咳咳!”阮依依猛的咳嗽起来,血流得太快,她喝不快,就流进了气管里。颜卿将手拿开后,把她扶起来,阮依依坐在颜卿的腿上,靠在他的怀里,大口喘气。 颜卿无意间看见阮依依平坦的胸前,两朵小粉红俏俏的,有几滴血落上面时,他一时没有在意,很自然的,伸后去抹。 虽然没有发育,但仍然敏感。湿润的手指,刚一碰到那里,阮依依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个又娇又媚的声音。 颜卿吓得收回了手,阮依依羞得往他怀里躲,身体贴得更紧,但谁也没有动,没有分开,只是紧紧的贴着,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怨灵……”颜卿刚说出这两个字,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干得像沙漠。两个人都很不自然,可是,动了,身体之间的摩擦让人更加难受,不动,总这样贴着,也不合适。 颜卿闭上眼睛,伸手扯过丝被,将两个人都裹住。 其实,竹屋里没有外人,裹不裹都没有区别。但,两个人还是觉得,裹住了,就象都穿了衣服似的,会自然许多。 “怨灵应该都被……消除了……”这么简单的话,颜卿想了足足一柱香时间,才说出来。 阮依依也不抬头,闷在他的怀里和被子里,轻轻的点头。 “不过……怕有残留……还要……要……”颜卿真心说不下去了,他索性抱着阮依依,就着被子一裹,往床里面一滚,两人被卷成了热狗,依旧是紧紧的相贴,但有了外面一层被子的遮挡,颜卿终于自在了点:“还要……再……抱……抱几天……” 阮依依的耳根发烫,她好想去摸一摸,看看不是有水滴在上面都会立刻被蒸发干净。当她听到颜卿的话之后,竟然有些许渴望,她咬着下唇,许久,才轻轻的,点头,然后说:“嗯……就再……再抱……几天……” “好的,再抱……几天……” “嗯,抱……” 两个人像傻瓜似的,不停的重复着这让人脸红心跳的话,越说,声音越小,越说,心里越发的甜蜜。 被怨灵折腾得快没力气的阮依依,终于还是睡着了。 颜卿看着她睡着,这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刚开始,两个人,还是侧着睡。颜卿与她面对面,阮依依的头,枕在他的胳膊上,双手,抱着他的另一只胳膊,哼哼两声之后,还吧叽了两下嘴,这才甜甜睡下。 颜卿的双手,正好在她的身后,可以抱成一个圈,他双臂成环状,一边搂着她,一边替她整理头发。 刚才她太辛苦,满头大汗,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小碎发,全都贴在上面。颜卿将它们一一拨弄下来,捋到耳后,再以五指为梳,轻轻的,捋顺,再慢慢的,给她编成了一个麻花辫。 阮依依的头发又长又细,编成辫子之后,乌黑发亮,柔软滑顺。颜卿握在手里,在手腕上缠了又缠,将被咬破的伤口遮住,然后,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般,看了又看,怎么也看不够。 突然,从窗外扔进了一根带子。 颜卿抬头看过,只见贝影跑得比兔子还快,竹床上,多了一条七彩丝带。 刚才只顾着给阮依依驱赶怨灵,颜卿忘了设结界,方才发生的一切,就算他们没有看见,也听得清清楚楚。 颜卿忽然想永远的待在竹屋里,不再出去了。 可是,这也只是掩耳盗铃的做法。既然贝影都送了丝带过来,颜卿也只能坦然接受,用那丝带,将阮依依的头发全都绑好,然后,轻轻的摆放好,阖眸休息。 临睡前,他没有忘记,在竹屋里设下结界。 幸亏,他设了结界,否则,颜卿肯定没脸见人。 因为,颜卿没有想到,阮依依在睡梦中,还能做出更加骇人的事。 温馨提示:那个……明天那章……嗯,会比较好看的…… ( ) 二百六十二章 驱赶怨灵 言情海 正文 二百六十三章 (加更)梦里,经常做错事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六十三章 (加更)梦里,经常做错事 因为怨灵离开,阮依依的身体,变得暖和了许多。 就好像一根硬硬的面条,被开水煮熟之后,不但变得软绵绵的,还有温度,不再冰凉。 阮依依终于睡得香甜。 这些日子,尽管有颜卿一直陪着,但怨灵总是见缝插针的来骚扰她。一个晚上,难免要醒来两三次,或哭或闹的,就算不哭闹,也会因为冻得难受,发些小脾气。 颜卿被她折磨得都瘦了两斤,阮依依就更加扛不住,消瘦许多。 现在没了怨灵的骚扰,又有颜卿的怀抱,阮依依如愿以偿的,美美的睡着了。 看着阮依依睡得香甜,颜卿也如释重负,帮她整理好一头青丝之后,颜卿也感觉到有些虚脱,紧紧搂着她,侧身睡了。 颜卿习惯了平躺,侧睡,纯粹是为了迎合阮依依的习惯。睡着之后,两个人都不自觉的开始寻找自己最为舒适的姿势。于是,阮依依自觉的爬上了他的身体,颜卿,也搂着她的腰,平躺下来,做她的床铺。 被子,紧紧的贴在他们身上,将他们裹得严严实实。因为都没有穿衣服,彼此贴得这样紧密,身体,本能的,会起反应。 阮依依还是小孩子的身体,唯一的反应,只不过是体温升高,睡得更加香甜。而颜卿,早已成熟,熟得都快要烂了,他比阮依依敏感多了,刚才忙着对付怨灵才没有感觉,但熟睡之后,整个身体都处在放松状态,渐渐的,该有的反应,就有了。 阮依依身体娇小,为了能把头搁在他的颈窝里,她整个身体都往上耸着。双腿,刚好架在颜卿的腰上,她趴在颜卿身上时,双腿就会时不时的从他的腰间滑落,改趴为骑,舒舒服服的,骑在颜卿的腰间,身体柔软的她,上半身也如水草般,缠在他的身上。 睡梦中,阮依依总觉得,有个烫烫的东西,贴在她的小翘臀上,她挪了一下,还是有东西顶着,再挪,还有,最后,她伸手探了下去,迷迷糊糊的,握住了一个又长又粗又烫的东西。 “嗯……师傅……把手拿开……”阮依依去推那个东西,凭着那个粗细程度,阮依依很自然的以为,是颜卿的手腕。她太困,睁不开眼睛,连动一下都懒得,只是总被一个东西顶着很不舒服,费了老半天的劲,才勉强嘀咕着,叫颜卿把手拿开。 可是,颜卿没有动。 阮依依将双腿从颜卿的腰两侧收了起来,双腿半拢,夹住了那个东西,不再顶着她的翘臀,舒服了许多。 “嗯……好烫……”那东西,在她的两腿之间,变得更加滚烫,还粗了几分。阮依依不耐烦的摩擦着自己的双腿,那东西夹在里面,也摩得越来越粗硬,到最后,咯得阮依依的腿也不舒服。 她试着去踢,想踢开,但踢了几次都没有成功,颜卿反而痛得皱眉,在睡梦中,哼了两声。 阮依依在颜卿的身上,不停的扭动着。无论她怎么改变姿势,无论她怎样去推那个东西,那东西就象不倒翁似的,总是会回到她的身边。 阮依依困极了,她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但这东西实在烦人,无奈,她只能翻身下来,侧躺在颜卿的身边,轻轻的推了他一下:“师傅,把你的手拿开啦。” 颜卿无意识的嗯了一声,然后,收紧了胳膊,把阮依依抱得更紧。 因为都被被子裹着,阮依依看不见,颜卿的胳膊在哪里。她也睡得稀里糊涂,睁不开眼,只想把这东西解决掉了,她就能睡得舒服点。 她见颜卿只是应着,但没有动作,无奈,又伸手下去,握住了一个硬硬的大棒槌。 “嗯……师傅……你怎么带着一个……棒槌?”阮依依的记忆里,竹屋里只有一个捣药用的药杵,只是这个,比那个药杵要粗要长要硬还要更烫。 一定是颜卿不小心把药杵给放到床上来了,所以,总是咯着她睡不好。 阮依依握着药杵,往被子外面推。推开,又弹了回来,再推开,又弹了回来,弄了几次之后,阮依依有些烦躁,正准备拿脚踩住不让它再动来动去,颜卿忽然哼了一声,半睁着眼,问她:“怎么了?” “药杵子……硌好……”阮依依随口说道,身体贴了过去。 刚才光顾着去弄药杵,离他远了一点,就开始觉得凉。她见颜卿半梦半醒的,自己也清醒不到哪去,便握着药杵往上拉。 她想把那个药杵,从他的腿间抽出来,然后,扔到地上去。 可是,那药杵怎么扯,也扯不出来,来来回回的弄了好几次,药杵子没有扯出来,颜卿的脸变得通红,耳根都红得快要滴血,嘴里发出来的声音,也很怪,好像很痛苦,又好像很幸福。 与药杵纠缠了一会之后,阮依依选择了放弃。刚想放手,颜卿的手却伸了进来,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握着药杵。 颜卿的手心很烫,跟药杵一样,烫得像火炉。 阮依依抽不出手来,只能安心的握着。她以为,颜卿是来帮她一起拔药杵的。 果然,颜卿在帮她。 他的大手,足以包裹住她的小手,尽管那药杵很长,他们两个也只能握住不到一半,但多个人就多份力,阮依依也懒得用力,让颜卿握着她的手和药杵,然后,开始拔。 颜卿拔药杵的动作,真是奇怪。他用力的往上拔了一下,又退了回来,再往下,又往下,就象活塞在运动似的,上上下下。 从最初的杂乱无章,变得有规律。从刚才的轻轻用力,到最后的猛力。每一下,都恨不得把药杵折断,每一下,都比刚才那一下更快,更猛,更准备。 “嗯……”药杵越来越烫,阮依依的脑子也开始逐渐的清楚。她开始发觉,那药杵不像药杵,反而有点像套了一层皮套子的汽车变速杆,又不是那么的贴切,说不出来的古怪,但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阮依依的心跳加速,越来越快,越来越脸红。 阮依依再也睡不着,尽管她的脑子还没有完全的清醒,但她本能的觉得,那东西肯定不是自己最初想像的东西。 就在她准备坐起来,掀开被子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颜卿突然低头,准确无误的,咬住了她的嘴。 阮依依瞪大眼睛看着颜卿,他分明是闭着眼睛的,但是,他捉住了她,精准万分,快速的,将他的舌头伸进了她的口里,象一只猛兽,巡视了自家地盘之后,满意的,停下了脚步,得意的欣赏着,属于他的一切。 阮依依愣住,她知道,假如颜卿醒来,发现是他主动亲了她,而且还是这种大刺刺的舌吻,肯定会羞愧的直接从竹窗那跳下去。 虽然他不会因为跳窗而亡,但明天,后天,大后天,还有以后的以后,他们怎么相处? 刚才做得再多,那是为了救她,驱赶怨灵。现在,睡眠,不能成为他做出反常举动的最佳理由。 阮依依自欺欺人的闭上了眼睛,与其看得清楚,不如像他一样,装傻。更何况,颜卿的侵入,并不难堪,反而,还有点……迷人。 颜卿的舌,无比灵巧,它油走在阮依依口里的每一个角落。每当阮依依的小舌想避开他的时候,他都能准确的找到,勾勾缠缠,带进他的口里,用力的吸着,恨不得,将阮依依整个人都吸进他的肚子里,吃干抹净,拆骨剥皮的占有。 “呜呜……”颜卿分明只是堵住了她的嘴,但阮依依觉得自己的口鼻都被蒙住了,不但不能呼吸,连喘气都难。颜卿却不知道,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身体发热,很难受,但抱着阮依依不放手。 津液的交换中,他获得了片刻的舒适,阮依依的退让,令他非常不满,一手,握住她的手脑勺,阻止她,强迫她,只能接受他的进一步侵入。 另一只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药杵好像被放到火上烤过似的,烫得阮依依呜呜喊着提意见,但颜卿没有打算听她的意见。 舌与舌之间的纠缠,变得疯狂而且猛烈。手握着手上下套弄的速度,变得快速急促。 颜卿的呼吸,每一下,都粗重有力,热气,全都喷到了阮依依脸上,避不开,只能接受,满满的男性荷尔蒙,将她迷晕。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头脑,被他吻得七荤八素,手早就没有力气了,如果不是颜卿一直握着,她肯定握不住药杵。 阮依依从来没有见过颜卿有这样的表情,明明紧紧皱眉头,却有一种登峰造极的块感,他粗鲁的吻着她,不允许她退却,长驱直入,霸占着她的每一个角落。放在她后脑勺的大手,用力的将她按向他,他们的唇,紧紧相贴,彼此的气息紊乱炙热,扰乱了心扉。 药杵,胀痛到极致,颜卿强忍着,只能用更大的力量去紧握包围着。轻轻的小手,夹在药杵和他的大手之间,柔软无力的,听话的,依从着他的力量,快速的上下摩擦。 蘑菇头,不小心的,碰到了阮依依的手腕,如惊鸿一瞥,短暂得连记忆的时间都没有,就令颜卿,彻底的崩溃。 颜卿的梦里,看到了一场决堤洪水。阮依依就在那洪水的下流,被全部淹没。 淹没前,颜卿隐约听到阮依依呜呜的哀叫,他只是更加用力的抱住他,与此同时,一个翻身,将她死死的压在自己的身下。 洪水,真得,把阮依依浸湿了。 小剧场:我们是不是要把暧昧进行到底呢? ( ) 二百六十三章 (加更)梦里,经常做错事 言情海 正文 二百六十四章 师傅,你不下山吗?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二百六十四章 师傅,你不下山吗? 阮依依好想哭。 颜卿将她压在身下,她怎么也推不开。她的一只手,仍然被颜卿抓着,握在那稍微有些消软的药杵上。粘膜的液体,全都喷在她的手上和身上,再被颜卿压着,抽不出手来。 那液体,全都粘在他们之间,尽管颜卿非常的干净,可是此时,阮依依觉得他,好脏好脏。 竹屋里,满是颜卿的味道,男子特有的麝香,简直要把阮依依迷昏过去。 阮依依没有闻过别的男人的味道,但直觉告诉她,这味道非常的洁净。他的身体,长期在药材中薰染,多少,渗着些药味,但又不似治病的药那样苦涩,淡淡的清香,仿佛现代社会中那些顶级的男士香水,若有若无,不嚣张也不高调。 当他将自己身体里的精华都喷到她身上时,除了有点粘粘的不适应,其它的,阮依依都觉得,还能接受。 阮依依想抽回手来,刚一动,颜卿就皱眉,将她握得更紧。睡梦中,他的另一只手还在寻找阮依依,将她的另一只抓信,十指紧扣,按在她的耳边。 这个姿势,真的是,太暧昧。阮依依羞得,根本无法入睡,只能静静的,等着颜卿睡熟。 随着他的睡眠加深,颜卿的身体越发的沉重。阮依依被他压得快喘不过气来。她一直耐心的等着,当她感觉到手里的药杵又有复苏的迹象,阮依依再也不敢让他压着,用吃奶的劲将他推到一边,自己光着身子,就跳下了床。 小腹上,手上,全是他的浓稠。阮依依也很奇怪自己竟没有嫌弃,不过她还是想快点打水进来,慢慢的清洗。 颜卿被她突然推开,迷糊中半睁了眼,忽然看见阮依依正呆呆的站在床边,看着双手发呆。 颜卿还是很困顿,他突然的看见她全身果体,便立刻的闭上了眼,失血过多的他头有些昏厥,翻身再躺下之后,竟还不及问她怎么了,便睡了过去。 阮依依急忙捡起衣裳,快速穿好,找来小木盆,从外面打了一盆水之后,在里屋,静悄悄的开始清洗自己。 说来也奇怪,明明都洗了三遍了,身上和手都已经搓得发红,非常的干净,但仍然能闻到属于颜卿的味道。他刚才就象在她的身上做下记号似的,这辈子,都洗不掉了。 阮依依将水倒到外面时,犹豫了一下。颜卿的身上,肯定也不干净,是不是该给他做清洁。 这事,如果放到以前,阮依依连想都不敢想。但,现在,她必须认真的思考一下。 如果不去清洁颜卿,他醒来后,肯定会发现不对劲,凭着他的智商,是不可能猜不到,他在睡梦中做了什么。假如是他一个人躺在竹床上,阮依依当然可以不管,但是,他们是赤身果身的抱在一起睡的。 也就是说,只要颜卿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那阮依依就肯定有份参与,在劫难逃。 就算阮依依可以假装也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来推托,这一身的粘膜,颜卿看到了,怎么可能不怀疑到她身上也有。怀疑了她,就会乱猜,只要乱猜了,以后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又怎么相处? 颜卿先前帮她驱赶怨灵费了不少力,又失了血,还弄了个决堤洪水,短时间内,把这三件事做完,就是铁打的汉子也会累垮。他素来浅眠,但刚才阮依依这样用力去推他蹬他,他也只是半梦半醒了一会,又睡了过去,说明他非常非常累。 这是趁机毁灭证据的好机会。 阮依依咬着唇,苦思冥想一个更好的办法,最后,绕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原点。 她不会法术,又不能叫精灵他们来帮忙,就是把脑袋想破了,她还是只能靠自己的,去把颜卿弄干净,毁灭证据,然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着原来正常的生活。 又装了一盆水,阮依依咬着牙,闭上眼睛,将被子掀开,开始给颜卿清理身体。 他身上的粘腻不是件难事,丝帕一摸,就能清洁个七七八八。最多多洗两把,多擦擦,便能完事。 唯一的难事,是那个又开始抬头怒吼的药杵。鲜红的颜色,在半空中微微颤抖,随着他的心跳,一弹一弹的,阮依依只是不小心的瞥到了一眼,就鲜血倒流,险些脸溢血。 凭着她在现代社会有限有一些知识里,阮依依非常的肯定,颜卿有着不同凡响的身体。他的能力阮依依不能评论,但他刚才那如火山喷发的场景,确实把她吓得够呛。 这么秘密尴尬的事,假装让颜卿知道,她从头到尾都清醒的经历了,颜卿肯定会为了脸面,把她给杀了。 为了保命,阮依依一定要在他醒来之前,将证据毁灭。 暗处下定决心后,阮依依将丝帕拧得半干,闭上眼睛,从胸口一路慢慢摸索下去,遇到草丛时,大概的用丝帕往前一扔,刚好,丝帕盖住了药杵。 丝帕不大不小,但药杵又长又粗。丝帕,像一面旗帜,挂在上面,滴着水,慢慢的,将草丛也打湿了。 阮依依闭着眼睛还撇开了头,胡乱的抹了两把。正要把手拿开,颜卿闷闷的哼了一声,突然,双手抓住了她。 这次,颜卿的双手,将阮依依的双手抓住了,四只手,重叠着,将药杵握住。丝帕还蒙在上面,阮依依惊叫时,睁开了眼,老天保佑,她只看见了一根被丝帕和四只手包裹住的圆柱形东西,尽管能感觉到和看到,丝帕下面突突跳动的血管,但遮住了,总比没有遮住好。 阮依依用力的往外拉着,她可不想再颜卿握住,干那事。阮依依越是用力的扯着,颜卿就更加用力的握着,为了配合这力道,颜卿还不自觉的抬起了腰身,眼看那药杵就要冲破丝帕,阮依依吓得不敢动了。 她不动,颜卿才安静下来,两个人,就这样握着。 颜卿在睡,阮依依闭着眼睛,淌着汗,被他强迫的,握着他的骄傲。 “师傅……你放开我……”阮依依试着叫他放手,她并不打算把他叫醒,这场景,实在太震撼也太困窘,阮依依想着颜卿已经睡着,或者,这样的叫唤,能让他听话,松开手来。 颜卿似乎真得听到了她的话,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舒展开了,嘴角勾起,竟在梦里,与她对话:“依依,是你吗?” “嗯。”阮依依被他扯得站不住,只能又重新爬上床,跪在他身旁,小声说道:“师傅,你放开我……放开我啦!” “不行,你总惹事,为师的不在你身边,你会受伤的。”颜卿摇摇头,不但不放手,还把她抓得更紧。他的手大,一只手,就将她的双手握住,腾出另一只手,在空中随便一捞,就搂着她的腰,轻轻一带,阮依依扑倒在他身边。 这次,他没有压她。 颜卿似乎很满意她在自己身边,嘴角,笑得更弯了,整张脸,都洋溢着快乐:“听话,睡觉……师傅有些困了,别乱跑……” 临睡着,他还不忘了交待她要乖。阮依依抿着嘴,竟不能拒绝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听话的,躺在他的身边。 颜卿又睡了过去,阮依依被他这么一折腾,也困了,也没力气跟他纠缠去清洁,靠在他的胳膊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两人都太累了,一觉竟睡到了第二天。 阮依依因为心里有事,比颜卿醒得早,当她看到外面阳光明媚时,才意识到他们睡了整整一天。她本能的低头看去,那家伙也跟着睡着了,不似昨天那样嚣张,但仍然很硕大。 阮依依不争气的红了脸,丝帕静悄悄的包裹着它,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勉强不那么尴尬。 赶紧的,轻轻的把那丝帕拿了下来,又依葫芦画瓢的,闭着眼睛,将那东西清洗干净,重新给颜卿盖好被子,阮依依端着木盆出去了。 结界,在颜卿沉睡时,自行解开。 贝影他们,都躲在对面的主峰里偷窥。 他们看到阮依依走出来,互相推搡着,要对方做代表,去问候阮依依。 阮依依在水池边,洗脸时,忽然看见参参,扭动着胖胖的身体,晃着人参须,笑嘻嘻的从贝影的身上,走了过来。 “早啊!你起得挺早的嘛!”参参这边跟她打着招呼,那边则探头往里面看。 阮依依刚洗干净,见参参来了,主峰上,站满了各种精灵和生灵,看来,都是在关心她和颜卿的。 “师傅帮我把怨灵逼出来了,我没事了。”阮依依端起木盆,站起身来,脚,轻轻的将人参精踢到一旁。她可是记得,颜卿还未穿衣服,万一人参精一激动,跑了进去,看见了,该多可怕。 不用一个时辰,整个佛牙山都会知道,颜卿光着身子和她睡了一整天。 实际上,佛牙山早就传开了这件事,他们推着参参来,就是想确认一下。 参参被阮依依踢了个倒栽葱,咕噜一下滚到旁边去了。 阮依依快步走进了里屋,将竹门关上。 掀帘子进里屋时,颜卿已经醒来,正坐在竹床上发呆。 大概是实在太累了,身体刚刚恢复过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手里,拿着自己的衣裳,看着身旁空空的,好像在纠结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阮依依一进去,就看见他这如梦初醒又一头雾水的样子,生怕他会想起那半梦半醒之间做的冲动事,赶紧的端着木盆过去,佯装无事的说道:“师傅,早安!” 颜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早安。” 阮依依进屋时,将木盆放在茶几上,背对着颜卿洗丝帕。她听到身后有细小的声响,等她洗好丝帕,身后也安静了。阮依依转身将丝帕递给颜卿时,他已经穿戴整齐,没事儿似的,站在她面前。 阮依依红了脸,脸颊绯红,耳根通红,就连颈后,都露出一丝羞赧的红。 他们都穿得整整齐齐,但是,这个样子,反正更加尴尬。阮依依心知肚明,颜卿却是糊里糊涂,接过丝帕,擦了一把脸,然后,好奇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这样的害羞。 “师傅……今天……做什么?”阮依依问他的时候,低着头,最后,还是觉得不知道,转过身去,无聊的拨弄着林盆里的水,想着,是不是该哄颜卿出去,自己留在竹屋里休息。 她现在特别的需要,一个人在竹屋里,好好待着,消化一下昨晚的事。 颜卿洗净脸之后,走了过来,很自然的将双手放在水盆里洗濯。然后,他端起水盆,对阮依依说道:“虽然都已经把怨灵全部赶走,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要在竹屋里待着,哪也别去。” 阮依依一听,大喜过望,用力的点头。 颜卿将木盆端出去,将水都泼到了悬崖下。躲在主峰里的山灵们看见颜卿出来了,衣服穿得是工工整整,人也神清气爽,一脸平静,行为举止都很正常,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纷纷没了兴趣,各自散去,该干嘛干嘛。 颜卿倒了水之后,又盛了些水,把阮依依的小花园给浇了一遍,拨拨草,剪剪枝,除除虫,松松土,不知不觉的,就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然后,又去晒药架边,将这些日子没有收拾的草药翻了翻,重新铺匀,再把那些晒好了的草药收集起来,该切割的切割,该磨粉的磨粉,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灵鹊见颜卿恢复了以前的生活习惯,便飞了过来,跟在他身后,帮忙做事。顺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把这几天佛牙山的情况,他看到的趣事,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 颜卿的心情特别的好,灵鹊说什么,他都会应,哪怕灵鹊说了大半天关于乌拉和参参打麻将的事,他也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听归听,颜卿的手也没有停。 这几天,他整天的陪着阮依依,堆集了许多事没有做。今天抽空整理,才发觉,事情比他想像中多许多。 “仙医,今天下山的日子。”灵鹊好心提醒他。 前几天就该下山了,只不过,大家都看着颜卿在紧张阮依依,他们也紧张,便没有会去提醒颜卿。 现在,阮依依身体好了,颜卿已经在外面捣鼓了大半天,也没有进去的意思,灵鹊这才提醒他。 就算只能下山半天也好,整天在佛牙山待久了,也会闷的。下山走走,多有意思。 颜卿听见,愣了一下,回道:“她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个月……嗯,就不下山了。” 说完,把弄好的中药,抱在手里,往竹屋里走去。 灵鹊讨了个没趣,看着颜卿的背影,连飞都忘了,一跳跳的跳到悬崖边,才扇动翅膀飞了过去。 颜卿刚走进里屋,就看见阮依依趴在床上,捧着一本医书看,双腿翘了起来,来回晃着,好不自在。手里,一边翻着医书,口里念念有词,另一只手拿着一根银枝绿花,不时的啃上两口,然后象吃了美味佳肴似的,吧叽着嘴巴满意的点头说好。 “在看什么?”将药放到茶几上后,颜卿很自然的,坐了下来,问阮依依。 阮依依吓得啊的大叫一声,整个人滚到了竹床最里面,看着颜卿,结结巴巴的说道:“师傅,你不是……不是……下山了?” 原来,所有人都记住了他每个月要下山一次的习惯,唯独,颜卿自己给忘了。 “没有。”颜卿回答得不是很爽快,他看着阮依依警惕的样子,奇怪的问她:“你希望我下山?” 以前每次他下山,阮依依都可怜巴巴的盯着他看,想要他带她下山。但这次她不但不想跟着他下山,还巴不得他快点走,这个态度,让颜卿很不满意。 阮依依摆摆手,想说不是。但又觉得这样说,会给他传递一个错误的信息,犹豫一下,才说:“我看师傅出去了大半天也没有回来,以为师傅带着灵鹊下山去了。” “你身体不好,师傅再照看你几天。”颜卿将被子扯了过来,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阮依依觉得,自己能像只蜗牛似的躲在里面也挺好的,反正她守着那个秘密,死也不会说出来,忍一忍,过去了,就自在了。 颜卿就是觉得阮依依今天表现得特别奇怪,不过他也没有细想。毕竟,赶怨灵的时候,他们的关系似乎进了一步。真正清醒了,没有了怨灵这个媒介之后,他们又恢复到原来的距离。 尽管颜卿有心理准备,但看到阮依依防备的看着他,颜卿心底很不舒服。 “我没事……嗯,就是有点困……师傅,你还是下山吧……山下的百姓还等着你送药,不去,不太好吧……”阮依依斟酌着词,她知道颜卿看似大度,实际上,在某些方面,可是斤斤计较,小气到不行。 人家昨天努力的救自己,没道理,今天她就翻脸不认人,对人家冷眼冷语的。所以,阮依依尽量的微笑,微笑,用力的微笑,笑得跟朵花似的,讨好的,巴结的看着颜卿,但,无论怎么说,都是要赶颜卿走。 颜卿正帮她掖被角,听到她的话之后,停下手来,低头看着那还没有掖好的被角,挣扎了一下,还是将它们都整理好了。 明知道待会阮依依会把丝被弄得乱七八糟,但颜卿总觉得,不弄好就是对不起自己。 阮依依假装听话的,趴在那里,看着颜卿,盼望着他快点下山,给她一个自由点的空间,让她好消化一下。但又觉得自己这样赶他走不对。 颜卿检查被角时,发现阮依依的衣襟没有绑牢,很自然的,将她衣襟绑牢,见阮依依扭头不看他,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阮依依保持着那个姿势,许久许久的不敢动,不知不觉的,竟睡着了。昨晚又惊又吓的,没有睡踏实,看到颜卿出去,阮依依最终松懈下来,趴在那里睡着了。 再醒来时,外面,天已经渐渐黑了。 阮依依趴在那里,开始慢慢的运做了一下大脑,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颜卿不在竹屋,难道,他真得下山了? 阮依依赶紧的跑下床,跑到外面一看,太阳刚好把脸藏到山的那边去,最后一丝阳光隐到云层之后,月光,慢慢的洒下,落在她的手心里,如清水从羊脂玉上缓缓流过,悄然无声的滑落到她的心底。 颜卿下山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就算是晌午下山,这个时候也该回来。 他从来没有让她一个人,独自在悬崖上度过夜晚。 阮依依瘪了瘪嘴,她觉得自己是自讨苦吃。明明是她赶颜卿下山的,结果,人家晚点回来,她又惦记。 还惦记得,这样心急。 阮依依假装在欣赏夜景,慢慢踱步到小花园边上,那里,经过颜卿的修剪,好看了许多。阮依依伸手拔弄着还没有开的牵牛花,望着它,开始自言自语:“你说,师傅会回来么?” 这牵牛花还未成精,自然不能回答她。阮依依也没打算让她回答,只是想说说话。 “师傅应该把灵鹊带下山了……灵鹊不会那么笨,会提醒他早点回来的……可是天都黑了,再不回来,就……” 说到后面,阮依依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她对颜卿的渴望,不是肚子饿了找东西吃的那样本能,而是一种期许。 期许,有他的怀抱,他的照顾,成为他眼里的唯一,还有他临走前不放心的细细的替她掖被角的温柔。 倚在篱笆边,默默的看着月亮高高挂起,精灵们在主峰那边燃起了篝火,正在欢腾。 每晚,精灵都会找各种活动来消遣娱乐。习惯了千万年一成不变的生活,在阮依依的指点之下,变得丰富多彩。颜卿从来不带她去,强迫她,养成良好的作息。 颜卿在时,阮依依做过着日落而息的生活。他不在,阮依依竟然失眠了。 阮依依想着,反正自己睡不着了,假如能去参与精灵的篝火晚会,也是件好事。或许玩累了,就能独自睡着。她也没脸告诉颜卿,自己没了他,生活会变得不一样。 正在纠结该如何去主峰时,贝影从那边飞了过来,看见阮依依孤单的站在那里,便说:“乌拉和参参说颜卿下山没回来,我还不信。他们叫我来看看,果然是呢……你,去不去参加篝火晚会啊?” 注:今天加更了三千字,不过没有分成两章,直接并成一章发出来了。 ( ) 二百六十四章 师傅,你不下山吗? 言情海 正文 更新一:象过山车一样的贝影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更新一:象过山车一样的贝影 阮依依觉得,自己傻兮兮的在竹屋等颜卿回来,很傻。 她是什么人,她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假如她还留在现代社会,女性的矜持和骄傲,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这么做,做小女人状的在这里等着一个不知何时回来的男人。 更何况,她还经历了大多数人都没有经历过的穿越。这么奇特的事情都能发生在她的身上,还能活下来,活得好好的,阮依依觉得,自己应该与众不同。 至少,经历与众不同了,人,就更应该与众不同。 或许,颜卿会觉得她会可怜巴巴的等着他回来。她偏偏不等。贝影都来邀请她了,她没道理不去。 阮依依点了点头,冲着贝影招手。 贝影将一头搭在悬崖上,另一头则搭在主峰上,她担心阮依依从她身上走过时会脚一滑摔下去,还特地的变幻了一下,身上往上长出了两道扶手似的东西。 阮依依一看,抿着嘴笑。她光着脚丫,扶着贝影幻化成的扶手,边走边往下看。 以前,都是站在悬崖边往下看,害怕摔下去,不敢多看。现在,能稳稳的站在悬崖的悬空处,再往下看时,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势。 悬崖下面,终于云雾缭绕。站在悬崖边看时,不能看得全面坦然,但现在,改变了角度之后,阮依依才发现,原来这些云雾,竟然这样的多变。 它们,时而翻腾,如同沸腾的开水,咕噜咕噜的直往上冒,一如调皮可爱的小娃娃,争先恐后的往外跑。有时候,时卷时舒,仿佛扬州四月天,柳叶发芽,拂水面起涟漪,如文弱书生,闲庭信步,手执一卷诗经,看花开花落,伤春悲秋。 一阵风吹过,云雾犹如屋檐下的铃铛,摇曳生姿,细细的水雾,时而浓如牛奶,时而淡如纱巾,飘逸,潇洒,雅致,清柔。 阮依依站在贝影的身下,痴痴的往下看着。她在佛牙山也生活了一年整,她每日望着这里发呆,却没有发现,原来这里的云雾,美不胜收。 贝影等了许久,见阮依依停驻脚步,看着那些云雾发呆,有些着急,晃动着提醒她:“这些云雾有什么好看的?我们整日跟他们玩,最没有意思了。” “哦,它们为什么不好玩?”阮依依问贝影。 有时候,她很羡慕贝影他们,可以下山去各地游玩,只需要在雨后天晴的日子,挂在天空一会,就完成了任务。每次他们出现,世人都惊叹赞美,人人都爱彩虹,喜欢他们的出现,觉得,彩虹总是能带来好运,至少,能给干净的蓝天画上一道美妙的弧线。 虽然他们不能象人类一样,有鼻子有眼有嘴有手有脚,但是,并不影响他们。他们一样可以说话,一样可以跟别的生灵沟通,只不过少了脸和四肢而已,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 听贝影的口气,她很瞧不起那些云雾。 果然,贝影说道:“那些云雾,不像我们一样,有着固定的身形。每次远远看着,好象有个样子,冲进去,就什么都没了。” 阮依依一听,笑了。 彩虹一身颜色,变幻无穷,平时,他们就很瞧不起那些黯淡无关的东西。云雾再美,始终没有自己的颜色,只能反射阳光,借助阳光才能有些颜卿。 彩虹也是人来疯,没事就在天空中东奔西跑的,四处游荡。到哪里,都能看到云雾,懒懒散散的一大摊,没个定性。而且,云雾没有主动性,全靠风,有种居无定所的颓废样,也难怪积极向上的彩虹,会看不起云雾。 阮依依对他们之间的事兴趣不大,生灵之间,也有三六九等之分,也各有喜好烦厌,别看乌拉和参参的关系这么好,他们也经常三天两头的吵架,每次吵完就说要绝交,每次绝交不到一天,又和好了,整天没事带着一帮人参精和何首乌精在山上跑来跑去。 贝影见阮依依听完她的话之后,看云雾也不那么稀奇了,便说道:“篝火晚会已经开始了,等你走去怕是都要结束,不如你骑着我,我带你飞过去吧。” 阮依依见能骑彩虹,兴奋的直点头。 贝影又变幻了身形,尽管彩虹可以幻化,但百变不离其中,怎么变都是细长条状。为了让阮依依坐好,贝影的背上,多出两个把手,让阮依依抓住,然后,她就象一条矫龙,带着阮依依往主峰飞去。 “嗷呜……哇,我飞起来啦!……”阮依依兴奋的张开双手,仿佛能拥抱太阳一样,激动得大声欢呼。 贝影吓得差点抽筋,尽管她有把握保证阮依依的安全,但在高空之上,她突然撒手,真的很危险。 “阮依依,快抓住把手!”贝影提醒她。 阮依依却不肯,反而大声问她:“贝影,你带我玩过山车吧!” “过山车?是什么?”贝影只听说过马车水车战车镖车,过山车,贝影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贝影到底是活了几千年的彩虹,怎么也是个有见识的彩虹。她很快就能理解过来,过山车,不就是过山的车! 贝影一转身,提醒阮依依:“你抓紧!” 说完,就贴着佛牙山每一个山峰的山脊线,匍匐着,起起落落。 远远看去,只见一条彩虹,像一只蚯蚓似的,在山脊上,油走着。 “哈哈哈!”阮依依哈哈大笑起来,她本来还想跟贝影好好解释一下过山车是什么样的,没想到贝影竟然自创过山彩虹,尽管这样不像真正的过山车那样刺激,但一样好玩,稀奇,有意思。 贝影见阮依依笑得开心,便更加卖力。 佛牙山脉,绵绵几千公里,平时,颜卿带着她去采药,也是御风而行,否则,就是走断了腿,也走不到目的地。 但采药的地点,常去的就是那么几个地方,阮依依想见识一下佛牙山别处风景,颜卿总是找借口不带她去。 现在,贝影主动带着她油走在佛牙山的山脉之上,很快,就将佛牙山的美景都尽收眼底。 阮依依从先前的好奇激动,慢慢的变得平静而惊叹。她一直以为,山不是绿色就是白色。 绿,是因为树。大部分的树,都是绿色的,所以,就算有变化,也无非是深绿浅绿嫩绿淡绿的区别。偶尔,有些枫树或者其它的树种,也不过是多点红色黄色而已。 但,佛牙山,却不是这样。 每一座山峰,都有着自己的颜色,骄傲的,以他们独特的形式,表现在她的眼前。 大多数的山峰,和别处的山一样,绿油油的。不同的树木,映衬着不同的绿色。但,阮依依一眼望去,却发现,这绿色的山峰,竟然在不同的角度里,反射着不同的颜色。 就好象,每一座山峰里,都藏着一条彩虹,随着心情,改变着自己的颜色。 开心的,是火一般的赤红。忧郁时,是淡淡的灰色。晴朗的心带着明亮的蓝色,欢乐的心,透着柠檬的黄,还有鲜艳的橙色,低调的粉紫,一片片,一簇簇,点缀着山坡。 阮依依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惊叹之意,她每日在佛牙山里游逛,尽管也看到许多不同颜色的植物,但都很自然的认为,那不过跟平时的所见的山一样,从外面看去,是郁郁葱葱的绿色而已。 这次,贝影带着她,远离主峰,去了佛牙山其它的延伸山脉,才能看到这样震憾的景色。 虽然已经是夜晚,但这些颜色,依然是这样的鲜艳美丽。 阮依依看得,忘记了欢呼,只是紧紧的抓住把手,看得,激动得,想哭。 原来,佛牙山是这样的美,她现在才发现,只缘身在此山中。 如果,是和颜卿一起,骑在彩虹上,看着这样的景色,该有多好。 不知何时,颜卿的身影,又跳入脑海之中。 阮依依愣了一下,再看脚下风景时,竟没了刚才的兴奋。 “贝影,我们回去吧。”阮依依轻轻的拍了贝影一下,再飞下去,怕是要飞离佛牙山脉了。不远处,**能看到星星火火的烛火,那是,山脚下小村落,炊烟袅袅,每家都点上了蜡烛,围坐在饭桌前,一家团圆,吃着饭,说着话,嘻嘻哈哈,非常的幸福。 只是,她没有这样的幸福。 阮依依低头不语,贝影见她突然的没有兴致,赶紧扭头,往回飞。 “依依,过山车是这样的吧。”贝影没话找话说。 “嗯?”阮依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贝影又问了一句,阮依依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说的话,抿嘴笑了笑,说:“平时,你和落影他们在空中打架是什么样,过山车就是什么样!” “嗷……”贝影兴奋的在空中差点就要打滚了:“原来过山车是这样!依依,你抓住我,我现在就要当过山车!” 阮依依赶紧的抓住她,贝影不放心,用尾巴将她的手脚裹住,固定好之后,开始在空中四处飞舞打滚,简直就象一只发了疯的小龙,在空中,癫狂的舞动着。 阮依依都被她颠得快要吐了,但确实,有坐过山车的感觉。 ( ) 更新一:象过山车一样的贝影 言情海 正文 更新二:两只麻雀的小小爱情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更新二:两只麻雀的小小爱情 灵鹊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一只小麻雀。 小麻雀有长得像他这样漂亮的吗? 五彩的羽毛,丰盈且光滑,一对眼珠子,又大又圆,每一次的转动,都带着无比的光辉。小爪子,关节分明,金黄的爪子在羽毛之下显得特别的精神,抓在树枝上时,别人的目光,总会在这里停驻一下,然后叹道,小麻雀也有这样锋利的爪子。 小麻雀有他这么聪明吗? 他看得懂人才能看懂的书,听得懂世间万物的语言,能理解很多生物都不理解的事情,无论飞到哪里,他都不可能有任何的障碍。他可以像人类一样思想,像人类一样应酬,但人类却无法像他一样去了解鸟类的社会。灵鹊就象是能行走在阴阳两界的一个媒介,行走在人类和动物之间,充分的了解理解两个不同的社会。 小麻雀有他这么幸运吗? 灵鹊素来不屑于跟麻雀混为一流,就连佛牙山的精灵,他也不见得天天会有心情去理会。他的眼里里,只有颜卿,这个世间独一无二的仙医,灵鹊觉得,他们才是一路的。和颜卿在一起,他便有了仙气,便不再是一般的麻雀! 不对!他不是麻雀!他是灵鹊! 反正,灵鹊从来不承认自己是麻雀。 遇到同伴,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只鸟时,灵鹊才会勉强的承认,自己是一只喜鹊。 在佛牙山的时候,没人会跟灵鹊计较这件事。下了山,外面的动物不知道灵鹊会说话,也不知道他听得懂其它动物的语言,便没有谁会去追究,灵鹊是麻雀还是喜鹊了。 因此,灵鹊,一直非常坚定的认为,自己就是一只喜鹊。 特别是阮依依出现后,做为一个五谷不分的现代人,阮依依一眼就认定了,灵鹊是喜鹊。冲着这点,灵鹊就认同了阮依依,更加以喜鹊自居。 但,麻雀永远变不成喜鹊,就象喜鹊永远变不成麻雀一样。 灵鹊跟着颜卿和阮依依一起下山,定居国公府时,灵鹊犯了难。 颜卿和阮依依的房间,项阳早就准备好了。可是,灵鹊的巢,项阳可没有替他准备。 “后花园里几十颗大树,你随便挑啦!”项阳就是这样应付他的。 灵鹊有点伤心,如果是别人就算了,项阳又不是不了解他,在佛牙山,灵鹊是唯一一个可以在树王身上做窝的麻雀。 树王的待遇多好啊,冬暖夏凉,下雨,有树王伸出大叶子给他遮风挡雨,出太阳了,大叶子就会挪开,让他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窝里不用起来就晒着太阳。灵鹊饿了,树王会送虫子给他吃,灵鹊困了,树王还会唱歌给他听。 总之,有了树王的照顾,灵鹊觉得好幸福。 现在,他要自己去挑颗树,然后,再自己搭窝,这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啊。 灵鹊纵观后花园,最终,挑中了那颗最大最高最古老的樟树。 这颗古樟树,是后花园里最像树王的树。 灵鹊观察了许久之后,终于挑中了一个树杈,刚飞上去,就突然看见一个鸟巢。 这鸟巢,很漂亮,每一根树杈都是差不多大小,颜色相似,纵横交叉,选的位置也好,一看,就是非常有心思的一个鸟巢。 灵鹊正观察着,突然,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吓得灵鹊差点从半空中掉下去。 在佛牙山,见惯了与众不同的生灵,下山后,看到同类,反而有种怪怪的陌生感。 “你是谁?”鸟巢的主人是一只母雀小五,她见灵鹊好奇的打量着她的窝,但问他。 当然,用的是鸟语。 灵鹊下意识的要说人话,平时和颜卿阮依依沟通都是说人话,刚一张嘴,发出一个人的声音,把小五吓得愣住了。 灵鹊立刻改了,流利的用鸟语哪小五攀谈起来:“我是灵鹊。” 鸟儿是没有名字的,所以,灵鹊就是灵鹊,没有其它的名字。 小五再次探出头来,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又问:“灵鹊是什么?” 灵鹊真心的,想鄙视她,竟然不知道灵鹊是什么。不过想想她不过是普通麻雀,没有见识是正常的,便难得好脾气的回答道:“就是喜鹊,不过我比较聪明,所以,大伙叫我灵鹊。” 小五再一次非常认真的看着灵鹊,过了许久,才很认真严谨的说道:“你是麻雀,别装喜鹊!” “我就是喜鹊,我没事装什么装啊!”灵鹊火了,太久没有人跟他争执这个问题。而灵鹊,也从来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让步。 小五虽然胆小,但在原则问题上,她也不会退让。她跳了起来,站在巢边缘,一边整理着羽毛,一边说道:“后花园里,少说有上百只麻雀,但喜鹊只有五六只,我是麻雀,我怎么可能认不出同类来。还有,前两天喜鹊还送了两只虫子给我吃,你觉得我会认不出喜鹊来?” “哼!不就是送了虫子给你吃!我送你虫子,你就是喜鹊了?”灵鹊很久没有去捉虫子了,一来,有树王照顾,他不用亲自去捉,二来,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只麻雀,偶尔的也不认为自己是只鸟,有颜卿的珍贵丹药,再加上别的人类食物,灵鹊很久没有吃虫子这种粗俗的食物了。 虽然小五是第一次见他,但似乎早就吃准了,灵鹊不会捉虫子。听到灵鹊的话之后,她也不激动,只是继续整理着羽毛,然后淡定的说:“你以为捉虫子很容易?不如你先捉几只来看看,后花园里上百只麻雀,可个个都是捉虫子的高手哦!” 灵鹊这样的骄傲,当然经不起别人的激将。他转身往下飞去,开始在树木之间,寻找虫子。 鸟儿找虫子,是一种本能。尽管灵鹊很久不用,但这个本能还是在的。找虫子不难,但要找到虫子,并捉住他们,就有难度了。 灵鹊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抬头往那鸟巢上看去,只见小五还站在鸟巢的边缘上,安静的看着他,难得的,没有讥笑他,当然,也不可能有赞扬。 灵鹊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奋力的扇动着翅膀,在树木间,泥土中,草丛里,四处寻找。终于,一个时辰之后,灵鹊捉到了一只蚯蚓。 这只蚯蚓因为觉得热,刚刚主动冒出头来,正巧被在草丛中四处寻找虫子的灵鹊发现。蚯蚓小五爱不爱吃,灵鹊不知道,但能捉到一只蚯蚓,总比一只虫子都捉不到好。 灵鹊叼着蚯蚓又飞了回来,心想,多少能挽回一点脸面。 小五看见了,只是奇怪的问他:“你吃蚯蚓的?” “不喜欢。”灵鹊把蚯蚓扔进小五的窝里,张嘴说道。他是灵鹊,怎么可能会喜欢吃蚯蚓,他吃的,全是人类的食物,还有就是颜卿炼得绝世神药,蚯蚓是什么?他从来没有关注过,捉蚯蚓,只不过是为了挽回脸面而已。 小五将那蚯蚓轻轻的叼了起来,放回草丛中。受到惊吓的蚯蚓赶紧的重新钻回了泥土里,再也不敢出来透气。 小五又重新飞了回来,看着灵鹊,好脾气的说:“你不喜欢蚯蚓,却拿蚯蚓给我……你的思想,好奇怪哦!” 灵鹊一听,火了。他何曾低声下气的给别人捉过虫子,假如不是因为自己不会筑巢,看中了她这个窝,他才不会这样乖乖的听他摆布。 “我从来不吃蚯蚓,是因为我不是麻雀!”情急之下,灵鹊说了人话。 小五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身为在国公府定居的麻雀,小五多少能听懂一些人话,但复杂的,或者语速过快的,小五就听得有点为难。 灵鹊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人话,他气得上窜下跳:“我本来根本不用住在这里的,我可以住人的房间,或者随便找个地方住下。凭着我的聪明才智,我的本事,我还怕没地方住?我是看中了这颗古樟树,它跟我原来的家真得很像,你的窝,是这颗树里最好的,我欣赏你的手艺,这才特地的跟你说说话!平时,如果是别人!我才不说呢!” 小五耐心的听灵鹊把话全部说完,然后,歪着头,问他:“你喜欢这窝?” 灵鹊点头。 “那你早说嘛!干嘛要拐弯抹角?”小五表现得很淡定:“虽然你说的人话很流利,比鹦鹉能干多了,但人家鹦鹉说话从来都是有话直说。我们小鸟之间,难道也要象人类一样,这样客套。” 灵鹊语塞。他本以为,自己说了人话,小五会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结果,她只是把他和鹦鹉来比较。灵鹊怎么可能瞧得起鹦鹉,但小五一番话下来,灵鹊竟然没有反驳的余地。 “你的窝,很漂亮。”灵鹊纠结了一下,终于学会了直截了当。 小五当仁不让的点头,说道:“是的,这是我自己筑的,这些漂亮的羽毛,我把整个京都都找遍了,才找到的。” 小五的窝里,垫了一层洁白的羽毛,看上去,又舒适又暖和。 灵鹊惊诧的看着小五,他只知道,筑巢引凤是雄鸟的事,没想到小五身为未婚雌鸟,竟然也会做这事。 小五见灵鹊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笑了:“这窝很大,假如你想住进来,我很欢迎你。但是,你不能弄脏了这里面的羽毛,假如弄脏了,你要去想办法补回来。” “一定一定。”灵鹊很爽快的答应着,小五挪了挪身体,让他进来。她看见灵鹊舒服躺在窝里的样子,突然问他:“你说,你到底是麻雀还是喜鹊呢?” 灵鹊望着这温暖舒适的窝,又看了看长相温顺实际坚持的小五,终于,承认了:“我就是一只麻雀而已……” 注:目前懒龟一边更新一边修文,还感冒咳嗽的厉害,希望大家能体谅,懒龟会争取保证更新。灵鹊的小爱情是一个小小插曲,明天,继续师傅和阮阮的番外。 ( ) 更新二:两只麻雀的小小爱情 言情海 正文 更新三:酒醉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更新三:酒醉 颜卿站在树王脚下,默默的看着还在天空中欢畅大笑的阮依依,突然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树王俯下身,看着颜卿,问他:“你不希望,她快乐吗?” 颜卿伸手抓住树王虬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笑了一下,转身,往山下走去。 女人心,海底针,颜卿很早以前就听说过这句话。他的世界里,大部分情况下只分公母雄雌,他的眼里只有阴阳,至于男女,他真得不懂。 以前有个齐浓儿在身边,但有老叟和项阳哄着,他根本不去理会。齐浓儿又最听他的话,处处师兄长师兄短的叫着,根本不会去惹他生气,让他费心。 但阮依依不同,她不但会惹他,还特别的难捉摸。有时候,看上去她跟块水晶似的,简单透明,但有时候,她就像是一团迷雾,看不清又摸不透,只能猜。 但猜的最终结果,就是自寻烦恼。 颜卿就是想不明白,昨天还好好的,今儿她就要赶他下山,恨不得他快点离开。他下了山,心心念念的想着她在干什么,赶紧的回来,却看到她这样的快乐。 原来,他不在,她更开心。 这点,令颜卿很烦恼。 他每次下山,都是三天。自从阮依依来了后,他不自觉的改了时间。有时候三天,有时候两天,有时候一天。上次她逃跑,他刚到山脚就返了回来,在山下,一天都没有待到。 被打乱了的生活规律,对颜卿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变动。但在阮依依的眼里,似乎并不重要。 颜卿深知,不能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在阮依依的身上,但看到她这样不在乎自己,颜卿觉得自己有种错付的感觉。 贝影带着阮依依在佛牙山的上空玩了个痛快之后,又带着她去参加了篝火晚会。佛牙山有很多不同种类的果子,精灵们喜欢用这些果子酿酒,再埋到长年不化的积雪中去,每次,趁着篝火晚会的时候再拿出来品尝。 阮依依的到来,令精灵们很是兴奋,为了请她来评判谁酿的酒好,所有精灵都端着酒杯来,要阮依依品尝。 “这是红枣酿的,活血养颜卿,女孩喝了最美了。” “这是花蜜酒,可甜了,尝尝。” “这是酿了五十年的老酒,是树王的一截树根酿的,快喝一口。” “他们的哪有我们的好!我们的都是用主峰最顶尖的露珠和雪水混合着当季的青梅酿的,又酸又甜还很爽口,绝对没有我们的好。” “他们这些,哪有我们的有创意。我们是采撷佛牙山千朵花瓣配着无根之水,藏了百年酿出来的花酒!平时我们都舍不得喝,是听说依依你要来,才倒了这么一杯,你可别浪费!” “走开走开,你们酿酒不是用花花草草就是用枝枝叶叶的,看我这杯酒,是岩石脸用佛牙山的岩石提炼而成的!没听说过吧!所谓种瓜得瓜,得豆得豆,我是把酒种在岩石上,岩石脸就有本事长出酒来!依依,我保证你投胎五百回,也没见过岩石酒!” 阮依依以前最多就喝过红酒啤酒白酒,再多点,也不过是黄酒米酒朗姆酒,象佛牙山精灵所酿出来的酒,真得很独特,也很香醇,还没喝,只是闻闻,就觉得醉人。 佛牙山的精灵就有上百种,每种精灵都有自己特色的酿酒方法,每酿出来的酒,乍一眼看去都没有区别,但细闻细尝之下,便有分晓。 精灵们个个争强好胜,难得佛牙山来一个新鲜人类,当然都想在她面前争个长短。 阮依依本来只是抿上两口,意思一下就行。她自己是什么样的酒量她清楚,喝多了,肯定会醉。 可是,只要喝了一小口,精灵就要劝她再喝一口。一口接一口,应付完了这批精灵还有下一批,喝了这个精灵的不喝那个精灵的又不好,阮依依只能每一杯都爽快的饮下。 刚开始,人还能勉强保持清醒,想着万一颜卿回来看到她喝醉的样子,肯定会生气,一定要坚持住,不能喝醉。到了后面,脑子跟浆糊一样,哪里还记得颜卿,她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只顾着喝,喝完了想得想尽办法的点评两句,才能把眼前的精灵给应付过去。 精灵见阮依依的点评都很中肯,尽管喝醉了,但还能说到点子上,便更加的兴奋,越来越多的精灵捧着他们独创的酒来请阮依依喝,慢慢的,阮依依的舌头大了,眼睛也迷糊了,人晕晕乎乎的,咚的一声,倒在地上,睡着了。 贝影见闯了大祸,赶紧的,把阮依依送回了竹屋,然后,躲在竹窗外面,寸步不离的守着,就怕她会出事。 乌拉和参参给她灌了三大碗人参汤,都不见她醒来,怕颜卿回来看见了会责怪他们两个,哧溜的逃走了,躲在深山老林里不出来。 喝醉的阮依依酒品不错,醉了只是睡,昏天暗地的,睡得特别的香,连翻身都没有。贝影每隔半个时辰都会来瞅一眼,见她始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无声无息的,总害怕她会因为饮酒过度而突然暴毙。 好几回,都忍不住的在她鼻子底下探了探,能感觉到微弱的呼吸,这才放心。 颜卿在山下待了整整三天,灵鹊陪着他治病救人,也忙得不亦乎。直到第三天,颜卿还没有回佛牙山的意思,灵鹊提醒了他好几回,终于在晌午,颜卿拎着药箱往佛牙山走。 前几个月,因为阮依依,颜卿下山的时间大大的缩水,山脚下的百姓们都习惯了颜卿在山下待三天,突然减少了时间,不能看完所有的病人,都累积到这个月来,颜卿也倍感疲惫。 他也纠结了很久,是多待几天,把以前的日子给补回来,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回佛牙山。灵鹊总是不停的提醒他,已经三天了,要回佛牙山了,颜卿被他吵得心烦,但还是假装不耐烦的收拾好药箱,快步往佛牙山去。 一进入到佛牙山里,颜卿和灵鹊见没有生人,便施展轻功,飞身上山。灵鹊先前还努力飞跟上颜卿的脚步,谁知他越飞越快,灵鹊竟然跟不上,最后只好落在他的肩头,随着他一起上山。 颜卿只觉得,上山的路特别的漫长,他越是飞得快,就越觉得前面的路没有尽头。耳边风声呼啸,他已经快如一道闪电,但还是嫌慢,肩膀上的灵鹊紧紧的抓着他,就怕自己会被风刮跑。 白衣袂袂,远远看去,只见一道白影在山林中灵活穿梭,无惧山路崎岖,恍如一阵风,扶摇而上。 灵鹊在颜卿到达山顶的那一刻飞离了他的肩头,颜卿争于赶路,没有注意到佛牙山的不对劲,灵鹊比敏感,发觉一路上精灵都在躲避,好象很害怕跟颜卿正面交锋似的,特别是刚到山顶时,远远的就看到树王在向他招手,似乎有话要跟他说。 灵鹊快速的飞到了树王身上,树王悄声说道:“要出事了!” “什么事?”树王是佛牙山最稳重的生灵之一,假如他说有事,就肯定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树王等颜卿再飞得更远了些,才说:“精灵请阮依依参加篝火晚会,然后灌酒……三天了,她还没有醒……那酒味,我都能闻到!” 灵鹊细细一闻,果然,从悬崖那里飘过来复杂的酒味。灵鹊勉强能分辨出这是十几种酒味的混和,可想而知,阮依依喝了多少酒,还是混着喝的,没有喝死,已经是大幸。 灵鹊往树王的身上靠了靠,悄声交待道:“颜卿来找我,你就说我去别处了……我装死……装死……” “你又没灌她酒,装什么死?”树王不解。 灵鹊焦急的用喙啄了树王一下,小声说道:“颜卿在山下就心情不好,这三天从来没有见他笑……现在阮依依又喝醉了,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是这个道理。” 树王抖了两下,也有些担心。他是树王啊,他跑不了,万一颜卿火了,一把火把他给烧了,可怎么办。 灵鹊摸了摸树王,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找你麻烦的……啊,我好困了,我去睡了……” 灵鹊找到两片大叶子,裹在里面躺了下来。 颜卿一到山顶,就闻到一股酒香。精灵每晚都弄晚会,经常喝酒,有酒味也不过分。但这次很明显,酒味很复杂,而且,飘过来的方向,是他的竹屋。 竹屋里,只有阮依依,那里怎么会有酒。 颜卿来不及细想,三步并着两步飞身到了竹屋。一进去,就看见阮依依横躺在那里,睡成了一个大字,嘴巴上还吐着泡泡,一个人在那里哼哼叽叽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竹窗边一个身影闪过,颜卿眼尖,知道那是贝影。 “依依,依依,你喝酒了?”颜卿试图叫醒阮依依,但怎么叫,她都不醒。 竹屋里,满是酒味,颜卿一闻就知道,不是今天也不是昨天留下来,阮依依少说也醉了三天三夜。 也幸亏她酒品好,醉了只是睡,没有吐也没有闹事,只是安静的睡着,否则,颜卿的脸色,会更加的难看。 颜卿从柜子里找来解酒丸,这样的药丸他很少用,因为他素来洁身自好,从不饮酒。解酒丸放了些年月,颜卿效果不好,想了想,又多拿了两颗,和着水,强行的喂进了半昏迷中的阮依依嘴里。 半个时辰之后,阮依依才勉强的,睁开眼睛。 其实,她根本没有清醒过来,只是依靠解酒丸的效力,就像太阳出来后向日葵会调转头面对阳光一样,本能的,睁开了眼睛,但脑子里,还是混沌一片。 “咦……这是哪里?”她全然不记得自己穿越的事,所有的记忆,迅速倒退到穿越前,还以为自己在读大学,跟同学出去吃饭多喝了。 按理,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大学寝室里醒来才对,怎么会在这么奇怪的地方。 特别是身边坐着的男子,分明是古装打扮。白袍简单但很有时尚潮流范,这张俊脸盯着她看,一点都不温柔,反而凶神恶煞的,好象要把她吃掉。 “你是……”阮依依挠挠头,她的记忆里,没有他。阮依依自认为,假如自己曾经见过这样的高帅,肯定会记忆深刻。 难道是喝酒喝到了假酒,才会导致记忆失常,把该记得的全忘了。 颜卿怒火中烧,紧握着的拳头险些就要抡到阮依依的脸上。她喝醉了也就罢了,只要没伤着身体就好,可是,她竟然不记得他了。 她怎么能不记得他! 阮依依一咕噜的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这里的环境,既陌生又熟悉,她似乎在这里生活过,但为什么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什么都不记得。 “那个……麻烦你给我杯水……”阮依依觉得口渴,她想喝水,看到颜卿的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他到底高不高兴,想请他帮忙又喊不出名字来,只能假装很熟悉似的笑笑,低声下气的请他帮忙倒水。 不仅如此,阮依依还提了别的要求:“嗯,帮我买点药,好不好?我好痛……那个,你能不能别穿成这样……你怎么会在我的寝室里,你是谁的男朋友?……不对,你是别人的男朋友怎么会坐在我的*边……也不对,这里好象不是我的寝室……唉,你快点帮我削个苹果,或者剥个橙子……再帮我洗把毛巾吧,我想擦擦脸……” 颜卿的眼角轻微的抽搐了一下,看来,阮依依这酒醉的不是一般的厉害,不记得他叫什么,还敢使唤他干这干那。 叽哩呱啦一大堆话,没一句是关心自己处境的,难道她以前就是这样,喝醉了就到处睡,也不管睡在哪里安不安全,身边的男人是谁,是否要弄清楚状况。 阮依依见颜卿坐在旁边不动,试探性的推了他一下。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倒杯水都不肯?”解酒丸只是解了点酒而已,对于大脑来说,帮助不大。阮依依的头很痛,酒劲也没有完全的过去,她还有些醉态,见颜卿不动,气得跳了起来,大声叫道:“小气鬼!真是个小气鬼!你不帮我倒水,我自己去倒!” ( ) 更新三:酒醉 言情海 正文 更新四:走猫步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更新四:走猫步 阮依依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要去外面自己找水喝。颜卿见她踉跄不稳的身影,几次想伸手去扶她,最后都没有勇气,临门一脚的退缩了。 他是骄傲的,他从来没有为谁这样憋屈过,他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回来,看到她酒醉的样子。难道,她是吃准了自己会在今天回来,所以特地醉成这样给他看? 颜卿被自己这个阴暗又小气的想法震惊了,多少年来,他总是淡然处之,不以物喜,不以已悲,老叟就是看中了他这不被外界左右的性格,才选定他为仙医的继承人。 他默默的,安静的,在佛牙山做着他想做的事,身为无忧国的守护神,却从不下山到京都去看望无忧国的皇帝皇后。所幸无忧国这些年来也风调雨顺,无病无灾的,便也没人敢来烦扰他。 时间一长,颜卿都忘记了,自己是个人,再冷静,也有七情六欲,也会嫉妒恼怒,也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变得敏感而小心眼。 比如,现在。 不等颜卿想清楚这些事情,阮依依已经自顾自的走出了竹屋。 宿醉后的大脑,仿佛裂开了一般,痛得厉害,也晕得难受。阮依依总觉得,有人在不停的往她的脑袋里塞东西,她甚至看见有一大把稻草塞进了她的脑子里。 “我说我……怎么变笨了……呃……”阮依依打着酒嗝,自言自语:“原来……原来里……面全是稻草……呃……稻草……嘻嘻……” 佛牙山的生灵再聪明,也不可能听懂阮依依的话。 颜卿跟着她的身后,双手自然的垂在身体两侧,他拧着眉,抿着嘴,淡然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层黑气,远远的,树王看见了,赶紧的用树根通知大家:“颜卿生气了!快点躲好!” 消息刚传出去,乌拉和参参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岩石脸那。 岩石脸,其实就是一块岩石。它一直很沉默的待在主峰一侧,正好可以与悬崖面对面的相望。乌拉和参参听说颜卿回来了,便赶紧的跑来,躲在岩石脸那,想看看情况。 贝影个子太大,没办法躲在岩石脸那。她一直守在竹窗那的,看见颜卿怒气冲冲的回来,识趣的,一溜烟的逃跑了。逃得太急,忘了通知乌拉和参参,而树王的通过也是刚刚发出去的,乌拉和参参已经到了岩石脸那,所以并不清楚这里的情况。 “颜卿回来了?”乌拉问岩石脸,岩石脸一点头,上面的小石头就稀里哗啦的往下掉,坠入无底深渊,吓得乌拉赶紧的跳到了岩石脸的上方,摇头说道:“你还是别说话了,你一说话,我和参参都要掉下去了。” 岩石脸本来想告诉他们,赶紧躲远点,颜卿这时候火大着,别往枪口上撞。可是,一听到乌拉的话之后,岩石脸立刻闭上了嘴。 没办法,岩石脸全是岩石,无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都会弄得岩石开裂,山崩地裂似的。所以,平时岩石脸都不会动也不轻易说话,现在乌拉求他别说,他当然不说。 至于,不说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岩石脸可管不了这么多。 今天的天气不好,主峰和悬崖之间,突然多了一层厚厚的云雾。乌拉和参参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也没看清悬崖上发生的事情,正在纠结中,忽然一阵风飘来,夹着阮依依的声音。 “水……我要喝水……”阮依依走出竹屋之后,下意识的四处张望。今天水气太重,平时阳光明媚的,今儿突然的起了大雾,周边都是浓浓的如牛奶般的水雾,隐约间折射着阳光,但很微弱。 阮依依看不清楚周边的情形,她只是凭着感觉,来到水池边。 可是,宿醉之后,走路仍然不能走直线。她歪七扭八的往一个方向走去,明明记得自己是往水池方向去的,结果,走到了晒药架这边。 阮依依在心底骂自己,真是笨!晒药架明明跟水池是两个方向,她也有本事,从这头歪到了那头。晒药架的位置,是悬崖上日晒时间最长的位置,颜卿特地把中药放到这里晒,是有道理的。 所以,这里是不可能有水的! 阮依依扶着晒药架,直起腰,拍着脑袋,开始思考,该如何往水池那边走,又不会歪回到竹屋那去这个问题。 想了好久,最后决定,走猫步。 不是说,猫走路是直线嘛!只有走猫步,才不会走错地方。相当年,阮依依还曾想过去报一个模特班,不求自己能出名,就是希望走路的时候能有点国际范。后来,是因为身高问题,被人家嫌弃,才没进去的,否则,她早就会猫步了。 阮依依开始重心不稳,本能的,她整个人的身体,都往晒药架上靠去。晒药架全是竹子做的,不重,但也不算特别结实,当阮依依整个人都靠在上面时,晒药架受不了长年的风吹雨打之后再被她折腾,终于,垮了。 “咦……”眼看阮依依跟着晒药架要一起倒下去时,一只手,将她抓住,在她快要倒地之前,将她拉了起来。阮依依揉了揉眼睛,瞅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焦距,原来是颜卿:“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颜卿被她问得哭笑不得,刚才明明在竹屋里他们见了面,她还抱怨他小气不给她倒水喝。转头,她就忘了,还问他何时回来的。 颜卿来不及回答,晒药架垮塌后,有些掉到了悬崖下面。阮依依听到声响,扭头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师傅,咱们的晒药架子……呃……什么时候成精了?……呃……他们干嘛要跳崖?” 颜卿扶额,他的头好痛。刚才,如果不是因为他准时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她倒下的那一霎那将她抓住,此刻,她只怕跟那些竹子一样,滚入山崖之下。 颜卿在想这些事的时候,压根不记得贝影曾经在这里守着这回事。他的脑子全乱了,害怕,担忧,恨其不争,又无可奈何,这些复杂的情感,如潮水般全都涌进他的心头,令她束手无措。 他,太久没有处理过,这样混乱又复杂的事情了。 “好了……进屋吧,我给你倒水。”颜卿试着跟阮依依对话,这个时候,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讲道理肯定不行,只能先把她哄回竹屋去,那里面相对安全点。 至于倒水这件事,颜卿本来就没有拒绝她,是她自己晕头转向的,非要跑出来自己找水喝。 阮依依勉强听清楚了颜卿的话,她觉得,这个问题,她要好好的思考一下。可是,她的脑子就是无法动作,就更别提思考这件事了。 颜卿见她发呆,扶着她,正准备把她带进竹屋里去。刚抬脚,就踢到了一根竹子。 阮依依低头一看,这回她的眼神好了,看清楚了是晒药架上的竹子,便拍着颜卿的肩膀傻呵呵的笑道:“架了……嘻嘻……散了……师傅,你不收拾收拾?……小心竹子都成精了,个个都跳崖……到时候,我们没有东西晒药了……” 颜卿摇头,她什么都是糊涂的,偏偏还记得要晒药这回事。看着她光着脚丫站在那里,颜卿也担心脚边的竹子会弄伤她的脚,便交待她好好站着别动,颜卿则蹲下身去,将她脚边的竹子都挪到别处去。 晒药架可以再重新搭建,万一伤到了阮依依的脚,她就会血流不止,处理起来很麻烦。 颜卿刚把那些竹子弄开,忽然听到身后有个声音,转身一看,只见阮依依四脚着地,像一只小狗,在地上乱爬。 爬也就罢了,还吐着舌头,喊着口渴。 “你……”颜卿气结,见过不懂事的,没见过像她这样不懂事的。 阮依依刚爬到一半,就看到颜卿的脚,正拦在她的前方。她抬起头,醉眼朦胧的看着颜卿,隐约听见他在问她:“你在做什么?” “我在……走……猫步……”阮依依结结巴巴的回答。 颜卿差点没有绷住笑出声来,但看到她趴在地上的样子,他还是很生气:“猫步?……什么猫步?” “猫……走的步子……”说到后面,阮依依自己也有点气弱,她难得的突然清醒了一下,发现自己不是在走路,是在爬 还是那种四肢着地的爬,难怪颜卿会生气。 颜卿蹲了下来,他发现,对付阮依依,不能用一般的方法。她的思维,总是跟别人不一样,说是代沟也罢,只是,她很多时候表现出来的东西,实在与众不同。 大概,这跟她是从异世穿越而来有关吧。 阮依依见颜卿蹲在自己面前,低下头来,两人难得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的瞪着,宿醉后的头痛忽然一下就好了,醉酒后的混沌也在此刻突然得到了清醒。 尽管只是一瞬间的清醒,阮依依也清楚的看明白了,颜卿在生气,只不过,他在隐忍。 突然的,阮依依收回了双手,整个身体,全都趴在了地上,像一条蛇似的,在地上扭动着,呈S形往前爬行着。 ( ) 更新四:走猫步 言情海 正文 更新五:秋后算账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更新五:秋后算账 颜卿被她这个举动骇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了,阮依依趁机从他身边扭了过去,别看她喝醉了,学蛇扭动爬行也有模有样的,速度,也不是一般的快。 颜卿还没有回过神来,阮依依竟然准确无误的爬行到了水池边,伸出双手,扒在水池壁上,将头整个都塞进了水池里,张大嘴,咕噜咕噜的喝起水来。 水池本来并不高,假如阮依依是站在那里,还需要弯下腰,拿着葫芦瓢才能将水池里的水舀起来喝。 但是,现在她是趴在地上的,像一条美丽的白蛇,在地上匍匐前进,所以,当她碰到水池壁时,她停了下来,犹豫片刻之后,并没有象人类那样好好的站起身来。 也不知她使了个什么法子,身体紧紧的贴在水池壁上,几乎成半跪的姿势,整个头都淹进了水池里,双手则抓着水池壁,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 本来,她喝水就算了,颜卿站在旁边,又气又恼的,也还能忍受过去。 可是,阮依依的头一淹进了水池里后,就没了声音,也没了动静。 颜卿先前还听到她喝水的声音,想想她睡了三天三夜,中间一口水也没喝,这样没有风度的把头埋进水池里,是很可气,但他还能理解。 但,只是咕噜了几声之后,就没了声响。颜卿的心里,直发毛。 刚开始,他还骄傲的与阮依依保持一定距离,对她这没谱的行为,抱有一定的鄙视心理。但是他又不敢走远,他始终记得她是个纸片人,可以碰碰水,但不能泡在水里。 泡久了,纸会软。假如阮依依总是这样把头泡在水里,万一等她醒来突然用力,脑袋会直接掉下来也是有可能的。 因为存在这个危险,颜卿不敢离开。特别是发觉她没有声响之后,颜卿的心弦紧紧绷着,他轻手轻脚的走到阮依依的身边,害怕突然有了声音会吓着阮依依,万一她因此猛然抬头,已经泡软的头和颈就会从中断掉,从此她就人头落地,就算颜卿有办法给她再拼回去,也会有一道疤痕的。 走过去了,颜卿才知道是自己多虑了。 阮依依竟然在水池里,睡着了。 阮依依是纸片人,正常情况下,她是可以不用呼吸的。但因为颜卿强行将她的灵魂附着在上面,所以,阮依依的意识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她正常的呼吸,正常的饮食,正常的睡眠。 却不知,在某些时刻,这些她都可以不需要。 比如,现在,她酒醉了,整个头都埋在水里。因为醉得太厉害,直接在水里睡着了,所以,她本能的,选择了不呼吸。 只是,她不能坚持太久。 颜卿恨不得拿来戒尺,好好的把她打醒。从她学蛇在地上爬行开始,阮依依的每一个动作,都挑战着他的极限。他真得很想狠狠的揍她一顿,可是,看到她趴在水池里睡着的那一瞬间,他又犹豫了。 最终,他还是舍不得打她。 颜卿只能跪在水池边,小心的托着她的头,扶着她的颈,慢慢的,将她的小脑袋,从水里托了出来。 阮依依的头一离开水面,她就自动的呼吸起来。颜卿见她没有异常,施了个去水决,保证她全身干爽之后,正准备把她带回竹屋去,阮依依突然的醒来了。 “嘻嘻……师傅变成大头了……”阮依依指着颜卿的脸,哈哈大笑起来:“大头娃娃!哦耶!师傅变成了大头娃娃!” 颜卿对阮依依这样失态的自娱自乐,深感无助无力无奈。且不说他并不是什么大头娃娃,就算是,颜卿也想不明白,有什么值得阮依依笑得这样开心。 颜卿来不及跟阮依依计较,拖着她往竹屋走去。阮依依死活不肯,挣脱了他之后,竟然在悬崖上跳起舞来。 颜卿是第一次见阮依依跳舞,尽管她跳得毫无章法,但颜卿看得却是津津有味。 阮依依把她脑子里能想到的所有歌曲,都咿咿哇哇的喝了一遍。配合着这些歌声,她把她会跳的所有舞蹈,也都跳了一遍。 霹雳舞,太空舞,街舞,民族舞,土族舞,的斯科,劈了一字,翻了跟斗,反正,颜卿见过的没见过的,阮依依都使了个遍,最后,意犹未尽的站在那里,看着颜卿,吃惊的问道:“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颜卿刚刚缓和的下来的脸,立刻又耷拉下来,而且,变得黑乎乎的。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要么是不认识他了,认识他之后,便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回来。颜卿觉得,他还不如悬崖上的竹子和水池,至少,阮依依还能清楚的认出它们来,但她,就是不记得他。 颜卿恨得咬牙切齿,他突然冲到晒药架那里,把剩下的竹子,全都踢到了悬崖下面。 阮依依懵懵懂懂的看着颜卿,她没明白过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颜卿发泄完了后,见阮依依难得乖乖的站在原地等他,火气消下去了一半,正准备好好的劝她两句,叫她别乱喝酒,阮依依忽然指着那晒药架的位置,不解的问他:“竹子得罪你了吗?” 颜卿语塞,不等他回答,阮依依指了指水池,问:“你干嘛不踢它?哦……竹子好欺负,你就踢竹子……有本事……你去踢水池啊!” 阮依依喝醉归喝醉,说起话来,竟然不大舌头了。这些话,一字一句的,全都灌进了颜卿的耳朵里,刚刚消下去的一半火气,又噌噌噌的冒了上来。 颜卿也只有面对她的时候,特别的容易生气。 颜卿踢竹子的声音太大,一直在岩石脸上等待的乌拉和参参听到了声响,不放心,便隔空喊话:“依依!你没事吧!” 阮依依听到声响,愣了一下,然后,顺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颜卿一看,吓出一身冷汗来。阮依依只顾着往前走,压根没看脚下的路,她走得快,迷雾又重,再往前走几步,就会坠崖。 颜卿急忙将阮依依拉了回来,把她带回竹屋,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强行灌了一堆的药下去。阮依依也折腾得累了,药一吃,便乏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颜卿不放心,还是点了她的睡xue。看着她彻底睡熟了过去,颜卿才走出竹屋。 乌拉和参参看不清这里的情形,也没有听到阮依依的回应,很着急,便你一声我一声的不停喊着。正喊得带劲,忽然感觉到一阵风来,定睛一看,颜卿正站在他们面前。 乌拉脚底一滑,差点从岩石脸身上混下去。 参参反应快,哧溜一下转身逃跑。但他再快,也没有颜卿的手快,他一把抓住了参参头上那两根枝叶,另一只手拎着乌拉,飞回了悬崖。 岩石脸的脸上,开始簌簌的掉着石头,他告诉树王,乌拉和参参要倒霉了。 树王知道后,立刻用树根又通知了大家。不一会儿,主峰这里聚集了佛牙山大多数的生灵,有些,因为挤不到位置,还斗殴了。 尽管隔着云雾,但颜卿还是敏锐的听到了主峰那里的热闹。他把乌拉和参参往地上一扔,觉得这是一个杀一敬佰的好时机,本来还想手下留情,临时改变了主意,要好好的杀鸡给猴看。 乌拉和参参一落地,马上跪在地上,开始不停的嗑头。 “仙医啊,真得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是想带依依去玩,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差,喝了这么一小杯,就醉了。”参参还不老实,用人参须比了一个铜板那么大的酒杯,想把自己撇清。 颜卿只是冷笑一声,手中的戒尺,油黑发亮,在迷雾中,也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乌拉赶紧的跪着走到颜卿的脚底下,指着参参说道:“他骗人!他和精灵给依依灌了至少十几杯酒。每杯都说尝一口,尝多了,少说也是十几杯!” 面对乌拉的反水,参参也不甘示弱,他晃动着人参须,大声辩解道:“我只是叫依依抿一小口,乌拉拿着大酒杯直接灌依依的。本来依依跟着我都没醉,就是乌拉哄依依喝完那三大杯岩石脸的酒之后,依依才醉的!” 说完,怕颜卿不信,还补充道:“仙医你可以去问贝影!” “贝影都逃跑了,现在死不对证!你就我诬赖我!”乌拉气急败坏的冲上去,跟参参扭打到一起去了。 不用颜卿动手,他们两个已经是打得遍体鳞伤。 颜卿不动声色的将满地的人参须和何首乌皮捡了起来,扔到水池里去。别看参参和乌拉每天都很随意的样子,其实他们各种小气,特别是参参,人参须看得比什么都重。 颜卿平时想向他讨上两根,还要看他心情好坏。现在他跟乌拉扭打成一团,全身的精华都哗哗哗的往下掉,颜卿不捡白不捡,反正扔到水池里,给阮依依喝水用,也能强身健体。 终于,等乌拉和参参打完架了,颜卿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块板子,不大不小,正好适合乌拉和参参一起趴在上面。 “每人打三十戒尺!”颜卿的话,没有一丁点商量的余地。 乌拉和参参对视之后,只能认命的趴在上面。 三十下戒尺,乌拉和参参的屁股早就被打得稀巴烂,惨叫声,在佛牙山顶盘旋了足足三日,才渐渐的消散。 ( ) 更新五:秋后算账 言情海 正文 更新五:看着你的睡颜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更新五:看着你的睡颜 乌拉和参参以为,颜卿打完他们之后,会给他们包扎一下,毕竟是慈悲为怀的仙医,惩罚完了也该负责一下伤口。 谁曾想到,颜卿竟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将他们打得稀巴烂之后,飞起一脚,直接把乌拉和参参踢回到主峰。 精灵们哦哦大叫,在那里起哄,竟然没有一个人伸出救援之手。就连树王,本来伸出树叶要接住他们两个的,忽然的停在了半空,缩回手去。 乌拉和参参,华丽丽的,在半空划出一个美丽的抛物线之后,嘭嘭两声,分别掉在了岩石脸身上。 岩石脸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上面的石子又开始簌簌往下落。乌拉抓住了岩石脸的边缘,以防止自己跟着石子一起掉下去,参参赶紧的扯往乌拉的脚,以保障自身的安全。 乌拉拼命的蹬参参,一边蹬着一边骂道:“快放手快放手!我的手脚都被颜卿打断了,你再扯,我就五马分尸了!” 参参则气呼呼的回道:“亏你跟我是千年好友!关键时刻竟然忘本!想当年如果不是我把你从采药人手里救下来,你还能成精?” “我呸!刚才我挨打的时候,你怎么不跟颜卿说清楚,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现在好了,你倒霉我也跟着倒霉,现在两个都倒霉!” 乌拉不提挨打的事就罢了,一提,参参更火了。 平时,都是乌拉的鬼点子多,参参相对比较忠厚,喜欢跟着乌拉的屁股后面疯疯癫癫。坏事也没少做,但每次都配合得天衣无缝,也没谁来罚他们,也未曾吃过亏。 这次,因为阮依依的事,竟被颜卿打得快成了渣,痛就不说了,主要是在危急时刻,好朋友不但不互相帮忙,还互相指责,都恨不得把责任全推到对方身上去。 结果,没有一个侥幸的。 一想到这里,乌拉和参参都觉得各种窝火。 真是火得不得了啊! 乌拉继续踢着参参,参参为了保命,死死的抱着乌拉的腿不放。眼看乌拉也快抓不住岩石脸,就要掉下去,树王终于弯下了腰,将他们两个拎了起来。 岩石脸还在幸灾乐祸的呵呵笑着,树王看乌拉和参参气得都不理对方,便小声说道:“你们可别吵架哦!颜卿刚回竹屋里去,如果你们闹翻了,让他知道了,怕是你们又要挨一顿打。” 乌拉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欲哭无泪。 乌拉觉得自己的臀形长得是最美的,不大,但很翘,圆圆的,特别的有形状。当年,就是因为臀形长得好,他还没有修炼成精前,采药人就看中了,险些把他抓走。 正巧参参无聊在山腰间散步,看到了,便救了他。他们也因为这样,才成为的好友。 现在,翘翘的臀形被打得瘪瘪的,皮开肉绽,何首乌汁是流了一地,看得乌拉别提多心疼。 其实,参参也好不哪去。 颜卿打他们的时候,可真是没有手下留情,那一肚子的气,全撒在他们身上了。 参参摸摸腰身,本来就纤细的腰,已经被打断了。参参心想,幸亏自己不是人,否则,被打断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接回去。人参精,断了就断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就是走路的时候,不能直起腰来,上半身跟下半身脱节了,有时候,头会拖在地上走,或者,顶在前面象推土机似的。 “哼!我们不吵架!”乌拉揉着屁股,他估摸着,这屁股少说也得一个月才能慢慢长成型,他恨恨的瞥了参参一眼,跟树王说:“麻烦你放我下去,我回家休养去。” 树王才刚刚放下乌拉,参参不解气的冷哼一声,用手,托着脑袋,保证那脑袋不会东摇西晃之后,对树王说道:“我这几天不方便……不住地下了……咳咳,树王,能在树洞里跟灵鹊挤挤么?” 树王还没回答,灵鹊飞了过来,用喙叼起人参精的脑袋,可怜的摇摇头,说道:“来吧,跟我住段时间,等你的腰长好了,再到地上去吧。” 否则,让别的人参精看到你折腰走路的样子,你以后怎么去耀武扬威。 当然,后面这句话,灵鹊没敢说,怕参参听了火大,到时候一气之下从树王身上跳下来,不粉身碎骨才怪。 参参在灵鹊的搀扶之下,藏进了树洞里,安心的养伤了。 树王见热闹都看完了,挥一挥手,生灵们都散了。大家都私下商量着,短时间之内,千万不能去招惹阮依依,否则被颜卿抓住打一顿,半条命没了也就算了,若是让颜卿记恨了,未来的日子,那该是多难过啊。 乌拉回到了他的家里,躺着休养了一个多月。参参躲在树洞,不让灵鹊告诉阮依依他在哪里,也养了一个多月。两人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看得树王着急,只有当事人阮依依,还蒙在鼓里。 颜卿打完了乌拉和参参之后,气终于消了大半,折身回竹屋再看阮依依时,她依旧睡得天昏地暗。颜卿悄悄的解了她的睡xue,她依然没有醒来的意思,解酒丸似乎解决了她头痛的烦恼,令她睡得更香。 她终于没有横着睡,而是乖乖的睡在枕头上。整个被子,都被她抱在怀里,就象抱着一个布娃娃似的,睡得特别香甜。 竹屋里,全是酒味,就算开着竹窗,也无法消散这酒香。 颜卿一闻到就火冒三丈,但阮依依还在睡,他又不能把她拎起来打骂,气得颜卿在屋里连转了三圈,最后才慢慢的静下心来,找来薰香,点着,将那酒味盖了过去。 颜卿枯坐在茶几边,看着阮依依发了一会呆。 阮依依睡着的样子,特别的可爱。她总是会无意识的撅起嘴来,好象睡着了,也会有人惹她不高兴,总是要撅嘴来表示自己的不满。每次,颜卿一看到她撅嘴,就会忍不住的心疼,这样招人疼爱的女孩,从异世来到这里,她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只有他在她身边。 假如,他还不对她好点,她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里,颜卿的心,就软了。 他真的没有办法对她生气,她就象佛牙山中最平凡的一颗小草,安静又从容,无论世间变化,都积极向上的成长着。她的身体太弱,但她的意志,却是如此的坚强。她向往着自由幸福的生活,却因为种种原因必须留在悬崖,守着这没有人情味的师傅。她渴望着快乐,有着过去一样热闹又喧哗的生活,在这死寂沉沉的悬崖之上,她也能自娱自乐,与佛牙山所有生灵打成一片,乐观的生活着,这是颜卿最为欣赏和喜爱的。 颜卿并不喜欢娇气的女孩,他觉得,这种女孩没有主见,没有能力,总是依靠着男人,令他非常不屑。颜卿也不喜欢太过强硬的生女,整天板着脸,好象谁欠了她们似的,再说,他自己也是这种冷冷的人,看见了同类,只会相斥。 阮依依的性格,不偏不倚的,正好介于两者之间。 当颜卿觉得她过于娇惯依赖自己的时候,她总是会表现得特别的独立,没有他也过得很快乐的样子。当颜卿感觉到他们之间生分疏远了,她又会像只跟屁虫似的粘着他,师傅长师傅短的叫唤,一会我痛了一会我痒了,一会我饿了一会我冷了,总是能用那软软的语调,将颜卿冰冷的心,慢慢的温暖。 就象现在,颜卿以为他们已经很亲近了,阮依依却赶着他下山。他不放心的回来看她,却发现她没有了他过得更加快乐。正想放弃她吧,偏偏看着她酒醉得不能自理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恼火,舍不得骂舍不得打,正想狠下心从此不管她了,看着她撅嘴的样子,那刚狠下来的心,立刻融化了。 颜卿不知道,这就是老人嘴里常说的,所谓的孽。 颜卿看着阮依依发呆的时候,阮依依一边撅嘴一边开始喃喃自语。颜卿竖起耳朵听了一会,才勉强听清楚,原来阮依依是在抱怨他,下山没理他。 颜卿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但他不可能跟一个熟睡的人去争辩是非。正准备起身去收拾外面,阮依依突然一翻身,开始吐起泡泡来。 她的嘴,象小鱼似的,开始一张一合,慢慢的吐出一个个泡泡,破裂之后,嘻嘻笑着,再吐一个,怡然自得。 如果不是一直知道她的身世,颜卿一定会以为,她是鲤鱼精转世。 阮依依在梦里,梦见自己在水里游泳。她游得太开心了,一个劲的蹬脚,要去追前面的鲤鱼,可是,无论她怎样使力,都无法抓住那尾金色鲤鱼。 情急之下,她大声的喊着颜卿,希望他能手执鱼叉来帮忙。 可是,叫了好几声,颜卿都没有出现,阮依依急了,学着鲤鱼不停尾巴的动作,在水里快速前行。终于,她捉住了鲤鱼,眼看自己就能冒出水面把它抓回去,鲤鱼突然回头冲着她笑。 那金色的鲤鱼,就在回头的那一霎那,突然的,变成了乌拉和参参的脸。 阮依依吓得大叫起来,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睁开眼一看,外面早已天亮,阳光明媚,云雾散去,她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七彩世界之中,非常的阳光。 ( ) 更新五:看着你的睡颜 言情海 正文 更新六:没生你的气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更新六:没生你的气 有那么一刻,阮依依以为自己身处仙境,这样的仙境,与她所有认知当中的仙境都不一样,是多彩的,阳光的,美丽又真实的,并不飘渺和虚幻,伸出手来,就能看见这些七彩光线幻化成细细的颗粒,如沙子一般,在指尖流动。 阮依依伸手跟拨弄了几下之后,自娱自乐起来。很快,因为睡得过长时间的大脑渐渐的清醒,并开始动作起来,阮依依才发现,竹窗外面,彩虹五兄妹正在冲着她招手。 那七彩颗粒,反射的,就是他们身上的光芒,才染上了这样绚丽的色彩。 “咦,你们怎么都在?”阮依依的记忆,在喝醉的那一瞬间便停止了。她什么都不记得,看到天亮,知道自己喝醉应该睡了些时候,只是不知道,睡了多久。 彩虹五兄妹不停的冲着他们比着“六”字,阮依依看了半天,才问:“我睡了六个时辰?” 彩虹摇头,又比了着六,不停的晃动着。 不等阮依依再问,他们突然倏的一下不见了,回头一看,颜卿正端着一碗清粥站在她身后。 “你睡了六天。”颜卿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阮依依瞅了他半天,也没看出他到底生不生气,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接清粥,颜卿又不冷不淡的来了一句:“太烫。” 阮依依假装不在意,实际上是用眼角余光瞧了瞧颜卿,他端着,就象在端着一碗凉水,根本不觉得烫。 阮依依缩回手来,乖乖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毕竟,喝醉了睡六天,这个纪录,就连她自己都未曾听说过。以前在学校,也常听说有男生喝酒装疯最后进了医院打吊针,她能睡上六天,想必颜卿也没少喂药给她,否则,她的小命有没有保住都是个未知数。 颜卿到现在都没有骂她一句,虽然脸上没有笑容,但至少,他也没有凶她。 颜卿见她缩手缩脚的坐在*上,垂头不语,不似以前那嚣张样,轻轻的叹了口气,将茶几边的竹椅拉了过来,坐好,舀了一勺清粥,放在嘴边吹了吹,感觉那粥变成温热之后,这才说道:“抬起头来。” 阮依依一抬头,就看到颜卿要喂她喝粥,受*若惊之余,颇为惊诧。怔怔的看着他,自觉的张开了嘴,颜卿将那一勺粥塞进了她的嘴巴里,她也不知道闭上。 “为师这么好看?”颜卿仅剩下的那点气,被她这傻样弄得全都没了,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难得幽默一回:“这么喜欢看为师,为什么要喝酒,足足睡了六天才醒来?” 阮依依这才乖乖的闭上了嘴,将那满口的白粥都咽了下去。 颜卿耐心的等阮依依全部吞下去后,又喂一口。阮依依也不敢说话,难得的乖巧,一口接一口的,不一会儿,那一碗白粥就喝光了。 说来也奇怪,本来宿醉之后,胃是非常难受的,但这一碗粥下肚之后,阮依依觉得舒服多了。她下意识的伸了个懒腰,好象她根本没有喝酒,只不过是睡了一个长长的觉而已。 “师傅,你手艺真好!”得了便宜当然要卖乖,阮依依见颜卿的脸色稍微好了些,立刻打蛇蛇上棍的拍起了马屁。 颜卿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端着碗要出去。 阮依依紧跟其后,颜卿误会了她的意思,说道:“你刚醒,不能吃太多东西……晚些,师傅再喂你一小碗。” “呃……”阮依依本意是想跟在他屁股后面拍拍马屁,讨好他,希望他不要想起她喝酒的事,这样就能少一顿骂。 却没想到,颜卿误会了,还主动说晚些再喂她喝粥,就好象她还是个婴儿,有手脚的却不能自理。 面对颜卿这样的照顾,阮依依红了脸,越发的觉得不好意思,自己喝酒是错的。 颜卿见她面露愧色,也不说她,径直走出去了。阮依依一走出竹屋,突然觉得,悬崖上有些改变。 那些晒药架,应该是重新搭建的,尽管大小一样,但那些竹子,明显更新更绿。 还有水池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栅栏。栅栏中间,有一道篱笆门,要靠近水池,就要伸手打开篱笆才能过去,很麻烦。 阮依依围着这两样东西转了又转,纠结了很久,也不好意思问颜卿。只能想当然的以为,颜卿是嫌弃这里一成不变,亲自动手,做了改变。 颜卿放下碗之后,就一直在晒药架这边。那晚,他把竹子都踢下了悬崖,同时也把晒好的药材都踢了下去。这几天,他趁着阮依依昏睡的时候,又去采了些药来晒,还没有晒好,要不时的翻动一下。 阮依依见颜卿没有再理会她,蹑手蹑脚的来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开始翻动药材。 “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阮依依问他,小心的瞟他。 颜卿手停了一下,思考了一会,才说:“你喝醉后的第三天。” 阮依依数学不太好,悄悄的伸出手一算,颜卿是按照正常时间回来的,没提前,也没推后,是她自己醉了,分不清白天黑夜,连颜卿回来了也不知道,还醉得一塌糊涂。 她的脑子里,隐约有些记忆,但模模糊糊的记不清楚。想努力的去回忆,头就会痛,最后,只能放弃。 “师傅……我有没有做错事?”凭着直觉,颜卿这个样子,绝对不是她做对了事的态度。但阮依依就是想不起,自己这几天,做了什么坏事。 联想到彩虹五兄妹那抱头鼠窜的样子,看到颜卿这样害怕,肯定是中间出了什么事。否则,干嘛这么怕颜卿。 颜卿看都没看她,只是继续摆弄着草药,阮依依的心七上八下的,越发的害怕。 颜卿本来就是一个不会轻易发怒的人,但他过于冷静的样子,比怒发冲冠还可怕。 “师傅……”阮依依没有解释原因,其实,她个人认为,喝醉酒本来就不对。假如颜卿因此生气,责任就更应该她自己来承担,绝对不能推到彩虹他们身上去。 颜卿等了她一会,见她吞吞吐吐的,以为她会为自己做错事找借口,或者推卸责任。谁知,阮依依喏喏的说了声“对不起”之后,眼睛就突然的红了。 看上去,她是委屈的要哭。 颜卿本来就没打算责怪她,佛牙山除了他和她是人以外,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生灵。乍一来,会觉得稀奇好玩,但时间一长,肯定会觉得孤单无聊。阮依依跟着他,也没有享过福,整天采药吃药,生活简单又贫乏,她这么小,爱玩耍爱凑热闹是正常的。 更何况,那晚他不在,她才会乱喝酒。 颜卿早就想明白这些,所以并没有打算责怪她。可是,阮依依道歉完了后,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就委屈的红了眼睛,差点要哭。 “师傅没有怪你……”颜卿变得束手无措,他越是解释,阮依依的眼睛就越红,眼看她的泪珠子就要掉下来,颜卿着急的说道:“师傅若是怪你了,就不会喂你喝粥了!” 眼看就要掉下来的眼泪,倏的一下,缩了回去。 阮依依抬起头时,漂亮的大眼睛已是清澈,黑黑的,象成熟的紫葡萄,每一颗,都透着光亮。 “师傅,我肚子饿了!”阮依依一听到颜卿说没有怪她,马上开始撒娇。 明明可以自己去喝粥,偏不肯,非要颜卿去盛,盛好了再喂她。 颜卿没想到她马上就多云转晴,中间连个过渡都没有,愣住,这才明白过来,她小丫头片子还在跟他耍心机。 不过,她这心机挺可爱的,颜卿也就认了。 颜卿盛好一碗粥,坐在竹屋外面的台阶上。阮依依一屁股坐在他脚边,指手画脚的跟他说着那晚喝酒的盛况,一点都不怕颜卿会生气。 颜卿只是默默听着,听到好笑的地方,便配合的笑笑,心里,却暗自记着,哪些精灵喂了她多少酒,到底是谁在起哄,又是谁出的馊主意,要让阮依依来品酒的。 阮依依只记得酒醉之前的事,醉了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可怜那些被她记住的精灵,在随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被颜卿鄙视,非常的不待见,每回来求医问药都被颜卿嫌弃,时常都求不到好药。 阮依依把牛吹完了,颜卿那一碗粥也喂完了。阮依依伸了个懒腰准备去睡个回笼觉,却被颜卿抓住。 “这个,给你。”阮依依见颜卿指了指小花园那,只见篱笆旁边摆着一个人形木桩。颜卿将这木桩立在牵牛花的旁边,说道:“你前些日子一直说想要练针灸,我给你做了一个木桩,以后,就用它来扎针。” 阮依依望着这硬硬的木头桩子,虽说是个人形,但用这个来练手,也太为难人了。 颜卿却不自知,这佛牙山除了她便只有他是人形,总不能让阮依依天天拿着一大把针来扎他吧。 他觉得,阮依依会喝酒就是精力过剩,既然她有时间去喝醉,不如让她拿木桩练针炙。 颜卿特地把木桩立在牵牛花边上,就是希望阮依依练的时候不会太寂寞,累了看看花,也能解解乏。 阮依依勉强的接受了这个礼物,她突然想去找乌拉和参参玩,但又不好意思说,便扯着颜卿的衣袖说道:“师傅,你不采药吗?我陪你去采药吧!” ( ) 更新六:没生你的气 言情海 正文 更新七:蘑菇伞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更新七:蘑菇伞 颜卿没有戳穿阮依依,背起药筐,拉着她,飞到了主峰。 一路上,阮依依都觉得好奇怪,精灵全都不见了,乌拉和参参也不知所踪,就连树王,看见她也没有打招呼,岩石脸却是难得的嘿嘿笑了两声,弄得地动山摇的,立刻闭上了嘴保持安静。 颜卿带着阮依依来到一片草丛处,便放她四处溜达,自己则在草丛里寻找埋藏在土里的药材。阮依依见颜卿不管她了,这才跑开,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之后,小声的喊道:“乌拉,参参,你们在哪里?” 以前,只要阮依依一出现在主峰,树王就会通知他们两人。反正成了精的植物,只有很少一部分才有可能成妖,乌拉和参参对成妖的兴趣不大,所以,有大把的时间玩耍。 山中寂寞,阮依依便是他们最好的玩伴。 所以,除非是阮依依被颜卿禁足不能出现,否则,乌拉和参参肯定是第一时间出现。 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出事了。 阮依依踌躇不安的在原地晃悠了一下,又走了另一个地方叫了两声,乌拉和参参还没有出现,阮依依有些着急。她想捉只精灵来问问,但现在,方圆百里,都看不到精灵的身影。 看来颜卿的身上一定是戴着“请勿靠近”的牌子,否则,今天佛牙山的生灵怎么会这样的有默契,都选择避开他们。 阮依依从石头上跳下来,找了一段凸出地面的树根,用脚,死劲的踩了几下之后,叉着腰吼道:“树王,你别装死!你要是不告诉我乌拉和参参怎么了,我就……就告诉师傅,是你灌我喝酒的!” 树根抖了两下,大约的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树王还是把颜卿打乌拉和参参的事,告诉了阮依依。 “啊!”阮依依怔住,颜卿对她可是和风细雨的,还特别的温柔体贴,刚刚才亲自喂了她两碗粥,压根没有半点记恨和生气的样子啊。 树王就知道阮依依不会信,钻啊钻的,将树根全都钻进了泥土里,继续装死。 阮依依坐在树根旁边又发了一会呆,想了个半懂不懂的,最后,索性不想,拍了拍身上的袍子,将上面的泥土和落叶都拍干净后,便往回走。 刚走到草丛边,就看到颜卿手里拿着一大把草,知道他采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便将药筐拿了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草,整齐的摆放在里面。 “小心,别割伤了手!”颜卿很少让她接触这种边缘锋利的草药,他见阮依依主动献殷勤,也觉得她应该做点事,但又怕她会伤到自己的手,想把那把药草从她手里抢走,见她抓得紧,只好放手。 阮依依小心翼翼的将那些药草都放进竹筐之后,站起身,背在身上,问颜卿:“师傅,我们现在去哪?” 阮依依表现得实在是太勤快太主动了,颜卿十分的不习惯。 以前颜卿采药,阮依依就跟乌拉和参参在旁边玩,颜卿走,阮依依也跟着走,但只要一停下来,阮依依就立刻会跟其它生灵打成一片,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每回颜卿要来教她认草药,她都唧唧歪歪的提不同的意见,这名字难记,那东西长得难看,反正没一样顺她心意的,只有玩,才最合她的意。 今天她不但乖乖回来了,还主动帮忙,颜卿忽然觉得,惩罚乌拉和参参是正确的。 “前面那个山峰,有些止血草。”颜卿说到这里,瞟了瞟阮依依,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止血草很难得,但效果很好。不但可以止人的血,还可以止别的生灵的血。” 阮依依一听,悄悄的瘪了嘴。颜卿一定是知道树王把事情都告诉了她,所以,才特地的说这番话。他肯定是在警告她,假如不听话,就要象打乌拉和参参一样,狠狠的打她。 反正止血草也采来了,到时候就算是皮开肉绽,也不怕。 阮依依紧了紧药筐,跟着颜卿往前面的山峰走去。 以前,她边玩边前行,反而不觉得累。今儿颜卿是打定主意要她吃苦,不牵不扶不拉,只让她自己背着药筐跟在他的身后走。颜卿的脚步不快不慢,但对阮依依来说,已经是很快了。 阮依依光着脚丫,每走一步,旁边的石子都主动闪开,花草倒木都向两边倒去,本来没有路的,因为她,竟变出了一条路。 本以为,很快就能走到,可是,阮依依累得直吐舌头,那山峰,还远在天边。 “师傅……依依的脚好痛……”阮依依抬起脚丫给他看,没有石子和荆棘伤害,但走多了路,细嫩的皮肤还是受不了,竟起了水泡。 颜卿一瞧,心疼的厉害,只是嘴上不说,正要替她看看脚上的伤势,突然,下起了大雨。 佛牙山的大树遮天蔽日,平时有点小雨什么的,站在树下根本淋不到雨。这里的山自有神庇佑,也不用担心被电闪雷击,所以,阮依依从来没有想过,要用雨伞。 可是,今天的雨特别的邪门,歪歪的,细细密密的,穿过树叶之间的空隙,洒了下来。 颜卿不怕淋湿,就算全身湿透都不会生病,但阮依依不行,一阵风吹过,淋湿的头关贴在脸上,就冷得打哆嗦。 “快过来!”颜卿看见阮依依傻站在那里,被这场雨淋得懵了头。颜卿一把将她抓了过来,用自己的袍子蒙住她,替她挡住一些雨之后,纵身飞起,往前面的山峰飞去。 阮依依以为颜卿会带她回悬崖,所以死死的抓住药筐,害怕颜卿刚采的药草会丢失。颜卿见她如此重视这药筐,淡淡一笑,飞得更快。 阮依依原以为要走一辈子才能到的山峰,顷刻之间,就出现在他们的脚下。颜卿一落地,就抱着她来到一片林子里。 只见,参天大树之下,长着一朵蘑菇。 阮依依对蘑菇并不陌生,她最爱吃蘑菇。只是,这朵蘑菇,她绝对不敢吃。 因为那蘑菇,非常的大,大的,足够令她和颜卿站在下面躲雨。 颜卿拉着她,躲到了蘑菇下面。阮依依身上湿了一片,颜卿用去水咒替她干爽之后,交待道:“在这里等着,雨停之前,不能出来。” 大概是怕阮依依不会听话,他又重复了几遍:“你不能淋雨,否则很容易生病的,知道了吗?” “知道。”阮依依觉得他很婆婆妈妈,不过,他不停的叮咛,真得让她心里暖烘烘的。只是,她不明白,颜卿要冒雨去干嘛。 颜卿刚要冲进雨里去,阮依依就伸手拉住了他,轻轻的扯了两下,巴巴的望着他,问道:“师傅,你去哪里?” 颜卿想起,上次他去问怨灵要白果,将阮依依独自留在大石头上,结果,她因为担心自己,被怨灵附身,病了许久。这次,大雨滂沱,他又将她独自留在蘑菇之下,她肯定心有余悸。 颜卿太久没有照顾人了,虽然本身很细心,但总是会出纰漏。他见阮依依眼巴巴的瞅着他,也不忍心走了,重新走进蘑菇底下,拉着她,肩并肩的坐了下来。 这朵蘑菇伞简直就象一个小房子,阮依依挑了块干的地方坐了下来,颜卿将药筐放在她的脚前,防止滴落的水滴溅起,湿了她的脚。 “冷么?”一但安静下来,才发觉两人好久没有好好说话了。颜卿怕她觉得尴尬,便挑了这个安全的话题。 阮依依缩了缩肩,摇摇头。 佛牙山的天气很有个性,一日四季,随机模式。大清早出太阳,可能一翻脸就下雪。她在这里住了一年有余,多少也适应了。而且,靠着颜卿,就仿佛置身于空调房里,冬暖夏凉,很舒服的。 颜卿见她不说话,又问:“饿了吗?” 