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第一将军》
正文 第 1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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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耽美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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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文案
重生将军攻X美人帝王受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你想给他掏心掏肺。
谷嘉义就愿意给他的帝王掏心掏肺。
因为他在暗搓搓地爱慕林珵。
可惜上辈子为了守边疆,离得人远远的,相思差点成疾,直到死翘翘才停歇。
这么一朝重生,君还是君,臣还是臣。
喜欢这东西,还是喜欢。
那些不该说的话,谷嘉义还是不敢说,继续掏心掏肺。
只是不知何时注定了改变的结局,好令人欢喜。
谷嘉义:我就看看,不追你
林珵:( ̄▽ ̄)&qut;,是的,为朕做那么多,都不是在追朕,朕信你哦。
食用注意点:
1,主攻,甜甜互宠
2,年下,就一点儿
3,虽然没人,还是要说,不要扒我。
内容标签: 强强 甜文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谷嘉义,林珵 ┃ 配角:待定 ┃ 其它:主攻,古代
☆、三朝落榜
大楚明德十五年,三月里草长莺飞,右相府里百花齐放,但花儿开得再娇艳,右相夫人唐悠也还是心里发愁。
她出身定国公府,父亲位及一国元帅,而今虽已告老还乡,兄弟几个也是大有发展,倚靠不难;相公更是官居一品右相,管着天下六部的一半,能让她发愁的就是子嗣不丰,膝下只得的一儿。
这个儿子不太争气,虽样貌生得顶顶好,却未得其父三元及第的聪慧,端的让唐悠操心不已。
大楚朝的科举春、夏、秋三试,春试出秀才,夏试出举人,秋试出进士。这三试里夏试、秋试是三年一次,春试频繁些,一年一次,唐悠愁的便是儿子的这第三次春试。
之所以是第三次,是前两次都落榜了的原因。
三月里的春试过五朝,就到了出榜的日子。这天,右相府里也早早地遣了仆人去候着。
日头高过市集口的圣夫子石像时,锣鼓被敲响,衙门的差役才将红榜贴了出来。
看榜的人群里,一个穿着青灰衣裳的高壮小厮瞧了又瞧,最后紧皱眉头,挤着出了人群。
不一会儿,这小厮出现在右相府里,疾步往前院的文轩院去。
文轩文轩,取文采轩然之意,这是右相对独子的期望,文轩院里住着的就是右相的儿子了。
高壮小厮一路疾行,最后来到院里北边的演武场。
因为右相是文臣,府里的演武场也是往精致了去的,场地也小得紧,跑马是只能想想,最多只能射箭玩玩。
那高壮小厮进院子瞧见的便是一少年背对着他射箭的场景。
砰,箭矢射进箭靶的声音传来!
少爷射箭上可真厉害!仅一月里偶尔练习就有这个准头!小厮心内不由一赞,而后低声出口道:“少爷,出榜了。”
谷嘉义闻言一顿,慢慢射完箭筒里的最后一只箭,问道:“长忠,如何了?”
谷长忠挺着高大的身板弱弱地答道:“少爷又落榜了。”
落榜?这倒也正常,谷嘉义心里没有丝毫落榜的失落和气愤,他什么水平自己还能不清楚,至多一莽将尔,就算死死活活了两遭,也成不了文曲星。
脑海清楚又模糊的那些记忆,就像浮生一场梦,但却给他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改变,好比,这不再敦厚惫懒的性子。
沉吟一会,他挑眉看向谷长忠,“这是第几次了?”
谷长忠看着谷嘉义的坦然觉得自己开口有些困难,瞧那俊秀的甲字脸,眉眼清灵,活脱脱做官的好人才,却没有丁点的进取心。
“第三次了。”
落榜三次,和阿爹的三元及第比比就有意思了。谷嘉义摆摆手,破罐子破摔,重又练起箭来。
这时,被谷长忠刻意超过的另一仆人也入了府,进了后院。
“我儿又落榜了。”上座的唐悠语调平缓,似贵妇人一般的淡然,只眉目间的愤然和谷长忠如出一辙。且比起伴着谷嘉义长大的仆人,她做为母亲自然更是疼爱谷嘉义,觉得他无一处不好的。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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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2 章
下面禀告的仆人借着余光,看唐悠玉白的手紧攥,心里惴惴。
唐悠却没注意,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谷嘉义身上,前些日子明明见儿子有了长进,怎地又落榜了,想当初老爷三元及第,也未见多难啊!
思量半响,唐悠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护子之心,左右老爷不打人,抄抄书若是能让谷嘉义成才,那是她巴不得的事!
春试的风搅乱的可不止右相府里,家有儿郎得中的都是一脸喜色,未中的则各有千秋。
如右相大人谷业,听闻独子三次落榜,也不过脸色暗了一瞬,随即恢复往常的儒雅,还能笑着听那些大臣讨论今朝京都的春试。
不过踏上回府的轿子,背了人去,谷业还是黑了一张脸,浑身冷气四射,惹得轿夫抬轿的脚速也不由地加快了几分,使得谷业比往日里回府要早上几分。
谷业沉着脸站在文轩院门口,盯着牌匾上大气磅礴的三字默然,不过就一个秀才?哪里难了?不过就是不用心罢了。
想到这,心里更是气恼,掂量起书卷和马鞭哪个更适合教儿。
仆人老实地给自家老爷带了路,十分准确地找到了谷嘉义,他晃悠在演武场边的菜地里,月白色锦衣的袍角被弄上了黄泥土,难看又明显。
“兔崽子,可知你母亲制衣之苦!教你读书十年,秀才不中到也罢了,竟连孝敬父母这些道理也抛之脑后!”
谷业说着,都觉得自己心中难受,他少年时便父母双亡,天底下最亲近的莫过于这一子,却是操碎了一颗心,不得半分敬重!见了老父连行礼都不知!莫说春试这一月里,不知进取,还每每在他上朝的时候跑去练箭!
谷嘉义正研究着菜地里的菜,猛不丁就听到谷业一番训言,十分想装个老实样,却没忍住笑着喊了声:“阿爹!”侧在两边的手轻轻抖落着衣角。边关多年,礼数都喂了风去,这再活过来的稀里糊涂的一月,也是尽量避开了人。
嬉皮笑脸,成何体统!
谷业气得抖了抖胡子,在书卷和马鞭下有了抉择。
于是,谷嘉义进了右相府里西边的祠堂,面壁三省自身。
傍晚风一凉,唐悠就急红了双眼,书房里质问着谷业:“哪里值当这么跪了,身子不要紧吗?”
谷业罚谷嘉义的,是跪着反省。感受到老妻翻涌的怒气,谷业无奈地叹气。
“我哪回不是好好说了,可又哪次有用,总得吃些苦头,方知前人的不易。再说那衣裤是你亲手所制,膝盖处没有加厚?”
唐悠瞪眼,“夜里寒气深重。”这是要谷业开口放人了。
谷业梗住脖子,第一回下了狠心,即得罪了娘子,又伤了儿子,哪能这般轻易松口。
哐当一声,却是唐悠推开了书房的窗子,夜晚的凉风和露气也顺势飘进房内。
谷业敛敛衣领,遮住刺入皮肤的寒意,祠堂处久无人气,寒气想是更重,到底是心软,大步出了书房,留下一句:“我去看看。”
白日里庄严的祠堂在夜里一片静悄悄,唯一处点着油灯,灯下坐着的翻着书卷的少年,正是被罚的谷嘉义。
谷业看着却有让他再跪几个时辰的冲动,他说的可是罚跪,不是罚看书。
一声冷哼,惊醒沉浸在《谷氏记》里的谷嘉义。
“跪下!”
谷嘉义循言老实跪下,心里嘀咕着怒伤肝,自己还是听话的好。
谷业绕过跪着的谷嘉义,走到供奉的牌位前,“可知我今日为何罚你反省?”
“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哉;所能为者,不过家国天下。你,谷氏嘉义,受家族庇荫存活至今,衣食住行无不精致小心,所耗费财资无数。如今文不成武不就,亦不知敬重父母,爱重亲者心意,要挖坑就地做农夫吗?”
“农者,国之根本,为父亦是敬重。你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儿,唔,你力气自小就大,想必掐得死鸡,不过怕是农具都经不起你糟蹋。”
为子女操心无数,却求不得半点好,是人都要伤心了。
被谷业刻薄言语相待的谷嘉义也有点儿难受。
他从未符合过阿爹的期待,与所谓文采轩然也隔着十万八千里,但,哪一个人,不渴望来着父亲的肯定,母亲的疼爱呢?
谷嘉义低着头不言语。
谷业思及近一月儿子几处不好的变化,狠狠心,嗤笑一声道:“嗯?你有什么不服的,这一月间,可给你母亲请安过几次?这一月间,习过几贴?这一月间,悄悄躲着练箭,可百发百中,百步穿杨呢?”
待到眼眶的热度渐去,谷嘉义才梗着脖子反驳,“百步尚可。”
以为自己多大能耐呢!谷业气极,“呵!厉害了,射几只箭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户部一年的安遣费多达千万白银,多少战士就死在战场。北蛮南山,你是敢去哪个!”
“儿想去北蛮!”谷嘉义顺着谷业的话耍无赖。
谷嘉义再三/顶嘴,谷业反倒不再气急败坏,只是语气愈发冷森森:“好,去啊!隐姓埋名,看看你谷嘉义靠自己能活多久,看看你家香火几时断!”
黑黝黝的室内寒风从门缝吹进,吹得谷嘉义愈发镇定,他抬头直视谷业,“阿爹,儿真的想去从军。”
“阿爹,儿愿守家护国,隐姓埋名,也无不可!”
谷业有些许的愣神,他清楚谷嘉义的惫懒性子,也知道他是个不能吃苦的,怎么会,怎么会因为几句话就说什么守家护国?
“胡闹什么!再跪上两刻钟,去你母亲那里请安!”
说完一甩衣袖,便想离去。
谷嘉义扯住他的袖子,眼里是谷业陌生的固执。
谷业觉得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面容似谷氏儿郎一样,俊美清逸,却好像骨子里唐家的硬朗终于被唤醒,刹那间成长了一般。
一人低头,一人抬头,两人不言。
风带着门框互相拍打,分分合合,摩擦产生的刺耳声音刺的人心发麻。
谷业蹲下身子,和谷嘉义平视。
他细细去看固执的儿子,不过一月,每日习箭也只让谷嘉义体魄强健了一点儿,看着不大明显,面容也还是稚嫩,伸手扯袖子的举动也像是在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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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3 章
谷业在袖边拿下谷嘉义的手,少年的手骨骼分明,却带着这个年纪的人独有的柔软,大拇指探过去摩挲虎口,细细密密的茧在那里横行。
刹那间无力涌上心头,谷业像是认输般温和了脸色,“你最近怎么了?”
谷嘉义心内涩涩,他不敢说实话,事实太吓人了。
说他在几年后因为喜欢男人被阿爹赶出门的吗?
说他从文状元右相的儿子变成了一个将军吗?
说他战死沙场,孤苦一生?
说他从十几二十年后,突然回了现在,变成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吗?
这每一件事,现在看来都荒谬的可笑,可偏偏,他就经历了一遭,他知道那些都是真的。就像他昨夜,敢在梦里压倒那人,敢摸上那赤、裸肌肤,敢冒犯君王,抵死相缠。
一个自幼单纯的少年怎会有那样大逆不道的心思,唯他这再活一遭的,不忠不义的人罢。
“儿子于作诗做文章无半分天赋,早就厌烦得紧。亦如阿爹所说,男儿当撑得起家业!”谷嘉义皱紧眉头,做出一副厌烦样子。
谷业拍拍他的头顶。
“蠢货!读书与习武一般,有什么难的!就是再笨,秀才举人也不是难事。你这样子,到了北蛮也是被一箭串的下场。”
嘴上轻视,但心里也认可了谷嘉义的抉择,他也承认,习武上的天分他这儿子却是有一把。只是,生死难料,谁愿让子弟去送死,何况他就这一个苗苗。
“明日去你外祖家,看你这百发百中有几分能耐。”
说罢,谷业缓缓站起身子,转身出了祠堂。
他已经年过不惑,再过二十年,以谷氏这一支人丁单薄的样子,以后也没个旁人护护孩子,倒不如让他自己努力一把,反正还有大人们看着。
谷嘉义在后面慢慢站起,晚风清冷,却突然又想起那不该想的人,心内火热与酸涩交杂。
吾王……
☆、定国公府
翌日,群臣恰好休沐,晨雾浓厚如纱,朦胧的天色里,右相府里一架马车从大门驶出。
马车沿着京都宽敞干净的大街嘎吱嘎吱一路响着,早春清新的空气从掀开的帘缝涌进车厢。
谷嘉义在掀开帘子前已经打了好几个呵欠,被冷风一吹,才清醒起来。手搭在窗框上,坐正了身子挡住掀开的口子。
马车内亮了又暗,谷业抬头去看,却只瞧见个背影,有些单薄但也够挺拔,披着的大氅很长,一直到谷业脚边。
谷嘉义感觉到肩膀被一拍,随即一个热热的东西被塞到了手边,低头去看,是一个有些暗沉的手炉。手炉摸上去光滑润手,似陈年的旧物,估摸着是谷业常用的。谷嘉义捧着手炉,心里也是暖的。
车厢内安静无声,隐隐有遮掩碳味的清香飘出。
不多时,马车安然驶进定国公府,停在主人家安放马车的地方。
一下车,一个敦实的身影便向着谷嘉义扑了过来,而后鸭公嗓一般的声音响起,“姑父,官哥儿,你们来的好早啊!我才来一会儿,想着好久没见表弟,特地来看看。”
谷业拍拍鸭公嗓的肩,“开哥儿又长高了罢,你大伯在晨练还是大厅?你祖父呢?”
“大伯在厅里等姑父,我偷溜过来的,等会带着官哥儿一道去,就不会被骂了。”说完,唐开嘿嘿笑了两声,浓眉大眼,透出股古灵精怪的意味来。
谷嘉义抖开他勾肩搭背的手,“小表哥好。”
“去掉小啊,要不叫开哥,个把月不见,你倒是胆子大了嘛?”唐开扯着嗓子嚷嚷,他虽然大不了官哥儿几个月,可从小就听着阿爹阿娘要照顾官哥儿的话,向来都是把自己放在兄长的位置的。
谷嘉义觑他一眼,外祖父家四个表哥,他从小就只怕大表哥唐济;至于唐开这小子,至多一个损友,可没有什么哥哥的地位,更何况现在的唐开不过是个毛孩子,还想当他的哥?伸手一个猛按,捂住唐开又要张开的嘴。
唐开也嬉笑着挣扎,手臂往外轻折,脖子迅速一缩,想逃开谷嘉义的手掌。
哪能让你这么轻易挣脱!谷嘉义也起了玩心,身子靠住唐开的背,凭着灵活的一只手,和唐开你来我往。
好一会,谷嘉义气力不济,才松开手来,这时谷业早就往正厅去了。
他用手肘碰一下唐开,喘着气问道;“我爹走了,我们去见阿爷吧?”谷嘉义记忆里,来定国公府里的时候还是很多的,他自小和唐开他们一起叫阿爷。
唐开倒没喘成谷嘉义那样,毕竟从小练武,虽没怎么勤练,体格也好得多,要不是谷嘉义巧劲使得好,他早挣脱了。
起身拉上气喘吁吁的谷嘉义,唐开不答话,只是一边走一边挑眉说道:“哎,官哥儿,你不是考秀才去了,怎么力气又大了?我就说你该和我们一起练武的,多好的天赋啊!你好久没过来玩,我可是给你准备了惊喜!”
说到那个惊喜,唐开就想起昨夜偷听到的那些话,心里有点闷闷的。
他不懂,多年进学的人,怎会突然放弃那些坚持了十几年的书本?就算未曾用心,这猛然的转变,也需要极大的勇气吧!
他回头看谷嘉义一眼,又生怕被发现似的快速转过头,继续拉着人往前走。
唐开熟稔地在路上绕着,谷嘉义跟在他身后,偶尔东张西望一下,把各处和记忆里的样子一一比较。在他的记忆里,打父亲母亲去后,他已许久不来这了;莫说是这外祖父家,就是偌大的京都,也陌生得紧。
不过,大门处谷嘉义还是认得的。
他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唐开,“不是去看阿爷吗?”
唐开冲他眨眨眼,“谁说阿爷在家的,他去找人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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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匹黑色骏马停在京都校尉营的大门处,唐开拿着特质的令牌给人查阅后才被放行。
领头的官兵一身鸦青色的官服,腰间挎着一柄长剑,不怒自威,却是仔细提醒唐开道:“今日有人过来,你们不要乱跑。”
唐开因着大伯唐伟和二哥唐放都在校尉营任职,平日里这里来的勤快,又是小孩样子,故而很得这些兵大哥的照顾,他点点头,笑着许下了几坛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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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4 章
谷嘉义却盯住了那小小的令牌,那令牌瞧来质地特殊,上书‘指挥使’三字,分明是唐开大伯,亦是谷嘉义大舅,现今的校尉营指挥使唐伟的令牌。
大舅的令牌,被揣在唐开身上,一路领着他跑到校尉营来,这都是什么事儿,要让他见识到习武或从军的难处吗?还避开了他阿爹,这是打算着让他继续回去进学考秀才吗?
等和唐开一块换了兵卒衣裳,手持红缨长/枪站在校场时,谷嘉义更为确信自己的猜测。校尉营又称护皇军,守卫皇宫的安危,这一项职责,就奠定了校尉营的重要性。而他们这样的外部人员,站在看守校场的队伍里,自然也逃不开唐伟的眼线,说这事和大舅无关,谷嘉义是不信的。
清晨的雾气早被消失殆尽,日头高高挂在天上,看起来像染了红色花汁的圆状糕点,但对于脱了大氅也穿着厚实棉衣的谷嘉义来说,可没得点心那般无害,况且他里面的衣物不是外衣,脱也脱不得。
谷嘉义低头去看手里的长/枪,枪身泛着冷兵器独有的金属寒光,在光照下,映出变形了的他的脸,剑眉英目,除了有些白嫩,可称得好男儿。
再看一眼太阳,就当是来把自己晒黑点的。
当谷嘉义做好了穿着袄子晒的准备后,唐开也从人群里窜了出来,拉上了他,挤进了……轮休的队伍。
轮休,意为轮班休息,这样的队伍是可以留在校场且不用站岗,谷嘉义在轮休队伍换了两次后,发现自己还是不适合猜测人心。
一批人离去,休息的遮荫棚下只剩下了哥两个。
“表哥,惊喜呢?”
被自己冷落半响的表弟终于出声了,唐开停下嗑瓜子的嘴,喝了口茶水,正劲了脸色:“咳,惊喜还得等等。官哥儿,姑父今日来说的事,昨晚就给了消息。”
“读书是难事,但是习武也不易,做文臣还可以混资历走关系,但是做武官,想拿点军功,你必须得有真本事。常听祖父大伯说,当下这天下不够稳,所以从军什么,你还是别想了。”
说到这里,唐开忍不住看谷嘉义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才继续说,“你若是在京都做武官,也不过两个去处,一处是守城军,但那里都要有经验的老兵,且别调去战场上也是有可能的,想必姑父也只会让你去另一处,就是这处——校尉营。虽说这里名头好听,但着实没什么意思,你看这些人,在这里学几年,然后去宫里轮值,每日也是重复那些事。说白了,和做文官也没什么两样。”
唐开苦口婆心说了一通,谷嘉义体贴地递上一杯茶。
茶喝尽,谷嘉义幽幽地开口:“小表哥读三日书便知我心中如何想的了。”
唐开鼓圆了眼,他可是那种看了书就想睡了,宁愿蹲马步都不愿意看书,开什么玩笑?
“唬我作甚,看你这一月也很是认真,我看就是没学到家而已。”
谷嘉义苦笑,“就是阿爹想我继续进学,我才无法可施,不然每日吃吃喝喝日子更美。”
唐开突地想起幼时,自己和兄弟们一起启蒙的时候,陪/睡的就有官哥儿。无奈拍拍谷嘉义的肩,“就说不该勉强你,大伯还非要我做说客。”
这时,一队穿了轻甲的骑兵涌入校场,四方的队形,齐整无比,连马儿也似商量好了,一步仅一响。
唐开刷地起身,拉上谷嘉义混入最近的队伍里。
“我送的惊喜到了,可够你长见识的!”
从阴凉的棚下到阳光热情的外面,谷嘉义只觉得一股热气涌来,不过此刻那队刚涌入的骑兵拉住了所有视线,也包括谷嘉义的。
唐开站在谷嘉义身后,瞧着那队骑兵稍愣了会儿,便记起了自己是来给表弟长见识,忍痛不去看自己敬仰的鱼龙兵,转而小声给谷嘉义解说起来
“这是鱼龙兵,原也是我们校尉营的,但现在独成一家。去年皇家猎场狩猎,五十人斩杀尽是高手的黑衣人三十余,救得太子和今上,获赐鱼龙服,景春剑。你看那个打头的,更是以身护太子,脸上的疤还在呢!”
“后秋日那人请战北地,任了四品虎威将军,听闻献得一策……”
后面的谷嘉义已无心再听,那伤疤男他怎么会不认识,未来君王身边最得宠的将军,一次,两次,三次,每次都可以忠心救主,最后位列一等镇国将军,在元帅外出征战时,朝堂上站得也离帝王最近。
而他,忠义振国将军,除了三年一次的回朝觐见,守边疆守十余年,最后意外亡于战场。
谷嘉义心里不是滋味,嘴硬道:“忠君爱国自是份内之内,有何好赏!以身相护算什么,灭危机于未发之时,才是男儿本色!”
这话好像挺有理,唐开这般想着,眼角的余光警觉地发现一抹不同于褐色土地的颜色。
侧头一看,一匹毛色亮滑的白色骏马上,一人着浅蓝缎袍,生得比官哥儿还俊上些许,端的是眉目如画,让人惊艳不已。
惊艳过后,出于礼貌,唐开笑着冲人一点头,却扫到那人的头顶,束着一个白玉雕成的四爪浮龙玉冠。
大楚民风开放,对穿衣的颜色早没了限制,但诸多饰物上,还是极有讲究的。如龙,凤,麒麟等瑞物,非有品阶者不可用,而于本朝能用四爪浮龙的,又这等年岁的,唯太子一人!
好兄弟,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抱着这样的想法,唐开眨巴了下眼,迅速伸出了手,飞快地戳了一下表弟的背。
谷嘉义奇怪地回头,一刹那怔然。
不同于唐开要靠细节分辨来人的身份,谷嘉义只一眼,便知那人是谁!
他心心念念的帝王!亦是如今的太子。只一袭清逸蓝衫,就胜过他见过的所有美景。
☆、校尉营
林珵盯着那说出“当灭危机于未发之时”的小兵看了一会,发现不过是个面嫩的少年,心内稍有遗憾。他预备过些时日去北蛮处,身边急缺人手,而听这小兵的言语,也颇有见识,只是年岁看着太小,想是那个勋贵家娇养的小少爷。
从怀里拎出先前预备的铜质令牌,令牌上铸造着‘镇边将军’四字,扔向那出言的小兵,“这是杜将军的令牌,若是有什么事,可持这令牌去找他一回。”
说罢,林珵又顿了一顿,道:“是谢你刚才一言,对我有所启迪。”
谷嘉义只觉得这人更为熟悉,虽贵为君,却有着平等待人的情怀。
他听着自己心跳如鼓,一字一句道:“来日北蛮,公子会见到我的。”
林珵稍感讶异,细看那小兵,还是俊秀却肤质细腻的脸庞,身材也不像成人健壮,只是骨骼匀称,身形修长,想来颇为适合习武,怎么看也还像个小少爷,不像是会愿意投奔杜修齐的人。他给那铜牌不过是身上并没有什么合适的物件。
但无论这人怎么想,对于有意守卫家国的儿郎,还是要鼓励的,冲着这小兵赞许地点点头,林珵才轻拉缰绳,马儿会意跑动。
嘚嘚嘚,白马载着林珵小跑着离去,蓝色的衣裳袍脚因为跑动扬起,在后面人眼里翩跹旋转。
待白马跑得远了,唐开一拍谷嘉义的肩,激动地低声说道:“那是太子!还有杜将军的铜令牌!”
“你还说要去北蛮投奔那姓杜的,姑父肯定不准!”
铜令牌有别于唐开手里拿的指挥使令牌,一个只是某大人的私人令牌,另一个则是朝廷特铸,官职换了人,令牌却还是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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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5 章
而林珵给谷嘉义的铜令牌,相当于荐他到那疤面将军杜修齐手下任职或者找。
谷嘉义摸着令牌上的四个字,没好气地瞪唐开一眼,“谁说我要去投奔姓杜的,你想去?”
唐开挠挠头,转开脸躲开谷嘉义的黑脸,激动只是对杜修齐这样同辈人的能力肯定,做为唐家子弟,他实在没有任何去杜修齐手下的想法,自然的,谷嘉义也没必要在乎那个。
以为谷嘉义黑着脸是在意他的无心之言,唐开挤着脸往他面前凑了凑。
“官哥儿,不气啊,咱不进学,习武也大有前途啊,今早你不是制住我了吗,我可是练了这么多年呢!”
唐开哄孩子似的行为倒让谷嘉义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他是有点羡慕那个姓杜的,但给唐开脸色看是哪个道理?
“表哥,我没生气。你带我来校尉营,就是看杜将军的鱼龙兵吗?”
“可不止这个,带你来看看我们武人的比试,武人的比划可不像文人,都是这个!”唐开举起自己的拳头在谷嘉义面前晃晃。
“听说鱼龙兵要招人,上面给了一百的兵制,啧啧,这以后可都是那厮的亲兵。”
“不过一个三品镇边,给一百亲兵?”谷嘉义皱眉。大楚的将军从五品到超一品,不值钱的很,亲兵却不一样,那代表着上面的看重。
唐开摇头看他,“还不过三品,大哥也才二品,这姓杜的很有几分能耐。你小子心高气傲也不对的,像我这样稳重才好。”
“稳重的表哥,你还是认真站着吧。”谷嘉义看着唐开的背后坏笑。
“我还穿着棉袄呢,晒着该出汗了。”
唐开扯扯衣裳,作势想走,身后一只大手屈起食指,猛地敲他脑袋一下。
唐开抱着脑袋窜了几步,谷嘉义看着那人笑着喊道:“放表哥。”
唐放长得很高,比起敦实的唐开是高大俊朗,比起谷嘉义则多了硬朗的男人味。他对谷嘉义笑着点点头,然后把猴子一样的唐开按在怀里,“官哥儿都没喊晒,晒着你这胖猴了?”
“天,二哥,我穿着棉袄啊!棉袄!你穿的那个官服就薄薄一层棉。官哥儿救我!我带你看比试啊!”唐开那里挣扎得过唐放这样的,立马向谷嘉义求援。
谷嘉义笑着向前,摸着小表哥的头,手感甚是不错。
“不气啊,我们和放表哥一起去看。”
唐开郁闷地被唐放拖着走,心内气道:“官哥儿这样的弟弟不能分担战火,要来何用!”
再转念一想,算了,他这样的才是好哥哥,哪像二哥,完全不顾他的少年英姿,幸好这里都是些大老爷们,也不影响他将来的行情。
这样的吵闹,动静自是不小,不过也无人再关注他们,那些守在校场的兵卒都在唐放出现时,往校场中心去了。
唐开说的比试,要开始了。
三人往校场中间走,唐放给他们解释道:“这比试说起来是给杜修齐选亲兵,其实选的是太子去北蛮的护卫人选。不过是为了藏着消息,才有了这么一出。”
唐开兴奋的开口:“我们之前看到了太子,还说了话。不过他没穿太子服,是便装出行,身边也没带个人。”
“太子缘何要藏着消息来挑人,又是秦家作祟?圣上也太听话了些。”谷嘉义放低了声音。
唐放走在中间,伸出大手摸摸谷嘉义的头,“官哥儿这可不是不懂朝事的样子,不过圣上也有他的无奈。我们做臣子的,只管忠心就是。也许,那人就是出来走走罢了。”
谷嘉义心想:&qut;若是现在那人是帝王,他可不会只忠心的听令,只盼着世上所有事他给做完,那人也能得个清闲。不过,每日赏花饮酒的林珵,还会是林珵吗?”
杜修齐翻身下马,姿势潇洒利落,不过这一手在众多兵卒眼里也不过尔尔,毕竟,骑马下马都是极简单的基础。
杜修齐也不指望这么简单能收服这些人,让他们情愿跟自己走,离了这繁华京都,往那塞北苦寒之地去。投奔的主子也在一边瞧着,可不能落了面子。
他扬弓搭箭,随意地拉开,只见弓弦张满,那箭矢刷地破空而去。
众人都盯住了那箭矢,它前方三百步是树立不动的箭靶,可三百步,对于大楚将士来说,已是不得了距离。那箭和弓也普通的很,五十步开外,就会因风力偏移,百步得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那连箭靶也变成一个小物什的三百步!
走进的谷嘉义和唐放都在看的同时闭眼一瞬,估量了下风力强弱,这种估量没有准确的度,凭靠的,仅是射箭者的经验和运气。
杜修齐敢射出这一箭,就有必中的把握。
站在人群最旁边的一人惊呼道:“真的中了!”
这人眼力不错,在兵卒中也多有好友,此言一出,不少人目光灼灼,直直看向了杜修齐。
在这个时代,就个人而言,疆场厮杀的唯二方式,其一便为远攻,器械自是弓箭,杜修齐一手远射,已然证明他是个中好手,武人看战力定尊崇,在场官兵和兵卒的灼灼目光里,已然是敬畏渐生。
不过唐开这回倒是平静得很,谁让他家守门的阿叔也会这手呢?他看向二哥,看他如何动作。
唐放却是淡定的看着杜修齐挑选那些自愿的人手,把他们分开来比试,箭术佳者留,近身刀法,剑术佳者留……
一直到那些好手去了大半,杜修齐点好人数,留下造册的小官吏,带着鱼龙兵的人施施然离去。
唐放带着那小官吏去交接,留下没事的谷嘉义和唐开。
那些被挑中的多是寒家子弟,素来自强,很多人唐开也认识,想着他们为前途而去,彻底离了这校尉营,心里有点儿闷闷的。
气氛被唐开弄得有些浓重,谷嘉义支着一条腿站立,累了再换一条。
不一会,两条腿都累了,他拍拍垂头丧气的小表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那些人本来就不一定会一直留在校尉营。也许这一遭会让他们一路走的更为顺畅,随行护卫太子,当为他们高兴!”
“我不太高兴。”
“那是你还小。”
谷嘉义拉起一支箭,微屏呼吸,朝着箭靶放出。
三四百步外,箭矢尾羽晃动在靶子上,发出梭梭的声音。
一阵晃动后,箭矢因着力道不足从箭靶上掉落。唐开见鬼似的看着谷嘉义:“厉害了……”
☆、圣旨到!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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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6 章
定国公府的大门口,谷业告别拉着他喝了几壶茶,又吃了一顿饭,喝了几斤酒的大舅子,歪着步子踏上了马车。
笑眯眯的唐伟对着车夫叮嘱道:“你回去和夫人说,你家少爷要在外祖家住几天,到时候,国公府送他回去,不用担心。还有你家老爷,他没喝多少,估计是酒量又变差了才醉得这边拿严重,你赶车慢点儿。”
话里句句贴心,要不是每回都载着喝醉的老爷回去,车夫肯定要信了唐伟,不过谷业也早有交代,他恭敬地一一应了,表示自己定会给夫人好好解释清楚。
马车又嘎吱着走远。
唐伟转身去了演武场,地方空荡荡,看着唐开常用来蹲马步的梅花桩,他笑着揉揉眉心。
“还得多练练,才知道听话。”
谷嘉义和唐开骑着马,中午就回了城,在酒楼吃了一顿,又逛了一圈京都,待得落日只剩余晖,才慢悠悠地往国公府去。
唐开可怜巴巴地看着谷嘉义:“官哥儿,你和大伯说说好话呗,要不求求祖父,我会被练瘫的,大伯肯定是个笑面虎。”
“你不是拿了他的令牌,还怕罚?”
说到那令牌,唐开就嗷嗷叫了起来,“还不是为了带你去看那比试,谁知道一点都没意思,假刀假剑,忒没趣!早知道还不如带着你站一天梅花桩,站到你乖乖去进学,老实地去考秀才。”
谷嘉义摸摸鼻子,没有唐开瞎搞的这一遭,他还见不到那人,不过大舅可不是笑面虎,那是属狐狸的。
第二日,狐狸唐伟起了个大早,从被窝里拎出唐开,扔到了梅花桩上。
谷嘉义却是起得更早,薄雾未散,就去了正院请安。
管家请示的时候,定国公唐成文正洗脸洗到一半儿,定了一瞬,露出半个脸来,让管家叫人进来,自己在脸上飞快地搓了三两下,赶在谷嘉义进门前放下了帕子。
谷嘉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唐成文穿了一身精干的短打,站在那里冲他笑得慈祥。
虽已是快七十的人,也算的龙马精神,看这架势还要出去晨练。
谷嘉义恭敬地请安,唐成文却是大手一拍,“不是不跟着你老子学那些书了,做什么酸样。”
“阿爷,总还是给长辈行礼的,不然成什么样。”谷嘉义微微一笑,睡了一觉后,精神饱满,倒是比之前放得开了。
唐成文盯着外孙说:“真想好了?不进学了,习武可不简单,阿爷流的汗比你喝过的水都要多。”
谷嘉义笑笑,去问管家,“李叔,府里哥哥之前的衣裳好找吗?我想换身短打,陪阿爷去动动”
李叔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见他贴心,笑的和蔼,“有的,我看三少爷的衣裳比四少爷的还合身些。”
唐成文哼一声:“没事长那么胖,一点子力气都没有,白吃了那么多饭!”
唐开是定国公府里四个小子里最壮的,算不上虚胖,但那些肉也长得很是奇怪。旁人长了肉,不是肥肉长起的肥膘,就是力气活练出的腱子肉,可唐开和个活猴子一样,又偏偏没有那些力大如山的特征,常被唐成文笑话。
不一会,管家李叔就拿来一套崭新的短打,只折痕有些多,谷嘉义换上,和唐成文一起去了演武场。
唐开站在梅花桩上,汗滴答滴答的流着,还得分神防着自己掉下去,远远看见了唐成文,喜出望外,“阿爷,好累啊!”
唐成文指着唐开和谷嘉义说:“官哥儿,你说,要不要让你表哥下来。”
谷嘉义走过去扶一把要掉下来的唐开,“阿爷,站这个可不掉肉,不如去打拳,浑身都动起来,要不了三月,小表哥就精干了。”
虽说力气大的人,一般都健壮些,但像唐成文这样有见识的人自然知道,体型还是瘦削精干些好,起码活得长久。
唐开一身汗淋淋,歪在谷嘉义身上,亏得谷嘉义在边疆时有过更邋遢的时候,这才没嫌弃他。
不过百来斤肉,也不是那么好驮的,到了练拳的地方,谷嘉义就把唐开交代给李叔,让他带着人洗澡用早饭去了。
唐成文看他行事,比前些日子见到的要稳重的多,心里点点头。手上比划着军中的招式,让谷嘉义在一旁边看边学。
他打完第一遍,谷嘉义便跟上了。这套拳谷嘉义早会了,只是唐成文的和军中教的,比起来更有流利之感,有种浑然天成的韵味。
拳脚自觉动作着,头脑被渐渐放空,
“记性不错,摆的样子也行,力道不足,还差点火候。”
谷嘉义微微点头,一套拳法下来,他也知道问题在哪了。
唐成文不断摸着自己的胡须,心内满意得不得了,多有天赋的孩子,得亏那些人考题出得难,把人吓过来了。
还是我们武人好,看着谷嘉义削瘦的肩和腰,唐成文决定今早上盘肘子。
一套拳来个几遍,谷嘉义也出了一身小汗,接过李叔递来的帕子。
“今早上盘肘子。”唐成文说。
“大爷的那盘?”李叔惊讶。
唐成文摸摸胡须,“他比小四还胖,走出去多丢人,最近肘子都不要给他上了。”
一家之主,为儿孙身体考虑,都是应该的,唐成文一本正经地看着管家走远。然后和谷嘉义一问一答地聊上了。
“官哥儿,你不进学这事你爹同意了?昨夜是你大舅留的吧?估计你阿爹又被灌醉了。”唐成文说着笑了起来。
谷嘉义说道:“阿爹同意了,不进学了,脑子没别人好使,弯弯绕绕的,猜来猜去。”
“你爹心思很正,也不见得他为难。”唐成文淡然地笑,“还是得看怎么想,这日子啊,过得开心就好,到了我这个年纪,也多些事儿可以念想的。”
“嗯,虽然逍遥是一辈子,纨绔也是一辈子,努力还是一辈子,但最后,还是要不后悔的才算得值。”谷嘉义实际岁数不大也不小,又死过一遭,和唐成文也能聊得来这样的深沉话题。
等肘子上了桌,两个早上消耗颇大的人,还有一个等得绿了的唐开,深沉都成了浮云,漂在京都的天上,一朵两朵,被冉冉升起的朝日驱散。
谷嘉义尊老爱幼,肘子只啃了两块小的,唐成文用筷子敲敲唐开的头,“以后不用等,饿久了更能吃。”
唐开嗯嗯点头,没说话。谷嘉义却是知道,没有阿爷在,唐开可没胆子吃这本来准备给他大伯唐伟的肘子,同理,他也不敢。
而那厢被李叔叨叨了两句的唐伟敷衍着答应了几声,等人走了,转身叮嘱长随,中午给他定盘酒楼的肘子,送到校尉营去。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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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7 章
谷嘉义在定国公府里呆了几天,就回了右相府。
唐悠听说娘家肘子好吃,晚上桌子上就多了一道红烧肘子。
谷业忙完一天公务,看见肘子也颇有食欲,但吃了两口,刚想叫人上酒,就想起了这熟悉的好口味来自哪里。
看谷嘉义乖乖笑着给唐悠夹菜,谷业敲敲自己的碗,得到一块去了刺的糖醋鱼。
还算长进。“我和你大舅说了,过几日住到校尉营去,好好学,老实做事。”
唐悠放下筷子,秀气地擦擦嘴角,一脸的担忧,“也不要多出息,别累着自己,好好的就好,娘让让人给你送饭。”
谷业瞪他,“别听你娘的,不是她让你小时候看书的时候睡觉,你现在还会看个书就想睡觉!要干就好好干,也不要冒进拼命,有勇有谋,徐徐图之!”
唐悠椅子挪了挪,夹走谷业碗里那块没来得及吃的鱼,银牙狠咬。
谷业翘起了胡子瞪她,谷嘉义决定先走一步。
光棍了这么多年,还要看阿爹阿娘打打闹闹,做人好难。
几天后,谷嘉义收拾收拾,住进了校尉营。
单间的特别户,每日里流了汗,吃着口味各异的大鱼大肉,没多久,就又窜高了一截,看得唐开眼红。
“你怎么长得那么快!”唐开站在板凳上,怒视谷嘉义。
谷嘉义抬手拍他最近敦实了不少的下巴,“小表哥,为了你长得更高,我决定戒了你的点心。”
唐开跳下板凳,晃悠了一下才站定。正哆嗦着手指,点向谷嘉义,准备说点什么,身后冒出唐放急促的声音。
“官哥儿,快回去接旨!”
“接旨?”
“宫里传来的消息,旨意和你有关!”
☆、宫墙内外(捉)
“宫里传来的消息,旨意和你有关!”
从郊外到城里,马儿跑了两刻钟。谷嘉义一路上想了许多,也不记得以前有接旨这么一遭,他上辈子是十七岁继续第四次落榜,十八岁到太子府做的属官,二十及冠,成人礼还未行,便被发现他居心不轨的阿爹赶去了北蛮。
如今他尚才十六,记忆里绝对没有接过圣旨。而且他一个没有任何特别地方的少年郎,就算阿爹身份不一般,旨意也不该与他有关。
可放表哥说得肯定,那圣旨和他有关应当是没假。
所以,他哪里惹了上面那位的眼吗?
思及自己和林珵见过面,那位也是林珵的父皇,难不成连林珵见见他这样的少年也介意,自己阿爹行为那样规矩谨慎,会被猜忌吗?
唐放看谷嘉义紧张得很,出言安慰道:“官哥儿,别想太多,说不定是什么喜事,给你赐个小官也有可能。”
谷嘉义勉强笑笑,“借表哥吉言了。”
两人一路骑着马直接进了文轩院。
谷嘉义让谷长忠送两份热水,快速洗过跑马出得一身汗,又去了前厅。
谷业穿着官服,唐悠穿上了厚重华丽的一品夫人的诰服,谷嘉义也是新衣锦服,这场景看起来倒像是热闹日子,众人华服以待,可惜没人有那个心思。
唐悠紧张拉着谷业的衣袖:“老爷,出了什么事吗?”她已经见过唐放,知道了这旨意和谷嘉义有关,心里不免有几分慌乱。
谷业轻拍她的手,板着的脸温和了些,镇定的样子让人安心。
“我也不太清楚,今日在圣上身边轮值的是秦太师,他提醒我的时候尚笑容满面,想来不会是不好的消息,你且安心。”
唐悠不信,“自秦家出了个秦贵妃,又有了大皇子,哪件事靠谱过?我看你平日不与他们来往,他突然提醒你才是有问题!”
谷业听了笑笑,“圣上自有决断,不许胡说。”
家国天下,君臣父子。
唐悠叹气,做夫妻这么多年,谷业读书人的性子她自是知晓。有些事,他纵使无奈,也会受着。
不多时,管家领着一位深蓝官服的大人来了前厅。
谷家众人叩首拜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右相勤恳为国,多年辛劳,今独子谷氏嘉义,钟敏毓琇,品格优良,赏黄金百两,为此次北蛮犒军右校尉,望为国效力,振我大楚雄风。钦此!”
蓝官服把圣旨双手奉给谷业,“右相大人,恭喜了!”
谷业接过圣旨,递给身边的谷嘉义,回身宽大官服袖袍扬起一瞬,一个红封出手。
“不知道圣上怎么想起了小儿,今日恰好未曾轮值,这位大人可否告知一二。”
那人略略弯腰,声音轻而低:“下官今日见了大皇子和秦太师一道闲聊来着,圣上午膳时,考校了太子和大皇子的功课。”
说罢,蓝官服带着一队侍卫,告辞离去。
谷嘉义打开了圣旨来看,唐悠问谷业,“右校尉,和大哥管的校尉营出来的官兵一样?”
“差不多,赐校尉出身,七品的官阶。若出使一路平安,想来回来后会和其他校尉一样,调去皇宫值守。”
谷业说完看向谷嘉义,“你随我来。”
唐悠面色一白,看着父子两人往书房去。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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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8 章
谷业的书房简朴大方,布置的杂物很少,基本除了卷,墨香萦绕室内。
谷业挽起官服袖子,绯色衣袍被这么一更动,去了稳重和严肃,显得随和起来。
谷嘉义静静看他亨完一壶茶,凑了杯子过去讨。
谷业给他倒了一杯,再给自己一杯。
谷嘉义坦诚道:“阿爹,我应当见过太子一次,一个月前在校尉营里看别人比试,遇到便服的太子殿下,估摸着是和杜修齐一道的,在校尉营选了百来个人。”
“嗯,此事和你无关。叫你来是提点你几句。”谷业道。
“这回犒军怕是不安宁,你路上需记着这几点。第一,全部听上官的,此次应是杜修齐带队,他是太子亲属。你不要冒头,老实听安排。一路上也莫忘了磨练自我,手上功夫我虽不大懂,也知道勤练的必要。”
“第二,平日没必要就离太子座驾远些,就当是出门游历。我断定,这一路上,刺客山匪是必有好几拨的。秦家那些人不过小人手段,我观太子殿下也不是好欺负的。只是你若瞎凑上去要是被砍了头,你爹可救不了你。”
“第三,若是被安排了探路的差事,能推就推,不能推的时候,就众人聚在一起去。用饭饮水,住宿等事,我会向你外祖家借几个人,一路上,他们会照顾你。”
谷业抿一口茶,又道:“不过,你也学着做些杂事,莫要像在家里,恨不得躺着吃饭。你外组家那些人都曾上过战场,都是义士,以后虽要靠着你外祖家养老,也要好生敬重他们。”
谷嘉义认真点头:“我知道的。阿爹的一二三四我都记着了。好周全,比儿子想得妥当多了。”
谷业瞥他一眼,话说得直白,理就显得糙了,本来说话隐晦稳当才是他的行事风格,但担心这混小子听不懂,只好一一解释清楚。
不过谷嘉义这很少一次的马屁让谷业心内愉悦,他得意地摸摸自己的美髯须。
“拍什么马屁!我看你阿娘甚是担心,你去看看她,安抚一下。这几日就不要去校尉营了,老实在家陪你阿娘。”
一壶茶喝毕,记起前厅里还有个表侄,谷业丢给谷嘉义一本兵书,两本北蛮有关的游记,自己招待人去。
就爱说教!谷嘉义轻轻笑笑,捡起书来看,安静地神态倒真像个不知世事的少年郎了。
谷业一言定锤,后面几日,谷嘉义都没再出门。
***
皇城东宫。
满室金碧琉璃,玉色美人,红衣翻飞,摇袖作舞。
林珵板着一张脸坐在下座上,扫了扫让他的大殿满是脂粉味的美人堆,头疼地看向自己主位上的女子。
那女子像是十七八岁,也像是二十七八岁,气质奇异地混合着端庄与活泼,与林珵如画的眉眼有五分相似,更显绝色倾城。她轻轻笑着,看美人们起舞,心情好时,便击掌合乐。
一曲毕,挥退了那些红衣美人。
林珵开口道:“母后,可看得开心?”
瞧着林珵对着妖娆美人也是一副无趣的正劲脸,被他唤作母后的江卿美目流转,遗憾地看着林珵,“儿啊,你莫不是断袖?刚刚想往你怀里去的那个美人瞧着十分可人呢?”
林珵对耍无赖的皇后娘娘招架不住,小声求饶:“母后。”
江卿摇首轻叹:“儿啊,都及冠了,合该找个太子妃了。”
林珵板着脸不答。
“不想听母后说这个,母后就不说了,你自小就有主见。”
江卿看了他一会儿,优雅起身,一步步像林珵走去,配饰泠泠作响,一身藕荷宫装,竟像是摇曳的莲花一般。
林珵把美人母后送出了大殿,看女子身形渐远,大松了一口气。
他身后背景板似的管事太监八喜抿着嘴偷笑。
林珵回身一瞪,语气冷然:“八喜,你说孤该给你找个美人吗?”
八喜立马跪下,一手抓住林珵袍角,一手抬起来遮住整张脸抽泣,还不忘表忠心道:“殿下都没有美人,奴才那里敢想。再说奴才这样的人,不是白白害了别人吗?殿下还戳奴才的心窝子,奴才委屈啊!”
林珵请踹他一下,明知道这奴才是假哭,也放过了他。
大步朝前走去,美人?
美人!不过一张脸罢了,要来有什么用。
皇位上的男人,宫里的女人,还有那些他的所谓兄弟,不都是美人吗?对了,他在旁人眼里也是个美人,曾经天下第一美人江卿的儿子,怎会长得普通了。
可大多美人不是想弄死他,就是想嫁给他。嫁给他就是一朝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万国来仪,风华天下呢?弄死他也是极好的,他无数兄弟都在抢那一个座椅,他死了,那个据说黄金铸成的龙椅就是他们其中一个的了。
站在东宫巍峨的殿门前,身后是奢华至极的殿宇楼阁,身前是长长的一望无际的红色宫墙,还有或站立或行走着的那些宫人和侍卫们,眺出宫墙,是热闹繁华的京都。
那些没见识的老百姓说这皇宫是富贵乡,说这皇宫里是金钱堆,说这皇宫里是美人窟。
他们都没错。
这皇宫取了天下的富贵,金钱,美人,才有了这盛极的景象。
他一衣一食,一饭一粥都取之于民。
他,林珵,不欲美人,欲这大楚百姓和美一生!
☆、大军出城
护城军的校场一角。
“左校尉杨百!”
“到!”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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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9 章
“右校尉谷嘉义!”
“到!”
“千夫长田为!”
“到!”
……
杜修齐一边点人,一边在纸上做标记。这些良莠不齐的人,都是主子给的考校。
他需要,把这些人管好,尽量拉拢或折服。敌方阵营的,要防备隔绝。
点人时凶气四射的杜将军,摘下自己的头盔,刀剑似的锋利目光在人群里扫视一圈。
“本官名杜修齐,列三品镇边将军,此次北蛮犒军,你们与我一道都是随行官军,要负责一路上诸多事宜。本官忝为出行主将,将安排你们一路值守,或看守粮草,或护卫使臣,或前行探路。”
“稍后有官吏记录,你们将自己所会的,都一一告知。若有虚报的,按军规处置!”
“现在,以左校尉为首!围校场跑三圈!”
十数人面面相觑,杨百认命地摆动着两条小细腿,乖乖跑动起来,只是速度稍慢。
谷嘉义紧随其后,还闲着打量自己未来这段日子的同伴。
这些人他都不认识,不过谷业早给抄录了一份名单。靠着那些信息,他也能把人认个七七八八的。前面的杨百是典型的虚弱文人,瘦得像风一吹,就要被吹跑一般,本该修身的校尉官服,穿着像是小孩仿着大人做的衣裳。
后面还有八人,三个面色苍白,眼下肿泡未消,估摸着是昨夜操劳过度。还有一个体型庞大的,占了两个他的地;另外四个像是认识,虽着了千夫长的官服,却没带官帽,头上戴着精致的玉冠或金冠。
仔细看看,一堆人都像是成年男子,他近来个子猛涨,细绒似的胡须也渐渐往外冒,头发被绾在黑色官帽里,不知晓的也会猜错他的年纪,
半圈过后,杨百的两条小细腿就支撑不住了,他慢走了两步,走到旁边去,好不挡着人。
谷嘉义冲他点点头,下巴抬向杜修齐那处示意。
杨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杜修齐身边多了个拿着纸笔的小吏,看来是来记录的。
他走上前,行了一个文人的礼后顿觉不妥,又冲着杜修齐一抱拳,“下官习惯了,大人勿怪。”
杜修齐看他从刷地从面颊红到了脖子,默默点头退后。他怕他再看下去,这读书人会哭出来。
杨百见这凶人退后,欢喜地靠近那小吏,“左校尉,杨百。年二十,三年前的秀才,唔,什么兵器都不会,体力也弱,不过我是天生的体质弱,经不去操练。随行要带的东西,我准备带很多草药和书。”
杜修齐:草药是给将士们带的?有心了。
杨百斯文的声音:“草药是自带的,我怕我路上生病。嗯,就这些,多谢你了。”
一刻钟后,谷嘉义身后跟着相识的那四人队,跑完了三圈。
谷嘉义擦擦额头的汗,全然没有当初和唐开玩闹一阵就气喘吁吁的模样。
小吏记完几人信息,没跑完的那几位也陆续过来,他重又忙碌起来。
杜修齐打量着跑完三圈的五个,一个右相公子,一个秦太师孙子,一个尚书公子,两个侍郎公子,都是大有来头。
排除掉大皇子那边的四人小队,他把视线放到身份标志着可以拉拢的谷嘉义身上。
杜修齐看了看个头几乎与他平齐的谷嘉义。
一个俊朗的公子哥儿?杜修齐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下面人传来的资料:年十六,书生,体弱,惫懒,性情温和,老实敦厚。
莫非来的是假的?杜修齐突然开口喊道:“谷嘉义?”
谷嘉义嗯一声,不大想理他。
杜修齐看他板着脸,突然又想到了冷着脸的主子,摸摸下巴,决定不和这些脸色太过正经的正经人说话。反正右相的分量,也值得主子自己来拉拢这个臭着一张脸的小子。
谷嘉义和未来镇国将军的第一次对话就这样短暂结束。
杨百等凶人走了,凑到谷嘉义身边来,“这位大哥,在下杨百,刚刚多谢提点。”
谷嘉义弯起嘴角,眼里含笑,爽朗的感觉随之而生,“在下谷嘉义,算不得提点。”
“谷大哥,你是右相大人的儿子吗?”杨百看着谷嘉义,很想从他脸上看出个谷业来。
“嗯,那是家父。”看出杨百对阿爹的敬仰心思,谷嘉义笑着说:“我也很敬佩我父亲。”
杨百:……
这数十人在护城军的营地操练了小一旬,谷嘉义和那些将士混熟了脸,得知了不少确实的消息,身手上也大有进益,在越发灿烂的日头下,肤色也终于脱离了白皙。
而这时,出使北蛮犒军的队伍也要出发了。
百姓夹道相送,从宫门前的正阳街,一直到出城门。
谷嘉义骑在马上,对自己也能受到这样的呼声感到一刹那的羞愧。
这些呼声,应该都是那些镇守北蛮或者南地,或者绞杀山匪海倭的将士们的,是那些为了国家安定留过血的汉子的。他们很多人都永远在那些地方,做一辈子的军户,或者闭上了眼,不知道是缺了胳膊或腿,永远沉睡底下。
他看见京都两道都是繁华热闹的,但很多百姓也衣裳简陋、面色青白,还有些乞儿混在人群里,目光好奇又不屑地打量他们的盔甲。
他看见很多父母殷切的目光,回头遥望,使臣的车架向他慢慢驶来,站在城墙上今上身边的右相大人却离他越来越远。
有勇有谋,徐徐图之!
第一……二、三、四……
也没有必要有多大出息,你好好的就好……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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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0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0 章
身边的杨用鞭子的尾部轻轻戳他,他回过神,感谢地笑笑。
前面青草蔓蔓,偶尔蹿出一抹黄色,记忆里的黄色花朵,为他们送行。
这是新的一生,父母安康,他离那人很近很近,仿佛人生进入了同一条路。
他应当不够聪慧,也不够有勇有谋,但他有世上最忠诚的心。他的帝王将会成为最圣明的君主。
他想,成为这大楚的第一将军!
杜修齐感觉到身后一阵凉意,不舒服地动动腰,警觉地扫视前方,给老练的兵卒做了个小心的手势。
但一路上很平静,响午时分,平安抵达第一个休息的地方。
一片宽敞的平地,一条小河流淌而过。
前几日的干粮都是自备的,兵卒们分块席地而坐。谷嘉义等人有品阶的,待遇还算不错,但也只限于有块油布垫在地上。
三两口啃完夹了肉的饼子,休息了小半个时辰,队伍继续列队前进。
很快,平地消失,两旁的树木多了起来,城池被无边的绿色或灰色遮掩。
过了那平地,就算是离了京都有人烟的地界,谷嘉义知道,这之后的路,是不会太平了。
☆、江九先生
响午的阳光正烈,队伍的正中,大气宽敞的使臣车架由四匹骏马拉着向前进。
八喜在车厢里的一角盘腿坐着,拨弄着宁神香,车厢正中是下棋的两人。
一人便是仅以使臣身份出行的林珵,而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老者,素色宽袍,须发皆白。
“太子如何看秦家?”老者在棋盘上放下一颗白子,问道。
林珵持黑子轻敲白玉棋面,“九先生怎么想起问这遭。”
江九抚须一笑:“许是因为这盘棋要输了,殿下心思越发缜密,这条长龙布的巧妙,虽是看得明白,老朽也防不住、破不开。”
林珵手里把玩着那颗黑子也不放下,“九先生说笑了,不都是您教的。”
江九大笑,“哈哈,同一个先生,还能教出不同的学生呢。你母亲就不如你,但她有一点比你强,你知道是何处吗?”
老顽童!林珵垂眸,“尊师重道?”
江九点头,孺子可教。
林珵再抬眼,一脸的正经,瞟一眼江九因为吃多了点心微微鼓起的肚子。说道:“我是重师尊道,先生可是又重了?”
八喜听见这话,乖觉拉开车上暗处的小格子,将老者面前的点心叠得高高的。
江九瞪八喜一眼,“就你机灵!”
八喜笑笑,看一眼轻笑起来的林珵,满意地躲回角落。
江九还欲再说,林珵却是把话题拉回到最开始,“秦家虽未作恶多端,但谋不义之财,乱朝堂清明,吾必除矣。”
江九也正经起来,说道:“殿下此次出使北蛮,某原是意在扬君之名,得民心,为日后之事早做准备。但您应了今上的诸多为难,甚至同意在大军里带上那些官家子弟,一味退让,不知作何说?”
林珵道:“先生,我意在北蛮!”
江九愣住。
良久,欣慰道:“甚善!”
林珵放下手里那颗子,“先生,你输了。”
“有些事,躲也无用,不如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有些事占了先手,说不定有意想之外的效果。”
林珵说完这话,车厢被人有节奏的轻敲,这是有人过来了。
八喜敏捷地窜到车帘外,坐在马夫身边。
迎面不远处,一脸尘色的杜修齐走来。
“八公公,在下求见使臣大人。”
虽只是隔了一道帘,杜修齐还是按规矩行事,江九在车厢内暗暗点头,此子不错。
八喜掀开帘子一角,露出讨喜的圆脸,“主子,杜将军来了。”
林珵指指桌上的糕点,“你端着出去吃,让杜将军进来。”
这车厢虽大,但杜修齐不似江九,老成了一堆骨头,也不像林珵那般瘦削,他骨架极大,又长得高,一进来就让车厢看起来小了不少。
“殿下,今日值守已经安排好了。只是,不知道那十人怎么安置?”
那十人自然就是包括谷嘉义在内的十人,他们身上官职在这只队伍里算不得小,且身后背景也是复杂,所以杜修齐对如何安排他们有所顾虑。
林珵看他面有疲色,“杜将军昨夜未眠?多注意身体才是。”
杜修齐脸上浮现激动之色,“多谢殿下关怀。”
“至于那十人,每人身边安排上稳妥的人。秦太师的孙子去管火头兵;田尚书家的爱子去看管马匹;侍郎家的白日里值守,都御史家的听说会点医术,去给军医打下手,右相家的,你说可以让孤见见?”
林珵看向他,杜修齐心头一窒,呼了口气,口吻恳切道:“臣觉得此子颇有意思,或许合殿下心意。”
帘外咬点心的八喜:估摸着是个很别致的美人……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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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1 章
“嗯,他的安排,就待孤见过再说吧。”林珵举起茶杯,“此间正是午睡的时候,去吧。”
杜修齐遵命退下,出了马车,对八喜点头告辞。
八喜看他背影挺拔,却不免给人一种疲惫之感。
低头咬一口滋味甜美的糕点,心内仿若所感。
杜修齐下了林珵的大车,没忙着去午睡,骑着马去安排那些让他头疼的家伙。
谷嘉义等人都不在马上,几人一车,坐在马车里闲聊。
杜修齐的亲兵跑了四辆马车,才把人聚齐。
谷嘉身边是杨百和那位一个顶两的仁兄,名段温。
杜修齐摸摸鼻头,忍住要打出来的呵欠,直接开口道:“秦千夫长去协助管理火头兵。”
秦万不屑轻笑:“杜将军你记错了吧?”
“这是使臣大人的意思,我想秦太师也是同意的。”
秦万听到那使臣大人四字,想起祖父的交代,恨恨地点头,“杜将军不嫌弃我没经验就成。”
杜修齐狰狞一笑:“出了事,按军规处置。”
“鉴于行路艰苦,杖刑酌情减轻一半,但是要扒了裤子打。”
秦万咬牙,“什么叫出事,杜将军看来知道很多,早些告诉下官们为是。”
拙劣的挑拨离间!杜修齐恐吓了秦太师的孙子,接着安排下一个,“田千夫长负责看管马匹,军医和马夫都是经验老道的,定不会出大问题的。”
田为想了想众目睽睽之下之下被扒掉裤子的情形,嘴角抽了抽,“自然,下官尊令。”
秦万和田为都妥协了,其他的人自也是好安排。不一会,就只剩下谷嘉义和杨百两个。
杜修齐觉得主子对杨百安排有点不妥当,但这么一个文弱书生,带了半车厢的药材随行,实在也不敢指望他做点什么。
“左校尉负责军医那处。”杜修齐把话说得婉转。
杨百听了,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十分赞同。
“右校尉,你有别的安排,先闲着吧。今日便在车里等着,使臣大人要见你一面。”
谷嘉义眯眯眼,忍住内心波澜,笑道:“乐得清闲,多谢杜将军。”
杜修齐觉得心头一梗,这人莫名讨厌。
杨百拉了谷嘉义,“谷大哥,你既是无事,不如随我去军医的车架看看吧。”
谷嘉义正要点头,杜修齐忍不住开口:“右校尉方才十六,这年纪怕是当不得左校尉的大哥吧。”
杨百惊讶地看着谷嘉义,谷嘉义也是一愣。
而后他冲杜将军笑笑,再看向杨百,道::“我少年老成,长得高大些。且杨兄弟和我家表弟一样的读书人性子,才没觉得奇怪。”
“杨兄!占你便宜了。”谷嘉义后退一步,作势要对杨百一揖。
杨百连忙扶住他,“是我自己叫的,不怪你,谷,谷小弟。”
谷嘉义比杨百高出一截,这小弟叫的颇为艰难。
谷嘉义笑笑,带着一股老成风范开口道:“杨兄,你不若唤我名字。”
杜修齐在一旁看着,心想,这官家子弟果然要看怎么教养,杨百是个一说脸就红的,秦万是个娇小子,只会借着秦太师的名头瞎闹腾,这右相家的,怎么脸皮子就那么厚呢?
☆、差事安排
虽然谷嘉义解释里的那个表弟是子虚乌有的,但他还真没想过占杨百这个便宜。
不过他不在乎,不代表杨百不介意,看着及了冠的杨百又是一脸通红,谷嘉义心内一阵尴尬,等杜修齐走了就寻了个理由别过。
一来缓解两人之间的那点尴尬气氛,二来,他需要冷静冷静。
就杨百这个人而言,除了爱脸红,也没有别的毛病,为人也是稳重妥帖,很是细心。
有的人天生腼腆,也不能苛求,就像有的花是红的,有的花却是绿的,说得粗俗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拦不住的事。
在他心里,两人还不是很亲近的关系,谷嘉义想了一会,就将这事搁置脑后,转而去想林珵找他的事。
上辈子记忆里的那些事,因为他的参合,已经发生了明确的变化。而林珵找他会是什么事呢?
他和林珵的接触来自两处,一个是杜修齐,做为林珵手下大将,可能会提到他;二是阿爹,因着阿爹的身份,他还是有拉拢的价值的。
但他一颗心早不是自己的,哪里需要拉拢呢?
仔细想想,他这样的,若是做了林珵的敌人,怕是有投敌的可能。其实投敌也是极好的,林珵那样的人,把天下放在了心上,却是因着为了让百姓过得更好,做他的臣民也是极好运的事。
晃悠了半响,又行进了几里,谷嘉义回到了马车上。
在马车上换了身衣裳,用没喝完的水擦了擦脸手。
做完了这些,又茫然等了不知多久,有人来唤他。
“右校尉,使臣大人派人来寻你。”那人眼里打量明显,自出发以来,使臣大人都没露过面,谷嘉义可是第一个被那位大人主动找上的人。
那人是步行而来,谷嘉义也不好特意再去司马处找回自己的马儿,就跟着这人在人群车马里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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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2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2 章
不多时,那人停在使臣车马的远处,冲谷嘉义笑着道:“小人们是不许靠得过近的,劳烦大人自己去了。”
谷嘉义捏捏拳,阔步向着那车撵走近,心口不争气的扑嗵扑通跳,像是要跳出胸腔来。
八喜坐在马车外等了半响了,好不容易见到来人了,却不想不是他期盼的美人,失落地叹气。
回头冲帘子里的人说道:“主子,想是那右校尉来了,是个和杜将军一样的高大汉子呢!”
谷嘉义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失落来,不由得看了他几眼,八喜这时还没修出喜怒不行于色的本事,只知道怎么讨主子欢心,见人看他,也瞪了回去。
谷嘉义紧张的脸色本就严肃,被人瞪了,不由得横眉以对,看那小胖子缩了缩脖子,才收回了气势。
八喜秃自在心里怒骂,但林珵已经开口唤人进车厢了,他只好老实撤了帘子让人进去。
谷嘉义揣着一颗砰砰砰的心上了马车。
林珵刚用完晚膳,许是吃饱喝足,心情还不错,斜靠在铺了厚厚靠背的车壁上。
谷嘉义单膝跪地,郑重其事道:“见过大人。”
有点呆,还有点眼熟,林珵眯眼看单膝跪着的人,“坐下吧。”
谷嘉义坐下,他的眉眼的也随之落入林珵眼里。
“本大人见过你。”林珵说完这一句,远山似的黛眉一挑,倾泻出别样风姿,随后厉色道:“你识得孤?那礼可行得真是大。”
谷嘉义皱了皱眉,心道:真是失败的见面。
老实道:“初见那日,殿下发上戴的是四爪浮龙的玉冠。”
见他皱巴了一张脸,林珵倒面色缓和起来,不过心里还在忖度,这人和手下收集的信息竟像两个人,这性子看着倒是老实敦厚了,可这样貌差异也稍大了些。
“你怎地黑了那么多?”林珵心里这么想着,因为思绪松懈,也问了出口。
谷嘉义黑亮的眼珠看他一,脑子乱乱的,“晒的,我不从文,从武。”
林珵点头,别过这逾越了关系的话题,又记起上次的铜令牌,问道:“你想在大军里分个什么差事,孤让杜修齐给你安排,当是许了你上次的承诺。”
谷嘉义把差事围着林珵转了一圈,马夫?端茶的?倒水的?护卫?厨子?守夜的?最后出口的是:“没什么特别想的,都随殿下安排。”
“嗯,孤会给你好好安排的。”林珵说罢,挥挥宽大的衣袖,让谷嘉义下去。
他话音一落,八喜就快速地拉开帘子,一副请你下去的架势,谷嘉义瞥他一眼,让他掂量着说话。
八喜刷地趴在了林珵腿边,“主子,他瞪我。”
林珵拍拍他的头,“你眼睛那么大,瞪回去就是,没人拦你。”
谷嘉义听得扑哧笑了一声,这小太监真是个活宝,能逗林珵欢心,瞧着也没之前拿不拿碍眼嘛。
八喜头埋得低低的,好半响,抬起头来想继续告状,林珵却合上了眼,看着入睡了的模样。
八喜轻手轻脚地起身,怕吵到林珵,窝在角落里不动,心内满是气恼,想着要给谷嘉义穿上十八个小鞋。
谷嘉义却是不知道他打算放过的活宝正在计划给他上眼药、穿小鞋,知道他也不怕,在他心中,那人最是公平公正,再好不过了。
回了马车,段温和杨百已经在了。
杨百身边还摆着一个小食盒,想来是给他留的饭。
果然,见了谷嘉义进来,段温大巴掌拍上他的肩,“嘉义回来了,使臣大人是谁啊,这架势,可够大的!”
段温是大公主的独子,亦是今上的侄子,他是见过林珵的,只是林珵出使以来都没露过面,是以他也很是好奇。
杨百在小桌上摆好饭菜,谷嘉义边吃边胡诌道:“是个老大人,虎眼一瞪,气势可足了。可惜我一直在家中闲着,不曾随父亲出门看看,没认出来。”
段温嚷嚷:“你细细说说长相,我认识啊,保管能认出来。”
谷嘉义遗憾摇头,“那里敢一直盯着老大人看,略过一眼,就低了头听他说呢。”
杨百好奇道:“那老大人说了什么?”
谷嘉义抬头去看,两双好奇的小眼睛正盯着他,有点掰不下去了怎么办?
“咳,那个,大概是看我长得高大威猛,说要给我安排个好差事吧。”
段温捶他一拳,“有哥哥我威猛!”
杨百已是知道谷嘉义的年纪,看他最后这句说得夸张,只当他是在瞎说。
谷嘉义低头吃饭。
段温却是难得深沉,沉重了心情,拖着沉重的下巴,叹道:“你们不觉得,我们大军里的人很是奇怪吗?”
杨百道:“那里奇怪?”
谷嘉义嘴巴忙里偷闲,“是说我们十来个人很奇怪吧。”
段温一拍桌子,用知己的目光看了谷嘉义一眼,随后道:“就是我们十个人很奇怪啊,差不多都是独苗苗,家里又是那个背景。送个粮草,把我们都拉上是怎么回事?”
段温一挑眉头,眼睛也大了几分,分析道:“我看秦万那小子可能知道点什么,让他去做伙夫,他居然也去了;田为那厮还去看马,开始可没笑死爷!”
“是挺奇怪的,我阿爹没说什么,只让我老老实实的。”杨百点头。
谷嘉义附和:“我阿爹也那么说。”
段温总结:“这才是真奇怪啊,瞒着我们作甚?搞得我好奇死了。”
☆、嘉义巡夜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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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3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3 章
段温叨叨半天,谷嘉义还是死死闭紧了嘴,他不知道林珵的心思,但林珵想瞒着,那就瞒着呗。左右这些事,还不是他能决定的,他也还没有那个干涉的那个本事。
最后段温放弃挣扎,已经到了扎营睡觉的时候。
高高低低却整齐划一的营帐,很好的证实了杜修齐的本事。谷嘉义看了一下地形,也是适合防守的地盘,且风势几无,很利于防护粮草。
与此同时谷嘉义也领到了他的差事,巡夜。
巡夜是个苦差事,按谷嘉义的身份和官职,自然轮不上这事。
可耐不住谷嘉义得罪了某个小心眼的家伙,八喜找杜修齐嘀咕了几句,杜修齐听得也是一脸同意,两人一拍即合。谷嘉义就被分到了巡夜的差事。
夜里好端端的不睡觉,自是不会舒服到哪里。尤其谷嘉义还是少年的身子,虽然已经快长到上辈子的最高点,但永远睡不饱这点还是在的。
长夜漫漫,谷嘉义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呵欠,天才渐明。
和白日值守的人打了个招呼,谷嘉义在不远处的河边用河水洗了把脸,清醒了的头脑有些苦恼。
这样下去可不好,日夜作息颠倒,对身体损耗也不小,再者言,这样的行军路上,只顾得行路,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时光,他还想着把手上脚上的功夫再练练呢。
天大明,临时营地里炊烟寥寥,大部分人都起身了。河边三五成群的,挤满了人头。
林珵也开始了忙碌。
一个体型精干的紧衣人半跪在地上,与他报告消息。
“昨日火头营里发现了四处不妥当,杜将军的饭食有两次不好,与那秦万有关。还有两处是意外,个别兵卒误食。”
“司马处无事。”
“值守巡夜无事。”
“宫里来信,皇后娘娘一切安好。”
“暗使来信,下一座城池有些不妥当。有官商勾结,粮食在涨价,官仓里的粮食也不够足。且许多旧俗顽固,城中官员压制不止地方的宗族。”
“属下报毕。”
林珵面色淡然:“孤知晓了。”
那紧身人顿了顿,又开口道:“八喜公公和杜将军给右相公子排了巡夜。”
于位高权重者而言,一喜一好都算不得小事。近身伺候的人更要注意,林珵轻轻点头,赞许地看那人一眼,“你做的很好,这事不算小事。”
黑衣人退去,八喜颠颠提着热水回来。
他欢喜地给主子调了合适的水温,声音欢快地说:“主子,洗脸了。”
林珵看他:“什么事,这么高兴?”
八喜脑子闪过谷嘉义一脸倦怠的样子,哈哈笑了两声,“没什么,出门很新鲜,外面河边都是人,挤在一块洗脸。”
林珵接过帕子,冷冷道:“不是在笑话那个得罪你的?”
八喜懵了一瞬,勉强笑了下,还是没笑出来,默默跪下,也不敢去抱林珵的腿,“主子。”
林珵是个很宽厚的主子,但也很有底线和规矩,在一定的限度内,他会尽量宠着护着,就像八喜敢瞪谷嘉义,小脾气那是没什么的,但依着林珵近身伺候的身份去和杜修齐嘀咕,沾着主子的好处还做对主子不好的事,就是不对了。
八喜也想明白了这点,小脑袋低着,一副知道错的样子。
林珵看他跪着成了一团,默默不语,突然想起八喜的年纪,十六岁。
还是个孩子的年纪。普通人家,这样的半大少年,还在书院上着学吧?不过,不吃点苦,小孩总是记不住教训。
擦完脸,用帕子净了手,林珵将帕子扔在了下面的桶里,取了斗篷遮面,径自出了点了烛火还有些昏暗的营帐。
江九和杜修齐正在说着什么,看到林珵过来,杜修齐恭敬地行礼,江九却是笑着喊了声:“大人。”
他们一个是下属,一个是占了先辈的先生。
林珵道:“修齐不必多礼。老远听见九先生在笑,不知道杜将军说了什么趣事儿?”
江九笑着杜修齐说:“小杜再给他说说,你昨天怎么对那秦家小子说的。”
江九是个老不修,但杜修齐在林珵面前一贯是正经样子,竟有些不知如何开口,说自己的粗蛮做法。
林珵看他不语,江九又笑的莫名,挑眉看杜修齐,心里了然,问道:“是不是扒裤子打人屁股那事?”
江九扑哧一笑,杜修齐红了红了脸,奇怪地看着林珵,大有一种主子你不该说着话的意思。
林珵也是个男人,虽比旁人精细些,但也是不计较小节的,“修齐,吓得住那些小崽子就是,方法无须讲究。”
江九笑着点头,同意林珵的说辞。
杜修齐顿感无力,扯开话题,“主子,早膳用好了?”
林珵轻应一声,想起出来这一茬,“八喜还在跪着呢,人虽是小小的,心眼可不能小。”
杜修齐一顿。
林珵又道:“让那右校尉明日来给孤读书吧,我看他有副好嗓子。”
杜修齐低头应是,人走后,才发现自己背后汗津津湿了一片,此后行事越发严谨不说。
***
不多时,日头高起,队伍又继续前进,在干燥的官道上扬起一路黄尘。
谷嘉义在马车上呼噜一觉睡到响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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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4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4 章
起来活动了一番手脚,就着汤水吃了两个饼,想了想昨日杨百和段温带的饭菜,心里冒出点儿愧疚。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银两,他还嫌弃别人腼腆的毛病,实在不该!
吃过饭,不宜骑马,谷嘉义在马车上找了找,寻出谷业丢给他的几本书。兵法是早已烂熟的,没什么看头,那几本游记倒是新鲜,个别的描述很是别致。
谷嘉义不禁看得入了神。
杨百和段温这日上午有差事,下午才得空闲,找到谷嘉义这,却发现个捧着书一脸痴迷的人。
段温的大手搅乱谷嘉义的视线,“看什么呢?”
谷嘉义放下书,揉揉眼,“游记。”
杨百看了封面,声音低低地道:“我看过了。”
谷嘉义和段温笑了出声,杨百是个真书痴,经史子集,杂学八卦,就是游记传说,他都爱看。
谷嘉义指着书,“就是普通的游记,看着消磨时间。你们下午空闲?”
两人点头。
段温揪着车上的帘子扯扯,苦着脸道:“好生无聊啊。”
杨百也是一脸感叹:“路还长着呢,我还剩十来本书没看过了。”
谷嘉义惦记着前日那顿晚饭的照顾,安慰他们道:“过几日就到夏山城了,听说那里虽不及京都繁华,但各种风俗极其有趣。”
段温想了想,道:“我们怕是留不了多少时日吧?还不能随意离开大军,什么都看不到啊!”
谷嘉义耸肩,表示这个他没办法,“我看杜修齐不顺眼,他看我估计也差不多。”
杨百想到了书中那些夏山城的游记和传说,咽了口口水,“我到时候要去找杜将军请假。大不了,送他一点儿药材,我吃不完的。”
谷嘉义想想那一堆药材,问杨百:“你家给你带那么多药材,是怎么回事?”
“那个,我娘让带的,我爹就同意了。”
段温脸色微妙,“我娘说话,我爹也是听的,不过我阿娘是母老虎那种。”
谷嘉义突然有一种身为男人的憋屈感,决定无视他爹一个妾都没有,被他娘管住所有俸禄的事。
“我阿娘很贤惠啊。”
杨百赞同:“我阿娘也是的。”
知道右相当年往事和现今情况的段温点头:“嗯。”
从药材到家中亲属,话题变得莫名奇怪,谷嘉义尴尬地转头,正好看见段温在折腾车帘。
“段温,你的手,回去折腾你自己的啊。”
被谷嘉义拍了一下,段温老实收回了手,然后隔着桌子,偷偷抠起了垫子。
马车内却是突地一个大晃悠,谷嘉义撑住了车框,杨百倒在段温身上。
刹那间,马车外混乱一片。
☆、匪徒来袭
谷嘉义看一眼车内的两人,对他们交代一句:“你们不会武,不要出马车!”就跃然跳下了车。
他的车夫是定国公府带出来的,平日里不爱说话,很没存在感,见小主人出来,却是直爽地抽了腰间长刀递过去。
谷嘉义接过刀,在手里掂掂,稍有些重,但不影响行动。
又低头看安叔身侧还挂着另一把刀,才放心道:“安叔,我过去看看,我两位朋友劳烦你照看了!”
段温闻言,探头往晃开的帘角外张望,看谷嘉义背影果决,不似有本分惧意,不由地燃起一股崇敬之意。
男儿当如是!
谷嘉义内里早是个身经百战的莽将,悍勇刻在骨子里,自不会畏惧这场景。
他行走间,往大军正中看了眼,见周围兵卒面貌和送粮兵大有不同,也放下了最后的担忧。
夺过一匹被吓得脸色发白的兵卒抽打着的马,也不管那小兵吓得哆嗦,谷嘉义双腿一夹,后小腿轻踢马肚,缰绳也是巧妙地一拉。被解救了的马儿十分合拍,乖觉地向着大军最前方,两方人马厮杀之处跑去。
早在器械精良的对面匪军出现时,杜修齐就知道了消息。但碍于人手不足,送粮兵又多是拖后腿的,他只得匆忙安排了足够的鱼龙兵保护林珵,就带着一堆在校尉营挑来的人手去前方应对。
这些敌手身手老练,看得出是常做打打杀杀的匪徒,且兵器也是锋利的很,与军中用的都差不多了。杜修齐大力一刀,砍下一颗人头,心内暗暗心惊。
但随机又有人扑了上来,那人双眼发红,眼里是赫赫凶光。
杜修齐只觉得心内不妥,四处一看,他惯常用的亲卫也被隔了开来,但一时间,他也避不开后来冒出来这人,只得正面对上。
索性大喝一声,作势要砍那凶人。
忍着背后汗毛耸立,杜修齐砍那凶人下马后,就是一弯腰,险险躲过后面的暗箭。
还不待他放松半刻,转神间,他已被来势汹汹的匪徒围住了。
战场瞬息万变,一刹那的变化,会改变整个战局。
杜修齐还在脑子里计划怎么拖到亲卫过来救援,谷嘉义就单人一骑朝着这边过来了。
围住杜修齐的人手,堵截他一个是绰绰有余!判定形势后,谷嘉义抽过挂在马儿侧边晃晃悠悠的箭筒里的一只箭,对准最外面却背对他的一人。
运起力气,瞄着那人射出那只箭矢。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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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5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5 章
随着射出箭矢空出来的手也不待休息,又抓起三只射向几人中间,那几人靠的很近,谷嘉义的目标也不是人,而是他们□□的马。
马乱了,除非技艺高超者,必然也要跟着乱。
前一箭直接射中第一个匪徒,那人已是被这般解决:后三箭里,只有一箭射中了一匹马,但局势已然是大好!
谷嘉义踏马跑近,杜修齐也是见机行事,躲开了人多的一面,向着薄弱处杀去。这小子出现得及时,他原本打算以伤换得时间的打算也不必再用了。
谷嘉义的刀对现在的他来说有些过重,威力也随之而增,一路杀来,如入无人之境,匪徒见了也面有惧色。
而杜修齐也抓住了匪徒还畏怯谷嘉义那一刹那,顺势脱身。
他哈哈笑着,险些在这小小地方丧生,说出去多丢面子。狠狠吐一口唾沫,正欲上前寻回场子。
谷嘉义伸出长腿,踹一下杜修齐的马,一手还举刀砍人,嘴里却是提醒杜修齐道:“杜将军,粮草!”
这时谷嘉义远比杜修齐头脑冷静,他不惧杀人,亦不爱杀人,别人头脑被热血或惧意充斥时,他却能保持最初的清醒,这是他初上战场就胜过多数人的天赋。
杜修齐恨恨砍了敌手一刀,哑着嗓子在混乱人群里喊道:“杜三,你们二十人与老子走!”
一个高大汉子吼道:“来了!”
杜修齐拉着马往后方跑,那汉子也立马跟上。
杜修齐一走,谷嘉义的勇猛更是突出,众人都不由得往他身边聚去。
众人齐力,又没了之前的惧怕,对付匪徒更是速度。谷嘉义一个人的悍勇,意外带动了整体气势。
等匪徒被彻底击溃,谷嘉义也累的刀柄脱了手,旁边一人见了给他捡起。
一两个还剩着气的,也被拉到了谷嘉义马前。
其中一人似是晓得他在大军里的身份,上前问道:“右校尉,此二人该如何处置。”
谷嘉义此刻累极了,浑身是一种用尽全力之后危机解除的轻松,他转转手腕,接过卷了刃的刀,潇洒笑道:“能喘气的,就留给杜将军做活口,我不管这事,先走一步!”
而后他踏马小跑,一人离去。
这里本没有他的事,援手是同僚应做的,还插手别人的后事处理是个什么道理,谷嘉义骑在马上,懒懒地想道。
回去的一路,比来时方便的多,那些茫然挡路的兵卒都心有余悸地归了自己队伍,谷嘉义很快地就到了自己的马车前。
沉默的安叔依旧沉默。
谷嘉义看了看手里不成刀样的刀,不好意思地笑笑,“安叔,刀被弄坏了,到了下一座城,给你做两把新的,你看行吗?”
安叔道:“不要夏山城的,到北蛮再说。”
想想北蛮因为刀兵损耗得快,确实有几个好师傅,谷嘉义就点了点头,把这事放在了心里。
段温趴在马车帘子被撩开的地方,等二人说完话,才开口,“嘉义,救命啊!”
谷嘉义一惊:“怎么了?”
安叔默默不语。
段温微红了脸:“我磕着了,疼……”
谷嘉义想上前看看,一动才发觉自己身上不干净得很,忘了洗洗再回来。
不过这么一停,他也看清了段温的那些许的羞意,想来是伤得不重了,只是心急才误喊的救命。
“杨兄呢?”谷嘉义问。
段温道:“去给我拿药去了。”而后又抱怨道:“也不请个大夫?”
谷嘉义白他一眼:“很多人等着军医包扎伤口呢,你这算什么伤?”
段温嗫嗫,“我这不是没想到吗?”
想段温平日里肯定是一大群丫鬟小厮围着照顾,谷嘉义也没那个怪他的意思,转而叫安叔给他从车里隔层取套衣裳出来。
而后谷嘉义拎着衣裳包袱,丢下了还趴着不能动的段温,自个洗澡去了。
这时还算晚春时节,踏春游玩是不错的,用河水洗个脸也是清醒人的,但洗澡就不怎么痛快了。所幸谷嘉义寻了人少处,自忖没被人看见冻得哆嗦的模样。
洗去一身血气,穿上阿娘新做的衣裳,心中突生安定。谷嘉义觉得脸上一痛,于是蹲在河水边照照自己的样子,看了看只一道小口子,便不再在意那处。
再细看整张脸,黑瘦了些许,不过也没太大变化。
新衣暖意加身,不晓得阿娘想不想他?
定是想的!
谷嘉义难得小儿女态了一会。站起身来,又觉得盯着水里自己模样看有点自恋,匆匆忙忙走了。
不远的溪湾转角,被草丛掩盖的地方。
杜修齐笑着和杜三说:“之前没看出来,这右校尉还挺俊!够男人啊!”
杜三瞥他一眼 ,却是想着,被杜修齐特意送到这右校尉那里的热水被白白浪费了。
谷嘉义一袭新衣,宽肩窄腰,身形挺拔,又自有一份气度,确实是比校尉的官服更显俊朗。
段温见了这样的谷嘉义也是闪了闪眼,赞道:“这一身不错啊。”
杨百从里侧窜出头来,:“啊,嘉义,我在给段兄上药,你车上药味要留一阵了。还有,杜将军给你送了热水过来,弄了营帐,可以去沐浴。”
谷嘉义笑笑:“我洗过了,你们谁要去?别浪费了。”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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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按说以三人的官职和身份,热水自是好要,但谷嘉义不讲究,杨百更是体贴人的,段温也不跋扈,所以出行好几日,打出了京都,这里还没一个人洗过澡的。
段温摇头:“我动不了,杨百去吧。”
杨百摆手推辞,不过谷嘉义也懒得说,直接把人推进了那布了热水的营帐。
好好的热水,不洗等着冷吗?
杨百去洗澡,段温趴着惨兮兮,谷嘉义小心进了马车去看他伤势。
还没看了段温的伤处,谷嘉义就被段温指了鼻子,“你脸上怎么有个口子!”
谷嘉义抬手蹭蹭,“没什么,小伤口!”
段温沉脸瞥他一眼,“药在桌上,自己擦!”
谷嘉义摸索着擦了擦那道小口子,想着段温也学了杨百几分妥帖。
谷嘉义洗完澡还有功夫闲聊,杜修齐却没能偷得那个闲。粮草车那里和司马处都抓到几个人,丢了给杜三他们拷问,他自己还得去见林珵汇报战事。
☆、天生杀将
人,过目不忘,出口成章。只是这些人极为稀少,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白发学子,一生无个功名。”
林珵点头,觉得杜修齐解释得也算有理,“给他记功吧,一路上这样的匪徒怕是多的很。若是得用,你就好好练练他。至于修齐的赏,听闻你走前在京都寻宅子安置家人,孤名下有几座,给你个好的可行?”
京都里的宅子,尤其是好位置的,那是相当难买,何况他这样常年不在京都里的武夫,轻易也找不到个地界合适又要卖宅子的。
“多谢殿下!”杜修齐感激道。
这会儿,他只觉得这个主子跟的很值,虽面上清冷了些,但这些臣下家里的小事,也肯挂念在心上!
八喜凑嘴道:“恭喜杜将军了,得了新宅怕是离娶新妇不远了吧。”
杜修齐笑笑,摇头不语。
杜修齐已是官至三品,这官阶可算不得小,但他年岁不小,长相也是凶猛,脸上还有个刀疤,是高不成低不就。
林珵虽是不明白为什么八喜这么一个太监还每日惦记着别人娶妇?但也安慰杜修齐道:“好男儿何患无妻!修齐这等人品,自有好女儿嫁与你的。”
杜修齐闻言笑笑,在场三人他算得最大,但另两人也是光棍,这么一想,心里舒服了不少。
“借殿下吉言,若不是家中仅我一儿。不成亲也是好的,等以后告老还乡了,就四处游览,寻三五知己,看遍我大楚山河!”
看遍大楚山河?大楚南至海岸,北逾草原,疆域辽阔,不知各处风光几何?林珵心中微微一动。
八喜道:“杜将军这个想法,若是伴有佳侣,定是更为圆满。”
杜修齐拍拍八喜的小肩膀,说道:“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佳侣,若是有,我自是也想要一个的。”
“人心不足,佳侣难得。”林珵道。
八喜默默低下头,心想:若是殿下肯听了他的劝成亲,皇后娘娘估摸着会给他个更好的宅子,他还可以带小殿下呢。
那些被捉了活口的匪徒,最后也没能问出什么来,但他们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结果。很多事,在局中的人都知道。
秦万四人聚在一处,也是说着这回的事儿。
秦万比起前几日瘦了一些,又心绪不平,看起来有几分可怖,他怒目道:“我秦家绝对不会放过那姓杜的!这回且算他好运。”
秦万是秦太师的嫡长孙,这是他敢放话代表秦家的理由。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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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7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7 章
他话音一落,其他二人立马符合,想平日里也是捧惯了臭脚。
田为却眼光异样地看了秦万一眼,他是出门时被父亲告诫顺着秦万的,先前看着秦万人模人样,没想到是这么个脑子。
他不说话,秦万却是要找他问的:“田弟,你父亲来信怎么说?我秦家在北地根基不深,很多事不便谋划。”
田为吊儿郎当地笑笑,像是不怀好意的样子:“这才几日,我还没收到信呢。我记得去北蛮的官道经过的这几城,好些官员都是秦太师的门生,教训一个人,对秦兄来说,容易得很吧。”
田为把尾音拉得长长的,显得对那要被教训的对象很是漫不经心,秦万听了更是自满,当下拍桌子笑道:“不难!不难!”
☆、丛林礼物
在秦万期待着抵达夏山城的时候,谷嘉义等人也万分期待地在等着那天。
杨百已经计划到了买多少书,花多少银子;段温则是想到了逛几条花街,是不是要带着两个纯良的新兄弟去开个荤。
在段温心里,杨百属于兔子,肯定是纯洁得不得了,说不定家里管得严,还没能知道那滋味;而谷嘉义则属于还没成年的老虎,当然这是在段温从杨百口里知道谷嘉义真是年纪后的印象。不过十六岁的小老虎?怕是比兔子还纯点,毕竟右相家家风那么正。
段温觉得谷嘉义甚是威猛,那些看着他斩杀匪徒的兵卒则感触更深,那日的情形足够他们记得一生。但这样一个凶神,若是己方的人,就会让人觉得安全感顿生,恨不得好好供着,才能护的自己一两分安全。
在谷嘉义不知情的时候,他已经在下层兵卒里有了威信。每日里,难吃的饭食也会比别的官军更好些,比如杨百是两块肉,谷嘉义会有三块。因着无聊,这点小差异也被段温发现,并且好好笑了一通。
谷嘉义对上段温是不会像对上林珵一样,连话都不会说的,段温无赖,他照样可以,段温脸皮子厚,谷嘉义也没薄到哪去。
有朋友陪伴的日子也过得很快,眨眼间,大军离夏山城就只有半日路程了,但可惜时间已晚,那个半日,要划一些到明日去。
下午太阳热度渐去,瘦了一点儿的段温骑着自己的宝马找上了谷嘉义和杨百,准确地来说是找上了谷嘉义。
段温讨好笑着道:“嘉义,好久没吃肉了。”
杨百瞪眼,“段兄,你昨日明明吃了我和嘉义的肉来着。”他是个素食动物,对肉不肉倒没要求,只是觉得段温这般胡说不好,再者自那日林子里冒出了一股匪徒后,他就觉得那林子里不怎么安全。何况这个时代豺狼虎豹都是极凶猛的,打猎反被猎的人也不是没有。
谷嘉义想想这几日吃的大饼子和糊涂粥,看段温眼神发亮,不由地想起了香喷喷的烤肉。
谷嘉义点点头道:“不能乱出大军的队伍,我去找杜将军问问,别乱了规矩。”
杨百皱眉,段温嘿嘿笑着,动作小心地从马上下来。
“嘉义啊,哥哥把马借给你啊,分我只兔子行吗?”
段温这匹马倒真是好马,是大公主花了重金寻来的,不是好马也载不住体态圆润的段温。
谷嘉义接过缰绳,利落地跃身上去。
这马是匹母马,故而十分温驯,察觉到换了主人,也不会乱来,只是从鼻腔里喷出一口长息。
谷嘉义小腿轻踢马肚,马儿矫健地跑了出去,留下谷嘉义的一声:“我过会就回来。”
杜修齐一般在大军的中前段,也是林珵在的不远处。谷嘉义想到烤肉和难吃的饭食的事后,也稍有点儿担心林珵吃的是什么。
杜修齐和他一样的大饼子、糊涂粥,林珵那么体贴民生,自然不会小灶开得太厉害,顶多是身边有人照料吃食这块,但出门时又不可能想得那么周全,不至于会想到连御厨都带上吧?谷嘉义越想越觉得是,也终于觉得自己于那人有点儿用了。
“杜将军。”谷嘉义让马儿停在杜修齐两步外。
杜修齐抬头看他,问道:“有事儿?”
