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cked Game/共我沉沦》 分卷阅读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 《wibsp;game/共我沉沦》作者:felineholic 文案 世界浸浴火中,除你之外无人能将我拯救。 如果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你将用什么回报我? 预警放在最前面 ※※ 海量狗血 ※※ 辣味小毒饼 ※※ 越往后越毒越往后越毒越往后越毒 【所以不是自认百毒不侵的读者请一、定、慎、入!笔者对一切阅读后所产生的不良反应概不负责!】 ※※ 本文铁律:种因得果,有渣有还 ※※ ※※※※此文双结局※※※※ 戎冶x成则衷,双渣强强,攻推攻,互渣互宠(?),对彼此占有欲爆表,竹马变情人,多炮灰,最终1v1。 会涉及一些黑道元素。 提前说明,由于攻君前期是个钢铁直男后期是个双,所以有女配而且不止一个。此文热身阶段可能看起来像bg= = 受君取向……攻君?好啦其实也是双。 注:文案第一句化用自博尔赫斯的《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第1章 昨日之死 戎冶藏匿在柜子里,缩着身子大睁着眼。他正通过柜门上镂空的孔隙向外窥探着,死盯着房间门缝下透过来的光亮,又竖起了耳朵,仔细辨听着外边的声响。 一阵熟悉而又紧凑的脚步声近了,戎冶忍不住咧嘴无声地笑起来。 房门被打开,进来的是个看起来年岁与戎冶差不多的男孩子,虽然尚且稚嫩,却已能从他面孔上预见日后的英俊样貌。正是屋主的小儿子成则衷。 他走过来,在柜门上叩了叩,示意戎冶让自己进去,一面也咧嘴笑开了。 戎冶马上大方地让成则衷共享自己的藏身处,脸上嘻嘻哈哈,挤眉弄眼地压低了声音说:“咱姐这么快就又被你找到了?” 成则衷点点头,也压着嗓门回答:“她自从那次藏得太好到晚上都没人找到她之后每次藏就那几个地方,简单得很。”神态之中尽是灵动。 “我说你小子,刚在别的地儿不藏得挺好?总跑出来转移阵地就算了,也不找个别的地方躲,干嘛跟我来挤?庭院那么大你咋不去!”戎冶突然把嘴角一撇,佯作不满,一边拿肘子捅对方,实则心下乐意得很。 成则衷毫不客气地回敬了戎冶一个爆栗:“嚷嚷什么,一会儿把我姐招来了!这会儿我都听见她下楼的声音了。” 戎冶揉着痛处嘶嘶抽气,这才又注意控制自己的音量,却不无夸张地咂舌道:“说你手黑还没人信!” 成则衷乜他一眼,嘲道:“皮糙肉厚的,少装娇贵。” 戎冶嘿嘿笑起来,眯着眼乐成一团。 “嘘!”成则衷拍了戎冶几下示意他噤声,一面扯着他,两人一起退入更深处的阴影里。 成则昭的脚步声真的接近了。 戎冶这回没捣乱,立即对自己做了个“给嘴上拉链”的动作,顺着兄弟的动作老实蹲好了。 成则昭在走廊上走动着,挨个打开几个房间的门进去巡视一番,已经到了隔壁。 这时又一个脚步声靠近了,伴着一个温软和蔼的女性声音:“大小姐,我做了些茶点,你同两位小少爷玩儿饿了就下来吃吧。” “许姨您又做好吃的啦?那赶紧的,我可要先饱口服吃过瘾了,让他们先藏着吧省得同我抢,”一个饱含朝气的轻快女声响起,“小衷,小冶,游戏可还没结束,我一会儿再来找你们哟——”接着果真离开了二楼,还将被哄得乐呵呵的许姨也一并拖走了。 戎冶吞了吞口水道:“不知道许姨今天做的是什么……姐这是不是赖皮!有好吃的就中途把咱哥儿俩给撇下了!也不知道能给我们留多少。” 成则衷搭住戎冶的肩膀:“知道你能吃,许姨还能做得少了?不用急。” 戎冶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嘿嘿嘿也对!” 门是开着的,此刻两人同时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座机铃声,片刻后停了,应当是已经被人接起。 兄弟俩又百无聊赖地在藏身处待了一会儿,戎冶提议道:“我们要不换个地方?姐应该过一会儿才再来找我们。” 成则衷点头,两人正欲出去,动作就被一阵异常急促的在楼梯上跑动的声音打断了。 成则衷慧黠一笑,按着戎冶肩头做了个口型:“来了。”两人屏息不动。 却听得成则昭拔高了的声音:“小衷!小衷!妈妈出事儿了,快跟我去医院!你在哪儿?”她虽年长弟弟七岁,却也尚且是个少女,语气中难掩惶急。 戎冶一脸难以置信又有些怀疑,诧异地看向成则衷,却只见他神情茫然,仿佛不知所云,眼神陡然求助地望着自己。 戎冶心下一凛,这才想起来自己要比成则衷大上一岁,勉强也算是个当哥哥的,于是极力安抚他道:“别慌别慌,兴许咱姐逗你玩儿呢?”自己心中却也不信,这样的事,应该不会开玩笑。 还未等成则衷作出什么反应,成则昭的声音已经又急又怒:“成则衷!快点滚出来!没跟你开玩笑!”尾音染上一丝颤抖——她也从不会在家用这样粗鲁的言辞。 成则衷一张脸已经煞白,戎冶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便推开了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戎冶仍坐在原处,听着姐弟俩没怎样收拾便慌慌张张地出了门,然后大门关闭的声音。 十岁的男孩儿不知自己此刻该做些什么,只是有些无措地坐了会儿,转念明白过来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所能做的,不过是替成家姐弟担心罢了。 楼下的门铃却在此刻响起,戎冶起身,打算下楼。 “阿冶,”厅中站着的却是几位熟悉的叔伯之一,小林叔叔,他此时微仰着脸看楼梯上的戎冶,“阿嫂让我接你先回家。”许姨站在他边上,也望着戎冶,脸上还未褪去因方才那变故而生的忧虑。 向来大大咧咧惯了的戎冶,不知为何,下意识地紧张起来,心仿佛顿时缚上石块,往下坠去。 他打量着小林叔叔的表情,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却想问:“为什么我妈突然要我回家?为什么来接我的不是司机是小林叔叔?”两家向来放任自家的孩子在对方家中留宿。 但他最终忍住了。 “好。”他听见自己回答。 …… 戎冶没想到他们兄弟俩竟命运相连至此——那片阴沉的黑云,并没有忘记在这天将他也笼罩进来。 从宽阔的楼梯到豪奢气派的门厅都是一片狼藉,明显经过了一场激烈的冲突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 。几个佣人正埋头收拾着,无一人敢抬眼朝进来的两人身上瞟。 气氛不详。 戎冶扭头去看林弢,他一脸平静,拍了拍戎冶肩膀:“阿嫂在楼上。”他简单地朝上方抬了抬手,就不再言语了,转身往偏厅走去。 戎冶感觉自己的头脑像是在冰水与滚汤之中交替浸泡,他近乎是小心翼翼地上了楼、敲了主卧的门、进了房间。 他看到妈妈就坐在椅子里。 在戎冶回来之前,梅嫣已经换下弄皱的衣衫,重新梳理了头发。为了遮盖妥帖妆面上纵横的泪痕,她甚至补过了妆。 然而她哭红的双眼却无从掩盖,痛苦的心情也无法扭转,美丽的混血面孔上一派哀凄。 这个向来明艳照人的女人,此刻看起来憔悴又不堪一击。 “妈,”戎冶像被人在胸口重击了一拳,他轻轻地,试图用自己最温柔乖巧的声音说话,“您怎么了?” 梅嫣理了理头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来,朝戎冶招了招手。 戎冶乖乖走到母亲身边,等她开口说话。 “小冶,妈妈很快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生活了,”梅嫣将戎冶揽进怀里,轻轻摸着他的头发,“等你长大些了,要常来看妈妈,好吗?” 戎冶如遭当头棒喝,心中骤然窜起一簇无名之火,他的质问几乎是怒吼:“您是我妈!不跟我住一块儿,要去哪儿?!您为什么哭!是不是我爸欺负您了?他人呢?!” 梅嫣摇着头,什么都不肯说,却又无法自控地流起泪来,起先还忍着不出声,到最后抱着戎冶哭得一塌糊涂。 她所有的尊严都被戎拓踏碎了,最珍爱的儿子,她同样留不住。 “等妈妈安定下来,会给你打电话的,”梅嫣终于逐渐平静下来,她抬手抹了抹眼泪,最后狠狠亲了戎冶一下,“妈妈爱你,儿子!” 她深呼吸一次,站起身来,面上恢复了以往的气势,胡乱扯了几张纸巾印干泪水,戴上一副占去半张脸的墨镜,走向房门。 戎冶回过神来,拽住梅嫣的袖管,急道:“您不能走!” 梅嫣脚步一滞,转过身来拿下戎冶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摘下墨镜弯腰望着戎冶的双眼说:“我永远是你妈妈……”她再度潸然泪下,将戎冶拽进怀里死死抱住,用又低又急的声音道:“小冶,你跟妈妈走吧,好不好?走,我们……” 未等她说完,有人叩响了门,在门外恭敬道:“阿嫂,大哥说了,这屋子里死的东西,您爱带什么走都请随意,不过他不希望他回来时两人再碰面。别让弟兄们难做吧……嫂子。” 梅嫣的身形一顿,力道卸了许多,然后她把戎冶拉开一点,望着他的双眼重申道:“儿子,妈妈永远爱你。”她松开戎冶的手,用手心轻轻贴了一下他的脸庞,直起身来,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戎冶徒劳地伸了一下手,却没有追出去。他的脑子里此刻乱得像是要炸开,悲愤交加,而脚下却像生了根,眼中则逼出了滚烫的泪。 “妈!!!——”戎冶歇斯底里地大吼了一声,响得连楼下的林弢都能清楚感受到其中的哀恸。 男人坐在奢华豪阔的真皮沙发里,指间夹着烟,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白雾。 第2章 今日种种 上课铃响,杨素心努力提起一点儿兴致,在走廊上调整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步伐优雅地走入高二一班教室,站上讲台,向下一扫,便习以为常地收获了男生们因惊艳而发亮的眼神。 班长带头起身敬礼,领着全班学生向她躬身问好,然后齐刷刷坐下。 杨素心甜笑不改,不先开口,而是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秀逸优美,一如其人。 待最后一笔收势,杨素心这才转过身来,自我介绍道:“同学们好,我是你们新的音乐老师杨素心,希望通过我们的相处和交流,能让你们今后更喜爱音乐这门艺术。”她嗓音曼妙温柔,语气更是拿捏合度,和蔼亲切。 下边的学生鼓起掌来,尤以几个男生的掌声最为响亮,女生们也都望着她,眼中闪动着好奇和艳羡。 这样的待遇,杨素心并非是不受用的,但却也早已不为所动了。 她深知自己外貌上的优势,也从来不吝啬发挥它们,反而相当懂得如何展现自己最动人的风致,将这些优势最大化。 而目前为止,她因此取得的最大收获,就是替她戴上左手这枚十足昂贵的订婚戒指的男人了。 她笑着,再度扫视了一次教室,脸上甜美的酒窝却稍稍变浅了。 “有同学不在吗?”杨素心点了点最后一排两个空着的座位,桌上有书本,椅上有肉书屋,显然不是没有主人。 “噢……杨老师,那个……他们……”班长开了口,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为难,没有说下去。 杨素心事实上也并没有想要深究的意向,她向来不爱给自己找事,只是为了显得负责任一些随口问一声罢了。 “那么好吧,我们先开始上课,迟到的同学就不等他们了。”她做个俏皮的表情,顺势给班长一个台阶下,化解他的尴尬,一面拿起点名册。 “哟,新老师?”却在这时,从后门走进来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没穿校服,发型也稍嫌张扬了些,声音带笑,语意轻浮,左颊上一个深长的酒窝,“老师好啊。”旋即便坐下了。 他生得浓眉大眼,鼻梁尤其峻拔,眼窝微陷双眸雪亮,气势逼人。分明年少之龄,脸上的棱角却已勾勒出一副殊为英挺、极具男子气概的相貌,再加上他的身材体格,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比他本身的年纪要成熟得多,身上无端有股霸道的匪气。 就连杨素心,也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他这一声问好,形式上是尽了学生本分,实则十分怠慢,甚至称得上冒犯。 杨素心刚组织好笑容要说点什么,又进来了一个男生,不如前者魁梧,却也是步伐沉稳,身高腿长,目测就已超过了一米八。他留着利落的圆寸,头型很完美,微垂着脑袋,看不清面目。 杨素心有些不悦起来,心下暗道,现在不守规矩的高中男生都长这么高? 那男生走到自己座位上,这才抬眼看了一下杨素心,便径自坐下了。 直至他抬起头的那一刻,杨素心才看清了他的脸——尤其是如剑长眉下的那双眼。 同样是双眼皮,但相较前者而言褶痕要略窄一些,他的眼黑白分明,线条修美流畅,眼头深邃,眼梢长,隐隐可见卧蚕——那轮廓漂亮得叫人惊叹,丹青难绘。眼神不同于前者的盛气凌人,却异常耐人寻味,乍看仿佛暗藏锐气,让人不敢与之对视,再看又似风流蕴藉,教人期盼着能长久地凝望。 这次换杨素心一怔,紧跟着,连她的心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3 跳都快了起来。 惊鸿一瞥! 没想到如今竟仍会被一个高中生乱了心神! 这男孩子英俊归英俊,纵然让我至今所见的多少好皮囊都相形见绌,但怎么也不该往自己学生身上动心思,赶紧收心!她在心中呵斥自己,有些慌乱地按耐下倏然翻涌起的心绪。 “好,既然同学们都到齐了,就让老师认识一下你们吧。”杨素心柔柔一笑,翻开点名册。 这一节课,杨素心都有些心猿意马,总忍不住偷偷看一眼成则衷,再自以为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 可惜的是,从头至尾,成则衷都没有抬头瞧过她一眼。 反而是戎冶,一直笑吟吟地盯着杨素心,目光基本不曾从她身上离开过,眼中满是兴味。偶尔与杨素心四目相对,他还会微挑眉峰,孟浪得杨素心又恼又羞。 几次下来,杨素心面上终于浮现出嗔怪神色,扭开脸去。 戎冶低低哼笑一声,压低声音向成则衷道:“哎,这女人看了你不知多少回了。” 成则衷淡淡道:“没兴趣。” 戎冶浓眉轻抬:“我当然知道你没兴趣,不过嘛……我对她还蛮有兴趣的。” “怎么,现在那个又腻味了?”成则衷掀起眼皮看了戎冶一眼,这才终于打量了杨素心一眼,目光在她手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轻嗤一声,“有夫之妇你也下手?”却丝毫不提及“任课老师”这个身份,好似那不足挂齿。 戎冶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挠了挠眉毛,往椅背一靠:“这才刺激。” “我看你爸能忍到什么时候才折了你的腿。”成则衷凉凉道。 “那好说,”戎冶露出一个与年龄不符的残酷笑容,懒洋洋地,“他打断我的腿,我就拿那个婊子和他的宝贝女儿撒撒气。” …… 中午,几个第四节 有课的老师铃响后在路上遇见了,便成群结队一齐往教工食堂去。 杨素心初来乍到,年纪轻轻,又容貌姣好,许多男老师都特别愿意照顾她;而她本人望去也是温婉恬静,并无侵略性,于是无论年长年轻的女老师,也都乐意与她亲近。 甚至有性子自来熟些的年轻女老师,已经很快与杨素心熟络起来,这会儿便搀在她的臂弯里,亲昵得不行。 杨素心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冷漠得很,一丁点儿也没有领过情。 每一个同事,她都在心中默默评头论足过一番,没一个入得了她的眼。 她的目光有些游散,却瞥到不远处两个她刚刚才认识的身影,在一堆人欢声笑语的围绕下,前呼后拥地往食堂方向走了。 人群中的戎冶总能叫人第一眼看到他,不仅是因为他打眼的身高,更是因为他飞扬的神采和恣意的模样。 而他身边并肩走着成则衷,没有看任何人,双手插兜,神色冷漠。 学生们步子快,杨素心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了。 她微微皱起眉来,这份好奇心,愈来愈重了。 “素心啊,第一天上课感觉怎么样?”用餐时有人关心了一句。 “挺好的,”杨素心笑笑,“就是一班有两个男孩子……”她眉间一蹙,流露些不豫之色。 “一班?戎冶和成则衷吧……”立刻有一位老师猜到了,其余人则都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 杨素心有些讶异,就算学生叛逆,也不至于名声昭著成这样吧? 然后她回想起方才看到的情景,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况且毕竟,这是本市最出名的贵族私校。 “你们……都不喜欢这两个学生吗?”杨素心佯装不解,故意说道,“可我看他们和同学的关系挺融洽的。” “呵,哪儿敢啊!”有个年轻男老师摇头笑道,“丰蓝集团知道吧?成则衷的爸爸就是丰蓝董事长成海门,至于戎冶……”他话说了一半,抬眼四顾,看来有些忌惮那句已经到了嘴边即将出口的话。 “小杨,你是本地人吧?”别人接过了话茬,却没头没脑地问了杨素心这么一句。 杨素心点点头。 “‘荣帮’,听过吗?” “……”杨素心微怔,眼底浮上一丝错愕。 “荣帮”最鼎盛的时候,连在毗邻的两省之内也是响当当的名头,于x城本地,更是与商政两界千丝万缕,多少人仰其鼻息,没道理不晓得。 “戎冶的祖父呢,就是‘荣帮’的创始人戎胜霖;不过他爸爸,已经自诩商人许多年了,也是我们学校几位大股东之一,可这骨子里到底还黑不黑嘛……大家心照不宣就行了。”对方声音有意放低了,话说到这儿,便点到为止。 凭常识推断也知道,洗白一事,留下的保命符,自然只会是最黑的部分。 “……原来如此。”杨素心强笑了一下,低头戳着餐盘里的菜,觉得突然没了胃口。 第3章 妖梦惺忪(一) 在学校的第一周很快过去。 杨素心的未婚夫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忙,于他而言,可没有“周末”这个概念。 说来,杨素心也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这个男人,虽然大了她半轮有余,但无婚史,性格纵然无趣,对杨素心却也没有多大规矩。甚至他骨子里是有些刻板的,至今也没有要求过同居,而是赠了杨素心一套房子供她婚前居住,两人约会也多在外,他本人极少过来。 不会玩儿浪漫讨女人欢心不要紧,富有大方足以填补这个缺点——虽然他并不是杨素心跟过的最有钱的男人,却也不是最丑最老的。 最最重要的是,他是个会轻易被杨素心这样的女人,蒙蔽的男人。 杨素心对他还是感到八十分地满意的。 倘若……这个男人在那件事上,能令杨素心感到满足,那么就可以打九十五分了。 真是可惜。 杨素心清楚知道未婚夫对自己有多满意,而她的未婚夫本人,却不知道很多事情。 比如,每个他那还未娶进门的美娇娘夜不归宿的周末,并非是像她自己说的与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作伴,而是挥霍在了夜场和酒店之中。 哦,不过有时候,酒店也会改成车后座——甚至是夜场里的卫生间。 不过,十点之后还未回家的杨素心,想来她的未婚夫也是无缘得见了。 ——但话又说回来,即便见到了,他也是认不出的吧。 无论是妖娆美艳的浓妆、风情万种的大波浪、妩媚撩人的神态,还是将性感演绎得毫不低俗却挠人心肝的穿着,都与平日里的杨素心没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这是杨素心极力想要掩埋却又不甘舍弃的旧像。 她曾凭借这样的自己获取过许多同龄女人嫉妒眼红的丰厚物质;现在,她深深惧怕的是不光彩的过往会害自己落得一无所有,可讽刺的是,她还是轻车熟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4 路地靠着这幅行当,取悦自己,并且乐在其中。 她再没从这种事中汲取到一丁点儿痛苦,现在,她完全可以选择对自己胃口的来——不似当年。 不过今晚,她的心情着实不怎样。 原本与小姐妹约好一同“猎艳”,临出门却被对方放了鸽子。 更气人的是,小姐妹是因为一个男人放了她的鸽子——一个比她的未婚夫要年轻帅气得多的青年才俊,还是个因为太过顺风顺水而天真到冒傻气的少爷。 他本人虽不及杨素心未婚夫有钱,并坚持声称不靠父母,家中却是实打实得富裕。 不仅是那少爷自己,就连对方的父母,也对儿子这位拥有高学历、看起来温婉可人的女朋友十分满意。 杨素心觉得自己心中已经不平衡到想拿叉子在那女人脸上狠狠戳上几下、扎出一打窟窿来了。 她没法停止对比,渐渐地又开始翻起旧帐,于是嫉恨在她心里开始滚起雪球。 夜场的灯光较为昏暗,否则更多本欲上前搭讪的男人都将看清杨素心幽怨的眼神和脸上近乎恶毒的表情,自动打退堂鼓。 可毕竟,眼神不好的大有人在。 “美女,喝闷酒啊?”一个一身痞气的青年坐到杨素心身边的座位上,把自己拾掇得倒是人模狗样,“啧,你的手真是漂亮!没见过长得更好的了!我有项绝活儿,看手相~我们x城那什么活神仙都得服!嘻,帮你看一个呗?”说着,便伸手要来捞杨素心的手。 杨素心避了一下,横他一眼。 那人笑得下流:“嗨,这还不好意思了?”说着又要再抓。 与此同时,他的一个同伴也走了过来,搭着那人的肩斜倚在他椅背上起哄道:“别不给面子啊,多少人求我们超哥看都求不到呢?” 杨素心方才不知不觉自灌了不少酒,直接与他们起了冲突,柳眉倒竖叱道:“什么东西?!滚一边儿去!” 那男人闻言脸色一黑,反而笑得更加不怀好意了:“脾气不小啊,知道哥哥谁吗?” “怎么,我才走开一会儿,这就跟人聊上了?”突然,从旁插进来一个杨素心并不多熟悉的低沉声音,随即肩头就揽上了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素素……这谁啊?新朋友?” 杨素心心里“咚”的一记槌音,她向右上方看去,果真隔着一片迷蒙的青烟,看到了戎冶桀骜的下颌线,那一刻她几乎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浑身都以微不可见的幅度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戎冶介入而兴奋,还是因为被他认出而急欲逃开。 “哈,今儿遇上英雄救美啦!”那男人和他同伴笑得前仰后合的,拍掌大乐,好半天才笑完了,其余几个原本坐在位子上看热闹的同伴也聚了过来。 那男人本就不是善茬,在人数上占了优势,表情当下转为狠戾,恶声反问:“怎么的哥们儿——你特么谁啊?” 哪想,他这句话还没嘚瑟完,戎冶身后也悄不声儿地站好了四个高大的汉子,而且那眼神儿一看,就都是拳头喝过血的主。 男人下意识一收声,眼神有几分怂了——所有恃强凌弱的玩意儿,在这方面的嗅觉都特别灵敏。 他当即就明白了,就算再来一面包车人,恐怕也不够这几位爷玩儿的。 “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戎冶笑笑,如刀裁就的浓眉轻轻挑动,再自然不过地把手上抽完了的烟丢进男人端着的酒里,“我姓戎……兵戎的戎。” …… 于是戎冶将杨素心带回了卡座,当杨素心认出另一个坐在那儿的人是谁时,她已经不仅仅是想要扭头逃走了——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但成则衷却并没有什么诧异的神色——当然也许那是因为他根本不在乎,暧昧的光影交叠下,脸上仍是那幅惯有的漠然表情,仅瞟过来一眼。却不知为何,这让杨素心感到更加羞耻了,甚至连酒意都被驱走了大半。 而戎冶的保镖们没有与他们同座,只是坐在了不远不近的一个位置,时刻关注着戎冶和成则衷的动向和安危。 杨素心夹在两人中间,颇为坐立不安。 戎冶勾着嘴角,给杨素心倒上一杯推过去:“还想喝就继续。”杨素心也不敢看戎冶的脸,只是忿懑又烦躁地拿起酒,二话不说就干了。 此时,过来了一个黑发碧眼的高挑鬼妹,红唇饱满,秀发如缎。她撩人的眼风扫过戎冶,接着走到了成则衷身边坐了下来,叠着修长美腿,笑得饱含魅惑。 洋妞大胆,喜直奔主题。她倾身极近地挨着成则衷,近乎耳语的声音妖气弥漫,动人双眸之中兴致满溢。 戎冶眯着眼看,但笑不语,啜饮着自己杯中的酒。 杨素心则在心中暗忖,这鬼妹必然要碰个钉子败兴而归了。 哪承想,成则衷并没有让这洋妞捧着一堆破碎的自尊心离开,反而和她有一些对话——如果每句只有几个单词也算的话。 最后美妞粲然一笑,亲昵地挽住成则衷两人站了起来。 杨素心觉得自己这会儿要是没有控制表情,下巴大约已经脱臼了。 而且她此时才注意到,没有穿着宽松校服的成则衷,身材实在是极好的——这次并非指骨架比例,而是肌肉的线条和分布。杨素心能够断定那些高档布料所覆盖的是怎样一具漂亮结实的躯体,否则,决计无法将衣服撑出那样赏心悦目的型。 成则衷一边与这位体态风骚的美女离开,一边跟戎冶摆了个手算作打过招呼,鬼妹也微侧过身子,给戎冶派了个飞吻。 戎冶双眉一耸,倒像是有点意外,不过嘴角立刻流露出两三分狎昵笑意,口中说道:“have fun.” 杨素心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的。 她本以为成则衷是朵难以采撷的高岭之花,却没想到其实他与戎冶从某一方面来讲,大概并没有太大的不一样。只不过孤僻高傲的人,总是会轻易让旁人对自己妄加臆测。 “素~素,看傻了?”这时,戎冶故意伸手在已经酒意上头的杨素心眼前一摆,拉回她的神思。 杨素心下意识看向戎冶,只见他一脸揶揄,想要反驳却只底气不足地问了一句:“谁……让你这么叫我了?!” “哦,”戎冶笑得调侃意味十足,凑近一点儿道,“那叫什么?……杨老师?” 杨素心顿时哑口无言,她目光直愣愣地转向桌面盯了半晌,自嘲地笑起来,最终低咒了一句,她自己拿过酒瓶,又灌下一杯,把空杯往桌上重重一敲。 戎冶悠然倾倒出酒液自己饮下,不咸不淡地说:“你出来寻欢,介意这么多,还怎么找乐子?” 杨素心眼珠慢慢转动,红着眼乜他:“谁说我……介意了?” 戎冶笑了,上半身重心前倾,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5 捉住她的小臂,拇指幅度轻微地摩挲了一下,声音低沉,性感又危险:“好啊……等会儿可别逃。”杨素心脑中警铃翁然大作,却无法自控地酥软了半边身子,同时她在颤栗——接着便任由戎冶火热的掌心紧贴住手臂上的皮肤,将自己从座位上拉了起来牵着走。 …… 可真正等他们翻滚到酒店的大床上时,无视进门后的那一秒就立刻点燃的熊熊欲焰以及天雷勾地火般的激烈前戏,杨素心还是强烈地害怕起后果来。 她怕得冷却下胸膛里那颗似火的欲心,抓着自己仅存的一丝理智想要推开上方的戎冶。可甚至那一瞬间她还在想,现在的戎冶就拥有如此可观到傲人的尺寸,那么将来……会堪称伟器吧? 他的身上很烫,肌肉是少年人中鲜见的健美——显然是一直有健身锻炼的习惯。 一旦被撩拨起来,没有一个雄性会愿意在这时候罢手妥协,遑论戎冶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和体质。 更何况,戎冶还从没碰上过被点了火对方还跑了这样的事,他也决不允许自己被戏弄得如此狼狈。 于是他条件反射的动作就是将杨素心更紧更重地压在了身下,脸色多了一丝狠戾,近乎是有些咬牙切齿地说:“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 也许是戎冶此刻的声音低哑得太可怕,杨素心真得不敢动弹了,只是盯着戎冶的双眼急促地呼吸着。 反而戎冶像是稍稍冷静了一点,撑起一边手臂自上而下地端详着杨素心,表情玩味,又慢又缓地说道:“老李挑情人的口味我略知一二,无一不是盘靓条顺的房事高手……你大学在前两个金主之后跟了他一段不短的时间,这会儿在这儿跟我装就没意思了吧?……呵,别怕,目前我挺中意你,舍不得对你怎样。” 杨素心听得这番话,愣了愣,出乎意料地轻松了,竟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笑了一会儿,美眸微睐,接着主动以长腿勾住戎冶的腰身,摆出迎合的姿态。 戎冶似笑非笑,眉梢轻抬,俯身贴着杨素心的耳廓轻声道:“这就对了……你未婚夫那个肾亏工作狂没法儿喂饱你吧?不过过了今夜,你就再也不会有去别处打野食的胃口了。”接着便卡着她多情的腰肢,毫无预警地挺身进入,惹得杨素心惊叫了一声,痛苦而欢愉。 之后杨素心就意识到,戎冶确实没有夸大其辞。 他在此事中虽然不体贴温存,但野自有野的好处——和杨素心的想法一样——几乎所有跟戎冶发生过关系的女人,都会在这过程中有种刺激得要命的感觉,想要放声尖叫,想要紧紧缠缚住身上这名极乐的制造者,想要在他背上抓出一道道红痕来宣泄肉体难以承受的激情……同时无法遏制地,想要更多。 杨素心本就是个欲望不轻的女人,第一轮过后便立即食髓知味,缠着戎冶不愿放开,于是紧接着战场就开始转移,刺激程度也随之翻倍。 到了第三轮的结束,杨素心已经浑身酸软,手都无力抬起,几乎喊劈了嗓子,却舒服而餍足地眯起眼来,放松了姿态懒洋洋地笑着。 戎冶也闷闷地哼笑了一声,屈着食指轻轻刮骚了她的侧脸一记,便站起身晃着鸟拿了烟和火,抖出一根衔在唇间点上了。 杨素心望着戎冶吸烟时微微下陷的脸颊和眯起的眸子,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迷人的画面。 她这才猛然醒悟,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糟糕的地步:她掉入了一只年轻狮子的捕猎陷阱,这个陷阱甚至算不得多精良;而更糟的是,她发现自己对如此境遇甘之如饴。 于是当戎冶叼着烟走过来时,杨素心的心情甜蜜中掺着烦恼,眉尖轻蹙嗔怪道:“别站我边上抽,我可不想吸二手烟。”撒娇意味再明显不过。 戎冶的动作顿了一下,因为那一刻他想到了成则衷。 他想到成则衷的第一支烟,就是因为自己才抽的。 戎冶自己很早就掌握了抽烟这项技能,但他也知道这对年轻的身体有害无益,所以总是有意避开成则衷。 成则衷找来的那一次,戎冶下意识地就想掐灭手中的烟。 可成则衷却走了过来,在他衣兜里稍为摸索便掏出了烟和火,抽出一支点上了,云淡风轻地说:“你要是为这事儿躲着我,完全没必要……不过,与其吸你的二手烟,我不如自己抽。” 戎冶愣了一下,随即便垂头笑了,使劲勾过成则衷的颈子,大力点头道:“好!” 于是他在回忆的过程中露出了一个无奈又纵容的笑,然后他把烟和火轻轻丢给杨素心:“那就抽第一手的吧。” 杨素心红唇微撅,只当他在玩笑,便笑骂了一句,将那两件东西随手拂到地上,向戎冶伸出了一双玉臂,神态几乎就如少女一般娇憨可人:“想洗澡……可我没力气了,抱。” 戎冶此刻心情不错,仅是挑眉坏笑了一下,就顺着杨素心的意掐了烟,过来将她打横抱起走进浴室,拖着腔道:“行~” 结果轻而易举地,两人又在宽敞的浴缸中起了兴致。这场澡洗到最后,杨素心几乎要化在浴缸里,身体不住往下滑,戎冶也终于有了疲态。 两人草草清洗了一番,便双双拖着脚步回到床边,把床单一卷倒头睡去。 第4章 妖梦惺忪(二) 也许是两人身体过于合拍,戎冶这次出乎意料地与杨素心保持了近一个月的关系,仍无厌倦。 而每次当杨素心与戎、成二人在校园中相遇擦肩而过时,她和戎冶总会无声交换一个饱含暗示的暧昧眼波。直到最近一次,她才在最后收回目光的那一刻捕捉到成则衷在旁轻轻扫过来的、短暂却冰冷的眼神。 还未及仔细品味那个眼神,男孩们已经走了过去。杨素心在原地站定了两秒,选择认定那是自己的错觉,便也重新迈开了步子。 再到午休期间,戎冶将杨素心顶在游泳馆更衣室里的铁柜上时剧烈动作时,她爽到全身过电血液直冲天灵盖,死咬着唇瓣才不至于叫出来,那个眼神也被她遗忘到九霄云外了。 两天后周四的傍晚,戎冶照旧陪成则衷一起到了x市的散打馆看他练习,这儿的馆主据说是正儿八经的神虎术传人,成则衷向来由他亲自指导。 在这之后两人要一齐到戎冶祖母那儿吃晚饭。 戎冶的祖母将这个宝贝孙子看得比什么都重,成则衷自然也被爱屋及乌。 练习结束后成则衷冲过澡换好衣服出来找戎冶,却发现他原本坐的位置上已经不见了人影,只有外套和手机丢在那里。 成则衷拿起那支手机输入密码——他们互相知道对方所有密码——他先打开浏览器进入体育新闻的足球版面点开一则内容,然后回到桌面点开信息,翻到发件人为“0”的。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6 随意浏览了几眼,他打开键盘,输入“明晚老地方”便按了发送,很快得到了回复:“好~” 接着成则衷将整个信息盒中的所有内容都清空,通话记录也是一样。 这时戎冶回来了,成则衷不紧不慢地抬眼瞟了他一眼,继续看着屏幕,像是在看什么十分吸引他的东西,一面手指从容不迫地点开了浏览器。 从来自信知成少者非己莫属的戎冶半气半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将一瓶冰水抛给成则衷,自己仰头喝了几口手里的,说道:“嘿,出了名后腰水平飘忽的俱乐部,只要遇到强队压上前场就垮得跟堆烂泥似的,结果对他们空门居然还失分,平了!中场助攻又跟梦游一样,分球分的那叫什么玩意儿,现在想起来老子火都大!假球,绝对是假球!” 旋即他走到成则衷身边,手肘压上对方肩膀,也想顺便瞅瞅,结果成则衷已经不再看,把几个页面依次关了,最后退出时还不忘清理了历史记录。 戎冶见状才想起成则衷的习惯,哀嚎一声:“阿衷!你是不是又把我的短信和通话记录也给清啦?” “定期清理是好习惯,记录放着也是泄露隐私。”成则衷将手机抛还给戎冶。 “是是是,谢成少隆恩。”戎冶立刻奴颜媚骨状。 “滚。”成则衷又好气又好笑地给了他一脚,拿上东西准备离开,于是戎冶大笑几声上前搭着他的肩两人并行。 成则衷开口道:“明天我姐回来,晚上你过来吃饭,别忘了。” “咱姐要回来啦?那我肯定一早儿就到啊!明天咱不上课了吧?忒没意思,而且那几个老菜皮哪儿有咱姐光彩照人魅力无边啊——”戎冶这一把浑厚低沉的嗓音跳脱起来也着实别有一番风味。 成则衷哼笑了一声:“少找由头旷课!还有,马屁先省省,见着人了再用,我是不会替你转述的。” 结果第二天,成则衷却压根儿没来学校。 戎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你小子把我诓来学校结果自己连影儿也没,这算哪门子事儿?给成则衷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又都没接,后来才收到一条短信:“晚上见。”把戎冶给憋得。 …… 杨素心做梦也没想到,开门后她见到的会是成则衷。 “怎么……”是你?杨素心脸上窘迫不已,表情瞬息万变不可谓不精彩。 成则衷没给杨素心继续尴尬的时间,伸手就不容分说地将她拖进来关上了门,转身走进屋内,语气冷淡却好似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讽意:“失望?”然后他站定,扭头看着杨素心,那股讽意已经明显得令人无法忽视:“惊喜?” 但他眼角眉梢所沾染的那种笑意,所传递过来的赤luoluo的信息,杨素心一点儿都不陌生。 她无声地咽了咽唾沫,感到自己的肾上腺素陡然飙升,但她强忍着没有说话,只大睁着双眼望住了成则衷。 成则衷也紧锁着她的双眼,却一派好整以暇,然后他笑了。 杨素心这才知道,原来成则衷笑起来是如此邪气四溢。 “你不是从一开始………”年轻人缓缓朝她走过来,柔声低语如同说着动人情话,“……就中意我么?”他伸出手,将杨素心的长发拨到耳后,修长的手指掠过她的侧脸。 比起戎冶那种能轻易令人遗忘他年龄的气场和外貌,成则衷的面孔是更加符合逻辑的少年式的鲜嫩,使杨素心清清楚楚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学生——可他的眼神,却让年龄和社会身份的标签形同虚设。 杨素心的呼吸微颤,她深深盯着成则衷的眼,觉得仿佛在里面看到了一张教她无处可逃的天罗地网,无论成则衷现在做些什么,她已然动弹不得。 成则衷的手指顺着杨素心线条优美的脖颈下划,引得她白腻的皮肤上起了一片细细的鸡皮疙瘩,而他的眼尚未移开,仍似笑非笑地锁定着杨素心的。 然后他的手滑下来,揽着她纤细的腰身动作有力地往自己的方向一收,就让两人无法互相再贴近哪怕一寸。 他一步步逼近,紧贴着杨素心,让她别无他法只得步步后退,最后跌坐到了床上。 “等等!”杨素心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立刻慌张叫停,“你就没想过戎冶知道了会怎样?” “呵,”成则衷哼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将杨素心推倒,缓声道,“你似乎对你俩的关系有什么误会,并且对这段关系的保质期也有错误的期待啊……杨老师。”说话间,他已经解开了身下女人的上衣。 杨素心有点恼羞成怒地试图收拢衣襟,急道:“那你这又算什么?!” “不必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我和他一样,只是单纯地想|上你。”成则衷仍淡定得叫她抓狂,但眼底氤氲着的危险讯息却一目了然。 那只让她无法也不忍推拒的点火的手已经来到了她的大腿上,他以自己的腿巧妙地顶开她的双膝,将手缓慢而坚定地滑入了裙底,手指稍稍用力,就将女人的丝袜扯破。杨素心惊叫一声,阻拦却显得苍白又无力,倒像是欲拒还迎:“别……你停下……” 成则衷不为所动,兀自剥下她已成褴褛的丝袜,目光深沉:“杨老师,想清楚了再做决定,现在推开我……你甘心?” 杨素心控制不住地喘息了一声,因大腿内侧那片最敏感的皮肉正被人蓄意挑逗揉弄着,她再清楚不过地感受到自己身体已经起了反应,于是眼中都不由带上了点儿水光,瞪着成则衷七分嗔怒三分娇怯,寻常男人早就在她这样的目光中缴械投降。 她选择不做回答,因为她确实期待得要死;她也知道,如成则衷所言,如果这次没做到底,她不仅是今晚会彻夜难眠,而且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对此抱憾。 成则衷当然知道杨素心此刻最忌惮的是什么,他的动作不停,甚至更进一步,并且再度缓缓开了口:“如果我向你保证,他不会知道……” 杨素心觉得自己像是在听一句充满蛊惑魔力的咒语,几乎丧失思考的能力,春心蠢动,只能着迷地,盯着上方那张令人沉醉的面孔。 她想,是的!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你! 在同一秒之内,她惊喘一声,似触电般浑身悸动了一下,随即脖颈微仰,发出了媚人的低吟,身体难耐地扭动起来,抓住了成则衷撑在她身侧的那支手臂。 她能感受到掌下那沉睡着的、暗藏爆发力的肌群。 成则衷无声而笑,似乎很满意杨素心的反应,他俯下身子,鼻尖离杨素心的脸不到两厘米,用气声说:“我更喜欢你诚实的身体……都湿了我一手了,杨老师。” 杨素心觉得,就连这样的淫词浪语,自成则衷口中吐出来,都迷人得不可思议;而他每缓慢而戏谑地唤一声“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7 杨老师”,都在她身体里激起一波叠一波的浪潮。 这样的成则衷,和平日里所见冷漠疏离的成则衷反差极大,但当这矛盾的两面集中在同一人身上,只让杨素心更加无法自拔,兴奋无比。 然后杨素心回忆起那个短暂而冰冷的眼神,自以为然地得出了“原来他是在不满我和他的哥们儿……而不是和他”的结论,有点儿沾沾自喜。 眼下,成则衷似乎是为了报复而有意在折磨她——极有耐心地。 杨素心已无暇去思考其他,此刻她欲|火焚身。她终于顾不上别的,一把抓住了成则衷的裤腰试图将他的身体拉低,并且急切地拉高他的衣摆去解裤装上的扣子。 她急需真刀实枪来慰籍自己的身体。 成则衷却在这时候坐直了身子,轻轻松松就拨开杨素心的手,俯视着她,脸上浅薄的笑意近乎残酷:“求我。” 杨素心傻在那儿。 “不愿意?”成则衷笑得更深了一点,“看来你也并不是很想要啊,杨老师。”他不紧不慢地将上衣拉好,盖住漂亮紧实的腹肌和人鱼线,作势就要起身。 杨素心下意识地抓住成则衷的手,后者右眉微挑看着她。 女人深呼吸一次,脸上绽放出一个甜美至极的笑容,微睐起波光潋滟的双眸,纤纤玉指将紧身裙撩高,慢慢打开已经屈起的双腿,直接向少年展示自己最诱人的秘境,作出了无言却诚挚的邀请。 “上我。”她这样说。 第5章 无尾的引线 “你们到底哪儿呢!人呢?!”在成家干等了好几个小时却一直不见姐弟俩的戎冶一接起电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怒目圆睁地诘问道。 许姨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着他别发火,一边又因为关心姐弟俩的下落也显得十分焦急,眼巴巴地盯着戎冶贴在耳边的手机。 戎冶见状向许姨做了个安抚的手势,表情也放缓和了些。 “我爸今天有事回不来,所以我和我姐就决定到城西别墅玩儿了,叫了点儿人……赶紧来,我姐已经摆好酒等着灌你了。”那边传来成则衷带笑的声音,似乎已经有了点儿醉意,戎冶的满腹火气顿时无影无踪。 遥遥的又听到成则昭喊了一句“赶紧的,小冶子!”,戎冶失笑摇头,应着:“好,来了。” …… 戎冶甫一进门没走出多远,还没见着他暌违经年的昭姐或是成则衷,就被好几个先看见他的年轻公子哥儿围住了。 “戎少!哈哈哈,你可来了!” “哎哟冶哥!咱哥俩儿得多久没见了啊这是?” “叫我们好等啊戎少,得罚酒!” “阿冶啊……” 戎冶沉下脸来,毫不给面子地说:“都给我起开!”语毕便不耐烦地将站在跟前的一个正给他倒酒的富少拨开,酒立时洒了那人一身。 其余几人顿时收敛了套近乎的笑脸,表情既尴尬又不满,但无一人敢吱声,全部默默地让开了道儿,看着戎冶大步流星地朝泳池方向去了。 这时,一条身影慢悠悠地从拐角处晃出来,声音不高不低,懒洋洋调笑道:“阿冶,慢点儿走~就这一分钟,你昭姐不至于剁了你。” 戎冶身形一顿,眼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侧过身来看着那男人:“潮叔。” 他看上去很年轻,顶多二十六七,五官长得与成海门有五六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加之通身的风流倜傥,让人忍不住要赞一句俊美无俦,风度翩翩。一双桃花眼物尽其用——不似成海门双眼的沉静温文,也不同于成则衷的犀利冷漠——里面时时刻刻像暗藏着吸人的漩涡,眸中神采看不清、道不明,教人望之醺然。 这正是成海门的胞弟,成潮生。 成海门年长自己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十五岁——他们中间曾有过一个姊妹,只是不幸早夭。成潮生是老来子,儿时体弱多病,更有一场大病几乎没熬下来,于是打小就被父母千般呵护宠爱,惯得不像话。 成家的老幺年轻时便是个骄纵出格的,二十出头时更变本加厉、成为了彻头彻尾的纨绔,吃喝嫖赌无一不通,犹好美色;当年他的离经叛道、恣意妄为着实令性格温润其外而严厉内敛的长兄深恶痛绝。成海门对他严加管束无用,只得日日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等成潮生结束学业后在丰蓝历练时,展现出了过人的生意头脑和聪明才智,不过没想到即便如此,他却仍不招董事们的待见——成潮生在工作时倒是稍敛形骸,可其艺术家脾气远远大于他的商人性格,且锋芒太露,加之丰蓝集团是以脚踏实地的实业为根本,成潮生的特性就显得更不合宜了。 在成潮生眼里,好像任何事都是游戏一场,没有分权野心的他觉得丰蓝这个系统开始扫他的兴,于是毫不留恋地退出了。 反倒是成海门不忍埋没弟弟,便出资让成潮生成立了一家多少与艺术创作挂钩的影视文化公司,希望他能从中得趣——谁都知道,那家影视公司无非是成海门给成潮生的玩具,但求他能收一收心。 现在的成潮生已经是成精般的人物,没有那时荒唐,但也仍是不像话:挥霍成性,深谙享乐之道,如今三十七仍独身浪荡——外边却有三两私生子女。 而这家成潮生来说可有可无的影视公司,让他掌管,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虽然他似乎从淘掘和扶植独具风格的小众导演中得到了不小的兴味——勉强将这种烧钱行为称之为有事业心吧——他仍有大把时间精力拿来“惬意”。 成海门拿成潮生没办法,干脆不再过问,只要他不违纪犯法,就权当不知道。 成则衷的母亲患有先天脑血管畸形,但平日里丝毫不影响生活,当年的早逝毫无预兆、极其突然,戎冶也是同年与母亲分离,这个最重要的女性的缺位虽然后来由成则昭和戎冶的祖母多少填补了一点,但也不过杯水车薪;两位父亲,一位忙于事业不免忽略了子女,一位与儿子的矛盾无可化解,父子见面如同仇家相逢——二人的童年都算不得美好,所得到的关怀与爱更是远远不足。 俩兄弟年岁尚小而已然缺少父母陪伴时,也正值成潮生游手好闲的时候,于是反而叔侄们走得近的时间更多。 成潮生贪鲜爱玩,手中总有许多新奇玩意儿,男孩子们自然很容易就喜爱他;后来等到成则衷和戎冶稍大上那么几岁,成潮生就帮他们推开了那个神秘又奢靡、堕落而诱人的世界的大门。 这么多年来,成则昭一直对戎冶有一个误会——她总坚信,要不是戎冶给弟弟带来的影响,成则衷会是个寡言少语的乖乖仔优等生,而非一个寡言少语的轻度问题少年……虽然他的成绩向来被老师们所称赞。 事实上,除了与人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8 动手和吸烟这两件事上是因为戎冶,成则衷才开的头,其余的那些,在最初无一不是成潮生引导的。 戎、成二人在度过了最最狂妄跋扈、无知自大的年龄之后,不约而同地开始疏远成潮生。 他们明白过来,成潮生自己早就是泥潭中无法上岸的老妖,无聊寂寞,才开始玩起往白纸上抹泥的游戏,找些乐趣。 纵使他们现在本就不单纯,也不想跟成潮生栽到一处。 “现在跟叔叔那么生分?”成潮生含笑挑挑眉,伸手拍拍面无表情的戎冶的肩膀,“也是……很少见面了……过几天你和小衷小昭有空来叔叔家玩儿啊,还没见过你们小堂妹吧?” 戎冶闻言,脸上的肌肉这才动了动,看着成潮生:“潮叔你结婚了?”完全没有听闻。 男人笑了笑,不甚在意道:“没有,把特别投缘的女儿接来了而已。” 戎冶本就对这种话题敏感,但毕竟成潮生并未成婚,就只冷着脸点了下头:“知道了。” “那好,我就先走了,”成潮生的手机又震起来,他垂眼看了看,便跟戎冶最后说道,“你们年轻人玩儿得开心。”言罢就走了。 …… “这么慢!来来,快过来。”成则昭原本一头浓密长发时风致绰约、英姿飒爽,现变作一头优雅而不失俏丽的短发,反而平添几分古灵精怪——她一眼看见了戎冶,便举高手臂喊他,另一手端着酒杯,脸上却未见酒意,双眼笑盈盈,亮得有些不寻常。 戎冶便知道,其实她也已经喝了不少了。 成则昭身边是一些她的同龄朋友,这时也望了过来,有认识的便招呼了一声“来啦戎冶”,不认识的也只含笑打量他。 戎冶笑笑,左颊上深长的酒窝便显现出来。 成则昭先点了点戎冶,跟朋友们半开玩笑地介绍道:“这我捡来的弟弟,戎冶。别看人瞧着跟你们差不多大,那都假象~就是长得急了点,用不着喊他哥啊。”众人笑起来。 她本身性格外向剽悍,很多跟她玩儿得好的男性朋友都叫她“昭姐”,更有甚者直接叫她作“昭哥”。 此时便有人道:“哎昭姐,有件事我当初没告诉你,第一次见戎冶的时候啊,我还问他‘你是成则昭的高中同学啊,还是初中同学?’当时他脸就黑了,把我吓得!”这事连戎冶自己再听,也不由乐了。 又有姑娘配合着唉声叹气道:“昭昭,你倒是和大家分享一下,上哪儿能捡到这么又帅又壮还霸气的男孩子啊?我诚心讨教的。” 笑声更止不住了。 成则衷原本半仰着头靠在椅子上像在休息,闻声也看向正朝这边走过来的戎冶,扬扬眉道:“来了?” 戎冶一在他身边坐下,周身便马上被酒气笼罩了,有些诧异道:“挺能啊?喝这么多?” 成则衷又靠回去,手背覆着双眼,声音低哑:“喝不了了……没你们酒量好。”指的是戎冶和成则昭,听起来却像带了那么点儿悔不当初。 “这些家伙,都是一肚子坏水儿,”成则昭笑得狡黠,仿佛刚才坑弟弟没有自己一份儿,“其实就是想灌小衷,偏偏先假意要一拥而上来灌我,我弟这么心疼姐姐的人,一下就上套儿了,结果现在就这样了。” 说着,她伸手抚了抚成则衷饱满的额头:“小衷,要不你先上楼躺会儿?有事姐姐叫你。” 一群青年男女都眯着眼笑得跟狐狸似的装没事人,附和道:“对嘛,成家弟弟先去休息休息。” 成则衷把手抬起来点儿,从底下看了成则昭一眼,声音不高,五分无奈三分笑,还有两分埋怨:“姐……亲姐,你这么好的酒量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青年们闻言都笑得东倒西歪,连声抱歉,并保证一定替成则衷把他姐放倒替他报仇。 成则昭自个儿也笑得打跌,一边笑一边抹掉眼角泪花儿让损友们闭嘴,摸了几把成则衷短短的发,故意嗲声道:“哎呀,多大了还跟姐姐撒娇呢……行行行,姐姐带你去睡觉,啊。”一副十足“拿你真没办法”的样子作势要亲自架人。 成则衷被迫投降,半举起手向另一边躲开她的魔爪:“姐你饶了我吧……我这就自己去。”他背朝戎冶重心后倾,于是戎冶顺势从后面扶住他,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姐你别闹他了,我陪他上去,一会儿我再下来。”戎冶开口道。 “乖~去吧,”成则昭满意一笑坐回去,又意味深长地叮嘱道,“动作快点儿啊,哥哥姐姐们等着你~” 戎冶啼笑皆非,将虎视眈眈的青年们扫视了一遍,点头应下了。 …… 其实也用不着戎冶扶,成则衷这会儿自己走得还是挺稳的,于是戎冶陪着他到了卧室,准备看他睡下了再下楼。 成则衷却动作利索流畅地脱了上衣,声音有些闷闷地:“替我跟姐说,我就在这儿睡下了,明天再回。”说罢将衣服随手扔在地毯上,光|裸着上身往房间里的浴室去。 戎冶看着他背影有些不放心地问了句:“你现在想吐不想?吐了舒服点。” 成则衷没应声儿,只摆了摆手就进了浴室。 “你小子……”戎冶笑骂了一句,摇摇头下楼去了。 等年轻人们闹腾不已的欢聚结束,已经近凌晨两点了。 戎冶有点担心醉酒的兄弟,又因打小就没少和成则衷同睡一张床,于是散了之后便径直往成则衷睡着的房间去。 戎冶先看到成则衷的后脑勺儿,被子稍稍滑落,露出了横跨三角肌和肩胛的“∞”形衔尾蛇纹身——这样的纹身戎冶在身体另一侧也有,只不过首尾和蛇身位置互易,两人若抱臂并肩站在一块儿,又是一个完整的图样。 戎冶见成则衷看起来睡得还算安稳,于是就放心地进了浴室冲凉。 水声响了一会儿,床上的成则衷也进入了一个古怪又真实的梦境,他皱起眉,显得十分不悦,接着不安地翻了个身。 没多久,戎冶带着一身水气不着一缕地掀开自己那床被子在床的另一边躺下,顺手给成则衷扯了扯被子,便阖上眼准备入睡——他们俩的共同点之一就是都习惯裸睡,这种毫无束缚的睡眠体验难以抛弃。 三四秒之后,他就听到成则衷突然语意阴沉地叫了他的名字。 “嗯?”戎冶立刻精神了不少,等着下文,他看到成则衷的眼仍是闭着的,眉宇间却隐隐带煞,一时也拿不准这是醒了,还是梦话。 “……别乱跑。”成则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听得出来甚至是有怒气的。 “梦见我犯熊呢?”戎冶哭笑不得,嘟囔了一句,翻身睡去。 第6章 绝路陷阱 六个小时前,杨素心在回家的路上,兀自回味着方才的一切,意犹未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9 尽。 如果说和戎冶的每一次幸爱都让她觉得疯狂又刺激,酣畅淋漓之外却也需承受住莫大的耻辱感——她曾经不止一次以母狗一般的姿势被戎冶上到流出涎水,更有数次潮吹;那么成则衷则有技巧得多,并且不像戎冶追求的是自己爽了就好,他时刻都注意着双方的感受,并不厚此薄彼——由最初温柔抚慰让对方渐入佳境到之后以不输戎冶的激烈程度攻城掠地,杨素心不得不承认这是她有史以来最享受的一次性经历,到后来她几乎产生了做梦般的幻觉,如坠云雾——无法尖叫,因为她舒服到失声。 她品咂着每一个细节,身体不由得又热了起来,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她哼着歌,打开了家门。 然后她愣住了。 灯开着。 是未婚夫来了? “回来了?去哪儿了?”果然,男人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杨素心掩饰着紧张,走过玄关,便看到了未婚夫坐在沙发上,领带扯松了,扣子也解开了两颗,袖子被卷高——极为少见的,男人正在抽烟,并且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积了不少烟蒂,一边则摆着他的笔记本。 “你知道的呀……我和双双吃饭去了。”杨素心立刻组织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脸,顾自放下包脱下外套,努力做到从容不迫。 男人看着她动作,默不作声,双眼里有着红血丝,目光如同粘着在了她身上一般。杨素心感到背脊发凉,心中有鬼,更是忐忑。 空气粘滞得她无法呼吸。 “亲爱的,你吃过了吗,工作等会儿再做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煮?”杨素心转身嫣然笑道,可男人依旧是那幅令她极其不安的神态,使得她沉不住气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男人没有回答杨素心,反而目光下移,落到她笔直修长的小腿上:“丝袜呢?” 杨素心感觉自己额角已然见汗,但仍维持着镇定半撒娇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勾了一个大口子,只好脱了扔掉嘛。” “哦?是么,”男人就像是在审讯犯人的酷吏,冷冷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未婚妻骗死人的美丽面孔上,“素心,来这儿之前我收到了一条音频……你也听听吧。” 杨素心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敲下笔记本的空格键—— 音频明显是经过剪辑和后期处理的,男性的声音对未婚夫而言即便全然陌生,但杨素心本人的,却原汁原味,绝无可能认错。 第一句,便是女人惊疑不定的质问—— “那你这又算什么?!” “不必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我和他一样,只是单纯地想|上你。” …… “上我。” “别急,先用嘴……据说你的口活儿一流,我可不想错过。” 杨素心的身子晃了晃,眼神僵直,一下子瘫坐于地。 …… “叫啊,忍什么,我喜欢听。” 音频里传出一阵娇笑,原本刻意压抑着的呻|吟声一下子分外清晰,那些淫靡至极的交|合声音清楚入耳,直教人血脉偾张。 “不够响……怎么,我不如他厉害?”男声刁难般地问了一句,应是大开大合地出入起来,杨素心的声音立即压不住了,于是干脆放开了叫。 她犹记得当时是如何欲仙欲死,不必假装,自己也叫得销魂蚀骨—— 第一次高潮来临前,成则衷故意问她:“我和他,哪个艹得你更爽?” 杨素心吃吃笑着,只道:“别停……你太坏了……” 然后他只又快又猛地动了两下,杨素心刚冒出一个腻人的鼻音,他便又放慢了速度,一点点缓缓地撩拨着,百般吊着她的胃口:“不说?” 杨素心被成则衷玩弄得眼角发红,揪着他的衣角忍不住自己磨动着,嗓音又难耐又风骚:“哈嗯……你们俩都……嗯……棒极了…………但……啊……不一样……没法……呃哈……没法比…………” 然后她哀哀地向成则衷带着点儿哭腔求欢道:“给我……呜……” 杨素心坐在地上,浑身冷彻,耳朵原本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声音,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一字不漏地听见那些对话—— “这个答案我可不是很满意,”成则衷冷笑了一声,声音不急不躁,语气却有一丝恶意,然后是布料摩擦、身体翻动的声音,“想要……你就上来自己动吧。” “你比他坏多了……”杨素心狎昵笑嗔,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之后,很快她便在持续的淫靡叫声后发出了长长的、满足的叹息。 杨素心终于到现在才幡然意识到,成则衷从始至终的声线,都是那么冷静,冷静得可怕——甚至在整场sex之中,他连衣服都没有脱,裤子也只不过半褪,而杨素心自己,却一早被剥得干干净净,光滑如一尾无鳞的鱼。 两人并未就此停止,音频应该是被剪掉了中间一段,直接拉到了后面一轮的中间—— “你未婚夫和我比如何?嗯?” “嘻,这么好胜呀……啊!我错了,轻,轻点儿~……嗯……他怎么…………哈,怎么和你比……”女人语不成句地回答着,“短、弱、快……嗯啊……才动几下,就完了……嘻……我还得,嗯~还得装没什么经验的样子,啊——一点儿都,一点儿都不享受……” “哦?那总好过以前那些老家伙吧?” 杨素心只笑,酥人骨头。 “上过我兄弟的床,饱得打不了野食了吧……现在又吃我,怕不怕把肚子撑破?” “早知道你这么坏……我……” 男声低沉地笑了笑:“你不是喜欢么?” “你讨厌……”女人发起嗲来。 …… 杨素心战战兢兢地觑了一眼沙发上面色阴沉如铁、额角青筋浮现的未婚夫。 一直弓着背垂眸抽烟的男人终于忍耐到了极限,将烟摁熄在茶几上劈手就将烟灰缸砸了过来。 杨素心堪堪躲开,骇得哭叫不止。 她向来沉稳儒雅的未婚夫紧抿着唇,携着一身可怕的怒意朝她走了过来,拉起她就是正反两个耳光:“荡妇!” 杨素心哭得梨花带雨,却没能博得男人的一丝怜悯。她看到眼前的世界剧烈晃动了一下,然后便感觉到一阵钝痛自脑袋右上角蔓延开来—— 这个噩梦般的可怕夜晚,却才刚刚拉开序幕。 …… 一周后,杨素心辞职。 当她就要走出行政楼时,她看到成则衷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冷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讳莫如深。 她仿佛像被两把寒冰似的利刃切中要害,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一下,脊背发凉。 他在这里做什么?来验收成果……的吗? 她垂下头,抬起没有打石膏的那只手,下意识地推了推脸上的墨镜、整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0 了整包得严丝合缝的大口罩,远远避开成则衷的视线逃也似地快步走了。 像一只惊弓之鸟。 敲开他的骨头,里面会不会是冰碴? 这才是……成则衷吧。 杨素心紧咬牙关,难以自抑地打颤,是恨,更是怕。 她甚至不甚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的什么。 迎面不期然走来了戎冶和他的跟班儿,想来是去找成则衷的。 高大的男生有些漫不经心地扫过来一眼,杨素心一惊,还未及躲避,戎冶脸上却已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嘲弄的笑,将目光收了回去,步伐不变,顾自走了。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杨素心的步子不由慢下来,行尸走肉般挪动着,也笑了起来,泪水涌出,迷了视线。 “不必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她轻轻地,一字字地对自己说。 第7章 畜恨何时平 戎冶按下1601,那边很快接通,一个声音青涩乖巧的女孩子在那头问:“你好,请问找谁?” 戎冶对着摄像头笑了笑,和蔼道:“你妈妈在家吗?我是你爸爸的熟人,来拜访她的。” “哦,她在,那请上来吧。”女孩子显然被保护得很好,缺乏戒备心,摁下了“开门”按钮。 戎冶上了楼,他的异母妹妹已经替他开好了门摆好了室内拖鞋,礼貌地朝他问好。 他一脸笑意,仿佛回自己家似的走进卢芝兰母女的栖身之所,坐下来从容地换了鞋。 随卢婴走进客厅,原本半倚在沙发上的卢芝兰端详了他几眼,露出疑惑神色,接着就霎时间变了脸色,腾地站了起来! “你!……”她表情极不自然,又带了一丝疑惧,看得出来万分紧张。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面对面相见。 戎冶又笑了,抬了抬手往下一压:“今天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母女俩……过得好不好。”说话间他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卢芝兰生硬地笑了笑:“哦…是吗?婴婴,去给客人泡杯茶。” 女儿应了一声,片刻后就将水端来了,摆在戎冶面前。 她一直在偷偷打量戎冶,此刻终于忍不住怯生生地说:“妈妈,这位……大……大哥哥,跟爸爸长得好像啊。”显然对戎冶的年龄猜测得没有把握。 卢芝兰尴尬不已,倒是戎冶自己哈哈大笑,和卢婴说:“唔,对不起,刚刚‘大哥哥’撒了谎……其实我就是那个你从未见过的兄长,戎冶。” “啊……”这下连卢婴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婴婴,快叫声哥哥。”卢芝兰调整好了情绪,向女儿微笑着鼓励道。 戎冶也笑眯眯地望着她,似乎很期待。 卢婴看着这位素未谋面,却高大帅气、和气可亲的异母兄长,终于还是微微刷红了脸,唤了一声“哥哥”。 戎冶点点头,笑着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到身边,夸赞道:“妹妹真乖,长得也清纯漂亮……”卢婴更加羞赧,卢芝兰也总算放下心来,露出点笑容,暗道莫非进戎家终于有门了,哪知戎冶接着又不疾不徐道,“告诉哥哥,还是处女吗?” 卢婴顿时傻在那里,呆呆地望着戎冶,连卢芝兰也愣住了。 戎冶也不重复,就仍然笑容澹澹地望着她,少女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跑到卢芝兰身边,惊怒交加地瞪着戎冶,眼圈儿一下红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哟,哭了?”戎冶呵呵一笑,毫无歉意,“我见犹怜啊。” 卢芝兰这才确认来者不善,将手往大门一指,疾声厉色道:“我家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有意思……自己当表子当了十几二十年,居然这么辛苦维护你女儿的牌坊?你没告诉你女儿,你如今活得这么风生水起,志得意满,都是你做表子挣来的?”戎冶好整以暇地端起茶呷了一口。 “闭嘴!”卢芝兰气得发抖,直接走过来要扇戎冶耳光。 戎冶轻而易举地拿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将她腕骨捏碎。 然后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冷然道:“你多好的本事啊……逼得我爸我妈翻脸离婚,我爸直接就把我妈赶走了……就在七年前的今天!” 卢芝兰又气又怕,没有吱声,只惊恐地死盯着戎冶。 戎冶嫌恶地冷笑一声,接着道:“你一直怂恿我爸娶你进门,我妈走后第二年我爸差点同意了是吧?知道最后为什么没成么?” 戎冶笑得更恶意,微微低下头,挨在卢芝兰的耳畔低声说道:“我跟我爸说,你敢让那个女人和她的野种进门,我就敢弄死她们,大不了我去当几年少年犯……不然你就先弄死我,再去搞个带把儿的出来。我,说,到,做,到。” 十二岁,他就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你……你这疯子!”卢芝兰大声斥骂。 “嘘,别急,还没说完呢,”戎冶安抚地笑笑,另一只手覆上卢芝兰的小腹,掌心炙热温度的熨帖下,女人平坦的腹部肌肉竟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你该庆幸你生的不是能让你借题发挥跟我争家产的儿子,否则,你儿子早特么好多年前就该凉了,可长不了那么大。”他朝卢婴方向使了个眼色。 “我爸那么多情人,只你跟在他身边最长久,何况我婴婴妹妹都亭亭玉立了,所以你不甘心,又动做戎太太的心思了,是不是?嗯?”戎冶伸手在卢芝兰保养极佳的脸上轻轻拍了拍,满脸笑意,唯独眼神冷似寒冰,“这次呢,我宽容一点,要是你真能带着你女儿进我们家门,我只弄死你,婴婴嘛,就找个时间,留给我几个弟兄爽爽,你说怎么样?哦,你要是心疼舍不得,我是不介意亲自上阵。”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不紧不慢地说话时,没由来地透出一股阴狠。 卢芝兰怒骇交加,浑身颤抖起来,一双美目慢慢蓄起泪水,不自控地往下流,很快便打湿了衣襟。 卢婴更是泣不成声,跑过来直接跪在戎冶脚边,拽住了他的裤脚苦苦哀求:“哥哥……不,戎冶哥哥!你放开我妈妈吧,我求求你了,好吗?我们再也不痴心妄想了,你原谅我们,求求你,放过我们……” 戎冶没理她,只是敛了笑容,慢条斯理地逼问卢芝兰:“说说看,你现在怎么想的?” 卢芝兰抽泣起来。 “说!!!老子没那么好耐心!”戎冶暴喝一声,掐住卢芝兰纤细的脖颈狠狠摇晃了一下。 “我……我再也不会……痴心妄想了!你放……放心!”卢芝兰语不成句地作下保证,泪水不断涌出,“我们母女,我们母女离开x城!好不好?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她绝望地闭上眼,呜咽着:“戎少!求求你,放过我们……”艰难得好似喘不上气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1 。 戎冶哼笑一声,暂且满意地松开了手,任卢芝兰跌坐于地,冷眼看她们母女俩抱头哭在一处。 “行,你也算识时务。不过我刚才也说了,我这人,没什么耐心,你要滚,就麻溜的,别让我等得不高兴了,我可不知道自己到时候想怎么做。” 他最后蹲下来,笑眯眯地问母女俩:“好吗?” 卢氏母女没人说话,都只疯狂地点头。 “你要是实在好奇我的手段,大可跟我爸去告状,我欢迎至极。”戎冶眼中满是不善的笑意,补充道。 卢芝兰仍是说不出话,闻言拼命摇头。 “乖。”戎冶像是对待宠物狗那样,拍了拍二人的头,这才起身离开了她们的公寓。 戎冶走出大楼,仰头眯起眼来望了眼天。 碧蓝得刺目啊。 今天也是成则衷母亲的忌日,他们一家三口,应该清晨便去祭扫过了吧。 他舔舔嘴唇,掏出烟来点上,电话也同时响起了。 “喂,阿冶。” “弢叔?什么事。” “看车。” 戎冶远眺正等着自己的车,副驾的车窗被摇下来,林弢朝他打了个手势:“上车。” 戎冶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沉如水:“作什么。” “接你回家。你爸那么久没见你,想儿子也无可厚非吧?” “想我?”戎冶像是听了个笑话,冷嗤一声,“他巴不得没生过我才对吧。” “别闹小孩子脾气,”林弢不悦地皱眉,“晚上你奶奶也在,你就当是为老人家高兴你也做做样子——你也知道,你奶奶近几年身体怎样。” 戎冶的唇抿成一线,没说话,对峙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迈开了步子。 戎冶是极少回戎拓所住的那个“家”的,鉴于每次父子见面都得窝一肚子火,戎拓也默许了儿子长时间不着家的作派。 很多时候,戎冶不是从自己名下的房产中就近挑选歇脚处,就是留宿成家或者祖母那里,再不方便,宁可住酒店也不乐意回戎家——当然,自家的酒店他也是不大乐意进的。 等人到了大门口,戎冶的表情仍是显而易见的不悦,林弢将手掌按在他后心,半推着他才进了门。 到了客厅戎冶才发现,不仅是父亲还有祖母,连成家三口也在。 成则昭先看到戎冶,淡笑着抬手跟他无声地打了个招呼,成则衷则表情平静地看着他。 “大哥。”林弢沉默了一下,接着才开口叫了一声戎拓,示意戎冶来了。 “嗯。”戎拓简单地点了个头,没多言语。 “乖孙~来来,过来坐奶奶身边!”戎冶祖母耳朵已经有些不好使了,但慢吞吞扭头去看时,一见是孙子便舒展面容露出笑来,向他招招手,又佯装不高兴地责怪林弢,“怎么也不把长风那孩子带来,我也好久没见着他了。” 林弢微微笑,一点没脾气地承认错误。 林长风是他独子,小戎冶四岁。从小就爱跟在戎冶后边儿做“跟屁虫”成日粘着。他儿时瘦小,长得秀秀气气,还早早就戴了眼镜——即便现在也仍单薄——没少挨欺负,都是后来戎冶罩着他,帮他教训那些小恶棍,也总带他玩儿,以至于林长风一直特别信赖、甚至崇拜戎冶。 戎冶向来听祖母的话,面色稍霁,依言过去坐下,并开口向在场长辈成海门打了招呼:“大爷。” 成海门点点头,以往总是温和不失威严的神色今日添了一分隐隐的悒郁,大约是因为今日去悼念了亡妻的缘故。 然后戎冶才看着戎拓,寡淡地唤了一声:“爸。” 戎拓还是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饭吧。”语毕就要起身。 这时林弢却蓦地出声道:“大哥,我有事,先走了。” 戎拓看着他,微微眯起眼来,便有股凛冽而摄人的气势无形中弥漫出来。林弢没有和他对视,只顾自又对戎拓的母亲道:“干娘,那我先走了,下次去看您。”便转身离开了。 老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林弢的背影,开口挽留:“弢啊,怎么就走了?一起吃饭呀……”等看不见林弢了,她疑惑地环顾着众人,问着:“这孩子,咋说走就走了?……” “妈,”戎拓走过来搀起母亲,半哄劝道,“咱们吃饭。”戎冶细心地扶住老人另一边臂弯。 “哎……”老人不明就里,也只得作罢,不再追究。 其实戎拓一早知道林弢同成海门不和,而且也知道其根源是因为当初因为成海门的劝说,自己才决心洗白——更准确地来说,是退居幕后,绝少再沾手。 但戎拓不知晓的部分是,当年林弢有多崇拜他,这些年来就有多不喜成海门。 于林弢来说,是成海门让戎拓从那个让他自少年起就决意一生追随的角色里抽身离开,也是成海门轻易占据了本该归属自己的、戎拓身边最近的那个位置。 当年戎、成二人由一次黑势力斗争意外相识。成海门彼时被对方所绑,却被戎拓为损害敌方利益而解救——本不是什么光彩的意图,成海门却仍在戎拓坦言相告后坚持来日报偿恩情; 两年之后,x市领导班子换届,新官的其中一把火就是打击地下势力、敲山震虎,戎拓曾经的对头撞了枪口,下场惨烈。于是几位主持者中有人遭到可怖的报复,但该行动仍不喊停,戎拓的境况不久也开始岌岌可危。成海门在这时不惜损坏名声,援手戎拓——动用了广大的人脉关系网,并为保全戎拓亲自奔波,劳心劳力。 此后风波平息,成海门极力劝说戎拓洗白,不肯放弃。令人意外的是,狂妄固执如戎拓,最后竟也听从了成海门的建议,真的金盆洗手。 自那之后,二人便成为莫逆之交,两家的交情也一直延续到今日。 第8章 生死枯荣 时间很快到了六月,石榴花如期绽放,灿若金红火焰,秾艳炽烈。 现在的日头已经颇有毒辣的意味,但戎冶和成则衷仍待在室外,并没有回教室去,就连戎冶忠心耿耿的跟班儿都不愿出来受这活罪。 他俩站在古木的浓荫下,成则衷背靠树干,姿态放松地看着正踱着步打电话的戎冶。 “……妈,是我。”戎冶与母亲通话时,连表情都温柔几分,更鲜见地掺有一丝拘谨感。 “嗯……对,我知道,”戎冶笑,抚了抚头上发茬,“嗯,大概又蹿了点个儿……等暑假了我去看您您就能亲眼瞧见了。” “……嗐,那有什么关系,我就不喜欢大热天!……嗯,嗯……哦!先去姥姥家?好啊,行,怎么不行!”那是额尔古纳河畔的边陲小镇,与r国村庄隔岸相望。 “他啊?”戎冶满眼的笑意,瞅了眼成则衷,对那边道,“好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2 得很呢!……哈哈,哪能比您儿子高!”成则衷嘴角微撇,哼笑一声。 “我妈问暑假咱俩都去不?”戎冶突然侧脸问了成则衷一句,就得到了发小稍作思考后的答复:“好啊。”于是笑意更浓,立刻转达了母亲。 “哦……是么,今天他生日啊……什么?不用了……”戎冶挠了挠眉毛,突然眉尾一跳,急急拒绝,不过似乎说得太迟,几秒后脸色转为无奈,打招呼道,“hi,david.” 电话里立刻传出一声快乐的呼唤:“hi, leonid!” 成则衷露出点儿幸灾乐祸的模样,换条腿作重心。戎冶从前就一直觉得梅嫣的男友是傻乐派,成天笑眯眯的,细心体贴得不像个爷们儿,还爱唠叨……虽说对梅嫣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但戎冶心目中,任谁都是配不上母亲的。 戎冶谈不上喜欢大卫,但也不讨厌;即便大卫十分爱念,戎冶也特烦他唐僧的时候,可还是没法儿真正对他生什么气。 戎冶跟电话那端的男人简单交谈了几句,电话又被交还到梅嫣手中,他就听得母亲在那边似乎带了一丝小心翼翼地说:“小冶,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戎冶缓缓敛了轻松神色,道,“您说。” “其实,一个多月前……当时我没准备好告诉你………就是我生日那天,大卫向我求婚了。”梅嫣讲道。 连戎冶自己也没料想到,他听到这句话时可以如此冷静。 也许因为他早就料想到会有这一天,与其是别的男人,倒不如是在他看来不够威武阳刚、也没有多英俊多金,却真心实意爱着、守着他母亲的这一个。 “哦,”他无言了五秒左右,最终还是带着点儿苦涩笑了笑,“那您答应了吗?” “嗯,是的,”梅嫣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含笑轻轻说,“谢谢你,儿子。” “您开心最重要,妈……您觉得他好就够了。”戎冶这样讲,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 “他很好,儿子,”梅嫣笑言,却依稀听得出有丝哽咽,“他很好……在我身上所发生过的最幸运的两件事,一件是你,另一件就是他。” 戎冶微仰起头去看郁郁葱葱的树冠,嗯了一声。 “我对你的爱永远不变,儿子,”梅嫣温柔而欣悦地说,“还有,谢谢,你的祝福对我而言比谁的都重要。” “我再和大卫说句话吧。”戎冶平心静气地说。 “好。” “hello? leo, i'm listening.” 此时,有一个女生拎着一个鼓囊囊的袋子突兀地进入了戎冶和成则衷的视线。 “靖灼!别走那边!你快过来!”不远处另外一个同样拎着袋子的女生压低声音喊道,着急得手脚都比划上了,拼命朝着她使眼色。 戎冶沉下脸来,冷眼看着两个女生。 虽然离得近的这一个着实生了一张漂亮脸蛋,也并不能让他觉得被少冒犯了几分。 “......leo ?” 电话那头,大卫不得不出声询问。 “take good bsp;of her.” 戎冶说完,便挂断了。 “为什么,走那边不是绕远路吗?这儿怎么不能走了?”被叫作靖灼的女生扭头问道,看到同伴的眼神示意,她又一头雾水地看了看戎冶和成则衷,复回头道,“怎么了,只是别班的同学在打电话啊?” “哎呀你!……”桂靖灼就看到同学气得一跺脚,抛下她顾自走了另一条路。 似乎完全对戎冶周身的低气压和成则衷的冷漠态度毫无所觉,走得近了后,桂靖灼甚至还十分自来熟地弯着一双大眼睛和他们聊起天来,梨涡动人:“你们是一班的对吧?今天中午真够热的!你们不回教室?” 戎冶和成则衷谁也没有说话,尤其戎冶的脸色还相当不和善。 “哦,我这儿冰淇淋和棒冰买了有很多呢!”女孩子兀自低头在袋子里翻找起来,最后给男孩子们选了两个,笑容爽朗明丽,把东西分别往戎、成两人手里一塞,“喏,请你们吃!”便要走了。 成则衷长臂一伸,拦住桂靖灼,把手里的冰棍儿放回她袋子里:“不必了。” 桂靖灼看他一眼,清亮的眸子眨了眨,耸耸肩笑道:“那好吧。”这才提着袋子走了。 戎冶却已经拆了包装,“咔嚓”咬了一口冰下来面无表情地在嘴里嚼着。 成则衷看着他。 “白送干嘛不吃?正热呢!”戎冶不是真动了情绪的时候,脾气向来来得猛去得也快,他挑眉看了眼包装纸,“味道不错,给你去买一支吧阿衷?我也再来一支……算了,干脆给班上同学也买了,咋样?” 成则衷由着戎冶嬉笑着来搭住他肩膀,两人一齐不紧不慢地迈着长腿往学校超市去了。 戎冶虽然吊儿郎当又行为不端,令老师头疼不已,同学多少也知道他不是善茬,但因他自身性格粗豪又不拘小节,在男生里自然吃得开;对待并非不自爱不矜持的女生时也算客气有礼,再者一副皮囊优势不少,女生们之间聊天总少不了提他。事实上,他也确实比较好相处好说话,但凡有人找他帮忙,力所能及肯定没二话,愿意跟他做朋友的,戎冶从来也不亏待,所以,戎冶和谁关系都还不错; 相比于戎冶,同学们其实在对待成则衷时更注意保持距离——成则衷冷淡寡言,撇开显赫家世,总在成绩上压制他们不说,沉默不语时给人的压迫感也总让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轻易不敢与他说话。暗中爱慕他的女生实际上要多于对戎冶有好感的,但不同的是,绝少有女生大胆到与他表露心迹,遑论展开疯狂倒追;除了戎冶以外,也没有第二人能底气十足地自称是“成则衷的朋友”。 …… 下午时,谢正龙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蹲在戎冶和成则衷座位中间的过道里搭着两边椅背,笑得一脸不正经:“冶哥,成少,三班转来个美女啊!我亲眼见了,那是真~漂亮!据说原本是z校的校花。” “你小子要下手就去,以前不见你来报备?”戎冶嗤笑一声,浑不在意。 “哎,这不先紧着冶哥你么!”谢正龙鬼祟地压低声儿,“内谁,咳,不走人了嘛……” “内谁?”戎冶笑得恶声恶气,往谢正龙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就说吧,是不是你大嘴巴捅出去,害得人好好一张脸都毁容了!本来那张脸老子好歹还能再看几次才腻?”说罢两人张狂又狎浪地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流言还没来得及传起来她就走啦!哎倒是你,你也没找啥新人儿啊,多无聊。”谢正龙怂恿道。 “不是该你操心的事,闲得慌?”成则衷看他一眼,眸子有那么一丝危险意味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3 地微敛了一下,脸上却没什么阴霾。 谢正龙立即抱拳告罪:“我错了我错了,不该多嘴!哎!而且咱冶哥向来喜欢熟女我怎么给忘了!我的错,我的错!”然后他贼兮兮地看了看戎冶和成则衷,“那就……哎那妞儿真的忒合我眼缘!” “说了,管你自己,少管我们哥俩,谁稀得跟你抢!”戎冶笑骂道。 谢正龙嘿然一笑,心满意足地走了。 …… 谢正龙把妹的手段实际上毫无新意也比较拙劣,无非就是用钱砸,玩儿些烂俗的“浪漫”,女生若太矜持,就再加上厚脸皮死缠烂打。 他天性高调爱出风头,这种事情向来不爱掩人耳目地做,也鲜少顾及女方脸皮薄不薄,素喜大张旗鼓、挣足眼球。 于是没过多久,谢正龙让午间广播的主持人在节目中帮他指名道姓地点了女方送歌表白,周五又直接捧着店家送来的玫瑰把女方堵在校门口硬塞给了对方——他在追三班新来的转校生桂靖灼的事儿在学校几乎就人尽皆知了。 直到第二周,桂靖灼也还只是采取消极趋避的方式,对谢正龙能躲则躲,能不接话就绝不回答一个字,一旦察觉谢正龙在盯着自己看就用背对着视线方向。 有次课间,戎冶和成则衷看到桂靖灼和女伴们迎面走过来时,一眼看到谢正龙,就匆匆抽身往反方向走了,一副不堪其扰的样子。 谢正龙的表情难免非常不好看,戎冶噗嗤笑了,故意摸着下巴咂摸道:“嗯……实打实是个美人儿,难怪你能这么锲而不舍了。” “冶哥,你……”谢正龙笑得特别难看。 “哈哈哈哈,夸你有眼光嘛!再接再厉啊。”戎冶朗声大笑。 谢正龙确实再接再厉了,可惜还是发错了力。 一个周末又过去之后,周一上午两节课刚过,桂靖灼就亲自来了一班的后门,手里提了一个装满大大小小盒子的袋子,脸上阴云密布,目光在一班教室里逡巡搜索着。 进进出出的同学也不知道她到底来干什么,只好奇地打量几眼。 “阿衷,出去遛遛?”戎冶从座位上站起来招呼成则衷,刚一只脚迈出门框,就听到有个女生叫他说:“同学,能帮我叫下谢正龙么?”语气硬邦邦的,听起来可不怎么高兴。 戎冶定睛一看,乐了,扭头意味深长地喊了一声谢正龙:“老谢——美女找——” 桂靖灼有些不满地瞅了戎冶一眼,认真纠正道:“同学,我有名字,叫桂靖灼,桂树的桂,靖……” 戎冶浓眉一耸,谢正龙已经过来了,开口便道:“靖靖……” 桂靖灼立刻打住他话头,表情严肃得与戎、成二人第一次见她判若两人:“谢正龙,我们只是普通同学,请你称呼我的全名;还有,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址的,但我告诉你,我非常、非常生气,也请你别再向我的同班同学探听我的其他个人信息。” 不少学生发现有好戏可看,都聚了过来。连成则衷都微微扬了扬眉,抱臂靠墙跟戎冶一块儿看。 接着她将手里的袋子放到谢正龙脚跟前:“这些你让我同学转交给我的、甚至直接寄送到我家的东西,我没有拆封过,全部还给你——哦,那封你塞在我门缝里的信也在里面——之前我给你留面子,没直说拒绝,如果那让你错以为是无声的鼓励,我向你道歉;现在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希望你别再白费心思了,你要是再纠缠我,我是不会客气的。还有,你做的那些自以为浪漫的事情,我真的很讨厌。”说罢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 于是,谢正龙就这么被下了面子,在这么多人面前。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咒骂着暴怒地踢翻了那个袋子,转身回了教室——里面有香水、首饰、高级甜点等等女生们普遍喜欢的玩意儿,还有一封信,不用猜就是情书。 戏散了,人自然也散了。 成则衷问道:“还去不去遛了?”却发现戎冶还盯着三班方向看。 “阿衷,”戎冶转过脸来对他说道,“我觉得我一见钟情了。”眼神真挚得那叫一个浮夸。 成则衷用关爱傻子的眼神静静看了戎冶两秒,扯出一个冷笑,淡淡道:“滚犊子,你这都见她第几次了。” 戎冶哈哈大笑。 第9章 一期一会 戎冶和成则衷都是申请了走读的,平时早晚都由司机接送,但每到周末他们就很难接到人了。 这个周五戎冶就拉着成则衷一起乘地铁回公寓陪他打电动,俩人玩儿了一个通宵,最终东倒西歪地躺在沙发上睡到第二天下午,潦草地洗洗漱漱换了衣服出门觅食。 戎冶爱热闹,成则衷无所谓,于是便到了市中心。 两个人都是身高腿长,一个英朗一个傲岸,并肩走在一起没有不招回头率的时候,被拍也是常有的事。 在人多的地方偶遇,于戎冶来说更是习以为常——只不过这次,遇的不是什么自以为很熟的泛泛之交,而是个漂亮的麻烦。 “戎冶!”一个打扮成熟的年轻女孩看到戎冶后,立刻抛下女伴,踩着细高跟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胸前端的是波涛澎湃——她的女伴随后也走过来了,虽然也化了妆,但相比之下还是不难看出一些学生气。 “你怎么这么久都不联系人家?!”她嘟着红唇兴师问罪,一边跟戎冶发嗲一边还不忘把目光往成则衷身上瞟。 戎冶实在想不起她的名字,但好在她还只是前不久的sex partner,依稀记得些信息,于是坏笑着随口道:“怕你忙啊。” 女孩的表情变换如同翻书,立刻阴转晴,挽住戎冶的手臂甜蜜蜜地靠着:“再忙也有空陪你啊~”又对女伴道:“亲爱的,不好意思哦,我要陪我男朋友啦,你自己玩儿得开心噢~” 她的女伴不无尴尬地点点头,强笑一下走开了。 戎冶冷眼笑看着,仿佛事不关己。 等那个女生走远了一些,他也将手臂抽出来,自顾自要与成则衷去找吃饭的地儿了。 “哎!你去哪儿?”自恃为他女朋友的女大学生急了,拽住他手臂。 “我可没承认过我是谁的男朋友……”戎冶笑眯眯地拿开她的手,用不轻不重的声音毫不留情地给她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各取所需罢了。” 女孩的美目瞪得睚眦欲裂,不可置信地看着戎冶,声音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你……想玩儿完跑?!”然后她似乎才意识到手上这个包和腕上的手链还是戎冶刷的卡,不免有些心虚地往回收了收手。 戎冶不无嘲讽地扫了一眼她的手臂,笑得恶意满满:“我从来不是什么好男人,而且还是混蛋中最可恶的那一种……如果不是‘出了人命’,你应该没什么理由再来找我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4 了,宝贝儿。” 女孩自动放开戎冶,最后愤恨地剜了他一眼,往反方向走了。 成则衷凉凉道:“我倒要看看这一盏茶的功夫能遇上几个你艹过的女人。” 戎冶笑骂道:“这他妈倒成我的错了!漂亮妞儿倒贴,是个爷们儿都把持不住,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十天里八天x冷淡?” “我x冷淡?”成则衷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想看我现场?录给你也没关系。” “别当真啊!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戎冶最怕成则衷不高兴,一看他较真,立刻苦着脸改口道,“是我自持力差勒不紧裤腰带!行了吧~” “没兴趣管你裤腰带是松是紧,不过事先警告你,要搞出病来别用我东西。”成则衷说。 戎冶哭笑不得:“惯得你!也就我忍你这臭毛病!” 戎冶以前一直认定成则衷是个不折不扣的死洁癖,但后来发现,成则衷只是在某几个方面尤其苛刻。 例如,男生间十分稀松平常的喝同一瓶水、吃同一份食物、大汗淋漓时勾肩搭背等事情,成则衷统统十分嫌恶——除了戎冶以外也没什么人自认可以与他举止亲密,所以察觉到的人并不多; 别人碰他的东西,成则衷轻则会擦拭,但更多的时候他会直接丢掉。 就连戎冶,也是凭着如此深厚的感情,用成则衷的杯子喝过东西之后才不至于招致黑脸直接扔杯子。但成则衷还是会把水倒了、把杯子洗了再洗才用。 ——第一次见到成则衷的反应时戎冶一度十分受挫,等后来知道别人被怎样对待时,反而还隐隐地挺自豪。于是之后用起成则衷的东西来更加没皮没脸,结果成则衷也一直纵容忍受下来了。 “嘿,那不桂靖灼吗?她干嘛呢?”戎冶兴致浓厚地朝某处一扬下巴。 只见不远处,桂靖灼正在追着一个穿黑t恤的男人跑,而且快追上了,路人纷纷让出道来。 “看不出来啊,跑得很快嘛。”戎冶笑呵呵地评价,成则衷也露出了点儿感兴趣的笑意来。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光震惊了他们俩——而是让所有亲眼目睹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桂靖灼一伸手搭住前方那人的肩膀,对方立刻回身与桂靖灼相搏,试图逃脱。 是个二三十岁面目平庸的男子。 说时迟那时快,桂靖灼将那男人的手臂一压,看不清如何动作的,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使出了一招漂亮至极的夺命剪刀脚,男人被放倒之后,她居然还能丝毫不狼狈地以站姿落地。 然后她拉开在兀自地上打着滚叫痛的男子的衣襟,拿出了一个紫色的女士钱包,还是个价值不菲的牌子。 事情发生的过程中就有一些围观者发出惊叹,男子被制服之后,人群里更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喝彩声!立即有人报了警。 许多人后悔不迭地拿出手机试图拍几张照,但已经错过了最精彩的瞬间,只能扼腕不已。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名身手不凡的年轻女孩子还有着一张同样不平凡的美丽脸蛋,弥补了他们方才落空的猎奇心理。 桂靖灼扎着利落的高马尾,方才有些碎发散落出来,她便随意地以指为梳,重新绑起马尾。 结果一大波人趁着这当口对准了她一阵猛拍,桂靖灼躲都躲不开,人群围得紧密,她更是走不出去,无奈之余也有些急了。 戎冶嘴角勾起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笑来,冲成则衷使了个眼色:“发挥发挥友爱精神,咱去帮同学一把啊?” 成则衷哼笑道:“毛病。”还是跟戎冶一齐走过去了。 于是围观者们便看到两个人高马大的年轻人拨开人群朝那女孩子走了过去,身材更魁梧些的那个开口说道:“灼灼,我们可等了你一小时了,又干嘛呢?这饭还吃不吃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表情亦十分不满。 另一个脸色则平淡得多,长得却一点儿不平淡,声线低得恰到好处,迷人得要命:“交给警察善后就行,走吧。” 那个女孩子看着他们,活像见了鬼,本就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 ——这下人群里的低呼声和议论声明显绝大多数来自女性了,快门声不息反增。 两个年轻人置若罔闻,个子更高的那个径自走到女孩子身边推着她一边肩膀,三人分开人群就要离开。 “哎等等!等等,我钱包还没还给失主呢!”桂靖灼急急地回头去望来的方向。 戎冶心下大叹,女人,就会坏事儿! 然后桂靖灼就举高了拿着钱包的那只手摇了摇,应该是看到了失主。 只不过这阵节奏紧凑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似乎前不久才刚听过—— 成则衷先转过身去,冒出了一个含有幸灾乐祸意味的带笑的鼻音。 戎冶忍不住皱着浓眉低声骂了一句:“妈的。” “我的钱包拿到了吗?”那女孩风风火火地冲过来刚要伸手取走失而复得的钱包,结果却见到从刚才起恨透了的人,不由自主地收住脚步,目光从桂靖灼手上上移,咬牙切齿道,“戎冶?” 桂靖灼不明就里,疑惑地问:“你们认识?” 人群里有些好事者已经开始录像,其余人也皆是看得津津有味,还有起哄的。 女孩将桂靖灼打量一番,冷笑着向戎冶道:“现在是她?你倒是很会挑嘛。” 戎冶还没说什么,成则衷已经拿过桂靖灼还放在掌心上的钱包,直接抛还给了那女的,又垂头对桂靖灼简洁道:“走。”一边带着她顺势转了身。 “妹妹,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那女孩接到钱包,仍是不依不饶要给戎冶添不痛快,“跟了他,你可得放聪明点儿啊,别到时候让人玩儿了还不知道。” “话很多啊,”戎冶回过头,冷笑着看他曾经的玩物,“嫌赚得不够是吧?放心,很快给你补送份大礼。”对方在他狎侮又残酷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围观者们更兴奋了,拍视频的一个个都极力伸长了手臂。 桂靖灼没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抬头看了戎冶一眼。 那女孩脸色变了几变,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地走了。 镜头们又聚焦了过来。 成则衷用周围人都可闻的声音道:“拍过视频的,根据内容,我最高出一千,当着我面把视频删了、留下身份信息,立刻给钱——之后发现有上传到网络、传播给别人的,就当做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又是片刻沉寂,很多人听到这几句就知道说话人的家底厚背景硬,不敢招惹,缩缩脖子很快散了;但还有少数几个人,立刻拿着手机围了过来,开始和成则衷论起价来。 桂靖灼看了看成则衷,不知该说什么好。 戎冶扯扯桂靖灼长长的马尾,道:“阿衷给我们断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5 后呢,还不走?” 桂靖灼皱着眉把马尾拨到另一边用手护住,压低声问:“走去哪儿啊?” “吃饭!”戎冶被她这个小动作逗笑了,露出整齐的白牙,旋即又补了一句,“跟上啊。”便迈开了步子。 桂靖灼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跟着走了。 …… 戎冶先自己坐下了,朝对面的座位一抬下巴:“先坐,等会阿衷。” 桂靖灼看看店内,又张望了一下门口,显得有些踯躅。 戎冶笑了,有心逗逗她:“哦,是我不够绅士了……是在等我给你拉开椅子?” 桂靖灼被他一副流氓样堵得无话可说,只得马上坐了下来,不过看了看戎冶,欲言又止。 戎冶悠然自得地玩儿着手机,眼睛看着屏幕懒懒道:“你所听到的那些关于我的传言,六七成都是真的……不过我也不清楚你到底听到过多少,毕竟你转学来才不久吧?” 桂靖灼愣了一下,点点头:“嗯,一个月这样。” “是不是已经觉得我是个大烂人、王八蛋了?”戎冶按下手机,扬扬眉。 “……”桂靖灼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补充道,“如果那件你曾因为一两句口角就把外校几个男生揍进医院的事情也是真的的话,我觉得你的暴力倾向也挺严重。” 戎冶哈哈笑了一会儿,点头算是认下了,心说:不过那可不是我一个人干的。 “你俩刚刚为什么帮我?”桂靖灼觉得这对话没法儿继续了,干脆换个话题。 “路过、顺便、心情好。”戎冶耸耸肩。 桂靖灼无言以对,乌溜溜的眼睛就这么幽幽看着他。 戎冶也毫不忌讳地望着桂靖灼的双眼看,直到她一点点刷红了脸,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 戎冶憋不住又笑了,说:“我们就出来吃个饭,你呢,去干嘛?” “我原本打算去趟超市来着……买点儿食材回家做。”桂靖灼还是比较能聊健谈的类型,也受不了冷场,戎冶说话了她自然接。 “哟,还会做饭呢?”戎冶意外地一挑眉,调侃道。 桂靖灼也耸耸肩:“我自己住,当然有空就自己做了,总不能周末在家从不开火。” 戎冶刚想问,你为什么自己住?成则衷来了。 桂靖灼立刻就想开口说什么。 成则衷到戎冶旁边坐下,打手势让桂靖灼不必说了,自己道:“我是为他,不是为你,用不着觉得欠我;先吃饭。” …… 待三人吃完埋了单,回到室外,成则衷问桂靖灼:“住哪儿?先送你回去。” 桂靖灼怔了怔,马上说:“哦,不用!” 戎冶手肘架在成则衷肩上,笑嘻嘻地:“不用担心,我俩绝对不往你门缝儿里塞东西。” 桂靖灼被闹个大红脸,不过很快展颜一笑,自信满满地说:“不是,我的意思是普通人奈何不了我,所以用不着送我回家,绝对安全。” 成则衷听她说完,却跟压根儿没听见似的,点了点头:“哦,那现在走吧。” 桂靖灼顿时尴尬在原地。 “行了行了,就当我们散步消食去的,走吧带路,”戎冶拍拍手,没个正经地说,“要是路上发现我们不轨,以你的身手也绝对安全嘛。” 第10章 白夜之华(一) 少年少女们谁都没想到,那晚在路上,一人尝试打开话题之后,三人聊天南地北,谈奇闻趣事,兴起后干脆放弃交通工具,徒步而行,一路上尽是欢声笑语。 再后来的发展,更超乎所有人预料。 谢正龙近来发现,戎冶在学校碰见桂靖灼时居然会笑着打个招呼,就连成则衷都会温和地与她点个头,桂靖灼更是会笑容明朗地回应他俩。而且对待女人手段老练的戎冶,竟还会幼稚地去扯女孩子的马尾; 戎冶意识到自己看到桂靖灼时总觉得心情要好上几分——他想,一定是因为看到她时她总笑得无忧无虑,明朗又畅快的缘故;他不必将她看作那些心怀鬼胎有所图的女人,最初虽也有挑逗之心,但目前却暂时没了将她纳入囊中的念头,而三人已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熟稔了起来; 成则衷发觉桂靖灼实在是个有趣的女孩子,而且总能点亮身边的其他人,虽然类型不同,但光就这两点粗略而言,倒与自己的姐姐有些相似——她们性格上也有着相似点:直白爽利——这使得成则衷在除姐姐以外的女性身上再度感受到了相处时的舒适感; 桂靖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算听闻了那些关于戎冶的荒诞传言和关于成则衷的猜度臆测之后,仍能和他们成为朋友,并且愈发觉得,他们其实挺好。 一段时间接触下来,桂靖灼清楚,戎冶从没对她有什么越界举动,除了总是喜欢扯她的马尾,和偶尔会故意狎昵地叫她“灼灼”。到了后来她为了“防守”和戎冶手上拆过几招,直教与人动武从来不循章法的戎冶气得哇哇叫,还有几次她故意把马尾盘了起来,弄得戎冶无处下手,在心中暗笑不已; 和成则衷熟了之后,她自然知道了事实上他并非惜字如金,也不是几乎不笑的,甚至还有着温柔的一面——戎冶情绪到了点儿上的时候,粗话就跟语气词似地用,他也有一定程度的烟瘾,三人一起出去玩儿或者吃饭他有时也忍不住要掏烟出来,都是成则衷提醒的戎冶:靖灼还在边上,注意点。 她也了解到两个男孩子在运动上各自的长项和偏好,甚至惊讶地得知成则衷自小修习钢琴,天赋使然,水平极高,而戎冶自小师从本市的一位书法名家直到那位老先生一年多以前因急病辞世——因为某位世伯希望他能借此修身养性。 男孩子们也知道了桂靖灼这一身武术底子是来自儿时外公、舅舅的指导和熏陶——他们在f市设有武馆,两位具是名头响当当的武师。 …… 在和桂靖灼走得越来越近的过程中,戎冶以及成则衷到声色场所寻欢作乐的次数也不知不觉降低了。 戎冶本来就欲念强盛,又从来不喜克制,一段日子没沾荤腥,他觉得也是时候该发泄一下近期积蓄的燥火了——于是连续两个晚上都在猎艳,荒唐纵欲,第二日都是下午才来学校,这样鬼混两日,到了周五晚上,戎冶美其名曰“有福同享”,又要拉上成则衷一起。 成则衷同样早经人事,虽然也会有需求,但绝不似戎冶这样有着饕餮般的胃口、欲壑难填,于是司机升起隔板后便不无戏谑地揶揄戎冶道:“最近憋得有那么狠?发情期离靖灼远点儿,当心把人吓跑了。” “所以这几天不正在解决么,”戎冶一皱眉咋舌道,神态惫懒,笑得下流,低声道,“毕竟自己动手不够刺激……你肯帮我的次数又寥寥无几,啧,跟那些女人比,技术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6 辗压啊!” 成则衷冷笑一声:“不是我说,你那手活儿真是烂,遭罪,还不如我自己来。” “嘿嘿,”戎冶无赖一笑,“反正也就偶尔伺候伺候成少您,您就且受着呗……手上功夫糙,我多练练就好了,是吧~不过成少得给小的机会啊。”说着就猛地探手抓向成则衷下身。 成则衷早有防备,轻松挡住顺便开嘲讽道:“你确定那些女人夸你技术好不是哄你开心的?怕你事后什么都不给吧?” “我不行?”戎冶奸笑着翻身压住成则衷,“想试试?”腰胯充满威胁意味地顶了顶。 “反了你了,”成则衷有一身怪力,掀开戎冶这样的块头再反压到身下也是易如反掌,语意带笑,眼神却邪佞,“主意往谁身上打呢?!”同样毫不示弱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哈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再不敢了!”戎冶举手投降,成则衷翻身下来坐回去,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脚,也低低闷笑起来。 …… 成则衷和戎冶不同,本来就基本不猎艳,偶有为之,事后也从不与女人同床而眠,而是另开房间睡下,所以通常离开时戎冶需要电话联系他。 戎冶宿醉加之一夜疯狂,醒来时头疼欲裂。房间里乱糟糟的,女人早就不见了,床头留了一张小纸片,写了号码还印了一个新鲜的猩红唇印。 戎冶揉了那纸片,按着额角,精赤着从床上下来,翻找起手机来。 半天无果,手机遍寻不着,戎冶不爽地骂了几句粗,冲了澡穿上衣服晃晃悠悠出了酒店。 敬职敬业的司机早已摸清了套路,车子等在那里,一看到戎冶,就按了按喇叭。 戎冶眯着眼看了看,开了车门钻进去,仰头往后一靠两臂舒展,霸占了整个后座,闭着眼揉着脑袋沉声问:“有看到成少爷出来么?” 司机平稳地行着车,温和答道:“没有,少爷。” 戎冶实在不舒服,叹了一声随口道:“行吧……回家。”便阖眼打起盹儿来。 戎冶没有明确说是哪个“家”,司机自然默认了是戎拓所住的那里。 于是当戎冶被司机叫醒,睁眼发现自己到了个不大乐意来的地方,不免生了起床气。 不过戎拓毕竟有许多事要忙,也并非时常在家。得知两天前父亲又去别的城市了之后,戎冶的心情总算恢复了一点,打着哈欠吩咐厨师做点儿吃的给他,便上了楼。 父亲不在家,于是待在这里或是别的什么地方于戎冶也没什么不同,他便窝在房间里静心摆弄起还未完成的古罗马竞技场模型。 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事情总让人对时间的流逝失去概念,等戎冶决定今天到此为止打算松泛松泛筋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于是他又在健身室里泡了一会儿,冲过澡一身轻松地下楼去吃饭。 饭桌上有人。 戎冶的身形一僵,神色不豫,转身往回走。 “这是谁教你的规矩,儿子见了老子就这态度?”戎拓面色阴沉地看着戎冶,他心情好的时候或是当着母亲和客人的面会对戎冶宽容许多,但仅有父子俩在家的话,只要对上,没一次能相安无事。 “谁教的?”戎冶就像听了个笑话,“没人教我,我态度就这样。” “过来坐下,”戎拓的威压向来重,逼视着戎冶,一边对佣人道,“添碗筷。” “我如果坐下吃,咱俩恐怕谁都得扫兴,还是算了吧。”戎冶哼笑一句。 戎拓放下筷子擦过嘴,站了起来朝儿子走过去:“你爱吃不吃,不吃就先过来谈谈。”接着朝平常与人谈话的房间走去。 “谈什么?”戎冶皱眉,不情不愿地走过去。 “你去找过婴婴和她妈了?”戎拓打开桌上的雪茄盒,挑了一根出来。 “呵,还真告状了?”戎冶将舌头抵在左腮内侧转了一圈,笑了,“对,我找过她们,怎么?” 戎拓用雪茄剪修剪完毕,划了火柴将之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用不着她们告状——你很大的胆子……翅膀还没硬就已经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是吗?” 戎冶大笑不已:“就为这事,犯得着?”他一下子将笑意敛得干干净净,瞪视着父亲,一字一句道,“你可不要告诉我,玩儿婊子玩儿出了真感情——哈,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 戎拓不怒反笑,那笑声闷在胸腔里,听来隐隐狠戾:“你弄死过几个还在娘胎里的弟弟妹妹,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不是你奶奶护着你,只认你,你还能站着跟老子叫板那么多年?你不知道有多少次我气得想亲手废了你……好儿子。” 戎冶也在冷笑,不言语,笔直的浓眉下双眼又冷又倔,更衬得眉尾锋利。 “卢芝兰便罢了,要是你真动了我女儿……我就跟你算算这些年的总账。”戎拓不紧不慢地吐出烟雾。 “那得看她们自己识不识相,”戎冶丝毫不让,怒火上涌却化作笑脸,“我劝你还是把她们送得远远的,比较安全,毕竟……我肯定死在您后头,爸。” 戎拓锐利如刀的目光一下扫了过来,怒目圆睁,那声音震怒肃杀如同殿上的阎罗:“你说什么?你这孽障!” 戎冶的唇抿成一线,嘴角坚毅如铁,下颌线紧绷,脸上唯独没有惧色和悔意。 戎拓大步走来,重重一脚蹬在戎冶肚子上将他踹翻在地:“我造了多少孽才生你这么个混帐东西!”犹自怒不可遏,脖颈上青筋毕现。 戎冶受了这毫不留情的一脚,多年前就凉透的心也不会更麻木了,只是肉体不可避免地作出了痛苦的反应,眼下他根本起不来,眼睛却红得像要咬人的恶狼,几乎是杀气满溢的:“你对不起我妈,还逼得我们母子分隔两地,这辈子你都别想我原谅你!” 不用戎冶说一个“恨”字,他的父亲也清楚明确地体会到了那怨憎之深,一刹那,周遭陷入可怕的死寂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好!”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对儿子心寒齿冷的父亲大笑起来,就近抄起一瓶酒大力掷在门上,酒液混着碎片哗啦啦散落,“既然你这么不想做我戎拓的儿子,那就滚!——我倒要看看,不是我戎拓的儿子,你能过得多潇洒风光!” 戎冶按着伤处,慢慢站起来站直了,字字清晰道:“从今往后,我不会踏入这里一步,不会住那些你买在我名下的房子,不会花你一分一厘,不会用你的东西你的人;你也别指望,我再认你这个爹!”言毕便一步步走着,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戎拓只觉得气血上涌,一阵令他作呕的眩晕袭来,眼前有一瞬间的黑暗。他勉力在椅子上坐下,有几分艰难地调整着呼吸,那强烈的眩晕感仍在盘旋。仰头望着天花板,他的眼前浮现出小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7 时候的戎冶,终于获得了一丝宽慰,不由自主地牵动了一下嘴角。 可眼前的一切却可笑得叫他不愿承认。 “真是我错了吗……”戎拓问自己,觉得嘴里像含了满满一口黄连,苦涩的津液不住往肚里咽。 …… 戎拓原本以为,戎冶会去成家,或者去找他祖母——毕竟,戎冶身无分文。 但没想到,两处戎冶都没有去。 的确,戎冶在跟父亲赌这口气。 甚至在迈出大门前,戎冶还刻意将身上所有口袋都掏空了,把现金、银行卡和带在身上的门卡都扔在了玄关。 戎冶也不想去成家或是祖母那儿,他知道只要去了,得到的必定是劝解和资助,两者他都不想要——前者对他而言早就多余,后者,只会让父亲看不起自己。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没有钱,他寸步难行——要不是刚刚拦到了一辆愿意顺路带他去市区的私家车,戎冶可能现在还凭自己的双腿走在路上。 “嗨,哥们儿,等会到哪儿把你放下啊?”车主是个摇滚青年,扎着一头小脏辫儿,一边开车一边跟着车里的音乐摇头晃脑,戴着好几个戒指的手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 副驾上的那个则留着一头造型拉风的银发,漫不经心地玩儿着手上的鼓槌。 其实戎冶旁边也坐着一个人,及肩的黑发扎起一半,脸属于叫人转眼就忘的,这会儿正和着音乐bbox,渐入佳境。 戎冶道:“随便。” 小脏辫儿“嘎哈哈”地笑了几声,说:“帅哥!做人可不能这么随便啊!” 戎冶旁边那人结束了个人秀,哥儿俩好地一巴掌拍在戎冶手臂上:“好办呐,没事儿的话就来看我们演出呗!捧个场!”旋即便夸张地在戎冶上臂处捏了捏,又捏捏自己的,赞道:“哥们儿,你这练得,倍儿棒啊!” 戎冶原本心情郁闷,遇上这么几个安静不下来的主反倒消了些郁气,笑说:“谢了,不过我现在身上一分钱没有,捧不起场。” 小脏辫“啧”了一声,充满同情地问:“让人给抢啦?” 玩鼓槌的白毛扭头打量了戎冶一番,冲小脏辫儿道:“那贼都瞎了还得抢钱,也怪不容易的。” 这次换bbox的嘎嘎笑倒在座位上。 戎冶也乐了,又朝白毛竖了个大拇哥儿:“发型整得不错。” 白毛嘴角一勾颇有几分坏坏的痞气,随意地拨拉了几下头毛据实以告:“少白头,烦人,干脆全染了。” 车里闹哄哄的,突然,白毛大叫一声:“安静!”每个人都静了下来,白毛则支棱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把手往后座某个角落一指:“猴子,快快,把黑子内手机给我递过来。” 于是戎冶旁边的那人找了找,便把疯狂震动着的手机递了过去。 小脏辫儿眼睛盯着路,问:“谁找我啊?” “阿宽,”白毛说,“开免提了啊。” 喇叭里传出一个挺独特的男声,在那头说:“我今晚不来了。” 小脏辫儿“啊”了一声:“为啥啊?病了?” “没有。” “又跟桃子吵架了?” “不是。” 猴子狐疑地看着手机,又看了看黑子。 白毛给了黑子头上一下子,冷静地说:“看路,”又问阿宽,“你直说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子才道,“今晚不来了,以后也不会来了。” “什么?!!!”小脏辫儿暴吼一声,戎冶感到车速明显加快了,“你主唱!说撂挑子就撂了?!让我们几个玩儿球啊?啊!今儿不给爷说清楚……你等着,我们回来路上呢,马上来你们内出租房,有啥事儿大家坐下说啊!” 那男人简洁道:“我们已经搬了。”便挂了电话。 车内静得只剩下音乐。 小脏辫儿突然就把车子往路边一靠,猛地踩下了刹车,一拳砸在方向盘上怒道:“xxx!那我们还去个屁!放原唱啊?!” 后面一辆车差点儿追尾,好险绕开了,经过的时候司机愤怒地把手从车窗里伸出来比了个中指,高声骂道:“煞笔!x你老母啊!” 小脏辫儿奋力趴到副驾的窗上声嘶力竭地朝那辆绝尘而去的车吼:“龟孙砸!你可快点爬!爬得慢了看一会儿爷爷不撞死你!” 这时,猴子开了口,一脸严肃:“不是,还有个事儿啊,小山那家伙,本来就是跟阿宽一起来的,会不会也……” “艹!”黑子颓丧地往后一倒,“这下可好,主唱不干了,连吉他手也少了一个!这得啥时候才能再开张啊?” “有我在,怕缺什么吉他手啊,一个顶俩!”猴子揪揪自己的小辫儿。 “先给老板打个电话吧,让他们赶紧找人救场。”白毛把手机递给黑子。 猴子看到身旁有一条手臂突然伸了出来,横在黑子和白毛中间拦住了那只手机,然后三人就听到了今年听过的最动听的一句话:“正好,你们缺人,我缺钱。” 本来三人还觉得这事儿不靠谱,等听戎冶开口唱了几句,黑子就激动地抓住了戎冶的手直说:“哥们儿!谢谢!谢谢啊!救世主及时雨啊你是!” 然后他就兴奋不已地重新发动了车子,欢呼了一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去他凉的王宽!小爷捡到宝啦!!!” 猴子也高兴得不行,话匣子更加关不上了:“哥们儿你行啊!深藏不露!真人果然不露相,看不出来啊!” 白毛也道:“本来嘛,嗓音有这种先天条件,就该会唱!浪费可耻啊。黑子,说什么来着,这叫好人有好报啊,平常多做善事准没错。” 戎冶笑着摇摇头,觉得说得太夸张了。 “我先问一句,临场要忘词了,老板扣不扣钱?”戎冶说。 白毛伸出一只手摆了摆,道:“放一百个心吧,就冲你这人,往台上一站,今晚小费咱也不愁了——哎,还没问你名字呢?” “叫我叶子得了。”戎冶说。 “行,那叶子,我跟你讲讲咱们晚上都是怎么个安排,顺便曲目你也看看,今晚尽量都先换成老歌也行……” …… “不好意思,晚了点儿哈!”一行人匆匆赶到驻唱的酒吧,跟老板打招呼。 老板有点儿意外地看着戎冶,问说:“怎么,阿宽呢?这帅哥新来的?” 黑子哧了一声,大咧咧道:“单飞啦~您啊,就瞧好吧!没几晚就得有客人慕咱新主唱的名而来!” “你可别吹牛b啊,”老板乐呵呵笑了,“驻唱圈子里,皮相和嗓子都是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真是可遇不可求,要真这样,我可得给加钱,免得转眼你们就被抢走了!” “哈哈,那可以先去拟新合同了!”黑子笑得张狂,准备上台了。 “今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8 儿啊,就祭出哥成名的大招儿,震他们一下子!”猴子一拿上吉他,整个人就跟发光了一样,朝台上偏偏头对戎冶说,“走着,给你个隆重登场!” 第一首加州旅馆之后,客人们点歌热情高涨,一晚上就赚足了以往他们唱一周的小费。 …… 等凌晨收了工,几个人摊了钱打着哈欠走出酒吧,黑子去开车,问戎冶道:“叶子你住哪儿啊?对对,留个号码来。”说着掏出手机。 “今天手机刚丢了。”戎冶双手插兜,耸耸肩。 “叶子你这……”猴子露出一脸不忍耳闻的表情来,沉痛道,“忒惨了!” 黑子不能更赞同地点点头:“出门靠朋友啊叶子,有困难尽管开口!有没有地方住啊?不然跟我们回去挤挤?” 戎冶放眼环顾一圈四周的建筑,脸上露出笑意来:“谢了,不过这个问题刚刚解决了。” “?”黑子不明所以。 “我有俩手机,这个你先拿着,我们好联系,你啥时候不干了提前跟我们说,能理解,我们这几天也抓紧招人,”白毛拿出一只有点儿旧的手机给戎冶,“白天休息好,晚上再见哈。” 戎冶比个“ok”,道一句:“回见。”便朝着某个方向离开了。 …… 桂靖灼是被手机震醒的。 她迷迷怔怔地摸到手机,艰难地睁开眼去看屏幕。 陌生号码? 她想了想,还是接听了,将听筒凑到耳边:“喂?” “靖灼吗?” 桂靖灼打着哈欠揉揉眼睛:“戎冶?换号码了?你怎么这么早起床,这才几点啊……” 其实戎冶记不大清桂靖灼手机的第九位数字,已经凭着依稀的记忆毫无愧疚地拨了几通扰民电话了,这次号码总算对了。 他在那头低低笑,说:“江湖救急啊。” “切,”桂靖灼撇撇嘴,“又来消遣我了是吧。” “我在你家楼下。”戎冶含笑说。 “啊?”桂靖灼一下子醒了,开了灯下床跑到窗边撩开帘子一看,戎冶果真就在楼下冲她挥手。 桂靖灼叹了口气:“你真是……” “那我上来了啊,来,放个行。”戎冶开始发挥无赖本色。 “等下,我换个衣服。”桂靖灼本就不是扭捏的女孩子,这个点,人都到楼下了,只得同意了。 “没有男士拖鞋,要不你穿鞋进来吧,”桂靖灼给戎冶开了门,“这会儿来找我,不打算说说到底什么缘故?” “跟我老子掰了,无家可归。”戎冶挑挑眉,言简意赅。 桂靖灼无语又无力地深深看了戎冶一眼,叹息道:“好吧,但我能提供的也只有沙发了……不过你怎么不去则衷家?” 戎冶露出一口白牙,一副容易养活的样子:“可以,沙发就沙发!去阿衷家不是让我爸看我笑话吗……噢,我借你手机给阿衷发个短信通知他一下,我的今天刚丢……他从来不看不接陌生号码的。” 桂靖灼把手机给他拿来,一边关心道:“怎么好好的丢了?丢哪儿了知道吗?” 戎冶但笑不语,只顾编辑短信。 “好了,”戎冶把手机还给她,顺便就摸了一把她披散着的长发,赞道,“嗯,比马尾手感还好。” 桂靖灼啼笑皆非,“啪”地打开他的手:“你这什么毛病!” 戎冶笑嘻嘻收回手来环抱双臂:“我奶奶说,我小时候连路都还不会走呢,只要有女的靠近我,头发在我能够到的地方,我一准去抓。” 桂靖灼闻言乐了:“打小就是登徒子!” 戎冶在沙发上大马金刀地坐下,勾着嘴角:“这就是我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发质不好的我还不考虑呢——我可从来不会轻薄正经女孩子。” “耍流氓还自称有原则,你要脸不要?”桂靖灼不以为然地皱起鼻子,直白地表达了嫌弃。她的鼻梁高窄挺直,鼻尖形状完美,微微翘起,柔和了那几分硬气——按面相上的说法,女子鼻梁高耸者性格固执倔强,独立性极强,难以掌控。 “你既然不信,那我就用接下来几天的实际表现证明自己的清白。”戎冶对桂靖灼眨眨眼,笑得一脸无害加无辜。 桂靖灼也对他笑,两眼弯弯似月牙,无情地说:“还几天?你想得美!我就收留你这一天!”说着她手里的手机响了,她定睛一看,朝戎冶摇了摇:“喏,则衷救你来了,说是早上过来。” 戎冶伤脑筋地抓了一把头发:“这家伙,我就是告诉他一下免得他以为我失踪了!” “你就等着被领走吧~不过可以趁现在睡会儿先。”桂靖灼建议道。 “点儿过了反而不困了,算了。”戎冶将头仰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天花板和墙面的衔接处。 “那,反正我这会儿也没睡意了,就跟你一起等则衷吧。”桂靖灼在沙发上盘腿坐下,拿过一个抱枕拥在怀里。 “为什么一个人住?你爸妈呢。”戎冶突然问。 桂靖灼揪着抱枕的某个角,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他们俩看我都觉得像极了对方,实在添堵……现在他们各自有了新家庭,我也无拘无束,多好。” 戎冶没想到问出这么个答案,难免产生了点儿共鸣,眼神黯然了一瞬,冷笑一声道:“你倒还帮他们找借口。” “我爸妈当年也是爱得轰轰烈烈,”桂靖灼的梨涡露出来,眼神宁和,“据说那时我外公外婆怎么都不肯同意,我妈叛逆,直接离家跟着我爸北上,有了我……但当时他们搞事业忙得焦头烂额,我被送到老家由外公外婆抚养,直到小学四年级我才到x城和我爸妈住在一起,谁想到再没过几年他们已经开始互相猜疑报复……闹到最后反目成仇,离婚收场。也许……这些年来他们从未从对方身上得到过安全感。” “谁都不信谁收了心么?”戎冶露出一个不无嘲讽的表情,慢慢道,“跟你正好不一样……我妈就是太相信我爸终有一天会收心了。” “戎冶……就算你跟你爸的关系差到这步田地,我仍然羡慕你,”桂靖灼换了个姿势,屈起腿与沙发平行而坐,正对戎冶的侧面,“我知道你为什么总做些不像话的事……因为我当初也试过这个方法,但至少你的起效了……我爸妈,他们谁都不在乎。” 说不意外是假的——戎冶不由诧异地看向桂靖灼。 她笑弯了眼,耸耸肩:“不过我大概没什么做太妹的资质吧,还没撑过两个星期呢……妆化得惨不忍睹,学抽烟呛个半死,跟人打架又不敢真下手……哦,还试着跟问题学生早恋来着。结果那男的第一天就对我动手动脚的,被我当着他小弟的面一拳揍趴下,再也没法儿混了……后来嘛,我就退出‘江湖’咯。” 戎冶听得笑出泪花,抱拳道: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9 “女侠,失敬!” 桂靖灼哼哼了一声,故作凶恶道:“所以在我面前规矩点儿。”说罢自己先破功笑倒了。 戎冶看着她,眼神逐渐温柔,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桂靖灼笑够了,见戎冶盯着自己看,便损了他一句:“真把你唬住了?怎么一脸傻乎乎的?” 戎冶回转过神来,掩饰性地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我这是饿的!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好吧,看你那么惨,”桂靖灼慧黠一笑,站起来找了根发绳把长发束住,“勉为其难给你煮碗面——有口福咯。” 戎冶得了便宜还卖乖,捂着胸口故意道:“就怕只有你自己觉得好吃啊……能问问有别人评价过吗?” “没!有!烦人!”桂靖灼被气笑,瞪他一眼就进了厨房,“就你刚问那一句,不排除我等会儿在里面加砒霜的可能性!” 戎冶笑嘻嘻地在沙发上换个坐姿,慢悠悠道:“你不知道吧,阿衷也会做饭,还做得很好吃,只不过——” 桂靖灼探了个头出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忍不住高了点儿:“真的假的?!没法儿想象!” “骗你做什么,”戎冶扬扬眉,笑得有点儿狡猾,“很多名菜他都会,全是向一名厨讨教的,那老先生算是他祖父辈的交情了——阿衷特地为他爸学的。最一开始我可没少做小白鼠,当然到后来就是纯粹享口福了——我就是还没吃过他做的面。所以啊,没有对比,你还是有机会赢的哟。” 桂靖灼眼神发亮,似是被激起了斗志,点头道:“没问题!”立刻返回战场。 “荷包蛋要俩,流黄的啊。”戎冶恬不知耻地高声追加一句,笑容收不住。 “知道了!”桂靖灼在厨房里回应道。 过了一会儿,面端上了桌,戎冶早就坐好了。 “好了,吃吧。”桂靖灼在碗上摆上一双筷子。 面比较素,没加什么荤的浇头,只有一些素菜加了两个荷包蛋——但许真是饿得狠了,戎冶只觉这面闻着无比得香,竟比自家厨师做的还诱人些,勾得他食指大动。 桂靖灼也在桌边坐下,笑眯眯地看着戎冶吃面,问:“怎么样,没吹牛吧?” 戎冶对上她亮晶晶的笑眼,顿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嗯。” 桂靖灼却不悦地扁了扁嘴:“居然还想了一想,敷衍我是吧?” 戎冶咽下嘴里的面,简直恨铁不成钢:“你们女人脑子到底怎么长的?绕死我算了!要不为了表示我的真诚你再给我煮一碗吧!” 桂靖灼“噗嗤”一声笑了:“你先吃完这碗再说!” 戎冶笑着摇摇头,低头吃面。 桂靖灼不会知道,戎冶停顿的那一瞬间,只因为他有生以来初次,有了被结结实实击中的感觉。 他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胸膛里这颗浪荡不羁、浑浑噩噩的心,首次真真正正地,为爱情搏动了。 第11章 白夜之华(二) 本来三人还觉得这事儿不靠谱,等听戎冶开口唱了几句,黑子就激动地抓住了戎冶的手直说:“哥们儿!谢谢!谢谢啊!救世主及时雨啊你是!” 然后他就兴奋不已地重新发动了车子,欢呼了一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去他凉的王宽!小爷捡到宝啦!!!” 猴子也高兴得不行,话匣子更加关不上了:“哥们儿你行啊!深藏不露!真人果然不露相,看不出来啊!” 白毛也道:“本来嘛,嗓音有这种先天条件,就该会唱!浪费可耻啊。黑子,说什么来着,这叫好人有好报啊,平常多做善事准没错。” 戎冶笑着摇摇头,觉得说得太夸张了。 “我先问一句,临场要忘词了,老板扣不扣钱?”戎冶说。 白毛伸出一只手摆了摆,道:“放一百个心吧,就冲你这人,往台上一站,今晚小费咱也不愁了——哎,还没问你名字呢?” “叫我叶子得了。”戎冶说。 “行,那叶子,我跟你讲讲咱们晚上都是怎么个安排,顺便曲目你也看看,今晚尽量都先换成老歌也行……” …… “不好意思,晚了点儿哈!”一行人匆匆赶到驻唱的酒吧,跟老板打招呼。 老板有点儿意外地看着戎冶,问说:“怎么,阿宽呢?这帅哥新来的?” 黑子哧了一声,大咧咧道:“单飞啦~您啊,就瞧好吧!没几晚就得有客人慕咱新主唱的名而来!” “你可别吹牛b啊,”老板乐呵呵笑了,“驻唱圈子里,皮相和嗓子都是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真是可遇不可求,要真这样,我可得给加钱,免得转眼你们就被抢走了!” “哈哈,那可以先去拟新合同了!”黑子笑得张狂,准备上台了。 “今儿啊,就祭出哥成名的大招儿,震他们一下子!”猴子一拿上吉他,整个人就跟发光了一样,朝台上偏偏头对戎冶说,“走着,给你个隆重登场!” 第一首加州旅馆之后,客人们点歌热情高涨,一晚上就赚足了以往他们唱一周的小费。 …… 等凌晨收了工,几个人摊了钱打着哈欠走出酒吧,黑子去开车,问戎冶道:“叶子你住哪儿啊?对对,留个号码来。”说着掏出手机。 “今天手机刚丢了。”戎冶双手插兜,耸耸肩。 “叶子你这……”猴子露出一脸不忍耳闻的表情来,沉痛道,“忒惨了!” 黑子不能更赞同地点点头:“出门靠朋友啊叶子,有困难尽管开口!有没有地方住啊?不然跟我们回去挤挤?” 戎冶放眼环顾一圈四周的建筑,脸上露出笑意来:“谢了,不过这个问题刚刚解决了。” “?”黑子不明所以。 “我有俩手机,这个你先拿着,我们好联系,你啥时候不干了提前跟我们说,能理解,我们这几天也抓紧招人,”白毛拿出一只有点儿旧的手机给戎冶,“白天休息好,晚上再见哈。” 戎冶比个“ok”,道一句:“回见。”便朝着某个方向离开了。 …… 桂靖灼是被手机震醒的。 她迷迷怔怔地摸到手机,艰难地睁开眼去看屏幕。 陌生号码? 她想了想,还是接听了,将听筒凑到耳边:“喂?” “靖灼吗?” 桂靖灼打着哈欠揉揉眼睛:“戎冶?换号码了?你怎么这么早起床,这才几点啊……” 其实戎冶记不大清桂靖灼手机的第九位数字,已经凭着依稀的记忆毫无愧疚地拨了几通扰民电话了,这次号码总算对了。 他在那头低低笑,说:“江湖救急啊。” “切,”桂靖灼撇撇嘴,“又来消遣我了是吧。” “我在你家楼下。”戎冶含笑说。 “啊?”桂靖灼一下子醒了,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0 开了灯下床跑到窗边撩开帘子一看,戎冶果真就在楼下冲她挥手。 桂靖灼叹了口气:“你真是……” “那我上来了啊,来,放个行。”戎冶开始发挥无赖本色。 “等下,我换个衣服。”桂靖灼本就不是扭捏的女孩子,这个点,人都到楼下了,只得同意了。 “没有男士拖鞋,要不你穿鞋进来吧,”桂靖灼给戎冶开了门,“这会儿来找我,不打算说说到底什么缘故?” “跟我老子掰了,无家可归。”戎冶挑挑眉,言简意赅。 桂靖灼无语又无力地深深看了戎冶一眼,叹息道:“好吧,但我能提供的也只有沙发了……不过你怎么不去则衷家?” 戎冶露出一口白牙,一副容易养活的样子:“可以,沙发就沙发!去阿衷家不是让我爸看我笑话吗……噢,我借你手机给阿衷发个短信通知他一下,我的今天刚丢……他从来不看不接陌生号码的。” 桂靖灼把手机给他拿来,一边关心道:“怎么好好的丢了?丢哪儿了知道吗?” 戎冶但笑不语,只顾编辑短信。 “好了,”戎冶把手机还给她,顺便就摸了一把她披散着的长发,赞道,“嗯,比马尾手感还好。” 桂靖灼啼笑皆非,“啪”地打开他的手:“你这什么毛病!” 戎冶笑嘻嘻收回手来环抱双臂:“我奶奶说,我小时候连路都还不会走呢,只要有女的靠近我,头发在我能够到的地方,我一准去抓。” 桂靖灼闻言乐了:“打小就是登徒子!” 戎冶在沙发上大马金刀地坐下,勾着嘴角:“这就是我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发质不好的我还不考虑呢——我可从来不会轻薄正经女孩子。” “耍流氓还自称有原则,你要脸不要?”桂靖灼不以为然地皱起鼻子,直白地表达了嫌弃。她的鼻梁高窄挺直,鼻尖形状完美,微微翘起,柔和了那几分硬气——按面相上的说法,女子鼻梁高耸者性格固执倔强,独立性极强,难以掌控。 “你既然不信,那我就用接下来几天的实际表现证明自己的清白。”戎冶对桂靖灼眨眨眼,笑得一脸无害加无辜。 桂靖灼也对他笑,两眼弯弯似月牙,无情地说:“还几天?你想得美!我就收留你这一天!”说着她手里的手机响了,她定睛一看,朝戎冶摇了摇:“喏,则衷救你来了,说是早上过来。” 戎冶伤脑筋地抓了一把头发:“这家伙,我就是告诉他一下免得他以为我失踪了!” “你就等着被领走吧~不过可以趁现在睡会儿先。”桂靖灼建议道。 “点儿过了反而不困了,算了。”戎冶将头仰在沙发靠背上,看着天花板和墙面的衔接处。 “那,反正我这会儿也没睡意了,就跟你一起等则衷吧。”桂靖灼在沙发上盘腿坐下,拿过一个抱枕拥在怀里。 “为什么一个人住?你爸妈呢。”戎冶突然问。 桂靖灼揪着抱枕的某个角,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他们俩看我都觉得像极了对方,实在添堵……现在他们各自有了新家庭,我也无拘无束,多好。” 戎冶没想到问出这么个答案,难免产生了点儿共鸣,眼神黯然了一瞬,冷笑一声道:“你倒还帮他们找借口。” “我爸妈当年也是爱得轰轰烈烈,”桂靖灼的梨涡露出来,眼神宁和,“据说那时我外公外婆怎么都不肯同意,我妈叛逆,直接离家跟着我爸北上,有了我……但当时他们搞事业忙得焦头烂额,我被送到老家由外公外婆抚养,直到小学四年级我才到x城和我爸妈住在一起,谁想到再没过几年他们已经开始互相猜疑报复……闹到最后反目成仇,离婚收场。也许……这些年来他们从未从对方身上得到过安全感。” “谁都不信谁收了心么?”戎冶露出一个不无嘲讽的表情,慢慢道,“跟你正好不一样……我妈就是太相信我爸终有一天会收心了。” “戎冶……就算你跟你爸的关系差到这步田地,我仍然羡慕你,”桂靖灼换了个姿势,屈起腿与沙发平行而坐,正对戎冶的侧面,“我知道你为什么总做些不像话的事……因为我当初也试过这个方法,但至少你的起效了……我爸妈,他们谁都不在乎。” 说不意外是假的——戎冶不由诧异地看向桂靖灼。 她笑弯了眼,耸耸肩:“不过我大概没什么做太妹的资质吧,还没撑过两个星期呢……妆化得惨不忍睹,学抽烟呛个半死,跟人打架又不敢真下手……哦,还试着跟问题学生早恋来着。结果那男的第一天就对我动手动脚的,被我当着他小弟的面一拳揍趴下,再也没法儿混了……后来嘛,我就退出‘江湖’咯。” 戎冶听得笑出泪花,抱拳道:“女侠,失敬!” 桂靖灼哼哼了一声,故作凶恶道:“所以在我面前规矩点儿。”说罢自己先破功笑倒了。 戎冶看着她,眼神逐渐温柔,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桂靖灼笑够了,见戎冶盯着自己看,便损了他一句:“真把你唬住了?怎么一脸傻乎乎的?” 戎冶回转过神来,掩饰性地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我这是饿的!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好吧,看你那么惨,”桂靖灼慧黠一笑,站起来找了根发绳把长发束住,“勉为其难给你煮碗面——有口福咯。” 戎冶得了便宜还卖乖,捂着胸口故意道:“就怕只有你自己觉得好吃啊……能问问有别人评价过吗?” “没!有!烦人!”桂靖灼被气笑,瞪他一眼就进了厨房,“就你刚问那一句,不排除我等会儿在里面加砒霜的可能性!” 戎冶笑嘻嘻地在沙发上换个坐姿,慢悠悠道:“你不知道吧,阿衷也会做饭,还做得很好吃,只不过——” 桂靖灼探了个头出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忍不住高了点儿:“真的假的?!没法儿想象!” “骗你做什么,”戎冶扬扬眉,笑得有点儿狡猾,“很多名菜他都会,全是向一名厨讨教的,那老先生算是他祖父辈的交情了——阿衷特地为他爸学的。最一开始我可没少做小白鼠,当然到后来就是纯粹享口福了——我就是还没吃过他做的面。所以啊,没有对比,你还是有机会赢的哟。” 桂靖灼眼神发亮,似是被激起了斗志,点头道:“没问题!”立刻返回战场。 “荷包蛋要俩,流黄的啊。”戎冶恬不知耻地高声追加一句,笑容收不住。 “知道了!”桂靖灼在厨房里回应道。 过了一会儿,面端上了桌,戎冶早就坐好了。 “好了,吃吧。”桂靖灼在碗上摆上一双筷子。 面比较素,没加什么荤的浇头,只有一些素菜加了两个荷包蛋——但许真是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1 饿得狠了,戎冶只觉这面闻着无比得香,竟比自家厨师做的还诱人些,勾得他食指大动。 桂靖灼也在桌边坐下,笑眯眯地看着戎冶吃面,问:“怎么样,没吹牛吧?” 戎冶对上她亮晶晶的笑眼,顿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嗯。” 桂靖灼却不悦地扁了扁嘴:“居然还想了一想,敷衍我是吧?” 戎冶咽下嘴里的面,简直恨铁不成钢:“你们女人脑子到底怎么长的?绕死我算了!要不为了表示我的真诚你再给我煮一碗吧!” 桂靖灼“噗嗤”一声笑了:“你先吃完这碗再说!” 戎冶笑着摇摇头,低头吃面。 …… 桂靖灼不会知道,戎冶停顿的那一瞬间,只因为他有生以来初次,有了被结结实实击中的感觉。sspzomkl 他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胸膛里这颗浪荡不羁、浑浑噩噩的心,首次真真正正地,为爱情搏动了。% 第12章 是身如焰,从渴爱生 戎冶果真将这碗面吃的干干净净,还说没饱,要吃第二碗。 桂靖灼笑说:“够给面子的啊,第二碗给你换个口味。”便去煮面了。 “我都开始嫉妒你未来老公了。”戎冶趴在桌子上半真半假地说——想像了一下桂靖灼站在别的男人身边的画面,他自觉有几分不爽。 “嗯~心里嫉妒嫉妒就行,到时候可别欺负他。”桂靖灼便顺着他的话说。 戎冶磨磨牙:“人选都还没有就已经护着他了?” 桂靖灼乐了:“那是当然!怎么,你还真想欺负我未来夫婿啊?” “心疼呀?嘿嘿,那也好办,”戎冶呲牙一笑,一手撑着脑袋,“要么那人是我自己,或者是阿衷咯。” “又拿我开涮,”桂靖灼显然将这当作了一句玩笑话,不过也带着笑半真半假地说了一句,“我可没能耐招惹你。” 戎冶嘟囔了句:“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你没有……这么认定我混蛋。”她自然是听不见的。 又过了一会儿,面出了锅,桂靖灼从厨房出来,还没到餐桌前,就听见门铃响了。 桂靖灼秀雅的眉因意外而微微挑起,戎冶道:“我来开。”便起身去开了门——门外那身姿挺拔的赫然是他的好兄弟成则衷。 成则衷穿得简单,鸭舌帽投下一小片阴影多少遮掩了面孔。他平日里表情总是显得有些漠然,眸似寒星眉如剑——可一旦有什么鲜活些的表情,眉宇间便是挡不住的英气勃发。 “来得好早呀,则衷。”桂靖灼笑盈盈道,将热腾腾的面放下。 “戎冶有时候做事不爱过脑子,给你添麻烦了么?”成则衷的表情和语气都淡淡的,倒有些教桂靖灼不自在了:“怎么这么客套?” 戎冶站起来伸个懒腰,对她道:“他呀起床气重得很,起早了就是一副棺材脸。”又扭头朝成则衷:“来,笑一个。” 成则衷露出个杀气腾腾的笑来:“大清早找抽?” 戎冶做个贱兮兮的搞怪表情。 “行了,走吧,”成则衷朝门外一偏头,又如往常般给了桂靖灼一个短暂又浅淡的笑脸,“回见。”自己转身先走了。 这次换戎冶有点意外地扬起了眉,大步迈到门边:“这么急?我面还没吃呢!” “我也饿了,那就归我自己啦!则衷都走了哎,你还不去?”结果桂靖灼已经端起面津津有味地开吃了,倒是真的不在意。 戎冶真是拿这两个人都没办法,只得跟桂靖灼简单告了个别便去追赶成则衷了。 “怎么打算的?”戎冶甫一追上成则衷,就听得对方这样问。 “误打误撞碰上个能每次拿钱的差事,总之暂且不愁吃住吧。”戎冶嘿然一笑。 成则衷扫他一眼,眼神古怪:“你不至于吧?” 戎冶差点没走岔气,愤恨地掐住成则衷后脖子:“我就那么没节操?!” “哦,”成则衷意味深长一笑,拂开他手,“你还有那玩意儿?” “说不过你!”戎冶就势把手臂挂在成则衷脖子上,懒洋洋地笑。 “我爸现在是还不知道,不过应该也快晓得你离家出走了,到时肯定满城找你,你想躲得久,可得藏好喽。”成则衷环抱双臂提醒道。 戎冶眯起眼来看着天上被薄薄的云雾掩映了的初阳,低叹道:“做大爷的比当爹的称职……呵。” “早几年的话,我爸也不见得有空管你。”成则衷淡淡道。早几年,成海门连亲生的都不怎么顾得上,近几年大约是愈发珍惜家庭的缘故,才对子女们上心许多。 戎冶“唔”了一声,缄默几秒突然想到一件事应该要向兄弟交待:“阿衷。” “怎么?” “觉得靖灼怎么样?” 成则衷当然知道戎冶问这个不会是为了给他和桂靖灼牵线,于是立刻懂了。他正色了些道:“我以为你没把她跟那些女人同等看待。” 戎冶有丝烦躁地摸着自己脑袋:“当然没有……这次我认真的。” 成则衷缄口不言。 倒是戎冶自己先自嘲了:“我知道你不信,连我自己都不信。” “你跟她说了?”成则衷问。 “还没,”戎冶觉得有些发愁,“我拿不准她会什么反应。” 成则衷轻笑了一声:“这会儿我信了……不过是为什么?” 戎冶笑得蛮横又霸道:“管它为什么,我只知道我想让她属于我。”然后他将两臂枕到脑后,仰面朝天长叹一声,“你要是女的就好了,我哪还会在这儿为什么别的女孩子发愁。” 成则衷简洁明了地骂道:“滚。” 戎冶没心没肺地低低笑起来,拿手肘怼了成则衷一下子:“你还没答我呢,觉得静灼怎么样?” 成则衷深呼吸,揉了揉肋间,说:“嗯,挺好。” “不反感她对吧?”戎冶笑嘻嘻地捏成则衷肩膀,“那我俩要是在一起你反对不?” 成则衷瞥他一眼:“我反对管用?” 戎冶狗腿地继续捏肩:“管~用!你要是说你喜欢她,兄弟二话不说让给你!” 成则衷摇摇头别开脸去看路:“没必要,你喜欢就是。” …… 路上戎冶随意买了几件甩卖价、毫无版型可言的的t恤和裤衩,又找了家便宜的宾馆,打算洗个澡补个觉。 成则衷对此倒也没说什么,不过留在宾馆叫了外卖来跟戎冶一起吃,此后便走了。 戎冶冲过凉昏天暗地地一直睡到六点多,总算醒了,于是收拾收拾出了门。 离“上班时间”还有会儿,他便在路上瞎晃悠起来。 戎冶原本漫无目的地随意选了个方向,不知不觉却又走到了清晨曾经过的十字路口。此刻抬头望着不远处那栋楼,他再清楚不过,自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2 己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电梯门才打开,戎冶就看见外边站着桂靖灼。 “!”桂靖灼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不过很快变成了好看的月牙状,“这么巧!来找我的吧?”说话间已经迈进了电梯。 桂靖灼不按预想的突然出现完全将戎冶的计划打乱了,他竟千载难逢地紧张起来,含糊地点了个头:“嗯。” “这个点儿……来蹭饭的吧?”桂靖灼大眼睛一转,满是灵动慧黠,“不过我这顿打算出去吃,捎上你好了。” 电梯开始往下走,戎冶也完全冷静下来了,伸手就把下面所有楼层全按了个遍。 桂靖灼看傻了:“你做什么?” 戎冶不发一言,动作快得令她根本无暇反应,遑论招架——他一转过身左手就撑到了桂靖灼耳边,然后她的下巴便被挑起,双唇在喘息之间已经被吻住。 桂靖灼这下是真得惊呆了——呆若木鸡。 下一层到了,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她近乎僵硬地转动眼珠去看门口,祈求着千万别有人。 如她所愿,门缓缓闭合,电梯继续下降。 戎冶腹上立刻就挨了桂靖灼不怎么留情的一拳,要命的是那不偏不倚恰好是父亲下脚的地方。 可他不知怎么竟忍住了那叠加的强烈痛楚,只是痛苦地闷哼了一声,额角冒出些细细的冷汗,仍旧没有放开桂靖灼。 女孩儿大抵都是心软的,桂靖灼应该也诧异于戎冶的坚持,不再武力相向,但双手仍坚定地推拒着。 戎冶的吻攻势凶猛,却温柔无比地以自己的左手拿住了桂靖灼的右手,包在掌中。 从没接过吻的桂靖灼被戎冶突如其来地“袭击”,原本就不知该如何呼吸了,只觉空气被一点点抽空,几欲窒息,手被握住后更连脸上都烧了起来,整个脑袋都在发胀,感觉一切都如此不真实。 “叮”。 没人。 事实上两人的身高差不小,桂靖灼头顶不过刚过戎冶的肩头,戎冶只得一直保持弯腰低头的姿势,还得一边压制着她,着实不容易。 可他欲罢不能。 她的唇瓣是如此柔软,甜美过伊甸园中流淌的蜜——他品尝过许多女人娇润的红唇,却没有一人的能胜过她的美妙。 可这个小傻瓜,连呼吸都忘记了,是要把自己憋死吗。 戎冶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看着她低着头急促地喘息。 “早上我说的话,并不完全是开玩笑的。”他声音不高,却认认真真地这样说道。 桂靖灼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你混蛋!”她愤而抽手,无奈戎冶抓得更紧了。 “叮。”有人。 两人一齐看向门外,虽然出于不同原因,但想要杀人般的眼神却是雷同的。 那人畏缩了一下,犹豫着把已经迈进电梯的那只脚收了回去,退回原地站好。 电梯下沉。 “靖灼,我认真……唔!”戎冶正儿八经地再欲追加一句,肚子上又挨了一拳。 这次他忠于身体的本能反应,痛苦不堪地蹲了下去,额上细密的冷汗顿时如斗,脸色煞白。 桂靖灼见他这反应,又讶异又愧疚,她也蹲下来,有些手足无措地辩解着:“我……我也没用全力啊……真那么痛?你看着挺壮实呀,我……”慌得变了脸色。 戎冶倒吸着凉气艰难地扯出个笑来:“不关你事……是我老子下脚狠;再说,谁让我要亲你呢。” “我……你……”桂靖灼支吾了半天,终于道,“戎冶,我和你不行的。” “为什么?”戎冶早料到她有此一说,故而十分镇静,只是定定地望住了她的眼。 “……”桂靖灼的目光幽然,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字也无法吐露。 戎冶点点头,说:“你不信我,也不信爱情……更不信就算我们在一起了,就肯定会有好结果,是不是?” “你既然都明白,何必又问我,”桂靖灼垂下眼,“戎冶,我不说不代表我猜不到你以前和那些……只是我觉得,跟你和则衷做朋友挺开心的,我不想连朋友都没得做。至于爱情,我确实不敢信……我爸妈,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我这颗心是真的!”戎冶将她的手按在心口,声音不由拔高了,桂靖灼清清楚楚感受到掌下那节奏紧凑而强有力的搏动,然后戎冶的声音和眼神一起柔软下来,“它从没为哪个女人这样跳过!是,我以前荒唐!可我愿意改!你得信我!” 桂靖灼的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我身上你所不能接受的、讨厌的,你说,我就改,”戎冶的脸色逐渐缓过来,双眼也愈来愈亮,他慢慢站直身子,仍专注地看着桂靖灼,“试试看吧,在一起。” 桂靖灼也站起来了,却微垂着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电梯又过了一层,两层,三层…… 她还是没有说话。 电梯马上就要抵达一楼,戎冶几乎要接受自己的首次失败了的时候,却听得桂靖灼声音闷闷地说:“那我得列张单子了。” 戎冶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惊喜不已地问:“你……答应了?” 桂靖灼红着脸不自在地把眼神飘开:“你得把单子上的事情做到了再说,至少先让我看到态度。” “行!真答应了?”戎冶握住她的肩膀再度确认道,那模样十足像只苦等数日终于等到出差主人回家的大型犬。 桂靖灼刚要恼羞成怒地说“你烦不烦!”就措手不及地被戎冶抱了个结结实实,头还被半强行地压在了他怀里。隐隐地听见戎冶的心跳,不知怎么的,她就无奈地笑了。 她的心也再度狂跳起来。 刚才我做了个大胆疯狂的决定。她想。 戎冶享受着满心承载不下的满足感和欢喜之情,更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感觉。 我果然是真的很喜欢她的。 又想到,阿衷看起来也和静灼挺对盘,以后三个人肯定能玩儿得不错。更添几分愉悦。 “戎冶,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静静地拥抱了不过几秒,桂靖灼就发问了。 戎冶立刻全神贯注竖起了耳朵,心道这就反悔了?嘴上还是故作镇定地说:“你问。” “你的眼睫毛怎么比女孩子的都长?……还这么浓密。”方才离得那么近,她看得一清二楚,实在无法不在意。 戎冶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笑说:“这得谢谢我妈那一半r国血统。” 桂靖灼“噢”了一声,却笑了:“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戎冶心说还不是怕你跑了。 “那我也有个问题要问。” “什么?” “这顿饭我还能蹭吧?” “……” 第13章 理想撞碎现实 戎冶第一时间给成则衷打电话,高兴得眉飞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3 色舞,像个小孩子似的,就差手舞足蹈了。 成则衷听见车辆驶过的声音,在那头带着笑意道:“你们这还走在大街上呢吧?能控制一下心情吗戎少?丢不丢人。” 戎冶得意洋洋:“我乐意!不和你说了,我们去吃饭了。” 桂靖灼忍不住笑:“呆子。” 戎冶勾着桂靖灼肩头将她半带到怀里,在她发顶亲了亲,低声承诺道:“我会对你好的,靖灼……好到让你愿意相信我为止。” 桂靖灼垂眼笑了笑,点点头,没说什么。 戎冶露出满足的笑意,松开她肩膀改牵住了她的手。 两人一路没有什么其他对话,就这样静静走着。 确定关系的这一天,便如此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第二天收工,戎冶和乐队的人提前打好了招呼不日就要走。他们表示理解之余也惋惜至极,虽然相处不过数日,已经挺舍不得戎冶了。 戎冶笑说,会等到他们找到了新主唱再回学校上课——不过不能太久,女朋友早就不高兴了,已经旷了好久课了。 黑子叼着烟咂咂嘴:“原来你还没毕业啊?大学旷个几天课……”他本来想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转念一想还是说:“咳,挂科重修是也挺烦的,你女朋友这么重视,一准是个学霸。” 戎冶挠挠眉毛:“忘说了,我高中生。” 三人俱是一副“你逗我?!”的表情,戎冶继而补充道:“嗯……还差两个月左右17吧。” 猴子抬手掩去自己一脸“大受刺激,惨不忍睹”的表情,用凄怆的声音道:“天哪,我们都干了些什么!” 白毛扭头对黑子道:“赶紧的,那几个备选里挑一挑敲定下来!”又有点生气地指着戎冶感慨,“叶子!这种事情你居然没提!要是你长期旷课,被学校劝退这事儿算谁的?!我是万万没想到,你比我们小那么多???” 戎冶哭笑不得,心说学校决不能退了我,只能自黑:“我知道我知道,长得显老嘛,怪我没说。” 黑子摆摆手,看样子有点儿承受不住真相:“不是显老……可总之绝不会让人觉得你是高中生,我天……叶子啊,你还是尽快回学校上课,哥哥们这边你甭担心,分分钟的事,少赚一两个晚上的钱也死不了人!你说你们这群叛逆的青春期小鬼哎,动不动就离家出走,啊!” 戎冶知他们是为自己好,只得带笑点了头:“行吧……有空,来捧你们场。” 黑子等三人挨个和他抱了一下,最后拍了拍他肩膀:“江湖再见!” “江湖再见。”戎冶笑着,并两指在眉梢一碰,算作是告别,四人分别朝两个方向转身走了。 …… 戎冶虽然回学校上课了,但仍没有打破那天跟戎拓起冲突时赌下的誓。 戎冶最近总是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就算不笑时,嘴角都是微微上翘的;兜里也没了烟跟火,而是换上了戒烟糖。 这一切成则衷都看在眼里,觉得不可思议。 从前,桂靖灼中饭时间若是与他们碰上,有时会跟他们同桌一起吃,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和自己同班的女同学一起。如今三人特意约定了两个中午一起吃饭,戎冶都会先替桂靖灼买好爱吃的菜,等她人来了才开动; 但平常在校园里,戎冶都是规规矩矩的,看上去和桂靖灼就跟关系好点儿的普通同学没两样,成则衷自然明白是因为桂靖灼尚且不想公开的缘故。 成则衷此前从未见过戎冶为哪个异性做到这一步,心里的感觉有些复杂;但仍有一丝释然,至少和桂靖灼在一起了之后,戎冶确实是打心底里高兴。 桂靖灼发现一件神奇的事:自己和戎冶在一起之后,连成则衷都笑得更多了,连带他身上那种有时会令她陷入尴尬的隐隐的淡漠疏离之感似乎也消弭无踪。她也感到高兴,看起来无论是戎冶还是成则衷,都发生了一些不错的变化。 这几天戎冶都同成则衷一齐回家,过起了没羞没臊、蹭吃蹭住的日子。 成海门在家时间少,再者也没从戎拓那听到什么风声,便以为这与从前戎冶在此留宿并无不同,自然没什么动作。 至于成则昭,本来约她的场子、摊子就多得不得了;前几天,被分了手的男朋友不远万里赶过来苦苦挽回,成则昭不知怎么又被泡软了心肠,分手的事便不了了之,一对爱情鸟这几天双宿双栖,又和好如初。于是做姐姐的这位,也无暇来管两个弟弟的闲事。 成则衷对于姐姐的感情之事向来态度冷淡,从未有过满意的反应,比起开明宽容的成海门,更似成则昭家中的那位封建大家长。但鉴于交往历任男友都不是奔着结婚去的,成则昭一直以来也只是享受恋爱的快乐而已,成则衷也不置喙。 桂靖灼平时是住校的。晚间,戎冶估摸着她闲了便会打电话过去,随便讲点什么他都高兴,神态温柔得也几乎就跟与梅嫣打电话差不离了。 成则衷第一次旁观就直言受不了,戎冶这会儿就跟个纯情的愣头青似的,都快要叫他不认识了。 戎冶理直气壮:“老子初恋,懂吗你!”成则衷毫不客气地讽刺道:“对,敢情之前那些都只是些会喘气的sex doll。”戎冶厚脸皮地露出一个“你懂我”的表情。 成则衷摇摇头坐下,平静而冷酷地点破:“说到这个,我不觉得靖灼在近两年内愿意……” 戎冶苦恼地仰面把手背覆上,愁道:“别提这茬成不,我也明白啊,且忍着先吧……至少目前肯定没门儿啊……能咋办啊,我现在可是要守身如玉的人。” 成则衷笑骂一句“少恶心”给了他一脚。 戎冶认命地叹了口气:“得了,这不还有手呢嘛。” 成则衷起身拍了拍他肩,点头赞同:“我同情你……不过,你该。” 戎冶一拍扶手怒道:“我算是认清你小子了!不自觉点儿就算了居然还落井下石!”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成则衷摆摆手走了,“自食其力,少打歪主意。我洗澡去了。” 戎冶:“……” …… 戎冶回到学校上课,戎拓自然知晓了,可也绝无主动去找儿子的念头。 这天戎拓接老母亲过来吃饭,林弢和妻子许俪以及儿子林长风也在。老祖母念叨起孙子来,便让戎拓叫孙子今儿个回趟家。 戎拓沉默不语,阴着脸良久才道:“那个孽子,不回来也罢。” 老人惊疑不已,你们父子俩又怎么了? 戎拓又缄口不言,林弢只得道:“那天两人都说了不少重话,大哥被戎冶气得不行,戎冶分文没带,离家出走了。” 戎老太太深知儿子脾性,手指发着颤点着他:“你……你是不是还动手了?!你,你……”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4 老太太抚着心口给自己顺气,“你是非要逼得,儿子把亲老子当仇人,是不是!等不及给我送终了?!” “妈!”戎拓双眉深结,脸色极差。 林长风知道没自己说话的份,也没有插话的时机为他戎冶哥说上点什么,只好也放着筷子安静坐着,眼观鼻鼻观心。 林弢的妻子许俪性子温柔体贴,已经站起来给戎老太太在背上一下下顺着气,柔声劝说。 林弢自己倒是依然冷静,不紧不慢地圆场:“当时都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做不得数的,事情过了那么多天,大哥早就消气了,只是现在拉不下来脸;戎冶才多大年纪,年轻人哪个不是血气方刚,又钻了牛角尖……他钻了那么多年,也该出来了。我听说,梅姐是要再婚了。” 戎老太太愣了一下,抬眼看着他。 “这么多年,大哥虽然气戎冶忤逆,可戎冶不容后妈,大哥可曾带什么别的女人回过家?大哥难道不知道戎冶心里苦、怨他么,正是知道,才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乎什么都顺着他了……毕竟血浓于水,哪有当父母的希望子女不好的。” 戎老太太听着这些话,悲从中来,老眼泛红,抖着干瘪的唇瓣拭去眼角的泪,喃喃道:“就是因为脾气太像了,父子俩才闹到这步田地……”又软了语气,苦口婆心地与戎拓道:“儿子……这事就当是为娘求你,你先低个头,让弢子去把戎冶接回来,成不成?你跟戎冶妈还好好儿的时候,你们父子俩比谁家的都要亲,哪个不羡慕?这么多年他逼你,你逼他——他不服管不懂事,你这当爹的就没想过怎么补救么?!哪怕跟他好好说一次话?” 戎拓目光深沉,没有立刻答应,过了十几秒,最终疲惫地将双目一闭,慢慢说:“弢子,你走一趟吧。” 林弢点头应下,便要出发。 “等等,”戎拓沉吟片刻之后站起身来,“我自己去吧,你和许俪、长风陪陪妈。” 事实上,桂靖灼已和戎冶提过,希望他能珍惜身边的亲人,尤其是不能再让父子关系恶化了——如果可以,最好主动向父亲认错。 戎冶向来爱面子,当然一百个不愿意,怎样都不肯点头。 桂靖灼最后没辙,只得退一步讲,若是戎父那边先低了头,无论如何,戎冶都得乖乖回去认错,否则两人也没必要再处了。 戎冶以为以戎拓的霸道和自负,绝无先软了心肠的可能,于是大方应下。 这天周五,戎冶、成则衷和桂靖灼打算出了校门再作打算。三人正有说有笑地走在人行道上,路边已经悄无声息地滑来一辆牌照叫人一眼记住的迈巴赫,后面另有一辆车。 三个人也马上意识到了,戎冶扭头去看,脸色立时变了,身子几乎轻轻震了一下。 平日里若是来司机单纯来接他,不会开这辆车来。 成则衷将手放到他背上,轻声道:“去吧。” 戎冶没说什么,但脚步停下了,看着那辆车。 前排副驾驶位置上的人开了车门出来,精干沉稳,正是戎拓身边的保镖队长——他走到后排车门旁,恭恭敬敬地开了车门,能看到还有一个男人坐在里面,目光转了过来。 戎冶疑虑地看着车内,仿佛里面有只时机一到就要暴起伤人的猛兽。 “回家,小冶,”戎拓终于开口,用了一个戎冶许多年没从父亲口中听到的称呼,几乎当即就松动了他的心防,又听得男人继续道,“小衷,捎你一程?” 桂靖灼听得那个低沉浑厚的声音,立刻就明白过来车内之人正是戎父。 “不用了,叔,”成则衷回答,“有别的安排。” “行,路上小心,早点回去。” 戎冶上了车。 戎冶和成、桂两人挥手分别,无声地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车窗摇上的时候,戎拓看到站在成则衷身边的那个女孩儿点了点头,笑容灿烂。 他看了一眼儿子,男孩儿嘴角有一个满足的弧度,坐好之后反而敛了笑意,表情空泛。 乖乖上车、安静坐着的儿子让戎拓的心倏忽之间就软了下来。 男人将抽了一半的雪茄夹在指间,端详着灰烬延长,他细细咀嚼着老母亲的话,终于沉沉地说了一句:“爸爸那天下脚重了。” 戎冶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产生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习惯了顶撞和冷言冷语,此时此刻竟不知该如何应对父亲难得的温情。 他脑海中无数画面在冲撞着,再试图去细细回想一遍,却似乎那有关于无数次冲突的记忆都变得支离破碎、模糊不已。 他只能沉默。 一句“爸,我错了。”梗在喉间,有想脱口而出的冲动,却如何也破不了牙关。 “我不记得了,爸,”戎冶吸吸鼻子,笑了,“现在饿得慌。”他手肘撑着车门别开头去看窗外,屈起的手指抵着嘴唇,心中淌出一条深而窄的河,水稠如浆,静默而缓慢地流动着。 过了一会,戎拓从余光看见,戎冶用手指飞快地碰过眼睛之后,若无其事地又恢复了原本的坐姿。 是我晚了……男人在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 第14章 爱中无智者 又是一年石榴花最繁秾的时节,成则昭回国——她十分珍惜与家人相处的时间。 这天,成则衷正姿态闲适地坐在沙发上看视频,成则昭笑眯眯地,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准备惊他一惊。还有两臂距离的时候,成则衷就头也不回地慢悠悠道:“姐,你都多大了。” 成则昭嘻嘻一笑过去一屁股在扶手上坐下,翘着长腿一手撑在弟弟身后的靠背上:“看什么呢?唱歌这声音熟啊。”说着向屏幕凑近了些,笑了:“哟,这不小冶子么……来来,从头放。” 成则衷将视频重新播放,音量放大。 明显看得出这是在一个酒吧里,拍摄者应该就是拿手机拍的,画面取得不怎样,手也算不得很稳。 戎冶站在麦克风前,姿态放松而舒展,笑着,先是合着乐队的伴奏吹了一段口哨。 成则昭弯了弯嘴角:“噢,老歌。” 旋即,戎冶一手搭在麦上,开始唱一首经典的情歌,朝这边望了过来——但显然不是在看拍摄者。 “you know i bsp;smile without you i bsp;smile without you i bsp;laugh and i bsp;sing i’m finding it hard to do anything you see i feel sad when you’re sad i feel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5 glad when ylad if you only kne;i’m gh i just bsp;smile without you you bsp;along just like a song and brightened my day who wouldhat you’re of a dream now it all seems light years a;” 成则昭看得出来,戎冶的眼神几乎是饱含深情的——对此她感到相当不可思议。她虽然知道大约一年前戎冶就同这位目前为止唯一承认的女友开始交往,但尚未见过那个女孩子,也不知道戎冶究竟用情几许——现在看来,珍爱之情可见一斑。 戎冶笑意更浓,深长的酒窝也更明显了,视线微微移动,故意抛了个千娇百媚的眼风。 拍摄者突然将镜头转向了旁边,成则昭先看到自家弟弟,目光深沉一脸若有所思,挨着他还坐着一个女孩子。然后视频里出现了拍摄者调侃的声音:“嫂子,冶哥唱得怎么样啊?” 那个女孩侧脸就长得十分好看,转过脸来更是惊艳——她闻言微微探出身子,朝镜头这边看了一眼,笑了笑,露出了甜甜的梨涡,并未说话,继而看了一眼成则衷,见他丝毫未受影响,没动也没说话,才又将视线投向戎冶。她颈间戴着一条银色的链子,坠子不小,像是圆的,晃了一下折射出微光。 镜头又转回去—— 成则昭眼尖,看到那枚坠子,不由挑眉,心道,戎冶居然连这个都送给她了。 “…… i’m finding it hard to do anything you see i feel sad when you’re sad i feel glad when ylad if you only kne;i’m gh i just bsp;smile some people say happiakes s to find but i’m finding it hard leaving your love behind me, so you see i bsp;smile without you i bsp;smile without you i bsp;laugh and i bsp;sing i’m finding it hard to do anything you see i feel glad when ylad i feel sad when you’re sad if you only kne;i’m gh i just bsp;smile without you ……" 戎冶唱完后下面尽是掌声和叫好声,他露出爽朗笑容转身与乐队的人分别碰拳击掌,说了几句话才又跑下来,真正的主唱重新站到麦前,唱起了一首新曲子。 镜头愈发不稳,追逐着戎冶的身影。 戎冶笑哈哈地过来,才靠近就道:“靖灼,你男人表现得不赖吧!哎阿衷你全程那是什么表情,忒打击我自信心了!” 镜头晃了晃,拉近。 戎冶露出点儿不耐的样子,伸手在镜头前挡了挡:“老谢,怎么还在拍?掐了掐了。” 拍摄者哈哈一笑,视频随之结束了。 成则昭笑得狡黠,撞了撞弟弟的肩膀问道:“瞅你那小表情,想什么呢?” 成则衷垂着眼淡淡道:“没什么。” 成则昭伸出手臂松松地环住弟弟的脖子,将头靠在成则衷头顶,故意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弟弟大了,有好多不能让我知道的小秘密啊。” 成则衷在喉咙里笑了几声道:“姐你够了啊,我起鸡皮疙瘩了。” 成则昭恢复正常,推他头一把,笑骂道:“臭小子,来,陪我下水练几圈,快去换衣服。”起身走开了。 还不能让你知道……有些事,连我自己,现在都还不能确定。 成则衷眸中,神采讳莫如深。 …… 成则昭有一个多年的秘密——一段不为他人所知的感情。 她从未告诉过弟弟或是父亲,就连关系亲密的朋友们也无人知晓。 为这一段感情她耗费了极大心力,可成则昭自己清楚迟早要断,她绝不会去伤害父亲。对方也知成则昭何意,即便成则昭为了让她放弃,甚至断断续续有交往男友,她一直以来居然只是持默许态度,宽容无比,就是不接受分手。谁能想到性格看似柔软的女孩子能如此倔强? 异国恋也维系艰难,可再怎么不愉快两人也没真正散过——对方从未愿意放弃,虽然成则昭是因各方面原因忍痛提了数次分手的那一方,但事实上她所倾注的感情也必然使她心如刀割,于是情难斩断,羁绊愈来愈深。 身边的人都以为她们只是多年朋友,而且还算不得是最最亲密的那种——毕竟,她们在外人面前掩饰得相当好。 连每次约会都保密得滴水不漏,就算被他人撞见,也与寻常闺蜜相聚看来无异。 有时候成则昭也不免想,像戎冶和弟弟那样关系好到常遭调侃也坦然面对的,反而没有人会真的相信他们有什么超越兄弟情谊的情愫,是否自己这般遮遮掩掩装作若无其事……才会适得其反。 几个小时前她才看到戎冶的社交网站上更新了一张照片——illusion乐队的演唱会现场,拍摄的角度远高于人群平均海拔——她猜大概这是女友的视角。 没想到小衷也会去这种人挤人的地方,也没想到,戎冶的女友竟有这待遇……她忍不住弯了嘴角。 …… ilusion是戎冶和桂靖灼都喜欢了多年的一支乐队,近期正在全球巡演,此站正巧到了x市。戎冶早早就搞来了票,兴冲冲给了成则衷一张,没想到成则衷却道反感这种场合,并不想去。 戎冶无奈,桂靖灼也劝了,但成则衷还是没拿那张票。于是演唱会当天只有戎冶和桂靖灼去了,成则衷则独自去打了壁球。 成则衷戴着一顶帽檐低压的鸭舌帽从壁球馆出来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6 ,信步走着去地铁站,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车牌。 黑色的路虎虽然不少,但加上这个车牌,确实没有看错。 正是成则昭的座驾——不过由于车窗玻璃涂层的缘故,并不能看见车内的情形。 …… 乔雅说是要去见个朋友,于是成则昭将她送到了约定地点附近。 临下车分别,两人正沉浸于一个缠绵的亲吻之中,却倏地听到有人敲响了车窗。 成则昭猛地回过头,手仍扶在女友的颈窝,眼神已经锋锐如刀地扎了过去—— 然后她瞬间瞪大了眼,浑身一僵。 小衷…… 她不由收回了手,调整了坐姿看着车外的弟弟。她的心在刚才那一刻几乎跳停!虽然车窗经过处理,从外面几乎看不见里面,但如此近的距离,还是可以隐约看到一点的。 小衷刚才,究竟看到了多少?…… 男孩子无甚表情地站在那里,只抬手简单地做了个“把车窗放下来”的手势。 成则昭平复了一下心情,依言照做。 “姐,回不回家?让我搭个顺风车。”成则衷的语气听来与平常无异,他说完扫了一眼副座上的人,道,“你好。” 乔雅还是显得比较镇定的,微笑着道:“你好,又见面了,不过我正要下车,下回见了。”说着打开车门,不慌不忙地下去了,同成则昭最后说了一句“谢了。”便走了。 成则衷绕到另一边,利落地坐进车子里。 ——他从来不喜欢座椅上留有别人的体温,却坐了这个位置,看来是有话要说了。 成则昭还是拿不准,只能试探着先打开话题:“小衷,没和戎冶一起去看演唱会?” 成则衷“嗯”了一声,直截了当地说:“太挤,不想去。” 成则昭只得接了一个“噢”字,接着就是可怕的沉默。 “爸爸知道了不会高兴。”终于,成则衷开口道。 他果然还是看见了。成则昭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爸爸不会知道……”成则昭干涩地笑了笑,“我以后会结婚生子。甚至,要是爸爸希望我嫁给谁,我也可以按他的意愿去做。这世上我最不忍伤的就是你和爸爸的心。我和她早该断……我试过很多方法,总归心不够狠……情不够薄。” 成则衷眼神沉凝,过了几秒才开口道:“这样也好。因为我也许不会结婚生子。” 成则昭惊异地看着弟弟。 “我在意的人和东西不多,姐。可只要是我在意的……我希望能够一直留在我身边。我痛恨失去,更不喜欢有任何外人介入……”他说这番话时语意冰冷偏执,表情也阴悒沉郁,瘆人得紧,成则昭却听得揪心,成则衷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轻道,“你们属于我。” 她从他眼里看到深匿的危机感……从前她在他眼里见过许多种情绪,只是忧虑并不在其中。她深知弟弟年幼时承受了近乎毁灭性的被抛弃感,故而虽然态度总是看似冷漠凉薄,但实际对所执着的人、事、物都有着绝对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成则昭更清楚,他真正所在意的是哪几个人——可就目前看来,大约唯有父亲是令他全然放心的。 她丝毫不觉得眼前说出这番话的弟弟扭曲或可怕,相反地,悲伤如遮天大浪朝她覆压而下——她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流出泪来。