阮依依本来还想摇头,但又怕总这么摇头,颜卿会找不到话题了。 很明显,他已经放低了自己的姿态,阮依依也不能不配合。 反正也不是特别饱,阮依依就点了点头。 颜卿见阮依依点头,很开心的站了起来,伸手一抓,竟然把蘑菇伞的边缘,抓了一大块下来。 “尝尝。” 阮依依瞅着那蘑菇,有点发怵。 且不说这蘑菇长得太大不那么可爱,就是那灰灰黑黑的软乎乎又带着丝丝状的东西,就看上去不可口。 但是,盛情难却,阮依依勉为其难的,从上面撕了一小块下来,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 果然是不尝不知道,一尝吓一跳。原来,这蘑菇肉竟然这样的好吃。 阮依依吃惯了佛牙山的果子,不是甜就是酸,再换别的味也不好吃。银枝绿花吃多了,也就是那个味,再甘甜,也会腻。唯独这蘑菇肉,吃下去之后,与众不同。 不甜,也不酸,竟然还带着淡淡的咸味和自身的鲜味,与她曾经吃过的煮熟过的所有菌菇味道不同,但又相似,特别是咽下去的时候,那悠长的鲜味,总是在喉间来回转动,好象在不停的提醒她,这是熟悉的味道,但又是这样的不平凡。 “师傅……真得好吃……”阮依依对这种绵密的鲜味,已经不会用语言来形容。她将颜卿手里的蘑菇肉全都吞进去之后,指着高高的蘑菇伞,示意颜卿再给她弄一块下来,还要吃。 ( ) 更新七:蘑菇伞 言情海 正文 更新八: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更新八: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 颜卿不忍心去拒绝阮依依,特别是难得看到她这样的兴致高涨,便随了她的意思,要多少给多少吃。 阮依依本想吃个几口就收手,但这熟悉的味道,令她非常的怀念曾经的美食。家里的香菇烧鸭,蘑菇汤,等等等等,都随着口里咀嚼的这蘑菇伞的味道,逐一出现在脑海里。 阮依依越吃越思乡,一直到自己吃不动了,才摇头。这时,她发现,她原本足以容纳他们两人的蘑菇伞,已经少了一圈。 “都是我吃掉的吗?”阮依依惊诧的看着,这个份量,少说是五年成年人的食量,结果,全被她一个人吃掉了。 颜卿点头,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肚子,有些担忧的问她:“能走得动么?” 外面已经停雨,整个佛牙山处在一片潮湿之中。 阮依依试抬抬脚,刚一动,就觉得已经饱得塞在喉咙里的食物就要喷出来。她难受的捧着肚子,看着颜卿,不好意思告诉他,她吃撑了。 颜卿见她皱眉,上前一看就知道她吃撑了。他尴尬的看着阮依依,侧过头去,温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的帮她按摩起来。 阮依依也觉得难为情,把头扭到另一边,看着这被她吃蘑菇,有一句没一句的跟颜卿闲聊,分散注意力。 “师傅,这蘑菇叫什么?”这么大的蘑菇,竟然没有成精,被她蚕食,也确实奇怪。 颜卿也抬头看了看,说道:“精灵们喊它大蘑菇,佛牙山里这种大蘑菇不多,总共不过十几朵吧。它们喜欢和精灵相处,大部分,都成了精灵的家。” “那这朵怎么没有精灵?” 颜卿神色古怪的看了阮依依一眼,没有说话。 他没有告诉她,这蘑菇伞里的精灵看到他来了,都吓得跑走了,把这家留给他们躲雨。等精灵们回来一看,他们的家变小了,只怕要生好几天的闷气吧。 不过,这蘑菇的生长能力很强,再过几天,被阮依依吃掉的那圈伞沿还会长回来,只是这段时间,要委屈精灵们挤一挤。 阮依依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这稀罕的蘑菇上,全然没有注意到颜卿。她左看看右摸摸,研究了很久,突然问道:“师傅,这蘑菇能象乌拉和参参一样,满天下的跑吗?” “能……不过,蘑菇只有一条腿,它的速度,没有乌拉他们那么快。”蘑菇就象一把伞,那个伞柄就是它的腿。它不可能象乌拉和参参那样,那么多的树须来做脚,所以,蘑菇一般情况下都不愿意动,因为他们动起来,很辛苦。 阮依依一听,又开始精神抖擞起来。 她围着这蘑菇转了几圈,指着它,说:“师傅,我们能坐着它回悬崖吗?” 颜卿为难的看着阮依依,提醒她:“蘑菇不能跑,只能一跳一跳的,你坐在上面,很颠的。” “一跳一跳?是不象僵尸一样?”阮依依见颜卿面露疑惑,知道他不明白何谓僵尸,便将双臂举起平伸向前,僵直着身体,在原地学沣僵尸的模样跳了两下。 颜卿一看,笑了,点头说道:“确实象……不过蘑菇比你刚才跳得更有弹性,不会那么紧绷。” “嗷呜……我要坐蘑菇!师傅,我要坐蘑菇!”阮依依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抱住颜卿就开始撒娇,说什么,也要坐着蘑菇回悬崖。 毛茸茸的头发,蹭着颜卿的下巴,弄得他痒痒的。他的心,早就被阮依依嗷呜那一嗓音喊软了,再被她这么一痒,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也摘下来了。 颜卿走到蘑菇柄边,摩挲着,喃喃低语,好象是在跟大蘑菇商量着。阮依依看着那大蘑菇傲娇的扭了扭身体,全身晃动,就跟人在摇头似的,百般不愿意。 阮依依的脸立刻瘪了下去,非常的郁闷。 不就是骑一下蘑菇让它多跳几下,至于这么不愿意嘛!一摇晃,上面的雨珠全都晃下来,晃得阮依依一脸都是,别提多没有面子。 颜卿回头看了看阮依依,见她正在抹脸上的雨滴,上前用袖子替她擦着。阮依依见那蘑菇一蹦一蹦的跳到旁边去,他们本来是站在蘑菇下面的,现在全都暴露在外面。 “它不愿意?”阮依依问颜卿。 颜卿斟酌了一下,回道:“刚才你吃了它,所以它在生气。” 阮依依想想也对,有谁会对一个吃了自己的人抱以好感。她侧过身过,小脑袋从颜卿的胳膊边看去,只见那蘑菇大有越跳越远的意思,便说:“对不起啦!我不知道你是……活的……所以才吃你的!” 那蘑菇一听,又晃了晃它的蘑菇盖,说什么都不肯。 阮依依见它摇得厉害,便提醒它:“你不要这样晃,这样晃,很容易把你的菌盖给晃下来!” 本来还要继续往前跳的蘑菇,听到阮依依的话之后,停了下来,没有眼睛的它,仿佛突然长了几十双大眼睛,冲着她眨巴。 阮依依一愣,缩了回来,扯着颜卿的衣服不敢露脸。她真怕那蘑菇会猛然生气,冲过来,把她吃掉。 “别怕别所,她是被你的话吸引了。”颜卿温和的摸着她的头,说道:“它没有听说过什么叫菌盖,所以很好奇。” “难道它不知道自己的构造?”这蘑菇虽然大,但跟现代生活中的蘑菇一样,只是放大了而已。 颜卿摇头,笑道:“世间有很多生物,都不知道自己的起缘和来历,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和构造。佛牙山的生灵,多了上天的眷顾,才能了这样的灵气,如若是别处的蘑菇,没有这般生命,知不知道,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阮依依突然觉得这朵蘑菇很可怜,它有人一样的生命,会思考会行走,可是,他无法象人类一样,去探究自己的生命来源和身体构思。 阮依依拉着颜卿,有他陪着,她才有点胆量。她轻手轻脚的走到蘑菇身边,讨好的说道:“我说的菌盖,是指你头上这象一把伞样的东西。你这些,是菌褶,这根腿一样的东西,我们叫菌柄。其实你们是真菌的一种……在我原来的世界里,你们是用来吃的……不过,它们没有你们长得这么大,也不会走路……” 阮依依见那蘑菇终于不走了,这才壮着胆子,轻轻的摸了摸它的菌柄,说道:“我因为以前常吃,所以刚才才没有经过你同意吃了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是第一次见象你这么大的蘑菇,而且,你很能干啊,我们那里的蘑菇都不会跳呢,可是,你跳得很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阮依依的话,蘑菇听得很舒坦,不知不觉的点了点头,对阮依依也亲近了许多。 阮依依扭头,冲着颜卿比了一个V字。颜卿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回比了一个V。阮依依见他们之间的互动不错,难得主动的跳回到颜卿身边,搂着他的胳膊说道:“师傅,依依骑过马……不知道,坐在蘑菇上面的感觉,是不是跟骑马一样……” 颜卿用眼角余光瞅了瞅蘑菇,它没有反应,但还是能看出,它在犹豫。 阮依依又填了一把火:“马有四条腿,跑起来又快又稳,嗒嗒嗒响。可是蘑菇才一条腿,还不如乌拉和参参的……坐在它身上,肯定很颠……” 大蘑菇一听,不乐意了。尽管它不知道阮依依嘴里说的马是什么样的,但是,它看过乌拉和参参。在它眼里,就是个小不点,不就是须须多了点嘛,所以感觉手腿特别多,真正跑起来,还不知道谁快呢。 大蘑菇不服气的跳到阮依依面前,蹲了下来,示意阮依依自己爬上去。 菌盖表面光滑湿润,根本没有抓手的地方,阮依依手脚并用,爬了几次都没有爬上去,想尽量办法的拱上去了,滋溜一下又滑下来,气得阮依依直跺脚。 大蘑菇已经蹲得最下面了,是它的极限,再弯就会折断菌柄。 颜卿想带着阮依依飞上去,可是她犯了犟脾气,说什么都要自己爬。无奈,颜卿只好蹲下,抱着她的脚,慢慢的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师傅……”阮依依很是错愕,她下意识的不停要缩脚,想从他的掌心里将脚抽回来,颜卿只是握着,温和的说道:“别乱动,师傅帮你,踩稳了。” 恭敬不如从命,阮依依只好双脚踩在他的肩膀上,颜卿扶着她,慢慢的站了起来,阮依依再手脚并用,象小狗似的,爬上了蘑菇。 刚坐稳,蘑菇就站了起来,一晃动,阮依依就觉得自己好象坐在润滑剂上,开始往下面滑去。 阮依依四处乱抓,但没有任何可以抓的东西,眼看自己又要再摔下去,颜卿突然飞了下来,稳稳的坐在菌盖中央,一把将她抓住,怕她乱扭动会把两人一起带下去,急忙说道:“别动!大蘑菇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果然,大蘑菇调整了一个菌盖的角度,确保他们能稳稳的坐在菌盖的最中央。这个位置,最为平坦,大蘑菇跳动时,他们能感觉象在摇篮里似的轻微摇晃,不会因此而滑下去。 大蘑菇开始一蹦一跳的往悬崖那跳去,阮依依兴奋的挥舞着双手,冲着颜卿激动的说道:“师傅,我要唱歌!” “唱吧。”看到她这样开心,颜卿的脸很淡定,实际上却是心花怒放。 阮依依清了清喉咙,将头一仰,对着空旷的山崖,开始吼了起来:“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哇!往前走!” 通知:新文《我的娘子是奇葩》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欢迎追文,欢迎留言,记得点击添加印象,让龟龟加油哦! ( ) 更新八: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 言情海 正文 小完结章:她是谁?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完结章:她是谁? 两个身影,渐渐的靠在了一起,千言万语,都不如十指教缠,心中的芥蒂,宛如那山中冰雪,在阳光破云而出的那一刻,开始消融。 阮依依站久了,觉得有些困乏,便坐了下来。颜卿小心的扶着她,正准备与她一同坐下欣赏佛牙山的美景,突然,一个声音郁闷的在他们身后响起:“你们开心了,我的腰,怎么办!” 阮依依扭头一看,只见参参,正嫉恶如仇的看着他们两个。 参参早就看见颜卿带着阮依依上了树王的顶梢上,他从树洞里爬出来,一路跟着上来。本来只是想看看他们两个在干嘛,后来一瞅,他们没来由的和好的,就象他们没来由的突然闹意见一下,心里顿时不爽起来。 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和乌拉上千年的感情,因为他们小情侣之间耍了耍花枪,就出现了问题。 现在,他和乌拉之间势不两立,参参看着也不舒服。特别是看到颜卿和阮依依这么亲.昵,他就更不舒服了。 颜卿伸手将参参抓了过来,三下两下的,就把他的腰给弄好了。参参站在那里,既不用担心脑袋掉在地上,也不必为挺不起腰做不起精而担心。 只是,他的气还是没有消下去。 “你和乌拉,闹情绪了?”阮依依不清楚,颜卿还是知道的,他拍了拍参参的脑袋,笑道:“去道个歉,乌拉不会那么小气的。” “凭什么我去道歉啊!我又没有做错!”参参叉着腰牛气冲天的说道:“为什么不叫他来跟我道歉!我也不会小气,我肯定会马上原谅他的。” 阮依依瞅着参参那恼火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以前,她以为,只有人和人之间,才会有这么复杂的情感。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决裂,也会因为一件小事而成为朋友。她真得没有想到,乌拉和参参上千年的好友,也会有闹翻的一天。 看上去,参参和乌拉都是因为自尊心作祟,才会闹得这么僵。 参参见阮依依笑他,越发的不服气,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颜卿几次想阻止,都没有成功,阮依依听完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酒醉后闹了这么多的笑话,而乌拉和参参也成了替罪羔羊。 更令她吃惊的是,颜卿竟然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把火全发到了乌拉和参参身上。他没把他们两个打死,已经是万幸。 “师傅……”阮依依轻轻的扯着颜卿的袖口,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事情全是她惹出来的,看到乌拉和参参不和睦,阮依依心里也不舒服。 颜卿的衣袖,被阮依依越扯越长,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颜卿又瞅了瞅参参,这才点头说道:“好吧,我去找乌拉……” “耶耶耶!”阮依依高兴得振臂高呼,险些从树梢上摔下来。颜卿带着她飞身下树,参参拉着阮依依的小手,也跟着一起下来了。 颜卿去找乌拉的时候,阮依依和参参则坐在岩石脸上,和树王聊天。阮依依醉了六天,树王和参参就帮她把这六天的记忆全都给补回来了。 当阮依依得知,这六天来,颜卿强忍着怒气,一直守着她,细心照顾她时,阮依依觉得很惭愧。 冰释前嫌的事,并不会想像中那么容易,但有颜卿出面,乌拉和参参再见面时,也不至于那么冰冷。阮依依也知道,他们有得是时间再次慢慢相处,慢慢的原谅对方,最后再成为朋友。毕竟,千年的友谊,也不是说走就走,说没就没的。 随后的日子,阮依依过得安逸又幸福。 每天,随着第一缕阳光,就开始忙碌。跟着颜卿学医,学针炙,累了,就去主峰那找彩虹、精灵他们一起玩耍。乌拉和参参都很喜欢骑蘑菇,大妮每隔一段时间,就跑来,带着阮依依,满山遍野的跑,教她认识新的植物和朋友。 阮依依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提起下山的事,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快乐的时光,总是让她误以为,她和颜卿一样,原本就是属于佛牙山的。 直到项阳上山来找他们的那天…… ……………………………………………………………… 八年后,阮依依再回佛牙山时,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团圆。 就在她顺利诞下女婴之后,她沉沉睡去。再醒来时,颜卿已经为女婴洗过澡,她正嗷嗷待哺。 一直嚷嚷着不肯亲自喂养的阮依依,此刻却是母性大发,粉雕玉琢的女孩抱在怀里,看着她吃得香喷喷的,阮依依感到无比的幸福。 “师傅,快去……快去把那些宝贝都收回来!”阮依依等女婴睡熟之后,立刻撑起上身,提醒颜卿,快去把精灵他们下的赌注都收了回来。 特别是二货幂幂的那串紫葡萄,阮依依觉得,挂在门边,很喜庆。 颜卿瞅着熟睡中的女婴,正兀自吐着泡泡,那睡相,与阮依依刚到佛牙山时一模一样,就连睡觉也不安宁,不时的吐泡泡玩乐。他才不在乎那些赌注,只是被阮依依催得急了,才不得不离开悬崖,往主峰走。 老叟他们早就在主峰那里等着,颜卿设下结界,谁也不让进去。阮依依生娃已经一天了,也不见颜卿出来,老叟等得是火急火燎,几次想破结界而入,都被鱼娘拽住不让。 颜卿出来时,整个佛牙山都哄动了。所有人都围着他,问他,阮依依到底生了什么。 颜卿有女万事足,难得的开心,也难得的磨人。 “孩子集合了我和阮阮的特点,洁白,轻盈,漂亮,又可爱。”颜卿说得喜滋滋的,却不知道,遭来多少白眼。 他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老叟德高望重,他率先问道:“小娃娃的真身,到底是什么啊?” “白白的,圆圆的,轻轻的,软软的。”颜卿故意跟跟他们打着哑谜,就是不给个准话。 众人一听,愣住了。 颜卿是雪豹,小娃娃遗传他,洁白如雪,这个没错。阮依依是纸片人,身姿轻盈,小娃娃遗传了她这点,也没错。但是,又是圆圆的,软软的,会是什么呢? 颜卿见他们苦思冥想的猜,立刻有女万事的足的开始形容女娃的长相。分明只是刚生下来的小娃,被颜卿说了半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十八岁的大姑娘呢。 “哦,阮阮叫我来收货。”颜卿眉飞色舞的把他的宝贝女儿形容完了之后,提醒精灵:“你们一个都没有猜对,阮阮说,那些赌注都归我们。” 精灵们险些一哄而散,素来视钱财为粪土的颜卿,竟然开始做了收账人。精灵们受不了,不服气,嚷嚷着要去悬崖上看女娃,一定要亲眼所见,才肯相信颜卿。 颜卿被他们吵得头痛,只好解了结界,要求他们安静的,分批去看小娃娃。老叟和鱼娘他们首当其冲,第一批到达悬崖,看完小女娃之后,连声赞叹的回到了主峰。 精灵们见他们也故弄玄虚,急了,争先恐后的也跑到悬崖,悄悄一看,然后,悻悻而归。 颜卿将那些赌注都收齐了,这才搬到悬崖上去。竹屋里放不下,只能放在外面,精灵们隔得远远的看着,伤心的议论道:“她怎么会生蒲公英呢?” “是啊!蒲公英是漂亮,但她的真身怎么能是蒲公英呢?” “唉,仙医说得对,洁白的,圆圆的,轻轻的,软软的……呜,竟然是蒲公英,我们为什么没有想到?” 就在精灵们小声议论之时,只见佛牙山,突然变得五彩斑斓。 大伙扭头一看,只见魅然召唤了天下所有的花朵,无论春夏秋冬,全部在这一刻,尽情绽放。 整个佛牙山,姹紫嫣红,落英缤纷,就连阮依依,都觉得惊讶,抱着小女娃走了出来,看见这满山鲜花盛开,激动的把怀里的小女娃给摇醒了,要她看。 颜卿以为女娃会哭,谁知她只是睁大眼睛,将这美景尽收眼底,然后,镇定的瘪了瘪嘴,又安静的,吐着泡泡睡了回去。 众人暗自松了口气,他们真怕阮依依这个不靠谱的娘,会弄哭这个小娃娃。却没想到,她生得如此淡定,这点,非常的象颜卿,从容的,让人有时候着急。 阮依依累了,又重新倒头睡去。 临睡前,她再三交待颜卿,不要给女儿取名字。 阮依依至今还记得,自己给左左右右取乳名时,她以为,遵守了无忧国的民俗,他们就会快乐平安的长大。可是,左左的夭折,在她的心底留下了阴影,这是一个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隐隐的疼痛。 也在这一刻,阮依依对齐浓儿也有了几分了解。身为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发疯,可以没有人性,可以做尽天下可恨之事,成为天下最阴毒的女人。 阮依依知道,他们的孩子,从一出生就注定会不平凡,这,偏偏是阮依依所不愿意看到的。她希望她能平安、平凡的长大,不要象左左右右那样经历这样可怕的事情。 所以,她希望,在她的孩子成年之前,不要名字,就连乳名,也不要。 她要让阎王爷,真正的找不到她的女儿。 颜卿拍着阮依依的手笑着点头,尽管他觉得阮依依的这个做法并不着调,但只要是她决定的,他都会答应。 …………………………………………………………………… 五年后。 小女娃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小姑娘,只是,脾气有点怪。 比如,她到现在,都不会说话。 对于这点,阮依依将这个责任,全都推到了老叟等人的身上。 老叟说,要让他们的小公主高端大气上档次,所以,每天,都教她学习天宫里的礼仪和一些文明用语,好好的吃饭不叫吃饭,叫用膳,睡觉不叫睡觉,叫就寝,走路不说走路,说行,聊天不叫聊天,叫商谈。 小公主连爹爹的都不会,就每天听着老叟,在她面前摇头晃脑的,说着一些只有天上才有的东西。 鱼娘呢,虽然也有自己的孩子,但她喜欢统一教育。将一排小孩摆在一起,不管男女大小,一律要学习她们美人鱼世界里的语言。 鱼会说话吗? 不会,鱼在水里,一张一合着嘴,为的,都是吐泡泡。 但是,泡泡就是美人鱼的语言啊!所以,鱼娘,整天将自己的嘴做出各种形状,让小公主去辩论,她在说什么。 魅然见大家都围着小公主教这教那的,心急啊,挤上前来,忙里偷闲的,教她学花的语言。 花会说话吗? 也不会! 但是,花会摇曳。随着风,摆动着自己的腰姿,来传达他们之间的情感。再说,小公主的真身是蒲公英,算起来,也是朵花嘛,跟魅然最象,所以,魅然整天的抱着她,认识世间所有的花朵,以及他们独特的语言。 灵鹊见状,比魅然还着急。他自称自己是最具语言天赋的麻雀,无论是四条腿的还是两条腿的,还是没有腿的,他都懂他们的语言。抚弦、晚风和眉眉遗传了他的这个本领,不用教就会了,灵鹊一直觉得自己无用武之地,好不容易等到阮依依生了女儿,他这一身的本领,自然要传授与她。 于是,灵鹊和小五,以及抚弦、晚风和眉眉,一天十二个时辰,轮班守候着,只要小公主一有空,他们便见缝插针的,将他们所会的语言,无论是野兽派还是昆虫派,全都一一传授给小公主。 假如只有他们几个也就罢了,佛牙山的精灵们,见他们整天围着小公主转,忿忿不平啊!小公主是在佛牙山生出的,是他们佛牙山的人,凭什么让你们来教,要教,也该跟着精灵来学精灵的语言。 于是乎,小公主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每天都要听着看着几百上千种语言。 阮依依本来以为,这会导致小公主直接精神崩溃的。结果,她没有崩溃,还很有兴趣的跟着他们每一个人学习,只是,她从来不说话。 当颜卿听完阮依依的抱怨之后,笑了笑。 过了一会,他突然问阮依依:“你上次说,你要教咱们小公主你家乡的语言。你说除了必须会的普通话,还有各地方言,还有……英语?……” 阮依依一听,抡起拳头追着颜卿的后面要打他。颜卿也不躲,反而迎着她,让她的拳头象小雨点似的敲打在他的胸口,哈哈大笑。 “阮阮,小公主最象你了,总是爱发脾气……”颜卿无奈的笑着,声音里,全是不加掩饰的*溺。 阮依依看着颜卿,得意的笑着。 确实,小公主还有一个坏毛病,就是不愿意走路,懒得厉害。 明明五岁了,可以在地上乱跑,可是她就是喜欢赖着别人抱。佛牙山的人现在多了,谁都爱抱她,特别是香瓜,每次见了她,都要把她抱上许久才肯放下。 大蘑菇大妮也超爱小公主,每天跟在她的身后,做她的坐骑。 为了保证小公主能爬上来,还不会从菌盖上摔下来,大妮改变了方向,大大的菌盖着地,菌柄朝天,让小公主安全的坐在菌盖里,一蹦一跳的带着她去玩。 这天,阮依依睡醒,发现小公主不见了。 她正焦急的要去找,颜卿突然从主峰那飞了过来,拉着她,笑道:“乌拉和参参想小公主了,说要带着她去看看何首乌和人参,我怕你着急,回来给你报信的。” “哼,他们又想给小公主灌输什么历史故事啊!”乌拉和参参简直是最神奇的说书先生,佛牙山的历史悠久又长远,能说的故事,比天上的星星还多。 自从有了小公主后,乌拉和参参一有机会就会挤进来,一唱一和的说着那些不着边也不知真假的野史。小公主听得津津有味的,他们就更说得带劲。 后来,大妮做了小公主的专用坐骑后,乌拉和参参就会带着她,四处溜达,看着一处风景说一个故事,看着一颗植物也能说上一天的废话。 今儿他们见阮依依还在休息,颜卿抱着小公主在山上散步,乌拉和参参便叫上了大妮,请求颜卿让他们来带带。颜卿把小公主交给他们之后,就赶回悬崖来找阮依依。 阮依依整理好衣裳,拉着颜卿要去找他们。 刚到主峰没走多远,就忽然听到参参的求饶声:“嗷呜……小公主别打我……嗷嗷嗷……乌拉救我!” 阮依依定睛一看,原来,小公主正坐在大妮的菌盖边,手里抓着参参头上的那两根杆子,用力的,将他摔向旁边的岩石。 可怜参参,腰折了,腿断了,除了那张嘴还能用,别的都不行了。 乌拉吓得捂住了眼睛,哪里敢来帮忙。大妮也吓呆了,可是她没有手捂眼睛,乌拉只好伸出一只手来帮忙捂着大妮的双眼,自己,则睁一只眼闭一眼的看到了阮依依他们。 “快救参参吧……他就是劝了劝小公主,叫她下来走路……小公主就生气,死劲的砸他……” 乌拉说得老泪纵横,阮依依算是娇蛮的,但没想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公主下起手来,直得一点都不含糊。 幸亏参参是人参精,假如只是一般的人参,它肯定成了参泥,也不用熬煮,直接倒进碗里就能喝了。 阮依依赶紧上前,将小公主拽了起来,扬起手,就要打她屁股。 颜卿见状,立刻将小公主抢了过来,抱在手里,说什么也不答应阮依依打她。 小公主一点都不害怕,乌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瞪着阮依依,那架势,好象阮依依是她的女儿做错了该打似的。 “师傅!”阮依依气得直跺脚,颜卿从来都是听她的,只有在女儿这个问题上,颜卿总是跟她对着干。 小公主才五岁,就这么暴力,等长大了,还不把佛牙山给烧了。 乌拉见他们两口子要吵架了,赶紧拾掇拾掇地上的人参须啊这些东西,扔进了大妮的菌盖上,然后将还剩下一口气的参参搀扶起来,一瘸一瘸的爬上了大妮身上,然后,默默的消失了。 参参连申吟都不敢,就怕小公主听见了,不解气,还要来砸他。 “师傅!小公主太横了!参参不过让她自己起来走走路,她就打参参,那还了得?”阮依依怒指小公主的十大罪状,颜卿只是假装没有听见,把小公主嘴边吐出来的泡泡轻轻刮掉,说道:“小公主还小,不懂事,她又不会说话,不能替自己辩解,你何苦这么生气呢。” “你太娇惯她了!”阮依依还是有点私心的,自从有了小公主后,颜卿将满怀的爱意全都给了小公主。尽管他对阮依依,一如既往,只有情深没有缘浅。 但相较于小公主来说,阮依依还是有一种失*的危机感。 颜卿见阮依依真得生气,而且没有放过小公主的意思,这才难得的,假装发火,对小公主说:“你怎么能打参参呢?他虽然小,但他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算起来,是老祖宗了……下次要打,打辈份小点的,这样你娘就不会生气了……” 阮依依气得差点想打颜卿,这是教育女儿吗?这简直是在教坏小孩! 颜卿见阮依依的脸越来越难看了,赶紧说道:“嗯,下次要欺负,就要欺负比你小的,这样,假如他们还手,你也不会吃亏……” 阮依依气得要去抢小公主,颜卿突然飞了起来,将小公主架在脖子上跑了。阮依依使着御风术跟在其后,小公主见阮依依追不上他们,咯咯咯的大笑起来。 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在阮依依的再三要求和坚持下,颜卿只能实现承诺,让小公主象正常的女孩一样成长。 颜卿封住了小公主的灵力和对他们的记忆,依依不舍的,将她送到了佛牙山脚下。 …………………………………………………………………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着官道飞扬的尘土,愈来愈近。 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长着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子和圆圆的小嘴巴,正孤单的坐在官道边。 突然,马蹄声止,尘土落下,一头高大的黑马上,跳下一位英俊少年,手执马鞍,脚穿马鞍,一身暗红色华丽长袍,随着他的跃下,扬起一道美丽的弧线。 “小妹妹,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你娘亲呢?”少年问她。 可是,女孩只是似懂非懂的摇摇头,咬着手指,看着他,然后,伸出双手,要他抱。 少年正犹豫着,身边有人提醒他:“小侯爷,时间不早了,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找个落脚的地方,明天,必须离开无忧国!” 女孩一听,立刻抱住了他的大腿,少年无奈,只能将她抱上马,用力的拍打着马,重新卷起尘土,飞驰而去。 ( ) 小完结章:她是谁?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01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01 建安国,沂城,德明侯府。 建安国位于无忧国北部,自建国起,受封列侯者一百四十三。但,世袭罔替者,仅有建安国建国初期与太宗打天下的异性兄弟宇文一族,才享有其殊荣。 如今,宇文一族世袭德明侯爵位的正是第二十代嫡孙宇文如钺。 建安十年,宇文如钺正在无忧国游历,忽然传来密报,建安国皇帝突然病重,为防止有人借机造反,各诸侯必须留在封地,不得外出,更不许进京,否则,一律按谋反罪论处,斩立决。 宇文如钺接到此密令之后,不得不立刻中止在无忧国的游历,转回其封地——与无忧国接壤的沂城。 途径佛牙山时,他见有一女娃孤孤坐在路边,不哭不闹,瞪着一双大眼睛,笑笑的望着他。 宇文如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粉雕玉琢,干净白希,柔软头发没有象平常的孩童那样绾成童花髻,全都散在脑后。她懒洋洋的晃着脚丫,乖巧可爱的望着官道上的车水马龙,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水汪汪的,圆圆的,宇文如钺老远就看见她胖嘟嘟纷嫩嫩的可爱脸蛋,那那双大的足以令人忽视她其它五官的紫葡萄眼睛。 她好象一点都不害怕,对这个世界特别的好奇,看什么都很专注又很迷茫,偶尔有路人停下来询问她,她都不理,只是含着手指轻轻的吮|吸着,好象她的手指是人间美味,好吃得不得了。 路人围观了一阵子,见这女娃跟人不亲近,便都散了。 宇文如钺本已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却又鬼使神差的回头看她,再次与她那无辜又骄傲的眼神相撞击里,宇文如钺的心,突然迸出串串火花,全身犹如触电,挥起的鞭子轻轻的放下,一勒缰绳,硬生生的勒住了马,掉头回去,下巴蹲在她的面前,细声细语的问:“你的爹娘呢?” 女娃歪了歪脑袋,她似乎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但最后,她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好象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个小精灵,无父无母。又或者可以说,这天地便是她的父母。 宇文如钺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爹娘会这样的狠心,将这样可爱漂亮又让人心疼的女孩遗弃在这里。一时心软,宇文如钺迈不开腿走路,只能继续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娃从嘴里抽出自己的胖乎乎的小指头,湿漉漉的在宇文如钺的手心里,写下了“公主”两个字。 宇文如钺大惊失色,无忧国皇帝膝下只有一子,并无公主,这女娃虽然长得清丽秀气,天生贵气,但宇文如钺很肯定,她不是公主,也不是附近临国的皇室公主。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的爹娘给她取名叫“公主”。一定是女娃年纪太小,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只知道自己叫公主。 只是,她看上去这么小,竟然会写公主两个字,真得很与众不同。 “公主,你几岁了?”宇文如钺有意压低嗓音,尽管他觉得,公主这个名字很有意思,但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这样大声的叫嚷,否则,被人听见,会被扣上大不敬的罪名。 小公主伸出手掌,用力的张开,五根如白玉石雕刻出来的可爱手指,在宇文如钺的眼前晃了又晃。 宇文如钺打量了她一下,她看上去,比五岁的小孩要更小些。 不过,他也注意到,女娃自始自终都没有说话。宇文如钺忽然明白过来,或许因为她是个哑巴,所以她的爹娘才将她遗弃。 宇文如钺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将她带走时,身边的侍卫在催促他必须马上启程离开无忧国。 宇文如钺正准备站起来离开,女娃突然抱住他的双腿,紫葡萄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不似哀求,象要求。 宇文如钺到底没有扔下她,他不忍心将她独自留在官道旁,心想既然她被家人遗弃从此要流浪,不如自己收留了还能给她幸福生活,便交她抱了起来,翻身上马,准备带她带回到沂城的德明侯府。 谁知,刚刚回到沂城,便从国都传出消息,皇帝身染恶疾,经御医医治之后,虽无性命之忧,但身体时渐虚弱,太子年轻尚不足以独自处理国事,为保建安国平安无事,各地侯王均不能离开封地,没有圣旨,不得进京。 宇文如钺是在此圣旨下达到沂城之前赶回来的,那天,阳光明媚,湿润又*的春天,落英缤纷,小公主坐在宇文如钺的怀里,与他一起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张扬的来德明侯府。 宇文如钺与太子同年,今年刚满十五。按照建安国的风俗,可以重新辟地建府,另立门户。但因宇文如铖的父亲在其五岁时沙场战死,为不令其母孤单,宇文如钺在世袭了侯爵之位后,至今未有搬离德明侯府,另立门户。 刚一进入沂城境内,宇文如钺的母亲文姒夫人早已是率众人在官道迎接。 宇文如钺惊讶的翻身下马,快步跑到文姒夫人面前,单腿跪上,着急的说道:“娘亲,这初春乍暖还寒的,娘亲怎么能站在这里吹风。若是感染了风寒,又要让儿担忧了。” 文姒夫人今年不过三十二岁,年纪轻轻就守寡,将宇文如钺带大。建安国民风朴实但也开明,女子改嫁是常事,但文姒夫人心疼宇文如钺,害怕他会吃苦受气,多次拒绝媒婆的说亲,甚至是皇帝的指婚,坚持独自将宇文如钺养大成人。 这次宇文如钺外出游历已有小半年,若不是皇帝有令,只怕他还不肯回来。所以,当文姒夫人收到消息说宇文如钺今日会回来,便提前了三日在这边界线等着,想早些见见分别多日的孩儿。 文姒夫人一听到宇文如钺这样贴心话的,立刻笑得合不拢嘴。她本就年轻,又保养的好,站在那里,仿佛是宇文如钺的姐姐。特别是她笑起来时,花颜绽放,周边那漫山遍野的桃花,瞬间失去了颜色。 就在宇文如钺与文姒夫人正在亲热的话家常时,忽然,人群中有骚动。文姒夫人侧身看去,一个粉嘟嘟的女娃不怕死的从马上跳了下来,侍卫没料到她会如此胆大,吓得急忙跑来看她是否受伤。 众人围过来,这才发现,小公主不但没哭,反而还咯咯笑的摸着马腿,好神情,好象是在感谢那马儿,感谢它在她刚才跳下来的时候有意的曲了双腿,方便她跳马,不会受伤。 “钺儿啊,这小娃娃是……”文姒夫人觉得这女娃胆大心细,看似幼小却是聪明伶俐,五官精致清秀,胖乎乎的婴儿肥特别的可爱,看上去,大约只有三、四岁的样子。 宇文如钺见小公主伸开双手向他这里急奔过来,赶紧的转过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自从昨天在无忧国捡到她之后,谁也碰不得她,只有宇文如钺才能靠近她。昨晚,宇文如钺本想将她随便扔给身边的婢女去带,但无论谁碰到她,她都张嘴去咬,气得哇哇乱叫,但就是不说话。 宇文如钺疼惜她是哑马,又很受用她对自己的依赖,破天荒的,亲自给她喂饭洗澡,还哄着她睡觉。一来二去的,亲近了许多,众人都知道宇文如钺把这小娃当宝贝看待,别人也不敢怠慢她。 宇文如钺简单的将自己把她捡来的经过告诉了文姒夫人,然后,抱着小公主哄道:“她是我娘亲,以后,就是你的祖母了。” 文姒夫人早就希望宇文如钺能早些娶妻生子,为宇文家族延续香火。忽然的见他抱着个女娃说要叫她祖母,文姒夫人根本不介意自己年纪轻轻就升了辈份,乐呵呵的拍着手,哄着小公主想抱她。 小公主一直啃着手指头,她的记忆很混乱,脑海只所有的记忆都是在一个又长又香的熟睡之后开始的。她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在哪里出生,有没有兄弟姐妹,她好象一睁眼就看到了宇文如钺,然后自己本能的抱住了他的腿,再也不肯分开。 眼前的女子,分明很年轻漂亮,却要她喊祖母。 小公主甚至不知道,祖母到底是什么,但她见她似乎特别的喜欢自己,正亲切的拍着手想哄她要抱她,小公主果断的摇头,转身,搂住宇文如钺的脖子,拼命的摇头。 文姒夫人讨了个没趣,但她好脾气的没有生气:“钺儿,她叫什么名字?” 宇文如钺见小公主依旧抗拒文姒夫人,心里略微有些失落。 但见文姒夫人并不以为忤,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应道:“钺儿也不知道她的姓名,只是在她的衣袖上发现上面绣着‘小公主’三个字,便这样叫她。” 实际上,宇文如钺是事后才发现她的衣袖上绣了字。而她,也只有别人叫她小公主的时候,才会有所反应。 文姒夫人见小公主紧搂着宇文如钺不肯放手,便指着自己的马车,笑道:“钺儿,陪娘亲坐马车吧。你抱着小公主也不方便骑马,正好,陪娘亲说说话。” 说完,娘俩便坐着马车,浩浩荡荡的往德明侯府去。 宇文如钺有意要哄文姒夫人开心,说的全是旅途中的趣事。文姒夫人听得一惊一乍,听到开心的地方,更加是笑得是前俯后仰。 小公主一直都很乖巧的坐在宇如如钺的怀里,她很认真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文姒夫人总觉得,她似乎能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又似乎一知半解的,乐呵完了,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小公主……她到底是哪有的孩子,竟然取了这样的名字……”文姒夫人与宇文如钺商量着:“钺儿,如今建安国局势微妙,原本你捡个女娃回来并没有什么,只是,她这名字……若是传出去,怕是有人会在皇上那咬舌根,对你不利……” 确实,不是谁都可以叫公主。除了皇帝女儿可以叫公主,其它人,除非是皇帝赐名,否则,是不能叫公主的。 眼前这女娃,连她的来历都不清楚,整天喊着她小公主,传了出去,随时会被盖上大不敬的罪名。 宇文如钺也在为这事犯愁,他想过给她取别的名字,但无论他喊她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只能叫她小公主,她才会给面子的瞅上一眼,算是答应了他。 “娘亲,钺儿正想跟娘亲商量这件事呢。”宇文如钺指着小公主说道:“钺儿记得,娘亲曾经说过,咱们德明侯的爵位是建安国唯一可以世袭罔替的,钺儿的姐妹便是明正言顺的郡主了。” 文姒夫人算是明白了宇文如钺的意思,方才还说要叫她祖母,现在为了这名号,又要改口叫她娘亲。只可惜这女娃长得是漂亮,偏偏不会说话。 文似夫人越看越喜欢她,越看越是心疼,忍不住的伸手想摸摸她的脸,却见她躲闪,尴尬的只好缩回手来,自我解嘲的开着玩笑:“小公主,你是想叫我祖母呢,还是叫我娘亲?” 说来也有意思,当文姒夫人说祖母时,小公主的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当她说到娘亲时,小公主立刻伸出手去,要抱她。 文姒夫人觉得奇怪,宇文如钺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他们二人反复试验了几回,每次都是如此。到后来,小公主变得烦躁,拉着文姒夫人的手,在上面写了一个字——娘。 原来,小公主一直抗拒她,并不是不想让她碰自己,而是她不想当她的孙女,只想当她的女儿。 “小公主,你是不是觉得娘亲太年轻了,所以不肯认娘亲做祖母?”宇文如钺将信将疑,问她。小公主用力的点头,然后,冲着文姒夫人甜甜的笑了起来。 文姒夫人明白小公主的想法之后,心里美滋滋的。都说小孩不会撒谎,小公主见她年轻漂亮只肯认她做娘亲,是对她最贴心的赞美和肯定。小公主一句话都没说,却极大的讨好了她。 文姒夫人越发的觉得女儿象小棉被,特别的贴心和可爱。 “钺儿不必为小公主的名字发愁。”文姒夫人突然的豪气大发,她拍着胸脯,骄傲的说道:“既然你认了她做你的小妹妹,那我就是她的娘亲。娘亲就给她取个名字叫宇文公主!倘若有人质疑,只管让他们来找娘亲。这么可爱的女孩,做我们沂城的小公主,又有何不可!” 通知:《我的娘子是奇葩》今天完结了!欢迎大家订阅!另外,因为懒龟手指肌腱炎,影响码字,需要休息,所以八月份只会不定期不定字数的更新小公主。至于更新的时间和字数,懒龟会第一时间在群里通知,没有入群的朋友可以留心评论区。等更的朋友,可以先看《一日为师,终生为夫》和《我的娘子是奇葩》。谢谢! ( ) 【小公主养成记】001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02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02 宇文如钺一听,喜出望外。 小公主也从嘴里抽出自己的手指,伸到文姒夫人的嘴边,好像是为了奖励文姒夫人帮她保住了小公主之名。 她的举动,逗乐了文姒夫人,伸手再要抱小公主时,她已经不再抗拒。 文姒夫人顿时母性大发,将小公主搂在怀里心肝宝贝的不停叫着,就连宇文如钺也羡慕不已。 有了文姒夫人的首肯之后,小公主便以郡主的身份住在了德明侯府,大名宇文公主,乳名便是小公主。 可是,文姒夫人喊了几天的小公主之后,又觉得不过瘾。旺盛的母爱无处安放,为了彰显自己对小公主的特殊性,她又给她取了个小名,叫乖乖。 先前,宇文如钺还担心小公主不会理会这个名字,却没想到,她很给他们面子。唯有宇文如钺和文姒夫人喊她乖乖时,她会回应,若是别人这般叫她,她断然不会理会。 文姒夫人视小公主为掌上名珠,宇文如钺也特别疼有这个女娃,事事以她为先。虽然众人都觉得她来路不明,又是一个有缺陷的女孩,但德明侯府上上上下,都视其为正宗嫡出的郡主,无一人敢怠慢。 文姒夫人为了亲自照顾她,特地将自己住的清心苑腾出了一个房间,专门做她的卧室,请来了三个奶妈,专门负责来照顾她。 可是,好景不长,小公主才住下不到五天,便出事了。 因为小公主不会说话,文姒夫人特别怜惜。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来看她,见她安好,这才会到书房去,与宇文如钺一同参会。 建安国皇帝染病初期,变得多疑,多次下令要求诸侯改革官制,上交权力。当时宇文如钺还在无忧国游历,文姒夫人无奈,只能随大流,与其它诸侯一样,撤销了曾经设置的与国无差别的所有官史。 实际上,这都是换汤不换药的作法。诸侯国自治多年,建安国早就大权旁落。改革官制之后,文姒夫人将实权重新转移到德明侯府里面来,每日开会之人表面上都是侯府家奴家官,实际上却是管理沂城之人。 宇文如钺早已接手管理沂城,但考虑到文姒夫人年轻就守寡,辛苦将他养大,如果突然一下让她歇下来她也会无所是从,所以,仍然保留了她原来的习惯,垂帘听政。 文姒夫人知道宇文如钺是孝心,所以也不推却,但自宇文如钺独立接管沂城之后,她便不再发言。每回开会时,她只是在帘子后面看看德明侯府的账本,查看一下德明侯名下产业的收益,以及各项开支。 大伙都知道她的出席不过是个形式而已,所以泰然处之,有啥说啥,也不拘束。 正讨论得热火朝天这时,奶娘慌慌张张的来报,小公主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文姒夫人一听说小公主不见了,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规矩,一掀帘子,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们这三个奶娘是白吃饭的嘛!小公主才五岁,连话都不会说,你们竟然没有看住她!”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说了宇文如钺捡了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回来,文姒夫人视其为亲生女儿,非常疼爱。宇文如钺也很是疼惜,藏在府里,不让外人骚扰。 忽然的听说不见了,众人都无法安坐,站了起来,等文姒夫人的命令。 “娘亲不要着急,钺儿就这去看看。”书房离文姒夫人的清心苑并不远,昨晚宇文如钺特地去陪了小公主,哄她睡着了才离开的。今早文姒夫人也是看过了她才来参会的,那时小公主还在睡觉,奶娘现在发现她不见了,应该不会走远。 宇文如钺知道小公主肯定还在府里,因为她是个非常懒的小孩,平时根本不肯走路,走不了两步就伸手要抱,怎么可能偷跑出去。 会也不开了,德明侯府的人立刻分散到府里的每个角落,四处寻找小公主。 宇文如钺围着清心苑转了几圈,捉来婢女和守卫分别问了几句之后,便来安慰文姒夫人:“娘亲别急,乖乖必定没有离开清心苑。” 清心苑是德明侯府里最大也是最漂亮的园子,文姒夫人喜静,所以选了这个僻静的角落做成了清心苑。里面住了大量的花草树木,还有假山流水,小桥亭阁,比皇宫里的御花园漂亮,也大了许多。 文姒夫人的卧室在清心阁的二楼东面里,小公主的卧房则在她的对面,清心阁四周环水,只有通过东南西北四座小桥才能离开清心阁。小公主不喜于行,宇文如钺猜测她应该是趁着奶娘们不注意,过桥这后就在这花草树木里迷路了。 “说!小公主是怎么不见的!”文姒夫人并没有因此安心,下人们已经在清心苑里四处寻找,仍然没有找到人,文姒夫人也没了平时的好脾气,指着那三个跪在地上的奶娘骂道:“如有隐瞒,我扒了你们的皮!” 奶娘们吓得全都伏在地上已是泣不成声,有个胆大的终于收住了哭声,结结巴巴的说:“小……小公主醒来,奴婢怕饿着小公……公主,便弄了碗清淡点的蘑菇汤。谁知……道,小公主看着那蘑菇汤就哭,还把汤给打翻了……” “奴婢们忙着收拾,又赶着去厨房重新做早饭……一时忙碌,竟没有注意小公主……何时离开的清心苑……”其它奶娘急忙补充道。 宇文如钺一听,笑了。 虽然他们只是一起生活了五、六天而已,但他早就发现她的独特之处。 宇文如钺总觉得,小公主不是哑巴,她只是不想说话而已,无论他们在说什么,她似乎都能听懂,并且非常认真的听着。她明明胖乎乎的,可是抱在手里却轻如棉花。她的饮食起居也很特别,她不爱吃肉,也不喜欢吃饭,调皮时翻天覆地,却又时常发呆,尽管不爱走路,但却很喜欢到外面溜达。她很粘人,每次见到他都搂着他不放,要听他讲故事,说路上的趣闻。 听到高兴的时候,就会爬到他身上,用胖乎乎的小脸蛋蹭着他的脸,然后伸出湿湿的小舌头,舔着他的手指。 反正,她很像一个可爱的小野兽。她的生存法则似乎与人无关,不受人的约束,她的世界很奇怪,宇文如钺走不进去,但他能理解。 只是,没想到她看到蘑菇汤会哭。 真不知道,那蘑菇汤触动了她什么伤心事,才让她哭泣。 难道,是她的父母抛弃她的那一天,给她做了一碗蘑菇汤,所以她看见了才这样难过? 一想到这里,宇文如钺也变得烦躁起来。他上前,用力的踢了那三个奶娘一脚,然后也没有风度的骂道:“你们好好祈祷小公主无恙,否则,叫你们陪葬!” 先前,文姒夫人觉得自己刚才失态,还有些愧疚。现在看到宇文如钺比自己还激动,忽然的淡定了许多。 宇文如钺踢完奶娘,便走出清心阁。他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离清心阁大门最近的便是南桥,凭着小公主的懒性子,她肯定不会拐弯,一定会顺着南桥走出去。 南桥的另一头,对着的是一片草地,草地的边上有一条曲折的长廊和各式各样的假山。这些假山并不是简单的几块石头,而是用许多漂亮的五彩岩石堆砌成的空心假山。 里面搭建出来的空间,有些大的可以容纳几个大人,有些小的大约只有老鼠进出。 寻找小公主的都是大人,他们只能钻进他们能进去的空间找人,但那些只有小孩才能爬进去的阴影角落,他们就无能为力。 宇文如钺灵机一动,来到假山堆边,小声喊道:“乖乖,我的小公主乖乖,你在里面吗?” 隐约间,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但很快,就安静下来。 宇文如钺伸手示意其它人停止喊叫,他耳力惊人,贴进假山石头仔细一听,里面果然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似乎有人躲在里面哭得很伤心。 宇文如钺试图钻进去,但是他已经十五岁,身形比小公主的大许多,根本无法挤进去。宇文如钺和文姒夫人在外面喊了她许久,她都不肯出来,只是在里面嘤嘤哭着。 “乖乖,快出来到娘亲这来。”文姒夫人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无论是哄是骗还是威逼利诱,都没有办法把藏在假山里面的小公主给弄出来:“乖乖,你别吓娘亲,快出来吧。” 还是宇文如钺镇静,招手唤来守卫:“把府里所有的男丁全部叫来,把这假山搬开。” 这假山的石头,每一块都重如千斤。而且,这些假山搭建了少说有几十年,每一块都严丝合缝,非常牢固。 如果里面没人,大不了一包炸药把这假山炸,但里面藏着小公主,他们必须小心的将假山沿着细缝凿开,然后再一块块的搬走。 期间还要注意不能有小石子掉下去,砸到小公主。 这个难度,比重建十个假石山都难。 文姒夫人正要问宇文如钺为何这么做,他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们都要保持安静。 谁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 【小公主养成记】002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03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03 很快,所有男人都聚集到清心苑,工匠也带着工具赶来,按照宇文如钺的意思,在周边装模作样的敲敲打打起来。 “乖乖,你躲到一边,小心石头。哥哥给你搬石头,救你出来。”宇文如钺与守卫低语几句之后,便对着假山里面喊话。 里面并没有给他回应,但他能听到,她已经停止哭泣。大概是很好奇他要怎么搬石头,所以才安静得不得了。 宇文如钺甚至能想像到,她正缩在里面,却仰着头,睁大眼睛期待着头顶上的假山石头突然被掀起的样子。 工匠们又叮叮咚咚的敲打几下,然后,退到一边。 宇文如钺吆喝两声,突然,他一声惨叫,便再也没了声音。 众人大乱,哭喊声一片,说是宇文如钺被石头压住了脚,流了很多血,都没气了。文姒夫人也哭得是惊天动地,简直就快要断气。 就在这时,从假山一隅,探出一个黑如鸦羽的小脑袋来。 不等她看清楚那一群人围着的是谁,只觉得身子一轻,再睁眼看时,才发现,自己被宇文如钺抱在怀里。 “你这个小调皮捣蛋鬼,怎么样,被哥哥骗出来了吧!”宇文如钺笑得是特别爽朗,捏着她的鼻子训道:“看你以后还听不听话,动不动就跑出来吓人!” 众人散开,小公主这才发现,原来他们围着文姒夫人。而文姒夫人笑脸盈盈,哪里有半点哭过的痕迹。 再看宇文如钺,锦衣华服,干净平整,哪里有半点血迹。 小公主一咧嘴,又要哭了。 “乖乖不哭啊。”文姒夫人赶紧的拍着手来哄她,小公主推开宇文如钺,迈着小短腿,扑到文姒夫人的怀里,哭得各种伤心。 众人见把小公主骗出来了,这才纷纷松了口气,拎着工具悄悄的散去。文姒夫人身边的两个大丫头金环和银钗赶紧的打来水,给小公主洗脸洗水,整理干净,这才退去。 小公主也就是干嚎了两声,等所有人都退下去之后,她也不哭了。 宇文如钺伸手揪着她胖嘟嘟的小脸,笑道:“小丫头片子,你差点把娘亲吓死了。快告诉哥哥,是谁欺负你了,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小公主还在生气宇文如钺诓她,一扭头,才不理他。 反正她也不会说话,就算要理,也不知道该怎么理。 文姒夫人是有女万事足,见小公主不哭了,这才放下心来,逗她玩了一会,觉得有些困意,又不放心把小公主交给别人,便让宇文如钺带着她去外面玩玩,自己便在清心阁里午睡片刻。 小公主还在恼宇文如钺,可是又不愿意走路,只好向他伸出双手,要他抱着。 宇文如钺将她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带着她,在清心苑里四处溜达。 走到一处偏僻处,宇文如钺突然停下,找了块干爽的石头坐了下来,将小公主放在膝上,很认真的问她:“乖乖,现在没有别人了,能告诉哥哥,为什么哭吗?” 小公主眨巴两下眼睛,点了点头,最后,又犹豫的摇摇头。 宇文如钺并没有放弃,他问她:“是因为看到了蘑菇吗?” 不问还好,一问,小公主的眼泪,哗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她没有办法告诉他,她为什么看到蘑菇会哭,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没有记忆,她的记忆最初端,便是看到宇文如钺俊美的脸和那对温柔的眸子。在此之前的事,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但她的脑海深处,又似乎残留着些什么,只是,她不知道,也记不起来。 今早,奶娘端来蘑菇汤时,她忽然觉得很害怕。 她的脑海里,突然的蹬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一个大大的,像小树那么高的蘑菇,会蹦会跳会说话,还有一对眼睛。 她好像经常坐在那蘑菇上面,让她带着四处游玩。为了方便她能坐稳,那蘑菇还能倒过来跳。厚厚的菌盖是最好的减震器,坐在上面一点都不觉得颠簸,大大的伞柄特别的可爱,每次蘑菇说话的时候,都会跟着摆动弯曲,像人的胳膊一样灵活。 可是碗里的蘑菇,每一朵只有拇指盖那么大,被切得碎碎的,仿佛被人碎尸万段,斩成肉泥。而那蘑菇汤的汤汁,应该就是蘑菇的血做出来的。 小公主被这碗里的蘑菇吓得跑了出去,她本能的在潮湿阴暗的角落里寻找还活着的蘑菇。当她在假山里看到只有小草那么高,比她拳头还小的蘑菇时,她崩溃了。 她张了张嘴,想把这些都告诉宇文如钺,但她不会说话。 她好象失去了语言功能,又或者,她还不熟悉宇文如钺所使用的这门语言。在她身体的某处,总有一种能力在蠢蠢欲动,但是,就是无法释放。 宇文如钺见她又哭了,连忙哄道:“好了,以后都不喝蘑菇汤了,好不好?乖乖要听话,别再吓娘亲了,你如果再吓娘亲,哥哥就不带你出去玩了。” 小公主一听到这话,睁大眼睛,刚流出来的泪水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这世上,没有比出去玩更吸引她的了。 宇文如钺刚回到德明侯府,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整日的开会,商议,看账本,看拜贴,走亲戚,见官员,了解沂城民众的生活,以及日后的打算,几乎没有时间干别的。剩余一点空闲时间,除去应酬,便是陪着她。 宇文如钺觉得,自己与她之间,仿佛冥冥之中有着某种无法解释的缘份。在官道上他骑着马从她飞驰而过时,宇文如钺平生第一次感觉到,身体不受自己大脑的控制,整个人仿佛处在失重状态,于是,他回头去看她,穿过重重人海,在冥冥中,看了她一眼。 若是平时,他断然注意不到,也不会因此而停留下马,更不会去把一个不知名的乳臭未干的小女娃捡回来养着。 但是她的目光,真得很特别。 清澈,明亮,如水,如月,如宝石。宁静,平和,好奇中竟然还带着无法说清楚的慈悲。这根本不是一个五岁小孩该有的目光,但她安静的坐在官道,好奇的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时,她就是这样轻易的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将她带回德明侯府,似乎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将她养在身边,看着她成长,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最完美的人生,看她最单纯的快乐,已经成了宇文如钺的责任和义务。 小公主歪着头,看着宇文如钺,好像在琢磨他这话的真假。 宇如如钺摸了摸她的小脸蛋,上面还是湿湿的,全是未干的眼泪。小公主顺势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不停的蹭着,很快,鼻涕眼泪全都蹭了上去。 她的脸干净,宇如如钺的衣襟也脏了。 宇如如钺不以为忤,拍了拍她的脑袋,说:“你答应哥哥,不让娘亲担心,好不好?” 毛茸茸的小脑袋点了点头,一撇嘴,又好象不乐意。 “外面有糖葫芦吃,还有芝麻饼、胡饼、蒸饼……嗯,很多好吃的哦。”宇文如钺继续勾|引着她的味觉,转移她的注意力。 小公主的脑袋更歪了,她跪在宇文如钺的膝盖的,胖乎乎的胳膊环在他的颈上,嫩嫩的小脸蛋开始不停的蹭着他的脸,最后,小脑袋搁在宇文如钺的肩膀上,不下来了。 “哈哈哈。”宇文如钺开心的大笑起来,这是小公主一贯跟他撒娇的法定。这几天,她可没少用,只要有求于他,就用这招。 宇文如钺强忍着要立刻带她出去的冲动,就是不表态。 小公主急了,重新坐好,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指,要塞到宇文如钺的嘴里去。 宇文如钺知道,她这是在讨好自己。就好象要哄小女孩不哭,塞根糖葫芦的效果很好,在小公主的世界里,她的手指是最好吃的,她想讨好谁的时候,她就会把自己的手指塞到别人嘴里去。 这个时候可不能嫌弃哦,她会给你吃她的手指,是很给面子的事。 宇文如钺张开嘴,小公主把自己经常吮.吸的那根食指塞到了他的嘴里去。宇文如钺象征性的咬了一下,小公主见他没有象平时那样抿上两口,用力的,又塞了进去。 其实,小公主第一次要拿她的手指给宇文如钺吃时,他还当真吓了一大跳。他不是嫌脏,而是第一次吃别人的手指,感觉怪怪的。 但是,宇文如钺不想拒绝小公主,勉强的张开了嘴,咬了她的手指一下。舌.头不知怎么竟碰到了她的指尖,一股清清的花香,顺着她的指,传递到他舌尖上的味蕾。 这是宇文如钺从未品尝过的一种味道,仿佛是千百朵鲜花的花蜜才能调配出来的甜蜜,但却不腻人,也不霸道,如夜间才肯傲娇绽放花朵的一般,幽幽淡淡,轻轻柔柔,犹报琵琶并遮面的,占据了他全部的味蕾,将世间最美妙,美妙得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香甜,渗透进他的细胞里,血液里,不知不觉的,征服了他,侵占了他的世界。 文姒夫人也有过几次这样的待遇,她也为之赞叹不已。这成了他们之间的秘密,每次别人都嫌弃的看着他吃她手指时,宇文如钺都在心底暗自窃喜,这样的殊荣,这样的享受,只有他才明白。 宇文如钺遂了小公主的心愿,含着她的手指轻轻的吸了一下。小公主这才心满意足的抽出手来,然后张开十指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大意是说吃人家的嘴软,你一定要带我出去玩。 “好好好,哥哥明天就带你出去。”宇文如钺很爽快的答应着,不过,他还是没有忘了好好教育她:“乖乖,如果下次遇到不开心的事,或者害怕的事,一定要告诉哥哥或者娘亲,知道吗?再也不能这样躲着哭,你会把娘亲吓坏的。” 小公主点头,然后怔怔的看着宇文如钺。 宇文如钺仿佛看懂了她的眼神,笑道:“哥哥当然也会担心乖乖,我家小乖乖最招人疼了,哥哥最爱小乖乖,所以会和娘亲一样,担心乖乖的。” 这回,小公主才彻底的满意。 她抓着宇文如钺的手,轻轻的咬住他的手指,然后往他怀里一靠,闭着眼睛就要睡觉。 宇文如钺知道这是她入睡前的一个习惯,一定要含着手指才行,就好象婴儿要吸着母亲的乳.房一样,才会有安全感。 只是,她很挑剔,从来不肯咬别人的手指,只有文姒夫人和他的,她才会这样咬着。 宇文如钺轻轻的哄了两声,她就睡着了。看来,今天她也吓得够呛,哭得厉害,早已累了。 宇文如钺抱着小公主回到清心阁时,文姒夫人刚刚醒来。她见小公主已经睡熟,便吩咐金环和银钗将她抱到隔壁房间去休息。 “钺儿,那三个奶娘你打算如何处理?”文姒夫人问他。 “她们连一个五岁孩子都照顾不好,留她们在府里也无用,打发了吧。” “那乖乖怎么办?”文姒夫人很乐意自己亲自照顾小公主,但到底也是三十二岁的妇人了,容貌依旧年轻漂亮,但身体却大不如以前。这些年来,为了保住侯府,养大宇文如钺,她耗尽心力,如果所有的事都要她亲力亲为,恐怕她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宇文如钺想了想,指着隔壁房间说:“娘亲不必担心,乖乖已经向我保证,不再让娘亲担心。钺儿也会想办法多抽些时间陪陪她。” 文姒夫人听罢,放心不少,点头说好。 “目前乖乖似乎并不排斥金环和银钗,不如让她们帮着一起带乖乖,等乖乖适应了侯府生活,过些日子,再寻几个老实利索的妈子来带才好。” 文姒夫人见宇文如钺已经考虑到这些了,便不再操.心。 不过,她心里,还有另外一件事。 “钺儿,你也十五岁。别的诸侯府,嫡长子十五早就收了通房丫头,有些都开枝散叶早就当爹了。我看你对金环和银钗印象都不错,不如,挑一个,收到房里去?” ( ) 【小公主养成记】003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04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04 宇文如钺见文姒夫人又旧事重提,立刻转移话题:“我答应了要带乖乖出去玩。娘亲,你说我们带乖乖去听戏,还是去福寿楼吃全鱼宴?” 文姒知道宇文如钺的脾气,这事如果是别人跟他说,可能早就翻脸了。因为她是他娘亲,他这才客客气气的避而不谈。其实,暗自藏着心中的苦楚,从不跟人说。 “你还想着她?”文姒夫人叹着气,但并不忧伤:“她已经是太子妃了,你何苦还念念不忘。” 宇文如钺在无忧国游历半年,外人只道他是为了增长见识,多些阅历,以顺利接管德明侯府,正式上位管理沂城,成为建安国众多诸侯当中一个最为年轻的诸侯王。 却不知,他是另有隐情。此去游历,半公半私,逃离之后,不想不念,只等内心强大成熟之后,重新开始。 宇文如钺回来后,文姒夫人有意让其投身到公事当中去。如果不是因为皇帝病恙,疑心病重,对各诸侯多有忌惮,文姒夫人怕枪打出头鸟招来无妄之灾,早就敲锣打鼓的推宇文如钺上位,行成年礼这后便登堂入室的开始坐镇侯府,管理沂城。 如今,成年礼免了,权力的交接也是悄悄的进行。外人看来,侯府平静如水,但文姒夫人对宇文如钺不肯娶妻之事焦虑不安,总是借着各种机会暗示他。实在是宇文如钺太沉得住气,逼得文姒夫人不得不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宇文如钺皱了皱眉,自从她做太子妃之后,所有的人都得了选择性失忆症,就好象德明侯府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她似的,无人提及。 今儿文姒夫人冒着踩地雷的危险主动说起她来,可想文姒夫人是有多心急,多么希望他能快点振作起来。 文姒夫人见宇文如钺眉宇之间带着怒气,为了缓和气氛,她赶紧换了个话题:“乖乖这次肯定吓坏了,不如让娘亲带着她睡。到底只是个五岁的孩子,长得这么可人竟然被爹娘遗弃……唉,如果能多些人疼她,就好了。” 一提到小公主,宇文如钺的脸色就好看多了。尽管他也能听出文姒夫人最后一句话是拐着弯要他娶妻,但听着还是顺耳许多。 “乖乖有娘亲和孩儿疼就够了,她虽年纪小,但却聪慧伶俐,不是随便的小孩。别人疼她,怕是她还不要呢。”宇文如钺慢悠悠边说边站了起来,然后自作主张:“娘亲也许久没有出去听戏了,不如明儿听完戏,咱们再去福寿楼吃全鱼宴吧。” 文姒夫人不想再惹宇文如钺不高兴,便点头答应了,选通房丫头一事便也搁置下来。 第二日,金环银钗刚侍候完文姒夫人,便赶到对面的小公主房里,侍候她起来,端着小米粥一人一边的哄她吃饭。 “小公主要听话,就算不吃点心,也要喝碗小米粥,是不是。”金环年长,脾气最是温和,一碗小米粥来回热了三遍,小公主仍然一口未吃,她瞅着鼓着腮梆了的小公主,一点办法都没有。 银钗年轻气盛,将她调拨到这里侍候这小丫头片子已经是心有不满,特别是得知昨天宇文如钺拒绝了将她们收到房里做通房丫头的事之后,再看小公主之后,心里的怨恨之心便更加深重。 “金环姐,夫人那里还有些事要忙呢,咱们两个都待在这里可不行。小公主就让我来喂吧,金环姐快去侍候夫人,别怠慢了夫人才是。”银钗笑脸盈盈,看着正坐在椅子上尚不会说话的小公主时,笑意更深。 金环想了想,便把那小米粥交给了银钗,再三交待她要耐心要好好照看小公主,这才提着裙子快步往文姒夫人那去,收拾房间,准备出行的物什。 银钗等金环一走,便将小公主抱到书桌上,然后自己坐在椅子里,端着那碗小米粥,笑道:“小公主,如果你不喝粥,今儿就不能出去逛街听戏了!” 小公主玩着手指头,根本不理她。 她的反应,早在银钗预料之中。这小娃,骂不得打不得,虽说不会说话,会写的字也不多,但她只要一瘪嘴,就唬得文姒夫人没了分寸。如若哭了,宇文如钺第一个要提刀砍人。 所以,万万不能让她反感,更不能弄哭了她。 不过,她到底只是一个五岁的稚儿,心思简单,天真单纯。银钗自认为,要治她,有得是手段。 银钗将小米粥放到一旁,假装不经意的说道:“你不吃也罢,大不了我回了夫人,就说你今儿病了,所以不肯吃粥。想必夫人和小侯爷心疼你,一定不会带你出去听戏了。” 小公主这才有了回应,抬起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好象在告诉她,为了能出去玩,她会乖乖吃饭。 银钗却不理会她,将那小米粥推得远远的,说:“小公主终于想通了,乖乖吃饭么?那自己拿了去吃吧。” 小公主瘪了瘪嘴,转身爬了起来,爬到粥前,正要自己端起来喝粥,银钗突然又将那碗给拿走,放到更远的地方去。小公主爬过去,她拿过来,小公主爬过来,她又拿过去,如何反复耍弄了好几回,银钗气也消了大半,这才把小米粥放在了椅子上,然后幸灾乐祸的等着看戏。 小公主傻眼了,从书桌蹦到椅子上并不容易,而且那碗粥就放在椅子的中央,如果冒冒失的跳下去,就算自己不摔伤,也会把那碗粥给踢翻。 她在桌边爬来爬去,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时,忽然看见银钗那奚落的样子,好象特别开心似的。 小公主突然不爬了,她坐在桌沿边,无辜瞅着银钗。 银钗笑得前俯后仰,她知道假如小公主此时会说话,肯定会把她骂得狗血淋头。可怜她是五岁稚儿,又是个哑巴,一肚子的委屈没法子表达出来。生生的被人耍弄了又如何,如果没有文姒夫人和宇文如钺这两个保护伞在身边,她这尊贵的地位照样一文不值。 “小公主,你怎么不喝粥啊?”银钗端起那小米粥,坐在椅子里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送到自己嘴里,一边吃一边说:“你不过是被人遗弃的小儿,出身又能比我们高贵到哪去。只不过运气好,遇到小侯爷才飞上枝头变成了公主。哼!” 说完,又从碗里挑出了一块海参,恨恨的说道:“沂城地处内陆,离海千里之远,但是为了你,小侯爷特地交待下人能你熬海参小米粥。你可知这一碗粥有多珍贵,你竟然不知好歹,摆起臭架子不吃!” 小公主似懂非懂的看着她,好象不能理解她说这些的含义。 且不说小公主是被颜卿封了灵力和记忆,就算没有,她自出生起,身边哪个不把她当宝贝。她从未见不好的事和不好的人,又怎么知道人心险恶。 方才银钗耍她,她只是本能的感觉到银钗并不喜欢她。孩子善良的天性让她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才惹人不快。她不知道该如何讨好人,本能的没敢再有所动作,害怕银钗真得生气,向文姒夫人和宇文如钺告状,说她不好好吃饭,以后都不带她出去玩。 银钗将那碗小米粥都吃完了之后,很惬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看着还呆坐在桌沿的小公主,笑道:“看我多好,你不想吃,我就帮你吃了。这样,你就能出去玩了。” 小公主歪了歪脑袋,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她本来就不想吃东西,硬逼着喝粥很痛苦。如今有人帮忙吃了,自己又能出去玩耍,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如此一想,小公主咧嘴一笑,用力的点点头,拍了两下巴掌。刚才银钗戏弄她时产生的疑惑和紧张,也随之而去。 银钗就知道,年纪小是优势也是劣势。 宇文如钺疼她年幼无父母疼爱,联想到自己,这才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以至于自己没有机会做通房丫头。 同样的,小公主太幼小,分不清是非好坏,看谁都以为是跟宇文如钺一样是好人,所以特别的好欺负哄骗。 银钗见她被自己耍了,还这么开心,立刻笑得更加大声。 这时,金环推门而入,她见银钗坐在椅子里笑得花枝乱颤,小公主则坐在书桌上呆呆的望着她,赶紧的跑了过去,将小公主抱了起来。 “银钗,你胆子太大了!”金环小声骂着:“书桌就放在窗户边,你不怕小公主不小心爬了过去,万一从窗户边滚下去摔……怎么办!” 银钗这才注意到,书桌的另一边就紧靠着窗户。窗户半掩着,所以她没注意,假如将窗户全部打开,书桌有一半都靠在那里,小公主稍微不注意就会爬到窗户边去。 清心阁四面环水,只有东南西北四座桥与岸边相连,从窗户上掉下去,不是掉入水中就是摔在这桥上,小公主才五岁,如此一摔,不是溺死就是摔死,小命必定不保。 金环做事谨慎周到,她一想到这些就后怕。 ( ) 【小公主养成记】004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5000+】005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5000+】005 金环将小公主抱下来放回到g榻上后,探身出去看了看没有其它人,赶紧的关好窗户,拿来一些玩具给小公主玩,这才拉着银钗走了出去。 “我平日里见你机灵,才放心将小公主交给你带,你怎么连这么大的事都没有注意到?”金环站在门边,一边盯着房里的小公主,一边低声训银钗:“你没见昨儿小公主不见了,夫人和小侯爷有多着急吗?万一小公主从那窗户摔下去,就算她安然无恙,你我都会性命不保!你竟然……唉!以后万万不能再将公主放在书桌上玩了,知道吗!” 银钗刚好些的心情,立刻被金环骂得晴转多云。 金环见她脸色难看,这才停了下来,见她手里拿着空碗,以为她刚才是为了哄小公主喝粥,让哄她坐到书桌上去玩耍。 金环很是愧疚,拍了拍银钗的肩膀,说:“小公主样样都好,偏偏不爱吃东西。我也知道你喂她不易,这样吧,下次还是我来喂小公主,你侍候夫人吧。” “不用不用,我刚喂出点心得,何苦让金环姐你来受罪。”银钗拼命的摆手,坚持不答应。 刚才她耍小公主玩,是欺负小公主年纪小分不清楚是非黑白,又不会说话去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小公主会写字,假如金环与她相处的时间长,万一看出端倪,再追查下去,自己耍小公主的事迟早会曝光。 金环对银钗如此急切的态度很是疑惑,银钗怕她起疑,立刻堆起笑脸,客气的说:“金环姐,我是这么想的。我们俩人整天在夫人和小公主两边跑也不是个事。不如,金环姐去跟夫人说说,以后就让我来照顾小公主。这样,金环姐也能轻松一些。” 金环瞟了眼那空碗,有些犹豫。 “夫人自从带了小公主之后,身体又差了许多。夫人不放心别人煎药,总是要金环姐你看着。假如金环姐还要照顾小公主,肯定会很辛苦的。”银钗继续说着。 金环觉得银钗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心想银钗连喂饭这样艰难的事都搞定了,自己确实也没必须整日陪着,便点头答应了。 银钗欣喜若狂,面上却只是微微笑,特别的矜持。 金环哪里知道,银钗心里有把算盘,此刻正打得噼里啪啦响。 要知道,如今宇文如钺只要不办公事,便会来这里看着小公主。一天,少说要在这里待上两三个时辰陪小公主玩耍。由她专职来照顾小公主,就意味着自己可是每天看见宇文如钺。 她们都知道,文姒夫人有意将她们二人都送进宇文如钺做通房丫头。虽然宇文如钺没有答应,但银钗一直没有死心。她还是在努力的给自己创造机会,紧抓着每一种可能上位。 金环见银钗笑得心花怒放,并没在意,而是进屋帮小公主换新衣裳,重新梳理好头发,一边帮她编着辫子一边给她讲故事听。银钗倚在楼梯口,远远的听到宇文如钺与文姒夫人说话的声音,立刻冲了进去,换下金环。 宇文如钺进屋时,看见银钗正在殷勤的给小公主编辫子讲故事,满意的笑了笑。 金环赶紧上前扶着文姒夫人,宇文如钺绕过金环,径直来到小公主身边,一直等银钗替她编好辫子,立刻将小公主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笑道:“乖乖,今天我们一起陪娘亲听戏去。” 小公主高兴的直拍手,把宇文如钺头上的发冠都弄松了。 文姒夫人看见了,正准备叫金环帮忙重新给他绾髻,银钗马上上前,谦卑的小声问道:“小侯爷,让奴婢帮小侯爷绾髻吧。” 宇文如钺的双手一直紧紧的抓着小公主,怕她会从自己的肩膀上摔下来,根本没有办法自己绾髻。他见银钗主动请缨,无所谓的点点头。 银钗激动的脸颊发烫,耳根发红,哆嗦着正准备给宇文如钺重新绾髻,刚抬起手,就被小公主用力的拍了下来。 当着宇文如钺的面,银钗当然不敢瞪她,只能勉力笑笑,自我圆场:“小公主是在逗奴婢玩呢。” 说完,又抬起手,想帮宇文如钺把弄歪的玉冠取下来,小公主依然不客气的伸出双手,将她的手挡开。 银钗心里恨得牙痒痒,但她还是强作镇定的试着拨开小公主的手,强行帮宇文如钺绾髻。 文姒夫人见状,沉声说道:“金环,快去帮小侯爷整装。再不出门,就耽误开戏了。” 金环应了一声,将银钗换下。说来也奇怪,金环抬手小公主就不阻拦,还呵呵笑着直拍手,很欢迎的样子。 金环做事一向麻利,三两下就将宇文如钺的发冠重新戴好,目不斜视,低头退后两步,走到文姒夫人的身旁。 文姒夫人示意银钗去拿她的面纱,戴好后,便与宇文如钺一起离开了德明侯府。 沂城地处内陆,自古就是一个交通要道。 沂河由北向南将其贯穿,后经几代郡守的努力,开凿了六条运河,水路昌盛,四通八达,加之紧靠无忧国,故一直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商家汇集交流之所。 沂城不大,但一年所交税赋是比任何一个诸侯封地都多,可见这里有多繁华。 一出德明侯府,便是沂城最繁华的街道。 小公主骑在宇文如钺的肩上,双手自然的放在他的头上,玉冠两侧,丝毫没有再弄乱他的发髻。 她不停的东张西望,大街上琳琅满目商品货物全都落入她的眼里,红的糖果绿草猛黄的稻谷蓝的绸布,拨浪鼓咚咚响,虎头鞋是栩栩如生,卖菜的旁边站着煎油饼的,玩杂耍的隔壁是编竹篮的,首饰摊前围了一群少妇老妪,街头巷尾时不时的蹿出总角儿童,互相追打玩闹,嘻嘻哈哈。 文姒夫人和宇文如钺见惯了这些,并不稀罕。可是,小公主却是第一次看见,她异常的兴奋,空白的脑海,急需要这些漂亮又稀罕的东西来补充记忆,看一件物品她都要细细的看,轻轻的摸,有时候还要放在鼻子底下闻上两遍。 文姒夫人也不急着去看戏,宇文如钺更是殷勤,在大街的每一个商铺小贩那驻足,满足小公主的每一个需求。 众人见高高在上的德明府小侯爷,竟然让一个垂髫小儿骑在他的肩上,任她差遣,像匹温驯的骏马,指东往东指西往西,对她格外的*爱,不禁也对这个捡来的德明侯府的小姐也异常的重视,纷纷拿出好东西来给她玩耍。 突然,小公主激动的不停的耸动着身体,闹着要下来,宇文如钺刚把她放下来,她便跑到离她最近的小贩那去,指着糖葫芦看着宇文如钺。 原来,她想吃冰糖葫芦。 银钗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从腰间拿下钱袋,给了五文钱买了一串,讨好的送到小公主的手里。 小公主按过冰糖葫芦,咯咯笑着,举着那冰糖葫芦跑到文姒夫人面前,要给她吃。 “真是个乖孩子。”文姒夫人戴着面纱,不方便站在大街上进食,但小公主的这个举动让她很感动。她拍了拍她的脑袋,摇摇头,见小公主又要拿糖葫芦给宇文如钺吃,便说:“钺儿,你替娘亲吃一颗吧,别辜负了乖乖的心意。” 宇文如钺摘下一颗放入嘴里,慢慢的嚼着。小公主见他吃了,便又伸到金环面前,示意她吃。 银钗脸色有些难看,小公主分明是要让大家都吃这串糖葫芦,但她先给了金环而不是给她,就是看不起她,不喜欢她。 金环受*若惊,本想拒绝,文姒夫人示意她不要拂逆小公主的善意,便也学着宇文如钺的样子,摘下一颗吃了。 小公主见她吃了,依次给了其它几个侍卫,最后,才把最后一颗冰糖葫芦给银钗吃。 银钗在肚子里骂了千百句脏话,但表面上还要装得受*若惊的样子,将那冰糖葫芦拿了下来,放到嘴里细细的咀嚼。明明应该是甜丝丝的,可是在银钗的嘴里,却又苦又酸,涩得张不开嘴,只能强迫自己挤出虚伪的笑容,谄媚的夸奖小公主有多孝顺乖巧。 宇文如钺见小公主将冰糖葫芦给大家分食,自己反而没有吃到一颗,正准备再单独给她买一串时,看到她向他张开了双手,要他抱。 “怎么了?”宇文如钺蹲下身去,将她抱起。 小公主坐在他的臂弯上,瞅着他嘴角那一小块红色的糖粒嘿嘿一笑,伸出舌头,tian了起来。 身后传来一阵吸气声,大庭广众之下,小公主旁若无人的将宇文如钺嘴唇上残留的味道,全都吃进肚子里了。然后,很开心的拍手,似乎很满意这丝甜味。 宇文如钺尴尬的撇开了头,虽说小公主只是五岁的小娃,但是突然的凑上一张香嫩可口的粉唇,湿湿的舌.尖肆意的在他的唇前扫来扫去,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奇怪。 银钗看得眼珠子都红了,这机会,她在梦里想过无数回。 但那也只能是想想,她连宇文如钺的衣角都碰不到,又怎么可能与他这样亲近。 可恨这小娃,长得天真无害又娇小单纯,竟还存了这般心思,借着吃糖葫芦的机会对宇文如钺下手。 这才五岁,便生得如此柔媚,如若长大了,只怕早就勾去了宇文如钺的魂魄。 银钗越看越恼火,她不管不顾的上前逗着小公主,拍拍手掌,哄着她:“小公主乖,小侯爷抱久了会累,让奴婢抱小公主可好。” 小公主从未见过糖葫芦,她只是觉得那东西红彤彤的煞是好看。后来是看见有许多人围着要买,这才觉得那东西应该好吃,所以才跑来买了一串。 她好心给大家分了,最后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吃。看见宇文如钺嘴边还有糖粒,这才好奇的想tian.tian是什么味道。一尝,才发现原来如此香甜,便来了兴趣。 她从小在佛牙山,老叟和鱼娘怕她生病,拿着花境里的千年花蜜喂养她。小公主被封了记忆,但千年花蜜香甜可口的气味却深深的嵌入在她的脑海里。 糖葫芦的清香让她感觉到熟悉,品尝之下的甜蜜也令她欢愉,所以她才会不管不顾的要把宇文如钺嘴上所有的甜味都吸干净,却忘了自己可以再买一根糖葫芦继续享受那可口滋味。 她哪里知道这些动作有多大胆,她更不知道,到了世间,五岁的小娃早已不会再嘴对嘴的哺食。她只是顺从了自己的本能和习惯,想把那香甜都吞进去。 宇文如钺撇开头时,她很是错愕。正不满时,银钗突然不知死活的跑来掺和,小公主不高兴的要推开她。 那银钗明知道小公主要推她,却佯装不懂,借势伸手将她抱了过来。宇文如钺正尴尬着,忽然有人解围,也不阻挡,将小公主交到了银钗手上。 小公主气恼的用手撑着,不让银钗抱住。她急得胀红了脸,偏又说不出话来,无法明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她用力的挣扎,不想让银钗抱她,但她只是个小孩,力气太小,她的反抗在银钗眼里不过是小孩闹脾气的蠕动而已。 小公主见宇文如钺不理自己,忽然看见他身后的侍卫也有几个嘴角残留糖粒,用手指着他们的嘴角哼哼叫,好象是在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并非有意要冒犯他,只不过是喜欢吃冰糖葫芦外面那层糖衣而已。 文姒夫人见小公主在银钗怀里闹腾得厉害,便对金环耳语两句,要她去抱小公主。 银钗见宇文如钺听到声响回头来看小公主,大有想抱她回去哄她的意思,一狠心,假意自己禁不住小公主的折腾,悄悄的放手。 小公主直直的落到地上,摔了一屁股蹲。 喧闹的大街,突然一下变得安静下来。小公主摔在地上,先是怔在那里,迷茫的望着大家。 突然的,湿湿的双眸立刻蓄满了泪水,紧接着,她哇的一下大哭起来,晶莹的泪珠哗哗往下流。她也不抹眼泪,任它流着,前襟很快就湿透了。 方才宇文如钺不肯喂食的委屈,银钗故意将她摔在地上的疼痛,以及她无法用语言清晰的告诉大家的郁闷都成了她痛哭的动力。小公主红苹果似的脸蛋上全是泪痕,她的眼泪简直就像倾盆大雨。 所有人都有种会被小公主眼泪淹死的错觉。 银钗见状,假惺惺的跪在地上,不停的嗑头解释:“奴婢该死,都怪奴婢不小心没抱住公主,摔着了公主。” 宇文如钺心急如焚,也来不及罚银钗,蹲下身来要抱小公主,却被她推开。 文姒夫人示意金环将小公主抱来,然后叫银钗起身,一行人径直来到四喜坊二楼的雅座里,哄了许久,才将小公主哄住。 她虽然止住了哭,但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抽泣。文姒夫人抱着小公主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带来的向个侍卫又是做鬼脸,又是翻跟斗,想尽办法耍些新招式还逗她。 小公主先是傲娇的不理会他们,后来又忍不住好奇的看了两眼,最后,她的注意力终于被这些侍卫滑稽的动作吸引住,哭两声笑一下,又哭又笑,很是可爱。 “娘亲……”宇文如钺还是第一次见小公主这样哭,他担忧的看着她哭红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心疼不已:“那银钗办事不力,孩儿这就赶她走!” 说完,便站起身,要去遣走银钗。 “你回来。”文姒夫人声音不大,听不出她是不是在生气,她接过金环洗来的温热手帕,替小公主洗干净脸后,见宇文如钺站在那里没有动,这才说:“你也别拿银钗那丫头撒气,昨儿才遣走三个奶娘,今儿又要赶走我房里的丫头,这些事若传到外头去,别人只会说是乖乖太难侍候不好相处!” 宇文如钺一听,觉得有理,这才没有出声。 金环见文姒夫人替银钗说话,这才放下心来,悄悄的端着水盆出去了,将这好消息告诉了她。 “乖乖才五岁,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文姒夫人斜睨宇文如钺,明显偏颇小公主:“乖乖不就是想尝尝你嘴角上的糖粒嘛,你害羞什么?自古就是以口哺食的习惯,乖乖想必以前时常被人这样喂食,这才来亲你,你竟然躲开!你哪里像个男子汉?如若以后有心上人要来亲吻,难道你也躲?” 宇文如钺咳嗽两声,哑口无言。 他撇开头,确实不够风度,但被亲娘这样训斥,又没面子。 宇文如钺尴尬的站在那里,见小公主就是不看她,知道她是恼自己,只好又蹲了下去,与她保持同一水平面,讨好的说道:“乖乖,让哥哥抱,好不好?哥哥叫人再买些糖葫芦来喂你,可好?” ( ) 【小公主养成记5000+】005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4000+】006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4000+】006 小公主歪了歪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宇文如钺,然后极其鄙视的冲着他吐了个泡泡,扭头搂着文姒夫人的颈小声哼哼,咿咿呀呀的,仿佛刚出生的婴儿发出的稚嫩声音,这样的脆弱和不安。 宇文如钺又是羞愧又是心疼,他越发的觉得自己刚才躲开她的动作很不应该。小公主不过是个五岁小娃,他竟然存了别的想法,刻意避让,别人或许会觉得他是君子所为,但到底还是不够坦荡。 “是哥哥错了……乖乖就原谅哥哥,好不好?”宇文如钺压低嗓音,堂堂小侯爷对着小娃娃道歉,多少有点拉不下面子来。但如果小公主不原谅他,他心里又难过。 所以,他还是卑躬屈膝的,求小公主原谅他。 文姒夫人何时见过自己的宝贝儿子这样狼狈过,宇文如钺从小倔强,又是独子,沂城的小侯爷,从不低头认错,哪怕是面对她这个亲娘,也最多是语气缓和些,何曾这样和风细雨的求别人原谅自己。 现在看着她抓耳挠腮的求小公主,文姒夫人觉得好玩又好笑。 不过,到底心疼儿子,文姒夫人见小公主对宇文如钺的道歉无动于衷时,忍不住的出声替他说了几句话:“乖乖,你就原谅哥哥啦。” 小公主瞅瞅文姒夫人,见她笑着点头,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伸手让他抱。 宇文如钺欣喜若狂,抱起小公主把她往空中抛起,再接住。小公主咯咯大笑起来,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事,每一次落到宇文如钺的怀里时,她都兴奋的直蹬脚,要他再一次的将她抛向上空。 很快,金环买来糖葫芦,宇文如钺有意要哄她开心,便自己咬碎了那上面的糖块,嘴里的冰糖很快就融化成丝丝甜意,滑进喉咙里。嘴角上粘了些许糖粒,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将脸凑了过去,老老实实的不敢动,让小公主自己蹭到他的唇间tian舐。 一看到糖葫芦,小公主就想起了方才的事。 她还记恨着,佯装不喜欢的,应付性的吃了一口后,傲娇的撇过脸去不理他。 宇文如钺也不恼,细心的将山楂里面的核掏出来,自己再叼在嘴间,凑上去要喂她。 山楂清香酸甜,又杂着裹在外面那层厚厚的糖层,入嘴即化,很是可口。小公主本就没吃早饭,有些饥饿,刚才在街上又哭闹了,突然吃了半颗下去,顿时觉得满口生津,酸酸甜甜很是开胃,便不再矜持,搂着宇文如钺还要再吃。 文姒夫人端着茶杯,乐呵呵的瞅着宇文如钺以口哺喂小公主。 宇文如钺何曾这样照顾过人,刚开始动作生疏表情僵硬,但喂完两颗之后,见小公主喜笑颜开,他便自然了许多。 四喜坊的雅座在二楼,是个半封闭的空间。这时戏班还未开锣,也未放其它客人进来,所以很清静,没有外人。 雅座里也没有其它人,宇文如钺越喂越熟悉,偶尔还会与她嬉闹一下。小公主胃浅,只吃了几颗便饱了,但又贪图那甜味,淘气的扑在宇文如钺的身上,张嘴咬着他的唇,轻轻的吸着。 宇文如钺怕她生气,不敢推开她,由着她在那里毫无章法的咬着。只觉得她湿润的小.舌跟羽毛似的,在唇上来回扫荡着,痒痒的,温温的。 她仿佛是这世间最简单的女孩,天真纯洁如水晶,没有丝毫的杂念,只为了尝尝那丝甜意,咬得欢快而自然,tian得自在又消遥。 宇文如钺被小公主弄得手足无措,偏偏又不敢拒绝,那表情好像是被人逼上花轿嫁了醉汉的俏娇娘,尴尬的神情之中带着羞涩,胀红了脸,憋出了汗,狼狈不堪,羞愧难当。 文姒夫人见状,抿着嘴悄悄的笑。 宇文如钺年幼丧父,故过早成熟懂事,沉默稳重,特别是与官员们议事时,那神情严厉果断一如他的父亲,不假辞色。就连平日与她说话,也是一板一眼,甚少撒娇,渐渐的容易产生距离感。 文姒夫人一身的母爱竟无处安放,看着他长大,又是欣慰又是失落。 如今有了小公主,文姒夫人将那*母爱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特别是看到宇文如钺因为她,变得更加温柔体贴宽容大度时,文姒夫人越发觉得,小公主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礼物。 宇文如钺见文姒夫人不但不帮他,还在旁边看热闹,笑得开怀,只能无奈的勉强陪笑,然后专心的应付还在他怀里蠕动的小公主。 就在这时,金环突然走了进来,看见宇文如钺尴尬的样子赶紧低下了头,小声说:“夫人,小侯爷,原灵均原公子求见。” 不等文姒夫人说话,金环身后突然闪现一个人影,一身青衫,手执纸扇,看见小公主正在奋力的tian舐宇文如钺,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原灵均也不顾文姒夫人在场,便打趣起宇文如钺来:“哟,宇文小弟,原来你也有被强.吻的一天啊!还是被个小娃娃,啧啧啧,你这可比台上的戏好看多了!” 宇文如钺一听到他的名号就头痛,被他这么奚落之后,越发的脸皮薄,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幸亏小公主听到了原灵均的声音,好奇的回头看他,粉扑扑的小脸蛋上覆着薄薄的一层细密绒毛,是年幼的象征,刚吮.吸过糖粒的小唇红艳艳湿润润的,微微撅起,无辜又可爱的,扑闪着灵动的大眼睛,看着原灵均笑。 “娘,这就是您给我认的义妹吧?哇,长得真水嫩!”原灵均取笑完了宇文如钺之后,一把抱住文姒夫人的膝盖跟她撒娇。 金环赶紧的拿来一个小短脚凳让他坐着,方便靠在文姒夫人身边说话。 话说这原灵均还是有些来历的。 他原本一直住在国都,祖父是太子太傅。在宇文如钺五岁时,其父原伯庸应文姒夫人请求,特地来沂城做了宇文如钺的太傅,匡正辅导,进行管教。 原灵均不但是宇文如钺的好伴读好朋友,还正儿八经的认了文姒夫人做义母的。故无论在哪他都冲着文姒夫人亲热喊娘,各种撒娇卖萌,最是会哄人开心。 文姒夫人怜惜原灵均从小没有母亲,再则他又嘴甜,所以完全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看。 特别是宇文如钺游历那半年,原灵均每日都来德明侯府陪她,所以彼此之间特别亲厚。 方才原灵均笑话宇文如钺,文姒夫人不但不以为忤,还孩子气的跟着凑和了两句,弄得宇文如钺耳根子和颈脖都红透了。 原灵均与文姒夫人又说了两句家常之后,见宇文如钺还紧搂着小公主不放,便笑道:“你叫乖乖?我是你大哥原灵均,你喊我原哥哥就行。” 说完,这才突然想起,坊间有传这小女娃是个哑巴,见她只是眨眼并不说话,才觉得自己鲁莽了,立刻补救:“来,原哥哥抱一下,来亲亲原哥哥可好?” 宇文如钺见小公主并不抗拒原灵均,似乎是刚才看到他与文姒夫人之间很亲昵,所以没有把他当外人。 在他伸手来抱时,主动攀上了原灵均的脖子,然后听话的在他的脸上,用力的亲了一下。 宇文如钺心里可不是滋味了,虽然刚才他还在尴尬自己与小公主的亲吻,但现在看到小公主亲了原灵均,他就有种想再抱回来好好亲亲的冲动。 “真乖!”原灵均的手里象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块碧绿青翠的玉佩,编好的红绳不大不小,正好套在小公主的脖子,然后,他摸着小公主的头,淡淡说道:“本来宇文回来,我就该来看看。但是正巧有事,爹说宇文认了一个小妹,便赶紧的去买了礼物才回来。听说娘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宇文公主,真是别致,长大了连名带姓的喊,还颇有些气势呢。” 文姒夫人一听,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 宇文如钺就知道原灵均无事不登三宝殿,说是去买礼物了,实际上是被原伯庸交待了要低调行事。 他们抱小公主回来的事,整个沂城家喻户晓,喊她公主的事,自然也是人人皆知。 原伯庸深知他们娘俩的性格,不方便硬碰硬的明谏,这才拐着弯让原灵均等他们那股火热劲淡了些再来劝。 原灵均说得委婉,但他们都懂他的意思,正值敏感时期,只叫公主不叫姓氏会引来非议。 原灵均见他们都不说话,淡然笑之,也不急着要他们立刻接受这个建议,专心的哄小公主玩。 手里的小公主自带一股奶香,里面还有丝丝甜意,仿佛花香,又好象带着青草味,再仔细闻,又有点水果清香。她的皮肤细腻光滑,白白嫩嫩的,水灵可爱,好象粉粉的糯米团一般。 原灵均忍不住的轻轻掐了掐她的小脸蛋,滑溜溜的。他已经是很小心,还是在她脸上留下了手指印,看着心疼。 宇文如钺见小公主吹弹可破的小脸被原灵均捏得红红的,气呼呼的要抢她回来。 原灵均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生气,搂着她不放,还趁机劝他:“宇文,我也是为了你好。” 文姒夫人见他们两个一见面就吹胡子瞪眼睛的闹不愉快,想想这些都是原伯庸的安排,原灵均只不过是应他爹的要求来劝,一片好心,也不能太过生硬,便笑着对原灵均说:“你快把人还给钺儿吧,他把乖乖当命根子看,她若掉了一根毫毛,少不了要跟你打上一架的。” “乖乖?”原灵均一愣,宇文如钺趁机将小公主抢了过去。 小公主被他们两个争来抢去的觉得有趣,高兴的直鼓掌,落到宇文如钺的手里手,她心花怒放的抱着他,也在他的脸上烙下一个甜甜的香吻。 有了这个亲吻,宇文如钺的心情顿时好了百倍,他挥挥手,骄傲的说道:“平日我和娘亲都叫她乖乖,公主只不过是下人对乖乖的称呼。既然灵均你有所顾忌,大不了回去我们交待下人,以后只许在清心阁里喊喊,如何?” 面对宇文如钺的主动让步,原灵均很满意。 他一直很担心自己的劝说无用,却没想到,小公主一个嬉闹的亲吻就改变了他的坚持。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小公主,开口喊了一声“宇文公主”,没想到她很懂事的回头看着他,然后点点头,算是很给面子的回应了他。 “以后我们的宇文公主就是沂城的小郡主喽。”原灵均看着文姒夫人说:“这也是咱们沂城一喜啊!” 宇文如钺却摇头,不容反驳的说:“宇文公主是德明侯府的小姐,不是郡主。” 原灵均愣了一下,他看向文姒夫人。 文姒夫人接过宇文公主,一边抚摸着她的小脑袋,一边和蔼又淡然的回道:“郡主有什么好,那都是外人才会贪图的名声而已。如果做了郡主,万一被指婚给不喜欢的人家,就毁了一生。做德明侯府的小姐,自由些。” 原灵均恍然大悟,明白了他们的苦心。 当初他一直奇怪,文姒夫人他们这么疼爱她,却是如此低调,不但没有在祠堂里祭拜祖宗,请来宗族长老更改宗氏家谱,也没有去府衙登记造册正式认亲。 原来,文姒夫人深谋远虑,早就考虑到宇文公主的未来和婚事,这才留了一手。 宇文公主抬起头,看着原灵均笑笑,又看看宇文如钺,咧嘴笑着。她的笑容,一如她的眼眸,单纯如水晶,自然的张望着,仿佛守候了千年才能看到了惊世美景一般,触动人的心弦。 原灵均有些明白,为何宇文如钺这样淡然的性子,竟会做捡小孩的事情。假如,在官道上遇见宇文公主的人是他,他也会舍不得这样离开,一定会抱她回来。 原灵均拍了拍宇文如钺的肩,很随性的说:“宇文,我们去楼下看戏吧!” ( ) 【小公主养成记4000+】006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5000+】007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5000+】007 这时,四喜坊的一楼已经热闹起来,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戏台上,也坐好了吹拉弹唱的师傅,叮叮当当的准备开场来段武戏热热场子。 “好了,马上开锣唱戏了,你们两兄弟半年没见,想说体已话出去说吧。”文姒夫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别打扰她看戏。 宇文如钺见宇文公主乖乖的坐在文姒夫人的膝盖上,听着下面鼓点声有节奏的摇头晃脑起来,这才放心的跟着原灵均下了楼,走到戏台边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灵均,你还有什么秘密不能当着我娘亲说的?” 宇文如钺就知道,原灵均这次来,肯定不只一件事。 原灵均笑笑,指着台上一个武生说道:“你娘亲,我娘,看上一个戏子了。” 宇文如钺顺着原灵均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着靠,头戴着盔,穿着厚底靴子,手执长枪正开腔唱着的武生。 他一脸油彩,扮着将军颇有大将之风,工架优美稳重,很有气魄。 宇文如钺看不真切他的长相,但他五官分明,脸部线条坚硬,特别是那眼神,坚毅坚定,恍惚之间,宇文如钺觉得这样的面孔似曾相识,仿佛是他记忆深处那个早死的爹。 自古戏子就地位卑微,纵然是红极一时的名角,也不过是别人的玩物,无论男女。 建安国民风纯朴也相对开明,女子经常抛头露面的看戏捧戏子,也有不少大户人家将戏子眷养在家,借比攀比,撑场面长脸面。 文姒夫人身为德明侯府的主人,别说养个戏子,就算要养个戏班也无可厚非。 但宇文如钺很敏锐的发现,原灵均用的词是“看上”,而不是惯用的“捧”。 他这才仔细的瞅了那戏子一眼,发觉他隐约与自己的父亲有些神似,这才暗自感觉,事情不妙。 “我娘何时看上这戏子的?” “你去游历的时候。” “为何不通知我?” “通知了你又能怎样,立刻回来棒打……”原灵均觉得说棒打鸳鸯大为敬,便咽下剩下的那两个字,停了停,又说:“娘是明理人,她不会乱来的。我告诉你,只是提醒你一下……你也知道我爹的心思,我怕再发展下去,我爹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一说起宇文如钺的师傅,原灵均的亲爹原伯庸,他们二人都没有半点恭敬之心。 特别是宇文如钺,他很不屑的撇了撇嘴,烦躁的说:“原太傅就是个书呆子,教训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叫他追我娘亲十年也没放出个屁来!” 原灵均动了动嘴,想辩解,但又仔细一想,宇文如钺是话糙理不糙,便大义灭亲的闭上了嘴,用力的点了点头。 “沂城娶戏子回家的做妾的,大有人在,但有身份的女子嫁给戏子,整个建安国都未有先例。”原灵均斟酌着慢慢说道:“娘一定是看那戏子长得跟你爹有几分相似,这才移情在他身上,并不是真正的喜欢。过些日子,等这火热劲过了,就好了。” 宇文如钺却不这么想:“建安国虽未有先例,但也没有禁止。只要我娘开心,她想招谁入赘德明侯府我都没有意见。亏你爹还跟我娘是旧相识,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还真是沉得住气!” 原灵均也是恨爹不成钢,听到宇文如钺的话之后,只能叹气。 其实,原家与文姒夫人的娘家是世交。宇文如钺五岁时德明侯去世,文姒夫人请原伯庸来沂城做他的太傅时,他可是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就带着原灵均来了。 原灵均的亲娘在生他的时候因为难产而死,原伯庸一直带着这独子没有纳妾。 众人见原灵均认了文姒夫人为义母,以为是两家联姻的兆头。谁知道,十年过去了,原伯庸还按兵不动,死蹲在那里守着伦理常纲不动,有贼心没贼胆。 原灵均急得是上蹿下跳,但长辈的事,他们小辈又不好插手。 当他发现,文姒夫人对四喜坊武生有意时,他故意不动声色,只想等着时机成熟之时,好好的刺激一下原伯庸。 如今,宇文如钺回来了,正是好时机。 “宇文,你有什么打算?” 宇文如钺见原如均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立刻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伸手,指了指那武生,问:“他叫什么名字?” “艺名叫喜中霖,我已经查过了,身家清白,没有问题。” 宇文如钺笑笑,说:“行,唱完今天这场,就把他养到德明侯府去,组个戏班子,没事就在清心苑里唱。你回去,记得多吹吹风,把你那死榆木疙瘩脑袋的爹请来,好好的让他看看!” 原灵均用力的咳嗽了两声,再怎么说,死榆木疙瘩是他爹,被宇文如钺如此奚落,难免没面子。 宇文如钺快刀斩乱麻的处理完了这件事后,见原灵均还没有离开,皱皱眉,问他:“你不会是想蹭饭吧。” “太傅府里的厨子做饭有多难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千辛万苦的给咱们小妹妹挑了份大礼,跟着娘吃顿饭有何不可?” 宇文如钺冷哼一声,没理会他。 原灵均什么都好,就是这蹭饭的习惯不好。 原伯庸口味清淡,请来的厨子根本不用手艺,只需要用白水煮熟了菜肉就行。原灵均整日跟着他吃得嘴都发苦,所以自小就喜欢四处蹭饭。 德明侯府他一年只住一次,一次就是一年,住进来就赶不走,今儿说是蹭饭,实际就是打算跟着去德明侯府蹭住。 再说,如今有戏子要进驻德明侯府,这么大的劲敌摆在眼前,原伯庸傻乎乎的不知道进取,他这个做儿子当然要近身监视,仔细观察,以防万一。 住到德明侯府去,既能解决温饱问题,还能顺便帮忙解决亲爹的终身大事,这样只有赚没有亏的事,原灵均肯定是第一个上的。 如果是以前,宇文如钺当然没有意见。可是刚才看到宇文公主对他也很亲热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哪里愿意他有事没事的住在府里,找机会逗她玩耍。 “再说了,多了个小妹妹,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也要尽尽义务,好好陪她玩,是不是。”原灵均比宇文如钺只大三个月,整天大哥大哥的吊的嘴边,占他的便宜。 两人在楼下合计时,文姒夫人带着宇文公主在二楼雅座里,小声跟着哼唱。 宇文公主唱不现气韵,便跟着摇晃,挥舞着双手,很是热情。 文姒夫人看着高兴,便派金环打赏了些银两,让银钗先去福寿楼打点一切。 听完戏后,原灵均如愿的跟着文姒夫人去福寿楼蹭饭吃。 银钗已经打点好一切,他们到达时,所有的菜全都摆上了桌,还冒着热气。 