虽然两人的关系自了解那伙匪徒的事后有所改善,但杜修齐觉得谷嘉义这小子属于无事不上三宝殿那种,这样特地过来找他,必是有事。
谷嘉义道:“我想带几个人,趁着今天还在山林这块,去打猎。晚上给大伙备点儿肉汤,自己也尝个肉味。”
杜修齐想想自己油水空空的肚子,笑了笑,拉过杜三:“来,带上杜三,再去几个,那边那八个。”又问谷嘉义:“十个人够了吗?快着点回来。”
谷嘉义点头,道:“我没带打猎的家伙,给我一把弓、两个箭筒吧。”
杜修齐大笑,杜三倒是稳重地扔给了谷嘉义弓和两箭筒的箭。
不一会,十个人带好东西,骑着良马,风驰电掣入了林子。
杜修齐点的人都是好手,杜三更是他手下得力的第一人,一手箭法,是例无虚发。
倒是谷嘉义箭法犀利让这些人吃了一惊,真正相信他是个认真和上进的。
一群好手到了一块,自然避免不了手痒,抱着到结束的时候比比猎物的想法。
于是丛林里的动物们遭了殃,钻在哪里都有被这些射杀的可能。
谷嘉义运气不错,眼神也好,在灌木丛里射了只小鹿,不大不小,正好是带得动的重量。众人艳羡地看看,也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有了这只鹿,也舍不得让马儿带个他还带那么多猎物,谷嘉义就收了手,跟在众人身后不远处。
没了事做,眼神也避免不了四处晃悠,不经意间,瞟见树上有东西在窜动。
谷嘉义定睛去看,是一个圆圆滚滚的小家伙,估摸着年纪挺小,身上还是细细的绒毛,看上去就软蓬蓬的。他想着那日看到的林珵慵懒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配,不知道这小东西他喜不喜欢?
等杜三带着人回来,谷嘉义已经把小东西揣到怀里,顺带给它磨完了爪子。
“收获不错!我们回吧。”谷嘉义道。
杜三:“嗯,得快点回去,不然脱队太久也不好。”
谷嘉义来时跑在最前面,回去的时候倒是换到了最后,众人以为是那只鹿太重,也没觉得讶异。
杜三还细心地落后一点儿,不让谷嘉义落单。
谷嘉义正愁着怎么送小东西给林珵,杜三就晃了出来,他冲着杜三做了等下单独说的手势。
杜三好奇地想了一路,想着这右校尉是要和自家将军说什么重大的事。结果回了队伍,顶着让人奇怪的目光让八人先回去的杜三接收到了一只毛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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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8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8 章
杜三嘴角抽抽,捏着毛团子冒出一脸黑气。
可怜的小东西吱吱呀呀地乱叫,谷嘉义道:“你轻点,捏痛它了。”
杜三:“右校尉,抓这个东西干嘛?”这大军里都是糙汉子,也没得小姑娘让你讨好。
谷嘉义道:“不是打猎的时候看到它了吗,我觉得使臣大人会喜欢的。”
杜三也算是见过林珵几次,想想那冰块一样的美人脸,“你和使臣大人很熟?”
谷嘉义大方挑眉,明目张胆地骗人:“京都里公子哥儿喜欢这个罢了,小小一团不是挺可爱的嘛。”
杜三看了看他,见他一脸坦然,也相信了几分,“我把这个小东西给将军,会不会送给使臣大人看将军。”
谷嘉义点头,林珵一路也是无聊,他笃定杜修齐会把小东西送上去给林珵。
这天旁晚的扎营,比前面几日都热闹得多。河边不远处,烧汤粥的大锅里飘过阵阵香味,大饼子也有了油腥的光泽。
秦万看着大军被围住的那一块地方,目光愤恨,无他,那里的肉香味最浓。这几日的肉食他都是和千夫长一个待遇,虽然比普通兵卒好得多,但那样的饭食哪里能让这个少爷满意。
秦万目光灼灼,其他几人也是一样,看着谷嘉义几人进去的时候,还有好几个打算跟着进去,被拦住了罢了。
不过旁人的心情可影响不了里面人的。
段温抱着分给自己那只鸡啃得欢快,杨百也是小口吃着。野生的动物,肉质不会比家养的肥嫩,但也新鲜的很,简直的炙烤后,味道也是一绝。
谷嘉义啃着肉有点儿走神,他在想自己那个小东西能不能送出去。一时觉得会,一时有觉得不会。
直到被杜三拍了肩膀,他才回过神。
杜三冲他隐晦地点了点头,谷嘉义笑着挤进人群里去抢肉。
而林珵的马车里,八喜抱着吱吱叫的东西,一脸惊奇地看着林珵,“主子,这个是什么?”
“松鼠?小狐狸?”
林珵伸出手,轻柔地抓过小小的毛团。
“孤也不认识。”
八喜尴尬地笑笑,不再说话。
林珵摸着小东西的毛,手感一如谷嘉义想的,毛绒绒的很是不错。
摸了会,林珵单手举起小东西,看了看它的爪子,被磨了掉了最尖的地方。
八喜道:“杜将军真是细心啊,连这么小的爪子也磨了。”说完这话,八喜突地脸色一惊,想要去抢过那只小团子。
林珵伸手一挡,不满地看他。
八喜急得要哭了,“主子,有的小动物有毒啊!”
林珵拎起胆战心惊的小东西的右爪,上面有一抹红色,显然已经试过毒了。
八喜看了,松了一口气,没了紧张,倒是哀怨地看着林珵:“主子,你对着奴才多说句行不,别把话都说到正事上。”
林珵点头敷衍,嘴巴还是紧紧闭着。心内倒是念了声累,可惜八喜听不到。
不多时,外面有人送了晚食过来,是切成了薄片的鹿肉。
八喜见了倒是惊喜地赞了句:“看起来挺好吃的,杜将军有心了。”
看八喜掉在了饭菜上,林珵开口道:“这小东西不是他弄来的,你去问问。”
外面有特意给八喜留的饭食,通常和林珵也没有什么差别。八喜眼睛闪了闪,却是摇头:“伺候过主子再说。那个小东西是谁送来的,等下再问也无妨。不知道它要吃什么?”
林珵夹一片鹿肉,想着这肉性热味重,不适合小东西,想了想,道:“试试喂点泡软的大饼,明日再给它试试糕点。”
林珵用过饭食,八喜抱着小东西去用了自己的那份鹿肉后,就跑去找了杜修齐。
“杜将军,这小东西是谁送的?”八喜问道。
杜修齐:“有什么不妥当吗?”
八喜笑笑,“没什么不妥当,就是找抓得人问问,它吃点什么?”
杜修齐皱眉:“那你找谷嘉义那小子吧,他抓回来的。我想着挺好玩的,就给大人送了过去。”
八喜点头,又抱着小东西,在快黑的天色里去找了谷嘉义。
小东西在八喜怀里扑腾,显然对谷嘉义不怎么想念,只想着躲开。
谷嘉义坏坏地伸手去戳它,这回他可算没白费心思了。谷嘉义给小东西试毒也是灵光一闪想到的,特意留下那抹被小东西皮毛遮住的红色,也是想着林珵会不会发现,然后知道是他。
那人果然聪慧又细心!
八喜抱着小东西退开一 步,“校尉大人,大人很喜欢你抓的这个小东西,谴我来问问它吃点什么。”
谷嘉义愣了一下,不靠谱地答着:“松子?肉糊糊?”
八喜看了他眼,又问:“您抓到它的时候,它的窝里有什么吗?您看过没?”
谷嘉义抓了抓头,心想:送个东西也忒难。
“没注意,抓了就跳下树了。不是松鼠吗?要不给我,我找人问问?”
八喜看看天色,想了想道:“快到夏山城了,还是明日再说吧。”
谷嘉义默默点头,有点儿后悔抓了那小东西,并且深深觉得他可能在林珵面前蠢得不再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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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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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府尹为难
一层又一层的浅黄色纱幔,风撩拨着它们一一散开,尽头处是金黄色的瑰丽纱帐。
红色的烛火跳动,朦胧的红色光晕透过纱帐,照在两两缠绵的人影上。
高大的人在纤细的人背后拥着,轻轻柔柔地啃噬着那一对儿翩跹欲飞的蝴蝶骨,往上是敏感的脖颈,纤细的人忍不住低低呻、吟。
高大的人细细亲吻着,那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泛起淡淡的浅红色,仿佛和一室的氤氲光泽融在了一块,诱得人心头起火。
纠缠刹那由缱绻变得火热,呻、吟声渐渐变大,低沉的满足地吸气声也参与其中。
直到烛火燃尽,那朦胧光线暗去。
谷嘉义也从梦里醒来,跨/下一阵凉意。
那个高大的人影是他,那纤细的人是谁自不必多说。
做这样的梦是再活过来的第二次。
低低沉沉地痛意泛起在心间,但又有一种异样的满足。
忠孝礼义、廉耻信勇,这些东西随着那读书睡觉的年月沉淀,不经意间,就记在了心里。
可偏偏,心里像是有只名为恋慕的鬼,时不时啃咬一下那所谓忠义,要来个你死我亡。
“大人很是喜欢这小东西”
他靠他愈发近了,他欢喜他送的小东西。
可当距离被削减,最后,他拿什么捱那不敢言说的心思?
后面的,谷嘉义不敢再想。
但梦境带来的最后一丝窃喜也散去了,徒留下他两生不解的为难。
日头高起,大军快速前进,很快地就到夏山城。
城里五里外,大军安营扎寨,邻边不远处是夏山城的驻军地。
杜修齐带着人马入城,传回的消息如林珵猜想般,尽是推辞。
夏山城是座离京都不远的小城,这里宗族势大,一姓一族,护短到了蛮横的境地。徒经的商人也是不敢久留,故而这里离京都的繁盛差得很远。
管着这一城的府尹名秦盛,是秦家旁支的一脉。这才是杜修齐被为难的最大原因。
虽则第一日诸事不利,但府尹大人行事周全,第二日还尽职尽责带着杜修齐在城里游玩。
谷嘉义等人也如愿在杜修齐哪儿请到了假。
杨百一心扑在店。
段温看看天色,日头高照,那地儿只怕还关着门,“我没意见,去这里最大的书店吧,”
谷嘉义点头,三人问了路人,就往书店去。
杨百看谷嘉义今日沉默得很,问道:“嘉义,你今日怎么了?”
谷嘉义道:“无事,可能昨日有些累。”
段温凑上去笑笑,绕到谷嘉义背后,伸出手来,给他捏了下捏肩:“昨日烤鸡甚是味美,辛苦嘉义老弟了。”
杨百看了看两边的街道,“快到了,那里应当有桌椅,嘉义趴着睡会。”
段温点头,他也是要睡会的。
到了书店里,杨百给两人寻了张安静且光线黯淡的桌子,就急匆匆奔着一行行散发着墨香的书柜去了。
段温摸摸黄色的桌面,掏出手帕来,细细擦了几下。而后胳膊肘碰了碰谷嘉义,“擦擦再睡。”
谷嘉义无奈,接过手帕,胡乱擦了几下。
不一会,段温的小呼噜声渐起,谷嘉义却是没睡着。
他精神不好,大多是因着心情,却不是因为困。
这天是他们到夏山城的第二天,那府尹大人整日里只顾着拖着杜修齐满城里游玩,看来没有马上给粮草辎重的想法。
要谷嘉义说,同这些文官折腾纠缠最是头疼。看杜修齐,明明想抢了东西就跑,还是得老实陪人耗着,都是为了日后的方便和不落把柄。但这样的官员,没有一点为民为国的自悟,到了下次,也不会讲什么情面,他们向来只重利益和面子。到时候,该不给的还是不给,该告的状还是会告!
谷嘉义因为太过知晓边城的苦,对那些居于富贵却不知边疆清苦的官员,说嗤之以鼻也不是重的。但凡想着驻兵北蛮那些兵民的苦寒日子,也不该在粮食辎重上折腾!
他想着,等杜修齐磨过了今天,明日就会醒悟。毕竟,他们送粮的日子也是有期限的,可经不起这么耗。
一旦最后抵达边城的日子延期,那就是违背圣旨罔顾君意的罪名!明日知晓了府尹此番行为的林珵又会怎么做?
杨百捧了一摞书过来,略有些重,重物放下的声音惊醒了段温。
“怎么了?”段温迷糊的道。
杨百声音轻轻的,“段温,我挑好书了,时候也不早了,出去用饭吧。”
答完段温,他转头来问谷嘉义:“嘉义,怎么没睡?”
谷嘉义摇摇头,示意他看看周围不满地看着他们三人的书生。
杨百冲那些人歉意地笑笑,三人结账出了书店。
与此同时,一身锦衣的秦万也从府尹府的侧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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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0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20 章
他身边的田为摇晃着扇子,一阵阵凉风随之而起。
秦万瞪他,“田兄,这才几月,棉袄还在身上呢!”他们的冬衣也是绣娘女工精细做的,暖身又不显得臃肿,但这种天气,扇个扇子?
田为摇摇扇子,“秦兄,这就是你不懂了,我就爱这个调调。不是要去花街吗?不然我可是白来你这叔叔家喝茶了?”
秦万哼一声,想到那陈年的茶叶,面色更黑,也顾不得田为抽风一样的扇子,径直让人带着往花街去。
杨百站在嫣红柳绿的街头,脂粉味远远飘过来,刺得他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转头皱眉看着段温,怒道:“段温,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若是想来,自己放纵便是,为何还带上我和嘉义。”
段温淡淡道:“就是带你们开个眼,至于生气吗?”
谷嘉义站在两人中间,“我看不远处就是酒楼,还挺清雅,往那里去吧。”
段温向着谷嘉义的目光看去,又看了看杨百:“那是暗馆。”
杨百面色难看的挥袖,“我先回了,你们慢用。”
☆、晚归【捉】
杨百挥袖走人,段温面色也不好看,他恹恹搭上谷嘉义的肩。
“去喝酒吧。这里的暗馆做的倒是别致,不是内里的小院,外面看着小二层和酒楼一样,也怪不得你看错。不过那盏画了美人的灯可不是白挂的。”
谷嘉义抬头去看,果然写着酒字的灯笼下还有一盏精致修饰的小灯。
段温又道:“杨百不也是知道暗馆这玩意儿,还挥袖子给我看,算得什么兄弟,还是你够义气。”
谷嘉义摇头看他。
“这世上总有些人不愿放纵的,杨百为人清正,看此处不顺眼也是正常。”
段温问:“他是个呆书生,你们武人也这样介意?”
谷嘉义脑子里忽地闪过一个念头,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介不介意,我是介意的。你看史上为了这家国天下一生不成亲的也有的是,说不得我谷嘉义就是一个!”
说罢,谷嘉义大步朝着杨百离去的方向走去。
段温愣在了原地,良久道:“一辈子,够狠!
这么拖了一会,杨百的人是找不到了,谷嘉义绕了绕,进了一家茶楼。
对夏山城的各类风俗,谷嘉义是知道一二的,也知道那些风俗习惯的由来,大多是因为夏山城的四大宗族——赵、钱、孙、李四家。
这四家把持着夏山城五成的土地和铺面,城内低品官员也大多是四姓人家,但因着四家不合的缘故,大楚京都方面却未多加干涉。
积年日久,四家就成了四大霸头。这回要集的粮食,看的也是这四家家主的脸色。
隐晦地从小二口里打探出自己要的消息,谷嘉义这么耽搁了一会,天色就不早了。
他掂量着自己怕是要晚回,骑着马出了城,快跑起来。
这时候,杜修齐也操着一颗想要抢劫的心回了营地,想要找林珵问问,这粮食该怎么筹。
偏偏,林珵也不在营地,偌大的营帐,只有无聊的八喜,江九也不见了人影。
杜修齐无奈叹气,在营地转了一圈,拉上了杜三等人练练身手,泄泄火气。
而后,天黑压压了一片,白日成了过去。
安叔见天黑了,谷嘉义还没回来,急着去找了杨百。
杨百:“我下午和他们分开了,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当时嘉义和段温在一起。”
想到最后分开的地方,他又道:“可能城里玩得开心,他们就没回来了。段温带了人的,若是不回来,估摸着也带了信,我们过去看看罢。”
分属三人的营帐离得不远,到了段温哪儿才知道段温也早早地回来了,没回来的,竟然只有谷嘉义一个。
杨百急忙问道:“段温,嘉义呢,你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
段温虽行事不妥当,但心内也是个重情义的,他下午在花街逛了一圈,却一点劲头也提不起来,想着自己京都里一起混的兄弟,又想想这两个言辞锋利拒绝他的,最后什么也没干,郁郁地回了营地。
当下被杨百这么质问,虽然段温心里不高兴,但终究担心谷嘉义的情绪占了上风,解释道:“你走后,嘉义就走了。我以为你们一道回来的。”
段温气弱地解释,杨百也知道他这样弱气是为了下午的事,当下板着脸就去找杜修齐去。
大军的主心骨——使臣大人,至今未露面。所以通常而言,杜修齐就是最大的官,有什么事,也合该去找他的。
当杜修齐看见一脸凝重的杨百时,有些怀疑杨百也被殿下感染了,好端端的,虎着张脸作甚?
杜修齐问:“怎么了?”
杨百叹气,道:“右校尉下午和我们一起出去的,结果大家半路散开,他到现在还没回来。”
“什么时候分开的?他可有说什么?你们平日走得近,可听到什么他想去的地方吗?”杜修齐一连几问。
杨百想了想,道:“在一条花街分开的,我不想去那地方,就自己先走了。”
段温补充道:“嘉义不想去,也自己走了。平日也没听见他说要去什么地方,只说到过一回夏山城风俗有趣。”
杜修齐点头,过了一会儿道::“现下城门已关,天色也黑了。右校尉的身手,我是信得过的,大张旗鼓地找人,这地界如此之大,我们也不好去乱找一通。”
“不若,等明日吧?”
杨百和段温对视一眼,这里不是京都,是陌生的夏山城,也没有给他们的差遣的下人,只得回去默默等着。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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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1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21 章
安叔见了默默叹气,想着自己以后还是不离身的好。
杜修齐却是比他们更为苦闷,不见了一个谷嘉义,他还不见了一个太子殿下,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算今上独宠秦贵妃,皇后娘娘也会扒了他的皮。
但和他话里说的一样,人生地不熟,不知去向的人,找不找得到不说,惊动了不轨的人,说不定还将原本安全的人置入困境。
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
杜三抱着刀站在一边,看杜修齐肃重的脸色。又看了看一旁睡的迷迷糊糊的武不和自古也是常态,但谷嘉义送毛团子类似于讨好一般的行为,着实让人奇怪?这回人突地消失,出来时又和林珵在一处,端的让人好奇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黑夜里,杜修齐睁大了眼睛去看林珵的背影。
被大氅裹住的身子略显单薄,夜风瑟瑟,袍角微扬,但那人步履从容,似一株晃动的青竹,却从不曾动摇根本。
杜修齐原本对谷嘉义那点子好奇瞬间消失了。他想起,他最先折服于林珵,是因为他相信林珵会成为一个好的帝王,会让大楚破去腐朽,涣然一醒。认林珵为主,是这小子的福气而已。
杜修齐把人丢给杜三,让他把人给送回去,回去养精蓄锐应付明天的差事。
黑夜里并没有惊动多少人,杨百和段温知晓谷嘉义安全回来,才安心地回了自己营帐,只是面色都有些恹恹。
这当然不是对谷嘉义的不满,而是对陌生地方,遇上难事寸步难行的苦恼。
杨百懂点儿医术,他是把完脉说了没事才走人,安叔也就放心地守在营帐内,没再想着去找个大夫。
不一会,等了大半夜的安叔也沉沉睡去。
黑暗里,一阵长长短短的急促呼吸后,谷嘉义眸子明亮,却满是困惑。
他其实一直醒着。
从被人在背后击中脖颈,到半夜被人送回来,他一直醒着,也清醒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被人击中时,他已经知道身后有人,但那人手法太快,他只偷得运起龟息气法的功夫。龟闭气息下,他浑身没有掌控的能力,但五感之中的听觉和嗅觉更为敏感。
他感觉到自己被带着在那处附近绕了绕,也有可能或许并没有偏离那个地方,只是环绕了一圈。
随即,是让他震惊的声音。
“九先生,怎么回事?”
那声音十分悦耳,但带着挥之不去的冷清之感,分明是林珵的声音!
而后一个老者的声音,“这小子要往粮仓来,与这处也只隔了一墙,我顺手就打昏了。”
另一个稍带阴柔的少年道:“这是谁?林珵你怎么挑这种地方,太不隐蔽了。”
倒茶一般的流水声响过,林珵道:“一个下属,碰巧而已。”
清脆的敲击声传来,少年道:“你先前说的事,我都同意了。你得先给我人手,救出我哥哥才好行事。”
“嗯。”林珵淡淡应道。
少年又独自讲了会,谷嘉义能听出,两人是在协商什么事,双方都有所求,只是让他奇怪的是,少年怪异的口音。
那口音带着股弯弯的尾音,因为少年音色的原因有点儿像唱歌。
而大楚人都知道,北蛮人语调特俗,极善歌咏。虽则两国不合,但很多北蛮的俘虏里,也有很多人被充进了歌坊,且不论男女。
若不是呼吸被桎梏着,谷嘉义肯定会露了破绽。
他只觉得分出那声音的那一刹那,整个世界都被颠覆,林珵怎么会和北蛮人在一块,商讨事情!
第 21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22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22 章
回来的一路上,林珵让唯一带着的侍卫牵了两匹马,奇怪地和他一骑,更是以尽量舒服的方式让他靠着。
换了其他时候,谷嘉义必然是欢喜又纠结,但这个时候,他脑子里只有哪一个疑惑。
为什么呢?
长夜寂寂,谷嘉义想了很多,最后告诉自己,林珵一定是有苦衷的。
毕竟,从前那么多的条例和派遣,那么多的免税和犒赏,那么辛苦的治理江南河域,那一切都是他真实看到的,大楚的百姓都看到过。
林珵做这一切的结果总是为着大楚好的,可也像有根刺梗在心里,不上不下。
翌日天明,谷嘉义眼里泛着血丝,却没有丝毫睡意,捱到用过早上的糊涂粥,跟着杜三去见林珵。
武双全,为人最是固执。这样的人?会看着林珵同北蛮人在一处?
谷嘉义看看林珵,而后冲江九弯下腰,道:“见过师傅!”
☆、转变
江九点头,扶起谷嘉义。
笑着道:“快起来。为师还要和你道歉呢。昨日我和殿下去查看夏山城的粮仓,看见你偷偷摸摸地,一不小心就把你打晕了。脖子后面可还疼着?”
谷嘉义摇头,道:“不疼的,昨日我也是去探查粮仓,可惜没看到里面。”
小东西团成一团在林珵手里吱吱叫着,似乎是对有人说话不满。
林珵顺顺它的毛,低声道:“是满的。”
江九应和,“仓里是满的,那秦盛不过是拖着我们罢了。依老朽看,秦太师的信早到了夏山城。”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继而笑道:“再拖几天,我看杜将军性子都要耐不住了,到时候抢了就跑。”
谷嘉义站到了江九身后,盯着吱吱叫的小东西看。
林珵轻抿了唇,眨了眨眼,想想自己一路上窝的火,冷然道:“不给,那就抢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再度惊起了谷嘉义心里的波澜。
一贯温和的林珵,竟会做出这样强盗似的选择!强抢,这样的方式虽则快捷,但绝对不附和林珵的风格。去北蛮除夏山城外还有四城,难不成要一路抢下去?
谷嘉义已经忘了来时的纠结,盯着林珵看个不停,目光灼灼,好像见了最新奇的物什。
许是因为江九的关系,谷嘉义还看见林珵冲他笑了笑,虽然浅,但如春风过境,让谷嘉义脑子由震惊的迟缓,直接停了思索能力。
这时,江九也出乎谷嘉义意料,点了点头。
“老夫也去试试,这辈子还没做过这样的事呢。”
江九面容苍老,但眸子里精光绽绽,神色复杂,毅然坚定。
盯着林珵看的谷嘉义却是没发觉,直到江九起身,拍拍他的肩说:“来,出去练练,为师看看你的身手。”
被新师傅拉着出了营帐,谷嘉义还是有点没回过神。
好像,师傅和那人都有点不对,和他认识和知晓的两个人,很不一样。
不过江九没有给他细细思索的功夫,接下来的一招一式,都逼向要害。
江九的功夫还是货真价实的,谷嘉义只能勉力招架,在避让中小心试探,谨慎出击。
后面的林珵挥挥手,拒绝了八喜递过来的斗篷。反正他的身份,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再遮遮掩掩,也没有太大必要。
而且,他已经决定要走另一条的路,或许坎坷,或许激进,但于国于民,却大有益处。
他踏出营帐,去了遮掩面容的斗篷,将整个人暴露在冷飕飕的阳光下。
深吸一口气,无视那些略有些呆怔的侍卫,走向江九两人处,看谷嘉义左支右绌艰难应对。
百来招过后,江九运起内劲,讲谷嘉义震开两步。
谷嘉义揉揉发麻的手腕,诚恳地道:“师傅厉害!”
江九哈哈笑了笑,“算不得厉害,都老了。”
“这还不厉害,我外祖父都打不过您吧!”谷嘉义道。这时会内劲的极少,几乎都靠技巧和蛮力作战,谷嘉义也只是耳闻过内劲的存在,真实看到和感受到,还是头一回。
论武功,唐安文自是打不过江九,江九也自知这一点。但一来,唐安文名声在外,二来这话是谷嘉义说的,可见不是拍马屁,而是真那么认为。江九想到这,也颇为高兴,拍着谷嘉义的肩道:“我一生收徒三人,前两位都是习文,唯你是适合习武的。这些,将来都是要教你的。”
江九许得直爽,谷嘉义楞了楞,而后笑得一脸憨厚,脸上露出点傻气来,可见是高兴坏了。
“多谢师傅,我一定好好学!”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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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3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23 章
林珵看一眼江九,走近两人几步,道:“先生和师弟说清楚才是。”
谷嘉义抬头看看林珵,再看向江九。
江九讪讪道:“我门武艺,因太过特殊,是不允上战场的。”
不上战场,习武干嘛?谷嘉义呆了一瞬,他是肯定要上战场的,所以到嘴的内劲功法是飞了。
他又问道:“师傅收我何意?”
江九人老脸厚,一边在心里埋怨让他搭台又自个拆台的林珵,一边道:“无妨,无妨。为师所学甚广,可以学的多了去了,除了那特别的功法,排兵布阵,刀枪棍棒皆可。”
谷嘉义遗憾地看了看江九的手,刚刚震退的就是那手,轻飘飘一下,却力道惊人。而后他很诚实地告诉江九:“师傅,其实我学过一段时间的文,还考过三次春试。”
江九笑得勉强:“三次也不错,京都试题都难。况且,听闻嘉义年岁不过十六。”
谷嘉义瞥见林珵嘴角的轻笑,道:“师傅,我没中啊。”
“就是三次都没中,我阿爹觉得习文不行,才送了去校尉营。”
江九脸上笑意僵了一下,他虽然听林珵的话,收了谷嘉义为徒,但也没想到谷嘉义是个秀才不中的小子。他一生成就,文武皆不弱,自是希望有个传人。
第一个弟子江卿,当年深情迷眼,成了皇后。第二个弟子林珵,却是丝毫没有习武的天分。这第三个,刚入门就敢顶嘴!心眼真是小!
江九瞪一眼谷嘉义,转而对林珵道:“我看日头不早,唤杜将军来谋划一二吧。”
杜修齐大步匆匆,来的很快。
江九淡笑看他:“杜将军,我们明日去运粮食吧!”
杜修齐愕然:“明日?秦盛那老小子同意了?”
江九轻摆衣袖,面色郑重道:“我们不是带了圣旨,他怎会不给!若是一时找不到人手搬运,我们可以自己带人去。想必秦大人和四大家主也会感激我们的妥帖的。”
☆、行踪
这个清晨,林珵计划了一系列有些粗暴直接的行动,每个步骤都联系紧密,唯一的缺陷,也不过是不适合下次继续采用而已,而最大的优点,则是速度极快。
杜修齐掂量着,强取粮草的可能性,发现绝对的兵力下,计划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事实上,他们真正的,能够拉出去晃悠吓人的兵卒,实在是数量太少。
他不得不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殿下,算上鱼龙兵和那些新纳入的那些来自校尉营的士兵,人数也不够压制那些四大家的家兵?”
“我们不需要和那些训练有素的家兵对上,拿了府尹的令牌是文书,挡住那些通风报信的就行了。”谷嘉义出声道。
杜修齐苦笑一声,看向林珵,问出最为难的一点:“那下一次如何从夏山城拿粮?”若不是北蛮将士以后须依仗此处供应粮草,杜修齐也不会忍气吞声。
林珵淡淡看他一眼,桃花眸里浮出笑意。
“只取两家。其余两家不动。”
夏山城能保持那些特殊的风俗全靠四大家,朝廷能容忍也是因为四大家的制衡。此次取粮草,不仅要供应路上的运粮兵卒,还要留有余粮给北蛮将士,数量必然不小,失去粮草的两家,也会元气大伤。到那个地步,其他两家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好说话了,那时候,也该是这座城池焕然一新的时候了。
江九垂下眼,盯着桌上的茶杯凝视。
杜修齐也有些心惊,他眼里的林珵,一向是徐缓的,行事稳当而妥帖,从不曾这般果决。
谷嘉义敏感地发觉有些东西不对劲,他把对夏山城的了解一一在脑海回放,连那日在茶楼偶然听到的笑闻也回顾了一遍,尽是对四大家的阐述和羡慕而已。
再忆及那日粮仓的情景,那个时间,实在算不得早。那之前,林珵有可能会去夏山城或者城外有人居住的地方去看看,他看见了什么?
谷嘉义猜测的一切都倚靠林珵的态度,他一时有些不敢揣度林珵的一时兴起看见了什么,他见过很多的平民自愿投身军户,无不是在当地过不下去的,而很多的黑暗比人能想象的残酷。
他侧头看林珵的手,被攥得发白,纤细却显出特有的力度来。
担心的问题被解决,杜修齐同林珵要了几个人,就此告退,去准备安排今日下午和明日的事。
被杜修齐带走的还有自己请命的谷嘉义,他想再去夏山城里看看,看看他上次没看到的东西。
与此同时,夏山城里,秦盛的探子带来一个让他招架不住的消息。
夏山城里出现了北蛮人的行踪。
做为离京都最近的城池,就算是小城,城里配置的兵力也不容小觑,何况城外不远处,送粮军的附近,就驻扎着一只军队。
在这样的情形下,一群发色、眼瞳和言行皆有破绽的北蛮人进了夏山,难保不会同样混进京都,危机帝王安危,就算入不了皇宫,在京都里晃晃,也够百姓们恐慌了。
不过犹豫了一下,秦盛就做下了决定。
他飞快地写了一封书信,完全顾不得字体是否沉稳有力,而后仔细读了一遍,唤过身边最亲密的亲随,郑重地把信给了他,交代他一定要送到秦太师手里。
做完这件事,他立马着人去唤城外那只驻军的统领将军,还有负责城里巡视看守城门的卫军千夫长。
三人齐聚内堂,没有任何的客套,话题直接捅到最关键的事上。
秦盛快速地把事情交代清楚,千夫长不郁地敲着梨花木的桌面。
“你的探子?我们又没人看见?东城不是李家的地盘,铺面和茶摊还有那些乞儿,找人细细问了,是什么人作祟!”
秦盛细长的眉目眯起,冷声道:“城门都看不住,就会这般推辞!”
两人素来不合,哪里商量得出什么好结果,只是这事涉及官场,实在不适合由四大家参掺和。左上位的统领道:“时间紧迫,我来拿个主意吧。先在城门处加多人手,不管是不是进了北蛮人,只要是没出去的,保证他再也出不去就是。东城也是要查的,但是尽量低调,不要惊动其他三家,李家也需要安抚。这些年,好不容易软化了四大家,只待慢慢磨下来了。”
这主意算得合理,千夫长立马唤过下属去安排事宜,秦盛的脸色也好看些许。
那厢,杜修齐已经备好人马,带好了金玉制成的锦盒,内里装了明黄的圣旨。
一行二三十人,具是高头大马,威武壮汉,显出百人都没有的气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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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4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24 章
行至城里一个路口,一个瘦削的麻衣汉子脱队而出,杜修齐遥遥看一跑过那个路口。
最后,这二十余人停在府尹衙门的正红前门。
愣怔了的差役被“圣旨”二字砸得回了神,急匆匆奔着正厅里去请府尹大人。
另一人则哆嗦着请马上的大人下马,往衙门里去歇歇。
杜修齐骑着马进了前门入了大厅,片刻后,绯红官服的秦盛大步赶来,身后带着一众府尹衙门的下官。
微喘着气伏地跪下道:“臣,夏山城府尹秦盛,率衙门上下,恭迎圣言。”
最前头的杜修齐微微笑着退后一步,秦盛心头一抽。
随后,原本沉默在中间的人踏马而出。
那人原本在来的一行人中间,看来并不显眼,但这么一出来,立马招惹不少视线。
秦万捧着金玉的锦盒,在旁支族叔的冷冷的目光手有点发软,但在这种众人瞩目的情形下,他反倒有些莫名的激动,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接触圣旨?
他告诉自己镇定,缓缓打开锦盒,抽出那明黄的卷轴,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北蛮犒赏大军,以使臣替君,取夏山一地粮草辎重,不得拖延,延时捣乱者以军法处置。”
秦盛笑着接过了圣旨,冷眼看杜修齐:“杜将军何必如此,粮草早已备好。”
杜修齐看看一脸憋屈的秦盛,很好脾气地对着秦万笑笑,心里夸了一句谷嘉义这小子损。再回头对杜修齐道:“粮草倒没关系,大人特地叮嘱了辎重一事,不若现在去兵器库里提。”
当初那些突然蹦跶出来的匪徒,他可还记着呢!
☆、糟心
杜修齐咬死了要去兵器库,脸也撕破了,自然没有放过秦盛等人的可能。
秦盛还欲拖延:“杜将军带的人手不够吧?”
杜修齐扫视一圈,抱拳拱向京都所在的方向:“反正今日,秦府尹也当不了差,不若借这些差役给我使使,两个时辰后就会归还。想来秦大人也不会违了圣命!”
秦盛恨得咬牙,但青天白日之下,杜修齐又借着圣旨强压,不想借人也得借人。
只是,族兄素来说太子殿下不得圣上宠爱,这回瞒着身份出行,身上居然还带着催粮草的圣旨,可真是不得宠爱啊!
秦盛目光似狼,秦万被瞪得腿发软,只觉得这族叔像疯了一般,凶狠地像要咬他一口。
不过这时,杜修齐也点齐了人数,要往兵器库去。秦万翻身上马,挤进人群里,躲开了秦盛阴狠的视线。
杜修齐带着人马而去,比他更快一步的离开府尹衙门的是躲在内室的千夫长,他是夏山城卫所的负责人,也是兵器库的看守者。
秦盛回身问出了内室的驻军统领,“兵器库应当妥当吧?”
他身后的人安静地站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千夫长,好像喜欢用那里的箭矢打猎吧?”
这一句话,让秦盛摔了手里的楠木珠串,带着淡淡木香的珠子散落一地。
“你,做了手脚?”秦盛艰难地问出这一句。很多年来,他们三人都处于被四大家压制的情景,他以为至少有着够稳固的合作关系。这么多年,他也早知道官场没有永远的敌手,也没有永远的好友,只是,不过短短几天,他不信这人如此轻易变了阵地!
“为什么?”秦盛又问。
阴影里的人抬头冲他诡异地笑,“为什么要有为什么?”
***
千夫长先杜修齐等人一步出门,到的却比他早上许多。唤过下属收拾了一通,把该在库里的兵器都重新安放了回去,只要数量不少,旁的都可以解释!
这千夫长平日里也爱显摆,挪出来的东西很多,险险赶在杜修齐来之前锁上了黝黑泛着冷光的兵器库大门。
不过这门刚关上,就要再度打开。
杜修齐冷着略过千夫长,让杜三带着人进去。
一箱又一箱的刀,剑,亮出久违的锋芒,一捆又一捆的长/枪,红缨重新散在空中,最后面,是弓和箭。
杜三回禀道:“刀,剑,长/枪,有部分动用过的痕迹。”
千夫长立马道:“是擦拭和检查不小心的弄出来的。只是绝小部分。”
杜三看他一眼,继续道:“部分弓的弦腐坏,很多箱子里箭矢都是空的!”
千夫长猛地站起,三两步走到正在检查的箱子旁。
原本该满是箭矢的箱子里空落落的放了几只箭,显得落魄又寒酸。
那千夫长撇开这个箱子,一连掀开几个封着封条的箱子。
“这不可能,封条都是完整的!”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杜修齐,“杜将军,你信我!”
看那千夫长青白的脸色,杜修齐确实是信他的,但是,他相信又有什么用。那些空了的箭只不会自己回来,依这个千夫长的能力也不补不上那些丢失了的箭矢。
杜修齐一脸冷漠地挥手,“去拿记录的书册!”
千夫长颤抖着嘴唇,做为武官壮硕的身躯绷紧着,仅从他的脸色就能看出他的绝望来。
他无声地从口里吐出两字,“周!军!”
虽深恨入骨,这两字却没发出声音,也许是再没了开口的力气。
千夫长沉默地配合杜三,统算好了所有丢失的兵器。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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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5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25 章
少,刀、剑各五把。
少,长/枪三把。
少,弓一把。
少,箭矢,三千只!
这样的差错,够一个看守兵器库的千夫长问斩了。
千夫长单膝跪地,“请将军允我戴罪立功,寻回丢失的箭矢!”
杜修齐蹲下在他面前,眼里却没有他期颐的同情和怜悯:“你自问没有玩忽职守过吗?”
“你若是从不曾打开过这兵器库,别人就是想算计你,也会寻不到门路的。”
千夫长垂下了头,杜修齐却是扬鞭而去。
“拿下他!杜三你带五人看守。”说着,杜修齐在差役里扫到他们的头,指着人道:“你带两人将此事禀告府尹大人。”
“是,将军。”
“是,大人,小的就去。”灰色红边衣服的差役带着两个人逃也似的窜走。
不多时,要带走的兵器都点算清楚,偌大的兵器库里要分给送粮军的兵器不算多,最难带的□□更是要的少,所以差役们抬着箱子就饿可以跟着杜修齐走了。
一行人再度出现在大街上,惹得百姓纷纷瞩目,隔着挺远一段距离细碎讨论着。
杜修齐只是一脸冷色。他心里还惦记着千夫长的事,这样的官员,大楚何其多也,守边的将士在前方受着苦寒,性命吊着裤带上,救没人心疼几分?
同一时间,夏山城的西城,一个高大有些瘦削的麻衣汉子从土地庙出来。
他面色冷然,眼眶发红。
有人靠近了,才发现这人眉目清俊,脸庞也似刀削般英气,眉宇间更是正气凛然。
他走过了土地庙一段,一路上有很多衣着简陋的民居,都带着灰色的沉郁。
听说西城是夏山城最穷困的地方,听说这里每年很多人走了,便不再回来。
卖馒头的小摊老板笑着念叨,最后告诉那麻衣汉子,他姓钱,以后可以多来买馒头。
一个大大的白布包袱,那袋子馒头被送回了土地庙。
不一会,那麻衣汉子骑着大马出城。那大马毛色漂亮而健康,幸得他身上带着生人莫进的气势,不然还要被守城的检查一番。
城外一里处,这麻衣汉子追上了杜修齐的队伍。
杜修齐道:“,嘉义,你小子干什么去了?这些当官的真是糟心!”
说罢,似是不解气,杜修齐还野蛮地朝地上呸了一口。
谷嘉义口里发干,没有口水像杜修齐去浪费。
但他也骂道:“真他妈糟心!”
☆、周军
也许是有人持一样的看法,谷嘉义觉得把糟心两字说出口后,心里好受了不少。
但想起土地庙里,裹着破被,连件好麻衣都没有的那些人,才知道郁闷还压在心里,除非那些不公正的待遇被打破,消失无踪,才能真正好受。
一行人来时骑着马,回时却多了不少东西,一路歇歇停停,直到响午时分才赶到营地。
隔壁的驻军似有事发生,有东西搬动的声音传出,惹得谷嘉义远远望了一眼,但无心去察看,就这么路过两军的相交处。
回了营地,杜三带着这些差役们去放东西,杜修齐去见林珵,谷嘉义情绪低落,一个人随意走着。
说到林珵,谷嘉义自然也想见,不过他不像杜修齐,有点事都能去找那人,他只能等着那人来找。
谷嘉义寻了个被圈住的坡地,就着蹭蹭往上冒青绿一片的草地躺了下去。
前方一条沉静的细河,远处云色灰沉,还挺符合他的心境。
不过不一会儿,烤鸡诱人的香味传来。谷嘉义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
他起身来看,发现自己躺的这一块儿,离火头兵做饭的地方很近。也是因为离水近,这一地青草才会绿油油的。
而香味的源头处,八喜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瓶子,细细往烤鸡上撒调料。
他手脚灵活,先前旁边的人夸了好几回,面上都是笑意。
谷嘉义却是嗅了嗅渐渐被调料味遮盖的肉香,开口道:“调料撒早了,也不用那么多。”
八喜闻言抬头一看,不满地鼓大了眼睛,念叨了好几句这人现在得主子看重,又是主子师弟才把心情平和下来。
笑着道:“第一回烤这个,多谢右校尉指点了,那边还有侍卫们打的,可以来上一只。”
谷嘉义摇摇头,想着八喜手里这只是要烤给林珵的,就挽了袖子上前,大手接过穿过整只鸡的木棍。
动作熟练地在火上转动着半熟的烤鸡,等金黄色的油噗嗤噗嗤冒出来的时候,道:“现在才是撒调料的时候。”
八喜看看他,有点儿不信,转头去看旁边的侍卫。
那侍卫点完头又摇头,楞楞地说:“撒这么多料,怎么都好吃啊!”
八喜简直哭笑不得,他还以为这人懂呢!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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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6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26 章
烤东西这活也没多大难度,鸡原本就是半熟的,因此没一会儿就好了。
八喜道过谢,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带上其他厨子做的饭菜去给林珵送饭。
八喜到的时候,林珵正和江九下棋,他身后站着杜修齐,江九身后站着一位鸦青武官服的中年男子。
那人一张国字脸,额宽眉正,一双眼睛黑黝黝,瞧来像不见底的深谭。
一局毕,林珵放下棋子,道:“先生、修齐、周统领,一道用饭吧。”
这称呼,生疏立见。
那被唤做周统领的周军,揖手推拒:“不敢与殿下同食。”
林珵轻笑道:“我看周统领胆子不小。一手便除去两个同僚。”
周军道:“臣非求功,只求除尽夏山陋习,他姓百姓可得公正!”
林珵直视他的眼,但那双黑黝黝的眼无波无澜,看不出丝毫情绪,好像他对口里的公正也不是那么重视。
但林珵知晓他的过去,知道他是三代单传,开始姓张,后来中了秀才,得罪了城里李家人,被毁了功名,而后改随母姓,在军中拼搏,三年前回来夏山,也从而知道那双平静眸子里深处的愤恨。
“丢失箭矢一事,已然上报,半月后,协助新府尹管理户民,审理旧案,周大人想来有的忙了。”
林珵话音落,周军跪地一礼,动作快得惊人,八喜拉人的手还方伸到一半。
“多谢殿下,臣代夏山城诸多百姓谢过了!”
林珵摆手,周军告退。
江九就着八喜倒的酒水一口就是一杯,“也不知道将来是个怎样的人物!即奸却直!”
先前同江九一样安静待在一旁的杜修齐道:“臣也不敢去殿下同食,可否先下去准备下下午运粮的事。”想到上午的事,又道:“还需带些车辆,上午就不曾记得。”
林珵点点头,“要带些车辆,去搬赵、钱两家的粮仓。不过这些都不影响吃饭,来用吧,下座即可。”
杜修齐也没再推辞,规矩地坐在下座。
三人午食毕,林珵要歇息,杜修齐和江九就下去了。
出了被圈住照看看林珵安危的这一块地方,江九拉住杜修齐,笑着道:“下午带上老朽可好?”
杜修齐看他一眼,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点点头道:“行啊,一个时辰后,我让嘉义过去叫您!”
江九笑意加深,“带上我那小徒儿也好!”
“他拜您为师了?”
“嗯,今早拜的,是个好苗子。”
杜修齐可不知道九道先生的名号,他只知晓谷嘉义三次不中的事,嘴角僵硬地笑道:“嗯,您老眼光好!”
一个时辰后,杜修齐带着人手和车辆一起往城外的粮仓地去,在骑马的人手和车辆的中间,是穿着衙役服的差役们。他们的小头目被差遣走了,杜修齐这样的三品将军说要走,也没人敢反驳。
队伍的最后面,谷嘉义驾着一匹拖着车板的马车,江九躺在软软的草堆上,一脸享受。
“看你一脸沉色,跑西城还是跑土地庙去了?”江九问。
只有马儿嘚嘚走路的声音回响。
江九又道:“那你觉得我们这般带着人抢粮食算什么?”
“欺压百姓是冒犯律法,我们这般没有法令,强取富家粮食,不也是冒犯法律?”
“我们是为了给边疆将士送粮草,他们是为了自己同族的族人,但我们这算得大义,他们是小私。”
“殿下在变,没那么坦荡了,为师却觉得极好。”
谷嘉义终于开口:“殿下,自然极好。”
江九爬起来怕他的肩,“你哪里学来马屁功夫,殿下可是被你哄得极好,小小年纪还一生为国孤此一生!”
谷嘉义不自然动动耳朵,“不是拍马屁!”
“那是什么?哈哈。”江九大笑
“龙屁!”谷嘉义也笑
☆、事毕
简陋的马车停在赵家粮仓的十来米外。前方对峙的气氛从队伍最前面传到最后方。
谷嘉义遥遥望了一眼,朝江九伸手,“师傅,给点银子?”
江九本合着眼,掀开眼帘,道:“没银子。”
“金子?”谷嘉义拍拍江九的荷包。
江九拍开他的手,笑骂一句:“臭小子!”,掏出两小块金子给他。
“师傅,中午的鸡如何,那可是徒儿烤的。”
鸡?江九拉长了尾音,“还行。”
谷嘉这才满意地跳下马车的前辕,往前走去。
走到队伍中间的地方,他停了下来,从随队的差役挑了两个人出来。那两人被众人围着,身边有人说话,虽不显眼,也看得出来平常是有点威信的。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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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7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27 章
两个差役提着胆子往前走,手里却突然被塞了东西。低头一看,瞥见一抹金光,立马把手握个严实。
谷嘉义观察这两人脸色,一人表情窃喜居多,另一人则皱了皱眉,但手亦是紧握。
谷嘉义扬起一个剑花,眯着眼,杀气四射,低声恐吓:“老实听话!”
两个差役战战兢兢走在谷嘉义前面,脚步虽乱,速度却很快,生怕后面的剑戳到自己似的。
不一会,就到了杜修齐的身边。
抬头能看到赵家粮仓厚实沉重的大门,门口守着的是二三十个家丁,具着护卫服,打头一人十分高大,一身肥膘看着比杜修齐更有威慑力。
那人粗声道:“这位大人何必为难我们这些人,有家主的手令才能从这里搬粮。若是不讲理,”他看看杜修齐后面乌泱泱的人,面色冷硬不改,“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杜修齐正待让杜三几个上去教训下这些人,谷嘉义却一手拉住他的袖子,一手用剑鞘戳戳那两个差役。
两个差役对视一眼,冷脸皱眉的那个道:“赵四管事,我们是府尹大人派来协助这位将军取粮的。”
那赵四官家嗤笑道:“你们要取粮,也是去一里外的官仓,关我们这私仓何事?”
差役还欲再说,杜修齐已是不耐烦了,“杜三!”
杜三带着人上前,刷地抽出剑来。
谷嘉义皱着眉头,他其实不大赞成强抢这事,总归是没理的。不过他们这粮也不是给自己吃,是为了拿出来先给那些百姓垫着,还有驻军那边,也需要这些粮食。这般想明白了,谷嘉义也稍稍退后,还拖了一把一个呆住的差役。
赵家这些家丁大多身体健壮,手上也有几下,不然也不会被派来看守重要的粮仓。但杜三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从血战中磨砺出来的,有着悍不畏死的胆气和勇武!
就像谷嘉义猜想的一样,不过半刻钟,除了那赵四管事还在苦苦支撑之外,其他家丁都抱着头在一旁求饶了。
赵四管事偏头去瞪那些不争气的,却被杜三一个猛力,直接打落了手里的剑,狼狈地扑到在地。
他放下狠话:“你们这群官蛮子,以后休想从我们夏山城里带走粮草!”
谷嘉义冷哼一声,随后道:“你们夏山城?这是大楚的夏山!这些粮食里,有多少是你们赵家种的,多少是你们赵家抢的?”
杜修齐见过周军,自然也知道西城那些可怜的百姓,他拍了拍谷嘉义的肩。
无视地上哀嚎的这下人,杜三领着兵卒和差役进出粮仓,井然有序地干着强行搬取粮食的事。
最后,装好粮食的队伍沿着来路的痕迹返回,带着满载,却并不欣喜。
除却赵家,而后钱家的粮仓也被强抢了一遍。
这些粮食都小半留在了送粮军里,其余的则被运到了隔壁,周军先看管和安排着,等新的府尹上任,判清那些陈年旧案,合该西城百姓有的,都将会回到他们手里。
这日下午,送粮军开始收拾东西。
翌日,送粮军沿着漫长的官道而去。
谷嘉义他们踏上新途的时候,加急的信笺也送到了京都。
秦太师府里,秦万的父亲秦伟山怒而拍桌,“父亲,你看秦盛这小子,竟给万儿上陈茶,这不是不把我们放眼里吗?”
秦太师冷眼扫过信笺只看了开头的嫡子,冷声道:“往后看,看完这信再说。”
秦伟山老实地捡回信笺,一一看过去,惊讶地出声:“父亲,这怎么可能,这才晚春时节,北蛮不一向秋季才会去边城打谷草吗?”
还没蠢到家。秦太师点点头,不欲再同这老实得不像他的儿子说话,挥手让他出去。
静默一会,秦太师挥墨书道:“诸位大人已知使臣大人为太子也,然上次之事多有变动。二殿下犒军之途,无需再拦!”
京都最内里的皇宫里,皇帝林元武也收到了暗探的信。
他避开秦贵妃,一个人去了御书房,问那暗探:“这是太子殿下差你送来的密信?”
跪着的暗探点头。
林元武打开那信,展开来,林珵一手遒劲有力的字体跃然眼前。
“父皇亲启,
儿今已至夏山城。此番出行,见识增长许多,亦有不平之事,最为痛心此城百姓多有背井离乡者,皆惧城中四大家也。此城府尹名秦盛,秦太师一族旁支子弟也。儿认为秦大人有失职之责,可回京处置;卫所之千夫长,看管兵器库不利,亦当罚之。四大家之中,人口众多,不宜一并罚之,劳师动众,盼父皇谴得良臣,使此城再度昌盛,来往异客不绝也。
儿:珵”
短短百余字,林元武看了好半响,心里滋味难明。
他的儿子,已经成长到了能够指导他行事的地步了;还会顾着秦家得他的看重,让回京处置那秦盛,想到这些,这个大楚的帝王就是一阵心惊,而后又想起父子俩最后的会面,心中霎时安定。
他看向那暗探,淡淡出声:“你去送个口信,朕准了。”
暗探磕头退去,空手而归。
***
夏山城西城。
周军领着手下兵卒修理破败的房屋,很多衣着破烂的小孩在街上跑闹,往日过于惨白的小脸蛋上冒出红润的颜色来。
土地庙里则飘荡着食物的香气,是那种淡淡的谷物香气,引得很多咕咕的声音响起。
一个瘦巴巴的老头颤颤巍巍地招呼周军,“张家小子,下来喝粥。”
周军黑黝黝的眼珠里透出笑意来,“就来,张阿爷先喝着,都饿了吧,我早上吃过的。”
老头子笑呵呵地转身:“那你等会下来,给你留碗大的。”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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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8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28 章
周军回身继续摆弄早春受雨的草棚顶,时不时搭上一块瓦砖。
他身侧的副统领擦了擦手,问道:“我们这么嚣张行吗,万一那边找麻烦,连军营里的人都吃不饱,更别说匀出来给西城的人了。”
周军诚恳地对他说:“这三年里,多谢大家体谅了。很多像张阿爷这样的老人不舍得离开夏山,都靠大家时不时救济才活下来。”
副统领不好意思地笑笑,“哪有老了老了,还背井离乡的道理。再说统领您也没饿着我们,我们也只是巡视的时候偷偷送点东西过来。”
周军抬起头,也擦了擦手,看向东南方向,道:“客气话不多说了,我记在心里。现下那四家都热闹着呢?也顾不上我们,等他们空出手了,新府尹就该到了。”
他目光里饱含希望,在这灰暗的西城里,就像是一束光亮,也给予了无数西城百姓活着的希望。
土地庙里,一个小孩子捧了个破碗,衣裳褴褛却面容整洁,颤抖着手让持了木勺的大人给他舀满一大碗菜粥。
旁边的大人逗弄,“好喝吗?”
吸溜溜的声音停下,小孩笑得露出一口细牙:“香!”
☆、发热
“我们离京都有一月了吧。”
官道两侧点点的绿意涌出,像是在昭示春日发软到来。道路的正中,杨百骑着一匹温顺的母马和段温并排走着。
听他这么说,段温接道:“刚好一月了,我算着日子呢,简直度日如年。”
杨百又感慨道:“已经过了四座城,下一座就是定北了,终于快到了,我还未曾见识过北蛮风光。”
骑马太久,一身酸酸的段温情绪不太高:“听说定北城很没意思,我们还要在那里待上好一阵,然后才能回去。”
两人跨下的马慢悠悠的,杨百牵着缰绳,让马儿更靠近段温的马几分,上前拍拍他的肩,“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美景,就是北地一片黄沙,那也有黄沙千里的阔气。你也别叫苦,大人不是也和我们一道,颠簸了一路,没到一城,还去查看民生。”
段温看杨百眼里满是对太子表弟的崇敬,心里发怵。一个两个怎么都对太子表弟那么敬服,不就是会做文章,会作诗,文采很好;不就是长得好看,和仙人似的;不就是对百姓好了点……
想了一通,也全是夸林珵的话,段温无奈叹气,“好吧,我表弟确实是很好。”
杨百满意点头,看看段温小了不小的肚子和越来越明朗的五官,安慰道:“段兄近来瘦了不少,这般再瘦下去,等回了京都,定是翩翩佳儿郎。”
段温觑他一眼,“我儿子都三岁了,再翩翩也无用。”
杨百摸摸鼻子,正是尴尬的时候,两人前方跑过来一匹马。
马上的人一身黑色短打,不松不紧地裹住精干有力的身躯。马儿不断跑动,从额角留下的汗水被晃到脸上,顺着脖颈留下,汗湿了衣服。
到了两人跟前,谷嘉义抬起左手,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
杨百递过去一张手帕。
段温却去看他的右手,一杆很普通的长/枪,还断了一截,断处露出木茬来。瞧见那个木茬,段温高兴道:“嘉义你今天终于带回武器了,有进步啊,那江老头可真厉害!先前和杜将军比划,也不过是略输一筹。到了江老头哪,你就只有挨打的份!”
谷嘉义仰着脖子擦汗,闻言放下帕子,笑道:“师傅不是也愿意收你嘛,谁让你懒得动。再说习武的挨打算什么,没人指点很难自己捉摸通透的。”
段温哼哼,“我才不想每天被打,光是骑马我就受不了,腿内都有茧子了。”
杨百在一边笑着,心里有点儿羡慕,他生来体弱,习武和要命一样。心内安慰自己,不习武也是大有前途,若不是这一遭送粮的差使,说不得他今年夏日就中了举人,秋日就站在了庙堂之上。
但身侧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对比杨百细腻的心思,这两个心宽的很,也是很好的朋友。
三人笑谈一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再用过晚上的糊涂粥和大饼子,冲个舒爽的热水澡,就是睡觉的时候了。
谷嘉义赤/裸着上身,趴着想东想西,身后是给他擦药和揉着淤青的安叔。
这一月里,谷嘉义扎扎实实地学着硬功夫。上午习拳,下午学着用长/枪对战。刀剑都是有刃的利器,长/枪则更考验技巧,真正接触了一段时间,才觉出枪法的奥妙来,可长可短,可远可近,百般用法!
对手也从杜三他们换成杜修齐,这几日换到了江九来对打。若换了健壮的成人身子,凭他的经验,也能和杜修齐平分秋色,但一个月前,胳膊上肉都没有没有,打起来自然吃力。不过慢慢磨下来,也知道那些地方该改,身手上有了极大的进益。
等到了定北,也可以在看看的同时,拖着师傅学点阵法。
再走上三四日,定北也该到了……
***
营地的中间,一顶宽大的营帐内。
林珵窝在绵软的絮被里,蜷缩成了一个球,和被子外的小东西睡着时的姿态一样。
他双颊间溢着点点滴滴的汗珠,面色苍白,下唇被紧紧咬着,长长的睫毛不停眨动着,像是梦里极不安宁。
可静谧的室内,偶尔一两声低低的吸气声,这才让人知道他是醒着的。
八喜窝在营帐角落里,听着细细的声音心如刀绞,不争气地红了鼻子。
一声轻哼入耳,八喜眼泪刷地掉了下来。
他嗫嗫地上前,抽抽搭搭小声问道:“主子,我们找军医瞧瞧?说不得有止疼的方子。”
林珵睁开眼,先是茫然,再变得冷静。
勉力轻笑抚慰受惊的八喜,“不怎么疼,请了军医也没用的。你去提点热水,孤过会儿沐浴。”
野外简陋,即没有浴池,也没带浴桶,不过是细细的擦拭几番,八喜哪里不知道林珵是在哄他。不过擦身子也是要热水的,八喜点点头,出了营帐。
夜风萧瑟,八喜擦干了脸上的泪,又吹了会风,才提着一盏灯笼往外走。
营帐里一盏灯火如豆,林珵也觉得腹内的阵痛过去,不由松乏了紧绷的精神。
等八喜回来,林珵已经睡着了,轻轻浅浅的呼吸,就像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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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9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29 章
八喜伸手摸摸林珵的额头,半湿半干的感觉,连忙轻轻地把人推醒。
“主子,醒醒,擦完汗再睡,不然会着凉。”
林珵拉拉絮被,挡住八喜的手。
八喜笑笑,沾湿了帕子给林珵擦着脸。
擦完了脸,林珵也醒转过来,鸦青的发丝凌乱,衣裳不整,面色更是刷白的一片,哪里还有白日的风姿。
这样看着,八喜更是心疼,擦完一身的汗气后,连忙把林珵塞进新的絮被。
“睡了。”
林珵心内好笑,带着热意的身体窝在轻柔的絮被里,很快沉入梦乡。
不过第二日,林珵还是发了热。
☆、治病
早上醒过来,八喜就发现林珵在发热,急忙唤了军医开了药,煎完药队伍才开始行进。
林珵皱着眉头喝完药,就昏昏沉沉睡去了。
煎药的气味,和拖延的时间,这些自然避不过人眼去,而身为一军首领,杜修齐和身边人也很快知道了这事。
谷嘉义这日和往常一样起得很早,一大早就去找杜修齐手下那群亲卫过招,这些人被称作鱼龙兵,手上功夫都有可以细细揣摩的地方。等队伍开拨,谷嘉义则上了马,和几人比划起来。
休息的时候,一个百夫长笑着调侃道:“右校尉这是换了几匹马了?”
谷嘉义算了算,自己在一路买的马倒真是用得差不多了。他每天在马上折腾,这些马都是轮班使的,平常空闲了,就借给一些将士。
摸摸乖巧的马,谷嘉义答道:“估摸着是九匹了,上回的马草也吃的差不多了。”这些他自己用的马,是花银子单供的马草。
众人听了,嘻嘻哈哈地笑着,其中有些视线过于火热,谷嘉义只当做没看见。
谷嘉义挨了两轮,杜三觉得这帮人有些过火,就出声道:“嘉义,江先生让你上午过去看看,我看现在差不多到时候。”
谷嘉义还不把这么一点小手脚看在心里去斤斤计较,何况自己这么激进地在赶路途中折腾,也确实有点不妥当,谷嘉义在马身上的小兜里掏掏,掏出一把糖豆来喂它,而后跟着杜三往队伍中间跑去。
“他们有点眼红你。”杜三道,“我也有点儿的,等你本事再强点,心里服气了,也就差不多没了。”
谷嘉义笑了笑,没说话。
杜三又道:“江先生没找你,刚刚我瞎说的。不过使臣大人着凉发热了,我看你还不知道这事。”林珵的身份,杜三是知道的。谷嘉义平日也对林珵颇多关注,想来说了这事,那帮子人得罪谷嘉义的事就差不多可以过去了。
谷嘉义脸上骤然变色,冲着杜三点点头,“我去找师傅!”
杜三看他马跑得急,又想起那位大人时常捧着玩的小毛团子,心里一个劲纳闷,总觉得谷嘉义对那位关注太过。
江九的马车在林珵的后面,很是普通的一辆青油篷马车,靠边一张桌子,也满是书卷。
谷嘉义刷地掀开帘子,动作粗鲁,带进一股风。
江九皱眉道:“急躁!”
这词是江九常挂在口上的,谷嘉义只当什么都没听到,心急地问:“师傅,殿下病了?”
江九点头,“嗯,在发热。”
“发热是怎么回事?缺什么药吗?”谷嘉义凑上去接着问。
“就是晚上被子没盖好,八喜急得团团转,你要是看见,也别欺负人。殿下本来体质不好,换季就容易发热,何况一路奔波。”
谷嘉义可没心思欺负人,也像江九似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江九拿书敲敲他的头,“看你今日没心思干别的了,别在马上摔了,回去把这本书背完。”
谷嘉义拿过来一翻,是本兵书,又给放了回去。
江九瞪他一眼,一边赶着他出去,一边没好气道:“你去找军医去,别烦老夫。”
谷嘉义被推下马车,翻身上了马,愣愣地跟着林珵的马车走了一段。
没听见咳嗽声,也没有说话声,静的人发慌,好一会才想起要去找军医。当下也不管什么窥听君上了,反正林珵已然信他,问问病情,关心一下,也不会怎样!
醒过神来的谷嘉义又踏马小跑着往队伍后面去,钻进了听说医术最厉害的那个军医的车辆。
军医的车辆可不比林珵和江九,连谷嘉义的也比不上,小小的车厢里,谷嘉义一进去就显得空间很小。
军医不满地捋了捋胡须,语气冷淡:“何事?”
“使臣大人的病情如何,可需要什么草药?多久能好?要什么补身?”谷嘉义把路上想的一口气问了。
军医看他一眼,有了点印象,记起这人手上功夫不错,道:“到了定北,你去山上采点参。”
顿了顿,那军医又补了一句:“多采点。”
而后,军医和江九一样,把人赶了出去。
谷嘉义转了一圈,最后心绪不安地到了江九车上,坐在车夫的身边,看林珵的马车一路轧出深深浅浅的辙痕来。
响午扎营休息,林珵还未醒,八喜焦急地让人唤了军医过来。
军医把过脉,撑开林珵的嘴,看了看舌苔,让人请了杜修齐过来。
“大人体质不行,路途奔波,加之昨晚受凉。不碍性命,但还是早些到定北城,休养一阵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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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0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30 章
军医说话的时候,谷嘉义站在杜修齐身侧,抿紧了唇,心里像是被揪着一样难受。
几人都站在马车外面,八喜小声地问军医:“药还照着早上的煎吗?有什么吃食要忌讳?”
军医道:“药方不变,明日再换,吃得清淡点,晚上好点就用点鸡汤。”
杜修齐思量了一下,开口道:“加速行军速度,走快点明日傍晚就能到了。”
“我带着兄弟们打猎去吧,吃好点也有力气。”谷嘉义说完话,看了八喜一眼。
八喜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懂了那个眼神,冲着谷嘉义轻轻点头。
接下来,杜修齐去通知负责的官军们,八喜去煎药,谷嘉义则是带上了四十多人进了山林。
越接近定北,山林就更荒凉,很多高大的树木都只有光秃秃的枝条,往里面跑了一段,才见到乱窜的动物。
跟来的人都有打猎经验,知晓林子外面没有多少动物,里面灌木丛生,马匹是不好跑动的。
到了林中一片开阔点的空地,谷嘉义挑了几个留下来看着马,其他人都三人一队散开去找猎物。
晚春时节,北地虽荒凉,但有些动物也解除了冬眠,吃得膘肥体壮。
谷嘉义身后背着一个箭筒,左边腰间是一把带鞘的刀,右边是一只扑腾着翅膀的灰扑扑的小野鸡,前方不远处是一头目露凶光的黑熊。
杜三咽了咽口水,“你小子运气真他妈好啊,上一回一进去就看到鹿,这回竟然遇到熊瞎子。”
另一个百夫长额头直冒汗,“两位大人,这黑熊看起来不正常,不如去猎别的。”
谷嘉义看了看黑熊庞大的身躯,去了皮毛也是个有肉的大户,他还会点硝皮手艺。
“怕你就后边点。”谷嘉义冲着杜三做了一个手势,两人将黑熊围了起来。
黑熊也似察觉到了危险,张大嘴吼了两声,前爪不安地在地上刨了两下,抛出两个不浅的几道抓痕,毫不怀疑,它的利爪能造成巨大的伤害。
杜三微微眯眼,屏息,拉弦,放箭!
黑熊惨叫一声,黑色的兽身上插着一只箭矢,那箭矢晃动着尾羽,而后被黑熊的爪子拍了下去。
血腥的味道和痛疼显然刺激到了黑熊,庞大惹身躯以不可以思议的速度朝着杜三扑去,吼叫的嘴里带来一股腥风。
杜三急急后退,但手上动作稳当地射出另一只箭,瞄着黑熊的左眼而去。
而后弃掉弓箭,抽出腰间的长刀,对上更加凶狠的黑熊。
黑熊发怒的速度也让谷嘉义失了放箭的机会,眼下杜三又与黑熊靠得太近,射箭难免会误伤。
但观杜三的动作,长刀的威力有限,且太近的距离让黑熊也极易抓伤他。
谷嘉义犹豫一瞬,左手抽了一把箭出来,右手提着大刀上去助阵。
一两只箭能轻易被黑熊拍下或者甩掉,谷嘉义左手的一把箭直接戳上了黑熊的颈部。
黑熊皮肉极厚,和谷嘉义料想的一样,那把箭只能抵住黑熊的头一瞬,但杜三也是个好手,举刀就砍了上去。
黑熊频死的吼声响彻山林,最后无力倒地,留下一地黑红。
蹲在树杈上的百夫长跳了下来,活动了一番发软的腿,才慢慢走过去。
感叹道:“这地方黑瞎子也太厉害了!”
杜三扫他一眼,也不嫌弃他刚刚躲在一边,冲他笑骂,“过来给老子绑住这口子。”
他肩上有道黑熊抓出来的血口,留了不少的血。
那百夫长就笑着撒了块里衣给杜三绑住伤口,一边问谷嘉义:“校尉大人可哪里受伤了?”
谷嘉义转身给他们看后背,问道:“被抓了一下,伤口很浅吧?”
他穿得不厚,后背的衣服就被一下子抓破了,破了一个大口子,三道抓痕血淋林的,饶是杜三也看了心服,是个汉子!
那百夫长药粉不要钱地给谷嘉义撒了一通,把血红遮掩在粉色粉末下。
杜三吹响了做为信号的哨子,众人在空地聚齐。
各色的野鸡、兔子、獐子和其他野物,除了谷嘉义三人带回来的惹眼的黑熊,还有人带回来鹿和狼。
深山的狼是群伙出行,谷嘉义看一眼杜三,见他亦是一脸凝重,下令让众人马上把大的猎物分块,一路狂奔回了官道。
一伙人血淋林的回来,惊吓到了很多人,使得他们加快了步子,只想着快点离开这片山林,不过这都是后话。
杜修齐见了他们,恨不得一个个揍一顿,揪住杜三骂了好一通,但头回猎熊的杜三只觉自己豪气万千,大方地任杜修齐骂了个痛快。
谷嘉义则解下腰间挂着的昏死的小野鸡,送了去给八喜。
☆、定北城
林珵靠在车壁上养神,八喜听见谷嘉义的声音,小心掀开车帘一角,伸出个脑袋瓜。
没想到入目一个人一身惨兮兮,衣裳破烂,还有好几道血色染红的痕迹。
他惊呼道:“怎么伤成这样!”
谷嘉义晃晃手上的小鸡,“野鸡。”
八喜这才注意到谷嘉义手上的东西,那是一只很瘦很瘦的鸡,和往日他见到的尾羽艳丽的野鸡相差太多,八喜怀疑那只鸡快饿死了。但怎么也是别人一片心意,于是他点点头,让谷嘉义再辛苦一点,把鸡给送到队伍后面火头兵的大师傅那里去。
谷嘉义应声离开,八喜缩回了小脑袋。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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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1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31 章
对着林珵嘀咕,“主子,那个右校尉可没得杜将军厉害,不过倒是很忠心,一身伤给您抓了一只鸡,就是小了点。”
林珵常听江九炫耀谷嘉义进步飞快,疑惑地掀开车壁厚重的帘子,看见谷嘉义狼狈的后背。
破烂的衣裳口子里,露出麦色的皮肤,上面伤痕交错,还有粉白交错的团状顽固,显得极为狼藉。但那人背脊挺得很直,仿佛那些伤口都是不起眼的蚊子包,一点都不必放到心上似的。
林珵不由想到昨夜的腹痛,想必比那伤口好熬得多。
许是刚刚历经疼痛,林珵觉得有点心疼那远去的背影。
伸手敲敲官服的人,但那模样不比京都养得白嫩的大人们,格外沧桑。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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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2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32 章
犒赏大军这边的杜修齐朝着队伍挥挥手,自己迎了上去。
“文将军!唐将军!”
年长些的文轩踏马上前拍拍杜修齐的肩,笑着道:“你们来得及时啊,去年收成不好,粮食收得不多,大伙都在熬日子呢。你们来了就好了,有了这一批粮,也不用饿得那么狠。”
杜修齐朝着两人比划一个手势,文轩嘴角弧度更大。回头看唐济,却发现他冷着脸在大军里看着,像是在找什么人。
“唐济,看什么呢?”
唐济回神,“家里有个表弟,也是跟着过来的,信里说是右校尉。”
杜修齐哈哈大笑,“嘉义小子在后面,好像是跟他师傅一起,在后面马车。”
文轩笑着看唐济一眼,拍拍跨下骏马,“先去迎接使臣大人吧,我们晚些时候再聊,也见见小表弟,多大来着?”
唐济对谷嘉义的印象还停留在去年过年时,拍马跟上杜修齐和文轩,“十六岁了,家里来信说正长个子呢。”
文轩摸一把下巴,“这年纪,和我家臭小子也差不多了。”
杜修齐身形一顿,闷笑了两声,才继续往前去。
转眼三人就到了林珵车架前不远处,轩要年轻上一大截,偌大的定北,这等年纪的二品将军,也不过一个。林珵看着他轻笑了一下,看向了车架右侧的谷嘉义,道:“嘉义师弟一切都好。”
这个举动让众人一齐看向谷嘉义。
谷嘉义冲着算是外人的唐济和文轩抱拳,“右校尉谷嘉义见过两位将军!”
文轩不认识他,不过使臣的师弟,要给面子。
又摸摸下巴道:“好好,小伙子很精神啊!”
“官哥儿?”唐济喊出了谷嘉义的乳名,满脸的讶异。虽然家里的信说了谷嘉义改文从武,但唐济可没想到小表弟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谷嘉义爽朗地笑笑,喊道:“大表哥。”
“嗯”唐济应过,眼里浮现出一丝喜色。“过会儿我去找你。”
唐济说完,转头看向林珵和杜修齐,又是严肃正劲的样子,“多谢大人和杜将军一路照看了。”
杜修齐笑着摇头,“说什么谢!还是先安排后面的将士们吧,我们还在马上,很多人走了一路了。”
林珵眉间微动,随即点头切入正题,“劳烦两位将军安排这些粮草和辎重了,还有许久没歇息好的将士们。”
文轩拖过后面十来位文官,让他们和杜修齐在后面看着人马,他和唐济则领着林珵往城里去。
大军停顿间,城里的百姓也都知晓了犒赏大军的到来,纷纷涌出门户,挤在城里主道的两边。
城里主道两侧是早安排好的兵卒,他们的职责是防止意外发生。
林珵上了一匹马,走在文轩身侧。唐济则是落后一截,和谷嘉义并排而行。
在热闹的喧嚣声里,唐济问起了谷嘉义,“官哥儿,家中可好?”
唐济问的自然是谷唐两家。谷嘉义答道:“阿爹阿娘很好。阿爷也还康健,比我能吃。大伯父好像越发圆润了,大伯母很少出门。二表哥和小表弟也都挺好。”
“阿爹是个嘴馋的,没人管得住。”唐济点了点头,板着的脸上有了浅浅的笑意。“官哥儿长大了,个头高了,也黑了很多,很有男儿气概。”
谷嘉义愣了愣,他记忆里大表哥唐济很少夸他们这些小辈,当下有些不适应,不过心里很是高兴,嘿嘿傻笑了两声。
这时,后方的队伍里一匹马突地大声嘶叫起来,叫声凄厉,惹得不少人心生恐惧,霎时间那四周就混乱起来。
两侧的兵卒都竭力想要维持秩序,但奈何马发狂起来的力气不是一般人能抵挡住的。
唐济和谷嘉义严肃地对视一眼,谷嘉义道:“我去,你留着。”说完,就策马往回去,在狭窄的侧道跳过障碍敏捷地往后去。
就在谷嘉义往回赶的时候,一把泛着冷光的长剑插入狂马头部,飞溅出一片血红。
那刺出剑的人被众人盯着,反倒去了被溅一身血的不满,脸上露出笑意来。
☆、宴席
田万施施然拔出长剑,一身白衣染上点点血色红花,脸上似笑非笑,这场景端的是能吓哭了小姑娘。
百姓们被田万的动作镇住,使得路上少了阻力,谷嘉义过来得更快。他跃身跳下马,对守在两侧的定北兵卒抱拳道:“劳烦诸位兄弟把这疯马拖下去,留待处置。若是人群里有被伤了的,看病抓药的钱我们一并会负责。”
谷嘉义是七品的官职,且之前和唐济这样的二品大将一路并行,说话间就有人疏散拥挤在一截的人群,把疯马尸体拖了出去。
他话里又有对这场意外负责的意思,诸人也无甚意见,是以最后还愣着的就是同行犒赏大军里的将士们。
而在这群人里,最为醒目的就是田万了,万抹灰中一点白。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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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3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33 章
谷嘉义看他衣裳都脏了,脸上却像抽风似的在笑,问他:“那是你的马?”
田万点点头,“是小爷的。”
没被马伤到,身手倒是不错。谷嘉义在心里赞过,却对田万那句小爷有点膈应,又想到林珵和唐济还停留在前面,于是敷衍道:“你的马为何发疯,原由暂且不明。不过既然没受伤,换马继续前行。”
说到继续前行的时候,谷嘉义特意提高了声音,方便后面的人也能听见。
等谷嘉义拍马走人,后面的马匹和兵卒也纷纷跟上。
田万站在一旁,身边是他的仆役,两人只得一匹马。不同于谷嘉义在犒赏大军里还有几分威名,认识田万的只得司马处那些人,况且田万不掌实权,是以竟无人管他。
看着大军慢慢往前去,田万只得骑上了仆役那匹不怎么样的马,恨恨往前去。
而这时,谷嘉义也回到了前方,唐济看他回来得很快,怕他处置不当,问他:“谁的马?怎么回事?”
谷嘉义道:“好像是那个尚书家小子,姓田的,在军里任职千夫长。”
犒赏大军里有十来个官家子弟的事,唐济早得了信,但事情太过奇怪,他也没猜出个由头来。姓田,那应当是户部尚书家的,不是姑父这一派。
唐济在心里摇头,没想到小表弟还是这么不知事,连哪个尚书姓什么都没记住。
他不放心地嘱咐道:“官哥儿,回头我给你带点东西,你给我都背了。回去让姑父检查。”
谷嘉义老实点头,而后用商量的语气道:“大表哥,能不叫乳名吗?”
开始是没注意到唐济的叫法,这下注意到了,自然不能再让他叫下去。哥儿,可都是小娃娃的叫法。
唐济面上浮出笑意,语气带着无奈道:“嗯。叫嘉义就是。”
除了田万这一茬,后来的一路都很顺利。
文轩和唐济带着众人住进了空余的营地,安排好了诸事。
临走前,文轩对林珵说道:“老元帅说晚上要在府里摆宴,请大人带着人过去热闹热闹。”
这时候还算得早,晚上摆宴还可歇息一阵,林珵舒眉淡笑,道:“届时可别嫌我带的人多。”
文轩大笑,觉得这个年轻的使臣很合他胃口,一边嘴里说道:“绝不会嫌,管饱!”一边伸手欲拍林珵的肩。
眼见着文轩的手快拍上去,谷嘉义的手臂横空出世,挡住了他。
生怕文轩再做什么冒犯的举动,第一眼就明了林珵身份的唐济立马拉上文轩告辞。
出了特意空出来给犒赏大军人马住的营地,文轩笑着朝唐济做了一个先前杜修齐做过的手势,又笑着道:“你拉我作甚,我还想套套近乎,好让那个大人以后多给带点粮呢。这回送过来的粮食都差不多翻番了。”
唐济脸色难看,冷冷看他一眼,“那是太子。”
文轩傻掉。
同一时刻,营地里,林珵好笑地看着面色不郁的谷嘉义,“文将军不过是拍人习惯了,下回不要做的这么明显。”
林珵声音柔和,谷嘉义觉得面上一红,气弱地解释,“文轩力气大。”
他这般直白,说得林珵都觉得有理了。
心里一阵轻松,林珵带着浅笑,道:“我们同一个先生,不必这么拘束。有什么不解或难事,都可来找我,私底下称我师兄也好。”
“也许我们要在定北留很长一段时间了。”
“因着我的私心,倒是连累你们回不了家。”
徐徐说完一番话,林珵直视着谷嘉义。
可林珵突然这般亲近,让谷嘉义受的惊吓不小。他眨了眨眼,发现眼前的人是真的,随后用快宕机的脑子飞快地点了点头。
林珵又轻拍他的肩,“不要与别人说道此事,下去休息吧。”
晚间月黑风高,定北的夜似乎比来路的夜更冷,但想着有酒有肉,随林珵一道往元帅府去的人心里一片火热。
谷嘉义走在林珵身侧,脑子还有些晕乎乎。
从江九在夏山城透出口风的时候,谷嘉义就知道林珵信他,但自己猜想到的,总归和亲眼见到、接触到的,差距很大。
谷嘉义以为林珵最多是觉得他是个可信的,和杜修齐一样的下属,没想到还能借着师傅拉近关系。师兄?师弟?
一路胡思乱想,路程都变得短了,转眼就进了元帅府。
府前的石狮子一如既往的魁梧,看门的守卫都是没地方去的老兵,宽阔的元帅府依旧朴素,宴请宾客的桌椅还是那套黑漆漆的。
林珵带着众人在元帅林康泽爽朗的笑声里落座。
林康泽正值壮年,一把络腮胡,性子爽朗,为人周全。他语气诚恳,高声道:“今晚宴席是谢犒赏大军诸多将士为我定北一路辛劳,林某话不多说,诸位吃好喝好,不醉不归!”
下面有人喝一声:“好!干!”气氛就此热闹起来。
林康泽也端起酒杯,手上不卑不亢对着林珵行了隐晦的半礼,随后一口干尽杯中酒。
☆、鱼汤
林珵下午休息了一会,这会儿也是精神饱满,他爽快地举杯饮尽,而后朝上座亮了亮杯底。
明亮的烛火,在杯底映出了红晕,宴席上已是酒肉飘香。
这场晚宴,一边是为了粮草发愁的边军将士,一边是一路奔波终于可以休息一阵的犒赏大军的诸人,自是你来我往,两方欢庆。
到最后,连谷嘉义也有些微醺,这还是在他惦记着不能多喝的前提下,由此也可见这晚的热闹有多感染人。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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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4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34 章
众人酒足饭饱,都三五成群地互相搀扶着出了元帅府。林珵那方的将士,还有特意备来送他们的车辆。
杜修齐把人送到元帅府门口,同杜三打了招呼,让他把人送回去。自己回身又进了府里,他主子林珵还未走呢。
空荡了不少的大厅里,林康泽身上还带着醇厚醉人的酒香,但他的头脑是绝对清明的。待得众人一离席,他就让出了上座,向林珵行礼。
林康泽征战一生,年轻时负伤无数,年长后又一直固守边疆。这样的老将,也唯有帝王才有受其全礼的资格,林珵自诩还不够格。故而他忙上前扶住林康泽欲要弯下的身子,道:“林元帅多礼了,小子哪能受你的礼。”
林康泽看他面色诚恳,也不推脱,起了身,要把林珵请到上座去。
坐了林康泽的元帅府的上座,和让他行礼也没有什么差别了,林珵一口拒绝。
林康泽还想再说,林珵却是又坐回了左边的首位,笑着看他。
林康泽头皮一麻,这太子不好糊弄啊。他背过身,挠挠自己深藏在胡子里的下巴,最后坐在了林珵的对面,右位首座上。
林珵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才正色问道:“林元帅如何看北蛮?”
“北蛮是我大楚天敌,扯不掉的牛皮糖,打不尽的野狼羔。”林康泽叹气道。
林珵问:“为何打不尽?”
林康泽答道:“北地辽阔,北蛮人居无定所,这是其中两大缘故。”
这是明摆的答案,知道却无奈。
北地辽阔,大楚的将士不可能在漫无边际的地方赵寻到北蛮人,北蛮人亦是放牧而生,罕少种植,马儿到哪里,他们就到哪里。
这样的敌人,如何能能赶尽杀绝,他们更像草原上的野草,春风一吹,就能再度重生。
可以说,自有大楚时,就有北蛮人。大楚捍卫国土,在边疆防守,北蛮人也想着占领有着富饶土地的大楚,彻底摆脱居无定所的窘境。大楚和北蛮人的问题,是天生般的不可调解。
从大楚开国,迄今为止三百余年,还没有帝王解决掉北蛮,彻底一统北地。史上最厉害的一位也就是大军挥进,让北蛮人多消停了几年而已。
所以林康泽看着对面淡然的储君,有些不明他问些废话是为何。
“元帅对北蛮王庭了解几分?”林珵又问。
林康泽正劲以待:“北蛮王今年不过四十余岁,身体也还健壮着,起码今后的十年里,北蛮内部会很安定。”
林珵道:“没有纷乱,可以制造纷乱。北蛮王一心只想加强军力,攻打大楚,近几年应当表现得十分明显。若不是去年老天爷不给面子,寒冬来得极早,怕是也会有所动作。”
林康泽点头,北蛮的境况确实如此。
见他赞同,林珵接着说道:“北蛮王有三位王妃,膝下子嗣无数,总有一两位是想要和大楚这样的强邻好好相处的。”
先发和后发,这就是武将和政客的最大区别。武将是无敌的勇者,政客却有着令人的胆寒的算计,林康泽亦是觉得身上一寒。但随即一想,北蛮的纷争,可换得这定北军民多年安定,而需要付出的,却比当年那位盛世之帝大军北下的代价要小得多。
划算!
林康泽在心里给了判定。
“殿下欲如何?”
林珵轻晃茶盏:“听说北地粮食亩产不高,父皇谴我过来看看,要在定北叨饶一段时间l。”
林康泽皱眉,“殿下的身份?”
“元帅随意,反正京都的消息传过来要好几月。”林珵笑笑,起身整整自己身上的大氅。
杜修齐见状,对着林康泽弯腰抱拳,利落地告辞,转身跟着林珵走人。
等人走远了,林康泽对着文轩等人抱怨:“啧啧,送出去的兵崽,泼出去的水啊,”
文轩:泼出去的是女儿吧……
***
林珵回到营地,八喜已经无聊地睡着了。
林珵这回却是轻轻拍了他的肩。
无他,八喜这家伙,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要是让他睡一夜,明日定是要生病一回。
八喜迷迷糊糊地唔唔两声,揉了揉眼,看清了人,惊喜地道:“主子,回来了。”
林珵轻声应了,又语气轻柔,“去床上睡吧。”
八喜半眯着眼点了点头,又突地一个激灵。“醒酒汤!”
大拇指指腹按压着自己的额头,林珵这才觉得有点微微的胀,想来喝点醒酒汤明日比比较好过。“去端吧。”
八喜颠颠地去端了温热和鱼汤过来,一股浓浓的姜味扑鼻而来。
林珵:“什么时候换成了鱼汤?”
“是右校尉教的,我问过军医,他说有用。”八喜盯着林珵拿汤的手,生怕主子嫌弃他偷偷改了。
林珵喝了小半碗,把碗递给八喜,空出来的受立马敲上他的头,“我喝了,你去睡。不然,怕是长不高了。”
八喜哼哼两声,回了隔壁的营帐。
林珵躺进绵软的絮被里,汤婆子的热度让他舒服得叹息一声。
鱼汤鲜美的味道在嘴里似还有余味,心里募地冒出一个念头。他的新师弟该和八喜一样是个蠢家伙,宠不坏才好。
☆、采参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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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5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35 章
第二日,谷嘉义同往昔一般早起,和江九一起打了两套拳,而后用过早饭,就打算出城去。
唐济正好赶在谷嘉义离营前找他。
谷嘉义已经长得和唐济差不多高大了,他笑着打招呼,“大表哥好!”
唐济点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谷嘉义,眉目英俊,脸庞棱角分明,已经是个大人模样了。
“今天要做什么吗?我带你在城里逛逛。”唐济问。
想到自己的打算,和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定北城的街巷,谷嘉义挠挠头,不好意思1道:“下午有点事,和别人约好了。上午麻烦表哥带我买点定北的特产吧。”
唐济带着谷嘉义骑马出营,路上没忍住唠叨了句,“花柳之地莫去。”
谷嘉义:……
****
老实说,定北城里没什么好看的,比起别处的精致楼阁,这里明显带着简朴的沧桑之感。但一踏入人来人往的主角街道,会看到街道上是洋溢着笑容的百姓,摆摊叫嚷声不绝,顿时整座城都因为这些质朴的百姓鲜活起来。
谷嘉义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兴趣的,但拉着马走了一道,也在马儿身上挂了不少的东西。
走完主街,唐济又带着谷嘉义去转了另外几条街。与主街的热闹相比,这些街道更具有小百姓生活的气息。时不时还有乱跑的小娃娃,哗啦啦地窜过来,窜过去,绕着高大的马匹和行人嘻嘻哈哈。
谷嘉义看到那些小孩,才想起被自己计划里推到明天的事。他抬头有点尴尬地道:“我本来打算明日去看嫂子和庆哥儿,他们不会生气吧?”
唐济笑笑,“往常也看不到,还以为你记不住他们呢。明日就明日,正好有点准备,让你嫂子给你做点好菜。”
其实唐济的妻子谷嘉义还真不怎么熟悉,上辈子他到定北的时候,唐济一家去了南地,正好是错过了。再之后的日子,鲜少回京都的他也不会和一个深闺妇人有什么交集。倒是唐济的儿子庆哥儿,他还有几分印象,是个结实的皮小子。
谷嘉义点头,又道:“母亲和阿爷都给嫂子和庆哥儿备了东西的,明日我一并带过去。”
“那皮小子可有得高兴了。”唐济显然也是个爱儿子,说到庆哥儿,脸上笑意都多了些。
谷嘉义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时候谷业还不是右相,每天忙个不停,他阿娘照看不过来,就时不时把他送到定国公府去。那时候,也是唐济带着他们一帮小孩玩,整日板着脸,看他们太过分了就抓过去打手板,打到知道错了才停手。
谷嘉义莫名有点同情大侄子,有这么一个阿爹。不知道要挨多少打。
他小心避开一个乱窜过来的小孩,道:“小孩调皮些才好,看这些小娃娃,比京都里的结实多了,也不见生病。”
唐济却是不同意,“该打的还是要打,不然就记不住事。像你和开哥儿,不就是这么过来的,比那些纨绔可强多了。”
谷嘉义咳咳两声,心道自己这前面十几年挺乖巧的,老实又听话。
唐济把笑意闷在胸腔里,一本正经地继续带着谷嘉义逛。
响午时分,谷嘉义催着唐济回府吃饭,自己转了转,循着名字进了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在定北很难有名,是林康泽夫人开的,谷嘉义找来也是为了处理自己在街上买的那些东西。
在酒楼用过午饭,谷嘉义才出了城门,疾奔而去。他原本打算早上出城,那样就可以下午回城,但现下耽搁到了中午,所以就得加快速度。
傍晚时分,衣裳破了好几处,背着一个灰扑扑布袋的谷嘉义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直往新的营地去。
他背上背的是一袋子人参,数量不多,不过因为根须完整又包着土,很是有些分量。
等到了营地。谷嘉义觉得半边身子都有点酸痛,但布袋里的人参还需要处理,他还得去趟军医那里。
当初给林珵看病的军医欣喜地看着一袋子人参,目光比饿急了的野狼看到羊羔还要热烈,感觉能放出光来。
军医不可置信地伸出满是褶皱的手,扒开泥土湿润的部分,揪断一根极细的参须咬进嘴里。
回味了好一会,军医才道:“好参,参味很浓郁,滋补上品。只是这参,不知校尉大人在何处采的?”
“我在书上看到的,既然那处荒山真有这参,明日就让人告知林元帅。”在军中效力的大夫大多有一颗赤诚之心,这军医一开口,谷嘉义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他带回了五棵参,但林珵能用的也不过一点,更多的是采了给林康泽他们瞧瞧,让他们相信那荒山适合种植人参。
因为两人都是一样的目的,谷嘉义对军医也交代的格外爽朗。
军医满意点头,想起一些事,郑重道:“在下定会好好给使臣大人补身的。可大人每日忙碌,这般用神过多,来日必将伤其根本。”
用神过多?他哪里管得了?
谷嘉义顿时有点泄气,低头看到地上的参,安慰自己有的补总比不补的好。
“先这样吧,多谢您了。”
谷嘉义谢过军医,就往自己营帐去。
而他的营帐前,段温和杨百正无聊地看着安叔泡熊皮,远远瞧见谷嘉义过来,惊喜地冲他招手。
段温一个熊掌拍到谷嘉义身上,也不管那些脏破的地方,拉着他就是一通好说,“嘉义你也太不讲义气了,一个人跑出去玩。听说还是唐将军带的你,怎么不让大表哥带上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谷嘉义被问的发懵,一个闪身躲到杨百身后,喘了口气才说道:“段兄!谁不把你当兄弟,我那是出去买点东西,然后和表哥说带着你两一块去拜访呢。”
段温不信,“你就骗我吧,我才不去。”
杨百也是楞楞地说:“我也不去,现下还不熟呢。”
杨百父亲是都御史,典型的文官;至于段温,这小子还能算得上皇亲;但无论文官贵宦,为了避免帝王猜忌,都和武官没啥接触,是以杨百嘴里才有不熟之说。
谷嘉义冲着段温二人笑笑,“不是兄弟嘛!我表哥就是你们表哥!”