哪怕她仅余一分温柔,她也希望能将之给予成则衷。 她毫不犹豫地紧紧抱住成则衷,低声坚定地承诺道:“姐姐永永远远不会抛下你……不会留你孤独一人。” 成则衷点头道:“好,我信。”成则昭这才露出笑靥,松开了他。 然而成则衷抓住了她的右手,微垂的眼帘抬起,直直望入她眼里,说了一句令她措手不及的话。 “我不想把戎冶让给任何人,”他目光沉静,字字清晰,“他最重要的人只能是我。” 成则昭以为自己听错了,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姐,你问过我听他唱歌时在想什么,”成则衷倏地笑了,明晃晃的自嘲之意,“我当时想,原来我并非自己以为的那样慷慨,有道选择题我错了许久却不自知……多亏靖灼。” 她如何不懂话中意思,却因这冲击过大,一时张口无言。 成则衷摇摇头,又说:“姐,我从来不是爸的安慰。如果我俩之中终归有人要让他伤心,那么也不该是你……我会替你守口如瓶。 第15章 妄念缘何起(一) 成则昭不动声色地注意着成则衷的神态表情——他端着酒,看着揽着桂靖灼与人谈笑、意气风发的戎冶,竟平淡得没露出一点蛛丝马迹。 这天是戎冶生日前夜,派对在戎家的私人游艇上举办,在场的尽数是戎冶本人的相识,生日当天戎拓则为独子准备了酒会。 本来戎冶就总是人群焦点,今日他是主角,更是众星捧月——应对这类情形他早就游刃有余、乐在其中,而桂靖灼似乎直至今日,仍不适应。 她向外环顾着,很快发现了成则衷,终于露出了一点如释重负的表情,侧首与戎冶说话,戎冶低下头听她讲完,朝成则衷方向看了过来,短促有力地一扬下巴,笑意深浓。 成则衷微挑眉梢。 接着便见桂靖灼要走开,却被一人伸手给挡了一挡,笑着高声道:“靖灼你这就扫兴了啊!”桂靖灼解释了一句,对方继而又道:“噢……不站这儿也不是不可以,嗯……你俩现场啵儿一个,就放行,怎么样?”这话顿时引得一片起哄附和之声。 戎冶眉毛一抬,脸上仍有笑意,却微妙起来,听不清他说了一句什么,人群却爆发出一阵欢呼,伴随着掌声和口哨。 而桂靖灼的脸已经红过番茄,表情镇定,眼神却已经局促而窘迫。 林弢的儿子林长风也站在戎冶身边,不由露出了一个略显可笑的吃惊表情——他不发呆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总是很有趣——看了一眼男女主角。 “不能比五分钟短啊!”之前那人大笑道,“来来来计个时!”说着旁边真有人开始盯着腕表。 戎冶只勾过桂靖灼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就半推着她让她走出去,自己回过头对着一片嘘声笑骂道:“少给老子瞎起哄,想看五分钟的得把招子留下!” 桂靖灼颇有些受不了地远离那堆人,手背贴了贴面颊,一边快步朝成家姐弟走了过来,一脸哭笑不得。 成则昭看着她,忍不住无声而笑。 桂靖灼也看见了成则昭,弯着一双月牙般的笑眼肯定地唤道:“昭姐!”成则昭含笑点了头,便见她在成则衷身边坐下,解脱般出了一口气,歪在他肩上。 成则衷未见半分不豫之色,眼神反而是平和的。 成则昭见状心头不由微震。她总算明白,为何成则衷说过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7 不愿把戎冶让给任何人,却能容忍桂靖灼一直留在戎冶身边。 此时又一个声音嘻嘻哈哈道:“哎戎冶,你这话让成少情何以堪啊?大家伙儿可都记得那回你俩输了被罚打啵儿五分钟的事啊!怎么那次就不用拿招子换了啊?害得多少兄弟当时竖了旗,你说!” “你们那会儿早就喝得连直线都走不了,这种事情记得倒是牢!”戎冶哭笑不得,“嗨嗨嗨我弟还在这儿呢,你们这群王八蛋能给我省点儿心么!” 林长风立刻举双手表示:“戎冶哥你放心,我什么都好就是记性特别不好。”一双大眼看着戎冶,显得特别真诚。 桂靖灼先是不由自主地杏眼大睁,想象了一下那场景画面,真觉得又荒唐又好笑,带着一丝同情与尴尬瞠目结舌道:“阿衷,你俩……你俩还被这么整过呀?” 成则衷无谓一笑,好整以暇地望着那边。 有人忍不住爆了粗,诧异道:“我x!这什么时候的事儿?竟没赶上!” “哈哈哈小爷这儿还存着视频哪,想看?先出个价啊?”另有人得意洋洋道。 “一个个都找死是吧,嗯?”只听戎冶阴测测笑道,长臂一伸就逮了个人过来,“来,刚刚你小子声音最大,哥哥我给你个机会享受享受——老朱,你还想卖视频,没错吧?过来,老子亲手给你们录个二十分钟多角度拍摄的。”说着抻着两人面对面往一处凑。 那两人顿时崩溃,拼命别开脸告罪讨饶,其余人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哈哈喜闻乐见。 “嫂子!嫂子快来!劝劝冶哥,救命——”扬言要卖视频的那位哀嚎道。 成则昭也在笑,下巴朝那边扬了扬,提醒道:“靖灼,要是有心帮那俩嘴上没把门的家伙,就快去解个围,以小冶子那性格,说了要拍二十分钟,那是少一分钟都不肯的。” 桂靖灼这才反应过来戎冶真没在开玩笑,忍不住露出了一个伤脑筋的表情,摇着头起身过去救人了。 待桂靖灼走了,成则昭终于忍不住抚额掩面,虽然知道半醉状态最容易兴奋,但还是暗暗拿手肘捅了捅弟弟:“你们当时到底亲得多带劲?!把那群小兔崽子看得起反应?!” 成则衷一挑眉,似笑非笑:“反正亲都亲了,我们就顺便比了比谁吻技更好。” 成则昭看了他半晌竟无言以对,不得不服气地点了点头。 “你对她,”成则昭朝桂靖灼背影看了一眼,问道,“到底怎么个态度?” “我不讨厌她,也不排斥她,但并非你想的那样——”成则衷饮一口酒,看了一眼长姊,只那一瞥,成则昭就知道他完全明白为何自己有此一问,“我只是不想戎冶伤心。” 成则昭顺着弟弟的目光,看见戎冶和桂靖灼又站在了一起。 “戎冶对她用情很深,我知道。”她听见成则衷这样说,冷静得似与自己毫不相关。 过了一会儿,有个与戎冶认识多年的女孩子率先道:“我挺喜欢靖灼的,就是一直以来没什么机会多了解一下,戎冶啊,借走她一会儿你不介意吧?” 成则衷与那女孩儿也相识,知道她以前曾经是喜欢过戎冶的,头脑发昏、执迷不悟数年后终于清楚招惹不起这样的风流种,才遗恨作罢,掐了念头——两人做朋友倒是做得舒坦爽快得多。她父亲和戎冶父亲合作过j国的项目,这些年也往来不断,家底很是不浅。她性子虽有些富家女的骄纵,本质倒也不坏。 戎冶说:“她自己同意就行。” 马上又有另一个女声插进来说:“碧可,一起吧,我相信跟靖灼聊可有趣多了。”接着又有好几个女孩子响应。 被唤作碧可的女孩子抿了抿唇,朝成家姐弟走了过来——她一向来崇拜成则昭,但因见面不多,能亲近的机会总不错过。 果然,她礼貌地问成则昭:“昭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坐坐?” 成则昭澹澹然笑,开口道:“行啊,对便宜弟弟的正牌女友我可不能一无所知,走吧。”这句话已经对靖灼有了回护的意思,女孩子们也自然难以借着聊天的机会让靖灼难堪或者抖戎冶的旧事来影响两人关系。 剩下还有些女孩子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对桂靖灼的兴趣不大,或有些就是想粘着男友——反而被男孩子们找了借口支开。 待女孩子们转移了阵地,男孩子们之间的对话立刻发生了暧昧的转变——男人们聚在一起,谈得最多的自然是女人。 “戎冶,你马子脸皮忒薄啊。”一人瞟着戎冶嘿然笑道,颇有些言外之意。 戎冶转着手中酒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成则衷一言未发,却被方才说话那人冷不丁卷入对话中:“成少也这么觉得吧!” ——成则衷本身并不与戎冶的这个圈子里的人熟识,或者说,他从不参与任何圈子,这些人只是因为同戎冶有交情,才见过几次成则衷。 成氏百年望族,树大根深,能人辈出,故而在各界都不乏成功人士,商、政、军界也都不缺能呼风唤雨的成氏子弟,想攀关系的人自然是多如牛毛,招式也是层出不穷。成则衷是成氏嫡系正支,就这种朴素牵强的搭讪,他是从小见识惯了的。 成则衷算得上是继成潮生之后成氏的又一个异数,玩儿得比同辈的堂亲们不知要豪放多少倍,但不同的是成则衷尚有分寸,导致长辈们并不清楚他也是个反面教材。 当年成则衷母亲骤逝,成氏族长——也就是他的祖父还想带他在身边亲自教养,却被素来孝顺的成海门毫无商量余地地回绝,最终也因身体原因作罢,可要知道长孙现在歪成这样,成老爷子恐怕要气得拍桌。 可在眼前这些人看来,成则衷出现一次,还是差不多跟下凡似的。 “你从哪儿看出来我这么觉得?”成则衷抬起眼帘,淡淡反问。 那人一时语结。 戎冶笑起来,朝那人道:“你第一天认识阿衷?找他搭话先做好吃瘪的准备。” 那人苦笑摇摇头,自干一杯算是敬了成则衷。 于是接着有人提起正在追求的目标,抱怨道这个比以前三个加起来还难搞;有人便就着话头开始谈自己的新女友,以过来人的姿态告诉前者,虽然弄到手确实费劲,好在没让他失望。 到底是哪方面没让他失望,他脸上的笑容已经让听众们立刻明白了。 林长风毕竟年纪还小,有些吃不消这样的话题,端着饮料连声咳。 戎冶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道“自己捂耳朵,捂紧了。”林长风面上飞红,摆摆手落荒而逃。 前者义正严辞地唾弃了第二人,自称那是“遇上了真爱,哪像你满脑子是肉就知道把人往床上带”,但下一句便是“来,说给哥们儿听听到底多给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8 力?”众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男人的圈子里,有偏爱安安稳稳谈恋爱一段坚持较久的,自然也有喜新厌旧热衷于追欢逐乐恨不得一天一换的;但谈到那些事儿,只要不是过于自律的男人,听上一耳朵,总认为是无伤大雅的。 这帮豪放不羁的富家子弟最不缺的便是一起寻欢作乐、作怪鬼混过的交情,谁不知道谁的那点儿事? 于是聊女人又变成了聊房事,最终那人以一句总结道:“啧,我最喜欢她那双腿……堪称通往天堂之路。”他回味无穷地咋舌道,一副不能更满意的样子。 立刻有损友戏谑道:“纵欲伤身啊,悠着点儿。” “早着呢,老子正青春好么,”话锋一转,又到了戎冶身上,“戎冶纵那么多年欲也没见他虚啊?” 戎冶拿着酒杯抬了根手指点点他,笑得阴森:“说老子不行?信不信给你扔海里去?” “哎呀,现在戎少还采什么花呀,看他对桂靖灼宝贝成那样,哪来心思去外面浪?我说戎少,你这恩爱秀得可是害人不浅,早知道我就不把我对象带来。”又有人道。 说话人旁边坐着谢正龙,眼角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笑得颇不自然,闷不作声地喝下一大口酒。 “嘻,修身养性了啊戎少,辛苦你那心肝宝贝儿了。”这话尺度还不如从前聊得尺度一半大,称得上是婉转了,但仍轻浮得紧,而且,戎冶绝不会爱听。果然,成则衷当即就看到戎冶冷了脸。 但还是有不会看人脸色不知死活的接过话茬:“哈哈,阿冶,你马子看着脸皮是薄,莫非床|上还挺放得开的?” 戎冶也不立时发飙,只是面色阴沉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冷冷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我可没听清楚。” 众人总算意识到找错了话题,被质问那人也是骑虎难下,只能悻悻地笑了一笑,别开脸去。 又有性子见不得冷场的抛了个新话题出来,尴尬的局面才被打破,戎冶的脸色也缓和了些。 很快有人提议来玩儿些游戏助助兴,戎冶又把林长风喊了回来一起玩,佯怒地警告其余人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现在都悠着点儿侃。 既然话已经说明白,玩游戏的惩罚措施显然也不能太过火,无非就是灌灌酒——林长风还被特许可以果汁兑酒水,不过他还是因为逞强喝了一杯脑袋发晕,坐到了旁边去休息。 戎冶自己酒量不错,不怕被灌,灌起别人来也是丝毫不手软,输的人没一个赖得掉。 成则衷不太能喝,运气倒是一直不错,不过有些人的运气可就不那么好。 玩儿了几轮,戎冶想去解手,简单说了一句便起身。 带着明显醉态的谢正龙见戎冶起身,也挣扎着起身,跟着他走了过去,笑得有几分傻气,视线直勾勾落在戎冶身上。 大家都知道谢正龙的酒品很不如何,而他本人在几次醉酒惹祸之后也对饮酒有所克制,但不知为何偏偏今次又忘了形,输了一口闷,没输的时侯还自己默不作声地喝着。 “戎冶!戎少!冶哥!嘿嘿,嘿嘿……”谢正龙上来就把旁人挤开,扒着戎冶肩头扯着嗓门儿又嚎又笑。 戎冶皱眉,试图把他从身上撕下来:“老谢,你醉得不轻啊!”保镖们欲上前帮忙,戎冶摇下头,表示自己可以控制状况。 “戎冶,你知不知道我他妈的多羡慕你?……你看……你什么都有!”谢正龙醺醺然掰着指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老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马子,我们高攀不起的发小……长得不赖混得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凭什么什么好都落你身上了?!” 戎冶已然不悦起来,然而醉酒的人是不会意识到这一点的。 “可我知道有一件事……哈哈哈哈……有一件事,你绝对没有称心如意!”谢正龙高声笑得张狂,却猛地挨近了戎冶,凑在他脸跟前轻飘飘却不无挑衅地说道,“你还没睡过她吧?啊?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戎冶面上陡然变色,伸手就揪住了谢正龙的前襟,成则衷冷冷看着,喝着自己的酒,并没有阻止。 “新鲜呐!你俩都多久了?啧,你戎冶居然也忍得住?!他们居然还问你她床上如何,哈哈哈哈哈,你上哪儿知道去?看得到吃不着,憋不憋得慌?”谢正龙说得兴起,几乎手舞足蹈。 四下里都寂静一片,在场的男孩子们虽乐于看戏,但望过来的眼神也无不骇然——他们诧异于此刻听到的内容,亦担心着将要发生的事。 戎冶此刻恐怕恨不得毁天灭地,就算直接把谢正龙掀到海里喂鲨鱼,那可能也不是最严重的后果。 大部分人,等着看戏——怕戏不够大。 也有的人,是真怕出事。 于是有人立刻抢上前,巧妙地挤开两人,好声好气地与戎冶道:“冶哥,别跟这臭煞笔一般见识……消气,消气!别闹出大事儿来……走,走,冶哥,咱们去那边!” 林长风有些被吓到了,酒都醒了八分,提心吊胆地去看成则衷,小声求救:“则衷哥……”成则衷摇摇头,也低声回应他:“没事。” 戎冶双目几乎喷火,强忍着冲天怒气与保镖道:“让他滚!”这才被几个朋友半拉半扯地拖走了。 戎冶从洗手间回来再落座之后,没人敢再提这茬,全部默契得仿佛谢正龙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戎冶的心情却已然变得很坏了,败了兴致,阴着脸像个夜叉,玩着游戏却像要杀人。 成则衷不似其余人如履薄冰,他脸色平淡,与戎冶说了一句:“我去抽根烟。”说着站起来往外走。他几乎不在人前抽烟,现在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有点儿怪——戎冶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抽烟的时侯他才会抽。 戎冶明白过来成则衷的暗示,他确实需要安抚一下自己的暴躁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也站起来,打算去放松冷静一下:“你们玩儿,我去抽一根。”言罢他跟上成则衷的步伐,搭着对方肩膀,微垂着脑袋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 有人望着两人背影嘟囔了一句:“他俩感情倒是真好。” 午夜将至,甲板上开始准备焰火,女孩子们也陆续来了。 戎冶看见桂靖灼,脸色稍霁,习惯成自然地舒展开一条手臂将她半圈进怀里,问道:“冷不冷?” 桂靖灼笑着摇了摇头,却好奇道:“她们说你有个绰号叫‘虎鲸’?我问这个绰号怎么来的她们又不肯告诉我,让我自己来问你。” 戎冶一怔,眉头短促地狠皱了一下,抬起眼来平视着前方道:“只是个无聊的绰号。”眼底悄然浮起一丝戾气。 桂靖灼不明就里,看向成则衷:“则衷?” 成则衷淡淡道:“我跟他们不熟。”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9 桂靖灼便不再问了,然而她感到周围有许多视线悄悄投过来,她警觉地四顾一圈,看见数个人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第16章 妄念缘何起(二) 早晨的时候,方才入睡不久的成则衷接到了戎冶的电话。 “阿衷,”他听到戎冶的声音有着不同寻常的克制和过度的冷静,“我搞砸了,我怕我和靖灼是完了。” …… 成则衷到的时候,戎冶正携着一身可怕的沉默以及浓郁的酒气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英俊面孔上神情疲惫而颓丧,双眼却大睁,无焦距地对着地砖放空。 成则衷不由放缓了脚步,他在戎冶旁边坐下,问:“到底怎么回事?” 戎冶如梦初醒般动了一下,扭头看了他一眼,声线也虚浮:“我没忍住,阿衷……我以为第一次出点血是很正常的,我没想到……” 成则衷明白了,却仍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模样,说话的声音恰好够两人听清:“她不愿意的?” 戎冶点了一下头,又摇摇头:“她今晚也喝了些酒……一开始算是半推半就,可哪个雏不是这样?……她喊停的时候我没有听,她哭的时候我已经昏头得听不到……我以为她只是单纯怕痛而已,女人在这个时候不愿意,哄一哄忍一忍就过去了,以前那些……我没想到她流那么多血,我没想到她撕裂得有那么严重……” 成则衷眼中神采不明,只是说:“你受谢正龙那些话影响太多。” 病房门打开,医生及医护人员走了出来,两人抬头看着他们。 医生无言地看了一眼成则衷,继而走到戎冶跟前道:“戎先生,您还是先回去吧,病人现在已经休息了,若要探视,还是等到明天。但切记,不要让她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最好不要交谈太久,她需要静养。” 戎冶愣了愣,胡乱点了个头。 他们都走了,只留下戎冶和成则衷。 成则衷先站起来,拉了戎冶一把,戎冶全身的重量都在往下坠,虽然没有抗拒但也全然没有要配合的意思。 戎冶反手抓住了成则衷的手臂,抬头看着他,眼里满是迷茫和无措,他在求助。 成则衷看着戎冶这样的神情,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厌恶和烦躁——她把他全然改造了。 成则衷冷冷甩开戎冶的手,极其漠然地看着他:“那你就待在这儿吧,没打算听我的就不要把我叫来。” 戎冶几乎没有遇到过成则衷这般冷言冷语对他的时候,一时间也不由微微睁大了眼,随即他收回了手,垂着头低声苦笑。 成则衷终是松了暗中攥紧的拳头,稍稍缓和了语气,沉声最后问了一次:“走不走?” 戎冶无言地站起来,迈开了步子,跟在成则衷后面。 就要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戎冶突然冷不丁道:“阿衷,我爱她。” 成则衷头也不回:“知道。” “我不想跟她分手。” “嗯。” “原本我不会弄伤她……我不该喝那么多酒那么生气,她也不该……那么不配合,”戎冶忽然极有倾诉欲,絮絮地顾自说着,不肯承认这一切归咎于他,蓦地语意中又夹了火气,“可她都跟我这么久了,凭什么还……?我对她难道还不够?!”他将脸埋在手里,痛苦地呜咽:“阿衷,我头好痛……” “你到底混着酒喝了多少?还知道自己是谁吗?”成则衷毫不同情,每个字都冷冰冰。 戎冶置若罔闻,声音闷闷的,更低了些,话却多了起来:“我意识是清醒的,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心里难过。很难过,不舒服……我不想回去,我想跟你待在一起,阿衷……阿衷,我想我妈了,我想去看她……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就如一个难过的小孩子。 “够了,戎冶,”成则衷回身抓住戎冶衣领,逼视着他双眼,压着火气一字字道,“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窝囊极了。” 戎冶双眼乌沉沉的,一个字都没有反驳,眉头深结。 成则衷觉得心口一下被堵上了,这个眼神却散去他一身戾气,他闭了闭眼复睁开,妥协得非常疲倦:“听着,你还醉着,你该回去睡一觉……”别再逼我了。 两人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拦到了的,成则衷将戎冶塞进后座,自己也坐进去,报了戎冶常住的公寓地址。 一路上车厢内都是死水般的沉默。 …… 戎拓为独子举办的酒会,戎冶作为名义上的主角必然不能缺席,况且成家人也尽数在受邀之列,戎冶没生什么枝节,乖乖去了,只是全程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神游天外。 第二日一早,戎、成二人便又来到了医院。 戎冶敲了门,里面全然没有回应,于是他稍一踌躇,还是推了门进去。 成则衷只是站在门口。 桂靖灼面如金纸地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模样,戎冶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他试着唤她:“……靖灼?” 桂靖灼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便将头扭向了另一侧,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不想见到你,你出去。” 戎冶沉默在原地,眼神黯然了一瞬,嘴唇的线条绷直了,干脆利落地转头出去。 成则衷见戎冶面色沉郁而克制地出来,才淡淡道:“我替你和她说几句吧。” “谢了,阿衷。”戎冶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成则衷不紧不慢地踱入病房:“靖灼。” 桂靖灼慢慢转动眼珠看过来,并不言语。 成则衷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开口就问:“满分十分,你有多怨他?” 桂靖灼露出一个堪称嘲讽的笑容,不可思议道:“你这说客未免太残酷,则衷。” “我不是来说服你的,只是随便谈谈,免得你苦钻牛角尖。”成则衷目光沉静。 “……我不知道。”桂靖灼有些茫然地回答。 “则衷,你把我当作朋友吗?”桂靖灼突然问。 成则衷没有立刻回答,最后他终于说:“我只有戎冶一个朋友。” 桂靖灼笑了一声,点点头。 “我不知道该再以什么心态面对他了。”她看着天花板说。 “跟他在一起,熬得很辛苦?”成则衷说。 “你是否觉得我不够喜欢他?”桂靖灼反问,坦诚道,“我确实觉得……并不轻松,我知道他的感情投入远比我多,但我不是没有喜欢过他,否则……否则我当初也不会答应他。” 停顿了一会,桂靖灼平静地问了一句:“则衷,其实我早就累了……可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戎冶身边的那个位置上坚持那么久?” 成则衷不发一言,沉默的目光胶着在床沿。 桂靖灼侧过头来凝望他,眼神怔然。她凝视了很久,似乎每一个下一刻就要流出泪来,却始终没有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30 落泪,只是脸色不变苍白憔悴,成则衷始终视若无睹,她像放弃等待般收回了目光:“你放心,这次我也不会走……不至于跟他分手,我只是生他的气。” 成则衷听得这一句才终于缓缓抬高视线去看她。 “其实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没有多喜欢戎冶……我只是想,他如果真的那么喜欢我,愿意做一切改变,那么我和他在一起试试也没什么不可以。你知不知道我何时真正对他动心?……第一次一起迎新年那一晚,我跟着整个广场的人高声倒数的时候,他却在我掌心写了一串字,我去看他,他在笑……算我不解风情吧,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写了什么,可当时我心里想,我应该爱他……应该开始爱他了。” 成则衷只是知道,那晚桂靖灼第一次主动吻了戎冶,戎冶为此着实高兴了一把。 “我知道很多事,戎冶原本不会为女生做……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承受不了他‘纡尊降贵’给我的体贴,”桂靖灼看了成则衷一眼,“则衷,他们都说你骄傲至极,但我知道戎冶的骄傲并不比你少很多……你是个冷淡的绅士,戎冶没有你的细致,但好在也没有你的生疏客套。” 然而成则衷并没有专心听完这句话,他想起以前戎冶和他讲起的一件事。 那次桂靖灼生理期,戎冶正巧睡前给她打电话,听她声音发颤才知道她痛得受不了,大为心疼,网上搜了能缓解的东西,吃的用的乱七八糟买了一堆带过去,甚至用手给她捂了许久肚子。 结果后来,桂靖灼坐着被戎冶圈在怀里好容易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戎冶却陷入尴尬境地里——起反应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一瞬间的决定是随口诌了个理由,匆匆离开了桂靖灼家。 一出那道门,温香软玉在怀的记忆反而更鲜明,戎冶对当时的情况不可避免地感到几分气急败坏,几乎是自暴自弃地铁了心要破戒,素了那么久他自然觉得憋屈。 成则衷听到这里时丝毫不觉得意外,反而是戎冶能够清心寡欲那么久更令他意外。 “这不是最怂的……最怂的是,到最后一步我做不下去,只让那女的给我口了,”戎冶说着自己都笑了,“纯属给自己找心理安慰。” 桂靖灼仍娓娓说着,不知是为了倾诉,还是纯属在试图说服自己。 然而成则衷在心中问自己,他究竟是希望帮戎冶挽留住桂靖灼,还是希望戎冶变回原来那个他。 桂靖灼看得见成则衷心不在焉的模样,但她只是想讲述,想回忆——她确实在说服自己,可心里那个说服自己的声音用的却不是她出口了的这些缘由。 直到成则衷突兀地打断了她:“那就好。”然后他站了起来,淡淡道,“好好休息。”便没有再停留,径直走出了病房。 桂靖灼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走了,心中的悲伤苦闷登时暴涨,像是拦也拦不住的山洪。她发出了一声抽噎似的声音,拿手背覆住了眼。 然后她听见有人走进来,站在不远处,继而又靠近了几步,到了床边——一只温热的手掌抚着她的额头与发。 桂靖灼移开手,双眼已经无声地哭红,满蓄的泪水止不住,她看着半蹲在床边的戎冶,双唇抖动着。 戎冶只觉桂靖灼眼里流出的不是泪,而是血。那颜色红得刺人,艳得锥心。 戎冶的精神也不怎好,平日神采奕奕的双眼仿佛熄了火,几乎有些枯藁意味。他站起来,低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靖灼……别哭。”每个字都似浸了苦汁。他俯低身子,伸出手擦拭女友脸上的眼泪,小心翼翼又十分坚决地抱住她的身体,捧着她脸吻她的眼,近乎虔诚地把她拥在怀里。 桂靖灼环着戎冶的脖颈,低低地呜咽出声,泪水反而更汹涌,将他背上的衣服揪得皱巴巴。 戎冶倒宁可她猛捶自己几下发泄,这般哭法,将他的心都哭碎了。 他满腔满怀都是愧疚,痛苦得不得了,吻着她的发。 桂靖灼淌掉一些眼泪,终于平静下来,轻声道:“戎冶,我们再去一次海边吧……你,我,则衷,还是我们三个人……我很喜欢那地方。” 桂靖灼肯好好地再与自己说话,没提分手的事,戎冶已经由悲转喜,管桂靖灼提了什么要求,一概点头答应。 …… 桂靖灼恢复好之后,三人挑了个天气好的日子,由戎冶驱车,出发去海边消遣——戎拓送了辆跑车给儿子做生日礼物,但那毕竟是两个人玩的东西,戎冶没有开出来,而是开了辆宽敞结实的越野。 那个地方他们三个曾一起去过一次,也是夏日时侯,那次戎冶特意没有叫什么狐朋狗友,只是与桂靖灼和成则衷一齐去的。 以往戎冶若过去,最正常的场景也是一群男男女女在戎家的海滨别墅里疯玩,在露天里撒野,大开轰趴,彻夜不眠,撤离的时侯绝对是暴风过境般的狼藉。成则衷不喜欢闹哄哄的群魔派对,去过一次就兴趣寥寥,反而那次戎冶表示只有他们三个人去放松,他便一口答应了。 戎冶回想起那三两日时光,虽然恬淡了些,但也觉得甚为惬意。他们在沙滩上浅水里嬉戏玩闹的时侯,还互相举着摄像机录影——镜头里虽然总是一、两个人,但整段录像中每个人都出现过。戎冶还开玩笑道,这段影像等大家都老了,再拿出来看才有趣,不如找个盒子装了,就地埋个几十年。 戎冶觉得成则衷应该也是喜欢的,毕竟那次他的笑容有许多。 于是他去找成则衷,邀他再次同行。结果成则衷听了只是冷淡地点过头:“那么就去吧。”戎冶觉得有些扫兴,又觉得失落——像个没得到表扬的小孩子。 他能感觉到成则衷最近的心情很不怎么样,虽然不明白缘由,却觉得着实别扭。 “有没有什么事儿想跟哥们儿讲讲的?嗯?”戎冶伸出一条胳膊搂住成则衷的脖子晃了晃。 成则衷最近表情缺缺,这次居然大方地给了个短暂的笑脸,只是什么也没说。 戎冶更加怀疑,不过不待戎冶追问,成则衷便道:“回来再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戎冶知道成则衷的嘴巴撬不开,只好悻悻作罢。 成则衷在上次探视过桂靖灼之后做了一个决定。 大学这几年,戎冶恐怕会为了桂靖灼留在国内,而他自己大概要与他们保持一下距离,用这几年,努力达到父亲对自己从不宣诸于口的期望——这样对三人都好。 原本,高中时成、戎二人便都有为日后申报的大学做准备,然而戎冶与桂靖灼关系稳定后,戎冶差不多就单方面拒绝了去异国的安排,对此他父亲倒没有很大反应。戎冶其实心下多有不舍,几番跑来征询成则衷,但也知道成则衷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31 不该为了满足他的私心而改变人生轨迹。 丰蓝集团内人才济济,中高层随便拖个人出来履历都漂亮得不行,成则衷日后势必是要跻身集团高层的,必须要有真材实料才镇得住——这点他的长姊成则昭完成得极佳,顶尖商学院毕业,又得名师青眼,更与那些早于她进入修罗场摸爬滚打着的师兄师姐们并过肩、对过手,身怀在那个残酷世界生存争胜的诸多技能,到了相对温和的场面上更是游刃有余。 结束了在k国的实战历练,她回国后现已在丰蓝集团身居要职,同时也是继续为申请mba积累工作经验——谁都知道,她将成为成海门的得力干将,在未来,更会独当一面、甚至为丰蓝带来革新。 然而成则衷同样是备受期待的未来掌舵人候选之一。 第17章 一念无明 去海边的这一天,阳光灿烂得不像话,极其适合玩水来降暑。 三人安置好行装,奔赴沙滩,遮阳伞撑起来了,躺椅也摆放妥当。他们还搭好了帐篷,准备今晚躺卧在细沙上安睡——这里的星空连星星也要更繁多些,日出也是值得等待的。 男孩儿们跨着摩托艇在水面上驰骋,张狂又畅怀,桂靖灼站在沙滩上,戴着墨镜和宽沿帽,举着摄像机用镜头追逐他们的身影,忍不住露出笑容。 突然,远处跑来一条阿拉斯加,欢脱地叫唤着,到了桂靖灼身边绕个不停,一脸期待的热情,显然是想要她陪它玩。 它的脖子上戴有一个精致的圆牌,有字,绳子也拴着拖在身后,必然是有主的。 桂靖灼喜欢狗,便笑眯眯地逗它。 “sorry,sorry!这只蠢狗见到美女就总往上扑!没吓到你吧?”一个穿着花衬衫的青年跑来,连声致歉,捡起了绳子末端控在手里,腔调却懒洋洋,有丝不经意的嬉笑感觉。 桂靖灼没说什么,笑笑就站了起来,不打算接话,阿拉斯加蹭蹭她,湿润的鼻子去拱她的手。 那青年看清她的脸,倒是愣了一下,把自己的墨镜拉下来一些,眯着眼问:“眼熟呢,美女,见过?” 未等桂靖灼回答,他自己先两手一拍想了起来:“噢,戎冶女朋友!对不对!” 而水面上,戎冶早已减了速,滑行到近一点的地方,扯着嗓门儿喊:“是不是高最?” 青年没说话,倒是摘了墨镜扬了扬手,笑着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戎冶大力招手:“下来玩儿!刚回来?带朋友了?” 高最也高声答他:“昨儿回的,就我一个!等着,这就来!”说着摩拳擦掌,将上衣一脱,狗也不管了,跑到海里撒欢,跟成则衷大声打了招呼,又怂恿戎冶玩儿带人冲浪。 “力伯身体肯定差不了,我就不问了,倒是你,”戎冶笑,一看就是明知故问,“喝腻你老头子的喜酒了?” 高宗力与戎拓同辈,年长几岁,其父高康则是当初与戎冶祖父一齐南下“打天下”的拜把子兄弟,极受倚重。然而到了戎拓做龙头的时侯,林弢后来居上,高宗力没能站在他父亲当年的那个位子,已十分不满。到后来戎拓引退,林弢帮着戎拓,不准成员再沾染纯黑的生意,气得高宗力当年几乎要翻脸。他与戎拓谈崩之后意气难平,出来就掌掴林弢呼他为狗的场面许多旧人都难以忘怀。 终归是戎拓与高宗力陈述了利害关系,又说服他荣帮树大招风终归不够稳妥,眼下这个年代于帮派而言早就没了环境优势,海外则竞争激烈,利益只会越来越小麻烦却从来不缺,不如做个挂名老总来得清闲。 高宗力刚开始不情不愿地以执行董事的身份去了邻省省会的子公司坐镇,后来发现戎冶给他的确是个美差,手中又捏着比林弢略高那么些的集团股份,总算勉强咽下这口气。 只可惜,高、林二人龃龉愈深,连带着两个儿子也不对盘,但他们各自与戎冶的关系却很是融洽。 高宗力年轻时也是个好勇斗狠的角色,贪权爱财倒不怎样,好色这点却是人尽皆知,有过的情人比戎拓还多,而且,他从不在意将那些女人娶进门,好在他的长子也不甚介意。 不过,高宗力除了给高最添过两个妹妹,没再要过儿子。 多年来暗地里的流言蜚语都说,当年高宗力的胞弟高宗强就是他亲手弄死的,他是过来人,不想儿子们也手足相残,干脆不要第二个儿子。 高最嗤道:“娶个比我小的进门我是没意见,可给前女友敬茶喊小妈我可就忍不了了啊——当年甩她的时侯还死缠烂打的,分分钟就爬我老子床上去了,你说这娘们儿心理素质也是强悍哈?我光见着她就饱了,过来清净,省得膈应,等老头子换了老婆再说,横竖也用不着多久。” 戎冶大笑,想说就说的毛病又犯了:“铁了心要上你家户口本儿啊,情意够深重!你这货替你爹验得也是早,算尽孝道?” 高最磨着后槽牙冲戎冶笑,一把抓住他小腿用力一拽:“臭小子你给我下来!上房揭瓦了啊?” 戎冶猝不及防,一下给拉得翻进水里,狼狈极了,高最乐得不行。戎冶也不发怒,笑得比高最还开心,叫嚷着:“别以为我得叫你声哥我就不敢揍你,有种别跑!”就要去捉高最。 高最转身就甩开膀子游,应道:“不跑是狍子!” 戎冶喊成则衷:“阿衷,堵他!” 岸上的桂靖灼看着他们嘻嘻哈哈闹作一团,脸上的笑容却淡淡的,她挨着阿拉斯加坐了下来,轻抚着它的皮毛,望着他们出神。 风忽然间大起来了。 …… 高最后来牵着狗回了自家的那栋别墅,说冲个澡换套衣服再过来一起晚饭,厨子倒是先借了过来——戎、高、林三家的房子互相邻得挺近,这片度假村是戎氏集团开发的,戎拓留了一部分沙滩划作私人领域,以供自己人来时消遣。 太阳下山后气温骤降,风还继续吹着,并且愈来愈大,戎冶一行人最终也放弃了睡在沙滩上的打算,打道回府。 几个人都收拾了一下自己,厨师趁此期间准备晚餐,戎冶去地下酒窖取了瓶有些年数的玛歌开了助兴。 酒足饭饱后歇了一会儿,四个人找了些游戏来玩,十一点左近高最连打了几个哈欠,说热闹够了,拍拍屁股就走了人。 桂靖灼有些酒意上涌,也说累了,想休息。 三人各一间房,洗漱完陆续熄灯睡下。 …… 纵然桂靖灼十分困倦,却一直没有睡着。 外边下起了雨,雨丝敲打着窗户,那声音更令她无法成眠。时间肯定已经过了午夜,她想。 成则衷的睡眠向来比较浅,他几乎在睁眼的那一瞬间就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已将指尖触碰到自己脸颊的那只手。 分卷阅读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32 下雨了。他听见了,眼睛没有看窗外,而是紧盯住了手的主人……雨声突然就变得无比清晰。 桂靖灼没有抽手的意思,连眼神都没有躲避,表情平静温柔。 成则衷摔开她的手腕,坐起身道:“做什么?” 桂靖灼慢慢说:“我一直希望当初是你。” 成则衷只是冷眼看她:“回你的房间去。” 桂靖灼轻而缓地说:“我一直清楚自己更喜欢你,从没变过,我……” “我知道,”成则衷打断她,“so what?” 桂靖灼一下子刷白了脸,拧着双眉不再说了。 “我了解你,则衷……”她缓和了一下神情,执拗地继续道。 “你觉得我比戎冶好?”成则衷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说,“戎冶不好的地方,我只会比他更坏。你以为你了解我?……你该庆幸戎冶这么喜欢你。” 然后他的眼神阴沉起来,声音更冷:“别叫他伤心……我劝你。” 被人从背后抱住之后,戎冶的梦中断了,一下子醒了过来。 他醒来后就立刻知道了,是桂靖灼。 他在那一刻几乎下意识地僵硬了一下。 那件事之后,虽然桂靖灼出乎他意料地平和,但事实上,很多细枝末节的地方已经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变化——例如桂靖灼开始或直白或委婉地避开他的触碰,对话时也不再看他的眼睛——她好似在划一条界线。 这个拥抱真是个莫大的惊喜。 “怎么了?”按着女友的手,声音即使有点哑,他也尽量低柔地问。 “下雨了……”桂靖灼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戎冶弯了弯嘴角,翻了个身,试探着把桂靖灼圈进怀里,安抚道:“没事,睡吧……雨迟早会停的。” 他感到怀里的人乖顺地点了点头。 翌日早晨,戎冶醒过来时,就看见桂靖灼已经打理过、穿戴整齐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自己。 而雨也确实停了。 未待他怀着淡淡的欣喜和甜蜜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桂靖灼平静地说出了一句话:“戎冶,我骗不了自己了……我更想同则衷在一起,一直都是。你成全我们。” 他的表情一瞬间凝固在脸上,一个小小的白点在他脑中爆炸,在千分之一秒内就膨胀到填满每个角落。 戎冶大睁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桂靖灼,桂靖灼定定地回望他,神情执着。 戎冶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他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地从床上下来,将女友视若无物,往卫生间去。 “戎冶?”得不到回答地桂靖灼也站了起来。 “我听见了,”戎冶从牙缝中挤出字来,“……你想都别想。” 如果非要离开我,谁都好,只有他,不行。 …… 天说变脸就变脸。 暴雨倾泻,丝毫不见收势,像是天上巨人无绝的怒火,不散播个干净不肯罢休。 戎冶执意要在今日返回。 桂靖灼反对了一次,便出奇地没有再坚持,而成则衷的态度还是一贯的无谓,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戎冶抿着薄唇,挟着一股隐约的煞气入座启动了车子。桂靖灼和成则衷都没有多言,分别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起初,戎冶行车还算平稳,但不知何时起,车速愈来愈快,快得类似于发泄。桂靖灼的脸渐渐刷白,她以警示的口吻低喝道:“太快了,戎冶!”戎冶置若罔闻。 前方是个弯道,车速丝毫未减。 “放心,就这个速度,还出不了事。”戎冶冷冷地吐出一句话,嘴角的笑亦是冷的,根本称不上安抚。 他对自己的车技绝对自负,而胸腔里那团阴火已经灼烧得他恨不得大声嘶吼。 桂靖灼听到后座传来“喀哒”一声,她条件反射地扭头去看,只见成则衷系上了安全带,目光不由渐染惊恐。 “你疯了……这种天气!快减速……”桂靖灼回过头,焦急地抓住戎冶手臂,求助地看向成则衷。 戎冶却是笑着从后视镜里看成则衷,道:“阿衷,连你都不信我?” 成则衷镇定自若,道:“我可以陪你玩儿命,但不想在这种蠢事上玩儿没了。”在干燥的路面上,他完全信任戎冶可以,但今天,暴雨带来的危险指数太高。 戎冶大笑,眨眼间车子已经保持着高速平安无事地滑过弯道,他自己给自己欢呼了一声。 桂靖灼紧咬着嘴唇,震惊不已地死瞪着戎冶,指节攥得泛白。 戎冶挑了下眉,喃喃自语道:“我早说了……” 油门又被下压了些,车子随之提速。 成则衷再不能冷静地坐着,暴喝一声:“戎冶!” 戎冶哈哈大笑,总算说:“开个玩笑嘛……阿衷,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小了?” 但旋即,一声重响之后车身狠狠一震——竟爆胎了!他的脸色猛然大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妈的……怎么回事?!”车子骤然打滑,戎冶猝不及防,用最快的反应将脚搁在刹车上,带着疯狂的意味不断踩下。 然而已经晚了。 又一个弯道早已向他们疾驰而来。 …… 成则衷解开安全带,艰难地打开车门,几乎是摔了出来,跌落在湿漉漉的公路地面上,沾了一身脏水。他身上一片疼痛,只知道自己肯定有哪里的骨头裂了,还能自由活动说明伤势不重,已属奇迹;想必头部也遭到不轻的冲击,此刻一阵阵令他作呕的强烈晕眩感间歇性袭来。有血往下流,混入地面的湍急的细流里,立刻淡去不见,成则衷强撑着扶住车身站起来,用尽力气去开驾驶座的门。 弹出的气囊上沾着血,戎冶伏着,耳朵里也涌出鲜血,无意识地轻咳着,嘴角溢出血沫,似乎神识涣散,手指神经质地一下下抽动。成则衷伸手在他脸颊上拍打,大声呼唤他的名字。戎冶僵滞的眼球好一会儿才动了动,但看过来的目光仍是茫然,蒙着淡淡的灰败。 成则衷明白戎冶的内脏必然已被震伤,身上更不知道还有几多伤处,实在是不宜搬动,但他即便在暴雨冲刷之中,也嗅到了汽油的味道,虽然雨势凶猛,没有爆炸之虞,但也必须得远离车子,到车道前方才是安全的。他当机立断,狠下心,把戎冶从安全带里解出来,竭尽全力往外拖,试图将他搬运到离车子远些的安全区域。 戎冶痛苦地呻吟着,面孔在巨大的痛楚中扭曲,成则衷低声道:“忍一忍……忍住。”最终他总算完成了工作,咬着牙才没有瘫坐于地,眼前一阵阵发晕,旋即,他感到手臂被牢牢攥住了—— “阿衷……救她啊,救她……”戎冶双眼充血却无焦距,像是本能地,艰涩低哑地吐出这句话来,眼中几乎是哀求。 成则衷与戎冶对视着,沉默凝重如铁,这 分卷阅读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33 样持续了十几秒,然而戎冶的眼神又涣散起来,似乎意识正再度离他而去,成则衷的心也变冷,他沉声道:“好。” 他找出手机,一面拨打着电话求助,一面拔腿朝车子走去。 而戎冶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在刹那间变得清明无比,脸上露出了难以割舍的神色,但更浓重的后悔转眼盖过了它,他的唇颤抖着,竭力发声:“……别去!”却没能高过雨声,他急得想跳起来去拉住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那个人,想要留他在安全之地,可是无能为力,反被黑暗裹住了手脚拖入深渊。 车子的处境很不妙,前头已经撞烂护栏冲到了外面,右前轮几乎悬空。 成则衷看了一下车子外部,从驾驶位探身进去——事实上,副驾驶那侧因为直接撞上护栏,变形十分惨烈,车头都已经凹陷破碎。 他方才拉戎冶出来的时侯,就看到了,桂靖灼歪在气囊上丝毫没有动弹,脖颈软绵绵耷拉着,姿势怪异,浓稠的鲜血却不断沿着气囊往下流。 ——她绝熬不到营救前来。 成则衷一膝跪在驾驶座上,另一条腿保持着身体平衡,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神情愈发莫测,接着他将手伸了过去。 他将手伸了过去,修长有力的手指探到少女的颈间,勾出了一条链子,摸到了吊坠——那是一枚来自戎冶母亲故土的旧时的货币,一个在铸造时产生的奇特的错误,独一无二。 成则衷摩挲了一下那枚错币,用力一扯,链与坠便都落入他手中。 电光火石之间,桂靖灼的身体弹动了一下,成则衷正欲收回的手腕被抓住了——他定定地看着那只手的主人从一片血红之中抬起了眼,其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无声地、仿佛在向他求救:“……救我……我好痛……” 成则衷不为所动地抽回手臂,只说了两个字:“抱歉。”目光冷淡地好像看一具死尸,他将东西放入口袋里。 桂靖灼不由瞪大了眼,手徒劳地抓了一下,喉间发出不妙的声响,口中涌出大量鲜血,夹杂着暗色的脏器碎片。她不顾这样是否会使血液呛入气管,仍不甘地想要追问,然而已经发不出带有意义的声音了,眼神却清清楚楚地写满了不解——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对待我?! “我劝过你。”成则衷说,神色比刽子手更冷漠。 他正待退出车厢,却听到了不详的轮胎摩擦声以及方寸大失的鸣笛在喘息间由远及近—— 在最后的时刻,他只来得及转头望向了戎冶所在的方向。 还好,足够远了。 第18章 著世间,染分别 阳光遍洒山谷,风吹云动。谷中绿意盎然,草叶清芬,远眺即可见群山绰约的轮廓以及迤逦的雪线。无数绚丽的金色长矛投入湖中连成一片,微颸又揉碎这片金箔,水面上荡漾着粼粼波光。 轮椅中的青年半睐着双眸,静默地看了已有许久。 他有一张年轻的东方面孔,头发半长,眼神是厌倦而沉闷的。他的神情看似专注,又好像神思散漫,但无论如何,都显得漠然空洞,甚至有一丝阴郁。 安娜交叠着双手静静伫立在侧,一边留心着轮椅中的男人,间或扭头去看草地上一只精力充沛的金毛犬。 很快,那只金毛犬口中叼着一只网球跑了过来,尾巴摇得起劲,眼睛闪亮地看着伊芙琳。安娜的双眼此刻欣悦地弯起来,她弯腰拿了那只球,揉了揉金毛犬的脑袋,又顺着毛抚摸了几番,最后指了指轮椅中的人。 金毛犬得了指令,便走到轮椅另一边,将自己的脑袋搁到他大腿上,眼睛瞅着他。 男人的表情细微地变动了一下,他垂下眼眸,和腿上这颗热乎乎的脑袋对视,金毛犬叫唤了一声。男人这才慢吞吞地挪动原本放在扶手上的右手,覆在了金毛犬头顶,视线却又移了回去。金毛犬见他久久不动,又在他手底下拱来拱去,湿润的鼻尖触碰到他手臂,这才使得对方不那么敷衍地给它顺起毛来。 安娜见状,不由露出一个笑来,这些训练极佳的犬只是专门配合心理治疗的,确实有一定成效。 此时,安娜看到不远处走来了一位西装革履的高个中年人。 这位先生气质儒雅,面庞瘦削,有着深褐色的眼睛,鼻梁上架一副眼镜,头顶剃得干净,但根据泛着青色的那部分头皮还是能判断出他谢顶。 他在轮椅侧后方站定,先是看了安娜一眼,微微一笑算是问好,这才神态温和地开口与轮椅中的人道:“成先生。” 那人却没有做出反应,仍只眯着眼远望,缓缓地轻抚着金毛犬。 中年男人继续道:“成先生……上次时间有限没能详谈,我这次来是代表自己和道尔博士,郑重地提出建议,希望你能考虑接受手术。 你知道,与你情况类似的已经有成功的先例了,而且,你更有优势,你患处的肌电信号充足,周围的神经效应器也都仍然完整——不过,问题也出在此处,患处的神经反馈似乎太强了,又或者,是抵达大脑之后信号被强化,所以不同于其他患者需要移植、重建神经来增强脉冲才能操控外骨骼,我们首先需要为你植入的是可移除的微型抑制器,让你的机体从长期的紧张状态中解放出来。 在此环境中,你腿部的自愈才能达到更好的结果,重建的或者原生的各部分软组织都能做好充分准备,等到骨骼长定,我们就以特殊材料来强化你的膝关节、胫腓骨以及踝关节,相当于是在内骨骼外套上一层纳米级别的生化外骨骼,在此基础上再用人造神经替换一部分功能紊乱的神经,使得你的下肢与大脑之间的双向交流恢复正常,最后移除抑制器。只要一切顺利,你的左腿在行动上当与以往无异,假以时日,或能更胜往昔。 我们和老师郑重讨论过,他是看着我们的技术成熟稳定起来的,觉得值得一试。只是不知道你本人的意愿?……当然,你可以慢慢考虑,我明白这需要时间做心理建设。” “不必。”青年没有打断,听他说完,才开口平静地给出了答复,面上毫不动容。 “……成先生,这是目前唯一……”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明确态度了,我知道有很多人愿意做任何事来换取这项手术的机会,”他终于转过头来,看了中年人一眼,冷淡道,“但不必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毕绍夫医生。” 毕绍夫医生推了推眼镜,继续说:“成先生,就我本人自你的心理医生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种种迹象都表明你至今也未能接受你身体的现状,可你却宁可面对难堪的现实……你一直没有向他坦诚缘由,或者说,他根本不够能力打破你的防御使你对他坦诚。我能否冒昧地问一句,你到底在抗拒什么?” 分卷阅读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34 成则衷没有回答,目光投向湖面。 毕绍夫医生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温和道:“我们是来帮助你的……老师知道你仍然拒绝手术,定会伤心的。” “请替我转告外公,劳他为我费心了,”成则衷最后道,“请回吧,医生。” 说罢他操纵轮椅,转了方向,看样子是要离开。 金毛犬低低地叫了一声,乖乖从他膝头下来。 安娜赶紧上前去,歉意地对毕绍夫医生笑了笑,只见对方微垂下头无奈地摇了摇。 安娜跟着成则衷一齐离开,不敢多言,然而心底也不由惋惜,成先生还如此年轻,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难道就真的甘愿一辈子带着轻微残疾?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罢了,或许成先生是顾虑手术失败的后果呢?……唉。 安娜曾频繁见到他为忍耐剧痛而面色煞白,咬紧牙关并且冷汗涔涔的模样——这根本不正常,各项身体检查都表明他不应再感到这种频率、这种程度的痛楚。以伊芙琳多年的工作经验来推断,这必然是心因性的,看样子……很棘手。 心理医生了解到成则衷自小学习钢琴,谈到相关内容或者看到钢琴图片时精神也相对放松,于是曾建议他每次疼痛发作时试着弹琴,但一定要选舒缓的曲子,看看是否可以缓解症状。 起初,成则衷尝试了,安娜观察到他虽然仍承受折磨,但似乎能更快地从其中解脱出来,也替他感到高兴,以为治愈有望;到后来,这个方法也不再奏效,在一个雨天,他腿部产生的疼痛大概达到了人清醒时所能承受的巅峰,勉力弹了一会儿,他便被逼到了极限。那是安娜第一次大概也是唯一一次亲眼见到成则衷狂乱的模样——他几乎将钢琴砸坏。 医生们没办法,在身体上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开维可丁给他,为防成瘾,严格控制剂量,交代只有在成则衷真的熬不下去的时候才能给他服用,算是缓兵之计,心理医生则再接再厉。 安娜以为,成则衷痛恨这样的现实,应该是迫不及待想要摆脱身体上的残疾的。 而且,成则衷的情况之所以麻烦,也因为他自身的年龄——骨骼还没有完全停止生长。没有一劳永逸的手术方案,一旦必要,就要根据身体的实际状况再度手术人为调整。对比毕绍夫医生的提议,确实可以削减去同成则衷一般情况的患者后期的痛苦。 眼下,成则衷就是因为前段时间进行了一次植骨手术,静养期虽然结束,但尚不宜久立或持续行走,才坐了轮椅出来。 然而,对这位成先生的冷漠难近同他难以捉摸的性情一样,为他服务的人员无一不知,安娜更是时常切身体会,不该置喙的事自然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回到舒适的住处,安娜就在成则衷身后与团队负责人伊芙琳四目一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毕绍夫医生的提议被拒绝了。 伊芙琳会意,挂出微笑告诉成则衷,成小姐来过电话,两日后将来探望;又问成则衷是否要将今日的复健提前? 成则衷点过头,表示知道了,又同意了伊芙琳的建议,一面向护工抬起了右手示意,身材结实的护工照例伸出了一条手臂,供成则衷起身和行走时着力以保持平衡——按常理来说,客户若是行走不便,护工会直接扶持,但成则衷除了术后的非常时期,从一开始就拒绝这样的帮扶,只肯借力而已,最困难的时候,因为左腿肌肉萎缩、功能受损,身体尚且不够协调,他甚至需要两手都有支撑。 入住以及曾入住过这个疗养中心的人背景无一不是财力雄厚,多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虽然院方隐私保密工作做得极佳,使得外界无从窥探,部分客户还是不喜在内部的公共区域露面,所以譬如餐厅、健身区更像摆设——这些客户都配备专人营养师和厨师,复健或运动器材置放在自己的套房内,如果有需要,也有带个人专用泳池的套房可供挑选。 成则衷就是这样的客户,除了偶尔心情尚可的时候愿意去室外透气,其余时间的态度都显得不甚积极,更不喜欢见到其他人。但对于日常的复健理疗,成则衷不算消极应对,至少都认真完成,理疗师每日来的时候也算配合。 对于为他服务的这个团队而言,这位不露喜怒的客户算不得多难伺候,但也极难取悦,每个人都小心地找寻着那个关键点,近一年下来却无有所获,只能做好份内罢了。 成则衷撑着护工的手臂站立、走动了一会儿,教练很快就到了,于是在教练的监督指导下,他开始了今天的复健课程。 …… 自车祸之后,戎冶再也没见过成则衷。 他甚至没能参加桂靖灼的葬礼——当时他仍处于昏迷之中。 这起惨烈的交通事故中,两车掉落山崖,三人殒命,两人重伤。三位死者皆不成人形,亲属前来认领敛尸时无不恸哭。一位是正值青春的年轻女孩儿,一对是新婚燕尔的夫妻,新闻一出,闻者叹息。 成则衷的幸存,当属奇迹。 戎冶那时不知道后情,他苏醒后先是得知桂靖灼的死讯,便受了巨大冲击,再又是知道成则衷重伤,已在国外治疗,负罪感和无法中止的自责更是压得他几近崩溃。 等他从消沉晦暗的精神状态中稍微振作起来,给成宅打电话,许姨接起来的时候只说:“唉……!戎少爷,你不如问问我们大小姐吧,唉……”语气忧愁不已,却又十分讳言。 戎冶便不断试图联络成则昭,但好不容易有几次接通,也是一出声即被无情挂断,最后一次戎冶赶在对方挂断前喊了一声“姐!”,却立刻得了一句冷硬的“我成则昭只小衷一个弟弟。”再度挂了。戎冶拿着话筒几乎失声,浑身血液自头顶冷到脚底。 他不敢想象,究竟是多严重的后果,才让成则昭对他的态度产生如此剧变。 戎冶或许在心灵上承受莫大煎熬,但从另一角度来看,他身为罪魁祸首,反而确实是所受身体伤害最轻微的那一个。 他身体复元得很快,但整个人都阴沉起来,情绪常不稳定,一方面沉浸在自责和痛苦之中,另一方面则试图通过各种渠道探知成则衷的消息,甚至恳请戎拓问一问成海门。 然而那一次戎冶去找父亲时一身醉态,酒气冲天,戎拓这才知道戎冶为逃避现实竟开始酗酒,惊怒交加,再问过佣人这段时间戎冶起居饮食如何,方知他胃口一时极差,一时又暴饮暴食,晚间睡了,有时在梦中大声呼吼。 戎拓终于迟钝地意识到,儿子得了ptsd。 林长风自父亲林弢那儿得知消息后,主动要求空暇时与戎冶待在一起尝试开解他,但收效甚微。 后来戎拓真的了解到成则衷的状况,也对戎冶瞒得死 分卷阅读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35 死的,不肯透露,只怕引起更无法收拾的后果。 他勒令家庭医生强制戎冶戒酒——至少恢复成正常的饮酒模式,也请了心理治疗师。戎冶的反抗情绪过重,医生们顶着戎拓方面的压力,苦不堪言,进程缓慢而艰苦。 发生这等大事,梅嫣当然也得知了消息,她无法置信,但爱子心切,接受事实之后立刻和丈夫大卫一起赶回国。 梅嫣独自来的戎宅,她与戎拓当年那般难堪收场,即便现在时隔多年,梅嫣也早已释然,两人见面,互相仍带着刻意的生疏客套,隐隐的尴尬难以粉饰。 梅嫣先和心理治疗师交谈了一番,又见过了戎冶状况,结束母子独处后面色沉凝地走出房间,郑重严肃地与戎拓道:“给他换个环境……或许有益。”戎拓沉吟不语,一旁的心理治疗师却无声地点头表示赞同,梅嫣看着前夫,继续道:“我想带他回o国待一段时间。” 戎拓浓眉深锁,双眼黑得难测,然后他说:“我考虑一下。” 他最终同意。一切手续办妥之后,梅嫣带着戎冶回到那片充满阳光气息的土地。 这个决定的确是明智的。 戎冶的生活环境和节奏被全然改变,梅嫣和大卫平日与他相处时绝口不提那场事故,或者是涉及其中的人,仿佛那件事从未发生。 有大卫在,总能将氛围变得轻松明快,他自己本身是一个骨灰级的登山爱好者,又总在闲暇时陪戎冶一起出去做不同的户外运动来纾解,十足一个默默努力关怀继子的认真后爸。 考虑到梅嫣的年龄,怀孕的风险稍高,梅嫣和大卫并没有要自己的孩子,但却收养了一个犹太阿拉伯混血的小女孩儿,取名伊娃(eva),刚学会走路的年纪,说话大半内容仍是外星语。一头卷卷的棕发,蜜色的皮肤,肉嘟嘟的脸上一双眼睛大得不可思议,眼白几乎泛着莹莹的蓝,又十分爱笑,憨态可掬。 戎冶大概极合她的眼缘,伊娃最爱黏他。戎冶站着,伊娃不是围着他兜圈圈就是往他腿上扑,抱牢了左摇右晃,脸撞上了也是咯咯笑,坐在地上也要揪着戎冶裤腿;戎冶坐着,伊娃更是喜欢找他玩儿,在大腿上打滚,猴到背上去,嘴里蹦着戎冶完全听不懂的单词和短句,将玩具搬过来,好吃的也要塞给戎冶,可能上面还沾着一些亮晶晶的可疑液体。 以往享受这些待遇的基本是大卫,自从戎冶一来,只要戎冶在眼前,他就会被宝贝女儿打入冷宫。虽然有一些些伤心,但他和妻子梅嫣喜慰地发现戎冶和这个并无血缘的妹妹相处得相当和谐。 第一次看到戎冶轻轻拍着在他怀里睡着的小妹妹而且表情宁静平和的时候,梅嫣百感交集,但最终没有出声打破,她望着熟睡的女儿,以口型道“thank you”,带着不由自主在脸上逐渐扩大的笑容悄悄走开了。 第19章 真实的假象 任戎冶看起来有多少好转,成则衷也始终是他心中一块放不下的石头。 于是戎冶执意在春节前返回了国内,只因他仍迫切地想知道关于成则衷的消息,寄希望于能见到成则衷本人。 戎冶直奔成家,却没能见到成家人——上来与他对话的安保是生面孔,态度冷淡而戒备,后来还是戎冶见过的面孔告知说主人家去了墓园,其余的也不肯多说。 于是戎冶又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然而戎冶的希望又落空了,来扫墓的只有成海门和成则昭而已。 成家父女一起看过来的时候,他不知应以什么话开口,只好止步不前。 男人确实已经不年轻了,即使腰背挺拔,头发也打理得很精神,岁月在他面庞上留下的沟壑仍是无法忽视的。他静默地站着,凝视着亡妻墓碑。 成则昭仍留着短发,在看见戎冶之后她戴上了墨镜,本就巴掌大的一张脸,更被遮去泰半,显得苍白瘦削。 成海门先向他走来了,以戎冶熟悉的神情看了他几秒道:“小冶,好好照顾自己。”语毕在戎冶肩头以温和的力度按了一下,便离开了。 戎冶向成则昭走去,甚至能感受到她在镜片后那道冷然的目光钉在自己身上。 “你以为,小衷会在这里?”成则昭不待戎冶开口,就先出了声。 戎冶脚下一顿,看着成则昭道:“我希望他在……我想亲眼见到他,确认他的情况。” “好,”成则昭抱臂跨近一步,微微仰面去看戎冶,勾起嘴角,语气残酷讥诮,“你想知道他究竟怎么样?我告诉你——他到现在都还不能全凭自己走路!也许以后,那条腿也都养不好。” 戎冶的脸色登时刷白,一颗心猛坠崖底。 成则昭霎时间敛了所有表情,轻轻地问:“如何,你有什么想法?”——问得可称得上充满恶意。而她也根本没打算要答案,几乎说完就与戎冶擦肩而过。 戎冶的喉结艰涩地滑动了一下,转身抓住了成则昭的手臂仍不放弃地追问道:“昭姐,他在哪儿……你告诉我……” 成则昭也侧过身,看着他一字字道:“戎冶,很多年前我一直质疑你们是否适合做朋友,后来我说服过我自己,直到这件事发生,我才确定我那时的直觉就是对的。你不必再来问我,我不会告诉你。” 戎冶的力道不由松了。 “我还要提醒你一句,如果小衷想见你,他自会来找你,我是拦不住的。”成则昭最后说完,甩开戎冶的钳制,干脆利落地走了。 戎冶几乎笑出声来。 是啊,可曾想过当事人会不会原谅自己? 他拖着沉重步伐,走到成夫人的墓前,半跪了下来,深深埋下了头颅。 然后戎冶终于想起了一个人——他必然知道成则衷身在何处,也许会愿意告诉自己。 可当他打电话给成潮生之后,成潮生先是低声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告诉他答案,只说:“唔,明天我就和大哥他们一起去y城了,你也知道我们成家人多,也就是趁着年节大家才聚聚首。小衷今年出了这样的事,我与大哥还得好好安抚老爷子和母亲免得两位老人家又伤心呢,我可不大好在这节骨眼儿上……” 戎冶有些无助地闭了眼,睁开之后几乎是咬牙与电话那头的成潮生道:“潮叔……我求你!” 成潮生那边轻叹了一声,才说:“这样吧,阿冶,你也不用心急,先冷静冷静回o国。等我从y城回来了,会联系你。”然后他就不再松口,只耐心等着戎冶应下。 戎冶的眉头锁得一紧再紧,最终心灰意冷地松懈开来:“好。” 成潮生也笑说了一句“好”,就接着道了“再会”。 戎冶挂了电话才又想问:“车祸的事,除了昭姐,你们……怨我么?”尤其是阿衷…… 可他真不 分卷阅读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36 想知道答案。 后来成潮生在约定的时间就告诉了戎冶成则衷的所在之处——那时还是那座疗养中心。 戎冶得到地址却犹豫了。这一犹豫,就越想越惶恐忐忑,鼓不起勇气去找成则衷。他给自己找借口:阿衷这样骄傲的人……也许等他的情况更好一些才是见面的恰当时机。 梅嫣希望戎冶申请o国的大学就读,戎冶也就暂且借着这些事让自己先转移了注意力,想着等学校的事稳妥了,差不多也该去找成则衷了吧。 只可惜世事难料,戎冶才入学没多久,戎拓突然毫无预兆地被杀身亡,将一切都打乱了。 …… 成则衷待在疗养院的时间里,跟外界的联系极少,几乎仅限于同少数几位亲人之间,算得上是与世隔绝,看起来更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模样。 现在成则衷已经能够自己行走了,只是还需借一些支撑才能轻松一点,例如手杖。他左腿的骨骼尤其需要强壮的肌肉保护,所以之后他必须坚持锻炼和理疗,此外在身高完全停止生长前还需定期复查,以观测患处状况。 成则衷提出他要继续学业。 成海门、成则昭和成则衷一起在视频里慎重讨论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认为可行,于是开始着手安排。 成则昭基本每隔一、两月就会亲自来探望成则衷。她这次来,同往常一样细细问了成则衷近期的状态,又话了些家常。 成则昭现在的这个表情成则衷是熟悉的,当年她一开始不打算把戎冶特地去了墓园的事告诉他时,也是如出一辙的表情。 那时成则衷是有意要借成则昭的口让戎冶知道事故对自己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不,与其说是这出意外对他身体造成的伤害叫他无法释怀,不如说是戎冶对他的背叛让他难消心头之气。 他就是要戎冶愧疚,这份愧疚感越重越好,戎冶至少要将这份愧疚一直背负到他们再见之时。那就是他的目的。 成则衷直觉成则昭没有讲出份量最重的事情,于是在闲聊结束后定定地望着她等她自己开口。 成则昭自然领会,只得妥协地叹了口气,慢慢道:“戎叔死了。” 成则衷不可能不意外:“出了什么事?” “戎叔之前去c国谈生意,没想到在酒店遭到谋杀,据说手段很残忍……国内和当地的报纸都报道了,目前还在缉捕凶手。” 成则衷眼神深起来,主动问及了戎冶:“……戎冶呢,他怎么样。” “他和林弢一起去了c国,最后带了戎叔的骨灰回国治丧,”成则昭顿了顿又道,“基本已经确认是仇杀了。没猜错的话,戎冶接下来应该是要在国内留下慢慢接手集团以便日后主事了。不仅戎宅现在戒严,我听闻戎冶还雇了团队保护梅嫣一家,感觉像是未雨绸缪……而且他和爸爸说‘警方恐怕无能为力’,多的就不肯再同爸爸讲,但这话已经够清楚明白对方会是什么势力!小衷,如果他要为父报仇,恐怕要走戎叔的老路,你懂我的意思么?” 成则衷看姐姐一眼,平静地说:“他真要走那条路,谁也拦不住他。况且,他那几位叔伯,愿助一臂之力的,不止一人吧,即便他不走,也有人要推着他走的。” 成则昭不语。 “戎冶越是对爸爸避而不见,他的决心越大,”成则衷端起水杯悠然呷了一口,“如果是我,就会顺其自然。” 成则昭皱眉轻斥道:“小衷,你说的什么话!” 成则衷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神色显然是轻松的。 成则昭心中却是一震,成家祖训不苛求子弟们骨子里正气满盈,但至少该有是非之判。戎冶若真走了黑道,自当劝之,劝而不从则远之,弟弟的态度却像是毫不介意。黑道二字背后是什么,他就这般冷漠么? 成则衷又道:“姐,你不必多虑,我暂且还没有要同他联系的打算。” 成则昭轻吸一口气,点点头放软了语气说:“你专心养好身体才是要紧,等日后入学,你也该尝试着交些新朋友。” 成则衷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成则昭眉眼微弯:“我有不少同学和老朋友就在k国r市工作,我可以让他们帮我物色物色优秀的理疗师,嗯……安保公司我就自己联系,小衷,能力以外你对保镖有什么要求么?” 成则衷知道他现在不比以前,姐姐和父亲肯定要确保他身边有人照应才能安心。 虽然这于自尊有些微的刺伤,但成则衷没有反对:“姐你看着办就行了。” 成则昭点头,又试探性地问:“那么心理治疗……” 成则衷却打断她:“我的心理上没什么要治疗的,姐姐。” 成则昭还想再说点什么,成则衷已经将她的话堵了回去:“腿痛已经好多了,没那么频繁,也没那么严重。” 成则昭狐疑地盯着他:“真的?”虽然伊芙琳确实告诉她,成则衷看起来正在好转,但她却不由怀疑是不是弟弟更能忍了而已。 成则衷平静地重申:“是的。”只不过“好转”的同时,维柯丁的消耗速度也在增快,医生所开的剂量根本不够,所以他私下另花重金让那名复健教练替他从外面定期弄来额外的“补给”——事实上,他这个月所消耗的维柯丁就至少是成则昭过目了的那份记录里所写剂量的双倍。 成则昭欣慰地点头:“那么好吧,只要你好好的,怎样都好。” 她伸出手摸了摸成则衷的发,面上笑意隐隐自豪,声音低却有力:“小衷,姐姐就知道,你绝对不会让那些想看你一蹶不振的人遂心如意。” 第20章 随我入妄(一) 在动身前往r市之前一周,成则衷接到了成潮生的来电。 他的这位小叔,自从他到了这间疗养院之后就没与他联系过,只有去年年底时不期而至独自来探望了他——后来成则衷才从成则昭那儿晓得,那时候成潮生本是滑雪度假来的。 “小衷,我听小昭说,你准备入学了?r市市区有一幢公寓大楼,颇有些历史了,建筑很美,我读书时曾住过那里,后来也一直长租着从前住的那间,你就住在那儿吧,也方便。”成潮生含笑道。 成则衷想起来,他的叔叔年轻时确实也在那所大学求过学,并且修得哲学学位——在那之前,成潮生已经从世界顶尖的美术学院之一毕业,学的是艺术史和油画两门专业,与成则衷的母亲师出同门。 成则衷接受了。 成潮生很高兴,提前到了r市,成则衷抵达当日亲自去机场接了他来,又带成则衷到公寓里领着他参观房间。 成则衷环顾室内,布局实用,布置得也十分舒适,很雅致的欧式风格,带着岁月积淀的韵味。 在公寓里转 分卷阅读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37 了个遍,听成潮生一一介绍了、间杂着对往昔的回忆,成则衷兴致一直不高,表情冷淡。 只剩走廊尽头那扇门。 成潮生却视若无睹,好像那里并不曾有一个房间,只笑眯眯让成则衷当晚就住进主卧,自己则去客房下榻。 成则衷洗浴过后躺到床上,闭着眼虽然疲累却殊无睡意——躺着只是想让腿省力罢了,不过旅途的劳顿也使得他头脑发胀,柔软的枕头能让他相对轻松些。 他深呼吸一次,努力渐渐清空脑海,试着酝酿睡意。 漫长的时间流淌过去,成则衷终于在混混沌沌中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然后他感到肩上一沉——有条手臂挂了上来。 成则衷睁开眼,入目是明亮阳光、碧海蓝天,刺得他条件反射地敛了双眸别开头。 “阿衷,”耳畔响起戎冶爽朗带笑的嗓音,他无比满足地慨叹,“现在我已拥有了我最憧憬的东西,夫复何求!” 成则衷转过脸来看戎冶——他已完全是个男人了,连眼角飞扬的桀骜都收敛了不少,他仍神采奕奕、意气风发,却远比记忆里要显得成熟。 戎冶的眼神热切却温柔,凝望着远处,嘴角噙着浓浓笑意。 成则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海岸线处一位窈窕的年轻女人牵着蹒跚幼童的身影——成则衷看不清女人和孩子的模样,他们的面目晦暗不明,成则衷却直觉他们在笑。 他们也看了过来。 孩子挣开母亲守护的手,张开双臂冲戎冶和成则衷的方向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响亮呼喊着“爸爸”,脚下却一个不稳摔了个狗啃泥。 戎冶低笑起来,迈开长腿朝孩子走去,抱起来直接举高高,孩子欢叫之中年轻的母亲也走了过来,戎冶一臂稳稳端着孩子,一臂揽着她的腰肢低头亲吻她,满满浓情蜜意。 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 ……确实是,他一直以来期待的东西。 被遗忘在原地的成则衷默然地想,觉得自己多余似局外人。 然后那一方快乐、明媚的画面在成则衷眼前迅速缩小,被框进一块屏幕之中,画面里的人仍在不受影响地活动,成则衷却已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未知房间,他坐着,看不到任何边界,眼前的屏幕是唯一的光源。 黑暗中走出了一位穿着长裙的年轻女人,轻轻来到了成则衷身边——那条裙子和画面里的那条一样——女人慢慢半蹲下来,以一个几乎显得谦卑的角度微仰着脸声音低柔地说:“则衷,多亏有你,我和他才有今日的美满。” 成则衷双目不瞬地看着她熟悉而陌生的脸。 “谢谢你,我得到了幸福,他也是,”她声音轻而缓,左手攀着椅子的扶手,右手却覆在了成则衷膝头,眼眸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成则衷,重复道,“谢谢。” 然后女人站直了身子,成则衷感到膝盖上的温度也随之离开了,他下意识地垂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身下坐着的并不是普通座椅,而是一把轮椅。 “你知道的,则衷,”女人微笑着,却又不失哀伤地望着他,“我比你更能令他完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随后她凭空消失,溶于黑暗。 接着屏幕里的画面变了。 戎冶双眼灰黯,倒映出阴霾的天空,雨水不断落下,冲刷着他头上流淌下的殷红鲜血,而他在一遍遍执着地重复:“阿衷……救她啊,救她……” 成则衷的手臂仿佛又感受到他的重量,喧嚣的雨声充斥耳膜、振聋发聩,成则衷摇着头咬牙道:“我救不了她,我无力回天……她已经濒死,就算拉她出来也只是徒劳,我不会去。”让我留下,留在这里守着你,保全我的腿,也保全你我情谊。 “不!她有救!为什么放弃她?”戎冶力道凶狠地捏住他手臂,下一刻脸上却流露出脆弱的痛苦,“救救她……我不能没有她……” 成则衷惘然地喃喃:“那么我呢?……” 他看到戎冶的嘴唇在动,声音却被雨声吞没了,只剩最后两字铿锵入耳:“救她!” 成则衷在雨中打了个寒噤,行尸走肉般站了起来,穿过重重雨幕回到危险的禁区。 车厢里是空的。 成则衷猛地回头,看到桂靖灼就在戎冶身边、他原来的位置,跪坐着,戎冶的头被她小心地揽在怀里。 桂靖灼隔着大雨与他相望,一派宁和,毫发无伤。 不详的轮胎摩擦声以及方寸大失的鸣笛已经在喘息间由远及近—— 左腿上仿佛被再次重伤的剧痛残酷地将成则衷拉回现实。 第一时间里他根本压不住喉间的惨叫,随后身体像一张弓般反折,过后腿上肌肉开始肉眼可见地痉挛起来。 他死咬牙关撑着自己试图坐起,急促地深呼吸,将软弱的声音全部锁在喉咙里。 维柯丁,维柯丁。 卧室的门被轻轻叩了几下,然后开了。 还没来得及翻开抽屉的成则衷双眸寒光迫人,目光直扫过去,涔涔冷汗也洗不去其中煞气。 “小衷,很痛么?”穿着睡衣的成潮生走了进来,幽幽地问。他双手插袋姿态慵慵懒懒,神情和语气却没有一丝往日里的玩世不恭,几乎显得冷漠。 已经汗流洽衣的成则衷看着他,额角和颈侧青筋凸显,一字字答:“不用管我,叔叔。” 成潮生闻言露出了些许笑意:“别逞强,你可不像没事的样子。”然后他转身出去。 成则衷的伪装瓦解,几乎下一刻就委顿下来,痛苦呻吟也突破了阻拦,他管不了这许多,竭力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拿药瓶,却一个没拿稳,掉了。 这床不矮,成则衷正艰辛地挪动着准备探身去捞,成潮生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两样东西。 “我向一位医生朋友讨的,本来想迟些给你,以备急用,没想到现在就得用上了。”成潮生替成则衷捡了药瓶,却直接扔回了原处,还把抽屉关起。 成则衷死死盯着他的动作。 成潮生半蹲着,含笑将手中的注射剂瓶和针管在成则衷眼前晃了晃,礼貌地询问:“维柯丁也有力有不逮的时候,来点特效药?我可以帮你。” 第21章 随我入妄(二) 成则衷之前不是没用过吗啡,有两次动完手术,麻药药效过去之后他几乎痛到休克,医生就给他用了吗啡镇痛。 但不像医生给的刚刚好或者差一点的剂量,成潮生完成注射之后,成则衷头一回在痛楚消逝之后体会到了一丝轻松。 成潮生替他拭去额上的冰冷汗水,轻声说道:“好好睡一觉吧。” 成则衷身心俱疲,依言合上了眼,可眼前却又清晰浮现出成潮生的双眸,好像空荡荡的幽湖,陌生无比。 …… 第二天晚上,成潮生带成则衷站 分卷阅读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38 到了那扇他们还未曾打开过的门前。 “小衷,依赖药物始终不是良策,”成潮生嘴角噙笑,语速不疾不徐,“不如试试其他法子?” 成则衷没出声,他这时才发现门上的锁孔样式很奇特。 “好,那么我就当作你是默许了。” 成潮生从手上摘下了一枚成则衷没见过的戒指,自己把戒面对准锁孔推了进去,契合好了才施力转动。门随后开启,他的手放在把手上,转头向成则衷笑道:“跟我来。” 成则衷皱眉,看着小叔将门打开走入。 这个房间空空如也,仅有一座楼梯,向上。 成则衷狐疑地看着成潮生,脚下不动。 成潮生但笑不语,做了个向上的手势,便拾级而上。成则衷迟疑一秒,终是跟上。 他们来到另一个空旷的房间,整个房间除了正中有张摆着木匣子的小桌,就只剩下另外一扇紧闭的门。 只见匣子里放置着一张奇特的面具,竟是镜面的。 成潮生取出那张面具,自己戴上,遮去面孔。 看成则衷镇定如初,成潮生满意地笑了笑,在眼部镂出的空隙中朝他眨眨右眼,自手上摘下那枚古朴的戒指——戒面是双头奇美拉图腾,线条极其深刻——交给成则衷:“从现在开始,它就属于你了。”又做一个“请”的手势,朝着关闭的那扇门。 成则衷看着这张光可鉴人的面具上映出的自己,没有接。 他不知道成潮生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腿上的老毛病又有了苗头,现在尚且是可以忍耐的钝痛,只是每走一步便更强烈一些。他的耐心快要蒸发殆尽。 成潮生不以为忤地笑,将戒指戴回手指上,戏谑道:“那么我就先代你保管。” 成则衷皱眉道:“我想休息。”便要转身返回,同时下意识地去拿随身携带的维可丁。 成潮生却拉住他,并把他取了药的手按下,缓声道:“你不会需要这个。”他同时将门打开了。 门后露出的,是一扇更为复杂的屏障,其上赫然有一个成则衷绝不会陌生的图腾。 成则衷只觉左上臂上那块皮肤隐隐有热度流过,他难以置信地、低低吐出了它的名字:“乌洛波洛斯……” “乌洛波洛斯、耶梦加德、尘世巨蟒、衔尾蛇……不一样的称呼很多,象征却总是相似,”成潮生悠然道,笑着看了成则衷一眼,“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正在它腹中行走。” 成则衷无意识地皱了眉。 屏障等待着被开启,成潮生一点不避着成则衷,大大方方上前输入密钥:“已经改作了你的生日,保证你难记错。” 然后他带着成则衷跨入门中。 成则衷听到隐约的悠扬乐声,一晃神间已被推着前行,绕过几重厚重的深色帘幕,进入一条长廊。 长廊上有三两侍应生,看到成潮生脸上的面具后,全部伫立原地,将上半身弯折到一个谦卑的角度,不再去看他们两人的脸。 唯有分列两侧的苍白雕塑们向他们行来注目礼。 成潮生对侍应生们视若无睹,只是带着笑意道:“知道吗,性爱……才是最好的灵药,快感比任何止痛剂都有效百倍。床笫尽欢,带来井喷式的多巴胺爆发,用来镇痛,再合适不过。”他顺手自侍应生手中托盘里选了一杯烈酒,却拿着并没有喝。 成则衷脸色微变,隐约意识到什么。 “……小衷,你若肯试着放纵,早不用生受这折磨,当你的大脑自己就能产生足够镇痛剂的时候,难道还需要再通过药品额外摄入吗?”成潮生低笑起来,像是感慨,“我经验十足,不会哄你。”听起来却更像诱骗。 成则衷沉着脸冷声道:“叔叔,你荒唐!” “哦?是吗,”成潮生浑不在意地笑,耸肩道,“正好你也痛着,机会难得……”他一把抢过成则衷握在手中的药瓶,揣入兜里。 成则衷怒意上涌,更觉腿上剧痛,几乎走不动路,睚眦欲裂:“你!……把药还我!” 成潮生将他半推半拖地往前带,轻声道:“我说了,你不需要这种垃圾。别急着生气,尝试一次,你就知道叔叔没有骗你……况且,做爱总没有坏处。现在,你需要一杯酒,你需要放松。”说着,将方才那杯递给成则衷。 成则衷痛得整条腿都在打颤,掌心满是冷汗,他深呼吸一次,想也不想便喝光了这浓烈的液体,试图借以缓解。 待再迈几步就该进入众人视野的时候,成潮生突然又停了下来,伫足于他人的盲区,无声地示意成则衷看眼前情形。 男男女女的看客们,无不戴着假面,兜帽罩头,颇有些诡谲意味。有些人的面具盖去全部面目,有些人的却只是半副,甚至样式花哨繁复,露出下巴和嘴唇,很有欲遮还休的意思。男人身着深蓝丝绸斗篷,女人则是猩红的丝绸斗篷,下摆皆覆过脚背,拖曳至地面。 成则衷几乎以为他的叔叔秘密参加了什么邪教组织,眼中含了冷厉的质问扫向成潮生,却猝不及防被半强硬地戴上了一张假面。 “不戴这个的话,可会招惹些麻烦,”成潮生似笑非笑,替他把假面端正,“你头回进来,没有引入者和你一同离开,自己一人可走不掉。” 他们所进入的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 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纹理繁美有着旧时遗风;匠心独具的古董摆设和超现实主义风格的艺术品冲突对比又诡异地和谐,彰显着主人的品味;天鹅绒墙面上嵌满造型、大小不一的镜子,有些尤其特别,甚至有着不属于这个时空的气质;角落里的枝形大烛台上,烛火静默温柔地跃动着,又产生了魔幻般的安抚作用。 天花板上绘着壁画,场景惊心动魄——双头魔龙奇美拉降临,踏在海中,体势雄健,犄角昂藏,展开的巨翼遮天蔽日,分别口吐火焰和冰霜,扬颈嘶吼,周围是惊涛咆哮、怒浪摩天。神使们执戈扬盾,于空中迎击它,却显得那样渺小。尘世的凡人们在颠簸的巨艟上瑟瑟发抖,绝望地祝祷。人鱼们……或是海妖的背影在画面边缘角落出现,她们倚坐在礁石上远观,仍吟唱着无名的歌。 奢华吊灯上散发着柔和不刺眼的暖黄光芒,静谧窈然。 落地的深色纱帷被微风轻轻鼓动,满室幽香。 大厅中正在进行一场表演。 面上覆着半幅黑色假面、身披斗篷的男子正演奏着竖琴——即使他坐着,身躯也仍显得十分魁梧,与乐器的气质相衬,说不出的怪异。他身边的其他人却是穿着礼服的,毫无保留地展露着面孔,手中乐器分别是乌德琴,纳伊,竖笛,手鼓和鼓。 乐声富有节奏感,清晰明丽,又杂糅了异域神秘婉约的风情。 一位女子赤着双足在舞蹈。 分卷阅读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39 她的肌肤欺霜赛雪,微微鬈曲的长发则是发亮的乌黑。 她的一半容颜被掩去,身上堆叠的层层轻纱却遮不住她婀娜曼妙的身段。 她的腰肢柔韧无比,舞姿灵动、风情万端,却透着一股决绝——像一只骄矜自负的孔雀。 舞动着,她除下身上第一层纱,弃之迤逦——上面有着繁复精美的刺绣,又点缀着细碎的亮片,璀璨夺目,拖尾长而华丽。 她没有停,少了那累赘的掩盖,她的舞姿反而愈发动人心魂。 又一层……再一层……她身上的轻纱被她层层剥落,换来的是无数满盛欲望或嫉妒艳羡的幽深目光。 她舞着,跳着,酣畅淋漓,浑然忘我——亦或是对这些不善的眼神不屑一顾,只凭着心中浓烈而偏执的爱欲起舞。她可以牺牲,可以付出,但一定取得她所要的回报。 仅剩的最后一层轻纱下,她绝美的胴体已若隐若现。 接下来就是,七重纱舞……的最高潮。 然而在此时,她停下了。 她环顾半圈,在面纱后面轻轻笑,轻轻地喘着气,然后她拾起那第一层纱衣,施施然披上,裹住了自己的身体,毫不在意观众们的反应。 “呵……”成潮生也突然低笑了一声,道,“她在嘲笑他们。” “我只看出来……”成则衷道,“她热衷玩弄人心。” 成潮生抿唇一笑,点头赞道:“一针见血。不过她最为热衷的,并非此事。” 成潮生稍一用力便扯开藏身处的帷幔,从暗处现身,鼓起掌来。 他们甫一进入大厅,厅中便暂停了觥筹交错、轻声细语,无数道目光汇聚过来。 大厅里的人们注视着成则衷和成潮生,成则衷也同样回视他们。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是探究,落在他身旁男人身上的,却是惊喜……和跃动的期待。 那位“莎乐美”裹着她华美的纱衣款款走来,步履优雅。她对着成则衷和成潮生揭开了面纱——他们身后无人,也只有他们的距离近到足以看清——露出了一张艳惊四座的脸,难以猜测年龄。 她笑了,那笑容甜美甚至天真无邪,眼神中却书写着一万种诱捕人心的方法,绿眸微睐,顾盼间摄人心魄。 简直是……一位纯真的魔鬼。 还来不及看第二眼,她便又动作行云流水般抖开了面纱、转而将之从头顶覆下——轻云淡雾般的面纱笼罩了她整个头脸和大半的秀发,她的容貌再次朦胧起来。 “phantom.”她以欣悦的语调唤道。 成潮生笑道:“许久不见,”并牵起她的手落下一吻,道,“你的美丽依然令我屏息,我的明月。” 她收回玉手,笑起来:“得了,别灌我迷魂汤了,”说着审视的目光轻飘飘落到成则衷身上,像是伸出了无形的手挑起他的下巴,她红唇轻弯,碧色双眸浓郁过最美的翡翠,“这位漂亮的小朋友是谁?” 成则衷觉得自己此刻像一件商品。 “他啊……”成潮生扳住成则衷肩膀,使他面对众人——成则衷能感觉到,面具后面的男人带着笑容。 一位侍应生鬼魅般无声出现,俯身递上托盘,成潮生取过其上的香槟,举杯道:“是时候……徜徉人间了,”众人随他一起,端起自己的那杯酒。成潮生将酒一饮而尽,低笑着说完那句话:“……游戏开始。” 他松开手指,酒杯跌落,成则衷只听见一声脆响,其余人却接收到了更为丰富的信息,眼波流转,讯号危险。空气中的味道仿佛都开始变得甜腻粘稠。 男人蓦然出手,将他掌下的手杖也夺走了,始料未及得使他身形猛地不稳,几乎生出慌乱。 接着,成则衷听到成潮生以他惯有的、带着慵懒和浪漫的腔调含着笑意开口,发音吐字优雅至极——转换成异国的语言之后,这看似斯文且自矜、实则煽惑而放肆的特性更被放大数倍—— “另外,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位痛苦的年轻人,一个惶惑的灵魂!……他将继任我,成为新的‘phantom’!用你们所知最温柔的方式,治愈他吧。” 成则衷看到人们相视而笑,接着相继有几个人缓步向他走来,他们一面解开身上的斗篷,直接露出了光果的身体,眼神放肆。其中有女人,有男人……甚至有,高大魁梧却踩着高跟鞋、体态妖娆的壮汉,和拥有魔鬼身材、在下身装戴了假男势的女郎。 成则衷一阵恍惚,他知道此刻自己的身体开始愈来愈放松,精神上同样也是。他想是那杯酒有什么问题。 他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他并不想逃离,任那些陌生人的手,试探着抚摸上自己的脸颊和身体,撩拨着。他推开了一些令他反感的手,它们的主人也都不勉强,顺从地离去。 他喃喃地质问:“那酒里……有什么?” 成潮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成则衷起先只听见他的声音低柔,像是安慰:“在这里,你想做谁,都可以;忧愁烦扰到了此处皆成美梦。所有的欲望在此都不消隐藏——任其炽盛才是我们奉行的圣谕!”然后那声音渐远,像从四面八方涌来:“欢迎来到——尘间俱乐部!” 第22章 苍白的浅影 成则衷醒来的时候,身上不着寸缕,睁开眼有轻微的眩晕感,入目是奢丽的天鹅绒华盖。 他感到身边有人,猛地转过头来。 床沿边上有一颗美人头颅,正托着雪腮笑吟吟看着他,双眸凝碧,仿佛两汪魔泉,一条玉臂搁在午夜蓝的丝绸床单上,更是白得扎眼。 “醒了?”她莞尔,施施然站起身走到床尾瞧着成则衷。她似乎粉黛未施,也无什么饰物,只穿着一袭素淡的高腰白色长裙,下摆宽松丝毫不显腰身,却衬得她有种少女的轻盈。 成则衷撑起身子半坐起来,眼神冰冷戒备——他倒是不在意在这个女人面前袒露着身体,反正她远没有她现在的形象看起来那么纯洁——他在意的是她要干什么。 “你可以叫我mirage,”mirage满眼兴味地盯着成则衷的双眸,拊掌笑赞:“好漂亮的眼神!……只是不及你迷蒙时一半迷人。” 成则衷道:“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mirage无辜又惋惜地眨眨眼:“啊呀,你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吗?”然后她弯着那双翡翠似的美目说:“那三位美人儿怕是很难忘记了……我旁观下来,也感到十分满意。” 成则衷隐隐头痛起来,他抬手抵住了额角。 之前的记忆混乱而暧昧,画面和声音几乎都是破碎、不真切的,更像是被臆想出来的幻觉而非真实发生过。 年轻美丽的面孔、柔韧温暖的身体、光滑的皮肤触感、动情的低吟和热烈的喘息……混杂在一起,模 分卷阅读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40 糊但却仍有力地证明了在这张大床上,他确实曾被三个人一齐卖力地侍奉和抚慰过。 成则衷向mirage投去隐含怒气的一瞥。 mirage掩唇笑道:“别生气,他们不是会员,只是俱乐部提供的玩物,这里的每一个玩具都很干净——而且,向来遵循主动给不够清醒的‘主人们’做好措施的规矩。” 成则衷起身下床,冷冷问道:“phantom呢?” mirage弯着嘴角:“你不就已经是phantom?” 成则衷哂道:“我未同意加入你们的俱乐部,我更不了解‘phantom’是什么见鬼的身份,我不会继任!” “‘phantom’是我的俱乐部代理人……”mirage袅袅婷婷地走过来,径自伸手轻轻抚过成则衷的胸膛,呵气如兰,又绕到了成则衷身后,形成了一个半攀着他的亲密姿势。 她踮起脚尖,在成则衷耳旁轻声道:“……也是我的专属情人。” 成则衷侧过脸垂眸冷冷凝视着她。 mirage嫣然一笑,带着暗香的指尖拂过成则衷脸颊:“你在尘间俱乐部拥有最高权限,所有人都会听从于你,尽管随心所欲吧。” 成则衷敛了敛眸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这个俱乐部,到底什么来路?” mirage轻笑,并不透露:“只是一个供消遣用的后花园罢了。” 成则衷甩开她的手。 mirage道:“俱乐部单纯只是座乐园,你不必管会员们是什么身份背景,只要穿上斗篷戴着面具,我们都一视同仁,容纳他们不为人知的阴暗癖好,提供他们享受私人乐趣的隐秘场所,服务自有该做的人来做……俱乐部是他们的消遣,而他们是你我的消遣。” 成则衷冷笑一声:“偏偏就选中了我?” “入我的眼可没那么容易——我远比你以为的要了解你,”mirage曼声道,“而且,我素来钟情赏心悦目但深陷痛苦之中的男人……曾经的他是这样,现在的你也是这样,真是绝妙。” 成则衷的眼神极寒:“你在说什么鬼话?” mirage鬼魅般靠近他,盯着他的双眼挑唇微笑:“我能治疗你,我最擅长的……就是‘铸心’。” 她轻抬右腿,隔着衣裙似有若无地磨蹭了一下成则衷的左腿:“你会这样反常地痛苦,是因为你有心魔……如果这颗心让你软弱,何不换一颗?” 成则衷不为所动地回视她:“衣服。” mirage走到墙边,笑着为他推开了一道门:“都是你的尺寸,自己进去挑吧。”原来门后是衣帽间。 换作常人,听得这句大抵已经毛骨悚然,但成则衷镇定自若,须臾便穿了一套白衣黑裤出来——果然不出意料,里面的东西也样样讲究。 mirage笑着抚了抚自己的长发:“急着要走了吗?” 成则衷问:“带我来的人在哪里?”成潮生说过他头回来,须与引入者一齐才能离开。 “他么?早已走了。” 成则衷动作微顿。 mirage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手中不知何时多了那张教人无处可藏的面具,递到了他眼前:“戴上这个,谁敢拦你?” 成则衷的视线落在那张面具上,看着自己被曲面拉扯过的倒影,眼中掀起看不清的暗涌。 他沉默数秒,还是取过它戴在了脸上。 mirage笑得很温柔,抓住成则衷的那只手也柔弱无骨,她替他缓缓戴上一枚戒指——那把打开大门的钥匙。 她仰起她美丽的脸,深深望住他,眼里好似有化不开的浓情,轻声细语道:“留着吧,你迟早会回到我身边。”像是一位舍不得心爱丈夫离开、却永远包容的妻子,唯独唇角多了分笃定且自负的笑意。 …… 成则衷将面具和那枚戒指一并扔在了楼上那个房间的木匣子里。 手杖被倚靠在摆放匣子的桌子边上,他拿了回来。 成则衷下楼回到公寓里,给自己倒了一点水,还未喝完,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他走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个白人男性,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手里拎了个旅行袋,一个则要年轻许多,手里捏了支手机。两个人穿得都颇正式。 年长一些的那个先冲成则衷伸出手来自我介绍,语调沉稳:“成先生,您好,我是来自gfs公司的鲍里斯·舒克曼,您的私人保镖兼生活助理。”他褐发深眸,身材结实但并不魁梧,个头不矮,有股内敛的精悍。 成则衷敛了敛眸子,点过头与他握手,gfs公司是业内龙头,这人的履历和能力必然过硬,而且就第一印象而言,他还算满意。 然后那位瘦削的年轻人双手将手机递到了成则衷跟前,成则衷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文字:“成先生您好,我是伊莱·杜兰,是您的理疗师和营养师。虽然我有听力障碍,但可以读懂唇语,请不用担心我们的日常交流不便。”成则衷阅毕,抬眼看了看伊莱,正微笑着望着他,湛蓝眼眸一望见底,柔和可亲。 成则衷也点了头,然后对他们二人道:“先进来吧。” 鲍里斯和伊莱便进了门,成则衷让他们随便坐,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不过坐姿都规规矩矩的。 成则衷面对着他们道:“叫我成就可以,以后出现在我面前不用穿得那么正式。” 一身挺括黑西服的鲍里斯和同样西服领带的伊莱都点点头。 “客房你随意挑一间,我的规矩是你不要干涉我的私事、我需要清静的时候你不能打扰到我、我没说需要你做的事你不必做、但你必须及时收拾掉在你私人房间以外你的生活痕迹,明白了吗?”成则衷先跟鲍里斯说。 鲍里斯简洁有力地回答:“没问题。” 成则衷又看向伊莱:“你只用负责管理我的晚餐,其他的日常饮食建议你写成细则给我,我会尽量遵循。每天具体什么时候我需要你来做理疗会视当天情况给你发信息,你最好将自己的事情放到每天上午去做。” 伊莱态度认真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低头在手机上快速地打字,完了走过来拿给成则衷看,只见上面写着:“我就住在这栋楼的三楼,成小姐为了方便我为您服务,特地租了让我住得近些,并且将公寓的一半改造成了复健室,供您锻炼的器械都有,您可以随时使用。”他掏出一把钥匙交给成则衷。 成则衷看完,将钥匙收下:“知道了。” 伊莱咧嘴一笑,唇红齿白,嘴角出现月牙似的小小笑纹,但幅度又是克制且柔和的,眼帘大概是习惯性地半落,整个笑容看起来有着少年人般的腼腆和雀跃。 成则衷看着,冷淡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分卷阅读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41 成则衷不喜欢他的笑,确切地说,也对他本人没什么好感。 伊莱给他的印象可以归结为三点:稚气、孱弱和并非褒义的“干净”——皮肤太白,金发太浅,眼睛太蓝,嘴唇却太红润,有种近乎激发人破坏欲望的、不符合年龄的坦诚的绵软单纯;并且他本人一边还毫不自知地傻兮兮地随时与人微笑着展示自己过剩的善意,将这弱点暴露无遗。 成则衷想,他看起来那么忠诚、那么没有防备,绝对总是轻信于人、易于摆弄;他看起来还如此柔懦弱小、手无缚鸡之力,一副不禁磕碰、动辄流血的样子,在暴力中也许活不过一分钟。 他不喜欢脆弱的东西。 第23章 常在缠缚 戎拓死得很惨。 而且他死于睡梦之中——套房里守夜的两名保镖死得悄无声息,但幸运过戎拓的是,凶手给他俩的待遇都是干净利落的一击毙命。 戎拓可没有得到那么体面的死法。 凶手首先用匕首割开了他的喉咙和气管,然后在戎拓气绝前几秒将他摁在枕头上开了枪。第一枪就是脑门正中间直接爆头,然后分别顶着左右眼窝又各开了一枪,以致于未经收殓的遗容十分可怖——同时,戎拓的整个后脑都是破碎的,脑内组织更是一塌糊涂,几乎大半流进了被子弹搅烂的枕头里去。 警察将尸体搬起的时候,受重力影响,戎拓的脑壳基本空了。 这个凶手还嚣张到留下了非常标志性的杀人手法:将死者开膛破腹后摘走了他的心脏,并在尸体上留下了一根羽毛——经检验,这根羽毛来自离这家酒店不远的城市广场上的鸽子,而且是自然脱落的。 如果不是刻意冒替,那么几乎可以判断凶手是何人了:臭名昭著、神出鬼没的“阿努比斯”——当然,这是警界对他的称呼,这个狂妄自大的专业杀手的个人标记无疑昭示着他将自己视作审死之神——他曾在全球多起地方作案,残酷狠辣但老道缜密,间断着活跃了近十年但依旧未被捕归案,是首屈一指的“赏金猎头人”,一直在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和多国的追捕名单上。 所以很快,闻风而来的国际刑警也介入了此案。 肯定有人在暗网上悬赏要戎拓性命,但很可惜,交易早已关闭,等电脑专家参与进来的时候,也难以寻得一点遗留的蛛丝马迹了。 无论是谁买了戎拓的命,都很舍得花钱了,而且要求杀手给戎拓这样惨烈的死法,必然是有深仇大恨。 国内排得上号的企业家在境外遇害,大使馆得到消息后立即介入施压,当地警方和国际刑警方面压力不小,从案发现场勘察到细阅酒店监控,翻来覆去也苦无头绪,甚至连近期出入境记录中的可疑人员都查了,但“阿努比斯”却如海鱼入水,杳无踪迹——因为坦白讲,警方所掌握的关于“阿努比斯”的信息少得可怜。 其实案发后两天法医就剖无可剖,而后来戎冶和林弢来了、凶手也早已锁定,警方再没有任何理由扣留戎拓的尸体,只好交还家属。 原本梅嫣想陪戎冶一起来,戎冶没让——他已经在与林弢的电话交谈中得知这是仇家报复,而且八成是当年父亲惹下的江湖恩怨,没法知道对方还会不会就其他与戎拓有关的人下手,戎冶连自己现在安不安全都不确定,怎么肯叫母亲和自己同行。 林弢已经将国内媒体的报道压下,在他们回来前暂时秘而不发,以免公司股价出现剧烈震荡却无人压阵。 戎冶和林弢到了c国之后,警方也迅速与他们接触,希望他们能提供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但两人一致表示想不出会有谁下此毒手。 亲眼见过那些残忍手段在戎拓的身体上留下的痕迹之后,两人都一度差点失去冷静——尤其是戎冶,满身戾气、重重一拳砸上了旁近存放着其他尸首的冰棺,还是林弢先恢复过来,按住了他。 之后戎冶和林弢在当地的殡仪馆与戎拓进行了仅有他们两人出席的遗体告别仪式,便将尸骨火化,带回国内举办了庄重的哀悼会。 在回国的飞机上戎冶就问了林弢:“弢叔,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是谁下的手?” 当时林弢面色沉凝:“究竟是谁主使目前还不能确定,但能肯定的是我们的人里出了内鬼——是为利的内鬼,而非私怨。” 戎冶的眼神也深了。 后来在戎宅书房,林弢关上门后又告诉了戎冶两件事,让戎冶震惊至极。 “我怀疑内鬼就出在你的几位‘叔伯’之中,也就是当初一开始就跟着大哥的这几位元老,当然我也在怀疑范围之内。” “因为只有我们知道,虽然‘荣帮’国内的地下生意早已全部转型甚至放弃,但境外的部分都只是暂停,而非彻底真正收手不做,那些场子和地下工厂,全部都只是在休眠或者半休眠,倒手的都是无关痛痒的部分,连昔日的几个主要合作伙伴、几条要紧的渠道,大哥也都还保持着良好的私交、一直维护着,只要愿意,‘荣帮’随时可以重新开张。” 戎冶定了定神,摇头道:“弢叔,我爸有多信任你,我也一样。不过,你的意思是有人舍不得放着大笔钱不赚,想再开张?”他只隐约晓得,当初除了林弢是明确站在戎拓这边,其余几位叔伯都不太满意整体洗白这件事。 林弢点头:“他们一定会齐心协力来劝你,他们当初劝不动大哥,但你却还年轻,他们肯定自信能说动你,甚至会直接提把那些海外生意分一分交给他们打理,这都还算是‘文’的……但我想那个人一定不知道大哥其实早就立过遗嘱,所有的财产都有分割,包括台面下的那部分——当然,那些不会摆出来讲。你进入董事会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形式还是要过一下,等陈律师在追悼会上宣读过遗嘱,我们就该召开临时股东会议了,董事会也势必要重新选举主席。 然后他顿了一顿,问戎冶:“只是你现在怎么打算?如果要继续完成学业,那么到时大不了就先挂职,再选个代理董事长做事,只要你是第一股东,公司仍是姓戎。公司运营你倒不必担心,你也晓得,虽然大哥是董事长,但很多事情都是交给职业经理团队的。” “我想我还是留在国内的好,”戎冶沉吟,眼里划过锋利如刀的杀气,然后看着林弢说,“弢叔你不是说了么,有人想‘荣帮’重出江湖……况且,爸的仇也必须报,光做商人,恐怕难办到。” 林弢仔细地看了看他,点头道:“那么一旦公司里诸事尘埃落定,我们就耐下心来找出背后的人、清理门户,再揪出幕后主使。大哥的死,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林弢所料不错,当天晚上其余三名元老就以“关怀贤侄”的名义陆续来了戎宅,几分是真情几分为利 分卷阅读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42 益就不知,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成功见到戎冶。 戎冶去陪伴祖母了,老人自上次中风后就有些痴呆,虽然所有人都还瞒着她戎拓惨遭杀害的事,但不知是否母子连心、有所感应,老人近期状况很不稳定。 高宗力、王鹏和马雷三人都懂得无论抱什么心思这会儿也不能显得太殷勤了,否则容易落人话柄,于是只好耐着性子等到追悼会结束当晚——也就是能公开的遗嘱部分已经公开之后——这时候,他们不必来主动找戎冶也会被请到戎宅。 戎冶将继承绝大部分戎拓所握的集团股份、成为公司的最大股东于他们看来是意料之中的事,再者,集团都姓戎,他们这几个做叔伯的岂有不拥护戎冶之理? 不用等他们开口,戎冶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戎拓确实把还在休眠期的那堆“老本行”统统交给了他处置,他的想法是,既然有资源就别浪费,毕竟来钱快又是暴利,如果几位叔伯愿意帮衬,他很有兴趣尝试,况且戎拓既然会留着,就说明不反对荣帮复兴。而他只有一个要求,黑白生意不能掺到一起,戎氏集团一定要干干净净的。 这一番话下来,高、王、马都有些喜出望外了——当然,碍于林弢也在场,只好面上不显。嘴皮子都没动就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怎能不高兴? 三人纷纷感慨说其实洗白哪有讲得这样容易,入过江湖的人谁上岸不带点儿水,彻底抽身就是痴人说梦,戎冶你不知道吧,其实直到你爸走前都还有昔年的“老朋友”来软磨硬泡的邀咱们荣帮继续一起发财,那些家伙,谁也不是吃素的,被驳了面子心里怎会舒服?又赞戎冶想得明白,还是年轻人胆色足,岂止虎父无犬子,戎冶还颇有当初老爷子的风范! 戎冶一脸小辈的谦逊点头,接着语调一转,又沉痛道,父亲遭此毒手,死不瞑目,为父报仇的事,也还要劳烦几位叔叔伯伯襄助,揪出仇家,日后才好追讨血债。 三人再加上林弢,金刚怒目有之,咬牙切齿有之,愤恨顿首有之,连连称是,高宗力更拍着胸脯豪气干云、当仁不让地保证,誓报此仇! 戎冶进入董事会之后,由他提议,由林弢任董事长之职,此话一出,连林弢本人都在意料之外,高宗力更是目瞪口呆,几乎要拍案而起,王鹏、马雷也面面相觑,其余董事倒是惊讶之余暗叹戎冶沉着明智。 戎冶轻描淡写一句“希望弢叔不要辜负我的信任”就率先投了自己的那票。 换届前的三年,足以让他做好接手集团的准备、并且给老本行热身完毕了。 …… 第二天,戎冶就搭乘飞机去往了成潮生告诉他的那家疗养中心的所在地。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偏要挑这个多事之秋,跟谁也没打招呼就一人跑到另一个国家。 也许这是已经根植骨血里的习惯——什么高兴不高兴的事,戎冶总是要第一个找成则衷,分享、或者确认自己不是孤军作战。 成则衷从来不会让他的需要落空。 这段时间以来,戎冶从未感到过如此孤独。 在这世上他不是没有其他亲故,只是身边再没有能与自己不分你我、一转头就能看到的至交。 所以纵使他心中还是充满了不确定,他仍带着近乎孤注一掷的心情奔赴了千里之外,来见这个对他而言无可替代的人。 戎冶构想过他与成则衷相见的情形,也许对那件事成则衷会付之一笑、他们仍是最好的兄弟,也许成则衷会与他产生隔阂甚至怨怼、那么他也愿意补偿自己过错解开这个心结。 他唯独没有想过,他来得太迟。 …… 茕茕孑立于夜风之中,戎冶疲惫地垂下了眼帘,想象成则衷就在面前,他失魂落魄、喃喃低语:“阿衷……我爸走了。” 第24章 饮鸩止渴 关于腿的事成则衷骗了成则昭。 根本没有什么好转,若要说实话,情况已经糟糕得无以复加。糟到他全仰赖于药物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疼痛发作时发狂失态,糟到……他最终还是得在这猖狂的魔鬼面前屈服,并且不得不以恶制恶—— 除了维柯丁,他还从黑市购买了吗啡。 第一次主动使用的时候,成则衷就将滥用药物的罪恶感和对其可怕后果的畏惧抛之脑后了。 太值得了——他想。 从未有过那般绝佳的心境体验,痛苦渐渐消弭,自心底油然而生的自在畅爽,所有被痛楚压抑的感官通道都打开,接收源源不断的愉悦的信号。欣快,激昂,恣意。 解脱般的失重。 如同坠入梦境,不受控制,但他爱极了这种美妙的失控感。在这短暂的几秒几分钟里,他就能将主导权拱手让出,让这几毫克邪恶的液体接管他的灵魂,任它操纵。 只要它碾碎他如跗骨之蛆般的疼痛,而予他以无拘无束的快活自在,做一个忘记自己姓名的无主无忧的魂魄。 在接下来的几小时里,他都可以丢开手杖,如一个健康的人一样,无需顾忌地舒展开他的下肢,毫无痛苦、动作顺畅自然地行走。如果他想,甚至可以香甜地睡上一小觉…… 成则衷曾经习惯于忍耐痛感,尝过那梦幻般的镇痛效果,他还怎么离得开? 可惜,任成则衷多注意控制,耐药性终究产生了,他不得不一点点增加了每次注射的剂量,直到从单次5mg一度逼近15mg,药效却再也无法更持久了;可他越来越依赖于它,注射间隔的天数越来越短,再这样下去,终会演变为一天注射多次也说不定。 从某次增量注射后的长达一天一夜的睡眠中醒来,成则衷极度清醒地意识到,他也许会杀死自己的。 成则衷将注射器和剩余的吗啡锁了起来。 他用回了维柯丁,有聊胜于无——他还学会了在实在不够的时候再辅以烈酒麻痹自己。 只等到痛得醉都醉不了的时候,他才会再度求助于注射。 但这个秘密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成则衷被鲍里斯撞见在往自己胳膊上扎乳胶皮管的时候,额上的冷汗都已经打湿了头发,面色苍白如鬼。 鲍里斯诧异地质问他:“你在给自己用什么!” 成则衷弹了弹针管,竭力稳住微颤的手,坚决地将针头刺入静脉一点点推空了里面的液体,平静至极地说:“只是镇痛剂而已。” 鲍里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拈起了瓶子看清了上面的字,顿时虎目圆睁,忍不住冲成则衷骂了句脏:“x!你要毁了自己吗?!” 成则衷轻蔑地笑了笑,自顾自闭着眼仰面舒出一口气。 鲍里斯的眉间不禁打了十七八个结,他思忖着是不是该通知雇主,她这位宝贝弟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滥用药物?! 分卷阅读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43 成则昭从鲍里斯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震惊得不肯相信。 滥用药物到这个地步,跟吸毒有什么两样?! 所以她亲自来了,成则衷还没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几乎将公寓翻了个底朝天,只剩下一个打不开的保险箱——虽然在卫生间的镜子后面看到了两瓶维柯丁,但至少那不是她真正害怕看到的那个东西——她抱了最后一丝侥幸希望这只是个误会。 可是成则衷从来不在意财物,她不敢想,到底什么东西值得他这样慎重地存放起来。 鲍里斯接了成则衷回公寓,才一开门就看见成则昭杵在那儿,开了口声音又冷又沉:“鲍里斯,我和我弟弟要聊一聊。” 鲍里斯心领神会地点头:“正好我的烟快没了,我去买一包。”说罢就扭头回电梯方向去了,留下成则衷独自站在门口。 成则昭脸色倒还算平静,看了他一眼:“成则衷,你跟我进来。” 成则衷知道,这一刻还是来了。 成则昭一径走进成则衷的卧房,拉开一扇柜门然后对着成则衷问:“是空的么?”里面正是保险箱。 成则衷看着她:“不是。” 成则昭说:“打开它。” 成则衷走过来,没有一丝忸怩地打开了保险箱。 这个保险箱不大,除了半打多装有维柯丁的药瓶,里面有一个窄长的马口铁盒,一盒已经用掉一半的注射液——绝不是成则衷的常规用药。 成则昭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她伸出手抓过马口铁盒打开了,里面赫然躺着一支注射器。 铁盒从她手中跌落,她又拿了一支注射液去看上面的标签。 她颤抖得更厉害了,脸色逐渐铁青,成则衷静默地站立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成则昭转身猛地将手里的东西砸到成则衷身上,声音近乎尖厉地悲愤道:“你就是这么‘好转’的?!” 成则衷在缄默中闭了闭眼。 成则昭又将几个药瓶也劈头盖脸地砸过去,最后捏着一支安剖瓶举到成则衷眼前,怒眦欲裂:“给我睁眼看!这个鬼东西,你用了多久?说啊!” 成则衷睁开双眼,眸光沉而黯,无言地看着她。 成则昭重重给了他一记耳光——这是她第一次打自己的弟弟,却好像打在自己身上一样疼,她气得连嘴唇都冰冷。 成则衷还是不说话,神情麻木而冷漠,仿佛他天生是个没有喜怒的人。 第二记掌掴,成则衷仍是纹丝不动地承受着怒火,没有一句怨言或者一声闷哼。 成则昭又接着打了第三记、第四记,眼中开始流下滚烫泪水。她的心中又恨又痛,她抓着成则衷的臂膀摇撼着他、捶打着他,大哭着一遍遍质问:“你到底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呀?……” 成则衷双眸本就极黑,现在更深得根本望不进去,他不紧不慢但力度坚定地抱住了崩溃失态的长姐,他没有回答成则昭的诘问,只是轻摁住她因痛哭而抽动的肩头,简洁地做下保证:“我会戒掉。” 成则昭的胸膛剧烈起伏,她强压着喉间哭声,但眼泪还是簌簌而下,在脸上纵横阑干,她的悲和怕远大于怒火和失望,她仍然无法重新镇静下来。 成则衷说:“姐,你别哭。” 成则昭推开他,跌坐进单人沙发里将脸埋在手掌中低声抽泣,一分钟后才能默默揩干面上泪水捂住自己口鼻,只露出泫然的通红双眼看着地面,神色惘惘,伤心透顶。 成则衷转身出去,回来时手中多了两样东西——他拿来了烈酒和火柴。 接着他当着成则昭的面将保险箱拖出来放倒,直接把烈酒一倾而尽全部倒了进去,他放下存酒器,划了火柴也扔进保险箱里,火舌霎时高高窜起。成则衷又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几样东西,也一并丢回保险箱里。 成则昭的眼珠动了动,视线终于慢慢移动,停驻在那火焰上。 成则衷将保险箱的门甩上,把炙热酷烈的火和那些蚕食他灵魂的液体一齐锁在里面。 “不要怕,我不是想自暴自弃。在它毁掉我之前,我会先毁了它。”他看着成则昭,平静地说。 …… 成则衷从沙发上陡然醒来,头脑仍昏沉,错手打翻了余酒。 疼痛,排山倒海。 然而注射器和剩余的吗啡都早已被他毁了。 那之后剩余不多的维柯丁到现在也早就空瓶——毕竟在沾染吗啡之后,维柯丁愈发地与压片糖果无异。 他下了决心要戒断。 左腿上像是寄生着无数台微不可见却威力无穷的钻机,在血肉骨骼之内一寸寸探入、粉碎、搅烂,如此循环往复,痛感随着震荡传递全身、刺醒每一个细胞。 因戒断而产生的头痛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他恨不得拿钝器敲碎自己的颅骨。 不用多久,他会涕泗横流、浑身颤抖,甚至可能放弃尊严去哀求任何一个他看到的人给他吗啡。 手杖不在旁边,他按着膝盖从沙发上起来,没走几步却脚下一绊,摔倒在地。 姿势不妙,恰巧撞到了膝盖。成则衷当即闷哼出声,冷汗更是涔涔,只能扶着膝盖,侧卧着身子半蜷在地上。 鲍里斯出去采购尚未回来,成则衷孤立无援。 他决定把自己锁起来,趁着现在还能够理智地思考。 他深吸一口气,撑起上半身来,拖着腿艰难地朝卧房去。 咔哒。 落锁了,他背靠着房门坐在地上,左手重重按着腿。 有几分癫狂地低笑了起来,成则衷含混不清地吐出了一个名字。然后他半仰起头朝着天花板上的某处,双眸无焦距地大睁着,一瞬不瞬,梦呓般说道:“……看看我变成什么样了。” 头太痛了…… 强忍了一段时间,成则衷不由自主地开始以一种不轻不重的力道在门板上磕着自己的后脑勺,并忍不住,逐渐加大了力道。 他有想要嘶吼的冲动,一边又想大笑,喃喃念着“morphine,morphine……”手掌摩挲着之前注射的地方,手指在那里几乎暴虐地揉碾着。 成则衷脑中突然闪过一抹寒光,把他激得一下子冷笑出来。他眼中闪动着疯狂,竭力站起身来,朝着床踉跄地走去,近乎要扑倒在地——床垫边缘下面,压着一把匕首。 他轻易就把匕首摸出来,靠着床翻身坐下,拔了刀鞘将刀柄捏在手里,刀尖在腿上游曳,目光随之游走,审度着到底在何处切入才能最有效地暂缓痛楚。 鲍里斯的声音伴随着门开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成,伊莱来了。” 成则衷闻声只是抬了抬眼,没有应,握刀的手却紧了紧,刀尖已经扎了下去,血缓缓洇湿布料。 没有得到回应,但鲍里斯看到手杖还在门边, 分卷阅读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44 知道成则衷肯定没有出去,又走进了些再度唤道:“成?”脚步声朝着卧室而来,鲍里斯叩门,隐约听得里面有冷笑声,迟疑道:“嘿,成,你是在里面吗?” 成则衷声音低沉,恶煞煞道:“滚。” 鲍里斯一愣,脸色微微变了,下意识地去看伊莱。但伊莱是听不见的,他对于门里的人到底说了什么一无所知,看到鲍里斯望向他,便回以一个微笑。 鲍里斯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起来:“你怎么了?我认为你的状态不对,能否开门?” 里面一阵响动,成则衷的回答缓慢而不善:“我让你滚……你听不懂吗?!”随之门后人的状态骤然变得十分狂躁,暴力意味十足的重拳落在了门板上,鲍里斯狠狠皱了一下眉,退开了半步,这下连伊莱都有所察觉。 然而那拳头没有停,一拳接一拳,不断砸下。 鲍里斯低咒一句,扭头对伊莱说:“你先回去吧,明天我看情况通知你。” 伊莱担忧地望了望那扇门,最终还是点点头,和鲍里斯挥了挥手,开门出去了。 鲍里斯看伊莱走了,这才转过身摇了摇头,抬脚大力踹开了房间的门板,门后的成则衷不可避免地倒地。 等鲍里斯看到房间里的情形,才真正头痛起来。 他上去将掉落的匕首远远踢开,以一个易于防守的姿势高度戒备着蹲下来,伸手去扶整个人都明显不对的成则衷。 成则衷却好像在鲍里斯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清醒了,伸手抓住了鲍里斯的手臂,一字字说:“动用武力也好,弄伤我也没有关系,帮我……先熬过这一次。” 鲍里斯两眉双结,在心里大叹。 第25章 画地为牢 为了戒断吗啡,成则衷申请了休学。成则昭要求成则衷去戒毒中心,但他拒绝了,坚持要完全凭自身克服,这样才能断绝复吸的可能。 成则衷只提出一个要求,接下来的三个月内成则昭都不要亲自来见他,他不想在她面前犯瘾、让她目睹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扛过前三个月生理上的硬仗,接下来两年内他只要在心理上足够自制,就能彻底离开这些魔鬼般的药水。 成则昭接受了,她也告诉成则衷她会先替他瞒住父亲,但会要求鲍里斯每日向她汇报情况。而且,如果成则衷没能自己撑过戒断期,她就亲自送他去整片大陆最闻名的那家戒毒中心,届时不仅父亲,所有家族里的长辈和同辈、甚至成家以外的人,都会知道成则衷身为这一代最受希冀的成氏子弟却丢尽了成家的脸面。 成则衷清楚得很。 成则衷选择的就是“干戒”,简单粗暴,连美沙酮都不要。 最初因为症状太过激烈,成则衷几乎生不如死,更没有足够的理智控制自己,限制拘束活动力根本不够,还得鲍里斯再暴力镇压甚至注射不成瘾镇定剂,最后虚弱得拿不起一根筷子;因为间断性的呕吐,他甚至没法在嘴里咬东西或者直接用胶布封上来制止哀嚎出口,好在这个房间隔音效果极佳。 第一次犯瘾,他煎熬了近一周。 后来情况有所缓解、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每当出现戒断反应征兆的时候,成则衷就指挥鲍里斯用拘束带把自己一捆,丢进特意搬空了所有家具、四壁与地板全部铺上软垫的那间客房里,锁上门熬过去。别管里面什么动响,都不准进来,除非成则衷状态清醒平静地说出“可以了,结束了”,只是有时舌尖被他自己咬得鲜血淋漓——为求保持神智。 鲍里斯倒是真敬业,别说怨言,连个牙疼的表情也不曾有过。雇主给钱,他就干活,说往东就不往西,干脆利落,嘴巴也很牢。 相比之下,伊莱就显得爱管闲事了些。 那次没料想到会在伊莱面前发作,成则衷感受到身体上的前兆,立刻抽身中止了理疗,一边叫了鲍里斯的名字。 成则衷脸上很绷得住,伊莱一时还不知道到底怎么了,表情有些茫然。鲍里斯已经心领神会地过来让成则衷搭着肩膀借力,迅速带着他进了那个特殊的房间,又迅速地关门。 伊莱只好待在原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他的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太好。 过了好一会儿鲍里斯一人出来了,看到伊莱傻愣愣地站着,顿了顿才道:“你先回去吧。” 鲍里斯懂手语,于是伊莱直接用手语同他交流:“成怎么了?”眼里透着担忧。 鲍里斯摇摇头:“我无权透露。” 伊莱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打手势:“我可以坐在这儿等他出来么?我想还是将理疗完成比较好,否则他的腿明天会不好受。” 鲍里斯想了一想,还是点了头:“好吧,不过我得提醒你,等他出来时心情估计不会太好。” 伊莱点点头。 良久之后,鲍里斯才听到里面成则衷的声音,告诉他已经结束、可以进来了。 鲍里斯却先去拿了湿毛巾,然后开了门进去立即关上,伊莱思忖一下,转身进厨房倒了杯水来。 成则衷出来的时候脸色很差,显然流过汗,看起来筋疲力竭,但仍是自己坚持着扶着墙和家具走到了长榻边上才半躺着松懈下来。 伊莱将水递给他。 成则衷瞥了他一眼,还是道了谢接过水喝了几口,然后才说:“下回你应当听取鲍里斯的建议。”他的声音有些发飘,几乎是虚弱的,但伊莱当然听不到分别,伊莱只注意到成则衷的手有一点抖。 伊莱在手机上打了字给他看:“我只是想尽到自己的责任,关注你的健康并且尽可能缓解你身体上的痛苦。” 成则衷看完了这句话,但只字未发,伊莱觉得他像是丝毫不为所动。 成则衷说:“是要继续理疗?等一会儿再开始吧。”说着他眉一皱,无意识地按住了一边太阳穴。 伊莱想,哦,他的头在疼。 伊莱知道成则衷不算什么好说话的人,但脾气也并非多么差,于是鼓起勇气又打了些字婉转地问他:“成,如果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成则衷看完这句,终于有了些反应——他露出了一个短暂的轻蔑冷笑。 伊莱觉得自己一脚踏入了窘境。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刚才怎么了?”成则衷抬起眼问他,黑眸深不见底,以至于显出几分阴沉。 伊莱被那眼神的温度冰得心里一颤,连忙打字想要道歉:“对不起,成,我无意刺探……” 伊莱还未打完字,手机就被成则衷伸手按了下去,不禁愕然看着成则衷,难道自己真的触怒了他? 成则衷慢慢道:“我在戒吗啡,你想怎么帮我?”眼里分明有讥诮。 伊莱震惊之余不由松了手,成则衷拿住了他的手机,在手中调转了一下递还给他。 分卷阅读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45 伊莱动作有些僵硬地将手机握在手里,成则衷靠着靠背已经半阖起眼:“不愿意为瘾君子服务的话可以辞职,不会算你违约。” 其实联系一下成则衷的身体状况,不难想到他为什么会对吗啡成瘾。 伊莱定了定神,打了一段话:“这不构成我中途提出辞职的理由,我对你也没有任何偏见,成,我仍会尽心为你服务。”接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上一句:“但我想更好的方式是去戒毒所在专业人员的帮助下进行戒断,能避免无意中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 然后他才轻轻地点了点成则衷的肩膀,把屏幕放到适宜阅读的位置。 成则衷倦怠地掀起一点眼帘看完了,又有些厌烦地闭上了眼:“随便你——至于戒毒所,等我想彻底丧失尊严的时候,就会去了。” 伊莱抿了抿嘴唇,不再打字赘言了。 他走到成则衷后方,想着帮他按摩一下缓解头痛,但双手还未真正碰到成则衷,成则衷就已经扭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他了。 伊莱被弄得有些战战兢兢的,只好指指脑袋用口型问:“……可以吗?” 成则衷没说什么,转了回去。 伊莱猜这大抵是默许了?这才动作轻柔地落手揉按起来。 …… 戎冶同成家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微妙。 早在戎拓追悼会之后,成海门就亲自给戎冶打过电话,大意是希望寻个空跟他坐下来面对面聊一聊,语气仍然关切。 戎冶一方面是感动的,但另一方面也隐隐抗拒,他大致知道成海门要跟他聊什么,无非关乎于今后的打算和戎拓之死——但恰好,关于这些,他都不能与成海门详说,甚至出于为成海门的考虑,他还应在未来与对方减少来往。 成海门听得出来戎冶不愿详谈,只好退一步问:“你父亲的案子进展如何了?” 戎冶不假思索道:“警方恐怕无能为力。” 成海门隐约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肃然劝诫他:“戎冶,无论如何也不能选歧途……你绝不能重蹈覆辙,听见了吗?” 戎冶不答,却道:“大爷,阿衷的腿……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们。” 提到儿子,成海门心里不由沉痛,慢慢地说:“那并不是你能预测到的事,则衷他会挺过来的。” 戎冶在电话这端露出了一个无声的苦笑,低声讲:“谢谢您肯原谅我。” 自那个电话之后,戎冶再没有接过成海门的电话,之后在成则衷回来前的几年里,也仅与成家保持了不远不近的关系,不复两家从前的亲密。只是每逢成海门的寿辰——尽管成海门不喜操办——戎冶仍会差人送来用心挑选且价值不菲的贺礼。 成则昭几乎已经将戎冶当做陌路,断绝了一切私交,后来即便社交场上碰见也不交谈,而且时间越长,态度越为冰冷。 戎冶虽然无可奈何,但也不会自讨没趣到上去找钉子碰。只是他有时忍不住猜想,成则昭的态度和成则衷的情况是否直接挂钩?但他无人可问。 倒是成潮生,当初在戎冶回到国内的第一个十二月碰到了他,笑眯眯问:“小衷应当告诉你了吧,今年他不回来?” 戎冶滞了一下,道:“我还没有和他联系上。” 成潮生愣了愣:“什么?那时你拿了地址没有去吗?” 戎冶说:“是我拖延了。” “没找到人也不来问叔叔?”成潮生讶然道,“可怎么连你父亲过世小衷也没给你打个电话么?小昭肯定告诉了他的啊。” 戎冶脸色沉了下来。 成潮生似是没有留意到,兀自给戎冶编辑了条信息,一边说:“小衷现在在k国念书,我把他的住址和号码给你。” 口袋里的手机一震,戎冶才回过神来。 成潮生含笑轻拍他肩膀:“这次可得趁早去啊。” 戎冶心不在焉地牵了牵嘴角,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这次戎冶再没了之前那种一腔孤勇和按捺不住的冲动与急迫,也再没有心乔意怯的忐忑和不安,他异常地平静。 直到那天凌晨他收到了一条信息——来自同在k国的傅弘。 第26章 覆水 戎冶做过这样一个梦:他和桂靖灼站在悬崖边,悬崖外就是云海,一片茫茫,云层之下是什么根本无法窥见。 桂靖灼转头看了他一眼,戎冶想着去拥抱她,可身体一动却伸手将她推了下去。 梦里戎冶大喊着“不!——”身子险些就要冲出去,手臂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将他拉了回去,他转过头,是成则衷。 成则衷看着他,面孔有些苍白。 “戎冶,用我就能换她,你换不换?”成则衷问道。 戎冶张张嘴,发现自己说不了话。 成则衷冷漠的神色终于被一个笑容取代,他抬起脚一步跨出了悬崖。 戎冶大骇。 ——上一次梦境进行到此处时,戎冶在梦里像是被术法捆缚住,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成则衷消失在眼前,而这一回,他能动了。 电光火石之间戎冶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堪堪抓住了成则衷的一条手臂,趴在悬崖边上,竭尽全力地拉着他。 成则衷笑着仍问:“选好了吗?” 戎冶用力到滴汗,连摇头拒绝回答的余力也没有。 然后成则衷继续说:“……你早已选过了。”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笑。 戎冶愕然,成则衷却掰开他的手,放任自己掉了下去。 殊途同归的结局。 戎冶维持着原来的动作,极力朝下伸长了手臂,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他捶打着山崖,一边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最终翻过身仰面朝天躺在悬崖上——眼前所见是碧空一片。 他觉得双手有粘稠的触感,举到眼前来看,没有伤口,却是满手淋漓的鲜血,滴到了他的脸上,越来越多,糊住了他的口鼻。 戎冶挣扎着想要醒来,然后他真的醒了过来。 现在戎冶已经住在主卧——也就是戎拓生前用的那个房间。躺在宽大的床上,戎冶抬手捏着前额紧皱眉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颓丧地坐起身,掀开被子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 才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戎冶就看到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提示聊天软件上有条新信息进来了。现在是凌晨两点多。 戎冶皱了皱眉,喝完水拿起手机解锁,居然是傅弘?这小子不在k国吗,高中就过去了,也就每次回国了聚聚,怎么突然给他发信息? “冶哥,猜我遇到谁了?(坏笑)” “谁啊。” “……哎你还醒着呢?在外面玩儿着?” “没有。”哪来的那个心情。 “你遇见谁了?”还要特地来告诉我?戎冶心中 分卷阅读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46 生出了强烈的直觉,却还是问傅弘。 “成少啊!第一眼我还没认出来,不过越看越像,我就过去打招呼了。” 真的是……戎冶的眼神黯了黯。 戎冶还在发愣没回,傅弘的信息又过来了:“他……腿伤得挺严重?拄着手杖,我也不敢盯着看。他身边还带了个保镖。(擦汗)”他是大略知道车祸的事的。 戎冶垂眼看着这些文字,仍然没有挪动手指。 “冶哥,别怪哥们儿多嘴啊,怎么我提起你的时候他瞧着不大高兴?你俩怎么了?” 戎冶僵硬地按着键盘:“他怎么样?” 那边傅弘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始输入,然后回过来了:“老样子,冷冰冰的,不过感觉还阴沉了一些……说了没几句话他好像腿不舒服,一直按着,脸都白了,我看都这样了也没跟他多聊,就最后要了个联系方式,估计他也不想跟我站着继续闲扯,还真给我了。” 戎冶将这条信息翻来覆去看了三遍,终于回复:“噢。” 傅弘:“……” 然后戎冶点开他同成则衷的会话,滑动着页面回顾——长长的一串,全是他的独角戏,成则衷一次也没有回复过,哪怕回个标点符号。 屏幕的光映在戎冶脸上,点不亮他肃穆而黯淡的双眼。 戎冶重新回到跟傅弘的会话。 “我和他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傅弘大惊,惴惴地猜测:“不是吧……绝交了?” 戎冶立刻眉毛倒竖:“放屁!” 傅弘发了个“尴尬”的表情:“吓死我,想想也不太可能。那怎么不联系?” 戎冶想了一想,因为我怂?虽然这就是直接原因,但总不能这样告诉他——当然傅弘也想不到还有人能让戎冶犯怂。 于是戎冶避而不答,只说:“讲不清楚。” 傅弘是个心大的:“嗐,你们这种‘刎颈之交’,除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还能有什么揭不过去的,要我说,大家坐下来好好一谈不就是了么。” 戎冶苦笑,有这么容易就好了,一边回他:“你小子还真敢说!(炸弹)” “嘿嘿,需不需要哥们儿递送递送情报什么的?我这儿啊离r市近得很,r市朋友也不少,所以经常过去玩儿,还是有很多机会跟成少混熟的嘛。” 戎冶虽然觉得成功几率不大,但还是回:“行吧,你愿意试就试试。” 傅弘:“(得意)” 戎冶笑不出来,他将手机扔到一旁,做下了一个决定。 …… 戎冶到达r市的这天是个阴天,厚重的云层染着浅淡墨色。 他在公寓大楼前下了车,仰头望了望整座楼的高度,走进去之后在大厅做完访客登记,便跨入了那道art deco风格的电梯门里。 这种天气成则衷的腿是很不好受的,不过那不舒服的程度对于他来说还属“不在脸上显露”的范围之内。 听见响起的门铃声时,鲍里斯首先看向了成则衷:“成,你今天有客人?” 成则衷也看着他,缓缓摇了一下头。 随后,门外隐约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嗓音:“有人在吗?”,接着又用中文问了一遍。刹那间,成则衷身体里那股原本磨人的、绵长的痛意陡然加剧了,疯狂地想要凸显其存在感。 而且这些凶猛的信号开始在身体里疯蹿之后,似乎还唤起了更为棘手的状况。 成则衷几乎立刻色变,冷汗浮上额角。 鲍里斯注意到了,马上问他:“成?你怎么样?” 成则衷尽量稳住气息,语速极快:“让门外的人走,无论他说他是谁,都别让他进来。你想办法拦住他,随便你怎么做。”他已经浑身微颤——前兆,开始了。 鲍里斯把他扶起来,示意伊莱过来架住成则衷另一边,然后简洁道:“好,明白了。伊莱,你扶成去那个房间……陪着他。”最后那半句鲍里斯说出来前停顿了一下,表情严肃、意味深长,伊莱反应了一下就懂得了,成恐怕不是单纯地犯痛。 他慎重地点点头,带着成则衷去那间“治疗房”。 成则衷冷冷地盯了鲍里斯一眼,显然对伊莱也掺和进“戒断”非常不满,眼神却不如平时犀利,甚至有点有气无力了,他没开口说什么,鲍里斯就假装没看见,转身要去开门了。 “你好,有何贵干?” 见到来开门的是个老外,戎冶一皱眉,但看对方的模样马上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傅弘说的那个保镖:“你服务的客户是不是姓成?我找他。” 鲍里斯打开的门缝只露出了一半身体,门链也未解下,这显然是个戒备和不欢迎的角度,而他的语气也非常公事公办、不近人情:“不好意思,我的客户不见外人。” 戎冶有些不悦,语气强硬起来:“我是他的朋友——亲如手足。” “但,”鲍里斯听罢开口,深色的眼眸毫无波澜,“他本人亲口说过,他没有朋友。” 戎冶一时瞠愕,无话可说。 鲍里斯道:“所以,请回吧。”便欲关门。 戎冶情急之下伸手推门,声音微微沉怒:“不行!让他亲自来和我说话!” 鲍里斯当然不会退让,手将门稳得纹丝不动:“这不可能,先生。而且,你再不退回去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戎冶直接朝门里大喊了两声“阿衷”——毫无响应。鲍里斯已经闪电般探出手臂来,精准地拿捏住了戎冶手腕上的某处,喘息间就把他的手掌翻折过去,连带小臂也被拧转,戎冶吃痛闷哼一声,加诸于门上的力道也随之卸去。 砰!—— 鲍里斯的声音从紧闭的门后闷闷地传出来:“先生,我奉劝你安静离开——如果你不想弄到左邻右舍投诉报警的话。” “刎颈之交”?……却连个见面的机会也不给。 真是讽刺啊。 戎冶自嘲地无声冷笑起来。 ——成则衷在房间里,什么都听不见。 他没有意料到现在他还会出现如此严重的戒断反应。 事实上,这连鲍里斯也没有意料到,否则他也不可能让伊莱独自跟成则衷待在一起。之前成则衷已经完全能在这种时候自控,神智完全清醒也不具攻击性,只是生理性地发冷、流汗、震颤,偶有肌肉挛缩,基本已经过了脱毒阶段,开始脱瘾。 而此刻,成则衷视野之中所见明暗不定,强烈的眩晕感侵袭着他,心跳急促。 方才伊莱关门的功夫,成则衷已经缩着半跪在地上,埋着头浑身颤抖,伊莱转过身来看见他这幅状况,连忙试着弯腰搀扶。却不想成则衷反应极大,力道凶恶地一把将伊莱推得摔倒,然后自己也倒了下来。好在这里哪儿哪儿都是垫子,否则伊莱这一跤没摔好,或许还得受点伤。 伊莱 分卷阅读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47 没有充分意识到现在成则衷的危险性,否则他应该去找鲍里斯,而非再度接近成则衷。 “滚……离我远点!”成则衷含糊不清地吐出警告,但口型难以辨认。 伊莱看到他双目失焦、瞳孔散大、汗出如浆、嘴唇全无血色,同时肉眼可见成片鸡皮疙瘩耸立起来。伊莱心中惶然忧惧,试着大声唤成则衷希望能拉回几分他的神智:“成!成!”——他不是不能说话,只是因为失聪,发声和音调跟常人相比要古怪些,所以鲜少开口。 成则衷听不清,他耳中只有一阵阵巨大的回响,时远时近,间杂着嗡鸣的噪音,极其缥缈地,他听见来自脑海之中、戎冶叫他名字的声音。 他条件反射地想回应,张开嘴却变成无声的嘶吼,不知触发了什么,理智一下掉入深坑。 伊莱眼见着成则衷开始疯狂捶打自己的双腿,吓得不行,下意识地想抓住成则衷的手制止他这自残行为。 成则衷的力气很大,这点光看外表看不出来,伊莱自然也没有了解到,虽然成则衷现在失了很多力气,但还是令他付出了血的代价——若非伊莱偏了一下头,可能就不只是鼻骨骨裂,而是骨折移位了。 拉扯之中鼻梁一阵剧痛然后鼻腔涌出鲜血的时候伊莱还没有太在意,眼下他满心只想要成则衷镇定下来,手忙脚乱地把成则衷的手摁在地上。 成则衷没有再挣扎,脱力般半侧躺着,好像一具高空坠亡的尸体。 他神色空茫,却开始语无伦次地吐出恶毒的言语,如魇如呓。伊莱控制住自己读唇的本能不去看,还是不肯松懈地两手用力。 有几滴血滴到了成则衷衣服上,留下了扎眼的痕迹,伊莱歉意地低声道:“对不起,成,对不起,你得挺住。”一边有些困难地尽量仰高脑袋试图止血,鼻梁上“突突”地跳着疼。 然后伊莱敏锐地感受到了一丝隔着垫子传进来的震动——关门的震动。 他暗暗松下一口气,鲍里斯,快来吧。 鲍里斯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伊莱鼻子那块儿明显地充血肿胀起来了,脸上还有血迹,很是狼狈。 鲍里斯马上过来接管了成则衷,问清了情况之后他让伊莱立刻冰敷并且就医,瞧这样子至少是骨裂。 戎冶在门外并没有走,他在走廊里一遍遍地拨打成则衷的手机号——这是成潮生给他之后他第一次使用,只是始终无人接听。 然后戎冶看到成则衷公寓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手中拿着冰袋按在鼻子的部位。 戎冶冰冷深沉地看着他步伐匆匆地走过,蓦地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臂。 伊莱冷不防被箍住了手臂,冰袋掉了,受惊之际瞪大了眼看向了面色不善的戎冶,提心戒备。 “成则衷在里面?”戎冶一字字问。 伊莱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他当然读懂了,但他一时无法判断怎样的回应才是正确的。 戎冶一身的危险气息,几乎是掐着伊莱的后脖子把他往回推,从牙缝里挤出字来:“给我开门!” 伊莱眼里浮出惊恐,但竭力压制住了,好容易从这暴力分子手下逃脱出来,他张开双臂、两脚分立地挡在了门前,然后他看着戎冶,眼神坚定地把头一摇再摇。 心情恶劣到极点的戎冶深吸一口气,身体里有股暴虐的欲望正在苏醒。 然后,戎冶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只听得那边林弢以沈肃的声音告知他:“阿冶,干娘怕是不行了。” 第27章 群魔(一) 伊莱已经后悔了,强烈地后悔。 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来这里。 一行行字从墙面上浮现又相继隐去,所有的句子都有着相同内容:游戏开始,逃吧,宝贝儿! 在这座以镜为墙的迷宫之中,他被不详的预感追赶着,在惨白灯光下像只无头苍蝇般乱撞。他在镜中看到无数个仓皇的自己,恐惧加身,无路可逃。 伊莱只记得,喝过那杯酒之后他有些犯困,迷迷糊糊地坐在沙发上看其余人说说笑笑、眼皮打了半天架还是撑不住闭上了。 然后再睁眼,就到了这里。 伊莱不知道现在成则衷身在何处,有没有也碰上麻烦?还是说……还是说,这就是成则衷给他的惩戒?从他对成则衷说了那些话的那一天起,他就感受到同成则衷的关系微妙地恶劣了起来—— 究竟是因为他在成则衷面前问起了那个被拒之门外的人,还是因为他自己对成则衷关心过度、交浅言深?无从知晓。 那时伊莱在走廊上看着对面那个高大的年轻人接起一个电话之后失去了表情,无论是原本满满的火气、还是其他的什么情感,好像都瞬间被抽走。 然后他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儿,每根手指都似有千斤重,动作迟缓艰涩,最后垂下手将手机握在手里,抬起眼望住了自己——那双眼就像是一对饱经摧折、伤痛踌躇的野兽之瞳,眼底刻划着热血沉凉的悲楚。 伊莱几乎在刹那间就对他生出怜悯。 这人看起来一点都不想笑,却扯了扯嘴角牵出了一个弧度:“他真的亲口说过……他没有朋友?” 伊莱真的不知道——也许成则衷和鲍里斯说过这样的话,也许没有,他不知道。 伊莱有些迟疑,如果给这位陌生人一个善意的谎言,他会不会好受些?还是,他不应再生枝节?他更拿不准,如果他说了,对成则衷是好还是坏。 在他犹豫时,对方开了口:“你走吧。” …… “那个来见你的人,你最后见了他了吗?”后来伊莱问成则衷。 成则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眼神里分明写着:你不应关心。 伊莱想起走之前所见那个年轻人的情态,又想起他在治疗室里亲眼目睹的成则衷的行状,忍不住告诉成则衷:“……他很伤心。”其实他还有话想说,只是忍下了。 我想你并非不想见他,也许你只是不愿他见你这副模样,是不是?伊莱默默地在心里问。 然而成则衷的眼里找不出一丝柔软或不忍:“那又如何?”他移眸盯着伊莱,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你同他说了什么?” 伊莱有些气馁地摇摇头,打字给他看:“我什么也没说。” 然后他鼓起勇气,再打了一段字:“你像个在深海飘荡的幽灵,成……你得给阳光温暖你的机会。”我希望你不要那么不开心。 成则衷盯着屏幕数秒,然后第一次直接将手机拿了过去,手指在屏幕上按键,又扔还给伊莱,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伊莱手忙脚乱地接住,拿稳了手机才看到成则衷在那句话下面加的字:不,我不需要。 伊莱不知道,戎冶在门外的时候,给成则衷发过一条 分卷阅读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48 信息:阿衷,我只能最后再等半小时,你若肯见我,就开门。 成则衷没能及时看到,可即使及时看到了,他也一样不会开门。 …… 伊莱在迷宫中晕头转向,仍然找不到出口,几乎绝望。 突然之间,明亮灯光尽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天花板和地板与墙边相接的四条缝隙中透出的幽暗光芒,整个空间顿生妖异之感,伊莱只得尽力睁大了眼去接收光线。心中有强烈的直觉告诉伊莱有人坠在他身后不远正向他袭近,伊莱不敢回头确认这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只将神经绷紧到了极致,加快了脚步奔跑起来。 转过又一个拐角,伊莱终于看到尽头处有扇门,门前面有道身影背对着他,掌下手杖点着地,看衣着身形,正是成则衷。 仅一眼就被安定。 无需思考,伊莱已经归巢的鸟一般向那身影冲去—— 被触碰到的那一刻男人转过了身来——时间被拿捏得如此精准——下一个瞬间伊莱就已被拉入一个怀抱锁住了腰身,双唇不由分说被吻住、口腔被强势侵入,有什么东西被舌尖顶过来、逼他咽了下去。 这刺激太大,伊莱一时陷入强烈眩晕之中不知动弹,等数秒后看清对方是个冒牌货时已经晚了。 “该请你安心呢,还是该向你道歉?”男人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唇角上钩,“……我不是他。” 恐惧变本加厉地卷土重来,伊莱推不开男人的禁锢,只能徒劳地不断重复着口型:“不,不……” “甜点还没用呢,待客不周可不是我们的作风。”对方仍笑着,打开了身后的那道门—— …… 傅弘给成则衷发信息问他有没有兴趣到私人庄园玩儿,还发了几张之前他去时拍的几张合照,说今次差不离也是这几个人。 收到成则衷回复的“可以”二字,傅弘还是因为过程太过顺利而不由小小意外了一把。 于是在约定好的那天,傅弘来接人。 看到伊莱的时候傅弘眼睛就亮了亮——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曾经有人告诉他不应舍弃享受另一种欢愉,于是他因好奇而尝试,自那之后,他也学会了欣赏美丽的男人,但总体来说,还是偏爱女性。不过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几位朋友,可是更为青睐好看的男人,尤其是这种气质干净又温良无害的。 伊莱希望成则衷能等鲍里斯回来了再出门,但拦也拦不住,忍不住都有些急了。 傅弘笑眯眯打量着伊莱,暗地里一边跟成则衷挤眼睛,肆无忌惮地用中文说话:“这种漂亮的男人我看到了不邀请,让好这口的那几个晓得了,肯定要骂我不厚道。成少你看,把他也捎上?” 成则衷不感兴趣地说:“你尽管去央他、哄他,与我一分关系也没有。”言下之意,也别想着我为你推波助澜。 傅弘打个哈哈,知道伊莱究竟去不去全凭他自己的舌头了,于是笑容可掬地去忽悠伊莱,跟他讲说他们是要去他好友表亲家的庄园度过周末放松放松,没有家长,都是年轻人,能做的有趣事一箩筐,绝对会非常有意思。 私人的庄园?现在还有财力完全保有私家庄园的家族,说是久兴不衰的巨富绝对不为过。伊莱非常明白,很多富人们消遣的花样超出普通民众的想象,寻欢作乐时在不在外人面前维持斯文则全看他们的心情。 他不晓得从前成则衷喜欢怎么消遣,可能对那些做派也十分熟悉,但他还是打心眼里觉得不安。 傅弘又跟他拍胸脯,个个都是教养极好的青年,况且还会有女士在,娱乐项目保证都是健康向上、人畜无害的。 伊莱犹豫了,不管傅弘说的是不是实话,成则衷已经决意撇下鲍里斯,自己最好还是跟在他身边,否则他独自一人在外,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于是他询问地看向成则衷。 傅弘将他视线一挡,笑道:“他跟我说了,让你自己做决定。” 捕捉到伊莱脸上的一丝动摇,傅弘已经笑着一拍手,有些不讲理地替人做了决定:“太好了,那我们这就出发!” 车子是七座,司机行车平稳,出城之后又开了一个多小时,包括穿过漫漫森林公路,终于停到了庄园的入口庭院前。 成则衷、伊莱、傅弘还有他的好友乔纳森一齐下车来,穿过庭院踏上了通往正宅的鹅卵石路面。 傅弘和乔纳森都是健谈的年轻人,一路上就时不时抛出话题,目的就是为了与成则衷和伊莱更热络一些。虽然他们二人一个寡言一个只安静聆听,但显然傅弘的努力还是收到了一定成效。 傅弘已不是头回来,这会儿乔纳森正向成则衷和伊莱简单介绍着庄园,伊莱有些走神,被道路两旁的广袤园林吸引了注意力。 他正在思忖这片美景平日里需要多少园丁来维护,就看到一个园丁自一道花墙后走了出来,遥遥望见了他们这几人,站定了脚步。 伊莱一愣,朝他稍稍点了一下头,对方却像尊面无表情的泥塑,目光讳莫如深,扭头走开了。 “那里是玫瑰园,”伊莱感到有人把手放在了他肩上,转头一看是傅弘,“兰登沃斯庄园的一颗明珠,里面有各种观赏玫瑰——‘奇美拉玫瑰’最为独特,除此之外他们还种植可食用的品种,主人家很喜欢用玫瑰做的点心招待客人。” “最值得一提的是酒心玫瑰奶冻——那可是他们厨师的得意之作,征服过不少刁钻挑剔的舌头——你一定喜欢。”乔纳森插嘴道,冲伊莱眨眨眼。 正宅越来越近,他们又走了一段路,便见到了正宅主入口。从台阶上走下来个犹带一丝少年气的俊美年轻人,身后跟着管家。 黑发绿眼的年轻人脸上扬起笑容微微打开了手臂唤道:“乔纳森表兄。”乔纳森迎上去,与他笑着拥抱了一下:“贾斯帕,见到你真好!我可爱的艾格尼丝呢?”贾斯帕说:“她在里面呢。” 乔纳森转过来道:“这位是我的表弟,贾斯帕,他还有个妹妹,艾格尼丝。”又给贾斯帕介绍:“这两位是丹尼尔的朋友,成和伊莱。” 伊莱冲贾斯帕微笑颔首,成则衷看着贾斯帕似曾相识的面孔敛了敛眸子:“你好。” 贾斯帕的目光在成则衷身上有一个微妙的停顿,他挂着完美笑容说:“欢迎!请进吧?” 第28章 群魔(二) 进入宅子之后管家与贾斯帕耳语了一句便与他们分道扬镳了,贾斯帕引着一行人上楼,穿过大厅上方的走廊和衔接其后的画廊,隐隐地就听见有说话声,随着接近渐渐清晰。 “居然真的被她拿到12墩小满贯!内特,瞧瞧你轻敌的后果,这下我们可要扣四倍的分了!” “好了我亲爱的丽兹,都是我的错,我 分卷阅读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49 确实不该放松警惕,可叫牌的时候你也赞同艾格尼丝不知天高地厚我们该加倍吧?从前她要么不上桌要么就跟贾斯帕一组不是做明手就是打打配合,真是没想到她深藏不露!让我先想想下一轮怎么叫吧,机会总归还有呢。” “哼哼,输在我手里没什么好沮丧的,我和哥哥都是从前被母亲练出来的。有客人在的时候我要玩也只跟哥哥一组,可以偷懒省省脑子呀。” “哈哈哈,艾格尼丝你可别说了,再说他们俩该摔牌了。” “好了,你们都先别斗嘴了,不要在第一回 来的朋友面前闹笑话。”娱乐室的门是开着的,贾斯帕带着笑意边说着边走进去。 成则衷进入房间,看到两男两女坐在一张牌桌边、还有一个男子站着插兜在看,此刻都挂着友善的笑望过来,目光中有正常含量的好奇。 怀抱一只长毛白猫的金发女孩儿显得尤其高兴:“乔纳森表兄,你终于来了。”整个房间显然数她年龄最小。 白猫扭动着脑袋,张嘴轻轻叫唤了一声,一对蓝绿鸳鸯眼颇为罕见。 乔纳森过去,好像要亲昵地捏一捏她柔嫩脸颊:“最讨人喜欢的就是你……”结果却是低头伸出根手指挠了挠白猫的脑袋,“……雪莉。”又扭头冲傅弘挑挑眉毛,耐人寻味地问:“丹尼尔,你说是吧?” 闻言,除傅弘外,几人都露出了心照不宣又内涵各异的笑来,傅弘随之也笑了。 从这看似善意的揶揄调笑之中,成则衷捕捉到了一丝隐秘的讯息——他们之间仿佛有种独特的默契……并不像是普通意义上的朋友之间会存在的,更常见于某种成员之间互相认可的紧密小团体。 贾斯帕又为双方简单介绍,然后向成则衷和伊莱询问道:“乔纳森和你们提了吗?我们最近特别喜爱的一个游戏?晚点我们就打算玩儿那个,六到八人参与最好了。” 乔纳森道:“棒极了!不过我还没提呢。”说着跟他们两人简介:“行走漫游式的vr游戏,多玩家参与,改编的实景原型就是这座庄园,戴一体机玩儿——我们几个人都投了一部分钱,整个游戏刚做出来没几个月,我们打算先自己玩够了再考虑卖局部场景的版权和对外发售的事,哈哈。” 伊莱在手机上打了字,递给乔纳森,神色中有丝歉意,乔纳森看了内容,带着微笑无不体谅地说:“啊,我们当然不勉强,你不用觉得抱歉——至于成,我考虑到这一层了,不过游戏里有个很适合他的角色,他来做坐镇后方的‘指挥官’再好不过了。” 他正说着,门口出现了名端着托盘的清丽女仆,贾斯帕看到了她,她便从容大方地一笑:“贾斯帕少爷,香槟来了。”托盘上的小桶里冰镇着一支粉色香槟。她身后还另有一名女仆,托盘上是八只郁金香杯。 贾斯帕点一点头,含笑冲众人道:“诸位,我们不如坐下来小酌一杯熟悉熟悉彼此,然后聊聊游戏规则吧?” …… 成则衷一直等着瞧那个碧眼的年轻人能有多大耐性、会借什么样的契机制造独处然后完成他的任务……原来关窍在那只猫身上。 成则衷的衣服被打翻的香槟洒了一片,艾格尼丝低声斥责着白猫、一边拿抱歉的眼神瞅着成则衷,手不稳的傅弘则忙不迭向他道歉。 贾斯帕不负他所望地出言道:“真是抱歉!雪莉都是被我们娇养坏了,总是在客人面前没规矩,成,非常对不起……这样吧,我们先去把弄脏的衣服换下来?然后我让人马上送套合你身的衣服过来。让客人有这样不愉快的经历真是令我万分惭愧。” 成则衷点过头之后,贾斯帕的表情才轻快了一分:“多谢你愿意给我修正过失的机会。”然后就让其余人稍坐,他亲自陪着成则衷去,以示歉意。 面朝伊莱看不清的角度,艾格尼丝举着酒杯啜饮一口,看着两杯无主的香槟,嘴角勾起了耐人寻味的一笑:“……那就看看幸运儿在不在我们其余人之中吧。” 离开娱乐室足够远之后,成则衷懒得在浪费时间,径直将贾斯帕推进了路过的某个开着门的房间,在喘息之间已转身将人压制在墙上,逼视着那双碧色的眼睛:“你最好现在就交代。”贾斯帕的脖子立刻就处于一个危险的夹角之中。 贾斯帕方才小小地低呼了一声似乎受到了惊吓,甚至在对视时呼吸紧张,却转眼就一收作态,双眸染笑、眼波暧昧:“哦?交代我对你兴趣浓厚的事?我很高兴我们心有灵犀……”说着抬起手,像是想触碰成则衷的下巴……或是嘴唇。 成则衷眼神冰冷,干脆利落锁住贾斯帕手腕抵到墙上,打断他充满暗示性的话语:“她呢?” 贾斯帕试着扭动手腕,无辜地轻笑,眼里却跃动着不安分的光采:“谁?成,你可吓到我了。” 成则衷威胁地将手肘再下压一分,声音沉而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别跟我绕圈子。她想找我,很好,我也正要找她。” 贾斯帕脸上涨得微红,用气声艰难道:“你先放开……我快喘不过气了……” 成则衷撤了压制,贾斯帕咳了一声,摸着脖颈不无遗憾地皱起眉笑叹:“脾气真不小呢,手下这么不留情,我的自尊心可真是受伤啊……phantom。” 成则衷冷视着他,在那注视之下贾斯帕收敛了嬉笑,慢条斯理地整理好领口和头发,同时也勉强抚平了那丝狼狈:“跟我来。” “母亲。”贾斯帕将成则衷带到了庄园女主人的私人会客室。 整个会客室的布置雅致大方又具有浪漫情调,mirage正坐在明亮的窗前,侧着身怡然自得地拨弄着小圆几上花瓶中深紫间白色的双色玫瑰,姿态闲雅。 这个看起来丝毫不像做了母亲的女人转过眸子看了看二人,嘴角漾起一抹浅笑,视线又回到花儿上:“贾斯帕,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说他深得我意了吗?” 贾斯帕笑得不那么自然,微微低首:“那么母亲,我不打扰你们了。” “去吧。”mirage说。 贾斯帕这才离开,并将大门也带上。 “我母亲嫁过来时,从故土将她家族最引以为傲的几件事物也带来了,其中就有这种玫瑰——在路易十四玫瑰的基础上又嵌入了白色基因,很美吧?”mirage的指尖最后拂过花瓣,然后正过身来望着成则衷笑了,伸手朝圆几另一边的扶手椅打了个手势:“请坐。” 成则衷坐下来,语气仍是克制的:“你究竟想怎么样?” mirage道:“你知道的,我想‘治疗’你啊。” “……”成则衷盯着她,唇角微微绷紧,数秒后终道,“不,你想将我缔造成又一个以诱人堕落为生的魔鬼,就像我的叔叔那 分卷阅读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5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50 样。以此,你会从中获得造物主才能获得的成就感和乐趣。” mirage轻笑出声:“你看,你心知肚明。但是,有一点你还是说错了,我做不了你的造物主,因为我没有大刀阔斧将你重塑的机会,我只需在你已有的基础上加以雕琢……你已多次展露过你的潜质。” “有趣啊……统统是为了那一个人。”mirage缓缓道,深深地望进了成则衷的黑眸里,成则衷连睫毛都没颤一颤,却无意识地抓紧了扶手。 她到底知道多少事? mirage似笑非笑地半垂下眼帘:“你虽不曾享受自己的黑暗面,却也从未苛责过自己所做的恶事,不是吗,年轻人。” “那又如何?”成则衷态度生硬,眼神愈发冰冷,“你又以什么资格和立场指责我?” “我是欣赏你啊,phantom,但也惋惜你……有个如此致命的弱点——不过是一封关于他的邮件,你就甘愿主动来找我。那天你拒不见他,我以为你是在克服你的弱点,看来是我错判了,”mirage的碧眼之中似有嘲弄,“你们中国人有个说法,叫‘关心则乱’,是吗?” “phantom,你想过没有,如果没有这道裂缝,你将会是多么无懈可击、无往不利?”mirage稍稍歪了下脑袋,神情一派纯真。 成则衷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mirage继续道:“降服和支配野兽并不遭反噬的秘诀,是永远别在野兽面前暴露胆怯,要一个人长久在自己掌控之中的秘诀……是永远别让他有恃无恐。” 成则衷看向mirage 的眼神不由有了微妙的变化。他自己就是这法则的奉行者,只不过,事实决定他撑不了太久,戎冶是如此轻易地就能影响他。然而他无法忍受一切再回到旧的轨道。 “情绪被人左右的滋味儿怎么样?”mirage悠然道,“我知道你跟我一样,不喜欢有任何事情超出掌控,监视他这件事,你自己迟早也会做,只不过是我先替你做了——不必担心我会对他不利,我的‘眼睛’们向来只喜欢隐匿在暗处……” 成则衷不无讽刺地冷哂:“你可别说是为了帮我?” mirage笑,不紧不慢地说:“别把我想得那么坏,不过我确实也是出于私心。你这样的好资质我实在舍不得抛弃,有些东西就是骨子里的,培育出来的根基不稳、没法相比,可即便是与生俱来的,也分高低——贾斯帕和你的差距就很明显——你冷静和冷淡的深度常人难以企及,大概这要归功于你的少欲求?……到这份上,你却还是有破绽,只要你一日不修补,某个人就总有令你痛苦的能力,其他人也总能凭他撼动你。” 成则衷按住了隐痛的左腿,声音从齿间挤出来:“住口。” mirage看着成则衷的腿,目光像是看着濒死的孩童那样哀悯:“你需要继续对他了若指掌,但你必须得学会克服他对你的影响……别给他这么多特权,phantom,然后你会发现一切都在你统御之中。” 该死,别说了。成则衷垂着眸子,双眉因忍耐而微微拧起。再说下去,他要如何否认跟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一类人? mirage细细地观察着成则衷的表情,惊喜渐渐从她眼底蔓延开来:“哦……原来是这样,真是……好极了。” 成则衷抬起眼来,漆黑眼瞳的极深处翻起暗涌。 …… 伊莱感到黑暗开始晃动。 他睁开眼,又回到了光亮之中——刚才推他肩膀的人是成则衷。他下意识地开口:“成……” 还是在娱乐室中的沙发上,伊莱发现自己躺着,身上盖了一条毯子。灯亮着,天色已暗,入夜了。 原来只是睡着了吗?伊莱想着,抬起手盖去大半张脸,如释重负。 伊莱掀开毯子坐起身来,却觉头脑昏沉、浑身疲惫,他刚想摸出手机跟成则衷说句“抱歉睡了过去”,就看到成则衷先开了口:“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 伊莱这才后知后觉原来早上起就有的那股子别扭是因为发了烧。他摸着额头,有股冲动想告诉成则衷,自己刚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在一座镜廊组成的迷宫中奔逃,碰到了一个装作是成则衷的男人,然后他被手脚无力地拖进一个诡异的厨房里,数名厨师围着他将他扒光洗净,又百般炮制,还用裱花袋对着他忙活了好一阵——到后来他身上又是馥郁的酒香又有浓醇的奶香,还有玫瑰的芬芳。最后他被摆进银盘、装饰完毕、抬上餐桌。他无力地仰面躺着,从镜面的天花板中看见盘中、桌上,无数鲜红玫瑰花瓣堆砌铺陈着、在他周身簇拥着,艳得浓烈纯正,像火又像血;而他光裸的身体上遍布着线条精美的图案——一些花瓣错落有致地散落着,欲遮还休。 然后他今天所见的那几名年轻男女都出现在了餐桌旁,几人无言地垂眸欣然观赏着,不知是谁最先朝他俯下了身来用唇舌品尝了他,在几欲昏厥的时刻,他的视野中所有人都从餐桌边退开,然后成则衷出现了——成则衷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微皱着眉俯视着他,嘴唇开合的幅度依然克制,似乎说的是“你怎么样?” 他记得梦境的最后,他用尽全部力气去张嘴发声,试图警告成则衷:“成,快离开这儿!” 还好一切只是个梦。伊莱再度松了一口气。 他揉了揉眼睛,好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又拿出手机打字问成则衷:“你们玩儿得怎么样?” 成则衷看了文字,双眉短暂地蹙了一蹙,突然问道:“想要现在回去,还是在这里过一夜?” 让我决定?伊莱有点受宠若惊,考虑过后回复道:“如果不麻烦的话,我想回去。”身体上的不适再加上刚才那个古怪又无比真实的梦,这座庄园让他愈发感到不自在了。 成则衷没多说别的:“那就回去。” 听闻伊莱发烧,贾斯帕、傅弘和乔纳森显得很关心,嘘寒问暖;又知道成则衷和伊莱今晚就要回城,好像在场每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了些憾色。挽留都被成则衷冷淡坚定地谢绝了。 晚餐就快要开始,贾斯帕温言建议伊莱还是稍用一些食物、服了药再回城,免得热度再升高,况且饿肚子对身体也没好处。 伊莱不忍再拂人好意,看成则衷也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就点了头。 …… 最后的甜点正是酒心玫瑰奶冻,外形别致如艺术品、切开之后香气层次更为丰富。看桌上除了他和不喜甜食的成则衷以外每个人都吃得心情愉悦,伊莱端详着眼前这道美食,心里却有股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贾斯帕安排了司机送成则衷和伊莱回去,临行前又祝伊莱早日康复。 分卷阅读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5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51 随着车子行进,夜色中灯火通明的宏丽屋宅也飘逝着远去,越看越教人心生恍惚。伊莱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来,扭头瞧了瞧正闭目养神的成则衷。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成则衷对他的态度似乎有所好转了。 成则衷将自己浸入寂静黑暗里,思绪却无法息止,mirage的音容再现眼前,她的话语在他脑海中盘桓。 “可是心如铁石该有多么乏味,嗯?”那时mirage勾起红唇,倾身轻轻握住了他放在膝上的手,“同样可以不必顾忌、不必痛苦,拥有一颗魔心最大的好处,就是乐趣无穷——这人间只要一天还有喜怒哀惧,就一天是我们的游乐场;你要的结果,都将达到,你要的东西,也终将会在你手中。” “把成就你的荣誉留给我吧,”mirage向着他微笑,“我有预感,你将会是我最得意的杰作……完美的,墨菲斯托。” ================================== 关于这章大概得解释几个点: 1 . 写mirage接班人贾斯帕以及他的小伙伴们这群火候未到家的预备役的目的是为了间接反映今后成则衷将与之为伍的成熟“群魔”的level,除了傅弘以外这些角色后面都不会写到了(应该); 2. 伊莱经历的当然不是梦,盘中的他和那道甜品,都是“酒心玫瑰奶冻”; 3. mirage惊喜在,成则衷的天性比她以为的更“优”、同她更有共性; 4. 大量玫瑰花瓣的那个场景致敬《美国丽人》经典画面,嘻嘻~至于「美人作珍馐」这个梗我发四我在看《bon appétit》mv之前就打算写了…… 5 . “奇美拉”指的是嵌合体。虽然那个奇美拉玫瑰是我编的,但路易十四玫瑰是真的有。 6. mirage的最后一重身份后文再解。 后面应该戎冶视角写个一两章两人就重逢了吧,嗯。 第29章 平生不会相思 数年后。 t国p市。 随着性感惹火的举牌女郎在场前走过,休息时间结束,在主持人极具煽动性的高呼声中,第九回 合开始了。 观众席上沸反盈天,蓬勃疯涨的嗜血狂热和高亢呐喊拔地而起,像个无形的不断膨胀的巨人,将整个赛场压在了身下。 擂台上的双方凶兽般狠斗在一起,鏖战正酣——八个回合下来,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现在老板要求达到的观赏性已经足够,提前结束比赛成了他们共同的愿望,把对手打残打废、甚至当场毙命,只要再爬不起来同自己争夺那份巨额奖金或者威胁自己性命,他们不择手段。 不同于正规联赛,这里唯一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鲜血、热汗、征服、暴力至上的信仰、强烈的感官刺激、与死神擦肩的悬念……地下格斗是开设在地狱门前的赌局,却吸引了众多热衷此道的赌徒一掷千金。 年度王者的争霸之战,更是精彩绝伦、极致血腥。 空气中仿佛充满了兴奋剂,不少热血沸腾的观众已经站起来嘶吼,指使或者激将自己押宝的那方把对手干爆,发泄着内心强盛的阴暗和残忍,粗话不绝于耳。 台上那名身材结实精悍的本土选手猜曼是本年度名副其实的黑马,泰拳高手,兼修极限武术,一路势如破竹,出道第一年就能挑战蝉联两届的卫冕冠军——拳击、摔跤与柔术皆精、体格极有震慑力的“战锤”比利。两人都是又疯又狠的路子,一战多或者一击ko的历史谁也不缺,而且他俩仿佛都对痛感十分迟钝、非常经打,区别在于猜曼较比利阴煞凌厉,比利较猜曼悍恶横暴。 场上双方铁拳利肘、重腿飞膝、你来我往,出手皆是杀招。 戎冶坐在vip席上慢条斯理抽着雪茄,微眯着眼观战,丝毫没有被狂躁的气氛打乱节奏,浑身俱是内敛后仍有余存的威势。 几乎没人知道他就是幕后真正的庄家。 一只雪白无瑕的玉手覆在戎冶结实的手臂上,偶尔轻抚,乖顺又依恋,既柔且媚。 此地多出混血尤物,男男女女,或冷艳或清纯或妖娆,不一而足。戎冶身边这位女伴就属个中翘楚,被柴明搜罗来之后调教了一番就趁戎冶这次来t国“进贡”给了戎冶,还算得上得欢心。 此时戎冶盯着激烈战况,她却心无旁骛只看戎冶一个,比赛到现在,倒是有不少男观众分过心欣赏她。 八角笼内风云缠斗,比利连续快速、左摆右勾的组合拳打得猜曼眼眶破裂、只有防守的份儿,顶住猛攻之后猜曼一个高膝怒顶逼得比利不得不退,争取到空间,猜曼调动全身开始反击,再度使出他的空击绝技连环冲膝,被比利交叉后铁板般的双臂一一压下;比利亟待再度出击,猜曼已在膝攻之后衔接了一记强劲的高扫踢直攻比利颈侧,比利侧身避过,只来得及竖肘单臂格挡——猜曼腿力可达五百多公斤,比利保住了脖子,手臂却受了全力,纵使肌肉强悍,小臂也当即折断;猜曼一击未中已经再度起腿,比利暴怒咆哮,身体前冲,毁灭性的重拳横击猜曼太阳穴,猜曼腰身一拧,重心腿蹬地弹起往上送劲,侧头后仰,力求腿力不老—— “咚!” 血肉横飞,两人几乎同时倒地,发出沉闷重响,喷洒了大片场地的鲜血触目惊心。 