宇文如钺刚走进去,就听到一个俏生生的声音:“蓁蓁见过夫人、小侯爷、原大哥。” 宇文如钺身形一震,立在原地。原灵均笑得幸灾乐祸,将他推了进去。 文姒夫人亲热的将齐蓁蓁扶起,拉着她挨着自己坐了下来,和蔼的笑道:“本想请你爹来一趟,后来想想他有不出诊的规矩,只好请你来了。” “能为夫人上门问诊,是蓁蓁的福份。”齐蓁蓁温顺的应着,害羞的低下头来,眼角余光好奇的瞟向了宇文如钺,和依然骑在他肩上的宇文公主。 原灵均伸手将宇文公主抱下来,然后凑到宇文如钺的耳边,小声说道:“天下第一神医的女儿亲自上门问诊,怕是只有你这个小侯爷才有这个面子。若是我们,哪怕是病死烂死,也不会来看一眼吧。” 如果说原灵均是宇文如钺的伴读伙伴,那么齐蓁蓁便是他们的保护神。 自从德明侯去世后,文姒夫人对宇文如钺的身体尤其注意,一点点小病小痛都足以令她担心受怕的睡不着觉。 机缘巧合之下,她竟然遇到了号称天下第一神医齐默言,为了宇文如钺,文姒夫人有意拉拢他,将齐蓁蓁接到府中一起与宇文如钺受教。 算起来,齐蓁蓁也算是她的半个干女儿。 后来,齐蓁蓁为了方便学医,与齐默言住在沂城城郊的山里。但已经在心里深种“感情”这颗种子,她对德明侯府的事也特别上心。 文姒夫人曾私心的希望宇文如钺能纳她为妾,不过他连通房丫头都不肯要,这事自然也无法强迫。 宇文如钺见文姒夫人把齐蓁蓁叫来,知道她一直对自己有情义,以为文姒夫人又想牵线搭桥,立刻沉下脸来。 “来,把乖乖给我。”文姒夫人将宇文公主抱了过来,与齐蓁蓁走进了里间。两人在里面又捣腾了一会,才出来。 “小侯爷……” 齐蓁蓁刚开口,文姒夫人就插话进来:“你们三都是一起长大的,喊侯爷多见外。你小时候整日跟在钺儿身后喊他钺哥哥,怎么今儿见到了原灵均就知道喊原大哥,看到钺儿就喊小侯爷了?” 齐蓁蓁脸面一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宇文如钺不好拂逆文姒夫人,便强打起精神与齐蓁蓁闲聊起来,说了些家长里短的。 齐蓁蓁一直娇羞的看着他,眼里只有宇文如钺,就连原灵均不识趣的插话进来,都没有注意。 宇文公主病怏怏的望着一桌子的菜,没了生气。她自离开佛牙山之后,对山下的食物始终没有太多的热情。 福寿楼的全鱼宴是沂城乃至建安国都有名的菜肴,可是她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吃早饭,已经饥肠辘辘,宇文公主连嘴都不想张开。 宇文公主坐在文姒夫人的腿上,下巴正好懒洋洋的搁在桌面上。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滴溜溜的转动着,将桌面上的菜扫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耷拉着脑袋,软绵绵的趴在桌面上。 “小姐,尝尝这个。”银钗想立功,想引起宇文如钺的注意,不等文姒夫人的安排,径直上前,拿起银筷夹起一大块鱼肉,要塞到宇文公主的嘴里去。 宇文公主本来是将下巴搁在桌面上,慵懒得很,突然看到银钗夹来一大块带着汤汁的鱼肉,下意识的往文姒夫人的怀里一缩,还发出一个厌恶的声音。 文姒夫人不动声色的瞟了金环一眼,金环赶紧上前圆场:“银钗,你什么时候见小姐喜欢这样吃肉了?” 说完,金环将银钗推到一边,不让她站在宇文公主的面前。 宇文如钺本来想赶银钗走的,见金环出来救场,这才没有出声。 原灵均是个人精,扫了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道道,眯着桃花眼笑了笑,暗自笑话那个银钗做事浮躁,太过功利,就连五岁小娃都看透了她。 银钗被金环推到角落里,黑着脸,很不是爽。 金环怕她又闹事,小声劝她:“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今儿夫人、小侯爷、原公子和齐姑娘都在,难道你还想再出丑?” 银钗无奈,但又不服气,冷哼一声:“有本事,你喂小姐!她什么都不喜欢吃,一桌都是鱼肉,你倒是要看看你能喂她不成!” 银钗的抱怨,文姒夫人都听到耳里。她看了看宇文如钺,见他正和原灵均、齐蓁蓁说话,并没有在意,这才放心。 “金环,你来喂乖乖。”文姒夫人转过头来,吩咐金环过来照顾宇文公主。 金环也顾不上管银钗,上前,提起银筷,指着每一道菜,向宇文公主介绍菜名和作法以及风味。 宇文公主重新从文姒夫人的腿上坐了起来,一双大眼睛随着金环的银筷转动着,很认真的听着,也很认真的思考着,哪一道菜会是她喜欢的。 “这是上汤鱼丸。取自沂河鲅鱼,去大骨和刺,再用刀将鱼肉刮下剁成鱼泥,姜末去腥,盐提鲜,再和以鸡蛋清搅拌,然后做成丸子温水下锅。小姐,福寿楼里的上汤鱼丸也很有名,润而不腻,清淡可口,可以尝尝。” 金环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夹起鱼丸给她看。 宇文公主一看到那圆圆的嫩白的鱼丸,在筷子中间Q弹的样子,立刻有了兴趣,笑嘻嘻的点了点头,表示她想尝尝这个。 原灵均见她点头,立刻抢先说:“乖乖来,原大哥喂你。” 原灵均早就把她那可爱样子看到心里去了,小小的脸搁在这大大桌上,显得特别娇弱,白希的皮肤跟牛奶似的,被大红色的桌布一衬,越发的白里透红,清秀可人。 他趁宇文如钺被齐蓁蓁拖着分身乏术,顺利的把宇文公主抱在手里,然后夹来一颗鱼丸,吹得半温时,再来喂她。 宇文公主张嘴,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小糯米牙,然后,轻轻的在鱼丸上咬了一口,半眯着眼睛,享受的品尝着,然后,点点头,对这鱼丸做出了肯定。 宇文如钺看着心痒,但文姒夫人坐阵,又不能不理会齐蓁蓁。他见原灵均照顾着宇文公主,暂时没他的事,只好静下心来陪齐蓁蓁。 “方才你和我娘亲在里间做什么?” 齐蓁蓁看了宇文公主一眼,小声说道:“夫人说,公主至今都不会说话,以前一直以为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没有得治。但今儿在街上她哭得厉害,竟能发出哭声,就觉得奇怪,所以唤我来看看。” “哦……是先天的吗?”宇文如钺暗自佩服文姒夫人心细如发,竟然如此有心,为了宇文公主特地请齐蓁蓁来问诊。 方才还觉得应付齐蓁蓁是个苦差事的宇文如钺,立刻觉得眼前的齐蓁蓁漂亮温柔了许多,与她说话时,声音变得柔和,脸色也阳光起来。 齐蓁蓁竟然看怔了,一个失神,竟忘了回答。 特别是看到宇文如钺冲着她笑的样子,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满眼都是他的笑容,哪里还得到银钗那嫉妒的眼神和咬牙切齿的神情。 “蓁蓁已经看过了,公主的喉咙并未有任何损伤,声带也完好无损,脉相正常,并无其它恶疾。至今不会说话,想必是公主自己不愿意说话,所以才让会误会,以为她是个哑巴。” 齐蓁蓁的话,正中宇文如钺的下怀,听得他心里十分的妥妥的,各种熨帖。 宇文如钺甚至主动替齐蓁蓁夹了一块鱼肉,还体贴的替她拨了鱼刺,让她享用。 齐蓁蓁受*若惊,激动得手直打哆嗦,险些拿不住筷子。 “钺儿,娘亲想让蓁蓁搬回德明侯府来住。”文姒夫人不等宇文如钺反对,立刻说了自己的理由:“乖乖还小,有个病痛,请外面的郎中看娘亲不放心。齐蓁蓁是神医的女儿,医术了得。以前是她爹说要她学医才把她弄到山里去,如今也有十二岁了,断然没有再住到山里耗费青春的道理。不如搬回来,既能照顾乖乖,还能过正常女孩的生活,一举两得。” ( ) 【小公主养成记5000+】007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4000+】008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4000+】008 宇文如钺沉默了,他知道文姒夫人做事周全,素来都是滴水不漏。 既然她已做了决定,齐蓁蓁也没有反对,就算自己不乐意也不可能改变。 更何况,文姒夫人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有齐蓁蓁在,宇文公主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也不用太过担心。 原灵均本就打算要去蹭住,忽然听到齐蓁蓁也搬回来,巴不得热闹些。 他又喂了小半颗鱼丸给宇文公主之后,见宇文如钺要来接手,便笑道:“乖乖的口味还真是奇怪,满桌子的菜,独爱吃鱼丸,其它的碰也不碰。难道这鱼丸里还藏了神仙肉不成?” 他将宇文公主吃剩下的鱼丸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尝尝了,确实很鲜滑爽口,还很劲道。 文姒夫人见了,笑话他:“以前你在府里,吃东西就属你最挑剔。怎么,乖乖吃过的东西,你就不嫌弃了?” “宇文都不嫌弃,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嫌弃。”说完,突然伸手夹起齐蓁蓁碗里吃剩下的半块鱼饼,扔进嘴里,嚼得叭叽叭叽响,然后摇头晃脑的说:“蓁蓁的我也不嫌弃,都是一家人,怎么会嫌弃呢。” 宇文如钺忍住笑意,轻轻的摇了摇头。 有时候,他很怀疑,原灵均是原伯庸捡来的儿子。 原伯庸木讷如顽石,但这原灵均从小就是个*胚子,最是会哄女孩开心。 沂城上流社会里但凡有适龄女儿的人家,都喜欢原灵均,巴不得跟原家攀上姻亲。 如果不是因为原伯庸过于迂腐,认为原灵均年轻尚轻又无建树,迟迟没有点头。否则,凭着原灵均这四处留情的性格,早就妻妾成群,说不定都当爹了。 齐蓁蓁见原灵均吃了她的半块鱼饼,羞红了脸,正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原灵均夹了一个大大的鱼头给她,说:“这红烧鱼头味道不错,蓁蓁你也尝尝。” 刘蓁蓁低着头,不停的用筷子戳着那鱼头,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文姒夫人看着心疼,便叫宇文如钺帮忙。 无奈,宇文如钺只能拿着自己的银筷帮她一起弄鱼头,你来我往的,一顿忙碌。 原灵均一边看着热闹,一边夹了几块鱼肉,挑好刺来喂宇文公主。 可是,她拼命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吃那鱼肉。最后,索性自己拿起银筷,想夹起那圆圆的鱼丸。 可是她年纪小,鱼丸又滑溜,来回夹了几次都没成功。 宇文公主急得坐不住了,她没吃早饭,先前吃的糖葫芦里的山楂又助消化,此刻已经是饿得咕咕乱叫,刚才咬了两口鱼丸根本不够垫肚子的,现在没得吃,能不着急嘛。 宇文如钺看着也心急,懒得管齐蓁蓁的鱼头,用自己的筷子插上两个鱼丸,递给她。 宇文公主一只手拿着一串,像吃糖葫芦一样开心,还得意的晃荡着小腿,冲着宇文如钺咯咯笑。 “乖乖似乎很喜欢吃糖葫芦。”齐蓁蓁方才在里间就听文姒夫人说了宇文公主的事,自然知晓糖葫芦的事。出于一个医者的敏锐,她细心的观察到,宇文公主对糖葫芦很有兴趣。 文姒夫人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不禁玩心大发,问他们:“我们来做个试验,如何?” 众人都望着她,很是好奇。 “不如,我们把福寿楼里所有的菜式都叫一遍,看看乖乖爱吃哪样。这样回府后,我们有的放矢,就不用担心乖乖不吃饭了。” 文姒夫人如此一说,大家都鼓掌叫好。 福寿楼身为美食名楼,仅是菜谱上的菜就有上百道,还有一些厨子不轻易拿出来的私房菜谱。福寿楼听说是德明侯府要点这里所有的菜,大有包场子的意思,兴奋又殷勤,恨不得将家底子也兜出来,讨宇文公主的欢心。 福寿楼将店里最大的五张圆桌都搬了出来,摆满了菜和点心。 文姒夫人让宇文公主站在凳子上,桌上的菜式一览无遗,让她慢慢的挑。 宇文公主啃着手指头,默默的望着那琳琅满目的食物,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个很好吃……还有这个……这个……”宇文如钺、原灵均和齐蓁蓁带着金环银钗在五张桌子之间来回跑动,将桌面上的每一道菜都夹起来给她看,哄她吃。 可是,宇文公主一直啃着手指,就是不点头。 这时,老板端着一笼热腾腾的小笼包上来:“夫人,这是厨房刚蒸好的鸡汁汤包,不知道小姐……” 老板还未说完,原灵均便拿着银筷走了过来,想夹起来时,筷子不小心戳破了面皮,里面的汤汁立刻涌了出来,整个房间都充满了肉汁的鲜美气味。 宇文公主的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她好奇的看着那破了皮的鸡汁汤包慢慢的瘪了下去,流出来的汤汁鲜香滑润,很勾人胃口。 原灵均试着夹了一点皮和馅给宇文公主,她伸出粉.舌,尝了尝,没有像平常那样吐出来,而是若有所思的回味着这个味道。 “钺哥哥……公主她似乎对有馅的东西有兴趣……”齐蓁蓁到底是个医者,观察得细致入微,别人都琢磨不透宇文公主为何对小笼包鱼丸有兴趣,唯独她,猜到一二:“糖葫芦是糖裹山楂,鱼丸圆圆的像糖葫芦,小笼包也是圆圆的,里面还有馅。公主一定是对圆形的,里面有馅的东西感兴趣,所以才会吃。” 宇文如钺一听觉得有道理,他与原灵均将麻圆、馅饼、汤圆以及各种丸子都搬到了宇文公主的面前,能插在筷子上串成糖葫芦状的,她都尝了几口,馅饼之类的,他们一但撕开个口子让她看到里面有馅料,便立刻有了兴趣,点头要尝。 文姒夫人看得眉开眼笑的,解决了宇文公主的饮食问题,就可以放下心头大石。 虽然花了不少银子,但大家都觉得值得。 “金环,回到府里之后,记得把乖乖的食谱交给厨房,以后就依葫芦画瓢的做。”文姒夫人吩咐了金环之后,便招呼大家坐下,开始吃饭。 齐蓁蓁瞅了瞅这五大桌饭菜,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宇文如钺:“钺哥哥,我们总共才五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原灵均听见了,凑过头来,瞟了眼还在喂宇文公主吃饭的文姒夫人,神秘兮兮的笑道:“这些小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自有安排。” 齐蓁蓁狐疑的看着他们两个,又看见了他们儿时嬉笑的模样,默契的没有再问,而是细心的将宇文公主喜欢吃的东西都准备好,放到文姒夫人的手里。 金环见状,瞪了银钗一眼。 虽然刚才银钗被推到了房间的角落里,但没有赶她出去,就要尽职尽责的做事。 她是专职侍候宇文公主的奴婢,眼睁睁的看着齐蓁蓁在做着下人该做的活,她竟无动于衷。甚至一直站在文姒夫人身后望着宇文如钺发呆,痴痴迷迷的,全然不管场合不懂遮掩。 “银钗……银钗……”金环用手肘碰了碰她,示意她跟着自己出去:“死丫头,你犯的错还少?怎么还不知道好好收敛?……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是你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盯着小侯爷不放!尊卑有别,如果小侯爷无心于你,你也别再存这心思。” 银钗听了,不服气的说:“那个齐蓁蓁不就是会看病,都离府这么多年了,凭什么说回来就回来,还跟小侯爷有说有笑的,摆明了就是想当小夫人!” “就算齐姑娘有心要当小夫人,也不是你我担心的事。”金环无所谓的应着。 银钗却不乐意:“金环姐,你别站着说话腰不疼。你还不是跟我一样对小侯爷有意思,你这样尽心尽力的侍候夫人,不也是为了指望夫人把你指给小侯爷。” “你!……唉,算了,不跟你说了……”金环见银钗走火入魔,根本不听劝,叹了叹气,接过店小二手里的茶盘,端着茶转身走进去,伺候文姒夫人。 银钗慌张的接地另一个茶盘,跟着进去。 一进去,她就看见宇文如钺正抱着宇文公主,齐蓁蓁正在逗她,她咯咯直笑,宇文如钺看着高兴,望着齐蓁蓁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 原灵均正陪着文姒夫人说话,金环进去时,他甚至主动与她攀谈了几句。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金环脸颊粉红,抿嘴轻笑。 文姒夫人瞅瞅原灵均又瞅瞅金环,仿佛在看着自己其中一双儿女般幸福。 这里其乐融融,唯独银钗仿佛是局外人,无人理会,也无人注意。 银钗有些恼火的将齐蓁蓁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抬头看她。 文姒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望了望金环,似乎在等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银钗昨晚没睡好,想必是失手没有拿稳杯子,才惊动夫人了。”金环赶紧端了一盘饺子过来,放在齐蓁蓁面前,想转移注意力:“公主方才直盯着这盘饺子,不知能否劳烦齐姑娘帮忙喂公主。” 一般的饺子都是做成了月牙状,但福寿楼的四喜饺子似方似圆,馅料鲜艳,很是漂亮。 齐蓁蓁性格温和,她也看出银钗对她有意见,并不以为忤。听到金环的话后,见那四喜饺子很是喜庆,宇文公主立刻被这盘饺子吸引住,笑笑的点了点头,夹了一个饺子慢慢的喂她吃。 宇文公主瞪大眼睛看着银钗,她不会说话,但她已经感觉到银钗现在正在火头上。她咬了一口饺子,觉得味道很美味,便端起那盘饺子,要给银钗吃。 “乖乖真是个善良的孩子……”文姒夫人似乎看出些什么,她并不直接道明,只是叫来金环,说:“我也有些乏了,你和银钗回去打理一下吧。” 金环如释重负,悄悄的舒了口气,赶紧的拉着银钗离开。 宇文公主见银钗没有吃饺子就走了,失望的望着宇文如钺,撅起了嘴,闷闷不乐。 “乖乖来喂哥哥,好不好。”宇文如钺张大嘴,假装很饿的样子,要她喂他。 宇文公主重展笑颜,试着用调羹喂他。 原灵均和齐蓁蓁也来凑热闹,要她喂他们。宇文公主被他们围着,忙得不亦乎,但也没忘了文姒夫人,端着饺子跑到她面前连喂了好几个,看到文姒夫人吃得津津有味,这才心满意足的搂着文姒夫人撒娇。 “好了,乖乖也困了,我们回去吧。”文姒夫人抱起宇文公主,准备带她回去午睡。 宇文如钺刚想伸手帮忙抱人,原灵均和齐蓁蓁都上前抢着要抱宇文公主。文姒夫人犹豫了会,决定让齐蓁蓁牵着她慢慢的走回德明府去。 “老板,这些菜的厨子,我全要了。今晚就让他们来德明侯府,工钱翻倍。”宇文如钺指着宇文公主吃过的那些菜品,吩咐福寿楼的老板。 老板有些舍不得,但见是宇文如钺的吩咐,又不敢拒绝。 文姒夫人折中了一下,说:“这些菜品想必也不是一个厨子做的,如果全都请走了,怕是会影响福寿楼的生意。不如让这些厨子轮流来德明侯府给乖乖做菜,如若有谁能把所有的菜式都学会了,德明侯府一定会重金礼聘。” 老板一听,感恩戴德的叩头说好。 宇文如钺觉得这也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也没有提出异议。 回去的路上,倒也平静。宇文公主折磨了大半天,已经困得直打盹。 齐蓁蓁牵着她没走几步,她就软了身子。宇文如钺一抱起她,她就闭着眼睛,搂着他的脖子呼呼睡去。 齐蓁蓁体贴的撑起了油纸伞替她遮住刺眼的阳光,原灵均则扇着扇子,带出徐徐凉风。 一行人,快步回到德明侯府。 宇文如钺将宇文公主带到了自己的尘微堂里休息,文姒夫人揉着眉头回到清心苑,刚要抬脚上楼,忽然听到身后哗啦啦的跪下了一排人,声音洪亮的,异口同声的喊道:“四喜坊喜中霖见过夫人!” ( ) 【小公主养成记4000+】008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4000+】009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4000+】009 文姒夫人身子一颤,差点崴脚。 幸亏金环守在旁边,将她扶住,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夫人,奴婢一回来就看见他们在清心苑里守候,说是小侯爷安排的,所以奴婢不敢记他们离开。” 文姒夫人一手按在胸口,听完金环的话之后,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慢慢的转过身来,定睛一看,跪在她面前的除了喜中霖,还有四喜坊的其它戏子以及弹奏的师傅。七七八八的跪了一地,文姒夫人扫了一眼,少说也有十几人,几乎是大半个四喜坊的人数。 “钺儿这是要做什么!怎能如此胡闹!”文姒夫人无名火起,说话时,声音也大了许多。 文姒夫人自幼性子淡然,很少发脾气。后来年轻守寡,她除了要抚养宇文如钺,还要时刻提防不怀好意之人,保住德明侯府以及沂城,这些,都令她的性格变得更加的沉稳,喜怒不形于色。 金环几乎没有见过她发火,忽然见她大小声,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文姒夫人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叹了叹气,对跪在地上的喜中霖说:“劳烦中霖先生白跑一趟,小侯爷年轻贪玩,做事没有分寸。中霖先生是四喜坊的台柱,怎能在委屈在德明府。四喜坊上上下下几十号人还指着中霖先生呢……还请先生回去吧。” 文姒夫人说完了,便站在原地,等着喜中霖主动同她告辞。 可是,过了许久都没有动静。 喜中霖不但不离开,反而直起腰身,朗声应道:“四喜坊除了中霖,还有其它台柱,不劳夫人担忧。小侯爷也已经交了请戏的银两,中霖和各位师傅在德明侯府唱戏一年,白纸黑字,不容更改。夫人如若要赶中霖走,就是要陷中霖于不仁不义,还请夫人三思。” 文姒夫人被中霖噎得半天没有缓过气来,她怔怔的望着喜中霖,差点要脱口骂他是个不知好歹的戏子。 可是,这样恶毒的话文姒夫人又骂不出口,天生优雅的她说的最重的话也不过是“你怎么能这样”。 金环见文姒夫人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立刻扭头斥责喜中霖:“大胆戏子,竟然敢顶撞夫人。难道夫人替你们和四喜坊着想,还错了不成?你倒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 喜中霖依旧直着腰,不卑不亢,不羞不恼。 金环那一肚子气就仿佛拳头砸在棉花上似的,无声无息,没有任何的反应。 文姒夫人见金环也不能赶他们走,扶额叹气,摇头问:“小侯爷可有安排你们住处?” “小侯爷说怕他们吵着夫人,所以安排在宝音馆。那里离清心苑远,方便他们排戏练功。” 文姒夫人听说他们在宝音馆,这才舒了口气。 想想沂城的大户人家都养戏子的风俗,德明侯府养十几个戏子也不是怪事。 既然宇文如钺请了他们一年,无非就是浪费些银子,让他们在德明侯府住一年罢了。 文姒夫人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将他们都带去宝音馆,然后,转身上楼休息。 金环刚伺候完文姒夫人,正准备放下纱帐让她休息时,文姒夫人又坐了起来,叫金环将银钗叫了进来。 “过两天,你去账房那领五十两银子,回乡吧。”文姒夫人许是被那喜中霖气得太厉害,说这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垂着眸子,懒洋洋的。 银钗却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瘫在地上。 尽管文姒夫人说得很委婉,但金环也听得出来,文姒夫人是要赶银钗走。只不过文姒夫人做事厚道,不但没有罚银钗,还给了她五十两安家银子。 只是,银钗一心想留在德明侯府做宇文如钺的通房丫头,文姒夫人冷不丁的要赶她回乡,就算她回到家里,也会被人猜测是做错了事赶出来的。 “夫人,是银钗做错了什么吗?”银钗跪着爬到g边,抱着文姒夫人的腿哭诉道:“奴婢从小就跟在夫人左右,与金环姐妹相称,尽心尽力。夫人何苦要赶银钗走,这不是逼银钗去死吗?” 金环一听,头皮发麻。这银钗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还以死逼人,却不知道文姒夫人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绵里藏针,是不会吃她这套的。 文姒夫人皱眉,金环赶紧上前把银钗拉开,然后也跪在文姒夫人的面前,替银钗求情。 其实,文姒夫人为何要赶银钗走,大家都心知肚明。 就算文姒夫人今天不赶她,宇文如钺也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找个理由赶她走。文姒夫人有意让银钗多留几日,是顾全了她的面子,谁知她竟如此的不知好歹。 文姒夫人被喜中霖弄得已经是筋疲力尽,金环和银钗跪在一起哭得梨花带雨的,弄得她更加心烦。 虽说文姒夫人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看到金环也跟着哭,心有不忍。她知道金环实诚,对银钗是真心实意的舍不得。那银钗居心*,见金环帮她,索性与金环抱头痛哭。一时之间,文姒夫也不好太过强硬,只能含糊了事。 “你们先下去吧,银钗的事,过两日我与小侯爷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吧。” 金环见文姒夫人让步了,赶紧的磕头谢恩,然后拉着银钗离开了清心楼。 宇文如钺抱着宇文公主回到尘微堂时,她已经完全睡熟,小嘴巴咬着他的手指,轻轻的咬着,睡梦中还叭叽两声,好像在吃糖葫芦。 宇文如钺斜靠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看着她的睡颜,不知不觉的也睡了过去。 齐蓁蓁回到以前住过的古翠楼,看到熟悉的晒药坪和单独的药庐,很是开心,根本没有睡意,东摸摸西瞅瞅的,摆弄着她的草药。 原灵均则在临渊楼住下,紧临宇文如钺的尘微堂,也是他们小时候一起学习的地方。原灵均在临渊楼转了一圈,见里面并没有什么改变,便摇着扇子慢悠悠的在侯府里逛了起来。 突然,迎面走来金环,红红的眼睛,正悄悄的伸手抹着。 原灵均正想上前关心关心她,忽然,看见从旁边的亭子蹿出个人影。原灵均一眼认出那就是四喜坊的喜中霖,立刻闪身躲到旁边的树后,探头出来看个究竟。 金环心里惦记着银钗的事,一路上都在琢磨如何说服文姒夫人收回成命,留银钗下来做伴。 喜中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吓了她一跳,下意识的松手,眼看托盘就摔下来,喜中霖出手快如闪电,竟将托盘接得稳稳当当。 “啊!……”金环惊叫一声之后,见托盘和里面的茶具都完好无损,拍着胸口连声感谢:“中霖先生真是好身手,多谢先生!” 喜中霖将那托盘重新交到金环手里,客气的说:“哪里哪里,四喜坊的武生都有我这样的身手,不值得一提。” 金环讪讪笑着,喜中霖看出她刚哭过,刻意的不去看她的脸,指着托盘里的茶具,问:“这个……是送去宝音馆的吗?” “是的,宝音馆最早以前是个柴房,后来老侯爷将其扩建重新装修,平日消遣休息就在宝音馆。老侯爷过世后,夫人就封了宝音馆,这里有十几年没人住过……”金环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多嘴了,自我解嘲的笑了笑,说:“里面的家俱物什都不齐全,这几套茶具是专门给中霖先生和其它师傅准备的,还缺什么,中霖先生只管吩咐奴婢就是。” 喜中霖不客气的接过了托盘,说:“在下找姑娘正是为了这事。宝音馆里还缺些*单被褥和脸盆毛巾,如果金环姑娘能再准备些扫帚抹布之类的甚好,空闲时,中霖可以带人一起打扫打扫。” 喜中霖说这话时,有意的略微弯了弯腰,让自己的头更加靠近金环。他说话时,声音一直很平和,仿佛几千年来沉淀在河底的泥沙,柔软却又坚毅,任凭河水冲刷也不曾改变。 金环莫名的心漏跳了两拍,惊慌的,将头深深的埋在胸口。 她已经十八岁了,同乡的姐妹早就做了娘,可是她还待字闺中。 宇文如钺对她来说,是主子,也是弟弟。她也知道文姒夫人的心思,只不过,她对这件事,一直都是随遇而安的态度,可有可无,不喜不悲。 突然的,一个成熟俊伟的男子,如此近距离的站在她的面前,吐气如兰,文质彬彬,鼻息间充盈着他的气息。金环一直淡泊的心,莫名的多了许多情愫。 金环向后退了两步,恭敬的对着喜中霖福了福身,说:“奴婢这就去准备。” 说完,便仓皇而逃。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原本是要通知喜中霖,他们以后的一日三餐都会有专人送到宝音馆,无事不得离开宝音馆骚扰文姒夫人。 金环逃走后,喜中霖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前方弯曲的长廊之后,这才转身往宝音馆去。 原灵均清楚的看到,喜中霖的嘴角挂着温暖的笑意。 “难道……他另存了心思?”原灵均摇着扇子自言自语,总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又那样的古怪。 忽然间,灵光一闪,原灵均有了想法。他收起纸扇,兴冲冲的跑到了尘微堂,将宇文如钺摇醒,神秘兮兮的说:“宇文,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宇文如钺刚睡着,突然的被原灵均吵醒,人还有些迷糊。他本能的将窝在自己怀里的宇文公主放下来,然后拉着原灵均到门外,听他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这才明白过来,原灵均所谓的好办法,就是要在借喜中霖促成他爹和他娘亲的婚事外,顺便的,把喜中霖和金环凑成一对,免得文姒夫人总想把金环配给宇文如钺。 “这办法……成吗?”宇文如钺离家已有半年,对这些情况远不如原灵均了解,听到他这个主意,觉得不错,但又怕会错点鸳鸯谱。 原灵均很肯定的点头,说:“你娘亲,我娘,这半年来几乎每天都会去四喜坊听戏,每次打赏都是叫金环去的。这时间长了,一来二去的,就算是妾无情,也难保郎有意啊。我刚才躲在树后看得真切,那喜中霖看见金环哭红了眼睛,说话的时候,声音温柔得就跟冬天的棉被似的,还故意靠得这么近,分明是想抱不敢抱,有贼心没贼胆!” 宇文如钺见他越说越没谱了,对着他的胸口擂了一拳,笑话他:“我看你是怕你爹不够积极,我娘到时候移情别恋了,所以赶紧的给喜中霖安个归宿,这样才不会坏事!” “做兄弟的,难道没有替你着想?”原灵均斜睨宇文如钺:“银钗那丫头,自作孽,是不可能指给你的。但是金环,一直都是你娘亲的心腹,如果娘坚持要指给你,我看你能推脱多久!” 宇文如钺识趣的闭上了嘴,这个计划里,他最满意的就是,原灵均能给金环找个好婆家,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原灵均见宇文如钺不出声了,冲着古翠楼的方向呶了呶嘴,嬉皮笑脸的说:“那里,还有一个后备人选呢。我劝你,先解决了金环,再腾出手来,好好的安排一下你的蓁蓁妹子。” “别胡说,蓁蓁才十二岁,嫁人还早着呢。”宇文如钺又踢了原灵均一脚,言归正传:“你这计划,我看行得通。只是,你也知道我娘亲的脾气……我怕娘亲会跟咱们翻脸……” “怕什么,这些事,我们都不出头,自然有人做。”原灵均神秘兮兮的指了指房里还在熟睡的宇文公主,笑嘻嘻的说:“只要乖乖说想听戏,娘还会不答应不成?” ( ) 【小公主养成记4000+】009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10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10 文姒夫人足足在清心阁里睡了三天,才恢复过来。 这三天,她足不出户,就连每日在书房的例会也没有去。 宇文如钺除去正常的请安,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处理公务。原灵均的到来,如虎添翼,多了一个可信的人商量,很多事情,宇文如钺做的就更加顺风顺水。 为了能让文姒夫人好好休息,宇文公主交由齐蓁蓁看管。 说来也奇怪,宇文公主只要一去古翠楼,看到那些晒干的中药,就特别的开心。 这里摸摸,那里闻闻,不吵不闹的,瞪着大眼睛看着齐蓁蓁是晒药、切药、磨药、练药,有时候,她还会帮忙打打下手,颇有小药童的架势。 金环清心苑和古翠楼两边跑,文姒夫人因为喜中霖的事烦心,烦得不想出门,要银钗回乡的事,也因此拖了下来。金环怕银钗会再惹事,激怒文姒夫人,所以把她关在房里不让她出来,连续三天密集型说服教育,希望她能看清形势,改正错误。 “好姐姐,你别再说我了!”银钗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可是她害怕会被赶出德明侯府,现在金环是她救命稻草,所以心里再烦,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勉强挤出个笑容来,说:“妹妹都懂了……求姐姐,去夫人那里替我说句话吧……姐姐也知道,我们这个年纪如果没有指婚就被赶回乡去,真的很没有面子……家里人都知道我是夫人的贴身丫头,就算带回五十两银子又如何,到时候想嫁都难……” 金环叹气,她知道银钗说的是实话。 如果只是德明侯府一般的奴婢,回去也就罢了。偏偏她们是夫人的贴身丫头,算起来,地位仅次于管家。 像她们这样身份的奴婢,一般情况下,主子都会指个好男人嫁了,或许,想办法做人家的妾室。 假如银钗当真揣着五十两银子回乡去,街坊邻居的只会笑话她,猜测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更何况银钗一心想做宇文如钺的妾室,如此大的落差,肯定不是她能接受的。 “今天我看夫人气色好了些,已经跟夫人提了。”金环见银钗终于肯服软,这才说了实话:“夫人没有明确的表态,但也不像前几日那样,坚持要你回乡……你也知道,现在除了小侯爷,夫人最宝贝的就是公主了。我看那ri你喂公主吃饭还很顺利,不如你再试试,只要能哄得公主开心,夫人一定会留你下来的。” 银钗一听到要去伺候宇文公主,心里就狠狠的骂了两声。 但她脸上,还是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千恩万谢的将金环送出门,一直等她走了,这才气得将门关紧,撕了几件旧衣服,才平静下来。 这时,宇文公主正跟着齐蓁蓁在古翠楼里捡中药。 晒药场的旁边就是药房,顶天立地的药柜子,密密麻麻的抽屉上面,都贴上了中药的名称。齐蓁蓁熟练的将是晒好切好的中药归类放了进去,然后又拿了一些自己需要的来练药。 宇文公主站在屋子中央,仰头看着这些如巨人般的药柜,仿佛在熟记这些药名以及它们放置的地方。 “公主,你真聪明。”刘蓁蓁看见宇文公主也学着她分药放药,每一种药都准确无误的放进了相应的抽屉的,而她才五岁,认识的字不多,却如此的有条理,高兴的亲了亲她,说:“知道这是什么吗?” 齐蓁蓁的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根又长又粗的千年人参。 这千年人参长得跟萝卜似的,还成了人形,乍一眼看去,有点像小人偶。 这是齐默言游历各国时,在深山老林里挖到的,宝贝得不得了,放在身边谁也没给。如今宝贝女儿要留在德明府,怕她有个头疼脑热没人照顾,就把这千年人参给了齐蓁蓁,留着救命用。 齐蓁蓁见宇文公主识药,一时兴起,将这千年人参拿给她看,想看看是否认识。 宇文公主一看到这千年人参,眼睛一亮,伸手拿了出来,兴奋的在空中挥舞着,用力的往上抛起来,再接住,还提拎着千年人参的顶端,一边甩着一边在古翠楼里奔跑起来。 齐蓁蓁没想到她会这样,追着她,把千年人参从宇文公主手里抢走。可是,那人参早已经拦腰折断,人参须也掉了一地。 好好的一根千年人参,差点变成了萝卜渣。 “公主!你!……”齐蓁蓁气得脸色苍白,且不说这千年人参是无价之宝,这还是齐默言送给她救命用的,深深父爱全在这只人参上,结果,被宇文公主弄得支离破碎,无法成形。 齐蓁蓁尖叫着从宇文公主手里抢回人参,连人参和木盒一起抱着,蹲到墙角边痛哭去了。毕竟,她也只有十二岁,也是个孩子,她知道她不能埋怨一个五岁的小孩,但她真得很生气,也很伤心。 宇文公主见自己闯祸了,呆呆的站在那里,十指拧到一起,不知该如何是好。 齐蓁蓁哭了一会,见宇文公主还站在她的面前,无名火起,大叫起来:“你走开啦!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齐蓁蓁一边哭着,一边推开宇文公主。可是,宇文公主满心愧疚的想摸摸她,安慰她,被齐蓁蓁推开后,不敢上前,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齐蓁蓁知道,宇文公主不会说话并非身体原因。她见她费力的张着嘴,似乎想说些道歉的话,但艰难的尝试了几次之后,还是哑然无声,莫名的觉得自己这样当着她的面哭很不对。 但再低头看看那“碎尸万段”的千年人参,刚刚想要原谅宇文公主的心立刻硬了起来。 “你走开!我以后都不要你出现在我的古翠楼!”齐蓁蓁抱着千年人参,躲回房间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宇文公主被关在门外,她敲门,齐蓁蓁就是不开。宇文公主孤单的在门外坐了一回,听到里面的哭声越来越小,猜测齐蓁蓁应该是哭累了睡着了,这才站起身来,往清心苑走去。 宇文如钺和原灵均去查看沂河的水利去了,马上就是梅雨季节,必须要提前做好防洪防汛。文姒夫人还在清心阁里苦思冥想如何赶走喜中霖这件事,宇文公主肚子饿了,只能去找金环,问她要点吃食。 刚走出古翠楼,迎面遇到了银钗。 “公主,你这是要去哪?”自从上次原灵均提醒了之后,所有人都是私底下叫她公主,对外,只喊她小姐,或者,叫宇文公主大名。 宇文公主眨了眨眼睛,抿着嘴,犹豫着,要不要请银钗帮她弄些吃的。 银钗前后左右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其它人。再看看古翠楼,大门紧闭,压根看不到齐蓁蓁的身影。 “你惹齐姑娘生气了?”银钗不是很肯定,只是随口问宇文公主。 宇文公主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呵呵一笑,心虚的摇头。 银钗立刻猜出个**不离十,她眼珠子一转,立刻有了主意:“夫人在清心阁里休息,不如你带你过去。” 宇文公主温顺的点点头,上前,牵着银钗的手,然后,又按了按肚子,张开嘴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 “你饿了?”银钗见宇文公主点头,突然的,心底冒出一个想法,她被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激动得全身起鸡皮疙瘩,许久才强忍着平静下来,殷勤说道:“我现在就带你去清心阁,然后叫你给你做好吃的。” 宇文公主用力的点点头,乖巧的,跟着银钗往清心苑。 去清心苑的路,宇文公主很清楚,沿着这条路向前直走就到了临渊楼,再绕过尘微堂,穿过花园,就能到清心苑。 可是,银钗拉着宇文公主转身往左边的小路走去。 “公主你肯定饿坏了,我现在带你走条小路,能快点到清心苑。”银钗似乎很心急,抱起宇文公主,快步走进了一片小树林里。 这里,没有石子铺成的小路,银钗三步并着两步,几乎是小跑抄近路,穿过花园,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清心苑。 文姒夫人正在午休,下人们都安静的躲在下人房候命,只留了一两个下人在门口坐着打盹。 金环忙着给文姒夫人准备晚餐,不在清心苑当值。银钗抱着宇文公主从古翠楼到清心苑时,竟无人知晓。 银钗冲着宇文公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出声,蹑手蹑脚的上了楼。 温暖的春风带着慵懒的气息,整个德明侯府都安静如幽谷,所有人都昏昏欲睡。只有银钗,紧张得手心出汗,心怦怦乱跳,呼吸也变得急促。 银钗将宇文公主放在书桌上,然后,打开窗户。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整个人仿佛处在游离状态,不停的喃喃自语:“你别怪我,要怪,就怪对门的夫人……谁也不知道是我带你过来的……哈哈,只要你死了,齐姑娘就会被赶出侯府,我就能留下来,留在德明侯府伺候小侯爷了……只要你死了!只要你死了!” 银钗面目狰狞的说完最后一句话,用力的,将宇文公主从窗户口推了出去。 ( ) 【小公主养成记】010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6000+】011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6000+】011 无忧国,佛牙山。 太阳还没有睁开眼睛,山谷中弥漫着牛奶般的迷雾,湿润的空气中,泛着鲜花的甜香,青草的清香,树木的古香,和土壤中酝酿出来的充满生意的活色生香。 阮依依迷糊中,伸了个懒腰,本能的往外面翻了个身。 突然,感觉重心不稳,半边身子已经搁在g沿外面,一只大手揽住她的细腰,在她鼻尖撞到地面的那一瞬间,把她捞回到自己的怀里。 “睡觉总是不老实……”颜卿*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子,正想笑话她再这样摔下去会摔成塌鼻子时,外面,传来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叫喊。 “颜卿!你这小子,把女儿扔下山下也不去看看!小公主没吃饱怎么办!没睡好怎么办!要是有人欺负了她,怎么办!你们两个整天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压根就不在乎小公主!我不管,我要下山去看看她到……”正吼到一半,老叟看见阮依依慢悠悠的从竹屋里走了出来,颜卿跟在她的身后,手拿着象牙梳,一边替她梳着头发,一边笑脸盈盈的看着阮依依步生莲花,眼里,根本没有老叟的存在。 老叟见阮依依走出来了,刚才吼那一嗓子的气势立刻被灭得透透的,蔫嗒嗒的缩着脑袋,心虚的瞅了瞅刚被他吵醒的鱼娘。 阮依依在悬崖边站定,伸手拍了拍嘴,打着呵欠。 她睡的时间太长了,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白天黑夜。 老叟站在悬崖对面的岩石脸上,为了表示他对小公主的关切之心,不停的跺着岩石脸,害得岩石脸想装睡都不行,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的瞪着老叟。 颜卿怕阮依依掉下去,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也不避讳的当着老叟和鱼娘的面,慢慢的替阮依依梳着头发,许久,才问:“师傅,你找徒儿何事?” 老叟大翻白眼,敢情他刚才吼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把这两个泡在蜜罐里的*儿吼明白。 鱼娘怕老叟激动,拍了拍他的背,劝道:“小公主是阮阮和颜卿的亲生女儿,他们怎么可能不管她的安危。下山前,你也亲眼看到颜卿在小公主的身上下了护身咒,只要有危险,我们一定知道。” “话虽如此……但是……”老叟明明是个妻管炎,可是当着别人的面,他又非要摆出个大丈夫的架势。他很想怒斥鱼娘是胡说八道,但又找不到理由来骂她,两只眯.眯眼都快瞪成了牛眼,最后,还是无奈的摇头叹道:“你们啊……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这话,阮依依就不爱听了。她本来还半睡半醒的,被老叟吵醒的起*气还没有消化干净,突然的听见老叟发表了歧视女性的言论,立刻清醒过来,转身对颜卿说:“师傅,你师傅骂你徒弟,这事你管不管?” “管!管!管!”颜卿摸着阮依依的脸,连声说:“当然要管!我家阮阮头发最长,人也最聪明,我师傅胡说的,你别生气。” 有了颜卿的支持,阮依依这才满意的点头,然后看着老叟,摆出一副“你看你徒弟都嫌弃你”的态度,气得老叟吹胡子瞪眼,又拿阮依依一点办法都没有。 鱼娘本来也很恼火老叟那句“头发长见识短”的话,可是看到他被阮依依气得快要断气的样子,又忍不住的同情他,好心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拉着他回洞里去,想让他平静平静。 可是,刚碰到老叟的手指,他就像触电似的抽了回去。 老叟气急攻心,头脑发热,不加思考的冒出一句更加伤人的话:“谁叫你肚子不争气……如果你给我生了一个娃,我就不会这么惦记小公主了……” 呵欠打到一半的阮依依听到老叟的话之后,吓得立刻往后跳了小半步,转身拉着颜卿就往竹屋里跑,边跑边喊:“佛牙山众生灵听着,快点躲起来,鱼娘要收拾祖师爷啦!” 只听见半明半暗的天空传来嗖嗖两声,整个佛牙山,陷入了一个难以形容的低气压之中。 老叟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心急,说错了话。他捂着眼睛,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会,老叟觉得这里安静的可疑,悄悄的打开了手指,从手指缝里往外看,哪里还有鱼娘的身影。 脚边有动静,老叟低头看去,只见参参和乌拉站在他两边,扯着他的袍裾:“鱼娘生气,下山了。” “你们为什么不拦着她?”老叟急切的质问他们。 参参和乌拉摊开双手,耸耸肩,没有回答,但那动作分明是在告诉他,他们爱莫能助。 老叟真想马上飞奔下山,跪在鱼娘面前认错求饶,痛哭一百回合,求鱼娘回来。 可是,当着参参和乌拉的面,他拉不下这个面子。踌躇片刻之后,老叟佯装无事的,躲回到洞里,悄悄的去摸泪花。 阮依依和颜卿窝在竹屋里,猜测着小公主这会子在做什么。两人越说越有劲,不知不觉到了下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佛牙山顶突然映出一片红光,彩虹们慌乱的飞舞着,就连外屋的天火也变得烦躁,不停的撞击着炼丹炉,急着要出来。 阮依依一咕噜的跑了出来,看着天空那片火烧云,急得快要哭出声来:“师傅,是小公主……是护身咒在示警!” “别怕,那护身咒,能保她三次平安。”颜卿嘴里说着不怕,但心里也忐忑不安,他仔细辨识着那片火烧云里的花纹,然后长长的舒了口气,说:“没事了,护身咒保护了她。阮阮别怕,我们这就下山,去看看她。” 颜卿拉着阮依依,两人正要施法御风而行,参参和乌拉在悬崖那边不停的跳跃呐喊:“老叟已经下山了!” “呃……祖师爷的腿脚还真快。”阮依依感叹着。 小公主是他们的女儿,按理应该是他们速度更快才对。可他们两人还没离开悬崖,老叟就已经跑下山,这速度,火箭都自愧不如。 颜卿揉了揉她的头发,忽然变得不急了:“师傅一定是去追鱼娘了。其实他早就想下山找鱼娘承认错误,只是碍着脸面不肯承认而已。如今护身咒示警,他有了台阶下,当然跑得快。” “那,我们要不要下山?”自从把小公主送下山后,阮依依和颜卿得了些空,便开始对佛牙山的生灵开始登记造册,准备编写一本佛牙山志,顺便的理清佛牙山各生灵之间的关系和职责,规范这里的生活作息,制订条文维护秩序。 假如这个时候他们都下山,这件事就要搁浅。 尽管相较于小公主的安危来说,这不是重要的事,但阮依依听到老叟下山的消息之后,就觉得他们可以不用如此着急。 “护身咒连着我们,鱼娘此时应该也收到了示警,她一定会去沂城看望小公主,暗中保护她。”颜卿笑笑,说:“师傅下山是求鱼娘原谅,假如我们也去了,反而会影响他们复合。不如,让参参和乌拉下山看着,假如有情况,他们也能帮上忙。” 阮依依觉得颜卿说得有道理,老叟和鱼娘疼小公主已经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当初说服他们同意放小公主下山历练已经是苦口婆心,这次他们下山,肯定会好好照顾小公主的。 现在颜卿又安排参参和乌拉下山,她和颜卿,似乎成了多余的人,真的不需要再去沂城守着。 参参和乌拉早就想下山去看小公主,听到颜卿的话后,一溜烟的跑回老巢,每人捆了几十根人参和何首乌,连拖带背的,激动得屁滚尿流的,往沂城跑去。 @ 银钗在将宇文公主推下楼时,紧张得双手抽搐,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的眼珠子似乎被钉子钉住, 她只看到,宇文公主小小的身体从窗户口那消失,立刻听到了一声尖叫。银钗连探头往外看的勇气都没有,就赶紧的转身跑了出去,找了一个角落里躲了起来。 按照她的想法,宇文公主摔下落的声音,足以惊醒在门口打盹的下人,当他们发现宇文公主一命呜呼之时,全府都会陷入混乱之中。 到那个时候,她再出现,这样,谁也不会知道,是她带着宇文公主来到清心阁的。所有人都会以为,宇文公主和齐蓁蓁闹了别扭后,来清心阁找文姒夫人,然后自己顽皮,爬上了书桌,不小心,从窗户口摔下楼,从此夭折。 终于,银钗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喊,她听得不真切,但她亲眼看见文姒夫人慌张的跑下来,然后,发出似哭似笑的声音。 她一定是被宇文公主的尸体吓得失了魂魄,没了主张,这才会发出如此怪异的声音。 楼下越来越嘈杂,银钗隐约听见有人在问是谁把宇文公主带到清心阁来的,似乎又听到有人在猜测宇文公主是如何从二楼摔下来,还有哭声,是这样的真切和悲痛。 银钗捂着嘴偷偷笑,她仿佛看到自己正在安慰伤心的宇文如钺,红烛如泪,她是软玉温香,在宇文如钺最悲伤的时候站在他的身边,成为了他最重要的女人。 银钗拎着裙子,踮起脚,小心翼翼的下楼。 清心阁只有这一个楼梯可以上下,所以她必须无声无息的,趁着大伙焦急慌乱时,下楼。然后,再混进人群里,假装是从外面跑进来,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到她。 银钗抑制住心中的喜悦,一边下楼,一边侧耳倾听楼下的声音。 外面的哭声越来越大,银钗甚至酝酿好悲伤的感情,准备一旦混入人群中后,就要梨花带雨的再从人群中冲出来,抱着宇文公主的尸体好好的痛哭一番,哭给文姒夫人看,也哭给宇文如钺看。 银钗激动的,颤抖着身体,终于走下了最后一个台阶。 此时,她已经揉红了眼睛,尽管干涩,但也能装哭。 外面,果然如她所想,围了一大群人。银钗快步向前跑了两步,眼看自己就要混进去,人群骤然分开,纷纷转身,惊讶的看见银钗从楼梯一路小跑过来,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人群中间,站着文姒夫人。 当人群主动散开,让出一条道时,银钗视野开阔,赫然发现,宇文公主被笼罩在一团洁白的光晕之中,像一朵巨大的美丽的蒲公英,晃晃悠悠的悬在水面之上。 她正惬意的半躺在光晕中,含着手指,好奇的看着她。 文姒夫人的脚下,跪着值班的下人。 宇文公主从二楼*时,她刚好看见,银钗听到的尖叫声就是她发出来的,就在所有人都在奇怪宇文公主身上发生的种种怪事这时,银钗出现在清心阁,不打自招。 银钗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她现在才明白过来,她听到的哭声,不是因为宇文公主身亡的痛哭,而是宇文公主神奇般的存活下来,喜极而泣的哭声。 宇文公主被神秘的光晕保护,众人好奇,这才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银钗断章取义,自以为jian计得逞,这才没有细心观察,喜不自胜的下楼。 宇文公主看到银钗下楼,激动的在光晕中站了起来,指着她小声的呜呜叫着。光晕慢慢的停在文姒夫人的面前,然后慢慢变淡,宇文公主平安无事的站在文姒夫人面前,她指手划脚的,将银钗如何将她从古翠楼带到清心阁,然后再把她推下来的过程,全都比划出来。 最神奇的是,德明侯府无一人懂哑语,但所有的人,都看懂了宇文公主那不间断的比划。清楚的,看懂了每一个细节。 银钗只觉得下身突然一热,她吓得,*了。 地面上,流出一滩黄黄的液体,恶心的,令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文姒夫人捂着嘴,牵着宇文公主往清心苑大门走去。 金环刚巧从厨房赶来,她听说清心阁出事了,前脚刚踏进苑门,就看见银钗瘫成一团泥巴,痛哭流涕,身下,一滩可疑的水渍,空气中,弥漫着愤怒和憎恨的气息,还有一股尿骚味。 “夫人……”金环刚要行礼,文姒夫人摆手制止了她。 金环感觉不妙,不解的望向银钗。 银钗看见金环,连滚带爬的爬到了金环脚边,抱着她一边哭一边忏悔:“金环姐姐,银钗一时鬼迷心窍,做错了事……金环姐姐,求你……夫人,求夫人饶命……” “来人啊,打几桶清水来,把清心苑里里外外的洗三遍。”文姒夫人看都不看银钗,也不许金环说话,冷冷的吩咐道:“清心苑里的湖水,也全部给我换掉!” 金环从未见过文姒夫人这样劳师动众的对清心苑进行整理,甚至要换掉本就是苑里的湖水。她直觉,银钗是做了对宇文公主做了某件事,才会激怒文姒夫人。 “去请小侯爷回府,把这个贱婢绑到柴房去看着,等小侯爷回来再处置。另外,今天府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不许外传。假如被我发现了,割舌剔骨之时,别怪本夫人没有给你们机会!”文姒夫人说完这些,头也不回的往古翠楼去了。 齐蓁蓁正睡得迷迷糊糊,听到门外有声音,刚坐起来,准备出去看个究竟,文姒夫人就牵着宇文公主进来。 一路上,宇文公主已经用手语向文姒夫人诉说了在古翠楼发生的事,她很愧疚,弄坏了齐蓁蓁的千年人参。文姒夫人也不希望孩子之间有隔阂,这才带着宇文公主亲自来向她道歉,并且,将清心阁发生的事,告诉了齐蓁蓁。 齐蓁蓁怔在原地足足一柱香时间,心有余悸。 假如,宇文公主不是被那团神秘的光晕包围,她肯定溺水而亡。 就算不是齐蓁蓁亲手杀死宇文公主,但如果她有危险,齐蓁蓁也难辞其咎。 宇文公主见齐蓁蓁吓呆住,上前晃了晃她的手,安慰她,要她别担心。 “夫人,对不起……我……”齐蓁蓁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尽管那团光晕很蹊跷,但这个时候,齐蓁蓁心中直念佛,非常感谢这团光晕救了宇文公主。 文姒夫人接受了齐蓁蓁的道歉,她心里还有很多疑惑,齐蓁蓁太小,她无法与她商量。 宇文公主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她很愉快的拉着齐蓁蓁在晒药场玩弄中药。文姒夫人若有所思的望着宇文公主,心里有些盘算,只等宇文如钺回来。 宇文如钺和原灵均收到消息之间,立刻赶了回来。当他们看到宇文公主毫发无损时,这才放心下来。 “钺儿,银钗如何处置?”尽管银钗是文姒夫人房里的人下人,但这个时候,文姒夫人也不敢私自决定,只等他的命令。 宇文公主看见宇文如钺回来了,兴冲冲的从远方跑过来,扑到宇文如钺的怀里,依赖的靠着他。 方才从清心阁摔下来,她受到了惊吓,隐藏在她血液里的护身咒被激发,及时的救了她。 但她到底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遭此大劫之后,她能坚持到现在不哭,已经不易。 宇文如钺的到来,令她彻底卸下心防。 宇文公主搂着他的腰,小脸紧紧的贴在他的颈窝,许久都没有动。 泪水,浸湿了宇文如钺的衣裳,身体的温热,湿润了他的皮肤。 宇文如钺知道她在哭,无声的,委屈的,害怕的,恐惧的,伤心的,所有的情感和负面情绪,都随着那眼泪,穿透了他的衣裳,渗入他的肌肤,分解了他的肌肉和骨骼,将他的心,全部融化。 原灵均站在宇文如钺的身边,听到宇文公主压抑的抽泣声,便冲着文姒夫人和齐蓁蓁做了一个溜走的动作,三个人默契的消失了。 “乖乖不怕,哥哥在,会永远陪着你的。”宇文如钺没脸说自己能保护她,她在德明侯府不过才待了十天,就有银钗想谋害她,保护二字,宇文如钺只能深深的刻在血肉之中,却羞于启齿。 胖乎乎的小胳膊,从他的腰上,搂到了他的脖子间。毛茸茸的小脑袋,终于动了两下,再抬头时,一双兔子眼睛红得滴血,哭过之后,宇文公主释怀许多,也累了。 金环送来些茶水和点心,宇文公主只吃了两口就困得耷拉着脑袋,没有精神。 “哥哥带你回尘微堂,以后你都和哥哥住,好不好。”宇文如钺的手掌,轻轻的抚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他自己也不过是十五岁的男孩,从未学过这样温柔的安抚别人。 但此刻,他恨少是化身为世间最柔软的毛巾,用世间最干净清凉的泉水浸湿,然后,拭净她所有的悲伤和恐惧。 听到宇文如钺的话后,小公主犹豫了一下。她怕文姒夫人会因此伤心,但她对清心阁已经有了些许恐惧,想了许久,她听话的点头。 宇文如钺将她带到了尘微堂,宇文公主含着他的手指,哼哼的享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宇文如钺一直等她睡着,悄然起身,文姒夫人他们竟然还在外面的亭子里等着他。 金环紧张的看着他,她知道银钗活该,但还残存着一丝希望,希望能保住性命。 “娘亲,乖乖真的是被一团光晕救下来的?”宇文如钺不信神仙鬼怪之说,但此时,他宁愿真得有神仙守护着宇文公主,保护着他最疼爱的女孩子。 文姒夫人点头,详细的,将她了解的过程,告诉了他。 “钺儿,银钗……” 宇文如钺风轻云淡的抿了一口茶,然后,重重放下,眼神坚毅,表情严肃,不毫犹豫的说道:“杀!五马分尸!” ( ) 【小公主养成记6000+】011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12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12 银钗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结果,默契的从不提起。银钗乡下的亲人来收尸时,不但没敢闹事,反而还磕头谢恩。 建安国刑律规定,主人可以随意决定家仆的命运,包括生死。家仆若有谋杀主子的行为,还可以连坐,祸及家人。 宇文如钺只是将银钗五马分尸,已是仁慈。 自从宇文公主坠楼之后,宇文如钺亲自照料她。文姒夫人也变得神经质,总怕有人伤害宇文公主,将她看得严严实实。 齐蓁蓁心有愧疚,恨不得学会变戏法来哄她开心。原灵均表面上还是吊儿郎当的,但细心很快发现,他与宇文如钺尽量不再同时外出,总有一人留在府里,守着宇文公主。 宇文公主刚开始,每晚都睡不好,一定要宇文如钺守着才能入睡。齐蓁蓁每天都给她熬宁神茶,吃了几日,似乎好些了。宇文公主的生活作息正常了,德明侯府才算真正的走出了阴影。 只要能听到宇文公主咯咯笑声,全德明侯府的人都会在心中默念一声“阿弥陀佛”,知道今天会是平安无事的一天。 鱼娘当天就赶到了德明侯府,见宇文公主无恙,便躲在附近没有现身。老叟、参参和乌拉先后赶到,见鱼娘仍然阴沉着脸,参参和乌拉便抱着他们从佛牙山上带来的礼物,悄悄的潜进了德明府,选了个僻静的角落藏了起来,留下老叟在那里搜肠刮肚的哄鱼娘。 为了送这些礼物,参参和乌拉颇费了些心思。 他们知道,宇文公主被颜卿封了灵力和记忆,所以不敢冒然出现,怕吓着她。他们选了几根人参和何首乌,悄悄的埋在宇文公主时常玩耍的小花园里,等着她来玩耍的时候,“不小心”的发现。 埋好人参和何首乌的第二天,齐蓁蓁带着宇文公主来小花园里认识草药,顺便采药。 这个小花园,是齐蓁蓁以前住在德明侯府时特地开辟出来的,这里除了一些树木花草外,剩下的全都是齐蓁蓁亲自种植的草药。她离开后,文姒夫人派人打理,不知不觉的,竟成了德明侯府的小药田。 齐蓁蓁在药田里采药,宇文公主追着蝴蝶来到了一颗大树后面,眼前郁郁葱葱,一根根千年人参和何首乌,仿佛雨后春笋,全都从泥巴地里冒了出来。 宇文公主只觉得这东西眼熟,像拨萝卜似的将它们全都拨了出来,把所有的何首乌都扔到一边,只留人参,连泥巴带土的抱在怀里,喜滋滋的送到齐蓁蓁的面前。 “乖乖,你是从哪里弄来的?”齐蓁蓁看见宇文公主抱着一堆比她胳膊还粗的人参,大惊失色。 这人参,每一根,都跟小婴儿似的,有手有脚,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个小娃娃,仿佛个个都修炼成精,很有灵气。 宇文公主指着那颗古树,拉着齐蓁蓁去看。 可是,方才这里还生机盎然,现在却是一片荒芜,那些人参和何首乌全都不见了,就好像这里从来没有长过这些东西似的。 齐蓁蓁愣住,她分明记得这里根本没有种过人参和何首乌。但宇文公主不会撒谎骗她,而且,她怀里的人参,如假包换,全部都是千年人参,比齐默言送给她的那根,还要更加珍贵。 “乖乖,我们把这些人参拿去给夫人、原哥哥和钺哥哥看看,他们肯定也很喜欢。”齐蓁蓁觉得事关重大,她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人参全都装进了背上的竹筐里,然后牵着宇文公主,来到清心阁,将这些人参全都倒在文姒夫人的面前。 宇文如钺和原灵均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们看到这胳膊粗的人参时,也都吓了一跳。 文姒夫人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许久,最后才肯相信,这确确实实是人参,而且还是价值连城的千年人参。 “蓁蓁,厨房今儿特地做了些新玩意,叫什么瓜果水晶包。让金环带着你们去瞅瞅,如果喜欢,带些来给我尝尝。”文姒夫人听齐蓁蓁将这人参的来历说完之后,便找了个理由将她们都打发走。 齐蓁蓁知道她有事要跟宇文如钺他们商量,与金环一起,带着宇文公主去厨房看点心去。 文姒夫人等她们走了后,这才坐直了身体,很认真的说道:“钺儿,娘亲想请国师给乖乖算算命。” “不行!”宇文如钺想都不想的拒绝了,原灵均也跟着摇头。 建安国的国师是个传奇人物,能洞悉天意,一双锐眼能看尽人间生灵,算尽前因后果。当今国君洪照皇帝对他非常信任,不论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必定要请国师算上一卦,再做定夺。 那国师也确实有些本事,有他在的这几十年,建安国风调雨顺,就算是有天灾**,也被他提前算出,逃避灾祸,减少损失。 文姒夫人他们都知道,当今太子夏翼遥的太子之位,也是拜他所赐。 当年,夏翼遥出生,国师当即算出他有君王之命,福泽绵延,不但能令建安国国富民强,还特别的有子孙福,文曲星下凡也要投胎做他的下一代。 洪照皇帝一听,大喜过望,立刻下旨立夏翼遥为太子。在夏翼遥行成年礼之后,洪照皇帝又请国师卜卦,算出与夏翼遥命格相宜的太子妃,当年大婚,成了建安国一段佳话。 总之,国师是建安国最神奇最深不可测的人物。 正是因为他神奇又深不可测,宇文如钺才坚决不同意,请他来给宇文公主算命。 宇文如钺第一眼看到宇文公主时,就觉得她不是一般的孩子。银钗想谋害她时,她被神秘光晕所救,宇文如钺就更加肯定,她很特别。今天,又看到她从那个从来没有长过人参的小花园里,抱回一堆价值连城的千年人参。 她这个本事,如果让外人知道,十有**会想办法将她拐骗,利用她赚钱发财。如果让国师知道这宇文公主如此特别,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如果……乖乖真的不是一般的孩子,皇帝会容得下她在德明侯府慢慢成长吗?”宇文如钺看着文姒夫人,很认真的说道:“假如国师发现了乖乖的异样,要把她带走,或者,利用她做些坏事……娘亲,如果要保乖乖平安,就不能让其它人知道乖乖的与众不同。” 文姒夫人犹豫了会,终于点头答应了。 其实,她就是发觉宇文公主的特别,才想知道,她到底是谁。 文姒夫人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可爱的孩子会被遗弃,当她发觉她身上有着某种特殊力量的时候,文姒夫人才有所顿悟。 这样的孩子,生在一般家庭里,只会被当成怪物。 幸亏,宇文如钺将她捡了回来。 只有在德明侯府,她才可能成为一般的女孩,大家都疼爱她,照顾她,让她在一个宽松又幸福的环境中长大。 “府里人,都交待清楚了吗?”文姒夫人不放心的问他。 “娘亲,放心吧。清心阁里的下人们都是娘亲的心腹,乖乖坠楼之事他们都守口如瓶。对外,只说银钗想下毒毒害乖乖,其它人并未起疑。” 文姒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头大石。 原灵均见她已经是心力交瘁,赶紧的上前帮她捶背按腿,说些俏皮话。宇文如钺也笑嘻嘻的凑上前来,一边给文姒夫人捏着肩,一边和原灵均唱双簧,说些笑话让她开心。 这时,齐蓁蓁带着宇文公主回来了,手里,拎着食盒。 宇文公主笨笨的将食盒的盖子打开,端着盘子,屁颠屁颠的走到文姒夫人面前,伸手拿了一个草莓水晶包,塞到了她的嘴里。 自从大伙发现了宇文公主对食物的特殊喜好后,德明侯府所有的食物,全都做成了圆形或者球形的里面带馅的东西,就连主食,也尽可能的是包子饺子馅饼之类的。 如果想吃米饭,也不能简单的拿碗盛饭,而是要把米饭捏成圆球状,里面裹着肉和菜,做成漂亮又美味的饭团,荤素搭配,颇为营养。 宇文公主见文姒夫人吃了,又陆续的喂其它了,最后,才拿着一个雪梨水晶包,娇滴滴的爬上了宇文如钺的膝盖上,与他面对面的坐着,晶莹剔透的雪梨水晶包在她粉红的指尖,泛着诱.人的莹光。 “乖乖真是偏心,喂我们,用力的往嘴里一塞就了事,唯独要喂宇文了,就这样细心。”原灵均一边小口气着水晶包,一边佯装吃醋不满,说话时嗡声嗡气,还撒娇似的摇晃着文姒夫人,喊冤叫屈的。 齐蓁蓁腼腆的笑笑,斯文的咬了一小口水晶包,只见里面红艳艳的草莓浆缓缓流了出来,看上去特别的美味。水果馅太烫,她不停的吹着气,小心翼翼的不被烫着,慢慢的吸着。 宇文公主看见了,学着她,也轻轻的咬了一小口。 晶莹的雪梨甜浆从她咬出来的那个小口子,喷涌而出,宇文公主赶紧的将那水晶包塞到宇文如钺的嘴里,还“体贴”的用手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 ( ) 【小公主养成记】012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13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13 宇文如钺被他弄的是哭笑不得,那水晶包刚出笼不久,隔着皮不觉得烫,但里面用水果做出来的浓浆馅料却是异常的滚烫。 宇文公主喂文姒夫人他们,塞到他们嘴里便不再管了,所以他们都未曾烫到。 但宇文如钺不同,那雪梨水晶包被宇文公主咬出一个小口子,烫烫的雪梨浆已经流出,宇文如钺的嘴里充斥着炙热的气息,几乎将他口腔烫脱皮。 但是,他又不能吐出来。 宇文公主正好心的帮他捂着嘴,想让他充分的品尝这雪梨浓浆的清香和甜美。如果他这个时候吐出来,一定会烫到她的掌心。 “唔……”宇文如钺低声申吟着,头皮发麻,额头上沁出密密细汗,很快,汗如雨下,将头发根全都浸湿。 宇文公主好奇的看着他,并不知道,宇文如钺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他仿佛吞下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糜烂,但脸上,他还是勉强的挤出了个快乐的笑容,还不时的点头,用行动来赞美这水晶包的美味。 宇文公主见他吃完了,还很满意的样子,兴冲冲的跳了下去,又要拿另一个水晶包喂他。 原灵均趁机倒了杯凉水给宇文如钺,他连喝三大杯,末了,还吐着舌头不停的往外吹气。 齐蓁蓁坐在他的面前,明明隔了一丈远,还能感觉到,宇文如钺吐出来的热气,如沙漠戈壁的滚滚热浪,卷着边关沙砾,扑面而来。 “快点帮帮钺儿!”文姒夫人对着原灵均和齐蓁蓁做着口型,无声的向他们求救 。 文姒夫人心疼儿子,又舍不得打击宇文公主的积极性,知道她把宇文如钺摆在第一位,才会这样好心做错事。 但,如果宇文公主依葫芦画瓢的再喂一个水晶包,宇文如钺不被烫死,也会把嘴唇烫伤。 原灵均示意金环去取些冰块来,然后快速的冲着齐蓁蓁使了个眼色。齐蓁蓁心领神会,假装要帮宇文公主拿水晶包,然后,失手打翻在地。 宇文公主遗憾的望着滚了一地的水晶包,闷闷不乐的重新爬回到宇文如钺的腿上,侧身坐着,蔫蔫的窝在他的胸口,双手抓着他的手指来回摆弄着,不说话。 齐蓁蓁也好忧伤,上回因为人参的事,她做了一回坏人,还差点酿成大祸。 如今,为了救宇文如钺,她又做了一回坏人。 宇文公主此刻肯定非常的不喜欢她,以后都不会跟着她玩耍了。 众人同情的看着齐蓁蓁,同时也向她报以感谢的笑容。 “乖乖,哥哥吃饱了……嗯,要不要哥哥陪你玩?” 宇文公主小孩子心气,一听到说宇文如钺陪她玩,立刻忘了刚才的不快,用力的点头。 原灵均见宇文如钺已经开始行动了,他默契的走到她的面前,假装不经意的,从衣袖里掉出一根笛子。 宇文公主被那根笛子吸引了,她拿在手上玩了一会。 “咦,这不是唱戏用的笛子吗?”宇文如钺夸张的叫了起来:“本侯爷都忘了,德明侯府还养了一群戏子,竟然从未听他们唱过戏!乖乖,你想不想听戏啊?” 宇文公主兴奋的挥舞着笛子,表示她非常非常想听戏。 文姒夫人刚刚舒展的眉头,在此刻,不由自主的,又皱了起来。 宇文如钺紧张的望着文姒夫人,担心她会反对。宇文公主却不知所以,拿着笛子,快乐的跑到文姒夫人面前,学着那戏班师傅的模样,横在嘴边,呜呜哇哇的吹了两声。 宇文公主天真无邪的萌态,逗乐了文姒夫人。想想自己养了十几号人在府里,整日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让他们唱几回戏,传出去,又会是个笑话。 既然宇文公主喜欢,与其让她去四喜坊听,不如留在府里听。 文姒夫人把宇文公主搂在怀里,点了点她的鼻尖,心疼的说道:“你也许久没有出门去玩了,怪可怜的。好吧,就让他们搭戏台唱给你听,娘也能跟着享享福。” 有了文姒夫人这句话,搭台唱戏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清心阁建在水中央,一楼空荡荡的,由八根柱子将二楼撑起。因为建在水面之上,所以既然是一楼,也比地面高出许多,无形间,成了一个凉爽舒服的好看台。 宇文如钺命人在清心阁的对台,搭了一个不算高的小戏台。然后,广下请贴,将文姒夫人的七大姨八大姑都请来府里,听戏吃饭。 当然,原伯庸也在其中。 安排座位时,宇文如钺和原灵均不动声色的,将原伯庸的位置安排在文姒夫人的左下方。只要文姒夫人不经意的垂眸低头,就总能看到他的存在。 一切准备就绪后,喜中霖在进府一个月后,终于开始登台唱戏。 原伯庸接到请贴时,犹豫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德明侯府。 他原本是宇文如钺的太傅,整日在德明侯府呆着,与文姒夫人可以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但他们二人都是别扭性子,所以见面次数再多,也惜字如金,一年也说不上十句话。 后来宇文如钺说要外面游历增长见识,原伯庸也不方便再在德明侯府出入,如此一算,他竟有大半年没有见过文姒夫人。 原伯庸莫名的忐忑不安起来,当他来到德明侯府时,才发现,原来文姒夫人不只请了他一人来听戏。清心阁一楼乌泱泱的,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大多都是文姒夫人娘家亲戚,众多女眷,众星捧月的围着文姒夫人,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只是,文姒夫人似乎清瘦了许多,精神,也大不如以前。 原伯庸尴尬的站在那里,他一大男人,坐在女人堆里听戏,实在是个笑话。 “爹,你来了啊!”原灵均这一嗓子喊得响亮,文姒夫人从人群中站了起来,看见原伯庸,赶紧的走了过来。原伯庸虽是宇文如钺的太傅,但依着品级,他还是要向文姒夫人行礼的。 “犬子在德明侯府叨扰夫人,下官惭愧。”原伯庸说话一板一眼的,文姒夫人脸上刚露出的笑容,在听到他这客套的话之后,慢慢的隐了回去。 她也客气的回了几句,然后,两人默默对望,安静无语。 宇文公主一直跟着文姒夫人,她见他们两人都站在原地,把她这个小不点给望了,便扯了扯文姒夫人的裙子,又拉了拉原伯庸的衣袍,提醒他们,她的存在。 文姒夫人正尴尬该如何是好,感觉到有人在拉扯自己,低头一看,宇文公主正仰着头,好奇的望着原伯庸,便将她抱了起来,笑道:“这是宇文公主……乖乖,他是原太傅,你钺哥哥的老师。” 宇文公主歪着头瞅着原伯庸,他性格古板木讷,时间一长,五官也变得死板没有生气。往那一站,虽有文人风范,但却少了潇洒之意,就像根昂贵的木头,**的,难叫人对他产生亲近之意。 不过,他是宇文如钺的老师,宇文公主觉得自己应该对他好。 宇文公主对着他,伸出了双臂,要他抱。 文姒夫人很是开心,她知道宇文公主对生人很抗拒,却没想到,她对原伯庸这样亲近。 原伯庸从原灵均那得知不少有关于她的事,他一直很担忧,这个神秘又特别的女孩,会给德明侯府带来杀身之祸。他有几次想亲自谏言,请文姒夫人将她另送他人。 但,原灵均很肯定的告诉过他,如果他如此谏言,文姒夫人会恨他一辈子。所以,原伯庸迟迟不敢开口。 如此纠结的原伯庸,突然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笑得灿烂,一双大眼睛明亮动人,闪着喜悦光芒,冲着他,张开双手。尽管她不会说话,但她的举手投足,都充分的表达了她的想法——给我抱抱。 原灵均长这么大了,原伯庸都未曾好好的抱过他一回。纵然是他还在襁袍之中,原伯庸也只是抱在手上颠两下,意思意思就扔给奶娘。 突然的,眼前冒出这样可爱的小人儿,撒娇要他抱,原伯庸狼狈不堪的站在文姒夫人面前,一双手似伸非伸,僵硬的停在半空中。 宇文公主才不管他愿不愿意,挣脱了文姒夫人的怀抱,用力的扑向他。 原伯庸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扑鼻而来,镇定下来仔细一看,宇文公主正搂着他的颈脖子,用力的往上蹭。 他没有拖住她,宇文公主的身体往下坠,她手上力气不大,只能不停的蹬啊蹬,想用脚踩着原伯庸的腰往上挂。 原伯庸赶紧的将她抱住,这时,他才注意到,宇文公主的身体,不是一般的轻盈。 “她,怎么如此轻?”原伯庸做事素来稳重,惊诧之下,他上前一步,低头在文姒夫人的耳边轻声问她。 文姒夫人的脸,没来由的红了,耳垂泛着粉红,赶紧的低下头去,细细发丝遮住了脸颊,将她的娇羞全部隐藏。 “乖乖她一直不重……可能营养*吧。”文姒夫人脑子一片混乱,随便找了个借口。 原伯庸哑然,手中抱着的宇文公主虽然比一般小孩娇小些,但白希干净,小胳膊小腿的还有些肉,嫩乎乎的别提多可爱。她这模样,随便扔到谁面前,都不可能说她营养*。 如果她都营养*了,那这世间还真是没有营养丰富之人了。 原伯庸看见文姒夫人的尴尬,一时之间,突然的多了份勇气,觉得自己应该在她身边陪着她。他抱着宇文公主坐了下来,不一会,对面的戏台开锣,喜中霖已经化妆上台,一个铿锵有力的开场之后,锣鼓骤响,整个德明府上空都是欢声笑语。 喜中霖的长相,原伯庸心里有数。听戏中途,他频频偷瞟文姒夫人,见她端坐在自己的右上方,目不转睛,面容端庄,并无半点睹物思人的忧伤,也无爱屋及乌的情愫。 原伯庸心中暗喜,他一直担心,文姒夫人会因为喜中霖长相与其先夫相似而移情别恋,特别是听说她将喜中霖请回府后,更加的坐立不安。 如今看来,他不过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而已。 宇文公主在见到原伯庸之前,宇文如钺他们就授意她要促成他们的好事。宇文公主并不懂什么是好事,也不知道该如何促成,但她本能的感觉到,她就像一根针,要将两块质地不一样的料子缝合在一起。 穿针引线的事,宇文公主这是头一回,不过,她是无师自通。 别人看戏,边看边聊,吃吃喝喝,好不热闹。宇文公主看戏,却是三心二意,东奔西跑。 她一会亲亲原伯庸的脸,然后跑到文姒夫人身边,要亲她。一会拿着文姒夫人给她的小点心,去喂原伯庸。再把原伯庸喝了一半的茶水,端着去喂文姒夫人,她不肯喝,宇文公主就又哭又闹,瘪着小脸要流眼泪。 宇文如钺他们坐在一旁,佯装不知,实际上,快要笑出内伤。 有宇文公主在那里帮助他们间接接吻,原伯庸和文姒夫人那点傲娇的脸面,全都被撕扯下来。 文姒夫人早就羞得面颊桃花,含羞带怯的。原伯庸刚开始还摆着一个孔夫子的圣洁模样,非礼勿视,非礼勿动。到后来,他那眼神也忍不住的嘀溜到文姒夫人的脸上,看到她雍容华贵的仪态之中,暗藏着少女的羞涩,心,都醉了。 宇文公主忙到一半,见宇文如钺和原灵均都悄悄的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越来的有劲。她跑到齐蓁蓁面前,向她讨要药丸。 齐蓁蓁当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她义不容辞的拿出一颗“养身丸”塞到宇文公主的手里,然后,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她,将那颗药丸塞进了原伯庸的嘴里。 这个动作,危险指数不亚于虎口拨牙,火中取栗。 可怜的原伯庸,被宇文公主下药了,也不能打她。 原伯庸本就是个很注重养身之人,那养身丸很是燥热,一吃下去不过两柱香时间,原伯庸就开始头冒虚汗,面红耳赤,浑身滚烫,很是难受。 宇文公主见状,急忙拉着文姒夫人来看他。 大家都知道,原伯庸不舒服肯定跟宇文公主喂他吃的药丸有关系。可是,她才五岁,所以所有人都原谅了她,只当她调皮捣蛋,纷纷劝文姒夫人赶紧陪原伯庸去看郎中,不必在这里陪着她们。 宇文如钺他们顺理成章的将原伯庸扶到了临渊楼,齐蓁蓁借口熬药离开了,整个临渊楼,只剩下他们两个。 临渊楼外,宇文如钺搂着宇文公主,狠狠的亲了她两口。 “我就知道,乖乖最能干了!”原灵均也不甘寂寞,在另一边亲了她一下。他看见齐蓁蓁匆匆忙忙的从临渊楼走出来,兴奋的拉着她,在她的额头上也亲了一下。 齐蓁蓁犹如雷击,愣在原地。 虽说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但这样亲昵的动作,原灵均也是第一次做。 “灵均,你唐突了。”宇文如钺看出齐蓁蓁的难堪,提醒他。原灵均这才意识到自己高兴的昏了头,竟把齐蓁蓁当成了宇文公主来亲昵,当下退后两步,弯腰作揖,连声道歉。 齐蓁蓁红着脸,小声说道:“那养身丸不过是些滋阳补品所炼制而成的,原太傅吃了只会上上火,喝几碗凉茶就好。” “谢谢你。”原灵均真诚的道谢,他瞅着那临渊楼,暗自叹气:“唉,真不知道我那个不省心的爹,能不能把握机会。” 宇文如钺笑嘻嘻的拍着他的肩膀,说:“放心吧,临渊楼的大门被我们反锁了,他们想出来都不行。我也传话下说,说太傅在临渊楼休息,不许他们来打扰。反正,清心阁那里的戏没有唱完,这临渊楼的戏就别想结束。” “钺哥哥,夫人知道了会骂我们的。”齐蓁蓁担心的提醒他。 原灵均却不以为然的指着宇文公主,吊儿郎当的问她:“乖乖,临渊楼的门,是谁锁的?” 宇文公主骄傲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那是谁说的,不许别人来吵原太傅的?” 宇文公主再次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大概是想到自己不会说话不能下令,又指了指宇文如钺,意思说这主意是她出的,但命令是宇文如钺下的。 原灵均抱起她将她抛向半空,再次接住时,哈哈大笑起来:“只要有乖乖在,娘才会不找我们麻烦呢。” 宇文公主用力的点头,然后拉着宇文如钺,指手画脚的告诉他,她要奖励。 宇文如钺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好!哥哥奖励你!明儿我们就去踏青,哥哥带你去放风筝!” @ 自侯爷去世之后,这么多年来,文姒夫人一直都是深居简出,从未有过任何绯闻。 文姒夫人的娘家亲戚心疼她年纪轻轻就守寡,这些年来,没少干牵线说媒的。只是文姒夫人态度坚决,时间一长,他们便不好再提起。 如今,她主动邀请他们来家里听戏,又见喜中霖的长相,便有所猜测。宇文如钺这般小子耍了什么花招,他们都是过来人,哪有不懂的道理。看见文姒夫人被他们设计离开清心阁,个个都冲着宇文如钺竖起了大拇指,觉得这小侯爷长大懂事了,知道为母亲的未来和幸福着想。 所以,当他们得知明日宇文如钺准备带宇文公主去踏青时,他们一致要求,必须把这戏班子和原伯庸,一起带去。 宇文如钺很是头疼这些亲戚,全都是极其善良热情的人,只是,太喜欢凑热闹出馊主意,经常好心办坏事。 原灵均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打铁应该趁热,他那个行动迟缓的爹,必须下手狠点才会有所觉悟。 宇文如钺被他们左一句右一句的说动了心,安排好行程之后,也不管文姒夫人和原伯庸愿不愿意,第二日几乎是强行将他们都带出了沂城,在沂河边的一片草地上,重新搭台唱戏。 文姒夫人还在生气,宇文如钺将她和原伯庸锁在一起足足有三个时辰。两人在一个房间时,从最初的尴尬沉默,到后来的忆苦思甜,再到最后的侃侃而谈,本来气氛还不错,但原伯庸突然的表白,令文姒夫人难堪又狼狈,差点要拿刀自刎。 其实,文姒夫人一直知道原伯庸的心意。只是,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己都彬彬有礼,多不逾越半点,时间长了便觉得是自己多情,误会了他。 她已经接受了原伯庸对自己无心这个事实,突然的,他又跳出来说心里有她,特别是看到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利索,好象喜欢她是件很勉强的事,文姒夫人多少有点恼羞成怒,当即拧过身去不再理他。 本来文姒夫人死活不肯出游,可是家里的亲戚都知道了,还坚持要跟随着一起来热闹。 特别是看到宇文公主那兴奋劲,文姒夫人实在狠不下心来反对,只能忍着气,默默的坐在马车里,跟着他们一同往沂河去。 宇文公主与文姒夫人同坐一辆马车,宇文如钺知道文姒夫人在生他们的气,也不敢再惹恼她,与齐蓁蓁同坐一辆马车。 原灵均本来也想凑热闹,来闹腾两下,却被宇文如钺踢下了马车。他只好忍辱负重的,与原伯庸同坐一辆马车,企图能从他的嘴里套出些话来。 可是,一路上,原伯庸都沉默不语。他看原灵均的眼神,也很怪异。 原灵均不敢惹火上身,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宇文公主的身上,希望她能把文姒夫人哄开心,让她放开心胸,开始新的生活。 ( ) 【小公主养成记】013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14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14 宇文公主哪里知道这么多弯弯道道,她只知道,上马车前,宇文如钺交待过她,要她乖乖的听话,好好的孝敬文姒夫人。 总之,她要哄文姒夫人开心。至少,要能让她脸上露出笑容。 宇文公主一上马车,就趴在文姒夫人的腿上,抬着头望着她,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她不停的做着鬼脸,挥舞着双手,扭动着身体,试图用这些方式夸张的与文姒夫人沟通,逗她笑。 文姒夫人只是应付的笑笑,很快,她的笑容就从脸上消失了,然后,默默的陷入了她的世界里,完全不再理会宇文公主卖力的表演。 宇文公主泄气的瘪着嘴,以前,每次只要她一出现,文姒夫人都是笑靥如花。宇文公主根本不需要花心思去巴结文姒夫人,她只要笑笑,文姒夫人就会开心的笑。 可是现在,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文姒夫人还是那样的忧郁。 宇文公主安静的趴在文姒夫人的身边,她琢磨了很久,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许多她喜欢吃的零食和小点心,要喂文姒夫人。 这些,都是宇文如钺放在她口袋里的,她特别喜欢,从来都是舍不得给别人吃的。 “乖乖自己吃,娘亲有些乏了。”文姒夫人有气无力的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她很庆幸,这个时候身边有这样的小可爱陪着,能纾解心中的烦闷。 只是,她有心事,蔫蔫的提不起劲来。 宇文公主见文姒夫人不肯吃东西,悻悻然的收回了手。 突然,她看见矮几上摆着水果,便爬了过去,盘腿坐在矮几旁,拿起小刀,有模有样的,想把苹果切成小片给文姒夫人尝尝。 文姒夫人因为觉得头疼,阖着眸子软软的靠在软枕上休息,没有注意到宇文公主去拿小刀。 宇文公主笨拙的拿着小刀,慢慢的切着。 可是,她手上的力气不大,刀子切到苹果中间就切不下去,她使出吃奶的劲,都动不了半分,好不容易费力的将刀子拨了出来,想再试着切下去时,马车身猛然一晃,刀子划破了手指,险些将一块肉切下来。 “哇!”看到流了一桌子的鲜血,宇文公主吓哭了。 文姒夫人被惊醒,看到血染的苹果和掉在地上的小刀,再看看已经是哭成泪人儿的宇文公主,一双小手上全是血,已经看不到伤口在哪,文姒夫人也吓得失魂落魄,大喊着叫停了马车,喊齐蓁蓁快来帮忙止血。 宇文如钺赶来时,文姒夫人正手足无措的搂着宇文公主,她的血,将她的衣裳全都染红了。 原伯庸也跟着过来,当他看到文姒夫人胸口有血迹时,当即拨开众人,大跨步的冲了进去,搂着文姒夫人忙不迭的问:“姒儿,你怎么了?姒儿,你千万别有事!” 宇文如钺身手敏捷的将宇文公主从文姒夫人的手里抱走,齐蓁蓁从药箱里找到止血粉,替她止血之后,再抹上金创膏,用纱布包裹,防止沾水。 文姒夫人被原伯庸抱住,挣扎不开,她也懵了,愣在那里,忘了解释。 原伯庸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三遍,见并无伤口,这才迟钝的想起,刚才宇文公主哭得天昏地暗,受伤的应该是她,而不是文姒夫人。 原伯庸尴尬的直往后退,结结巴巴的,刚才倾诉衷肠的那点激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心虚的举起双手,好象这样才能证明他刚才的无礼行为非他心中所想,羞愧的不敢看文姒夫人,连道歉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要去哪?”马车不大,原伯庸不停的往后退,很快就退到马车边缘。文姒夫人一把将他抓住,小声提醒他:“所有人都在外面,你现在出去,怕是……” 今天出游,不只是有德明侯府的人,文姒夫人娘家亲戚和她年轻时的小姐妹,也加入了出游的行列。就连喜中霖这群戏班子里的人,也跟着出来,准备在他们踏青时,继续唱戏。 当时原伯庸听到马车里有动静,又听到说有人流血,以为是文姒夫人,所以惊慌失措,急忙跑来钻进了文姒夫人的马车就不顾一切的抱紧她,生怕她从此会离开自己,再也不能挽回。 现在知道闹了个大乌龙,尽管外面的人都是比较亲近的人,但此刻出去,肯定很难堪。 文姒夫人知道原伯庸生性古板,又脸皮薄,如若这时出了马车,肯定会羞愧难当,无法抬头做人,这才死拉着他不放,不让他下马车。 原伯庸手足无措,连连摇头叹气,权衡利弊之后,他重新坐回到马车里。 金环体贴的送来了水盆和毛巾,文姒夫人清洗干净自己的脸和手后,见马车里还有些许血迹,正准备拧干毛巾打扫一下,原伯庸抢过毛巾,说:“车里还有衣裳吗?换一件吧。” 文姒夫人低头一看,自己的衣襟上全是宇文公主的血,斑斑点点,看得毛骨悚然。 原伯庸背过身去,文姒夫人赶紧的换了外衫,再转身时,原伯庸已经将矮几上的血拭净,然后将盆子抹布和带血的衣裳都端给在外面等候的金环。 马车缓缓向前,文姒夫人一惊一吓之后,没了精神,斜靠在软枕之上。原伯庸踌躇半天,终于坐了过去,轻轻的帮她按摩头。 起先文姒夫人还有些紧张,后来慢慢的放松下来。原伯庸见她苍白着脸,叹道:“乖乖她当真只是割伤了手指?我看那血流的,就好象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如果不是因为马车里被弄得到处是血,原伯庸刚才也不会失态的以为,是有刺客行刺,在文姒夫人胸口捅了一刀。 文姒夫人笑笑,说:“我方才也查看了伤口,血流的是比常人多了些,但真正只是小伤口……有蓁蓁在,不会出事的。” “嗯,那个小丫头的医术不错。”原伯庸附和,他沉默了一会,低头在文姒夫人的耳边,轻声问她:“我看你气色不好,如果不舒服,不如回府歇着……我……陪你回去……” 文姒夫人娇嗔的伸手推了他一下,坐起身来,假装生气:“刚才你那样……他们都看见了,如果还单独跟着你回府,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编排我们……钺儿选的地方空旷的很,待会他们看戏的时候,我在马车里休息休息就好。” 原伯庸听罢,觉得颇有道理。可他又不放心文姒夫人独自在马车里闷着,纠结了好久,自言自语道:“我也不会看戏,那武戏吵的厉害……不如……不如……我也在马车里休息休息。” @ 宇文如钺一抱住宇文公主,她就不再嚎啕大哭。宇文公主委屈的竖起那只被割伤的手指,抽抽噎噎的,别提有多伤心。 宇文如钺心疼啊,但又不能指责文姒夫人,他见齐蓁蓁替她包扎好了伤口,也没了看戏的心情,带着她在马车里,给她讲故事,陪她玩玩具,逗她玩。 那些客人们,见主人家都不下马车,倒也自在。戏台早已搭好,喜中霖也粉墨登场,开嗓唱戏,周边村庄里的人听说是德明侯府出游,还带了戏班,纷纷围了过来,蹭戏看。 下人们将桌椅摆好,奉上瓜子水果茶水花生,众人落座之后,很快就沉浸到戏曲之中,聊天喝茶,早就把主人家给抛到脑后。 两辆马车,停在远处,彼此之间,也隔了些距离。 文姒夫人的马车停在树下,下人们将马绑好便蹲到不远处,给他们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宇文如钺的马车则在河边,掀起车帘正好可以看见沂河的风景。 一直隐藏在德明侯府的参参和乌拉,正躲在他们的马车下面打盹睡觉,宇文公主伤了手指流血时,他们还以为是做梦,直到他们闻到宇文公主血的清甜味时,他们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他们悄悄的爬上了马车,掀起车帘一角,只见宇文公主正坐在宇文如钺的脚上,看着对面的原灵均做鬼脸,哈哈大笑。 “钺哥哥……乖乖的手……”齐蓁蓁一直斯文的坐在旁边,忽然,她发现宇文公主的手指渗出血丝,大惊失色,赶紧的拆开纱布,只见那伤口并没有崩开,可是,血还是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宇文如钺试图用布条绑住她的手指止血,没有效果,点xue也没有用,那血,就像失控的野马,奔腾而出。 宇文如钺急得满头大汗,这里医术最好的就是齐蓁蓁,假如她都没有办法,他们也无能为力。 宇文公主并没有意识到这有多可怕,她好奇的看着自己不停流血的手指,摸了摸宇文如钺的脸,好象在告诉他,别害怕。 宇文如钺见怎么也止不住血,情急之下,将她抱住,含住她的手指,用舌头,死死的顶住伤口,试图减缓血流的速度。 参参听到里面的动静,急得真扯人参须:“完了完了,小公主遗传了阮阮的病根,止不住血啊!” “护身咒怎么还没有起效啊!”乌拉也急得直跺脚。 护身咒只会在最危难的时候才会自动反应,宇文公主的血虽然流得厉害,但还没有到伤及性命的程度,所以护身咒不能立刻生效。 参参和乌拉下山时,没有带丹药。老叟忙着安抚鱼娘,也不知跑到哪去。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在马车底下,安静的等宇文公主的血流得差不多时,护身咒起效,才能救她。 宇文如钺的嘴里,全是宇文公主的血。他眼睁睁的看着那红润的小脸蛋,变得苍白,热乎乎的身体,逐渐的冰凉,软软的,瘫在他的怀里。 原灵均见状,拼命的推搡着齐蓁蓁:“你快想办法啊!” 齐蓁蓁也哭成了泪人儿,她所学的所有医术,都不能止住宇文公主的血,她第一次对病人感到深深的绝望和无奈。 “你爹不是神医嘛!怎么连这样的小伤都治不好?”宇文如钺心急如焚,对齐蓁蓁大声吼叫,他满嘴都是血,怒吼时,血从他的嘴角流下,面部扭曲的宇文如钺,仿佛化身为地狱使者,全身都散发着狰狞和憎恨。 齐蓁蓁委屈的痛哭着,她不敢大声,怕把别人引来,压抑的啜泣,我见犹怜。 原灵均赶紧将她拉到身边,小声安慰了几句之后,说:“宇文,不如把乖乖抱到娘的马车里去吧,他们在,或许会有别的办法。” 宇文如钺也乱了心神,听到原灵均的话之后,才想起,家里还有两个大人就在不远处的马车里卿卿我我。他们到底还是孩子,没有多少阅历,或许,文姒夫人和原伯庸会有更好的办法。 宇文如钺正准备叫人将马车赶到那边去,突然,宇文公主的身体变得轻盈,慢慢的飘浮在半空,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团洁白的光晕之中,乍一眼看去,像朵巨大的蒲公英,慢悠悠的,悬在马车中央。 他们都看呆了,瞠目结舌,恍若仙境。 参参看见护身咒终于起了作用,这才松了口气,拉着乌拉的脚,高兴的喊道:“太好了,太好了,血止住了。” “这有什么好的!”乌拉却没有放松下来,他愁眉苦脸的说:“护身咒只能保她三次性命,一旦用完了这三次,小公主就会恢复灵力和记忆了。” “切!恢复就恢复了!恢复了不是更好,我们可以把小公主带回佛牙山去。” 乌拉双手抱胸,鄙视的瞪着参参:“说你笨,你还真是笨!现在护身咒显灵了两次,如果要显灵三次,就意味着小公主还要再经历一次生死!我说参参,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小公主下山到德明侯府,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就经历了两次生死,你还不满意,想咒小公主再来一次?” 参参一心想着能带小公主回佛牙山,哪里想过这些。突然的听乌拉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自己好象真得存了换心,当下瘪着嘴,很是不爽。 乌拉踢了参参一脚,又说:“当初阮阮为什么坚持要把小公主送下山的,她是她亲娘,你以为她舍得啊……其实我也舍不得,但是阮阮说得对啊,应该让小公主享受正常女孩该有的童年……唉,你没文化啦,跟你说这么多,你也听不懂!” “你才没文化!你全家都没文化!”参参没想到乌拉突然用这句话来结尾,当下气得扑了上来,掐着乌拉的脖子与他扭打起来。 两人翻滚的摔下马车,在草地里打得不可开交。 马车里,蒲公英的光芒越来越亮,宇文如钺第一反应就是,将车帘全部捂严实了。 虽然已是春天,但马车的车帘用的还是冬日较厚的帘子。宇文如钺害怕有别人看到小公主的异样,会对她不利,将车帘捂死之后,示意原灵均坐在车帘边上,防止有人突然进来。 宇文公主在那光芒里,似乎很开心。她惬意的躺着,冲着他们咯咯笑。孩子气的冲着他们伸出双手,好像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来抱她,而是这样吃惊的坐在她的面前,看着她。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光晕骤然消失,宇文公主稳稳的跌落在宇文如钺的怀里。她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愈合,不再流血,全身都干干净净,一张小脸,也纷嫩如三月桃花,明亮的眸子,一眨巴眨巴的,仿佛宇宙中最遥远的那颗星星。 “乖乖!”宇文如钺不可思议的摸着她的小脸,熟悉的触感提醒他,怀里的小人儿,是如假包换的宇文公主。 宇文公主活蹦乱跳的坐起身来,抱着宇文如钺对着他的嘴轻轻的咬了一口,见他傻呆的样子,她得意的咯咯大笑。笑完了,从宇文如钺的身上跳下来,又抱着齐蓁蓁用力的亲了一下。 齐蓁蓁险些哭出声来。 她以为宇文公主会突然的死掉,却没想到,她神奇的恢复了,安然无恙。那团如蒲公英般漂亮又可爱的光晕,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没有在马车里,留下一丁点痕迹。 原灵均一直紧守在车帘旁边,直到宇文公主爬到他的身边,他才反应过来,抱起她,对着她的小脸蛋拼命的亲着。 宇文公主是他们的妹妹,也是他们的心肝宝贝,这点,原灵均一直清楚。只是,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他更加的刻骨铭心。 假如她真得当着他们的面,一直流血不止直到死亡,原灵均真得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受这个事实。 宇文公主不太明白他们为何如此激动,她含着手指,奇怪的望着他们,然后嘻嘻一笑,从口袋里拿出她最爱吃的零食,全都塞进了他们的嘴里。 “灵均,看看马车外面有没有人。”宇文如钺先恢复了镇定,发生在宇文公主奇怪的事,不只这一件,多一件,也不是坏事。 但他清楚,人类的贪婪和可怕。只要世人发现宇文公主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将她抢走,并且利用她来满足自己的贪欲。 他必须保护她,不受任何人的伤害。 原灵均点点头,掀起车帘,与齐蓁蓁一起下了马车,假装看风景似的,在附近走了一圈。 因为众人都知道,文姒夫人和原伯庸在马车里诉衷情,所以都善意的避开了他们。看守马车的车夫们,怕打扰了主人的好事,故意躲在丛林里,对外面任何动静都不予理会。 因此,这片草地上,并无其它人。 所有人,都围在远处的戏台附近,专心看戏。 原灵均和齐蓁蓁巡视一番之后,这才放心下来。 “原大哥,我想回山里一趟。”齐蓁蓁自认为自己医术高明,仅次于父亲齐默言之下。这次不能成功的替宇文公主止血,令她很受挫。尽管她知道,不能止血的原因,不仅限于医术问题,但她还是想回山里,再翻找一些医书,希望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原灵均点头,说:“我陪你回去吧。虽说你从小都住在山里,但你一个女子来来回回的,不安全。” 齐蓁蓁害羞的点点头,抿嘴不语。但她没有拒绝,就表示她答应了。 参参和乌拉躲在旁边的草丛里,听到原灵均和齐蓁蓁的对话,又开始窃窃私语:“你说那个齐蓁蓁会不会查出小公主的身份来?” “你以后出去,别说认识我!”乌拉拍了拍参参的脑袋,得瑟的说道:“就凭她这点本事,救人治病还差不多,想查小公主,没门。” 参参怕会暴露目标,这才不敢再跟乌拉打架。他听到乌拉又在笑话他,气呼呼的跑到了马车底下,从窗户那探头看去。 只见宇文如钺半躺在马车里,宇文公主含着他的手指,趴在他的怀里,昏昏欲睡。 宇文如钺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低声哼着小曲,见她睡着了,这才在她的额间烙下一个浅浅的吻。 “乖乖,你到底是谁?你的爹娘又是谁?”宇文如钺若有所思,自言自语:“你明明会说话,为什么就是不肯开口说话?你这么小,你爹娘就把你扔到佛牙山脚下……他们不会想你么?” 宇文公主仿佛听到他的问话,轻轻的动了动身体,在睡梦中嘻嘻笑了两下,然后举起自己的小手,将自己的手指,全都塞到了宇文如钺的嘴里。 宇文如钺的嘴里,是她滑嫩的小手,愈合的伤口没有半点疤痕。 她总是这样的洁净,淡淡的奶香藏着清香,手指一如她那样柔软,指尖微甜,指腹有肉,指甲不长不短,干净整齐。 宇文如钺还想说话,宇文公主又将其它手指也塞进来,像弹钢琴似的,调皮的,在宇文如钺的嘴里划来划去,柔软的身体,也随着手指的划动,轻轻的蠕动了两下。 手指,划过舌尖,有点痒,有点酥,还有那么一点点挑.逗的意思。 ( ) 【小公主养成记】014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15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15 宇文如钺被她弄得心都乱了,她才五岁,天真纯洁,她爱所有爱她的人,可是宇文如钺就是会觉得,自己是特别的。 她对他的所有感情,都不同于其他人,她对他的依赖,是与生俱来的,是自然而然的,也是不可替代的。 参参看到如此温馨的一幕之后,啧啧两声,扭头对扒在身边的乌拉说道:“有文化的,我们要好好守着小公主,让她和宇文如钺永远在一起。” 乌拉抹了抹湿湿的眼睛,看参参的眼神也变得温柔了许多。他用脚勾住了参参的人参须,一松手,将他拽到了马车底下。 很快,参参就看到原灵均和齐蓁蓁过来,他们在马车里小声商量着,最后,他们决定先瞒着文姒夫人,让原灵均陪着齐蓁蓁先回山里查查书籍,如果没有进展,再悄悄的去佛牙山附近打听一下小公主的来历。 @ 喜中霖在台上唱完戏之后,下台休息片刻。他们已经在沂河边唱了整整一天,沂河附近的百姓几乎全都跑来看戏,喜中霖也唱得特别卖力,满头大汗,一直唱到结尾休息时,才发觉自己已经累得快要虚脱。 戏班的人见他这样卖力,劝他:“中霖先生这是何苦,主人家一个都没来看戏,应付应付就行了。” “此话差矣,这世上请戏班的人家,有几个是自己真正想看戏的。拿人钱财,自然要尽心尽力才对。”喜中霖摇头叹道:“虽说主人家没有来看,但这沂河边的百姓都来看了,中霖唱得心甘情愿。” 戏班的人都知道他这性情,多劝无益,只是跟着叹气。 他们到达沂河时,太阳高照,现在夕阳西下,已经是连续不断的唱了四个时辰。尽管事先他们就分了两个班来轮流上台,但还是很辛苦,每个人都筋疲力尽。 文姒夫人中途只出来了小半个时辰,与客人们打了声招呼,坐在那里意思意思的听了一小场戏,便回马车里休息了。宇文如钺压根就没有出来,整日的窝在马车里面,听说是宇文公主身体不好,怕下了马车吹了风会生病,所以都没来看戏。 客人们听了一整天的戏,也都乏了。 可是,主人家不出声,他们又不好意思说回去的事。戏班也累了,但没人敢去问文姒夫人,是不是可以停戏,打道回府。 “你们且坚持坚持,我去问问。”喜中霖远远的看见金环站在那一动不动的,便想请她帮忙去问文姒夫人的意思。他安抚好戏班之后,快速的卸下脸上的油彩,往金环那边走去。 金环见有原伯庸陪着文姒夫人,知道自己在身边就碍事了,所以她把马车收拾好之后,便找了个僻静之处,倚靠在树干上,静静的看戏。 