☆、拜访唐府
看着谷嘉义脸上的笑,段温背后一寒:“别开玩笑啊,你不是真去了吧?”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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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6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36 章
谷嘉义笑着冲他点头,“我大侄子今年五岁了,你们做长辈的,记得带礼物。”
“我去准备东西,你们慢聊。”杨百一脸同情地拍拍段温的肩。
段温看一眼谷嘉义,瞪他一眼,忙追着杨百去了,他那里的东西可不没有适合送人的,还是找杨百合计合计。
谷嘉义看着两人落荒而逃,不厚道地摸摸鼻子。
安叔在一旁偷笑,等谷嘉义走近,他才发现谷嘉义身上衣服的破洞。
“又去哪了?”安叔问道。
谷嘉义嘿嘿笑笑,“没打猎,就去城外跑了一圈,然后在山上转了转。”
“山上有野兽。”安叔言简意赅。
谷嘉义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安叔的担忧。
蹲下查看过熊皮情况,谷嘉义抬起头,有些得意地问道:“明天再风干,然后二硝,生皮就可以转做熟皮。我说的对吧?”
安叔看着他笑笑,拍拍他的肩,又不做声了。
谷嘉义看完熊皮,想起自己上午买的那些东西,问安叔:“安叔,有人送东西过来吗?我上午和大表哥在街上买的。”
安叔指指营帐,示意东西在里面。
等谷嘉义东找西找,准备好东西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而找出来的东西,各种锦盒,积攒起来也有了一大堆。
轻呼一口气,不自在的动动肩膀,谷嘉义才觉得今天累的够呛,又想起江九说的两日后开始加练,顿时觉得人生无望,决定早早去见了周公寻求安慰。
一夜好眠,第二日的谷嘉义晨练过后,依约去被窝里扒出了段温,两人又一道去了杨百哪里。
杨百是个自律的,早早就准备好了,三人坐着马车,往坐落在城西一角的唐府去。
唐府占地不大,但收拾颇为大方齐整,整体格局似唐济一般板正,但细节处透出女儿家特别细致的温婉来。
谷嘉义三人越过两重院门,才进了正厅。
唐济坐在主座上,下面宽大的座椅里窝着一个小胖墩,一身红色锦衣,皮肤白嫩,像个刷了红色彩漆的瓷娃娃。
小娃娃看见谷嘉义三人一进来,就噌地跳下椅子,跑到杨百面前,扑进他怀里,回头冲唐济大声道:“这个是不是我嘉义叔?”
杨百满是尴尬,谷嘉义弯腰点点小家伙的鼻子,逗着他道:“猜错啦,再猜猜。”
小家伙眨巴眨巴眼,他长着一双大眼睛,眨动起来瞧着极是灵动可爱,“你别想骗我,你长得和阿爹差不多大,肯定不是嘉义叔。”
段温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完了才向着主人家道:“冒昧来访,唐将军勿怪。”
杨百一条腿被庆哥儿抱着,还伸出手扶着小家伙,这时候也抬起头,歉意地笑笑。道:“唐将军好。”
谷嘉义把小家伙从杨百身上扒下来,把他举得高高的,面朝着唐济:“看!你比你阿爹还高了。”
庆哥儿哇哇叫着,“好高,好高!”
谷嘉义又继续和他说:“高吧,下次认出我来了,还可以比你阿爹高。我才是你嘉义叔,那边都是别的叔叔。”
唐济起身,从谷嘉义手里接过兴奋的小家伙,对着段温和杨百客气点头:“不用客气,都是从京都过来的,到了这就像到了自己家,和官哥儿一样厚脸皮才好。”
“官哥儿?嘉义的乳名?”段温笑着问。
谷嘉义扑上去勒住段温的脖子,“我打听过你乳名啊。”说完他又看向唐济:“大表哥,你小心我教庆哥儿喊济哥儿啊。”
庆哥笑声清脆:“庆哥儿,官哥儿,济哥儿。”
小孩儿实在太可爱,杨百看着他也笑出声来。
唐济黑了脸,拍拍庆哥儿的屁股,把他放到地上:“找你阿娘去,告诉她来了三个叔叔,都是大饭桶。”
唐济面上是个严肃的人,就是谷嘉义也没想到他会在儿子面前这样损他们几个,就像小孩子一样。
段温咳嗽了两声,想尽力维护自己稳重的气场,往庆哥儿身上塞了个色泽圆润的玉佩,“我是段温叔叔,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段叔好!”庆哥儿嘴甜的喊完人,又跑到一开始被他抱腿的杨百面前。小家伙从小兜里掏出一把果仁,用自己的小身板挡住,偷偷塞到杨百手里。
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杨百,“小叔叔,见面礼呢?”
杨百捏了捏手心里的果仁,空着一只手从身上的荷包里取出一个小孩巴掌大的瓷娃娃来,在小孩面前晃晃。
庆哥儿一只手紧紧抓住,惊喜地道:“好像我,都是红衣服。”
谷嘉义瞅一眼瓷娃娃头上两个小辫子,心里笑的不行,庆哥儿居然还有这么呆的时候。
他正笑着,庆哥儿就跑到他面前,伸出了小巴掌。
唐济一脸无奈,“嘉义你别逗他了,快给他。这小子今天睡了懒觉,还没洗漱呢!”
谷嘉义笑着给了小孩一袋子哐当做响的铜板,给出了小孩最期盼的许诺:“下午带你出去玩,怎么样?是不是最喜欢嘉义叔?”
庆哥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欢快地走了。
唐济揉揉额头,这小祖宗总算是走了。他摆手招呼众人,“坐下喝茶吧。”
谷嘉义点点头坐在了右手位,段温则和杨百坐在左手位。
几人面前都是定北难得的好茶,茶色清幽,茶叶漂浮在水面,像是要盛开的青色莲花,在热气的作用下轻轻飘动。只茶点上就看得出唐济的重视,众人也不由得对未曾见面的唐夫人多了几分好感。
唐济虽不是热络的性子,但对于初出官场的三人来说,还是有着颇多经验的。一整个上午就在四人的谈话中过去。
经过这一上午,唐济才发现谷嘉义长得不止是个头,还有他的思考方式。他已经能用为官者的思索方式来对待朝事,在段温和杨百还云里雾里的时候,他就能清楚地搭上唐济的话题,还略略点出段温和杨百半懂不懂的地方。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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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7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37 章
这个上午,算是一行人出行北蛮以来最大的收获,段温和杨百也提前知道了他们将要在定北待很长时间的消息。
待用过午饭没多久,谷嘉义三人就离开了唐府,还带上了庆哥儿,他可是个讲信用的人,答应了小娃娃的话也得算数。
☆、意外
一出唐府,庆哥儿就像放出去的小野马,拉着谷嘉义东跑西跑。其实小家伙也不是没有出过门,只是往常都是唐济带着他,怕他丢了还要抱着,一路上光是看着,而像谷嘉义这样只要牵着人,随便你去哪的方式还是很新鲜的。
小孩子的视野也明显和大人不同,庆哥儿每每看到色彩鲜艳的吃食就会停下来,像模像样地找老板问价格。这时候,谷嘉义给的一小袋铜板就有用处了,只要不超过十文,小家伙都可以自己解决。
逛完唐府最近的一条街,谷嘉义一只手拿着几个糖人儿,另一只手则牵着有些累却喜滋滋的庆哥儿。
谷嘉义发现庆哥儿走的越来越慢,就蹲下身子,和他商量道:“庆哥儿,累了吧,我们回去吧。”
庆哥儿摇摇头,吸一口甜滋滋的糖人,又把另一个没动过的糖人塞到谷嘉义嘴里,而后放心道:“嘉义叔,带我去你们的军营看看吧,我还没进去过呢。”
谷嘉义抽出塞进嘴里的糖人,“这是贿赂吗?我拒绝。”
贿赂是什么,庆哥儿听不懂,但拒绝两个字还是知道的,他皱了皱小鼻子,撒娇道:“官哥儿,你带庆哥儿去呗。”
谷嘉义装着冷下脸,凶凶地看着庆哥儿。
“叔叔可是长辈,不许那么叫。”
庆哥儿笑笑,“带我去嘛,你一点都不凶。”
杨百和段温在后面咬着糖人直笑。
庆哥儿抬着小脑袋炫耀道:“你凶起来和阿爹似的,都是纸老虎。我阿娘可聪明了,早告诉过我了”
谷嘉义揉揉他的脸,“你怎么这么机灵啊,我带你去玩,不过你可得听话。”
听到谷嘉义同意了,庆哥儿高兴地抱住他脖子,“走走走,我们回去骑马,你们的马还在我家呢。”
杨百凑过头挨着段温道:“段兄,庆哥儿真可爱,是不是?对了,你家小儿也三岁了,以后回了京都可得抱了给我们看看,喊声叔叔。”
段温面上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又变成笑着的模样,“那你可得备份好礼。”
杨百不知道,那一瞬间,段温是在发愣。他出京前每日到处乱晃,已经想起不起自己儿子具体的模样了。以前不觉得如何奇怪,这番看着谷嘉义带这么大的孩子一起玩闹,倒还真觉得颇不是滋味。他小时候父母就不合,也不曾享受过阿爹抱着骑在脖子上的感觉,难不成还要让自己的孩子那样吗?
往唐府回去的一路,没了庆哥儿的小短腿,不过小半刻钟就到了地方,骑上马,几人又跑了出去。
唐济听到谷嘉义又带着他儿子跑了出去,笑着摇头,心道还是个孩子心性。
那厢谷嘉义三人带着庆哥儿骑马小跑着回了营,营地里的人都看着小孩稀奇,只是碍于谷嘉义三人的身份没敢逗弄庆哥儿。
庆哥儿也是个胆大的,哪里都想去窜窜,看起奇怪的不认识,就指着问谷嘉义,时不时高兴地大叫。
杨百和段温陪着玩了一阵,就到了轮值的时候,走的时候,两人都幽怨地看着不用均值的谷嘉义。
谷嘉义举起庆哥儿的手对他们挥挥,笑得得意,浑然忘了自己昨晚还在郁闷江九说的加练并为之头疼的事。
两人一走,庆哥儿也下了马,迈着小短腿在宽阔新奇的营帐堆里四处撒欢。
银铃似的小孩笑声把林珵从一本农书里拉出神来,他动动又酸又软的腿,决定出去看看。
拉开帘子,刚迈出一步,就看到一个红衣精致的小孩灵活地转弯,朝他扑过来。
林珵伸手拦住,小孩身后跟着的大人也窜了出来,且身手更为灵活,眨眼就到了他面前,还险些撞上。
谷嘉义猛地停住,像是反应不过来般楞楞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人。
对面的青年肤色皎然如玉,一双桃花眼轻轻眨动,像是春天桃花瓣儿纷飞般蛊惑人心;眼下寸许是高挺的山根,显出几分英气来,再往下是微微抿着的粉色唇瓣。
谷嘉义看见那唇瓣翕合,耳边听到林珵悦耳的声音:“谁家的娃娃?”
庆哥儿以为自己抱着的人和自己嘉义叔认识,用力地一蹦,想要林珵抱着他。嘴里还甜甜地喊着:“漂亮叔叔。”
林珵本就腿软,身上也没什么力气,被这大腿处一推似的一蹦弄得往前倒去。
谷嘉义本就和林珵靠得极近,林珵这一往前,就把自己的前额送到了谷嘉义微张的唇上。
一缕淡香在谷嘉义鼻尖一晃,而后林珵一手搭在谷嘉义身上,把自己撑了起来,那香味也随之而去。
谷嘉义拉过庆哥儿,抿抿唇,心跳如鼓却佯装淡定道:“是唐济将军家的,他是我大表哥。”
刚刚的皮肤相触让林珵觉得微微有些尴尬,故而他顺着话题道:“嗯,挺可爱的。”
谷嘉义轻嗯一声。
庆哥儿听到自己被夸,眼睛闪亮亮地看着林珵。
林珵摸摸小孩的头,想到他刚刚嘴里喊的,尴尬之余又有些头疼,摆摆手,让谷嘉义带着小孩下去了。
☆、粮种
谷嘉义故作镇定地带着庆哥儿走远,每一步都像飘在云端。
林珵站着营帐门口,用手指轻按自己的额头,心里觉得怪怪的,像是小东西在蹭他的掌心,带来轻轻柔柔的痒意。还不待细想那异样,便听到八喜咋咋呼呼的声音:“主子,八喜回来了。”
林珵别过头一看,八喜正笑着朝他走过来,脸上满是高兴的意味,看来在城里逛的很开心。
“若是想出去玩,同孤说就好。”林珵揉揉八喜的头,眼里夹杂着温柔和宠溺,对这个很小开始照顾他的少年,他是乐意让他欢喜一些的。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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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8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38 章
八喜如林珵猜想般摇摇头,目光诚挚而真切“奴才今天玩够了,明日还是看着主子吧,您的病才刚好呢。”
林珵身份特殊,每回出门都必是兴师动众,他心里过意不去,是宁愿自己安静地看看书,也不折腾人的。
主子都很少出门,八喜自然也是。若非这定北城离京都很远,民风亦是淳朴,林珵也不放心把八喜一个人放出去。
八喜的贴心不用多说,林珵看他还算精神,自己腿上也不再酸软。转念一想,便抬步道:“去看看九先生。”
江九先前被遣去查看询问这北地粮食产量的情况,昨日就在整理搜寻的消息,想来今日就可以整理出来。林珵最近几日看的书籍也是为此,就算不精通农事,也不能一点都不懂。
北地较于南地,两处温差较大,南地温热多产,北地却土地贫瘠,连水稻都种不得。但南方的匪窝,名下田地无数的官僚和士绅,应付起来,比从老天嘴里抢口吃的还难。
林珵想想江南一地就是一阵头疼。一者,那里是秦家的祖地,秦家经营多年,本来就根基深厚;二者,江南一地官员身价肥厚是自古以来的事,经历了一朝又一朝,那地方早就成了官员心里的发财地。
但大楚的天下,纵是为难,纵是头疼,也是他的责任,是他,该担的担子。
思索间,心里沉重的林珵已经到了江九的营帐前。
八喜在外面唤了两声,江九在里面沉声道:“进来。”
江九的营帐内很是简洁,他穿了一件宽松的文人长衫,坐在一张长桌前挥笔疾书,神情凝重。
林珵见他面色不佳,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的?”
江九快速写完最后的几笔。
“先皇定下的一年换一良种,根本没做到。”他疲惫地摇摇头,一脸苦涩,“我还纳闷为什么北地的日子越发难过,原来都没人记着先帝了。”
林珵皱眉道:“工部是右相管的,怎么出现这种疏漏?”
“谷大人手里管着六部三部,今上又是好豪奢的。刑部和礼部都忙不过来,工部某些小事,顾不上也是正常。”这回倒是江九给出了公正的解释。
江九目光幽远,似有海浪在里面翻腾,“若不是殿下出使北蛮冒进了一回,我们怕是还看得浅薄,只知道林元帅等人将北蛮守得如铁桶一般。良种这些小事,虽不至朝堂颠倒,却苦了民生。”
有的人文采出众,却不适合从政,因为他们融不进浑浊的官场。江九曾经就是那样的人,就算到了今日,江九也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好官。他眼里的官场,就像和林珵下棋,一条长龙横亘,看得见,却破不了。
江九这么一说,林珵才觉得自己对右相要求太过苛刻。君为臣纲,谷业能在他父皇眼下护住手下三部,也是不易了。如今朝堂的一半清明,也都是倚仗和谷业同样出自清远书院的官员。
林珵想通了,便道:“先生,良种一事想必也是定北城里将士们都是武将,于小事上都没注意到罢了。”
江九哼一声:“嘉义小子说的人参,第二日就圈了起来。这些事对于地方的将士来说,可算不得小事,怎么不见他们那么积极!”
林珵在江九话里捉到人参二字,想到最近夜里喝的参汤,不知怎地,冒出一种那人参怕是和谷嘉义脱不了关系的念头。
这个一时兴趣让先生收的师弟,倒是划得来。
林珵脸上浮现一点笑意,拍拍自己先生的肩,“先生不是带了良种改进之术,正好趁着这播种时节,试验一番罢。”
江九瞪林珵一眼:“没大没小!”
江九想到先帝,才会对粮种一事气愤,但把目光放大,泱泱大楚,只有治好了根,一切才会随之改变,重新焕发出蓬勃生机来。
“先生,室里昏暗,不若出去走走。”
林珵背过身去,没看见江九期颐的目光。那目光里饱含江九的期望,他盼着,这天下早日换个帝王。
☆、剑法
林珵打头,江九跟在他身后半步,两人在营地里缓步而行。
地上是青黄交错的杂草,昭示着时节的交替,偶尔一丛长得茂密些的,踩上去松软一片。从这里就能看出定北和京都的不同了。
林珵感慨道:“来时京都已百花竟放,到时定北才冒出春意。”
江九兴致不高,心里还记着刚刚那点儿疙瘩。
也幸好他不是个做官的,不然能把自己难受死。江九这么想着,莫名想找人打一架,去去火。故而他提步往小弟子的营帐去,原本在前面的林珵倒跟在了他后面。
两人是师徒,也是好友。江九耿直了一辈子,临到老了才借着林珵的脚步真正踏入了官场,他心里的不痛快,林珵自是知晓,由得这不靠谱的师傅自我放纵去,也正好借此机会看看谷氏嘉义的本事。
林珵微微笑着,眼睛微微迷起,看大个子被江九轻而易举地揪出来,一言不合就挥拳而上。
江九挥拳而来,谷嘉义也反应极快地回手以对。
江九使拳,力道里夹杂着劲风,端的是力道汹涌,行止间隐有风声。
谷嘉义凝神相待,手上比脑更快,一掌侧推,柔劲带着江九的拳头往外而去。
但江九一时之下的劲气也不是那么好化解的,谷嘉义只觉得掌心一麻,往后退了一步才卸去力道。
江九看他接得上,只停了一瞬,嘴里喝道:“再来!”,便又气势汹汹地挥拳上去。
这一回,江九有意识地控制了力道,虽偶有失控,也不会出现谷嘉义完全抵抗不住的情形。
江九的打法超出平时的凌厉,谷嘉义除第一招的身体自己反应的一掌,后来都接得极为艰难。
眼看他就要被江九一拳打中,林珵开头提醒道:“下盘稳住,打他左路。”
江九出的是右拳,打的也是直往,空处就在左边,破绽也在那处。
话音未落,谷嘉义便直直往江九左边一拳而去,也是凶猛至极。
江九身形未=微侧,躲开谷嘉义的拳头,但自己也被带的偏了寸许,加上谷嘉义自己的反应,原本必中的一拳,却是因为谷嘉义的悍勇而两两错开了。
江九一个回手势,将力道收敛。躲到谷嘉义身后一踹,踢中他小腿,道:“好啊!两个小子合起来欺负我老头。”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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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39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39 章
谷嘉义平素贫嘴惯了,身都不带转的,嘴里就回了句:“我没中打您一下吧,师傅,冤枉人可不好?”
江九哼一声,淡淡看谷嘉义一眼,“你莫非很想打你师傅我?”
谷嘉义才不管他,他这才意识到林珵在眼前,又想起不久之前的那下碰触,吞了口口水,镇定地笑着道:“刚刚多谢师兄了。”
这是他第一次管林珵叫师兄,也是林珵第一次被人叫师兄。更是谷嘉义想了半天才下定的决定。
谷嘉义这般轻笑,倒显出几分从容来。
他站得笔直,背脊像长/枪在撑着,无端端显出几分男儿的锐意;又穿的一身精干短打,因为刚刚的动作露出小半片胸膛,汗水从鬓角留下,顺着精干的肌肉留下,没进黑色衣襟里,满满的男儿气概。
这样的谷嘉义,看在林珵眼里,几乎完全脱去了曾经的呆意,仿若两人。
没有一只大手提着鸡崽的傻愣愣;没有文轩面前直接伸手挡他的过分耿直;没有背后记挂把鱼汤弄来解酒的沉默。
林珵也对他轻笑,却不说话,像什么堵住了心口,也像是这一刻,忘了所有言语。
谷嘉义自然地回过神,只有自己能发现的极细微的颤动。
他对着江九道:“师傅,自己研习出内劲不算你违背师门吧。”
江九一惊,道:“不可能!”
谷嘉义冲他笑笑,“骗你的。”
江九看一眼欠揍的谷嘉义,也看到了刚刚出声提醒这小崽子的林珵,心念一动,“你拳法,掌法,枪法都学完了。眼下还有剑法,不过老夫这阵子有事要忙,你就跟着大人学吧!”
林珵听了这话,挑眉看了看江九,又瞥一眼谷嘉义,道:“可以。”
谷嘉义顿住,把那句“殿下会武?”的疑问堵在嘴里。
江九说自己有事要忙也不是虚言,第二日,他便带着几个人离了营地,研究那增产之法在定北是否可用。
这日,也是谷嘉义学剑法的第一天。
大楚的剑分两种,硬剑和软剑,硬剑在军中更为常用,但软剑使好了,更为灵活机动,而且极易携带。
林珵会的,就是软剑。
他取了轻飘飘的软剑拿在手里,在谷嘉义有点儿不信的目光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又一个奇怪却意外顺畅的起手势,而后开始演练自己挑选出来的归元剑法。
谷嘉义看的几乎呆了,不是呆在林珵近乎舞剑的剑法下,而是沉浸在那招式行云流水间的意韵里。
这绝对是不世出的绝妙剑法。
闪避开所有追击破绽的可能,而后精准地将剑气集于一点,将一连串的剑风也都扫向那一点。
林珵动作渐渐变得缓慢,谷嘉义却沉入新的揣测。
不是集于一点,而是可以随心变换目标,且软剑的剑刃薄如片,却利可吹发而断。
这才是曾经软剑称傲兵器库的原因,如今的落魄,不过是前人的剑谱早遗失,百年里又没有极其杰出的英豪罢了。
林珵一套剑法下来。身上已是出了薄薄的细汗,八喜凑过来递了帕子,对着谷嘉义叮嘱道:“这剑法可是主子压箱底的宝贝,校尉大人可得好好学。”
谷嘉义慎重点头,他比八喜更懂这剑法的珍贵。
林珵平复了呼吸,开口道:“这剑法名归元,三十六式,估摸着你两旬便能学完。”又眼含笑意问:“可满意?”
“自然满意,辛苦师兄了。”说着,谷嘉义还上前接过林珵手里的帕子,给他擦着后颈处的细汗。
谷嘉义略比林珵高上半个头,呼吸打在后颈处,与汗意接触。
凉凉的痒意让林珵微微一僵,谷嘉义看一眼八喜道:“师兄,八喜矮了点儿,我来比较快。”
林珵本想说他自己擦的到,但不好意思拂了别人的好意,就默认了。
后颈处一块能有多大,几乎是一小会,谷嘉义便退了开来,留出地方让林珵开始教今日的几式剑法。
林珵认真教着,谷嘉义也是天资聪颖的,学得很快。
但偶有姿势不对的,林珵也近身指出。
清晨薄雾散去,红日渐渐高起,把靠得极近的两个人影照成了一个。
☆、艳羡
时光一晃,就是半月。
京都高耸的红色宫门前,一辆辆或朴素或豪奢的马车规规矩矩在前面停下,其中一辆简单的青色油蓬车驶进右边第一位才堪堪停步。
旁观的大人们一看就知道,这是右相到了。
谷业从车辕踏下,几位衣着清简身无挂饰的大人便靠了过来,向他问好。
虽则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下属,谷业也温和笑着一一应过,而后领头往宫里走去。
沿着宫门正中,直走一刻钟,就看到正阳宫。
踏进正阳宫,一眼看到的是接连九阶的白玉石阶,石阶两侧是雕刻着浮龙的石柱,亦是白玉材质,瞧来仿若龙游云中,仙气翻腾。
三日上一次朝,这些在民间稀罕到不行的石雕玉阶,都是诸位大人见惯了的,众人只一眼瞥过,就不再打量。
看一眼天色,估摸着离上朝还有两刻钟,谷业对身边几位同样站在阶下等候的同僚们道:“今日到我轮值,得先去偏殿侯着了。各位再会。”
在场的都知晓今上是个惫懒的,哪里会这么早主动找到偏殿去问政事,脸上笑着应是,看右相大人独自一人往偏殿去。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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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0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40 章
谷业沿着白玉石阶侧边的普通石阶往上,直接进了右边的偏殿。门口是面容清秀的小太监,看到他来了,连忙行礼,恭敬问道:“大人,可需要茶水?”
谷业摇摇头,谢过他,径自往属于自己的里间去。满室墨香扑鼻,他坐了下来,就开始处理要提前预览的折子。
等到接近上朝的点,门外的小太监在门外唤道:“大人,该上朝了。”
谷业点头,快步从偏殿出来,朝着成队的官员最前方去。
等他站好了,片刻之后,殿里的青铜钟被敲响,独属于青铜器的肃穆嗡鸣声响起,从殿前一直到殿尾。
随着尖细的中年人喊道“上朝!”两字,众人纷纷跪下,朝着那天下至尊者行礼。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声!”一身龙袍,坐于殿上龙椅的林元武出声道。
众臣这才起身,动作一致,胜过排练得最好的兵卒,就是颤颤巍巍的秦太师也未落后半分。
“诸位大人可有何事?”林元武取过一本红色外壳的折子,一边扫着一边问道。
身穿红色黑鹤褂子的兵部尚书上前,“臣有本要奏。”
林元武轻轻点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说!”
“臣不巧得知去北蛮犒军的大臣是太子殿下,且大半月前就到了定北城,至今没有回城的动静,不知是何缘由,只是边城不得有皇储久留,这是先帝就定下的规矩。”
“此事朕知道,退下。”没有他的允许,太子林珵怎么会跑到边城去,这有何可问的。林元武虽没有大才也不是蠢笨的,见兵部尚书明知故问心里很是不耐烦。
兵部尚书顿了一下才不甘退下。再出声的却是今上的爱臣,秦太师。
秦太师历经两朝,在官场混的日子比当今圣上活的年岁还要久些。自女儿秦氏得宠后,从户部尚书升直超品太师。
“陛下,太子久不在朝中确实不够稳妥,何况边城不知何时又是兵起,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秦太师说话慢慢的,但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就算是早就应了林珵的林元武,也觉出几分不对来,然而还不待他细想,谷业也站了出来。
“陛下派太子出使,必是有其用意,我等虽不能解君上之忧,但万万没有拦着君上旨意的意思。”
因为唐济的关系,谷嘉义的信来得可比秦万等人的要快,消息也比秦太师知道得更多,好比自己家小子和太子成了师兄弟。
因为谷业的这一通拍马屁,林元武也想起了林珵说服他的理由,点了点,板了脸挥退两人,这话题再无人提起。
半个时辰过去,大臣们随着厚重的钟声如潮水般涌出正阳宫。
朝堂里因为林珵暗潮涌动,他却日子过得平静。
这半月里,谷嘉义已习完了那套剑法,正练着让林珵指点。
比之林珵,归元剑法在谷嘉义手下更为凌厉,一招一势,都让人觉得难以接手,仿若你下一刻一点儿不注意,那利剑便能取了人性命去。
林珵看着有点儿走神,他母后生他时早产,身体自幼不佳,虽面容姣好,却没得什么男儿气概。看着谷嘉义臂下和胸前露出的分明的肌理,竟无端端有了几分艳羡。
不说那脸庞棱角分明,一抿嘴便是憨人也能多出几分威势,光是臂上力气练的这剑法也是有力迅猛。
谷嘉义一套剑法练完,看林珵眉头微皱,轻声问道:“有何不妥?”
林珵回神,“无事,你学得很好。”
谷嘉义上前一步,“没事师兄就别皱眉了,不若陪我过过招。”
半月里,想通了靠近机会就此一次的谷嘉义放开了同林珵接触,先时还惴惴然怕被嫌弃,熟了却忍不住管东管西。便是这人皱个眉,也想用手捋平了。
林珵看他一眼,道:“没必要,我不过是假把式。”
谷嘉义摸摸鼻子,猜着林珵是在计较他昨日把他的剑缴下的事,低着头不说话。
他这般,平素好脾气的林珵却不好意思起来,拿起旁边的剑,道:“来吧,收着点力气。”
有时候,有些事是越叮嘱越会出错的,不过十来招,林珵一个后弯腰的动作时,谷嘉义就没收住力气,把人带地上去。
谷嘉义连忙扔了软剑,伸手抓住林珵,往身前带。
不知有意无意的,林珵的手摸上自己刚刚艳羡过的胸前肌理,谷嘉义也是悄然红了耳根。
静立片刻,林珵先反应过来退开,冲谷嘉义点头道:“孤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话的语调还算平静,只是步伐略显凌乱。
谷嘉义在后面看着,眉眼错愕,心怦怦跳着,声音很大。
☆、北蛮内乱
目送一个人离去,本该是伤感的事,但谷嘉义偏偏从林珵的背影看出几分欢喜,许是暂时还不用分开很久,转眼便可再见的缘故。
他又在原地练习了一边剑法,自顾自琢磨了一番,就到平素了去定北军校场观摩的时候。
定北军的校场,外人是不许进的,但谷嘉义是谁,不说唐济的这层裙带关系,因着参源,他在林康泽面前也是挂了号的。
雄浑的男声响彻在定北校场空旷的上方,无数兵卒动作齐整地练着突刺的动作,汗水无声滴在土地里,将地面染成更深的颜色。观察入微的,能发现校场有兵卒踏过的地方,比周围稍低上几寸,那是经年日久,被踩下去的痕迹。
校场边上的二层小楼上,今日的带军大将唐济站在栏杆边上,身侧站着谷嘉义。
风飒飒,撩起了迎风而立的两人耳侧发丝。
唐济问道:“日日观摩,可瞧出什么门道?”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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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1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41 章
“令行禁止,如臂指挥。”谷嘉义看着下面兵卒汗如雨下,心内骄傲无比。这就是大楚固守边疆、从未失过一城的定北军,他们每年战斗在可能死亡的边缘,用汗水和血泪守卫家国。
“这些人里很多新兵,真到了战场,令行禁止还是有难度的。但体魄雄健了,性命留下来的机会也就多了。”唐济指点道。
谷嘉义弯下腰,趴在原木的栏杆上,“大楚男儿,不惧厮杀矣。总有一日,叫这天下归一。”
“这天下太大,前朝就有记载,海之外有异国!”唐济拍拍谷嘉义的肩,笑道:“我们怕是看不到那日了!”
谷嘉义侧首看,唐济侧脸线条硬朗,笑容里带着浅浅的遗憾,万国归一,无缘得见,着实是遗憾的。
他挑眉贫嘴道:“我们还可以指望一下一统北蛮的,疆土那么大,收服过来也是青史留名的事。”
唐济揉一把他的头,谷嘉义捂住头躲开,却还是顶了一头乱发。
楼下的小兵扯着嗓子喊道:“两位大人,元帅找!”
唐济探头大声问道:“元帅府?”
小兵喊道:“是在元帅府!那位校尉大人是使臣大人叫的。”
问完这话,唐济和谷嘉义二人从二楼下来,骑上自己的马,往校场不远的元帅府去。
唐济担心着战事突起。谷嘉义却是猜事情和林珵有关,但上回元帅府接风的晚宴他回去得早,还不知道林珵往北蛮里埋了钉子的事,是以也一头雾水。
两人在元帅府的石狮子处还看到了文轩,他也是凑过来问唐济,“唐老弟,知道什么事吗?”
唐济眼神和石狮子一样无辜,文轩一眼就懂了,三人便不再多说,快步进了大厅。
除他们外,其他几位品阶在二品左右的大人也到了几个,满座数下来,谷嘉义竟是最末尾的。
他摸摸鼻子,堂而皇之走到最前面,坐在了林珵的侧后方。
林康泽坐在上座,面色沉肃,显然是事态严重或焦急,但席上人还没满,只得等着。
林珵瞥一眼谷嘉义,看他一脸坦然,没有半分自己坐了下人位的自觉。他犹豫了下,默默将身子后挪了寸许,让了半边的桌子出来。
林珵不知道的是,那位置除了轩性急,最先开口道:“那个七王子过河拆桥咋办?”
中间的青年看都不看他,对林珵恭敬道:“属下带了北蛮八王子回来。七王子原本被陷害,是同母的八王子救出来的。”
文轩前座一位将军道:“若是他不顾这八王子死活,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谷嘉义沉吟了一会,答他道:“那七王子本身就是为着兵力来求救,便是我们助他成事后又反咬一口,也大伤了北蛮的元气。”
林康泽赞许出声:“有理!怎么算都挺划得来。派兵这事就定了。我们来商议谁带着人马去吧。”
派兵是林康泽先前和林珵商量好的,当下林康泽就拍板下了决定。
唐济在众人里看一圈,满座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大汉,经验丰富,但着实算不得年轻力壮。草原缺水少药,又多有狼群,这一趟,很难也很危险。
唐济想到了这一切,但他毅然离开座席,单膝跪地道:“属下请命前往。”
林康泽大步向前扶起他。干燥多茧的收心附在唐济手背上,“辛苦小唐这一趟,我们备了好酒,等你归来。”
文轩和唐济关系最好,当下也请命道:“属下也愿前往,望将军允之!”
林康泽看他一眼,委婉笑道:“军无两帅,老文你也四十多了,好好歇着吧。若是因为你误事,那才不美,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是同理。”
美人怕迟暮,英雄更怕。对一个将军,最好的死法莫过战死沙场,战场才是他们最豪杰的曲阳。但前去北蛮深处,误事才是大忌!
眼看着事情已成定局,嘉义却仍觉此事不够稳妥。他出声道:“属下也愿意去。”
唐济和文轩是林康泽的下属,谷嘉义却是林珵的,林珵偏头看他,脸色有藏得极深的不郁,可能自己都还未察觉,就表现在了脸上。
谷嘉义站起身,拉住所有目光,“我们援助北蛮七王子,肯定需要将带去的将士先前躲藏起来,等到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环视一周,见无人深色里有反驳意思,他又道:“那唐将军肯定不能前往,北蛮人对诸位将军都很熟悉,就是旁的境况不了解,看脸肯定认得出人。但除了在座的各位,其他将士并没有担当大任的能力,可是如此?”
“现在最妥当的,莫过于我了。”他知道情况,又身手不凡,和唐济还是兄弟,配合上远胜他人。
别人显然也想到了谷嘉义的这些优势,文轩等人就同意地点头。
林康泽却是看向了林珵,他的人,还需要等他给个回答。
静了会。林珵点头,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轻地“嗯。”
已然是同意的意思,声音很轻,但在静谧室内,众人都听见了。
☆、熊皮衣
林珵应了声,谷嘉义同去这事就定了。接下来林康泽提出带多少人马,带多少的粮草的问题。他一边听着众人的意见,一边还问着那知晓北蛮内部情况的青年,要兼顾两处。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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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2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42 章
不过也幸好在场的人很多,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定好了援助的详细计划。
由唐济带一千有战场经验的兵卒前往北蛮,这一千兵卒要细细挑拣一番,最好都是年轻健壮的兵卒。除此之外,还由谷嘉义带一个五十人的小队,这五十人会随谷嘉义潜入北蛮里面,见机行事。
其实除了细节处,也没有旁的要特别去注意,只是在座的人都是没去过草原深处久呆的人,设想得再周全,也只是猜想。到时候会发生什么,都是未知的事,没有人能猜得到。
不过这些细致的讨论,显然让这些大汉安定了心神,最后离去时,大家的神色都还算轻松。只除了林珵和谷嘉义两人例外。
原本面无表情的唐济看着自家表弟小媳妇似的跟着林珵,纳闷了一瞬,就被文轩拉着去选人了。
谷嘉义小心翼翼地跟着林珵,看他不说话,也不赶人,就默默跟着。
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担心林珵觉得他鲁莽又自以为是,明明是个没什么经历的愣头青,还拼命往前挤,像是要白白把命送掉一般;又害怕林珵完全不在乎他死活。但好在下一瞬,这念头又被推翻,林珵一向是心软的,说不得还会担心他的安危呢?
想到这些,他出声道:“不会有事的。”
林珵抬头看他一眼,脸上写满的自信,眼里也是眸光熠熠,是对自己的自信,也是期待。林珵觉得心里闷闷的,出于教养低声应了,脚上却加快了步子。
林珵走路一般是徐缓的,甚至也可用慢来形容,那种慢是骨子里的淡定,就算是刀剑架在了脖子上,也会面不改色地从容应对,是二十年来,修养出的气度。
这种气度,是外物不能改变分毫的。
所以,林珵知道,自己心里乱了。
出了元帅府,林珵停了下来。
他对着谷嘉义道:“不用跟着,你去准备进北蛮深处要带的东西吧,稍后我让八喜给你送点好药过去。”
这会儿林珵又回复往常的和风细雨了,倒是谷嘉义还没从他快节奏的步伐里回过神,只一头雾水地点头,看着林珵利索地告辞走人。
那份利落,那份迫不及待,简直再明显不过。
谷嘉义跨上自己的马,先是原地不动,等林珵走的远了,才踏马跟上。他们回的是同一个营地,路自然也只有这么一条。
倒是八喜机灵了一回,觉出分明是一个目的地,却分开走的奇怪来。不过他不敢说,只是把这奇怪埋在心里。
傍晚时分,八喜给谷嘉义送了好几个精巧的瓶瓶罐罐。交代完什么瓶里是什么药,要离开的时候被谷嘉义拉住袖子。
“八喜,殿下今儿晚饭用了吗?”除了在练剑的时候,谷嘉义也多是叫的殿下。
八喜奇怪地看他:“你惹主子生气了?今晚晚食用得少了呢。”
后面那句八喜也没诓他,晚食林珵确实没用多少。
谷嘉义皱着眉,苦了一张脸,心里惴惴不安,却猜不着林珵的心思。他颓然道:“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八喜拍拍他的肩,想着主子和这大个子师兄弟的关系,安慰他道:“也许只是担心你呢?看这些药,都是宫里的珍品。”
谷嘉义听了这话笑笑,让八喜等等他,回身把自己让城里秀阁制好的熊皮拿出来给他。
那熊皮衣色泽光亮,摸来手感也是柔顺得很,八喜赞一声好物!
又目光发亮地看着谷嘉义:“听说定北还要回寒,这皮毛可有用了。”
谷嘉义点点头,定北气候不佳,春捂秋冻,今年是还可以穿上一阵。
八喜高兴地带着熊皮衣回去时,林珵心思乱飘,一时也没注意到他手里的东西。
等到夜间,看着林珵半天那一页书还没翻过去,八喜便凑过去问:“主子,冷吗?”
林珵手下搭着汤婆子,摇了摇头。
八喜咧着嘴,拿出熊皮衣来盖在林珵身上。
林珵觉得身上一重,侧头一看,是一件厚实的熊皮衣。再看八喜,正在为着他冷不着而傻笑。
这熊皮,来历不必多说。
他伸手揉揉八喜的头,脚边却传来“吱”的一声。
林珵低头一看,原来在桌上一脚抱着松果啃的小东西掉了下来,估摸着是袖子不小心碰到的。
身上批的熊皮衣很长,一身白毛的小东西正好掉在衣角处。似乎是皮毛太柔软,小东西吱吱叫着打了个滚,露出有些白色细细绒毛的肚皮来。
八喜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指挠挠它的肚子,惹得它叫得更欢快。
林珵看了看,捞起小东西放在手心,道:“给它起个名字吧,总不能一直叫小东西。”
八喜问道:“主子可觉得那个名字好?”
林珵笑着看他,表情温软:“叫九宝吧!”
八喜瞪大了眼,不满地戳戳九宝的屁股,嘴里嘟囔道:“它才不是我弟弟呢!”
九宝鼻子动动,许是嗅着味道分出了人,灵活地翻过身子,讨好地蹭着八喜的手指头。
平素林珵没空照顾这么一个毛团子,都是八喜照顾的,它和八喜可比林珵熟上几分。
林珵给九宝顺一把毛,心里纷杂的思绪也像被渐渐安抚。
有些东西既然乱了,他又有何办法,只能顺毛捋而已。
那厢谷嘉义半夜难眠,翻来覆去,还是下了决心。明日死缠烂打、卖乖也要找林珵问个清楚,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生他的气?
☆、暗夜
熬到了天明,谷嘉义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穿好了衣裳,蹲在河边脸刚洗到一半,就被唐济的亲兵拉着上了马,往定北军的校场小跑而去。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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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3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43 章
到了地方,不仅唐济在,文轩也在。两人都是面有疲色,想来是昨晚睡得晚,这日又起了个大早。
文轩拉过谷嘉义,笑着对他道:“看看哥哥选的人手,怎么样?”
谷嘉义打一个呵欠,一手指着人群里几个因为太高太壮很是显眼的汉子,无奈道:“这几位跟着表哥好些,北蛮人里这样高大的汉子也少见啊。”
北蛮人因为常年马上跑,吃的也是牛羊肉多的缘故,在个头上倒是比一般的大楚人高大上几分。但文轩调出来的这几位,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往日里在战场上也是以一挡十的力士,身形更是对得起力士的称号,比唐济谷嘉义这等也高上大半个头。
文轩道:“跟你表哥就跟你表哥吧,你们都嫌弃我选的人。这不是能打吗?一个顶两!”
文轩素来性子急躁,但和沉稳的唐济意外相处得来,这回选人上,倒是担心唐济和谷嘉义的心急占了上风。唐济弯弯嘴角,拍拍文轩的肩。“我们又不是正面对上北蛮军,没有想的那么危险。”
文轩点头,想着以唐济的聪明劲,干这个可比自己适合多了。心里或许还存着几分担忧,但嘴上的丧气却是再没说。
换了几个人,五十人小队很快就选定了,因着深入北蛮的路上还有时间,谷嘉义倒也不忙着和这些人接触,记住了几个领头的,便又骑着马颠颠地回去了。
饿着肚子来回两趟,谷嘉义也是无奈的很,匆匆用过早饭,来到了往日里和林珵一道练剑的地方。
他去的时候,林珵已经到了。
林珵这日穿着一身青色紧身的衣裳,站在一棵树下,看着一簇簇的绿芽出神。
谷嘉义放轻脚步靠近林珵身后,也盯着绿芽看了看,随后便失了兴趣,只盯着林珵的后脑勺看。
不同于谷嘉义还未及冠,头发草草扎了一道,就随意放在背后。为了方便,林珵所有的头发都束在冠里,玉白精致的冠,束住了他三千鸦丝。八喜的手艺也是极好,没有一丝头发落在外面。
像是感觉到了身后有人,林珵悄然回头,四目相对。
谷嘉义有一种被抓到干见不得人的事的羞怯,脸上热意上涌。他讷讷道:“师兄。”谷嘉义很喜欢师兄这个称呼,师兄师弟,关系多亲近呀!
林珵看他脸上红红的两颊,轻笑出声,“知道偷看不对了?”
谷嘉义回道:“分明是光明正大的看。”
“那你脸红个甚?”林珵挑眉道,他做这个动作会眼角也上挑,很有些凌厉的样子,但尤其好看。
于是谷嘉义这个不争气的,又呆了过去。
等到习剑的时辰过去,谷嘉义才想着自己还没问昨日林珵是为着什么生气。转头一看,林珵早不见了人影,只留下他看过的那棵树,和刚刚陪着习剑的这个呆人。
人看着树,树被风吹动的时候,就像是在和人打招呼,这样两物都算不得落寞孤寂了。
谷嘉义欢喜地想:昨儿他肯定是因为担心我生气了……
***
夜风呜咽,定北城内的军民都开始沉入梦乡。本该安静的城门,被打开了一座。
黑色的城墙下,无数人涌动而出,声音却很小,甚至都没有惊动到任何一家百姓。他们静静地离开,却不是无人知晓。
林康泽带着人站在城门外一角,头上戴着红缨簪顶的元帅头盔,每一个骑着马走过的城门的兵卒,都能看见那一抹红色。
唐济一身黑色盔甲打头,跨下骏马亦是一身黑色的皮毛,油得发亮。
月亮渐渐从黑云里冒出头来,浅色的亮光照到路上,像是在为他们送行。
谷嘉义忍不住回头看,他视力极好,比大多人都看得清楚。他看见有些人脸色紧张地发白,有些踌躇满志脸色发红。
他睁大眼,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最后遗憾地回了头,跟着队伍一起前行。
马蹄声起,很快这一千多人的队伍就要消失在后面人的眼里。
谷嘉义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一眼。
原本因为距离看不到的城墙上方,两个模糊的人影站在那儿,一个高瘦些,另一个则是矮小些。
月光洒下来,高个的头顶,像是在泛着白色的光,那白光之下,谷嘉义好像能看到林珵的脸。
但再走的远一些,谷嘉义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城墙上的林珵也看不到这些远行的将士了,他们的影子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徒留下风吹过伫立千年的城墙,发出呜呜的声音。
八喜躲在林珵的身侧,被风吹得一个哆嗦,颤抖着说:“主子,我们回吧。”
“嗯。”林珵点头往回走,也顺手把小手炉塞到八喜怀里。
这天半夜里,八喜被雨声催醒,迷糊间想着,那些路上的将士怎么办?
谷嘉义他们也算得幸运,马匹的脚程快,恰好跑出了下雨的区域,只是刺骨的寒风不可避免。
发觉一行人已经离了城很远,唐济停下马问那带路的青年。
“这附近可由适合歇息的地方。”
那青年看看天色,又四处看了看,一只鸟儿停在他肩头叫唤着。他语气淡淡道:“前面有个坡地交叉处,四面都可避风,可以歇息。”
于是一行人又跑了一段,才有了睡觉的地方。
他们出行带的东西精简,帐篷什么的自然不可能带,因此也只是裹上了所有能裹的东西,三五一堆窝在一起睡去了。不过北地皮革便宜,保暖效果又好,每个人身上都带了轻便保暖的皮袄。因此也睡得还算安宁。
谷嘉义带着自己的五十人小队,分开了坐着,给睡着的将士们守夜。
月光清浅的草原上,有风窜过草丛,还有狼在对月狂啸。
☆、第三十六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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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4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44 章
半夜里换了一拨值夜的人,等谷嘉义再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晨光破开了无垠的旷野,把遥远的天边掀开一个口,露出白茫茫又柔和的光和亮来。那些光亮打在早晨泛着露珠的草叶上,瞬间完成了从黑夜到黎明的转换。
可惜那些叶子上的露水实在太少,就连用来洗把脸都是奢想。谷嘉义他们火也不敢生一个,随意凑合用了早饭。等用完早饭,跨上马,又开始赶路。
那个肩上站着一只鸟的青年骑马走在最前方带路,唐济请向他请教道:“小兄弟,这路要怎么认啊?我看这茫茫旷野,尽是一片草,只能晚上看星子辨认方向。”
那小青年看看他,冷冷地转头,吹了一声口哨,把鸟儿放了出去。
唐济讨了个没趣,给谷嘉义使个眼色,让他来应付这人。
谷嘉义凑上前,问道:“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这一路上要麻烦你了。”
青年道:“江千。”
江千姓江,江九亦是姓江,看来都是江家出来的人。谷嘉义就道:“我是九先生的弟子。”
林珵唤江九九先生,这些人自然也知道,江千还同江九学过一阵,但算不得正经弟子,因此眼里带着羡慕去看谷嘉义。
谷嘉义笑笑,想到自己初遇杨百那回,故意说道:“我也很敬仰师傅呢!”
江千冷哼一声,踏马小跑几步,准备不再搭理这讨人厌的兄弟两人组。
少了隔在两人中间的江千,唐济落后了一步就和谷嘉义靠近并行,他出声道:“官哥儿,你要送回家里的东西,你嫂子把那些和节礼一起送了回去,怕是要比你算出来的时间晚上几分。”
谷嘉义笑笑,“嫂子的人肯定更靠谱些,回去给嫂子带两张狼皮,好好讨好一下,免得嫌弃了弟弟。”
唐济觑他一眼,“没你的份,你那份还是给阿爷送吧。”
谷嘉义眼神里满是打趣,嘴里啧啧两声,“重色轻弟啊!”
定北城。
被江千当作人质带回来的北元晨正使着小劲闹腾,他力气小,拿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小盒子不停地敲着门框。
嘴里还喊着,“放我出去啊,好闷。”
守在门边的是林康泽的两个亲兵,其中一个解释道:“已经让人去通报了,八王子稍候。”
里面的少年愤然,“很久很久之前,你们就这么说的!”
他声音清越,说起话来还带着北蛮人特有的尾音,像是唱歌一样,但两位守在门边硬是没让他出房门。
北元晨喊了这么一遭,还是不能出去看看,失落地蹲下身子,心里愤愤:林珵是个大骗子!
骂完林珵他又开始操心起自己的哥哥来。他被送到这里是做人质的,这也说明哥哥那里的情况不容乐观。父王不信任曾是大楚人的母妃,大哥和三哥为了未来的王座也处处针对哥哥。说来也好笑,要不是他们害得哥哥进了黑牢,他也不会找到大楚来掺和北蛮的事。还有奇怪的母妃,对哥哥那么苛刻,难不成哥哥不是亲生的?
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北元晨决定不再想那些烦人的东西。冲着门外道:“给我吃点吃的行吗?饿了。”
门外两人对视一眼,分出一个人去端吃的。
而被北元晨誉为骗子的林珵明处暗处都带了人,正在城里悠闲地逛着。
林珵在几家店里挑了几样给母后做礼物的小饰物后,又闲闲看了一圈,就往此行的目的地——城内最大的书店去。
明处几个侍卫留在了门外,八喜跟着林珵身后,没精打采,这也是个不爱看书的。
眼瞧着八喜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林珵绕开他走到柜台前。
“劳烦给我两本那种书。”林珵放低了声音,头也低低的,背着光,看不清什么模样。
掌柜的也不多打量,笑眯眯地柜台下面摸出两本书,放到林珵手里,“一共十两银子。”
林珵看一眼,摇摇头,“另外一种。”
掌柜的愣了愣,“话本要吗?”
话本?应该更好上几分。林珵点点头:“嗯。”
掌柜的又摸出两本封皮素色一片的书,掀开了外壳,“可是这种?”
“对的。”林珵放下两个银锭,拿着两本书离开柜台。
一个小鸡啄米醒来的八喜在书柜的中间一脸茫然,挤过两个人堆,看见林珵在挑书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离开书店的时候,八喜才发现林珵手里拿着的两本书,心虚地上前,“主子,我拿着吧。”
林珵指指前方的点心铺,“你去打包些吃的糕点,我们晚些时候去看人。”
八喜听了这话点点头,林珵出来之前就同他说过要去看看那北蛮的八王子,自己险些误事。想起刚刚还打瞌睡,差点弄丢主子,八喜懊恼地在点心铺里连连摇头,害得店家一头雾水。
买完了糕点,八喜也忘了林珵手里的书,一行人先回了营地,再往北元晨呆着的元帅府去。
林康泽还在头疼着如何应付吃饱了又开始闹腾的北元晨,林珵就自己送上了门。
“大人啊,你快去看看那八王子,老臣的房子要被拆了。”林康泽叫苦道。
北元晨孤身一人,细胳膊细腿,能拆什么房子,但他身份贵重不说,还是北蛮七王子最放在心上的宝贝疙瘩。那七王子眼看着就是北蛮未来的新王,林康还想着和和气气地和北蛮打交道,可不想得罪北元晨太过。
林珵还惦记那两个话本,转身和林康泽一道去北元晨在的院子。
走到院子门口,就到了北元晨富有节奏感的敲击声,还有他饶有趣味的北蛮小调。
少年的哼声很好听。欢快地小调徐缓,像风轻快地掠过旷野的声音。门边的两个亲卫难得不嫌弃北元晨的闹腾。
☆、第三十七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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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5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45 章
看到林康泽二人,门口守着的亲卫从小调里回过神,恭敬道:“元帅大人!”
林康泽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他们推开门。
门内的北元晨听见这动静,立马收了声,转身逮了张凳子,摆出一副正襟危坐地样子。
门一推开,门外的人就看到穿着北蛮服饰的少年坐在凳上,抬着眼脸看着他们。那衣裳很有北蛮的特色,各类的颜色被杂糅在一起,却不会显的紊乱,加上那少年长得也是玉雪可爱,更看得人心头发软。不过就连两亲卫都不为北元晨所动,更别说林珵了。
倒是林康泽砸吧下嘴,盯着少年姣好的眉目看了一阵,才回过神。
北元晨不认识林康泽,却是见过林珵的,他不满地说道:“我哥哥送我过来,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关着我的。两方缔结约定,你们也该拿出诚意来。”
林珵挑眉看他,“哦?八王子想要什么诚意?不是你和你兄长在北蛮需要孤的人马?不是你们几次三番地找孤帮忙?”
北元晨自小养于他母妃手底,只有一口大楚话说得极好,论心眼和计谋那是十个也比不上林珵,他咬咬牙,耍赖道:“你帮忙肯定是为了好处,也是不怀好意!”
林珵把提在手里的糕点放下,道:“孤就是不怀好意,大楚和北蛮之间,能有什么好意。嗯?”
北元晨居然也觉得林珵说得十分有理,可是当时的情况,若不是林珵联系上他,他也救不出哥哥。而要他不救人?那怎么可能!
追究到底,他才是那个背叛了北蛮的人!
北元晨眨了眨眼,别过头不理人。
林珵再说了两句,就听见细细的吸鼻声。
林康泽看着少年咬着唇,泪水哗哗地下来,心道:真是眼熟。
林珵三言两语,就把人弄哭了,不过心里到底不愿为难这么一个小孩儿,于是就带着林康泽走了。留下北元晨一个人呆着,瞪着桌上的糕点哭累了就开始发愣。
回了营地,林珵却没了看话本的心思。兴起买书,也不过是觉得自己于一男儿心思浮动十分奇怪,买了回来才觉得诸多掣肘。不说眼下让北蛮大伤元气才是正事,就是自己还不知道对方心思就这般鲁莽也不妥当。何况那人年岁实在算不得大,不过和八喜一般,才十六罢了。
林珵把那话本压在厚厚一摞书下,决心北蛮事毕后再想此事,那时那人正好回来。现在于他而言,很多事情都比儿女情长重要得太多。
北元晨的际遇是他制造的,那少年为了救兄长出卖了北蛮王廷的位置,由此他的人手才介入北蛮内部。
敌立的两方矛盾不可调解,但有一个有一半大楚血脉的北蛮王,到将北蛮纳入版图却没得那么难。
遥望北方,恰好那块亦是风起云涌。
唐济带着千人,在茫茫的草原上奔波了十日,终于可以停下来歇息。
江千介绍道:“这里离北蛮王庭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这一块地方他们不会过来巡逻,你们就躲在此处。等我们来信,约好最后出击的时间,再一道过去。”
唐济点头,问他道:“五十人在内接应够了吗?”
江千:“够,王庭里面也不过三五千人,且大半是妇孺,再说我们本来就有些人手。”
谷嘉义看一遍周遭,“这不会是他们埋葬勇士的地方吧?”
北蛮王庭里面就那么一点人数,想必住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而这里也算不得远,江千能保证一次巡逻也无,谷嘉义不得不往坟地上猜。
江千看他一眼,摇摇头,道:“这里是用来埋葬奴隶的。”
唐济:“不可能是大楚人,我们每回都会给兄弟们收敛。”
“低等的北蛮人和一些商人处买来的妇女。”江千淡淡道,眼里有浅浅的遗憾。“这几年那处贩人的商道没了,可惜我们当时没抓住人,至今还未查到源头。”
谷嘉义:“你们做的够多了。”
从江千的话里,就可以揣摩到江家从政事到民生无不涉及,或许这么些年来,曾经的江南江家还在干着辅助天下的事。而谷氏一脉,只有谷业独自撑着。
这话题已然逾越,唐济苦笑着看向谷嘉义,他感觉自己上了一条贼船。
可惜兄弟俩毫无心有灵犀的表现,谷嘉义转身就点出隶属自己的五十人,跟江千往更深处去。那里,才是此行的战场。
最后这一段路,谷嘉义他们没有带马匹,原本半个时辰的路就变得长了。奔波十来天,众人都又乏又累,但难得的,没有一人叫唤,也没有一人抱怨。他们走过的地方,只有草叶摩擦的梭梭声。
直到走到能看见茵茵绿洲的外围边缘处,江千带着人坐在半人高的草堆里隐蔽身形。他肩头的鸟儿吱吱叫唤着,声音欢快,要不是江千预先绑住了鸟儿的腿,像是要飞出去才甘心。
不多时,那只鸟开始左蹦右跳地在江千肩上折腾,而草丛的前方,一个穿着单衣的精壮男人信步而来,另一只鸟儿从男人那处朝着江千肩头飞来,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鸟儿亲亲密密地会合了。
谷嘉义这方的兵卒都崩紧了弦,提防着来人。却见江千站起来道:“大哥,我带着人过来了。”
江万拍拍江千的肩,笑道:”脏兮兮的。“
此言一出,就是谷嘉义也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一路上,他们可没遇到过什么大的水源,就是饮用的水,也是极为省着的。
谷嘉义手一撑地,利落地起身,对江万一抱拳:“在下谷嘉义,若是有什么要我们去做的,都可找我商量。”他这态度摆的很明,远来本是客,对方肯定比谷嘉义等人对这地方熟得多,行动上听安排是必要的,但那安排也得合理。
江万意会,回一礼并道:“在下江万,你们来了,我们松缓许多,有要帮忙的,可别推辞。”
自家大哥一身清爽,自己却是脏到被嫌弃,江千打岔问出很多人的心声:“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啊?十来天没洗脸了都。”
江万笑着,本想揉一把弟弟的头,最后还是不动神色的收了回来。无他,实在下不去手。
“三王子妃又生了个儿子,他们晚上要庆祝,到时候把值守的人换成我们的,你们再进去。”
江万显然不忙,但是出来太久也不合适,最后在江千怨念的目光里又信步而去。
夜一点点黑下去,风又开始放肆地刮,好像还带着酒肉的香气。
☆、第三十八章
众人无聊地等待着,又不能说话,不免思绪放飞起来。有的人想着故里的父母妻儿,有的人想着暖被美食。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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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6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46 章
谷嘉义却不免想到那边坟地里蹲着的兄弟们,食物倒是还有,只是清水瞧着不太多,还是有空送上一回,或者将此事尽快解决的好。他看一眼黑暗里四散开来的众人,希望回时他还能带上这五十人,一人也不少。
不多时,江万打着火把招摇而来,江千肩头的鸟儿又开始蹦跶。
两方会合,江万的人一前一后举着火吧,让众人都看得见脚下的路。虽则草地平坦,但这份心思可谓细致,不由让人心生暖意。
江万的人精神奕奕,谷嘉义这方肚中饥饿,但心中急切可不少,因此所有人脚速都不慢。
一路疾行,临近有人声处,江万的人才火把熄灭。一人上前交谈了几句,在明亮处又挥了挥手,一行人得以进入传说中的北蛮王庭。
因为是在绿洲里面,明明暗暗的光线下,四周瞧来倒满是绿意,像是翡翠般暗绿透亮,十分好看雅致。只是这雅致的表面之下,是涌动的杀机。
江万带着人,只敢往小道走。往常北蛮王庭里面也不会如此森严,只是眼下,老北蛮王已是眼看着不行了,新的王却还未选出来。为首几位王子势力又都相差不大,是以风声鹤唳,各处都像藏着杀机。只等哪一处动手那刻,这满是绿茵的王庭就会变成一片腥风血雨。
约莫走了一刻钟,谷嘉义把地形强记在了脑里,就看到一汪小湖和周边一叠的北蛮衣裳。
江万道:“你们先换洗一番,我留了人带你们去休息的地方。至于嘉义,今晚见见七王子可好?”
谷嘉义应了一声,扒了衣服就窜进湖里。水温稍寒,但对于十来日除了饮水都没碰过水的人来说,吸引力绝对不小。
谷嘉义动作很快,等再穿上干净衣裳时,满足地喟叹一声,觉得身上都轻了两斤。
江万来时比他们更惨,里面还没任何人接应,只靠着找到北元晨的人才得以解脱。眼下见谷嘉义这样,就不由得生出几分亲近来,他拍拍他的肩,道:“那边安排好了,我们这就去吧,见完早点歇息。”
想到休息,谷嘉义也有几分动容了,他点点头,弯腰从旧衣服里掏出腰带,系在了新的一身北蛮人衣服上。爽快道:“走!”
因为谷嘉义换了一身衣裳,面上也瞧不出什么破绽,江万就带着他沿着大路直走,在众人明晃晃的视线下进了七王子的庭院。
院里不比京都庭院精致小巧,只是简单的修饰了一番,看来简洁大方。倒是穿着铠甲的一列壮汉,看着就是戒备森严的样子。
江万解释道:“大王子最近脾气暴躁,时不时派人在这附近转悠。七王子有些担心。”
他话音刚落,就有青年声音接道:“江先生言重了,君子不立危墙而已。”
谷嘉义抬头看去,稍稍一愣。
来人一袭黑裘裹着身子,更显颈处肤色白皙,一双碧色眼眸在夜里闪着熠熠光芒,点缀在令人惊艳的脸上,更显风华。
略娘气。这看法谷嘉义自是不会说出口,他只是道:“见过七王子。”在谷嘉义看来,这北蛮的七王子就算真的成了北蛮王,他也不想捧着他,如此这般语气已算是客气了。
可惜江万素来为人厚道,对谁都态度很好,就是北元齐到处被关在黑劳,他也是客客气气的。同江万相比,谷嘉义的表现放在北元齐眼里就太过于放肆了些。
北元齐轻笑一声,似全然不把谷嘉义的随意放在眼里,反倒语气里似带了几分喜意道:“某的安危,怕是要劳烦这位大人了。”
江万接触这位王子时日也算不得短了,知道他明明不得那大楚王妃的宠爱,却仍是一口文雅的大楚官话;也知道这人想法奇特,不好以常人思维去揣度。
因此他笑着打圆场道:“现在大楚的将士们都到了,大王子和三王子处也是焦灼着,七王子觉得什么时候行事比较妥当?”
北元齐脸上笑意微僵,他的软肋小八都被弄到大楚去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我看今晚的月色就很适合,两位什么时候方便那就什么时候吧?”北元齐眼神恣意地扫谷嘉义一眼,又道:“只是行事要紧密些,不然泄露了风声,坏了林珵的名声多不好。”
听见这话的两人面色都是一变,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之前不知变通像愣头青一般的谷嘉义并没有发火,反倒是身上气势更为冷峻。
涉及到林珵,谷嘉义是愿意慎重再慎重的,对于北元齐的嘴上威胁,就当是先欠着的,迟早要他北蛮还回来!
谷嘉义平静地向着江万道:“新来的将士还需要歇息几日,三日后如何?”
北元齐在北蛮内部只有一小部分人因为他的眸色而扶持他,不得不借力大楚才能得以喘息,所以对那什么行事也不大在意。江万想了想,在心里计划了一下,估摸着时间也够用,点了点头。
三人不过才说了这么一会话,院子门就有了吵嚷的声音。
北元齐皱着眉上前,看着院门前骑在马上一身红衣的妹妹,冷声道:“北元绯,你又来干什么?”
一个娘胎的三兄妹,北元齐宠着乖巧的北元晨,可没有宠着这魔王性子妹妹的想法。
北元绯长得和北元齐有五分相似,只是一双眼眸是大楚人的褐色,她身周是红色的跳跃着的火焰,身上红衣又勾勒出诱人的曲线,端的是美人似火,灼到人心头去。
她浅笑着道:“我路过时看到一人,很是心动。”
江万和谷嘉义没有露面的意思,故而就站在门的旁边。那处被墙挡着,但两人的对话却听得一清二楚。
江万看谷嘉义一眼,见他年轻,提醒他道:“这女子见到我时,也说很是心动。
谷嘉义不明地看他一眼,想了想道:“江大人不为美色所动,我会回去如实禀报殿下的。”
☆、三合一
江万认真地看了看谷嘉义的神色, 最后给了他一个有些僵硬地微笑,就将注意力转移到门外的两人身上去。
北元绯挥挥手里的马鞭,破空而出的刷刷声让人知道她手里的鞭子并不是耍花枪。鞭子停下, 她娇笑着道:“哥哥, 让我进去瞧瞧呗。”
北元齐皱着眉道:“有什么好看的,你个女儿家不知道矜持是何物吗?”
北元绯眼里光芒一顿, 但随即便嘲讽道:“哥哥,我是北蛮女儿。你怕是大楚的书看得多了, 把人都看傻了。”
被北元绯骂了的北元齐哪里肯让她占便宜, 反唇相讥:“你倒是不傻, 就是没人要!”
北元绯气得脸上一红,鞭子也生气地挥了出去。
北元齐身边的护卫立马上前抓住那明显力度不小的鞭子,眼神恭敬地向北元齐请示。
这时, 一阵大笑传来,却是一个满面络腮胡的汉子在看着他们笑,那人一身深紫锦服,眉毛亦是连成了一道, 叫人一眼难忘。
“七弟,绯妹妹,你们三哥在那里嚷着还没喝够呢, 怎么半路就走了?”
北元齐端着笑道:“大哥见笑了,妹妹叫我过来说说话,谈她一些女儿家的心思罢了。”
北元绯配合地红了红脸,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还和北元齐挥鞭相对的事。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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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7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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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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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8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48 章
驾着她的一人对谷嘉义道:“大人,这就是那据说出自大楚的王妃。”
谷嘉义点头,地对着北元绯漠然道:“现在可以说了吧?外面情形如何?”
北元绯咬了咬银牙,眼中闪过怒意,最后气得语气平静道:“三哥新得的儿子死了,当时那小儿只粘了大哥送的百米酒,所以三哥震怒,让人去拿下大哥。我和哥哥正好同大哥一起在圆心亭饮酒,就被牵连进去。大哥被人护着跑了,哥哥进了黑牢,我被放了回来。”
狼狈的美妇人募地从嗓子发出声来,只是因为嘴被塞住,发出的声音不明。那一声过去,众人都齐齐看向她。
北元绯以为她难受,向谷嘉义服软道:“你绑着我就是,我母妃年纪大了,何必如此。”
谷嘉义自然不会绑了北元绯,他还要她带着人出去收集点消息呢。因此他对那驾着那美妇人的两人道:“带她回后院,找个屋子关着。”
两人应是,带着人下去,谷嘉义却又提了一句::“喂点药,让她睡过去,免得叫嚷起来暴露了我们。”
他又让人放下架在北元绯颈间的利刃,问道:“如此这般,可满意了?”
北元绯却没心思再提这个,她直接问道:“你们准备怎么救我哥哥?”
谷嘉义觑她一眼,见她是个没心眼的,就道:“我昨日才进来,这里是哪都分不清楚,手里也不过几十人,拿什么救人?”
“你们是昨日来的?江万他们呢?”北元绯思及那个人,不由紧张起来。
谷嘉义道:“不知,想必是一起被抓了。”
北元绯顿了顿,道:“今夜已经晚了,我明日去探望父王。”
谷嘉义看着她转身朝院内房间去的背影笑笑,知道自己唬对了。张大嘴打了个呵欠,说道:“累死老子了。”
***
就如谷嘉义那张乌鸦嘴说的一样,江万却是也被抓进了黑闹,和七王子一个待遇,一人一个独间。
揪了几把还算干净的干草,集拢到一处,躺下去就是一张床。江万放松身子,躺下,侧头8去看隔壁的关押了北元齐的牢间。
不比大王子和三王子能亲自扛着大刀上去厮杀,北元齐的武力低得连鸡也杀不死,因此一场混乱下来,他一身倒还算得干净,只袍角处略有几分脏。
他学着江万揪了几把草,弄好后只安静地坐下,垂着眉眼看着地下。
江万调侃道:“早先七王子一个人呆在黑牢里,如今有我作伴,倒是可以说说话。”
北元齐看他一眼,碧色眼眸变得黯淡,看起来倒和北元绯像了八分。
江万看着愣了愣。
北元齐却突然开了口:“你说,这世上还有比本王子更没用的吗?”纤长的手指抚上眼部,“生出来就被生母嫌弃也就罢了。好好的碧色玉眸,大兴之像,反倒是把北蛮葬送了。”
“就你们信这些神神鬼鬼的,那个新出生的小崽子不也是绿眼睛。我江万活了三十年,就是海外也去过。红眼睛、蓝眼睛,在外面多得是。”江万直言道。
北元齐淡淡看他一眼,不信地质问:“真有红色的眼珠,蓝色的眼珠?”
江万不在意地晃晃头:“当然有,骗你作甚。何况你从小没人教养,能长成这样已经很不错。我们大楚,那些纨绔子弟,才是真的没用还要蹦跶。”
这话那里是安慰人的,一句没人教养就把北元齐戳得不想再开口,索性也躺下睡觉。
夜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江万拢拢衣裳,看明月驱逐黑云,越来越亮堂。想起旷野草原上,还有个死命赶路的弟弟。这月色,倒是不错。
那厢月色普照的茫茫旷野上,明明是夜深寒气重的时候,疾奔的马上,十来人还是一身大汗,活像刚从水里出来似的。
江千一马当先,肩上不离的那只小鸟也窝在了胸前的衣兜里,安然的睡着。
这只鸟儿可不是什么寻常物,与江万那只两只凑一对,隔上千里也能寻到彼此,比探路上再厉害不过的探子也要强上几分。江千腾出一只手,摸摸鸟儿的翅膀,心内放心了不少。
若是大哥那只受了伤,这只必定也要叫唤起来。能顾得上鸟儿,也说明大哥没什么危险。
思及北元齐的身份,江千也不得不叹一句,果然有失必有得。失了被人重视的身份和实力,也会因为别人的轻视活得更为自在,不会被时时刻刻惦记在心上。
时间就在马儿奔行中过去,刹那天明,只马上的人却觉得像是跑了几天。
江千抿抿干裂的唇,回声安抚同意一脸疲色的兄弟们:“快到了。”
他一贯除了在江万面前,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样,这般有架势到还是头一回。后面一人打趣道:“小江头,你不会也和大江一样,张嘴就骗人吧。”
江千一恼,力气也上来了几分,头也不回,拍马向前道:“再过两个坡。”
绕过了两个坡,就看到了黑压压一片睡成一片的楚兵,还有四窜着啃食青草的马匹。
江千在楚兵里扫视了一圈,却没找到唐济,干脆大声吼道:“唐济!”
唐济掀开遮着自己面容的衣袍,翻身起来:“都快起来,千夫长,百夫长点人!”
唐济跃身上马,快跑到江千面前,凝色问道:“里面出事了?”谷嘉义走的时候,唐济还提点过他,最好送一批吃食和清水,养精蓄锐再去打北蛮的主意。眼下谷嘉义没回来,吃的喝的也没有,那必是北蛮内乱已然开始这等糟心事了。
江千如唐济意料的点头,随后道:“乱起来了,我们早点过去,说不定还能捡个便宜。只是打完就得马上跑。比起那些北蛮的牧族,我们连蚊子腿都算不上。”
江千说完这一串,揪开马上清水皮囊的塞子,大灌了一口,喝了小半袋的水。
两人说话间,被唐济特地点出来的千夫长和百夫长已经点好队伍了,一千骑骑兵,纵是在瞧来没有边际的草原上,也是不容忽视的一股力量。
江千看了看因为穿好了衣裳,骑上马厩焕然变了面容的楚兵,又想到昨夜谷嘉义那批人的井然有序,不由得赞道:“定北军名副其实!”
唐济欣然笑道:“你们歇歇,还是让人双人一骑带你们一阵。”
江千回头看一眼听了唐济的话立马要死不活的兄弟们,红着耳尖道:“那辛苦你们了。”
千骑跑在草原上,踩出一条足以让人顺着脚步追踪的道来。
北蛮王庭的西边庭院里。
谷嘉义让四人换了衣服陪着北元绯出门,剩下的则分成了几组记着绿洲里地形的分布图。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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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9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49 章
今早问了北元绯,谷嘉义才知晓,这西边可不是他想的那么安全。这里是大王子母妃的地盘,亦算是大王子的地界。
同样依据北元绯的话,可以看出昨夜一场混乱,大王子折损了不少好手,眼下应当不会立马再与三王子对上,而是会选择等待援军。而大王子母族的人马过来,要一天的时辰;三王子那边则是两天有余。
三王子母族那边显然是不用看,等他们过来,黄花菜都凉了。而江千那边,唐济带人赶过来,估摸着就是今日下午的事。再算上休息要的时间,看来这第二场的混乱,在今晚才最适合捡便宜。
谷嘉义算计得好,北元绯却是寸步难行,北蛮王早被大王子的母妃掐在了手里,这么紧张的时刻,谁都见不到人了。她愤愤离开,转身却还是不死心地朝着三王子那边去。
但令北元绯奇怪的是,三哥居然见她。
北元绯犹豫着上前,面上却是合适的浅笑,“三哥。”
三王子歪歪倚在上座,神态间也早没了往日的平顺,只剩下去掉掩饰而冒出的咄咄逼人的戾气。他看着北元绯像往常般轻轻笑笑,却令得北元绯轻退了小半步。
“绯妹妹是来看你七哥?”
北元绯乖巧地点头,:“母妃她有些担心,让我过来看看。”
三王子嗤笑一声,“妹妹,这话太假,不过你若是想去看看你三哥还是可以的,只是再出来可就不美了。陪你哥哥同甘共苦才是佳话啊。”
北元绯眉间轻蹙了一小会,最后款款笑着:“那就去看看哥哥,等三哥和大哥事了,一切就重归原来模样了。我刚刚去见父王,也被大哥拦着呢。”
三王子朝着下边的管家点头,许是因为北元绯的软化心情还不错,走的时候,北元绯还看见了他嘴角的笑意。
沿着白日里也昏暗一片的过道直直走到最里面,北元绯才看到还在睡着的北元齐,再往附近看去,果然看见了低着头发呆的江万。
低着头的男人头发垂了很多下来,没了往日整洁时的精神模样,下巴处还有隐隐要冒出的胡渣,北元绯一眼扫过,就将那人的样子全然记在了心中。
牢门锁头开始起,锁链哗啦啦地响了,江万抬起头,只以为那火红的一片是错觉,搓一把脸,才发现真是北元绯。
牢门再度被锁好,看管的人也渐渐走得远了,江万转身避过北元绯好像带着温度的视线,叹一句糟心,装起睡来。
同北元绯一道过来的四人在北元绯出来的时候,就往回撤了,行走间步伐极快,但也不忘仔细看着路线,和脑子里谷嘉义强逼着他们记下的路线一一对比着。
整个上午,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好似昨夜的那些都是梦境一般,就连原本地上尽数被染红的圆心亭,也只有地上深色的土地,证明那些血液曾流淌过。
谷嘉义带着人在几条林荫小道里窜了几遍,有些遗憾这里地界太偏西,到时候只怕不会是主战场。
此时,唐济等人也到了绿洲附近。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大部队借着一个起伏的地形,远远蹲着。唐济带上几个千夫长和江千试着绕进里面。
只是看守的人虽不多,但隔上一会一个,又都是精神抖擞,唐济看了几个地方就带着人继续回去蹲着了。
江千:“可以再试试的。”
唐济瞥他一眼:“你不累?”还是他年纪大了,容易累?
江千摆摆手,也同意了唐济休息休息,养养体力的决定。
他躺下了,唐济却没有休息,远远看着青黄交错的坡地思索着。
好一会,唐济才道:“去几个人,找几个点守着,那些人若是走了,就回来叫我。”
他没有指定谁,但先前与他同去的千夫长里就出来两个,点了几个兵卒猫着腰窜了出去。即使在马上疾奔了半天,也不影响他们窜出去的身形像猫一般灵活,不动声色地,就到了适合观察的地点。
唐济在后面看着,有些羡慕他们的灵活,曾几何时,他也是有战事就往前窜的排头兵。但如今有了为将者的身份,就不得不停下来多想想。他的肩上,担子不比任何人轻,担着的不止是胜负,还有这些为国搏命的将士们的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
当太阳开始西沉的时候,绿洲的西边窜进一只几百人的队伍,史上北蛮内乱最重要的一战,自此开启!
援兵数量只几百,但这几百人是大王子母族最精壮的一支队伍,有这一支队伍,足以颠覆战局。三王子一方也是早做好了准备,守候在东侧的那些精神状态极好的北蛮兵就是三王子的手下。
昨日夜间的圆心亭一场混乱,于大王子而言就像生命里的笑话,今日,他就打算从这些开始,一一洗刷昨日狼狈逃离的耻辱。
战局由大王子拉开序幕,北蛮的王权在所有北蛮人心里都属于勇者的,两方人马都放开了手脚,杀红了的眼里也看不见往日挽着臂膀称兄道弟的家伙了。在鲜血的刺激下,更多人只知道,一方的王子死于刀下,荣耀和财富就将归属于另一方。
在绿洲的西边,空荡荡的庭院错落,那些曾经得宠或不得宠,那些往日平凡软弱的北蛮王子和北蛮公主们都缩在了院子里,期颐着时间马上过去。
所有都忘了的北蛮王身边,竟是只有一个年迈的断了一只手的仆人,一墙之隔的地方,是大王子的母妃,上百人手持利刃,身着铠甲围拢着,护着那个可能即将是新任北蛮王母亲的妇人。
谷嘉义给了那忠勇仆人爽快地一刀。
最后一人无伤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带走了让大楚头疼十余年之久的老北蛮王的性命。
谷嘉义那一刀很轻,几乎没用什么力气,他有些不可置信,这位他记忆里活得比他还久的北蛮王会在这样的场景下,如此轻易被自己取了性命。要知道,上辈子……
隔壁传来刀戈的金属撞击声,感慨到这里戛然而止,谷嘉义眨了眨眼,停了脑子里那些无关战事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把注意力集中到眼下的难题上。
隔壁人数估摸着百人有余,自己这边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十出头。以一打二,还得尽量减少伤亡,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一般,
谷嘉义趴在院子外边的树上,手上抓着几根树藤,脚上也是踩着藤结,偷看的一面忍不住嘀咕,北蛮这树长得也太好了些,太好了些……
这些树藤的茂密,完全能遮挡住两侧人的身形!他又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就算是藏在缝隙之间,也难以发现!
谷嘉义抓过江千留下的其中一人,轻声问他:“你学北蛮人的腔调是不是很像?”
他双目里尽是久不得好眠而产生的红色血丝,近看很是吓人,倒令被那问到的那人愣了一下。而后他才摇了摇头,记得不能说话,抓了手边另一个人过来。
谷嘉义又眼神发亮地问了一遍,那人果然点了点头。
谷嘉义附在那人耳边,交待了几句,就带着剩下的人里的一半分布在一条必经小道的两旁伙是树藤尽然遮住的上方和转角处,只等着那些北蛮兵过来。
伪装大王子求援派来的那人衣裳撕破了几个口子,脸上也溅了血迹,看起来十分逼真。
他一边踉跄着朝院子跑去,一边嘴里急声唤道:“三王子暗地里还藏了人,大王子让王妃再拨些人去!”
院子一个衣裳华丽、戴着沉重首饰的老妇人厉声问道:“我儿可有受伤?”
“我走时,大王子还没有受伤,但已经见了落势!王妃,快些啊!”说话间,这人还激动地挥动着手里沾了血的大刀。
妇人犹豫了一瞬,冲身边的人道:“小弟,你们六十人一道过去吧。”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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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0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50 章
男子爽快地应声,带着大步离去,却并不知道,自己已踏上死亡之路。
把敌人分流,分别击破,又有树藤的优势,六十的队伍很快被解决,剩下的那些,也只是瓮中之鳖。
绿洲在短短两日里,翻天覆地。外面各处的杀机都由猜测成了现实,唯有一处倒是特别安静。
但咻然之后,黑牢的安宁也得不到保障。一行五人的北蛮小队,沿着走道往最深处去。
这五人几乎一进来就被黑牢里的人察觉。北元齐看了看,只剩下苦笑,回想起北元晨傻兮兮的笑容,遗憾充斥心间。
北元绯直觉般回头一看,江万侧脸凝重,显然发现了来人。她顿了多,回过神,而后转过头,上前拉住了北元齐的手。
北元齐比她高上一个头,低头看她,脸上竟温柔地笑了出来:“现在知道怕了?”
北元绯前所未有的安静,只看着北元齐眨眨眼,又忍不住偏头看了看隔壁。
北元齐揉一把她的头,手上紧了紧,“你别看他,他才比较安全。”
那一行五人越走越近,江万扫扫四周,最后飞快地撤下腰带,抽出了软剑。
那软剑薄如蝉翼,但锋利异常,似刀切豆腐般,转眼就切开了牢门处粗壮的铁质锁链。
下一刻,江万就站到了过道之中。
而原本朝这最里面而来的那一队北蛮兵,显然也是被突然出现的江万吓呆了一瞬。
不过那一瞬已然足够江万这等往常在生死间来往的人打开局面。
一剑,就带走一条命。
疏于防范的人自然容易击中破绽,但全神警戒的人却难上太多,此般情形下,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儿也值得慎重对待。何况,江万面前的是不是那等小儿,而是四个北蛮兵里可称勇士的人。
北元绯咬紧了下唇,看着江万以一敌四,看着刀光剑影,看着血肉翻飞,却只觉得那人真是奇怪。
明明是大楚的探子,明明大楚和北蛮是千年之敌,明明来人只是为了铲除落势的北蛮王子和北蛮公主而已,他跑出来做甚?安闲躲在隔壁,等那些人得手离去,不是一举多得!
北元齐观战之余,眼神余角看到北元绯眼眶发红,伸手去捂住她的眼。
片刻之后,所有刀剑的声音都停歇,北元绯拿下北元齐的手,慢慢地睁开眼。
黑牢有道的墙壁上满是血污,就连关押他们兄妹的这件牢房的柱子上都被染了颜色,再往下去,是四散开来的血块,和地上躺着的几个人。
她惊惶地窜到柱子前,想伸手抓住江万的衣袖,但她的手好似太短,怎地都抓不到,她只能呜咽着喊了出声:“江万!”
“江万。”
“江万,你理理我啊。”
躺在地上的人,耳朵像听见了似的动了动,伸出一只手捂住自己流血不止的地方,另一只手摸索着扒拉过地上的软剑。
有气无力道:“还没死呢。”
☆、第章
江万出了声, 北元绯才将呜咽转换成了大声的抽泣。
此时她一身红衣都变得皱皱巴巴,眼睛也是肿了起来,鼻头更是红通通一片, 绾得极高的青丝有几缕散了下来。她还弯着腰, 姿态不雅地接过江万拨弄过来的软剑,很是彪悍的三两下弄断下锁链。
江万却轻轻合眼, 不敢再看,把眼里涌动的情绪用单薄的眼皮遮掩。
江万身上早已是凄惨一片, 不说小小的擦伤的伤口, 就是流着血的大伤口还有好几处。
北元齐在身上摸摸, 却没有带什么药的习惯,推推哭着给江万捂伤口的北元绯,“北元绯, 你带药了吗?”
“没,没带,怎么办?”北元绯抬头问着北元齐,眼里满是茫然的无措, 就像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孩,正面临着极大的难题,却又没有解决的办法。
“我身上有些, 你们在那几人身上也找找。”
有了江万的提醒,这两兄妹总算是找到了药,给他止住了血,还绑上了拙劣的衣裳碎条组成的绷带。
此时的外面战事却正到酣处, 三王子和大王子都亲自上了阵,地点也由圆心亭换到了三王子的庭院。唐济等人早在三王子撤走部分值守的北蛮兵时就察觉到了不对,眼下已清剿了外围游窜的落网者,飞速朝着战事中心去。
江千因为手上功夫不够硬,在队伍中后方,身心紧张却是没什么危险。谁知道往日乖乖待在他肩头的鸟儿却像疯了,凄厉地高叫着,往外飞去。
那鸟儿突兀地第一声就叫的很是凄绝,像是在用那小小躯体的所有力量在嘶喊,也像是声声悲切的凄啼用了太过的力气,鸟儿飞得跌跌撞撞。
江万一愣,才意识到鸟儿奔向的地方是哪里,这般啼叫的原因又会是什么。他以为他可能会难过地大声嘶叫着大哥,比鸟儿还吓人几分,却发现嗓子好像哑了,什么都说不出来,留在众人眼里的,只有他骑马飞快离去的身影。
若说江千的离去让不知情况的定北军摸不着头脑,那么伴着江家兄弟多年的那十余人,却是在鸟儿飞走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妥,几乎在江千离去的一瞬,其他人就拍马跟上。
其他人只看了几眼,就被百夫长或千夫长的声音拉回,集中所有精神应对危险。
江千随着鸟儿一路疾奔,竟是直接骑着马进了黑牢昏暗的过道。他俯身疾速,下马时还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但他眼里只有躺着的江万。
他颤抖着喉咙,张了两次嘴,才叫出声来,“大哥!”
江万挑眉,慢慢睁开眼,已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嘴角弯着浅浅的弧度,看一眼江千,发现他好好地才道:“给哥挪个地方先,地上凉得紧。”
江千点点头,和后面来的人,一人一处,稳当地像是在平地,就连江万身上搭着的北元齐的黑裘也没有滑落一分。
不敢远挪受伤的人,江千等人只是把江万安置到了一个牢头休息的床上。几人守着,另外几人去找厨房弄点热水,江万的伤口还需要再包扎和清洗。
江千十几人离去,在定北军眼里是极不妥当的,临战逃脱,逃兵也。但于从小便是几十人一伙的江千诸人,每一个兄弟的安危才是他们心头的第一必要,他们没有偌大的军团,没有铁一般的纪律,他们只是不择手段完成着任务,他们也只体会过身边这几十人的温暖和贴心。
没有任何办法确切地肯定他们是对是错,但走的人里却没有后悔的。
战事毕,定北军来的人从一千五十二人里变成了八百七十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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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1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51 章
唐济提着大王子和三王子去和北元齐商量后事,谷嘉义带着人在闭了眼的兄弟们身上找着定北军里每个人都有的编号木牌。
北蛮王庭离定北城实在太远,就连跑马都要十余日,他们肯定是带不回收敛的尸骨,火烧还会引起各方的纷乱不安。他们能带回去的,就是这记载了名字的小木牌,依着文书上写的故里地址,给这些兄弟的家里送些补贴去。
久别战役,这样的场景也分外触动谷嘉义的心,一不小心就红了鼻子。
窜进绿藤荫里不止谷嘉义,还有有些恍惚的江千。
他脖子上挂着一个布袋,做工很粗糙,却很紧实,他肩上惯常的那只鸟儿已经不见。
谷嘉义也知道江千他们临战跑了的事,虽则心里不满,但还是问道:“那只鸟儿呢?”
江千看他一眼,“它的伴侣死了,它哪里肯独活。灵犀鸟,千里可寻彼此,见面却是呆不了三天就想吵架,以后世上都没了,它们是江家最后的一对儿灵犀。”
“我们从队伍里跑了,我们不是将士,我们是探子。”
谷嘉义沉默了一会,无比认真道:“这是战事,我可以理解你们,但不赞同。”
***
唐济最后谈成的条件对大楚十分有利,令他奇怪的是北元齐除了保障北蛮百姓的性命外,其他都答应地很爽快,就像是假的一般。最后还是江万提及了轩四处看了看,奇怪地摸摸下巴,怎的刚刚还见到的两兄弟都不见了,但随即另一将领过来和他敬酒,也只顾得上喝酒庆祝了。
谷嘉义这身子还算不得久经战场,没醉但太阳穴处也有些许胀痛,他看着唐济笑道:“大表哥怎么也想跑?”
“我们兄弟回去喝。”
说这话时,唐济还是脸颊微红的样子,只是不知为何谷嘉义觉得更红上了几分。
两人骑着马,小跑到了唐府,谷嘉义却是想着自己少喝点,早点回营地才是正事。这么想着,他瞥瞥脸上笑意更明显的唐济,心生几分羡慕。
到了唐府,两人自是被迎了进去,唐济抱着庆哥儿蹭一把,胡子差点把人扎哭,才被催着去梳洗。
许是谷嘉义胡须长得还不多,三两下就用小刀剃光,他到厅里时,所有座椅上只一个撑着肉肉的小下巴的庆哥儿。
见了谷嘉义,他双眼亮了亮,窜下椅子,抓着谷嘉义新衣裳的袖子:“嘉义叔,我们出去玩吧,外面好热闹,听说今天满城的人都出来了。”
这时候,满城的人都该散了。谷嘉义这么想着,却是一把抱起小孩安抚道:“外面人多,有人把庆哥儿抢走了怎么办?就是人太多,才不让你出去。”
庆哥儿蹬蹬腿,抱着谷嘉义脖子,很机智地给他建议:“那我们去营地里面吧,平常阿爹带我去的,那里没人抢小孩啊!”
营地?谷嘉义想了想,道:“只能带你去我们那个,你阿爹那个不行。还记得上次那个漂亮叔叔吗?我们去看他好不好?”
庆哥儿狂点头,嘴里一边道:“走走走。”一边跟谷嘉义说他阿爹阿娘讨厌的地方,“他们沐浴一次要好久的,等他们出来,我们都可以在城里玩很久了。”
谷嘉义笑着抱庆哥儿上马,小孩今日一身嫩绿衣袍,十分精致可爱;谷嘉义则是一身青色深衣,腰身处紧收,绣着精致云纹图案,看来高大俊朗。不知情的,还会猜着定北城里何时出来这么一对父子。
因为庆哥儿的缘故,马儿跑得不快,绕过唐府这条街的巷子时,庆哥儿抓着谷嘉义的手兴奋出声,“小八哥哥,是庆哥儿!”
谷嘉义立马停马,八喜笑着上前,摸摸庆哥儿的头,问小家伙:“庆哥儿出来玩吗?”
庆哥儿晃晃脑袋,小脑袋凑过去一点道:“嘉义叔说要带我去看林叔叔,可是他笨得差点走错路,还好我看到小八哥哥了。”
八喜抬头对谷嘉义道:“主子已经从营地里搬出来了,换到城里一个小院落里。”
谷嘉义点点头,笑着问:“师兄最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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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2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52 章
许是因为怀里坐了个精致的小儿,愈发显得谷嘉义沉稳可靠,加之容貌俊朗,衣着大气简洁,倒是令得八喜咻然冒出一个念头来。
这谷大人,这样瞧来好像也挺好看,不过和主子还是比不得。
他笑着答谷嘉义,“主子最近没怎么动,倒是看着没之前练剑的时候精神,我盼着谷大人拉着主子一块动动呢。”
庆哥儿拉拉谷嘉义的袖子,“嘉义叔,我们下去,和小八哥哥一道走路。”
谷嘉义点点他的小脑袋,自己先下了马,再抱着小孩软绵绵的身子下来。他的手和人一般匹配,很是宽大,但是动作间却小心着,庆哥儿没觉得一点儿不舒服。
脚挨了地,庆哥儿就跑着上前拉住八喜的手,一边走一边道:“小八哥哥,九宝怎么样了,最近长大了吗?庆哥儿又长高了呢!”