戎冶身侧的女伴让这场面吓到了,受惊兔子般浑身一颤,别过脸去靠在戎冶肩头不敢再看。 在场差不多所有观众都站了起来,气氛紧张。 场上没有一方有动弹。 有人手中捏着厚厚一沓现金开始扯着嗓子怒吼:“比利,狗娘养的!给老子爬起来踩碎他的脑袋!这一万美金就是你的!” 不少人随之效仿,拿出钱来,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和手中明晃晃的大钞,放开喉咙喊话。 也许是错觉,血腥味似乎已经浓重得清晰可闻,而场内的混乱逐渐归合,最终只剩下两种声音——“比利”和“猜曼”! 猜曼的手动了动,比利的头好像也微微挪了挪。 这时,坐另一边的柴明笑眯眯问戎冶:“先生,你觉得谁能赢?”其实他的年纪比戎冶要大,但在人前总称“先生”,自己人面前则唤“冶哥”,态度总是摆得够谦卑。 不同于戎冶在t国的另一条臂膀桑坤,柴明比较会来事。他在t国土生土长,皮肤黝黑,面貌也偏向t国人更多些,但中文说得很好。事实上,柴明有一半中国血统,是马雷早年风流的产物。 戎冶露出点儿笑模样,瞥了他一眼:“怎么,想跟我单独开个赌盘?” 柴明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就怕是英雄所见略同,有心想赌也成不了局;况且看现 分卷阅读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5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52 在这样子,豹子通吃也不是不可能啊。” 戎冶不置可否,只道:“猜曼最早是你眼毒给挖出来的没错吧?你倒是不会居功。” 柴明也不惊奇戎冶怎么知道这种小事,从从容容说:“我不过多嘴夸了一句,培养都是他老板花的钱和力,能博眼球是他自己的本事,我哪有什么功。” 戎冶低笑,拍拍他肩背:“一年比一年帮我赚得多,这还不算劳苦功高?” 闻言,柴明挂着笑向戎冶合十一礼。 戎冶把他手给拨下去,咬着雪茄笑骂:“行了,自家兄弟,来这套。” 话都聊完了,可场上还是没人起来,观众纷纷叫骂,连两边老板也坐不住了,主持人只好下场查看。 瞧着两人情状,主持人不禁耸了耸眉毛—— 猜曼虽勉强避开了死穴,但头部显然受到重创,也许动脉破裂了——伤口既宽且深,血淌出来的速度快得骇人,他双目紧闭,眼珠在眼皮下震颤;另一边,比利同样闭着眼神情痛苦,口中、耳内和鼻下都流出大量鲜血。 主持人刚要俯身去探比利的生息,比利突然剧烈地呛咳起来,夹着血色的呕吐物喷射而出,脏了主持人大片裤腿。在主持人气急败坏的咒骂声中比利喉间发出了窒息的声响,他的脸色铁青并逐渐加深灰败,最终成为了死亡的颜色。 陷入昏迷但一息尚存的猜曼被主持人拉起了手臂——他高举着握不成拳的手,在几乎掀翻屋顶的欢呼声中成了年度王者。 赢了钱的人狂笑着将大把现金冲八角笼内奋力掷洒,纸钞纷纷扬扬落了一大片,有些掉在干地上,有些飘进血水里。 猜曼在钱雨里被抬上了担架紧急送往就医,比利的尸体仍在原处,成了无人理睬的死肉。 戎冶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将西装外套扣上,目光落在场上,抬了抬下巴淡淡道:“他老板要是不管埋,就得付‘清理’费,否则就给他拉到家门口去——我们这儿不是太平间。” 柴明颔首:“明白。” “地上的钱让清场的人理一理给猜曼送去吧,他应得的。”戎冶又道。 柴明也应下,又问:“先生,你是今晚回去还是?” 戎冶看一眼腕表:“嗯,一会儿就走了,明天我还有事。” 柴明说:“那么等会我和人一起送你去机场。”对戎冶的人身安全显得十分谨慎。 戎冶道:“兴师动众的做什么,我带的人也够了。”说罢又笑意朗然,按着柴明肩头一晃:“知道你有心,每天也够累的,安心歇着吧。” 柴明只好点点头,亲自陪着戎冶自专用通道出去,两辆车已经在等。 挽在戎冶臂弯里的女人用带着绵软阴柔腔调的中文同他轻声撒娇,大抵是些不舍得他走的缠绵情话,戎冶嘴角勾了点笑意,捏着她纤巧的下巴吻得她气息不接,最后留了一句“要乖”,就坐进了车里。 车子驶动,柴明和女人都默默站着目送。女人秀眉微蹙,轻按着嘴唇看向柴明,未出口的话凝在眸中,柴明开口道:“在他下次来之前,我都不会将你当作‘礼物’送给别人,但如果他再来时已经忘了你……” 女人垂头合手:“是,颂帕山先生。” 没有过多地再理会女人的心情,柴明将视线从车子离开的方向收了回来,转身回去。戎冶先前一番夸奖中暗含的到底是不是敲打的意思?柴明不禁在肚里默默琢磨起来。 没有不嫌恋权旧臣碍事的年轻新主,这些年戎冶逐渐将实权总揽,又开始培养自己的嫡系,愈发独裁,颇有要把几位叔伯供起来养老的意思。高、王、马三人才意识到拿捏不住戎冶了,纷纷想起对策来,其中马雷就是最早以退为进的一位。 东南亚的生意干系重大,马雷多少年来对柴明母子鲜有闻问,为了能将荣帮至关重要的一环牵在手中、又舍不得家中长子常年“驻外”,便亲自到t国与柴明相认,费心思修补缺失已久的父子亲情,最后觉得时机成熟,便向戎冶引荐了柴明,差不多就是让儿子代自己继续效力的意思。 也许是对马雷的态度感到满意,也许是柴明自身的先天优势得他青睐,戎冶开始用他,但同时也继续用着桑坤。几年下来,柴明在t国替戎冶打理着地下拳场、赌场和夜店等等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戎冶够大方,他抽成拿到手软。 由于t国出入境方便的优势,使得黑势力错综复杂,本土的势弱,倒是多个外来的实力雄厚的帮派皆有盘踞。除荣帮之外,还有来自另外两个地区的华人势力洚门和竹帮,对外三者可以算作是友盟,但彼此之间其实也互相防范、有所竞争。 柴明另有体现自己价值的一处就在于早在荣帮真正同洚门和竹帮建立友好往来之前,他就能一直将荣帮与另外两方“友帮”在t国范围内的日常关系维系得不错,这一点是沉闷冷硬的桑坤做不到的。 看似戎冶仅把t国的地下钱庄交给了桑坤监管、柴明更像荣帮龙头在t国的代言人,但实际上柴明清楚得很,戎冶更信任的仍是桑坤,莫说各处资金流桑坤一清二楚,位于t国邻国的那家秘密兵工厂,极可能桑坤就是监督者之一,而他根本连去都没去过。 呵……也不奇怪,连高宗力费尽周折要推上位的那个儿子,自小跟戎冶一起玩儿大的交情,戎冶也用自己嫡系的其他青年头目来制衡掣肘……他柴明一个空降兵,说是兄弟,也有亲疏远近啊。很好理解。 柴明无声地笑笑,他非常明白,戎冶是不容许帮内出现所谓的“二号人物”的。 …… 坐在车里,戎冶正拿纸巾将口唇上沾染到的口红揩拭掉,聊天软件的信息提示音响起了。 戎冶瞟了一眼,唇角漾开一笑,拿过来查看详情。 信息发送人叫“不改旧时青”,未做过任何备注。 不改旧时青:戎冶。 戎冶:在,怎么了?还没睡? 然后看着对话框上对方写写停停显然删删又改改的进程提示,戎冶忍不住笑得更深,起了点儿坏心。 戎冶:想我了? 输入停顿,接着立刻:没有。 戎冶:好,那是我想你了。 不改旧时青没动静。 戎冶追问:真的一点都不想我? 不改旧时青:嗯。 戎冶笑,发了个心碎的表情:我在去机场的路上。 不改旧时青:哦,落地给我报平安。 戎冶:好。 不改旧时青:这么赶,是明早有要紧事? 戎冶:有啊。明天我有朋友从港城过来,所以其余时间大概没空了,空出上午还能见你一面。 不改旧时青:……下次别这么折腾了。 戎冶:值得。 过了几秒,不改旧时青:有一点想你。 分卷阅读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5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53 戎冶眼里笼着笑意:我知道。 手机重归平静,那淡薄的愉悦也很快就散了。不知为什么,戎冶蓦然想起了一个这些年来他一直回避去触及的人,那人的形象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却仿佛留下挥之不去的残影。 戎冶不悦地皱眉,压下了心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但又异常强烈的混乱感。 第30章 不可说 今日天气晴好,将不大的公寓照得一片敞亮——色调和布局本就干净清爽,在明亮光线中更有种暖洋洋的惬意,绿植也显得格外生气蓬勃。陆时青专心致志、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早餐。 刚把热气腾腾的粥端上餐桌,陆时青正要转身再去拿餐具,门铃就响了。 嘴角不自觉流露的一丝浅笑柔和了他清冷的气质——本就是面目俊美精致的男人,这一笑更是赏心悦目。 一开门,便被跨进来的男人拉进怀里亲了一通,陆时青难以招架地被围困在霸道的古龙水气息之中:“戎冶,门还没关!” 戎冶笑着关了门,半揽着他往里走:“好香,做了什么好吃的?” 陆时青说:“就是简单的早餐,没什么特别——你来得正好,去坐着吧,我拿碗筷。” 桌上摆着一锅牛肉滑蛋粥、一碟南乳煎饼和一盘白灼菜心。 戎冶一脸心满意足在餐桌前就坐,低沉嗓音染着愉悦:“你亲手做的对我来说都是特别的。嗯……越闻越饿了。” 陆时青淡淡一笑,把餐具摆到他面前。 两人盛了粥,对坐着吃起早餐来。吃着吃着,陆时青就发觉戎冶又盯着自己深深地看——这种情况时不时发生,陆时青是受惯注视的人,自认定力十足,但戎冶的眼神里……那股专注又深沉的情意,刚开始还是让陆时青一次次地感到无所适从,甚至红过脸。 最终也是在这样的眼神中,他心甘情愿被这个男人攻陷了。 陆时青有些无奈,心却不能自主地柔软起来,他低声道:“看你的早饭,不要看我。” 戎冶垂下深邃眼眸,取笑他道:“控制不了……倒是你,都是我的人这么久了,怎么还没习惯?” 陆时青耳尖慢慢泛红,脸上却一派平静,他抿了抿唇:“说什么呢。” “阿青,”戎冶微微挑眉,“你知不知道自己口是心非的样子最勾人?” “……”陆时青语结地瞪着他,半晌才道,“把粥吃完。” 戎冶嘴角一提,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好,绝对吃得一干二净。” 吃过饭,陆时青收拾了碗碟开始清洗,戎冶就陪他一起——俨然一对恩爱伴侣。陆时青总想,简单又美好的家庭生活场景大概就是这样?最初认识戎冶的时候,他根本没法想象这个男人能有这样一面。 陆时青的业余爱好都比较安静,休息时间也更喜欢待在家里,戎冶虽然经常拉他出去,但偶尔在公寓里简单地度过二人世界,好像也没见过戎冶有什么不乐意,显得对他很迁就。 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绿里奇迹》,陆时青就发觉戎冶似乎看得不那么认真,他有些过意不去地问:“是不是觉得无聊了?”——事实上,顾及到不光是自己看,他已经跳过那些冷门的老电影了。 戎冶笑了笑:“没有……对了,你这次假期到什么时候?” “今天是休假最后一天了,马上要做新的竞标,k城的国际航运服务中心,明天先去实地勘察。” 戎冶一皱眉,揽在陆时青腰上的手收了收:“这么快?” 陆时青点点头。 “不准通宵做方案,最迟十二点一定得睡,听见没有?”戎冶给他下命令。陆时青全神贯注起来那废寝忘食工作的劲儿戎冶早就见识过,从事务所下班就已经半夜,他回到家要是来了灵感还能再自主自动地对着方案继续发电。 陆时青失笑,但又认认真真地说:“思路断了很可惜,我尽量吧。”显然是不打算依从。 戎冶满脸不高兴:“真想把你关起来算了,这样拼死拼活赚得很多么?……上阵子累瘦的都还没养回来。” 戎冶不是头回说类似“别做这行了,我养你”这样的话,陆时青只当他是开玩笑。知道戎冶是一方富豪,看不上自己做建筑师的收入,但他也解释过做建筑设计是自己实现梦想的唯一途径,不可能放弃。 陆时青安抚道:“过了汇报期就好了,我有分寸的。”mfp事务所内两个专做竞标、竞赛的组,谁不是这样。 戎冶掐着他的腰有几分刁难地问:“能有多少时间是留给我的,嗯?” 陆时青清咳一声:“你不是今天还有事么……” 戎冶露出森森白牙一笑:“哦,倒得怪我。”说着就危险地倾身过去将陆时青压在了沙发上,雪亮的眸子紧盯着身下人的眼睛:“那,我就趁现在抓紧时间?” 陆时青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压着,立刻脸上飞红,又慌又急:“你!真的是饱暖思淫欲,一刻也不耽搁!起来!” 戎冶故意慢悠悠道:“生气着呢,讨好讨好我,我再考虑起来。” 陆时青脸红得要滴血,眼里全是手足无措,声音也很轻:“你现在……现在怎么这样,以前的样子都是装给我看的么。” 戎冶笑弯眼:“以前你还不是我的,得忍,否则吓跑了你;现在嘛……”他话尽于此,只目光灼灼地望着陆时青双眼,慢慢凑近他面孔,却不主动吻上。 陆时青的心跳已经一片狂乱,他妥协地闭了闭眼,轻捧着戎冶脸颊送上双唇。 戎冶满意地笑了一声,却是浅尝辄止,就拉了陆时青起来,细致地给他整理弄乱的衣服:“好了,放心,大早上的,我不乱来。” 陆时青脸上的温度这才开始往下退:“……嗯。” 为了尽快驱散空气中的暧昧,陆时青主动找话题:“你今天来的那位朋友,是生意上认识的?” 戎冶摇头,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不答反问:“你之前不是跟我夸过‘ia’的设计前卫又实用,说x城新落成的这座比港城那座还要有趣吗?” 陆时青脑海中浮现出那两座鲜红的、以不同姿态完美展现了斐波那契数列之美的建筑,点了点头——“ia”是亚洲首个大型垂直式室内综合文化娱乐广场,建筑外观个性强烈、结构精妙,符合jd建筑师事务所一贯的风格,与自身的功能用途也十分相合。 戎冶这才笑着说:“他就是作为开发商代表过来开业剪彩的——不过我跟他是生意场外认识,已经好几年了,能合作的领域倒是有,只是沾了钱字做朋友就没那么纯粹了,看以后吧。” 陆时青略有些意外,随之点了点头,知道鲜少有能让戎冶这么上心的朋友,还不是因 分卷阅读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5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54 为利益牵扯,看来两人关系确实不错。 十点多钟的时候戎冶接到了李霄云的电话,告诉他说人已经接到了,在去酒店的路上。于是戎冶便从陆时青家里出来,两人在电梯外作了别。 电梯还在下行中,戎冶又接到了高最来的电话。 “阿冶,大哥,你上哪儿去了?”高最在那边唉声抱怨,“害我扑个空!你不凌晨才到家的吗,我以为你得睡到靳家那少爷下飞机才出门呢。” 戎冶道:“这可是你自己低估了我恢复精力的速度。” 高最只能认了:“好好好。”然后他好像突然反应过来,语气猥琐地转了个调儿,还带点小淫荡:“哦~我知道了~说说,大清早的临幸谁去了?嘶,阿冶你这体力,我确实得服。” 戎冶一边走出电梯一边笑骂:“临幸你个头,就只吃了个早饭而已。” “这么纯洁?”高最咂咂嘴,“那看来见的是陆时青了。” 戎冶“嗯”了一声。 高最叹息:“爹妈会生啊……他这张脸可太金贵了,不然你找个时间给他的脸保个险?免得什么时候被你哪个嫉妒成狂的爱妃给划了。” 戎冶佯怒:“滚你的蛋!” 高最知道他没真生气,呵呵笑:“哎,他的玩笑都开不得了?寒心啊我……” 戎冶坐进车里沉着声哼笑:“也就你敢说!还寒心,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高最把后面半句拖得长长的:“重点是在他面前不能提嘛,我晓得的。” 第31章 金风玉露 “知道就好,”戎冶淡淡道,又问,“找我是关于‘秀’的事?” 戎冶先前有意克制的威慑气势重新慢慢地渗透出来,即便不在面前,高最也清楚感受到了从他声音传递过来的、身为权威者的压迫力。 因为血统的缘故,戎冶对r国有股天然的亲近,再加上他一开始就有语言优势,于是顺利跟r国的黑手党有了往来,关系一直不错,这几年更是过从甚密。 荣帮与r国的黑手党经筹划,准备合作在其教父阿纳托利买下的某小岛上搞一个“大逃杀”模式的真人秀,外围设高底注赌局,噱头就是“无限制”。第一期将在暗网公开直播,第二期开始就只通过私人卫星下的加密频道对投注者指向播放,基本可以说是有钱人才消遣得起的娱乐节目。但他们很清楚,这种黑暗的血腥游戏从来不缺拥趸,效益增长的速度也一向喜人。 他们两方各占一席,剩余三家席位招募,不久就有r国两位富豪以及m国一位军阀加入,资金充裕,“演播大厅”很快落成。 “嗯,我们挑的人已经上岛了。”高最正色道。 “很好。现在还剩几家人没到?”五方玩家,每人名下四名“猎手”,游戏在规定时间内结束,最后按人头结算收益,除了岛屿拥有人固有一成,余牌多者自然赚得多。而猎头最多者则能得一份巨额奖金。 “两家,今明两天应该就会全部上岛。” “好,”等“猎手”全部到齐就该给节目预热了,戎冶对这个进度还算满意,夸赞了高最一句,“你办事就是不必我操心。” 高最也不谦虚,嘿然一笑:“那是。” 挂了电话,戎冶突然想起林弢前几年问他的,是否适应一直在守法商人与黑帮首脑这两个身份之间转换?当时他想了想回答:有时候是觉得自己过得挺分裂的。 事实上,他觉得自己要扮演的角色甚至不止这两个。 然而现在戎冶已经无比习惯在不同人面前使用不同的身份,那些东西不论善恶,都已融入他骨血里成为他的一部分,只是再没有人能见到他的完整面。 …… 戎冶来的时候,靳哲已经在起居室沙发上对着电视调了一会儿频道。他的坐姿恣意,却也不至于没形没状,透着股自成风度的随性。 戎冶唤他名字,他扭头望来,脸上露出笑意:“来了?”然后就起身大步走向戎冶,两人在朗然笑声中拍着对方肩膀亲近又简单地半抱了一下。 “你们这总统套房弄得不错。”靳哲不吝夸赞,他的国语不太标准,腔调里仍存了口音。 戎冶哈哈笑道:“能让靳氏财团的公子夸声好,够我得意一阵了。”靳氏家族是港城十大财团之一,旗下集团的资产达到近两百亿美元,涉及的业务领域十分宽广,酒店经营也在其中。 靳哲勾着嘴角眯了眯眼:“嚯,怎么听着像骂我。”他生得一双颇罕见的鸣凤眼,瞳仁黑而大,神光内敛,抬着下巴看人的时候眼尾显得尤其气韵悠长——他母亲也是这样一双漂亮又气度十足的眸子。 戎冶挑挑眉:“平时被人酸多了听谁夸你都不像好话,我这是说你要求高你没听出来?” “毕竟穷奢极侈惯了嘛。”靳哲笑嘻嘻地耸肩,他其实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自己,他的作风一向来是对无关人士不屑一顾。不过在亲友面前,靳哲倒是乐于自黑、宽容度也极高。 “这次来待多久?”戎冶问。 “觉得没劲了就回去啰,”靳哲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展开双臂转了小半圈,冲戎冶眨眨右眼,“我就是个挂名的,其实还在放羊——我妈咪可没指望着我那么早收心做工作狂。” 戎冶抱起手臂笑:“哎,没记错的话今天可是f1在x城站的正赛,你不去看现场?”靳哲这种超级赛车迷,这么近的分站他能放过?票绝对早早地就订了。 靳哲两手“啪”地掉下来,糟心又怨念地看了他一眼:“你少幸灾乐祸,又不是不知道我才跟马提亚斯分手,他练习赛和排位赛都几多失误差点出意外,还头回气到在频道里爆粗,哇我都产生负罪感了,你还让我去看现场?!简直居心不良!” 戎冶笑得不行:“能把他打击成这样你也够厉害,当初你掰弯他的时候你的负罪感怎么不在场?” 靳哲撇撇嘴:“那会儿我是真喜欢他,不把他泡到手哪里甘心?唉你不知道,少年得志的人啊,笑起来简直会发光!当初我可是很用心追求他的。” 他说着叹了一声,并不是在后悔或惋惜,只是清醒地讲述起实情:“我还是觉得不喜欢了就分开没错。马提亚斯知轻重的,情绪化一阵子也就好了,总会把状态恢复过来,他才20岁,人生已经那么精彩,多年后我也不过就是他一个第一时间里记不起名字的前度罢了。” 戎冶亦以为然,点头。 厨师们在戎冶来之后就加紧了准备午餐的进度,刚刚几名服务人员已经安静而迅速地从套房的备餐间里将食物和酒水一起端进了餐厅,并将餐桌布置妥当。 然后由一名服务生来告知他们:“抱歉,打扰了——戎先生,靳先生,可以用餐了。” 戎冶对靳哲 分卷阅读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55 一扬眉:“那就先填肚子?” 靳哲点点头应道:“好啊。” 戎冶跟靳哲认识了有四五年,见面也不是很多,却因为身边都少有纯粹的朋友,脾气又难得相投,反而一直有联系、关系不错。 他们第一面见得其实还挺巧合,那时戎冶到港城去是跟洚门的坐馆谈事的,高最也随行。后来正事谈完,当天正是周日,洚门的太子便邀他去看赛马。 坐馆上了年纪,身上各种毛病也不少,已经萌生退意。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厌恶黑道、早年就去做了律师,差不多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幺子却从小将他视作英雄,于是他就将幺子当做接班人来培养。对于小儿子提前就能跟其他帮派的龙头走得近,坐馆是乐见的,等儿子年龄资历过得去、稳当地接了班,他就能安心养老了。 这位洚门太子在去赛马场的路上侃马经时戎冶说了句自己“会骑不会赌”,就心血来潮非要跟戎冶切磋切磋骑术,当即拍板改道去了河滨乡村会所骑马。 就是在那里戎冶误打误撞碰见了独自按辔缓行的靳哲和他那匹在众温血马之中卓尔不凡的“可汗”,并且立刻眼尖认出来这是匹不可多得的阿哈尔捷金马,爱马之心顿起——戎冶自己在x城就是一著名马术俱乐部的高级会员,名下也有马,但亲眼所见过的任何马都不如这匹体态优美、毛皮闪亮的汗血宝马漂亮迷人。 靳哲性格外向直爽,本来正悠然自得,见有人慧眼识马,“可汗”居然也对那人态度友好,两人便自然而然地聊起马来,戎冶才知道这匹宝马没在赛场飒爽英姿是因为早已退役休闲,如今年届十六了,是这人的第一匹马,情深义厚。 就像冥冥之中有默契,两人直至愉快挥手道过后会有期,也无一人透露或询问名字与身份。 后来,在不远处目睹了的洚门太子在诡秘笑容中告诉戎冶,那位马主就是靳氏财团的准继承人,与某从洚门脱离出去的短命分支还曾有过段匪浅的“缘分”。 戎冶笑道:“原来如此。”却并不与他往深了聊。 不曾想时隔几月之后,戎冶和靳哲两人又碰了面—— 戎氏集团旗下的风险投资公司并购了z城一所股权投资基金管理公司,戎冶亲自过去出席了并购签约仪式,顺道就与z城一些新老生意伙伴聚了一聚。 他们之中有几名当地某超跑俱乐部的成员,万分热情地要戎冶再留一日,说明天有场慈善车赛,他们俱乐部跟港城超跑俱乐部联合举办的,绝对盛况空前,力邀戎冶观赛同乐。 戎冶虽然因为曾经的那场车祸产生了某些驾驶障碍,但骨子里追风的基因一直未死,再者盛情难却,便欣然应邀了。 第二日的车赛确实是场速度与激情的盛会,最终一辆牌照为“sol”*1的港城过来的火红拉法强势夺冠。车主一下来,戎冶意外到差点说脏话——竟然就是“可汗”的主人!他边摇头边笑,这才站了起来,同其他人一样鼓掌、大声叫好。 冠军笑得神采飞扬,高举手臂傲然比出“no.1”的手势,又跟观众席挥挥手致意,居然也看到了vip区的戎冶,脸上亦露出一些讶色。 赛后酒会上,靳哲一看见戎冶就主动走了过来,戎冶也笑着迎了上去——这才正式互相认识了,心中却都有种“倾盖如故”的感觉。两人把酒言欢的样子也让不少人误以为他们私底下早是朋友、还交情不浅。 热爱速度游戏的靳哲后来发现戎冶是个摩托迷,也立刻被勾起了强烈兴趣,很快就学得像模像样,十分得趣——只不过,靳哲的外祖母虽容得他玩四轮车,却决不许他碰这种肉包铁的危险玩具,他偷偷学会了骑也不能买回去,为此很是苦闷过一阵。 知道戎冶最近入手了一辆tron光轮,靳哲就有趁着这次来x城顺便试驾一把的打算,戎冶十分爽快地答应,计划两人晚上去龙门大道兜风,车流量不大,可以飙个痛快,那附近还有家不错的酒吧,摩托骑累了就能去坐坐喝一杯。 靳哲高兴得摩拳擦掌,方才因提到马提亚斯的那一点负面情绪也由此烟消云散。 …… 在夜间酷到没边、尽显迷幻魅力的tron光轮果然征服了靳哲,大少爷玩儿嗨了,几次飙到戎冶前头去;戎冶被他感染,本来蛰伏着的争胜心一下子醒了,当下催动f4cc的马力追逐。 两人在驰骋中宣泄着激情,很快到了龙门大桥上。 玩儿得正酣畅淋漓,戎冶发现后面出现了一辆特斯拉,并且贴得他们颇近。 戎冶本以为是碰上了一时心痒想跟他们竞速的车主,但对方却放着旁边的车道不去走,真是看不出究竟什么意图。戎冶这些年来在公路上对周围出现的异样非常戒备,于是便谨慎地减了速滑到特斯拉后头,想让特斯拉快点过去远离他们。 靳哲的做法就与戎冶反一反,一加油门蹿到更前头去了,戎冶瞅着tron车身上飘出的光带一路飞远,真是哭笑不得。 ——可特斯拉还是压在前面,并没有去追tron。 别他妈是碰上傻逼了吧。 戎冶心中的不爽升腾起来,龙头利落潇洒地一摆,打算加速从隔壁车道超过去甩掉它,结果他一改道,特斯拉就随之提速,也改道,戎冶试着减速,特斯拉也减速,无论如何都堵在他前头,总之就是不让过。 一而再再而三之后,戎冶终于真火了,在头盔里怒而爆粗。 戎冶怒气勃勃地靠边刹停,身上煞气渐进地溢出来,朝果不其然也停下了的特斯拉走过去,摘掉头盔提在了手里。 ——特斯拉的驾驶室开了门,车主下来了,看样子是个青年男子。 看到那身影第一眼,戎冶愣住了。 下了车的男人转过身来,一手搭在车顶,抬眸望向了戎冶,不发一言—— 风拨乱他未束进的较短的发,即使留有随性不羁的短须,那面容仍如此熟悉……却又无比陌生。 接着男人笑了。他笑着,声音沉而缓,清晰地叫出一个名字:“戎冶。” 只这二字甫一钻入戎冶的耳朵,便使他惊愕得微微一震。 中宵惊电。 像是霎时间有万千鸥鸟于身畔振翅纷飞、惊碎了他痴懵迷梦。 以往从来吝啬笑脸的人,现如今却再自然不过地保持着一两分似有若无的笑意。戎冶无法探究那笑意究竟是否出自真心,在成则衷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中,他的思维有那么一瞬全面瘫痪。 相隔十年,成则衷终于又站在他面前,可戎冶此刻却觉得,两人间的距离,竟从没有比这一刻更遥远过。 戎冶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终于感到自己能顺利无碍地发出声音来。他皱着眉,近乎小心翼翼地、试探地 分卷阅读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5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56 唤了一声:“……阿衷?” 对方坦然颔首。 戎冶千般万种情绪齐上心头,扬手就大力将头盔照着成则衷的脸掷了过去,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他妈还知道来找我!” 成则衷一根手指头都没动,镇定极了,笑容弧度更大,像是十分有把握东西砸不到他身上——头盔果然在他身侧落了地。他甩上车门,脚下挪动了几步站定,向着戎冶打开双臂,眉梢一挑,似示威,似邀请。 “王、八、蛋……”戎冶恶狠狠地低咒,简直浑身都在发抖,他双眼发烫,几乎忿恨地瞪着成则衷,脚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沉,心却鼓动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他不确定自己想做什么,他的大脑和身体已经分离,也许是重重送出一拳,也许是虚伪客套地寒暄。 谜底揭晓了,他走上前去,本能最终让他结结实实地抱住了成则衷、用两条铁臂紧紧箍住了对方——一个丝毫不友好的拥抱——与其说是因重逢而喜不自胜,倒不如说是在宣洩多年的怨气。 “别走了。”过了许久,沉默才被打破,戎冶的声音暗哑、隐忍,说完后他深深呼吸了一次,似乎在极力控制情绪。 “不走了。”成则衷笑了一笑,拍拍戎冶的背脊开口应道,遥望着夜空,目光的终点不知落在哪颗星上。 这十年你不闻不问,从未与我联系。最煎熬悔恨时我想杀了自己,后来……我也想杀了你; 这十年你只身孤影,恰恰需要支持慰籍,曾经我心动摇不定,直至剜去所有那些软弱与不清醒,我才省悟,再不应也不会一次次轻易地原谅你;我要你一生活在对我的亏欠与爱恨之中,别离多少年,我也会是你心底抹不掉的那个人……再聚首之日,就教任何人,都再斩不断、介不入你我之间的关系。 第32章 双向沉默 成则衷跟戎冶一走进酒吧就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两人的身高、长相无一不惹眼,气质虽各有千秋,但都是男女皆欣赏得了的类型,走过之处,周围的人难免被吸引注意力。 两人步伐不快,先前戎冶已经接了靳哲的电话知道他先进来了,便直接找人。 “阿衷,跟我们一起?”戎冶朝里一偏头,问成则衷。他看到靳哲坐在吧台左侧的卡座上,所以脚步已经跨了出去,右手把着成则衷肩头,带着介于询问和要求之间的力道。 他正努力找回从前两人相处时的感觉,但好像怎样都不对。太亲密,他不能,太生疏,他不想。一种无形的古怪的作用力横亘在两人之间,牵引和拒斥并存着,戎冶在等成则衷给他一个讯号——两人已经一笑泯恩仇的讯号——才好无碍地继续靠近。 成则衷朝靳哲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微扬,身体已经转向了另一面:“你与朋友一同来消遣,我就不打扰了。” 戎冶被这样直接拒绝,眼中本就暗弱的神采全数消失,柔和脸色变得微寒。 但旋即成则衷就抬起手搭着他肘部笑道:“今晚我只想放松,不想社交。还是等这几天什么时候你空了去我那儿——好酒管够,我们俩聊个尽兴,一醉方休。” 戎冶听他这样讲,语气里又透着股不见外的亲昵,眼里才重新染了笑意,显得开怀了些:“好!那就明晚。” 成则衷笑意加深,点头应下:“那就说好了。”他从戎冶身边走开,最后就着松手的姿势在戎冶小臂外侧拍了拍:“玩儿得开心,明晚见。” 戎冶看着成则衷不紧不慢地朝一僻静角落的空桌走去,视线渐渐下滑到那人的腿上,心里一点点发起堵来。 即便用这种速度行走,如果有心观察,仍能发觉成则衷腿上的动作有轻微的不顺畅。 他想到刚才两人各自下了座驾走向酒吧的那段短短的距离,成则衷一直落在他后面,却也步伐不改。 戎冶以为成则衷素来慢热,只是还没提起享受夜生活的劲来,便笑着催他道:“阿衷,怎么这么慢吞吞的?” 成则衷微微笑:“习惯了。” 戎冶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如果要维持体面,成则衷就再不能像从前那样自由自在地迈动双腿。 他一时心情复杂,说不出话来,成则衷已经走到他身边抬了抬下巴:“进去吧。” …… 方才戎冶同成则衷站在那儿说话的时候靳哲就看到他们了,只不过戎冶几乎背对着他,还把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侧身站着的那个陌生男人挡去了大半。 靳哲起初只见成则衷半个侧面,一眼就望到个生得出类拔萃的鼻子,已忍不住挑了挑眉;接着成则衷转过身走开,扭头前教靳哲短暂地瞥到了他完整侧脸,从额头到下巴那线条跌宕而流畅,一气呵成,英挺兼之俊美,让靳哲不禁在心中大赞了一声“好靓仔”,立即起了兴致想要一览此人全貌——就是可惜蓄了点胡子,虽然在自己的审美之内却排除在自己的食谱之外了。 戎冶走了过来坐下,靳哲看到他表情似是有丝消沉。 靳哲也不探人隐私、问他怎么突然就不高兴,只一副肤浅模样笑着好奇道:“刚才那是谁?” “我……”戎冶顿了顿才继续道,“一个朋友。刚在桥上那辆车里的就是他。” 靳哲笑:“你这个朋友很爱玩儿呀。”其实他自己才是一等一的爱玩。 又问:“怎么他不过来一起喝一杯吗?我也不怕生,不介意的。” 戎冶摇头:“他说不了。” 服务生端来了靳哲点的两杯不加冰的蓝方,又分别给两人另摆了杯清水。 靳哲面露惋惜地拿手指敲敲桌面:“还想看看正脸呢。” 戎冶扬高了一边眉毛,拿起自己那杯,用开玩笑的口吻道:“怎么,见色起意啊?” 靳哲作个豁达的表情,弯着嘴角说:“我一个只爱男人的gay,看到帅哥不感兴趣才叫怪事——不过大概只能欣赏欣赏了,他这风格看起来不是我杯茶。” 戎冶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也中,无语道:“你不是没看清全脸吗,就知道帅?” 靳哲颇有把握地轻晃杯中酒液,眼里含着笃定的笑:“就凭他那个一万亚洲人里都不一定找得出一个的鼻子——骨相那么好,皮相怎么会差?” 戎冶觉得在这儿跟别人讨论成则衷的色相实在有些荒谬,于是用眼神对靳哲分完手不痛不痒没几天就开始寻找新目标的行为表达了鄙视:“马提亚斯遇上你确实是他倒霉。” 靳哲拍过拖的对象多得数不清楚,实实在在令他动了心,才会有开始,在一起时浓情蜜意都是真情实感,哪个都是“爱过”,可一旦靳哲觉得淡了,也是说断就断,分手从不耽搁。 但无论是谁,都没能让靳哲经历过“分手期”——哪怕是一点点失落或可惜——他总是在说完 分卷阅读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5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57 再见的下一秒就能走出来,片叶不沾,转过身就有接着挖掘美丽皮囊和有趣灵魂的精神。 靳哲喝了一小口酒戏谑地看着戎冶,笑骂道:“扮正经!” 戎冶但笑不语。 两人坐着喝酒闲聊,靳哲突然问:“戎冶,你那个朋友,有多直啊?” 戎冶以为自己一时听错:“什么?” 靳哲露出玩味的表情:“虽然我这里看不到他那一桌……不过之前就见一个漂亮女仔从自己桌起来,端着酒朝那边走,可惜铩羽而回;刚刚呢,又有个男人到吧台要特调,点了点那个方向。” 戎冶不由转头朝斜后方看了看,可惜也并不能看到成则衷。 他皱了皱眉,从前成则衷要是不想受闲杂人等打扰,往那儿一坐就有直径五米内生人勿进的气场,现在怎么回事? “嚯……又来一个,还直接要自己调酒了,”靳哲摸着下巴笑,眸子好像更亮了点,“有点好奇啊,真这么大魅力?” 戎冶的脑海中泛起了一些关于成则衷和其他人的记忆。 “我跟他多年未见了,我只知道他从前对男人没兴趣,”戎冶扭回头来,神色冷了一分,“现在,我不知道。” …… 当年在r市接到祖母垂危的噩耗,为了见上老人最后一面戎冶选择了搭乘最近的班机返回。祖母一直吊着一口气在等他,总算是握着孙子的手阖上了眼。 那之后戎冶没再去找过成则衷,他终于心灰意懒了,或者说,真正寒了心。 傅弘有时会告诉戎冶一些关于成则衷的事,戎冶也仍会看,只是心中那种已经被成则衷推出自己世界的感觉日益增长,越多次从别人口中得知成则衷的事情那种感觉就越强烈。 后来某次傅弘跟戎冶感叹,说总觉得成则衷对他那个叫eli的理疗师态度不一样,不说和颜悦色,但绝对比对旁人来得好,伊莱对成则衷呢就简直是无微不至、早就超出了本职,又是个美男子——这两人,八成有猫腻。 戎冶忘记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很肯定地告诉傅弘:“不可能,他喜欢女人。” 傅弘回了别有深意的“哈哈”二字,然后才说:“我原本也只喜欢女人啊?” 戎冶沉默了一阵,心中有个猜测却越来越清晰:“那个伊莱,是不是金发蓝眼珠?” 傅弘答:“对,你怎么知道?” 戎冶只记得那个金发青年有双清透明亮的蓝眼睛,却没能看真正清过他的样貌——当时他脸上的淤血和肿胀弄得他面目有些变形。 说实话,戎冶那时候因为这个分明不强大的青年居然有胆量拦他而感到过意外,经傅弘一讲,好像找到了原因。 他还没回复,傅弘已经又发来一条信息:“我一直想瞧瞧成则衷这种人谈起恋爱来什么样儿,没准还真有机会实现了~” 这话看得戎冶烦乱而不爽,后来话题大概又被傅弘适时地扯到了别的什么东西上去,再往后,也没听傅弘再提起过成则衷同伊莱的暧昧。 数年后戎冶遇见陆时青,从最初的机缘巧合匆匆一面到后来想方设法将人不着痕迹地拉近自己身边、直至最终确定关系——在征服陆时青的过程中,他也让自己从心理上蜕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双性恋。 后来戎冶那些个关系亲近的兄弟里,最早见到陆时青的是林长风。当时林长风明显地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眼神极其复杂地看了戎冶一眼,戎冶脸上却殊无表情,林长风才收回视线对着陆时青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态度诚恳地解释道:“我太失礼了,真是对不起,不是歧视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太震惊了,冶哥从前……没交过男朋友。” 陆时青虽然没露出被冒犯的表情,但素来也不是个爱笑的人,闻言神情只是平淡:“没关系。”——后来林长风才知道,陆时青之前根本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而高最见到陆时青时,只微微挑了挑眉头,就自自然然地上去与陆时青握手介绍了自己、并且毫不做作地将人夸过一遍,最后还请陆时青今后多多包容戎冶的脾气。 只是在陆时青没看见的时候,高最与戎冶另有一次对话—— “嚯,”高最瞟瞟陆时青,压低了声音骇笑道,“你打哪儿弄来跟那谁……长得那么像的一人?” 戎冶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要你多嘴?”倒没真的沉下脸来。 高最打个哈哈:“明白,明白~” 后来高最多见了陆时青几回、目睹他与戎冶之间如何相处,还同戎冶笑说:“看来这种平常冷冷淡淡的人谈起恋爱来也会融化嘛。” 结果就是这句调侃,莫名让戎冶想起了当初傅弘那句十分相近的话,竟蓦然贯通,心却直往下坠。他皱起眉来看了看陆时青,继而一点点阴了脸。 倒是高最当时得了一记冷眼,摸摸鼻子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怎么触了戎冶的逆鳞。 这次靳哲问到了戎冶的盲区,戎冶心里没明确答案,那些有的没的倒是挨挨挤挤地涌了出来。 靳哲听戎冶说“不知道”,却微眯着凤眸笑得诡秘:“呐,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一个直男吸引同性的磁场太强,那他绝对直得不纯粹。” 戎冶正拿起酒杯的手一顿,倒不是成则衷,而是他自己就曾不止一次被靳哲旁观过被男人勾搭的时候,并且也没告诉过靳哲关于陆时青的事。 靳哲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一脸得逞的笑:“还以为你就是有潜质,看来是有故事瞒着我嘛,这可是你自己穿煲! ” 戎冶服了他这招“含沙射影”:“诈我是吧!” 靳哲无所畏惧地耸肩,撇着嘴角表达不满:“不够朋友啊你戎冶,我跟你都没藏着掖着的。” 戎冶道:“自己没机会发现还怪我不主动说!” 靳哲眉毛一扬,十分理直气壮:“给你个将功折过的机会,现在老实交代。” 戎冶笑了,转着手中酒杯:“说起来,我还是在认识你的同一天碰见的他。” 第33章 仰面深海之上 自从成则衷接受了“phantom”这个身份之后,这大千世界诸相之中最为危险的一面,就以尘间俱乐部为中心铺展了开来。 不消隐藏的一切欲望……在这个中心肆无忌惮地膨胀着。 肉体的享受被视作俱乐部中最朴素的消遣和肤浅的乐趣,对于这些面具背后的人来说,性爱不过是餐后甜点,真正使他们爱不忍释的是他们能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剖露心底最黑暗的欲望并通过一些妙趣横生的手段使之得到最大限度的餍足。 因为mirage认为,场面全然丑陋不仅会削减观赏性、更会致使趣味不足,所以她在邀请会员前进行的筛选也十分挑剔。好在她鱼龙混杂 分卷阅读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5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58 的客户群提供了各种各样的样本,总能让她从中找出较为“高雅”的鉴赏家:普通人释放了内心野兽之后做来丑态毕露的事情,这些人可以做得不失体面、至少不是彻底忘形——即便本质都是无差别的恶,甚至后者更为可怕。 ——如果会员人数再多一些,尘间俱乐部几乎就是人间的万魔殿。 mirage时常混迹于他们之中、近距离品尝着从他们灵魂上渗透出的毒液,成则衷则永远只是身份分明地旁观——即便那些“游戏”中也许就有他添上的最精彩的一笔,他仍可以冷淡得像是站在云端俯望着群魔的狂欢,似乎丝毫不被取悦;到后来,他也走入了他们之中,甚至带着笑,却始终极度清醒。 mirage对成则衷这种行为的评价是:“你太傲慢了。” 但接着她眼角眉梢便都染上堪称沉醉的笑意,叹赏道:“我爱死了你的傲慢。” 成则衷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傲慢证明他仍保有自我。 他自己愤恨又快意地堕落着,也愈发喜欢欣赏别人自甘踏进地狱里沉沦的模样。 真是有趣极了。 他想,怪不得mirage和成潮生都乐此不疲。 成则衷放任着自己身上所起的变化,他并不那么在乎,因为他清楚知道海面上即使卷起再大的风暴,也无法影响到深海的世界。 伊莱是首先对成则衷的变化感到困惑的人——鲍里斯显得丝毫不在意,成则昭则对此感到高兴。成则衷眼里的沉郁减少了,甚至时不时能在他脸上见到笑意,这应该是好事,只是伊莱直觉那笑意并不表示快乐。 而且伊莱有所感受,大概是从兰登沃斯庄园回来之后,成则衷似乎对他变得宽容了几分。对此伊莱同样不解,可也暗藏欣愉。 伊莱曾觉得成则衷就像是他在冰原上意外遇见的一匹受伤的孤狼,眼神凶猛皮毛美丽,让他忍不住想出手相助,可狼却根本不容他近身;后来事情发生了改变,那堵冷漠的墙开始趋向消失,于是伊莱不自觉地向成则衷走近——他想,也许是他耐心的陪伴让满心戒备的野兽终于接纳了他轻轻的触碰,这使他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甚至开始期待着为它处理好伤口之后能获得它全心的信赖、获准抚摸它蓬松丰厚的皮毛。 他说不清这具体是什么心理,大抵就像拿到了全赦令,故而可以后顾无忧地大胆沉湎,也不用再约束自己的喜爱生怕被回报以伤害。 伊莱一直到很久之后才明白,从他心甘情愿站在风雪里陪着那匹狼的时候,他就已经为那骄傲的生灵着了迷,是狼留住了他,不是他大发慈悲为狼留下。 ——成则衷甚至对他有把握到大大方方地让他发现了尘间俱乐部的存在。 伊莱根本不敢猜测那扇绘有衔尾蛇图腾的门后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有股似曾相识的诡异感觉却已经缠绕上了他。 成则衷好整以暇地瞅着发愕的伊莱:“如果你实在好奇,我可以带你进去。”他朝伊莱伸出舒展的手掌。 伊莱用力摇头,他抓住成则衷的手臂试图将他拉过来,努力清晰地发声:“不要再去!” 成则衷脸上挂着缺乏温度的浅淡笑意,好像伊莱讲了个无趣的笑话:“我总要找些东西替代止痛片和麻醉剂的。” 伊莱固执地拽着他,成则衷的眼睛终于也微微笑起来,他抬起手来像是怜惜似的抚过伊莱的脸颊。毫无准备之下,伊莱几乎因这一动作而失神。 “在兰登沃斯庄园里他们对你所做的事——不管你以为那是在你身上真实发生过的经历还是梦境——都是经过我默许的,”成则衷语气轻柔,手指也轻柔,却让伊莱不寒而栗,“还觉得我值得你挽救吗?” 伊莱愣在原地,眼神像是在猎人枪口下静待着血流干的鹿。 衔尾蛇在他眼前分离又吻合。 但第二天成则衷依然见到了伊莱。 “可你最终还是保护了我。”伊莱将这句话递给成则衷——难得的,他眉宇间出现了一抹悒色,湛然蓝眸之中都仿佛有了淡淡阴影。 成则衷道:“因为那时候我的良知尚且容易被唤起,换做现在的我,最大的可能就是置之不理。” 伊莱有丝哀戚地笑了一下,摇摇头又打下一句话:“之前我一直弄不懂,昨天我才想通了……是因为我当时在最后时刻还念着你的安危、拼命喊出来让你走,回来之后你才会对我态度好转。你分明会记得别人对你的好,为什么非要让我觉得你缺乏人性呢?” 成则衷静静看着伊莱,双眸深不见底,终于道:“你不明白你放弃了什么。我不是总有给人提醒的坦诚。” 伊莱怔然,他垂目再度摇了摇头。 他留了下来,但开始控制自己想要隔着那身华丽皮毛感受底下温热身躯的渴望。 ——因为狼已经警告了他,也许在他还没能真正感受到温热的时候,就会先见识到它残忍冷酷的那一面。 后来,在伊莱以为自己心底的恐惧终于接近消弭时,成则衷却又让伊莱知晓了长期以来他一直暗中掌握着戎冶动态的事实。 那晚整栋公寓大楼突然停了电,鲍里斯马上开始打大楼物业的电话,伊莱拿了手提式应急灯到书房找成则衷,却见他丝毫不受影响地坐在书桌前,只抬了一下眼就继续盯着屏幕,手提电脑的光映在他脸上。 伊莱想问问成则衷要不要先到客厅去,便放下应急灯在手机上打了字走到成则衷身边去要递给他。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封邮件。 ——成则衷根本没想收起来,窗口就那么坦荡荡地打开着,从文字滑向一张照片上,照片里的拍摄对象正是伊莱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年轻人。伊莱皱起了眉,他的注意力被吸引,目光稍移,成则衷已经滑动鼠标继续看照片下的文字。 伊莱拨不回自己的眼珠,才发现那段文字全然是汇报的口吻,甚至有详细的时间地点,他瞪大了眼,诧异倶化作震悚。 成则衷不紧不慢看完邮件剩余部分才关了窗口,扭头瞧着不敢置信看向他的伊莱,光影在他唇边勾勒出一笔淡笑:“看来你还记得他。” 伊莱怎么也想不出成则衷这样默默地、密切关注那个人的理由——如果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极端在乎着一件事物、甚至不择手段,而他们之间绝不是恨,那么似乎就只剩下了一个解释。 成则衷再一次让他手脚发冷了。那一瞬间伊莱脑海中纷纷杂杂涌现了很多记忆中的画面,却又好像因为太过拥挤而没有一帧足以看清。 但他想他触摸到了真相,那个人就是成则衷一切转变的起源。 伊莱将想说的话转换成文字,第一次如此直白:“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是因为他才将自己推入更黑的深 分卷阅读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5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59 渊里,也许他并不是对的那个人……好的爱情应该让你变得更好,而不是更糟。” 成则衷低声嗤笑。他大半个身子都陷在阴影里,纹丝不动,只有双眼中聚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光。 “不,我不是爱他,”成则衷断然道,声线冷酷,“哪有这样畸形、丑恶的爱?” 伊莱惶惑地望着他,眼神逐渐变为悲哀。 成则衷嘲讽地弯起嘴角,眼神却如浸过海水般凉:“我更愿意称之为占有欲……和积年的怨尤。” …… 这天下午,戎冶正在书房里同“秀”的其他庄家们开五方视频会议,高最则要等大佬们谈完接受后续指示,等得无聊,在戎宅花园的凉亭里逗着鸟玩儿。 那鸟的体型颇大,白羽带暗色横纹和斑点,强健的钩爪紧抓着站架,踝上牵着脚镣,赫然是一只白隼。 白隼头上戴着眼罩,依然不掩强悍神俊。 高最拿手指头挠着它胸前雪白的鸟羽,白隼着了恼,尖利的鸟喙径直凶狠啄下——再迟0.01秒恐怕就要被叼下块皮肉去,却惹得高最发笑,像是有意激怒它似的,又戳了一指头。 白隼目不能视,攻击被闪避后又被挑衅,彻底发了怒,发出了尖长高亢的鸣声,在鹰架上展开雄伟双翼直欲飞起,预备扑杀的动作充满了威胁意味,却受铁链牵制,徒引动静大作,而高最已经适时地后退到安全区域。 高最笑着摇头打手势让专门伺候这位鸟大爷的人来安抚它,惋惜地说:“多好玩儿的东西,阿冶居然说等它八岁就把它放了,浪费啊。” 一旁那位高挑的美女闻言微笑:“冶哥爱它野性天成,所以还它有朝一日自在翱翔;最哥也是爱它凶猛,但更爱它能为己所用嘛。”正是戎冶的私人助理李霄云。 李霄云一张不乏美艳的娃娃脸,身材傲人,又有着叫人一见难忘的又深又甜的酒窝,一双妙目仿佛会说话,欣然带笑时就呈现出十分可人的形状。 高最低笑着略一点头:“是这个道理。”又暧昧地问李霄云:“阿冶他今晚什么安排?见陆时青么?” 李霄云道:“陆先生今天出差呢,不过冶哥晚上是要出门见位老朋友。” 高最倒未预料着,疑道:“老朋友?谁啊。” 李霄云摇摇头。 高最眼里兴味浓了起来:“你居然不知道?” 李霄云失笑:“最哥可太抬举我了,冶哥也不是什么都让我知道呀。” 高最语气高深莫测:“我们冶哥还不够信任你?都叫你知道了陆时青那张脸像的是谁。你别看当初我们这些个跟他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只有我敢当着他面儿提这茬,可还有句话我是真不敢说,一直压在心里。” “说到‘老朋友’嘛,倒是让我想起来,陆时青在人前那性子,乍看起来可真是……跟阿冶有位老朋友如出一辙,”高最挑着眉毛,感叹似的说,“不过终归是不一样。” 李霄云噙着笑:“最哥这谜底我还真猜不出来呢,可别是个禁忌人物吧?我的脑子不周密,还是不知道的好,免得哪天自己不小心出卖了自己,惹得冶哥发火。” 高最要笑不笑地看她一眼:“怪不得阿冶说你是跟在他身边最机敏识趣的一个,女人聪明起来,男人真是没办法。” 李霄云垂一垂长睫:“最哥过奖。” “不过这谜底是谁,大概你迟早也要知道,”高最的声音沉了一分,“但愿是我猜错,不是他回来了。” 第34章 此心不设防 视频会议结束,戎冶把高最叫进书房,两人又关起门来作了一番安排。 “秀”的第一季毕竟试探性较强,戎冶自己也会多几分关注。要是第一期播完的反响好,那么马上就该着手开始找第二季的新“猎手”了——戎冶和阿纳托利都有在新一季将素人选手换为专业人士的想法,而专业人士可没那么好搜罗。 事情谈完,高最跟戎冶的对话就变得同普通哥们儿之间没什么两样。 “哪天空上我那儿吃顿饭,嗯?我家那傻妞又开始念你了,‘龙叔叔什么时候来呀’、‘龙叔叔送我的puppy会打滚啦龙叔叔还没看到呐’、‘龙叔叔那么久不来看我是不是不喜欢我啦’……”高最掐着嗓子学了一通,摇头恨铁不成钢道,“真是女生外向,这小丫头片子才几岁就不要我这个亲爹了。” 高最跟王鹏的女儿王芃芃结了婚,女儿已经四岁,名叫高歌,宠得不行。 高歌小时候口齿不清发不好“r”音,“戎”总念成“龙”,戎冶倒朗声大笑给她鼓掌,问她怎么一眼就看出来叔叔属龙?所以后来能念好“戎”了,高歌也还是一直叫“龙叔叔”。 戎冶笑了:“你要是再有个小子,一样被我征服,信不信?” 高最翻个白眼:“我上哪儿搞个小子?我跟芃芃虽然各玩儿各的,好歹也约法三章过,再说了,敢这么不把他宝贝女儿放在眼里,我岳丈大人不得拿枪顶我脑门儿上?”他们俩虽然情窦初开时是彼此的初恋,但后来都情史丰富,大家互知底细一拍即合,干脆搭伙儿——结婚生子纯属为堵家长的嘴,无论是从情感出发还是为自己的身体考虑,王芃芃都绝无可能为高最再生个孩子。 戎冶不置可否地抬一抬浓眉,还是回到他的问题上去:“今晚没空,看后面几天吧。” 高最道:“嗯,我听李霄云说了,你要去见个老朋友。” 然后他狐疑地盯着戎冶:“就是我奇怪啊……这老朋友是哪一位?这么神秘?” 戎冶乜着他,没说话。 高最顿了顿,确定了:“……真是成则衷回来了?” …… 成则衷不是住在家里,他给戎冶的地址是某处于繁华地段的大平层公寓。 戎氏集团早年是由商贸发家后又进军地产业积累了大量资产,但早在戎拓时期就已经开始转型,开始开拓商业服务行业,逐步降低了集团的地产类收入比重,到了后来更逐渐侧重金融投资、大力扶植金融板块。 虽然戎氏集团对重资产项目不复青睐,但对业内动静还是有所关注,更别提这个楼盘项目是当年单价地王,从一开始就备受瞩目,开售时更是火爆。 ——所以,成则衷这住处,基本不可能是近期才购入的。 其实戎冶也明白,十年漫长时光,成则衷不可能一次也没回过x城,再不济,y城总也回过。因为成则衷的不闻不问他自己赌了很久的气,但如今换个角度想倒觉得有些庆幸,早一些重逢不一定会是现在局面。 车已经在过闸,坐在中控台另一侧的李霄云看戎冶有些出神,柔声提醒:“冶哥,到了。” 戎冶抬抬眼,低沉地“嗯”了一声。 戎冶下车前李霄云微笑着问:“ 分卷阅读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6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60 冶哥,大概什么时候来接您?” “要接的话让司机来就行,你回去管自己休息,不用等我。”戎冶道。 除假期和随同出差以外李霄云都是住在戎宅,侧宅二楼最大的房间就是她的。 “好,知道了。”李霄云颔首,然后目送着戎冶走进大楼里。 戎冶按响门铃后过了一会儿,成则衷亲自来开了门。 戎冶一看到他就不由愣了一下——成则衷把胡子给刮了。 成则衷见戎冶盯着自己下巴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好笑地说:“什么表情,我没了胡子你还不适应了?” 戎冶哪里是不适应,他是想起了靳哲那句“可惜”,当下只好不自然地打了个哈哈:“这不才刚接受良好嘛。” 见成则衷只穿了条亚麻长裤上半身光裸、脖子上挂着条厚实的浴巾,头发也被擦得乱乱的仍带着湿意,这种形象直接来给他开门显然是不把他当外人,戎冶心里又有几分高兴,说道:“看你刚洗完澡,是我来得正巧还是你被迫提前出浴了?让别人来开门就好了么。” 其实大楼底下的门禁还真是成则衷在浴缸里给按的解除。 成则衷让戎冶进屋来,闻言哼笑道:“我就一个人住着,家政每天按时来一下做完事就走,我不给你来开门,你就在门口蹲着吧。” 他转身时手臂和肩胛上的衔尾蛇纹身在戎冶眼前一晃而过,戎冶在那一瞬间居然情不自禁地微笑了一下,等意识到了,自己也觉得没头没脑。 成则衷带着戎冶进了圆形的门厅,抬手朝门厅左前方那条走廊和正左手边分别一指:“那边主厅、这边偏厅——对了,酒柜在偏厅隔壁、两个餐厅之间夹着的那块儿拐进去,你一会儿去挑挑看有什么中意的直接开了就行,我先穿件衣服、把头发吹一吹。”说完自己进到走廊另一边的区域去了,戎冶扭头一瞥,一眼能直接看见的是个面积不小的泳池。 成则衷一户独占整层,而且住的是顶楼,十分清净,可等戎冶穿过走廊进入联通着景观大露台、刻意挑高了的会客厅,他才发现这整片相联的非私密区非常适合宴客,根本就是社交级别的——所以成则衷图的可能并不是清净。 露台上的灯光幽昧,映得葳蕤草木与那套极具设计感的沙发共同营造出了一种奇异而阒然的意境。戎冶远眺了一会儿宽阔江面上装点华丽的游轮和江畔变换旖旎的霓虹,继而转身去偏厅方向了。 成则衷说的那个区域其实是私人酒吧,也布置了沙发。酒柜嵌在墙里,双开门,里头品种确实齐全。 酒柜有三个温度分区,戎冶跳过了最上面一层的各色烈酒,半蹲下来从第三层随手拎了一瓶红酒出来。 知道以成则衷的性格,藏酒绝对瓶瓶精品,戎冶干脆连挑都省了,翻手一看瓶身,不禁得意自己的手气之佳——2000年的柏翠,满分酒。 成则衷收拾完自己出来,就看到戎冶正站在隔开偏厅和酒吧的那堵墙边上,猫着腰聚精会神地盯着嵌入式生态鱼缸里的海月水母瞧,还用手指头轻轻敲鱼缸测试离得近的水母会不会有反应。 通过鱼缸可以直接从墙这一侧看到另一侧,透彻水体之中灯光又布置得巧妙,水母们游弋着,有种迷离之美。 “好玩儿吗?”成则衷笑着问,明晃晃在揶揄戎冶幼稚。 戎冶也不觉得被看了笑话,哈哈一乐答道:“比鱼来的有趣!” 两人带着心照不宣的默契,谁也没有开口问对方这些年来过得好不好。 时光恍若回溯到曾经亲密的少年时代,所有臆想中的生疏隔阂都没有出现,气氛融洽,戎冶的心晃晃悠悠终于落地,发出了无声的慨叹。 成则衷和戎冶到沙发上坐下,两支红酒杯里已经分别倒上了一点酒。 戎冶拿起离自己近的那杯悠然轻晃了一下:“闭着眼随手一摸就是一瓶满分酒,不知道你那酒柜里藏了多少宝贝——正经醒酒可有得等了,反正我们是边喝边聊,酒杯也能醒。” 成则衷唇边带一抹笑,挑了挑眉端起另一杯轻轻摇晃着:“行啊,还好过醒酒器的效果。” 成则衷的头发没有扎起,散着半长不长,原本有点胡子,两者结合成不经意的性感和隐隐疏狂的气质,现在脸上干干净净,少了些潇洒落拓,却也不因发型显得阴柔。 大概得归功于这张轮廓鲜明的脸。 靳哲说成则衷的鼻子“一万个亚洲人里也未必有一个”并非夸张。成则衷的鼻梁既高且挺,有股凌厉的劲意,难得到了鼻尖鼻翼这儿线条收得优美秀致才敛去了几分冷硬,但仍气场十足。 戎冶看多了现在的成则衷,没由来的又觉得陌生,尤其是眼睛——不再冷感的眉眼好像让成则衷变得不像成则衷了。 成则衷问盯着他若有所思的戎冶:“怎么?” 戎冶慢慢地说:“在想你变了。” “哦,”成则衷含笑问,“变得好还是不好?” 戎冶低笑了几声:“没什么不好。”又点点他的头发:“还没见你留过这种发型,看起来不像你的风格。” 成则衷弯着嘴角道:“本来刮掉胡子就该剪了,不过我自己也不会,不如你借你的理发师给我?” “没问题,你定个时间我让他过来就是。”戎冶很乐意。 成则衷抓抓自己的头发:“在欧洲分部的时候没什么,回总部来可得整改仪容了。” 戎冶问:“什么时候上任?” 成则衷道:“这几年的年假我基本没用,累积得挺长,反正离现在的战略部副总正式调任也还有段时间,先偷闲轻松一段日子吧。” 戎冶一听很高兴,特别积极:“那好啊,喜欢玩儿什么?我陪你!” 成则衷眼里带着笑瞥他一眼:“看你这闲散样子就知道是个当甩手掌柜的。” “每年花这么多钱养着他们我可不就是图自己轻松?”戎冶理直气壮,况且他的心力还要花在其他那些无法假手于人的事上。 成则衷点一点头:“也是。” 戎冶饮下一口酒,酒的香气、口感和回韵无一不美——好酒总叫人身心舒畅,也极易令人产生倾吐欲。 可是倾吐欲于这个夜晚而言太不合时宜,戎冶默默地又喝了一口,将一时冲动险些就要出口的话又压了回去,转而起了个无害的话头:“这泳池还挺别致。”偏厅连着的景观阳台稍小些,也通往泳池区域,坐在戎冶的位置上甚至可以看到池边的躺椅。 “还是太小了,”成则衷不甚满意地抬抬眉毛,“泳道不够长只有十来米,装了个无边际泳池机组才勉强能用。” 戎冶不解道:“游着玩儿也够了啊。” 成则衷莞尔:“不算游着玩儿,当做锻炼的,一开始是医生建议,后来习 分卷阅读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6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61 惯了每天都游一会儿。” 戎冶心想,难怪成则衷的肌肉线条依然分明——他的体脂率一贯低,但丝毫不单薄。 “我家泳池够大,而且室内室外都有,”戎冶扬起嘴角,“任你游,欢迎之至。” 成则衷笑了:“我要是愿意出去折腾还不如去自家城西别墅,天天往你那儿跑算怎么回事。” 戎冶不以为意道:“那怎么了,我巴不得呢。”又问:“对了,我还奇怪你怎么不在家住?” 成则衷道:“哦,其实是打算两边都住,一周总会有几天回去的——至于这里嘛,我需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 戎冶表示理解地点头。 “对了,你可能不清楚,”成则衷沉吟了一下方道,“我姐结婚有快两年了,姐夫本来是丰蓝设立在n国的研究所的工程师。不过他们婚后姐夫就调任到国内了,一起住在大宅。” 虽然成则衷没直说成则昭这些年来对戎冶态度之冷漠,但戎冶听了还是不免有些怅然,苦笑了一下:“昭姐……结婚都这么久了?” 成则衷看着他道:“他们婚结得很低调,所以外界知道的人也不多。” 戎冶“哦”了一声,又问道:“她丈夫,是怎么样的人?” 然后成则衷露出了点笑意来:“论起来我还比我姐早认识patrick……说实话他在给人的感觉上和爸爸有点像,不过比爸爸内向被动、但又爱笑一些,他们翁婿俩隔着文化鸿沟居然还挺合得来。” 戎冶听得也微微笑了:“没有想到昭姐会和内向的男人结婚。”成则昭性格似火,而听描述,她的丈夫更像水。 “他俩一开始只是互相欣赏,谁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姐说帕特里克身上有股能让她随时随地感到平静宁和的力量,听着够玄乎。”成则衷笑着摇摇头。 戎冶慢慢点了一下头,心里却想起傅弘当初跟他说的成则衷与伊莱的暧昧,此时此刻他想要弄清楚那件事的想法尤其强烈——如果成则衷真的像看起来一样照旧把他当哥们儿,想来不会糊弄他。 于是他抬眼看着成则衷,以打趣的口吻问道:“你呢?这么多年有没有碰到过特别的人?” 成则衷正好饮尽了杯中酒,闻言不紧不慢地将酒吞了,似笑非笑地说:“你是说让我动心的人?……要是我说有,你信不信?”一边惬然为自己又倒上一些酒。 戎冶愣了一下,然后干笑道:“你说了我就信呗。” 成则衷重新拿了酒杯起来按着逆时针方向悠悠然轻晃着,靠着沙发勾着嘴角:“没有——我的心脏不喜欢为别人跳得太快。” “……”戎冶瞪着他,“你还学会耍我了?!” 成则衷低笑出声:“好吧,跟你坦白,让我心跳加速的人是没有,让我心跳加速的事情倒是有……而且我还很喜欢。” 戎冶问:“什么?” 成则衷眼里有着深深笑意,攫住了戎冶:“恰巧你也很喜欢,性爱。” 戎冶给自己续酒的动作都不禁停了,压下了一边眉毛瞅着成则衷,判断着他说的是真是假。 成则衷坦然地收回目光,慵慵懒懒笑着伸了伸腰:“从前我将做爱的乐趣挖掘得不够,后来才知道性真是灵丹妙药,好得不得了——在取悦大脑这件事上,性爱无害而强效。” 戎冶暂且接不上话来,拿起酒瓶缓缓把酒续上了,他才斟酌着道:“嗯……话是没错……” 成则衷一手架在沙发靠背上支着头,促狭地看着他:“我倒挺好奇你能说出个什么样的‘但是’来?” “……”戎冶哑口无言数秒,挫败道,“‘但是’不出来!” “虽然对我来说还没到那程度,但‘高潮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这句话还是有很多人认同的。”成则衷扬扬眉毛。 戎冶失笑:“我得声明,我也没到那地步啊!在我这儿最多排前三。” 成则衷弯起嘴角直白地讲:“你问我想玩儿什么,别的我还暂时没想法,刚回来,放得开的情人倒是正缺几个。” 这下戎冶是真的有点儿惊奇了,笑着感慨:“阿衷,我当初也没把你熏陶成这样啊!你这一起兴,态度反差可有点儿大。” 成则衷瞥着他笑:“我玩儿不玩得开你还不清楚?” 戎冶了悟,没有成则衷忌讳的,从来只看他感不感兴趣。 戎冶嘿然一乐,话里透着坦荡荡的暧昧慢悠悠道:“这好办啊,让我的人帮你物色几个?那家伙眼光挺不错。” “可以啊,”成则衷一副好搞定的样子,转而眼神戏谑地看着戎冶,“不过……极品都在你那儿吧?” 戎冶毫无迟疑大方地说:“我的就是你的,要有看得中的,洗干净了送你床上。” “哦,他们倒肯?” “轮得到他们说‘不’?”戎冶哂道,又瞧着成则衷调侃了一句,“再说了,倒不知算是你占他们便宜还是你便宜了他们。” 成则衷哈哈大笑。 两人喝完了整瓶酒,结果都还清醒得很,至多只到微醺,倒是把情绪都勾了起来。戎冶新奇地打量着成则衷:“阿衷你这酒量见长啊。” 成则衷双眸明亮,带着无所畏惧的笑意:“接下来喝什么?随你挑。” 戎冶自负地挑眉笑道:“酒胆不小!海口夸下了可得奉陪到底啊。” 成则衷勾着嘴角也依他的样子挑了挑眉,无声激将、十足挑衅。 戎冶去酒柜拿了瓶马爹利,换了双杯子来。 最后倒没有真的“一醉方休”,两人胡天海地地聊,喝到尽兴就停了杯,酒精虽然在搞怪,但言语尚且还交流无碍。 成则衷拍拍戎冶的肩膀:“已经晚了,今晚干脆睡这儿吧,反正空房间好几个,都是没人住过的。”近十二点了。 戎冶笑呵呵站起来:“好啊,哪儿?” 成则衷带他到了门厅右手边的区域,就近推开了一扇房门:“这间行么?” “行,怎么不行~”戎冶不挑不拣十分省事,“浴袍有吧?我洗个澡再睡。”至于内裤,无所谓,他是不介意真空一段时间。 “衣柜里有,自己拿,牙具浴巾什么的浴室里应该都有新的,”成则衷一一告诉他,“还有什么要的再问我。” 戎冶点头,突然转过身来展开一臂重重揽了揽成则衷,一脸傻乐,低沉嗓音满满的真挚,高兴得像要唱歌:“阿衷……今晚我特别高兴,真的!” “别发神经,洗你的澡去,”成则衷半笑半骂地给了他一脚,转身摆摆手走了,“明早见。” “哎~”戎冶扒着门框嘿嘿笑了一阵才钻浴室里去了。 成则衷要回主卧去,经过偏厅入口时却听见一阵手机铃声。 他循声找去,发现是戎冶将手机落在了沙 分卷阅读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6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62 发角落里。 铃声仍坚持不懈地响着,成则衷冷淡地垂着眸子看屏幕,来电显示上只一个“青”字。 第35章 爱博心劳 在哗啦啦的水声中戎冶听到成则衷在叫自己名字,好像就在浴室门口,于是扬声回应:“怎么啦?” 成则衷说:“你手机落在沙发上,有个未接来电,给你放床头柜上了一会儿自己看。” 戎冶“噢”了一声。 等戎冶洗完出来一看手机,陆时青的来电记录还留在屏幕上,他回拨了过去。 白天的时候他给陆时青发过信息,正好陆时青那会儿在吃午饭、时间也不算赶,两人就聊了几句,最后戎冶要求陆时青晚上回城抵达时要给他来个电话,陆时青答应了。 “喂?” “刚刚在洗澡——到家了?” “嗯,”那边陆时青道,“是有什么好事情吗,听你声音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听到你的声音我就高兴啊。”戎冶笑着说。洗过澡他的酒意散了不少,但仍对大脑存有影响力,陆时青对油腔滑调很是反感,戎冶几乎不在他面前轻浮,可偏偏放柔了的低沉嗓音听来那么真,一点不似哄人的话。 陆时青却马上猜到了,无奈地问:“是不是喝酒了?” 戎冶口吻愉悦:“阿青怎么什么都知道,我没醉也被你听出来?老朋友回来,喝了几杯,叙了叙旧。” “确实值得喝几杯,没醉就好。”陆时青这样说。 戎冶低低一笑,道:“宝贝儿,今天够累的吧?抓紧时间洗个澡快去休息,明早你多睡一会儿,不要自己弄早餐了,我让人给你送现成的过去,嗯?” 陆时青说好,让戎冶也早点睡。 “听你的,这就睡了,”戎冶说,“你也得听我的,别一会儿挂了电话还整资料写报告。” 陆时青拿戎冶没办法,带了点妥协的笑意答应他:“知道了,洗个澡就睡,不做别的。” 戎冶这才满意了,两人又互相道了晚安,戎冶等陆时青先挂完电话才挂了自己的。 然后他拨通了李霄云的电话。 “冶哥。”李霄云的声音十足清醒,显然还没有就寝。 “今晚我不回去了,明早你替我拿身衣服过来,包括内裤,”戎冶吩咐她,“第二件事,让酒店中餐厅的厨师长明早提前上班做份广式早茶,等他做好了,派人八点之前送到陆先生家而且必须是热乎的,明白?” “好,记下了,”李霄云应了,又笑嗔道,“还说让我管自己休息,就知道晚些肯定得有事交待我。” 戎冶也笑了,声音沉缓、语气多上几分宠昵:“难得跟我撒娇,看来最近确实太冷落你了。” “那,管不管用啊?”李霄云轻轻一笑,尾音带着俏皮,像刷过人心尖儿的羽毛。 …… 第二天早上戎冶醒来,看到手机上那条李霄云告诉他已经到了在车里候命的短信是十几分钟前收到的。 他下床来好好伸展了一下,随意披上浴袍进卫生间洗漱完才将衣襟裹得像样了些走出房间。 “早上吃什么?”戎冶在西餐厨房找到了正在准备早餐的成则衷,于是撑着流理台懒洋洋笑问。 “那份你的,”成则衷朝一个已经盛好食物的餐盘一抬下巴,示意戎冶自己拿,一边端着自己的那份走向餐桌,“我不爱在早餐上费时间,自己弄的简单为主,期望值别太高。” 戎冶一看,还真是,单面煎流黄蛋、培根加吐司,还有些切好的猕猴桃另放在小碗里,再一杯牛奶,没了。 吐司居然还是全麦的。 戎冶苦着脸到餐桌边放下盘子坐下来:“阿衷,早餐省事为主我理解,但是为什么要拿这种面包折磨自己?” 成则衷正剥着蛋壳,闻言忍俊不禁:“有那么难吃吗?也还好吧。不想吃就放着好了。”就像一位对孩子挑食态度宽容的家长。 戎冶这才发现成则衷的那份相比自己的恐怕还要无趣些,鸡蛋都不是油煎的,带壳水煮的两个,培根也数量减半——不过倒是符合成则衷的口味,蛋黄一定要熟透,以及不执著于肉类。 戎冶无声短叹,还是往吐司上抹起了黄油,成则衷看在眼里,笑了一笑没说什么。 吃完戎冶才让李霄云拿上东西到门禁机上按顶层那一户申请解禁,又告诉成则衷是自己的助理要送衣服上来,成则衷自然通过了。 李霄云出了电梯拉开进入缓冲区的门,发现公寓主人已经将大门也给她开好了。 她走过去在门外站定,伸手在门上不失礼数地叩了三下,扬声问道:“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不用拘束。”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然后李霄云看到一个男人在玄关尽头出现,来不及看清脸,向她简单地一招手便又走开了,冲别的什么方向喊了声戎冶的名字。 李霄云微微一怔,戎冶身高有189cm,这个男人的身量怕是最多也就矮上戎冶小半头。 她得了允许才跨进门里,从玄关转出来到了门厅,戎冶也正好来了,从她臂弯里将防尘袋接过去,同时问了一句:“另一件事没差错吧?” “嗯,刚跟我汇报过,陆先生已经吃完开车上班去了,夸了早餐好味呢。”李霄云用刚好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道。 “那就行。”戎冶目光落到她身后,面上露出朗然笑意来,李霄云扭头一看,是刚才的男人,便又听得戎冶道:“问过好没有?以后叫‘衷哥’,正式场合叫成先生。” 李霄云转过身,挂着得体甜笑向成则衷微微颔首,目光收得妥帖:“衷哥早,我是冶哥的助理李霄云,您叫我霄云就好。” 成则衷松松懒懒地环抱着双臂,打趣似的对戎冶道:“够会享福。”短短四个字,弦外之音倒是耐人寻味了,然后才是对李霄云说话:“名字大气,不错。” 李霄云抬起脸来嫣然一笑:“谢衷哥夸奖。”这下她才是看清了,眼前的男人不仅身高腿长,相貌之英俊更足以令人印象深刻。 成则衷轻抬眉梢,唇角漾开一丝笑:“别站着等,到里面坐吧。” 戎冶差不多将衣服穿停当,卧室门上被叩了几下,是成则衷:“进来了?” “进!”戎冶应着,一边戴上腕表。 “有东西给你。”成则衷手上拿了个看起来质感厚重的扁平木匣子,眼里带着分笑意。 戎冶有点儿意外又止不住好奇,伸出手去:“什么好东西?神神秘秘的。” “不急,先答个题,”成则衷没有就势递出去,而是将木匣子在手中轻轻颠了颠,他朝门外偏了一下头,似笑非笑地问,“单纯是助理,还是有所兼任啊?” 成则衷当然清楚李霄云跟戎冶究竟什么关系——这个跟在戎冶身边时间最长 分卷阅读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6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63 的情人、得力助手——连李霄云的个人信息他都心知肚明,但他就是要听戎冶自己说、测试戎冶的坦诚。 戎冶低低笑起来,但显然并不在意被成则衷看穿:“火眼金睛啊你!” “普通的漂亮我就没有这一问了。”戎冶间接承认,成则衷倒不显得洋洋自得,连讲话的语气都没变。 “过几天你不就生日了么,提前把礼物给你。”他将匣子递给戎冶。 戎冶确实没想到这会是生日礼物,闻言不禁扬了扬眉,接过来。 “打开看看吧。”成则衷说。 戎冶依言打开了匣子——满眼惊喜,甚至忍不住短促地欢呼了一声! 戎冶的瞳色浅淡,色泽近似琥珀,成则衷几乎能看到他的瞳孔缩紧到细小如针尖的瞬间,忍不住也弯起了嘴角。 “五枚!还是不同国家的!”戎冶捧着匣子爱不释手,着迷的双眼盯在五枚被透明保护壳完美包裹着的、各具特色的错币上来来回回地看,兴奋溢于言表。 他坐下来将匣子放在双腿上,取了一枚错币地打开了它的“盔甲”,将它倒在手心里细细翻看摩挲,嗓音里也满是欢喜:“阿衷,你怎么弄来的?太棒了!”从母亲梅嫣给了他那条错币项链之后,他就一直有收集错币的爱好,而且钟情硬币。 “陆陆续续收的,你喜欢就好。”成则衷轻描淡写地说。 戎冶自己就清楚,无论哪个国家,在民间流通的错币都很稀少,而且越是特别价值就越是不菲,收藏难度不小。 这五枚错币,莫提价值几何,成则衷将他们收集来肯定是花了功夫的。 听得成则衷这样讲,戎冶的推测被印证,竟觉得眼眶都有些热了。 这些年……阿衷终究还是念着我的。 戎冶郑重地将东西原样收好,特别诚恳地对成则衷说:“喜欢极了,绝对是今年最好的生日礼物!”眼角眉梢的笑甚至可以称之为“满足”。 成则衷笑了:“别人的都还没来就下定论了?”又道:“理发师你让他今天下午两点过来吧,反正我没什么安排。” 戎冶道:“好。” 戎冶和李霄云走的时候成则衷送他们,最后出门前记起来一件事,叫住了戎冶,李霄云见状便识趣地先到电梯那儿去等着了。 “干脆把你的指纹信息录了吧,省得下次你再过来真蹲门口了。”成则衷半开玩笑道,在门锁上操作。从前读书时候戎冶在家以外常住的地方,钥匙门卡基本在成则衷手里也有一套。 戎冶乐呵呵照办,按完了指纹得寸进尺地说:“不给再配张卡?蹲大楼门口可比蹲你家门口丢脸多了。”而且访客乘电梯也十分麻烦。 成则衷笑,从大理石台上把那张一体ic卡摸过来拍在戎冶手里,反正他还有一张:“收好。” …… 靳哲在卡丁车俱乐部泡了一下午,玩儿得痛快极了。 港城别提国际标准的赛车道,连像样的卡丁车馆都没有——靳哲是不可能直接到路上飙车,别说港城道路限制多,就算路宽车少无限速,他也没那个兴趣上小报——以往他要是人在港城,想酣畅淋漓地过把瘾还得申办一次性临时入境行驶证过关去z市。 期间靳哲接到戎冶那个美女助理的电话,笑吟吟告诉他戎冶下午同人有商务会面、抽不开身,所以特意让她来问一问需不需要派个人陪靳少在x城玩乐消遣。 靳哲道:“不用啦,我玩得正开心啊~哦,推荐个有特色的餐厅给我先,不必我再想去哪里吃晚餐。” 李霄云思索片刻,给他推荐了三家餐厅,靳哲听着都不错,就道:“这样,餐厅信息发我手机上,迟点我挑。”最后他选定了一家,让李霄云帮他订位。 李霄云笑着应了。 后来靳哲想起来,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后悔,在那个晚上选择去了vm餐厅。 vm是个高空餐厅,还划出来一片区域做屋顶酒吧。整个餐厅拥有全开放360°景观,不仅有美馔有美酒,还是欣赏x城绚烂夜景的极佳地点。 侍者领靳哲到一个两人位,靳哲坐了下来,余光瞥见隔壁也是一个人。 靳哲眼皮一跳,定睛又看了一眼。 然后靳哲笑了,伸长手臂打了个响指吸引隔壁桌上男人的注意力:“诶,我识得你!”这举动本属轻浮,他做来倒像是顽皮成分更多。 男人稍稍转过脸来看着他,眉梢带着询问意味轻轻一抬。 “戎冶老友?”靳哲说着拿手在下半张脸上一比划,目光又朝他头发上示意,“换造型了,嗯?” 成则衷也笑了:“不过我好像不识你?”他刚才看到靳哲也有些意外,更没想到还被他认了出来。 靳哲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成则衷的脸,笑容都不自觉扩大了,心下大赞:这眉眼,真当绝品! “相逢必是有缘,不如趁此认识一下啰,”靳哲本来消退的兴趣已经激增,况且在他的字典里向来没有“怯场”一词,“介意我与你同桌么?”他讲国语语速慢,尽力将字咬清。 靳哲天生笑嘴,眼睛生得也适合笑,摆出笑脸时还是挺得人好感的——至少也属于顺眼,于是成则衷欣然道:“请。” 靳哲更为满意,爽快人! 于是他转移到新的座位上,同成则衷作自我介绍:“我叫靳哲。” 成则衷带一分笑意点点头:“成则衷。” “成、则、衷……”靳哲一字字念过,弯着笑眼问,“哪个‘则’,哪个‘衷’啊?” “‘以身作则’的‘则’,‘言有所衷’的‘衷’。”成则衷回答他——其实他名字的发音大概有点为难港城人,靳哲念“则”字确实略显吃力,成则衷也没流露出不满神情。 “y省人,还是港城人?”成则衷明知故问。 “港城,”靳哲耸耸肩膀,笑嘻嘻地自我嘲解,“国语烂,见谅啦。” 成则衷但笑不语。 那晚跟戎冶在酒吧的时候戎冶还简单提了提成则衷从前性格冷淡,靳哲跟成则衷接触了这一会儿,瞧着成则衷的神态暗自疑惑,这哪里冷了? 两人坐在一张桌上愉快地用完了晚餐,靳哲有心再与成则衷多待一会儿,便提议去酒吧挖掘一下他们的特色鸡尾酒。 成则衷没有拒绝。 坐着的时候靳哲以为他们俩差不多高,结果等成则衷站起来了靳哲才发现,人家比他多出的高度在腿上。 靳哲消化了一秒就毫无障碍地接受了。 年纪比我大怎么了,个子比我高怎么了?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反正也不是没经历过。 然后靳哲又注意到成则衷走路实在有些慢悠悠,弄得他的步伐也失了节奏。 成则衷微微一笑,不遮不掩地告诉靳哲实情:“我的左 分卷阅读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6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64 腿不太好,走不快。” 靳哲“唔”了一声,眨了眨眼看着成则衷的双腿,第一反应是关怀地问道:“恢复的时候一定很难吧。”能有这个身高,靳哲相信问题不是出在先天。 “恢复期吗?现在回想起来感觉也不是很大,”成则衷豁达地笑了笑,“我倒是少有遇到别人顺着这个话题接话,有也是问我出了怎么样的意外,然后表达惋惜。” 靳哲停下脚步来偏着头细细打量成则衷的表情,眼里写满了在意:“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若果我说了什么话你听着不舒服,就直说。” “你首先关心的是我是否受苦,这样也介怀我不是太不识好歹了吗,”成则衷说,“而且我早就接受自己的状况了。” 靳哲这才展颜:“那就好!” 两人各自要了一杯短饮,踱到屋顶边缘的落地玻璃边上俯瞰夜色中流光溢彩的x城。 靳哲发现若将远处四幢相邻的高楼与旁边一幢相对较矮的大楼当做一个整体,那么乍一看就像是一只掌心朝上的巨手正从地底升起。 他被这个有趣的联想逗乐,正想告诉成则衷这一发现,却不由愣住了—— 成则衷的目光有些散漫,可仿佛整座城市璀璨华美的灯海都映入了他眼里,缥缈地、静默地流转。 靳哲的心神遽然一荡。 成则衷感受到靳哲的视线,目光也转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开口问道:“想说什么?” 靳哲觉得自己的舌头大概打了个转,出口的话才会莽撞地变成了:“你……反感同性恋吗?” 成则衷没有立刻回答他,脸上却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来,然后他反问靳哲:“不如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反感双性恋吗?” 第36章 情无独钟(一) 戎冶和他那些少年时代圈子里一起玩儿过来的的几人几年前就一同弄了个私人性质的消遣地儿——不对外开放,出入都是熟人——倒论不上多花样俱全,胜在私密性高。 跟上一辈偏爱的那类以标榜身份、互通资源为核心、入个会籍还得重重审核的高级会所又不一样,就是供几个出钱的金主平时自己过来放松娱乐或是招待公事上的伙伴,要是乐意,当然也能带上三两朋友一起。 几位出资人之间有个不成文的约定是,每个月11号和22号的晚上,有空的都会来露面、聚一聚联络感情,所以不事先透露的“特别节目”也都放在这两天,通常一次“荤”一次“素”。 戎冶最初跟他们一起弄这么个地方的本意是不希望昔年那些玩伴随着社会身份的改变而变了质、彼此之间渐行渐远。 倒不能说这办法全无作用,只是人的社会属性存在定律,当戎冶因父亲身亡成为圈子里最早、甚至可以说过早掌握了家业实权的那个人之后,其他仍在家长阴影下、也许还需在家门之内竞争的人对他的态度就自然而然地生变了。 表面的热络熟稔果然得以维持,甚至更甚从前,但随着时间推移,戎冶比从前更清楚地从他们话里听出不露骨的谄媚、从他们眼里看到伪饰后的贪婪。 这感觉就跟喝着掺了水的酒一样令人不舒坦,所以加上后来戎冶总有些行程需保密的事情要亲自出面,就不是每次双号的晚上都会聚会上出现了。 只不过每逢填补金库时,戎冶照例还是出钱最慷慨的那一个,搞得其余人也不是很摸得清他的态度。 戎冶已连着三次没去,但他知道本月11号那几个家伙刚酒池肉林过,这天是22号,按道理晚上就该换个口味玩儿情调了,戎冶便邀上了靳哲。 等到了地方,靳哲发现这处地理位置清幽僻静,从外面看瞧不出什么门道来,就像是个风格简约的、占地面积大些的普通私院。等保安恭敬地将两人请进门里,靳哲才真正有了些兴致—— 迎上来奉茶的女侍者身着窄袖罗衫,画着戏曲妆,妆面古韵中糅合现代风格,去了厚腻自成清艳;发型有传统大头的神韵,但只有三两头面装饰、减去许多累赘,长长的线尾子从身后拨到肩上、垂落胸前。 “贵客们请吃茶。”侍者轻举茶盘请他们饮茶解渴,垂眉顺目、丹唇逐笑,一开口便是清丽婉转的昆山腔。 靳哲扬起嘴角道:“嚄,有点意思。”便拿了其中一杯凑到鼻端一嗅,仰首饮下,茶汤甫入口浓强刚烈,继而化作满口花香,待回甘则细腻绵长。 靳哲放回茶杯笑赞一句:“不错。” 戎冶饮了另一杯,侍者便含笑向着他们一礼端着茶盘又回去了,步态袅袅、身段婀娜,连不爱女色的靳哲看着,都觉得风致楚楚。 戎冶笑哂道:“这是打算晚上搭台唱戏了么。” 到了中庭,放眼看去,庭中景致为了契合今日的主题亦经过一番布置。 两人穿过中庭又进了室内,便有一名侍者引他们去雪茄红酒吧,人都在那儿。 戎冶未到,其余人也不进餐厅,只先品烟品酒、一道闲聊。 今次人难得的齐。上一回戎冶现身的时候众人一起玩了牌、小赌以怡情,结果不知哪里不和戎冶的心意,往后一个多月他都再没来过,请都不来。 每个人后来在脑海里回忆,都觉得差错肯定不出在自己身上。 ——或许是过了轻狂浮浪年纪,又或许是这些年来戎冶开始渐渐变得喜怒难测、身上气势也愈发教人不安生畏,男人们聚首时,聊业内沉浮、聊政经大局、聊游艇高尔夫、聊名马方程式,谈论自己的珍稀藏品和美貌情人等等等等,话题从温良无害到生冷不忌一应俱全,但却没人再敢同戎冶似少年时那样轻易地互相插科打诨,戎冶自己不开口,也没人敢多嘴过问他的私事。 男人们之间对利益瓜葛和孰强孰弱认识得愈发清楚,总是状似无意地提起自家、别家的生意,小心而精明地试探,点到为止,既想偷掀别人的牌,又想藏住手中底牌。 ——他们确实没错,只是戎冶陡然生厌,可现在那阵厌恶和厌倦都已淡去,戎冶便念起曾经的情谊,愿意再回到他们中间了。 “我说你们,今儿不是该讲究个古色古香的调调么,不玩儿煮茶论道那一套怎么还喝起洋酒来了?”戎冶阔步而来,浑厚嗓音里带着谐谑,与他们玩笑。 “好啊你,总算舍得现身了!”他一出现,立刻有了热情响应,在座几个与戎冶最熟的都半是高兴半是埋怨,还有的自然是他们带来的朋友了,也笑着看这场面。 “知道你们想我,这不就来了么。”戎冶没个正经,随口一诌。 看得出来戎冶心情不错,众人说话也就放轻松些了,有人便道:“谁说今儿是‘古色古香’了,分明是‘贯穿古今、中西结合’,冶哥你这眼神到底行不行?”说 分卷阅读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6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65 着大摇其头。 戎冶笑骂:“滚!” “哎冶哥,新朋友嘛这位?” 其实靳哲这个生面孔刚才就引起了注意,而且他即便不说话身上也有股子亮眼的张扬,难以令人忽略。 靳哲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你们好啊,我是陈子哲。”说着向戎冶一瞥,眼中悄然滑过一丝狡黠。 靳哲年纪尚小的时候就开始在国外上寄宿学校,几乎就是在西洋的风土里长大的,会数门外语,其中系统学习过的那三种他都能以十分地道纯正的腔调发音——当然如果他想,也能让那些外文从他嘴里蹦出来时不失正统而又性感迷人。 结束学业回到港城之后,靳哲母亲靳明心有意锻炼他的国语,只不过靳哲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所以他的国语水平仅属于交流无碍,到现在还是离字正腔圆差着百八十里,拼音输入法更是能把他弄抓狂,港普倒是够标准,听来趣味十足。 靳哲开口说完这一句,有人听得笑了,有人听得皱眉。 虽然使用同一方言语系,但y省的年轻人一般不会有这样重的口音,于是立刻被人猜出来了:“欢迎欢迎!冶哥,你这朋友是港城人吧?” 靳哲也笑:“是呀。” 姓“陈”的人口在港城所占最多,靳哲有意隐瞒身份,戎冶自然帮他打掩护,就是不知道现在嫌弃靳哲“煲冬瓜”*1的几位要是以后晓得眼前这个其实是船王家族继承人,心理阴影面积几何。 于是戎冶大手一挥:“行了,认识也认识了,能坐下来了吧?” 两人入座,靳哲是戎冶带来的朋友,自然不好冷落了,于是又是一番握手和自报家门。 靳哲四下里瞧了瞧,好像找人的样子,然后才略有憾色地笑问戎冶:“怎么原来成则衷不是你这个圈子里的哦?” 戎冶便答:“阿衷比较独。”说完了才反应过来:“哎不对,你怎么知道‘成则衷’这个名字?” 靳哲哈哈一笑:“他自己讲给我知道的嘛。” 戎冶一听奇了:“怎么回事,你在哪儿碰见他了?” 靳哲道:“吃饭啰,他就在我隔壁桌,你说巧不巧。” 戎冶笑,微微沉吟:“x城那么多间餐厅你们都能遇上,确实有些缘分。” 近旁有个耳朵尖的听到了,满脸讶色地问:“什么?成则衷回来了?!” 戎冶笑意淡了几分,瞄他一眼:“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么多年销声匿迹的,突然没个预告就回来了,惊讶一下很正常嘛。”另一人搭着前者肩膀笑眯眯打圆场。 “是啊!冶哥这你就不把我们当自己人了啊,这种事情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大家呢?” “告诉你们干什么,”戎冶瞪他们,“打什么主意呢一个个的。” “就是,丰蓝将来是太子女还是太子都未可知呢,瞧把你们激动的。”有人促狭调侃。 “去去去!” “嗐,好奇呗……这么多年他有变化吗?别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吧?”又一个人问道,作洗耳恭听状。 靳哲闻言不由抬了下眉毛。 听他们打探成则衷,戎冶本来还有点不悦,听了这话反倒讳莫如深地一笑,靠在沙发里不紧不慢地卖起关子来:“再过几天我生日酒会你们反正也要见到他,到时候自己看不就是了。” 几人面面相觑,都有点儿欲言又止的意思。 用餐时间众人同坐一桌,享用了一顿别出心裁的江南菜,既有纯正古方古法,又有惊艳舌头的尖新创意,令人餍足。 酒足饭饱后稍作休息,节目早已准备好了,一行人便有说有笑、相携“入场”——人工湖畔的棚子下,瓜果、香茗、软椅、美人,都正静候着。 宽阔的玻璃舞台几乎是完全搭建在水上的。 等大家都坐下,四周的灯光便次第熄灭、将夜色归还星月。 台上的布景就在下一个瞬间点亮了,写意的线条勾画出一座亭子的模样。 有一道细腻清亮的女声曼唱道:“不到园林,哪知春色如许——” 戎冶便听得有一朋友得意轻笑:“怎么样,我说是《牡丹亭》吧?喏,《游园·惊梦》嘛。”此人的母亲是位戏曲迷,多少受了熏陶。 另一人则仿佛大失所望:“这个策划,上回还夸他呢,这回就没谱儿,附庸风雅也别唱戏啊,咿咿呀呀的我可听不懂。” “我看看,”前者捞过手边简介手册展开一阅,笑了,“舞剧,不唱戏。哦,改了十折呢?”又似乎受了触动,照着简介幽幽叹念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 听得“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这句时,戎冶像被根针冷不丁刺了一下,表情虽纹丝不动,怅惘却漫上心头。 那人话音刚落,舞台上的灯光起了变化,光线中两名女性的身影变得真切起来,姣好面容也愈发明晰。 二女的妆容与装容远比那些侍者们的更精致考究,似乎也,更多一抹似有若无的勾人神韵。台上主次分明,但无论主还是从,都端的是风姿动人。 接着,乐声悠然而起,却不是典型的戏曲音乐,而是灵幻缥缈的人声吟唱,更像是一曲暗香清远的咏叹调。 乐声中,她们翩然起舞—— 两名舞者的好腰身被古雅又不失飘逸的轻纱软缎勾勒得线条毕露,纤美身姿轻盈灵动,完美融合了古典舞与现代舞。 杜丽娘的着装又比春香来的风雅庄重些,一袭改良广袖交襟舞裙之下似乎还压着一抹殷红,裙摆卷动时方现。 俄顷春香退下了舞台,余下杜丽娘一人独舞,从愁肠百结的忧郁舞到了忿惋恼恨的痴狂。 舞到后来舞者几乎忘情,水墨渲染的外衫在不知不觉中也已经敞开,袒露出一身朱红似火的薄纱罗衫,两相映衬,竟是万般冶艳! 终于心倦意懒,杜丽娘困乏欲眠,便披衣作假寐状,玉腿轻斜,在薄纱之下若隐若现。 此时,仅下半身着裙、外罩一身半透雪纱长衫的俊美男舞者折柳而来,美人惊醒、振落了肩上衣衫。 ——待柳生一句“小姐,咱爱煞你哩!”过后,接下来的双人舞不可谓不热情热切、旖旎缠绵。 那吟唱的女声也逐渐变得风情缱绻,原剧本中那些充满情色暗示的调情全数化入了舞姿里,满眼可见尽是情浓的追逐,滚热的欲念已经苏醒。 继而花神们也加入了这支极尽挑逗的求爱之舞,舞蹈的风格愈见秾丽,真如一场馥郁华艳的迷梦。 牡丹亭畔的芍药开始一点点明亮显现,宛若徐徐绽放—— 靳哲看着柳生自身后抱住了杜丽娘的这一幕微微一笑,头也不转忽的与戎冶低声道:“你那老友生得那样招人,他自己知不知啊?”刚才男舞者上台 分卷阅读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66 ,他就不知怎的冒出一个念头:成则衷可靓过他。 这话来得突兀,戎冶心里一跳,半笑不笑地微哂道:“什么情况,可别告诉我你突然又对阿衷感兴趣了?” 靳哲笑意变深,抬手用拇指与食指比出一个长不过两个指关节的宽度:“也不能说特别有兴趣,接触下来总感觉缺了点什么……新鲜感?况且他也暂且没给我什么暧昧的余地,就当新认识个朋友啰。” 尔后他行状稍显乖张地往后一歪脑袋瞧着戎冶笑了,压着嗓音说:“而且你们这些男女通吃的人嘛……骨子里也都是贪心鬼来的吧?问题是我也很贪心,多棘手。” 在他的情感哲学里,爱自由对上放荡不羁,大概只适合一晌贪欢——反正根据他以往经验,这个模式没有能坚持超过半月的,只要有一方想变,那么关系就等于走到尽头了。 戎冶只抓住一个重点:“他男女通吃?” 靳哲恍然悟道:“哦,对,他应该还未同你讲过?” 戎冶的眼神深起来,阴晴不明地发出个短促鼻音,转回了头去。 ============================================ *1 煲冬瓜:用港普来念“普通话”这个词试试…… p.s. 真的超喜欢听港普和川普的啦都超级可爱超级有趣的啊哈哈哈!特别戳笑点!才不告诉你们光“里蛾几现在在鹅叟丧”这一句当初就笑了我一个星期233333 有情皆孽 无人不冤 【微博@薄荷孔雀藍 (基本只发与文相关内容)】 第37章 情无独钟(二) 这天晚上成家的餐桌上也难得热闹。 成潮生携新婚妻子来见兄长,女儿也一起来了。 新婶婶初次登门,成则衷和成则昭夫妇自然也是要在的。 前段日子成潮生突然带着一位非常年轻的女人回了y城去见二老,介绍她是自己的妻子席敏。 成老爷子和成老夫人这一惊非同小可,追问才知成潮生已经先斩后奏领证结了婚。成老爷子气得不行,直拿拐杖往成潮生背上砸,成潮生一句怨言也没有地跪着受了好几下,任父亲撒气。 席敏也一并跪着,倒是个处乱不惊的表情。 知子莫若母,成老夫人看这情状就明白这次儿子是认了真的,便劝住了不宜妄动肝火的丈夫。 成老爷子犹有余怒地吞了药又慢慢喝掉大半杯水才总算顺下气来,而成老夫人已经和蔼带笑地与席敏聊了好几句。 成老爷子观席敏对答从容、涵养不俗,又从话里听出来这姑娘家世也清白,除了年纪与成潮生相差太多倒挑不出什么错。他不无悲酸地想,成潮生结婚,总好过再把下半辈子也浪荡完了。 想罢,老爷子怫然而去,成老夫人亲手把席敏拉起来,让她不必再跪,却不让成潮生起身,嗔怒地瞪了一眼儿子自己也走了。 一小时后成老爷子再度出现,成潮生还乖乖跪在原地,事已至此老爷子也不耐烦再费口舌,终于妥协重重叹息道:“罢罢罢!老二,是为父纵了你太多年,才教你敢这样不把我与你母亲放在眼里!现在你既然成了家,便要有成了家的担当,若还有失节妄为,就不要再姓成了!” 成潮生去见过父母一趟伤筋动骨,回来不得不在家中养了好几日,这才正式来见大哥成海门一家。 席敏虽是画家,却是个包容的好脾气。 她的气质谈吐很是得人好感,成则昭、成则衷乃至帕特里克都和她聊得起来,成海门觉得这位年轻的弟妹的性格与成潮生颇为互补,自然也替胞弟高兴。连成潮生的女儿成滟滟也对席敏十分喜爱,俨然将她当做一位大姐姐亲近。 待到晚饭开动时,成海门的碗中照例只有一点米饭,差不多几口就能吃完,他素来在入夏之后会食欲不振。 坐在成海门右手边的成滟滟见状便站起来探着身子盛了碗火腿鲜笋汤摆到成海门面前说:“大伯,‘苦夏’吃不下饭呢先喝几口汤就好多啦,您试试。” 成海门的一双儿女对他都是敬爱大于亲近,反倒是侄女丝毫不畏惧他这位不怒自威的大伯,态度从来亲亲热热。 成滟滟的长辈缘一直很好,对她不失喜爱的成海门便依言喝了几口汤,成滟滟又笑眯眯补充:“大伯,多吃点水果也很有用哦,呐,冬瓜也很好!”说着夹了一块放进成海门的食碟里。 ——成氏重视礼仪教养,每个人都从小被做规矩,其中餐桌之上的讲究就历来严苛,连握筷子、在桌上夹菜都规矩极大:例如筷子只能夹不能绞、握筷子时必须高于中线、再喜欢吃也不可越过桌上的中线夹对面的菜、取菜时必须手心朝上,等等,无论是站起来盛汤还是给别人布菜都属大忌了。 然而成滟滟虽然备受成潮生宠爱,在整个大家族里却是身份尴尬的,好在她本人天性豁达,甚至不自认是成氏一份子,也就与成海门一家才有亲属之谊。但无论伯父还是堂姊、堂兄,谁又会拿这些繁文缛节规束她。 眼下她这样做了,大家都不禁莞尔,成潮生笑着糗她:“好了,你大伯走过的桥都比你吃的米多,难道这还不知道?少瞎表现。” 少女吐吐舌头:“爸爸,是不是我只顾着大伯让您觉得受冷落啦?哎呀,女儿不是故意的,现在有敏敏阿姨体贴您我才偶尔退居二线一下么。爸爸您放心,我最喜欢的还是您~” 成滟滟自小就活泼外向、既巧且真,见过她的人十个里有八个要夸一句“灵气十足”、要么便是“冰雪聪明”。她越长大脾性便也越像父亲,同样是个喜欢剑走偏锋的,但相比成潮生又更赤诚。 成潮生和席敏听得都笑了,成海门也温声道:“潮生,别打击了孩子,孩子有心便是难得。”然后将那块冬瓜夹起吃了,尔后吃完了碗中的饭还真的再添了一些。 饭后成滟滟与帕特里克陪成海门去花园散步消食,成则昭与席敏正相谈甚欢,成则衷独自到了阳台上。 “怎么一人躲到这儿来?抽烟?”过了一会儿成潮生却也来了,含笑问成则衷。 “没有——叔叔来找我么?”成则衷也微微一笑,他不会在这个家里抽烟的。 “回来感觉怎么样?” “挺好。” “见过戎冶了?”成潮生一脸无害笑容关怀道。 “是啊,关系复健得不错。”成则衷语气轻松,据实以告。 “是吗?那就好。”成潮生欣慰道。 然后两人便沉默下来,谁也没再说话。 过了不知多久,成潮生终于喟然失笑,语气好像带着遗憾却又好像是赞叹:“小衷,你对人对己,都确实是狠得下心的。” 成则衷受了褒奖般坦然笑纳 分卷阅读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6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67 ,悠然反问:“所得即所求的人总是会越来越心软的,因为他们才知幸福和满足的滋味。叔叔现在有妻有女,觉得满足了吗?” 成潮生冁然不语。 成则衷也低声笑笑,却话锋一转:“其实我一直想劝叔叔一句,不要将女儿疼惜太过了。” 成潮生精神一凛笑意退去,沉声道:“小衷,你这话什么意思?” 成则衷不疾不徐地说:“叔叔没听过那句话么?‘该叫天下所有热衷于游戏花丛的男人都有一个心爱的女儿,好叫他们尝尝千方百计保护自己掌上明珠不毁在像他们一样的男人们手里的苦。’” 成潮生一时怔忡。 “不过,父亲总是会担心女儿遇上坏男人的——叔叔也没必要过度保护了,滟滟是个聪明的姑娘。” 成潮生一点点皱起眉来。 成则衷向他微一颔首:“那么侄儿就先回屋里了。” …… 深夜,回到家中的戎冶洗过澡,拿起手机给陆时青发了条信息敦促他睡觉,并且再次叮嘱他不要忘记将30号晚上空出来。 等陆时青回复过来了,戎冶方才真正与他道了晚安。 然后戎冶捏着手机思忖了一会儿,拨通了成则衷的电话。 “喂,戎冶。” “阿衷,”戎冶笑了笑,“干嘛呢?” “正准备洗澡。找我有事?” 戎冶挠了挠眉毛:“啊,我不是31号生日会么,不过30号在家会提前弄个小的聚会,就是些自己人,你来么?” 那头成则衷笑了:“你这话还得用问的,是不是找打?” 戎冶嘿嘿一乐:“是是是,下次不敢了。” “嗯,还有别的吗?” 戎冶暗暗深吸一口气,声音沉了一分:“还有件事。” “你说。” “30号那天我有个人想让你见见。” “哦,行啊,”成则衷笑问,“怎么语气突然这么正式,不是要告诉我你有个未婚妻吧?” 这一刻戎冶的想法是,如果自己有朝一日要与梅嫣出柜,大概都不至于会有这么紧张。 “咳,可以说是交往对象吧,我们只是半公开,”戎冶干笑一声,努力使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些,“……他是男人。” 电话那端缄默下来,戎冶也不敢贸然再说话了,他只觉心越跳越激荡,几乎提到喉咙里。 “哦,”终于成则衷轻笑了一声,语气听起来不仅非常淡定,居然还挺温和,“能把你掰弯,看来不是一般人了。” …… 30号这天恰逢周六,虽然一周下来整个小组都天天在公司加班跟项目死磕,但周末终究还是能喘息一下。 陆时青累积了五天的疲惫,如果不是晚上要去戎冶的私人聚会上露面,今天必然会专心在家修生养息了。 他知道戎冶明天有个以生日为名义的社交酒会而且规模肯定不会小,但戎冶也知道他并不喜欢那种复杂场面、更不想在两人关系上张扬高调,所以几年来也从未勉强他出席。 陆时青能不避讳戎冶那些个“自己人”,戎冶就感到满意了,毕竟戎冶自己也赞同没必要给其他外人以谈资。 被戎冶派来接陆时青的是李霄云,还特意选了不那么惹眼的车子。 最初陆时青对这位秀外慧中、人情练达的美女助理态度是不远不近的。 倒不是有敌意,戎冶与李霄云相处殊无暧昧、陆时青也不是猜嫉的性格,只是他觉得待人处事面面俱到的人总归少了几分“真”,所以没有过多接触。 后来陆时青有一次发起高烧,反复不退转成了肺炎,然而陆时青住院治疗时戎冶恰好人在国外且因为有事在身并不能确定什么时候回来,李霄云没有随行,便受戎冶嘱咐代为陪伴、照顾陆时青。 李霄云十分尽心,每天至少花十小时待在陆时青身边陪伴他,能说会笑又不惹人烦、并且足够细致温柔,陆时青受了一个非亲非故之人八九天体贴照料,觉得承了份不轻的人情,再加上两人之间也熟悉许多,便慢慢改观了。 到了如今,若要说陆时青对戎冶身边哪个人的态度最为亲近,那肯定是李霄云无疑了。 天还未完全黑透,戎宅已经灯火通明,室内摆起了丰盛的自助台,室外草坪上则搭了临时凉棚、搬来冷风机成为bbq的专场,阵阵欢声笑语传来,气氛正好。 自助台前有位女士正在取色拉,身边站了个小女孩儿踮着脚看,奶声奶气道:“妈妈,我想要那种有酸奶的~” “好,知道了。”王芃芃应了一声,然后看见了李霄云和陆时青。 李霄云含笑唤道:“高太太。” 王芃芃也笑:“霄云。”又对陆时青不失热情地说:“时青,来啦?很久不见了哦。” 陆时青便笑了笑:“很久不见,芃芃。” 高歌甜甜地叫了一声:“霄云阿姨~”然后看着陆时青倒有点羞涩扭捏起来:“陆叔叔好。” 陆时青应对孩子一向不怎么在行,只能放柔声音微笑说:“你好。” 李霄云对陆时青道:“时青,冶哥应该在外面。” 王芃芃点头:“对的,你去找他吧。有没有想吃的色拉?蟹肉的、鱼肉的、全蔬果的还是酸奶乳酪的?我给你顺便盛一份等会一起拿过去。”台子边上几个服务生打扮的人,闻言便有一人捧了一个新碗站到她身边。 陆时青谢过她:“蟹肉的,多谢。”然后往屋后去了。 李霄云笑着弯下身来逗高歌:“小歌儿今天也这么好看呀~” 王芃芃压着声儿笑啐她刚才的称呼:“高太太?” 李霄云比个“嘘”的手势,低声笑着告饶:“好啦芃芃姐……” 几个男人或站或坐,都在凉棚下,旁边还立着两名服务生。戎冶看见陆时青,满眼是笑地站起身来:“阿青。” 陆时青走过去,正在煎烤牛仔骨的高最冲他笑着一扬下巴:“嘿,时青!” 陆时青回应:“高大哥。” 其余几个跟了戎冶数年的男人、再加上林长风,也纷纷同陆时青打招呼,但都称呼的是“陆先生”。 在陆时青所知里,高最和林长风是戎冶打小一同长大的兄弟,另外几人则是戎冶在公司中的得力干将、有功之臣。 戎冶笑眯眯揽了陆时青一下:“饿了没,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弄。” 陆时青还未回答,便见李霄云从屋里出来走向戎冶,双眸带笑道:“冶哥,成先生来了,正和高太太在里面说着话呢。” 戎冶“哦?”了一声,眼里笑意愈发明亮:“阿衷到了?” 然后他拉住陆时青的手,声音低柔:“阿青,来,跟我见一个人。” 陆时青微微一愣,来不及犹疑,脚下已经不由自主地跟上了戎冶:“哦,好。” 分卷阅读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6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68 王芃芃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陆时青的角度并不能看到他的正面。 王芃芃脸上的笑容里仿佛还掺杂着不敢置信,高歌则一直仰着脖子盯着这名陌生的叔叔瞧。 戎冶朗声唤道:“阿衷!” 男人转头望来。 戎冶道:“这就是……” 不等戎冶为两人介绍,陆时青已不由微微睁大了眼,讶然道:“……成先生?!” 第38章 仙骨魔心 戎冶十分错愕,来回看了他俩一遍:“你们认识?!” 他刚才还在琢磨要是阿衷看到陆时青的样貌反应不大好怎么办。 陆时青用时间和地点提醒成则衷:“……四年前的冬天,ssf?” 成则衷了然道:“我记得你。”继而微微一笑:“没想到戎冶要我见的居然是你,真是无巧不成书。” 陆时青露出由衷的笑意,虽浅淡却欣悦:“当时没有机会好好谢过成先生你,一直觉得过意不去。” 成则衷道:“没有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我也没想到你竟会是戎冶的朋友,”陆时青有些感慨,赞同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四年前他尚且不认识戎冶,却在雪山上被戎冶的朋友搭救了,缘分实在奇妙。 戎冶还未来得及再问个清楚明白,得知成则衷来了的林长风已经按捺不住跑了过来:“则衷哥!”他激动地到了成则衷跟前,却像是硬生生刹住一个拥抱,一边无处安放自己的双手一边带着真实无比的喜悦说着:“则衷哥,你终于回来了!” 成则衷笑起来,主动伸出手臂半揽着林长风拍了拍他的背:“长风,你样子稳重了,怎么性子没一起稳重起来?” 林长风愣了愣,然后才慢半拍地消化了成则衷的亲切回应,笑容不住扩大。 “高兴嘛,还管他稳重不稳重的,”高最也过来了,“则衷,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器宇轩昂更胜从前,我这个已婚老男人却都已经开始发福了,压力还真有点儿大。” “哪里发了什么福?”成则衷笑道,又说,“你与芃芃结婚我还未曾道喜,现在勉强赶上祝一句‘桂馥兰芳’吧。” 高最像是对成则衷的转变全然适应,乐呵呵揉一把女儿的脑袋将她抱起:“承你吉言!” 高歌懵懵懂懂的,还不知道是在说自己,睁着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大人们。 戎冶心情愉快地扬着嘴角:“既然都这么高兴,晚上就多喝几杯!” 林长风难得在喝酒这件事上捧场,此时也不住点头:“对!” 高最问起迟迟未至的一人:“柴明还没到呢?” 戎冶对李霄云道:“霄云,打个电话看看。”又与其他人说:“来,都去找位子坐下,别干站着聊,该吃吃该喝喝。” 刚才趁他们聊天的功夫,两名厨师已经接替了烹饪的工作、一些食物陆续上桌被分进每个人的食碟里,服务生也拿来了更多的酒水以供畅饮。 不一会儿李霄云过来在戎冶耳边低声道:“柴明先生到了,不过似乎不太方便直接进屋呢,请您过去。” 戎冶哼笑了一声:“神神秘秘,八成又搞了什么名堂……”然后他与桌上简单打了个招呼便同李霄云一齐去屋前找柴明了。 戎冶人还未到近前,已经看到柴明面带笑容向他合手问好:“冶哥。”然后又解释道:“父亲同我多说了几句,所以来迟了,还请冶哥见谅。” 戎冶一副不拘小节的态度:“一年见不上几面,马叔同你要说的话多一点也是自然的。” 柴明笑笑,转而向戎冶展示身后那个被黑布严严实实罩着的不知什么东西:“冶哥,来看看我准备的这份贺礼合不合你心意。” 戎冶挑挑眉毛,上前轻掀罩布,原来下面是个铁笼,笼内赫然一只幼虎——模样憨态可掬、还有点儿睡眼惺忪的样子,大抵是为了保持它的安静被注射过什么,药劲还没完全过去。 “好啊,又有猛禽又有猛兽,改明儿我家动物园就能开张了。”戎冶笑声低沉,表情显而易见是喜爱的。亏得柴明还知道拿块布遮一遮,旁人看见倒罢了,被陆时青瞧见才是头等麻烦,他可还没打算对之坦诚身份。 柴明含笑道:“龙腾虎跃,博个好意头——它差点就要被个药材商人买去,好在碰上我,也算是只好运的老虎。” 戎冶闻言笑着一点头表示赞同。 “把这小东西运来,费不少功夫吧?”他放下布帘问道。这幼虎必定是先从特殊渠道入的境,然后再长途运输到x城。 “小事一桩,不值得一提,”柴明轻描淡写地略过,又让跟他来的人把手里捧的一个盒子拿来,亲手打开了展示给戎冶看,“——桑坤留守坐镇,我便将他这份礼一并带来了。” 一尊色泽洁白柔润的象形雕像,因为材质的原因雕像并不大,戎冶将之拿起在掌心摩挲了一下,手感细腻、质料上乘。 象在t国文化中象征着力量、智慧、灵性和尊贵,更有吉祥的寓意。 “桑坤亲自找最好的师傅做的。”柴明道。 “你们都有心。”戎冶扬唇一笑。 象牙名贵,很大一部分更在被取用时就沾了杀孽,戎冶其实并不喜欢,但兄弟的心意他不会辜负——桑坤还曾赠过戎冶掩面佛,戎冶对那些东西不沾不信,却没表达一点不满、仍然妥帖收藏起来。 “花园里现在都是客人,先搬到侧宅里去。”戎冶吩咐道,又将盒子递给李霄云,李霄云心领神会地将盖子关好,捧着去收藏室了。 柴明打个手势,他的两名手下便合力抬起铁笼往侧宅里搬。 戎冶笑着搭住柴明的肩膀朝花园走:“最近场子里都还好?” “都好,”柴明温声回答,接着说,“冶哥,有件事还得请你定夺。” 戎冶脚下一顿:“嗯?说。” “南美那边……有位潜在客户,想邀你会面。”碍于场合不够秘密,柴明隐晦地说。 戎冶双眉一轩:“……哦?” 柴明简短地报了一个姓氏:“雷赫尔。” 戎冶微微敛眸,心里有了大概,他抬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露出点儿笑模样来:“不急说这些,等晚些人散了,你再详细同我讲来龙去脉。现在你先跟我进去自罚三杯吧,等你半天也不到,高最还念叨你呢。” 柴明也笑:“是。” …… 陆时青的酒量比起林长风来还要浅一点,他今晚基本只是喝低酒精度的起泡酒,但到了后来还是开始晕乎了。 戎冶见陆时青开始有点犯愣,就知道他有醉意了,于是笑着将手掌覆在他后颈上慢慢地揉,低声问道:“阿青,还好么?” 陆时青反应慢半拍地点了一下头,眨眼的频率显然增加了。 柴明微笑说: 分卷阅读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6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69 “时青先生瞧着是想睡觉了。” 高歌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问高最:“爸爸,谁也想库库啦?” 大家听了都忍俊不禁。 戎冶笑着,左颊上酒窝深长:“那行,今儿就到这儿,都是自己人,客套话也就不说了,希望明年今日跟我坐在一起的还是你们。” 桌上众人笑着应和。 他站起来,按一按陆时青的肩膀:“阿青,过会儿我送你回去,在这里等我——柴明,你先陪一陪他。”陆时青有些认床,不是在睡惯了的床上就容易睡不好,肯定得回家。 其余几人也陆续站起身来,王芃芃还笑侃了一句:“零点果然还是要和特别的人一起过哦?” 人都随着戎冶一起往大门方向走,戎冶一手勾着成则衷肩膀,闻言哈哈笑道:“又不是十几岁的人了,哪儿还有这种小孩子讲究。” 高最抱着已经打起小瞌睡的女儿对王芃芃压低声音道:“哎,咱们就别浪费阿冶时间了,一刻千金赔不起。” 戎冶作势要给他一脚:“抱着闺女能不能不这么少儿不宜了?” 高最嘿嘿一笑灵活地避到别人身后去:“来来来阿峰,挡一挡你冶哥这大力金刚脚。” 成则衷像是也被惹笑,笑过之后他对戎冶道:“借个人给我当司机,我可不想被查到酒驾。” 戎冶道:“那干脆今晚就在我这儿歇下啊,明早再回。” 成则衷不接戎冶这话茬,只一手从背后攀着他肩膀,催促道:“快,挑个开车靠谱的。” 戎冶拧不过成则衷,便指了保镖队长给他开车去了,副队长跟自己的车。 后来送陆时青回家的路上,戎冶才恍然想起来,忘记问成则衷他跟陆时青具体是怎么认识的了。 …… 陆时青早上很早就被邻居的装修噪音给吵醒,晚上喝了酒确实犯困,坐进车里之后知道到公寓还有段时间,便打算闭一会儿眼,没想到真的睡了过去。 恍恍惚惚之中他梦见自己躺在云上随风飘逸,这片云轻轻地托着他,他恬适地半睁着眼看见了更高的云和碧蓝天幕,日光朦胧而明亮,和煦地照耀着。 倏然间,他身下的这片云碎了,他立刻掉了下去——快速下坠带来的慌乱和惊惧笼罩了他,他挥动手臂、本能地想要抓住些什么—— “怎么了,一下子抓那么紧。”男人笑声低沉,然后陆时青感到背触到了实实在在能够承重的东西,他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总算放松下来,也不再抓着戎冶了。 他费力地睁了睁眼,没有开灯,但他知道已经回到了家中的卧房,轻微的眩晕感和未消退困意让他再度合上了眼睛。 “这么累?……”熟悉的吻落了下来,男人的双唇带着不容忽视的热度,却意外的温柔稳帖。 这些吻轻而慢,其中像是有千般爱惜、万种温存。 陆时青声音有些沙哑地笑了笑:“不小心就睡着了。”戎冶温热的鼻息扫在他脸上只有些微微的痒,却仿佛与酒精勾结起来,一点点鼓吹起了他身体里的那团火焰。 “那现在醒了吗?”戎冶笑着用气声问,“……还是想继续睡?”他这样问着,继续亲吻着陆时青的脸颊和下巴、眼角和鼻尖,可吻却变了,更绵密、也更热情。 陆时青慢慢地眨动着双眼,抬手扶住了戎冶颈侧。 “想要你。”戎冶语调沉缓,他没有等陆时青的回答,只是看着下方的这双眼睛简短地宣布了自己的欲求,便在下一秒吻住了情人,热切且深入地品尝、调弄着情人的唇舌。 两人已有段时间未做,这个强势的、让人毫无选择余地的吻轻易就催动了陆时青的情欲——火焰开始流动了,一寸寸蔓延直他全身。 陆时青几乎可以感受到自己体内那股逐渐苏醒的、愈发强烈的渴望,像是有了独立的生命与意愿一般,在难以言明的期待和紧张中颤抖、跟那些扩张了的血脉一起剧烈搏动;它想要被讨好、想要被满足、亟需充分的爱抚以平慰,激情的碾压可以让它忽略一些痛,它总是会对不可抗拒的侵入和掠夺投降,只知在冲击后的余波中啖啜教人失智的快感。 此时此刻,它在他腹中潮汐般涌动着,唯独呼唤着一个名字—— 这次的交合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猛烈,陆时青却自始至终没有感到一点疼痛,他在纯粹的、几乎无尽的快感之中达到了高潮——在出精的那一瞬间,他惊醒了。 他在自己的床上,四下里一片幽昏寂静,只有低弱的空调送风的声音,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才逐渐辨清每件东西的轮廓。 陆时青慢慢地半坐起来,身下的一片湿腻令他窘迫非常;方才一梦他出了身薄汗,衣服并没有换过,但凌乱不整——自己的手笔。 陆时青在懊恼与尴尬之中清醒了十分,他下了床准备洗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再说,然后才看到床头柜上摆了一杯清水,下面还压了张纸。 按开夜灯,只见纸上是戎冶的遒劲字迹:宝贝,看你睡得香就没舍得弄醒你,澡醒了再洗吧。我还有事,先回了,爱你。 …… 第二日晚上的酒会在戎氏旗下酒店最大的宴会厅中举行,宾朋汇聚,不乏各界知名人士。 戎冶自在从容地与人谈笑着,同时也不忘将学成归来不久、初初进入集团的林长风介绍给那些有一定背景的人物——林弢近期不在国内,戎冶既然让林长风在酒会上跟在自己身边,便将林弢的工作也包揽了。 戎冶走过时,不少宾客都对他举觞称庆、有些较熟的还要与他多说几句,戎冶笑容洋溢,娴熟地应对着,李霄云以及戎冶的工作助理两人则照顾到那些他顾不上的。 晚些时候场内还将有一场小型私人拍卖会——不同于戎冶为了洗钱在海外投资的艺术拍卖行,这场拍卖会的目的单纯得多——拍卖所得将全部作慈善捐款,说是给自己积功德也好、或是塑造良好的社会形象也罢,愿意捧场的都大有人在,宴会厅内不免要作长夜之饮了。 突然宴会厅入口附近一阵骚动,戎冶循声望去,原来是成则衷来了,而且已经有人认出了他。 戎冶亲自走过去迎他:“阿衷!” 成则衷一身雅致又不失稳重的蓝色宴会西服,笑问戎冶:“算迟了么?” 戎冶摇一下头:“没有。”却见成则衷此次拿了一根手杖,不由关心道:“今日……腿不舒服么?” 成则衷淡然又诙谐地说:“明天应该有雨,我自带的预报很准的。”今天天气已经阴沉,预报原也说有雨,结果一滴没下。 戎冶觉得顺着开玩笑也不对,语气沉重严肃也不对,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冶哥说今儿能见着成少,还真不是诓我们的,”恰巧那天在会所问起成 分卷阅读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7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70 则衷的一人端着酒过来了,笑着说,“成少应该不记得我了吧?从前在冶哥组的局上见过几次的,何家鸣。” 成则衷还没开口,又一个男人的声音横插进来:“诶?则衷你都到了,那看来我是晚了!”戎冶扭头一看,来的是傅弘。 成则衷瞥他一眼,但笑不语。 傅弘上来笑哈哈搭着戎冶的背道:“寿星今天帅得没边了!小弟来得晚,一会儿给冶哥你敬个大的赔礼!” 戎冶哼笑:“行啊,等着你。” 这时工作助理过来在戎冶边上轻声说了句什么,戎冶便与成则衷说过会儿再来找他,又与其他两人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走开了。 何家鸣看傅弘似乎和成则衷挺熟,便打起了小算盘:“傅弘你跟成少熟啊?那正好,几个老朋友都在呢,大家一起叙叙旧,上次见你也得有小半年了吧?” 傅弘笑道:“小半年确实有!我是恭敬不如从命啊,就看则衷乐不乐意了。” 成则衷微微一笑:“好啊。” 本来还有几分忐忑会被无情拒绝的何家鸣一个受宠若惊,心里已经把嘴张成了“o”形。 现在成则衷这么好说话?以前那个又冷又傲特能端的成大公子哪儿去了?! 说是“一起叙旧”,其实傅弘知道那些人主要还是冲成则衷,于是他一点儿不抢戏、只挂张笑脸作陪,然后默默地、兴致盎然地欣赏各人脸上和眼底的神色,暗地里好笑。 其实也难怪,如果不是自己见证了成则衷的转变,大概现在也会是他们中的一员吧。傅弘看着成则衷的侧脸暗忖——他和从前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人。 过去成则衷不笑时冷峻板正、不近人情,如今不笑时一派温雅,却自有不动声色的吸引力;一旦笑起来,更有种近乎蛊惑的焕丽和邪性,一双眼占尽天下风流。 成则衷的声线本就磁性,语音语调也教人听着舒服,现在的腔调仍保有从前的特征,但却在微妙的地方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悄然增添一份独特魅力——他悠然开口,便如大提琴被一双绝妙的手温柔奏响,低沉动人,又暗含一分忧郁,尾音微扬,像有着无声但却不绝的余韵,教人不自觉地再回过头品味。 成则衷一直精擅于洞察人心,只是曾经他满不在乎,后来却变得乐于以人心为玩物,所以渐渐驾轻就熟地给人“对症下药”,唯独他眼眸里游戏世间的漫不经心有时出卖他,但那一丁点蛛丝马迹,实难看清。 有心亲近的人同他讲几句话,轻易便要自灵魂深处沸腾起来,理智灼辣,镇定全烧干。 …… 靳哲抱着玩儿的心态,又仗着自己就住在楼上离得近,慢慢吞吞、优哉游哉地成为了最后一位入场的客人。 他没有直接去找戎冶,因为他先看到了成则衷,于是他拿了一杯酒,独自不惹人注意地站在不远处,默默地观察了起来。 这一次所见的成则衷,又与上一回不一样了。 举手投足、气质谈吐、甚至他的眼神他的笑,都跟上一回所见中规中矩得有些无趣的那个男人不一样。 靳哲不高兴了,什么意思啊你成则衷? 靳哲的刻意低调没有保持多久,很快他就被发现了。 “哎,那是陈子哲吧?子哲,过来聊啊。” 靳哲朗然一笑,步伐潇洒地过去,却是抓住了成则衷肘弯径直将他拉过来,只留下一句:“借走他几分钟啊,你们聊。” 除了傅弘其余几人看得就差没下巴脱臼,什么情况这是?! 一直被拖到窗边,成则衷仍然淡定:“靳少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他嘴上称呼“靳少”,语气却像调笑。 靳哲皮笑肉不笑,开始兴师问罪:“上次摆那样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小成生你不知是高看我一眼呢,还是无心交我这个朋友?” 哪想成则衷低笑几声,身子稍稍倾过去盯着靳哲双眼慢慢道:“这问题我都想问靳少……要说故作温良,你不也是?” 靳哲被问得瞪着眼哑口无言:“喂……” 他总不能说上回他在试水吧! 不过……那时都没发现,成则衷的声音不仅磁性,还可以这么勾人,几乎有种裹挟脉脉深情的错觉,像是种防不胜防的神经毒药,一沾即中。 还有这双眼……靳哲望住成则衷的眸子,极有将之看穿看透的欲望,而且越看兴致越高昂。 “不过想想靳少还拿假名字糊弄旁人呢,大概我在靳少那儿的评分也不能算太差吧?”可惜成则衷勾唇一笑,说罢便转身走了,根本没给靳哲再说下一句的机会。 靳哲看着他背影,舔舔嘴唇笑了。 真叫人食指大动。 …… 戎冶一直到了拍卖会开始才真正得空了。 宴会厅的大部分明亮光源都熄灭了,焦点就留给台上的卖品和拍卖师。 成则衷坐在倒数那排,戎冶留李霄云在第一排替自己举牌子,便悄摸儿地跑到最后一排来找成则衷。 这排没什么人,倒方便两人说话。 “一会儿有安排没有?”戎冶反手捏着自己的后颈给自己松松颈椎附近的肌肉,一边低声问成则衷。 “有啊,”成则衷也轻声回他,在左腿上拍了拍,“我得找点‘灵丹妙药’安抚这条闹脾气的腿。” 戎冶愣了一下,然后便反应过来笑了:“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他侧首在成则衷耳畔道:“三个今儿都召来了,房间里等着你,你去挑?” 成则衷“哦?”了一声,含笑觑着他:“还真那么大方啊。” 戎冶欣欣然扬眉:“我还有骗你的么?” 成则衷道:“行啊,那我就过去了。” 戎冶将房号报给他,嘴角噙笑道:“have fun.”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个人过来找到仍坐在最后一排的戎冶,低声告诉他“某某房的成先生请您过去”。 戎冶稍感意外,但还是起身不惹人注意地离开了宴会厅。 “怎么了,没一个中意的?”戎冶皱眉无奈地笑。 刚才给他开门的那名情人已经褪了衣裙只着性感内衣,绝大部分男人在她面前可没成则衷这种定力。 ——事实上,房间里也只有他跟成则衷两个人尚且衣冠楚楚。 “恰恰相反,”成则衷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那两女一男,最终望住戎冶,“三个我都感兴趣,所以……我有个更有趣的提议。” 戎冶被成则衷这样一看,不知怎么的就福至心灵,刹那间就生出一个大胆而疯狂的猜测。 同时他终于迟钝地发现,三个情人看向他的目光并不是将事情办砸之后的小心翼翼,而分明是隐藏期待的。 一切都像是在证实他的猜测。他忍不住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 成则衷好整以暇地继续 分卷阅读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7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71 说:“我很早就有所体会,多人游戏更为刺激有趣,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试试‘双主导’的多人游戏,不知道会不会更有趣呢……” 他弯起了嘴角:“……所以,怎么样,你加入么?” 第39章 迷障 其实30号那天晚上,就在戎冶看着客人们陆续上了各自的车驶出戎宅之后,他接到了林弢打来的电话。 ——自从“阿努比斯”犯下戎拓一案之后销声匿迹了数年,无论怎么在暗网上下饵都没能让他成功上钩,也不知是不是“阿努比斯”得到风声所以将行踪隐匿得更为严密了; 在道上打听,得到的信息则莫衷一是,顺着每一条线索去挖掘过,都只有碎片,尤其是指向北美的那几条线索,因为没有跟北美任何一个本土帮派搭起过桥,想查都无从发力。 戎冶早年暗中查了戎拓死前高宗力、马雷、王鹏私下接触的人,找不出什么可疑的对象。而且三人这些年来几乎同进同退,在与权力更迭有关的事情发生时态度出奇一致;每年戎拓忌日他们个个上心,对戎冶的地位也愈发肯定;当初马雷第一个让儿子接自己的班之后,高宗力和王鹏也先后退闲。 戎冶想试探他们三人有没有暗中达成什么互保协定,还在刚青老接替那会儿就势使过一招离间计,果真乱了一阵,甚至有当着戎冶的面就互相明贬暗踩的;此外三位叔伯还各自找戎冶说过掏心窝子的话,只是根本没有戎冶想听的内容。 无论三人之中谁是背叛戎拓的那一个,他将自己藏得很好,好得让戎冶和林弢抓不到一点儿马脚。 终于三年前,在欧洲某国有一起谋杀作案手法与“阿努比斯”颇为相似,但死者心脏并未被顺利摘走,似乎是被中途打断。戎冶与林弢还是密切关注了此案,甚至亲自去到过案发当地,后来警方侦破,发现凶手只是一名年轻的模仿者而非“阿努比斯”本人,希望还是落了空。 近期又有疑似“阿努比斯”的人出来活动了,案发在p国l市,一名议员在家中被杀害,心脏被摘,尸体上留下了鸟羽,还有其余几名目击者死亡,但死得干脆利落——是“阿努比斯”本人作案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于是林弢亲赴当地,通过合法途径以及贿赂买通探员的手段从警方获取信息并持续跟进,也与当地的黑色势力会面以打听消息——很多时候,钱能迅速促成友好关系。 “弢叔,怎么样?” “跟几个地下消息贩子接触了,有人告诉我幕后指使是n市的黑手党,我以‘荣帮’的名义找了中间人同我一起去了n市,见了他们一名capo,他没有否认,我再问下手的是不是‘阿努比斯’,他很干脆地否认了。不过……他最后走之前隐晦地说了一句‘凡人不可能长生不老,但有些事物可以’,然后叫我尽快离开p国。” “如果‘不可能长生不老’指的是‘阿努比斯’,”戎冶沉吟,“那么他是不是在暗示,以‘阿努比斯’的年龄,已经不可能接活儿了?” “我也这样猜想过,如果‘阿努比斯’并非从一出道就有自己的独特标记,那么他的年纪就会比我们估计的要大,如果大五岁呢?甚至十岁?如果他不是我们想的四十岁上下而是已经有五十岁左右,那就算他把身体机能保持得再好,干活也不可能这么干净利索,除非有帮手——但警方经过勘察凶案现场已经判定作案时凶手只有一人。” “所以,要么是他们找的那个杀手盗用手法转移目标,要么是‘阿努比斯’有了继承衣钵的徒弟……”戎冶沉声说。 “最糟的可能,是我们一开始就被愚弄了,你爸爸也不一定是死在真正的‘阿努比斯’手上。” 戎冶语气镇定:“弢叔,不必这么悲观,我相信这么多年我们做的不是无用功,零零总总的信息加起来,如果当初就被蒙蔽,不可能到现在还发现不了。 林弢叹息一声:“你说的是。” “弢叔,现在你不一定安全,尽快回吧,我再派探子出去,”戎冶抬眼远眺着夜幕深处,“再有,我们之前一直碰不得美洲,眼下也许机会来了。” 就在戎冶接听电话的同时,李霄云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手机查看,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霄霄,是我,我搬来x城了。跟我见一面,好吗?” 李霄云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恶寒,几乎是立刻就删除了这条信息,并将那个号码拖入了黑名单。 李霄云难得有烦躁的表情,戎冶结束通话见她面色有些阴霾便问了一句:“怎么?” 李霄云扯出一个短暂笑容,晃了晃手机道:“没什么,垃圾短信。” 戎冶玩味地盯了她一眼,便点点头转身迈开了脚步:“我送阿青回去,你招待一下柴明,晚些我会回来。” 李霄云应下。 …… 也许实在是近来睡眠不足又微醉,陆时青在车上合上眼没多久就睡沉了,戎冶怕他磕着碰着还将他的头挪到自己肩上枕着。 后来戎冶亲自抱的陆时青上楼回家,期间陆时青不安稳地动了动,戎冶以为他要醒,结果并没有。于是戎冶妥妥当当将人送到卧室床上,还替他把鞋子也脱了。 然后戎冶坐在床沿,就着穿透玻璃移门的幽淡月光静默地看着陆时青。 陆时青呼吸清浅,睡颜一派恬然,戎冶伸出手轻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指腹划过他的眉骨。 和桂靖灼多么相似的一张脸啊,足有七八分——桂靖灼若真有亲生兄弟,也未必有如此肖似于她的样貌。 可这世间哪有什么还魂记?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无非是美好的幻想罢了,长得再像,桂靖灼和陆时青也始终是两个在性格上和喜好上没有丝毫相似的人。 其实戎冶早已分不清,是他真的爱桂靖灼爱到深入骨髓,还是他对桂靖灼太愧疚,以至于把那些愧疚也当做了对桂靖灼的难以忘怀。 但曾经戎冶对桂靖灼多么呵护备至,现如今他也给了陆时青一样的待遇,这样做的意义无非有二:缅怀和赎罪——在经受了多年自我的审判之后他遇见了陆时青,无论这是上天冥冥中给他指的生路还是命运又一个品味低劣的玩笑,他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攫取。 他太需要找一条纾解自己的途径,治标不治本也无妨、伤及无辜更不在他的顾忌之内。 成则衷说“能掰弯你的不是一般人”,戎冶倒觉得这其中应该还是他自己起了主导作用,追求陆时青的时间里他曾多次催眠自己做好与另一个男人谈情说爱的准备,像那些个真正的陆时青的爱慕者那样去喜爱他的诸多优点、去欣赏他的独特之处。 其实早在跟陆时青发生关系之前 分卷阅读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7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72 ,戎冶就有过同性性行为的经验,得出的结论是:男人确实比女人耐操。除此之外,倒并没有其他特别值得他留恋的乐趣。 结果在陆时青身上,这点优势居然还不存在。 事实上到了后来,陆时青最后在床上承受的“压力”基本都是经戎冶的其他情人分解过的,所以他才会对两人的不合拍一无所觉,甚至一直觉得戎冶在性事中自制力强并且很体谅人——戎冶跟陆时青,头三回上床都没有做到真正插入那一步。 最初的一次尝试,戎冶身上的情欲和入侵气息都太强,放肆又疯狂,与陆时青平常所见强悍内敛又具有绅士风度的模样判若两人,再加上戎冶胯下那堪称凶器的家伙太具威胁性,陆时青头回经情事,脸上尽是惊惧。 戎冶在陆时青耳边好话说尽,总算哄得他减少了一点紧张,可才试着进入时他就不仅痛到哭出来更有些吓狠了。戎冶想起多年前犯过的错,二话不说就退出去,忍着欲念把陆时青抱在怀里安抚了一会儿然后才去自行纾解。 后来的两次戎冶明显克制着,但陆时青还是非常怕,心理和生理的关都过不了,戎冶都没有勉强,只让陆时青用手和并紧的双腿帮他。 第四回 陆时青是自己下的决心,四五分醉的状态,主动吻的戎冶,一经撩拨就情动得厉害,借着酒精两人终于做到最后。戎冶虽然没有放开了来,但对陆时青而言这样的性爱仍太过激烈,他还是流了不少眼泪,带着哭腔不知说了多少句“不要了”,一次次被戎冶浓烈的吻堵回去,勉强撑到第二轮,中途就昏睡过去。 于是戎冶便清楚地了解到了,他跟陆时青上床,绝无可能尽兴。 戎冶不至于为了陆时青禁欲,但他也确实不想伤到陆时青,于是两人间每一次性事都变成一次考验。 比起在床上控制自己,戎冶宁可选择在上床前控制自己。 不过恰好,陆时青在性方面既缺乏经验、需求似乎也比较低,反而没有产生任何不满或者怀疑。 戎冶望着陆时青想,如此阴差阳错的默契,反倒很有讽刺意味了。 他最终起身给陆时青倒了杯水来又留下字条,便离开了公寓。 与此同时,高最一家也回到了家中,高歌被保姆抱去洗澡,高最与王芃芃便回了卧房。 “成则衷整个跟变了一人似的,你倒是够淡定。”王芃芃一边摘着耳环一边跟高最说话。 高最歪嘴一笑:“这就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厉害吧~再说了,成则衷性情大变也还是比不上阿冶当初带着陆时青跟我见面冲击大啊。” “话说回来,”王芃芃垂着眸子解手链,“怪不得成则衷看见陆时青那张脸能面不改色的,原来早前就见过,这世界也够小的,别真是那谁在天有灵吧。” “我都觉得陆时青跟他们俩的缘分真有点儿邪乎了。”高最挑高了眉毛咋舌嗟叹。 “最,你说这么些年下来也就见戎冶对陆时青上心到这个程度过,跟当初对桂靖灼也差不离了吧,可怎么情人还是照养不误?要不是我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拿负心薄情骂他都不够了。” 高最笑了笑:“很简单,陆时青嘛,说好听点是尊菩萨,说白了呢,阿冶就是把他当成个活灵位供着。” 王芃芃听得皱起眉来:“戎冶就不怕万一陆时青哪天知道真相恨死了他——他当真爱桂靖灼到这个地步?” 高最作一个“天知道”的表情,摇了摇头道:“呵……阿冶这样的,真不知道该说他是风流种还是情种。” 王芃芃也连连摇头:“算了算了,一笔烂账,我帮他们翻什么?——哎,你留意了吗,柴明是不是趁这回跟戎冶谈事来的?” “应该吧,散的时候他不没走么?”高最悠悠道,眼神却很深,“要谈些什么,就不知道了。” …… 柴明本以为他要在戎宅好等一阵,结果没想到戎冶一来一回不过一个半小时左右,根据时间判断,戎冶可能真的只是把人送到家就回来了。 李霄云很清楚个中缘由,自然什么也不会问,给戎冶、柴明二人端来茶水便将书房大门带上退出去了;柴明虽觉出点儿古怪,但也知这不是他该多嘴的事,便也闭口不提。 “来,说说吧,具体怎么回事?”戎冶坐在大班椅里,手指敲了敲桌面。 “我当初和雷赫尔家族的探子不打不相识这你是知道的,最近一次他现身p市时告诉我,他们要更换军火供应商,特别要求没有进入过南美市场;而且亚历杭德罗·雷赫尔见过他手中那把先前我赠他的改制“斑蝰蛇”之后,对我们颇感兴趣,所以让他传话过来,如果我们有意合作,就到h国面谈。”柴明一口气说完。 戎冶边听柴明说着,边从身上摸出一个扁扁的金属烟匣来拿了根烟点上了,微微敛眸,沉吟不语。 亚历杭德罗·雷赫尔,南美头号毒枭;h国多年来内乱不止,动荡的局势下执政者流水般更替,雷赫尔家族却屹立不倒,甚至拥有足以威慑政府军的私军,堪称犯罪集团之中的传奇。 如果能跟他们接上线,几乎可以预见往后军火生意的收入翻番。 但对于戎冶而言,真正重要的是……雷赫尔家族一直与北美几大家族有密切的生意往来,他需要这层中间关系。 “也算无心插柳柳成荫,兴趣我自然是有的,不过……如果决定要去h国,带谁去好?”戎冶隔着迷蒙的烟雾盯着柴明,“绣球是你接来的——你觉得呢?” “这个当然全凭冶哥你决定,我不敢僭权。”柴明略一颔首。 戎冶徐徐喷出一股烟,忽的笑了:“不如就你跟我去吧,回去把手上的事慢慢交待给桑坤,一周后去h国,别忘了准备个合适的身份。”跨国黑帮的高层手上肯定不止一套身份和护照,就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掩人耳目、方便行事。 柴明本以为自己肯定被排除在选项之外,闻言微微意外,一壁里合手答“是”,一壁里直觉戎冶如此决定并不简单。 第40章 鬼迷心窍(一) 从成则衷回来开始,戎冶就频繁沉浸进乍惊还喜的状态里,他一边觉得这真正是失而复得所以踏实心宽,一边又因成则衷身上那股陌生的不可抗力生出隐约的不安来——直到那春色横流、狂野靡艳的一晚,戎冶才后知后觉,只要跟成则衷在一起,他的情绪就仿佛全牵在了对方手里。 有时戎冶对两人的关系难免失去把握、觉得情况理想得不真实,每当那时成则衷总会主动替他打消疑虑、间接地告诉他:尽管放心,无妨再靠近一点,这样的距离仍是安全区。 他们从前好到穿一条裤子,几乎事事不分彼此,裸程相见、大被同眠的次数更是多到两人 分卷阅读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7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73 谁都不会刻意去记,唯独不曾在感官欲乐之事上有过任何形式的分享。 ——好吧,严格说来,成则衷曾有一次意外撞见过戎冶正办事的场面,但谁都没有惊讶失色,戎冶照样操干着身下的人,成则衷亦是一脸平淡,两人甚至语气稀松平常地交谈了几句。 不过,反过来的情况就没有发生过了,戎冶觉得一直以来,自己骨子里就本能地回避去做任何可能惹成则衷不高兴的事——这对不熟悉成则衷的人而言并不容易,难就难他们根本摸不清成则衷的规矩,但曾经戎冶是十分有自信的。 所以他从未想到过,有一天成则衷居然能欣然邀人共赴床笫、丝毫不介意展露自己极为私密的一面;而且重点是他们彼此之间谁也不用操谁,完全只是共享关系。 戎冶在性之一事上享乐的经验十足,照理来说,这样的尺度对他而言早就不足为奇,可真正加入这个游戏,他所体味到的却与记忆里的那份刺激过瘾大大不同——他的大脑被更复杂、更丰富的讯息不断攻击着,同时那些讯息将欢愉和快感持续地放大,它们纤细到肉眼不可见的长长触须不依不饶地往戎冶大脑深处钻,非要激活他每一个神经元。 所以是因为……成则衷在吗? ——有些时候他们离得很近,近到能够看清对方瞳孔的变化。 近到令戎冶几乎产生紧张感……以及数倍的兴奋。 成则衷在床上喜欢如何挑逗人、偏爱的手法和姿势、律动的节奏、甚至射精高潮时的表情全都落在戎冶眼里,反过来,戎冶的也同样被成则衷一览无遗。 初回尝试,成则衷和戎冶居然就能在分享一事上颇具默契。 三名情人无一不尽心取悦着金主本人和那位英俊的陌生人、绝不厚此薄彼,积极主动的态度自然十分添趣。 成则衷和戎冶就在彼此身畔咫尺之地各自攀登着极乐之巅,也曾毫无障碍地一齐享用同一人、感受仅相差零点几摄氏度的温差,乃至同一人同一器官内部的逼仄紧窒、火热滑腻,他们也在同一时间体会过——最后一种算得上是两人难得的新鲜体验,毕竟从前即便玩多人游戏,他们也只会是唯一的主导——如果不是承受者因为服过药而欲焰焚心、从里湿到外如同熟透的蜜桃,身体的极限也被推到一个新顶点,大抵不会有那个勇气尝试同时容纳两个大家伙。 似乎一切合理的事和过火的事,都在那个晚上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那一夜过后,两人之间达成了从前也未曾达成过的亲密程度,却也好像悄然多出了难以说清的、极其微妙的未知成分。 但戎冶并不知道,第二日成则衷从事后另开的一间套房中醒来后不久就接到了姐姐成则昭打来的电话,而两人的谈话内容正是关于他。 “现在知道接电话了?” 成则衷笑声还有些懒洋洋的:“看到来电记录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估计你也睡了。” 成则衷早就是成年人,只要他自己有分寸、不放诞到台面上来,成则昭对他的私生活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她只是不予置评地轻哼了一声,这才讲到真正想跟弟弟谈的事:“听说你昨晚去戎冶的酒会了?” 成则衷也不计较成则昭是怎么知道的,坦然回答:“是啊。” “小衷,”成则昭的语气并不赞同,“为什么还是跟他走那么近?” 成则衷淡笑:“怎么了,姐?” 成则昭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噎郁,声音也低下来,却透着股不可动摇:“小衷,我不明白你怎么能做到不怪他,我不是你,我原谅不了他。” 成则衷无奈地低叹了一声:“姐……” 成则昭其实并不清楚当年那场车祸的种种前因,但她知道戎冶酷爱开快车,而且发生车祸的路段地面上根本没有三人所坐那辆suv的刹车痕迹……她认定是戎冶不负责任的愚蠢行径害人害己。 如果不是因为戎冶,小衷的腿还会是好好的,他高兴走可以健步如飞、高兴跑可以追风逐影;如果小衷的腿是健全的,他当初也不会自甘堕落、碰那该死的毒药……成则昭想着,鼻尖发酸。 “小衷,他只会给你带来坏处,”成则昭一板一眼地说,“你不应该再与他来往的。” 成则衷的声音平和:“姐,他也曾经给我带来许多益处。” 成则昭本想反驳“你远离他这么多年现在性情不是开朗过原来吗”,但为了避免争执最终还是按下,且在态度上作出了让步:“小衷,我知道你心里总会顾念别人对你的好,继续与戎冶做朋友,可以,但答应我,只能是普通朋友,别同他走得太近,跟他保持一段距离,好不好?” 成则昭已经差不多在请求,成则衷温和地回答:“我知道了,姐。” 成则昭怎么会听不出来这是模棱两可的敷衍,还要再说,成则衷已经带着笑意开口道:“姐,我起床好一阵了衣服都没穿上呢,你先放过我吧。” 成则昭恨铁不成钢,气得直接挂电话。 …… 成则昭当然拿不了成则衷的主意,事实上隔天戎冶和成则衷就又凑到一块儿去了。 x城新开了一家抱石攀岩馆,隶属某著名外籍健身集团,算是看中新兴市场的巨大潜力和b(抱石)风靡的势头,于是放弃抢占遍地开花的高级健身俱乐部的份额,砸下重金进军新市场的第一枪就十分响亮,直接打了个别具一格。 它一入驻,x城原来那几家没有业内旗舰风范的攀岩馆就显得很不够看了。 场馆的地理位置虽有些偏,占地面积可不小,据称场馆内有两百多种场景设置和不同攀岩难度可供选择,而且每六周就更新一次,十分大手笔,再加上前期宣传十分到位,连外省都有许多攀岩爱好者心痒难耐、慕名前来。 戎冶接触攀岩还得归功于大卫,大卫本意是带戎冶登山、结果他意外对攀岩来了电,并发现自己有些天赋,从开始的一窍不通到后来尝试5.10d难度的野攀路线,一点点爱上了,以至于后来一看到什么奇峰怪石、悬崖峭壁的照片都会觉得它在发出“bsp;me”的性感召唤。 只是戎冶在与攀岩结下不解之缘期间有一段插曲,他心理状态走极端的那阵子因为十分不惜命,竟开始玩徒手攀岩——有人说攀岩的过程就是面对无数人性弱点并逐一克服的过程、是最接近禅意的运动,而徒手攀岩则更像是傲慢且疯狂的炫耀。 但后来他突然因为某个与家人相处的细节而清醒了过来,在被发现之前就结束了那种不健康的宣泄方式,攀岩就完整装备,无绳只玩抱石。 攀岩如克敌,抱石如解谜——b本身就是个越钻研越使人着魔 分卷阅读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7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74 的游戏,戎冶最终也不能例外,不仅自己喜欢上了,还乐于向身边的朋友传递b的魅力。 ——令戎冶惊喜的是,他稍稍一提之后,成则衷居然也对攀岩表现得颇有兴趣,甚至说:“据我所知,攀爬某些人工岩壁,不用上腿部力量也能办到?我倒挺想试试。” 戎冶大力点头:“对对,手指、上肢和腰腹力量够强的话,完全可以不用腿。”然后揽着成则衷肩膀喜笑颜开,一脸期待地计划起来:“阿衷你要是真学起来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去户外玩儿深水抱石了,夏天玩儿特过瘾特痛快!” “想得还挺远啊你,就算我现在就开始学也还早呢吧?”成则衷好笑地说,又问,“你身边还有别人会攀岩么?” 戎冶转转眼珠想了想:“有!靳哲攀岩玩得也还算可以,反正水平比起被我带进门的那几个强多了,我跟他一起野攀过。” 成则衷点点头:“你们俩还挺玩得到一块儿去的。” 过去攀岩抱石馆的路上,两人在车里闲聊打发时间。 “倒是一直忘了问你,你跟阿青究竟怎么认识的?”戎冶想起自己疑惑未解,赶紧趁此提问。 成则衷笑:“这就说来话长了,还得从我外公讲起。” 戎冶纳闷,他只大致记得成则衷的外公是位医者并且早已定居国外,怎么和这件事还扯上关系了? 成则衷说:“我外公曾养过一对猫,感情很深,后来两只猫相继老死,他老人家一直很思念;p国的npl乡间有一位木雕大师,雕刻的动物足以乱真,所以那年外公过寿,我便想送一对以那两只猫为原型的木雕做寿礼。” 戎冶更疑惑了:“是我记错了?ssf不是在s国吗?” “还没要说到ssf呢——等我找到那位木雕大师,才晓得他油盐不进很有个性,想让他动刻刀,光有钱没用,得打动他,承诺可以满足他任何条件他也并不买账,好在他唯一的孙女是他掌上明珠,我才有突破口,”成则衷笑了笑继续道来,“小姑娘悄悄问我是不是真的无所不能,我就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愿望,她告诉我她写给心爱作家的信总是收不到回音,如果我能把她做的一套小木雕送给那位作家然后带回一封作家亲笔写给她的回信,她就帮我说服她祖父。” 戎冶听得有滋有味:“那小姑娘有意思啊,然后呢?” 成则衷也失笑:“结果我一查,那个小姑娘特别喜欢的那位童话作家的妻子是位悬疑小说家,她在创作期喜欢躲到ssf的某座雪山上的小屋里‘用孤独和寒冷保持清醒’,而她的丈夫也会陪伴她一起,所以后来我才又去了ssf,还碰到了陆时青和他的同学。” 戎冶“哦”了一声,四年前陆时青确实还在s国首都的sfit攻读master,去ssf也挺方便:“听阿青的意思,当初你帮了他?” 成则衷回忆着:“他们当时在徒步登山吧,我记得说是要去看山上的冰湖?积雪太深路又没探好,陆时青不小心陷进去了,两个同学也不敢妄动怕弄巧成拙,就一个陪着他、一个跑到上山的雪道边上呼救,我跟保镖助理两个人后来路过,既然碰见了就去帮了一把——积雪真的够深,都没顶了。” 戎冶听得最后一句微微皱了皱眉,没想到这样惊险:“嗯……” “不过其实严格说来也不算我救的他,”成则衷笑道,“我不想腿受太多寒气,一直待在雪地摩托上没下地,是让助理去帮的他们,好在他受过的训练够全面,成功把人救出来还简单急救了一下,然后我们就暂且先不上山了,把人送到了山下他们住的旅店。” 戎冶稍稍松了一口气似的,又半开玩笑道:“我也得好好谢谢你了。” 成则衷闻言,笑得别有深意:“真喜欢他?” 其实戎冶懂他意思,陆时青是桂靖灼的替代品——知情人都看得出来,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成则衷这么问,是问戎冶对陆时青本人如何看待了。 于是戎冶想了一想,也露出了点儿笑模样:“说不好……但感情多少有几分。他病毒感染肺炎那会儿,白天一把一把吃药,手上一片针孔,夜里咳得睡不着,我也是心疼的。” 成则衷似笑非笑,眼里的神色是了然。 终于抵达目的地,车程不短,下了车难免有点发闷的感觉,戎冶摸了烟匣和打火机,取出一根烟来衔在唇间点燃了,随着吸取的动作微微敛了眸子。 成则衷知道戎冶现在嗜好雪茄,却不知道他还随身带着这么一盒看不出来路的烟,饶有兴趣地瞧着,问道:“这什么烟?” 戎冶晃晃匣子笑道:“我试了多回才比配好的混合烟丝,找人手工制的卷烟——劲得很。” “哦?”成则衷兴致更浓,“给我来一根试试。”说着就自己伸手把烟匣拿了过去。 戎冶笑得有些坏,只提醒他:“第一口别吸得太猛。”这些烟丝混合在一起,有着烈火般的力道。 成则衷已经取出一根,横在鼻端轻轻一嗅,接着将滤嘴一端置于唇齿之间,然后他朝戎冶勾勾手指:“来,借个火。” 戎冶以为成则衷要打火机,便靠他近一些,手已经探入袋中重新去拿,却未料成则衷修长手指虚虚夹着烟,另一手搭着戎冶肩膀,偏着头把烟的首端与他的那支相凑—— 是这么个借火啊…… 戎冶有些愕然,反应过来之后便下意识地配合、微垂了眼要去看烟与烟相衔之处,却在中途就将视线失陷在了成则衷的脸上——墨黑稠直的剑眉,低压的浓睫,轻飞的眼尾,英挺的鼻梁…… 还未及他把成则衷的五官品鉴个遍,成则衷已经就着火种点燃了自己的那支烟,含了一口浓郁丰酽的气体预备过到肺里,抬起眼自下而上地与戎冶对视了一瞬,同时习惯成自然地扬唇一笑,退了回去。 这一瞥一笑,道不尽的风流,稍纵即逝,意境却深邃有如慢镜头——戎冶醍醐灌顶,陡然明白了为何有人说cigarette kiss比真正的接吻还煽惑。 成则衷顾自品味着,已经夹开烟,徐徐将烟雾吐出,抬一抬右边的眉笑叹道:“确实……烈得回味无穷,够醒神。” 独留戎冶一人被围困在鼓噪的心跳里,一时间口干舌燥。 第41章 鬼迷心窍(二) 整一支烟戎冶都抽得有些心不在焉,但又有几分莫名的急躁,所以抽得特别快。 成则衷见戎冶那么快抽完,有丝意外的样子,他手里还有半支,节奏不改地最后吸了两口,才将残烟揿熄在灭烟用的细沙上微微一笑:“走吧。” 戎冶带的两个保镖提着两人的东西跟他们一起进去。 场馆内部的色彩运用和搭配很妙, 分卷阅读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7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75 让人一看就有“这地方非常有趣”的感受,而且去往前台时就能看见铁丝网后面攀岩区内部的一角,果然场景丰富。 戎冶很是满意,见成则衷也饶有兴致地瞧着岩壁上正在攀爬的人,当即就直接办了两张年卡,成则衷很给面子,接着又自己付钱选了私教,等于表明真的有意向学了。 戎冶不能更高兴,去更衣室换了衣服穿上岩鞋佩戴好镁粉袋,嘻嘻哈哈地推着成则衷要一起先去攀岩区,让好友欣赏一下自己征服“大怪石”的潇洒身姿,近距离感受感受攀登的趣致。 高鼻深目的外籍教练便挂着微笑跟上。 戎冶先挑了个v2难度的热身,顺畅无比地完攀了,便换了更高难度系数的继续找手感,并且为了进一步热身开始越来越频繁地dyno。 都说抱石比之攀岩更能体现力量之美感,观赏性也更强,成则衷津津有味地看着戎冶在离地数米高的地方腾挪、窜跃,甚至有时仅凭单臂吊着悬空晃荡,深觉此言不虚。 连职业选手出身又阅岩友无数的教练看了戎冶一次完美的deadpoint之后也不禁赞了声漂亮:“他绝对是业余爱好者中的好手了!” 成则衷十分捧场地鼓了掌,扬声笑道:“精彩,成功把我看得跃跃欲试,现在我学习的动力大概差不多到峰值了。” 彼时戎冶正在专注思考下一个把手点——其实岩壁上已经用不同颜色的凸起物区分了不同难度的线路,但戎冶并不打算照路数来——听得成则衷这句他嘿然一笑,扭头道:“那我算是达成目的了!” 成则衷站在地面上微仰着头:“我去开始入门课程了?” 教练补充说:“我先带成到健身区上器械试试。” 戎冶中气十足地说:“行,过一会儿我去找你们。” 馆内除了攀岩区还有健身区,除了常规健身器材外更有攀岩者们用来训练局部力量和专业技巧的特殊器材。 教练已经了解到成则衷情况特殊,但他仍然很有信心能在不久之后让成则衷也尽情享受到攀岩的乐趣,无法从某条腿上借力并不是无法克服的难题,世界上甚至还有没有双腿的攀岩者呢。 而且教练测试了成则衷的指力、臂力和腰力,结果都要优于他的预期,他高兴地点着头:“成,你的上半身很有劲啊,这很好!”他只看得出这名学员一定平时就有锻炼的习惯,但并不清楚成则衷弹了多年钢琴并且还长期游泳,这三个部位自然都非常有力。 既然力量底子不错,教练提前指点了几种在岩壁上的发力技巧,没一会儿就带着成则衷上墙亲身体验、实景教学了。 戎冶中途过来了一趟,瞧成则衷挺有状态,就乐滋滋地观摩了一阵,然后才回去岩场继续“解谜”。 等两个人都痛快淋漓出了一身大汗进浴室冲澡,已经是又两个多小时之后的事了。 攀岩馆里有普通的多人浴室也有专供年卡vip的浴室,vip浴室内部装潢更讲究、相关用品样样俱全,每间里两个宽敞的淋浴间,隔间里面也干湿分区。 戎冶和成则衷正好两人,便占了一间,保镖留在门口守着。 一把门关上,两人就都利索地把汗湿的上衣脱了,然后成则衷就近走入了离自己更近的那个淋浴间,笑叹道:“真是一身酸爽。” 戎冶哈哈哈一阵笑。 成则衷身材修长、肩线也宽阔流畅,脱了衣服倒三角更为明显,戎冶自己是偏欧美人种的骨架、体格又魁梧粗犷,与成则衷这种优雅的肌肉线条一对比,自觉在“赏心悦目”的程度上似乎稍逊一段,故而进自己的淋浴间之前忍不住扭头多看了一眼——以两人熟稔的程度,洗澡还要拉浴帘反而显得矫情。 成则衷已经打开了淋浴头,正背朝外站在水流中将被打湿的头发捋向脑后,脊背上的肌理随着他的动作收缩舒张,动态清晰可见。 戎冶心满意足地看完这有点长的一眼,进了淋浴间脱得精赤走到淋浴头下打开水阀的时候才觉出自己这行为的古怪来——等等,正常男人会这么暗中欣赏自己哥们儿的身体吗? 他自我怀疑了一会儿,又想到先前成则衷跟他借火点烟时自己那一瞬间难以自抑的暧昧蠢动,心中“咯噔”一下,愈琢磨愈是不妙。 不至于因为在男人这个选项上破了忌就这么把持不住吧……对谁也不该对阿衷有那种心思啊?!戎冶你是不是疯了? 戎冶在心里暗骂自己,皱着眉往身上搓着沐浴液,手上的力道不由重过平日。 可有时候大脑很叛逆,越不希望它干什么它越干什么。 譬如现在,戎冶分明告诫自己赶紧打住、专心洗澡,思维却偏偏更活泛更发散了,甚至飘到那个疯狂之夜去…… 戎冶简直有些绝望了,垂死挣扎般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到比较合理的目标身上去,比如陆时青,或者其他某个情人什么的……可惜只是徒劳,照旧一边负罪感满溢一边止不住飘扬的绮思。 在心里默默抽打了自己一顿才总算是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堪堪压下了,戎冶满腔苦恼,感觉自己怕是真有什么毛病,心烦意乱得不行——其实他头上身上的泡沫都已经被水流冲刷干净了,只是本人浑然不觉,仍机械地搓洗着身上皮肤。 “戎冶。” 戎冶猛地听到成则衷叫了自己名字,几乎生出一种被抓包的心虚和慌张,也不敢回头,只故作镇定地应:“啊?” 成则衷道:“你什么时候洗澡变得这么慢了?”他已经关了水,正拿着浴巾擦干身体。 戎冶尴尬地低咳一声,嘴硬道:“舒服啊,我多享受一会儿。”说着还又往水流下凑了凑。 成则衷忍俊不禁,有心打趣他:“怎么听你说出‘享受’这个词来尤其感觉别具内涵……喂,两手都看不见,你别是背着我悄悄打飞机呢吧?” 戎冶也憋不住笑了,论不正经他还没怕过谁,又有些欲盖弥彰的心理,于是故意接道:“没想到居然被你发现了,怎么样,过来帮兄弟一把?” 其实成则衷开口跟他说了点儿带颜色的话反而让戎冶从“心里有鬼”的状态中解脱了一半出来,然后他自觉接话时也顺畅自然一如平日两人间玩笑、心跳平稳没有一丝紊乱,于是另一半也解脱了出来。 恢复正常了!戎冶心怀喜慰地想。 ——此刻戎冶弯着嘴角从水流下退出来,闭着眼抬手将脸上的水珠水痕抹去,自信成则衷下一句肯定是让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结果下一秒戎冶就感到身后有人悄无声息地靠了上来并且两手已经攀在他腰腹间,一手的位置更是相当危险,同时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在他耳后笑道:“行啊。” 戎冶头皮一炸,当即惊到 分卷阅读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7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76 虎目圆睁、音量失控:“我操!——” 浴室门立刻被“砰”地打开了,两个保镖气势汹汹地冲进来:“老板!” 戎冶大为抓狂地深吸一口气,怒从心头起,脑门上蹦着青筋暴喝道:“给老子滚出去!” 门又被严严实实关上了,成则衷这才好整以暇出声调笑道:“礼尚往来嘛,算是你那天‘款待’我的回礼,要吗?”他手掌虽稳稳的没有挪动位置,四根修长手指却坏心眼地依次如波浪般抬起又落下,轻轻击打在戎冶腹部。 成则衷的指腹好像敲出一股股细小电流,直往最不该去的地方窜,戎冶只觉浑身都僵了。两人的胸膛和背并没有贴在一起,成则衷下半身围着的浴巾倒是偶尔蹭着戎冶皮肤。 戎冶心里又是狂跳又是叫苦,眼疾手快地抓住成则衷手腕,诚心诚意地举白旗:“阿衷阿衷,还是你狠!” 成则衷总算高抬贵手放过戎冶,在他肋下拍了两记哼笑着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记好了。” 语毕成则衷便顾自转身回到自己那边,利落地换上了干净衣物然后冲戎冶道:“到外面等你了。” 戎冶含糊地应了一声。听着浴室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撑着墙面低头看了看自己半硬的下身。 “操……”戎冶愁得脑壳痛。 玩儿脱了。 第42章 掠食者游戏 搬起石头砸完左脚砸右脚什么滋味,戎冶算是体会了。 好不容易在成则衷面前遮掩过去了自认没露出什么端倪,结果下一道测试题接踵而至—— 上车回程前靳哲来了个电话,说是明天就离开x城了,要不要晚上一起吃个饭,戎冶自然答应。 接着靳哲问戎冶人在哪、定个时间,戎冶也没多想便告诉他了,靳哲抓住的重点却是:去攀岩居然不叫我,跟男朋友二人世界么? 戎冶生出一丝暗窘,立刻否认:“不是。” 当着成则衷的面对第三人以“一个朋友”这样一抓一把的身份称呼他,似乎显得成则衷多见不得人似的,何况这第三人还认识成则衷。 戎冶想着朝成则衷看了一眼,成则衷便也微微侧过脸来询问地看着他,于是戎冶只好据实以告:“跟阿衷一起。” 哪想靳哲听了十分高兴:“那正好啊,他也一起来吧!” 彼时戎冶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头。 于是此刻戎冶坐在餐桌边上,全程见证了靳哲是如何免疫掉他所有间接的提醒和直接的眼刀,并且在他面前正大光明地勾搭他哥们。 靳哲居然还将分寸把握得极好,既算不上轻佻暧昧,又能显出结交的拳拳诚意,不知情的人见了,估计也只以为靳少是与人太投契才主动亲近。 但戎冶太清楚靳哲这份积极是出于什么目的了,除了打算将人泡到手以外不作第二想。 不过任靳哲如何不屈不挠,成则衷始终只是不咸不淡的,嘴角噙着笑与他打太极,传递的态度却很明确:做朋友?我与靳少已经是朋友了;至于其他弦外之音——对不起,一律接收不到。 靳哲见好就收,对付难磨的主他也自有一套,有张有弛才不会有提前game over之虞。 不过嘛,他这集邮的瘾一旦犯了,不得偿所愿基本是不会罢手的。 三人各怀心思,终究还是没将包厢内这一泓深潭中的暗涌掀到水面上来。 然后成则衷的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接着便放下食箸拿着手机站了起来,与另外两人道:“我出去接个电话,失陪。” 他走向门口,一面把门拉开,一面接起了电话:“喂?姐……” 成则衷一离开,包厢里的气氛几乎立刻就变了。 戎冶满脸不赞同地看了靳哲一眼,靳哲气定神闲,无辜状耸耸眉毛,一副“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嘛”的样子,不愧是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戎冶眼神又沉又利,看着靳哲问:“说真的,真看上阿衷了?” 靳哲眯着眼笑,显然玩心大起。他不遮不掩道:“这家伙表面看起来是个翩翩公子、一身的好风度,眼里藏的就全是妖气——想不让人看的时候谁都别想瞧出来——有意思!让人忍不住想去招惹招惹。” 戎冶先是一愣,继而哂道:“他的闲有什么好撩的?你这就是浪费时间,换别人下手吧。” 戎冶这样说,言下之意实际是“你搞谁不行非得挑我哥们?”,结果靳哲一听反而来了劲:“棋逢对手不知多有乐趣!你少管我啊。” 戎冶忍着不爽,尽量不把话说得太硬,口气却已经不太好了:“把你当朋友我才提醒你一句,他脾气大得很,别招惹他。” 靳哲满眼古怪地瞥着戎冶,也不高兴了:“你是不是担心自己以后夹在中间难做?不想我亲近他也不用说这样的话吓我,在我看来他脾气没什么不好。” 戎冶不耐烦再讲,几乎冷下脸来:“随便你吧!” 靳哲微微睁大眼,有丝意外地笑了:“真扯火了啊?你对他也好上心了。” 然后又以开玩笑的口吻和缓气氛,十分乐观地设想了最优结果:“呐,凡事皆有可能,往好处想想,要是我和他就此发现是彼此的soulmate,我跟你不就亲上加亲?”——这种话当然他自己也不信。 戎冶又好气又好笑,瞪靳哲一眼毫不客气地泼了瓢冷水:“想多了你!等你在阿衷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可别回头怪我没劝过你!” 靳哲不当回事,哈哈笑着随口应:“好啦好啦知啦。” 不多时成则衷回来了,戎冶问道:“昭姐找你是有事么?” 成则衷露出有些无可奈何的一笑:“她是告诉我一声,她给我买了西mdc海航线的邮轮游席位让我去好好散散心,七天后就在m港启航,提前两天飞u国。嗯,还说结束旅程回来正好正式上任,时间非常完美——总之一点拒绝的余地也没给我留。” 靳哲闻言轻轻一扬眉毛,不过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继续吃自己的。 其实成则衷心知肚明,长姊估计是想让自己在这段时间少与戎冶接触,等真的上任了,可就没那么多闲工夫与戎冶混在一起,她自然就安心了。 戎冶猜不到还有这一层,还道:“噢,昭姐一片心意,你就顺着她吧。” 成则衷笑:“不然我还能怎么办?” 戎冶道:“其实再过几天我也要出差一趟谈笔生意,差不多也就是那时候。” 成则衷道:“是么?一切顺利。” 正饮下一口酒的靳哲也冲戎冶眨了眨眼:“马到功成。” …… 在成则衷飞往t国的前一天,戎冶和柴明已经抵达了c国,修整了半天,次日又登上了去往h国首都b市的航班。 b市 分卷阅读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77 潮湿而阴郁的天气似乎透着股不友好的冷漠,但事实上大街上有各种肤色、外来人口显然占了绝大多数,戎冶和柴明两人走在街上也丝毫没有引起任何异样的目光。 道路上的司机一个赛一个暴躁,街头巷尾的大部分行人看起来却温和无害、道路旁的小贩们也热情洋溢——糟糕的交通将室外的人们简单粗暴地割裂成了“司机”和“其他人”两类。 现在街上不再如往昔那般随时可见横行无忌、耀武扬威的犯罪分子——有组织的犯罪分子们仿佛都摇身一变成了文明人——但他们遗留下的黑暗威慑力从来没有彻底消散过。 h国内不光这一座城市的过往声名昭彰。时至今日,在古怪的和平的笼罩之下,四处仍潜伏着不安、骚乱和危机,更留下亟待全面兴缮的基础建设。 雷赫尔家族派了人来与戎冶他们接头。一个深色皮肤的中青年男子,身材精瘦个子不高,看起来有多种血统,健谈又爽朗,很有浪子派头,名叫胡安。 雷赫尔家族盘踞在d市,从b市过去车程得有几个小时,但胡安却一副丝毫不着急的样子,说戎冶和柴明头回来h国,应先领略一番h国独有的风情才是,而且老板也交代了,必须好好招待客人们。 戎冶没有一点质疑,同样不着急,欣然接受了胡安的安排。 ——走出机场前戎冶和柴明就贴身带上了子弹满匣的枪以备防身之用,胡安提出建议之后,两人没有交流就又都在离开酒店前拿上了备用弹匣。 亚历杭德罗吩咐了胡安好生招呼戎冶和柴明,胡安还真的是“吃喝玩乐”一样没落。 h国人晚饭吃得晚,而且很多人会直接在酒吧和夜店里解决,然后全速驶进夜生活,在狂野奔放的音乐声中嗨到凌晨。 胡安倒还是带戎冶和柴明在b市最高档的餐厅正正经经吃了一顿丰盛晚餐才转场到了夜店。 说是要给客人们找乐子,结果胡安自己倒是最进入状态的那个,伴着音乐摇晃身体、端着酒冲台上的舞娘吹口哨,还与戎冶、柴明夸耀h国的女人是世界上最性感的。 后来那名舞娘热舞到台边以撩人姿势跪下身来回以飞吻,胡安便哈哈大笑往美人胸前豪爽地塞小费,转头又朝别的惹火美女抛媚眼,勾着手指让她上前。 “‘狮子’先生,你看这位宝贝儿够漂亮吗?”胡安拈着美女纤巧的下巴展示给戎冶看,嘴角勾着轻浮的笑用口音浓重的英语问道,“喜欢的话让她下来陪你?” 美女风情妩媚的猫儿眼一转,望住了戎冶,笑意十足勾人。 戎冶定力满格,慢笑道:“我若有看上的,自然不会憋着不说。” 胡安大笑,松了手让舞娘回去了。 戎冶的谨慎是有原因的,现在他们在别人的地盘上,难说对方是不是想观察观察他们所以弄些小花样,避免节外生枝是最安全的做法。 而且戎冶一向来不太信任这些未经审核的“糖果”,谁知道有没有问题。 再者临行前那天他先是在李霄云身上消磨掉了七八成欲火,接着又好好陪了陆时青一晚上,到后来两人免不了是一场缠绵厮磨,戎冶也算吃了个十成饱——所以现在只要他想,理智就能一直占领高地,不为美色所动并非难题。 胡安后来又问了柴明一次,柴明倒是从善如流揽了个美人入怀——戎冶知道柴明一向不热衷这些,这举动大抵属于“卖个面子”——胡安嘿嘿笑,亲热地勾着柴明脖子将h国美女吹得天花乱坠,让他晚些深入挖掘好好享受。 柴明带笑点头。 胡安拍拍柴明肩膀,又对戎冶道:“肚里酒水太多,我去解个手。”说完便带着一个小弟走开了。 胡安这一趟解手解得有点久,戎冶抬头看了一圈没找到侍应生,便自己起身去吧台重新点酒,让柴明继续坐着。 吧台边上的人也不少,戎冶站到个空位边上还没来得及叫酒保,旁边一位穿着性感露背裙的年轻姑娘就在转身离开吧座时崴了脚失了平衡,“哎呦”一声抬手就近抓住了戎冶撑在吧台上的手臂。 戎冶眼疾手快反手扶了一把,免得人直接砸自己身上。 女孩儿用母语骂了一句不知什么,低头看了看脚又落地踩了踩,然后才看着戎冶露出一个迷人甜笑:“多谢你了,帅哥。”她的英语只带了一丁点口音,说话时尾音上扬,颇具特色。 女孩儿一张漂亮脸蛋青春靓丽、容色逼人,妆容装束皆成熟,但戎冶敢确定她肯定没到二十。 戎冶松开她:“不客气。”心想这姑娘踩的根也实在太高,站不稳一点都不奇怪。 对方却不松开戎冶手臂,反而挑逗似的凑近了些说:“我可从不随口叫人‘帅哥’,说真的,难得见到像你这样英俊又性感还不卖弄的男人……”端的是眼波流转。 女孩儿瘦归瘦,该有的倒是都有,就是身高差一点儿,踩了恨天高仍要微仰着脸看戎冶。 戎冶倒不太意外她与年龄不符的大胆,在吧座上坐下来笑了笑,一副不为所惑的口吻:“你年纪不大已经是位美人,想必再过几年就该出落成大美女了。”——翻译一下就是:我不搞小姑娘。 女孩儿扫兴地撇撇嘴轻晃脑袋:“你们亚洲男人都这么不解风情?” 然后她余光一扫,不知看见了什么,突然粲然一笑:“啊,我得走了。”话音刚落就飞快在戎冶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边离去边扬声对酒保说:“这位先生的酒记我账上。” 戎冶目光审视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问酒保要了张纸巾将唇彩印擦干净了,后来也没同胡安或者柴明提起这段小插曲。 第二天早上一行人用过早餐,便驱车前往d市的雷赫尔大宅。 …… 戎冶即将与亚历杭德罗·雷赫尔会面的同一天,成则衷经由漫长而辗转的飞行也抵达了m市。 在酒店里稍稍睡了一觉,成则衷倒也没出去随处逛逛走走,而是仍旧待在套房里,将海、天和沙滩当做了巨大的幕布,不觉乏味地看了许久波谲云诡和游人百态。 翌日,成则衷就登上了这艘体长353米、吨位高达20万吨、拥有16层甲板的“海洋之心”号。 船上金卡套房的乘客们优先登船,成则昭给成则衷订的直接是套房里的最高规格,全船仅此一间,自然成为重点服务对象。 只是成则衷才在套房内整顿好走出舱门,就碰见了另一位“重点服务对象”—— “嗨~”,靳哲手指上勾着副墨镜冲成则衷笑,一双眼亮得灿若星辰,“想去甲板上吹吹风吗?” 成则衷面上不见惊异,也笑:“靳少不会正巧就住我隔壁吧?” 