银钗的死,对金环触动很大。尽管,她也知道银钗这是咎由自取,但毕竟她们二人一同服侍文姒夫人多年,感情深厚。 平日,金环忙里忙外的,在德明侯府又要谨言慎行,对银钗之事她是再三缄默,从不提起。 可现在,独自一人时,她难免情绪低落。思及以往种种,忽然的,落泪了。 一方手帕突然出现在眼前,金环下意识的接过来,拭净了眼角的泪水。再抬头,看见喜中霖站在她面前,眼底,满满的关怀。 “中霖先生……”金环惊慌失措的连连往后退,当背顶到树干时,她才想起身后有颗大树,退无可退。她尴尬的看着喜中霖,暗自懊恼,每次遇到喜中霖都是自己狼狈的时候。 喜中霖善解人意的假装没有看到她哭,只是温和的笑了笑,说:“金环姑娘,天色渐晚,还要劳烦金环姑娘去问问夫人,可否收班回府。” “哦哦,我这就去。”金环低下头,扭身快步往马车那跑去。 喜中霖见她娇羞的模样,慕名的心情愉悦起来。身为戏子,人间百态,世态炎凉,见多了,心也冷了。像金环这样,善良温柔的女子,真正是难得。 以前,每次金环来替文姒夫人送赏银,都羞涩得连头也不肯抬起来,说话时,软软糯糯,很是柔美。后来他到了德明侯府,见她平时处理府里杂事,总是雷厉风行,处理的妥妥当当,这才明白过来,她的羞涩,只在他的面前,才会显现出来。 喜中霖一直站在原地,看到金环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跟愣头青似的看着别人背影乱遐想。他自我解嘲的笑笑,抖了抖袍子正准备转身回去,忽然,听到树林里面传窸窸窣窣的声音。 喜中霖侧耳倾听,一片宁静。刚要抬脚走人,又听到奇怪的声响。他好奇的,蹑手蹑脚的走进了小树林里。 只见树林深处,有一滩血水。那是原伯庸收拾马车时的那盆血水,还有文姒夫人换下的血衣。金环怕被别人看见,不敢倒到沂河里,所以全都扔在这树林里面。 有一只老鼠,正疯狂的tian着那些血水,每tian一下,那只老鼠就会长大一分,直到把血水全部tian干净,那只原本只有一只拳头大小的老鼠,竟然长得比一只狗还大。 喜中霖看得目瞪口呆,听说过有些老鼠比猫大,却没见过比狗还大的。特别是他亲眼看见那老鼠跟充气球似的,呼呼呼的长成一只又大又黑又凶的老鼠,喜中霖没吓得屁滚尿流就不错了。 他不知道,那老鼠tian的全是宇文公主的血。 宇文公主继承了阮依依血流不止的毛病,同样的,也继承了她珍贵的血性和颜卿的仙性。她的血,异常珍贵,只是,对人有着起死回生的效果,对动物,特别是那些修行中的妖怪而已,她的血,就是他们的灵丹妙药,喝上一碗纯正的血,相当于多修行了一百年。 喜中霖见那只老鼠终于将土壤里的血水全都tian干净了,还把文姒夫人那件带血的衣裳全都吞进了肚子里,这才意识到,自己遇到了怪物。 他慢慢的,往后退,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枝,咔嚓一声,在树林里,异常的响亮。 那只硕鼠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绿幽幽的,闪着贪婪的光芒。 喜中霖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那,他吓得连呼救都不会,本能的转身向树林外狂奔。 硕鼠突然纵身一跳,跳到了喜中霖的面前。喜中霖收不住腿,眼看自己就要撞向硕鼠,只见它一张嘴,青面獠牙,血盆大口,喜中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撞进了它的嘴里。 硕鼠用力一吸,偌大的一个成年男人,竟然被它活生生的吸进了肚子里。硕鼠扭了扭身体,原地一转,它竟然变成了喜中霖。 @ 郊游组织得很成功,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文姒夫人与原伯庸之间,终于有所进展,这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尽管宇文公主伤了手指这事略微扫兴了点,但也多亏了她,原伯庸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真情告白,才促成他们的好事。 回府后,齐蓁蓁提出要回山里看望父亲。文姒夫人舍不得,原灵均主动提出陪同她一起回去,宇文如钺也在旁不停的怂恿,文姒夫人这才答应下来。 原灵均要外出,宇文如钺以自己还在继续受教为由,请求原伯庸继续留在德明侯府。原伯庸推辞一番之后,在宇文如钺的坚持之下,终于答应了他的挽留。 宇文公主听说齐蓁蓁要回山里看父亲,急忙的跑到药田去。 这次,乌拉死活不让参参种人参进去,宇文公主只好抱了几颗何首乌出来,塞到齐蓁蓁,要她带到路上,不管是吃还是卖钱,反正她见大家都把这些东西当成了无价之宝,就上赶着要送给齐蓁蓁做礼物。 原灵均和齐蓁蓁出发的那天,艳阳高照。 宇文公主抱着他们两个,亲来亲去,就是舍不得放手。宇文如钺抱她回来的时候,她嘤嘤哭了起来,看得原灵均和齐蓁蓁都觉得很心酸,甚至不想再去调查她的身世。 这么可爱的小娃娃,善良的让人心碎,何苦再去坚持了解她的来历。就算知道她特殊,不是一般的女孩,这些都不会妨碍他们*爱她。 可是,原灵均知道,只有了解了宇文公主的真实身份之后,他们才能更好的保护她。手指头一个小小的伤口,都足以要她的性命,在她未来成长的岁月里,她又会遇到更多危险。 他们无法忍受,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却不能帮助她的痛苦。那朵蒲公英似的光晕,到底能救她几回,谁都没有谱。所以,他们必须在她再次遇到危险之前,了解她,并且找到能救她的方法。 原灵均和齐蓁蓁走了足足一个时辰,宇文公主还没有恢复过来。她窝在文姒夫人的怀里,哼哼的小声啜泣。 宇文如钺很是奇怪,他在官道边捡到宇文公主时,她是那样的平静。可是看看现在,原灵均和齐蓁蓁的离开,简直伤透了她的心,令她迟迟不能平复。 难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经被人抛弃过。又或者说,当宇文如钺捡到她的时候,她并不记得,她是有亲人的,她是被人遗弃在这里的。 宇文如钺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仿佛他遇到她,并不是冥冥之中的巧遇,而是有人计划好的。 “乖乖,来,伯父给你讲故事,好不好?”原伯庸见文姒夫人哄了她半天,都不能让她止住哭声,拍拍手,示意自己要来抱她,然后不管她愿不愿意,强行将她抱了过去。 宇文公主惊诧的看着他,她见过原灵均在原伯庸面前的样子,胆小如鼠,所以本能的认为,原伯庸是个严厉的父亲。她立刻止住了哭声,含着眼泪,无辜的望着他。 宇文公主怕原伯庸会像训斥原灵均那样,训斥自己。 原伯庸见宇文公主一到自己手里就不哭了,正准备得意得意,忽然发现她眼里全是惊恐,当下就泄了气。 文姒夫人看出端倪,笑道:“伯庸,你不是要给她讲故事吗?” “哦……对对对!乖乖,伯父给你讲一个,孔融让梨的故事吧。”原伯庸一肚子的墨水,教几百号人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给一个小娃娃讲故事。 他的话匣子一开,便再也收不住了。 从上古讲到今天,从神仙讲到妖怪,从战争讲到卖菜,从动物讲到了月亮。 宇文公主先前还有些怕他,听着听着,竟望了害怕,调皮的扯着他的头发,拉着他的胡须,弄得原伯庸非常的狼狈,却又舍不得教训她,只能憨厚的嘿嘿直笑。 文姒夫人在一旁看着觉得特别的有意思,以前,纵然是对宇文如钺这个小侯爷,原伯庸也是异常的严格。背错了书要打手心,迟到早退要打手背,不认真学习要打屁股,就连她这个当娘的有时候看不过去,替宇文如钺说几句求情的话,原伯庸也要摆起太傅的架子,说她慈母多败儿。 他对宇文如钺如此,对原灵均更加的不近人情。却没想到,这样古板的人,竟被一个小娃娃降服了。 原伯庸觉得宇文公主天资聪颖,尽管她不会说话,但无论他说什么,她似乎都能听懂。不但过目不忘,甚至还有过耳不忘的聪慧。每说一个故事,她仿佛都能铭记在心里,再说的时候,她都摇头晃脑的随着他说话的节奏,不停的摆动着,无声的,将剩下的情节都说了出来了。 认字,更是如此,不管是多少笔划,多难认的字,宇文公主只要看了一次,下次,一定认识。 原伯庸越教越觉得这个孩子是个宝,最后索性扔本书给宇文如钺,让他自己看,而他则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宇文公主身上。 只是,宇文公主一定要文姒夫人在场,才会乖乖的学习。原伯庸也觉得她小小年纪,整日坐在硬板凳上很可怜,主动向文姒夫人开口,请求她在旁陪读,顺便做宇文公主的肉凳子。 有时候,文姒夫人会恍惚间觉得他们是一家人。原伯庸是严厉的父亲,而她则是慈祥的母亲,宇文如钺是个能干又*爱妹妹的好哥哥,宇文公主则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她将他们都凝聚在她的身边,因为她,他们多了许多幸福和快乐。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有女万事足的文姒夫人,再也不肯去书房参加宇文如钺的例会。每日,抱着宇文公主,陪着她一起学习,等待着宇文如钺忙完公事之后,再将宇文公主交给他去玩耍,成了她生活的主旋律。 自从原伯庸住进了德明侯府之后,金环闲了下来。 她本是要贴身伺候的,但原伯庸在,很多琐碎的事都让他代劳了。金环有自知自明,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在他们面前当电灯泡,有时候,宇文如钺忙碌的没有空来陪宇文公主玩,都是她,主动将宇文公主带走,在府里玩耍。 金环觉得,自从上次在沂河边唱戏结束之后,喜中霖变得积极主动了许多。 以前,他都只待在宝音馆,没有文姒夫人的召见,是绝对不会踏出宝音馆半步。 但从沂河回来后,金环接连几次都发现,他有事没事的会出现在清心阁,也不知他哪来的本事,竟然能绕过如此多的守卫,偷窥文姒夫人。 金环纠结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文姒夫人。毕竟,喜中霖是戏子,他有心想多了解主人家,巴结主人家,借此混得更加富贵些,这样的想法,金环能理解,只是不能接受。 就在金环第五次逮到喜中霖偷窥之后,金环终于决定向文姒夫人告发他的*举动。 可是,喜中霖的一句话,又令金环改变了主意:“你以为我是来偷看夫人的吗?其实,我是来看你的。” 金环一听,心尖儿颤抖得快要抽搐。她羞涩的低下了头,拧着手帕,好像不相信他的话。 “金环姑娘不必搪塞喜某,你手里拿的,正是在下的手帕。如果金环姑娘无心于在下,又怎么会有心留下手帕,还时时拿在手里。” 金环越发的羞赧,她佯装生气,娇嗔道:“那房里,只有夫人、原大人和小姐,你若真心想来看我,怎么可能趴在那里看他们呢。” “我只道金环姑娘要随身伺候夫人,所以时刻来偷偷瞧上两眼,希望能看到姑娘。谁知道,每次来,姑娘都不在。喜某不甘心,这才趴在那里,想等等……” 金环哪里还会再怀疑他的真心,羞得将那手帕往他怀里一扔,背过身去不理他。 喜中霖却笑得开怀,他向金环提议:“你时常带着小姐在府里玩,齐姑娘的古翠楼绿树成萌,芳草萋萋,姑娘不如带着小姐到那里去,喜某想再见姑娘,也容易些。” 金环觉得喜中霖的提议不错,当下与他约定,每日文姒夫人午休时间,她便会带着宇文公主到古翠楼的药田去。前后大约会有一个时辰是他们的自由活动时间,那里离宝音馆不远,又足够隐密,确实是私会的好去处。 第二日,宇文如钺刚喂完宇文公主午饭,就接到消息,说沂城的两个纨绔子弟在大街上打架,闹得人仰马翻。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不服当地的官府管束,无奈,便来求宇文如钺出面,好好的罚他们一次。 宇文如钺将宇文公主交给金环,说:“我去去就回,乖乖不喜欢睡午觉,你就带她在府里转转,别吵着娘亲就行。” 金环喜不自胜,只等宇文如钺一走,便带着宇文公主还到药田。 喜中霖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早早的就在那里等着。金环将宇文公主一放下来,她就熟门熟路的往药田深处跑去,大树后面,是她采人参和何首乌的地方。 可是,这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宇文公主失望的站在原地,心想,可能这些人参和何首乌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长成,她最近采得多了些,所以才空了。 喜中霖跟在她的身后,不停的凑过头去,在她的身上闻来闻去。 特别是嗅到她细细的右劲时,那里跳动的血管,散发出她独特的清香气息。 人的血,都带着甜腥味,只有宇文公主的血,有着花蜜一般的清香甜美。别人都没有如此细细尝过,所以不知道,但喜中霖却是食髓知味,很想再尝一次。 “中霖先生……小姐不喜欢别人靠她这么近……”金环隐约觉得喜中霖跟平时不太一样,她赶紧的将宇文公主拉到自己的身后,尴尬的冲着他笑,解释道:“你也知道,小姐的性子跟别人不一样,夫人和小侯爷又心疼得厉害,她若哭了,怕是不好收拾。” 喜中霖这才直起腰来,呵呵一笑,点头说好。但眼睛,却一直盯着金环身后兀自玩耍的宇文公主,好象对她特别的感兴趣。 “听说,齐姑娘在这里种了好多人参和何首乌?”喜中霖一边摆弄着药田里的草药,一边与金环攀谈起来。 金环不假思索的回道:“齐姑娘是神医的女儿,最喜欢玩这些花花草草的。这里原来是个园林,齐姑娘喜欢,才改成药田的。奴婢不懂这些,只知道是草,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喜中霖见她口风很紧,从地上捡起一根人参须,笑道:“德明侯府果然是人杰地灵,金环姑娘,你看这人参须,没有千年的人参,怎么可能长出这么粗的人参须来。” ( ) 【小公主养成记】015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16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16 金环笑了笑,不置可否。 宇文公主远远的看到了那根人参须,跑了过来,从喜中霖的手里抢走,然后抱在怀里,屁颠屁颠的往厨房那里跑。 金环见状,也无心留在这里,她紧跟着宇文公主.只见她把人参须交给了厨子,比划了半天,要他们把这人参须熬成粥,专门给文姒夫人和原伯庸喝。 喜中霖也跟了过去,眼睁睁的看见他辛苦找到的千年人参须就这样变成了别人的食物,气得一双黑眸骤然变成了深绿色,幽幽冷光,在阳光下,也是这样的阴森狠毒。 宇文公主刚好回头,突然看见这双绿眼,愣住。 喜中霖的眼睛立刻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当金环回头看时,喜中霖还是那个风度翩翩,斯文有礼的喜中霖。 宇文公主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她拉着金环,要带她离开。 喜中霖见她们要走,伸要拦着金环。金环往左,他也往左,金环转右边,他也跟着转到右边,两人在厨房门口面对面的对视了会,金环无奈,只能悄声问他:“先生还有事吗?” “没事……只是想看看你。”喜中霖说得顺溜,说完了,忽然觉得这样过于轻佻,怕金环不快,赶忙的从怀里拿出金环扔还给她的手帕,腆着脸说:“这块帕子太过素净,听说金环姑娘的女红做得好,不知能否请金环姑娘帮忙绣上些花样?” 金环看着他手里的帕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厨房里收到了宇文公主拿来的人参须,立刻洗净,整根的放进了碗盅里,配上刚杀的老母鸡,上了蒸笼开始蒸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蒸笼才刚刚冒汽,那人参味混着鸡汤的鲜味,顺着水汽,弥漫着整个厨房。厨子们都大为惊讶,做了几十年的人参鸡汤,第一次闻到如此鲜美的人参味。 众人纷纷围着那蒸笼拼命的吸气,总觉得多吸了两口之后,人都变得精神了许多。厨娘们只觉得脸上湿润润的,再一抹脸,皮肤不但变得光鲜亮丽,脸上那些疙疙瘩瘩也都掉光了,嫩的,跟刚剥壳的鸡蛋似的,滑溜溜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厨房里热闹一片。 金环正犹豫着是不是该答应喜中霖的要求,忽然听到里面叽叽喳喳的,还有人激动的跑了出来,呼朋唤友的叫人进厨房看稀奇。宇文公主咬着手指头,看着进出厨房的人一下子增多了,川流不息,歪着脑袋嘿嘿一笑,扯了扯金环的手,冲着她比划了两下。 喜中霖听到里面有奇迹,早就站不住了。如果不是因为要哄着金环,他肯定是第一个冲到蒸笼前的。但是,金环是他接近宇文公主唯一的希望,如果不能搞定她,让她对自己放松警惕,他就不能制造意外让宇文公主流血。 他想我喝点血,但又不希望被别人发现。他希望宇文公主能成为他活动的血库,每天小饮一两杯,也有利于他的修行。 不想成仙的老鼠精不是一只好老鼠精,但是要成仙的老鼠精又是寥寥无几的。这次机缘巧合,能喝到有仙脉的珍贵血液,老鼠精怎么可能错过这次机会。 金环见宇文公主很讨厌喜中霖,闹着要走,不敢久留。刚想找个借口行避开他时,一个厨娘跑了出来,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看见金环还在厨房外面,赶紧的收住了脚,恭敬的说道:“姑娘,夫人的人参鸡汤好像好了……是不是该端过去了?” “这才一刻钟的时间……怎么就好了?”金环很是诧异,平日,炖个鸡汤少说也要半个时辰,炖人参鸡汤,至少要一个时辰。 这才刚上蒸汽,虽说立刻就闻到了香味,但还不至于马上就蒸熟了人参鸡汤啊。 厨娘怕金环会责怪他们,赶紧解释道:“这次的人参真得很奇怪,不但特别的香,还特别容易熟。方才我们不小心打翻了蒸笼,才发现那鸡汤竟然已经好了……姑娘放心,鸡汤一滴都没有倒出来,只是蒸笼的盖子没盖好,所以才翻了。” 金环没有计较她的解释,刚才厨房大惊小怪的她也不是不知道。肯定是太多的人围着那蒸笼,人多手多,不小心的把蒸笼打翻了,这才发现人参鸡汤竟然蒸好了。 都是做下人的,只要不是大事,都不会为难对方。 金环宅心仁厚,对府里的下人素来都很和善,平时有些什么小事也都帮着隐瞒,所以厨娘才敢跟她打马虎眼,知道她不会去追究。 “罢了,既然都炖好了,我端去就是。”金环低头看了看宇文公主,见她没有意见,想了想,又问:“你们蒸了几盅?” “回姑娘,这人参多,厨子自作主张,留一半用了一半。一共蒸了三盅,夫人和小侯爷一盅,原大人也炖了一盅。” “怎么没给小姐炖一盅?”金环很是不满。 厨娘见她生气了,赶紧解释道:“侯爷说过,小姐不爱喝汤,但凡以后有好东西,都想办法做成丸子。厨子已经把留下的人参都剁碎了,混着鸡肉里,准备蒸成肉丸子给小姐尝尝。“ 金环听罢,这才满意。厨娘赶紧的将装了三盅人参鸡汤的食盒递给她,金环一手拿着食盒,一手牵着宇文公主,准备去清心阁送鸡汤。 刚一转身,就看见喜中霖两眼发光,直直的盯着那食盒,垂涎三尺的样子,别提有多猥琐。 金环下意识的将食盒放到身后,从喜中霖身边路过时,他伸长了脖子,在金环身上闻了两下,然后,心满意足的抬起头,深呼吸了两下。 宇文公主拉着金环要她看喜中霖的丑态,可是,金环再转身时,喜中霖已经恢复了原样,将手中的帕子往那食盒上一放,说了句“有劳姑娘”,便大跨步的往前走,离开了厨房。 金环将喜中霖刚才怪异的行为归结于自己刚才拒绝了他,看着蒙在食盒上的手帕,吸饱了鸡汤冒出来的味道和水汽,不禁觉得有点脏了。她纠结了一下,还是把那手帕收了起来,准备洗干净了再还他。 宇文公主厌恶的瞅了瞅那手帕,她看到金环收了起来,撅嘴不语,扯着金环不肯走。 “小姐,你是不是不喜欢中霖先生?”金环多少猜出她的想法,她只当她是小孩子心性,不以为然的笑道:“中霖先生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一定是不太习惯府里的生活,所以才行为有些怪异。相信他再多住几天,就不会这样了。小姐如果不喜欢他,以后奴婢不带小姐见他就是了。” 宇文公主乖巧的点点头,这才高高兴兴的跟着金环去清心阁。 金环先送了一盅到临渊楼给原伯庸,路过尘微堂时,得知宇文如钺回府后直接去了清心阁找她们,金环不敢怠慢,带着宇文公主去了清心阁。 文姒夫人刚醒,正与宇文如钺说话,突然看见宇文公主手捧着一盅人参鸡汤,甜甜笑着要她喝,整个人立刻变得心旷神怡,乐呵呵的,与宇文如钺一同,将那人参鸡汤喝得是干干净净。 宇文如钺年轻,喝完之后,只觉得自己精神了许多,并无太大的感觉。但文姒夫人却觉得自己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身子都轻盈了许多。 “金环,这人参是从哪里来的?”文姒夫人心细,发觉人参与平时吃的不太一样,便问金环。 金环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之后,宇文如钺暗自惊讶。 先前刚喝完,他只觉得这鸡汤很滋补,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可是须臾之间,体内仿佛有股神奇的力量,将身体里所有的能量都集合在一起,由丹田涌起,再顺着经脉油走至四肢百骸,然后,再重新在丹田汇集。 这阵精气走完身体的每一个xue位之后,宇文如钺感觉到自己的内功变得深厚并且纯正,仿佛体内刮了一场龙卷风之后,将里面的糟粕全部带走,只留下了精华。 “娘亲,你是否感觉到不一样?”宇文如钺听完金环的话之后,知道那人参须,应该与上次宇文公主弄来的千年人参上的须是一样的。 只不过,那些人参齐蓁蓁跟宝贝似的,抱在怀里说要带回山里孝敬父亲,一根都不肯留下。没想到,宇文公主去药田玩了一趟这后,没有弄来人参,但弄来了人参须。 如果只是吃了点人参须都如此神奇,真不知道,吃了真正的人参之后,会不会美妙的跟神仙一样。 文姒夫人本来一直觉得身上不舒服,但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今天喝完鸡汤后,她精力旺盛的恨不得立刻跑下楼去踢上一百个毽子。她见宇文如钺这样问她,猜想他肯定也有不一样的感觉,含蓄的点头之后,将宇文公主拉了过来,搂着她,心肝宝贝的喊了好一阵子。 “厨房里已经弄了些人参肉丸给小姐,奴婢现在就去拿。”金环见他们开心,也很兴奋,着急厨房里还有肉丸没一并带来。 宇文公主听见了,皱眉。她一直就不爱吃东西,捡来那些人参须只是想孝敬文姒夫人他们,她自己可不想吃。 反正这东西,她看着很平常,就是想不明白,为何别人都当宝贝。 宇文公主拼命的摆手摇头,怕金环坚持,挣脱了文姒夫人的怀抱,直接扑到了宇文如钺面前,在他面前比划了半天,反正,就是不想吃人参肉丸。 “罢了,乖乖现在不想吃,就不强迫她。”宇文如钺就是*她,明知道应该让她多吃点养养身体,可是看到她急成这样,还是忍不住的顺从了她的意思:“那些丸子放着,等明天我再来喂乖乖吧。” 宇文公主一听可以不用吃丸子,兴奋的张开了双臂,给宇文如钺一个满满的拥抱。 文姒夫人在旁边看得又好气又好笑,摇头骂道:“钺儿,你再这样*乖乖,她长大了,会很骄纵的。” “我宇文如钺的妹妹,骄纵了又如何。我就是要她骄纵!”宇文如钺无所谓的随口应着,然后抱起宇文公主在屋子里转圈圈。 宇文公主咯咯大笑,整个德明侯府,都能听到她欢乐的笑声。 文姒夫人忽然想起原伯庸,得知金环已经主动将人参鸡汤送给他了,很满意她的机灵,指着宇文公主说:“明ri你去厨房拿乖乖的人参肉丸时,记得多拿一份。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我也没赏过你什么,人参是乖乖找来的,你尝尝吧,也是乖乖对你的一番心意。” 厨房里发生的事,金环心里有数。她知道,一般的人参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功效。厨房里的人,馋得连炖汤的蒸气都不放过,假如能喝到一口,祖坟上都要冒青烟了。 如今,文姒夫人赏赐,金环感激的跪了下来,连连谢恩。 “我只不过是借花献佛,你要谢,就谢乖乖吧。”文姒夫人把金环拉到身边,摸着她的手背,莫名的又跟着叹气。 文姒夫人一直都很喜欢金环,希望宇文如钺能收她到自己房里,这样,她也能放心。金环是个实诚的孩子,她服侍文姒夫人的时候,一心一意,所以文姒夫人相信假如把她配给宇文如钺,她也会一心一意的对宇文如钺。 可是,宇文如钺坚持不要,文姒夫人也不好勉强。眼看金环年纪越来越大,还不能给她找一个好人家,文姒夫人对她心里总是有些愧疚的。 “唉,金环,你也有十八了吧。”文姒夫人问她。 金环害羞的点点头,回道:“是的,奴婢年前过的生日,该喊十九岁了。” “唉,你可有喜欢的人。”文姒夫人见宇文如钺压根不关心这个话题,只管带着宇文公主玩九连环,摇摇头,拉着金环不侬的追问:“不管是府里的还是府外的,只要是你喜欢的,一定帮你说成。” 金环的脑子里突然的闪现了喜中霖的身影,如果是前几天文姒夫人这样问她,她肯定会有所暗示,但今天,她犹豫了。 她总觉得,喜中霖跟以前不太一样。但到底哪里不对劲了,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金环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摇头。 文姒夫人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理解的笑了笑。都是女孩子家,怎么可能随便说自己喜欢谁。 她见宇文公主招手要金环过去陪她玩九连环,拍了拍金环示意她过去。金环起身时,怀里掉出一块手帕。 文姒夫人捡了起来,看了看,是一块很大的方帕,棉布料子,藏蓝色,是男人用的。 金环吓得想抢回手帕,却抢了个空。文姒夫人翻来覆去的来回看了好几遍,将信将疑的问她:“这是你心上人的?” 宇文公主看见了,突然跑了过来,抢过那手帕,用力的用脚跺。 金环看着心疼,但又不能阻止,求助的望向宇文如钺。 “乖乖,你为什么要踩这手帕?”文姒夫人见宇文如钺把她抱开了,可是宇文公主似乎还很愤愤不平,指着那手帕哼哼两声,又做了个要贱踏的动作。 金环莫名的红了眼睛,她一直都恪守本分,从来没有妄想过自己要去争取什么利益。她陪着文姒夫人去四喜坊看戏,早就对喜中霖有好感,但她自知自己是德明侯府的家奴,终生大事必须由主人做主,因此从不表露自己的情感。 不管文姒夫人要把她许给谁,金环都觉得,那是自己的归宿,她要认命,并且真心的待那个人好。 方才文姒夫人问她意思时,虽然她犹豫了,没有说明,但并不表示她对喜中霖没有感觉。尽管宇文公主是个孩子,可是她刚才愤慨的贱踏喜中霖的手帕时,金环觉得,她深藏在心底最纯真的爱情,还有她一直保护得很好的人格,都被人贱踏了。 文姒夫人见金环强忍着泪水,伤心的看着地上的手帕,心有不忍。她舍不得骂宇文公主,但金环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看到她伤心,文姒夫人心里也不好受。 “钺儿,快把乖乖带出去。”文姒夫人急忙吩咐宇文如钺,将宇文公主带走。 她看得出来,金环对这个手帕的主人一往情深,可是她刚才坚持不说,说明金环对她已有保留。文姒夫人不喜欢这种有隔阂的感觉,她希望自己能做些事,恢复自己和金环之间的关系。 宇文如钺见文姒夫人在照顾金环的情绪,很是无所谓:“乖乖不过是个孩子,娘亲何苦跟她计较。不就是一块帕子,德明侯府难道还赔不起这帕子?” 宇文如钺不说话还好,一说,金环更加的委屈。 银钗的死,走马灯似的,在金环面前一幕幕的播放着。尽管金环知道银钗是活该,可是,当下她也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一垂头,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宇文公主见金环哭了,急的想去看她。 宇文如钺一不留神,没有抓住她,宇文公主像只小兔子似的,蹲在金环的身下,抬头,呆呆的望着她哭红的眼睛,瘪着小嘴,委屈的也跟着哼哼了两声。 “好了!德明侯府还没有死人!整天哭哭啼啼的,成何提统!”宇文如钺见宇文公主委屈的表情很是烦躁,跺脚大骂了两声。 文姒夫人想阻止都不行,金环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磕头认错之后,捂着脸就跑走了。宇文公主越看那手帕越不满意,气得又在上面连踩了好几脚,然后踮着脚尖将那手帕撩起,一踢,竟然把那块手帕给踢出了窗外,掉入了湖里。 金环捂着脸一路哭一路跑,躲在房里,死活不出来。文姒夫人见宇文如钺只顾着宇文公主,根本不管别人的感受,想教训他又说不出口,只好叹气,吩咐下人这几天都别打扰金环。 宇文公主一直气呼呼的,宇文如钺哄了她好几个时辰,也没见她脸上露出笑容。 德明侯府的天空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 @ 夜半,清心苑的湖水泛起了涟漪,月光皎洁,湖面波光粼粼。隐约之间,有一个黑色的东西在水底游动,无声无息,来到了湖中央。 湖面上,浮着一方手帕,淡淡的,有一股异香,好像是人参的味道,又仿佛是鸡汤的鲜味,将那黑色的东西吸引过来,一张嘴,将那块手帕吞了进去。 夜深人静,万籁寂静。 德明侯府的厨房,好象有只老鼠,在偷吃东西。 第二天天还没亮,厨娘起了个大早。宇文如钺下令,早餐一定要丰盛,人参肉丸要热热,有些用竹签串起来,像糖葫芦似的哄宇文公主吃,剩下的,则要塞到包子里去,让她当主食吃。 总之,这些人参肉丸,他们一定要做好,要让宇文公主吃个饱。否则,他们谁也别想吃饱饭。 厨娘揉着眼睛推开了厨房,只见里面一片狼籍,锅碗瓢盆,山珍海味,一样未少,唯独宇文如钺单独交待必须做好的人参肉丸,全部不见。 厨娘一声惨叫,把德明侯府所有人,都叫醒了。 堂堂德明侯府里竟然遭了贼,那贼不但会偷东西,还偷得特别的准。德明侯府的金银珠宝一样不要,偏偏要那千年难得一遇的人参肉丸,真正是天下一奇。 宇文如钺听闻大怒,中止了每天的例会,将德明侯府所有的下人都召集起来,一个个的审问。 文姒夫人本觉得些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又怕德明侯府不拿出个态度来,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贼惦记,长期以往,不利于安全,这才同意了宇文如钺亲自捉贼的主意。 原伯庸从旁协助,可是查了整整三天,德明侯府的下人们没一个有嫌疑,没有任何进展。 最令宇文如钺咬牙切齿的是,不但没有进展,那贼反而更加嚣张。德明侯府不但丢了人参肉丸,还在随后的三天时,不少建筑物的柱子窗户甚至地基,都神秘的被咬坏了。 一切,都变成了谜。 ( ) 【小公主养成记】016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17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17 这些天,德明侯府看似一切正常,实际上外松内紧,下人们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有说德明侯府凶兆频现,是因为文姒夫人不守妇道,情向戏子,却意投太傅。也有说宇文如钺残害银钗,她冤魂不散,进不了地府入不了天堂,所以整天守在德明侯府闹事。 还有传言说捡来的宇文公主是天煞孤星,被天谴,才不会说话,被家人遗弃。被宇文如钺捡回来,祸害侯府,害得侯府鸡犬不宁。 文姒夫人对这些谣言嗤之以鼻,但众口铄金,会对侯府不利。原伯庸一直坚持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信念,对谣言不予理会,仍然住在德明侯府,每天准时教宇文公主读书认字。宇文如钺也听从了他的意见,对外,坚持例会,处理公事,得空时,才在府里悄悄的进行调查。 其实,通过这几天的调查,文姒夫人他们已经排除了府里大部分人的嫌疑,德明侯府素来规矩众多,按章办事,下人们无论是做事还是作息,都是井井有条,善始善终。 尽管厨房是半夜被盗,但通过相互的调查取证之后,下人们都洗清了嫌疑。 而且,府里建筑物被毁,一点都不像是人为的,反而更像动物啃噬。只是,房子都这么大,能咬成这样,不可能是一般的小动物。 原伯庸不信鬼怪之说,但宇文如钺相信。他在无忧国游历之时,也经常能听到一些故事,半真半假,却说的是有理有据。宇文如钺觉得,府里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或许是招惹某些妖怪,才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 但他,坚决不相信,这与宇文公主有关。他宁愿骗自己,也不愿意相信,所有的不吉祥的征兆会与宇文公主联系。因为如果真的如此,宇文如钺几乎能看到自己失去她的那一天的到来。 “娘亲,我总觉得,这事跟四喜坊有关。”宇文如钺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喜中霖的长相跟他死去的爹很像,虽然文姒夫人并没有因此对他有所倾心,但她对他,还是以礼相待。 宇文如钺没有实质证据之前,就直接怀疑喜中霖,文姒夫人肯定不高兴。 果然,文姒夫人低了眉,不说话。 原伯庸咳嗽两声,犹豫了一下,最后,他还是替文姒夫人说话:“如钺,你有证据吗?” “没有。” “如果没有,就不要再提这事。” “可是……”宇文如钺似乎急着要找个替罪羊,他口不择言:“可是,自从喜中霖住进咱们府里后,府里就出了很多怪事!现在下人们都没有问题,只有他这么一个外人……” 原伯庸摆摆手,难得的,没有像以前那样,摆出师傅的架子来训他。 其它,他们都知道,府里的怪事多,与喜中霖无关。真正的,是从宇文公主住进府之后,才发生了许多让他们不得不沉默装傻的事。宇文如钺急切的将一切归咎在喜中霖身上,无非是想保护宇文公主。 “钺儿,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文姒夫人不想把话挑明,可是,她的回避,让宇文如钺很不舒服。 他站起身,对文姒夫人摞狠话:“娘亲,我知道你在怀疑乖乖。无论怎么样,哪怕德明侯府垮了,我也不会把乖乖送走!” “放肆!”文姒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她就这么一个孩子,她视宇文如钺如自己的生命,一直不肯对他大小声。但她刚才听到宇文如钺说要弃德明侯府不顾,文姒夫人便无名火起。 德明侯府不是宇文如钺一个人的侯府,这是宇文家族几代人的心血,更是祖上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宇文如钺的父亲死得早,只留了他一个独苗,文姒夫人不肯改嫁,独自抚养他,就是希望他能长大成人,懂事成熟,不求把德明侯府发扬光大,但至少要保住祖上留下来的基业。 可是,宇文如钺为了宇文公主,甚至说出不在乎德明侯府的话,文姒夫人能不生气嘛。 原伯庸见文姒夫人快要气炸了,正想上前安慰一下,突然,文姒夫人抬起手来,对着宇文如钺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这声响,大的,连原伯庸都抖了两下。 宇文如钺的左脸,立刻肿了起来。他倔强的站在文姒夫人面前,就是不肯退让。 “姒儿,你冷静一下。”原伯庸怕他们之间会再次闹僵,赶紧的站在他们中间,把宇文如钺往门外推,然后转身说道:“如钺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姒儿你不能太强求他……他没有兄弟姐妹,如今有个喜欢的妹妹,自然宝贝的厉害。姒儿,你不也很心疼乖乖的吗?” 文姒夫人听原伯庸说完之后,这才慢慢的平复下来。她再抬头看原伯庸时,眼底闪着泪花。这些年来,她独自带大宇文如钺的艰辛和委屈,突然的全都涌了上来,她摇摇头,叹着气,不肯轻易的倾诉和抱怨,只是隐忍的,将所有的情绪全部强压下去,归于平静。 “钺儿,娘亲并没有怀疑乖乖……只是,你也要理智的看待府里发生的所有的事。无论这些事,跟乖乖有没有关系,我们要做的,是保护她,并且想办法解决这些麻烦……以后,再也不许说那些气话,否则,娘亲……唉,你走吧!” 文姒夫人疲倦的挥挥手,要宇文如钺快点消失。 宇文如钺心里愧疚,见有原伯庸陪着她,这才放心的回了尘微堂。 宇文公主正坐在尘微堂里发呆。 齐蓁蓁和原灵均去山里了,原伯庸在文姒夫人那里,宇文如钺整天忙公务,金环又躲在房里不理她。偌大的德明侯府,竟然再也找不到她喜欢的能陪她玩耍的人,宇文公主无聊的坐在走廊的栏杆上,望着水面,扔着鱼食,看着它们互相争抢,然后晃了晃脚丫,好像想跳下去捉鱼。 “乖乖,你快下来!”宇文如钺捂着脸回到尘微堂,刚敷了点药在脸上,就来找宇文公主。远远的就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栏杆上,身子摇摇晃晃,好像要掉到水里去,急得大跨步的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下,用力的弹了她额头一下,心疼的说道:“你不肯让下人跟着你,你就更要乖乖的。万一掉下去,被鱼吃了怎么办。” 宇文公主嘻嘻笑着,忽然看见宇文如钺的脸,伸手,轻轻的摸了两下。她关切的望着他,露着同情和心疼的表情,小手用力的搓了两下,然后,捂在他的脸上。 宇文如钺知道她是故意搓热了掌心,想温暖他的脸,好让他的脸活血化瘀,快点好起来。 这样可爱的女孩,怎么可能是故意破坏德明侯府的妖怪。 “乖乖,哥哥这几天都不能陪你了。”宇文如钺真得很希望她能主动跟自己说话,这样,他就能跟她聊聊心事。可是,转念一想,她才五岁,就算跟她说了,又能如何。 宇文如钺自我解嘲的笑笑,摸着她的头,说:“哥哥这几天都要忙着找工人来修复府里的那些亭台楼阁,还要想办法把那个坏蛋抓出来。最近没人陪你,你自己一个人在尘微堂待着,好不好?” 宇文公主懂事的点点头,然后,拉着宇文如钺来到房间里,指着笔墨,要宇文如钺帮她磨墨。 宇文如钺知道她最近跟原伯庸学习,会写很多字了。他们一直以为,宇文公主学会了写字之后,会通过写字来跟他们沟通。 谁知,她压根不喜欢碰那些纸墨笔砚,只肯通过手脚比划来表达她的心愿。幸亏大家与她相处之后,对她的言行举止都很了解,所以,她也不用特别去学什么手语,就能这样横行天下。 现在,她突然的要写字,宇文如钺既好奇又高兴,心甘情愿做她的下人,帮她研墨,还拿狼毫醮透了,才递给她。 只见宇文公主拿着狼毫,先是用嘴啃着笔头,歪头想了许久。宇文如钺一直在旁边守候着,他没有催她,也没有问她到底要写什么,他能看出,宇文公主在努力的回忆。 她回忆的很辛苦,憋得满头大汗,鼻尖上渗着汗珠子,细软的头发,也贴在她的脸上,湿湿的。 宇文如钺从来没有见她这样辛苦过,从捡到她那天起,她就是随遇而安的态度,她好象不记得以前的事,所以很坦然的看待现在,她也从来没有试图要去了解过去,只管眼前的开心。 但今天,她很奇怪。她很累,举着狼毫迟迟没有落下去。汗珠子啪啪啪的掉在宣纸上,晕染出一朵朵桃花的印迹。 宇文如钺看着心疼,几次想抢下那狼毫,不让她再想。 可是,她始终保持着要书写的姿势,仿佛今生如果没有想起要写什么,她就保持这个姿势不动,直到海枯石烂。 宇文如钺终于忍不住了,他试着伸手去抢那狼毫,宇文公主抿着嘴冲着他瞪眼睛。宇文如钺下意识的缩回手来,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无奈的问道:“乖乖,你到底想写什么?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写,好不好?” 宇文公主摇头,忽然,灵光一闪,在砚墨彻底干涸之前,落笔画出了许多奇怪的符号。 都说鬼画桃符,宇文如钺第一次发现,原来还是人画鬼符的。 一张张纸上,全是宇文公主画出来的奇形怪状的东西,宇文如钺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在任何一本书上看过类似的东西。他以为是宇文公主无聊乱画的,可是看久了,又觉得这东西有点规律,却又琢磨不出来。 宇文公主写得并不顺利,她总是画了几个符号之后,就会停在那里继续啃笔头。有时候,想累了,想得头痛,就抱着宇文如钺撒娇,呜呜叫着,像受伤的小野兽,难受却说不出来。 宇文如钺第一次如此茫然,他完全不知道,宇文公主画的是什么,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画这些。但她这样认真的坚持要画完她想画的东西,宇文如钺又不忍心阻止她,只能不停的哄着她,支持她。 终于,她写满了整整十章纸。 宇文如钺将这些纸都铺在地上,从第一张按照顺序摆下来,隐约间,感觉这像一篇文章,或者说,是本难懂的天书。 宇文公主足足写了三个时辰,才把这些想出来,写在上面。她累的趴在宇文如钺的背上,见他总蹲在那里研究她写的东西,这才打起精神,将那些纸张抱在怀里,屁颠屁颠的跑到尘微堂门口,指挥下人将其中一张,贴在上面。 宇文如钺忽然明白过来,这是宇文公主自己画的什么符咒,为了阻挡妖怪进来。 她一定是看到他脸上的伤,以为是被妖怪打的,所以才这样着急的画符写咒,想帮他。 一阵温流在心底慢慢流淌,宇文如钺什么都没说,只是叫下人把这纸张贴好,然后,又被宇文公主拉到了清心阁、古翠楼、临渊楼、书房,甚至厨房和下人房,都贴上了她画的符。 唯独宝音馆,宇文公主死活不肯去贴。 因为只有十张,贴完了德明侯府的主要楼阁,就全部用完了她画的符。宇文公主觉得累了,连晚饭都没有吃,就趴在宇文如钺的怀里睡着了。 文姒夫人和原伯庸觉得这个行为太孩子气了,但念在她是一番好意,这样小就知道为大人分忧,便没有摘下那些纸,让它们稳稳的贴在各大楼阁的大门口。 说来也奇怪,第二日,所有张贴了宇文公主所画符咒的楼阁,都没有受到进一步的损伤,但其它的地方,仍然有被啃噬的情况。 洗衣房不大,原本被坏了地基,那妖怪大概是没有办法去咬别的地方,一整晚都在洗衣房里蹿来蹿去。第二天,洗衣房塌了。 宇文如钺带着工人,不动声色的开始修葺。对外,只说德明侯府想扩建,对内,只挑了一些信得过的下人,将在原址重建洗衣房。宇文如钺看着一直屹立不倒的宝音馆,心里疑云重重。 他叫来两个心腹,跟他们小声的说了两句之后,那两个心腹转身离开,没有再回来。 宇文如钺忙得欢快,宇文公主也没歇下来。她想去清心阁,下人们再三阻扰,她想去找金环,金环总是找借口躲着她,她想起宇文如钺要她独自在尘微堂好好待着的话,忽然觉得,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事,才会惹得大人们都不理她。 她趁下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来到了药田。 这里,不但没有她期望的人参或者何首乌,反而连原来的草药也全都死了。地面上灰黑一片,寸草不生,仿佛是这土地上全都撒满了毒药,把这些草药全都毒死了。 宇文公主在药田来回走了三遍,她细细的观察着脚下的泥土,咬着手指在思考着。 古翠楼的大门口,贴了她写的天书。她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写这东西,但当她看到宇文如钺脸上的伤时,就非常的想帮他,脑海里,便突然的跳跃出这些奇怪的字符。 她隐约记得,这是天书,是天上神仙喜欢吟诗做对写的东西。在天上,是废纸,无人在意,但因为是仙人所做,所以这些天书都带着神仙的气息,对世间的的妖魔鬼怪都有些震慑力。 这些天书,只对不干净的东西有用。如果是无害的,它也仍然是废纸一张。 宇文公主努力的回忆着那些字符,写下来后,她张贴在她在意的人所住的房门口。事实证明,天书起了作用,所以,德明侯府里,肯定有不干净的妖怪。 宇文公主记得,这药田里曾经长出过很稀有的人参和何首乌。她本能的觉得,这些人参和何首乌很不一般,一定能帮助自己。 可是,她在这里,根本找不到它们的踪迹。 宇文公主失望的坐在药田里,苦思冥想。她想帮宇文如钺解决这个难题,她想文姒夫人不要忧心,她还希望金环别再生她的气,能重新快乐的带着她一起玩耍。 宇文公主不知道,参参和乌拉早就吓跑了。 喜中霖想喝宇文公主的血,但在它彻底成妖之前,它不能轻易的动手,暴露自己的踪迹。他见药田里有人参和何首乌,全都是修炼时难得的进补的佳品,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四处寻找。 老鼠精的嗅觉灵敏,它能闻到参参和乌拉的味道。如果不是因为参参和乌拉的道行够深,知道隐藏,只怕早被老鼠精吃掉。 参参和乌拉商量之后,决定先逃出德明侯府,找到老叟和鱼娘。 可是,他们在城里找了好几天,压根没有看到老叟和鱼娘的身影。 “老叟肯定是只想着哄鱼娘,带着她去附近游山玩水了……”参参很无奈的猜测着。 乌拉也觉得应该如此,当务之急,他们要快点找到他们。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乌拉觉得好灰心。 他们不敢在大街上四处游荡,又不敢离德明侯府太远,怕宇文公主真的出事,他们不能立刻赶来救她。参参搓着头,那两片叶子都快要被他自己搓掉,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我们向颜卿和阮阮求助吧!” “天高皇帝远的,怎么通知?”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时,突然,天空出现了一道漂亮的彩虹。 乌拉看见,大声叫道:“啊!清影来了!” 话音刚落,天空中又出现了另一道彩虹,两条彩虹交错着,远远的挂在天空中,异样的绚烂和美丽。 沂城晴空万里,突然出现彩虹已经够惊讶的,现在是两道彩虹在半空中挂着,所有人都驻足街上,指着天空议论纷纷。 乌拉和参参激动的抱在了一起,他们激动的热泪盈眶。 这时,彩虹的身影淡了,人群散去,参参和乌拉默契的来到一个偏僻的巷子里,不一会儿,颜卿和阮依依就出现在巷子口。 “呜呜呜,老叟只顾着泡妞,不管我们!那只老鼠精太可怕了,比狗还大……”参参冲过去抱着颜卿的脚踝就不放,颜卿走一步,就拖着他滑一步,他一边哭一边诉苦,把老叟不负责任的行为,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乌拉抱着颜卿的另一条腿,他也不解恨的大声骂着老叟。阮依依在旁边听得哈哈大笑,花枝乱颤。 “对了,你们怎么来了?”参参这才想起,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还骑着清影和贝影,这么招摇,一点都不像他们的作风。 乌拉拍了拍参参的脑袋,一脸了然,兴奋的叫道:“你们一定是看到小公主身上第二道护身咒示警,在山上坐不住了,所以赶紧的下山来找她了吧。” 阮依依一手扯下一个,颜卿是她的,谁也不能来跟她争*。 参参和乌拉被她扔到一边,差点又要断胳膊断腿,半身不遂。 “小公主还小,又被师傅封住了灵力,所以不能自保。假如第三道护身咒也示警了,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像一个正常女孩一样快乐长大。”阮依依有着完整又快乐的童年,她很希望,小公主也能像她一样,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和兄长,有关心她的朋友和伙伴,还有一群善良的人照顾她,让她享受平常女孩的幸福和温馨。 颜卿温和的摸了摸阮依依的脸,其实,当他得知小公主改名叫宇文公主时,心里可不开心了。这是他的女儿,想叫什么叫什么,为了世俗的那些规矩,不得不改名,这让他很不痛快。 但是,既然是阮依依的意思,他这个妻管炎肯定照办。 在第二道护身咒示警之后,他们便决定下山,帮助他们的小公主,度过难关。 参参和乌拉不约而同的耸了耸肩,摊开双手,问他:“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帮小公主?” ( ) 【小公主养成记】017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18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18 宇文如钺站在尘微堂门前,看着昨天宇文公主画的天书,久久不能动弹。 如果说,昨天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宇文公主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一切奇奇怪怪的事不过是巧合,或者都是有心人所为,那么,这道天书,便把他心中仅存的那点希望,全部破碎。 文姒夫人和原伯庸看到这天书,起初也只当是小孩子的鬼画桃符,但平安无事的经过了一晚之后,现实摆在眼前,他们也不得不相信,宇文公主不但来历不明,而且还特别的玄乎。 文姒夫人不想自己与宇文如钺的关系太僵,对此事再三缄默。原伯庸本着是外人不方便多说的态度,也不主动提起。宇文如钺不是傻瓜,尽管他们两位都对这天书视而不见,他却不可能做到。 他已经在尘微堂的天书面前,站了快一个时辰。没有人敢上前来问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小侯爷突然发了脾气,拿他们撒气。 宇文公主从药田摇摇晃晃的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摘来的柳枝,甩来甩去。她见宇文如钺站在那里,很开心的跑了过去,然后把手里的柳枝编成了一个圆圈,戴在宇文如钺的头上。 “乖乖,怎么你一个人?”宇文如钺注意到,没有人带着她,立刻沉下脸来,正准备叫人问话,宇文公主伸手捂着他的嘴,自己咧嘴一笑,指了指书房,要他带她进去。 宇文如钺带她进到书房之后,宇文公主爬上椅子,拿起狼毫,又准备开始写天书。 她在药田里想了很久,想不到更好的办法。目前,天书是镇住那妖怪的唯一办法,宇文公主准备多写一点,把其它的房子都贴上天书,包括宝音馆。 经过昨晚的观察之后,宇文公主直觉喜中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但是这次她一定要有确凿的证据,才敢告诉他们。 宇文公主没有把握,这些天书能降住喜中霖,但只要能使他在众人面前现身,就足以证明她当初对喜中霖的厌恶是有证据的。这样,金环就不会再生她的气了,文姒夫人也不会怀疑这些事情与她有关,宇文如钺也不必因为维护她而闹得家里不合,她也能快快乐乐的在德明侯府生活下去。 宇文如钺几次想抢下她手中的狼毫,但最终都没有动手。他不忍心伤害宇文公主,他知道,她正在尽全力的帮助他。如果连他都不能理解她,不支持她,会伤害她的。 宇文公主依旧憋得小脸胀红,这次,她写的天书,略微有些不同。被封住记忆的她,原本是一个字都想不出来的,但因为两道护身咒都已经用完,仅剩下的一道残留着颜卿的法力,束缚她灵力和记忆的正是这道法力。 她正在努力与这法力做着斗争,她在脑海里,苦苦思索着断断续续的不连贯的片段,努力的,把这些片段都接连在一起。不管是否是完全正确的,只要能写出来,就一定能对喜中霖有效。 宇文如钺见她急得满头大汗,比上次更加辛苦。很快,宇文公主就湿透了衣裳,脸上的汗水,如雨水般,啪啪啪的直往下掉。 “乖乖,你休息一下。”宇文如钺不管不顾的抢过了狼毫,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下人赶紧送来了茶水和点心,宇文如钺不管她愿不愿意,全都塞到她的嘴里。 宇文公主委屈的鼓着腮梆子,不是她故意要卖萌,实在是塞进嘴里的东西太多了,满满当当的,她只要一张嘴,就会有点心沫喷出来。 “其实你是会说话的,对不对?”宇文如钺忽然感到很悲哀,她明明就是个身体健全会说话的孩子,可是她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开口。哪怕是在德明侯府有难之时,她宁愿用行动去帮助他们,也不肯开口跟他交流心得。 宇文公主见他皱眉,嘴角紧紧的抿着,绷成了一根线,伸手轻轻的在上面抚摸着。她无法用语言来告诉她,她的脑子很乱,她不记得自己会不会说话,会说什么话,她只是觉得他们说的东西她都很熟悉,但要她开口来说,她就迷茫了。 她当然喜欢每天抱着他,哥哥哥哥的喊着,也喜欢坐在文姒夫人的膝盖上,听原伯庸讲故事,在精彩之处大声叫好。只是,她的脑子很乱,很混沌,就像混着泥沙的河水,分不成哪个是沙哪个是水。 她需要长时间的沉淀,直到那些浑浊的泥沙全部沉到底部,她才能看到清澈的河水,才会有清晰的思路。 宇文如钺自顾自的说完之后,叹了叹气。忽然,感觉手心冰凉,这才想起,刚才宇文公主用脑过度,湿透了全身。他的掌心抚在她的背上,都已经感觉到湿意。 “来,哥哥给你换身衣裳。”金环不在,宇文如钺也不愿意假手于人,他带着宇文公主来到卧房,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将她全身擦干,然后,将她往被子里一裹,自己翻箱倒柜的找她的衣裳。 宇文公主光着身子,在被子里打滚。她自娱自乐,咯咯笑着。一会把手伸出来,在空中挥舞,一会把脚露出来,自己惬意的欣赏着那如珍珠般可爱漂亮的脚趾头。 宇文如钺第一次伺候人,平时他穿衣吃饭都是别人服侍,突然的,要他来服侍小孩,竟没有头脑。他明明记得宇文公主的衣裳放在柜子里,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找着。 他越着急就越找不到,宇文公主索性爬出被子,坐在上面看着他哈哈大笑。 “乖乖,快点钻进被窝里去!”宇文如钺听到声音,扭头一看,只见她光溜溜的坐在被子上,如绸缎般顺滑的头发披散在脑后,牛奶般细腻的皮肤,在那绛红色的被窝里,显得尤其白希明媚。 宇文如钺一时呆了,她才五岁,就长得这样惊艳,如果长大了,真不知该如何将她藏在家中,不让外人觎觑她的美丽。 宇文如钺走过去,用被子裹住她,故意吓唬她:“这样跑出来会着凉生病的!到时候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小心老鼠来啃你的脚丫子。” 宇文如钺话音刚落,宇文公主突然的站了起来。她推开宇文如钺,自己跑到大衣箱子面前,从里面掏出衣裳。宇文如钺这才想起,她的衣裳都单独放在箱子里,不在自己的衣柜里。 赶紧的,给她穿好了,宇文公主又火急火燎的跑回到书房里。这次,她思如泉涌,很快,就把天书写出来了。 这次一共有二十张。 宇文如钺以为她又要去张贴天书,正准备带她去清心阁,她却拉着宇文如钺去了宝音馆。 喜中霖正带着戏班子在宝音馆排戏,最近德明侯府事情多,他们全都被关在宝音馆,没有宇文如钺的同意,不能离开这里。 戏班里的人没事,只好排戏。排完旧戏排新戏,所有人都觉得很无聊,只有喜中霖,乐此不疲,红光满面,翻起跟斗来,都身轻如燕,功力更上一筹。 宇文如钺远远的就听到宝音馆敲锣打鼓的声音,如今德明侯府人人自危,其它楼阁都安安静静,只有宝音馆,热闹非凡。 宇文如钺并不讨厌这样的声响,有宝音馆在这里闹着,外人便不会猜到德明侯府里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只是,宇文公主似乎并不喜欢他们,所以连带的,他现在也不太喜欢了。 宇文公主走到宝音馆的大门,不声不响的,在上面连贴了三张天书。宇文如钺不动声色的示意下人们将宝音馆包围起来,还特地的安排了两个人负责看着这天书。 “乖乖,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临进门之前,宇文如钺问她。 宇文公主很肯定的点头,她比划了两下,告诉他,她知道妖怪就在宝音馆,但是谁,她现在不能说,她要宇文如钺亲眼看见。 宇文如钺第一次发觉,宇文公主在某些时候,心智比一般的五岁孩子要大上许多。 “乖乖,哥哥相信你。”宇文如钺不愿意她去冒险,如果他们要对付的,不是人类,会很危险。 尽管他看到宇文公主的天书有奇效,但她毕竟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去冒险。 宇文公主摇头,她要亲自来收拾这个坏蛋。是他害得金环不理会她,宇文公主一定要一洗血耻,来证明自己是没有错的。 “去清心阁,请夫人和原太傅到古翠楼的顶楼去,让他们看着这里的动静……记住,把我屋里从西洋带来的望远镜带上,让他们看清楚些。”宇文如钺交待完了之后,想了想,又补充道:“把金环也叫来,让她看。” 下人得令,赶紧的跑去通知。很快,文姒夫人和原伯庸一起上了古翠楼,不一会,金环也拿着西洋望远镜也赶到了。 宇文如钺见差不多了,这才牵着宇文公主走进宝音馆。 喜中霖翻跟斗翻到一半,突然觉得腰一紧,一松气,啪的一声摔倒在地上。他赶紧的爬起来,这才发现,有一张纸贴在他的腰上,再回头,才看到宇文如钺牵着宇文公主,站在他的身后。 那纸上写着谁也看不懂的符号,喜中霖也看不懂,但他知道,这肯定是天书,是能制服他的天书。 宇文如钺将天书插上飞镖上,趁着喜中霖翻跟斗时,将那飞镖掷出。他无意伤人,所以角度很刁钻,那飞镖又薄又小,临到身前突然的拐弯,那飞镖贴身而过,划破了衣服,却没有伤到皮肉,天书在接触到喜中霖身边的那一瞬间,突然发光,紧紧的,粘在了他的身上。 喜中霖本能的要伸手去扯,手指刚接触到天书,就冒出红光,烫得他缩回手去。 宇文如钺见天书一直由宇文公主抱在怀里,他拿在手里时,只是普通纸张,并无异样。就算是昨天在各楼阁贴天书时,其它下人接触了天书,也没有异样。 只有喜中霖,那天书一碰到他,就有了效果。 文姒夫人拿着望远镜看了许久,当她看到喜中霖想扯下天书最终被烫伤时,递给了原伯庸。原伯庸默默的看了一会,又把望远镜递给金环,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看吧,乖乖希望你能仔细看。” 金环将信将疑的接过望远镜,镜头里,喜中霖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宇文如钺利用飞镖,将天书一张张的贴在他的身上。很快,就看不到喜中霖,只看到一堆纸在地上翻滚,发出一声声惨叫。 金环将望远镜拿了下来,翻过来,看了看镜头,并没有其它的东西粘在上面。她不可思议的重新拿起望远镜再看,只见喜中霖身上的天书,全部发出刺眼的白光,他们站在古翠楼的顶楼,居高临下的远远看去,都觉得那光线太亮,刺得眼睛疼。 宇文如钺本能的捂住宇文公主的眼睛,宝音馆里鬼哭狼嚎,有些闭眼晚了的人,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瞎了眼。 “乖乖,退后些。”宇文如钺感觉到怀里的宇文公主不停的扭动身体,想冲上前去。他怕她出事,死死的拽着她,最后,索性将她抱起来,不让她靠近。 宇文公主急啊,那些天书虽然起了效,但只是暂时的困住了喜中霖,对他并没有真正的伤害。如果不能趁机上前制服他,等他挣脱了天书的束缚,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宇文如钺只是个普通人,叫他去打架,肯定能把喜中霖打得半死不活,但要他去打妖怪,这个难度太大。 宇文公主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但她的潜意识里知道,她身上有一样东西可以制服喜中霖。只要她冲去,一定能把喜中霖抓住。 可是,宇文如钺抓住她不放。她拼力气又拼不过他,两个人正在纠缠之时,只见戏台的喜中霖突然停止翻滚,道道白光之中,他站了起来,振臂高呼之后,那些天书全都炸成了纸屑。 戏台上,站着一只比大象还大的黝黑的老鼠! 所有的人都吓跑了,只留下宇文如钺和宇文公主。 老鼠精谁也不追,直直的扑向宇文公主。他原本就是想喝她的血,以前他抱有幻想想她能成为活动的血库,没想到她还有些本事,能逼他现出真身。 既然已经露馅了,老鼠精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把宇文公主吃掉,直接吸干的她的血再说。 宇文如钺早有准备,老叟精跳上来之前,手中剩下的十把飞镖,立刻飞出手,全部打在老鼠精的身上。 可是,人的xue们宇文如钺了如指掌,老鼠的xue位他无从知觉。飞镖全部扎在老鼠精的身上,他随便一抖,那些飞镖就像树叶似的,全都掉了下来。 宇文如钺看呆了,金环也吓坏了,她赶紧把望远镜给文姒夫人看。文姒夫人吓得面如土色,急着想下楼去宝音馆看个究竟,可是全身发软,嘴唇不停的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利索话。 “姒儿别急,如钺如果没有把握,是不敢带着乖乖在那里冒险。这个时候你去了,只会给他增加负担,我们且在这里等着吧。”原伯庸的话听着不近人情,但却是道理。 文姒夫人死拽着望远镜,盯着宝音馆不放。 宇文如钺见自己的飞镖无用,抱着宇文公主几个起落,飞到了树杆上。德明侯府到处都是参天古树,宇文如钺见这老鼠精比大象还要壮实,估计它的灵活性不大,这才爬上了树,居高临下的,冲着它撒了一把毒粉。 宇文公主好奇的看着他,平时并未见他身上带东西,对付起老鼠精来,又是飞镖又是毒粉,好象身上藏了许多东西。可见他这些日子一直是有备无患,全副武装,随时准备战斗。 宇文如钺害怕那老鼠精会吓着她,毒粉撒下之后,老鼠精不见了。宇文如钺以为它被毒粉毒跑了,这才松了口,将放在旁边的宇文公主抱住,问她:“乖乖怕吗?” 宇文公主摇头,她没想到老鼠精这么大,但她真得不害怕。 她默默的比划了个手势,宇文如钺感动的差点哭出来。 原来,她在说:“只要哥哥在,乖乖就不怕。” 这一切,颜卿和阮依依都看在眼里。 他们一直在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老鼠精处理掉。他们没想到,宇文公主主动向老鼠精挑战。 颜卿站在德明侯府的后巷,参参和乌拉守在巷子口,防止有人进来。阮依依急着想跳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颜卿怕她误事,把她拉住,对着高高的围墙施法,很快,围墙变得透明,宇文如钺抱着宇文公主躲在树上的情形,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咦,老鼠精呢?”阮依依见宇文公主没有事,一想,她身上的护身咒也没有显灵,说明她暂时没有危险,这才放下心来,到处找老鼠精。 可是,宝音馆里都没有看到老鼠精的身影。 门口,贴了宇文公主写的天书,老鼠精修行不够,不可能冲破天书所设的圈子,逃出去。 “师傅,老鼠精不会藏到地底下了吧。”阮依依想了很久,越发觉得,他躲到地里去了。 老鼠精在德明侯府住了这么长时间,说不定,他早就在地下打了老鼠洞。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它就有可能利用老鼠洞逃出去。 但是,他又舍不得宇文公主身上的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老鼠精会先选对手弱的人下手,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 颜卿一听到阮依依的话,大叫一声“不好”,用面纱遮住脸,纵身飞进了德明侯府。 阮依依猜得没错,那老鼠精,果真潜入了地下,跑出了宝音馆。他闻到文姒夫人的气味,快速的跑到古翠楼,趁宇文如钺赶来之前,跳上了楼顶,对准备文姒夫人喷了一口臭气。 原伯庸的本能的挡在文姒夫人面前,那臭气把他直接薰晕过去。金环见状,拉着文姒夫人就住楼下跑,老鼠精想追去,可是身形过于庞大,反而不方便追踪。 他摇身一变,又变成了喜中霖,紧跟其后。 金环拉着文姒夫人跌跌撞撞的跑下了古翠楼,刚跑到药田,就看到喜中霖站在不毛之地上,负手而笑。 “你……你别过来!”金环亲眼看见喜中霖变成老鼠精,现在老鼠精又变成人样,更加令人惊悚不安。 喜中霖笑得更加开心,他只要抓住了文姒夫人,就不信宇文公主不会给他血喝。 文姒夫人只是个弱质女流,与其花精力从宇文如钺的手里抢宇文公主,不如直接抓到文姒夫人,再逼他们交出宇文公主。 喜中霖一边打着如意算盘,一边踱步走来,边走边说:“金环姑娘,你不是一直喜中霖吗?我们做个交易,你把文姒夫人交给我,我把喜中霖的身体,完好无损的还给你。” 金环已经很懊悔,自己当初因为喜中霖误会了宇文公主,还责怪她,不肯理她。宇文公主冒死也要逼老鼠精现身,就是想证明她是对的。现在,老鼠精还想利用喜中霖的身体来交换文姒夫人,简直就是妄想。 金环拦在文姒夫人的面前,催促文姒夫人快点逃走。文姒夫人心里惦记着楼上的原伯庸,又害怕金环会被老鼠精害死,再三犹豫,最后,错过了逃跑的机会。 喜中霖摇身一变,又变成了那只又丑又臭的老鼠精。金环尖叫一声,从地上捡起石头扔向他。那老鼠精摇头晃脑的叽叽叫了两声,四脚扒地,蹬出漫天灰尘。 眼看那老鼠精张大嘴巴,要把金环吃进肚子里,只听见半空中一道白影如同闪电,赫然从天而降,直劈老鼠精的大脑。 ( ) 【小公主养成记】018 言情海 正文 【加更哦!8000+】019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加更哦!8000+】019 金环从来没有见过长得如此俊逸的男人,就连痛下杀手的时候,都带着一丝仁慈和善意。他的面孔,隐藏在闪电之中,金环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可是,她从心里的感觉到,他是这样的俊美潇洒。 他的手中,根本没有任何兵器,就好象他就是一把利刃,由下至下的劈向了老鼠精的大脑。 老鼠精虽然庞大,但逃命的时候,还是足够灵活的。 眼看自己就快要被颜卿的白光罩住,无处可逃,他四脚拼命扒土,很快,就露出一个大洞,哧溜一下,钻了进去。 颜卿收住身体,在空中旋转半圈之后,稳稳的落在了金环的面前。 金环早就看得傻了眼,见老鼠精已经挑战了她的认知极限,突然看见仙人般的颜卿,她的大脑早就停止了运转,像木桩似的立在原处,看着颜卿慢慢的向她走来。 文姒夫人一直被金环拦在身后,金环与老鼠精纠缠时,她惊慌失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颜卿的出现,文姒夫人知道是高人路出不平,拨刀相助,这才放下心来,来不及跟颜卿打招呼,便转身往古翠楼跑去,想看看原伯庸。 刚抬脚,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如白合花般娇美的女子,她的肩上正扛着原伯庸,悠然的从天而降。 她笑靥如花,连声喊道:“夫人别急,他在这。” 文姒夫人见原伯庸平安无事,这才放心。就在这时,古翠楼的楼梯突然的轰然倒塌,文姒夫人暗自捏把汗,庆幸自己没有进楼,否则就会活活摔死。 阮依依气喘吁吁的将原伯庸放下,转身就跑到颜卿的怀里撒娇:“师傅,这男人太重了,我的腰都快断了。” “说了让师傅来,你偏不肯。现在腰痛了,就来告状。”颜卿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像哄小孩似的,说:“回去师傅给你按摩,你如果还觉得不好受,师傅让你踢两脚,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阮依依拧着身子勾着颜卿的脖子,也不管什么场合,对着颜卿的薄唇,隔着面纱,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有那么一瞬间,金环觉得,宇文公主亲宇文如钺时的情形,跟现在特别的相似。阮依依没有戴面纱,金环不禁的多看了几眼,隐约间觉得,宇文公主与她有几分相似,但又不是那么的像。 颜卿蒙着面纱,金环看不真切他的长相,但他一身仙气,与阮依依站在一起,真正是天作之合,无比般配。 颜卿耐着性子的让阮依依胡闹,老鼠精逃了可以再抓,宇文公主有宇文如钺照顾,他也不用太担心。但如果没有哄好阮依依,让她生了闷气,他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阮依依闹完了,忽然拍了拍嘴,打着呵欠,不耐烦的说道:“师傅,我困了……那老鼠精跑哪去了?我不管,我要回去睡觉!” 金环一听,急了。 现在能制服老鼠精的,只有他们两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颜卿对阮依依是言听计从,现在她闹着要回家睡觉,万一颜卿真得收工不干了,该如何是好。 金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对着阮依依不停的磕头,连哭带求的说道:“求姑娘发发善心,抓住那老鼠精吧!求你们了!” 阮依依只是随便的说了句想睡觉,就把金环吓成这样,弄得阮依依自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她扯着颜卿的白袍呵呵笑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颜卿摸了摸阮依依的头,小声耳语:“这里不是佛牙山,他们不知道你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开玩笑。” “人家说的是真话嘛!”阮依依习惯了佛牙山舒适的生活,突然下山,还要时刻监视着德明侯府,为宇文公主提心吊胆的。 尽管这些事一直都是颜卿在做,她只是在旁边打打下手,但比起整日窝在颜卿怀里睡大觉的好日子,这已经是很辛苦了。 颜卿见*面露疲惫之色,怕她真得吃苦受不了,也不废话,扶到到一边休息,看了看那老鼠洞口,正准备扔几道符追踪老鼠精,宇文公主忽然跑了过来,抱着阮依依的腰不停的蹭啊蹭。 原来,宇文如钺见老鼠精挖地洞跑了,赶紧带着宇文公主来古翠楼。宇文公主一看到颜卿和阮依依,就挣脱了他的怀抱,冲去抱着阮依依撒娇。 宇文公主不记得她是谁,但一看到阮依依,她就觉得亲切。她好想赖在她的身边,所以,本能的跑了过去,在阮依依的怀里撒娇,然后扭头看着蒙面颜卿,咧嘴一笑。 颜卿哪里还有心思去捉老鼠精,他向宇文公主伸出双手,宇文公主立刻甩开了阮依依,举着双手扑向了颜卿的怀里,还隔着面纱,在他的脸上亲来亲去。 阮依依撅嘴,颜卿惯女无度,所以从小宇文公主都更亲颜卿。 每回犯了错,阮依依要打她,都是颜卿上演深情救女的戏码。时间一长,颜卿是个好爸爸,阮依依是个坏妈妈的形象,就深刻的印在了她的心里。 刚才她没注意到颜卿,就跑到阮依依那去。现在颜卿向她张开双手,宇文公主当然是扑向颜卿喽。 阮依依正想抗议,宇文如钺不悦的走上向前,要抱她回来:“乖乖,到哥哥这来。” 宇文公主正搂着颜卿撒欢,忽然听到宇文如钺的声音,犹豫了一下。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个蒙面男子,她只是顺从了本能扑到他怀里。她甚至有一种想倾诉的冲动,差点还想在他面前哭,告诉他她的委屈。 宇文如钺见宇文公主没有立刻回到他身边,瞪了颜卿一眼,阮依依和颜卿都感觉到他不加掩饰的恨意。 颜卿大人大量的笑了笑,并不介意。 阮依依走到宇文如钺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说:“我们是来帮你们捉老鼠精的,你们德明侯府是这样待客的吗?” 文姒夫人看着原伯庸昏迷不醒的样子,已经是哭得梨花带雨。忽然听到阮依依的话,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推开宇文如钺,讨好的看着阮依依,求她:“小儿不懂事,请别介意。谢谢两位高人帮忙……不知能否请姑娘救救我家……” 文姒夫人说到这里卡壳了,原伯庸的身体一直很微妙。德明侯府的下人们都很善良,大家都配合文姒夫人,假装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尊称其太傅。 现在要求外人救命,文姒夫人担心只说救太傅,阮依依会不愿意。 她虽年轻,但也经过大风大浪,阅人无数,心思缜密。她方才乱了心神,但刚才阮依依和颜卿之间的对话她是听得清清楚楚。文姒夫人知道,他们二人既然能捉老鼠精,就必定不是普通,性子也肯定与常人不同。 别人,或许可以许以重金,威逼利诱,但对他们却不行。 特别是阮依依,她行为放肆自在,不受管束,再看颜卿,对她是千依百顺,如果阮依依不肯答应帮忙,文姒夫人很肯定,就是德明侯府的人都死绝了,颜卿也不会理会他们的。 所以,她在最后一下,犹豫了。请他们救原伯庸,仅仅是太傅的身份,只怕阮依依不会答应。但如果说原伯庸是她的心上人,文姒夫人也开不了口。 宇文如钺一直盯着颜卿和他怀里的宇文公主,他直觉,颜卿不会伤害她,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提防着。 颜卿很满意宇文如钺这样紧张自己的女儿,把宇文公主交付给他照看,颜卿一百二十个放心。 “咦?你为什么不说话了?”阮依依捂着嘴吃吃笑着,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好看的,连文姒夫人和宇文如钺都觉得,她和宇文公主有几分相似了。 文姒夫人的脸上飞起了两片红霞,她扭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救人要紧。 “求姑娘,救救我家相公……他刚才,被老鼠精……” 阮依依不等文姒夫人说完,便走到原伯庸身边,替他把了把脉,然后歪着脑袋好像在想该用什么方子。 宇文公主看见了,推开颜卿跑了下来,跪在原伯庸面前,啪啪的掉着眼泪。她连比划带哭的,告诉阮依依,原伯庸对她很好,陪她玩,给她讲故事,还是文姒夫人最喜欢的男人,求她一定要救他。 宇文公主的手从来比划得这样快,快得连文姒夫人他们都快看不明白。宇文如钺跟着蹲在她的身边,想试着翻译出她的话来。 可是,阮依依专心致志的样子,令宇文如钺一时半会的开不了口,好像如果他打断了她们之间的交流,会有罪恶感。 宇文公主终于比划完了,她已经是哭得一塌糊涂。阮依依心疼的把她抱了过来,搂着她说:“小……乖乖,别哭了,你再哭,娘……我也要哭了……” 颜卿见宇文如钺若有所思的样子,担心阮依依再说漏嘴,会让他们起疑心。他搂着阮依依,安慰了她几句之后,阮依依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随手塞进了原伯庸的嘴里,便再也不管他,只顾着和宇文公主说话聊天去了。 颜卿无可奈何的笑了笑,站起身,走到文姒夫人的面前,亲自解释道:“老鼠精修炼了有五百年,还需要五百年才能化身为人。老鼠本就是藏污纳垢之类,所以它喷出来的臭气会让人中毒。方才我娘子已经给他服下了百花解毒丸,一个时辰之后,原先生会呕吐,只要他吐干净了,就不会有性命之攸。” 文姒夫人听罢,千恩万谢,立刻招呼下人将原伯庸抬到临渊楼去好好照顾。 金环还处在发呆的状态中,当她听到颜卿的话之后,跪爬到颜卿的脚下,扯着他的袍裾哭道:“高人,求你救救中霖先生吧。那老鼠精一直装成中霖先生来府里骗大家……它……它一定是把中霖先生给吃了……高人……姑娘,求你们了,救救中霖先生吧!” 阮依依在佛牙山呆久了,过惯了太平日子,许久没有见过人哭。今天,宇文公主哭完文姒夫人哭,文姒夫人哭完金环哭,这里哭声一片,听得她头痛。 “我们本来就要来捉老鼠精的,大不了捉它的时候我们先逼它把你那个什么先生吐出来……只是,不知道在肚子里呆久了,会不会消化得差不多……”阮依依说着说着,忽然变得孩子气,故意吓唬金环:“你也知道,老鼠精吃了他在肚子里,肯定会被腐蚀的。万一我们帮你救出了那个什么先生,他缺胳膊少腿的……你要不要?” “要要要!金环一辈子为奴,就是伺候人的!只求姑娘救他出来,金环愿意伺候他一辈子!”金环听到阮依依松口说愿意救人,当下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许愿。 宇文如钺听见了,皱眉不语。文姒夫人想上前阻止,但最终还是保持沉默。 毕竟,金环是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情感和决心。这个时候,如果他们都跟着唱反调,只怕金环会恨他们一辈子。 宇文公主将含在自己嘴里的手指头,轻轻的塞到了阮依依的嘴里,讨好的,冲着她笑。阮依依知道,宇文公主是在替金环求情,求她帮忙救喜中霖。 颜卿见阮依依迟迟不肯答应,知道她调皮故意要逗金环。他也不拦她,只是不声不响的将几道扔进了老鼠洞。他们刚才救原伯庸耽搁了一点时间,再不下符追鼠,怕它会跑得太远,又到别处残害生灵。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阮依依那,没有人注意,颜卿下符,也没有注意到,参参和乌拉也赶了过来,他们拿着颜卿给的符咒,跳下了坑,去追踪老鼠精。 “断胳膊断腿的是我最好的打算……万一老鼠精吐出来的人没有脑袋,你又如何?” 金环呆住了,她有限的认知里,人没有脑袋是不可能存活的。但听阮依依的意思,喜中霖可以有命活着,只是没有脑袋而已。 文姒夫人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下去。 如果阮依依说的是实话,救活了喜中霖,但却成了怪物,金环又该如何是好。 金环是个好姑娘,她不该这样浪费了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喜中霖与她,既无婚约又无承诺,金环暗恋他而已,怎么能为了这段感情害了自己一生。 文姒夫人来到金环身边,想劝服她。可是,她还没有开口,金环就已经向阮依依许愿:“只求姑娘救中霖先生出来,如若中霖先生真如姑娘所说,不能成为完整的人,金环愿意服侍他一辈子。如若中霖先生因为老鼠精而变成了怪物,金环愿意与他从此隐居山林,直到老死病死!” “好!”阮依依鼓掌。她从内心的钦佩金环,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 阮依依抱着宇文公主转身要走,宇文如钺突然立掌为刀,飞身过来,要抢走宇文公主。 宇文如钺一直在旁边冷眼观察,他发觉,宇文公主一点都不排斥阮依依和颜卿。宇文公主并不是一个容易接触的孩子,整个德明侯府几百号人,能近她身的,也只有他们几个。 阮依依和颜卿第一次出现在德明侯府,宇文公主就跟他们如此亲近,还会把自己的手指给阮依依吃,可见她对他们是有多信任。 方才,阮依依说漏了嘴,宇文如钺听得是真真切切。再仔细看他们之间相似的五官和气质,宇文如钺几乎能猜到,阮依依和颜卿就是宇文公主的父母。 就算不是亲生父母,也肯定有着极近的血缘关系! 阮依依抱着宇文公主转身时,宇文如钺心急如焚,如果他们要抱走宇文公主,他将永远的失去了她。 所以,宇文如钺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他知道,凭自己的武功,肯定打不赢他们,但他还是要试试,他一定要把宇文公主留下来。 阮依依没料到宇文如钺会来偷袭,她感觉到耳边疾风阵阵,本能的回头。这时,宇文如钺的手掌已经直逼她的面门,阮依依本能的往后退,宇文如钺突然改了方向,双手将阮依依怀里的宇文公主抢了过来。 颜卿刚才在下符咒,离阮依依有点距离。当他听到阮依依的尖叫声之后,纵身飞起,悠然如白云,速度却快如闪电。宇文如钺只觉得眼前一花,手里一空,宇文公主回到了颜卿的手里。 宇文公主兴奋的直拍手,哈哈大笑。她觉得刚才被他们抢来抢去的,真的非常好玩。 “方才忘了说,如果需要我们帮忙捉老鼠精,可以,但有一个条件。”颜卿见宇文如钺如此紧张宇文公主,不禁也起了坏心眼:“这个小娃娃,与我们非常投缘。如果你们同意让我们把她带走,我们便会帮你们捉老鼠精。” 颜卿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 文姒夫人身子晃了两下,险些摔倒。金环将她扶住,惊恐的看着宇文如钺,不知该如何是好。 宇文如钺想都不想的拒绝了他:“不行!乖乖是我妹妹,你不能把她带走!” “她不过是你从外面捡来的小孩而已,你把她送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善待她的。”颜卿再接再厉:“你也看到了我们的本事,知道我们不是一般人。如果让她和我们生活,她会更幸福!” 文姒夫人听罢,拼命的摇头:“高人,你刚才说的没错,乖乖确实是钺儿在无忧国捡来的孩子。但是,我视她为亲生女儿,钺儿也疼她入骨。如果你们强行把她带走,就是要我们娘俩的命啊!” 金环又扑通一下跪了下去,爬到阮依依的脚边,哭道:“姑娘,夫人所说,句句属实。金环是侯府的奴婢,小侯爷和夫人对小姐的疼有,历历在目!小姐是侯府的宝贝,也是小侯爷和夫人的命根子……求姑娘大发慈悲,千万别拆散了他们啊!” 阮依依最怕别人哭了,金环哭得又悲恸,说得有情有义,边哭边拽着她的裙角,害得她想退也退不了,想走也走不了。 宇文如钺恨恨的瞪着颜卿,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变得鲜红,几乎都要滴出血来。双手紧握成拳,仿佛石雕立在原处,不求情,也不退缩,仿佛随时准备着,以命相拼,也要抢回宇文公主。 颜卿见宇文如钺浑身散发着杀气,大有同归于尽的意思,满意的笑了。怀里的宇文公主,看见宇文如钺生气的样子,不安的扭动着身体,想挣脱他的怀抱去找他。 阮依依被金环拽得东倒西歪,裙子也被她哭湿了一大片。文姒夫人脸色苍白,一只手拽着宇文如钺怕他真的去拼命,另一只手扯着手帕不停的抹眼泪。 刚刚才看到曙光的他们,因为颜卿的一句玩笑话,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颜卿想了想,抱着宇文公主转过身去。 他快速的在宇文公主的眉间点了一下,然后将右掌压在她的天灵盖上,白光微闪,瞬间消失,颜卿掌心的白光竟然全都隐入到她的头里。颜卿掐指算了算,分别在她的颈后、双耳侧以及眉心点了几下,施以灵力和符咒,这才转过身来,放宇文公主下地。 宇文公主快步跑向宇文如钺,如一朵美丽的蒲公英,轻盈,洁白,飘逸,柔软。她欢欢喜喜的攀上宇文如钺的胳膊,然后,乖巧的,在他的眼睛上,轻轻的烙上了她清甜的香吻。 文姒夫人将宇文公主上上下下的摸了好几遍,确信她没有受伤,这才感激的转过去,向颜卿福身,谦和的说道:“虽然我们不知道,乖乖的亲生父母为何要抛弃她,但我相信,他们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乖乖聪颖可爱,她的亲生父母一定是非常疼爱她的,当初将她放在佛牙山上,想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二位能与我家乖乖投缘,是上天注定,就像我家钺儿能捡到乖乖,视如珍宝,也是天意。” 阮依依眸光一闪,难得的,露出忧伤之色。 颜卿上前将阮依依揽入怀里,当初,下定决心要让宇文公主下山,除了希望她能享受一般女孩的幸福生活外,他们也是怕在佛牙山上*爱过度,教坏了她。 这次下山,除了来铲除老鼠精,保护她之外,颜卿也想看看德明侯府情况,看看是否适合他们的宝贝女儿在这里生活。 方才一试,便试出了文姒夫人和宇文如钺的真心。他们宁愿冒着被老鼠精害死的危险,也不肯放弃宇文公主,由此可见,他们是真正的疼爱她的。 文姒夫人刚才那些话,明着暗着的告诉他们,她已经猜到,他们是宇文公主的亲生父母。 阮依依眼看着自己的女儿不记得自己了,在别人的怀里撒娇,心里肯定很不舒服。 宇文如钺真真切切的抱着宇文公主,这才平静下来。 他听文姒夫人如此一说,也明白,她的猜测与自己相同。宇文如钺见阮依依面露忧色,便将宇文公主放了下来,让她与自己一同跪在阮依依和颜卿面前,诚恳说道:“我既然将乖乖捡回来了,她便是我的一切。请二位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她。等等成年后,如若她不愿意留在我身边,我自然会尊重她的意思,不会强留……只是……现在……” 宇文如钺说到后面,声音哽咽,恳求的话,也说不下去。 毕竟,他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小时候,失去了父亲,母爱能弥补一切,却弥补不了生命的缺失。宇文公主的出现,仿佛是三月里温暖的阳光,她对他的依赖,犹如生命中必定会出现的幸福一样。 宇文如钺很享受照顾她的时光,也很享受自己是她唯一的殊荣。如果这个时候,将宇文公主带走,这种痛苦,绝对不亚于椎心之痛。 颜卿上前,摸了摸宇文如钺的头。他很满意这个少年,肯为了宇文公主,不顾一切。 “既然你们已经猜到,我们也不再隐瞒。”阮依依觉得,是时候向他们坦白了。她拉着文姒夫人,慢慢的把宇文公主下山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她拍了拍宇文如钺的肩膀,说:“师傅已经重新封了小公主的灵力和记忆,她会忘记我们曾经来过,也会忘记老鼠精这回事。她的灵力和记忆,会在她十五岁那天重新恢复,假如她决定重回佛牙山,希望你们不要阻拦。” 宇文如钺愣住,文姒夫人也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 颜卿见他们一时接受不了,摸了摸宇文公主的小脸蛋,心疼的说道:“小公主的特殊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等收拾了老鼠精之后,我会在德明侯府的水里下药,这样,所有的人都会忘记小公主曾经出现过的异样。不过,我会保留你们二人的记忆,希望你们能严守秘密。” 文姒夫人和宇文如钺纷纷点头,金环也点头如捣蒜。 只要能保护好宇文公主,这都不是难事。 “原灵均和齐蓁蓁去佛牙山查乖乖的来历去了……他们……”宇文如钺突然想起了他们两个人。 阮依依摆摆手,大大咧咧的说:“放心,那两个小毛猴,我们会搞定。” 正说着,参参和乌拉从洞里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 “不好了,那老鼠精跑到了自己的老窝里去了。我们跟着符咒去找,也没有找到他……”参参说到一半,这才注意到,这里不只有阮依依和颜卿,还有宇文如钺他们。 颜卿将参参和乌拉推到宇文如钺的面前,说:“小公主的灵力被我全部封住,她现在跟正常的女孩一样,完全没有自保能力。参参和乌拉会留在德明侯府,暗中看守着她。小公主身上的第三道护身咒,是她最后的底限,希望在她成年之前,我不会看到。” 宇文如钺联想到宇文公主曾经抱回来的千年人参和何首乌,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他们所为。 文姒夫人向阮依依和颜卿保证,德明侯府会全心全意的保护和照顾宇文公主。 得到保证之后,阮依依和颜卿将宇文公主抱在怀里,轮流的亲了几百回,这才起身,带着参参和乌拉去了沂河边,准备收服老鼠精。 宇文如钺将宇文公主交给文姒夫人,再三交待照看好她,然后,施展轻功,也往沂河去。 沂城是他的封地,他是沂城的王。有老鼠精在他的封地闹事,身为德明侯府的小侯爷,他责无旁贷。 颜卿见宇文如钺也跟了过来,有意要试他的轻功。阮依依无聊的躺在云上,看着宇文如钺憋足了劲在追他们,眯眼巧笑:“师傅,这少年的脾气,还真犟!明知道你是神仙我是纸人,肯定追不上,还死活要跟着。” “他是怕,我们的小公主长大了,会离开他。”颜卿淡淡的笑着,宇文公主的真身是蒲公英,一旦长大了,自由飘荡四海为家的天性,会令她迟早要离开德明侯府。 颜卿几乎都能预料到,等到宇文公主十五岁时,闹着要闯荡天下的时候,宇文如钺能有多愁。 他现在不练好轻功,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追不上蒲公英啊。 阮依依同情的看着跑得快要虚脱的宇文如钺,再抬头望着简直化身为挑剔的老丈人的颜卿,忽然问他:“师傅,如果这少年只是把小公主当成了妹妹,不会爱她,怎么办?” ( ) 【加更哦!8000+】019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20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20 颜卿沉下脸来。 他素来淡泊,是个冷性子,就连阮依依也很少能看到他阴沉的样子。 大约是阮依依刚才的问话,触动了他深藏在心中的那根父爱的弦。 阮依依和小公主,对颜卿而言,是最重要的人。他能守候阮依依一生一世,但小公主,总有长大的一天,会自己选择自己的生活。 可是,才五岁,就不得不忍痛割爱的将自己的心肝宝贝送给别人家,就算宇文如钺只有十五岁,颜卿也不知不觉的视他为自己的“敌人”。 一想到,以后的十年当中,小公主都会依赖着宇文如钺生活着,而他这个亲生父亲,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了。 “我们的小公主,绝无仅有,岂是他这个普通人能配得上的。且不说他会不会爱小公主,就算他爱,也不见得能让小公主倾心于他。”颜卿仰头说这话时,甚是傲然。 阮依依听罢,捂嘴偷笑。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此话,果真不假。 颜卿见宇文如钺追得快要断气,解恨的笑笑。一挥手,云朵飞得更快更高。 阮依依趴在云朵边,同情的看着宇文如钺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再也看不见了。 很快,阮依依和颜卿就到了沂河边。 只见那老鼠精正在河滩边翻滚,身上,全是浓黑如墨汁的血,老叟的拂尘化作根根利针,刺入老鼠精的皮肉里,鱼娘则幻化出无数朵鲜花,吸食老鼠精的污血,盛开出黑色花朵,然后再枯萎,化为乌有。 河滩上设了结界,老鼠精的污血被困在里面,不会流进河里,也不会渗透进土壤里,危害当地百姓。 颜卿带着阮依依轻而意举的进了结界,看见老叟和鱼娘正在合力灭鼠,便拉着阮依依在旁边看热闹。 鱼娘还在生老叟的气,但被他死皮赖脸的追得甩不掉他,无奈,才没有留在沂城,躲到附近的山里,整天跟他捉迷藏。 小公主的第二道护身咒示警时,他们已经你追我赶的到了很遥远的地方,所以没有看见。直到颜卿和阮依依骑着彩虹出现在沂城时,艳影才找到他们,告诉他们,小公主有难。 老叟和鱼娘赶回来时,正巧看到了颜卿下的符咒在追踪老鼠精。他们合力将老鼠精困在了结界里,准备为民除害。 本来,仅凭老叟这个神仙,灭了老鼠精并不难。 可是,老鼠精肚子里有喜中霖,鱼娘他们投鼠忌器,所以跟老鼠精纠缠到现在,没有分出胜负。 老叟和鱼娘最后决定,他们合力围剿,想先消耗老鼠精的体力,然后逼他吐出喜中霖,最后收服老鼠精,带到天上去,由其它的神仙来处理他。 老叟见颜卿他们都来了,更加的卖力。一扬拂尘,根根白丝线如夺命毒针,直刺老鼠精的眼睛。 老鼠精就地一滚,来到鱼娘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喷出臭气。 鱼娘厌恶的闪身避开,与老叟肩并肩的站在了一起。 这时,老叟和鱼娘才注意到,结界外面,宇文如钺不停的试着进入,但总是被无形的结界撞飞出去。 “他是谁?”老叟压根没有见过宇文如钺,所以不认识他。 鱼娘听罢,气得回手打了他一下。 阮依依哈哈大笑起来,她搂着颜卿的腰,娇笑道:“师傅,我早就说了,祖师爷肯定忙着哄鱼娘开心去了,没有好好照顾小公主。你不信,非要和我打赌。现在好了吧,祖师爷连宇文如钺都不认识!哈哈哈,师傅,回佛牙山后,你要给我洗脚一百天!” 颜卿听罢,不以为忤,只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哪日洗澡不是为师代劳?” 阮依依红了脸,佯装生气的扭着身体。 老叟本来就快把老鼠精收了,忽然看见他们两人在秀恩爱,一赌气,收了拂尘,然后大声嚷嚷:“你们小两口情比金坚,来来来,你们来制服这浑身恶臭的老鼠精吧!” 鱼娘见状,一跺脚,又要骂老叟。 阮依依瞥见结界外的宇文如钺,还在试图进入结界。 他是凡人,根本看不见结界里的情形,只知道眼前有一道无形的壳挡住了他的去路。 “鱼娘,是这小子把小公主捡走的。”阮依依笑脸盈盈的上前拉着鱼娘的手,说:“你和祖师爷不是算过嘛,说这少年是小公主的贵人,还有可能是她命中之人……嗯,不如让他进来,试试他的本事!” 颜卿二话不说,伸手将宇文如钺抓了进来。 宇文如钺正努力试着各种办法,想冲破眼前这道透明的屏障,但每次都被反弹出去,跌落在地上。他从小习武,筋骨结实,痛归痛,并没有受伤。 他有些泄气,得知宇文公主的真实身份之后,他内心沮丧的不得了。只是他少年老成,没有表现出来。 在府里,他制不了老鼠精,丢了脸面,看到阮依依和颜卿腾云驾雾,挥洒自如,宇文如钺第一次失去了身为小侯爷的优越感。 在神仙面前,凡人总是这样的卑微。 但是,宇文如钺不愿意承认这点。 他想要留下小公主,他必须用行动来证明,他能很好的保护他们的女儿,让他们放心。 就在他被这结界弄得灰头土脸时,突然的被颜卿拎进了结界。他还没有站稳,老叟就坏脾气的把他往老鼠精面前一推,让他独自对付这只又大又臭的老鼠精。 有了先前的经验,宇文如钺已经不像最初的时候那样慌张。 他灵巧的闪向一边,借机观察结界里的情况。 老鼠精已经被老叟弄得伤痕累累,但仍然生龙活虎的,喷着臭气。宇文如钺环顾四周,颜卿他们都有意的往后退,腾出地方,给宇文如钺战斗。 宇文如钺直着腰,他时刻记着,自己是不能轻易打倒的德明侯府的小侯爷,他是个男人,认输,就意味着没有尊严。 地上有根树枝,宇文如钺捡了起来,沉气丹田,运气至四肢,然后,将内力沉淀到指尖,再贯穿到树枝上。 高手对决时分,重要的灵活机动,武器不在乎多,随地取材,一枝一叶都是可以取人性命的利器。 宇文如钺才十五岁,不但能主持沂城事务,管理德明侯府,还能在面对老鼠精时,从容应对,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阮依依拉着鱼娘小声耳语,分明就是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情。 老叟不爽的瞅着宇文如钺,对颜卿说:“看架势,像那么回事……不过,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来溜溜才行!” 颜卿只是笑笑,没有回应。 他对宇文如钺的大无畏,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大为满意。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不表现出来而已。 宇文如钺立树枝在胸前,老鼠精被老叟伤得浑身是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忽然看见宇文如钺来了,欺负他是凡人,实力不强,扒拉着爪子,掀起尘土,口吐臭气,冲着宇文如钺冲了过来。 宇文如钺在德明侯府时与它交手,知道他皮糙肉厚,飞镖也不能轻易的刺伤它。但老叟拂尘的白丝全都扎在它的身上,渗着血,对他来说是个优势。 宇文如钺临时改变主意,突然撕裂衣裳,捂住口鼻,就在老鼠精扑上来时,宇文如钺猛然矮身,脚底一滑,滑到了老鼠精的肚子下面。 老鼠精大吃一惊,立刻往后退,想把身下的宇文如钺咬出来。 它全身最薄弱的皮肤就是它的肚子,宇文如钺在德明侯府时就已经观察到,他矮身在老鼠精身下,将全身所有的内力都凝聚在树枝上,对着老鼠精的肚子,利用身体向前滑去的力道,划在老鼠精的肚子上。 老鼠精觉得肚子一疼,缩了身体,在地上滚了两下,避开了宇文如钺的第二击。 宇文如钺趁胜追击,老鼠精一心防着他再钻到自己肚子底下,拼命的冲着他喷臭气。但宇文如钺捂住了口鼻,又有意的屏住呼吸,那臭气对他没有任何伤害。 老鼠精转身,又长又粗的老鼠尾巴扫了过来。 宇文如钺左闪右避,但仍然被老鼠尾巴扫出来的劲风刮得东倒西歪。他试图用树枝割断它的尾巴,但那尾巴比肚子上的皮肤粗糙肥厚许多,纵然把所有内力贯穿在树叶上,也伤不了老鼠尾巴半分。 老鼠精见自己占了上风,甚是得意,它不停的扫着尾巴,恨不得一下子把宇文如钺扫出结界,然后看他摔死在沂河里。 宇文如钺开始有点心烦气躁,他到底年轻,厮杀对决时,缺少经验,并且,不够沉着冷静。 老鼠精占上风之后,他被它的尾巴扫得脚步凌乱,有几次没有躲开,尾巴梢扫到他的脸,划出伤痕,渗出血珠。 “师傅,要不要帮他?”阮依依有些心软,不管怎么说,宇文如钺照顾小公主很周到,也特别的疼爱她。如果他真得被老鼠精吃了,他们一时半会的,到哪里再去找合适的人家来收留小公主。 颜卿又观察了一会,摇头,小声说道:“再看看……他似乎改变了策略……” 阮依依听罢,扭头看去。 只见宇文如钺当真不再试图再次钻到老鼠精肚子底下,而是躲开它的尾巴之后,突然跳了上去,骑在了老鼠精的身上。 老鼠精虽然臭,但身上的毛却油光发亮。特别是偷吃了小公主的人参肉丸之后,长得更加的黑亮。 宇文如钺骑在它的背上,险些滑下来。老鼠精用力的甩动身体,妄图将他甩下来。宇文如钺双手死死抓着他的毛,几次差点脱手。 就在这时,宇文如钺突然发现老叟拂尘上的白丝仍然扎在老鼠精的身上,受伤的地方,不停的冒血。老鼠精明显开始疲惫,力气不够先前大,他灵机一动,双手抓住拂尘白丝露出来的那一节,双脚用力一蹬,奋力将拂尘白丝拨了出来。 血,哗的一下喷射出来,冲到宇文如钺的脸上,糊了他一脸。老鼠精的血的腥臭味直冲大脑,薰得宇文如钺昏了过去,抓着那拂尘白丝从老鼠精身上滚下来。 “这小子不错,现在就明白过来制服老鼠精的办法,不错不错,有我年轻时候的范!”老叟见老鼠精想趁机一脚踩死宇文如钺,赶紧的把他救了出来,然后往他嘴里塞了个药丸,笑嘻嘻的说道:“鱼娘,你说是不是?” 鱼娘冷哼一声,不理会他。 但她也没停下手来,从怀里拿出一瓶花蜜,掐住宇文如钺的下巴,将那千年花蜜全都倒了进去。 “咳咳!”宇文如钺用力的咳嗽着,他能感觉到,自己每咳一次,老鼠精血里的腥臭味就会减少一分,而那花蜜的香气,则弥漫全身。 他终于明白过来,宇文公主身上的那股清香是从何得来。 老叟见他醒来,拍拍他的背,笑道:“小公主的爹娘可在这里看着你的表现呢!你是想让我去收服老鼠精?还是你自己努力?” 宇文如钺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他又咳嗽两声,站稳,深呼吸,提气,冲上前去。 这次,他什么都不干,只管想尽办法的把老鼠精身上的所有拂尘白丝全部拨出来。每拨一根,那血就如同喷泉一样喷出来。宇文如钺灵巧的躲开,再转身到另一处,拨刺。 老鼠精被老叟纠缠时,已经受伤,与宇文如钺对决是,功力已经损耗大半,现在宇文如钺使拖字决,不与它正面交锋,但又不让它停下来。 庞大的老鼠精,浑身喷着血,疲于应对。 宇文如钺瞅准机会,再次将内力凝集在树尖,对准老鼠精的眼睛,用力的刺了进去。 老鼠精一声哀嚎,躺在地上抽搐。 宇文如钺惊诧的看着它,他没想到,老鼠精的命门就是它的眼睛。 老鼠精口吐白沫,宇文如钺担心它装死,将它另一只眼睛也戳瞎了。 老鼠精四肢抽搐两下,死了。 宇文如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制服了老鼠精,为民除害。 “你服下的花蜜,能解百毒,所以你不怕它的毒瘴。”鱼娘上前,将剩下的花蜜倒在地上,花蜜与老鼠精的血相遇之后,那些腥臭的血立刻变成了清澈的泉水。鱼娘见宇文如钺看得目瞪口呆,笑道:“虽说花蜜帮了你,但最重要的是你的勇敢和机智。少年,你做得不错。” 宇文如钺见鱼娘这样表扬自己,腼腆笑笑,真诚说道:“老鼠精出现,就算它不伤害德明侯府的人,也会伤害沂城百姓。将它铲除,是我职责所在。维护沂城秩序,保护百姓生命安全,也是德明侯府的使命。” “切,官话一套套的!”老叟不满的打断了他的话,转身走到颜卿面前,指着那老鼠精的尸体,问他:“徒弟啊,你说这脏东西如何处理?” “小侯爷,不如你把这老鼠精的尸体带回城去,你杀了它,就是沂城的英雄。”阮依依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宇文如钺一愣,扔了手上的树枝,抱拳说道:“谢谢各位前辈的帮助,如果没有你们相助,如钺是不可能杀死老鼠精。如钺不过是机缘巧合,侥幸取胜,不敢居功。” “哟,给你点阳光,你还真灿烂了!”老叟不信邪,对宇文如钺的话,并不相信。 鱼娘对他反而有些好感,瞪了老叟一眼。老叟乖乖的闭上了嘴,不敢再造次。 “老鼠精只是在德明侯府闹事,外面人并不知道,如果还把老鼠精带回沂城,让百姓看见,只怕会引起恐慌……”宇文如钺说到这里,瞟了一眼已经死透的老鼠精,略有点难为情的看着阮依依,憋了会,才说:“据说,这老鼠精吃了我家戏子喜中霖先生……不知,前辈可有办法……救救中霖先生……” 阮依依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她拉着颜卿的手,要他去把老鼠精开膛剖腹,将还在老鼠精肚子里的喜中霖拉了出来。 可怜喜中霖在老鼠精肚子里待了些时日,果真如阮依依所说的那样,已经被腐蚀了五官,肌肉也被分解得差不多,四肢几乎只剩下森森白骨。 宇文如钺看见喜中霖的这个惨状,险些呕吐出来。 阮依依见宇文如钺下意识的撇开头,问他:“都这样了,救了也是个废人,你当真要拿回去给金环姑娘?” “嗯。” “这都不成人样了,要了有何用?”老叟不解。 宇文如钺见眼前站着的不是神仙就是精怪,个个都神通广大,但似乎对凡人的情爱之心并不了解。他也不能解释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个吓人的残缺不齐的喜中霖带回去,但他觉得,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应该把喜中霖带到金环面前。 否则,金环会一辈子都思念着他,一辈子都沉浸在痛苦之中。 宇文如钺见阮依依笑得狡黠,隐约觉得,宇文公主有时候也会有这样的笑容。她往往都是有意要逗别人玩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笑容。 而阮依依此时笑的样子,真的很像宇文公主没事逗金环玩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求前辈,救救中霖先生吧!”