八喜也是喜欢这小小又可爱的小孩,高兴地和他谈起九宝来,倒是还不知九宝是谁的谷嘉义,在后面听得一头雾水。
林珵住的院落和唐济他们的府邸其实隔得不远,在岔开了的相邻两条街上。
八喜牵着庆哥儿,谷嘉义在后面拉着马,慢慢跟在他们身后,不过走了还不到半刻钟,就看到了一个清雅的院子。
一丛绿意从院落里探出头来,像是在为主人家打探外面的情况。那探出的枝桠就很是茂密,可想而知那院落里树木的年头。青色的院墙上,还有青绿交错的藤蔓攀爬。
这藤蔓不像北蛮王庭绿洲里的那般盘根错节,反倒是为院子更添上几分俏皮灵动来。
光是看这个院子的外面,谷嘉义就觉得心旷神怡,好像这般远远隔着院墙和屋宇,就能感觉到那人的存在似的。
八喜推开木门,响起吱呀一声,他回头提醒道:“把马儿给这门房,他知道马厩在哪。”
谷嘉义把手里的缰绳给了出来,两手空空,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沿着铺的整齐的石砖小道,跨过两座院门,庆哥儿就松开八喜的手,欢快地跑到一个推开的窗前,仰着小脑袋道:“林叔叔,庆哥儿来看你啦。”
庆哥儿时常到林珵这来,谷嘉义他大表嫂是知道,但一个妇道人家,可没得什么旁的心思,只瞧着林珵为人文雅,允了庆哥儿自个儿带着管家过来玩而已。而庆哥儿跑过来,一开始也不过是看见了八喜怀里的九宝,撒泼卖乖才和八喜亲近起来。
庆哥儿找来的这个窗户是林珵书房的,为了更好地采光,大开的窗户高度只略比书桌高上几许。
林珵听见他声音放下手下的狼毫,置在一边的笔架上。浅笑着抬头,温和地道:“来了啊。”
不想往常乖巧的小孩身后竟还站着一人,那是随着庆哥儿后面过来的谷嘉义。
不过两旬未见,林珵就发现面前这人有了极大的变化。之前的人,就像没开刃的刀剑,如今历经战事,似脱胎而出,刃已开。未来得及收敛的气势,明晃晃告诉别人他很危险。那些像是杀气一般的东西藏在深深的眼底,但当谷嘉义看见林珵桌上的小东西时,一弯嘴角,笑了出来,就被无害淹没。
林珵身上披了一件薄的鹤羽大氅,一头鸦色青丝随意披在脑后,清俊里夹杂着一丝慵懒,倒和身后的满柜书册和这满是雅致的院落合成了一幅画。
画外闯进来的一大一小都看呆了一瞬,小的呆过之后又笑着道:“林叔叔,我带九宝找小八哥哥玩,可以吗?”
林珵伸手轻柔抓过肥了一大圈的九喜,递给小心翼翼伸出双手的庆哥儿。
“别喂吃的,它刚刚才吃过。”
庆哥儿点点头,噔噔地走了,那个呆住的大家伙才开口道:“啊,师兄。”
两人隔着一扇窗户,却离的不远,说话间,好似还能闻到对面人身上的气味。
一时间,林珵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高兴?有的。想祝贺也不是不行。只是好像怎么说,都觉得有点不对。
他低头看见翻开了的折子,便浅笑着道:“这折子还有几份,不若等师兄处理完了,请你上酒楼宰我一顿,为你庆祝此番安然归来吧。”
谷嘉义点头,“好,不过换我请客吧,倒是还没和师兄一道在外面用过饭。”
林珵盘膝坐在书桌前,谷嘉义也侧身坐在了窗户边前,他不想盯着林珵处理折子,故而当眼光扫到几本一看就不是折子的书后,道:“师兄,我可以看书吗?”
林珵刚看了几行字,习惯性点了点头。待谷嘉义拿起书的时候,一瞟,竟是之前搁置的话本,写男人和男人的那两本,他的手极快地搭上谷嘉义的手。
谷嘉义奇怪地看他,眼底黑白分明,那里还有先前气势森森的样子,分明纯澈得不得了。
林珵粉色唇瓣动了动,突地很想看到这人看到书中内容后的表现。
装作若无其事收回了手,心底颇愉悦地道:“无事。”
谷嘉义顺利拿过书,背着在窗户下面,林珵看不到的地方摩挲被碰触到的地方,耳尖涌出几分热意。
待将话本翻开三五页之后,谷嘉义才发现,这竟然是男子情/事的话本。林珵还没看过,他只以为是普通的那种只写了男子间情情爱爱的话本,没曾想,被那掌柜的特地藏起来的都是有些香艳的那种话本。
书上的情爱,谷嘉义只匆匆一瞥,倒是那些姿势各异的插画,让他吃惊不已。翻完一本,谷嘉义早就满面通红。做贼似地瞥一眼林珵,却恰好是四目相对。
林珵看他人高马大的一个人,羞得满脸通红,莫名有一种小孩还是小孩的感觉,看,长得那么高大,还不是懵懵懂懂。
他已然知道面前人的心思,自己的心动也不是假的,坏笑着探身靠近他,开口:“嘉义觉得这话本如何?”
☆、第章
因为靠得太近, 林珵身上那因着久在砚边儿带上的淡淡墨香也飘在鼻尖,似有若无,使得谷嘉义原本涨红的面色更红,
他挪动了下身子, 使得自己离林珵远了一点,才能好好地答话。
“这话本儿, 不大妥当。”谷嘉义诚恳道,他觉得这话本太过放浪形骸了些, 尤其是那些插画, 他有点儿不能想象林珵看这话本的场景。
“哦?哪里不妥当?”林珵直起身, 俯视着坐在地上矮了一截的谷嘉义。这个高度,林珵能瞧见坐着的人头上一圈一圈绕出来的发旋,和有棱有角的侧脸, 分明成人男子的模样,心神想必也是趋于成熟。唯有在这爱恋心思上,仅还懵懂吧?
谷嘉义捏捏自己刚翻过那本书,低着头, 刷刷翻了十几页,把其中一个占据两页的插画打开给林珵看。
那插画自也是两个男人,只是衣裳都脱尽了, 幕天席地,彼此肢体交缠。画面上淫.靡之意,自是一打眼就瞧了个分明。
林珵面上也是红了一片,附带着, 他修长的脖颈也带了淡淡的粉色。
谷嘉盯着他看了会,把那话本合上,小声问他:“师兄,你不会没看过吧?”
这声师兄,也让林珵想起自己刚开始对谷嘉义脸色变红的揣测,懵懂?他笑着看了看谷嘉义。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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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3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53 章
果然那厮又呆了几分,这份呆意将人忖得傻愣愣。所以,一直以为这人的敦厚,都是假的。先前毫无遮掩的惊人气势,才是真相吧。
林珵在脑子里滑过两人相识以来的种种事情。从一开始在京都校尉营,到后来犒赏大军里令他惊奇不理解的转变,再到那些细细碎碎,却无不透着关心的事儿,那份惦记的感觉确实撩人心弦。
他垂手敲一下谷嘉义脑门,本来略显几分呆意的俊脸上立马浮现出疑惑来。也许就像他猜的那样,碰上他的事,这人就会呆起来。
谷嘉义揉揉自己的额头,却莫名觉得林珵也有不对劲,开始动起脑筋来。
不说林珵到底有没有看那话本,只那个看的心思肯定是有的,总不能是八喜或者别的人带了这桌上。林珵要看这种书,是看上哪个男子了吗?他离开了才二十来天,谁又冒了出来。而且搬到这寂静的地方,来的人自然更少,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林珵身份,连拜访也没有。
胡乱想了一通,他才记起,上辈子林珵身上可没有这事。刚刚也不拦着他看这书,莫非是……
谷嘉义双眼放光似的看着林珵,倒是让林珵有了几分羞赧,空气里仿佛有枝芽生长发出的爆破声,又好像不知名的花儿开始冒出浅淡但甜腻的香气。
不过林珵也不是一般人,比起只会双眼灼灼的谷嘉义来,到底是见过更多大场面,也不过几瞬,就将赧意按在心底,面上又从容淡定起来。
他弯腰抽出谷嘉义手里的话本,扔到书桌底下去,咳嗽一声,承认谷嘉义之前问的话:“是没看过,不过也稍知一二。”
这是在承认自己的心思了,谷嘉义看着林珵唇瓣张张合合,大手忍不住往自己大腿上去,重重掐上一下,才知道不是喝醉了做的梦。但许是之前喝多了,脑子糊成了一团,只知道自己面上红红的,怕是什么心思都摆了上去。
林珵瞧他这模样,心里软成一片,倒是没了逗弄的心思,浅笑着道:“嘉义,我心悦你。看你自荐北蛮,心中气恼又担忧,才幡然顿悟此番心思。我知你年岁甚小,家中又是何种情况。然则心动这等事,都是难得又不可抑制的。我与你之事,不想就这般犹豫着错过。否则多年后,我定会后悔的。”
他脸上浅笑着,像是极其轻松地说出了这番话。其实不然,他也心弦恍惚,灵魂颤栗。不说坦白心意向来都是需要勇气的,便是林珵这话内里的意思就沉重不已,就连谷嘉义也未必能听得出。
他出生时,江卿和林元武还算得恩爱,便是他穿着小小的浅黄色的太子衣袍被命为储君时,两人间也还存着几分情义。只是不知为何,林珵看着自己的父皇母后越走越远,最后就连自己希冀的那点儿父子情义也被彻底抛在了脑后。
见过江卿和林元武之间深情,才知道情变的伤人;见过林元武后来的昏庸,才知道那对大楚的伤害如此大。在他觉得坐拥美人不如好好打理天下时,他就想着将来若是爱慕上一人,就把整颗心捧上,绝不做林元武那等人!
在林珵说到心悦二字时,谷嘉义就不可置信地再掐了自己一把,还是痛的!等他一番话说话,早在不直觉间就站起了身。
窗框不懂事地挡住了谷嘉义半张脸,他不满瞪那木框一眼,微微弯了弯腰从窗户里探进脑袋来。还不待他说点什么,林珵看着那凑近的大脑袋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谷嘉义觉得身为男儿的自尊心在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心里一恼,一手抓住林珵细白纤长的指节,脑袋再往前一凑,竟是做起了登徒子。
两人唇瓣轻轻碰触,林珵一呆。
谷嘉义只要想着他亲的人是林珵就激动不已了,呼吸急促,唇瓣还颤抖着。舌上却无师自通往里去,撬开林珵闭合的唇齿,纠缠上那躲在深处的。
许是这亲吻太小心翼翼,林珵一开始没推开,到后来,两人都沉浸了这青涩略显笨拙的亲吻里。最能触动一颗心的,是另一颗心。隔着布料与血肉,他们心脏的跳动合成一拍,等两人唇瓣分开的时候,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抱成了一团,像是他们本来就密不可分。
谷嘉义做完了登徒子,微微笑着满足地在林珵颈侧蹭着。因为太欢喜,只会喃喃道一句:“我也心悦你。”
☆、第章
我也心悦你, 很久很久,比你想得都要久。只是我从来都以为这会是我一个人的事,未曾奢想, 也有这时候。
直到谷嘉义觉得自己蹭的够久了, 才慢慢把头抬起来,林珵把手覆在他脑后, 怕他不小心磕碰到窗框。这样的贴心,想想就觉得心里愉悦了, 谷嘉义拿下林珵的手, 握在手里, 低着头退了出去,隔着窗框高兴地笑出声。
林珵问他:“这么开心?”
谷嘉义实诚点头,面上还有着激动的红晕, 但是神情也快平静下来,只微弯的嘴角,叫人一活来。
林珵心内也是一阵惬意,就像拥有了一个一直想要的宝贝, 恰好还在你依旧希冀的时候。
他已无心处理那些各地暗探或官员传来的折子了,不过他一向勤勉,耽搁一天也不算大事。索性低头收拢了折子, 准备和谷嘉义出门去。
却不想低头间一股淡淡的药味儿飘至鼻尖,他再轻嗅,那药味儿果然来自身前这人。
“哪里受伤了?”林珵一边眯起眼问,一边伸手去扒低头时靠近的谷嘉义胸口处的位置。
谷嘉义摸摸鼻子, 低头站在哪儿随着林珵动作,顿时有种自己和阿爹一个样的感觉。
大表嫂的衣服做得很是合谷嘉义的身,穿来看着只觉得这人高大俊朗,扒却了衣裳,才知道衣裳下面是肌理分明的躯体。林珵扯开他衣裳,便看见绕在胸前的一大圈白布,在青色深衣的颜色下,看着碍眼又分明。
谷嘉义捉住他的手,解释道:“伤口很浅,用了药的,你让人给我送的那种,好得很快。”
林珵抽出自己的手,看着他不说话。
谷嘉义被瞧了一会,莫名心虚。想起他们前去北蛮的那个夜里,月光下林珵依稀在目的苍白担心的面孔,一阵热流涌上心头。他握着林珵的肩往旁边一挪,大跨步直接迈过书桌,一步进了书房,站在了林珵身侧。
林珵眉心微蹙,伸手不经意摸了一把谷嘉义露出的没被白布绑住的半边胸膛,随后给他合上散开的衣服。淡淡道:“我知道,战场上受伤是在所难免的。但是你不用那么着急,”
谷嘉义笑笑,心里想着自己可不是十六七岁的愣头青,皮子下面的底子可不小。若是不着急,也许一切还是和上辈子一个样,林珵这时候还在宫里;若是不着急,他怎么能和林珵一道来这北方边城;若是不着急,怎能得他一句心悦。
他干过的最为明智的事,莫过于这“着急”了。
自荐去草原,不是因为有十分的把握,也不是只想着家国天下,他还惦记着等他们返归京都时,自己身上多份功劳,早些让阿爹改了看法,也让自己有机会光明正大地靠这人更近些。
上辈子谷业早逝,是谷嘉义耿耿于怀的事。而谷业早逝的原因,他不信,那样疼宠他的阿爹会只因为他喜欢上一个男子而气成那样!他猜不到那些埋藏的深深的原因,但他相信,当他有足够的能力时,阿爹会把那些都告诉他,同他分担,而不是一人承受。
打住那些扯远的心思,谷嘉义对着林珵道:“我们出去用饭吧?”
林珵退开半步和谷嘉义距离开来,先时隔着窗户,还不觉谷嘉义有什么压迫感,靠得近了,才觉得这人实在高得过分,非得抬起头才看得见脸。
他看着谷嘉义期待的脸,直白告诉他:“伤口还没好,你还是在这吃清粥小白菜吧。”
到了傍晚时分,到底也没在林珵的小院用饭,谷嘉义骑着马松庆哥儿回去。
庆哥儿小嘴巴巴地讲着九宝如何如何可爱,如何如何乖巧。
谷嘉义摸摸他的软软的头发,“让你阿爹给你抓一个啊,到时候你给它起名叫十宝啊!”
庆哥儿抬头反驳:“阿爹抓了也不会给我啊。”
“给的,不给你就哭,然后把眼泪擦他身上。”谷嘉义对小娃娃一向耐心,但嘴上有些把不住门,时不时就教小孩一些坏点子。
庆哥儿撇撇嘴,他可没那么好糊弄。“阿爹和阿娘亲亲,抓到了也是给阿娘。”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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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4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54 章
“你也去亲你阿爹。”在小孩面前也不收敛,谷嘉义在心里嘲笑大表哥一把。
“可是九宝只有一只啊,你就给了和你亲亲的林叔叔,没给庆哥儿!”
庆哥儿明亮懵懂的眼睛对上谷嘉义一脸的不可置信。
马儿被拉扯停在原地,谷嘉义把庆哥儿抱转过来,同他面对面,语气郑重道:“庆哥儿,这是我和林叔叔的秘密,不能对别人说的。”
许是谷嘉义太正劲,庆哥儿有点被吓到,他小声地道:“我知道啊,八喜哥哥说可以对你说的,这是你的事。”
庆哥儿的害怕表现得太明显,谷嘉义抱一把庆哥儿,让小孩和他平视,心疼地摸摸他的背,“不怕,我也是纸老虎,和你阿爹一样的纸老虎。不过,你要和嘉义叔说说你八喜哥哥怎么说的,你们竟然偷看,小坏蛋!”
“我们才不是坏蛋,八喜哥哥说告诉你,你不可以亲林叔叔。”庆哥儿道。
谷嘉义给小孩解释道:“我没亲你林叔叔。”
庆哥儿哼一声,“你才是坏的蛋,我明明看到了,嘴对嘴,林叔叔嘴巴都变红了。”
谷嘉义无耻道:“是你林叔叔亲的我。”
庆哥儿想了想,好像也对,嘉义叔亲林叔叔,林叔叔也可以亲嘉义叔啊。
谷嘉义趁小孩晕乎乎地又道:“看,嘉义叔嘴巴还没红,是不是林叔叔比较用力。还有你林叔叔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还没有嫁人啊,你要是说出去,他就嫁不掉了,到时候就不让你去看九宝了。”
“不对!”庆哥儿捋清楚了一点,“你要娶他啊,怎么可以只亲亲,占便宜!”
“我想娶的啊,你林叔叔嫌弃我小啊。”
“你还小,你比林叔叔大很多啊,这么高!”庆哥儿伸着手比划,发现自己双手张开也没有谷嘉义上半身那么长,不满地瘪着小嘴。
“再过两年吧,到时候你就喊婶婶,好不好?”谷嘉义憧憬着未来,给小孩承诺,给自己目标。
庆哥儿点点头,想着自己婶婶那么漂亮就很高兴。
谷嘉义点点他的小鼻子,提醒道:“可不能对别人说林叔叔被我亲了,不然你阿爹阿娘将来要不喜欢他了。”
庆哥儿抱着他的脖子道:“我知道啦!我们回家吧,好饿!”
小孩子总是最能保密,又最容易大嘴巴的家伙,但是庆哥儿是唐家子弟,旁的不说,言出必行是唐家从小就要学的功课。言传身教,谷嘉义想着自己以前的敦实性子也不是没有由来的。
把庆哥儿重新放到前面,马儿嘚嘚跑出这条深巷,再岔道转弯,另一条巷子的中间部分便是唐府。
不过显然也有别的人知道这条路。
一个女子叫喊着,朝这边跑来。那女子穿着一身粉色衣裳,有些凌乱,她一边跑一边捂着衣裳,头上的精致银饰在跑动间泠泠作响,脸上挂着泪珠,看来别有几番娇弱滋味。好似看见了谷嘉义和他的马,她朝着这边急呼:“这位大人,救命啊!”
庆哥儿指着这女子身后追来的明显不善的几人,气怒道:“欺负良家妇女!”说着还回身紧张地看着谷嘉义。
谷嘉义摸摸他的头,却不说话。
而后看着那女子跑来,扯着他的衣角,泪水顺着姣好的面颊流下,楚楚可怜道:“这位大人,救救我,这几人欲要逼良为娼!”
说话间,虽泪流不止,但也让人瞧出几分这女子的坚毅来,三言两句,就讲清了事情,又不显得过分啰嗦,只会让人更怜惜她几分。
谷嘉义却是搂了搂庆哥儿,不让这女子碰到他,又驱马后退了一步。
那女子立马露出惊恐的面容来,左右看看,发现四周只有谷嘉义一人,最后还是无助地看向了谷嘉义。
那几人很快追了上来,一人堵住谷嘉义后面,也断了女子逃跑的后路。领头一人长得又矮又胖,脸颊上一颗黑色的痦子,绿豆小眼,透着森然的光叫人看了不喜。
他对着谷嘉义一抱拳,说道:“这位公子,我们捉拿家奴,还请行个方便。”
那女子立即辩解道:“我哪里是家奴,你穿的是清江棉布,我这却是京都来的锦衣!”因为女子的激动,她手上的手镯也脆响出声,像是在为她作证。
那绿豆小眼淡淡看女子一眼,见谷嘉义没有动作,示意其他几人上前抓人。
女子惊惶出声:“这位大人,他们没有奴契,您怎见死不救!”
谷嘉义冷着脸摆摆手。
☆、第章
“她说要奴契, 你等还是拿出来才好带走她。”谷嘉义淡淡道。
那绿豆眼诧异地看谷嘉义一眼,还以为这人不会管事,没想到竟会插嘴。但奴契什么他的确没有带在身上, 这被人送来的女子也是眼尖心细。
“出来追人追得急, 哪里会带上什么奴契,只是你这女子也休想蒙骗这位公子。我老九可是不知这城里哪户小姐能跑得过我们这些糙人?”
女子面色一红, 但她显然不是只会哭啼啼的娇怯性子,立马抓住原来的破绽, 大声道:“我跑得快关你何事, 我也未曾说我是大家小姐, 只是绝不会为奴!”
庆哥儿不安地动动,谷嘉义拍了拍他的后背,看向那绿豆眼, 道:“时间不早了,你们若是能找得到作证的其他人,也能带走她,若是不能, 还是请吧。”
比之那女子只是清秀的面貌,谷嘉义这等高大俊朗的男子本就更有威慑力,偶尔沉着脸, 更是能轻易吓哭小孩。加之这绿豆眼也是见多了贵人,一眼便觉出面前这人十分危险。
这附近又人少,多是官家。他想了想,道:“这人是她家里人送来的, 虽然不是绝色,但因着能写会道,也花了不少银两。”
谷嘉义在怀里摸摸。大表嫂给塞了不少银票,在里面找了找,抽出一张五十两的。
“五十两,多了我就不管了。”
他态度太冷然,仿佛救这女子和不救这女子也没什么差别,真真是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也没有。
五十两,比起成本来还是赚了的,只是这几日给这女子吃吃喝喝,还有衣裳首饰,只怕拿不回百两怕是不好交代。
绿豆眼对着谷嘉义点点头,又对那女子道:“你身上的首饰都取了给我们吧,馆里东西也不是你这等良家女子使得的。”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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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5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55 章
女子瑟缩着看谷嘉义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只得拆了头上的钗,簪一并给了绿豆眼的人。
等那几人走了,女子低低抽泣起来。
谷嘉义捏捏庆哥儿的手,“看得出这骗子姐姐哪里有问题吗?”
庆哥儿张着小嘴吃惊地“啊”一声,女子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看着谷嘉义。
好一会,庆哥儿才迟疑着道:“跑得快?然后手不白,她的钗子也插得不好看,头发也不好看。”
谷嘉义捏一把小色鬼的脸蛋,当着女子的面,不客气道:“她一出来,就大人大人的喊,我们可担不起。而且这里街巷偏僻又清净,那些人轻易不会过来,隔得太远,在附近的女儿家可招惹不到那些人。”
庆哥儿皱着眉,对自己被骗了有些不满。问道:“那她就是在骗我们了,为什么要救她?”
女子头低得低低的,身形单薄。谷嘉义瞧着有几分头疼,他一眼就看出这女子有问题,因为她长得和杨百有七八分相似,说不定就是什么旁支或者流落在外的庶女。而且一看就是被别人派遣来的,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
谷嘉义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算计的,直接问道:“说说你是谁派来的?不然我也不介意再送你回去。”
女子早在被谷嘉义和庆哥儿说道时,就知道自己是成不了事了。但面前这人明显不想留她,又不能保证这附近不会隔墙有耳。
她抬着头,露出纤细的脖颈和尖瘦的下巴,道:“我不是骗子,我是被家里送进去的。本来是农家女,同哥哥学的识字。前面那边巷子有我今日坐的轿子。”一番话顺势承认了那绿豆眼给出的信息,还点明了自己的可怜之处。
可惜,谷嘉义是不信的。诚如庆哥儿说的,这女子手上和衣着上都多有破绽,但除言行和农家女不合外,还有她身上的衣裳。那衣料是唐悠常用的一种,唯京都有产,且价钱很不便宜,和那些明面上好看,但实际不值几个钱的首饰可不相宜。
见她不打算说什么,谷嘉义轻轻踢下马肚,作势要走,他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女子。
那女子愣了一下,匆匆上前两步。靠近马儿却一触即分,随后退开来,看着马儿跑远。
待得进了唐府的大门,庆哥儿才兴奋地说:“肯定是贼人的线索。”
谷嘉义从他手里把东西拿过来,拆开来看,却是秦田二字。
秦万、田为,谷嘉义都快要忘记这两个人了,倒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人了?或者说碍到他们的眼了。谷嘉义对秦万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在护城军里一起被杜修齐折腾的时候,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倒是田为街上杀马,那份抽风似的狠绝让他记得深刻。
莫非是嫉妒自个儿?但搞个故娘做什么?就算弄也合该让杨百撞见。谷嘉义抓抓脑袋,看见管家过来了,就把庆哥儿抱下去,自己又出了唐府。
跑马直接进了营地,那些早认识他的兵卒也没人拦着他检查,还好心问候他:“谷大人回来了!”
谷嘉义大声应道:“回来了。”身形却像风一下离去。
谷嘉义他们出去的二十来天,其他人却在定北城里过得十分悠闲,就连原本忙碌的杜修齐也闲了下来,练练兵之外还有空在营地里到处逛逛。杨百收敛了一大堆书,杜修齐也顺势赖了下来。
谷嘉义到的时候,杨百就和杜修齐在树底下摆了张粗糙木料还新鲜的木桌,面对面坐着看书。
谷嘉义大力拍一把杜修齐的肩,把他拍得一扑,险些从凳子上晃下来。他见着林珵的时候,只觉得很欢喜,见到杜修齐和杨百,才有种突然过去几十天的感觉。
杨百高兴地笑笑,关切地问:“嘉义,没受伤吧?”
杜修齐放下书,反手就是狠狠一拍肩,替谷嘉义答了杨百:“我看他啊,好得很,差点排翻了我。”
谷嘉义搭上杜修齐的肩,笑得欠揍:“好着呢,不用担心。倒是杜将军,体虚哟!拍一下都受不起!”
杨百坐在凳子上,看对面两个大个子你挤挤我,我拍拍你,明显感情很好的样子。虽然自己没在其中,但也能体会到那种友人的默契。
闹够了,谷嘉义放开杜修齐,看看天色,对着杜修齐道:“杜哥,我们说个事,劳烦你去拿个饭菜,我带了酒。”
有事找人了,就是哥哥哥的,没事了就是杜将军。杜修齐啧啧谷嘉义两声,摇着头离开。
“我刚刚看到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子,是秦万和田为他们安排好的。我想着就算是如了他们的心意,也还是告知你的好。”
杨百面色刷地一白,问道:“约莫什么年岁?”
谷嘉义回想了一下,发觉自己从小没见过几个女的,貌似不清楚什么年纪的女子哪个模样,只好不确定地道:“我觉得看面上比你大上一两岁吧。”
杨百苦笑一声,摆了摆手。
杜修齐提着一个大食盒走进,瞧见杨百面色不好,奇怪道:“说什么了?看把人弄得?”说着还瞪了谷嘉义一眼。
谷嘉义敲开酒坛的封泥,揭开了红封,给两人面前倒上一碗,又给自己满上一碗。
这才道:“没说什么,我这几天搬出去住,怕你们太惦记我。”
这鬼话杜修齐自然不信,但杨百被谷嘉义逗得笑了,也不抓着之前那点事不放,灌起谷嘉义的酒来。
两坛子酒喝完,杨百已经醉的不轻,杜修齐送他回去,谷嘉义却是一身酒气又上了马。
杜修齐喊了两声,身上也扛着个人,看着谷嘉义跑得飞快,一眨眼就不见人影,这才知道搬到外面住不只是玩笑话。
他戳戳杨百皱起的眉心,杨百不满地动了动,发丝在他脖颈间蹭动,倒是让他汗毛直立起来。
却说谷嘉义一路把马儿当作汗血宝马骑得飞快,没一会就到了白天里林珵的院子外。
夜里月光晒下来,白日里清幽的小院显出几分静谧来,谷嘉义嗅嗅自己身上的酒气,有些踌躇该不该进去。
看不过眼的江千在林珵的窗下冒出头来,“主子,那小子喝了酒不敢进来!”
江千一回城就到了林珵这边,只是换了衣裳,窝在树上,就连两人互明心意也看了大概。眼见谷嘉义的怂样,很是想看看主子教训他。
林珵放下手里的笔,捏捏自己的眉心,“叫他进来。”
江千翻身上了青藤围绕着的墙头,不怀好意地笑着道:“院子外的,还不进来,关门了啊!”
谷嘉义冷冷看他一眼,牵着马进了院子。
整个院子还亮着好几处灯火,但最为明亮的,定是林珵书房那个大窗户。
谷嘉义慢慢走过去,影子也慢慢变长,倒是衬得人越发高大起来。
林珵挪开揉捏眉间的手,红色的浊火映出半边如玉脸庞。好看是好看,但谷嘉义想想自己一身难闻的酒味,都有些不敢上前。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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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6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56 章
只见得林珵红唇轻启:“你打明日起禁足!”
☆、第章
禁足?不过是不能出门, 相比之下,还能整日和林珵待在一处,也是极好的。谷嘉义弯起了嘴角, 老实地点点头。
飘进来的酒味, 还有脸上浅浅的红晕,这些一看就知道谷嘉义跑出去喝酒了。但喝酒不过为尽兴庆祝和交际, 两者都是男人不可缺的,林珵也觉得没什么不妥当。
因此林珵只问道:“回营地了?”
“嗯, 和杜将军还有杨百一块喝的。”谷嘉义交代完, 又道, “我明日可以把安叔接过来吗?外祖父那边照顾我的一个叔叔。”
“自是可以,对他们,你就说我看重你就好。只你一个人, 还怕你不习惯我这边。”林珵说着,起身出了书房。
谷嘉义见他起身便也往门边凑,等他一出来,就拽住了林珵的手, 嘀咕道:“隔着窗子说话,老觉得是在听先生上课。”
“那是你心虚,伤口还没好, 你就跑去喝酒,我懒得管你。”林珵随他宽厚干燥的手牵着一只手,另一手取过精致的小红灯笼,引他去备给他歇息的房间。
白日两人方才表明心意, 到底如何相处,都是还需要摸索的事。而让谷嘉义过来住,是林珵考量着他们快要回京做的决定,拘他几天,把伤养好。
他们出行已近三月,再住下去,带来的粮草都不够人马消耗的;朝中也是提了好几次,只是他手里掐着秦万等人才得以安宁几分。
想到这,他提醒谷嘉义道:“过几日,我们回京都。”
谷嘉义顿了顿,捏一捏林珵的手:“回了京都,我要去东宫任职!”
这反应倒是对得上林珵的猜想,他低声笑笑,答道:“行!我安排。”
转过屋角,就是给谷嘉义安排的房间。
屋内热水冒着热气,从内室溢出到外间来,林珵指指地方,又从怀里拿出一紫色薄瓷小瓶放在桌上。
“嘉义你擦完身子记得上药,也注意别让伤口沾了水。我回去睡了。”
“好,都记住了。”谷嘉义犹豫了下,喊道:“阿珵!”
林珵楞了楞,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随即心中一震,他这等的身份,享着旁人不敢想的待遇,也体会着常人不知的冷清,那里有人叫过那么亲近的称呼!酥酥麻麻的感觉不过一瞬即逝,转瞬间林珵也想到了那么叫的诸多麻烦,冲谷嘉义道:“老实叫师兄!”
细细想来,也只这称呼算得亲近又稳妥了,谷嘉义有些遗憾地喊道:“师兄。”
林珵听了笑笑,心内十分喜欢谷嘉义这般乖巧模样,伸手摸摸他的头。“师弟乖!”
谷嘉义配合的低着头,等林珵放下手,才轻轻俯身,吻在他额上。
“好梦。”
“唔,你也好梦,我走了。”
离去的脚步声略显急促,谷嘉义笑着扒了衣裳,踏进浴桶。热水往上蔓延,因为温度有些高,胸口伤处的嫩肉被烫得隐隐做痒。
翌日,天色蒙蒙亮,谷嘉义在一阵凉意里醒来。
无奈地扶额一把,谷嘉义扒掉裹裤,对着侧间喊道:“江千!”
因着谷嘉义本身武力不低,又是个没什么可暗杀的家伙,江千这日睡得无比安心,听得有人喊他,也只是闭着眼问道:“咋了?”
谷嘉义老脸微红,“给我弄件衣裳。”
江千搓一把脸,清醒了不少,没好气道:“外衣不是在床边上,眼瞎啊!”江千觉得自己主子瞧上这么一个货,着实是眼瞎!
“里面的……”
江千也是男人,过了一会立马反应过来,在床上笑瘫过去。好一会才爬起来,在外间的箱子里找出一件自己的新裹裤。
进了谷嘉义的里间,平常冷着脸的江千面上还挂着笑意。
谷嘉义面色黑得能锅底比上一比,这时候起来的人还不多,但依着谷嘉义的耳力,也能听到部分外面的偷笑声。
等林珵起身洗漱完,谷嘉义已经在树下练起剑来了,正是林珵所教的归元剑法。
这剑法本就招式潇洒,变幻无穷,故而才颇得林珵青眼。而谷嘉义舞来,更是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凌厉,挪步间也是迅猛有力,跃起时更是宛若凌空,剑光四射。
一套剑法舞毕,谷嘉义一个剑花收势,林珵轻轻给他鼓掌。
谷嘉义三两步到他面前,眼里是纯粹的欢喜,因为刚刚动作的缘故,细汗从鬓侧留下,好似还有热气从他身上涌出。
林珵觑一眼那汗珠,又看谷嘉义体魄强健,觉得有稍许的不对,但还是道:“去擦擦汗,莫着了凉。”
八喜正捧着洗脸的盆路过,谷嘉义借着水扑了两把,就拉着林珵往小厅里去。
早上起来的早,院子谷嘉义转了一圈,便能分得清地方,小厅正是吃饭的地方。还没进小厅,林珵就闻到淡淡一阵香气,偏头看拉着他的人,侧脸是刀削似的俊朗,心性像孩童赤诚。
谷嘉义嗅嗅空气里的味道,问林珵:“你猜,是什么?”
“吃的。”
“肯定是吃的,再猜猜。”
味道里有林珵能嗅出的淡淡的麦香味和米香味,是什么东西也好猜的紧。他却道:“猜不出来了。”
“粥!老莫家的,隔壁巷子那边才有卖,你们肯定不知道。”谷嘉义揭开罐子密封性很好的盖,任由香气弥漫出来。
那罐子是再普通不过的样式和材质,谷嘉义舀出一碗,盛在官窑白瓷的碗里,有些不满地抱怨那太薄的瓷碗。
他避开林珵要接过碗的手,“碗太薄,这个太热了!”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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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7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57 章
林珵只好拿着勺,坐着等他弄好,又端到小桌上来。
等林珵吹两口热粥,眯着眼咽下时,谷嘉义盯的目不转睛。上辈子他初被谷业送到北蛮来的时候,最喜欢喝这家的粥,有一天梦到过林珵到定北来,同他隔着桌子喝同一锅出来的粥。
杂糅着多种谷物的热粥滑下喉咙,很是暖身,林珵像是想起什么。抬头问道:“师弟,你貌似是在被禁足吧?”
☆、第章
禁足?好像昨晚林珵说过……
谷嘉义低着头, 喝一口热粥,对着林珵含糊道:“师兄,喝粥, 我跑了好几条街采买回来的。”
林珵记性很好:“不是隔壁巷子老莫家的?”
谷嘉义哑口无言, 林珵低头喝一口粥,饶有兴致给自己和谷嘉义碗里放上一点小咸菜, 这才缓缓开口:“吃完再说。”
谷嘉义没滋没味地扒了两口粥,有些头疼地盯着林珵看。这人既是他的帝王, 又是他的爱人。做为臣子的, 自然是要听话的, 可要是林珵说别的,他又实在做不到可如何是好?比如让他做个诗?
林珵放下碗,恰这时, 从门口进来一人,青衣白发,面上也多是疲色,但背脊挺得很直, 给人的感觉像是苍劲的老松,树皮已然满是皱褶,树心还是坚毅如岩石。
来人正是江九。
他一眼都没有给谷嘉义, 直直进来“砰”地一声跪在地上。
谷嘉义正欲起身去拉他,林珵却摆摆手,沉色道:“嘉义,你先出去。”
谷嘉义抿抿唇, 皱着眉出了小厅,却没有走远,只是站在门口处,支着耳朵。他知道定是江九得了他和林珵在一起的消息,这才来的。林珵则是担心江九说出难听的话,才让他出来,但他不是少不经事的少年,他是曾经过风霜雪雨的人。他也想到过,以后让他们为难的,绝对不是师傅一个人。
谷嘉义微微阖上眼,他知道要发生的事,但是还是会觉得难受,毕竟那是他敬仰过的人,也曾玩笑打闹,也曾指点他行事为人。
室内,气氛凝重得像是暴雨欲来,林珵却淡然喝完一碗粥,才缓声道:“九先生这是作甚?”
江九猛地抬头,眼里赫然的责备和不解,他比当初林珵想要来定北,和北蛮人勾搭在一起更为痛心。他的两个弟子,两个男子,竟是违了礼法在一起!纵是一开始不是诚心收谷嘉义为徒,后来江九也真心欣赏这样懂事上进的少年,更何况多年来,林珵几乎被他教养着长大,如师如父。现如今,他的两个弟子这般,叫他如何理解?
林珵几乎能从他眼里看出他想说什么来,心内也像被东西梗着,难受得紧。他听见自己冷冷道:“先生尽可畅所欲言!”
江九面上有一瞬间的紧绷,但随即便是毅然决然的神情,他声音喑哑,一字一句道:“殿下,你为万民之君,怎可如此任性!嘉义年少,几年之后,又知是什么情形。还有这天下万民,殿下又如何处之,欲嘉义如何面对父母?”
最了解林珵的人莫过于江九了,也因此,他说的每句话、质问的每个问题都是林珵面前心里难过的关卡。他知道林珵想要做一个圣明君主,所以问他待天下如何?他知道林珵心软,所以问他让谷嘉义如何面对他的父母?
林珵端坐着长凳上,看着江九的愤然,却莫名觉得两人间多了无穷的距离。
“孤少娶几个女人,怕是能省不少银子吧?便是他将来放弃,孤也不会为难的。”
江九提声又问:“殿下将来必是要子嗣的,否者正统何以继承?便是此番事了,殿下只怕是会心有余意,多番善待罢!”
林珵和他对视,绮丽的桃花眼里却只有坚定:“宫里今年又添了弟弟,抱一个就是。至于我和他,孤现在心里很欢喜!从未如此。先生,你不要劝我,你也该懂的。”
林珵起身,越过江九,大步往外去。
江九颓然地苦笑,捂住脸久久不言。
谷嘉义倚在墙上,意外地看着出来的林珵。
干巴巴问道:“这么快?”
“先生一时想不通,缓缓就好,我们出去走走。”林珵道。
谷嘉义点头,两人出了小院,身后远远跟着几个尾巴。
一个护卫同江千说:“我觉得怪怪的。”
江千摸了摸胸口的布袋,“主子高兴就好,男的女的都一样,男的还省事,又好伺候。”
他这样说,那护卫想了想宫里的那些女人,不由地点了点头。
谷嘉义和江千沿着小巷往外走,路边的人家院子都是简朴清幽的风格,比之林珵的院子,还多出几分平常百姓家的气息。
有些人家许是起得晚,有黑色的炊烟往上冒;有些人家桃花树的枝桠伸到外面来,粉色的花瓣里仿佛能看到果子;有些人家小孩调皮了,听得见哇哇的哭喊声……
走过这条白日里也很是清净的巷子,再走过一个十字弯,直走几百步,就是喧嚣的闹市,人声正鼎沸着。
林珵不说话,谷嘉义也不知如何安慰他,他更觉得林珵可能只需要他静静陪着。他们并肩逛了一圈,不知道为什么又往回走了,还是那条小巷。
谷嘉义手很长,力气也很大,他只是伸手一折,便辣手摘了一枝桃花。他把手背在后面,躲开了林珵散乱的视线。
两人回到院子里,门房告诉林珵,“九先生已经走了。”
林珵点点头,步子却是往小厅去,可见心里到底是在乎的,也因而难受。
他进了小厅,突然又不知道来干什么了。他的样子有些茫然无措,又像是无力彷徨。谷嘉义在他身后拥住他,胸膛很厚实,给人心安的感觉。
他把摘来的花在林珵面前晃晃,“和你的眼睛很像,一样好看,就像我第一次看到你。”
林珵轻笑,和他说实话,“我不喜欢桃花眼,太弱气。”
谷嘉义闷笑,胸膛随着笑意震动:“师兄,人不可貌相!言语间大楚百年顽敌化解,你若是弱了,这天下人该如何是好?尽数都无地自容了!”
许是他笑得太有感染力,林珵心里也轻松起来。
谷嘉义听见他笑,附在他耳边道:“我明天去劝劝师傅,实在不行,让他揍一顿。”
林珵斜睨他一眼,“你本来就打不过先生吧?打不过的话,就记得跑。”
****
一树多枝,外面的往往有人欣赏,里面却是无人记挂。
那有桃花爬出院墙的院子里,树下站着的正是那日挡在谷嘉义马前的女子。她眸色带黑,视线停留在一处时,会让人觉得深邃聪慧,那也是她清秀的一张脸上最为不平凡之处。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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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8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58 章
但纵使她如何机智,对上权势远胜于她的人,也只有待宰割的命。
她身后十余步,是一条光滑的青石板路,沿着那青石板路往前去,是一排宽阔的屋宇。正中的那间里,有酒香袭人。
秦万喝得醺醺然,面色绯红,怀里抱着个细腰舞女,嘴里含糊不清道:“那女的,能有何用?田为你就是多事!”
一身白衣的田为摇一下手里的扇子,笑着道:“就是看看右相公子是不是真的不近女色嘛?当年右相大人可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身侧的女子不敢近他的身,此时乖巧地附和道:“谷大人的痴□□,就是定北也多有流传。不知道唐夫人是不是真的那般美若仙人?”女人总是对美人更感兴趣。
秦万打个酒嗝,说道:“我看唐夫人也就一般,看她儿子就知道了,长得也不怎么好看嘛!当年能排得上第三美人,也不过是摊上了那个等她到二十三的三元谷业。”
这些京都里的旧事,秦万倒是知道得多。虽不曾见过什么唐夫人,照着他父亲等人的话来说,还是很能撑得起场子的,当下他怀里只着薄裳的美人就钦佩似地以唇辅酒。
田为也是颇为同意地点了点头,而后遗憾地道:“昔年三大美人,如今怕是不复那般风采,见不到才好,免得徒生惋惜。”话落,他搂过身侧女子蛮腰,同她玩笑起来。
等一起喝酒的人都白日宣淫去了,田为才推开怀里的人,摇晃着折子往屋外去。
此时已快到正午,不过对于日夜颠倒的人来说,什么时候不能乐呵呢?屋外比里面亮堂的太多,田为眯着眼打了个哈欠,才精神几分。他昨夜也是在赌坊玩了一夜,今日上午还陪着那几位喝了不少的酒,只是有些心事才没滚去床上。
他慢慢沿着石板路走着,老远看着桃花树下的那女人还在站着。
“杨姑娘,你怎地到外面来了?”
杨婉言听见他声音,就恨地咬紧了牙口,这人莫非以为她是三言两语就能被骗的团团转的人吗?但她知道自己性命就捏在这些人手里,收敛好了情绪,回身浅笑道:“田大人,只是屋内闷得无聊。”
田为目光从她身上一掠而过,想起她在谷嘉义面前演戏的时候,那模样可比现在有意思得多。
扇子在手心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田为突然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买了你来吗?”
☆、第章
买了她?百两雪花银让她从良民变成奴仆的原因, 她自是无比想知道。但再多的理由,也不会让她减轻对买卖之人的怨恨。
杨婉言摇头,眼神放软, 带着微微的迷茫。
田为轻佻地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 盯着她的眼睛道:“因为,有个男人长得和你很相似, 你昨日见到的就是他的好友。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来救你?或者做些什么?”
长得像?这理由真是令人发笑, 杨婉言垂下眼睑, 遮掩住情绪。
田为也没有探究的心思, 反倒继续刻薄道:“那人的母亲也是定北人,你说是不是很巧。你的阿爹阿娘可以为了你哥哥卖掉你,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是一个娘胎的孩子, 你看别人一辈子过得如珠如宝,你就像根草!”
杨婉言低头不言,但在长长的袖子下面却攥紧了手,勒出青白的筋痕。
田为又道:“你想要活得比那人更好吗?远远凌驾在你的兄长之上, 一言能定他生死?你所有的不满和恨意,都有处可泄!”
就像来自地狱恶鬼的诱惑,杨婉言心动不已。她抬起头, 于树下浅笑,分明还是之前的容貌,却像是变了个人,无端地有几分诱人心弦的魅惑之感。
权势是世上最毒的药, 轻易能蛊惑人心,但人心偏偏又是最玄妙的东西。
****
谷嘉义站在郊外一座院子的土院墙外,江九的小厮打开两扇闭不严实的门板,探出脑袋来,“先生说不见你,你也不要登门了,不然就让我用烧火的棍子赶你!”
因着江九向来是笑吟吟地模样,小厮还好奇地打量了谷嘉义几眼,见这人身形高大,眉目冷峻,立马缩回了脑袋。
谷嘉义看着“啪”地关上的破门板瞪眼,给他带路过来的江千表情淡淡的,对这场景没有一丝讶异。依九先生的脾性,谷嘉义见不到面那不是极正常的事。
两人站了一会,江千道:“我们回吧,先生不见你就是不见,门都不给你开。”
最后一句简直戳心。谷嘉义也早想到这场景,但是他答应过林珵,要劝劝师傅,不行挨顿揍也是必需的。
他看了看摇摇晃晃不怎么牢靠的两块门板,到底是不敢直接踹上去。放弃了门板,转而打量了周围一圈,他沿着土墙走上几步,站在一块凹进去的地方。那处的墙身很矮,谷嘉义这样的个子能看到院子里面。
江九坐在院子里,一桌一椅,一盘棋一壶茶。
谷嘉义手撑着土墙上,一个蹬腿就踩上了墙体,一跃而下,进了院子。
带水的茶杯擦着他耳侧飞过,溅开在身上的墙上,濡湿了一块地方,还有谷嘉义的后背和发尾。
谷嘉义也不去管那点子茶水,他踱步至江九面前,不像是来认错的弟子,反倒像是有底气的人来寻个道理。
江九喝道:“出去!老朽这容不得你!”
院子只一张椅子,谷嘉义只笔直站着,看了江九一会,耐心地等着他怒气初歇才开口道:“师傅生气有什么用?”
“徒儿心里难受了,师兄更难受,您心里也不好过。我们到底是还没分开,除了大家都不好过,还能出个什么结果。”
江九瞪他。
他又道:“师傅你生气,就像我和师兄在一块了,除了对我们有影响,对其他的,有什么妨碍呢?这天下就是改朝换代也是常有的事,一两个亲生的娃娃,能翻出天去。”
江九本事极有文才和天分的人,当世之下,文武厉害到他这样的,也只寥寥数人。但他性子里固执又迂腐,很多事上看不开,偏偏腹里有大才,他的眼力和性情就像是锋利的矛和坚固的盾,常常让他限入两难的境地。
就像谷嘉义和林珵的事,他气恼过后,依他的见识来看也觉得不过就那么回事,但让他同意,又像是在让他违背自己的初衷。
谷嘉义逮着能说得通的地方,使劲说了一气。
理是歪理,但是道理偏偏合了江九的脾性,他皱眉不言。谷嘉义却是对着江九一揖,腰背与地面平齐,郑重无比。他两手规矩放在身侧,面上是稳重的浅笑,终于像个正劲的弟子样。
“师傅,我们过几日就回京都,徒儿觉得你是不愿同行的,就此先道别罢。”
“至于京都内,不说风雨飘摇,也是危机四伏,师兄又是心里再软不过的人,到时只怕是会多番忧思,又经验过浅,诸多意外只怕防不胜防。徒儿这里有个不情之请,愿师傅能去送个行,便是十里亭一杯水酒,也是安慰。”
他句句有理,言语恳切,江九心内不免动容,微微点了点头。
谷嘉义欣喜地又一揖,随后看了江九一阵,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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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9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59 章
走到门边,他回头道:“您待师兄亦师亦父,不过与我同一个心思,都盼着他欢喜。若是他快活了,纵那人不是我谷嘉义也是极好的。”
说罢,他潇洒走人,不留一丝拖沓。
这场景,仿若多年前,那倾城女子在他拒绝后,也是直爽离去。从恍惚里回神过来的江九眼眶微湿,问自己,当初若是自己应了,又是怎样情形?
谷嘉义出了院门,江千道:“说得挺有理。”
谷嘉义侧看他一眼,“我本来就有理。”欢喜一个人,又不是伤天害理。
因着江九的事,林珵处理政事上更为用心,一转眼,就是大军离开的时候。
满城的百姓又凑了热闹,欢呼充斥在街道上,城墙上是诸多将士,目送着他们启程。
主城门巍峨矗立,很多人回头看时,便把这城池映在了心里,回去也是值得说道的事迹。
大军缓缓行出十里,便是有心人送行的地方了。
青草从路边蔓延至石阶,江九立在石阶之上,看大军前行。
林珵孤身从大军里出来,骑着白马到石阶下,翻身下马,抬头仰望阶上的人。
江九低头看他,轻声道:“殿下一路平安。”
林珵点点头,“也祝先生良种一事,一切顺利。”
“这信里是我对江南一地的看法,行事勿要冒进,你于政事上见解胜我多矣,就不赘言了。这书是我没来得及教的,且让他当个话本看吧。”
两样礼物,哪样都是用心至极。林珵给江九一揖,而后骑着马离去。在他的身后,江九不知何时取出了笛,笛声孤寂渺远,却意外辽阔,像这天这地。
三日后,大军在林木环绕的官道上蜿蜒前行,扬起一片黄尘。
林珵前一刻还看着书本,下一瞬却被剧痛袭击,无力地捂住腹部。
谷嘉义惊慌地搂住他,正待叫人,却被林珵捂住了口鼻。
已然难受至极的人勉强笑着道:“别喊人,唔。”
林珵那点力气也只够趁着谷嘉义分神说句话,下一刻手都自己滑落了下来。谷嘉义单手拥着人,另一手撩开帘子唤道:“去叫八喜和军医来。”
说完这一句,放下帘子挡住林珵狼狈的样子,伸手去探他捂住的地方。焦急问,“你这是怎么了?”
林珵蜷缩了身子,头埋在谷嘉义胸口,“有点疼。”
谷嘉义心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他按着林珵的腹部不敢乱动,还试着激发自己琢磨出来的内力往林珵腹里探去。
八喜很快到了,他窜进车厢里,瘪了瘪嘴,把手里的小木桶放下,拧干净帕子给林珵擦汗。
谷嘉义让出半边,“军医呢?”
外面的护卫立刻道:“在外面候着。”
八喜拦着谷嘉义:“主子不让。”
谷嘉义不郁地扫他一眼,眼神似要剜掉他血肉,而后却只是朝着帘子外冷冷喝道:“进来!”
军医两步跨进车厢内,八喜把自己缩成了一小团,可怜巴巴地看着林珵,却是让出了给军医把脉的位置。
军医看了看道:“需把脉。”
林珵缩回手,谷嘉义却径直抓着他手臂,把手腕递给军医。
少顷,军医冷着脸道:“宫廷秘药,我师傅曾是御医房的医正。”
谷嘉义与他对视一眼,看他神色,知道林珵这痛是怎么来的了,怪不得不肯让人看上一看,原来是上面那位的手笔。
“可是无药可用?”谷嘉义哑声问道。
“是以前的旧方子,缓解一二尚可。”这军医便是要谷嘉义采参的那位,也知道林珵的身份,对林珵解决北蛮一事也颇为敬服,因此也愿意尽心。
军医去抓药了,八喜跟着去拿些东西。
空余两人的宽大车厢里,谷嘉义心疼地箍进林珵,温度顺着身体传递,好似也减轻了林珵的痛楚。
他费力抬手轻抚谷嘉义皱起的眉头,嘴里低低道:“箍疼我了。”
☆、第章
谷嘉义闻言略微松了松手, 却是不敢松得太多,生怕一不小心,人就从怀里掉出来。
冷汗还在流, 林珵懒懒地动了动, 把汗水蹭在谷嘉义外衣上。
谷嘉义拿着帕子,擦了又擦。帕子上的热意都没了, 问林珵:“要盖絮被吗?”
车外阳光明媚,林珵却觉得只有靠着人的那一块是暖的, 他点点头, 动作轻微地几乎看不见, 谷嘉义却是迅速地扯下了叠好了放置在一边的絮被,抖开了给林珵盖上
盖好之后,才想起外衣还在, 又半揭着絮被,脱下林珵的外衣,把人捂在絮被里。
八喜拎着急火煎出的药罐进来,苦涩的药味飘满车厢。他小心对着谷嘉义道:“这个得趁热喝。”
谷嘉义点点头, 半扶起还醒着的林珵。柔声道:“喝药了。”
林珵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许是因着身体的缘故,手背上的青筋格外显眼。冒着热气的黑色药汁被一饮而尽, 八喜递过一碗温水,给林珵漱完口,他才又躺下。
军医开的药见效很快,不多时, 林珵面上干爽着,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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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0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60 章
谷嘉义看他睡得安详,模样乖巧,伸手抚着他的脸庞,眸色暗沉。心里揪着疼更多的却是无力。倘林珵是醒着的,也不过是压下心里的难受,再来安慰他们。但事实上,难道因为那个人是大楚帝王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吗?就能当作一切都未发生了吗?
一个对亲生儿子还需这番下作手段来掌控的人,配做这大楚之主?
秃自想了一通,谷嘉义叮嘱采斐然的句子在明绅嘴里淡淡而过,下面的人却莫名觉得台上那人就是语调平淡,也格外威严。
谷嘉义觑见台侧的阿爹,看他笑得云淡风轻,心里滋味难明。有了六元明绅,谁还记得三元谷业?明明都是不世出的人才,却每回都被压了一头。若换做谷嘉义,他心内是不平的。
白花花的银子被分发下来,队伍里不免骚动起来,杜修齐身边的官兵们很快散开,诸多兵卒也知道这是可以散了回家的意思。
众人散去,还留着的人就格外显眼,明绅往人群里扫了一眼,和谷业说了两句,就带着人扬长而去。
谷嘉义挤过人群,走到谷业身边,没大没小地搭上他的肩。
“阿爹,可是想儿子了?”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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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1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61 章
谷业瞪他一眼,却没什么气势,摸着自己的美髯须道:“你阿娘催得紧,不然我可不来接你。”
谷嘉义笑着搂着他往段温和杨百处去,“我带你看看我朋友去。”
杨百眼里亮亮的,比起明绅这样的,他父亲常提起的确是谷业的为人品性,可比君子,因此他更崇拜谷业几分。段温收腹挺胸,争取笑得斯文些。
两人齐声道:“右相大人好!”
谷业看一眼两人,笑得亲切,“你们父亲都比我大上稍许,叫叔叔便好,不用客气。嘉义以前只爱闷在府里,没什么朋友,你们以后常来府里玩。”
三人刚说到这,谷嘉义就见林珵换了一身蓝衫,朝这边过来。
他心虚地摸摸鼻子,冲着林珵挥手,大声道:“师兄,这边。”
他这么一叫,几人都看向了林珵的方向。蓝衫最衬林珵的清俊,他最近身形又更见消瘦,空荡的袍角被风鼓吹起,风姿出众,叫人见之心悦。
就是谷业也不免晃神一瞬,才认出林珵来,他正欲躬身行礼,林珵却快步而来,扶起他手臂。
“谷大人何须多礼,我与嘉义平辈论交,您这般可折煞我了。”
谷业想起谷嘉义脱口而出的师兄,笑着道:“殿下好意,做臣子的怎可逾越。”
谷嘉义看阿爹行事,有几分疏远林珵的感觉,手搭在他肩上道:“阿爹不用和师兄客气。”
谷业又瞪他,“没大没小!你师傅是哪个?”
谷嘉义一脸得意,“您书房西侧挂着那位,就是我师傅了。”
自己的书房,自然是自己更熟悉,谷业瞬间知晓指的是九道先生。江九名声在外,和谷业还是同一家书院出来的学子。因此江九的品性和能力,谷业可算得清楚了,也知道是真有本事,谷嘉义能拜其为师也是极妥当的。不妥的,是眼前这位师兄。
谷业不欲和林珵牵扯太多,因此只是闲谈了几句,就借着有事带着谷嘉义走了。
回到右相府邸,内院还没进,就看到焦急等着的唐悠,一身淡色衣裙,不施粉黛,头发也是随意绾起。比起依旧艳色无边的江卿来,年轮确实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但同时也添上了别样的温柔。
她瞧见了谷嘉义,就立马笑了出来。
谷嘉义大步朝她走来,让唐悠一双小手拉住他的小手,看她眼角含了泪意,心疼地给她擦擦。嘴里调侃道:“阿娘还哭鼻子?大表哥家庆哥儿都笑话你了。”
谷业不做声色挤开谷嘉义,拉住唐悠的手,不满道:“有什么好哭的,他在外面呆的开心着呢!”
唐悠哪里顾得上他,空余的一只书牵着谷嘉义,关心地道:“官哥儿长高了也壮了,就是黑了太多,在外面可是吃苦了。”
唐悠在中间,父子两一左一右,三人一道进了屋子。
****
护城军营地的校场里,杜三带着田万和女扮男装的杨婉言站在一角。秦万的父亲也赶到了,看着杜修齐一个一个问话,最后反倒只有秦家里的几个护卫最近几天踪迹有问题。
秦伟山面色青白,他膝下就一个嫡子,虽然不成器,但也是个有孝心的,这下无端送命,自然要讨个公道。
他不满道:“这几人都是我府里世代为仆的,踪迹不必再查。”、
杜修齐看他一眼,“那此事就是无果而终了,其他人都散了回家去罢。”
秦伟山喝道:“谁让他们走了,害我儿的凶手定是在他们里面,都留下!”
“秦大人,这可不是刑部大牢!”杜修齐讽刺道。他投了林珵门下,和大皇子一脉e秦家可是敌对两方宛宛没有委屈自己人的道理。“秦大人若是不满,就把那两人下到大牢吧,我杜修齐的兵,不说令行禁止,三人一伍,私逃下毒断然是不可能的。”
秦伟山睨他一眼,“那就是三人一道下毒,他们那么听话,我看杜大人也有嫌疑!”
“秦大人慢慢看,我们奔波了一路,就不陪了。”杜修齐挥挥手,他手下的人会意离去。这些人里又多是经过杀戮的勇武之人,秦伟山带的十余人只敢干看着。
秦伟山气得嘴唇颤抖,指着杜修齐道:“你……,你等着我刑部的条子!”
等秦伟山走了,杜修齐才皱眉苦恼,问杜三道:“你说那么一个草包,谁会去害他?”
杜三指指自己身后,杜修齐这才注意到田为和她身测的人。比起田为的自在来,低着头,缩着脖子的杨婉言一眼便让人瞧出不对来。
“你,抬起头来!”
杨婉言用余光瞄了瞄田为,才胆怯地抬起头,露出明显不同于男人的脸来。
☆、第章
杨婉言露出脸, 杜修齐眼里闪过惊讶,想了想杨百家中并无姐妹才问道:“田千夫长,这人是你带进来的?”
田为轻飘飘地点头, 朝杜修齐勾起嘴角一笑, “是我带的,原因想必杜大人也懂得, 若是无事,我就带着我的人回去了。”
户部尚书和秦家是一派, 田为也素来和秦万关系不错, 没有什么害人的必要。杜修齐又看了看杨婉言, 才让两人离开。
杜三不解看他,杜修齐皱眉道:“殿下说的,随他们去。”至于个中深意, 杜修齐自忖自己猜测不到,索性只听令行事。
***
谷嘉义换洗一身,躺在文轩院树下的小榻上,也是在想着秦万的死。
林珵吩咐杜修齐的时候, 他也在身侧,和杜修齐一样的是,他也没猜着林珵的心思。按谷嘉义来说, 现在和秦家撕破脸,不过是把矛盾提前激发,对朝中势力还不够稳当的林珵来说,可算不是优势。
过了会, 他起身从自己的小包袱里翻出从林珵那顺来的话本,把他们放在枕头。想想这话本被发现的场景,不由得背后一寒。不过让阿爹阿娘慢慢接受他不喜欢女子这事也是必须的,若是等着年岁大了,定亲什么才是真的害人。
放完话本,谷嘉义从文轩院出来,到了前院。
谷业在书房里处理着文书,谷嘉义嘘一声叫住书童,悄悄往谷业身后去。
“阿爹!”谷嘉义大声唤道。
谷业微微一抖,黑着脸色回头,“又怎么了?”在外面一遭,倒是把人变灵泛了,只是更加让人烦。想到唐悠这半天尽在念叨谷嘉义,谷业心里更是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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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2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62 章
谷嘉义笑着挑眉:“给我几个人,找他们盯人。”
谷业回首继续批改文书:“我的人不适合,你找你阿爷要去吧,顺便把那一车东西拖过去。再告诉你大舅,过几日,你阿爷大寿,我们一家一起去。”
“行,我还挺想阿爷的。”
安叔已经先谷嘉义一步,自己回了定国公府,腰上别着两把铮亮的新刀十分显眼。
门房笑着问:“舍得换刀了”
安叔脸色正劲,绝口不提原由,只讲事实:“嗯,表少爷给换的。”
门房夸道:“表少爷人好啊,懂事又乖巧。”
没多久,拖着一车东西过来的谷嘉义就更显懂事了,他熟练地和门房打过招呼,递给他一只烧鸡,让来帮忙的小厮一并把东西送进去。
唐开闻风而来,他瘦了一圈,个子拔高了不少。远远就开始朝谷嘉义这边跑,临到近了,一把扑在他背上,靴子拖拉在地上。
他激动地问:“官哥儿,北蛮怎么样?”
谷嘉义把一个装着人参的小锦盒拿出来,递给一旁的李管家,抖抖肩,“也就那样,北蛮王厅倒是挺漂亮。”
听到北蛮王厅,唐开眼睛亮了亮,跳下谷嘉义的背,转而搭上他的肩往厅里去。
“我听阿爷说了,你们怎么摸进去的,之前可从没找到过。还有大哥也去了?”
“大哥可是主将,至于怎么摸进去的,”谷嘉义对着唐开比划一个方士唬人的动作,“掐指一算!”
唐开哼哼,有些失落道:“不能说就不能说呗,唬谁呢!等阿爷大寿过了,我也该进校尉营了。”
“你不想去?”谷嘉义问。“那你想去哪?北蛮这几年估计都得消停,南边二舅和三哥他们都在,你愿意去的话,我觉得还成。”
大楚的边境,北边是北蛮人,南边却情况复杂得多,不说沿海一代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海倭,山林之地还多有山民,不通俗务。且南边富庶,权势倾轧严重,很让人头疼。
转眼两人已经到了厅内,李管家给端上茶水。
唐开才道:“挤在一块多没意思,还不如在京都里,阿爷和大伯也不会嫌弃我。”
谷嘉义看唐开心里还是解不开年少时的结,转移话题道:“阿爷在吗?我想要几个人办点事。”
“这事啊?你要人干吗?我有几个京都很熟的。”
“盯个梢,要身手好一点的。”谷嘉义说出要求。
“那我的不行。”唐开说玩这话,冲着门外喊道:“李叔!李叔!”
李管家才走了几步远,就被唐开喊了回来。
唐开问他:“李叔,官哥儿要几个人盯梢,你那边有闲着的吗?”
定国公府里多是无处可去的老兵,其中不乏好手,李叔报上几个人名,唐开点头,那几人就被谴去了田府周围。
唐开好奇问:“你跟着他干吗?我觉得秦万肯定不是他干掉的。”唐开性子开朗,京都里的公子哥该认识的,都是认识的。
“感觉。”谷嘉义给出十分不靠谱的理由。
而林珵此时也到了东宫,换了淡黄太子衣袍,往皇后的凤仪殿。
江卿斜斜倚在软榻上,葱白指尖捏着红色的小果子,往红唇喂去。
林珵给她行礼,被嫌弃地扫了一眼,“没出息地,和他商量个什么。”
没由头的一句话,林珵却知道这是江卿知道他和林元武的协定。他低着头,细声道:“儿子错了。”
江卿这才起身,抬头看瘦了不少的林珵,心疼地叹口气,“早说了他不过是陌生人,就算担着你阿爹的名义,对你也没有半点慈父之心的。”
林珵眨了眨眼,江卿又道:“是我亏欠你。”
“阿娘!”林珵不满地看她。
江卿低低笑笑,拍拍软榻的一边,让林珵坐下来。
“难得听你唤阿娘,上一回是什么时候来着?年纪大了,记不大清。什么时候,把你小时候的画像翻出来看看。”
因着先前在小睡的缘故,江卿脚上只有薄薄的罗袜,林珵拿起大红底色绣着富贵牡丹的绣鞋,给她套在脚上。
“我看江姑娘你也就八岁,说什么老。”
林珵眼里含着笑意,看得江卿心内发软,倚在他身侧轻笑,目光难得澄澈。
林珵犹豫一瞬,道:“先生留在了北蛮。”
江卿顿住,凝视他眼睛。
“我、我看上一个人。”
☆、第章
江卿美目流转, “这么心虚,看上什么不该看上的人?只要不是别人家媳妇,其他阿娘都不管你。那个老古董, 多少年前就这毛病, 读书读迂了。”
“一个好孩子,儿觉得同他一道很高兴。他性子直爽, 武艺高强。唔,长相上除了有些黑, 其他都不错。”林珵细细说着谷嘉义的好话。
江卿猜道:“好孩子?莫非年纪很小?江九他受不了的年岁, 不会还是奶娃娃吧!”
这结论实在太不靠谱, 林珵红了红脸,带着忐忑心思说道:“是右相家的。”
朝堂上的事,江卿在早年间关心得可不少, 也就这两年林珵手段成熟起来,才把江家势力交到他手里。因此林珵一说,江卿就想到了右相家就一个儿子。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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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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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那是个男娃娃吧,十来岁, 北蛮来回这一路就看上了?”江卿轻蹙眉心,想着自己儿子出去一趟就荼毒了一个少年。瞪他一眼:“你也是个乱来的,人家的独苗苗, 等着被你老丈人拆鸳鸯吧!”
林珵想着那句老丈人,莫名有些心虚,貌似他可能压不住谷嘉义那小子。不过江卿的态度可谓惊喜,只这么一句轻飘飘地话, 连责备都算不上,他惊喜地看向江卿。
江卿倒是像没事人一般,反而笑着道:“随你高兴。还有北蛮算是安定了,江万来信说他正在回来的路上。”
林珵道:“儿听江千说,他和北蛮的一个公主有了情意,不知道会不会带回来?”
江卿一点他眉心,“我们破了她的故土,就算是普通女子也不会再挂记他了,何况是一国公主。。”
“倒是可惜了。”林珵低头道。
母子两聊了一会,江卿看林珵有点乏意,赶了他回东宫休息。
等林珵走了,惯常伺候的江嬷嬷上前来,低声道:“娘娘,殿下看上了男子,这可怎好?”
江卿和林珵如出一辙的桃花眼冷如玄冰,看得那江嬷嬷直发抖,才大发慈悲般道:“我儿高兴就好,你管得太多。”
她想让林珵纳一个江家的女子也不过是兴起之意,如今林珵有自己看上的,倒是勉了她操心。至于男女,有什么关系,她最大的想法不过和她话里说的一样,盼着她的心肝儿欢喜就好。
这般想着,倒是不免想起那让她又爱又恨的人,红唇刻薄道:“这可不是我教的……”
****
晚上,谷嘉义被塞了一肚子的鸡鸭鱼肉。饭后谷业被唐悠谴去书房,他被拉着话家常。
唐悠性子娇憨而温柔,幼时和少女时都被家里宠着,嫁了谷业也是过得顺心无比,她每日里接触的也不过是些街坊之事,听她说话也是轻松得紧。不过今日却有些不一样。
“官哥儿在外面有想阿娘吗?送粮倒是不危险,就是把你晒得太黑,到时候可没姑娘家看上你。”
听她这么说,谷嘉义就知道下午放的话本被看见了,不过唐悠有多宠他,他可知道的一清二楚。见唐悠眼眶没红,深色也平静,谷嘉义就笑着道:“有想阿娘,有回穿着新衣裳,别人都夸好看,那时候特别想。”
唐悠笑笑,而后想起那些话本,又继续道:“你那时候肯定还没晒黑,现在可像个黑炭球。”
“阿娘,那里像你们女子那么白,我可是男人。”倒是林珵很白,谷嘉义一边揉着肚子,一边道。
话题又被谷嘉义岔开,唐悠索性揪着他的耳朵,板起脸道:“那些书,是怎么回事?让你阿爹看到,皮都要掉一层!阿娘可不是吓你!”说着倒是吓到了自己,眼泪扑簌簌下来。说到底也是心里担心谷嘉义被人哄骗了,一生尽被耽误。
谷嘉义别捏地歪着头,用袖子给唐悠擦着眼泪,心里也是愧疚不已,“阿娘不哭啊,就是些话本,儿子这是天生的毛病,你从小可看见我和那个女娃娃玩得好了?”
唐悠想想,谷嘉义大小只爱个写大字,之后还喜欢个武艺,从小到大,只和她娘家几个侄儿玩。从小只接触些男孩子,文轩院里也全都是小厮,唐悠捂着帕子,抽了抽鼻子,“那是你没看过小姑娘,一个个可好看了,眼睛水汪汪,像是会说话一样,肌肤也像是雪一样白。”
谷嘉义无奈道:“阿娘,我不喜欢人家,娶了来也是耽误人。”
唐悠顿了顿,几乎要把买一个来说出口。最后淡淡道:“你下去吧,好好养养,最近不要出门。”
谷嘉义张了张嘴又合上,抱了唐悠一下才离开。
唐悠是宠谷嘉义,可是她一想起谷业就觉得这事不能同意,只能用自己的办法劝劝谷嘉义。
因为心里装着事,她到了夜里也是辗转难眠。谷业撑着手臂问她:“怎么了,睡不着?晚上看你眼睛都是红的”
他原本以为唐悠是因为见到谷嘉义,说了会话高兴地哭了,现在才觉得不对。官哥儿也不知道干了些什么?惹得人这般!
他手上动作轻轻地把人翻转过来,看着唐悠的眼睛道:“你不说,我明日可就去教训他了?”
唐悠扯出一个苦笑,夜里看得不大分明,但听得到她细柔的嗓音道:“官哥儿可没干什么?他说了明日要睡一整天,我这不是心疼他。还担心以后也像这样一走好几个月,夸张一点就和我们家似的,一年到头都聚不齐人。”
后面这截都是真话,理由是之前担心过的,故而谷业也没觉得奇怪,一手把人揽在怀里,一手轻抚她发丝,宽慰她道:“眼前这局势倒不至于,到时候给他娶个媳妇,武官里混混资历,倒也过得去。今年秋日武试也可以试试,虽然比不得科举,也算是功名。到时候再给他娶个媳妇,生个孙子给你玩玩。怎么样?”
谷业喷起的热气在颈间,唐悠动了动,想着孙子还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有呢?只怕知道了事情,儿子都快没了。
万般烦心,唐悠不满地在谷业怀里蹭蹭,谷业被蹭得心痒,笑道:“不如我们再生一个?你身子也养好了,要一个也行。”
唐悠羞愤,“你个老不修!”
“我哪里老了,可不许胡说。”
第二日清晨,谷嘉义清爽地打完一套拳,正欲出门给父母请安。
谷长忠守在门口,双手张开,小声道:“少爷,你被夫人禁足了,半个月不许出门。要是不想惊动老爷,还是乖乖呆着好。”
谷长忠的名字可不是瞎取得。谷嘉义看着许久不见的老伙计,想着自己阿娘怎么会起这么早,无奈地耸肩,问道:“这么早,谁给你送的信?”
谷长忠答:“是昨夜的吩咐。少爷,你不要为难小的啊。还有过会要送书过来,您记得看。夫人说,您要是想出门,就得去考武试,没有考上状元就继续禁足。”
提到状元,谷长忠也心疼起谷嘉义了,武试居然还要考做文章!
☆、第章
谷嘉义幽幽叹口气, 沿着被精致搭理的小道,往自己的小菜园去。
菜园子也看得出来是有人专门打理的,杂草一根没有, 反倒深绿色的草叶长得很好, 只是一看就知道太老,不好用来做菜。
他转身对谷长忠道:“把这些都铲了吧。”
谷长忠以为谷嘉义是要支开他, 便道:“夫人让我不要离开少爷半步,等遇上别人, 再让他们来铲, 种些原来的花草。”
“行, 你看着安排。”谷嘉义继续往前走几步,就是演武场。
因为很久没人用这里,兵器都被收检在了库内, 谷嘉义抽出腰间别着的软剑的刃,用双片的刀柄合上,就是一把武器。
谷长忠站在演武场边缘,看谷嘉义拿着那把剑舞动起来。他每下动作, 空气里都传来嗤嗤地破空声,仿佛空中有什么东西被劈斩开来。后来动作越发快了,谷长忠眯着眼也看不清, 这才反应过来。只是眼睛还舍不得移开似的看着谷嘉义,嘴里喃喃道:“真是厉害……”
初阳高升,洒落一地金色的光芒。正阳宫前,玉白的石阶被染成了乳黄色, 看上去暖融融,只是一阵大喊破坏了这气氛。
秦伟山扑在正阳宫殿里的阶前,以头抢地哭得像死了老爹一样,不远处的秦太师垂着头,神情憔悴,鬓发处银丝比前几日更多。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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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4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64 章
秦伟山无比委屈地喊道:“我儿在京都口门前殒命,无贼无匪,竟没有一个公道,这叫京都人以后如何敢出门,只怕离了家门口就要担心自己的性命了。这天下,还是圣上的天下啊,求圣上怜悯臣几分,窃让使臣大人给个公道。”
因为太伤心,秦伟山哭得鼻头发红,眼睛红肿,倒还真叫人看不过眼。一位紫色皇子服饰的青年便在秦伟山的抽泣声里走出来。
他面容斯文,浑身气质温和,身形因为修长而显得有些单薄,脸上带着淡淡的怜悯之色,说道:“父皇,儿臣看秦大人说得有理,他也并不全是为着私欲。事情发生在京都城门口,莫说儿臣有时出门游玩,就是诸位大人出城的时候也不少,都合该担忧几分。还有城里的百姓,怕是吓得不敢出门了。”
林元武看着大皇子站了出来,又听了他一番话,眉心皱了皱,他这个儿子真真就和他母亲一样,太天真了些,还说得出不是为了私欲这话。不过他也不打算驳了大皇子的面子,不耐烦地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太子麾下出事,朕就叫他过来,给诸位大人一个解释,免得诸位徒然担心些有的没的。”
下面的小太监在林元武话落的时候,就轻步朝着偏殿去。林元武让林珵暂时歇息几天,林珵却是认真尽了太子的义务,正在偏殿处理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奏折,也免了小太监还要往东宫跑一趟的辛苦。
林珵性子偏淡,但好伺候也是出了名的,小太监舒口气,恭敬道:“太子殿下,圣上请你去正殿。”
林珵起身,小太监还不待恭敬谢过圣意,客气地把人送走,又得到众人的恭喜。
还没坐下半刻钟,门口又开始喧闹,唐伟带着唐开上前,却看见江卿宫里的大太监,照样是几箱赏赐。
这可就叫前院众人奇怪了。
谷嘉义却不纳闷,给与武,不像明绅、谷业等人功名政绩皆有, 秦家之所以能这么风光,靠的不是实打实的本事,而是情分。若说有情分之外的,便是宫里秦贵妃还抓得住帝王的心。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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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5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65 章
秦伟山看一眼林斌和妹妹肖似的脸庞, 点了点头,收敛了浑身的戾气。
林斌掂量完自己的斤两,再一想自己和林珵的差距,最后沉着脸道:“外祖父,自古以来也不是按本事登的帝位,我未必就没有希望。今日林珵敢要了表哥的命,明日未必不是要表舅的,我们秦家早在母妃受宠时,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就算一直退让,将来他做了帝王,我们也没好日子过!”
“当务之急是抓回圣上的心,我看他对林珵可是突然就起了慈父心思。”秦太师端起茶杯,浅饮一口,想到了那日退朝后林元武的情绪转变。
一开始林元武对明绅站出来说话不满,被明绅三两句略过;而后对秦家敷衍一般的安慰,赏了秦家不少东西,等他们离去时,帝王却沉浸在自己的疑惑里,嘴里的口型反复念着一个词,还有眼底的晦涩难明和鲜明痛楚,秦太师仅回头一眼就看了个清楚。
翌日问起秦贵妃的人,得来的消息更令秦太师心惊。那重复的口型唤的竟是阿卿。
当年大楚的三大美人,便是以江卿为首。她才华出众,十岁在清远书院一辩成名,满院学子绞劲脑汁,不如她一人灵慧。而后拜得九道先生为师,随当年只二十余岁的九道先生走遍三洲,仗义执言,尽扬江家善道;直至十七,嫁与林元武,一年后,即后位,为天下之母。
这样风华绝代又极美貌的女子,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实在太轻易不过。也因为这样,后来林元武独宠容貌仅是清秀柔婉的秦贵妃,而将皇后冷落在后宫,才叫人吃惊无比。
秦太师人老成精,却是看得分明,那不过是怯弱男人对聪明女人的恐惧。江卿实在太聪明,太能干,林元武苦思而来的办法,江卿却是一打眼就想到了更好的。她不会轻视那差的,因为那些拙劣的办法甚至都没入过她的眼。一日日下来,林元武就越发觉得自己无能了,所以当大楚局势稳当下来,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独宠大皇子母妃,把曾陪她料理政事的江卿弃之不顾。
因为林元武曾对江卿动过心,还有过一个孩子,当他嘴里念念不忘阿卿的时候秦太师才觉得离奇。若是那懦夫反了悔,那这么多年被宠的秦贵妃和秦家又算个什么。怕是比林斌嘴里说的还要惨吧!
林斌还陷在不可置信里,秦太师打断他的惊诧,说道:“暂且忍耐,那些明面上占尽便宜,张扬至极的,从来没个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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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后院一处的小亭里,谷嘉义和林珵隔着一张石桌面对面坐着。
桌上空无一物,但是丝毫不影响两人兴致。林珵手撑着下巴,饶有意味地问着谷嘉义。
“四书会背吗?考武试的题也是京都里大才出的,怕是比别处照样难上不少。”
谷嘉义挺直了背脊,这是他一贯的习惯。头疼地扫林珵一眼,无奈道:“我当初也是考过好几次春试的人,虽然未能得中,但也不至于四书都背不下来。我只是不大会做文章,没灵气,太死板。”
林珵笑着绕过这话题,提起先前说的东宫任职一事。
谷嘉义道:“北蛮的文书和使臣都还未到,我也没什么功劳,不好直接去东宫。还是呆家里读书吧,等秋天,说不定我就中了状元,到时候高头大马,”
“高头大马进东宫?”林珵这么接道,耳根儿微微发热。
谷嘉义眼尖地看见了林珵的羞意,正经地点头,一副极赞同的样子。身子却突地起来,隔着桌子吻上林珵的唇。
他的吻就像他的人,热情又诚恳,像是要把所有都倾尽在这一个吻里,一息间就夺走林珵心神。等林珵反应过来,谷嘉义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大手箍着他的腰。
虽然腰细,但同样是男人,这样的弱势可不是林珵想要的。他笑得恣意,眉目越发耀眼,在谷嘉义怔愣间反客为主,唇附上谷嘉义的唇,唇舌交缠间,想要把他压倒在石桌上。
谷嘉义只觉得林珵动个不停,心里愈发躁动起来,保持着亲密的姿势,默默把下身挪远。可林珵胸膛压着谷嘉义的,远又能远到哪去?两人竟是亲着亲着就停了下来。
林珵年岁比谷嘉义还大上几岁,火气只有多没有少的,当下里某处也是尴尬不已。就着手推一把谷嘉义,清清嗓子道:“先坐着吧,不许突然亲我。”
两人重又面对面坐着,但这下说什么话都觉得有点尴尬了,林珵想着自己还有事,略坐了会就起身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提醒谷嘉义一句好好看书,他会记得让人整理一份往年的考卷,给谷嘉义好好备考。
林珵走后,谷嘉义在亭子里又站了会,才出了院子。一见他出来,长忠立马跟上,满脸的担心不知道是在担心谷嘉义,还是怕唐悠觉得他不尽心。
不过谷嘉义也没什么心思去探究,因为他一到外院就被唐伟拉了去应对客人。
等定国公府清净下来,已经是夕阳西落的时候。不说累的半死的仆役们,就是主人家也醉得不行。
谷嘉义摸着墙进入给自己常备的房间,晃悠了一下身子,才转身关上房门。
晃悠的那一下,谷嘉义突然想起跟在身后的尾巴不见了,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他走到梨花木桌子边,手就着桌面坐在同样材质颜色的椅子上。
果不其然,没多久就有一人慢慢朝他走来。步子很轻,也很慢,像是在犹豫不定。
谷嘉义往那边一看,那人步子立马停了。
喝醉了的谷嘉义又累又困,沉着脸冷声道:“出去!”
隐隐有女子的啜泣声,那力道很轻的步子却还是不死心地向前。
谷嘉义一手按揉着自己的额头,一手搭在桌上。等那女子靠近了,原来放在桌上的那只手快速向前一捏。正好掐着脖子。
那女子只觉得浑身一冷,随后便是呼吸一窒,像是要被人掐死,她这知道害怕,两手惊恐抓着谷嘉义的手臂,却挣脱不了分毫。
谷嘉义看她泪流满面,这才开了手,不待他说话,那女子吓得蹭蹭蹭离开。
谷嘉义朝着床铺走去,心想这回能清净很久了,随后解了束发的发带,安心地倒在了床上。
那女子一如谷嘉义猜想的那样,是唐悠遣过来的,当下哭着回去复命。
唐伟坐在左边上座,唐悠则坐在右边,两人端坐着听那女子回复。
少女哭泣的样子显得十分可怜,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表少爷一进屋就坐在了椅子上,我往那边去,他就掐上我脖子。后来,我吓得跑了。”
唐悠看看少女脖子,见红痕显目,狠狠心,冷声道:“给你些赏银,你把嘴闭紧了。”
她心里心疼这女子无辜,半醉的唐伟想着自己过来看看果然是对的,这么大的破绽妹妹都没看出来。
他眯着眼打量,那少女颤巍巍地又哭了起来。
唐伟笑着道:“你不听表少爷的吩咐,让你出去你偏往他身上去。这等不规矩的,送哪儿好呢?”
☆、第章捉
唐伟哼一声, 朝外面候着的李管家道:“卖了她,记得告诉婆子是行事不端。”这时候,仆役是可以随意买卖的, 被卖出去的下人只会混得更不容易。像唐伟这样吩咐过了, 这少女就算被哪家要了,也是做苦役的命。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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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6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66 章
她往前一扑, 抱着唐伟的腿抽泣不止,但李管事带着两人很快就把她拖了下去。
“怎么回事?和大哥说吧。”唐伟叹口气, 看着唐悠低下的头。
唐悠顿了顿, 才讷讷道:“我就是让人去照顾官哥儿。”她本想着让官哥儿接触一下女子, 哪里想过这少女会有别的心思,毕竟唐家的家风是再正不过的。
“小厮不是更好?”唐伟态度直白,“按理说, 官哥儿是年纪不小了,但是国公府和谷家都是不让丫鬟伺候少爷的。你那根筋不对,做出这事来!将来官哥儿媳妇进门了,你让人家小姑娘怎么想?”
唐悠点了点头, 默不作声,唐伟看她不想说,就让她去歇息。自己却留了心眼, 想着什么时候告诉谷业一声,免得唐悠好心办了坏事。也想着这偌大的国公府里,合该添个女主人了。
谷嘉义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唐开过来闹他, 才醒了过来。
日头高高挂在天上,晨练的时辰早被错过,谷嘉义在一边穿衣裳。唐开嘴巴停不了,说道:“官哥儿,我们出去逛逛啊,我介绍你认识几个人。”
“你书院的好友?”谷嘉义以前读书是窝在家里的,唐开却是混在京都的书院,是以一个人脉广阔,一个走出去没几个人认的。
唐开点点头,“有书院的几个朋友,还有林元帅林家两个小子。”
谷嘉义穿好衣服,早饭也没用,就被心急的唐开拉了出门,倒是避过了一脸愧色的唐悠。
两旁的道路干净敞亮,唐开想起不久前也和谷嘉义一道走过这条路。当时也是两人骑着马,他还找官哥儿帮着说好话,应付大伯。唐开侧头看去,谷嘉义修长的身形在太阳下被拉得长长的,个头已然是比那时又高了一大截。想起自己比谷嘉义还大上几个月,唐开瞄了瞄某人的头顶,无声啧啧。
唐开和人约好的地方在京都最有名的酒楼——京都第一楼,两人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从二楼探出头来的少年笑着冲唐打招呼。“唐开,快点上来,都到了!”
“就来,你小心别掉下来!”唐开冲那少年一挥手,让他老实坐回去。
酒楼一层是散座,二楼往上都是包厢,越往上就越贵。唐开等人向来是选的二楼,用他们的话来说,往上去了,楼也难爬。
唐开熟门熟路地沿着木楼梯噔噔上去,谷嘉义紧随他身后。上了二楼,谷嘉义就看到迎面而来的段温,和他肩上坐着一身红裳的小孩。
段温看看唐开,对谷嘉义挑眉道:“三楼天字一号房,杨百也在,上去喝一杯?”
唐开自然也知道名声在外的段温,不客气道:“不必了,我们有我们的去处。”
段温笑笑,“小家伙,没叫你,和你哥哥说话呢。”
谷嘉义按住唐开,“小表哥,你先去,我等会来。老段人还过得去。”
唐开哼哼,看一眼段温肩上的小孩,觉得段温干不出什么事来,才告诉了谷嘉义那个房间,自己走了。
段温忍不住道:“嘉义你小子是多小,连唐小四都比你大。”
谷嘉义伸手去逗段温肩上看着两三岁的小孩,“你儿子长得不赖,白白净净的,给我抱抱。”
段温把人抱下来,得意道:“那当然了,可乖,哭了一个糖就能哄好。”
谷嘉义抱着小孩肉嘟嘟的胳膊,十分耿直:“一看就知道像他娘。”
两人伴着嘴上了三楼。段温自回京后大变样,和原来的狐朋狗友们散了,是以房间里只杨百一人坐着。
见了谷嘉义,杨百惊喜道:“嘉义怎么来了,段兄的人去你们府上,说是你不在。又听说是在定国公府里,就没去叨扰。”
三人坐下,段温怕自己儿子不懂事,朝小家伙伸手,“段铎,给爹抱。”
小孩眨着圆滚滚的眼睛,看了看段温,一头扎进谷嘉义怀里,咯咯笑着。
谷嘉义笑着道:“你儿子可是第一回见我,就这么喜欢我,干脆给我抱回去算了。”
段温收回手,“等待会尿你一身,你才知道有多难带,我刚刚下楼就是换衣服去了。”
杨百浅浅笑着,气质温和,当下也是艳羡道:“我看你乐意的很,不然也不会自己带。”
段温摸摸鼻子,“我儿子,带带又怎么了。”
谷嘉义把人放回他怀里,“我还没早食,这宝贝疙瘩,你自己先抱好。”
用了面食,和段温等人谈了几句,谷嘉义撤下腰上透润的玉佩,塞给段铎做见面礼。而后说要去唐开那边,就先走一步。
合上三楼天字一号的房门,谷嘉义眸色暗了暗,随后收拾了情绪,往二楼去。
少年们这处比三楼热闹得多,房间一头摆着一细小壶口的花瓶,一人手里一根筷子,跃跃欲试。
唐开微眯着眼,三根筷子进去两根,得到一个少年欢呼,几人不捧场的唏嘘。他笑笑,拉过谷嘉义,“我表弟可是高手,要不要赌一个?”
谷嘉义比唐开高出半个头,差别不是很明显,但比起其他少年,那可高上太多。明明表面还是同样的年纪,谷嘉义却和少年们有些格格不入,他随意取过几根沉木筷子,一根又一根,飞快地丢了三四根。
接连而来的清脆碰撞声,却是告诉讶异着少年,好几根一并中了。他们愣了愣,有些佩服地看着谷嘉义。两个姓林的少年对视了一眼,也相信了他们阿爹林康泽说的是真话。
***
及至午时,杨百和段温才离开酒楼。两人往东和南两个方向去,却都是回家。
南城多是文官住宅,杨百进了自家府里,犹豫着敲响了他爹的书房。
一身宽大袍服的杨瑞之看着杨百,打算听听他要说什么。和杨百一身的温和不同,杨瑞之就是面无表情,也能感到一种冷厉之气,眉间赫然有三道深深的竖纹。
安静了一会,杨百似想好了道:“我先前在北蛮,朋友看到了一个和我很相像的女子,我今天在街上也看到了。”
“你想问什么?”杨瑞之皱眉问他。
“她,她是不是我阿姐,那个阿娘之前生下来的姐姐?”
☆、第章
“你没有什么姐姐!”杨瑞之盯着他的眼, 一字一句道:“我和你娘,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此事不要告诉你娘,下去吧。”
杨百面色白了白, 低着头出了杨瑞之的书房, 心里紊乱一片。从小祖母的冷待早让他知道母亲的身份并不怎么受欢迎,依稀也记得幼时和阿娘孤身相依的场景, 还有梦里偶然出现的眼睛黑亮亮的小姑娘。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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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7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67 章
难堪的猜测埋在心里,却只能一个人忍受, 有时想把一切都摆在台面上, 问问自己的阿爹是不是抢了别人的妻?是不是毁了别人的家, 才有现在的都御史府名声在外的和美的一家?
杨百看不到的身后,杨瑞之攥进了手,苍白的手背上, 青筋林立,显然是用尽了极大的力气。但他脸上依旧无波无澜,只是眼睛像是累了一般合目一会儿,随后又将目光放到摆放了厚厚文桌上, 提笔徐徐写着,仿佛那才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
右相府,谷业站在文轩院的小演武场边上, 看中间谷嘉义剑花翻腾,年轻人的意气腾勃而出,叫旁边还光秃秃的地方三两根野草也焕发出勃勃的生机来。
谷嘉义手上软剑回身一挑,一把挂在武器驾上的弓背挑飞, 朝着谷业而去。
谷业伸手接住,正想摆着严父面孔说谷嘉义一两句,就听得谷嘉义道:“阿爹,听说你年轻时候也是百发百中,叫儿子见识见识。”
谷业哼一声,一只手背在身后,凭着自己的见解道:“你还是好好练剑吧,招式花一样,以为你跳舞呢?”
谷嘉义笑着看他爹一眼,继续找事:“阿爹,秋试之后,可就是秋狩,到时候风头全被儿子抢了,你在阿娘面前……”
谷业想想那场景,决定暗地里好好练习一把。嘴硬道:“我当年百步穿杨的时候,你怕是奶都没吃上。”
“我要是真没吃上奶,阿爹你可是二十来岁就射箭没了准头,也没好到哪去。”谷嘉义道。
“回去好好读书吧,秋日的武试我给你报了,文试的秀才科也是报了的。”谷业甩下一个晴天霹雳,信步而去。
谷嘉义却是看着谷业淡定的背影,摇头佩服道:“老爹你的面子还真不怕摔,有个落榜四次的儿子很有脸面吗?”
就像谷嘉义自己说的,谷业的面子,在春试之后就掉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在市井之中。市井里传闻,右相大人养了个儿子是草包,一个秀才考了三次,最后没影了。还连书院都没进过,也不知道是见不得人,还是右相怕丢人。
谷嘉义的名声也没好到哪去,毕竟头上挂着草包称号,想想也知道形象有多差。
所以这第四次秀才科,谷嘉义是真没想到谷业还会给他报,这是让他挫而后立,还是继续丢人?