靳哲耸耸肩道:“原本呢你左右两边的套房都早就被定走了,不 分卷阅读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7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78 过鉴于‘皇冠邮轮’四年前已经被我们集团收购了,而我正是他们的少东家,所以就小小地动用了一下私权,联系到客户协商了一番……唔,给出了丰厚的补偿,就换来了。” 成则衷微微侧首,似笑非笑地盯着靳哲双眼,问题却一点不含蓄委婉:“哦……靳少这样大费周章追着我跑,不是想泡我吧?”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靳哲被这样质问丝毫不尴尬,反而挑挑眉笑得愈深,随之顺势打出一记直球,“就是不知小成生肯不肯给个机会我呢?” 第43章 上膛 雷赫尔家族的豪宅坐落在山谷之中,几乎就如一座皇帝的行宫,还是重兵屯守的那种。 ——这倒是在戎冶的预料之中,但亚历杭德罗·雷赫尔本人就跟戎冶想象的不太一样了。 亚历杭德罗中等个子中等身材,样貌上没什么能叫人一眼记住的特征;他的发型并不如何讲究,不算长但也不太短,没搞什么样式,一股脑往后梳,唇上的短髭修剪得很整齐——发丝和胡须都已花白了,只是脸上没太多岁月痕迹。 他站在工作台前,鼻梁上还架了副样式有些过时的眼镜,镜片后的双眼专注,但似乎其中射出的目光也称不上锐利或迫人。 总而言之,他看起来就像个平庸的普通人。 这个房间就像是真正的雪茄作坊,各种工具都齐备着,空气里有一股发酵过的烟叶的气味。 而且眼下,亚历杭德罗·雷赫尔正做着一件与他身份十分不相符的事。 ——他挽着衬衫的袖子,正在制作雪茄。 亚历杭德罗手里拿着几片已经挑选好的烟叶利落地撕开,捏在掌心拢了拢,抬眼看了看戎冶微微笑了:“你比我想得年轻。”他讲英文慢条斯理,带着浓郁的口音。 戎冶道:“雷赫尔先生当年扬名立万时也不过二十出头,又有谁能想到?”而且还是白手起家。 亚历杭德罗呵呵笑,将一片捆绑叶在木板上铺展开来,又将手里那簇填料放在一头上,他一边用手转压着、手法娴熟地将之卷紧,一边与戎冶道:“很多人都知道我十七岁开始跟在‘毒蜂’身边做事,才走上了这条道,在那之前,我不过是个跟母亲一起流落异国、没日没夜在雪茄作坊里埋头苦干的童工,不过我因为手艺好,还算受老板的喜欢——到现在我也一直习惯抽自己做的雪茄,好让自己记住当年。” 既然主人有讲故事的闲适心情,戎冶自然得当个合格的聆听者,他点一点头,静候着亚历杭德罗的下文。 “‘毒蜂’也曾让我卷过雪茄给他,而且他笃信‘在处女的大腿上卷出来的雪茄会有特殊的芬芳’,每回都要找一个十五六岁干净、漂亮的姑娘,让我以腿为桌,”亚历杭德罗将茄心卷好,放进切刀下切掉了多余部分,“她们不知道,等雪茄卷够了,她们就再也没有第二次赚这么一笔钱的机会了,‘毒蜂’会狠狠玷污她们,她们甚至不一定能活着回到家。” “说起来‘毒蜂’算待我不薄,但我后来自立门户真正做大之后,第一个吞掉的就是他,”亚历杭德罗将茄心放入模具里,一盒正好到齐,于是他盖上盖子,把模具放到机器下开始压制,掀起眼皮子盯着戎冶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戎冶当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他也不相信亚历杭德罗·雷赫尔有这么强的正义感为民除害。 “有一天晚上我回到家得知我唯一的表妹自杀了,十几个小时前她被人奸污——轮奸,那群畜生将她折磨得不成人形……就是‘毒蜂’喝醉之后和他几个手下干的,”亚历杭德罗慢慢地说,眸子里也透出股寒意,“谁敢动我家人一根手指,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戎冶点头道:“我很赞同。” 亚历杭德罗眼中阴鸷散去,继而意有所指地说:“我的卡塔丽娜从小被我惯得太任性,昨晚又溜出去撒野,好在她瞧上眼的人脑子比她清醒,否则就要毁了今天我跟列奥尼德你见面的好心情了。” 亚历杭德罗有三个儿女,第一任夫人生下长子和次女,第三任夫人又生下幺女,据说他最宠的就是这个次女——戎冶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他要提起‘毒蜂’——昨晚夜店里的那女孩儿竟是亚历杭德罗的次女卡塔丽娜!好在没有与她发生什么。 柴明看向戎冶,戎冶镇定自若地笑了笑:“卡塔丽娜小姐应该有很像你的地方吧?” 亚历杭德罗也愉悦地低笑了几声算是默认了,然后他一边在木板上用刀裁剪着茄衣以备后用,一边问道:“感觉h国怎么样?” 戎冶想了想道:“混乱和生机并存。” 亚历杭德罗点头,慨叹似的说:“我的祖国曾经伤痕累累。很多人将之归咎于我和反叛军,称我们为‘从母亲乳房吮血的魔鬼双子’……” 他哼笑一声:“不会有人比我更爱h国。” 二十年前正是雷赫尔家族开始如日中天的时候,政府却腹背受敌,既疲于内战,还要腾出手来打击黑色势力,不过五六年就已经左支右绌、岌岌可危。 亚历杭德罗主动约谈当时的政府首脑,提出可以支持政府一起剿灭反叛军,而条件就是政府不再干涉雷赫尔家族的“生意”,以及议会中至少要有一名来自雷赫尔家族的议员。 政府当时别无选择,只能屈辱地接受了合作,打算解决内战之后就立刻撕毁协议。 ——一直有人说其实雷赫尔家族暗中也在出资支持反叛军,养寇自重、不断消耗政府的精力财力,才使得这场内战如此漫长。 但无论如何,雷赫尔家族在崛起之后兴办了不少正规企业、为百姓提供了无数工作岗位、带动了国家经济也是不争的事实,他们甚至还陆续创办了几十所学校——这个家族早已将根深深扎入了这个国家每一寸土壤之中,难以撼动,有的是恨雷赫尔的人,但感激雷赫尔的人也不在少数。 等现在内战真的快要结束,政府也明白他们彻底失去了扳倒雷赫尔家族的契机和能力,否则就是损敌八百自伤一千,只好继续维持着这微妙的平衡。 “可惜h国的政府不仅无能,更是头白眼狼,”亚历杭德罗轻蔑地冷笑,“他们搞不跨我,就蓄意纵容了一条恶犬长成,想让那条狗咬死我,最好我在被咬死之前也将那条狗打个半死,他们正好坐收渔利。” 戎冶和柴明在来的路上听胡安说了,这条恶犬就是t市的莱瓦集团,行事作风非常狂妄,集团首脑安德斯·莱瓦绰号“疯马”——因为他就是疯的。 雷赫尔家族要换军火商,就是因为原来的那个军火商贪心不足、两头供货,被亚历杭德罗发现。 亚历杭德罗将人叫到家中把酒言欢,最后在花园里亲手毙 分卷阅读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7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79 了他,并且用铲子剁下了他的头颅,尸身则扔给两只扭玻利顿犬当做新鲜狗粮。 “喏,就是那两头——别说,这狗牙口是真好,骨头渣都没给剩下。”戎冶他们来时正好看见那两头体型赛过小马、肌肉饱满的扭玻利顿犬正被人分别牵着绳散步,嗉袋一步一晃,胡安就点给他们看。 此时亚历杭德罗提起莱瓦集团,戎冶眼前便应景地浮现起扭玻利顿满是褶皱、阴沉强横的模样来。 他道:“听说过。不过我没有自找麻烦的习惯,在同一时间内,我只有兴趣与这个地区同一行业里的一家客户做生意——当然,我肯定优先选择实力最强、财力也最雄厚的那家。” “很好,看来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就不需深入讨论了,”亚历杭德罗抬抬眉毛,“那么列奥尼德,这次你带了什么好货来吗?” “当然——市面上主流的枪械、弹药、爆炸物、rpg之类的没什么好说的,绝大部分都不成问题,这次拿来的是我手下武器研发团队的独家作品之一,”戎冶示意柴明将手提箱拿给他,架到小臂上打开展示给亚历杭德罗看,“d16可折叠式冲锋枪(fmg),折叠时全长不超过347毫米,展开全长605毫米,可单手射击也可抵肩射击;44发容弹量、适用所有9*21mm手枪弹,射速每分钟1200发,有效射程250米;后坐力小、操持稳定性高,高强度聚合材料内嵌金属件,枪身轻便的同时也保证了高精度,左右手皆可使用。” “很不错!”亚历杭德罗对这么一款结构紧凑的枪型能有如此强大的性能感到很满意,眼睛都亮了亮,“还有别的吗?” 戎冶道:“这次我们只两个人过来,带别的也不方便——哦,我们自用的手枪进门前交在你的人手里了,有兴趣的话倒也可以看看,脱型于gap37,保留了大口径,但把单排弹匣改为了双排,弹匣容量提升到了15发,选用了更大的复进簧,将减轻的自动机质量转移到了握把上,从而削弱了后坐力。” 亚历杭德罗脸上的表情显然是颇感兴趣,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门外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甜美的年轻女声,透着股撒娇意味:“爸爸,我都找您好一阵了原来您在这儿啊~” 戎冶一顿,这嗓音…… 门并没有关,外面的手下自然也不能真正拦住卡塔丽娜,她已经在门口探出半个身子:“哦,有客人?” 胡安笑眯眯道:“小鸟儿又来捣乱了。” 卡塔丽娜慧黠一笑,背着手脚步轻盈地走进来:“我可不是来捣乱的~爸爸,你们在谈什么?我能听吗?” 对于长子,亚历杭德罗在谈生意时、甚至见血的场面向来不避讳甚至有意带着他,但次女则一直是好奇心旺盛、又教自己没办法,单纯是谈生意的情况下基本也就随她去了。 亚历杭德罗板起脸轻斥道:“我让你在房间里好好反省,你反省过什么了?” 卡塔丽娜笑容烂漫如花:“全、部、反、省、过、了——我已经知错了嘛——我都乖乖反省了8小时了,还要让人看着我么,爸爸您可真狠心。” 然后她看到戎冶,不禁扬高了秀丽的眉毛:“……真是,巧。”这次她素面朝天扎着马尾,五官也仍然秾丽出色。 戎冶冲她微一点头:“卡塔丽娜小姐。” 卡塔丽娜笑道:“这不是太有缘分了吗,原来你是来见我爸爸的?” 她又瞥见戎冶手上的箱子,眼里流露出勃勃兴致,兀自就拿起了置放在箱子里的那把冲锋枪,左右翻看,戎冶见亚历杭德罗没有阻止,便也不开口。 卡塔丽娜稍为摸索,便“咔咔咔”几下将冲锋枪完全展开了,手法很是利落,而且下一秒就摆好了标准持冲锋枪的姿势,“唰”地一下将枪口指向了戎冶的面门,脸上嬉笑神色已经收得一干二净,严肃而专注。 柴明动得很快,立刻就条件反射般要侧身上来挡在戎冶身前,戎冶神情纹丝不动,抬手拦了他一下,用中文淡淡道:“空枪。” 柴明怔了一下,是自己神经绷得有些紧了。 卡塔丽娜这才又露出天真又顽皮的笑意,嘴唇和眸子都弯起来,放下了枪口将箱子里的瞄准镜拿起来装备:“就感觉少了点什么嘛……” 等弄完了,她满意地打量了一遍手里的d16,又颠了颠份量,心血来潮地对亚历杭德罗说:“爸爸,我喜欢这个,我们现在就去试试吧?” 亚历杭德罗又有些责备又是宠爱,沉着声哼道:“一点都闲不住。” 卡塔丽娜把枪放回箱子,绕过工作台到亚历杭德罗身边拉他手臂:“快点嘛爸爸!走啦,走啦。”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亚历杭德罗对戎冶和柴明道:“走吧,我们去趟靶场试试枪。” 又对胡安说:“胡安,去把他们放在大门外‘暂时保管’的枪也拿到靶场去。” 胡安笑着在眉峰上并指一碰:“收到,老大。” ===================================================================== 亚历杭德罗·雷赫尔的原型是巴勃罗·埃斯科瓦尔。 枪械这部分,我虽然参考了不少资料但并不敢保证在实践上行得通,毕竟不是资深军武迷……抱头。 *七夕随堂测验* q1:以你对衷哥的了解,七夕给他什么样的惊喜最好? a、玩一场别出心裁的浪漫让他永生难忘 b、瞎玩浪漫不如多打几笔巨款 c、借度假的名义带他去某地,实则精心准备了一场求婚 d、把自己送给他,今夜他就是你的master你的king 戎:(两眼放光)哦豁,还能有d这种好事?! 靳: →_→不知道你都脑补了些什么! 我也选d,因为分析一下来看,对a和b他应该都无动于衷,而c很可能会被打断腿。 q2:觉得哪一项表达爱意的途径最能打动衷哥? a、经常发自内心地表白“我爱你”,经常吻他,只跟他做爱做的事,让他知道自己无时不刻不渴望着他的身心 b、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我对你永远不离不弃” c、在他面前收敛起所有骄傲和自负,向他毫无保留地坦诚自己,愿意为他上刀山下火海、无怨无悔 d、别的都不论,陪他过一辈子 戎:虽然我的本能告诉我选a,但是三长一短选最短,d! 靳:其实c也不错啊,不过d才是正确答案吧。 q3:如果一不小心惹衷哥生气了,怎么办? a、立刻 分卷阅读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8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80 承认错误(哪怕其实并不清楚自己错在哪里) b、痛痛快快来一发就什么都解决了 c、转移注意力,想办法把他逗开心了自然就不气了 d、深刻反省自己错在哪里,并主动跪榴莲皮 戎:只能单选?那就b吧。但我想a+b组合拳的效果会更好(thug life.jpg) 靳:(送给情敌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我选d,但是能不能跪榴莲皮朝里那面? q4:某个前任/前情人突然电话联系到你,有事相求(正当的事,并且在你能力范围内),但当时衷哥就在你旁边,你怎么做? a、假装是其他电话,遮掩过去并尽快挂断 b、慷慨坦荡地答应帮忙,越是光明磊落越是证明没猫腻 c、告诉对方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义正言辞地拒绝对方的请求,随后挂断电话并将之屏蔽,避嫌以表忠心 d、被这通电话提醒了,很不幸,因为懒并没有刻意清理过那些人的联系方式,当着衷哥的面一边主动坦诚一边全部删干净 戎:……怎么仿佛每一个选项都是套路? 靳:……隐隐觉得是道送命题…… q5:如果衷哥主动问你:“这个七夕你想怎么过?我满足你。”怎么回答? a、“都依你,重点是你开心!” b、“和你在一起天天都是情人节,随便给我点惊喜就好了~” c、“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吗?” d、“宝贝,床上等我!” 戎靳:呵,做问卷真有趣,还能做梦。 第44章 愿赌服输 靳哲开口与成则衷讨机会其实是假客气——开玩笑,他已经做下的决定,连母亲靳明心都未必动摇得了。 “我并没有给靳少下过什么人身限制令,”成则衷当时无所谓地笑了笑,“请自便。” 成则衷听完没对靳哲退避三舍,对此靳哲觉得至少不是坏事,但成则衷的态度却又令他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没到位。 按说无动于衷其实比直接拒绝更打击人,但靳哲丝毫没被这瓢冷水给泼到,他喜欢有难度的事物,人也一样。 没什么比把难搞的事情搞定更让人有成就感了。 不过看来这次不仅是挑了个困难模式,还是个有史以来最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靳哲这样想着,心情倒不坏,还能积极性不减地提议:“登船时间还没结束,先去下面两层甲板转转怎么样?清净、视野也好,等紧急逃生演习快开始了再下去5层也来得及。”复式套房全部位于15层,再往上就是顶层了。 成则衷带着分玩味瞧着靳哲——仍是毫无阴霾的笑、仍是顾盼生辉的眼,热切而坦荡——成则衷莫名地有些被取悦了,于是稍稍弯了嘴角:“可以。” 靳哲瞅着成则衷嘴角挽起的那丝笑意,只觉心中那丁点失望顿时烟消云散。 邮轮13层是邮轮上露天面积最广的一层,玩乐休闲的设施非常多,堪称海上嘉年华,室内还有各类运动和娱乐用品商店;而最有情调、最有特色的几家酒吧和餐厅则聚集在14层;至于15层,就被套房、教堂以及全船最大的pub占据。 成则衷和靳哲在14楼的咖啡厅稍坐了会儿,又慢悠悠转到13层,凭栏从“天井”望下去就能看见位于8层中庭的“绿洲公园”。 “早晨公园里的空气特别美妙,明早去8层吃早餐吧,怎么样?”靳哲自然而然地与成则衷邀约,好像两人是再熟稔不过的朋友。 “只要到明天早餐前我们仍是友好关系。”成则衷眉峰微微一耸。 靳哲不由笑起来:“喂,还不至于这么短时间内事情就叫我搞砸吧?” 紧急逃生演习过后没多久邮轮就正式启航了,很多乘客早已开始在船上公共区域活动,而成则衷却选择回到房间去休息。 先前听戎冶说成则衷“独”,靳哲并没有多大体会,现在才好像有了些直观感受,不禁微微一怔,原本他以为成则衷也是享受人群的人。 “好啊,那我七点再来找你,”靳哲从善如流,又周到地问,“晚餐想吃哪家餐厅?我来预订。” “就近在14层吧,你选就是。”成则衷显得很随意。 于是晚餐前几个小时一人安静休憩、一人自得其乐,各自成趣,到了点靳哲按时来找成则衷,两人便第三度轻松愉快地坐在同张餐桌上用了一顿饭。 两人吃完就不再坐着,走出了餐厅到一处小露台上稍作消化。静立了一会儿,靳哲蓦地道:“其实我查过你。” 成则衷不愠不怒脸色平淡,甚至问:“哦,查出了什么出乎你意料的事么?” 靳哲毫无愧色地莞尔道:“那倒没有,我想……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应该均衡一些,你大概清楚我的情况,我却差不多只晓得你的名字,总觉得落后了一大截。” 成则衷不置可否,事实上,他了解的可能比靳哲以为他所了解的更多,但靳哲所指必然是众所周知的内容—— 比如他身后家族背景与财力之深厚,母亲长年在港城女富豪榜上独占鳌头,两位姨母,一位的丈夫现已是濠城博彩业巨头黎氏掌门人,另一位的丈夫则是港城中央政策组的首席顾问,为现任特首的头号智囊; 比如他是靳氏三姐妹的子女中唯一姓靳的一个,因为他只是他母亲靳明心的孩子,他没有父亲、不是婚生子,而是靳明心在主动结束了那场当年轰动港城的婚姻之后从欧洲最大精子银行中千挑万选出来的、自己给自己的馈赠; 比如他儿时曾被绑架并险遭撕票,最后九死一生; 比如他17岁那年仅在四个月内就从股票市场赚取了上千万港元,却只是图好玩过把瘾; 再比如,他在港城社交圈早已公开出柜,家族也全然支持,甚至几年前还曾和异国社交圈中某位身份煊赫的男同学有过暧昧传闻。 成则衷道:“你说的没错,这一方面确实是我占了便宜。” 靳哲奇道:“这样你也不介意?我以为你会生气的。” 成则衷反问:“你希望我生气?” 靳哲摇摇头,却笑叹:“看来能让你生气的事情一定不多。” 成则衷没有否认。 靳哲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将人的性格粗略划分成两类,不是有趋向冰的特性就是有趋向火的特性;不过有些人看着像火其实是冰,有些人有着冰的外壳本质却还是火……所以你的本色是冰还是火呢?” 成则衷露出点疏淡笑意:“你觉得呢?” 靳哲怅憾叹息:“了解不够深入,尚未得出结论。” 成则衷闻言居然点点头:“所以靳少自己创造机会。” 靳哲湛然一笑,仰头望望高悬的 分卷阅读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8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81 明月,换了个话题:“虽然不是专业的赌船……不过既然已经到公海上,不趁此玩几把不觉得有些浪费么?” 成则衷问:“你想玩什么?” 靳哲道:“德州扑克怎么样?” 成则衷答说:“我赌运不通,十回上桌八回是当‘散财童子’,德州扑克我玩是玩过,次数不多。” 靳哲乐了,但看成则衷并非十分推拒,便继续怂恿:“筹码不用你买,就当从我这里拿的道具,输赢都算我的,你就出个人,行不行?” 成则衷并没有立时回答,星眸微转看着靳哲,靳哲目光灼灼眼里带笑:“假如你不想玩了随时可以离开牌桌,我同你一起。” 他都这样说了,成则衷便点点头:“好吧。” 位于4层的赌场面向大众,一进入公海就开始营业,到现在场内正值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的时候,富丽璀璨的吊灯照耀着这冷酷的娱乐场,和赌桌上一张张或喜或悲或紧绷的面孔。 5层的黄金俱乐部也是赌场,但只有vip等级及以上的客户才可进入。比起4层赌场人声与音乐混杂一处的喧嚣,此处几乎称得上安静清雅,也并非每张赌桌上都有赌客。 少东家登船这种事情当然受到高度关注,船上的服务人员没有一个不识得靳哲的,他与成则衷一站到俱乐部门外,根本不用亮身份就立刻被请了进去。 “靳生,您和朋友想玩点什么呢?”很快俱乐部经理就现身来到两人身边,笑眯眯询问。 “德州扑克,”靳哲目光往牌桌上扫去,桌上已有四名玩家了,“拿两份$250k的筹码过来。” 这个金额并不算高调,桌上有人的筹码颇深,估计得有七八十万。 经理将他们引到牌桌上坐下,一局尚未结束。他们两人落座,暂且旁观,同时也得到了一些打量的目光——尤其是成则衷。 很快筹码盒便连同酒水一并端了过来。 邮轮上的赌场,即便是vip厅,赌博意味也无法与专业赌场和赌船相比,筹码最大面值只是50万,而且通常也用不上,玩家们游戏的心态更重。 而且拿德州扑克举例子,“海洋之心”上最大盲注牌桌——也就是眼下这一张,盲注不过$100/$200,最少$20k就能上桌。 现在公共牌区flop的三张是?a?j?7。 四名玩家是三男一女,一个三四十岁的男性白人已经盖了牌,他肤色晒得颇深、戴着墨镜遮去了双眼,口中嚼着口香糖,身边坐着位漂亮女伴;一个年轻的亚裔小伙子,牌桌上典型的“stone face”,耳朵里塞着耳机,穿着很简单的白t,手中拿着两枚筹码在把玩,他刚加了注;小伙子左手边是位成熟的女士,穿戴很是贵气,周身气场十分强势,思虑片刻之后盖了牌;女士左手边就是桌上筹码最多的人了,一位戴着编织绅士帽、气质文雅的老先生,眼中神采沉静不乏睿思。 在小伙儿的注视下老先生平跟了,接着荷官翻出转牌,是一张?10。 小伙子放下手中的两枚,表情平静但底气十足地推出了自己所有筹码:“allin.” 老先生照跟。 靳哲悄然一笑,与成则衷轻声道:“他们两个人手里肯定都是k、q。” 河牌翻出——?5,接着双方亮牌,果然底牌都是k、q,同时击中顺子,平分了底池。 荷官开始洗牌,老先生却掏出一枚怀表看了看,开始整理起自己的筹码,语气温和地说:“抱歉啊各位,剧场里我等的那场表演快开始了,接下来就失陪了。” 桌上原先的三位玩家都点点头与他简单作别,老先生还冲靳哲和成则衷友好地笑了笑,然后端着筹码盒从桌上离开,不紧不慢地去兑换了。 刚结束的一局小伙子正是按钮位(庄家),所以成则衷作为中途加入、且下一局尚未轮到大盲位的玩家,首先交出了大盲注金额的筹码,免去了等待的时间,也使得靳哲落在了大盲位上。 新的一局开始了。 庄家位置移到了女士那里,于是成则衷和靳哲则分别是小盲位(庄家左手第一位)和大盲位(庄家左手第二位)。 荷官发出底牌,靳哲拿到了一对不同花的k,在成则衷丢出$100的筹码后,他随即丢出$200,墨镜男在自己底牌上压了两个筹码,起手直接10倍盲注下了$1000,年轻小伙很干脆地盖牌,女士思索了一阵,也选择盖牌。 接着成则衷也盖了牌,靳哲轻轻一扬眉,暂且保持低调,平跟。 在玩家们不动声色的互相观察之中,桌上进入了翻牌圈,?k?5?a。 到手就是超强牌,现在更击中三条,靳哲下注$5000,视线转向墨镜男,轻轻一偏头。 墨镜男加注到两倍底池$14600,他的嘴角一直向下微撇着,形成一个稍显轻蔑的角度,倒是分不清这是他的惯有表情还是不屑的意思。 靳哲反加到$22000,墨镜男看也没看他,毫不犹豫,二十几万筹码选择全进。 ——这下靳哲完全确定了,对自己的牌有如此自信,种种迹象表明墨镜男手里应该是一对a,甚至其中有一张?a——最差也有三条a保底,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听同花。 对方已经达到95%以上的胜率,但凡理智的玩家肯定在这样的情况下舍弃沉没成本了,但靳哲偏不,他甚至兴奋地扬起了嘴角,他很想看看接下来的两张牌能不能让这场斗牌来个精彩绝伦的大逆转。 这种机会毕竟可遇不可求,靳哲很乐意花些钱看看结局,金钱游戏他向来输得起。 墨镜男口气狂妄地开了口:“怎么样哥们儿,还跟吗?”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一直挺受幸运女神的偏爱,”靳哲轻轻松松地说,却朝成则衷看去,好像问美貌助理讨一口“仙气”的魔术师,成则衷似笑非笑回视他一眼,靳哲这才望向对手,脸上是云淡风轻,眼神却两倍嚣张于对方,亦将筹码全部推出,“allin.” 两人亮牌,墨镜男看清靳哲底牌,清晰可闻地哼笑了一声。 接下来,转牌与河牌依次揭开—— ?7——墨镜男拿过酒杯大饮一口,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k——他僵住了,一把摘掉墨镜大睁着眼猛地倾身过去看公共牌区,连他身边的女伴神情也凝固在那里。 靳哲笑了。 “四条胜。”荷官宣布。 “妈的……这不可能!”他喃喃地说,满面震惊。 “告诉过你了。”靳哲抬抬眉毛这样说,开始整理大堆的筹码。 得了便宜还卖乖着实有些欠扁,墨镜男面上涨得微红、怒气腾腾地瞪了他一眼,将墨镜戴了 分卷阅读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8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82 回去。 “先生,请问补码么?”荷官问。 “不玩了!”墨镜男粗声粗气地答,从位子上站起身来,他的女伴挽着他,也不高兴地嘟着嘴横了靳哲一眼。 牌桌上又变回四名玩家。 这次轮到成则衷坐庄,大小盲位之后,枪口兼关煞位上的女士加注到$3000,成则衷盖牌。 靳哲微微挑眉看向他:“玩这么紧?” 成则衷但笑不语。 靳哲耸一下肩,跟进上家。 小伙子3bet反加到$9000,女士和靳哲都跟进,翻牌发出…… 这一局连同接下来的四局,成则衷基本都在翻牌圈前盖掉了,唯一有一把在按钮位上到了转牌圈——还是弃了。 靳哲有些哭笑不得:“小成生,你也不用这样替我省钱吧?”这种玩法根本等于没玩啊。 “没有喜欢的牌。”成则衷这样说,唇边带着抹笑,靳哲还没来得及分析分析这笑什么意思,这一局的河牌翻出来了,他撇撇嘴,也只得在这一圈盖了牌。 最后女士凭葫芦赢得底池。 又是新的一局,小盲位又轮到了成则衷。 到女士时她下注$1200,成则衷跟注,大盲位和枪口位也跟平,于是进入翻牌圈。 翻牌出来了:?j?q?j。 小盲位上的成则衷突然下了$10000重注进底池。 成则衷紧缩型玩家的形象十分稳固,以至于这一举动堪称震慑力极大,桌上其余三人皆神情一凛,再加上三张公共牌里两花、又已经出现了对子,更是让人认定他牌力深厚、preflop没反加不过是谨慎而已。 靳哲彼时手下正玩着两堆筹码,稍愣了一下神,他的底牌是?6?10,可以说是垃圾牌了,原本可能在此圈就扔牌,但成则衷难得玩得主动又强势,他设想着成则衷的牌型,不免有些心痒痒想对对盘。 玩牌嘛,气势也能制敌。 要说玩德州扑克最刺激的是什么,当属诈唬(bluff)无疑。 靳哲无所畏惧反加到$22000,一脸的气定神闲。 小伙子果断盖牌了。 而女士偏于保守流,她既然会在翻牌前领先加注想要控制spr(底池比例),说明口袋牌牌力不弱,果然她稍加思考,还是不甘放弃跟了注。 成则衷call。 转牌发出来了:?6。 成则衷下注一半底池$33100。 虽然击中两对,但对靳哲而言这仍无济于事。 根据成则衷的一系列动作他想目前成则衷的牌力绝对胜于自己,只是他还不确定,成则衷手里是三对超强牌之一吗?如果是ak,是不是同花?不是超强牌的话也可能是同花at或者kt?他在听同花顺?还是他是jj口袋对,已经击中四条?…… 除非在河牌圈自己有幸以微高于8%的概率击中葫芦,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微茫希望能赢下这一局。 于是靳哲继续诈唬策略,一挥手反加注到$49650,营造自己牌力碾压的假象。 女士轻拧起眉毛目光沉凝,似乎是在心里默默计算各种概率,过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无声叹了口气弃牌。 靳哲一边继续着他的小游戏,右手指掌将两柱筹码不停分开再交叉堆叠使它们发出富有节奏的清脆声响,一边嘴角挂着丝笑对成则衷道:“要是你还继续玩的话,谁赢其实都是我的,不如我们再搞些另外的彩头?” 成则衷道:“比如?” “比如……”靳哲想了想,“假若我赢了,你就必须回答我三个问题。” 成则衷反问:“那要是我赢呢?” 靳哲轻轻一晃脑袋眼神狡黠:“那就换你问我三个问题啰。” 成则衷微微一笑:“不,如果我赢了,就获得三次拒绝回答你问题的权利。” 靳哲绝倒:“我们都改成一次好不好?” 成则衷笑而不答,抛出筹码跟注,于是到了河牌圈桌上变成两人对决,底池金额超过$165k。 河牌揭开,?k!公共牌里出现了同花两头听顺! 旁观的小伙子眼里流露出一些惊叹,而女士则似乎为自己刚才明智的放弃松了口气。 牌局里两位玩家之中,会有人击中了皇家同花顺吗?! 结果出乎靳哲意料的是,成则衷叫了check(过牌)。 靳哲收敛了表情,顿时警惕起来,心跳逐渐加速。 这是我该压上最后一根稻草拿下底池的讯号吗?他其实没成牌,或者成的牌不足以压倒所有其他牌,迟疑了,在测试我? 还是他准备checkraise(过牌加注)?他已经成牌并且看出来我在诈唬,想让我自己心虚弃牌?他自信满满所以想趁机扩大底池? 靳哲在上一圈为这一圈的诈唬留下了足够筹码,于是他决定搏一把,下个重磅炸弹。 他推出了大于整个底池的金额,$170000——没算错的话,现在成则衷的剩余筹码正好比$170k多一些。 成则衷四根修长有力的手指不疾不徐地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仿若潮涌起落。 靳哲避免眼神暴露信息,平静地抬眼看了看成则衷,成则衷好像在笑,又好像没有,看不出紧张,但也看不出胸有成竹。 靳哲垂眸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筹码堆,然后目光才又转向成则衷,脸上殊无波澜,却感到自己的手心开始出汗。 究竟有没有成功一招逼退你? 靳哲等待着结果,表情控制得很好,实则心底已经生出焦灼。 成则衷缓缓露出一笑,靳哲几乎从中看到邪气。 “allin.”他说。 靳哲知道,自己输了。 然而他为了避免自己的诈唬套路被当场拆穿在桌上再使不了第二次,还得经过一段“漫长而痛苦的思索”,才能fold(盖牌)。 为什么到头来都是我的钱我还是感觉那么不爽啊…… 靳哲一脸郁卒。 ——可能这使得他“煎熬挣扎”的形象更加逼真了,连亚裔小伙都不由向他投来同情的一瞥。 赢牌之后成则衷收拢筹码,同靳哲说:“就玩到这里吧。” 靳哲点点头,好像仍有些低落:“好。” 成则衷弯着嘴角:“受打击了?那一会儿的酒我请。” 靳哲闻言眼睛一亮,立刻笑逐颜开:“哇,输惨一盘换你请我喝酒?这样算来是赚了!” 几小时后两人尽了兴准备各自回房休息时,靳哲准备先目送成则衷进去了再进隔壁自己的套房。 不过在成则衷关门的前一刻,靳哲终究还是忍不住伸手按住了门板。 成则衷询问地看着他。 “我想问个问题。”靳哲放下手说。 成则衷轻挑眉 分卷阅读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8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83 梢:“你可以先问问看,然后我再决定是不是拒绝回答。” “不是私人问题,我是想知道……”靳哲解释,他顿了一下,难掩好奇地问,“你赢我的那局,你的起手牌到底是什么啊?” ——那一局最后成则衷没有选择亮牌,所以他应该没有拿到皇家同花顺吧?那么他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然后靳哲再度从成则衷脸上看到了那种邪气到勾人的笑意。 “我得先为影响你晚上的睡眠质量道个歉。”成则衷说。 靳哲一头雾水:“啊?” “我的底牌是?8和?3。”成则衷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把门关了。 靳哲:“……” 西四区时间晚上十一点十七分,“海洋之心”号15层顶级套房区的走廊上,有个人静静地疯了。 第45章 drunk on you(一) 今晨成则衷起床打理好自己之后不久,门铃就被按响了。 他打开门,靳哲就站在门外,笑欣欣道:“去吃早餐?”看起来居然还挺神清气爽的。 成则衷眼里带笑打量着好气色的靳哲:“精神不错,看来靳少比我想得要有气量。” 靳哲心道,怎么说也是年轻后生身体底子好,否则照昨晚那样失眠了大半夜,今早起来肯定无厘神气、面色鬼咁差了,哪来的精力还能按习惯去慢跑道晨跑——现在都已经冲过凉来撩你了。 “原来小成生心里我这样输不起?”靳哲故意委屈地叹了一声,“等迟一些你就会晓得我可不单单是气量好。” 成则衷提起嘴角:“走吧,去吃早餐。” 今天仍是公海巡游日,船上给乘客们提供了足够丰富的消遣,各项表演也比昨日的更为盛大精彩。 在午餐之后成则衷回过一次舱房,发现房间内的鲜花被换过了。 一束绮丽的蓝鸢尾静静在玻璃花瓶中展现着优美姿态,花瓶前摆着一张精致卡片。 顶级套房区的每一间客房内都摆放有鲜花用以装饰,且每两天更换一次,按理来说该是明天换才对。 成则衷走过去拿起那张卡片,只见上面用繁体中文写着: 若你似火就爱肆意烧灼,盡管用你酷烈懷抱熔掉我; 若你似冰,我亦不介意你低溫,最好你冷到刺骨。 成则衷看完了并没有什么反应,手指一动已将卡片轻轻扔回了桌上。 …… 时间到了晚间22:00,在3层的冰雪剧院有一场发光派对正在举行。 靳哲问成则衷有没有兴趣去玩,左右也是闲来无事——整个半天他都完全不提蓝鸢尾和那张卡片,仿佛根本与他不相干。 靳哲自己都不提,成则衷更没有理由主动说起,但他还是颇为爽快地点了头愿意同靳哲一起去那场不出意外绝对热闹非凡的派对上找些乐子。 他们来到冰雪剧场时——其实是个巨大的下沉式真冰舞台——派对已具雏形,现场灯光全暗,只有一片斑斓的、教人眼花缭乱的荧光的海洋,镭射灯游走着,倒很有几分rave的味道。 人群基本由年轻人构成,他们大多穿得有型有款,脸上、手上、任何裸露的皮肤上甚至衣服上都可能有着各色夜光涂料恣意挥洒的痕迹,有些人还戴了造型新潮的荧光墨镜或其他荧光材料制作的配饰彰显个性。 因为入场要求身上一定要有些发光的东西,成则衷便在入口处用荧光涂料随意在手臂上抹了条长长的曲线,乍看有如一条盘缠着的蛇;靳哲则是拿宽刷子饱蘸了涂料豪爽地往衣服上刷了十分狂野醒目的一道。 冰场上一片区域被伸缩隔离带拉起的屏障圈了起来,暖场的杂技演员们正在表演,他们在明快的音乐节奏中尽情炫技,身上穿着的led点缀的服装以及表演中所使用的发光道具在阴影中制造出重重光的波晕,观众之中掌声不绝。 随着两位表演者借助道具喷吐出两道妖异的蓝色火焰,杂技团撤出了,而身穿荧光演出服的舞者们悄然进入了黑暗的舞池—— 配合着他们的出场,dj将音乐无缝切换成了带有迷幻色彩的电音。 舞者们在此起彼伏的捧场声中力道十足地跳着帅气震撼的齐舞,奇幻炫目的视觉效果将派对彻底激活。 人群的欢叫声、口哨声、摇晃的镭射灯光束与强劲的音乐节拍混杂在一起,交织成了一副持续升温的狂热场面。 一切都开始变得光怪陆离起来了。 成则衷和靳哲暂时站在冰场边缘的高处望向舞台,靳哲正两手插袋合着音乐用身体小幅度地打着节拍,他笑觑了成则衷一眼问道:“是不爱蒲还是慢热?” 成则衷似笑非笑摇一下头:“都不是。火候到了,下去么?” 靳哲无比自然地拽住他手,仿佛理应如此:“来啊。” 嗨翻全场的舞蹈结束,舞者们将舞池边的伸缩隔离带也全部收起带走,人们欢呼着涌入了舞池,成则衷和靳哲也汇入了人潮之中。dj适时地又换了新曲,将气氛持续带高。 人群在热舞中狂欢。 靳哲深谙享受夜蒲之道,一副大玩家派头,在舞池中就像是个天生的发光体。 大胆的年轻人很多,无论贴过来想与他共舞的是男是女,统统得趣,却也统统得不到靳大少爷多于30秒的注意力。 靳哲在笑,他的笑其实很迷人,当他柔韧的身体游刃有余地与他人调着情时,投向成则衷的眼神却是那样直白热情,教人无可回避。 大抵是遗传,靳哲生来不羁,而这二十四年来他的母亲也给予了他最大限度的自由。正是因为如此,靳哲才一直保有着身上那股鲜活的桀骜与豪情。他会因为别人“笑起来像在发光”而一见钟情,却不知道多少人也因为他飞扬的神采和与生俱来的洒脱而动心。 成则衷就站在一两米之外,眼底眉梢也含着笑回望靳哲——他虽不至于为之倾倒,但也欣赏靳哲身上这种热烈明朗的气质。 没有摇摆没有晃动的成则衷在舞池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仿佛一道怪异又养眼的风景,很快就吸引来了猎手。 “帅哥,一个人?”有位金发的年轻女郎朝成则衷靠了过来,她的眼窝深邃,眼线是以夜光涂料勾画的,透着股妖冶之美,“不会跳舞吗?我可以教你。” 成则衷微笑道:“好啊,请。” 女郎妩媚一笑,凹凸有致的身体转了半周贴近成则衷,双手也在他身上暧昧游走,一边慢慢地舞了起来,曼声引导:“其实很简单,重点是要抓住节奏享受它;来,扶着我的腰……” 靳哲刚分了几十秒钟的神回过头来就发现敌情,立刻鸣起警报拨开挡在中间的人来到两人身边。 “甜心,你的腰可真漂亮!”靳哲笑着揽住女郎的纤腰霸道 分卷阅读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8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84 地将她勾过来,“不过跟段木头跳舞有什么意思,不如同我跳吧?”说着状似挑衅地冲成则衷一挑眉。 女郎在他怀里咯咯笑便顺着他去了,结果靳哲三五个动作之后就不着痕迹地将女郎带到了送到了另一位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她的年轻男子身侧,自己干净利落地抽身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成则衷看靳哲做完这一系列事才回来找他,谐谑意味十足地问。 靳哲不明显地磨了磨后槽牙:“实在是会招蜂引蝶!”好像刚才在舞池里如鱼得水的人根本不是他。 成则衷笑而不语,靳哲也重新勾起一笑,突然倾身凑近了他发问:“蓝鸢尾还钟意吗?”音乐吵闹,为了能听见彼此,他们间的距离只得大幅度缩短,可即使以正常的音量开口也仍轻似耳语。 但是有种很奇异的感觉,靳哲想,好像以他们为圆心产生了一个直径半米的结界,喧嚣很近,却也那么远。 成则衷微垂着眼眸看他:“……为什么说如果我像冰,冷到刺骨最好?” 靳哲冁然微笑着,越来越近,盯着他嘴唇的视线几乎情浓到化作实质了,同时缓声说道:“——那么假使我吻你,就能理所当然不与你双唇分离。”他目光流连在成则衷的唇上,甚至连姿态都像极预备开始一个热吻——可谓是十足露骨的挑引。 成则衷晏然自若,笑意没有增一分也没有减一分,眼中深邃像有吸人的漩涡。 靳哲只望了一眼便心生冲动,此时此地就想要立刻吻得成则衷喘不过气来,而只消再近一点点他就能触碰到…… 成则衷微微转开了脸,却更像是不赞同而非拒绝。 靳哲笑了笑,就势又将脑袋倾侧的角度加大了些、稍一下滑挨靠近成则衷颈侧。他的鼻尖距成则衷温热皮肤只有分毫,饱嗅着成则衷独有的气息,靳哲忍不住心荡神迷,低声困惑自语:“……你也不用香水,为什么身上的味道这样好闻?” 是时成则衷低笑了几声,抬手扶开靳哲脑袋:“很痒。” ……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两人回到15层,靳哲摸出船卡来准备开门,却见成则衷站在自己房门口好像并不打算开门进去的样子,还道这是无声的邀请,心里不由一动向他走去:“我们来完成那件暂时搁置的事,嗯?……” 成则衷宛然失笑,用一种“抱歉你想岔了”的眼神看着靳哲道:“我只是在等给我送船卡的人来。” 靳哲愣了愣,一脸问号。 “嘿,帅哥,你的船卡掉了哦。”一把性感的女声从走廊那端传来。 靳哲回头看去,是发光派对上那名金发女郎,她笑容迷人透着股挑逗,抬起的右手指间夹着一张船卡,轻轻晃了晃。 “嗨,坏男孩。”女郎又嗔笑着与靳哲打了个招呼。 “谢了。”成则衷含笑道谢,去拿他的船卡——纵使99%的可能是船卡就是被这女郎从他身上直接摸走的。 “真的想谢我的话,”女郎并不松手指,也毫不介意靳哲还在旁边,径自大胆暗示,“不如请我进去坐一会喝一杯?” 然后那张船卡冷不丁被在场第三人猛地抽走了。 “啊真是不好意思,恐怕要令你失望了,”靳哲笑着冲她眨眨眼,一边刷开了成则衷的房门,不由分说将成则衷拉过来半是强硬地推了进去,语气暧昧又旖旎,“我们俩一起的。” 女郎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震惊了,一时呆立在原地,脸上只剩错愕。 靳哲也走进那扇门里,然后“砰”地一声将门锁撞合了。 第46章 drunk on you(二) 已经坐在沙发上喝水的成则衷偏了偏头,用“请你解释一下你这种行为”的眼神看着靳哲。 靳哲理直气壮地扬眉,到成则衷身旁大马金刀地坐下,一副要护食到底的架势:“我不插一脚你差不多已经让她进屋了吧,小,成,生?” 成则衷带着两三分笑意道:“我让谁进来房间,你现在还管不到吧,靳少?” 靳哲心道“我看中了的别人谁都别想碰”,面上却也粲然扬起一笑:“迟早也要管到,现在多添这一桩,何必呢?情侣间吵架就爱翻旧账,少一笔是一笔啊。”语气之自信仿佛认定成则衷是他囊中之物。 成则衷对他这番大言不惭不做评价,只客客气气下了道逐客令:“现在靳少既然如愿拦住了人,请回自己的房间去吧。” 靳哲故意欺身过去贴着成则衷,压低了声问:“要是我说不想走呢?” 成则衷放下手里的瓶子淡定地笑了笑:“靳少的耐心这就耗尽了?” 无论成则衷有没有那个意思,靳哲从这口吻中多少听出来几分轻蔑和嘲讽,其实他不过是起了点试探和捉弄成则衷的心思——可惜没能顺利看见对方乱阵脚的样子反而被按住了尾巴,只好敛起轻佻姿态大为无奈地往沙发上一歪说:“自然是玩笑来的嘛!昨天没睡饱,现在这么夜了,我都好眼瞓*1。” 成则衷好笑地看着他:“哦,原来还是没睡好嘛。” 靳哲撇撇嘴,半仰着脑袋的姿势显得眼尾上挑的弧度尤为慵懒:“是啊,这样你得戚*2了?” 成则衷不接口,只温和大度地说:“所以你应当洗个澡接着就舒舒服服上床补眠——要是当真不想走,反正我这里有两个浴室,也有沙发床。”一句话就将绮情扼杀在了摇篮里。 靳哲抬手盖着半张脸闷笑,又揉了揉眼睛:“怎么好像收留流浪汉……好啦,我返自己屋里睡,早唞……唔,晚安。”有时他说国语要么是习惯使然要么是嫌表述得不尽他意,常会夹些粤语或外文,现在真的困了大脑更是偷懒,好在成则衷倒是理解无碍。 “晚安。”成则衷看着站起身的靳哲说。 接下来的两天行程分别安排在一座小海岛和一座海港小镇上,岸上全部自理,邮轮关闸前返回即可。 到小海岛那天分明是应该享受碧水金沙的,可上岛的时候成则衷还是穿了长裤一副并不打算玩乐的样子,好像单纯只是下船来找找脚踏实地的感觉。 靳哲疑惑地问他难道不觉得热,成则衷才淡笑着提起裤管露出小腿给他看了眼:“只是担心吓到小孩子。”——船上有不少携子出游的家庭。 靳哲看到那些仍然触目惊心的创伤痕迹心头一紧,成则衷的恢复期……大概比他想象的还要难。 一瞬之间靳哲很有冲动想问问成则衷到底是什么样的意外害得他这样,但见成则衷神情云淡风轻,靳哲决意还是不要败他心情,便没有开口。 惬意悠闲的两日很快过去,接下来的这一天又是海上巡游,邮轮正前往下一站x国的m岛,抵达之后将在港口内停留到当天晚 分卷阅读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8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85 上八点。 晚间靳哲和成则衷一起在冰雪剧场观看了花滑表演和冰上舞剧,散场后靳哲居然就收了玩兴与成则衷一道回15层,还卖关子道:“有惊喜迟些要给你,晚上早些睡养养精神。” 成则衷站在自己门前眸子微转看向他:“准备了什么?” 靳哲摸摸下巴神秘一笑:“隐藏线路,额外项目。” 说着便笑眯眯上前来拿过成则衷手中船卡替他刷开了房门顺势就把卡收走了:“请进~” 成则衷莫名其妙就失去船卡x1:“拿我卡做什么?” 靳哲做强盗做得正大光明,还将卡亮给成则衷最后看了看:“到时我来亲自提供叫醒服务啊,good night~”说着抬脚往隔壁走去。 成则衷长眉一动:“你知不知道有些起床气厉害起来是会想杀人的?”却全然不担心靳哲是否会半夜偷袭对他不轨。 靳哲哈哈大笑:“我很温柔的——还有,杀人犯法啊,小成生。”语毕已经进了自己房门。 …… 成则衷听见动静醒来时天刚蒙蒙亮,而且他发现了一个异样——照理应该仍在全速前进中的轮船似乎减速了,行驶平稳。 靳哲正用手机照着路轻手轻脚地上楼来,还想着先别把成则衷吵醒,一抬头却见成则衷早已经自己坐起身悄声无息地望过来,倒把他给吓得差点跳起来:“你睡觉也太警醒了吧!” 成则衷见靳哲这样子好像只全无防备就被踩了尾巴的猫,睡眠被打扰的不爽不由减轻了几分:“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你抱歉的腔调会不会太愉快了些!靳哲无语。 成则衷下了床,走到衣橱前背对着靳哲开始找衣服穿。 裸睡这么豪放?! 看到坦荡荡的背面全裸靳哲吃了一惊——他见过的裸体也不少,只是此时此地见到成则衷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总觉得成则衷睡觉也会穿得整整齐齐。 这身材……太劲了吧……又眨了几遍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眼花看错出现幻觉,靳哲有种默默捂鼻子的冲动。 “靳少不回避也就算了,反正你我都是男人,不过还给我打灯是不是太客气了?”那边成则衷还有兴致揶揄他,一面将裤装扣起,又拿出件上衣来往身上套。 靳哲义正言辞道:“你屋里灯也不着,我怕你拣衫看不清啊。”说话间他看到成则衷的纹身,愣了愣:“咦,你个纹身是不是戎冶有一样的?” 成则衷将上衣整好,随口答:“是啊,从前一起弄的。”语毕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靳哲在床尾凳上坐下,忍不住皱了眉嘟囔:“咁老死*3?” 成则衷在卫生间差不多洗漱停当,忽然间隐隐听见有直升飞机的轰鸣声飘过,靳哲敲敲卫生间的门在外边笑道:“接我们的人来了。” 直到上直升飞机之前靳哲才同成则衷揭开谜底:“在去m岛之前,我们先去‘海之瞳’。” “海之瞳”是一个位于西mdc海的海洋蓝洞别称,离x国也不远,素来被奉为潜水胜地,洞口周围有着美丽的弧形环礁,从天空俯瞰有如大海睁开的深邃蓝眸。 成则衷问:“为什么想到要去那里?” 靳哲微微笑:“在船上头天,你下午不是在房间休息?我去找你时你正在看le grand bleu吧?所以我猜你会喜欢‘海之瞳’的。” 成则衷轻弯嘴角,笑意之中却带着丝遗憾:“现在的我恐怕欣赏不了水下洞穴的风光。” “‘海之瞳’远观近观都很美,你不会失望;至于洞口之下风景如何,你也会看到的。”靳哲冲他眨眨眼。 直升飞机是六座,两人对面而坐,偶有交谈也是通过耳麦。虽然还有飞行员在,不过这位拉美青年虽然能讲一口流利英语,对华语却是基本不通,完全不必顾忌。 “……然后电脑会接收我传回的画面,你坐游艇上看屏幕就得,我见即你见。”靳哲向成则衷解释如何让他也看到“海之瞳”的内部景象。 “好。”成则衷轻轻一点头。又是计算好时间和路径联系岸上在航线中途“开小差”,又是动用一堆专业设备要让成则衷欣赏没法自己亲眼看的景致,这番安排也够花心思了。 见成则衷还算领情,靳哲也心情愉快。 “那么你潜过多深?”成则衷发问道。 “混合气体潜水的话……我在k岛下到百米深过——我的潜水教练曾是世界纪录创造者,教得也很不错。”靳哲快速回忆了一下,言语间颇为自信,毕竟这对于潜水爱好者而言确实可算作傲人成绩了。 “那么自由潜呢?”成则衷听出来他话说一半。 “你是不是知我自由潜玩得一般般,故意问的?”靳哲失笑,还是据实说,“有蹼38米,无蹼没记错的话就23米。” …… 随着时间过去,直升飞机已经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靳哲稍稍倾身从窗口眺望了一阵,嘴角带起抹笑望住成则衷:“呐,我现在跟你坦白,其实过来‘海之瞳’呢我还另有私心的……” 成则衷询问地抬抬眉毛。 “既然有现成的‘空中跳台’,当然趁此玩一次极限跳水,跳下去之后呢……顺便再试试突破自己自由潜的记录。”即便有安全带束缚,靳哲依然在座位上就顺利地除掉了衣衫,好似超人变身一般露出贴身的一套潜水服,然后从带上飞机的包里又拿出一只潜水电脑表来戴到腕上。 “很有规划。”成则衷评价道。 “喂,要不要赌赌看我今次能不能破自己记录?”靳哲挑挑眉笑得灿烂。 成则衷抓住重点:“这次又赌什么?” 飞机开始盘旋飞行逐渐降低高度,“海之瞳”几乎就在脚下了。 “如果我失败了,日后我凭你差遣一次,做什么事都可以;但如果我成功了……”靳哲的眸子很亮,盈满笑意,“小成生就给我个法式深吻吧,怎么样?” 成则衷闻言失笑。 靳哲并没有步步紧逼非要听到成则衷答应,接下来就在耳麦里用英文与飞行员交谈起来,教他往“海之瞳”中央靠拢,将高度保持在不超过二十五米就可悬停,然后等自己跳下水后即将成则衷送到近环礁停靠的“星尘号”游艇上去。 飞行员应答之后便将舱门打开了,气流瞬间增强,靳哲摘掉耳麦,又从包里拿出面镜手指绕带后拿在手中,然后他解开安全带站起身冲成则衷伸出手,做了个“来”的口型。 成则衷没有拒绝,也摘掉耳麦解开安全带随他站了起来。 两人到了舱门边,各自拉好拉环稳住身形。 风扑打着两人,广阔的天海映入眼帘,成则衷半弯着腰眯起眼向下俯瞰,深陷的洞穴呈现出摄人心魄的幽邃蓝色,散发着神秘 分卷阅读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8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86 的气息,听闻过它名字的人都知道它的美丽与凶险——它有着那么迷人的魔力,却也绝对是所有深海恐惧症患者的梦魇。 直升机停止下降悬停住了,靳哲做了个深呼吸,松开拉环跨出到踏板上转而反攀住舱门的边框,带着自负笑容看向成则衷,无声道:“信我吗?” 成则衷也望着他。 风吹乱了靳哲的头发,成则衷的头发自然也未能幸免——他回视中的双眸微微敛着,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靳哲却觉得这眼神和表情教人有种“他专注到只看得见眼前人”的错觉。 在狂乱的风里他居然还能显得这样沉静,好像风暴中心就藏在这双眼里似的…… 靳哲暗暗想着,正感到不可思议,就见成则衷唇角绽开了一笑,突然毫无预兆地吻了过来。 四唇相接的瞬间靳哲只觉头皮猛然蹿过一阵酥麻。 这个吻来得意外至极,靳哲回过神后立刻抓紧时间热情回应。 两人的唇舌辗转着角度,带着浓浓暗示撩拨着彼此,相抵、卷缠,鼻息相缠、鼻翼相触,吻逐渐由浅及深,靳哲已经沉醉于这个吻的美妙,可成则衷却将这个吻戛然中断了。 靳哲睁开眼,只来得及在已经急促起来的呼吸中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看到成则衷笑着对他做了一个清晰的口型:“prepayment.” ——下一秒,他就被一股沉重的力道猛地推离了直升机。 靳哲没有一点准备就跌落,几乎惊慌失措,他震愕地瞪大了双目在无法自控中急速下坠,半空中还眼睁睁看到将自己推下来的成则衷将身子稍稍探出来冲自己悠然挥了挥手。 成!则!衷! 要不是当务之急不是表明自己的怒火烧到有多旺,靳哲真的已经暴吼了。 好在靳哲理智回巢得还算及时,他迅速调整了姿势以一个不那么糟糕的情况落入了水中——至少保证了双脚直插入水,只是狼狈了些——在惯性使然的下沉中他愤愤地想:整蛊我?!好过制咩?!成则衷,你同我等住!*4 等到靳哲果然突破了自己的自由潜记录,气势汹汹地登上“星尘号”二层甲板时,成则衷正怡然自得坐在舒适沙发中赏着风景,见他一身湿漉漉、脸上气鼓鼓地来了也不惊,淡定如初。 靳哲将电脑表凶巴巴拍到桌上:“记录!”接着二话不说扑过去将成则衷抵在沙发上埋头就吻,活像个欺男霸女的恶徒。 成则衷低笑一声,将他身子拽低,更强势地回吻过去。 两人吻在一处却互不相让,以唇为刃以舌为枪,间或还真的上牙噬咬,直如两头争夺领土的野兽。 在这欲念滔天的一吻中,靳哲的潜水衣拉链被成则衷拉开,成则衷的衣衫也已经被靳哲揉乱,两人都激烈地、零距离地抚摸着彼此的身体。 靳哲夹杂着怒气的情欲被熏腾得不可收拾,心想怎么会有你这种人?!每次疯起来都那么冷静,到最后真正疯的都是别人! 他清楚地感到自己硬了,成则衷也是——不过他应该更难熬一些,起了反应的下身被潜水衣压迫着令他感到非常难受,简直忍无可忍,但他很清楚没法在这里无装备干一炮,套和润滑剂要有也在房间里——他低咒了一句,最后重重亲了成则衷两口,与之额头相抵着低哑道:“进舱房?” 成则衷和他一样在喘息,那双眼距离极尽地看着他,含着深深笑意。 然后靳哲听到对方磁性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响起,低得性感至极:“我是没问题……只是你确定自己之后还能去潜水?” 靳哲笑起来:“你是怕我把持不住在你身上纵欲过头还是你事后会变得很粘人不肯放我走?” “噢……看来你弄错了什么,”成则衷眨眨眼勾起嘴角,与他拉开一些距离,意味深长道,“我只在上面。” 这真相如同平地一声雷,炸得靳哲强烈怀疑自己出现耳鸣:“哈?!!!” 第47章 零度烈火 两个人已经到了擦枪走火的地步,才发现闹了个大乌龙,真是何等的见鬼——靳哲不知道成则衷有何感想,反正他心情已经差到贴地。 而且由于他们谁都不打算屈就妥协,接下来两人只能进了舱里找地方各自动手把火给灭了。 恢复斯文之后又面对面,靳哲还挂了副笑脸豁达道:“做惯top的突然要在下面,需要心理建设嘛,我明的,take your time~”只是这看似完美的微笑之中还掺了分僵硬。 成则衷也笑盈盈:“靳少,你要说服我做心理建设,不如自己做心理建设来得快些。”神态语气都显得无懈可击,显然不是伪作的轻松。 靳哲哈哈哈干笑几声:“你真是有幽默感——我看看他们架好设备冇先。” 成则衷道:“靳少还愿意专门下去就为拍来影像给我看?” 靳哲挑好听的说:“当然,讲定了要做的事情我是不会食言的。”——而且累积好感总归对我有利啊,你现在不肯在下面,不代表永远没可能嘛。 成则衷微微一点头:“那好。” 过不久一切具备,靳哲和两名专业潜水员也都穿戴好了全套装备、各自背上双瓶,带着深海手提摄影机从船尾下了水。 从水下看起来,缤纷多姿的珊瑚礁仿佛连绵不绝,镜头扫过去那景象蔚为壮观——巴掌大的斑斓刺尾鱼和雀鲷成群结队,各类细小的珊瑚鱼也穿梭其间,甚至还有护士鲨幽然游弋——一名潜水员刚伸手指了一下,就有只刺魟突然冒出来从他们身侧飞过。 接着在洞口边缘的沙床上他们发现了几种形态各异、色彩鲜艳的可爱海兔,津津有味地拍了好一阵,一只悠悠路过的海龟还被靳哲抚了一把背甲。 接着他们预备跃入洞中时一群蝠鲼突然从洞口涌出与他们擦身而过,等鱼群过去了,他们才得以缓缓下潜。 待得进入洞穴“颈部”,他们又遇到了数只“巡逻”中的护士鲨和长相奇特的苏眉鱼,不过都相安无事;继而三人打开探照灯,来到宽阔的洞腹开始了漫长的游赏与逗留——四周围被藻类覆盖的钟乳石群森寂神秘,有如参差犬牙,许多体型不大的鱼在其中悠游。 靳哲和同伴一直在钟乳石群近旁活动,没有往洞腹中央靠近。 到了这里成则衷才明白“海之瞳”之中所谓的“鲨鱼品种繁多”到底繁多到个什么地步—— 浓雾般的海水中时不时就会出现某种鲨鱼的身影,有时是浩浩荡荡一群双髻鲨,有时则是神出鬼没、形单影只的柠檬鲨或者丝鲨或是其他什么品种。 加起来算一算,从他们探索洞穴到离开时分段升水的过程中,镜头至少捕捉到了六种不同鲨鱼的影像。 此外令成则衷 分卷阅读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8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87 印象深刻的还有一只又扁又怪的翻车鱼,因为长得太过魔性而被镜头青睐了不短的时间,连他看得久了都觉得有些想笑。 三人下水四五十分钟之后重新回到海面,从游艇尾部上了船。 成则衷看着他们在船尾甲板上卸了身上装备,然后互相帮助拉下背后拉链、重新跳进水里利落地将潜水衣的上半身部分剥了下来。 于是靳哲到成则衷面前时腰间堆着潜水衣、往上就全部正大光明袒露着、大秀身材,脸上带着点邀功似的小得意:“怎样,‘海之瞳’是不是好靓?” 成则衷轻笑:“是够靓——我该怎么谢你呢?” 靳哲一听这话先是乐滋滋忍不住更靠近去一些,不过立刻反应过来,成则衷明知故问,肯定有诈! 果然成则衷抬起手贴住他凹陷的后腰缓缓摩挲:“再给你个法式深吻?” 靳哲越看成则衷这笑越觉得不怀好意,立刻就摇着手指警惕地往旁退了退:“no,no,no,没解决好上下问题之前,我们谁也别调戏谁。” 成则衷好像就等他这句似的,抱起手臂哂然笑道:“我没问题,希望靳少也一直这样好定力。” 靳哲:“……”当我忍不了么! 靳哲没想到自己连当天晚上都没撑过去。 因为第二日是公海巡游,邮轮上的各家酒吧以及club就在晚间迎来了不减反增的客流量,从m岛重新回到船上的许多客人们都选择来放松、或者继续消耗精力。 靳哲想着干脆第二日睡到大中午再起,非要拖着成则衷去club嗨:“就当作是你谢我啰!” club人满为患,连dj都特别来状态,每位客人看起来都精神奕奕,调酒师们和服务生们则忙得晕头转向。 靳哲没有自管自去舞池撒欢,也坐在vip卡座喝酒,用双耳和双眼享受着店内热烈的气氛,最终视线又回到成则衷这里来。 灯光幽幻,那些光影交织在正浅啜杯中酒液的成则衷身上,无端地就暧昧到动人心魄。 靳哲觉得这一晚他也喝得不多,却好像醉得比以往都迅猛,刚刚还是清醒的,一下子就醺醺然起来,可说是醉,他又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是自己说的“谁也别调戏谁”,可眼下先忍不住去亲吻对方的也是他靳哲。 成则衷毫无回应却也没有责备,只是眼神晦暗不明,首度叫了他的名字:“靳哲,你坏了自己规矩了。” “是啊……”靳哲舔了舔嘴唇,有丝懊恼地叹了口气靠回沙发里,“sorry,不然就当我是想尝尝你的酒吧。” 成则衷似笑非笑觑了他一眼,好像已经看穿他自欺欺人的掩饰。 “不,去他妈的规矩。”靳哲被那眼神激到,嗤笑了一声这样说。接着他就以不容拒绝的态度再度吻了过去——并且如愿得到了回应。 这一次,谁也没办法再找借口了。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club进到vip专用电梯里选择了15层。 成则衷先从靳哲身上摸出了船卡来,两人几乎是蹭着门板撞到房间里的墙壁上,谁被谁压着都快分不清了。 光线昏暗,靳哲只觉近在咫尺的成则衷身上散发着一种无比诱人的味道,并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浓郁。 英俊、迷人、捉摸不定,还有让人明知无把握却又忍不住想要赌一把的吸引力以及模糊的危险感,这一切都跟成则衷独有的气息混合在了一起,强烈地勾动着靳哲的欲心——事实上不仅仅是情欲,连靳哲的征服欲都快从骨缝间溢出来了。 靳哲不禁想,成则衷的费洛蒙到底是能教许多人神魂颠倒、还是唯独选中了他。 靳哲的上衣是被成则衷脱的,然后他也不甘示弱地脱了成则衷的,现在两人的裤装也都已半褪,勃发的性器就隔着底裤带着露骨至极的目的彼此抵磨着。 靳哲笑着低喘:“太会折磨人,成则衷我真是低估你,你该是零度的烈火才对。” 成则衷低低一笑:“承蒙夸奖。” 靳哲话里带着挑逗的暗昧,先出手探向成则衷身后:“知道吗,再理智的人高潮时外侧前额皮质也会失控,这是人体本能……我真是期待见你意乱情迷的模样……” 哪知他半路就被捉了手腕截住,然后手掌被引到对方身下半按着覆了上去。 “我觉得以尺寸和硬度论上下比较合理,你说是吗?”成则衷好整以暇道。 靳哲觉得自己的脸色怕是要比这夜色还黑了,额角青筋直蹦,做前戏的心情都没了:“成则衷你想打架啊?” 成则衷笑了,松开手退开两步将自己裤装整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靳哲没见过精虫上脑的男人还能有这么忍得住的,他就不够时间来搞什么高明的对策,当即已经头脑发昏到一咬牙:“最多一人一次轮着来!” “不,”成则衷干脆利落地摇了下头,捡起地上的衣服拉开门走了出去,“bye.” 靳哲简直目瞪口呆——两次把我的小火焰挑成大篝火还两次都拍拍屁股就走了的人,成则衷你真是绝无仅有头一名。 没有人能让我两度这么狼狈,我靳哲不是可以白白戏弄的!他气恼地想。 第二晚是乘客们在邮轮上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而这一夜属于船长晚宴和各种告别演出。 金卡套房的客人们无一例外受到了船长晚宴的邀请卡,也尽数应邀、正装出席。 成则衷来时靳哲留意到他今天又用上了手杖——在海港小镇漫步的那一天,成则衷也是带着手杖上的岸,靳哲不太懂,还同他说如果腿真的不舒服还是在船上休息的好,成则衷却道走走无妨,可能反倒有些好处。 当时靳哲产生了一个诡异的想法,也许成则衷就是要在肉体的不适产生时充分体味它、熟悉它,以至于习惯它而不受影响。可这种做法未免有些病态,正常人谁会这样? 眼下某位女性部门经理正带着殷勤笑意与成则衷说着些什么,不知这是出于职业本能还是出于女性本能。 而成则衷站在那里,眉眼唇鼻的线条流丽而英挺,嘴角噙着分笑,双眸仿佛天生含情,谈吐风雅、仪态温文,即便放松地倚着手杖,也是身姿颀长,一派雍容,怎么看怎么挑不出错。 靳哲莫名感到一阵不爽和烦躁,扭头不看了。 晚宴开始,宾客皆已落座,靳哲与成则衷都是与船长同桌的。 两人比邻而坐,一直到晚宴快结束都没有交谈。 最终还是靳哲先忍不住了,低声问成则衷:“腿又不好受了?”却一股屈尊下问的调调。 “我以为你到下船都不打算再同我说话。”成则衷含笑瞥他一眼,轻声道。 靳哲冷哼一声。 分卷阅读8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88 成则衷道:“有一点,所以我一会儿打算再去摄入些酒精。” 靳哲硬邦邦道:“你都要去酒吧也不知道趁这时候邀我饮杯和事酒?” 成则衷笑:“哦,那么饮杯和事酒吧,你来么?” 靳哲脸上皮笑肉不笑:“那我就勉强接受好了。”心里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晚宴之后许多客人去了船尾的露天剧场看邮轮主题的告别演出,成则衷和靳哲则挑了15楼的pub“aqua”进去坐下。 aqua氛围安静,室内中央顶到天花板的巨大圆柱形水族箱里映出蓝莹莹的柔光,海洋生物们在其中徜徉,驻唱的歌手和钢琴师正协作表演着温柔舒缓的歌。 靳哲道:“你坐吧,我去点酒——保证你冇饮过。” 成则衷点头。 不久后服务生端来两杯深色的鸡尾酒,分别放在两人面前。 “这酒叫‘dark side’,尝尝看?不是所有人都饮得惯,但只要饮过肯定一试难忘。”靳哲轻挑眉毛。 成则衷抿了一口,不禁失笑:“味道够奇特,里面有墨鱼汁?其他的呢?” “墨鱼汁、龙舌兰、百香果糖浆、橙汁、蛋白,再加几滴甘椒浸泡出的汁液。”靳哲一一道出,心里补充一句:不过就是你的那杯里橙汁换成了橙味four loko。 成则衷饮完一杯面不改色,嫌酒精度低似的,靳哲心道:呵呵。 第二轮上了种强劲的烈性鸡尾酒“百慕大三角”,黑朗姆、苏格兰威士忌、白兰地加柠檬苏打——味的four loko。 最后走出aqua时,靳哲满意地看到成则衷开始上头了,按着太阳穴低叹头晕犯困。 靳哲道:“那就早点睡啦。” 成则衷关房间门时看起来连视线都有点弥散了,靳哲一脸平静与他道了声goodnight也回自己那边。 靳哲在房里等了十几二十分钟,这才抛玩着张万能房卡走出房门,刷开了隔壁套房。 他重新关了门,优哉游哉上楼走近床榻,只见不胜酒力的成则衷一条长腿挂在床沿外,大半身子都砸在柔软的被褥里,外套丢在一边,衬衣解了几颗扣子,右手手背轻覆在眼睛上,也看不出是已经睡过去还是没有。 靳哲看了一会儿,成则衷也全无动静。他的视线又落在成则衷敞开的领口上,从明晰的锁骨一径下滑到胸口,又回过头来,顺着修长脖颈与轻兀的喉结,攀上微翘的下巴……然后他鬼使神差地走到床边,伸出手指亲自摩挲、描绘起成则衷淡色的唇。 很柔软。 靳哲忍不住微微笑,对此触感甚是满意。 成则衷的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但不清醒的状态似乎并没有要改变的意思,断片酒果然厉害。 靳哲高兴得很。看上的人终于入彀,他怎能不高兴? 两人两次差点滚上床,无非就是那点上下之争成为阻碍——床上的问题,当然在床上解决!比如从让对方习惯做bottom开始。 他脸上挂着得意笑容,十分心宽地将成则衷的腿搬到床上去,自己也上床去,两腿分跪在成则衷身体两侧,慢条斯理解起对方的上衣纽扣,随即忍不住有些意外地挑了眉:“哗,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一边不客气地摸摸捏捏,似在检验这些肌肉是否虚有其表。 靳哲又抬眼看了看成则衷的脸——被手挡着了。于是靳哲伸手把成则衷的手拿开,端详起这张脸来,越看越赞叹,越看越满意,最终他哼哼道:“就怪你自己太招人!”说罢低下头在那唇上亲了亲。 贴得成则衷这么近,更觉他身上酒香浓郁。靳哲亲了一亲,那酒气就萦绕鼻端仿佛一下子钻进身体里,一时之间心驰神往,双唇舍不得离开,干脆碾磨起来,舌尖去撬关隘。 靳哲正投入,对其他事的发生一无所觉——等他被突然开始回应的成则衷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要抬起身体的时候,才察觉到后颈和后腰也都在那一刻被紧紧箍住了,挣也挣不开。 成则衷声音低醇磁性,带着笑问道:“你与人上床,动作都这么慢?”那语气神态哪有一丝醉意! 靳哲被骇得几乎寒毛倒立,心中连连暗骂,接吻都无暇、只顾抵抗,成则衷的吻技却堪称精绝,而且首度体现出极其浓重的情色意味,连他这个水准的没一会儿之后也甘拜下风竖了旗。 不知何时靳哲已从人上到了下面,连手上的表也为了防止误伤被摘了。 成则衷放开靳哲唇瓣,在他下巴上落下一吻,以之为起点,灼人的欲念从颌下一路播撒到颈侧,攻势猛烈。 靳哲的节奏被搅得大乱,但刚才那个深吻实在太催情,他有些缺氧,稀里糊涂就变成了配合。 成则衷吻到他颌角,转而用舌尖将他丰润的耳珠卷入口中轻咬细吮,靳哲耳热情迷之际,成则衷却已经娴熟地单手解了他裤装,握住了他要紧之处。 靳哲瞪大了眼这才反应过来主导权似乎神不知鬼不觉地易了主,当下就要发力反攻,试了几次之后才绝望地发现……成则衷这怪胎,怎么来这么大力气?!原来平日里都是假斯文! 成则衷从鼻腔后部发出笑声,靳哲赶紧叫停:“等等!等等!” 成则衷好整以暇地自上而下看着他,无赖又霸道:“我想做了,不等。”说罢手下又点火。 靳哲不得不承认成则衷真是深藏不露、手法高明,他强压着别样刺激引发的欲望和快感……以及迟来的一丝畏戒,带着恼怒粗着嗓子吼成则衷:“你!你搞没搞错呀!我不在下面!” 成则衷笑出声来,幽深的眼中暗藏锋锐:“哦?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清楚明白,我从来只在上面……还以为靳少这是想通了,原来是记性太差?”他一手就牢牢摁住靳哲两只手腕,不容置喙地把靳哲的裤子扯下去,接着剥掉靳哲内裤。 靳哲大感危机,就差没叫出声了,试图死死并住腿拒不配合,结果成则衷的一条腿早就楔进他膝盖之间,急得他几乎要被逼出眼泪,满脸羞愤。 成则衷看着靳哲这幅被欺负狠了的屈辱模样心下好笑,一边又毫不心软地继续欺负他:“……还敢拿断片酒给我下套?呵呵……身体力行地长过记性了,才记得住错。” 靳哲气急败坏又慌了阵脚,几乎想往他那张迷人面孔上送一拳:“你你你个衰人骗我!” 成则衷勾勾嘴角笑了——在靳哲看来真是猖狂得不得了,他伸出手轻佻又浮浪地拨了拨靳哲的头发,笑得更深一点,慢悠悠道:“要不是看你屁股翘,我才懒得看你天天在我眼前开屏……还胆大包天想上我。” 然后他强硬地扳着靳哲将他翻过去,身体的重量沉沉压了下来,靳哲简直要被惊恐没 分卷阅读88 欲望文 分卷阅读8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89 顶,原本弹性十足的浑圆臀肉都绷紧为硬实的臀肌。 靳哲虽垂涎美色,但还不想以身饲美,眼下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只好自熄气焰、恳恳地告饶:“我不玩儿了,算我错,我明日正正经经给你赔礼道歉总好了?你先放开我。” 成则衷不为所动道:“现在才知道后悔可晚了些。”话里虽带笑,态度却不容动摇。 靳哲抿紧了嘴唇,一双鸣凤眼瞪得睚眦欲裂,再开口声色俱厉却语调不稳:“成则衷……你敢!” 成则衷充耳不闻,扬着嘴角又垂头在靳哲耳后轻吻一记,指掌却也不停,一副非逼得靳哲向精虫们交出理智不可的架势,一面低柔诱哄:“乖……不用怕,会让你舒服。” 靳哲懊恼而不甘,怒气腾腾、张牙舞爪:“你可想好了,我肯定要讨回来的!……你要是现在停手我就罢了!”当然没有一点用。 成则衷听得笑了,往他耳孔里吹了口气,声线平稳:“你盘算着要趁火打劫的时候,不设想一下最坏的可能吗?比如……现在?”说着便在靳哲饱满的臀瓣上狎亵地重掐了一把,尔后分开他两丘,指尖沿着那沟壑一径逼向从来未经冒犯的穴口——指尖每往下滑动一寸,局面就越往不可收拾的方向踏出一步。 靳哲的脸憋得通红,咒骂不已,绷起浑身肌肉要与成则衷相搏。 成则衷方寸不乱,直接反剪了靳哲一条手臂,又以手肘顶住靳哲背脊,轻轻松松镇住他,稍稍俯下身来:“你要是喜欢被强暴,尽可不配合,惹我更生气试试看,我成全你。” ——他语气转变,冷淡而残酷,靳哲敏锐地察觉出其中讯息之危险,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成则衷虽然脸上不显,但实际上早已被这番设计惹怒了,终于在心虚和后怕中安静下来。 其实由不得靳哲不配合,别说已经是被全面压制又理亏的境况,就算现在他豁出脸皮去大叫大嚷也不会有人听见,只能自作自受。 成则衷胯下份量可观,他刚真刀实枪上阵,冠头都不过才进了半个,靳哲就已经痛得头皮都绷紧只想爆粗,急赤白脸连声叫唤:“唔得!唔得!出去啊你!” 成则衷低沉一笑哄小孩儿似的悠悠道:“别娇气,你得嘅。”一壁里将靳哲的右腿更扯开些,身下坚定不移地继续推进,甚至毫无预兆地用力顶了一记、往里夯入。 靳哲痛叫一声,抓狂地闹起脾气来,措辞文不文明也顾不上了:“x!不准进那么深!你他妈是不是想整死我!” 成则衷拉过他手摸到两人相连处,继而再徐徐往上摸到仍在外面的那部分分身,使靳哲清清楚楚感受到那些怒张的青筋,恶劣地逗弄道:“这就算深了?你看,还有这么多没进去,我也忍得很难受呢……放松些,你我都好过。” 靳哲又气恨又羞耻,触摸了火焰一般迅速抽回手红着眼睛恨恨地骂:“我松你老母!禽兽!”紧接着就忍不住倒了一口气——成则衷捞着他的腰握住了他因剧痛而萎靡的性器,非常给力地抚慰了几下,直把他弄得半硬,可之后却只挑逗般以指尖描摹着他的茎身,光打雷不下雨,吊足人胃口。 靳哲被这套饥饿营销磨得要疯,喘了几声,按着成则衷手难耐而不满地催促道:“继续啊!” 成则衷笑着问:“想不想试试双倍的刺激?” 靳哲疑道:“什……啊!”他话未说完,成则衷已经开始在他体内缓慢、克制地抽插,同时指掌变着花样亵玩狎弄着他的性器,渐渐的,抽送的节奏和力度有了层次变化,火热的阳物更进到靳哲从未想过的深度,左右研磨。 靳哲撼不动成则衷,原本已脖子一梗就义似的准备受一番折磨,现在却被撩拨得全然勃起。 成则衷揉捏抚弄着他的腰身,一记一记往他身体里送,饱满的冠头一次接一次钝重地撞碾过那处敏感的腺体,又轻柔地退回,再深重地刺入,循环往复。 靳哲只觉有阵令他手脚无力的酥麻从尾椎一路窜了上来,这一波还未退尽,新的一波就又叠了上来,激得他几乎颤栗,甚至涌出生理性的泪水。 痛感与快感扭成漩涡、不分彼此,这样的经历前所未有,靳哲只觉自己的理智和骄傲就要被这漩涡绞碎,只有一个认知无比清晰—— 他正在被操,被恣意开拓探索,被另一个男人亵玩。 在快感一遍遍覆压之下靳哲没法左右自己的生理反应,终于情不自禁地呻吟出来,声音都带着颤,与此同时他射了。 靳哲大口喘息着,混沌茫然的眼神逐渐恢复了些清明并且化作了浓浓的不敢置信——居然射了,被另一个男人压着操,自己居然高潮了?! “没骗你,是不是?”成则衷退了出去,笑着俯身吻吻靳哲肩窝,“可惜我还没到,再坚持一会儿,嗯?”然后他反手扳着靳哲的肩头去吻他,靳哲无力推拒,吻着吻着就被翻过身来正面压住、再度给分开了两腿。 成则衷绵密地吮吻着靳哲胸口,以柔软湿热的唇舌卷起他的乳首舔弄,手下则揉摸拨弄着他大腿内侧的嫩肉,然后滑到了会阴——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带着淫靡的力度和节奏在那处碾按着。 靳哲没想过刺激那里都有这样强烈的效果,几乎打个激灵,一个愣神,成则衷已经腰身一挺重新送了进来,他忍不住闷哼一声——这回甬道之中一片滑腻,仿佛迎合似的咬住不放、顺利无碍地容纳了入侵者。 “宝贝好棒……”成则衷含笑道,挺动着下身慢慢进出捣弄、抽插厮磨,一面将靳哲的腿弯折了,压下身子来深深地凝望住他双眼赞叹道,“一定有很多人告诉过你,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说着伸出舌尖在靳哲眼角缓慢地、淫亵地舔过,末了又轻吻了一下,这才重新抬起身。 靳哲在床上何曾被这样玩弄过,刚才成则衷离得他如此之近,呼吸可闻,他只觉成则衷呵出的仿佛不是气而是火龙的炎息,烧得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寸好皮,然而下身却因被不断进入着而重新产生了近乎羞耻的欲潮,他禁不住仰着脖子颤声道:“fuck......”语调既是痛苦又是欢愉。 成则衷眸中好似闪动着火光,笑得邪气:“这是暗示我加把劲么?”话音未落便开始了有力的顶撞,直撞得靳哲呼吸急乱,冒出来好几种语言的脏话,就是骂一句都断成三节。 “看来我是还没让你爽到不能思考,”成则衷动作不停力道不减,勾着嘴角道,“那么我们来探索一下你的极限吧,好不好?” 靳哲热血奔腾、浑身如沸如焚,哪里听得清他在说什么,只能被动地承受着。 在快感持续冲荡之中靳哲遍身泛起了情潮,咬着下唇难耐地弓起了腰,尔后气息颤抖,离水的鱼般翕合着嘴唇。 分卷阅读89 欲望文 分卷阅读9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90 “又快到了么?”成则衷含笑轻声问,攥住了靳哲已经湿得一塌糊涂的性器自下而上抚摸上去,接着却用拇指堵住了顶端的小孔,“还不可以,再坚持一会儿。” 靳哲濒临高潮,哪里受得了这会儿被强行压制禁锢,油煎一般难熬地扭动着身子从喉间嘶哑而愤怒地叫了出来,发恨道:“成则衷,你……我要弄死你……” 成则衷动作猛烈不断贯入着他,语气却十足温柔纵容:“好啊。” 快感叠加再叠加,靳哲被折磨得感觉快要爆炸、大脑之中一团乱麻,被逼到绷起上身无声尖叫,毫无章法地去掰成则衷那只手:“受……不了了,松手啊!” “嘘——再忍一下就好……如果你还想明天下得了床。”成则衷捉住他手笑着哄,往他身体里狠狠撞陷了十数下,这才终于放开他。 靳哲终于得以释放,憋得太狠,一股浓长的精液喷溅出来的同时他因太过刺激而无意识地锁紧了下身、紧紧裹缠住成则衷入侵他的部分,然后陆陆续续,精液才总算吐净,靳哲眼神微微涣散,大腿根都在轻轻抽搐。 大概是湿热体腔内紧窒的吸咬终于彻底取悦了成则衷的肉体,他发出一声满意的低叹,也随后射了。 靳哲有些脱力地躺着,觉得世界天旋地转。 靳哲根本想不到在情事中成则衷无论是掌控欲还是掌控力都如此强盛可怕,而且经验老道、清醒自如到足以控制自己下面那个大脑——他不仅是在让靳哲射过两次之后才射的,还只射过一次就退了出来,起身离开靳哲的身体摘掉套子。 然后成则衷狎昵地捏捏靳哲脸颊,顾自下了床:“好了,看在你认错态度尚可的份上,暂且先放过你了。”又弯腰凑在他脸侧耳畔轻声道:“……剩下的,我们以后清算。”语毕冷不丁不轻地咬了靳哲的耳廓一口,舌尖却也堪堪擦过,似激起一股电流——没等靳哲回过神来炸毛,人已经走进浴室去。 靳哲磨了磨牙,气咻咻躺在那儿捂着耳朵,居然意外发现生理上还真有些意犹未尽,忍不住地在心里骂自己,越想越是火冒三丈,脑子里乱哄哄的还没彻底缓过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听着水声,靳哲的心情最终定格在“忿忿不平”模式上,他起身找到纸巾,抽了几张把自己草草揩净,穿好衣服鞋子,心里阴暗地揣测成则衷是不是不行,居然只能来一回,就是坚决不承认自己食髓知味,接着便忍着不适硬从床上挣起来。 下第一级楼梯靳哲就差点腿软到就地坐下,忍不住在心里情感充沛地问候了成则衷全家,终于还是咬咬牙撑着墙壁紧抓着扶手艰难地一步一步走下楼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成则衷在花洒下听得那一声不轻的摔门声扬起了嘴角,还是不紧不慢地洗完澡才出来,然后就听得手机里聊天软件响起了一声提示音。 他拿起查看,原来是戎冶来的信息。 “什么时候回来啊?” “明早船到u国。你在国内了?” “早回了,都四天了。你那边玩得开心么?” 成则衷本来已经打下“一般,就那样”,顿了顿,嘴角半翘把字改了:“还行,今天还算好玩。” “……合着就最后一天你玩儿高兴了啊?” “嗯,跟你一起找乐子比较有趣。” 第48章 秘密的阴影 其实在亚历杭德罗询问戎冶荣帮是否有兴趣做drug生意而得到戎冶一句明确的否认时,轻松的氛围突然像落到火焰上的水滴一般“嗤”地被蒸发了。 ——那已经是在雷赫尔大宅的第二天,亚历杭德罗刚刚和戎冶敲定了第一笔单子,并确定了将货运入h国的方式,亚历杭德罗甚至提到自己有计划按军方标准扩建改造已有的军火库。 可惜接下来亚历杭德罗问了这么一句,戎冶不确定他是有染指东亚市场的意图或是单纯在试探荣帮有没有跟其他毒品集团有关系——虽然是前者的可能性不大。 看着亚历杭德罗脸上淡去的笑意,戎冶以为自己和柴明恐怕不能那么顺利地离开了。 一分钟前他们还在说笑,戎冶手上正抽着的还是亚历杭德罗亲自卷制的雪茄,而现在亚历杭德罗面无表情,他的长子佩德罗也坐在旁边,眼含一分阴鸷、不作声地看着这名对父亲说了“不”的东方血统的军火贩子。 戎冶和柴明都绷起了神经,但也都没有一丝躲闪回避的神态——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流露焦虑或恐惧。 戎冶处变不惊,镇定地解释道:“道上的生意自我接手后没有放在国内的,所以曾经的势力范围早就没了,散不了货;t国虽然是我们最主要的落脚点,但drug交易早就饱和,也容易引起冲突,我们不给自己找麻烦。”事实上他一直以来的原则之一就是不碰drug生意,但当着雷赫尔父子的面他当然不能说这种带有明显偏见的话。 “那块三角区每年贩运出去多少量的货?你们就在‘井’边,你手下还有不止一个会说m国语的t国人,如此便利你也没动过心?”亚历杭德罗的神情慢慢地又舒展了些,他带了点打趣意味再度开口,视线扫过柴明。 戎冶低声笑笑:“光是军火一条大船就够我费神当心的,再加一条大的,操心不过来可就得都翻了——至于那几个会说m国语的兄弟,基本都是当年还没到我手下时曾干过翡翠走私或者帮人在种植地收‘花’的,也不都是t国人,现在主要替我关顾着m国的赌场,危险系数比他们从前干的活要低得多。” 柴明也补充道:“p市是道上的大社交场,各帮各派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互相都算了解,我们早就被默认是不跟别家在drug生意上做争夺的,这算是我们少参与一些纷争、维系友盟的代价。” 亚历杭德罗点点头:“看来你们是确实对此没有兴趣了。” 戎冶态度坚定:“对。” 亚历杭德罗吸着雪茄,发出一点低沉的、意味深长的鼻音:“可惜了,本来北非不失为我们展开另一种合作的好开端。” 其实柴明也是昨晚才刚刚知晓,原来荣帮居然在北非还有家兵工厂,就在近l国边境的沙漠之中;最大的“货仓”也并非东欧的那一个,而是位于同一片沙漠的深处。出于地理上的便利考虑,供应给雷赫尔家族的军火就将从北非的l国港口出运。 昨晚两人单独谈话时,戎冶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让他在现在手里管的这些和军火那块儿选一个,他选哪个。 柴明没意料到戎冶突然问这个,忍不住微微绷直了腰背。外交官和枢密大臣,傻子都会选啊,这时候装清心寡欲就是把戎冶当傻逼了。 他思索一阵后才谨慎地回答:“冶哥,我 分卷阅读90 欲望文 分卷阅读9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91 知道论资历我是几个真正管事的兄弟之中最浅的,信任这种东西需要日积月累,将那么多场子交给我打理,已经是冶哥格外青眼。” 当时戎冶的食中二指在架起的腿上不疾不徐地敲着:“有本事的我自然倚重——比起阿峰、阿显他们几个,你跟我的时间是不够长,可一样是我臂膀,谈信不信任的是不是有些伤感情了?况且你跟高最一样,父亲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不看僧面我也要看佛面。” 戎冶前面还在亲切责备,后面就话里有话,柴明知道不正面答题是没法过去了,只好苦笑道:“冶哥,军火是帮里最核心的生意,我虽然有意,但也清楚还轮不上我沾手;再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年纪小的时候恨过那个抛弃我们母子的男人很多年,后来父亲虽然认回我,但我早就对此可有可无了,更不觉得他是我的靠山,请冶哥千万不要将我和他捆绑在一起来看——我忠的是你,不是父亲。” 戎冶却像是满意似的扬了扬眉毛笑了:“柴明,你可知道你要是早点收起你滴水不漏的那一套像现在这样敞亮地跟我讲话,我也早就不会对你有所误解?把心思藏得太深不总是好的。” 柴明总算确定自己这番豁出去的话是踩在点上了,暗自松下一口气,又有些无奈,性格从经历中养成,早就成为他生存法则的基本,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对人有所保留的人不可能得到别人的无所保留。 戎冶没再要他继续“谈心”,只说了句:“你的想法我明白了——还有,谢了,看到枪口第一时间就挡到我前面。” 然后戎冶轻描淡写两句话告诉了柴明北非兵工厂和货仓的事。柴明实实在在吃了一惊,但也明了了自己在帮中的身份地位大概马上就要产生变化。 ——眼下亚历杭德罗提到北非又提到合作,潜台词昭然若揭,就是本想借着戎冶与当地军阀们的关系打开新渠道卖货。 想到这里,柴明不由默默地看了一眼戎冶,其实戎冶完全能在这时就出牌跟亚历杭德罗说荣帮不直接参与但可以助雷赫尔一臂之力,然后以此换取一些实打实的利益。 不过戎冶没有这么做,他就像没有受到丁点震慑一样坦然盖着那张王牌,只是留下了余地:“等我们双方往来久了互相熟悉了,可能性自然也会变多。” 亚历杭德罗朗声大笑起来,然后他率先举杯:“那就敬新伙伴……和年轻人的好胆魄。” 佩德罗也主动与戎冶碰了一记杯:“很快你就会了解到,雷赫尔对伙伴向来是非常大方且仗义的,‘狮子’。” “这两点我毫不质疑,”戎冶笑容爽直,有力地拍了拍柴明肩膀,“柴明今后会专门负责同雷赫尔家族的对接——那么,敬愉快的合作。”他将杯中的酒饮尽。 …… 从h国回到x城的戎宅,期间又耗费了四十多个小时。 戎冶六七小时前刚睡完一觉,回到家中精神尚可,泡过澡后趴在按摩床上享受着按摩师的服务,直到按了二十多分钟后又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他才想起有件事还没做,便让李霄云将手机递给他。 戎冶拨通了林弢电话,闭起眼睛将听筒靠在耳边:“弢叔,我回来了,明天你过来我这边一趟?” “嗯,还算顺利,嗯……” “哦,也行啊。呵呵,确实挺久了。” “嗯,那就明天详说。” 李霄云在戎冶讲电话的时候无声地冲按摩师打了个手势让他下去了,然后亲自为戎冶推揉摩按起来。 李霄云为了戎冶专门学过,虽然手法也像模像样,但手上的劲道还是与男按摩师有所差别,人一换戎冶就知道了——放下电话便听得李霄云柔声问他:“冶哥,这次力道有进步么?” 戎冶低沉地笑了笑:“你知不知道换你来按就变成撩火了?” 李霄云轻笑着凑到戎冶耳畔道:“反正本来也就是要帮你灭火的,否则你让我把沙琳也叫来做什么……你肯定素了好几天才料到一个人我们谁也吃不消你……她已经到了,要换个地方继续放松么?……冶哥?” 李霄云没有猜错,戎冶不近美色数日,一下子就把她跟沙琳折腾得够狠。 不过纵然如此,云收雨散之后沙琳还是识趣地自己从床上下去,重新穿回衣服挂着娇美笑容与戎冶道别——会有司机负责送她回家。 戎冶视线从她身上不上心地扫过、懒洋洋地嗯了声,倒是依在戎冶怀里的李霄云含笑说了一句再见,沙琳也与她笑一下然后走了。 戎冶在李霄云形状完美的蜜桃臀上掐了一把取笑道:“你知道高最说你最有正宫风范么?真没说错。” 李霄云“噗嗤”笑了:“敦促陛下雨露均沾的那种正宫?” 戎冶哈哈笑了。 李霄云气质虽温柔甜美,却是个聪明且有野心的女人。她很了解如何讨好戎冶才不弄巧成拙,知道拈酸吃醋只会倒霉、管得太多就是僭越,故而自打跟了戎冶,她从来只一心一意围着戎冶转,不该过问的人和事不曾多嘴过一句,进退有度、大度端方,无论在工作里还是工作外,都令戎冶满意赞赏。 陆时青出现之前,她就是被独宠的那一个。 “不过按道理讲,时青才是有名有份的正宫啊,”李霄云半撑起身子来在戎冶脸颊上吻了一下,一头如云乌发垂下,更衬得嫣然带笑的她肤白唇红,“陛下回来了不知会他么?” “知会什么,等后天我直接给他个惊喜不是更好?”戎冶一点不急。 “嗯……所以今天我们先替时青辛苦了。”李霄云的指尖在戎冶健美的胸肌上划动着,一边与他玩笑。 “我看你也不像被累到了啊,”戎冶坏笑着拧她脸,“有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多厉害,哪次不是累坏我……”李霄云娇嗔道。 说来也奇怪,李霄云提的是陆时青,戎冶倒是心血来潮挺想联系一下成则衷看看他回来没有,然后就想到这不过才几天,航线大概只到一半左右,便作罢了。 次日戎冶到林弢家中与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吃晚饭,难得地又在饭桌上感受到了家庭的温馨氛围——他自己一年之中与梅嫣、大卫还有伊娃相聚的次数并不多。 李霄云是随戎冶来的,她颇得林弢妻子许俪的喜欢,戎冶或者林家人也不讲究什么等级之分,于是她此时便也跟他们一起同桌吃饭。 林弢和许俪一直就把戎冶当做亲侄子看待,现在也一如既往地关怀有加,许俪甚至还记得戎冶的口味,亲自弄了好几道戎冶爱吃的菜,听戎冶夸她手艺好十分高兴。林弢见妻子高兴,脸上也流露笑容。 所以三人都没有留意到林长风和李霄云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接着默不作声地又各自收回了目光。 分卷阅读91 欲望文 分卷阅读9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92 ——几天前,在戎冶还没回来的时候林长风和李霄云因在一间咖啡馆偶遇而发现了对方的秘密,于是自那时起就不得不选择彼此包庇了。 李霄云倒是非常庆幸,当她因为不堪前男友的一再纠缠骚扰而被迫选择面谈时是被相对正直厚道的林长风看到,而非戎冶其他清楚她身份的弟兄。 如果被人一状告到戎冶那里说她有私情,就算她不过是戎冶的情人之一,那后果也不堪设想。 “小林先生,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我跟他只是有旧事要解决,不是私会。”李霄云当时是这样解释的,林长风皱着眉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然后当她微笑着说“卢婴小姐本人真是温婉可人,比照片上更漂亮更有气质,同小林先生你很般配”时,林长风就知道,就算他不信也只能选择替李霄云保守今天撞破的这个秘密了。 事实上后来林长风的内心还是有过挣扎纠结,李霄云和其他那些跟戎冶属于“各取所需”关系的存在他无权评论什么也不想评论什么,如今却要为保护卢婴而做出妥协、帮李霄云瞒着戎冶,他不由心中憋闷。 想到那些人林长风就不得不想到陆时青。 其实他对陆时青始终暗暗抱有一份歉疚,他对戎冶的做法一直困惑并且不赞同,可他不仅不能说出口,还得替戎冶在陆时青面前藏着那个“不能说的秘密”和豢养的情人们。 如果将来陆时青发现真相,能够原谅冶哥吗?林长风不止一次地思考过这个问题,最终也只能不止一次地发出叹息。 …… 戎冶没通知一声就来接他下班,陆时青还真是被惊喜到了。 可惜不凑巧,今天组内刚开完会就已经到了理论上的下班时间,不过不出意料接下来简单填一填肚子之后他就要回到办公室加班改图——在高强度期大家对此都习以为常。 于是陆时青只好歉意地边讲着电话边往电梯走:“八点?肯定走不了……你已经等了一阵了吗?现在我能有半小时左右……”才半小时,他觉得戎冶肯定挺失望的。但事实上他并非每次都下楼,有时就拿办公室供应的面包水果什么的随便对付。 戎冶听完他的话并没有不高兴,还说:“我都不知道该怪自己蠢还是该心疼你了,看来下次还是提前跟你报备过的好。” 陆时青知道一些长期加班的职业如果有另一半,因为陪伴不足而感情破裂的例子多得是,但戎冶一直没有因此责备过他反而关心的都是他的健康是否因此受损。此时此刻陆时青再度受到触动,不禁低声道:“谢谢。” “这有有什么好谢的?”戎冶笑了。 “谢谢你一直这么有耐心。”陆时青也不自觉露出了微笑,平常见惯陆时青冷淡表情的同事在旁边看到了,忍不住从眼里流露出讶异神色。 “谁说我有耐心了,五分钟内你再不从这栋大楼里出来我就叫小陈开走了——进电梯了没有?”戎冶故意用上恫吓口吻。 陆时青哭笑不得,正好电梯来了:“刚进……如果不是每层都停的话,就来得及。” “嗯,”戎冶满意了,“等你。” 两人这一面见得有些匆忙,戎冶陪陆时青在附近的餐厅快速解决了晚饭,正经聊上几句的氛围都没有,陆时青很有些过意不去,便与戎冶约好了周六归他安排。 结果周六下午的时候陆时青突然犯了胃痛。他有慢性胃炎,即使近几年一贯遵循养胃的种种原则,但熬夜这一项没法避免,胃还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给他闹个脾气。 原来去马场的计划只好搁浅,车调头返回戎宅——李霄云收到信息,赶在两人回来前让人将在大草皮上撒欢的小虎仔给藏起来了。 回来路上戎冶给陆时青慢慢揉着中脘穴和气海穴帮他缓解胃痛,笑得很是无奈:“有好些么?你是宅惯了,身心都跟户外运动气场不和吗?” 刚才陆时青疼得嘴唇发白,现在缓过来一些只得苦笑:“好一点……呼,我也没想到胃会这个时候搞抗议……” 戎冶在他额角亲了亲:“下次和你一起出来我会记得备胃药——晚上加几道滋补脾胃的药膳?” 陆时青半闭着眼点了下头,一边等着胃痛过去,一边跟戎冶说着话转移注意力。 “对了,我从前都不知道高大哥粤语讲那么好。”陆时青道。 戎冶手上的动作不由一顿:“是吗?我倒也没怎么听他讲过粤语。” “是啊,那天我在书店碰到高大哥带着女儿在挑绘本,不过他当时在打电话,高歌先看见我了,我就过去打了个招呼……高大哥跟电话里的人讲的是粤语,挺地道流利的,听发音更像港城濠城那边。”陆时青说。他自己就是y省人,比较轻易能听出区别。 “这样……”戎冶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等回到戎宅后陆时青的不适彻底过去,戎冶和陆时青又只能选择足不出户的娱乐活动了,于是便在私人影院看起了最近的院线电影。 片子有点长,两个多小时还是3d的,待到放映完毕陆时青问戎冶:“有没有眼药水?眼睛有些涩。” 戎冶道:“我卧房里有,让人给你去拿来?” 陆时青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吧,你放在哪里?” 这时戎冶的电话响了——他低头一看,成则衷来电。 “左边床头柜的抽屉里,你找一下。”戎冶告诉他,陆时青点点头走了,戎冶便接起电话来:“喂,阿衷,你回来了?” “嗯,出来么?帮我倒倒时差。”那边成则衷带着点笑说,戎冶询问他归程的时候兴致勃勃跟他约好了等他回来要一起寻欢作乐。 戎冶失笑,放软语气跟他打商量:“今天走不开了,要不然明天?我本来也以为你明天才出来活动呢。” 成则衷道:“哦,怎么?” 戎冶笑着说:“阿青跟我一起在家呢,我总不能把他撇这儿吧。” 成则衷又“哦”了一次,不过较之前面一个音调更轻更长,还是带着点笑:“那是不能。” 戎冶微怔,没由来觉得心里有些惴惴的,他沉吟了一下试探地问:“阿衷,那你一会儿是……”别是已经不高兴了吧? “你既然走不开我当然就另做打算了,这次罢了,不算作你是放我鸽子。”成则衷语气如常,听不出来心情有变得恶劣,还与他开玩笑。 戎冶松一口气:“放您的鸽子我哪儿敢啊?” 成则衷轻笑一声:“那明天再看吧,挂了。” “嗯,好。” 与此同时,主卧房中陆时青已经将眼药水滴进了眼睛里,正闭着眼等药液排掉。 他凭印象伸手去摸刚刚放在床头柜上的瓶盖想要将药水盖好,却不小心将瓶盖碰掉了——落下来还在他鞋面上敲了 分卷阅读92 欲望文 分卷阅读9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93 一下,然后才听见落到地板上的声音。 陆时青叹了口气,过了两三分钟后睁眼去找瓶盖。 周围的地板上,没有;跪下来看了床头柜下面,也没有;那就只剩下床下没被地毯覆盖到的区域了。 陆时青只得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趴底身子——果然,瓶盖就在床下躺着呢。 陆时青伸手去够。这张床离地不算高,当他摸到了东西之后往外退到边缘时抬了抬手,手背就触到了一片凸起的、冰凉的金属,似乎是长条形的。 这是什么? 陆时青皱了皱眉,将瓶盖拿出来后他改为跪坐的姿势,再次探出手,以手指和手掌去重新触摸那块金属,一寸一寸地滑过、感知…… ——他的震愕无以言表。 一把枪。 第49章 放开我,抱紧我 被占尽便宜的第二天早上船到港之后,仍然窝火不已的靳大少在乘客们开始按批次陆续离开的第一时间就下了船,但他并不愿意承认这是落荒而逃。 我只是一丁点都不想跟成则衷碰上,而已——靳哲这样告诉自己——一想到成则衷他就满肚子的脏话无处发泄,恨不得将成则衷的作案工具判了凌迟才好解气。 回港城的飞机上靳哲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表不见了,思来想去,十有八九是落在船上成则衷房间里了,这下更加气闷,可是联系成则衷他现在是打死都不干的。 通常靳哲的不高兴都是比较短暂的,但这次不甘又气恼的心情一直持续到靳哲回过港城又出发去j国观看f1车赛都没能被纾解。在家期间靳哲的外祖母和母亲都觉得他状态有些古怪,但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靳哲一直是法拉利车队的车迷,靳氏旗下的航运公司更是车队赞助商,所以其实每一站比赛前法拉利车队都会寄来围场俱乐部vip包厢的邀请卡,只不过之前还与马提亚斯交往时靳哲都会购买主看台下层的席位,好离赛道近一些,况且马提亚斯是另一支车队的——现在已经不必了。 j国分站是f1赛历中的夜战战场之一,并且是街道赛,弯道极多路面复杂,比赛甚至数次因超过时限而不得不提前结束,可谓极具挑战性,但对于法拉利车队来说却是追近积分差距的绝佳赛场。 站在围场俱乐部天台下望赛场上的角逐,视野赏心悦目至极——看到排位赛最终由法拉利车队的车手夺得了杆位,靳哲的心情总算开始好转了。 第三晚的正赛伴随着雨水如期而至。 暖胎圈结束后车手们各就各位等待绿灯亮起,靳哲兴奋而愉快地盯着发车区,期待着车队能在雨战加夜战结合产生的混乱和机会之中拿到不错的积分。 绿灯! 美妙的声浪前赴后继地从地面飘扬而起直奔一号弯道,靳哲享受地翘起了嘴角,然而几乎转眼之间赛道上就发出了接连的不详的巨响,三辆碰撞到一起的赛车裹挟在入弯前诸车激烈的你争我抢中失控地冲了出去,连带着几辆其他赛车也被波及——严重的发车事故! 靳哲错愕不已地将视线从赛道上拨转回来去看大屏幕再度确认。 是真的,法拉利的配色醒目至极,他没有看花眼。不少vip贵宾已经往楼下包厢跑打算去看官方消息,主看台上的观众们陆陆续续几乎全部站了起来。 两辆法拉利都撞得惨烈,双双退赛。 “哈,开什么玩笑……”靳哲不敢置信地冷笑起来。他脸上阴云密布,心间更是风雨欲来——连本想着能够调剂心情的车赛也要给我雪上加霜?! 成则衷对他的种种玩弄欺辱和眼下心爱车队悲惨退赛恐怕与年度冠军无缘的残酷现实凑到一起,靳哲终于濒临爆发了,几乎立刻就能化身哥斯拉毁天灭地。 “成、则、衷……”靳哲咬牙切齿地低声咆哮。 都是你!都怪你!自从刻意跑到船上去接近你之后我的运道就一塌糊涂、接二连三地吃瘪倒霉,到最后蚀底还丢了喜欢的表也敢怒不敢言避着你,为了面子我都已经那么憋屈!这霉运居然到现在还没结束!而且成则衷你个衰人……你个衰人居然现在都没有联系过我一次?!把我当419对象????! 不,我不忍了,我现在就要他同我讲清楚什么意思! 靳哲越想越火冒三丈,恨恨地给成则衷打电话,屏幕都要给按碎,响了半天对方却没接,简直让他怨念冲天。 靳哲气极反笑,转而拨戎冶电话。 “喂,靳哲?找我有事?”戎冶接到电话还奇怪。 “成则衷在x城吧?”靳哲直接就问。 听靳哲这不善的口气戎冶更奇怪了:“在是在,怎么了,你找他干嘛?”成则衷上任第一周,正是公司内部事务缠身的时候,应该还没有出差安排。 “我找他算账。”靳哲一字一顿说完就挂了。躲我?好,有本事你连夜跑到其他城市去。气头上的他断然决定今晚就前往x城。 事实上成则衷并非躲着靳哲故意不接电话,只是他对私人手机关注度没公务手机高、没接到而已,不过反正靳哲就打了一个,他也不急着回拨。结果还看到戎冶给他发的一条信息问“你把靳哲怎么了他说要找你算账?” 成则衷不禁笑了,回复说:“他电话打到你那里去了?大概因为我拿了他的手表到现在还没还他吧。” 戎冶真是一脑袋问号:“啊?”什么手表?你会拿人东西不还? 成则衷:“我会回他电话的。” 戎冶知道成则衷这么说就是要结束话题了,只好不再追问。 成则衷不慌不忙给靳哲回拨过去,靳哲接起来便听得那端低低沉沉唤了一声:“宝贝……” 靳哲猝不及防,被这一声低唤弄得忘了自己意气难平,晕晕乎乎地下意识应道:“嗯?……”然后才回过神来,对成则衷这宠溺温侬的态度十分警惕,立刻炸毛:“谁是你‘宝贝’!又往我身上打什么坏主意?” 成则衷低笑,换上君子般的自持口吻,内容却不太端方:“如愿以偿一次就翻脸了?可你的表还在我这里。”表是hb刚出不久的限量新款,充满未来气息,设计和构造是一向来出色的别具一格。 “我……”靳哲气结,他居然好意思管那叫“如愿以偿”,到底是谁得了好了! 靳哲顺下一腔暴躁,赌气道:“表我不要了,本也就是看有趣才买的——你随意处置。” 成则衷叹了一口气:“原来你已经不想见我了。” 其实成则衷电话一来说了这几句,靳哲的心血来潮就又变成了一级戒备,何止不愿见他,简直避他如洪水猛兽。想起邮轮上的最后那晚靳哲就一万个后悔。 然后他就听到成则衷磁性的声音慢慢地说:“……可是我有些想你了,怎么 分卷阅读93 欲望文 分卷阅读9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94 办?” 靳哲脸上“腾”地就着了。 ——倒不怪他,成则衷在床笫间说些挑弄的情话,往往也是这般腔调,并且同样脸不红心不跳,施起迷魂妖术来驾轻就熟。 靳哲正哑然,成则衷又接着缓声温柔哄着他道:“那么下一次我让着你,嗯?” 靳哲忍不住往这蛊惑中陷下去,但很快凛然清醒,带着十二万分的怀疑问道:“你会这么轻易让着我?” 成则衷轻轻一声谑笑:“知道提防我了?有前提条件,如果你明天能出现在x城,就给你个讨回来的机会;当然,表也还你。”接着就挂了电话。 靳哲看着车窗外越来越近的航站楼,一时之间心思翻腾,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成则衷,你是能隔着信号读心还是千里眼? 等到靳哲在x城落了地,被凌晨的风一吹,发热的头脑也冷静得多了,还是先去酒店稍作休息。 为了面子按捺着直到中午,他才又打了电话给成则衷:“我现在就在x城,你答应的事呢?” …… 戎冶周一上午恰好在丰蓝集团附近,事情结束已近中午,便打了电话给成则衷说要不来找他一起午饭,成则衷说可以。 戎冶到餐厅的时候,就见成则衷恰好在接电话,不知那头是谁,看到戎冶来了只无声地竖了食指示意他稍等。通话已经在收尾,成则衷嘴角笑影愈深,语调可谓柔情似水:“……白天我还有工作,晚上见吧宝贝。”显然与对方的关系暧昧。 戎冶忍不住皱了眉,调情这事他自己常做,可亲眼目睹成则衷做来,心中只有说不出的不舒坦,但又清楚成则衷非常不喜欢被人干涉私事,只能故作轻浮地调侃:“背着我找小情了?” 成则衷不说是也不是,倒是含笑问:“跟你的阿青怎么样了?” 戎冶略显伤脑筋地摇头:“说是忙得很,谁知道是真的要加班还是躲我。真是想不通了,他怎么到昨天都还对我有‘防身武器’接受不良?” ——那天陆时青在他床下发现一把枪,惊异万分,戎冶没办法,只好有所隐瞒地跟他说了父亲戎拓当年被残忍杀害的事,又解释自己的身份身家难说暗中是否有歹徒觊觎,身边也不是没有实例,所以才会以防万一。 戎冶说得有理有据,陆时青大抵是信了,但仍然很不赞同戎冶非法持枪,劝他早些处理,戎冶当然不会处理、就一直没答应,陆时青最后说“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然后那天里戎冶就没见他再笑过了。 戎冶就担心陆时青猜些有的没的,不过这几天两人信息也往来不了几句,陆时青到底想了些什么戎冶也不清楚了,干脆放任自流,打算等他缓得差不多了再哄哄。 成则衷道:“时间问题而已。” 戎冶点点头,也不想再谈那件事了。 …… 当天晚上靳哲就知道了,成则衷不是从前一直假斯文,而是到上一次也都还在装绅士。 成则衷表示可以亲自“送货上门”,他难以抵挡诱惑,抱着侥幸心理又自己乖乖上钩——手表确实拿回来了,另一个承诺却根本没兑现,靳哲又是羊入虎口悔不当初,不禁崩溃大喊:“成则衷你个无口齿的大滚友*1!” 成则衷还要笑着说“兵不厌诈,在下面你也不是头回就不心疼你了”,然后毫不心软地压着靳哲痛痛快快来了三回,将他欺负得比第一次还狠,任靳哲痛骂或是求饶都毫不妨碍他逞凶,一心一意将靳哲吃干抹净。 成则衷技术极好,靳哲自然是享受到的,只是嘴硬得很,更不想屁股被捅熟再做不了1号,内心十分抗拒,一开始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只有鼻音哼哼唧唧的,实在忍不住了才小小声叫,身体却诚实,又是里外发软化作一滩春水。 但情事中的成则衷特别恶劣,越是靳哲这种桀骜骄横的性子,他就越是非要听人被操得叫出来才满意,于是动作慢时百般撩逗,一边抚弄着靳哲的性器——光他用掌心在冠头和马眼上旋转摩擦的第一下靳哲就立刻被逼到锁不住声音,直叫得自己听了都觉得放浪。 而成则衷让这种接近射精的快感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累积着,以至于在随后到来的强势侵略中靳哲终于真正释放时产生了一种上天堂般的极乐体验。他脑子一片空白,双眼几乎失神,完全判断不了是爽得还是被打击得,仿佛整个皮囊都在沉甸甸地下坠、灵魂却无法自控地向上漂浮。 成则衷给奖励似的压低身子亲亲靳哲,摩挲着靳哲的下腹低声笑问:“爽么?”他边说着边放慢了腰身挺动的激烈节奏,一下又一下,既深且长,叫身下的人清清楚楚感受另一个男人的东西正在自己身体里、与自己的肠壁以及g点饱含肉欲地摩擦着。 那让人为之疯狂的快感又来了,靳哲满脸情潮、呼吸紊乱,勉强挖出一点余力来磨牙霍霍:“你最好是……别把你条颈……伸过来!” “牙尖嘴利,口不应心,”成则衷笑道,“是不是堵上了才肯安生?”他低头吻住靳哲,舌尖充满侵略气息地顶进去,同时身下也动作劲猛地抽插起来。 靳哲失控地吐出破碎的短短低咒,不甘示弱地、与成则衷的唇舌狠狠勾缠到一处,分不清到底是谁先开始掠夺扫荡、谁先开始吸吮舔舐。 成则衷射过三次之后,靳哲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射了几次了——基本射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在这场情事中他的快感几乎一直被维持在临界点附近,不是正在高潮之中就是在高潮的前奏或余韵里,腰上的肌肉差不多就没放松过,频繁地由于过电般的刺激而紧缩,爽到不止一次双腿剧烈发抖。 成则衷终于餍足,靳哲只觉自己接近虚脱,而且身下被过度使用的地方更缓缓泛起灼痛感来,他是真的担心自己要呜呼在床榻之上了,却没来得及真正逃开就又被捉了脚踝拉回来压住,惊恐得对成则衷怒目而视:“你……禽兽吗你!还来!” 成则衷不过是虚张声势地压着他,实际上没再做什么,只看着靳哲润泽的双眸和湿红的眼角满意极了,故意说:“你都没声响,我只好以为你没爽到,当然再接再厉啊。” 靳哲内心本来确实是非常不爽了,但肉体无法否认是爽的——远超想象的爽,甚至远胜过他搞别人,弄得他现在内心的不爽也不再那么有底气。于是他带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暴躁瞪着成则衷:“否则你看你那根‘好兄弟’还会在么!” 成则衷毫不愧怍地受了褒奖,含着半分笑望着他眼睛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多美味?我忍了好几天,发觉还是很想你……在床上的模样。”那神态认真得不行,又带一分责怪,好像靳哲从前只做1号无异于暴殄天物。 靳哲红着脸怒道:“你自己说这 分卷阅读94 欲望文 分卷阅读9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95 次让我来!” 成则衷笑:“看你脱完衣服,发现我还是更想吃你。” 靳哲被他的无耻堵得无言以对。 这时,一人的手机屏幕在铃声中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戎冶。 靳哲展臂将手机摸过来,用眼神警告成则衷收声,侧卧着接听:“喂?” 成则衷笑里带着丝邪气,在靳哲身后半撑着身子,指掌正在靳哲腰侧滑动着、揉按着他已经酥软的腰身。 “这几天要过来x城?”那头戎冶在问。他不清楚靳哲和成则衷究竟什么过节、严不严重,如果有必要,他得居中调停才行。 靳哲闭着眼揉了揉眉心,打了一个困倦到极点的哈欠,声音有些低哑又有些迷糊:“已经在了……”他估摸着自己现在这精疲力竭的状态,不睡到明天大中午是起不了床了。 “哟……”戎冶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你这声音听着,怎么像刚完事儿呢?” 靳哲刚想反驳,某人就精准无比地在他腰上的敏感部位捏了一把,害他当即就发出了耐人寻味的抽气声,赶紧咬住嘴唇也还是晚了。 戎冶不由挑了挑眉:“你这还没快活完早说啊。”却听得那边靳哲朝旁边低低骂了一句“姓成的!要死吗你!”颇有几分恼羞成怒。 戎冶表情一滞,声音都不自知地沉下来,条件反射就问:“姓哪个g?” 靳哲知道戎冶与成则衷是老死,于是现在就不那么想谈论这件事,他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下回再说这个。” 纵使靳哲接着就去按挂断,身边这个男人的半句话还是被麦克风收了去,传到了戎冶耳朵里。戎冶虽然只听见“怎么,你怕…”,但光凭这只言片语,他还是能百分百确定了,靳哲身边的不是其他人,就是成则衷。 戎冶现在算是知道成则衷打电话时口中叫的“宝贝”是谁了,心情急转直下。 成则衷问靳哲是不是怕戎冶知道了有想法,横加干涉。 靳哲困得要死,讲话都带鼻音,懒懒地半睁着眼不屑道:“妈咪都不曾管我同谁上床,外人倒管得那么宽?我可不理会。” 成则衷心说他要管的恐怕不是你,但仍澹澹然笑着揪了下靳哲的鼻尖:“那就好,有需求记得call我。”然后退了开去。 靳哲愣了一记神才反应过来,撑起身子朝正走开的成则衷的裸背怒道:“发梦啊你!你要是肯给我干我才call你!” “看你本事——”成则衷摇摇手并不放在心上,走进浴室里,“但你找别人,我要吃味的。” 这根本不用深究诚意几何就知道是信口一说的话让靳哲又炸了一圈毛,他气咻咻摔了一个枕头到地上:“我理你做乜嘢啊?你死你事!” 成则衷所料不错,他重新整理好自己从酒店离开,车连停车场都还没开出去,戎冶的信息就来了。 “在你家等你,谈谈。” 戎冶的不悦几乎都已经从这短短一句话里传递出来,成则衷带着分愉悦翘了翘嘴角。 …… “靳哲???”戎冶一脸不可思议,差不多是瞪着他了,“阿衷,你跟我开玩笑呢吧?” 成则衷耸耸肩,在沙发里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戎冶眉头紧锁:“我以为你向来最有分寸,靳哲多贪新鲜多爱玩你看不出来?居然你还真跟他搞一块儿去了?!”居然就这么放任他闯进你的生活?! 成则衷瞅着他真情实感的暴躁神态笑了:“你真觉得靳哲有把我玩了的本事?” 戎冶沉默了一瞬,糟心又无奈地说道:“这不是重点,就算反过来也不是好事!阿衷,你想要什么样的消遣我都可以帮你找——靳哲?他是大错特错的人选!” 成则昭不以为意地说:“他既然这么积极地接近我,又算有趣,有何不可?” 戎冶脸色黑了一分,断然道:“靳哲作为朋友是很不错,但感情上别跟他纠缠。” “戎冶,”成则衷的笑意淡了些,挂在嘴角看起来好似轻讽,“我没那么容易动感情。” 戎冶微微一僵,听意思,成则衷根本没打算走心。 那就是没确认关系?……他纯粹把靳哲当玩物? 说不清是嫉妒消解还是担忧加重,戎冶闭起眼无声地、深深叹了一口气,良久方说:“但靳哲迟早会动感情,而且他还不想结束之前不可能容忍你不把他当回事,阿衷,你现在不抽身,真等到那时候,你们怎么善了?” “我和靳哲的事,你这么在意?”成则衷的目光扫过来,双眸望住他的,不答反问,“为什么?” 成则衷的眼神平静,此刻在戎冶看来却仿佛锐利得能洞穿人心。戎冶移开双眼避过他的视线,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有事我当然为你着想。” 成则衷淡然地笑了笑,双眼却幽深得看不清其中神采:“不用担心,我不至于弄到自己翻船。” 戎冶半是不快半是妥协地点了下头,还是想弄清楚来龙去脉:“你们什么时候……?”他的眉头无意识地轻皱着。 “轮船上。”成则衷简明地回答。 戎冶诧异非常地看向成则昭,几乎不能言语,两秒后才强笑道:“……阿衷,你是不是就没打算告诉我?” 那种暌违多年的,被成则衷隔离在自己世界之外的感觉再度席卷了他。 然而这一次成则衷就在他眼前,他无法装作若无其事、没有受到一丁点打击和伤害。 果然……果然不是我多心——所有这些复旧如初、情同当年就是玻璃建成的高楼。不动它,它安然无恙,稍一碰撞,眨眼就瓦解成满地碎片。 可我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相信阿衷彻底原谅了我。 戎冶面无表情地缄默着,却控制不了眼中隐隐悲哀流露。 “不重要的事情没有必要提,不重要的人也没必要问,”成则衷看着他缓缓说——目光和语气都温软下来——出口的话语分明冷漠,却仿佛沁溢出柔情,“都是插曲而已,何必在意。” 戎冶抬头默然地望向成则衷。 “但是如果你身边有什么在未来十年里都不会离开、而我恰好又不了解的人,你最好现在就把关于ta和你们的事都告诉我,”成则衷起身走到戎冶身边,轻轻扬眉,诙谐而笃定,随口戏言似的问,“怎么样,有需要交待的么?” 两人静静对视数秒,戎冶闷笑出声、然后笑容逐渐疏朗,成则衷也笑了。 接着戎冶也站了起来,他伸出双臂有力地拥抱住成则衷,声音很慢也很低:“阿衷,我最不能接受离开的人就是你。” 成则衷抬手在他背上安抚地拍了拍,回应得简洁明晰:“嗯。” *1:无口齿的大滚友:说话不算数的大骗子 分卷阅读95 欲望文 分卷阅读9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96 第50章 长情到底 在靳哲离开x城前,他和戎冶还是见了一面。 既然跟成则衷发生关系的事情已经被戎冶知晓,靳哲也就不隐瞒遮掩了,本来坐下来时还抱怨着:“成则衷这么爱扮猪吃老虎你怎么不告诉我知道?” 戎冶脸上一丝笑也没有,声音也是靳哲没听过的冷淡:“我早劝了你别招惹阿衷,你听了么?” 靳哲愣了愣,心说喂你这位好兄弟不知占了我多大便宜,你还一副我好像给你戴了绿帽的样子,搞乜啊?!讲不讲道理! 于是靳哲没好气地说:“那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不高兴可以弄台时光机来给我。”活了这么大,能让我后悔的事情没几桩,招惹成则衷可以算作其一,鬼迷心窍也不过如此了。 戎冶听靳哲也有懊恼的意思,便道:“你既然觉得后悔,现在开始保持距离也不晚。” 靳哲这种大少爷脾气自然不肯吃哑巴亏,更别提成则衷跟他从前遇见过的人都不一样,他怎肯轻易放手?于是闻言十分不满,一边眉毛已经扬了起来。 但靳哲转念一想何必跟戎冶起争执,给自己找头疼么?故而又放下眉毛,态度模棱两可地哼哼了一声。 戎冶当靳哲听进去了,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反正你的新乐趣来的也快,不差这一个两个,况且你与他观念太不同了。” 靳哲跟林长风同岁,虽然戎冶和他是朋友,但毕竟年长四岁,戎冶也经常将他当作弟弟看待,现在是真心实意地劝说靳哲认清他与成则衷的不适合。 他很确定,如果成则衷和靳哲继续发展下去,无论是什么走向,他都绝对非常介意。 “不同?怎么不同?”靳哲疑惑问。 比如他从来没表现出过恋爱倾向,而你每段恋情都必盖章确认。戎冶在心里道,但还是避免多生枝节,嘴上只说:“听我的就是了。” “亲密朋友之间对彼此有占有欲倒是正常,不过你对成则衷是不是有些在意过头了?”靳哲无法理解地摇着头揶揄,“你男友不呷醋么?” 戎冶好笑地说:“吃哪门子醋?他很通情达理,轻易也不发脾气,不会因为这种事跟我闹不愉快。” “我都不记得我上一次交往这么省心的对象是何年何月了,怎么原来你喜欢这样口味清淡的?”靳哲意想不到,“什么时候让我见见本人?” “这两天你是见不上了,忙得我都见不着他。”戎冶微哂。 两人日常联系倒是恢复正常情侣模式了,活生生的人却还是戎冶上次亲自拿着夜宵等在陆时青公寓门口才见上了一面。 靳哲一阵笑:“不是吧,做什么的?” “建筑师。” “难怪……”靳哲像记起什么来似的,突然眉头一皱,“等等,你上次说他叫什么?陆——” 戎冶接道:“陆时青。” 沉默了几秒之后,靳哲用一种一言难尽的古怪眼神看着戎冶问:“……他不会恰好是从cs毕业然后在t大念的建筑系吧?” 戎冶:“……”陆时青还真是在港城念的中学然后又考回大陆的。 靳哲眼睛登时亮了,显然这件事在他眼里非常有趣:“这世界真有那么小?难怪那时候我就觉得这名字好像哪里听过。” 戎冶问:“……在哪里听过?” 靳哲卖着关子笑道:“我没跟你提过我黎家那位继欢表兄吧?他大哥呢按照当家人标准培养了,我姨母就宠他多,也舍不得离得太远,继欢大学前都在港城念的书,中学念的也是cs,只不过是低陆时青两届的师弟……陆时青在cs挺招眼,全a生,还又冷又俊,据说不是一般的油盐不进、心里只容得下学业,多少少女明月沟渠——” 戎冶大概猜到靳哲要告诉他什么了。 “继欢大我一岁,但真是纯情得不行,对陆时青心动之后只是暗恋,一次拖也没拍过、都没试过女孩子就暗自纠结了许久性向问题,中六那年还来问过我。后来莽莽撞撞追去大陆找陆时青表明心迹,结果花叶未沾就灰溜溜退回friend zone,叫我笑了整整一年。” 听到这里戎冶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了,他沉吟着道:“阿青从来不提这些……所以你这位表兄现在也还没放下?” 靳哲摇摇头:“他自小脾气就好得像绵羊一样,唯一叛逆过一次就是跟他爹地说要报考t大学建筑,姨丈不是一定要他给家里做事,但觉得他大可申世界排名更靠前的建筑学院,继欢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接着就毫无预兆出柜摊牌、非陆时青不可了,闹得鸡飞狗跳。” 戎冶:“……” “最后各退一步,继欢接受考验去了远离心上人的ucdd,证明自己不是一时头脑发热,黎家的人也就不去接触陆时青、或是在将来阻挠继欢进入同一行业,”靳哲耸下肩,“不过这些大概陆时青也不会知晓。” 然后靳哲问戎冶:“你说他什么都没得到,却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做了那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到现在还是当个不轻易打扰的‘守望者’,是不是实在傻得好笑?” 戎冶确实自愧不如,清咳一声:“本人觉得值得的话,也不能算做傻事了。” 靳哲点点头,又慨叹说:“只是当初继欢一直觉得可能陆时青根本不喜欢男人、是他强人所难了,不知道他要是晓得陆时青正在同一个男人交往,心里会怎么想。” 戎冶道:“其实你表兄也没有猜错,阿青跟我说过他原本不觉得自己会喜欢男人,所以从前遇到同性追求他只觉得困扰。” “说明你是他的真命天子嘛,”靳哲哈哈一笑,叩叩桌面,“好好对人家啊,不然我要告诉继欢让他来抢人的。” 戎冶弯着嘴角:“行,记下了。” …… 第二日在戎氏一位董事组的饭局上,戎冶碰见了傅家父子。 傅家搞的那个湖滨山庄新近落成,还未正式运营,老傅在席间说庄园会交给儿子全权打理,自己只偶尔过问,傅弘接着说在座都是商界前辈,意见宝贵,欢迎在内部试运营期间携亲朋好友来山庄休闲、度假,多多反馈。 众人皆道肯定捧场——很显然,这个山庄表面上是个盈利工具,实际则将会成为傅家稳固和扩张人脉的根据地。 “我和则衷也提过了,你们什么时候都有空了可以一起来啊。”傅弘笑眯眯,压低一点声音和邻座的戎冶这样说。 “是吗,那好啊,要去之前通知你。”戎冶笑答。 “恭候大驾。”傅弘道。 然后傅弘的手机轻轻一声震动,傅弘拿起一看,嘴角挂着笑回复了信息。 戎冶瞥见这柔情的笑意,打趣傅弘道:“谈恋爱了?” 傅弘一顿,扭头看了看自己老爹——正和 分卷阅读96 欲望文 分卷阅读9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97 人谈笑风生呢,才松口气小声道:“大哥你轻点声,别让我爸听见了!” “这是谈了个什么样的啊,还得死瞒着你爸?”戎冶不由挑挑眉。 傅弘笑得有些无奈,低声道:“她没有问题,什么都很好,也很有趣。不过其实目前……什么都还是未知数,我们还没在一起。” “那你怕什么。”戎冶不解,据他所知傅弘家里也没给他安排结婚对象。 傅弘果断摇头:“但即便我们谁也还没捅破那层纸,我和她的事如果现在被家长知道了也会挺麻烦。” “你的担心没准是多余的。”戎冶不以为意。 傅弘深深看了戎冶一眼,无声地扬了扬手机,改为传讯道:“她今年十七岁。” 戎冶才看清傅弘发了什么,他已经将消息撤回了。 戎冶抬起眼先是看了看傅弘他爹老傅,然后才转过头来半瞪着傅弘用口型说道:“你至不至于啊?”相差十岁也就算了,对方还是未成年?! 傅弘语气认真地说:“冶哥,替我保密啊。” 第51章 白昼不知夜深 东欧有几个国家因为历史原因经济一直不太景气,但军事技术却属于先进,故而政府有时会靠着出售武器以充实国库。 b国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其政府还有一项敛财手段——以竞价形式向民间军火集团出售某些武器的图纸和相关技术,他们欢迎合法的武器制造商,地下的军火商就更欢迎了——因为通常他们的出价更高。 只不过为防网上信息拦截,全部是线下交易,资金到账即时当面交付,东西出了“拍卖所”就概不负责。 最近又即将举行一次竞价会,经纬度坐标和日期都已经在暗网上发布。所以戎冶不日就要动身先前往r国,接着再由r国秘密进入b国境内。 而于陆时青而言,他所知的就是戎冶即将为了r国某金融交易机构的收购案的最后一轮谈判出差——其实收购谈判也是事实,只不过戎冶有一天并不会在谈判桌上露面坐镇罢了。 陆时青手头项目的汇报日也就这两天,戎冶显得特别不放心,一再叮咛陆时青不能废寝忘食,还有在他出差期间如果有什么事就尽管找林长风,不用不好意思。 陆时青淡淡一笑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一般来讲也不会碰到独自难以解决的事情吧。” “我这不是以防万一提前说嘛,碰不上当然最好,”戎冶叹一口气,又安抚地抱了抱陆时青,“说好的陪你听音乐会放松恐怕得毁约了,不怪我吧?回来一定好好补偿你。”票订的是本周六的晚场,戎冶应该是来不及了。 陆时青十分体谅:“当然是公事要紧,你知道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不高兴的。”本来戎冶也就是陪他而已,不见得对这场音乐会本身有什么兴趣。 戎冶笑道:“是,我的阿青最通情达理。” …… 周六这天中午饭后陆时青又感到胃部隐隐不适,服药缓解了过去,晚上便吃了些易消化的食物然后出门前往文化艺术中心了。 这场集锦音乐会是以德奥音乐剧为主题的,曲目囊括出自《伊丽莎白》、《德古拉》、《三个火枪手》、《莫扎特》、《吸血鬼之舞》、《歌剧魅影》、《罗密欧与朱丽叶》、《路德维希二世》等剧的三十首金曲;演出阵容同样豪华,三男一女四位音乐剧演员,老牌明星和新生代掌门人首度同台,无一不是业内的重量级,堪称是德奥音乐剧迷们的盛会。 四位主演之中陆时青最为喜爱托拜厄斯·施瓦茨——施瓦茨成名多年、实力卓然,参演作品无数,演绎过众多著名角色的经典版本,称得上是圈内首屈一指的音乐剧男演员,可以说这四人里号召力最强的就属他了。 等陆时青停好车上楼入场,离音乐会开始还有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已经有好些观众在座位上了——戎冶当初让李霄云定的票,跟平常看剧不太一样,不追求视线与舞台齐平,而是选了离舞台更近的第10排中间两个座位。 可惜了另一个好位置——陆时青落座时看着身旁的空位在心里短叹了一声,又不由地想戎冶现在在做什么呢。 然后一对目测三十多岁的男女到空位相邻的两个位置上坐下了,女士气质干练,脸色有些阴沉,男士戴副眼镜,神情之中也有恼意,两人就像刚吵过一架似的。 坐下后男士不知先说了句什么,女士火气十足、满是不耐烦,即便有意压低音量还是足以让旁边的人听见:“你哪次不是这样?!够了,这里是公共场合,我不想争论了,好吗?” 原来真的在吵架……陆时青默默地想。 接着陆时青就讶然地微微挺直了上半身,他想他看到了成则衷。 ——成则衷女伴的手还搀在他臂弯里,姿态亲昵,正低声与他说话,成则衷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稍稍偏着头听,两人一边来到第9排寻找座位。 于是视线一扫,成则衷也看到了陆时青。 “时青,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成则衷先笑了,与陆时青打招呼,“德奥音乐剧迷?” 陆时青微笑点点头,由衷感到高兴:“是,成先生也喜欢?” 成则衷摇头笑,朝女伴看了一眼:“不,我姐姐才是,而且她还是施瓦茨的忠实拥趸。” 成家姐弟相貌并不是那种一目了然的相似,陆时青刚才并没能想到这是成则衷的姐姐,闻言流露出一点了悟的神情和同为施瓦茨粉丝的亲切感对成则昭道:“你好。” 成则昭的表情此刻却显得很冷淡,用一种称不上友善的目光看着陆时青,确切地说——是审度着陆时青的这张脸。 在看到这个男人的一瞬间,她就不得不想到桂靖灼、想到戎冶,然后想到当年成则衷那一句……“我不想把戎冶让给任何人”。 陆时青在这样的视线里有些困惑尴尬。 “你好。”最终,成则昭点点头回应。 成则衷温和地看了陆时青一眼,和成则昭在他斜前方的两个座位上坐下了。 “这个人,跟戎冶什么关系?”成则昭的音量恰好够她与成则衷两人听见——她原本心情不错,现在却觉得像是冷不丁吞了只苍蝇。 成则衷只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成则昭沉默数秒后冷笑出声:“戎冶是不是疯了!” 成则衷声音平和:“好好地来听音乐会,姐你何必生气。” “你以为我气的什么?你和那家伙少些相干我就高兴了,可你偏只会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成则昭瞪他一眼,嗓音沉下来。 成则衷微微笑着:“我何曾把姐你的话当耳边风过,冤枉我了。” 成则昭哼了一声,懒得说他。但转念一想,小衷既然对这人是这么不介意的态度,说明现在也 分卷阅读97 欲望文 分卷阅读9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98 不那么看重戎冶了吧,好事。 不过演出开始之后成则昭的注意力就完全集中到台上去了,开场是《吸血鬼之舞》的几首选曲,暖场效果很不错,尤其是totale finsternis(《心之全蚀》)曲终之后观众最为热情; 接下来几首曲目来自《伊丽莎白》——成则昭最爱的一部德奥音乐剧——而其中她最爱的一首、也是该剧中最负盛名的伊丽莎白与死神的对话wenn ibsp;tanzen will(《当我想跳舞》)旋律响起、聚光灯照耀在施瓦茨和女演员身上时,成则衷看到他已经过了34岁生日的姐姐双眼发亮紧盯台上、像个小女孩般雀跃地合着掌心小幅度快速地拍着手,不禁弯了嘴角。 最后一个高音完美收尾,台下响起了持续的、雷鸣般的掌声。 同一时刻,陆时青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胃的数下蠕动,然后又归于平静。 陆时青抬手轻轻在胃部按了一下——这种情况从前也有,胃炎的体现——回家再吃一次药,他想。 陆时青邻座是两位比较年轻的女孩子,鼓掌时特别起劲,每一曲唱完都不吝叫好,这次更是站起来疯狂鼓掌难掩激动到声音发颤,不禁让他担心等演唱会结束这两个女孩子就算没喊哑了嗓子,手也要拍肿了; 而另一边,那对正在闹矛盾的男女两人都阴着脸,原本齐齐散发出低气压没融入音乐会的气氛中,现在那名女士好像终于找回了一些兴致,也正为方才精彩的一曲拍手。 上半场最后由极其调动气氛的ein leben mehr(《重获新生》)结束,尤其是最后一句还引起了合唱,真如吸血鬼们在此集聚狂欢似的。 四位嘉宾也因为观众的热情而十分高兴,在台上跟观众互动了几句才到后台休息去了。 下半场的最高潮由《歌剧魅影》中的同名主题曲掀起——这首大名鼎鼎的二重唱被放在denk an mich(《想想我》)和die musik der nacht(《夜之乐章》)之后。 女主以德语完成独唱部分后,都出演过“phantom”一角的三位男演员一一现身台上轮流与被包围在中间的女演员用英语对唱,三位“魅影”唱腔各具特色,使得这首曲子本就浓重的宿命感几乎加强了三倍,生生营造出无形的、教人无处可逃的天罗地网!差不多全场的观众都疯狂了。 此曲终了,观众的掌声和欢呼达到了新的巅峰,许多人起立鼓掌,楼上楼下的声音排山倒海连成了一片。 陆时青看了看前排的成则衷姐弟——两人也正在鼓掌,但目光都不在台上。 成则昭一边拍手一边挑挑眉问弟弟:“当初你不跟我和叔叔一起去看《歌剧魅影》在皇家音乐厅的那场周年纪念演出,我都替你可惜,现在后不后悔?”此剧有数个语言版本,但英文版绝对是剧迷们心中无可争论的最佳。 成则衷淡笑道:“不后悔。”比跟成潮生一起看台上的“phantom”更诡异的事恐怕只有跟成潮生以及mirage一起看台上的“phantom”了,还是在包厢里——但成潮生非但不介怀,似乎还一直对幽灵erik有着特殊情结。 那时成则衷再一次清楚地意识到了,坐在这里的三个人,这辈子都没可能拥有一个普遍意义上“正常”的灵魂。 成则昭笑睨他一眼:“要面子嘴硬吧?” 成则衷笑而不答。 …… 音乐会在施瓦茨弹奏的钢琴声中以一首温柔的edelwei?(即德语版《雪绒花》)结束,最终又安可了一次herrsbsp;der(《世界之王》),真正谢了幕。 退场时有些人急着去外面的签名处排队见偶像,基本是跑着走的,陆时青倒没这么狂热,就不紧不慢的。 他看到成则衷姐弟就在他前头,姐姐眼角眉梢都是笑,心情大好的样子跟成则衷说着话。 然后陆时青就听到后方传来了越来越近的争吵声。 “忍了一晚上还不算有和好的诚意?还不算低头?” “哦,又变成我无理取闹你屈就我?你哪次错了肯认?!你还忍着坐了一晚上,你以为我没气?行了你自己走吧,我们都想想清楚这样下去还有没有意思。”然后那名女士绷着张脸、踩着高跟鞋步伐紧凑地从陆时青身边掠过去。 陆时青脚步微微一顿,想着绕过两人,与她同行的男士已经快步追上她拉住了她手臂,乍一看倒像挟持。 女士打开他的手推开他,男士又去拉,大概是气急,女士伸脚用尖细的鞋跟在对方鞋面上狠狠踩了一脚扭头就走了,男士吃痛不禁退了两步:“你!” ——这一退不要紧,陆时青却没能及时闪开,那人直接撞他身上了,力道虽然不算大,肘部却恰好在他胃上顶了一记。 当即陆时青就感到了不对,胃里涌上了一股强烈的恶心感。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那名男士连忙扶了陆时青一把——他虽然正在气头上,但素质还是在的。 然后他就看见被他无意撞到的这位面色苍白的俊美青年,皱眉用手背抵着嘴唇,有些艰难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哇”地一声吐了一口深褐色的糊状物出来。 他惊呆了,一肚子火都被吓个没影,旁边也有人因为惊讶站住了脚步,还有位姑娘“呀”地叫了一声。 青年的身体沉沉下坠,他赶紧手上又使了点劲才拉住对方不至于让人倒下或跪下——紧接着,青年又呕出了一大口深褐色的东西,这次更趋近于液体。 男士总算反应过来了,拔高声音冲周围人道:“快帮忙叫救护车!他是胃出血!” 此话一出,登时引发一阵骚乱。 陆时青浑身发冷,只晓得自己又呕了一次血,然后不知谁帮他平躺了下来,渐渐地整个人的意识开始变得浑浑噩噩。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看到成则衷扶着他的肩膀在问:“时青,你怎么样,还撑不撑得住?” 陆时青醒来时是在icu,他全麻做的手术,脸上还带着呼吸面罩,身上插了几条管子。 下午探视时间林长风来了,他看到陆时青已经清醒,不由发自内心地流露出喜慰:“还好抢救得及时,你醒了就好陆先生!” 陆时青说不了话,他很想问林长风怎么知道他进了医院,只能迷惑地微微皱眉。 林长风知道他想问什么,解释说:“你进医院那晚则衷哥一直在,给你动手术的专家本来在休息,也是他动用了关系院方火速请来的,直到知道手术成功你被送进病房则衷哥才走的。” ——那天折腾到半夜,成则衷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打了电话给林长风,说推测 分卷阅读9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99 戎冶应该是托付了他留心陆时青的事,所以让他知道陆时青的突发状况好多多关注——成则衷自己事务诸多责任又不小,不一定分得开身。 陆时青听到这里,不由对成则衷满怀感激,这已经是第二次多亏了成则衷他才捡回一条性命了。 林长风当时听成则衷简要提了提陆时青病发时多次吐血、甚至在救护车上血压过低一度抽搐昏迷也不禁心惊肉跳。 电话里成则衷还嘱咐了林长风今天到医院走一趟,要是陆时青清醒了就问问他本人的意思,是否要通知他父母;至于戎冶那边,可以先联系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如果手上的事都已经了结了再告知他陆时青入院的事,不然的话就先不提,横竖这里也还有他们。 于是林长风询问陆时青是否要替他联系父母,陆时青虚弱地摇了一下头,示意不用惊动他们了。 林长风领会地点了点头,他声音一贯温和,现在更有意放得轻声细气:“单位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拿着证明去替你说明情况了,你只管安心养好身体。” 陆时青慢慢地眨了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探视快结束,林长风最后说:“陆先生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留了人守在重症监护室外以防有紧急情况才回公司去了。 陆时青夜里摘了呼吸机,第二日林长风再来时便不再是一人独角戏般说话了。 “陆先生,我和医生了解过你情况了,医生说挺稳定的,到明天上午观察下来没大问题的话就可以转出去了,单人病房清静些,更利于你休养。”林长风知道,如果是戎冶在,以他对陆时青的爱护程度,肯定只会让陆时青住单人间。 陆时青中气不足、声音稍显低弱地说:“长风,这两天劳你费心了,有没有耽搁你自己的工作?” 林长风立刻摇头:“我都协调好了的,不会。” 陆时青点头:“那就好……长风,你能替我向成先生先转达一下谢意吗?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出院……” 林长风笑道:“我昨天已经告诉则衷哥你醒了,他挺高兴的呢,还说如果你说起要感谢他什么的就让我转告你不用念着谢不谢的,冶哥不在,我们做兄弟的替他关顾你也是应该的。” 陆时青闻言浅淡地笑了笑,缓缓点了两下头。 林长风又补充道:“冶哥应该明天就回来了。” 陆时青点了点头,真诚道:“谢谢你们。”——这个“们”还包括谁,不言而喻。 陆时青从重症监护室转出去的当天晚上戎冶来了,一身风尘仆仆地进了病房,看见病床上陆时青苍白憔悴的模样顿时心疼不已,坐下来握着他的手亲了亲:“对不起,现在才来!你受苦了,阿青。” 其实谈判的事情都圆满结束后戎冶又分别与阿纳托利以及r国某位寡头会了面,导致额外逗留了两天,而林长风是在他临回程前才告诉他陆时青出事进了医院的。 陆时青摇摇头:“害你担心了,我现在没事了,很快就会全好的。” 戎冶无奈地笑了:“怎么你这个病人还反倒安慰起我来了?阿衷说你吐了不少血,怎么会没事,肯定大伤了元气,等你出了院我们得好好补回来。现在身上有没有哪里痛哪里不舒服的?” 陆时青带了分微笑摇摇头——戎冶一来他就觉得踏实下来了。 戎冶再度在他手背上温柔又珍重地吻了吻,语气自责地说:“每次你大病我都不在你身边,这次还好有阿衷,否则……”他讳言地没有再说下去。 陆时青道:“其实也怪我自己疏忽了,平日里没有重视,不然也不会轻轻一碰就弄成这样……成先生这次操心了,我真的得好好谢过他。”说到成则衷他心中不由淌过一股暖流——说实话他与成则衷真正的接触很少,但好感度一直极高,经此一事更是看待成则衷有别于戎冶身边的其他人。 戎冶笑了:“我来就是,你去谢他他才不会受呢,肯定又说是举手之劳之类,他这人就是这样,只有跟自己亲近的人才不会客气。” 陆时青浅笑着说:“好。” 陆时青因为曾大量失血,即便输过血这些天也十分虚弱、总是精神不济的,动不动就觉得困倦欲睡,此刻大抵再加上心情放松,他便又产生了睡意。 戎冶温柔地抚了一下他的额头:“是不是困了?睡吧,我陪着你。” 陆时青握着戎冶温热的手,低声道:“想听催眠曲……” 陆时青的性子还是比较要强的,如果不是经历了一场凶险的急病现在身心都比较脆弱,戎冶也难得听到他这样撒娇似的跟自己提要求,不禁失笑,带着宠爱的意味应道:“想听什么?” “bsp;smile without you……纯口哨版的。”陆时青半闭着眼嘴角微扬轻声说。 戎冶眼神深黯了一瞬,然后不那么自然地笑了一下:“好。” 成则衷到的时候,就听见病房里隐约传出bsp;smile without you旋律的口哨声,他顿了一下,几近于面无表情,站在门口没有敲门。 等到那旋律停了,成则衷才敲了敲门,又隔了几秒再将门轻轻推开。 坐在病床边的戎冶望了过来,看到来的是成则衷先是一怔,然后露出点笑意做了个“嘘”的手势——陆时青看起来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稳妥地将自己与陆时青相握的那只手抽了出来才起身大步朝门口走来,带上了门。 两人站在走廊交谈。 “时青也喜欢这首歌?”成则衷嘴角有不明显的笑影。 戎冶这便反应过来刚才成则衷应该是站在门外有一会儿了,有些心虚又讪然地苦笑了一下:“他以为我特别喜欢这首歌,所以后来也喜欢了。” 成则衷略一颌首淡淡道:“我今天晚上有些时间,所以想着还是亲眼来看看他情况怎么样了。” 戎冶轻舒一口气:“医生说他术后情况还算不错,两周差不多能出院……长风都跟我说了,多亏了你了。” 成则衷点了点头,这次的笑意稍浓了些:“有惊无险就好,否则我都不知怎么跟你交待。” 听得最后半句,戎冶心间百味杂陈,不假思索便道:“阿衷,怎么说这样的话,就算阿青他……我也不会怪你啊。” 成则衷嘴角弧度不变,声音不高也不低:“是吗。” 短短两字像是默契好友间的冷幽默,又像是对于戎冶那句事情未发生前的想当然的轻嗤。 即便那话里只有一半不信任的可能也使得戎冶产生了一些不安与混乱,他用一种急于辩白的语气道:“你当然比他……”然后他蓦地住了嘴。 究竟比他什么呢? 戎冶没有将话说完整,成则衷也就像没听 分卷阅读9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00 见一样并不追问。两人自然而然地另起了一个话头,仿佛根本没有不约而同地跳过那几秒钟。 第52章 如果我沉默 傅家的湖滨庄园坐落于青山绿水之间,视野开阔、风光如画,这里空气质量佳,晴好时真正是天清气朗,让人身心舒畅。 陆时青坐在高尔夫球车上感受着拂面的微飔,欣赏着广袤的绿茵、葱郁的树林和蜿蜒辽阔的地势。 ——自陆时青手术之后能再度进食以来,戎冶就找了营养配餐师根据他的身体状况拟了饮食方案。初期是各种综合蔬果汁和清润的汤羹来补充维生素和蛋白质,等陆时青的手术刀口好得七七八八了,便开始让人变着花样做滋补的炖品,再往后日常还有不少饮食规则得遵循,食谱基本也是规划好的。 陆时青已经将养了近一月,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元气损耗太大,伤了底子,就算进补也没那么快见效,精力总不如从前。这个周末戎冶看天气不错,便带他来户外放松心情透透气。 其实戎冶还邀了成则衷一起来,陆时青早就对成则衷生出亲近之心,自然是很乐意的,不过他一向在社交上比较被动,也不知道如何有效拉近与人的距离,好在成则衷温柔随和,陆时青只觉与之相处让人毫无负担,对成则衷更添一分喜爱之情。 三人来的路上有说有笑其乐融融,不过成则衷大概不想长时间在旁发光发热,到了庄园之后倒往往不见人影,不是自己独自行动就是傅弘找了他去别的消遣。 戎冶有些郁闷,但又不能非拖着人一起行动不让走。 陆时青也有丝失落,不过很能理解,如果他是成则衷,大概也会这么做——不管其余两人是否真的嫌他碍事。 到了晚上七点,成则衷才跟傅弘一道现身了,四人坐在长桌上享用起美味的一餐。 戎冶、成则衷和傅弘都饮了些酒,陆时青自然是不碰酒精的,只能喝喝热汤。 傅弘不无同情地说小陆够苦的,因为这胃病不得不丧失人生一大乐趣,从今往后不知还要与多少美食无缘。 陆时青闻言只是微微笑笑,一副并没有怨言的样子。 戎冶道可不是么,不过好在阿青本来口也不重,不然现在真是生不如死了。 傅弘赞同地点头,又询问陆时青菜合不合他口味——陆时青对傅弘印象还可以,这人对戎冶携男伴来并没有揶揄或者失礼地探究,而是态度自然、对他颇为客气,于是交谈间也不那么惜字如金免得让傅弘误以为自己冷待他。 傅弘说为三人准备了全庄园最好的住处——湖心岛上的独墅,整座庄园最幽雅僻静的休憩之地。 整座湖心岛都是那栋洋楼的花园,三百六十度的景致无一处不是用心雕琢过的,再加上位置绝佳,随便往哪个方向看都是赏心悦目的风景,进出需乘坐快艇,自成天地。 ——其实早前傅弘就与戎冶和成则衷说了,他们俩如果过来玩,无论吃喝玩乐,肯定拿顶级的招待他们。本来如果光戎冶和成则衷两人,住一栋楼那是绝无问题的,不过知道届时会多个陆时青,成则衷的表情就有些玩味了:“你确定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方便?” 傅弘一脸心领神会:“其实隔音还是很好的。” 戎冶又好气又好笑:“都把我当什么人?他现在还休养期呢好吧,老子又不是禽兽。” 于是计划不改,傅弘这才又在陆时青面前说了一遍好教他也知道。 于是戎冶和陆时青一间房,成则衷占了另一间,两间卧房并不算隔壁,中间被挑高的客厅隔开了,但阳台朝向是一样的,视线上也没有阻挡。 第二天清晨陆时青醒来时还很早,才六点不到。但他也不再睡回笼觉,而是轻手轻脚地穿衣洗漱过了,走到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 从这儿望出去,岛上的蓝花楹正盛放如云,再往外能看到晨风在静谧的湖泊上吹起清波,对岸的山丘温柔绵延,蓊郁树林间笼着纱一般的薄雾,耳畔隐约能听见鸟儿啭啼啁啾,教人心旷神怡。 陆时青沉浸在一方清净世界之中,不知不觉出了神。 然后他猝不及防地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吓得猛然一颤。 男人显然刚醒,略带沙哑的嗓音尤为性感,在他耳畔低声道:“阿青,在这儿发什么呆?” 陆时青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已经被戎冶转了个个儿一把抱起放到了阳台扶手上,他腰上气力不足,平衡骤失身子后仰,慌乱地惊叫道:“戎冶!”下一刻就被一双结实臂膀稳稳圈住腰带进怀里,背脊也被托住。 戎冶就是起了逗弄之心,使了坏还要笑:“可别乱动,掉下去就不好了。”一边在他唇上一下下地轻啄。 陆时青本能地拿腿夹紧了戎冶腰身以防意外,抓着戎冶肩膀压低了声音急道:“别闹了,放我下来,会被人看到!” 戎冶差点笑出来,心道就算岸上有人,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眼神吧?嘴上不在意地说:“有什么关系。”说着双唇吻过陆时青的下巴,再是瓷白的脖颈…… 他在陆时青清癯的锁骨处留恋不去,知道陆时青脸皮薄,羞恼时别有一番风情,于是吐字含糊不清却又故意极其撩拨地问:“没试过在外面吧,等你全好了试一次,嗯?” 陆时青轻轻喘息,果然满面羞红,努力想要将戎冶推开:“不行,不行……”然后他的余光看到了另一边阳台上有个颀长身影,正倚着栏杆饶有兴趣地静静观看着他们,顿时僵住了,血液全往脸上涌。 “戎冶,大清早的可注意点影响。”成则衷与陆时青视线一对,好像解救他一般开口,带笑的声音悠悠响起。 陆时青不知是否是自己的看错,虽然成则衷方才也是似笑非笑的,但目光中的温度却像是与现在不太一样。 戎冶被打断,有些扫兴却毫无愠色,反而哈哈笑起来:“阿衷,你起得怎么也这样早?我跟他闹着玩儿呢,啧,培养感情懂不懂?” 成则衷手中端着杯温水,好整以暇地啜饮一口,朝陆时青看了一眼,剑眉戏谑地轻挑:“你跟时青闹着玩儿,时青可被你吓得快哭了。” 戎冶笑嘻嘻把陆时青抱下来揽在怀里,扣着他脑袋让他好把自己的脸埋起来:“阿青哪有这么胆小,他就是脸皮薄,你别戏弄他,他一生气把我给甩了我可找你算账啊。”陆时青恼得捣了戎冶一下子,戎冶轻而易举地把他的手给捉住了。 “那我可赔不起你,”成则衷耸耸肩,目光在陆时青身上落了一落,嘴角噙笑转身走了,“时青,抱歉,就当刚才没见过我。” 陆时青深觉丢脸,也许下次再见成则衷都要以手掩面,气得甩手推开戎冶就进屋。 戎冶倒好像一点没放在心上,笑道:“阿衷不 分卷阅读10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01 是外人。” 陆时青语速都变快:“你不介意被看见我介意!下次你再在外面胡来,我……” 戎冶被他一副紧张样子逗乐,把他搂在怀里笑叹:“本来也就是吓唬你一下,我的傻阿青,真被人看去你还不得气哭了?” 陆时青瞪他一眼没说话。 戎冶就跟他对视,意味深长道:“嗯……宝贝你再这样盯着我看一会儿,我就真要硬了。” 戎冶耍起流氓来陆时青招架不了,只能挪开视线唾弃他:“……我跟你没法说话了!” 戎冶嘿然一笑,在他脸颊亲了一口进卫生间去了。 两人收拾好了下楼,决定在早餐送过来前先在岛上转转——昨晚上岛时天色已暗,也看不清什么。 正好成则衷也出了房间,戎冶便扬声问他是否一起,成则衷道:“你们去吧,我懒得走动,想在这里待着。” 等戎冶和陆时青回来,就看到成则衷坐在泳池边遮阳伞下面的躺椅上正在讲电话,隐约听得半句:“……我难道还能让你别来了?”像是漫不经心的调笑,戎冶一听就不由皱了下眉。 然后成则衷抬眼看到戎、陆两人走近,便道:“送餐的人在里面了。” 戎冶在陆时青后腰上轻轻推了一把示意他先进去,状似随意地问成则衷:“这是跟谁打电话呢?” 同时电话那端的人也问了一句:“你在跟谁说话?” 成则衷失笑,一句话把两个人的问题都堵回去:“要不你们俩聊几句?” 戎冶一脸“敬谢不敏”,没兴趣地进屋去了,那头靳哲也“切”了一声,又回到原来的问题上去:“别打太极啊你,问你‘想不想我来’,那就只有‘想’或者‘不想’两个选项啊,快讲。” “比起回答我更喜欢发问,所以还是请你答个题吧,”成则衷嘴角微翘看着一只鸟在蓝花楹的树冠间落下,“你这招‘暗度陈仓’要是被你母亲知道了怎么办?” “喂少污蔑我啊,”靳哲闷笑一声,继而一本正经道,“我如果过来参与x城这个国际广场项目积累经验,那完全是上进心的体现,怎么就‘暗度陈仓’了。” 成则衷低声笑笑:“哦。” 靳哲又清清嗓子,腔调里带上了些暧昧色彩慢悠悠道:“其他的……顺便啰。” “好啊,那么等你要‘顺便’来见我的时候再call我吧。”成则衷一副良善口吻给出狡猾回应,然后结束了通话。 他站起来转身准备进屋,看到戎冶面色微沉站在门口,想来是来叫自己的,于是轻轻一扬眉:“早餐好了?” 戎冶开口就问:“是靳哲?”语气已经有九分肯定。 “嗯,”成则衷带着分笑坦然承认,没有停下脚步径自越过戎冶走进室内去,“所以问你们要不要讲两句啊。” “……”戎冶心间生出愠怒,靳哲,你就这么跟我出尔反尔?! 第53章 如果我沉默(二) 戎冶去叫个人的功夫,再回来脸上就晴转多云了,陆时青不明就里低声问:“怎么了?” 戎冶缓和了下脸色笑笑:“没什么。” 不多时来了一人,朝着餐厅走来笑着朗声道:“早啊~一切都还满意吗?”原来是傅弘。 戎冶回应他:“都还不错。” 傅弘:“那就好啊——一会儿打球去呗?” 戎冶:“行。” 成则衷却摇了下头:“你们玩儿吧,我一直也没多喜欢高尔夫,况且走下来腿估计够呛。”又问:“哪里比较适合垂钓?你们这里东西也都是齐备的吧。” 傅弘笑眯眯:“啊,都有。那一会儿到岸上了我让人陪你过去。”说着他边瞥了戎冶一眼,发现戎冶木着张脸什么都不打算说的样子,也不看成则衷。 这时陆时青开口了:“嗯……能不能准备两套渔具?我许久没钓鱼,则衷一提我也有些心痒了。” 傅弘听了莞尔:“当然没问题,你们俩倒是兴趣相投。” 陆时青淡笑一下:“我外公生前很喜欢垂钓。” …… “冶哥,你跟则衷闹什么不愉快了?”趁着戎冶推杆进洞之后心情应该尚可的时机,傅弘鼓了鼓掌才开口问。 “你哪儿看出来了?”戎冶语调平平,把球杆给球童。 傅弘摸摸鼻子,得,还不高兴着呢。 “我瞧你俩这氛围……猜的呗。”傅弘只好那么说。 “阿衷他在国外的时候,有跟人维持过比较长期的关系么?”戎冶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抬眼看着傅弘,“——性关系。” 傅弘愣了一下:“呃,据我所知在k国的时候没有,后来他去了n国我就不清楚了。” “我记得你以前说阿衷对他身边那个理疗师可能有兴趣。”戎冶道。 傅弘咧嘴一笑:“哦,那个啊……”他摇着头道:“那个可能还真是我自己想多了,虽然那个理疗师很显然是对则衷有意的,但直到人走了则衷也没碰过他。” 戎冶微微眯起眼没说话。 傅弘忖度着自己应该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试探地问了一句:“怎么,跟这方面有关?” “我圈子里有人跟阿衷搅和到一起了,”戎冶话语间透着股凉气,“而且看样子……短期内不打算撒手。” 傅弘微微吃了一惊:“谁啊?” “你也见过,”戎冶冷冷道,“还记得‘陈子哲’吗?他其实姓靳,是靳明心的儿子。” 傅弘瞠目:“……女船王?” 跟戎冶与傅弘那边的偏低气压不同,陆时青与成则衷倒是相谈甚欢。 陆时青也是头回发现自己原来还有健谈的潜质,而且原来成则衷对建筑也颇感兴趣。 两人一边钓鱼,一边从高迪聊到路易斯·康,从安藤忠雄聊到sfit姊妹学校sfl的新校区,又从吴哥寺聊到了朗香教堂…… 两三个小时过去,两人的鱼箱中也各有收获,这时一阵风吹来,天色转暗了。 怪不得刚才一竿下去水面上的泡那么久也不散……果然变天了,陆时青想。 “看来要下阵雨了,我们收竿吧。”成则衷道。 ——真下起暴雨来,这遮阳伞可不顶用。 陆时青和成则衷快速收拾东西,但雨来得太快,天边沉闷的雷声响过之后,没多久就有豆大的雨点开始砸下。 这时先前领他们过来的人又带了两名工作人员一起来找他们了,他们自己身上穿着透明雨衣,带了两把长柄伞来。 “成先生,陆先生!抱歉我们来迟了,你们没淋着吧?来,东西给我们拿就好了,这雨来得真突然,先到室内避避吧。” 一行人快步走进避雨处,伞收起没多久陆时青就接到了戎冶电话,原来刚才戎冶和傅弘看变了天就过来找他们了,现在到了却没看到人。 分卷阅读10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02 “嗯……我们没有被雨淋,你们有伞吗?……哦,好……”陆时青说完又简单地给戎冶他们指了方向。 成则衷望着大落地窗外的飘摇风雨,微笑着对结束通话的陆时青道:“你看,其实这样的雨景也别有风情。” 很快戎冶和傅弘就来了,众人便在屋里等到雨势渐收、太阳重新露脸才走了出来。 走出一会儿戎冶发现成则衷没有跟上来,扭头一看,成则衷不知什么时候从小径离开了,现在正站在一棵树下垂头看着草丛。 ——戎冶早已没什么不快的情绪了,虽然有心里怪成则衷一直给靳哲机会但他本来生的也不是成则衷的气,刚才在等雨停时两人就已经交谈如常。 “我去看看阿衷在干什么,你们先走吧。”戎冶与傅弘他们说了一句便朝成则衷走去,唤道,“阿衷?” 成则衷半转过头看了看走到近旁的戎冶,又移回了视线,问道:“戎冶,你觉得见死不救,算不算与杀同罪*1?” 戎冶愣了下:“什么?”他顺着成则衷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那里有两只羽毛都没长好的幼鸟,一只已经死了,另一只则奄奄一息、轻轻抽搐着,不远处落着个差不多散了架的鸟窝。 “换种说法——你觉得见死不救算作杀生吗?”成则衷看着那两只幼雏,半垂的眸子里看不清是怜悯还是漠然。 戎冶想了一想:“看情况,如果救了也是死就不算。” “把它带回去的话,你觉得它能活下来吗?”成则衷问。 戎冶看着那只还剩一口气的鸟皱起眉来:“老实说……我觉得它撑不过半小时,毕竟还那么小,而且这里也没兽医啊。” 成则衷点点头,最后看了两秒然后收回了目光:“走吧。” 戎冶没把那只被雨打落树下的雏鸟放心上,之前还在打球时他已经在心中做出了决断,如果打消不了靳哲的念头,那么就分散阿衷的兴趣好了。 “22号晚上空么?”两人并肩走着,戎冶开口问道。 “应该吧?具体的我得让秘书看看行程确认,”22号是周三,成则衷回忆了一下,没记错的话上周做的安排里周三要完成的特定事件是在上午,“怎么?” 戎冶抱着手臂偏头笑看他一眼,腔调满满的不正经:“想邀你一起声色犬马啊——就问这条贼船你上不上?” 成则衷了然地笑了笑:“哦……乐意奉陪。” …… “一样的?”戎冶看着托盘上所呈的数个两指宽的半透明手环,从头扫到尾又看回去,好像每个都没什么区别。 他拿起一个,手环的质感很好、有些坠手,戎冶翻看了几眼,将之打开扣到腕上,成则衷也拿了一个。 “是的,外观都是一样的。”端着木托盘的丽人微笑道。 ——言下之意,不同之处肯定不是凭外观能看出来的了。戎冶浓眉稍稍抬动。 “冶哥你难得到这儿露个面,居然还把成少这样的稀客也带来了!”有人走过来扬声笑道,他也戴着个手环,“希望成少以后常来啊,好让我们也多见冶哥几回。” 戎冶哼哼笑了几声:“漂亮话是越来越会讲了——想让阿衷以后再来,今儿让他开心了再说。” “必须的,成少这次要是觉得没意思没尽兴,回头我们就把那个策划给炒掉。”那人直接道,从侍应生送过来的酒中端了两杯分别递给成则衷和戎冶——酒杯是银质的,造型和花纹都透着欧式的古雅。 成则衷嘴角微提:“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这次中庭的灯只点了寥寥数盏,但沿着路却摆了许多一米多高的银色金属装饰的玻璃制烛台——说是烛台,其实顶部更像个双层的大碗,蜡烛盛在其中静默燃烧,空气中浮动着幽淡的香气。 他们走进宽敞的厅堂,仿佛踏入了精灵的宫殿——银色的金属丝编织成线网,结成如梦似幻的墙垣、立柱、拱门与穹顶,以及山峦和树影;地面上则布置了许多颜色浅淡的玻璃吹制成的奇花异草和大圆石,厅堂中央有“繁花”拱簇,其间是一尊同样由金属丝缠绕而成的双手举月的高大女神像;吊顶上垂下银穗状的流苏,仿佛银河被截断——一幅幅飘渺如幽灵的轻纱虚幔被风轻轻鼓动着,灯光柔淡。 今晚待君采撷的美丽男女之中高鼻深目的面孔尤其多,包括几个黑发黑眸的本国人在内个个面目精致,每一个人都长发及腰,耳朵也被改造成尖尖的模样。 他们穿着带有浓郁幻想色彩的服饰,女性多戴臂钏、展露着性感腰肢裙长及地,男性则大部分光裸着上半身、皮肤上描绘着大片纹饰。 不难令人留意到,他们每人腕上都有一个一指粗细的半透明手环。 ——现在正有两男两女合着音乐在表演刀舞,蛇形的双刀在他们手中绽放出优雅的野性,让人着迷。 戎冶他们三人进来之后今晚在会所的其余四个“合伙人”也走了过来,都是上回在戎冶生日酒会上出现了的。 寒暄谈笑之间又有美人奉上酒来,一身冷艳出尘的精灵装扮,却有魅魔式的诱惑眼波。 戎冶笑着将空杯换了,再饮下一口酒:“这酒滋味不错。” 成则衷却将杯子放下没有再拿新的,有一人问:“成少不喜欢?” “不,酒很好,不过明天我还得按时上班,所以今晚不宜纵情饮酒。”成则衷嘴角噙笑。 “哦,也对,也对。”那人一抚额头哈哈笑了。 “今晚怎么个模式?”戎冶问。 “冶哥,你看你来得少吧,不知道现在这个负责搞点子的家伙最爱卖关子搞惊喜,我们啊可都是非知情人士。”同他们一道进来的那个男人说。 戎冶低声一笑:“行吧。” 这时场内响起了一道声音,却不见说话的人:“诸位尊贵的先生,能否请你们站得分散一些,以便今晚的前菜……上桌。” 闻言,几个男人心照不宣地相视而笑,依那声音的主人所言分散地站了开去,只有戎冶和成则衷仍站在离彼此半臂距离的地方。 音响中传出的男声又道:“感谢配合。” 他话音落下,全场的灯光就在顷刻间骤然熄灭,四下里陷入一片黑暗,伴随着他人的惊诧低呼有人在问:“怎么回事,停电了?” 戎冶朝成则衷方向挨进了一步:“阿衷?” “嗯。”成则衷应道。 然后黑暗之中又出现了新的光亮——四个光源,分别来自四个人腕上的手环——温柔的白光。 成则衷的手环自内部发出了光来,戎冶微敛眸子,再抬抬手看看自己的,没亮,不由遗憾地无声笑叹。 成则衷扭头含笑望着他,轻声问:“要换吗?” 戎冶摆手。 “欢迎四位玩家入局,现在 分卷阅读10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03 你们是‘光’的化身,是无数夜行昆虫本能奔赴的目标……今晚,在这里,这些拜月的精灵就是你们的追逐者,他们将如赴火之蛾一样为你们献上自己;” “此外……在你们之间将产生出一位‘国王’,他会是今晚拥有最高支配权的人;” 戎冶听到这里挑了挑眉,冲成则衷使了个眼神,压低的声音有点儿浪:“看好你~” 成则衷笑觑他一眼不讲话。 “四个手环里的芯片各不相同,是母环,在场十六位精灵每一位手上也都戴有子环,贴近相对应的母环时就会被激活点亮。在一分钟之内,谁被数量最多的对应子环找到,谁就是‘国王’权力的归属者,其余三位,只要您的精灵找到了您,今晚您就是ta的主人;” “好了,精灵们,去把属于你们的那个月亮找出来吧……计时开始。”那个声音缓缓说,倒计时的投影落到了墙上。 ——第一时间就有四个“精灵”朝成则衷的方向拥了过来,抬着手腕争先恐后要与他的手环配对,甚至有撞到戎冶身上的。 戎冶失笑,阿衷这相貌这气度,果然到哪里都不缺暗中关注他的人。 四个人折腾好一会儿,期间还有人加入,结果只有一个是匹配的,别的只好叹息过后扭头小跑向下一目标——与此同时新的“精灵”马上又来了。 戎冶闲着没事顾自喝酒,一边扫视了一圈,有一人跟成则衷一样有了一名“精灵”在侧,还有一人居然已经有了两名,剩下的那人则仍孑然一身,不禁叹着气大摇其头:“我这手环是不是被动手脚了?!” 一分钟转眼就过,成则衷没能如戎冶所愿收获“国王”身份,匹配到他的“精灵”只两个,一开始磁场强大的那位后来也没碰上新的“精灵”,反倒是起先与成则衷进度相同的那人后来居上,到结束时已经有三位“精灵”找到了他。 灯光重新亮了起来,那声音也再度响起。 “恭喜赵先生成为今晚的“国王”!现在还有八位‘精灵’没有找到归属,同样的,三位未抽中母环的先生也仍然形单影只,所以……请国王行使第一项权力,替您的三位朋友分别挑选一名‘精灵’作为陪伴,以免良宵无趣。” 赵越“哦?”了一声,等待被指派的八人便站成了一排,统统微笑着看向赵越。 赵越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将其中最漂亮的那个指给戎冶,然后又选出了其余两名。 那名红发美人儿来到戎冶身旁,主动依偎着他健壮身躯垫脚在他唇边轻轻印下了一吻,戎冶半笑着揽住她腰肢,双目却同时看向了成则衷——两人只对视了一瞬,就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为外人道的默契。 “这是第一项权力?那么还有第二项咯?”赵越提高了音量笑哈哈地问。 “是的,如果您的朋友接受了您的帮助,那么接下来他就需要根据您的意愿为您做一件事来作为回报,不能拒绝——否则今晚所有的‘精灵’都将与他无缘。” 戎冶闻言一乐,另外两人瞅着赵越那一肚子坏水儿的样子已经不淡定了。 “老赵我跟你说,兄弟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厚道!” “老赵你……你他妈可悠着点儿啊。” 赵越“啧”地一声:“慌什么,还没轮到你俩呢,这种大好时机我当然先冲冶哥下毒手啊!” 戎冶饶有兴趣地抬抬眉毛:“哦?说说看打算怎么毒我?” 赵越深情地望住戎冶:“冶哥,其实我有个多年的遗憾,一直深深地留在心底,每每想起来都十分痛惜,想要你替我圆满很久了……” 戎冶被那眼神给精神攻击到了,受不了地笑骂:“少恶心我,说人话!” 赵越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淫荡嘿嘿一笑,一口气不打磕巴地说道:“当年错过了冶哥和成少据说堪比教科书的吻技对决而且后来老朱留的那视频也没来得及看上所以冶哥你要不考虑还原一下情景帮我解开多年执念啊?” 有人朝他无声地竖了个拇指,还是你有种。 但戎冶的表情却微妙地变了。 “你是不是喝大了?”他脸上虽笑着、语气也不冷,但那不疾不徐的声音却让赵越不受控制地感到脊背一寒,“阿衷不听你的罚吧?换个人。”游戏他玩得起,但不代表他不介意在本就已经心思不纯的情况下还去挑战自己的自制力——所有暧昧游戏,只有心里一丝一毫都不当真,才能玩得起。 赵越讪讪:“呃……”这要换谁啊,随便指个陪他们消遣的?他拿不准主意,下意识朝成则衷看去。 “我也不是不能配合,不过复原大概有点难度,”成则衷弯弯嘴角,一副不甚介意的态度,仿佛这种事同喝水也没多大区别,“时隔太久了,怎么可能还记得具体过程……意思一下差不多就行了吧?” 成则衷亲自给了台阶下,赵越几乎感恩戴德了,赶紧点头:“行行行,都行。” 戎冶却几乎浑身石化。 他想轻松自然地接口说:“阿衷,没必要由着他们胡闹!” 或者如平常嬉笑怒骂让赵越那兔崽子少整些幺蛾子,而不是像刚才一样只能用一触即发的、因心虚而尤为刻意的怒气来拼命掩盖。 可当下他舌根僵硬、颞颌锁紧,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成则衷稍稍倾侧了头颅靠近他而无法躲开,呼吸相闻的距离转眼又被缩短。成则衷启动了这大胆的挑战,没有任何引人遐思的挑引,动作顺畅而坦荡。 戎冶的紧张感被严重诱发,严重到他甚至逃避地先行闭上了双眼,几近自暴自弃地迎了上去,直至感到成则衷柔软的唇触到了他的,灵活的舌尖滑过他的唇缝,将那些抵触情绪不由分说地安抚下去,转化成了如奶如蜜的、叫人欲罢不能的东西。 但成则衷没有继续深入,那些甜蜜物质只流连在齿列以外,如成则衷所说他只打算点到为止。 但戎冶的秘匣已经被打开,而且他本人已经预备将之彻底推翻,好叫那深藏匣中的小小魔鬼释放出来—— 所以即便他接收到成则衷就要结束这个浅吻的意图,也没有配合地退开,而是抬起手按在了成则衷的脊背上,唇舌强势地追逐过去、压着成则衷的唇瓣探入齿关——戎冶清楚感受到了成则衷有一刹那的怔愣,接着才做出了回应,显然有意在控制分寸。 纵容如此,戎冶仍错觉舌尖相抵的那一瞬间像是擦碰出了电流,令他无法自已地兴奋到头皮发麻。 舔吮、勾缠、翻搅、探深,这一吻如同本能,一切都没有犹豫,一切都美妙至极。 直到此刻戎冶才终于明白,他到底有多期待这个吻——他想要继续,想要更多——那些一直以来所有出于理智的克制,都 分卷阅读10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04 在这一秒被他义无反顾地抛弃。 他的心魂在畅快地欢叫、在安逸地喟叹,既无限满足又饥渴难耐,他强横地用那条发达的肌肉野蛮地侵略又细致地爱抚,试图扫阅过成则衷口腔的每一寸来留下他的印迹,心中却生出隐秘的沮丧,他无比清晰地明白即便这样做了成则衷也并不专属于自己,甚至,从今往后可能没有再一次能够像这样吻他的机会……并且名正言顺。 赵越备受震撼地、缓缓发出了一声感叹:“......wow......”真刺激。 成则衷将手臂横在自己与戎冶之间推了他一下。 戎冶轻轻松开了成则衷。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这个人,望进那双叫人捉摸不透、似笑非笑的深邃黑眸里,只觉得那瞳海根本望不到底。他固执地不愿挪开视线,没找到一丝他所期望发现的波动。 成则衷退开半步,用拇指抹过下唇,哂谑道:“喝了多少?全是酒的味道。” 戎冶的激情霎时间冻结成冰,坠在他灵魂的脚踝上将他拖入海底。 ——原来一切在你看来不过是酒精作祟。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无话可说。 这时负责为他们保管手机的工作人员出现在了入口处,稍一搜寻过后便带着一只正在震动的手机快步向成则衷走来:“成先生,这位联系人来电第三次了,应该是急事。” 成则衷脸色微肃——来电显示是patrick。 他接起手机,听那边帕特里克说完话,眉宇间难得流露出沉凝神色:“……我马上过来。”