宇文如钺对着阮依依跪下单腿,他有尊严,但为了金环和喜中霖的未来,他愿意低声下气:“金环暗恋中霖先生许久,他们好不容易有点进展,就被这老鼠精……求前辈大发慈悲,成全他们二人!” “救他行,我只管救活他,剩下的事,我可不管。”阮依依对着手指头,笑嘻嘻的说。 鱼娘见宇文如钺一时束手无措的样子,挥了挥手,对阮依依说:“阮阮,这里不是佛牙山,别逗人家玩。他年纪还小,不经吓的。” 说完,便拉着老叟到喜中霖身边,要他施法救他。 老叟心不甘情不愿的,拿着拂尘在喜中霖的身边扫了几个来回,口中念念有词。 宇文如钺紧张的盯着老叟,全然没有注意到,颜卿悄无声息的将老鼠精的尸体化解,收了它的精丹,然后,解了结界,让一切都恢复正常。 老叟很快就收工了,缠着鱼娘献媚。 阮依依伸了伸懒腰,拉着老叟问他:“祖师爷,我和师傅把老鼠精的精丹送到天上去后,就要回佛牙山了。你是跟我们一起回去呢,还是留在沂城照顾小公主?” 老叟心虚的瞅了瞅鱼娘,见她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赶紧的摇头,连声说要在沂城照顾小公主。 宇文如钺见他们四人,压根没把他当回事,自顾自的在那里商量去处的事。他正犹豫自己是不是该打断他们之间的讨论,躺在地上的喜中霖突然叫唤了两声,宇文如钺低头一看,已经被腐蚀的五官和肌肉全部重新长了出来,他正坐在地上,迷茫的望着他。 颜卿见喜中霖已经清醒,拉着阮依依,一个闪身,消失在沂城的树木里。老叟和鱼娘见状,也赶紧的跟着闪。 喜中霖看着自己近乎赤果的全身,看着宇文如钺许久,才问:“小侯爷……我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宇文如钺想起阮依依和颜卿在府里向他许诺过,会对府里所有人下药,令他们忘记老鼠精曾经出现过。 他立刻装聋作哑,反问喜中霖:“上回在沂河边唱戏结束后,您就不见了。我特地来这里找您,就看见您躺在这里……” ( ) 【小公主养成记】020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21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21 喜中霖想了想,却什么都想不出来,最后,只好求宇文如钺帮他找件衣裳,两人低调的回府。 再回到府里后,府里一切如常。除了文姒夫人,所有人都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就连府里的受损的亭台楼阁,也都修葺一新。 金环带着宇文公主在药田里挖草药,文姒夫人坐在旁边的大石头边,噙笑看着。下人们各司其职,辛勤劳作,戏班子也还在宝音馆里排戏,唱得不亦乐乎。 宇文如钺见宇文公主玩得一手泥巴,蹲下身来,冲着他拍了拍手。 宇文公主见状,挥着脏兮兮的双手跑了过来,搂着他的脖子,甜甜的喊了一声:“哥哥,抱抱!” 宇文如钺呆在原地,都忘了要抱她转圈。他的心,怦怦跳得厉害,整个人好像被龙卷风卷到了半空,如一片树叶还在空中飘荡,害怕突然会重重的摔下来,痛的回到现实。 “乖乖……你,刚才说话了?”宇文如钺艰难的做了一个咽口水的动作,期待的看着宇文公主。 宇文公主用力的点点头,双手糊到宇文如钺的脸上,看见宇文如钺成了花脸,咯咯笑。她见喜中霖站在宇文如钺的身后,跑了过去,牵着他走到金环面前,把喜中霖的手放到金环的手里后,快乐的跑向了文姒夫人身边。 文姒夫人逗宇文公主玩了一会后,才把她重新交给金环,然后带着宇文如钺回到清心阁。 “娘,乖乖她……”宇文如钺急切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文姒夫人让他先喝了口茶,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就在宇文如钺给喜中霖找衣服把他带回来的这个时间段,颜卿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德明侯府。一如他们当初所承诺的,他们给府里所有人都下了药,令他们忘记了所有与老鼠精有关的记忆。 宇文公主身上还剩下最后一道护身咒,颜卿考虑再三,同意了老叟和鱼娘留下来保护她的请求,在加固护身咒的同时,封住了宇文公主的灵力和记忆,却启发了她的语言功能,让她忘记了所有在佛牙山学到的其它沟通能力,只保留了与人的说话的最基本的技能。 文姒夫人一直守着宇文公主,希望她能对自己说句话,听听她的嗓音。 可是宇文公主只在药田里挖草药,一声不吭。直到宇文如钺回来,她才欢天喜地的说话。 宇文如钺听罢,心里舒坦的仿佛刚被熨斗熨平似的。宇文公主的心里,最重要的始终是他,只有他在,她才愿意开口说话。 她的嗓音,真得好听。甜甜的,脆脆的,又软软糯糯,好像在撒娇,又好像在委屈的倾诉,只是喊了他一声哥哥,宇文如钺都觉得自己的心,要软化了。 “原太傅呢?”宇文如钺这才开始关心起府里的情况:“下人们真的忘记了老鼠精?” “太傅在临渊楼休息,下人们只知道上次在河边唱戏后,中霖先生就不见了。有关于老鼠精的一切,他们都不记得了……钺儿,你一定要记住,以后都不许再提老鼠精了,关于乖乖不寻常的事,也一个字都不能说。我们一定要让乖乖在德明侯府平平安安的,明白了吗?” 宇文如钺坚定的点了点头,他愿意用生命去保护她,为她坚守所有的秘密。 @ 一眨眼,宇文公主十岁了。 德明侯府的大门右边,有一个豆腐摊,小小的门面里,站着一个貎美如花的女子。她懒懒的坐在那里,门前,已经站满了男人,他们对她垂涎三尺,但又不敢造次,每个人乖乖的往钱罐子里扔了五文钱,然后自己打包一块豆腐,回家。 自从颜卿和阮依依回佛牙山后,他和鱼娘便在这里安了家。文姒夫人分文未收,将德明侯府右边的门房借给他们住。 鱼娘虽然还在生气,但为了宇文公主,她也没有再乱跑,而是利用这个门面,开了一家豆腐坊。 鱼娘在水境本就是美人,抛头露面的,立刻震惊了整个沂城。她真身是美人鱼,长得水灵灵的,随便坐着站着靠着,都是风情无限。 豆腐摊的豆腐质量有多好已经不重要,每天来买豆腐的男人们,只为了一睹这豆腐西施的美貎,就心满意足。 老叟被鱼娘派到屋后磨豆做豆腐,他听到外面阵阵喧哗,知道又是那些绿头苍蝇来觑觎鱼娘,气呼呼的跑了出去,拿着棍子要赶人。 鱼娘无所谓的哼了一声,正准备数数钱罐里的铜板有多少时,忽然听到一个清脆娇气的声音:“爷爷,你拿棍子是要打我吗?” 鱼娘回头一看,是宇文公主。 她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牵着宇文公主的手走进屋里,然后让她坐在桌上旁,自己亲自给她舀了一碗豆腐花:“你别理你爷爷,他每天都要发疯的。” 老叟见是宇文公主来了,赶紧的收了棍子,讨好的坐在她的身旁,笑米米的看着她吃豆腐花。 鱼娘在宇文公主的豆腐花里悄悄的滴了两滴千年花蜜,自从她开了这豆腐摊之后,宇文公主每天都会来吃一碗豆腐花,和他们说会话,再回德明侯府。 小时候,她见老叟长着长胡子,便喊他爷爷。可是,她每次见到鱼娘,都只肯喊她鱼姐姐。 “鱼姐姐的豆腐花,真好吃。”宇文公主吃完后,把鱼娘狠狠的夸奖了一番。 老叟愁眉苦脸的看着宇文公主,她喊他爷爷,喊鱼娘姐姐,一下子,他和鱼娘的辈份差了两辈。明明鱼娘是他的女人,整天一个被窝到天亮的,忽然的听到宇文公主这么喊,老叟竟然有种残害未成年的羞愧感了。 鱼娘却很受用,她与宇文公主聊了会天之后,见老叟还蹲在他们面前,气的抬脚踢他:“你还不快去准备两碗豆腐花!不知道乖乖每天都要给夫人和小侯爷带两碗回去的嘛!” 老叟被踢了,却高兴的很,屁颠屁颠的装了两碗豆腐花,让宇文公主端回到德明侯府去。 自五年前,宇文如钺杀死老鼠精之后,过了一个多月,原灵均和齐蓁蓁回来了。他们全然不记得他们出去的目的,也不记得宇文公主身上发生了不寻常的事,他们只当游山玩水了一阵子,然后回家休息。 原伯庸住在德明侯府,他与文姒夫人的关系趋于明朗化,只是文姒夫人一直觉得宇文如钺尚未成婚,便不肯改嫁。原伯庸也不逼她,二人发乎情止乎礼,感情日渐升温,琴瑟和谐。 只是,五年过去了,宇文如钺已是整整二十岁,仍然不肯娶妻纳妾,文姒夫人和原伯庸心里都非常着急,却又不敢催他。 宇文公主端着豆腐花去清心阁时,原伯庸正在教育原灵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原灵均被他说得是垂头丧气,逼急了,便嚷道:“爹!你是想让宇文快些成亲,然后你好娶娘吧!你何苦逼着我先娶妻!” “你!”原伯庸被原灵均一语道破天机,这张老脸哪有地方放,气得扬起手来。要打他。 文姒夫人赶紧的拦住他,原灵均也躲到她的身后,一边躲一边火上浇油:“宇文都说了,让你和娘先成亲。可是你们非要他先成亲!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你这个逆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原伯庸怕打着文姒夫人,伸手要去拽原灵均出来,拉拉扯扯的,险些撞倒了刚进门的宇文公主。 金环眼疾手快,赶紧的把宇文公主拖到自己身边。她已经与喜中霖成亲,盘起发髻之后,显得更加成熟稳重,端庄大方。 “金环姐,这是娘亲的豆腐花。”宇文公主冲着原灵均做了个鬼脸,幸灾乐祸的笑道:“原哥哥惹爹生气了,不给你吃。” 原伯庸最受用的就是宇文公主每次亲热的喊文姒夫人娘亲之后,便会抱着他的大腿直喊爹。她这样理所当然的称呼,直接肯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特别是文姒夫人和宇文如钺都不加以阻拦,这点让人更加的窝心。 原伯庸开心的摸了摸宇文公主的脑袋,说了声“乖孩子”。原灵均则撇着嘴,不乐意了:“乖乖,你什么时候专门为了端过豆腐花啊!这里总共两碗,一碗给了娘之后,剩下的,肯定是要端去素心斋给宇文吧!” 宇文公主点点头,冲着他吐了吐舌头,便要去素心斋。 素心斋是宇文如钺正式接管沂城之后,专门与国相、中尉、家丞议事的地方。平时,原伯庸会也以太傅的身份参与进来,但今天在清心阁陪文姒夫人说话,竟忘了正事。 文姒夫人娇嗔的瞥了原伯庸一眼,原灵均看见了,捂嘴笑道:“爹,你别急,我这个郎中令还没有去呢,肯定还没开始议事。正好乖乖要去送豆腐花,不如一起去吧。” 说完,三人离开了清心阁,一起往素心斋去了。 素心斋里,宇文如钺正穿着绛红色官服,坐在花梨木太师椅里,仔细的看着国相送来的沂城近几年的赋税记录,今年的收成数据,以及沂城里符合服兵役男子的花名册。 宇文如钺乃是世袭诸侯,是沂城的王。但有关沂城的官职设置,仍然要听从建安国皇帝和朝廷的安排。国相和中尉皆由朝廷安排,说是协助治理沂城,实际上是监督掌控,害怕各诸侯存有异心,会造反闹事。 洪照皇帝自五年前一场大病之后,身体越来越虚弱,渐渐的,也变得脾性也变得多疑,暴躁易怒。朝中已有两名大臣被无故斩首,据传宫里的宫女太监更是死伤无数。 尽管洪照皇帝下令由太子夏翼遥主持大局,代替他处理朝政,但洪照皇帝仍然四处安插眼线,监视太子夏翼遥。 对亲生儿子如此,对其它诸侯可想而知。 沂城的国相和中尉,这五年间已经换了八任。在书房里议事的都是刚刚走马上任的新官,对沂城并不熟悉,因此,宇文如钺身上的担子变得更重,还必须事事小心,以防被人抓了把柄,有了说词。 “小侯爷,你看……”胡国相犹豫了会,将手中沂城各官员的官秩和俸禄清单放到宇文如钺的面前,说:“原太傅每年的官秩二千石,俸禄一百二十斛……当今太子太傅的官秩和俸禄也不过如此……有僭越的嫌疑啊!” 宇文如钺听罢,蹙眉不语。 这个胡国相,自到任以后,不管沂城的民生,整天盯着宇文如钺以前任命的一些老官员,查来查去。宇文如钺知道他是受夏翼遥所托,负责监视自己的,他行事坦荡,也不在乎,便由着这个胡国相查。 谁知道,他越查越来劲,开始查起其它官员的官秩和俸禄来。别人都还好,唯独原伯庸,宇文如钺是不会让步的。 谁不知道原伯庸和德明侯府之间的关系,别说给他涨了官秩和俸禄,就算要把整个德明侯府给了原伯庸,也轮不到外人来插嘴。 宇文如钺强压下怒气,正想着措词,该如何给胡国相一个软钉子吃,宇文公主端着豆腐花走了进来。 她和原伯庸已经在外面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原伯庸一直坚持不肯让宇文如钺涨官秩和俸禄,推辞了很多次。但宇文如钺坚持,这才刚涨了没多长时间,胡国相就来挑刺。 “胡爷爷,你些许差矣。”宇文公主将豆腐花放下之后,坐在宇文如钺的腿上,自己吃一口,再喂宇文如钺一口,佯装天真却又振振有词:“我爹的官秩和俸禄没有僭越,之所以有这么多,是因为爹每天还要教我读书认字。胡爷爷,就算是私塾先生教课,也是要收银两的,我爹不肯收,哥哥这才把教书的钱算进了官秩和俸禄里的。多出来的那笔钱,是德明侯府单独支出的,与朝廷无关。” 胡相国听宇文公主说完,竟然找不到半点差错。他羞赧的笑笑,将那清单收进衣袖里,不敢再多说。 宇文如钺将桌上的赋税单和今年收成数据扔到胡相国面前,淡淡的说道:“胡相国有时间的话,好好研究这些吧。再过一个月,就到上交半年赋税的时间,胡相国竟然都还没有全部收缴上来,不怕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治我们沂城一个偷税漏税的罪吗?” 胡相国赶紧的将这些收了起来,讪讪的说了几句官话,便站在旁边不再多事。 原伯庸和原灵均见宇文公主轻而易举的将胡相国打发了,相互对视一眼,欣慰的笑了。 岳中尉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他来沂城任职之前,就曾听说,德明侯府里有个捡来的小姑娘,深得文姒夫人和宇文如钺的疼爱。她与宇文如钺之前,亲密无间,同吃同住,既是兄妹,又像是*。 外间早有传言,宇文如钺至今未娶,是想等她长大,直接把这没有血缘的妹妹变成妻子。甚至有人言词凿凿的,说文姒夫人曾当众表示,不管是养女儿还是养成了童养媳,她都甘之如饴。 岳中尉起先是将信将疑,到任后,第一天议事,就发觉传言是有道理的。 那天,他们正就军吏的事进行交接时,宇文公主就端着豆腐花大大咧咧的跑了进来。她虽然只有十岁,但已经是长得美丽动人,特别是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哪怕只是无意识的轻瞟,都足以勾人魂魄。 当宇文公主走进素心斋的那一刻起,宇文如钺便无心议事。他也不避讳有外人在,与宇文公主分食了那碗豆腐花,还煞费苦心的哄她玩了一会,等她走了才重新议事。 刚开始,岳中尉还觉得很是匪夷所思,后来,见多了他们旁若无人的互亲脸蛋,搂搂抱抱,他也淡然了许多。仔细想想,宇文公主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她哪里懂什么情情爱爱的,存了这心思的,是宇文如钺。 如果宇文公主已到及笄之年,只怕他早就把她收入房中,霸占不放。 “哥哥,外面为什么有只小兔子?”宇文公主见胡相国乖乖缩到一边去看赋税之事,伸手搂着宇文如钺的脖子,撒娇问她。 其实,她早就猜到,那兔子,肯定是宇文如钺寻来送给她的。 “那是西洋传来的垂耳兔,我看它长得可爱,就买回来给你玩玩。”宇文如钺揉乱了她的发丝,又慢慢的替她理顺。 自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后,宇文如钺变得患得患失。明知道,她十五岁那天,便会自动解开封印,她恢复记忆之后就很有可能会离开自己。 宇文如钺害怕那天的到来,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留下她。所以,他特别的珍惜与她相处的每一天,无论何时,只要她在,宇文如钺都觉得幸福。 或许是他看她太紧,宇文公主也变得特别宅。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府里,很少出门,偶尔宇文如钺有空了,有他陪着,才会出去玩。 宇文如钺觉得是自己的占有yu导致了她没有其它朋友,所以总想在别的方面弥补一二。宇文公主喜欢小动物,他便时不时的给她买些小动物,逗她开心。 “可是,哥哥为什么不买两只?”宇文公主眨巴着眼睛,有些忧伤:“一只小兔子没有伴,会很可怜的。” “不是有你陪它吗?” “那我每天都给它洗澡,然后抱它和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 “好。只要乖乖喜欢,怎么样都行。” 宇文公主开心的在宇文如钺的脸上用力的亲了一下,然后从他的腿上跳了下来,跑到屋外,与那只小兔子玩了起来。 外面有侍卫和下人看着,宇文如钺很放心。他见原伯庸和原灵均都来了,便言归正传, “岳中尉,你在正好,有事想问问您。”原灵均见岳中尉一直坐在那里默不作声,便直接挑起了话题:“上次小侯爷跟我说起服兵役的事,我也看过花名册了,仅是沂城城中,符合年纪的男丁就有二百余人。不知朝廷这次有何安排,卫兵、戍卒和本地服役的比例,是否与从前一样?” 岳中尉见原灵均一开口,就说到了重点,当下暗自赞许,少年有为。也更加的佩服宇文如钺,唯贤善用,给自己找了个好帮手。 “下官这次来见小侯爷,正是为此事着急。”岳中尉一板一眼的回道:“需要服兵役的花名册,下官早已整理好,按照以往的习惯,卫兵、戍卒和本地服役都是各占三分之一。但这次,朝廷似乎有意要增加卫兵的人数,并且要求从本地服役的男丁中抽取。” 宇文如钺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原伯庸只是了然一笑,也不出声。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洪照皇帝身体大不如以前,一个月能上朝一天就很不错。夏翼遥今年二十二,既没有打过仗也没有赈过灾,含着金钥匙出生,从未吃过苦也未立过大功,仅凭着他个人,想镇住那些朝臣,是不可能的。 卫兵是专门到中央由皇帝调遣的士兵,分为南北两军。南军是皇宫卫队,北军则是首都的卫戍部队,对皇帝和太子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 这次夏翼遥增加了卫兵的人数,很明显,是了巩固自身实力招兵买马,以保住他的太子之位,为以后接替皇位做好准备。 这次,夏翼遥只增加了宇文如钺封地卫兵人数,却没有动其它诸侯的。坊间有传,是因为太子妃南菀青与宇文如钺青梅竹马,宇文如钺思念南菀青故迟迟不娶,这事一直令夏翼遥不快,如鲠在喉。 现在太子独揽大权,当然第一个拿宇文如钺来开刀! ( ) 【小公主养成记】021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22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22 岳中尉和胡相国都是朝廷钦点派到沂城看着宇文如钺的,其中的枝枝末末他们再清楚不过。 原来,各诸侯的行政事务和军吏,都由当地的郡守来监督。但沂城的郡守正是太子妃南菀青的父亲。太子派他们来,摆明了,是不信任郡守,也不放心宇文如钺。 岳中尉一直很纠结,该如何与宇文如钺商议此事。刚才见他对胡相国的态度,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顾虑过度。 宇文如钺能把沂城管理得井井有条,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就连只有十岁的宇文公主,反驳起胡相国来都这样的伶牙俐齿,身为哥哥的宇文如钺,自然不会逊色于人。 宇文如钺仔细的听完岳中尉的话之后,冲着原灵均微微颔首。 原灵均心领神会,立刻对岳中尉说道:“既然岳中尉是朝廷派下来的,这事,怕是要劳烦岳中尉从中协调。无论朝廷需要调派多少人手,小侯爷都会无条件的服从的。” 岳中尉暗中松了口气,他一直怕宇文如钺年轻气盛,压不住这口气,非要硬碰硬。如今宇文如钺已经默许,只要比例变化不大,调派的人手不会太多,想必就能顺利解决的。 岳中尉如释重负的表情,宇文如钺看得真真切切。他无所谓的笑了笑,站起身来,准备去屋外找宇文公主,岳中尉却又拦住了他,忧心忡忡的说道:“还有一事,下官要禀报。” “哦?何事?” “不知小侯爷可曾知道,最近沂城已经死了五个男丁,全部都是服兵役花名册上的人……” 宇文如钺一挑眉,问:“他们是如何死的?” 岳中尉叹气,面色惊恐:“他们……死的很离奇!” “岳中尉,不要危言耸听。”一直保持沉默的原伯庸咳嗽两声之后,提醒他,不要在这里夸大言词,影响大家。 这些年来,沂城的治安一直都是建安国最好的。衙门门可罗雀,就连偷鸡摸狗的事一年也没两桩,更何况是杀人放火这种重罪。 如果真如岳中尉所言,死了五名壮丁,还全部都是今年服兵役花名册上的人,宇文如钺应该在第一时间知晓,而不是现在由岳中尉来通知他。 岳中尉与胡相国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说了实情。 原来,这些男丁在一个月前就接到了通知,要求他们在家里准备一下,等命令。谁知,这些男丁们接到通知后,才过了半个月,便陆续离奇死亡。 胡相国和岳中尉怕宇文如钺会追究他们的责任,便悄悄的将这事给压下去,隐瞒不报,想等自己破案之后,再报给宇文如钺。 毕竟,他们两个刚走马上任就出事了,说出去,很没有面子。 谁知,这半个月来,他们不但没有查到任何头绪,死亡人数还在不断增加。岳中尉见胡相国今天在宇文如钺这里吃了一个闷屎亏,害怕再瞒下去会出事,这才主动汇报。 宇文如钺听罢,立刻阴下了脸。 论年纪,胡相国和岳中尉都是他的长辈。论资历,他们都是朝廷命官,为官数十载。论官位,都算是钦差大臣,直接受命于中央,配合宇文如钺管理沂城,并不低人一等。 但宇文如钺一阴下脸来,他们还是害怕。毕竟,宇文如钺是这里的诸侯,世袭罔替的小侯爷,如果他要拿这件事来做文章,他们的乌纱帽也不见得能保得住。 “灵均,你跟他们去一趟。”宇文如钺沉吟片刻,说:“把仵作的验尸报告给我带回来,相关的卷宗资料,你仔细看过之后,一并带回来给我吧。” 岳中尉愣住,听他这意思,宇文如钺是不打算亲自查案。 原灵均虽然是郎中令,宇文如钺的心腹,但小侯爷亲自查和郎中令带队查,效果肯定不一样。 宇文如钺见岳中尉还呆在原地不走,不以为然的说道:“乖乖还在外面等我陪她和小兔子一起玩,我现在抽不出时间来。既然胡相国和岳中尉都觉得此案可以拖延不报,隐瞒不查,本侯爷自然也不用太着急。” 他不冷不热的把这些话说完之后,胡相国和岳中尉的脸已经胀成了茄子色,紫得发红,红得发黑。 宇文如钺也没再讥讽下去,他交待原灵均,把齐蓁蓁一同带去,然后,甩甩袖子,去院子里陪宇文公主玩垂耳兔去了。 宇文公主正捧着小小的垂耳兔,喂它吃青菜。看着它三瓣嘴快速的蠕动着,手里的青菜越来越少,宇文公主笑得非常灿烂。 “乖乖。”宇文如钺压根就没打算客套的送客,他率先出了门,就看见宇文公主正蹲在墙角边,跟那垂耳兔窃窃私语。 下人打着伞,给她撑出一片阴凉,还有打扇子的,端着茶水的,拿着毛巾的,捧着点心的,零零散散的站了五六个,专门伺候着她。 宇文公主听到他在喊她,把垂耳兔揣到怀里,飞奔过来,然后捧着垂耳兔,说要把她放到宝音馆去。 喜中霖与金环成亲之后,本来要搬走到外面去住。文姒夫人舍不得金环,便把德明侯府左边一个小院落送给了金环,让他们都住在那里。 金环每日进府服侍文姒夫人,喜中霖也筹到了本钱自己组建了一个戏班子,开锣唱戏。宝音馆空出来后,宇文公主便把她养的小*物全都放到那里去了。 宇文如钺和宇文公主热火朝天的商量着,要给垂耳兔取什么名字,做什么样的窝,和谁做邻居,怎样喂养。 胡相国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好奇的放慢了脚步,有意想偷听些内容。岳中尉也对这个传说中的宇文公主颇为好奇,也拖着原灵均,假装商量破案之事,实际上是想瞟两眼。 德明侯府把宇文公主保护得很好,她又宅,整天在府里不出门,外界对她的了解,全都是些传言。就连胡相国和岳中尉,也只有在素心斋议事时,趁她送豆腐花时看上两眼,今天,还是第一次跟她对话。 胡相国走着走着,突然摔了一跤,从他的怀里,咕噜咕噜的滚出了几根蘑菇。 宇文公主正欢天喜地的跟宇文如钺聊着垂耳兔,忽然的看见几根蘑菇咕噜咕噜的滚到了脚边,正要低头去看,到底是什么,宇文如钺突然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帮她拿着垂耳兔,如旱地拔葱,突然的跃上了屋顶。 就在这时,下人们蜂拥而上,将那些蘑菇全都捡了起来,藏在衣袖里。 原灵均也在第一时间,从下人手里接过茶水,飞身上了屋顶,与他们肩并肩的同坐在屋脊之上,倒了杯茶水给宇文公主,哄道:“你天天闹着要上屋顶玩,现在哥哥们带你上来了,你要乖哦。” 宇文公主咧嘴一笑,乖乖的把茶水喝完,然后继续逗着垂耳兔吃青菜,不时的冲着下面的原伯庸挥手,大声喊着:“爹,你也上来玩嘛!” 原伯庸见蘑菇都藏好了,与宇文公主应付了两句之后,转身再看胡相国时,眼底一片阴翳:“胡相国还真是勤快,一大早就买好了菜,难不成胡相国的府上,还是胡相国亲自掌勺?” 胡相国尴尬的嘿嘿笑着,抬头看宇文公主,见她在上面玩得不亦乐乎,笑得开怀时,直接扑到宇文如钺的怀里撒娇。她似乎对宇文如钺突然带她上了屋顶一点都不惊讶,好象只要是宇文如钺做的决定,或者,只要有他陪着,她都觉得很正常。 宇文如钺与原灵均耳语几句之后,带着宇文公主往宝音馆飞去。原灵均飞下屋顶之后,叫上齐蓁蓁,陪着胡相国和岳中尉一起去衙门,验尸、看卷宗、审问证人、查看证据,又把所有的捕快都叫来问话,忙忙碌碌的,天已经黑透,月亮高挂,外面的街面上,已经点亮了防风灯笼。 原灵均向胡相国和岳中尉告辞回府里,突然皮笑肉不笑的跟他们二位说道:“其实,德明侯府一直有个规矩,就是无论谁进府都需要搜身。二位因为是朝廷命官,所以小侯爷特地给了优待,以示尊重。不过,所谓客随主便,从明天开始,二位进府,必须要在门房处搜身检验之后,才能入府。” 原灵均说完之后,便牵着齐蓁蓁的手,径直回德明侯府去。 一路上,齐蓁蓁都慢原灵均半步。 蘑菇的事,齐蓁蓁听下人说过,也知道这是宇文如钺有意要保护宇文公主,才杜撰出来的新规矩。 方才原灵均说这个规矩的时候,胡相国的脸难得的跟一坨屎,齐蓁蓁看着挺解恨的,但也很担心会有不好的后果。 “哼,那个胡相国一看就是个歼细!”原灵均愤愤不平,他觉得齐蓁蓁是在杞人忧天:“他故意拿蘑菇来试探乖乖,一定是那个臭不要脸的太子指使他做的。否则,他哪有这个胆子!你信不信,他现在肯定在写密报,把今天的事告诉那个死太子!” “你小声点,这里不是在府里,别死太子臭太子的喊。”齐蓁蓁也很讨厌胡相国,但她也不想原灵均有事,她扯着他的手,小声提醒他:“小心隔墙有耳!” 原灵均得意的指着街面上两边高高挂起的防风灯笼,骄傲的说:“有这些灯笼在,谁还敢藏在角落里干坏事!” 在街面上挂上防风灯笼,是宇文如钺和原灵均共同想出来的办法。 沂城关闭城门之后,天色一黑,街面上所有的店铺和宅院,都必须在大门上挂上防风灯笼,并保证里面的蜡烛能燃烧整夜。 其中的花费,均由德明侯府来承担。 正因为有了这个特殊的规定,沂城的夜晚有这些防风灯笼照亮,才越来越平安,不再有犯罪案件发生。 原灵均一直引以为豪,特别是在齐蓁蓁面前,难免的又要得意几回。 齐蓁蓁娇嗔的推了他一把,骂道:“你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你说错了,我是王公。如果你嫁给我,你就是王婆了!”原灵均把齐蓁蓁拉到怀里,冲着她卖萌:“好蓁蓁,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嫁给我?” 齐蓁蓁被他说得怪不好意思的,尽管街面上没有人,但她还是羞红了脸,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嗡嗡说道:“我爹说了,我们是小辈,怎么可能先嫁娶。怎么也要等你爹和夫人的好事成了,才能轮到我们。” 原灵均一听,无奈的叹道:“唉,我爹说,要等宇文娶妻才能娶夫人。可是宇文整天围着乖乖转,根本不看别的女人一眼……乖乖才十岁,我的天啊,难道真的要等到五年之后,我们才能成亲啊!” 齐蓁蓁见原灵均大喊大叫的,怕招来外人,赶紧的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再喊。原灵均无奈,只好拽着齐蓁蓁赶紧的回府。他知道,宇文如钺现在肯定没睡,还在等他们回去汇报情况。 二人悄悄的来到尘微堂,果然,宇文如钺坐在黑暗之中,静静的等着他们。 “为什么不点蜡烛?”原灵均小声抱怨。 宇文如钺将他们推出卧房,一边翻着卷宗,一边淡淡说着:“乖乖睡觉不能有一点光亮,点了蜡烛,想吵醒她吗?” “那你也不用干坐在那个黑屋子里啊!” “乖乖喜欢那只垂耳兔,坚持要抱着它睡。我怕它会趁乖乖睡着的时候咬她,这才坐在旁边看着。” 齐蓁蓁听完,噗哧的笑了起来:“我爹曾说过,有很多武林高手想练夜视眼,故意半夜在黑暗之中拿筷子夹苍蝇蚊子蚂蚁什么的来练眼神。宇文,我看你不用专门练,每天守着乖乖入睡,就够你练成夜视眼了。” 宇文如钺抿着嘴,不苟言笑,原灵均和齐蓁蓁则笑得抱成了团。 宇文如钺两年前就练成了夜视眼,别人在黑暗中只能抹瞎,可是他却能看得一清楚。哪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中,他都能凭借他的夜视眼和其它感官,行走自如。 所以,齐蓁蓁笑话他,是有根有据的。宇文如钺也没打算反驳,只管专心看卷宗,由着他们笑。 “验尸报告呢?”宇文如钺看完卷宗之后,问齐蓁蓁要仵作的详细记录。齐蓁蓁拿给他之后,还特地详细的解释给他听。 宇文如钺望着齐蓁蓁,不可思议的问她:“你是说,他们全都是撑死的?” “是的。” “没有查到任何中毒的迹象?” “没有。” “也没有任何被绑架或者反抗的痕迹?” 齐蓁蓁摇头。宇文如钺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岳中尉这样的老臣子,会说他们死的离奇,并且面有惊恐之色。 根据仵作和齐蓁蓁验尸的结论可以知道,这些男丁,都是被活活撑死的,但又从他们的身上,查不到任何被强迫的证据。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是在自愿的情况下,把自己吃到撑破胃,撑死了自己。 “或许,是有人挟持了他们的家人,逼他们自己强制进食。”宇文如钺猜测着,但很快他又反驳了自己的猜测:“卷宗上说,这五个男丁暴毙时,家人都没有与他们在一起。他们五人也不是同一个时间或者同一个地方一起进食,发现尸体的地方也不一样,而且五位死者的脸上和手上都油腻腻的,应该是他们在临死前大饱口腹,最后撑死了。” 原灵均见宇文如钺自己把案子都分析完了,没自己的事,拍拍手,拉着齐蓁蓁就要走。 “你慢慢琢磨啊!我和蓁蓁忙着帮你查案,连晚饭都没吃,还一身的死人味。”原灵均嫌弃的掸了掸自己的衣袖,说:“蓁蓁,你先回古翠楼沐浴,我去厨房给你做宵夜。” 宇文如钺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回去休息,自己准备再仔细研究一下卷宗时,里间突然传出宇文公主的尖叫声。 原灵均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影子,然后,就看见里间亮了烛火。他和齐蓁蓁赶进去时,宇文公主正搂着宇文如钺哭。 “怎么了?”齐蓁蓁以为她在做恶梦,赶紧上前来看。 宇文如钺握着她的手腕给齐蓁蓁看,只见宇文公主右手的拇指上有个小小的红印子。 “一定是被那只垂耳兔咬的。”齐蓁蓁察看了一下,很肯定的说道:“你抱着它睡,它晚上饿了,把你的手当成了青菜,就会啃你的手指的。” “呜呜,好痛。”宇文公主止不住血的毛病,只有他们几个知道,所以平时他们都看她看得很紧,就怕她摔跤或者伤了哪里,会血流不止。 这些年,老叟和鱼娘一只暗中用千年花蜜养着宇文公主,她这个毛病多多少少的好了一些,但比起一般人来,还是娇气许多。突然的在梦里被兔子咬醒,宇文公主一睁眼没有摸到宇文如钺,就立刻吓哭了。 这会子见他们三人都在,就更加娇气,哭个不停。 宇文如钺惯她,只管哄。幸亏那只垂耳兔小,也是恍恍惚惚的啃了宇文公主一口,没有破皮,红红的,有点肿。 齐蓁蓁替她上了药,怕文姒夫人明天看到又会心疼,不敢包扎。宇文如钺再三问清楚,明天天亮就会消肿后,这才放心下来。 宇文公主眨了眨眼睛,湿湿的就掉眼泪。她一半是痛醒,一半是因为醒来没有看见宇文如钺。这几年来,他一直陪着她,保证她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一定是他。宇文公主没有想到,半夜醒来后没有看到宇文如钺会有这么可怕。 “乖乖,别哭了,哥哥刚才只是在外面跟他们开会,没有走远。”宇文如钺抚摸着她乌黑油亮的长发,简单的替她挽成一个髻,然后在她的*上套上了自己的外衫,慢慢的替她擦着眼泪,哄着她。 原灵均见宇文公主双手环抱宇文如钺,还是很委屈的瘪着嘴,知道她还在闹情绪。 宇文如钺太惯她,总怕她伤心了。 但这样没有原则的哄也不是个办法,原灵均瞅见躲在屋子角落里的垂耳兔,机灵一动,吓唬她:“乖乖别哭了,等会原哥哥给你找到那只兔子,宰了给你吃,替你报仇!” 宇文公主立刻止住了哭声,瞪大眼睛,伸手要打原灵均。 原灵均故意逗她,左闪右避的跟她闹腾了一会。忽然,宇文公主捂着鼻子,问他:“原哥哥身上,怎么有股死尸味?” “哇,你的鼻子还真灵。”齐蓁蓁没想到宇文公主嗅沉这么灵敏,感叹之余,随口叹道:“一下子检验五具尸体,身上肯定染到了些味道。确实不好闻,我们还是回去洗洗吧。” “原哥哥和蓁蓁姐为什么要去验尸?”宇文公主扭头问宇文如钺,看她这机灵样,大概是睡饱了不想再睡,听到说验尸,好奇的都忘了手指头的伤,也忘了要去找那只垂耳兔了。 宇文如钺无奈的瞟了齐蓁蓁一眼,责怪她多话。但宇文公主满脑袋的问号,非要他说个清楚,宇文如钺只好粗略的说了一些梗概。 “他们都是撑死的?有什么东西会这样好吃?”宇文公主从小不爱吃东西,尽管德明侯府已经费尽心思的做些她喜欢的东西,但她的食量跟同龄相比,仍然小很多。她无法理解,会有人拼命的吃东西,把自己的胃撑破,活活撑死自己的。 宇文如钺听罢,灵机一动,问齐蓁蓁:“你检查了他们胃里的东西吗?” “都查过了。” “我看了卷宗,五位死者里,只有两位是查到了他们死前最后一餐的去处,另外三个至今没有查明……”宇文如钺看着齐蓁蓁,因为宇文公主的一句话,他对案件渐渐的有了头绪:“如果能检查出,他们胃里有相同或者相似的食物,或者,可以成为破案的关键!” ( ) 【小公主养成记】022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23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23 原灵均和齐蓁蓁站起身来,赶紧的从外面把那些卷宗都抱了进来,每人一份,开始认真的再次查看起来。 在衙门里时,原灵均和齐蓁蓁已经很认真的翻查过这五位死者的背景资料,但是,都没有共通点。 他们当中有渔民、樵夫、读书的秀才和地痞*,还有一个甚至是地主家的独子。他们生活在沂城的不同地方,生活圈子从来没有交集,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五个人。 原灵均也曾想从他们最后一餐查起,但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渔民的最后一餐是在自家吃的,而那个地主家的独子是在*吃的,一个在北,一个在南,所吃的东西也不完全一样。 剩下的三个人,樵夫是从山里打柴回来后,突然暴毙在大街上。秀才在沂城菜市场杀猪摊子旁边摆了把椅子,替人写书信。杀猪的屠夫说他收摊子时,秀才也在收摊子,但第二天就发现他撑死在城门口。至于那个地痞*,整天神出鬼没的,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用了饭菜,反正他的尸体是在茅厕边发现的。 “渔民的肚子里有鱼……地方家独子的肚子里也有鱼……”齐蓁蓁翻着检尸报告边看边说:“樵夫……秀才和那个小混混,他们的肚子里也有鱼!” 原灵均抢过验书报告又看了一遍,仵作所出具的验尸报告上,与齐蓁蓁所查的一模一样。 原灵均不禁责怪起她来:“你怎么这么马虎,竟然没有发现这点。” “沂城除了有沂河,还有与之贯通的六条运河。每一个沂城人,都特别爱吃鱼。他们都是本地人,每天吃鱼很正常,蓁蓁没有发觉,也是情理之中。”宇文如钺拍了拍原灵均一下,替齐蓁蓁辩解。 宇文公主怕齐蓁蓁会不高兴,也替她说话:“就是就是,我这么不爱吃饭,都会吃鱼丸!他们喜欢吃鱼,有什么稀奇。” 原灵均见他们都在维护齐蓁蓁,轻轻的用肩膀拱了她一下。齐蓁蓁也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生气,矜持的笑笑,便不再计较了。 宇文如钺将卷宗重新收了起来,说:“你们都没有休息,赶紧回去吧。明天天一亮,灵均,你陪我去衙门走一趟,把渔民的妻子和*的*都叫来,我有话再问。” 原灵均点头说好,便和齐蓁蓁各自回去休息了。 宇文公主打着呵欠,搂着宇文如钺重新躺了回去。她死死的搂着他,不肯放手,生怕他会突然不见。宇文如钺很是享受,用被子将他们紧紧裹住,安然睡去。 第二天天一亮,宇文如钺醒来了,宇文公主也跟着醒来。他穿衣,她跟着穿衣,他洗漱,她也跟着洗漱,就像一只尾巴似的,跟在他的身边,片刻不分离。 “乖乖是不是想跟着哥哥去查案?”宇文如钺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看到她笑得狡黠,就知道她有求于自己。 昨晚他们说案子说得起劲,她可是一句话都没有漏掉,平时爱睡懒觉的她突然的这样勤快,无事献殷勤,肯定是在打这个案子的主意。 她知道宇文如钺不会让她轻易涉险,所以也不开口提要求,睁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嘟着小嘴,跟着他的屁股后面,如影随行。就连吃早饭的时候,她都异常听话,给什么吃什么,吃完还乖乖的自己抹嘴洗手,然后干干净净的站在他的面前,伸手要他抱。 “都十岁了,还要抱?”原灵均笑话宇文公主。 宇文如钺才不上当:“哥哥有要事要出去办,不能带乖乖。” 大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一下,还没有眨第三下,豆大的泪珠子就簌簌落下。红苹果似的小脸蛋上,全是泪痕,哭得无声,却很动人。 “唉,好吧,带你去。”宇文如钺立刻举手投降,他刚答应下来,宇文公主就止住了泪,跑进屋里,背上一个小包袱,整一个要离家出去的模样。 宇文如钺哭笑不得,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有银子,有零食,还有几件衣裳,最可笑的是,她把垂耳兔也包在了里面。 “乖乖,我们只是去衙门审问几个人而已,连城门都不出,你背上这些干嘛!”原灵均摇头。 别看她整天待在德明侯府特么的乖巧,原来只要一听到能和宇文如钺出门,她就准备好了可以在外面流浪三个月的装备,甚至还带上了新*物垂耳兔。 为了能出去玩,她连被它咬的事,都忘记了。 宇文如钺见宇文公主固执的要背上这个小包袱,也不拦她,但他还是向她提出了一个要求:“你去门口,把老叟和鱼娘叫上,他们陪你去,你才能去。” 宇文如钺想着,假如有什么问题,凭着老叟和鱼娘,必定能保其平安。原灵均却不明白,一对卖豆腐花的老夫少妻为何要去。 但这是宇文如钺的命令,他也不反对。 不一会儿,老叟和鱼娘关了豆腐摊,带着宇文公主和宇文如钺一起去了衙门。 胡相国和岳中尉早已经衙门等候,他们在堂前审问时,老叟和鱼娘带着宇文公主则在堂后悄悄听着。 宇文公主抱着垂耳兔,嗲声嗲气的跟鱼娘说昨晚自己被它咬伤手指的事。老叟和鱼娘一边陪着她说话,一边认真听着外面宇文如钺的审讯,很快就大概的了解了案子的始末。 “鱼姐姐,沂河里有多少种鱼啊?”宇文公主突然问她。 鱼娘掐指一算,很肯定的说:“本地鱼种有二百四十六种,通过运河进入沂河的鱼种,有一百二十七种。” “乖乖,告诉爷爷,加起来,有多少种?”老叟巴巴着脸来凑热闹。 鱼娘爱理不理的撇过头去,宇文公主低着头,一边玩着垂耳兔,一边奶声奶气的回道:“爷爷真笨,难怪鱼姐姐不喜欢跟你说话,一共有三百七三种啦。” 老叟碰了一鼻子灰,却很开心,谄媚的笑着夸宇文公主聪明。 鱼娘觉得奇怪,问宇文公主:“乖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哥哥在查案子啊,他想知道五位死者肚子里的食物有没有相同之处。蓁蓁姐说他们都吃了鱼,可是不知道是什么鱼。哥哥现在审问他们,不就是想问清楚,那两位死者是不是在临死前吃了同一样东西。如果能查出,是不是同一种鱼,那种鱼在哪里有卖,不就能帮上哥哥了。”宇文公主自言自语,却说得头头是道。 鱼娘和老叟互换了一下眼神,彼此之间无声的交流起来。 鱼娘问老叟:“不如我帮帮他们吧。” 老叟摇头:“颜卿和阮阮回佛牙山时特地交待过,除了保护小公主,不许多事。如果我们在人间做了太多事,改变了事情应该发展的方向,会遭天谴的。” “可是,我们帮忙锄歼除害,是善事!”鱼娘气得冲着老叟挤眉弄眼。 老叟依旧不为所动:“世间的悲欢离合,无论是好是坏,都不是我们能干预的。我们只要看好小公主,就行,不能暴露我们的身份和能力,更不能影响沂城的一切。” 鱼娘叹气。她看得出来,宇文如钺因为案件没有进展,已经影响到了宇文公主。她虽然只有十岁,但事事依赖宇文如钺,他的悲喜已经严重的影响了宇文公主的情绪。 鱼娘真得很想帮宇文公主,可是,老叟说的也有道理。他们是神仙,是妖,如果事事插手,会改变冥冥中注定的一切。这个,是天庭所不能容忍的,也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乖乖,查案子是大人的事,你不用担心,你的宇文哥哥肯定能破案的。”鱼娘正安慰着宇文公主,她手中的垂耳兔突然挣脱了她的怀抱,跑到了公堂之上。 宇文公主心急如焚,急忙追了出去。公堂上,跪了一地的人,有男有女,有大有小,岳中尉和胡相国不但把渔夫一家抓来问话,还把整个*的姑娘也抓来了。 宇文如钺的脸色很难看,他原本低调点查问,胡相国和岳中尉的这个举动,分明是故意把事闹大,弄得沂城人心惶惶,有利于他们暗中散布谣言,影响沂城治安。 如此一来,夏翼遥又可以借此发难。就算不能撼动宇文如钺在沂城的根基和地位,但对他的声誉,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宇文公主冒冒失的跑出来,正哭得一地的*姑娘们立刻停止哭声。宇文公主好奇的看着他们,抓起脚边的垂耳兔,快步来到宇文如钺的身边。 “乖乖,怎么了?”毕竟是公堂,宇文如钺不能待她太过亲昵,只能把她拉到身边,轻声问她。 宇文公主凑到他耳边,把垂耳兔跑出来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堂下跪着的人群,小声问宇文如钺:“哥哥,他们都做错事了吗?为什么要跪在地上,还哭的这么伤心。” “你们都起来吧。”宇文如钺没有解释,直接吩咐他们都起身,然后,拉着宇文公主,要把她带回到堂后。 老叟和鱼娘都站在不远处,冲着她挥手,示意她快点过去。 宇文如钺牵着她,慢慢的往堂后走去。突然,宇文公主问他:“哥哥,乖乖记得爹曾经教过乖乖,说雁过留声。如果大雁从天上飞过都会留下声音的话,那么一个人无论去了哪里,都会留下痕迹的,对不对。” “是的。”宇文如钺听完有所触动,他低头看着宇文公主,突然笑了起来,问她:“乖乖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吗?” “渔夫每天都会有自己的生活规律,那个地主的儿子身边肯定有小厮跟着。如果能画出一个路线图来,把他们临死前去的地方都标注出来,就算有空白区也能猜出大概。哥哥既然知道他们临死前都吃了鱼,现在我们只需要知道,他们在相同的地方吃了相同的鱼,就能找到他们的共同之处。”宇文公主啃着手指,慢慢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其实,昨晚她听到宇文如钺和原灵均他们的对话之后,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她希望宇文如钺能快点破案,这样就会有更多的时间陪她玩。 宇文如钺听完她的话后,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他伸手将她抱了起来,也不管堂下那些人有多么惊讶,用力的在她脸上亲了两下,这才把她交给了老叟和鱼娘。 老叟和鱼娘早已听到宇文公主刚才说的话,两人对视一眼,欣慰的笑了。 剩下的审讯,因为有了明确的方向和目的,变得容易了许多。宇文如钺和原灵均、齐蓁蓁三人,分别把五位死者的亲人和朋友以及相关人员都召集到府衙,详细的询问了他们日常生活起居规律,以及死前所做过的所有的事。 每人手里一张沂城地图,根据所获得的消息,开始画出了路线图。 所有的死者,死前均无人知觉他们去过何处。但有了平时的数据做参考,再根据街道和建筑的分布,很快,找到了他们五人共同交叉的一个点,那就是沂河与六条运河相汇集的沂河码头。 沂河码头是沂城最为热闹的地方,水路四通八达,是沂城经济最为繁荣的地方。无论是渔夫、樵夫、秀才,还是地痞*、地主儿子,都有可能来到这里,或者买卖货物,或者会亲访友,或者到附近的酒馆饭馆,饱餐一顿。 胡相国和岳中尉见宇文如钺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取得了关键性的进展,心中暗自钦佩这位少年聪明睿智。他们对宇文公主,也越发的注意,时刻留心着她。 查完这些,天已经黑了。宇文如钺带着宇文公主回德明侯府时,看见街道两边都挂上了防风灯笼,犹如熠熠星光,很是兴奋。 她走了累,宇文如钺便背着她步行。她好奇的看着两边的防风灯笼,惊叹它们在夜间是这样的美丽。 “乖乖,假如你有一天迷路了,记住,沂城无论白天黑夜,都会有灯笼为你照明,等候你的归来。”宇文如钺走着走着,深有感触的说出了他的良苦用心。 可惜宇文公主太小了,她不解的歪着脑袋看了一会那些灯笼,搂着宇文如钺的脖子,撒娇说道:“乖乖要一辈子和哥哥在一起!乖乖才不会离开哥哥呢。” 宇文如钺苦笑,但他不能让她看见自己的悲伤。 还有五年,等到她及笄之年,她就会恢复所有的记忆和她自身所带的灵力。到那个时候,她肯定会回佛牙山,看望她的亲生母亲。她的真身是蒲公英,只有年幼的蒲公英才会乖乖的在这片土地中成长,一旦成熟,风吹麦浪之时,她就会飘散在空中,四处游历,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而他,宇文如钺,却不能随她离开。他有文姒夫人,有德明侯府,有沂城百姓,他身上担负着太多太多的责任,他必须承担,所以,他只能默默的看着她离开,只有思念,无法跟随。 宇文公主似乎感觉到宇文如钺的低落,她的双手抚摸着他的脸,小脸蛋靠在他的后脑勺上,十岁的她,淡了奶香,多了清香,鼻息间的温热,透过层层发丝,直达宇文如钺的脑髓,顺着经脉流至百骸。 她的温暖,小小的,柔柔的,包裹着宇文如钺。 “你就嘴甜!那哥哥今晚把垂耳兔送到宝音馆去,今晚你只许抱着哥哥睡,不许抱它,好不好?”宇文如钺逗她。 宇文公主一听他这么说,警惕的回头看。看见垂耳兔还在鱼娘的手中,这才放心下来。 “哥哥,乖乖想一边抱着小兔子,一边抱着哥哥睡!” “你不怕小兔子咬你的手了?” 宇文公主抿着嘴发愁。她真的很想抱着兔子睡,可是,又怕它会咬自己。 宇文如钺见她左右为难,不想让她难过,便主动让步:“哥哥替你抱着小兔子吧,你醒来就能看见她,又不用担心她咬你。” “嗯,哥哥对我最好!”宇文公主奖励性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愉快的窝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有宇文如钺看着垂耳兔,她这一觉睡的是香喷喷的。但是天一亮,宇文公主就立刻醒来,继续跟在宇文如钺的屁股后面打转转。 宇文如钺知道她是想跟着自己去沂河码头,那里龙蛇混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虽说跟着他,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可是宇文如钺害怕自己忙着查案,顾及不到她。 文姒夫人也不肯,说大家闺秀在那里抛头露面不合适。宇文公主百般不愿意,但最后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宇文如钺带着原灵均走了。 这次,宇文如钺没有通知胡相国和岳中尉。 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不是来帮忙的,是来捣乱的。 宇文如钺也不跟他们计较,毕竟,各为其主,为难他们也没意思。夏翼遥有心针对他,就算把胡相国和岳中尉赶走又能如何,到时候,他还会再派其它人来。 与其把矛盾激化,不如绵里藏针,笑里藏刀。 清晨的沂河码头已经是热火朝天,工人们在搬运货物,附近的小摊贩也是生意兴隆。沂河码头边停满了大船小舟,有运客,也有运货的,还有专门捕鱼,当然也少不了画舱。 宇文如钺和原灵均一起,按照他们画的路线路,重新走了一遍。 渔夫有一条破船,每天打渔完了后,都会在天亮的时候,把鱼送到沂河码头进行交易。交易结束后,他会在光渔船上休息休息,或者和他的兄弟朋友小酌两杯,或者跟周围的人聊聊天,然后再回家。 樵夫砍完柴,也经常会来这里卖柴。这里船上渔民多,吃喝拉撒都在船上,在这里卖柴火的樵夫,也不少。 沂河码头也沂城最大的鱼市,秀才有可能会来这里买鱼,痞子有可能会在这里谋些生计。至于地主的独子,会到这里来的最大可能,便是那沂河上飘荡的五颜六色的画舫。 画出路线图之后,宇文如钺和原灵均才打开了视野。这五个人,有着不同的背影和生活,他们之间唯一有交集之处,便是沂河码头。 但是,沂河码头到底有什么会令他们把自己活活撑死的东西,要找到,就如大海捞针,毫无头绪。 宇文如钺和原灵均整个上午,都泡在沂河码头这里。他们不停的向人打听,却没有任何进展。 “宇文,已经晌午了,太阳怪毒的,不如找家酒馆吃点东西,喝杯茶,再查案吧。”原灵均摇着纸扇,平时这纸扇只是用来装饰耍酷用的,没想到今天还派上了大用途。 他抹着额头的汗,不停的扇着。如果不是宇文如钺在,他早就找一家阴凉舒服的茶馆子坐下来,喝喝茶,听听小曲,悠闲的过完一天。 宇文如钺也是大汗淋漓,但是一直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令他很沮丧。他本想再去别处问问,听到原灵均的话之后,只好同意。 “前面的鸳鸯楼很有名,不如进去尝尝他们的糖醋香鱼。”说起吃,原灵均真是一等一的高手。 宇文如钺想了想,同意了:“好吧。” 二人刚准备往前走,不知从何处蹿出一个年轻女子。她手里拿着团扇,一边扇着一边笑道:“二位公子肯定是很久没来沂城码头了吧。那鸳鸯楼以前确实很有名气,但现在,大不如从前了。二位公子如果想尝尝鲜,不如来我家画舫,保证你们吃得满意。” 宇文如钺见这女子长得清秀,不像是风尘女子,又看了看她指着的画舫,不大,但很精巧,不像别的画舫那样的俗气。 最重要的是,那画舫正停在一片桃花林边,岸边有几颗古樟树倾斜在水面上,而那画舫,就停在那片树荫之下。 “好,就去你那尝尝鲜。”宇文如钺和原灵均跟着那女子,上了画舫。宇文如钺细心的发现,这画舫还有个名字,叫桃花源。 二人坐下后,那女子便去张罗。 忽然,宇文如钺听到岸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蓁蓁姐姐,有鱼咬我的脚!” ( ) 【小公主养成记】023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24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24 宇文如钺扭头往岸边一看,只见宇文公主穿着鹅黄色薄衫,绑着童花髻,挽起袖子和裤脚,光着脚丫子,在玩水。 那右手小脚趾上,有一条金鲤鱼,随着她轻轻的摆动着小脚,在半空中来回晃,金灿灿的,在阳光下闪烁着亮丽的光芒。 鱼咬人脚,这不是稀奇事,但咬着不放,即使是离开了水面也不肯放嘴,还是一尾难得一见的金鲤鱼,就便是奇上加奇。 宇文公主先是惊讶的大叫,后来发现那鲤鱼只是咬着不放,并没有伤害自己,便开心的咯咯笑。她一会把脚埋进河水里,一会又提了出来,那只鲤鱼就是坚持不懈的咬着她的小脚不放。 齐蓁蓁听到宇文公主的喊声之后,赶紧过来,看见那金鲤鱼也连声喊奇。 齐蓁蓁今年十七,正是豆蔻年华,长得娇小漂亮。宇文公主只有十岁,却时时散发出一种迷人的气息。她们两个在岸边看着那金鲤鱼大惊小叫,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渐渐的,她们的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全是男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明为看金鲤鱼,实际上,却是在欣赏这明媚晴天中的清丽美人。 “该死,蓁蓁怎么会把乖乖给带出来了。”宇文如钺低声咒骂。 幸亏是齐蓁蓁,如果是别人,只怕宇文如钺早飞过去揪着别人的领子骂人了。 宇文公主长得美,瞎子都能看出来。宇文如钺把她看得紧,除了怕她出意外,讨厌别人觑觎她的美色,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现在齐蓁蓁把宇文公主带到沂河码头,还让这么多臭男人围观,宇文如钺能心里舒服嘛。 原灵均赶紧的飞身下了画舫,赶到岸边,将宇文公主抱起,一手牵着齐蓁蓁回到了画舫。 说来也奇怪,那金鲤鱼突然的松了嘴,掉进了河里。岸边有个小男孩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那只金鲤鱼,揣在怀里兴奋的往回跑,边跑边喊:“今天有鲤鱼吃喽!” 宇文公主回头看那小男孩,急的伸手想叫他别杀那只可爱的金鲤鱼。可是,原灵均速度太快,不等她喊出来,他们已经到了画舫上。 宇文如钺将她搂在怀里,快步走进了画舫。 招揽生意的女子随即跟了进来:“客官,请问你们要吃些什么?” 说完,就将画舫的菜单唱了一遍,末了,眼神利索的望着宇文公主,笑道:“小姐就是方才被金鲤鱼咬了的那位吧!真是福气啊!奴家在码头也待了好几年,这还是第一次见金鲤鱼呢。” 女子这马屁拍得宇文如钺心里很舒坦,刚才那点怒气很快就平息下来,他剥着桌上的瓜子,将瓜子仁堆成在手心里,看着宇文公主斯斯文文的一颗颗放在自己的嘴里,慢慢的嚼着。 “真的吗?可是我刚刚看到水里,还有好几尾呢。”齐蓁蓁看着那女子,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 “姑娘说的对,这些天确实听说有不少金鲤鱼出现。可是,都说金鲤鱼是吉祥的象征,只有有缘人才能看见呢。姑娘一定是有福气的人,才能看见这么多尾金鲤鱼呢。” 齐蓁蓁听罢,也笑米米的吃起瓜子来。 原灵均见这女子说话,八面玲珑,虽然世故圆滑,但听着都很舒服。一看,就是个人精。 宇文公主本就不喜欢吃瓜子,只是高兴嚼了几颗,便没了兴致。宇文如钺见那女子还站在旁边等他们叫菜,一点都不着急,还好脾气的看着宇文公主,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宇文如钺低了眉,刚才他看到金鲤鱼咬宇文公主的脚丫时,心差点都停止跳动了。宇文公主的血有何奇效他不清楚,但他知道,她的血与众不同,异于常人。 人的嗅觉很能感觉到她的异常,但动物不同。垂耳兔会咬她,正如金鲤鱼会咬她一样,是闻到了她血中那罕见的清香,如花蜜似仙汁,或许,它们喝了,还能利于它们修仙。 宇文如钺忘不了,五年前那只老鼠精贪婪的想喝宇文公主鲜血的眼神。他隐隐觉得,这个女子的眼神,也跟那老鼠精有几分相似。 这时,甲板上传来吵闹声,宇文公主探头一看,原来是刚才捉了金鲤鱼的小男孩被家里大人抓了过来,他们要卖金鲤鱼给桃花源。 “公子不如要了这只金鲤鱼,清蒸金鲤鱼,很鲜很美味。”女人向宇文如钺建议。 宇文公主死死的拽着宇文如钺,说:“哥哥买了那金鲤鱼吧,把它们放回河里去。爹说过鱼传尺素的故事,吃了他们太残忍。” “好,听你的。”宇文如钺往甲板上扔了一锭金子,原灵均走了出去,把金子塞到那小男孩的手里,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金鲤鱼放回到河里。 宇文公主爬在窗户上,看着那金鲤鱼在水面上跳起几朵浪花之后,摇着尾巴离开了桃花源。 那女子的笑意更浓了,她主动端来一盘油炸小果,放在桌上,谦卑的说道:“奴家名叫桃儿,公子仁慈,舍得花重金求只鑫鲤鱼,一定是沂城的善长仁翁。桃花源有幸,能请得公子,真是三生有幸。今天这顿,请公子不必客气,就由桃儿来做东吧。” 说完,便下楼去招呼厨房,不一会,陆陆续续的上了十道菜,说是十全十美。 齐蓁蓁从包里拿出一根银针,在每一道菜里都挑了挑,见没有毒,这才让宇文如钺他们进食。宇文公主瞧了瞧,没有一样菜是圆的,也没有里面包馅的,立刻泄了气,开始闹着脾气,要去河里游泳。 齐蓁蓁乖乖的不吭声,悄悄的吃着东西。她被宇文公主缠得没办法,这才偷偷把她带出来。本来是想带她到沂河码头随便逛逛就回去,谁知道她机灵的跟小猴子似的,一溜烟的就跑到了岸边脱了鞋袜洗脚,被宇文如钺发现了。 宇文如钺一直没有给她脸色看,已经是很给她面子。现在宇文公主闹着要游泳,摆明了宇文如钺不想同意,但又舍不得让她失望,正左右为难着。 “那你乖乖的,吃饱了,哥就带你去游泳,好不好。”定文如钺知道她的缠功有多厉害,最后还是拗不过她,答应了。 宇文公主装模作样的吃了一点之后,便把下巴搁在桌子上,滴溜着眼珠子,等他们快点结束用餐,出去游泳。 原灵均被她看得一点食欲都没有,放下筷子,随口说了句:“这桃花源的食物感觉不错,以后有机会,再来尝尝。” “嗯。”宇文如钺漫不经心的应着,心疼的看着宇文公主期盼的小脸,正准备收摊走人,带她去找个没人的小水潭让她游泳过过瘾时,齐蓁蓁皱着眉,若有所思的说:“这里的菜,似曾相识……” “你来桃花源吃过?”原灵均问她。 齐蓁蓁摇头,用筷子挑起那盘清蒸鲈鱼,又夹了块螃蟹肉,最后筷子停在一盘蒜茸爆虾旁边,不确定的说:“我检验的秀才的胃里,似乎都有这几道菜。” 原灵均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齐蓁蓁验尸时,他在旁边。那秀才死了有好几天,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恶臭也就罢了,还要开膛剖肚的把里面的食物掏出来一一检查。可能是那秀才吃完这些东西没多久就死了,所以食物没有完全的腐蚀消化,一团粘粘糊糊的液体里,从里面挑出几根青菜,几块鱼肉,那场景,原灵均想到一次吐一次。 可是,齐蓁蓁还非常镇定的坐在满桌的美食前,指着他刚才吃过的那几样食物,说是秀才胃里那团没消化干净的粘液里的一种,原灵均想死的心都有了。 宇文公主见原灵均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不停的干呕,赶紧的跑过去给他拍背。 齐蓁蓁好死不死的,指着原灵均吃的最多的那盘鱼,很肯定的说:“秀才胃里的鱼肉,肯定是清蒸鲈鱼!我认得这肉质,跟别的鱼还是有区别的!” 原灵均再也受不了了,哇的一声,扑到窗户边,用力的呕吐起来。 正准备上桃花源的客人们,见画舫二楼有个年轻男子,正抱着窗棂吐得死去活来,都吓得全缩回去了。 桃儿见状,赶紧跑了上来,问他们发生了何事。 宇文如钺从怀里拿出秀才的画像,问她:“不知姑娘,可曾见过这个人。” “公子说笑了,桃花源虽然没什么名气,但这里每天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小女子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记住每个客人的模样啊。”桃儿说的很真诚。 宇文如钺又拿出另外四幅画像让桃儿辨认,她看了一眼,都摇头说不记得了,不知道是否见过。宇文如钺见问不出什么线索,当下带着宇文公主离开了桃花源。 原灵均吐得胆汁都流干净了,他还没有喘匀气,宇文如钺便吩咐他:“叫衙门去找几个面生的捕快,盯着这桃花源。” “你怀疑她?”原灵均摇摇头,说:“那个桃儿姑娘,纤瘦的风一吹都能吹倒,怎么可能弄死五个男人。” “她可以下药,可以找帮手,可以指使杀手,也可以趁其不备。总之,女人想杀人,总会有办法的。”齐蓁蓁脸上不冷不热,但言语却很是尖锐。 宇文公主咬着手指吃吃笑:“原哥哥,蓁蓁姐生气了呢……原哥哥夸别的姐姐,所以蓁蓁姐在生气!” “人小鬼大!”宇文如钺弹了她额头一下,不许她管这方面的闲事。 “哥哥也不许夸别的姐姐,否则乖乖也生气!”宇文公主偏要跟他对着干,搂着宇文如钺的脖子吃吃笑:“乖乖一生气,就会跑走哦。到时候,哥哥就看不到乖乖喽!” 宇文如钺下了重手,在她屁股上打了两下。宇文公主一瘪嘴,作势要哭,宇文如钺指着前面不远处一个僻静的山窝里的水潭,说:“不想游泳了吗?” 宇文公主立刻多云转晴,跳了下来,拉着齐蓁蓁,扑通一下跳进了水潭里,在那里欢天喜地的游泳玩水。 宇文如钺和原灵均坐在岸边,盯着她们看。 “宇文,你说这事,跟胡相国和岳中尉有没有关系。”原灵均慢悠悠的说。 宇文如钺怔怔,很快的摇头,说:“不会。他们虽然是夏翼遥派来的歼细,但也不敢轻易的将人命案往自己身上揽。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看岳中尉,很明显,他是墙头草两边倒。至于胡相国,你也查过他的底细,捐官出生,如果他有这个本事,就不至于混到沂城来当个小相国了。” 原灵均觉得宇文如钺有道理,这才安心。 “这次案子,真的太离奇了。我觉得,很蹊跷。” 宇文如钺看了他一眼,笑道:“有话直说!” “我怀疑,有怪力乱神从中作梗。” “哦,说说。” “我翻过所有有记录的死亡案例,都未曾见过撑死的死法。这个时候,又突然出现传说中的金鲤鱼,跟有灵性似的。另外,沂河码头我也不是第一天来混,这桃花源的画舫,我还是第一次见……那个叫桃儿的姑娘,似乎很有来历……”原灵均很肯定的说:“总之,一切都很奇怪,十有八.九,跟什么妖神鬼怪有关。” 宇文如钺眼神闪烁,不看原灵均。 无忧国的佛牙山是神仙住的地方,沂城与无忧国交界,离佛牙山不远不近的,多少受些影响,老百姓对各种传说都笃信不疑。平时寺庙香火旺盛,烧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 原灵均根据这些异常征兆,会猜出跟怪力乱神有关,很正常。 “不是说金鲤鱼是吉祥象征嘛,你怎么总跟不好的事联系到一起。”宇文如钺漫不经心的应着,心里,却紧张的厉害。他死死的盯着在水里自由游动的宇文公主,像一只可爱的小锦鲤,特别的灵活可爱。 “五位死者的胃里都有鱼肉,今儿就跑出百年难得一见的金鲤鱼,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宇文如钺应付性的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再接话。 齐蓁蓁在水里,和宇文公主不停的浮浅,互相嬉闹,玩得不亦乐乎。不知何时,水潭里多出一群金鲤鱼,围着他们打转,有几只胆大,试探性的来咬宇文公主,见她没有拒绝,全都蜂拥而上,轻轻的啃咬着她衤果露在外面的手和脚。 宇文公主哈哈大笑起来,她转身,那金鲤鱼就跟着转身。她在水里游来游去,那金鲤鱼也跟着游来游去。 宇文如钺站在岸边,心中渐渐紧张。那金鲤鱼无白无故的,变得越来越多,从最初的十几条,变成了一百多条,而且,还有增加的趋势。 齐蓁蓁被那些金鲤鱼挤到了外围,她几次试图突破重围,都被那些金鲤鱼咬住,胳膊上破了皮,丝丝血珠流了出来。 原灵均急忙把她拉离了水潭,指着宇文公主高声喊道:“乖乖,快点上岸!” 宇文公主往他们这边游来,却被金鲤鱼拦住。眼看所有的金鲤鱼都张开了嘴,露出隐藏在里面狰狞利牙,整齐划一的要咬向宇文公主。 宇文如钺大喝一声,手中散出如雨般细密的银针。有些金鲤鱼中了银针,当场翻了鱼肚白,有些躲开,一个转身,发狂的咬向宇文公主。 宇文公主大声尖叫起来,那些看似可爱无害的金鲤鱼,突然变得狰狞可怕,变得贪婪可恶。她一个深呼吸,整个人潜进了深水之中。 宇文如钺大惊失色,他本来打算用轻功掠过水面,将她从水里提起,把她从鲤鱼群里救出来。可是,她突然的沉下水去,宇文如钺根本抓不到她。 “乖乖,别怕!”宇文如钺大吼一声,整个人跳下了水潭。他在水里使了千斤坠,身体一沉,下沉的速度竟快过宇文公主。 他伸出双臂,把宇文公主紧紧的裹在怀里。 鲤鱼群疯狂的追了下来,宇文如钺憋住气,在水底一转身,整个背对着鲤鱼群。尖锐的利牙咬烂了宇文如钺的衣裳,咬皮了他的皮,将他背上的肉一块块的扯了下来,血沫子就像煮沸的水,咕噜咕噜往上冒。 齐蓁蓁见状,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和两包药粉,往水里一撒。那鲤鱼群被药味薰得差点昏厥,停在原地忘了摆尾。 齐蓁蓁立刻拽着原灵均跳入水潭,在鲤鱼群有所反应之前,迅速的将他们两个给拎了出来。 “哥哥!”宇文公主哭得快要昏过去,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伤的这样重。整块背,没有一块好皮,血不停的往外冒,齐蓁蓁把身上带的三瓶止血粉全部撒在上面,才止住血。 原灵均扶起宇文如钺,他已经痛得近乎昏迷,不能清醒的回应他们的呼喊。 但宇文公主的哭声,给了他丝丝清醒,他勉强的笑笑,小声的说了句“乖乖别哭……我们先回去”,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齐蓁蓁背着宇文公主,原灵均扶着宇文如钺,四人挑着小巷子,飞檐走壁,赶紧的回到了德明侯府。 文姒夫人和原伯庸听到消息,赶到尘微堂来看。文姒夫人见宇文如钺背上血肉模糊,几乎能看见森森白骨,整个人瘫在了原伯庸的怀里。 “这是怎么回事!”原伯庸声音不大,但很是严厉。 齐蓁蓁和宇文公主已经是哭的跟泪人似的,原灵均老实的把事情经过说给他听。 “这伤,要多久才能好?”原伯庸见齐蓁蓁她们哭得天昏地暗,也不好责备她们,只能叹气,先关心关心宇文如钺的伤势。 齐蓁蓁抽抽噎噎的伸出三根手指。 “三天?” 齐蓁蓁摇头。 “三十天?” 齐蓁蓁这才点头。 “唉,别哭了,赶紧把他治好,将功补过吧。”原伯庸扭过头去,看着原灵均突然气不打一处出,狠狠的把他骂了一顿。 原灵均代人受过,只是低头不语。他没想到,那看似华丽的金鲤鱼,竟然长了一嘴的利牙,像食人鱼似的可是轻易将人身上的皮肉撕扯下来。 假如不是宇文如钺舍身救宇文公主,只怕她已经丧命在鱼嘴之下。如果不是原灵均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这是真实存在的。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之时,老叟和鱼娘听到消息,跑了进来。 德明侯府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宇文公主的朋友,不加阻拦。老叟大大咧咧的跑到了尘微堂,看见趴在*上奄奄一息的宇文如钺之后,大喊一声:“我的妈呀!这小子快要死了!” 鱼娘一巴掌把老叟拍到边上去,哄了宇文公主几句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边替宇文如钺敷药边说:“我这有祖传的金创药,什么伤口,一柱香时间就能愈合。你们也别哭得愁云惨雾的,把乖乖给吓坏了。你们看,乖乖都快肿了眼睛了。” 果然,一柱香时间,宇文如钺的背立刻愈合,他醒来时,整个背膀都完整无缺,根本看不出伤口。 所有人都崇拜的看着鱼娘,原来她不但长得美,会做豆腐,还有这样的神药,救人于水火之中。 发生这事之后,文姒夫人对宇文如钺下了禁足令,一个月之内不许离开德明侯府。宇文如钺只好整天在府里守着宇文公主,派原灵均出去查案子。 说来也奇怪,快一个月了,竟然没有任何事发生。 就在宇文如钺以为沂城会平安无事之时,原灵均突然慌张的跑了进来,不停的嚷嚷道:“宇文,你还记得上回捉到金鲤鱼的那个小男孩吗?” “记得,怎么了。” “今天在沂城码头发出了一具尸体,就是这个小男孩。他也是,活活撑死的!” ( ) 【小公主养成记】024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25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25 宇文如钺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在陪宇文公主喂垂耳兔。 这垂耳兔现在是宇文公主的新*,整天抱着她,一起吃一起睡,时间长了,那垂耳兔也有些灵性,只听宇文如钺和宇文公主的话。 原灵均见宇文公主在,招手示意宇文如钺出来,悄悄的告诉了他这件事。宇文如钺脸色一变,转身吩咐金环帮忙看着宇文公主,不许让告诉她这些事,带着原灵均和齐蓁蓁一同赶到了沂河码头。 那小男孩不过五、六岁,长得机灵可爱,但如今却成了一具没有体温的尸体。小孩天生的青蛙肚,此时胀大如六月怀胎,从肚脐处裂开一条缝,直到心脏处。 乍一眼看去,仿佛成熟的石榴裂了口,只是肠子流了一地,胃也活生生的裂开,里面露出他还没有消化完毕的食物。 “以前尸体大多都在郊外找到,这次竟然死在沂河码头,看来凶手沉寂了一个月,按捺不住的跑出来杀人。”原灵均小声说道。 宇文如钺蹲下身去,仔细查探。齐蓁蓁戴上手套,细心的检查那些食物残渣。 “蓁蓁,你看这是什么?”宇文如钺指着肠子附近一片小小的亮片,问她。 齐蓁蓁捡了出来,仔细一看,是炸熟的金色的鱼鳞。 “一般人剖鱼前都会先去鳞,弃之不用。但有些人家,却喜欢油炸鱼鳞当成零食来尝。这块鱼鳞,是金色的,假如我没有猜错,应该是金鲤鱼的鱼鳞。”宇文如钺拿着鱼鳞对着阳光慢慢说道:“以前的尸体里没有发现,是因为他们没有吃鱼鳞,而鱼肉比较好消化。他们都是大人,消化能力比小孩强,所以看不到食物的真样。” “宇文,你的意思是说,金鲤鱼是破案的关键?”齐蓁蓁听宇文如钺这个意思,是说金鲤鱼是这六位死者最直接的共通点。再联想到上次在水潭遇险,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是这些鲤鱼怪作遂。 但是,如果真的是鲤鱼怪杀人,他们又怎么可能让人逮住,然后任人宰割,开膛破肚的下了油锅,被人吃进肚子里。 宇文如钺也想的不是很明白,但直觉告诉他,那个叫桃花源的画舫,跟金鲤鱼有着莫大的关系。 毕竟,调查了这么久,金鲤鱼除了在桃花源附近出现过,便只有那个小水潭。而那个小水潭,也是他们去过桃花源之后,才去的。 “灵均,我们去桃花源那看看。”宇文如钺不让齐蓁蓁跟着,带着原灵均去原来那个地方找桃花源,但那里空无一人,更别提那又大又精巧的画舫。 宇文如钺和原灵均分头打听,附近的人竟然都说没有见过那画舫,也没有听说过桃花源的存在,也不知道什么桃儿姑娘。 “灵均,我们去那个水潭那看看。”宇文如钺决定去上次受袭的地方看看。 原灵均不愿意了:“那里有什么好看的!上次你在那里被鲤鱼咬得快没命了,血流了一水潭,再跑去,不怕触霉头啊!” “我是觉得那个地方很奇怪。”宇文如钺仔细回忆着那周边的环境,然后很肯定的说:“你还记不记得,那水潭的水很奇怪。” “怎么奇怪?” “第一,我们看不到水的来源,也看不到水流向哪里。第二,明明是一潭死水,却清澈干净,水里甚至还有点清甜味。第三,那水潭不但没有水草,也没有任何鱼虾。可是,那些金鲤鱼突然的冒出来,你不觉得,那里很像它们的老巢?” 原灵均惊讶的看着宇文如钺,问他:“敢情这一个月你在府里没好好休息,尽在琢磨那水潭去了?” “这一个月来虽然没有死伤,但案子没破,我怎么可能睡得安稳。假如真的是鲤鱼怪作乱,我们只是凡人……万事小心,知道吗。”宇文如钺正交待原灵均要注意安全时,看见原灵均冲着他的身后指了指,扭头看去,他们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桃儿姑娘。 “两位客官,是来找桃儿的吗?”桃儿笑脸盈盈,好象等候他们多时。 宇文如钺有意的看了看四周,旁边有不少人,但他们好象都没有看到桃儿。宇文如钺听说过所谓有障眼术,如果说金鲤鱼是妖怪,那桃儿会这障眼术,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宇文如钺低声提醒原灵均小心桃儿之后,迎面走了上去,笑道:“是啊,上次在你船上吃的很开心,所以想再来找桃儿姑娘,再尝尝鲜。” “那两位客官跟我来吧。”桃儿温柔一笑,转身往前面走去。 宇文如钺和原灵均跟着她,不知不觉的,来到了那个小水潭。 那画舫,就静静的停在小水潭中。 原灵均抿着嘴,没有叫出声来。 第一次见桃花源时,画舫虽然不是最大的,但也不小。可是眼前这画舫,就像是按比例缩小了二十倍的模型,静静的,停在水潭中央。清澈的潭水,一眼见底,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画舫是悬在半空中的。 宇文如钺冷笑两声,问桃儿:“姑娘,这画舫似乎小了,我们进不去啊。” “哦,是吗?”桃儿转身,冲着他们笑。她身穿一件白色罗裙,立在草地上,亭亭玉立,她无辜的眼神,我见犹怜,原灵均已经开始在质疑自己,这样一个弱质女流,怎么可能是妖魔鬼怪,又怎么可能残忍的伤害一个小孩。 宇文如钺并不理会桃儿,他伸手挥出暗器,所有的暗器都穿过画舫,钉在对面的石壁上。 “桃儿姑娘既然会障眼术,这画舫想必也不是真的。”宇文如钺突然扑上前去,手中暗藏毒针。明知道对方不是凡人,这毒针可能根本伤害不了她分毫,但宇文如钺必须先下手为强,强战先机。 就在宇文如钺发起进攻的那一瞬间,停在水潭中央的画舫突然不见,水里,涌出无数条金鲤鱼,张着嘴,摆着尾巴,奋力的要跳出水面。 原灵均第一次看见这样壮观的鲤鱼跳龙门的情形,每一条鲤鱼,都能跳起至少一丈高,跃到草地上,翻身一滚,就变成了跟桃儿一模一样的女子。 毒针扎进桃儿的身体里,只是有点痛,但根本不能阻止桃儿的进攻。鲤鱼幻化成的桃儿,有些只是幻影,有些却是真实的,原灵均手执纸扇,每敲一个桃儿的天灵盖,那些桃儿就会立刻消失,但一眨眼,她们又重新出现在眼前,打不晕,打不残,也打不死。 眼看水潭里涌出来的金鲤鱼越来越多,宇文如钺和原灵均寡不敌众,渐渐开始变得吃力。 宇文如钺边打边退,眼看那些桃儿像潮水般涌向他们时,突然撒腿就跑。 这时,桃儿姑娘伸手一抓,竟然把宇文如钺的袖子抓下了半截。尖锐的手指甲划破了宇文如钺的胳膊,一道血印子露了出来。 桃儿含着手指,看着宇文如钺诡异的笑着。 此时,宇文如钺和原灵均一起逃离到离水潭十丈远的地方,说来也奇怪,那些追着他们跑的金鲤鱼全部停住了脚步,站在离他们三尺远的地方,张牙舞爪。 “他们为什么不过来?”原灵均很是费解。 宇文如钺指着身边的植物,说:“你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原灵均再仔细一看,才发觉,他们身边的植物,明显的比水潭附近的植物矮小纤细,与之相比,有种营养*的感觉。 “那水潭,一定是什么福地,能够滋养其方圆十丈土地的生物。而这些金鲤鱼,应该是以前就这里生活,汲取精华,自行修炼成怪。只可惜,他们走了歪道,成了杀人凶手。”宇文如钺看了看还在流血的手臂,伸手轻轻按住,防止血流的更猛。 这时,那个抓伤他的桃婷婷袅袅的走了过来,她轻笑:“宇文如钺,知道我为何要骗你来这里吗?” 宇文如钺冷哼一声,不理她。 方才她带他们来水潭时,宇文如钺发觉她在进入水潭区域之前,很是柔弱。他猜想,这些妖怪应该是还没有修炼得道,仍然要借着这块福地继续滋养着。 所以,只要他站在水潭的范围之外,就不怕这些鱼怪。 桃儿见他冷冰冰的,也不生气,慢慢的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指着他的背说:“上回,你救了你妹妹,但你受了伤。我们本以为会一无所获,却没想到,你的血里,竟然有她的味道。” 原灵均听糊涂了,但转念一想,宇文公主刚到德明侯府一个月的时候,她为了哄文姒夫人高兴,自己切水果的时候割伤了手指。当时,宇文如钺见止不住血,便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 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宇文如钺吞食了一部分宇文公主的血。或许,她的血进入了他的身体,残留了她的味道。凡人肯定是感觉不到有任何不一样,但既然是妖怪,想必就会敏锐许多。 宇文如钺也想到了这出,他挑了挑眉。 他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的血的特殊和珍贵。老叟和鱼娘一直在照顾她,用千年花蜜养着她,就是为了能早点治好她这个止不住血的毛病。 鱼娘说过,等到宇文公主第一次来葵水的时候,她就能根治,而且,能够隐藏其血液的特殊气味,免得总是招些孤魂野鬼来想喝她的血。 但在此之前,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保证宇文公主不流血,并且不让那些来路不历心怀叵测的妖魔鬼怪找到她,觑觎她的血。 桃儿这么一说,宇文如钺便知道了,她的最终目的,是宇文公主。 上次他们没有得逞,沉寂一个月肯定是在找合适的机会。如今再次犯案,为的也是要把他们引出来。 “喂,你们到底有何目的。”原灵均不明白其中的原委,觉得桃儿是在故弄玄虚。 宇文如钺示意原灵均稍安勿躁,回头看着那个巧笑娇媚的桃儿,突然说道:“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何苦又披着这样的面孔。不如露出真面目来,让我们见识见识你这鱼怪!” “我就说德明侯府的小侯爷不一般,竟然能看出我是伪装的!”桃儿站起身来,问他:“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你没有露出破绽,我只是试试你,没想到你就真的答应了。”宇文如钺轻蔑的眼神激怒了桃儿,她一挥手,水潭里的水溢了出来,浸湿了她脚下的草坪。 眼前浮现唯美幻境,桃儿脚上盛开朵朵桃花,粉红如少女的脸颊,面前变成了一片湖水,而桃儿,则立在湖水中央。 “我知道小侯爷瞧不起我们这些鲤鱼,这里,曾经是上古神兽的窝,所以,滋养了我们金鲤鱼,让我们能得以修炼。可是贪婪的人类,自从发现了这里之后,便随意捕捞我们的同类,将我们开膛剖肚,下油锅里炸,放水里煮。你说我们残忍,你们人类难道不残忍吗?你们已经不知道杀害了我们多少同胞,我不过杀了六个而已,小侯爷就要来赶尽杀绝!天理何在!” 宇文如钺听完桃儿的话之后,顿时明白了这六个惨案的动机。 鲤鱼怪恨人类吃了她的同类,所以她要杀尽所有吃过金鲤鱼的人。她能制造出幻境,令人失去正常的判断力,不知道饱饿,只管拼命的塞食物进去,最后,导致活活撑死。 他向前一步,朗朗说道:“天理不是你也不是我说了算是,这自盘古开天地以来,自然而然形成的。人类需要捕食其它动物才能赖以生存,就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样,是自然界给予我们生存下去的权力!你们有幸能在这上古神兽的窝里修炼,如果安分守已,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自然不相干。但是你们动手杀人,不仅仅犯了我建安国的法律,也视天下百姓包括我德明侯府为敌!” 桃儿听完宇文如钺义正严词的讲话之后,懒洋洋的从石头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嚣张的大笑道:“好啊,那你来抓我啊!” “只要离开了水潭,你们就失去了攻击力!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们在沂河会被人捕捉,当成普通的鲤鱼烹饪进食。其实,只要你们愿意遵守规矩,安心待在水潭不再离开,我可以下令不许其它人来这里骚扰你们。但是,你身上背负了六条人命,你必须为之付出代价。”宇文如钺不卑不亢的讲出了自己的条件:“我承认,仅凭我一人之力,无法与你抗衡,但世间之大,总有人能成为你们的克星。你们现在还处在修炼初期,不能离开水潭太久,如果你们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随时带人回来,将水潭毁于一旦!” 宇文如钺这番话一说出来,桃儿就沉默了。 听起来,宇文如钺是打了一巴掌摸一下,但仔细想想,他又说得很有道理。 桃儿没想到,宇文如钺对他们这些鲤鱼怪会如此熟悉,竟然能看出他们都还处在修炼的初期。众多鲤鱼里,除了桃儿功力深厚,能离开水潭幻化成人形和画舫外,其它的,都还要倚靠水潭的福泽。 否则,只能成为普通的金鲤鱼而已。 原灵均见宇文如钺掐住了这些鲤鱼怪的命脉,上前助威:“你们利用上古神兽的窝,汲取精华,自我修炼,本不是件坏事。万物之间都有他们的相处之道,只要是和平的,都不会有人来干涉你们。但假如你们坚持要与我们为敌,就算我们治不了你们,但我们可以把这里的树木移栽,挖走这里的土壤,甚至,可以破坏水潭的水源!桃儿姑娘,你不怕人类,但你的同类还很虚弱,他们是不足以成为阻止我们的。” 桃儿见他们越说越有劲,立刻变了脸色。身后的那个鲤鱼起了骚动,议论纷纷,有些胆小的,已经悄悄的退回到水潭里,变成鲤鱼不再出来。 桃儿振臂高呼两声,将骚动压制住。她再看宇文如钺时,冷若冰霜。 “小侯爷,你果然聪明。不过,你想到的,我也早已想到!”说完,她竖起抓伤宇文如钺胳膊的手指,娇笑着:“我们想尽办法又把你骗到这里来,为的,就是你身上的血。你的血,将会成为我们的引路灯,它可以带着我们,去你曾经流过血的地方……这样,我们就可以把你的妹妹的血都吸干。哈哈哈,只要喝了她的血,我们所有的鲤鱼怪都能立刻修炼成精成妖,到时候,你的德明侯府包括整个建安国,都要跪在我的脚下,俯首称臣!” 说完,桃儿举起手来,喃喃念了几句咒语,她和所有的鲤鱼怪骤然消失,不见踪影。 宇文如钺大喊一声不好,转身往德明侯府奔去。 @ 老叟和鱼娘正在宝音馆,陪着宇文公主喂她的*物。 宇文如钺刚走不久,宇文公主就醒了。她睁眼没看见宇文如钺,有些闷闷不乐,抱着垂耳兔不声不响的蹲在地上数蚂蚁。 金环怕她闷出病来,赶紧的去找文姒夫人。偏巧侯府来了客人,文姒夫人和原伯庸正在陪客人说话,抽不出空来,便叫金环把老叟和鱼娘请来。 老叟和鱼娘也算是德明侯府的常话,他们大摇大摆的带着宇文公主去宝音馆,说陪她一起喂*物。 这宝音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里面全都是宇文如钺给她买来的动物,放在这里眷养。 鸡鸭鹅各一对,在草地上自由奔跑,山羊悠闲的吃着草,不时的冲着对面的骆驼叫上两声。关在箱子里的毒蛇早就被宇文公主养的是温顺乖巧,除了晚上自己到外面捉几只青蛙吃吃外,大部分的时间在睡觉。小狗小猫满地跑,还有几只雪貂高傲的昂着头,鹦鹉飞在枝头低头看着这些不会飞的动物,得意的跟身边的大雕说了两句人话,然后飞身下来,落在了老叟的肩膀上。 老叟粗略算算,这宝音馆里少说也养了二三十种不同的动物。令人惊奇的是,他们和谐相处,从来没有出过血案。 鱼娘拿着食物陪着宇文公主挨个的喂完了这些动物,便带着她到池塘边看里面漂亮的锦鲤。 老叟跟鹦鹉调侃了几句之后,忽然看见水面汩汩冒着水泡,那些锦鲤全都吓得在水里横冲直撞,有些,相互撞晕了,有些,直接吓死了,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 鱼娘冷静的带着宇文公主往后退,她见她惊恐的望着水面,问她“乖乖,你怎么了?” “上次在水潭那,也是这样冒着泡……然后就出来好多鲤鱼来吃我们!”宇文公主害怕的抱着鱼娘,宇文如钺被咬伤血淋淋的样子再次浮现在她的眼前,她差点吓哭了。 鱼娘和老叟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护着宇文公主,站在池塘边,默默的等所有的鲤鱼怪都冒出头后,设下了结界。 桃儿从水面中款款走来时,看见老叟和鱼娘,有些惊讶。 桃儿没想到,宇文公主身边这两个人,浑身都冒着仙气,特别是鱼娘,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我们的同类?”桃儿问鱼娘。 鱼娘不屑的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声音,说:“我是人,跟你这种妖怪,没有半点关系。” 桃儿不信,她分明闻到了鱼娘的身上,有着她们相似的气息。 “你一定是鱼!”桃儿步步逼进,义愤填膺:“你既然是鱼,为何要维护一个人类!难道你不知道,他们吃了我们的同类,并以此为乐!我们修炼多年,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报仇血恨!” 老叟见桃儿激动的面红耳赤,上前将鱼娘和宇文公主都拦在身后,冷笑道:“你不必用激将法,就算她不与你为敌,你要想动乖乖,先过我这关!” ( ) 【小公主养成记】025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26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26 桃儿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还在汩汩冒着的池水,她的同伴,借着她的法力和宇文如钺的血,顺利的从水潭直接跳跃到德明侯府。 但他们都道行太浅,不能离开水潭太久,桃儿本想速战速决,借着怪多势众吃了宇文公主之后,就万事大吉。 只要他们喝饱了宇文公主的血,就算宇文如钺请了高手回来,他们也不怕了。 但他们没想到,德明侯府还有老叟和鱼娘。 因为不能完全的脱离水潭,所以桃儿他们对德明侯府的了解和认知,都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 杀人,只是为了报复。因此吸引了宇文如钺来查案,并且让他们闻到了宇文公主血里的不寻常,那是他们当初没有料到的。 宇文公主在水潭里玩耍时,桃儿异常激动。动物的本能让她闻到了宇文公主的血的清香,她知道,这是他们最需要的,千年难得一遇的修炼成精的捷径。 只要喝了她的血,所有的鲤鱼怪都能立刻变成鲤鱼精,幻化成人形,离开水潭的庇佑,在外面横行霸道。 所以,他们一定要想尽办法,找到宇文公主,再次发动攻击。 沉寂一个月后,他们如愿了。但是,关键时刻,却被鱼娘和老叟拦住。 桃儿能嗅出鱼娘身上与自己相似的气息,她有强大的实力,但很有可能会因为是同类而不轻易下手。但老叟不同,他原本就是半路出家的神仙,杀了他们,为民除害,功德无量,还能有利于他的仙班排位。 桃儿突然张嘴,秀丽的脸变得扭曲狰狞,一口利齿,每一颗都有两三寸长,上面的粘液闪着贪婪的银光。 宇文公主从鱼娘的身后探出头来,她望着桃儿的脸。那哪里是脸,分明就是一张吃人的大嘴,没有舌头,只有尖牙,里面黑洞洞的,看的碜人。 鱼娘赶紧的捂住了宇文公主的眼睛,快速的冲着老叟使了个眼色,要他不要拖延,也不要留情面,痛下杀手,才能收服这只不知悔改的鲤鱼怪。 老叟举起拂尘,只见拂尘慢慢张成,变成一个半圆。每一根拂尘的白丝都变得笔直又坚硬,随着老叟念念有词,拂尘的顶尖都变得黝黑,仿佛淬了千年毒液的利器,见血封喉。 老叟没有再与桃儿废话,立刻与她扭打在一起。桃儿一马当先,螳臂挡车,抱着必死的心,与缠着老叟,让他无法分心去照顾鱼娘和宇文公主。 桃儿身后的鲤鱼怪们默契的跳上了岸,快步跑向鱼娘。他们都知道,桃儿不可能一直缠住老叟,他们必须在老叟彻底杀死桃儿之前,制服鱼娘,抢过宇文公主,喝她的血,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全部成精,才有可能再救回桃儿。 鱼娘见鲤鱼怪们蜂涌而上,伸手施法,在自己和宇文公主的身边,都布下幻境。 水境本就是幻境,布置幻境是鱼娘的拿手本事。但鱼娘从来不用幻境伤人,在水境布置幻境只是为了好看,赏心悦目。 突然的面对一大堆同类要扑上来咬死他们,鱼娘既要保护自己,又不想杀害他们。鱼娘是美人鱼,她知道,身为鱼类的悲哀和心思。 千万年来,鱼类一直憎恨人类,捕食他们,将他们千油滚万水煮。但鱼类又是弱势群体,能在河里保住自己不被其它动物吃掉,已经是很难很难。在保住性命的情况下,再修炼成精,就更加艰难。 鱼娘因为天生是美人鱼,这才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比别的鱼都修炼顺利,并且成了花都的保护神。但其它鱼类,就没有她这样幸运。 桃儿所说的,鱼娘都理解,但接受不了,特别是桃儿为了报复杀害无辜人类,这点,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但这些扑上来的鲤鱼,他们都是无知的。他们是受了桃儿的蛊惑,才这样连命都不要的来喝宇文公主的血。 鱼娘尽可能的布下迷宫,让那些鲤鱼怪不停的在她面前打转,以为自己迷失在黑暗森林中。宇文公主听话的抓住她的腰带,随着她的身体摆动,慢慢的往后退。 仿佛世间所有的鲤鱼都聚集到了德明侯府,如海浪般,一浪高过一浪。鱼娘再次施下一个结界,将最近的鲤鱼怪全都困在里面,然后又他们的旁边又布了三个迷宫,这才得空,大声呼救:“老叟,快来救我们!” 老叟就知道,鱼娘会因为舍不得杀死鲤鱼怪,而变得被动。他原本以为,自己能一击即中,直接将桃儿击毙,却没想到,桃儿压根就不打算活着离开,她直接吐出自己的元精,悬在头上,化成另一张鱼嘴,两张嘴冲着老叟乱啃乱咬。 老叟虽是神仙,功力大过桃儿。但老叟惜命,不可能像桃儿那样把自己的元精吐出来打架。 时间一长,竟没占上风。突然的听到鱼娘的喊声,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拖下去,大吼一声,双手合十,将拂尘握在中间,快速的念完一段咒语之后,怒喝——杀! 只见拂尘如离弦之箭,直冲半空,如烟花般炸死了白丝,织成天罗地网,迅速落下。 老叟在天网落在自己身上的最后一刻,脚底一滑,溜了出去。 桃儿慢了一步,被天网网住。 宇文公主只觉得天都变成了金色,金灿灿的,正如金鲤鱼身上的鳞片,漂亮的令人头晕目眩,惊艳如红日跳出大海,惊心动魄又悲恸哀怨,看得人眼睛酸酸的,忍不住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鱼精,你还不服!”被天网罩住之后,老叟上前,将恢复原样的无精捡了起来。此时,只要老叟将那元精彻底捏碎,桃儿就会化为乌有,永世不得轮回。 桃儿变成一尾最美的金鲤鱼,在网里拼命的挣扎。因为她的战败,没有她的元精和法力,其它尚未成精的鲤鱼怪们都变回成金鲤鱼,在地上不停的蹦哒。 鱼娘撤了幻境,她看着一地的金鲤鱼,因为离了水而变得奄奄一息,心里很不好受。 “鱼姐姐,它们真的很可怜。”宇文公主从鱼娘的身后走了出来,她将这些鲤鱼一条条的捡了起来,把他们扔进了定音馆的池塘里。 池塘里惊吓过度的锦鲤慢慢的从石缝和水草里游了出来,看见新加入的金鲤鱼,围着它们打转,好象在观察,又好象是在欢迎他们。 宇文公主不顾老叟和鱼娘的阻止,马不停蹄的捡着鲤鱼。桃儿带来的金鲤鱼岂止一两百条,上千条的金鲤鱼几乎另宇文公主迈不开腿。她小心的避免跳到它们,将他们都扔进池塘里,但池塘太小,才扔了一小部分,就装不下了。 老叟看罢,将天网提了起来,看着里面现了原形的桃儿,叹道:“你看清楚了,她就是你们要杀的乖乖。她是这样善良,明知道你们是来杀害她的,她还舍不得杀生。鲤鱼精,你现在明白了,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可恨的,你这样杀生,犯了天条,也犯了自然界立下的规矩。” 桃儿没有再挣扎,她见自己的伙伴因为她,不得不死在地上,流出了忧伤的眼泪。 “桃儿,元精在这里。”鱼娘指着老叟手里的元精,说:“你可以利用它,把你的伙伴全部送回到水潭中去,让它们重新回到自己的家,按部就班的修行。但是,你杀了,身负六条人命,你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桃儿流着泪,点头答应了。 老叟将元精放到她的嘴边,桃儿摇身一变,变成了人样。她捏着手指,借着元精的力量,将岸上和池塘里的金鲤鱼,全部送回到了水潭。 然后,她再次吐出元精,恳求鱼娘:“胜者为王,败则为寇,你既然输了,心甘情愿,绝无怨言。谢谢你们没有杀我的伙伴,还让他们能重新回到水潭修行。既然人是我杀的,我愿意服认罪服法……” 鱼娘听罢,解了结界。 一场杀戮,就这样静静的结束了。 这时,宇文如钺和原灵均赶了回来。鱼娘和老叟见瞒不住原灵均,这才告诉了他,他们的身份。 宇文如钺见桃儿一离开元精就会变成一条普通的鲤鱼,想了想,说:“既然你愿意认罪服法,明日午时,你必须在沂城的城墙上,向沂城百姓忏悔,并且,当众交出元精,让他们看到你的真实面目。” “好。”桃儿满口答应,当她听到说明日才交出元精时,感激的看着宇文如钺,请求他:“这元精,对你们凡人来说,只是稀罕物,但对我们鲤鱼来说,却是修行的好东西。不知能不能求小侯爷,杀死桃儿之后,将元精碾碎,撒在水潭里,让我的伙伴们都能分食一二。” 宇文如钺与原灵均对望一眼,有些犹豫。 桃儿猜出他们的顾虑,急忙说道:“杀人之事,全是桃儿一人所为。那些伙伴,全是听了我的怂恿,跟着我才做了帮凶。如今我一死,他们必定安分守已。再说,那水潭虽是福祉,但这么多金鲤鱼都在里面修行,精华早已被汲取的差不多,就算把我的元精给他们,最多是帮助他们少些病痛灾难,并不会让他们成为鲤鱼精的。” 宇文如钺看了一眼老叟,见他点头,这才放心下来。 宇文公主听完桃儿的话之后,上前拉着宇文如钺的手摇了两下,求他答应。 “好吧!”宇文如钺终于答应下来。 桃儿感激涕零,跪倒在宇文如钺的脚下。 “姐姐,你起来吧。”宇文公主急忙将她拉起来,安慰她:“我还记得师傅说过鱼传尺素的故事,姐姐只是一时想错了,才酿成大祸。其实,鲤鱼很可爱的,他们为会心上人传递情书,会为亲人传递平安书……” 宇文如钺担心桃儿会趁机伤害她,将宇文公主拉到身边,不让她靠近桃儿。 桃儿见状,知道宇文如钺的心思。她笑笑的拨下一根头发,放在掌心。忽然,那根头发变成了一块金色的鱼鳞,再一翻手,鱼鳞立刻变成了一根金丝线。 “这是鱼筋,我们鱼类之所以能在水里畅游,自由呼吸,都是靠这根鱼筋。”桃儿上前,将那根鱼筋绑在宇文公主的头发上,真诚的说:“谢谢你救了我的伙伴,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明天,我会为自己的杀戮负责,恳求姑娘,能在以后,保护我的伙伴。” 宇文公主摸着头上的鱼筋,那鱼筋仿佛立刻有了灵性,松松垮垮的绑在她的发丝之中,却又不会掉下来。无论她是绑髻还是散发,那金色鱼筋,都仿佛是其中的一部分,和谐漂亮的藏在里面,若隐若现。 鱼娘看到这一切,捂着嘴,无声的哭泣。 她知道鱼筋对一条鱼的重要性,每一条鱼,可以没有元精,但不能没有鱼筋。离开了鱼筋,他们就称不上为鱼。没有了鱼筋,就像人没有了人格一样,任何一条鱼,都不会放弃自己的鱼筋。 宇文公主扑了上去,抱着桃儿嘤嘤哭了起来。她年纪小,本就见不得死亡,尽管知道桃儿是杀人凶手,可是她还是在这个时候,觉得桃儿很可怜。 “你放心吧,明天午时过后,我会下禁令,保证水潭方圆一里之内为禁地。另外,我会再立下规矩,沂城百姓不得捕食金鲤鱼,如果是不小心打捞上来的,必须立刻放回河中。”宇文如钺向桃儿保证,他会尽力,保护金鲤鱼。 宇文公主破涕为笑,桃儿却哭惨了,再三感激之后,跟着鱼娘和老叟回到豆腐摊。 第二日午时,沂城城墙,桃儿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当她将自己手中元精交给宇文如钺时,立刻变成了一条普通的金鲤鱼。 宇文如钺将金鲤鱼交给衙役,当众将它开膛剖肚,以示警告。 百姓散去,宇文如钺将金鲤鱼的尸体和元精交给了老叟,请他按照桃儿生前的愿望,把元精扔到水潭里,再把它的尸体,埋在了水潭边。 鲤鱼杀人的案子,胡相国和岳中尉是熬了几个通宵,才把这密报写好,传到了国都。密报一式两份,一份在洪照皇帝的手里,另一份,则在国师的手里。 @ 桃儿被处决之后的一个月里,沂城大街小巷都盛传着宇文如钺收服鱼怪的各种版本。茶余饭后,不管是评书先生还是戏台唱戏,宇文如钺都成了最有名的男主角。 宇文如钺却很淡然,他依旧过着平常的生活。 反而是原灵均,心里在不舒坦了好多天。他埋怨宇文如钺和文姒夫人向他隐瞒了老叟和鱼娘的身份,宇文如钺也没有多做解释,在他看来,原灵均知道的越少,对他越安全。 反正他已忘记了老鼠精的事,宇文如钺也没打算让他记起,只说老叟和鱼娘是他在无忧国游历时偶遇的高人,特地将他们请来保护宇文公主。 原灵均不疑有他,但就是过不了心里这一关,觉得宇文如钺隐瞒了他,唧唧歪歪了大半个月,这才平复了心情。 “灵均,国都那边还有消息吗?”这天原灵均又晃荡到尘微堂,看见宇文如钺正在教宇文公主写字,正准备佯装没有看见转身要离开时,宇文如钺不冷不热的问他。 原灵均的爷爷身为太子太傅,一直在国都住着,而且整天在太子府里和宫里进进出出,很多有关国都的一手资料,都是从他那里打听来的。 原灵均见跑不掉,负手慢慢走了过来,看了看宇文公主写的字,又打哈哈的看了看房间里的摆设,这才慢悠悠的说:“还能有啥消息,不就是你出名了,太子一听到你的名字,就上火。听说,天天吃什么龟苓膏,都降不下去。” 宇文如钺停下手来,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握着宇文公主的手,慢慢的写着。 宇文公主抿着嘴偷偷笑了两声,嗓音清脆的喊了声“原哥哥”。 原灵均一听,骨头都酥了。这小丫头,不但嘴甜,嗓音还特别的娇,谁听了,都觉得舒坦。 原灵均立刻没骨气的凑了上去,探头看了看她新抄的《金刚经》,笑嘻嘻的问她:“乖乖,叫哥哥什么事?” “蓁蓁姐去山里采药好多天了,你为什么不去?”宇文公主问他。 原灵均一听,气呼呼的瞪着宇文如钺,生气的说:“问你宇文哥哥啊!他说沂城里的事多,郎中令不能擅离岗位,不给我准假呢。” “那如果哥哥给你假了,让你跟蓁蓁姐一起去采药,你是不是会很高兴啊。” “那当然!” 宇文公主立刻抬起头,冲着宇文如钺做鬼脸。 宇文如钺摇头,拍了她的脑袋一下,说:“你别古里精怪的,在这里打你原哥哥的主意。就算他去了山里,你也不能去!” 宇文公主嘟嘴,冲着原灵均挤眉弄眼:“原哥哥,你别告诉哥哥国都那里有消息,急死他去!” “诶,这可不行!传递消息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如果不告诉他,他会叫人来杀了我的。”原灵均说完玩笑话之后,这才板着脸,很认真的跟宇文如钺说:“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你这次,怕是有麻烦了。” 宇文如钺停下手来,想了想,让金环把宇文公主带出去之后,才问:“说清楚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也知道咱们的国师,能算尽天下事。据说国师早就在国都算出沂城会出事,然后就鲤鱼精杀人,你破了这案子,出名了,国师能不注意你嘛。” 宇文如钺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说:“这又如何。” “鲤鱼精想吃乖乖的血,可见乖乖的体质并不一般,咱们府里又藏了老叟和鱼娘两个高人,跟那鲤鱼精斗法,多少会有些征兆。”原灵均颇为忧虑:“你觉得,这些国师会不知道?” 宇文如钺沉默。要糊弄胡相国和岳中尉,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但那个国师,宇文如钺从来没有见过他,更没有跟他交过手,对他的了解也都是些传闻。 据说国师能洞悉天意,假如果真如此,就算他不能猜到这里的详细情况,但至少能通过观天相,做法卜卦等方法,来观察到这里的异样。 建安国的时局,因为洪照皇帝的身体,变得敏感。大家都恨不得全部潜水,突然的冒出一件鲤鱼杀人案,捧红了宇文如钺,他不做枪头鸟,国师还能找到谁来折腾。 “你觉得,国师会来沂城,特地的查探查探?”宇文如钺问原灵均。 原灵均故作玄虚的竖起食指,在嘴边来回摆动了一下,傲娇的昂着头,等宇文如钺来主动问他。 宇文如钺不理他,继续写着他的字。 原灵均见他不捧场,没办法,只好自己坐下来,泡了杯茶,边喝边说:“你知道国师有个什么爱好吗?” 宇文如钺从他手里抢过一杯茶,喝尽,放下,然后等他的下文。 “哎,跟你说话,真是累。”原灵均继续说:“国师*,七老八十的,竟然又娶了个小妾。你知道嘛,这是第八个小妾了!” “这跟沂城,有什么关系?” “就说你不懂了吧!我告诉你吧,那第八个小妾最得*,国师最喜欢差她办事了。” “哦?”宇文如钺看着原灵均,不确定的问他:“你的意思是说,国师会派他的八小妾来沂城?” “对啊,听说,那八小妾还是娘的娘家远房亲戚……”原灵均见宇文如钺跟吃了绿头苍蝇似的表情,笑得更加灿烂:“据说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不过人家上赶着说要喊咱们娘表姐,还说想表姐要来看表姐,怎么,你还拿着棍子把她往外面赶?” ( ) 【小公主养成记】026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27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27 就在原灵均说完这话的第五天,国师的八小妾,文姒夫人娘家的远房亲戚,号称是文姒夫人的表妹宇文如钺的小表姨秋萝,带着几十个随从,浩浩荡荡的来到德明看望文姒夫人。 文姒夫人是翻了族谱才找到这秋萝的出处。原来,是文姒夫人的爷爷的爷爷跟秋萝的奶奶的奶奶结拜过,以兄妹相称。如果算下来,文姒夫人勉强也算是秋萝的表姐。 本来,亲戚之间的走动很平常,德明侯府也不需要做什么准备。