但不管怎么说,谷嘉义却是知道在谷业心里,什么面子,可没得他这个儿子重要!想到这,谷嘉义心里泛起酸酸的细细小小的刺痛之感,到底是他亏欠阿爹良多。从上辈子的无能拖累,到这辈子的一意孤行。
林珵口头说的往年藏卷很快被和唐伟满身血淋林的场景,是以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很是畏惧。而谷嘉义不娶亲和跑去打狼,唐悠很快做出了抉择。
“你好好看书就是,考不好也没事,阿娘有很多田庄,养得起你。以后娶亲,你要是不愿意,阿娘也不能去害人,就随你。只是别人家的小子为人你得细细了解。”
谷嘉义亲昵地捏捏唐悠的脸,“阿娘,我喜欢的人,自然是极好的,我和阿爹眼光一样好。”
唐悠被逗笑,伸手费力地摸摸谷嘉义的头,有些感慨官哥儿长得太快了,一年间比她高出这么多。
“先瞒着你阿爹,阿娘慢慢告诉他,他脾气犟。”说到谷业,唐悠眼里像是泛着光,越发柔美起来。
谷嘉义听话点头,看着唐悠的模样,想起上辈子唐悠最后的笑容。也是挂念着他阿爹,最后笑着走了,也像这样眼里泛着光。随后想起林珵,一口喝完橘子茶,拍拍手,继续回去看文章。
☆、第章
谷嘉义一开始自己琢磨, 等觉得自己有很大进益,才开始找上谷业问问题。虽然每次都是被在学问上无比严谨的谷业批的很惨,但是进步也明显越来越大。
谷业满意地喝着茶, 想着自己多年教导, 总算有了成就。却听得谷嘉义给林珵说好话。
“阿爹,你学问真好, 就是在教人上,比不上我师兄。”
谷业吹胡子瞪眼, 茶杯用力一放, “自己笨, 还怪我。”
谷嘉义觑他一眼,没大没小调侃道:“不知道昨儿连连脱靶那个是谁,也没聪明到哪去!”
因着谷嘉义的厚脸皮, 父子两的关系到是前所未有的融洽,谷业看他两眼,默默加了文章给谷嘉义研习。
等谷嘉义墨迹地走了,谷业才肯在心里承认林珵确实比他会教人几分。他哪里知道林珵教的是又多活了十几年, 耐力和毅力都不知好上多少倍的人;而他当初教的那个是个惫懒货。
这厢右相府里和和气气的,朝堂上却是另一番翻天覆地的模样。
第 6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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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8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68 章
虽则秦太师告诫了大皇子林斌,秦贵妃听闻后也愈发小心伺候起林元武, 林斌却不是个能忍的。其实严格说来,林斌也不是很无用,他于文采上也算得刻苦,比一些进士不遑多让;于武艺上则比体弱的林珵好上几分。他虽然看着瘦弱, 但射箭骑马都是熟练的,身手也还过得去。不像林珵,武艺上纯粹是个花架子。
但是生于帝王家,他悲催的就是两样都不出奇,心性上更是不行。林珵一个轻慢的眼神,就能让他梗在心里三天。有时忍不住了,就会对上林珵,和维护林珵的文人们,结果也是可想而知,被奚落一番,又丢了面子。不过因为林元武的维护,还没人敢让他面上太难看。
对于林元武的偏心,林珵也只冷眼看着。他早该知道人心偏了,是拉不回来的。那些想想就知道不该奢求的,也像想的那般不该去求,幸好他明白的不晚。
平日里忙于杂事,林珵偶尔想起久看不到人的谷嘉义,就多写点文章让他研习,想起那人皱巴着一张脸,也是颇为有趣。但更多的埋在心里的触动,官哥儿为之努力的,也有他们的未来。
林珵低头笑着念叨:“官哥儿……”
声音很轻很轻,八喜却知道自家主子中了傻大个的毒,桌上那文章肯定又要往右相府送。他摇摇头,奇怪地想,难不成自己主子写得比右相还好,或者有什么独家秘诀?
独家秘诀,八喜也不需要。看主子没什么事,他摸到殿外去,和轮值的小太监聊起天来。
刚说了两句,就看到林斌扶着摸着肚子的皇子妃往殿门口来。
八喜拍一拍小太监的肩,“我去告诉主子,你让侍卫拦他们一拦,真是吃饱了撑着。”
小太监点了点头,八喜就疾步往殿内去。东宫地方在皇宫里面,不比大皇子单独的府邸,到底是受些掣肘。
八喜看着林珵落笔,一段话写完,方才急急开口:“大皇子带着大皇子妃过来了。”
林珵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八喜又气道:“不就是能生孩子吗?肚子还没鼓起来,就跑过来炫耀。”
“谁让你家主子没有?”林珵笑着看他,眼里是满不在意的轻松,完全没有林斌以为的嫉恨和羡慕。
八喜被林珵说得颓然,不满意地看看林珵,失落地叹口气。心道:谁让主子您看上了男的,要是个女的,明天就让皇后娘娘绑了来。
林珵看看窗外,阳光已然是灼热的正午。弯弯嘴角,说道:“你让人把他们放进来,晒坏了也是算到我头上的。好久没见大皇兄,孤还挺想他的。”
八喜到底身份不够,面上还是客气地把人请了进来,不给人半分抓把柄的机会。
林斌看林珵一身浅色杏黄宽袖龙纹长袍,腰间一根镶玉腰带,气度神朗不凡。不由得生出几分嫉意,但转眼又笑着看大皇子妃,一脸笑意道:“听说皇弟身体不好,短时间纳不得妃,倒是不知道这做父亲的趣味。”
大皇子妃笑得尴尬,孩子才两个月,她倒是不知道大皇子能有个什么趣味。
林珵浅笑,长袖轻拂,风度翩翩地坐下。对着林斌道:“皇兄还是要注意些,免得被被人抓了错处去,说你不知尊卑。”
身份本就是林斌心里一大痛,面上笑不出来,但是依旧起身,准备给林珵行礼。
不待他弯腰,林珵立马道:“皇兄客气了,孤不过是提醒你一句。这皇宫里东西多,一不小心冲撞了皇嫂,事情就不美了。”
大皇子妃抖了抖,林珵却是笑得毫无压力。他一个大男人,自然干不出那种阴损事,说那些话,也不过是吓吓林斌。再加之,等秋天真的来了,那些该发生的事,也该开始了。
林斌寻了个没趣,喝了林珵两杯极品茶,带着大皇子妃出了东宫。走到宫门口,自言自语道:“一个男人,连子嗣都不在乎?”
这回林斌倒是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可惜他不知道深情,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回了大皇子府,大皇子妃自觉去后院,林斌往自己的正院去。
浅杏色衣裳的婢女站在雕花的木门边,大红的木门更衬得婢女肤色白皙,更是泛着浅浅的粉色,宛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再往近些看,那婢女一双乌黑的眼,点得整个人很是灵动。
大皇子上前问道:“他竟不在乎子嗣,算是男人吗?一把年纪了,后宫连个人都没有。”
杨婉言浅笑道:“婉言哪里知道,不过殿下如何想?”
林斌道:“自然有深意。”
“深意等着殿下去探寻。”
***
九月五,京都里大小的客栈和庭院都住满了人,三年一次的武试和秋试一道,恰是聚在了一起。
其实这两个日子的年份原本是错开的,但是有一年一州大乱,使得武试拖延了一年。而后两大盛事聚到一起,京都里出奇热闹,帝王见之心喜,方才有了同比的盛事。
几个月准备下来,谷嘉义但凡是见到一点儿四书里的文字片段,就会自觉破起题来,想到一半,才觉得自己魔怔。
守在门口候着谷嘉义的由长忠换成了新来的小厮,身材高大,手上有着厚厚的茧。谷嘉义也不去问,他估摸着,等武试结束,谷业大抵会告诉他些东西。
九月七,出进士的秋试开始。
九月九,武试开场。
与秋试三场考九天不同,武试比武三场,文试还有一场。
谷业特意请了假,和唐悠一起打点了谷嘉义要带的东西,一家人一同坐在宽敞的桐木马车上,往武试的地点去。
天还很早,马车就行的很难,两旁的差役竭力维持着道路通行。
有生意人在一旁吆喝着吃食,倒是有很多早起的人都买了不少。路上有一同武试的,也有送考的。再来便是看热闹的。
谷嘉义隔着车帘,听着不知道哪家的小厮八卦起自己来。
“我听说这届武试还有右相的儿子,今天春试又落榜那个!”
有人搭话道:“我知道,右相大人教子无方啊。”
有人反驳:“也没见右相家公子出来调戏良家妇女,就是读书不行,为人也还端正。”
开头那人不服了,“我听说连书院都没读过,说不得是什么原因呢?你别捧了臭脚!”
“得得得,就你家公子厉害,今年武试要拿状元吗?”
唐悠气得脸红,揭了车帘一角飞快看上一眼,看着谷嘉义道:“是吏部田尚书家,和你们北蛮一道的那位,打得过吗?揍狠一点!”
☆、第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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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9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69 章
谷业顺着唐悠的一头青丝在她背后轻抚, 叮嘱谷嘉义:“莫要听你阿娘的。三轮比试,第一轮基础的自然难不倒人,第二轮混斗可以联合几个认识的, 免得被围攻。等第三轮, 就看运气如何了。”
这番话其实还是附和了唐悠的心思,只是考虑得更周全, 第二轮的混斗确实比较乱,往年也有身手极好的人被淘汰的情况。谷嘉义笑着看看谷业, 满眼的调侃。
不多时, 马车到了武馆门口, 从护城军里拨出来的人手站在两侧值守,一人腰间挂着一把大刀,刀鞘掩着也透出肃杀之气来。
谷业拍拍谷嘉义的肩, 看着他进去。目光里唯有浅浅的欣慰,他做父亲的也没有指望谷嘉义一朝成名,只要看他上进,心里就觉得十分满足。
而此时此刻, 杜修齐看着便服的林珵一阵头疼。
“主子,你怎么跑过来了?”
林珵道:“孤代父皇来看看武试。昔年武试的风头总是不如秋试,可没有当年那般繁盛。”
武试里多项比试, 即有观赏程度高的混斗和器斗,也有考将才的文试,本来是比秋试那般坐着不动的比试要有看头得多的。但是奈何上行下效,林元武更崇文, 一年年下来,武试就渐渐被人忘在脑后。杜修齐当年也是武试出身,后来进了校尉营,以身救主才有一路飞速的升迁,听林珵这么说,倒是也勾起几分遗憾。
“来日等殿下即位,想必会好上许多。”在杜修齐心中,林元武是一个平庸的帝王。早年间,处理混乱的几王争乱倒还有几分帝王的霸气,后来耽于享乐,是有和没有一个样。
林珵翻着今年的武试人选折子,发现一并不过三百余人。这数量可是攒积了三年的总和,一年才一百余人,着实算不得多,可见武试的日渐落寞。
这份大红的折子后面,是走特选的名单,就是未曾取过武举人名号的人。谷嘉义赫然在第一个,他身上挂着皇帝钦赐的七品官位,是以就排在了最前面。林珵划过谷嘉义的名字,下一个就是田为。
他问道:“这田为是吏部尚书家的吧,名字倒是起得不错。孤记得是去年的举人,怎么跑这来了?”
杜修齐倒是不知田为还是举人,因此也答不出话来。林珵放下折子,道:“武试过后,你去查查左相和吏部尚书有什么牵扯。”
杜修齐点头应是,门外的杜三过来提醒开考的时间还有两刻钟。
杜修齐看林珵,林珵反倒示意他先走,摇晃着一把折扇拍在手心,一副风流公子的样子。他本来就长得俊美,桃花眼更是显出一股风流倜傥,面上情态惬然,走在一身官服的杜修齐身后,倒还真想是来看热闹的。
主考官是一位二品将军,往年也是他负责武试。看见杜修齐身后的林珵惊讶一瞬,点头问好,随后开始给考生们分组。
三百多人,井然有序第排着队,乌泱泱站在演武场的一端。
林珵为了不妨碍旁人,就站在观望的二层小楼上,这木楼十分简陋,连房顶都没有。但这日天气晴朗,有清风拂过,倒让人觉得天地开阔。
试刻苦几个月,说直白了,那是奔着状元去的!
☆、第章
五十人一站, 木台也不觉得有多大,几个木台一列排开,天上烈阳越发耀眼, 演武场里气氛无端焦灼起来。
谷嘉义站在木台的侧边, 身边已有三波七八人聚拢在一起,田为身侧也是围绕了五人。这般看来, 倒是像谷嘉义这般零散的人奇怪了些。
散开来的人显然也在犹豫是不是要拉帮结伙,来渡过眼前的难关, 但是他们本来一个人都不认识, 要让他们完全信任任便的人, 也是不大可能的。不过不结盟,独自一人,又是极危险的局面, 很有可能面对群起而攻的险境。
这时,一个一开始就站在中间位置的人出声了,“有愿意暂时一起的兄弟吗?”这人身材高大,虽然面目粗黑, 但是只从神情就能看出是个爽快人。因而在他出声时,很多人只犹豫了一下,就走到了他身边。
谷嘉义看了看他们, 只觉得那互相防备的姿态有点不靠谱。
田为貌似不经意地抚了抚衣袖的褶子,语气一如既往地带着轻佻的感觉:“谷大人,要一起吗?”
在先前的北蛮路上,谷嘉义官职倒是确实比他高上一点, 因此这声大人谷嘉义担当得起。但是他这话一出口,除却原本站在田为身边的几个人,都看向了谷嘉义。
谷嘉义轻笑,眉目俊朗,在一群壮汉里越发风度翩翩,他朗声道:“好啊,田大人。”
被集体观望的人变成了两个,等谷嘉义走到田为这边时,其他人都已然反应了过来。
这一伙,都是走后门的!
谷嘉义也是因为想到了这点,才毫不犹豫跨进了田为这边,只是不知道田为这是误打误撞的,还是有心而为。谷嘉义捋起袖子,却见又是几人一并走了过来,比其他人白皙几分的面上俱是无奈的苦笑。
那边小楼上的林珵瞧见这场景,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轻声道:“怕是要被倒打一耙。”
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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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0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70 章
八喜惊道:“谷大人这边好像都是京里的人,折子上一共就这十来个,竟差不多都聚在了一起!”
林珵给他解释:“特意安排的,不过孤瞧着这种混斗可是有些隐患,日后可以改改。”
五波人马分好,气氛瞬间紧张起来,空气里的热意开始蔓延,这些武力高出寻常人一截的男人们,俱都一种相逢对手的激动。心跳也像是快了起来,热血涌上心头,头脑也被热血充斥。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动了手,台上就开始了混乱的开端,没有刀光剑影,连热血翻飞也无。但是砰砰的闷响拳肉撞击声,那无声却无比激烈的气场,都从这些躯体里散发出来,那是独属于武的暴力刺激,其他业界的人,就算是面临再激昂的场景,也失之痛快!少之热血!
只听得轰隆一声,一人被踹出了木台,那踹人的也因为防范不足,被另一人得了先手,一拳扫下台。
这仿佛是淘汰的开端,其他几个木台上也逐渐有人落下,一旁的军医施施然摸着长长的白胡须,颇有些高人风范,抬手间,那些受伤重的就被抬了下去。觉得自己没事的,摆摆手,双眼不放地盯着台上。于他们而言,这不只是过招,还是一场难得的盛宴。
谷嘉义在普通人里,个子高了一大截,但是有话说得好,穷文富武,这些习武的人可都不是什么有可能饿到的小矮个。反而大多是很有天分,又有富裕的条件支持,最起码也是个高腿长,身形健硕的更是不知凡几。所以一堆人里,反倒是谷嘉义和田为这样的瘦削身材的人占了些许的便宜。
在这样的情景下,他们的灵活性便被发挥的淋漓尽致,谷嘉义更是险些被几个人盯上,他手劲可不是一般人能胜的,即使体内气劲只是摸索到了皮毛,也是极具威力的。
不知不觉间,台上就只剩下十来人,这时候,谁都没有心思去看旁的地方一眼,只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前方和侧边,提防着每一个敌人。那临时组成的队伍早被逐个击破,一伙人都下了台,眼下正盯着谷嘉义等人看着。
他们瞧见台上有两人极快地对视了一眼,随即两边人都对上了谷嘉义和田为一方。这一边的八、九人,竟还剩了五六个人,若是不被解决,两边人都有可能被击破,反倒是除去了他们,剩下的人数才是刚刚好。
谷嘉义站在较前方,一个素来神力著称的壮个子直奔他而来,更让人吃惊的,是后方一人竟猛地朝谷嘉义踹来。
壮个子瞳孔一缩,谷嘉义两下踩踏,踩着这人的拳头反身,对着田为就是猛力一踹!
“砰”地一声,响彻在木台上,所有人都不由地停顿了一瞬,看着两人对上,分开。
谷嘉义却是极快地回头对上那壮个子,许是因着踹人踹得痛快了,他出招越发激昂起来,招式也翻腾着,越发、漂亮,姿势潇洒。
田为麻了半条腿,一时竟站都站不稳,狼狈跌落在地上,但是他性子古怪,勉力爬了起来,靠单腿撑着,看着谷嘉义邪邪笑了出来,眼里是兴奋的光芒。
这时候,局面也落定了,守在木台不远的那二品将军挥了一下手,第一声锣鼓被敲响。其他木台上愈发紧张起来,但是时间已经过去很久,所有木台都是差不多的进度。
几声闷响后,锣鼓被接二连三敲响。
洪亮的声音响起:“剩下在台上的,就是今年的武进士,下午准备排行考。明日文试。”
谷嘉义拳头上骨节发红,和那壮个子相视一笑,右拳有力地击打在对方肩上,像是好久的好友,刚经历过一场畅快淋漓的痛饮,又像是刚经历过一场痛快无比的对打,满身的热汗从鬓发间落下,从敌手因为心心相惜变成了好友!
☆、第章
中午就着武馆准备的热汤, 几百人用了自己自备的饭食,没有第三轮比试机会的人也没有走,基本都选择了留下继续看比试。
谷嘉义灌了一盅参汤, 略坐了一会, 第三轮比试的锣鼓就敲响了,响亮的声音传到远处, 惊起在树上安家的鸟儿。
八喜额上滴着汗,时不时给林珵扇下扇子, 还想试着踮起脚来, 给林珵遮挡住过于炎热的光亮。
林珵背后出了一层微汗, 但是接下来的比试太过有吸引力,他怎舍得错过。
他接过八喜手里的扇子,催促他道:“你先下去吧, 让杜修齐他们备些温水,到时候给这些武进士们擦擦汗。”
八喜点了点头,看着林珵乌黑发亮的头发一阵发愁,不放心道:“我在这守着吧, 等谷大人出来了,就叫声主子你。”
林珵发笑,“你个操心鬼, 这可是车轮战一样的,没有休息的时候。一连比上五场,胜者差不多就是今年的武状元。”
八喜掏出一张洁净的棉料帕子递给林珵,嘴里还不忘问道:“车轮战, 岂不是要累死人?”
此时还在布置场地,林珵目光望向前方,越过武馆的围墙,门外熙熙攘攘、人头涌动:“也不全是,三十年前,有位状元便是一合无敌,使一三百斤重剑,无一人能抵其锋芒。”
八喜咋舌,“厉害了,谷大人说不定也会很厉害呢!三两下打败别的人,主子你也好少晒会。”
“他倒是没这么厉害。”还小呢。就林珵来看,谷嘉义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但实际年龄总是在的,心性难免有跳脱的时候,有时候呆呆的,却更是淳朴到可爱。
可爱的谷嘉义顶着经过中午酝酿的一身汗气,进了休整过后的演武场。六个木台旁边都摆了一个武器架,铮亮的寒光在极致热情的阳光下闪烁着危险光芒。
器斗只是两两对决,却比之前的混斗更是危险,因为拳肉的伤害始终有限,在台上出手更是不能挑太狠的地方,否则之后的记录上就会有黑点,影响到未来的官途。试问一个磊落的人和一个阴险的小人,这世上的人会喜欢哪一个?
何况武人这样以磊落著称的群体里,一个正直的形象还在无形中得到拥护和尊重。混斗的时候,谷嘉义也不是没有猜到田为的心思,否则便不会回身那么快,回击得那么迅猛;只是他先前猜想的,田为会在器斗上找麻烦,下狠手,而不是混斗里背后袭击。虽然算不得犯规,但不是那么好的。
对手在兵器架前转了一圈,很是客气地问谷嘉义:“你善使什么武器?要不要用一样的。”
这人先前并不和谷嘉义一个木台,各自都不清楚彼此的水平,想着若是能激得谷嘉义用不顺手的武器,能占得几分便宜。
谷嘉义眯眼抬头一眼,老远处的正前方,林珵还站着烈日下,手里慢慢摇着折扇,不急不慌的模样。像心头窜了一丛火,谷嘉义勾起嘴角:“好啊,你要用什么?”
那人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取出一杆□□,对着谷嘉义赞道:“好底气!”
谷嘉义从容取出一杆枪,红缨挂在尖刃上,倒映出一片红色的反影,像是血红的颜色。
其他木台兵器已经开始碰撞起来。这是第三轮的第一场,所有人都因为中午的暂时休息和食物的补充而精神满满,气力像是达到了顶峰,刹那场上就紧张起来。这些人解决紧张的方式就是出击,手里的兵器以迅猛的姿势破空而出。
谷嘉义对面的□□也是这般而来,谷嘉义用枪身一挡,冲着持枪人一笑,刷地到了那人面前,手掐上他的脖子。
一招,赢了。
这回赢得倒还真是运气,一来对手实力不够,二来这人因为武器的原因太多兴奋,导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然怕是照样要耗费一番力气。
下一个对手还未决出,谷嘉义得到了暂时休息的机会,侯在一边,根据排号看着第五个木台。那里胜出的一个,会是他下一个对手。
六十人留下了三十人,而后三十里取十五个,再于十五人中取八人,再从八人到最后一场。一连算下来,竟是有五场之多。
第二场谷嘉义的对手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可见性子的沉稳,一柄硬剑,使得犀利无比,谷嘉义缠斗了好一番,才拿下这一场。
这时候很多人都处于有些疲惫的状态了,但是也有个别还精神奕奕。先前混斗时谷嘉义遇上的那个壮个子便是一脸轻松样,因为他两个对手都算不得太强。
十五取八,一人轮空,可惜不是谷嘉义。他对上壮个子,看对方兴奋地拎上一把大刀,苦笑着在兵器架旁转了一圈,最后取了一根铁棍,拿在手里掂了掂,才慢慢走上木台。
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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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1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71 章
那壮汉看了一眼铁棍,握紧了手里的大刀,欣喜道:“你力气也很大!”
谷嘉义苦笑一声,心内道:兄台啊,你怕是要失望了!
换一个场合,谷嘉义绝对会满足这为仁兄的愿望,别说是痛痛快快硬拼一场了,就是三天三夜也使得,可这是武试,不是玩乐。也不存在什么卑鄙不卑鄙的事,凡事有轻有重,谷嘉义只是因为内里心性的成熟,把这些的重要性都能掂量清楚而已。若为一时的玩闹心思,使得一切落空,才是长久的遗憾。
“来了!”谷嘉义喝道,挥棍而上!
两人你来我往了几十招,那壮汉以力破力,很是凶猛,谷嘉义臂膀被划开一道口子,眼神却愈发冷静!
是时候了,铁棍咻地朝着破绽处而去,眼看就要打中壮汉的头部,那汉子手一横,险险挡住铁棍去势,谷嘉义扭转手腕,大刀也被侧向一边。
铁棍从手间滑落,谷嘉义以手作钳,刷地抽走了这汉子手里的大刀。
空着一只手接住下落的铁棍,对上壮汉的眉间。赢得这般潇洒,谷嘉义也忍不住扬眉一笑,恣意飞扬。
壮汉摇摇头,看着几乎被大刀刮去了表面一层铁屑的铁棍,连连道:“我输了,我怕输了。”而后看笑得灿烂的谷嘉义一眼,“可记得请我吃饭啊,下回再切磋!”
因为这壮汉的天生大力,和谷嘉义倒是水平还算相当,若是多打几场,结果还真不好说。
谷嘉义拍拍他的肩,“若是有志向,就去从军吧!”
壮汉冲他咧嘴一笑,两人搭着肩,倒是和谐一片地下台了。
试试卷,谷嘉义皱眉板脸的样子又跃然纸上。
和那些文举人做一样的题,有点儿心疼那些武进士们。
☆、第章
第二天, 六十个人里大半愁眉苦脸、眼圈青黑,排着队进了武馆。穿着青色官服的清瘦文官面上淡然,心内却对这些熬夜看书的人不看好, 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将考卷分发下去。
谷嘉义坐在第一行第一列的第一个桌案位置,正前方是空荡荡的一片, 透过窗缝的光打在空气里的尘埃上,行迹难定, 却折射出七彩的光来, 一时间, 令人惶然不觉外物。
只稍许愣神了一会,谷嘉义就打开了考卷。黄色的纸张,三处段落置于其上, 这是只有三道题要做了。
武进士们的文试不同文人的秋试,他们的最后这一场,往往是为了查阅他们的简单的书写能力。当然,若是能测出一两个将才来, 那就是意外之喜了。虽则考卷的题量和秋试最后一场一样,但在众人认知里难度却是天差地别的。
是以明绅初提出来用一样的考卷,几大学士都觉得他像是疯了, 才做得出这般离谱的决定。林珵尤记得林元武不解的脸色,和不自觉看过来的眼神,以为他是当年江卿,会将旁人心机都剖开给他解释吗?
林珵自然知道明绅提出这建议, 为的是激发文武官员之间的隔阂。文武两厢比较,纵使林珵武艺不精,也不会轻视武力存在的重要性,不然若是别国打来了,和别人讲道理吗?文人或可一言灭一国,但借助的也不过是人力,在人心算计里,借一方力灭了另一方而已。
但是激发了那埋藏在表面之下的隔阂,于左相又有什么益处呢?他在文人中地位超然,武人里却只是一般般,远不如谷业多番推进工部器械改进来的名声远扬。
不过此时此刻,谷嘉义万万想不到考卷上的题和那些文人是一样的。他在稿纸上写几个字,又停了下来,捏着笔杆发愁。
他对自己的要求从来不是把文章做的花团锦簇,而是立题新颖,行文规矩。没有足够的底蕴和积淀,勉强凑一篇花样文章,只会是一个笑话;他笔风大开大合,收敛之下,锐意里带着沉稳,破题若是能从旧道里走出一条新路,文章只会是眼前一亮的存在。
但眼下这几道题,明显太难了点,是从四书里截出来的长短句,偏偏看着还挺像样,但题意难分明。谷嘉义沉思半响,稿纸上乌黑一片才开始誊写。
纵观其他人,看得两眼发懵的也大有人在,但是写了总比没写强。一时间,不管是会的还是不会的,都掏空了脑子里的东西,恨不得当场给自己灌上两口墨,让自己写的文章更出彩几分。
静谧的室内,青衣考官看见这画面点了点头,听着笔上毫墨摩挲纸张的声音也觉得悦耳无比。
正午时分,热气弥漫在室外,坐在边角处的谷嘉义松了松衣领,全神贯注在行笔间。周边有咕噜咕噜的声音,却是无人动作。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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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2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72 章
武进士的文试是正午就可以交卷的,昔年这个时候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但是现下无一人先行,饿着肚子又没带干粮的就只好忍着饥饿,狠狠下笔,泄愤似的挥洒着墨迹。
又过了一个时辰,一人捧着吹干的纸张起身,于是接二连三地有人脸色释然地离开。
谷嘉义稿纸上写了一遍,再誊写过来,费的时间不短,等到半下午才出了武馆。这时候,外面都没几个人了,独昨日的青色车帘的油桐车还在武馆门口不远处。
武馆处常年没有外人问询,擎天似的大树张扬着枝叶,在地上盖出一片阴影来,马车就停下树下,满是青绿的颜色,瞧着就让人在这热热日头下心生凉意和舒爽来。
“上来,我们回家。”
树影光隙里,谷业冲谷嘉义招手。许是光影太斑驳,绿意太盎然,谷嘉义很多年后都记得这一幕。
九月十三日,九天秋试过去,干干净净进去的举人老爷们都带着一身邋遢出了考场。各个回家的回家,回客栈的回客栈,沐浴过后,睡他个昏天黑地。
待到九月十四,才是震惊时。
方巾缠头的书生看着市面上的文试之题皱眉,这刹那,他只觉得是自己记错了题目。问他身边的好友,颤声不可置信问道:“我们最后一场做的,是不是这三道题?”
旁边的人伸头一看,“是这个啊,今年出现得这么早,最后这个你如何破的题?”
书生怔然答道:“这是今年武进士的考题。”
“你看错了吧?”
册,“你自己看,这是三日前出来的。”
这场景不止出现在书生这儿。三年一届文武同比,后出来的人不免要看看前面人的考卷,纵是难度不可比,也是一大慰藉。但这回,可是惊掉了不少人的眼球。
无数书生关注的秋试,这一年的出题人竟玩了这么胆大的一出。
震惊之余,无数书生又同情起这一年的武进士们来了,能武就罢了,还要和他们做一样变态的题;到时候被拿到一处去比较,不是面子要丢尽吗?
如果说这事在举人书生堆里,还只是小小的暗流,那在文武官员里,就像是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无数秦派官员如潮水般涌上了太师府,又因为秦太师的闭门谢客而心惶惶地打道回府。只是不知何时私底下传出了左相出题的消息,使得很多人又往明绅的左相府去拜访。
明绅可算是文人里最敢嚣张的了,他面色因为休息不好而变得青白,眼下也是浓重的黑影。对着一众闹哄哄的文官们,眼里直直泛着冷光。
他薄唇轻挑,语气轻缓道:“诸位大人的名字我都记住了,回头就告诉圣上你们对他点的题很有意见。”
这话出口,很多人都傻愣愣地看向上座的明绅:不是你的管家放我们进来的?
有胆大的人问出口:“大人让我们进来,不是要说明新科考题一事?听闻大人是出题人?”
明绅脸上扯出一个笑来,笑得那人背后发凉,才施施然开口:“若不是你们堵着本相府邸门口了,本相管你们作何!明远,送客!”
闹哄哄的地方瞬间变得清净,明远赶了人回来,对着明绅小声道:“老爷,今日下午暖气正足,不若再睡会。”
明绅神情恍然,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问他:“田为被人踹下台了?”
明远点点头,觑一眼明绅脸色,道:“是右相家的公子。”
明绅嗤笑一声,倒是比之前冷笑有温度得多,“不是秀才都考不上,原来是像唐家人善武,可别被谷业教笨了。”
半响后,明远都下去了,明绅才出声道:“若是阿然在,我们的孩子也快有那般大了。”
夕阳下去,朝阳爬上来,又是一天。正阳宫前的石阶下,许多官员细细碎碎小声讨论着。文武官站的地方很分明。谷业打量了一下大舅子乌黑的脸色,摸一把美髯须,随着响起的脚步声往殿内去。
明绅像是被点燃了炮仗,林元武的话一说完,他就站了出来。
“臣有本要奏!”
林元武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道:“明爱卿说吧。”
明绅便立身一番长辞,将昨日跑到他府上堵着门口的一个个点了出来,从扰乱民生到文人集聚,最后说到不敬君上。洋洋洒洒,千字有余。
他语调清冷,和洪亮挂不上边,微微嘶哑的声音却叫人无比信服,就连当日上门的官员都在他说话间有种怀疑自己的冲动。
林元武只是点了点头,左相每年这时节就无端暴躁,其他知晓陈年往事的人,也默默低着头,不去掺和。
谷业隔着殿中站着的明绅,看秦太师一眼,心里纳闷。那些被指责的官员多是秦太师一脉,说明背后有着秦太师或明或暗的指点,而这时候的明绅,帝王总是多几分忍耐,两方计较,必然落了下风。
他正奇怪着,就有没心眼地小官员从大殿的最后面,走了出来。
前方浑凝的气场几乎让他腿软,但是这文官只是无声地滑动了一些喉结,对着林元武抱怨起明绅的为人为官来。
有多少文人敬着明六元,就有多少人妒着左相明绅。
明绅冷眼瞧着,却听得有小太监在殿外大声道:“圣上!北蛮的和书到了!”
历时四五个月,北蛮的使臣已经带着人马和贡品到了夏山城的位置。和信早送到了林元武面前,但和书的意义不同于那些随便反悔的话语,是无比正式,可宣告天下的国书。
林元武站起身,保养得当的身材还依旧健硕,隐隐透着当初的霸气,挥动明黄衣袖道:“呈上来!”
☆、第章
经由管事太监的手, 那和书被送到林元武手里。
他展开一看,随后大笑拍桌,目光在殿内一扫, 一种久违的振奋和热血涌上心头和胸腔。上一次这般激动是什么时候呢?是他解决那些重重的困难, 登上帝位吗?是他平定乱王,大楚和顺吗?
记忆太遥远, 林元武一时也记不清楚了,他的目光最后转到林珵身上, 比以往都温柔几分。不同于江卿的强侵略性, 林珵作为他的亲子, 更能得到几分包容心思,何况林珵生性温和几分。但是每次瞧着林珵的聪慧,他就会立马想起江卿的才智来, 还有当时被压制的自己,狼狈又无力,表面风光却无一刻快活。
他想起这份和书,也是林珵的功劳, 随后欣喜就略微淡了几分,目光定定的,像是在凝神等着旁人祝贺。
林斌和林珵面对面站着, 一人身侧是秦太师,一人身侧则是谷业。林元武侧向林珵的时候,足够林斌看清他所有神色,还有那细微之间的变化。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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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3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73 章
从欣喜到淡然, 林斌知道这时的林元武还是宠爱他这个长子的,他的心还是偏着他的。林斌上前,声音里带着欢喜,朗声恭贺道:“恭喜父皇,此等盛事,不若遣人去迎接北蛮使臣一番?”语罢,林斌还仿若崇拜般看着林珵。
林元武看着他脸上神色,睨林珵一眼,见他神色清淡,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一怒之下就想同意。
明绅冷眼看着,只觉得林元武越发不成气,一年年地蠢笨起来。他收回视线,挑眉不屑道:“战败之国,哪里用得上储君去接待?臣看大皇子即可。”
朝上等人对于北蛮之事,也了解得很清楚,十之八/九都在心内点头同意。林元武思量了一瞬,想着迎接一事也极有脸面,还可锻炼林斌一二,便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迎接一事,就大皇子和右相去办吧,礼部可听其差遣。至于先前之事,不过是一份一样的考卷,有何值得吵闹?”
“臣有本要奏。”一青色官服的人颤巍巍地站出来,手里举着的玉笏像是要掉下来一般。
林元武不记得这人,但他打算揭过的事,又被人出来接着难免生气。故而不满道:“说。”
“江南极南之地,武官勾结山民,弑我文臣数十人,仅为文武之愤。臣窃以为,因此事可重秋试考卷,以正我文人于家于国之地位矣。”
他身侧一人踉跄跪倒在地,嘶吼道:“圣上,若是武人能兼习文学,天下要这许多学子何用?先帝时也没有这样一样的考卷,我等觉得这是不敬圣夫子!欺我天下文人啊!”
以唐伟和护城将军为首的武官站在一侧,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冷哼一声。
那迂腐文人一副受了大辱的模样,颤抖着手指点向他们,“在朝堂之上就敢如何,视我等为何物?”
明绅甩甩袖子,像是不愿管事站了回去。林元武也知道事态严重,逮着谷业问道:“谷爱卿如何看此事?”
谷业半低着头道:“臣认为先谴人查明江南极南之地山民的事,其他便可定夺。秋试已然结束,武进士的考卷,诸多学士也已经批改完,没必要再起波澜。我观街面上学子们,并不觉得此事不妥,反倒是挺期待的。”
林元武自己也和那些书生差不多的好奇心思,不然也没有必要弄这么一出,他微微笑了下,“其他爱卿有什么高见?”
跪着的那文人比之前上奏的胆子要大上许多,他愤然道:“谷大人一直是我等的敬仰,如今竟也不顾我等死活,听闻谷大人爱子也参与此次武试,莫不是提前知道了考题,好出彩一番,洗洗之前三次落榜的羞耻!”
谷业性情温和,但谷嘉义可谓是他逆鳞之一了,他嗤笑一声,“本相还给我傻儿子写了文章给他背呢!他文章写的不好是不是还要说半相江郎才尽了!武试三轮是不是本大人自己上了,无人敢说!”
这话就差明着骂你个蠢货了,林珵简直能在他眼里看出嫌弃的冷意来。想到谷嘉义还被禁足着,还有这一早上的混乱,他索性上前一步道:“先前听得太师说武进士的考卷批改完了,等秋试改完,将好的一并摆上桌案,诸位大人好好品鉴,想必也能看出一二来。”
秦太师黑了脸,考卷被批改完这种事他怎么会和林珵说。
三个肱骨大臣,两个丞相发了火,一个太师还差点被拉进水,林元武赶忙开口道:“此事就依右相所言,调遣几位将军去查看江南极南的山民区,尽快解决此事。今年的文武状元游街,也可让北蛮见识一二!”
他极快地看了看谷业和明绅,到底繁忙的政事还要这两人忙碌操心,又道:“左相大人喜静,你们无事莫要去叨扰。至于右相爱子,朕见过的,是个好孩子。”
皇帝都夸了好孩子,谁还敢置喙!那位抖着玉笏的大人扶起自己的同伴,两人瑟缩地身影看来有几分可怜,可是无几人关怀,所有人都看着从最前方而来的明绅和谷业。
出了大殿,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却仍是阵阵寒意侵袭。
“明兄这题出得好,惊起一江水啊!”
“不及谷兄爱儿题做得好!惹得一身浑水。”
两人挥袖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一堆在后面偷听的。
唐伟一众武官倒是难得和睦,白眼都无一个,只淡然地走过,倒是比以风度著称的文人们,更多了几分气度。
京都的一座精巧酒楼的三层,林珵从后门进去,沿着窄小的楼梯上了二层的一间房。
他推门而入,江千刷地起身,只是眼睛还盯着脸色通红、满身酒气的江万。林珵按着他的肩,让他坐下,看着闷闷喝酒的江万,心内也是难言。
陪坐的谷嘉义也不知道说什么,江万这人是真汉子,虽然只接触了几日,但也是合眼缘的。对于江万和北元绯那点事,他也是知道一二 ,情字最是伤人,这倒是圣言,圣夫子不曾欺人。想到这里,谷嘉义也不自觉灌了自己几杯酒,身上泛着淡淡的酒香。
林珵到的时候,酒坛子都空了两个,他伸手拿过谷嘉义面前的碗,挪到一边去。对着江万道:“你可向她说过心意,这般苦闷又能如何?”
江万笑了笑,那模样看来实在勉强,又摇摇头道:“有何好说,北蛮是我带人打的,大楚边民得幸也。”
林珵一向算能言善辩了,但是眼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家国天下隔在中间,很多事都太轻;但搁在心里,那些事又太重。
谷嘉义想扒过酒碗,被林珵瞪了一眼。
江千摸着胸口处布袋,像是自己的鸟儿还在的温度。
室内醇厚的酒香醉人,使得一室之内全是这香气,无端生出几分憋闷来。谷嘉义拉着林珵的手,朝外走去。
这家酒楼是林珵的私产,后方是完全隐私安全的,倒是不会有人看到。
九月的菊花盛开在灿灿的金光下,一团团一簇簇,散发着淡淡香气。鹅卵石的石子路有些搁脚,林珵紧了紧谷嘉义的手,前面的人回转头来,失落的神色挂在脸上。
林珵伸手捏捏他的脸,柔声问他:“怎么了?”
谷嘉义看着他一汪桃花的眼,艰难地开口:“若是我们没在一起,殿下今年该娶亲了;若是我们没在一起,也许江万和北元绯都不会遇到;若是我们没在一起……”
林珵气不打一处来,用力一捏,眼里泛着冷光,“你这是后悔了?”
谷嘉义摇摇头,箍紧他,“我怕误了殿下。”
他曾经经历过很多很多林珵不知道的事,到如今他也担心了很多很多事和后果,做过无数假设,但最后一步步走过来。他知道,做为一个臣子的愧疚一直在心底深处,从不曾真正消失。
☆、第章
江万对着北元绯心动却不敢往前迈步, 是知道最后能得到的答案是拒绝,也知道拒绝是北元绯最好的答案。他不欲那个鲜衣怒马、扬鞭恣意的女子陷入心里的为难,所以选择离她远些。
谷嘉义曾深埋心底的, 除了怂和害怕之外, 也夹杂过同样相似的心绪。直到他越来越放不下,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只是靠近一点, 再靠近一点,最后走上不归路。仿佛置身于悬崖顶端, 也把林珵放在了悬崖之巅, 让他受着风霜雨露, 直面那些本不必也不该面对的难题。
可林珵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温柔地像个最贴心的兄长,注意着他的点点滴滴, 关心着他的情绪,像是最贴心的伴侣暖在心窝里。
谷嘉义低头凝视林珵的眼,心里翻腾的爱意像是奔涌的江流,下一瞬就要倾泄而出, 将林珵淹没在那里面。
“阿珵。”我会把能给的都给你……
林珵以为他是被江万和北元绯的事惹得难过了,想伸手安抚,但是他的双手都被谷嘉义箍住, 伸手拍拍他后背,“官哥儿,松手!”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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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4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74 章
乳名向来都是最亲密的叫法,林珵这般叫着, 谷嘉义就觉得一阵羞意涌上心头。他严肃地板了脸:“不要叫乳名。”
林珵笑笑,“这不是很好听又顺口,在家里,谷大人和你阿娘可是这般叫的?”
“他们都改口很少叫了,若是年纪一大把,还被人叫小孩一般叫,不是很没面子。”谷嘉义道。
“那我是赶上时候了,以后这样叫你不是要生气了。趁着你还小,多叫几年。”
谷嘉义挺着挺高的个子,想不到林珵总觉得他小的原因,也不大好意思问,掩着那点想着因着年纪能得几分疼惜的心思,任由他拉着往楼上去。
桌上上了些菜,江万喝酒之余时不时嚼个花生米,江千脸色也好上不少,坐在那里扒饭。
他吃饭很快,像是不要嚼一般一口接一口,扒完两碗也不过半刻钟功夫,而后像是不放心地看了看江万,对着林珵道:“主子,我去处理江南的信件。”
江万在留在北蛮的时候,就主动退出了江家的暗探。他还是江家人,但身上那些担子都转给了江千,因此自打回了京都,江千也忙了起来。
****
九月二十,天微阴,有冷风,但是个大楚举国欢乐的日子。
可能和北蛮十年不战,对很多人的生活并不会产生影响,但是那份荣耀和欣喜,还是蔓延在了每一个人心里。那是由血脉和土地衍生的感觉,知道消息的人里就算是街上的菜农,也愿意少收两个铜板来庆祝庆祝,他们诚朴地知道目前的安定是那些人在维护。
而京都的城门大开,两边穿着铠甲的兵卒伫立,他们神情肃穆,铠甲闪着银光,手里很稳,但是细察之下,能看到微微颤动的弧度。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去过定北,和北蛮作过战,又带着遗憾被调离。
风似乎越来越小,太阳也没有出来,黑压压的城门外远处,马蹄声渐起。
马蹄声越来越响,像是轰隆隆的雷声,铺天盖地而来。当头两骑并行,一人黑衣,一人红衣,远远停在城门百米外。
林斌带着一众人马出城迎接,笑容款款,引着北元晨和北元绯入城。
百姓们视线都焦灼在红衣的北元绯身上,轻纱遮了半张脸,露出白皙的面庞和浅色的眼,乌黑的发被风扬起,黑红白交错,美得妖异。
唐开从沿街的二楼挤出头来,对他旁边的少年道:“北蛮来使是个少年和女子?和亲吗?”
谷嘉义站在一群少年身后,看北元绯腰间不忘的长鞭,想告诉唐开不会,却没开口。
这一行的热闹随着大皇子林斌带着人进入驿馆而消失,唐开等人却还在兴奋地讨论国家大事。
谷嘉义身侧的人问他:“听得谷兄有幸去过定北,不知道定北有什么趣事?”
被好奇的眼光围绕,谷嘉义想了想道:“小娃娃喜欢打架,姑娘们性子爽快,你们这么大的少年喜欢满草原地赛马,牛羊很鲜美,桃花开得有点晚。家家都有狼皮褥子,户户都有兵器刀剑。好像也没有特别有趣的事?”
问话的少年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仿佛是这话题太不合时宜,他摇了摇头,道:“京都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
掰开了揉碎了,趣事是因为人有趣才有趣,但是很多有趣事,都不能说是趣事。
西街的寡妇嫁了人,东街的小姐新婚十里红街,南街的楼里出了花魁,北街里赌馆被人砸了场子,都是些俗事。
今天这个小国打了胜仗,殊不知死了多少人,城池毁了几座;明日哪个人揭竿而起,一朝登第,其实可能就想做个小老百姓,媳妇孩子热炕头,吃饱穿暖。
唐开笑着打岔,“秋狩快到了,你们说圣上会不会让北蛮那几位一起去,到时候我们也去凑个热闹。”说到这,他大眼笑眯了看谷嘉义,“听说表弟文章做的很好,前些日子圣上都夸了,看来是要拿状元了!”
这些年里,十七遮不住轻蔑之态,只是为着那点子名声,他还是道:“我去安排驿馆里的官员,让他们早点安置好远来的客人,王爷和公主休息吧。”
等林斌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北元晨“呸”地朝地上吐唾沫,他长得好看,就是粗鲁的动作也给人率真的感觉。
北元绯难得有几分做姐姐的感触,戳戳他气鼓鼓的脸。
“和那种人生什么气,你还是等着找林珵求求情,让他多给点好处。”
北元晨道:“林珵也还是太子,上面还有他爹,管不了事。听说刚刚那个小白脸还更得他爹喜欢,一看就不是什么能干的,肯定昏庸又无能!”
他气得坐下,看着不争气地北元绯道:“我说你跑过来做什么,在王庭里种种花骑骑马,找个男人嫁了多好。”
北元绯摘下面纱,红唇嫣然一笑:“嫁人啊!瞧外面街上,多热闹。”
北元晨怔怔看她,到底没再说街面上的热闹是在看我们的热闹。
☆、第章
武试结束后, 谷嘉义就没有再被禁足了,好像拿了功名,就是个大人了, 能够为自己的行事负责。其实这样的标准未必都对, 但是对于唐悠来说,谷嘉义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将来有安身立家的本事,也有两边的亲人在侧, 不会被人欺负。眼看着, 就只差成家娶妻生子了。
北蛮使臣穿过京都城门那样轰动一时的场面, 唐悠自然也和其他好友去观看了一番。回了右相府,她对着谷嘉义感慨道:“今天那个姑娘真好看!骑着马在外走着,落落大方。”
“还行吧, 她哥哥更好看。”北元齐的一双绿色瞳仁,确实是衬的他容貌比北元绯更出色几分。
唐悠瞪眼,“你还见过别人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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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5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75 章
“见过。”说漏了嘴,谷嘉义也不做掩饰, 坦白道:“北蛮的和书是因为我们打进了北蛮王庭,杀了北蛮王才来的。大表哥可是带兵的将军,还有那些同去的将士们, 我也去了的。”
这些事倒还真是稀奇,唐悠愣了下,看着谷嘉义道:“跑到别人老窝去,那得多危险, 幸好你们都没出事。我就说北蛮突然来和书很奇怪,还有那个漂亮公主,怕是来和亲的。”说着,她眼神奇怪又探究地看着谷嘉义:“官哥儿,你不会看上那个北蛮的男人了吗?阿娘还是觉得我们大楚人好……”
谷嘉义一口茶水喷出来,“阿娘,没有的事。那个公主的哥哥现在是新的北蛮王,我哪有那本事,把人勾搭过来。”
唐悠瞥谷嘉义一眼,“没出息,北蛮王怎么了?你哪里差了,相貌堂堂,性子也好。还能文能武。不过我可不想要个北蛮的男媳妇。”
因着先前禁足的事,谷嘉义倒是多了不少在家的功夫,一日日水磨功夫下来,唐悠对自己多个男媳妇的接受程度显然已经很高。私下里,还想着哪家的儿郎要是也喜欢男人,就讨来做媳妇。不过,也只拘于想想,谷业的虎须,唐悠可不敢去摸。
谷嘉义打一开始放那话本,就猜测到了唐悠的一路转变到最后的接受。都说最了解儿子的会是母亲,但是一个做儿子的对父母心思其实也敏感得不得了。唐悠性子里的烂漫,有太多缺憾,她不讲理,她不懂很多大道理,她还护短。她有着太多缺憾了,但是她浓浓爱意不可否决,一心是只想谷嘉义快活的。
唐悠小模样不满,谷嘉义偏喜欢逗弄她:“要是人家不愿意,非要娶你儿子呢?”
唐悠笑着看他,直白道:“就你这五大三粗的模样?”
谷嘉义脸上黑红黑红的,提醒她道:“相貌堂堂,性子也好,能文能武?”
门口嬷嬷咳嗽一声,而后谷业进来就看见媳妇和儿子大眼瞪小眼,问二人:“这是怎么了?嘉义你脸那么红?”
唐悠拉过他袖子,告状道:“官哥儿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呢?刚刚在夸自己相貌堂堂。”
谷业看了看谷嘉义的脸,看他面上还有丝丝的红意,就知道这是唐悠欺负他了,安抚道:“也算的俊朗不凡,晚上宴席阿爹带你去见见人。”
见人这事,还真挺迫切。做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京都人,走出去竟然认不得几个官,就连谷业好友家的小辈,谷嘉义也认不得几个。武试过后,就是谷嘉义入朝为官的开始,人脉什么必须得开始着手考虑。
***
夜风吹动树木的枝叶,谷嘉义跟在谷业身后,沿着弯曲的明亮灯火而去。到有人声处,便看到一条银色河带映衬河边灯火,隔开了两岸男女。
隔岸边上,还有绵延半里的红纱,使得这边的人能听得见女子嬉笑说话声,却只看得见朦胧的影子。
场面何等侈靡,谷业在黑暗里皱了皱眉,才温和笑着走出了树丛的阴影处。
谷嘉义则是粗粗一打量,就开始揣测着晚宴耗费了多少银两,明明江南的山民都暴动了,却只是谴了个不得用的四品将军去查看。
那日朝堂上的江南极南山民区,被说成武将屠杀文臣,谷嘉义却是因着上辈子的记忆知道那不过是妄加的理由,只是武将里有一人被俘虏了去而已。
谷业停在明绅面前,对着谷嘉义招呼,“来,嘉义,见过你明叔。往后要是有什么为难事,尽可找左相大人帮忙啊。”
谷嘉义面上和心里俱是一笑,原来还以为自己阿爹风轻云淡,也还是心里有疙瘩啊。
他对着明绅客气地笑:“明叔好。”
明绅和谷业对视一眼,扯过腰间的玉饰塞到谷嘉义手里,“好侄儿拿好,有些事你爹确实不行,找我也可帮忙一二。”
谷业脸上依旧笑得文雅,甚至还能瞧出几分开心的意味来。
“这可不是一般的玉,快谢谢你明叔。”
谷嘉义在后面捅捅谷业的腰,让他收敛一点。
这时,前方原本暗着的灯笼被点亮,明黄服饰的林元武在小太监的通报声里坐到了上座。
他身后是年轻一辈的林珵和林斌,还有北蛮而来的北元晨。
谷业带着谷嘉义往前面安排好的地方去,明绅落后一步才坐到谷业对面,神情冷凝,看起来不知为何又被谁惹到。
身为皇室,总是比臣子更受优待些,林珵和林斌坐在下座的第一列,第二列则是北元晨和秦太师。
明绅不经意地打量北元晨的眉眼,手心里瓷白酒杯轻轻旋转。
“小王爷的兄长待你如何?”
北元晨记住了明绅的画像,却奇怪明绅的问话,一头雾水地答道:“我哥哥待我极好。”
北蛮王室服饰色彩艳丽,倒是让北元晨少了两分英气,侧脸落在明绅眼里,似故人梦影。
酒肉飘香,舞女在中间随着乐声起舞,不用如何调节气氛,林元武一个动作,诸位大臣就自相得宜,极为熟练的样子。
谷嘉义还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晚宴,有一口没一口吃着菜肴,等着今晚的重头戏。
不多时,红纱那头有女声清丽,逶迤成歌。抬头看去,有佳人俏立,背影清隽。
这边的官员们俱都失神了一瞬,才好奇起对面的女子是谁?
林元武看着北元晨笑道:“公主真是好歌喉!”
北元晨对着上座举杯,一饮而尽。
谷嘉义抬头去看林珵的身后,侍卫服的江万低着头,神色不明,仿佛神魄都不在了。
酒过三巡,林元武上了重头戏。圣旨接二连三地上。从迎接使臣的林斌,到领兵出行的唐济、谷嘉义和定北军。而后是立妃的旨意和一大堆给北元晨的赏赐。
谷嘉义代替唐济等人一并上前领了圣旨,躬身等着对林珵的赏赐。
三千两黄金,无数珍宝和药材,还有天下寻医的旨意。
林珵面色淡淡,极不在意的模样。他何须解释,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北蛮是他拿下的,正史上、野史上,都不会埋没事实。林元武不过自欺欺人而已!
醉醺醺的官员们被宫里的小太监或自家仆人扶上马车。秦太师面色微醺,秦伟却是滴酒未沾,面色沉静。秦太师半靠在秦伟的肩上,满意地看着他。
“这般沉得住气才好!”
***
葳蕤宫里,秦贵妃面色微红躺在贵妃榻上,额间秀发微湿,林斌守在塌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林元武松了一口气,上前捏住一只白嫩的手,嘴里道:“斌儿做得对,你不舒服瞒着朕作甚?”
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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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6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76 章
他语气虽带着淡淡的责怪之意,但是关心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秦贵妃勉力笑了笑,林元武立马把人挪到怀里。对着林斌挥手道:“斌儿先下去吧,今晚可歇在偏殿。”
林斌走了,秦贵妃也不说话,只是难受地在林元武胸口蹭了蹭。
林元武捏捏她小巧的鼻尖,“朕不过过去看看,晚上又不是不回来了。”
秦贵妃脸上红了红,心里却不信,若是回得来,她哥哥和儿子怎么还会让她使小性子。不过她心内也是在乎林元武的,知道林元武该怎么哄。声音轻颤道:“我害怕。”
林元武笑着将她搂紧。比起那些仿佛无所不能的女子,很多男人更喜欢那些柔弱的女子,林元武则更甚。仿佛他失去的那些自信和霸气都要怪上江卿,而他怀里孱弱,失去他宠爱便仿若失去一切的女子,才能给他最大的成就感。
新的宫殿里,女主人一人睡到天明。从北蛮带过来的侍女小声问北元绯:“公主,该去给皇后请安了。”
北元绯腰间依旧是红褐色的细小马鞭,她扶扶头上金叉,“走吧。”
江卿看着早早跑来的林珵,应允了他和北元绯交好的事。问他:“你收了到自己宫里不是更稳妥,我看昨日的高个儿也不是小心眼的。”
高个儿是江卿和谷嘉义的称呼,昨夜隔着红纱,也只瞧出个身形。
林珵脑里一晃而过谷嘉义的样子,跟江卿解释道:“我收了人,江万心里更难受。倒是嘉义,长得高,力气也大,儿有点发愁。”
☆、第章
一夜之间, 晚宴里的消息如同春风般吹遍了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在讨论着帝王新晋妃子的绝世容颜,仿佛自己见过一般。与之同时, 京都里的红色料子卖得像疯了一样, 让不少布店掌柜高兴的不行。
而定北军大胜北蛮一事也被提及,唐济成了定国公府的荣光, 定北军再度披上神圣的光辉。唯一让人置喙的反倒是先前没露过面,又被众人认为拖累了谷业名声的由文转武的谷嘉义。几乎所有人都在嗤笑一个习武不过几月的人?能厉害到哪去?
这个九月注定是热闹的, 没过两天就是出榜的日子。
响亮的锣鼓从街头到巷尾, 家家户户大门敞开, 各个客栈更是人心激昂,掌柜地备足了鞭炮和封银,巴不得多出几个进士, 来年好招揽更多的肥客。
武试的榜出在前面,谷嘉义的名字赫然在第一位,震惊了一众旁观人。
他们的震惊理由有理有据。一者、谷嘉义不过是习武几月,旁人苦习多年武艺, 怎么能拿得了第一;二来、谷嘉义春试已然落榜三次,一看就不是顶顶的聪明人,得了谷业指点还如此水平, 可堪蠢笨;这三嘛、文官之辞言犹在耳,纵是众人不信谷业会做出违背信义的事,但未必能敌得过爱子之心!
一个平常很厉害的人,纵是干出了再令人讶异的事, 习惯他出众的旁人都会觉得习以为常;而平凡的人,好似你出彩几分,就不正常了。这说辞偏激,但人们看待事物时,总有这表面看来是顺势而为的毛病。
唯亲眼见过真相的人,才知晓那些不可置信之事,都真切得不得了。
黄昏街头,老酒馆里。诸多汉子光着膀子,不知深秋之寒,厚实木桌上酒味刺鼻。
其中一个黑脸壮汉看起来比较年轻脸嫩,他脸色泛红,看着像是喝多了,若谷嘉义在场,定会认出这是那个力气很大的朴实汉子。
他是一个镖局里的弟子,参加武试也不过是因缘际会,这番侥幸拿了名次,被局里的兄弟们围着恭贺。他力气大,兵器又使得不错,只文章什么,识的字的水平,以为自己会被淘汰,谁知道狗爬的字也挂了尾名,没被筛了出去。
酒馆老板被呼和着又叫上了两坛酒,十斤肉,笑呵呵的老板仿佛看到了银子入袋,提着酒坛上来,还不忘讨喜道:“可是哪位壮士今年中了武进士?小店店小利薄,送几个下酒小菜!”
小黑脸红了红脸,旁边的人指着他告诉店家,是这个小子。
店家想起最近的热闹事,好奇问道:“听说今年武状元很厉害,不知是真是假?”
不说这还好,小黑脸可是不懂为何谷嘉义老被针对,他本身早年间也是不出彩的人,只靠着蛮力和近年兵器的天分被师傅挖掘才过得好些。当下酒气涌上心头,又见识过谷嘉义的几场比试,拍着桌子大声说道:“你这店家问的不对!很厉害还有假的吗!不说混斗上状元郎还被偷袭,回头一踢,直接将人踹下了台子;就是器斗的五场比试,哪个是好对付的,我这等力气!”
他大力拍一下旁边的桌子,三指厚的敦实桌板四分五裂,吓呆了几个路人,满店里的人都看向了他。
“也不过撑到了第三场!和状元郎打了一场!”
“那场我使的大刀,威风镖局的刀三郎,我手里的刀可不好挡。”酒隔声起,却无人说话。酒馆里多是行脚路人,也多是好奇性子,对下文也期待不已。
“你们肯定猜不到那姓谷的选的什么兵器?”小黑脸兴奋大笑,喝上一碗酒。
“他竟然选了铁棍。那铁棍除却两头有点威力,比起刀来,可不占便宜。我初时砍得过瘾,铁棍也被我削下一层屑来。当时只觉得这人厉害,能抗下我那么多刀,谁知道这是个滑头家伙!铁棍是故意选的!”
“别停啊!接着说!”
店里又坐进一拨人,聚精会神像是在等着说书的讲故事。小黑脸脸上红了红,只得又喝上一口酒来壮胆。
“我冒进露出一点破绽,就眨眼的功夫,他击开我持刀的手,铁棍在刹那转手,直对我脖子。看着他双眼泛红,我就知道,定然是个见过血的,森森的杀气,只觉得脖子都是疼的。”
店家的媳妇从后头出来,挤在了店家身边,桌上送的小菜被店家自己吃了不少。
“下一场更是以刀对刀。可见我能让他用棍,也是说明我不弱。那使刀的不如他悍勇,几个回合就露了下风,最后落败也是应有之意。最后一场,只剩状元郎和另外一个兄弟,两人均是衣裳湿透,我当时也出了一身臭汗,只觉得这比试太他娘累人,还不许偷懒,一懒你就输了。”
小黑脸也像是说得渐入佳境,还有空偷瞄一眼同桌的小师妹,见她目光只盯着自己,接着道:“只说这最后一场时,状元郎,手臂上两条大口,其中一条便是我划的。看他面色也比另一位兄弟更累上几分,后来听闻他的年岁,我才知道他体力可比不上我们这等壮实汉子。你们都说考不上秀才的蠢笨,世上多少人中了秀才,没中的就都是蠢货吗?你们是吗?”
旁边有路人笑道:“你才蠢货,这里都是些粗人!考个屁秀才!”
小黑脸瞪那人一眼,“我蠢也是武进士,你这不如我的,算算自己有多蠢。别打断我说话。说到最后一场,以前都是靠的拖延时间拼拼力气,谁站到最后谁就赢了,状元郎知道自己力气比不过别人,就使了别的法子。至于那法子,今天不收酒钱,我就告诉你们。”
店家着急地看着,“不收就不收!记得肉钱就好!”
这年头,酒可没肉贵,不过小黑脸也算是挺满足的,松松衣口,继续道:“这要从你们说他冒领军功说起了,他身上气势可不像没杀过人,当下拿着大刀,一刀刀劈过去,就像是切瓜一样,不说他把力气都用光了就要输的危机情况,就是那彪悍的几刀,我也心服。在军伍里杀过人的,可比在家练把势的好。就像那些书读得再好的老爷们,很多人还不如手底下的账房厉害,那些清客,史上出过多少有名的!你们没瞧见的时候,别人可能就差点掉了脑袋!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们是一场场打出来的,考官是护城军的将军,城门上经常去的,尽管去问!”
小黑脸坦荡可信,脸上微微红着,像是激动得不得了。喝到大家都要走了,店家要去收肉钱,他媳妇揪着他耳朵。
“这可是有义气的武进士,送他几斤肉又如何!”
店家护住耳朵,“你这婆娘,还不是看人家长得年轻结实!”
中年女子单手叉腰道:“状元郎还长得好俊呢!你咋没那本事,还就会瞎说!”
“我没瞎说,不都是别人说的。我明儿就告诉别人是真的,显摆显摆!”
*****
街头交错处是酒馆,往里不远就是威风镖局这一行人暂时住的客栈。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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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7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77 章
小黑脸进了自己的房间,小心关上门。
一身普通麻衣的谷嘉义冲他一抱拳,“多谢兄台仗义执言了!”
小黑脸鼓大了眼看他,“你怎么跑这来了,若是被发现不是要穿帮。”
“你说的又不是假话,怕什么?”谷嘉义抛给小黑脸一个普通质地的荷包。“算是贺礼,等兄弟娶媳妇了,可得请我去喝杯水酒。”
小黑脸掂掂重量,脸上带着点点红意,不过为了让师妹以后日子好过点,还是收下了荷包。问道:“你怎么招了那么多人的眼?我看今科文状元都没有你出风头。还有你什么时候再陪我打几场,之前你也下手太狠了些,险些牙都被你打掉俩。”
谷嘉义后背一痛,推脱道:“改天改天,我后背还痛着呢?你下手哪里轻了。再说了,新郎要是缺个门牙也挺难看的。”
小黑脸摸摸上唇,推着笑得玩味的谷嘉义出门,“快走快走,就没见过你这样丢人的状元郎,说话还不如我这小进士。”
这街尾的客栈地处偏僻,行人很少谷嘉义在巷子里三窜两窜,就不见了人影。
同一天里,倒是有不少同样武试的人站出来给谷嘉义说话。不同于文人里难以判定的第一,武试里的第一实在是太过好分明,纵然是有运气的成分在,但是谷嘉义本身的能力不容置喙。而出自小黑脸的战场磨砺说辞,也得到不少人认可。
甚至还有人跑到城门处,等着那些将军出来巡视,仗着身份逮一个问一个。
段温肩上坐着段铎,父子两在一群锦衣华服的公子哥里,倒也挺和谐。看着一个老实的轮值官兵被问得无奈,段温笑笑之余还不忘给段铎擦擦口水。
“段铎,你的口水不要再流了!”段温戳戳段铎的屁.股。
一个华服青年见了笑着逗弄段铎,“铎铎来嘘嘘一个。”
段温踹他一下,晃动惹得段铎咯咯笑一声。
“问清楚了吧,都说我小兄弟不和你们一水平,就别瞎坏人家名声。你们走吗?段铎要回去吃糊糊。”
那青年在后面嘀咕:“这段温,交了个靠谱的好友还真改了脾性,想必那状元郎确实是个好的。”
☆、第章
礼部送来的状元红袍不怎么合身, 唐悠熬了一夜,天微微亮就兴冲冲地去叫谷嘉义试试。
唐悠一夜不睡的眼睛被呵欠弄得湿朦朦一片。谷嘉义一边套着外裳一边对唐悠道:“阿娘,等我们出门了, 记得睡会。”
唐悠心内兴奋得不行, “我上午怕是睡不着了,响午那会睡个午觉便好。听说今天殿上会赐官, 可千万别离京都太远了。”
谷嘉义从屏风后出来,大红的袍服紧身贴着, 腰间一根缎带, 绣着精致的鲤鱼纹, 挺拔的身躯更显意气风发。
唐悠怔怔瞧了会,眼眶微红,嘴里连连道:“好看好看, 我儿长得俊。”
宽大略有些粗糙的手在她脸上蹭蹭,擦掉那不小心冒出来的泪珠,谷嘉义没大没小地捏捏她的脸道:“哭什么,这是好日子。等会阿爹看见了, 又要说我欺负你了。”
唐悠瞪他一眼,拉着谷嘉义转个圈,看着肩、腰、背, 皆都合身无比,才放下心来。“快去看看你的马儿。礼部真是越来越小气,衣裳不合身,游街还要自家的马。”
“礼部可是阿爹管的吧, 最近忙着北蛮那边,等人走了就好。”谷嘉义脱下状元服,披上自己平时的外裳,出门同唐悠用早食去。
***
百来十个年轻人俱是华丽的新衣,头发齐整地束在冠里,只遥遥一眼,便觉得朝气蓬勃。
这些年轻人只分作两队,谷嘉义站在一队最前方,忍不住动了动脖子。
他身后的人笑着说道:“是不习惯束发吧,我一开始也觉得总拉着皮肉,平日里不大爱束发。”
谷嘉义回身笑笑,有礼地点了点头,露出宽阔饱满的额头和棱廓分明的侧脸,俊郎里带着超脱表面的沉稳。
殿前的小太监拉长了尖细的嗓子,“宣新科进士觐见!”
一众人便低了头,随着管事太监仿佛丈量好了的步子往殿内去。林元武接见这些新科进士的宫殿并不是往常上朝的正阳宫,而是一座新建的宫殿。殿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低着头也仿佛瞧见了满目金光。
仿佛是被这气势震慑,殿内寂静无声,呼吸可闻。
低着头的谷嘉义眼间余光看到一片浅黄衣料,心内定了定。心思想到自己是不是该找阿珵要个贺礼上,要个什么奖赏才好。
林元武晾了众人一会,才摆足架势开口:“起身罢。”
话落,谷嘉义起身,挺直腰板站正,听着林元武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来夸赞这一年的新科进士。
大殿之上,除了这些年轻人和伺候的太监宫女外,只有前排站着太子林珵和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四人。触目之下,就有不少人奇怪他们师座怎么不见人影。
林元武心情貌似也不错,笑着对侯在龙椅一侧的小太监道:“你们去看看左相、右相,还有太师他们好了没?”
问罢,林元武转过身对下面的年轻人道:“朝中官员们对今年的考卷有颇多议论,如今殿试结果也出来了,就请了几位大人去看看你们的考卷,若是有特别之作,朕在官位上自然会偏颇几分。”
这话一出,下面的人都神色各异,有的一脸兴奋,有的一脸苦涩。
小黑脸手心出了汗,红色的进士服也没能衬出气势来,他只记着自己那□□爬的字了。武进士这边还有好几个都这样,倒是文人里兴奋的不少,眼里满是跃跃欲试。
谷嘉义倒是难得有几分担心,忍不住看了看林珵的侧脸,想着自己受过阿爹和林珵两人指点,应该不会太差。纵是这般安慰了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却让他知道自己稍稍有几分惧意。那惧意来自多次的失败,来自很多次的失意,来自曾经浪费过的年少时光。
很快,去叫人的小太监快步回来,身后跟着明绅等人,还有捧着木盒的宫装侍卫。
明绅淡然上前,对着林元武躬身行礼,而后道:“考卷已筛选完毕,并无不公正的地方。此番阅卷官员都尽心了,圣上可赏之。”
林元武看着侍卫捧着的木盒,欣然道:“是今年比较出彩的文章吗?呈上来给朕看看。”
那木盒里的文章只十来份,在场的进士们,算上文武有百余多。考卷的总数就是一百多,百里挑出十来份,按比例是十比一。秋试里出来的文进士们都攥紧了手心,希望自己能在其中。
谷嘉义却放下了担忧,他的那份,居然在第一个。
换了旁人,可能看不清是谁,也可能看不到那木盒里的东西。但谷嘉义一来长得高,二来又是个眼尖的,一眼过去,就看到了自己的那份,那独特的笔迹也使得他不会错认自己的那份。
按捺住心内的欣喜,谷嘉垂眸掩住眼里的得意之色。这也怪不得他,惊喜太多。
眼下考卷是拆封了的,是以能看得到名字,林元武瞧见谷嘉义的名字,顿了顿才拿起来细看。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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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8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78 章
他很快看完,打量了一眼谷嘉义,又看了眼林珵。随后继续翻看下一份。
殿内充斥着纸张摩擦的声音,等林元武抬起头来,文科状元腿都站麻了。
林元武缓缓问道:“这第一份,貌似比不得第二份?”
明绅微微一笑:“这第一份是武进士里的头一份,又只这份算得上佳。臣想着出来的时日比较早,又只有一份,就放到前头。圣上慧眼如炬。”
文人拍起马屁来,面上笑得坦然自在,可信度就刷地上去了。林元武满意地点头,看着谷嘉义也没之前那么碍眼。
“都是有见地的文章,朕盼着你们以后能将所学的这些,都用到百姓身上。至于你们的去向,除了武状元调至东宫任统领,其他就按旨意来。”
林元武又和蔼笑着看明绅身后的谷业一眼,说道:“谷卿家的既然已和太子是师兄弟关系,就不妨再亲近些。”
林珵正看着谷嘉义的考卷,闻言冲着一众进士们淡笑一下,晃花众人眼后道:“师弟若是在东宫,孤正好替先生管上几分,免得坠了先生九道的名头。”
文科状元猛地抬头看向谷嘉义,无声地磨了磨牙,很是赞同林珵的话。九道先生的弟子,怎地只能做一个武夫!
外面对谷嘉义的不认可,林珵自然也是知道,借着这些还心地诚挚的年轻学子进士们,正好给谷嘉义正名。至于林元武的话里之意,林珵只觉得他越发想不开了,谷业可算是他帝位稳固最大的拥磊,居然还使这离心之计!
明绅是个孤傲的,谁做皇帝?做的如何?只要对他没有太大妨碍就好了。至于秦太师,也不过是个琢磨帝王心意的小人罢了,只有谷业是正统的拥护,还算得上靠谱。
管事太监念完圣旨,金科进士们的程序就快走到尾声了。谷嘉义和文科状元打头,带着两边的榜眼和探花,往宫门口去,骑着高头大马□□街头。
两旁的百姓都挤做一团,但是因为人太多,反而使得没有人流流动的可能性,倒是安全几分。
大红官服,年轻的青年,高头大马,还有功名加持,这些都使得很多人激动不已,像是在为自己庆贺,也像是为能看见这热闹而欣喜。
马儿走得很慢,一个带着香味的荷包冲着谷嘉义砸来,他闪身躲开,才想起这是什么,只得老实任砸。
唐悠和出了宫门的谷业在一侧的酒楼里,目光穿过窗口,看他们娇儿缓缓而行。
***
三日后,谷嘉义穿着统领服,戴着官帽,腰间挂一把宝刀,给林珵站起岗来。
八喜招他进了书房,林珵正合上一份折子,白皙的手上还蹭上一点黑墨,在他手背晕染开。
八喜在谷嘉义进来的时候,乖觉第转身出去,给两人留下说话的空间。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林珵浅笑道:“过来给我倒茶!”
林珵书房里的茶壶是小巧精致的紫砂壶,谷嘉义摸过壶身,又黄了晃茶壶,无奈道:“没茶水了,八喜!”
八喜蹭地从门边挪过来,捧着茶壶走人。
这时林珵已经起身,看谷嘉义新的一身衣裳,道:“这衣裳倒是很精神,可惜进宫不能骑马?”
谷嘉义懵懂看他。
林珵上前一步,眉目流转,调侃他:“不是要高头大马入东宫?就差马了。”
谷嘉义想起这个玩笑话,不服道:“前头可是有不少人穿过统领服?”
“你是我夸的第一个。”
谷嘉义拿起他沾了墨的那只手,用手蹭了蹭,瞧着黑墨衬托出白嫩心痒痒。想起自己念叨过的贺礼,飞快地亲上一口。而后手臂一用力,将人拥在了怀里。
“昨日殿上多谢师兄维护了,只是师傅名字说出去无妨吗?我们都快被逐出师门了。”
手背上的湿意让人哭笑不得,林珵直了直背,正想摆脱这姿势,一人冲进门来。
“主子,那毒的方子解出来了!”江千欣喜的喊完一句,呆呆地看着两人。
☆、第章
两人紧紧贴着, 林珵还像是趴在谷嘉义怀里,旖旎的气氛一眼就分明,江千尴尬地说完话, 才发觉不对。
不过, 谷嘉义却没有丁点怪罪他的意思。
惊喜瞬间充斥他的脑海,这刹那, 也只记着高兴着林珵能少受点苦。傻楞了一瞬,回过神还不放心地问:“方子可靠谱?”
江千用力点头, 语气里藏不住欢愉:“这回肯定能药到毒解!我们请到了制出□□那位太医的后人, 只是传下来的方子不完整, 一味味药补齐下来,才花了几月的时间。”
林珵不动声色退开半步,手背上湿润的触感很快消失, 但是看着面前的人,却有止不住的暖意从心头涌现,而后冲刷着身体各处。
但于惊喜之外,林珵也想到了些江千和谷嘉义还未来得及想到的。他毒解造成的这些事的影响有什么, 对目前局势的作用,这消息该不该马上放出去?
很快他就做了决定,能解毒的消息, 还是拦截住,让它只在这东宫内被人知晓就够了。传出去,不外乎让更多大臣相信他的身体很好,但是他林珵立足于这大楚, 作为太子的关键,从来不是什么身体好不好。幼时一步三跄,他也是整个皇家学堂里最出色的学生,别人拍马难及。
因此林珵浅笑着嘱咐道:“解毒的事宜先安排着,动作也小着些,我打算把消息瞒下来。以后太医院那边的太医,换做归属于我们的那几位来探脉。江千你们辛苦了,什么时候轮着去放放风,军医那边,从我的私库拨些药材过去。”
江千脸上也浮现出一个腼腆的笑,似乎是因为被夸了有些羞怯,实则是想到了自己来时的激动,说不定已经惹得很多人在探究东宫发生什么好事情了……
“主子,我先下去安排!”
江千转身急着去处理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谷嘉义则是有些心疼地看着林珵。
不过一项小事,还得方方面面都小心考虑到,更不用说那些涉及到大楚朝政民生的大事了。林珵他,一直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爱人缱绻的目光缠绕在身上,林珵看了好一会,才瞧出那是疼惜。
他粲然一笑,上前握住谷嘉义的手,粗糙的掌心和柔软的手心嫩肉摩挲,麻麻痒痒的。
谷嘉义看着林珵空出的一只手在书桌上随意翻动着,几张浅黄色的纸张被抽了出来。这些有着特殊质地的纸是皇室特供给林珵作画的,配上适宜的笔墨,可以保存得极久。
被盖住的地方露出来,面上人儿跳进眼里。
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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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9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79 章
青年眉眼俊朗,身材高大,眼神清灵,一对剑眉扬着正气,轩昂之气从画纸上溢出。
林珵道:“这是我空余画来送你的,可还满意?”
弹琴下棋,作诗画画,林珵都是擅长的。而这些里面,林珵觉得作画是最能为人接受又神奇的东西,它能留下当时的记忆,就像是保存着年轮,让它停止在那时刻。
谷嘉义从没见过这样灵动的画着自己模样的画作,他小时候谷业还给他画过几幅,大了却不再有了。他抚着画问:“我有看起来这么厉害吗?”
在最前面这幅画是谷嘉义回身踢田为那张,腿像是长得不得了,身姿凌飞在半空,衣角因为动作的缘故飞起。细致地看却让人直观地发现画中人的速度极快,导致衣角都打了卷。
这是对自己的怀疑?林珵捏捏谷嘉义的手心,安抚着手里人仿佛小心翼翼的情绪。笑着道:“看下面的。”
谷嘉义翻开第一张画的一角,待看清了第二张后,瞪大了眼,偷偷地用眼角余光扫着林珵。
林珵面上依旧翩翩君子的模样,笑着看了看谷嘉义,伸手在谷嘉义腹部隔着衣裳摸上一把,在谷嘉义不可置信的目光里,无比坦率地道:“食色性也!我也是男人。”
压抑在心底的秘密被摊开在阳光下,林珵心里舒畅不已。
谷嘉义在心跳邹然加快的紧张里,回想着那句“食色性也!”
他看看林珵即使已然成年但是依旧俊美无双的脸庞,桃花眼里笑意流转,还有在他腹部缓缓动着的手带来明显不同于自己碰触的感觉。
但是,林珵好男色?上辈子可不曾听闻。
谷嘉义腰上被碰到,忍不住抖了抖。抓住那只作乱的手,犹豫着问林珵:“殿下独好男色?”
林珵以为他是不放心自己,但是也不愿骗谷嘉义,诚恳道:“偏好男色罢。如今……独好嘉义!”
谷嘉义激动地用力抱住林珵,低头在林珵发间轻吻,眼眶微热,声音比向神明宣誓郑重:“阿珵,愿共白头……”
***
夜间,江千带着四五黑衣人进了东宫。
林珵伸出手腕,军医和那位太医后人轮流上前把脉。
军医恭敬道:“殿□□内藏毒因为先前的调理,并未深入肺腑,只需服药人们的口口相传, 江九的名字也再一次被提及, 谷嘉义和林珵也被理所当然地被捆绑在一起。一个厉害的师傅,教出两个厉害的徒弟也很自然地被众人接受。当初时日太短的猜测, 都成了谷嘉义天资聪颖的证据,而当初的文试不行, 也成了后来文转武选择上的明智。
转眼十月初, 北蛮使臣被一行将士护卫着, 出了京都,往更北方去。
也许因为那天下了雨,也许是因为百姓们的热枕被消耗殆尽, 北元晨走的这天的街头巷尾,都十分冷清。
不过这些正中北元晨的心思,他巴不得少些人。原本就是为难事,不如无人观看, 多点体面。
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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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0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80 章
车队慢慢行进,萧瑟的秋意透过湿意传来,雨啪嗒啪嗒落在车棚上, 声音很大。北元晨掀开车帘的一角,问车外披着蓑衣的车夫:“到哪了?”
“前方是十里亭。”
北元晨往前方看去,一座空荡荡的草亭坐落在连绵的雨幕里,雾气迷蒙, 似有若无的朦胧景象着实很美。
他感慨道:“这十里送别亭,也只在大楚这等地方才盛行了,雨天里很美。”
官道离十里亭有一段距离,车队这边看不清亭里模样,里面的人却是能看得到那长长的队伍蜿蜒着远去,最后眼里只剩下了无边的雨幕,还有耳里啪嗒啪嗒的雨声
***
东宫里,林珵一口闷下黑色的药汁,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舌中部,最后扩散开来,使得整个口腔里都是药材苦涩的味道。
药汁从口腔留下,进入食道,流入胃里,再反窜出一股苦气。
林珵打个嗝,用温水洗漱过的嘴里又是一股苦味。他微微皱了眉,将一枚橙黄色的梅子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自舌尖蔓延,褪去满嘴的苦涩。
谷嘉义进来时,林珵正吐出一个梅子核,坚硬的果核和银器撞击的声音清脆。谷嘉义收了伞,站在门口处脱蓑衣。
“北蛮车队走了?”林珵问着,又往嘴里塞了一颗梅子。
谷嘉义脱去了蓑衣,里面是玄色的锦衣,早上来的时候,官服沾湿才换的这一身。他站在门口是想散散一身的寒气,脚上的皮靴也在门口厚实的布上蹭着。听见林珵问话,转过身来道:“雨一直没停,就走了。你刚喝了药吗?那梅子别吃多了。”
林珵点了点头,合上了梅子蜜饯的盖子,推到一边去。
谷嘉义蹭干了靴子,才走进林珵,摸一把他额上,不觉得发热才满意点头。嘴上还不忘叮嘱林珵:“牙疼可吃不得这些,等那些牙长好了再吃就是。”
林珵无奈看他,好脾气笑着道:“嘉义你又没疼过,怎地比我这疼的人知道还多?”
“没疼过,我可以问别人啊。”谷嘉义收走装了梅子蜜饯的盒子,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
外面下着雨,躲着雨在屋内其实是很无聊的。谷嘉义往外面窜了一圈,回来就觉得无事可做,盯着重又忙碌起来的林珵看着。心内叹道:这天下事情咋那么多?忙完今日忙明日,没个尽头似的!
谷嘉义吃完一盒子的梅子蜜饯,看了外面的天色,和林珵告了个别,就坐上马车往右相府去了。早上是骑着马走到一半就下了雨,谷嘉义身上才淋湿了一些,晚间这时候,府里有马车来接,自然没有再淋雨的道理。
回了自家,谷嘉义直接奔着唐悠在的后院去,他们一家人用饭也在那里的。
进了唐悠的院子,正房里居然没看到人,谷嘉义在外间喊道:“阿娘,人呢?”
伺候的嬷嬷从里间快步出来,蹲身笑着恭贺:“恭喜少爷,要多个弟弟了!夫人有身子了!”
弟弟?这可确实是个令人惊喜的消息,谷嘉义一时也没想着为何又有了与上辈子不同的事,迈步就往里间去。
小丫鬟殷勤地打着帘子,待谷嘉义和嬷嬷进来才放下,免得冷风进来。
谷业正一下又一下地摸着美髯须,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目光柔和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唐悠。
谷嘉义蹲在床前,看唐悠面色红润,对着她眨了眨眼。
母子两对暗号似的神色自然落在了谷业眼里,不过他是如何都想不到谷嘉义是个断袖,唐悠知道还一个劲瞒着他的。一是谷嘉义自小就算不得顽劣,就算以前懒散了些,也是规规矩矩的;二就是唐悠一直是个心思简单的,有什么难事都会找他帮忙,免得自己将事情弄得更糟糕。
谷嘉义咳嗽两声,回头对谷业嬉皮笑脸:“我们对暗号呢!”
谷业睨他一眼,“你们母子两有什么暗号可对?”
想起谷嘉义幼时,唐悠还老带着他捣蛋时就会这样对眼色,他又问道:“可是弄坏我的东西了?想着这下我不会发脾气,罚你们了?”
“没,这不是快到阿爹生辰,我们先前还说着送什么生辰礼。阿娘这下可是省心了,这么好的礼,阿爹可得高兴坏了!”
谷业含蓄地弯起嘴角,看着谷嘉义面色柔和:“你生辰也不远了,到时候直接给你行成.人礼,以后戴冠也方便,免得出去还被人毛头小子的叫。”
这话有些夸张,因为谷嘉义在外行走,一身武官服,身材高大,腰挂宝刀,没几个人会想着这是个毛头小子。何况他在东宫里任职这些日子,在行事上手段也很是老辣,一手大棒,一手萝卜,那些侍卫都心服口服。
谷业其实也知道谷嘉义最近越发稳妥,心内很是满意,只是嘴上素来不夸人,就只能以提前成.人礼来表示了。在他的标准里,扛得住事,才算是真的长大。
不过眼下,谷嘉义显然只和唐悠一个心思,都为家里新成员的到临欣喜着。
唐悠是觉得心头一大难事被解决,她既担心着谷嘉义过得不欢喜,又担心谷嘉义高兴了,谷业知道谷嘉义断袖不高兴。眼下有了新的孩子,不说能分得谷业几分注意力,于谷家香火,唐悠是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对的去故去的老人了。
老实说,香火什么,谷嘉义看得没有唐悠重,因为他是早以为谷业只会有他一个子嗣的。不否认,谷嘉义觉得唐悠怀上这一胎让他觉得自己能少愧对父母几分,但更多的是对新生命的喜爱,一个小小的、软软的有着同样血脉的弟弟或妹妹,怎么会不高兴!
这份高兴让谷嘉义持续傻乐到第二日,在东宫里轮值的时候也在傻笑。
有些关系好点的侍卫问他:“谷大人,高兴什么呢?”
“家里添丁!”
“啊大人还没成亲吧?”
谷嘉义摇头,走过这人,丢下一句:“我要多个弟弟或者妹妹!”
同样的,满面春风的谷业也这样被动地告诉了别人家里的大喜事,得到很多艳羡或者白眼。不过明面上,都是恭贺一片。
林珵知道消息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松。他对谷家是有些愧意的,尤其是谷业那样清正的为人,为着大楚兢兢业业十来年,他这厢还拐带了别人唯一的独苗苗,怎么都说不过去?
八喜窝在一边逗弄九宝,看林珵注意力不在政务上,问道:“主子,今年的秋狩要备些别的东西吗?还是按往年的惯例?”
林珵出乎八喜意料答道:“秋狩?那些东西不用备了,我们不去。”
☆、第章
料想明日河堤溃坏的消息就会被送达京都, 他们哪来的功夫去秋狩。林珵看着窗外连绵的雨幕,有些发愁江南的情况。
河堤溃坏一事来自他的推动,但他不过是让人用石头阻了一小段水, 隔日才放下去, 那些不知是什么筑成的河堤就崩散开来。这样不堪一击的河堤?若是遇上梅雨季节,疏水不当?能起何作用?而那些河堤不远的村落和城镇, 毫无防备地被洪水冲击时会如何?后果想想就心惊。
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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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1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81 章
及时解决河堤一事已迫不及待,自然要找到突破口, 解决掉那潜在的危机。但目前的困难是, 他还应付不了江南的那一摊浑水, 盘根错节的官场,还有河面的积年河匪,一个不慎, 就是丢失性命的事。
而真正解决河堤隐患,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又何其多矣!
林珵苦笑着让,故而秦太师在遣词造句上也是颇有一番功底的。
随着他娓娓道来,江南两处事情的重要性和危急都摆在了林元武面前,一点一点堆积,让林元武在泄去急躁的同时下了决心。
秦太师给的主意自然是让林珵外出去处理,而到时林珵能不能回来,就看他如何动作和林珵如何防范了。
而那些明晃晃的迫害心思,林元武是恍然不觉的,他只知道,秦太师的法子能解决面前的问题,不会对他的名声和来年的国库收入造成影响。或许说,他知道,只是不在意。那样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差别?
明绅紧接着陈述了一通,还列数了太子出行的不利。
但秦太师早有准备,他笑着道:“太子出使北蛮,不也是极妥当。且北蛮一事,可见太子能力高超。”
他夸得越真心,林元武越觉得林珵不过而已,心内否决着林珵的能力,又处于不得不利用林珵能力的境地,所以就愈发不在乎那些林珵可能面对的困境。
谷业在林元武脸色越来越难看下站出来,说起了林元武的心头另一大患,“太子固然能干,但其他皇子也需要历练。再者山民之地和曲州知水府,距离极远,若是安置好了一处,另一处难免顾不过来。”
其他的皇子,自然是指的大皇子林斌,近来秦贵妃身体不适,林元武的宠爱可见一斑。若是林元武对林珵不满,那最后肯定会偏向林斌去山民那边。但是,一道往江南去了,林斌真的能从林珵手里出来?还有曲州,有一条直达的河道到山民之地。
谷业退回去,等着林元武抉择。
林珵却是看着谷业莫名亲切起来,想起在东宫轮值不休的谷嘉义,心内暖洋洋的,完全无视了林元武刀子一样的冷凝目光。
对于林元武要把自己作为林斌盾牌一般的命令,林珵也不过是风度翩翩地应允了,而后看着他变脸。这样的不以为意,倒是让明绅高看了两眼。
秦太师也满意退去,他原本算计的,只是让文臣和武官不和,免得林珵在京城武官里拉拢势力。谁知道,会有后来一连串的事发生?
林珵出了大殿,和谷业并排越过明绅半步,有礼地谢人:“多谢谷大人一言!听说大人在准备秋狩,我哪有只好弓,极是轻便,今晚让嘉义给您送回去。”
谷业摆摆手,客气地笑道:“不过是臣该说的,两边都是大事,急事,盼殿下处置妥当。”
林珵也不多说,怕再说会,又要惹得林元武猜忌谷业,就停步目送谷业和明绅并排离去。
带着八喜回了东宫,林珵并没有赶着去书房,而是抱着暂时放松的心情去看谷嘉义在干什么。而这心思的由来,大抵是谷业在朝堂上为他说话时起的。
谷嘉义在东宫里,除了在林珵身边,偶尔去的就是偏殿的书库了。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响起,谷嘉义从谷业早年批注的书里抬起头来,看见林珵一边朝着他走来一边好奇似的打量这屋宇。
谷嘉义合上书,笑着看他,“这边你怕是少来,人少很安静,不过之前的看守也不够。”
人少看守的侍卫自然少,谁会这么较真。皇宫里宫墙就不是一般人能翻的过的,何提还有那些巡逻的侍卫,就算是刺杀都少见。
林珵笑笑,“指不定那些被你分到这的人都在骂你呢?这冷清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们不敢。”谷嘉义脱口而出,“看守哪里都是职责,人少更清闲,反正就是守着大殿门口,也是没有油水的。”
林珵问:“你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讲道理啊,平常再请他们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偶尔切磋一下,增进感情。”谷嘉义一脸诚恳。
其实处在宫里的侍卫说本事也有几分,只是水平都一般般,没什么大志,日子过的无聊,对于偶尔收点银子也不排斥。谷嘉义不说多了解他们,至少也懂过。林珵对谷嘉义的亲近摆在那里,而他们的领头上司谷嘉义又摆出了强硬的态度,家里不缺钱的侍卫们自然不会老虎头上拔须。
林珵略微一想,也明白过来。很多事他都处理不过来,偏偏这些细致的防卫也需要花心思去打理。
“唔,讲道理好。”林珵点了点头,神情无比认真。说着,他还想起自己同谷业说的话,道:“我今天答应送你阿爹一把弓,可要记得提醒我一二。”
“秋狩吗?阿爹说要打些狐狸兔子取皮,阿珵想要什么?”谷嘉义倒是对秋狩还挺期待,听说皇家狩场里可都是些珍品。
林珵歉意地笑笑,道:“曲州河堤溃了一段,我们过两日就出发,去趟那浑水,怕是没工夫去秋狩了。”
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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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2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82 章
“曲州?没伤着百姓吧?”谷嘉义皱眉问,觉得头疼不已,一切都乱套了,曲州河堤溃坏可是三年后的事!
☆、第章
谷嘉义脑子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团浆糊, 乱又杂,还成了坨。
他知道他的改变,应该能改变身边的人或事。所以他的上进, 解了谷业一大心结, 身体也愈发康健,就连唐悠, 也应该是因为他的缘故才会怀上新的生命。
而现在江南的事,离他千里万里, 什么因素造成的影响力, 对千里之外造成了改变。
如今只是秋日, 秋雨的雨量绝对造不成很厉害的冲击,那河堤怎地会这般崩溃?
仿若灵光一闪,谷嘉义想到先前北蛮的事, 那个出使任务本来也没有林珵的介入,后来的战事理论上也是不存在的。那个变化的因素莫非是林珵?
谷嘉义不接地盯着林珵,问他:“阿珵,你为什么去北蛮?你本来应当是打算徐徐图之的吧?”
从曲州河堤之事到北蛮, 所有的关联点都是自己的激进作风,嘉义能察觉?林珵看着谷嘉义的目光灼热起来:“因为听到了你那句灭危机于未发之时,从那时起的念头, 布下北蛮的局要不了多久,江家早有探子潜入北蛮王庭,要得到准确的消息易如反掌。徐徐图之有徐徐图之的好,快刀处置虽然在实施上更难, 但是对大楚更好。是你点醒了我!改变了那徐徐图之的规划。”
原来,是一句无心之言引起的巨变。若是林珵知道他是因着妒忌那杜修齐才说的那句话,怕是要笑死。不过那时初见,哪里说得通嫉妒这词?