说着拔腿往大门走去。 戎冶慢一拍地反应过来patrick是谁,扭头冲其他几人道了声“先走了”便朝成则衷追赶上去:“家里出了什么事?” 成则衷的声音低沉:“我姐流产了,进了医院。” 戎冶一怔,声线也低了一分:“我送你过去。” ================================================================= *1 见死不救,与杀同罪:原话是“见恶不止,与恶同罪”。 (希望大家明白角色三观不等同于笔者三观。) 第54章 合理失控 成则昭的流产出乎所有人意料——因为甚至没有人知道她怀孕了,包括她自己。 当时成则昭正在书房与集团亚太区的总裁、副总以及财务总监进行视频会议讨论账务共享服务中心的改进与完善,中途就突然产生了剧烈的腹绞痛而不得不中止会议借故离开了摄像头前——她发现自己出血了。 前往医院的一路上戎冶和成则衷两人都没有说话,司机更是安静,倒一时显得车内气氛凝重。 戎冶侧目去看成则衷,成则衷的眸子看着车外,大抵是在留心路景,估算到医院还有多久。 太不合时宜,戎冶想。假若他现在想要说些旁的什么事,现在都太不合时宜,没人会有这个心情。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成则衷开门下车,戎冶出声叫住了他:“阿衷,等昭姐手术有了结果……你告诉我一声,我不进去了。” 成则衷点一点头:“好。”然后跨出了车门。不用戎冶多说,他也明白戎冶的顾虑——成则昭绝对不乐于见到他。 戎冶看着成则衷步伐从容不乱地走进去,才回头与司机道:“回大宅。” 戎冶那么早回到家中,李霄云有几分诧异,看他神色隐隐沉郁不似有心情说笑的样子,便什么也没问,只温柔笑着请示要不要沏壶安神的茶润润喉。 戎冶点了下头就顾自上了楼。 李霄云后来在书房找到戎冶。他坐在那里,目光低垂,桌面上的右手指间捏着一枚小巧的u盘,一下一下在旋转。他面无表情像是深陷在思绪之中,使得书房里的空气竟变得有丝压抑。 李霄云放下茶盘,声音柔而缓:“冶哥,下午的时候最哥来过了,带着白隼一再说高老冲撞您的事他实在万分惭愧,幸而您不疑他,但他已没脸再受您这份割爱,一定要还回来。” ——“秀”的第一期反响颇佳,而且高最找的人素质都很不错,最后与阿纳托利的队伍战绩持平同为第一,所以戎冶将白隼转赠给了高最作为额外嘉奖。 但高宗力昨天与马雷等人玩牌时,马雷在桌上大概出于炫耀心理讲起了柴明将要负责与雷赫尔家族对接的事情,当时高宗力听得冷哼一声将牌推倒,下了麻将桌就给戎冶打电话,质问他凭什么马雷的儿子才几年就能碰军火而高最却至今都没有全权负责任何一家道上的豪门,是高最没能力,还是他戎冶打心底里就防着高家父子?明晃晃指责戎冶偏私。 当时戎冶听完高宗力这一通不服不忿的问罪,只淡然问了一句:“这番话,是您老的想法,还是高最也这个想法?” 高宗力登时哑火,无言半晌才降了音量粗着声道:“高最他不知道我给你打这电话。”事实上,高最已经是戎冶在道上活动时最常带在身边的人,高宗力前面说的话,往好听了讲是父亲为儿子抱不平,往难听了讲,贪心不足已经呼之欲出。 戎冶笑了笑,不急不躁地说:“力伯,我自有我的安排,您是该好好享清福的时候,何必操心?哪个兄弟我都不会亏待——不过要是力伯您觉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还不够,大可说说看哪里不足,只要能做到我绝对不跟您来虚的。” 高宗力勉强压着不甘,不想再多说多错,抛下三个字:“足够了!”便挂了电话。 戎冶知道高宗力是个沉不住的火爆脾气,如李霄云所说他确实并没有因此生气,所以之后也没有找高最,但高最从父亲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就立刻亲自上门表态了。 戎冶淡淡问李霄云道:“你劝回去了?” “是。”李霄云点头,当时她对高最讲“冶哥没有因为高老那个电话生气,倒是最哥你要将白隼还回来的话冶哥恐怕才要生气呢”,高最才不再坚持了。 戎冶“嗯”了一声。 李霄云仍站着候命,戎冶抬眼看了她一下:“我这边没事了,你休息去吧。” 李霄云觉察出这语气中所含的冷淡,便识趣地颔首离开了,将门关好。 戎冶摩挲着那枚移动硬盘,最终还是将之接入电脑的usb接口。 …… 书房里飘扬着笑语声,戎冶一动不动地看着电脑屏幕,眼中的神情越来越复杂。怀念、快乐、伤悲、纠结、困惑……全部交织在一起,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此刻他究竟是何种心境。 这段影像在车祸后的那段时间里几乎是他全部的支撑,早已看过百回,即便已多年不去触碰,仍熟悉到清清楚楚地记得每一个下一帧—— 分卷阅读10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05 每一个人做的每个动作、说的每个字都已经深印于他脑海之中。 只是自从他心灰意冷地从k国回来的那一次起,他就再也没有打开过这段视频。 视频已经播放了一部分,现在画面里出现的是少年的成则衷与桂靖灼,背景是海滩,他们正信步走在沙与水的交界处,身后是燎天般热烈的夕阳与晚霞,金红一片,辉煌瑰丽。 成则衷插着兜,桂靖灼背着手,脸上都带着疏朗的笑意。 端着dv的戎冶将镜头聚焦到桂靖灼身上,用温柔宠溺的语调叫着恋人的名字:“靖灼~看我。”桂靖灼便笑着望过来,杏眼弯弯,梨涡醉人。 戎冶深深凝视桂靖灼的笑容,又无法阻止自己地看向她身边不远成则衷的侧影——那时候每每看到这里,他的眼中都会不可自抑地泛起湿意——但这一次他眼里发干,却是舌尖炸开了浓重的苦涩。 下一秒,镜头转向下方,一只小小的沙蟹正从他脚边爬过。 少年戎冶窃笑一声,飞快蹲下拾起那只沙蟹藏在手心,然后不怀好意地朝成则衷凑了过去,作势要搭成则衷的肩膀:“阿衷……” “嗯?”成则衷毫不戒备地转过头来看他,接着就陡然色变,往脖子上一摸拎出只小沙蟹来,黑着脸喝道:“戎冶!” 桂靖灼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屏幕前的戎冶也忍不住微微翘了嘴角。 少年戎冶笑得前仰后合已经逃出三米远,镜头转过来继续颠荡着移动——是他在倒退着跑,嘴里还不怕死地大声挑衅:“有本事来打我呀~静灼,dv交给你了!” 说着镜头迅速下降歪在了沙滩上,接着几秒后又被抬高了,画面锁定在了两条活力满满、奔跑追逐着渐远的身影上,最后两人就地斡旋起来,开始了水仗。 少女望着他们胡闹的场景在镜头外轻笑,慢慢朝他们走去…… 戎冶胸膛发闷,一颗心像是被两块钉板挤压着,他无法再看下去,断然抬手关了视频。 他半闭着眼,张开手掌用拇指和中指按着两侧太阳穴,思绪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越来越纷乱。 到底什么时候起……他对成则衷的情感变得不再单纯? 还是说,那颗特别的种子从一开始就潜藏着?也许曾经它一直处于冬眠之中,漫长的分别与怨怼使之悄然变质,而与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成则衷的重逢则彻底催发了它。 “戎冶,你为什么要产生那种想法?非要打破这种关系吗?”他无声诘问着自己,得不出答案。 如果一切能像从前一样,心爱的姑娘同最好的兄弟都在身边,别离仿佛遥不可及……多好。 …… “哼,小恩小惠……”高宗力阴沉着面孔看着鸟架上的白隼,发出不屑的冷哂,“真不愧和戎拓是亲父子。”他上回过来,戎冶还未将这只昂贵珍稀的爱宠送给高最。 高最缄默着没有说话,面上神情有些微冷意,只目不转睛盯着头戴眼罩脖颈转动的白隼瞧。 这样良久,他终于扯动嘴角露出个舒展的大度笑脸:“罢了。”说着伸手去轻抚白隼的头顶。 白隼被碰到之后十分戒备地低啸了一声,脖子附近那圈鸟羽都微微炸起,它并不配合,不想被高最触碰的意图很明显。 高最的眼神转冷,不容白隼躲闪,强硬地、一下下抚弄着,感受着这只尚未完全长成的猛禽在自己掌下那股无法忽视的有力对抗,指掌慢慢下滑,压下颈羽,半罩住了它整个头颅,稍微施力晃了一晃:“现在我才是你主人……记住了吗?”口吻甚至暗含残忍。 哪想本已被压制了些下去的白隼陡然又脾性大发,发出尖厉叫声、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张开鸟喙狠狠一啄! “嘶——”高最猛地抽回手,重重一脚踹倒了鸟架,“畜生!” 他的手在近虎口处皮开肉绽,已经血流如注,正因为痛感而微微颤抖。 白隼没有被砸伤,它此刻正大力扑腾着翅膀一次次做出满是威胁意味的攻击动作,甚至拖得那沉重的金属鸟架在瓷砖地板上摩擦出了刺耳声音,同时它凶神恶煞地张大鸟喙,叫得一声比一声更高更厉。 高最左手扼着右腕,脸上隐现戾气。 “该死的东西。”高宗力瞥见儿子伤口,身上杀意大盛,顷刻自身上掏出了把枪来瞄准了白隼。 高最抬手拦住大怒的父亲:“爸,就算您孙女儿这会儿没在,弄出太大动静了也不好。” 他垂着受伤的那只手走到一个摆件边,稍为摆弄,墙上一块装饰砖便移开了露出暗格来。他从里面的盒子中拿出了个消音器,递与高宗力。 高宗力装好消音器,二话不说便朝白隼开了一枪。 白隼顿时发出一阵凄惨的叫声,失了力坠下去跌在地上,但仍挣扎,弄得地上洒了不少殷红鲜血又被擦开,血迹一片触目惊心。 高宗力表情狞厉,不眨眼地又补上了一枪。 ——白隼终于不再动弹了。 “挺好的一只鸟,”高最瞧着白隼的尸体,眼里毫无惋惜地笑了笑,“只能做花肥了。” 第55章 合理失控(二) 成则昭与帕特里克婚后没有刻意备孕,但也没有刻意不要孩子,一切顺其自然。所以如果不是这次怀孕没被发现,她是会好好保胎的。 其实在她看来这是个不坏的时机,35岁前生育对她而言比较理想,再往后,以她的工作负荷,她担心身体会吃不消。 ——可结果她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失去了一个孩子,虽不至于痛彻心扉,但也不可避免地难过消沉。只是很快她就强迫着自己收拾心情,重新以无懈可击的姿态回到了丰蓝集团首席财务官的身份里去,公司的同僚甚至不清楚她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 在家中无论是成海门、成则衷或是帕特里克都不去提及这件憾事,只是在很多生活细节上,成则昭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呵护关怀——甚至成则衷近来都没有住在自己的公寓里而是每天回家,好像这样能使家中热闹些似的。 成则昭真是无奈又好笑,她这个傻弟弟,看着一副不爱关心人的样子,其实心又软又细。 不过今晚成则衷却回不了成家大宅了,靳哲到了x城没同他提前打招呼而是直接“传令”过来:“下班了来煊廷,一起吃饭。” 靳哲显然从前做惯主导,可他却忘了成则衷并非会任他安排的性子。 “你不先问问我来不来么?” 看到成则衷如此回复,靳哲几乎能想象出他此时脸上波澜不兴的表情,当即略为不满地撇了撇嘴,能不能热情点?他决定索性装个乖,于是又发:“那小成生,请问你下班后能否与我共进晚餐?” “我本有安排。” 靳哲脸一垮:“不能来?” 分卷阅读10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06 “可以改,看你能不能找个好理由说服我。” 然后成则衷就收到了坦荡荡的三个字:想你啊。 靳哲是风月老手,懂得越简单朴素的话语越显真诚——尤其是由花言巧语信手拈来的浪子讲来,效果更佳。成则衷深知他秉性,当然不会被打动,但仍被逗乐般牵动了嘴角。 靳家这位公子,果然还是有趣的。 “晚上见。” ——两人都明白如果坐下来吃了这顿饭,那么之后会发生什么。 在餐厅他们心照不宣、从容优雅地填过肚子,甚至行车中途还在药店停了一停买了必需品,等到了成则衷的豪华公寓里,两人已经化身成情欲的野兽。 对靳哲来说,柔软的唇舌与坚硬的牙齿一样,都可以是强效催情剂,他从来不吝在亲吻中加以撕咬或被撕咬,相反,他很喜欢。 这个吻从开始就如此赤裸、几乎急不可耐,好像再多等一秒他都要爆炸。 成则衷不轻不重地捏着他的后颈将他拉开一些,打趣道:“这么想我?” 靳哲哼笑着,张开右手手掌抓住成则衷一边臀瓣,大力掐了一把并迫使成则衷的胯贴近自己,同时顶了顶下身,声线暗哑:“是呀……想干你。” 成则衷扯松领带笑了笑:“勇气可嘉。” 他气势强横地吻过去、放肆侵略,手下则冷静无比、慢条斯理地解着扣子,仿佛玩弄猎物般半是引导半是逼迫地令靳哲倒退着进入了客房区。 然后靳哲就被亲了个应接不暇、不分东西,还没来得及夺回主权就已经跌倒在床上——不必说,成则衷自然又稳稳地压住了他——他腰上使力试着挣起,未果。 成则衷嘴角稍稍勾着,视线从他赤裸的上身扫到他脸上,抬手将挂在脖子上的真丝领带抽出来彻底解开了扔在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你乖一点的话我就不绑你的手了。” 成则衷说得轻飘飘,靳哲却百分百相信他干得出来,顿时瞪大眼:“你敢!” 成则衷慢笑道:“你说我敢不敢?” 靳哲一脸不得不吃瘪低声的郁闷,却又因裆部正被施力揉弄着而遵从欲望呼出情热的气息:“成则衷你个……变态!” 成则衷听到最后那个词,玩味地挑动了一下右眉,尔后不发一言俯下头嘴唇轻轻贴着靳哲的唇挑逗地吻他,还能一心二用地将他长裤半脱了。 靳哲一条手臂勾着成则衷的腰,微微抬起了上半身,仿佛嫌弃对方居然在这种时候放慢节奏似的去反控成则衷的唇舌,将这一吻变得惹火,同时另一手将对方的裤装也解开了——紧接着,靳哲就感到颈间微微一凉。 他反应过来,成则衷那条真丝领带已经松松地搭在了自己喉结上,两条尾巴都挂在他颈后、收在成则衷手里。 “对于变态而言,绑手能增加的情趣未免太少了……”成则衷离开他的唇,眼里含着寻趣的恶质的笑意瞧着他,像是个下一秒就要残忍行凶的杀人狂魔,靳哲脊背上不由自主地蹿过一阵冰冷的麻意。 “喂,你别乱来,我不喜欢这样!”靳哲抬手去扯动领带,语气强装镇定。 “你从前也没试过吧,又怎么知道不喜欢?”成则衷双眸幽深,手上用了点力道一拽。 靳哲喉间一紧,差点被他给吓软了:“……我……”谁要尝试这种危险的玩法啊! 成则衷唇边绽开一笑,引诱般施施然道:“大脑一旦缺氧,就会慢慢进入一种清醒的似真似幻的状态,这种半幻觉性状态如果跟性高潮相结合能让几种兴奋型神经传递素高度活跃起来,所以大脑会体验到超乎寻常的强烈快感……” 倒回床上的靳哲紧张得一时忘了说话,成则衷盯着他的眼睛继续缓缓地说:“……这种体验非常容易教人上瘾,而且越是娴熟越是沉溺,更放纵地追求快感,死亡风险也就更高……你看,有人宁可用性命换的欢愉,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心动么?” 他如同用温水烹煮青蛙一样,两手分别将领带的一端绕住、交叉着一点点缓缓拉紧,像是在让靳哲适应。 “你骨子里是喜欢这种接近死亡的快感的,否则你怎会如此迷恋那些极限游戏?”成则衷微笑着轻声吐出令人恍惚的催眠,“因为你也贪恋那种体验,不是吗?……不知道下一秒的生死时,灵魂所获得的自由和愉悦才是极致的。” 靳哲的喉结游动了一下,低不可闻地发出几乎可以忽略的拒绝:“不……”——可他的生理反应却不是这样说的。 到底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恐惧,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成则衷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勃发的下身,轻笑一声松开了手中领带,他的笑容不再是温柔又冰冷的,反而真正透出股愉快来。 然后他剥掉靳哲的底裤握住了他,轻佻地套弄着,声线也染上了淫靡的情色:“可惜,我并不是这种靠性虐别人才能turn on的变态……让你失望了。” “……”成则衷你个王八蛋真的对吓唬我非常执着啊!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一次的靳哲气得脸红,在作弄他的人肩上大为愤怒地咬了一口。结果成则衷笑得更开心了,贴着他耳廓用气声慢慢地说:“何况你在床上呻吟不止的样子……已经够让我兴奋的了。” …… 一场痛快情事过后两人各自去洗澡。 这次成则衷没有做得太过火,靳哲淋浴过后又在浴缸里泡了会儿才出来,浑身散发出懒洋洋的惬意,头发只擦了擦也没吹就裹了浴袍慢吞吞走出房间四下里去找人。 上床是颇消耗体力的一件事,他现在饿了。 ——成则衷穿着件银灰色的真丝睡袍正坐在酒吧饮酒,见靳哲来了便询问地看着他。 靳哲哼哼了一声:“成则衷,我饿了,要食宵夜。”他平日里头发都抓上去露出整张脸,现在头发垂着盖住额头变成了另一副样子,愈发有股子骄纵任性的孩子气。 成则衷道:“厨房有吐司可以垫肚子。” 靳哲嫌弃地皱了皱眉:“不想吃。” 成则衷:“那就去睡觉,睡着就不饿了。” 靳哲趴倒在吧台上半死不活地开始念:“不行,我要食宵夜……咁肚饿点瞓啊……你连宵夜都不让我食……成则衷你不是人……” ——最终靳哲还是如愿以偿吃到了宵夜,不过他等了好一阵外卖才从酒店送出来到了他眼前餐桌上,真的有些饿狠了。 将最后一口蟹黄粥喝完,看看这几个被一扫而空的食盒,靳哲终于舒坦了,心满意足地挪到偏厅沙发上挑了《动物世界》来助消化。 成则衷对靳哲道:“一会儿想睡觉了客房你随意挑一间,我回房间了。” 靳哲盯着屏幕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结果二十多分钟后, 分卷阅读10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07 成则衷的房门被敲响了。 他打开门,就看到靳哲摸着胃部一脸忧郁地站在外边:“有没有……消食片?” 成则衷公寓里并没有那种东西,因为他根本不需要。 于是只好换上衣服带着这位事情特别多的靳大少爷到附近的24小时药房买消食片。 靳哲积食到走也走不快,无比后悔地叹着气:“果然这次也没好事……”莫非真是八字相克? 成则衷好笑地瞥他一眼。我都没抱怨什么,你倒先不满上了,可见真是被宠惯了的。 但在靳哲眼里成则衷这个表情更像取笑,于是眉毛一轩就伸手勾住了成则衷脖子半挂在他身上:“煞星,快扶着我。”药房倒是就在眼前了。 “怎么积食还影响下肢的么?”成则衷挑挑眉谑道,靳哲冲他露出一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 “……则衷哥?”药房里走出来一个男青年,朝他们这边看了几眼便站住了。 成则衷闻声望去,发现居然是林长风。靳哲见成则衷碰上了认识的人,便松开了他。 “长风,”成则衷应了他一声,又扭头对靳哲道,“你去药房看看吧。” 林长风看着刚才与成则衷举止亲密的男人带笑与自己点了一下头便往药房里走去,不由回头看了看。 “怎么这么晚在这里买药?”成则衷温声问,看到林长风手里除了一小袋药还拿着车钥匙,隐约能出袋子里有布洛芬的包装。 林长风可疑地红了红脸:“嗯……药不是我吃的。” 林宅与戎宅比较近,离这里就不算多近了,成则衷又见他这幅情状,大概明白了几分:“给女朋友买的?” 林长风被猜中,有分羞赧地笑了笑:“对,她住这附近。” “倒没有听戎冶说起你已经有女友了。”成则衷淡淡一笑。 林长风闻言却皱起了眉,表情变得有些愀然不乐,轻声说:“我还没有和冶哥提过。” 林长风先是有些迟疑,然后仿佛下了决心似的才对成则衷讲出来:“则衷哥,和我在交往的是卢婴。” 成则衷有些意外地微微扬眉,却也了然了。 “我一直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同冶哥说。”林长风语气中透着低落。 “不急。”成则衷拍拍他的肩膀宽慰。 林长风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则衷哥,刚才那位是你朋友吗?”以前他可只见戎冶搭过成则衷肩膀。 成则衷微微一笑:“算是吧。”毕竟不严格讲来,friend with也是friend吧。 “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啊,而且这么晚还待在一起。”林长风语气温吞。 “我也住在附近,他今晚在我公寓借宿。”成则衷不隐瞒地说。 林长风愣了愣,忍不住担忧地提醒道:“则衷哥……冶哥如果知道你有了其他这样亲密的朋友,可能会不高兴。”从前对那些想与成则衷拉近关系的家伙,戎冶的态度可向来不怎么好。 成则衷似笑非笑,好像有些无奈地看了林长风一眼,将话说得直白了些:“戎冶早就知道,不过长风……我和那人并非像跟戎冶那样,我们不是寻常意义上那种纯粹的朋友。” 林长风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最后半句什么意思,再联系前话不禁十分吃惊:“冶哥知道?……那冶哥不生气吗?”——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直觉戎冶绝对不会高兴的。 “怎么成则衷跟谁走得近还要戎冶同意吗?”靳哲手里捏着盒药走过来,脸上分明写着不悦,对林长风冷冷道,“你尽管告诉他今晚遇见了成则衷跟我靳哲在一起。” 林长风根本没想过去跟戎冶汇报这个,一时尴尬无语。 成则衷不理会靳哲的小性子,对林长风说:“长风,你去做你的事吧,下次见。” 林长风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与他挥手作别。 第56章 莫依偎我 靳氏在x城这个国际广场项目预计明年3月开业,差不多还有半年,靳哲难免要在x城常驻,便住在集团旗下一家高档酒店里。 这一个月下来,靳哲同成则衷有一周见两次的时候也有两周才碰次头的时候。见面无非是吃饭和上床,有时是在靳哲住的酒店另开一个房间,有时则是去成则衷的公寓。 靳哲开始觉得两人的相处模式愈发趋近于以肉体交流为目的,而更加同他预期之中水到渠成地发展为正式交往关系背道而驰,不由有些觉得耐心余额不足。但是主动开口要求对方确定关系又显得过于患得患失,不是他的风格,于是一直按捺着。 ——彼时,耐心余额不足的靳哲看着成则衷打开了公寓大门,便先发制人地欺身上去勾卷住了成则衷的领带,拽着他狂野地吻,将人拖进来,然后踢上了门。他一边半推着成则衷往房间走,一边有些粗鲁地去脱成则衷身上板正严谨的三件套。 今天靳哲的侵略气息强过以往,他想要主控权的心一直没变,这次照旧使出浑身解数争取了一番。成则衷镇定得要死,配合之余也照旧含笑看着,仿佛觉得很有趣。 他若是不想,靳哲不能撼动他半分。 靳哲又亲又摸了半天都没能撩拨得成则衷情热失控,只好饱含怨念地咬了成则衷舌尖一口才十分不满地收回牙齿,舔了舔嘴唇眼神悻悻地认输:“成则衷你这是垄断!让我一回会死吗。” 成则衷不作答,同靳哲调转了位置将他抵在床边的墙上,稳稳制住埋头吻下去,同时隔着贴身的衣服时轻时重地揉弄着。很快,靳哲微闭着眼开始发出一些低低的、享受的呻吟,渐渐脑袋发晕,整个人沸腾起来。 接着靳哲感到自己被转过了身去——成则衷不松不紧地把他压在了自己与墙面之间,从后面亲着他的颈窝和脖子、一条手臂抱住了他的腰把他往后带。 成则衷的手掌贴着靳哲光滑弹性的肌肤游走、技巧娴熟地抚弄着他的敏感地带;另一只手则滑入靳哲底裤里去,动作肆意、游刃有余地点着火。 靳哲不得不承认成则衷撩人的水平特别高,他已经喘不匀气,恨恨地往后撞了一下,不满道:“磨蹭什么?裤子还穿这么严实!” “听你抱怨我以为你不想挨艹……”成则衷低低笑着,“原来靳少心急过我。”说着手下冷不丁在靳哲最脆弱又正性致高昂的地方掐了一把。 靳哲立时被刺激得差点要挠墙,吞下惊喘咬牙怒道:“你到床上乖乖躺好不反抗我马上让你知道我到底想不想挨艹!” “想多了,靳少。”成则衷不紧不慢地解开裤装,隔着底裤把欲望抵在靳哲股间缓慢而淫靡地蹭动,原本在靳哲胸腹上动作的那只手抬高覆到了他脖颈上,甜腻又危险地抚摸着——再收紧些就是一个宛如扼杀 分卷阅读10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08 的姿势。 靳哲被迫半仰着头,感受着身后那份紧贴着的热度和硬度——耳垂也被蓦然叼住了,接着被含入温热的口中狎玩。他低声喘息,反手去抓成则衷精悍劲瘦的腰身,沿着腰侧一径大力地摸索下去,扯掉那块碍事的布料。 成则衷放过靳哲已经被他玩弄到充血微肿的耳垂在他耳畔低声说话,磁性的声线稍稍沙哑了些,比春药更加催情:“marcus,如果你想用前面高潮……”靳哲只觉阵阵酥麻经由他的耳廓蹿入耳道闪电般直奔大脑,使得他下身更硬,腿却发软。 “……尽管找别人尽兴。”成则衷慢慢将话说完。 靳哲身形一僵,原本泛着水光半睁半闭的眸子顿时就张大了:“你说什么?” “炮友的关系,就是下了床彼此互不干涉,谁也不必为谁守身。” 靳哲脸色变了又变,愤怒地沉默了。 见他沉默,成则衷笑着问:“怎么,莫非靳少为我守了?” “哈,你讲咩笑话啊,”要面子的靳少心虚一秒立刻大笑一声,不愿示弱偏偏嘴硬,“炮友而已……我会为你守身?你以为你是谁?” 成则衷轻笑:“那就最好。”继续挑动他的情欲。 靳哲一面被快感侵袭,一面又恼火非常,脑海之中有字幕不停滚动着:所以你一直都还在随心所欲?能同时跟别人上床是吧,好,我靳哲勾勾手指不知多少人要倒贴,谁要再同你个不肯松口做bottom的小气鬼玩!做完这次我就要翻脸不认人! 又忿忿地暗下决心:不,最后一次我凭什么又便宜你?今天我非上了你不可…… 靳哲一肚子邪火乱撞、高压无处释放,正欲反被动为进攻,成则衷已经拉开了抽屉然后带着点遗憾意味轻叹了一声:“倒是忘了……上回把套用完了。”上次在这里做已经时隔两周,大概当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所以早就不记得这回事,并没有买新的。 “看来今天做不成了,抱歉。”然后成则衷就松开了靳哲退开一步,弯了弯腰毫不难堪、有条不紊地将裤装穿了回去。 两人皆是箭在弦上的情况,没想到成则衷直接说不做就不做,前戏都完了二话不说就能把裤子提起来穿好,就是因为没套?! 靳哲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看了正将衣服穿回的成则衷半晌,眉头越皱越深,简直用上了毕生修养才没有立时发作。他忍了又忍,还是觉得忍无可忍! x!成则衷你嫌谁脏啊! 靳哲对成则衷怒目相视,神情乖戾地质问:“你什么意思,成则衷?我都还没怀疑你身上有病你居然敢怀疑我不干净?!” 成则衷原则如此,笑了一下,并不在乎靳哲说话冲:“哦,那你就当是我有病。” 靳哲大为光火,提好裤子重重推了成则衷一把,眼神凶得要杀人:“仆街啦你!”拎上衣服摔门就走了。 …… 高最从戎冶书房出来,步伐走得缓慢,脑中仍在思考着刚才戎冶交代给他的任务。 “高最,再过几天洚门的坐馆过六十大寿,你替我去,贺礼就送这尊翡翠玉雕。”戎冶这般对他说。 高最意外之余看了看那玉雕,精雕细镂的貔貅,色泽是浓艳凝重的帝王绿。他沉吟着问:“阿冶,就只我带人过去?你不去?” 戎冶挑眉:“我那会儿不在国内。觉得人少孤单啊?那你问问阿峰肯不肯跟你一起去好了。” 高最咧嘴乐了,然后有些伤脑筋地说:“哎我又不是怕黑的小男孩……就是我担心啊粤语不够溜,同那边的人打交道闹什么笑话出来。” “太妄自菲薄了吧,阿青都说你粤语讲得地道。”戎冶语气如常,高最却心中一凛。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贺寿的事包在我身上。”高最很快收拢心绪,脸色和声音都没有一丁点异样,同时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着戎冶的神情。 戎冶神色淡淡,再看又好像有点笑模样,反正看起来一切正常。 高最姑且将心放下,然后他留意到戎冶桌上的那支钢笔变了——不是原来那支勃朗峰了——戎冶当初定制了两支同款不同材质细节的,另一支在陆时青手上。 高最走下楼的时候,看到李霄云正在换桌上的插花,身材曼妙的曲线因着动作一览无遗。李霄云听见脚步声,扭头望来,继而直起腰嫣然笑道:“最哥和冶哥谈完了?” 跟着高最过来的人立刻走过来:“高哥。”高最将装有寿礼的盒子递给他:“先拿到车上,仔细点别磕碰了。”那人点一点头,双手稳稳端着盒子去了。 高最这才对着李霄云露出个笑来朗声道:“谈完了,这就要回去了。” 李霄云眉眼语气皆温柔,曼声说:“我送您。” 高最便同她一起慢慢走出去,状似不经意地问起:“最近阿冶同小陆还跟以往一样?” 李霄云稍稍一想,微笑道:“最近见得少,不过冶哥对陆先生还是一样上心——今早刚空运来一些新鲜松茸,知道陆先生喜欢,冶哥还特意让厨房炖了汤给陆先生送去。” 高最啧啧叹了一声:“霄云妹妹啊……” 李霄云嘴角噙笑:“最哥您说。” “原本我一直最看好你,你看,这么多年阿冶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只有你是铁打不动啊,”高最惋惜似的抬动眉毛,“阿冶又没有什么搞联姻的打算,之前你从李小姐变成戎太太的可能性可是不小。” 李霄云的完美笑容微微一僵,马上又自然如初:“最哥高看我了。” 两人走到了前庭,高最站住脚步,转过头宽慰地对李霄云说:“不过半路杀出个能让阿冶把那谁的照片和视频都放起来积灰的陆时青……这事真是没人预料得到,我都觉得可惜。” 李霄云眼中神采闪烁了一下,丹唇轻启想说些什么,高最已笑着抬手将她打住:“哎,自欺欺人的话就不用讲了。霄云,你当初是为的什么才毅然决然地抛弃旧人旧事跟了阿冶,你、我、阿冶都清楚,否则我也不会替你可惜这么些年的光阴……世事无常实在是可叹啊。” 李霄云被揭了老底,仍能笑得甜美动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霄云不觉得有什么好否认的,更不会自欺欺人。” 高最眼含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呵呵一笑:“我啊好管闲事的毛病总是改不了,说得多了点,霄云,你要是听着不舒服就别往心里去。” “不,我还得谢过最哥您呢。”李霄云嘴角弯弯,长睫半垂掩去了那双会说话的眸子。 第57章 别走近我 两人那天不欢而散,成则衷都不知道靳哲要什么时候消气。不过他素来没有哄情人的习惯,于是便放任不管,只等靳哲自己心情回转过来,顺其自然地揭过此节——如果揭 分卷阅读10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09 不过就此散了,他也没什么可惜。 没想到过了没几天,成则衷的个人邮箱就收到靳哲一封邮件,正文内容只短短两个字:你的? 点开附件,赫然是一份std全套检测报告,果然如靳哲所说十分健康。 成则衷失笑,仿佛能看到靳哲趾高气昂的挑衅表情。不过互相交换,倒也公平。 之后靳哲也收到了成则衷的那一份,同样干干净净让人满意,只不过邮件正文的内容就噎得他一口气提不上来:marcus,不喜欢我穿雨衣的话,其实直说就可以了。 反遭调戏的靳哲简直想喷成则衷一脸血,虽然两人都健康无病的情况下我确实不介意直接来,但成则衷你是不是太自信自己的屁股没有被捅之虞了? 不服归不服,等到靳哲和成则衷重燃激情火焰之后,两人在身体上的合拍程度更进一步,也越来越没有禁忌。靳哲对快感向来坦诚,不得不自暴自弃地承认确实够爽,于是那点小情绪便被他大发慈悲地抛到了九霄云外。 …… 成则衷一定是想慢慢麻痹我,靳哲将手搭在方向盘上苦恼而又无可奈何地想。糟糕的是,他居然已经开始觉得总是反攻失败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甚至一次比一次放得开,再这样下去岂不是……靳哲想着想着不由打了个激灵。 男人在沦为欲望的奴隶时果然毫无原则啊。他默默看向自己下半身的大脑。 盯着信号灯直到变绿,前面的车动了,靳哲轻踩油门也开动车子,没有察觉因为念及了成则衷,自己的嘴角已经忍不住轻轻扬起。 算了,能让我对你欲罢不能确实是你的本事。他豁达地想。 …… 戎冶过后天就要去北非一趟,他会同柴明一道先去港城,然后搭乘私人飞机到l国——当然,这架私人飞机是以其他身份在港城注册的。 此时,戎冶正在花园草坪上亲自给刚喝完这一餐奶的虎仔喂新鲜生肉条——它的食谱里开始添加少量的肉了。现在花园里站着人,所以灯都亮着,免得虎仔在夜间的捕猎本能过剩。 柴明两手交握站在一旁,和戎冶两人时不时交谈几句。 林长风过来的时候只听到戎冶一句话的尾巴:“……那就给他个机会自证清白。”也不知道刚才两人聊的什么。 小老虎吃得津津有味,将最后一点肉吞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了,还问戎冶讨。戎冶将它捞起来调了个头,在它屁股上推了一把赶它自己去玩。小老虎甩了甩脑袋,又拿爪子洗了洗脸,四下里望了一圈便冲它的玩具之一轮胎跑过去。 林长风和柴明都笑了。 林长风叫了一声:“戎冶哥。” 柴明见林长风约莫是有话要对戎冶说,便笑眯眯道:“那冶哥,你们慢聊。”戎冶点了头他便离开了。 他进入室内,走着走着看到李霄云站在一张边几旁,一手撑着桌沿一手则掩着唇,似乎有些出神,直到他走近了才调整了一下表情和姿态,笑着打了个招呼:“柴明先生。” 柴明点头回以微笑:“霄云小姐没事吧?” 李霄云流露出恰如其分的受宠若惊,将双手优雅地收拢在腹前,轻笑摇头:“柴明先生真是观察入微,我没事。” 林长风问戎冶:“冶哥,这次你多久回来?” 戎冶:“看情况,怎么?”帮里的事务戎冶从来不与林长风具体提起——他认为林长风就不该沾手那些东西,干干净净的正经工作才适合林长风。 “噢,”林长风摸摸后脑勺,“很快不就是中秋了吗,你去o国看望梅姨他们之前还回x城吗?” 戎冶说:“大概不回了,应该就在港城落个脚。” 林长风本来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等戎冶回来时告诉戎冶卢婴的事的,三个人至少坐下来。中秋他打算正式将卢婴带到家中介绍给父母,但如果戎冶这关没过,他父亲林弢那儿恐怕也会遇上一些阻力。 不过戎冶这剧本没跟他对上,林长风已经蔫儿了一半,只好推了下眼镜有点泄气地说:“哦,好。” “长风,你哥我这么吓人?到底什么事情,瞧你这想说不敢说的。”戎冶瞅着他这幅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笑了,左颊上酒窝深长。 林长风还是没法现在就豁出去,他认为这事不能轻率,于是抱着严阵以待的心情道:“戎冶哥,那还是等你从o国回来吧。” 戎冶也不逼他,猜想大抵并不多要紧,便点了下头:“好。” 林长风神情轻松了些,但又不失认真地说:“冶哥,这次我一定会关顾好陆先生的。” 戎冶愣了愣,拍拍林长风肩膀低声道:“好。” 然后他沉默了几秒,开口问了林长风一个问题:“长风,你应该也喜欢过谁吧?” 林长风一口口水差点呛到自己。 “——虽然你到现在都还没谈过恋爱。”戎冶哈哈一笑。 林长风赧然地把眼镜推好,无辜又无奈:“戎冶哥,你就别取笑我了。” 戎冶看着远处,眼里的笑意减弱了,表情便显得深沉许多:“我现在正需要一个在感情上没有太多复杂痕迹的人来给我建议。” 林长风不解地抬头看他。 “长风,如果你对一个自己不应动情的人产生了感情、又担心失去说不出口,会怎么做?”戎冶问。 林长风心头一跳,这是戎冶想问他的,但又何尝不是与他所希望戎冶能够体谅理解的无比相近?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冶哥,你是遇到了真心喜欢的人吗?” 戎冶声音低沉,只道:“他很重要。” 重要到他甚至不敢妄动。 近来来每每与成则衷相见,都要耗去他大把意志力,伪装失效只是迟早的事,可是那之后会是什么结果?他没法深思。 林长风听了戎冶的话,沉静地思索过后才说:“在我看来,如果不是会违背伦常,那么这份感情就没有什么错,我想即便是我应该也不会轻易放弃。毕竟……难得有情。” 戎冶微怔,而后笑了:“对,你说得没错。”他终于有了决定,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捏着林长风肩膀晃了一下:“谢了,长风。” 戎冶现在满心想去找成则衷,想要立刻、马上见到他,然后把自己心中所想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他莫名地高兴,感到心情激越如同欢快的小马驹。 林长风不好意思地笑了:“能帮到你就好冶哥……”然后他恍然悟道:“所以,所以你和陆先生……” 戎冶接道:“嗯,也许到了该和平分手的时候了。” 听戎冶这样说,林长风既为他感到高兴也为陆时青感慨,一时表情十分丰富。戎冶瞥了他一眼,半笑着佯怒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一直等着我‘良心发现’对阿青放手的这一天 分卷阅读10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10 !” 林长风连忙说:“这对陆先生来说是不坏的结局,对你而言也是好的开始啊——冶哥,你对旧事的心结解开了大半、能再遇到真正喜欢的人,这是大好事。” 戎冶洒然一笑,开心的模样:“嗯,算你讲的有道理!好了我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先走了!”说着就真转身迈开长腿挥挥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林长风看着他神采奕奕的样子,不禁咧嘴笑了。 …… 戎冶心里急切,等马不停蹄地到了成则衷公寓门外才想起来,噢,不说一声就来了,还是先打个电话的好。 可是他站在门口盯着屏幕上已经拨出的电话许久,一直没等到接通。 想了想,戎冶收起手机,选择直接开门进去。 一开门,戎冶就听到音乐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动作一顿,成则衷可从来没有在家要播放背景音乐的习惯。 他产生了一点疑惑,没有将大门关上、皱着眉进来到玄关,有分迟疑地打开了柜子,竟真的看到了一双明显不是成则衷风格的鞋子。 戎冶的眉头反而舒展开了,他原地站了几秒,表情转变成了一种冷然的平静,然后几乎是抱着直觉朝主厅走去。 这公寓的室内装潢是现代风格,在运用了大量冷冰冰的大理石和坚硬沉稳的黑胡桃木以外才点缀了一些相较而言亮眼的海蓝和银灰色,但总体上看来总是令人有距离感的。此时此刻的音乐声倒像是冲淡中和了这空旷空间里的那股子清冷。 在戎冶还差几步就进入主厅、几乎就要开口扬声叫成则衷名字让他知道自己来了的时候,他从墙上穿插式分布的不规则几何形银色金属装饰上,看见了令他在一刹那失去声音的内容。 他目光僵直地望着那些冷冽的银色镜面,如同石膏像一般凝固在了走廊里。 ——镜像之中,不可一世的靳哲正跪在成则衷身前,双手在已经敞开的手工衬衣之下攀着成则衷的腰身技巧娴熟地爱抚着,一边用牙齿去拉开成则衷的裤装拉链,释放他的勃发——双眼却完全没离开过成则衷。 成则衷微垂着头,右手指掌下是靳哲那颗价值高昂而卖相风流的头颅。 戎冶看不清成则衷此刻的眼神,但却清楚他不急不躁——即便眼下理应欲念滔天,这个男人也仍未失控。 靳哲望着成则衷笑了一下,那是一个性感至极的笑容,其中带着征服者的野望,同时却又甘愿得近乎殷勤。他没有一秒钟犹豫地垂下了他气度非凡的眸子,然后用他那套金贵的唇舌侍奉起了眼前的男人。 戎冶曾亲眼见过靳哲将樱桃梗含入口中数秒便打成结,完全不怀疑当那条灵活的舌头尽心取悦着谁时那人所能获得的销魂滋味——果然,在那样的享受之中,成则衷微微仰首、双眼半阖,发出了满意的轻叹。 他舒展的颈部线条流畅有力,姿态看似慵懒放松,却一刻也没有让靳哲离开自己的掌控范围。 不知过了多久,这在戎冶看来极其荒诞不经的一幕才总算结束,他的腿都几乎麻痹。 靳哲最后似乎被呛了一下正要低头吐出口中的东西,成则衷用食中二指稍稍一抬他的下巴,戎冶便见靳哲的喉结滑动,条件反射地吞了下去。 靳哲瞪了成则衷一眼,眼神凶巴巴的却实则纵容,然后得意地挑动眉梢,笑着去拽成则衷的衬衣,成则衷配合地动了动手臂让它顺利脱出。 ——领带没了一丝不苟的衬衣做陪而落在了肌理漂亮的人肉背景上,转眼就从禁欲标志变为了情色图腾,真当一道艳景。 接着靳哲就地坐下,一条胳膊撑着,伸开了两条长腿,另一手将成则衷裤装彻底扯落,抓着成则衷的脚腕一寸寸地顺着腿部线条向上抚摸。 成则衷似笑非笑地从已经掉在地上的长裤里跨出来,左脚脚尖一挑,将靳哲的右腿拉得更开。他弯腰俯身,以拇指缓缓擦过靳哲殷红的嘴唇——就这一个画面,戎冶觉得自己起了反应。 “尝尝?”靳哲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眯着眼笑,扣住成则衷后颈就要往他唇边凑。成则衷揪着他的头发让他稍稍后退一些,眸子半敛显得十分冷淡:“nuhuh.” 靳哲少爷脾气上来,顿时竖起眉毛:“上一个让我屈尊用了嘴的男人可把他后面的第一次给了我,你给我什么了居然还……!” 成则衷笑了,有些轻浮地歪一下头:“高潮?” 靳哲磨了磨牙阴测测一笑:“多了不起吗?你看我今次让不让你上。”说着就真的收腿预备站起。 成则衷偏偏不动,好整以暇地等着瞧靳哲要怎么虚张声势摆架子,甚至含着笑散漫地朝别处看了一眼。只是紧接着,他的笑就立刻收敛、眼神微微一变。 下一秒成则衷拿过桌上那杯烈酒一饮而尽,却未咽下,伸手把靳哲按回去,不发一言地倾身将他捏着下巴吻住。然后他动作利落而不失优雅从容地解了领带、将之绷直,在自己结束那一吻的同时用它遮住了了靳哲的眼。 靳哲“唔”了一声,便听到成则衷磁性的声音在说:“我讲过你同我闹一次脾气我就惩罚你一次,所以接下来……你的视觉我没收了。”说着领带已经被稳妥地绑好。 靳哲抬手摸了摸,表情又像嫌弃又像想笑地嘟囔道:“还说自己不是变态?” 他话音刚落,就被成则衷一把推倒,压在羊毛的长绒地毯上肆无忌惮地亲吻起来。成则衷一手控着他左腿,另一手则游刃有余地爱抚着他的腰侧。 靳哲抬手攀着成则衷的背向上挺了挺腰,用自己的肌肤去贴住成则衷的挨蹭着,同时单手脱掉自己的裤子,让两人之间再没有任何隔断。 戎冶一步也挪不动地被钉死了视线,眼睛干涩到发痛才知道眨——他看着那两具身躯恨不得融为一体般厮磨纠缠,压制伴着温存;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什么,只见靳哲露出的半张脸上神态愈发迷乱。 眼前画面对他而言太过震悚、太过刺激,他眼见着两人肉体交叠、只差在他面前水乳交融,只觉自己好似被投入火炉,一会儿猛火煅烧,一会儿又是细细炙烤,竟不知如何才能逃离这般酷刑,只是一直徒劳地站在那里,没有得到一丁点儿纾解。 无名的愤怒之外,他居然觉得好嫉妒。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戎冶攥着拳恨恨地想,却分不清心里到底在质问谁,脚下不听使唤地动了,走了出去。 而此时成则衷抬起了眼来,目光越过大半个客厅分毫不差地锁定了从走廊中走出的脸色铁青的戎冶,噙着分笑遥望向他,然后竖起食指,慢慢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戎冶像是猛然清醒般回过了神来,原本腹中积攒起来的那股坚定勇气和要向成则衷倾诉的千言 分卷阅读1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11 万语,一时之间竟然倶化为一片死寂;连心里那团刚才还在熊熊燃烧的郁愤火气,也乍然散尽,没有留下一星半点儿。 成则衷的眼睛看着他,头轻轻朝大门方向一偏。 戎冶隐忍地、深深凝望着成则衷,然后在这样吊诡的对峙之中倒退了几步,不发出一点声响地转了身离开。 第58章 坐困愁城 戎冶不是不知道成则衷和靳哲还有瓜葛,但成则衷从来不主动在他面前提起靳哲,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阿衷也不会看重他。戎冶每念及于此,便不屑同靳哲计较了。 ——但心知和眼见是两码事,尤其他本是抱着那样的心情来的。 戎冶受到的冲击不可谓不大,他甚至开始从这冲击之中品味出了一种自取其辱的意味。 他阴沉着面孔坐回车里,设想着如果刚才走出公寓时他大力将门关上呢……然后又觉出这做法的幼稚与恶劣来,不由自嘲地冷笑一声。 司机兼戎冶坐在后面半天不说话,一身低气压面色又不善,终于惴惴地问:“先生,现在要去哪里?” “找个喝酒的地方。”戎冶声音冷硬地,终于开了口。 …… 靳哲像匹烈马似的不愿驯服,即便吻得饥渴热切如胶似漆、身上的敏感地带一一在爱抚之中被唤醒,一旦理智稍稍回笼,腰腿便使着劲想要翻身到上面去。 成则衷如他所愿毫不抵抗地放松腰身躺了下来,靳哲始料未及,简直被惊喜冲昏了头。而成则衷枕着双臂一派慵懒腔调,含笑看着上方蒙着眼的靳哲,嗓音沉而缓:“念着我腿不好,想改用骑乘了?” 靳哲给气得发笑,掐着成则衷的腰侧忿忿道:“自作多情!你自己答应我的还未兑现过,这次怎么也该我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好多回的靳大少仍尚未断绝“挣回来”的念头,怎么也要达成所愿才甘心。 成则衷不无遗憾地叹了一声:“那让你在上面可有些危险。”话还没说完靳哲又被撂了下来,性器立刻被极具刺激性和技巧性的手法爱抚,快感因为被蒙住双眼而成倍放大、汹涌无比,爽得他几乎一下子就要交代在那只手里,忍不住颤着声低低叫出来:“ah......yes......” 成则衷贴着他的耳廓与他低语:“你要相信,把你自己交给我,我会为你打开天堂之门。” 靳哲放弃地闷笑一声,喘息之中道:“你让我上一次,我情愿到地狱转一圈。”一面带着迷恋意味摩挲着成则衷的发与他唇舌嬉戏,终于放弃了盘算,为成则衷敞开了双腿。 成则衷沾了润滑液的手指探入他身后,耐心而细致地开拓。 扩张得差不多了之后靳哲被翻过来,背对着身上的男人。他一身偏白的浅麦色肌肤泛起淡淡绯色,原本就较常人红润的唇此时愈发鲜艳欲滴,此时衬着宝蓝色的丝绸,堪称香艳。 成则衷细细吻着他的脊背抚慰着他的前面帮他放松,不忘拿了个靠枕垫在他腹下,继而温柔地挺入,开始有韵律地、深深浅浅地抽送。靳哲短暂空虚了的身体被重新填满,随着成则衷的动作,他唇间逸出了撩人心弦的低吟。 每一次摩擦挺进都满满地撑开了他——点持续被顶到,靳哲全身都酥得软烂,无法承受似的轻皱着眉,领带遮去他潋滟眼波,却挡不住情热的呻吟。 他因为销魂的快感而头皮发麻,脸上的欲望与沉醉都如此生动,但这并不妨碍他察觉到成则衷的慢热:“今天猛不起来了?那么一会儿换我……” 成则衷只勾着唇笑,一点儿不肯放开他,简洁明了地吐出了两个字:“不行。”靳哲喘着,在成则衷撑着的手腕上咬了一口,哼笑威吓道:“榨不干我,你就等着我干死你!” 成则衷仍是笑,却用身体给出了一记有力警告,节奏和力度立即随之改变:“那明天你可走不了路了……抱歉。”靳哲低哼一声,额头抵住地面,在变得凶狠肆意的深深挺送之中颤栗着爽叫出来。 一轮纵情交合,靳哲和成则衷都先后射了,然后,靳哲听到成则衷开口突然提到了戎冶。 “有件事我想应该让你知道——我和戎冶喜欢共享,”成则衷声音里带着笑,吻着靳哲的几处敏感地带,一面不紧不慢地告诉靳哲,“回来之后,我让他意识到一件事……两人以上的性事要比单纯的一对一有乐趣的多……” 靳哲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想要撑起身来。他知道,成则衷不会无故提起这个话题。 而成则衷笑意不改,沉腰施力将靳哲重新压回去,兀自与他道:“你们原来也是彼此欣赏喜爱的朋友,只不过近期才有些小小的不愉快,而恰好我也有些想念那样的刺激了,所以……你介不介意,下次大家一起玩儿?”那询问的语气不能更加认真。 靳哲全身的肌肉都在那一瞬间僵硬紧绷,脸上春色与桃花霎时间都敛个干净,刷白一片,他厉声爆喝:“滚!” “fuck!当我什么?你敢拿我跟那些供你们取乐的货色比?”靳哲狂怒地低吼着,剧烈地挣扎起来,恨不得要撕破长绒地毯在大理石地面上留下抓痕,却因与成则衷相比力量不足而无法抗衡。 接着他立刻失尽全身力气,一声千回百转的呻吟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般软倒——成则衷的手指进入了他身体里,准确无误地揉按碾磨着最敏感的那处腺体。 快感如潮如浪,一波波涌上,逼得他在欲海之中沉浮颠沛——他以为自己就要溺毙,却在濒临窒息的时刻终于攀上了浪尖潮头。在被成则衷亵玩的过程中,靳哲已经哭了,这无疑很羞耻,更羞耻的是,他居然就这样被成则衷用手指轻轻松松插射了。 待成则衷抽出手指,靳哲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一声声骂着:“混蛋,混蛋,you fubsp;fuck......” 成则衷低低地笑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他撑起身子道:“逗你的,当真了?反应这么大,你这样爱玩,没道理当初没荒唐过吧。” 靳哲方才气得两眼都有些红了,听得这一句,顿时泻了力软和下来,可到底气血翻涌,他翻了个身平躺着喘气调息,犹有余怒地说:“我最荒唐的年纪早就过去了!现在谁敢看我的活春宫,我杀了他!” 成则衷发出轻笑,吻着他的嘴角教他消气,低垂的浓密眼睫显得如此深情,嗓音低沉:“我也不希望有第二个人看到你如此淫荡勾人的模样,还叫得……这么浪。” 靳哲恨得不行,别过头咬牙道:“你别碰我!戎冶说得对!我不该招你……老子长这么大,从来只有别人折在我手里,哈,这回我认了!……你也迟早要还的,成则衷。” 成则衷闻言 分卷阅读1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12 一顿,笑也冷了下来,双眼里仿佛有一片笼了浓雾的夜海:“戎冶确实说得不错,你不该招我。你既然当初不信邪,那么现在就没有后悔药吃。”说着不容靳哲抗拒地将靳哲的腿用力分开,托起他的腰臀,硬生生地再度进入——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靳哲痛得低呼一声,惊怒地看着身上眼神冰冷带煞的男人,莫名产生了一丝惧意。 成则衷一下下沉重有力又极富技巧地顶进去,靳哲连连抽气,摇着头想逃,脚踝却被死死捉住。他的下身慢慢开始高昂起来,即使咬紧嘴唇也压不住诚实的细细喘息。 成则衷周身浅淡的煞气逐渐散去,似笑非笑,坏心地逗弄靳哲:“叫衷哥。” 靳哲平日里狂傲惯了,同辈的就没叫过谁哥,此时无条件照做——身体里的外来部分又胀大了几分,为所欲为地顶撞着他。不久靳哲的眼角就再度渗出了生理性的眼泪,带着哭腔求饶又求欢。 “至于我要不要还, i don't care……不过你给我记住了——”成则衷满意地笑笑,放低身子,与靳哲鼻尖对鼻尖,逼视着他的眼睛一字字缓缓说道,“记清楚,每一次你是如何被我肏弄到哭都哭不出来,记清楚你被我干的时候有多爽,记清楚……我不高兴时你会有多痛。” 靳哲怔怔地看着他,眼里浮着层薄薄的水光。 成则衷温柔微笑着,好像对待一件自己十分珍爱的东西似的,在他湿漉漉的睫毛上亲了一下,然后是鼻尖,然后是落在唇上的……称得上是甘美的一吻。 靳哲的睫毛颤了颤,他还是无法抗拒地对着这双柔情的、多情的、无情的嘴唇回吻了过去,并且……在成则衷挺腰深深抵入他的时候更深地吻住了这个可恶的男人。 …… 待到夜色大半被消磨,终于雨歇云收,靳哲在床上双眼紧闭,喃喃道:“我要为你疯了,成则衷,我真的要疯了……” 成则衷笑笑,说:“我的荣幸。”双眼却远不如语气诚恳,然而闭着眼的靳哲没有看见。 承受过漫长的、爆炸式的激情,靳哲的整个大脑仍沉浸在消退不去的酥麻感中,他睁开眼来,一片水光半是清明半是迷离。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靳哲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驾驶f1的经历。那天的车队为他特意打开了pit房,专门为他服务,赛道上空空荡荡,只有他在驱车驰骋。 纵情吗?确实是放纵的,但同时又不得不保持清醒克制着,心跳是狂热的,理智则是冷的。他早就深知f1是失控和自控的游戏,但直到坐进赛车里、飞驰在赛道上,他才有了真正切实的体会。 ——尽情放胆去享受、去最大限度地攫取乐趣,但别过度放松,别沉湎忘形。 这一刻靳哲仿佛重温了那样的体验,并且终于清楚地意识到了他和成则衷之间也产生了同样的较量——然而成则衷总是让他在忘乎所以之后才惊觉自己离濒临失控有多近。 成则衷对他所产生的吸引和影响……早已由烧心至入骨,令他深陷局中。 可靳哲在这个男人面前仅存的尊严命令他求证自己的价值,他是感情博弈中的常胜之王,没道理居然在这一回失去信心。 于是他伸手,带几分强硬地将躺在身旁的成则衷的脸扳过来,深深看着他的眼:“我不是消遣,成则衷。” 成则衷的风度又尽数回来,他勾着嘴角笑,拿着靳哲的手在他掌侧烙下一个吻:“当然。” 第59章 坐困愁城(二) 靳哲已经睡沉了,成则衷却根本没有躺在自己的床上。 他正端着一杯烈酒浅啜,同时,欣赏着一场在半夜骤然而至的暴雨。 宽大的落地窗外,尘世昏暗、天水倒泄,世界就像座爬不出去的深渊。 蛇形闪电从厚重的积雨云中劈下击中了高楼上的避雷针,引起了震颤和闪耀;雷声沉怒,仿佛天上神灵们驾车搦战冲锋、巨轮隆隆滚过。 刹那间黢黑的天穹又被撕裂开一道尤其光明的伤口,喷薄出亮的血液——那光刺入成则衷微敛的眸中,也短暂地照亮了他平静无澜的面孔——然后转瞬黯淡。 好一场雨啊,难怪连灵药与酒精也没能敌过它的来势汹汹,齐齐失效。 成则衷抬起手,垂下眼眸看了联系列表中那个熟悉的名字两秒,尔后重新抬高了视线无声地看着玻璃上密集的、簌簌而下的蜿蜒水流,垂手按住了关机键。 …… 戎冶在吧台前坐了很久,今晚他的舌头像失了灵,喝什么都不是个滋味,最终也只喝了两杯。 将最后一口酒饮尽,他打开了手机通讯录想要拨出成则衷的电话,却指尖失准,按到了下面的陆时青。 戎冶的眸光稍稍闪动了一下,终究还是归于沉寂。他将电话按断,起身留下钱离开。 走出了酒吧他才发现外面正暴雨倾盆,但他没有让司机将车开到大门口来,而是直接跨入了雨中走向停车场。 真是凄惶如丧家之犬,可笑又可怜。被雨水胡乱拍打着的戎冶这样想着,竟然真的发自内心地有些想笑。 司机小陈正专心致志地在手机上玩闯关游戏,蓦地听到车窗被敲响,立刻打了个激灵,抬头一看似乎是戎冶,就更受到惊吓了,连忙解锁让戎冶开门上车。 戎冶自己抽了纸巾擦着脸上的雨水,小陈神情透着慌张,扭头战战兢兢正想说些什么,戎冶的手机响了。 戎冶抬了手掌示意他闭嘴,然后接起了电话。 “戎冶,是有什么事吗?”是陆时青的声音,平静而和缓。 “怎么还没睡?”戎冶感觉心中隐约的戾气虽仍然阴沉,但稍稍被安抚了一点。 “睡了的,听到铃声醒了。”陆时青说,他觉得戎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冰冷。 “抱歉。” “没事的。” 然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里。 “最近……很忙吗?”还是陆时青先出了声。 戎冶没有理会这个问题,而是单刀直入地问:“想见我吗?” “……”几秒钟里那一端都只有陆时青轻浅的呼吸,最终他还是坦诚地回答,“想。” “好,”戎冶直截了当道,“我来见你。” …… 陆时青微愕地看着门外高大的男人,他的头发和衣服显然在之前被打湿过:“你……淋雨了?” 他定了定神,将男人让进门来:“你先到浴室洗一洗把头发吹一吹吧,否则明天会头痛。” 戎冶却径自上前来抱住了他,声音沉沉的,有些发闷:“不用忙那些,你不是说想我吗?” 陆时青在他怀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手抚了抚他有些发凉的脸颊:“是……” 他其实还想说“但是”,可戎冶已经低 分卷阅读1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13 头将他深深吻住,灯也被按掉了。两人有些踉跄地在昏暗的客厅里走了好几步,路线歪斜还撞了东西,最终靠住了墙壁。戎冶便撑着左臂将陆时青困在了自己与墙之间,另一手半扶着他的头。 这一吻情欲浓重,陆时青也有些情难自已,不再压抑自己满溢的思念,抬起手臂环住了戎冶的脖子。 戎冶扯开了他的睡衣,然后近乎粗鲁地又扯掉他的裤子,将他抱起来抵在了墙上,宽大手掌包裹住他的臀瓣揉捏着,强壮的腰腹压进了他修长双腿之间。 陆时青意识到戎冶要做什么,惊惶失色:“不,不要在这里!”但因腿几乎不能着地,只能紧紧抱住了男人岿然不动的身躯。 戎冶捞住他的一条腿,声线暗哑而危险:“要。”然后他掏出一管润滑剂,单手打开了,挤出许多来,不容商榷地将手指探入了陆时青身后。 身体因陡然侵入的异物而感到了不适,陆时青闷哼出声。但戎冶的态度带着强横,他没有再拒绝,只是难耐地抓紧了戎冶饱蓄力量的脊背,发出细碎的鼻音。 陆时青默默承受着,甚至等适应了三根手指之后,带着安抚意味地吻了吻戎冶的脖子。他总觉得,今晚的戎冶看起来不同以往,似乎……有几分黯然,像是薪柴即将燃尽的火。 戎冶因为陆时青的亲吻而动作稍顿,然后便偏头吻住了他的嘴唇,同时抱住他的双臀将他的大腿压得更开,将自己火热的阳物抵住了入口,缓缓地,一寸寸试着推入。 这样自上而下的进入真的没留给陆时青什么适应的时间,但即便在重力加润滑的条件下戎冶仍进去得十分艰涩,不过才入了两三个指节的长度便已额头见汗。 陆时青痛得涌出泪来,还是逼着自己去接纳那野兽,但终于忍不住地抽着气小声道:“很疼,戎冶……”他的声音发紧,双腿已经微微颤抖。 戎冶呼出灼热的气息,没有回应,仍旧坚定不移地往里顶入。 陆时青失声有些凄惨地叫了出来,腿抖得更厉害了,性器可怜地缩在那里。 戎冶终是停住,喘息粗重,静止不动了数秒控制住自己,嗓音低而沉地提醒陆时青:“抱紧我,别往下掉。”然后就这么托着陆时青的臀部将他就近抱到了沙发上,覆下身来罩住了他。 “戎冶……”陆时青低低地叫他的名字,想说,你等会儿轻一点。 戎冶正专注地、深深地凝视着他,眉宇被阴影雕刻出冷峻与锋利,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仍然亮得令人心悸,陆时青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然后他听到戎冶克制忍耐的声音对他说:“别怕,我不伤你。”那已经蓄势待发的庞然大物正充满威胁性地半埋在他身体里、筋脉搏动,却真的没有再动一寸。 戎冶垂下头来吻掉他的泪水,称得上是耐心地用手抚慰着他的性器来挑动他的状态。 渐渐地陆时青感到身体开始热起来,后穴也一点点放松了,甚至因为那巨物虽插入着却蛰伏不动而产生了一丝空虚失落。 好在他肉体的失落没持续过三秒,戎冶的耐心也已经耗尽,用四指圈住了自己粗大茎身的根部,抵着他柔嫩的内壁开始抽送,每插入一次都更深更重,激得他呻吟颤抖。 陆时青不会主动说求欢的话,他只是会用肢体动作来诚实地反应自己对戎冶的需求和渴望——相贴的胸腹、收紧的手臂和绷直的脚尖——戎冶从前只以此判断陆时青是否在性事中感到不适,今晚却头一回从这些细节之中里体味出了被人需要着的满足感。 陆时青抱紧了戎冶,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温度和气息,也感受着他今晚异乎寻常的沉默。 “不开心的事情,”,陆时青抬手抚着戎冶的额角和头发,轻声说,“对我说吧。” 戎冶动作一滞,没有立即说话,开口时声线有些沙哑:“你在乎?” 陆时青呼吸轻促,望着戎冶的眼:“你的心情我当然……啊!……”他话音未落戎冶就重新律动起来,动作激烈,顶得他最后一个词几乎在唇间散掉。 “为什么?”戎冶沉声问,将陆时青半抱在怀里,一面在继续挺动抽送。 “你……明明知道的……我以前就……说过……”陆时青语不成句地,气息急促,视线在感官刺激之中变得朦胧而模糊。他确实是说过的,只不过当时是戎冶先说,接着他便也顺其自然地说出“我也爱你”。 戎冶并不应他。陆时青明白戎冶就是要听他亲口、主动地再说一遍,只得投降般拧着眉妥协低叹:“我爱你,怎么会不在乎?” 这三个字戎冶再度听陆时青说出口,内心居然产生了几分真实的震动。 当初第一次听到时,仅仅是有种攻克了目标取胜似的高兴而已——曾经他非常期待桂靖灼能对他说出这句表白,但终究没能等到,所以获胜般的愉快之外,他还有一种弥补了遗憾的怅然与感慨。 长期以来他都将陆时青看作桂靖灼的替代品。 可是此时此刻,在震荡后的余波之中,戎冶仿佛看到桂靖灼的影子从陆时青身上分离了出去,而留下的陆时青的形象是如此明晰真实。 “我没有心事,现在只想……”戎冶将喉间油然升起的涩然咽下,紧扣着陆时青的腰身在那湿热的甬道里缓缓动作,速度稍稍放慢了,却更加清晰地让陆时青感到两人楔合的过程与触感,然后他垂头吻着他,“和你做爱。” 陆时青闭上眼,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随着戎冶的动作而跳动,落在同样的节奏上,一下又一下、激烈而有力地在胸膛里发出震响。 翌日,戎冶在陆时青家中吃完了早餐,又留下一个甜而柔的告别吻才走了。 陆时青送完戎冶进电梯,脸上带着不自觉的怡然微笑地回到了屋内。今日周末,不用上班,他习惯性地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查看是否有新邮件。 一封未命名主题、带有附件的匿名邮件引起了他的注意和警惕。 陆时青迟疑了一阵,还是点开查看,附件是视频格式,而正文只一句内容:“戎冶欠你的真相,我给你。” …… 同一天稍晚一些的时候,成则衷不期然地接到了陆时青的来电。 “喂,时青?” “则衷……有一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我。” “好,你问。”成则衷听出了那端陆时青声音里的肃然与消沉。 “当年在ssf你和助理救了我的那一次,离开前你说我让你想起了一位故人……”讲到这里陆时青停顿了数秒,像是做了一次深长的呼吸,才能极力保持住声线的平稳,“……她是谁?” 第60章 你是我的困境 戎冶从o国回来的那天,才坐进来接他的车里就被司机小陈告知成则衷正在戎宅等他 分卷阅读1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14 ,李霄云招待着,并让小陈接到他时说一声。 戎冶意外之余又品味到了一阵难言的酸苦,他整理好骤然生乱的心情,拿出最从容的姿态准备不露破绽地面对他的难题。 在o国时梅嫣问起了成则衷,得知成则衷的腿终究还是落下了轻微残疾之后沉默了许久。 “小衷他还能同你重新做朋友,是极其的宽容大度了……小冶,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根本没法面对成大哥,当初……当初成大哥却一点也没有怪罪,”梅嫣低声叹息,妍丽的眉间浮着淡淡悲愁,“我一直有所愧疚。” 戎冶默然不语。 梅嫣抚着儿子结实的臂膀轻声道:“儿子,我明白你这些年来虽然怨但也悔,愧疚自责只会比我更多,小衷与你断绝了联系这么多年,但他如今愿意过往不咎,于你就算是‘刑满释放’了;现在你们既然做回朋友,就像当年一样好好的吧,妈妈还想再看你像从前那样开怀畅快地大笑。” 可母亲又怎会知道自己眼下已经不满足于仅仅与阿衷做回朋友?偏偏现实和自尊却让他在成则衷面前一步也迈不出,到嘴边的话也只得吞回肚里,统统打散。 “我会的,妈。”戎冶尽量笑得开心自然,然后展开手臂亲热温情地揽着梅嫣说些其它哄她高兴的话。 …… 成则衷大概等得无聊,已经在花园的草坪上和小老虎玩——本来他突然造访,李霄云连让人将小老虎藏起的时间都没有,心中还暗道糟糕,哪知道成则衷见了这违禁私养的小小野兽竟然兴味盎然,脸上挂着淡笑毫无忌惧之色地逗弄起来;而那虎仔不知是喜爱成则衷的气味还是受其无形气场的震慑,平常戎冶纵容着作威作福、顽劣得很,到了成则衷掌下也不敢造次,爪尖都不伸,光赖着要玩。 ——于是戎冶踏上花园的草坪时,就看到小老虎正扑着成则衷的小腿,吭哧吭哧地又抱又啃,而成则衷坐在椅中稍抬着右腿晃动,似乎是想把它甩下去。 戎冶见此情状大吃一惊,哪里还顾得上搞什么思想斗争装模作样,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便将成则衷腿上的小老虎捏着后颈肉给抓过来、再抓住尾巴牢牢制住,眼神厉、声音急:“它咬你了?!”可能劲力用得太大,小老虎喉间不住发出低低的咆哮,扭动着挣扎。 成则衷好像有些意外戎冶突然冒出来的样子,然后便扬唇笑了笑,不急不缓地说:“它在玩,没有真咬,只是我的裤腿都被它弄湿了。” 对着成则衷黑色长裤猛瞧的戎冶这才松一口气,把有些着恼的小老虎放回地上。小老虎喉间带有敌意地咕噜着,爪尖探了出来,按低身子紧盯着戎冶。 成则衷撮唇发出一声明亮的清啸将小老虎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接着抛过去一个黄色的球。小老虎看到自己喜欢的玩具落到眼前,忍不住抬爪拨动,推来又拱去,很快就欢脱地撅着屁股追得不亦乐乎。 “开始吃肉了?身上味道有点大。”成则衷冲小老虎抬抬下巴,淡然得好像那就是一只普通家猫。 戎冶微恼地瞪他:“有你这样上来就敢跟老虎这么玩儿的吗?!想吓死我啊。” 成则衷却含笑打量着他:“不生气了?” 戎冶愣了一下,然后不耐多讲似的皱起眉来,口气也不大好:“你对他的兴趣倒是真长久。” 成则衷低笑,薄情地弯着嘴角:“我只是无所谓,他既然还舍不得结束,我就多奉陪一阵。” 戎冶听得这句,心里还是没有多一点舒坦,接着又听到成则衷问他:“你那天是什么事来找我?” “想找你喝酒罢了。”戎冶沉默了一下,诌出个谎来。 “那么今天补给你吧。”成则衷笑着站起身,拍拍他的背。 两人便到宅子地下的酒吧去,挑了酒舒舒服服坐进沙发里。戎冶剪了两支雪茄,先拿雪松火柴慢慢地点好了一根递与成则衷,然后是自己的。 “今天怎么过来了?”戎冶吸了一口雪茄问成则衷。 “想找你喝酒啊。”成则衷不知真假地笑着说,也品了品手中雪茄的味道。 戎冶垂头闷笑了几声。 成则衷看了他一阵:“戎冶,你心里还是在不高兴吧。” 戎冶抬眼看他,本来也没多发自内心的笑一点点散了,双眼的颜色看来都要比平常深浓几分,幽幽邃邃。 “你是知道了我在,所以蒙了靳哲的眼睛吧,”戎冶嗓音低沉,“替他顾全颜面?不想他受刺激?阿衷,这样你还说对他全不在乎。” 成则衷淡然轻哂,还开了个玩笑:“跟是否在乎他尊严和感受毫无联系,我只是不想我住的地方变成凶案现场。” “既然你没有将他看作特殊的人,”戎冶点点头,相当直接地就问,“那么也就没有要对他忠贞的必要,没错吧?” “自然。” “好,恰好我在外这阵子也都没沾荤腥,今天晚些时候本就是要挑人叫过来的……我们有段时间没有玩双主导游戏了吧,阿衷——有兴致么?”戎冶心中有疯狂的念头在横冲直撞,口说无凭,他非要证实靳哲对于成则衷确实不具任何影响力才肯甘心。 “你还是头回主动提出来,我哪有扫你兴的道理?”成则衷闻言眉梢轻挑。 他不加思考就直接答应的干脆总算让戎冶的心情明朗起来——这样的态度无疑是有力的证明——戎冶觉得心头阴霾陡然散了大半,徐徐转晴。 “不过我想先问问——你的情人我都碰得,嗯?还是有些不能碰?”成则衷这样问,微微掀起眼帘,似笑非笑地看着戎冶,“比如……李霄云?” “李霄云?没什么不可以,”戎冶十足大方地说,嘴角愉悦地翘着,“原来你对她有兴趣?早说啊。” “哦,”成则衷泰然地笑了笑,继续问,“那陆时青呢?” 戎冶原来正悠然把雪茄的烟雾呵出,听得这一句,惊得下意识就倒抽了一口气,才漫逸出口的烟倏忽间就又被猛地吸了回去,他闷下头重重呛咳了两声,接下来咳的一阵虽没那么狠,也带得双肩颤动。 成则衷淡定自若地看着他,嘴角有疏淡的笑影:“犯得着这么大反应?” 戎冶晃一下头,直起身子抬手将雪茄架在烟灰缸上,眼匝收紧的皮肤并脸上的肌肉都慢慢放松,他深深吐息一次,终于将喉间那阵动乱压下去,脖子上剑拔弩张的青筋也平抚了,扬眉哈哈一笑:“阿衷,你现在也爱开玩笑了。” “没同你玩笑,”成则衷也笑了笑,优雅地吸着雪茄,辨不清眼底情绪,“你只说舍不舍得?” 戎冶揣摩了一下,还是当成则衷玩笑故作认真,于是配合着表演,以半开玩笑的口吻又说道:“至于陆时青,只要他自己愿意就行。” 分卷阅读1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15 成则衷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仍淡淡的,他缓声道:“好,不过戎冶,当时没有拒绝的事情,日后就不要反悔,话说出口得作数。” 听得这句话,戎冶终于滞了一滞,浓眉慢慢拧起,声音也沉了一分:“阿衷,你真是认真的?陆时青跟他们不一样,还是别了吧。” 成则衷的神色好像是不以为意,又好像有丝轻讽,慢条斯理地问:“哦,不一样吗,因为那张脸?可也不见你为他管束自己——那么说说看,他对你而言有多特别?” 戎冶哑然无语,脸色越来越难看,皱着眉道:“阿衷……” 成则衷瞅着他,眼神越来越玩味,嘴角也浮现出越来越分明的笑意,最终哈哈大笑起来:“我开玩笑是不是很真?” 戎冶神色僵硬得太深,以至于没能第一时间笑出来——他延迟了大概一两秒,才从那种僵硬之中反应过来、同成则衷一起发笑。 可笑着笑着,戎冶渐渐地笑不出来了,他眼神里流露出越来越浓重的悲伤,几乎透出股萧索。然后戎冶开口叫了声“阿衷”,却又是沉默了许久、思量了许多,最后他才说:“当年的事,我是罪魁祸首。” ——终于,他从重逢以来就一直积压在心底、其实早就该说的话,终于能够在此时对着当事人讲出来了。 成则衷随意发出一个鼻音,似是并不介怀,又像是鼓励他继续往下讲。 戎冶脸上没有表情,眼神也无甚焦距,隔着雾霭遥望入回忆之中:“……那天早上静灼同我讲,她一直都喜欢你,要我成全你们,我一个字也听不下去,才一意孤行要立刻回去;后来车上,我发觉她几次侧了头悄悄看你,心里阴火压都压不住,根本没法冷静,我当时有一瞬间甚至想,就算三个人一起死,我也不想看到你们俩在一起,那就一起死吧。” 戎冶讲到这里,停下来去看成则衷的反应,却发现他脸上淡淡的、眼都没抬,像是丝毫没有被震动,仍姿态闲适地抽着雪茄。 戎冶拢起眉,眼底沉淀着深深悲痛:“我没想真的……可找什么借口都早已没有用了。静灼的命我活该一辈子背着,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不是我一定要你回去救她,替我弥补我的过错,你根本不至于——” 成则衷却出声打断他,回答了他前面的话:“我知道的,戎冶,前一天夜里她来找过我。” 戎冶登时僵滞,不再言语,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成则衷,却发现对方的眼里含着微微笑意,好像在说一件趣事。 “戎冶,倘若当年我回应了靖灼,”成则衷微微笑着,直直望入戎冶眼中,深深地看他,“你无法原谅的那个人,到底会是我,还会是她?” 戎冶如同被戳中了死穴,干尸般僵硬地瞪着眼回视成则衷。他几度欲语,双唇张了又合却终究哑口无言。终于他落败般垂下目光,声音枯涩地问出了一个在腹中盘桓数年的问题:“阿衷,你是不是恨我?” 成则衷敛尽了笑意,面无表情地端详他数秒,才又云淡风轻地笑了:“我是坏了一条腿,不是瘫了。戎冶,我的怨恨没你想象中的那么深重长久,我的确曾经恨过,但早就结束了。” 戎冶根本听不得那个从成则衷口中吐出的“恨”字,哪怕是曾经。 ——他最不能、最不肯接受的答案,他还是没能逃掉,再不愿意,他还是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地听一遍。 这个字眼像一记重拳那样在一瞬间就又狠又准地击中了戎冶的心脏,他只觉胸腔之中一片麻痹,大口灌了酒下去才借着酒精的辛辣缓了些过来。 成则衷挂着温和微笑看着戎冶几乎仓皇的动作和微微扭曲的表情,倒开解他一般用玩笑的口吻说:“静灼与你阴阳相隔你尚且能忏悔、赎罪,我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也三不五时就能见着,有大把弥补我的机会,不要错失就是。” 雪茄搁在那里已经熄了,冷冷清清地散发着逐渐变淡的香气。戎冶盯着那段灰烬,仍慢慢品味着成则衷前面说的那些话,只觉得舌、喉、心、肠无一不苦,几乎连开口也无法了。 “是啊,”过了许久,戎冶终于找回正常言语的能力,他张开了有些发僵的手指抓住酒瓶瓶身为自己续上酒,苦笑着强撑幽默,“来日方长,我可以一次一点地还。”——反正,你会是位宽容的债主。 果然,成则衷不谑不怒地笑道:“随你,我还怕你拖么。” “阿衷,如果我说……”戎冶看着成则衷染着笑的眼角眉梢,鬼使神差地开了口。 “其实,我不是特意来找你喝酒的,”成则衷有些强横地截断戎冶的话,他的笑从眼里退了下去止于唇畔,失了生动只留下十成十的彬彬有礼,“我来是告诉你一声,时青已经知道静灼的事了,还来问了我。” 戎冶愣住。 “他在你去北非之前就知道了,却到现在也还未找你对质,想来是对你用情已深不愿接受所以还在自欺欺人,”成则衷嘴角的笑痕深了些,问戎冶道,“那么你呢,打算怎么处理?” 第61章 吞雪饮冰 戎冶的打算就是陆时青不动他也不动。如果陆时青找他对质,他就摊牌;如果陆时青不捅破,那么他就也配合着维持风平浪静。 原本戎冶的确已经预备同陆时青分手,但当他意识到陆时青是至今为止唯一真正爱过并且正爱着他的人,他不禁有些舍不得放手了;而与此同时他又对与成则衷敞开心扉失去了信心,更加做不到这么痛快地放开唯一慰藉——况且,就如戎冶当初回答成则衷的那样,即使算不得真心喜欢陆时青,但感情多少有几分。 而另一边陆时青在震惊、伤心、气愤过后则讶异于自己的患得患失,他本以为得知这样的真相,他会在第一时间找戎冶问个清楚,如果听到戎冶亲口承认这一切都只是移情,就绝不回头、毫不留恋地离开。 ——可至今为止,他连第一步都做不到。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会有因为感情傲骨全无的一天,居然妥协到这个份上,宁可装聋作哑也不敢听戎冶说一句:“只是因为她。”他固执地认为那些温柔情意总有一部分是给他本人的,戎冶……对他是有感情的。 他投入的成本太多了,纵然全部沉没,头回踏入情场的他也不可能有快刀斩乱麻的魄力。 成则衷自从告知戎冶陆时青已经知情之后便再也没有就这件事作出过任何意见和建议,包括对于戎冶那拖泥带水的根本算不上是处理的处理办法。 于是在戎、陆两人心思各异地对两人关系的强行延续之中,天气渐凉,很快到了十一月。 转眼就到了成则衷的生日。 戎冶知道成则衷随父亲,生日向来过得简单,基本就是同家人一起庆祝,从 分卷阅读1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16 前还会带上他罢了——不过说起来,只有戎冶陪成则衷度过的生日也不在少数,那时候不同现在,一家人难得能凑齐。 不过现如今戎冶可没那么乐观能与成则昭相安无事地同坐一席,就算表面和平,气氛大概也是尴尬的,还是不去扫兴为好。 于是戎冶便与成则衷约好周六这天过来公寓找他——他想亲手把生日礼物送过来。 “好剑,谢了。”成则衷含笑翻看端详着手中的高加索坎察,眸子里满是赞赏。 ——这柄年纪不小的短剑有着鎏金银珐琅的剑柄和剑鞘,鞘上镶嵌了两颗墨蓝宝石,乌兹钢锻造的剑身上雪明炭铁星星点点,开了剽悍狠辣的双血槽,刃上有错金蝎子纹,锐叶般的刃尖闪着寒光,岁月也没能削减其迫人锋芒。 “据说这把坎察以前是一名酋长的,”戎冶见成则衷喜欢,心中满足不禁也跟着笑了,“保养得很不错吧?没事就摆着当收藏,真有需要估计也挺好使。” 成则衷归剑入鞘好笑地说:“什么需要,我难道还拿它捅人?”说着作势冲戎冶晃了晃剑尖。 戎冶哈哈一笑:“防身以外我也不介意你拿它裁纸或者杀鱼啊,物尽其用嘛。” 成则衷将之收进匣子里,半笑半骂:“拍荒野求生吗,还杀鱼——要在我这儿吃中饭么?” “好啊!”戎冶眼睛一亮,“你下厨?” “嗯,”成则衷点点头,今天有时间有心情,他便自己动手,“我先把坎察放好,你坐着吧。” 戎冶便安逸地坐在沙发上,打开刚才成则衷拿给他的气泡水喝了几口。 这时他听到了开关门的动静,脸上不由流露出狐疑警惕,慢慢地将手中冰水的瓶盖拧好放回桌上,望向了门厅与偏厅之间的走廊。 “成则衷,喺边度啊?”那声音中气十足,尾音则有些懒洋洋的,戎冶一听脸就黑了。 很快声音的主人就出现在了戎冶视野之内——果然,不是靳哲是谁。 “戎冶?”靳哲看到戎冶时一脸讶色,然后笑了,“很久不见啊。” 戎冶沉着脸看他:“确实很久不见,你怎么进来的?” 靳哲仿佛对这个显而易见的愚蠢问题感到无奈般耸耸肩:“开门进来的啰。” 戎冶:“……”重点就在于为什么你能自己开门进来! “靳哲?”成则衷回到偏厅看到了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虽是问句但也不多惊讶的样子。 靳哲视戎冶为无物一般,笑眯眯同成则衷打招呼,一副花花公子腔调:“bonjour, tristesse~” 成则衷宠辱不惊神色淡然:“不敢当。” 靳哲被这回应戳了笑点,哈哈地笑起来,然后才正经了些问:“有茶水么?” 成则衷便去拿了瓶水给他:“怎么来找我了,你表兄呢?” 靳哲打开喝了几口,扬扬眉说:“今天不是你们大陆的什么‘光棍节’么?我来给你做个伴啊,免得你凄凄凉凉空屋寂寞——也不用过这个光荣节日了;我表兄说有私事,让我不用管他。” 戎冶越听越不快,靳哲却冷不丁又道:“还以为你一人在家,没想到已经有位老友作伴了——戎冶,你恢复单身了?” 成则衷似笑非笑地看了戎冶一眼。 戎冶脸色不怎么好看:“我过来是因为今天是阿衷生日。” 靳哲闻言生出些意外之色,扭头看向成则衷:“你今天生日?原来我们生日就差半个月啊。” 成则衷“嗯”了一声。 “打算怎样庆祝?”靳哲兴致勃勃地问。 “不怎样庆祝,晚上回家和家人一起过罢了。”成则衷道。 这样的乏味答案让靳哲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没将自己其实已经订了餐厅的事说出来。 “那你们一会儿是要出门了?”靳哲问。 “不出门,中午我下厨。” 靳哲十分惊喜,满脸期待的样子:“真的?你厨艺好吗?那我可不能错过,不介意餐桌上多我一个吧。” 成则衷道:“可以。” 戎冶一听,眉毛都快竖起来了,本来他跟成则衷两个人还有点重温昔年的意思,突然加进来一盏不省油的灯算怎么回事? “撞上你生辰,礼物我是没准备了,不然……替你做件事好了,”靳哲毛遂自荐,“需要切菜小弟吗?” 戎冶呵呵一笑,不留情面地泼靳哲冷水:“阿衷做菜最不喜欢有旁人插手。” 成则衷点头:“多个人只会给我添乱。”又半真半假地说:“你要是真想做什么当礼物,等下我去把锁里你的信息删了你别不依就行。” 靳哲扬着嘴角得意又狡黠地晃晃脑袋,就差条翘在身后的尾巴:“那可不行,输了就是输了。” 成则衷听了意料之中的回答没说什么,笑了一下转身顾自走开了:“你们随意。” 两个人都看着成则衷的背影,直到他人消失在拐角处才收回了视线。 靳哲看了戎冶一眼,眼神颇深,像是审度;戎冶也看了靳哲一眼,眉间不悦又不耐地轻皱着,心下只觉得这姓靳的现在怎么看怎么碍事。 “这几个月我在x城待的时间比以前这么多年加起来都长了,跟你居然一面都没见,怎样,晚上去喝两杯吗?”靳哲对着戎冶这不加掩饰的不友好,居然还能笑吟吟一派若无其事地邀约。 戎冶毫无兴趣——要说的话,两人的友好关系在靳哲跟成则衷纠缠不清开始就已经狠狠动摇了,并且彻底在那个难堪的雨夜分崩离析——他跟靳哲早就不再是能坐下来喝酒谈笑的好朋友。 更别说靳哲要是知道他与成则衷的情事曾被戎冶目睹过会是什么反应,两人不动手恐怕都算好的。 戎冶对着亲朋好友时脸色总是有些笑模样的,此刻却是不发一言、眼神冰冷地看了靳哲一会儿,终于开了口:“阿衷输了你什么?” “看我能不能至少领先30秒跑完20.83km长的赛道。”靳哲嘴角一提,成则衷有次临时有事不得不放了他鸽子,作为补偿答应陪他玩回车。 戎冶听了这话,登时一股火气直冲头顶:“你居然带阿衷去飙车?!”就算是正规赛道又如何,谁能保证绝对安全! “——在赛车模拟器上比的,”靳哲慢悠悠补充道,挑挑眉毛看着戎冶,“你担心他安危,我也不会想他出意外的。” 戎冶勉强按下一时激动的情绪,唇线因为克制而绷直了。 “成则衷说你也喜欢开快车,但我还没见过你自己开车,不如下回找个赛道开放日,你同我真车比一回?”靳哲声音是兴味盎然,眼睛却定定地看着戎冶。 戎冶眼底悄然浮上阴郁之色,沉声道:“我早就不开车了。”——自那次车祸之后,他就没法正常 分卷阅读1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17 地驾驶汽车了,甚至一坐到方向盘前将脚放上油门就会开始不自控地胸口闷痛冒冷汗。 “啊,可惜了,”靳哲遗憾地笑笑,“but why?” 戎冶猛地转过眼珠盯住了他,眼神隐含狠戾,刀锋般尖锐危险。 “那么我大胆猜一猜吧,”靳哲收了脸上笑意,吐字清晰地说道,“成则衷当年在你开的车上出的车祸,是吗?”话虽然是问句,他的语气却全不似发问。 那场车祸是戎冶逆鳞,旁人谁碰都是找死,靳哲话刚说完,就被戎冶恶狠狠揪住了领子扯过去双目冰寒地俯视着:“轮得到你管?” 靳哲重重攥住戎冶手腕,脸上也带了煞气沉下声来:“松手。” 两人相持不下,眼神都凶狠傲慢如守卫着领地并向挑战者示威施压的雄狮,但同样顾忌着这是成则衷住所,谁也没有先真正动手。 这时戎冶的手机响了,有电话进来。 戎冶不善地冷哼了一声,力道不客气地放开靳哲,靳哲默默冷笑了一下,将领子扯了扯整好,左右活动了下脖子站起身步履潇洒地走开了。戎冶拿出手机接起来,起身踱步转到沙发区外,敛了敛眸子看着靳哲朝厨房方向走去:“喂?” “戎冶哥,”是林长风打来的电话,“晚上你空吗?一起吃顿饭吧,我想让你见见……我女友。” 戎冶闻言一怔,意外道:“长风,行啊你,什么时候悄不声儿地交了女朋友了?” 林长风在那头不好意思起来,又问了一遍:“咳……戎冶哥你能来吗?” “来,”戎冶爽快地答应,“哪里?” “越府,订了七点的座。” “知道了。” 戎冶收起手机,走到景观阳台上去站了阵远眺江景,觉得胸中戾气散得差不多了才去厨房找成则衷——厨房开门的那一整面都是玻璃,其实走到中餐厅这里他就已经能看到靳哲正站在成则衷身旁津津有味地观摩,背影看起来形状亲密。 然后戎冶走得近了,瞧见靳哲从已经做好的汤里兜了勺盛进小碗,拿了把汤匙舀起浓汤放进嘴里,尝完了又多喝了一勺,咔嚓嚓嚼了段碧绿的芦笋:“好味,鱼肉够鲜嫩,不过干酪是不是放少了点?” “是吗?”成则衷正从烤箱里把烤盘端出来,转身放到了中央的大流理台上,听着靳哲讲话但眼睛并没有看过去。 靳哲跟着转了个身,用手中汤匙从端着的小碗里又舀了一点自然而然地递到成则衷嘴边:“呐,你自己尝尝。” 成则衷暂且将注意力从牛肋排上移开,低下头把汤含入口中品尝,戎冶见了这一幕条件反射就脱口叫道:“阿衷!” 成则衷抬头看他,把汤咽下去:“嗯,怎么了?”靳哲也看住戎冶。 戎冶扫了靳哲一眼,因为没来得及阻止而无可奈何:“那把勺子他用过了。”成则衷以前不爱碰人也不爱人碰,更别提同人共用入口的东西,简直是他的大忌——就连在自己家中同家人一起吃饭,成家人的习惯也都是从盘中取餐放到自己餐碟里再用筷。 成则衷听了,皱起眉有点嫌恶地看着那勺子:“不是重新拿的?” 靳哲被这荒谬的疑问震惊了,一脸“你在同我讲笑吗”的表情瞪着眼:“……亲了多少回现在你计较个匙?” ——这话到了戎冶耳朵里完全就像是故意炫耀给他听的,顿时惹得他拳头发痒。 成则衷眉头轻蹙着沉默了数秒,最终道:“算了。”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他懒得再用自己的规矩去说服靳哲的逻辑,摇摇头平静地说:“干酪没有少放,这就是合我口味的量,再多就腻了。” 这下震惊的人变成了戎冶,靳哲犯了忌阿衷居然就这么轻易放过了?黑脸都没超过五秒! 戎冶冷冷瞥了靳哲一眼,压下心中愤怒的危机感和极其想揍他的欲望,咬牙切齿地一笑,但对成则衷说话时眉宇间的神色便柔和了下来,语气也和缓:“阿衷,我就说你现在的脾气与以前大不相同了。” 成则衷舒展开一个淡笑:“哦,那哪种好?” “都好,但是相比起来我更喜欢从前,”戎冶一手插兜,勾着嘴角别有深意地看向靳哲,好像突然之间又底气满满了,“你脾气大到只我一人亲近得了,旁人谁也入不了你的眼,再好没有了。” 靳哲怎会听不明白戎冶这是在标榜自己的特殊性的同时又在讽刺他,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也冷冷地瞧着戎冶。 “拐弯儿骂我呢?”成则衷的注意力专注在菜品上也没抬眼看他,只轻轻哼笑,“行了,你们两个出去做点别的,别碍我的事。” “遵命。”戎冶抬抬眉毛语气诙谐地应道,一副不将靳哲放在眼里的架势先转过身走了——在另外两人看不见的角度,他的脸上只剩下失落和阴冷。 …… 晚上,林长风和卢婴提前到了越府。 要见戎冶,其实卢婴比起林长风还要紧张几倍,几乎有种即将接受审判的心情。就算三年前她母亲已经因为乳腺癌不治去世,但在戎冶眼里这大概也无法抵消当年母亲的所作所为以及她这个私生女的存在曾给梅嫣造成的痛苦与伤害,更别提真论起来戎冶本身也是受害人,对她们母女二人的厌憎绝对是难以抹消的。 她敢来面对戎冶,全部的勇气都来自于林长风。 林长风知道卢婴的忧惧,于是这顿饭选在了越府,一来这里有半封闭式的包厢可以选择,不像关起门来绝对隐私的包厢那样会放大人的压力和焦虑;二来这是戎冶比较喜欢的餐厅之一,也算投其所好,味蕾满足了心情总不会差,林长风希望能借此让桌上的氛围缓和一些。 然而林长风还没等来戎冶,就先看见了一位与戎冶有关的人——服务生正引着陆时青和另一名陌生男人前往就餐位置,从他们的包间外经过。 此时陆时青也注意到了林长风,视线停顿了一下。 林长风露出微笑,站起身亲切地打招呼:“陆先生,你同朋友来用晚餐?” 陆时青在知道桂靖灼的事情之后,一直鸵鸟似的一味回避不愿深思细思,后来某天才霍然意识到,身为同戎冶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包括高最在内——哪有不知道桂靖灼的可能?当初戎冶带他认识林长风时林长风的愣神根本不是因为他的性别,而是因为这张脸才对! 陆时青看着眼前林长风的笑脸,心底蔓生出一片教他遍体发寒的冷意,但他还是维持着礼貌点了下头回应,只是透着股难以亲近的冷淡:“林先生。” 他那名白净斯文、衣着考究的同伴也朝林长风礼节性地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目光又回到陆时青身上,温声道:“陆师兄,我去位置上等你。” 陆时青点点头。 ——黎 分卷阅读1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18 继欢同他许久不见了,当初明确了态度之后,这么些年来黎继欢就一直以师弟兼朋友的身份姿态同他来往,并不频繁,而且从未越界使他困扰,基本算得上是君子之交。这一次,明天就回濠城的黎继欢今天才联系的他,陆时青才知道他人在x城,于是想着应该一尽地主之谊,便欣然同意了见面。 林长风看着陆时青和他的同伴,愣了愣才恍然明白过来——陆时青现在同自己突然这般生疏,看来戎冶应该是已经和他分手了;而与陆时青一起来的男人看着陆时青的眼神克制而温柔,极有可能不仅是普通朋友,所以两人也有可能是……约会? 想着戎冶一会儿就要到了,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和平分手,两边见上估计也场面尴尬,林长风生性温厚,便出于好意婉言提醒陆时青:“陆先生,一会儿冶哥会过来,你要是想回避……” 陆时青感到不解:“我为什么……会想回避他?” 林长风以为是陆时青豁达使然,不由安心地笑道:“哦……你和冶哥能继续做朋友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陆时青越听越糊涂,满眼困惑轻皱起俊秀的眉毛:“我不懂你为什么这样说。”——说得像是他跟戎冶已经结束了恋人关系一样。 林长风也察觉到了两人的既定前提恐怕并不一样,吃惊之外讳言地不再说了,然而陆时青看着林长风的古怪神色好像渐渐地明白了过来,脸色微微发僵地看着他,两人一时静止般站在那里,各自心念电转—— 林长风不会没理由地就认为自己和戎冶已经分开,除非…… 陆时青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下去,他有些失态地转过身往餐厅出口方向走了几步,然后才想起了黎继欢,闭了一下眼镇定住大乱的心绪拿出手机。 林长风徒劳地叫了一声:“陆先生……”还是只能眼看着陆时青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只得回到包间里坐下,然后很快,他便看到同陆时青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也步伐匆匆地走了出去。 林长风原本还算平稳的心态也生了乱,不自知地轻拧着眉头。 卢婴有些担忧地出声问道:“长风,你怎么了?” 林长风摇了摇头喃喃地说:“婴婴,我好像办了件坏事,不知道……”不知道戎冶哥会不会怪罪我。 卢婴温柔地握住他手宽慰道:“也许事情并不如你想象的糟糕,坏事有时恰恰会是好事发生的伏笔,不是吗?” 林长风莞尔,将卢婴的手包进掌心里:“是,就像当初我以为我们对彼此动心会是坏事。” 卢婴露出会心的笑。 …… 戎冶走进包间时看到这满是柔情的一幕,还带着笑调侃了一句:“你们这对鸳鸯是有情饮水饱了?我可饿了啊,点过菜没?” ——其实他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多少,但毕竟林长风很重视他们三人的这次见面,他就是装也得装出一副愉快的样子来。 但当那个同林长风两手相握的女孩转过脸看向他时,他的笑一下子顿住了,然后吝啬地收了回去。 卢婴的大眼睛里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些局促和怯意,她抿了抿唇低声道:“哥哥。” “我妹妹就一个,在o国呢,谁是你哥?”戎冶毫不客气地冷笑道。 “冶哥,别这样。”林长风没想到情况比他预想之中还难以控制,几乎没缓冲过就直接恶化了,只能第一时间护住卢婴,好声好气地劝戎冶。 “好,长风,我给你面子,”戎冶压着肚里阴燃了一天、此刻更陡然浇了一桶油的火,笑意残忍地点了点卢婴,“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她是你什么人。” 林长风站起来走向戎冶,深深呼吸了一次,眼神坚定至极:“冶哥,她是我认定的要相伴一生的人,现在是我女友,很快会是我的未婚妻,将来更会是我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你能不能……哪怕试着放下对她的偏见?婴婴她也没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她从来都没……” “你他妈诚心来气我的是吧?”戎冶根本没有听林长风替卢婴伸冤的耐心,他怒到极点,脸上反而什么表情都不见了,没有感情的石像一般看着林长风,点了点头,“行,你办到了。” 林长风想要辩解,却被今天这不可理喻的戎冶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又是伤心又是生气。 “想要我接受这个弟妹,”戎冶看向卢婴的目光不掩厌恶与冷酷,一字一顿不留余地放话,“下辈子吧!” 说罢,他决然地扭头走了。 第62章 甜梦终须醒 李霄云将一杯清芬扑鼻的明前龙井轻轻放到陆时青面前,温声道:“时青,我的建议是,有什么事你过几天再来找冶哥谈,冶哥不知因为什么心情很不好,这时候谈事情恐怕适得其反。” 先是林长风来了,戎冶彼时在地下二层的射击室里已经打烂了一堆靶子,根本见也不见,原话就对李霄云说“让他滚”;再是今早齐峰来请示工作,本来只是出了什么小问题,哪想直接撞枪口挨了一顿训,戎冶脾气上来还在书房砸了东西。 然后几个小时前,戎冶什么也没交代地出了门,显然是去发泄,看来这次果真大动肝火,轻易消不了气。 陆时青面容端静,凝视着那袅袅热气,抿着唇没有说话。 李霄云观察着他的神情,继续缓缓说着:“……而且冶哥现在在哪儿、今天究竟会不会回来,我也不清楚。”这其实是托辞,李霄云很清楚,戎冶发泄怒气的途径无非有三:酒精、性和接近暴力的运动。但如果要喝酒那么不必出门,所以最大的可能,戎冶不是在拳馆就是在酒店。 陆时青开了口,声音不高但很执着:“我一定要见到戎冶,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当面讲清楚。”既然戎冶早已生出要同他分手的心,他何苦还要可笑地自欺欺人。 李霄云不说话了,眼眸静静地眨了眨。 陆时青抬眼看着她:“——我打不通他的电话,他不接。但家里座机的号码不同,他会接的。” 李霄云轻轻叹了一口气:“时青,我没法保证这个。” 陆时青摇头:“他会接的,只要你连着多打几次,让那通电话看起来很重要。你不必怕触怒他,电话通了我自己同他说。” 在李霄云连续拨打了四次之后,电话果然最终还是接通了,只是戎冶的语气冰冷而不悦:“到底什么事?” 李霄云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而是看了陆时青一眼,陆时青伸手将听筒接过来贴在耳边:“是我,戎冶。” 戎冶语气没什么变化:“什么事?” “我们谈谈,”陆时青说,“面对面。” “改天再说。” “不,就今天,越快越好。”陆时青坚持,手却捏紧了,微微颤 分卷阅读1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19 抖。 戎冶那边静默了片刻,然后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行,如果你真这么急。”他报上了一个酒店房间号,然后挂了电话。 陆时青将听筒放回电话上,对李霄云点了点头:“谢谢,我现在过去找他。” “时青,”李霄云叫住他,平素那双明慧多情的眸子仿佛藏到了迷雾的后头,头一回含着那么多话却一字也没有流露出来,“我派人送你过去吧。” 是在前往酒店的路上,陆时青又想起了那段视频。 他曾忍受着心上细密如针扎的痛感自虐一般认真仔细地将那视频看了大半,直至看到戎冶突袭般将那个面容与自己极其相似的姑娘打横抱起,心脏才停止了刺痛转而开始一点点冻结成冰。 他看着画面之中戎冶将桂靖灼稳稳托在臂弯里,踩着浅浅的海水边笑边低呼着转了好几圈,然后在女孩儿明显受到了惊吓的无奈笑声中情难自禁地埋下了头去亲吻她。不算长的一吻,但尽是甜蜜与满足,即使没有特写戎冶的脸,陆时青也感受得到,他望着她的神情是极致的温柔专注——竟比他所体验过的,更要浓郁几倍。 镜头绕到了戎冶背后,桂靖灼一张脸已经都红透,只抱着戎冶肩膀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看过来,眸子里写满了羞赧和嗔怪:“则衷!” 恍惚之间陆时青却觉得那双眼望住的是自己,她的视线穿透屏幕,像是钉死吸血鬼的那根木桩一样刺中了他——他无力地委顿在椅中,与早已死去百年的吸血僵尸别无二致,浑身的血都凉透了。 可眼前景象,比起那让他心脏生疼的记忆碎片,或是桂靖灼那几乎杀死他的一眼都要残忍。 ——结束通话几十分钟之后,亲眼看到戎冶同别人赤身裸体如此激烈交合的陆时青终于明白了,戎冶那声笑,是笑他的不知死活、自寻羞辱。 曾经出于愧疚和弥补的心理,陆时青是最被戎冶小心对待的一个,所以陆时青根本没有什么过火的性经历,也基本未曾见过戎冶尤其性致高昂的时候。 此时陆时青才终于见识到戎冶在性事之中本真的猛烈的一面——他几乎是全程将身下的男人摁在那里使之维持着臀部撅起的跪姿狠干,从前顾及陆时青脸皮薄极少说出口的淫词浪语也一次次从口中吐出——那些话戎冶分明是对身下之人说的,陆时青却觉得是自己的耳膜持续受到攻击,羞耻得几欲晕厥。 他不愿再看这不堪入目的一幕,视线却又不受控制地落到另一个人身上。他想弄个明白,对方究竟有多大魅力,才能让戎冶背叛他欺骗他,甚至现在将他这个活生生站在这里的、仍为名义上的男友都视为空气。 那个陌生的男子有着一张非常漂亮的面孔,浑身上下无数情烈爱浓的可怖痕迹,被顶得一下一下往前耸,饱满的臀部却又本能而饥渴地往后迎合,在痛苦又欢愉的呻吟之中放荡地向戎冶求欢。 陆时青的心理已经承受到了极限,他闭了闭眼艰涩地开口:“戎冶……” 戎冶丝毫不为所动,兀自动作,待又一次发泄完了,才离开身下的肉体,将人丢开。那个男人倒在床上,嘴角带着迷幻的笑,目光涣散迷离,搁浅的鱼一样奄奄一息,双腿大张似乎无力并上,下身甚至有血,手却仍在无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身体。陆时青看着他们,哑了一般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目光震悚怵然。 戎冶从容泰然地扔了套子——地上还有数个——经过陆时青往浴室去。 陆时青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能跟别人……” 戎冶冷冷打断他:“不找别人?别说一直就有‘别人’,就说我找你的时候,你若受得起由头至尾的一次,我倒能试试不再找别人发泄。” 陆时青哽了一下,缓缓地睁大了眼:“……你说什么?”然后那错愕痛楚的声音里多了悲愤:“我们……那么多次,哪次没有做到底?我哪次没有尽力满足你?” 戎冶仿佛听了笑话般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回转过身来捧住陆时青的脸,摩挲着掌下的细皮嫩肉,英俊的面孔上带着残留的笑容:“满足我?你以为我在跟你上床之前需要找人消磨掉几成,才不致使你受伤?我要是不忍着点,不把多余的火给泄了,你会死在床上……宝贝。” 陆时青气得狠了,抖着唇问戎冶:“你把我当什么!” 戎冶惫懒地笑笑,在他颤抖的唇上轻柔地吻了吻,转身进了浴室。 “别让我出来之后发现你走了。”戎冶的声音传出来。 陆时青无声地流下泪来,痛苦而绝望地缓缓靠着床尾坐在了地上,喃喃着:“原来都是假的……”那些深情款款的“我爱你”,他听了多少遍,每一遍,他都珍而重之地当了真。 然而此刻他这才幡然意识到,戎冶说的从来不是“我爱你,陆时青。” 但是他却早已将自己的心交付出去——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肌肤相亲,第一次对人说出“我爱你”……统统都与戎冶相关。他要对自己多决绝,才可能把戎冶在他心上留下的满满烙印一一铲平? 他不可自抑地干呕起来。 戎冶出来后看陆时青仍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也不先理他,慢条斯理地把自己衣服穿戴整齐了才走到陆时青身边伸手把他拽了起来,一臂箍住他腰令他站稳。 陆时青无神的眼转过来瞧着戎冶,终于一点点重新有了焦距。 然后他毫无迟疑地抬手,给了戎冶一个有力的耳光。 戎冶面无表情地受了,眼中的阴沉只一秒就散了,旋即舒展开一个柔情似水的微笑来,轻抚了一下陆时青的面颊,好似毫不介怀,轻声细语道:“宝贝解气了?乖,咱们这就回去。”半拥着他往外走。 陆时青的余光又瞥见床上那个已经差不多失去意识的男子,强烈的恶感再度涌上,他徒劳地反抗戎冶:“你别碰我……脏……” “已经洗干净了,”戎冶现在又恢复成陆时青常见的好脾气好耐性,臂弯有力地圈着他不容逃脱,半真半假地笑说,“阿青,你再不乖,我就要抱你走了。” 陆时青闭上眼,面孔苍白如死,睫毛不住颤抖,低声道:“戎冶,我恨你。” 戎冶愉快地笑出声来:“不,你最爱的人就是我。” 陆时青无言地别过了头。 刚被塞进车里的时候陆时青也挣扎反抗,张皇失措地试图打开车门下去,一遍遍重复“停车、我要下去”,但无人理会;后来戎冶轻易地压制着他、捂着他嘴给人打了电话吩咐说“去替陆时青请个长假”,他的六神无主才后知后觉地化作了惊恐和疑惧,侵入四肢百骸、清清楚楚写在眼里。 他有大声质问戎冶的冲动,你分明早有了分手的念头,为何 分卷阅读1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20 现在却不肯放过我?!但喉头却紧得发不出声音。 戎冶握着他的下巴,四指在他脸侧轻轻刮过,眼里有着堂而皇之的专横狂愎:“结不结束、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才算,阿青。”——他全然洞穿他的心思。 被戎冶带回戎宅时,陆时青已经一丝精神气也无,呈现出一种半自我封闭的状态。 李霄云迎上来,看到这情形也没有丝毫讶色,如常微微颔首道:“冶哥。” 戎冶将人扔给一个保镖架着,对李霄云道:“安顿好他,闹绝食就吊营养液,不准和外界通讯。” 李霄云轻声应:“是。” 陆时青的眼珠终于动了动,用一种极度心寒的眼神看向了李霄云,然后他看着戎冶,嘶哑地问:“……你要软禁我?” “教你冷静听话而已,”戎冶漠然哼笑一声,“如果你表现好,我会考虑让你出门透气。” 陆时青再没有说一个字。 他安静且配合,为了保全尊严而尤显顺从——进了给他安排的房间就坐在沙发中,大部分时间只坐着发呆,水端来会喝,饭端来会吃,洗浴期间没有耍花样,出来了仍是枯坐、没有动李霄云为他拿来的书或是电视的遥控,到了点自己关灯到床上躺下,继续睁着眼,一夜到天明。 陆时青是不被允许锁门的,他也没有拉上窗帘,大概是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他便起身披衣坐在了床沿,头脑昏沉而冰冷。他望着外边黑漆漆的天不知道他要等什么,也许是日出。 当天光微微亮起的时候,他等来了一位不期而至的探望者。 陆时青没有去看步履端庄行至他床边的李霄云,是李霄云先开了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可亲:“时青,你睡得好吗?” “他怎样才会放了我?”陆时青终于说了十数小时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这阵子总是醒得很早,没有事做,所以想着来看看你怎么样。”李霄云温柔微笑着,没有回答他的疑问顾自说道。她已经化过淡妆,一头秀发也打理好了,赏心悦目地披在肩上。 陆时青终于转动了熬得微微发红的眼珠:“……你也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不是?” 李霄云姿态优雅地也在床沿上坐了下来,离他不远不近,双眸认真地凝睇着他,仍是温和地问:“知道什么?” 陆时青近似颤抖地瞬了一下眼,视线垂落下去。 “你知道……”陆时青喃喃着,揪紧了手下的床单,“你们都知道……却由头至尾,联起手来骗我。” 李霄云道:“时青,我不想你伤心。” 陆时青苦笑一声,尾音已经哽咽:“是我错信了你们!” 他深深呼吸,总算稍许冷静下来,能够声线平稳地问:“一共有过几个?” 李霄云轻叹:“何必要与自己过不去呢?你……”话语戛然而止,她的喉间突然毫无预兆地发出了异响,然后她皱着眉立刻捂住嘴站起身就近跑进了房间附带的卫生间里。 陆时青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听着里面隐隐传出的呕哕的声音,水声响起的同时,他感觉自己的一切思维能力仿佛也都被抽空了。 直到李霄云整理好仪容走了出来,他仍大睁着眼无法眨动,唯有睫毛轻轻发着颤。 李霄云一手轻覆于小腹上,两人一坐一立,在教人窒息的沉寂之中对视着。 陆时青强忍着眩晕竭力发声,却只有做出口型的气力:“……谁的?”此时此刻他唯一愿望,就是事实并非他所想的那样。 但是李霄云摇摇头,轻声道:“时青,冶哥心疼你,他一定没舍得把你做到过第二天都有他仍在你身体里的错觉。” 陆时青狠狠愣住,数秒后终于慢慢地露出了似哭似笑的神情:“居然……连你也是?哈……哈哈……”然后他的眼里竟迸发出厉色,用粗嘎不似自己的声音喝问着:“他是心疼我,还是心疼他去世了的那个女朋友?!” 紧接着他用力摇头,弓下腰来抱住脑袋变成了一个半蜷缩的逃避姿势:“不,我不想再听,你不要再说话……别再说话了……真恶心……” “我说过了,我不想你伤心的,所以本不打算让你知道这件事,”李霄云置若罔闻,缓缓半蹲下来,伸出手有丝强硬地扶着陆时青下巴将他的脸抬起,然后无害地笑了一笑,用另一只温软的手为他拭去泪水,“我也还没有让冶哥知晓,所以帮我个小忙吧时青,先不要告诉他,好吗?” 第63章 轻贱 “阿青,今天太阳这么好,去花园里坐坐吧。” ——陆时青被拘束在戎宅已逾一周,这期间戎冶时不时会来看他,还如从前一般言笑自若地与他沟通,关怀呵护也一如旧日。 但在陆时青看来,这曾习以为常的一切都成为了辛辣的讽刺。 而且唯一也最明显改变的就是,戎冶极少再与他有肢体接触了。 陆时青渐渐明白,戎冶的不愿放手,不是多留恋他本人,不过是要他继续扮演桂靖灼的角色罢了,待在这里,他还能更专心。 他基本不和戎冶说话。任谁的天真被这样作践过,都不会有轻易宽恕的胸怀。 但这次他开口了:“我难道有拒绝的权力?” 戎冶笑了一下:“你不想下去,我当然不会生拉硬拽要你下去。” 陆时青闭上眼睛,平静而困倦:“每每对着我就得伪作柔情,不累么,戎冶?我在你眼里,就跟个牌位差不多吧……你留着我,不过是方便你每日清香一柱罢了。” 戎冶敛了笑:“你想怎样认为都可以。” 陆时青慢慢睁开眼看着地板上的某处:“难道你一日忘不掉她,我就要被你再锁一日?” 戎冶唇线紧绷,眼中神采深黯。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从开始你就知道最后我会受到多少打击伤害,你觉得我会安然无恙?……还是你根本不在乎我痛不痛苦?”陆时青抬起头轻声问戎冶,他的瞳仁被阳光照得变浅了颜色,映出戎冶站起身不说一句地扭头离开的身影。 “戎冶!”陆时青陡然拔高声音叫出男人的名字。 戎冶脚步稍顿。 真实的心情已经冲破伪装,陆时青的声音变得软弱嘶哑:“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他自己也清楚这是何其悲哀的一问,但他不得不问,得不到答案,他这一生都别想拔出这根毒刺。无论是不敢还是不愿,他已经不再喜欢戎冶了不假,但他的心却仍在爱这个男人的惯性里,如同火焰面前抵死抗衡本能的飞蛾。 ——他需要一个足够残忍的答案,终止他不自甘的下贱。 戎冶没给他这样的仁慈,而是没有一秒钟逗留,拔腿走了出去。 戎冶来到大露台上,半眯起眼望着阳光下粼粼发光的泳池,眉间聚起淡 分卷阅读1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21 川,神思却弥散开来。 “冶哥。” 戎冶闻声回头,李霄云正站在他后方凝望着他:“我有话想跟您说,能到书房去吗?” …… “你再说一遍?”戎冶的嗓音明显更沉了一分。 “我怀孕近三个月了,冶哥。”李霄云字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从跟着戎冶起她就只这一个男人,戎冶并不想不在计划内地成为父亲,所以一直避孕,但腹中的生命无疑有力证实了安全套也并非万无一失。 “你很清楚我不会留下私生子,那么既然知道自己怀了孕也没拿掉,是想跟我谈条件了?”戎冶微寒的目光落在她昳丽脸孔上,言辞间却慷慨,“说吧,想要什么?”李霄云跟了他多年,怎么也有些情分,他可以不追究李霄云的做法,甚至让她在物质上得偿所愿。 “冶哥,”李霄云双眼看着他,然后一边缓缓屈膝、姿态卑微地跪了下来,她尽力维持着表情的平静,眼眶却渐渐泛红,“这些年来我从没求过您什么,我也没有打算拿肚子里的孩子当谈判条件,只是这一回,求冶哥您成全我……” 戎冶俯视着她。 “……成全我,做母亲的心愿——不……是保全我做母亲的资格,”李霄云哀求地望着戎冶,“我的子宫条件天生不足极难受孕,如果再加上流产一次造成的损伤,恐怕这辈子就再也不会有孩子!” 她泪盈于睫,但强忍着没有流出,也没有低头拭泪,仍是执着地半仰着头注视戎冶,眼神里透出坚毅:“冶哥您如果不信,尽可以带我去做检查——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您宽宏大量、念在这些年我尽心尽力,让我留下他们。” “他们?……”戎冶的瞳孔缩细。 “是双胞胎,”李霄云低声道,含着泪却流露出一丝至柔的笑意,垂头专注凝视着自己的小腹,轻轻摩挲着,“冶哥,如果你不想要他们,那么请至少不要杀死他们,等孩子出生,我会带着他们到其他地方生活,抚养他们长大……” 戎冶陡然生怒。 就像当初卢芝兰带着卢婴那样?!让卢婴从小到大不能正大光明地踏进戎家一步、不被法律或是其他长辈承认是戎家的女儿、想要见自己亲生父亲都需日夜企盼、遭人非议没有父亲却永远不能堂堂正正在人前介绍戎拓是自己的爸爸? 谁敢让他戎冶的孩子也经历那样的人生! 他压抑着暴戾情绪将李霄云从地上拉起来,冷硬着心肠一字字道:“我戎冶要有孩子,也只能是合法妻子生育的合法子女,绝不能背上‘私生子女’的名头,听明白了吗?” “那么就给我一个合法身份啊?不过是一张纸、一场婚礼、一个妻子的名头而已,我可以完全不要相应的待遇!你这样的亿万富豪,一生有几任妻子都不会奇怪,不是吗?”李霄云情绪激动,仪态全失地尖声道,反抓住戎冶手臂,称呼都变了,一双美目睚眦欲裂,泪水断了线般往下流,哀切地乞求着,“冶哥……我求你了……只要他们可以健康地出生、长大、知道他们的亲生母亲是谁,怎样都可以……不然,不然只要我能够时不时见到他们,就算在我生产一年之后就立即离婚也可以!” 戎冶死死看着她。 李霄云无声地流着泪,唯有饱满唇瓣和精巧的下巴在微微颤抖。她试探着拿住戎冶的左手,将之展开了、然后把手盖在他手背上,两手交叠着小心翼翼地覆到了自己尚且平坦的腹部上。 戎冶的食指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冶哥,这里面是你的骨肉,他们已经连胎心都有了……”李霄云用极轻的声音说,然后像是害怕听到残酷的回答那样闭上眼将额头抵在了戎冶肩上,声线隐隐发颤,“求你……再考虑考虑。” …… 这是靳哲头一次听到成则衷弹钢琴。 是一首出了名易学难精的曲子——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的第一乐章。 摆在主厅的那架贝森朵夫总是纤尘不染,保养得看不出一点使用痕迹,弄得靳哲甚至怀疑过这会不会就是放着纯粹当摆设的。 现在他才确认了,成则衷不仅会弹,而且弹得还很好。 靳哲回过神来,走出玄关循声往主厅走去。 沉郁婉约的隽永琴声流泻着,像是一条哀愁的河;钢弦的颤动就是那深藏的暗涌,有力的低音仿佛敲在人心上—— 靳哲从没听过这样的《月光曲》,曲中暗夜行路、举步维艰的感觉是如此强烈……记忆纷至沓来,但这曲中却没有沉湎旧梦的灵魂。 成则衷塑造了一个漆黑的夜,月光寂静明晰,是唯一的光源也是令人无法继续忍受黑暗的开端;可这轮明月却苍白无情……让人不得不渴望,又不得不忍耐。 靳哲走到了钢琴边伫立着,听着听着,竟从那激切偏执的情感之中还品咂出一丝决绝来,他静静凝望着弹奏着钢琴的男人,对方心无旁骛地沉浸在黑白键之间,俊美面孔显得冷漠而忧郁,眼底却依稀有一线柔情——如果他听过“孤意在眉,深情在睫”这句话,就会知道此时用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直到最后一个音落下半分钟,靳哲仍未回味够余韵,不过还是从沉思中抽身出来笑道:“用b?sendorfer演奏古典果然合适,就是怎么弹得这样灰暗伤感?好似哀悼已死的爱情一样。” 成则衷已经恢复了靳哲最熟悉的、脸上总带有一两分笑意的模样,闻言也只是翘了翘嘴角:“是吗。” 靳哲耸下肩,饶有兴致地问:“让我试一下?我还未弹过b?sendorfer。” 成则衷便起身将琴凳让给他。 靳哲坐下来稍一思索:“说起来,这首也有段时间没弹了……我妈咪很喜欢圣桑的《天鹅》,我从小到大弹给她听的次数不少,谱子还算记得熟。” 他落手按键,然后眉梢便动了动,眼里流露出一点点“果真如此”的神色——贝森朵夫的琴键真的重啊,成则衷居然弹得如此轻松细腻…… 他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但还是认认真真弹奏了十几个小节,对自己尚且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好,未手生太多。” 成则衷道:“用惯其他钢琴,头回用贝森朵夫肯定会有些不适应。” 靳哲深以为然地撇撇嘴:“你一直用b?sendorfer?不会吧。” “以前用的施坦威在家里,这架是买了这里才搬进来的。”成则衷说。 意料之内。靳哲带着笑模样,眼角勾人地瞥着成则衷:“喂,其实有首曲子我弹得也不错的,就是要再过二十几日才应景,今年弹给你听啊?” 成则衷微微一笑,不甚领情地回应:“是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吧?曲子是好曲子, 分卷阅读1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22 可惜再深情的曲目,赠得多了也廉价。”潜台词直指靳哲不知有多少任男友曾得此“殊荣”。 靳哲闻言有些讪讪的,这个成则衷怎么回事!真够不解风情。 不过靳哲总能将气氛救回来,很快就又一脸阳光灿烂,站起身笑着揽住成则衷的腰:“fine, 每对couple适合的模式不一样,你我之间嘛,大概少说多做才是正途,”说着在成则衷唇上亲了亲,灵慧又挑逗地抬动眉毛,“对吗……衷哥?” ——这个称呼是再露骨不过的暗号,因为只有在情事之中靳哲才会这样叫他,俨然已成为两人的情趣。 成则衷眼底有一抹兴味的笑意,低声道:“靳少是要在这里……跟我切磋琴技么?” 靳哲这才反应过来在这里撩拨成则衷似乎是很具歧义,立刻赶在成则衷还没有动手付诸实践之前就着一个热吻将人带远了些,气喘吁吁间才道:“你当我条腰是金刚不坏?pass!” “还没被我练出来?”成则衷口吻轻佻,手指已探入靳哲衣下,在他腰后作乱。 “妖!……”靳哲禁不住抖了一下,一边恼羞成怒一边忍不住发笑,骂道,“你个衣冠禽兽。” “你这腰如果还想要,就少激将我。”成则衷扬着唇角,充满威胁地在他腰侧掐了一把。 “我记得小成生的自制力不是这么差呀?”靳哲偏向虎山行,带着笑贴近他,大而乌润的瞳仁显得尤其纯净温驯,不过靳哲从来都不是什么乖乖牌,向来胆大包天才对。此时他便十分不怕死地往火上浇油,嘴唇轻启发出香艳至极的邀请:“……想不想听我用多种语言叫床?” 成则衷幽邃的黑眸注视着靳哲,其中蓄着看不真切的笑:“我很期待你能叫一晚上不重样。” 两人的话语声消失在一个情欲汹涌的深吻之中。 …… 成则衷有个习惯令人发指,他从不会在与人做爱过的床上睡觉,在他概念里,将办事的床和就寝的床分得特别清楚。 靳哲不知道这个,他一直只以为成则衷是一人睡惯了。 情事之后靳哲洗完澡出来就发现成则衷人已经不见了,推测他是自行去用了别的浴室。因为又累又困,靳哲走到床边就懒得再挪动一步,扯掉床单就栽倒在床上,惬意地叹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 成则衷房子里寝具用的熏香靳哲很喜欢,一闻着就觉得舒心,总觉得跟自己家中用的也有那么一丝相似。他都不需要酝酿睡意,睡意已经将他卷入漩涡里。 夜里靳哲是被冻醒的——虽然房间里有地暖,可惜他的被子从开始就乱七八糟几乎等于没盖,他自己还赤身裸体只着一条底裤。灯亮得刺眼,他有些头疼地挡了挡,眯着眼抬头在房间里四顾了一圈——自然还是只有他一人。靳哲臭着脸哼了一声,睡意惺忪地爬起来。 靳哲一开门进来,成则衷就知道了。他入睡难,就算身体疲惫仍要花不少时间才能顺利睡着,睡眠也轻浅,被靳哲这么一搅和,瞌睡虫又都被惊走了。 其实靳哲也被温差激得醒了几分——成则衷这间宽阔主卧里没开着地暖,事实上如果不是靳哲喊冷,现在这气候根本还不到成则衷需要打开地暖的时候。 “怎么还没睡?”成则衷问。 靳哲不发一言,眼睛都只是半睁的,一副困倦得不行的模样,摸上床掀开被子就理所当然地睡下了,嘴里还道:“过去些。” 成则衷总是个“不在乎”的态度,大方惯了,便要起身把床让给靳哲:“那我去别的房间。” 结果靳哲立刻猴儿一般攀了上来,手臂绕在成则衷胸腹间,把腿一抬挂在成则衷腿上,头在成则衷脖子后面拱了拱,发丝搔得成则衷怪痒的,眼皮大概重得懒得抬起来,吐出两个字来:“不用……”说着还在成则衷身上摸了一把,口齿不清道:“又裸睡呢?……” 成则衷抓住靳哲胡乱游走的手:“乱摸什么。”又拍拍他的手臂,道,“乖,松开,我不喜欢跟人一起睡。”说着便要坐起身来。 靳哲不肯放,睁开一只眼睛乜他,后槽牙磨得作响:“我偏不!”接着双眼都睁开了,炯炯发光地瞪着成则衷,声音大为不爽:“你当我是money boy?爽完了还嫌弃是吧?” 说完这句话,靳哲就看见成则衷敛了敛眸子,冷冷地瞧着自己。 靳哲知道成则衷多少有几分不高兴,放在平常他可能有丝忌惮,但此刻他非但不以为忤,还耍起了无赖,假装看不见地闭起了眼睛,一面强横道:“困死了!睡觉睡觉!” 没想到成则衷这下反而笑出声来,转过身来揉他的头发:“撒娇倒是越来越行了,嗯?”倒是躺了下来。 靳哲不跟他计较揶揄自己的事,厚着脸皮把人又缠紧了一点,还不满地嘟囔:“真难伺候……”没隔几秒又嫌弃起来,“哇,你这个属蛇的,手都没点热气。”嘴上这么说着,却把成则衷温凉的手握住了尽量拢在自己手心里,打了个倦意十足的哈欠,终于满意地靠住了成则衷的背。 成则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背后贴着这么个热乎乎、无法忽略的大活人,能睡得着倒是有鬼了,但总不能到现在了才抬脚把人踹下去,那样实在太没有教养。于是他只好勉为其难地闭上眼养神,一边忍不住开始认真考虑靳哲需要多久才会睡熟、就算被搬动也不醒。 然后他听到靳哲声音迷蒙懒倦地同他讲话。 “你知慈善夜后面那天是我生辰吗?” “……是吗。”成则衷缓缓睁开眼睛。 “你陪我过吧,好不好?” “你不回港城么?” “在港城过,或在其他地方过,无非就是每年换不同地点大开轰趴,一堆熟人,再一堆名流,”靳哲迷迷糊糊笑着,“有什么新鲜……再热闹也就是……”他边说着声音边低了下去,话也没讲完就真的睡着了。 成则衷重新闭上眼,感到靳哲悠长的呼吸轻轻地、一下下吹拂在他皮肤上,就像是海上的风,永远吹不到海底。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成则衷才发现自己昨晚居然还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心下暗自惊奇。再扭头看看靳大公子,差不多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去,只露出鼻梁及以上,一副毫无防备、全然无辜的模样。 成则衷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起身下床。 …… 这日下班后成则衷回了成家大宅,成潮生同已经怀孕四个多月、稍稍显怀的席敏今晚也来了,只是没见成滟滟身影。 原来成滟滟被禁了足,细问之下才知道她前些天无证驾驶被查进了派出所,好在只是破坏了公物没有伤人,而且鉴于还是未成年人所以没有拘留,但成潮生作为家长还是被通知了,亲 分卷阅读1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23 自去交了罚款才领了人出来。 成海门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皱着眉说:“滟滟怎么如此胡来?确实该好好反省。不过她真正知了错便是,不必过于苛刻,小心适得其反,这个年纪的孩子……”他摇摇头。大概是当年管教过远要更出格的成潮生,成海门反而对向来懂事、初犯错误的成滟滟宽容些。 成潮生点头:“知道了,大哥。” 成则衷神情一派平静。成则昭听在耳朵里,虽然也没说话,心里倒是在奇怪,叔叔这种“酷爸爸”,至于这样就将成滟滟禁足好几日么? 成海门便不再多说,先拿起食箸道:“好了,开动吧。” 饭后成则衷和派特里克陪着成海门散了会儿步,回到屋里便被成潮生叫住了:“小衷。” 成则衷看向他:“叔叔。” “来,陪我聊几句。”成潮生笑了笑。 成海门对儿子道:“去吧。”成则衷便点了下头,同成潮生走到庭院里去,并将与主屋连通的门关上了。 “小衷,滟滟跟傅弘,是你计划的?”成潮生站住了脚步,扭过头看着成则衷,话里透着寒意。成滟滟无证驾驶,车却是傅弘的,而且当时傅弘就在副驾驶上。 “不,跟我无关。”成则衷回答,并不隐瞒自己知情。 成潮生冷笑:“小衷,你之前对我说的话我可没有忘,现在却说跟你无关,让叔叔怎么信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傅弘当初都跟哪些人混在一起?” “叔叔,我还没这么无聊,”成则衷淡淡道,“再者,感情如何安排。” 成潮生脸上鲜少会有穆然神色,此刻却紧紧绷着、微有愠色,他冷厉地看了成则衷一眼,回过身走了。 “叔叔。”成则昭正好来找成则衷,成潮生与她迎面走过她便出声问好。 成潮生异常冷淡的神情消融了,淡笑的假面转瞬戴上:“嗯。” 成则昭走到成则衷身边撞撞他手臂:“跟叔叔聊什么呢?” “没什么。”成则衷温声答道。 成则昭其实并不多好奇他们叔侄到底讲了什么,另一件事才是真正令她想要刨根问底的。 不过她还是先把正事说了:“慈善夜爸爸不是让我们两个自己商量谁去当代表吗,我懒得去,这差事归你了。” 成则衷道:“好。” 成则昭这才不动声色地发问:“那天在你公寓那个港城仔,你不打算跟我详细说说?”——她弟弟能把人带回去,那就绝对不可能是ons这么随便的关系,所以可想而知当那天她大早上过去就在成则衷公寓里看见一个穿着睡袍的陌生男子大摇大摆走出来的时候内心有多震惊。 成则衷似笑非笑地看她:“姐,你好八卦啊。” 成则昭恼地掐他胳膊:“臭小子,你别告诉我跟他是来真的,瞒不好让爸爸知道了气出个好歹看我不修理你!那人到底谁?” 成则衷无奈地摸摸胳膊:“靳氏的少东。” 成则昭先是一愣,然后就差点眼前一黑:“谁?哪个靳氏?”——可港城哪有第二个靳氏财团?成则昭面无表情,干巴巴地问:“他,靳明心儿子?” 成则衷点一下头。 成则昭黑着脸道:“行,你厉害,不过我劝你最好也别让靳明心知道。” “到不了那一步,”成则衷弯着嘴角淡然地说,“已经到该结束的时候了。” ——靳哲想要的东西,已经太不切实际了。 第64章 逆风执炬 戎冶那日终是答应考虑,李霄云便一副满怀欣喜的知足模样,接下来的时间里也没有更多纠缠催逼,仍是事事办得漂亮妥帖的得力助理。 李霄云对戎冶的过去不是无所不知,但对戎冶的性情绝对了若指掌。 她了解戎冶对孩子的喜爱和对美满家庭的渴望,更清楚自己在一个天生重情的男人面前的那番哀求会产生什么效果——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她都斟酌过,力求令戎冶心生恻然。 在现在这样没有其他女人能与她竞争的情况下,即便她不是戎冶心中所爱,甚至眼下宅子里就有一个分量重过她的陆时青,她也仍有把握赢下戎冶身边那个位置。退一万步讲,就算戎冶出乎意料地狠了心如何都不肯留下孩子,她也绝对会在物质上获得足以令她下半生无忧的巨大补偿。 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如此乐观——李霄云知道戎冶松了口于她来说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只要没有意外,戎冶最后基本是会点头的。 这天戎冶要去公司出席月会,本来按说李霄云是要跟在戎冶身边的,但她早上害喜得厉害,弄得尚未做下决定的戎冶更是糟心不已,干脆让李霄云留在宅子里休息。 送走了戎冶的李霄云慢慢踱步到窗边,抬头望着有些阴霾的天色,猜测着雨什么时候会来。 过了一阵子,李霄云的手机上打进了一个陌生来电,按掉了一次,那号码又拨打了第二次,她想了想还是接听了:“喂,你好。” “霄霄,是我。” “薛易?”李霄云的语气立刻变得冷淡戒备,“你又打电话来做什么。” “我好想见你,霄霄。”那端的男人轻柔地、略带讨好地说。 但这显然没有取悦李霄云:“你说我当初同你分手都不给个明白,那么难道上回我跟你坐下来说得还不够清楚?我不会再见你的。” “霄霄,我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割舍得一干二净?你就这么不想我再出现在你生活里,一线都不愿意给我留吗?”薛易声音里掩饰不了的伤痛。 “难道拖泥带水才好?”李霄云闭了闭眼,控制自己不要跌进记忆里,“感情是会变的,薛易,如果那时我还对你有喜欢,怎么走得了那样干脆?你看清一点行不行。”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薛易不甘地咬牙,“难道我的错就是出身孤儿院、无父无母、一文不名?霄霄,你忘了么,我们都是一样的,十三岁的时候你还说……” “住口!”李霄云截断他的话头,眉目间满是愠色,“我不需要你来提醒!年少不懂事才说的傻话,你难道要当一辈子真?就是长大了才会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 薛易一时哑口无言,许久才消沉而执拗地说:“霄霄,我这辈子都没可能再爱第二个人,我也早就没能力再去爱别人了,只要你一天没有成为别人的妻子,我就一天不会放弃让你回到我身边,你要的生活我一定会尽全力挣来给你。我的公司昨天刚刚才接下一个很不错的单子,你再等我两年……” “够了,薛易,你创业能不能撑够两年都难说,何来的底气让我等你?所以只要我没嫁人,你就不肯死心么?”李霄云不想再听,再加上对戎冶同意已经十拿九稳,干脆就说,“那你 分卷阅读1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24 就等着吧,反正也用不了多久了。” “霄霄,你……要嫁人?你要跟谁结婚,莫非是那个姓戎的?你真的堕落到要为金钱财富出卖自己的感情?”薛易激动起来。 “出卖?”李霄云笑了,“你怎么就知道我对他不是真的有感情?” 薛易的呼吸声里都透出焦急和愤怒:“你对那种人动感情?!你知不知道他在外面……” 李霄云冷静地打断他:“他的事情,我知道得比你清楚。薛易,到此为止吧。”说着将电话挂断,并将号码拉入黑名单。 接着她一转身,就看见了静立在两米之遥处的陆时青,正默然地看着她。 李霄云微微吃惊,但马上不着痕迹地绽开一笑:“时青,你是需要什么吗?” 陆时青看着她嫣然笑容,脸上只是一片清冷:“我需要你帮我离开这里。” 李霄云神情一僵,笑意浅淡许多:“时青,你还是不要做惹怒冶哥的事为好,而且我为什么要帮你?” 陆时青道:“为了……少一个人分他的心、碍你的事,我走了于你有利,不是么。” 李霄云端详了他数秒,摇头道:“你就算留得再久也碍不着我什么。” “你觉得我不来事所以没威胁?”陆时青竭力平稳着逐渐鼓噪的心跳道,“但凭着……”他哽了一下,有些艰涩地继续说,“凭着这张脸,只要我想,给你添一些障碍也不算难事。” 李霄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威胁我,时青?” “看你肯不肯帮我。”陆时青盯住她的眼睛轻声道。 “为什么突然这么迫不及待想走?我以为你已经开始习惯了。”李霄云走近他。 “习惯?……倒不如说是‘虚与委蛇’吧,”陆时青挤出一丝自嘲的笑,“我跟你不同,不可能做他的诸多情人之一,就算再特殊以待,于我也是屈辱,我永远不会习惯。” 李霄云笑了:“你错了时青,我于冶哥而言,首先是特助,然后才是情人,”她站在陆时青身侧,姿态优雅如天鹅,云淡风轻地细语道,“你想要他真正待你好,有本事做得他兄弟,不然与他推心置腹交朋友也好,再不济,做他身边一条忠犬,也好过只做他的情人——时青,你我当然不同,你怎么到今天还不明白。” 陆时青言语不能,满脸只剩瞪愕。 李霄云没有看他,只平静温柔地说:“冶哥明晚要出席一场慈善典礼,如果你想要明天出门‘透气’的机会,最好在明天之前让冶哥同意。” …… 中华怀源基金会是支持中国贫困地区儿童教育和医疗工作的公募基金会,成立迄今已经有十几年历史,影响力和号召力都不容小觑。 今年基金会的慈善晚宴选在x城举办,逾百企业以及诸多文化、体育和演艺界名人都受邀到场。 没有在采访区多作逗留的戎冶带着男助理进入了主会场各自入席。他的座位被安排在a3桌,已经有一位相熟的集团老总在桌上了,两人亲热地寒暄了几句,桌上另外两位也都是x城的企业家,几人少不得互相说些客气的场面话。 戎冶坐下来一环顾,就看到这次代表成海门出席的成则衷正坐在隔壁一桌,并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目光稍转对他轻轻一提嘴角。 戎冶心间生出柔软,递过去一个“可惜”的眼神。 “戎老弟,这次怎么没见李特助?”戎冶旁边那位问道。 “哦,”戎冶笑了笑,“她去办其他事了。”——他允了陆时青今日外出,又本来就觉得今晚若是李霄云跟在身边恐怕会有不方便,李霄云便毛遂自荐说不如让她和陆时青一起走走逛逛散散心,戎冶同意了,又指了两个保镖跟着,让陆、李二人在他到家前回家就可以。 问起李霄云的老总闻言点头道:“这样。”语气里透着点惋惜似的。 不一会儿又陆续来了两位同席的商界人士,桌上看起来更热闹了。 不过几分钟之后,戎冶就不明显地撇下了嘴角,心中暗骂安排宾客坐席的负责人傻x。 “kw group,靳哲,诸位叫我marcus也可以。”靳哲脸上笑容一团和气,伸手与诸人一一相握,最后笑眯眯拍拍戎冶肩膀,道:“戎董嘛,老相识了。”然后就在戎冶身边那个仅剩的空位上坐下了。 几人听这年轻人是港城kw group的代表又姓靳,知他身份必然不寻常,也都是和善热情地回应着。 不过被拍了肩膀的戎冶脸上并没有什么好友相逢的欣愉,靳哲笑笑,偏着头身子稍倾过去一点低声道:“戎冶,就算好友没得做,泛泛之交总算得吧,你也真是不给我留情面啊——讲真的,我还是觉得很可惜的。” “你跟我换个身份,不见得会比我客气。”戎冶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 靳哲目光找到成则衷,赞同地扬扬眉毛:“也是。” ——但其实说到底双方都并非绝情之人,否则也不会还留着对方的联系方式,只可惜这一点两人彼此都不知道。 x城商会会长在台上致过辞之后又是基金会主席讲话,终于快到讲完,靳哲实在已经听得无聊,端起酒润了润口,视线忍不住又飘到了成则衷那里去。 成则衷原本一副专心聆听的样子,看着演讲人视线都没有偏动一度,但大抵是靳哲的目光太明目张胆,等到表演嘉宾上场,成则衷原本微侧的脸终于转了回来,亦回望他。 靳哲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一刻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气息。 ——台上华美灯光一样地映在所有人眼睛里,但当汇聚于成则衷的双眸时,却一下子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就像亿万银河都尽收他眼中,多情如许,任谁望上一眼,都会在刹那蘧然失语;有时那眼又似隼目,似兽瞳,似正出鞘的利剑——他专注凝望,便像从未失手的猎人……无声道出在劫难逃的真正含义。 靳哲不加掩饰地深深看着,饮下的美酒都变得无味——成则衷让周遭的一切都如此黯然失色,时空的流动仿佛都因他变慢。 成则衷端起了酒杯向靳哲轻抬示意,不疾不徐地移樽就唇。然后他微敛起眸子,下巴微抬,含于口中的酒液便入了喉。 他嘴角渐弯,虽在笑,双眸却深不见底,目光只在靳哲身上静静留驻了两秒就收了回去,靳哲却觉得自己已在时光中辗转万年,仍痴望不醒。 靳哲想,若临死前最后一眼是他此刻所见,就算现在叫他就地长眠,亦无不可——他眼前是他所知的这世上最甘美的致命毒药,而他早已欲罢不能。 若是可以,他愿将此毒一饮而尽,涓滴不剩。 管他什么理智昏聩,要他什么长命百岁!若能教成则衷爱上自己——所以纵使靳哲深知眼下戏梦贪 分卷阅读1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25 欢只如镜中花水中月,也仍执迷不悟——他甘愿入他指掌之中,义无反顾。 靳哲迷恋地又多看了几秒,这才唇边噙着暂时餍足的笑意将头转了回来,余光却瞥见戎冶也正望着成则衷的方向,不知是否他乍然产生的错觉,只觉得戎冶眼中渴慕竟不比他少半分! 但当他侧脸想要细看时,戎冶的视线却已经在台上了。 拍卖分了三轮,中间穿插着表演、互动和简短的访谈,时间过得倒也不慢。 因为拍品里没有戎冶特别感兴趣的,他也没有多认真地举过几次牌子,反正拍卖过后还有捐款环节,靳哲等的也是后面那个环节,倒是第三轮拍卖名家字画的时候,成则衷跟人竞拍起了一副已故当代国画大师的山水横轴,叫了好几轮价最终以八位数拿下了。 也就是在叫价期间,靳哲终于确认了自己之前并没有错看。 拍品落锤成交,会场内一片掌声,等放下手来,靳哲面上含着笑朝戎冶侧了侧身子,弦外有音地轻声说:“你看他的眼神……很有意思啊。” 戎冶的眼珠转过来,冷冰冰睨着他同样轻声道:“关你屁事。” 靳哲道:“戎冶,你是不是很担心我抢走他?” “你可以试试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戎冶冷嗤一声,极其轻蔑。 靳哲好像多了丝嘲讽在笑里,数秒后才悠然道:“你觉得以成则衷的敏锐,我能看出来的事情……他会一点没察觉么?” 戎冶唇角绷紧,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我有没有拿下他的本事不好说,至于你……赢面恐怕真的不乐观。”靳哲前半句说得谦逊,神色间却傲慢,后半句则完全是回敬戎冶的轻蔑了。 “你知道什么。”戎冶缄默过后,阴沉地吐出五个字。 话音落下,两人再不交谈。 拍卖继续,成则衷对另一桌上戎冶和靳哲的针锋相对一无所知,手机上的软件却不期然收到了来自陆时青的信息。 “则衷,我不知道该找谁帮我。” “也许只有你了,帮我跟戎冶做个了断,我不能一直躲躲藏藏。”——在他眼里,成则衷是明辨是非的,而且有影响戎冶的能力。 成则衷不知陆时青这话从何说起,只能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陆时青回复:“戎冶关了我十几天,今天我才有机会外出。” 成则衷眉梢微微一动。 “我现在在出租车上,应该暂时躲过他的人了,但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该去哪里才不会被抓回去,我身上没有证件、只有一百现金……手机是问出租车司机借用的。” 成则衷盯着屏幕,手指没有动。他心底仿佛有只粘稠而不成形的黑暗生物爬了出来,咧开了猩红的嘴正在桀桀怪笑,嘲弄着他的自以为是。 见成则衷没有回复,陆时青以为他不愿相助,巨大的失望之下只得道:“则衷,你如果为难,我理解。我会另想办法,但请你一定不要告诉戎冶我与你联系过,可以吗?”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我还要一段时间才回家,你先去这附近的咖啡店等我。”成则衷终于发来了信息,并给了陆时青公寓地址。 陆时青久悬的心终于落下了一些:“好,谢谢你,则衷。” …… 如果不是靳哲点破了成则衷可能一直在佯装不知,戎冶不至于如此慌张。毕竟,前日遇见的成潮生才喂他吃下一颗定心丸。 那日戎冶和成潮生在一家茶楼碰见,戎冶是同林弢一道去的,那茶楼主人与林弢结交多年了。茶楼主人和成潮生似乎也是朋友,原本正同成潮生对坐一案轻声交谈着,抬头望见林弢,立时生出了久未见面的老友的喜悦。 林弢与茶楼主人把臂共话去了,成潮生笑吟吟望着戎冶,亲切道:“小冶,在x城不期而遇可不容易,不陪我坐一会儿?” 戎冶依言坐下了,还是带着几分疏离:“潮叔。” 成潮生笑意不减,动作自然地给戎冶也斟上一杯茶,随口问道:“你跟小衷都还好?” 戎冶看着茶汤没看他,有一个极细微的停顿,然后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一下头:“嗯。” 成潮生低笑出声:“怎么我看你的表情不像那么回事?” “你看错了,潮叔。”戎冶否认,只是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破绽太显而易见了些。 成潮生了然地轻轻摆动了一下眉毛,徐徐道:“小冶,你也知道小衷的性子,很多时候你要想得深一些、说得多一些,才能避免两个人之间产生矛盾;只是你不要轻易误解了小衷,他是不喜欢表达,但绝对是最看重你的。” 戎冶抬起眼看着成潮生:“潮叔,阿衷看重谁连我自己现在都没了把握,你凭什么这样笃定?” 成潮生澹然笑道:“他家里房间摆着的照片,除了跟大哥、小昭的,就是跟你的。小昭前几年曾经把你们的合照收走了,小衷回来之后又重换了一张摆回去——” 戎冶没有说话。 成潮生继续说:“而且我记得你送过小衷一个自己一点点亲手做的古罗马竞技场模型?你不知道,小衷还没回来的那些年,他基本在每年生日前后都会去一次p国l市,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戎冶微微动容,然而低沉的声音里仍余存着动摇:“潮叔……” 成潮生摇摇头,低叹道:“小冶,你不必质疑,这世上除了大哥和小昭,在他心里没有人会比你更重要了;如果他让你觉得自己得到的重视不够,那一定是你让他感觉你不够重视他,小衷他一直很讲求公平,你忘了?” 成潮生说中他的痛点,戎冶不禁苦闷道:“可不仅仅是这样,我还感到……”嫉妒,和愤怒?他倏然住口,有如醍醐灌顶般地通明了。 “不管你感到了什么负面情绪,小衷也许都先你体会过了,所以如果你想让他停止再这样做,”成潮生望着戎冶琥珀色的双眼,慢条斯理地说,“就去和他把话说开了。” …… 急于证明靳哲所言是错误的,慈善晚宴圆满结束之后散场的时候,戎冶就刻意落后一步等到成则衷:“阿衷,一会儿到我车上聊两句?” 成则衷点一下头:“哦。”然后打了个电话让司机一会儿先不用把车开出来。 他左手拿着手杖,戎冶又占了右边,靳哲走过来的时候一脸被抢了东西的不高兴,对成则衷道:“停车场等你。” 于是之后戎冶和成则衷一同坐进了幻影里,司机小陈又将两人载回停车场,找了旁边无车的位置停好了,然后下车把空间留给他们。 戎冶开了口:“阿衷,你跟靳哲越来越亲密了啊。” “亲密吗?肉体关系罢了,”成则衷笑笑,“完全不具有任何特殊性,双方无差别拥有替换掉对方 分卷阅读1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26 的权利,随时可以说再见。” “他怎么想的你清楚?”戎冶问。 “他怎么想是他的事,就算计划里有我我也没义务为他的想法买单。”成则衷双眼似笑非笑,话语却凉薄。 “靳哲跟你不明不白够久了,他应该不会再等。”戎冶道。 成则衷显然并不在乎:“我知道他想确认关系、想要证明,但实际上那根本没有意义。” 戎冶双眸幽深起来:“为什么没意义?” “就算是婚姻也不能阻止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所以有什么可执着的呢,”成则衷神色淡淡,“做挚友远比做情人爱人来得有保障。” “挚友就没有‘离开’?……成则衷,你他妈晾过我十年你忘了?”本来是想把心里话讲出来,但被这一句刺中,戎冶蓦地被点爆了。 成则衷没有因为戎冶的突然失态而惊讶,反而轻轻一哂:“这就是挚友和情人的差别,戎冶,巨大的矛盾与隔阂产生之后,挚友有机会花相应的时间将之消解抹平,而情爱关系就会直接走到尽头,几乎没有和解的可能。” 戎冶一下子敛住了发散的怒气,眼底浮起严重的惶扰,那瞬间他就明白了——阿衷他清楚,他真的清楚。 “所以有些话,如果你不是非要试试看我们下半辈子有没有几率变得形同陌路,我劝你不要说,”成则衷平静地看着他,“我也就当做不知道。” 戎冶狠狠噎了一下,但还是执意开口:“阿衷,我对你……” 成则衷摇摇头笑了,好像很温和,又好像冷冽的嘲讽:“戎冶,当你是我唯一的兄弟时我可以对你宽容——你不会想体验另一种身份的,你做不到我要求,而我绝不可能宽宏大量,一切只会是场灾难。” 戎冶满脸只剩下不服,拧着眉抓住他手臂,沉声道:“是么,说说看。” 成则衷定定地看了他好几秒,终于说:“这样真的没意思,戎冶,你不是不了解我,但凡你有一点诚意,心里也有数该怎么做;我同样了解你,所以这次我原谅你的临时起意,我没兴趣改变关系,别跟我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第二次。” 戎冶“哈”地冷笑一声:“你只想跟我好好做兄弟?潮叔可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我不管他跟你说了什么,”成则衷终于也动了真火气,眼神锐利地盯住戎冶双目,声音冰冷低沉,“你审视一遍你自己,看看你的心底,再看看你那些顾不过来的情人,你那堆烂账一笔都没算清,居然也敢跟我开口!戎冶……你真是自信过头,你他妈是觉得我长了一身贱骨头,还是当我傻逼?!” “就算让他们走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他们谁的份量能重过你?”戎冶只以为成则衷说的是他那些宠物们,情急脱口道。 “说起来都很容易,”成则衷嘴角浮上讥诮的笑意,音量压低了却反而字字清晰,“可惜,我不稀罕偏爱。”——更不想跟个这辈子已经没机会赢过的死人争——他没让这句话出口,只是按住戎冶箍着他手臂的那只手用力摔开了。 对话越到后来越叫人难堪,戎冶被成则衷几乎透出股轻鄙的薄怒冲击了,陷入沉默里。 成则衷却已经恢复了和颜悦色,甚至平心静气地开口道:“我说了这个话题不宜展开。” “呵……”戎冶自嘲地摇了一下头,身形凝固了数秒才颓然靠回了椅背上,又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我也再没什么不好决断的了。” 成则衷没有再与戎冶多说一字,拿着手杖便自行打开车门下了车,弄得不明状况的小陈望着他的脸色不禁有些忐忑是否应该马上坐回车里。 成则衷凭着记忆往自己司机停车的位置走去,却看到靳哲不知何时已经将车开到了他车子的对面,人正靠在车上插着兜等他。 见成则衷走来,靳哲望住他,脸上绽开了一个神采飞扬的笑,眼睛里像是落入了星子一般愈来愈亮,语气肯定:“说完了?……他已经没戏了吧。” 他站直了身体,朝成则衷走过来:“那么轮到我说了。” 成则衷不喜不怒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停下脚步。 靳哲快走了几步到他面前将去路挡住,成则衷依他,站定了,但似乎是嫌距离过近,于是侧了个身退开半步看着他。 “成则衷,你不是喜欢同我玩游戏么,我们换个玩法,这次我拿我真心投注,你……敢不敢跟我赌?”靳哲也侧过身子与他对立着,脸色端肃,呼出的热气在空中白蒙蒙消逝淡去。他不容成则衷回避地死盯着他,不知是因为他穿得单薄而这里太冷,还是因为太激动亢奋,他正在轻微地颤抖,眼中却亮得满是自负。 靳哲毕竟是个被宠坏的年轻人,一直以来要什么都唾手可得,生活对他不曾悖逆,予取予求如上帝做东的自助餐——即便他头一回真切意识到不是什么都由他说了算,心中仍是自信占据主导。 成则衷一直觉得他天真,天真到以为连感情这样不讲道理的东西到了他地方也自动产生定律。 成则衷并没有将眼神游移开去,反而坦然而平静地看着他,靳哲几乎以为自己在他眼里看到了哀悯。可成则衷转眼便笑了,他说:“不好意思……恐怕我跟不了你的注,我手里没有那种筹码。”仿佛他真的歉疚。 他说完,看着靳哲错愕的脸色,定定地补充道:“赢不了或者腻味了的游戏,就趁早下桌。晚上很冷,你也该回去了。”言罢他便转身朝自己车子走去。 靳哲瞪大了眼,如置冰火两重天里,浑身热血如沸直冲头顶,心却几乎在一片极寒中跳停,冲口怒道:“成则衷!我同你讲真,你同我讲笑?!咁你以后唔好反黎氹我!*1” 人在最激动的时候本能使用的语言一定是母语,靳哲这话已经说得极重,气势嚣张霸道但实质却是纡尊降贵,强压着火气往成则衷脚底下扔了个台阶,可成则衷脚步顿也未顿一下,显然没有一点要回头的意思。 拄着手杖,成则衷走得其实缓慢,靳哲看着他背影,终于仰头不可遏制地大声冷笑起来。 他居然还捧着自视最为珍贵的东西放低姿态来到这个男人面前,期望着能勾起对方哪怕一点点兴趣,等着能拿下这一盘……却迟钝地发现,对方早就下了桌。 靳哲以为等着自己的会是胜局,却绝望地意识到自己不仅已经输了,并且一败涂地。 他说出那番剖白的话时根本没有经过理智的允许,他的理智也早已无能为力,他欣然赴火般不顾一切,认定这是他的归途。 他只是需要在这条路的尽头能看见成则衷就在那里。 打从动心那一刻开始,他就不断犯忌,水准大失。 自那时起,他就不该奢望翻盘的。靳哲僵木地想着,看着成则衷 分卷阅读1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27 所乘坐的车子从他身边安静地行驶了过去。 他从不在情爱一事上对自己有所规束,与多少形形色色的男人拍过拖他已经记不清,但他从来不仅仅是肤浅地追逐美色,更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人是多有趣的存在!时不时就有人教他感到新奇,而“拥有”就是“喜爱”最好的解药。 他将他们拉到自己身旁,与他们熟悉,在或长或短的赏味期限内交换情感、或根本不拿出自己的那一份,互相解决生理需求、或只是牵牵手,然后在索然无味前离开——就像搜集资料,他乐此不疲,他想见识人类每一种有趣的可能,但他不想为任何人停留。 终于也有这么一天,轮到他做待在原地的那一个,眼睁睁看着别人毫无留恋地走开了。 确实……应该回去了。 靳哲紧咬着牙关,终于决然拔腿走向了自己的车。 ======================================================== *1 咁你以后咪反黎氹我!:那你以后就不要回过头来哄我! 第65章 惩戒 这个夜晚对于戎冶而言,不顺心的事并不止一件。 “冶哥,对不起……时青不见了。”电话那头李霄云低声道。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我们在餐厅吃完晚饭,他说要去一下卫生间,小朱就跟他过去一直守在卫生间外,但他可能是……从工具间的窗户逃跑了。” “人跑了到现在你才来告诉我?” “冶哥,我知道晚宴你要留到最后环节,所以不敢打扰……我联系了他们广场的总经理,现在已经在查监控了。” “我不要听借口,”戎冶冷冷道,“你最好查得出个结果来。”就算他被成则衷一通怒斥之后彻底意识到强留着陆时青已再不能使他的心多安慰一分,但他还没放话说让陆时青走,人居然敢先跑了——陆时青此举无异于龙头锯角、虎口拔须,戎冶怎么容得。 按说陆时青没有手机证件和钱、亲人不是在他省就是在对岸、与同事在工作外没有私交、本城的熟人朋友又尽数是通过戎冶认识的,能藏到哪里去,谁会帮他?恐怕连找个能遮风避雨睡觉的地方都难。何况条件太糟糕的地方,戎冶想以陆时青难以放下身段屈就不说,估计也吃不消。 戎冶派人守在陆时青公寓附近,事务所那边虽然也准备派人留意,但他想陆时青应该暂时是不会去的。 陆时青跟成则衷回到平层公寓后终于松懈了六七分下来,但喝着热水时捧着杯子的手仍有些轻颤。陆时青非常沉默,成则衷也没询问他什么,知道他没有饿着肚子,就带他到一间客房让他洗漱休息、不要过于担忧。 然后想到陆时青应该需要睡衣,成则衷就回主卧的衣帽间拿了一套新的来给他,然后他走进客房就看到陆时青已经在绒布沙发上睡着了——以这种不舒服的姿势估计睡一会儿自己就会醒——没有舒展开的眉头之间满是疲倦困顿,陆时青毕竟已经惊惶紧绷了太久。 成则衷不远不近地站在沙发前,试图在陆时青脸上看出他百分百的决心来,可惜,成则衷看到的始终是一张分明仍苦苦挣扎在情网中央却强装决绝说着要离开的面孔,有不甘、有不忿,唯独没有不留恋。 和桂靖灼如此相似的一张脸,还有着桂靖灼所没有的、对戎冶的深情。戎冶难道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曾对陆时青动过心吗? 成则衷将睡衣留在床上便悄然离开了。 他不知道陆时青后来是几点醒来又究竟在几点真正去床上睡下,他只知道,他虽闭着双眼,却一整夜都没有成眠过。 …… “戎冶哥,你肯见我了?”林长风走近沙发上正蹙额抽着雪茄的男人。 戎冶抬眼一看自己这向来好脾气的弟弟在面前逆来顺受又踯躅小心的样子,有火也发不出了,只得烦心道:“我还能这辈子都不见你了怎么的?坐。” 林长风有点傻气地笑了一下,点点头坐下了。两人谁也不提起卢婴。 到了今天下午陆时青还是没找到,他为了反追踪中途换过出租车,现在找人断了线索,除了公寓和事务所那边守株待兔等着,几个硬挑出来陆时青可能求助的对象也查过了,都没有帮着人藏匿的迹象,甚至一些典型的无家可归人士爱去的地方都找过也无果,只得开始地毯式搜索。一想到这根针已经落到海里,不知要捞到什么时候,戎冶脸色就放不了晴。 自己的其他哥们儿朋友万万没道理帮陆时青躲他,何况陆时青也没那么蠢自投罗网,但林长风这从一开始心里就持反对态度、性子又正直厚道的……戎冶眯起眼看了林长风一阵,问道:“长风,你最近没见过陆时青吧?” 林长风有些不解,但还是老实答:“我上一回见到陆先生就是在越府那天,怎么了吗冶哥?” 戎冶说:“我看看你有没有善心泛滥帮着他躲我。”林长风撒不来谎,说的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林长风有些冤枉地沉默了一下,推了推眼镜闷声道:“冶哥,你没做什么的话陆先生干嘛躲你,你是不是欺负人了?” 戎冶脸一黑,随手抄起个靠枕砸过去:“老子现在气都没顺你还帮他打抱不平?” 林长风把靠枕接住了好好放到一边:“……我就算善心泛滥也招架不住你,陆先生要真找我帮他也是白搭,况且陆先生看起来也不会愿意连累人吧。冶哥,你们到底又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好好谈谈吗?” 戎冶神情古怪地瞧着他:“你说什么?” 林长风也有些摸不清头脑地看着戎冶:“……跟陆先生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 “不是这句,”戎冶拧着眉沉吟,那句“招架不住”蓦然点醒了他,“难道他会去找阿衷……” 林长风想了想:“也不是没可能,陆先生不是以前就跟则衷哥认识嘛,冶哥你没问则衷哥么?” 去问成则衷?他能么。 一瞬间戎冶很想苦笑。他的一切行动举措,都骤然陷入瘫痪。 或许,陆时青正在成则衷庇护之下。 可他有什么理由、立场和勇气,去向成则衷讨要一名走脱的情人,而且这名情人还是他用来祭奠已故女友的媒介? …… “那么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听过这些天陆时青是如何被软禁、后来又是如何逃走的,成则衷问陆时青。他想陆时青大概不会想再留在x城了。 陆时青看起来还算平静,慢慢地说:“我有一位同门师兄之前曾邀请我去港城发展,他是ekp事务所港城新办事处的合伙人,我想……我应该会接受了。”ekp也是全球业内top10 分卷阅读1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28 的建筑事务所,跟mfp比起来并不逊色,而且港城当初就曾是他的选项之一。 成则衷点点头:“也好。”他的左手一直轻按在膝盖上,终于站起身说:“不好意思,老毛病犯了,你稍坐。” 今天仍是有些阴郁的天气,预报说晚间有雨,成则衷的腿却是昨夜起就在痛了,连带着脑袋也时不时在抽痛,忍耐直到现在他才打算喝一些酒来缓解,止痛药得留到睡前再说。 他从酒柜拿出酒来时陆时青也走了过来,而当他往杯中倾倒酒液时,陆时青开口这样要求:“可以给我也倒一点吗?” “你喝不了这个,”成则衷摇了摇头,“对你来说太烈,况且你的胃……” “那就请冲兑得淡一点吧,”陆时青坚持,“我现在真的非常想喝一杯,如果感到不适我会停……拜托了。” 成则衷看了他几眼,终是道:“我给你拿红酒吧。” …… 陆时青的手指在成则衷手机通讯录里戎冶的那一页上来回滑动着,但一直没有拨出电话,另一手端着酒杯。 他明显在借酒浇愁,不过只一杯酒如何浇得熄他百种愁,他不知不觉就喝下了小半瓶的量,居然仍未醉倒,只是酡颜渐浓,事实上早已不足十成清醒。 成则衷见陆时青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只得出声道:“你喝得够多了,时青。” 陆时青正要举杯的手顿住,他看了眼红酒瓶然后恍然道:“有趣,原来有心喝醉的时候酒量会变好?” 成则衷无言地看着他。 “有时候我想,如果当初我再多问你一句‘那位故人是谁’,是不是就不会有……”陆时青喃喃自问,然后笑了一下,掌根按在右眼上缓声自答道,“不,你回来的时候,早已来不及了。” “其实你也是清楚的吧,则衷,甚至心里比他们还清楚,可我还是只能……只能想到找你帮我,”陆时青没有哭声地流下了眼泪,盯着手中酒杯,“你两次救过我的命,就算你一样瞒我,但你总也是会帮我的,不是吗。” 成则衷淡淡回答:“是,如果你已经想好了,我会帮你。” 陆时青陷入了一种静止般的状态里,微垂的双眸也不瞬,只有胸膛幅度极小地、轻轻起伏着。然后他用一种冷静到异样的语气说道:“你知道吗则衷,李霄云怀孕了,戎冶让她有了孩子,他们还要结婚。” 僵硬与麻痹在刹那之间就控制了成则衷的全身。 成则衷忍不住移动眼珠看向了自己的腕表——秒针如常走动着,告诉他他刚才所听到的,并非幻觉;身体的知觉又随着一点点蔓延开来的、针刺般的入骨寒意回来了,更强有力地将那句话刻入他脑中。 陆时青优柔寡断的手指终于稳稳停住了,按在了拨号键上——电话几乎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那边戎冶的低沉声音听起来竟是焦急忧虑的:“阿衷?” 成则衷的眼皮轻轻一跳,却也仅此而已,冰冷的狂怒已化作无数长锥钉住他成千上万条神经。 陆时青不知怎么就笑了出来,他一个字也没说,只是笑,然后在戎冶的沉默之中挂断了电话,埋下了头去,双肩轻颤。 陆时青埋着头深深呼吸了一次,尔后抬起了脸来,他的双眼被泪水浸得发红,却非笑了一下:“……我都不知道,我究竟为什么还不能彻底恨他。”他只对成则衷说完这句话,泪水就泉涌般潸然而下。 “我平生第一次体会到恨一个人的滋味,体贴入微、情深似海是他给我的,欺骗、折辱、作践……也是他给我的,我恨得……恨得当我审视自己内心那些偏激的念头的时候都觉得不认识自己了;也许这辈子我都不会更恨谁,可我居然还是放不下他,你说……到底为什么?”陆时青轻飘飘地、仿佛已经麻木了一般地问。 成则衷没有反应。 酒意已经上涌,陆时青兀自继续道:“我必须要远离他……只有离他够远我才能开始刮骨去毒,才不会再痛了……” 他有些慌张地抓住成则衷的手臂,几乎扑在成则衷身上:“则衷,这次我准备好了,不会再退缩了……不能拖延了,联系他吧,你会替我说服他,是不是?” 成则衷被陆时青一动才好似恢复了一些活气,转过脸来看他——陆时青脸上仍有未干的泪痕,眼里却闪动着不正常的急迫。 或许是相似的痛苦和恨意引起了一瞬间短暂的共鸣,或许是因为这共鸣才居然对陆时青产生了怜悯同情,成则衷抬起手来轻轻擦去了那道水痕,这一刻他的眼神几乎是柔软的。 陆时青怔然地望着成则衷,眼中直直坠下了一滴泪。他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哝哝低语道:“如果是你……肯定会是不同结局。” 这句话令成则衷想起了桂靖灼,那时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己,慢慢说着:“我一直希望当初是你。” —— 一样一厢情愿,一样,这么贪心。 成则衷凝视着陆时青带了醉意又伤心至极的眼睛,凝视着其中映出的那个双眼冷漠了下来的自己:“会么……” 陆时青目不转睛地与成则衷对视着,然后在鬼使神差之中无声地、缓缓地靠近了他双唇,闭上眼用自己的唇吻了上去。 成则衷双眸有如两座漆黑的深渊,所有光都消失在这其中。他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在陆时青的嘴唇真正触碰到他之后抬手按住了陆时青的后脑,回报以浓烈数倍的吻。 得到回应的陆时青抬起手臂紧拥住了成则衷,像是树根深深扎入地底汲取养分那样从成则衷身上竭力汲取着温暖与安慰,不管不顾地去一再贴近…… 桌上酒瓶滚落、跌碎在地时,天际也响起了第一道雷声。 …… 屋外暴雨正酣,狂风席卷。 戎冶按了半天门铃,没有人应门。 他失去耐性打开大门时,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隐约酒香。屋里一盏灯都没点,如同外面无星无月的夜幕一般,一片暝晦。 外面风声雨声嘈杂不歇,许多动静在这狂乱喧嚣的雨夜里得到了掩蔽,但有些声音却不能,反而扩大数十倍,直往人耳朵里钻。 戎冶站着,听那些飘飘渺渺的低喘呻吟传来,好像一条条细小的毒蛇,从耳道进入脑袋里,乱钻乱咬。 他攥紧了双拳,试图骗自己里面的是别人。但每朝声源迈出一步,他虚妄的幻想都离破碎更近一些。 戎冶终于在最大的那间客房里找到了成则衷和陆时青。 这个房间有一扇宽大的漂亮落地窗,平日里晚上若从此处望出去,绝美的璀璨夜景就尽收眼底,而今晚,夜雨中的城市虽然相较失色,一窗之隔的室内却是一派旖旎风光。 陆时青正在戎冶非常熟悉的一个男人赋予他的快感中迷乱不已,酡颜醉人,连 分卷阅读1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29 戎冶都没听过他这样在欲海里呼叫,好像得到了他无法承受的巨大欢愉。 而成则衷显然是清醒的,他甚至在戎冶出现时转过头看了过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戎冶,眼底是似有若无的笑意。 陆时青唇间正逸出破碎的语句,痛苦而难耐地求着他:“则衷……则衷,呜,慢一点……” 成则衷抱着陆时青的腰腹从他身后进入,就着那个姿势他俯下身去贴住陆时青的背,笑着说:“好,我慢一点。”然后几乎全部退出,再一口气缓缓地深深顶入。 陆时青颤抖着叫出来,整个身子都软下去,偏偏被箍住了腰身无法逃脱,他大口呼吸,脸上是沉溺的表情。 “时青醉了,想要我抱他,”成则衷仍按这样的节奏和力度坦然地动作着,一边抬起头看着戎冶一边微笑着告诉他,“……你说得不错,他饮醉了确实热情。”好像他身下那个正被他谈论着的人发出的呻吟只是背景音。 “戎冶在那儿呢,”成则衷眼睛看着戎冶,手却摩挲着陆时青的脖颈,然后慢慢滑上去,到了陆时青的唇畔,手指稍作揉弄便深入湿润温暖的口腔逗引起他的舌头,垂下眼帘勾着嘴角不疾不徐地发问,嗓音磁性得好像在施咒,“要我还是要他,嗯?” 戎冶仿佛失去了自己的声音。 真的见到了这一幕,他才知道这一刻他的感受不是愤怒,而是惧怕。 ……仿佛是噩梦成真。 之前戎冶故作大方说只要陆时青自己愿意,成则衷大可同他上床,可直到刚刚他才知道,他根本受不了这个刺激。 陆时青不喜欢开着灯做,其实戎冶从前也更偏爱在光线条件比较差的环境里看他,准确地说,是透过他看她——陆时青在昏暗的地方看起来尤其像桂靖灼。 此时此地,戎冶直面了多年前他最害怕的那一幕…… 他最好的兄弟和他最爱的女人搞在了一起。 他好似又听见成则衷戏谑而冷酷地问他:“戎冶,倘若当年我回应了靖灼,你无法原谅的那个人,到底会是我,还会是她?” 戎冶的胸膛里不可自抑地产生了一阵痉挛,剧烈的绞痛让他回过神来,然后他听见成则衷正对陆时青低声说话。 “要想那么久吗?”成则衷笑道,退出了陆时青的身体。 陆时青呜咽了好几声,似乎很不满成则衷抽身离开,他吐出成则衷的手指迷蒙着半睁的双眼自己转过身来索求,手脚都往成则衷身上缠,竟是流泪了,语气透着伤心:“我不要他,他很脏……” 戎冶只是死死看着成则衷,他浑身的血几乎都凉了下来。 成则衷却没看戎冶,他仍旧笑着,拿住陆时青的右手说:“你要他的,别赌气。”他轻吻陆时青的手腕内侧,好像诱哄一样说:“我和他一起来安慰你……好不好?” 成则衷捏着陆时青的下颌将他的面孔转过来朝着戎冶的方向,声音沉缓如魔鬼蛊惑的絮语:“看着戎冶,想一想他曾经是怎么跟你做爱的,一定跟我不一样,对吗?他如何爱抚你……如何进入你……他给你带来过什么样的高潮……” 陆时青的呼吸重新变得粗重起来,他皱着眉,闭上眼别开了脸,身体却在煎熬中扭动。 成则衷轻笑着拂过陆时青昂扬的下身:“你看,你的身体仍然渴望他。” 成则衷的目光转过来,望住了戎冶,含笑双眸闪烁着魔魅般的光采,却那么咄咄逼人,他开口,口吻文雅,像之前数次一般邀请戎冶:“一起吗?”——就像分享所有那些可有可无的玩物那样跟我一起分享他,向我证明他不在你心里,向我证明……你原谅不了的会是桂靖灼。 戎冶以冰冷的视线地回望成则衷,足有十几秒,然后低沉暗哑地笑了。 偏要我被诛心哀叫还得毫无怨言……是不是唯有沥血叩心誓为你不二之臣,你才肯信我有诚意。 戎冶止了笑走向宽大柔软的床,探身抓住陆时青一条手臂将他硬生生拉了过来,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成则衷,那滔天的怒意没有一丝一毫掩藏:“你要看我的态度?……阿衷,你会看到的。” 语毕戎冶便在陆时青颈后斩落一记手刀打晕了他,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了陆时青的身体将他打横抱起,就这么带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 陆时青醒来时是趴着的,颈后仍余存着鲜明的胀痛,他忍不住想伸出手去触碰,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被捆在了背后。 而戎冶正坐在椅中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部深刻冷峻,像位看着死囚的阴沉典狱官。 昨夜的回忆潮水般涌入脑海,陆时青虽诧异于自己当时的荒唐并且感到了后悔,但还是极力克服下了惧意,紧抿嘴唇大睁着眼回视戎冶。戎冶仍是不动不说话,良久陆时青终于开口道:“你很生气?戎冶,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你可记得你对我没有过一天忠贞……” “你不是想离开我么,”戎冶打断他,站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俯瞰着他,“你最后当一次静灼,我就让你走。” 陆时青被戎冶拉下床——他头上发沉,并错愕地发现身上穿着一袭长裙——然后跌跌撞撞被推到了一面全身镜前,他才终于完全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一头柔亮的垂坠黑发,颀长瘦削的身躯被包裹在优雅俏丽的黑色露背长裙之中。 这……是谁。 陆时青盯着镜中人,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 戎冶站在他身后,细致地为他把头发拨顺,然后分披到了胸前。戎冶也望着镜中人,扶着陆时青的双肩淡笑道:“静灼如果还活着,大概就会是这样——她很美,对不对?” “戎冶,你疯了……”陆时青几乎能听见自己的牙齿在格格碰撞。 “阿衷想提醒我一些事情,我只是顺他的意罢了,”戎冶漠然说完这句,又重新挂起一点笑容,“等我一下。” ——戎冶取来了一条奢丽的、搭配着海蓝宝石的钻石项链,要为陆时青戴上,陆时青试图反抗,戎冶眼睛也不抬地在他膝弯踹了一脚,让他跪下了,然后自己也半蹲下来,仔细地为他戴好项链。 陆时青又怒又怕,只能无力地从镜中看着戎冶对自己任意施为。 “这条项链我觉得很配静灼,一早就买下了,但很遗憾她已经戴不了了,就由你替她戴给我看一次吧。”