但是秋萝刚嫁给国师不过半年,正是得*的时候,在国都呼风唤雨,纡尊降贵的到诸侯的封地来,自然要更加的有派头。 一路上,各路官吏费心巴结,文姒夫人也有所耳闻。眼看就要到沂城来,德明侯府也不能太高傲,不但要把她安置在德明侯府里住,还要特地的跑到城门外十里长亭那守候着,吹吹打打的,像迎新娘似的,把她迎到了德明侯府。 “表姐,我特地派人先通知你,要你低调,你看你,弄得满城风雨,国师知道了,会责怪我的!”秋萝嘴上是这么说的,实际上心里美滋滋的。 当她看到宇文如钺站在文姒夫人的身后,立刻上前,拉着他的手亲热的说道:“哎呀,你就是小侯爷吧!果真是一表人才,不枉国师在国都整日念叨你,说你和你爹长得一模一样,不但英俊潇洒,还少年有为,有勇有谋,一定是建安国的栋梁啊!” 宇文如钺客套的感谢了秋萝之后,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他,强行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 齐蓁蓁和原灵均站在宇文如钺的身后,他们早就听说,这秋萝实际才二十岁,跟宇文如钺同年。 今天一看,果然是年轻漂亮,骨子里自带一处风.流。说话时,眉飞色舞,有些夸张做作,但也还算得体,看来国师对这个小妾不但喜爱,还有所教导,否则,怎么可能把刺探德明侯府的重任,交给她。 秋萝见宇文如钺不冷不热的给她吃了个软钉子,也不以为忤。她将齐蓁蓁从宇文如钺的身后拉了出来,仔细的瞅了瞅,扭头问文姒夫人:“表姐,这应该是齐姑娘吧。” “是的。” “唉,以前就听说你和如钺是青梅竹马……算算,如钺今年二十了吧,齐姑娘你也十七了,为何还不成亲?” 宇文如钺皱眉,他很不高兴秋萝一来就谈他的婚事。整个德明侯府甚至沂城百姓都知道,他宇文如钺最忌讳的就是催他成亲。 这秋萝仗着国师的面子,脚还没跨进沂城半步,就当着众人的面说给齐蓁蓁和宇文如钺说亲,实在是太嚣张了。 原灵均见文姒夫人也变了脸色,但又不能发作,赶紧的上前,拉着齐蓁蓁的手,亲热的喊着秋萝:“秋姨,蓁蓁已经跟我订亲了呢。蓁蓁的爹还在山里闭关,我们是想等她爹闭关出来后,再成亲的。” 秋萝这才注意到原灵均,见他长得清秀俊朗,面善嘴甜的,不禁笑了:“方才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眼熟。现在仔细一看,真正是和太子太傅有几分相似。秋姨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原灵均,对不对?” 原灵均假装兴奋的连声说是,然后拉着齐蓁蓁要给她磕头。秋萝急忙说自己受不起,还打趣他们,说等到他们拜堂成亲的时候,再来受他们的跪拜。 文姒夫人暗中松了口气,她真怕宇文如钺会不管不顾的拂袖而去。原灵均嘴甜,哄高兴了秋萝,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卸下了重担,可以轻松许多。 秋萝见大部分人都在这里,唯独没有看见原伯庸和宇文公主。 “表姐,这些天,我住哪儿啊?”秋萝不动声色,拉着文姒夫人攀谈起来。 文姒夫人说:“本来,按照规矩,是应该安排你住在驿馆的。可是,驿馆再好,也比不上家里。既然是亲戚之间的走运,我们也不必拘礼。表妹,不介意的话,就住在府里,如何。” 秋萝等的就是这句话。 当初胡相国和岳中尉密报鲤鱼精的事之后,国师又重新卜算,发现一切根源都在德明侯府。后又观天象,发现在沂城上方有异样。 很明显,有人试图掩盖这里的真相,但百密一疏,还是被国师看出漏洞。国师怀疑宇文公主,但又找不到突破口,这才派她来德明侯府,假意探亲,实则想住在侯府里,近距离的观察宇文公主。 文姒夫人见秋萝欢天喜地的说好,正准备带她去客房,秋萝却说:“表姐,我早就听说,如钺住的尘微堂的院子里,住了两颗千年古樟树。唉,国师说过,我今生与樟树有缘,如果能时常与樟树相伴,特别是千年古樟,不但能改变我的运程,还能让调理我的身体。” 说到这里,她还假装害羞的凑到文姒夫人的耳边,小声说道:“表姐也知道国师年纪不小了,娶了七个也未有子嗣。我是第八个,如果我能一举得男……” 文姒夫人听到这里,便不好再拒绝。 她知道宇文如钺不会轻易的答应,可是又不得得罪秋萝,犹豫再三,只好实话实说:“表妹,尘微堂是钺儿的卧房……你也知道,儿大不由娘,这事,容我跟他商量一下,如何?” “哎呀,我唐突了。”秋萝嘴里这么说,但心里可不这么想。她拉着文姒夫人走到宇文如钺面前,根本不给文姒夫人商量的机会,直接自己问宇文如钺:“如钺,说起来你也是秋姨的外甥了,秋姨想住在你的尘微堂里,行吗?” 宇文如钺一直尽可能的站在离秋萝最远的地方,他很讨厌她,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觉得这女人太过轻浮虚伪。特别是明明知道她是来调查宇文公主的,而自己又不能拒绝把她赶走,这种感觉令他很郁闷。 突然的,她跑到自己面前,摆着架子说要住尘微堂,宇文如钺想都不想的拒绝了她:“这个恐怕不行。乖乖在尘微堂住习惯了,突然换个地方,她会睡不好的。” “乖乖?”秋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文姒夫人。 文姒夫人赶紧的上前解释:“乖乖就是钺儿捡来的那个小妹妹,他们感情特别深,所以……” “听说,她的大名叫宇文公主!”秋萝阴阳怪气的笑了。 文姒夫人似乎早就知道秋萝会拿这事来说,清清嗓子之后,不卑不亢的说道:“表妹,你看到乖乖就知道,她为何叫宇文公主了。” 正说着,远远的,就看见原伯庸牵着宇文公主走了过来。 “乖乖见过夫人。”宇文公主一进屋,就立刻跪在地上,对着秋萝磕头。 秋萝低头一看,只见宇文公主唇红齿白,一双明眸水灵灵的,好像会说话。虽然只有十岁,小小身板看上去弱不禁风,跪在那里好像很无助似的。但再仔细一看,却觉得她骨骼清奇,气质清丽孤傲,笑靥如花清新动人,彬彬有礼但又不易靠近。 秋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宇文如钺,这少年孤傲冷漠,宇文公主和他在气质,果真有几分相似。 “果然是个美人胚子,难怪我表姐这么心疼你,还给你取名叫公主。如今一看,确实很有公主的气势,哈哈哈。”秋萝上前将宇文公主扶起来,顺便瞅了眼旁边的原伯庸。 原伯庸斯文的冲着秋萝点点头,朗声说道:“下官正带着乖乖读书,所以不能迎接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客气了,太傅大人客气了。”秋萝站在原伯庸面前,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他身材高大,虽是文官,却如武官一般健硕有力。他的手掌温厚,手指骨节分明,长期执笔,皮肤不似武官那样粗糙,也不像国师那样长了老人斑。他指甲修剪整齐干净,一看,就是个对生活讲究又认真的男人。 秋萝一时看痴了,她嫁给国师只有半年,但实际上是一直跟在国师身边。国师*又霸道,国师府里除了太监,几乎看不到几个成年男子。秋萝年轻,精力旺盛,国师已经是尽力满足她,但毕竟岁月不饶人,时常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这次秋萝出巡,各路官员早就收到国师的密报,严格看守秋萝,并且防止有年轻男子近身。 秋萝见到宇文如钺和原灵均时,就心情大好。但因为辈份原因,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可是原伯庸不同,他四十余岁,正是男人黄金时期,有才有权有身体有风度,再加之他整日在书海中徜徉,成熟稳重的气质中混合着书卷气息,不凡的气质差点把秋萝给迷晕过去。 文姒夫人看见秋萝眼底的迷恋,其实,他们也得到了国师的密报,要求在接待秋萝期间,清除府里的年轻杂役,所有不相干的人,都不许出现在秋萝面前。 为了这事,文姒夫人没少发愁,与原伯庸他们商量了许久,才决定要让她住在府里。 毕竟,府里的人员他们可以随时掌控,如果安排到驿馆,中途不知从哪冒出一个年轻帅小伙,把秋萝的魂给勾起了,他们就没办法向国师交待。 如今,府里几乎全部换成了清一色的奴婢,文姒夫人万万没想到,秋萝会把原伯庸也看对了眼。 “姒儿,你怎么了?”原伯庸见文姒夫人扶着额头叹气,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见没有发热,但手心一片冷汗,立刻明白过来。 他故意亲昵的揽着文姒夫人的腰,将她扶到座位上,然后吩咐金环端来热水,为她拭汗。 秋萝一看,顿时明白了他们这间的关系。她讪讪笑着,尴尬的站在那里。 宇文公主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她知道他们是故意不让她去迎接秋萝的,现在看看这情形,秋萝很不受欢迎,但所有人又不能得罪她,所以气氛弄得很不愉快。 “秋姨,今晚你住哪?”宇文公主主动打破了僵局,他们都是大人,各有心事,只有她,还是天真的孩子,不希望看到这样冰冷的气氛。 秋萝暗自松了口气,她刚才的失态对她来说,也很危险。如果有心人将这些都汇报给国师,她以后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幸亏这是在清心阁,其它人都被打发到外面去了。屋里的人,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喜欢国师,所以,他们是不会随便打小报告的。 “秋姨想住到尘微堂去,可是,听说你也住那……”秋萝假装可怜博同情。 宇文公主点头,很爽快的答应了。她跑到宇文如钺那去,拉着他,撒娇说道:“哥哥,前些天你答应过我,说陪我玩的。不如,我们住到宝音馆去,好不好?” 原灵均一听,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宝音馆里全都是放养的动物,屋里屋外都没有空地,他们两个除非在宝音馆的院子角落里搭个小棚子,否则,根本没有地方睡。 齐蓁蓁正想叫他们干脆来古翠楼来住,还没开口,宇文如钺已经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文姒夫人听罢,虽然觉得住宝音馆不靠谱,但当务之急要先处理秋萝,所以也没有阻止,点头答应了。 秋萝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尘微堂,重新收拾了快一个时辰,才全部整理好。众人都累了,各自休息,宇文如钺陪着宇文公主当真去宝音馆的角落里,搭了个草棚子,搬来一张g和*铺,准备陪她在这里住上几晚。 当天夜里,胡相国和岳中尉代表当地官员为秋萝接风洗尘,紧接着又是当地的乡绅富贾又来凑热闹,秋萝的外事活动一天接着一天,整整过了十天才结束。 这十天,文姒夫人整天陪着秋萝,又累又困,好不容易盼到了结束,回到府里倒头就睡,看得原伯庸心疼,守着文姒夫人,给她按摩捶背,端茶递水,嘘寒问暖,感情又进了一步。 秋萝年轻,她在国都就喜欢这些应酬,现在没有了国师和其它七个小妾的约束,便更加的兴奋和喜欢。每天在不同的场所和不同的人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喝茶看戏,游湖踏青,虽然累,但很自在。 不过,这并不是她来沂城的目的。表现上,她整天纸醉金迷,沉迷在各色人等的阿谀奉承之中,实际上,每次应酬完了之后,她回到尘微堂后,还要指挥随从,在尘微堂的每一个角落里四处翻找。 其实,秋萝也不知道她需要找到什么,国师只是交待,所有与宇文公主有关的,或者他们觉得可疑的,都要找出来,查探一下。 可是,尘微堂什么都没有。 除去宇文如钺和宇文公主的衣物等日常用品外,剩下的大多都是宇文公主的玩具和书籍。宇文如钺在素心斋处理公务,所有与公务有关的东西,都放在素心斋,至于他的私人物件,在尘微堂少之又少,自然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事。 秋萝当然知道,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但已经住了十天,仍然一点进展都没有,远在国都的国师开始失去了耐心,对她这次沂城之行大为不满。 “主子,小的猜测,这尘微堂里恐怕早已经收拾干净。就算有什么暗门秘道,也应该隐藏起来。”秋萝的随从上前献计:“主子和文姒夫人相处了这么些天,也知道她是个嘴严的人。小的们也在德明侯府四处打听,也查不到线索。小的觉得……主子应该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秋萝琢磨着,这些天,她负责在外围打听消息,她带的随从分成两队,一队渗透到德明侯府的每一个角落,打探消息,另一队则在沂城的大街小巷听听传说。 十天过去了,他们都一无所获。他们所能打听到的,都是胡相国和岳中尉所打听到的,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如果他们再不想办法弄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来,国师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既然是来查那个小丫头的,不如直接去问她!”秋萝觉得这个办法好,这段时间正好文姒夫人也累瘫了,在清心阁休养,这也利于她的行动。 秋萝打扮一番之后,带着随从来到了宝音馆。 远远的,秋萝就闻到宝音阁那传来一股特殊的味道。她捂着鼻子,厌恶的说:“这都是什么啊!怎么这么难闻?” “哦,这是我家小姐养*物的地方。夫人您站在下风口,所以闻的难受。”下人赶紧把秋萝领到另一条路上,七拐八拐的,才拐到了宝音馆的侧门。 宇文如钺当初把喜中霖安排在宝音馆,就是因为宝音馆在侯府的角落里,而且还处在下风口,唱戏什么的不会影响到别人。如今拿来养*物了,周边又是花花草草大树流水的,就更加适合了。 宝音馆的屋里养了大大小小无数个笼子,都是这些笼物的家。宇文如钺便叫人在院子的上风口处,辟了一块地,搭起棚子,做了个简易的小茅草房,自己带着宇文公主在这里住着玩。 宇文公主觉得住在小茅草房里特别的稀奇,每天还有这么多动物陪着,更加开心。 这些天,文姒夫人整天陪着秋萝,原伯庸看着心疼,跟上跟下的,没了心思教宇文公主读书,所以给她放假,让她整天泡在宝音馆里,跟这些动物玩耍。 秋萝走进宝音馆里,宇文公主正在骑鸵鸟。 这鸵鸟也是宇文如钺出高价从高鼻子蓝眼睛的洋商人那买来的,这鸵鸟的性子还挺犟的,刚来的时候,跟宝音馆里所有的家禽都打了架,还差点把鹦鹉咬死。 宇文公主陪了它好几天,整天跟它说话,喂它吃食,慢慢的它才安生下来。 宇文如钺也觉得奇怪,这些动物,似乎都听得懂宇文公主的话。不管宇文公主说什么,他们都会很认真的听,然后,乖乖的按照她的意思去做。 宇文公主喜欢骑鸵鸟,但宇文如钺怕有危险,不让她去外面骑。所以,她只能每天骑着它在宝音馆里飞奔。 秋萝进去的时候,听到里面欢声笑语的,所以想都没想的推门进来。那鸵鸟跑得正欢,一时没有刹住车,整只大鸵鸟带着宇文公主,直直的往秋萝身上冲去。 宇文如钺大吃一惊,飞身将鸵鸟身上的宇文公主抱了下来,但他已经没有时间来制止鸵鸟。眼看秋萝就在被那只大鸵鸟撞飞,突然,秋萝身后的随从拦在前面,大喝一声,将那鸵鸟活活打死。 “我的鸵鸟!”宇文公主见自己的鸵鸟死了,伤心的大哭起来。 她搂着那只鸵鸟不肯放,看秋萝的时候,红红的眼睛里,全是埋怨和不理解。 “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宇文如钺差点要把那随从抓起来给鸵鸟殉葬,可是,他是秋萝的人,宇文如钺只能暗自记住这件事,等待以后有机会再报。 秋萝没想到一进门就出这样的事,杀死了宇文公主的*物,肯定不利于她的调查。她瞪了那个随从一眼,然后佯装同情的陪着宇文公主蹲在鸵鸟身边,看了一下,说:“我夫君,是建安国的国师。他可有本事了,不但能洞悉天机,还能帮人超度。” 宇文公主含着泪,看着秋萝。 “我想,他既然能帮人超度,应该也可以帮动物超度的。”秋萝说到这里,还抹了一下眼泪,然后慢慢的哄她:“是我的随从杀死了你的*物,不如把它交给我,我让人把它送到国师那,让国师给它超度,希望它来生能轮回为人,这样就不会随便被人打死了,好不好?” 宇文公主看着宇文如钺,尽管宇文如钺知道秋萝是在骗她,但如果这样能让宇文公主心里舒服点,他也愿意善良的骗她。 宇文如钺点头,宇文公主这才点头。 秋萝冲着那个随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把鸵鸟搬出去,有模有样的弄了辆马车说要运到国都去,实际上,到了郊外找了个僻静之地,将那鸵鸟弃之不理。 宇文公主心里还是很难受,她抱着垂耳兔呆呆的在小棚子里坐了许久。宇文如钺怎么哄她,她都不笑,只是软软的靠在宇文如钺的怀里沉默。 后来,金环送来午饭,宇文公主从碗里拿出一块牛肉,放到垂耳兔的嘴边,自言自语:“小兔子,你要多吃点。娘亲说吃肉长得快,你多吃些,会长得更大的,这样就不会死了……” ( ) 【小公主养成记】027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28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28 兔子机警的望了一眼秋萝,撇过头去,不吃那牛肉。 宇文公主觉得奇怪,平时她喂兔子什么,它就吃什么。宇文如钺刚开始还不信,这段时间整天待着宝音馆看宇文公主喂垂耳兔,才发现,果然如此。 无论是素是荤,是熟是生,只要是宇文公主喂的,垂耳兔都来者不拒。 经历过老鼠精和鱼怪的宇文如钺,对兔子吃肉这种事已经不敢到惊讶。他细心的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垂耳兔特别的亲近宇文公主,但从来没有伤害她的动作,便随他们去。 只要宇文公主乐意,就是喂块木头给垂耳兔吃,垂耳兔愿意吃,外人又有什么值得去大惊小怪的。 “小兔兔,你要跑去哪啊?”宇文公主感觉到怀里的垂耳兔不安的扭动着身体,拼命的要往外跑。 她把它放在地上,垂耳兔立刻跑的不见踪影了。 秋萝脸皮很难看,她心里暗自嘀咕,宇文如钺生性骄傲说的过去,毕竟他是小侯爷,凭什么德明侯府的一只兔子也给她脸色看。她才刚走进宝音馆,不就是打死了一只鸵鸟嘛,至少吓得立刻跑走,好象她要抓它去火上烤,啃兔子头吃。 宇文公主见垂耳兔也跑走了,转身搂着宇文如钺的腰,嘟着嘴,生着闷气。 “原来乖乖你这么喜欢小动物啊!秋姨在国都也养了一些,不如,你去国都玩,秋姨送你。”秋萝打着哈哈在小棚子里坐下来了。 宇文公主根本不理她,连看都不肯看她。秋萝自讨没趣,四处张望两下,又说:“如钺啊,不是秋姨说你。你堂堂小侯爷,怎么能住在这么破烂的地方啊。” 宇文如钺没想到秋萝会自己跑到宝音馆来,平时有原灵均在身边,可以帮衬一下,打个哈哈,说些笑话,缓和气氛。 如今就他和宇文公主在这里,都是硬脾气,不肯轻易软声说话陪人笑脸。特别是他们对秋萝并无好感,她又当众杀死鸵鸟,吓走垂耳兔,惹得宇文公主闷闷不乐。 如果是别人,宇文如钺早就把他们扫地出门。实在是碍着秋萝是国师小妾的身份,又知道她这次来是来找把柄的,宇文如钺不得不强忍下怒气,勉强的应酬着:“乖乖喜欢,我就陪陪她。” “哦……”秋萝一时也没别的话题接,她环顾四周,见只有一张g,一套被褥,很奇怪的问他:“你们,睡一起。” “嗯。” “你是他哥哥,怎么能和妹妹睡在一起?” “乖乖从小就和我睡一起。”说完这话,宇文如钺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 这时,金环收到消息,带着原灵均和齐蓁蓁赶了过来。 一下子,宝音馆里站满了人。里面的动物都躲到屋里去,探头探脑的看着院子里的陌生人。垂耳兔藏在门背后,小心翼翼的盯着秋萝,生怕她会像杀鸵鸟一样,把他们都赶尽杀绝。 秋萝来沂城之前,就曾经听说过宇文如钺的事情。虽然知道他们一直是同吃同住,但真正看到,还是觉得吃惊。 她瞅了瞅宇文公主,虽然只有十岁,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但高墙大院的,一直都有着严格的规矩。 纵然是亲兄妹,到了十岁的女孩也不可能跟着自己的哥哥同寝,更何况他们不过是名义上的兄妹而已。 “如钺啊!你今年也二十了吧。俗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国都,二十岁的贵族男孩早就当爹了!”秋萝端起长辈的架子,开始教训宇文如钺:“你娘年纪轻轻就守寡,为的就是你啊!可是你总是不肯成亲,你这样对得起你娘吗?就算不想娶正妻,收几房小妾也是可以的……” “秋姨,不是谁都喜欢小妾的!”宇文如钺越听越头痛,他索性一针见血,冷嘲热讽。 秋萝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脸,一会红一会白,一会发青一会发黑。谁都看出她已经听出宇文如钺在嘲笑她是八小妾的事,气的头顶冒烟,但又不方便立即发作,憋得脸开始扭曲,五官移位。 原灵均见状,赶紧的上前和稀泥:“秋姨啊,原来你在这里,我可是好找啊!我爹说,想请秋姨去游沂河,不知秋姨现在有没有空啊!” 关键时刻,爹是拿来出卖的。 在秋萝见到原伯庸的第一眼起,周边的人都发现她对原伯庸一见钟情。可是原伯庸心里只有文姒夫人,对秋萝是彬彬有礼,目不斜视。原灵均见宇文如钺故意拿秋萝的软肋来说事,简直就是太岁动土,无奈,才假借原伯庸来说事。 果然,秋萝一听到说是原伯庸的邀请,脸色渐渐好看了许多。 “你爹不是要陪着我表姐的吗?”秋萝仍然不太相信。 齐蓁蓁听见了,赶紧上前圆场:“夫人这些天累病了,原太傅照顾了几天,今儿身体好了许多。夫人说,秋姨是贵客,不能怠慢了,原太傅觉得我们应该尽尽地主之宜,所以想请秋姨去沂河上玩玩。” “沂河不就是一条河嘛!有什么好看的。”秋萝暗自窃喜,刚才宇文如钺顶撞她的事,她也不想再计较了。毕竟是她是他的长辈,如果真的计较,只会被人笑话。 原灵均见秋萝松了口,赶紧说:“沂城最壮观的就是与沂河相连的六条运河。我爹曾经有幸参与了其中一条运河的开挖,所以特别喜欢游沂河,看运河……嗯,如果秋姨不愿意就算了,河上风大,外甥我也怕秋姨吹着了头痛,就不好办了!” “看你说的,秋姨又不老,哪里会这么弱不禁风!好啦好啦,我现在就回去换身衣服,陪你爹游沂河去。” 原灵均见秋萝欢天喜地的往尘微堂去了,这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齐蓁蓁先行赶到沂河边去做准备,金环也赶紧的去清心阁通风报信,原灵均见宇文公主还耷拉着脸,便求她:“乖乖,我的小祖宗,麻烦你高兴一点好不好!你一不开心了,宇文就像吃了炸药似的,到处得罪人!今儿幸亏是金环机灵,把我们找来化解了,万一真的闹起来,她跑去国师那里给我们告上一状,我们当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少胡说,别吓坏乖乖了!”宇文如钺不满的推开原灵均,不许他再跟宇文公主说这些事。 他不想她受到大人世界的纷烦侵扰,他希望她活的单纯些,自由些。 宇文公主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她抬头看了看宇文如钺,咬着手指轻轻说道:“哥哥别生气了,娘亲说过,不能得罪秋姨的……哥哥,以后乖乖见到秋姨会很开心的,哥哥就不用担心我了。” “乖,真懂事。”原灵均摸了摸宇文公主的脑袋之后,转过头来责怪宇文如钺:“我们虽然同年,但我比你稍长几个月,论起辈份来,我是你的兄长!宇文,你的脾气当真要改改,面对别人的时候,能稳妥的控制情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才是强者。” 宇文如钺被原灵均说得面有愧色,他支吾半天,没有说话。 “她不就是多问了两句你和乖乖的事嘛,你至于要这样激怒她吗?”原灵均孔子上身,开始教育宇文如钺。宇文公主一直安静的坐在旁边听,原灵均滔滔不绝,把利害关系都分析给宇文如钺听,劝他,忍秋萝几天。 宇文公主听的一知半解,但她最后还是明白了原灵均的意思:得罪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秋萝。 “我就直接告诉你吧!秋萝早就在打主意给你说亲事!这些天她天天在外面应酬,有事没事的就问谁家姑娘好,要给你说亲呢。你别急,她想说亲你让她,成不成亲还不是你自己的事。”原灵均见宇文如钺气得紧握拳头,拍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了宇文公主一眼,然后劝道:“忍一时之气,海阔天空。你看,我连我爹都卖了,你能卖啥,就卖啥。现在太子当道,他看你不顺眼,为了德明侯府,为了娘亲,为了咱们乖乖,你也要忍!” 原灵均走后,宇文如钺犹豫再三,最后,把宇文公主放到清心阁去,他和原灵均一起,陪着原伯庸陪着秋萝游沂河。 秋萝现在看宇文如钺是怎么看都不舒服,但有原伯庸在,她兴致高涨,很是开心。宇文如钺把原灵均的话听进去了,他很认真的做着陪同工作,尽可能的圆滑,陪着笑容,熬着。 秋萝有意把她的随从都赶到船尾,自己单独和原伯庸在船舱里坐着,倚窗眺望。宇文如钺和原灵均都识趣的站在门边,既不出去也不进来。 秋萝有几次故意借着船体晃动时,扑在原伯庸的怀里,装头晕撒娇。宇文如钺亲眼看见,原伯庸为了文姒夫和德明侯府的安宁,忍着没有把她推开。 原伯庸身体僵硬的坐在那里,双臂有意往后放,不碰秋萝。秋萝虽然贪图原伯庸的怀抱,但对国师也心有余悸,所以扑了一会便自己坐了起来。 她瞟了眼门边,见宇文如钺和原灵均都背对着他们,站在门边跟门神似的站岗,得意的笑了。 “其实吧,我来沂城,主要是想来看看表姐。一路上,听说沂城发生了不少事,我外甥英勇,还杀了鲤鱼怪,破了案救了百姓。这样的丰功伟绩,我这个做表姨的回到国都后,肯定要好好上表,让皇上给我外甥嘉奖。”秋萝主动提及自己此行的目的。 原灵均听见了,冲着宇文如钺眨眼睛。 世间有美人计,自然就有美男计。对付秋萝这种女人,美男计最有用。就是可怜了原伯庸。 原伯庸笑笑,说:“如钺有你这样的表姨,是他的福份。” “其实吧,我这个做表姨,也希望他好。毕竟他是我外甥,都是一家人,难道我还不希望他飞黄腾达啊。”秋萝说完,故意凑过头去,小声说道:“原太傅也是知道的,太子一直不喜欢如钺,看他不顺眼。如今是太子管理朝政,如钺如果不收敛点,怕是树大招风。” 秋萝说的半真半假,原伯庸全盘照收。 他殷勤道谢之后,又与秋萝闲聊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笑话,逗得秋萝哈哈大笑,心情好到了极致。 回德明侯府后,秋萝兴高采烈的往清心阁去,说是要看看文姒夫人。原伯庸如释重负,寻了个理由带着原灵均先回自己府里躲几天。 “表姐!你好些了吗?”秋萝推门进去时,正巧看见宇文公主坐在窗边的小茶几上,桌上有些漂亮的彩色布条和绳子,金环在帮宇文公主选颜色,然后绑在垂耳兔的耳朵上,给它打扮。 文姒夫人则歪歪的靠在g边,幸福的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忽然听到秋萝的声音,文姒夫人要起来,秋萝拦住,然后,坐在旁边,陪着她看了一会宇文公主玩垂耳兔,终于忍不住的问她:“乖乖,你在做什么?” “我在给小兔子扎辫子。”宇文公主将红绳子绑成一个蝴蝶结,然后仔细看看两边是否对称,再把小兔子抱起来,送到秋萝面前给她看。 秋萝还当真看了两眼,惊讶的问她:“乖乖,你怎么知道小兔子是母的?” “它长得这么漂亮,毛这么好看,特别是这两只耳朵,又长又大,耷拉下来,太可爱了。”宇文公主兴奋的形容着垂耳兔,最后,得出结论:“它一定是女生,才会这么漂亮。” 秋萝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她扭头看着文姒夫人,说:“表姐,我就一直奇怪,你和如钺为什么这么喜欢她。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乖乖她还真是可爱!” 说完,秋萝接过那只兔子,将它翻了个身,然后指着某种,告诉宇文公主:“你看这里……它是只公兔子。” 宇文公主看了一眼,回头再看宇文如钺,好象在问他是不是真的这样。 其实,宇文如钺早就知道这兔子是公的,只不过宇文公主喜欢把它当成母兔养,他也就不解释了。 如今秋萝揭穿了,他只好点头。 宇文公主赶紧的把垂耳兔抱了过来,将它耳朵上的蝴蝶结给拆了,把它往地上一放,跟它说:“小兔子,你先回宝音馆去。明儿我和金环姐姐给你做个小书包,让你背着玩哈。” 那垂耳兔还真是听得懂人话,正准备离开,宇文公主突然叫住它,把桌上那些漂亮的彩绳缠绕在一起,卷一成卷,让小兔子咬着,说:“你把这些彩绳也带回去,晚些,我给别的动物编项链戴吧。” 垂耳兔当真咬着那红绳,蹦哒蹦哒的下了楼,自己往宝音馆跑去了。 秋萝看的瞠目结舌,文姒夫人和宇文如钺却不以为然。 只要是宇文公主养过的动物,都很听她的话。跟人似的,知道规矩,从不乱跑,也不惹事生非。 秋萝暗暗记下了这件事,她隐约觉得,国师听到了,会很满意。 这世间有无数的驯兽师,但真的如宇文公主那样,能直接与动物对话并驱使它们按照她的意思来做事的,秋萝还没有听说过。 这些天,她没看出宇文公主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刚才她指挥垂耳兔做事的本领,确实很少见。 垂耳兔走后,金环伺候宇文公主洗手洗脸,又换了套干净衣服回来。宇文如钺一看到她,就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跟她小声说话。 秋萝见他们一点都不避讳的亲昵,侧头过来,问文姒夫人:“表姐,这女娃,你到底是打算当女儿养……还是当儿媳妇养?” “有什么不同吗?”文姒夫人反问她。 “如钺至今不肯娶亲,是为了她吗?”秋萝笑笑,说:“国师在国都一直念叨着如钺,说他智能双全。皇上也很喜欢如钺,还想给如钺赐婚。国师知道如钺的性子犟,怕好事变坏事,这才拦着,打发我来探探你们的口风……我看这情形,怕是……” 文姒夫人见秋萝拿皇帝来压他们,心里很不舒服。 说是皇帝想赐婚,怕是那个小心眼的太子还在忌讳太子妃与宇文如钺曾经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吧。说是来探口风,说不定是来暗中观察宇文如钺与太子妃是否有染。又或者,想在宇文公主的身上打主意。 这种事,如果拒绝得不好,怕是会被扣顶大不敬的帽子。 “表妹,真是让你费心了。”文姒夫人亲热的拉着秋萝的手,愁眉苦脸的说道:“钺儿十五岁那年,我跟他提了一回成亲的事,钺儿嫌弃我这个寡母多管闲事,气得跑出去半年。幸亏他在路上把乖乖捡回来了,这些年,为了守着她,安静的在沂城待着,跟原太傅学习管理沂城。如果现在再冒然跟他提成亲的事……我怕……怕我这个宝贝儿子又会跑啊!” 秋萝一听,笑了:“表姐,看你说的!这如钺也太不懂事了!” 文姒夫人见自己怀柔手段起了作用,便开始在她面前诉说起自己带宇文如钺的难处。说到伤心的地方,还流了泪。 秋萝年轻,竟一时招架不住,听到后面,也跟着潸然泪下。 “表妹,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是我的命根子。也怪我,太惯他,所以越大越管不住。表妹,你也看见了,他现在只疼爱乖乖一人,我寻思着,等乖乖大了,就把他们给撮合了。这样,亲上加亲,多好啊。”文姒夫人见秋萝而露惊讶之色,又说:“至于皇帝那边,还要求表妹帮忙周旋周旋。你看钺儿这脾气,换到别家的女儿嫁进来,我真担心会糟.蹋了别人,浪费了人家姑娘的青春啊!” 文姒夫人才不相信,皇帝病的只剩下半条命,还会有心思来管宇文如钺的婚事。这些,无非都是太子夏翼遥的意思。国师再拿着鸡毛当令箭,没事瞎折腾。 她刚才这么一说,既能让夏翼遥安下心来,又给了国师面子,谁也不得罪。 秋萝将信将疑的又看了一眼宇文如钺,他正搂着宇文公主在旁边不知说些什么,说到高兴的地方,他低头亲亲她的额头和脸颊。金环送来点心,宇文如钺竟然以口哺食,一块苹果你一半我一半,一颗樱桃也是含在嘴里,让宇文公主自己贴着他的唇咬下一半。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不亦乐乎。 满屋子的奴婢,没一个惊讶的。可见他们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如此这般。 如果真的说了别的女儿家嫁进来,看到这情形,不气吐血才怪。 秋萝算是搞清楚了,原来宇文如钺迟迟不娶妻,不是因为心里念着南菀青,而是有了新欢。新欢太小,所以不能着急,只能等她长大,才能洞房。 秋萝想到自己临行前,国师再三交待她要办好的几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搞清楚宇文如钺与南菀青是否有旧情。 如此看来,这都是多虑,杞人忧天。 秋萝一想到,今天主动出击之后,就有了如此之大的进展,心里特别的痛快。 “表姐,我看你整日关在家里,会闷出病来的。今儿原太傅陪我去游河,风景真的很美。不如……表姐,明天我们约上原太傅,一起去……”秋萝想着,凭着今天收集到的情报,可以满足国师一段时间。她可以趁机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好好玩耍,顺便,享受一下在国师那里无法享受到的,美男环绕的幸福。 文姒夫人不好拒绝她,想想他们还需要利用秋萝,只能用美男计迷惑她,让她按照他们设想的方向去向国师汇报。 文姒夫人无奈的瞅了一眼故意在那里作秀给秋萝看的宇文如钺,点头说:“好的,明天我们一起游河。” ( ) 【小公主养成记】028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29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29 宇文如钺本不想让宇文公主去游河的,但秋萝总是殷勤的邀请她,宇文公主也很想去,思前想后,宇文如钺请老叟和鱼娘换上德明侯府下人的衣服,混在人群里,暗中保护宇文公主。 老叟穿惯了自己的衣服,突然让他穿的跟别人一样,还是下人的衣服,特别的不自在。他不停的拉来扯去,小声嘟囔,嫌弃这身衣服颜色不好看,质地不柔软,没有道骨仙风的气质。 鱼娘被他吵得心烦,白了他一眼,说:“你觉得不好看,麻烦你站到队伍最末尾去,慢慢的扯。” 说完,自己要去宇文公主的马车里,陪她玩。 老叟伸手抓住鱼娘,忧伤的问她:“我不就是在山上说错了一句话嘛,你都气了五年了……我都五年没好好抱抱你了,今儿让我……” “滚开!”鱼娘没想到老叟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跟她这种话,气得抬脚把他踹到了队伍的后面,然后自己快速的钻进了宇文公主的马车里。 宇文如钺正在马车里,陪着她玩七巧板和九连环。这些小东西,对宇文公主来说,简直太容易了。正玩着,见鱼娘来了,便缠着鱼娘讲故事。 鱼娘和老叟的故事,都特别的好听。老叟喜欢说天上人间,鱼娘则喜欢说江河湖海。宇文如钺知道他们的背景,明白他们所说的,正是他们所经历的,所以也听得很认真。 “哟,如钺,你怎么总窝在你妹妹的车里不出来啊!快快快,到秋姨的马车里来。”突然,马车停了下来,秋萝站在马车外面,掀起车帘非要宇文如钺去坐她的马车。 宇文如钺推托不了,只好请鱼娘帮忙看着宇文公主,自己跟着秋萝到了她的马车旁边。 她的马车,是队伍里最大的马车。宇文如钺弯腰进去时,才发现,里面全是莺莺燕燕,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竟坐了五个。 宇文如钺刚想退出来,秋萝突然将马车门给关上了,从外面,扣死了。 宇文如钺气得差点要把这马车砸烂,但他听到外面文姒夫人的声音:“表妹,你这样不合适吧,钺儿他……” “表姐,你就是太惯如钺了。男大当婚,女在当嫁!如钺就是没有好好的和别的女孩子接触,才不肯娶妻的。这些姑娘,都是我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好闺女,国师也很喜欢的,你就听我的,让如钺跟她们好好相处吧。” 宇文如钺握紧拳头,举在半空最终没有砸下去。他可以不顾及任何人,但不能不管文姒夫人,他不能因为自己的鲁莽而令文姒夫人难做人。 老叟在队伍的后面晃荡着,忽然听到有人窃窃私语,一打听,才知道,秋萝使计陷害宇文如钺,把他和五个大姑娘给关在了一辆马车里。 老叟知道,宇文如钺肯定会很生气,但又不能反抗。谁叫他是沂城的小侯爷,德明侯府的主事人,还是文姒夫人唯一的儿子。这些身份,始终会束缚他,令他不能随心所yu,更不能任性妄为。 老叟觉得这是找鱼娘说话的好机会,自作主张的上了宇文公主的马车,跟鱼娘咬耳朵,说了许久。 “你去帮帮他吧。”鱼娘瞥了眼宇文公主,她也听到了这事,正咬着嘴唇鼓着脸不说话。 老叟挠挠头,问鱼娘:“怎么帮?总不能我去把马车打烂了,把他一大小伙子给救出来吧。” 宇文公主听到了,爬到老叟面前,拉着他的手他用力的摇着:“老叟爷爷,你不是会变戏法吗?你变几只蟑螂在马车里,那些姐姐们肯定会吓得又哭又闹。哥哥看到了,就可以有理由把马车打烂。” “嘿,还是我们家乖乖聪明。”老叟一听,是个好,立刻要跳下马车去施法。 鱼娘扒在窗户边,叫老叟过来,小声说道:“别弄蟑螂,不刺激。你弄点厉害的东西,这样打烂马车才显得更有道理。” “放心!我一神仙,还会连这种事都办不好!”老叟拍着胸脯,笑呵呵的往前面走去。 不一会,队伍发生了骚动。很快,宇文如钺回到了马车里。 鱼娘佯装不知,问他:“刚才怎么了?” “哦,马车里突然冒出三条眼镜蛇,吐着信子要咬人。我杀死了一条,另外两条四处乱蹿,我怕伤到人,就把马车给打烂了,让那五位姑娘先逃命。”宇文如钺回答得很沉静,他知道,马车里是不可能凭白无故的冒出毒蛇的,肯定是鱼娘和老叟搞的鬼,故意帮他,让他脱离困境。 鱼娘听罢,捂着嘴偷偷笑。她见宇文如钺回来了,便下了马车,不打扰他们。老叟见鱼娘出来了,赶紧的凑上前去,腆着脸问她:“我做的好不好?” “不错。” “那你表扬一下我吧。”老叟可怜兮兮的。五年没有跟鱼娘好好亲热了,平时靠她近些,她都会生气,难得现在能趁乱悄悄的牵她一下小手,便得寸进尺了。 其实,鱼娘早就不生老叟的气的。只是,她到底也是花都的美人,还是保护神,一千多年来,个个都视她为神明,谁敢这样笑话她。虽说老叟当初说那话时,是言者无心,但鱼娘觉得一定要给他一个惨痛的教训,才能让他记住。 他们都活得长,五年对他们而言,仿佛五天而已。 看老叟可怜的样子,鱼娘也不好再坚持。她悄声说:“马上就到沂河了,游河的时候,到水里……” 老叟一听,得瑟的笑了。 鱼娘是美人鱼,到了水里最欢乐。她刚才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需要再等等,到了沂河边就好。 马车里突然冒出毒蛇的事,令秋萝大为惊讶。那些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姑娘,死活不肯再坐马车了。无奈,只好差人把她们都送回去。 队伍休整片刻之后,重新出发,半个时辰后,便到了沂河码头。 胡相国和岳中尉早已经码头边等候,旁边依靠了两艘大大的画舫,很是漂亮。 “表姐,我们自家人,就坐一艘,自在些。那些外人,就让他们跟着,省得扰心。” 文姒夫人觉得这样甚好,点头答应了。 他们一行上船时,秋萝的随从们也要全部跟上来。 “你们都去坐另外一艘吧。”秋萝不悦的挽着文姒夫人的胳膊,说:“这艘画舫里全都是德明侯府的亲人,七七八八的,已经很多人了。你们再上来,不怕把画舫给压沉嘛!” 说完,又指着老叟和鱼娘说:“宇文公主年纪小,需要更多人照顾。这些都是她的奴仆,你们还不放心吗。” 秋萝的随从其实都是国师的心腹,他们跟着秋萝,一来是做她的爪牙,为她服务,保护她。二来是监视她,防止她因为过于年轻,惷心萌动,给国师戴绿帽子。 秋萝嫌弃死了他们整日跟着,一分一秒的盯着她,令她根本没有办法自由喘气。 今天好不容易出来游河,她特地的吩咐要两艘画舫,就是想摆脱他们,自己好好的放纵一下。 那些随从在德明侯府待了些时日,德明侯府里的人他们全都认识。老叟和鱼娘算是生面孔,所以秋萝才拿他们说事。 “是啊,他们虽然不是侯府里的人,但乖乖特别喜欢他们二位,所以这次游河就请他们来,帮忙照看乖乖的。”文姒夫人急忙出来证明,老叟和鱼娘身份清白。 随从见没有其它可疑人物,这才退下画舫,改上另一艘。 秋萝却叫住了其中一个:“小黑子,你留下!你们全都走了,我一个随从都没有,想叫人跑腿办事的都没有!” 小黑子应声留下,剩下的随从跟着胡相国等人,都去了另一艘画舱。 这个时候,沂城刚过了莺飞草长的三月,正是百花盛开,鸟语花香的踏青好季节。画舫在河中央顺流而下,两边绿树葱郁,点缀着各种颜色的花朵,不时的有白鹭飞起,漂亮的金鲤鱼跃出水面,很是美丽。 下人们早就在甲板上摆好了桌椅板凳,宇文如钺他们在船头看风景,文姒夫人和原伯庸陪着秋萝在二楼甲板上,登高望远。 老叟见没有他们什么事,急着要拉鱼娘跳到河里好好温柔。鱼娘见他这样猴急,用力的拍了他脑袋一下:“你真是笨!现在是在河中央,万一乖乖找我们找不到,到时候怎么编谎圆谎!” “人家心急嘛!”老叟委屈的快要流眼泪了。 “急有什么用!”鱼娘真是恨铁不成钢,但也能理解他的心情,骂完他之后,小声说道:“再游一个时辰,夫人他们就会将画舫停靠在一个小岛的岸边。听说金环已经叫他夫君在那小岛上搭台唱戏,等他们听戏的时候,我们再……” 说到后面,鱼娘神秘兮兮的笑笑,然后用肩膀顶了老叟一下。 老叟心领神会,这才不再着急。 船首,宇文公主正陪着原灵均下围棋。她棋艺惊人,原灵均从来没有下赢过她。 应该说,目前在沂城,就没有人能下赢宇文公主。 原灵均自讨没趣的连输了三盘,最后,无赖的双手在棋盘一推,叫道:“不下了不下了!我们说说正经事吧!” “你下不赢乖乖,就耍赖!”齐蓁蓁才没给原灵均面子,直言不讳:“你平时就吊儿郎当的,今儿又会有什么正经事!” 原灵均被她说的臊得脸红,他硬着脖子,歪着头问她:“我娶你,算不算正经事?” “呸!你这个……下流!”齐蓁蓁被他这个突然袭击弄得又羞又怯,她对着他做了个唾弃的动作,然后捂着脸背过身去。 宇文公主听见了,哈哈大笑起来:“蓁蓁姐姐害羞了!原哥哥,那天爹和娘亲说了,说如果哥哥如果再不娶妻,就把你和蓁蓁姐姐的婚事先办了,叫你们别等他们了。” “此话当真?”原灵均大喜过望。 他和齐蓁蓁的婚事一直拖着不办,都怪宇文如钺不肯成亲,所以害得文姒夫人和原伯庸也不能成亲。一拖再拖,原灵均也有些心慌。突然听到宇文公的话之后,这才安心下来。 宇文公主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说:“是啊!因为我跟爹和娘亲说了,哥哥要等我长大,还有五年时间呢。我叫爹和娘亲今年办了婚事,然后,你和蓁蓁姐姐也办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宇文公主才十岁,她被他们保护的很好,天真善良,纯洁可爱。她还不懂男女之情,但她刚才,分明就是说了男女之情。 宇文公主见他们都看着自己,不确定的扭头看着宇文如钺,问他:“哥哥,乖乖说错了吗……哥哥不是在等乖乖长大,要娶乖乖的吗?” 宇文如钺的脸,烫得厉害。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他存了这个心思,但从来没有人当面敢说明白。宇文公主不但说了,还是当着其它人的面说,宇文如钺有种被别人剥光了在大街上果奔的羞愧感。 宇文公主等了许久,也没见宇文如钺给她肯定答案。她低下头,抱着垂耳兔伤心的说:“小兔兔,原来我弄错了,哥哥不要我。” “不是不是,哥哥怎么会不要你!”宇文如钺安慰她:“只是,乖乖,这种事,只能私下说,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说的。” 原灵均一听,不乐意了。他嚷嚷道:“你说谁是别人啊!” 齐蓁蓁见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急忙把他拉开。 宇文公主听到了宇文如钺的话之后,高兴的搂着他的颈,在他耳边问他:“哥哥要娶乖乖么?” “娶,等乖乖长大了,哥哥就娶你。”宇文如钺见宇文公主伸出了小指头要跟她拉勾勾,配合的将自己的小指,勾住了她的。 宇文公主很认识的说道:“哥哥,你只可以有我一个人!” “会的,只娶乖乖一个,也只爱乖乖一个。” “那哥哥要等乖乖长大……乖乖还有五年,就能嫁给哥哥了!” “嗯,不管是五年还是五十年,哥哥都等乖乖。” “哥哥真好!”宇文公主兴奋的扑到了宇文如钺的怀里,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来,差人叫来了金环,很认真的跟她说:“金环姐姐,乖乖从今天开始是哥哥的女人了!以后你们都不要伺候我洗澡了,我要哥哥帮我洗!” 整船人先是怔住,然后,哄堂大笑。 宇文如钺也羞红了脸,但他笑得很开怀。 秋萝和文姒夫人正说着国都生活时,忽然看见下面围了许多人,热闹的厉害。她很好奇,让小黑子下楼去问,才知道,原来是宇文公主向宇文如钺告白了。 如果秋萝刚来德明侯府,她肯定会觉得很稀奇。现在住了些时日,她也淡然了许多。反正,整个德明侯府已经是把宇文公主*上了天,别说她今天告白,就算她今天嚷着要嫁人,说不定德明侯府都会陪着她,上演一场嫁女的戏码。 “表姐,你和原太傅,打算什么时候办喜事啊?”秋萝看原伯庸时,下意识的冲着他抛了个媚眼。 上次缠着原伯庸陪她出游之后,她算是明白了,这男人是很有魅力,但太木讷。已经暗示了他很多回,他都装傻不给回应。秋萝只能拿他养养眼,其它的,都指望不了。 文姒夫人将秋萝的这个动作看在眼里,她心里很不舒服。 文姒夫人原本一直打算等宇文如钺成家之后,自己再低调改嫁。秋萝的到来,刺激了她,也令她有所改变。 “我打算,过几天就去府衙登记造册……就行了。这么大年纪,再摆酒席也不像啊。”文姒夫人决定,提前把自己嫁给原伯庸。 原伯庸一听,大喜过望,冲着秋萝连连点头。 他第一次觉得,秋萝这人不错。如果没有她来刺激文姒夫人,他还不知道,何时能抱得美人归。 秋萝见他们个个都成双成队的,郎才女貌,琴瑟和谐,忽然的郁闷了。 嫁给国师是好,但他年纪太大。最可恶的是,前面还有七个,天天跟她争*。现在她是最为得*的时候,一个月也只能有十天陪着国师。很难想像,一年以后,她会有多么凄惨。 “哎呀,表姐,什么时候到你说的那个小岛?”秋萝立刻没了心情,看什么都觉得好烦躁:“不是说有戏看吗?” “快了,马上就到了。”文姒夫人下令画舫全速前进,很快,就到了小岛上。 所有人都下了小岛,喜中霖已经粉墨登场,卖力的唱戏。 众人纷纷落座看戏,老叟和鱼娘见没他们的事了,便偷偷的跑到不远处,悄悄的下了河水,在水里翻云覆雨。 忽然 ,鱼娘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别动了,你停下来,听听……岸上好像有人……”鱼娘将扑在自己身上的老叟推开,五年没碰她的老叟,像饿狼似的,一次不够再来一次,已经六次还不见他停,气得鱼娘摇身变成美人鱼,拼命的往水底钻。 老叟的水性不如鱼娘,不得不向上踩水,将头露出水面,大口呼吸。 这时,他也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老叟四处张望,水面茫茫,看不到船只,也看不到其它人。他屏住呼吸,仔细倾听,终于发现那奇怪的声音是从岸边传来的。 原来,刚才鱼娘叫他停下来听,不是骗他,是真的。 老叟赶紧的潜水下去,找到鱼娘,两人借着水波,悄悄的游到了岸边,到了潜水处,鱼娘摇身一变,变成了人形,拉着老叟的手,蹑手蹑脚的往岸上走去。 这小岛平时无人居住,但在沂河边的渔民经常会将船只依靠在这里,做为避风港用。 时间一长,便在这些经常依靠船只的岸边建几栋简易的木头房子,里面有煮饭做菜的简单工具,还有几张g,方便一些中途想休息的渔民在这里歇脚。 奇怪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老叟和鱼娘都是过来人,一听就知道里面在激战。他们很好奇,会是谁这么大胆,明知道不远处就有一堆人在看戏,他们还敢躲在这里颠鸾倒凤。 “咦,这个衣服好眼熟……”鱼娘眼尖,透过门缝看到离他们最近的地上扔了几件衣裳,她瞅了瞅,不确定的说:“好象是秋萝的。” 老叟又听了一会,然后说道:“这声音,也像是秋萝的。” 就在他们两个正在猜测里面的人是谁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老叟爷爷,鱼姐姐,你们在做什么?” 老叟和鱼娘吓得魂都快没了,回头一看,只见宇文如钺正牵着宇文公主,赶紧的捂着她的眼睛要带她走。 “乖乖说,她看到秋姨和那个叫小黑子的随从悄悄的溜到这片林子里来了,我们就来看看。”其实,宇文如钺也猜到里面在干嘛,他也不想宇文公主看到这些,便配合着老叟和鱼娘,将宇文公主带到了河边。 老叟见宇文如钺雀雀yu试,大有要去捉jian的意思,知道他不想放过这次好机会,便问他:“有什么想法?” “秋姨在沂城待的时间够长了,她想打探的消息也都打探到了,没有必要再留在沂城……”宇文如钺淡淡的说着:“小木屋这事,对我们有利。只是,如果让国师知道了,秋姨保不住性命,我娘怕是心里会过意不去。如果让德明侯府的人知道了,万一哪天她的事情败露,她又会算到我们头上……” 宇文如钺说到这里,转头看老叟。英俊的脸庞,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 ) 【小公主养成记】029 言情海 正文 【加更喽!8000+】030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加更喽!8000+】030 老叟从来没见过像他这种倒霉的神仙。 别的神仙,在天上,泡仙女,吃仙桃,没事下凡做两件好事,做完了再上天去表功,衣着光鲜,美女环绕,要多潇洒有多潇洒,要多得瑟有多得瑟。 他也是神仙,就算是个半路出家的神仙,也不应该像他这样。 宇文如钺这样看着他,他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种捉jian的事,最是不讨好,谁都不方便去做,就他这个神仙最合适了。 “我不去!”老叟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愿意。 宇文公主上前,拉着他的手,爷爷爷爷的叫了两声,叫得老叟心都化了,恨不得马上答应。 可是,捉jian这种里外不是人的事,堂堂神仙亲自去捉,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你真笨,谁叫你冲进去!”鱼娘踢了老叟一脚,骂道:“你只要在外面咳嗽两声,里面的人就肯定吓破了胆……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存了别的心,想进去看看里面是不是有*?” 老叟最怕鱼娘,怕她误会,只好垂头丧气的重新走回到小木屋外。 鱼娘怕他一个人不好演戏,让宇文如钺带着宇文公主藏到草丛里,然后,他们二人手挽手,假装散步到小木屋的附近。 “咦,老头子,这里面好象有声音!”鱼娘走到窗户边,故意提着嗓子大声喊。 里面立刻安静下来,本来还哼哼哧哧的嗓音,也全都沉寂下去。 老叟见鱼娘开腔了,这才说:“娘子,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别是遇到贼了,在里面偷东西。” 里面,传出轻微的声响。他们应该是屁滚尿流的在地上爬着,找衣服重新穿上,想偷偷溜走。 鱼娘和老叟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又说:“老头子,看你说的,这破屋里有什么好偷的。应该是小*约会,在里面温存吧。” 里面,又变得安静了。被人猜中在*的感觉真不好受,秋萝吓得浑身发抖,保持一个姿势,趴在地上不敢动。 那个小黑子早就吓尿了,跟秋萝私通,无非是想能借机飞黄腾达,但如果因此没了小命,就亏大发了。 老叟走到门前,伸手推门。门被栓住了,老叟佯装好奇的又故意推了两下,还大声的嚷嚷着:“哟,门关了!我去把门踢开!” 话音刚落,门开了。 小黑子衣裳不整的站在老叟的面前,点头哈腰,讪讪笑着。 鱼娘走了过来,探头一看,秋萝正躲在里面穿衣裳。过了好一会,她才缩着脑袋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钱袋,准备买通老叟他们。 “原来是国都来的夫人。”鱼娘和气的笑笑,从头上拿下装饰用的银梳子,走到秋萝面前,低声说道:“夫人的头发乱了,发髻也歪了,我来帮你梳梳吧。” 秋萝本以为老叟和鱼娘会狮子大张口的讹诈他们,没想到鱼娘这样和善,当下感动的快要哭了。 小黑子也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老叟他们有何意图。 “你说,你站在这里干嘛!”老叟把一肚子不爽全都喷到了小黑子身上,他凶巴巴的骂他:“你是打算就这样站着,让别人来捉jian不成?” 小黑子一听,脸色煞白。他一边摆手说不是,一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裤子穿了几回都掉在地上,不停的提裆,看得鱼娘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小伙子,你这么慌张,就算没事,被别人瞧见了也有事。” “就是,有胆吃没胆认的孬种!”老叟摇头:“你快些穿好,我先陪你走去戏台那。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发现夫人不见了,叫我陪着你找人,明白了吧。” 小黑子连声应着,穿戴整齐之后,便跟着老叟往戏台去。 路上果然遇到了其它随从,他们相信了小黑子和老叟的话,不疑有他。 秋萝算是明白了,老叟和鱼娘没有加害她的意思。 “鱼娘,等我回到国都,一定重重有赏!”秋萝贿赂鱼娘。 鱼娘将她的发髻重新梳整齐之后,又替她整理好衣裳,这才将那把银梳重新别回到自己的头上。听到秋萝的话后,她笑笑,说:“谢谢夫人赏赐,不过鱼娘不要。” “为何?” “鱼娘和老叟情投意合,寄宿在德明侯府,开了一家豆腐摊,生意不错。虽不能大富,但也衣食无忧。鱼娘不求有他,只想和老叟白头到老,只可惜……唉!”鱼娘说话说一半,听得秋萝着急。 秋萝一心想报答鱼娘,实际上,她见鱼娘死活不要赏赐,怕她对自己不够真心,到时候一时嘴快把她的丑事捅出去了,被国师知道了就人头不保。 她见鱼娘似乎有难言之隐,很想知道,不停的哀求她。鱼娘拗不过她,最后还是假装伤心的掉了几滴眼泪,小声哭道:“鱼娘和老叟一生无子,很是愧疚。老叟喜爱宇文公主,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鱼娘亦是如此,所以才留在沂城,想守着宇文公主,享其膝下之欢。” 秋萝一听,恍然大悟。 她就奇怪,老叟和鱼娘既不是宇文公主的亲戚,也不是德明侯府的人,怎么如此重要的出游,非要把他们带上。 听鱼娘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 鱼娘见她信了,赶紧趁热打铁:“宇文公主最是乖巧,讨人喜欢。可是,上次因为鲤鱼精的事,有不少人造谣生事,说是宇文公主来路不明,是她招惹的凶兆,这简直就是放屁!人家小女孩,一心巴巴的长大了要嫁给宇文如钺的,跟鲤鱼精的什么关系!” 秋萝当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鱼娘,她点头附和着,心里悄悄的盘算起来。 她来沂城也一个月了,该打听的也都打听利差不多。国师已经在催她回去,如果她继续待下去,又没有查到什么爆炸性的消息,只会令国师怀疑她是不是故意不走,想留在这里*。 鱼娘已经抓住了她的把柄,虽然鱼娘什么都没说,但秋萝还是能听出,鱼娘是很维护宇文公主的,而且对所有不利于宇文公主的传言都恨之入骨。 “是啊,那些人无聊,就是会乱嚼耳根。国师早就说过,到处都有妖精,四处都有鬼怪,只是看你有没有机遇遇上而已。如钺是我表外甥,他杀了鲤鱼精是立了大功,朝廷肯定要表彰他的。至于宇文公主,我看着她除了比一般的女孩聪明伶俐、心灵手巧以外,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啊!”秋萝说完,忽然想起一件事,自我解嘲的笑道:“宇文公主有时候还挺可爱的,怕兔子吃不饱,拿牛肉喂它……嗯,如果国师看见了,肯定会笑得肚子疼的。” 鱼娘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假装无意的说道:“夫人有所不知,乖乖有时候想事情和大家不太一样。有一次府里的小狗不肯吃狗骨头,乖乖要捡起来尝,说想尝尝是不是真的难吃,小狗才不吃的。幸亏当时我和老叟在,拦住了,否则,她当真跟小狗似的,要啃骨头了。” 秋萝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憨呢!”秋萝暗自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把宇文公主善于驯兽的事上报给国师,否则,弄错了,还真不好圆话。 鱼娘见秋萝不再起疑心了,这才扶着她,往河边走去。 “夫人这个时候如果回戏台那,怕是不太方便。不如让鱼娘陪着夫人到河边走走,就说看戏闷了,又不想回画舫休息,偷偷的到河边玩水,遇上的。”鱼娘替她编好的谎言,秋萝很是满意。 她仍然没有忘记国师的交待,与鱼娘在河边散步时,不停的打探着宇文公主的事。 鱼娘早有准备,应付自如。在河边走了两三个来回,秋萝想问的也都问清楚了,随从们也找来了。 他们见没有别人,只有鱼娘陪着,这才放心下来。 鱼娘扶着秋萝回戏台那边时,老叟和小黑子从迎面走来,四人佯装刚刚遇上,打了声招呼。 “夫人临走前,若有空来我豆腐摊上喝上一碗豆腐花,便是我鱼娘的荣幸了。”鱼娘送秋萝上画舫时,并没有跟着上船。她扶着秋萝上了台阶,然后温柔的对她说:“如若夫人觉得好喝,有机会,我和老叟也可以去国都开个豆腐摊呢。” 秋萝听完后笑了,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买通不了的人,只有给出的筹码不够大的可能。 鱼娘一直没有接受她的感谢,这令她很不安,直到刚才鱼娘这么一说,秋萝便认为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不在乎那点小钱,要的是放长线吊大鱼。 往往有野心的人,都会贪婪。贪婪了,她才放心。 “好!”秋萝很爽快的答应下来:“过两天我就要回国都了,你们若是来了国都,记着一定要来找我。” 两天后,秋萝果然离开了沂城。回到国都后,她详尽的将自己在沂城的情况都向国师汇报了。当然,她很自然的将自己红杏出墙的故事给隐瞒下来。 国师根据秋萝和随从报上来的消息,并不确定宇文公主是否有问题。但是,很肯定的是,宇文如钺与太子妃南菀青是真的再无瓜葛。 太子听罢,安下心来。德明侯府得知此消息之后,也安下心来。 没有外人的打扰之后,德明侯府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文姒夫人在所有人的劝说下,终于与原伯庸成婚。尽管他们有意低调,不肯大摆宴席,只是去了衙门将婚书登记造册,更改了户籍,沂城还是为之轰动。 宇文如钺与文姒夫人商议了许久,最后,决定以宇文公主十岁生日为由,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这才满足了沂城百姓的要求。 原伯庸正式入住清心楼,原家的府邸,则留给了原灵均,准备让他成婚后,与齐蓁蓁住进去。 这天,宇文如钺刚从外面回来,金环便来到尘微堂,请他和宇文公主去清心楼商议事情。 “娘,是在商议灵均和蓁蓁的婚事吧。”宇文如钺一进门,就问文姒夫人。 宇文公主见齐蓁蓁在旁边做针线活,跑了过去,坐在她的对面,拿起针线,开始跟她一起缝缝补补。 原伯庸坐在文姒夫人的左手边,喝着茶,很是严肃的样子。 “是这样的,蓁蓁的爹,不肯出山,就希望他们婚后,能去山里住一段时间。”文姒夫人瞟了一眼原伯庸,很无奈的说道:“可是灵均的爷爷,说灵均既然成家了就该开始立业,叫灵均婚后去国都,在国都谋个一官半职的,为太子效力。” 宇文如钺一听,笑了:“爹一定是想灵均能留在自已身为尽孝,既不希望他去国都趟浑水,也不想让他去深山老林里吃苦,对不对?” 文姒夫人颔首不语。 宇文如钺扭头问齐蓁蓁:“你有什么建议?” 齐蓁蓁害羞的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灵均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宇文公主一听,乐了:“原哥哥,你是鸡还是狗啊!” 原灵均正在为自己婚后在哪里生活烦恼,忽然听到宇文公主的话,忍俊不禁。 原伯庸一口茶水没含住,噗哧一下全都喷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原灵均身上。 “爹!”原灵均抖着衣服上的水珠子,很不满意的冲着原伯庸叫了起来:“孩儿也不想离开您的,是爷爷和蓁蓁的爹不乐意!要喷,您喷他们去啊!喷我有什么用!” 文姒夫人刚开始还很矜持的笑着,听到原灵均这么无奈的吐苦水,终于忍不住,拿着手帕捂着嘴,吃吃笑。 原灵均生气的一屁股坐在齐蓁蓁身边,跟她说:“从今天开始,我是娶鸡随鸡,娶狗随狗,你看着办吧!” 宇文如钺见原灵均当真是烦得已经是口不择言了,拍拍他肩膀,安抚他:“你也别急,娘亲和爹叫我来,不就为了你在商量嘛!” “爹,乖乖不想原哥哥和蓁蓁姐走!让他们都住在侯府,多好啊!”宇文公主放下手里的针线,不舍的搂着齐蓁蓁,说:“蓁蓁姐的爹,肯定是想蓁蓁姐了,才叫她回去。原哥哥陪蓁蓁姐去住几天,就能回来。可是,如果去了国都,万一爷爷不放人,原哥哥就回不来了。所以,原哥哥可以陪蓁蓁姐去山里住几天,但绝对不能去国都。” 文姒夫人和原伯庸对望一眼,赞许的点头。 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文姒夫人改嫁原伯庸的时候,没有按照规矩去国都拜见原灵均的爷爷,现在,原灵均成亲,如果再不听他的话,只怕会闹出矛盾来。 宇文公主不懂大人世界的复杂,她歪着头想了想,问原伯庸:“爹,原哥哥成亲那天,爷爷会来吗?” “当然会来。” “那为什么不等爷爷来了,我们大家一起劝劝爷爷。爷爷看到原哥哥在这里这么开心,肯定答应的。”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宇文公主这样有信心,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原伯庸与原老太傅的感情一般,原老太傅总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扶不上墙的烂泥巴,放着国都的差事不好好做,文姒夫人一个招呼就算在降身份的跑到了沂城。 原老太傅只有原灵均这么一个孙子,既然儿子指望不上,就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孙子身上。现在孙子要成亲,原老太傅是铁定了心,要把原灵均接到自己身边,好好培养。 假如原灵均坚决不肯去国都,那也不是不可能,但这样会很伤原老太傅的心。文姒夫人不想看到这个情形,所以才发愁。 “娘亲,灵均他们婚事定在哪天啊?”宇文如钺问文姒夫人。 距文姒夫人和原伯庸的流水宴已经过去了半年,现已是深秋,再不快点成亲,宇文如钺担心入冬,天寒地冻的,成亲很辛苦。 “我和你爹看了日子,想放到十月初十,十全十美,很吉利。”文姒夫人将自己从庙子里求来的上上签递给原灵均,说:“这日子是我和你爹一起求来的,你们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去筹办……不如,这个月你们就去山里住着吧,到成亲那天回来就行!” 文姒夫人担心到成亲那天,原老太傅来了,强行把他们两个都带去国都了。到时候,齐蓁蓁想回山里看望她爹,就难了。 “也行,你们收拾收拾东西,明儿就去吧。”原伯庸挥挥手,没有异议。 宇文公主一听到说他们要回山里去,急了,拉着齐蓁蓁的手,说:“乖乖也想跟着去!” “得了吧,你们一起去吧。灵均大婚,就让你们这些孩子好好的玩一个月吧。”原伯庸不忍心拒绝宇文公主,索性叫宇文如钺也放下公事,陪着他们一起去山里。 @ 宇文如钺觉得,宇文公主真的很适合山里的生活。每天,她都异常兴奋的,在山里来回奔跑,捉小鸟,看花开,没事翻翻蚂蚁窝,天天跟着齐蓁蓁他们采草药。 无论是悬崖深谷,还是草坡泥坑,宇文公主都会不管不顾的跑着,玩耍着。宇文如钺每天都把神经绷得紧紧的,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只要一觉得不对劲,就要立刻阻止她剩下更危险的行为。 不知是宇文公主长大了,还是因为到了山里的原因,宇文公主看到蘑菇也不忧伤了,反正有种幸福的感觉。就好象看到一个正确的东西长在正确的地方一样,她无比的安心。 她总是会蹲在这些蘑菇面前,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它们,嘴里念念有词。 宇文如钺曾经在她身边认真倾听,宇文公主跟蘑菇什么都说,今天吃了什么,去哪玩了,睡觉的时候梦到了什么,和宇文如钺说了什么笑话,甚至连她掉了几颗头发,长了几颗牙,她都细细的说给了蘑菇听。 宇文如钺知道,她把蘑菇当成自己的朋友,所以看到蘑菇汤的时候,会哭。但在森林里,蘑菇本就该生存的地方,她就会感觉欣喜。 “乖乖,过来……”宇文如钺静静的在她身边,听她对着蘑菇说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悄悄话之后,终于忍受不了,将她叫到自己身边,搂着她,问:“乖乖,到底是蘑菇亲,还是哥哥亲?” “当然是哥哥亲啊!我只有这几天才能在森林里陪着蘑菇,可是我以后,一辈子,要陪着哥哥的。”宇文公主说得很认真。 宇文如钺愣住,上次听到这话的时候,他只当宇文公主随口说说,并不懂其中的深刻含义。但现在,就在这谧静的森林里,没有世人的烦扰,连风,吹到耳边,都悄悄的慢下了脚步,想停驻在他们之间,听听宇文公主的心声。 “乖乖,你知道,一辈子意味着什么吗?”宇文如钺艰难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他很紧张。 他既希望能听到他想听到的答案,又害怕宇文公主当真说出来了,却不明白其中的意义,以及背后所承担的责任。 宇文公主神情轻松又认真,她点点头,说:“鱼姐姐告诉我的,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假如及笄之年就嫁人,两人能相伴六十年已经是难得。不过鱼姐姐也说,一看我就是长寿命,我的一辈子,会比别人长很多的。” 宇文如钺差点笑出声来,鱼娘的解释,听上去很奇怪,实际上,知道实情的人就知道,她说的没错。 宇文公主不是凡人,她会像她的爹娘一样,活几千年,甚至几万年。 想到这里,宇文如钺忧伤了。 因为,他是凡人。 宇文公主见宇文如钺低垂眉眼,神情沮丧,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她上前,摸着宇文如钺的脸,又说:“蓁蓁姐也说了,做人家娘子,要相夫教子,持家有道,还要会女红,最好还能懂点医术和武功。这样,不怕被人欺负,还能保护夫君!” “噗!”宇文如钺险些笑岔气。 原灵均的武功并不差,齐蓁蓁还不忘好好习武,到底是想保护原灵均,还是想以武力制服夫君,只有她自己知道。 “小傻瓜,哥哥不会让你做这些事的。”宇文如钺搂着她软软的身子,心疼的说:“哥哥娶你,不是要你伺候我的。” 宇文公主歪着头想了想,文姒夫人嫁给原伯庸,原伯庸也没舍得让文姒夫人做一分钱的事。每回都是,文姒夫人说渴了,原伯庸倒茶,文姒夫人说累了,原伯庸捶腿。 长辈都是这样恩爱的,他们做晚辈的,肯定要好好学习。 “那哥哥给乖乖洗衣做饭!” “好。” “乖乖睡觉的时候,哥哥帮乖乖挠痒痒!” “嗯。” “乖乖病了,哥哥替乖乖熬药吗?” “当然。”宇文如钺回答完之后,才觉得宇文公主的问题太不吉利了:“小傻瓜,哪有咒自己生病的……你会健健康康到老的。” 定文公主又仔细的想了想,好象没什么可要求的。她抬头,问宇文如钺:“哥哥,既然我们都说好了,为什么不成亲?” “你想成亲?” “是啊,反正早晚都是要嫁给哥哥的,为什么不像原哥哥和蓁蓁姐那样成亲?” 宇文如钺面对这个问题,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何曾不想,实在是宇文公主太小。 而且,五年前,颜卿和阮依依就说过,在宇文公主及笄之年,宇文公主身上的封印就会自动解开。她会恢复她所有的记忆,包括她与身俱来的灵力。 到那个时候,宇文公主可以成熟的思考,也可以自己来决定她的未来和生活。 宇文如钺很肯定,等到及笄之年,宇文公主恢复记忆之后,十有**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童言无忌的说要嫁他了。她会有自己的想法,会想出去闯荡一番,会有很多很多的计划。 而他,很有可能,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宇文如钺也曾想过,原伯庸已经成为了德明侯府的主人,文姒夫人和德明侯府,都可以放心的交给他。宇文如钺可以解放,跟随宇文公主四处游荡。 但宇文如钺没有忘记,自己还是个凡人的悲催事实。 凡人和小仙女成亲,当时肯定会很美好。但若干年过去,他老得皮肤打皱,说话漏风,口水鼻涕都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时,宇文公主还是妙龄少女。甚至,他已死去,宇文公主还只是小孩模样。 那该多可怕! 宇文如钺被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惊得打了个冷颤,低头再看怀里柔软如水的宇文公主,觉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 只要她好就行,至于自己,永远可以放到最后一位。 “那乖乖是打算继续和蘑菇说话呢,还是和哥哥一起散步。”宇文如钺觉得自己真的变得太小心眼了,连蘑菇的醋,他都要吃。 宇文公主把垂耳兔放到蘑菇旁边,腾出手牵着宇文如钺的手,很开心的,跟着宇文如钺,在森林里散步。 一个月过得很快,眼看十月初十就要到了,他们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森林,回到沂城。 德明侯府早就张灯结彩,为五天后的大婚做准备。原灵均和齐蓁蓁一回来,就忙得不可开交。试衣裳,选首饰,薰香沐浴,齐蓁蓁忙得是晕头转向。原灵均也好不到哪去,他大婚,从四面八方来了不少客气,每天忙着应酬,几乎都没有清醒的时候。 宇文如钺反而落了个清闲,每天陪着宇文公主,读书写字,喂养动物,吃喝玩乐,不亦乐乎。 原老太傅是在原灵均大婚的前一天,赶到沂城的。 令众人惊讶的是,原老太傅不是一个人来的,太子妃南菀青竟然代表太子夏翼遥,亲自道贺。 宇文如钺看到南菀青的那一霎那,呆在原地。宇文公主牵着他的手,不明就里,看他怔住,便扯了他两下。 宇文如钺这才反应过来,带着宇文公主,对南菀青和原老太傅行礼。 “我爹本来也是要来的,但前两天突然受了寒,上吐下泄的。”南菀青矜持的接受了宇文如钺和宇文公主的行叩拜,然后转头,对原伯庸说:“我爹特地交待我,带了份礼物给灵均。” 说完,举起手来。 她身后的太监,捧着托盘走到她面前,然后,掀开红布,只见上面放着一双可爱的虎头鞋。 “我爹一生清廉,送不起重礼,这是他老人家一番心意,灵均你可别介意。”南菀青开玩笑似的说着,但大家都知道,南菀青的父亲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凭着他郡守的俸禄,确实是送不起太过贵重的东西。 送他们虎头鞋,暗地里帮着原伯庸催他们快点开枝散叶,看到这礼物,最开心的就是原伯庸。 南菀青见原伯庸很开心的收下了贺礼,又招招手,太监出门喊了一声。很快,八个大汉扛着四口大箱子走了进来。 “这是太子的一番心意。”南菀青抬手示意,大汉们把箱子打开。 只见里面是一箱白银,一箱绸缎,一口箱子里装着新娘出嫁时穿的凤冠霞帔,红帕鞋袜,最后一口箱子里放了小半箱的珍珠,珍珠的上面,稳稳的躺着一柄玉如意。 文姒夫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份礼,送得真大。 原老太傅平静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起色。太子这般送礼,都是看在他是太子太傅的面子上,给他长脸。 当着儿子儿媳的面,他这个做爷爷的,腰杆子自然硬了很多。 原伯庸按照规矩道谢之后,再次感谢南菀青。 南菀青只是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然后,看向原老太傅。 原老太傅咳嗽两声,问文姒夫人:“府里可有安排我的住处?我要和伯庸单独说几句话……很重要!” 注:本月19号【就是明天哦!】,龟龟开新坑了,欢迎大家来踩! ( ) 【加更喽!8000+】030 言情海 正文 【今天还有一更,晚些更新】031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今天还有一更,晚些更新】031 素心斋,门外重重把守,原老太傅和原伯庸坐在里面。 “皇帝病危,十日之内,如若没有得到良药……”原老太傅也没有兜圈圈,直接开门见山:“驾鹤归西。” 原伯庸一惊,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碎了。 原伯庸尴尬的换了一个新的茶杯,强作镇静的喝着茶,实际上,心里却很乱很紧张。 洪照皇帝身体不好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这五年来,幸亏有国师守着,不停的卜卦问药,时好时坏的,保命到现在。 太子夏翼遥主持朝政之后,朝野上下也有不少人猜测,洪照皇帝很快就要完蛋。却没想到,从宫里传出消息,说他身体棒棒,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今天听到原老太傅的话,原伯庸才知道,那都是传言。 洪照皇帝如果死了,太子夏翼遥继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但看原老太傅的意思,皇帝是不会轻易的死去,放下手中的大权。 “父亲,有何打算?”正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原老太傅是朝中老臣子,跟狐狸精似的,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没有打算。 原老太傅瞥了一眼原伯庸, 反问他:“你说我该如何?” “身臣子,为皇上,为朝廷,死而后已。”原伯庸读圣贤书,想的当然是圣贤事。 “说的好!现在就看你们怎么死而后已。”原老太傅呵呵一笑,端起茶,抿了两口,这才说正事:“临行之前,国师卜卦,观天象,发现东南方有异象。国师宁愿损耗十年功力,也要参破天机,终于得知,东南方有一神人,她的血,可以治百病。” 原伯庸笑笑,不以为然。 他一直对国师有所保留,觉得他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整天说要炼不死之药,没事拿着乌龟壳和两个铜板扔来扔去,或者看看天上的星星,就能知晓一切。 虽然这些年来,国师料中不少事,但原伯庸对他的人品和私生活极为看不惯。连带着,对他的这些本事,也颇为轻视。 原老太傅郑重其事的说治皇上病的药是一个人身上的血,原伯庸不信,但也不反驳。 这个时候,这种话题,说多了,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到时候一顶莫须有的帽子扣下来,不只原伯庸,整个德明侯府都要跟着倒霉。 原老太傅看出原伯庸不信,他也不急。反正,他要的是达到目的,至于中间的过程,他不在乎。 “不知那神人,是谁?”原伯庸问他。 原老太傅又是呵呵一笑,但脸上,根本没有一丝笑意:“就是你府里的宝贝疙瘩,宇文公主。” “啪”的一声,原伯庸手中的茶杯,再次摔在地上,碎了。 原老太傅无奈的摇头,他一直很不理解,他唯一的儿子为什么没有像到他。他一生在朝廷里,玩弄权势,弄的是风生水起,游刃有余。可是原伯庸,只喜欢读书,专研诗书,对弄权一事没有兴趣。 两父子,很早就有了分歧。原伯庸因为文姒夫人的邀请,来到沂城做宇文如钺的太傅之后,原老太傅几乎就没有再联系过原伯庸。 如今,需要原伯庸配合,做件立功的大事,事成之后,他就能飞黄腾达。可是,他接连摔碎两个茶杯,原老太傅真的好担心,他不能胜任。 原伯庸见原老太傅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无奈,叫人进来将地面清扫干净,自己也不再装模作样的端什么茶杯了,索性直接单刀直入的问原老太傅:“父亲到底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 “这事也挺简单的,只需要取你家宇文公主眉心血一滴做药引,十天之内送回到国都,交由国师练药,就能保皇帝一命。”原老太傅慢悠悠的说道:“而且,此血珍贵,只要皇帝吃下由它做药引练成的金丹,可以续命……” 原老太傅伸出手来,五根手指,轻轻的在原伯庸的面前,晃了两下。 原伯庸明白,这是续命五十年的意思。 “孩儿明白了,孩儿这就去跟夫人商量商量。”原伯庸没有满口答应:“乖乖她从小体质就弱,又得了怪病,从小不能受伤,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伤口,都会血流不止,伤及性命。父亲说只要一滴眉间血,但如若金针取血,怕是止不住,会伤她性命!” “哼!妇人之仁!”原老太傅见原伯庸处处替宇文公主说话,气得将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摔,站起身来,大声训斥原伯庸:“她的性命,与皇帝相比,视如蝼蚁!她今生有幸,让国师算中她的血能救皇帝,如果真是如此,她此生富贵,你们德明侯府也功德无量!什么流血不止,怕只是推诿之词吧!” 说完,原老太傅也不给原伯庸解释的机会,拂袖而去。 临出门前,他还威胁原伯庸,要求他们今晚必须做出决定。 原伯庸这才明白过来,为何原老太傅来参加原灵均的婚礼,带这么多的士兵。此刻,他们只怕是重重包围了德明侯府,就是怕他们不配合,到时候会逃跑吧。 原伯庸叹气,赶紧的离开了素心斋,往清心阁去。 @ 原老太傅和原伯庸在素心斋秘谈时,太子妃南菀青说旅途劳顿,身体不适,想早些休息。 文姒夫人将她安排在客房,见她休息之后,自己回到清心阁,准备也休息一下。宇文如钺带着宇文公主回到了尘微堂,宇文公主精神很好,不肯睡,便趴在宇文如钺的身边,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宇文如钺半躺在她身边,看着书。宇文公主见他不理会自己,便伸手扒拉那书,不让他看。宇文如钺被她弄得看不成,便把她提了起来,让她躺在自己的身上。 他摸着她的小脸蛋,心疼的说:“乖乖太瘦了,要多吃点。” “不吃!蓁蓁姐说了,男人都喜欢瘦瘦的女孩。” 宇文如钺一听,笑了。他放下书来,很认真的看着宇文公主,笑骂道:“你才十岁,说什么男人啊!长身体才重要。你如果不好好吃饭,等到了蓁蓁这个岁数,还只是十岁孩子的身高,看你怎么办。” 宇文公主没有想到这出,一听,还有些心慌。 她咬着嘴唇,很认真的考虑着刚才的话。许久,才问:“哥哥,吃什么才能长高?” “多喝奶,无论牛奶羊奶还是马奶,都要喝。” 宇文公主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她一直嫌那奶里有股难闻的味道。管它什么奶,她都不爱喝。 “多吃肉,吃虾,还有吃蛋,这些也很不错的啊。”宇文如钺拍拍她的脑袋,无奈的说:“你每天一碗豆腐花,就算再有营养,也只够让你活命。想长得漂漂亮亮的,身材高挑,就要多吃这些。” “讨厌,就知道哥哥是唬我,要我吃东西。”宇文公主不信,一个翻身,滚到了里面,自己窝在被子里,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宇文如钺正准备把她从被窝里拉出来,忽然,窗户边传来一个声音:“如钺,你在吗?” 是南菀青的声音。 宇文如钺怔住。尘微堂是他的卧房,平时,没有他的同意,谁也不敢轻易进入。 但南菀青就站在窗户边。 那只有一种可能,南菀青不是自己进尘微堂的。 宇文如钺立刻想到了她带来的侍卫,一个个全副武装,内力高强。当时宇文如钺以为他们是为了保证南菀青的安全,如今看来,怕是死士,只听从南菀青一人派遣,誓死效忠。 南菀青带着这些人来德明侯府,还偷偷摸摸的来到他的卧房,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宇文如钺想了想,冲着宇文公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他下了g,来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果然是南菀青。 她看见宇文如钺时,异常的兴奋,眼底,甚至含着泪花,就好象多年未见的老*,得知对方还活着时的表情。 “太子妃?……”宇文如钺佯装惊讶,隔着窗户,他看她的眼神,很陌生,也很冷清。 南菀青满腔热情,被宇文如钺这句冰冷冷的称谓,弄了个透心凉。 她勉强的笑了一下,露出凄凉笑意:“如钺……你妹妹呢?” 宇文如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g,在屋里的最里面,离窗户很远。从这里看去,只能看见她正趴在g上,乖乖的睡觉,而且,睡得很熟的样子。 “刚刚闹腾了一下,现在困了,就睡了。”一提到宇文公主,宇文如钺满面春风,笑得温和又*溺。 南菀青看醉了,尽管她知道,这个笑容不是给她的。 “如钺,能出来说几句话吗?” 宇文如钺摇头:“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外面,应该都是你的侍卫,不会有闲人的。” 南菀青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垂下头扭捏了一会,才说:“如钺,青儿有事相求!求你务必答应!” ( ) 【今天还有一更,晚些更新】031 言情海 正文 【第二更】032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二更】032 宇文如钺回头看了一眼*上的宇文公主,她还是乖乖的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宇文如钺知道她肯定正竖着耳朵偷听他们的对话。 南菀青的到来,引起了宇文公主的注意。尽管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但南菀青看宇文如钺的眼神,以及宇文如钺面对南菀青时的生硬和冷漠,都令聪慧的宇文公主好奇。 宇文如钺不说,宇文公主就不会问。但是,不代表她不关心。 南菀青不合规矩的,偷偷跑进尘微堂,如果让太子知道了,肯定没好果子吃。 “出去说。”宇文如钺低声说完,跳窗而出,并且悄悄的将窗户虚掩。 宇文如钺并没有走远,他站在窗户边,这样他可以边和南菀青说话,边观察屋里的情况,防止宇文公主突然爬起来偷听。 他忘了,宇文公主的耳力惊人。 “说吧,什么事?”宇文如钺很不耐烦的看着南菀青,他只想快点把她打发走。他不是无情之人,但,他也不想再念旧情。南菀青对他而言,只是小时候的玩伴,现在的太子妃。 他对她,除了臣子对太子妃的尊重以外,没有其它感情。 南菀青凄凄的笑着,她见宇文如钺连看都不肯看他,透过窗户缝望了望里面,说:“你很心疼她。” 宇文如钺知道她特地跑到尘微堂来,绝对不会好心的来问候宇文公主。既然她不肯直接说,他也不逼她,表无表情的瞟了南菀青一眼,仍然不说话。 “她很乖……”南菀青小心斟酌着,一边观察着宇文如钺的脸色,一边尽可能的赞美宇文公主:“很漂亮,也很机灵,一看就是个美人胚,特别讨人喜欢……难怪你和夫人都这么疼爱她……” 宇文如钺的脸色,终于好看了许多。 毕竟她在赞美宇文公主,这些都是宇文如钺爱听的。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宇文如钺面对南菀青的“善意”,也不好绷着脸。 “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吧。”南菀青不停的说着宇文公主的各种优点,宇文如钺耐着性子听了一会,最后还是没了性子,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进去了。” “不要!”南菀青伸手抓住宇文如钺的手,被他甩开。 南菀青尴尬的看着他,又怕他真得会走,揪着他的衣袖,小声说道:“如钺,青儿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是不会来求你的……如钺,这事只有你才能帮忙……” 宇文如钺隐约觉得此事事关重大,站在她面前,负手而立,等她的下文。 “皇帝病危,急需宇文公主的眉心血才能治好。”南菀青怕宇文如钺没有耐心,立刻将这惊天秘密告诉了宇文如钺。 宇文如钺的心,差点停止跳动。 这些日子,国都的军防都发生了变化,国都对各诸侯的监控也变得更加严密,宇文如钺私底下也接到过线报,知道现在国都形势严峻。他也猜到,有可能跟老皇帝的病情有关,但消息封锁得很紧,谁也查不到,不敢肯定。 文姒夫人和原伯庸在这个时候决定操办原灵均的婚事,也是考虑到这个原因。他们怕万一皇帝驾崩,到时候国丧三年,不能嫁娶,就会耽误了齐蓁蓁的青春。 二来,他们办婚事,也是摆个姿势给国都看,他们无心争权夺利,只想安守东南一隅,安居乐业,只等子孙满堂时,含饴弄孙的,图个自在而已。 原老太傅来参加原灵均的婚礼,本是情理之中。南菀青代表太子来,这令宇文如钺很惊讶。惊讶之余,他也考虑过这个举动背后的意义。他猜测,太子是想趁这个时候,拉拢各方诸侯,这样等他登基之时,才能会稳皇帝宝座。 南菀青与德明侯府有渊源,派她来,主动示好,也就成了情理之中。 可是,南菀青神神秘秘的跑来告诉他这个惊天秘密,宇文如钺事先想通的事,此刻又变得糊涂。 宇文如钺见南菀青期盼的看着他,似乎有难言之隐。他沉默了会,又把这些事情通盘想了一遍,忽然,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他并不急着说话,南菀青已经耐不住性子,她低声说道:“如果真得取了宇文公主的眉心血,给皇帝做了药引,服下之后,皇帝至少可以续命……五十年。” 宇文如钺突然笑了。 太子夏翼遥与他相仿,如是皇帝真得续命五十年,就意味着,他还要继续坐五十年的皇帝,而太子,就必须坐五十年的太子。 等到洪照皇帝百年归西,夏翼遥也七十岁了。运气好,他就七十岁登基,成为历史上最老的太子,运气不好,夏翼遥死在洪照皇帝身前,白发人送黑发人,皇位,直接落到他的儿子身上,可怜他当了一辈子的太子,连皇位也摸不着。 南菀青是太子妃,当初应国师预言,风风光光的嫁给太子,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皇后,母仪天下。 如果夏翼遥当不了皇帝,南菀青所期盼的一切,全部落空。 就算她生了儿子又怎么样,保不准洪照皇帝晚年又*了哪个妃子,生下另一个儿子,把夏翼遥的太子之位给撤了。她南菀青,活了大半辈子,竹篮打水一场空。 宇文如钺若有所思的瞅了瞅南菀青,似笑非笑。 “我听说,乖乖有失血症,即便是一个针头大小的伤口,也会血流不止。如果真的要取她眉心血,会要了她的命的。”南菀青堆起一脸的笑容,讨好的说道:“如钺,你也肯定舍不得,她这么小……就,就命丧黄泉……对不对……” 宇文如钺皱眉,在他听来,南菀青这就是在咒宇文公主,巴不得她快点死了。 宇文公主一死,她的眉心血就没用了。 夏翼遥要南菀青带这么多侍卫来,无非是想先礼后兵。如果南菀青实在说服不了宇文如钺,他们住在德明侯府,可以随时发起进攻。 这些死士,报着必死的心,要夺宇文公主的性命,就算德明侯府有意防卫,也不见得能百分百的保全她。 “这怕是传言吧……乖乖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她的眉间血,怎么可能治得了皇帝的顽疾?”宇文如钺不动声色,说的很淡然,实际上,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南菀青见他不相信自己,举起手,发誓:“如钺,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国师算出来的,说东南方有神星闪烁,是神迹。然后,他算了生辰八字,发现只有宇文公主的符合。你们前些日子不是给宇文公主做了十岁的生辰嘛……你们就算想抵赖,也没用了……” 宇文如钺的薄唇抿成一条缝,以前,他从来不信国师有多大的本事,如今看来,他确实有些能力。 他没算出宇文公主的真实身份,但他通过许多现象,猜测到她的血如此珍贵,能救皇帝。 南菀青见宇文如钺不出声,试探性的说道:“我带了一百名精兵强将,他们都是死士,一定会保宇文公主的安全。只要十天!十天之内,如果皇帝取不到宇文公主的眉间血,就会……等到太子继位,你们就是开国大功臣!” 宇文如钺冷笑一声:“万一你的一百名死士,没有保住乖乖的性命,那又如何?” “怎么会,我用性命担保……”南菀青又急着要发誓。 “南菀青,当年你与我花前月下之时,也曾经说过,你此生非我不嫁。可是,你嫁给谁了?”宇文如钺见南菀青的脸色变得苍白,又说:“我并不是想追究你当年所做的承诺,我也不在乎你到底嫁给了谁。但是,做了初一就会有十五。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刚才说的,是值得我信任的?” 南菀青被宇文如钺这番话臊得满脸通红,她低着头,不敢说话。 “当年……当年我也是情非得已……”南菀青还是想解释,可是,宇文如钺举起手摆了两下,很冷静的阻止了她继续说当年之事。 “你是太子妃,我是小侯爷,我们之间,只有君臣之礼,没有当年之情。” 宇文如钺冷冷说完这句话之后,南菀青已经是梨花带雨,哭得凄美可怜。 “你今天来,所求之事,我已经知道了……”宇文如钺叹了叹气,说“太子妃还是请回吧,在尘微堂待的时间太长,怕招人口实。你所求之事,事关重大,容我考虑考虑。” 南菀青见他下了逐客令,自知没有脸面呆在这里,点头正准备离开,忽然又停了下来,转身对宇文如钺说道:“我不催你,我不急。但是,原老太傅很着急。他现在就在和原伯庸秘密商议这件事。如钺,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些天你最好是日日守着宇文公主,否则,出了什么意外……” 宇文如钺的双手,无声的握成了拳头,他没有注意到,宇文公主已经站在窗户边,默默的看着南菀青得意的,离开了尘微堂。 ( ) 【第二更】032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33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33 宇文如钺走进屋子里,赫然看见宇文公主站在窗户边。 她没有隐瞒他的意思,静静的站在那里,用行动告诉他,不必瞒她,因为她什么都听到了。 “乖乖……”宇文如钺莫名的有种愧疚感。他和南菀青的事,整个德明侯府都默契的三缄其口,从不提及。 南菀青刚嫁的那段时间,他确实心里不好受,所以才四处游历,想快点忘记。假如他没有去无忧国游玩,就不可能在官道捡到宇文公主,如果没有捡到宇文公主,他也不知道,原来他并不是那么深爱南菀青。 他与南菀青,是少年青涩的情感,情窦初开之时,更多的是好强和尊严。突然的,众人都认为以后会成为他的娘子的南菀青,因为权势而舍弃了他,选择了当今太子,这样的羞辱所带来的伤害,更胜过失去爱人的痛苦。 那年,宇文如钺还只是十五岁的少年,意气风发的小侯爷,在自己的封地上,丢了脸面,不敢面对,只好躲避。 但自从捡到了宇文公主之后,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脸面更重要的东西。比如亲情和责任。 五年过去了,这个早已被他抛到脑后的青梅竹马,突然的对他软硬兼施,要他帮助太子,秘谋害死皇帝,这样,才能让太子顺利继位。 南菀青在宇文如钺心底最后一丝善良的印象,也因此烟消云散。 宇文公主见宇文如钺喊了她一句之后,便不说话了,上前拉着宇文如钺的手,大人似的,问他:“哥哥,我全听见了。哥哥,你有什么打算吗?” “你有失血症,我不可能拿你的性命去冒险。谁做皇帝,我根本不关心。我要的,是你平安无事。”宇文如钺想都不想的回答了宇文公主。 宇文公主点头,她信任宇文如钺,知道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但是,人生不如意十有**,如果事事顺心,也就不会有人祝福别人万事如意了。 “哥哥,如果你不给我的眉间血,皇帝会找我们麻烦。如果你给了我的眉间血,太子会想尽办法陷害我们。无论给与不给,德明侯府都是一场劫难。” 宇文公主说这话的口吻,真得很像个成熟懂事的大人。 宇文如钺摸了摸她的脑袋,他穷尽心思,希望给她一个快乐单纯的生活,要她无忧无虑的在自己身边度过十年的光阴。 可是,他到底没有做到。 他的能力,能阻挡大部分的麻烦,却无法摆脱来自国都的压力和威胁。除非,他不是德明侯府的小侯爷。 又或者说,就算他什么都不是,也无法保证能避开今天。 反而,小侯爷的身份,还是给他带来了许多便利的条件,为宇文公主创造了许多好的环境。 短短十几秒,宇文如钺的心思,就像过山车似的,不停的翻转前进。 南菀青说清楚她来的目的之后,宇文如钺已经在思索该如何是好。宇文公主所说的,正是他所顾虑的,两方势力都不容小觑,双方都不能得罪。 他们,陷入了两难境地。无论做什么选择,都会得罪其中一方。 “哥哥准备去跟娘亲和爹商量一下。”宇文如钺想着,这个时候,原伯庸恐怕也已经和原老太傅谈开了,他也应该会想找他们商量。 宇文公主笑嘻嘻的牵着宇文如钺的手,说:“我也去!我要和你们一起商量。” 无奈,宇文如钺带着她来到了清心阁。 果然不出他所料,原伯庸已经在和文姒夫人说这事。他们正准备派人去叫宇文如钺过来一起商量的,突然看见宇文公主也来了,大家都闭上了嘴,打着哈哈,说别的。 “娘亲,爹……乖乖已经知道了。”宇文如钺很无奈的,告诉了他们实情。 文姒夫人和原伯庸很惊诧,但他们也没有多问。毕竟,是要取她的眉间血,迟早,都是要让她知道的。 大家围着圆桌坐了下来,一筹莫展。 文姒夫人想了好久,第一个先说:“钺儿,你带乖乖逃走吧。逃到蓁蓁爹修行的山里,保证他们找不到。” “我们若走了,娘亲……你们怎么办?”宇文如钺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但是他走了,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文姒夫人。 “我们也逃,逃得了就逃,逃不了,大不了一死。”文姒夫人说到这里,伸手抓着原伯庸的手,深情的说道:“伯庸,我能嫁给你,一生足矣。哪怕现在就要我死,我也愿意。” 原伯庸反手回握文姒夫人,同样的深情:“我年轻的时候,错过了你,现在,我说什么也不会错过我的后半生了。姒儿,以后我们同生同死,只要和你在一起,阳间地狱,都是家。” 宇文如钺撇过头去,他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眼睛酸酸胀胀,很难受。 宇文公主已经跟着流眼泪了,她不停的用手背抹着眼睛,可是,越揉越多,越揉越红,到最后,她开始小声呜咽,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看你,把孩子都弄哭了。”文姒夫人打断了原伯庸的深情告白。 她认识了他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听到他对自己说掏心窝的话,以前,连叫他说句软话都跟要命似的。看来,真的是要人命了,才能听到真心话。 原伯庸听话的住嘴,他也不想把气氛搞得凄凄惨惨。但是一想到自己和文姒夫人苦尽甘来,好不容易能有*终成眷属,马上又要面临生离死别,就算是铮铮铁骨的男儿,也难免多愁善感起来。 “娘亲,你也别怪爹……其实,就算我们逃过了又能怎样,灵均和蓁蓁怎么办。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都逃过了又怎样,难道要弃德明侯府的其它人都不顾?”宇文如钺慢慢说道:“就算我们真得铁石心肠的不管他们死活,以后还有这么长的时间,我们能安然吗?” “是啊……”文姒夫人附和,但当她看到宇文公主时,又为难的摇头:“我们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不管答不答应,都是死路一条。” 屋里,又静了下来。每个都呼吸缓慢,沉重的,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吸进了水银,窒息得,让人不得不无意识的张开嘴,才能维护足够的氧气。 宇文公主用宇文如钺的袖子抹干了眼泪,红着眼睛,看着文姒夫人,突然说道:“娘亲,乖乖有办法?” 所有人都怔住,原伯庸勉力挤出一个微笑,摸着她的脑袋,说:“这本是我们大人的事,不该让你这个小孩来跟着忧心。乖乖别担心,我和你娘亲,还有你如钺哥哥,都会想到办法的。” “爹,我是真的有办法。”宇文公主很认真的看着原伯庸,怕他不相信,又扯着宇文如钺的衣袖,大声的说:“哥哥,我是真的有办法,哥哥,你要相信我。” “乖乖,你想到什么办法?”宇文如钺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说小孩子的傻话,也很认真的问她:“你有什么想法吗?” “既然两边都不答应会死,为什么不能两边都答应。” 文姒夫人、原伯庸和宇文如钺面面相觑,他们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宇文公主的问题。 两边都不答应,和两边都答应,其实是一个效果。 但细细想想,又似乎不同。 宇文公主拿起一个茶壶,当作原老太傅。又拿起一个茶杯,当做南菀青。 “他要我给眉间血,我给。”宇文公主举起茶壶,说完这句话,又放了下来,然后,举起茶杯,又说:“我再告诉她,我给这眉间血实属无奈,乃缓兵之计。只要我们将眉间血掉包,不给皇帝吃,不就行了。” 原伯庸听罢,先是点头,后来,又摇头:“这个办法虽然可行,但风险很大。” “是啊!万一你的眉间血没有掉包成功,怎么办?”文姒夫人附和着。 而宇文如钺考虑的,更加长远:“就算我们掉包成功了,夏翼遥如愿登基了。但这毕竟是件见不得光的秘密,而我们,又是这个秘密的重要策划者和参与者,你们觉得,夏翼遥会给我们活路?” 宇文如钺这番话,令所有人都沉默了。 卸磨杀驴,永远是皇家最喜欢干的事。但凡成大器都,都下得了这个狠。 宇文公主本以为自己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主意,忽然听他们这么一分析,也缄默了。 骗了皇帝,皇帝死,太子上位,到时候,鸟尽弓藏,非把你德明侯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杀人灭口。 瞒了太子,皇帝活命,除非皇帝亲自灭了太子,否则,太子迟早要登基,德明侯府一样是死。 如果保了皇帝,再把太子的事揭发给皇帝,皇帝真弄死了太子还好说,没弄死,又是德明侯府死。就算皇帝弄死了太子,那是人家的亲生儿子,自己弄死了肯定愧疚,到时候,把所有的罪责又推到德明侯府,走了一大圈,还是死。 除非,把皇帝和太子都弄死了。 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德明侯府就成了谋朝篡位的千古罪人。就算德明侯府不死,这史书上的一笔,有多肮脏有多肮脏,清高的宇文如钺又怎么肯。 宇文公主瞪着那茶壶和茶杯,恨不得自己的眼睛能射出两道激光,把他们击得粉碎。 就在他们愁眉苦脸时,原灵均拉着齐蓁蓁跑了进来。 “娘亲,你看看!”原灵均毫不避讳的将穿着凤冠霞帔的齐蓁蓁推到文姒夫人面前,指着她这身衣裳,笑道:“太子妃亲自送来的这身竟然是宫里的绣工,娘亲,你看这针脚,多精致啊!” 原伯庸大难临头,原灵均一无所知,还在这里夸南菀青送来的礼物,气得拿起他手边扇子,想揍他。 文姒夫人急忙拦住,原灵均不明就里,委屈的大叫:“爹,你干嘛打我啊!” 宇文如钺怕原伯庸一气之下,会说出实情,也赶紧的站了起来,说道:“刚才娘亲还说,新婚之前不能弄脏了这身衣裳,你倒好,现在拿出来让蓁蓁穿着到处跑。脏了也就罢了,万一被太子妃看见了,怎么解释?” 原灵均觉得宇文如钺说得有理,这才没有吭声。 一直站在旁边害羞的齐蓁蓁,心细的看见宇文公主的红眼睛,蹲下身来,问她:“乖乖怎么了,怎么哭了?” 说完,又看了看其它人,发现他们也都有哭过的痕迹。就算没有泪痕,也有红眼睛的迹象。 文姒夫人见状,赶紧打圆场:“刚才乖乖说,你嫁人了就要自立门户,不能天天住在德明侯府。还说,等你们有了宝宝,肯定不会疼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害得我们……” 文姒夫人说到动情处,又落泪了。 