脸上忍不住浮现笑意,林珵又目光灼灼地盯着,谷嘉义只觉得有只带着尖刺的爪子在心里挠着心肝肺,痒痒的还夹杂着疼意,疼意让人愈发清醒,反倒把那痒意尝了个尽性。
两人对视一眼,谷嘉义想起林珵一身蓝衫清逸的模样,越发觉得口干舌燥。他伸开双手,正好拥住林珵,怀抱契合无比。陷入爱恋的人,总是轻易经不得挑拨,一个眼神就能灼烧了神智。何况他们还双双思及了初遇情景,当时只匆匆一眼,后来缘分纠缠。
众多的缘故,很是宽敞,屋梁又弄得极高,平日里呆着就让人觉得空空旷旷。两人站在门边不远处的一个书架旁,木质的沉重书架有着仿若岁月沉积的深颜色。
这时候,空荡的书库里,就响起啧啧的水声,以及若有若无的轻哼和喘息,在寂静的周围里被无限放大,冲击两人的神经。
谷嘉义霸道地把舌伸进林珵嘴里,在陌生的领域攻城略地,并且来回扫荡着回味自己的成果。他一只手就能搂紧林珵的腰,将人紧紧锁在怀里,另一只手不知觉地在半圆处揉捏着,力道有时轻有时重。重是没忍住时的激动,明明脑子是空荡荡的一片,可重重的揉捏两下后,手上力道又不自觉放轻。
林珵只觉得那只手十分作怪,时轻时重地撩拨着他的理智,随着那动作,一股莫名的躁动和不满窜上心头。林珵被谷嘉义束在胸前的手也在理智消失之前恨恨地摸进谷嘉义胸前衣襟,摸是吧?他自然要摸回去!
谷嘉义自然也察觉到胸口乱摸的手来,楞了一瞬,头抬起来看林珵。
怀里人气息不匀,脸颊因为亲吻染上红晕,往日里平和的眼里被水雾占据,显得湿润润一片,瞧得人无端心头发软。手上还没停了动作,一下一下揪着他胸口凸起。
谷嘉义眸色暗了暗,深呼吸了一口气,咬上林珵嘴唇轻轻研磨,但随即不满足地加大了手上力度。索性两只手都托在双丘下,把整个人都箍进怀里,贴的无比紧密。
由最动情的亲吻到忍不住的互相紧贴,这种因不断占有的而产生满足感和油然而生的不满足,让两人忘了时间和地点,满脑子都是好奇和欲望,像个新奇的小孩探究对方的身体。
两人不知何时已靠上了书架,两人嘴唇在亲吻,唇舌交缠,手上在摸索着对方身体,就连忍不住的肿胀处也隔着衣料在互相摩擦着,火热的感觉仿佛穿透了隔层,能直接碰触到对方的最私密处。
那种青天白日下的刺激和禁忌感也越发蛊惑人心,谷嘉义双臂抱着林珵和自己不断贴近,有时林珵甚至能低头吻到谷嘉义的眼。在越发的畅快中,谷嘉义听到林珵一声清楚的哼声,那声音带着绵柔的尾音,好听的不得了。
一阵湿意自下身传来,林珵腿一软,就失了力气,眼见谷嘉义还一脸享受似的蹭着,羞臊让他红了一张脸。
虽然他心内也有些异样异样心思,但没想到,两人竟在书库就做了这样的事。
林珵不自在地抽出自己已经摸到谷嘉义腰腹处的手,腿上勉力站定,谷嘉义低头看他,嘴里嘟囔道:“阿珵,难受。”
林珵站着任他羞耻地蹭着,但是一个人的动作哪有互动来的舒服,谷嘉义虎着胆朝着林珵衣摆下摸去,顿时明白了林珵先前那声哼声是为何。
他有些想笑,又有点委屈,就盯着林珵在他脸上细细密密地亲着。
林珵则是从头红到了尾,闭着眼亲上谷嘉义,手颤抖着朝谷嘉义那处摸索去,握着那粗.大的东西,给谷嘉义动作起来。
淫.靡的声音和气味和书库里回响飘荡着,闭上眼的林珵却觉得那些声音都放大了,气味也越发浓重。随着谷嘉义一阵颤抖,林珵才松了口气。尴尬地抽出手,感觉到一手的湿粘又觉得无处下手。
谷嘉义满足地哼哼,还想再回味一下,却被林珵推开。随后看到林珵盯着自己手掌,摆着一副不知如何处置的可爱表情,惬意又有些高兴地从怀里抽出帕子,给林珵细细擦拭着。
林珵伸着手任谷嘉义擦着,脑子里也不知该想些什么,就看着谷嘉义低头一脸温柔的模样发呆。
等手被擦拭干净,谷嘉义捧着林珵的脸啃上一口,“师兄,真舒服!”他知道林珵最喜欢他这么叫。
林珵哼一声,扫扫四周,教训他道:“重欲伤身,以后……以后注意场合。”
谷嘉义捏捏刚被自己擦干净的那只手,认真点头:“都听师兄的!”
林珵脸上还带着浅浅的一层红意,没好气看他一眼,“换衣服去吧!”
***
三日后,太子林珵和大皇子林斌受皇命往江南去,处理河堤溃坏和山民区的事。
令朝臣奇怪的是,山民区的事发生已久,诸多处理事宜也相应稳妥,为何又派遣一位皇子前。不过思及林元武对秦贵妃的独宠,觉得林斌能出使也是意料之内。
而这个消息也早早地在江南上层人士里传了开来,引发一系列的极细微隐晦的变动,其中曲州官员更是四处奔波起来,想知晓圣意如何。他们纵然是地头蛇,但对于这天下之主的权势,还是要畏惧几分,若是林元武一言不合想要屠尽江南官场,那他们敢反了这朝廷吗?不敢!
扎根于江南的秦家自然也受到了很多关注和询问,在秦太师的束缚下,秦家倒是宛如沉浸在水下鳄鱼,在没看到目标前安分得很。
京都往江南去有陆路和水路。秋季里,水面寒气深重,但是水流平缓,船只行驶速度很快,是以林珵等人是乘坐大船出行的。十行十来艘大船,千数人都在其上。
林珵带了谷嘉义随行安排守卫,林斌却是带了一个秦家的族人,也是在军中任职,说来官阶还不低,只是一身本事和林斌差不多,连挑衅谷嘉义和他争一争整只船队的统领权的胆量都没有。
谷嘉义站在甲板上,看着江河往后倒退,两岸青山疾飞,竟是有种莫名的感悟,体内久久不动的劲气在体内游动,一点一点变得绵长。
侧后方船只甲板上同样有一人,仿佛是看到了谷嘉义,那人挥手要了一艘小船,快速行进着往林珵这艘船上来。
等那人从船侧的架子上爬上来,谷嘉义才回神看到人。
田为穿了一身黑衣,靴子是纯黑的,只头上一顶玉冠颜色略浅,不过也是浅墨的颜色。
谷嘉义上次见到他还是在木台上混斗,见他无意闯入船内,朝着他来,便问道:“田兄过来是为何?”
田为漫不经心地笑笑,“我来问你一件事。”
谷嘉义道:“若是能回答,我自然会告诉田兄答案,若是答不了,就无能无力了。”
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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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3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83 章
田为双手抱臂,“若是那天我不在背后偷袭,谷大人可还是会踢我出局?”
这事儿?倒是好回答,谷嘉义摇了摇头。
田为不死心地追问:“谷大人如何肯定?”
谷嘉义冲他挑眉:“看我名字,还不能看出我的为人吗?”
☆、第章
田为本来还不忿师傅对谷嘉义的赞许, 现在看来这人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只是这脸皮上,自己也没薄了。
他回谷嘉义一笑:“在下眼拙了, 还真没看出来。”
“眼睛要是不好, 还是不要乱出门,尤其这船上, 掉下船没捞回来就惨了。”谷嘉义看着荡起水纹的河面,淡淡道。
田为嗤笑一声, 懒得多说, 看了看天色就沿着船侧的架子重新上了小船回另一艘大船。
谷嘉义朝着水面扔一把鱼食, 没一会就有大鱼冒上头,抢着吃的。这些鱼冒头的如此之快,并不是因为船头部分算得上急湍的水流好, 而是因为天色沉沉要下雨,鱼儿才往外冒的头。田为走的那么爽快,也是因为看了天色,不然可没有那么容易让谷嘉义占了便宜。
不一会, 稀稀拉拉的雨珠儿开始飘落,谷嘉义退回了船腔。而后雨珠变成雨幕,细细密密, 看不见前面的水路,船只放慢行驶速度。
八喜合上船上开的窗户,林珵窝在皮毛褥子里,手上时不时揉着自己的腮帮子, 眼睛还要盯着手上的小册子看着。
谷嘉义进来的时候,林珵看得要闭上了,头还时不时点着。
八喜冲他嘘一声,谷嘉义点了点头,动作很轻地坐在林珵身后,让他靠着。
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的册子被裹进了褥子里,慢慢地也染上温度,等林珵手上松了,就无声地砸在他身上,又让他醒过来。
身后暖融融一片,林珵偏过头一看,果然是谷嘉义让他靠着。
谷嘉义不觉得困,看林珵半边脸颊肿着,虽然觉得可爱但又有点心疼,伸手给他揉着。
他手心温度不冷不热,力道也轻,林珵被揉得很舒服,只是想着那几个牙齿依旧心烦。
“这牙,还得长多久!”语气里竟带了几丝不平。
谷嘉义亲亲他肿起的半边脸,笑着安慰他:“这是智慧齿,一般人想长还长不了。”
林珵哪里不知道这是十六岁以后有可能长的牙,根本和什么智慧挂不上勾。
“唔,不疼了。”林珵缩回下巴和脸,觉得一阵冷意从空气里传来,掀起宽大的褥子给谷嘉义一半,让他一起盖着。
谷嘉义可不像林珵这么怕冷,把林珵掀起的褥子角重新堵上,笑话他道:“这么怕冷,冬天怎么过?阿珵要暖床的吗?我怎么样?”
林珵紧了紧褥子,摆出师兄的架势来罚谷嘉义:“抄心经去吧,过些日子师傅生辰送去正好。”
谷嘉义摸摸鼻子,捡起掉落在船板上的册子递给林珵,讨好道:“阿珵看这个吧,师傅也不喜欢心经,抄书就算了吧。”
与此同时,后面的一艘大船上,林斌也窝在被窝里,怀里还有暖玉温香。
他搂着人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嘴里同怀中人说道:“你说,父皇干嘛非得把我弄到这地方来,无论王府里还是宫里都比这舒服多了。”
杨婉言低垂着眉目,显得十分温婉,林斌说完话,她才慢慢道:“想必是盼着殿下成器吧,太子殿下不是也一起出门了吗?听说河堤的事特别麻烦?”
林斌叹口气,许是因为发泄过的缘故,说到这个脾气也没变得糟糕,向杨婉言解释道:“河堤的事,还不是那些人贪钱弄的。国库里每年就那么些银子,都不够花的,倒是下面这些人日子过得舒服。”
说到这,林斌也是瞧不上那些贪官的,不过他瞧不起人的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些官员贪钱导致他没钱花罢了。
“要处理河堤,就要钱。国库里没有,林珵就只能自己折腾了。抄家才是发财之道,但是这家,他也不好抄,那些人都绑做了一团,难不成林珵还能把所有官员都砍了?父皇都没有那个威风。”
这道理就像林元武要砍了江南所有官员,那些官员不敢造反一样;若是林珵要抄这些官员的家,就相当于把整个江南官场湮灭,到时候再建立一个官场,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又是一大笔损耗。
杨婉言顺着林斌的口风,道:“那圣上还是待殿下更好,没把那个烂摊子甩给殿下。只是山民区,听说那里人很凶,还会吃人肉,还有丛林瘴气?”
被女子温柔里带着担忧的目光看着,林斌也觉得心头一暖,轻轻拍拍杨婉言的后背:“不怕,我们就是在外面看看,听说只差拿下那些作乱的山民了,有那么多将士,还是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杨婉言似乎慢慢镇定下来,在温暖的丝绸絮被里沉沉睡去,留下林斌还在想着山民区的情况,心里惦记着,要找那些幕僚问问。若是贸然闯了进去,把小命丢了就划不来了。
他低头看着合眼睡着,睡颜乖巧的杨婉言,嘴里喃喃道:“你若是身份高一些多好?这性情再好不过了。”
等林斌下巴搭在杨婉言肩头睡熟之后,睡着的人却又睁开眼,看着头顶的船板怔楞发呆。
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让河道上笼罩了一层朦胧的烟雾,船只只能小心地在河道上穿行。等着太阳出来,这些雾气又散去,河道才露出宽阔无波的样子来。
再往后,就都是晴日,风平浪静。就连绿林有名的芦花湾,也没见了河匪的影子。
十月二旬的最后一天,船只停靠在曲州的码头,掉光了叶子的大柳树垂着光秃秃的枝条,靠近陆地的河面颜色也暗淡了几分,像是沾染多了灰尘而变得脏兮兮。
整体暗沉的码头上,货船和往日里来往不绝的力夫都早被肃清,唯独剩了一众穿着官服的官员们侯在避风口处。前面一小半是官阶高的大人们,和后面能吹得到风的地界里的官员们成了两派,泾渭分明。
旁人还看不出这翘头,甲板上的谷嘉义却是瞧个分明。而这只皇家船队也渐渐靠近码头口,船头上的黄色小旗帜被河风吹的哗哗作响。
众位守在在避风口的官员们都依序站在了迎风的码头上,看着越发靠近码头的船只一脸严谨,面有沉色。
随着船抛了瞄,纤夫拉动纤绳,宽大的木板被搭在码头上,发出震天的轰隆声。
一列穿着整齐的侍卫服的官兵们从船上涌出,身上气势冷峻,无视了在场官员们的打量站在木板两侧。
随即,一位杏黄色便服的青年踩着木板信步而来,这人有一双灵动至极的桃花眼,仿佛能洞彻世事;他身侧是一位持刀而立的冷峻男子,官服上绣着四品的白鹤补子,一双眼淡淡扫过来,令站在前方的秦不负忍不住颤了颤。
要知道秦不负是江南秦氏一族的族长,就算是对上这曲州二品的苏府尹也是不会胆怯半分的。
这杏黄色的人身份好猜,次于明黄,太子也。而另一位伴在身侧的,莫非就是同出于九道先生门下的师弟,今科武状元?
林珵的船只靠岸后,就是林斌等人的船只,等林斌下船来,诸位官员都打理好了自己的心思。站在最前头的曲州府尹更是迈步上前恭敬道:“下官苏昭明率曲州官员来给太子殿下、大皇子接风了,两位殿下一路可顺风?”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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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4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84 章
这位曲州府尹苏昭明年方四十五,有一个似怀胎五六月的大肚子,他弯腰弯的艰难,林珵却只是淡淡摆了摆手,道:“孤一路忧心河堤,虽算得上顺风,但心里总是不安定,担心着曲州百姓。想必苏府尹也有同感?”
这太子不是一向传闻最好说话的吗?苏照明在心里抹了一把汗,勉力直起了腰,抱拳道:“臣自然也是挂心曲州河堤和百姓,幸好得圣上庇佑,除却那十丈之地,其他地方的河堤都安好无事。”
林斌坐船坐了十来日,还是一路疾行一刻都不曾下船,此时早就没耐心看着林珵应付着府尹。他出声打岔道:“本殿下和太子一路奔波,府尹大人不如先带我们去安置,等太子休息好了,再带他去河堤看看!”
带着冷意的河风拍打在面上,苏府尹却觉得一阵热汗从背上留下,他小心翼翼地用眼神请示林珵。
林珵温和地笑笑:“皇兄舟车劳顿,苏大人带路吧,下午这码头也不用继续肃清了,让船家好好做生意吧,等到明日不晓得耽误多少事。”
苏府尹笑笑,往前带路。心里却觉得这太子段数比大皇子高上不少,说话也好听得多。
林斌到底是在皇宫长大的,只一眼扫过就知道这曲州还挺繁华,就算满目的暗沉也影响不了那些街面上的酒肆茶馆,想必夜里画舫穿行,必是一番好景。
杨婉言穿着浅色的侍女服饰,手上戴着玉质通透不是凡品的白玉镯子,一双白皙的小手揪着林斌衣摆。小声对他道:“我看到船上那位秦大人同另一位大人相谈甚欢呢?”
林斌顺着她的手望去,那个外祖父让他带上的人正热切地对着另一人露出谄媚的笑意。想到一路上那人或多或少的忽视,林斌皱了皱眉。心里想着这人要敲打敲打了,脚上却步伐不停,用手拍了拍杨婉言仅作安抚。
☆、第章
由那位苏大人引路, 一行人被带到了曲州最为奢华精致的庭院——曲园。
曲园是一位富商的私居,且因着这位富商颇好风雅,园林里的各处景致十分小巧雅气, 各处花草萦绕, 倒让人全然察觉不到秋天的存在,只以为还是初春时节。只是这好看的景致不知道填了多少银子进去, 索性有这么一回皇子入住,倒是够他吹嘘上三年。
林珵占了正院, 官,对诸多事宜都算不上了解。想着殿下手下能人众多,那位侍卫长就比下官能干多了,就没插手安排看守侍卫的事。若是因为下官的无能,把事弄得更糟就不好了。殿下这样的尊贵人儿自然得好好精细地照看,容不得疏忽。”
秦水一通奉承之后,林斌面上好看了稍许。秦水知道,这是自己贬自己贬对了。他想着秦不负送过来的银票,心里乐滋滋的,又夸了林斌几句才道:“殿下,下官一直为着不能给您解忧心烦,今日在码头上见了秦氏族长,才想起秦家在江南权势非一般官僚能比。若是殿下肯见见秦族长,想必在江南行事也如有神助! ”
林斌在江南倒还真没什么人手,林元武手里的信臣也不是他能差遣的,因此对秦水的说法还挺心动。甚至还在猜想着着秦水认识的人多,秦伟那边才会把人塞过来。他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开口道:“本殿下过两日才会去山民区办事,眼下倒是还有空,你让那位秦族长安排吧。”
秦水的目的达到,笑着点头下去。
杨婉言自从进了京都,眼光长了不少,隐隐也觉得这秦水只是个马屁精,不过林斌在这毫无人脉的江南拉拢地头蛇,她也觉得合适,故而并不多言。
****
谷嘉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夜宴开始的时辰。苏昭明带来的仆役一部分在厨房里忙碌着,一部分人在摆着桌椅,另一部分则在圆林里挂着齐整的红灯笼和树丛里忙活着。
夜色再黑一点,有人在灯笼里点起烛火,那些火苗儿透过灯笼上的红纱,发出朦胧柔和的红色亮光来。那些白日里精致的景物都披上了一层红纱。不过跟着林珵一道而来的人都没有欣赏这美幻景致的心思,只是花了眨眼功夫定了定神,就继续往前走。
绕过一个由树丛雕琢而出的拐弯,入目的就是一片银色的海,星星点点,放入置身星空,美轮美奂。可细看之下,就知道那是一片片的银叶,被细心地摆放在树上,花上,一眼扫去,不知道用了多少银叶才有这景。而银光的来头,则是置于树丛下方的烛火和置于树丛里的夜明珠。
谷嘉义看着那银闪闪的一片楞了一会,很是不懂这些人怎地在这场合做出这些事来,他可记得上午,林珵还训过那苏府尹吧?
林珵拳头捏得噼里啪啦地作响,可见用力之大。
谷嘉义本来就走在他身侧,此时听见这动静,哪里还不知道林珵是气急了,单手掰开林珵握住的拳头。
同他说道:“生气有什么用?这些人都被富贵熏黑了心,毒烂了脑!”
周围的侍卫和护城军里临时调遣来的兵卒们也都看不过眼,他们明明是来处理河堤溃坏之事,这里竟这般奢华,丝毫不知百姓之苦!他们知道富贵人家的日子过得好,知道很多官员都不清廉,只是亲眼见着这场景,竟叫他们都气得要背过气去!
很多人都将目光看向最前头的林珵和谷嘉义,像是在等一个答案和去向。
林珵不知道身后那些目光,只是瞬间就恢复了之前的淡定从容的模样,甚至还笑着道:“晚上都吃饱些,吃完饭记得帮忙收拾下东西,别叫别人伺候了我们吃饭,还要收拾是吧?”
谷嘉义点头,认真地补充:“这些亮闪闪的东西,还带着棱角,你们都记得帮着收了,若是有人要借着这个行刺,可不好防!”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林珵说的腰帮忙是直接拿了这些做装饰的银叶了。
人群里,还有人不小心发出笑来,被身边的兄弟们瞪了,他也不怯,小声却无比骄傲地道:“这不是要劫富济贫,高兴!”
是的,劫富济贫,依他们所知的林珵的为人,就算是收了这些东西,也不会把这些类似脏物的东西往他们手里分。但他们依然高兴,因为这些东西能分到那些贫苦人家里去,让那些活不下去或者吃不饱饭的人活下去、吃饱饭。
并且这也不仅是满足了他们的同情心,他们也是普通人里的一员,或许比一般人好上几分,但是也有家人朋友还过得一般的。今日林珵能多为江南的民众做这些事,明日,这个未来的帝王就会把福音遍及大楚。
林珵显然不知道他身后的这些人会这般想,就连总对着这些人明着暗着说太子圣明如何贤德的谷嘉义也没想到,他说得那些话,会在今日,起到这样的作用!
转眼,林珵就到了夜宴的园林中间,他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骨子里透出的贵气却叫人心折,一步一步朝着站在中间的苏府尹去。
见林珵气势全开,谷嘉义虎着脸,像是要杀人一般。在北蛮边关的十来年里,他早知道,自己那个表情最是凶恶,足够吓怕那些慌神的北蛮悍勇!还有浑身冷凝的杀气,曾经在受重伤的时候,就救过他好几次。
苏昭明笑着的脸上肉抖了抖,矮了矮身子,像是哭又像是笑似的对着林珵道:“太子殿下来了,上座!曲州三品以上官员都到了,还差大殿下一人了。”
“无妨,皇兄不大适应船上,一路上也辛苦了。我们等等就是”林珵矜持地点头,入座,而后像是不经意地提起:“园林里,银海茫茫,倒是别有一番心思!”
苏昭明脸上笑容真切了几分,眼睛扫了扫园林外面,殷勤道:“太子殿下不知,这园林的主人听闻您要来住不仅献出了这园林,还打听到您好些别致物什,找来许多人,才想出这法子!”
林珵一直笑得温和,让人觉不出一份恶意和嫌弃,苏昭明就以为林珵是好这口的,只是为着面子才有外面的名声,所以才提起了外面候着的富商一家。
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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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5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85 章
林珵也像是极感兴趣,笑着道:“哦,倒是颇费心思了,可是在外面候着,请进来一见吧!”
苏昭明动动手,身后小厮就跑了出去。
没多久,一个比苏昭明还威武上一圈的人迈着八字步进来,他身侧还跟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女,微微低着头,让人只能瞧见光洁的额头,但额顶露出的美人尖却告诉众人这是个美人!
那园林主人是个富商,就算喜好风雅,也是个没底蕴的,瞧那一身横肉就能看出一二。在苏昭明给林珵介绍后,这人脸上挂笑,小心地抬头看林珵。
看他傻愣在哪里,苏昭明没好气提醒他道:“还不给太子殿下行礼!”
这富商砰地跪下,颤抖着声音道:“小民见过太子殿下!”
他身侧的那少女也盈盈屈身,在众人目光里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面如桃花的脸,像是紧张,她眨了眨自己和林珵有两分相似的桃花眼,看见林珵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软语道:“民女见过殿下!”
林珵还没说什么,就听得一声冷哼,吓得那女子抖了抖。
那出声的人自然是谷嘉义了,他这样无礼,也引得曲州的官员们都看向这个四品小官。不过谷嘉义没赶人已然是极客气了,他充满嫌弃地道:“见了太子殿下,连下跪也不会吗?”
严谨地讲,真正给皇室行礼自然是要下跪才合规矩,不过那少女是女子,又是眼见着要被送给林珵的人,诸位官员才觉得没什么大碍。这下被点明,都傻眼了,这愣头青哪来的?
☆、第章
站在愣头青前面的正主浅笑依旧, 甚至在谷嘉义出声后,笑意更真挚两分。
林珵在高兴谷嘉义的在乎,在他眼里, 谷嘉义使小性子的模样实在可爱得今。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 还欲安慰谷嘉义一二。不过在众人目光之下,他只是等那少女跪下后才摆手道:“起身罢。曲州僻远, 不知那些规矩倒是合理,只是孝之一字, 还是记挂在心上的好。”
那少女面色白了一瞬, 她知道面前的贵人是在说她父亲都下跪了, 她这个做女儿的却不知道,这样看来倒是自己还比父亲尊贵一二了。她咬咬牙,身子才稳住不再颤抖, 再看向林珵,眼里竟含了几分不可置信。
林珵不再说话,也没看到她神色。满场都是富商往日巴结都巴结不到大人物,这富商早就心惊胆战起来, 这下看女儿吃亏,连忙拉着她起身,就要默默退下。
富商这般行事, 林珵倒不好再说什么,不过想着那女子容貌他也觉得有些纳闷,竟然和他有个几分相似,送这样的人上来?难道他是会对和自己一样的脸起什么心思吗?
林珵再如何聪慧, 也不会想到那少女按着江卿的样子找的。只是江卿早年便入宫为后,这些年模样早长开了,留在外面的又都是当年一些书生的私藏画作,按着很多年前的画作找来的人,导致差异太大,林珵想都没想到江卿身上去。何况,这少女不过是徒有其表,就是当年尚且青涩的江卿也不是她能比的!
谷嘉义倒是知道一二,拜他现在五花八门的消息渠道和内容,江南这边又是除京都之外最惹人关注的地方,他手里关于这边的消息多得不得了。曲州来的这一路上,虽然断了消息的递送,但是他一到码头上,身边的小厮就去取了重要消息,避免了耳目闭塞,被人算计的可能。
也是因此,他才知道这女子是江南这边的秦家那边找来的,这宅子也是恰好而已,曲州的园林,齐名的可有好几座。一个刻意找来的无知少女,虽然怪罪不到她身上,但想想也挺糟心,何况这人还明显觊觎他的人,自然是不能忍!
不过,这些人要是打着让林珵怜惜的主意来染指东宫,就注定只能空手而归了!
这时,林斌也眯着眼到了地方。他面上装作不好意思地对林珵笑笑:“皇弟啊,大哥起晚了,你们可有久等?”
这样的膈应方式,林斌受杨婉言启发得来的主意,虽然气不到林珵,但是能口头占个便宜,林斌心里也挺高兴的。
林珵自然是笑着说不介意,林斌就施施然入座了。
苏昭明再度松了口气,拍拍手,让准备好的歌舞上来,而后偷偷瞄一眼林珵。他不怕那个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的大皇子,倒是觉得这个太子殿下很难应付,还有太子身边那个据说是他师弟的人,真是看着就鲁莽又凶残!不敢惹啊!
琴瑟声里,还有悠扬的笛声,舞女妖娆的身段在朦胧红光里摇曳,若是换了平时,定有人要忍不住了。奈何今天在座的两位大佬,都没什么心思,林珵不用说,林斌自己带了人,还觉得十分合心意,也就过过眼瘾。
这顿晚宴,也算得宾主尽欢,中途林珵还和苏昭明对饮了一杯,谢他为曲州百姓操劳之苦。
所以宴席结束后,看着谷嘉义安排的人手脚麻利地收捡着银叶和明珠的时候,苏昭明还好意地遣人上前问要不要帮忙。
有厚脸皮的老兵就笑着道:“这是惦记着你们的仆役辛苦,我们也就来帮忙了。”
问话的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眼里满是惊讶和不屑,这些京都来的人,真是没见过世面!
那老兵却笑着道:“不用谢,真不用。就当我们在消食,晚上吃的好!”
苏昭明看着这一幕,鄙夷地抬起头小声哼了哼,肚子上的肉也抖了抖,“就说什么美人儿都是虚的!钱财才是心头好,京都里被圣上管着,这些殿下们只怕连个捞银子的机会都没有。”
他这话其实也对,林珵是个顶顶廉洁的,日常用度也都是自己的份例和江家这边传下来的的家产。江家到江卿这辈主家嫡脉就是她一个,到了下一辈,那些百年的积累自然都给了林珵。因此,他做到了顶顶廉洁。就连林斌,有了秦家的供给,也不是个手紧的,故而还真没捞过钱。
这些没捞钱的事,江南自然也打听出来了,只是这苏府尹,素来只爱金银不爱美人,固执地认为林珵是个同道中人。
等那老兵带着人回去,把收获奉上,对着谷嘉义道:“谷大人,他们还真是故意试探,拦都不拦我们一下。大堆的银叶子,收着还挺爽!”
谷嘉义拍拍他的肩,“爽等你们回去再爽,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赏。这些东西都留着建河堤,估计你们明天还要忙呢!”
第二天,很多人就知味而来,往曲园里送着大箱小箱的金银珠宝,珍奇古玩、就连名家字画也是数不胜数。
只是被送的人,连看都没看,只留下八喜一个人造册忙的不行,林珵则带着谷嘉义和一种侍卫往河堤处暗访去了。
说是暗访,其实和明访也没有什么差别,毕竟该知道林珵身份的人都知道了。
如果说看到河堤的林珵是面色冷冷的,不好看,谷嘉义就是臭着一张脸。
当然,谷嘉义臭着一张脸,肯定不是因为昨晚的那点子小事,而是林珵明明知道这河堤是用了烂料,还担着可能遇刺的风险跑来这边。
秦家的心思,简直路人皆知。林珵竟然还说一开始外出时风险最小的,秦家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动手,要动手也会选在他找出的证据能威胁到秦家,或者回京能得到极大好处的时候。谷嘉义却不这么想,换了他想干掉一个人,直接弄死,一了百了,简单粗暴但是有效!
林珵蹲下身,摸着一块石料,若有所思道:“果然换了好石料来应付我,我们路过的那段河堤材料可不是这样的。”
谷嘉义看也不看他,只是还是习惯似的答道:“掩人耳目也是要的。”
林珵抬了头,见谷嘉义忙着四处打量,看脚下的地方被竹荫遮掩着,一屁.股坐到石料上等着谷嘉义来看他。
一直走动,要注意的地方就多了,相反的,停下来要注意则少得多。林珵选的地方也不错,只一丛不怎么茂密绿竹,连人都藏不住。所以,谷嘉义的目光,不可避免地移到了坐在石料上的青年身上。
“累了?”这一路,先是骑马,又是走路,林珵累也是正常,谷嘉义这么想着,就开始懊恼自己生气没照顾好人了。
林珵点了点头,挺老实的样子,只是眼里氤氲着一层笑意,没叫谷嘉义看出来。
“那歇会,这石料膈人吗?”谷嘉义语气软了软,见林珵摇头自己捡了个挨得近的石头块坐着。
侍卫们乖觉地离远些,在一个听不大清的距离待着,又不会太远来不及阻挡突然冒出的刺客什么的。
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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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6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86 章
过了会,林珵敛了笑意,这才缓缓开口道:“我又不能一直不出门,若是只待着那庭院里,来不来江南有什么区别?这数百数千里的河堤,出了门,才能看到实情。再说了,我还带着你,不会出什么事的。”
谷嘉义双臂搭在膝上,半偏着头挑起半边剑眉看他,眼里墨色翻涌,“再往下来,是迟早要被刺杀,不若坦荡点多做点事,死不死还不一定是吧?还有什么说辞,在一个地方待着也很危险,等于在别人眼底下等死?”内里的道理他都懂,只是不欲这人涉险罢了。
这一套一套的,正中心里话,林珵突然有些心虚,但是他在江南,也确实是这个境地。进也难,退也难。进要彻查此事,或者拉一些官员下马,等同于在地头蛇身上拔取鳞片,但是他又没有兵力调取权,等同于面子光的软柿子。退则是将此事暂时轻轻揭过,等到来日再清查,但是京都那边,能容得了他如此轻松脱身?
那些固执地相信认为他能给江南一个公正的官员和学子们,能接受一个暂时屈服于权势危机的储君?能体谅他的为难和苦楚?
他们都不能,就算想得明白,也不愿意,也都不会体谅这些他可能面对的危险。无限荣光之下,承受的人要面对的艰难和困苦都让人难以想象,但是未曾体验的人,都沉迷于表面的愉悦。那些认为自己给了他支持的人,只会要求得更多!
林珵把目光移到冷着脸的谷嘉义身上,看他又瘦削了几分的脸颊,有些心疼又有些心痒。柔声道:“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拿什么哄你?”
“这边都看完了,那些捡出来的材料带回去让工匠看看。还有午食,曲州的曲楼也有名在外,不如去看看。嘉义,我们回罢!”
“嗯。”谷嘉义起身,伸手拉林珵一把,对他嘴里的哄只当没听见。
林珵却瞧见他偷偷红了的耳垂,像是要滴出血来。心里止不住的庆幸,就算前路险阻,也有人伴着同行,为他守得一方净土,也还能苦中作乐一番……
☆、第章
曲楼最顶楼的独间里, 林斌坐在上座,面前是一张圆桌,桌上摆着十来个精致菜式。瞧着颜色艳丽, 色泽诱人, 却是没有让人有动筷的兴致。
只听得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用官话语速偏快地讲着每道菜的来历。
林斌自诩是个文人,但是也没那个兴趣知道每一道菜的典故。况且, 这秦氏的族长说了一刻钟有多,却是没动过一下筷, 只让人看着, 就能觉出这些菜色的好吗?
他秃自腹诽着, 秦不负终于舍得停下来,颇有成就感地问林斌和秦水:“殿下和小秦可有哪道菜偏好的,多用点, 尽性尽性!”
秦水闻声就分了公筷,秦不负也后知后觉地发现桌面上菜色一点都未动,他提起旁边的小巧酒坛,掀开有些湿润的竹盖, 给林斌倒上一杯酒,歉意十足道:“老朽见着殿下一时激动,说得都忘了殿下还饿着肚子, 实在罪过。哎,我自罚一杯!”
说着秦不负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亮出光洁的碗底来。
林斌也不能不给面子,端起酒杯浅饮一口。
秦水也抢着开口, “殿下是不知道族长痴迷酒道,想必这酒楼的酒水滋味必定不差,就是先前抢着赔罪,估摸着还揣着想多喝点酒的心思呢!”
在秦不负面前,秦水还是更亲近林斌一些,言语里也显露出几分。林斌这边自然也是一样,就算秦水本事水了些,由他带出来的也算得上是自己人,故而很给面子地道:“秦族长哪里缺这点酒,想喝你就多喝点!”
有酒有菜,三人又都有心相合的,言谈之间十分融洽。但因着林斌地位的缘故,话题都朝着他想要听的内容去。
秦不负脸上微红,身子有些不稳,说道:“殿下这回差事可是不错,山民区那边都处置妥当了,领头的将军是定国公家的一个小子,行三,带兵打仗都是好的。”
说话的不注意,林斌却在第一瞬就想到了定国公府的国公爷唐安文是谷嘉义的外公,而谷嘉义呢?他是林珵的人。
政治导向就是这样奇怪,一个人的事,往往能扯上一个家族,而家族之外,姻亲之类的也被算在其中;但是那些个家人和姻亲也不是全然一致和可靠的,弄到最后所有人都防备着身边的一切。
林斌明显地将定国公府划分到林珵那边,再不行也是中立,站他这边是绝不可能的。他知道,他不如林珵,就连他手下的那些人都不如林珵的人。他唯一胜过林珵的是更强力的外戚和林元武的宠爱,是秦太师这边的鼎力支持,他和秦家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想到这,他对着秦不负的耐心也好了许多,压着那点子不自在,顺着他的话道:“国公大人是勇猛的,家里出这等子弟也正常。近年来,也听得外祖父说过秦家不少儿郎文武里都树立,假以时日,一门多候也是有可能。”
秦水笑笑,不再掺和这话题,他可不是那种有树立的人,只是和秦太师那一支关系最亲近罢了。他小时候,还曾和秦伟一道启蒙。
秦太师也惦记?听闻这消息,秦不负心内讶异都被惊喜遮盖了去,笑着谦虚道:“都是一般文才,武学上也一般,未曾中过头三。若是殿下有兴趣,也可考较一二,让那些小子长长见识!秦家的祖宅,说来也有百多年,这回殿下去了,才算得蓬荜生辉啊!”
林斌道:“本殿倒是想去,奈何出来时,父皇催得急,打算明日就去山民区那边,看看事态到底处理的如何了?若是妥当了,就收回盐山,让那边将士清剿山民,或引为良民,老实做我大楚臣民。”
“这事儿……”秦不负再倒下一杯酒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这事可用不着殿下出马。从此处到山民区那边,快船不过一日,只要殿下传个消息,那边也记得送信过来就好。说白了,还要殿下带兵去深山里抓人吗?之前那位据说叛变的武将,就是被山民俘虏了去,回来名声也挽不回了。”
林斌想起那阵子朝堂之上的文武之争,想到那两个有些眼熟的文官,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却又像什么都没想过。
不过,留在曲州的念头,倒是一再加深,他有必要跑去那危险的地方自虐吗?
这厢几人酒酣时,那厢谷嘉义和林珵却是才从城外骑马进了内城,又步行到曲楼这处。
一个身上带银子的侍卫去和掌柜的打交道,谷嘉义和林珵在小二的引路下上了二楼的包间。
跑堂的小二自夸是个眼利的,却没在谷嘉义和林珵两人里看出个主次来。这两位客人都衣着富贵,瞧着就不是普通人,且态度亲近,但说是兄弟吧?又有点不像。
小二愁了一瞬,脸上出现个奇怪的表情,但随即笑着问道:“两位客官可是远道而来?要小的推荐地方特色菜式吗?”
林珵点了点头,随和道:“小二哥说说,有什么特色的菜式,我还听说曲楼特酿的酒水别有一番滋味。”
小二笑笑,想来是也觉得高兴,语气轻快道:“这位客官说的差不多,楼里有特别酿酒法子,酒水味道就特别一些。不过这天下大着呢,我们的曲楼青可不敢称道什么。配曲楼青,是有几个常搭配的菜式,我一并给您点了,您看如何?”
见着好说话的贵客,小二哥难免笑得灿烂几分,索性他做事伶俐,有责任心,略说了几句,就关上门出去了。
不一会,好几道色彩艳丽的菜肴被送了上来,引他们进来的那位小二走的时候还不忘道:“过会儿,有酒娘过来给二位送酒。”
谷嘉义可不曾听闻这里的这些习俗小事,随意问了句:“送酒的还有讲究?”
“你且看着,就知道讲不讲究了?”林珵说着,用筷子夹起一根嫩绿色菜芽,吃进早已空空的肚里。看着谷嘉义有些无奈的样子,林珵又笑着夹一块镂空状的深绿色菜茎喂到谷嘉义嘴里。
谷嘉义张嘴接了,耳根那处又开始冒红,不过还是趁着没人给林珵喂上一口。偏那一块肉太大,林珵吃下去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林珵轻声笑了出来,嘴里嚼着不知道是什么菜肴,叮嘱谷嘉义道:“空腹饮酒不好,吃点再说!”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力道偏轻故而声音不大,很容易让人想起先前说过的酒娘。
谷嘉义看见林珵又去夹菜,就开口道:“进来。”
门被轻推开,只见一位五分袖子的青裳罗裙女子款款而来,别致的袖子露出一双玉白的皓腕来,双手则是托着酒坛。那酒坛小巧,被轻轻地置放在桌面之上,露出贴在酒坛上的浅青色纸张,那纸上青”三字。
女子瞧着年约二十五六,面庞仅清秀,但身形修长、体态优美。那女子盈盈一笑,手抚上酒坛坛盖,“今日给几位客观呈上的是曲州曲楼产的曲楼青,每一种酒都有它的妙处,有的须细品,有的须快饮。别人家的酒许会详谈酒色、酒香、酒味、酒体,这一坛曲楼青,诸位可细品细评。若是有什么评语,出彩又合理,可免费送一坛三十年的曲楼绿。”
酒坛坛盖上是一层白色的泥,这女子用一小锤在侧边轻敲,酒坛纹丝未动,那泥盖却被那酒娘一下揭开。在那泥盖之下,是一层暗色的荷叶,酒娘朱唇轻启:“泥盖是梨花泥,这叶子是煮沸的荷叶,再外下是竹盖,几位客官可自己启开。”
捡起泥盖和荷叶,酒娘就转身合门退出这间房。这期间,谷嘉义和林珵竟是一句话未说,其中有两人不想多说的缘故,也有这酒娘的缘故,只短短言语,就让人觉得桌上未尝的酒就和酒娘一般充满了一种独特的韵味。
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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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7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87 章
林珵冲谷嘉义挑眉,眼里是狡黠笑意,“这回知道为什么讲究了吧?”林珵说着,手上就掀开了最后留给客人开启的竹盖,给谷嘉义和自己都倒上一杯。
谷嘉义瞥林珵一眼,低头顾着吃菜,每个菜都尝了个遍,才拿起酒杯。
虽然谷嘉义晚了一拍才想起试菜什么的,林珵却觉得这样的爱人可爱得不行。你说他细心吧,肯定算不上,但对着他却是再细致不过了。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林珵这才道:“这酒楼是我的私产,不用怕出事。林斌那小子,现下就在顶层喝着酒呢!”
京都秦府。
秦太师看过宫里暗探传来的消息,对着最近老实无比的秦伟拍了桌子。
他气喘着怒道:“你,你这个逆子,还以为自己手脚能通天吗?”
秦伟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讥讽的笑,垂下眼,淡淡地盯着地面。
秦太师袖子一扫桌面,瓷杯哗地摔碎在地。随着一地狼狈,这个两鬓苍苍的老人反倒是镇定了下来,沉声问道:“你说说,什么时候开始换宫里的人?这事多久了?”
☆、第章
不算明亮的室内寂静地近乎诡异, 秦伟却在安静之后,突然嗤笑一声。看着秦太师的眼里从未有的平淡无波,却让人知道他心里自有万千恨意。
“从万儿死了之后。”秦伟走进秦太师一步。“从我知道他死了, 阿爹你却毫不在乎开始。难不成有天, 我被无声无息毒死,阿爹你也无动无衷?”
“你自是不一样, 你是我唯一的嫡子。”秦太师哑声说着,却不知为何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他知道, 若是秦伟出事了, 也许难过一阵后, 他照样会过着安静却深得圣上宠幸的太平日子。但是那一切都是假设,在他的嫡孙去后,那些人就该知道再动不得他秦家人。
秦太师试图安抚秦伟, “万儿的死因未必是表面那样的,你查得到的,阿爹自然也能查得到。何况太子一派若是真的想毒死万儿,怎会在城门外头, 做得那般明目张胆?纵是和太子背道而驰,阿爹也信得过他为人,不会那么下作!”
秦伟呵呵笑了一声, 笑声里空落落的,“除了太子一脉,可还有其他人有那个必要费心费力去害我的万儿。那些证据阿爹你不信,儿子是信的。”
秦伟是秦太师的嫡子, 而秦万却是秦伟唯一的子嗣。
秦伟先前的态度,只让人以为他不怎么在乎秦万。此时猛地察觉,秦太师才想起秦伟对秦万的宠溺,几乎到了什么给什么的地步。曾经那样宠过的儿子,就算没用了些,鲁莽了些,也照样是心头宝。
就像秦伟于秦太师而言,这个儿子实在是没什么天资的,心计也过于简单。只是这个儿子,从启蒙的小娃娃带到近乎中年,带到如今孙子都成.人了,还习惯地操着心。
秦太师像是认输般叹了口气,无力地道:“你细细说说,为父试试替你遮掩一二。借口你担心你妹妹,去辞官回家,再加上你妹妹求情,想必圣上不会太为难。”
这时候了,还想着屈服,有些事就是一退再退,退无可退。秦伟对秦太师的提议不置可否,反倒是淡定地重新坐回座位上,端起茶杯来喝。
半响后凉凉道:“凭什么要我辞官?那林元武也不过是个草包,就是胎投的好罢了!”
秦太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逆子莫非胆大到想要改朝换代!
***
江南曲园。
谷嘉义等几人隔着一点距离围着中间的石匠。看匠人那双粗糙的大手,一手握着石料,一手用铁锤用力一击,原本结实的石料立刻散碎开来。
那双粗糙的手摸了摸碎开的石料,又转向另一边的小石块,但那边的石块颜色瞧着奇怪,只被那大手一捏,就成了粉末和草根状。
石匠抬起头,粗声粗气道:“前面大块的石料是正常河堤的硬度,后面那个连土房子都不如,但是掺和了一些凝石粉和石粒,防水也不差,只是受不得大水冲击。那想法子换石料的人,聪明倒聪明,可惜没用到正途上去。”
这结果和料想中的没差,当下众人就骂骂咧咧起来,倾泄着心中的怒气。
谷嘉义捡了两个小石子,平静地退出了人群。
路上有人打招呼,也得了他的笑脸,仿佛心里无波无浪似的。只他自己知道,心里的重重心思。
他还记得,三年后河堤全面溃坏的场面有多惨烈,几乎小半个江南都毁在了那一场洪灾里。
不,那洪灾其实也不是罪魁祸首,前面些年份里,就是比那样大的水患,也没有这样的伤亡和损失。最大的罪该那些经年昏庸的官员、该那些死扒皮的富商、该是那粗制滥造的河堤来背。
天灾不可免,人力却可救。
肃清了这浑浊官场,才是最好的治根办法。
只是当年林珵的大刀阔马,背后有着整个朝堂和百姓怨愤的支撑。而如今的林珵,背后真正能依靠的,只有他们这些知道实情的小人物。
手握万千兵权,一言镇江山。在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之后,谷嘉义咻地冒出这念头。
若是他手里握着兵权,林珵要做事,又何必受这些掣肘。
他几乎已经能看到到未来的日子里,爱人要面对的风和雨,除了一起面对,他还能如何?
谷嘉义快走两步,好像就此抛去了那些担忧,大跨步进了林珵的院子。
八喜脸上挂着笑,见到谷嘉义进来,把怀里揣着的九宝塞给他,丢下一句“谷大人您帮忙看着”就一下跑远了。
九宝吱吱叫两声,毛茸茸的身子打个转,咬上谷嘉义的衣袖。
小小的一团,大半年也不见长长,谷嘉义看着手里的小东西摸一把光滑的皮毛,随它吱吱叫着蹂.躏衣袖处。
见了林珵,才问道:“八喜把九宝塞了给我,还笑着跑了,有什么高兴的事?”
林珵放下手里的笔,身子后仰,抬着脸看谷嘉义。
不远处的男人一身黑衣裹着精干身躯,腰间一柄长剑,若是他没看错,勒出弧度的腰带里还裹着一柄软剑的剑刃。气势冷凝,粗看还有几分吓人。只是眼下所有气势都被他手上放肆的九宝给破坏了。
他打量间,谷嘉义就走近了,把手里作乱的小东西伸手递出去。
林珵双手接过九宝,“抱抱怎么了,这可算得上八喜他弟弟了,照顾得皮光水滑,比伺候我还用心!”
谷嘉义哪里不知道他比起八喜来,喜欢这小东西的程度也不低。爱屋及乌的念头早被在心里猜测过千百遍。
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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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8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88 章
“你不喜欢?”谷嘉义目光澄澈地看着林珵,还微微皱眉,当真是单纯得不得了的样子。
“没。”林珵笑着脱口而出。“哪里不喜欢,你送的,我待它好着呢!”
不同于有坐垫和地龙,南边的桌椅都是高腿,林珵就坐在一张宽敞的雕花梨木椅上们笑着看谷嘉义,眼里像是含了水。
谷嘉义看看那椅子,见坐不下两人,突地羡慕起九宝这个小东西:“我可不喜欢它,老在你怀里占便宜。”
林珵笑笑不说话,要是谷嘉义小上一圈,让他坐怀里也是行的,别的就算了。
谷嘉义瞥过桌上纸笔,想起自己最开始问的问题,“忙什么?你和八喜神神秘秘的。外面石料验过了,后来盖上去的那些石料是好料子,到时候就建那样的河堤,想必百年内可一劳永逸。”
想到石料,林珵的好心情也没那么好了,不过谷嘉义的安慰倒也是合心。他站起身,取过桌案上被收捡在一起的一摞书信,抽出一封递给谷嘉义。
“看信!”
信封已经被拆开,谷嘉义就直接抽出里面的信纸。薄薄的一张,上面印着浅色的花痕,和有些生涩的字迹。
一目十行地扫过,再回头细细看了一遍。喜色也浮上谷嘉义眉眼之间,抬头看林珵,心想这人怎么就那么能干?那么聪明?
林珵拍一下他额头,“可是不敢信一开始,我也是不信的。不过北元齐这信实在写的恳切,纵观全文,也不过让我将来好好待北蛮的人,也没要个什么东西,于他一点好处都无。只是后来送来的印鉴,倒是不得不让人信服。”
谷嘉义点了点头,欣然道:“息战的十年内,若是让北蛮渐渐适应大楚,最后融入也是可行的。”说着说着,他的眼又看向了林珵,“内忧外患,如今已算解决了一桩。江南这边,就多放点心力,总归是还有人挂心着你的。”
其实谷嘉义想要林珵多注意的,不是江南,而是自己。不过他纵是说得隐晦了点,在林珵眼里也清晰明朗得很。
抬头间,两人相视一笑,散落在桌上的信纸上,是北元齐送出的北蛮。假以时日,林珵也有信心将那么地方彻底融入大楚,那片疆域,也将纳入大楚版图。
在两人为着北蛮不用再担心欣喜的时候。秦太师已经无奈地同意了秦伟的决定,并且安排不少的人手拦截着消息的泄露,免得还未行事,就被林元武发现,一道圣旨葬送了全家性命。
与之同时,在秦太师的干涉下,秦伟没发觉的一些事,也被揭发了出来。
秦太师一开始的心思就是让秦伟辞官回老家,而让他改变主意的一个是秦伟铁了心,二则是事情已经进行到一个不可纾解的地步。秦伟的人手在一股势力的安置下,居然潜进了林元武的宫殿,就算只是外围,也触及了帝王的底线!
秦太师察觉到的,就是那股奇怪的势力,若不是那股势力的遮掩,秦伟早被发现。那么,那边是助力?还是在后的黄雀?
只是无论助力与否,秦太师都拦不住越发疯狂的秦伟了。秦伟像是把所有的恨意和野心,都攒到了一起,配之狂意,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破坏力。
一个人的能力,当用来挽救的时候,总是微不可闻,但是当用来破坏时,达到的效果却是天壤之别。
京都里这个秋,在热闹的九月过后,谁也没能想到,十月是腥风血雨的。
☆、第章
第二天, 谷嘉义晨练过后,和林珵一道用过早饭。方道:“我今天出去一趟。”
“去哪儿?”这可是谷嘉义头一回要自己出门,林珵不免好奇。
谷嘉义在怀里摸摸, 摸出半边紫色铜牌来, 亮给林珵看:“去清远书院,这是阿爹给我的令牌。”
林珵伸手从谷嘉义手里拿过那熟悉的半边, 摩挲着背面字迹和端口处,肯定地道:“另一半在我哪儿。”
说着, 他抬头看向已站起的谷嘉义, 有些感慨道:“还以为另外这边丢了, 没想到那个谷氏,是你们这一脉。”
林珵站起身,“你应当不知道, 这令牌也是大有由来。谷氏和江家,百多年前当年可是掌控了大楚的命脉。很多人都觉得那些盐铁是国家重物,但官员才是维持朝堂的关键。你们谷氏,负责众多书院的开设, 就连现在培育了最多学子的清远书院,也是由谷氏创立的。而江家,比谷氏藏得更深, 像是帝王手里的暗箭,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人在哪,做着什么,但是无一例外的, 所有官员都被他们监管着。”
“当年官场风气清正,江家的监管可没什么用,探子倒是养出了不少,灵犀鸟也是那时出现的,可惜最后一对也死了。”
“百年过去,当时知道的人都不在了,倒是皇家的这些东西保存得很完整。江家低调到只剩我阿娘一个,我猜真正的谷氏一脉,大抵也只有你阿爹一个。真是巧事!”
这些东西,谷嘉义也猜到了七七八八,不过也唯有当事人才能了解得这把清楚明白了。林珵看的是皇家秘藏,谷嘉义了解的渠道则是祠堂里那本《谷氏志》。
当初想要把自己名字写在书上的宏愿,那种激昂里夹杂着纠结的心情,谷嘉义还依稀记得几分。只是到底隔了时日,有种恍然若梦的错觉,好像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很久。
不过时间其实只过去了一小截,只是这一小截的年岁里,命运给的回报和收获太好,才让他有那是错觉的感觉。
察觉到谷嘉义目光有点不对劲,林珵疑惑问道:“怎么?我猜错了?”
“没错。”谷嘉义拉过林珵的手,把紫色铜牌揣回怀里。“只是想到我当初的宏愿,不过现在达成了一半。为了完成另一半,我还得努力。”
“宏愿?扬名立万?建功立业?”林珵问道。
谷嘉义在林珵脸上亲上一口,瞎掰道:“娶个媳妇儿。我走了啊!”
看着谷嘉义落荒而逃的背影,林珵好笑又好气,不过随即对着房梁上暗笑的江千道:“笑什么,下来!”
江千一个鸽子翻身,从房梁上帅气落地,单膝跪在地上,脸色无比正经,仿佛刚刚暗笑出声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儿女情长的事,是最私密不过的事了,就算林珵老早习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注视下,也对谷嘉义脱口而出的媳妇有些赧意。
那人分明也是知道的,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一二。
林珵走着神,江千就老实低着头,不去打量不该打量的东西,恪守着自己的本分。
片刻后,回过神来的林珵问道“证据收集得如何?账册找到了吗?”
江千声音清朗,快而清楚地道:“历年国库拨银的记录在户部一份,江南总督府一份。自总督到府尹到知府等下属官员,都有分册记录。两边总册都有,只是有些分册未能找到。不过依着主子的话,河堤各处的材料有好有坏,那些官员贪腐严重的,我们已经有了成算。”
“可包括了曲州在内,若有实据,回京后,就拿这里开刀吧。”这时候的林珵,已然失去了面对谷嘉义的温软,只留下为人君者的冷硬。
曲州这边河堤也许不是最差劲的,但是早已在朝中挂了名,从这里开始处置才算名正言顺。江千肃声应是,年轻的脸上是无比的冷静。骤然一看,这个年轻人比之初在草原上的时候,已有了极大的变化。
那些变化不止在面容上,由一个肆意的探子到领头的,江千这段时间的成长不可谓不大。他可能还没有江万那样举重若轻,能谋划在草原深处的事宜,但是给他机会,也会绽放自己的光彩。
同样的,变化也发生在了很多人身上,林珵的越发成熟不必多说,谷嘉义也似一柄未开锋的长剑,在往锋利冷寒的名器转变,有谷业的指导还有林珵耳濡目染的影响,谷嘉义的眼光和视线甚至心胸,都在往新的境界突破。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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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9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89 章
从曲园到清远书院,距离是不远的,它们分属于两个州。但是一条河渠跨过了弯曲的官道,将一天的路程,转变到了半日,赶上顺风,船夫又是技术好的,小半日即可。
因着出门时拖了一小会,谷嘉义到院里学子都结束了上午的课业,书院里到处都是人。于是,他们就看见山长的书童领着一个糙汉进了后山处山长的小院。
小院里十分简单,有块空地种着一种常见的药草,也算得绿意盎然。从这块小地,能瞧出主人家是个务实的。
院里一颗老槐,树下是一位发须都染了白霜的老者。那老者面庞清瘦,一身简单书生长衫,让谷嘉义想到了江九。因此他弯腰躬身道:“山长好。”
山长淡淡道:“不必多礼,若不是按着小九的排行,老朽当不得你这礼。”
这态度,有些冷淡了。谷嘉义心内这念头拂过,脸上却笑着道:“自是该按师傅的排行来,小的只是晚辈。”
山长和江九一样留了一把长而整洁的胡须,他轻轻抚着,脸色不悲不喜,丝毫看不出对持令牌的谷嘉义的看重。客气又疏离地问:“可是有什么要事?都可与老朽说说,帮得上忙的,老朽必不推脱。若是我不行,书院里还出过不少学子,也可勉力一二。”
要说谷嘉义这回来,也不过是为了拉近关系,见见人,若是能得点提点就更好了。没想到这山长这么直接,竟然直接问他所来为何。
这样难得的机会,自然不容放过,必须得问最为难和最重要的事。就算山长也不能解决,也得个提点多个思路。谷嘉义想了想,问道:“山长认为江南如此局面,太子如何行事最佳?”
☆、第章
老者白皙的面上眉宇轻蹙了一瞬而后就恢复冷淡的模样, 短暂的几乎没人看见。作为教书育人的山长,他是有些不满谷嘉义跑去从武的,何况谷业也是出自清远书院, 他更希望面前这小子能继承谷业的沉稳聪慧, 来日未必不能做另一个右相,为大楚多做些实事。只是这希冀到底太为难人, 个人有个人的道,谷嘉义也不会是下一个谷业。
不过谷嘉义这般将林珵的事记挂在心中叫他疑惑。要知道, 谷业可是个帝王派。
他问道:“这天下, 如今还是今上的。缘何如此维护太子?”
谷嘉义反问他:“山长以为今上和太子可比得?何况我年岁尚轻, 追随新君也在道理之中。太子人品高洁,心怀坦荡,亦是爱民的, 何况也不是荒唐淫.乱的,我衷心护他,思我君之事,优我君之愁, 有何奇怪?我又未曾随着太子谋弑今上,做那些大不韪的事。”
林珵在谷嘉义心里自是再好不过,但其实他在百姓里, 学子里,官员里,名声都极其不错。这其中的原因有一定的人力推动,也有自身品性的优良, 够优秀的,总是不怕被质疑的。
这些摆在明面上的桩桩件件的好,就是山长也没办法置喙。而太子的缺点呢?只有太过洁身自好这点能算得上了,毕竟储君的子嗣,也是需要担心的。不过又因着他只是储君,皇上都不管,谁还去操那个心。
山长略僵硬地点了点头,待尴尬过后,回答起谷嘉义问的江南局面如何处置的问题来,“江南官场浑浊了多年,几方势力也都不是善茬,官场内部早出了内乱。殿下若真的要处置,说难不难,说易不易。端看他怎么想。老朽的眼光比你强上不少,却未必胜过太子。进一步清洗官场,退一步来日算账,选了这样,就注定放弃那样,世上的事总是有失有得的。但目前,护好太子安危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这是说林珵能处置所有的事,问题也算是白问了,谷嘉义有点懵。不过最后这句说到他心坎里了,外出一天,回去不知道林珵会如何,可千万别自己跑出门去。
书院里钟声响起,山长拿起一卷发黄的书,对谷嘉义道:“我该去讲课了,日头正高,到曲州还能赶上余晖,老朽就不送你了。”
山长步履矫健,一会儿就消失在院门口,谷嘉义也沿着书童带他来的路往回走。
码头上船只接踵,做苦力的短工们在扛着大包,他们都尽数弯着腰,背上驮着可能比自己还重的货物;还有叫骂着的管事,衣裳精致,力气十足;再加上如谷嘉义这等匆匆的行人,整个码头都闹哄哄的。
谷嘉义来回上的都是专门载客的大船,这种船速度飞快,且安全最有保障,轻易不会发生事故。归路和来时一样一路顺畅,谷嘉义在落日余晖里,下了船,踩上踏实的陆地。
他这一趟,说白了就是什么都没收获到,没能让山长见之叹奇人,也没得个青眼。虽然他也不怎么需要,但是心里总有些过不去。且把记住的话,回去给林珵复述一遍,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蹊跷。
在谷嘉义抵达曲州码头不久前,两艘黄色旗帜的大船扬帆,朝着更南处去。那是林斌的船,只是船上没有他的人,只有原本林斌贴身的侍卫长和秦水,两人面对面坐着喝着酒。
脱去官服换却一身锦衣的秦水面上笑得和蔼又亲切,林斌王府里的侍卫长也去了往常的严谨模样,和秦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秦水放下手里的酒杯,笑着道:“兄弟可是深得重用啊,大皇子的印鉴都拿到手了。”
他对面的人灌下一杯酒,呛了自己一下,嗓音略带点沙哑道:“都是听秦大人的话,何来什么重用。若是那事败了,我们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现在就先快活着吧。”
秦水面色沉了沉,想起自己已经被秦伟接了去不知在何处的妻儿,一腔心思也是愁苦难言,索性和对面的男人一样大口喝起酒来。
而原本该在船上的林斌,却是在带着人搬出了曲园后,换了另一座并不逊色丝毫曲园的庭园。
下人们在园子里忙活着,杨婉言在主院的房内收拾着床铺,林斌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时不时抬眼看床上的人专心忙碌。
身后视线萦绕,杨婉言早就察觉,但是依旧等到整理完后,才回头瞪大了眼看正在看着她的林斌。这诧异的表情维持了一瞬,而后便是淡淡的浅笑,挂在她嘴角的梨涡让她容色顿增。
林斌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放下手里翻了几页的书,笑着问她,“笑什么?”
杨婉言撩了撩耳侧掉落下来的发丝,侧着脸小声地道:“没笑什么。”
“我可不信。”林斌说着,走近杨婉言,将乖巧柔顺的人搂在怀里,在她耳边细语。
这时天还大亮,林斌也不会做出什么,杨婉言就细细慢慢地答着他的话,有时候还好奇地问个话,再用崇敬似的目光看着他。
杨婉言知道林斌喜欢什么样的人,这个男人喜欢柔顺,有点小聪明但也不是特别聪明的女人,可以轻易掌控在手里,但也不会太乏味。她如今扮演的正是这样一个乖巧的人,事事都顺着林斌,身边的物什都处理得妥当,比跟了他十几年的太监更得他青眼些。
只是,杨婉言也知道,这些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只需要轻轻一戳,就消失幻灭。
有时候,她也想,若是林斌身份普通些,换做某个县的书生,而她则是嫁给他操持家务的农女,会不会就真的一直如此时此刻这般画面温柔缱绻、让人艳羡不已。
***
谷嘉义回了曲园,自然看到了因着林珵离开而空旷出来的半个园子,有些犹豫该不该将这边一起看守起来,但是人手上的不足又让他有些难以抉择。
往江南来的一路上带上的护卫兵卒,足有千余人,林斌那里带走了四百多,剩下这些若是看守整个园子,未免就有地方会被疏漏,到时候防守薄弱,还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想了想,谷嘉义还是决定找林珵将这事一并说了,看着空荡荡的半边园子,他有些莫名的异样之感。
等见了林珵,谷嘉义就复述了山长那通在他耳里几乎全是废话的话。
林珵揉着九宝沉吟了一会儿,最后笑着道:“最近怕是要粘着你了,不然小命危矣。秦家人手里没什么兵权,倒是不知道除了家养的死士和重金请来的绿林江湖人,能从哪儿挪腾出人手来?”
“江南总兵是今上的人,也是个忠心的,秦家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请的动他。而其他人,兵力一调遣,就会引起怀疑,将来东窗事发,可不是一条人命的事。这么说来,倒还真找不出什么人来?”谷嘉义分析着,把人选在心里一一排除。
林珵看他眉头像是要打结,看得更乐。
当事人一脸轻松笑意,谷嘉义心里的担心也像泄了气,无奈道:“阿珵,你正经点。”
林珵也道:“师弟,你正经点!”
四目对视了一会,两人都笑了出来。
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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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0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90 章
林珵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虽然对那山长的话存着一些怀疑和疑惑,也没多说。没有实证的猜测,不过是让身边人多添烦忧。
但随即目光触及桌上,林珵知道自己还是要出门送上去给别人刺杀,有些心虚地问谷嘉义:“明日嘉义还有事吗?”
谷嘉义看了看他,道:“没事了。”
“那明日同我一道去审案吧,苏昭明抓了一个知县,这几日河堤转道已经忙完了,明日就可以开审。”林珵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谷嘉义的神色。
谷嘉义的轮廓是有棱角的,眼睛总是乌黑有神,剑眉上挑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也唯有林珵知道,这实际上是个色鬼的胚子,动不动就亲人。
色鬼谷嘉义冲太子殿下挑了挑他透着一股正气的剑眉,并捏上了他的脸。
林珵任谷嘉义轻轻地捏了会,才拍拍他的手道:“这下好了吧,老是皱眉,也不怕成了老头子。”
谷嘉义看看他瘦削的身板,弯腰凑在林珵耳边道:“师兄放心,我就是老了,力气也比你大,抱着你走两圈不在话下。”
☆、第章
许是因着昨夜的点点福利, 谷嘉义一夜好梦,醒来窗外朦胧着,像是批了层薄纱。
秋一点点过去, 日头也在慢慢变短。不过最近天气还不错, 算得上风清云朗,等日头高高升起, 说不得穿了外衣还有几分热。
谷嘉义翻身起床,洗漱过后, 小厮就带着昨夜里整理出来的消息过来。
消息写在薄薄一张纸上, 比起林珵一大把的折子好得多, 但是麻烦程度上,可没逊色半分。
这日的第一条便是,大皇子使船向山民区而去, 人在曲州柳园,护卫百人。
不过短短十来字,便透露了林斌的动向。许多人会轻视这消息,谷嘉义却知道这很大可能上牵涉到林斌一派的政治动向, 林斌留在曲州,就有可能是在谋划着对林珵动手的事。
今日他们还要去苏州府尹衙门……
谷嘉义掠过第一条,转眼看向第二条。第二条依旧是江南的消息, 甚至和谷嘉义息息相关。——江南山民区,唐经中瘴气,性命危。
这曾让林斌生起不满的唐经,便是定国公府孙辈的老三, 亦是谷嘉义的三表哥。
纸上的消息都被一定程度的浓缩过,为了了解得更详细,谷嘉义沉声道:“唐经一事细说!”
规矩站着的人张嘴便来:“唐经将军前两日攻进了山民区的的老窝,那里很多山民集聚,一个不慎中了阴招。主将伤,战事不了了之,现在唐将军手下的人都撤出了山林。只是僻壤之地,缺医少药,瘴气、刀伤俱都无人解得,伤势才愈发重了。”
刀伤只需要好药就能慢慢养起来,但是在中了瘴气的前提下,只会演变成更严重的局面。谷嘉义抿了抿唇,决定向林珵借几个人。
第二条往后的消息,有集中在江南的,不过谷嘉义早已知晓;也有远在京都的,但那里谷业坐阵,谷嘉义也懒得废太多心思,打了两套快拳,沐浴换衣,便去了林珵哪里。
两人用过早饭,带着谷嘉义安排好的护卫等人一起出行。人很多,骑马不可取,林珵就坐了马车,虽然江南这边轿子很多,但是林珵还是习惯马车一些。
谷嘉义陪林珵一道坐在马车里,车厢不窄,但是坐了两个大男人,也没宽敞到哪去。林珵伸着长腿,靴子被搁置在车厢口。谷嘉义盘着腿,低着头,实则是目不转睛。
林珵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自己的腿上并无什么不妥,只是下摆没全被遮掩住,在外人看来还有几分失礼。他缩了缩自己的腿,像谷嘉义一般盘了起来,同时也想起了自己昨日的囧状。
谷嘉义双手按着椅子的两侧扶手,弯着腰在自己颈侧喷着热气,而后趁着他没防备就亲了上来。亲密的唇舌交缠,林珵也早就适应良好,有时也会主动出击。不过他哪里知道,自己颈侧那么经不起撩拨,只是几道呼吸,就让他没了一身的力气,成了谷嘉义嘴边鲜美的食物。
两人最后的亲密动作也没超出了往常的幅度,但最让林珵羞赧的是,谷嘉义竟然为着那句老头子,双手一捞就将他抱出了椅子,还是和抱小娃娃一样的羞囧姿势。
高领子遮住了林珵的脖颈里的红痕,却是没遮住染上红润的脸。谷嘉义抬眼间,便看到林珵垂着眼,睫羽不停眨动,脸上偶尔飘上红晕,纯情的就像个十来岁的少年。
车厢内像是掺和了极品的香,泛着淡淡的甜味,谷嘉义后仰身子,靠在车壁上看了林珵一路。
马儿在车夫的“吁”声中停下,接着车厢外有人道:“殿下,府尹衙门到了。”
林珵清朗的声音响起,“嗯,就下。”
说完这句,林珵便弯着腰,要往前去。车厢内穿靴不便,以前林珵要不不脱,要不就是八喜伺候,眼下车厢里只有比他小的谷嘉义,自然得自己穿靴。
谷嘉义拦腰把人抱住,放进怀里,拿过靴子林珵套上。
林珵只觉得身后一阵热意传来,还有戳人的东西在身后支棱着。
谷嘉义也知道分寸,速度很快地给林珵套上靴子,还整理了下微微皱起的下摆。他动作一好,林珵像是后面有火烧一样要踏步出车厢,掀开帘子的时候,回头瞪谷嘉义一眼。
谷嘉义看着十分精神的小嘉义,他也很绝望啊!
半响后,谷嘉义才掀帘下车,等着他的十来个护卫也跟着离开马车,独留下三五个照看马车的。
衙门外很多百姓守着,议论纷纷,面色有喜有怒,还有的茫然不知情况。
谷嘉义视线在人群里一扫,停顿了一秒,悄悄招过一个擅于跟踪的护卫,让他跟上一身简单衣裳的杨婉言。
路过人群的时候,谷嘉义还听得依稀的赞扬声,大抵是这个年轻的老爷长得很精神,就是没有前面那个公子哥俊。
谷嘉义摸摸下巴,背着一只手,老爷范更足。
进了府衙大门,就有差役迎上来。
“这位大人,不知您的名讳是?”说话间,差役瞟到谷嘉义腰间挂着的大刀,恍然大悟道:“可是太子殿下面前的统领大人?”
谷嘉义点了点头。
那差役立马道:“请随小的来。”
绕过前面热闹的人群,这差役带着谷嘉义一路进了后堂。而里面上位上端坐的,可不正是先他一步进来的林珵。
谷嘉义在原地站了一瞬,才大步走到林珵身后,像是贴身护卫一般。
林珵看也不看他,板着脸听着苏昭明陈述那被抓来的知县的几大恶行,而苏昭明下面的一些知府,都鹌鹑似的不做声。苏府尹有张圆润的脸,脸上更是笑容常开,若不是知道他的本性,听了他的话,大抵都会恨不得立马斩了那知县。
林珵和别人应付着,站在他一左一右的两人则是悄咪咪地打着手势。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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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1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91 章
三五个动作后,江千低头对林珵耳语两句,就自己出了内堂。
跟踪杨婉言的人并没有回来,但是江千带过来的探子混迹在人群里,还有几个悄无声息地进了府衙,看到了超出府衙人数定额的人手。若是多出一两个人也不会太明显,在内堂不远的女眷内院里,一个女人都没有,全换做了服装各异的江湖人。
在府衙里做那些小人动作,倒还真是出人意料!谷嘉义冷眼打量着苏昭明,看得他心虚不已,怕自己露馅就借口升堂的时候到了。
林珵适时出声,“给孤在外面放个椅子,看看苏大人如何审案”
苏昭明脸上的肉抖了抖,小心地问道:“审案无趣,太子殿下可要上点茶水?”
林珵无聊搭在膝上的手被挪开,人也站了起来,低着头对苏府尹道:“断案如此严谨的事,喝茶像什么样?苏大人还是快去升堂吧!”
苏昭明一个眼色,那长随立马窜出内堂,去了前面安排。
等林珵和苏昭明出来的时候,府尹的桌案已经被撤了下来,换上了崭亮的一套桌椅,而苏昭明则坐在了下面这层,拍响了惊堂木。
随着捕快们的杖棍和地面叩击,撞击声响彻在人们耳边,有幸进来围观的有名望的百姓都闭紧了嘴,生怕触怒了官老爷。
只是堂上坐着一个比难得一见的府尹大人还尊贵的人,自然惹人注目。
见众人都盯着上座的林珵,苏昭明笑着道:“圣上担忧我曲州百姓,故谴太子殿下来关怀我曲州百姓。今日恰值殿下空闲,就来听本官断案。”
有颤巍巍的老人带头跪下,三呼殿下千岁,直把上座的林珵夸做神仙模样。林珵提高了声音,朗声道:“诸位都请起,孤代父皇受了这个礼了,都请起罢!”
如玉的君子模样,还如此有礼,下面的百姓对储君更满意了。不同于京都的百姓消息灵通,曲州这里的百姓可能一辈子都去不了京都那样的地方,他们也从没见过皇室人的样子。而如今见到林珵,就像见了个大宝贝,恨不得一直盯着。
风头被抢尽的苏府尹,再度拍响了惊堂木,震慑住百姓们。一旁的师爷提人上来,苏昭明就开始了问话。
比起空荡荡的外貌来,显然河堤一事让百姓们更关心一些,他们都严肃地盯着那跪在地上,两肩瑟缩的知县,大部分人眼里露着恨意。
谷嘉义看着那知县,就知道了受了刑的,说不定威逼利诱都使尽了,才出来这么乖巧的罪人,恨不得把所有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
不一会,话都问完了,就到了按手印的环节。
林珵突地出声道:“这罪人,孤瞧着不像那么回事呢?大家说说,可有这么老实的人?还有赃款的数量可对不上,建一里河堤的银子就多得不得了,当时还有监工,这知县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苏大人觉得孤说的可对?”
林珵笑着看苏府尹,身后站着凶神恶煞放着冷气的统领大人。
☆、第章
苏府尹解释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 这知县是和一位富商瓜分了银两,那富商带了大量赃款正在外藏匿呢。至于监工,也正是这位知县的亲戚, 已经畏罪潜逃了。”
林珵灿然一笑, 身子靠在椅背上,手指轻敲扶手。
听懂暗号的谷嘉义冷哼一声, 道:“谁说曲州河堤只溃坏了一段,乡亲们平日没见过河堤的异常?每年朝中都撒了几百万两白银进河堤, 用来休整新建, 河堤绝对是一年比一年好的。但据我们所知, 有些地方可是多年未曾修过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有人像是突然想起般道:“我们那的河堤却是多年未曾休整,淤泥都不知堵了多少呢?若是遇到大雨洪水可如何是好?”
“我们那里倒是新建了河堤, 就是瞧着不怎么结实,石头都能扒拉下来。”
这一开口,就好像整个曲州的河堤都是又旧又破一样。但是其实不然,很多地方的面子工程还是做了的, 只不过在谷嘉义和林珵的引导下,人们就朝着他们原本讨论的话题上去了。
进了大堂的这些百姓里,不乏认字讲理的, 甚至人群里更多的是年纪偏大的中年人或上了年纪的人。他们没有偏僻了事实,只是在河堤长久务实的情况下,被突然溃坏的河堤吓住了而已。再把如今的河堤和多年前多大的洪水岿然不动的河堤相比较,就发现那位长相很威严正气的官老爷, 说的很对啊。
官老爷在人群里威严地扫视一圈,很满意自己一番话达到的效果。
苏昭明自然看出了谷嘉义的动作是受了林珵指使,只是他未曾想过,温润如玉看起来亲切可人的林珵,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拆了他的台。
他想过林珵带着证据回京直接让今上下旨处置他们,想过林珵直接带着突然出现的兵力围剿官员的府邸,就是没想过在他审这种毫无可能被翻盘的案子时,来这么一出!
不过想到秦族长带来的那些人,苏昭明心内也算是安定了不少。他想林珵他们肯定也不会想到,等案子断完,百姓们散去后,他们会在这光明长大的牌匾下被囚禁。
苏昭明其实是个胆子并不怎么大的人,但是他实在是太爱财,只要从他手里过的钱财,他都忍不住捞一笔,后来发现捞了也无人知晓,也就越发贪婪起来。他知道自己手段不高明,证据也很多,林珵若是处理起来,就是被砍头的下场。既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自然只有答应秦不负,囚禁太子这一条路了。
苏府尹面上笑了笑,板着脸肃声道:“江南之地何其大也,河道码头何其多矣!每年的洪灾水患也并不少,有些地方的河道还每年都在变。这些都是大伙都知晓的事情,其他地方的河堤若有什么不妥当的,你们也可回去多看看,上报到官府,必会有人处置。不过今日是来断这知县贪腐的案子,人证物证具在,按律法该判处秋后问斩,子孙三代内不许为官,画押!”
苏府尹急着断案,想着此事结了就安全了,可是林珵怎么会让这人如此轻易被放过。再说,那些后院里的人,他也不想对上。每应付一次这样的刺杀或者争斗,都会有数个或者数十个衷心的护卫失去性命。
谷嘉义拿起手边不远处一个砚台,上面还有未干涸的墨汁,想必是刚研磨不久,或者就是摆上来给林珵用的。
那砚台瞧着就品质不错,拿在手里也颇有分量,周边还雕着风雅的莲花样式。
眼下,那砚台被谷嘉义“砰”地一下扔了出去,正中那位画押的知县的手臂。
仿佛是受不住那砚台的力道,那原本瑟缩着双肩的知县扑向了前方,摔在了地上,双手都埋在了墨黑的墨迹里。
这下就是想画押也画不成了。
林珵摆了摆手,袖子哗啦响了一声,皱着眉道:“苏大人可是用刑了?这位知县可还没卸去官职,还是圣上钦定的朝廷官员。”
说着,他像是不满般皱眉看向苏昭明,“苏大人,断案也断的太急了些。其他几位大人一并请出来吧,请他们给百姓们讲讲律法。”
知县衙门只有小小的一个正堂,再往上知府衙门大很多,再一路到府尹,一些约定成俗的习惯让曲州府尹衙门变得占地极广,就是正堂里下面那块地,能容纳的百姓也有百五十人。
苏昭明抬头看去,竟是乌泱泱一片的人头,打头几个便是各县有名的教书先生,对皇家正统再崇敬不过,眼下正瞪着往日里让他们害怕不已的苏昭明。显然他们并没有记恨谷嘉义的出手,反倒是觉得谷嘉义是在维护一个公道。毕竟那一砸,只是一个砚台的力道,带来的伤不会多重,而若是画了押,那位知县和他家人便是记在册山的人了。
苏府尹咬了咬牙,对着侧门处喊道:“各位同僚一并出来吧,苏某这事处理得不大妥当,但是也是为着曲州考虑啊!”
几位知府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面上虽都看不出什么,但是眼里都充斥着惊惧。不过对下方的百姓们而言,一串的官老爷,这可是稀奇事!
林珵笑着一一问过,和他们沉默的样子对比,谁心虚,谁有理一看便知。
不少人开始考虑起,要不要搬个地方,离河堤远一些,或者干脆让太子殿下处置了那些贪官,把钱拿出来重新整治河堤。
这两个主意,自然是后一个更得人心。一个知县,想也知道手里的权力贪污不了多少的银子,在座的这些人,每一个随便捞点就比那个知县捞得多多了。
这时,突然有人发现那位知县自倒下后,就没有再起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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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2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92 章
有眼尖的叫道:“那人好像流血了!会不会流血而亡啊!”
这位犯官离最上面的桌案处不近但也不远,谷嘉义早发现空气里飘过来的血腥气,因此一有人出声,他就佯做怒道:“扶他起来,去一个人请个大夫!”
林珵细细在脑内回忆这位知县的事,发现这位不算特别干净,但是比起曲州其他官员也是不错的,只是不走运地摊上那个监工和富商,拖了他的后腿而已。
这样的官员,林珵生不起怒气,但也没能像谷嘉义那样担忧。他心中自有一番衡量。作为一个君,他永远比谷嘉义冷静,他的怜惜也更少地针对个人。在谷嘉义说出请大夫后,他甚至想了好几个方法,借着这知县离开这府尹衙门。
苏昭明气恼地皱眉,有林珵在,他所有的命令都失了效,何况还有那个冷面煞神,总是冒出来坏事。
不过这时候,苏昭明并不是一个人,所有贪过银子的,都和他在同一个阵营。
有位知府就站出来道:“既然这位同僚需要看大夫,不若今日案子就断到这里。人证物证,俱都是全的,何况指认他的人里还有他的兄弟,也没什么好再置喙的。胡乱猜测的东西,总归是没有证据来的靠谱的。”
林珵饶有意味地看着他,看得人脑袋瓜越来越低,才放过这人,对着下面的百姓们道:“这位大人说的有理。”
苏昭明心中一缓。
林珵又道:“孤今日就不掺和了,下面可有乡老,领孤和诸位大人去看看最近处的河堤,给大家做个保障。至于这位知县,我们也可以去看看听听他治下的百姓如何评道。”
直接去下面的乡县,自然是不可能的,这只是林珵给下面众人提的一个说法,自然有人出来说说那位知县的清白廉洁,政绩突出的事。
不过去河堤处看看还是可行的,这府尹衙门一刻钟左右的地方,就有一处河堤,且谷嘉义和林珵都去查看过石料以及周边田地等。
江千在人群里冒出头来,带着一众护卫拦出一条道来。
林珵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了府尹衙门,留下来的苏昭明拍了拍大腿,推开身边傻傻站着的差役,脸上尽是怒色。
对着身后的师爷道:“明日告诉别人,我生了麻风!”
麻风是一种会传染的病症,不会死人,但是会让脸上身上出现很多疙瘩,所以这病症是见不得人的。他已是打定主意先跑路了,到时候林珵没事,他就躲起来;出事了,秦家大皇子那边看着这回的面子,说不得还会让他继续做个逍遥府尹。
而那些被护卫们贴身跟着,被迫同林珵一道往外走的知府们,心里就没苏昭明这么好受了。他们只顾得上在脸上摆着笑容,尽量营造一个和蔼近人的形象。
那些没能蹭到林珵身边的百姓,也俱都靠近了这些官老爷们,想沾点福气。同时心里那丝对河堤的担忧,也被压下去不少。
林珵身边跟着几位老人,一看就是德高望重,但是这样的人吧,腿脚不好,走得也慢。谷嘉义见状就招手让人叫了几顶简陋的像一个椅子的似的轿子,把几位老大人请了上去。
至于林珵,则是坐上了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骏马上,随着马儿的步伐一路慢慢地走着。
不多时,街面上的人,河堤边不远处的人,越来越多的人都聚拢到了一处,想看看太子殿下的模样。
谷嘉义骑上另一匹马,紧跟着林珵,江千也在另一侧,这样两人能防住当空射来的箭矢和一些暗器。
这回出行时突然兴起的,故而林珵并不是很担心的自己的安危,他挺直了腰背,笑得亲切近人,全然没有对着官员们的严肃模样。对于臣,他要让他们惧他,而这些民,要让他们敬他信他亲他。
河堤边上种着柳树,但是现在早已过了柳絮飘飞的鲜嫩季节,反倒是败落的柳叶,无人打理堆积腐烂在地上,无端叫人觉得河堤边上残破起来。
众人到的时候,眼里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同时他们心内也不断感慨和质问,曲州的河堤何时破败至此?之前退去的担忧亦如潮水般涌回,在经过亲眼所见后变得更为浓重,沉甸甸的在心里。
简陋的人力轿椅被放下,一位老者感慨道:“好久没过来,当年这边还能放风筝,河中白雾茫茫、堤上绿草萋萋。”
☆、第章
这厢林珵兵不血刃地出了府尹衙门, 那边想要跑路的苏昭明却被秦不负拦在了自己的府邸。
苏昭明胖胖的身子被长随扶着,见到秦不负出现在面前,猛地停下步子。看着秦不负挂上招牌似的笑容, “秦族长, 在本官府邸里乱窜可不好吧?还有,既然太子殿下已经走了, 那些江湖人士,还是快点让他们离开的好。”
被林珵拆了台, 苏昭明自然心情不大好, 这下又被当了路, 心情更好不到哪去。
秦不负皱着眉,显然也是对林珵这么走人很不满意,想到那些人要求的大笔银子, 更是不满。不过这苏昭明倒还是很配合,连在府衙行动也答应了。
只是,可惜了啊。那些愚民,三言两语就被煽动。
秦不负也挂上笑容, 强撑道:“无碍,我还派了人往去园区取那些账册和证据,虽然真真假假, 但是留在他们手里总是不放心,不若一并取了出来。”
苏昭明先是一喜,不过随后就想到那些账册消失的容易程度,有些丧气道:“谁不是把东西好好藏着, 本官藏得那么严实,也被摸了去。”
藏?还不是藏在这府邸?秦不负内心嘲笑着苏昭明的蠢笨,同时忍不住羡慕起这人的好运气来。你说这么蠢笨的人,怎么就坐到府尹的位子。而他秦不负,就只能靠着秦族长的名头在外面行走。
眼里闪过嘲讽,面上却还是笑得亲切,这大概是官场的为人之道,所有的情绪都被遮掩在面具之下。只看你修习的如何,琢磨专研的程度深否?
而苏昭明,就比秦不负更甚一筹。他是做不来锦绣文章,但是他会做人啊,每年里评政绩,哪里银子没送够,他又是从不整事的;不像这秦不负,只会挂着文人的名头和那些学子们作诗做文章,要不是看着秦家有个秦太师,说不定连个小官都混不下去。
两人互相心内互相鄙视着,面上俱都笑着。等送走了秦不负。看着他带来的那帮子痨神一起离开,苏昭明才松了口气,对着长随吩咐道:“去收拾东西,顺便让夫人也收拾一点。”
长随不解地问,“老爷,秦族长不是说那些账册拿回来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收拾东西?还要跑吗?”
苏昭明瞪他一眼,“跑什么。我这是病了,要去乡下养养。”
长随楞了楞,想起先前的麻风一事,心里依旧有疑惑,不过还是闭了嘴,老实下去。
等这贴身的长随也走了,苏昭明才凝重了脸色,摸着胖墩墩的下巴发愁如何避开欲来风雨。
江南这一趟子水很混,但是这一回,竟然只出来一个秦不负搅风搅雨。那些底蕴深厚的家族,那么多的子弟和官员,离林珵到曲州已经四五天了,居然还没有过来拜访一二。要说苏昭明不觉得奇怪,那才是怪事。
他老早就觉得,秦家这回打的是让太子留在江南回不去的主意,这回肯接话也是自己贪得太厉害。只是没想到太子和他身边那个据说是他师弟的人配合得那般默契,一言不合就拆了台,竟是不合常理地直接走人了。
思量再三,苏昭明还是决定先跑路,至于最后他是不是去乡下,若是没东窗事发,谁管他?
这时候,被苏昭明惦记着的林珵也沿着河堤逛了一圈。
不少在公堂上听到谷嘉义辨言的人,都暗暗地挨到河堤边上,感受了河堤的质感。有见识的人却是知道,河堤就算面上光,下面的填充之物却也未必是好的,说不定就是些烂草料。
谷嘉义紧跟着林珵,注意力四散着,觉得身后有动静,猛地回头一看,却是那个被谴出去跟踪杨婉言的护卫。
那护卫面上没有急色,想来事情不会很急,但是依然过来找了他,想必事情也是比较重大的。
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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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3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93 章
谷嘉义冲不远处一个护卫招手,和他换了地方,快速地出了人群。
“那女子和田大人在一处。”那护卫小声道。他不知道那女子是谁,但是在大皇子身边见过,眼下那女子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看样子还是背着大皇子的,莫不是什么女暗探?
田大人?这称呼,谷嘉义一下就想到了田为。同时也想起当初从北蛮归来,也是瞧见那杨婉言和田为在一处,自己还因着杨百的缘故多关注了些。
这杨婉言,肯定是田为送过去的了。送一些后院人,一是为了拉进关系,二就是为了打探消息。林珵的一些事,是从不瞒着他的,就事一开始,也坦然得很。但是他和林珵,同那林斌和杨婉言,也肯定是不同的。
想要从一个皇子嘴里套出消息来,难度可不小。
谷嘉义皱了皱眉,让那护卫下去休息,自己回了林珵身边,一直到人群散去,进了马车。
林珵揉了揉脸,他笑了半天,脸颊都是酸的。
谷嘉义伸手轻轻给他捏着,小声笑话他:“谁知道在外面笑得如沐春风的太子殿下,回来还要揉脸?这样子,可没什么风度了。”
林珵不说话,动了动肩和腰,谷嘉义见状自觉地腾出一只手。
林珵这才道:“这不是在你面前,就是官,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藏得不深的账册和证据, 不去尽快销毁, 反倒是还多弄了些出来。难不成是栽赃陷害,这道理倒是说得通, 只是那贼人未免太不负责。
谷嘉义迟疑地问:“是换了证据?”
林珵摆摆手,迈步朝里面走, “看看就知道了, 反正留下的账册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为了起到迷惑人心的作用, 林珵特意留下的这些所谓证据,都是真的,只是牵涉到的那些官员本来就不算过分, 处置也是从轻的。
八喜小跑着到最前面去,抱出藏在暗格里的账册,哭丧着脸道:“主子,还是八喜来吧。”
说着他手脚麻利地把东西一一摆放开来。
林珵快速地扫着, 又翻开几本细细看了看,对着八喜道:“去叫金先生来。”
金先生是个林珵手下的清客,本身对数字极为敏感, 本事也胜过很多账房先生。
“发现什么了?”谷嘉义见林珵神情凝重,就猜这些账册有不妥当的地方。
林珵叹口气,无奈地笑笑:“我觉得这些多出来的账册,还挺像真的。”
谷嘉义面色一沉, 若是那些账册是真的,那么说明此次来林珵书房的人,不是秦家的,而是别的势力。目前的情况,那些势力可都是安静潜伏着的。
两人对视一眼,俱都是明白人,哪里还不知道事情越来越混,眼下的情形愈发接近他们一开始的猜测了。虽然境况不怎么美妙,但是一开始就预想到了最差的,所以眼下这情况也,还好吧。
那厢金先生手里拿着金子做的小算盘,被八喜拉着跑似的快步进了书房。
林珵听见了脚步声,回身笑着道:“八喜不得无礼,请金先生来看看这几分账册是真是假?”
金先生摆摆手,“不怪小八喜,他也是心急。”
许是做了事有些安慰感,八喜吐了吐舌头,就老实地去等在外面,也算是半个看门的。
“从数上来看,九分九是真的了。”金先生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面前是几份摆放开来的账册,而他的结论,就来自这多本账册的契合,短时间内,是造不出这样的账册的。
林珵点了点头,“这点小事,麻烦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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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4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94 章
金先生笑笑:“殿下太勤勉了些,这些小事,我可都做的不多。”林珵一向勤勉,手下人也有自成的一套体系,寻常时间,确实是见得少。
“先生说笑了。”
林珵笑了笑,金先生也略说了几句就被八喜送着离开。
书房又只剩谷嘉义和林珵两个人,只是不同以往那般气氛轻松。
沉默一会,谷嘉义才摸着鼻子道:“阿珵,我想去山民区一趟,看看我表兄。”
这个念头是突然升起的,要说有多少的考虑,出来处于对亲人的担忧之外,便是有些压抑过度的担忧在发酵。硬干惯了的谷嘉义觉得这日子实在太憋屈,那些藏污纳垢的,为什么不能一举消灭,反倒是真正想做点什么的人,还得憋屈着承受!
他是真想带着人杀上门去的。
谷嘉义面上浮现躁动和肆虐的意味,目光也渐渐泛红。
林珵原本想伸手拍他一下,却是没能下得下手。同时埋藏在心里很久的疑惑又冒了出来。
过往的回忆一一在脑海里呈现,那些事告诉他,谷嘉义实在有很多事都很不寻常。那种异常对他无害,甚至还因为偏爱有些钟情的意味。
可是一个人,短时间内的转变,能这么大?不说第一次初遇和之前后北蛮途中。就是东宫里的轮值和此次出行,谷嘉义在诸多细节上都老道得像个经历过事的。要是说他带了人,在别人的指点下安排,那是没问题的,否则就是之前问过,到实际的事上,也不会那般顺畅自然得。
可是,谷嘉义偏偏就把这些做的极好,完全不同于他在生活甚至情.事上的青涩!