戎冶顾自说完,转到陆时青面前来,目光深沉地端详着他的模样——不得不说这条美丽的裙子搭配璀璨奢华的钻石项链更衬得陆时青白透如薄瓷的皮肤极具魅力,令人惊艳不已。 “戎冶……你怕我还不够恨你吗?”陆时青咬牙道。 戎冶置若罔闻,反而起身又拿了只口红来,淡淡道:“你的嘴唇不够血色。”陆时青狠狠将头撇 分卷阅读1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30 开,拒不配合。 戎冶的大手箍住陆时青瘦削的下巴将他脸抬起,手指压出了处处青白,另一手则稳稳地持着口红一笔一笔有条不紊地往他紧抿的唇上画着——不管那些艳丽的线条在他淡色唇瓣上纵横得多么丑陋狰狞。 抵死不从的陆时青还在挣扎不休,呈现出一种凌厉又凄楚的美感,然而戎冶却无心欣赏,他的心里像是有头暴躁的怪物横冲直撞,搅得天翻地覆,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他想象,如果是真正的静灼呢?或者那个他最熟悉的陌生人,在如此境遇下,会做何反应——他曾幡然意识到自己的这名情人与那人的脾性多处相似,那个认识令他毛骨悚然,心虚不已。 最终,却唯有一个念头愈发清晰,不断盘旋:“不像……不像……不像!”如同催眠,却教戎冶心中的恶更加肆无忌惮,好像一经确定他们的性情并不是真的相似,就给他此时此地的劣行下了赦令。 陆时青在戎冶手中因愤恨和畏惧而颤抖,只是他生来骄傲,绝不允许自己低下头颅,只能涨红了白净的面皮,嘴唇紧抿,用通红的眼予以回击。 “陆时青,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宠物……我要你做什么,你最好照做。”戎冶不为所动,反而慢条斯理地抽了纸巾耐心地擦起画出界的口红,手下力道却丝毫没有轻柔起来。 面容俊美的男子屈辱不堪地在地上跪着,手反剪在背后根本使不上力,只能被迫仰起面孔承受眼前男人的羞辱。他紧咬着牙关,下巴在同那只无法抗争的手角力。他倔强地直视着戎冶微垂的双眼,那里面有个荒芜肃杀的寒冬,仿佛他陆时青,只是颗微不足道、随风飘摇的沙砾。 他这才懂了,无论这些年来他为他妥协几分牺牲多少,他都从未真正在乎过他。 仿佛这数年来的羁绊与纠葛只是虚无。 他如何能甘心。 “戎冶,就算你给我动变性手术,我也不会是她,你他妈睁眼看清楚了!她死了那么多年,就算没烧干净,骨头也该烂了!”陆时青恶狠狠地,从牙缝间挤出这句话,双眼精光迸射。 他是真气昏了头,几乎从未吐过脏字的人,才胆敢用这种态度,跟戎冶说这样的话。 话甫一说完,他就后悔了。 戎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冷笑了一声,那支口红被丢在地上,而紧接着,他就给了陆时青一记既痛又响的耳光,干脆利落,直打得陆时青耳中嗡鸣、一头栽倒。 陆时青不敢置信地尝到了口中的血腥味,他的心脏痉挛了一下,眼中几乎即时不受控制地涌出了泪。 他的嘴里好苦,那血像是不具名的毒药,苦味喷薄而出,直逼到神经末梢。 然后陆时青只听得戎冶冷冷说了一句:“够胆你就再多说一个字。” 他不知该哭或是笑,最终流着泪哑着嗓子大声苦笑起来。 这个他全心爱过的男人最终半蹲下来,温柔无比地抚摸着红肿的那片脸颊,如同变了一个人般缓声说:“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陆时青艰难地去看戎冶的表情,那果真是心怀愧疚与疼惜的。 可他的下一句就将他打回了冰窖:“我不该打你的脸,你和她相似的地方,不过也就是这张脸了……也就是凭这张脸,我留你一条命。”戎冶将陆时青掼回地上。 “滚,”戎冶站直了身体,声音没有一点温度,“滚得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也永远不要再让阿衷见到你。 第66章 猜心(一) 陆时青已经离开了,戎冶却一直没有走出房间——他的愤怒仍是未熄的火山。 旁人没有敢接近那个房间的,只有李霄云借口送茶水在门外柔声询问过戎冶,但并没有被允许进去;用餐的时间李霄云又试着去敲门,这次完全没有得到回应,只好识趣地作罢。 戎冶没有一点饮水进食的心情,并且完全不想让任何会喘气的活物靠近自己。他又陷在了昨夜的那一幕里,五脏六腑间本已经停息冷却的岩浆像是重新活了,滚滚涌动着,要将他从里面一寸寸熔融掉。 成则衷真是位严酷的考官。 ——这一刀又狠又准,扎得戎冶心头滴血,成功提醒当初桂靖灼也同样地背叛了他,区别只不过是她的背叛没有机会付诸实践。 所以戎冶原谅桂靖灼,但也彻底放下了她,这最后一眼,权作告别。曾经数千个日夜的爱与痛戎冶无法否认也不会否认,但从今往后,再没有追思怀恋,戎冶心中留下的只会有对她早逝的愧疚。 这一刀,更让戎冶得出了答案。 面对成则衷和他人的联手背叛,戎冶对成则衷的愤怒几乎达到峰值,甚至转化成恨,但他永远不会原谅的那一个,只会是另一人——那个自身背叛他、更诱使了成则衷背叛他的人,戎冶此生都绝不会原宥宽恕。 但已经对成则衷产生的恨意,他又该如何消解? 戎冶憋闷郁愤而不得发泄,最终选择将自己浸泡进酒精里。 负一层的酒柜里陈列的各色名贵藏酒、酒架上放置的一瓶瓶佳酿,不知哪些被他拿出来倒进嘴里穿肠入腹、喝过几口便扔开,哪些又因此刻不得心意而敞着盖子就被径直摔在了地上。等到后来,厚厚地毯上已经洇开成团成团颜色不一的酒渍,各式酒瓶横陈一地,满室浓烈冲鼻的酒气。 环顾酒柜酒架上,劫后余生的竟寥寥无几。 戎冶这般放纵狂饮,再好的酒量也不能不醉。 喝到最后他的双眼终于酩酊,泛着红透着狠,盯着空气中的某处低声自语:“这世上谁都可以背叛我,只有你……不行!”他将手中的酒瓶重重抛开,抓着酒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 成则衷的睡眠质量以前就算不得好,车祸之后几年更是糟糕。 在没有性爱来消耗精力疲钝心神、酒精也失效的夜晚,他总是不得不借助药物才能入睡,后来他意识到这并非长久之计,为了避免产生依赖性,才逐渐改变了用药策略,严格控制药量,药品也改换成超短效类。 今晚就寝前他服下一颗,三四十分钟后困意袭来使他进入了睡眠。 所以约莫一小时后当外来者进入他的居所时,成则衷毫无所察—— 来者自然是通过正常手段进入的,否则安保系统早就作出了反应——这里的主人曾亲自将他的指纹信息录入门锁。 实际上他进门后弄出的动静并不小,但那声音还不足以传入成则衷的房门内将人惊醒。 他的脚步沉稳中却有一丝不易察的虚浮,周身裹挟着一股渐渐被热意烘暖的冰凉酒气;他脱下外套,脱下上衣,一路丢在地上,径直朝主人的卧房走去。 成则衷是被颈间那既痛又痒的噬咬 分卷阅读1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31 感唤醒的,上半身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凉意,显然被子被拉到了腰间。 然后他感到凉意蔓延到腿上,旋即身上一沉,一片暖意紧接着笼罩了他——有人半压到了他身上。 因为药物的关系,即便当下醒来了,他的大脑仍是昏昏沉沉的,身体先一步作出了下意识的反应,膝盖骤然发力顶起试图掀翻上方的人——他以为是靳哲心有不甘搞的偷袭。 膝盖被挡下,那股力道不容抵抗地将他的腿沉沉地压下去。 在黑暗中成则衷嗅到了十分浓郁的酒气,他声线低哑带着淡淡怒意:“喝了酒……来造反了?”他半撑起身子伸出手去,五指滑入男人浓密的发里,手上稍加用力,揪着他的发丝迫使他抬起头来。 成则衷的双眼稍稍适应了黑暗,终于大致看清了男人的轮廓。然而他在那一瞬间才迟钝地发现,此人头发的质感与靳哲的丝毫不同,下一刻,他已经与一双雪亮的眼相对。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道:“……戎冶?”他自然百分百确认这是戎冶,他惊疑的是为何会是他。 戎冶没有说话。 “你喝醉了。”成则衷冷静地判断。 戎冶低低沉沉地、仿佛从胸腔里笑了一声,毫无温度地回答:“大概吧。” 戎冶身体里沉睡着一只怪物,酒精令他的理智昏睡时,那只怪物就会苏醒。 他近乎凶恶地欺近成则衷,用一个堪称狠戾的深长的吻封缄这个话题。成则衷安静得出奇,没有半分反抗,自然也没有配合——大概是受到这种态度的安抚,戎冶收敛了大半恶气,这个吻终于不似报复性的撕咬,逐渐多了温柔的意味,却变成了情热的前奏,令两人的气息也一点点粗重起来。 成则衷的皮肤简直带着一股不可思议的魔力,戎冶的指掌紧贴着不愿离开、一径滑行到他的腰间,流连片刻后便坚决地更往下去。 下一秒戎冶因为头皮被大力拉扯而传来的剧痛倒抽一口冷气,不得不离开了成则衷一些。 “我是谁?”四目相对,他听到对方冷冷地问。 戎冶的眼神猛然暗沉下去,他不吐一字,只是强硬地想要压住成则衷的手脚,却猝不及防地在脸上受了一拳。 戎冶混不在意地笑了一声,活动了一下疼痛的下颌骨,这一拳并未留多少情面,他已经在浓重血腥味中舔出了后槽牙的几分松动。 够狠的。你可真是天下第一会给我搓火的。 戎冶在心里越想越恨,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几分,压得成则衷骨头都要作响。却没想到成则衷竟能挣脱,二话不说又是一拳,这次打在眼眶上,戎冶痛嘶一声,直觉眼角可能裂了。 成则衷的手掌牢牢地揽住他后颈,平平静静地问了第二次:“戎冶,我是谁?”事实上,如果戎冶仔细感受,那只仿佛有千斤重的压在他脖颈上的手,正因极力克制着濒临爆发的怒火而在微微颤动。 然而此刻连戎冶自己都已经忍无可忍,那些酒精弄得他昏头涨脑,这个人还跟他动手!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三个字来:“成、则、衷。” 他的手死死扣住了成则衷的肩关节,他真想发狠把成则衷的手臂给卸了,好叫他乖顺一些,这个暴戾的念头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却撞到了多年前就埋下的浓浓阴影,终是被他拼命忍下了。 成则衷忍不住想要嘲笑自己。 事实上不如称之为早有预料,只是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报复方式。 再被偏爱又能证明什么?……只不过五十步笑百步。 桂靖灼死了又怎么样,不是一样有陆时青、李霄云?这个男人的感情实在太容易交付,事实上早已从心上削下了边边角角,无关痛痒、不自知地赠出,却还坚定地以为自己仍全心在上段感情中徘徊、再无新的投入。 没有了这一个两个,也总会有其他人同他日久生情。 戎冶的眼神阴冷而狂乱,在这般如掠食者般危险的注视下,成则衷的双膝被硬生生打开,然后戎冶将他死死压在身下,两人光裸的躯体紧紧相贴,成则衷再清楚不过地能感受到对方炙热坚硬的勃发,和近在咫尺的,滚烫的呼吸。 “别他妈跟我发疯。”成则衷重重挣动了一下,声线冰冷,亦有深藏的怒气。 戎冶带着残忍意味阴煞煞冷笑了一声,伸手用手指夹住了床头柜上杯子的杯壁,反手就将杯里的水全部倒在了手上,然后将杯子扔开。 接着他埋下头来在成则衷颈侧以几乎可破皮见血的力度发狠地咬了一口,带着湿意的手掌覆住成则衷下身,薄茧重重擦过脆弱的囊袋和会阴,接着手指便粗鲁且急躁地刺入了成则衷的身体用了狠劲往里顶,并用力弯曲、以撑开肠壁制造出塞入第二根手指的空间。 一切都发生地太过迅猛,成则衷没想到戎冶真敢这么做,还未及做出什么真正的反应,便在戎冶初初侵入时就被强烈的不适感击中,他急促地、低低地喘了一声,条件反射地扣住了戎冶的肩,用力到几乎要把戎冶的锁骨按碎,身体拒不配合紧紧锁闭着,咬牙道:“……拿出去!” 戎冶没有收手,且大有不做到底不罢休的态势,肌肉偾张,赤红的眼里满是烈火般的欲望和愤恨,像个陷入疯狂的破坏神。他没将手指拿出去,反而更为粗暴地、硬塞进了第二根。 成则衷大怒如狂极力挣挫,右腿蹬踹,喉间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眼睛像是烧起来一样亮得骇人,瞪着戎冶,恨不得烧穿了他。戎冶几乎错觉,要是成则衷指尖有利爪,肯定已经毫不犹豫地剖开了他的腹腔掏空他的心肝肺。 成则衷死不就范、力道毫不留情,戎冶低声痛呼,只得妥协地去翻床头柜的抽屉——没有任何他需要的东西。成则衷那该死的“洁癖”,从来不在做过爱的床上睡觉,当然不会在这个房间准备那些东西了……哈,这张床明天恐怕也会被砸了扔出去吧? 戎冶骂了一声,也瞪着成则衷,用极其不解却伤人尊严的愠怒语气道:“你为什么不能像他们一样,在这种时候乖一点?不要逼我拧断你的手!” 酒精给人的影响总是远超人们自己所想象的——凭着戎冶目前的理智,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成则衷一下子如此沉默近乎顺从,却紧接着就更为激烈地反抗起来。 那些奸猾、歹毒的神经搅乱因子被不屈服的反抗不断刺激,像恶魔一般,在戎冶心中鼓吹起更为炽盛的怒火。 戎冶不自知地释放着破坏力,成则衷只觉尺骨几乎被挤压得濒临碎裂,痛得闷哼一声,双腿被大力迫使着弯屈打开,呈现出羞耻的姿势,身体也因此失去了大半力道。 满腹怒火的戎冶为了压制成则衷早已热汗淋漓,再没有什么耐心再做扩张或润滑,抽 分卷阅读1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32 出手指直接换上了真刀实枪,残忍地将成则衷往下拖,不管不顾地贸然顶了进去——成则衷立刻就惨叫出声,浑身猛地颤抖了一下,脸色霎时间刷白,额上细细密密地浮出冷汗来。 戎冶也痛得停住了,他停顿了两秒,退了出来,将余痛中的成则衷翻过身去,低声说了一句话,轻得似自言自语。成则衷却听清了,他说的是:这样好些。 戎冶记得成则衷脊背的模样,即使在黑暗中,也觉得眼前清晰可见——任何见过那片脊背的人都不可能忘记。 他所见过的最性感迷人的男人的脊背……饱含的力量足以展露无遗,且在此基础上、最大限度地呈现了人体美学之优雅,比例绝妙,每一根线条都被雕刻得恰如其分,每一条肌肉纤维都分布得恰到好处,肩线宽阔流畅,腰身劲瘦蕴藏力道,骶椎骨上方有着清晰可见的麦凯斯菱…… 戎冶回忆着这些紧实的背肌在舒张间产生的致命美感,忍不住伸出右手食指沿着成则衷深深的脊柱线描绘,随着那线条下滑到他凹陷的后腰,又自那低谷上行,经历了一个曼妙得惊心动魄的陡坡,行至尾椎骨的末端。 直到成则衷不自在地挣动了一下,戎冶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做了什么……一次饱含情色意味和深深迷恋的触摸。 然后成则衷感到那具如火铸就的躯体再度覆下,男人更灼热的唇落在他的背脊上,烙得他一颤。这烫人的一吻甚至朝圣般虔诚地停顿了片刻。 男人耐下心来,再次扩展那条细窄的甬道,这次动作温和的多—— 成则衷竭力想要抬起身体,声音嘶哑沉怒:“戎!冶!” 戎冶巨石般不可撼动地压着他,置若罔闻,毫不停顿。 等到那里足以容纳三根手指的时候,湿滑圆涨的顶端再一次抵在了入口,那根东西一寸寸顶入——这一次绝无退出的可能了。 成则衷艰难地想要逃离造成他痛楚的源头,但戎冶强悍的手臂自背后穿过来禁锢着他的左肩,他几乎被锁死、无路可逃。那又烫又硬的凶器在持续挺入,成则衷唯一的选择只剩下咬牙承受——眼前止不住地一阵阵发白,深深的无助和混乱侵蚀了他。他的两手捏成了拳,大腿不能自主地打着颤,感到有细细的热流自两人连结处蜿蜒而下。 但事实上,戎冶尺寸恐怖的阴茎不过进去了一部分龟头,尝到甜头却又无法真正满足的折磨让他迫不及待想要推入到更深处。 凭着追逐快感的本能,戎冶愈发猛力地顶进。 成则衷被痛感逼得几欲疯狂,不断深呼吸,为了不那么痛些,他不得不用手抚慰自己的性器来放松紧绷的身体,奈何因服了有一定镇定效用的药,连兴奋起来都显得那么不容易。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通过这种方式如此深刻、充分、清晰地记住另一个男人性器的形状。 眼下正在发生的这一切都不真实得像场荒诞的怪梦,却正真切无比地在他身上留下无法磨灭的烙印。 戎冶不断吻着成则衷耳后那片脆弱敏感的区域,隐忍压抑地迭声低唤着:“阿衷,阿衷……”这一声声气恨交加,却竟有满含深情的错觉。 成则衷顿了一下,认命地闭上了眼,勉强稳住气息用平日的音量道:“我痛得要死……你到底动不动?不动滚。” 成则衷很清楚,戎冶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停止折磨他,果不其然他很快为这句话付出了代价,开始一遍遍承受撕裂的痛楚,每一记插入都像是用石锤捣砸推摧,令他像无法承重的墙一样坍塌隳堕。 他只能在心里麻痹自己:长痛不如短痛……忍一忍就过去了,他撒完火就好了。 戎冶像只交配中的雄狮一样啃舐着成则衷的后颈和颈侧,时而用尖利的犬齿咬住某处的皮肉,像是想把成则衷的肉叼进嘴里,一块块吞了。 成则衷正值痛不可当的时侯,即便如此也分散不了他的注意力,他只是模模糊糊地想到,雄狮之所以在交配时咬住配偶的脖颈,是为了防止配偶中途因攻击本能而暴起伤了自己;他又想到,靳哲那时说,成则衷,你迟早也要还的…… 戎冶不知是刻意蹂躏他还是在情事中向来如此,每一下都顶得极深、撞得极重,肆意挞伐。成则衷只觉五脏六腑都在颠簸中痉挛,腹中、身后一片剧痛,他难受得快吐了,意识都要被撞散。 这不是欢爱,几乎就是一场强暴——他没有产生一丝快感,痛楚却早早将他淹没。如果他的意志力不是那么强悍,恐怕房间里只剩下惨叫和哀鸣——他只肯发出极力隐忍后的轻微的痛苦呻吟。 时空恍若重归混沌,成则衷丧失了对时间的敏锐把控、模糊了对自己身处何地的感知。 因为他的大脑拒绝接受这样的事实。 成则衷发了一身冷汗,背上的那些却被戎冶高于常人的体温捂热了——始作俑者对此一无所觉。 戎冶开始冲刺,最终自然也没有外射的自觉,将那一股令人极度不适的体液长长地发泄在了始终没有一丝松懈的身体里。 戎冶伏在成则衷背上,把下巴搁在他的肩窝,像是恨不得将他啖肉嚼骨般怨念深重地慢慢说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生气……我气你,仗着我不愿意惹你不高兴,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的底线!” 成则衷松开牙关,意识忽而飘远忽而飘近,唯有痛感于此刻是真切的,他有气无力地哼笑了一声。 “……我气我自己犯贱,你再怎么逼我,我到底还是要原谅你!喝了这么多酒……这身贱骨头还是要……还是要来找你!找你受气!哈……哈哈!”戎冶大声苦笑。 成则衷没有一点动静。 戎冶在他耳畔继续忿恨道:“我知道……你就是想看看我心里把你看得多重,是不是?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他妈排第一!你把老子丢开那么多年,你一回来,老子就高兴得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围着你团团转……我一遍遍地揣测你讨好你,就是为了不让你有一丝不满意!因为你跟我断绝的那些年里,我没有一天真正快乐过!老子最爱的就是你!根本不能没有你!你满意了没有!开心了没有!”他愈发激动,几乎在怒吼,成则衷清楚感受到仍埋在身体里的那根尺寸惊人的东西上的筋脉有力地搏动着,昭示着刑罚可能要再度开始。 成则衷下意识地,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戎冶察觉到了,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不妙预感。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去摸成则衷的脸颊,却摸到一手冰冷的汗水,他有些慌了神,再去抚成则衷的额头,更是一片凉意,连头发都被湿透,可成则衷却连一声都没吭。他的手稍稍下滑,成则衷的睫毛便扫在他掌心里,只是双眼眨动的频率很慢。 “阿衷?… 分卷阅读1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33 …”戎冶心惊之下一下子就酒醒了大半,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了怎样的野兽行径。 “阿衷……”戎冶自成则衷身体里退出来,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翻了个身,“你说句话。” 成则衷转动眼珠看着他,眼中满是讥讽,数秒后才缓缓地说:“说什么……说我知错了?……还是说我刚才很享受,还想再来一次?” “我们早就没有兄弟可当了,是不是……”戎冶声音枯涩。 “你跟兄弟上床?”成则衷冷笑着反问。 “我们早就没有兄弟可当了……你他妈恨我,我一早就知道,是我把你毁了……你恨透了我,”戎冶赤红着眼死盯着成则衷,“你为什么不肯认?” 成则衷被那眼神烫了一下,声音极低地说:“你以为那是恨?……” 戎冶却没听见,他垂下眼不无痛苦地说:“你恨我——可我却发现我爱你!”然后那双眼飞快地抬起,紧锁着成则衷,却仍错过了成则衷听到那句话时眼底深深的动容:“为什么你要跟靳哲搞在一起?为什么!我那样劝你,你还是一句都不肯听!” 成则衷压下心绪,淡淡道:“你为什么选了陆时青,我就为什么选了他。” 戎冶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像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你在他身上找谁的影子?难不成是那个蓝眼珠子的金毛鬼佬?任谁的心你都能扔在地上踩在脚下,却一根毫毛也没舍得动过他!好……好!好……我问你,我在你心里,是不是连个屁都算不上?!”他逼视着成则衷,情天与恨海都在他怒睁的眼睛里。 成则衷并不回答,只是抿着唇看他。 戎冶伸手卡住成则衷的下颌骨,压抑着涌动的强烈情绪一字字道:“所有人都以为我拿陆时青代替的是靖灼,我从前也这样以为,是啊,他们长得那么像……可我后来才发现,他除了那张该死的脸,还该死的像极了你!你知不知道!……”他的情绪失控,右眼不自知地在黑暗中流下泪来。 “……我也在他身上找你的影子,可直到你回来……我才发现,你早就变了。也许他一开始就没有多么像你,我还是不抱期望到不得不拿他来想象你、强迫似的挖掘你们的相似点,我把他假想成静灼,必要的时候也假想成你,”戎冶抬手擦去那道湿痕,平静道,“他只是个我虔心供养的赝品,我忍不住一直在他身上对你和靖灼做补偿,但我不会为他掏出心来。” 两人默默地对视着,戎冶最终开口出声:“可我就算掏出心给你,你也不见得会满意……阿衷,你会吗?” 未完 第67章 猜心(二) 成则衷抬起右手,箍着戎冶的后脑勺将他带近自己,冷冷道:“戎冶,你知不知道我完全可以称你刚才对我所做的事为强奸?” 戎冶没说话,一时间只听得见两人彼此交错的呼吸声。 “你说得没错,我们早就没有兄弟可做,但也许还能以其他身份站在彼此身边,”成则衷的声音太过冷静,戎冶根本没法骗自己那是错听,“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把强奸变成和奸,然后我们再来讨论……我原不原谅你。”他缓缓靠近面前的男人,这句话的尾音被吞没在一个双方都难以自持的浓烈的吻里。 戎冶的状态很快被挑动起来,但成则衷的性器却仍是安安静静的。戎冶试图用手取悦他,将两人的那处紧贴在一起大力摩擦撸动,吻着他皱着眉含糊不清地问:“为什么不起反应?……你觉得恶心?” 成则衷的呼吸粗起来,那里勉强有些硬了。他带着戎冶的手摸到身下的床单,那里一片湿冷——是他疼出的汗,也许还有一些惨烈的血迹。他声音冷硬、极端不满:“我觉得痛!” 戎冶震动了一下,终于意识到自己刻意恶待床伴或只顾自己快活时对方的状况会有多糟糕——无论他怎么有意收敛克制,仍然是失控了。 他伸手想去开灯查看成则衷的情况,手却被按下了,只听得对方声线暗哑地说:“早他妈流血了,有什么好看?有这功夫不如想办法让我进入状态,别等我改变主意……你爽了,我还很不爽。” 成则衷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戎冶已经俯身埋首下去——他的肚脐边被种下一枚火种,那舌尖轻轻打了个圈儿,惹得他不由自主地轻轻倒了一口气。接着那热度一路往下,戎冶绵绵密密的吻蔓延着,一直到了柔润敏感的大腿内侧,逗留不去,几乎将成则衷烫伤。然后成则衷感到戎冶的唇舌开始一下一下往回亲吮,最终腹下那神经汇集之处被纳入了一个柔软火热的所在,被笨拙的磕碰和温柔的舔舐侍奉着。 也有其他人为他做过同样的事,可戎冶不一样——这无论对成则衷的心理还是生理都产生了极大刺激,他忍不住撑起上半身挺了挺腰身,发出一些喘息,戎冶用一只手托住他的后腰免得他吃力。 戎冶努力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些门路,到后来甚至试着打开喉口将成则衷吞得更深些免受牙齿刮擦——成则衷终于觉得快要释放了,他的气息变得又急又重,手指插入戎冶的发将他的脑袋往自己的方向压,用力顶了好几下,大概因为太深,戎冶的喉头因为难受而不自然地吞咽着,甚至产生了干呕的欲望。成则衷大力将戎冶推开,射在了外面,脱力般躺倒,调整着呼吸,戎冶的脸上溅到了一星半点。 戎冶咳嗽了一会儿,默默地抬手擦掉那几滴体液,目光炯炯地看着成则衷,凑过来拨弄着他的头发轻声问:“舒服了没有?” 成则衷看着他:“你给陆时青做过?” 戎冶摇头。他俯下身来,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最终只是亲在成则衷的嘴角,然后是下颚……成则衷伸手扳过他的头,准确地对着嘴凶狠地吻上去,戎冶一下子激动起来,更狠地回吻,唇舌激烈相逐着纠缠,双手亦大力爱抚,两人的欲望很快都再度高昂。 在亲吻的间隙,戎冶语气难耐地征求成则衷的同意:“阿衷……我想进去……” 成则衷结束这个吻,不轻不重地给他一巴掌,警告道:“轻点儿,否则我弄死你。” 戎冶在床上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轻”,但凡“轻”了,就肯定爽不了。 但他知道这次要是再粗鲁莽撞,成则衷极可能要进医院。念及于此,他按耐住迫切,抬起对方的一条腿尝试着小心翼翼地进入。待大半根没入的时侯——因为尺寸和长度,他很少能真正完全把性器放入谁身体里——两个人都大汗淋漓,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戎冶感受到包裹着自己的肠壁的收缩,等成则衷适应了一会儿,他才开始以尽量温和的节奏和力度动起来,但没用多久就激动得忘记克制,越做越放肆。成则衷的呼吸愈发急促沉 分卷阅读1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34 重——并非因为享受——太深太用力了,但是他不会开口求饶,直被逼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渗出血来。 成则衷不是会叫床的类型,之前从来居于人上,他也不可能被人在床上弄得叫出来,这次头一回在情事之中体会到了令他强烈不安的失措的滋味,还是全然压抑着不肯泄露软弱的声响。 戎冶再度亲吻成则衷的时候尝到了那股腥甜的血味儿,稍稍一愣之后便含着他的唇一下下舔舐起来,像是想把那伤口舔好一样。戎冶气息滚热,舌头更弄得被咬破的地方刺痛起来,成则衷“嘶”了一声,但戎冶停不下来似的越舔越兴奋、越舔越用力,好像被成则衷的血弄得饥渴无比,甚至含住伤口吮吸,着魔般说着:“阿衷……给我吧,再多给我一些……都给我……”他揉按爱抚着成则衷的腹肌和后腰,下身一遍遍送入那紧热之处,深深贯穿,汲汲取索。 成则衷双眉深结着承受,一时之间恍惚,仿佛自己正躺在燃烧的荒野上,太阳是正从天上徐徐坠下的巨大火球,缓缓迫近着自己,整个世界遍布着金黄的、升腾的火焰;万物倶焚,火海无垠,却没有一寸灰烬,他也是不焚的,火舌给予他痛吻却不灼伤他的血肉,只将他紧缚在残酷又热烈的怀抱之中。 戎冶没能全程保持对这场性事中另一人的爱护,和刚才的成则衷一样,他也被淹没在心理生理双重的刺激之中——只是于戎冶来说,快感要汹涌百倍。 后来做到亢奋处,戎冶径自将成则衷抱在腿上,自己半跪起身子畅快淋漓地向上顶弄,令肉刃更深地捅入。成则衷根本不敢让他全进,一直撑着他的肩竭力抗拒,都被他反手攀着肩背给狠狠按下来。 身下一次次强势地轰撞着,同时戎冶的唇贴着成则衷的下颌线游移,有力的舌尖带着烫人情欲舔弄着他,鼻息深重,一径到了耳下那片薄弱的皮肤。“我要射了……”戎冶的声音仿佛也是灼热的,有形般钻进成则衷耳朵里。 成则衷闻言肌肉立刻绷紧,调动仅有的力气拼命将身体上抬后撤,咬牙沉声道:“你他妈别……!”别再射在里面! 成则衷不知这样正给埋在他体内的戎冶的性器带来了突如其来、刺激非凡的一阵绞挤,戎冶的表情变得明显狂乱、爽得大喘了一声,一臂自成则衷背后斜贯死按着肩颈处将他动作锁住,一只宽大手掌则紧紧掐住了成则衷的腰侧迫使他配合自己的浅退深插起落。 “不。”戎冶这样沉沉地回答,眼中的欲望烧到了极致,紧盯着成则衷的面孔,他将阴茎深深楔入他体内,最终再一次将体液注入——成则衷颤抖着再一次承受,但身体已然容纳不了,他气得一口咬住戎冶的耳朵用力切磨,忍了又忍才在最后松了口,没咬下半片来。 戎冶在成则衷体内留恋地停滞了好一会儿,吻着他汗湿的脸颊、颌角、脖颈和锁骨。性器拔出的时侯,那些液体才终于混合着鲜血从成则衷身体里扑簌簌地流了出来。 戎冶把成则衷轻轻放下,成则衷劈手便给了戎冶一耳光,只可惜他已经被折腾得没什么力气、甚至左腿都开始不自控地战栗,掌掴力道不足,只勉强传达了怒气:“居然敢弄在里面两次……你身上最好没病。” 戎冶虽意犹未尽,也不敢再折腾成则衷,他拿住那只手吻了吻,又去亲那人窄直高挺的鼻梁,保证道:“我跟别人从来都戴套,我也不搞不干净的人。” 成则衷撑起身子靠着床头,笑了笑,恶劣地冷声道:“你习惯不错,我没那么好的习惯……跟靳哲就有好几次没措施的,你祈祷他没病吧。”说罢按开了床头灯,强撑着要下床,腿立刻软了一下。 戎冶闻言大为恼火,但还是连忙扶住成则衷,不用说也知道他想去清理。戎冶扭头一瞥方才看清床上是如何触目惊心,再看成则衷本人,更是面无血色,身上遍布野蛮痕迹,腿间则一片堪称残暴的狼藉,殷红鲜血和淫靡精液混在一起,都顺着腿根往脚底淌。 他的两条腿原本都是又长又直、骨肉匀亭而有力,现在却只有一条完好无损,左腿自膝盖往下已不复无瑕,巨大的疤痕附着在皮肤上,张牙舞爪,狰狞已极——那是当初断骨破出皮肤的创口,还有数次开刀的痕迹。 戎冶并不知道,除了曾重度骨折的腿骨外,成则衷的髌骨和膝关节还因受到重创而进行过部分置换手术。 此时成则衷行走的姿势显得比平日里艰难地多,几乎是动作扭曲的跛行——可曾经,成则衷甚至能做出极其漂亮的腾空回旋踢。 戎冶骤然心酸,如果说床上的不堪只是刺得他眼睛发疼,那么成则衷的左腿就是能扎在他心头的刀。 他缓和了脸色,扶着成则衷慢慢走,强笑道:“……你又在气我。”话才说完,他脑海里就滑过那天撞破成则衷与靳哲的画面,脸色逐渐铁青。 他们确实没有措施。 成则衷哂笑一声:“我没有。你也不必把我当傻子哄……要是真如你所说,那么李霄云的肚子怎么大的?难道你是替人养野种?”而且他根本不信,戎冶跟陆时青这种只被他一个人占有过的对象上床,能做到次次戴套。 戎冶愣在那里。成则衷转头看着他,冷冷道:“滚吧,醉鬼。”然后他甩开了戎冶的手,扶着墙慢慢走入浴室。 你说你在旁人身上找我曾经的影子,却发现我早就变了。 我与你犯了同样的错,戎冶。 如今的你在我眼里,何尝不是已经面目全非? 第68章 痴心人 靳哲让成则衷气出内伤又自尊受损,周日就回了港城。外祖母以为他是想家了,哪知靳哲一回来寒着张脸,抱了抱老人家问过好就一头扎进了发泄室里去。 那个发泄室是专属靳哲的,专门用来堆放一些脆弱易碎的东西——里面的东西只是放着等待破碎的那一刻而已——只要碎的时候带响,响得好听,他才不管多少钱标回来还是地摊上捡出来的,反正最后都会是碎片,是贵是贱有何区别?砸东西的时候他一概不管瓷器是什么窑出身什么年份抑或是是哪国的珍粹,也不管那些精巧的水晶玻璃制品是哪个矜贵牌子下的限量定制,只管多少砸完他才算发泄够了,不想被砸的,别放到那个房间里去就是。 靳家上下都宠极这个继承人,他发一次怒,一不杀人二不放火,无非是糟蹋一些靳家的所有物,那又如何?一房间都砸光了,再买了填满就是。 靳哲最初盛怒砸东西来发泄时,家中还没有那么一个发泄室,他在房子里乱转,怒火肆意散播。才动一次手,他就砸了不止一件价值上千万的藏品,当时气得发昏,回过神来才知道心疼那些精绝的珍玩,此后才特意嘱咐了人收拾一间“ 分卷阅读1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35 发泄室”出来。 靳哲的外祖母甚至曾问靳哲,是否价高的东西摔碎时声音更悦耳动听些,那么大可以只挑好的贵的给他砸,还是靳哲自己半开玩笑地说那恐怕太作孽,他不挑拣,寻常的碎了也一样响,这才使外祖母作罢——靳家正经是old money,这样粗放的烧钱行径说出去大概连new money都要耻笑,但如若知道靳家大少气狠了撒一次火砸砸东西就动辄近亿,无人不咋舌。虽然这样的事不可能发生,在靳家做事的人绝对没有一个敢去外面碎嘴。 也许是因为儿时被绑差点被撕票的经历,有史以来,唯一只有靳哲得到了最大的纵容和无一例外的宽宥。至少,他也从不过分高调,再怎么在外面放肆玩乐,也不至于出格到登报给自家丢人现眼。 靳明心回到家中时,靳哲已经砸够了,将自己关回房里,两名帮佣正在发泄室里收拾。 “妈咪,marcus回来了?”靳明心一看便了然了,口吻平静地问母亲。 “是啊,不知怎么了又这样大火,敲门给他送水果也不应,连我去都只叫我别理他,”外祖母无奈地轻轻摇头,担忧地说,“diana,还是你去看看吧,激气伤身啊。” “不紧要的,看什么呢,他都已经发泄过了,想一人待着静心就让他一人待着吧,”靳明心淡定得很,“他也知冷暖饥饱,饿了渴了自己就会出来的,不用担心,妈咪。” 晚餐快要上桌,帮佣去请靳哲,已经换过衣服的靳哲下来了,闷闷地叫过妈咪和grannie,说是不吃了,现在要出门。 靳明心在这方面比较宽容,点过头表示知道了,又问:“你打算哪日回去?同阿梁请过假没有?”——梁锦庭是x城国际广场项目的总负责人。 靳哲皱着眉撇开头:“妈咪,换个人顶我的位置,短时间内我不想再去x城。” 靳明心八风不动地坐着,只轻轻扫了他一眼,语气温文但不容商榷:“marcus,正事没得由你任性,你自己要接的差,就是哭也得哭着做完。” 靳哲眉皱得更紧,不肯接受:“妈咪啊!” 靳明心抬手让他收声:“你若是这样公私不分、不负责任,当初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可以?妈咪从没有逼你做过你不想做的事,但事情一旦开始做就绝不会任你儿戏,别让我对你失望,靳哲。”——只有在她已经不悦了的时候,才会叫靳哲的全名。 靳哲一时无话可说,满腹委屈都涌到脸上,然后硬是被他压下去只剩倔强。 外祖母叹了口气:“marcus啊,你这样没道理地耍小孩子脾气,grannie都不帮你的……究竟什么事情要气成这样啊?” 靳哲嘴巴紧闭什么也不肯说。 靳明心让母亲别问了,她细细端详了靳哲几眼,然后柔缓了口气道:“如果你心情真的这么差,至多你再多留两日当放假调整,我替你同阿梁说一声——这已经是不合规矩了——时间到了必须回去做你该做的事。” 母亲宽容了几分,靳哲也做出妥协,隐忍着低低应道:“知道了,谢谢妈咪。那我出门了。” “嗯。”靳明心点头。 靳哲当晚就在外灯红酒绿彻夜狂欢,次日又开了一天船趴寻欢作乐,非要让自己忘掉不开心的事重拾游戏人间的能力不可。 ——可离了人群与热闹,他还是不得不面对那刻意去忽略的、已经庞大到令他无处可逃的空虚难过。 分明还未真正做过恋人,他却实实在在体会着失恋的滋味。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这世上再多的解药,终究也只有一味对症。 无往不利的情圣终于在情场上受伤流血,头一回痛,头一次怕。 可是,放不下,还是放不下,根本放不下。 这一腔意难平让靳哲在寂静的夜里难以成眠,他时不时就从浅眠中醒来,总共也没睡上几个小时。他没有留足三日,翌日一早,靳哲便去同母亲作别,说今日就回x城去了。 靳明心凝视着心神惘惘的儿子,抬手温柔地触了触他的面颊,轻轻问:“marcus,你上回也是因为同一个人动气吧?真的这样喜欢?” 靳哲眼中神采微微闪动:“我……” “不用说,我明白,”靳明心收回手,淡淡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只要今后不后悔,都好。” 靳哲露出一个笑脸,然后抱住母亲不让她看清自己毫无笑意的双眼,腔调轻松地说:“妈咪,我不会再喜欢他了,哪有什么今后。” …… 到了x城机场,靳哲没让人来接,自己坐了的士。司机问他去哪儿,他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想的是酒店名字,就随口报上了,然后望着车外沿途风景出神。 等他发现路线似乎不对的时候,才从司机的疑惑反问中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根本不是酒店的名字,而是成则衷公寓小区的名字。 靳哲沉默了一下,还是说:“算了,不必调头。”来都来了,就将该还的东西还了吧。 现在成则衷应该在公司吧。靳哲盯着从钱夹里抽出的公寓的一体卡看着,犹有遗恨地想,可惜了,不然我一定把东西摔他脸上。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靳哲,只要把这阵子忍过去,你就又刀枪不入了;没什么好舍不得,别犯傻,更别犯贱。 约莫两个小时后,戎冶接到了一通电话。 他今天醒得晚,还没睁眼就头疼欲裂,起床一照镜子还发现脸上明晃晃挂着伤痕淤肿,根本没法见人,安排好的事只能一概推了。而且戎冶很肯定成则衷正在盛怒之中、甚至对他生恨,本来就心烦不已此时又看到来电显示是靳哲,戎冶更是不快,于是拿起来接听也显得十分怠慢。 那端开门见山,直截了当道:“我在成则衷这里。” 戎冶皱眉,极为不爽,怎么,现在连这个都要特地来跟我炫耀? 靳哲的语气又冷又冲:“他人也不叫一个,自己裹在被子里半死不活,烧到脱水,不是被我发现,再烧久一点,他恐怕就死过去了!” 戎冶一愣,神态顿时变了:“他……他怎么了?” 靳哲尖锐地笑了一声,声音阴沉沉带煞:“这我倒要问你,戎冶,你把他怎么了?我不瞎,该看到的痕迹全看见了,医生也检查过他的身体,我想不出第二个人,别人不清楚你对他的心思,我清楚。成则衷是蠢,自己死要面子,还这般维护你,不肯叫人知道。” 戎冶哑口无言,额角见汗,无意识地瞳孔紧缩、咬紧牙关听着,半是恼恨半是懊丧。 靳哲没打算听他反应,话里杀意却大盛:“你够胆,与他虚情假意称兄弟,却敢把他弄成这幅样子,我不会让你好过。”语毕即挂断电话。 戎冶 分卷阅读1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36 僵硬地放下电话,猛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他要亲自去看看成则衷的情况。 然而,等戎冶赶到,却发现大门的锁被人从里面反锁了,凭指纹全然无用。任他怎么按门铃,甚至捶门大喊,里面都无人理会他。 戎冶气愤不已,给靳哲打电话质问,勒令他开门,却只得了一句噎死人的“你也有脸见他。” 戎冶脸色铁青地挂了电话,只得先行折返。 …… 成则衷睁眼彻底苏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跟碎了又拼回去一样隐隐疼痛,一丝力气也无。他觉得手背生凉,转头去看才知插着针头在吊水。 他之前被焦急不已的靳哲叫醒过,不过当时并不非常清醒,只勉力拦住非要送他去医院不可的靳哲,让他翻自己的手机通讯录联系一直为成家服务的私人医生过来,最后还不忘叮嘱靳哲要告诉医生别知会自己家人。 此刻成则衷稍转过头去,就看见靳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仪表尚算端整,神态却微有颓唐侘傺,眼下重重的青痕,双目黯然,静默地望着他,眼中仿佛盛着宁和的死亡,又好像有着迎接宿命般的颤动。 靳哲所有的狠心和决绝,都在看到成则衷如此惨状的瞬间溃散一地。 他一直清楚这一回自己的喜爱太久也太深,实在不妙,后来更愈发明白这个男人有多危险,但仍是执迷着踯躅不去,直到成则衷毫不留情地将他刺伤——也许,那就是成则衷有意让他幻想破灭的手段,可即便如此,成则衷于他依旧如万有引力一般无法抵抗,他再怎样满心疑惧决意远离,最后也还是甘冒死无葬身之地的风险回到成则衷身边,束手就擒。 他还能怎样否认自己的心? 成则衷也没有说话,心里却蓦然生出一丝没由来的哀意。 靳哲是如何一天天越陷越深,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到后来靳哲在他眼里俨然已是frabsp;wrongness,浑身空门,简直让他不知挑哪里下手才好。那日将话说得那样轻贱人那样伤人自尊,他也丝毫没有愧疚感觉,然而此时此刻,他看着靳哲,有一瞬间竟感到歉疚。 可笑,莫非突然就发现自己良知尚存? 气氛诡异。 因为干渴,成则衷下意识地舔了舔唇。靳哲默默将他半扶起来,拿过一杯水递到他嘴边。成则衷不敢多喝,抿了一点濡湿嘴唇和口腔,又慢慢喝了一口进去。 靳哲目光沉沉地凝视他,像是在心里天人大战。 成则衷也看住他,目光却在叹他痴:“我有什么好?” 靳哲低低说:“你一点也不好,待我也不用真心,可我认栽。”他握住成则衷的手,认真看他,神情倨傲,眼神却卑微:“——将债还我吧,否则,也不要给旁的什么人。” 成则衷了然而坦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你在意这个?” 靳哲紧抿嘴唇不说话,良久方撇开头斩钉截铁肯定道:“是戎冶。” 成则衷看他一眼,没有说一个字。 “他用强,我说的没错吧?我绝对……”靳哲压抑着说,眼里有恨。 成则衷平静冷淡地说:“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靳哲愣了一下,眼神猝然震动,像是终于从迷醉里清醒过来——成则衷的意思分明就是他再对戎冶愤怒气恼,也不允许别人插手。 他只知道戎冶心里有成则衷,可又哪里问过成则衷心里有没有戎冶? 靳哲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可笑,他大笑了几声站起来,碰倒了椅子,退了好几步而后踉跄着要离开。 成则衷显得很没奈何,他的眼神柔和下来,叹了一声,坐起身要下床,皱眉轻喝道:“回来!”因为高热未退,他头重脚轻,一时起身太猛,被眩晕感又冲击得不得不再坐下。 靳哲站住了,两眼带着湿意,神情却倔强至极,红着眼圈怒道:“我这样撞了几次南墙也不知回头,被你耍得团团转,你玩得过瘾么!你厉害!我靳哲心服口服!” 成则衷扶着额头喘定,朝他伸出手来,仿佛刚才一个字也没听到:“过来。” 靳哲滞了一下,开始语无伦次,双脚却如被钉死一般挪动不得:“……哈,大家都是一类人!心知肚明!你不是不玩了吗?现在又弄什么欲擒故纵?恕不奉陪!我来是跟你道声再见,别以为我真的心疼你,戎冶算替我出了一口恶气,我痛快得很!我走了!” 成则衷一边眉尾稍稍抬动,目光又深又沉地看着靳哲,直看得他心里发虚,眼睁睁看着成则衷伸手拔了输液的针头,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近前。 “晚了,”他听见成则衷这样说,接着被不容推拒地锁入对方怀抱里,“我赶过你一次,你那时不走,现在我不会再放过你。” 靳哲不知道为何自己在战栗,却又忍不住地抓住了成则衷。 这样的恼火郁愤,这样的委屈憋闷……可只要这个男人伸出手,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生怕失去一般地将之握紧。 “要么赢我,把你想得到的、想讨回去的都拿走……要么,就得把所有都输给我。”成则衷说。 靳哲抓着他很用力,成则衷默默感受着那股痛意,垂下了眼睛。 尽你最大的能力,让我看看……我此生是不是非他不可。 戎冶再来时,成则衷和靳哲正一起坐在餐桌边吃东西,旁边还立着吊瓶架,长长的输液管连到成则衷手背上。 这回没人拦他——虽然屋里多出了不少人。他们只是在最初看了他一眼,便继续执行各自的职责。 戎冶反而感觉到不自在。 成则衷抬起眼看到戎冶插蜡烛似的站在那儿,再平淡不过地说:“吃过没有?饿的话可以一起坐下吃点。” 戎冶说不出话来,紧张得手心出汗。 成则衷扭头低声与人说了一句,一副餐具很快被摆上桌子。 戎冶摘了遮脸的墨镜也在桌边坐下,对面正正对着靳哲。靳哲看到他脸上伤痕和淤青,很快地瞥了一眼成则衷,眼睛里多了点光亮,又转回来,看着戎冶,眼神里全是讥诮轻蔑的笑意。 戎冶不看他,沉着脸自己盛粥,又偷偷看成则衷,只看得出成则衷气色差得可以。心中有鬼,戎冶一时食同嚼蜡,难以下咽。他知道成则衷越是喜怒不形于色,就说明自己这回越是难以被宽恕。 成则衷顾自吃着,都是些极其清淡的东西,桌上安静到吊诡。 吃了没多少,成则衷就将筷子放下,想来是胃口不佳。 靳哲不受影响,吃得慢条斯理。戎冶不由停箸,试探地开口道:“阿衷……” 靳哲瞟了他一眼。 成则衷道:“你们慢用。”语毕拿起了手杖。 戎冶皱着眉也站起来,抬手对做医护的人打了手势,自己 分卷阅读1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37 扶住成则衷,另一手照顾到吊瓶架,好声好气道:“我扶你。” 成则衷没有拒绝,由着他送自己去房间。 戎冶进了房间,反手就干脆利落地把门给关了,开始兴师问罪:“你留他吃饭?” 成则衷波澜不兴地说:“称不上一餐饭……况且,我不是连你都留了。” 戎冶眼神悍横:“他没资格留在这儿。” “你也是不请自来的,戎冶,”成则衷说,“论说,你们两个谁都没有资格,只看我想不想留人。” 戎冶沉声道:“阿衷,我知道你生气,是我做错,你有多气我都受着,可我们……我们毕竟到了那一步,我以为你不会再同姓靳的小子纠缠。” 成则衷冷笑连连,语速如旧,但显然一直压着的怒火已被激发了:“哦,那件事……你也好意思拿来拘束我?戎冶,一开始你可就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现在这架势是打算做什么?你觉得你我现在究竟算什么关系,不妨说来我听听。” 戎冶受不了成则衷这一串诘问,烦躁不堪,心乱如麻。 他未曾想过到底该如何看待两人眼下的关系。 兄弟吗?显然无法回头;情人吗?这样的身份在成则衷眼中大抵近乎侮辱了,况且,他自己非常清楚,成则衷一点都不情愿被人享用;恋人吗?就算自己说出来,现在恐怕也只会得一声嗤笑吧。 成则衷厌烦道:“你什么都没想好,跑来生什么事端,现在我没精力理会你,你最好还是出去。” 戎冶不肯放弃地上前一步,又问道:“那靳哲到底算什么?!” 成则衷轻描淡写地说:“他至少很有诚意,我打算试试能不能同他认真在一起。” 此话不说则已,一出口,就将戎冶的冷静和理智点炸了。 戎冶脱口而出一个怒气满满的“你”字,却把后面的字吞了下去,点了点头,笑得有些狰狞:“事到如今,我倒也不在意让你再多恨我几分!”他先发制人,去吻成则衷,不讲章法技巧,只恶狠狠地吸吮,力图留下标记,愈醒目愈好。 成则衷丝毫不留情面,未几便重重咬了他,戎冶掩着鲜血淋漓的嘴退开。 成则衷气得发抖,目光冷冽,寒着脸抹去口唇间的鲜血:“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戎冶……”这对他而言是冒犯,更是羞辱,“你不过是想往我身上盖戳,狗往树上滋尿也不外如是!” 戎冶眼里像是有燎天火焰,沉着声发狠道:“你是我的!” 成则衷目不稍瞬,迸发出骇人戾气:“滚,我不说第二次。” 戎冶怒极反笑,一副满意神态,舔着伤口勾着嘴角道:“阿衷,我们来日方长。” 他开门出去,看见靳哲就靠在门边。 “真难看啊,戎冶。”靳哲不冷不热地说。 戎冶心中怒火炽盛,笑容却分毫不减,伸手在靳哲肩上拍了拍,像是掸去看不见的灰尘,用仅两人听得见的音量道:“我要是你,就不这么得意……你看,我现在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换作是别的任何一个人,以我对阿衷的了解,毁掉下半辈子都不一定消他心头之恨——阉了,整残,或者,‘正当防卫’……你觉得凭你,能得到哪个下场?”如果不是因为此刻没有带枪在身上,他真怕控制不住自己会直接将枪口抵到靳哲颌下。 靳哲猛地打开戎冶的手,怒不可遏地指着他鼻子詈骂:“恬不知耻!你说得出这种话来,形同畜生!” 戎冶慢慢敛了笑容,双目冰寒地俯视他:“我是教你知道,我于阿衷,阿衷于我,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我的胜算从来大过你,同我抢他,你还未、够、班。” 靳哲嗤笑道:“我不知你哪里来这么多无耻的自信。离他远点。”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戎冶在怒气与嫉恨的催动下口不择言,微垂下头故意说与靳哲听,“不过想到除了我不会有第二个人有机会动阿衷,我就放心了……比如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射在他身体里是什么滋味。”然后他一笑,酒窝陷得更深,狎侮而阴鸷地拍了拍靳哲侧脸,走了。 …… 成则衷在听到第一声伴随着咆哮的巨响时就知道,戎冶绝对同靳哲说了极其挑衅的话。 他抬头看了看,吊瓶里剩的液体不多,他静坐着,等到液体差不多输完,拔掉了针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靳哲已然气昏了头,现在全然失控、正大发雷霆,顷刻间把主厅里所有能砸的都砸了个遍,照顾成则衷的几个人面对如此凶神恶煞,纷纷吓得远远避开,只有保镖尽职尽责不离成则衷半步,察言观色等待命令。成则衷端着一杯水,抱臂靠在墙边看着靳哲撒疯,眼里不起一点波澜。 等靳哲砸够了,虚脱一般坐在琴凳上喘着粗气,成则衷才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将喝空了的水杯塞在他手里,淡淡道:“这里还剩一个。”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靳哲脑子里放空,手中握着那只带有成则衷体温的玻璃杯,怔怔然,一时不知如何自处,过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听得成则衷似乎在打电话,那些照顾他的人陆续埋着头快步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成则衷提了一个小箱子出来,外套搭在手臂上,看得出来稍作整理,减去了一些病容。保镖立刻上前接过了那箱子,又恭敬地递上手杖。 成则衷出于习惯轻声道了一句谢,接过手杖,保镖为他将门打开。成则衷让他先出去,继而转过头,望着睁大了眼看着他的靳哲:“我不会再住这里。”靳哲还是望着他,不知道出声。 成则衷倏地笑了,神态一派温和:“你还要继续坐着?那么我走了。” 靳哲心头那簇火又往上蹿,“腾”地站起身来扬手砸了最后一只杯子,高声道:“你走啊?!”成则衷似笑非笑,笃笃定定地看着他,靳哲瞪着眼快步上前将他死死抱住,力道大得差点要把成则衷撞倒,把头埋在人颈窝里咒念,眼睛烫得吓人:“杀了你算了!杀了你算了……” 成则衷的脸上表情又淡去了,他抬手摸着靳哲的头发,双眸中弥漫起倦怠的雾。 “你知不知你真正需要什么?你需要我,”靳哲冷静了一些,再度开口,一字字道,“你缺少的是我,不是戎冶那个王八蛋。 第69章 缘生缘死,情真情痴 成则衷让人把一套闲置着但定期打扫的大两居室公寓收拾出来了,打算过去住——他的状况,实在不适合回家,同在一个屋檐下很多事情遮掩起来就难了。 现在就连出个门他都还得穿高领衫,在家里如果稍有疏忽被姐姐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的话,绝对不可收拾。 其实早些时候成则衷还没醒之前成则昭打过电话来,是靳哲接的。原来成则衷的秘书见他迟迟不到办公室便打过 分卷阅读1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38 电话来询问情况,始终无人接听;后来成则昭要同财务总监以及正副两位战略官开会才知道成则衷今天一直没来公司,也没有提前告假——她知道成则衷在工作上极其自律,又听成则衷秘书说他一直没接电话,不禁担心起来。 靳哲知道成则衷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于是只说成则衷突然发起了高热,现在正睡着在吊针,大概站都站不稳、肯定没法去公司,又告诉成则昭医生已经来了,而且他也会照顾成则衷的,让她放心。 成则昭稍稍安心,按捺下对于两人关系居然如此亲密的惊讶,心情诡异地跟靳哲道了声谢,说等下班过来看看成则衷。 成海门的电话倒是成则衷自己接的——他现在因为年纪和身体的缘故,已经不再兼任集团的总裁了,担子卸下很多,而且俗话说人越老心越软,素来要强的儿子高热到没法坚持工作,他一听便心疼了。 “小衷,怎么烧得那么厉害?回家来吧,家里也有人好照顾你。” “不了爸爸,我还感冒着,别传染了你们,没有那么夸张,明后天就肯定好转了,您别担心我。”成则衷声音和缓地说。 成则衷既然这样说,成海门也不再强求,只能叮嘱他好好休息。 成则昭知道成则衷换了地方住,感到很疑惑,但成则衷只说是看腻了原来那段江景和小区的环境罢了——事实上,大平层那边大约以后成则衷只会拿来作宴客用了。 成则昭虽知这是借口,不过还是没再追问。成则衷虚弱的样子让她想起当年,虽然时隔已久而且情况完全不同,但此时她产生了近似的痛惜和难过,比起平常说话语气都柔了八分,动作更是轻拿轻放。 成则衷无奈,还得反过来宽慰她:“姐,不过感冒发烧温度高了些而已,我真的没事,你像平常一样碰我我也不会碎了的。” “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成则昭禁不住笑骂,“这么些年没见你病成这样过,我还不是担心。” “知道。”成则衷淡笑。 一旁坐着的靳哲望着成则衷终于露出的一丝笑意,不由也跟着弯了嘴角。 比起因为家人而鲜活了一些的成则衷,靳哲现在倒是反常得安静。 成则昭对他客气冷淡,他对成则昭也没有套近乎的意思,方才打照面时,两个人像跟在谈判桌上相逢一般互称“先生”、“女士”,正式得不得了。 “我就直接问了,”成则昭目光先在靳哲身上落了落,又在他们俩人之间扫了一下,“你们现在是——在一起?”虽然上回讲起来时成则衷还正打算要跟靳哲断,但难保中间又发生了什么神转折,毕竟感情这种东西是最不讲道理的。 靳哲心想我一人说了也不作数,于是没吭声,视线默默游移开去。 成则衷顿了一下,然后颌首道:“是。”靳哲猛地转过脸来看着他,眼里有惊亦有喜。 成则昭早有所料地点点头:“小衷,别的我没什么要说的,只有一件事——”她扭头看向靳哲:“靳先生,能让我跟我弟弟单独说几句么?” 靳哲站起身:“当然。”然后走出房间将门带上。 成则昭重新望住弟弟:“小衷,只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如果你没有确定要跟他一生一世,就不要让爸爸知道,爸爸的心脏不好,不一定受得住。” 成则衷道:“我知道。” 成则昭再点点头:“好。”她站起来,带着分笑模样半是揶揄道,“那不介意我同你男友讲几句吧?” 成则昭出得房间来,在厨房找到了靳哲,他手边摆了一个空杯子,像是突然想不起来自己打算喝什么似的正撑着流理台发呆。 “靳先生。”成则昭出声唤他。 靳哲回过神来,绅士地笑了笑:“叫我靳哲或者marcus就好了。” 成则昭从善如流,走过去在高脚椅上坐下,含一分礼貌的笑缓声道:“marcus,上回见你时我是纯粹的意外,小衷他的私人领地意识一直很重……不过那次见面也给我做了心理铺垫,所以刚才得知你们现在的关系我才觉得在情理之中,即使你是他第一个承认在交往的人。” 靳哲闻言居然笑得有丝腼腆:“really?”似乎是受宠若惊的神情,但语气中却听不出意外。 成则昭也笑笑,然后直白了些:“小衷从小到大都很优秀,恋慕他的人一直有,但敢主动出击追他的寥寥无几,能坚持下来的则根本没有,知道为什么吗?” 靳哲闻言点了下头:“我知,因为他们没人猜得透他的心思,就算他笑,也永远分不清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喜欢或不喜欢,连一点头绪和希望都看不到,怎么坚持。” 成则昭这时倒有些意外地瞅着他,然后说:“他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想要什么不喜欢说,只爱自己拿,哪里不满意也不明讲,只会皱眉头,甚至有时候连眉头也不会皱——你确定自己受得了、搞得定他?与其以后打退堂鼓说吃不消,我劝你不如现在先想清楚,也省得浪费时间和感情。” 靳哲沉默了半晌,慢吞吞道:“你错了成女士,也不是人人都能见得他摆臭脸——在我面前皱眉头也好过给我看不知真假的笑面。” 成则昭莞尔:“想来dim大学出身的也绝不可能愚钝,你分明醒目得很,在人前却为什么总一副不知不察、毫不敏感的模样?” 靳哲苦笑一下:“没事活得大条一点不好吗?时刻都过分心明眼亮就算不招人忌惮提防,我自己也太累了吧。” 这也算是种处世哲学?成则昭叹一口气,说回成则衷:“他现在这样,和以前大不一样,你知道么?从前他至少在自己人面前……可现在连我这个亲姐姐都摸不准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了。marcus,我也大致了解过你,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他?要只是好玩,趁早算了吧。” “如果你事先了解过我,应该也知道我曾经跟戎冶关系很不错,”靳哲看着成则昭说,他的笑容看起来明朗,温度却很低,“你因为成则衷的关系才冷待戎冶,是不是?我也是因为成则衷才跟戎冶断了交情——你看,我像是贪好玩么?” 成则昭一言不发,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够成熟的年轻人。 让我输得心服口服也就罢了,靳哲在心里道,戎冶可不行。 成则昭细细看了他一会儿,才终于道:“你认定小衷了?” “是,我认定了成则衷,”靳哲没有迟疑地答,然后稍稍一顿继续说,“你知道吗,有人曾同我说,如果我一生都不会为谁停留,他可以陪我嬉戏遨游到世界尽头——那是我听过最打动我的表白,甚至以为他就是对的那个人……可到头来我才发现,无论我自以为有多爱自由,实 分卷阅读1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39 际上我最不能抗拒的还是那个能够让我甘愿捆住自己双脚的人,成则衷就是。” 在靳哲这幸运如中了人生乐透的二十多年里,唯一倒的一次大霉就是遇到了成则衷,还不知死活地上前招惹——他本可以一生都得意快活、潇洒红尘,却终为成则衷滚鞍下马。 但他不后悔。 …… 成则衷第二天仍没能去公司,昨天热度虽然因药物作用下降了,但夜间又有所回升,在39℃左右徘徊,成则衷始终在睡与醒的边界游走,基本等于没成眠过,而且浑身骨头发疼、腿伤处尤为严重,他不认为有让章医生过来的必要,只吞了点常规退烧药和止痛药硬抗,结果连嗓子也发起炎来,今早一开口就哑得厉害。 章医生直言他现在这样的状况起码修养一周,再硬撑着操劳工作上的事只会把康复时间越拖越长,成则衷断然否决,他既然对父亲和长姊说是感冒发烧而已,哪有热度久久不退的道理,更别提他这种高层人员多日告假会影响多少工作。章医生劝他不进,终于松口说最少最少也得静养三天,烧没退之前最好不要坐班。 靳哲不放心成则衷,第二日又守了一天,盯着他吊针、吃药、休息、不准碰电脑,又骂他没事咒自己现在好了弄假成真了。 昨天靳哲情绪大起大落又累得够呛,后来在公寓的另一个房间歇下了。今天又要接着不务正业,他打电话客客气气知会了梁锦庭一声就算交代过了。 彼时成则衷正在旁边捧着热水慢慢喝,他黑漆漆的眼睛没有了平日里的风流蕴藉,只让人觉得尤其干净宁和,特别是睫毛微垂时的姿态,几乎透出股禅意。 靳哲看着看着,鬼使神差地在成则衷咽下了水之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 成则衷看了靳哲一眼,没有不悦也没说话,只将他手指捉住了拿下来,继续喝自己的水,感觉靳哲没有再作怪的意思才松开了。 靳哲忍不住笑了,打趣他道:“喂,生病了脾气也变好了?” “懒得同幼稚鬼计较。”成则衷说。 靳哲摸摸他咽喉位置,有些啼笑皆非地说:“怎么跟用了变声器一样。” 有人陪着,本就擅长独处的成则衷觉得一天过得似乎更快了些,期间他还按掉了几次戎冶的来电。 后来晚上用过饭之后——准确来说,是成则衷单喝汤,靳哲正常进食之后,靳哲便道:“那,你今天情况稳定些了,也有照料你的人在……我今晚就返酒店去住了。”他是觉得,今晚再硬要继续留下来显得有些死皮赖脸了。 成则衷点点头:“你自己安排就是,反正另一个房间是留给你的,也不会有其他人用。” 靳哲居然听得呆住了,数秒后才慢半拍地问:“你同你家姐讲的……是认真的啊?”同时脸上的笑止不住地扩散开来。 成则衷简短地回应:“嗯。” 靳哲的高兴溢于言表:“那我不走了。” 第三天靳哲有个同商管公司的会不得不出席,还是乖乖去做正事了,临走提醒成则衷要遵医嘱;成则衷呢上午配合着章医生接受过治疗下午就换上正装去了公司,给靳哲留了张字条说下班时间就回来。 下了班成则衷选择性地带了一些工作准备回去处理,让秘书帮忙把文件拿下来放到车里——他今天没有自己开车而是让司机代劳,抵达公司之后让司机在他的下班时间再过来就是,结果此刻他看到自己的车边不仅站着司机,还站着戎冶。 看司机那略显尴尬僵硬的神色成则衷大概猜到戎冶已经站在他车边等了一阵,果然戎冶看到他时有些阴霾的双眼明显地亮了起来,脚下已朝他走过来:“阿衷……” 成则衷冷淡地扫了戎冶一眼,没有应声,而是先朝司机走过去将车钥匙交给他,又转头对秘书道:“何朔,麻烦把东西放到后座上就行,其他没事了,谢谢,你也早些下班。” 何秘书点头微笑:“好的,您多注意身体。” 戎冶听成则衷声音如此低哑,十分关切:“阿衷,你的嗓子……身体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不劳你操心。”成则衷轻描淡写道,要绕过他。 戎冶皱起眉挡在他身前,微愠地沉声道:“阿衷,别拿搪塞外人的话来对付我。” 成则衷稍稍侧过脸看着他,神情冷漠,用气声道:“戎冶,我还要脸。”不想在公共场合弄得难看。 戎冶放柔口吻,几乎低声下气:“阿衷,对不起,我不是冲你发火……我只是想我们能好好说话。”他恳切地看着成则衷,双眸深处闪动着痛苦。 成则衷于他而言的多重身份意义,教他在向自身承认了感情之后,对成则衷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疯狂占有欲和复杂爱恋。 可他却把一切都搞砸了。 成则衷似乎离他越来越远,然而他越是惶急,就越控制不了心里那股邪火,于是一错再错。 他忿怒、他后悔、他不甘,但他更加慌张、惧怕,他怕成则衷对他重生恨意、再度离开、音讯隔绝……或是如成则衷所言,形同陌路。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成则衷静静看着戎冶,终于道:“好,我给你五分钟。” 两人还是到戎冶车里说话,保镖兼司机站在车外守着。 “阿衷,我说过你怎样气我我都受着,但你总该告诉我你如何才会消气?你在意那些人,我已经全部处理好了,包括李霄云……还有什么,只要你说我就去做。”戎冶说。那天他从大平层离开之后回去,彻底硬下心肠让李霄云在三天内拿掉孩子然后获得她的补偿,如若三天之后依旧硬是留着不肯拿掉,就等着被人押去动手术——今天就是最后期限。 成则衷难掩倦色地轻阖着双眼,听完才慢慢睁开了:“就算你把身边清理得一干二净,我一样不会同你在一起,你不用再白费力气。” 戎冶猛地愣住:“为什么?!” 因为你的心,这辈子都要给另一个人留一个位置—— 一颗不完整的心,我宁可不要。成则衷在心里回答,没有开口。 在这种时候,成则衷的沉默只会点燃戎冶气恼的引信。 同时,成则衷的电话响了。 成则衷拿出手机,戎冶清楚看到屏幕上靳哲的名字,本来张口欲言,顿时一个字也说不出。 “嗯。” “上午已经输完今天的份了,吃过药出门的。” “我真的感觉还好。” “好吧,一会儿重新测过就是。” “嗯,在停车场,就回来了。” “嗯。” 戎冶听着成则衷应答那端的靳哲,只觉胸膛中好似刮起了寒风,那风里有一把锈钝的刀子,一刀刀割戮着他的心。等这通电话收了线,他的眼珠才终于僵滞地转 分卷阅读1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40 动着望住成则衷的眸子,声音极低:“你不想见我,干脆利落地换了住处……原来转眼,你和他已经住在了一起?” 成则衷淡淡道:“你难道以为我说打算试着能不能同他认真在一起是骗你的吗?” “你真的一点机会也不肯给我,对我全不在乎?!”戎冶连勉强的冷静也做不到了,语气有些失控。 “戎冶,”成则衷平静地说,“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可能,也许你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在乎我。” 戎冶面孔阴沉得几乎滴水,悍然把住成则衷肩头不可置信地质问:“你是侮辱我还是侮辱你自己?……我还不够在乎你?我能甘愿为谁到现在这份儿上!”就算你现在要我跪下,我都能毫不犹豫地跪下去! 成则衷蓦地笑了,那低低的冷笑里满是讥讽,他沉着声轻轻道:“我很好奇你能心甘情愿到什么程度……考虑我的一切感受、始终尊重我的意愿?甚至……只要我想,你就能够二话不说地躺到我身下?” 为了成全你的欲望,我要弃尊严于不顾,甚至将其铺陈到你脚下任你碾轧,那么你能反过来,为我做同样的牺牲么? 听得最后一句,戎冶的表情瞬间僵硬。 “……别开玩笑,阿衷。”他不自然地说。 成则衷的笑意淡了,眼神却仍幽深,他望着戎冶的眼睛,声音像是因为方才说了许多话而变得更沙哑了些:“所以你该知道,我没说错,某种意义上,我在你眼里和你的那些玩物没有多大不同。” 戎冶又痛又气,咬牙道:“你在胡说什么?……你想说,靳哲将你视若珍宝百依百顺,而我不过将你视为我的所有物、肆意对待?你就是想告诉我靳哲好过我,所以你已经选了他!” “我告诉过你,靳哲远比你有诚意。”成则衷这样说,然后转开头去正视前方,“我还告诉过你,你真的自信过头——高估了你在我这里的权限和影响。” “现在我已充分地意识到了,”戎冶心寒齿冷,反而笑了,他嘴角高扬着、浓眉却低压,“阿衷,你永远这么冷静,这么理智,就算再生气也不会高声……我真想问问,这世上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你失控?” “世上没人有这份‘殊荣’才是最好的。”成则衷说完,将车门打开下车走了。 第70章 戒不掉你 成则衷的身体好转起来,渐渐又恢复了原来的工作模式,时不时加班加点不说,出差任务也回到日程中,所以每每回到公寓都不算早了。 不过他还是发现最近靳哲回到公寓的时间也都并不早。 成则衷是别人不主动说就不会问的类型,靳哲似乎也没有要主动坦白的意思,于是两人就默契地无视了这个问题。 事实上靳哲最近除工作以外的确还在忙两件事。 一件是针对戎氏的,他注资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金融机构作为伪装,然后找了几个素质过硬的操盘手协同开始狙击戎氏的股票,正在持续吸筹; 此外,他也在等一个时机。 两年前年戎氏集团斥巨资投资了o国某矿业公司,同时也接手了该公司手上一个矿产资源项目的开采权,但因为该公司高管的故意隐瞒以及前期尽职调查不够彻底,该项目成本现在就已经超出预算,但却至今还没披露出来,靳哲都不禁有点欣赏戎氏cfo做报表的水平了。 他预备在适当的时机大量抛售先砸盘制造恐慌,然后就该放出舆论,好引得分析师和监事会去认认真真分析一下戎氏的报表,挖出这个漏洞来——绝对让戎氏的股票在小地震之后立刻进入寒冬,而且他们的操盘手连做挨打准备的余裕都没有。 另一件事呢……就是他在为周六之夜做准备,那天正好就是圣诞。 今天靳哲进公寓时发现成则衷已经在了,正用微波炉热家政做好的菜肴,便笑着过去半挂到成则衷背上懒洋洋道:“咦,难得你比我早回来嘛。” 成则衷“嗯”了一声,淡淡问:“晚餐吃过了?” “不算晚餐,只是先随便垫了下肚子,”靳哲应着,笑欣欣在成则衷脸颊上亲了一下,“还可以陪你再吃点——你先去坐好啊,我来热菜。” 成则衷也不跟他客气,点点头就去餐桌边坐下了。 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变得有些微妙,看起来似乎是成则衷已经对于靳哲的各种亲近行为非常习惯以至于无不纵容,无论是搂抱、依偎或是牵手、亲吻,他的反应都很温和,不像从前那样。 ——从前的时候,其实靳哲是有感觉的,除了在情事之外,成则衷并不喜欢有亲昵的触碰,基本是或冷淡或不着痕迹地避开而非这样温存宽容。 看起来成则衷像是接纳了他。 但是这段时间里两人却一次都没有亲热过,连过火些的吻都没有。靳哲猜测成则衷大约是对那件事存有阴影以至于欲望减退甚至对性反感,所以十分体谅,耐心且克制,就算接吻也都是温柔的无舌吻。 其实靳哲也挺享受这样的吻,成则衷会在回应的时候单手扶住他颈后、用指腹轻轻揉着他的发尾——他喜欢这种感觉,让他很放松、很舒适。 “小成生,能向你预约本周六吗?”靳哲将两人的饭菜分别盛好端到桌上,接着又端来两碗热汤,这才坐下来语调轻松地问。 成则衷想了一下:“可以。” 靳哲满意地笑了笑,拿起餐具开动了。 第二日清晨靳哲早起去晨跑,回来冲过澡又做了两份英式早餐。 以前他也会给恋人做早餐,不过多数是为了让对方高兴所以偶尔为之,也就是个情趣,花样总是少不了的;但在成则衷的厨房里感觉总是不太一样——即使这里并不被成则衷称为“家”——靳哲没有刻意取悦的诉求,早餐的形式再变也不搞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但偏偏从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 不过话说回来,靳哲最近的心情一直很不错,几乎时时都是微微带笑的模样,就差直接在脸上写“in aionship”。 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在成则衷车上拆开了那个信封为止。 ——那个信封是成则衷下午刚拿到的,秘书给他拿进来的时候他手上正有工作,随手掂量了一下,由重量和手感推断应该是什么邀请函之类的,于是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先搁置在一边继续处理工作了。 当天晚上成则衷是约好要同靳哲一起在煊庭吃晚饭的,等到整理办公桌准备下班时才又看到那个信封,便拿上了一起带到了车上,然后驱车去了餐厅。 等吃过饭要回去了,自己没开车的靳哲自然是要占据成则衷的副驾驶了。成则衷把公肉书屋放到后座上去,靳哲看到座位上还有个信封,好奇地拈起来翻看:“这个 分卷阅读1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41 是什么?” “我还没看,应该是邀请函吧。”成则衷说着坐进车里发动车子。 靳哲也坐好扣上安全带:“那我帮你拆咯。” 成则衷“嗯”了一声,就听靳哲拆了信封然后笑道:“喔,喜帖嘛,怎么还寄送到公司了?”接着拿出来展开了念:“送呈成则衷先生台启,谨定于……”到这里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转而冷笑了一声。 成则衷余光看到靳哲脸色似乎沉了下来,便问:“怎么?” 靳哲转过脸来看着他,不带感情地说:“下个月戎冶和李霄云的婚宴,请你去。” 成则衷扶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倏地悄然收紧,面上却殊无波动,只淡淡道:“下车的时候替我扔了吧。” 靳哲看着成则衷修长有力的手指,久久没有挪开视线,感觉有千言万语堵在了喉间,终于还是道:“好。” …… 靳哲将位于自家酒店最高层的顶级套房拿来做了周六之夜的约会地点。 晚餐是由特意从f国赶来、几个小时前刚下飞机的米其林大厨为他们独家烹制的——这名脾气古怪、不按常理出牌的知名大厨和靳哲是朋友,他来的时候默不作声地笑觑了成则衷一阵,圆满完成工作临走前还同靳哲打暗号似的交头接耳了一会儿,靳哲直到回到成则衷身边时耳根都还泛着红。 ——彼时成则衷正端着酒在弧形的观景阳台上看着夜景独饮,周身无形散发着不可近的清冷,靳哲微微一愣,还是嘴角挽着笑走过去:“晚餐还满意吗?” 成则衷放下酒杯侧过脸看向他,略一点头:“不错。” “合心意就好。”靳哲与他清脆地一碰杯,也浅饮了一口酒。 外面比屋里冷得多,靳哲也没穿外套,但成则衷似乎还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他便也不抱怨地陪着,不知是真的或是错觉,总觉得从门里涌出来的暖融融的热气仿佛都飘到了他身后,拂着拨着,要召唤他回去。 靳哲望着成则衷安静的侧脸,不禁想到已经很久未见成则衷愉悦地笑过了,眼前这样的平和,究竟是淡然无谓还是心事重重? “餐后听些演奏放松一下咯,嗯?”靳哲握了握自己已经生出寒意的手提议。 成则衷轻瞥他一眼,半开玩笑说:“好是好,不过今晚你要是真弹那首曲子给我听,明年你就可以再弹给不一样的人听了。” “糟糕,那我得赶紧进去临时抱佛脚练一练别的了……嗯,这叫作亡羊补牢?”靳哲忍不住笑了,做个浮夸的懊恼表情也同他开玩笑。 成则衷微微勾了一下嘴角。 “等一会进来了到客厅找我。”靳哲凑过去搭着成则衷的腰际吻了他一下,然后转身先进屋,成则衷看到他抖了抖肩膀怕冷的背影。 这间套房的客厅很大,中间是下沉式的沙发区,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当属那盏悬挂在沙发区上方的大吊灯——这个酒店品牌下所有门店的顶级套房都装饰有由p国顶级玻璃工艺制造商纯手工打造的水晶吊灯,每一盏都独一无二,已经成为经典标志。 ——此刻靳哲就坐在那盏华美得如梦似幻的灯下,左手扶着身前的大提琴,右手持着弓,含笑望着成则衷。所有的沙发都暂时被木质的罩子遮盖了起来,吊灯并未全亮,洒下的柔和光线笼罩着靳哲,在他身上制造出奇妙的阴影。 “请坐。我的钢琴水准呢没多高明,但是cello我有绝对的自信,”靳哲带着点笑说,冲地面上一把摆好了的椅子示意,接着稍微调整了一下手指和手臂摆好了姿势,深深地看了成则衷一眼,“而且私下里,除了我母亲和外祖母,我还从未给任何人演奏过。” ——他这把琴前段时间特意吩咐人坐私人飞机从港城给他护送过来的,他最近之所以晚归,就是因为他每天都要花至少两个小时在酒店房间里练琴。 “难怪你说你母亲最喜欢的是圣桑的‘天鹅’。”成则衷在椅子上坐下。 靳哲微微一笑,开始了演奏。 他首先演奏的是德沃夏克的《寂静的森林》,这首曲子恬静优美且浪漫神秘,充满了轻灵的哲思又带了一些具有幻想色彩的沉吟,十分动人。 成则衷静静聆听着,看着靳哲左手娴熟地揉弦颤指、另一手则自如地运着弓。 大提琴是最深情的乐器,除了因为它擅于表达复杂情感之外,也因为演奏者在演奏中的神情和姿态很多时候就像是与一位看不见的爱人相拥厮磨一般。 只是这一首曲目的情感,还不够深沉厚重。 一曲将毕,成则衷的眼底不由生出一丝遗憾。 像是知道成则衷在想什么,靳哲抬起眼笑问:“不够过瘾?”他松了松肩臂,再度将琴奏响,便是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第六号的序曲——难度高得极负盛名,被称为是巴大无组曲之中最精彩绝伦的一笔,喜悦而自由的同时拥有可怕的深度。 成则衷眼中盛着满满赞赏,当这淋漓酣畅而细节丰沛的一曲结束,他毫不吝啬地为靳哲鼓掌,慢笑道:“没想到今晚还能有这样的享受,很惊喜。” 靳哲一手扶着琴,优雅地微一俯身致谢,双眸明亮地望着成则衷。 方才一曲所要求的专注度非同小可,颇为费神,但靳哲此时见成则衷流露笑意,便不由心生欢喜,精神顿时重新充盈了。 四周寂静了下来,两人一在高一在低地坐在自己的椅中,将这寂静持续着。谁都没说话,谁都没有动。 终于,靳哲先开了口,那声音里没有一丝佻挞,甚至是慎重的:“成则衷……最后一曲。” 他垂下眼帘,准备好琴弓的位置,接下来便开始演奏起一首同《月光曲》一样易学难精的名曲来——巴大无一号的序曲。 若论以简约传递深邃,再没有能出其右的经典。 那一瞬间成则衷就明白了,靳哲真正想让他听的,就是这一曲。 他要借着这首曲子……对他剖心。 伴随着琴声,弓下流淌出了明快而热烈的爱意,一点点将宽敞的空间填满,也缓缓拥住了唯一的听众。谁人听着这样无尽缱绻的深情,都不可能不受撼动容、不想起心中所爱。 成则衷蓦地站了起来走下台阶行至靳哲身旁,突兀而失礼地按住了他的肩头将演奏打断。 靳哲吃惊地看向他。 成则衷低声道:“曲子很美……谢谢,我很喜欢。” 靳哲不解地问:“为什么……”不想听完? 成则衷只道:“你的心意,你想说的,我都明白。” 靳哲顿了一下,小心地将琴放在地上,然后站了起来。 靳哲双眼专注地望着成则衷,清晰地用粤语道:“我爱你。” 成则衷看着他。 靳哲慢慢道:“我是曾用很多种语言 分卷阅读1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42 对人表达过爱意,但这世上我只对三个人用母语讲过‘我爱你’——妈咪、grannie和你。” 成则衷只是静静回望他,没有说话,甚至连表情也无甚变化。 靳哲终于有些心慌,此时此刻他后悔极了自己从前的种种风流:“你不信?” “不,我不是质疑你。”成则衷半垂着眼眸摇了一下头,似乎在笑。 “只是……任何没有见识过我阴暗面的人对我说‘爱’,我都不会当真,”成则衷的笑冷而淡,坦然地告诉他,“如果你敢挖开土层,看清我埋在地下的庞杂根系之中缠有多少令人作呕的东西,就不会再迷恋我地表以上惑人的花叶。” 靳哲怔然地看着他——此刻成则衷的神情是平静的,平静得毫不作伪——他是认真的,而不是故意丑化自己,他一早就认定没有人会爱上真正的成则衷。 那一瞬间靳哲心中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涩,他勉力弯了弯嘴角,然后重新组织出一个明朗笑容,坚定有力地握了一下成则衷的手尔后道:“放心,我不会让你的阴暗面有机会苏醒。” 成则衷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但抬手轻轻扶着靳哲的颈侧,偏头挨近、吻了他。 靳哲心头的酸涩霎时间化作春水般的柔情,汩汩漫泄而出,他抱住成则衷动情地回吻着,并顺从心愿地将之加深。气氛愈发旖旎,亲吻之中,逐渐情热的靳哲不自禁地伸手去解成则衷的衣服。 却不想成则衷将他的手腕捉住了,并且离开了他的唇。 靳哲低声急促喘息着,困惑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成则衷。 成则衷轻轻摇头:“对不起,靳哲,恐怕不行。”他引着靳哲的手,放到了毫无动静的身下。 靳哲完完全全地僵住了,心中一时百味杂陈。 数秒后他终于强笑了一下,轻声宽慰道:“没有关系,我只是一时控制不住,冷静下就好……你也会好的,暂时性的而已。” 成则衷平静地点点头。 “或者,我们可以找心理医生帮你?”靳哲试探性地提议,“我会陪着你。” 成则衷笑了笑:“再说吧。” 靳哲如何瞧不出这是出于礼貌的敷衍?看着成则衷这样,他心中只痛得一塌糊涂,对戎冶的愤恨更甚。他突然觉得在这间没有归属感的套房里待不下去了。 “你等我一下,我把琴收好让人送下去……我们回公寓吧,嗯?”靳哲询问成则衷的意思,“我要送你的新年礼物已经在公寓了。” “好。”成则衷点点头。 “很快。”靳哲凑过来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去拿琴盒。 …… “how do you?” 站在新近挂好的油画前,靳哲搭着成则衷的肩膀笑问。 画的主体是一枝鲜艳欲滴的玫瑰,背景偏暗但柔和,有着细腻丰富的细节,光从斜上方来,淡淡地蒙在花朵上。有一个看不出性别的、没有眼睛鼻子的人脸和一只清癯优雅的右手也在画面之中——他/她正拈着玫瑰带刺的花茎倾身向前,嘴唇自然地微张,想要亲吻它。 这幅画的种种语言都足够独特,整体来看则很有分离主义画派兼一些形而上学画派的风格。 成则衷没有回答,靳哲扭头看到他正眼神着迷地盯着画作。 “这么喜欢?”靳哲不由失笑。 成则衷似笑非笑地点了一下头,神情又像是沉吟。 “认得出来吗?是你auntie e的作品,我倒是绕了一大圈才跟她约到了这一副,”靳哲牵起嘴角也欣赏着这幅画,“画的名字叫做kiss from a rose.”也是一首歌。 ——e就是席敏,她的养父母是f国人。 “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成则衷回答。 靳哲笑着在他脸颊上亲吻一下:“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 戎冶人虽不在……但存在感无处不在有木有。 【友情提示】 ·靳哲下线倒计时了; ·下章衷哥发飙,黑车,反攻。大家做好心理准备酌情上车,要是巨雷抗不牢要弃文的就请悄悄地弃不用告诉我知道,谢谢。 第71章 枯心 靳哲还是留意了那份喜帖上所写的婚期的——就是明天。 而且他有强烈的直觉,即使成则衷没看那张请柬但还是对戎冶的婚礼在哪一天一清二楚。只是随着日子越来越近成则衷表面看起来也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反常,靳哲不由想,戎冶这算是把自己彻底玩死了吧。 ——他不知道,成则衷虽然极其沉得住气,但这一回海底的火山也不禁开始有了苏醒的迹象。 只不过在最后一根稻草落下之前,成则衷的自制力仍然强悍。 这天成则衷可谓超负荷工作,刚结束洲际飞行,公司的公务机落地也不早了,他直接就要去公司办公室,倒是让其他几人先回家了。 他回总部前是大片区副总裁,算是平调回来担任的战略部副总,但实际上董事会的意思是要他接任首席战略官的——现在任上的这位明年就要全家移民了,所以现在两人根本没有明确分工,而应该算是一点点交接才对。 cfo和cso可都是有极高几率将来升任ceo的职位,多少双眼睛盯着呢,用功是无可厚非的。何朔知道成董一家三位都有点工作狂属性,但还是觉得这位太子爷最近工作起来比之前更狠了点,好像自己真是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似的,不过以他的身份总归不好说什么。 何朔没感觉错,这趟出差成则衷确实有点借工作转移注意力的意思,眼下回来了也不愿意闲下来——尤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生怕自己做出点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靳哲的电话再一次来了,成则衷接了这一通,简单地告诉靳哲自己是已经落地了,现在在办公室,会晚些回来不用等他,然后不等靳哲再说些什么就挂断了。 成则衷刻意忽略了时间,但过了不知多久之后他的私人电话又响了,他看了眼屏幕,时间21:17,来电显示居然是林长风。 那铃声响了一阵,成则衷还是选择接了。 “长风,找我有事?” 那边的背景一片闹哄哄的音乐声和人声,惹得成则衷不由皱了一下眉。 “则衷哥?你怎么还没来呀——”林长风的声音异常兴奋,估计是喝酒了。 “来什么?”成则衷口吻冷淡地问。 “戎冶哥明天结婚,今晚stag night,你怎么能不在?”林长风大概没意识到现 分卷阅读1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43 在自己嗓门儿有点大也没意识到成则衷语气不对,仍诚实地说着心中想法,“则衷哥你不做伴郎已经很可惜了,别的可不能再错过啊。” 成则衷真是给气笑了:“戎冶叫你打电话给我?” “不是,”林长风回答,“我刚去问戎冶哥你怎么还没来,他说的什么我没听清……而且几个女的接着过来把我挤开了,我就干脆直接找你呗。” stag night?玩儿得还挺开心啊。 成则衷嘴角勾起冷笑来,心火反而下去了,平静地问:“你们在哪儿?” 林长风报上戎氏旗下酒店的名字,还补充道:“明天婚宴和新房都在酒店,所以今晚冶哥和我们几个伴郎都会住下。” “知道了。”成则衷挂了电话,又不慌不忙、仔仔细细把剩下的最后一点项目书附件看完了,这才收拾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 成则衷到了酒店之后拨了电话给林长风,才知道戎冶十几分钟前刚被扔进“酒池”里——他们是真用香槟酒搞了个池子——浑身浸了个通透,所以先回房去冲洗了。 林长风完全没意识到成则衷并没有一丝为好友即将结婚而产生的高兴劲儿,然后道:“则衷哥你可以先去冶哥房间找他。”便把房号告诉他了。 刚洗完出来没多久的戎冶听到门铃声,便走到门后,从电子猫眼里看到门外的人是成则衷,微微一愣然后眼中生出了狂喜,怕自己看到的是幻觉一般立刻就将门打开了。 成则衷跟林长风说话尚且能自如地克制自己,但此时真见了戎冶,火山在瞬息之间便彻底活了,岩浆猛烈喷发。 “你他妈出息了,这么耐得住性子激我?”成则衷的声音冷得骇人,手上的力道也大得可怕,一把就将戎冶推得趔趄倒退。 真正发怒的成则衷身上有股强烈到即便内敛仍不断逸散的肃杀煞气,有如踏入人间的冥王一般令人胆寒。 毫无防备的戎冶稳住自己站定了,此刻看着成则衷眼里燃动的怒焰,短促的骇异过后居然露出了愉快的笑来,那笑意还愈来愈浓:“不是激到了吗?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成则衷踏入房间里,不算重但也绝不温柔地将门关了,看向戎冶的目光透着阴沉,一步步走来:“明天就是婚礼你到今天也没叫停,想来并不是单纯为了看看能不能气到我而已,这个婚你是结定了,是吗?” 戎冶的笑散了,他回避了成则衷的眼睛,脸上是心意已决的神色:“我决定留下孩子。” “既然留就绝对要名正言顺?”成则衷寒着脸点头,“好理由。”他仍继续往前进,戎冶只得顺他方向后退。 戎冶没有回头顾路,只是双眼紧紧看着成则衷,也是心虚也是死犟,强行分辩试图给自己减罪,沉着声道:“阿衷,我和李霄云是协议结婚而已。” 成则衷冰冷地笑了,蓦地迫近他:“哦,那么你现在是想起来征求我的同意了?” 戎冶一时忘了还应该说些什么,为了保持平衡脚下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我……” 他方寸一乱,脚下便绊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回头转身,发现成则衷已经将他逼到了床边,而且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就悍然将他掀倒,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被重重压制在了床上。 “阿衷!”戎冶睁大眼,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 “你不是担心我不同意么?简单,”成则衷在他上方冷冷地说,“你让我上一次,我就让你好好跟她结了这个婚。” 戎冶脸颊紧贴被面被压着,干笑一声挣了挣:“阿衷,我说了你别拿这话跟我开玩笑!” “我从来不喜欢开玩笑,戎冶,你不知道?”成则衷放低一些身子,声音在离戎冶耳朵更近的地方响起,“我不阻止不代表我不介意——你要是指望着我在你婚后还能跟你保持点儿什么关系,最好趁现在使出浑身解数把我哄高兴了,明白吗?” 戎冶的脸色变了:“阿衷,你说真的?非得要这样?” 成则衷哼笑一声:“骗你的。” 戎冶的精神才一松懈,就听得成则衷继续道:”……就算你不肯,我今天也要上了你,算作旧账两清,我与你就此恩断义绝,你自管娶你的娇妻。” 戎冶一听“恩断义绝”四个字,顷刻就炸了:“你他妈敢!” 成则衷却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寒声道:“有什么不敢?戎冶,你我是平等的,没有‘我被你上得,你被我就上不得’的道理。”戎冶的浴袍已经有些松散开,身上更是什么都没穿,成则衷轻而易举地将浴袍自下掀开直到露出腿根和臀线,强硬地分开了那双结实的腿,力道毫不留情。 清楚地体会到那股怒气和决绝,戎冶不再反抗,只是苦笑:“从小周围的人就总说两人里我霸道蛮横,谁都不知道其实你才是不爱讲理的那个。” 成则衷冷笑道:“不讲道理吗?我好歹知会了你一声……你那时可连这个机会都没给我。” 戎冶默然。 “不过不好意思,今天我没什么心情给你做前戏,你应该也不会爽到,但你最好忍着。”成则衷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很快,便有沾了润滑的手指探入戎冶体内开始粗暴地扩张,戎冶浑身巨震,肌肉寸寸绷紧…… 待到成则衷真正进入的时候,戎冶几乎要因为那阵剧烈的疼痛而痉挛。 戎冶只得在脑海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要拒绝他,不要再将局面弄得更糟了,不要……再失去他了。 可是,戎冶从来不知道,这份他从未体味过的痛竟是这样的难以承受,痛得他汗水迸发、失控颤抖,痛到好像是肉体和灵魂同时被割戮、被毁灭,他不得不调动所有毅力和理智才勉强压得住尊严丧尽的哀鸣。 ——如果这个人不是成则衷,戎冶的杀心已经足以将之碎尸万段上百回。 他的身体无法配合,连同长期处于主导者位置的骄傲自负好像也一并受到了损伤、出现了深可见骨的裂痕。 在成则衷绝对的沉默里,在接下来持续的侵入、冲撞和他自己的粗喘声和本能的挣动之中,在压顶而下的摧辱感之中,戎冶的自我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片片剥蚀。 然后在剧痛中戎冶终于有些模模糊糊地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成则衷会说“某种意义上,我和你的那些玩物没有多大不同”。 这一切是怒火和欲望的宣泄,是冷酷的报复、是残暴的征伐,而不是夹杂着温柔情话的灵肉交融,成则衷只是一直无言而凶狠地在戎冶身体里进出着,对他的痛苦不屑一顾,甚至连一个能叫他稍微好受些的吻都欠奉。 戎冶试图自己触碰性器以与这疼痛抗衡,这意图被洞察之后,他的手立刻被摁住了,压得死紧——成则衷像 分卷阅读1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44 头不许任何人的触碰自己财产的恶龙,即便一粒小小金砂也不容他人染指,一切都不准脱离他的掌控、忤逆他的意愿。 不知过了多久,成则衷才终于开口,他缓声问戎冶:“痛吗?感到屈辱吗?” 戎冶发不了声,成则衷还真没骗他,他何止没快感,这一切都仿佛是一场酷刑。 “这都是你给过我的,戎冶……所以,好好感受。”成则衷的声音仍旧无情。 戎冶承受着,艰涩地扯了扯嘴角,居然闷声低笑起来:“阿衷,你信不信?我现在还挺高兴的。”他声音低哑,边倒抽冷气边笑:“你越生气,我越高兴……我明白,因为你在乎我,就像我在乎你一样!是不是?” 成则衷暂停了动作,低不可闻地问:“你明白?” “你不喜欢李霄云,我大可等她生下孩子同她离婚,再找个你看着顺眼的女人,不注册结婚,只挂个戎太太的虚名,扮演我孩子的母亲好好教养他们,怎么样?”戎冶长出一口气,闭着眼妥协地说。 “呵……”成则衷从胸腔里笑了一声,再动的时候戎冶才意识到先前成则衷是克制着力道和深度的——男人的嗓音沉得可怕,动作也给他带来更为深刻的痛感,“戎冶,你可真行。” 戎冶吃痛低呼:“你还不满意?!” 成则衷不说话,只用凶猛暴烈的动作回答他。 “阿衷!”双眼都被逼红,戎冶吞下闷哼咬着牙问,“你到底要什么?!”为什么你教我认清了我要什么,却从不告诉我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 我要你将我的黑暗、我的渴求全盘接收;我要你的喜怒哀乐皆因我起,我要你的眼睛只看见我,我要你心无旁骛只容得下我一人,我要你每一夜,都在梦国里寻觅我的身影;我要你像我一样,听到深情悱恻的旋律想起的全是我、也只有我;我要你最长情的陪伴,和最深切的爱憎。 可惜你一样都做不到,还有什么好说。 直到结束,戎冶也再没听到成则衷说一个字,连他穿回衣服时的表情,都是一派冷峻。 戎冶心中深感不祥,忍痛撑起身子抓住成则衷手腕含怒道:“就这样?你他妈哑巴了?老子乖乖挨了操,你还无话可说了?!”怒气中却透着股虚。 成则衷看着他,眼里逐渐揉进了些许笑意,终于点点头:“有。” 然后成则衷重重地反抓住戎冶的手臂,猛地将他拉过来,嘴唇差几毫米就能吻到耳朵、几乎是面贴面地跟他说话,并刻意放慢了语速:“戎冶,这世上能操完你还内射而且让你心甘情愿不敢说个‘不’字的男人,只有我成则衷。我是第一个,也会是唯一 一个,你记好了。” 戎冶面色铁青。 成则衷松开了他,展颜而笑,眼睛里却没有一点高兴:“另外,我祝你和令夫人……新婚快乐,百年好合。”——他留了话没有说出口:“还能有以后”那一句,就是骗你的。 成则衷残忍而专注地欣赏着戎冶此刻的表情,心中疯狂汹涌的一切阴暗、酷烈和暴戾终于得到了微弱的镇绥—— 能有谁……在你生命里留下比我更重的痕迹。 …… 戎冶得偿所愿见到了成则衷失控的样子,更有生以来头一回亲身体验到了成则衷没人性的一面,反应浑如受了一顿精神鞭笞。之后成则衷延续着无情作风,不闻不问地将他冷落在那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事实上成则衷的余怒仍然未消,郁结于胸铁锭般坠在那里。他也是头一回真正意义上气疯了,脑中针刺一般,心更硬过万年蓝冰,什么隐忍、宽容统统见了鬼,只剩个“狠”字。 成则衷慢慢收敛起过激情绪,维持着清醒的理智叫车回了公寓,在路上一点点将恶气压了下去,又恢复成平日里那个善于将所有真实心情以及想法深藏的成则衷。 他没想到靳哲现在仍在客厅里等他。 “怎么不回房间休息?”成则衷用如常的口吻问。 靳哲坐着,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脸上鲜见的没有什么表情。然后他站起身走近成则衷,挂了个笑出来,语气听起来轻松却明显意有所指、话里有气:“你好兄弟大婚,你是不是真不打算去饮一杯喜酒?” 成则衷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闻言还能笑笑:“你以为我是看不得戎冶与别人结婚才不去参加婚礼?” 靳哲瞪着眼:“不然呢!”你以为我猜不到你扎在工作里逃避什么? “戎冶已经不是我兄弟,”成则衷语气淡淡,“换做是你,你会不会去喝一个曾经强奸了你的人的喜酒?我的底线还没那么低。” 靳哲语结,已经在舌尖的那句忍不住想要刺成则衷的话也吞回肚里。 ——靳哲不提戎冶便罢,可偏偏提了,顷刻间成则衷的心头就重新聚起云翳。 成则衷静静地看了靳哲一会儿,还是牵住他的手,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低叹道:“好了,别闹别扭。” 靳哲不满地嘀咕:“不是你总气我,我……”结果剩下半句话被成则衷捏着下巴亲下来堵了回去,靳哲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也凶霸霸亲回去,最后还泄愤般咬了成则衷一口才勉强满意了,揪住成则衷一边脸颊皱眉道:“你知不知你可恶得很?” 成则衷浅浅地弯了一下嘴角没说话,将靳哲抱进怀里。 靳哲看出那笑里的困顿和倦意,认命地闭上眼,也环住成则衷背脊,嗅着他的气息收了收手臂。 然后他听见成则衷突然在他耳旁轻声道:“你不是一直想在上面么,今天给你这个机会,要不要?” 这不啻于一声炸雷,靳哲顿时愣怔,几乎疑心自己幻听。 成则衷离开他一些,把着他肩轻挑眉头:“高兴傻了?” 靳哲的心狠狠下坠,摔得钝痛,怒气却涌上来,偏偏要在脸上笑得没心没肺:“怎么不要?我可没傻。” 他气得想发疯,二话不说就去扒成则衷的衣服,动作粗暴至极。成则衷十分配合,两人激烈地吻在一起,推推搡搡地到了沙发边上。 两人心思各异,却无一是想着眼下这场性事。 靳哲把成则衷压倒在沙发上,近乎暴虐地掐着他腰身、噬咬着他颈侧,很有磨牙吮血的冲动。成则衷一时吃痛,“嘶”了一声,半哑着嗓子笑骂:“属狗的么?以往不见你这么爱咬人。”但仍是放纵靳哲好似报复的行为。 靳哲却自己停下了,埋着头一动不动,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将头抬起,眼睛有些红,声音沉沉、却又格外认真地问:“……你究竟什么意思?”——他清清楚楚,成则衷的身体根本没有一点情动的迹象。 成则衷回望他,轻描淡写地摸着他头发回答:“答应试着真心喜欢你的意思。” 靳哲心下大骂 分卷阅读1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45 “你条仆街,真的当我傻!”,强自扯出个笑容来故作轻松道:“哗,要不要这么大诚意的?我都疑有陷阱。” 成则衷定定看了他几秒,伸出手指压住他嘴角往下扯:“装得太差劲,不想笑就别笑了。” 靳哲的嘴角霎时就垮下来,心酸、愤怒、委屈一齐上涌,阴着脸恨道:“成则衷,你真的没心肝!” 成则衷倒从容得很:“是。那你还要不要继续?” “不要,”靳哲没有一点犹豫就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才不做你报复戎冶的工具,我要等你真正为我、心甘情愿。” 成则衷似笑非笑:“我可不是一直有这个心情任你宰割……过时不候。” 靳哲怒从心头起,忍不住伸出只手去掐成则衷脖子:“你是真想气死我是不是!戎冶要结婚你就受这么大刺激?!” 成则衷仰视着他,眼神无波无澜:“我承认,愿意让着你那一句我确实说的是气话;但另一句……就算我是因为在生戎冶的气,也不会因此勉强自己跟任何人在一起,肉体关系的意义在我看来轻如鸿毛,比不上相守相伴的万分之一。愿意去试着真心喜欢你不是骗你的——还是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靳哲哑然。 成则衷继续说:“坦白讲,我不是个懂得如何正常经营感情的人,也不懂得怎样才算作善待别人的感情,你也应当有所感受。不是骗你,是我真的想……轻松一些。” ——和戎冶在感情一事上拉锯,眼下已经这样辛苦,再纠缠下去,只会愈发折堕、不可收拾,他深惧自己终有一日走火入魔。 与其那样,在失望透顶以至于后悔之前、在一切真的成为灾难无人幸免之前,他宁可明智一点、自私一点,放过戎冶,也放过自己。 靳哲双眼不瞬地看着他,带着狂妄又怯然的自信问他:“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很轻松?” 成则衷流露出浅淡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靳哲亦露出得意笑容,只在心中默默道:你当然轻松了,因我心甘情愿让你在我面前有恃无恐。 他更心甘情愿忽略成则衷之所以会在同他的情感关系中感到轻松,只是因为成则衷不如在乎戎冶那样在乎他这一原因。 “我打算去动腿部的手术,顺利的话,大概术后半年我行动上就能与常人无异,”成则衷慢慢道,眼珠转动看向靳哲,“愿意等我么?” 靳哲“嘁”地一笑:“半年而已!当我这么朝三暮四。” “我想靳女士应该不高兴见儿子的男友是个跛子吧。”成则衷扯扯靳哲的耳朵尖。 靳哲怔住,眼中夹杂着质疑和讶然,更多的是惊喜,仔仔细细端详着成则衷的表情。 成则衷笑意加深,补充道:“……不过要是手术失败,我的腿估计就彻底废了,大脑的躯体感觉中枢可能也要受损,多久你也白等,赌不赌?” 良久,靳哲终于笑了一声,听起来挫败极了。然后他深呼吸一次,重振起精神,屈起右手的食、中二指在成则衷的心口叩了叩:“那么今次记得拿出最有诚意的彩头等着。” 第72章 噬我翼以驭我心(一) 成则衷当年不愿接受手术并且强自忍受了患处这么多年的折磨,有三个原因。 第一,这条伤腿是戎冶背叛过自己的证明;第二,他需要这份痛苦来提醒自己不要一次又一次轻易地原谅戎冶;第三,只要他和戎冶之间彼此还有所亏欠,就不可能相忘,他们永远不会成为毫无干系的两个人。 成则衷曾想过,当他彻底地原谅了戎冶的那一天,他会接受手术的。解除自己肉体上的苦楚,也拔出扎在心上经年的毒刃。 他没想过还有另一种情况下,他也会想要停止这日夜反复的自我折磨。 ——当他死心的时候。 他终于对像曾经那样从戎冶身上得到快乐与慰藉不再抱有期望。 记忆里那份温暖他贪恋得太久太深刻,以至于即便戎冶一次次教他失望,他还是没有一次彻底将戎冶隔绝,还是每一次都给戎冶留有余地。 他不想探究自己这一次究竟是不是完全死心,就算没有,他也要当作是那样。 还能再怎样难堪?……他不能再心软。 …… 靳哲昨晚是同成则衷一起睡的,不过两人没做什么。成则衷闭着眼酝酿睡意的时候,靳哲就不出声静静地看着,直到困意再度泛起便阖眼睡了,心里沉甸甸的满足。 早上成则衷先醒了,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去洗漱,等成则衷出来,看到靳哲已经睁开眼了,就去按开了窗帘,好让清晨的阳光洒进来。 靳哲叫他的名字,声音都还带着鼻音,就伸着手臂要他过去,好像刚睡饱求抚摸的猫。 成则衷走过去捏捏他手掌,握了一下:“嗯?” 靳哲坐起身子,拉着成则衷的手把他拽过来一把抱住,脸埋进成则衷腰间深深吸了一口气,闷闷地说:“让我充个电醒醒神。”成则衷垂着眼,顺了顺他睡乱的头发。 靳哲环着他腰身的手臂松了些,笑容慵懒却惬意,双眼已经明亮了,望住成则衷慢慢诵道:“you’re all states, and all prinbsp;i.”*1 成则衷忍俊不禁:“大清早就调情?” “‘晨歌’当然是早晨念才最应景,”刚才成则衷站在晨曦里,靳哲看得心中一动,便想起了这首诗,他低头隔着衣衫亲了亲成则衷,“早安~” “那么现在肯起床转移世界中心了吗,陛下?”成则衷问。 靳哲哈哈一笑,跳起来回隔壁去洗漱了。 不一会儿靳哲穿了慢跑服和运动卫衣出来跟成则衷道:“我去jog先,你管自己吃早餐啊,我要一段时间的。” 成则衷答:“知道了。” 果然,等靳哲跑完回来成则衷已经把早餐解决了,正坐在沙发上看一本书,不过他也做好了一份留给靳哲,出声提醒说:“你的那份等会儿热一下就可以吃。” 靳哲笑着给成则衷派了个飞吻:“merbsp;beaubsp;mon chéri~”然后便回房间去洗澡了。 浴室的门被关上一阵之后,靳哲手机上呼入了一个电话,房间里铃声响亮地一直唱到超时挂断,成则衷知道靳哲在浴室能听得见,不过既然机主没反应他就也不理会了。 大约两三分钟后铃声响了第二回 ,这次成则衷听到靳哲在浴室里拔高声音喊他的名字,于是走过去在虚掩着的门边问:“什么?” 靳哲道:“衷,你替我看看是谁打来?” 成则衷便去拿他的手机,这个小玩意儿兀自响得起劲,来电显示赫然是“靳女士”,成则衷一看便反应过来,又回到门边对着里 分卷阅读1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46 面道:“是你妈妈。” 靳哲道:“噢,你替我接,同我妈咪说我晚些bsp;back!” 成则衷冷静地问:“让我接,没有关系?” 浴室里静了片刻,几秒后水声也被暂停,只听得靳哲同样冷静地回答:“有什么关系?你我现在既然已经在一起,我迟早也要告诉家里知道。”语毕,水声才再度回来了。 成则衷按下接听键,将听筒靠在耳边。 “marcus,为什么不接妈咪电话?”那边的女声清冷,讲粤语,虽是质问,却没有半丝愠意。 成则衷开口道:“靳女士,他现在暂时接不了电话,稍后会回拨。” 那端沉默了两秒,再度说话时以换了国语,发音标准,仍是问句:“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marcus的朋友,”他措辞时稍稍停顿了一下,足以让人听出此友非彼友,“成则衷。” 靳明心发出了一声了然的轻笑,听不出喜怒,只说:“哦……朋友。成生,令尊是否是丰蓝的成海门成董?” “正是家父;我是晚辈,靳女士叫我则衷就好。”成则衷不紧不慢地答道。 “好,那么则衷,你父亲知道吗?”靳明心的语气虽不咄咄逼人,但也二话不说就单刀直入。 成则衷沉默了一瞬,看来不仅是靳哲早就对他母亲提起过自己,恐怕靳明心也已经做了一些调查了,只得如实说:“目前只有我姐姐知道,父亲近年来身体不好,我不想冒然。” 靳明心哼笑一声,半感慨半无奈何道:“我这个儿子,自小主意就大,我们做长辈的也无多约束他,才惯得他随心所欲、任意妄为。他选择这样让你我首度接触,到底什么意思我心中有数。” 成则衷默然不语。 靳明心也并不介意成则衷的消极反应,只最后意味深长道:“作为marcus的母亲,我不愿意更不希望看到他受亏待,但我也了解他的冲动和不成熟,我想你也清楚。” 成则衷心道,靳家母子都是聪明人,只是儿子从来揣着明白装糊涂,妈妈却洞若观火,并且连温和婉转一些都不屑,几乎是逼着他承诺不同靳哲在这段关系上玩笑。不必靳哲的母亲直言他也知道,她并不看好他们不平等的情感关系。 他无法正面回应,只能道:“我明白您的意思。”她的意思是——即便不能终成善果,至少也要好聚好散。 “好了,让他一会儿回电话给我,如果确实有缘,我们迟早要见面的,就这样吧,再见,则衷。” “再见。”成则衷等女士先挂断才放下手机。 靳哲洗完澡,穿好衣服吹干了头发神清气爽地出来,回拨电话之前似笑非笑探寻地问成则衷:“第一次同我妈咪打交道,感觉如何?” 成则衷只说:“一切正常。” 靳哲体谅地拍拍他肩,叹气道:“婆媳关系千古难题,我懂的,如果受了委屈不要忍着,有我撑你。” 成则衷好笑地看着他:“要开染坊了?” 靳哲一脸没听懂。 成则衷抬手将靳哲还未塑形过的头发拨了更多下来盖掉那双得意的闪亮的眼睛:“看来我姐挺喜欢你的……以至于某人自信爆棚要忘形了,嗯?” “没有啊!”靳哲护住自己的头发逃离魔爪赶紧跑开,“我去打电话了。” 原来靳明心打电话来是要靳哲今天晚些时候同自己一起回港城,好赶上明天给靳老夫人过寿——私人飞机会在下午五到六时之间降落在x城——现在她人在京城,因为今天同中船集团董事长有一场重要会见。 靳哲应下之后便告诉了成则衷,成则衷道:“正好,今晚我是要回家一趟的,跟我爸还有姐姐商量一下医腿的事,估计这两天之内我就会去s国见我的医生,好早日拟定治疗方案。” 靳哲高兴地揽住他颈窝:“那太好了!” 成则衷弯弯嘴角,然后道:“有阵子没游泳了,过一会儿我想去城西别墅,你要一起么?” “当然!我马上就去吃早餐~”靳哲十分积极。 靳哲在用餐,成则衷就继续看书。今日晴好,阳光又软又暖,气氛宁静得让人舒心。 但这份宁静没有持续得太久,终是被不肯放弃的来电呼叫打破。 成则衷按掉了三次,戎冶居然还能拨来第四次——看起来只要成则衷没关机、手机还有电,他就会这么一直继续下去。 靳哲私心是希望成则衷把戎冶拉黑了最好,不过他当然不会这么提出来。在成则衷第四次拒绝通话之前,他伸出手道:“给我吧,我同他讲几句——放心,绝不乱来。” 成则衷摇摇头没说什么,将手机留给靳哲便站起身走开了。也不知道那摇头是“你怎么处理我都不在意”还是“算了吧我不觉得你忍得住”的意思。 “阿衷!”电话终于打通,这瞬间戎冶几乎有种悲喜交加的感觉——他连梅嫣和大卫也避开了,特意找了个清静的空房间。 “戎冶,今天你大喜的日子,百忙之中还不忘给成则衷打电话,真是有心了,”靳哲虽然带着笑,但一开口就夹枪带棍,“可惜他不想接。” 戎冶有如兜头被泼了一桶冰水,语气陡然转变,声音沉冷似铁:“怎么是你,阿衷呢?” “他不想听到你的声音,所以换我来听啰,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可以视情况转达啊。”靳哲好整以暇地答,笑意轻慢。 “你也配?你算他什么人。”戎冶愠怒质问。 靳哲冷笑:“现在不是他什么人的是你,戎冶。我跟成则衷是正正经经的恋人关系,他家姐知道,我母亲都知道。” 戎冶颈侧和额上的青筋暴起,眼神狞厉起来,嗓音阴煞得可怖:“你他妈少胡说八道!” 靳哲低笑一声:“不妨告诉你,成则衷已经决定了要去港城见我家人的——他愿意做到这样,同我是不是认真的,你心中没数?” 戎冶杀心盛烈,胸膛跌宕但缓慢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吐纳都既深且长,他盯着几米之外镜中自己的映像,那双眼里除了满盈的杀意别无其他。 “我不指望你有祝福我们的气度,但我还是要向你道声‘恭喜’,还有,提醒你一句,你这位已婚人士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成则衷了,对你太太好一点才是你该做的。”靳哲冷淡地讲完,挂断了电话。 “笃、笃、笃。” 门被敲响,梅嫣在外面唤:“小冶,你是在里面吗?” “对!”戎冶回神应了一声,闭起眼深呼吸一次将周身恶气散去,“什么事,妈?” “司仪正找你呢。”门被锁了,梅嫣只能在外边说话。 “知道了,就出来了。”戎冶答。 梅嫣“嗯”了一声走开了。 戎冶重新拨出了一个电 分卷阅读1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47 话,那边很快接通了。 “冶哥。” “安排人盯好成则衷的行踪,但绝对不可以打扰到他……如果发现他有非公务的、尤其是独自出行的离境行程,第一时间通知我。” “明白。” 戎冶心不在焉地度过了新婚之日,脸上连应酬的笑容都鲜少,梅嫣以为戎冶是因为成则衷没能来参加婚礼而心中不快,怕戎冶更不开心于是没有说什么;李霄云则是感受到了戎冶的恶劣心情因此一句都没多嘴,婚礼上全程笑靥如花地面对芸芸宾客,到了晚上乖乖独守空房也不敢有怨言。 第二天早上,戎冶就接到报告说成则衷刚刚带了一个登机箱穿着便服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往机场方向去了。 戎冶知道靳哲昨天前脚刚离开了x城,所以想当然地觉得成则衷也是要去港城,心里又气又急,都不知道此时是该骂还是该笑——好啊,就这么抓紧,今天就要去见家长了? 他带上齐峰、王显再加上四个保镖,两辆车直奔机场方向拦人。 一路上戎冶都在试图拨通成则衷的电话,但一次次被挂断,最后成则衷干脆关了机,戎冶狂躁到两眼都泛起微微猩红,把纤薄的手机攥到变了形。 …… 机场高架上,成则衷乘坐的出租车已被靠边逼停,旁边车道上不断有车子避开他们飞驰而过,唯有这里的景象像是静止了。 驾驶座上的司机惶惶然看着两辆黑色的高级轿车上下来的好几名气势悍然的男人,连忙锁死了所有车门,拿起手机的手明显发着颤,应该是想报警。 成则衷制止了他,然后让他解锁车门。 “你他妈不想活了别拉着别人一起死。”成则衷从车上下来,甩上车门面若寒霜地看着戎冶,一步步走过去。 戎冶满眼疯狂,根本不听成则衷在骂他什么,迎上几步双目喷着火:“你当真已经铁了心选靳哲?!” 成则衷再镇静不过地看着他,只反问:“是又怎样,关你什么事?” 戎冶大步上前,凶狠而急切地把住他双肩摇撼着他怒哮道:“关我什么事?!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事你说关我什么事?!” 成则衷眼神冷淡,偏头一瞥他手上婚戒倏地笑了,尔后决绝地格开他的桎梏,字字清晰道:“戎冶,我以为我早就对你失望透顶……没想到你还能教我再心寒一些。”然后他拂开戎冶的手,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身朝出租车走回去。 “成则衷!”戎冶此时此刻只想到“恩断义绝”这四个字,无法自控地暴吼出声,却浑身冷彻。 他的双眼像是灯烛骤灺般熄灭,或者说更像是在高倍速快进下的恒星暴死——炽亮和灼热转瞬湮灭、融于无边侘寂,再没有荡气回肠的瑰丽传说,再没有魂牵梦萦的未竟之事—— 百亿岁来被谱写的一切都死在了这绝望的华章之中,唯一留下的,只有一枚黑暗、冰冷的核。 这双眼睛已经化为那片壮美谢幕过后的空茫宇宙,漆黑枯朽的遗骸团缩在其中一动不动,连残存的一息都不留。 寒风猎猎吹着,像是在戎冶眼前吹起了一片死星碾作的齑粉,铺天盖地地模糊了他的视界,使得他几乎看不清成则衷离去的背影。 他眼里生出疯狂动荡的不甘与不安,顾不上弄痛自己的手指就慌急地摘下戒指看也不看远远掷开,步伐乱得如同一个走投无路之人。 “不,阿衷,别选他……”戎冶翕动着嘴唇,惶然赶上前去,失神地喃喃,“别走……” 他不敢再强硬,而是用上示弱恳求的力度去挽留——可成则衷脚步不顿,从他手中将自己的手臂轻轻一抬就解出来,头都没有偏一下。 所以成则衷也没有看见戎冶紧咬着牙关,眼底那些黯然的微烬重新浮动起来,复燃成了焚天之火,雪亮而阴冷—— 下一刻,从他后颈上传来的一阵剧痛带走了他全部意识。 “阿衷,是你逼我的。”戎冶紧紧揽住成则衷软下来的身体,带着释然的痛苦低声道。 =========================================================================== you’re all states, and all prinbsp;i :原句是:she's all states, and all prinbsp;i. (她便是一切国度,而我是统治一切的君主。) ——出自johnhe sun rising 一首疯狂推崇“爱”的情诗。 第73章 噬我翼以驭我心(二) 成则衷恢复意识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里,身下是柔软的床。 这里绝不是戎宅。 戎冶坐在床边,正无声地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成则衷的右手,好像这手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条血管都值得细究——跟不久前失态的模样迥然不同,他现在呈现出一种沉郁而专注的状态。 成则衷的骨相生得极好,连手脚都好看得挑不出错,就算是雕塑家这样细致地瞧上半天,也只会有赞美。 成则衷没有先发出声响或是作出其他动作,而是直接果决地将手收了回去。 戎冶条件反射地收紧了手掌却没有抓住,只变成一次虚握。 他看着已经坐起身来冷视着自己的成则衷,平静道:“阿衷,你醒了。” 成则衷看着戎冶此刻的神态,就明白他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没有一点回头的打算。 “你打算怎样做?关我一辈子?”成则衷同样平静地问。 戎冶盯着成则衷的眼眸缓声道:“如果这是唯一让你不会离开我的方法,那么是的。阿衷,不要逼我不择手段——我知道你早已猜到我做了多年法外之徒,所以你也该想得到,我非要达到一个目的时,行事没有什么忌惮。” 然后他拿出一只手机放在成则衷手边——是成则衷的,什么都没动过。 “阿衷,你对我什么态度都行,我也不怪你骗我。我只求你别再做让我不安的事,你可以跟任何人联系,在这里你很自由,”戎冶双眸毫无悔色只有决然,沉声慢慢地道,“我需要确认你不会离开我、也没有谁可以抢走你,所以别继续给我危机感……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让我安了心,我就送你回家。” 这话听起来不多过分,实则独断非常,包含了好几个要求,个个都是限制和逼迫,核心就是不准成则衷再和靳哲继续下去。成则衷点着头冷笑,只给了三个字:“滚出去。” 戎冶没二话地站起来准备从成则衷的视线以内离开,只是临走前倾身扶着成则衷的肩头,想要在他额上 分卷阅读1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48 亲吻一下。 成则衷虽脸色冰寒双目并不看他,没闪没避好似一尊石像。戎冶微顿一下,用气声低低地说:“阿衷,对不起,我别无选择。” 成则衷冷声道:“戎冶,你最好永远别后悔你今天做的事。” 戎冶用再清醒不过的语气回答:“你早做了打算。如果不是今天我强留住你,你的今后就会与我毫无关系,你觉得我会放你和别人厮守一生?比起那样,我绝不后悔惹你一时生气。” 成则衷闭起眼,口吻平淡却字字讽刺:“戎冶,你是等我夸你有将错补过的急智么?” 戎冶不与他顶嘴,只声音低柔道:“阿衷,我不扰你清净了,你休息一会儿,有需要就叫人。”然后在他额角落下一吻便离开了房间。 成则衷下了床拿上手杖慢慢走到落地窗前,拨开了纱帘。从这里望出去,除了幽雅花园之外还看见一泓湖水,有一对白天鹅一前一后在湖面伴游。 已是傍晚了。 成则衷转身走向房门——看格局和布置这间大抵是主卧——宽大的双开房门只是虚掩着,他一出来就看见门外有一位侯立着的瘦削女人,大约三四十岁,金发优雅干练地盘在脑后,穿着简约的白色套装。 “成先生,您好,我是这里的管家劳拉,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吗?”她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开口问,中文没有一点口音。 成则衷环顾了一下,这座房子的装修风格跟戎宅区别不小,明显的后现代主义。 “这里的位置?”成则衷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温度。 “我们在槟源,成先生,”劳拉回答,然后问,“需要我带您在房子里熟悉一下吗?” 槟源是位于x城南部的一个纯别墅区,占地很广但容积率极低,私密而清净,总共也就不到二十套独栋别墅,每一套的价值都以亿计。 成则衷问:“除了戎冶,之前还有谁在这里住过?” 劳拉摇头微笑道:“先生他前几天才刚刚将一些私人用品搬进来,自己都还未曾在这里过夜休息过,说是第一天一定要跟另一位主人一起入住才行。” 成则衷淡淡扫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一点劳拉之前预想中的惊喜神色,而是沉默不语地转身迈开了脚步。 劳拉识趣地不再多说什么,只跟在成则衷身后轻声细语地为他介绍起来。 现在这个季节天黑得很快,成则衷回到房间的时候月亮已经升起,外面的灯都点亮了。 成则衷走到落地窗前默立着,却好像站在难以跋涉的巨湍之中——在这条没有规律可循的大河里困陷中流的不止他一人,可一个想抽身折返,一个却意在彼岸,终归结不成一张筏子,现在他们僵持在洪流里,谁也走不了,只等着一齐撞个粉身碎骨。 他目光散漫地遥望着月色下的湖面,眼瞳永夜般漆黑。 房门被打开,戎冶的脚步近了,从背后结结实实抱住成则衷,在他耳朵上吻了吻,微垂着眼带笑问道:“阿衷,在想什么?” 成则衷转过身来,修美深长的黑眸幽沉如水,凝视着眼前人,微敛。然后他抬手扶住戎冶的面颊,温凉的手指下滑,扼住戎冶的咽喉一点点施力收紧:“我在想……要不要杀了你。” 戎冶纵容地将自己的要害交在成则衷手里,甚至嘴角眼底都染着笑。 成则衷放开手转过身去,像是不乐意再看着戎冶的脸孔。 戎冶缓缓收紧手臂,在成则衷耳边低声却字字清晰地说:“你如果真那么喜欢他,杀了我是唯一途径……要我把你让给别人,除非我死了。” 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叫人毛骨耸立——所以如果他没死,而对方又不肯识相放手,那么死的就会是对方。 成则衷此刻几乎嗅到戎冶身上从那个弱肉强食的黑色世界带来的气息,悍横、强戾、残酷。 但戎冶笑了笑,用柔和的、商量的语气问:“阿衷,晚饭你是在楼下餐厅吃还是让人送到房里?” 成则衷知道戎冶其实是在问他还有多气,愿不愿意对着自己吃饭。他终于出声,却不是回答这个问题:“你知道,我姐随时有可能联系我。” 戎冶身子微微一僵,旋即豁达道:“阿衷,你选择告诉昭姐实情也没有关系,反正,昭姐也早已不会原谅我了。实在不行,我就带你私奔。”他嗓音里带了分笑,最后那句竟听不出是认真的还是说着好玩儿。 成则衷冷冷道:“别混淆了概念,你一厢情愿要带我走叫绑架。” 戎冶朗声大笑,最后搂了搂成则衷然后才放开他:“我让他们一会儿把晚餐送上来,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晚上的时候成则衷才发现主卧的衣帽间里一边是戎冶的鞋子衣物等物品,另一边则全是自己尺码的东西,包括各种领带、手表、领针、袖扣等配饰也都是齐备的,甚至连牌子和风格都是依照自己平常的喜好来的。 这些内容并非几天就能搞定。成则衷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拿了套睡袍便离开了衣帽间。 等成则衷结束沐浴出来,就看到戎冶已经相当自觉地在沙发上给自己铺好了床——他显然已经在别处洗过澡了,身上也穿着睡袍。见了成则衷,戎冶露出笑容:“床归你,沙发归我,怎么样?”两者间还是有点距离的。 成则衷明白戎冶这么伏低做小全是为了能在不触怒他的前提下跟他共处一室。 “你的房子,你爱睡哪里睡哪里。”他面无表情地说,朝床走过去。 戎冶在沙发上躺下,因为个子高,腿想伸直只能架在扶手上,却一点没觉得憋屈,反而心满意足地笑着说:“你也是这里的主人,一样做主——对了阿衷,你喜欢这房子吗?” 成则衷把灯关了躺下来阖上眼,不同他说话。 戎冶在黑暗中无声地叹息,也不再说话了。 …… 第二天风平浪静,直到下午林长风来了的时候。 “戎冶哥,你已经搬进这里来了?可我刚才去那边找你……嫂子不是还住在那儿吗?”林长风不解地问。 “她在那里住到我和她离婚为止,有必要的时候我会回去;人前叫她‘嫂子’就够了,私下你可以按原来的叫她,”戎冶揉着眉心轻描淡写地曝出真相,他昨晚根本没睡着过,难免有些疲倦,“她签了协议,顶着‘戎太太’的名头不会太久。” 林长风毫无准备,震惊得接不上话。 “下次见到我妈在她面前别说漏了,她不知道。”戎冶提醒了一句。 林长风一副理解不能的神情,但还是皱着脸应:“哦……” 接着他看到劳拉从电梯里出来之后走了过来,表情有些严肃地到戎冶身旁弯下腰轻声说了句什么,戎冶的表情也变了:“让冯医生过来。” 劳拉继续低声道:“成 分卷阅读1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49 先生说了不会见任何医生……他说要烈酒。先生,我是送酒上去还是拿镇痛药给他?” 戎冶眉间拧出一个“川”字,思索片刻:“两样都拿上。”然后他站起身来沉声道:“还是我去,你招待一下客人。” “冶哥,等等,”林长风紧跟着也站了起来,叫住他不确定地问,“我好像听到她说‘成先生’……则衷哥在这里?” 戎冶转头看他,目光深不见底,绷紧的唇线透着冷峻。 林长风心间拂过一阵不寒而栗的预感,他的神色慎重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 笃、笃、笃。 “进。”成则衷按着疼痛的左腿,额上已经浮着一层薄薄冷汗,但仍维持着声音的平稳。 等敲门的人进来,成则衷不由微怔:“长风。” 林长风不太自然地笑了笑,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将手里的药一齐递过去:“则衷哥,你先把药吃了吧。” 成则衷不好对着林长风发作,还是给面子接过了药盒——果然只是普通的应对轻到中度疼痛的镇痛药,对他来讲杯水车薪——林长风无力制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成则衷取了两倍剂量服用了下去。 成则衷强忍着被痛楚催发出的破坏点什么东西的冲动,将杯子放下。 林长风小心观察着他,询问道:“则衷哥,你千万别硬抗,是不是还是让医生过来看看比较好?” 成则衷无意识地皱着眉:“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 林长风知道成则衷向来很难被人动摇态度,只好不多劝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困惑而担忧:“我刚刚……问了冶哥,他说他不想失去你,所以才……”他斟酌了一下措辞,“出此下策。”其实从stag night那时候起,林长风就有所察觉,戎冶和成则衷之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但他不知道这个问题如此严重,竟弄到现在这个局面。 戎冶的原话是“把人拦下”——但看这情状,不用问也知道成则衷并非自愿留在这里,戎冶这样的做法……说白了不就是软禁吗? “你们到底出了什么分歧,弄到要决裂?”林长风还是难以置信,他完全弄不懂。 一想到刚才戎冶最后一句话:“我要他这次顺从我,哪怕一辈子就这一回。”林长风就有种无力的感觉,当时戎冶神色中的偏执,他此前从未见过。 成则衷闭着眼忍耐痛感,又冷又沉地低笑起来:“分歧?确实,我本来已经同他分道扬镳……如你所见,他就是这么挽救局面的。” 林长风哑口无言。 “昨晚我一直在想,”成则衷慢慢地说,“走到如今这步田地,究竟是我错,还是他错……到底是我太偏狭,还是他太贪心。” ——可说到底,我才是源头。 如果不是那份贪恋根深蒂固,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有错误的期望,如果不是到头来终究做不到心如止水还是任戎冶捅破了那层纸,也许根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戎冶曾说我和靳哲会无法善了……现在我们两人才是真正的无法善了。 林长风愁叹道:“则衷哥,你们何必彼此相逼太甚,各自迁就妥协一些就能保全情谊,不好吗?” 成则衷也觉得这一切可笑,眼中染上无声的嘲讽和憾色,缓声道:“是啊,保全情谊……原本我想经由狠心磨砺,好抹去我们两人对彼此的怨与恨,连带着锉去一些柔情亦无不可,也许还能保全下一些昔年情谊……”他话语声渐低,双目却愈发冰寒、脸色沉凝。 ——却不想我失策他失控,终究变成一场凌迟慢剐。也好,互相给对方行刑,很公平,大不了无人生还。 林长风听成则衷言语竟这样决绝,简直胆战心惊,急急地抓着他手臂劝道:“哪里到了那样地步,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一定会将冶哥说通的,再好的兄弟也难免有摩擦,他怎么会因此恨你?则衷哥,你千万不要再有这样极端的想法了!” 成则衷不耐再多讲,摇了摇头就不再理会林长风了。 林长风不肯轻易放弃,神色坚毅起来:“则衷哥,我这就去跟冶哥沟通,让他放了你。究竟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他不想看成则衷受困,也不想戎冶一错再错。 成则衷道:“长风,卷进来的人已够多,你不必再卷进来,我和他自会解决的。” 林长风也没听成则衷的,站起身就脚步重而急地去找戎冶了。 戎冶正在大露台上一支连一支地抽烟,脚下已横了好几颗烟蒂。 林长风找过来的时候,就毫无防备地被那分外浓烈的气味刺激到了肺部,他忍着那股不适向戎冶开口道:“冶哥,你为什么要关着则衷哥?” 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戎冶的侧脸,但也注意到戎冶刚才就是一直眉头深锁的,目光很深,看起来却没什么焦距,也没有将眼睛转过来:“关?……我是求着他留下来,哼……” 林长风连忙试探说:“则衷哥不是没去成吗,那么现在该让则衷哥回去了吧?反正同城,不是一样吗。” 戎冶将烟直接碾灭在大理石栏上,面无表情地看了林长风一眼:“现在他哪儿都别想去。” 林长风推了推有些滑落的眼镜急了:“冶哥,你别不讲道理!则衷哥又不是犯人,你干嘛非得限制他自由?你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真是则衷哥说的那样?” 戎冶顿了顿,问:“他说什么?” 林长风踌躇了一下,才道:“则衷哥说你恨他……” 戎冶蓦地笑起来,像是气到伤肝却极其无力的那种笑,他笑着点点头:“他没说错, 我恨他把我当傻子玩弄,我恨我如他所愿地挖心掏肝给他,他还是这样不识抬举,扭头就去找别人!” 林长风愣住:“什么挖心掏肝,什么别人?” “他在我和靳哲之间选了靳哲,如果我不将他困在这里真让他去了港城,恐怕他们都要定下终身了。”戎冶冷冷道。 靳哲?可成则衷和靳哲不是……他猛地明白过来,错愕地消化了一下,才迟疑地问:“冶哥……你现在,究竟把则衷哥放什么位置?” 戎冶沉默,良久方道:“很多位置上都是他。” 林长风不住摇头,肃然地提醒他:“冶哥,你别忘了你已经有位妻子!” 戎冶断然喝道:“她也有资格跟阿衷比?!” 林长风被骇得震了一震,却继续低声问:“那么则衷哥是要和谁比?……陆时青么,还是桂靖灼?” 他没等戎冶的回答,接着就苦笑了一下,满脸是大失所望的神色,掷地有声地说:“冶哥,你不知道你现在多么像戎叔!” 戎冶用一种被激怒的眼神瞪视着他,看了许久终于才从齿间挤出一句话来:“阿衷跟他们都不一样。” 分卷阅读1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50 林长风用力地摇了摇头,却好像一时也无话可说了。 他垂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才又放软口气恳求戎冶道:“冶哥,无论如何,你也不该强留着则衷哥不放,你这样做,对谁公平?你让他走吧,行不行?” “不行!”戎冶不容商榷地回答,并且说,“要么你闭嘴不再叽歪,我们三个还能坐下来一起吃顿晚饭,要么你现在就给我滚!” 林长风见他如此不可理喻,气得抹头就走。 林长风走时惩忿窒欲,戎冶胸膛里也是气血翻涌。 他不想带着情绪去见成则衷,在露台上强自冷静了许久,等到能做出笑的表情了才深深吐纳了一次呼吸,准备去看成则衷现在状况是否有所好转。 成则衷脸色苍白地靠在落地窗前的躺椅里,眼睛望着窗外,一副拒绝与任何人交谈的姿态。 戎冶轻轻地走过去,在躺椅边单膝触地地半跪下来,伸出宽大手掌盖在成则衷的左腿膝盖上,然后动作轻柔地沿着腿骨的方向往下仔细按摩紧张的肌肉:“阿衷,吃了药有没有好一些,还痛得那么厉害吗?” 成则衷没有回应。 戎冶抿着唇,垂下眼继续替成则衷按着伤腿。 房间里静得连落下一根针都听得见,两人就这样毫无交谈地度过了二十多分钟,戎冶感到掌下的肌肉在自己努力下有所放松,也多少欣慰了两分。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戎冶循声看去,是成则衷放在桌上的手机。 “我去给你拿过来。”戎冶对成则衷短促地笑了一下,站起身花了两三秒等腿上那阵血液不畅的不适缓过去,便大步走过去取手机。 但当他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就在一瞬间收敛了脸上那点伪装出来的轻快。 戎冶拿着手机回到成则衷身边,接通电话,然后按下了免提。 “衷,我回来了,在公寓了,”靳哲愉快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也已经回来了?这么快……什么时候到公寓?” 成则衷转过了头来,维持着半仰的姿势,在躺椅里定定地看向戎冶,目光似初春的薄冰般料峭。 戎冶也看着成则衷,脸色已经阴沉。 成则衷没说一个字,神情冷漠地又将脸转了回去。 戎冶将免提关了,把听筒贴在耳边听着那边靳哲疑惑地在问“你怎么不说话?”,一边往门口走去。 “是我,戎冶。”他开口道,一直走到房间外,反手将门关上。 靳哲沉默了一下,声音冷硬起来:“为什么成则衷的电话在你手里,他人呢?” “他在,但这个电话由我接,”戎冶说,“你跟他结束了,听明白了吗。” 靳哲大笑一声:“戎冶,你是不是想破坏我们想到癫了,成则衷的手机不会是被你偷来的吧?” “我只讲一次,不想死就别再贪图我的人。”戎冶一字字道。 “结不结束那也该成则衷来亲口告诉我,你算边个?”靳哲发了怒,然后猛然一顿,厉声喝问,“不对,成则衷根本已经不想见你,如果他真在你那边也绝不是自愿……你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戎冶,你真是好大的胆!” “我和阿衷的事,没你插手的份。” “我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定位到成则衷手机的位置,你要是不想被起诉最好现在就把他毫发无伤地送回来!”靳哲发狠道。 “那么你是不肯识相了。”戎冶不似靳哲那般激动,语气一直平平,实则心中几乎一片地狱般的末日景象。 靳哲无所察觉,冲口怒道:“are you fubsp;braindamaged?! 你才是不肯认输死缠烂打的那个,成则衷要是伤了一根汗毛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戎冶毫无笑意地勾了勾嘴角,冷谑道:“你不用定位,我给你地址——等着你来。” 靳哲一愣,尔后咬牙:“目中无人!” “让你最后听一次阿衷的声音。”戎冶冷冷地,施恩般说。 然后他握着手机打开房门走了进去,重新来到躺椅边上:“阿衷,靳哲说要来见你,你见么?” 深谙戎冶脾性,成则衷知道这时候决不能刺激得他更加疯狂。 “不见。”于是他头也不回,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 第74章 有求皆苦 这个夜晚同前一个如出一辙。一切都看似和谐平静,实则一切都陷在僵局之中进退维谷。 成则衷独自待在琴房里,没有开灯——是的,戎冶甚至在这栋房子里特意布置了一间高品质的琴房——但成则衷不是坐在琴凳上,而是坐在了“观众席”上,看着这架沐浴在月光中的黑色三角钢琴。 苍白而无情的明月啊…… 此时此地,在这僻静的琴房里,成则衷才终于获得了一些真正的休憩。 事实上,他发现自己竟没有多少愤怒,也许是因为他对戎冶的气愤早已达到过极点,以至于再拿不出更多精力来计较戎冶的过错、折磨彼此。 他只是觉得累,累得心神疲惫,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不想要。 电话响了。 成潮生犹如一名不速之客,打破了他的平静。 成则衷将电话接通。 “小衷,夜晚愉快吗?”那边成潮生的声音轻飘飘的。 成则衷没有作声。 成潮生低笑了一声:“虽然在未落幕时就高声赞‘bravo’是件极度失礼的事,但我还是觉得应该慰问你一下……别误会,我不想带来骚乱,只是有件趣事想同你分享。” 他没有在意成则衷是否有所反应便兀自说了下去:“前天我看到了一大束奇美拉玫瑰……就那么不可思议地出现在我家中的花瓶里——我想你也一定记得它的模样——非常美丽的花,不是吗?” “……” “你知道它是怎么来到我面前的吗?嗯……敏敏告诉我,有一盒巨大的空运来的奇美拉玫瑰被送到了她的画廊,一部分她摆在了画廊,其余的则带回了家里,想让我和滟滟也欣赏一下这迷人的花朵;” “……” “她说她很高兴,她与兰登沃斯女伯爵阁下在她养母的葬礼之后已经多年未曾联系了,原来对方还记得她,随花还有一封短笺,充满了关怀……多么令人惊讶的事?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她和她的养父母与mirage还有这样的老交情。” 他感慨地说完这句,然后低笑起来,那笑声透着可怖的阴冷寒意:“或许我该问问你知不知道,嗯?……小衷,又一个兰登沃斯的‘wibsp;game’——除非局中人自己破局,否则绝不结束——看着我满盘皆输,她玩得开心吗?我居然迟钝到入局了如此之久才知道去彻查敏敏的身世,真是……天大的惊喜,呵……这次我不得不 分卷阅读1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51 服,我到底从未赢得过mirage。” 成则衷听着那端成潮生笑声里神经质的颤抖,漠然地将手机改成免提放到了桌上。 “你知道当年的那些旧事了,没错吧?所以这是她的游戏,袖手旁观就是你的报复……怎么样,现在你可痛快?……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小衷?在避免‘惩罚’的前提下你也算是给过我提醒,哈哈哈……哦,为了感谢你的慷慨,我也投桃报李告诉你一个消息吧,”成潮生的腔调听起来如常慵懒疏宕,却又如丧尸近在咫尺的粗喘般邪恶而叫人恶寒,“几个小时前云方大道上发生特大交通事故,大货车司机毒驾追尾大客车,大客车上一名乘客以及货车司机当场死亡,数人重伤,最走运、命最硬的当属被两辆大车夹在中间的一辆黑色沃尔沃上的驾驶员了,车被挤得惨不忍睹后半截基本粉碎,但人至少撑到了医院没断气,现在还在手术中……接下来,就看阎王打不打算收他了。” 成则衷终于动容,发了声才发现声音低沉得可怕:“你说什么……” 云方大道是从他的公寓到槟源的必经之路,路段上很多重型车辆通行,而靳哲在x城的座驾就是一辆黑色的进口沃尔沃suv——那辆车是梁锦庭应靳老太太“安全、低调”的要求提前为靳哲准备的。 成潮生轻笑了一声,缓缓道:“戎冶一怒,真是非同小可。虽不至于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但他的火一样是要用血来浇熄的,你曾了解到这一点吗,小衷?哈哈哈……” “情场如战场,靳哲怎么算都不无辜,但付出的代价如此之大,你的心中会对他有愧吗?呵,你的这幅铁石心肠真是从未令我失望过,无怪乎mirage对你如此钟爱,继续保持下去吧,成则衷,我好奇得要死,你们这场战祸里还有多少人将会被殃及?精彩……哈哈哈哈哈——”他在狂恣的大笑中挂断了电话。 …… 夜已经很深了,成则衷仍没有回到卧室中。 劳拉告诉戎冶成则衷还在琴房里,戎冶来到门外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便开了门进去。他走进去,只见成则衷坐在椅中、双手轻搭在扶手上的侧影,房间里光线昏暗,辨不清成则衷脸上神情。 戎冶唤他:“阿衷?” 成则衷平静开口:“戎冶,你想弄死靳哲?” 戎冶心中一窒,他知道了。 但旋即他就不以为意地笑了,只说:“靳哲确实出了点意外……阿衷,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知晓了。” “你只说跟你有无关系。”成则衷不想听他顾左右而言他,直截了当地抛出了问题。 戎冶眼中生出几分阴鸷来,移开了视线,数秒后才冷冰冰哼笑道:“他够命大……我也是气过了。没死,就算了吧。” 然后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成则衷身上,慢步走了过来,眼神幽深黑沉:“他不过是你拿来气我的一个道具,你真正要的难道不是我?阿衷,我因为他被你气成这样,你也该满意了,你可别告诉我现在要因为他跟我反目成仇?够了吧,试验太过可没有意思。”言语间,他的右手扶上了成则衷的肩,就站在成则衷身侧无形地施压——不知是他豁然通明看到了症结所在,还是他只是单纯要逼成则衷承认他自己愿意相信的那一种真相。 但成则衷明白,无论是哪种情况,只要现在他表现出一丝对靳哲的在意或不舍,戎冶气昏头就可能真的会在靳家人到x城之前就让靳哲死得透透的。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偌大房间里,两人一立一坐,只有沉默在翻搅涌动。 戎冶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成则衷开口,虽然没有得到想听的答案,但没有得到不想听的答案也是好的。 于是他的嘴角稍微柔和了些,露出一线笑来,握住成则衷的手,想要说几句软话,却不意成则衷将手坚决地抽走,抬起眼看着他冷笑了一下:“戎冶,你永远是这样,只会顾着自己痛快,从不顾别人,也不顾后果。” “不,我不是……”戎冶下意识地反驳,但当他愕然看进那双眼里,他仿佛在其中看到好几个人的影子逐个闪现,每一个……他都实实在在地伤害过,又仿佛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看到冷冷凝视着自己的神色。 成则衷看戎冶面皮紧绷咬着牙的样子,知道戳中了他的痛处,只慢慢地问:“你什么时候才肯放了我?” 戎冶收回神思,也尽量敛了厉色,垂头执拗地再度握住成则衷的手,道:“等你不会离开我的时候。” “怎么偏偏等我不想玩了的时候,你才跳出来非要继续这个无聊的游戏不可?”成则衷听得笑了,字字凉薄。 “戎冶,我说过我早已不再因为车祸的事恨你,”成则衷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将戎冶的手指一根一根用力掰开,笑意也一分分减淡,“但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做过其他值得我恨你的事?现在你还要再加‘囚禁’这一桩?” 然后他木着脸推开了戎冶,自己起身离开椅子要走出琴房。 戎冶震惊地望着成则衷,他试探着伸出手,却又像是怕被再度推开一般将试探凝滞在半途。他眼中的傲兀一丝一缕地褪净,暴露出近乎软弱的手足无措,声音低哑发颤:“别恨我。” 成则衷默然,他不想承认,只这么一个痛苦的眼神,他就已经败北。 纵使他向来心硬,也从来无法对这个人真正狠下心来,他没有继续走开,没有冷斥,已是宽容。他撇开头,不再注视那双眼。 “阿衷……”戎冶的嗓音甚至透着哀戚,他像踩在脆弱的冰面上那样孤注一掷而小心翼翼地去靠近成则衷,终将人从背后牢牢抱住。 戎冶用力地像是要将成则衷嵌入自己身体里,他浑身都在发抖,仍是颠来倒去地重复一句:“不要恨我……” 成则衷无力地闭上了眼。 “阿衷,别恨我,别再拒绝我……别不要我……”戎冶卑微地恳求着,“我放你走,可你别去看他,以后也别去找他,好不好?” 成则衷疲倦地说:“我们之中迟早有人要疯的。”——除非有一个人先学会正确地爱人。 戎冶双眼发红,低声道:“没有你,我现在就会疯。” 成则衷古怪地笑了一声,好像叹息一样说:“戎冶,是你自己要我跟你在一起的。” 戎冶没往深了想,只偏执地点头答道:“是,我只要你。” 好……那么就一起沉沦吧。 第75章 有求皆苦(二) 成则衷回到家中的时候发现家人都不在,而成潮生给席敏留下一封亲笔信、一份离婚协议书同一系列财产转移证明之后消失无踪已经成为事实。 成潮生几乎将全部身家分别转移给了席敏和成滟滟。 分卷阅读1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52 在信里成潮生告诉席敏他将摆脱俗世的身份、不会再回来,要她签了协议书并且去终止妊娠,还坦陈他为了确保她会去终止妊娠,已经连续两晚在她睡前饮用的水里加入镇定剂——遑论一个合情合理的原因,成潮生甚至都没有留下任何他如此残忍行事的理由。 昨晚席敏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遭受了如此毁灭性的打击,当即大动胎气,尔后更昏厥过去,被成滟滟和司机紧急送往医院。成滟滟看着席敏被推进手术室后就用光了所有镇定,在巨大的混乱和惊惶之中哭着给成海门打了电话,说爸爸不要这个家了。 成海门听完成滟滟断断续续说明了情况,情绪激动到犯了心病,差点栽倒在地,也被送往就医。 成则衷到医院时成海门正准备出院,帕特里克在收拾东西,看到成则衷,帕特里克告诉他成则昭在席敏和成滟滟那边。成则衷点了头,细细询问了父亲的状况,握着父亲的手同他温声交谈。 成海门气色尚且虚弱,此刻也不愿提起胞弟,便询问成则衷去s国的结果如何。成则衷只说现在不是讨论他的时候,然后不着痕迹地揭过了这个话题,并提出去他可以试着寻找成潮生的下落,这才是当务之急。 成海门疲惫地叹息了一声,点点头同意了。成海门的出院手续办好了之后成则衷同帕特里克一起将父亲送进了车里,最后成则衷请帕特里克转告姐姐一声他来过便开着自己的车离开了医院。 成则衷的目的地很明确,他直接来到了清云墓园——他母亲裴雪因的墓地就在此处。 “你果然在这里,叔叔。”成则衷一步步走近母亲的墓,看着颓然靠坐着墓碑的那个男人——他仿佛在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岁,原本乌黑的发也披上了霜雪。 “我刚刚还在想,你要多久才会来,”成潮生咧嘴一笑,眼珠转过来盯着成则衷,“是要来听我的供认吧,不急,我会满足你的……我想先问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k国的第三个春天,我发现了公寓书房里那面书墙后面的秘密。叔叔,如此大幅而细腻的一幅油画,想必你当年耗费了许多心血。”成则衷平静地回答,视线落到母亲的遗像上。 “哈……当然!”成潮生傲然一笑,“我一生最杰出的作品!” 成潮生没有夸大其词,那确实是幅杰作,于此道他本就天赋异禀,只可惜为了完成这幅画他燃尽了心头血,自那之后就再没有拿起过画笔。 成则衷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副动人至极的壁画来,大抵那就是成潮生心底珍藏的、所爱之人最美的模样。 画中的裴雪因在和朗温暖的光线中嫣然回眸,那一双眼明澈而灵慧,被微飔拨动的发丝轻拂在面颊上,她美丽的面庞微微带笑,一点一滴的神态都没有被遗漏。 丝丝入扣、栩栩如生。 画右下角的题款写着:pour shailene — mon amour éteroujours là pour toi. *1日期正是裴雪因与成海门结婚的那一年。 但成则衷知道,直到母亲去世,她也没走进过这间公寓、欣赏过这幅画。 “当年我用尽办法,捧出整颗心都还是没能让她爱上我,她说当我是弟弟,我不过小了她三岁而已啊,”成潮生抬起手一寸寸细细抚过墓碑上裴雪因的照片,笑如杯中残酒般冰凉萧索,“我苦苦追求雪因两年多才让她不再将我视作小孩子,才终于获得了近似怜悯的感动,可我不介意,有机会就有可能,只要她接下来肯点头同意与我在一起,一开始只有感动又如何?这一生那么长,我总会让她爱上我的……” 成则衷道:“但母亲她接下来遇到了爸爸,是吗。” 成潮生的手无力坠下:“是啊,可惜雪因遇见了大哥。呵,‘一见倾心’这种事情我原本一直相信,但那时我真希望这只是个巨大的谎言……一眼就确认所谓的命中注定、陷入爱河?哈哈哈……大哥在夏天来看我,留了三四天,他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总共都不会超过8个小时,就那么短短的时间里,雪因爱上了大哥,大哥也对雪因动了心,而我直接被退回了‘弟弟’的位置上,前功尽弃。直到那年回家之后我才知道,他们的书信往来已经有十几封了。” 成则衷缄默不语。 “你看,我和靳哲正好就分别碰到了情场上最无可奈何的两种情况——都是倾尽所有地爱了,可他纵使有千般好也不如戎冶一个‘来得早’,我呢,就算占尽先机也比不上大哥才是雪因的心头好,”成潮生倚靠墓碑望着天际冷声苦笑,“到最后我还得笑着看他们成婚、送上祝福,好在,那之后没人拦着我打着继续求学的幌子远避到k国醉生梦死,否则日日在他们跟前,我怎么演得下去?” 当初成潮生确实曾有过浪子回头的岁月,但不知何时起又故态复萌甚至变本加厉,成老爷子、成老夫人和成海门都只以为是他本性难移,从未深度挖掘过原因。 他的表情惨然又掺杂着狌狞:“真是不公平啊……你说凭什么?凭什么本来我就差一步,却直接从天堂之门前跌进炼狱里?凭什么触手可及的幸福快乐一秒就变成一生的痛苦?凭什么……他们偏偏都无罪!雪因不是见异思迁、大哥也不是横刀夺爱,让我别无选择只能退出!” 成则衷终于开口慢慢道:“叔叔,从小到大,每一条你想让我走的路、每一件你想让我沾染的东西,哪一样不是遂了你的愿?你求而不得、一辈子不快乐,却恨不了你敬爱的大哥、更恨不了你深爱的女人,所以让他们俩的孩子还,是吗?你从一开始就想毁了我,你要我像你一样一生痛苦、以血还血——还要多少才算足够?” 成潮生勾着嘴角笑睨他:“我总是要讨些什么回来的不是吗,何况只我一个人痛苦,实在是太寂寞了。小昭只是像大哥,甚至还有些我母亲的影子,小衷你就不一样了,你在外貌上继承了大哥和雪因的所有优点,所有人一眼就能晓得你是他们的孩子……你不会知道,我每次看到你心里都是什么滋味儿。” 成则衷确实不会知道,他直到知晓了一些当年的旧事才明白了成潮生长期以来的对他的种种不正引导和非常态度是从何而来。 “mirage最清楚我的这道伤口有多深,她也为我重铸了一颗‘魔心’,只是我太过自负,才没想到她造盾不过是要试试自己的矛罢了……为了有机会卖弄她恶毒的幽默感,她的耐性还真是久得可怕啊。”成潮生冷哼道。 “所以你真的只是将席敏当作我母亲的一个替代品。”成则衷陈述道。 成潮生笑了笑:“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吧 分卷阅读1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53 。我看到她作品的第一眼就想到了雪因,这也是我在最初对敏敏感兴趣的原因,你知道,创作者的作品都是反映灵魂的……可后来,真正令我决定娶她的原因是她自身,而非你母亲的影子。我的心永远都是雪因的,即使我无法真心回应另一个人给我的温柔,我还是有能力去接受——那真的是样好东西,拥有得久了,我才发现我多需要它,甚至舍不得再过回没有它的日子。” 成则衷道:“可你到底还是抛下席敏一走了之。” 成潮生反问他:“换作是你呢?你会怎么做?告诉她如果不是当年我为逃避现实纵情声色四处欠下风流债,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离奇弄人的结局?告诉她原来我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她肚子里的是个孽种?!还是说一错到底,继续违背人伦,瞒她一世?哈哈哈……这世上能有几人承受得了这样的真相?又有几人能背负着这样的秘密悠然自若地将生活维持原样过下去!” 然后他低头看着自己微颤的双手,双目圆睁,脸上带着不正常的亢奋:“我不够狠心毁掉敏敏,也不够强悍受得起那样的‘快乐’……敏敏和滟滟若是要恨我,恨就是了。不负责任的骂名我早就背过,现在无非是重新背回来,那又何妨;痛苦不是没尝过,现在无非是更多几味苦,能有什么折磨我的新花样?我照单全收!” “接受mirage的邀请时你就该有所觉悟,叔叔,你知道她将整个人间都当做自己的游乐场,所以要么有本事像她一样做永不落入陷阱的玩家,要么就会沦为她的又一件玩具。”成则衷漠然道。 “mirage……维罗妮卡,呵呵,你知道她母亲卢克雷齐娅是p国女侯爵、帕冯尼家族的长女吧?卢克雷齐娅嫁到k国时所带去的几件家族最引以为傲的事物,一是财富,二是奇美拉玫瑰,三,就是帕冯尼家族的‘蛛网’——卢克雷齐娅过世后,她唯一的女儿维罗妮卡就接替她成为了踞守在网中央的‘蛛后’,”成潮生低笑,“所以几乎就像看实况一样,游戏进展到哪里、我们发生了什么,mirage都一清二楚,甚至只要她想,她抬抬手指就能改变一些事情的走向……也许现在,她就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笑着鼓掌呢。玩弄人心是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 ——在外界看来,帕冯尼家族发迹于金融业,不仅昔年是权势滔天的老牌贵族,更曾富绝欧洲,纵使现今难复往日辉煌,但仍是欧洲的超级豪门之一。然而事实上,他们买卖信息的家族生意历史比他们涉足金融业的时间更长久,有帕冯尼银行的地方,他们的‘蛛网’早已伸展到了——这数百年来都在阴影中进行着的勾当,才是帕冯尼家族真正的老本行。 成则衷寒声道:“她最爱的从来不是玩弄人心,而是看着我们这些作弄着其他人的她所谓的‘魔鬼’,一天比一天更疯狂、逐步自我毁灭——我们才是她真正的消遣,比起共鸣式的畅快,欣赏我们的痛苦更能令她愉悦——你不是不懂,叔叔,你只是不想承认你在饮鸩止渴!” “哈哈是!那又如何?!我只不过想同她比比,到底是她有本事玩弄我,还是我能反过来耍了她,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我跟她既是一齐作乐的同盘操手,又是彼此算计猜疑的对立面——你和她的关系,不同样如此?你也早就身在局中,就是不知道,你破不破得了自己的障。”成潮生双眼猛然迸射出精光,扭过头来望住了成则衷。 “我的事我自会处理,”成则衷冷冷地回视他,“我只提醒你一句,叔叔,你最好不要在我和戎冶之间动手脚。” “哈哈哈哈哈哈……”成潮生大笑不止,眼神却阴毒,“我根本不需要动什么手脚,你的爱是毒蛇,他的情是恶虎……你们没有人能全身而退,哪需要我再来添薪助火!呵,等着瞧吧,你或者戎冶,都绝无侥幸,我等着看你们谁先将谁逼疯。” 成则衷不怒反笑,还笑出了声。 爱?对戎冶的感情……我都不知道那要算作什么?真的是爱吗?还是纯粹的极端占有欲? 我的嫉妒和猜疑被其助长,我的自私、残忍受它温养,唯独我心没有得到过分毫满足。我清楚,它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好结果,戎冶更会因之痛苦,可我没法终止,甚至,我想用这些做一副他此生都别想挣脱的镣铐,将他羁縻、唯我独有,好叫胸膛里这颗心如意。 笑容缓缓敛收,成则衷声线冰冷,斩钉截铁地说:“恐怕要令你失望了,叔叔,我和戎冶之间还谈不上爱。”——这不能是爱,如此不堪入目的爱,谁会想要?谁能要得起! 成潮生笑得愈发狂肆:“哈哈哈……爱是贪、是嗔、是痴,你们对彼此缺哪一样?你对戎冶不仅是爱,更是无解、无终、无处可逃的灭顶之爱!我能断言他从身到心、从心到魂都将匍匐在你脚下,但你们中永远没人能彻底称心、谁都不会真正快活!” 成则衷的脸上肉眼可见地泛起冷煞戾气,他紧攥双拳沉着声,从齿间挤出两字来:“闭嘴……” “‘天使称之欢愉,魔鬼称之痛苦——人类则管它叫爱情!’*2……有些爱能让魔鬼化而为人,而有些爱则会让人化身魔鬼,”成潮生咬着牙扯出痛苦又痛快的一笑,神经质地盯着成则衷道,“我入过魔,但也曾有一只脚踏回过人间,至少得到过一些解脱,呵呵呵……至于你,小衷,情深则孽重……你跟戎冶这场情孽,怕是永无宁日!” 成则衷不掩厌憎地冷视着成潮生,眼里却同时流露出混杂着困顿的愤怒。 成潮生的眼中是疯狂的、咄咄逼人的光,他笑了起来,摇摇晃晃站起身走到了成则衷面前将成则衷一把揽住、扳低他的脖颈,在那冰冷的脸颊上强硬地重重亲吻了一下之后,成潮生面贴面地凑近了成则衷耳边—— “累吗?痛吗?怕吗?……这就对了,爱就是这种东西,诡谲之至、荒诞无匹,既是灵丹圣露也是穿肠毒药,谁都不知道下一秒它能让你生还是让你死。” 接着成潮生森然低笑着、放松了力道以拥抱的姿势拍着成则衷的背声音轻缓地说:“等待吧,等待你的心魔给你一个救赎之吻——就像克里斯汀阻止魅影艾瑞克彻底化身成魔那样的吻——如果等不到,你再将他一齐拉下地狱也不迟。” ==================================== *1 pour shailene — mon amour éteroujours là pour toi. :献给shailene——我永恒不变的挚爱——我一生只为你守候。 *2 天使称之欢愉,魔鬼称之 分卷阅读1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54 痛苦——人类则管它叫爱情! :出自音乐剧《伊丽莎白》 第76章 情衷 成潮生走了,没有同任何人交待他要去往何方。 席敏出现了抑郁的症状,成家不得不请专业人士对她进行心理干预;成滟滟的状况稍微乐观些,甚至还能帮着鼓励席敏,但事实上她也是全凭身边人的支持才不至于崩溃——傅弘得知情况后也放下了手头的事一直陪在成滟滟身边。 成则衷并没有带回好消息,成海门一开始就不抱多大希望,对此结果早有预料,倒也算不上多失望。 成则昭毕竟不能在医院守着席敏一整夜,她回到家时,成则衷刚照料父亲睡下、从房里退了出来下楼去。 帕特里克给妻子端了一杯热茶,温声问她是否饿了,成则昭在帕特里克面前总算舒展了愁眉。她摇摇头,踮脚轻吻了帕特里克一下,一手端着茶杯一臂半抱住丈夫,将头靠在他肩膀。 帕特里克知道妻子此刻身心俱疲,而他本来也不精擅言辞,于是便安安静静地提供温暖怀抱拥住她,轻抚着她的背脊。 成则衷没有出声打扰这温情的一幕,但成则昭已经看见他了。 她放开帕特里克,对着弟弟道:“小衷,我有话和你说。”语气绝称不上多么温和。 两人到成则衷房间里。 成则昭也不绕圈子,直接说:“我今天联系过毕绍夫医生,他说你根本没有同他见面。我本来是要接着找你的,怎知道就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她似觉不堪地闭了闭眼。 “所以这几天你究竟干什么去了,周日那天你不就出发了吗?”成则昭问得平静,眼神却凌凌地看着胞弟。 成则衷知道他和戎冶的事不可能一直瞒得住,于是也不编造什么谎言,如实回答:“这几天我都在戎冶槟源的房子里。” 成则昭一愣:“你不去s国见毕绍夫医生,在戎冶那儿做什么?” 成则衷黑眸沉静地望着姐姐,声音很清晰:“姐,我和他……恐怕注定要纠缠一世。” 成则昭心神震荡、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她强自稳住微晃的身体,宁可质疑自己的理解能力,追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成则衷说:“姐,你没有想错。我违背了你的意愿。” 成则昭听得这句,一时喘不上气来,几乎眼前发黑。脑中有根血管突突跳了起来,她沉声质问道:“那靳哲呢?……戎冶?他才结婚几天!小衷,你这样自甘下贱跟他纠缠不清?!你是昏了头了!”然后她用力摇头否定:“不,你不会那样做,是不是他逼的你?你告诉我。” 成则衷半垂下眼眸,只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姐。” 成则昭一下窒住,接着深深地、颤抖地呼吸了一次,竟笑了。她好像听了一件极其荒诞的奇闻那样笑了,慢慢地问:“你这辈子是非他不可了?你对他死心塌地到要恬不知耻做个见不得光的情夫?” 成则衷听见这句刺耳的话也没颤动一下睫毛,他冷静地应答:“我不会。但我跟他也确实已经没有退路、无法断绝。” 成则昭赫然而怒,高扬起了手又放下,最后捏着拳头在桌面上重重一下敲得震响:“荒唐……你简直荒唐!” 成则衷看着满眼痛心疾首、胸膛急促起伏的姐姐,心中何尝不是苦味漫溢。他双目黯然,透着无计可施的倦怠:“我也不想,可是别人都不行……我试过了……姐,我没有办法。” 成则昭从未见成则衷脸上出现过这样已精疲力竭一般的妥协神色,她一颗心被揉捏得不成样子,但再酸楚不忍,终究还是气恼占据上风。 她抬起敲痛了的、微颤的手点住成则衷,声音冷硬一字字道:“成则衷,你给我听好了,若真正是良人,你就算要出柜、要认可我都会同你站在一起,但我绝对不会接受你和戎冶的关系!我不说他从前给你多坏的影响、害得你多苦,就说现在你认定他,可他把你当什么?他要是真心对你,尊重你、珍惜你,他成什么婚娶什么妻!他会舍得让你背‘第三者’的污名?!你如果非要跟他继续下去,就别再叫我姐姐,我成则昭没有这么昏聩、下贱、罔顾尊严的弟弟!” 成则昭一向来爱护成则衷,此刻为了骂醒他却不惜赌上姐弟感情讲出这样伤人的话,成则衷听在耳里,就算再知道成则昭是有意刺痛自己也难免伤怀,他语气克制地说:“姐,如果可以选择,我绝不愿意伤你的心。” 成则昭见弟弟这样油盐不进的模样,顾不上得体,径直上前拽住了成则衷的衣襟,急急道:“你何至于没有选择!小衷,你别犯糊涂,就算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怎么想,难道你放得下自尊?我不信你会堕落到那份上——跟他一刀两断有多难?还是你有苦衷?让姐姐帮你啊。” 成则衷无法跟成则昭解释这并非难或易的问题,只能无言地摇了摇头。 成则昭被成则衷的一意孤行刺激得气恨上涌,顶得胸骨都隐隐作痛。她的表情冷了下来,眼圈却泛起红。 撒开手隐忍着不发作,她只心寒地笑了一下:“看来我这个当姐姐的说话是没有用了……好,你的事情我再不会管,不过你记着,要是爸爸知道这件事承受不了出了什么好歹,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我言尽于此,要怎么做你自己选。” 成则衷知道此刻除了“与戎冶划清界限”以外他说什么都是废话,他默然地站在那里,无话可讲。 成则昭见成则衷连句自辩都没有只是沉默以对,气得一秒都不想再多留,扭头便走出房间。 后来戎冶来了电话问成则衷一切是否都还好,成则衷没有如实告诉他,只说都已经处理好了,正准备睡觉。 戎冶听成则衷语气如常便也没有怀疑,顾自乐呵呵地提了几句今天发生的趣事,然后同成则衷道晚安。 第二日成则衷在家中用过早餐就去公司上班,下班后回家里同成海门、成则昭和帕特里克一起吃晚饭。谁也没发现姐弟间发生过摩擦,但事实上一顿饭下来他们两人连一句对话也没有。 成海门又问起去s国的事,成则衷坦白医腿的事他打算暂时搁置,然后就闭口不再多说,成则昭这才抬眼看住弟弟,但仍是没有同他说话。 饭后帕特里克同成海门去下西洋棋,成则昭交待了一声她去探望席敏便出了门,成则衷坐着观了一局棋然后告诉成海门自己今晚回自己那里休息,然后也离开了。 事实上成则衷没有回公寓,他驱车前往城西别墅。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更想多消耗一些精力,好让自己今晚的睡眠质量能稍有提高。 戎冶今晚的电话来得早许多,他问成则衷在哪里、说想见他的时候,成则衷刚在恒温泳池里游完一圈。 分卷阅读1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55 他没有阻止戎冶来见自己,倒是戎冶好奇询问他怎么好端端独自跑到了城西别墅,成则衷才终于不再隐瞒地说出:“我姐知道了。” 戎冶一顿,他知道以成则昭的暴脾气,姐弟俩肯定不欢而散,成则衷又是有事不爱说、不表喜怒的性子,于是当即道:“你等我,我这就过来。” …… 戎冶来到泳池边时,看见成则衷已经结束了运动,正将双肘搁在岸沿,借水的浮力靠着池壁休憩。 他的脖颈微仰,英挺轩昂的剑眉下双目半阖着,眼尾深长而微微上挑。他在调整吐息,胸膛起伏的幅度明显大于平常的呼吸,但节奏有条不紊。 成则衷想要摒除杂念、放松精神的时候总是喜欢待在没什么人工照明的地方。这里构造特殊,本就是个采光极佳的空间,月光遍洒下来,照得此处像是个幽窈的秘境。 一池子蓝莹莹的水轻轻晃荡,映得成则衷身上也是粼粼水光,恍惚间竟跟那倒映水中的月亮一样像是朦胧虚无的。 成则衷察觉到有人进来,也仅是掀起眼皮以余光注意了一下,然后不知是出于信任或是不悦,他干脆闭上了眼,专心调整吐息。 戎冶看得出来成则衷此时心情欠佳,但他的心放下了,甚至生出了隐秘的愉快来。 看来成则昭的怒气尚在可控范围内,而成则衷是为了他才违抗、触怒了长姐。 戎冶知道成则衷现在心里肯定不舒坦、需要纾解郁气,但是这样隐而不发得要多久心情才能和霁?他有更快速高效的方法。 他面带笑意,就在岸上大大方方将一整套齐楚衣冠脱到一丝不挂,随意几个拉伸过后,潇洒利落地入水,径直游向成则衷。 