齐蓁蓁莫名的伤心了,她捧起宇文公主的小脸蛋,边哭边笑:“小傻瓜,就算我们自立门户了,一个月也会有大半个月住在这里,孝敬爹娘的。你永远是我们最喜欢的小妹妹,不会忘记你的。” “就是,等你长大了,要嫁人了,别把我们忘了才对。”原灵均隐约觉得气氛不应该是这样的,但他们的解释又没有别的破绽,便没有多想,捏着宇文公主的鼻子,望着宇文如钺,阴阳怪气的笑道:“你如果太舍不得原哥哥,就跟原哥哥住到新府去,哈哈哈。” 宇文如钺拍开他的手,说了句“没正经”,便把宇文公主抱了过来。 宇文公主知道,原灵均大婚在即,大家都不希望这件事会困扰他,都希望他能安心的成亲,幸福的成亲。所以,她也一扫刚才的阴郁之色,破涕为笑,恢复了从前的明媚。 原灵均和齐蓁蓁见宇文公主不再忧伤,便兴高采烈的拉着文姒夫人和原伯庸商议成亲之事。 文姒夫人和原伯庸都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他们都将刚才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部强压制住,尽可能聚集精神,听他们说话。 宇文如钺带着宇文公主,坐在旁边,默默的听着,偶尔,加些话进来,说几件趣事,出点主意,气氛倒也融洽。 就在原灵均聊得热火朝天之时,门外传来金环的通传,老叟和鱼娘带来礼物,为原灵均贺喜。 “哎呀,二位真是客气。”原伯庸身为男主人,起身迎接,再三道谢。 鱼娘指着他们准备的贺礼,笑道:“我本来想等成亲那天,再来送的。可是我家老头子说,德明侯府是大户人家,到了那天,肯定有很多人来,咱们这小礼,送来了,肯定没人注意,所以,非要今天特地送过来。” 文姒夫人斯文的笑笑,命金环接下贺礼。原灵均和齐蓁蓁也很恭敬的起身行礼,感谢他们。 鱼娘正跟他们打着哈哈,忽然发现宇文公主的眼睛不对劲。她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拉着文姒夫人话家常。 原灵均见他要说的事都说得差不多了,齐蓁蓁不能总穿着这身衣裳在外面晃,便带着老叟他们送来的贺礼回到临渊楼。 原灵均他们一走,鱼娘马上问文姒夫人:“你们为何哭?” 文姒夫人知道鱼娘的来历,没有隐瞒,把眉间血之事,全都抖落出来。 “如果你们担心乖乖的失血症,就没必要了。有我和我老婆子在,一定能想办法止住乖乖的血。”老叟不等鱼娘说话,便主动请缨。 鱼娘瞪了老叟一眼,把他推到一边。 老叟虽说是无忧国的守护神,但他长年在佛牙山上修炼,剩下的时候,就是四处觅药,吃喝玩乐风土人情天文地理这些的,他肯定在行。 但如果涉及了国家大事政治权谋,他就是个门外汉。 而鱼娘不同,她对外,只是花都的保护神,但实际上她在花都的朝廷里还是担任了职务的。 每天上朝听到的全是国家大事,处理的,全都是阴谋诡计,平衡的无一不是厉害关系,如果她现在是建安国的女皇,恐怕,治理的比洪照皇帝还好。 “乖乖,你有什么想法?”鱼娘最在乎的,是宇文公主的想法。 宇文公主抿着嘴,想了想,才说:“我不想德明侯府有事,也不想皇帝死。” “为什么?”文姒夫人、原伯庸和宇文如钺异口同声的问她。 宇文公主第一次见他们的表情这样的严肃又狐疑,每个人都盯着她看,好象要把她的心挖出来看,到底是不是红的似的。 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垂下头,假装看不见他们。 宇文如钺细心的发觉到她这个动作,赶紧的把她揽了过来,解释道:“乖乖别怕,是我们总觉得你还是个孩子,所以从来没有问过你的想法。你大胆的说出来,我和娘亲还有爹,都会支持你。” “娘亲和爹都教过乖乖,做人要诚实,要厚道,要真诚,还要孝顺……”宇文公主瞟了一眼原伯庸,又瞄瞄文姒夫人,见他们都没有反驳,又说:“太子是皇帝的儿子,他不是应该……孝顺爹爹的吗?” 众人恍然大悟,这才发现,他们所纠缠的是如何自保,而宇文公主的立足点却在他们的身上。 或许,从他们的角度来考虑,更利于解决这个难题。 宇文公主见他们有所了然,又说:“太子应该孝顺皇帝,但他却想自己的爹爹死……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不应该故意害死自己的爹爹。爹,假如有一天,原哥哥想害死你,难道我们也要帮助原哥哥吗?” 所有人都摇头,儿子打父亲,都要天打雷劈,怎么可能让儿子杀父亲。 都说虎毒不食子,反过来,子也不该害父亲啊。 鱼娘欣慰的笑了,老叟听罢,也赞赏的点点头。 所谓的左右为难,只不过是没有换一个角度去想。或者,没有有个明确的价值观,只想着自己的生死,就变得难以抉择。 文姒夫人和原伯庸都很感动,宇文公主虽然是孩子,但正因为她是孩子,所以,她看问题已经超越了生死,直达道德的精髓。 “乖乖,你的意思,是愿意取眉间血,救皇帝?”鱼娘又问她。 宇文公主点点头,又摇头。 她很为难的回答:“我愿意救皇帝,希望他能看在我救他的份上,不为难德明侯府。太子和太子妃是蛇蝎心肠,但我又不想他们死……可是,他们也应该受到应有的教训!” 文姒夫人和原伯庸对望一眼,问她:“乖乖,你有了主意吗?” “我想救皇帝,然后告诉皇帝,太子的想法。再求皇帝,别杀太子。”宇文公主到底只是个孩子,她能权力的理解,始终摆脱不了孩子的理解力。 在她看来,亲情大于天,所以,救了皇帝之后,皇帝会舍不得杀太子。但皇帝会废了太子,如此一来,太子也无法加害德明侯府。 宇文如钺忽然笑了:“我觉得,乖乖说的对。我们做为臣子,君君臣臣,认清谁是君,自然就知道臣该做何事!” 文姒夫人见宇文如钺已经开口表明了立场,坚定的站在了他的这边:“钺儿想怎么做,娘都支持。” “娘子的决定,我向来都是支持的。”原伯庸握住文姒夫人的手,同样的坚定。 宇文公主仰起头,望着他们,不解的问:“娘亲,爹,你们不是担心府里的人吗……” “如果真的大难临头,大不了,我们遣散府里所有的人,让他们回乡下躲起来,避开劫难。我们是一家人,侯府有难,我们不离不弃!大不了,同归于尽,也是尽了做臣子做父亲的责任。”原伯庸和蔼的笑着:“我要为乖乖竖榜样,说到做到。” 鱼娘见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而且意见一致,这才站了起来,拍拍手,很爽快的说道:“好,既然你们都决定好了!剩下的事,交给我和老叟办吧!” ( ) 【小公主养成记】033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34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34 鱼娘压根没有把这件事,当成一件事来看。 凭着她和老叟的本事,别说治一个洪照皇帝,就是治十个百个,都是小菜一碟。 在他们看来,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子要对德明侯府不利,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要她和老叟愿意,大不了,把皇帝和太子都灭了。 她觉得,宇文如钺他们是因为下定不了决心要不要治,才会困扰。只要他们做出了决定,一定都不成问题。 鱼娘站起身,拍拍屁股,准备拉着老叟去做准备工作。 “鱼娘,你等一下。”宇文如钺突然出声叫住她,问:“鱼娘,你和老叟要去做什么?” “去准备一些药丸。原老头要取乖乖眉间血时,我会布下幻境,让他以为他取到了,实际上是我们准备的药丸化成的假血。那些药丸,保证能治好你们洪照皇帝的小命。”鱼娘像爆竹似的噼噼啪啪的说完了。 高高在上的洪照皇帝,在她的眼里,不过是一条小命而已。 原伯庸知道他们两位是世外高人,但他突然的听到鱼娘说这样大不敬的话,颇为吃惊。他下意识的望了文姒夫人一眼,见她很是镇静,也不动声色,静静的听她下面的打算。 宇文如钺平静的听完她的话之后,又问:“然后呢?” “然后,我叫老叟想办法进入到这皇帝的梦里,把这些事都告诉他。再警告他,不可杀生见血光,否则自己也会一命呜呼。”鱼娘耸耸肩膀,很无辜的反问宇文如钺:“你们人类,不是很相信神啊鬼啊的?你们洪照皇帝连个玩把戏的国师都信,没道理,不信我们这个如假包换的神仙吧。” 鱼娘说到后面,手放在老叟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 老叟立刻直起腰来,抬头挺胸,好让他们看清楚,他是个真正的神仙。 这回,原伯庸坐不住了。 突然一下,世外高人又变成了神仙,这里面的信息含量太大了。 文姒夫人看出他的狐疑,小声说道:“夫君别急,晚些我再给你解释。” 宇文公主听完鱼娘的计划之后,赶紧来拉她的手,求她:“鱼姐姐,你不要为难太子妃……她是哥哥的故人。” “放心吧,我们保证会把那个洪照皇帝吓得屁滚尿流的,唬他几句,保证他只会撤了太子之位,留他性命。”鱼娘向宇文公主承诺。 宇文公主见鱼娘答应了,这才放心下来。 她从来都没有把南菀青放在眼里,她的世界里,宇文如钺只会也只可能是她一个人的。南菀青,不过是某个遥远夏天里秋千上的那凋零的一片花瓣,早就被风吹得远远的,见不到半点影子,更别提还有什么余香了。 保住南菀青的命,只是报着对天下所有生命的仁慈之心而已。一个和夫君一起谋害公公的女人,应该受到惩罚。 鱼娘见他们该交待的都交待完了,又要转身离开时,宇文如钺再次叫住了她:“鱼娘……请留步!我还有一事不明!” 这回,鱼娘有些恼了:“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麻烦你快点一次性说完。我和老头可没那么多时间,陪着你们聊天。今晚就要准备好,晚上,会露出马脚的。” “鱼娘,别急!我一直有件事没有想清楚,一定要问明白了才行。” “好吧,你说。” 宇文如钺看了一眼宇文公主,说:“我一直都知道,乖乖的血很珍贵。以前,只道对妖怪修行有用,对人……真的能解百毒,治百病,起死回生吗?” “是的,乖乖的血……是恩赐,是集日月、天地精华所成的,所以,在人、妖、魔三界,都是稀罕物。”鱼娘考虑到宇文公主被封了记忆,没必要告诉她,她的父母是谁,便直接隐去不说。 宇文如钺点头,又问:“国师有没有可能,通过观天象卜卦算出皇帝的解药就在德明侯府。” 这个问题,有点难度。 鱼娘和老叟交换了一下眼神,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跟他们说了实话:“所谓的观天象,都是天上的星宿老头没事逗你们玩的。至于卜卦,多少有点根据,但也不是完全正确的。你们人类,有些生来就有天赋,能通达天庭,就像千里眼顺风耳一样,多少听到点消息,然后再推测一下,就能揣摩天机,事事料中。” 这些,鱼娘他们从来没有说过。 宇文如钺听完,大吃一惊。再看文姒夫人和原伯庸时,他们也惊得瞠目结舌。 “那个国师,我虽没见过,但听过他的事迹。”老叟也来个马后炮:“他总能窥得天机,百发百中,十有**,他就是那个有天赋之人。” 文姒夫人一听,急了:“既然如此,二位的瞒天过海之计,是否能瞒得了国师?” “当然没问题!”鱼娘指着老叟,说道:“我现在就让老叟去天上,跟星宿老君商量好,这些天,天天没事让他摆弄一下星座,弄得杂乱无章,这样,国师观天象时看到异样,就会使用天赋。” “到那个时候,我再想办法,把太子的阴谋告诉他。然后,我再去皇帝梦里走一趟。有国师的卜卦和预言,皇帝肯定信我们,保管服服帖帖的按照我们的意思去办!”老叟兴高采烈的补充着。 宇文如钺见他们越说越远,伸手挥挥,制止了老叟继续夸夸其谈。 “鱼娘,老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假如国师真的有能力算出乖乖的血珍贵,为什么他没有在五年前算出来,偏偏在现在?”宇文如钺终于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了。 五年前,老鼠精大闹德明侯府,尽管当时颜卿和阮依依及时赶来,收服了老鼠精,但当时,宇文公主的流了血,触动了护身咒。 假如,国师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有天赋。他应该在五年前,就发觉宇文公主的血可以帮助洪照皇帝。 可是,为何他一直不说,拖到现在,才大动干戈的派人取血。 宇文如钺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一直在是否该取血以及取血后会产生什么后果这两件事上打转转,压根没有去怀疑和猜想,国师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道破天机,直指宇文公主的眉间血。 “钺儿,你的意思是?……” 宇文如钺见原伯庸和宇文公主对老鼠精一事都很迷惑,索性也不隐瞒,将此事告诉了他们。所有涉及了颜卿和阮依依的内容,他都按下不提,把灭鼠功劳全部归在老叟和鱼娘身上。 “胡相国和岳中尉刚到沂城时,我们一直提防,只道他们二人是来监视侯府的。后来,我才发觉,他们对乖乖也颇有兴趣。鲤鱼怪一事后,国师立刻派小妾秋萝来探听虚实,我们好不容易把她打发走了,现在,又来一件眉间血的事……你们不觉得,这些事情凑在一起,太巧合了吗?” 原伯庸听宇文如钺说完之后,频频点头。 如果说,他们是真的需要宇文公主眉间血来救皇帝,这五年的时间里,足够国师发现宇文公主。宇文公主的血这样的稀奇,早些取来给洪照皇帝,他早些康复,何苦等到快要死了才来要。 如果说洪照皇帝仁慈,舍不得伤害一个小姑娘,这种话,别说是原伯庸,就是宇文公主也是不会信的。 如果说,他们并非真的需要宇文公主的血,只是借此事来试探德明侯府的忠诚度,这也未免太儿戏。 他们派出原老太傅和太子妃来演戏,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德明侯府。而且,这些年来,宇文如钺一心治理沂城,照顾宇文公主,根本没有半点叛变的意思,又何来猜疑之说。 把所有的可能都猜完排除之后,众人把焦点,放在了太子和洪照皇帝的身上。 “皇帝染病,身体不适已有五年,交权给太子处理朝政却是这丙年的事。”文姒夫人小心翼翼的猜测着:“会不会是因为太子尝到了权力带来的荣华之后,起了篡位的意思?然后……” 原伯庸轻轻的点了点头,但又不太肯定的说:“皇帝要利用此计来试探太子,就需要国师的帮忙。没道理,皇帝相信国师,却不信自己的儿子吧。” “上次国师派秋姨来试探哥哥,很关心哥哥是否还在想着太子妃呢。如果国师不是太子的亲信,国师怎么会叫秋姨来试探呢?”宇文公主突然插了一句来,乍一听,觉得她说的只是小孩子话,没有根据,但再仔细想想,又很有道理。 老叟听的是云里雾里,他一生最讨厌权谋之术,所以才专心学医,最后升仙。 这屋子里,几乎所有人都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连只有十岁的宇文公主,都表现的比他睿智,这让老叟觉得挺受挫的。 “我听了半天吧,觉得你们的意思是说,国师串通了太子,准备叛变?”老叟问他们。 宇文公主摆摆手,很认真的说道:“不是这样的,爷爷。哥哥是担心,国师假意帮助太子,实际上是暗中帮皇帝试探太子。太子中计后,肯定会被皇帝废……国师其实是在挑拨他们父子关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宇文公主虽然猜出些门道来,但她到底只是小孩,并不能真正的了解到,国师的意图。 但其它人,却已经完全明白了。 太子被废,跟随太子的所有大臣,都会受到牵连。到时候,杀的杀,废的废,朝廷当中,少说有一半的臣子会被牵连。 洪照皇帝铲除了异己,实际上,也是在为国师铲除异己。 一旦如此,国师就有可能突然谋反。如果皇帝真得确实有病在身,凭着国师的本事,不知不觉的将皇帝弄死,也不是件难事。 以前,弄死了皇帝,太子继位,国师得不到任何好处,自然不会轻易下手。但如果他的jian计得逞了,皇帝一死,暂无太子继位的情况下,朝廷大乱,国师就能趁机上位,乱世出英雄。 宇文如钺抽丝剥茧的,将他的所有猜测,全部都说了出来。 屋子里,静如墓地。 如果真的如此,德明侯府就被卷入了一场更大的阴谋。 如何破解,谁都没有主意。 “太子再坏,至少他是洪照皇帝的亲儿子。他做太子,继任皇位,天经地义。如果真的让国师从中破坏,夺了皇位,那真是……”原伯庸头痛的拍着脑袋,说:“天下大乱!” 文姒夫人也乱了阵脚,急的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 “娘亲,爹,你们都别急。当务之急,是要先弄清楚,我们所猜测的,是否是真实的。”宇文如钺看着鱼娘和老叟,笑道:“现在,就要求两位神仙帮忙了。” “说吧,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你的。” “首先,我们要弄清楚,洪照皇帝是否真的是生病了,是否真的需要乖乖的眉间血。如果他命中注定阳寿已尽,我们必定不能逆天而为。第二,我们要确定,国师是否真的就是有天赋之人,如果是,他设这个局,就是为了当皇帝。难道他是看破了天机,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皇帝,所以才熬到现在动手的?第三……”宇文如钺转身看着原伯庸,说:“原老太傅是太子太傅,但此行,他似乎又是皇帝的人。爹,我们需要知道,他到底是谁的人!” “前面两件事好办,我们现在就去。”老叟拉着鱼娘,说:“我直接去国都一趟,看看那皇帝和国师。老婆子,要麻烦你去阎王爷那走一趟,看看皇帝的阳寿是不是真的快没了。” 说完,老叟很愉悦的告诉他们,他和鱼娘保证会在天黑之前,赶回来的。 话音刚落,老叟和鱼娘就消失不见。 原伯庸看得是目瞪口呆,大叹自己愚钝,府里藏着两个神仙都不知道,还只当他们是卖豆腐花的而已。 鱼娘和老叟一走,原伯庸也站起身来,说:“我现在,就去找我爹谈谈。” 文姒夫人不放心,拉着他,不想让他去。 原伯庸安抚她:“放心吧,你也知道虎毒不食子。我爹只是恨我生性淡泊,不肯争名夺利。假如我现在表现得想立功,他一定很高兴。” “娘,你就让爹去吧。”宇文如钺也劝她:“毕竟现在是在侯府,难道你还怕他们杀了爹不成!” “呸呸呸,尽说些不吉利的话!”文姒夫人作势要打宇文如钺,被他躲来。宇文公主瞅见了,咯咯笑着,很快的,气氛渐渐的缓和下来,不似刚才那样紧张。 原伯庸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顿时觉得人轻松了许多。 他拍着文姒夫人的手背,笑道:“如果你不放心,不如陪我一起去。你是儿媳妇,我们拜堂成亲的时候,也没有给他磕头……不如,借这个机会,行了礼,顺便的说些家常,也方便试探。” 文姒夫人觉得有道理,点头答应了,与原伯庸一起,找原老太傅去了。 宇文公主见他们都走了,拉着宇文如钺,往客房去。 “乖乖,你要带我去哪?”客房那分明只住了南菀青,宇文如钺这是明知故问。 宇文公主不理会他,只是用力的拉着他,非要他去客房那。 宇文如钺拗不过她,只好跟着。眼看客房就在不远处,宇文公主停了下来,指着那里,说:“哥哥,你也去和太子妃好好谈谈吧。” “为何要去跟她谈?”宇文如钺面露鄙夷之色,压根不想再见南菀青。 “哥哥,你以后要娶乖乖吗?” “当然。” “那乖乖希望哥哥在娶乖乖之前,要把过去所有的事,都忘记。” “我早就忘记了!”宇文如钺回答得很干脆。 可是,宇文公主却在摇头:“鱼姐姐说过,真正的忘却,就像街上两个陌生人见面一样。或者,彼此不认识,擦肩而过,或者,有一面之缘,点头微笑而已。无论是什么样的,心底,都不会起任何涟漪。” 宇文如钺撇过头去,他必须承认,在他看取南菀青时,他很快就回想到当初她给他的羞辱。 他对她,确实没有半点思念和喜爱的情感了,但是,自尊心让他忘不了,他当年所受到了羞辱,被全城笑话的窘状,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有。 “哥哥,你还恨着太子妃。鱼姐姐说了,如果有恨,就说明,心底还有爱的残留。”宇文公主央求他:“哥哥,你好好的去跟太子妃谈谈吧,解开了心结,你才会快乐。” 宇文如钺暗自感叹,这鱼娘每天都跟宇文公主说了些什么啊!她才十岁,鱼娘就给她灌输了这么多成人情感世界里的观念,她是怕宇文公主被他骗吗?把她教得对感情之事看得如此透彻。 宇文公主推他,宇文如钺无奈,只好往前去。 临走前,宇文公主还给他比了个加油的动作,见他跨进了客房的大门,她哧溜一下,钻进了旁边的小林子,然后找到客房的院墙,从一个狗洞里钻了进去,想偷听宇文如钺和南菀青的谈话。 南菀青对宇文如钺的到来,很惊讶。 “如钺……你们已经做好决定?”她摒退了所有人,只有她和宇文如钺二人在屋子里。 他们没想到,宇文公主身轻如燕的,跑到了屋顶上,正耳朵贴着瓦片,屏住呼吸,静悄悄的,如一片落叶。 “乖乖眉间血之事,天黑之前,我必定会给你答复。”宇文如钺坐在窗户边,他将窗户稍稍打开了一条缝,方便他观察。 尽管南菀青带来的一百死士很忠心,他们将客房重重包围,不让其它人靠近。但宇文如钺生性谨慎,他一定要自己再检查一遍,才会放心。 南菀青见他这样谨慎小心,笑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信自己。” 宇文如钺一愣,也跟着笑笑:“你也和以前一样,很漂亮,没有任何变化。” 任何女子,无论是低微的奴婢,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漂亮。南菀青也不例外。 她知道,宇文如钺不是那种油嘴滑舌之人,他很少夸人,但如果夸了,就一定是真的。 他夸她年轻漂亮,五年都没有变化,南菀青听的是甜滋滋的,低下头,忍不住的偷笑。 “这些年,日子过得好吗?”宇文如钺放在窗户,重新坐了下来,很认真的问她。 南菀青眨了眨眼睛,只是点头,没有说话。 身为太子妃,何为好,何不为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太子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尽管她贵为太子妃,但每日,还是独守空房。 南菀青已经很幸运了,虽然年轻,但已经育下二子。太子虽然不停的纳妾,也不时的有子嗣诞生,但南菀青的二子最大,嫡子长孙,地位不可小觑。 如果宇文如钺问她这个,她很骄傲。生育前,子凭母贵,生育后,母凭子贵。这两样,她都没有落下。 但如果宇文如钺问她感情,她只能说,她是一个合格的太子妃。其它的,都不值得一提。 “当年,国师一语成谶,说太子只有娶了你,才能开枝散叶,子嗣绵绵,如此看来,果真不假。”宇文如钺尽可能平静的说这件事。 当年,太子娶南菀青之前,通房丫头一大堆,却没有一个是有本事怀孕生子的。 洪照皇帝心急,才找国师算上一卦,没想到,竟然把已经身为宇文如钺未婚妻的南菀青给算进去了。 南菀青因此嫁给太子,一直是扎在宇文如钺心中最深的刺。如今再看这根刺的始作俑者,他真的平静了很多。 南菀青能听出,宇文如钺所说的话里,没有半点讥讽之声。她默默的站起身来,走到宇文如钺的面前,突然,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 ) 【小公主养成记】034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35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35 宇文如钺本能的跳了起来,他差点就推开窗户落荒而逃。 爬在屋顶上的宇文公主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她听到里面有动静,好象宇文如钺受到了惊吓似的。 正狐疑着,就听到宇文如钺压低嗓音,义正言词的话:“太子妃请自重!” 自重?宇文公主的心悬了起来。 她虽然小,但自从金环嫁给喜中霖之后,她接触了不少戏文。金环和喜中霖经常给她说戏,一般情况下,男的冲着女的说自重,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女的在投怀送抱。 南菀青跟宇文如钺的关系,宇文公主是清楚的。她会主动的投怀送抱,并不稀奇。 宇文公主差点翻身下去要破门而入,但下面全都是侍卫,宇文公主没有把握,自己跳下去之后,还能顺利的走进屋子里去。 这时,宇文公主隐约听到抽泣声,她赶紧把耳朵贴紧瓦片,继续听里面的动静。 原来,是南菀青在哭。 “如钺,你看看我的伤……” 宇文如钺一直闭着眼睛扭过头不去看南菀青,他没有听到她穿衣的声音,就坚决不会睁眼看她。 忽然,听到她哭,还叫他看伤口,宇文如钺才觉得,事情并不他刚才想像的那样。 他慢慢的先睁开了一只眼睛,低头往南菀青的脚边看去。 还好,她仍然穿着襦裙。再慢慢的往上,直到腰间,都衣着整齐,没有问题。 宇文如钺这才睁开另一只眼睛,慢慢的,将视线从腰间往上移。 目光,在她的肩头停了下来。 南菀青是郡守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皮肤很是娇嫩。长大了,便嫁给了太子,锦衣玉食,不知困苦的生活,令她更加的雍容华贵。 可是,她的肩头上,大大小小新伤旧疤。有牙印,有鞭印,还有针扎的新伤。 白希的肌肤上,全是密密麻麻红点点,衬着已经好了的灰白色的旧伤,触目惊心。 “怎么……怎么会这样?”宇文如钺上前一步,想看仔细,突然的想起,她已经不再是儿时亲密无间的伙伴,而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又下意识的退了回去,眼睛,坦然的看着她的伤疤,南菀青颈间那细细的两根水绿色肚兜系绳,越发显得刺眼。 南菀青闭上眼睛,豆大的泪珠,簌簌落下。 她侧过身去,将衣服又往下扯了点。另一边的肩头有着相似的伤痕,衣服脱得更下了点,露出了胳膊和半片酥xiong,全都是伤。 宇文如钺细致的看了看她的脸,完好无缺,甚至可以说,是一张完美的脸。 “太子打你的?”宇文如钺说的咬牙切齿:“他故意挑能遮住的地方打,对不对?” 南菀青轻轻的将衣服全都穿好,然后,默默的哭着点头。 宇文如钺气得一拳打在桌上,险些把桌子全部打散。 就算南菀青只是一个陌生人,如果让宇文如钺知道对方受着非人待遇,他的正义感也一样的会爆发。更何况,南菀青不是陌生人。 “他为什么打你?” 南菀青挨着宇文如钺,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垂着头,沉默许久,才说:“他心情不好……” 宇文如钺冷笑一声,说:“心情不好就可以打女人,他是什么东西!” “他以前对我很好,特别是我诞下皇孙之后,我们相敬如宾。不管府里有多少小妾,他都事事以我为先,我若不点头,他绝对不纳妾,也不会随便在别人的房里过夜……”南菀青一说起从前,满脸笑容,很是向往。当她的手指碰到自己的肩头时,她沮丧的哭道:“可是这两年,皇帝病重,交皇权交给太子,由他主持朝政。朝廷里,有许多老臣子根本不服管,处处也他为难……他心情不好……就……” “他无能,就拿你撒气。到底还是自己无能!”宇文如钺无奈的叹息着。 南菀青是夏翼遥的太子妃,就算他把她打死,也只是家事。 宇文如钺身份尴尬,说到底又不是南菀青的娘家人,是不可能替她出头讨个公道的。 “你爹……知道吗?” 南菀青摇头,说:“不敢让爹知道……当初我执意要嫁给太子时,爹就说过,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爹说我嫌贫爱富,不守妇道,如今我就是死在太子手里,我爹也只会说我咎由自取。” 宇文如钺沉默。南郡守为人正直,当年他与南菀青的婚约,全城皆知。谁知国师一卦算出,就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南郡守恨自己的女儿没骨气,为了成为太子妃悔婚。他一直觉得自己愧对宇文如钺,这些年来,也躲着不见。太子几次想接南郡守去国都,都被他拒绝,时间一长,太子也忘了自己还有个老丈人,南郡守也没把太子当成自家女婿。 如今,女儿被女婿虐待,南郡守肯定不知。如若知道了,想必也跟南菀青所说的一样,只会骂自己的女儿活该。 宇文如钺对南菀青,也是恨铁不成钢:“你就让他这样虐待你,不知道反抗?” “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反抗到哪里去。如今娘家不认我,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我再苦,也不能离开太子,我还有两个孩儿……其实,太子也是心情烦闷无处宣泄才会……平时,他待我还是极好的。”南菀青垂泪之时,还不忘替太子辩解。 宇文如钺叹气,想来想去,这是她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也不好评判,便不再多说。 “如钺,我求你,一定要帮我!”南菀青求他:“太子不是真的想弑父,他只是想借这个机会上位。事成之后,我们还是要救皇帝的,毕竟,他是太子的父皇,太子不可能对他弃之不顾的。” “如果我不帮呢?” “如果你不帮我,不但德明侯府会有危险,我……只怕也活不下去了。”南菀青哭的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宇文如钺抿嘴不语。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这里来见她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是为了证明给宇文公主看,他已经对她无心无情,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南菀青单独见面。 现在,看到了南菀青身上的伤,宇文如钺的感受,很复杂。 南菀青趁着宇文如钺发呆的时候,开始收拾好情绪。抹干了眼泪,又将衣裳都整理好,抬头看宇文如钺,见他脸色阴晦,似乎对她受虐之事仍有感触,心中很是安慰。 “如钺……你来找我……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南菀青这才想起,她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宇文如钺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宇文如钺一愣,淡淡笑笑,并没有说话。 他来,纯粹是因为宇文公主希望他能真正面对南菀青,解开心结,轻装上阵,安心的等宇文公主长到十五岁,就娶她为妻,从此不再有南菀表的影子出现。 但这个真实的目的,是绝对不能让南菀青知道。 宇文如钺笑,是想到了宇文公主。她才十岁,就已经考虑到五年后自己要嫁给他的事,从现在就开始学着扫清障碍。宇文如钺觉得很幸福,尽管他知道,等宇文公主十五岁那天,她就会恢复所有的记忆和灵力,站在他面前的宇文公主将不再是与他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宇文公主。 或许,到那天,宇文公主压根会不记得,自己曾经这样信誓旦旦的说要嫁给他。或许,她只是把他当成了哥哥。 但,只要想到现在,宇文公主是这样在乎他,宇文如钺就满心欢喜。 南菀青认得出这样的笑容,很多年前,她经常能在宇文如钺的脸上看到,一种被幸福浸泡之后,无法隐藏的快乐的笑容。 她知道,今天这个笑容,绝对不是属于她的了。 “我过来……”宇文如钺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借这个机会,探探口风:“是想问问你,皇帝的病,是真的吗?” 南菀青不明白宇文如钺问这话的意思,但是,她知道,宇文如钺不会害她。 “是真的……刚开始只是说风寒,谁知道越到后面越严重,险些丧命。幸亏国师炼的丹药,保住了皇帝的性命。这些年,皇帝每天都要吃国师练的丹药。”南菀青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次,假如你们取了宇文公主的眉间血,也是要交给国师的炼丹的。国师说,皇帝服下这颗炼丹,就能延年益寿。” 宇文如钺撇嘴一笑,不以为然的反问她:“你们,就这么相信这个国师?” “不是我们信,是皇帝信。”这话,南菀青倒也说得肯定。 如果这次他们的计划成功了,太子也不会给国师活路的。他们之间,只有利用,没有信任。 宇文如钺站起身来,他目前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之前,他也不会轻易的让南菀青知道他的底牌。 “离天黑,还有些时辰。今晚我娘亲和我爹,会在清心阁宴请你们,到那时,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宇文如钺临走前,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南菀青的肩头,停顿了一下,才说:“你,保重。” 宇文如钺飞身离开屋子,侍卫们见他离开,便改了防卫,将人全撤到了外围,好让南菀青休息。 宇文如钺并没有马上离开,他躲在树上,一直等到侍卫们撤走,才飞身上了屋顶,将爬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宇文公主抱了下来。 “怎么,偷听的过瘾了吧。”宇文如钺笑话她:“知道上去,不知道下来!如果不是哥哥来抱你,你就留在上面喝西北风喽。” 宇文公主被他笑话,伸出手来就要挠他的脸。宇文如钺躲开之后,抓住她的小手,一边亲了一下,然后问她:“怎么,吃醋了?” “谁吃醋!是哥哥心疼太子妃……” “我不是心疼她,只是觉得,可惜了。” “可惜?” “南菀青或许虚荣,但是,她不是坏人。太子我不了解,但会拿自己女人出气的男人,绝非大气之人,如果让他做了皇位,只怕……”宇文如钺一谈起国事,就格外严谨认真:“洪照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育子二十八,可是,拔尖点的,也只有太子夏翼遥一人。洪照皇帝有意培养他,可他竟然还纯了弑父之心……唉……” “朝廷……真是个讨厌的地方。”宇文公主咬着手指,笑嘻嘻的看着宇文如钺,问他:“哥哥,等这些事处理完了,哥哥陪乖乖去山里住吧。我们带着垂耳兔,一起去……遛兔子!好不好!” “好!”宇文如钺也很期盼着这么一天。 现在,有了原如均和齐蓁蓁,他也能放心下来。在宇文公主彻底恢复记忆之前,他也想好好的,和她相处几年。 宇文公主伸出小手指要跟宇文如钺拉勾勾,两人两指相扣,久久没有分开。 他们再回到清心阁时,原伯庸已经从原老太傅那回来了。看情形,他们谈得比较顺利,原老太傅是坚定的保皇派,对洪照皇帝忠心不二,并且,极力的鼓动原伯庸,要带领德明侯府一起效忠洪照皇帝,不要有二心。 不一会,老叟和鱼娘也回来了。 “跟阎王爷喝了十坛酒,这老黑脸才肯给我看洪照皇帝的生死簿!”鱼娘脸颊绯红,说话时,舌头有些打结,但她思维清晰,还是很有条理的:“我看了,洪照皇帝命不该绝!阎王爷说了,不能透露天机,所以不能告诉你们,他什么时候死……反正,这次死不了!” 众人一听,面有忧色。 洪照皇帝命不该绝,却要宇文公主的眉间血救命。到底是国师骗人,还是皇帝骗人,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 “老头,你呢。”鱼娘一边打着酒嗝,一边问他。 老叟想快点说完好照顾鱼娘回去休息,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我特地去看了一下洪照皇帝,他中毒了!” “啊!”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发出惊呼声。 宇文如钺最先反应过来:“据传,炼丹之人,都会在丹药里加些水银之类的东西。这些,长期服用之后会致命。洪照皇帝自从认识国师之后,每天都要服用国师所炼的丹药,就算国师不投毒,那些也足以令皇帝中毒。” “你这小子果然聪明。”老叟拍着宇文如钺的肩膀,笑道:“洪照皇帝也不是笨蛋,每次服用之前,都要国师先行服下同剂量的同一炉丹药。我检查了那些丹药,国师有心,真村实料,还真没你说的那些东西。” “那皇帝怎么会中毒?”这回,宇文公主也糊涂了。 老叟见他们都问到了他最拿手的活了,立刻得意的咳嗽两声,大有准备一番长篇大论的意思。 鱼娘看看外面的天色,踢了他一脚:“有话快说,再晚太阳就下山了,太子妃和原老太傅那,还在等我们的决定呢。” 老叟不敢违抗鱼娘的命令,拿起桌子的笔和纸,将国师炼丹的配方以及皇帝每日饮食养生所吃的东西,全都写了下来,然后,在上面不停的画着圈圈。 “这些东西,单独吃,对人体无害。但如果长期的同时服用,就会产生中毒反应。” 宇文如钺还是不信:“如果真是如此,宫里的御医都是干什么用的?难道他们不知道药物相冲的道理?” “他们只能知道,皇帝每日所吃的食物和养生药丸里的成分,国师所炼丹药,他们最多只能查出是否有毒,但里面含有什么成分,我想,最多能分析出一半来,就不错了。”鱼娘百分百相信老叟,她一说完,老叟就拼命点头,赞许的冲着鱼娘竖起了大拇指。 文姒夫人和原伯庸听完之后,早已惊出一身冷汗。 这些年来,洪照皇帝信任国师,无论做什么事,都事事请求他,就连太子的婚事,也都是他说了算。 却没想到,这么多年来,洪照皇帝错信了人,现在,还要把自己的命和皇位搭上去。 “那国师……到底是何来头?”宇文如钺问老叟。 老叟拍着胸膛,表功似的又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大意是他刚开始也看不出国师的门道,后来跑回天上去,套了很多人情关系,才请了别的神仙下来瞅瞅,一瞅,大吃一惊。 原来,那国师竟然是天庭宝座上的一粒尘埃。 天庭干净的一尘不染,但难免有漏网之鱼。这粒尘埃藏在宝座的缝缝里,一呆就是几万年。它每天听神仙们唱歌颂经,谈论天庭大事,念佛讲.法,慢慢的,竟然修炼成精,最后化身于人。 只是,尘埃所炼就的精怪与其它精怪不同。 别的精怪,原本都是有生命的,所以修炼成精怪之后,还能保留原体的本质。但尘埃本就是一个没有生命力的东西,纵然修炼成人,也无生命力。 所以,国师不会死,因为他不可能出现在阎王爷的生死簿里。同样的,他永远也不可能有后代,因为他只是一粒尘埃,没有繁衍后代的能力。 老叟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吓得面如土色。 国师只是一粒尘埃,有着无尽的生命,所以他不急。他可以慢慢的谋策,神不知鬼不觉的抢夺皇位。他没有子嗣,所以他更加的绝情,为了凡间的荣华富贵,会更加的残忍。 他潜伏在洪照皇帝的身边,每日为他练丹药,暗地里嘲笑着人们想长生不老的可笑的奢求,然后一步步的,夺去皇帝本该拥有的生命和皇位。 假如他真的成功了,变成了皇帝,建安国从此永远宁日。 因为他不会死,因为他是一粒没有情感的尘埃。 宇文公主不解的问老叟:“既然都请了神仙下来看国师,为什么不把他给收了回去,带回天庭去。” “天庭不喜欢灰尘,好不容易这粒尘埃自己下了凡,谁愿意再把他给弄回天庭去。”老叟也觉得,神仙的一些逻辑,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 不过,确实如此。如果一样了,那也不叫神仙。 “难道神仙就看着这粒由天庭培养出来的尘埃,在人间祸害百姓?”宇文公主气呼呼的,瞬间觉得神仙太不值得人们去尊敬供奉,他们不为凡间做事,凭什么享受人间香火。 老叟见宇文公主生气了,拍着她的背,哄道:“不是还有我在嘛!等我收服了那粒尘埃,我就把他藏到海底最深处,让他永远都没有翻身之时。” 鱼娘听罢,发愁了。 “老头子,你只有几千的功力,可是那尘埃,却是几万年的功力啊!”鱼娘提醒他:“小心你被他抓了,沉到海底去了。” 老叟气呼呼的瞪了鱼娘一眼,他觉得,她揭了他的短。 宇文公主却听进去了,她担忧的拉着老叟的手,不肯放开。 “我是神仙,难道我看到那个怪物祸害人间,也不管嘛!”老叟正义感爆棚,他也不能理解,别的神仙为何对这粒尘埃不管不顾,但他却一定要去管的。 宇文公主摇头:“老叟爷爷你别去了,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鱼姐姐怎么办?” 文姒夫人他们也劝老叟不要冲动,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细,就可以从长计议。明知道是鸡蛋碰石头,何苦还要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去,鱼死网破的,到底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结局。 所有人,又沉默了。 他们从一个两难境地,又陷入到另一个两难的境地。 突然,宇文公主激动的站了起来,她大声嚷嚷:“我有办法了!” 通知:懒龟开了新坑《医不做,尔不休》,欢迎大家围观!记住,收藏,留言,推荐,一条龙服务哦! ( ) 【小公主养成记】035 言情海 正文 【加更了,8000+更新哦!】036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加更了,8000+更新哦!】036 原本萎靡不振的宇文如钺,听到宇文公主的话,精神为之一振。 “什么办法,快说?” 宇文公主指着自己的手腕上那隐约跳动的血管,问老叟:“我记得你们曾经告诉过我,说我的血很珍贵。鲤鱼精想喝我的血,是因为喝了我的血之后,他们可以快速成精变妖,不需要再经历几百年的修炼,对不对?” “是啊!很多动物修炼了几百几千年,也有可能无法修炼成精。但他们喝了你的血,就能立刻成精,是一条捷径。” “那假如老叟爷爷你喝了我的血呢?”宇文公主眼眸明亮清澈,神情坚毅勇敢:“老叟爷爷跟国师相差的修炼时间,是不是可以通过喝我的血弥补过来呢?” “不行!”不等其他人有任何反应,宇文如钺坚决反动。他索性将宇文公主直接揽进他的怀里,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许她再说下来。 文姒夫人和原伯庸没想到,宇文公主会想到这个办法。他们对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摇头。 “你本来就有失血症,年纪又小,怎么能用这样的办法。万一……万一丢了性命怎么办!”文姒夫人见宇文公主拼命的挣扎,宇文如钺捂得太紧,她的脸颊两侧已经被他的手指按得泛青。 文姒夫人心疼宇文公主,伸手将她从宇文如钺的怀里拉了过来,小声责备他:“你下手太重,你看看,乖乖的脸上都有你的指印了。” 宇文如钺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但他的态度还没有半点退让。 “不行,谁也别想打乖乖的主意。” 老叟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分明告诉了大家,刚才宇文公主的提议,是可行的。 鱼娘将老叟拉到自己的身后,好心劝宇文公主:“事情还没有到这种地步,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鱼姐姐,如果有别的办法,你们就不会这样为难了。”宇文公主口齿伶俐,说起话来,也非常的有条理:“我虽然不懂鬼怪这说,但爹教我认字读书,我从未在书上看到过,尘埃还能成精的。不管是那国师是有仙缘还是道行深,总之,他绝对不好对付。老叟爷爷如果有把握,此刻早就把那国师捉了回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皇帝!何苦大老远的从国都跑回来,独独就是为了通知我们,国师是尘埃!” 没有人反驳宇文公主,她说的,确实是实话。 老叟有时候性子慢,有时候性子又急。但只要是遇到他能一手解决又能向鱼娘邀功的事,他绝对快快的完成,然后屁颠屁颠的到鱼娘这里讨功来了。 他千里迢迢的赶到国都去了,把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又千里迢迢的赶回来。就算是神仙,驾朵云飞来飞去的,也辛苦啊。 老叟悄悄的扯着鱼娘的腰带,小声问她:“要不要去把颜卿和阮阮给请下山来?” “请他们下山,又有何用?”鱼娘斜睨老叟,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但仔细一想,请他们二人下山又能如何,是让他们把宇文公主带回佛牙山,不管凡尘之事,还是叫他们来支持宇文公主的决定,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血流不止。 又或者,把他们二人一起叫上,去对付那粒尘埃? 如果只有颜卿下山也就罢了,他多少也算是个神仙,还有些功力,可以帮帮忙。但阮依依怎么办,她是个纸人,整日被颜卿当宝贝似的养着,才能有这样健康的身体,叫她冲锋陷阵,只会拖所有人的后腿。 但只要通知了颜卿,只要颜卿下山,阮依依肯定不会乖乖的待在佛牙山上等消息。凭着阮依依的性格,只怕她会把佛牙山上所有的精灵和妖怪全都带到国都去,到时候,天上飞舞着一堆彩虹,天火吞噬着所有生灵,数不清的精灵带着数不尽的花草树木,连带着岩石,如洪水般涌进国都…… 鱼娘只要一想到这里,就一个脑袋十个大。 颜卿是个妻管炎,又把宇文公主看得比命还重要。知道她有难了,再加上阮依依那不怕事的捣腾,别到时候,国师还没灭了,就被天庭捉回去,治他们一个扰乱凡间的重罪。 老叟听鱼娘这么一说,立刻打消了请颜卿夫妻下山的主意。 他本来还在想,如果他们来了,就算宇文公主有什么事,也有个商量的余地。 现在他才明白,他只是一厢情愿。颜卿和阮依依下山了,凭着他们的性了,宇文公主再一闹,不天下大乱才怪。 “那怎么办……”老叟拼命的挠头,这事,真的不好办。 宇文公主见鱼娘和老叟不停的嘀嘀咕咕,直觉告诉她,她刚才所说的办法,是可行的。 她来到宇文如钺面前,拉着他的手,撒娇说道:“哥哥,你先别急,让我问清楚了爷爷,你再说话,好不好。” 宇文如钺犹豫一会,最后还是点头了。 宇文公主这才转头来问老叟:“爷爷,你要喝我多少血,才有把握打败国师?” 老叟瞅着宇文公主,掐指算算,很肯定的说:“至少需要你一半的血。” 宇文公主又转头看着鱼娘,问她:“鱼姐姐,如果我失去了身体一半的血,你有把握给我止住血吗?” 鱼娘忧虑的看着她,在心底默默的计算着,最后,也很肯定的点头说可以。 “那我,会不会死?” 宇文公主问这个问题时,所有人的心,都不约而同的往上提了提。 平常人,失去一半的血,必死无疑。 但宇文公主不是平常的孩子,她失去一半的血,要么能坚强的活下来,要么,死的比一般孩子更快。 谁也没有把握来保证,她是否能健康的活下来。包括鱼娘。 鱼娘为难的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她照顾了宇文公主快十年,她和老叟最清楚她的身体。 老叟从医,鱼娘也是妙手,他们自问,凭着他们的医术和修行,双剑合璧时,肯定天下无敌。 可是,宇文公主这个问题,难住了鱼娘。 鱼娘拉着老叟走出了屋子,在外面,商量了很久。 再进来时,他们带着参参和乌拉。 自老鼠精之后,参参和乌拉也留在了德明侯府。不过,他们见有鱼娘和老叟悉心照顾宇文公主,便决定四处游荡游荡,顺便收些徒子徒孙的,繁衍后代,以壮大人参和何首乌的队伍。 所以,这五年来,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在德明侯府。偶尔回来,也没有在宇文公主他们面前现身过,怕吓着他们。 鲤鱼精杀人之后,消息不胫而走,参参和乌拉心里挂念,所以偷偷的回来。他们见宇文公主无恙,这才躲在侯府的角落里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陪着老叟和鱼娘磨磨黄豆,吃吃小酒,也过得自在。 他们没想到,突然一下会冒出这种事来。 鱼娘和老叟觉得这事他们都没有把握,这才把参参和乌拉都叫了过来,一起商量。 参参是人参精,千年人参本就有延年益寿的功能,何首乌则有养血安神的功能,如果有他们两个相助,鱼娘和老叟才更有把握。 “我和乌拉商量过了,把我们的身体切下一半,榨成汁,不停的喂给乖乖喝,保证能保住她的性命!”参参拉着乌拉,一蹦一跳的进屋时,险些把原伯庸吓呆,当参参说话时,原伯庸还在不停的揉眼睛,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梦境。 宇文公主见一只人参和一只何首乌站在自己面前,说要把自己的身体切下一半来救她,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但她没有忘记正经事,她转身拉着宇文如钺,真诚的说道:“哥哥,就算我们现在收服国师,以后,还会有这样那样的事。与其拖着时间,让国师扰乱建安国,不如趁他松懈之时,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宇文如钺抚摸着她的小脸,心中,五味杂阵。 他一直很骄傲,不仅仅因为他是小侯爷。他自信,自信的以为,他是宇文公主的保护伞,无论她的身份有多么奇特,他都有能力,为她撑起一片晴天,守候到她成年,等到她成年,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和灵力,成为了真正的她之后。 可是,她只在他的身边五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努力的,将这些因素全部排除在外,但上天仿佛就是不肯遂他的心愿,总是出这样那样的难题,考验着他。 他害怕宇文公主会离开他,可是,老天爷安排给他们必须经历的一劫,偏偏就是生离死别。 胸口,闷闷的痛,仿佛被一个无形的罩子罩住了,逼迫心不能随意跳动,每一次的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疼痛。他觉得好累,累得恨不得一口气憋过气,再也不要醒来。 宇文公主伸出手,轻轻的戳着他的胸口,小声说:“乖乖,这里也痛。” “乖乖,你不必这样做!建安国就算是让国师夺去了,又如何,与我们何甘。我可以放弃一切,和你到深山老林里去,让那妖怪国师当他的皇帝,让他一辈子不死,想干嘛干嘛!”宇文如钺急切的说着,他知道,这话有多么的不负责任,但面对宇文公主,他愿意失去一切。 他还没有等到她长大,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以身犯险,这种感觉,比要他死,还难过。 “哥哥,你要坚持。”宇文公主一边落泪,一边轻笑:“爷爷和鱼姐姐都向你保证过,会保住我的性命!爷爷才是要去跟国师打架的人啊……他都不怕死,我还怕吗?” “我无能!我真没用!”宇文如钺突然疯狂的挥起拳头,往墙面上擂击。谁也拦不住他,指节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但那点痛,根本无法与他心中的懊恼和愧疚相比。 “如钺!你是男子汉,坚强点!”原伯庸走上前,冷静的跟他说道:“你要相信鱼娘和老叟,还有……还有他们两个……” 原伯庸望着参参和乌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 参参和乌拉也来不及自我介绍了,他们一蹦一跳的来到宇文公主面前,提醒她,时辰不早,要早点动手。 远在国都的国师还有通天本事,万一不小心让他知道了老叟打听他来历的事,肯定会起疑心提防他们。 如果国师有了防备,老叟偷袭他之事,成功率就会大大的下降。 宇文公主强行从宇文如钺的怀里挣脱出来,老叟设下结界,不许外人进入。 鱼娘掏出匕首,在宇文公主的腕间轻轻一割,鲜血,缓缓流出。 一碗,又一碗,鱼娘每接满一碗鲜血之后,便放下一颗药丸。黑色的药丸放入鲜红的血液之中,发出滋滋声响,不一会,就变成了一碗清水。 老叟含着泪,将那清血一饮而尽。 宇文如钺上前,将宇文公主轻轻的搂在怀里,他不言不语,但谁都能看出,他的身体,在不停的,轻微的颤抖。 血,越流越缓慢,颜色,越来越淡。 参参和乌拉互看一眼之后,走到宇文如钺身边,交待他:“你快些把我们身上的须须先全扯下来,撕碎,全部喂到乖乖嘴里。” 宇文如钺愣住,虽然他也知道,参参和乌拉不过是人参和何首乌而已,但看着两个长得跟人似的东西,叫他去撕扯他们的血肉,多少觉得很残忍。 “你快点动手啊!再不喂,就晚了!”乌拉急的叫了起来。 宇文如钺不敢怠慢,一把将参参和乌拉拽过来,伸手将他们身上的须须全部扯了下来,撕得细细的,塞进了宇文公主的嘴里。 文姒夫人用碗将他们的汁全部接住,再喂进了她的嘴里。很快,宇文公主变得精神了许多,宇文如钺见有效,索性拿起匕首,在参参和乌拉身上削了起来,一片片的喂给她吃。 鱼娘施以针炙控制血流,老叟一碗接一碗的喝着,很快,他就感觉到精力充沛,特别的有战斗力。 “哥哥,你也喝,你陪爷爷去!”突然,宇文公主将手腕放到了宇文如钺的嘴边,要他也喝她的血,她知道,如果不让宇文如钺上战场,他会恨自己无能一辈子。 有老叟在,宇文公主相信,凭着宇文如钺的机智和她的血的相助,他会平安无事。 宇文如钺眸色一深,低头,将她的血,全部咽了下来。 千年花蜜的清甜,如泉水,缓缓流进了他的嘴里,顺着喉咙进入食道和胃。 宇文如钺顿时觉得,恍若重生。他的每一个细胞都扩张到极限,耳清目明,大脑空明却仿佛充满了智慧,抬头看老叟时,赫然发现,他笼罩在一片光晕之中。 “你喝了乖乖的血,开了天眼。”鱼娘嘴里说着话,手里却没有停下来,她快速封住了宇文公主身上所有的xue道,只流少量的血液流动到腕间,将血滴入到宇文如钺的嘴里,然后,告诉他:“从此,你看得见这世间所有的生灵,无论是妖还是鬼,是神还是魔,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宇文如钺闭了闭眼睛,再看文姒夫人他们时,才发现,他们相较于老叟而言,更为灰暗。 “夫人,原太傅,麻烦你们,从参参和乌拉身上切片取汁。”鱼娘顺手给参参和乌拉喂了一颗药丸,说:“你们不能麻醉,否则汁水对乖乖无效。你们且忍着,这药丸可以帮助你们分泌更多的药汁,能救乖乖。” 参参和乌拉忍痛点头,冲着文姒夫人和原伯庸大声喊道:“快来割我!” 原伯庸是读书人,从未杀过生,文姒夫人更是,拿着刀几次都不敢下狠手,割得参参痛得真冒汗。 但眼下也没有别的人可以帮忙,文姒夫人和原伯庸牙一咬,眼睛一闭,分别用力的割下了参参和乌拉的须,喂给宇文公主吃。 宇文公主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原先计划只流一半血的她,为了能让宇文如钺有百分百的安全保证,不肯让鱼娘封了经脉,坚持喂血给宇文如钺。 宇文如钺推了几次,眼看血滴在身上,浪费了,又不得不重新将她的手腕放到嘴边,慢慢的吸入。 “哥哥,你记住,你现在仍然是凡人,不能跟国师硬碰硬。”宇文公主身体虚弱,她说话时,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如果不是因为宇文如钺喝了她血,开了天眼,通了百窍,怕是根本听不清楚:“爹说过,万物相生相克。既然知道了国师的真身是尘埃,他的弱点,必定是尘埃的弱点……” 老叟正在运气,忽然听到宇文公主的话,如醍醐灌顶,茅塞大开:“我这老子,怎么就没想到呢!我们应该用水攻!” 鱼娘伸手搭在宇文如钺的腕间诊脉,只见他的脉搏跳动有力,再观其五官,虽无明显变化,但目透精光,眉角飞扬,天庭饱满光亮,身体周围,隐约泛起光芒。 “好了,可以撤了!”鱼娘一针下去,立刻封了宇文公主的血。 文姒夫人趁机坐宇文如钺的怀里接过她,与原伯庸配合着,喂她药汁。 鱼娘走到宇文如钺身边,十指藏针,连拍几下他的肩膀和后背,最后两针,扎在他的腰上:“乖乖的血,果然是上苍所赐,绝无仅有!如今你的血里有乖乖的血,但还需要时间融合消化。那国师,已成精,必定能闻到乖乖的血的味道,怕他到时候欺负你道行不如他,先行把你吃了,趁机喝了乖乖的血……” 宇文如钺暗自运气,尽管有了宇文公主的血,在最短的时间里,令他的身体发生了改变,非人非仙,非妖非魔,但与国师相比,他还是嫩了。 他自小习武,勤学苦练,内功底子深厚。喝血之后,内力猛然增强,宇文如钺一时适应不了,连续调息了三次,才勉强控制住这强大的内力。 鱼娘不停的下针,她的针炙能令宇文公主的血在最短的时间里融合进宇文如钺的身体里。宇文如钺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深埋在土里的种子,不停的在发芽,用力的顶开压在上面的石头和土块,最终,在鱼娘最后一针之时,冲破了障碍,见到阳光。 “好!”鱼娘拍手,退后一步,连声叫好。 别人都看不出宇文如钺的五官和身材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只觉得他气质变化,连带着身边的气场也有所变化。 但老叟和鱼娘却分明看见,他身边的光晕渐渐的变浓。 “你和乖乖果然有缘。”鱼娘轻声感叹:“乖乖的血是至宝,但不是所有人喝了都能化为已有。无缘者,暴毙而死,有缘都……或能就此修行!” 老叟也看见了那光晕,他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如果这次你立下大功,天庭上,自然要替你记上一笔。以后修成神仙,可别忘了我这个老头啊。” 宇文如钺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的心思,全在宇文公主的身上。 她已经昏睡过去,尽管止住了血,又有参参和乌拉替她保命,但失去身体里百分之二的血液的她,生命力极其微弱。 宇文如钺担忧的看着她,忽然,他想起鲤鱼精的元精,赶紧拉着鱼娘问:“鱼娘,假如我能取得国师的元精给乖乖,是不是可以让她恢复?” “这个……”鱼娘不是很肯定,但一般情况下,修炼者的元精都是其千万年的修为凝结而成的,国师虽然是尘埃,没有生命力,但他的修为,对宇文公主来说,应该是有用的:“如果有能力取来,当然最好。如果不行,也不要紧。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国师打回原形。” 宇文如钺上前,在宇文公主苍白的脸颊上,轻轻的烙上一个吻。 他握着她的手,纤细的手指,无力的蜷在他的掌心,冰凉的,没有温度。如果不是看见宇文公主嘴角那丝淡淡的笑意,宇文如钺肯定无法安然离去。 “乖乖,等哥哥回来,我们就去山里住。”宇文如钺承诺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闻不问,只留在山里,等你长大。” 宇文公主疲惫的睁开了眼睛,望着宇文如钺。眼底,是笑意,也是欢喜,她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她,连眨眼睛都很费劲。 但宇文如钺分明看见她在笑,在点头,在欢乐的冲着他说好。 鱼娘在自己的颈间一摸,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红色的鱼鳞。她将鱼鳞放在宇文如钺的手中,只见那些红色鱼鳞仿佛有了人性似的,缠在宇文如钺的胳膊附近,只要宇文如钺心中所动,他们便会随着他的所想而动。 “这是我的防身武器,几千了,都未曾用过。”鱼娘在他的手心写着咒语,写到一半,忽然心中一动,转身来到宇文公主的身边,扯下她的一根头发。 那头发,稳稳的放在宇文如钺的掌心。 鱼娘将剩下的咒语继续写完,只见那发丝,竟然变得透明,泛着柔和的白光。 宇文如钺隐约间看到了蒲公英那蛛丝状的白色长柔毛,轻柔的,仿佛只要呼吸重些,它们就会飞走。 “这些是乖乖,有了他们,你就算不会飞,身姿也能变得轻盈,借风之力,油走在天空之中。”鱼娘画完咒语之后,用力的,将自己的掌心合在他的掌心之上,只见一道红色透过他们两个的掌心,如同一把利剑,穿透了她们的身体:“好了,我们能做的,都做到了。如钺,你要记住,你现在已经不再是普通人,希望你的勇敢和睿智,不会辜负了乖乖的牺牲!” “时间不多了,我们走吧。”老叟伸手抓住宇文如钺的腰带,将他带上了云端。 腾云驾雾的来到国都,天已经黑了,城墙之上,晨钟暮鼓的旁边,站着一个庞眉鹤发的老人。 宇文如钺曾经见过国师,尽管相隔多年,但国师的脸根本没有改变。远远的,他就认出了他的身影,负手而立时,不知何时竟然多了君王之气。 “妖孽,拿命来!”老叟一改平时啰嗦的性子,手执拂尘,大喝一声,便冲了过去。 宇文如钺纵身一跳,落地时,一时不适应身体的轻巧,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等他稳住身形,适应了那蒲公英长柔毛带来的轻盈时,老叟已经和国师混战在一起,打了一百多回合。 老叟不是武将,他所学的,仅仅是为了防身而用。国师却不同,长年隐藏在宝座中,听着各种消息,有兵书,也有武学,一招一式,都带着杀机,直逼老叟面门。 宇文如钺一提气,迎风飞去,他现在已经能熟练的掌握飞翔的技术,他仿佛在水里游泳,踩着风,冲进了他们的战圈。 鱼娘的鱼鳞,如流星般,一片片的打在国师身上。鱼鳞的边缘锋利尖锐,快速旋转时,发出锐利的声音。 宇文如钺从小习武,根基扎实。又有宇文公主和鱼娘的帮助,他早已脱胎换骨,变得强大。他内力深厚,与国师交手时,虽无百分百必胜把握,但总算是强过了老叟的拂尘。 老叟趁机退在外围,稍微喘了口气。他原本担心,国师会施法,将宇文如钺困住,但一直到现在,国师都没有轻易的施法,只是利用他的修为和武功,与宇文如钺对战。 老叟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亮很大很亮,正在静静的看着一这一幕。老叟知道,尽管天庭不会轻易插手凡间之事,但他们仍然着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来监视着凡间的一切不正常举动。 如果只是一些小打小闹,天庭压根不知道。但如果是像国师这种级别的妖怪施了法,天庭一定会有些感觉。到时候派人下来查了,国师就很难藏身在人间,继续过他想过的所谓的荣华富贵的生活。 “哼,你不想施法,我来!”老叟看明白了这些之后,立刻盘腿而坐。他本就已经升仙,法力高强,又有宇文公主鲜血助阵,很快,国都乱风大作,乌云蔽日。 国师与宇文如钺正纠缠着,忽然看见天色大变,天有异相,扭头一看,是老叟作乱,他气的往后退了两步,避开宇文如钺的攻击,指着老叟骂道:“你使诈!” “我本来就是神仙,神仙念几个咒语,有什么不可以的!”老叟嘻嘻笑着,拍着宇文如钺的肩膀夸奖他:“本来还担心你是个累赘,没想到你还有两下武功。刚才幸亏你拖住了他,我才能抽空出来施法。” “哼,你以为我真的怕了吗?”国师冷笑道:“你这个小伎俩,我早就会了。我不用,是怕献丑。既然你们两个都不嫌害臊,跑到我这里献丑了,我就让你们死得好看!” 国师说完,突然振臂高呼。 顷刻之间,飞沙走石,尘土飞扬。远远的,就看见有十几个龙卷风,呼啸而来。 那龙卷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旋转着,它们好象有着强大的吸力,把周边所有的东西都吸了进去。老叟施法弄来的乌云,被吸得一干二净,变连那点狂风,也被吸得干干净净。 宇文如钺看傻眼了,老叟也傻眼了。他医术高明,法术跟国师相比,还真是差了一大截。 “老叟,我们怎么办?”宇文如钺看见国师身上先前被鱼鳞划伤的伤口,在慢慢的恢复。他的身体有着神奇的自愈能力,无论多长多深的伤口,都在一点点的愈合,到最后,连块疤都没有。 老叟也看傻了眼,他喃喃道:“死物果然是死物,没有生命力就没有死亡,这些伤,对其它生灵来说,需要医救,但对尘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宇文如钺一听,绝望了。 眼看龙卷风一路袭来,老叟突然拨腿就跑:“快跑啊!千万别被那龙卷风吸进去了!” 懒龟的新文《医不做,尔不休》已经开坑喽,欢迎收藏,留言,推荐!懒龟在新文那里等你们,不邮不散哦! ( ) 【加更了,8000+更新哦!】036 言情海 正文 【还有一更,晚点更新】037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还有一更,晚点更新】037 宇文如钺哪里会想到,老叟身为神仙,还会临阵脱逃。 他伸手想把老叟抓回来,可是,老叟脚底抹油,哧溜一下跑到了城墙的另一头。 方才还在远处的龙卷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赫然出现在宇文如钺的面前,将他和老叟隔开。 宇文如钺手指夹着鱼鳞,退后几步,观察着周边的情况。 国师双手各竖起食指,在空中不停的写着符咒,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龙卷风,来势凶猛,但周边的房屋树木都丝毫未损,就连他们脚下的城墙,都是巍然不动,一块砖瓦都没有掉落。 宇文如钺心里有了底,国师应该是对弄死他们有着必胜的把握,所以不想造成太大的损失。毕竟,假如他成了最后一个胜者,那些损失就会成为他的损失。 再者,他也不想惊动天庭。他们之间的战斗,更像是在一场幻境中进行的打斗,伤害,仅限于他们之间,对周边,双方都因为各种原因,不愿意伤及无辜。 宇文如钺暗自松了口气,他可以死,但他不想因为自己而伤害了别人。 老叟跑走后才想起,自己没有把宇文如钺拉出来,他想再回头去救宇文如钺时,才发现,龙卷风已经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道屏障,将他和宇文如钺隔开。 龙卷风如一堵看不到尽尖的围墙,将国师和宇文如钺围在里面。老叟急得真跺脚,他踩着云朵向上,可是,无论怎么飞,也看不到龙卷风的尽头。 老叟焦急的围着龙卷风转圈圈,但龙卷风之间根本没有隙缝,连蚊子也飞不进去。他也试着往下查探龙卷风的底部,那些龙卷风仿佛就是从地底长出来的大树,哪怕掘地三尺,也无法看到龙卷风的底部在哪里。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被鱼娘和乖乖知道了,我死定了。”老叟举着拂尘,化成一道道白光,想穿破龙卷风冲进去。 可是,连续试了十几次,拂尘已经磨得只剩下半截,也不能穿过龙卷风。 就在老叟不停的尝试进来时,宇文如钺正努力的冲出去。 他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鱼娘给他的鱼鳞,在龙卷风形成的屏障上撞击出阵阵红色火光,有些鱼鳞被磨得薄如蝉翼,有的,直接被龙卷风吸走,不见踪影。 宇文如钺不敢再轻易发出鱼鳞,他举起双手,鱼娘写在他掌心的咒语发出道道红光,鱼鳞仿佛收到命令,全部回到宇文如钺的身边,将他团团围住,远远看去,就好象一把红色的尖椎,立在龙卷风群的中央。 国师冷笑一声:“宇文如钺,我早就算出,你有仙缘。当年,老夫一下参透不了你的仙缘在哪里,直到你捡回宇文公主,老夫才有所警觉。这五年来,我一直在观察你,如果你识实务,归到老夫麾下,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老夫还能保你长生不老,保你德明侯府千秋万代!” “哼,你不过是一粒尘埃,因为藏在天庭宝座之中,才得已修行。你本该珍惜这样的仙缘,好好修炼,安份守已。可是你,凡心不改,尘缘未断,贪图红尘富贵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起了害人亡国的心思!你这样的妖孽,天不收你,自有人收!”宇文如钺突然展开双臂,鱼鳞随着他掌心的亮光向两边展开,形成一对眩目漂亮的翅膀。 宇文如钺大喝一声,突然合掌。 那绚丽的翅膀突然向前合拢,化为一把尖锐利剑,挟着厉风,呼啸而去。 眼看那利剑就要刺入国师的心脏,他突然摇身一变,他的身体骤然不见,幻化成一团尘埃。 龙卷风呼呼旋转,像吸尘器似的,将所有尘埃全部吸走。利剑扑了个空,在半空中旋转回头,再想找国师时,才发现,他不见了踪影。 这时,宇文如钺的掌心,飞出无数的长柔毛,那是蒲公英种子身上的滑翔器,宇文如钺知道,是他身体里血液在危急时产生了躁动,驱动了深藏在他掌心的长柔毛。 它们都是宇文公主的灵力所幻化而成,带着她的思想和情绪,害怕宇文如钺出事,所以纷纷跑了出来,如一个个微型降落伞,贴附在宇文如钺的身上。 宇文如钺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更加的轻盈。身边的气流变得更大更乱更猛烈,他的身体在气流里翻滚旋转横冲直撞。 宇文如钺屏住呼吸,他知道,论法术和修为,他肯定不如国师。但他有武功底子,有深厚了的内力护体,有着高超的轻功来调整自己,敏锐的感官,和灵活的身体,是他最大的优势。 在长柔毛的帮助下,宇文如钺施展轻功,在龙卷风的中间御风而行。龙卷风开始收紧圈子,慢慢的,将宇文如钺困在中间。 早就看不到国师的身影,他融入在龙卷风的沙砾这中,指挥着它们,准备把宇文如钺困死在中间,然后,挤死他。 “收!”被放出去的鱼鳞全部收了回来,如一身坚固的盔甲,阻挡了飞出来的沙砾的袭击。 宇文如钺低头看去,这些龙卷风不知何时,已经在底部连成一体。他们就像一个倒立的圆锥体,而宇文如钺,就在这个圆锥体的下方。 “飞!”宇文如钺低喝一声,他试图飞上天去,找到龙卷风的尽头,从而跳出龙卷风形成的包围。 但是,无论他怎么飞,都无法飞出这个困境。 宇文如钺的脑子,越来越清醒了。他不停的告诫自己,这只是一个幻境。假如能找到幻境的弱点,他就能打败国师,保住性命。 但是,身边,全都是以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速度自转的龙卷风,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破绽,那就是这里是一片由尘埃凝结而成的龙卷风的海洋,只是,这个海洋,没有水。 “水!”宇文如钺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临走前,宇文公主所说的话。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尘埃的存在,就会有它的克星存在。尘埃喜爱干燥,假如有一场大雨,将他们全部浇湿,或许,可以破解这个可怕的幻境。 “老叟,快点弄场大雨!”宇文如钺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但是,他的喊声,湮灭在呼啸的龙卷风之中。 鱼鳞护甲已经被沙砾磨得很薄很薄,有些地方,已经磨穿。沙砾钻了进来,划烂了宇文如钺的衣裳,划破了他的皮,鲜血涌出,浸湿了粘在他身上的沙砾。 这时,宇文如钺才发现,只要接触到他血的沙砾,都会消失。 他伸手,在自己的伤口上抹了一把血,伸到龙卷风的中间,只见血迹所到之处,龙卷风就会有一个大洞。 尘埃怕水,也怕血。它怕所有会令它变潮湿的东西。 宇文如钺拿着一块鱼鳞,放在腕间。 他知道,在割破手腕的那一瞬间,会有大量的鲜血喷出。他可以借着这些血,击破龙卷风的禁锢。 但如果不能一击即中,那么他将消失在尘埃之中。 宇文如钺的手在颤抖,迟迟的,没有割下去。 他不怕死,他是怕自己真的死了,连宇文公主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他想活着回去,亲眼看到宇文公主苏醒,慢慢的恢复了身体,健康的生活着,他再来死,心甘情愿。 可是,不割破血管,他便没有冲出去的希望。老叟在外面肯定是想不到办法,否则,一定会冲进来救他。 国师似乎猜到他的心思,哈哈大笑:“宇文如钺,你拿用血来杀我?就算你降服了我又能如何,最后,你还是死路一条!” “我若死了,外面还有老叟。我只需要削弱你三成功力,老叟就能办法收服你!”宇文如钺随口胡说,这个时候,断然没有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道理。 国师一听,笑得更加开心。 “那个老叟,叫他治病救人,我比不上他。但论起修行和武功,他就是我的小弟了!”国师根本就没有把老叟放在眼里,同样的,他也没有把宇文如钺当成劲敌:“本来以为,就他一个人来,没想到,你也舍得喝那小丫头的血,带着她的真身跑来跟我拼命!哈哈哈,宇文如钺,你不知道吧,你身上的那些绒毛,都是那小丫头的灵力。” “不可能!”宇文如钺再笨也知道,宇文公主这个时候如此虚弱,如果又失去了灵力,她肯定很危险。 “我为什么要骗你!我骗你,又得不到好处!” “你故意说这些来分散我的注意力,想趁机取我性命!妖孽,你的jian计不可能得逞,我不会信你。” 龙卷风似慢了下来,国师的脑袋,从其中一个龙卷风中探了出来,他的表情古怪,带着浓浓的奚落:“我要弄死你,就像捻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这话你爱听不听……那小丫头大概是怕你会死在我手上,给你血喝的时候,特地的把灵力给你了!” 通知:懒龟昨天右眼太干太痛,一看电脑就眼皮直跳,所以今天的更新分两章,第一章早晨上传,第二章,争取在中午前后上传。 ( ) 【还有一更,晚点更新】037 言情海 正文 【第二更】038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二更】038 宇文如钺趁机发出一梭鱼鳞,但被国师躲开。 他见国师避开,恼羞成怒:“放屁!乖乖被封了灵力,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灵力!” 鱼鳞打开龙卷风上,迸出耀眼的火花。 龙卷风连个小口子都没有,但鱼鳞已经裂了大半。 “她是不知道自己有灵力,但灵力会随着她的心念而动。她一心想保你平安,想多了,那灵力自然就跟着进入到你的身体里。”国师从宇文如钺身后的龙卷风中再次探出头来,讥笑道:“你如果割血,就等于把她的灵力也交给了我!她没了灵力,就会死!哈哈哈!宇文如钺,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何办法!” 拿着鱼鳞的手,慢慢的放松了。 宇文如钺不得不开始考虑国师刚才所说的一切,考虑到,他当真用血拼出一条生路之后,会不会杀死远在德明侯府的宇文公主。 国师见自己动摇了宇文如钺的信心,大吼一声,天摇地动,龙卷风迅速向中央汇合。 眼看一团团黄沙快速旋转的将宇文如钺挤在中间,要将他绞成肉靡,宇文如钺手中的鱼鳞飞了出去,也在宇文如钺的身边快速旋转,与龙卷风对抗着。 “哥哥,快,割脉!”宇文如钺的脑海里,响起了宇文公主的声音。 她的声音很微弱,但却不停的在宇文如钺的脑子里回荡。 宇文如钺咬着牙,摇头:“不行,这样会要了你的命!” “哥哥,就算你不割脉,你死了,乖乖也活不下去!”宇文公主话音刚落,宇文如钺手中飞出无数的长柔毛,那些柔毛缠绕着他的身体,控制着宇文如钺,令他动弹不了。 突然,其中一片鱼鳞飞了过来,轻轻的,将宇文如钺的手腕割破。 血流的不多,鱼鳞有灵气的将血抹在自己的身上,每一片,都粘了一点,不多,但足以防御逐渐缩小的龙卷风。 长柔毛放开了宇文如钺,它们聚集在他的手腕之处,每一根洁白的长柔毛都变得鲜红艳丽,染红了自己之后,长柔毛开始发起了进攻。 宇文如钺只觉得自己身轻如燕,整个人,不停的向上飞去。鱼鳞护体,将阻止他上升的黄沙和尘埃全部击破。 长柔毛越飞越多,一团团,像一朵朵红色的蒲公英。它们恋恋不舍的在宇文如钺的身边,亲吻着他的脸,缠绕在他的指尖,其中有一朵最大最美最鲜艳的红色蒲公英,仿佛会眨眼睛一眼,冲着宇文如钺跳起了一只轻快的舞蹈。 结束的时候,它缓缓飞来,在宇文如钺的唇上,碰了一下。 它在亲他。 “乖乖,是你吗?”宇文如钺有些迷惑,他的直觉告诉它,这些蒲公英就是宇文公主的化身,但是,他不明白,宇文公主是怎么过来的。 她明明在德明侯府由鱼娘看着,她失血过多,已经是奄奄一息,又如何能飞地这龙卷风里来救他,来打败国师。 蒲公英笑了,它在空中不停的飞舞着。 宇文如钺仿佛看懂了她的舞蹈,她是在用这种方法与他沟通交流。 他身上的血,有着宇文公主的灵力。印在他掌上的符咒,和藏在他掌心保护他的宇文公主的青丝,是他与宇文公主心灵相通的媒介。 遇到危险时,血液本能的激动亢奋起来,处在应战的状态之下。宇文公主能感觉到,所以,她的灵力破使宇文如钺割破了他的手腕,有鲜血的帮助,她才能化身蒲公英来救他。 宇文如钺不知道自己已经飞到了多高,当他悬在半空,看到脚底如洪水涌动的黄沙时,再抬头看那些在他身边漫开飞舞的蒲公英时,突然,凄凉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 “乖乖,不要!”就在宇文如钺用尽生命的所有的力气,喊出这句话时,蒲公英突然在空中全部炸开。 每一根长柔毛上,都是宇文公主的鲜血。蒲公英炸开时,天空仿佛下了一场血雨。 血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龙卷风包围。远远看去,仿佛一团红云遮住了风沙,强劲的,将风沙一点点压制下去。 宇文如钺模糊了眼睛,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哭泣,可是,眼睛里好象变成了海洋,咸咸的泪珠,从眼眶溢出来。 这些带血的蒲公英,是宇文公主所有的灵力和鲜血,失去了这些,她或许,再也不可能醒过来。 这个残酷的事实,如一把尖椎,在宇文如钺的胸口,用力的戳下去。他痛得麻木,身体失去了知觉,所有的感官全部集中在眼睛,他要透过湿湿的泪水,看清楚,国师藏在哪里。 宇文如钺混在血雨之中,鱼鳞也变得紧张,发出嘤嘤声响。所有的声音,在宇文如钺的耳里,都是哭泣声,他处在崩溃的边缘,但他不能现在崩溃,宇文公主用生命付出了代价,他不能让她失望。 终于,在被红雨湮没的黄沙中,宇文如钺终于看见了一颗尘埃。它不大,但它是黑色的,却闪着绿光,就像淬毒的剑尖,在月光上反射的光芒。 “妖孽拿命来!”宇文如钺带着鱼鳞,飞身而下。 鱼鳞和红雨得令,在空中飞旋,将尘埃团团围住。尘埃没有生命,它不会死,但可以困住。 老叟一直在龙卷风的外围寻找突破口,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龙卷风全部崩塌,隐约间,他能看见里面一片血红。 老叟大惊失色,他以为宇文如钺被龙卷风绞成了肉泥,正准备冲进去看个究竟时,忽然听见宇文如钺冲着龙卷风的底部大喊“妖孽拿命来!” 老叟目光如炬,顺势看去,也看见了国师的真身,一颗看似普通却闪着油油绿光的尘埃。 只见宇文如钺双手两道红光,一道是鱼鳞,另一道是带血的蒲公英,它们与宇文如钺结合在一起,他就像一道闪电,从高空直劈下来。 老叟明白了宇文如钺的意图,他是想借鱼鳞和蒲公英的力量,将尘埃锁在她们的法力之中。 但是,激战了这么久,她们的法力已显颓废之力。 突然的,老叟觉得,自己刚才闲着还有道理的。以逸待劳,在千钧一发之时,谁保存了实力,谁就能赢。 老叟举起只剩下半截的拂尘,迅速念了一段咒语,手捏“困”字决,大喝一声“去”。 那拂尘化身道道白光,随着宇文如钺一同冲向了那粒尘埃。 国师没有想到,宇文公主会以性命相逼。龙卷风一沾到她的血,就溃不成军,他没了藏身之所,又被损耗了大部分的灵力,眼睁睁的看见三道光芒劈头而下,失去了躲闪的能力,被困在其中。 就在国师被困住之时,幻境骤然消失。 宇文如钺和老叟,还站在城墙之上。城墙之外的国都,一片宁静,连丝风都没有。城墙之内的皇宫,按部就班的换岗放哨,无风无浪。 “老叟!”宇文如钺一站稳,就看见老叟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盒子上,有着漂亮的花纹,泛着淡淡的红,里面,还夹杂着银丝线。 老叟冲着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多说:“你快回去看看吧。” 宇文如钺也不再跟他客气,一提气,迅速往德明侯府跑去。 老叟捧着盒子,这盒子是他、鱼娘和宇文公主三道灵力所化成的。它能将国师永远的锁在里面,令他永世不得翻身。 “我们本来最初的想法是,把你抓到之后,锁到沉海之中,与海底的沙砾做伴,就算是暗无天日,也有个伴说说话。”老叟捧着盒子,摇头说道:“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乖乖因为你,耗尽了灵力,她生死未卜,把你送到海底,太便宜你了。” 国师在用力的挣扎,他知道,老叟是要把他送回天庭,扔进炼炉里将他烧毁。不管它有多少年的修为,都会被毁于一旦,从此,他便真的只是一粒尘埃,被风刮得不知家在何处。 一个时辰后,宇文如钺回到了德明侯府。 府里,一片哭声。他想都不想的冲进了尘微堂,只见鱼娘正在安慰文姒夫人,而她,早已经是哭得险些昏死过去。 鱼娘看到宇文如钺平安回来,便知道他战胜而归。但,谁也没有高兴,因为,尘微堂里,没有宇文公主的身影。 “乖乖……她……”文姒夫人见宇文如钺回来了,赶紧拉着他解释:“突然变得透明了,鱼娘说她……她失血过多,需要休养。可是,乖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蒲公英,风一吹,就不见了……” 文姒夫人始终无法从那个幻化中清醒过来,在她的脑海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宇文公主连个尸体都没有,她真得不知道,她是生还这是死。 宇文如钺却是明白的,在生死危难之时,突然出现的蒲公英,便是宇文公主的化身。 宇文如钺很想冷静下来,但一提到宇文公主,他就泣不成声。他觉得,宇文公主不会这样轻易的死去,但是,在龙卷风里面,蒲公英恋恋不舍的亲吻他时,分明是在跟他告别。 “鱼娘……乖乖她……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注:本来以为自己要到中午才能码出第二章,幸不辱命,今早七点不到就爬起来码字,终于把卡的这章写完了。谢谢各位对小公主的支持,懒龟开了新坑:《医不做,尔不休》,希望喜欢小公主的你们也会喜欢这个文,欢迎你们来留言收藏推荐,你们的鼓励,是懒龟码字的动力! ( ) 【第二更】038 言情海 正文 【还有一更,晚点更新】039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还有一更,晚点更新】039 宇文如钺问鱼娘这个问题的时候,觉得自己就是在踩着刀尖问,好象一不小心,刀尖就会刺破他的脚,将他努力坚信的一件事,活生生的捅破刺穿,让他看到血淋淋的现实。 “如钺,你听我说,乖乖没有死!”鱼娘怕他崩溃,赶紧告诉他实情:“但是……” 宇文如钺一把揪住鱼娘,厉声喝道:“但是什么!” “但是乖乖已经……唉,我该怎么跟你说……”鱼娘犯愁,她刚才已经跟文姒夫人解释了大半天,但是在文姒夫人的理解范围里,宇文公主还是死了。 鱼娘担心,宇文如钺也是这样想的。 “乖乖的亲爹亲娘你是见过的,对吧!”鱼娘突然重提颜卿和阮依依。 宇文如钺点头,他知道,颜卿和老叟一样,是神仙,但阮依依很特殊,是纸人,非六界之属。 其实,宇文如钺在喝下宇文公主的血之后,身体也在发生改变。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是不再是纯粹的凡人,也是六界之外的生灵。 “乖乖一生下来,就是神仙,因为她爹是神仙。但是,这种仙缘是血液继承而来,并非修行所得。这样的小仙子,一生之中必须经历一次天劫,才能成为真正的神仙。” “你的意思是说,乖乖已经经历了天劫?” “可以这样。”鱼娘见宇文如钺已经冷静下来,觉得这事情就变得好沟通了:“当初她亲爹亲娘以为天劫没有这快到来,所以才封了她的灵力和记忆,希望她能像一个普通孩子长大。她爹在她身上下的护身咒,虽然不能阻挡天劫,但保住了乖乖的最后一丝灵力!” “那乖乖呢?” “她……钺儿……乖乖死了!”正在旁边落泪的文姒夫人听到宇文如钺还在问乖乖在哪,失控的,扑倒在原伯庸的身上,痛哭流涕:“我亲眼看见乖乖变得透明,然后……变成了蒲公英飞走了……” 宇文如钺将信交疑的看着鱼娘,鱼娘尴尬的摸了一下头,说:“对不起,我尽力了,但是,我还是保不住她的身体。你遇难的时候,乖乖用剩下的灵力将自己幻化成蒲公英去救你了……她现在,已经没有凡人的躯体……她的最后一丝灵力已经回到了佛牙山,那里是她的出生地,有佛牙山的精气养着她,她才能续命……” 宇文如钺算是彻底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宇文公主经此大劫,已经成了真正的神仙,但是,她也不再是宇文公主,不再是那个会说话会欢笑会奔跑的乖乖。 她回到了佛牙山养精蓄锐,他最终还是没有熬到她的及笄之年,就失去了她。 “我要去佛牙山!”宇文如钺想都不想的,转身就往外跑。 老叟却堵住了他。 “宇文兄弟啊!不是我不让你去。你是不知道阮阮那个丫头的脾气,还有我那徒弟,他可是把她女儿看得比命还重。如今乖乖为了你经历了天劫,险些灰飞烟灭,你这个时候去佛牙山,才到山脚下,就会被石头压死的。”老叟好说歹说,都劝不住宇文如钺。 他就是死,也要马上见到宇文公主。 鱼娘见这也不是个办法,便向他许诺,只要宇文如钺能安心把这里的一切都安排好,她便会想办法,带他去佛牙山,让他与宇文公主重逢。 有了鱼娘的保证,宇文如钺终于平静下来。 与国师一战之后,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比如,将实情告诉原太傅和南菀青,比如,让南菀青将消息带回给太子,让他考虑清楚,重新做出选择。 老叟和鱼娘当天就赶回了佛牙山,参参和乌拉身受重伤,暂时不能移动,便在德明侯府的小花园里休养。宇文如钺在国都待了整整一个月,向洪照皇帝解释了其中的原委,但关于太子夏翼遥的事,他只字未提。 南菀青很感激宇文如钺替他们打了掩护,夏翼遥也知道宇文如钺这么做,多少是南菀青的面子,对她,也不似从前那样残暴。原太傅没有再逼迫原伯庸和原灵均回国都,原灵均和齐蓁蓁改了成亲的日子,在尘埃落定这后,拜堂成亲,入住德明侯府,成为侯府的另一位小侯爷。 宇文如钺将所有的事情都交待好之后,已经是半年之后。 他向文姒夫人和原伯庸辞行时,文姒夫人知道,他些次一走,不知何时回来。 “钺儿,见到了乖乖……就回来!”文姒夫人哀求他,宇文如钺不忍拒绝,点头说好。 实际上,谁都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容易见到宇文公主。 参参和乌拉休养半年之后,身体终于长回了原形,但都不如以前丰满,须须也少了许多。他们手牵手牵,一蹦一跳的,将宇文如钺带到了佛牙山脚下。 “我们要回去了,你跟得上,就跟……不过,依着仙医的脾气,怕是不会让你上山。”参参同情的看着宇文如钺:“还有阮阮,一定会戏弄你的……不过你没照顾好人家女儿,这些你都忍着吧。” 乌拉点点头,怜悯的看了宇文如钺一眼,然后拉着参参,熟门熟路的往山上跑去。 宇文如钺健步如飞,跟上他们的脚步并不难。 可是,刚跑到山半腰,眼看参参和乌拉就要钻进草丛里,宇文如钺刚抬腿,突然,从斜后方窜出一根褐色藤条,缠在宇文如钺的脚踝上,用力一提,活生生的将宇文如钺倒挂在半空中。 “啊!”宇文如钺尖叫一声,参参和乌拉听见了,回头看见,也不出来帮他,而是躲在草丛里,看着阮依依手执藤条鞭子,慢悠悠的从树后走了出来。 宇文如钺见是阮依依,本能的,很有礼貌的说了句:“伯母好!” “呸,你才伯母呢!我哪有这么老啊!”整个佛牙山,无论是谁,都喊她阮阮,突然的,宇文如钺喊她伯母,听得阮依依怪别扭的,顿时觉得自己老了许多,越看宇文如钺越不顺心,挥起藤条鞭就往他身上抽去。 一鞭下去,宇文如钺就皮开肉绽,火辣辣的痛。 他咬着牙,疼着不叫出声来。被倒挂的感觉不好受,血全部涌上头部,脸因此胀得通红,眼睛也充满了血丝。 阮依依手中的藤条鞭是由千年老藤条所编制而成的,每一处,都像长满了倒刺似的,抽在身上,连皮带肉的扯下一大块。 多抽几鞭,普通人,早就变成了一身白骨,苟延残喘,生不如死。 阮依依本来只是想教训他一下,他们把宝贝女儿交给他照顾,结果,害得她提前经历了天劫。 虽然,理智上阮依依知道,宇文公主迟早要经历天劫,与宇文如钺无关,但当她看到宇文公主化身为一支小小的蒲公英飞回到她的手心里时,阮依依杀尽天下人的心都有了。 这半年来,宇文公主在他们的照料上,恢复了许多。佛牙天人杰地灵,自盘古开天地之后,便蓄存了天地的精气。宇文公主在这里出生的,又在这里成长,有佛牙山的帮助,她已经慢慢的幻化成人形,但,不像从前那样,有真实存在的身体。 阮依依一边想着宇文公主经历的痛苦,一边抽着宇文如钺。抽了一会,没听到宇文如钺出声,她以为他死了,赶紧的收了手,上前查看:“师傅说你现在不是凡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经抽啊?” 阮依依一边小声嘟囔一边走到宇文如钺的身边,这才发现,他还活着,但他紧咬着牙关,嘴里,已经渗出鲜血,但他仍然不肯叫痛,不出声求饶。 身上的伤口太多,血汩汩流出,自上而下的,全都流到了他的脸上。乍一眼看去,血肉模糊,怪吓人的。 阮依依见自己做了坏事,吓得赶紧把藤条鞭一扔,冲着草丛里的参参和乌拉喊道:“你们什么都没看到!不许去师傅那告状!我走了!” 说完,就轻飘飘的飞走了。 宇文如钺哭笑不得,参参和乌拉也只好自认倒霉。 他们把宇文如钺放了下来,然后,拖着他进了一个山洞,帮他养伤。 照顾宇文如钺的这几天,参参和乌拉到外面去打听消息,回来后,他们表情凝重,犹豫了好久,才说:“你回去吧。” “我不会回去,我要见乖乖!” “她现在不叫乖乖了,她叫小公主!”乌拉纠正他:“回到佛牙山,她就是大家的小公主,不可能是你的乖乖!” 宇文如钺紧闭双唇,对乌拉的话,不置可否。 “你还是回去吧……小公主不认识你了。”参参也劝着他:“自从她恢复了小公主的灵力之后,在德明侯府的所有记忆都消失了。她认识我们,认识佛牙山的一切,但她已经不记得你了。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下山过……” “就算她不认识我,我也要见她!” “见了有什么用呢,她都不记得你了!” 宇文如钺笃定的说道:“我可以和她重新认识,重新开始!” 通知,今天开会,第二章的更新会比较晚,大概下午吧。如果觉得小公主看完了没文看了,欢迎你们去看懒龟的新坑《医不做,尔不休》!爱你们! ( ) 【还有一更,晚点更新】039 言情海 正文 【第二更】040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二更】040 颜卿决定自己亲自见一见宇文如钺。 五年前与他的一面之缘,颜卿对他的印象不错。虽不能说是慧眼识英雄,但颜卿能看出这个少年是真挚又睿智的。 他能看得出来,宇文如钺对小公主的感情,不只是兄妹之间的情谊。他对她来说,是兄如父,是朋友也是师长,如果当年小公主已经成年,或许,他们早已结为佳偶。 顔卿和阮依依还因此好好的讨论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们本着顺其自然的想法,只要小公主幸福开心,根本不打算插手去管的。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小公主提前遭遇天劫。所幸,有护身咒护体,宇文如钺也争气,借着小公主的灵力打败了国师。他立了大功,可怜小公主现在连个人形都没有,整天一朵蒲公英在佛牙山上到处乱蹿,失去了过去五年的记忆。 颜卿觉得这事,不能怨宇文如钺。但阮依依看到宇文如钺来了就火大,非要教训他。 拿藤鞭抽完了宇文如钺,阮依依这才消了些气,把这事告诉了颜卿。 颜卿当然不会说阮依依做的不对,反正,只要是她做的事,都是对的。 “阮阮,下次抽人叫上师傅,看吧,抽得手都抽筋了,累到了吧。”颜卿一边给她按摩,一边劝她。天火在屋外听见了颜卿的话,直翻白眼。 阮依依转身搂着他的腰,说:“师傅,你把宇文如钺赶走吧!我不想看到他!” “我看那孩子脾气挺犟的,就算我去赶他走,他也不会听的。” “佛牙山岂是他说来就能来的地方,不行,我要去找树王,让他们一树枝把他抽回山下去!”阮依依还不信这个邪了,佛牙山,她做了老二,谁也不敢当老大。 她在佛牙山横行霸道多年,凭什么让宇文如钺这个臭小子说来就来的。 颜卿一听,笑了:“你看你,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你忘了,他现在身上有着咱们小公主的血,他已经不是凡人了,就算让树王把他抽走了,只要他有心,一样会想办法再回来的。” “那就再抽!” “何苦呢……他毕竟是小公主喜欢的人。”颜卿摸了摸阮依依的脸蛋,然后轻轻的掐了一把,只觉得她皮肤光滑细腻,如羊脂白玉般,忍不住的,低下头来,在她脸颊两侧轻啄两口。 阮依依一下子就软了身体,整个人窝了进去,双手探进了他的衣服里,细细的磨着颜卿的腰身,许久都不说话。 颜卿抱着她,倒了下去。这个时候,还再讨论宇文如钺的事,就太煞风景了。 突然,窗户边上飘着一朵蒲公英,在风中,摇曳生姿。 “爹又欺负娘了!爹,你为什么每天都要压在娘的身上啊!”小公主大声嚷嚷,大半个佛牙山,都有着她回音。 阮依依臊红了脸,一咕噜的爬了起来,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公主,钻进了被窝里,假装睡觉。 反而是颜卿,依旧慢条斯理的穿好了白袍,走过去将窗户打开。 小公主摇摇晃晃的飞了进来,落在颜卿的手指上。 “小公主,你去哪玩了?”自从回到佛牙山之后,小公主几乎都不着家。阮依依和颜卿也不怕她会出事,反正在佛牙山里,照顾她的人多了去。 小公主扭了扭腰,好象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才说:“七彩树林那个山头的精灵比花王的时候打架了呢,他们非要说自己种的花最漂亮,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 “哦,你去劝架了。”颜卿走到*边,掀起被子,把阮依依从被窝里拉了出来。阮依依见装不下去,这才用手作梳理了理头发,接过话岔:“咱们家的小公主最善良了,当然是去劝架了,否则怎么会两天都不回家!” 小公主摇头,一板正经的说道:“没有啊!我没去劝架!我和大妮蹲在旁边看了两天……娘亲,精灵打架真没意思,不是扯坏了翅膀就是打破了头,也没个新意!” “呃……”阮依依无语。 以前,阮依依坚持要送小公主下山,让她像正常女孩一样长大,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小公主太受*,以至于太过于霸道不讲道理。后来小公主送下山了,也在德明侯府养了五年,规矩确实学会了,可是一场天劫,她什么都忘了。 忘了宇文如钺,也忘了在沂城学会的规矩,恢复了真身的她更加是本性难移。她经历天劫之后,佛牙山上上下下都对她更加的疼爱,巴不得她每天笑口常开,无忧无虑,才不管什么对错。 佛牙山的唯一标准就是,小公主高兴了,就是对的。小公主不高兴了,就肯定是错的。 精灵打架时有发生,但也只是个别冲突。但自从他们发现小公主喜欢热闹,喜欢看人打架之后,流血事件就不知不觉的升级。 以前,颜卿一个月都不用出诊一次,现在,平均三天就要跑到事故现场去救精灵。 往往,这些出事的消息,也都是小公主来亲自通传的。 颜卿一听,收住笑脸,正色问她:“小公主,爹问你,精灵比花王,你是不是参与了?” “没有!”洁白的蒲公英晃动了两下,像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在摇头。 颜卿不信,看了阮依依一眼,好象在说:“这女儿调皮任性就像你了!” “小公主,你如果不说实话,让你爹问到了真相,小心回来打你的小屁股哦!”阮依依半真半假的吓她。 小公主从颜卿的手指上蹦了下来,落在他的膝盖上,不停的磨蹭着他。 颜卿知道她是在撒娇,但也知道,她肯定是干了坏事,才会这样乖巧。 “说吧,说清楚了,爹才能去救那些精灵。”颜卿软下声音,自己唯一的一个宝贝女儿,他哪里舍得打。 “嘻嘻!虫精灵说他们的花王最漂亮,我就告诉花精灵他们的花王是用粑粑屎养出来的。花精灵说他们的花王最妖娆,我就告诉虫精灵那朵花王是从他们的花王身上嫁接过来的。虫精灵说花精灵侮辱了他们的花王,花精灵说虫精灵污蔑他们花王的身世……然后……就这样打起来了……”蒲公英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很无辜的抬头看着颜卿,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 阮依依一听,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师傅,这跟咱们小公主没关系啊!虫精灵的花王确实是用粑粑屎种出来的啊!花精灵的花王我见过,明明就虫精灵花王跟别的花*时生下来的嘛!” 颜卿无可奈何的瞅着阮依依,宝贝女儿小,不懂事,被惯得四处惹事就罢了。阮依依都做娘了,还这样没有轻重,真心让他愁啊。 平时,有他看着阮依依,她也不会轻易的离开佛牙山,颜卿才放心。 但是小公主呢,虽然她还小,但早已经是野得无人能看管。 突然之间,颜卿想到了宇文如钺。 在沂城,宇文如钺能把小公主管得服服帖帖,或许,上天给他们的缘份未尽,在佛牙山,他一样可以管住小公主。 颜卿心思刚动,膝盖上的小公主忽然的又飞了起来,停在他的眼前:“爹,听说山里来了陌生人,他是谁啊!” 果然,佛牙山没有秘密。 阮依依这才刚教训完宇文如钺,小公主就听到了他来到佛牙山的消息。 “嗯,他是个故人。”颜卿斟酌着说道:“你以前也认识他,不过,天劫之后,你就忘了他。” 颜卿和阮依依并没有隐瞒小公主天劫之事,但是,有关于他们之间*不清的感情问题,他们没有告诉小公主。 “真的吗?他就是我原来在沂城住着时,照顾我的那家人吗?”小公主兴奋的在半空中跳起舞来,她回来半年,佛牙山的每一个角落她都去过,突然多了一个故人来,当然高兴。 又可以多个人陪她玩了。 阮依依见小公主很开怀的样子,不悦的嘟嘴说道:“你现在不是以前的模样,你打算见他吗?” 小公主停了下来,她犹豫了。 她知道,自己以前跟颜卿和阮依依一样,是个人样。现在,她每天在佛牙山里转,汲取山里每一处的精华,也是为了能快些变回人样,恢复她所有的灵力。 突然的,故人变成了一朵蒲公英,似乎有点惊悚。 小公主想了想,摇头说道:“我还是不见他吧,反正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娘亲你也说过,过了天劫,就斩断了前尘往事,我都忘了他,他也该忘了我啊。” 颜卿回头看阮依依,他没想到,她背着他是这样安慰小公主的。 阮依依愧疚的笑笑,用肩膀撞了颜卿一下,小声解释道:“小公主刚回来的时候多虚弱啊,我做娘的看着心疼,才这样说的。” 颜卿叹气,抬头再看小公主时,她好象已经不再纠结这件事,飞去了外屋和天火聊天。 天火平时闷在炼丹炉里,正无聊着。他见小公主来了,把刚炼好的丹药全都扔了出来,告诉她每种丹药的药性以及服用方法。 小公主与天火聊完之后,便飞了出去,扑通一下潜进了水池里。 那水池里,泡着颜卿炼好的丹药,专门用来给小公主养身体用的。小公主希望能快点恢复身体,像阮依依一样美丽动人,除了修炼,还要经常的吃药泡澡,才能加快进程。 颜卿牵着阮依依的手,靠在门边,看着小公主一边哼着歌,一边在水池里游泳的快乐样子。 斜斜的夕阳,照得水池波光粼粼,洁白的蒲公英,在水波中荡漾。她是这样的乐观和可爱,可是,没有了人的身体之后,阮依依每看一回,都会悲从中来。 “师傅,你去跟宇文如钺谈谈吧。”阮依依自己松了口:“只要他是真心对小公主好,我也不介意他留下来。佛牙山这么大,足以安放一个真心关心她的人。” 颜卿握住她的手,点头说好。 @ 宇文如钺在山洞里休息了一整天,身上的伤口还是火辣辣的痛。 参参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堆药丸,逼着他吃。说来也奇怪,药丸才吃了一半,宇文如钺身上的伤就好全了。 “剩下这些,对你的修炼有帮助。你既然获取了小公主一部分的灵力,就好好的应用它,让它在你的身体里发扬光大。”颜卿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走了进来。 他站在洞口,身材高大,将洞口大半光线挡住。 宇文如钺抬头,伸手挡在额头上,看着背光的颜卿,他的身上泛着温和的乳白色的光芒,一如他的白袍,清洁干净,宁静优雅。 宇文如钺立刻站了起来,然后,单腿跪下。 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如此行礼,宇文如钺只是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小公主,对颜卿是愧疚的。他不介意双腿跪下认错,但他内心深处仍然认为,只有在拜堂成亲对着高堂跪拜时,才应该跪下双腿。 颜卿也不扶他起来,绕过他,走到宇文如钺刚刚躺着的石船上,淡淡的问他:“小公主目前的情况,相信参参和乌拉都告诉你了吧。” “是的,我都清楚了。” “小公主已经不再是宇文公主,她把你忘了,或许,永远都记不起你了,你还要在这里守着吗?”颜卿问他。 宇文如钺肯定的点头:“不管小公主是否记得我,我都想永远的守在她的身边。” “从此,不管你的父母兄弟,不管你的德明侯府和沂城,也再要你的小侯爷的身份了?” “如钺之所以事隔半年才上山,为的就是要把红尘中的繁杂之事全部处理干净。我爹和我娘亲都很理解我的心情,我上山来的小公主,他们都是支持的。德明侯府有原灵均和齐蓁蓁看着,不需要我担心。与国师一战,洪照皇帝身体渐渐好转,太子也受到了教训,不敢造次。国师由老叟送到天庭处罚,此时不过是天际间最普通不过的一粒尘埃。如钺现在是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国家和沂城,也无愧于家人了。唯独小公主……”宇文如钺说到这里时,略有哽咽,离别时,文姒夫人强忍着泪水看着他离去,宇文如钺也心如刀绞。 他知道这是不孝,可是,他放不下小公主。 宇文如钺诚恳的说道:“求仙医成全,如钺不求其它,只想留在佛牙山,看着小公主长大。” “小公主长大了又如何?”颜卿反问他:“你以为小公主成年了之后,就会记得你。” 宇文如钺抿着嘴,沉默着。 许久,他才说:“来佛牙山之前,如钺向娘亲承诺过,身为儿子,应该回去养老送终。如钺只想在山上守着小公主到及笄之年,就像小公主还留在德明侯府一样。