谷嘉义可不知道转瞬之间林珵已经想了这么多。他以为林珵沉默着是不想他在这关键时候离开,在他还处于一个危险期,自己这样不是和逃兵没什么差了吗?再说这里也不是边城,遇上了对手能直接砍上去,都是做梦。
想通了这点,谷嘉义略有些心虚地摸上鼻梁,还不自觉地抿了抿嘴,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想的不周全了,不该这时候走的。只是觉得你一味忍让着,实在太憋屈。”偏偏,我又帮不上什么。
林珵宽慰地笑笑,靠近他,轻抚他愈发轮廓分明的侧脸,“你看他们蹦跶,不也没对我们造成什么实际伤害。我们除了自己的能力,在江南凭借着我的身份,行事就不知方便多少倍。就像上回,要丝毫无损地离开那府尹衙门,不也是轻松至极。”
谷嘉义想想也是,脑袋瓜便点了点,在林珵手上摩挲着。他眼睛下意识地瞟了瞟,林珵这手,怕是比他脸还滑。
这时候,林珵突然出声:“你想去就去吧,我没在想这个,在想别的。比如,我发觉,好多事嘉义好像不学就会了?”
林珵眯着桃花眼,凝结的视线和散漫时相比就是两个人。他的眼神并不冷漠,甚至连冷淡也算不上,还带着丝丝玩味。
可是,谷嘉义答不上啊!这问题的答案也让他无比心虚。他就像是偷窃了珍宝和时光的小贼,如何对珍宝的主人说,我觊觎你已久,老天让我再活了一早来霸占你。
他闭了眼,眷恋地在林珵手上蹭着,最后语气放软了道:“秘密,我一个人的秘密。”
林珵松开手,谷嘉义眼底的无措看得分明。
笑着道:“那就不说,梦里可也得记好了。”
谷嘉义瞥瞥林珵腰身以及往下的地方:“我倒是想同阿珵一张床。”
这时候凭的就是无耻和脸皮厚度了。林珵有些不平地扫过谷嘉义衣袍遮不住的修长的腿,再往上更是宽肩窄腰,嘴硬道:“好啊,今晚一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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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京都右相府里,唐悠的肚子已经有了微微的凸起。
因为年纪的缘故,她面色还染上了蜡黄,同时胃口也不大好。
她面前摆放着好几盘精致的小糕点,还有适合孕期饮用的果子榨出来的汁水。不过纵是食欲不好,她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糕点。
身边的嬷嬷贴心地问道:“夫人可还想用点别的。”
唐悠皱着眉,一只手摆了摆手,另一只却推过去一盘点心,“嬷嬷帮着吃点。”
那嬷嬷笑了笑:“老奴可不敢,相爷也是要打板子的。”
谷业站在门外偷偷笑了笑,没发出声,不过眼里闪过一丝满意,想必有人要得赏。
唐悠无奈道:“这不是怕他担心,我实在是吃不下,官哥儿那边可不好过,那边小三还受了伤,肚子里这个也没有官哥儿当时乖巧。”
☆、第章
嬷嬷是伺候着唐悠看她长大的, 当下只是目光怜爱地看着她的肚子,语气柔和道:“这话说的,小少爷可要不高兴了。不过像大少爷那样,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出息的可不多。”
唐悠冲着她笑得亲近, 点了点她的眉心,“我看就是官哥儿每日赖在家里, 你也觉得他顶顶好。”
“哟,感情小姐不是这么想的?”嬷嬷也高兴地用了还在定国公府的称呼。
“我自然是这么想的, 我家官哥儿哪里不好, 当初就是不爱做那些。那些又厚又重的书, 有什么有意思的。”唐悠理所当然地瞎说着,仿佛谷嘉义过去一事无成,眼看着混吃等死的情景都不存在了。
事实上, 很多人就是这样想的,你有所成就,那些过去的事,就成了失败需要的土壤。不过于父母而言, 于那些真切关心你的人而言,你怎么都是好的。
谷业在门外哼一声,提醒两人他的存在, 同时步子也不可察地移到了过道中间。
嬷嬷掩着面笑着掀开帘子,让谷业进来。
中年当爹的谷业虎着脸,有些不满地看着唐悠,一开口就是教训的话:“看书怎么了?腹有诗书气自华!”
“童生考到老的怎么算?肚子里就没个好几斤墨水?有出息就行, 没出息也行,反正我都疼。”唐悠护着肚子,瞪着谷业。
谷业砸吧下嘴,心道一句女人家家,嘴上却是忍不住问道:“下午可还吐了?”
唐悠蜡黄的脸皱了皱,像个憋下去的包子,谷业看着也有几分心疼。
不过她只是缓了缓,就挂着笑道:“没吐,小家伙比昨儿乖了,过了这段时日就好了。我好几个手帕交都这样的,你别老挂在嘴上,没事就找人问。”
谷业老脸红了红,淡定地道:“我找的法子不是挺有用的,这都没吐了。”
唐悠点点头,笑着敷衍他,“是是是,多谢右相大人了,来扶小女子一把,去外面用晚膳吧!”
谷业牵上那双如多年前一般直爽伸出的手,看熟悉无比的妻眼里还挂着漾漾的柔情,忽地就有些想一把抱起她。
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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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5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95 章
只是再瞧唐悠微微凸起的肚子,就略遗憾地放下了这想法,搂过她的腰,和她一道朝外走去。
这边两夫妻浓情蜜意,那边谷嘉义正食之无味地嚼着不知名的肉。
一张床啊,一张……
林珵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谷嘉义的表情,晚上多吃了半碗饭,一不留神就鼓起了小肚子。
于是,等夜深人静,月黑风高时分,两人洗漱过后。就一同上了正房的大床。
临睡前,林珵洗浴的时候,的夫子。
两人行过礼后,就坐在了八喜特备的椅子上,只半个屁股沾了椅子,腰背挺直,看得出是讲究规矩的。
林珵笑着问道:“两位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喝杯茶,润润嗓子。”
江南总督李思连连摆手,“下臣管理的地方出了事,劳烦殿下前来才是失职,哪里还有什么辛苦可言,只盼着殿下不要怪罪才是。下臣此番前来,一来是听得曲州河堤一案,殿下有些不满意的地方;二是几大书院秋日里比赛地点被我换到了曲州,若得殿下参与,也满足学子们的向往之心,若他们能再学得殿下一两分本事,就再好不过了。”
他言辞恳切得有些过分,说得坐在他身边的江南总兵都有些听不下去,不过那壮硕些的中年汉子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李思的看法和说法。他瞎编不出来,点点头还是会的,反正长得老实,也还是占几分便宜的。再说他转一圈就走,随便这些人如何折腾。
林珵又笑了笑,自己端着茶杯轻抿,而后道:“若是得空,自然会去的。”
这就是看心情的意思了,若是确定了安全无隐患,对于林珵来说,他还是很乐意去的。
不多时,叨扰的两人就自己告退。谷嘉义想要出门转转,脸扫了扫差不多处理完的折子,打了个呵欠,一同跟上。
曲州的街道干净敞亮,空气里有着阴冷冷的雾气蒙蒙的感觉,深吸一口气,感觉肺腑里都是冰凉的。
这时候还有点早,但是很多地方就有人为着生活奔波忙碌起来。谷嘉义咻然想起两人在北蛮那边的街道上,也是这般轻松地走着,那时桃花还开着,满树灿烂花朵,阳光也还温热。
眼下虽然天气变了,身边人没变,还有熙熙攘攘的环境,那些喧嚣不止的人声。流水似的人群,地方却还是在的,人声和尘世的气息都还在。
谷嘉义就听到茶肆里一位声音还略青涩的少年道:“今年几大书院的联合比试在曲州,这可是头一回呢?”
有人切一声,“这有什么可骄傲的,若不是太子殿下在这边,肯定又是清远书院!”
那少年似乎也想到了这原因,心内也是赞同的,不满地叹了口气,“哎,谁让别人厉害呢。我们曲州也算是好的,还有个机会,别的州就算了吧。”
一身简单书生衫的林斌皱着眉,看两人互相聊着,被小厮拍了肩膀,才侧头看到窗外的林珵和谷嘉义二人,眼里泛起冷光。
林珵对着谷嘉义恻然一笑:“那个书院的比试,我们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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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6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96 章
“危险。”谷嘉义道。
林珵解释:“林斌肯定也去,我们把他抓在手里即可。他以前就老爱和我比较文章策论,这回肯定不愿错过。”
谷嘉义:突然有些心疼林斌呢!
茶肆里坐着的林斌看着林珵笑着的眉眼,把自己眉头皱得打了结。他原本好好的早起心情,都被废了个一干二净。
☆、第章
得知江南总督李思到来的消息, 苏昭明连夜从乡下赶回了曲州。马车一路奔驰,一下地方他就吐了一遭,等到能喘过气, 不待长随扶起他, 就急匆匆地换上另一辆马车,往府尹衙门的后门去了。
这好一阵奔波后, 进了后院的门,就看到侯在那里的师爷, 苏昭明问道:“总督哪里可哄过去了, 就说我不宜见人?”
师爷笑笑:“总督大人和总兵大人一道来的, 因着总兵大人不肯过来,总督大人就没过来了。”
被人瞧不上也是有好处的,苏昭明舒口气, “那个武夫,本官哪里惹他了,送上门的钱都不要,要不是家底厚实, 迟早饿死全家。好了好了,晚了就歇了吧,明日找人来给我弄一下病快好的妆, 可别漏了陷。”
苏昭明一夜睡得大好,第二天就在面上遮了一层纱,跑去见了李思一面,而后忙活起几大书院比试的事。
地点就定在曲州最有院, 依上傍水,景色秀美,连绵弯曲的山道也平缓宽敞,马车可以腾跑其上。
谷嘉义骑着马,一马当先地跑在前头,跑动的风带起他黑色衣角,惹得行人眼热。
在外人眼里,这速度已经是够快了,尤其是马上的人,还是一个高大俊朗的青年,体态健硕。
当下里,不少马车的帘子偷偷开了缝,打量起谷嘉义来,只是主人公有些不解风情,一路马儿嘚嘚嘚,行到无人处才堪堪停下。
和他一道还有几个护卫,都是勘查的好手,他们提前一步也是来侦查一番,排除危险的。
后面的大部队里,跟着的是林珵的车队,以及那位谦逊的有些过分的总督大人。
很快,山路到了尽头,两根古朴的石柱立在地上,魏然而上,这就是曲州书院的大门了。
谷嘉义看到有学子在柱子下盘桓,靠近了,才知道这是忘了清洗柱子,先前这细节处没注意到,如今觉得不太妥当,临时加的工。
谷嘉义见状笑笑,把事情吩咐下去,自己在书院的山林里转着,他估摸着林珵他们上来还要好一会。
山里绿树成荫,一大片的绿意茫茫,但是地面上还是颇为干净,没有什么凌乱自由生长的杂草,显然是有人打理过的。
谷嘉义胡乱打量着,还看见好几个鸟窝,里面一刻钟路程的地方,还有一棵真正算得上巍峨的古树,树上挂着红色的丝带,风一吹动,就像是整棵树在摇晃。
正想着丝带要去哪里买,就听到江千他们特用的哨声响起,谷嘉义骑着马出了山林。
林珵站在人群中,一身简单衣裳,一顶玉白的发冠挽住一头青丝,面上神态怡然,光只站着,气度就叫人心折。
谷嘉义从山林里窜了出来,跃身下马,姿势利落又潇洒,大步走到林珵身侧,生生将林珵称得娇小了几分。两人间神色默契,就连动作和步伐,哪只脚先迈,也莫名同步了。
两人画风明显不符,那些护卫队谷嘉义的进入也不阻拦和排斥。
十分擅于察言观色的李思立马就道:“这可是殿下的师弟?真是风流倜傥,仪表堂堂啊!”
谷嘉义冲着李思点点头,“李大人谬赞了,当不得风流这叫法,在下是老实人。”
不怎么老实的李思李大人笑容僵了一瞬,大跨步就到林珵身边,再也不想找谷嘉义搭话。
林珵抽空回头,发现这厮一脸小得意,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人群里,林斌早就到了,身侧还跟着几个人,身上都是精致的锦缎衣裳,光滑的丝绸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少爷。
曲州书院的学子们就知道,跟在林珵身边的这几位都是秦家的少爷。曲州最强势的家族,当朝太师的宗族,那些往日再金贵不已的少爷们,有些谄媚地对着林斌笑着,姿态恭敬。
只是那些恭敬,反倒让林斌心里愈发难受。
林珵在万众瞩目之下,风光无比。而他只能靠着那些那些别人加持的光环在小小的人堆里被人奉承着。
若是没有比较还是好的,有比较,才叫人心里难受。
林斌眼里带着哑光,谷嘉义警觉地扫到他,同时不少人在他的手势下,围到林斌不远处,四面包围着他。
瓮中之鳖在手,就是谷嘉义也放下了几缕担忧。
谷嘉义放心地看着林珵应付那些文官,还有一些学子的提问。期间林珵就一直风度翩翩地笑着,有礼而客气。
悠远的钟声在山峦间响起,似乎每个书院都有一个有着能传出极大声响,通知所有人消息的这样的一个古钟。
这些学子的比试就在钟声里响起,参加的人有从远方而来的,也有本身就出自曲州书院的。
最叫谷嘉义他们意外的,是那些学子里,居然还有林斌的身影。林斌年岁也就二十一二,在一众书生里,面上看来也和他们没什么差距,甚至比上不少人,还年轻不少,加之面容也绝对斯文俊秀,倒是惹得不少人关注。
不过有些眼尖的,已然是分辨出他的身份了。能让秦家人那般殷勤的,除却来到曲州的那位排行老大的,还有哪位?
做文章的比试,实在没有武试有看头,学子们席地而坐,未曾参与的就捧起自己带着的书,细细看着。
这情况,可叫谷嘉义傻眼了。
林珵在心里偷笑了下,就拉着他坐在一边,塞给他一本兵书。
谷嘉义皱了皱眉,没精打采地翻着书,林珵似乎都能听到他在心里抱怨着说:早先没说这么无聊啊!
不过,没多久,就有人交上自己做的文章,坦然地直面一行十来位夫子的视线。随着这人的出头,接二连三地就有不少人上交文章,不过,再多的人也比不上第一个打眼。
因着是比试,对字数上的要求就有限制,再之后百十个学子动作也十分迅速,他们本来就是极优秀的学子,才会从各大书院里挑选出来,为自家书院争取脸面。
林斌也跟着人群.交上了自己文章,他交卷算早的,因此交完卷后,就站在了外围,远远看着林珵那边。
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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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7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97 章
谷嘉义的书还翻在前面几页,在林斌看过来的时候就感觉他的视线,那种带着恶意的森冷的视线。
不过谷嘉义只是扫他一眼,便低下了头,生生把人气得半死。
林珵无视他也就算了,林珵身边一个做护卫的,居然也那样嫌弃,以为他看不出来那目光里的轻视吗!
林斌的心头怒火蹭蹭地上涨,一个交完文章的秦家小少爷不知眼色地凑上前,拍拍林斌的肩:“表兄,你真厉害,交卷那么早!”
平常时候,林斌心情好了,给这些人做做表兄也是愿意的。眼下怒火刚被谷嘉义的轻视挑起。又被不甘不愿地拍肩,当下林斌就冷眼看着来人还放在他肩上的手。
那人讪讪地收回手,林斌冷着脸走远,只听得那人小声嘟囔一句:“熊什么熊……”
夫子们一目十行,很快把上佳的文章挑了出来,经过一行不同口味夫子的挑选,也保证了那些剑走偏锋的文章不会落空。
最后有十五篇文章被送到了李思手边,由李思交给林珵。
当面的第一篇,便是一个名文武的。
林珵一一翻看,只是将最后一篇往前调了调,其他的并未做什么改动。
李思重又接过,开口欲要点出学子来评点,只是第一个,就没人搭理他。
“文武。”
“文武在场吗?”
细细碎碎的讨论声响起,显然都是在讨论那文武是谁?
而林斌终于有了高兴的事,在场众多的学子,多年寒窗苦读,亦是不如他!
看见他隐约笑意的林珵心内无语,他们皇家的子弟,不说从小的教导师傅文采水平之高,就是于政事上见解也是天然地高=胜出一截,有何可喜?
不过,林斌开心更好,免得多生事端。
除却那文武之外的学子都在,但是后来的学子都不再觉得荣耀,甚至有种隐隐的失落感。特别是第二位的,也是第一位交文章的,脸色略带黑沉。
第一场比完做文章,失意的考生自然也有,他们平素都是优秀的,眼下被人比下去自然心中不甘。
李思站起来鼓舞他们:“自古文无第一,你等也莫要太挂在心上。胜出的学子是俊杰之才,你等也不差。第二场的诗,且换个有诗意的地方再做。”
曲州书院的山长带头往书院的深处去,山林道上,鸟儿被人群惊吓着扑出树丛,寂静无比的悠然里,啾啾鸟声叫人心悦。
学子们、夫子们还有林珵、李思以及苏昭明带着的人,一行人数来有近两百人。
行到中途,只见一片草木幽然,满眼的绿愈发厚重起来,透着浓浓的生机与活力。
人群中,有些人默默退到了后面,越来越后面。秦家那几个小子都到了队伍尾巴尖上,茫然地看着前面的人,像是在为上一轮的表现遗憾。
李思鼻尖上也因着走路冒出了汗,谷嘉义骤然警觉,一个手势,后面的人拉着林斌靠近队伍。
眨眼间,一队身着绿衣的人从树下草丛间跃下。
想要逃跑的李思也被一个护卫抓在了手里,脖子上架着一把铮亮的大刀,只要轻轻一划,他就会人头落地。
他惊恐地颤抖着声音小声道:“别杀我,和我没关系啊,殿下,殿下,臣是无辜的。臣也不知这些人会潜伏在这树林子里。”
林斌待遇比他略好上一点,但是身边围着的人更多,许是因为他的重要性,他还被驾到了最前方。
领头的绿衣人遮住了半边脸,只有眼角额头露在了外面,但是林斌是认识他的,在秦府里见过这人一面。因此,他并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安危,还有些嫌弃这些人的蛮不讲理,明知道他在,也不先护着他。
谁知道,树丛里再次冒出一批箭矢来,正对着林珵等人。从高处落下的箭矢力道很大,速度也极快,那些没被刀剑砍下的,就射在了人身上。
护卫们身上或多或少有着护身的东西,再不济也会躲开重要位置,林珵这个很弱的也有人护着,最惨的就是当属李思和林斌了。
而林斌整个人都是不好的,这些秦家人,是要作死吗?
☆、第章
林斌从没想过, 那些自秦家出来的人会朝着他射出箭矢!他一直都以为,他和秦家是互相依靠的关系,而且就算是他需要好好应付的人, 也只有他外公和大舅而已, 这偏远南边的秦家族人,竟敢骑在他头上, 还敢唆使手下人伤他,简直是吃了豹子胆!才敢干出这等事来!
他腿上中了一箭, 箭头狠狠地扎进了肉里, 可以说从未受过伤的林斌已经痛的想哭了, 只是碍于场合和身份,才用力压住牙口,不做声响。
这时候, 箭矢纷飞,也没有他开口的机会。再者他就是大喊大叫,也是没一点用处的,林珵的人不会管他, 自己带的贴身伺候的则是因为学子身份不能带人留在了外面。于是林斌就选择了闭口不言,任凭林珵的手下拽着他在四飞的箭雨里奔逃。
许是因为他在最前头的关系,除却第一只箭外, 林斌竟好运地没再受伤。
而一番混乱中,谷嘉义也只来得及提醒那些无辜的学子们退出人群,躲到一边去,就忙着逃命。
谷嘉义选择的路径不止避开了学子们来的方向, 也避开了笔直的大道,可以说,他就是随意选了一个方向一头扎了进去。
因为这时候,谁也不能保证大道那头没有人守着。
果不其然,那绿衣人在后面恨恨地骂了句:“跑他娘的,追!”
林珵身边带的人都是身形精干又武艺不错的,但是仍旧被箭雨留下了好几个,在和谷嘉义短暂的目光相触后,江千带着他手下的人,做了第一波断路的。
论在各种环境里的适应力,最强的就是这批人了,比起那些只经过常规训练的护卫,他们能拖住的时间显然也更长。
江千带着人且战且退,而他们争取的时间里,谷嘉义等人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绿意里。
但安全只是暂时的,山林里的逃跑留下的痕迹实在太多,若是再狠些,放火烧山也未必不可取。
少数人对上多数人,除却战术上和个人战力的因素,还有环境的影响,但是总的来说,江千带着这些人总是吃亏的。估摸时间差不多够谷嘉义带着人跑远,江千就查看着四周,给自己人选了后路撤退。
那边谷嘉义为了方便,直接把林珵抗在了肩上。这姿势虽然不大雅,但是极为省力,尤其是在林珵体力明显拖后腿的情况下。
林斌也是狼狈地被抗在一个护卫的肩上,头朝下,头发四散零落着,十分狼狈。
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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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8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98 章
同样的被抗法,林珵也不好过,往日里针锋相对的兄弟两,这回倒是难得成了难兄难弟。
只是两人到底还有差距,林斌半死不活,任凭那护卫自己奔窜,林珵则是自觉地箍住谷嘉义的腰,在不影响他速度的前提下,稳住自己的身子。
毕竟,再晃下去,他就要吐了。
江千他们一撤开,后面绿衣人的速度就能加快,又因为很多人都是江湖里恶名远扬那种,手上脚上功夫都不弱。不多时,身后就好像又冒出一阵阵的脚步声,叫人心慌不已。
谷嘉义面色不改,沉稳地在前方领路,同时脑子里回想着自己前头无聊时乱窜看到的地方,对照着现在到了哪里。
江千等人也在侧边协助着,对着绿衣人放冷箭,如同潜伏着的狼群,随时都等着出来咬断敌人的头。
绿衣人侧脸对上他,嘴角露出一抹阴狠笑意,对于自己的队伍少了不少人也不毫不在乎,只是一心向前追着。
谷嘉义察觉到林珵放到他腰间的手,就微微调整了步伐。
林珵喘了口气,有些懊恼自己的体力不行,对着谷嘉义提议道:“要不我自己跑会?”
谷嘉义认出一棵树,转了个方向,腾出手把林珵放下来一点,让他支起身子,腿盘上他的腰。同时嘴里轻松地安慰他:“不用,你不重的。”
林珵的样子几乎是从所未有的狼狈,头发上还挂着两根草,姿态也一点气质都没有。不过良好的心理素质,只让他郁闷了一下,就看着四周判断起情况来。
看着地上草木越发稀疏,像是被人休整过。林珵问道:“我们这是要重新回书院?”
谷嘉义嗯了一声,给他解释:“山下那边肯定有人守着,要是书院里也有人,我们就先躲着。江千派人下去了,有你的令牌,找我们也不是难事。”
他一提到江千,人就从一侧冒了出来。
谷嘉义转头看向他,快速问道:“怎么样了?”
江千沉着脸,一边跑一边道:“又去了两兄弟,人手不足,找地方先躲躲。”
躲?哪里有那么容易,谷嘉义苦笑了下。事情发生得太意外,也不知道秦家派动了多少人,后面有追兵,前方的危险也不可预测。
曲州书院建在山上,和山林浑然一体,道路不好走是必然的。那些被拉下的学子在山长的指点下,想要沿着下山路去找些人上来救援,却是被冒出来的人拦在了半山腰的出口处。
守在山口的人一身衣服都不是正规军,反倒是整齐的黑衣叫人心惊。衣着上的同意,能很大程度上表明身后势力的规模。
所以刀子一亮,刚受过惊吓得学子们都知趣地后腿,有人还欲上前,却被老山长一把拉住。
老人面色青白,神情满是疲惫,就连双腿也微微颤抖着,嘴里轻声念叨:“别鲁莽。”
这边注意力被拉扯在学子们身上,不远处的树丛里,有人趁机窜过了这道关卡。
而谷嘉义他们则是一路狼狈窜逃到书院的后山坡地上。这坡地上往常都有学子在此处看书,这日却静悄悄一片。
本坡上有石桌两张,一行人无所事事地坐在石凳上,再往下去,是密密麻麻几十号人。
往回跑这条路,怕也是行不通了。
谷嘉义回身点了点人头,来时三十多个,变成了二十几,不少身上还带着伤,就是揪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堵住了伤口,没让血迹暴露了行踪。
无奈地挥了挥手,一行人又回到了山林,天色也知情趣般黑了下来,给他们的躲避提供了更佳的条件。
林珵提议道:“不如分散了走?一两个人,找起来不容易发现线索。”
谷嘉义紧抿着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身子贴近林珵,让他靠着。
“我带你。”
我带你走。
分散了来,线索确实是很难找的,但是对于林珵来说,到时候一旦被发现,他就毫无挣扎之力了。
不过这既然是林珵的抉择,谷嘉义也不想置喙。他也承认这是个理智的主意,会减少伤亡。
江千单膝跪下,神情倔强,脖子梗着,就像梗着心里那口气。
“属下也不走。”
身为男儿,有这等体恤的主君如何能不感动,当下护卫们也是一齐单膝跪下。他们虽不发一言,但态度里的决绝一眼便分明。
“呼”的一阵风吹过,树叶被摇得哗啦啦作响,一声巨响从高空传下,雨开始掉落。
谷嘉义拉住林珵的手,笑着摆了摆手,“都散了,自己记着路,明日就在绿衣人藏着那里聚齐,一个都不能少。”
说完这话,谷嘉义就领着林珵走了。行走间,他还运用起体内储存的那些内劲,三两下就把人甩在了脑后。
待得离了人,谷嘉义停下来喘气。
之前还佩服他的林珵小声笑他,“刚刚跑那么快,现在不行了。”
到了这当头,谷嘉义也无所谓起来,这山林很大,敌军虽多,但是总得讲个运气。
他这样的人,怎地也不会运气差了吧?
谷嘉义流氓似的伸手,在林珵屁股上拍了一下,调侃他:“阿珵,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
林珵咳嗽两声,朝着前方走去,果断转移话题,“我们往哪去,我都分不清在哪儿了。”
稀里糊涂地转了一通,一般人自然分不清方向,不过擅于记忆阵图的谷嘉义只是回忆了一下,就基本预估到了地方。
朝着一边指了指,牵着林珵往那个方向去。
林珵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貌似被谷嘉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牵着走了。
他偏头去看身边步伐稳重,眼睛四处忙着的人,片刻之后才想起,这人跟了他,大抵只能一辈子都没名没分了……
雨滴滴答答地下着,不多时,两人就到了目的地。
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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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9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99 章
两人都形容狼狈,像是逃荒了很久,加之雨不断落下,衣裳发丝外面都湿了。两人手紧牵着,靠得极近,两缕不听话的黑发也紧挨到了一块。
一棵古树笔直耸立,绿意浓重如墨,在烟雨里,像一幅江南的水墨画,悠远清浅,勾人心弦。
谷嘉义这个欣赏水平和他不在一条线上的,忽然开口道:“我还没买红丝带。”
☆、第章
这不合时宜的心思只是一闪而过, 不待林珵反应过来,谷嘉义就探着头确认了自己上午发现的树洞还在。
若不是谷嘉义眼力极好,他也不能在几乎全被遮掩住的树干上发现那树洞。只是瞧着比起树干的暗沉来的黑黢黢一片, 树洞里是不是有野物还得先行查看一番。
他踩下了脚上的靴子, 对着林珵嘱咐道:“上面好像有个树洞,我先上去看看, 你等会。”
见林珵点了点头,谷嘉义才双手攀上粗大的树干, 往上爬去。
这棵古树的下方因为修剪过, 枝叶还算规整, 不过到了上半截,谷嘉义就得注意着那些凌乱的自由生长的树枝不会刮伤自己了。
几息的功夫,谷嘉义就上去了十来尺, 林珵在下方看着,竟瞧不见他的身形,可见这树茂密程度。也亏得是在江南这地方,秋季里树也没怎么掉叶子。
谷嘉义折下一根滴着水的树枝, 空气响起咔擦的闷闷的声音。随后他用树枝多叶的这端在树洞里扫了扫,惊出两只松鼠来。两个小东西都不敢出头,只是趁着谷嘉义停手的时候飞快地冒出了头又惊恐地缩了回去。
这树洞其实挺大, 里面只有这两个小东西?谷嘉义跨坐在树杈上,伸手进去探了探,在洞的深处摸出一把不知名的干果来才放下心。
清楚了这树洞十分安全,谷嘉义赤着脚从树上慢慢滑下去, 手上脚上都是常年积攒的绿色脏物。
林珵看着他的脚,又看了看满地的泥,哪里不知道这是为了安全不在树干上留下明显的痕迹才特意脱的靴子。
谷嘉义小心地踩在自己靴子上,不让脚沾上泥,笑着冲林珵招手,“过来,我背你上去。”
树叶枝丫里,枝叶交缠的,谷嘉义蹭了这么一遭出来,脸上都有了一两块黑绿色的东西。这是林珵见过的最狼狈的他的模样,偏偏还笑得出来——他骨子里就是个肆意的人吧。
谷嘉义等林珵趴在后面抱紧他了,一边往上爬,一边回头告诉他:“别抬头,小心蹭着头。”
树干很粗,下面这部分不好怎么好爬,尤其是谷嘉义还带着两个人的分量。不过在他小心之下,两人很快就被枝桠遮掩了身形,只有树下那两只尺码瞧来很大的靴子让人知道这树上有人。
树洞里的两只松鼠叫唤了两声,谷嘉义把林珵塞进树洞,才往下去收拾自己的靴子。
说来那树洞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野物弄的,窝林珵一个瘦人还搓搓有余,也免了他再淋这么一遭雨。
谷嘉义可是知道林珵身子不好,淋雨又是极易入邪气的,能避则避。
看了看天色,谷嘉义在周围收拾了几片大叶子,就用东西包着靴子,以一种高难度收拾好痕迹,才安心上树。
而谷嘉义在下面的片刻,林珵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思绪了。
这树洞容一个人有余,两个人却是不行。那么,谷嘉义是打算在外面淋着的。
让林珵出去,他自然也是愿意的,只是谷嘉义肯定会无比强硬,一点反驳余地都不给他留。林珵叹了口气,老实窝在树洞里,手里握着谷嘉义打劫来的坚果,好像还带着他的体温。
没多久,谷嘉义就上来了,他身上还绑着好几片大叶子,叶面光滑无比,雨滴从叶缝里落下,落到叶片上的,就顺势滑落下去。
林珵朝他伸出一只手。
谷嘉义伸手握着,略一用力,就坐到了林珵身边的树杈上。
轻嘘一口气后,小声道:“还好没看错,要不然你就惨了。”
林珵问:“怎么惨?”
谷嘉义解下那些缠在身上的叶片,三两下折弄出一个伞帽似的东西,又用蛮力扣出两个洞,露出黑亮的眼:“淋雨啊,生病了怎么好。”
因为下着细雨的缘故,虽然没到傍晚,天色也是灰蒙蒙的,林珵费力地找出自己认识的两种坚果,扒拉到一边,伸手要喂谷嘉义。
谷嘉义手上正脏着,就在叶子处于嘴的那块扣了洞,小孩似的张开口等着林珵投喂。
他嘴巴嚼动着,眼睛看着林珵,耳朵却支棱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劲的缘故,谷嘉义觉得自己的五感胜出一般人很多,这样安静的环境下,他肯定能在别人靠近前察觉到动静。
还有这古树,就算没有树洞,也是谷嘉义挑的地方之一。原因不在其他,就在于这树的一头红丝带,怎么想,都不会想到上面藏着人的。还有周围一片的长叶矮树,也能分散注意力,旁人只要一眼扫过,就会忽略掉这里。
若是被心细地发现了,那就交待在这呗。
谷嘉义有些无奈地想着,轻轻咬住林珵手指,心里瞬间被遗憾充斥。
这人,他还吃到嘴呢……
虽然碍于林珵的身份,让谷嘉义有着淡淡的罪恶感,但是做了两辈子的光棍,想些逾越的也很是正常。
林珵抽出手,在谷嘉义脸上捏了捏,只是叶片遮挡着,触手都是冰凉。
恹恹地收回手,林珵继续给谷嘉义喂着坚果,手也在松鼠的窝里摸索着它们的余粮。而那两个小家伙,早被谷嘉义弄走了,怕下面人一多,那两只忍不住叫唤。
时间在寂静地环境里好像过得很快,也好像过得很慢,天色一直灰蒙蒙,叫人分不清楚时辰到底过去了多少。
谷嘉义靠着感觉判定,离夜里不远了。
而夜里那些人极有可能就不会出现,所以,很快就安全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熬过这一晚。
谁料这天真的是个倒霉日子,谷嘉义竟在幽静的林子里,听到了说话声,再一凝神,仿佛还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音。
他揭开罩在头上的叶子做的帽,头露出在雨里,声音更加真切。
这山林的两方,不过自己这边和那不知名的绿衣人了。谷嘉义只一个人,过去也是无济于事,若是对方人多,说不得还会暴露行踪,进而危及林珵。
这一切都是说得通的,旁观好像也是极对的。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瞬就被弃在脑后。谷嘉义把叶帽堵在树洞口,头靠近林珵,仿佛轻声呢喃:“我去看看,好像有两个笨小子躲在不远的地方。”
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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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00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00 章
灰蒙蒙的光也被挡尽了,林珵看不清谷嘉义的脸色,只是他语气中调侃之意分明,林珵就叮嘱了句小心点,看着谷嘉义又猴子似的窜了下去。
谷嘉义吸了口气,冷冷的空气一入肺腑就令他清醒几分,他搓了搓脸朝着声源方向去。
而声源的中心处,就是两个护卫被十数人围着,他们背后靠着树,看来是躲在树上被发现了。
摸到周边的谷嘉义打量一眼,密密麻麻地一丛,可不正是搜查的好地方。
兵器碰撞的声音是两个穿着绿衣的人在折腾两个护卫,明明人数上占了优势,却还是想捉弄一番。
只是有时候,有些人就是因为多事死的呢。不见那些笑到最后的,大多是闷声发大财的家伙。
谷嘉义数了数对面的人,发现自己突然暴起还是有希望救出两人的,只是难度略大,最好前面两刀,能解决四个。
打定了主意,谷嘉义就弯着腰靠近,在绿衣人们都笑着的时候,从一侧闪过出,横刀而向。
谷嘉义长得高大,大刀带着破空之声,在空中横刺划过,顺利划过一人颈部又丝毫不带停顿地划向另一人。
等红色的血液从第一人颈部喷射而出,第二人也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瞪大了眼,看着自己的头掉落。
谷嘉义动作太过迅猛,一刀解决两个之后其余人才反应过来。而他们的反应分为三种。第一种是林珵的两个护卫,见了谷嘉义眼里就像是泛着光,他们知道,这是能活命了;第二种则是十分气恼自己人被谷嘉义悄无声息地杀了两个,举刀相向;第三种则是对谷嘉义生了畏惧之心的,拿着刀的手颤巍巍的,想要迈步却是在退后。
而这时,谷嘉义的第二刀也来了,这一回他选的是直面他的第一人。
这人面目狰狞,额上青筋冒起,明显也是凶狠之人。
两人的刀刚一碰触,谷嘉义就用身子撞了上去,避开了身后另外一人的一刀,也把这明显是头的绿衣人结果在他们自己人的刀下。
铮亮的刀还带着红色的血迹,在刹那之后猛地从瞪大了眼的绿衣人腋下穿过,又带走一条人命。
这时候的谷嘉义冷静至极,他甚至对自己两刀下去解决了四人都毫无波动。他的理智告诉他,剩下的人依旧危险,就算只剩一个了,也需要果断斩杀。
从谷嘉义一出现,这就是一场定局,一场没有疑问的定局。
在砍下最后一个绿衣人的头颅后,两个护卫都激动地说不出话,眼睛紧紧盯着谷嘉义。
若是没有统领大人,他们是怕要亡命了。
一个护卫缓了缓,待自己心情平复一二就跪在雨水浸透的泥地里,抬起头无比恭敬道:“多谢统领大人救命之恩。”
另一人忙不迭跪下,嘴唇颤抖了下,却是紧张地没说出话,只是眼里沁出了泪花。
雨滴答滴答地大颗落下,谷嘉义单手捂着腹部,像是在拉扯着腰带,先前撞人的时候,也让他腹部被刀尖戳到了。他朝着两个护卫踹上一脚,“留着膝盖回去跪老子娘,给我在他们身上扯点干净的布条,找找有没有药!”
☆、第章
两护卫擦擦脸上湿漉漉的水滴迹, 就连忙去扒拉那些绿衣人的尸体。
而搜罗东西的最靠谱的办法,就是砍了脑袋,或者补上一刀再去摸尸, 听着那刀在肉里刺进拔出的声音, 一个在装死的人颤抖着身子露出了破绽。
谷嘉义一脚踩在他手腕上,直接踩掉了这人手里已经虚握起来的兵器。
视线对触, 谷嘉义释放着浑身的杀气,将人吓得战战兢兢, 抱着他的小腿哭着道:“别杀我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人是江湖上的一个贼人, 说到偷鸡摸狗他是行家,杀人放火是没干过的,这回来这边, 也不过是图些赏金。
他对着谷嘉义自然不会交代自己做过的坏事,只说自己是被骗来,来凑人数,给他们杀贪官助威。
谷嘉义冷笑一声, 踹开他揪着自己裤腿的手,“那你说说,你们杀的那个贪官, 老百姓有这个胆!”
冰凉的刀锋带着暗色的血迹,在这人脸颊上轻蹭,“我只想听实话,你能活多久, 就看我满不满意了。”
仿佛能在下一刻遇见自己头颅掉落的场景,这人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揣着颗快要被吓破的心,结结巴巴地说着:“小的收了银子,收了银子才来帮忙的。至于银子要买的人命,小的也不清楚啊,小的都不知道贵人的身份。”
两护卫已经扒完其他人,拿着一大截的白色棉布和几个小瓶子上前来。
一人恐吓道:“这人滑溜得紧,说话也不利索,一看就心虚,杀了算了。”
那贼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更别提谷嘉义又把刀挪到了他脖子上。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小的们是秦家请来暗杀太子的,这山林里都是我们的人,还在四处找着贵人呢。小的,小的知道他们的探查路线,还有探查的小队都是我们这样十几人一起的,还得在这山上摸上一个时辰,才会离开。山腰哪里,还有山底下,都有人。秦家砸了很多钱,还找了一个四品的武官帮忙,给人送了一个妾。”
一通乱说,说完后这人才敢张开眼,发现谷嘉义的刀不在脖子上了,才松口气。
谷嘉义挥了挥手,一个护卫给了他爽快的一刀。
而谷嘉义则是掀开胸腹处的衣裳,用拧干的里衣棉料给一刀横在腹部的伤口擦了擦,撒了金疮药。
那伤口约莫一指长,只是略略有点深,不知道会不会弄个发热,谷嘉义用撕成条的棉布围着腰上裹了一圈,才算处理好。
那两人多少也受了点伤,地方也不宜多留,谷嘉义随意点了点他们地方选的不对的原因,就带着他们往古树那边去。
看到那一树的红丝带,两护卫也瞪着眼好奇地瞧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挠着头道:“这树真好看。”
谷嘉义失笑,带着两人上了树,自己也去了树洞边上。
林林珵见他出现才松了口气,握紧的手心已在不知觉间出了一层汗。
“没事吧?”林珵小声地问。
谷嘉义摇了摇头,想起林珵可能看不见才补充道:“没事,是两个护卫,在下面几截的树杈上待着呢。再过一个时辰,那些绿衣人也都回去歇息了,想必外面躲着的,不会那么倒霉。”
林珵把堵了一半树洞口的叶帽举着给谷嘉义晃了晃,“先拧干水,别在寒气里浸着。”
关于运气的事,林珵没多说,江南地区多小山,曲州书院这座汕头算大的了,但也没有大到找不到人的地步。那两个被发现的护卫,不就是说明那些人也没有多安全,到最后,怕都是要看运气的。
谷嘉义拧干了衣裳的边角,叫下面两个护卫身上又多湿了一点。
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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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01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01 章
这些林珵贴身带着人多是知道他们亲密的,一个护卫就凑了在另一个耳侧,声音极小地道:“我觉得谷大人是上面那个,这么厉害。”
另一个伸着头往上看了看,发现什么都看不到才小声耳语回应:“我先前觉得太子殿下也厉害的,我上回可是见了谷大人脖子上有红痕,不过这回看,太子殿下悬啊!”
谷嘉义脸上浮出一丝笑意,不过这偷听到的内容,也只他自己知道。脸上也是绿叶遮住,林珵都看不见他神色。
雨开始变小,但是整个山林都黑了下来,夜晚到了。
谷嘉义半个身子偎在洞口,林珵已经把坚果喂光了,那些不认识的也进了两人的肚子。
谷嘉义的手开始变热,头也开始有点发晕,他伸手打了个无声的呵欠,小声和林珵说:“阿珵,你把腰带解了吧?”
林珵的腰带极薄,但是够缠三四圈,料子自然也是顶顶好的,扯也扯不断。
就这样,两个人中间隔着点距离,被一根腰带绑在了一起。
谷嘉义半边膀子搭进了树洞里,林珵就抱着他这只手,看他合眼睡去。
林珵悄悄地把曲起的腿盘着,腾出的一小块地方就让谷嘉义紧贴着他一并窝进了树洞里面。这下,就是想掉下去,也有难度了。
这天夜里林珵睡得不怎么安稳,盘着的腿更是让他几度醒来,就这样醒醒睡睡,一夜过去,山林里再度响起啾啾的悦耳鸟鸣声。
谷嘉义先觉得一阵温软,才醒过神来,把自己的脑袋从林珵怀里挪开。
林珵也紧跟着醒了过来。
谷嘉义先是楞了楞,才注意到林珵软趴趴的,还有他盘着的腿,若是自己这么睡了一夜,林珵岂不是这么盘了一夜?
他伸手小心地把林珵的腿拉倒树洞外,看他捏着鼻子不让自己打呵欠。
“打就打呗,外面没人看得见。”谷嘉义给林珵揉着腿,有些心疼地道。
要说捏着鼻子,把呵欠捏下去这招,还是江卿交给林珵的,是为了避免让江九瞧见打板子。
林珵松缓了腿,略好一点,就叫停了谷嘉义。
“你也歇着吧,树上睡一夜,我怕你掉下去才揽到树洞里去的。昨夜星子很多,今日想必是个好天气。”
正在解开腰间林珵腰带的谷嘉义闻言一顿,抬头看了看天,赞同地道:“是个好天,我带着他们去那边等着人,你一个人在树上行吧?”
昨夜下去的人就算请了救兵上来,最起码也会被围追堵截一番,才能脱出困境。带着林珵可以极快地突破重围,但是相应地危险程度也大大加大,加之谷嘉义状况不算好,他就打算先把林珵留在这树上,等彻底解决了绿衣人再回头带他走。
给林珵系上腰带,又把自己怀里的匕首给他,谷嘉义偷了个香就沿着交缠不清的树杈慢慢下去。
那两个护卫也醒了过来,只是面色苍白,不大精神,见了谷嘉义才一个激灵,想起目前的境况。
三人下了楼,在稀薄的雾气里以谷嘉义为头,往西南方去。
一个护卫小声问:“大人记得清楚路吗?”
他们两个人昨日也是有点摸不清方向,才走到古树不远处那边的树丛。
谷嘉义点了点头,用有点干哑的嗓音道:“看那边,有房子院落的空落处,隐隐还看得到房檐,那边就是书院。我们昨日走的是朝东北,今天反着走就不会错了。”
这道理其实简单,几乎是谷嘉义一说,他们就想到了,不过要能快速分辨,也得是个细心人。这样想来,两人就对谷嘉义更佩服了,在心里更是崇敬他。
三人很快到了昨日选定的点,而他们一到,江千就从一旁的矮草丛里翻了起来。
两护卫目瞪口呆,这才知道谷嘉义为什么说他们挑的地方不好。隐匿功夫好的如江千,就是窝在一丛草里,也不让人觉得那草奇怪。
不过,相应的代价是,江千一身的泥,身上头上还种了几棵草。
谷嘉义后退几步,靠在树上养神。江千看了看他们三人,问道:“你们怎么凑一块了?”
一个护卫尴尬出声:“我们选的地方和统领大人选的地方离得不远。”
江千只以为是出来的时候碰到了一起,也不再多问,学着谷嘉义养神。
没过多久,就有人断断续续赶来,等雾气淡了一层,谷嘉义才张开眼,扫了一眼数了人数。
又少了几个。
这少的几人,可能是没赶到,也有可能是不会赶过来了。但是他们的时间经不得拖延,在谷嘉义的点头下,一行人选出了几个探路的,在有惊无险的情况下快速地接近山腰。
山腰是往下一点的位置,林珵窝在树洞里,看着他估摸出的那处地方。
过了混乱的一夜,林珵也想清楚了昨日他有点懵的地方。他的好大哥,林斌已经成了秦家的弃子。
因为不再需要了,所以就能下手除去。而林斌的存在更多是辖制他,为秦家在朝堂上赢得站立的权力,身后有皇子和没皇子,差别可是天大的。
但当林斌都不需要存在了,那就是不必顾忌到道义,谋朝篡位?
这猜测来的结局,林珵有些不信,但是种种迹象,都指向了这点。眼下自己和林珵都在江南,其他的皇子更是不成气,只要秦家把持住皇宫,短时间内让林元武退位让贤……
☆、第章
不用任何人提醒, 一行人都是小心迈步,行走在山林里竟是连一点响动都没有发出。
不多时,一行人都停下了脚步, 侧耳能听到人声和走动的声音。
江千在四处扫了扫, 小心走向近处的一个小矮丛。他个子不矮,但是身形是极其瘦削又灵活的, 三两下进了那矮丛,在里面揪出个小个子来。
小个子见了他脸上一喜, 手上连连给他比划着。
江千凝神看着, 懂了他意思后, 又接过一封信,拍拍他肩膀,回去把信给了谷嘉义。
两人一个是负责明面上的事宜, 一个负责林珵江家这边庞大的网,说来江千的重要性更大,但是他不知为何,总觉得大事上, 让谷嘉义拿主意更好几分。
第 1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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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02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02 章
谷嘉义直爽地拆了信,自己三两下扫完,就把信递给江千, 倒是让还顾忌着几分的江千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当下心里的那些郁闷尽数去了,只留下坦坦荡荡的一片赤诚心思。
信上说的是山下救援的人的安排是由金先生和江千的副手负责的。除此之外,倒是还有一事让人觉得稀奇, 他们找来了好几百的本地军户帮忙。
江千皱了皱眉,但还是肯定地道:“金先生他们都是靠谱的,想必那千户是能信得过的,或者就是殿下的安排。”
谷嘉义收回信,塞进怀里,小声安慰他:“都是自己兄弟,怎么会信不过?你也别老这样,多累人。”
一个人信不信得过,谷嘉义心里自然有一杆坑,一头是人,一头是心。论对林珵的忠诚,若是这些从小培养的人还信不过,他们信谁?再说做人也该直率些,有时候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让人冷了心肺。
江千人品自然是好的,只是自做了暗卫这边的头领,就想的越发多了,固然行事周全了些,有时候却失了果敢的魄力。
再多的事,也不该放到此时来思量。谷嘉义按按空瘪的肚子,对着江千扬眉示意。
两边人手都准备好了,早点解决,还能早点用上饭。
这样亡命的场合,谷嘉义已经很久没面临了,但是很久之前,他曾长年累月地面临生死洗礼。如今再去看,也不过博他一笑。
谷嘉义轻松的态度也让所有人多了几分自信,这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为什么不能大家一起活!
和鸟儿声音有稍许不同的哨声响起,这代表厮杀的声音无比美妙,仿佛是在吟唱最后的战歌。
哨声还未停,就有人倒了下去,脖颈间血流成河,一刀毙命。
这场厮杀先是悄无声息,随后谷嘉义这边的人有一两个失手,闹腾出动静来,惊醒其他人。
外围的援兵也在此刻赶来,短兵相接,在这荒乱山林带走一条条人命。
秦家请来的绿衣人都是江湖人士,哪里肯舍了自己性命,很多人且战且退;而那些死士却是十足忠心,就是拼死也不肯放过谷嘉义他们。
在绿衣人被杀的杀,退的退后,谷嘉义他们两边人会和,在人数上比死士们还多出一些。
人数上占据的优势,让他们气势暴增,随后的对战更像是一场小代价的屠杀。
而等着那些逃走的人的,也不是从此潇洒快意的江湖,而是一帮训练有素的军户,手里都是精钢做的大刀。他们可能于个人武力上不如江湖人,但整体上却是占尽优势,有些人什么都没看到,就被地上的陷阱坑了,一倒地就头身分离,死都不知自己如何死的,栽在谁身上。
谷嘉义砍下最后一刀,所有的秦家死士都被斩尽,唯一的活口是几个没什么本事的管事和没跑掉的绿衣人。
那几个管事只恨恨地看众人一眼,就咬牙送了自己性命。这样的狠人,就是留着也问不出什么,谷嘉义等人并不为此耿耿于怀,江千更是知道的多。
他沉声对众人道:“这是秦家祖宅的一个管事,贴身伺候秦不负的。”
说到秦家,谷嘉义突然想起让他和林珵猜测错发展的林斌,问道:“大皇子呢?”
一个在人堆里的壮壮的护卫开口道:“回大人,大皇子被我绑在树上了。”这时候,这护卫也忆起林斌身份了,所以说话的声音到后来,也有些气弱。
谷嘉义摆摆手,“活着就是,他还得谢谢我们呢,没我们他早被秦家人弄死了。”
这时候,林斌会被弄死的原因,谷嘉义也知道几分了,只是他到底不敢往过分了猜。让一些人收拾混乱的一地尸体,自己带着人去接林珵。
从他们离开到回去,不过大半个时辰,稀薄的雾气尽数散去,太阳从山林那头冒出头来,金色光线照的人心头发暖,心境都宽阔几分。
林珵的视线穿过枝叶缝隙间盎然的绿意,看着谷嘉义大步如飞,像披着金光而来。
谷嘉义也看到了林珵,大力冲他挥了挥手,随后注意到自己一身狼狈,脱下了外衣扔给一直跟在他身侧的一个护卫。
树叶太过茂密,要不是谷嘉义的动作,其他的人都注意不到藏在深处的林珵。
谷嘉义可顾不上他们,蹭蹭蹭地上了树,比爬树业务最为精通的猴子还快上几分,心急得不行。
而后林珵覆上他宽厚的背,嗅到他身上汗味也遮不住的血腥气,抬手护住他的头,轻轻在上面摩挲了两下,心里软的不行。
但等双脚踏上地,他又是那个自敛的君主。视线在人群里扫视一圈,就问道:“外面情况如何?”
后头和周军一并过来的金先生简单弯了下腰,从怀里拿出连夜整理出来的小折子,双手递给林珵,“殿下,这是外面收集的信息,老朽觉得京都怕是要起风了。”
林珵低头翻着,没两页就暗沉了脸色。
谷嘉义却是被周军身后目光灼灼的一个小个子盯上了。
对于周军,谷嘉义还是有点印象的,仔细想想,还记得起来他这个人。不过再细节处,就记不大清楚了,比如那个站在周军身边的半大的小个子少年。
林珵合上册子,周军上前一步,单膝跪下,一手撑地,“臣来迟,殿下受惊了。”
林珵伸手扶他一把,“何来此言,多谢周千户才是。调你到此处,也只是为你开阔你心境,长久拘于夏山一城,恐你多忆往事,反倒是困在了里面。”
对于周军的调遣,确实是出自林珵的爱才之心,他当时也未曾想到,下面会把周军下派到这曲州,还恰好遇到这事。
周军起身,竟是意外地腼腆地笑了笑,他心里知道,当时自己确实差点进了心魔的困境,在外行走一遭,才知道天地之大。他们当时能从困局中解脱,也多亏了太子殿下。
想到那些试图暗杀太子殿下的人,周军面色就冷了冷,同林珵说起他发觉的异样。
“自昨日太子殿下上山后,山上就只上来过人,没人能下去,那些学子和夫子也没见人影。因着臣对此事也关注了几分,就知道了异样,去了一趟曲园才和几位大人商量好上山营救之事。近几日的消息,臣不知道多少,只是一个月前,就有好几家的子嗣被送到别处去,想必是谋划大事,防止祸及子孙。”
林珵想了想,捋清了一些东西,点了点头道:“此事孤知晓了,先下山,昨日在山上的人想必都饿坏了。等会儿,总兵的人也该到了。”
江南总兵的人到是会到的,只是之后的调遣,绝对不会听林珵的命令。林珵揉了揉眉心,抿了抿有些干的唇瓣,大步朝外去。
那个待在周军身后的小个子见状凑到谷嘉义身边,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着的纸团儿给他,语气里满是欣喜:“大人你用!”
谷嘉义挑眉看他,他立马解释道:“我也是夏山城的,那时候住在土地庙,弟弟妹妹都吃过您送的粮食。”
听到原因,谷嘉义抬手揉了揉着少年的头,颇有点夸奖他的意思。谷嘉义捏了捏油纸团,手感软软的,同他商量道:“我把这个送那个殿下好不好,他帮了你们夏山很多很多人。”
少年红了红脸,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一点纸团,“我给太子殿下准备了这个。”
原来是不好意思送,谷嘉义笑着接过那个纸团儿,递了给林珵。再细看,那些个挨饿的人都啃上了馒头,谷嘉义打开自己的,咬上一口,尝到了肉味。
满足!
第 1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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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03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03 章
林珵也嚼着糯米团,中间夹杂的鸡肉散发着香味,对于确实饿了的人来说,可是难得的美味。
金先生遗憾地摸摸自己的胡须,自己怎么比个武夫还粗心?
一行人走到一半就分散了开来,周军那边也得回去好好待着,他还在别人手底下混着,幸好这里山林边上有去他们的驻地有小路可抄,行踪才保险几分。
而分开的决定是林珵下的,一行人就这样坦荡地走在路上。
按说山上如此混乱,山下也该有些反应。可是昨日侥幸逃脱的苏昭明却是被架着下了山,被逼着说了太子和学子们相谈甚欢,准备在山上住上几日。
可以说,山下对林珵他们出事是一无所知的,那些个百姓们更是懵懂不知情况。那唯一知晓事情后果的秦家,也准备了后手,曲园里埋伏了一批人,等着他们落网,各处码头和官道驿站,也有他们的探子。
林珵带着人下了山,直接进了一座五进的院落,这是他备下的私宅。宅子里住着的是收集消息的江家下属。
换洗一身后,林珵叫了几个人,一并窝进了书房,商量起回京都的事来。
眼下他们回京都的难度加大了不少,但是相对的好处就是,林元武绝对不会再偏帮秦家了,这江南,只要安然回去,想怎么清洗,如何清洗,全看林珵的意思即可。
至于林元武可能殒命的念头,在林珵脑子里不过一闪而过,他早就不期待那所谓的父爱,他有的是更多人的爱。
这天夜里,有船只朝着曲州南边去。有几人一到码头,就被人秘密跟上。
船只起锚,在萧瑟夜风里向着远处去,船只甲板上只一个高大的孤寂背影,随着黄白色的帆消失在夜色里。
☆、第章
船只一走远, 就有人去通知秦府,太子身边的统领已经坐上船往山民区去了。
秦不负坐在上座,手在光洁的昂贵木椅靠手上敲打着, 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瞥了眼坐在下座的苏昭明, 笑着道:“苏大人怎么看?那边的兵卒要是被请了过来。我们可没什么好下场。”
话这样说,秦不负脸上的笑却早暴露了他的心思。苏昭明自问也是个人精, 当下舔着脸道:“秦大人真知灼见,您的见解, 哪里是小的能猜测出来的?至于那些不成气候的, 也不过是秦家的拦路石, 迟早被清理个一干二净。”
秦不负被捧吹得很高兴,对着苏昭明也终于露出了笑脸。欣然道:“谬赞了,老夫不过多读了几本书, 多行了几里路。真知灼见自然是算不上的,你也别这般吹捧老夫。不过那些小子的心思,早被我猜到了,倒是真的。”
他哈哈大笑着, 苏昭明也应和着笑。
秦不负胸有成竹,仿佛谷嘉义和林珵已经是他手心里的蚂蚱,蹦跶不远了, 却不知那船上之人,压根就不是谷嘉义,而是一个身形与他相仿的人而已。
此时此刻的谷嘉义,正在那五进院落里舒服地躺着, 日子过得赛神仙。
下了山,进了安全的院落,林珵才知道谷嘉义腹部那处带着伤,还在夜里就那么熬了一夜。
老实说,一开始,林珵是有点气恼的。但想清楚后,却是更为心疼谷嘉义。
不是故意隐瞒,只是想他安心而已。谷嘉义要的,不过就这么简单。
林生气恼自己,脸上自然笑不出来。
谷嘉义见了,笑嘻嘻地揉着他的脸,耍赖道:“黑着脸可就不好看了,我们殿下可是美男子,风度翩翩,走出能迷倒一片小娘子。再这样下去,可没人敢说话了,我看金先生他们不爱提意见,就是你吓得!”
林珵一把揪回去,谷嘉义脸上皮肉紧实,但是手感也不错。
“迷倒一片,不知道可有迷倒你?”林珵手指摩挲着谷嘉义的下巴,问道。
谷嘉义笑笑,径直躺在床上,“看,被你迷倒了,起不来了。”
这床还是林珵压着谷嘉义上的,谷嘉义这样的动作也是想安安林珵的心。不过是些小伤,没得让他躺个四五天,那才叫痛苦。再说了,就这几日,他们就要准备动身。
林珵拉过被子,给谷嘉义盖上。
热意刹那就涌了上来,谷嘉义推推身上的絮被,抱怨道:“别盖,我还不打算睡呢,阿珵你先去忙啊!去吧去吧!”
林珵看着他笑笑,“真不想睡,那去书房的小塌躺着吧。”
谷嘉义撑着一只手就要起来,被林珵瞪了,才笑着慢慢地起身,动作慢的像个小乌龟。不过,水让林珵就满意这个速度呢。
两人一并去了书房,林珵看完一大摞折子,和谷嘉义商量起怎么从曲州回到京都。
林珵想了几个法子,谷嘉义都觉得不错,反而是林珵自己总觉得太过简单。
躺着的谷嘉义正看着一本杂书,把摊开的一夜摆到林珵面前,给他指了指:“这个挺好的。”
林珵接过来,快速地扫了一遍,随后好笑又好气。没好气道:“你给我扮媳妇?我是没意见的。要不找八喜给你买件八边的罗裙,再带些胭脂水粉。”
那本书被扔了回来,谷嘉义地接过,耍花腔道:“谁说媳妇非得穿裙子了,民间结契的男子也多得是。再说了,我们若是在外行走,阿珵还是得遮着点脸,我这个主意不是顶好!”
谷嘉义已经想到林珵给自己扮契弟的场面了,想想就挺让人高兴啊。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着事情的可行性。
“别想了,我们这么多人,扮一个商队可骗不过人。”林珵忙着打断谷嘉义的遐想。
却不想无赖如谷嘉义,当下就给了解决的主意,“我们可以分做两只商队,让江千带一只,我们一同行路。那些个子高壮的就扮作护卫,那些个子略小的,就扮作来投靠的脚商。院子里那些做饭的妇人,就当做是亲属。”
谷嘉义想的还挺美,林珵却是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政务上,打算冷冷谷嘉义跳脱的心思。
这一上午,谷嘉义就眼巴巴地看着林珵,打算看到他心软。
事实上,林珵确实是头痛不已,在被谷嘉义看了一会儿后,他开始想着让谷嘉义满足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受着伤,跟着跑到这江南来一个人可怜巴巴的,年纪也还小。
给谷嘉义找了一串借口后,就是林珵也有几分意动了。
两个人,能光明正大地在外行走,以最为亲近的身份,一个能常伴一生的身份。而那些,是他不能给谷嘉义的。
对于以后的日子,林珵心里已有一个明确的计划了。
这一回,让他们都放纵一回又如何?
林珵心里打定主意,回头有些无奈地扫了谷嘉义一眼,叮嘱了他一句:“你老实躺着,我有事去忙了,外面八喜守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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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04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04 章
谷嘉义看他眉眼带笑,眼里的宠溺分明,也微微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想想自己先前的行为,感觉脸上都有了热意,支吾着对林珵挥挥大手,“嗯,我不乱跑,这两天就把伤养好。”
八喜窝在门外,一脸生无可恋,颇有些怨念地看着林珵走远。心内痛呼:主子都不爱带着他了,尽偏心那个大高个!不过那个大高个还侍寝,本来就比他这样的得宠。想那宫里的秦贵妃,不就是因为伺候得好,秦家才得了圣宠,自己还是得好好巴结大高个才是。
谷嘉义可不知道外面八喜心里演了一场大戏,他翻完了那本杂书,就无所事事地想着当今的局势以及以后的打算。
从如今来看,秦家就算敢翻天,结局也不会是什么好下场,凭林珵的头脑和手段,解决他们也是轻易的。只是性命只一条,才需要在细节上诸多计较,若是命丢了,再多的富贵荣华都是竹篮打水,注定一场空。
他们回京都,可以走水路也可以走旱路。水路靠船只,水面上水匪和河道关都是需要注意的事项;而旱道则需要更多的时间,一点点拖延下来,路上的变数也多。
谷嘉义想了想林珵之前的主意,发现他还是更偏向于水路。他自己也更倾向于快点到京都,一来免得秦家人糟蹋了京都的皇宫和百姓,二来京里亲人众多,谁也不说自己一点都不担心。
水路,水路……
江家,谷嘉义拍一下大腿。他怎么把江家忘了。秦家是江家的土地主,江家虽然低调,但是本家也是在这处的,就像清远书院,扎根在这么一个地方,这一地都有相关联的改变。
想到清远书院,谷嘉义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不过转念一想,那东西也没什么用,清远书院的山长都不肯帮忙,也是个老滑头。但是他爹谷业既然给他这么个信物,总不会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谷嘉义朝着门外喊道:“八喜,帮我个忙!”
八喜从外面慢慢走进来,酝酿好心情,脸上挂着讨喜的笑,“谷大人您说,我能帮的自然给您弄妥当!”
谷嘉义心急道:“去叫我的小厮,让他带上箱子里的那个玉挂件。”
等那小厮过来,谷嘉义又细细地问了,才知道那半边的玉挂件也不简单,只是被自己轻视了。还有,那山长也是小气的,不肯提点一二。
林珵安排好事情回来的时候,谷嘉义正把玩着那挂件。瞧见那个缺了半个的模样,林珵笑着提议:“闲着无聊吗?我找找我半个,两边合一起看看。”
谷嘉义点了点头,把自己手里的一半递给林珵,“好啊,怎么也是百年古物,又是贵重的,肯定能长长眼。”
林珵在匣子里找出刻着江家暗王的一半挂件,和谷嘉义刻着谷氏清远的那一半合上。中间的缝隙成了最令人遗憾的地方,两侧则是通透难得一见的玉质,摸着触手生凉。
“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中间都还有缝隙,若是有人造假可怎么办?”谷嘉义提出自己的见解。
林珵无力点头:“你说的,也有理。”只是这东西,知道的人都少,你们家这半块可是从没用过的。
唯一用过且得当的林珵也就不打击人,反倒是觉得谷嘉义安分地自己一个人待了一下午,决定给人一个好消息,让他高兴高兴。
“你上午说的主意,金先生他们也觉得不错,我们后日便扮作商队走吧。”
谷嘉义楞住一瞬,而后傻笑着看向林珵,一手撑着塌边,翻身起来就到了林珵身侧。
“我要贴个胡子做你契兄!”
☆、第章
谷嘉义很好地展示了什么叫得寸进尺, 林珵则是给了他脑门一下,教他老实做人。“看后日你的伤口怎么样,没好你就老实坐在船腔里做你的病夫。”
这时候, 轮到谷嘉义担心自己的伤口了。那是道有些深的口子, 只是不宽也不长,就没得到谷嘉义的重视, 大夫瞧过也是说没什么大碍的。
谷嘉义眼珠子转了转,讨好似的乖巧笑着, 好大个人竟有点像小孩似的撒娇。
林珵冷酷无情地转身走人, 他上午就因为不忍心吃了亏, 眼下可不会再上谷嘉义的当了。
谷嘉义遗憾地跟在林珵身后,怨念比八喜还要浓重。
到了后日清晨,唇上贴了一横小胡子的谷嘉义重又开心起来, 笑着指挥人搬着货物,将东西运上一艘大船。
出来的时候,众人走了暗道,从林珵的客栈里重新出发, 是以并没有被人发现踪迹。
码头上更是清风吹着,是个再好不过的天气,所有货物都像模像样地被搬上船, 谷嘉义也上道地给码头上看守的官兵塞了银两,事情顺利的不敢想。
八喜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轻松又带着些笑意地说:“这些人一点都不精明,都没发现我们呢。等他们发现了, 我们可跑到老远去了。”
江千瞥一眼小声嘀咕的八喜,扯扯他的领子,“八喜,主子叫你。”
八喜笑着道谢,乐颠颠去了林珵的那间房。深出手指在门上轻敲,“主子唤奴才何事?”
林珵推开门让他进来,只见谷嘉义顶着掉了一半的胡子,脸色很是难看。
八喜乐呵呵地笑了会,指点道:“这个胡须可用不得力,一用力就掉。”
谷嘉义沉着脸,“没用力?”
八喜“啊?”了一声,想了想便补充道:“除了不能大力搓之外,好像还不能沾水,谷大人这是碰到茶水了。”
林珵在一边笑了两声,看谷嘉义脸色实在难看,替他开口道:“他唇上原本的绒须被刮了,现在贴着那个有点疼,你给他取了吧。若是有药,也给他擦一点。”
八喜倒了温水,用棉布把剩下的半边假胡须擦了下来,同时也看到了那带着红色小点的另半边。有些讪讪道:“我不知道这个会让人不适……”
谷嘉义摆摆手,让八喜下去。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要贴假胡子的可是他,现在弄成这样,也是他自己的主意。
林珵揉了一把八喜的头,知道自己最近总和谷嘉义黏在一起,有些忽略这孩子,就安抚他道:“他自己弄的,不怪你,你要是没事做,寻江千他们去玩。”
八喜这才乐滋滋地点头离开,出了门回身来关的时候,又看到两人抱到一块啃着嘴。
合上门,八喜有些疑惑地摸着自己唇瓣儿,心内十分好奇,亲嘴有那么有意思?
再走出几步,他咻地想到,自己当初给主子找媳妇的事已经做到了,只是主子的媳妇太高大,能压着他亲,还抱得动他!
而关上门的房间里,油灯里的草芯跳动着火光,红色的灯火给室内蒙上一层朦胧的纱。
灯下的人皮肤也像渡了层红光,看起来润润的,很可口。
谷嘉义亲着亲着,就有些心猿意马,小嘉义也精神奕奕起来。
第 1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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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05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05 章
林珵迷蒙着眼,发觉某人的手不规矩的时候,谷嘉义已经揉上了那两瓣。
林珵是个不大爱动的,身上最多的肉就长在臀上,谷嘉义使劲揉了两下,就叫脸皮薄的林珵气恼了,他索性也伸手模回去。
这回林珵可没在摸谷嘉义胸口紧实的肌理,而是学着他把手往下去。
可惜,力气小,技巧又不好。
谷嘉义空出一只手,一抓,林珵的手就到了前面,小嘉义正亲切地和林珵打招呼。
谷嘉义松开林珵的唇,同他撒娇似的小声道:“摸摸~”
被抓了软肋的林珵撇过头,喘了口气,见谷嘉义实在难受得紧才探入他裳内动作起来。嘴上还抱怨道:“可不要再唤什么契弟,须记住我年纪比你大。”
谷嘉义一边轻哼着,一边看着林珵染上绯红的脸,激动不已地吻了上去,堵住那张张合合似在邀请他的嘴。
……****……
京都的一座老民居宅子里,原本该在皇宫里的江卿正待在这小小一方天地里,她对面坐着的赫然是已经成了大楚妃子的北元绯。
北元绯依旧一身红衣,腰间的老伙计也还在,只是面上从冷然变成了清淡,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她朱唇轻启:“多谢娘娘救命之恩了。”
江卿一身素色布衣,撩过自己一律发丝到耳后,“救人的可不是我,你该谢的也不是我。”
北元绯淡淡地点了点头。
江卿倒是不好再劝,问她:“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回北蛮也不知如何,也有些不妥。”
这天下之大,已无她一个居处了,但是这天下,她又处处都去得。北元绯嫣然一笑,答道:“带着银钱和几个忠仆,在各国转转,看看这天下河山,想必也是不错的。我幼时就想浪迹天涯,没想到还有能实现的那天。”
她眼里带着欣喜,不似作伪。江卿看着她笑了笑,桃花眼里波光流转,叫对面颜色惊人的北元绯也看呆了去。
江卿伸手在她面前晃晃,惹得北元绯羞红了脸。
“我一个中年妇人,还能叫小姑娘看呆了去,可真是叫人高兴。”
北元绯低头,“娘娘说笑了,您的风华可不是俗人能比得。”
江卿却是目光看向远处,幽幽道:“风华这东西,不过是靠着美貌来撑一撑,再有不足的就用底子补一补。那东西可以是虚无缥缈的才气,也可以是万贯的家财,更可以是滔天的权势,但凡有底气的人,才会有所谓风华,旁人才会将你看在眼里。不然,也不过是个玩物了。”
北元绯似懂非懂,江卿看着她,没头没脑地又说了句:“世人眼光都是看人下菜的。有些东西很重要,但是有些东西不重要。究竟重要与否,都是看你心意的。就像你觉得我好看,有人觉得你好看。”
说完,江卿拖着长长的裙摆,散漫地离开。即使脚下不再是金砖玉瓦,也叫人觉得她步下生莲,姿态万千。
江万在一旁站着,既不靠近,也不现身。只是心里像是被东西抓着,又疼又痒,分不清什么感觉。
而江卿等人之所以在这小宅院里,自然是皇宫和朝堂不再安宁。
林元武已经病危,江南传来了太子和大皇子生死不知的消息。
江卿则是顺势消失,她在那无趣的宫里待了那么久,也该出来放放风了。至于之后的烂摊子,就由她的儿子来处置罢。一把年纪,总不能一直一番顺境,也顺带让她看看另外那个小家伙,到底凭什么叫她的儿子死心塌地,有几分能耐。
江卿不放在心里的皇宫,已经成了秦伟的心头宝。自前几日让林元武病重后,秦伟就好好尝了一把为所欲为的滋味,那些个往日里压在他头上的人都不得不看他的脸色行事,听他的号令。还有那些总说自己衷心无二的,为着家人的小命不还是对他卑躬屈膝。
若说让秦伟有什么不满意的,那就是他的老爹秦太师总是说他行事鲁莽,还有江南那边,秦家也不给个确切消息,真是急死个人。
不过,给了那个多钱和人,若是那个秦不负还干不好事情,就可以去死了。
想了想,秦伟也觉得事情不会再有意外。
再过几日,收集了那些大臣们的投忠书后,就可以让今上另立新皇了。
想到此处,秦伟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座下金色的椅子发出咯吱一声响。
秦太师正板着脸从侧边出来,脸色难看的像是秦伟欠了他几百万白银。
秦伟不满写在脸上,不耐烦地道:“阿爹,又怎么了?儿子又做什么了?今日都没召人。”
“你召什么人?你又是个什么身份,当那些人都是瞎子吗?你还把那些官眷都关在宫里,还怕事情闹得不够大!”秦太师气的胡子都要飘起来了,“你做事怎么就不能同我商量一二,我是你阿爹,还会害你不成!”
“阿爹,你就是胆子小,看如今这龙椅,儿子也不是坐上了,还稳当着呢!”秦伟不在乎地挥挥手,语气里满是轻慢。“要是你胆子大,做太子的说不定就是儿子了。”
秦太师两颊的肉抖了抖,冷静了会才道:“万儿的仇已经报了,你何必把全家拖进来。一个不慎,就是诛九族的下场,你也当真是狠心。”
提到秦万,秦伟的脸色变了变,不过随即更是坚定自己的决定。要不是他兵行险招,只怕他儿子猴年马月都等不到真凶落网。就算此事落败,他也尝尽天下最尊贵人的滋味了。
轻易拿下皇宫确实让秦伟的自信心爆棚,但是他也能接受了人首两端的结果。再说他有人暗中相助,也不一定玩不过那还在江南的小崽子。
秦太师看他这样的神色,哪里不知晓他心中主意已定,再劝说也没用。只在看了看金色龙椅后,摇着头出了大殿。
☆、第章
河面上吹着顺行的风, 使得船只速度迅捷无比,不过五六日,就走了来时七八天的路程。
不过这么快的行进速度并没有使得所有人都愉悦无比, 反倒是有一种无形的厚重的压力在心头涌现。这压力来自一路上遇到的关卡越发严谨的查看, 而那些越发严谨的查看说明着秦家已经发觉到了不对,只是林珵他们消失得太过无声无息, 使得秦家不知从何处下力而已。
秦不负自然知道人找不到是跑了,只是他收了秦伟的银钱又和他打了包票, 实在不敢往上捅, 只安慰着自己河道尽是江南的人掌控着的, 林珵他们必然逃不出手掌心。
就在秦不负的无意放纵中,谷嘉义一行人有惊无险地过一个又一个的关卡,来到了河匪段。
要说这一段河道, 那是占据了相当好的地理位置,无论来往的什么船只,转向哪条河道,都是需要从这里经过的。
而这样绝佳的地理位置, 说是一帮子匪徒自己占了,官场却放纵不管,是个人都不肯信的。所有人都知晓, 这是官匪勾结后的成果,说不定那些什么匪徒都是官家的人,那些被留下的银两和货物都进了几大家族的库房和店铺。
不过因着这段河道那些人并不伤人性命,倒是也没惹出大事来。久而久之, 每次路过这里,交三成的货物就成了约定成俗的风气。
第 10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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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06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06 章
江千坐在甲板上,看水面荡起波纹,两岸的河堤一路往后退去,速度飞快的像是掠影。
一叶竹筏就飘着出现在众人眼前,到了大船不远处。
那竹筏上的站着两人,有一人半弯腰撑着竹竿,脸色黑黝黝的,想来是多年行船或者常年混迹在河面上;另一人则是一身素色袍子,单手附在背后,袍角被河风吹起,颇有几分爽朗之气,不过一看这人半边脸上的一道大疤就知道不是个善茬。
那素色衣裳的人冲大船摆了摆手,大声道:“来客请停,交货再走!”
窝在房内的谷嘉义都听得到这声音,同林珵道:“瞧瞧这态度,比官府收税银都有底气,真当大家的银子是白来的啊!这里收了货物,东西到了别的地方还不涨个一倍。”
八喜怕死,和两人缩在一个屋子里,听了谷嘉义的话,忍不住说道:“可不止一倍,有的涨了四五倍,过分的十来倍也有。”
在江南这段时间,最空闲的莫过八喜了。他有的是时间出去看看,对市面上东西的价格的了解,比起谷嘉义自然胜上不少。
林珵看着两人笑笑,“商人都是要谋利的,若是一点好处都无,谁愿意一直奔波在外,在家中享福不是舒服得多。只是这些年,户部对这些管的少,才会有十倍之价,以后就好了。”
船外应付的江千已经皱着眉下了船,对着岸上身后站着几十号人的素衣人一抱拳,“船上货物都在货仓,上面的房间里有女眷,希望诸位壮士让手下莫要惊扰。”
一个河匪笑着道:“我们也有女眷,不会惊扰的。”
这般周全,不知道是经过了多少的搜查,才一一完善,江千心内不忿,面上却和素衣人随意聊着。
过了没一会,就有河匪上前道:“老大,有个房间他们不让进。河道上最近可是在抓大盗,谁知道会不会连累我们。”
那被唤作老大的素衣人眉峰一挑,看着的江千的目光颇有几丝玩味。
“这可说不过去,别的女眷都让查看过了,就差那一个。”
商人一般讲究面子的,就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的女眷。只是这船上别的女眷都露面了,再不知趣地藏着一个两个,就是自找麻烦了。
江千问:“多少银两可通融一二?”
素衣人开口道:“五十金。”
五十金可不算少,众人都以为江千会说些好话、少送些银两,或者怒目相对。谁知他只是轻轻皱了皱眉,淡淡地道:“那不是我的人,是另一只商队的人。”
话说完,被那些人闹腾到的谷嘉义就贴着小胡子出场了。
他本来就长相气质偏老成,又曾是个糙汉子,有过那样的心境。走出来时,就连江千都以为他是个稳重的三十岁的商行管事。
那素衣人笑着抱拳,板着脸的谷嘉义也客气地回以一拳,同时直爽道:“那是我契弟的房间,他面皮薄,还望行个方便。”
素衣人眉心微皱,谷嘉义瞧着他嘴角扯出一抹笑,“往日里是个什么价,开口罢。”
简直财大气粗。素衣人笑着道:“旁人只收五十金,这位客人想来更有钱,收你个双份百金如何?”
谷嘉义想了想自己的荷包,貌似没带什么银子,略有些尴尬地开口:“您怕是眼拙了,我可没那么多银钱。让您开口,您还真敢叫!”
河匪里有人看不过眼了,手指着他道:“你这人是找茬吧?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的来头,我们可不是你一个跑商的能得罪的。”
谷嘉义鸟都不鸟他,十分淡然地掏出秦府的令牌在素衣人面前晃晃,“我们大人肯拿点货物,你们就该烧高香了。还要看什么,你们去,我不拦。只是追究起来,可别怪兄弟我了。”
这令牌是林斌哪儿弄来的,自出生以来,林斌头一回受伤狼狈至此,都是拜秦家所赐。他心里早恨不得扒了秦家的祖坟,抄了秦家的九族。只是碍于在林珵手里,什么动作都只能想想,把林斌憋得不行。后来想到回京都的事,就叫人把这令牌送了过去。
他告诉自己,这不是他屈服于林珵了,只是他在衡量利弊后作出了正确的决定。秦家的作乱,让他失去了最大的助力,皇宫里父皇想必也是生死不知,他比起林珵来,已经是优势丧尽。
眼下,大楚的局势最需要的架势尽快安定。他林珵没那个本事,却也不是眼里连个家国都没有的东西。
话说那素衣人看到秦府族长的令牌,当下就面色一肃,对着谷嘉义和江千客气起来,脸上笑意更是和见了亲兄弟似的。
八喜趴在窗口,小心地探看,等谷嘉义明显占尽上风了,他才回头对着林珵嘀咕道:“主子就一点都不慌吗?要是事情砸了,小命就要没了。”
林珵摸摸他的头,“要是我在外面,你还怕吗?”
八喜摇头,“那当然不怕,主子那么厉害!”
“他们也很厉害的,今儿要是我在外面,铁定露陷了。”林珵笑了出声。无所不能自然是本事,可有人护着心中愉悦更甚。
林珵就待在房间里,面也没露一个。若是叫秦不负知道,他们是这么混过去的,定能气到吐血。
河匪们搬东西的速度很快,不多时,船只也再度进入了河面中间。船头挂着通行的小旗子,一路通畅无比。
江千站在船头,嫌弃地看着谷嘉义,“一点银子,给他们不就是了,惹了眼不是更不妥当。”
“你有银子你给啊,银子也不行,他们要的是金子。”身上穷的很的谷嘉义调侃完,就扫到河面上又一个令人头疼的存在。
又是那艘眼熟的竹筏,还是那两个熟悉的人。
江千凝眉,神色严肃,谷嘉义却是无奈地喊住他,让人放下绳梯,对着下面人喊道:“三哥,上来!”
唐经沿着绳梯慢慢爬着,未见着人就听到他的声音,“三哥急着看弟媳啊,不然你以为是看你。”
只怕我媳妇吓死你!
谷嘉义在船边上伸了一只手,拉了唐经上来。没好气道:“看你自己媳妇去,说说你还真信了。”
唐经笑笑,拍他一下,“好小子,个头够高啊,差点没认出来。”
江千这时已经认出唐经的身份了,对他拱手道:“见过唐将军。”
唐经自然是不认识江千的,谷嘉义介绍道:“这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名江千。”
唐经笑着点头,回了一礼,同时说道:“我和小弟又两句话要说,可否?”
江千点头离开,把甲板留给兄弟俩。谷嘉义这才问起自己的疑惑:“经表哥的伤还没好吧?怎么跑出来了,三舅人呢?”
“阿爹早两日就回去了,大伯被拘在了宫里,他得回去收拾摊子呢。护城军的这回可惨了,竟掺和进了那个泥坑。”唐经说着,别有意味地看谷嘉义一眼,“官哥儿眼光才好,年末的时候,就该立新君了。眼下最得太子看中的就是你了。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谷嘉义看着急湍的河水,“还不就那么回事,我们做臣子的做好本分就是。大楚地域辽阔,帝王做起来,也不容易。”
第 10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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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07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07 章
唐经点了点头,忽地提醒道:“听说到岸后的关卡也有人看守,京都护城军也有大半被糊了心哄骗了,你们小心些。”
要是一点兵力都调不动,秦家自然不会如此嚣张,谷嘉义点头,却没放在心上。却未去想,秦家如何调动邻近兵力?太师可没那个权力。伪造的圣旨在附近也行不通,骗不过谁去。
☆、第章
提点完京都里的事, 唐经问了问家里的近况。
谷嘉义把知道的同他细细说了,看他眼里布满暖意,方道:“经表哥今年回去过年吗?阿爷他们也挺想你的, 婶子偏心太过是不对, 但是阿爷他们没错啊。”
唐经笑笑,想起因为母亲私心害死的妻和儿, 神思有些怔楞,不过一瞬后, 他就敷衍谷嘉义道:“若是这边没事了, 我就回去。过年还远着呢, 官哥儿可是惦记自己的生辰礼了?”
谷嘉义笑骂这个最是近人的表哥一句,塞了他一瓶去疤的药。
唐经接过东西了看,眼里暖意更甚。等下面那人催起来, 才就抱了抱谷嘉义爽快走人。
唐经的出现和消失,仿佛都只是意外,来去匆匆。谷嘉义看着他乘那竹筏远去,河面宽阔, 水波荡漾,背影却被衬的越发零落孤寂。
在谷嘉义的记忆里,算来唐经已经背井离乡好几年了, 一个不会水的旱鸭子,也成了在河面上八风不动的人物。
世事变迁,莫过于此。谷嘉义忽地就想到自己上辈子在北蛮的那些日子,偶尔想起家来, 就一个人发呆。
他对着唐经快要消失的影子喊道:“在京都等三哥回来!”
唐经好像听见了有回头,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但是谷嘉义的声音却足够船上人听见。有人高兴,因为马上就能到家了;有人担心,担心后面再遇到什么变故;还有人难过,想起那些再回不去的兄弟。
船只行驶速度快得惊人,风也越发的急。林珵已经开始在准备回京后的事宜了,谷嘉义也在漫长的无聊日子里想出些新东西,陪着林珵愈发勤快。
两个处于黏糊里的人,整天粘在一块一点也不叫人吃惊,若是分开太久,才叫人纳闷。是以谷嘉义细致处的变化,林珵也不觉得异样。
这天,船只在历经半个月的奔波后,靠近了陆地,在京都附近一个小码头停下。
上百人的大船,在这样的码头上算得上稀奇,不过船只停靠了一会儿,下来几个人后,便又走了。
这下来的人里便有谷嘉义和林珵几人。其他人则是在别的码头下了,再一起聚过来。
林珵脸上被扑了些黄黄的粉末,使得面色差了许多,再换上和八喜差不多的衣服,在人群里也不如何惹眼。
往日里躲在人群后的江千顶着众人的目光,一本正经地扮着自己的小商队管事。至于谷嘉义,他随意穿了身,只闲闲站在林珵身侧,挨着他说话。
“我们哪天去京都?停在这里歇脚,还要找人吗?”谷嘉义一连串地问着。
林珵一边四处看着,一边答他:“不清楚哪天,看情况吧。停在这就是找人,不然干嘛。”
这找人就是联络在京里的官员了,尤其是手里握着兵力的唐伟和护城军的那几位将军。唐伟被困在了宫里,要让信得过的人去拿令牌。而护城军那边,好几位大人的家眷照样也是困在宫里的,须得想法子护住他们的家人。
谷嘉义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有些东西是不适宜在这外面谈及。
他们走的步子极快,全然没注意到这水乡的码头不远处的茶楼上,有人正看着他们。
而那边茶楼二层上,江万斗胆问道:“家主,要唤主子他们吗?”
江卿面上轻纱覆面,美目流转过一丝喜意。叹口气道:“不必了,且由他自己折腾。也快是二十多的人了,当初我可以比他经历的多,也见的多。那个孩子也长得稳重,瞧着比他年岁可大上些。唔,以后的事,随他们去吧,我接下来想往北蛮去,你是要跟着那姑娘,还是跟着我这个老家主?”
尾音被拉长,带着些调侃晚辈的意思。江万和那北蛮姑娘的事,江卿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免想着他们能有个好结局。
江万楞了楞,苦笑了一下,并不作答。
***
是夜,在附近码头下了的人差不多都聚齐到了水乡小镇。之所以说是差不多,是因为好几人被抓进了大牢,只因为被人察觉到了不对。
听到这消息,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查看周边,免得被人摸上来。不过好运的是,没人带上尾巴,这小镇暂时也还算得上安宁。
但情况的突变还是让人忧心的,当夜计划就整理了出来,由谷嘉义、江千等人带着人潜进京都。
谷嘉义要十分小心被人认出来,江千倒是不必,认识他的没几个。于是谷嘉义又被八喜和几个妇人在脸上折腾了一通,直到自己都完全认不出来自己了,才被放行。
天还未亮,谷嘉义带着八喜几个开始赶路,中午时分才看到京都城门巍峨大气的模样。
八喜两条腿抖得和面条似的,他喘着气道:“我们快歇歇吧,不行了。”这是到了地方,他才敢开口。
谷嘉义扫他两条小细腿一眼,看是真的抖个不停,也生出点同情心来。交了进城的铜板,就找了个茶楼歇着。
打探消息的最好地方,就是这些人流密集的地儿。茶楼里的桌椅被人坐满了大半,四处都是喧哗的声音。几个原本是暗探的人直愣着耳朵听着消息,谷嘉义却直接招过小二。
“我们哥几个跑商才回来,近来可有什么稀奇事?”
银子到手,小二哥乐呵地问道:“客官爱听那些事,从小事到大事,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八喜瞪他:“大事你也知道,说来听听?不然银子可就白拿了。”
小二也是好脾气,银子收入怀,脸上带着点不服,但还是笑着一一道来。
“最近城门口人多了些,这是因着圣上身子不好,怕被人打搅了。江南那边太子殿下和大皇子也都生死不知,再算得上大事的,是左相大人要辞官,告老还乡知道吧?”
谷嘉义问他:“左相不是还年轻着,算得上老的,不是秦太师?”
小二哥四处瞟一眼,发现没人盯着,才小声道:“太师大人一直得圣宠,近来在伺候圣上呢。”
谷嘉义点了点,又给了二钱的银子,小二哥才笑着走人。
他其实想问问右相府里有什么人稀奇事,只是碍着身份,又怕引得别人注意,才没问。
而小二哥说的新鲜事里,也只有左相辞官才是新事。这个当口,居然辞官?是要摆脱这官场,还是怕秦家污了他的名声?谷嘉义觉得自己是猜不着的,没两下就把这事忘到了脑后,思量起夜里潜进皇宫的事来。
第 1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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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08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08 章
等夜里来了,谷嘉义和江千的人汇合,从破旧的土地庙的地道里,沿着曲曲折折的地道往宫里去。
这次潜入皇宫的任务,谷嘉义和江千只带了十来人,满打满算也没到二十人。这自然是因为这条密道是需要保姆的,也因为宫内还有其他助力可以依靠。不过这时,他们还不知道,威武无比的靠山——皇后娘娘已经不打招呼就走人了。
在东宫里转了一圈,又跑去皇后的宫殿转了一圈。江千不得不承认前期准备做的太不足了,居然连皇后娘娘走了都不知道。还有那些联络的人,居然都未告诉他这消息。
谷嘉义捏开八喜递过来的香料丸子,看着满是皱褶的纸上明明清隽却不掩霸气的“安好,勿忧”四字觉得眼睛都有些发直。
江千凑过来一看,脸上更是黑了一层。和谷嘉义无奈地对视一眼,明白自己这一行人要孤军作战了。
油灯的火光有限,八喜焦急地问着:“娘娘没出事吧?去哪儿了啊?”一想到自己家顶顶尊贵的皇后娘娘会被欺负,八喜就觉得那些人都该被雷劈,都是些什么人啊!主子和娘娘这么好的人,还能下得了手去。
谷嘉义大手拍拍他的瘦小的肩,安抚道:“没事,皇后娘娘好着呢。就是我们不太好了。”
可不是不太好了吗?东宫里也是空荡荡的,往日里那些值得信任的人也不知道被发放到了哪个不起眼的宫殿。
没有足够的人手,原本能轻易解决的事也成了难题。
谷嘉义灭了灯,问江千宫里那些太监宫女会不会听他们的恐吓。
江千残忍地表示,宫里那么大,他们这点人干不了什么事,扑腾个水花就会被抓住。就是能跑,也救不了人,没任何意义还打草惊蛇。
谷嘉义愈想愈烦,索性问道:“明日上朝吗?我们去把秦家那两个主事的弄死,一了百了!”
江千眼里光芒扑闪了下,觉得这主意在眼下真的是算好的,一时也很是意动。他想了想,道:“要是五更还想不到别的,我们就去干吧。看他们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江千说着,恶狠狠地磨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谷嘉义好奇问:“哪里惹你了?”
江千面无表情:“得罪我主子了。”
谷嘉义:……
☆、第章
说是在五更天之前想主意, 其实大半天里,没一个人在动脑子。
这也怪不得任何人,当一个主意出来后, 人都不愿再去想别的。费脑不说, 还能有比谷嘉义这个更简单粗暴的吗?有些东西简单粗暴,听起来不甚美, 但是它实用啊!江千也是破罐子破摔,只想弄死那些人!
对于江千等人来说, 这个主意特别让人心里畅快, 自然成了首选。况且这主意还是谷嘉义出的, 若是出了事要受罚,主子也会从轻处置的。这下连后顾之忧都没了,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于是, 五更天的时候,四五个身手好的就换了身玄色衣裳,摸到了正阳宫的大殿里。
留下的人听着八喜鼓气道:“弄死秦家人吧,殿下会去救你们的。”
正阳宫里, 夜过得很慢,给人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不过谷嘉义依然起得很早,他摸了摸脸上和衣裳同色的布巾, 一点也不觉得这东西有用处。
就算殿内没有兵卒,外面肯定也有护城军的人。那么这个东西有还不如没有呢,说不定他阿爹认出了他的脸还会帮忙辩解一二。
事到临头,谷嘉义心里也有了一点乱。
这可是不准带兵器的正阳宫, 发现偷带兵器都是要砍头的。可是他要在这杀人,就算杀的是乱臣贼子,也会引得众人惊掉眼球罢!不过他们手里有林珵的印信,在这时候斩杀欲要作乱的秦家人,是为民除害,维护朝岗清正!