距离缩短,戎冶将泳姿换为在水中行走,缓缓靠近,在还有一臂之遥时,成则衷慢慢放正了头颅,眼睛睁开,湿润的墨色双眸如冰冷森然的幽潭,沁着凉气,盯住了戎冶——然后戎冶感到胸腹处被一股坚决的力量抵住了。 是成则衷抬起右腿将脚掌踏在了那里,他稍稍歪了一下头,声音比眼神更冷情:“我劝你离我远些。” 戎冶露出一点无辜的表情,却难掩由衷欣悦,只能尽量语速缓和,意有所指地问:“你替我说话了?”他伸手扶住成则衷的小腿肚,掌心的温度很热。 成则衷右腿上又施了施力,将他顶回去,沉声道:“别得寸进尺。” 戎冶笑意却不减反增,不再多话,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深深看了成则衷一眼,慢慢,慢慢将身体沉入了水面以下—— 成则衷心中警钟敲响,当机立断想要撤离,然而腿已经收不回来,戎冶早已紧紧握住了他的脚踝。 神经丰富的脚心若有似乎地感觉到一瞬间隐含力道但又极其软糯、撩人心弦的触碰,同时戎冶有力的手掌,裹着他的小腿一点点游移而上,形成旖旎而情色的缠缚。 成则衷甚至能感觉到,脚趾被迫引着足背,贴着戎冶结实、温热的下腹、一径滑过浓密的毛发,与他逐渐苏醒、带着惊人温度的东西摩擦着。 与此同时,戎冶以柔情的唇舌布下细密热辣的吮吻,沿着最为脆弱敏感的大腿内侧的嫩肉而上,满意地收获成则衷无法自控的微颤。 下个几秒钟的时间,成则衷冷静的表情猝然出现了裂缝,他将右手猛地收回来探入了水面以下,试图按住戎冶那颗放肆的脑袋,同时不得不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另外半边身子上,姿势堪称狼狈。 ——戎冶实在太沉迷于欣赏成则衷的失控,以至于他自己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做出多羞耻的举动也不觉得有一丝为难。 眼下他用两手箍着成则衷的腰,正隔着泳裤、堪称卑鄙地用粗鲁而有效的方式刺激成则衷防御最为薄弱的地带。 “该死……你这个海豚科动物!”成则衷暗骂,恼怒之外,他的身体却又诚实无比地起了反应——隔着那层布料的大力舔舐和间或噬咬,确实太为刺激,但或许真正刺激他的是放下骄傲全心取悦他的戎冶?他不知道,大抵是两者兼具——总之,戎冶成功搅乱了他悒悒不欢的心情。 成则衷放弃地深吸一口气,干脆将全部重量交在戎冶手上,自己的双手去托戎冶的头颅。 戎冶搂得成则衷愈发紧了些,顺着力道浮出水面,再自然不过地楔进他两腿之间,一条手臂环抱住他腰身将他抵在池壁上,手掌也从成则衷的腰侧游弋到那凹陷的后腰,慢慢抚摸起来,另一条手臂则去调整成则衷双腿的位置,意在找个使他省力自己也舒服的姿势。 戎冶贪恋地不断亲吻着成则衷的颈侧,试图穿透水的气息嗅取成则衷独特的味道。他知道自己从未如此之深地迷恋过谁,连对桂靖灼都不至于此。 成则衷此刻的神情也复杂至极,他微微皱着眉,目光胶着在房顶,眼底亦开始涌动起情欲,那低哑嗓音中不悦夹杂着忍耐:“……你究竟干什么来了?” 戎冶勃发的部分坚挺而热烫,抵着成则衷腿间同样苏醒过来的部位缓慢而克制地碾磨,他的声音更哑,只是极力控制着就要破笼的欲望,还有神智开玩笑道:“来做百忧解啊。” 成则衷微微一怔,那吻已经落在了嘴角。 两人的鼻息全然相融,肌肤也浑如一体般紧紧相贴,成则衷能清晰感受到戎冶近在咫尺的有力心跳将震荡传递过来。 戎冶亲吻成则衷时虔诚而投入,双眼也会闭上,仅凭双唇摸索道路,来觅另外两片令他沉醉的温软。 成则衷没有回吻亦没有闭眼,他的视线调转过来,看得清楚且分明,戎冶的情动真切无比,那份爱与欲一样,浓得化不开,如狂风暴雨、骇浪惊涛,足以将他溺毙百回。 成则衷的恐惧悚然空前,连同恶感也骤然腾踊澎湃。 这难道就是我想要的?……没错,我要他所有的爱和陪伴!但不该是这样! 电光火石转念间,他的身体已经跟上他的大脑,将戎冶一把推开。 戎冶毫无防备,睁开眼诧异地看他,不解道:“怎么了?” 成则衷冷着脸挡开他身体,不顾身下叫嚣着的欲望,一脸寒霜地走向台阶要上岸。 “阿衷?!”戎冶喊他。 成则衷斩钉截铁道:“我没心情。”——你的爱与欲总是如影随形,我不因此责怪你,然而你却一再忘记认清自己现今的身份……这样做法不会给我任何慰藉,只会令我作呕而已。 戎冶沉默了一瞬,继而嘲讽地笑了一声:“都那样了你跟我说没心情?讲清楚,是真没心情,还是你等着靳哲回来找你呢?!” 成则衷抓着扶手上了岸,居高临下地看着戎冶,眼中仿佛酝酿着一场冰雪暴:“戎冶,不是你不戴戒指就代表你的婚姻关系无效,而且即使你未 分卷阅读1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56 婚,这种关系同样令我厌恶,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们要通过交媾来确定对方于自己的重要性。发泄欲望你找谁都可以,我不在意;离婚之前你没事最好别来找我。” “在你之后我一个人都再没碰过,你没有多信任我一分就罢了,现在不单单张口还要我去找别人,还要我别来见你?”戎冶一脸的不敢置信加之痛与悲,双目圆睁地瞪着成则衷。 “我从没对你提过任何强制性要求也从没许诺过你任何结果,戎冶。”成则衷看着他平静地说。他转身拿起大毛巾擦干身上的水,然后裹上厚厚的浴袍。 期间戎冶哑口无言地站在水里看着成则衷动作,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换而言之,他戎冶要怎么做全凭自己,规束也好放纵也罢,他没有丁点谴责成则衷不回报他以预期收效的资格。 其实戎冶自己心里也早就有数,以成则衷的骄傲,就算同意与他在一起那也是他恢复独身之后的事。但他就是抱着侥幸心理想要装傻耍无赖。 戎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成则衷走了,身上的水凉透了也不动弹。他浑身湿淋淋,头发乱糟糟没了形还不住地往下滴水,半垂着头神情也落寞,木桩子似的,弄得不剩一点气势,甚至显得有些狼狈可怜了。 过了许久戎冶终于慢吞吞地上了岸,用毛巾潦草地擦干自己然后穿回了衣服,重振起精神去找成则衷。 成则衷已经冲过澡在卧室里睡下,穿着睡衣躺在床的左边,床上只有一个枕头。 戎冶轻轻地推开门、轻轻地走到床边席地坐了下来,不出声地端看成则衷的睡颜。 他有点担心两人又陷入冷战,于是很有种冲动想伸出手指拨弄一下成则衷并不长得过分但却非常浓密的直睫,看看会不会惹得成则衷张开眼睛骂他。 成则衷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极具感染力的沉静,此时他闭着眼,那股感染力淡了,宁谧的意境却更浓,让人忍不住觉得,不管谁在此刻作怪破坏了这意境都是有罪的。 于是戎冶忍下了他那幼稚的冲动。 戎冶记得成则衷一直到高中时皮肤都很白,但是他的头发、眉毛、睫毛和眼珠却是那么黑,对比十分之鲜明。 他回来之后肤色较之前色泽健康了些,虽然还是浅,但不再像是从前那种矜贵的白皙,不变的是他的头发眉眼,照样还是黑得纯粹,不掺染一点杂质。 戎冶看着看着,眼里忍不住默默无声地流露出带有悲伤色彩的深情来。 戎冶想了想,将自己的双手捂热了,然后把一只手伸进了被子里——成则衷睡姿很规矩,别说现在他尚且没有睡着,就是睡着了也只会微微变动姿势,戎冶很清楚他的手会放在什么位置,赶在那左手挪开前就准确无误地将之握住了。 戎冶手上的力道很温柔,成则衷终于肯睁开眼稍稍偏过头来看他,冷冷淡淡:“见也见完了,你怎么还没走?” 戎冶握着他手,埋头隔着被子将额头抵在他肩膀的位置低声诚恳地说:“对不起,阿衷。”——既是为方才的冒犯道歉,也是为导致他们姐弟不和道歉。 成则衷的手指动了一下,试着抽出手来,但被戎冶握紧了。他没有说话。 然后戎冶抬起头来从容地笑了笑:“我不走。你赶我也没用,我要盯着你睡着为止的。”成则衷跟成则昭吵了一架肯定心里正难过,他如果真依言把成则衷一人丢这儿岂不是个傻子。 成则衷有点毛了,很想打这个一条筋又厚脸皮的蠢货,语气带了些愠意:“被这么直勾勾盯着谁能睡着?” “ok, ok, 我不看你,给只手让我握着总可以吧?”戎冶马上讨好地退让,举起另一只手作投降状,干脆调整了一下姿势伏在床沿上,枕着自己的手臂,“我也睡了,不在你边上睡不好,你就当可怜我别赶我走了。妥了,就这么办,睡吧阿衷。” 成则衷听完戎冶结结实实一顿睁眼说瞎话,又烦又无语,也是懒得轰他了,心说你爱装样子就装,这个姿势能睡得着倒有鬼,看你能撑多久。 事实上成则衷还是低估了戎冶,没一会儿戎冶的呼吸声已经充分证实了他适应睡眠环境的能力之强、速度之快。 成则衷十足无奈,真要气又着实无力,只能不弄醒人地抽出手来挪了些被子过去丢到戎冶身上勉强算保暖了,好在被子够宽大,还剩一半能给自己盖。 被戎冶这么一闹腾,成则衷有心回忆那些令他消沉的场景也是不能了。他把枕头移到床中央人也挪过去,躺下来眼睛望着天花板,慢慢眨了眨,重新闭上了。 第77章 囚徒 戎冶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已经睡到了地上,裹在一大堆被子里。 怪不得感觉软绵绵的。戎冶舒坦地在被子上蹭了蹭脑袋,然后猛地反应过来不对,“腾”地就坐起来了。 一看床上,成则衷果然早就不在了。床单平平整整一条褶都没有,跟无人踏足过的雪地似的。 戎冶也顾不上收拾自己,手忙脚乱地撩开被子先跑出房间找起人来,果然哪里都不见成则衷的身影。 他在房子里慌里慌张地寻觅了一圈,吓了楼下的家政一跳。戎冶心中越发地不安定起来,总算想起来还有手机这个东西,连忙拨了成则衷的电话。 ——结果才响了一声就被挂了。 戎冶登时内心一阵天崩地裂,惨淡无比地喃喃道:“完了,真生气了……”昨晚阿衷是因为太迟太困了才懒得同自己计较啊!而且我到底怎么睡的,被子居然全抢过来了!阿衷受了冻肯定更火大了…… 短短几秒他在这边已经兀自脑补出完整剧情来了,正恨不得负荆请罪去的档口上,软件上收到了成则衷的信息:办公时间别来烦我。 戎冶大松一口气——能发信息来就说明没事——他赶紧狗腿地回复:你忙你忙。 成则衷没再理他,戎冶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来接自己,然后趁这时间到浴室冲了个澡、洗漱了一番。 等司机接上了戎冶要回槟源去,开出没多久戎冶的电话响了,高最找他。 “什么事?” 高最在电话那头夸张地大叹特叹:“我的冶哥,你这些天着过家吗?” 戎冶懒洋洋道:“怎么,你去老宅找我了?” “是啊,这不又走空了,”高最笑得可无奈,“阿冶,你在哪儿呢?找你有正事啊,‘猎场’的事,回来一趟呗。” 戎冶说:“那行,我回一趟,你再等会儿。”上回高最去港城时一件多余的事也没做,算是洗清嫌疑赢回了一些他的信任。 “没问题。” 李霄云正坐在旁边另一张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着西柚汁,见高最收起了电话,便扭头吩咐近旁的佣人:“去 分卷阅读1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57 准备些先生爱吃的。” “好的太太。” 高最笑觑她,压低了声音道:“新婚燕尔,你这身怀六甲的阿冶他就把你这么冷落在这里,你倒还这么坐得住,不怕他是在外面另有新欢了?” “有也不过是一时新鲜,何必小题大做,况且冶哥总不可能为我做大半年和尚啊,这点心理准备我还是有的。”李霄云笑微微地说。 高最先是点头,再又是啧叹着摇头:“不过霄云啊,就算那些都是些气数短的,你也是懂事过头了,不哭不闹没点存在感,住冷宫的皇后做得也没意思啊——杀手锏该用的时候还是用嘛。” “俗话确实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不过我要是真给冶哥来这么一套,那招的可就不是冶哥的疼惜而是火气了。这才不过没几天,我也没必要急啊,冶哥总是要时不时回来一下的——从长计议,气总是要沉得住才好。”李霄云噙着柔曼的笑,淡定地抚着小腹。 高最听罢,挑挑眉毛冲李霄云一拱手:“自叹弗如。” 李霄云嘴上是那么说,稳坐钓鱼台似的,实际上还是暗暗提醒自己得要查出来戎冶在外面养了什么人,知己知彼她才不至于心中没底。 两人又聊起别的来,不多时戎冶到了,李霄云笑着起身去迎:“冶哥。”高最也笑着唤了一声“阿冶”。 戎冶“嗯”了一声,同时打量了李霄云一眼——李霄云是那种天生丽质的美人,此时戎冶并不能分辨出她是完全素面朝天还是化了点自然的淡妆,但看她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的,便推断胎儿应该也挺好,于是没有过多关怀,只随口说了一句“气色不错”,然后吩咐让人准备些吃的他要填肚子。 李霄云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纵使她做足了准备也没预料着戎冶竟冷淡到这个份上,但她还是柔声道:“已经准备好了,要现在端过来吗?” 戎冶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我先上楼换个衣服。”语毕就走开了。 高最看了一出“丧偶式婚姻”的典范,也是有点叹为观止,笑里带着惊奇地揶揄李霄云道:“阿冶娶了你可真是福气。”——旁的哪个做人太太的忍得了?更别是说还是怀着孕的太太,戎冶这可是连自己的骨肉都不多问两句。 李霄云自然是听懂了,仍是笑笑的,没有说话。她自己心里明白,白纸黑字签了条款的交易,她还要跟戎冶矫情的话可不就是太拿自己当回事自取其辱了么。 只是这些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其实本来戎冶倒不至于这么不关怀李霄云肚子里自己的种,但一想到自己这个婚结得有多大错特错、成则衷因此与他产生了多大矛盾,戎冶看着李霄云就多了几分厌烦,曾经的情分几乎不剩了。可惜事已至此,就算再懊悔也没得回头,他只盼这状况快些结束。 他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在脑中思索是否将这段婚姻的时间再缩短一些——无非是多给李霄云一些钱作为补偿——否则他再怎么对成则衷表白都不过是在招致反感的同时挥霍那些于成则衷眼中已经所剩无几的可信度罢了。 戎冶吃过东西把高最叫到书房,两人关起门来准备谈“秀”的事情。 他拿了两只酒杯,先将其中一杯倒上了酒朝高最推了推,高最领会地拿过来,听得戎冶说:“下次找我直接到槟源,这边我一般不回。” 高最有丝意外地说:“哟,这就已经搬过去啦?才结婚就分居的我也是头回见。” “你不会真以为我是因为喜欢才娶的她吧?”戎冶不咸不淡地瞟了高最一眼。 高最摸摸鼻子:“咳,那是不能,不过也不至于连瞧多几眼也没兴趣吧;其实吧我也多少猜到了,不过……新来那位脾气够大的啊?” “他脾气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戎冶低头给自己倒着酒一时顺嘴就说出来这么一句,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悬崖勒马没透露出更多信息,不悦地瞪着高最,“——嘿我发现你还挺八卦啊?” 高最一抓就抓到了重点,眼睛顿时大了一圈:“不是吧……还我认识的?哪家的大小姐啊?结没结了婚的?” “还问?!你是我老子还是我娘?”戎冶的声音和脸色都沉下来,“皮痒了就下去让阿武给你挠挠。”——阿武就是那只老虎,现在个头儿已经不小了。 没想到拿小情开个玩笑戎冶还真来火了,高最赶紧苦着脸举手告饶:“我错我错,不该多嘴,咱谈正事。” 戎冶鼻音低沉地哼了一声。 “这一季格里高利那边势头太好了,现在赌池里的奖金已经有近一半都在他那里了。”——按规矩,第一期都是公开的,谁都能下注,只要达到最低筹码就等于买好了第二期的入场券。但这一季参与进来投注的人数暴增,奖池金额也大得相当可观——不仅因为“猎场”的名声大了,更因为第一期实在精彩。 而且鉴于这一季的选手不再是素人,下注规则就有所变更了,不是押队伍,而是直接押人。 戎冶反应还挺平静:“怎么,他手下出黑马了?” 高最说:“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这么个猛人,光上一期就有四个人死在那家伙手上,包括阿纳托利找来的那个‘白狼’。” 戎冶微微沉吟,“白狼”可不是什么普通角色,曾经也是道上前十的杀手,阿纳托利砸了重金拿他压阵,怎么第一期都没熬过去就回老家了? “格里高利队里那个什么来头?”戎冶皱了皱眉问。 “代号叫‘十字星’,名不见经传,不知道怎么给他挖出来的——而且相当年轻,看着也就二十来岁,”高最也蹙着眉头,“我看了第一期直播,这个人身手了得、手段利落又绝辣,杀人速度很快。哦,对了,因为他根本没按要求的进行表演型狩猎,搞得格里高利很光火,觉得‘十字星’不配合害他少赚了很多钱。” “有没有什么标志性手法?”戎冶推断他应该是从某个特殊训练营里出来的。 “爱往脖子上大动脉下手算不算?别的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了。”高最答。 ——节目里只能使用冷兵器或者就地取材。 爱割动脉算什么个人标志?喜欢速战速决罢了,也难怪格里高利嫌他没花样不会博眼球了。戎冶抿了一口酒说:“现在是在直播第二期吧?我看看这个‘十字星’是哪路神仙。” 戎冶用管理员身份登陆了,进入直播大厅,然后切入了“十字星”的画面。 他来得正巧,画面中“十字星”正与两人在林间狭路相逢—— 一般来说,同一家队伍中的选手倾向于结盟,毕竟单兵作战风险高又吃力而且队友不是猎物;之前押注整队的时候东家相同的队员之间互相认识所以除了个别“孤狼”外基本是团队行动,这一季开始结盟的行为果 分卷阅读1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58 然变得谨慎许多,并且很少有超过两个人的组合。 “这个是我们的人。”高最神色稍凛,点了点屏幕上的一个人提醒。 戎冶点了下头,他看到这两人已经将武器握紧,严阵以待地盯着“十字星”——显然,上一期一结束,他就成名了。 “十字星”如高最所言十分年轻,个子并不算高,棕发,带着灰调的蓝色眼睛看起来透着股冷酷。 他一见对方的两个人便笑了,笑意颇为轻蔑。尔后他不紧不慢地从背后抽出一双弯刀来握在手中掂了掂,悠悠然朝他们走过去,好像脚下并非战场而是秀场的天桥。 对方当然不可能束手待毙,立刻抢夺先机,交换了一下眼色就一左一右夹攻了上去。 这两人中,高最找来的那个是职业杀手,绰号“小丑”,没做过什么骇人听闻的重量级大活,名气不算太响;另一个则是黑市格斗出身,取人性命的本事大概不够得心应手,喘息间便被抹了脖子,属于他的那块小屏幕即刻变黑消失。 “十字星”出刀即得手,稍事调整都不必,矫健轻灵的豹子一般在树干上借力一蹬翻身便攻向“小丑”,灰蓝的眸子里闪动着激悦。 ——他很享受杀戮,鲜血就是他的兴奋剂。 高最忍不住低叹:“真快啊……” 戎冶微微眯起了眼——这个人是来杀人取乐的,恐怕钱对他而言只不过是附带奖品。 “小丑”在电光火石间又抽出腰间一把三棱刺,同手中的战刀组成一个x字,格挡下了这一记势大力沉的劈斩,同时疾退了一步。 “十字星”的眼睛因兴趣大增而亮了起来,他含笑紧盯着“小丑”——像只嗜好玩弄猎物的猫看见了只中意的老鼠——两手则调整了一下握刀的姿势,脚下缓缓挪着移着。 “你是哪个训练营出来的?或者,谁训练的你?”“小丑”放低身体重心与他周旋,伺机而动的同时突然出声问。 “十字星”笑了,开口回应:“答案么……马上你就知道了。” ……当看到“十字星”拿起掉在地上的战刀,将被割了喉正倒在地上抽搐的“小丑”开膛破腹的那一幕时,戎冶不禁坐直了身子。 他看着“十字星”用战刀劈开“小丑”的胸骨并以蛮力打开了胸腔令心包暴露出来,接下来将战刀抛开从腿上抽出了一把匕首,半跪在地上将刀尖探向了“小丑”的心脏…… 高最仍紧盯着屏幕,肾上腺素止不住地飙升,让他又是惕慑又是兴奋——“十字星”起身随手将那颗血淋淋、热腾腾的心脏丢进了草丛里,然后捡了片叶子扔到“小丑”身上:“没有羽毛,将就一下树叶吧。” 最后这个年轻人俯身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手,拿了对方的三棱刺,带着近半张脸的血迹吹着口哨走远了。 “你出去,我要跟格里高利通话。”听到戎冶冰冷的声音时高最回过了神来,这才注意到戎冶的脸色已经大变、眼神更是可怕。 他顿了一秒,垂下眼睛颔首道:“是。” 高最若有所思地回到一楼,李霄云不见了人影,他顾自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佣人很快给他端上了茶和一些切好的水果。 坐了一会儿李霄云才施施然来了,见了高最微微一笑:“这么快就谈完了么,冶哥呢?” “阿冶还得一会儿才出来吧,”高最放开环抱着的手臂站起来,翘着嘴角道,“——阿武现在在院子里么,去看看它?” “最哥你自己去吧,我可担心吓着孩子。”李霄云美目一弯,抬手在腹部轻柔地搭了搭。 “哈哈哈也是,孕妇可得小心着,”高最笑起来,走过李霄云身边时停了停脚步轻声道,“阿冶身边的人你再不放在心上也还是留意一下的好,做太太的要知道他每天去了哪儿还是简单的。”——他是真的好奇,继桂靖灼和陆时青之后居然又有这么一个说不得的人物,究竟是什么人? 李霄云哑然了一瞬,还以为高最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她刚才正是找了戎冶的司机小陈,晓之以情理动之以金钱,“请”他能体谅一个空有深情却又无力约束丈夫的妻子的心情,至少能让她晓得戎冶常去什么地方——她同其他为戎冶工作的人关系都处得不错,再者说,谁又能拒绝一位伤心的美人呢?何况还有钱拿。小陈已经答应了帮忙。 “多谢最哥关怀。”她笑着说。 过了二三十分钟后,高最又被叫了回去,又是一阵闭门议事,然后书房门开了,戎冶和高最相继走了出来。 但又是高最一人下楼来了,指指楼上笑眯眯对李霄云道:“阿冶好像要回房间去找点什么东西——那我就先走了,你平时要觉得无聊尽管找芃芃,她一天的闲时间不少。” “好,最哥你慢走。”李霄云红唇带笑,让人送高最出去,然后上楼去主卧找戎冶。 李霄云进了房间,看到床上扔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她不敢轻易翻看,循着动静在衣帽间找到了戎冶。 她抿了抿唇,低声唤:“冶哥。” 戎冶扭头看见是她,淡淡应了一句:“嗯,什么事?” 李霄云组织出一个甜美笑容,酒窝恁的动人:“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她走近戎冶,轻轻地说:“是龙凤胎。” 戎冶的身形一顿,转过来看着她:“真的?” 李霄云笑意更浓,点了点头:“冶哥,你高兴吗?” 戎冶眼里也生出些柔和的笑来,抬手摸了摸李霄云微凸的腹部:“不错。” “你会亲自给他们起名字吗?”李霄云将柔软的手掌覆在戎冶手背,望着他轻声问。 “当然,你只管好好养胎就是,我不会亏待你。”戎冶把手收回,从放置钟表的抽屉里取了两只表,长腿一迈看样子是要走了。 李霄云心间失落得不禁产生出慌急,在一阵无法抵抗的冲动驱使下她上前一步从背后环抱住了戎冶腰身,无比依恋地靠着那片宽厚的背恳求道:“冶哥,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我真的很想你……”我已经这样懂事,就当是奖励我,能不能让我再多看你一会儿?能不能给我一些温柔? “别做多余的事。”她只听到戎冶冷冷地这么说了一句。 她的手被解开了。 戎冶头也不回地走了,李霄云怔然着、慢吞吞地行了出来,扫视着重归寂静的房间——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戎冶把文件袋也拿走了,被子上那浅浅的凹痕大概是少得可怜的、能证明戎冶来过的证据之一。 李霄云咬着自己嫣红的、丰润的唇,无意识地收紧了放在肚子上的手指。 【日常小剧场 1】 某日,家中。 “阿衷,我们养个宠物吧。” “想养什么直说。” “嘿 分卷阅读1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59 嘿~我就是想养个大个点儿的狗,品种倒无所谓,看你喜欢啊~威风帅气咱养黑背、阿拉斯加,聪明可爱可以选古牧、金毛,优雅有气质那就阿富汗猎犬、苏俄猎犬……” “打住。” “啊,怎么了。” “这家里见面就扑我还老黏着我的生物只能有一个。” “!那不养了。” “……这么快就放弃了?” “比起你的宠爱,一条狗算什么!而且宠物狗哪比得上我啊,也敢来争我的宠~” “是比不上你,你烦人多了。” “(笑)永远只烦你一个……嗯,除了扑你、黏你,我还能抱你(抱住),还能亲你……(啾)亲你这里,(啾)这里,(啾)这里,(啾)和这里……” “(无奈哼笑)德性……” “还有这里……” “……”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第78章 凝望恶龙 戎冶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然后隔板升起,车窗则降下。戎冶抬头遥望着马路对面住宅区的某一幢楼第10层亮着灯的那一户,拨通了成则衷的电话。 绵软的雨丝飘扬进来,拂着他的面颊,轻浮得惹人恼厌。 “喂。” “阿衷,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 “这两天腿还好吗?我给你找个医疗按摩师吧?”戎冶问道——x城的冬天总是如此阴冷潮湿,一旦见了雨水就要连绵上好多天。 成则衷其实不大愿意跟戎冶像这样通话,虽然从前他们之间的电话也不少,但关系却是截然不同的;每一次听戎冶在那头斟酌着分寸关心自己、克制地试探着亲近,成则衷的心里都并不好受。 所以每一次,他都想尽快结束通话。 此时此刻,成则衷听着电话那端戎冶的询问,又看着眼前正替自己按摩着双腿的医师,一股淡淡的无力便自心头升起。 “不用,”成则衷拒绝了,但到底还是解释了一句,“我有,目前也没有换的打算。” 戎冶低笑了一下:“那就好……对了阿衷,等后面哪个周末放晴了,一起去攀岩馆吧,怎么样?” 成则衷没有讲话。 戎冶连忙补充道:“我不会越界的,阿衷,你不要有顾虑……就当,就当是和哥们儿一起去运动放松那样。” 成则衷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 戎冶满足地弯了弯嘴角,然后口吻谨慎起来:“后天我要去趟r国,找到可能跟杀死我爸的凶手有关系的人了。” 格里高利已经告诉他,“十字星”是他向一个秘密情报组织支付佣金后招买到的人手之一,虽然没什么名气,但组织那方保证此人绝对物超所值——事实上格里高利对“十字星”也知之甚少,毕竟他只要求有实力替他赚钱就够了。 但格里高利同意可以让戎冶在“秀”结束之后跟“十字星”见面谈话,他对“十字星”能活到这一季结束毫不存疑。 成则衷听完戎冶说的话,平平静静地问了一句:“如果我让你别去呢?” 戎冶愣了一愣,十分不解:“为什么?我终于找到机会能找出幕后指使杀害我爸的凶手……” 成则衷打了个手势示意按摩的医师可以了,对方点了点头,停下手开始整理、准备离开。 成则衷站起身顾自走进房间将门关了,对戎冶道:“你现在还有可能摆脱那个身份,等你真的陷进恩怨里,就没可能走得一干二净……你想到最后像戎叔那样死于非命吗?” 戎冶沉默了一下,低声回答:“我爸不也曾金盆洗手?我就是因为恩怨才会走的这条路,早已在恩怨之中了……我爸死得那么惨,如果我不替我爸查出是谁出卖他又是谁要他性命、不把这笔账讨回来,他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成则衷听得出来他是心意如铁:“我知道了。” 戎冶顿了顿,语气郑重地说:“阿衷……这件事了结的那一天我就会抛弃所有跟黑道有关的事物,我不会有舍不得,也不会死于非命,你相信我。” “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是怎么死的,这种承诺除了自欺欺人还有什么作用?”成则衷冷冰冰、毫不婉转地说。 戎冶苦笑:“是,你说得对,可这件事我必须做,阿衷,你希望你能理解。” “既然已经定了那就不必再多说,”成则衷干脆地说,“没有其他事我挂了。” “阿衷!”戎冶微微提高声音叫住他,然后音调又坠了下去,“靳哲……出了icu,已经转去港城的医院了。”——本来他不想提起靳哲,但他总觉得如果隐瞒着不和成则衷说一声,这个疙瘩并不就会自己消失,反而会持续恶化,越来越顽固。 成则衷淡淡道:“知道了。” 戎冶说:“其他……没事了。” 成则衷“嗯”了一声收了线。 他打开电子邮箱里那封没头没尾、没有署名仅写了“不用谢”三个字的邮件,用英文回复:你做了什么?这是毁约。 几分钟后,邮箱收到了一封新的加密邮件,成则衷输入了密码“ouroboros”——即尘间俱乐部的标志衔尾蛇之名——将邮件打开。 只见发件人写道:phantom,你误会了,那只是‘阿努比斯’的养子,‘阿努比斯’已经死了,所以这算不上毁约。列奥尼德现在有能力也有线索,就快能报仇了,你不替他高兴么? 成则衷看着屏幕,颞颌暗暗锁紧——曾经mirage替“阿努比斯”掩盖了九年行踪,不过是看在他是她的玩伴的份上帮的小忙。当年他就靠“蛛网”查出了完整的真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让戎冶查不到,知难而退,远离这些江湖仇杀。 可戎冶没有如他所愿地放弃,还将荣帮一再做大;而现在mirage则百无聊赖,这潭水她显然已经出手搅动。 …… “十字星”果然与“阿努比斯”有关——这个灰蓝眼睛的年轻人非常坦然地承认了自己就是“阿努比斯”的养子,也是这位冷血教官成为全职杀手后唯一的学生——“阿努比斯”曾经真的在黑石训练营担任过教官。 而之前林弢和戎冶关注了许久的那个p国的案子,就是“十字星”的出师考核。 “‘阿努比斯’人现在在哪里?”戎冶问他。 “十字星”含笑指了指地:“六尺之下。” 戎冶眉头稍动,问:“怎么死的?” “老兄,问题这么多,要加钱的。”“十字星”双肘压到桌面上,椅子的两条后腿翘了起来。 “一个问题五十万美金——而且不出意外今后我应该还有活儿要找你,你现在的价格已经飙升不止,届时按你在道上的价,我会再加五成。”戎冶直接开价,声音低低沉沉、不紧不慢。 分卷阅读1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60 “好啊,不过到时候记得提早下单,”“十字星”满意地坐好,椅子又稳稳地四脚着地,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扶手,“我不喜欢赶时间,所以不接急单。” 戎冶道:“答案呢?”他双眼凝视着“十字星”,无形中透出压迫力。 “我杀的,”年轻的杀手淡淡回答,“下一个问题?” “九年前‘阿努比斯’在c国做的那一单,杀了一个姓戎的中国人,你知不知道雇主是谁?” “哦,那一单……”“十字星”毫不费劲就回忆了起来,“我有印象,当时雇主还特别要求了要让目标死相惨烈得没法好好入殓。” 戎冶闻言攥紧了拳头,眼神冷峻肃杀。 “十字星”注意到了戎冶的神情,舔了舔嘴唇继续讲下去:“斯蒂芬没有对我透露过雇主的身份,我只记得他提过‘红蛇帮’。” “红蛇帮?”戎冶皱眉重复了一遍,低声自语,“……怎么可能和红蛇帮有过节?”红蛇帮是c国本土帮派,自上个世纪起就是c国的第一大黑色势力,但当年荣帮根本没在美洲活动过。 “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十字星”耸耸肩,自顾自翘椅子玩儿。 再要深挖,得要找红蛇帮的人了吗?红蛇帮……莫特家族…… 戎冶沉吟着,他一直留在手中的那张牌,似乎该用了。 …… 四个月后。 今晚是个月圆之夜,明天戎冶又要出境了,但李霄云并不知道他是要去哪里、要做些什么、会有谁跟在他身边。 也许是因为胎儿的月份大了,戎冶越发有自己即将为人父的认知和准备,也愿意多来看李霄云几次,留的时间也会多那么一刻两刻的。 即使李霄云清楚其实戎冶只是来看她的肚子罢了,心里也是高兴的。 这两个月胎动最为频繁,有时戎冶会将手掌贴在她腹上感受肚皮里传出的动静;头几回碰上的时候,戎冶还会颇为新奇地将耳朵贴在李霄云肚子上听一阵,脸上忍不住流露笑容。 就像真正的、正常的和美夫妻那样。 李霄云觉得可能是受激素影响,自己才会不再如以前那样理智了,分不清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 她时不时就会生出不甘的心情来,在戎冶来看她的时候,这种心情被欣喜围绕着、总是尤为强烈。 每当看着戎冶隔着一层皮肉同她腹中的孩子互动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怅惘地想——现在她是戎冶的妻子,可是却连像情人那样亲昵地触碰戎冶的资格都失去了。 每一次她都只能自己劝解自己:说到底,我才是名正言顺的戎太太、他未出世孩子的母亲……我不相信冶哥会忍心让自己的孩子重复他没有母亲陪伴的命运,既然终归需要一位母亲,选我总好过选别人。他身边这个位置,我还能待很久,很久。 ——只是她殊不知因为成则衷的缘故,戎冶早已痛下决定另做打算,两个孩子的人生中是必然不会有生母或养母陪伴成长了。 此时李霄云坐在椅中,觉得厌了,便准备站起来稍微走动走动。 她挪动了没几步,便听到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有电话呼入,她走过去,看到来电人是陌生号码。 但心中突然有股强烈的预感,带着隐秘的希冀,李霄云鬼使神差地,还是戴上蓝牙耳机接通了电话,同时托着后腰慢慢地踱开去。 “喂?”但在发声的那一刻,她又猛地懊悔起来——该死,真的是太过寂寞了吧?原本避之不及的纠缠都变成她最缺乏的温暖安慰。 “霄霄……”那头响起的声音果然是薛易的,好像一声叹息。 李霄云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只是悄然揪紧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安定了。 ——这世上终究是有人死心塌地爱我的。 她这样想着,心落下了,淡淡的虚荣和高傲升腾起来,平静地回应:“什么事?” “这段时间,你好吗?” “我很好。”李霄云模式化地回答。 “戎冶人呢?”薛易冷不丁问。 李霄云有些意外,但还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说:“在家,他在楼下。” 话音刚落薛易的语气就变了,硬邦邦地说:“你说谎,他在雅洲绿地外面,那辆迈巴赫已经停了很久,他就坐在车里。” 李霄云身形一僵——雅洲绿地,小陈之前告诉她的就是这个住宅区,但始终不知道戎冶隔三差五到那里是为了谁。 “我就住这里,这几个月来看到这辆车很多回了,霄霄,你不必为了面子骗我,假装过得很幸福,戎冶那个王八蛋对你根本不好,是不是?你为他辛辛苦苦怀着孕他不管,还在外面为其他人花心思费精神……”薛易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要将戎冶剥皮抽筋。 李霄云词穷,两度张口都说不出话来,最终也只是后继无言地挤出“薛易”两个字来。 “刚刚他下车了,跑到马路上去拦一辆车……呵,没拦住,”薛易冰冷地、嘲讽地笑了,继而问李霄云道,“霄霄,他当初有这样‘痴情’地对过你么?他这样的男人,你真是眼瞎心盲才会喜欢上!” “他拦的什么车?”李霄云沉声问。 “你居然还问这个?……就算他跟别人风流快活,你也能忍?!” “告诉我什么车!”李霄云厉声道。 “银色的特斯拉。”薛易不情不愿地说出了答案。 …… 李霄云没想到,她在两天后就遇到了那辆银色特斯拉的主人。 她刚刚采购好了一些母婴用品,王芃芃约着她今晚一起吃晚饭,不过那家餐厅在另一个地方,司机帮她提着东西,两人坐电梯下楼准备取车过去了。 电梯行至一层,门开后进来了两位乘客,其中一位就是成则衷。 两人视线一碰,李霄云本能地蹙了下眉,但不过一瞬便又展眉先笑了,柔声道:“衷哥,真是巧,居然在这里碰到你。” 成则衷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要寒暄的意思,只礼节性地回应:“确实巧。”他今天是来vc表的售后服务中心取回成海门那只送来保养的怀表的——偌大的x城,居然在此时此地跟李霄云偶遇了。 两人没在电梯里再对话,到了b2层停车场的时候,几位乘客陆续走出电梯,李霄云跨出电梯后扭头吩咐司机:“你先去把东西放到车上吧,我一会儿就过来。” 司机点了头去了,李霄云这才扬声叫住已经走出了一些距离的成则衷:“衷哥!” 成则衷停了脚步转身看她:“有事?” 李霄云笑微微地向他走过去:“衷哥怎么似乎并不想看到我?许久不见,却是让我往下接话的机会也不给。” 成则衷道:“你喜欢见面来一套千 分卷阅读1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61 篇一律的场面话?” 李霄云嘴角噙着笑:“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衷哥你与冶哥这样好的交情,我总也得跟你处好关系才是。” 成则衷轻轻翘起嘴角:“……我与戎冶的交情?” 李霄云说这句时的语气意味深长得很,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李霄云,磁性的嗓音连讲起不给面子的话来都仍是那样悦耳腔调:“你有话对我说,直说就是了,不必拐弯抹角。” 李霄云心中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坦来,甚至很有冲动做点什么能给眼前人造成伤害的事,但她还是克制着自己低声慢笑道:“说句开诚布公的话,我无所谓冶哥有没有别人,再多我也容得下,‘戎太太’这个位置舒服得很,我何必无事生非弄得自己坐不稳?衷哥,你大可放心,我是不会来干涉你们的。”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就一下子明白过来了——那股不舒坦,是嫉恨。 这话虽然没撕破脸皮但也称得上是耀武扬威,成则衷竟出乎她意料地笑了一下,开口道:“谁给你的勇气跟我说这样的话?”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却像一把削铁如泥的刀,而话里带的笑就是刀锋上不以为意的残忍。 然后他的双眼转过来看着李霄云,眼神锋锐又含一丝讥诮,身子也随之转过来了。 李霄云不知为何自己突然之间就动弹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成则衷靠近了,伸出一只优雅而不失力量的手轻轻盖到了自己的腹上——她的触觉陡然紊乱,竟说不清这一触究竟是轻如鸿羽还是重逾泰山——接着只听得成则衷语气平和地问:“他们吗?” 李霄云悚然地微仰着头盯着成则衷,成则衷也正好抬起了眸子与她对视,李霄云望着这双冷酷而含笑的眼,神经瞬间绷紧到极致、几乎想要转身逃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霄云感到了腹中不安的胎动。 如此强烈的胎动,成则衷自然也感受到了。 他慢条斯理地收回了手,神态一派温文尔雅,仿佛方才神情之中的寒意全是李霄云的臆想:“如此有力,看来孩子很健康……再有两个月就要临盆,你还是在家小心安胎最为稳妥。” 李霄云心中狂跳,只觉手心已经沁出冷汗,闻言在面上勉力挂出了一个微笑,维持着如常语气道:“衷哥说的是……我还与人有约,先行一步。” 【日常小剧场2】 “其实……也还好啊,已经淡很多了,不然我问劳拉借个遮瑕膏用用?”戎冶努力为自己减刑。 成则衷半扭过脖子,镜子里能看到位置最高的那个暧昧痕迹仍是将褪未褪,要说能用领子勉强遮住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稍微一动就立刻偷溜出来。 这个位置,遮瑕怎么盖?!没一会儿就会被领子蹭掉吧? 成则衷额角青筋跳了跳,回头二话不说就给了戎冶一脚:“下次再往我脖子上留印你自己看着办!”回回给我打擦边球,说多少次都不当回事,这次球出界了吧! 戎冶立刻积极认错,站直了正色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怪激情冲昏了我的头脑,这才在错误的位置留下了错误的痕迹,保证再没有下次了。” 成则衷拨开他走出卫生间往衣帽间去,皱眉道:“你现在知错能解决问题吗?晚上我怎么见我爸他们。” 戎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一起进了宽敞的衣帽间,见成则衷开始站在几个柜子前扫视、思索,便建议道:“咳……围巾进了室内得摘,不然穿件高领衫?万无一失了。” “我几乎不穿高领,何况今天的气温没有太冷,我姐会起疑。”成则衷觉得有风险。 “我陪你一起穿啊,”戎冶信心满满道,“这样就不显得你奇怪了。” 你以为我姐这么好糊弄?我看我是对你体贴过头了,太顾着你的面子了才让你从来没产生过这方面的烦恼…… 看戎冶一脸的“快夸我机智”,成则衷微微一笑:“戎冶,你过来。” “哎~” …… 成则昭打量着已经脱下了大衣的弟弟和戎冶,一个是黑色上衣深灰色裤子,一个是牛仔蓝色的上衣浅驼色的裤子——衣品都没问题,可两个身强体壮从不畏寒的男人,居然都穿着高领针织衫? 成则昭不由疑惑道:“今儿有这么冷吗?” “有!”戎冶非常诚恳地点头,“而且风还很大呢,姐你不觉得吗?”——其实他觉得热才是真的!火气太足这时候完全是劣势啊…… “哦……”成则昭看了看但笑不语的弟弟,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招呼他们坐下,“开饭还要一会儿呢,先坐。” “看看和姐夫呢?” “哦,爸爸正教看看写字呢,帕特在观摩,都在书房。” …… 坐了一会儿成则衷说手机快没电了,便起身找地儿充电去了。 不期然落单的戎冶心里顿时狂奔过一只梨花带雨的哥斯拉,回头一看成则昭果然正瞧着自己呢。他不禁有点如坐针毡,条件反射地心虚了一秒,把脖子往衣领里藏了藏。 成则昭将戎冶缩脖子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又看了看他的额角,露出姐姐式的慈蔼微笑:“戎冶,你看你都热出汗了,我去拿件帕特的衣服给你换吧?” “不用不用。”戎冶连忙摆手。 成则昭道:“那把领子折下来吧,好过捂出一身汗。” 戎冶用力摇头:“这领子它折了定不住,姐,没事,我真不热!” 成则昭不信邪地站起身走过来亲自动手:“这种长度的怎么可能定不住,我来帮你。”说着伸手就捏住了戎冶的衣领。 ……两秒过后,知道了点不该知道的事的成则昭默默地放开了手把领子重新整理好,末了还在戎冶脖子上安慰地轻轻拍了两下:“嗯……咳,我找机会好好说说小衷。” 好家伙,这痕迹也够激情的,是任小衷为所欲为了一番么……简直看得人老脸一红……所以小衷是陪戎冶穿高领好显得戎冶不这么异类吧?戎冶对小衷还真是没半点脾气…… 戎冶百口莫辩,但也确实是成则衷把自己“欺负”成这样,于是哭笑不得地承了情:“……谢谢姐。” (真实的情况)↓ “戎冶,你过来。” “哎~” 惊喜来得太突然!戎冶被按在衣柜上给亲了个兴高采烈气喘吁吁,这会儿他一边匀着气一边对正在他颈间热情亲吻的成则衷又兴奋又着急地说:“阿衷,怎么突然有兴致?时间不多了那咱们抓紧……唉算了迟到就迟到……”伸手就去脱成则衷衣服。 成则衷却从戎冶衣下收回了刚刚还在爱抚他的手,抬起头,长臂一伸取下了旁边柜子里那件黑色高领针织衫,一脸淡定超然地走了:“赶紧换衣服理一理头发,十分钟之内出门。” 分卷阅读1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62 被司机一脚踹下车满脸懵逼坐在大马路中间茫然四顾的某人终于反应过来去照镜子,差点嗷地一声哭出来:“阿衷……我这回绝对长记性了,特深刻〒▽〒……” 第79章 不可渡 戎冶走前确实又和成则衷陷入了冷战。 他这一回是要去北非,柴明和他一起。他之前为雷赫尔初初搭桥铺路,跟北非某一个往来中的军阀打好了招呼,这次两方是要正式见面坐下来谈了。 这头一回戎冶必须要在场,算是让双方都安心,但具体怎么谈、谈不谈得成戎冶概不插手。 礼尚往来,亚历杭德罗也许诺了无论事成或不成他都会还这个人情,为荣帮和把持“红蛇”的莫特家族牵线引见。 成则衷知道戎冶是去北非,都不用了解详细情况就晓得戎冶绝不是过去干什么合法创造gdp的事,他并不跟戎冶费口舌,多说一个字都嫌头疼。 戎冶临走前去为自己挽救一下,还是碰一鼻子灰,他没法子,只好留了一大段言辞恳切的话给成则衷,希望成则衷不要太过生自己的气。 在北非待了四天回来,事情进展得颇为顺利,亚历杭德罗心情大好,告诉戎冶等霍华德·莫特在自己的海岛上玩得差不多了他就去约个时间地点。 戎冶回到国内,头件事就是给成则衷打电话,想看看他是否肯理会自己了。 好在成则衷没把他彻底拉黑,电话还是接了。 “阿衷,我回来了,全须全尾,完好无损!”戎冶自觉汇报。 “你在河边走一回没湿鞋很得意是吗?”成则衷冷冷道。 戎冶冤死了,只能怪自己不会说话:“阿衷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想告诉你我会平平安安地了结掉这些事,你给我一点理解和信心,还有时间。” “在这问题上我们谁也别试图说服谁了,”成则衷语气淡淡的,直接跳过话题,“没有其他事我挂了。” 戎冶顿时丧气,但也不可能拉着成则衷硬聊不让挂,只好道:“bye,阿衷。”然后等成则衷先挂断才收了线。 不过戎冶不知道,他这通电话结束没多久就有人为他创造了与成则衷见面的机会。 ——正是与他情同手足的林长风。 成则衷知道林长风没事不会给自己打电话,所以还是接听了。 “则衷哥,你现在方便讲电话吗?” “嗯,有事找我?” 林长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则衷哥……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 成则衷道:“你说。” ——原来是林长风想要父亲林弢同意自己和卢婴订婚,但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届时戎冶能亲自表明不反对的态度让林弢点头,所以就想到请成则衷出马,先说服戎冶接受“卢婴将来会成为自己弟妹”这个事实。 “我很希望能得到爸爸的祝福,也很希望能看到冶哥和婴婴能好好相处的那一天……则衷哥,你说话是最管用的,冶哥他只听你的;我不想再为这件事跟冶哥闹矛盾,又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了,只好来请你。”林长风苦闷地说。 我的话也不是句句管用——成则衷在心底如此说,但看林长风这样一筹莫展,还是同意了:“好,长风,我帮你,不过凡事没有绝对,你自己心里要做好两种准备。” 林长风道了好几声谢:“我明白!” 戎冶一听林长风口吻谨慎地要约自己吃饭就猜到是有事,干脆直接问:“要谈什么?如果是你和卢婴那件事,我不去。” 戎冶这么大个人还闹上小孩子脾气了,林长风备感无奈,直接把黑桃a摊出来:“则衷哥也会在。” 搬救兵居然一搬就搬个最致命的!戎冶沉默了,确实也是有很久没有跟成则衷好好见过面了,这诱惑实在抵挡不了,过了好一阵他终于磨着后槽牙说:“还学会给我下饵了……” 林长风知道管用了,略略松一口气:“那么就这周六晚上吧戎冶哥,颐品楼你看怎么样?” “也别到外面的餐厅了,直接到我这里吧,比在外面方便,”戎冶心情矛盾,一边闷闷不乐一边又带着期待,“我家的厨子手艺也不比外边的差。” “好!”林长风在电话这边露出笑容用力点头。 …… 有成则衷这位强力支援在,林长风心里也没那么怵了,和戎冶直述了诉求。 戎冶一听要他在林家家宴上表态不反对林长风和卢婴将来结婚,眉头立刻皱得能夹死苍蝇:“长风,你睡醒没,老子不来拆散你们就不错了还要我对她和颜悦色?!” “冶哥,不是,你要是不想跟她讲话就不讲,只要别黑着脸就可以,”林长风苦笑,声音里满满的涩然和失意,“如果你一直表现得很反感婴婴,我爸绝对不会同意我们俩结婚的。”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林长风是认定了卢婴,非卿不娶了。 戎冶本来一句斩钉截铁的“不去”已经到了嘴边,看到林长风这般伤感模样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只皱着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你想一想再答复长风,不必现在就做决定。”坐在林长风对面的成则衷开口道。 戎冶凝着眉,头点了一下,然后率先拿起筷子,沉声道:“开动吧……吃完再说这个,别弄得吃饭也不香了——既然阿衷都替你说话,我会重新好好考虑。” 林长风眼里又燃起了希望,抿着嘴唇点了点头,然后习惯成自然地给每个人盛汤——他总是像这样默默地为其他人照顾到细节。 戎冶的那份林长风摆到他面前,接着又递一碗给成则衷。不过他正等着戎冶决定的结果,多少还是有点紧张兼之心不在焉,就因如此,他一时手上不稳把碗给掉了——虽然碗没碎,但汤水四溅。 他自己当然不能幸免,连带对面成则衷身上的衣服也被弄上了肉眼可见的痕迹,唯独戎冶离“事故现场”远一点躲过一劫。 事情还没成林长风就自己把自己给坑了,简直目瞪口呆:“则衷哥……我……对不起!” “怎么毛手毛脚的!”戎冶赶紧站起身走了两步抽了些纸巾丢到流淌出来的汤上,皱眉低斥他,又问成则衷,“阿衷,要不要去清理一下?” 成则衷抽了张纸巾在下巴上擦掉溅到的一滴汤,平和地对林长风道:“小事,没有关系,我去清理一下,长风,你也处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吧。”语毕已经站起身准备往客用的卫生间去。 戎冶伸手拉住成则衷肘弯:“阿衷,你还是跟我到楼上的卫生间吧,我给你拿件干净衣服——长风,别傻愣着,还不抓紧时间去弄点水把你的衣服擦一擦。”说着冲林长风使了个眼色。 林长风呆了一下,然后马上点头应:“哦!”劳拉过来引路,他快步就直奔客用卫生间去了。 分卷阅读1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63 成则衷只能顺了戎冶的心上了楼。 戎冶去拿衣服了,成则衷独自在卫生间里。对镜查看时他发现领口处也有一些痕迹,便捋起了袖子打开水龙头掬了些水清洗下巴和脸颊,脖子和领口附近的皮肤他只能用纸巾沾水,反复地擦了擦。 戎冶敲了敲门:“进来了?” 成则衷应了一声。 戎冶拿了跟成则衷身上这件颜色接近的青果领毛衣,厚度倒是适中。成则衷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利索地将身上衣服脱了拿过干净的这件套上,前后不过三四秒。 青果领的特点就是有种温雅斯文的气质,而且具有闲适的美感,但这种款其实非常不成则衷——他在公司从来穿的都是一丝不苟的西服套装,衬衫都清一色领针领,严谨到极致,禁欲又威严;到私下里穿点放松些的别的服饰时,他也不会选看起来就懒洋洋的款式。 戎冶从镜中看着成则衷,觉得他身上的冷淡疏离仿佛也因此减淡了几分,不由微微翘起了嘴角:“就知道你穿什么都合适。” 成则衷没接戎冶这话茬,只是双手撑着盥洗台也从镜子里回视着他,声线宣读文件似的冷静而平稳:“你说过你只要和我在一起。” 这问题来得突然,戎冶微怔一下,然后神色肃然地点了头:“是。” “和李霄云离婚后你肯定会将孩子放在身边抚养。” 戎冶有分难堪地张了张嘴,还是如实答:“……是。” “那么我跟你在一起之后,势必还要跟你的孩子相处。” “……是。” 成则衷直起身子,转过身来看着戎冶,接着问:“你这辈子都接受不了卢婴么?” 戎冶只讲出一个字来:“我……” 成则衷点点头:“那么我这辈子都不会接受你的孩子也是合情合理的。” 戎冶上前一步,声音沉沉地开口:“阿衷——”他本能地想劝解,但已经反应过来,卢婴和那两个未出世的孩子不是同样的无辜么?如果他迁怒卢婴,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成则衷不要厌恶他的孩子。 成则衷打开水龙头垂着眼仔细地洗着本就干净的手,慢慢地说:“当然,他们更有厌恨我的理由,毕竟今后我对于你的孩子而言正是如卢芝兰之于你一样的存在……” 戎冶忍不住加重了语气打断成则衷:“别胡说!怎么会一样!” 他们两个人甚至其他所有人都知道他跟卢芝兰不一样又如何?成则衷不喜不怒地轻哂了一下,不跟戎冶争辩当事人的主观性,还是说回卢婴:“这样吧戎冶,如果你能够做表率试着接纳卢婴,我也会试着去像看待普通的孩子那样看待你就要出生的孩子。” 戎冶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阿衷!” “你想想吧。”成则衷抽了纸巾将手上的水珠擦干。 “为什么这么帮长风?”戎冶紧锁眉头问道。 “我不是帮他,”成则衷说,“我是找个借口帮自己。”——我怕我如果不从一开始就控制自己、说服自己,以后迟早会对你的孩子做出天理不容的事来。 戎冶将这句话翻来覆去地剖析品味,心间百味杂陈,靠近成则衷自背后拥住了他,想要重申自己的心意,成则衷却已经冷淡地脱开身。 “阿衷,你是考验我?”戎冶怀抱落空,一愣过后低低笑了一下。 “是我考验你,还是你总在我面前失忆,忘记自己是有妇之夫?”成则衷平静反问。 戎冶脸色寒了一寒,还是回转过来——成则衷没说错,他是自作孽不可活。 “该回去了,长风等久了。”成则衷道,要越过戎冶走出去。 戎冶抬起手臂拦住成则衷,继而望着他双眼用滴血立誓般的语气道:“阿衷,我心里你才是第一位的,没人会比你重要,就算是我亲生孩子也不例外——如果你不信……我就向你证明。” 成则衷等他把话说完。 “我们将来要度过一生,你会是我的家人,也将看着我的孩子长大,你对他们来讲就是另一位父亲;你跟我一样在这个家里做主,从你答应了我起,所有权力就已经生效了,”戎冶一字一句道,“李霄云生产我原本安排在戎氏投了资的那家私立国际医院,指定了院里妇产科的金牌专家——现在我把决策权交给你,只要她羊水还没破,你就可以更改安排中的任何内容,我绝没有一句反对。” “我真是服了你。”成则衷听得笑了一声,不过是冷笑,然后迈开步子就要走。 何止荒唐,简直疯狂! “我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戎冶还是拦着他,脸上没有一点笑模样。 成则衷注视着他,双眼隐约仿佛是有笑意,却凉湛湛的:“全部交由我决定——想清楚了?” 戎冶确认:“对。” 成则衷狠狠摁下心中那只骤然尖声狂笑起来的魔物,看着戎冶眼眸轻声道:“好。” …… 说实话,成则衷也没想怎么样,不过既然戎冶要拱手奉上掌控权来换取他的信任,他就形式性地做了些改动,重新指定了一支团队——来自k国著名的医疗集团,比起原先安排的医生和助产士等等水平只高不低。 他也不知为什么最终还是选了他们,这选择仿佛有种“有备无患”的意味在里头。 其实成则衷本可以选取其他来源的团队,但神差鬼遣地,他想起了当年那位时不时现身尘间俱乐部的医疗集团董事长——那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有着一双老派绅士的温和沉静的眼睛,谈吐文雅举止自矜,每每同他寒暄,总是以同一句话开场:“phantom,又是令人愉悦的一次见面啊。” 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这些在尘间俱乐部结下的“形同知己的友谊”,才是最亲密牢固的。 用phantom的身份发了邮件过去之后,一切就都搞定了,收件人不知是展开了如何的想象,在回信中还特意写了一句:“他们将服从你的一切安排。” …… 霍华德·莫特跟亚历杭德罗还有戎冶约定见面的时间就在李霄云预产期后的第三天。 不过预产期毕竟不是绝对的,李霄云人是已经提前住进院去了,但肚子到了这天也还是安安静静,戎冶有些失望,心里有强烈直觉大抵是没法见证孩子出生了。 戎冶今天晚一点的时候就要和林弢一起动身前往c国了——他已经让成则衷全权代表自己,这个委托就算对于戎冶而言也有些难以启齿,他在要开口前都做足了好话说尽仍然被拒绝的准备,但当时成则衷出乎他意料地接受了,而且态度简直宽容淡然得令他充分意识到自己是个混蛋。 戎冶走了有六天仍未回来;与此同时,在医院里待产的李霄云肚子也还是全无一点即将要分娩的动静。 分卷阅读1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64 两个胎儿都还非常淡定,各项指标也没有任何异常,但李霄云已经非常不淡定了,这一天她的精神尤其紧张,大发脾气要今天就生、要催产,谁的劝也不听。 医生安抚不住她,只好打电话通知了成则衷,询问他的意思。 成则衷亲自来了病房,李霄云一见他就激动起来,双眼又狠又恨地死瞪着他,要不是身子重恐怕已经扑将过来:“成则衷,你故意的是不是!” 成则衷让其余人出去,独自面对眼前这名情绪极不稳定的孕妇,保持距离地站着:“我故意什么?” “你故意要拖,拖到我过期妊娠,你想要我孩子的命!”李霄云的双眸原本瞪大到极致,此时随着声音阴沉下来也森然地眯了眯,声线微微颤抖,“你想趁着冶哥不在玩什么阴招?!” “如果你不是自然临产我就要医生给你催生,你一样会觉得我是有意要你的孩子免疫力低下、天生孱弱。”成则衷漠然地瞧着她。 李霄云咬紧了嘴唇,双手放在腹部形成一个保护的姿势,紧盯着成则衷露出了一线扭曲的笑容:“你嫉妒吧?呵……你当然嫉妒……”她垂下眸子端详自己高隆的肚子,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快慰和得意的神采:“我的宝宝们一定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出生……只要有他们在,我在冶哥面前就永远有资本。” “你们的协议里连这也谈好了?”成则衷冷冷地藐然道。 李霄云脸孔上浮现出被羞辱的神色,尔后抬起脸咬牙笑道:“协议又如何,你相不相信,我能让‘戎太太’这个头衔在好几年之内都不从我头上掉下来?衷哥,你我大有可能还有好些年要相处,至于现在就要拼个你死我活么?你会不会太等不住了些!” 成则衷也笑了,眼神兴味得就像看着一只黑猩猩有模有样地解着孔明锁。 “好,既然你坚持要今天生,那我就满足你。”他不疾不徐地说。 李霄云却戒备起来:“我要原来冶哥选定的那些人为我助产。” 成则衷道:“这可由不得你。”他说罢,便转身拉开门走出了病房,只留下一句话从逐渐缩窄的门缝传进来:“我会代替戎冶进产房看着孩子出世。” “不,不……”李霄云一下子站起身来,失控地喊了出来,“我不要他们,我不要他们!我也不要你!” 她刚刚又看到了!那像刀锋一样冷锐残酷的眼神! ——然后她的身子一抖,感到腿间涌出了热流。 …… 鉴于是双胞胎而且已经超过预产期近一周,从胎儿和产妇的安全考虑,医生为李霄云实施了剖宫产。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第二名新生儿的脐带也已经处理好,身上擦净了,然后像她的哥哥一样被护士用预热的毯子裹了起来。 成则衷知道戎冶早已为他们取好了名字,男孩儿叫戎其朗,女孩儿叫戎天若。此时此刻兄妹俩齐心协力,正中气十足地扯着嗓子表演一首二重唱。 他慢慢地走过去,去看他们,护士笑着告诉他两个婴儿的阿氏评分都很高,很强壮。 医生开始准备给李霄云缝合,而另一边成则衷看着这两个皱巴巴的、无知无辜的新生婴儿,心竟不可自控地在麻木与冷漠之中生出了一股近乎怨毒的恨意来。 全世界所有角落都寂静了,唯独眼前婴儿的哭声,振聋发聩、响彻云霄,粗暴地、源源不绝地灌入他耳朵里。 ——成则衷一直以为自己对戎冶的那些情人们是全不在乎的,他一直以为他这么多年来真正耿耿于怀的不过一个桂靖灼。可直到这一刻,亲眼看到李霄云为戎冶生下的孩子,他才知道自己远比自己所知的更褊狭。 他无法不联想到戎冶是多少次地、如何情浓地与这个女人欢爱过,才会产生这样的结晶。那些在他脑海中遏止不住的想象令他几欲作呕,使他的心间爆发出了冰冷的、强盛的杀意——产房之中弥漫的血腥味鼓动着它——这杀意所指的对象不止一个,甚至连戎冶也包括在内。 突然之间,医生清晰有力的声音将他的神思拉了回来。 “产妇宫缩乏力,有大出血症状,氧气——玛丽,注意产妇血压,立刻准备输血;海伦,卡前列素氨丁三醇250ug——” 成则衷走到产床边,冷漠地看着精神似乎已经开始萎靡涣散、面色苍白满脸冷汗的李霄云,开口问医生:“几成几率救得回来?” 李霄云听见了成则衷的声音,眼珠微微转动,艰涩地将视线投向他的方向。 医生准备给李霄云先在宫体上注射宫缩剂刺激收缩,沉稳地答:“请放心,这样的情况我们应对过很多回。” 成则衷双目不瞬地望着李霄云,如一只鹰在高空睥睨着在劫难逃的兔,冷酷而镇定。 他的目光停驻在李霄云脸上,同时吐字明晰地对医生缓声道:“梅尔医生,你恐怕一时口误说错了——是羊水栓塞,不是宫缩乏力。” 所有人的动作都不由滞了一滞。 ——这根本是两个级别的状况! 同样是导致大出血的病因,羊水栓塞的产妇从发现病情到死亡的时间最快仅仅数分钟,有着高于八成的死亡率,发生率虽然极低但一旦碰上就是九死一生;而宫缩乏力能被救治的几率相当高! 梅尔微怔,继而点了下头:“是,我一时口误了。” 李霄云猛然清醒,半抬起头颈冲成则衷嘶声厉喝:“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她挣动了身体,身下涌出了更多的鲜血。 然后她大口喘着气倒回去,却伸手奋力地朝医生抓着,口中不住哀求道:“请救救我,你得救我!” 成则衷在梅尔医生的肩上轻按了一下,语速丝毫没有被打乱:“不是所有产妇都能安全地下手术台。” 梅尔的双眼仍然沉着冷静,然后他自产床边退开了一步,语气如常地答:“是的,没有错。” 李霄云听得一清二楚,她毛骨悚然,牙齿都在格格打颤:“你们……” 她的手掉下来,指甲已经发绀的十指抠抓着产床,骇极狂笑:“成则衷!你这冷血龌龊的怪物,有谁敢爱你?!你只配得上孤独终老!不……你怎么能终老?我咒你在有生之年都要饱受痛苦,最后你会不得好死!我说你会不得好死!怪物!” 成则衷静静地听着李霄云恶毒的诅咒,神情纹丝不动。 说完这些话她几乎已经耗尽了气力,其余所有人都默默地,袖手站着,只将视线聚焦在产床上。 产房里一时只剩下李霄云低弱的咒骂和求救、急促的喘气声、婴儿的哭声,以及仪器监测中发出的声音。 不多时,聒噪之声的制造者就陷入了休克。 约莫二十分钟后,李霄云的生命体征彻底消失了。 分卷阅读1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65 第80章 荆棘通途 霍华德·莫特四十过半,个子不矮身躯庞大,戴着一副黄色滤光眼镜;他若是不扬起脖颈,下巴便是隐形的,但无论是坐是立,肚子都突出得引人瞩目。 一见到亚历杭德罗他便豪爽地哈哈大笑起来,两位重量级黑帮头目亲热友好地用拥抱打招呼,各自的将军肚也不可避免地亲密接触了一下。 红蛇帮老大的架子很大,显然不把戎冶这个三十不到的年轻首脑放在眼里。第一天霍华德美酒在杯艳女在怀,谈天谈地就是不谈军火的事情,仿佛是在考察荣帮的耐性和行事风格。 要说是怠慢,可霍华德又热情豪爽地要他们在庄园里住下,好酒好肉伺候着;亚历杭德罗在当地有宅子,此外还有自己的事待处理,就先行走了。 戎冶跟林弢也只得耐心等着。 拿去被测试试用的一些样品到了第三天总算有了用户反馈,东西霍华德挺满意,再加上亚历杭德罗曾赞过一句荣帮做生意爽快周到效率高,霍华德便拍了板,愉快地下了订。 不知什么原因,霍华德这天心情特别好,于是这一次见面的气氛就变得轻松了许多,他又生性健谈,于是几人在壁炉前喝着酒,霍华德便开始点着房子里视野可及处一些纯天然的“纪念装饰品”讲述起它们的来历——白狮如何穷途末路死在他的枪下、鹿王被围一夜跌落小断崖折了后腿、四个人合力才制服的绿森蚺…… 他很喜欢在话语间加入一些与众不同的“小幽默”,自身也极易发笑,时不时就发出一阵中气十足的大笑来。 戎冶和林弢两次见霍华德都不太跟得上他偏门的笑点,不觉得有什么好笑,其实亚历杭德罗大抵也是如此——在场的除了莫特家族的人,其余人在霍华德笑得停不下来的时候基本只是保持着不失礼貌的表情或是低声笑笑。 霍华德对亚历杭德罗做了个牙疼的怪脸:“老伙计,你的亚洲朋友也跟你一样缺乏幽默感啊。” “要我说,你的笑话真是数年如一日的糟糕,”亚历杭德罗这时倒是咧开了嘴哈哈地笑起来,将雪茄从唇间夹开,“你开十个玩笑,倒有一半教人分不清你是‘幽默’还是‘恐吓’。” 霍华德就又被逗笑了,手指在空气里比划着,冲戎冶道:“你放心,我这人不喜欢玩儿‘恐吓’那一套——不过,告诉我实话,我的笑话真的这么无趣吗?” 戎冶嘴角带着从容的弧度:“莫特先生,不同国家之间文化有差异,你的幽默我们肯定没法全部理解得了,我们的经典笑话你听了也不一定每次都会笑。” 霍华德赞同地眉毛一抬撇了撇嘴:“这话说得没错。”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莫特先生。”戎冶语气平稳地说,神情也很淡然。 亚历杭德罗倒不知道戎冶还有其他目的,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 霍华德笑了笑:“问吧。” “不知道‘红蛇’从前有没有跟荣帮接触过?”戎冶看着霍华德。 “没有,”霍华德很干脆地回答了,“为什么这么问?” “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一件发生在c国的谋杀案,有人告诉我,那件事跟‘红蛇’有关。”戎冶道。 霍华德眼底带笑地打量着戎冶:“你很有胆色,列奥尼德,就在我的地盘直接这么开口,不怕问完了走不出去吗?” “莫特先生既然说了没有接触过,那么就肯定不是姓莫特的人做的,也不会是跟在你身边多年的人做的,我有什么好遮掩。” “没错,”霍华德脸上的笑容放大了,很是耐人寻味,“不过事实上,我有位老朋友前些日子已经跟我提过了,如果有人来问我一件华人在c国被杀的旧事,就告诉问问题的人,他要找的人是‘火鹰’的simon sheung。” 戎冶和林弢双双变了脸色。 “什么朋友,莫特先生?”戎冶的声音更沉一分。 “我的那位朋友并不想透露身份,”霍华德悠然喝光自己那杯马天尼,“不过我个人倒是可以额外给你一些信息,这个simon sheung要说起来,也确实算跟‘红蛇’有些关系,他还在‘红蛇’混的时候姓anderson,直到他后来成了火鹰帮老大的女婿,我才知道原来我们这边原来还有过这么一号人。” “可火鹰帮是华人社团。”戎冶蹙着眉——你们‘红蛇’可是非本土人不收的。 ——火鹰帮大本营在c国的另一大城市,是北美第一大华人社团,势力横跨c、u两国,前身是濠城大全帮的海外分支之一,后来越来越强大就逐渐有了自立门户的意味,跟大全帮的联系也越来越淡。 霍华德笑了笑:“这个人是在c国出生长大的华裔混血,不过毕竟不是纯白人,当时他老大为了还恩才破例收的他,至于那边为什么会收他这个半唐番,你就得去问他们‘火鹰’的人了。” …… 离开莫特的庄园,林弢脸上一直带着些悒色,他沉着声开口:“阿冶,你知道大全帮和火鹰帮历来的话事人都姓什么吗?” 戎冶略一思忖:“常,怎么了?” 林弢道:“大全帮当年的龙头派人出去开疆拓土时用的“将军”都是本家人,一个姓的同族兄弟,不过现在两边的亲戚关系已经基本不存在了,因为火鹰帮的现当家当初是入赘女婿,结婚后就改了姓,原配生的大女儿姓常,小儿子是后来的夫人生的,从他爸爸的本姓马。” 戎冶微微皱眉:“弢叔你是想说……” “这个simon sheung,究竟是入赘女婿,还是本来就姓常?”林弢眉间一道深痕,“如果他姓的是大全帮的‘常’……大哥当年和大全帮还确实有过一段仇怨。” “弢叔,我们跟大全那边的关系不是一直没问题吗?当年有什么过节?”戎冶不明。 林弢摇头:“常洪泰能执掌大全帮,少不得当年我们帮他的一把,他伯父自己的亲儿子从小培养到大,怎么可能选他接班?他跟我们的关系是不错,因为有桩血海深仇是我们同他一起扛的!” “我爸跟那有关?”戎冶明白过来了。 林弢神情沉重地点了下头:“前任话事人在床上病得起不了身的时候,常洪泰就对当时的‘太子’下手了,他堂弟收到风声带着老婆孩子连夜逃命到了大陆,在y省受挫只好继续北上——常洪泰找了干爹和大哥,条件开得很足,往后还要跟我们做‘兄弟会’,干爹也同意了;他堂弟一家后来在沿海一个县级市被找出来,一个不剩地被灭了口,尸首全部塞在汽油桶里灌上水泥沉进了海里。” 戎冶双眼幽深,静静听着。 “听说他还有个情妇和儿子在c国,常洪泰要斩 分卷阅读1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66 草除根,也派了人去,”林弢说,“我就是怀疑……这个simon g会是当年的漏网之鱼——常洪泰的人是怕受惩罚作假交的差。” 戎冶慢慢地、深长地吐纳一次呼吸,身子正对前方靠着椅背微微仰高了下巴,使得眼中神采讳莫如深起来:“如果真是他,那他绝没有道理放过常洪泰,他加入‘火鹰’、爬到高位恐怕也是谋划好了的,在蓄力给常洪泰一个灭顶之灾吧——弢叔,我们即便不能在短时间替我爸报仇,也能先试着诈一诈内鬼了;‘火鹰’那边的情况,我让柴明在道上探听,再跟洚门打个招呼,这两天先看看他们在这边有没有能提供信息的耳目,再从长计议。我不管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都是为亲爸报仇,想来他也知道我不会放过他。” 林弢点头。 …… 戎冶回来得晚了一步,他在x城落地之后才知道孩子昨天刚刚出生。 “还在医院里,你去看吧。”隔着电话成则衷的语气听起来淡淡的,仿佛事不关己。 成则衷的态度实在淡然,以至于有一秒戎冶甚至开始怀疑成则衷是不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没有对他当了爸爸这件事产生一点不痛快,人都说打电话就算听得到声音但还是看不见表情——虽然戎冶深知以成则衷的性格,就算面对面站着,只要他不想泄露情绪,谁都别想瞧出蛛丝马迹来。 所幸戎冶还没有傻到那份上。 孩子在医院又不会跑,现在他最关心的是成则衷的心情如何。 “阿衷,我想先来见见你。”他用征询的口吻提出来。 成则衷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你先去医院就是。现在我还有事,挂了。” 阿衷这是……肯见我只不过让我晚点再去的意思吧?戎冶握着手机简直要感激涕零了。 医院执行的是“母婴同室”规则,所以戎冶一到医院首先直奔李霄云所住的病房,却发现房门是锁住的,敲敲门也没有动静。 他叫住走过的一位护士:“请问,这门怎么锁上了?住这间的人呢?” “哦,这名产妇产后突发羊水栓塞,抢救无效,昨天下午确认死亡,”护士回答,然后看着眼前这名高大英朗的男人的表情并不像死了老婆或是姐妹的样子,估摸着是朋友熟人之类,就简单安慰了一句,“节哀顺变。” “死了?……”戎冶皱眉低语,李霄云的死讯听起来有种不真实的怪异感觉。 “那你知道k国过来的负责为她接生的那些医生护士现在在哪儿吗?” “他们好像昨天就回国了。”护士说。 戎冶的心中陡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被他立刻按下了。 “孩子呢?”戎冶回过神来又问。 “都在新生婴儿科。” …… 戎冶见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只是没想到其中一个竟待在温箱里。 戎天若患有新生儿呼吸窘迫综合症,而且已经有了肺炎症状——病情凶险。 “今天和明天是最关键的——我们会尽全力救治。”医生是这样说的。对于这种死亡威胁极大的新生儿疾患,他们无法作下任何保证。 戎冶有些愣愣地站在温箱边上,看着里面那小小的婴儿,她闭着眼皱着脸,脸色看起来泛着一层青白,胸廓的隆起和下陷都不够有规律,努力而艰难。她的呼吸问题显然不是轻微的。 戎冶的心一片怅惘悲酸,眼里满是沉痛哀意。 他的女儿,他还没来得及抱她一次,就得知今生极有可能无缘与她做父女。 “若儿,加油撑下来好不好?等你好了,爸爸就接你回家,你的房间布置得可漂亮了,还有好多玩具,你一定会喜欢……听见了吗若儿?你要快点好起来……”戎冶弯下腰,将手掌贴在温箱上轻声说着。 婴儿似有感应,在温箱里轻轻扭动了一下身体。 戎其朗在另一个房间,正在自己的婴儿床里安安静静地睡着,左手捏着拳放在脑袋旁边。看得出来他胎发茂密,眉毛长而浓,鼻梁现在就已经很鲜明。 医生告诉双手已经消过毒的戎冶可以轻轻触碰孩子,戎冶无意识地皱着眉,放慢了呼吸伸出右手的手指蜻蜓点水似的碰了碰婴儿的手背。 ——柔软脆弱得不可思议。 那一瞬间戎冶很惊讶,然后就陷入了更深的沉默里。接着他以指腹在儿子的手背上轻抚了一下,就收回了手。 “我女儿能不能挺过去就看这两天了是吗?”戎冶问医生,眉眼间有些颓靡神态。 医生知道两名婴儿的母亲死于生产,眼前这个男人刚刚失去了妻子,又要承受孩子才出世就可能夭折的心理负荷,想必痛苦不堪。 “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你也要放宽心态。”但女婴的情况确实不乐观,医生不好胡乱给病人家属制造希望,只得再度重申原则,希望能安抚到他。 戎冶胡乱点了点头:“我晚一点会再过来,陪她到脱离危险为止。”然后他不等医生再说什么就步伐匆匆地离开了。 …… 其实戎冶在听到李霄云死亡消息和医疗团队一天不耽搁就匆匆离去的那一刻就直觉地产生了联想与怀疑——成则衷是不是与此有关? 但同一时刻他就下定决心,绝不去深究李霄云的死因—— 一切就是已经盖棺定论的那样。 从戎冶的角度来看,李霄云怎么从他身边消失的根本不重要,而且他更加明白,即便她的死真的跟成则衷脱不了干系,也是因为他戎冶亏欠了成则衷。 这条人命要背,也不该全落在成则衷身上。 只是他仍然不敢细想,在成则衷心里,他不可原谅的罪状究竟能不能有部分因此抵消? 在成则衷公寓门前接到医院来的电话时,戎冶又一次体会到了“命运”这位女神的品性之恶劣。 他的手指刚从门铃上移开,就听得那头一句:“我们很抱歉……” 成则衷打开门时,戎冶就站在外面,刚刚听完了电话——他身形透着消沉,抬起了微垂的头瞧着成则衷,双眼里写着的震动和失魂落魄还未完全散去。 成则衷扶着门,没有表情地、平静地看着戎冶。 “阿衷……”戎冶低低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若儿她……”然后戎冶中止了他的倾诉。 阿衷不会喜欢听我开口第一句就是孩子的事情。戎冶在这时犹能想到。 他忍着心碎勉强牵出一个笑来,强撑轻松地摊了摊双手:“我现在算是单身了吧?” 成则衷清楚分明地看见此时此刻戎冶望着自己的双眼里盛着无边无际、掩藏不了的深深忧郁,他听到戎冶在向他寻求安慰:“……我能不能抱抱你?”——声音那么悲伤。 原来戎叔去世的时候,你的眼神是如此数倍的悲痛… 分卷阅读1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67 …成则衷凝视着那双眼,终于找寻到他本该陪戎冶一同面对、却最终缺席的那段时光的碎片。 他没有出声拒绝,任戎冶上前一步、就像濒临脱水的沙漠行者终于遇见绿洲那样紧紧拥住了他。 戎冶的双臂一收再收,竭力用从成则衷身上汲取来的力量和冷静压制心中汹涌的苦楚难过。 成则衷像位修闭口禅的高僧一般一言不发,待在戎冶胸怀之间,从那拥抱的力道中感同身受着他的切肤之痛。 “若儿没了。”他听到戎冶强忍痛惜的声音低低地在耳畔响起。 成则衷的嘴唇微微一动,还是没有说话。 戎冶的双臂放松了,但仍然结结实实地抱着成则衷。他保持着温柔的力度,伤悲化作依恋,张开手指揉着成则衷手臂上刚才被自己勒到了的地方,低着头咽泪装欢地笑了笑,声线却有细微的颤抖:“还好……至少这一次我有你……” 成则衷的右手松松地握了起来,然后还是舒展开了,缓缓抬高、扶住了戎冶的肩胛骨。 戎冶的呼吸稍稍一滞,百感交集齐上心头,终汇成短短两个字的喟叹:“真好……” 第81章 宽恕 林长风前几天还想着等戎冶的孩子接回了家他就可以来看小宝宝了,很是期待,郑重地准备了一堆给侄子侄女的见面礼。 ——他在半个月前已经跟卢婴订了婚,这些给新生儿的礼物和祝福之中也有卢婴的一份心意。 结果林长风刚刚就听到戎冶亲口说出来,不仅李霄云死于生产,连龙凤胎中的妹妹也是出生不足48小时就夭折,两人的后事都已经低调料理好了。 林长风很是懊恼,讷讷无言的,在心里责备自己为什么非要问戎冶孩子什么时候接到家中,提起这桩伤心事来。 戎冶看林长风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语气如常地说:“不知者不罪。倒是你可以先练练怎么抱小婴儿了,等朗朗回家了我告诉你,让你提前见你侄子。” 林长风又是伤感又是忍俊不禁,应承道:“知道了。” 又过了两天,梅嫣、大卫和伊娃都来了。 本来该是庆祝戎冶升级做爸爸的喜事,但妻子去世幼女夭折使得这喜庆氛围之中又添了一丝拘谨,连十一岁的伊娃都时刻注意哥哥的神情,大眼睛慢慢地眨,判断着他是不是在强颜欢笑。 戎冶又是好笑又是欣慰,摸摸她卷卷的头发说:“你不是喜欢大鲸鱼吗,晚上你可以跟大鲸鱼一起睡了。”——原本戎天若的婴儿房里摆放了很多又绒又软的大型仿真动物公仔,其中就有一只超大的座头鲸和一只鲸鱼宝宝,戎冶已经给放到伊娃晚上要睡的房间里去了。 伊娃高兴地抱住戎冶欢叫一声:“太棒了,谢谢你leo!我能现在去看看吗?” 戎冶笑着说:“去吧。” 梅嫣和大卫感觉得出戎冶确实已经处理好了负面情绪,也放下了心来。 次日四人一齐到医院接了新成员回家,戎冶也如约通知了林长风——于是房子里一下子人气充盈,头一回热闹起来。 林长风战战兢兢地抱着大卫交到他怀里的小婴儿,一脸喜不自胜,像是自己当了爸爸似的,然后他郑重其事地向戎其朗介绍自己:“你好呀朗朗,我是长风叔叔。”然后半蹲下来让还未新奇够的auntie eva也一齐看。 伊娃小心地拉拉戎其朗的手,连呼“好软”,跟林长风两个人兴奋地展开关于小侄子的讨论。 大卫和梅嫣都看得笑弯了眼,戎冶也单手插兜带笑看着。 梅嫣虽然不怎么喜欢李霄云,但这个几乎跟戎冶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般的孙子第一眼就深得她喜爱,何况孙子生来就没了妈妈,更得她的怜惜。 此时她扫了儿子一眼,清咳一声唤道:“小冶。” 戎冶闻声扭头,领会地同梅嫣母子二人走开去,找了个可以关起门来讲话的地方。 “朗朗还那么小,后面你打算怎么办?这几年内续弦?”梅嫣询问戎冶的想法,婚礼前她就看出来了,其实儿子并没有多喜欢那个女人,应该单纯是为了孩子结的婚。 戎冶平淡地说:“妈,我不会再娶了。” 梅嫣吃了一惊,眼里尽是不可思议:“因为孩子他妈妈吗?儿子,你可别跟我说你对她曾经沧海难为水,妈还不不至于傻得连你喜不喜欢都看不出来。” 戎冶哑然失笑,摇头道:“当然不是因为她。” 梅嫣轻叹一声:“那为什么,小冶?你也没在婚姻里受过什么伤害,怎么年纪轻轻就决定要当一辈子单亲爸爸了?母亲缺席的生活是什么滋味你很清楚,就不心疼你儿子?” 戎冶看着梅嫣,表情严肃起来,缓声道:“妈,有件事我要告诉您——但恕儿子不孝,这件事只是告知您一声、不是征求同意,就算您反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梅嫣心下又是一坠,微微蹙起双眉等着儿子的下文。 戎冶声音不高但字字掷地有声:“我已经跟阿衷在一起,从今往后也只会有他一个。” 梅嫣听得这石破天惊的一句,当即失色,红唇张了张,过了两秒才苍白着脸孔抚着胸口艰涩道:“儿子,你可别跟妈妈开这种玩笑!” 戎冶扶梅嫣在椅子上坐下,握着她的手半蹲下来,温声说:“对不起,妈,我本想在你回去之前再告诉你,但迟早要讲,我不想瞒你——我余生只爱得了他一个,身边也只容得下他一个,所以您不要再提什么给朗朗找新妈妈的事了。” 梅嫣看着戎冶脸上的坚定神色,眼角眉梢都浮起了哀愁:“你同小衷是朋友兄弟,怎么,怎么……” 戎冶眼底也有一抹伤悲,还是牵起嘴角半开玩笑地说:“是我爱阿衷爱得死去活来,死乞白赖非要他跟我在一起的。” 梅嫣沉着脸静默了得有五六秒,胸膛起伏越来越剧烈,然后抬手在戎冶手臂上用八九成力重重给了一下,压低声气道:“你个浑小子,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吗?我上次回来去拜会成大哥,看到他在吃心血管药你知道吗!你得偿所愿把喜欢的都变成自己的了,有没有想过旁的?我就说小衷怎么可能这样不懂事,合着都是你造的孽,这事儿要让成大哥知道呢?真气倒了成大哥你让小衷怎么办?!你们俩又都是男人,流言蜚语少得了吗,别人怎么看你们?以后怎么看朗朗?说他妈妈难产而死,尸骨未寒亲爸就跟个男人搞在一起?”她越说越光火,同时又是忧惧,为情绪所激,眼里竟涌出泪来。 戎冶对着流了泪的母亲,忍着心酸抬手轻柔揩拭掉那两颗泪珠,好声好气地扶着母亲双臂耐心道:“妈,木已成舟,回不了头了。大爷那边我们尽量地瞒,瞒不住了由我来扛,一定最大限度降低对 分卷阅读1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68 大爷的刺激;至于流言蜚语,您放心,那些都伤不到我跟阿衷,我们俩也不是会在意那些事情的人……还有,是我对不起阿衷,我是因为对他求而不得在先再加上李霄云当时怀了孕,才一时昏头选择了结婚……不,还不止这一件事,我对他,实在于心有愧、亏欠太多;总之,您只要知道,阿衷是我此生挚爱、我绝对不能没有他,就行了。” 梅嫣忍着泪双唇颤抖说不出话来,又打了戎冶一下,还是很重。 戎冶半垂着眼,干脆双膝跪下了,腰背挺得笔直,一副认错但不改的倔强模样。 梅嫣打了戎冶第三下,这回力道轻了些,她双目噙泪紧接着倾身抱住戎冶肩膀,喉间发出了低低的、苦痛的哭腔:“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又傻又倔的儿子……” 戎冶悲喜交加地抬手轻轻拍着母亲瘦削的背,同样眼中有泪、声音发沉:“别哭了,妈,别哭了,对不起……谢谢您。” …… 两周后,戎冶邀了荣帮四位元老,把那些青年头目、左膀右臂也召集来了,在老宅摆宴。 几位叔伯都知道戎冶前些日子喜得麟儿,见了戎冶第一句都是打趣加贺喜,夸他当了爸爸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满面容光焕发,然后问小子在哪儿。 马雷声如洪钟哈哈笑道:“我昨儿还想着,阿冶要是再不把侄孙抱出来给我们几个叔公看看我可要打电话亲自催催了,还真要我们等到满月酒啊?”诸人都一阵笑。 王鹏半笑半愠的,作色老大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还说呢,老林肯定早见过了!” 林弢笑了:“这你可猜错了,我跟大伙儿一样也是今天才有得看。” 高宗力扬手冲戎冶道:“阿冶,我们耐着性子酒也不开烟也不点可是等着小娃儿呢,还不赶紧地抱出来,烟盒我都摸几回了。” 几个年轻的也起哄,催促小公子出场。 戎冶笑着安抚过众人,不一会儿保姆就将刚睡醒的戎其朗抱来了,戎冶将儿子接到自己臂弯里抱着好叫客人们看。戎其朗见了这么多人倒也不怕,只是好奇地把眼睛转来转去。 众人围着小婴儿花招百出地逗引着,又啧啧称赞戎其朗的形貌和性格,纷纷预言此子将来必然既富且贵;接着就是贵重的见面礼陆续戴到了戎其朗身上,金的、玉的、开了光的护身符等应有尽有。 过了一会儿戎冶让保姆将戎其朗抱了回去,然后众人入座开席。 酒过三巡,桌上气氛正好,戎冶却淡了笑脸,只余下一点笑影挂在嘴角,不疾不徐道:“其实今儿还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要宣布——尤其是几位长辈,听了想必开怀。” 柴明和林弢的表情波澜不兴,其他不知情的人则都好奇起来,作洗耳恭听状。 “当年幕后指使杀害我爸的凶手总算浮出水面了,”戎冶目光轻快地扫视过一圈,“这个simon sheung还真是叫我好找,现在终于晓得该往哪儿使力了。” 齐峰第一个拍手:“好啊!” 马雷拍案道:“果然好事!——我在这儿敬大哥一杯,让他在九泉之下也高兴高兴!”说着便端着满满两支白酒杯站起来,一杯仰头饮尽,一杯倒在地上。 戎冶展颜而笑:“来,我替几位叔叔伯伯把酒斟上。”他站起身拿着分酒器给左右其他三位元老都加满酒。 高宗力拿着酒,似乎一时有些词穷,然后文不对题地说了句:“阿拓,咱们兄弟很久没喝一杯了。”接着就喝了酒、也倒了一杯到地上,又在缄默之中自斟了两杯。 这段插曲很快过去,空酒瓶多了起来,后来高宗力和马雷喝得稍多了些,已经不约而同地身子不痛快起来。 “嗐,这上了年纪酒量真是不行了,才那么点儿下肚,坐一会儿就胸闷气短!”马雷摇头嗟叹,满脸“好汉不提当年勇”的憾色,从内袋摸出药瓶来就着白水服下一片。 高宗力也唇色发白,高最有些哭笑不得地问:“爸,让您别贪杯您怎么老不听,您多大岁数了也逞这能。” 高宗力犹自摆手强撑:“我没事儿,歇歇就成。” “马叔,力伯,您二位还是赶紧歇息去,”戎冶劝道,“到楼上躺会儿,还是先回去?” “那我就先走了——刚才确实是喝得猛了,怕还是得赶回去吃药,”高宗力一撑膝盖站起来,“阿冶,别怪力伯扫兴。” “哪儿的话,让高最送您?”戎冶问。 “带人了,不用他,你们年轻人管自己。”高宗力看了高最一眼,摆摆手走了,颇有点不愿久留的意思。 戎冶无声提起嘴角看向高最,高最冲他露出一个无可指摘的笑脸。 柴明道:“冶哥,我先扶我爸到楼上休息一下。” 戎冶点了下头,然后脸上笑容更深了些,伸长一臂对高最道:“高最,走,去看看阿武。” 高最“哎”了一声,走到戎冶身侧让他搭着肩膀,俩人哥俩好地往花园走去。 ——虎仔已经一岁多,首尾体长在一米八左右,体重接近一百公斤,虽未完全长成,但已霸气初露,有了一定的威胁力。一般情况下它不再被允许无拘无束地自由活动,脖子上已经牵上了项圈铁链。 高最瞅了瞅这架势,笑道:“老虎大了还是得防啊。” 戎冶含笑上去解了虎仔的项圈又挠挠它下巴,悠然道:“阿武认得我也认得饲养员,锁着他基本是来了客人,不想有什么生人被他给误伤了。”虎仔果然亲热地往戎冶腿上蹭,拿粗大的爪子在他裤子上又拍又抓地要玩儿。 “千万别盯着他眼睛看,小心他扑你——现在他已经知道咬脖子了。”戎冶从饲养员手里接过已经按比例配好的虎粮,拿鲜肉把虎仔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开始喂他吃。 高最刚才还真忍不住盯着老虎那金黄的眸子看了一会儿,经戎冶提醒才回过神来老虎已经同样地紧盯着他并放低了身体重心,此时有些尴尬地骇笑一声:“还给这老虎喂过活物啊?” “偶尔。”戎冶淡淡道,在老虎头上用力抚了两把,尔后站起身来去把手洗了。 高最不由警惕地看着那埋头正吃得香的虎仔,眼神里悄然透出冷意,就像看着一名绝不可能为自己所用的良将,就算心喜也必将杀之以除后患。 “也不必这么紧张,有我站你边上呢——你原先不是很喜欢阿武么,等他吃饱了,你尽管大胆跟他玩,伤了你算我的。”高最正想得入神,肩上冷不防搭上一只手,激得他浑身一紧。 高最干笑两声,玩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啊,他要动了口我下半辈子可真讹上你了。” 戎冶听了一阵发笑,高最也笑起来。 “高最,”等笑够了戎冶再度开了口,声音却变得冷而沉,毫无铺 分卷阅读1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69 垫地说,“你爸糊涂,‘忠、义’二字说忘就忘,你可别跟着学样。” 高最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句话,神情一凛,扭过头抬眼看去只见戎冶脸上已敛尽了笑意,不由脱口道:“阿冶,我……” 戎冶的手还按在高最肩上,继续慢慢地讲:“念在力伯当年为荣帮,劳苦功高,我让他老人家喘口气,明天再派‘请’他回来的人出去;你做人儿子的,以往帮过你爸多少包庇了你爸多少,我既往不咎,往后你好自为之。” 他觉得我是从犯!—— 一股气儿自脚底冲到头顶,搅得五脏六腑一片警铃大作,高最一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压着眼里的震颤,心念电转地组织着语言,这时他感到肩上的重量骤然一轻。 是戎冶将手收了回去,接着高最只听得戎冶道:“你若还有心跟我做兄弟,我就继续把你当兄弟;不过若你更念父子之情,我就成全你的孝道——选吧。” 高最紧闭着嘴巴半瞪着眼似乎天人交战起来,视线无意识地盯着前方某处,戎冶就耐心地站在旁边等着。 虎仔已经吃光了食盆,又唏哩呼噜地喝了些清水,抬起脸来晃了晃脑袋,同时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个一直望着自己方向的挑衅者身上,喉间慢慢响起威胁的低咆。 戎冶给了饲养员兼驯兽师一个眼神。 高最猛然反应过来,戒备深重地退了半步。 幼虎正要有所动作,已经被在一旁守候着的饲养员出手如电地抓着后颈肉按下了,并马上给予种种安抚。 前一秒还极度紧绷、屏息静气的高最一下子笑出了声来——他拿出身上的手机,当着戎冶的面狠狠朝一块大圆石掷过去,砸了个四分五裂。 “阿武这个子大了,脾气也大了,怕是不愿意让我摸呢,算了,不如搭台搓麻。”高最拍着戎冶手臂哈哈一笑。 戎冶亦回以笑貌:“那走啊。”与他把臂回屋。 第82章 见机行事 人是没有固定发情期的动物,换句话说就是人比一切有固定发情期的动物都要没节操。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戎冶这个没节操的翘楚终于有了规律的发情期——不是每次靠近成则衷的时候就产生冲动,但产生冲动的时候他必然跟成则衷在一起。 然而,处于发情期却没得过性生活堪称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酷刑。要换作是什么雄兽早就发狂到六亲不认,戎冶虽然还能勉强以理智保全自己身为人类的体面,但也曾无数次在心中呐喊:这简直太惨无人道了!!! 更加不幸的是,两人在一起已有一个多月,戎冶仍然没有得到解救,甚至相比之下……现在更受煎熬了。 ——其实一开始戎冶还是着实高兴了很久的,就差没放烟花庆祝:彼此身边都不再有碍眼碍事的人,成则衷虽然仍是冷淡但也终于不会总是与他刻意保持距离,他已经拥有了大部分作为恋人所能拥有的独有特权,并且理直气壮; 但很快他又失落起来,心中“渴求”与“不满足”互相助长,使他不得不认清人真是生性贪得无厌,尤其是在感情中。 他能感觉到两人间的隔阂始终没有完全消解,即便成则衷不会再拒绝他的吻但也从没主动吻过他,而且只要亲吻间戎冶情不自禁地用上舌头、使得这个吻产生了情欲意味,成则衷就会立刻退开,相当不留情面——说白了,成则衷至今没给过戎冶再进一步的机会。 每次刚动心思就被扼杀在摇篮里,戎冶没办法,只好自己默默把裂成好几瓣的心粘好。 毕竟戎冶自知还在假释期,所以什么无视成则衷意愿的过分举动都不敢有,面对不合作的成则衷他基本就是个鹌鹑,只能耐着性子来。 不过就算基本每次都要受欲念煎熬,戎冶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时刻想要亲近成则衷的心,一天见不着就精神不振、做什么都没意思——可见相思还是苦过禁欲的,戎冶宁可暂且先痛并快乐着。 这不今天成则衷出差回来,戎冶早就到机场乐颠颠地等着接人了。 一见成则衷走出来,戎冶就面带笑容半举高手挥了挥。不过成则衷戴着蓝牙耳机正在讲电话并没有看向接机的人群,还是同行的何朔先看到了戎冶,提醒了成则衷一句。 成则衷抬眼看过来,电话还没讲完,戎冶步伐沉稳走过去相迎,先笑微微同何朔说话:“怎么样小何,这趟累吗?” 戎冶在外人面前向来装逼功力一流派头十足,气场强大到自带压迫力,再加上身份身价,这亲切体恤简直令何朔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自是知道沾了成则衷的光,立刻聪敏地给出戎冶想知道的信息,摇头笑答:“有成总出马,一切非常顺利。”——成则衷现在已经是丰蓝的首席战略官了。 戎冶满意地带着笑点点头,何朔心道这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果然不是一般的深厚,这时成则衷电话也结束了,何朔想是时候撤了,继而开口请示:“成总,那么我……” 成则衷道:“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何朔道:“好的,下周一例会上要用的报告我明天中午前发到您邮箱让您过目。” 成则衷点头,何朔又跟戎冶也告别一句便与他们分开了。 跟成则衷一起坐进已经升起隔板的车后座,戎冶就不再是刚才那个成熟稳重、风采过人的戎冶了,满脸都写满了雀跃和欢喜,但又得管理自己的行为,宛如一只竭尽全力假装文静的哈士奇。 “嗯……阿衷,晚上想吃什么?” “无所谓,你选就是,”成则衷刚才仰头滴了一遍眼药水,然后就干脆闭着眼养神了,听到戎冶询问也没睁开,“饭后我去城西。” “去游泳?我陪你一起吧?”戎冶问。 “随你。”成则衷语气淡淡的。 戎冶心情愉快而又有丝遗憾,其实成则衷要是愿意搬进槟源的房子就不必这么麻烦了,基本上成则衷需要的一切他都已经考虑到准备好,只不过……戎冶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觉得现在还不是提出同居请求的合理时机。 他转过脸无声凝视着正闭目养神的成则衷,嘴角就自然而然地勾起了一个弧度,只觉得眼前不是凡人,而是一尊神情静穆的雕塑,美得充满庄重感,放到高处就是只可供翘首瞻仰的神祇像,容不得一丝邪念淫心。 他近乎沉醉地欣赏着,想想成则衷跟自己在一起就觉得十分骄傲。 某人的视线太过火热,过了一阵成则衷缓缓睁开眼看住他:“还没看够?” 戎冶舒展开一个朗然的笑,倾身过去在成则衷唇上轻吻了两下:“看不够。” “把你的安全带系好。”成则衷煞风景地说。 “噢。”戎冶即刻乖乖坐回去依言照做。 …… 戎冶意识到 分卷阅读1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70 来陪成则衷游泳是个馊主意。 ——他实在高估了自己面对成则衷身体时的自制力。 本来戎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来一直挺忍得住,想必比上一次在泳池里跟成则衷近距离接触的时候要来得有定力。 结果成则衷贴身的衣服都还没脱,仅是脱了西服外套微扬着下巴开始摘衬衣领子上领针的那个动作就把他看得差点把持不住了——戎冶当即别过头说了一句“我先过去泳池”就迅速没了人影。 他边走边在心里泪流满面,戎冶你究竟哪儿来的自信还打算跟阿衷一起下水游啊?让你给自己挖坑! 为了避免一会儿出现什么太过尴尬的场面,戎冶果断决定,不换泳裤下水了,就坐在岸上保持距离看看就好。 成则衷懒得管戎冶是否在想入非非,反正现在就算借戎冶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胡来,于是毫无心理负担,到了泳池边将厚毛巾一放,扫了眼还穿着衬衫西裤的戎冶,知道他不下水了就不浪费时间地自顾自进入泳池游了起来。 锻炼中成则衷通常会把四种泳姿都用到,总共游完2500米就上岸,期间他觉得有必要时会稍作休息,不让身体负担过大,耗时控制在一个小时左右。 本来成则衷习惯了一个人游,停下来时周围也是安静的,偶尔有谁同他一起,对话交谈也不会太多,但今天不一样—— “阿衷,你现在闭气记录几分钟了?我记得以前跟你比水下闭气,有次拼了命都没赢过。” “你说在你家泳池你差点憋过去那回?最后还是我撑着你,两个保镖把你捞起来拖到岸上去的。” “哈哈哈,对,那两人吓得面如死灰的。” 成则衷低笑出声。 “我爸后来还是知道了,劈头盖脸抽了我一顿,骂我‘小时候溺过水都不知道长记性,到底是心大还是缺心眼儿’,结果让我奶奶知道我爸打我,他也遭老太太一顿抽。” 成则衷哼笑道:“你挨揍也是该。” 戎冶嘿然一笑:“其实要说起来我命还挺硬,小时候不还从楼梯上滚下去过呢嘛——哦,就你家楼梯!头都磕破了。” “流很多血。”成则衷也记得。 “对,许姨当时叫的那声‘天爷呀!’我到现在都还印象深刻,她以为我头上撞出洞来了,真吓惨了,其实就额角那儿弄开个口子。” “我那时还觉得你真够硬气的,撞成那样哭也不哭。” “摔懵了,痛是痛……忘了哭了,不过后来我妈跟雪因阿姨一过来我就装可怜嗷嗷哭。” 儿时不少跟戎冶共同的经历都挺可乐的,现在回忆起来成则衷也挺想笑,简短精悍地评价:“缺心眼儿。” 戎冶笑,语气听着还挺美:“我妈上回讲起我小时候的糗事,说到这事儿告诉我,你那时候还特歉疚地跑去跟她说‘阿姨对不起,戎冶踩空的时候我想拽住他的,不过没来得及’。” “嗯。”成则衷回应了一个鼻音,戎冶一说,他的印象就回来了。 “还有后续——当时我知道你那样讲,就跟我妈说了,‘还好小衷弟弟没拽住我,不然他也得摔下楼梯了’。” “真的假的?”成则衷微哂。其实他知道这应该是真的,戎冶护犊子本性挺强,喜欢罩着周围的人,最典型的林长风,基本就是被戎冶从小护到大的。 “那还能有假?你不信下次亲自问我妈。”戎冶底气满满。 “真的就真的,少翘尾巴。”成则衷看看已经聊超时了,就结束话题继续游了起来,心下只道那些童年、少年时的事确实挺有趣,也难怪戎冶这么有聊天的兴致。 他不晓得,戎冶说这么多话完全是为了分散注意力避免脐下三寸烧起孽火。 戎冶对成则衷虽然经常厚脸皮,但当他想要维持形象的时候——尤其是内心崩溃的时候——毅力和演技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至少直到两人走进各自晚上休息的房间时,成则衷也没发觉什么异样。 按平常戎冶要得知不能共处一室估计得沮丧一番,这次就变成大松一口气了——刚才在泳池边上他为了“败火”其实还暗中狠掐了自己好几把呢。 他这间不带卫浴,趁成则衷还在房间里,他就赶紧去用了外面那间独立的浴室。 成则衷拿了套干净浴袍、浴巾和没拆封的内裤去给戎冶,没想到一看房间没人,外面那间卫浴里倒是传出哗哗水声。 成则衷拿着东西过去敲门:“戎冶,你什么都不拿就进去洗澡?” 里面水声陡然停了,过了几秒戎冶粗着嗓子答:“啊,忘了——没关系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成则衷皱眉道,“你想洗完光着出来?!我警告你这儿不许任何人裸奔,身上泡沫冲一冲过来把东西拿进去。” 戎冶音量顿时弱了,又好像有点急:“阿衷,我这会儿不方便……”然后水声又回来了。 成则衷以为戎冶的意思是‘我不方便,你帮我拿进来’,心下嫌弃了一句“懒鬼”,然后便拧开把手推门进来——很容易解决的问题,反正从小到大他们看彼此裸体的次数也是数不过来了,开门进去把东西放台子上,最多五秒的事情。 “靠!不是,哎阿衷你别进来!——”戎冶一个始料未及,大惊失色地脱口骂了个脏字,那声音听着,仿佛人都已经跳起来了。 成则衷一走进来,也不由愣了一愣。 尽管戎冶已经以最快速度转过身去,但他还是看见了。 刚才戎冶一手撑着墙壁,在水流下闭着眼半仰着脖子,另一手握着自己动作……是在,自慰,没错吧? 鸦雀无声。 第83章 见机行事(二) 成则衷毕竟性子沉着,仍是镇定地把东西放下了,语气平淡地说了句:“抱歉,你继续。”然后就关上门走了。 你继续?——戎冶简直要以头抢地,还有什么比欲求不满但又没法求欢只好躲起来悄悄打手枪结果还被对象目击现场更丢脸的事吗! 而且我都沦落到只能自己摸自己那么凄凉,阿衷居然还是一点没在意,他跟这事儿关系大了好吧我这都是为谁辛苦为谁甜啊…… 戎冶越想越是悲从中来,越想越是委屈,再低头看看已经垂头丧气的鸡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灰暗了。 他也不想再在浴室里久留了,迅速地冲洗了一下,草草擦了身上的水把该穿的穿上就出来了,径直去找成则衷。 成则衷房间的门没关,但卫生间的门关着,正在洗澡。 戎冶气闷闷地一屁股在床沿上坐下,等成则衷出来。 成则衷做事很讲效率不喜欢拖沓,洗澡也不例外,没一会儿就穿着棉t和中裤擦着头发走了出来,抬眼看到戎冶在房间里也没意外,开口问:“ 分卷阅读1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71 怎么了。” 戎冶的头发因为完全没弄干到现在还有点滴水,正顺着脖子往下淌,本来他就没什么正当理由来闹别扭,看成则衷在擦头发就一伸手:“给条毛巾,没东西擦头发。” 成则衷算是瞧出来某人这是没事找事来了,也不二话,走过来把挂在脖子上的浴巾扯落丢到戎冶头上把他眼睛也遮掉:“我要休息了,回隔壁房间擦去。” 戎冶头顶着浴巾,伸手速战速决地把自己的脑袋胡噜了一通,然后扒拉了几下将浴巾展开了盖在头上。下一秒他“腾”地站起来,迈了一大步到成则衷跟前,同时两手将浴巾一抻,将成则衷的脑袋也罩了进来。 成则衷没料到他突然来这么一招,心下微愕。 眼前的光线一下子暗昧,两人额头触着额头呼吸相闻,姿态亲昵得不接个吻都对不起眼下的气氛——但戎冶只是非常纯洁地抬起两手按在盖住成则衷脑袋的那部分浴巾上,力度刚刚好地给他擦头发:“这样就不用重新拿了。” 成则衷静静的,任戎冶在自己头上胡闹,等他擦拭的动作慢下来了才轻启薄唇:“有话说?” 戎冶的手一顿,然后就着扶着成则衷头的姿势他说:“有。”又快又准地偏头吻住了成则衷的嘴唇。 ——还是老样子,成则衷的回应寥寥、不冷不热,可这一回戎冶却尤其受打击。 他结束了这短暂的一吻,将浴巾拨下去,睁开的双眼被失落和伤心浸得看起来湿漉漉的。他抵着成则衷的额头低声问:“阿衷……跟我亲近你是不是觉得恶心?” 成则衷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的注视下停顿了几毫秒,简洁地答:“没有。” “可如果不是嫌恶,你为什么不接受深吻,更不愿意跟我做爱?就连试一试都不肯;也许连平常的亲吻你也一样不喜欢,只是不说而已。”戎冶苦笑。 成则衷稍稍退开,敛起眸子瞧着他:“我已经说了没有你不信,再说一回你就信了?” 戎冶露出了一瞬间不服气的神情,接着突然来了股疯劲儿,重重亲了成则衷一下,泄愤似的道:“你的身体本能说了没有才算!”说完再度吻下去,做好了被咬破舌头的心理准备强势地去撬成则衷的齿关,非要证明成则衷是口是心非。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坚硬的牙齿——是柔韧的舌,和一个同样浓烈的回吻。 戎冶不由地呆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但讶异过后可谓喜出望外。他情难自禁地嘴角上扬,更深地吻回去。 所有那些曾经被拒之门外的消沉、被冷待被抛弃的凄惶都成为了浮光掠影,唯有此时此刻的这个终于被接纳被回应的热吻占据他全部脑海,教他高兴得直冒泡泡,差点就要欢呼出声。 戎冶心情激动,和他同样兴奋的还有他身体里的那只欲兽——在热吻催动下,它已经彻底醒来,精神抖擞、迫不及待。 “信了?”成则衷稍稍离开戎冶的唇,气息热了,但显然头脑尚且冷静。 “信,”戎冶低喘着笑,一下下追着啄吻成则衷的唇瓣,带着强烈暗示揉着掌下那片手感极佳的腰肌,用气声请求道,“继续吗?继续吧阿衷……” “想做?”成则衷不明喜怒地笑了一笑,“可以啊,我在上面。” 戎冶登时愣住。 “你不就是想要真正的高潮想射精吗?没问题,我可以跟你保证我能让你欲仙欲死、高潮迭起……被操射也是射,”成则衷优游自若地说着,一边定定地看着他的眸子,“怎么样,你要是ok,我们现在就开始。” 戎冶望着这双殊无笑意的眼睛,喉结游动了一下:“阿衷……” “不拒绝,我就当你接受了。”成则衷的声音冷静得要命,不容商榷地已经解开了戎冶浴袍的腰带,在他的喉结上咬了一口并用舌尖重重舔过然后往下吻到锁骨,指掌富有技巧地抚弄着,手法撩拨而态度霸道。 戎冶已经完全僵成一块石板,成则衷的语气和神情如此认真,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确信无疑如果他说“不”,那么不仅接下来他就得麻溜滚回隔壁,而且往后这个问题……就真成老大难了。 从生理角度讲,戎冶一万个拒绝被另一个男人的家伙捅——换作是其他人胆敢对他说“你躺下让我上”,恐怕这会儿都已经被他打得快断气了;从心理角度讲,那就更加不能接受,天知道stag night的那回他是下了多大决心才强迫自己牺牲一次换得成则衷的不离开——结果成则衷还是骗他的,而且,那场不堪回首的性事实在给他留下了难以一笑而过的心灵创伤。 戎冶不愿意,他从脚趾头到头发丝都在抗议!可是他难道要赌一把此刻将成则衷推开会是什么后果吗?哪怕成则衷翻脸的几率只有千分之一? 他不会,他不敢。 算了,至少这次阿衷愿意做前戏吧。他苦中作乐地自我催眠,妥协地、逃避地闭上了眼,无意识地咬紧了牙关,把成则衷想象成一套比较温柔的刀俎。 成则衷已经将他的底裤半褪,狎邪地揉捏了两下他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臀肌。从未有过此等体验的戎冶猛地一个激灵寒毛直竖,想开口讲句俏皮话,比如“阿衷,一会儿记得多亲亲我”什么的给自己宽宽心,但舌头已然僵硬得不听使唤,只得作罢。 也就是这一刻,他才瞿然忆起,关于这种经历的阴影成则衷恐怕更要深重过自己,一时又添愧悔与黯然。 戎冶这厢内心戏不停,成则衷却停了下来。 戎冶困惑地睁开眼,下一秒就陡然被抓住了下身要害:“!” “我说一句要上你,真是比淋你一整桶冰水还管用,”成则衷眼神是凉的,冷谑着松开了手,“分明已经不情愿到一点性致都没了,为什么还不拒绝?” “阿衷……对不起。”戎冶低低道。 “对不起什么?”成则衷冷冷地问。 “对不起,曾经那样对你……我混蛋,”戎冶垂下头追悔莫及地说,“你会不愿意完全是理所当然。”——所以我选择坚持完这场考验,如果这样能够消解一些你的阴影的话。 成则衷抿着唇沉默地看了戎冶良久,久到戎冶心里开始打鼓,才终于开了口:“你最好是真的懂了。” 戎冶用力点了点头:“真的。” 成则衷动作算不上温柔地帮他把襟怀大敞的浴袍扯了一下:“不想做了就穿好。” 戎冶当然不舍得就这么认了,看着成则衷温和了几分的眉眼,他心中又是遏止不了的一阵情动,嘴上没守住把门一下子脱口道:“谁说不想!我想得都要疯了!” 成则衷凉凉地瞧着他。 雄性生物一旦真正欲火焚身起来,面子是说放下就放下,戎冶故作可怜地叹一口气,大胆发浪、 分卷阅读1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72 挨挨蹭蹭地摇尾巴求欢:“好阿衷,给我一次机会吧?”成则衷没有立时推开他,又给了戎冶莫大鼓励,他不断在成则衷唇上脸庞上落下情浓的吻,呢喃着问:“好不好?阿衷……” ——说实话,戎冶自己想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他居然能这样半点不扭捏、无师自通地跟人撒娇卖痴,于他来说,“性”在从前就是件唾手可得的事,根本用不着他求,事实上他也确实没这经验;然而在道行高深又软硬不吃的成则衷面前,他什么游刃有余的花招什么所向披靡的气势都使不上,干脆还是用最朴实最坦诚的软磨硬泡大法,也许还能缠得成则衷不耐烦到改变心意。 戎冶磨了有多久,成则衷就缄默了多久,最终皱着眉道:“别让我后悔心软这一次。”话音未落就被喜笑颜开的戎冶拥住,然后是令人无法招架的热情且深长的一吻。 戎冶特别迷恋跟成则衷接吻的感觉,尤其是深吻,他在意识到自己对成则衷感情不单纯之后,头回体验就立即成瘾——这种暌违已久的被唯一特许踏足禁地的快感和骄傲是无可比拟的——他能不厌其烦地用唇舌把成则衷口腔内的每一寸都查看抚触一百遍,探矿一般耐心而热切地在这片富饶矿床上搜寻、采集甜蜜的满足感。 前戏经验贫乏的戎冶为了挑动成则衷的状态算是使劲了浑身解数,耐着性子从线条优雅的脖颈吻到敏感的乳尖,然后捧着成则衷的腰身、一边爱抚着一边在他性感漂亮的腹肌上亲吻不休,捧着成则衷的膝弯顺着人鱼线而下再以双唇和舌叶去崇拜那绷紧的、修长的大腿,将内侧柔润的细皮寸寸吻遍。 被吞入的时候成则衷沉缓地低喘了一声——戎冶温暖的口腔包裹着他,有力的舌头裹卷着、柔软的嘴唇摩擦着,囊袋也被灵巧的手指照顾到、力度合宜地抚弄着。 成则衷此刻看不见戎冶的神情,只感受到戎冶头颅在他掌下的移动、灼热的鼻息扫过他的敏感地带,他能清楚感到那大胆的、具有实验精神的舌尖是如何在自己的性器最不经刺激的顶部上不讲究章法地舔弄的,等戎冶觉得把那儿照顾到位了,就心里没点儿数地越级挑战了——柱身压着舌头,冠头摩擦着软腭在几经试探的进退后接着就触到了更加柔软的喉口,却是一触即离——戎冶发出了细碎的不适应的声音,成则衷听见了,但置若罔闻反而按着戎冶强势地挺了挺腰,使欲望继续深入,去主动抵碾这湿热口腔中最能取悦他身体的那一处。 戎冶条件反射地干呕了一下,随之顺从地吞吐起来,一面抚摸着成则衷的腰臀,更热更重的气息喷洒在成则衷下身,因为被进入得太深,戎冶的喉咙本能地一次次收缩、裹紧了成则衷,每一次收紧都伴随着无意识的吞咽——仿佛吸吮一般。 如此快感碾压之下,成则衷在戎冶口中就要达到高潮,他想要退出来时某人却还不知死活地,不,也有可能是下意识地,舌根蠕动着挤压了一下顶端的小孔。 “操!”成则衷忍不住变了表情,戎冶旋即也皱了眉发出一点喘不过气来似的呻吟——根本来不及,已经射了,几乎就是对着喉咙口,肯定被迫咽下去一些了,现在再拔出来还得被颜射。 等精液射尽成则衷立刻退了出来,戎冶撑着身子摸着喉咙低头咳了一阵,还要哑着嗓子摇手闷笑道:“咳,没事,其实味道还不错。” 成则衷刚才就觉得自己过分了,闻言无语:“傻逼吗你?” 戎冶笑着压过来吻他,故意一副色迷心窍的淫魔样:“那怎么办,等会儿你乖乖让我欺负补偿一下好了……” 成则衷更加无语,不想接茬。 “对了,等一下。”戎冶突然起身跳下床,胡乱裹上袍子一阵风似的跑出了房间,然后拿了样东西回来。 ——别墅里肯定没有润滑剂,戎冶之前在浴室看见一瓶身体乳,干脆这会儿拿来替代。 他倒了大量乳液在手上,在自己剑拔弩张的下身上撸了一把之后就试探着用手指进入成则衷体内开拓。好在成则衷刚才高潮过一回身体放松了许多,再加上润滑,扩张做得很顺利,逐渐无碍地容纳了三指。 戎冶难耐地亲着成则衷耳廓,低声道:“忍一忍,嗯?”然后他偏头吻住成则衷,沉下腰换上真枪实刀一点点推入。 成则衷的体内杀人一样的紧,戎冶爽得不辨东西,几乎想立刻开始狂暴的驰骋,满脑子尽是耸动腰身不要停的指令。他按捺住疯狂的冲动,停了一停试图冷静一点,隐忍得浑身肌肉都绷紧了,汗水沿着隆起的肌肉往下流。 然后他松开牙关轻舒一口气继续深入挺进,结果一下没控制好失了分寸。 “戎冶,你知不知道你活很渣?”成则衷还没适应就被没轻没重地顶了一下,狠狠皱眉。 戎冶愣住,是个男人谁能承认自己技术不行?立即不服地申辩:“从没人说过我技术差!只有叫爽的。” 成则衷冷笑:“要么是怕你要么是天生受虐狂吧,就你这横冲直闯的还敢自称‘技术’,这次敢不让我挂彩么?” 受害者亲自打脸,任戎冶这脸皮再深厚绵长也是没底气死鸡撑饭盖了,只好吃瘪认怂:“真弄疼你了?我轻一点……” 这是他们和好之后的第一次,前车可鉴,不想重蹈覆辙又变成车祸现场,刚刚在前戏上戎冶克制着自己对眼前人漫溢的占有欲,差不多花了半辈子的耐心,结果真正进入之后还是难免激动了。 成则衷拿手背盖住眼睛,英气的剑眉却仍微蹙着,一副不甚情愿的神态,脱口道:“算了,只要不受伤,我倒希望快点结束。”他说完便后悔似的戛然而止,唇线紧绷着不再出声。 戎冶噎郁,那一场暴力的性爱果真给成则衷留下了严重阴影,即便现在他人在这里,经过努力身体得以放松,神情的僵硬仍轻易出卖了他。 戎冶不否认他在性事中的常态是只顾自己爽,所以伤到伴儿根本不奇怪,然而对于成则衷,更大的原因是情绪上的激动失控,但导致的结果却是相似的。 他带着两百万分的歉疚,温柔细致地亲吻成则衷的唇,低声道:“不会……这次保证不会让你受伤。”成则衷覆在眼上的手动了动,一只眼睛露了出来,狐疑地看着他。 戎冶被这个“我并不相信”的眼神给气笑了,坏心地几乎将分身全部抽出,紧接着就缓慢而坚定地重新顶入,破开紧窒的腔体不偏不倚地恰巧顶在了最要命的那处腺体上,成则衷被他刺激得忍不住腰上绷紧倒了一口气。 “至于'快点结束',你就别做梦了……今晚我是不会让你睡的。”戎冶对成则衷露出一个痞气笑容。 成则衷伸手卡住戎冶下颌警告道:“最多来两回。” 戎 分卷阅读1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73 冶拿住他手,垂着浓长眼睫缱绻地吻他掌心,含糊不清地说:“两回怎么够……你知道我禁欲了多久么?阿衷,我忍耐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想着你自渎都还得克制次数,就是为了等你愿意的这一天,等着要让你切身体会我有多少诚意、有多么想要你……我所有的欲望都是为你保留的,攒得那么辛苦,你可不准拒收,最后一滴你都得验货……” 成则衷终归本质是个脸皮薄的人,听了戎冶这一番不羞不臊的“清库存”宣言,脸上的热度顿时飙升,简直想把这人就地打死:“谁特么要验,不准把东西留在里面!过火一分你就再别想有下次!” 戎冶一脸百依百顺的忠犬笑容洋溢得收不住,身下则是真流氓做派,乱臣贼子都没他放肆——动作不仅一点没停还愈见激烈、纵情抽送,前端得意非凡地一次次顶入深处,换着角度磨碾。 他目光沉溺地在成则衷脸上细细逡巡,低沉嗓音浸染情欲之后性感得撩人、危险得致命:“阿衷,你那么好,那么骄傲……我一想到只有我能对你做这样的事,就高兴得不得了,满脑子只想着怎样把你里外染上我的味道,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别人谁都不许肖想。”他这样说着,一边在成则衷的指腹上敲章盖印似的逐个落下轻快而甜腻的吻。 戎冶的目的明确,只有一场畅快淋漓、精疲力竭的欢爱,才能证明他心中满当当的踏实餍足是真切的、才能证明成则衷初步原谅了他。 除去体能不过关的陆时青,戎冶在历任床伴身上都玩儿得很开,尺度大、花样多,百无禁忌,旨在尽兴。但他一点都不敢在成则衷身上玩儿什么花样,还得顾及成则衷的腿,小心克制到极点,连体位都只敢用比较保守的,生怕成则衷龙心不悦叫他滚蛋。 成则衷已经给了他独一份的、最大程度的纵容,能将现状维持下去,戎冶便满足了。他需要成则衷——无可替代——可对于他的感情,成则衷一直在质疑。 戎冶心里非常清楚,他因为于心有愧而做出的种种逆来顺受的姿态,成则衷根本从来都没买过账。对此他无能为力,于是只能尽可能用自己的方式证明对方的意义重大。 戎冶身体力行的“深情表白”弄得成则衷气息生乱、手都抖了一下,被烫着了似的猛地抽回手来,低喘着:“混账。” 戎冶失笑,低声诱哄:“阿衷,能不能别忍着?我喜欢看你失控的样子……” 成则衷更不愿意了,难以忍耐地皱眉:“……戎冶,你有病。” 戎冶甘之如饴,俯身亲亲他眉心:“嗯,我有病,因为你。”他握住成则衷的手,以交缠紧扣的十指为锁,将成则衷牢牢锁在了他与床之间,沉腰把热铁般的欲望推至深处。 第84章 断刺 戎冶嘴上说要战到天明不让睡,到底还是知道适可而止,没敢把成则衷折腾狠了。 成则衷似乎一直等着结束似的,任务完成就毫不耽搁地要去浴室。 戎冶知道成则衷不会在办过事的床上睡,但没想到事后抱着成则衷的腰试图在床上多缠绵个一时半刻说一会儿会帮他清理也不成——直接被一巴掌抽到一边去了。 成则衷面无表情下了床,扶也不让扶,手指点着他沉声警告:“不准进来。”然后带着一身低气压独自走进浴室把门关了,里面很快响起往浴缸里放水的声音。 戎冶被正中红心地打击了,自带阴影线地坐在床上特别想点根烟来思考人生:不是吧我活儿真的差到阿衷直接翻脸无情吗??? 其实他还是有点儿觉悟,刚才那场性事肯定是他更为享受,但看成则衷的态度,恐怕不是谁更爽的问题——是根本只爽了他一个。 戎冶一点点回想,过程之中,成则衷除了最初说过几句话之后就一直很沉默,喘也是安安静静地喘……而且除了被口出来的那一回,好像也没有再射过。 他后知后觉地惴惴起来,跑到浴室门前敲了敲,放柔了声音问:“阿衷,你还好吗?” “我一会儿睡隔壁间房,”成则衷的声音听起来如常,非要说就是带了丝困倦,“这儿你收拾,该处理掉的东西都处理掉,然后你爱睡哪儿睡哪儿。” 戎冶欲言又止。 “我要一个人睡,”成则衷像是知道戎冶想的什么,把重点强调了一遍,然后顿了顿还是稍为安抚道,“不会早上一醒就踹了你,不用瞎想。” 戎冶心里又是空落落又是甜丝丝,说不清喜悲地叹了口气:“知道了。” …… 其实戎冶很想让成则衷从雅洲绿地搬出来。他确信那间公寓里还有靳哲留下的痕迹,而且一想到那儿是他们俩共同生活过的地方,戎冶心里就是一阵难以平复的妒意;再想到当初是自己强行断了成则衷和靳哲后路把人抢了过来而非成则衷自发与靳哲断绝,他又不可避免地气虚。 他当然希望成则衷能直接答应搬进槟源,但又觉得不该鲁莽冒进,于是先尝试性地提出让成则衷每周能有几天过来住,就把这儿也当作自己的一处居所、第二个家。 戎冶还一再保证,成则衷不愿意被打扰的时候他绝对不作出任何形式的骚扰——成则衷不在时房子里他最大,成则衷来了那这里就是成则衷最大。说完这些他跟等彩票开上亿大奖似的期待着一个肯定回复,神情又是虔诚又是紧张。 成则衷淡淡地问:“这件事的必要性是?” 戎冶顿时有几分泄气,默了默才用有些闷闷不乐的声音说:“我希望你生活里跟我相关的事物越多越好,把闲杂人等的痕迹通通都覆盖掉。” 这话说得已经非常明白了,戎冶的占有欲昭然若揭,成则衷看了他一眼,然后仍然平静地开了口:“知道了,会考虑。” ——没人回自己家还得提前申请报备的,所以成则衷来的那一天,戎冶事先并不知道。 那时戎冶去婴儿房看戎其朗,正赶上戎其朗睡醒,不过睁眼之后不知怎么一直在哭,已经排除饿了尿了难受了等种种因素,保姆抱起来哄了一会儿还没哄好。 戎冶看得笑了,伸手把儿子接过来:“估计是想出去转转了,我抱他在房子里走走吧。” 他一臂托着婴儿的屁屁让其自然地靠着肩头依偎在自己胸前,将掌心覆在婴儿背上防护,同时有节奏地轻拍,边慢步走着边柔声哄,从楼上溜达到楼下。 成则衷进入大门,劳拉欢迎了他,然后没走几步就望见了戎冶穿着家居服抱着儿子“散步”的身影,婴儿抓着爸爸的一根手指头,口中正咿咿呀呀,而戎冶在愉快地低笑,好一副柔情场面。 成则衷没有再接近,他停驻在原地,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多年前所做的那个梦,梦里戎冶搭着 分卷阅读1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74 他的肩膀望着不远处的妻儿,笑着说夫复何求。 那种身为多余者的感觉竟然经年未改,使得成则衷的神色之中鲜见地产生了一丝迷茫——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让事情走上这条轨道,原本……我和他至少能有一个人真的快乐。 劳拉不明白为什么成则衷顿住脚步,低声询问:“成先生?” 戎冶好像突然之间有所感应,转过身望了过来,脸上犹带着笑痕,可与成则衷目光相触的那一刹那,他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成则衷站在那里,分明看起来是恬淡宁和的表情,戎冶却从那双眼眸里准确无误地读出了深海般的孤寂与压抑,继续定睛凝望,他在其中隐约看见了一片巨大而模糊的阴影,有什么正向着海底缓缓坠落——那片海终于将他也吞没,他一下子被冰冷的深蓝浸得清醒过来。 戎冶意识到眼下有个严重的错误正在发生,他根本不该让成则衷目睹这一幕的。 他有些着慌地把孩子交给跟在身旁的保姆,快速交待了一句“抱回去”就朝着成则衷大步走去:“阿衷!” 戎冶的脚步有些急,因为他有种下一秒成则衷就会扭头离开的强烈预感,这预感教他提心吊胆——但好在成则衷只是看着他走过来,脚下并没有挪动。 孩子一离开戎冶就又哭了起来,虽然哭声渐远但还是传了过来,直教戎冶头皮发紧,他控制着自己一眼也没有去看。 戎冶几乎在后怕,他是多么愚蠢!居然曾经还妄想成则衷能够跟他一起抚养他的孩子长大,他还想着,再不济,相安无事地一起生活总是很简单的——此时此刻他悔得想重重抽自己一巴掌,打醒自己可笑的想当然,他居然让成则衷露出了如此的眼神! “阿衷……”戎冶到了成则衷跟前,成则衷眼神之中复杂的情绪已经尽数淡去了,了无痕迹就如从未出现过一般。 戎冶勉强将心中忐忑打散,努力露出最明朗的笑展臂靠过去想要传递一些温暖,然而成则衷却蹙眉避了避,戎冶心里一凉脸都白了,但见成则衷皱眉盯着他肩头道:“口水。” 戎冶扭头一看,肩上一滩湿哒哒的口水痕迹——戎其朗的杰作—— 一下子又从地狱回到了人间,几乎以一种劫后余生的心情重新笑道:“欢迎回家!”然后单手捧着成则衷的脸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成则衷疏懒而索然地半垂着眼帘点了下头。 戎冶试图讨好却无从入手,想了想只得再亲了一下才上楼去换衣服,好像一片安慰剂是无用,而两片就真能产生药效了一样。 那晚的气氛微妙,成则衷虽然没怎么冷脸,但任戎冶如何逗闷子引他跟自己多说几句成则衷都惜字如金、不咸不淡,开口绝没有超过五个字的。 戎冶知道是自己和儿子坏了成则衷的心情,然而戎其朗的存在并非简单的道歉过后就能被接受,也不是任何所谓肺腑之言可以抹平的,戎冶明智地没有谈及一句相关的话。 到就寝时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却仿佛相隔万里,好不容易缓和好转的关系又开了倒车。戎冶望着成则衷阖着眼安静的侧脸,只在心里不住地骂自己:戎冶,你特么怎么总能把事情搞砸! …… 戎冶跟母亲梅嫣不定期地会视频通话联络感情,如果大卫和伊娃在家,多半也会过来一起入镜。 这天梅嫣坐在电脑面前跟戎冶视频,伊娃便也跑来凑热闹,活泼地同戎冶打招呼。 梅嫣正问起孩子,戎冶便拿着平板到了婴儿房里,将摄像头对着儿子:“看看跟你们上次见是不是又不一样了?” 伊娃惊讶道:“真的,他长得好快呀!啊,在对我们笑,好可爱!” 戎冶听了不由翘起嘴角。 “leo,妈妈说小宝宝跟你小时候长得可像了,所以你小时候就长这个样子吗?”伊娃又问。 戎冶声音带笑地说:“那本大影集里不是有我婴儿时期的照片吗?你拿来比比看不就知道了。” 伊娃果真去拿,梅嫣笑道:“说起这个,你倒是什么时候给朗朗拍套照片,出片了发给我一份,我好做收藏。” 戎冶应承:“好。” 梅嫣的笑散了一些,眉眼间有些忧愁,然后轻声问:“你和……小衷,都还好么?” 戎冶微怔,然后温和地回答:“我们挺好。” 可他的笑却在徐徐淡去,脸上的端凝和肃然显现出来,缄默了几秒后戎冶问道:“妈,如果过段时间让朗朗过去您那儿您乐意吗?具体多久不确定。”那天晚上他考虑了很多也想了很久。 梅嫣一听欣喜地扬动眉毛:“这有什么不乐意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多久都没问题,”但旋即忍不住忧心道,“不过,怎么好端端要把朗朗送过来?是……小衷说了什么吗?” “不,阿衷他什么都没说,”戎冶摇头道,“就是他宁可什么都不说,我才更明白……朗朗对于他来讲,永远只会是卡在喉咙里的鱼刺,是我的罪证,是……对他的羞辱。”——更因为,阿衷他仍然不信任我。 戎冶黯然地停顿了数秒,尔后说:“妈,你不知道那天阿衷看到我抱着朗朗玩儿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反应,我从没见过他有过那样的眼神,就像堆凉透了的灰烬一样——那个瞬间我真的觉得自己该死。” 梅嫣轻轻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来。她想到了当年的自己,想到自己知道卢婴的存在的那一天,她从未想象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是那样的恨戎拓,恨那个她曾全心爱过的男人,然而她的恨不够彻底,仍然耗费数年才转变为死心。 “我当初太贪得,什么都不想放弃,以为想要的都能抓在手中,可到底没有那样的美事。”戎冶慢慢地说。当初躲过了的债迟早还是要还,为了惩罚我的贪心,老天已经将若儿收回去了,剩下的,我仍然需要取舍。 然后他柔和了表情笑了笑:“而且我相信,妈您照顾朗朗肯定比我照顾得像样。” 梅嫣知道戎冶那儿都是雇专人照顾的孩子,真完全让他亲身上阵还不得被折腾个半死,而且就算把朗朗送过来了也八成会配个专业的保姆。 戎冶有意将跟孩子分离这件事说得不那么艰难好教自己无可动摇,梅嫣也不忍让他更低落,便装作没发现儿子眼底的愀然,配合地笑道:“那还用说吗?” “到时候,我……会尽量多来看朗朗,正好我也能常在您跟前尽尽孝道,再不行不还有视频呢嘛,想了您就让我看两眼。”戎冶用轻快的语气说。 梅嫣在心里轻叹一声,但愿小衷能明白你的用心。 第85章 番外极昼之夜 “选好没?”傅弘扭头问。 戎冶一瞧他的佐罗面具就很不给面子地轻嗤一声:“老大 分卷阅读1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75 不小了还这么中二。” “嘿我说你小子……摸摸你的良心这些天都是谁好吃好玩儿的可着你?刚又是谁把你从那个无聊的酒会上拯救出来的?居然还埋汰我,来来那你选个成熟稳重的。”出年二十六的傅弘一口血梗在喉口,试图找回点场子来——哥哥风华正茂青春洋溢好不好!嘴那么毒,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现在正值二月初,v城闻名世界、每年一度的假面狂欢节已经开始,“zenith”这间会员制俱乐部本周也都是masquerade主题夜,会员入场前都得先戴上面具。 ——两人身上都是有型有款的休闲西服,不同于戎冶内搭白色圆领t,傅弘外套下面穿的是衬衫,扣子恰到好处地解了几个,再加上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被他刚才刻意抓乱了些,雅痞气质凸显,配上脸上的面具,是位别具一格的浪子英雄了。 “唉,我还小呢,穿这身都够增龄了,你还让我还把自己往老里整?”戎冶故意一脸“我劝你不要嫉妒我比你年轻英俊”叹气道,然后拿了个一半哭脸一半笑脸的酒神面具戴上,先行往门里走了进去——那面具同他随性不羁的穿着形成了反差,但也意外地相称。 傅弘看着比自己高大半头、肩宽腿长的表弟,默默咽下了那口老血,十九岁了不起吗!可恶!你看你这脸一遮还有哪里像十九! 吐槽归吐槽,傅弘还是换了个半脸的bauta面具,然后也紧随其后进了俱乐部,就是忍不住腹诽,搞什么,明明是我自称老江湖带人来玩,怎么这小子比我还轻车熟路的样子! 戎冶瞅着场内的光景和台上的表演,笑得十分意味深长了,环抱双臂转头对傅弘道:“表哥,你到底是怎么让表姑一直相信你是个自律好青年的?”他的声音被盖在面具之下,更为低沉厚重了。 “秘密~”傅弘得意一笑,接着为了不被场内音乐声压过又凑近补充了一句,“哎,可别跟我妈出卖我啊。” “放心,我是那么不厚道的人么。”戎冶在面具下挑挑眉。 傅弘眼里含着“咱俩心照不宣就行”的笑意:“看你这样儿在外面这些年估计也没少浪,咱哥儿俩就互相打掩护吧,一起过个好年。” 戎冶比个“ok”的手势。 两人便一齐继续往里面的散座区走去。 两名戴着流苏“小鸽子”面具的盛装模特朝他们袅袅走来,其中一位同戎冶擦肩而过时抬起纤巧的手拂过他肩头臂膀,傅弘偏头去看,那美女也正回头,潋滟眼波比起刚才那一下柔情的抚触更要妩媚撩人,见回首的不是戎冶而是傅弘也不失落,红唇逐笑地冲他眨了一下眼。 同美人调情是件乐事,傅弘不无受用地扬了扬嘴角,再看看一点儿没被勾引的戎冶,不由调侃道:“定力可以啊阿冶。” “不是我的菜。”戎冶耸耸肩。 傅弘虚起眼看他:“别告诉我在国外待久了不吃中餐了啊。” 戎冶低低地笑起来,搭住傅弘肩膀道:“我呢,比较肤浅,长相没惊艳到我的话,多的也就没兴趣了解了。” 傅弘也听笑了:“还得‘惊艳’,谁把你的嘴养这么刁!那你说说,你活了这小二十年惊艳过几回了?” 戎冶刚要再说点什么,突然就被一人捕捉了目光,脚下都是不由一顿。 ——那个男人脸上戴着一副白色的半脸面具,姿态闲雅,独自坐在卡座自饮,无孔不入的热闹竟也全然没能影响他。 这个男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但就是令人觉得气度不凡,而且即便被遮去大半的容貌,仍拥有摄人的魅力。 戎冶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抬起了眼望了过来。 那眼神刹那就将戎冶击中! 冷淡又多情,锋锐又佻挞。如果这个男人是把刀,想必刃下有许多含笑而死的亡魂——都是为了品味那一刀只可意会的美妙而不惜引颈就戮。 戎冶不由自主地轻声道:“phantom...”他戴着的是大名鼎鼎的、《歌剧魅影》主人公的面具。 惊鸿一瞥过后,对方就移开了视线,仿佛刚才目光所及的事物并不值得他继续花费时间研究。戎冶有丝失落,但与此同时这挑战性又激得他斗志苏醒,令他愈发想让对方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 傅弘没听清:“什么?” 戎冶愉快地开口:“表哥,今天我的运气好像不错,”面具也掩不住戎冶眼底和唇畔的浓浓兴致,他朝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喏,怎么样。” 傅弘顺着方向看去,搜寻了几遍也没发现惊为天人的大美女,十分迷惑:“……哪个?” “卡座里一人的那个。” “那是个男的吧!”傅弘下巴掉了。 “审美观不要那么狭隘,男的怎么了,我又不介意性别。”戎冶看怪人似的瞟了傅弘一眼。 傅弘把自己的下巴扶回去:“喂,你食谱那么宽广梅姨知道吗?”——称呼前表舅妈太奇怪了。 戎冶特淡定地说:“我妈知道啊,她随我高兴。” 傅弘服了。 “你不是这儿的常客么,那人是谁认得出来么?”两人坐下来,戎冶心思就活络了。 “看着眼生,不像常来的,”傅弘爱莫能助地摇头,接着又兴致勃勃提醒道,“哎不过今晚俱乐部的老板维罗妮卡会现身,这老板平常神神秘秘不常露面,毫不夸张地说,绝色大美人!但凡露……哦,不说正脸,就是光一背影那也是艳惊四座,今晚你有得享眼福了。” “女老板?” “嗯哼,不仅是女的还是个老外,不过中文讲得很好。来历成谜,也瞧不出年龄,你心里知道她肯定不止二十多,但光看样子说她不到三十也绝对有人信——外形没得说,简而言之,天使脸蛋魔鬼身材,你都不知道那身材比例怎么长的,逆天。”傅弘不吝赞美。 戎冶听乐了:“尤物啊,表哥你不心动?” “我的理智告诉我,那女人只可远观不宜招惹,”傅弘十分坦诚地摆摆手,“我近距离跟她讲过两次话,非常罕见的碧绿的眼睛——被那双眼睛带着笑这么望着两三秒就飘飘然了,这种女人,都说不好究竟是仙女还是魔女,一般男人是真驾驭不了,她要是多跟我聊一会儿,恐怕问我银行卡密码我都能告诉她。” “这么厉害?”即使傅弘说得天花乱坠,戎冶兴趣也并不很大,只是随口附和,倒是在想要是傅弘跟俱乐部主人熟一些还好说,或许还能得知那人的身份。 他扭头再去看方才的那个男人,却发现卡座上已经空无一人,不由有丝意外地轻挑眉梢,视线在那附近逡巡一遍也没找到人。 傅弘见戎冶这根本没听自己讲话的样子,无奈伸手过去打了个响指:“嗨,嗨 分卷阅读1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76 ,回神!前面还夸你定力好呢,怎么才看一眼魂都已经被勾走了。” 戎冶怅然若失地浅叹了一口气,转回来却故意浮夸地捂着胸口:“我怕是坠入爱河害相思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 傅弘笑得差点把酒给洒了:“乖乖,老弟啊咱能耿直点儿吗,‘见色起意’还给弄一这么唯美婉约的表达。” 戎冶耸耸眉峰,将面具暂且摘了倒酒喝,一脸没心没肺。 场内的音乐变了,灯光也变了,四对狂欢节打扮的舞蹈演员相携着施施然进入舞池,和着节拍跳起了加入现代和爵士元素的华尔兹,气氛一下子热情起来,四下里响起掌声。 片刻之后,掌声再一次响起,更加热烈,原来是老板维罗妮卡出现了。 她身穿复古礼服,改良的拉夫领更显得她头颅小巧脖颈修长,手持的jester面具同身上礼服一样都是金与红的配色,纹路繁复、华美无匹。 维罗妮卡的双手包裹在白色蕾丝手套里,一手挽着男伴,一手将面具举在面前,半遮着妆容精致的脸笑吟吟回应赞美和寒暄——果然如傅弘所说是位容色摄人的大美女。 她身旁男伴肩宽腿长姿态挺拔,一身黑色礼服,戴一副白色的不规则半脸面具,神色看起来有些冷淡。风格一艳烈一简约,两人一齐走入舞池,怎样看都十分之般配。 舞蹈演员们配合着,伴随着《假面舞会圆舞曲》跳起轻快而不失庄重的维也纳华尔兹,极目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轴转身和飞扬的华服衣摆,陆续有会跳的客人携伴下场。 这场景赏心悦目,傅弘笑眯眯看了一会儿,拍着戎冶肩膀:“没骗你吧——哎等等,老板那舞伴……是不是你那位‘勾魂使者’?” 戎冶刚才盯着都看半天了,可不是么。 傅弘摸摸下巴:“看起来跟维罗妮卡很熟啊,不会是情人吧。” 戎冶糟心地看了他一眼。 傅弘噗嗤笑了:“本来真打算去泡他啊?” 戎冶一点儿不虚,勾着嘴角的模样很有几分痞气:“喜欢什么又不是光看看就能变成自己的。” “这话说得没错,”傅弘点点头,“其实我就一猜,也有可能是朋友嘛,今儿过来捧个场什么的。” 没过一会儿戎冶就精神奕奕地站起来,整了整衣衫,然后冲傅弘佻趣地一眨眼将面具戴上了。 接下来傅弘就看着戎冶迈开长腿走到舞池边,伸出手绅士地邀了一位高挑丽人,就这么再自然不过地滑入舞池去接近自己的目标了。 “青春就是骚动啊。”傅弘摇摇头笑叹一句,服了戎冶这行动力。 戎冶行动力虽强,可惜来迟一步,他才要贴近维罗妮卡和她的舞伴,那两人就几个旋步悄然退到边缘离开了。 舞池内热场完毕,音乐和灯光再度更换,舞蹈也不必再讲究章法,自由而随性,更多的客人也下了场加入其中,戎冶频频转头去看那人离开的方向,但有女伴在旁,想走却又走不得,对方同他讲话他都心不在焉。 傅弘看到这里真是又想笑又想掬一把同情泪了,还是仗义地站起来去做及时雨。 戎冶看到傅弘来到舞池边望着自己就明白了,他对女伴道了一声“抱歉失陪”就抽身离开,忽遭冷落的女伴满脸不快与尴尬,傅弘已经走了过来与她搭讪使她重现笑容。 戎冶匆匆循着维罗妮卡二人身影消失的方向找去,从走廊穿过去发现了一条楼梯,上去之后却在平台处被两名西装革履的安保拦了。 一个说:“抱歉先生,您不能过去。” 另一个说:“洗手间在出去之后左转遇到的第二道走廊上。”——大概是这经典烂借口已经听到腻了。 戎冶无奈,总不能硬闯,只好原路返回——结果才走出来就被酒洒了。 对方也没预料到突然从旁边冒出个人来,又在跟同伴讲话,一下子没刹住车撞上去了,半杯芝华士古典就敬了戎冶的白t。 戎冶一脸无语,食指勾着领口将之拎开一些,好了,这下还真得去洗手间了。 对方连忙道歉甚至要赔偿,戎冶心情郁闷,特别没礼貌地一个字没说摆了下手就走了。 算不幸中的万幸,纯棉料吸水特别好,再加上刚才那位仁兄下手也准,西服外套领口深基本没怎么遭殃,里面这件算是彻底阵亡了。 戎冶一进男士洗手间,在明亮灯光下只见衣服上那酒渍更加显眼,干脆摘了面具解了外套扔在一旁的台子上,然后三下五除二把圆领白t脱了,精赤着相当有资本的上身,将白t打湿了充当毛巾清洁胸口接触到酒液的地方。 就在这时,又有人走进了洗手间,经过盥洗台前也目不斜视的就过去了。 反而是戎冶愣了一下,这不就他要找的人吗? 他退了两步,稍稍后仰身体,看到对方正双腿微叉站立在便池前,不由自主对着那颀长身姿翘起嘴角露出神秘微笑,然后表情凝固了一下——魔怔了,连解手都能觉得背影迷人,感觉自己有点变态。 听到拉拉链的声音时戎冶赶紧归位继续装模作样地擦胸口,对方有条不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在隔了一个洗手池的位置停了下来,按取洗手液后打湿双手细致地开始清洗,还是一眼没看旁边这个特别有存在感的半裸男,这定力,超乎戎冶想象了。 戎冶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对方没有面具的那半边脸,又被侧颜狠狠惊艳一回,就是人根本眼也不抬,他只好先声夺人开口搭讪:“刚看到你跟维罗妮卡跳舞,水平相当好啊。” 对方这才顿了一下,从镜子里看了戎冶一眼,尔后道:“业余水准而已。”语气有点冷,但声音很有特点,听一遍就足以教人印象深刻。 一看对方肯接话,戎冶更从容自信了,将手中“废物利用”完的一团棉布扔进垃圾桶里,直接套上外套,一边继续笑呵呵跟人说话:“你是维罗妮卡的……男友?之前好像没在这儿见过你。”他扣上扣子,胸肌在领口里若隐若现,相当不端庄了——要是傅弘在场,估计要大呼“骚气”。 “朋友。”对方这次只给了两个字,看起来不怎么想继续聊了,而且开始洗第二遍手。 洁癖啊。戎冶默默看在眼里,也开始洗手,不过速战速决,他将手擦干的时候对方才抽了纸巾。 “我刚回国,现在最缺的就是朋友,认识一下?我叫戎冶,兵戎的戎,冶炼的冶。”戎冶笑得一脸真诚冲对方伸出手,同时发现两人的海拔似乎差不多。 男人玩味地看了戎冶一两秒,然后才跟他握了握手,有力但非常短促,也没有接触掌心:“钟则。” 戎冶还想再多跟这位钟先生讲几句话,但对方已经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地走人了。 分卷阅读1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77 戎冶跟出去,看到钟则往他先前出来的那条走廊走了进去,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先行回座位。 驻场乐队已经开始演出,傅弘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回来了,见戎冶才不见一会儿贴身的衣服就没了,一脸无法直视地抬手捂了捂眼睛:“哇靠这么骚!怎么回事,你们干了什么弄得连衣服都没了。” “屁,我是被人泼到酒了。”戎冶一对浓眉皱起来,老大不高兴的。 傅弘了然:“然后还出师不利受挫折了?” “知道名字了,叫钟则。”戎冶用一种并不满足于此的语气说。 傅弘赞叹地抬抬眉毛:“聊上了?那不是不错嘛。” 戎冶半竖起两手,手指全部张开:“总共就跟我说了十个字。” 傅弘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戎冶瞅着他,眼里写着一行字:是我亲表哥吗你? 傅弘忍了笑,按按戎冶肩头宽慰道:“好好好不笑了,那换个角度想,说不定人家根本对男人没兴趣呢,你看你,瞎积极。” 戎冶哼哼了一声。 他时不时望向那道神秘楼梯的方向,留意着钟则有没有从走廊出来,过了一会儿却发现原来那里的二楼还有个一长面玻璃墙的房间,厚重窗帘在刚刚全部拉开了,灯光透出来,也能看见站在近前的人。 戎冶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钟则,眼睛刚一亮,就看到有一个人端着红酒从后面接近了钟则,然后伸手抱着他一边臂膀凑到他脸侧去,像是一个送吻的姿势。 戎冶愣了一愣,虽然摘了面具,但那裙子他还认识,可不就是维罗妮卡! 还骗我说是什么朋友!戎冶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忽悠了,忍不住咬牙切齿。 结果下一秒戎冶就看见钟则果断地将人无情推开并且转身走了,看了钟则这一点不怜香惜玉的样子他又不由自主地笑了——哦~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傅弘见戎冶一直翘首盯着某处看,那表情还变幻莫测的,好奇地也张望了一下:“看什么这么有趣?” “表哥,有件事你猜对了,”戎冶抱起手臂来,“他确实只是维罗妮卡的朋友,还是特别不解风情的那种。” “阿冶,如果连维罗妮卡这种女人示好他都能不为所动的话……除了他不喜欢女的这情况以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性取向放一边,他那段数至少跟维罗妮卡差不多,能把你吃了还拿你骨头剔牙,”傅弘挑起一边眉毛问戎冶,“你好好琢磨琢磨,要不要放弃?” 戎冶:“我不。” 傅弘:“……色迷心窍没救了。” 戎冶“啧”了一声:“你不懂!他又冷又傲那样儿我特喜欢,跟那些要么假正经要么又作又端的都不一样,他那是骨子里的,一看就是天生的有气质,珍稀物种好吧。” 傅弘抿了口酒露出高深的目光,慢悠悠摇头意味深长道:“worse.” 戎冶:“……” “其实刚刚表舅来过电话了,我跟他说了两小时内带你回家,咱俩及时行乐吧。”傅弘说——戎冶关了机,戎拓就找他。 戎冶一脸不乐意地撇撇嘴。 快到十一点半的时候,戎冶看到从那走廊里出来了一个穿白色礼服的男人,身后跟着两个人,然而还是不见钟则身影。 没过一会儿舞台上响起了zenith club的主题音乐,屏幕上的动态主题海报变成了几十个整齐排列的不同面具的白色剪影,四周灯光尽数转暗,所有的焦点向台上转移。 “ladies alemen——”从天而降的一场彩纸雨中,伴随着一声花腔般的嘹亮开场白和一阵连续击鼓声,主持人被五名风格各异的礼仪小姐簇拥着来到台上,“zenith club今晚的——回馈客户环节!e on!”同时升降台也升了起来,一张桌上呈塔形摆放着许多瓶酒,另外还有五个内置物品的方形玻璃罩。 越来越多的客人起身聚了过去。 “走啊,去瞧瞧?”傅弘一偏头,毕竟坐在黑灯瞎火的地方也没意思。 “今晚我们将送出八十张会员消费卡,会员卡激活后记名,您可以自己使用,也可以赠与您的朋友邀请他们加入zenith,相信不少在场的客人还记得元旦的新年回馈活动,今晚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中国新年和向我们的中国朋友们恭贺春节传递喜气,zenith继续赠礼!”主持人带着笑容侧后转身扬起手臂,“在大屏幕上看到了您的面具吗?恭喜被选中的这五十位幸运的客人,你们将每人获得一张价值五千元的会员银卡,请在离开俱乐部之前凭面具找任意工作人员兑换;” “其他客人,接下来让我们继续抽选——”,主持人笑着晃了晃手中一个按钮,“二十位会员金卡获得者和十位钻石卡获得者!” …… 戎冶兴趣寥寥地跟傅弘一起站在离舞台比较远的地方,仗着身高其实视野也不差,他又扭头去看钟则所在的那个房间,玻璃窗前空荡荡的。 卡全部赠出,大屏幕的内容变成了一个空白的大轮盘,没有一个数字。 然后主持人对着屏幕按了一下按钮,每一格里都出现了一个图案,并开始迅速地不停变换。 “在场所有客人的面具都是不同的,也各自拥有相对应的图标,轮盘共有100格,代表将有100张不同面具进入下一个的环节,并最终产生五位获奖人,”主持人示意观众们看升降台上的礼品,“分别寓意‘福、禄、寿、喜、吉’的琉璃尊足金摆件,按顺序送出,此外您还可从这20瓶来自维罗妮卡小姐的个人私藏中挑选您的心头好,在佳节的餐桌上与亲朋好友共同享用;” 主持人说完这段话,再次按下按钮,轮盘上闪动变换的图标全部定了格:“下面有请俱乐部的副总经理贾斯帕先生上台抽选出五名幸运得主!” 戎冶看到那名白色礼服的男人走向主持人所站的位置,用带着点奇特口音和骄矜腔调的中文开了口:“抱歉,诸位,本来这个任务原定也是由维罗妮卡小姐亲自担当的,但刚刚她身体抱恙,所以就由我代劳。” 台下对这位男经理的热情缺缺,他接着又说了几句祝福的吉祥话,这才接过了按钮—— “阿冶,你视力好,看得清都有些什么酒么?我和你说,我一直觉得这家club的经营模式不像以盈利为首要目的的,可见维罗妮卡非常不缺钱,所以她的私藏,绝对都是好东西,说不定有什么极品。”傅弘对消费卡不甚感兴趣,但此时对那些酒产生了极大好奇心。 “我们站在这里,你觉得我看得清么,”戎冶无奈,“等你中奖了你就可以亲自上台慢慢看了。” 傅弘:“……” 第四名获奖 分卷阅读1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78 人上台选走了自己心水的那瓶酒并且由端着摆件的礼仪小姐一起陪同下台之后,戎冶突然感到身后仿佛有人,他猛地回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钟则已经下了楼来,站在人群两三米外的地方单手插兜望着舞台方向。 知道有人回头正看着自己,钟则的目光也移动过来,回视了一下戎冶。 戎冶笑着摘了面具向钟则走过去:“嘿,你来了?” 钟则略一颔首,大概是出于礼貌随口问了句:“好玩么?” “不知道,”戎冶挠挠眉毛,大大咧咧道,“老实说我不大感兴趣,所以没太关心台上具体在干什么。” 钟则看了他一眼没讲话。 这时台上抽出了最后一位幸运儿,傅弘高兴地冲身旁道:“嘿,你哥我中奖了!”结果一瞧戎冶人影都没了,扭头再一看才发现那家伙正专心致志撩汉呢,只得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顾自上台去了。 这边厢戎冶还在剃头挑子一头热,钟则倒是一心二用注意到了台上的话筒又到了贾斯帕手中,他不紧不慢地说:“恭喜所有获奖的朋友,其余所有今晚到场的客人也都将在离开俱乐部时获得礼袋,祝愿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然后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接下来,占用大家一点时间,我个人有一个愿望希望能在新的一年达成,就是不知道我的愿望本身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如果你愿意,就请上台来好吗?”同时他将目光遥遥地投向了人群之外的那个男人。 钟则身形不动,只是抬了手将面具摘了,敛了敛眸子与贾斯帕两相遥望。 几乎同一时间,大屏幕上的动态海报变成了一副放大的面具图标——phantom的面具。 戎冶见钟则这个举动,一时有些卡壳,终于有点反应过来看向台上。 贾斯帕张了张嘴,那一瞬间的脸色相当难看,但短暂的难堪之后他竟笑了:“好,你不肯过来我身边,就换我过去。”说着便略显粗暴地将话筒摔给主持人径直就往台下走。 钟则也雷厉风行转身就走。 戎冶看懵了:“哎,哎?怎么了?”一边跟上。 钟则不胜其烦:“你跟着我干什么?” 戎冶理直气壮:“虽然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不过没准我帮得上忙呢?” 钟则脚步又快又稳:“我只是要离开而已,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话音刚落过来一位安保,手臂一伸又像挡又像请的:“成先生,贾斯帕先生正找您呢,这边请。” 戎冶迷惑了半秒后被会心一击,立刻扭头质问:“……你姓成?你还骗我你姓钟!” 成先生懒得理他,冷冷对安保道:“让开,否则别怪我动手。” 安保特别有骨气地岿然不动——结果立刻就被戎冶直接出拳砸倒了。 “不是要走吗,赶紧啊,”得到一个微讶眼神的戎冶一把拉住男人手腕拖着往出口方向大步走去,“别浪费时间说台词!”还有半句他留肚子里了: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还动手,揍谁啊,打过架吗? “喂,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这次不准再骗我了。”戎冶一边走一边问。 成先生抿着唇沉默了一下,转了一下手腕,等对方配合地松了手,他才说:“成则衷。” “成则衷……钟则……”戎冶低声念了念,尔后笑了,转头问成则衷道,“你说你干什么防人之心这么重啊,我像是坏人吗?这么正气凛然的一张脸。”说着指指自己。 现在的年轻人对自己有没有点正确的认识?成则衷看着眼前特别不知羞的这一位,好教养地选择不说话。 两人顺利出了俱乐部,戎冶又非要护送成则衷到上车,成则衷便由他,他从泊车员那里拿回了钥匙亲自去取车。 “那个贾斯帕又是突然从哪儿冒出来的,”戎冶虽然不说但还是觉得当众求爱有点儿强迫就范的意思,挺瞧不上的,“那什么,他知道……维罗妮卡也对你有意思吗?” 成则衷稍稍侧过脸看他。 戎冶摸摸后脑勺:“咳其实,我在楼下都看到了,维罗妮卡想亲你被你给推开了。” 成则衷淡定地道出真相:“那不是维罗妮卡,你看到的维罗妮卡就是贾斯帕。” 戎冶一个震惊。 “今晚维罗妮卡来不了,所以她儿子替她,我说过了,我和维罗妮卡只是朋友。”成则衷说,心中暗道,本来抽奖环节贾斯帕也还是该扮作维罗妮卡的,结果不知抽什么疯换回男装。 “儿……子?”戎冶二次震惊,同时默默在心里道,表哥啊,你女神儿子都这么大了! 看来这对母子长得很像,身高也相近,不过……戎冶有点儿词穷地张张嘴,憋出来一句:“他……穿女装还挺自在的,那个,身材也不错哈哈哈。” 成则衷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戎冶总觉得那一眼的意思是:你还是闭嘴吧你。 “衷,站住!”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是贾斯帕追来了。 成则衷皱了皱眉,并未回头,戎冶抬起手肘撞撞他胳膊:“喂,有没有想过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件事?” 成则衷相当明显地避了一下,明摆着不喜欢这种自来熟的触碰,沉声道:“说话就行。” “脸皮薄……”戎冶嘀咕了一句,然后快速说,“让他知难而退嘛,我这块现成的挡箭牌免费借你用。” “成则衷!”贾斯帕的声音拔高了,这次那语气里几乎带着愤怒的颤抖。 成则衷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贾斯帕。 跟着贾斯帕的人远远地站着,只有他一人走了过来,眼圈泛着红,鼻尖和嘴唇被冻得发红,脸颊也浮着层薄红,怒气都在成则衷的目光中转化为委屈,用英语质问:“衷,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就这样对我?” 戎冶这时候才看清了贾斯帕的长相——面目非常精致的男人,漂亮得过了头,以至于生出一丝阴柔,是真正足以令人忽视性别的样貌。还有那双堪称艺术品的绿眼睛……大概是得他母亲真传了。 “我想我已经明确告诉过你很多次我不喜欢你。贾斯帕,你喝多了,回去醒酒吧。”成则衷略显冷酷地说。 原来酒精上头,难怪刚才会有那一系列举动……戎冶暗忖。 “可你也不喜欢别人,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试一试?我哪里配不上你?”贾斯帕不服。 “等一下,”戎冶抬手插话,“这位先生你有没有看到他身边还站着个大活人?而且谁告诉你他没有喜欢的‘别人’?” 贾斯帕冷笑一声眼神轻蔑而挑衅地扫过来:“你哪位?” 戎冶直接揽过成则衷偏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懒懒笑道:“你说我是阿衷的谁?”然后挠挠眉毛故意从头到脚打量了贾斯帕一番,用好心劝说的口吻道:“你看,阿 分卷阅读1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79 衷他根本不喜欢你这样的,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当我面撬我墙角的事呢我也原谅你。” 成则衷:“……”好你个“一劳永逸”!而且“阿衷”是你叫的吗?! 贾斯帕见戎冶又是亲又是大言不惭,成则衷也一点没有否认,气得头顶冒烟,但他又仔细地看了看两人的肢体动作和神情,发现了蛛丝马迹,再加上他绝不相信以成则衷的眼光会喜欢这么个在公共场合都衣冠不整的货色,当即冷冷哼笑道:“衷,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演演戏就想劝退我?” 戎冶顿时有点儿尴尬,碰上火眼金睛了这是?我觉得我演技还可以啊? 正在犹豫该不该松手之间,戎冶听到成则衷轻笑了一声,非常平静地说:“很遗憾,你还是刚才就信了比较好。”语毕便揽住戎冶后颈吻在了对方唇上。 成则衷觉得自己对贾斯帕算是仁至义尽了,没想到对方一再以为这是自己在给机会,这次只得做绝一些了——牺牲几秒钟,清净下半生,还是划得来。 这边被天降惊喜砸晕的戎冶终于勉勉强灵魂归窍,克制着表情装作习以为常的样子,笑眯眯也回啄了一下。 贾斯帕有些失控地抓了狂:“no!no!no!我不信!你还在演!我吻到你嘴唇那一次你一样忍了!” “这位朋友,我告诉你,你今晚受的所有刺激全是自讨的,”有人忙不迭送助攻戎冶心里简直乐开花,表面则同情地叹了口气摇摇头,然后半搂着成则衷凑过去,低声道,“喂,深吻一个给他看看?”那姿态看起来就是亲密低语。 “我会揍你。”成则衷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一字字道。 又在一本正经地虚张声势了,可爱!戎冶心动的不得了,忍着笑提醒:“现在前功尽弃太可惜了吧。”说着已经将双唇压过去,最后一个字就消弭在了两人缠绵的唇舌间。 成则衷一件事不做则已,做了就绝对够到位,所以眼下这个热烈的吻,已经不纯洁到足以令贾斯帕觉得深受侮辱和伤害。 “你……!”两人旁若无人地亲了好一会儿,贾斯帕终于达到极限风度全失,差点崩溃地抓乱发型,最后强忍下来改为在旁边一辆无辜的车子尾部重重踹了一脚,走的时候跟来的时候一样气势汹汹。 成则衷看着贾斯帕背影走远了,立刻将吻结束并且力道委实不客气地推了戎冶一把。 戎冶笑着轻轻喘息,胯部往前撞撞成则衷的——都是功能健全的男人,两人不同程度地起了生理反应——然后他用气声道:“你也硬了……不过舌头好软。” 够种——活了三十几年也没被人一而再再而三调戏过的成则衷今天算是被非礼得十分彻底,只觉得自己今日连轻易不必动用的忍耐份额都差不多到头了。他微微勾着嘴唇,眸子冷冰冰地二话不说,直接一拳捣在了眼前这个得意忘形的家伙肚子上。 戎冶上一秒还看着似笑非笑的成则衷心里倍儿爽,下一秒就没有一点点防备地中了一记重拳,只出了点儿声就只能干张着嘴了,痛苦不堪地抬头去看成则衷,抱着肚子差点没眼泪汪汪地就地跪下。 成则衷挂着一脸温良无害的斯文人笑容,将摇摇欲坠的戎冶扶稳,然后转身迈开步子从容地走了。 很快就见一辆车子从面前开过、绝尘而去,戎冶的表情更痛苦了。 …… 那晚傅弘在停车场找到戎冶已经是成则衷离开六七分钟后的事了,当时戎冶看到他,张嘴就是欲哭无泪的一句:“x城那么大……他连个电话都不留给我!” 傅弘是个不坑队友的,没把这糗事抖给其他人,戎拓自然也不知道怎么戎冶出去野了一晚上回来就蔫头巴脑了,见人时还知道笑笑好好说话,算过得去,其余时间就没点儿精神气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这都正月初三了! 他问傅弘,傅弘只说一切正常没发生任何特殊事件。 打从跟前妻离完婚,儿子就跟着妈妈移居国外了,一年到头跟自己也见不了几面,更难得能一起过个春节,毕竟戎冶还有个妈,老戎只能忍着不暴躁,免得父子关系恶化了,接下来直接见不到。 “戎冶,把人收拾一下,中午跟爸爸出去吃饭,见几位爸爸的朋友——有个叔叔儿子跟你差不多大,你正好交个新朋友。”戎拓吩咐儿子。 戎冶动也不动:“我不想认识新朋友,我累,我要在家歇着。”戎拓想着以后让戎冶接班,这种饭局每次过来父亲这边戎冶总能碰上,不过也总是找尽理由能不去就不去。 “那还会有你以前带着一起玩儿过的唐家妹妹在,这个算旧识吧?而且碧可现在照样那么有趣可爱还更漂亮了,不想见见?”戎拓循循善诱。 “不想。”戎冶一口回绝,瘫进沙发里。 “……”戎拓耐心到头,板着脸道,“本来今年爸爸打算在你生日送你套1:1的钢铁侠战甲,具体的我也记不很清楚,不过好像全球也就50套吧,正好那会儿能送到我手上……” 戎冶立刻满血复活“噌”地站了起来:“您等我十五分钟!” …… 后来戎冶想想,要是自己有预知能力,估计当时要是戎拓不带他去他都得抱紧老爹大腿喊着要去。 难得露面的戎冶一来就被几个叔叔阿姨一通夸,还没开席已经收了仨沉甸甸的红包,此时心情不错,正顺戎拓的意在跟邻座的“新朋友”低声交谈彼此熟悉,大人们也在喝茶聊天。 “我没来迟吧,大家都到了?”包厢门被推开,又一名客人到了,“新年好。” 戎冶一听这声音以为自己相思成疾耳朵出了毛病,结果掀起眼皮一看瞬间两眼溜圆,刚端起来喝了一口的茶水含在嘴里都忘了咽下去。 ——我现在回家还来得及吗? “则衷来了?新年好哈哈哈,老唐一家还没来呢,你哪里迟了,”戎拓见着成则衷高兴得很,扭头对戎冶道,“戎冶,这是你成叔叔,快问好。” 戎冶拼了小命才强行把那就要喷出口的茶水给咽了下去,结果给呛了个死去活来,头扭过去咳得脖子都红了,青筋直蹦。 “这孩子,水喝得急了吧?” “新杰,赶紧帮着顺顺气。” “……”气氛有点尴尬,戎拓感到有点丢脸。 成则衷澹澹然笑,问道:“我记得戎大哥的公子还在读大学?” “对,这不他们那儿放暑假么,”戎拓爽朗地笑了笑,在儿子背上拍了一巴掌,“我这小子,就是一点儿不稳重,让你见笑了。” 戎冶总算缓过来了,转回过来站起身迎着成则衷两道难以分析其内涵的含笑目光,压力山大只得微微低头,就快气若游丝了,用尽全力问了声好:“成叔叔新年好。” 旁边 分卷阅读1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80 宋新杰显然更会说话:“成叔叔新年快乐,多喜乐、长安宁、万事如意。” “也祝你们新年快乐,”成则衷脸上带着温文微笑,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分别递给俩小辈,“龙腾虎跃、学业有成。” “谢谢成叔叔。” “……”戎冶内心简直一言难尽,小行星撞击地球般地崩溃着,感觉已经没眼看成则衷了,一脸视死如归的刚毅接过炸药……不,红包,艰难地说,“谢谢成叔叔。” 后来开了席,戎冶忍不住压低声音跟老爸抱怨:“人这么年轻干嘛让我喊叔叔!” 戎拓笑了:“你说则衷啊?他在我们之中确实是最年轻的,不过好歹也三十三三十四了,让你喊声叔叔你还觉得吃亏了?” 戎冶又崩溃一次,在zenith那晚我以为他就二十六七! “往后你也好好向人成叔叔多取取经,人家二十七岁的时候就独挑大梁做ceo了,偌大一间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还更上一层楼,你啊,好好学学。”戎拓给儿子最后的温柔就是没有大声说。 戎冶已经想拿脑壳儿砰砰敲桌子了,但看了看斜方向上的成则衷,突然瞬间接受了现实,于是坐直身体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爸。” 中途的时候成则衷来了个电话,起身出了包厢去接,戎冶过了个二十秒跟戎拓说了声去厕所接着也出了包厢。 ——成则衷在走廊电话还没打完就感到背后有人靠近,警醒地回了头,然后戎冶趁着他一只手正被占用着,将他的西装下摆掀了点起来,眼疾手快地将一个红包准确塞进了西裤口袋里去。 成则衷看着被送了回来并且很不讲究地塞进口袋的压岁钱:“……” 戎冶两手插袋笑眯眯地站着等他打完电话。 成则衷简单说完,收起手机也看着戎冶:“怎么了,嫌少不要?”——其实他也没想到戎冶会是戎拓儿子,那晚在俱乐部戎冶瞧着可不怎么像个大学在读生。 戎冶觉得成则衷现在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儿像看个熊孩子,嘿然一笑道:“衷哥的红包够大方了,我还嫌少岂不是太贪心。” “刚才还叫叔叔呢?”成则衷挑挑眉毛。 “正确的当然是叫‘哥’啊,你这么年轻哪里像叔叔,叫你‘叔叔’岂不是把你叫老了,在里面就是叫给我爸听的。”戎冶晓之以歪理。 成则衷似笑非笑的:“又不肯收压岁钱又不肯叫叔叔,怕差了辈分?” “其实呢,就算差了辈分有点儿别扭,我也不会真的介意,”戎冶走近一步眨眨眼,压低声音道,“照样追你。” 成则衷淡定得很,嘴角弧度文雅:“贾斯帕不够你前车之鉴?” “你那不是不喜欢他还死缠烂打吗,”戎冶带着大大笑容臭流氓似的贴过去,哥儿俩好地搭着成则衷肩膀,“你又知道你以后不会喜欢我?” “被揍的地方好全了?”成则衷微微一笑,用斯文的口吻说出凶残的威吓,“再不把你的膀子拿下去,你就会伤上加伤。” 成则衷那一拳余威尚在,戎冶老大不情愿地收回手臂规矩站好:“还说呢,下手这么狠,青了好几天,我肚子现在还有印儿呢,解不解气?”说着还要撩起衣摆露证明。 “自找的。”成则衷毫不同情。 戎冶又高兴起来,不记打地重新走近半步小声哔哔:“贾斯帕缠你那么久你都不发火,而且你看你平常这么冷静一人,对上我就特别容易不冷静,多能够说明问题啊?这就代表我对你而言是特别的嘛~‘总能让你变得不像自己的人’,怎么样,衷哥,听起来是不是有种宿命的感觉?” 成则衷微不可察地一怔,尔后道:“我总得考虑到正常人自尊的坚强程度和肉体有限的承受打击能力,但对你……经我观察你应该不需要;还有,我不信宿命论。”说完就撇开眼睛转身回包厢了。 “你这人,”戎冶没奈何地叹口气,一边又不由自主地加深了笑容自语道,“嘴里能有句老实话吗?傲娇。” end 第86章 无有代者 戎冶一开始没直接告诉成则衷他将孩子送到了母亲梅嫣身边,成则衷只知道戎冶这趟去o国是带了孩子一起过去的。 回来之后一段时间里,戎冶再没跟成则衷提过什么要求,而且相当规矩;成则衷回归冷淡他也没有表现不满,而且成则衷工作之外又有空闲时,只要没说不想见他,戎冶就一定放下其他事到成则衷身边去,积极得仿佛天下除了跟成则衷待在一起以外再没有什么事能让他高兴舒心。 戎冶变得异常“懂事”,成则衷却还是原来的成则衷,这天就直白地对戎冶说:“你不用这样讨好我,我不需要你围着我转,你的时间原来怎么分配现在就怎么分配。” “哪里是讨好?我就是喜欢看见你、喜欢你就在我旁边的感觉,这要算也得是我用你讨好自己才对,这么花时间我太乐意了。”戎冶一副诚恳的样子摆出歪理邪说来。 成则衷不讽不谑平静道:“戎其朗好像还不到不需要你花时间的年龄吧?” 戎冶噎了一下,嘴角仍挽着,音调低了些:“朗朗……在我妈那儿待一段时间。” 成则衷没有流露任何情绪地抬了下眼,似乎对那并不多感兴趣,只说:“我明后天都会回家,你做自己的事去就是。” 后面两天是周末,戎冶备受打击苦笑道:“阿衷,你见着我烦了?” “我姐昨天检查出来怀孕了,此外我爸近日要去外地疗养,还有些事情要交代我。”成则衷回答。 戎冶安了心点点头,又询问:“你和昭姐现在……?” 成则衷简洁地说:“还好。”——其实非也,除了在成海门面前成则昭尽量维持常态,别的时间她还是不同弟弟讲话。 戎冶明白,成则衷要是对这个问题说“还好”,那真实的情况就肯定是“不好”。他眼神深沉了些:“阿衷,如果有什么事你别自己藏肚子里,一定要告诉我。” 成则衷略显敷衍地只“嗯”了一声。 戎在心里默默想,他们俩姐弟关系变成这样全怨我,和成则昭这么些年来陌路人似的从不往来,现在为了阿衷,就算明知还是热脸去贴冷屁股我也必须得去负荆请罪了。 成则昭早上接到戎冶电话时倒也不算意外,戎冶要弄到她的号码不是什么难事,而是以戎冶跟成则衷现在的关系,她知道他迟早要来找自己。 两人在电话里心平气和地交谈了几句,约在下午见一面。 成则昭到了地方,是间装修得颇有品味的咖啡馆,因为此时店内仅有一位客人而显得格外幽雅清净——戎冶将整间店包了下来,现在正坐在楼上等她。 “昭姐,”见等的人来了,戎冶 分卷阅读1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81 笑着站起来相迎,“还是这么风采过人。” 成则昭出乎意料的好说话,面上挂着莞然的笑:“你也是一身好气派。” 戎冶反而微怔。 