小公主及笄之年后,如钺会下山返回侯府,以尽孝子之义务,为二老养老送终。此后,如钺一生追随小公主,无论她是否记得如钺,如钺都甘愿成为她的随从。” 宇文如钺说完之后,颜卿在心中暗喜,没有表露出来。 颜卿虽然不是阅人无数,但一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假如,宇文如钺一心只追随小公主,不顾自己的父母,他在颜卿心目中形象会大打折扣。 但如果宇文如钺一心只顾着父母和侯府,不管小公主,颜卿肯定会觉得小公主跟着他会受委屈,对他也是不放心的。 宇文如钺的安排,可以说是最为合理又打动人心的。他尽可能的照顾到所有人,但又不放弃对小公主的追求。 小公主的生命长得很,她有的是时间等待,可是宇文如钺他们,却不一定。 颜卿想了想,转身交待参参和乌拉,回悬崖背来了一大袋丹药。 “这些丹药,我闲无炼来玩的。神仙不需要续命,但凡人要。”颜卿将这些丹药随手一扔,只见一直在洞外守着的贝影就将其接住。 颜卿见宇文如钺还是没有明白过来,笑道:“这些,都是你给爹娘他们的,只要他们按照服用,不但可以延年益寿,还能永葆青春。嗯,就算小公主到了及笄之年,你也可以不必急着离开。你爹娘,活个一两百岁问题不大……” 宇文如钺一听,扑通一下,双腿跪在了颜卿的面前。 文姒夫人和原伯庸能续命百年,就意味着是从阎王爷那偷了时光。一般的神仙,从来不会轻易给凡人续命,颜卿如果不是为了小公主的幸福,也不会下本钱做这种事。 “鱼娘和阎王爷的关系不错,过些日子,让她去地府喝几顿酒,剩下的事就好解决了。”颜卿笑着承诺。 文姒夫人他们毕竟是凡人,迟早有一死。颜卿只是希望宇文如钺能晚些回去养老送终,在佛牙山上多陪陪小公主。 不管小公主是否能想起他,多个人来爱她,何乐不为。 或许,他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 小公主可以爱他一回,再爱他两回三回,又有什么不可以。 颜卿走后,宇文如钺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他呆呆的跪在那里,连颜卿走了多久都不知道。 参参和乌拉洗了澡回来,见他还跪着,便推了他一下:“你也别太高兴了,小公主现在野得很,有时候,十几天都见不着她呢。” “她不回悬崖吗?” “她想起来就回。”乌拉说:“偶尔犯了事,就会回来找仙医去补救。佛牙山太大了,你很难找到她的。” 参参见宇文如钺发愁,安慰他:“没事,你找不到她,可以让她来找你啊!” “可是,我该怎么吸引她过来?”宇文如钺知道,她现在不是宇文公主了,很多喜好,都会发生变化。 参参和乌拉挤眉弄眼的神秘了一下,跳到宇文如钺的肩膀上,在他耳旁异口同声的说道:“小公主,喜欢看人……洗澡!” 今天实在太忙了,所以第二更更新晚了点。这章特地多写了五百字,这五百字是不收费的哦,弥补大家等更哈!喜欢小公主的娃们,别忘了去支持一下懒龟的新文《医不做,尔不休》爱你们! ( ) 【第二更】040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41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41 这几天,颜卿和阮依依带着小公主,住在七彩山头,专心为那些打架中受伤的精灵治病。 虫精灵的个头比花精灵小些,他们的损伤最大。打破头流点血是小伤,折了翅膀才是麻烦。 颜卿没有办法像给人接骨似的,将翅膀重新接回去。用法术,也很困难。每一种精灵都有着自己的魔咒世界,甚至,连身体的结构也不一致,颜卿虽然是仙医,但遇到精灵折翼之事,还是很头痛。 小公主跟在颜卿身后,和阮依依一起做他的助手,打打下手,做些安抚的思想工作,以平息他们之间的矛盾。 小公主见颜卿试了几次,都无法将精灵的翅膀接回去,围着他们转了几圈,突然有了主意。 “爹,我有办法!”小公主说完之后,抖了抖身体,抖下一根长柔毛,绑在翅膀之上。精灵的翅膀固定好之后,颜卿才有办法上药,强行施法,虽然效果一般,但总胜过全断。 精灵们接好翅膀之后,不能飞翔,只能乖乖的躺在树叶和花朵之中,只等着翅膀慢慢自愈之后,才能正常生活。 颜卿见七彩山头都处理完了,便带着她们一起回到悬崖。小公主坐不住,只在悬崖呆了一个时辰,和天火聊了会天之后,又四处溜达。 玩了几天,小公主才想起七彩山头的精灵们没人照顾,她采了些花蜜,懒洋洋的飞了过去。 令她惊讶的是,七彩山头并不像她原来想像的那样凄惨,虫精灵和花精灵似乎都和好了,他们一起住在一个精致的窝里,躺在那里聊天,喝着雨水,吃着花蜜,还有各式各样的树叶花瓣当作被子,树枝当凳子,里面和乐融融,哪里有战后的萧条。 “咦,你们好舒服啊!”小公主放下花蜜,围着那木屋转了几圈。不得不承认,做木屋的人,手很巧,做的木屋不但能遮风挡雨,外观也很漂亮。 精灵们一直觉得,住在树上风吹雨打,很辛苦。住在花朵里,它们总是日落闭花,不能夜晚偷偷出来玩耍。住在洞xue里,太过空旷,飞舞时都会有回音。 剩下的地方,也都不是他们喜欢居住的地方。 突然的,有个这么贴心的小木屋,没受伤的精灵都吵着要住进去。 小公主把脑袋搁在木屋的门口,问他们:“是谁帮你们做的木屋啊?是我爹吗?不对啊,我爹跟我在一起……难道是老叟爷爷?” 精灵们纷纷摇头,故作玄虚。 都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精灵们受人恩惠,就要替人做事。 他们越是不说出幕后帮手是谁,小公主就越有兴趣。软磨硬泡之后,才得到一个消息,帮精灵做木屋的那个人,就是前不久来到佛牙山的宇文如钺,那个传说中曾经照顾她五年的哥哥。 尽管小公主对他没有任何印象,对他的了解,仅仅是从颜卿和阮依依的嘴里听到的那些。忽然的,得知他已经介入到精灵的生活中来了,小公主难免对他有些好奇心。 “他长得真帅!”其中一只精灵忍不住的感叹起来:“眼睛不大不小,锐利有神,一对剑眉衬得更加炯炯有神!笑起来的时候,我的天啊,太阳出来了!” 小公主倒挂在木屋上,听着精灵们窃窃私语的谈论着宇文如钺,突然把脑袋探了进去,笑道:“你们说得越多,就越心虚哦!” 精灵们立刻闭上嘴,真的很心虚的对看几眼,不敢出声。 宇文如钺交待过他们,要骗小公主去山后的清泉那去。他在那里准备好了,只等小公主一到,就跳进清泉里洗澡给她看。 精灵们本以为,故作玄虚之后,小公主会很好奇的立刻问他们,宇文如钺在哪里。他们没想到小公这样沉得住气,听到了宇文如钺的信息之后就没了动静。 他们怕完成不了任务,这才拼命的形容着宇文如钺的长相。或许真如小公主所说,他们说得越多,露出来的马脚就越多。 “是他叫你们这样夸他的么?”小公主嘻嘻笑道:“想骗我去找他?我又不记得他了,我才不去呢!你们好好养着,我回家去了!” 小公主一说完,随风飞回了悬崖,跳进了水池里,哼着小曲,泡在里面不出来了。 颜卿和阮依依大眼瞪小眼的瞪了两天,还是没有想明白,小公主怎么会破天荒的,乖乖的泡在水池里没有出去玩。 大妮在对面坐着等她,她也不肯出门。参参和乌拉也跑来陪她说过几次话,但小公主始终泡在药水里,就是不出来。 “小公主,你不无聊吗?”女儿整天在门外,阮依依很不习惯。平时她和颜卿腻歪惯了,不管时间和场合,但当着女儿的面,多少要端庄一下。 这两天,阮依依得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跟颜卿太过分。小公主过得自在,可怜了颜卿和阮依依,想搂搂抱抱亲亲都得躲着她,苦不堪言。 “娘,是你说的,女孩子要长得漂漂亮亮的啊!我以前不泡药水,你说我不懂事,不知道美。现在我乖乖泡了,你又嫌我泡多了!你到底要我干嘛!”小公主说到后面发了脾气,用力的晃动着,将药水全都扑到外面来了。 颜卿见状,赶紧上前来安慰她:“你娘没有赶你走的意思,是你平时不肯好好泡药水,忽然这么听话了,才来问你的。” 小公主浮在水池面上,她好象在考虑该如何回答颜卿的问话,但过了许久,她还是缄默,只是随着水波,来回晃荡。 阮依依放弃了,不再打扰她,和颜卿一起,手牵手去对面的山顶上散步去了。 他们刚走没多久,参参和乌拉跑了过来。他们看见大妮还孤单的蹲在岩石脸的旁边,等小公主出来玩,便招呼她:“大妮,我们一起去给树王捉虫子吧!” “不去了,虫子都被宇文如钺捉干净了!”大妮闷闷不乐的应着。 水池里,涟漪阵阵,小公主无声的掉转了身体,把耳朵对着大妮的方向,偷的她的讲话。 参参冲着乌拉使了个眼色,故意提高了嗓音:“树王不是从来不让陌生人靠近他的嘛!怎么会让宇文如钺帮忙捉虫子啊!” “树王说,想听听小公主小时候在沂城的生活趣事。那个宇文如钺可卖力了,从树根捉到了树梢,一边捉一边说小公主的笑话,把树王逗得哈哈大笑!”大妮是蘑菇,整日和花花草草大树小树在一起生活的,突然的,宇文如钺博得了树王的欢心,大妮立刻觉得自己的地位下降了许多。 偏巧又碰到小公主天天泡药水不出来玩,她都快闷死了。 “我们也去听听吧!”参参拉着乌拉,装模作样的跑进了森林里。 大妮又坐了一会,见小公主还是不肯冒头,只好转身跳进森林里,准备坐在树王脚下,看看宇文如钺替他捉虫,顺便的,也听听小公主失去的那五年时光里的趣事。 大妮一走,小公主就从水池里钻出了脑袋。 小公主刚露出脑袋来,岩石脸就看见了她,笑骂道:“小丫头,你好奇就去看看呗!躲着偷听,没有礼貌哦!” “谁躲着偷听了!明明是我先泡药澡在先,他们在我背后说我闲话在后!” 整个佛牙山所有生灵里,最严肃的就是岩石脸。就连阮依依对着岩石脸,都不敢太过放肆。唯独小公主,才不怕他,如果岩石脸说恼了她,她还会叫来鸽子,专门到岩石脸上拉屎拉尿,遇到下雨天特地到岩石脸上竖把雨伞,保证雨水不会帮岩石脸冲干净那些屎尿。 这种事,如果是别人做,岩石脸就是毁了佛牙山的根基,也不会让对方好过。可是面对小公主,他总是没来由的温柔起来,被虐了,也甘之如饴。 岩石脸见小公主恼羞成怒的反驳,也不理会她,呵呵一笑,说:“你不去看也行,过两天,这小伙子会来给我洗脸。你整天的躺在水池里,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了。” 小公主傲骄一甩头,重新潜进了药水里,沉在水底,静静的睡了过去。 果然如岩石脸所说的,宇文如钺在两天后,不知从哪找了把刷子,打了桶水,开始替岩石脸洗脸。 平时,岩石脸都是靠山雨清洗的。他太严肃,也没人敢在他的身上弄垃圾,除了小公主。 但,日晒雨淋的,岩石脸上总有些污垢,宇文如钺卖力的替他清洗着,力道合适,每个角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还顺便的替他清理了旁边的杂草和石块,岩石脸不像洗了个桑拿浴似的,各种舒坦。 岩石脸见小公主仍然很淡定的躲在水池里不露面,明明已经是破例的泡了四天的药澡,实际上就是为了等宇文如钺来,却又摆着架子不肯露脸,哈哈大笑两声之后,突然对宇文如钺说道:“小伙子,你的身材不错!luo半身干活,小心吹了山风,会着凉!” 注:欢迎大家去懒龟的新文《医不做,尔不休》留言、推荐、收藏! ( ) 【小公主养成记】041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42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42 宇文如钺知道岩石脸是在帮自己,但他不是很害臊。 毕竟,他是堂堂小侯爷,虽说他内心想放下这个身段,忘记自己在沂城的一切,但这事不是说能放下就立刻放下的。 特别是佛牙山不比一般的山林,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土,山间流水,空谷云雾,都带着灵气。岩石脸会说话,树王有眼睛,彩虹会跳舞,蘑菇会走路,全都跟人一样,有思想,有灵魂,有嘴巴。 岩石一嚷嚷,宇文如钺立刻看到周围飞来了无数的精灵,就连树枝都全部往这边倾斜,探头探脑的,特地来欣赏他的半身luo体。 宇文如钺从小习武,身材好的不用说,该瘦的地方瘦,该壮的地方壮,肌肉的纹理,像大理石一般漂亮,阳光下,反射着健康的小麦色,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很有诱.惑力。 宇文如钺害羞的闭上了眼睛,精灵们都很真实直爽,看着喜欢就会大声赞叹。他们毫不掩饰的形容和评判着他的身体,宇文如钺觉得自己就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脱.光了被人看,被人笑话。 岩石脸能感觉到宇文如钺的尴尬,他安慰他:“佛牙山的生灵都很善良,或许他们不会像人类一样,懂得修饰自己的语言,但他们说的都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不要去多想,更不要深究。” “我知道,他们是故意说的这么大声,是帮我想引起小公主的注意……”宇文如钺埋头刷着岩石脸,小声跟他沟通:“小公主,她有没有露头来看我?” 岩石脸咳嗽两声,过了会,才说:“刚才好象露了一下脑袋,但是……” “我知道了。”宇文如钺点点头,没有再多说其它的事,专心的为岩石脸清洁干净之后,扛着刷子,离开了这里。 大家都以为,小公主会按捺不住的跑出来看热闹,然后跟宇文如钺重续前缘。谁知道,她这么耐得住,连颜卿和阮依依都跑出来看热闹了,她就是缩在水池里不出来。 宇文如钺闷闷不乐的回到山洞里,这个山洞比较偏,是参参和乌拉给他找的暂时安身之所。他们说,老叟和鱼娘也躲到别处忙着创造下一代,宇文如钺也不能经常出现在小公主时常出动的范围内,免得引起她的反感,佛牙山虽然大,但左右一排除,也只有这个偏僻的小山洞,适合宇文如钺居住。 宇文如钺回去后,调整了一下心情,盘坐在水帘洞里,闭目养神,开始调息打坐。 他谨记颜卿的交待,勤修行,争取修行,这样才有机会跟小公主双宿双飞。对于小公主来说,她的生命有着无限之长,他追逐着她的步伐,需要的,是时间,耐性和亘古不变对她的感情。 他一次又一次的受挫,虽然影响心情,但他还是要坚持。佛牙山的生灵都很喜欢他,他的生活除了要引起小公主的注意以外,还要修行,还要帮助佛牙山的其它生灵做点事,其实,他很忙。 这个山洞的深处,有着独天得厚的小水帘洞,仿佛一个天井,阳光随着小瀑布从上面倾泄下来。每次修行时,宇文如钺都会将身体浸泡在当里面,只露头来,开始修炼。 忽然,他觉得身边的气流有所变化,无声无息,仿佛深海中小小的旋涡。 如果不是他开了天眼,身体的各项感官都得到了百倍提高,他是不可能感觉出来。 宇文如钺心一动,他觉得,那是小公主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后,飞了进来。 她应该是不希望他知道,所以飞得特别的缓慢,远远的,在他左上方的岩壁里躲着,悄悄的,看着泡在水里的他。 宇文如钺的脸红了,他因为在修行,所以全身赤luo。尽管泡在水里,但泉水清澈,毫无遮挡。 他安慰自己,小公主现在只是一朵蒲公英,还不是女儿样。她肯定是很好奇,因为佛牙山上除了颜卿是男儿身,其它的要么是女儿身,比如阮依依,要么就不是人样,比如精灵。 突然的,从外面来了一个年轻男子,长得英俊,又是传说中与她相处过五年的人,任谁都会好奇的来看看。 他在佛牙山努力了这么久,其它生灵也帮他宣传了这么多,小公主都能扛着不来看他,不跟他碰面,已经难得。 现在,她会偷偷的跑来观察,也是情理之中。 宇文如钺笑了笑,他想起以前在德明侯府时,那时候,小公主还很小,每次她洗澡都把侯府的仆人们为难死了。她从来不肯乖乖的坐在浴桶里,让仆人给她洗澡,她总是光着屁股到处乱跑,还咯咯大笑。 那时候,不是文姒夫人亲自替她沐浴,就是宇文如钺。 当时她长得肉乎乎的,就像一团嫩嫩的小肉团似的,在他的手里各种听话,洗澡,擦干,再穿衣服,都是宇文如钺一手包办。 偶尔,到了夏天,她还会跟着宇文如钺一起去河里游泳。宇文如钺总是在她的身边,守着她,怕她被河流冲走,怕她被水草缠住了脚,怕她会不小心卷到旋涡里去,怕她看到了别的男子会好奇的游过去看个究竟。 他这样小心翼翼看着她,最后还是只守了她五年。现在,他追随到佛牙山,宇文如钺才突然的有所感悟,与其让他这样辛苦的守着她,不如让她心甘情愿的爱上自己,让她守着他,不肯分离。 宇文如钺最终没有睁开眼睛,他坦然的,安坐在水中,继续阖眸打坐。 很快,他就进入了无人境界,心无旁鹜的,在修行的世界里,感悟着这充满灵气的佛牙山的精髓。 小公主躲在岩石缝里,静悄悄的看着宇文如钺。 她能感觉到,他已经打坐入定。这个时候,他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就像修仙之人闭关,可以几天几年甚至几百年都不吃不喝,不听不言,只有着缓慢的呼吸,将自己融合在山水之中。 小公主认出那泉水里的药,全是颜卿炼制的,有助修行的神丹妙药。这些丹药,连天上的神仙都很喜欢,时不时的跑到佛牙山来讨要几颗,来提高自己修行。 颜卿给的药丸,几乎装满了大半个水潭。与其说宇文如钺坐在水里,不如说他淹在那些慢慢融化的药丸里。 “原来爹早就见过他了,还这样舍得下血本,看来爹很喜欢他。”小公主哼哼着飞了下来,这水潭里的药方,与她所泡的药方相似,有着异曲同工的效果。 由此可见,颜卿对宇文如钺有多好,好的,将他与小公主摆在同一位置上了。 小公主有些不满,颜卿是她亲爹,怎么能对别人这么好。 她不悦的停在水潭边,宇文如钺已经听不到她说话也看不见她,她现在就是去咬他一口,他也不会有感觉。 “你叫宇文如钺?是你照顾了我五年?他们说我小时候是你给我喂饭洗澡,还哄我睡觉,是真的吗?” “你长得真好看,就像我一样好看!嗯,你是哥哥,当然应该帅点,否则,以后怎么把你带出去,介绍给别的精灵认识。” “你来山上找我做什么?我都不记得你了……难道你要接我下山。唔,我现在在佛牙山很开心,我才不想下山呢。” “你这样修行,要几时才能醒啊。你泡大水里不冷吗?不怕把皮泡皱了?嘻嘻,你的身材真好,佛牙山一半的生灵,都喜欢上你了呢!” 小公主无聊的趴在他的肩膀上,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话来。 反正宇文如钺也听不见,她说的也没有负担。想到什么说什么,说累了,就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有颜卿的丹药相助,宇文如钺的修行很顺利。他觉得自己已经修炼了快有大半年的时间,实际上,只是一个时辰,他便从虚无中清醒过来。 刚准备动动脖子,就发觉右边痒痒的,扭头一看,一朵漂亮的洁白的蒲公英,正懒洋洋的靠着他,睡得香甜。 宇文如钺心中狂喜,他激动的,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假装修行,还是该站起来回到船边,躺下让她好好休息。 在水里泡了一回,宇文如钺才慢慢的从狂喜中平静下来。 他缓缓站起身来,略施内力,将身体烘干。他尽可能的动作轻柔,套好衣裳,将肩膀上的小公主捧在手心,坐在船边,痴痴的看着她。 虽然她只是一朵蒲公英,但在宇文如钺的眼里,它是缩小的了,微型的小公主。 乌黑的头发,精致的五官,娇小的身躯,细腻的肌.肤,纯洁的白色光芒随时笼罩在她的身边,他手捧蒲公英,仿佛捧着整个世界。 宇文如钺幸福的平躺下来,他将小公主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小公主以前,就经常耳朵贴在他的胸口睡觉。她说,他的心跳很好听,只要能听到就特别的安心。 宇文如钺幸福的阖上了眸子,他的双手护在胸口处,小公主舒服的蜷在他的两手之间,听着他因为幸福而乱了的心跳,睡得更沉。 这一觉,是小公主离开德明侯府之后,宇文如钺睡得最香最长的。当他醒来时,山洞还是这个山洞,趴在胸口上的小公主也不见了踪影,就好象她从来没有来过似的。 注:欢迎去懒龟的新坑《医不做,尔不休》那里留言哦!记得要收藏哦! ( ) 【小公主养成记】042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43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43 参参和乌拉觉得,宇文如钺最近的心情好了不少。 天天都傻兮兮的笑,吃果果的时候笑,走路的时候笑,就连睡觉的时候,也笑得跟猴儿似的,嘴唇跟抹了蜜似的,无论是帮精灵搬东西,还是去给树王锉脚丫子,他都笑米米的,还哄得所有的生灵,都跟他一样开心。 小公主还是整天没事泡大水池里,泡烦了,就会四处溜达一圈。细心的精灵们发现,小公主的生活圈总是能跟宇文如钺巧妙的错开,他们总是差那么一丁点就遇到了,但每次,都是差那么一丁点。 他们太淡定了,淡定的,连阮依依都没有观察的兴趣。反正,小公主比以前更积极的修行,宇文如钺也把大部分的时间放在修炼之上,两个人,好象商量好了似的,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的努力。 一个想修炼成神仙,一个想快些恢复真身,彼此之间都暗藏着心思,从容的,在恍若仙境的佛牙山,度过了春夏秋冬。 不知不觉,五年过去了。 按照人类的时间来算,小公主已经到了及笄之年。这个,对佛牙山的任何一个生灵来说,都没有意义,但对宇文如钺来说,却很重要。 这五年来,他见小公主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清。但他知道,每次当他进入睡眠时,小公主总是会偷偷的跑来看他。 有时候,她会悬在半空,好奇的观察着他的每一个五官,细致的,连他脸上有多少个毛孔都数得清清楚楚。有时候,她会窝在他的掌心,感受着他掌心那宜人的温度,无论什么天气,都是最好的安全窝。 但大部分时间,小公主都喜欢靠在他的胸口上。她总觉得,她这么做是理所当然的,就好象宇文如钺之所以有一颗心,都是为了让她能安然的听着心跳。 否则,这个男人,完全可以不用长一颗这么会跳动的心。 宇文如钺会假寐,平缓的呼吸会骗过小公主。每当看到小公主飞了进来,宇文如钺都会强迫自己的心跳变得更加缓慢。因为她喜欢听他的心跳,知道他熟睡后那里跳动的频率。 如果快了,她就会发觉。如果太慢,她也会起疑。 他只有睡着他,她会才悄悄的来看他。然后,像一个迷惑的孩子,坐在他的身边,自言自语的说些并不需要宇文如钺回答的话。 宇文如钺清楚的记得,小公主曾经在他的耳边抱怨过,自己没有地方住。 悬崖是颜卿和阮依依的爱巢,佛牙山到处都是精灵,随便摘朵花,踩根草,都是会说话的主。小公主说她想有个自己的窝,却找不到合适的,有时候会和虫精灵混在一起,有时候会找鱼娘说说话,偶尔倒挂在树枝上晃荡几天。 她很羡慕,宇文如钺给那些精灵们做的木屋。现在,满山遍野的,都是宇文如钺的杰作,可是,没有一个,是属于她的。 宇文如钺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对他来说,特殊的一天。 他要在小公主及笄之年,送她一个自己的窝。 @ 小公主从来不过生日,她的生命比一般人类长太长了,所以,不需要过生日。 平静的生活,过久了,会有种迟缓的错觉,如果再过一下生日,会觉得更加缓慢。 这天,小公主又倒挂在树上,她仍然是朵蒲公英,但变得更大更漂亮了,特别是那些长柔毛,被风一吹,柔软的摇曳着,特别的有风情。 精灵们正喝着青梅酒,吃着树上的果子,大聊特聊宇文如钺。 “前两天,我看到他在后山的水池里洗澡,哎哟,这些年在佛牙山这身体养的,真是好看。” “有仙医好看么?” “仙医?自从有了阮阮之后,你们谁看到过仙医的身体啊!小公主,你看过你爹的身体吗?” 小公主晃了两下,摇头说道:“没有!我娘说了,我爹是她一个人的,就算是我,也不能觑觎!” 精灵们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纷纷说道:“是吧是吧,现在佛牙山最帅的就是宇文如钺了!” 有些精灵胆子大,冲着小公主挤眉弄眼的:“小公主,他是你哥哥,听说还是你的情郎,你看过他的身体没有!” 小公主心虚的缩了缩身体,一下子没有抓住树枝,从上面落了下来。 “小心!”宇文如钺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伸手,将小公主抓住。他怕抓痛了她,手心虚虚握着,小公主窝心的在他的手心里,静静的看着他。 这还是五年来,他第一次主动的来找她,并且,不打招呼的与她近距离的接触了。 精灵见宇文如钺出现了,好事的吹起了口哨。有些,将手中的果子扔向半空,还有洒酒的。 反正,宇文如钺一出现,精灵们全都打了鸡血。 小公主忽然有些堵心,不爽的想从他的手心里挣脱出来。 宇文如钺怕她一跑就会几天看不到人,赶紧的握紧了拳手,拽着她的一部分,小声说道:“今天你生日,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 “我才不过生日!再说,我也不稀罕什么礼物!”小公主傲娇的扭着身子,不理他。 宇文如钺却不理她,反正捉住了她,不管她愿不愿意,带着她,往自己住的山洞走去。 精灵们沸腾了,等了五年,终于等到他们之间有所互动了。 正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精灵们等他们之间发生故事都等得快要发霉,终于看到了有所进步,当然要跟着去看热闹。 于是乎,佛牙山大半的精灵,把那些花花草草们一起叫上,连带着蝴蝶昆虫,跟着宇文如钺往山洞里去。 宇文如钺走了进去,只见山洞跟原来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干净了许多。再往里走,便是宇文如钺休息的水帘洞。 一样的流水清泉,一样的石头g,一样的岩壁和草垫。 总之,一切都没有变化。 小公主佯装不在乎,实际上,她透过宇文如钺的指缝很认真的瞅了瞅,发觉这里并没有任何变化,她郁闷了。 还说送礼物给她,这里什么都没有。 宇文如钺将小公主放在自己的石g上,精灵们则围在g边,好奇的张望着。 虽说宇文如钺在这里住了五年,但没有几只精灵来过他的住处。一来他从来不邀请,二来,宇文如钺似乎很注重自己的私生活,精灵们不敢轻易的得罪他,怕他生气了不会帮他们做木屋搬东西,所以,精灵们都很乖巧的,不来打扰他的私生活。 “咦,宇文如钺,你去哪?”精灵们见小公主蔫不拉叽的坐在石头上,很失望的样子,眼看宇文如钺站起身走到了水潭中央,便喊他快点回来。 宇文如钺伸出手指抵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精灵们整齐划一的闭上了嘴,殷勤的看着他。他们直觉,宇文如钺肯定要弄一件什么大事,个个都不敢出声,围着小公主,簇拥在一起。 宇文如钺站在水中央,他见小公主耷拉着脑袋,轻轻的喊了她一声:“小公主,抬起头来,你看……” 宇文如钺双手慢慢摊开,只见他的掌心之下,水面之上,竟然浮现出一个花篮。 精灵们本以为那花篮是宇文如钺*编出来的,虽然精致,但跟手工做木屋是异曲同工的效果,所以犹豫了一下,没有很捧场的喝彩叫好。 宇文如钺并不着急,他一反掌,只见眼前的障眼法全部解除,这时,大家才发现,那花篮,不是浮在水面上的,而是,长在水中的。 最神奇的是,这些花,都是佛牙山上最漂亮的花。它们,都不是水生植物,但现在,活生生的,长在水里,并且,自由的弯曲花杆之后,相互交叉,最后,长成了一个最美的花蓝。 “哇,太神奇了!”精灵们再次沸腾起来,原来,那花篮非常大,大的,足以躺下两个人。 宇文如钺的心意,不言而喻。 他费尽心思的,将土里的花移植到水里,还把它们编成花g,整个佛牙山,除了宇文如钺和小公主可以躺在上面,还能有谁能躺。 小公主又羞又臊,一扭身,跑了。 精灵们的欢呼声才喊到一半,见女主角跑了,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宇文如钺也呆在那里,他本来以为,自己花费了四、五年功夫给她准备的礼物,小公主看了会很高兴。 尽管这五年来他们没有明确的,面对面的交流,但小公主在他身边说的每一件事,他都铭记在心。每天,装睡的那些时间,都是宇文如钺最幸福的时刻。 精灵见小公主跑了,都愣在原地。过了一会,讪讪离开。 宇文如钺坐在水潭边,他很沮丧,他做过最坏的打算,但他没想到,会坏到小公主掉头就跑。 看来,他做的太隆重了,以至于小公主一时接受不了。 宇文如钺什么都不想干,他就像块望夫石,坐在水潭边,成了永久。精灵们也不敢再进山洞打扰他,他们试着去找小公主,但最终没有找到。 参参和乌拉将这事告诉了颜卿,颜卿和阮依依商量之后,觉得这事还是要让他们自己处理,不方便插手,便装聋作哑的,没去理会。 圆圆的太阳,今天变得特别的温和。它比往常都更的早躲到了山的那一边,佛牙山变得昏暗,远处精灵们燃起篝火开始欢庆,宇文如钺坐在黑暗的山洞中,默默的思考着这五年的每一个点点滴滴。 “你在想什么?”突然,一个细细的声音,从石g底下传了出来,是小公主的嗓音。 宇文如钺下意识的扭头,他没有看见小公主。 月光,从自然形成的天井处滑落下来,水潭中央的花g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将月光摇碎,零落凄美。 “我不想你看到我的时候,你是看不见我的。”小公主似乎还在生气,她被所有的生灵都*溺着,脾气很大。她觉得,宇文如钺白天闹出来的这出戏,是在羞辱她。 尽管她还不能理解这是宇文如钺思维中定义的浪漫,但她心底深处隐约能明白,就算是羞辱,宇文如钺也不是故意的。 所以,她生气之后,还是偷偷的溜了进来。她看见宇文如钺忧伤的坐在水潭边一整天,丝毫没有动弹,不禁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 宇文如钺听到小公主的声音之后,整个人就立刻焕发着活力。就好象枯萎多日的花朵,整根的泡进了水里,得到了充分的吸收之后,才能重新绽放。 “小公主,我只是想送给你一个窝……这花g是你一个人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宇文如钺急切的解释着。 当初编织这花g之时,他只是想着,能让小公主睡得舒服。他甚至想过,等小公主恢复了人形之后,仍然能用。或者,他们成为了夫妻之后,可以把花g当做他们的婚g。 当然,这都只是他想想而已。他对小公主,并没有像小公主误会的那样,抱有了不健康的非份之想。 这时,水潭的波纹更加明显,宇文如钺能感觉到,花g的一头沉了点,好象有东西压在上面。 应该是小公主在上面,她肯定是喜欢这花g的,只是在精灵面前,她拉不下这脸面。精灵们也是好心起哄,想把他们的关系拉进些,却没想到,小公主脸皮薄,受不了跑走了。 花*重新浮了起来,过了一会,另一头又沉了下去。反反复复,那水潭中央泛起的涟漪越来越多,小公主好象高兴的在上面打滚。 宇文如钺笑了,只要她喜欢,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终于,宇文如钺在月光下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斜斜的,被拉长了。宇文如钺想站起身来,可是,坐得太久,腿脚麻木,刚曲膝而起,就摔倒在地上,单腿跪下时,发出了声响。 那小影子,倏的一下,不见了。 宇文如钺保持那个尴尬的姿势一柱香时间之后,这才勉强的站了起来。他在原地做了几个舒展动作,才慢慢的活血,不再感觉酸胀麻痛。 他假装不在意的,四周打量着山洞。 这里没有蜡烛,除了月光,剩下的都是夜明珠。但因为阮依依喜欢夜明珠,佛牙山的夜明珠全都堆到悬崖上去了,所以宇文如钺早就习惯了这里的黑暗。 幸亏,今晚的月色不错,借着月光,宇文如钺终于看到了小公主正婷婷袅袅的悬在他的身后。 “这小花g是你的生日礼物,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不喜欢……我拆了就是。”宇文如钺一边说着,一边淌水走了过去,作势要把水中的花茎连根拨起,毁了那花*。 小公主见他当真要拆了花*,急了,用力的撞了过去。 宇文如钺没料到她会撞自己,一不小心,扑通一下,摔在花*上。 花*晃了两下,很快就稳住了。宇文如钺大半个身子在水里,上半身,狼狈不堪的趴在花*上。 “哈哈哈,钺哥哥你摔了个狗啃屎!”小公主高兴的立刻现了形,站在花*边沿,看着他咯咯笑:“这是我的礼物,你凭什么拆了?你送给我了,就是我的!” 说完,整个人往花*上一躺,像棉花团似的,在上面打滚。 宇文如钺静静的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快乐的打滚,心里暖烘烘的。 小公主在花*上玩得不亦乐乎,她一会从这头滚到那头,一会又从花沿边往下跳,来来回回的,一个人,就玩出了几十种花样。 最后,干脆跳到水里,像鱼儿似的,在水里游了一圈,然后跳回到花*里,躺在上面,幸福的伸着懒腰。 “钺哥哥,谢谢你。”今晚,是小公主在宇文如钺清醒时,说的最多话的一次。 以前,她都是趁着他睡着了,才肯说话的。 宇文如钺的鼻子一酸,险些落泪。 他扭过头去,心中默念“男儿有泪不轻弹”,过了一会,才再转头来看她。 刚转过头来,眼前突然一大团白乎乎的东西,吓得宇文如钺连连后退两步,差点摔倒在水潭里面。 小公主乐呵极了,她故意突然飞到宇文如钺的面前吓他。她没想到他这么不经吓,看到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就立刻吓得退步。 “你真没用!这样都会被吓坏!”小公主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坐在花*上,很认真的问他:“我以前长的是什么样的?” 宇文如钺见她已经开始很认真的跟他聊天了,又走了过去,甜蜜的说道:“你眼睛大大的,很有神,很清澈。你的鼻尖翘翘的,很可爱。你的嘴唇……” 宇文如钺的脑子里,全都是小公主以前的模样。当他正要详细的描述小公主的那樱桃般的小嘴唇时,突然,发现眼前的那朵蒲公英不见了,坐在花*之上的,是一个玲珑可爱的女孩。 这个女孩,与宇文如钺嘴里形容的模样,几乎是一样的。 但是她的唇,厚的像深红色的蜡肠,上嘴唇,恶作剧的往上翻起,露出两颗又大又白又翘的门牙。 宇文如钺被这嘴唇吓得,差点要昏过去。 小公主坐在花*边,双脚泡在水里,她见宇文如钺停在原地不动,呵呵一笑:“我长的是这个模样吗?” 宇文如钺犹豫不决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他知道,小公主被大家娇惯的,特别敏感,一但有句话不顺着她的心意,她就会记在心里,闷闷不乐。就像今天白天一样,她会扔下大家自己跑走,躲起来,直到她自己想通了才会出现。 如果告诉她,她以前很美,根本不是这个样子,她肯定会不乐意。但如果说假话,说她一直都是这个长相,宇文如钺又不愿意撒谎。 所幸,小公主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蜡肠嘴的问题。 她晃了晃头,只见,原本光滑细腻的皮肤,突然变得蜡黄,黯淡无光,皱纹的褶子深的可以夹死蚊子,眼角耷拉,嘴角就像挂着千斤大石似的,往下坠,最可怕的是那些老人斑,一块块的,就像从来没有洗干净的脸上的污垢一样。 宇文如钺彻底看呆了。他见过百岁老人,有些形如槁木,但也没有难看成这个样子。 小公主见宇文如钺被吓得都快不成人样了,板着脸,伸手往脸上一抹,那对原本明亮如星辰的双眼,也变得灰暗,目光呆滞,好象连转动眼珠子都很费劲。 “钺哥哥,为什么我每次做梦,我梦里,都是长这个样子!”小公主大概是嫌不够恶心,晃了晃脑袋之后,头发也如秋天树叶般纷纷掉落,乌黑的长发所剩无已,花白如雪,白发苍苍。 坐在花*边上的小公主哪里还有人样,她比世间最老的妇人,还要丑上十分。 宇文如钺怔怔的看着她,他不明白,这到底是小公主学来的幻术逗她玩的,还是真的就是如此。 “钺哥哥,他们都说你喜欢我,想等我长大了娶我。嗯,我现在长大了,你娶我吧!”小公主歪着脑袋,嘻嘻一笑,又说:“新郎娶新娘之前,是不是应该先亲亲新娘啊!” 注:懒龟的新文《医不做,尔不休》在向你们招手,快来收藏留言推荐哦! ( ) 【小公主养成记】043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44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44 宇文如钺是真的不忍直视小公主。 尽管她的身体,仍然是一个及笄少女,但她的脸,实在是太可怕了。 又黄,又老,又丑,还特别的可怕。仿佛是具已经死去的尸体,却被人浓装艳抹的,摆在他的面前,被人用巫术操纵的,可以说话,可以笑。 “钺哥哥,我是小公主啊!你不是说喜欢我吗?” 那可怕的脑袋往右边歪了歪,小手指含在嘴里,不解的望着他。 宇文如钺笑了,这个习惯动作,是宇文公主的。谁也不像她这样,含着手指还能如此可爱并且风情万种。. 尽管这颗脑袋与他记忆中的小公主有着天壤之别,但她这个微小的习惯,将宇文如钺的思绪,又拉回到从前。 “乖乖。”宇文如钺不自觉的喊着她的乳名,整个人恍恍惚惚,眼神眼离,嘴角噙着一丝幸福的不够真实的笑容。 以前,他只要这么一叫,那个小女孩就会张开双手,从远方飞奔而来。现在,她只是吃吃笑。 小公主的冷静,将宇文如钺从过往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她明明丑陋不堪,但一个动作,就足以令宇文如钺失魂落魄。 “小公主,你愿意嫁给哥哥么?” 小公主点头。 宇文如钺伸出双手,捧着她的脸蛋。 说实话,小公主现在这张脸,真的丑得足以让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可是,在宇文如钺的眼里,她却美如天仙。 他的脑子里,眼里,心里,只要是感官能触及的地方,都是美丽的。她还和小时候一样,那样的水嫩洁白,那样的芬芳清香,那样的明媚柔美,那样的,美的,惊心动魄。 “小公主,哥哥……要来亲你了。”宇文如钺提醒她。 小公主将手指拿了出来,怔怔的看着他,旋即闭上双眼,享受的,等着宇文如钺亲下来的那一刻。 宇文如钺轻轻的捧着她的脸,慢慢的,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 他不敢太用力,害怕自己力气稍微大了些,会弄伤这皱巴巴的脸。以前,在德明侯府,他们之间不是没有亲吻过。但大多数情况,都是嬉戏时的亲亲,亲亲脸蛋,亲亲额头,亲亲可爱的小鼻尖。 就算嘴对嘴,也只是蜻蜓点头。 那时候小公主年纪小,不懂亲吻的含义。偶尔的,她还会恶作剧的,吐着唾沫,喂到宇文如钺的嘴里去。 那时候,宇文如钺甘之如饴,吃她的口水,一点都不恶心,还特别的有情调。吃了一次,还想再吃一次,吃着吃着,便生了要把她整个人都吞进肚子的yu望。 宇文如钺也闭上了眼睛,他是不害怕看这张脸,他是回忆起过去的种种,幸福的,不敢睁开双眼。 小公主准备好了,他等待已久。不管小公主变成什么样,她永远是他心目中最美的那个女孩,那个依赖他,只肯在他怀里绽放最美笑容的女孩。 他要吻她,做为一个男人,亲吻自己爱人的吻。不再是儿时的嬉戏,不再是溺爱的吻,而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带着爱的承诺,对一个已经长大的女孩的,最炙热的亲吻。 宇文如钺低头,准备对着那对腊肠嘴,深情的吻下去。 突然,宇文如钺觉得双手一轻,再睁眼,哪里还有小公主的人。 他直起腰,抬头四周张望,只见小公主已经恢复成蒲公英的模样,悬在他的头顶,疑惑的望着她,与他保持着一个距离,提防的,不肯靠近他。 “小公主,你怎么了?”宇文如钺隐约觉得,小公主想离开这里,他害怕她误会了自己,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果然,小公主在半空中晃了两下,想走又不走的。 终于,她还是鼓起勇气问他:“我这么丑,你也肯亲我?” “你在我心里……”宇文如钺右手按在胸口上,真诚的说:“永远最美,无论你变成什么样!” “你骗人!我不信!你是个骗子!”小公主激动的抖动身体,她大喊几声“你是骗子”之后,倏的一下,不见了。 只留下宇文如钺,错愕的站在水中. 小公主一闪身,回到了悬崖。 阮依依刚和颜卿运动完,正懒洋洋的窝在他的怀里撒娇。突然的,小公主凭空出现,吓出阮依依一身冷汗。 幸亏颜卿眼疾手快,伸手将旁边的被子抓了过来,将二人裹得严严实实。 “娘亲,你出来!”小公主站在半空中跺脚,她没有注意到颜卿和阮依依脸上的尴尬,他们设的结界可以拦住任何人,就是不能拦住小公主。 为此,他们每次运动的时候,都不能尽兴,总怕小公主会一时兴起的跑进来,跟他们聊天。 刚才是他们这些年来最欢快的一次,颜卿很卖力,阮依依也累得脱力。二人正在讨论,等宇文如钺收服了小公主的心之后,他们要不要再生一下来玩玩,小公主就这样破了结界,横空出现。 幸亏颜卿不是凡人,否则,肯定被吓得从此雄风不在。 小公主连喊了几声,见阮依依还赖在颜卿的怀里不出来,气得差点要去掀被子。 还是颜卿冷静,他紧紧的抓住被角,他也怕小公主突然生气,跑来掀被角,到时候,他和阮依依全身赤luo,被她看见了,哪里还有父母的威严。 “小公主,你找你娘亲有什么事?”颜卿问她:“难道不能让爹听听吗?” 小公主缓缓的从空中落在地面上,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小姑娘。她抿着嘴,很不高兴的坐在g边,手指有意无意的挠着被角,吓得阮依依一个劲的在颜卿的怀里拱,就怕她来掀被角。 颜卿还在阮依依的身体里没有出来,突然的被女儿这么一闹,也很紧张。他用身体压住被角,然后尽可能的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哄小公主快点说出目的,好解决了之后,让她先行离开,他们才能有喘息的机会。 “乖女儿,你到底为什么事生气啊!” 小公主瞟了一眼阮依依,这才喃喃说道:“爹,女儿好不容易学会了幻身术,可以变成正常人的样子,娘亲就叫我去试那个宇文如钺。娘亲说,如果一个男人是真爱,就会不在乎一个女子的长相。娘亲叫我变成最丑的老女人去试探他……” 阮依依一听,笑了。这个主意确实是她出的。 宇文如钺在佛牙山等小公主已经等了五年了,还没有进展。小公主在情感方面晚熟,整天就知道惹事玩耍,宇文如钺一片深情,无处托付。 她身为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才趁着小公主刚学会了幻身术,出了这个主意,让她去试宇文如钺。 阮依依也拿不准,宇文如钺看见这么丑的老女人会不会吓走。可是,颜卿一搂着她,她就把所有的事抛到脑后,只顾着夫妻温存,哪里还记得自己出了这个馊主意。 现在好了,小公主听话的去试了,然后,气呼呼的跑回来。 颜卿终于弄明白小公主为何生气,他以为,是宇文如钺嫌弃了小公主她才生气,正准备安慰两句,却听到小公主说:“娘亲,那个宇文如钺不是骗子就是傻瓜!我照着书上说的,把自己变得又老又丑,他竟然……竟然还能亲下来!你还说我是最美的!娘亲,那个宇文如钺是不是在咱们佛牙山修行,修笨了脑袋啊!” 颜卿和阮依依一听,愣在那里,旋即爆发出声声大笑。 小公主不懂情爱,她不能理解,宇文如钺反常的行为,被吓的跑了回来,还误以为他是骗子和傻瓜。 小公主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是想戏弄宇文如钺,却没想到被宇文如钺“戏弄”。她跑回来是为了寻求答案和安慰的,看到颜卿和阮依依笑的快要流泪,气得一跺脚,又要跑走。 “小公主,你过来!”颜卿见这事必须要好好的跟她谈谈,紧裹着被子坐了起来。阮依依柔若无骨的攀在颜卿的身上,也不避讳两人之间的亲密,开始提点小公主:“你看你爹,心疼娘亲么?” 小公主扭头看了看他们两个,不屑的撇撇嘴,说道:“全佛牙山都知道,爹最疼娘亲了。”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爹只疼娘亲一人?”阮依依又问她。 小公主抿着嘴,想了想,没有回答。 她一直认为,爹就就是该疼娘亲,因为他是爹,她是娘亲。如果不是这样,那他们怎么坐一个是爹,一个是娘亲呢。 阮依依就知道,他们没有给小公主弄个什么启蒙教育,所以她已经及笄之年了,还不懂人间情爱。 “小傻瓜,你爹只爱娘亲,所以,才只对娘亲好。”阮依依说完,伸出双臂,搂着颜卿,在他的脸上,印下一个香吻后,又说:“娘亲只爱你爹一个人,所以,只肯亲他。无论你爹变成什么样子,只会亲他,不会有别人!” 小公主似懂非懂的看着颜卿和阮依依,好象很难理解她刚才说的话,和所做的事。 阮依依一动身体,颜卿就有所反应。当着女儿的面,他不可能有任何举动,但不温香软玉的,总是情难自禁。 小公主的眼神,就像X光似的,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阮依依被她看得心里也直发毛。 “乖女儿,那个宇文如钺是真心喜欢你,才会不管你长的有多老有丑,还要亲你。”阮依依冲着她挥手,急着要打发她走:“你如果不信,回去学着娘的样子,亲亲他,保证他高兴的跟你爹一样。” 小公主没想到阮依依还要她回去亲宇文如钺,她狐疑的看着颜卿。一般情况下,颜卿比阮依依靠谱多了。 可她哪里知道,颜卿这个时候,就像放在火炉边的爆竹,随时都要爆炸。他已经是憋得快要发疯,如果对方不是小公主,他早就一巴掌把人给打出结界,然后翻身压着阮依依好好的弄上几回。 忽然的听到阮依依这个馊主意,颜卿立刻心领神会,阮依依是急着让小公主离开,她忙着和宇文如钺纠缠,就不会有空来打扰他们的好事。 “小公主,你娘亲说的对……与其猜,不如试。”颜卿昧着良心,哄小公主赶紧去宇文如钺的山洞。 小公主见颜卿也这么说,觉得确实很有道理。 她指着他们,问:“娘亲,是不是只能跟喜欢的人,睡在一起?” “呃,对!”阮依依不是特别理解,小公主为什么这么问。 “娘亲整日和爹睡在一起,是因为娘亲只喜欢爹,爹也只喜欢娘亲,是吗?” 颜卿点头,很肯定的说:“是的,只有相爱的人,才会修得同g眠。” 小公主若有所思,她想着这五年来,她总是会情不自禁的趁着宇文如钺熟睡时,偷偷的跑到他那里去,躺在他的胸口睡觉。如果自己的内心不是爱他的,又怎么会跟他睡在一起。 既然自己都爱他了,他当然也应该是爱自己的。刚才他不管她有多丑,都肯亲她,就说明,他是真心爱她的。 如此一看,阮依依的主意果然很好。一试,就试出了他们的感情。 小公主终于“想通了”,她高兴的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颜卿和阮依依长长的舒了口气,小公主走了,悬崖又是他们的地盘,刚要掀开被子大干一场,突然的,小公主又跑了进来。 阮依依吓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真后悔,自己和颜卿平时太娇惯她了,以至于没有好好教她规矩。爹娘的房间,跟公共厕所似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害得他们两夫妻,五年了,都没有好好的痛快的亲热亲热。 “娘亲,可是我现在还没有修炼成人形!这是幻身术啊!宇文如钺真的会喜欢一朵蒲公英?” 小公主还没有忘记,她修行的慢,目前只是幻身术,虽然跟人一模一样,也有人的触感,但到底还只是一朵蒲公英。 颜卿暗暗叹扡,他是神仙,不怕有后遗症,但整天这样惊吓,也确实过得太过忧伤了。 “乖女儿,你娘的真身是纸人,平时轻轻碰一下都喊疼,你见爹嫌弃过你娘没有?” 颜卿说的浅显易懂,小公主立刻明白过来。 她高兴的直拍手,在原地跳了好几下,好象她这么一跳,就把自己所有的疑虑都给跳没了。 小公主站在原地,想了想,好象想不出自己还应该问什么问题。但她心里,好象还有很多事没有问清楚。 “乖女儿,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宇文如钺。他跟你爹一样,很聪明的,什么都知道!”阮依依冲着颜卿挤眉弄眼,就怕颜卿太过耐心,什么都解释,这样说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说完,她和颜卿的好事,就别指望做了。 颜卿配合的点头,这个时候,他坚定的站在阮依依身边。夫妻大事最重要,女儿反正有人接手,不用担心。 小公主觉得他们说的都挺对,点点头,终于像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颜卿和阮依依保持刚才那个姿势足足一柱香时间,见小公主还没有回来。阮依依将信将疑的问颜卿:“师傅……我们的宝贝女儿,会不会……又跑回来?” “已经一柱香时间了,应该……应该到宇文如钺的山洞里了吧。”颜卿也不敢动,明明已经是热情如火,但还得强压下去,不敢动一下。 阮依依也不敢动,她两只眼睛拼命的盯着门口看,颜卿抚摸着她的背,其实,他的心里,比阮依依还紧张。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门口始终没有出现小公主的身影。 阮依依呼出一口气,颜卿也跟着吐气。 “师傅,宝贝女儿这个时候……应该缠着宇文如钺吧。”阮依依一边说着,手指一边慢慢的在颜卿画着圈圈,圈圈越转越往下,从胸口到腰,再从腰,伸进了被子的深处。 颜卿幸福的哼哼了两声,没有宝贝女儿来打扰,这一整天,都是属于他和阮依依的。他终于可以在自己的结界里,大干三百回合。 阮依依娇滴滴的一声“师傅”,整个人都化在了他的怀里。翻云覆雨,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他们的宝贝女儿回到山洞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 小公主再回到宇文如钺的山洞里时,已经幻身成自己原本的模样。她的五官,与小时候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更高了些,更漂亮了。 宇文如钺沮丧的坐在花g边,他还是没有想明白,小公主为何会这样。他苦守五年,等到的是这个结果,难免的,情绪低落。 忽然,他听见有人走进来的声响,抬头一看,小公主穿着一身素纱长裙,光着脚,慢慢的从洞口走了进来,然后,双手背在身后,略微有些紧张的,盯着他看。 “小公主!”宇文如钺激动的站了起来,他没想到,小公主会恢复原来的模样,这样真实的站在他的面前。 小公主见他要过来,伸手挡在前面,急忙说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宇文如钺站在水中,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看到我的这个模样,是未来,我修行好了,会变成的样子。但是,我现在修行不够,只能用幻身术做出人样来。其实,我还是朵蒲公英。不过,幻身术的美妙之处就是,只要会用了,就跟真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小公主解释完了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到位,想了想,又说:“我的意思是说,我虽然还没有完全就真人,但真人能做的事,我都能做。” 宇文如钺险些笑了,小公主的表情,就像在郑重的跟也所爱的人说我爱你一样,这样的认真,这样的直接。 同样的,宇文如钺也是这样认真又直接的回答了她:“只要是你,我不介意。不管你是蒲公英还是真人,我都只喜欢你。” “真的,你真的只喜欢我?”小公主似乎不信,非要他重复。 宇文如钺幸福的重复着那句话,是的,他只喜欢她,只爱她,一生一世,只想和她在一起。 小公主听着,心里甜蜜蜜的。她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阮依依总是粘着颜卿,两个人怎么相处都不烦。 原来,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人,哪怕打个喷嚏,都会觉得很甜蜜。 小公主慢慢的走进了小潭里,宇文如钺上前,牵着她的手。她没有推开他,而是甜甜的笑着,看着他,好象有很多话要说。 宇文如钺将她抱起,放在花g边,让她坐好。而他,则站在水里,面对她,无声的笑意,将整个山洞都温暖了。 “钺哥哥,我也只喜欢你。”小公主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动手替宇文如钺脱衣裳。 宇文如钺大惊失色,双手捂着衣襟。小公主很快就把他的手扒拉开了,继续脱他的衣裳。 长袍落下,只剩下中衣。中衣解开,里面,是健硕又匀称的身体。 小公主很满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伸手拍着花g,说:“钺哥哥,你上来睡。” “小公主……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宇文如钺这句话藏在心里纠结了好久,还是没敢问出声来,因为,他看见小公主正在脱自己的衣裳。 她一点都不害羞,也不迟疑,更不色.情。她就像是个五岁的孩子,到了时间该休息了,乖乖的自己更衣,然后准备躺下。 可是,她脱光了。 最令宇文如钺难堪的是,她刚才,把他也脱光了。 “钺哥哥,你还不上来睡?”小公主奇怪的望着他,他怎么这么喜欢待在水里:“爹和娘亲都说了,只有喜欢的人才会睡在一起。爹和娘亲天天都这样抱在一起睡啊!你为什么不上来抱我?” 新文《医不做,尔不休》各种求收藏,求留言,求推荐,快点来看啊! ( ) 【小公主养成记】044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045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045 宇文如钺被她问得哑口无言,面对一个对情爱一无所知,然后拿着父母来做典型案例参考的小公主,他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小公主等了他一会,清澈的双眸,一如这水潭,直接见底,没有任何隐瞒和污秽。 宇文如钺觉得自己多想了,他一抬脚,跨上了花g,很自然的平躺下来。小公主跟小蛇似的,哧溜一下爬到了他的身上,心满意足的将耳朵,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钺哥哥,我困了。”小公主一挥手,只见半空中突然出现像柳絮似的东西,如雪花一般,飘飘洒洒的,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这是他们的锦被,软软的,舒舒服服的,盖在了他们的身上。 小公主很快就入眠了,她第一次化为人形,与宇文如钺*,很新奇,也很开心。 宇文如钺云阳紧张了一整天,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放双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闭上眼睛假装小公主不在,又或者是,直接无视他们尴尬的姿势,这样亲密无间的紧紧相贴,连一条细缝都没有,着实无法让他安眠。 太阳消失的时候,月亮代替了它。月亮回去休息的时候,太阳才懒洋洋的出现。就在天井口出现了第一缕斜斜阳光时,宇文如钺才在如蚂蚁啃噬的纠结中,缓缓睡去。 当外面传来第一声鸟鸣时,小公主醒来了。 她迷糊的睁开双眼,惊讶的发现,自己睡在水潭中央的花g之上。身下,是宇文如钺,他的姿势与颜卿极为相似,稳稳的平躺,双手很自然的,十指交叉,轻轻的搭在小公主的腰间。 小公主又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前的情景一样没变。 这时,她的脑子才慢慢的回想起昨天发生的种种。 “原来我和钺哥哥睡了一整天,嗯,这样休息真舒服,以后再也不去树王身上倒桂了,总是被那些愚蠢的小鸟弄错,不是被啄了就是被它们的屎尿弄脏了身体。”小公主喃喃自语,很满意宇文如钺这个肉g垫,自带温度,还特别的有弹性。 除了某些比较硬的地方咯了她一晚,其它的,小公主都很满意。 宇文如钺刚刚睡着,就隐隐约约的听到小公主说话的声音。他再也没有半点睡意,竖着耳朵,听见小公主很认真执着的,评判着他的身体。 “钺哥哥的皮肤好紧……好粗,嗯,摩擦得有点痛……明天问娘亲要些花露水去,给哥哥抹抹。咦,这是传说中的六块腹肌吗?以前问爹想看爹的,娘亲死活不肯,哈哈,我可以看钺哥哥的!”小公主手舞足蹈,她为自己能拥有宇文如钺的身体而开心。 整个佛牙山,以前只有颜卿是男儿身。咳咳,老叟也是,但是老叟年纪大人,没人关心。 阮依依看得紧,不要说别人,就是自己女儿想看看颜卿的身体,她都醋意大翻。 所以,小公主并不清楚,男人身体是什么样的。她对男人的了解,仅限于穿着整齐的颜卿,或者盖着被子的颜卿。 现在,宇文如钺是她的了,她可以好好的欣赏。 宇文如钺听到小公主的话之后,哭笑不得。她仅仅是观察他的脸、颈、胸和腹部,就看了两个时辰。 每一块肌肉的走向,形状,硬度,弹性,她都了如指掌。每一条纹理的深浅,细腻程度,都被她分成了十级,一级一级的判断着。每一根骨头她都要用手指去捏上几回,宇文如钺真担心她会一时高兴,把他的骨头折一折,看看是否有一定的柔韧性。 将这些都研究完了,小公主翻身下来,大有要研究下半部分的意思。 宇文如钺一个激灵,彻底的清醒。 他是成年人,他什么都懂,他不敢保证,在被小公主研究下半部分的时候,会不会做出一些她不高兴的。 “小公主,你就醒了?”宇文如钺突然睁大眼睛,双手捉住柔荑,然后很自然的往上带,带到自己的腰间时,将她的柔荑环在上面。 小公主听话的,双手环住他的腰,侧身贴在他的胸前,闷闷的说道:“钺哥哥,你为什么在睡觉?” “呃……因为是休息时间……” “可是我爹和娘亲,就是休息时间,也经常说话的。” “真的吗?他们都说些什么?”宇文如钺有些糊涂,睡觉时间不睡觉,就算要说些悄悄话,也不可能经常吧。 小公主歪着脑袋,看着天井,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世界。 她想了好久,才说:“其实,大部分情况下是娘亲在说话。她可烦了,一会说好痛,一会说好舒服,有时候骂我爹太大了,还骂我爹太用力……睡觉有什么好用力的,娘亲真麻烦。” 宇文如钺犹如雷击,怔在那里,无可奈何。 这哪里是在说话,这分明是……人家夫妻的私房活。 “小公主,你经常……去偷听?”宇文如钺决定,自己要替他们好好教育她。 小公主嘻嘻一笑,说:“我才懒得去听呢,就是有时候会想回去泡药澡,爹总是不管白天黑夜的设结界。一设就设了七八道,害得我得穿过结界才能进到水池里去……我好奇,就会去屋里看看,在外面就能听到娘亲这么罗嗦,我就没进去了。” 宇文如钺暗自替他们两个捏了一把汗。他把小公主搂紧,指着水潭说:“钺哥哥这里也有药澡,以后小公主就在这里泡,别去悬崖上了。” “为什么?”小公主问完之后,又想了一下,自我解释道:“明白了,钺哥哥肯定是觉得反正我要在这里休息,干脆就别跑悬崖去,来来回回的,麻烦。” 宇文如钺又悄悄的,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在这方面,与小公主沟通,需要用另一种方式。 她什么都不懂,颜卿和阮依依也没有在这方面给予正常的教育,所以,这个重任,在他的身上。 小公主伸了个懒腰,低头看了看那水潭里的药丸,有一些确实是她需要的,便扑通一声跳了进去,如一条洁白的鱼儿,在里面游弋着。 她游得高兴,不停的扑腾着水花,咯呼大笑。 宇文如钺见自己也不可能再睡下去,索性坐了起来。 他的衣裳,顺着水漂到了岸边,他想去拿,小公主突然的潜到了花g边,一伸手,将他整个人都带了下来。 宇文如钺将自己的身体淹在水里,明知道这水清澈的什么也遮不住,但心里好歹有点安慰。 可是,小公主没有放过他。 她低头瞅了瞅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直言不讳:“钺哥哥,为什么你有的,我没有?我有的,你又没有?” 宇文如钺闹了一个大花脸,他何曾认真的就这个问题跟一个女孩子讨论过。可是,如果他不说清楚,小公主肯定会追问下去。万一跑到外面,去问那些自己都分不清楚人体的精灵,那才笑话大了。 “小公主,你过来……”为了防止小公主听到一半就会跑出去跟参参他们讨论这个问题,宇文如钺先把她抓到怀里,然后,咳嗽两声,学着原伯庸的口吻,开始讲述了人类的发展史:“这事,要从女娲补天,用泥巴造人开始说起……” 这一整天,宇文如钺详尽的向小公主讲述了人类发展。从上古讲到了现在,再从佛牙山的奇观讲到了沂城生活。 宇文如钺以为自己会讲得虚脱,可是,说着说着,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点都不累。 只要能让小公主彻底的明白这些,明白男人和女人的不同,明白为何他只爱她,也只愿意与她同g共枕,明白从此以后她也将只是他一个人的私有财产,不管是谁,都不能觑觎她的身体。 她是他一生最宝贵的拥有,他要倾其一生,守候着她。 小公主听得很认真,一句话都没有打断,静静的,听宇文如钺红着脸,尴尬的说完了,男人和女人身体构造的差别,以及……用途。 “原来如此!”小公主咬着手指,郑重其事的低头看了一眼宇文如钺,那眼神,好象在问候它,又好象在研究它。 宇文如钺狼狈的侧过身去,将小公主一把抱起,扔到花g上,霸道的命令她:“不许看!乖乖闭上眼睛睡觉!” “钺哥哥,你是害羞了吧!”小公主吃吃笑着,调侃他。 宇文如钺也不理她,伸手将花g上那些柳絮似的东西拢了拢,盖在她的身上。 其实,他只想把她的眼睛遮住。其它地方,他很喜欢,很喜欢,喜欢的,也舍不得把眼睛挪开。 但是他必须控制住,修行了这些年,别的都好控制,只有人的本能,最难。 小公主笑够了,一个翻身,趴在花g里,好象又要迷迷糊糊的睡去。宇文如钺紧张的站在旁边,屏着呼吸,看着她,就怕她淘气,突然的跳下水来要乱摸,他就麻烦了。 终于,听到了小公主均匀的呼吸声。她伸出手来,拽着宇文如钺的手,这才肯安心去睡。 宇文如钺等她睡熟了,想扯开她的手,去岸边穿好衣服同说。可是,刚一动,小公主就惊醒,扭头看他还在身边,这才放心下来,不满意的嘟囔一句:“钺哥哥,你为什么不用它……你不是说它生来很重要吗?” 宇文如钺险些腿一软,整个人坐到水里去。 小公主不知道,她的问话,有多么危险。她单纯,不懂,才会这样问他。如若放到外面去,她长得如花似玉,还问男人这样*的问题,肯定会被人扑倒。 “咳咳……”宇文如钺皱着眉头想了好久,才说:“你的身体跟一般的女孩子不太一样……别的女孩,到了及笄之年,就会来葵水,然后可以嫁人,同房,生子……你还没来葵水,就不能……不能同房。” “哦。”小公主很平静的应着,她怜悯的看着宇文如钺,好像很同情他,空有实力,却无法发挥。 宇文如钺快要窘死了,他现在才明白,小公主有多难应付。 以前在沂城,她被封了灵力和记忆,与一般孩子相差不大。但现在却不同了,她在佛牙山野惯了,整天和非人类在一起,她的思维,早就变得非人类了。 宇文如钺觉得自己的脑汁都干了,为了应付她,他已经累得虚脱。 昨天没睡好,又花了一天的时间跟她讲这些事,宇文如钺觉得,自己以后都不会再害怕遇到什么难事了。 “睡吧,钺哥哥也困了,我们行休息。”宇文如钺放弃了去重新穿衣的打算,翻身上花g,搂着她,希望她能睡着,这样他也能休息一会。 这回,小公主没有再多问,点头,闭上眼睛要睡。 宇文如钺刚放松下来,准备入眠,忽然,小公主问他:“钺哥哥,我何时才能来葵水?” “……”宇文如钺决定装死。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小公主闭着眼睛,也没推醒他。一柱香时间过去了,她又问:“前些天我看见公鹿骑在母鹿身上……钺哥哥,男人也是这样骑在女人身上吗?” “……”宇文如钺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公鹿结束得好快哦!钺哥哥,你是不是也跟它一样,速点速决?” “……” “钺哥哥,水里的鱼儿好象没有那东西,他们怎么办?” “……” “钺哥哥,精灵亲吻一下就可以了,为什么人和人不能亲吻一下就传宗接代呢?” “钺哥哥……” 宇文如钺终于忍受不了了,他低头,吻住她的嘴,将她所有的问话都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他很希望用行动来解答她所有的问题,但是,她太小,不能这么做。亲吻,是在女人唠叨时最佳的解决办法,即使是小公主这样的小仙女,也一样有效。 世界终于安静了。 小公主被宇文如钺的深吻,弄得晕晕乎乎,最后,甜蜜蜜的傻笑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宇文如钺如释重负,疲惫不堪的,在她睡着之后,也睡了过去。 随后的整整一个月里,谁也没有看见小公主。 她在山洞里与宇文如钺一起泡药澡,一起修炼,一起休息,一起聊天。参参和乌拉会定时送来一些药丸和水果,但都不会走进去,只是悄悄的放在外面便离开。 不是参参和乌拉懂事,而是小公主和宇文如钺为了泡药澡方便,都yi丝不gua的。 他们设了结界,专心修炼。宇文如钺希望多些私人空间相处,这样就能虏获小公主的芳心,百分百的拥有她。而小公主难得的突然渴望快些长大,成为宇文如钺口中佛牙山下的普通女孩,有着真实的身体,和真实的生活。 颜卿和阮依依来探望过几次,不过都是站在山洞外与他们对话,也没有进去。得知小公主的想法之后,他们决定不再打扰,让他们潜心修行。 他们二人竟然也耐得住性子,闭关五年。功夫不负有心人,小公主达成所愿,恢复了真身,而宇文如钺的修行,也更进一步。 事隔五年之后,他们再走出山洞时,佛牙山没有任何变化,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宇文如钺还是当初来佛牙山的模样,小公主看上去也只是个刚刚及笄之年的女娃。他牵着她的手,就像哥哥牵着妹妹一样,慢慢的来到了悬崖。 “乖女儿,你出来了!”阮依依眼尖,飞身过去,抱着小公主又哭又笑。 佛牙山宛如仙境,五年时光仿佛五天一般,并不难挨。但是阮依依还是非常的想念她,特别是不知道她何时才会出关,心中思女却不能见面的痛苦,只有她明白。 颜卿何尝不是如此,当他看到小公主能顺利的从蒲公英重新化身成为了人时,他心中暗暗赞许自己的女儿,天资聪慧,无人能比。 小公主五年没见父母了,也很开心,抱着他们哇的一下就哭了。颜卿见阮依依跟她有许多话要说,便带着宇文如钺走到旁边,详细的问了他,他们这五年的相处。 宇文如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这五年来的时光细细的说给颜卿听。最后,他恳求颜卿能答应他,让他带小公主下山。 “不行!”阮依依听见了,很是生气:“当年我就是让小公主下了山,才遭天劫。虽说现在天劫已经过去了,但谁不知道山下人心险恶,万一小公主又受伤了怎么办!” “娘亲,钺哥哥说他想他娘亲了,所以才想带我下山去看看的。”小公主摆明了是胳膊肘往外拐,女大不中留,她和他朝夕相对了五年,心早就挂在宇文如钺的身上了,阮依依和颜卿,只能往后让让。 阮依依气得歪鼻子瞪眼睛的,颜卿怕她真的恼火,赶紧的把她拉了过来,哄了几句:“女儿愿意跟着他有什么不好,你不是天天都盼着她有个归宿吗?” “可是……可是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归宿了……”阮依依说到后面,红了眼睛。她和颜卿这么多年了,只生了小公主,她迟迟不肯再生第二个孩子,一是颜卿怕她吃苦,二是她总觉得没有看到小公主找到归宿,心里放心不下。 如今,忽然*之间小公主就长大了似的,有了心上人,甚至都不留恋她和佛牙山,浓浓的失落感,令阮依依感觉万般不舍。 小公主没有想到他们的要求会令阮依依这样难过,她为难的拉着宇文如钺的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们回去,准备在沂城呆多久?”还是颜卿理智,细问他们的行程。 宇文如钺想了想,说:“如钺来到佛牙山也有十年了,娘亲和爹年纪也不小。虽然有仙医馈赠的仙丹,但身子儿子十年不归实为不孝。如钺打算在侯府先住上一个月,看看小公主是否适应。如果她愿意,我想多住几年,再回佛牙山看望二老。” “如果小公主不适应呢?”阮依依气呼呼的插嘴进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那些规矩,小公主在山里野惯了,肯定连一天都呆不下去!” 阮依依所说的,正是宇文如钺所担心的。 他犹豫不决的看着小公主,等着她的表态。 小公主完全不记得自己在沂城生活的那五年,她对那些规矩也没有任何印象。不过,宇文如钺曾经详细的告诉过她,她在德明侯府生活时的片段,她觉得,凭着文姒夫人和原伯庸对她的疼爱,又有宇文如钺在身边,肯定不会很难适应。 阮依依只是舍不得她走,才这样说。 “娘亲,钺哥哥为了我在山里呆了十年才回去一趟,我想,我至少要在德明侯府呆五年,才能再回来。”小公主笑嘻嘻的拉着阮依依的手,娇气的说道:“娘亲,等我回来,你一定要生个弟弟,好不好!” “呸,你这小小年纪的,说话真不正经!”阮依依没料到小公主会说这出,气得直嚷嚷,要颜卿好好管教小公主。 宇文如钺见小公主说服了他们,心中很感激。 他们闭关五年,佛牙山的生灵都盼着他们出关。如今一出关,就说要离开佛牙山,他们都很舍不得。 整个佛牙山,几乎开了整整三个月的欢送会,才肯放宇文如钺和小公主下山。 临走前,所有的生灵都来送他们。老叟和鱼娘还特地的带着他们的双胞胎来送行,阮依依哭的成了泪人儿,拉着小公主百般不舍。 离开佛牙山之后,宇文如钺和小公主御风而行,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德明侯府。 刚刚从天下飞下来,双脚才着地,突然,从一个角落里跑出一个玲珑小娃,抱着他们的腿大声叫:“如钺叔叔,公主婶婶,我好想你们啊!” 明天小公主完结,感谢大家的陪伴。新文《医不做,尔不休》已经更新了近两万字,欢迎大家去收藏留言推荐,爱你们! ( ) 【小公主养成记】045 言情海 正文 【小公主养成记8000+】完结章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小公主养成记8000+】完结章 小公主还没看清楚抱住自己的是谁,从宇文如钺那边又跑来一个稍大点的男孩,他一把扯过还抱着小公主腿的那个女娃,老气横秋的说道:“妹妹你又不听话了,爹娘说过,见到了画像中的叔叔婶婶,要第一时间通知他们。你总是抱着,谁去通知啊!” “当然是你通知!”妹妹甩开他的手,转身又抱住小公主,甜甜喊道:“公主婶婶,我是妹妹。” 小公主仔细一看,这小女孩大概只有三、四岁的样子,说话奶声奶气的,模样,与齐蓁蓁有几分相似。而那男孩,大约八岁,与原灵均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小公主不记得原灵均和齐蓁蓁,但是宇文如钺画过他们的画像,所以她一看,就猜出,这应该是他们的一对儿女。 宇文如钺离开德明侯府时,他们才刚成亲半年,忽然的,多出这么一对可爱的孩子,宇文如钺莫名的感动。 “来,让如钺叔叔抱抱。”宇文如钺蹲下身去,他们便飞扑过去。 明明从未见过面,却如此之亲。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人。 小公主抿着嘴,默默的看着他们。她能理解,他们对宇文如钺的情感就像她对颜卿和阮依依一样,只是,她挺不高兴他们两个小娃蹭在宇文如钺的身上不下来。 他的臂弯里,永远只能由她来享有。这是小公主在佛牙山得出来的结论。 小公主不声不响的,把他们两个从宇文如钺的手里抱了下来,然后,拉开他的胳膊,环在自己的腰上。她把脑袋搁在宇文如钺的肩膀上,然后指着那两个小娃,很不客气的说道:“哥哥,妹妹,你们都要记住,如钺叔叔是公主婶婶的!你们谁也不许让他抱,否则……否则,嗯,公主婶婶会打人的!” 妹妹年纪小,不能理解小公主这番话,只觉得她怪吓人的,哇的一声哭了。 哥哥人小鬼大,猜出是小公主在吃醋,嘻嘻一笑,算是答应了。 宇文如钺哭笑不得,但心里又有丝丝甜蜜。他喜欢看小公主吃醋,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毫不遮掩的表示出她不讲道理的占.有yu。 妹妹的哭声,将原灵均和齐蓁蓁吸引过来。他们刚一走进,就看见了宇文如钺。 原灵均激动的大叫一声:“宇文,是你嘛!我的天啊,你一点变化都没有!” 齐蓁蓁挺着大肚子也跟着走了过来,她见宇文如钺和原灵均抱在一起,跟孩子似的又蹦又跳,含蓄的笑了一下。 小公主就站在他们的身边,她像一个旁观者,静静的看着他们在兴奋。 期间,宇文如钺也曾经捎过话回来,齐蓁蓁知道,小公主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们的,所以,她看见他们的时候,没有过多的反应。 “小公主,我是蓁蓁姐。”齐蓁蓁见小公主还是那样的小,十年的岁月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就算是在黑夜之是,她的柔美仍然是这样的明艳动人,她的冷漠,看上去,都是一种风情。 小公主寻声望了过来,她很惊讶,齐蓁蓁那高高隆起的肚子。 “哦,这是我们的第三个孩子,五个月了。”齐蓁蓁急忙解释。 其实,她有了一儿一女之后,不想再生了。但是文姒夫人喜欢孩子,原伯庸也觉得侯府太大人又太少,所以都对她寄予厚望,希望她能多多努力,再生几个热闹一下。 原灵均是孝子,与齐蓁蓁商量之后,才决定再要第三个孩子的。 小公主在佛牙山见过怀孕的动物,她知道人怀孕了也一样会大肚子。但是,齐蓁蓁的脸,和画像中一模一样,身材却变形了,小公主略微花了些时间,才慢慢的接受了齐蓁蓁现在的模样。 宇文如钺见小公主与他们见面,还是有些生分,他赶紧上前搂着她,问:“是不是觉得不自在了?如果累了,明天再去见爹和娘亲吧。” “嗯,明天见也是见,不如今晚见了,再睡个痛快觉。”下山前,颜卿再三交待过,到了山下不比佛牙山,要懂礼貌,要入乡随俗。 小公主虽里不应,但心里是清楚的。她也心疼宇文如钺,知道如果自己不够配合,他也会难做。 原灵均和齐蓁蓁见小公主愿意去见文姒夫人他们,赶紧打发这两个孩子去通传,他们陪着小公主,一路往清心阁去。 齐蓁蓁担心小公主还是不能适应这里,快速的,挑了些重要的事情告诉她。 比如,文姒夫人和原伯庸收到颜卿的药丸之后,返老还童,一点变化都没有。比如,文姒夫人特别想念小公主,尘微堂一直保持着他们当年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比如,他们虽然容貌未变,但毕竟是长辈,是老人,看到小公主,肯定会比较激动。 齐蓁蓁絮絮叨叨的说着,越说自己越紧张。原灵均悄悄的扶着她的腰,握住她的,冲着她笑了一下。 齐蓁蓁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婆妈。她尴尬的望着宇文如钺,小声问他:“万一……小公主太冷漠了,我怕……会伤了娘的心。” “放心吧,有我在。”宇文如钺心里也没有谱,但他觉得,小公主心底善良,就算她忘了文姒夫人的一切,再见她时,也仍然会有感激之心的。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清心阁。 文姒夫人和原伯庸听到消息之后,早已经站在门外眺望。 宇文如钺牵着小公主缓缓走了过去,宇文如钺在文姒夫人和原伯庸面前跪下双腿时,小公主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配合的,也跟着跪了下来。 “孩儿不孝,让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担心了!”宇文如钺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 小公主犯愁了,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磕头。 就在她纠结之时,文姒夫人扑通一下跪在他们面前,抱着宇文如钺和小公主失声痛哭起来。原伯庸在旁边怎么拉也拉不起来,最后也扭过身去,悄悄的抹泪。 十年,宇文如钺走了整整十年。就算原灵均和齐蓁蓁孝顺听话,也弥补不了宇文如钺。 文姒夫人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回来,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他回来的这天。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经过了十年的思儿之苦,她终于见着了宇文如钺。 而且,他还把小公主给牵回来了。 “哎呀,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抱着孩子哭,太不像样的。”原伯庸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不这么想。他是男人拉不下面来,否则,他也会抱抱。 文姒夫人已经是哭得一团,她才没有空理原伯庸。宇文如钺含着泪,小声的安慰着文姒夫人。 小公主呆呆的跪在他旁边,见宇文如钺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文姒夫人身上,不禁又吃起醋来。她伸手拉着宇文如钺的胳膊,不解的问他:“钺哥哥,我们要跪到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看我这个老糊涂,都忘了你们还跪着!”文姒夫人不以为忤,赶紧的先把小公主拉了起来,宇文如钺也跟着起来,上前扶着文姒夫人,原灵均扶着原伯庸,回到清心阁话家常去了。 他们说的,有大事有小事,有重要的事也有无聊的事。 小公主一点都不厌烦,乖乖的坐在旁边认真的听。 在佛牙山山洞里修行时,只要有空,宇文如钺就跟她讲故事。他说的,大多是她在德明侯府发生的事,当然,他也有意的,说了许多许多许多有关于文姒夫人他们的故事。 现在,文姒夫人他们所说的,都是小公主曾经听说过的人物。她觉得,比起她刚才哭的样子,她讲故事时,更好看。 宇文如钺注意到小公主很喜欢听他们说些八卦,无论大事小事,她都听得认真。他知道,这是她了解这个陌生世界的一个方法和渠道,所以宇文如钺暗中冲着原灵均使眼色,让他多挑些话头出来,好让文姒夫人和原伯庸发挥,也可以让小公主听得过瘾。 一家人,围炉畅谈,竟无人有困意。 不知不觉,金鸡叫响,天边鱼肚白,屋里仍然兴意盎然。 只有齐蓁蓁和她的两个孩子,熬不住,已经在里屋睡了一觉。起来时,见他们还在聊,赶紧的招呼金环送来了早点。 金环见到小公主时,也好好的哭了一回。 这次,小公主终于给了点反应。金环激动的,拉着她的手,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许多话。 小公主不知道,屋外,已经排起了队。大家都在等着小公主出来,看看她,跟她说说话。 宇文如钺侧头往外面一看,黑压压的,德明侯府里九成九的人全都守在下面。 宇文如钺有些担忧的看着小公主,突然的让她见这么多人,怕会有压力,让她不能适应。 “娘亲,不如让小公主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宇文如钺打断了金环还没有表达完的思念之情,向文姒夫人建议。 文姒夫人也知道,外面全是人,她了解宇文如钺的担忧,连忙点头答应:“好好好,你们就在对面睡吧,明天再去尘微堂。小公主,对面就是你小时候曾经住的房间,想不想去看?” 小公主大大方方的拉着宇文如钺的手,点头应着:“钺哥哥在哪,我的g就在哪!反正我也是睡在钺哥哥身上的!” “咳咳!”原伯庸突然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他听到小公主的话之后,吓得自己呛着自己了。 文姒夫人怕他唐突了小公主,悄悄的踩了他一脚。原灵均和齐蓁蓁默契的对望一眼,含蓄的笑笑,觉得宇文如钺很幸福,终于追求到自己喜欢的女孩。 小公主见他们一屋子的人,都表露惊吓之色,不解的望着宇文如钺。他正窘窘的看着她,但脸上,还是幸福的微笑。 “我说错什么了吗?”小公主问他。 宇文如钺没有急着解释,他拉着小公主进了对面的屋子后,关上门,才告诉她:“以后,只要是关着门,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所有的事,都不能随便告诉别人,懂了吗?” 小公主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又问:“别人,包括爹和娘亲吗?” “对,无论是谁的爹和娘亲,都不能说。” “关了门的事不能说……那没关门的事就能说喽?”小公主举一反三,边说边猜:“咱们在佛牙山上,山洞里没有门窗……我们睡花*,泡药澡,luo游luo抱,这些都能说喽!” 宇文如钺腿一软,险些摔倒。 山洞里发生的事,虽然没有实质的内容,但随便一件,假如说出去,都会让其它人激动的流鼻血。宇文如钺可不想一回家,就让全沂城人都知道了他的“*韵事”。 “不行,这些事都不许说,明白了吧!”宇文如钺再三交待,小公主不明白为什么,但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宇文如钺看搜肠刮肚的把一些注意事项都交待给小公主,逼着她睡着前,必须熟记熟背。小公主难得的没有发脾气,像刚读书的小孩一样,不停的熟背了这些注意事项,才沉沉睡去。 小公主这一觉,竟然睡了三天三夜。宇文如钺也没敢出去,因为只要他一把小公主从身上弄下来,她就会醒。只要她在睡,他就必须陪着睡。 文姒夫人和原伯庸急得差点要踢门进来,原灵均和齐蓁蓁劝慰着,说他们现在不再是普通人了,所以不要太过担心。 文姒夫人这才安心,静静的等了三天三夜,小公主和宇文如钺才懒洋洋的从房里走了出来。 “哎呀,你们没事就好。”文姒夫人小声说着,她热情的拉着小公主,要带她去吃饭。 小公主望着满桌子的饭菜,都提不起劲来。她在佛牙山就没有吃饭的习惯,修行时,更加不用进食。但宇文如钺仍然保持着这个习惯,小公主见他吃得香,这才拿起筷子,挑了些菜,随便吃了两口。 “乖……小公主,吃不惯吗?”文姒夫人一见她没食yu的样子,就好象看到了她小时候,忍不住的想叫她乖乖。 小公主一听,放下筷子,嘻嘻笑道:“钺哥哥说,我小时候叫乖乖呢。娘亲如果想叫我乖乖,一样的。” “好好好!乖乖真乖!”文姒夫人真想把她抱在腿上好好说话,就像她小时候那样,乖乖的坐在她的膝盖上,认真的听她说每一句话。可是现在不行了,她长大了,文姒夫人满腔母爱,只能全部的放在原灵均的孩子身上。 不过,小公主的出现,还是让她的母爱满溢。 “乖乖,娘亲问你,你在佛牙山……” “过得怎么样”这五个字文姒夫人还没有说出来,小公主就立刻直起腰杆,很肯定的回答道:“娘亲,我是不会告诉你我在佛牙山的生活的!” “为……为什么!”大家都很错愕,包括宇文如钺。 小公主摇头晃脑的指着宇文如钺说道:“钺哥哥特地交待过我,我们在山洞里做的所有事,都不能说!” 宇文如钺和小公主单独在山洞里闭关了五年,也难怪文姒夫人一问她佛牙山的生活,她就本能的拒绝不说。她的脑子,全是她和宇文如钺单独相处的那五年。 既然宇文如钺特地的交待过,不能说**,她就坚决不说。 所有人听完了小公主的解释之后,全部笑喷。 宇文如钺狼狈不堪的,只能低头吃饭。 闹了这出笑话之后,大家的关系更加融洽。慢慢的,小公主也适应了德明侯府的生活。 宇文如钺几乎没有再修行,尽管他已经放弃了小侯爷的生活,但他仍然是德明侯府的小侯爷。他的归来,引来了不少各方面的客人,德明侯府客人接踵而来,络绎不绝。 宇文如钺没法像在佛牙山那样,没日没夜的陪着她。他必须分身去应付这些客人,他怕小公主会寂寞,交待齐蓁蓁他们好好陪着她。 可是,无论谁陪着她,小公主都是闷闷不乐的。 沂城不是佛牙山,尽管宇文如钺多次提醒过她,并且让她做了足够的思想准备。可是,每天早晨醒来都不能看见宇文如钺,想他的时候不能抱着他撒娇,游泳的时候不能与他如鱼般自由,种种的种种,都令小公主行走在崩溃的边缘。 “我要回佛牙山去!”终于,一个月后,小公主爆发了。 她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来,她坚持要回去,就连文姒夫人都没有办法把她留下来。 “这可怎么办!”文姒夫人急得团团转,宇文如钺被急令叫去了国都,尽管他能御风前行,但他们不会啊,没人能把消息传给他。 宇文如钺承诺过,当天就会回来,陪小公主一起看月亮的。 可是,等他回来看月亮,小公主可能已经到了佛牙山,自己一个人坐在树杈上看了。 齐蓁蓁捧着大肚子,也发愁:“娘,小公主她已经气得在跺脚了,说早知道下山来宇文如钺不会陪她,她宁愿待在山上在洞里哪都不去。媳妇拦不住她,金环正拉着她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可是,拖不长时间啊!” 原伯庸和原灵均都外出处理公务去了,整个府里全是女人。 文姒夫人急得快要疯了,谁都知道小公主是宇文如钺的命根子,她如果跑了,宇文如钺肯定不会留在这里。文姒夫人盼了十年才把儿子盼回来,还把这个宝贝女儿也给盼回来,才待了一个月就跑走,这不是要文姒夫人的命啊。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时,金环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 “夫人,少夫人,不好了!”金环上前,附耳轻语:“小公主……她,她突然来了葵水!” 文姒夫人开始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听到金环这么一说,不禁有些责怪金环:“乖乖已经过了及笄之年,来葵水有什么奇怪的?” “夫人,不是金环奇怪,是……是小公主奇怪……”金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带着文姒夫人和齐蓁蓁来到了尘微堂,只见平时活泼乱跳的小公主正静静的坐在g沿边,双腿紧紧的并扰,看上去,她很紧张,也很害怕。 齐蓁蓁瞅了两眼,自言自语:“小公主不会是……不知道葵水是什么吧……” “为何这么说?”文姒夫人不解。 齐蓁蓁则觉得这个很有可能:“听宇文说过,小公主是天生天养。她爹和娘只要她开心,随便她,从来不给她灌输那些知识。宇文说她连男女有别都不懂……她不知道葵水是什么,也不稀奇。” “确实,乖乖她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她懂的,我们不懂,我们懂的,她不懂……”说着说着,文姒夫人有了主意。 她一提裙摆,慢慢的走了进去。 小公主正束手无措的坐在那里。刚才她闹着要走,金环扯着她不放,忽然的,肚子一疼,就感觉到一股热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她伸手一摸,竟然是血,吓得连动都不敢动。 金环跑走了,她才敢把自己清洁干净,重新换上了新衣裳,然后坐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文姒夫人的到来,让她安心许多。 “乖乖,娘亲告诉你,你流血,是因为你生病了。你这病,要等钺儿回来才能治好,你听话,不要走了,等今晚钺儿回来让他给你看了病,再回去吧。”文姒夫人唬人的本事,一年胜过一年,小公主也知道自己有*症,从阮依依那遗传来的,但她不知道,自己的*症,会在她第一次来葵水时,自动治愈。 都怪颜卿和阮依依,只顾着自己玩乐,全然没有尽到做父母的义务。什么都不跟她,让宇文如钺来照顾她,可是宇文如钺毕竟是个男人,怎么好意思跟她说这些,只能藏着掖着,然后,让文姒夫人有机可趁。 小公主不信颜卿治不好她,但她也担心自己在回去佛牙山的路上,血会流得更多。 她听从了文姒夫人的建议,平躺下来,静静的等着宇文如钺回来。 宇文如钺刚回到府里,就听到了小公主长大成人,来葵水的消息。从未见过谁把别人来葵水的事看得这样开心,宇文如钺低调的,低头头走进了尘微堂。 文姒夫人和齐蓁蓁好奇的蹲在墙角,想偷听里面的动静,却不知,宇文如钺早已布下结界。 结界里,一个清池,小公主终于如愿的在里面畅游。 清水带走了她的葵水,也缓解了她的疼痛,宇文如钺的陪伴,让小公主的心情好了许多。 玩痛快了,小公主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文姒夫人骗了。 “钺哥哥,我是不是太没用了,连葵水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笨,你可以和世间所有的生物沟通交流,你能看懂云朵的形状,读懂花的语言,你能自由的和动物交流……你只是,见了太少的人,所以暂时不能理解身为人的一切。” 小公主瞅着他,好象在考虑他刚才这话的真实性,和背后的含义。不过,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名堂来,索性不想,继续开心的在水里游泳。 “钺哥哥,我要天天泡在这里。” “好。” “你不许出去了,你陪我。” “好。” “你没骗我?” “这次去国都,就是为了把所有的事解决干净。现在回来了,就不再出去应酬了,可以天天的陪着你。”宇文如钺神色略有些疲惫,但只要一想到,自己可以像在佛牙山一样陪着她,他也兴奋许多。 小公主开心的在水里翻滚了几下,围着宇文如钺痛快的游了几圈。 宇文如钺果然没有食言,这三天,他整天的粘着小公主,形影不离。三天后,小公主干净了葵水,更加的活泼,不再拘束于尘微堂,在德明侯府里上蹿下跳的,仿佛回到了她的小时候,各种开心。 小公主开心了,宇文如钺也开心了。宇文如钺一开心,整个德明侯府都明媚起来。 原伯庸站在文姒夫人的身边,见她大半个身子都往外倾,居高临下的望着在花丛中蹦哒的小公主,赶紧的把她拉住,小声问她:“你别为老不尊的,偷窥孩子们。” “昨儿乖乖说,府里所有的花朵都夸我漂亮,就连水里的鱼儿都说没见过比我更漂亮的老人家……伯庸,你看,乖乖的嘴多甜啊!” 原伯庸一听,笑了:“前天,乖乖还说,天上的云朵夸我是文曲星下凡呢。说每次我一给你读情诗,它们就会害羞的躲起来。我就奇怪,每回夜晚无论阴天还是雨天,只要我一念诗,月亮就出来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两人正乐呵着,原灵均扶着齐蓁蓁也上来凑热闹了:“大前天,小公主一搭蓁蓁的脉,就很肯定说是个男孩,连画像都画出来了。这孩子,长了我们两人的优点,真的很漂亮呢。” “小公主还替我算了算,说我还能再生……两个。”齐蓁蓁羞红了脸,小声说道:“下面两个,都是女孩……” “好好好!我们原家,香火鼎盛啊!”原伯庸正准备哈哈大笑,原灵均悄悄的踢了他一脚,指了指文姒夫人。 原伯庸最开心的事,正是文姒夫人最愁的事。 原灵均有一百个儿子,也都姓原。文姒夫人多么期望着,宇文如钺能和小公主生个娃出来,只要他们肯生,文姒夫人就是做梦,也会笑出声。 小公主正靠着宇文如钺,坐在湖边,看着湖面上成双成对的天鹅。 她离开德明侯府后,文姒夫人舍不得那宝音馆里的动物,继续养着。 十年了,有些死了,有些老了,有些繁衍生息,很是壮大。 那些动物,被小公主养得颇通人性。后来,文姒夫人索性将他们放生,可是,他们都不肯离开,整天在侯府里转悠。 时间一长,侯府的人也把它们当成了家庭成员,让它们随便溜达。 湖面上的天鹅,就是小公主当年养的不知第几代的子孙了。他们自由自在的在湖面上游着,交颈而眠,很是温馨。 文姒夫人他们的话,小公主全都听到了。 她抿着嘴,吃吃傻笑。她终于发现,自己会的东西,有着这样的神奇效果。她现在成了侯府的神算子,不管是谁,有事都会来求她算算,她无所谓名和利,但能帮助别人,她很开心。 宇文如钺搂着她,与她说了几句闲话。 忽然的,他也听到了文姒夫人在感叹他们还不生子的事。宇文如钺紧张的望了一眼小公主,见她也在侧耳倾听,不禁笑了。 “钺哥哥,我记得你在佛牙山说过,等我来了葵水,我就可以……可以……”小公主羞涩的,就不下去了。 宇文如钺收紧了双臂,恨不得把她揉进了自己的骨髓里。 “你想吗?想做娘亲吗?”他问她。 小公主抬头看他,她在德明侯府生活的这段时间,她已经熟悉了这个陌生世界的一切。她知道,这里的娘亲,和阮依依完全不一样,生了,要喂奶,要把屎把尿,要喂食,要整天带着小孩玩。 总之,这里的娘亲,比阮依依当娘亲,辛苦多了。 小公主抿着嘴,想了许多。她觉得,当不当娘亲,应该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尽管,她能算出,自己有多少孩子。 宇文如钺并不逼她,她葵水的日期,他记得清清楚楚。只要她不点头,他不会勉强她。 “我们,回尘微堂吧。”宇文如钺提议。 小公主不解:“在这看天鹅,不是更好玩吗?” “回去……”宇文如钺在她的耳边,轻声低喃。 小公主听懂了,红着脸,垂着头,用手肘,轻轻的捅着宇文如钺的腰。 可是,当宇文如钺抱着她往尘微堂走去时,她没有拒绝。她也很期待,期待着,宇文如钺承诺过的,要给她的,世界最美好的,最快乐的事。 结界里,她终于体会到了,为何颜卿和阮依依在一起必须布结界的苦心了。 幸福生活的大门,早就在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开启了…… 小公主终于完结了,给了一个开放式的结局,希望大家喜欢。懒龟的新文《医不做,尔不休》还等着你们来收藏留言哈! ( ) 【小公主养成记8000+】完结章 言情海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破冰 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作者:小懒龟 第二百五十六章 破冰 颜卿看着阮依依,半天半天的不说话。阮依依低头瞅了瞅自己的手脚,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我没有变异,我不是怪物,更不是来自星星的你。 阮依依特地的,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她难得的穿得这样整齐,别说什么惷光外泄,整个人象只馒头似的窝在被子里,用脚,把颜卿踢出了被窝。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人啊!阮依依小声嘀咕着,本来是想做个悍妇样,但看到颜卿又没有了底气,只是闷闷冒出这句话来,以表示她的不满。 颜卿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摇摇头,问她:什么是墨鱼排骨汤? 哈?阮依依这才明白过来,颜卿刚才这样怪异的看着她,不是因为她的长相她的美色,而是他根本不知道墨鱼排骨汤是什么。 其实,烤鸡、红烧肉、清蒸鳜鱼,这些对于颜卿来说,都是很陌生的东西。 佛牙山,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这些人间美食。 这里的生物链,有着自己的独特性。不成精的,受着成精的保护,各自有着自己的圈子,但为了维系整个生态的运转,受保护的,永远是有限。 那些仍然与外界一样,在弱肉强食的圈子里挣扎的动物和其它生灵,都在他们固有的一块地方。阮依依所接触到的,大多已经修炼成精,或者,被这些形形色色的得道成精的生灵保护着。 颜卿因为采药,偶尔会接触到以外的生物圈。但,他大多是冷眼相看,并不参与,也不破坏。颜卿认识山中生灵,知道弱肉强食,也明白,天竞天择,他唯一不明白的是,这些东西,也能做成美食。 河溪里的小鱼,在颜卿眼里看来,不过是一条生命而已。他从来没有想过,鱼,可以清蒸,可以油炸,可以晒干了做成鱼干,还能腌成酒糟鱼。 在林间捕食的野猪,在颜卿看来,不过是一个长着四条脚的动物,过着它悠闲而正常的生活。他绝对想不到,这野猪的腿做成火腿有多香,红烧了,会有多美味。 至于野鸡,在颜卿看来,它们是可怜的。因为处在食物链的下层,大部分的野鸡,都可能被其它猛兽扑食最终一命呜乎。能平平安安,寿终正寝的野鸡,在佛牙山,也不是特别的多。颜卿做梦也没想过,还要把这么可怜的动物,拿去烤。 想到这里,颜卿本能的往外屋的方向看去。天火还在炼丹炉里慢慢的熬着药,假如让他知道,他会不会害怕。阮依依要吃烤鸡,最多颜卿去捉只野鸡回来,但是,烧烤这么严峻的任务,真不知道,天火能不能胜任。 还有,那炼丹炉只炼过药,从未放过其它的生物。假如把鸡放进去了,还能不能再练药呢? 阮依依哪里知道颜卿会去想这么多复杂的事情,她见颜卿问她,便指着自己胸前的肋骨,说:这就是排骨,猪身上这个位置的骨头,就叫排骨,也叫肋骨。 颜卿看着阮依依,似笑非笑,想笑憋着不笑的样子,提醒了阮依依,她急于向颜卿介绍墨鱼排骨汤,竟然拿了自己来比喻。比喻什么不好,比喻成猪! 佛牙山没有家猪,全是那种体格健壮但又行动敏捷的野猪,颜卿无法把眼前瘦弱的阮依依,和佛牙山那又黑又臭脾气又暴躁的野猪相比较,所以,看着她这个样子,颜卿很想笑,但又不敢笑。 他怕笑了,阮依依会更火大。 果然,阮依依憋青了脸,缩在被子里,暗自生着闷气。 她是有多久没吃肉,饿伤了胃,还饿傻了脑袋,竟然拿自己比成了猪,还是佛牙山那脏兮兮的野猪。阮依依的内心在哀嚎,无法比拟的郁闷和忧伤。 那……墨鱼……颜卿不敢再提排骨的事,他问墨鱼的时候,见阮依依的脸也黑得跟墨汁似的,便滑稽的摆动着身躯,然后将双臂柔软的在空中滑动着波浪线,真得有点象海里游泳的乌贼,口吐墨汁,张牙舞爪的,在水里四处游弋。 阮依依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颜卿竟然学着墨鱼的样子,还学得那样象,虽然滑稽,但很可爱,只是,看着他冰冷的,帅气的脸,配着这个动作,真得太好笑了。 颜卿见阮依依笑了,也跟着笑了。他挨着她,在床边坐下,伸手揽过她,连着被子,一起抱住,总算是松了口气。 师傅,你认识墨鱼?阮依依想着,佛牙山再神奇,应该不会有海里的动物,她怕颜卿听不懂墨鱼是什么,特地的解释道:墨鱼就是乌贼,长的,跟你刚才学的样子很象……师傅见过? 曾经去过海边,见过,医书上也有……只是,你突然说墨鱼,我没有反应过来……毕竟不是熟悉的,能每天见到的,颜卿对墨鱼的认识,仅仅是从医书上了解它的医药性,以及一些模糊的记忆。 所以,他没有立刻将那海里的乌贼,与满山跑的猪联系起来。 阮依依有些无奈的看着颜卿,这仙人似的男人,过着不同凡响的生活。实在是过得太过清高,不食人间烟火,所以,跟他谈生活谈美食,竟会有种亵渎他的错觉。 要颜卿满足她这点小小的心愿,看来会很难。 颜卿见阮依依终于不再憋着气跟他对着干了,拍着她的背,轻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并不能了解它们真正的味道。我只是大约的知道,哪些东西相配时,会产生与某些东西相似的味道。 很难摘吗?就算不能吃到真实的肉,能尝尝,回味回味也好。阮依依也能感觉到,颜卿有意想跟她和好,僵持了半年,是正常人都会受不了,阮依依不想自己变得不正常。 这里,颜卿是她唯一的依靠,在没有足够能力保证自己离开佛牙山并能活下去活得更好之前,颜卿是她的一切。 面对上帝一般的颜卿,阮依依能跟他摆架子半年,也是个壮举。 今天是个好机会,也该让壮举落下帷幕。 颜卿将被子角都掖好,把阮依依裹成了粽子,这才说道:需要的材料都不在一个山头上,需要一点时间。我出去的时候,你乖乖躺在这里,别又吹了风受了冻……你知道自己身体弱,就更是要注意。 阮依依难得的没有顶嘴,只是紧紧抿着,裹着被子滚回到竹床里,缩着头在那里,装可怜。 颜卿看着她这个样子,竟挪不开步子了,真要他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他也不放心。 你想去? 阮依依点头,瘪着嘴,不说话。一对明眸,清澈透亮,水汪汪,因为刚刚哭过,还有几根红血丝没有褪去,象只可怜的小白兔张,张大眼睛,又萌又可爱,看得人心底,总有某种,会突然的柔软下来,酸酸的,舍不得她。 颜卿又坐了回来,手,在她身上的被子上面来回摩挲。颜卿也想带着她去,但又怕她再吹风着凉。不带她去,又舍不得扔下她。左右为难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办法。 我裹着被子去……就不怕吹风了……阮依依糯糯的嗓音,听得颜卿心神一荡,差点就点头答应了。 不行,就算裹着被子,外面的山风冷冽,你一会又会冰凉。 太阳出来了,很快就暖和了。 可是,有很多材料,在背山处。那里太过阴森,不适合你。 师傅的身体不是如暖玉一般,我若冷了,师傅给我暖暖不就行了。阮依依说完了,看到颜卿的脸面红了,自己才意识到说错了话,也红了脸,将头整个埋进了被子里。 突然,身体一轻,阮依依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离开了竹床。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才发现,颜卿将她连被子和人一起抱了起来,不方便背,只能这样抱着。 阮依依象极了躲在蚕茧里的小飞蛾,颜卿则小心的抱着这团蚕茧,带着她,飞离悬崖,往佛牙山更远的地方去。 树王瞅见了,呵呵直笑,好消息,顺着他的树根,传遍了整个佛牙山。 很快,颜卿和阮依依所到之处,无论是精灵还是其它生灵,全都避开。他们都默契的给颜卿创造了一个空旷又**的空间,让他们两个象在竹屋里一样自在舒服,不需要躲闪避忌。 果然,正如颜卿所说的那样,很多阮依依没有见过的食材,都在极为阴暗潮湿的地方。这里终年不见阳光,连树都长得湿湿的,象整天淌着汗的老牛,总有一种很辛苦的感觉。 颜卿将阮依依放在较高处的一块石头上,那里,勉强还能斜斜的晒到些太阳。他将她安顿好,才背着箩筐飞身下去,阮依依借着颜卿身上所带的夜明珠,勉强能看到那长得湿如鼻涕的植物,和又黑又粘腻的泥土。 唔,太脏了,我不想吃。阮依依站了起来,在石头冲着颜卿拼命的招手,大声说道:师傅,你快回来吧,我看着没有胃口!不想吃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破冰 言情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