天色从蒙蒙亮到大明,大殿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到往常上朝的时候了,林元武还是没有出现,殿中的喧哗声便此起彼伏起来。
谷业低着头,默不作声,谷嘉义在上头看着,却是只敢扫着看,生怕自己的目光引得自己阿爹发现自己这群人。
青铜钟的声音肃穆,在场的官员们却没了往日精神奕奕的模样。有的官员面上带喜,显然是得了好处的秦家一派人;有的官员则面色难看,却强露出笑来,他们家眷还在宫里没个消息;但更多的是和谷业一样沉着脸的,这混乱的场面叫他们心里难堪。
原本林元武在的时候,这朝堂不说多好,但是基本的秩序还是在的。而如今的正阳宫,已经成了秦伟的一言堂。秦伟他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在场的官员里十人有八.九人都对他不屑甚至鄙夷!
被众人鄙夷的秦伟今日却是心情不错,他今早是在龙床上醒来的,觉得自己也多了几分尊贵之气。他大步迈到右侧的队伍,站在秦太师身后的下一个位置,脸上挂着从容的笑。
对比秦伟,秦太师的脸色却不怎么好,他知道今日那些官员必会找他要个交代,包括林元武的安康,也包括那些不知为何缘由被扣押住的官员家眷。
并且在昨日,他就收到消息,说是诸多大臣在右相府里聚了一遭。而商量的内容,又能逃得脱这朝堂之事?
在青铜钟肃穆的响声过后,秦太师踩着石阶站在最前方,面对众人。
不待他问话,都御史就上前一步,抱拳算是行了一礼。
“秦太师,不知圣上情况如何?我们多日不得见今上,心中甚是惶然!且朝野亦有传闻,秦太师囚了圣上,为证秦氏清白,也请秦太师勉力一二!”
都御史往日里就主管进谏,从他嘴里出来的传闻可是能上得史书的。秦太师心里一慌,解释道:“圣上的意思自然有他的考量,不是我等能置喙的。再者圣上可不是身子不好,而是中了毒。先前太子殿下亦是中的此毒,解药至今未曾研制出来。谁知晓在座的诸位谁有下毒的心思,那可是无声无息就能害了人性命的至毒!”
他说得煞有其事,知道林珵中毒内情的谷嘉义却是不免唏嘘。林元武可曾想过会被宠爱的大臣以中毒的名义困在宫里,生死不知。冥冥之中,就像有天意那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存在,没人能逃脱自己的因果。
“太子殿下的症状却是能见人的,只是于子嗣有碍,秦太师莫非是欺我们愚昧!”都御史紧追着不放。
秦太师瞧着众人惊讶的脸色,心里定了不少,只是轻抚花白的胡须。叹息道:“自是贼人给圣上下的药分量更重。”
都御史再看他一眼,神色中夹杂着恨意与愤懑,目光也似要冒出火来,将秦太师烧个一干二净。
他的话更是毫不留情:“圣上安排了秦太师暂代处理政务,不知太师可否说说圣上何时能出来见见我们?你准备何时为圣上在大楚广招良医?还有那些被皇后娘娘留下的家眷,不知是为何留下?若是秦大人不能给个说法,不如请娘娘出来一见,也免得我们以为你秦家要造反了!”
话一落,就有多人表示赞同,附议之声不绝于耳,可见官员们心中怨愤。
秦太师面色不变,但是眼睛忍不住扫了眼秦伟,有种你折腾出来的事自己去解决的意思。
秦伟被那目光一看,心里一震,脚上已是迈了出去,想要秦太师看看他的本事。他体型偏胖,一站出来就十分显眼,“留下参加宴席的家眷,是娘娘的考量,当年圣上和娘娘伉俪情深,如今娘娘担忧也在情理之中。如今太子和大皇子都不知生死,你们的家眷待在宫里,定是不会有生命之忧,且把心放宽。”
谷嘉义心里不屑地轻哼,却看到一位老大人站了出来,枯瘦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是神情郑重:“老臣老妻今年六十有三,体弱多病,只怕不适合待在宫里,还是去请娘娘出来见见吧。老臣不信,娘娘会这般不讲理!”
江卿自然是讲理的,不讲理的是他秦家人。秦伟的话被反驳,面色黑了几分,怒道:“娘娘在照顾圣上,哪里有时间处理这些杂事,大人还是退下吧!”
那老大人气的身子抖了抖。谷业看不过去,直言道:“娘娘是什么意思,你秦伟不问问就能知道?我们要请的也是皇后娘娘,可不是秦贵妃!”
第 1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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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09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09 章
后宫都是妇人,秦伟若真的什么都能知晓,那才是出了大事。听到这里,不少人冷笑着看向秦伟。
秦伟气得大喘了两口气,索性拂去遮羞布,面上尽是轻狂。
“那就让人去请吧,你们能见到人,就是我秦伟独断了。只怕,你们是见不到人的,还惹怒了娘娘!”
红色官服下老人的身子抖了抖,却是固执地点头。“还是去唤唤吧,老朽昨日梦到老妻,心里甚是不安。”
秦伟冷冷地扫他一眼,却是突然想到昨日那个差点没救过来的老妇人,狐疑地看了看那老大人。
派去请人的小太监很快回来,身后跟着一位大太监,面白无须,但是气质还算清雅,正是皇后江卿宫里的大太监。
这人拂袖而立,面色不怒不喜,江千朝他吐了口无形地唾沫。主子不见人影,这厮竟投靠了秦家。
“娘娘忙于照顾圣上,无心打理这些。各位夫人也是无妨的,宫里丢了东西,过几日就可尽数离去。今日侧门那里,诸位大人不如去候一候。”
这大太监一说完,秦伟就扫过自己门下几人,那几人脸上也是浮现喜意,决定去侧门凑凑热闹。
那位老大人却是忧心老妻,上前客气地问道:“公公,不知我家中老妻可是能出来?”
这位老大人的年纪在朝中可不多见,他的妻子也好认,却不想这大太监做了一件让人侧目的事——他不搭话,径直看向了秦伟。
这就无异于威逼了。你们不听话,你们的夫人就别想安生;你们要是乱来,她们就要丢小命!
众人在秦伟的脸上,就看到了这句话。
这些官员多是读人最看重什么?——脸面。
而现在秦伟是拿着他们的脸在吊着打。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像是无形的剑在嗖嗖放着冷气。但所有人的反应都没有那位老大人大,他双眼一闭,竟是倒了下去!
秦伟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妙。
谷业离那位老大人很近,第一个上前抱着人,等回过神,却看到一群玄衣人从天而降。
心内气到不行。这秦家,威胁人已是犯了大忌,莫非还想血洗了他们?真是没长脑子!
众人也是面上一惊,后面的人更是仓皇而逃。
秦太师瞪着秦伟,这个不争气的逆子,又瞒着他行事。纵是秦太师溺爱秦伟此时也在心里骂了一句——蠢人多作怪!
☆、第章
秦伟也满心是恐惧, 这些人手里都拿着利器,铮亮的刀光和明朗的杀气几乎他肝胆欲裂。
他本想仓皇而逃,手上无措地推开挡路的人, 就连秦太师也不小心被他推了一下, 差点摔倒在地。
但是谷嘉义的目标正是他,怎容他逃过。他向前踏了三两步, 伸手一抓,比谷嘉义胖上一圈的秦伟就被他轻易抓了回来。
秦伟面上横肉抖动, 想求这高大的蒙面人放他一条生路, 想告诉这人他秦家权势滔天, 富可敌国。
不过一切都只能在他脑海里呼喊,谷嘉义只横刀一划,就结果了他。
圆型的人头滚落在地, 咕噜噜地在地面上转了一两圈,最后停在秦太师面前。
人头上鲜血沾在脸颊上,秦伟一双眼瞪得很圆。秦太师被看着,忽地就忘了恐惧, 只跪在地上,抱起秦伟的头。
此时的大殿里,江千也解决了那让他耿耿于怀的大太监, 人头掉落在地,无人顾得。
谷嘉义后退几步,站上白玉的石阶,脚上的靴子沾了秦伟的血, 染红了他脚下的石阶。
站在后面的官员已经跑出了大殿,呼喊着那些站岗的兵卒,刹那间,一队队着银色盔甲的兵卒涌进了大殿里面。
谷嘉站在石阶上,所有人都看着他,江千等人也护在他身边。他扬起自己因为练武粗糙的大手,一把揭开了自己脸上的布巾,把面容坦坦荡荡地暴露在所有人视线之下。
谷业深吸了一口气,差点没把魂吓掉,这小子竟敢在正阳宫的大殿里拔刀杀人。这已经不是胆大了,这是吃了豹子胆!
其他人或多或少地觉得谷嘉义眼熟,不过一瞬,就有人认出了谷嘉义。惊呼道:“这不是右相家的小子吗?”
“是啊,今科武状元,跟着太子殿下去了江南的,怎地在这杀人!”
这时候,这些官员们倒是不担心自己的性命了,面纱都揭开了,肯定是不会再杀人了。
那些涌进来的护卫也听到了这话,心内一阵茫然。
——这人到底要不要抓,谁说抓的,站出来啊!
谷嘉义镇住众人这会功夫,秦太师已经回过神来了。
他心里翻江倒海,反应却很是迅速,镇定无比地道:“来人啊,这些人正阳宫里带了兵器,且持刀杀人,拉出去处斩!”
从护城军里抽调出来的兵卒看他一眼,却是不敢上前捉拿衣裳上有血花的谷嘉义,看了又看,犹豫不前。
秦太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那种久居高位的气势,逼得有些人蠢蠢欲动。
谷嘉义脸上突然浮现一个笑,露出一口白牙,叫人心里发慌。
他无比轻松地道:“太子殿下已经回京了,不过因为宫中被秦家贼子把持着,我等规劝之下,才没有冒着性命之危入宫。只是未曾想,诸君就如此轻易被贼人辖制,护不得家中妻女,也护不得圣上安危!”
他的脸色由带笑变成了皱着眉,一点都不客气地指出这些人的无能,和他们的不作为。若是众人齐力,小小一个秦家哪里能将整个大楚玩至如今模样?
“不过秦家贼子囚了诸位妻女的法子,确实下作至极,殿下在外也是甚为忧心。今日得见秦伟欲对潮从大臣不轨,我等才斩杀此人。事权从急,我这里有太子殿下和大皇子的手信,那方将士,且先将罪臣秦太师拿下!”
秦太师目眦尽裂:“胡说八道,你有何证据!”
谷嘉义淡淡看他,“倒地的这位大人,不见踪影的皇后娘娘,这些若是不够,还有大皇子的手书。拿下这罪臣!”有林斌作证,秦家连翻盘的机会都没了。
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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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0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10 章
那边兵卒大着胆子上来抓人,一手就要拿下秦太师,却被他身侧的秦家子弟推挤了开来。
秦太师目光在人群里一扫,瞥过一直未曾开口的明绅,突然又扯回原先的话题。
“且不管老夫做了什么,都还需要圣上来定夺,你这等小儿犯了老祖宗的规矩,却是今日就得去见老祖宗的!”秦太师眯着眼,笑得诡异,尤其他怀里秦伟的人头还瞪着眼,甚是怖人。
未干涸的血液滴落在白玉地面上,发出轻轻的滴答声。
抱着那位昏死过去的老大人的谷业嗤笑一声,“听说过为民除害吗?乱臣贼子,杀了也不可惜!”
“一个圣上还在就敢以侍郎之身站到我右相身前的,也就秦伟这等贼子了。说不敬老祖宗的规矩,我能给他数个三天!论说事急从权,这位老大人也是几朝元老,你秦家威风太过了!”
谷业一向脾气温和,这样的苛刻倒还是头一回,也让人十分有感触。
秦太师的注意力却不在谷业身上,他已然知道自己要面对的下场,目光有些散漫,手摸着秦伟的脸,像是疯癫了似的。
“那些罪,我儿都认了。”
谷嘉义抽抽嘴角,人都死了,认不认有什么差别。他视线扫过那些和桩子似的兵卒,心里闪过不满。这明显是两边都使唤不动的局面。而这些人的头,谷嘉义觉得在事情结束前是看不到了。
秦太师又道:“我儿认了,就是鞭尸本官也没话说。按规矩,这冒犯朝纲的匹夫,也该今日处斩了吧?”
谷业冷哼一声,秦伟已经是个死人,秦太师也不过是个等死的人。他可不信,如今这局面,还有谁会站在这秦家一边,拿下他这个蠢儿子。
不知何处来的风吹得脸上一凉,谷嘉义脸上的笑都僵了,有些无聊地想着,上面有人的感觉真好。敢在这杀人本是因为林珵,但是目前看来,自己阿爹战斗力也很强,说不定自己连大牢都不用去了。
江千也有些不在状态,他以为的会收些针对,好像没了。他甚至看到了那位据说晕倒了的老大人颤动的眼珠,明显是在装睡。
秦太师站了一会儿,愣是无人出声,气氛诡异得厉害。
那些人兵卒互相看了几眼,还有人回头看了看,像是在等他们的上级来做个决定。不过就像谷嘉义猜测的那样,他们是等不到人的。
终于,有人拿着刀剑动了,朝着秦太师的方向而去。
左相明绅却陡然出声道:“把罪臣秦太师拿下,秦家子弟也尽数拿下。”
“在正阳宫持刀伤人也是重罪,这几位一并拿下,且等着太子殿下回来处置。若是圣上醒来,也可做决断。”
把林元武补充到最后,也说明着林元武活着的几率不大。秦太师说的中毒,可不会是空口套白狼。
谷业还想说点什么,却被老大人拉住袖子,顿时不言。他的地位不逊明绅,和明绅硬扛上争个旗鼓相当也不是难事。但他抱着这位老大人,可是几朝的人精。他犹豫一瞬,给了谷嘉义一个让他老实的眼神。
都说人愈老愈滑,不过是看得多了,对于人心揣摩得更深更透彻。
谷嘉义眨眨眼,老实地跟着人下去,也没人硬要绑着他,倒是像来逛了个园子,现在打算回去。
秦太师面色坦然,他猜中了那在背后帮着秦伟的人是明绅。左相大人的妻亡子失之恨,未必比他秦家好应付,那些隐忍在心里的,终一日日化作滔天恨意。
对此时的情况,秦太师心中也早有预测。他做了很多的准备,家里的血脉也有送了海外去的,他们有足够吃喝一几辈子的钱财。他还好心地给有些人准备了一份大礼。
只是踏出这正阳殿的时候,秦太师回头看了一眼,把这朝堂的承载之地刻在了脑子里。他历经两朝,做过地位低下、卑躬屈膝的小官;也做过位极人臣、得尽圣宠的太师;甚至还坐过那散着金光的龙座,这辈子,算值。
来生,让他做个不认字的愚民,每次操劳田间,一碗劣酒就满足不已。
从混乱到一切平息,看起来过了很久,其实不过是短短一刹那,有些人甚至还未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谷嘉义被带了下去,谷业作势掐了掐老大人的人中,把人掐醒了过来。
对明绅道:“眼下最紧要的是去看看圣上的情况,再去把那些被秦家困在宫里的官员家眷给放了。左相怎么看?”
明绅点点头,也很给谷业面子。
“右相说的是。”明绅在人群里看了看,扫过几位还算得用的大臣,说道:“人多了,叨扰圣上清净也不妥。本相看,就选几位大人代替诸位去看看,你等以为如何?”
“可。”
“左相右相说得多。”
一片应和声里,明绅一马当先,带着几人往林元武的住的宫殿去。
这时,一个小太监也逃窜到了秦贵妃的宫殿,大声嚷嚷道:“娘娘,大爷被人砍了头,老爷也被抓了!”
☆、第章
小太监的声音尖细, 嗓门却是个洪亮的。一声惊呼,他人还未进了殿内,正殿主座上的女子却是听歌分明, 一阵恍惚之后, 一种时也命也的悲凉涌上她心头。
这女子头上只三两只素淡的金钗,斜斜插在发上, 清汤似的一头乌黑的发,衬得她面色如鬼。
她呢喃了一句, “勿慌。”
殿内的宫女和太监都不敢说话, 胆小的已经呜咽着悲泣起来。秦贵妃不好了, 她们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那句勿慌也不知是在安慰这些在宫里命如草芥的下人,还是在告诉她自己别慌。
这时什么声音都入不得秦贵妃的耳了,一阵晃神过后, 她扫了一眼宫里的众人,怜悯似的说道:“若能找到愿意要你们的地,就都去吧。”
说完这句,她拖着及地的群, 快步往外去。
作为一个得宠的贵妃,她的宫殿离林元武的宫殿极近,就是她一双小脚孤身一人, 也赶在明绅等人之前见到了林元武。
林元武因为中毒,早没了往日的模样,脸颊也几乎没什么肉。看到秦贵妃,他脸色一变, 抄起身边的东西就扔了过去。
秦贵妃闭着眼硬挨了一下,径直到了林元武床前,低头看着他。笑着问他:“元郎,你同我走好不好,你待我最好了,答应我吧。”
林元武身边的东西本不多,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刚刚砸东西的拿饭动作几乎耗尽了他的精力。不过听得秦贵妃还说得出这话,他嘲讽道:“朕待你好,你是怎么回报朕的?走,走哪去,可是珵儿回来了,你哥和你爹完蛋了!哈哈,此举深得朕心!”
秦贵妃捂着脸,脸上突然泪水涟涟,“元郎,我也不想啊,我不敢拦着。你死了,我也会陪你的。”
她露出的眼里满是凄惶,早没了往日柔和的温柔之感,“我还有斌儿,我不能再活了……”
第 1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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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1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11 章
林元武冷冷看她一眼,心生防备。安抚道:“出嫁女无关家中之事,等着你的不过是冷宫,朕也没有要你命的意思。”
虽是这么说,但林元武心里早决定不会放过秦贵妃。这女人居然和秦家掺和在一起,欲要害了他性命,如此恶毒,必留不得她!
秦贵妃捂着脸的手放下,泪水划过她的娇小的脸,妆也花了一片。她痴痴笑了声,眼里闪过一丝不甘,伸出细嫩的双手掐上林元武的脖子。
嘴里恨恨地嚷嚷道:“我带你走吧,元郎。”
林元武费力抬手拉扯她的手,身体也因为性命之危爆发出力量来,挣开了些许。
他鼓起眼珠的模样有点丑,费力的样子也明显不愿意。
秦贵妃松开手,像是无力地跪坐在地,“你不愿意,就算了。臣妾从不勉强你……”
林元武只顾着离她远一些,哪里还会听她说什么,看她不动了,心内才安定不少。
这时,明绅也带着人过来了,林元武惊喜地道:“爱卿,这女人要谋害朕,快让人拖她下去!”
明绅看靠在床边的人一眼,淡淡道:“秦贵妃已经死了。”
林元武因为话说得太急有些喘,不信地道:“怎么,怎么会?刚刚还要掐朕。”
明绅眯着眼看他,浅笑着转过秦贵妃的头,露出她七窍流血的脸来给林元武看,吓得他呼吸一窒。
林元武当即嚷道:“弄下去,污了朕的眼,咳、咳。”
明绅挥挥手,如了他的愿。心内却是嗤笑着林元武的呆傻,也不想想这女人若是真想弄死他,一口毒.药喂下去,不是省事多了。不过明绅也知道林元武的冷心冷肺,从江卿到他明绅,再到秦家,哪一个不是掏了心肝才知道自己喂的是狗!
想到这,他的目光愈发的冷。谷业挂心着谷嘉义,对林元武这个君主也是心灰意冷,敷衍问道:“圣上可有哪里不适,此时召太医可否?”
林元武点了点头,看着还几日不见的几位臣子眼里闪过欣慰的光,“几位爱卿费心了。”
谷业摇摇头,“臣等无能,是太子殿下归来了。”
是太子?林元武又点了点头,却不提见林珵的事。他如今形容不佳,可不太适合见如芝兰玉树的太子。这时候,林元武竟在心里肯定起林珵来了,更是莫名对林珵肖似江卿的面容满意不已。
想到林珵,他便想起江卿来了。“皇后哪里,如何了?”
谷业道:“臣等不知,秦家封锁了消息。不过娘娘也一直未曾露面。”
林元武皱着眉,原本就皱在一起的脸更是纠结。
“宫里的事由皇后拿主意,外面的让太子处置,该杀的杀,不要放过。”说完,已经累极的林元武挥了挥手,让几位大臣自己下去。
谷业和另外两位大臣转身要走,明绅却开口留了下来。
室内只余两人,林元武问他:“明爱卿可有什么事要单独与朕说的?”
明绅身形偏瘦,一身官服略有些空荡,他拂拂自己的袖子,欢喜地道:“臣的儿找到了。”
林元武讪笑了下,“哦,是吗?这是好事。”
他轻轻咳了两声,像是累了一眼合了合眼,再睁开。
明绅还是笑着看他,手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玉瓶来,在林元武的惊恐视线里,快速地把制成丸的毒.药塞进他嘴里。
林元武捂着嘴,掐着自己的脖子,扑在床边想要把那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但那毒.药是入口即化的,不过转瞬间,林元武的脸色就由青变白,最后有气无力地倒下了。
一方洁白的帕子在明绅双掌间揉搓,他用力极大,像是在擦着自己看不见的污浊,也仿佛是恨不得从自己手上脱层皮下来。
皇城宫门处,谷业循着下人的指引看到了那位装晕的老大人。着官服的老人瞧见谷业来了,笑着抱拳行礼。
谷业侧身避开,连连谦让两句。笑着道:“折煞小子了,您当年在官场的时候,我们只怕还没出生。”
老大人笑着看他一眼,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 ,“不及你们,年纪轻轻已是成就斐然。你也别谦让,老夫不过就占个年岁的便宜。你家小子是个好的,心性赤城,胆子也大。以他和太子的亲密,当下什么事都不会有,只是来日方长,为着太子受了委屈,太子才会记得更深。”
谷业严肃地点头,对着老大人一礼,“正是此理,小孩子家家的胆子也太大了些。今日突然从那跳出来,我都给吓着了。”
谷业是事后余惊,仔细想来,也合该关谷嘉义个三五天长长记性。
***
京都的大牢里,谷嘉义和江千等人坐在干草上,听着隔壁的那些文官骂人。
这些文官都是些愣头青,在林元武不见人影的第一天,就骂到了秦家的头上,一丝脸面都不给人留。幸的秦伟那边后来没想起这遭,才叫这些人没什么损伤。
江千无声地“啧啧”两声,感叹着这些人的举止,简直是刷新了他对读书人的认识。
谷嘉义看着笑了笑,扯了扯身下的草,垫在身后靠着。
他们这姿态可不像把大牢看在眼里。那边一个文官骂累了,就盯着他们好奇道:“几位是怎么进来的?”
在谷嘉义眼里,这些人还是颇可爱的,虽然还欠调.教,但是那种单纯的性子难得。只要不长歪了,总会遇到满意他们的上官,为自己的报复和大楚做一些事。
谷嘉义好脾气答着那人,“我们把秦伟砍了,就被抓了进来。”
虽说是搭话,调侃的意味可不少。
谷嘉义的话一落,那边的几个人尽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最后还是那个好奇问话的人不信道:“你们就吹,我们几人还是官身呢,就骂了几句,被送到大牢了。你们砍了秦伟,铁定连个脑袋瓜都留不了。”
谷嘉义又道:“我们可不是一般人,我们把秦伟砍了,秦太师也被抓了,大家过几日就能出去了。”
那边几人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胆子那么大!”
谷嘉义拉长了尾音,“我们嘛,来头可大了。”
大伙正听着谷嘉义的吹嘘,一方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方则是觉得对面那些人的崇敬目光很是受用。
这当口,江千朝着过道那边喊了句:“主子!”
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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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2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12 章
几个文官侧目去看,来人不正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心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殿下手里的人砍杀了那奸臣也是极有可能的,那看起来痞子一样的人还真是个好汉啊!
谷嘉义最后一个回头,脸上还挂着笑,眼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只是林珵忽地有些心慌。
☆、第章
昏暗的过道里, 红色烛火照耀着,林珵的影子停了一瞬,还是朝着谷嘉义他们这边缓缓而来。他的眸子扫过江千几人, 最后停在谷嘉义身上。轻声问道:“可是受伤了?”
几位年轻的文官也醒过神来, 叩首齐唤:“见过太子殿下!”
众人之间隔着牢门,林珵也不可能去扶他们起来, 温和笑着道:“几位都起来吧,孤不在京都, 你们受委屈了。”
对于那几位读书长大的文官来说, 在大牢的日子可不是受委屈了吗。不过纵是君主怜惜, 他们也羞于哭鼻子,只是眼眶微红地看着林珵。
牢头心惊胆战地把牢门打开,谷嘉义那边在先, 这边在后。
谷嘉义却是自翻身坐起身后再没了动作,只是抬头道:“没人受伤。不过我们此时出去不妥当吧?等师兄处理好了那些事,再来接我们出去。”
江千也是点点头,笑着道:“这大牢也挺好, 这几位大人说话好风趣呢。”
那已经几位走到一半的文官讪笑了下,果断地坐了回去,还朝林珵挥手, 一副让他赶快走的样子。
林珵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不过听着谷嘉义唤了师兄,心中安定了不少,看他是真不想出去, 就道:“我让人给你们换个地方,晚上睡觉也好。”
谷嘉义点了点头,跟着林珵走了一段,换了个两边都空着的的单间。单人的牢房也是牢房,只是地方干净了不少。江千的副手被临时提了上来,站着不远处警觉着四处。
谷嘉义见着林珵,压在心里的闷闷的感叹才翻涌上来。他一屁股坐在粗糙的长凳上,仰着头任由光线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说道:“宫里人都不见了,你阿娘也不在,我们一生气,就把秦伟砍了,事情没搞砸吧?”
林珵摇头:“之前若是阿娘还在,请她出来稳妥。阿娘不在,宫里那些官员的家眷安危就没个保障,你们直截了当地解决秦家父子是那时最快的法子了。就是我,也会那么干的。”
当时的情况像个困局,秦家父子就是阵眼,打破了阵眼,杀机和局势才随之而变。
灯油里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被烧着了,发出爆破的“啪”的一声。谷嘉义伸出一只手,托着下巴,微微眯眼。
“师兄你确实该说说为什么来的这么及时了,我们这才进来多久。你远在京都之外,怎么那么快过来的?”
原来只是这个。林珵摸摸鼻子,眨了眨眼,“你们一走,我就觉得有些心慌,想着秦家的人也没有公然拿我的本事,就跟了上来。进了京都之后才知道阿娘带着人走了,给我留下这么个摊子。”
谷嘉义他们是天还未亮就匆匆出行,林珵却是恍然警觉才决定跟上。
让他惊觉的,是当初的一份折子,上面写着林珵对秦家的计划。他陡然才想起,自己让谷嘉义跟着担心一遭,冒着各种危险的事,都是因为他的算计。曲州的河堤崩溃是刻意在河堤薄弱处选的,一来触发江南的事,二来则是引着秦家动作。
这些东西,都是他的心机,他的谋算。纵他本意里无欺骗之意,谷嘉义被瞒着却是明晃晃的事实。林珵眨眼之间,决定了把这事埋在地底,再不谈及。
谷嘉义还未再说什么,他便玩味地笑着道:“阿娘找先生去了。”
那暧昧的笑意,足够勾起任何人八卦的心思。谷嘉义也被这消息炸了一炸,讷讷道:“说不定只是去北蛮看看,不是说的那个意思吧?”
谷嘉义是知道师父有个没在一起的爱慕的人,但是那个人居然是已婚之妇,还是当朝的皇后,就叫他有些招教不住了。
“这还未和离,只怕是不妥当。”谷嘉义皱着眉看着林珵,把纠结写在脸上。
他本就是老实的人,若不然也不至于上辈子一句话不言,就那么一个人想着林珵想了十来年。如今这事,也算是冲击到他的那些看法了,他隐隐觉得皇后去找师傅是对的又是不对的。
烛火还在噼里啪啦地响着,林珵一言不发。
谷嘉义抬头看了看林珵,弱气地道:“师兄不要去忙别的吗?外面的事很多还未安排吧。”
林珵回了京都,很多安排着左相和右相处置的事就都堆到他一人身上了,说不忙,那肯定是假的。但他忙里偷闲来看人,难不成只是为着被赶着走?亏他先前还为着自己那点子算计亏心,这人就是根木头。
林珵板了脸,起身利落地走人。
谷嘉义就只来得及听到那句“那孤去忙了。”
*
谷嘉义看着红艳艳的烛火发呆,脑子里乱的不行,各种场面在回荡,还有林珵刚刚走时的决绝。
——他定是在气恼自己的懦弱,气恼自己否定他的阿娘和先生。
他觉得一国之后抛弃了家国,自己一个人跑去会情郎是不对的;可大楚有江卿培养出来的林珵,已能把事情处置的完善。他接受女子改嫁,却觉得女子不和离就弃了夫君是不对的;但林元武什么时候尽过为夫为父的责任呢?
若是把自己放在林珵的位置,他是更喜欢自己的阿娘留在宫里,还是去过自己的生活呢?林珵选的是放他阿娘离开,让那个女子过自己的小日子,自己担起大楚的担子。
等林元武去后,林珵就是万人之上,再无可商量之人。一言天下兴,一言百姓苦。
谷嘉义心里闷闷的心疼,又是和之前一样的闷闷的感觉。
他看了看林珵走的方向,觉得自己就该跟上去的。林珵累了,给个肩膀;烦了,就给他解解闷;哪些人不听话了,就威胁一下,或者用拳头给他讲讲道理……
至于师傅的事,他们也没伤天害理,都是个人走的路,旁人没有置喙的道理。
*
进大牢的第三天,谷嘉义换了一件血衣,被谷业带着人搬了回去。牢头看着谷嘉义面色红润的脸,只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赶紧地送走这位大爷。
回了右相府,谷业的指点和唐悠的关爱,自然是一个不少。
来看谷嘉义的人也不少,从家中的亲戚到那些或多或少感激着谷嘉义的官员,人没来的,也送了礼。
好友里,唐开带着一群少年来了一波,段温和杨百跟在后面。
段温抱着段铎,看了谷嘉义的面色一眼,便知道这位没什么事。他把段铎往床上一放,任凭段铎扑倒谷嘉义身上,一大一小亲亲密密的。
“嘉义你小子厉害啊!秦伟都被砍了,可是威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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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3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13 章
谷嘉义抱着软绵绵的段铎,把他高高地举起,惹得他哈哈笑着。
“厉害个屁,在江南提心吊胆的时候,你是不知道。”
段温笑笑,拍拍杨百的肩,“挣多大的面子,吃多大的苦。我和杨百不是日子好过着吗?他也快添丁了,红包可以备上了。”
杨百点点头,面上欣喜之色却不浓。
谷嘉义看段温朝他使眼色,问道:“杨兄有什么要说的?把添丁的喜意都压了下去,嫂夫人见了可得不高兴了。”
段铎也随着谷嘉义的视线看向杨百,两大一小,看得杨百都有些怔楞。他吸了口气,道:“那个杨婉言是我阿姐,被田为送了去大皇子那边。前几日不知为什么找上我,让我给你送封信。”
谷嘉义有些不信,“给我?”
杨百点了点头,苦笑道:“是给你的,不过估摸着可能是我能联系上你,才给了你一些消息,指望太子殿下放她一条生路吧。”
谷嘉义接了信,两人就顺势告辞,给他腾出看信的地儿。
信封的面很是粗糙,像是街头小摊上最便宜的那种,拆开了,里面的纸张也是普通的黄纸。
信上的字生硬如孩提刚启蒙时的水准,谷嘉义想起当时在北蛮那边遇见那女子的模样,发觉那女子或许是在半年内学会了认字写字。
信上写的东西也很简单,说了田为的意图,和她一直以来做的事。总的来说,有些没头没脑的,像是流水账一般,纯粹记录而已。其中特别一点的就是秦万的死,居然是这女子做的。
秦万起了色心想要强迫人,杨婉言又不是好惹的,一怒之下设计把人杀了。后来田为的蛊惑,看着是把人诱上了富贵路,但实则是杨婉言心里藏了惧意,怕被秦家人索了命去才依意顺从。如今秦家已倒,而对于田为,杨婉言无能为力。信上也笑着说若是谷嘉义能再砍了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谁能知道,秦伟是因着这个原因死的呢?谷嘉义徐徐叹了口气,收拾好这封信,同时也收拾好心情,准备晚上摸黑去爬床。
☆、第章
用过晚饭, 谷嘉义和谷业打了招呼往外去。
谷业瞧着他背影,一时也不知这小子是哪里得了太子的青眼,竟半夜里还要召过去看一看。他抚着须, 站了一会, 就起身进了里屋,唐悠还躺在一边等着他。
那厢谷嘉义直接上了马车, 车厢里黑黢黢的,只有帘子飘动时偶尔晃过的一两点亮光。太黑的光线瞧着伤眼, 谷嘉义索性闭上了眼想着自己该如何哄林珵。
他这几日在大牢里, 阿珵竟狠心地看都不看他, 真是狠心。不过是会不会太忙了?毕竟这回捅出的篓子可不小。还有那个左相,怎么瞧都有些不对劲。
胡乱想着,马车很快到了宫内, 最后停在东宫的马厩边。
驾车的马夫和谷嘉义打过交道知道他性子好又是得殿下青眼的,一边牵着马,一边对谷嘉义道:“殿下近来心情不大好,大人若是知道缘由, 可得好好劝劝。整日里忙着公务,身子可吃不消。”
谷嘉义点头,大步朝着林珵的寝宫去。
留下马夫看他背影风风火火, 心生感叹
——不亏是殿下最器重的人啊,一听殿下心情不好就急成这样……
两边看守的侍卫看见谷嘉义,只抬眼一扫,就继续做没事人。任由他推开一路的门, 直接进了林珵歇息的房间。
最后一道门被推开又合上,木门发出的“嘎吱”声惊醒里面的人。
八喜从洗浴的内间里冒出来,暧昧地笑了笑,“谷大人,殿下在洗浴呢,还请等一等。”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谷嘉义摸摸鼻子,点了点头,又想起林珵看不到,朗声道:“我在外面等,你慢慢洗。”
八喜又进去了一遭,放好衣服就偷偷溜走了。他费尽心机给主子创造这么好的机会,主子可得抓紧啊!
谷嘉义在外面坐着,不多时就有点面红耳赤。
这时候室内已经点了灯,里间的影子也能朦朦胧胧地透到外间来。谷嘉也就能看见林珵抬手的动作,还有溅起的水花。
那动作很是稀松平常,但是配上里间传来的清晰的声音,就有些彼此才理解的旖旎。
右边的手在动,就是在擦右边的身子,左边的手在动,就是左边的身子。每一下的动作,就像是在眼前似的,谷嘉义想起往日见过的样子,脑子再一配合,只觉得一阵热流往鼻尖涌来,险些让人招架不住。
这个年纪的男人,本来就是最经不得撩拨的。谷嘉义仰着鼻子,拍了拍自己的后颈,才觉得好受几分,谁知道小嘉义也是个积极的,向着大嘉义气势汹汹地宣告着存在感。
谷嘉义心内哀叹一声,声音略带嘶哑地开口:“阿珵,你什么时候好啊?”
林珵的动作一停,“嗯”了一声,加快了动作。
再之后的穿衣服,谷嘉义托着脸生无可恋。
看还是不看,这是个问题?
谷嘉义默念了几百遍非礼勿视后,林珵才踩着慢悠悠的步子出来。
林珵热水熏过的脸带着淡淡的粉色,使得谷嘉义一时都忘了进来时车夫的提醒。林珵的头发也还湿着,从脸侧滑落下水珠,滑进微微敞开的衣领里,叫人想替他擦了。
两人三天没见,但是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算来可长了去了。
林珵故意晾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桃花眼眨着清凌凌地看着谷嘉义。那眼睛像是会说话,告诉别人主人的心情不大好。
谷嘉义拿过林珵手里的帕子,把他按着坐下。
“我给你擦擦头发,湿着可不好,容易入寒气。”
一边擦着头发,谷嘉义一边说着自己这几日的事。一大通都说完了,林珵还是没什么反应。谷嘉义从旁边探过头去看林珵,看他眼神里还是提不起劲的样子。终于想起车夫的提醒,这是还在生气?
他用林珵干了的发尾挠挠他的脸,“我的好阿珵,别生气了。好几天没见,我老想你了,你都不去看看我。”
林珵无动于衷,心里想着怎么罚谷嘉义,居然敢赶他走。
谷嘉义又道:“唔,催你走是不对,那天的那个事,是我想的偏了。师傅和你阿娘的事是他们的自己的事,他们自己高兴就好。不知道师傅会不会从北蛮回来,那里到底清苦。若是有回来那天,我们的也算一家团圆。阿珵,你说是不是?”
林珵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头发散在后面,一直背对着谷嘉义,听到这里,回头看了看谷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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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4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14 章
谷嘉义笑着感慨,“终于舍得看我了。”
林珵斜斜瞥他一眼,动作优雅地起身,走到床边才回头淡淡道:“歇罢,明日我还有事。”
谷嘉义闻言一喜,乐颠颠地上了床,凑到林珵身边,伸手要去揽他的腰。把声音放低了道:“阿珵,阿珵,床头吵架床位和,明日可不能不理我了。”
谷嘉义的声音略带低沉,显得人很是稳重,但放低了就有种别样的温柔意味。林珵听着忍不住想点头,点了头后看见偷笑的谷嘉义又觉得吃亏。
谷嘉义则是满意凑上去轻轻亲吻林珵,在他唇上轻轻咬着。
林珵舒一口气,和谷嘉义对视着。同时伸出自己的右手,探入谷嘉义的衣裳里,左手解下他的腰带,握住小嘉义轻轻磨蹭。
待得小嘉义一柱擎天,林珵亲昵地亲亲谷嘉义侧脸,“歇罢,以后做事可得长长记性。”
衣衫不整的谷嘉义看了看盖着被子准备入睡的林珵,不可置信道:“阿珵?”
林珵抬眼看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幸灾乐祸的意味分明。
谷嘉义正委屈地衡量着自己是扑上去好还是安静受罚好,听到这样一声轻哼忍不住扑上去,亲上那张不肯说话的嘴。
嘴里还不忘抱怨着给自己刷分,“阿珵,憋坏了可怎么好,你变坏了。你之前把自己送到江南去,我也没生气,还护着你呢。你以为我都不知道?那边的河堤,看起来可不像是马上就要出事的样子,若是真要出事,你可不会那般轻松写意。”
林珵躲开他的嘴,咬着牙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事我从未说过。”
问的时候,林珵的心虚劲也涌上心头。谷嘉义他知道,知道还傻傻地跟着,不发一言?
许是他语气奇怪,谷嘉义停下作乱的手,按着他的手放到小嘉义身上。颇有几分得意道:“我不能知道?你的动作不是在引诱秦家,让他们暴露野心,提前清扫这一大阻碍。只是没想到秦家胆子太大,竟敢对今上动手,不过这倒是便宜你行事。阿珵,你行事太急,我才能从细节里看出你目的。”
“同时,你动作越大,破绽就越多,意外也防不胜防,就像你阿娘的事,不是就没预估到。我那日催你,不过想你冷静。”
林珵听得神色一怔,谷嘉义却是对自己的口才佩服了一顺,反正林珵也猜不到这是他阿爹补的课。
“我这么乖了,你刚刚做的可不厚道,我要补偿回来。”谷嘉义又用低低的声音在林珵耳侧蛊惑他。
*
翌日,诸位大臣发觉太子心情好了不少,一边看守的侍卫里还多了一个四品的东宫统领。
若只是这些改变自然引不起别人的注意,偏偏谷嘉义是个刚受了刑的,还是因着冒犯了老祖宗定的规矩。
有人就以为林珵脾气好,此时又是林珵拉拢官员的前期时候,就斗胆道:“敢问殿下,殿前那位可是东宫统领谷嘉义?”
林珵点头。
那人又道:“那几位都是前几日在正阳宫杀人的凶徒,殿下如此可是置自己安危于不顾啊!那些人不得严惩,以后谁都敢带着兵械上朝了,望殿下慎之!”
这人林珵有印象,是昨日闹腾着自己广招后宫的一家子弟,估摸着几家商量好了,落落他的威风才肯罢休。有些人就是爱不停折腾,这家还是忘恩负义的好手,完全记不得前些日子因着谷嘉义他们解救出来的女眷他们家占了大头。
林珵视线在人群里扫荡着,竟还有人出来附和。其中不乏几个老成守旧的官员,而他们想的,不过是试探这个新的帝王,想试试他的底线。
谷业欲要出头,林珵抢在他前头嗤笑一声。
那笑声轻轻的,偏嘲讽的意味至极,开头说话那人心里一凉。
他听着林珵道:“他北蛮王都杀的,在我大楚,还连几个奸臣都动不得手?你们一群人把父皇照看得生死不知,就很有本事了?孤巴不得你们早点砍了奸臣,也免得我父受那等苦楚!”
林珵把挑选出来的关于纳妃的折子一并扫了下去,落了别人一地的脸面。
扫完那些折子,他的怒气不消,更像是增加了不少。他站起身,肃声道:“宣东宫统领进来。”
八喜拉长了嗓子,叫着谷嘉义的官职和名字。
谷嘉义捧着自己的头盔,单膝跪着行礼。
林珵站在玉阶之上,朗声道:“君戮得北蛮王,江南之地又多番亲身相护于孤,孤挂于心怀。今江南罪臣诸据皆在,劳君南去拿下那些罪臣,缴得金银,再铸我大楚百年之堤!归来之日,便是君封侯之时!”
谷嘉义抬首。
——这是天大的功劳和杀名堆于他一身,令他再不得旁人轻看,一言镇朝纲!
☆、第章
林珵一言引起了天大的波澜, 当朝反对的人就有众多。然则以林珵心智的坚硬来言,他早就过了能被人压迫着改变主意的人生阶段,没人能迫得他改了主意。最后, 所有人只眼睁睁看着谷嘉义领了差事, 过几日就去江南。
林珵用了林元武的明黄圣旨,给谷嘉义添了一道厚重的筹码, 他还谴了三千的兵丁来护他的身。
谷嘉义要做的,是做一个阎罗殿来的狠人, 不留任何情面地把那些列在旨意上的罪臣依数斩杀。有些罪责严重的, 会牵连几族。
做这样的事, 一两回自是得了好名的事,多了就会在百姓心里添上煞星的名字。但是处理得当,带来的好处却更多, 以后江南一地,只怕千百年后,还记得他们君臣的故事。
是非功过,从来是后人评说。
散朝后, 林珵带着谷嘉义去了东宫,做足了宠幸的样子。
走在东宫的小道上,他笑着问谷嘉义, “嘉义想要个什么封号?”
如果说大楚的将军是烂大街,那么王侯就是稀罕货,几百年的历史上,也不过寥寥几个异性王侯。至于同性的王侯, 都是只挂名无实权,和有实权的王侯比起来就是天差地别。
谷嘉义停下脚步,黑亮的眼里是林珵不懂的感慨。他伸手摸摸林珵的发,同他无奈道:“北蛮虽再无战事,南山和海边的倭寇总是有的。到时候我立了功,看你怎么赏?”
林珵挑起眉,睨谷嘉义一眼,“赏什么,功高盖主,我就绑了你,日日夜夜在宫里伺候我吧。”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一座小院前。
林珵对着谷嘉义嘘一声,“你等会可别吓着。”
说着,门被林珵推开,步入两人眼帘的是干净的石板路。进了院子,能听到啼哭的婴孩声。那声音不大且十分稚嫩,显然孩子也还小。
第 1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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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5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15 章
谷嘉义第一反应是林珵背着他生了孩子,可转念一想,今儿是自己生辰,林珵完没有吓他的道理。就疑惑地问道:“你弟弟?”
林珵满意地点头,眉眼都是笑意,显然很高兴谷嘉义没猜错。
谷嘉义随着林珵一起步入了屋内,看到一个宫装女子抱着小孩哄着。
林珵拉着谷嘉义靠近,看小孩哭啼着给谷嘉义解释:“往日里不哭的。”
林珵不怎么喜欢孩子,可是他需要养一个。为了以后的大楚,也为了保证下一个皇帝不会坑了百姓。他怎么接触这孩子,自然还不怎么挂心,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谷嘉义却是个喜欢逗弄孩子的,他伸手抱过那孩子,微微调整姿势,就让小孩闭了嘴止住了啼哭。
林珵惊奇道:“你会带孩子?”
“算会吧,我讨小孩喜欢。他估计是想睡了,这宫女太年轻,换个年岁大的吧。”
林珵扫一眼一侧的女子,点了点头,让人下去。
谷嘉义摸摸小孩滑嫩的皮肤,看着林珵不自觉皱起的眉头。笑道:“那么不喜欢孩子,其实教得好,很可爱的。”
林珵抬眼看他,在脑子里想了想,发觉自己印象里确实没几个孩子的形象,觉得自己也挺无辜。“我只见过宫里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不可爱,自然喜欢不起来。这个你来带,我来教,以后一定可爱。”
小孩在谷嘉义怀里睁着眼睛,身子显得十分小,毫不怀疑,这个小生命脆弱的不可思议。谷嘉义凑近林珵,让他用手去碰小孩的脸。
林珵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在小孩脸上碰了碰,这才有种这个孩子不一样的感觉。这个小孩以后就是他和谷嘉义的孩子了,小小的一团,会承载他们的未来和期颐,会接受他们共同的教育,会长得可爱又贴心。
谷嘉义抱着孩子的样子让他多了层柔软的外衣,心里也软的不像样。他的阿珵啊,连未来的子嗣也早早备好了,还有那个中毒的消息,似乎是把一生规划到了老。
恰好的是,他的未来里还有他。
他笑着亲亲怀里其实和他没有丝毫关系的孩子,再去亲亲他的阿珵,欢喜得像个傻子。
***
谷嘉义回到右相府,已经是夜里。
一入府,管家就告诉他,谷业在书房等他。
谷业的书房里谷嘉义去的少,那地方有点偏,重要的东西还多,母子俩都有意识地自己避开。不过寥寥几回,已经够谷嘉义知道,那是个严谨的地方——适合教训儿子。
谷嘉义还是有点庆幸的,谷业没把他叫去自家的祠堂,哪里才是罚人的地儿。
进了书房,就看到谷业黑着脸坐在那,手里拿着的书也在谷嘉义进来的一瞬间放下了。
谷嘉义想调动气氛,“阿爹,书没我好看吧?我一进来你就把书丢了。”
谷业冷哼一声,猛地扒开谷嘉义胸前的衣裳,看着鲜明的红痕,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青楼?南风馆?阿爹你喜欢那个?”谷嘉义合拢自己的衣服笑着问谷业,看他脸色愈发地黑,才道:“阿爹你不是猜到了吗?还说那么多。直接说你怎么看,小声点,莫吵到阿娘。”
谷业怒气冲天,“哟,你还记得你阿娘,做这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阿娘?”
谷嘉义心里虽然有点虚,脸上却是板着道:“我做什么了?阿爹你可是读书人,说话好听点。”
“啪”地一声在室内响起。
说话的两人都闭嘴不言,谷业慢慢把手放下,胸膛还在起起伏伏。
“你做什么了,事情要是传出去,你说你是个什么名声。我和你阿娘怎么做人?就是百年后,书上都是骂你的!”
谷嘉义一撇嘴。“就你这么想,我阿娘可不怪我。阿爷他们也是做事有担当的人,我都把人睡了,阿爹这是教我始乱终弃?”
谷业一本书砸在谷嘉义脸上,“逆子!你还真敢做。”
气到极致,谷业的反应就是自己去冷静冷静。他知道暴怒之下,人都是不理智的。
谷业丢下谷嘉义,朝着自己唐悠的房间去,因为步子太急,衣袍都是飘起的。
谷嘉义在他后面,抄了一个茶壶。
守在不远处的管家连忙拦着他,“少爷,你可千万别打老爷,让夫人哄哄就好。”
谷嘉义哭笑不得,举起茶壶晃晃,“这是珍品,阿爹最近的宝贝,拿走让他急急。”
管家苦口婆心,“这东西在老爷心里哪有您和夫人宝贝?别闹了,给我吧。”
谷嘉义楞了楞,笑着避过管家,三两下就把人甩开在身后,偷偷到了谷业身后。
谷业眉头死死皱着,开门的声音也大了点,惊醒了唐悠。
唐悠支起身子,迷迷糊糊地看着谷业,习惯性问道:“怎么了?”
谷业可不信谷嘉义的胡话,上前抱着自己软软的媳妇,背着唐悠吐出一口糟心的气。
没被关好的门半敞着,不过因为房屋的格局也不会吹进风来。唐悠刚回过神,就看到门边上凄凄惨惨的儿子。
谷嘉义半边脸红着,脸上也尽是水痕,看着唐悠的小模样可怜得不得了。
唐悠心里一疼,指指自己的脸,又指指自己怀里的儿子他爹。
谷嘉义点了点头,委屈地看了看谷业。又主动地扒开自己的衣裳,给唐悠看那些痕迹。
唐悠的僵硬也被谷业发现了,他迅猛地回头,就看到谷嘉义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不过让他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谷嘉义身上,而是他疑是满是泪痕的脸上。
这小子——竟然哭了。
谷业也突然想起,自己这是第一回打孩子,往常无论谷嘉义做了什么,自己都是从不动手的。往常,这孩子也没做什么出格事……
不可否认的,谷业心里也有点心疼,怒气下去,他还不能心疼自己的孩子。从一个小肉团,到如今的高大儿郎,做父亲的付出的感情是不比母亲少的,起码谷业自忖自己也是个宠儿子的。就算是唐悠要再生第二个孩子,在谷业心里,也比不得谷嘉义的,他们一起在一个家,渡过那么多年的时日,十多年的亲情哪里是个没出生的孩子能比的。
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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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6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16 章
谷嘉义站了会,就安静地退了开来,看着地上影子是出了谷业他们的房,到外面去了。
这下唐悠也知道,谷嘉义喜欢男人的事,谷业只怕是知道了。
她小声地问:“这是怎么了,你还打起孩子来了?”
她不吵不闹,谷业就知道谷嘉义所言非虚,唐悠果然是知道谷嘉义那事的。当下气恼道:“你还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喜欢男人?”
唐悠也委屈啊,眼眶发红,“早告诉你,你还不是得打我儿子?今天还是他生辰呢,你一句话就不办了!还打他,你就没瞧见我儿子哭的那么可怜。”
唐悠说着,就要下床去找人。
谷业按住他,瞪她一眼,“你要是早告诉我,他肯定勾搭不上太子。”
太子?唐悠眨着眼想了想,脑海里浮现起林珵那张脸,和自己儿子的脸凑一块。感觉占了便宜……
唐悠咳了一声,弱气道:“太子长得好看啊,身份也好。要是以后要做皇帝,我儿子怎么办啊?”她说着,就一脸担忧地看着谷业,一只手还拉着谷业,好让他先冷静冷静。
唐悠本来就不是聪明人,这下怀了孕,更是很久没动脑子。
谷业被看得也是无奈,叹了口气,摸摸她的脑袋,“睡吧,管他去死,自己睡的人,还要老子帮他管。”
唐悠嘀咕:“老爷你管不到吧,太子只怕过些日子就要登基,只等着今上咽气了。”
“你想想知情不报我该怎么罚吧?操心别的也没有用。”谷业盯着她,让她老实闭眼睡觉。
那厢谷嘉义出了屋子,手上还捧着谷业的茶壶。想了想,还是决定偷偷给送回去,免得明日被谷业发现自己是假哭。
一番假哭,也不知道能磨到多少同情。谷嘉义捂着发热似的脸,想起明日不能顶着肿了的脸去上朝,要如何瞒过林珵,又是一阵发愁。
回了自己房,管家送了冒着热气的汤面上来。
“这是夫人做的,卧了两个蛋,吃完再睡。要不是晚上太子殿下留了人,可不止这个。”
谷嘉义笑着呼噜噜吃面。
管家放心地看着,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问道:“少爷,你没打老爷吧?”
*****
第二天,谷业一个人去上的朝,还顺带给谷嘉义请了假——理由是打板子的地方发了炎症。
同时右相府里还紧闭了大门,一个生人也进不了。
不过这些事也唯有林珵挂心,其他人是巴不得谷嘉义去不了江南的。那样他们不说分杯羹,喝点汤总是有的。
林珵通过别的渠道知道了谷业打人的事,揪着心熬到了谷嘉义出使江南那天。
那天勉强算是个好日子,只是冬日已近,寒风瑟瑟是免不了的,但天上的太阳令人欢喜。谷嘉义出使场面很大,三千人马,光是船都备了三十艘。
谷嘉义上了船,隔着远远的河岸和码头看对面的林珵。
两边的河风飒飒,吹得人谷嘉义脸上生疼,但是他心里暖暖的。纵是冬日萧瑟,纵是离别应苦,谷嘉义也止不住心里的欢喜。
——今儿个早上,他阿爹给他夹了个包子,磨下人来指日可待。
船越行越远,直到谷嘉义看不到林珵的身影,他才体会到一两丝离别的苦。
这一别,又是好长的日子见不着了。
****
谷嘉义走的这日下午,右相府里,谷业迎来了他不怎么期待的那个人——林珵。
谷业想要行礼,林珵拖着他的手,笑着不让他弯腰。一边非要行礼,一边死活不肯,局面僵持到唐悠出现才化解。
唐悠笑着打量林珵,看他细看比近看还好看,眼里闪过满意的神色。谷业瞪她,唐悠就笑着拉了林珵的手,冲他抱怨,“官哥儿他阿爹就是这脾气,其实人很好的,待人也心软。”
林珵讶异地点点头,握着唐悠的手,心内一阵轻松。看唐悠挺着大肚子,细心地把人带到一边亭子里去,还脱了大氅给她批着。
谷业扫了扫,说起唐悠来,“天这么凉,出来晃悠什么。”
唐悠可是打定主意不回去的。握着林珵的手也不管什么君臣尊卑,亲密地问他,“你可是有和官哥儿一样有小名?喜欢吃什么?官哥儿不在府里,我们这也冷清的很。”
林珵摇摇头,觉得谷嘉义性子更像他娘。嘴里答道:“没小名,我阿娘就直接叫儿子,有时候生气了就叫林珵。”
江卿对唐悠来说可比林珵还有诱惑,她素来钦佩那样聪慧的女子,当下语带敬意道:“娘娘原来是那样的直爽脾气,你也是好脾气的,听说待人也很和气。你和官哥儿,是怎么认识的?”
谷业在一边听着,也竖起了耳朵,眼睛还四处晃着打量林珵。
林珵不是他儿子,打不得骂不得,只论身份还得供着。可以说谷业对上林珵就是头疼,若是谷嘉义换个身份低的,他还把人关在家里,狠狠心做个不讲理的严父,换了林珵,谷业也只能摆摆脸色,为难为难自己儿子。再者谷嘉义那样的身板,睡了别人家儿子,他谷业也是担了教不过的责。
谷业头疼地看着自己媳妇和林珵套近乎,心里一阵阵的气馁,也有些怪唐悠的不知轻重。
林珵笑着哄了唐悠一会,把自己和谷嘉义的一些事,说得更是感人和甜蜜,和话本上那些波澜起伏的情节似的。
唐悠听得直带笑,谷业板着脸刷着冷气,见空插嘴道:“该回去喝药了。”
唐悠看看天色,和谷嘉义似的捏捏林珵的手心,让他知道她的意思了,才慢悠悠地走远。
谷业看着唐悠步子很稳,小丫头也出来扶上了人,放心地对上林珵。径直冷声问道:“太子所来为何?若是没什么事,还是少来得好。我这府上承不住太多的贵气。”
林珵温和地笑笑,看起来很无害。
“只是问问大人准备如何待嘉义?回来了继续关着门打?朝也不让他上?”
谷业皱眉,“这是老夫的家事,太子殿下不必担忧。朝中能人众多,也不差他谷嘉义一个。”
林珵抿抿唇,面色变得冷峻,和谷业固执古板的脸色有的一拼:“我差一个。”
第 1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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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7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17 章
“朝堂上能人济济,那些人都与我无关。君臣都是最疏离的关系,他们猜测着上面的心,谋着自己的名和利。就是谷大人这样的好官,您敢说,没抱着一点私心?”
谷业回以冷脸:“太子殿下想过嘉义的处境吗?你们能在一起多久?到时候那个局面,又该如何是好。现在你们觉得互相欢喜,自然千好万好。但万一翻脸了,他就只有一个下场。”
谷业话只说到一半,剩下的他不说,林珵也懂。
可听完谷业一席话,林珵却是让他意外地在面上露出一个笑。
“谷大人和夫人当时不也是所有人都不看好,如今却好的整个京都羡慕夫人。为什么那么不看好我和嘉义,只为着我们同是男子,还是为着我的身份?”
“想来大人更是担心我的身份,宫里前些日子出生一个小弟,他母妃已经去了,我准备抱来养着。我今日可应大人,此生唯嘉义一人,纵我们有日情尽,也不追究往事。”
林珵神情郑重,眼里的认真和坚定分明。他看着谷业的视线不动,像是在等一个回答,一瞬不瞬的目光教人知晓他的诚恳。
林珵也是知道的,谷业的决定如何,对他和谷嘉义其实是气不到多大影响的。这是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时代,若他是个卑劣的人,完全没必要找上门来,大可一道旨意,谷业也不得不送人上门。
只是他和谷嘉义都是用心的人,谷嘉义去找江九和林珵来找谷业是一样的心情。他们希望能得到认同,叫人知晓他们的诚心,他们希望彼此的相依是能得到祝福的,是不会伤害到亲人的。
他们有着小小的私心,但更希望对方能欢喜。不止于喜欢彼此,还能在往后的日子里,过得欢喜。
谷业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他张了张嘴,看着面前有些忐忑的青年募地心软。
他知道,林珵比谷嘉义大上一些,一开始猜测两人关系的时候,谷业还是有些怨愤林珵的,他以为是这个青年蛊惑了官哥儿。但是随着一他一点点地了解内情,而今又看着坦白心迹的林珵,他的怒气在一点点被浇灭。
不管说好说坏,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是两边都有责任的。林珵就是看上了官哥儿民啊小子不动心也没用。说不得就是两人互相勾搭,一拍即合。
想到这,谷业又气恼起谷嘉义,眯了眯眼,“这事,等那小子回来吧。说到底,殿下是君,老夫是臣,老夫能如何?”
林珵看着心软的老狐狸转瞬间也滑不溜秋,心里自个纳闷。面上却是果断摇头,嘴里直接道:“我倒是愿意按着嘉义的辈分喊的,只是怕大人不愿意。”
谷业被吓得一怔,看林珵不似勉强的神色,狐疑地问了句:“你阿娘、皇后娘娘怎么说?”
“阿娘自然是同意的,她还见过嘉义,说他年纪虽小,却是个有主意靠得住的。”林珵乖巧地答着。
林珵只顾着夸谷嘉义,却是没想到这话戳到谷业了。什么叫靠得住?江卿居然养个这么外向的儿子?
谷业捂着心口看了看林珵,故作冷淡地点了点头,开始赶人。
“臣没什么问的了,殿下是还要再坐坐,还是臣送你一段。”
察觉到谷业小动作的林珵笑了笑,觉得自己摸清了一点谷业的心思,自主选了第三个。
“我去看看嘉义的院子吧,还从未来过,就不劳大人带路了。”
***
一月后,江南。
江南一地,冬日是没有京都那么冷的。只是这一年,许是肃杀之气太浓,使得这一方都早早地下了雪。
邢台上,一个青年男子坐在上方,一身乌黑的大氅披在他身上。这青年一双剑眉横挑,目光清正,不厚不薄的唇紧紧抿着。他周边三尺,除了护卫再无一个外人,就连靠近那边的台下,也无一个百姓凑过去。
台上除了这青年官员,还有那些绑起来的罪臣。
他们衣裳单薄,脖颈上锁着铁链,头低的很低,但是还是防不住那些扑面而来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他们形容狼狈,台下的百姓却一脸解气。其实这些人可能完全不认识台上的罪臣,但是那不妨碍他们知道这些官员的罪名和做过的恶。
午时终于到了,一个本地的师爷上台,照着长长的罪名条念着,何人何时何地,做了何恶,一一分明地告诉下面人。
刽子手喝上一碗壮胆酒,喷洒在大刀上,手起刀落,几十年的罪和恶都抵消了个干干净净。
这边人头都落了地,谷嘉义起身离开这处,他身后跟着的人不敢与他搭话,只是在后面和自己的兄弟嘀咕着。
“你说我们还要砍多少人才是头,我最近梦里都老做梦,梦见有人要砍我。”
“我怎么知道,我最近还脖子一直凉呢。过几天就换人了,熬熬就过去了。我看大人才是辛苦,眼底的青黑就没下去过。”
谷嘉义听到这里,嘴角弯了弯。同时决定让这些护卫换班换的更勤快些,没得最后把人吓坏了。
至于他自己,也只能熬着过去了。他不惧杀人,那种刑场的气氛却着实熬人。
风徐徐刮着,空气里带着湿冷的感觉,出了这条街,天上又开始飘雪,给地上铺上一层白。
☆、第章
大楚明德十五年的某个冬日, 林元武在睡梦里逝去,第二天,满朝举国齐哀, 京都也披了满城的白。
于此同时, 林珵收到了因着江卿想起来才有的信,让他给她准备个衣冠墓, 仅当江卿这个人已经死了。
林珵扶额头疼了会,明德帝的墓里就又多了一人, 算上原本安排在侧室的秦贵妃, 这一年的大楚皇宫里竟送走了三个主子。
朝上左相已经罢工了, 等着林珵放人,谷业管着礼部,忙得团团转。倒是林珵忙过了头一阵, 变得空闲起来,三不五时地偷偷去看唐悠。
唐悠身上怀着孩子,又是长辈,见着林珵这样的后生本来就喜欢, 想着他和自家官哥儿在一块了,更是待他亲密,惹得谷业看了眼疼。
这样忙忙闲闲地, 林珵偶尔也想起南边那个人,想江南的雪冻不冻人。
在偶尔记挂的日子里,他收到了谷嘉义的第一封信。
信封很厚,拆开了来看, 才知道是很多封夹杂在了一起,他的只是其中一封。
林珵有些意外地有点儿小郁闷。他是很少收到这样私人的信件的,就是外出的时候,江卿最多让也不过人给他送些东西。偏偏谷嘉义把信都放到了一起,弄得又没他想的那么稀罕了。
不过林珵还是高兴的,他拆开了信,就着火热热的地龙,揣着颗火热热的心去看。
信上前半部分是谷嘉义摘抄的名字,和一些罪名,都是些公事,对江南事情一直有关注的林珵皱着眉看完了这两页纸。
第 1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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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8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18 章
第三页上,就是谷嘉义一些琐屑之语,大多是天气冷了,从脑子里艰难搜刮出来的加衣之类的话。放左别人眼里,一定俗气得不想看,不过林珵头一回看,还觉得颇新奇,虽然并没有什么用,但也是一腔关怀之心,他且受用了。
林珵以为第四页是重头戏的。事实证明第四页确实是有戏。上面写着谷嘉义在哪里抄了多少银两,连零头都没放过。
直到最后一两行了,才有一句:安好勿忧,甚是想阿珵。
林珵看着陡然失笑,在案头摸了只笔,铺开纸,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两个人形。再细细去看,一者是谷业,一者是唐悠。
第一张画好,林珵起手又是第二张,这张倒是画了许久,才把自己的模样画好,画上的他怀里抱着个小娃娃,正是那日谷嘉义见的那个,已经长开了些许。
林珵的信是薄薄的,甚至无一言。可是里面的东西,可比谷嘉义的看起来有心多了。
等谷嘉义收到的信的时候,京都那边林元武已经入葬了,不过时隔两地,也唯有店铺边上一条条的白布才叫人感觉到帝王的轮换。
谷嘉义收到信的时候正忙,林珵可不想那些人被大赦放过,因此早就交代了谷嘉义快速行事。
抄家的动静很响,谷嘉义还是忍不住躲开了人跑到一边去。
信封捏着很薄,谷嘉义有些失落地拆了信。
拆开到一半,他眼里就闪过惊喜的光,露出的半截纸上跃然是自己父母的画像。
不过待完全拆开了,惊喜差点变成了惊吓。
画中唐悠的肚子比他离开时更大了些,可能就是近期的画像。那么,林珵就是近期去看过唐悠。
谷嘉义扪心自问,自己阿爹是不会因为心软的半个包子放过自己的,不知道林珵有没有被怎样?不过依林珵的身份,自己阿爹应当不会动手吧?
信里两张纸,一张画着父母,一张则是林珵和一个孩子,颇有点妻儿的意思。谷嘉义摸了摸纸上的人,在本来就繁重的行程上又加了一些。
一个人掰成两个人,事情处理得更快,新任的官员也一一安安妥当,有从下边调上去的,也有从别处调遣过来的。也再去过一次清远书院,这回的山长倒是脾气好了不少,给谷嘉义荐了好些为人为官都不错的官员。
腊月一旬的尾巴里,谷嘉义就把事宜都处理得当。这时河面上都结了冰,来时的水路是行不通了,旱路倒是能走,只是路程太远,比不得行船那么快。
谷嘉义一拍马,带了几十个人就自己跑了。留在江南的人被送到了谷嘉义三表哥那边,也不怕闹出事来。
唐经还是不愿意回去,不过给谷嘉义塞了几封信,还有给唐开这个弟弟的一把好剑,听说是多年前的宝剑。
一路上快马加鞭,也并非一帆风顺,一些余孽和山匪都遇上过。但遇上谷嘉义等人,也不过是送人头的。
在江南来回了一遭,谷嘉义体内细小的内劲已然渐渐变得粗大,说不上飞檐走壁,但是力气和体魄都有增强。
腊月底,右相府里还是没团圆。唐悠肚子越发大了,人也变得懒散,整日里窝在床上不愿动。
临近过年,谷业也就由得她懒去,过了年可就由不得她再躺了,适量的走动才对身子有益处。
年夜饭,唐悠吃着小口的饭食,想起在外的谷嘉义,不由得突然感伤。
“不知道官哥儿是在哪过年?”
谷业放下筷子,“饿不到他的,若是在江南,就是在他三表哥那边。若是在路上,还有客栈的。”
唐悠又叹,“就怕在路上,这大过年的,那个客栈还供吃的。还有阿珵,也是一个人过年,昨日叫他也不愿意过来。”
谷业摸摸心口,“跑我们家吃年夜饭是什么理,你也别叫名字,过了年,就是新皇。”
“新皇怎么了,还不是我家官哥儿的人,那个小娃娃也长得好看,要是我们家小二有那么白嫩就好了。”唐悠摸摸自己的肚子,希望这个小家伙不要像谷嘉义似的,太黑了些。
谷业看看唐悠,终于知道自己儿子那敢捅破天的豹子胆是从哪儿来的了,敢情根源在他亲娘这。
新年的第一天,各家各户都闭紧了门窗,继续过着懒日子。到了第二天,才有窜门的亲戚来拜访。
第三天,林珵穿了一身便衣,提着简单的四色礼上了门。
唐悠好几天没见到他,拉着他说话,又当着谷业的面寒碜起他来。
事了还问林珵,“阿珵,你知道官哥儿到哪了吗?”
林珵听着那耳熟的称呼笑了笑,“再过几日就到了,具体那座城我还不清楚。说是要赶我登基的那天。”
而后一晃,就到了林珵登基的日子。
还是一样冷得掉渣的冬日,这日却有新的气象。诸位大臣一早就起了床,积极地到了宫里,等着林珵即位大典的开始。
林珵亦是沐浴、换衣、带冠折腾了半响,才堪堪弄好一身繁杂的服饰。
八喜推开门,光从门外倾泻进来,林珵如玉的脸印在他眼里,叫他一时看呆了去。
回过神,才想起自己为何过来。八喜提醒道:“主子,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该去前面等着了。”
林珵突然问他:“人回来了吗?”
没有人名,八喜却知道主子问的是那个,他答道:“还没信,主子急也没用,急了谷大人也不能早点到。”
林珵瞥他一眼,自顾自往外去。八喜瞧着他红了的耳根,暗笑着摇头。
那边进城门口打了个喷嚏,护卫笑他是昨日硬要洗澡弄的病了,得了他一个杀气腾腾的瞪眼。
这些人哪里能知道,他今日是图谋不轨的,久别胜新婚,能不能吃到人就看今日了。
一路从城门口到皇宫门口,又是一阵时间的耗费。进了宫,那些护卫不能乱走,谷嘉义被江千带着直往正阳宫去。
大典在殿外的一地白玉地上,九阶往上的殿前是林珵行礼祭天的地方。
谷嘉义到的时候,林珵已三叩九拜完了,起身欲要往正阳宫殿内去拿玉玺。
只是谷嘉义到的那刹,他的脚步顿了顿,才继续往前去。
一直到整个大典结束,林珵的举止都完美无瑕。
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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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9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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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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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20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20 章
那男子眼里的意思再分明不过,笑得也是暧昧。
不止这一人,其他几个竟也是如此笑着。
大龄公主北元绯瞟了瞟说话的人,右手在腰间的辫子上摸摸,左手拂过脸侧一缕发,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就算她年纪再大,也不会打上这些人的主意。
她扬唇说道:“这位新达族的勇士,你怕是想得多了,大哥说的那是他妹妹。若是看上我了,还得去找我哥哥才好。”
大王子和北元齐不和,这些人自然知道。北元绯一开口,这些人就觉得被耍了一道,心里满是怒气。
先前无理出声的那人脑子转的飞快,北元绯的美色对他很有引诱力,加之大王子的怂恿,才有了之前的鲁莽言行。一句话而已,就算得不到回应,能传出去自己想要的意思即可。
这人也觉得自己的面子被北元绯这么个女人给下了,很是丢脸。他想了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北蛮对女子是比大楚宽容得多,可也有限度。那人想到这,眼里不免闪过一丝得意,出人意料地不管不顾伸手朝北元绯腰间搂去。
为难女人这种掉份的事,江万是从不干的,因着本性和历经过的一些事,江万甚至是算得一个有些侠气的人。
恐吓若他能忍,这样故意害人的行为他可着实看不下去。他伸出了手,拨过傻愣愣的红衣公主。
脚上一个用力,把人踹到在地。
江万平素淡这脸,也瞧不出什么,如今板起了脸,一身气势尽数放了出来,吓得围观几人都楞了楞。
回过神,就是加倍的恼羞成怒,一人指着江万道:“你是谁?管起我们来了?还敢伤人,找死是吧!”
江万的脚还没收回,听到这明显是狐假虎威的话,心里闪过一丝不屑。脚上用力,在新达族的人脸上脸踩了两下。
在他脚下的人,一动不动地流了满脸的血,江万的脸上却还是无波无澜。
看着新达族的人就这么凄惨“丧命”,那几人丢下两句狠话,转身狼狈地跑了。
江万微揽着北元绯的手臂也放了下来,看她一脸呆滞,解释了句:“人没死。”
一声清脆鸟鸣响起,江万伸出自己的大掌,让灵犀鸟停在手掌心。
被尖尖的鸟喙小心温柔发出碰触,江万嘴角弯了弯,轻摸鸟儿的翅羽。
在北元绯眼里,凶狠如苍狼的男子,就因为一只小鸟儿,笑成了清浅的温柔月色。她看着那抹笑发呆,想着那只手先前还有礼地救过自己,一时竟有些羡慕那鸟儿。
这思绪不过一晃而过,北元绯拉住要走的人的袖子,直率大胆地道:“你笑得很是好看,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明天的晚上,要来看我跳舞吗?”
北蛮女子邀人看她跳舞是什么意思,江万是知道的。他高出女子很多的头,低了低,看清女子带着微微羞赧的脸,心道了一句怪好看的。面上却是眨了眨眼,道:“我不好看。”
翌日的晚上,北元绯在人群里四处看着,找着那个北元齐不知道从何处请来的大楚人——江万。
江万站在暗处,看女子一身盛装,微微皱了眉。
催促声里,北元绯固执地跳了一支很难的舞,想着那个笑,跳得浑然忘我,跳得用尽所有力气。
一曲舞罢,台下她最想让看见的人,还是没个人影。
身边知道点什么的兄弟碰碰江万的手肘,“大哥娶个公主也好啊!”
江万笑骂人:“回你们的院子睡觉去吧,管到我头上来了。”
纵是以大楚王妃族人的身份过来,他们也还是朝不保夕的,谈情说爱,太奢侈了些……
***
一晃到五月里,千数人潜在草原里,等待着厮杀的来临。江万去接人心里却闪过一个念头——他们血洗了这北蛮,那女子又怎么看他?
大抵是国恨家仇,恨之入骨。
江万未曾想过那女子会一度跟到黑牢里。娇娇怯怯的小女人,胆子又大又倔,在他印象里,是最难招架的性格了。
他躺在大牢里有种解脱的感觉,反正他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需躺着就能避过外面的腥风血雨。
只是未曾想着,隔壁牢房里的兄妹,成了别人眼中的软柿子,要掐上一掐。
还不待江万自己想清楚,他已提着软剑破开了牢门,给那对兄妹争上了生机。
以一敌四,对方也是好手,江万力气尽去躺在血泊里,累得几乎要失去意识。
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哭的凄惨,叫的让人心疼。
“江万!”
“江万!”
“江万!你理理我!”
江万费力地睁开眼,看着北元绯哭得狼狈,想伸手给她擦擦一脸的泪,却是抬不起手。他只得张嘴装作没事人一样安抚她道:“还没死呢?”
他一说话,那姑娘的眼泪才像止了阀。
大楚的定北军果然凶悍,拿下北蛮也不过几日的功夫,一转眼就是回去的时候。
兄弟们都很高兴,江万不知怎地,有些想再留一会。他把手里的权力交接给弟弟,也一同烧了鸟儿的尸,只留得一捧骨灰。
定北军走的时候,他站在平坡上看着,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一样了。
***
再回到大楚京都,竟是因为那女子要嫁到大楚皇室来。江万心里滋味难明。第一次求到了主子林珵哪儿。
清朗和煦的主子答应他保人,却是也叹息了一声。
江万苦笑。
第 1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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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21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21 章
迎接北蛮使臣的晚宴上,盛装的女子隔着朦胧的红纱再舞了一曲,还和上回一样。
江万想起她婢女的那句让他好好看,从不后悔的人,也有了几分悔意。他没告诉她,上一回跳得更美,这回的腰太细,像是要折了一般。
***
小院的红梅树下,江万瞧着灼灼如火的花儿叹了口气。
风拂在男人脸上,像是飘落下一两丝雨,惹得男人坚毅面孔上有了点点湿意。
☆、第章
长庆一年的七月七, 明德帝驾崩后的半年不嫁不娶的期限刚过去,在这再恰好不过的日子里,街头年轻的男男女女俱都在斑斓的灯海中邂逅着自己的缘分。
谷嘉义一身松青色的长袍, 腰间一条颜色更深上几分的腰带束出腰线来, 宽肩窄臀,纵是面具覆了半张脸也难掩举止间透出的英气来。
谷嘉义紧紧握着林珵的手, 干燥温暖的手心和林珵软上几分的手心紧贴着,像是生怕手里的人被人流冲散了去。
拨开了人群, 谷嘉义寻了个空处就带了人过去。
一停下来, 才发觉林珵差不多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
两人都面具覆面, 脸上看不见,只两双明亮的眸子对望,配合着七夕到处弥漫的甜蜜气氛, 无人怀疑这两人再看下去就会亲上。
谷嘉义确实是亲了,不过只隔着面具亲了亲林珵的眼。
他再真诚不过地赞道:“阿珵的眼生得真好看,像今日里喝的桃花醉,闻着味儿就醉了。”
林珵这日一件清逸蓝袍, 和谷嘉义身上的款式基本无二,不过瞧着肯定是男子无疑。
也许是面上面具让林珵胆子大了,也许是和谷嘉义老夫夫之间脸皮早就磨得厚了。他单手捏着谷嘉义愈发性感的下巴, 在上面轻咬一口,嗓音低沉:“官哥儿嘴越发甜了,偷吃了糖吗?”
“阿珵尝尝?”谷嘉义笑着呶呶嘴,一副任你亲的样子。
林珵眨了眨眼, 谷嘉义知道这是他有点不好意思了,又牵着手,带着他往河边去。
还未到边上,就看着杨柳枝缝隙里,波光粼粼,各色和真实荷花很是相似的荷花灯让河面美如虚幻。
京都偌大的一座城,自然有官宦人家和平民的区别,这街道也是这般分的。谷嘉义他们在的这条街就是平民多的一条街,河边上还有摆摊的小贩,卖些便宜又应景的物事。
这样的小摊上东西自然不会精致得过分,不过也细致地备了纸笔,让那些有着别样心思的男女们有个抒发祝愿的方式。
谷嘉义的字铁钩银划般霸气,几个字却是带着满满情义。
林珵写好了,偏过头来看,谷嘉义捂着灯躲了躲,坏心笑着问:“想看?”
林珵点头。
谷嘉义冲他伸手,“那换着看也是行的。”
他们若是许个愿,两个人都做不到,满足不了,还奢求上天吗?
在小贩的目瞪口呆中,两人堂而皇之地换了彼此的灯,拆出了塞在灯中间的纸条。
展开来,谷嘉义写的是:愿家人安康,阿珵和乐。
林珵写的是:愿天下无事,亲友皆好。
这样互看了彼此的心思,和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亲吻也没有什么区别了。爱慕的心思,赤.裸裸地呈现在彼此面前。
用火折子点燃中心处的灯芯,让两只灯自由地漂走。
他们许的,是一个一定能被完成的愿望。倾一人之力不行,还有另一人。
在夜里朦胧的灯火里,白日里乏陈可善的街道也多了几分韵味,谷嘉义避开了明亮拥挤的地方,带着林珵往清幽处去。
他们沿着清凌凌的河水一路往上走,绕过了流水似的行人,绕过了一路林珵治理下繁盛的景象,最后就看到不远处的右相府后门。
虽然有时也宿在谷嘉义家中,但林珵往日里可不会走这么偏的路,抬头略讶异地问谷嘉义:“要回了吗?”
天色比起寻常时候算晚了,但是这样的日子也还是过早了的。
见他好奇,原本嘴角含笑的谷嘉义,笑得越发带几分神秘意味。他落后一步,双手搭上林珵的肩,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嗯,我们回家。”
后门处只一个门房,两人进来后,门又重新合上。幽静的小道上也是静悄悄的,看来一个人都没有。
林珵走的也有些累了,动动自己的肩,“手沉得很,快拿下来。”
“可是累了?下人都被放出去玩了,我背你?要不抱着?”谷嘉义单手搂着林珵细腻的脖颈,另一手搭在他腿弯,一个用力,就把人横抱起来。
谷嘉义掂了掂重量,还告诉林珵,“可算胖了点,比之前重了。”
“这样成何体统,快放我下来!”林珵几乎要恼羞成怒。
谷嘉义和他斗着嘴,分着林珵的神,一路的灯火渐明,细细去看也能瞧见不远处一些林树上搭着红色的布条。
瞥见暗处代表着喜意的红色,谷嘉义脸上闪过一抹笑,用搂着林珵的那只手扒拉他面上的面具,遮住他的眼。
“再动要掉了,我抱的这么高,摔着阿珵可怎么好。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我们回去玩给眼睛绑布条那个吧?”
绑布条那个?林珵脑中闪过绑住眼睛的那夜,一股莫名的羞耻涌上心头,他拒绝道:“不要闹了,明日还上朝。”
做那事虽然舒爽,但是过多伤身,林珵在心里说服着自己,嘴上也企图说服谷嘉义。
“今儿可是七夕,往日里阿珵都没时间陪我。今夜真的不行吗?”
又撒起娇来了,林珵无奈地点了点头,懒洋洋地窝在谷嘉义怀里,打算多攒点力气来应付这磨人的家伙。
第 1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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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22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22 章
谷嘉义心中欢喜,大步生风,原本该一刻钟的路,抱着人还早到了会功夫。
林珵想先取下面具,却被谷嘉义抢了先手。他的大手在取下面具的一刹覆了上去,随后一根柔软但是足够宽厚的缎带绑在林珵的眼上。严严实实地,连鼻翼下方也瞧不见一丝光亮。
林珵忽地有些心慌,他寻摸着握上了谷嘉义的手,“还没洗浴呢?”
谷嘉义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这事,拉住林珵想扯下缎带的手。
“阿珵,我给你洗吧,你白日里可是说过今晚都答应我的。”
白日里,忙着批改奏折的林珵确实说过这么一句,只是眼下他视线被黑暗侵袭,微微的荒乱里夹杂着好奇,等水声都响起来了,才顺从地脱衣入水。
两人对对方的身体自然都熟悉无比,不过如今在烛火下,柔和的光晕打在肌肤上,又是种新奇的体验。
谷嘉义用帕子从林珵的脖颈间擦起,从下颚到敏感的凹起的喉结,再到林珵凹进去的锁骨处。
林珵的胸膛不自觉挺立,两颗浅红色的小豆臌胀得满满的,在白皙的胸膛上点缀出两点亮色。谷嘉义的视线就绕在了上面,他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再轻轻用力时不时捏一下。
特别定做的大浴桶里坐着两个人,面对面。林珵抬手拍了拍谷嘉义作怪的手,自己搓了一下胸前,耐着那股痒意不满道:“正经点,要不我自己洗了。”
谷嘉义贴身上去,低沉的嗓音在林珵耳侧轻笑,像是哄人又像是温柔至极地轻轻搓着林珵的背。
紧贴的肌肤带来更多的难耐,看不见的情况更使全身感官都前所未有的敏感,小林珵几乎是在谷嘉义贴过来的那一瞬,就不规矩了起来。
谷嘉义正欲笑他一二,胸膛上就多了一只同样给他清洗的手,重点也是只在两处。
谷嘉义喘了口气,在林珵颈侧轻咬一口。他呼出的热气让林珵憋得更难受,他的手沉入水底,攀着谷嘉义近视的腰线,几乎能感觉到小林珵和小嘉义不经然意间的碰触。
手从林珵的后背到股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谷嘉义捏上自己最爱的两瓣,小嘉义蠢蠢欲动。
真汉子.大嘉义看了看小嘉义,无奈地在心中叹息了一身,加快了给林珵洗澡的动作,随后的擦身穿衣几乎快得像练习过。
感觉到腰上多出的腰带,几乎像是又穿衣的样子,林珵伸着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裳。问道:“怎么还束腰带?”燃起的火还没完全灭下去呢。
谷嘉义隔着衣料捏一把小林珵,然后一边给林珵绑发,一边说道:“这不是睡觉的屋子,我们换一个,你可得管好了小宝贝,免得被人看见了去。”
林珵面上一层赧意,小林珵也规矩了几分,心里决定晚上让谷嘉义自己憋一会。
林珵的发只简单绑着,但他发质好,乌黑得像是会发亮,一头瀑布似的黑发给他添上几分柔和。他的脸颊透着一层粉红,是刚从热水里出来的缘故。他自己看不见的衣裳,则是一件谷嘉义选的繁杂红裳,颜色艳丽,却被林珵的容色压制住,袖口和领口处绣着金色的纹路,使得艳丽的正红色变得贵气又渺然。
谷嘉义看着眼前的人,眼里带着柔意,几乎要落下泪来。这一刻,他在心里感激上天,感激它送来了这人。
他无声地眨了眨眼,那些扰了气氛的湿意随即消失不见。他也穿着大红的衣裳,他抱起蒙着眼的林珵,大步朝正堂去。
一路依旧静悄悄,只是哪里都有着喜意的存在,直到到了正堂外,听到了人声,林珵才惊慌地从谷嘉义身上下来,一把撤开蒙着眼的布料,看他在玩什么花样。
触目的是英俊高大的男子,俊脸笑意盈盈,几乎让人一瞧就看出他的欢喜来。这男子穿着大红的衣裳,身形高大,英气蓬勃,袖口和领口处的金纹奇诡,是古老的祈愿符文。
林珵愣愣地看了看谷嘉义的一身装扮,再低头看自己的一身衣裳,这才知道 ,谷嘉义是在干什么。
正堂里江九性子急些,在那里催道:“还不进来,时候都快过了。”
谷嘉义牵过还有些愣神的人,笑着进了正堂。
只见主位上别具一格地坐着四人,一边是谷业和唐悠,一边是江九和江卿,俱都是喜庆的暗红色。
林珵被江卿玩味的笑看得不好意思地低了头,谷嘉义坦荡荡的心里只剩下了欢喜。
上方的桌案上,牲畜都是料理好的,瓜果礼品都摆放到位,江九起身站于一侧,面色肃然。
牵着人的谷嘉义跪下在地,林珵也随之跪下。
严谨地声音像是从远古而来,在两人耳边响起。
“一拜天地。”
谢天地造物之恩!
“二拜高堂。”
谢高堂养育之恩!
“夫夫对拜!”
最后这一拜后,两人抬头对视,看见眼里的彼此。
来自长辈的笑声打断他们对视,江卿笑着出声:“哟,看得那么黏糊,不如直接去洞房啊!来,送入洞房!”
江九瞥一眼江卿,却是看完后无奈地眼带宠溺,收回了目光。
谷嘉义拉着林珵起来,应道:“不必催,这就去呢!”
☆、第 100 章
话说到林珵即位后的第二日, 天色微亮,谷嘉义睁开眼,就意识到怀里有个人。
冬日里寒凉, 满是暖意的被窝里, 肌肤相相触的更让人觉一阵温暖。谷嘉义一动不动,静静地就着两人昨日的姿势发呆。
早起的习惯是两人早就形成的, 因此谷嘉义醒来没多久,林珵就佯开了眼。他身上微酸, 昨夜里是两人的第一次, 谷嘉义还算体贴, 没一味折腾,林珵只腰间有些酸软。
他一动,谷嘉义就察觉了, 手搭在林珵腰上,问他:“还好吗?”晨起的嗓子有些干,使得他的声音略喑哑。
林珵翻转过半边身子,肌肤相亲使得他微楞了一瞬, 不过随即一个呵欠,打得人意识又模糊起来。他隐隐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他手按着腰间, 嘴里道:“没什么,什么时辰了?别误了早朝。”
“那可没多久了,该起了。”谷嘉义轻笑一声,捂着半边被子不让热气散了, 支起身去拿里衣。
昨夜两人都是赤.裸着睡的,谷嘉义这一起身,就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来,背部赫然几道红痕,暧昧得不行。他的手很长,只一伸手,就把搭在暖笼上的几件衣裳一并取了过来。
第 1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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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23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23 章
谷嘉义穿着衣裳,看林珵还不动作,隔着被子拍拍他,“真的该起了,要不今日不上朝?”
林珵像是懒懒地在被子里动了动,但是没舍得起来,就说道:“你先起,你好了我就起。”
待得谷嘉义背过了身,林珵才扯着被子爬了起来。
突然回身的谷嘉义就瞧见了那些林珵欲要遮掩的东西,扫一速地别过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林珵只顾着快速穿衣,倒是还不知道自己又掉了一回面子。
穿衣、洗漱、用早食,直到上朝了,两人才分开。
八喜的嗓音拉开长庆一年第一个早朝的序幕。
林珵处理着政事,咻然想起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待你归来之时,就是封侯之日。
可是昨天,在荒唐里已过去……
林珵掩面一瞬,在无人再有事的时候,开口道:“朕曾许过谷卿归来既封侯,昨日撞上了朕即位,倒是错过了,今日就先取侯号——嘉兴。礼部准备侯府和一应事宜。”
礼部尚书看一眼自己的顶头上司,谷业的一张脸因着谷嘉义昨日彻夜未归而黑黢黢的。
上司不顶用,尚书大人只得自己顶上,“侯府都是现成的,择个佳日就可,圣上可下朝后让谷大人自己选。”
林珵满意点头。
***
受过礼,接了赏赐,谷嘉义就有了自己的府邸,虽然他大抵不会住,但也惹得不少人羡慕不已。
当日庆祝的宴席上,一水的桌子摆了百来张。
唐开和段温杨百两人坐在了一处,他近来瘦了不少,但标志性的浓眉大眼还是让人觉得这孩子灵透。眼下唐开正拿着一块糕点,逗弄着好脾气的段铎。
段铎这孩子心眼实诚,见谁都亲热,没一会就哈哈笑了起来,可见玩得开心。
段铎闹了一会,还没拿到,就把婴儿肥的脸蛋往回一转,眨巴着眼盯着他爹看。
段温怪模怪样地憋憋嘴,“那可不是咱家的,你阿爹拿不到。”
杨百看着乐出声,“铎铎自己想法子啊,你阿爹可笨了,帮不了你的。”
段铎呆呆地想了会,突然回头朝着唐开伸手,嘴特甜地喊着:“哥哥,抱!”
辈分莫名低了一辈,唐开摸摸鼻子,正打算递出手里的糕点换声叔,谷嘉义就到了这桌边上。
小孩笑得傻乐,不过记性不错,见了谷嘉义就立即忘了那糕点,大声叫着:“谷叔,抱!”
谷嘉义一手抱过他,一手拿了唐开手里的糕点,背过手哄人:“是不是想吃糕?”
段铎用力点头,然后看见谷嘉义伸出另一只手,可爱的乌龟状的糕点就在他手上。
看完了小孩亮闪闪的目光,谷嘉义就被唐开扑了一把。
“侯爷今儿高兴不?”
谷嘉义挑眉:“侯爷怀里一个娃,背上一个瓜,高兴着呢!”
成了瓜的唐开看一眼段温,当爹的人立马把儿子抱走,免得被误伤了去。
唐开身手是不如谷嘉义的,他就死死趴在谷嘉义背上,闹腾了一路,搞得那些敬酒的人很多都扫兴而归。
待得喝完最后一桌,有点头重脚轻的谷嘉义谢了唐开,去没人的后院找林珵。
新府邸的后院里很是萧条,只三三两两的树,还是枯枝的,隔着大老远的就看到林珵和左相在一处。
谷嘉义停了步子,看见他的田为也朝着这边过来了。
谷嘉义喝醉了酒,有些散漫,开口问道:“你和你师傅过来干嘛?”
“你知道那是我师傅?”田为瞥他一眼,惊奇问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谷嘉义目光飘着,好一会才答道:“早知道了,秦家那事,你们就有搅合。”
他说着,目光飘到田为脸上,“说不说,不说我不听了。”
田为哼了一声,看着谷嘉义慢悠悠地往林珵那边去,心里直嘀咕着自己什么时候露的陷。
那边林珵和明绅说得却不像谷嘉义想的那般,气氛意外和谐。
谷嘉义过去,还正赶上明绅弯身告别,喊了声左相,看着他朝田为那边去。
“左相真的告隐了?”谷嘉义问。
林珵点头,“是真的,不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无缘无故掺和了秦家的事,总得给个交代。”
“不仅此事吧?看你颇为难。”
“都是些陈年旧事,与我们无关。有些不知道的,就让它永远消失。”
林元武欠明绅两条命,就算明绅在秦家的事里添了把火,他又能如何,用人子的身份为一个错人追究责任?
林珵低着头思考,脚步也不知是怎么迈的,一不留神就被一个浑身红通通的小孩撞了一下。
谷嘉义这府邸可是热闹了,小孩也一个赶一个地能闹腾,但能在后院折腾的,就都是亲密的关系。
谷嘉义看着自己的大侄子对自己媳妇喊道:“美人婶婶好!”
林珵推开故意不提醒他的谷嘉义,正经地告诉他已经不记得具体是谁的小孩:“该叫叔叔的。”
第 1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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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24 章
重生之第一将军 作者:胖大葱
第 124 章
庆哥儿茫然地摸摸兜里揣的金叶子,可怜巴巴地看看谷嘉义,又看着真的很好看的林珵,狠心摸出一片金叶子来:“美人婶婶,分给你!”
听得这话,林珵回头冲谷嘉义一笑。
谷嘉义立马被吓醒,一把抱起无辜卖了自己的小孩,无辜脸打岔:“天凉了,回去给庆哥儿添个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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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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