此时店长端来了沏好的茉莉花茶和茶盏,放下后分别为两人倒上了一杯,然后作了个“请用”的手势便离开了。 戎冶道:“昭姐,这对孕妇有益,你可以喝一点。” 成则昭端起透明的茶盏垂眸闻了闻香气:“小衷告诉你了?” “恭喜。”戎冶语气真诚。 成则昭落落大方地回应:“谢谢。” “昭姐,其实我今天与你见面是想澄清一些事。”沉默的几秒钟之内气氛已经开始无声地紧张起来,戎冶两手交握放在桌面上,神情是肃然的。 成则昭姿态闲雅地将茶放下,嘴角似有若无一丝冷笑:“戎冶,刚才你好意祝福,我承你这份意也不摆脸色,但一码归一码,你要是觉得跟我讲几句话就能改变我对你的看法将一切一笔勾销,未免太天真了。” 戎冶说:“我并非要为自己说话,我只是想你们姐弟重归于好。” “呵……重归于好?”这次成则昭直接笑出了声,不无讽刺缓缓道,“我告诉你,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你离小衷远远的,那么我和我弟弟什么矛盾都不会有。” 戎冶面色沉凝,双眸深得望不到底,但仍保持着平和的口吻:“昭姐,这不可能,我不会离开阿衷也不会让他离开我。你当是我强取豪夺也好、死缠烂打也罢,总之阿衷都是被动的,你要怪便怪我,是恨是憎我都不逃避,只是别再生阿衷的气,他心里很不好过。” “你以为我猜不到阿衷都是被你逼的?”成则昭的声音更硬一分,已经面如寒霜,“以小衷的清醒理智,他但凡有任何其他选择都不会跟你纠缠至此!我气的是他不仅妥协,还要维护你!小衷不好受,我难道就好受?但我就算心痛也绝对会反对到底。当初靳哲同小衷在一起时我曾经叮嘱小衷暂时不要告诉爸爸知道,可比起现在,我宁可在当时就帮着他们俩一起站到爸爸面前。” 戎冶神情稍僵,而后才笑了一下:“昭姐,事后做假设没有意思,现在‘我’才是现实。” “戎冶,你知不知道比起靳哲你差在哪里?他付出时从不强求小衷回报他,你呢,你可以想一想你至今从小衷身上得到的所有,哪一些是小衷自发自主给予你、为你做的?有吗?你还一点不愧怍地告诉我就算小衷不快乐你也不会放手?戎冶,我真是低估了你的无耻程度。”成则昭嗤道。 “不将阿衷留在身边我连对他付出的机会都不会有,他现在不开心,我迟早会让他开心起来,昭姐,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戎冶断然道。 成则昭抬眼讽刺地看他:“你恐怕只有教他更不开心的本事,远的不讲,就说你的宝贝儿子,怎么样,阿衷对他反应如何?” 戎冶脸色微青,沉声答:“他已经在我妈那儿,而且会待一段时间。” 成则昭觉得这事情很滑稽似的摇头失笑:“你觉得这样就行了?戎冶,你就算回到他出生那一刻把他塞回他妈妈肚子里去也无济于事,除非他从未存在过……哦,还有他妈妈,也从未跟你有过瓜葛,小衷才算没有因为他们母子受到过一分一毫的羞辱。戎冶,从前加上现在,你在我眼里已经够判死刑了,你还妄想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 戎冶竟坦然点头:“我明白,所以我早就决定用下半生来赎罪。” 成则昭的音调陡然拔高了一分,冷厉非常:“你有什么脸说你明白?我这么多年捧着护着的弟弟,你居然敢这么对他!除了妈妈去世之外,他有生以来受过的所有不堪和折磨,全部是拜你所赐!你害得他还不够么,非要连他下半辈子也毁了你才甘心?” 戎冶浓眉深锁,嘴唇的线条微微绷紧了,双眸显得郑重而固执:“曾经我做的错事我会一一悔过赎还,就算要耗费余生我也绝无怨言……我爱阿衷,也再不想体会失去他的滋味,我只想好好守着他,昭姐,你无法想象我到底多需要阿衷,如今这世上我最不敢做的事就是教阿衷怨恨我。” “爱……”成则昭冷冷地低笑数声,“到现在你说的还是因为你需要小衷所以不敢让他离开你,你管这个叫‘爱’?戎冶,你根本不配爱人或者被爱,你唯一精通的就是爱你自己。” 她将脸上的表情敛得一干二净,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戎冶:“我明确告诉你,你要跟小衷在一起,这辈子都别想过我和爸爸的关,你可以等等看小衷能忍受多久跟家人有隔阂的日子……尤其真实的情况是,他并不想要你。” 戎冶的脸色难看,坐着回视成则昭,将不多的底气拼成盾牌:“昭姐,你未免太武断了些,就算阿衷谈不上爱我,但对我也绝对是有感情的,否则以阿衷的气性,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强留他在我身边。” “你心里清楚,是你逼迫他做了他不打算做的事,小衷并非自愿,但你肯定很害怕这不过是小衷的缓兵之计吧,所以只能幻想小衷的妥协是对你有情而非逼不得已,”成则昭伸手撑在面桌上稍稍倾身,把握十足地说,“你要是真的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倒是不介意送你一程,就是要问你敢不敢面对真相?” ——她当然知道成则衷对戎冶确实有情,但成则衷原来并不准备跟戎冶改变关系也是真,她尚不清楚成则衷的苦衷是什么,但无疑只要戎冶放手,一切就都能解决了。 所以她要戎冶怀疑、要他害怕,要他认识到就算拥有也不过是假象,在日复一日的自欺欺人中投降放弃。 戎冶双目不瞬地看着成则昭,嘴唇紧闭着一句话也不说,两手却暗暗攥紧了——他没有太多自信去直面所谓“真相”,毕竟不弄个清楚明白还有安慰自己的余地,可他又不甘心承认自己真的只是一厢情愿,一股冲动怂恿着他。 …… 成则昭已经硬着心肠冷待了成则衷好一阵子,本来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次戎冶想要让他们姐弟和好而说的那席话并不是没有一点效果,就算成则昭在戎冶面前表现得丝毫不动摇,但事实上她回到家后看到弟弟第一眼就心软了。 连戎冶都看得出来小衷心里不好受,我是否真的做得太过了?我说戎冶在折磨小衷,可这几个月来我不是在做一样的事?成则昭望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弟弟默默自问,满心的不忍。 “你们两位回来得正好,水果刚准备好呢,快尝尝,哦,则昭小姐也放心吃,都挑选过的,全是你能吃的品种,还有益呢;你们先吃着,我去让小琼再加一些。”帮佣的晴姐笑呵呵地端着两个盘子走来,将东西放到茶几上。 成则昭亦回以微笑:“谢谢 分卷阅读1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82 晴姐。”然后移目招呼成则衷:“小衷,来吃水果。” 成则衷只知道下午时姐姐和姐夫是一齐出门去采购孕早期的用品了,并不知晓在那之前成则昭同戎冶还有一次十几分钟的短暂会面——其实连帕特里克也并不清楚妻子见的是谁,当时他只是坐在车里等候。 姐姐出门一趟回来居然在父亲不在跟前的情况下主动跟自己讲了话,成则衷意外地怔了一下,难得地犯了呆,点了点头返身又要上楼去:“我去问问爸爸吃不吃。” 帕特里克把他叫住:“小衷你已经下楼了,我去吧,正好我也去楼上放东西——爸爸是在书房练字吗?”他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一米九几的大高个步子也大,说话间就走到了近前。 成则昭也道:“让帕特去吧。” 成则衷不由自主生出了一丝久违的浅笑:“好。”便将路让给帕特里克。 晚餐过后稍坐一会儿成海门照例要去散步,成则昭现在身怀有孕按理也是要一起走走的,原本帕特里克是一个人陪着两个,今天成则衷也在,便可以一人关顾一个了。 但成则昭却说今天走得已经有些多了,让帕特里克陪父亲出门散会儿步,自己想要在家休息,反正弟弟可以留下跟她作伴。 成则衷便明白,长姊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了。 果然等到成海门同帕特里克离开之后,成则昭就对他开口道:“小衷,到你房间吧。” …… 戎冶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属于成则昭的电话号码,心跳渐渐地越来越急越来越重,他带着强烈的预感放慢了呼吸的节奏,按下接听键将听筒谨慎地贴近了耳畔—— “小衷,这段时间你考虑的怎么样,想清楚了么,还是要继续和他在一起?”成则昭开门见山。 “姐,我解释过的,你知道,我别无选择。”成则衷的声线平静却也带着深藏的无奈。 戎冶的心轻轻一揪。 “我知道,但我不明白,我至今都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会没有其他选择,”成则昭说,“小衷,你隐瞒了很多事,对不对?” 成则衷陷入沉默里。 “你是为了谁?”成则昭放柔了声音追问下去。 “姐,这么说吧……”成则衷避而不答,只是说,“谁都没法预料戎冶失控之后会做什么,包括他自己,我必须确保他的稳定。” 戎冶无声地苦笑了一下,有些伤感,同时却又诡异地得到了安慰。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就是个踩中了地雷的人,只能继续踩在上面一步也挪动不得,否则他、你以及周围的人,都得同归于尽,是么?”成则昭一针见血地说。 成则衷顿了顿才又开口:“不,这局面不是偶然……我更像他的刀鞘,实际上,导致他变成这样的就是我,所以更准确地来讲,我是那个系铃人。” 成则昭笑了,话语有些尖锐:“不,小衷,不是,你以为自己仅仅是刀鞘和解铃人?我看你是割肉饲鹰的尸毗王才对!” 成则衷再度沉默了,戎冶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他只能在脑海中一遍遍否认,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小衷,其实我今天跟戎冶见了面,”成则昭缓和了口气,慢慢地说,“他对我说过错都是他的,让我不要再怪你,他跟我说他爱你……你觉得他是爱你吗?” 这个问题提出之后,戎冶的心又重新一点点揪紧了,有如等待审判—— 然后他听到成则衷低沉的嗓音响起,非常冷静,字字清晰:“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他不会再爱我,并且能够毫无留恋地对我放手。” 后面的每一个字都像陨星般被裹挟在巨大的冲击力和炽烈的火之中落下,砸得戎冶的心神地动山摇,他再没有勇气听下去,煞白着脸孔几乎慌乱地按掉了通话,将手机远远掷开,颓然地弯着背脊用双掌掌根撑住了额头。 昭姐果真铁口直断,缓兵之计,呵……原来我的感情对于阿衷来讲,真的只是牢笼和大山吗……他没有获得一点快乐,只是一直在期待着从中解脱的那一天?昭姐没有说错,他根本不想要…… 而与此同时,这一边成则昭却微有厉色地蓦然抬起了手掌示意成则衷就此打住不准再往下说,她太了解她的弟弟了。 然而成则昭并不知道戎冶已经挂断,她维持着表情纹丝不动,不露破绽地将双手插入了口袋中,挡住了手机的收音孔,微微敛眸盯着成则衷,声音不满且带了冷意:“——因为你不可能放下对他的感情?” 成则衷望着长姊的双眼,并不否认:“姐,不跟他在一起、甚至没有任何往来我都可以做到,但……是的,我不可能放下对他的感情,这世上也永远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让我投入那么多的感情了。” 所以唯有戎冶先放手,我才能踏出这片巨湍和漩涡。 …… 掉在地上的手机倏地又响起了来电铃声,节奏活力得很不合时宜。戎冶僵硬沉重的身形微微动了一下,他抬起眼睛慢慢看了过去。 铃声一直响着,按说以戎冶现在的状态,就算电话一通接一通地打进来直到耗尽手机电量他也没有心情过去接听,但鬼使神差的,这一刻他的双腿就像有着自己的意识那般站了起来朝手机走去—— 他垂眸看着来电显示,一个“001”开头的手机号。 戎冶蹲下来捡起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和免提。 “oh, finally! i ;just about to hang up!”对方先是语气有些夸张地感叹了一句,然后转而带着笑意用略有口音的中文问道,“喂?是戎拓的儿子吗?” 第87章 情偈 这通电话突如其来,而且那端的人也是戎冶所没想到的——火鹰帮老大的儿子马岐鸣。 “ok,我们也算互相认识了,送份礼给你,你爸当初就是被常熙文雇人弄死的,哦,就是simoherinlaw,雇的‘阿努比斯’嘛,哈哈,”马岐鸣以一种嘲讽而不屑的口吻说,笑里的阴沉残忍不加隐藏,语速悠哉,“你要搞他吧?很巧啊,他们公婆俩我一个都留不得,不如你我通力合作一下?” 戎冶敛了敛眸子,缓声问:“哦……你预备怎么合作?” …… 成则衷不在身边的夜晚,只要不是时差不允许,戎冶都会给成则衷打电话,哪怕没什么好讲的也期望能听一听成则衷的声音,那能令他产生一种奇异的熨帖感。 他向来是很期待这样的通话的,但今晚的心情不同以往,而且他觉得今天之内所发生的几件重要的事都不太适宜跟成则衷谈论。 成则衷若无事,通常会在十一点一刻之前就寝,于是戎冶盯着还 分卷阅读1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83 差一分钟就要跳成十一点整的时间在心里对自己说:再不打电话就反常了,就算是假象那也同样得来不易,戎冶,别再搞砸了,你想要阿衷有朝一日在你身边开心起来,就不要做任何适得其反的事,装作不知情根本没有多难。 戎冶吐纳了一次呼吸,确保自己的情绪和语气都不会出卖自己了才拨出了成则衷的号码。 “阿衷,在干什么?打算睡了么?”戎冶像寻常一样用带笑的声音问。 “嗯,再过十几分钟。”成则衷看了眼时间,合起手中的书答道。 戎冶一听到成则衷的声音,精神防线就忍不住产生了一丝松懈。再开口,他就本能地吐露了一些心声,甚至不自觉带上了略显惆怅的叹息意味:“我很想你啊……真希望周日消失。” 类似的话戎冶之前说过的次数不少,但语气基本还是比较轻松的,就像开玩笑,成则衷也并不会认真理会。这一次戎冶自觉语气听起来没有什么异样,毕竟坏心情都被他锁在心中。 而成则衷却反常地做出了之前没有过的回应,语气淡然态度认真:“要视频吗?”他知道,戎冶今天跟姐姐成则昭见完一面,绝无可能保全住自己的良好心情。 戎冶受宠若惊地愣了一下,随后甜蜜从心田柔缓地泄出,漫过了积存的酸苦和涩然,他低低地笑出了声来,心中只道,就算一切举措都只不过是为了安抚住我,我也认了。 成则衷不会知道此时此刻戎冶有多么疯狂地想要拥抱他亲吻他,因为戎冶正控制着自己快要泛滥成灾的依恋和柔情、用当下所能达到的最平静的状态在讲话:“你不怕我一会儿撒泼耍赖舍不得让你挂了?不视频了,让我听听声音就好,然后一会儿我就放你去睡觉不闹你了。” 戎冶这么有自制力,必然有其原因,成则衷微忖一下,认为还是疏导疏导他为好:“今天有什么事想告诉我的吗?” ——曾经戎冶的确真正豁达乐天,但经过那一段被爆炸量级的负面情绪压垮的时期之后,戎冶的自我调节功能就变得紊乱起来,那些排解不了的恶性物质就在他“无恙”的伪装之下蚕食他。 之前成则衷在跟戎冶的此类通话中基本只负责听以及作必要的回应以表明自己没有撂下电话,像这样主动关心,还是头一遭。 戎冶又悲又喜,慨然得一塌糊涂,想了想还是挑了其中成则衷已经知情的那一件:“哦,其实有件好事——我今天跟昭姐见面了,还坐下来聊了会儿呢哈哈……” 成则衷听着戎冶这没心没肺的腔调默了一下:“你觉得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即使我姐说了你不爱听的话?” “聊得不愉快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嘛,但好歹算是进步了啊,原本昭姐都多少年没正眼看我持续性当我不存在了~嗯,而且我心理强悍着呢,几句话有什么杀伤力。”戎冶无所谓地哈哈一笑——确实,跟从成则衷口中听到的足以毁天灭地的那一句相比,成则昭那几句话构成的伤害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成则衷没说话。 这样高山般的沉默持续了几秒钟,就像是等着他坦白从宽一样,戎冶很怂地投降了,嘟嘟囔囔地说:“好吧,当时听了心里是挺不舒服,不过你放心我可没怼昭姐……” “我知道你没有。”成则衷简洁地说。 戎冶一怔,旋即意识到现在自己手里大概多了一张道具卡,可以在自己得寸进尺时提高成则衷点头几率的那一种。 “等再见到你,我就肯定能把昭姐说的所有不中听的话全忘了,”戎冶笑道,又征询地问,“周一晚上我来接你下班?你的车我让人帮你开。”这样就能早点见面了,纵使他并不喜欢雅洲绿地那间公寓。 “哦,”成则衷以同意的态度表示“知道了”,然后他微顿一下,提前告诉了戎冶一件事,“我之后会回天海郡住。” 其实自戎冶表明过介意靳哲所留下的痕迹之后成则衷就明白不能继续在雅洲绿地久住下去了,再加上曾被强迫的阴影逐渐开始消解,已经动了重新搬回大平层的想法;再后来他又目睹了戎冶父子温情无限的那一幕,自知不会乐意再主动去槟源,那就代表戎冶之后都是过来找他,于是干脆让人将大平层打扫整理好了,把该换的东西也更换妥当,只不过还未住回去。 这对戎冶来说不可谓不是惊喜,他虽然从未在那间公寓里过夜,但每次过去总是忍不住细细审度里面所有在他看来并不那么完全符合成则衷品位的东西,一次次暗自猜疑到底哪些物品是靳哲入住后做主添置的; 还有另一间不开门的卧室,他和成则衷两个人保持着不自找不痛快的默契,一个不查看,一个不解释,未曾谈及过。 成则衷做的这个决定无疑令戎冶感到高兴,还真将他的低落和阴霾扫空了大半。 “好啊,那太好了!”戎冶直陈心声,刻意忽略那这一切背后无情的真相,“那咱们到时候就回天海郡。” “嗯,”成则衷的情绪不似戎冶这样高昂,听他声音又有了活力就道,“我要睡了。” 戎冶立刻顺畅地转为温柔语调:“好,晚安,阿衷。” …… 周一戎冶如约来等成则衷下班,特意让司机开了不那么招摇高调的奔驰s级,毕竟是丰蓝的停车场,还是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成则衷从办公室下来的时候离正常的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但其实对于他来说今天还算走得早的。 成则昭因为怀孕再加上自己情况特殊,担心拖慢工作进度,已经主动向公司提出了调岗申请,只是她当时还不知道,其实成则衷也向公司提出了一项建议。 于是最后的结果是,公司现任的财务高级副总裁将被任命为新的首席财务官,而成则昭将会填补上战略发展部空悬的副总位置——因为事实上如果首席战略官能力足够强悍的话并没有非设立副职不可的必要,自成则衷上任以来他基本是游刃有余的状态,所以部门就一直没有新的副总——成则衷的本意也就是护持长姊,成则昭调到那个位置上去可以说是目前所能实现的最理想处理方式了。 不过提出建议书时成则衷为了确保董事会能批准,还立了个军令状,接下来两个季度的净营收的同比增长会超过20%,否则他本人主动辞职。 戎冶对此还一无所知——接下来的六个月里,成则衷的工作只会比之前更忙,两人能见面的次数和时间肯定也要大打折扣。 成则衷坐进了车里照旧闭目养神了一阵,戎冶提议晚上开瓶酒来佐餐,丝毫不掩饰想要庆祝的心情,成则衷由着他高兴,便点了头。 戎冶看着成则衷上车前从自己车里拿过来的一样东西——一本蓝色的书,als 分卷阅读1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84 o sprabsp;zarathustra,英译版本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看起来并非全新。 打开翻了翻,发现某些书页上字里行间还有成则衷留下的标记或短短的只言片语,戎冶不禁一阵头疼,这类难啃的著作他也就听闻一下大名,真正是避而远之,成氏家族这方面传统很好,多的是博览群书之人,成则衷从小受熏陶,习惯已深入骨髓。 戎冶小时候去成宅玩儿,在书房里就见过不少属于成海门的、当时在他眼里称得上“可怕”的天书。 “阿衷,这本家里拿过来的?”戎冶看了看书签位置,还没看完。 “以前在k国买的,这阵子在重读,没看完,周末就带回家接着看了,”成则衷淡淡道,“我不喜欢中途换书交替着看。” 他在国外时购入的所有书籍回国时就提前寄送了回来,原本都归置在大平层公寓的书房里,后来搬去雅洲绿地住,拿了大约十几二十本带过去,前阵子已经全部回到了老地方。 戎冶点着头“嗯”了一声,将书放在手边了。 两人不久就抵达公寓,家政替他们热好了菜之后离开了。 戎冶兴致勃勃开了一支红酒,桌上都是些家常菜,但这顿两人晚餐他吃得格外愉快。 吃完饭成则衷说要去整理东西了——因为他不喜欢有外人在他不在场的情况下进入自己的居所,所以从雅洲绿地拿回来的东西他只让搬运的人放在了门外的缓冲区。 体积最大的还是衣服,正装一水儿的欧洲老牌手工定制,其他的服饰也大都矜贵,为了避免折叠挤压于是是分别套上防尘袋挂在俩移动衣架上运送过来的,特别占地方地立在那儿。别的还有鞋和书,都装在箱子里。 进门前戎冶就问了,成则衷说这些饭后再处理。 戎冶义不容辞去把东西搬进门,让成则衷直接拿着装书的箱子先去书房把它们各自放到该放的位置就是,等会儿两个人一起整理剩下的就快了。 过了一会儿成则衷放好书过来衣帽间,戎冶也已经把该进衣帽间的东西都弄到衣帽间门口了,成则衷问他:“那本书你放哪儿了?” 戎冶一头雾水:“啊?我没动书啊。” “你在车上不是拿过去翻了么?”成则衷眉梢微动,他也忘记提醒戎冶下车拿上它了。 戎冶反应过来:“哦,那本!还真给忘车上了……我去拿啊,你慢慢先理这些衣服。” 戎冶到车里拿上书又回到公寓直奔书房,想着反正就一本,先去放放好就得,估计成则衷书架上也不止一本尼采,位置肯定好找。 ——他推断得不错,书架上确实还另有几本尼采的书,令他吐血的是全部是一本英译本一本原版书并肩放在一起的,而且显然都是被阅读过的。 他把书放到它的原版兄弟旁边,手指拂过同一层左侧的《沉思录》、《形而上学》、《斐多篇》、《理想国》等,然后带着好奇心参观起了成则衷的藏书。 这些应该都是阿衷在我们分别之后所买的吧,他想,跟阿衷家里自己房间的书柜内容不一样。 书籍按类别到时期到国籍再到作者井井有条地摆放着,基本由政经、哲学、史学以及文学构成。 戎冶发现不同于成则衷家中那个书柜里以国史为主、零星几本关于其他文明的研究,这边的历史相关书籍有许多由古罗马、古希腊时期的史学家撰写,还有一部分国外现代学者的著作;文学类的则可以明显看出成则衷对德奥以及拉美文学家们的偏爱,而且其中居然还有不少诗歌作品,诗人的国籍也更为丰富了。 “没发现我家阿衷还是个文艺青年呢?”戎冶乐了,手痒地从博尔赫斯的一堆著作里抽了本诗集出来翻阅,想看看成则衷有没有在里面留下什么有趣的感言。 结果他翻了没几下,就有一张薄薄的纸从书中飘然落下,掉在了地上。 戎冶愣了愣,定睛看了看掉出纸来的那一页,正是博尔赫斯最负盛名的那首诗:;bsp;i hold you with. 可这一页上,干干净净。 戎冶带着疑惑将书打开着放到桌上,重新回来捡起了那张纸,将之翻过来看上面的文字。 整齐流畅的英文,但他确定这不是成则衷的字迹。 他发现,这是一封告别信。 “成,你在一次次痛苦与狂欢交织的自我毁灭中筑就了一座流光溢彩的孤城,可我希望你终有一日能在这无数令人目眩神迷的虚妄灿烂中发现那盏真实且恒久的爱的灯火!我爱你,成,我尝试着不带恐惧之心去爱你……但我的爱也同样无法令你变得更好,虽然你有时是那么好。 长久的徒劳之后我总算明白,即使是那个人令你变得更糟,但他也是这世界上唯一可能令你好起来的人,只有他而已。 你得回到那个能让你停止这一切悲剧和煎熬的人身边去——可惜我不是。 我多么希望我也可以。 我知道你从未期待过我的出现,我的离开也不会让你产生任何改变,可我还是要向你道别。 请原谅我这懦弱的告别吧。 最后,成,愿你快乐。你值得这世上一切的美好,这一次,请不要再反驳了。” 落款是eli。 痛苦、自我毁灭、悲剧、煎熬…… 当年因为自己的过错,阿衷到底都经历过些什么?! 戎冶拈着这张纸,心头巨震,甚至忘记了眨眼,就那么站在那里—— 心底成则昭的声音传出来,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中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你害得他还不够么,非要连他下半辈子也毁了你才甘心?!” 他的心神被搅得一片混乱,在这片无边际的混乱之中他骤然忆起了一个瞬间,那时成则衷看着他说:“你为什么选了陆时青,我就为什么选了他。” 戎冶不知自己此刻究竟有什么话、想对谁说,他本能地张了张嘴,却苍白无力,思维中断一两分钟之后他才重新聚拢了溃散的心神,将这片纸按原样好好地夹回了书中、放回原位。 是我…… 是我变了,所以他才不想要,宁可在别人身上找我曾经的样子,才会继而发现,那个人足以替代原来的我,他才选择了彻底放弃面目全非的我。 戎冶默默地咬紧了牙关,强忍着剧烈的心痛转身迈开步子去找成则衷。 “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成则衷疑问地看了戎冶一眼,将最后一件衣服归入柜中,“好了,这些都收拾完毕了,出去吧。” 成则衷自己已经往外走,却发现戎冶脚下没动还站在原地,浓眉轻皱着,一双眼睛只管盯着自己看,好像有千言万语却口不能言似的,便问道:“怎么了?” 戎冶凝 分卷阅读1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85 固的表情松动了几分,眼底闪过一丝似有若无的复杂情绪,随后露出了笑脸来,挂着酒窝、眉宇舒展地走过来一把将成则衷拥住,凑近唇边亲吻,用暧昧的气声说:“特别想‘抱’你……” 成则衷的脸当即就黑了一半,抬手抵开他没好气地低斥:“又特么发的哪门子情!” 戎冶不屈不挠地要继续吻他,在挨的极近的地方轻声道:“感情不增进就减退了,做爱是最有效的办法……而且,‘身心交流’能解决很多问题……” 成则衷听了前半句时只想打人,等听到后半句却不由微微一怔,结果就是这一迟疑,戎冶已经趁虚而入、吻住了他的双唇。 一个深情并且充满渴求的吻,一秒无法第二次将他推开的犹豫。 成则衷唾弃着自己的同时,带着沉重的心思闭上了眼。 该死,又来了……这轻而易举的心软。 第88章 寻欢 戎冶不知该不该高兴,成则衷为了能「确保某人稳定」,有时作出让步和配合的过程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无碍。 ——比如他后来试着又提了提偶尔到槟源住的事,成则衷思忖了片刻,还是点了头。 不过,没等戎冶飘飘然地以为“爱做多了真的能缓解矛盾”,他就已经有了一个悲伤的发现:成则衷似乎变得对做爱越来越冷淡。 刚回来那会儿,成则衷的“胃口”好得也差不了他多少,等到他们俩真的在一起了,戎冶是恨不得夜夜专夜,现在本来见面就少了,成则衷还逐渐连一周两次都嫌多,弄得在性事中做惯饕餮的戎冶只能用大强度运动发泄过剩的精力。 按戎冶自个儿推断不过两个原因,要么是成则衷心中依旧万分抗拒被人压在身下索取,要么是自己的活儿如成则衷所言,真的太差。 其实戎冶曾经脱光了站到成则衷面前硬着头皮隐晦地暗示过,偶尔转换一下角色他应该……大概……还是可以接受的。 结果当时成则衷掀起眼皮盯了几秒他那一脸就义般的凛然,又意兴阑珊地扫了他的身体一眼,似乎是嫌他粗壮,快速皱了皱眉:“算了吧。” 戎冶虽然松一口气但也着实被成则衷那个难以下咽的直白眼神给打击到了,当即将其扑倒悲愤不已地埋头苦干了一晚,那劲儿跟恨不得在成则衷身上精尽人亡似的,首度光凭后方刺激就让成则衷达到了高潮,从而证明了自己的技术水平。 可惜因为做过了火弄得成则衷第二天早上根本下不来床还留下满身痕迹,连触两个雷池;更糟糕的是,戎冶那晚全程是无套内射,事后清理太深处的没照顾到,害得成则衷低烧,之后成则衷对他至少黑了半个月的脸。 戎冶有苦难言,但技术因素被排除,他也明白了成则衷确实是对于居下始终抵触,他更不能肆意妄为地求欢了,谁知道是不是每做一次成则衷就多一分负面情绪。 戎冶还清楚记得那一次,自认为成则衷已经能够容许并且承受他对他做一些耻度更大的事——比如,在宽阔的书桌上来一发——结果成则衷立刻色变、浑身俱是煞气,克制着因动怒而微微发抖的身体眼神冷飕飕地睨着他,吓得他赶紧抬起身体把成则衷的扣子挨个扣好连声认错。 接着还有新来的帮佣以为是主人家在叫人匆匆赶来推门而入,更提醒了如果他们真的在此时此地做了绝对有被别人撞破的可能这一事实,更使得成则衷的情绪火上浇油。 无辜的帮佣后来当然被二话不说地辞退了。 戎冶本以为是书房在成则衷心中较为庄重所以无法接受,后来才终于逐渐摸索明白了,在任何可能被第三个人看到、或是任何不适当的场所,那件事,他是想都不要想。 可即便是在“适当”的场所里,任何令成则衷觉得有狎侮意味的姿势和行为,同样是禁忌中的禁忌—— 比如某次戎冶在浴室就压不住欲火,做得兴起了一时忘形还要把眼角飞红的成则衷往镜子前面带,扶着他的下颌叫他看着两人交合的镜像。 同时戎冶低喘着贴着成则衷的耳朵一边律动一边说:“你这幅模样真是性感得能要人命……看到你自己的眼睛有多诚实没有,阿衷?越操越勾人……它们现在就在镜子里一遍遍对我说‘别停’……我迟早死在你身上……”结果没起到催情作用,反而刺激得成则衷当场翻脸差点没动手把他给阉了,离浴室血案只一步之遥。 所以狼狈收场过后戎冶难免会觉得不公平,说句难听的,照他这么多年被那么些个任他为所欲为的情人养出来的口味——如果不是爱惨了成则衷,怎么受得了这么束手束脚这么无趣的性生活! 陆时青算是生性清高脸皮薄的了,戎冶多少也有所收敛,但要是在性事中偶尔有些下流言语、在镜子前上他、甚至在高层的单向落地窗前要他,他一开始再怎么推拒最后都莫有不从,只是会闭紧了眼睛全身羞得通红…… 可见成则衷的气性和高傲,何止两倍于陆时青。 不过戎冶并不敢对成则衷讲这些,以开玩笑的语气也不敢,他直觉会得到什么冷言冷语的回复,而且肯定戳心窝子。 成则衷清楚戎冶一直欲求不满,于是之后又老话重提:“发泄欲望你找谁我都不在意,我早就说过了。不用守身给我看。” 戎冶看他说这话时一脸的不在意,又受了不轻的打击,脸板得像棺材,手指重重戳着桌面气鼓鼓地讲:“我偏要守,我乐意!怎么样!” 成则衷无所谓地说:“那当然也随便你。” 戎冶气闷,你这样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说得好像我碰过别人之后你还会允许我碰你似的,这根本就是二选一啊,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没自制力?! 但他心里也有数自己以前确实放纵过头,所以如今自食恶果,他带着分强硬抱住成则衷,却弱势如乞求判官开恩的罪人:“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你知道我除了你谁也不要。” ——欲求不满也认了。 …… 后来一次成则衷要去海外出席一个业内论坛,还为了防止戎冶在临行那晚折腾他导致他旅途受苦人前出丑,特意提前一晚牺牲自己满足了戎冶一番当做预支,并严肃警告戎冶明天不许动他了。 戎冶愁云惨淡地大叹:“往后那么多天我都见不着你了,你还这么无情!” 成则衷当然不为所动,连登机前都没给戎冶最后打个电话,落了地才发了两字简讯说到了。 戎冶天天都面色不霁,连几个哥字辈的见了他也都小心说话。 每逢当日的事情了结,他一人独处或是有人作陪都觉得没有差别,因为哪里都没有成则衷,心里始终空空落落、清清冷冷,忍不住要叹气。 这晚戎冶正睡着,突然隐 分卷阅读1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86 约听见有异样的声响在耳畔响起,仿佛近在咫尺,待他睁眼,那声音忽的又远了,来源于外面。他细细辨听,像是……压抑的喘息声。 戎冶觉得古怪,主宅里只睡着他一个人,闲杂人等都是住在侧屋的,保镖巡逻都在屋外,怎么还会有别人的声音?于是他翻身下床胡乱套上条裤子,循声找去,那声音愈发清晰,他推开虚掩的门踏入那个房间,下一秒就震惊得脚下生钉,再也迈不动—— 只见成则衷躺在床上,衣衫不整、襟怀大敞,裤装也是打开的,将褪未褪;他眼神迷蒙、面色含春,咬着下唇一手揉弄着自己胸前茱萸,一手则已深深探向身下抚慰起自己,发出情欲满满的低喘,松开了皓齿,舌尖舔弄着红润的唇瓣。 戎冶看得瞠目结舌,只觉得浑身热血都往腹下奔流而去了,不由吞了口口水,不知该不该出声打断这香艳劲爆的一幕,但双脚却已经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成则衷半阖的眼帘抬高了些,水光潋滟的眸子轻轻撩了戎冶一眼,仿佛伸出无形的钩子牢牢勾住了他。成则衷望住戎冶,声音微哑,听起来缥缈而诱惑:“……是不是没听过我叫床?” 戎冶下意识地点点头。 成则衷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半闭着眼以双手上下摸索起自己劲窄的腰身,微微向上弓起,屈着长腿、结实挺翘的臀也半悬,按着一个情色的节奏轻轻摆动起来; 同时他半仰起头颅,修长的脖颈被拉伸、寸毫毕现,然后带着无比性感的表情和愉悦至极的腔调开始大声、放荡、欲仙欲死地呻吟起来。 戎冶哪里见过这样的成则衷?那一瞬间浑身就都酥了,被煽引得几乎腿软。 这样还不行动那简直不是男人! 戎冶顷刻就压过去,一面与成则衷深深接吻勾着他柔滑的舌,一面扯掉成则衷下半身和自己下半身的布料,狠狠捞住成则衷的腰贴紧自己,感受着他的身体在自己身下因渴求而激动地颤栗,用偾张的勃发抵住了他。 但不知怎么回事,一个颠倒成则衷就与他换了个个儿,到了他身上去。 戎冶看着坐在自己腰上冲自己勾着唇笑的成则衷,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是接着,戎冶就激动得脑中一片空白了——成则衷一只手压在戎冶胸口,另一只手则握着他,用暗哑的磁性声线露骨地说:“我要自己来……”然后抬起腰,亲手引着他一点点进入了自己…… …… 成则衷确实是今天回来了,省得戎冶说他下了飞机也不想着来见自己要闹腾,所以还是选择过来槟源,好叫戎冶第二日醒了就能见到人高兴一下。 成则衷知道现在夜深,于是进了宅子里就尽量轻手轻脚的以免弄醒了戎冶——虽然以他的经验看来,戎冶睡熟之后,滚雷都不一定叫得醒,但他还是没用主卧的浴室。 等成则衷洗过澡换上宽松舒适的睡衣进到卧室就有一些不纯洁的声音钻入他耳朵里,他循着那些暧昧而情色的声息而去,就看到某人在大床上一脸春情、间或低喘,现在这季节被子单薄,能明显看到这人身下已经撑起个帐篷,腰上像是还有挺动顶弄的动作。 成则衷不由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站在床边抱起手臂观看戎冶做春梦的形态。 然后他听见戎冶低吟着夸赞:“阿衷……你好棒……” 成则衷眼角一抽听不下去了,抬腿跨上床,寒着脸伸出手臂一下子掀掉了被子——他因为某件事再没了裸睡的习惯,可戎冶还是保持着的,于是他的视线落到戎冶身上,视觉上就受到了更大的伤害,不得不糟心地又把被子丢回戎冶身上,照着他踢了一脚。 戎冶只觉浑身乍凉,仿佛一阵冷风过境,大腿外侧又是一痛,登时痛呼一声醒了过来,条件反射地去捂腿。 戎冶这才看到了居高临下冷冷看着自己的成则衷,跟梦中意乱情迷叠声叫着自己名字的那位简直判若两人,心一下凉了半截——不止黄粱美梦灰飞烟灭身边却多出个大活人叫他吃惊,更因为成则衷难看的脸色令他忐忑。 ……难道我刚才干了什么。 他赶紧扯出笑脸:“阿衷你回来了?累不累?是不是还有时差?” 成则衷面无表情地说:“你的欢迎方式挺特别啊。” 戎冶尴尬地清咳一声,尽量往情节轻了猜:“我刚刚……是不是说什么梦话了?” 成则衷露出个阴森的笑来,缓声道:“虽然你叫的是我的名字,不过……”他抬起左脚脚掌伸进被子里,凭触感探寻着,踩住了戎冶的性器,充满威胁地施力压碾,“我倒有些好奇……说说看,你梦里我干什么了,让你这么兴奋叫得这么爽?” 戎冶咬牙忍住疼,闭紧嘴巴,连连摇头。 成则衷谅他也不敢说,冷哼一声,干脆利落地跳下床趿上拖鞋转身走了:“明天把床上的东西都换了!” 戎冶欲哭无泪。 第二天戎冶早早地就起了床,偷摸儿地跑到成则衷昨晚进的房间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半晌,确定他现在是在睡觉,便放心地下了楼,告诉劳拉成先生在倒时差不要打扰,楼上要收拾打扫等他醒了再说,现在动静也一定要轻。 劳拉领会了,戎冶又想起来提前嘱咐了一句:“嗯……吩咐负责卫生的人,主卧床上的寝具都要换一遍。”劳拉也点头应下。 戎冶便放心地出门晨跑去了,两个保镖也跟上他一起跑。 等戎冶晨跑回来直奔冰箱拿水,居然就看到成则衷已经起了床,正在流理台前抽了把刀自己动手填肚子,微波炉里也有东西在加热。 “阿衷你不睡啦?”戎冶有些惊奇,“你凌晨睡的吧,这才几个小时?” “要去公司。”成则衷简单地回答。 戎冶看着成则衷执着刀有条不紊地把橙子切头去尾、对半切开,再将橙肉剜出切块,径直用刀尖戳起慢条斯理地吃进嘴里,森然刀锋与薄唇挺鼻两相映衬,更显那容颜清冷如霜雪峭寒,天然有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戎冶却觉得这画面赏心悦目极了,美得他心旌荡漾、蠢蠢欲动,他鬼使神差地凑过去,手轻轻搭上成则衷的腰身,低声笑道:“喜欢吃脐橙?……” 成则衷瞟他一眼,一脸显而易见的嫌弃,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一身是汗,离我远点。 戎冶嘴角勾起一笑,继而又以不怕死的胆量凑在成则衷耳畔暧昧地低语了一句。成则衷听罢并无愠色,只是露出冰冷微笑,淡淡道:“戎冶,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就猜到你昨晚梦到这个,居然今天还贼心不死。 戎冶心里打了记鼓,知道自己膨胀过头坏菜了,讪讪地摸摸鼻子松开手老实起来,装着乖眼巴巴地瞅着成则衷。 成则衷也没理会他, 分卷阅读1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87 顾自不疾不徐地吃着剩下的橙子。 等到最后一块儿也被成则衷吃了,戎冶才哼哼唧唧地开口试探:“我也想吃……你都不给我留一口。” “想吃自己切。”成则衷道。 没真生气!戎冶转瞬又转了晴,笑得贼兮兮,道:“不急,我先尝尝甜不甜。”说着就又暴露流氓本色,把成则衷无赖地圈在自己和流理台之间,接了个缠绵的吻。 成则衷倒不反感这个,就任他亲了。戎冶用舌头巡视了一番领地,志得又意满,成则衷唇齿间满是橙子的清芳甘冽,简直教他欲罢不能。 不过戎冶知道要是这时候精虫上脑,成则衷绝对能重新拿把刀再切点儿别的东西,还是费了点力气克制住了,抵着成则衷的额头沉着声觍脸笑道:“甜!” 成则衷的气息稍稍急促,嘴唇殷红欲滴,但情绪似乎没多少波动:“行了,让开。” 戎冶一跟成则衷厮磨心里就开花,乐得颠儿颠儿的,撒娇似的索吻:“那再最后亲一个。” 成则衷低哂一句:“得寸进尺。”但还是遂了戎冶的意让他在唇上啄了一下。 某人亲完还眉开眼笑地卖乖:“爱你。” 成则衷道:“还不放手?” 戎冶知道自己这种甩手掌柜没什么立场劝成则衷劳逸结合,想想替他操劳的林长风,估计平常也是这般勤勉,不由心中惭愧。 不过惭愧归惭愧,他还是更在意成则衷累不累,于是霸道地圈着成则衷替他下了决定:“那么今天不要加班了,我安排司机到点过去替你开车,到时候我也会打电话敦促你准点下班回家的,对了,中午要好好休息!” 成则衷看不出喜怒地笑了一下,也不知是受用还是不受用:“好吧。” 戎冶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松开了桎梏,心想那么今天同手下们谈事就不能太晚结束了。 成则衷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戎冶他们正好散会,几人正有说有笑从议事的那个厅开了门出来——这回谈到的事情包括了高宗力,所以高最并不在内——齐峰、王显和柴明见了成则衷,都第一时间客客气气地唤“衷哥”或者“成先生”,要与他聊上几句。 成则衷除了身上邪气最重的那段时候,在人前总是冷冷淡淡的,他们向他问好,他也只点点头,连句客套话也无,更别提闲聊。 他虽然不管戎冶的地下事业,看似是不支持不反对,但也不见得喜欢见到戎冶的这些“左膀右臂”——尽管他从没开口谈论过。 戎冶见成则衷回来了,自然急着要享受二人世界,见成则衷脸上微有倦色还被他们缠着,就毫不客气地开始往外赶人,一人赏了一脚:“都赶紧滚,没说留你们吃饭!” 从前戎冶还没和成则衷在一起的时候,谈完事惯例是要一起吃顿饭的,不过现在嘛……几个人带着“我们懂的”的贱格笑容非常知情识趣地告辞了。 成则衷当然也不会去送客,顾自上楼换衣服去了。 戎冶嘿然一笑,大步跟上成则衷粘住他,在楼梯上就又挨又蹭,成则衷冷酷道:“让不让我走路?滚远点。”他走楼梯还是较常人慢些的。 等进了房间,戎冶就迫不及待地从身后圈住了成则衷的腰将他拉进怀里,埋头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古龙水和烟草的味道从成则衷背后探出无形触手来,缓缓裹缠住了他。 成则衷额角青筋一跳,拉个脸警告性地吐出两个字:“戎冶。” “我知道……”戎冶含糊不清地说,鼻尖在他颈间拱了拱,手臂收了收更像要将成则衷揉进自己身体里似的,抬起脸笑道,“不做别的,就要点儿小福利嘛。”显得非常知情达理。 成则衷暗暗松一口气。 戎冶放下手臂抱着他腰身,拿低音炮磨人:“我想你想得不行,你都这么冷淡!” 成则衷心说这才几天?但为了早点清净,还是反手勾过戎冶的脑袋,侧头给了他一个短促的吻:“好了没?” 戎冶眼疾手快地托住成则衷后脑,顺势又亲了下来,直要把成则衷的气息尽数掠夺光了才放开他,抬手用拇指抹去他唇上的水光,低低喘着气笑道:“这么敷衍怎么行……” 成则衷不出所料地看见他双眸之中湍涌的情欲又堪堪被压下去,感到精神有点儿虚脱:“……我实在不敢高估你的自制力。” 戎冶极其光棍儿地笑了:“嗯,但凡有,都给你。” 第89章 无心爱良夜 天气越来越冷了。 比起夏天,戎冶更喜欢凉寒的秋冬季节。 夏天时,成则衷嫌戎冶身上总热得跟台服务器主机似的,不喜跟他长时间过分靠近。 即便是最好说话的性事之后,戎冶有心要与成则衷多厮磨一会儿,时间久了成则衷也会热得恼起来,额角青筋隐现。还想相拥而眠那简直是自寻死路,戎冶只能自觉往床沿方向上靠。 天气冷的时候就不一样,只要不打扰到成则衷睡觉,绝无被踹下床之虞。 甚至因为会自动寻找、贴近热源,成则衷再怎么都不会离戎冶太远,有时戎冶睡得翻过身去,成则衷还会无意识主动靠过去揽住他,很有些眷恋意味,戎冶特别满意。 而秋冬的阴雨天是戎冶的最恨,却也是他的最爱。 成则衷的腿痛总在这种天气疼痛发作,戎冶知道那折磨人得很,每每心疼愧疚不已。 可这时候的成则衷在性事之中是最配合的,连动作都主动些,甚至允许戎冶放松节制、任他予取予求,只要身体所接收到的刺激足够强烈能够将集中于痛楚上的注意力分散,如果能有将其盖过的快感就更好。 戎冶为了成则衷能减少依赖药剂和酒精,将这样的性事既当作情感的交流好好珍惜又当作治疗任务谨慎对待,劳身劳神却也甘之如饴。 待清理过后睡在床上,戎冶就从成则衷身后用手掌包裹着几个伤痛位置、为成则衷暖着患处,希望多少能有缓解,成则衷也会安静地靠着他,显得那样良驯。 戎冶可以睡得很警醒,但在自己信任的睡眠环境中就是典型的“沾枕着”。他睡着后的呼吸声会变得沉重深长,如果当天身体疲累了那么还会低低打鼾,睡眠质量却极高,轻易叫不醒。 虽然戎冶弄出的声响对睡眠质量好的人而言不算重,可成则衷是有轻度神经衰弱的。 戎冶平常睡着倒还好,就是爱抱人烦了些,成则衷也就随他去了。但只要戎冶产生令他难以成眠的动静,成则衷就绝对二话不说去其他房间自行睡下,这只有在腿痛发作无法压制的夜晚才会例外。 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会睡不着。 戎冶总以为那样的依偎是极其温存的时刻,却不知道要不是当初他拦下了打算去做手术的成则衷,也许成则 分卷阅读18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88 衷早就不用再受此折磨。 每一次戎冶都知道成则衷在黑暗中睁着双眼,清醒至极而又一言不发地忍耐着——他很想陪着成则衷捱过煎熬,却仿佛从来都无能为力。 终于有一天戎冶忍不住开口谈起了这件事:“阿衷,你的腿真的完全没可能治好吗?我去替你找找国外的名医吧?结果再不尽人意,能缓解一些也是好的。”他表情真挚并带了浅淡的笑,希望成则衷对这个话题不要太过抵触。 “戎冶。” “嗯?” 成则衷无波的双眼看着他,用刚才叫他名字那样的平淡口吻说道:“其实你在机场高架拦着我不让走的那一回,我是去医腿的。” 戎冶顿时消声,半晌才强笑道:“那我们现在去医也不迟。” 成则衷没说话。 戎冶提振起精神想要说服成则衷,成则衷不出声他就坚持不懈地继续劝说:“阿衷,你身体上痛苦受罪,周围关心你的人看在眼里何尝不心疼?我陪你去治,好不好?过程再困难我也会在你身边。” “如果效果理想我们就再也用不着镇痛药或者烈酒了,你清楚那些东西一样在伤害你的身体;而且阿衷,我知道你厌恶在别人眼里看到惋惜同情,你肯定早就受够了吧?” “等治疗过后你恢复好了,也许就能够重新自由自在地行走了,你不怀念吗?你不知道我向老天祈求过多少次把健康的腿还给你,我不止一次梦到过和你一起骑马、骑车,我们比赛,每次我都输给你,输得可惨了,你都不肯放放水……” 戎冶直讲到口干舌燥,也不见成则衷有所动摇,他愀然无语了一瞬,再开口声音是轻而低沉的:“阿衷,你放任着它不治疗,是不是因为你还没法原谅我?……你还是释怀不了我当初非要你去救靖灼,害得你原本已经好端端逃过一劫,终究替我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 成则衷听到这里,终于答:“戎冶,我已经没有恢复健全的资格了,不是为当年的事,而是因为现在的债——这条腿就算当作还靳哲,也勉强得很。” 戎冶哑口无言,面色竟透出些灰败,他绷紧着唇线垂下了眼。 “阿衷,靳哲若是现在清醒着也绝不会怪你,车祸你没有责任,”过了一阵戎冶毫无笑意地提了提嘴角,他极力压制着心底名为嫉恨的狂风恶浪,再度强调,“你没有错,要有报应也该是我的,你一分一毫都不必揽在自己身上。听我的,我们去医腿。” 成则衷一点都不赞同“没有责任”这一说法,但也没兴趣争出个孰是孰非来,不容商榷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自有打算,不想再多讲。” 戎冶拧不过成则衷,最终也只好依从。 …… 结束商务宴请后在大厅偶遇靳明心的那一刻,成则衷意识到,离那次提及靳哲的对话不过才过去了三天。 眼前靳明心听完身旁国际信托公司总裁的热心介绍,先与成则衷同行的一位银行行长握过手、应和了对方的寒暄,目光这才落到成则衷脸上。 她的目光并不尖锐或带有敌意,甚至还对着成则衷微微笑了一笑,只是那笑极浅:“丰蓝的小成生,今日终于得见,果然青年才俊。” 年过半百的行长不掩欣赏地笑道:“成董一双儿女都是可畏后生,不过看来还是则衷这员悍将的名头要更响些,连远在港城的靳女士也留意了。” 成则衷在这双像极了靳哲的双眼的凝视下不失礼数地伸出右手:“二位都过誉了;靳女士,久仰。” 靳明心只淡然颔首,然后就像是与他素不相识那样移开了注意力转而简单回应起其他人的攀谈。 ——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得到她对外无差别的凉淡,但所有人都体谅这一点,一位仍在老母亲骤然离世和独子重度昏迷未醒双重阴影中坚持着未被击溃、甚至继续支撑庞大事业的女人,世人能产生的第一感想也只有钦佩了。 就在成则衷以为这次短暂的一面就该以挥手作别结束时,靳明心突然又望向了他,吐字清晰地开了口:“不知成公子愿不愿意借一步说话。” 她用的根本不是疑问语气,显然笃定了成则衷不能拒绝她。 成则衷微怔后点头:“好。”先转身与银行方面几位要员握手、按例互相客套了几句,何朔接着就接替了成则衷的角色与他们一齐往大门走去。 与靳明心同行的一群人则都站在原地等着,靳、成两人走到柱子边的无人处。 “我记得成公子说过,是犬子的‘朋友’。”靳明心还是不改开门见山的风格,虽然语气仍旧清冷平和,但第一句就斩向要害。 成则衷沉默了一秒,继而首度问及:“靳哲情况还好吗?” 靳明心没有直接回答,有些自顾自地说:“marcus的不少朋友都来看望过他,无论虚情也好真意也好,终归出现过,可成公子作为最该出现的那一位……我却一次也没听闻过你踏入过那间病房的消息,奇也怪哉。” 靳明心的语气不像是讥讽,但即便纯粹是疑问那也是伴着怨怼的,成则衷更为无言,只吐得出四个字来:“靳女士,我……” 靳明心抬起手示意他不必解释,有些特别的咬字和发音听着清凌凌的:“也许你有你的苦衷,我无意了解,把解释留给marcus吧,即使你是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他。我不会在我孩子不知情的时候替他做任何决定。” 成则衷觉得此刻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再说话。 “如果你真的在意他的情况,大可自己亲眼确认,”靳明心最后看了成则衷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再会。” …… 戎冶前天动身去了o国,说是今天回来,不过应该还未落地,于是成则衷径自回大平层。 今晚他想一个人待着,他需要处理靳明心的出现给自己带来的影响。 成潮生那时问他会不会对靳哲有所愧疚,其实他那时就知道有,但直到被靳明心质询过,成则衷才发现,不仅有,甚至比他想象中更深更长久。 曾经成则衷以为就算不均等,但以放弃恢复健全的机会来当作偿还也能让他有不再回头的资格,最大限度抹平亏欠、同时为所有人最大限度地止损——可原来就算程度那样浅,靳哲也真实地软化过他,所以很遗憾,这幅铁石心肠尚存破绽的那一处在今天被刺中了。 这种滋味对于成则衷而言堪称新奇,他是不会被自己在意之外的人用言语影响到情绪的人,这次却例外了。 就在成则衷驱车前往天海郡的途中他接到了戎冶的电话,才答了在回公寓的路上还未告知戎冶不必过来戎冶那边已经急性子地挂了电话,成则衷顿了一下,还是将再拨个电话回去的想法作罢,放弃自找麻烦。 果不其然 分卷阅读18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89 成则衷抵达公寓后过了一阵戎冶就到了。今天成则衷没让家政来准备晚饭,于是自己简单弄了意面,戎冶正好赶上。 “为了省时没有做汤,要喝什么自己拿。”成则衷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 戎冶带着笑上前来拥住成则衷亲吻了一下:“好。” 戎冶给自己倒了点红酒,两人坐在餐桌边吃面——成家吃饭桌上总是很安静,和从小做下的规矩有关,偶尔才有只言片语,他们通常都不喜欢在进食时开口讲话,所以戎冶在和成则衷吃饭时也不会不识趣地跟他交谈、扯闲,基本都是吃完了才说。 戎冶先空了盘,擦过嘴有些不确定地问:“阿衷,我怎么感觉你今晚特别……不爱说话?是不是心情不好?跟我讲讲?”从进门到现在,成则衷总共才说过一句话。 成则衷先把最后一口面吃完了,又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擦过嘴才道来:“我今天见到靳明心了。” 戎冶一听就皱起了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安排盯着靳家动向的人先前就向他汇报过kw group要收购x城一家国际信托公司,没想到靳明心不交给下面的人去做竟亲自上阵了。 靳明心见到成则衷——他能确定靳明心身边同行的x城本地的商界人士有认识成则衷的——两人大把的机会说些社交言辞以外的话。 如果真的说了,那么靳明心绝对会提起靳哲,至于具体怎么提的,戎冶凭目前成则衷的状态判断,心里大概有了数。 “她说什么了?”戎冶似笑非笑地问,眼睫和眉梢冷得像是霜旦的叶,“说你薄情,一次也没有去探视过靳哲?” 成则衷听出戎冶话里对靳明心的那股敌意,淡淡道:“没说什么。” 戎冶没说话,但脸上表情显然是不信。 成则衷看着他平静地说:“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会记着,就算靳女士真的当面斥我负心薄情,我也不会违反。” 可是如果没有那个并非你自愿做下的承诺,那时你还是会到他身边去的,是吗?我能做的只不过是暂时束缚你的人,到底没有能耐左右你心中所想,现在不为了靳哲,你也一样想着离开我,我能困你多久?戎冶暗自苦笑,脸上却朗然地一勾嘴角,点着头一副宽心模样说着违心的话:“我对你放心。” 晚上两人同睡一张床——那时再来到这间大平层戎冶就发现主卧室的床果然换了,不过他很明智地没有做任何评论。他和成则衷有在这边做也不会在主卧,只是最后会回到主卧休息就寝。 戎冶几小时前才刚结束洲际飞行,身体其实已经困倦了,但意识却意外清醒似乎还不想入睡,他怕自己翻身扰到成则衷,后来便松开怀抱躺在一边克制地、轻拿轻放地烙饼,结果强迫自己入睡半晌也无果,戎冶终于耐不住低声问:“阿衷,睡着了吗?” 成则衷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清醒,他背对着戎冶顾自闭着眼酝酿睡意:“没有。不做。再出声妨碍我睡觉就踹你下去。” 戎冶乖乖闭上嘴,然而心里十万分地委屈:我真的只是想聊聊天啊…… 后来委屈着委屈着戎冶终于还是睡着了,甚至打起了安逸的小呼噜,成则衷却反而越来越清醒。 他下床披上睡袍,离开了主卧。 进入另一个房间,成则衷将门关了重新到床上躺好,终于能在一片安宁中尝试入睡了。 不知多久之后,他顺利地睡着了,并且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在一条阳光下的宽阔大道上。 除了他,还有靳哲。 靳哲拖着他的手一直兴致勃勃地往前走着,道路两旁皆是高大的、金黄的银杏,秋风吹拂,便有叶片簌簌落下,堆积在路面砖石上,仿佛遍地金箔。 成则衷任靳哲带着他走,没有问这是要去哪里,也没有说其他的话。他的腿脚灵便轻健,走了许久,路未到尽头,他也未觉得累。 过耳的风声犹如温柔的絮语。 一切都那么恬淡宁和、畅然自在。 走着走着,靳哲却停下了,转过身来望着成则衷带着分埋怨道:“就知道你又是骗我的。” 成则衷微怔,最终还是无言,只慢慢摇了摇头。 两人默对着,分不清是有口难开、抑或是无话可说。 终于靳哲叹了口气,先笑了:“算啦,你都傻的。”然后他撒开了成则衷的手,扭头挥了挥手臂,走得洒脱又寥落。 梦中止了,成则衷也醒了过来。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望住了天花板,启唇轻不可闻地自言自语道:“……你不也是。” 然后他翻了个身侧卧着,重新阖上了双眼。 第二天戎冶很早就从一个梦里惊醒,一睁眼便发现成则衷又不见了,那半边床又是冷的。 这次他情绪十分激动,恐慌发作、失控到大发雷霆,急得叫着名字找人,从公寓那头找到这头来,只听得一扇扇门被摔来摔去弄得“哐哐”响。 成则衷听得动静大作,立时也醒了,赶紧爬了起来,及时冲出来制止了他:“戎冶!我在这儿呢,你干什么?”但还是与戎冶保持了一段距离不再靠近。 戎冶见着了人,铁青的脸色才终于缓和了些,大步走过来神情有些狞厉地沉声警告:“你跑到哪里去了!再睡不着也得好好跟我待在一个房间!不准再这样做!否则我……”他陡然闭紧了双唇,不再说下去了,双眼却咄咄逼人。 成则衷的脸色也阴沉下来,冷冷地看着他:“否则你要怎样?铐着我么?” 戎冶听他这样说,心头大震,良久才垂下眼,妥协地叹出一口气:“阿衷,我不会的。” ——只是成则衷一声不响就离开他身边的做法又触了他禁忌的按钮。 这一番折腾令成则衷也很恼火,后来再一次同眠时躺着心神愈发纷乱,似乎潜意识里就在抵触睡眠这件事,更加难以入睡。但他依言没有离开房间,而是下床靠在窗边,打开一道缝开始抽烟消磨时间。 戎冶凌晨就被浓重的烟味熏醒,看到成则衷人在窗边,指间夹着烟,回过头来淡淡瞥了他一眼,把烟揿熄在烟灰缸里,开口道:“醒了?”声音嘶哑极了,气色看起来苍白如鬼,双眼却精神得过分。 戎冶看了一旁椅子上那烟灰缸里烟蒂的数量,心下大骇,这是抽了一夜的烟?他连忙下床走到成则衷身边询问:“怎么了?……出什么事?” 成则衷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似有讽意地笑了笑,也不作答,自去浴室洗漱了。 戎冶被那一眼看得心头发凉,呆立了一会儿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不准成则衷去其他房间,他又实在睡不着,干脆保持清醒? 戎冶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滋味,越想越是后悔。 成则衷自顾自去了公司,戎冶自觉 分卷阅读18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90 就算打电话赔罪估计也被成则衷视为骚扰,于是理智地没有弄巧成拙,不过他白天没忍住还是给何朔打了两个电话打探情况,一个是早上问“你们成总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头痛什么的?”,一个是下午又问“你们成总今天要不要飞外地?有没有应酬?不外出的话大概要加多久的班?我有点私事要过来找他。” 得知成则衷今天果然犯了头痛,但也一直没休息,虽然今天不用去外地不用应酬,但下班时间估计还是会惯常地无法准时,戎冶有些戚戚然,又心疼得不行,于是特地亲自到了丰蓝总部试图“修补感情”。 戎冶没进成则衷的办公室前还笑容可掬地同几个陪着成则衷加班的秘书、助理打招呼,进了门就不由自主地规矩起来,等只剩下他与成则衷两人了,才清咳了一声连忙说:“我来接你回家。” 成则衷从报表里抬起头瞟了他一眼,又垂眼看字了:“哦,可我今天回自己那里。” 戎冶懊恼起来,果然,不让成则衷睡好了他是要翻脸的。 他只好厚着脸皮走过去讨好地补救:“听你的,回哪儿都没关系,我都跟你一起。听何秘书说你今天头痛?我给你按按?” 成则衷只好又中断审阅看着戎冶,正对上戎冶真诚期盼的眼神。 “别添乱,会客区坐着去,”成则衷冷冷轻斥,“还有,我说要带你了么。” 戎冶很受伤,嘴角也垂下来,看起来丧眉搭眼的。 成则衷说:“在腹诽我冷暴力你?” 戎冶闷闷地答:“我在反省呢,知道你睡眠不好还非害得你没觉睡,我活该。” 成则衷闻言,不由心下好笑,暗道“夯货”。 “下次还敢么?”过了一会儿,成则衷头也不抬地问。 戎冶一愣,明白过来成则衷这是不跟他计较了,立刻喜笑颜开地回答:“怎么会!一切以你为重!” “说得好听。”成则衷轻嗤一声,心中清楚晚上戎冶还是会赖着跟他一起睡。 后来在戎冶的软磨硬泡之下,还是回了槟源。 当天晚上睡下,戎冶半抱着成则衷,成则衷闭着眼积攒睡意,终于半梦半醒时,听得戎冶低语了一句:“你睡吧。”然后颈窝里感觉到两次短暂又温软的触碰——是戎冶的嘴唇。 成则衷有些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戎冶已经轻手轻脚地放开他下床了。成则衷不知他要去做什么,但神识又重新清醒了起来,只是懒得睁眼,耳中只听得一声极轻的房门关上的动静,然后门外戎冶的脚步越来越远了。 成则衷翻个身,重新酝酿睡意,决定原谅他了。 …… 第二天早上手机闹铃还没响戎冶就醒了,估摸着成则衷生物钟也快到点了,洗漱了一下就耐不住寂寞,迫不及待想去亲近温存。 戎冶轻手轻脚打开主卧房门然后轻手轻脚地摸上床,隔着被子将正侧卧着还未起床的成则衷从背后揽住了,心满意足地亲了亲他的耳朵和脸颊。 成则衷本也就要醒了,戎冶一骚扰,他的意识就清明得更快了,微微动了动肩膀头颈,只感受到戎冶气息和温度无孔不入般将自己包围了,成则衷声音有些含糊地低叹道:“你好烦……” 戎冶笑眯眯,又爱不释手地亲了成则衷几下,一边还装可怜用惨兮兮的语气低声说:“没跟你一块儿睡我都睡不好,又不习惯、又难受、又冷……” 成则衷睁开眼,轻皱着眉有点儿心累地叹了口气,但到底没挣开。 戎冶怀里满当当,心也满满的,左颊上深长的酒窝就没有消失过。 可惜好景不长,戎冶的闹铃毫无预兆地响了,戎冶当时心里就是“咯噔”一声,完了!赶紧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手机要关掉那活力四射的铃声。 然而迟了,突如其来的高分贝已经刺激到了成则衷刚睡醒时尤其易怒的神经,他一下子起床气大爆发,狠狠皱起眉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把戎冶从床沿边上给掀了下去。 戎冶“啊”了一声掉到地上,根本顾不上哪里痛就一骨碌爬起来,只见成则衷已经黑着脸坐起身冷眼瞧着自己。 这还了得!犯了起床气的成则衷根本就是头浑身逆鳞的恶龙,戎冶求生本能占领理智高地,一秒不耽搁连忙跪姿认罪:“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别生气!”还狗腿地伸手帮成则衷把刚才被弄乱的拖鞋挪近了一些,端端正正摆在最便利的位置上。 成则衷仍是寒着脸,显而易见有不轻的暴躁神色,似乎正强忍着揍人的欲望,他拧着眉下床趿上拖鞋顾自走开了,声音低沉沉十二分的不悦,背影都在冒黑气:“赶紧滚,跑你的步去。” 戎冶看着成则衷往浴室走去,只能在心里默默流泪:好凶噢…… 第90章 毒牙(一) 高宗力抓回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当初戎冶特意吩咐了,不必追得太紧,让高宗力多过过胆战心惊的煎熬时日,等人临近崩溃再收网不迟。 林弢随着年事渐高,年轻时身上那股内敛的戾气和匪气似乎也越磨越淡,直到那日讯问高宗力,他亲自执鞭在高宗力背上整整齐齐一道挨一道留下了密密麻麻108道深刻的血痕、用这种接近雕镂皮肉的刑罚硬生生逼问出当年谋害戎拓的过程,在场所有人才真正了解到,他骨子里的残暴血腥和被戎胜霖亲手调教出的鞭法都分毫不逊当年。 高宗力不知是被刑讯得意识不清或是自身记忆衰退,吐露的过程比较破碎,有一些细节翻来覆去提到却有了出入、自相矛盾,林弢和戎冶都觉得古怪。 林弢逼问高宗力荣帮之内到底还有没有第二个叛徒,高宗力第一时间坚决否认,咬定就只有自己当年同大全帮太子的遗孤常熙文里应外合,他们一个为复仇,一个为势力钱财,各取所需,再没有第三人来分享成果。 戎冶最后俯下身问了伏卧床榻上的高宗力一句:“我爸的事,高最有份吗?” 原本痛苦呻吟着的高宗力猛然激动起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血污覆盖下的面孔睚眦欲裂、青筋毕现,如同在狮群面前抵死顽抗的老公牛:“戎拓亏待的是我,是我咽不下当年那口气,高最的份儿……顶了天也就算包庇!可我是他老子,他为我瞒你也是天经地义!你还想给他安别的什么罪名?!戎冶,你是想趁此绝了我老高家的户哇?!” 戎冶在反应过度的高宗力面前低笑了一声,笑意深沉而不屑,他直起了腰身漫不经心将手插在口袋里开口说:“力伯想得多了,哪里就要除了你老高家的根了。” 他语气谑慢,高宗力犹自在骇怒之中颤抖,梗着脖子死死盯着他的脸。 戎冶有些阴沉地瞧着他继续讲:“……想来力伯当初也就是一时心慈手软才留了我一 分卷阅读19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91 条命没让戎家断了香火,后来再想除我也除不掉了,应该后悔得很吧。” 高宗力嘶声笑了起来,两眼精光迸射全力吼道:“没错!” 戎冶点点头:“你当初没赶尽杀绝,如今我还你高家这份情,我给了高最选择,现在也给你选择——高最的命运,你们父子俩一起掌握。” …… 戎氏集团名下有商务游艇,戎冶自己名下也有私人游艇,虽然尺寸比那艘带停机坪的交际艇来得要小一些,但豪华程度却是旗鼓相当,基本只被用来招待自己人。 戎冶来了兴致要在今天出海夜钓,通知高最时告诉他其余几个兄弟和叔伯也都叫上了——不过高最上了船才发现,林长风并不在。 船长掌舵,离了港往近海某岛方向开去。 乘客有八个,正好坐下来组两桌牌局消磨时间。 戎冶这桌几圈打下来,齐峰赢得最多,高最倒是基本只有往外掏钱的份,往常可不见他在桌上垫底的时候。 “最哥今儿手气不太好啊。”王显笑道,这局他牌势不错,已经在听小四喜,就等一张西风。 “胜败乃兵家常事嘛——一万。”高最笑笑说,他手指划过“西风”,有意打了张别的牌出去。右眼皮不知为什么跳跳停停的好一阵了,弄得他生出了股无形的烦躁。 “胡了,清一色。”戎冶眉毛扬了扬,将牌推倒,把“一万”摸过来拍在旁边。 高最微怔,齐峰哈哈一乐:“最哥啊,给冶哥放水还要声东击西。” 戎冶但笑不语看着高最,高最一抚额,再抬起脸时也挂着笑,边笑边摇头:“唉,反正阿冶赢了钱最后也都是给大家花了同乐,这炮我点得不亏。” 隔壁一桌上传来王鹏的笑声:“老马,你这小儿子上道得很呐,几回能胡都不胡,就顾着轮番给我们送牌啊,这牌打得惬意。” 林弢也说:“不用这么让着我们几个老家伙吧,上桌光让我们占便宜了。” 柴明淡然一弯嘴角:“不打紧,应该的。” 马雷嘴上不怎么稀罕,神情却是笑的:“这小子就这样,最会哄人高兴,一点小钱罢了,甭计较,就当他孝敬你们了。” 柴明点头:“您几位玩儿得开心就好。” “跟牌品好的人玩儿就是舒心。”王鹏舒眉笑眼的。 马雷嘴角微撇着冷笑,没指名道姓地讲:“呵,那可不,怕就怕遇上输不起的,自己玩儿得臭反倒骂别人出千,下不来台就会掀桌子。”谁都知道他跟高宗力有回打牌场面弄得挺不好看,这时候翻出来说,好像故意说给高最听似的。 然而高最只是身形微微一顿,没扭头也没回应一个字。 戎冶没有出声阻止,仿佛压根没听见,等差不多到了地方,戎冶就跟齐峰先站起身招呼各人去甲板上把钓具装备起来,这次海钓不下锚,要试试拉流。 齐峰是海钓高手,此时精神头特别足,一边将技巧分享给众人。 几个小时下来,诸人消耗掉了不少钩子,已经收获大小不一总共十几条鱼,有石斑、黑鮶鱼、鲷鱼、鲣鱼、鲈鱼等,还算不错,预备都带回去交给岸上的厨师烹饪炮制、趁鲜品尝。 因为并没有钓到清晨五六点的打算,差不多尽了兴之后戎冶就吩咐船长加速前进,高最本以为这是要打道回府,却发现方向虽变了却不是回去的航线。 诸人被集中到船尾,热茶端了出来一人一杯,戎冶带着半分笑,眉宇却冷峻:“有想睡觉了的吗?看点儿东西提提神。” 王显好奇地探头:“冶哥,什么好东西?” 戎冶在一张躺椅上坐下,漠然道:“清理门户。” 话音落下,林弢已经拽着先前一直关在某间舱房内的高宗力回到了甲板上:“阿冶。”高宗力脚上无力,被一推便跪倒在地,重重喘气,抬起头从乱发下看了高最一眼。 高最神情怵惕,但抿紧了嘴唇一言未发,高宗力的头又垂了下去。 “这是我掌事以来头一回亲自处理叛徒,”戎冶不紧不慢地说,然后唤齐峰道,“阿峰,你过去看着高宗力,让弢叔过来坐着歇会儿。” “是。”齐峰领命走过去,从腰后拔出枪来指住委顿在地的高宗力。 “高最。”戎冶又叫了个名字。 高最立即应道:“在。” “不想看的话你可以进船舱去。”戎冶不转头地说,侧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不用了。”高最沉声答。 戎冶点一下头:“行,那你就好好看着。” “除了弢叔之外,你们应该都不清楚当年我爸的死状到底有多不堪,”戎冶声音沉缓,“双眼变成血洞,半个脑壳被空尖弹搞碎了,还被开膛破肚挖了心,到最后进焚化炉的时候,我们都没能找回心脏让我爸完完整整地走。” 在场所有人无一敢发出声响。 他脸上闪过浓重的厌弃和残忍神色,觑着高宗力:“如果不是被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出卖,他就算走,也该走得体面许多。” “呵……”高宗力竭力直起佝偻着的上半身,咬牙切齿道,“你也知道我跟戎拓一起出过生入过死!当初荣帮的江山,老子没三分功劳也盖得过林弢,到最后戎拓给了我多少!该老子的他不给,老子就自己拿,他不仁我便不义,不能够么?!” 林弢二话不说站起身走过去便是重重一脚将高宗力踹得仰面翻倒,寒声道:“忘恩负义的畜生,到死还是一个贪字……大哥亏待你?高宗力,不是阿冶不赞成,我要你看着自己怎么在成了人棍之后再一寸寸被铁刷‘洗’得干干净净只剩白骨!” “力伯,你知道当初我爷爷立下的规矩,”戎冶抬手示意林弢冷静,口吻平淡得就像在谈论一道菜,他望着高宗力的目光里没有鲜明的仇恨,只是一片冰凉,“背叛者的下场,是要被砍掉手脚子孙根、挖了眼睛割了舌头做成人彘慢慢折磨死的,”说到此处他嘴角扬起了一个森冷的弧度,“不过我这人缺乏耐心、不喜欢麻烦事,做人彘,太拖沓——你看,弢叔本来要把你划几刀锁笼子里拖在船尾做鲨鱼饵我也没同意,就是嫌浪费时间,咱们还是速战速决,这会儿就把帐给了结了完事。” 高宗力粗嘎地笑了一声:“正合我意!来啊,给老子个痛快!” “这会儿不用急,你再急着投胎也得耽搁耽搁,我说过了,你要我留高最的命,有件事你不能缺席。”戎冶道。 高最猛地转头看向戎冶。 戎冶摸出身上的枪放在椅面上,似笑非笑地冲高最一抬下巴,双眼在夜风中稍稍敛起了:“高最,你说你断了父子情一心跟我,但这种事情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行了的,你得用行动证明——现在,我要你送你爸上路,就用这把枪,你做么? 分卷阅读19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92 ” 高宗力先是发笑,继而恶狠狠啐了一口:“戎冶我日你祖宗!” 高最连拳头也不敢攥,只暗自用牙齿咬着舌尖,没有在第一时间出声。 这是惩罚?惩罚我曾经跟我爸沆瀣一气、贪得无厌,你免了我的死罪,还是要我背上天打五雷轰的弑父之名才肯放过我……戎冶,你够狠。 “高最,表了这个忠心你就能保住手中所有,不拿枪,等什么?”林弢冷冷道。 “高宗力,你说除了常熙文之外再没有其他同谋,还说高最跟我爸的事唯一的干系就是包庇了你,”戎冶的视线又移回高宗力身上,“你敢指天发誓对我和弢叔所言没有一句假话,否则他日高最死得将十倍惨烈于你么?” 高宗力陡然抬起了睁大到极限的眼,表情狰狞扭曲,喉间发出“嗬嗬”的愤怒声响,却没吐露一词一句。 “你敢发这个誓,我留你全尸,”戎冶冷漠地回视他,“把人指出来也一样。” 高宗力一开始仍死咬着牙关,神情渐渐有了松动,连咬破口腔内某处也不自知,嘴角流下了鲜血,许久才含糊地发出声音:“我……”尔后又是半晌无声。 高最几乎自己要将指骨摁碎。 “弢叔,也不用笼子了,下饵吧,咱们钓几条鲨鱼玩玩,”戎冶皱眉失去耐性地说,扭过脖子冲王显一偏头,“阿显,给弢叔搭把手,也许等人泡到海里舌头就利索了。” “冶哥!”高最蓦地出声。 “怎么?”戎冶看着他。 “我考虑好了,多谢冶哥给我最后尽孝道的机会……”高最笑着过来拿起椅子上的枪,然后转过身敛了笑将枪口指着高宗力一步步走过去,拉开了保险栓,“爸,儿子送你上路。” 那一刻高宗力眼里写满了不敢置信,脸上极度震惊的表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可笑无比。 站在高宗力身旁的齐峰看着高最盯着父亲走过来时的阴狠眼神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这个人是真的要动手杀自己亲生父亲!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高最身上,没人留意到站得最远的柴明已经悄然抬起枪口从背后瞄准了高最的心脏。 就在这时,齐峰冷不防被突然挣起的高宗力抢走了手中的枪,反应来的人立刻都拔出身上的枪指住了高宗力,但喘息之间高宗力已经将枪口顶在自己太阳穴。 “你有这份‘孝心’,老子还不想死得那么窝囊!”高宗力眼神凶狠而伤痛地盯着高最,扯着嗓子声音嘶哑粗粝,“没想到我死前最遗憾的事,就是你没跟你老子一样,生一个像你这样的儿子!哈哈哈!” 话音一落,枪声便紧接着响了。 下一秒高宗力的尸首便栽倒在了甲板上,自脑侧汩汩淌出一片血泊来。 高最身形凝固了半秒,然后干脆利落地推回保险栓放下了持枪的手,他转过身,正看到柴明收起枪的最后动作,和他远远地落在自己脸上的平静无波的目光。 那一刹那高最无端浑身一寒,感觉背上浮起了成片的冷汗——在这突如其来又不由自主的生理反应中高最仿佛受到了冥冥中的提点,倏然明白过来了一些事情。 他维持着镇定表情回到戎冶跟前,调转枪口将枪托递给戎冶,顺服地低垂着眼道:“对不起,冶哥,是我刚才一时犹豫不决才让他有机会……” 戎冶面无表情抬眼看了高最两秒,这才笑了一下,接过枪站起身拍了拍他肩头:“罢了。” 然后他一手按着高最肩膀转头吩咐:“柴明,跟船长说,开回港口吧。” …… 当地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正和妻子回岳丈宅邸共度“家庭时光”的常熙文收到了一封不具名的邮件,内容很短—— “夜长梦多,务必尽快动手。” 他看完便将手机收了起来,抬头只见小舅子马歧鸣正玩味地看着自己,对上目光的时候马歧鸣耐人寻味地笑了一笑。 “simon,别在爸爸面前分神摆弄手机。”妻子常星孜将手覆到他手背上小声提醒。 “抱歉爸爸,西区的人。”常熙文微微一笑,对威严的岳丈这样说。 常巍闻言脸色稍有和缓,点头沉吟道:“西区钱庄的事,你处理得不错。”常熙文先是得他赏识差点做了他义子,最后成了他姑爷,到底有要做一家人的缘分。 常星孜引以为傲地一笑,轻轻依偎着丈夫冲父亲撒娇地道:“爸爸您看中的人,自然不会差,否则我怎会放心喜欢?” 常巍被她爱娇的模样和讨喜的话语逗笑:“你呀。” 原本常巍重男轻女,这几年因着这位得常巍欢心的好姑爷,父亲对女儿才总算逐渐重视起来,终于让常星孜觉得自己一身才干能得以施展并被肯定了。 她的视线轻轻自弟弟身上飘过——等着吧,只再缺一个长孙,我就能将你踩在脚下,把爸爸预备给你的,一点一点、全部抢过来。 第91章 愚人节快乐!【性转番外】 愚人节,忽悠和整蛊无罪的一天,同时不知自何时起也成为了大受青睐的表白吉日。 但对于成则衷而言,从小到大这一天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之中都并不显得特别。一来身边除了姐姐、叔叔和戎冶无人敢作弄他,而会作弄他的人从来也不等特定的日子;二来,平常就不敢找他表明心迹的人也不会在这一天就天真地以为能成功,而且越随着年龄增长,人越不会有干这种傻事的心思。 要不是晚上临睡前戎冶凑过来晚安吻的时候听他嘀咕了一句“明天愚人节了”,成则衷都没想起来四月一号还有特殊意义。 ——某人现在还是浑身冒着餍足的幸福泡泡,本该简简单单的一记晚安吻又缠绵了起来,还是成则衷先刹住车卡着他下颌将人推开一些,皱眉威胁道:“安生点,再撩火我就上你了。” 戎冶微微睁大眼:“哇阿衷你还有力气?”然后笑起来,最后半句还故意用上挑逗的气音:“可以啊,欢迎,来弄脏我吧……” 虽然欲海应声产生了一丝涟漪,但成则衷还是迅速把持住了,并且表情淡定地把戎冶按回去躺好:“睡觉。” 戎冶闭上眼愉快地低笑了几声:“晚安。” “晚安。” …… 第二天成则衷睁开眼时,就觉得哪里不对。 他坐起身感到头上沉重、背上好像也有东西覆着,一摸就抓了满手凉凉的发丝。 都几岁了还这么幼稚。成则衷满脸黑线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抬手在发际线上摸索寻找假发套的边缘,却半天无果。 成则衷心下疑惑,无意中扫视了一圈,就发现房间虽然还是原来的房间,却有好几处摆设和装饰细节不同了。 搞什么? 戎冶此时没有在床上,但另外半边显 分卷阅读19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93 然有睡过人的痕迹,成则衷看了一眼正要挪开视线,就又有了意外发现—— 他伸出手去,拈起了枕头上一根偏棕色的、卷曲的长发。 ……戎冶,愚人节你这么拿命作死会后悔的。 不过真正震惊了他的是,伸出去的那只手,看起来如此陌生! 虽然跟他的手型相似,但是骨骼明显更为纤细,像是…… 成则衷福至心灵地一垂头按了按胸口,一束长而垂坠的黑发随他的动作晃到了身前来,落在了那柔软的……目测应该是b罩杯的胸脯上。 “戎冶!” 猛地听见爱人在外面喊自己的全名,声音居然还这么不冷静,正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抹口红的女郎头皮一炸手一抖,口红立马出了界,但顾不上处理就一刻不耽搁地跑了出去。 “什么事阿衷?”她紧张地问,成则衷生气的时候才喊她全名的! 成则衷看着眼前这名眉眼秾丽、身材傲人的高挑女郎,目光再落到那画坏了的口红痕迹上,绝望和无助的等级简直陡升。 “你是谁?是不是戎冶雇来的?”他觉得头疼,按着太阳穴半垂着头不抱希望地问——别说这女郎身上颇有戎冶的影子,而且连他都莫名其妙变成了女人,难保戎冶不会也…… “啊,睡完就翻脸不认人,好教人伤心,”戎冶见他这幅样子神情反而放松了,当成则衷是愚人节装失忆吓她,也没嘲笑他玩儿的梗烂,而是配合地按着心口作心痛状,尔后才将卷发拨到背上轻笑一声走到成则衷身后,熟稔地抬手替他在头上几处穴位揉按起来,“头疼得难受?突然叫我全名,还以为我又怎么了,吓得我。” 女郎的声音也性感,低低的烟嗓味道,她身上喷了香水,就像她美艳而不乏英气的五官,大气不甜腻,很迷人。 成则衷站在这股美妙的气息中,表情恢复了云淡风轻,内心的天崩地裂还暂未停止,而且,背上那被丰满上围抵住的温软触感实在是……好吧,其实本身这不算诡异,但一想到这个人是戎冶,还是女性,其诡异程度就达到了顶级。 “不叫你全名,叫你什么?” “不是都叫‘冶冶’的吗?”戎冶回答,但考虑到自己有时候会缺根筋,不由又有些忐忑地问,“我真的没做错什么事吧?这不是在提醒我反省自己吧?” “……不是。” “哈哈,愚人节快乐哦?” “……” “你的……口红,”过了一阵头疼逐渐缓解,成则衷也终于勉强接受了这一切吊诡的设定,有些艰涩地用这副身体偏低的女中音说话,“不补救么?” “哦,对!”戎冶恍然道,接着便半拥着成则衷一齐往卫生间走,笑着说,“我重新涂好口红就搞定了,你可以进来一起用啊,不碍事~急不急上厕所?” 成则衷是拒绝的,他一点也不想体验女性如何上厕所好么! “我先洗把脸吧。”成则衷有些无力地说。 “好。” 成则衷看着镜子里自己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有些恍惚地发起了愣。 戎冶就没见过自己气质冷艳性格干练的爱人对着镜子自恋的时候,她补好了底妆和口红有些惊奇地发现成则衷居然还对着镜子在发呆,忍不住笑了,挨过去拨弄着成则衷缎子般的黑发调戏道:“我们阿衷被自己的美貌给迷倒了?” 成则衷沉默地摇了摇头,半垂着眸子找头绳把长发束住了。 戎冶见成则衷仍是这样没精神的状态,忍不住担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不是生病了吧?” 成则衷仍是摇头,弯腰打开水龙头掬水洗脸,不过他忘了女人洗脸还有发带这一道具,再抬起脸时发际线附近的头发已经湿了一片,虽然没有刘海但也有一些较短的头发因此贴在了脸颊上。 “噗——”戎冶乐了,拿了干毛巾替他擦脸和头发,“没睡饱吧?怎么傻乎乎的。” 成则衷很有叹气的冲动,但最终只能含糊地点点头:“有点。”然后低头看了看一旁红、蓝两支电动牙刷,伸手拿了蓝色的。 他刷牙的中途戎冶出去了一下,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对耳环,站在成则衷身边对镜戴上了,完了见成则衷正从镜子里眼神有些复杂地瞧着自己,戎冶摸了摸耳环挂下来的坠子:“不好看?” 成则衷垂眼吐出漱口的水,再用清水清洁了一下,这才直起身来:“没有,挺好。” 戎冶露出满意笑容,靠过来伸手捧住了成则衷的脸,眼里带着柔软欣悦的情意端详着,同时拇指温热的指腹摩挲着掌下细腻皮肤轻声提议:“你看,没睡够气色不太好哦,给你打点腮红增加血色怎么样?” 成则衷抿着薄唇眼神坚定地摇头。 “好吧好吧,”戎冶没办法地笑,不是必要的话成则衷果然还是不出意外地拒绝在脸上涂脂抹粉,然后她点点自己的嘴唇,“喏,你拒绝我了,要亲我一下做补偿。” 成则衷很爽快地亲了她一下。 “哇我的阿衷今天这么好,”戎冶眉开眼笑,大眼睛弯成很好看的形状,近看更觉得那长长的睫毛浓密到不可思议的地步,“通常都嫌弃口红会沾到嘴唇上不肯乖乖让我亲的。”说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环住成则衷腰身又回亲了一下,狡黠地眨眨眼:“反正已经沾上口红了哦。” 成则衷有些无奈地也露出了点笑模样:“怎么这么容易满足。” “有你这辈子就值了啊,”戎冶保持着环抱成则衷腰身的动作就势一歪脑袋在他肩膀上靠着,“没有什么不满足了。” 成则衷就静静地让她抱着。 外面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戎冶听见了,松开成则衷道:“估计是我助理催我出门了,那我先出发去机场了阿衷,落地了跟你报平安。” 成则衷点点头:“出差吗?要去哪儿?” “又忘了?京城啊,”戎冶笑道,“走了,你好好吃早饭,昭姐要你今天回家的这你总没忘吧?” 听得那声“昭姐”成则衷感到松了口气,还好他姐没变成他哥:“嗯,没忘,你去吧。” 不久之后成则衷就意识到,他如释重负得太早了! 虽然爸爸还是那个爸爸,姐姐还是那个姐姐,姐夫也还是那个姐夫,但他忘了,姐弟相处和姐妹相处,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模式! “果然适合你~”成则昭兴冲冲将他拉进房间然后拎了一条长裙出来在他身上比划,然后非逼着他去换上了。 成则衷迫于姐姐的淫威不得不屈服了,以视死如归的心情换上了裙子僵硬地走了出来,成则昭双眼亮晶晶赞道:“美!”绕着妹妹摸摸她的细腰又理了理裙摆细节,站开了十足满意地欣赏了一番,很为自己的眼光得意,继而又有些惋惜地托 分卷阅读19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94 腮道:“就知道要个子够高皮肤够白的人来穿才行,这条裙子好看归好看,跟我是无缘了。” 成则衷心情复杂无话可说。 “小衷,喜欢吧?”成则昭笑眯眯问。 不忍扫姐姐的兴,但成则衷也实在是难以接受:“……我觉得更适合你,姐,割爱给我可惜了。” “我穿得改短,这条裙子就要减分了,那才叫可惜,”成则昭摇头,一拍手道,“小孩子论美丑最实在,我让看看来说,他见过我试穿这条裙子的。” 于是成览无就被叫了过来。 “看看,这条裙子妈妈穿好看还是小姨穿好看?”成则昭提问。 成览无很认真地仰脸看了成则衷,然后很认真地回忆,最后很明确地回答:“小姨。” 成则昭对妹妹露出一个“你看吧”的笑:“收着!” 成则衷无法可支,只得申请:“那我先把它脱下收起来。”然后不等成则昭回应就迫不及待去把来时穿的、好不容易才从衣帽间里翻出来的毫无女人味的一套衣裤穿了回来。 等他换回衣服走出来,又被笑吟吟的姐姐挽住了手臂:“下午陪我去买鞋,顺便帮你挑一双配这条裙子的高跟鞋,怎么样?绝对比戎冶挑的合你心意。”话里颇有要与戎冶一比审美高低的意思。 成则衷一个头两个大,这个世界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 “唔……喂?” “冶冶!” “嗯,怎么啦阿衷?”被吵醒的戎冶看了眼时间,凌晨3:12,不过电话那端成则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似的,她半睁着惺忪的睡眼,清了清嗓子柔声回应。 太好了,是正常的戎冶。 睡到一半猛然惊醒的成则衷总算松了一口气,没把今天之内经历的离奇的事告诉爱人,比如她早上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变成了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戎冶也是!而且那个戎冶比自家这个还没羞没臊! 她盖着半边脸定了定神问:“你在酒店休息吗?在京城了?” “是呀小傻瓜,”戎冶闷闷地笑,“下飞机的时候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今天被金鱼附身了吗,怎么什么事都转眼就忘?” “嗯,那没事了,我就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成则衷安下心来,声音也恢复冷静镇定,“你睡吧,抱歉把你弄醒了。” “没关系,想我了就尽管打电话过来吧,24小时为你开机,”戎冶闭着眼,甜蜜的酒窝深陷在脸颊里,对着话筒清晰响亮地啵了一个,“等我回家,宝贝~爱你。” 然后她听到意料之中的温柔回应:“嗯,我也爱你。” “要梦到我哦……”戎冶又睡意朦胧了起来,凭着最后的清醒说了这么一句,听到那端成则衷应承之后电话挂断了的电波声,就迅速回到了睡魔的地盘。 end 第92章 毒牙(二) 夜钓归来之后高最满心只有四个字:逃过一劫。 他庆幸戎冶相信了自己心有迟疑,甚至感谢自己脸上的毛孔那时没有在戎冶面前不受控制地流出冷汗。 为了表明自己并没有遗传到父亲的“贪”,高最已经作出了在帮中职权被架空也绝不能流露不满的准备。 因为在与柴明对视过那一眼之后高最醍醐灌顶,醒悟过来这场考验从一开始就不是在考验他的忠诚,而是他的无辜。 事实也确实如此。 直到高宗力将枪口顶上太阳穴的前一秒,戎冶都在等待,看高最是否会在最后时刻放下握枪的手,并且转身请求换人行刑。 在登船前戎冶就吩咐了柴明:“假如高最真的将高宗力杀死,就枪杀他——只是为了博取我的信任,以高最的性格绝对会采用别的方式,他们父子感情深厚,不是为了封口高最绝无可能弑父。” 戎冶从来不愿意怀疑身边的人,尤其这样是有着多年兄弟情谊的人——太教人伤心。 如果只是贪权贪财,初期戎冶基本给机会等犯错的人自己收手,接下来才是敲打警告,甚至以高最的特殊性,戎冶到最后也百分之一百会给生路,但高最要是已到了不忠不义、六亲不认的地步,就算是亲生兄弟也留不得了。 其实在得知高最长期以来都知情不报时戎冶已经狠狠寒了心。但他还是顾念着旧情,他想,只要高最没有真正参与谋害我爸的事,我愿意原谅他,只要高最还真心想同我做兄弟,那么他在荣帮失去的,我可以慢慢在戎氏补给他。 戎冶和高最同样地庆幸那一枪没有开出。 但,如果说那时戎冶在那头年轻的猛兽面前让自己作出选择时心中的警铃首度打响,那么这一次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蛰伏的冰冷杀机时,挖掘生路的迫切就让高最提起了十二万分的戒备……和孤注一掷的决心。 …… 亚历杭德罗的儿子佩德罗下个月就要结婚,戎冶已经吩咐了柴明早日挑选好贺礼,届时代表荣帮到场祝贺。 h国不像其他荣帮活动频繁的地区,即使同样都具有不安全因素,甚至h国还并非其中最危险最动荡的地带,但却是唯一一个完全没有荣帮成员扎根常驻的地区。 所以戎冶尽量避免亲自前往h国,派遣手下出面也一再叮嘱要慎之又慎——因为一旦在当地遇上什么突发的武装冲突,就基本等于孤立无援了——合作伙伴毕竟以自身利益为先不能完全依赖,他们的人更没有义务对外人负责。 戎冶和亚历杭德罗常用的联系方式就是卫星电话,不过鉴于两地的时差,他基本是在大清早或深夜接到雷赫尔的来电。 这一回雷赫尔联系他,又是晚上十点多。 戎冶下意识朝成则衷看了一眼,成则衷还靠在椅子里看书,神情专注姿态放松,一眼也没往这边扫。戎冶没让铃声响太久,先接了起来用西语打着招呼:“亚历杭德罗,你好吗我的朋友?”一边往房间外面走打算去书房。 然而电话那端却传来年轻女性的笑声和口音别具特色的英语:“不是‘亚历杭德罗’,是‘卡塔丽娜’。” 戎冶脚步稍稍一顿,走出了房门外才又开了口,不过他的语气就显然不如刚才那样熟稔亲切了:“有什么事,卡塔丽娜小姐?” 卡塔丽娜仍是笑,没正形地打趣:“喔,区别待遇呢,狮子先生是独独对我无趣得像块石头还是对所有女孩儿都这样?” 戎冶没兴趣同她调情,冷淡道:“卡塔丽娜小姐,这支手机不是玩具,戏弄我也不是你无聊时该选择的消遣。” “狮子先生,对待女士脾气这样糟糕未免不够绅士哦,”卡塔丽娜故意用戏剧式的腔调感叹了一句,然后才正经起来含着倨傲的笑意道,“而且第一,就算我在我家金库烧现金玩的时候爸爸都给我鼓掌叫好, 分卷阅读19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95 这支手机,只要我想拿它当玩具,那么它就是玩具;第二,这不是戏弄,我是来帮爸爸给你传句话的。” 戎冶内心毫无波动,回应得简短:“请讲。” “我哥哥佩德罗的婚礼,爸爸希望你本人能到场哦。” 戎冶皱眉:“为什么?” “这是什么傻问题?”卡塔丽娜发出一阵活泼清脆的笑,“喜悦当然要同亲朋好友们分享,爸爸还是很喜欢你这位年轻朋友的,怎么,狮子先生不乐意么?” 戎冶没有立即答应,他在考虑。 雷赫尔家族的人亲自口头邀请,情况就不一样了,如果让手下代为出面,势必被视为轻慢。 “我的建议是,”那端卡塔丽娜压低了声音,古灵精怪讲悄悄话似的,说是“建议”却胸有成竹,“不要拒绝我爸爸哦,爸爸听到不喜欢的回复呢心情就会不好,他的心情一不好,就会发生一些大家并不乐见的事,列奥尼德你应该也不会期待那样的结果吧?” 她没有虚张声势,亚历杭德罗·雷赫尔的脾性众人皆知,对他说“不”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卡塔丽娜语气轻快地接着说:“本来爸爸要亲自给你打这个电话的,好在由我代劳了哦,否则恐怕你刚才迟疑的这一会儿就已经惹得他不高兴啦。” 戎冶听完低笑了一声,不慌不忙道:“既然如此,卡塔丽娜小姐就为我转告亚历杭德罗一句——我一定不辜负他的热情。” “当然。”卡塔丽娜愉快地回答。 戎冶回到房间,不期然听到成则衷开了口:“戎冶,你在跟南美的黑帮打交道?”戎冶愣了愣,看着成则衷从书里抬起眼望了过来,不喜不怒的表情。 “阿衷。”戎冶皱了皱眉,在这些问题上他虽然不主动坦白,但成则衷若是自己发现了事实,他也不会欺骗。 “毒枭?”成则衷将书合起。 戎冶微微绷紧唇角,默认了。 “你是真觉得自己有九条命,什么都敢沾。”成则衷淡淡道,站起身走到床头柜边上把书放下。 “我没有贩毒,但也确实没可能在短期内跟他们斩断关系,”戎冶正色道,不假思索地辩白,“阿衷,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说出口他就意识到,那时成则衷就跟他说过:你会无法抽身。 这是禁忌话题,成则衷从没说过软话,这次更是冷酷决绝地回应:“我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说你,你是成年人,自己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我只知会你一件事,如果你因为黑道上的纠葛死在外面,我是不会去为你收尸的。” 这样的话由所爱之人讲出来可谓十足诛心,戎冶望着成则衷背影,张了张嘴哑然数秒才得以发出苦笑:“阿衷,你咒我?……讲得这么认真,老天爷会听见的。” 成则衷似乎僵了一下,接下来一声不响也没动作,像是凝固在那里,戎冶看不见他表情,可心中隐隐产生了不祥预感。 他大步走过去想去握成则衷的手,却触到紧握的拳,戎冶心下一慌惊觉是自己刚才的话失了分寸而成则衷上了心,连忙自背后环抱住成则衷低声宽慰道:“好了,知道你这是气话,不作数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有时候张嘴就来……阿衷?” 他小心轻柔地去解开成则衷的拳,慢慢将那五指和掌心都舒展开了,这才继续以柔缓的语调絮絮地说:“老天爷忙着呢,哪有空理会你一句气话……我爸的仇顺利的话就快能了结了,那之前我保证绝不托大、惜命第一,再等等我,行吗?” “戎冶,”成则衷终于启唇,刚才他的声带一度收紧,以至于现在声音留存有一丝低哑干涩,每一个字却都是有力的,“别让我一语成谶。” …… 佩德罗刚满二十岁的新娘是平民家的女儿,性情温柔腼腆,但出落得异常美丽,连卡塔丽娜都评价她“美得令人心碎”。 据说佩德罗自几年前对她的美貌一见倾心之后就立即出手追求,之后更把人保护得极严密、成为自己的独家珍藏,很少让她抛头露面与外人接触——当然,这可能不仅仅出于对那惊人容色的独占欲,也是为了保持她单纯的心性不变。 新娘的家人因此沾光而过上了截然不同的新生活,对此乐意之至。 婚礼在h国最著名的那座圣地大教堂内举行,教堂坐落在南境的峡谷之中,距离雷赫尔家族大本营d市几乎纵贯了三分之二的国土。 为此,除了亚历杭德罗动用了自己最为豪华的一辆私人飞机作为最被重视的那三十多位宾客及家族成员的交通工具之外,h国某航空公司也无偿提供了一辆客机以及相匹配的机组人员来向雷赫尔家族恭贺这件举国瞩目的喜事,负责接送其余宾客们往来两地间、于观礼后回到雷赫尔庄园参加盛大的宴会。 在雷赫尔庄园的停机场落地后,戎冶同其他乘客一样在雷赫尔们之后走下了飞机,家族成员们簇拥着新娘、新郎坐上一辆加长劳斯莱斯去换装,而客人们就在谈笑之间随着亚历杭德罗和他的现任夫人乘坐另一辆车前往宴会场地准备进入接下来通宵达旦的狂欢,各家保镖早已在那里等候自家老板多时。 坐进车里前戎冶回头望了望天际——柴明还在另一架飞机上,最快也得等到先落地的这架进了机库之后才会降落。 为了塑造一场宏大而浪漫的婚宴,雷赫尔庄园内光是布置的鲜花就用去了数万株,人工湖上搭建起华美梦幻的透明平台,一张张宴会桌就设置在湖畔开阔的花园中;守卫更甚平日,庄园内外共上千人全副武装保卫安全、空中亦有三架武装直升机环绕着庄园巡逻从高处监察。 一下车某位议员的夫人就因冲天的香阵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引得别人侧目,但没一句抱怨立刻自己用丝绢捂住了口鼻,并歉意地冲被吸引了注意力的雷赫尔夫人笑了笑。 三个保镖寸步不离地跟着,戎冶单手插兜走在人群右侧的位置,看起来有些散漫实则状态清醒而敏觉,他早已做好了后面的打算——不预备在此地休息过夜,午夜之后就会跟亚历杭德罗告辞。他的私人飞机停在d市近郊的一个机场,过去还需时间。 他的不愿久留是有原因的,事实上早在半月前马歧鸣就告知了他,常熙文计划派人要在雷赫尔的婚宴上对他下手。 马歧鸣和常星孜夫妇彼此都在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能获得多少信息就全凭本事和运气——马歧鸣当时还笑说,戎冶,这回好彩提前知道,你可千万别那么衰在那里被他的人解决了叫我跌破眼镜啊。 戎冶谢过他的提醒,给了简简单单两个字:放心。 “别让生人近身,入口的东西得提防能不吃就不吃,还有,别落单——我不知道他找的人什么肤色什么身份伪装、 分卷阅读19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96 是毒你捅你还是狙你,全靠你自己了。” ——马歧鸣的话犹在耳畔,戎冶落座时却丝毫没有谨小慎微的样子,并不留意周围的其他人,反而放松地观看起台上那位拉丁裔国际男歌星尽心尽力的演出——目前他只需将安危交给身后保镖即可,傻子也知道现在还有大批的宾客未至,场地空旷、不是下手的好时机。 很快柴明也到了,来到戎冶身旁的位置坐下,低声道:“冶哥。” 戎冶点一下头,这才从台上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地环顾了半圈,瞧着越来越多人进入了花园。 佩德罗不多时便再度现身了,身上换了一套勃艮第色的礼服。 台上的劲歌热舞结束,一位本以性感著称的著名女歌星此时穿着端庄的礼服来到舞台中央,开始演唱起一首热情欢快的老歌,佩德罗笑得开怀,怂恿父亲携妻子和着歌声跳支舞:“爸爸,这可是您最喜欢的歌,我特地为您点的!快来吧!” 亚历杭德罗笑着摆手推辞了,但最后还是在人群此起彼伏的期待声中被一众老友和娇妻一齐给拉到中间预留出的空地上,高高兴兴地跳起舞来,不少人一边打着节拍一边合唱,现场气氛很是热烈。 亚历杭德罗是发自内心地快乐,此时他的笑是那么欢畅——事实上,笑容一天都没从他脸上消失过。或许今日连他自己都放下了全球头号毒枭的身份,只专注于“父亲”这一个身份—— 一位深爱孩子的父亲。 戎冶看着看着,自然而然地忆起了自己的父亲,心间除了悲伤,更有羡慕。 但谁都没有料到,这乐陶陶的场面转眼就被响彻庄园的警报声突兀地打断了! “怎么回事!”满场哗然中,亚历杭德罗沉下脸来大声问。 他的贴身保镖已经在对讲机上接到了护卫队成员紧急的汇报:“莱瓦集团!来了两架武装直升机,已经射杀了我们八人!我方已应战,请抓紧时间立即避难!” 雷赫尔庄园地下建有防空洞,就是考虑到有朝一日要应对这般情况。 “安德斯这条疯狗,居然敢在今天来砸场子!”亚历杭德罗的神情可怖,但并未将区区两架武直放在眼里,毕竟雷赫尔的军火库里有的是对付它们的家伙,“看来他是真活腻了。” 佩德罗脸上也浮现凶煞气,厉声吩咐人去找新娘等人,护着她们到防空洞去,又下令要两辆防弹车即刻过来,他要亲自去军火库挑家伙。 然而新娘及伴娘们方才在听到警报声时就已经到了场外,佩德罗说完没多久就看见身穿一袭白色鱼尾裙、面色惊惶的新婚妻子索菲娅已在女伴们簇拥中向自己走来,他快步上前拥住身体微微发着颤的妻子安慰:“吓到了?别怕,没事,马上就能解决。” 索菲娅勉强点点头,即便眼下花容失色也是楚楚动人。 佩德罗在她额角吻了一下,转过头对妹妹卡塔丽娜道:“跟他们一起去防空洞,替我保护索菲娅。”莱瓦的疯狗们敢毁他大婚,他一定教他们有去无回! 卡塔丽娜将轻型冲锋枪换到了另一只手上,扶住索菲娅的后背对佩德罗点了点头:“交给我。” 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何事,但宾客们也大多是见过场面的,人群中还未出现严重恐慌,由护卫们维持着秩序都加紧步伐前往防空洞入口。倒是本能跟上的侍应生们被拦下后茫然无措慌不择路起来,纷纷扭头往建筑物跑去。 除了雷赫尔的军队之外,所有身上带了枪的人此时也都将武器拿在了手中。 柴明紧跟在戎冶身边,叮嘱三名保镖现在场面混乱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时候,四面八方都得盯好了。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又传来了最新战报,那人比起刚才失却了大半冷静,语句破碎几乎在吼:“妈的……他们居然有战斗机!我们的……要坠毁了,快躲避!躲避!” 几乎同时,直升机旋翼扑打空气的声响就在令人头皮发紧的可怕呼啸声中由远及近而来——众人无一不抬首循声望去,只见一架尾部冒着黑烟已经失去控制的武装直升机正朝着人工湖方向打着旋坠落,画面骇人至极。 在场许多女宾和孩童发出了惊恐的尖叫,男客们之中也有软了腿的,场面顿时混乱不堪,到处都在推挤。 千钧一发的时刻,反应快的人立刻就近往外侧跑开,譬如戎冶一行;落在比较后方的,就拼尽全力向前奔去然后仆倒在地降低身体高度—— 直升机重重撞向了人工湖接近东岸的位置,一片旋翼被湖面上舞台屹立的拱门挂到,发出教人牙酸的声音,并带出不少透明的、大小不一的危险碎片飞射出去,有人因此受伤,发出惨叫。 在这样危急而荒乱的情境之中,戎冶的精神反而空前地集中了,他双眼冷静而迅速地扫视过人群、和周围便于隐蔽的大树。 他知道,要杀他的人如果还能拿得起枪,就绝不会错过这样可遇不可求的好时机。 果然就在喘息间,凭着此时野兽般的直觉,他在两点钟方向的一株大树上察觉了异样,树冠里有人! 而一枚子弹已经剑及履及,就在他的视线中破风而来直逼他的面门!肢体本能操控了他的身体侧身躲闪,同一时刻,他被身边的一名保镖猛拽了一把,使得他完全远离了对方的弹道,紧接着耳边两声默契枪响,一名侍应打扮的女性——不,已经是女尸了——应声自树冠中栽下。 这一秒,至多偏差几毫秒——直升机残骸落入水中激得湖水发出了轰然巨响,又凶又高的浪直拍到了岸上,戎冶的脸颊颈侧都溅到了水滴。 一阵显然是被什么设备放大了的放肆狂笑从高远处传来,似乎来自不止一个方向,然后那笑声由兴奋的欢呼结束:“hurrah! 庆祝就是要这样才够痛快啊!” 第93章 毒牙(三) 紧接着,所有人都听到了导弹自上空掠过的尖啸,目送着那道耀目尾焰拖着白烟坠落在了庄园的东北角上轰然爆炸! 捂着双耳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又有旋翼和发动机噪音愈发接近,随之一架武装直升机悬停在了湖畔花园上空。 一名挎着枪的青年男人身上不合规范地穿着作战服和军靴正坐在舱门位置晃荡双腿,头上歪歪斜斜戴了顶军用头盔,一身跋扈又浪荡的痞气,扩音器靠在嘴边口中惟妙惟肖地模拟着导弹发射的声音,手臂也沿着抛物线伸长出去模仿导弹的飞行轨迹。 “咻——”他哈哈地笑着,“噢……不好意思,打偏了~” 数辆雷赫尔护卫军的防弹装甲车和吉普已经开到,各式各样的枪口、炮口瞄准了这架直升机。 亚历杭德罗一言不发亲自扛起rpg发射器就冲直升机开了火,速度够快气势够狠,可惜不够准。 分卷阅读19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97 柴明立刻站到戎冶近旁提醒:“冶哥,别被搅乱注意力,常熙文不一定只派了一人。” 戎冶点头道:“放心,留着神。”好在他们站得比较边缘,具有一定的视野优势。 “哇哦哇哦,这么‘热情’吗?不过你们还是先把你们的rpg、便携式导弹和巴雷特放下吧,毕竟这样无礼对待我的话,在你们的坦克从军火库挪到能把我轰成碎片的距离之前我就保证会让这里淌满血和火——”安德斯·莱瓦带着残忍成性的眼神抬手拍了拍机身,笑容猖狂姿态嚣张,“这儿剩三枚‘地狱火’,不够还有,哪儿有人跑,就往哪里打哦。” 佩德罗劈手拿过刚被送来的扩音器,杀气冲天:“安德斯,用你那颗嗨药嗨烂了的弱智大脑想一想,你人都来了还准备活着回去?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安德斯啧叹摇头,伸出手指头点了点雷赫尔父子:“今天这么大的party居然不邀请我,你们真不够意思!”话里带着笑好似哥们儿一般埋怨,“不过以我们的交情还要什么请帖呢,小雷赫尔结婚,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仅要来送贺礼,还要送份大的!” 说罢安德斯就旁若无人地大笑了起来,甚至乐不可支到在那儿抹眼角笑出的泪花,有如一个精神病患——眨个眼的功夫那张灿烂笑脸却融化的热蜡般挂了下来,阴森愤怒,他端起枪就朝着草地往湖面上扫射了一行,气急败坏地用枪管指天骂地:“你们这群狗杂种他妈也配在今天办婚礼?!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今天是我!安德斯·马尔科·瓦伦西亚·莱瓦的生日!居然敢在今天抢我的风头!谁都他妈没这个资格!没有!” 他的胸膛愤怒地剧烈起伏着,接着却又自己停了下来立即脱离了失控的状态,还优雅得体地抹了抹头发:“抱歉,没控制住——”他半抬起手臂用大拇指指了指后方,笑容幅度不可一世,“忘记介绍贺礼了,早上费了不少功夫从海上刚劫的军方战斗机呢,想着给自己当生日礼物,还附赠战斗机驾驶员一名,不过后来我又一想,这么拉风的好东西正好用来给雷赫尔家捧个场嘛!你说全世界有几场婚礼用得上战斗机?够不够气派,够不够大场面?亚历杭德罗,不用谢我,哈哈哈!” 亚历杭德罗和佩德罗齐齐变了脸色。 妈的,安德斯·莱瓦真的是疯的不轻!连打劫军方这种事情也是头脑一热说干就干! 安德斯耸耸肩:“不过军方那群草包,现在都还没追过来搞我……”他微微下压身体,意味深长地笑着问:“你们说,这是为什么呢?” ——夫人花粉过敏的那位议员就站在戎冶他们近旁,只见他频频抬起袖管拭汗,面孔苍白地正一次又一次地拨打着电话,脸色越来越绝望:“苏克雷!狗娘养的不接电话!果然是打定主意借这次不惜代价要一锅端了!” 苏克雷将军是h国武装部队总司令,戎冶和柴明听到这一句,无声地对视了一眼,他们得出了一样的信息—— 莱瓦带着战斗机来到雷赫尔庄园简直是意外之喜,军方要借着这架被劫持了的战斗机之名出动重量级军事武器剿匪,现在迟迟不出动是为了让狗跟狗再多咬一会儿,这样等到他们上场摘毒瘤时便能省下不少力气。 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干掉莱瓦集团头目或是干掉雷赫尔集团头目都是极佳的结果,这次居然碰上这样可遇不可求的好机会,若是能成功一石二鸟,大概夜里做梦都能笑醒。 另一边,骤然想通关窍的卡塔丽娜冲亚历杭德罗竭力大喊道:“爸爸!苏克雷想把我们和莱瓦一起干掉!” 但在亚历杭德罗眼神示意下,有数名装备防爆盾的护卫用身体挡在卡塔丽娜身前将她遮蔽了起来往外退。 爆炸声陆续遥遥传来,惶惶的人心在这般情境之中更为动荡,有人冲安德斯·莱瓦高喊着什么,但语句被湮没在喧嚣里。 亚历杭德罗拿过扩音器喊话:“你就为了出口被抢了风头的气要把命搭进来?军队随时会来,到时你我谁都逃不掉——安德斯,今日我们各自撤退,将来还有的是时间较量。” 但安德斯似乎根本没在听亚历杭德罗讲话,他先是用一本正经的深思表情看着下方,顾自对佩德罗说道:“小雷赫尔,他们说你的新娘是h国第一美人,原来真的没有夸张……你要是把她交出来,我现在就撤,还把战斗机送给你们,怎么样?” 说着便眯起眼淫亵地在索菲娅身上扫视,下流地抓了抓裆部:“宝贝,我保证你试过一次就能把佩德罗忘得一干二净——”他发情似的喘了一声:“噢,我现在就想把你扒光了按在草地上……” 索菲娅浑身发着抖往后退缩。 佩德罗大受侮辱,扛起一把连发霰弹枪就朝着直升机方向连续开火:“下地狱去做梦吧狗杂种!” 安德斯·莱瓦挑高了眉毛:“哦,既然好东西不能属于我的话……” 他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就抬手开火! ——索菲娅踉跄地退了一步,尔后按着腰腹低头,看到殷红鲜血从自己手掌下缓缓洇晕了开来。 佩德罗连忙跨出一步揽住就要坠地的索菲娅,慌张地去堵她腹上那血洞,怔愣了一秒便大叫着要医生过来。 “……那么别的人也别想拥有。”安德斯·莱瓦眯着眼满意地笑了。 索菲娅很快在丈夫怀中断了气,佩德罗攥紧了拳放下妻子的尸体,站起来双眼猩红地带头用霰弹枪猛烈射击,同时怒哮着要护卫队全员开火把直升机或者安德斯本人变成灰烬。 在亚历杭德罗默许下,护卫军果断回以痛击! 在场宾客见佩德罗这幅无视安德斯威胁的狂暴模样,更是深感恐惧只怕“地狱火”落到自己头上,绝大部分人都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试图从湖畔花园逃出去,趁着直升机还没有爬升到合适高度有要发射导弹的征兆,趁着现在还有护卫队的火力掩护! 驾驶员十足机敏,刚才就脱离了悬停状态,躲避开集火中心就势盘旋了起来。 安德斯的身体因此大幅度晃了一下,头盔滑落、遮去了一只眼,他愣了一下,然后把头盔推了回去兴奋地又嚎又笑,坐着就开始手舞足蹈:“哈哈哈哈棒极了!刺激!再来啊?”他当即收起腿挪回到舱门机枪位后方,拉起枪口对着下方就是一阵无差别的疯狂扫射,神情亢奋,根本就是不要命了的架势,一边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命令着驾驶员:“动起来!加速!一会儿爬高!哈哈哈!” ——几乎人人的耳朵都被震得发麻,谁都自顾不暇。 此时雷赫尔家族的人也基本被冲散,不过无论与当家人血缘远近,每个人身边都有许多护卫围绕用防暴盾组成了移动堡垒。 亚历杭德 分卷阅读19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98 罗到了距离戎冶他们不远的地方,与戎冶两个人在百忙之际对视了一眼。戎冶的一个保镖刚才不幸中弹极大影响了行动能力,为了不拖累同伴自己坚持找了粗大树干就地隐蔽,他现在身边只剩三人了。 可紧接着,戎冶却见亚历杭德罗动作粗鲁、近似于强行征用一般握住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名护卫手中的冲锋枪,将枪口抬高摆正指向了他的方向,双唇口型分明地张合着—— "get down!!!" 戎冶用最快的反应弯腰屈膝放低身体时,余光就看到了枪火自那冲锋枪的前端不间断绽放开来——同时他能感受到有人用同样放低了的身体挡在了他背后,并且有人在他身侧朝他后方开火。 然后戎冶左侧的那人晃了晃倒下了,颈侧一道可怖的创口,破裂的动脉不停泵出血来,而亚历杭德罗手中的暴烈之花业已收拢了重重花瓣。 戎冶立刻用手按压住那保镖的枪伤,大声叫对方名字:“詹森!撑住!”他扭头去看身后盲区的情状——有一具满是弹孔的尸体横在不远处,戴着耳麦和墨镜,身上一套白衬衫黑西服大概已经被血浸透。 果然还有第二个杀手,不知夺了谁保镖的身份乔装混进了场。 柴明抓住戎冶臂膀快速说道:“冶哥,他已经不行了,走吧,我们得抓紧时间撤!”戎冶回过头,詹森果然眼神涣散无意识地呛咳抽搐着,然后就在他眼前咽了气。 戎冶收回被热血浸润的手,拂下詹森双眼眼帘,低声道:“走。”他站起身的第一时间就向亚历杭德罗右手握拳敲了敲心口做了一个诚挚感谢的动作,一切尽在不言中。 亚历杭德罗点了头,然后司令员听见肩上的对讲机里传出通报:“四台坦克到了,战斗机已经进入射程内!我们的贝塔号武直已经脱离战圈前往支援!” “战斗机如果没有率先进攻就别管它,先锁定莱瓦那台武直将之击落!那之后要是战斗机自己撤离,那么两台坦克守在原地,另外两台立刻前来支援;贝塔号拉高高度往湖畔花园方向靠近,待命,让德尔塔号和伊普西龙号准备起飞,花园这里一旦发生坠毁、爆炸就立刻过来。”得到亚历杭德罗的授意,护卫队司令即刻下令。 处于被围攻的中心,安德斯·莱瓦却仍没有要退却或投降的样子,地面上倒伏的躯体越来越多而剩余的具有行动能力的人都极尽所能地散逃,他仍然沉浸于碾压和屠戮的快感停不下来,大概得弹带全空才能让他歇一歇。 不过跟正常人思维有所出入的安德斯却在正酣畅淋漓时停了手,有些困惑地从身上摸出了一支手机,看了屏幕之后就露出了一笑,晃了晃手中的小玩意儿通过扩音器向地面高声喊话,一面眯起眼四下里寻找:“亚历杭德罗,找你的——跑哪儿去了?亚……” 他话音未落,两枚坦克炮接踵而至悍然袭来,将整架直升机变成了一朵燃烧着从天而降的废铁烟花。 ——安德斯满身焦痕还残缺了的尸首也栽了下来,因为没系安全带而被甩出,头部着地撞得爆了一片红白。 就在众人暂时性听觉失灵还未回过神的时候,亚历杭德罗感觉到自己口袋中的手机疯狂地震动了起来。他扶着头等着那阵强烈的耳鸣差不多过去,才拿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接通了,不自觉地极大声地开口道:“说!” 这时护卫军总司令也从对讲机里接到报告:“战斗机撤离了!”于是他马上下令:“让三架直升机都降落到湖畔草坪!” 亚历杭德罗的妻子抱着满脸是泪的小女儿来到他身边,他安慰地揽住这对颤抖的母女,但所能听见的声音仍然有些模糊,电话那边似乎有人讲了什么,他听不真切,再一次大声道:“说什么?” “我说‘hola,亲爱的雷赫尔’——可怜的家伙,你这个年纪就已经耳背了吗?”那边一阵猖狂的笑,恶意满满地缓声道,“我的替身陪你们玩儿得还开心吗?平日里我装他他也装我,是不是根本分辨不出来?他一路上应该磕了不少药,非常活泼吧,道喜的时候有没有太过火了?哈哈哈!” 亚历杭德罗的表情几乎瞬间定格在脸上,他的视线即刻扫向“安德斯·莱瓦”的尸体,死死注视着,唇角愈发紧绷。 疯马优哉游哉继续道:“唔,军方的部队已经出动了,猜猜看你还有多少时间?我衷心地希望……明天在报纸上会见到你的死讯,嘿嘿,那么现在我要开始为自己的心愿祈祷了,不再会。” 亚历杭德罗看着女儿卡塔丽娜向自己跑来,表情坚毅镇定,慌张都压在眼底,她的脸颊上沾着血:“爸爸,佩德罗受伤了!他的腿!……” 她让开身子,亚历杭德罗就见她身后一名高大的护卫正横抱着佩德罗过来,佩德罗大腿上紧紧绑了止血绷带,已经被血湿透大半,他的嘴唇变得灰白,头脸上满是冷汗。 跟在佩德罗近旁的医生身上的灰兰色西装也有斑驳的深深血迹,这位中年男人一边抬起手背不停擦着额上的汗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他需要缝合!他需要赶紧输血!现在就得去手术!”——雷赫尔庄园内有一座小型私人医院,专为雷赫尔家族服务。 医生手上的血色刺得亚历杭德罗大惊又大怒,他快步走过去单手捧住儿子的脸查看状况:“佩德罗?” 佩德罗的反应已经变得迟钝,瞳孔慢慢地才聚了焦:“爸爸……” 三架直升机彼此间保持着距离陆续在三个方位落了地,草坪上三股气流对撞、狂风不息。 亚历杭德罗咬牙沉吟了两三秒,揪过医生衣领贴着他耳朵吩咐了一堆话,医生不断点头,然后有护卫跟他一齐转身跑向装甲车,迅速朝某个方向疾驶出去,然后亚历杭德罗对抱着佩德罗的护卫指了一台直升机,对方会意点头,立刻快步过去,随之另一名护卫也跟上了那架直升机。 许多人朝亚历杭德罗方向奔来扑来,高声喊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得安排我们安全离开!”,都无一例外被护卫们挡开。 亚历杭德罗气势迫人径直走向戎冶,虎目圆睁大喝道:“你带我两个女儿离开,列奥尼德!你刚刚才欠下我一条命!”他年轻的妻子闻言没有自己的名额,失态地伸手要抓住他,苦苦哀求,被护卫拖开。 戎冶不辞不避站在原地等亚历杭德罗走来,柴明对雷赫尔在此时挟恩极其不满,皱起眉不赞成地压低声音道:“冶哥!” 亚历杭德罗上前来两手分别抓住戎冶双臂,神情有些扭曲了,既像恳求也像逼迫:“我的武直会送你们去机场,你得用你的私人飞机带她们离开h国!军队来时我的儿女绝不能在我身边!送她们去哪里都好,别让她们落入军方手里!卡塔丽娜有我海外银 分卷阅读19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199 行的账户,你要回报她会给你,不过你要是现在拒绝……” 戎冶打断他,郑重地应允了:“好,我答应你。”他明白,亚历杭德罗为了保住儿女性命,自己至少会等军队的先头部队到了才上直升机逃跑,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运气不好的话,现在走不掉的这所有人都将一起陪葬! 见戎冶如此痛快,亚历杭德罗一顿,然后显然地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戎冶臂膀,半垂着头喃喃地说:“谢了。” 戎冶道:“不,该我谢你。”如果没有直升机,他们想要在军队到来前离开这座庄园根本不可能,亚历杭德罗送了他们逃出生天的机会。 话不再多说,戎冶转身一扬手臂:“走!” 卡塔丽娜抱起妹妹,最后紧拥了一下父亲、低语了几句话亲吻脸颊作别,尔后两名护卫紧随在她左右疾步走来——其中一人扛了“毒刺”便携式导弹,同戎冶这边三人一并坐上了直升机。 直升机爬高开始前进之后,卡塔丽娜一边穿戴降落伞一边用西语跟驾驶员语速飞快地交流了一阵,然后才回到座位上系好自己的安全带,幼妹哭哭啼啼地拉住她手腕问“妈妈为什么不来?爸爸呢?”,卡塔丽娜安抚地摸着她的头发,扭脸简要告诉戎冶:“我们要从丛林上方穿过去那个机场。” 戎冶点头——毕竟卡塔丽娜年纪轻,能看得出她其实也在怕,但她现在表现出来的成熟冷静还是与之前判若两人,倒有几分叫他刮目相看——该说不愧是最像父亲的那个小雷赫尔么? 直升机上有充足的弹药,也有枪械和rpg,雷赫尔护卫之一把守住了舱门机枪位以防万一。 就在一路顺利无事路途过半、所有人都以为会就这么平平安安抵达机场的时候,机枪手突然大声发出了警告:“有一架武直跟住我们了!装载了四枚导弹!” 因为这一架是兼顾运输和攻击力的机型,事实上他们的直升机机动性本来就不如专司进攻的其他武直,悬挂的导弹也只有两枚,如果交火肯定处于劣势,何况对方还在身后! 另一名护卫立刻探身查看:“妈的,莱瓦的涂装!”他火速装填好rpg发射筒,但最后迟疑了一下还是改拿了“毒刺”发射器,叫同伴帮自己稳住身体重心,扛在肩头将炮口抬高锁定了目标——这意味着他要冒更大的风险花费更多时间暴露在舱门外来锁定目标,但不必精确瞄准对方发动机了。 而对方装载的枪炮已经发起了进攻,本机的飞行员老练应对,即刻大转弯要绕到对方侧方向去,外挂的火箭弹巢同时运作、打开火力提供掩护。 斡旋之中所有人感到了一股强大离心力,纷纷尽可能稳住自己。 但情况走向了一个更为危险的境地! 机枪手感到同伴的身体猛地震动了一下,接着那人整个往机舱外歪斜瘫软下去,发射器已经直直往地面坠落——他中弹死亡了。 卡塔丽娜也看到了,她断然吼道:“放开他身体!”已经到这种时刻,每减轻一公斤重量都是为自己博取一丝机会。 机枪手也明白这道理,果断地松开手任同伴尸身掉落,并立刻返身果断拿起装填好的rpg发射筒,高喊道:“另一侧,谁跟我配合!” 与此同时飞行员还在寻找契机和角度,不敢贸然浪费导弹。 戎冶命保镖之一去帮那名护卫,然后解开自己安全带没二话地拿了剩余一个rpg发射筒拉开另一侧舱门预备协助那人来封锁敌机线路——这种职责以外的高危作业手下没自愿担任他不会强推人去做。 但他立刻被柴明拉住了:“给我!” 不容戎冶拒绝,柴明已经强硬地夺过发射器扛上肩靠到了舱门边,深呼吸了一次然后对另一名同伴一点头,戎冶拨开正要上前准备帮柴明平衡身体重心的那名保镖,简短道:“我来。” 柴明微怔一下,对戎冶用力点了一下头。 两侧的rpg手都放出了炮口最快速度进行瞄准,所有人都知道敌机一定会发射导弹了,所以一切都在争分夺秒! 几乎就在rpg手们探出机舱外的同一时刻,戎冶对飞行员大喊道:“准备干扰弹!” 分不清到底谁先谁后,火箭弹和对方的导弹及机关炮几乎同时发射出去,干扰弹也紧接着放出—— 中了! 莱瓦的武直发动机中了弹在空中轰然爆炸,飞机上除了最小的那个雷赫尔懵懵懂懂。其余人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欢呼。 柴明拍拍戎冶的手背示意已经搞定可以放开了,笑着自己攀住舱门把发射筒先抛进来然后要将身体退回机舱内。 就在这时候,意想不到的险情发生了——远远的,又出现了一架直升机的身影,而且对方已然发射了导弹! 驾驶员紧急闪避,机体不可避免地大幅度一晃! 戎冶来不及再重新收紧手臂肌肉柴明已经就要彻底滑出舱门,他情急大喊:“柴明!”身体已经即刻作出反应扑过去抓住柴明的腿,另一个成年男性下坠中的重量立刻将他的身子也带了大半出机舱!即使下一刻就有人从后面死死拽住了他,可他还是能清楚感受到自己正不断往外滑出,而柴明此时已经毫无保护全然倒挂空中! 柴明明白是戎冶抓住了自己,所以为了避免两人直接一齐摔下高空的局面,他根本不敢妄动增加下坠力! 卡塔丽娜心脏已经跳到嗓子眼,她清楚知道自己这回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莱瓦就是落井下石非要雷赫尔们死绝了不可! 她看得到戎冶的保镖近乎力竭,已经本能地发出强弩之末的暴吼,而戎冶和柴明还暴露在舱门外,根本就是活靶子! 她的大脑飞快运转起来,这片丛林的某一处曾经是雷赫尔早年一间小规模“工厂”的所在地,也许也还有“哨所”保留着,而他们此刻如果能减轻直升机重量是最好的…… 卡塔丽娜当机立断命令驾驶员:“降低高度,选择一棵大树靠近树冠!” 她向窗外望了一眼判断位置,旋即拔出一把枪转身指住了一条腿踏在舱门边缘却仍不愿松手的男人:“松手,或者你跟他们一起下去。” 那人连抬头的余力也无,头脸早已涨红青筋毕露,他咬着牙权衡了两秒,最终颓然松开了手臂。 卡塔丽娜抿紧双唇看着戎冶身影消失在舱门,心底默念,能靠树枝缓冲落地或许生还几率还更大,我对你仁至义尽了,列奥尼德。 在朝着树冠下坠之中戎冶全部的思绪都顷刻归零,他看着柴明先摔进了那片葱郁的中央,却只剩下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打转:完了,阿衷真的会为此归咎他自己一辈子的。 即将触到第一片树叶的前一刻他以双臂紧紧抱住了头脸——那唯一的念头也最终落下: 分卷阅读19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00 必须!必须要活下来! 第94章 鲸向海,鸟投林(一) ——啪! 成则衷微皱眉看着碎在脚边的杯子,神情之中有一分不解,但接着还是拿来清洁工具将碎片扫起。 一个古怪的号码在他将碎片倒进垃圾桶后的两分钟内打了进来,甚至连那国际区号都十分陌生,成则衷只能确定这是个来自南美的电话。 “则衷?” “你好,哪位?”对方声音对于成则衷来说有些耳熟,听起来并不年轻了。 “我是林弢,”对方说完停顿了一下,而后才道,“有件事需要告诉你,现在方便吗?” 成则衷沉默了一瞬,他立刻明白过来那一定是与戎冶有关的事,而且恐怕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请讲。” 林弢听成则衷语气知道他做好了准备,便也不废话直接道:“阿峰已经告诉我了,你现在跟阿冶在一起,所以你有知情权——你应该知道,h国出事了。” 成则衷脸色原本平和,听得最后一句微微转寒,但还是先点了下头:“前些天看到新闻了。”全球第一大毒枭之死已经引起了各国媒体争相报道,他怎会不知道? 然后他的声音也不自知地降了温:“……戎冶跟我说的是去o国。” 近旁齐峰心急如焚中又夹着股讪然的嗓音连忙插进话来为大哥补救:“h国之后冶哥确实是要去趟o国然后才回去的。” 大概是林弢示意齐峰别讲了,自己继续说下去:“h国军方出手打击贩毒集团,地点雷赫尔庄园,而当天正好是亚历杭德罗·雷赫尔长子大婚,阿冶此行就是来出席婚礼的;雷赫尔四万私军从各处集结而来至少三成参与了抵抗,军方也是下了狠手的,扫荡行动里死了很多人。” 成则衷越听神色越凝重——“亚历杭德罗”这个名字他还记得! “死亡人员的名单官方没有完整公开,但报道里提到了,从雷赫尔庄园先后逃逸出去的三架直升机,除了亚历杭德罗乘坐的那架被军方亲自击落,其余两架其一主动投降降落,上面有重伤昏迷的雷赫尔之子,另有一架下落不明,怀疑是雷赫尔的女儿们搭乘了……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事,就是军方已经彻底搜查过庄园,活着被带走的那批人里面并没有华人。而阿冶的私人飞机一直等在机场,也没有等到人。”林弢逐条讲来。 “所以戎冶要么是在死亡名单上,要么是在那架下落不明的直升机上?”成则衷的声音不自主发沉,语速也较平日缓慢。 林弢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道:“军方当天在雷赫尔庄园发现了另一贩毒集团首脑安德斯·莱瓦的尸体,后来被证实只是替身……今晚安德斯本尊在网络上公开了一段视频,他在视频里宣称,军方至今没有找到的那架直升机早就在逃亡路上被他的得力手下们追击得坠下了瀑布峡谷。” 成则衷一时之间脑中只有四个字:无人生还! 情况看起来非常灰暗,林弢却并没有死心:“现在还没有尘埃落定,不管怎么说还不是放弃希望的时候,阿冶现在生死不明,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见到尸体就是好消息,我没有先通知梅姐,是考虑到担心她受不了这个刺激,但我知道你足够镇定来应对,只是我们心里都该有所准备,做好最坏打算……死亡名单政府那边还在核对身份,我已经联系上内部人员买他合作,只等结果出来。” 电话这端,林弢双目黯然,当年接到噩耗前往c国带回戎拓骨殖已经是他终生难磨灭的伤痛,没想到今时今日又仿佛是昨日重现…… 一直没说话的王显沉声不赞同地劝林弢讳言:“弢叔!冶哥怎么会有事,别说这种触霉头的话啊!” 其实刚才林弢讲话时成则衷已经心神震荡,他不可自遏地不断响起那时他和戎冶两人对话的场景—— “我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说你,你是成年人,自己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我只知会你一件事,如果你因为黑道上的纠葛死在外面,我是不会去为你收尸的。” “阿衷,你咒我?……讲得这么认真,老天爷会听见的。” 触霉头的不是林弢,是他才对!居然……到底还是让他一语成谶了吗? 成则衷感到头脑中产生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使得他不得不用手支撑住自己脑袋的重量。 他本是无神论者,但此时此刻心中却有一个放在平时他只会觉得愚昧荒谬的念头:冥冥之中,果真有神明在上。 雷赫尔有多慷慨会让外人登上位置可贵的逃生舱?可现在连这唯一的寄望也已破灭,戎冶还有多少几率尚在人间? 成则衷听见自己耳中持续不断的耳鸣,竭力将之强压下去,这才听清林弢在说:“……下游,一旦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抱歉,”成则衷咬了咬牙,“什么?” “明天政府肯定会对那架直升机进行搜寻打捞,下游应该也会摸一遍,如果有任何跟阿冶有关的消息,我通知你。”林弢重述道。 现在除了祈祷不要等来戎冶尸体被发现的消息和不放弃地大海捞针,他们还有什么其他选择? 成则衷嘴唇动了动,吐不出那个“好”字——胸膛里那颗心脏仿佛是悬在空旷山谷之中,每一次沉重缓慢的跳动都引起震颤的回响。 林弢最后说:“先替我瞒着长风吧,则衷,再联系。”他讲罢便收了线。 成则衷脸庞上是鲜见的空茫神情,他不自觉地紧咬牙关握着手机愣怔在原地好一会儿,眼中的清明才渐渐重聚起来,然后他在手机上拨通了成则昭的号码。 无论戎冶是生是死,他都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只是全然被动地等……他必须要到那片藏了答案的土地上去!这一次他得不得不负责任地抛开工作,请长姐相助、断他后顾之忧。 …… 晚上时林弢再次将最新消息传来:“直升机残骸卡在瀑布下方的潭石间已经被打捞起来了,机舱内是飞行员和一个小女孩的尸体,再加上水潭和下游,还发现了两具成年男性尸体,其中一个不是h国人、肯定不是雷赫尔护卫,我看到照片了,泡得有些发胀,但我觉得有几分像阿冶一个叫‘安子’的保镖。” 如果林弢没认错,那就说明戎冶当时肯定也上了那架直升机! “军方确认雷赫尔家的次女上了那架飞机,所以还在那一片区域找,”林弢说到这里,语气不禁带上了疲惫的叹息意味,“好在找到现在,还没有发现阿冶或者柴明的尸体。” 成则衷听罢,简短地说:“我已经安排好,会尽快赶来h国。” 林弢意外得沉默了一下,尔后严肃劝阻道:“不,h国现在很乱,尤其是d市——雷赫尔死后国内财产被尽数查抄,但制毒窝点政府 分卷阅读20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01 还在一家一家地挖掘、捣毁,而且强行驱散种植户开始烧罂粟田,已经有几起军民冲突,再加上之前误传的第二大集团莱瓦的首脑已死,其余不成气候的毒贩团伙又蠢蠢欲动,械斗、争抢地盘没有停过……我们过来之前也不得不找了一支雇佣兵小队护我们周全,这里太危险,你别来了。” “弢叔,”成则衷沉声道,“希望越是渺茫,我越是要亲自确认过才会肯死心;我不信戎冶就那么死了,他一定就在h国的某个地方。” 林弢又是停顿,再次确认:“你想清楚了,真的要冒险到h国跟我们一起找阿冶?你怎么跟家里人交待?而且你的腿……” “告诉我到哪里找你们。”成则衷态度坚决。 事实上对成则昭,成则衷坦诚的是戎冶已经失踪数日他要去找人,但没有如实告诉成则昭他要去的是h国,在姐姐明确的不支持态度下他只得约定了时限——“给我五天时间,五天之后如果仍然没有结果,我就回来。” 成则昭当时又气又无可奈何,没想到弟弟还有这样任性的时候,在心里又重重记了戎冶一笔,但深知自己拦不住弟弟,再不情愿她也只得接受了,还要尽心在父亲面前打掩护。 …… 成则衷抵达h国之前,林弢尚未得到“渠道”传来的噩耗,于是一行人已经听从雇佣兵队长闪焰的观点——从雷赫尔庄园到直升机坠落地点之间唯一的生机就是那片广袤丛林——准备好装备和物资预备进入丛林开始搜救。 林弢因为年龄和体能关系直接被拒绝一起进入林区,届时只能和一名小队成员一起留守在外随时联络。 “卡车可以开进去一段,到了后面就得完全步行了,野生区域附近开始更是难走,你的腿确定可以?”队长闪焰看起来比真实年龄45岁要年轻一些,有明显的k国口音,利落的金发、蓝色眸子,口吻还算委婉、话语却直接得不大留情面。 ——他确实不想带上成则衷一起进入丛林,那腿伤会是拖累。但听到成则衷说“要找的人对我而言很重要”时,他抬了抬眉毛,态度松动了。 这一次成则衷还是没有犹豫地点了头:“我带了足量的封闭针和止痛药。” “fine,上车吧,你们三人坐后排,”闪焰也点点头对成则衷、齐峰和王显说,又冲其他队员道,“出发!” 车子是辆越野皮卡,一个绿眼睛肤色微黑的队员坐到驾驶位,其余两个队员直接到带货箱就坐了,其中一人拍拍车子大声道:“let's roll!”闪焰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后车子就又稳又快地开动起来。 “除了虫蛇野兽、地形环境会是威胁,这片丛林还有一个特殊之处,”闪焰一条手臂搭着驾驶位,一边冷静观察着四周一边腔调平和地说,“h国那支‘革命军’游击队的秘密营地就在这里,虽然内战结束、已经签了和平停火协议,但很多士兵没有选择卸下武装走出这片生活了多年的丛林,而是继续按原样生活着——所以,如果奇迹发生过,他们两个人都活了下来,那么希望他们没有在丛林里乱走乱闯吧。” 王显英文不太利索,一词一顿地慢慢问:“碰到了那群兵,会怎么样?” 带货箱上有个声音冷冷地回答他:“外国佬、又不会讲西语,应该会被直接毙掉。” 成则衷开口对闪焰道:“flare,你认为他们最有可能在野生区域那一带,是么?” 闪焰点头:“丛林外缘一直有以种植为生的民众活动,我们也提前打探了,如果有人落在这附近,不至于一点音讯没传出来,丛林深处的动静,不进去就都是未知。” “未知?!嘿你们到底有把握吗?别还得有人交待在这儿!”齐峰一听急了——人是林弢找的,他可不清楚这伙人实力到底靠不靠谱。 车上的小队成员都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后面有个人边笑边说:“伙计,知道为什么我们才来了五个人吗?还有五个人觉得这活儿实在是太没难度太无聊了根本没兴趣参与,哈哈哈,也就是老大说‘就当度个假休闲一下’。” “只要你们自己别干蠢事就行,”先前说过话的那名大胡子补充道,冲驾驶位扬扬下巴,“就是光有‘天龙生’一个人,也能保证你们离开丛林时手脚健全、活蹦乱跳。” 成则衷的目光转向这个以翡翠品种为名的驾驶员的后脑勺——叫这样的名字,又熟悉丛林,此人是m国出身? “好了,执行任务呢,”闪焰用拳头叩了叩车身,“严肃点。” “是,老大!” 这些雇佣兵枪林弹雨、出生入死惯了,早已看淡生死,做这种不出意外就不必与人交火的任务更不会太绷紧神经,但车上其他三人的心情远不如他们轻松。 闪焰接着说道:“放心,只要他们人活着,我们就能把他们好好带出丛林。”他没有回头,但成则衷知道他主要是在对自己说。 后面一位压低了声音对年长一些的队友嘀咕道:“照我看老大绝对是产生共鸣、被感动到了,很少安慰客户的!” 一直沉默寡言的驾驶员终于说了话:“丹尼,不想回去被我踹得满地跑就闭嘴。” 丹尼立刻收声,闪焰却笑了,天龙生余光瞥了他一眼,闪焰正色,伸手指指前方示意他看路。 …… 戎冶和柴明都活着,只是不同程度地负了伤。 柴明除了大腿被树枝扎了个洞以外断了至少两根肋骨,还有脑震荡,前第一二天还能行动,后来脑部的伤势急转直下,根本无法起身、视物也渐渐有了障碍; 戎冶算走运,主要受的都是比较直接粗暴但不那么凶险的伤,没伤到脊椎也没有严重内伤——他自己判断是左肩左臂骨折和左腿骨折,还好都不是穿透性的,柴明在尚且能行动时找来了合用的树枝、扯了布条帮他勉强固定了受伤的肢体。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落下的地方就在一个废弃营地附近——闪焰他们所担心的状况也没有发生——看起来这支军团应该刚刚转移不久,一些水罐里存着的水都还没变质。 在营地里粗略地翻找一遍,没有食物遗留,但还有少量可利用的物资,也有生火的工具。然后柴明给戎冶找了根结实的棍子充当拐杖,二人相携着到附近寻找水源和棕榈树——棕榈芯和棕榈坚果能够补充能量,食用后也很有饱腹感。 他们心里都清楚,目前凭他们自己,绝无可能走出这片丛林。两人行动能力都有限,身上也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和能确定位置的设备,甚至连傍身的武器也都丢失了,只剩戎冶贴身一把缺乏杀伤力的匕首,光想要生存下来恐怕就得竭尽全力; 而且丛林的水体中和可食用的那部分动物身体里还隐藏着 分卷阅读20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02 各种各样的寄生虫、细菌,两人为了避免感染上只能慎之又慎,入口的除了植物,全部用火彻底弄熟。 时间一天天过去,戎冶虽然有着非人类般的愈合力,但也不可能现在就长好了骨头活动自如,只得每日艰难而顽强地在附近寻找可以充饥的东西来维持两人的身体机能运作。还好这里有间简易的木屋,还能遮蔽日晒和雨水。 两人的脂肪和肌肉都明显地流失着,戎冶一边担心柴明的伤势恶化,一边焦心不已,已经这么长时间联系不上外界,他们会不会认为自己和柴明已经身亡?他只盼着成则衷千万不要想法走偏进了死胡同,将意外联系到当日说的话上去。 此时此刻戎冶守在火堆旁,抬头仰望着树冠间那片天空中高悬的月亮,单手在一根细麻绳上打出了第六个结——等到明晚,就该有第七个了。 阿衷,月亮升起之后你在家里抬头看到的那一个,会跟我现在看到的这个一样么? …… 在丛林里跋涉搜索了四天,一寸寸找寻却始终一无所获,这几天几夜成则衷几乎没合过眼,体能持续下降之外又频繁使用药物抑制痛楚,他的身体就要到极限,全凭咬牙硬撑;而无一例外的、不断的失望也让他逐渐失去信心,愈发濒临绝望。 戎冶今天捕获了一只肥硕的老鼠,放在第一二天的话他可能还要挑剔一下,现在干脆利落地将之带回营地切掉脑袋去除内脏串到树枝上生火把这荤菜烤了——虽然分成两份每人能吃到的有点少,但有聊胜于无。 他正专心致志地在火上转动着烤老鼠,突然耳中听到了除了丛林日常声响以外的异常动静,而且越来越接近! 他立刻警惕敏捷地抓住木棍起身匆匆进入木屋,此时柴明没有在昏睡,见状问道:“怎么了?” 戎冶把伙食交给他拿着,低声道:“好像有人过来了,你别出声。” 他将匕首紧握手中,背部紧贴着木板站立,侧过头放轻了呼吸小心观察着外边的动静,眉宇间笼着凛冽悍然的肃杀之气,眼眸冰冷雪亮,虽负伤却无一丝颓色。 ——昨天搜救小队在丛林中途径了游击队的营地,但为了不惊动那些士兵有意绕开了,只是后来齐峰不小心弄出动静还是引起了哨兵的注意,好在闪焰命众人即刻放下武器、又用熟练的西语在一圈枪口下跟对方解释了一番,然后一行人在对方将信将疑的枪支注目礼下迅速离开才免于冲突。 今天又发现了此处,众人便明白过来,这里应该是那支军团的旧营地。 但这个有着将将熄灭的火堆、空气中似乎遗留着肉类燃烧后气味却又明显已经搬空的营地有着太明显的信息,天龙生简洁道:“有人,后来的人。” 这句话好似猛地又给了一针强心剂,齐峰和王显都明显地振奋了,成则衷将营地环顾一遍,不假思索就用最直接的方式寻求呼应:“戎冶?!” 戎冶清楚听到外面有数个人的脚步声,戒备非常,陡然听见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狠狠一愣,第一反应疑心自己是幻听,但身体先行,他神情愕然地扶着木屋墙壁现身“走”了出来,然后脸上表情顷刻化作狂喜,“拐杖”也顾不上拿,投林的乳燕般,踉跄着、迫不及待地单脚向成则衷跳去,差点没在中途摔倒。 正跑向戎冶的王显吓得不轻,眼疾手快赶紧上去接住他:“冶哥!” 丹尼咧嘴一笑率先吹了记口哨,闪焰冲伙伴们一招手:“来吧,另一人估计在屋里。”于是几个人心照不宣默契无比地陆续进那间木屋去了。 齐峰也又是笑又是感慨,激动之余忍不住骂了几句粗,而后便摸着鼻子走开了,把空间留给好不容易终于相见的两人。 戎冶将身体重量交在王显手臂上,一站稳就又坚持着要到成则衷跟前去,视线也丝毫没有从成则衷身上偏移过。他脸上流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此刻暴毙也死而无憾”的笑——然后他朝成则衷伸出了完好的那只手:“你来了?” 成则衷深深地凝视着从头到脚一团糟的戎冶,薄唇紧抿长眉深锁,脸色非常难看,眼中几乎有什么在燃烧,然后他向着戎冶跨出了一步,无视了那只等待着的手,却直接打开了怀抱。 戎冶的眼眶霎时间就发了热犯了湿,他放开王显,上前紧紧地拥住了成则衷,在他脸上落下雨点般的吻,喜忧参半地低声说着:“阿衷,阿衷,真的是你……你傻了么,为什么要来!” 成则衷现在虽然怒火中烧,但同样难抑失而复得的激动之情,只说了三个字:“少废话。”便重重吻住戎冶双唇长驱直入,戎冶也热切而浓烈地回吻,他们的唇多少都有所干裂,这个吻让彼此都尝到了不分你我的血腥味,两人近乎狂暴地汲取着对方的气息,却都舍不得闭眼。 像两只互相舔舐伤口的兽,他们安抚了对方,这个吻才终于逐渐变得温柔、也更缠绵缱绻。 王显走到齐峰身旁,两人站在一处看着自家大哥同爱人相互拥吻、耳鬓厮磨,心中同样的慨叹。 齐峰不掩羡慕又有些惆怅地说:“你说要是我哪天碰上这样的事,我老婆会不会这样来救我?” 王显摇摇头,实事求是地回答:“我不知道。” 齐峰抱起手臂嘿然一笑,笑意一点点淡下来,意味深长地挑挑眉自语道:“还是不要遇上这样的事为好……”然后他又笑了,问王显:“哎,阿显,你猜冶哥跟衷哥两人现在说什么呢?” “我现在非常想狠狠揍你一顿,”成则衷眼中暴戾的怒火和汹涌的情欲交融涌动,嘴唇贴着戎冶,声线低而沙哑,“……也想跟你做爱。” 第95章 鲸向海,鸟投林(二) 戎冶完全按自己偏好抓重点,一副全然不察成则衷真实心情的笑模样:“我一个伤残人士,家法能不能推后执行?至于慰问倒是可以提前发放,有利于痊愈……” “说说而已,”那阵最强烈的激动过去了,成则衷也恢复了大半冷静,气恼便立刻占了上风,他退开一点,眼神、语气都冷淡了许多,“我现在最想做的是好好睡一觉。” 成则衷的情绪管控能力实在是强悍得可怕,戎冶瞧这样子就晓得他绝对气得不轻,顿时想哭——完了,秋后算账逃不掉了! 但看着成则衷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和眼下浓重的青痕,他什么心情都化作了满腔担忧和歉意:“对不起,阿衷,我……” 还未等戎冶再说点什么,闪焰已经从木屋里出来对他们道:“准备一下离开吧,我让直升机过来了——里面那位得尽快送医,这位戎先生也去趟医院比较好。” 戎冶闻言点了下头,然后转头望向齐峰正要吩咐件事要 分卷阅读20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03 他去办,齐峰不必戎冶开口就一副“我懂你”的表情比了个“ok”的手势:“早就在d市高端酒店里面最僻静的那家订了顶级套房,我亲自送衷哥过去休息,一定保护他安全,放心吧冶哥。” …… 戎冶他们去了医院,林弢已经在那儿等着,天龙生则跟齐峰和成则衷一起到了酒店。 这酒店坐落在d市海拔较高的地带,全由独栋别墅组成,建筑风格别具特色,周围生态植被覆盖得很好,视野极佳,环境清幽。 齐峰和天龙生守在外间,成则衷独自走进主卧关上门,强撑精神清洗了一番、把胡子刮了干净才回到房间倒头睡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成则衷连在睡梦之中都觉得自己的身体无比沉重。 ——他做了一个几乎令他窒息的梦。 梦中,他还在那座走不到尽头的丛林里,起先只有他一个人,像陷进迷宫,无论怎么走都在兜兜转转,接着突然柳暗花明,他从林间跨出、眼前便出现了一条宽阔而空寂的城镇街道。 无数的行人自两旁涌上了街头,所有人都像戴着僵硬的、空白的面具般毫无表情,一双双面具后的眼扫视着成则衷,他们向停滞不动的他逼来,又与他擦肩而过。 唯有另一条逆流的鱼,不知何时进入了这条河,朝着这只有两人选择了的方向前进,远远地、留下孤兀的背影——在看见那道背影的刹那成则衷立刻动了,他坚定地、奋力地突围前行,全力冲那身影大喊:“戎冶!” 戎冶没有听见,他顾自往前走着,甚至步伐愈发轻快,很快消失在成则衷视野里,无论成则衷怎么追赶都没有再找到。 这条街是如此漫长,而人潮还是无穷期般向成则衷涌来、涌来…… 成则衷身体轻震了一下,终于从这场令人精疲力竭的梦中脱离出来,他疲惫不堪地睁开眼,看到戎冶就在自己眼前、躺在自己身边,双眸安静专注,已经恢复了精神整洁的样子,伸出的右手就要与他的面庞相触。 “你醒了。”戎冶弯着嘴角轻声说,温热的指腹落到成则衷的眉骨上温柔地抚过,然后调动力气、不那么灵活地尽量侧过身子来躺着,笑得更深、双眼也更加炯炯有神地盯着成则衷。 成则衷的视线扫过戎冶略显笨重的左半边身体,瞧着那几乎打满石膏的一腿一臂,真是毫不意外这家伙不肯留在医院静养。 “我睡了一天多?为什么不叫醒我……”成则衷抬手用掌根按了按闭起的眼睛,叹息般问。他记得自己躺下时是下午,而现在根据外面的天色判断大概是日落时分,但他绝不可能只睡了那么几个小时! “你连续那么多小时没好好休息过,睡得久了点也没关系,”戎冶笑笑说,“你一定累得不行,我怎么舍得把你弄醒。” 然后他伸手握住成则衷的手,凝望着成则衷低声道:“你来找我,我真是幸福得跟做梦一样……刚刚听见你在梦里叫我名字,我也特别特别高兴。” 成则衷淡淡地应了声:“哦。” 戎冶露出“请求开恩”式的诚心忏悔表情,语气放软到极致:“阿衷,我知错了,等我好了你想抽我几顿都行,千万别继续生气了,你现在又不能拿我出气,憋着发泄不了不就是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成则衷的眼珠微转,直视着他眼睛,声音不重但语速缓慢字字清晰地说:“再有下一次,你没对我说实话想着先斩后奏,我就亲自弄断你两条腿。”——让你只能乖乖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戎冶不觉得这话瘆人,反而一脸幸福满足地偷笑了几声,满口答应:“好!”然后又收敛了轻浮颜色,正经认真地再答了一次:“我会记在心里的。” 戎冶遗传了母亲,头发长到某个长度之后自然卷就变得明显——比如现在,成则衷伸手,以五指为梳力道不甚温柔地把戎冶未经定型、垂下的头发压向脑后,皱着眉端详着这张看似成熟的英朗面孔,心里还是隐隐火大,低低骂了一句:“欠揍!”连头发丝看着都这么不规矩! 戎冶深深望进成则衷双眸之中,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痴迷,低语道:“可我好想吻你……”说着他便微抬起上半身,维持着这般费力的姿势探头吻了过去。 成则衷刚才还在骂他,但被吻住双唇时还是自戎冶颈侧单手捧住他的脑袋,自然之极地回应了这个吻并加之加深,同时一点点翻身而起,好让戎冶能够变为平躺的姿势。 长长的缠绵一吻过后两人额头相抵靠在一起、呼吸都明显地急促了,戎冶恋恋不舍地在成则衷唇上最后亲了一下,痛苦又克制地说:“不能再亲了,再下去我非得自燃不可。” 成则衷也出了声,低声问:“是不是真的很想做?” 戎冶苦笑点头:“可惜有心无力。”谁让他现在一身伤呢?不过也好在他现在行动受限,否则他一定会忍不住跟成则衷在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痕迹,“爱”到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光。 “那我们就做,你不用动,我来,”成则衷抬头摸摸他脸颊,还一本正经地取笑了一句,“你不是做梦都想要我在上面自己动么。” “你……说真的?真的愿意?”戎冶不敢置信地睁大眼。 “我目前的精力只够坚持一回。”成则衷先明确了。 “阿衷,你对我太好了吧……只要是你,怎样我都乐意!”戎冶心潮澎湃,在他脸庞上连连亲吻。 成则衷简单地点了下头。 不过等成则衷拿起人体润滑盯着包装流露出天人交战的神情时,戎冶还是耐心而体贴地包揽了这项任务,纵使他身下的野兽已经呼之欲出:“我来吧,阿衷你腿分开些跪好——”他半坐起来,要成则衷靠近自己一些:“对,扶着我肩膀……”他一边吻着成则衷的胸肌、一点点靠近乳尖将之含入口中侍弄,一边用沾有润滑的修长手指探到成则衷身后,在穴口挑逗而不莽撞地揉按刺激着,尔后缓缓进入…… 身体已经做好准备进入状态,成则衷吐出一口气,直截了当道:“可以了。” 然后成则衷轻轻推了戎冶一把示意他躺好,再度深深吐纳了一次呼吸,大概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将剩下的润滑尽数挤出来,俯下身接吻的同时反手抹到戎冶早已进入战斗状态的性器上,用近似打手枪的手法在那家伙上套弄了几下将润滑抹开。 但也许是戎冶自身禁欲了太久不经撩拨又听到成则衷愿意在上面自己动而太过激动,也许是成则衷的唇舌太催情、那双手又具有什么超凡的魔力——总之光是这样碰了几下,他居然就闷哼一声射了! 戎冶虽然刚才就憋得不行,但也根本没想到鸡儿这回竟如此不中用,瞠目结舌了一霎,下意识看向成则衷。 分卷阅读20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04 显然成则衷也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意外地挑动了一下眉梢:“这是体谅我吗?……谢了。” “不是!……”戎冶头回在床上感到羞耻,还是如此深刻的羞耻!他抬手盖着发烫的脸粗声粗气地辩解,“……是太想你又太激动了,我都根本没碰到你身体啊,不能算!” 成则衷似笑非笑觑着戎冶:“白痴吗你,逗你的。”他放低身子又亲了亲戎冶,右手重新握住了身下的人:“耐心,给我一点时间。” 「给我一点时间把你全部吃进去。」——戎冶自动在脑中补全了句子,激动再加一级!那话儿立刻又斗志昂扬起来!在与成则衷的性事中定力全失是他的常态,这回更是兴奋得心脏狂跳,难以自抑地再三用舌尖去舔嘴唇。 戎冶眼里满满地写着无数带感叹号的“快”字,嘴上还是强迫自己镇定地吐出:“好,不急。” 成则衷双腿分跪引导着那根阳物进入自己,起先还自然而然看着戎冶的眸子,随后就肉眼可见有绯色染上他的脸庞,那双完美的黑眼睛也游移开去,还被眼帘半垂下来盖去大半。 戎冶一壁里享受着快感之潮的冲荡,一壁里眼见着成则衷的脸越来越红,稀罕得不行,满心蜜意地轻喘着开口:“阿衷,呼……你脸红了……” 成则衷沉声略带恼怒道:“你给我闭嘴!” “长大以后第一次见你红脸,好可爱……嗯……你这样会让我更兴奋的……” 成则衷抬起眸子眼神如刀:“再说我就下去了。” 戎冶立刻乖觉地闭上嘴,只是灼灼的双眼盛满爱欲和期待凝视着成则衷。 成则衷头一回做这种事,而戎冶的目光又热得几乎能将他点燃,他从最开始跟戎冶对视了短短几秒之后就承受不了,接着一直半垂着头皱着眉微微抿唇专心致志地一点点沉腰放下身体,努力稳住呼吸。 戎冶低声而粗重地缓缓喘息着,伸出完好的手臂扶着成则衷,手掌自腰侧到髋骨再到大腿然后原路线返回,如此循环往复、无声地爱抚着,既像鼓励又像催促。 但戎冶这个尺寸,又是骑乘位,成则衷根本快不了也不敢快,而且总觉得戎冶的家伙比往常更难以容纳,不多时便满身大汗,他撑着身体重量停顿歇息,禁不住有些崩溃迹象地小声道:“混蛋,怎么会这么大……” 结果戎冶的“好兄弟”立刻向他证明,自己还能更大——同时早就欲念熏心的戎冶基本快要失去自制力,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本能地向上顶胯往深处挤入,注视着成则衷的目光烫过熔岩:“阿衷,别停在这儿,我都快爆炸了……” “操!......”成则衷深吸一口气,只得以手肘支撑着上半身俯在戎冶上方,他被羞耻感和生理反应激得眼角泛红,隐隐含怒的声音几乎从齿间艰难地挤出来,教养全失地爆了粗口,“省省力气别特么动了!……” 戎冶一副正与欲海之上风暴搏斗的艰辛模样,勉力克制住了,哑着嗓子哭笑不得地慨叹:“真忍不住了,到底是顶级福利还是折磨我啊……” 成则衷脸上的热汗沿着鼻梁和下颌线滴下来砸在戎冶胸口,他重新撑起身体。 “别担心,阿衷,”戎冶的视线紧随不放,用饱浸情欲的沙哑声线低柔地哄,男人在床上动物性为先的本能又冒了出来,“咬咬牙一口气坐下来就行了,全部进也不会有事的,你早都适应我了……”他们往常做,开始戎冶总会拿手指圈在根部控制进入的深度,但到酣畅时忘乎所以不遗余力冲撞的经验也不是没有,只是极少。 “你特么骗鬼呢……!”成则衷的声音也低得不成样子,腰上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实际上他现在已经有了被顶到了最深处的感觉,但还是咬牙慢慢地将戎冶又吞入了一截,跟着大腿都发起颤来,他颓然地塌下腰将额头抵在戎冶右肩上粗重地呼吸着,摇头坚决道:“不行,不能再进了。”他怕再进,等会动起来他真的会被顶穿! 此时此刻他感觉脑海中像是打翻了碳酸饮料,大量气泡这儿一个、那儿一个接二连三地爆炸开来,此起彼伏地放出小小的冲击波。 “阿衷……”戎冶侧过头来吻着成则衷脸颊,喃喃地索吻,“亲亲我。” 成则衷身体快于思维、依言吻住了他,感到戎冶指掌在背上抚摸——然后戎冶圈着他屈起了自己的一条腿,缓缓挺动着腰胯动作起来,并且试着将遗留在外的那部分性器再送一些进去,成则衷难耐地明显地蹙起眉,“唔”地一声软下了腰。 王八蛋! “还好么,阿衷?……我们都出点力吧,我注意伤处少动就是,否则你一直悬空会很累,”戎冶按捺着汹涌欲望低语,每说几个字就伴着热烫的、露骨的呼吸声,“觉得没力气了你可以趴在我身上,稍微撑着点别压到左半边就可以。” 成则衷还在埋头调整气息,没有说话。 戎冶拨开成则衷散下的碎发吻他汗湿的额角:“其实坐到底你反而会轻松很多,不过……还是算了。”成则衷现在的样子已经很辛苦。 尔后他听见成则衷近在咫尺的一次深长的吐息后说出了低沉的三个字:“像这样?”下一刻他就感到自己的性器逐渐地、完全地被温暧的体腔包裹了——他根本无法控制着喉咙不要发出爽到极点的声响。 成则衷已经重新撑起了身体,此时的眼神全然变了,带着昭然邪气和强势,居高临下地看着戎冶双眼、右手五指张开虚按在他胸膛,缓缓摆动起了腰身,同时用他独特的磁性声线说道:“你最好在适当的时候就射,我现存的力气不多,明白?” 戎冶不掩激动点过头,贪恋凝睇的视线有那么一毫秒无意识望进房间墙面上某两道宽波浪形的镜面装饰之后就发了直无法再挪开!他感到无比干渴,嗓子都要冒烟,只能一遍遍下意识地咽着口水,同时想到,还好阿衷忘了这些镜子…… ——他不是不知道骑乘位时在上方的人如果有漂亮的腰腹和背脊那么动起来会有多性感销魂,尤其在像这样动作不快却很到位的情况下!然而主角是成则衷且此事真实地发生时一切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即使他的想象甚至香艳到需要至少打两层马赛克。 眼前是活色生香,脑海之中也瞬间勾勒出了巨细靡遗的、更为丰富的从其他各个方向视角观看成则衷动态的画面,戎冶差点就把自己弄得走火入魔,赶紧慌忙压下去—— 他很确信如果他此刻身上没伤,一定会死死锁住这位勾魂骑手的大腿逼着他不停不停在自己身上驰骋、在最后一道欲壑被填满之前都绝不放开。 不夸张地说戎冶觉得凭自己刚才薄弱的意志力,成则衷再动个十几二十下他恐怕就又要交代了,现在再脑 分卷阅读20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05 补还得折半,必须稳住! “阿衷,你是不是来击垮我对自己在床上持久度的自信心的?”最低记录一次次被成则衷刷新,以后还能不能在对象面前抬起头来了!戎冶情动至极地喘息着,又是烦恼又是欢喜,“怎么办,现在我又希望你再放开一点,又希望你吝啬一点……”这样我这个属于你的欲望奴隶,就可以跟你在这欢愉之中厮缠更久。 “各凭本事,戎先生。”成则衷双眸幽邃,也在轻轻喘着,随着一下下动作,腹肌也一次次舒张着,时不时有晶莹的汗水从上面滑过。 又被那此时唤来尤为情趣的正式称呼击中红心,再加上强烈快感夹击,戎冶简直欲仙欲死,倒吸一口气认命低哑地求饶:“阿衷!”你这是五分钟也不打算让我撑到吧! “我记得刚刚还有人说要一起出力?”成则衷看着他这番已经快被逼疯的情状勾起唇角一笑,继而一面维持着律动微微敛起眸子轻声道,“现在就让你来,我歇一歇,做得好我可以考虑一会儿加大幅度还加快节奏,如何?” “阿衷,你真的坏……”戎冶叹气失笑,然后凭着强悍的腰力猛地将上半身抬了起来,单手撑着,完好的那条腿屈折,非常恶劣地耸动了两下,以证明自己能够“出不少力”,惹得毫无防备的成则衷不禁低咒了一句,因为戎冶姿势改变而重心前倾几乎要倒向戎冶身上,旋即马上稳住了自己。 戎冶伸直手臂抓住自己又收回一些的膝盖借力,半仰着头望住成则衷笑道,“明明是要哄着我早点缴械,偏偏内容这么诱人——” 然后他更靠近成则衷,在眼前那片光洁结实的胸膛上吻了吻:“就冲这,我也得多坚持一会儿。”这才重新躺下来,扶稳成则衷照着他之前的节奏又稍稍加快、一下下挺动起腰胯,成则衷低喘出声,背脊弯出一个美妙的弧度,身子低下来双臂撑在了戎冶身体两侧,仍然本能地不敢全然放松核心肌群将重量放下。 “别躲,离我再近一点,让我到之前没到过的地方吧……然后我们一起……”戎冶深深望着上方成则衷脸孔欣赏他此刻迷人的表情,以及这具美丽的身体随着自己动作而产生的晃动,他扬起脖颈去吻爱人的鼻尖,噙着笑用暗哑的气声呢喃道,“感觉怎么样?……一会儿可要比这快哦,阿衷。” …… 一再被摩擦着敏感点进入到最深处、快感累积即将达到临界点,成则衷情难自抑、颤着声叫出了戎冶的名字,戎冶则不厌其烦地一遍遍也呼唤着他的,如同呼唤着唯一崇拜且狂恋的神明。 ——他们在对彼此全心的呼唤声中迎来了淋漓尽致的高潮,也终于在这数日教人恍惚、迷失、发狂的分别之后彻底确认了对方活生生的真实。 欢爱过后谁也没舍得先离开这张床、让对方从自己视野里消失,他们安静而安心地依偎着,最后成则衷在戎冶身边再度睡去了,睡颜宁和。戎冶以指尖描绘着成则衷形状优美的耳廓,然后自那颈侧、肩头、臂膀抚过,最终握住他的手将之展开、掌心贴住自己的心口,好让自己的话伴着心跳一声不漏地传过去:“我爱你,阿衷……我愿倾我所有爱你。” …… 戎冶睁开眼,手臂第一时间往身旁摸去——凉的。 他心中一惊,惺忪一扫而空,连忙有些吃力地自己起了身。 玻璃移门开着一道缝,有清凉的晨风吹送进来,拂动垂落的纯白纱幔。 戎冶看到外面庭院里披衣坐在椅中的熟悉背影总算松了一口气,自食其力挪上电动轮椅车。 天色还没有大亮,成则衷睡得多醒得早,从日出前就坐在了这儿,见证着淡淡昏暝和云雾被渐强的光和热一点点驱散,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远方连绵山峦间那颗初阳徐徐爬升。 戎冶到了成则衷身侧停下,望了望那红彤彤似颗火丸的初升旭日和霞光瑰景,又看向爱人的侧脸,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看得好出神。” 成则衷听了也微微牵动嘴角笑影显现,但没有说话。 戎冶伸出右手握住成则衷搭在扶手上的左手,慢慢地将五指楔进那指缝间,再温柔而坚定地握起了,成则衷也轻轻反握住他。 他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低声道:“阿衷,你知道那些天在丛林里我无事可做的时候最喜欢做什么吗?我会闭起眼想象你一天的生活,推测你在国内过着怎样的一天,一分一秒实时进行着,在工作中跟什么人接触了、三餐吃了什么、睡前做了什么……”说着他自己也笑了:“噢,还有,每日三省,‘阿衷今天有没有想我?是不是已经知道我瞒着他来了h国?会不会气得再不想管我的事?……” 成则衷还是安静不语,也没有转过脸来看着他,但握着的手没有松开。 笑意将戎冶的双眼点得明亮,他带着好奇问:“阿衷,没找到我的这些天你在想什么?” 成则衷迎着晨风微微敛起了眸子:“我在想……” 在那煎熬的几日之中,有一个想法差不多二十四小时占据着他的脑海,一遍又一遍地重申,虔诚如斯,几乎具有了念力:曾经的那些事、所有戎冶所犯下的错,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了、我什么都原谅……我只要戎冶活着、我要他好好回到我身边。 成则衷垂下眼睫,低声却郑重地说:“我想,我……” 戎冶心中的喜悦越来越浓,期待的眼神每一毫秒都在无声呐喊要听成则衷说出剩余的两个字! 成则衷缓缓收紧了手,使得两人的手严丝合缝地相贴,然后他说:“我需要你。”他抬眼看着微怔了一下、但转而还是露出了爽朗笑容的戎冶,举起两人相握的手在戎冶的指节上吻了一下。 ——我需要你,戎冶,远比你所以为的要深得多得多。 第96章 彼岸的绿光 高最没想到戎冶的命能这样大。 常熙文找的两个杀手在那般如有天助的情境下都未能得手不说,连莱瓦那把狂乱挥舞的镰刀也没能将他性命收割——跟身上有神灵护体似的——离奇得高最再不甘也只能发笑。 此时此刻,高最又发现了一个他更没想到的事实。 ——几分钟前两辆车在正宅门前停下,后面下来的是林弢,前头这辆保姆车虽停稳了,门却迟迟不开。推着轮椅和准备帮忙的几人刚摆好架势,见状又识趣地默默立定稍息。 车里,戎冶仍拉着成则衷的手不愿放,当着两个手下和司机就没皮没脸煞有介事地耍起赖起来,仗着自己是「亟需关怀、极易抑郁」的伤患非要成则衷回家吃过饭今晚就回槟源来陪他。 成则衷不为所动一脸冷淡:“你下不下车?” 戎冶脸二话不说就摇头:“你不答应我就不下车,要么我跟你 分卷阅读20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06 一起回你家去。” 齐峰忍着笑冲王显打手势,两人陆续先下了保姆车,然后车门就又即刻关上了。齐峰冲已等了半天的诸人摇摇头竖起食指作噤声动作:“稍等,就下来了。” 后排的隐私玻璃外加车内细密的百叶窗把车里情形挡得严严实实,高最仅在门滑开的短短几秒看到戎冶身旁还坐着个人被戎冶握着手,但视角关系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只知是个男人,他眉头稍稍一动,往身侧又迈了一步。 林长风早就焦急地向先下了车的父亲询问戎冶究竟情况如何、伤得多重,怎么还需准备轮椅;戎冶脱险后才被通知的梅嫣仍放心不下儿子情况特意来到x城,见戎冶还不下车便等不住走到了车门近前,低声问齐峰怎么回事。 “跟我回家,你是等不及我姐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了?”成则衷无情地把他手拍开,低斥道,“再闹,明天也别想见到我。” 戎冶耷拉着嘴角满脸写着好失落,但只得不情不愿地妥协了:“那你答应了我伤好之前都在槟源住的,不许反悔。” 成则衷点一下头,认认真真答:“记得,不反悔。” 戎冶这才笑逐颜开,凑过去温存索吻,在得到回吻之后心满意足了,柔声叮嘱成则衷回去好好休息,然后按开百叶窗抬手在车窗玻璃上敲了敲示意可以帮他下车了。 车门彻底滑开之后,高最毫无预料地看见了他刚才未看清的男人,心中诧愕简直非言语所能形容,一时视线都僵滞,而对方也感受到这道直白目光,抬眸冷冷地望过来一眼。 高最控制着表情移开视线将注意力放到戎冶身上去。 成则衷?! 竟会是成则衷! 终于确认戎冶宝贝得不像话的心头肉是何许人也,高最实实在在受到了冲击,远比当初见到陆时青更甚千百倍——曾经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兄弟居然成为情人?!还是一个深沉孤高、眼里从来不容沙子的人跟戎冶这样从前私生活劣迹斑斑、兼有一堆遗留问题的人?! 戎冶在两个人帮助下下车坐到了轮椅上,笑眯眯唤了母亲一声,被梅嫣红着眼圈低声骂:“弄成这副样子你还笑!” 戎冶仍是笑笑的,好像受的伤不痛也不痒,语气轻松地安慰母亲:“没事,养养就好了,您别担心。” 梅嫣想打儿子也不忍下手,只能又气又心疼地瞪他,然后她看向车内的成则衷,笑了笑。她笑容有些不自然和拘谨,但神情又是充满感激的,开口道:“小衷——”然后像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一般又戛然而止。 成则衷对她温和地点一下头:“梅姨。” 听到这一声,梅嫣的笑才变得舒展,然后她郑重地说:“谢谢。” 成则衷摇头:“没什么需要谢的。” 林长风围着戎冶忧心地碎碎念:“这得休养多久才能好啊?会不会留下后遗症的?h国医生靠谱吗?做没做全面检查?别的地方确定没受什么暗伤吧?冶哥你这样得二十四小时身边都有人照顾才行……” 戎冶哈哈大笑,把紧张兮兮的林长风拉矮了在他头上一通胡噜:“行了行了,瞧把你给愁的,放心吧,你哥我哪有那么脆。” 高最终于从那不轻的惊异之中恢复过来,他摇头笑了一下,上前去弯下腰抱了抱轮椅上的戎冶感慨万千叹道:“就知道你能化险为夷!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戎冶也好心情地在高最背上拍了拍,笑道:“是已经顺利收官了吧,辛苦。”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说的是“秀”,他可不敢现在再在成则衷面前把r国的事说漏了,那不是又点火么。 ——彼时h国的大新闻出来时高最正在r国统筹“猎场”的事,得知消息后当即就致电了林弢,但林弢压根没有接。 戎冶还未让高最彻底脱手帮中事务,“猎场”的事宜多数时间都是由高最同阿纳托利那边的人打交道,反正这也是本赛季的最后一期,戎冶就想着干脆让高最先负责完了再安排别人接手。 高最压低了声音在戎冶耳边道:“‘十字星’夺冠,亚季军都是我们的。” 戎冶有些出乎意料地抬抬眉毛,赞道:“漂亮,这次你多拿五个点吧。” 高最一愣:“……阿冶,这么多?” 戎冶含笑拍拍他,只道:“以后就不必这么辛苦,偶尔到公司坐个班就是,分红少不了你的。” 高最明白这是彻底不许他再沾手荣帮生意的意思了,但还是一副感念的表情点头应下。 这时车里成则衷简短地说了一句:“走了。” 戎冶扭头应了一声:“好。”又嘱咐司机开得慢些,目送车子开出才招呼众人一起进屋。 但一被推进屋,他就结结实实愣住了。 保姆抱着正活泼地直往戎冶方向扑的婴儿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先生,小公子跟您父子连心呢,瞧他,知道爸爸回来了多高兴啊。” 此时戎其朗脸上果然是溢于言表的兴高采烈,两眼亮晶晶地盯着戎冶,使劲伸着手边蹬腿边咧着嘴响亮地喊了一声:“pa!......” 成则衷刚刚才走,戎冶原本还想说母亲此举做得不妥,但看见这样期待着自己的儿子,他整颗心就在刹那化成了一滩水,一时间脸上表情复杂无比。 梅嫣低声道:“我明白,但……” 戎冶无声地叹了口气,抬起右臂对保姆扬扬下巴:“让我抱抱他。” 保姆把戎其朗小心地放到戎冶怀里,戎冶圈起右臂扶着孩子好保持他的平衡。孩子踩在戎冶腿上靠着他,自然而然地把大拇指塞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歪着脑袋正瞧着梅嫣的方向,于是对着祖母大眼一弯又笑了。 戎冶在儿子热乎乎的脑袋上珍爱地亲了亲,目光沉沉若有所思;梅嫣也在心底愁叹了一声,伸手无言地摸了摸婴儿柔软的头发。 …… “小冶找到了?”成海门一向来是关心戎冶的,只是戎冶一直出于不同原因有意与成家另外两位保持着距离。 成则衷答:“是。” 成海门宽慰地点一点头:“他情况还好吗?在o国无人区困了那么多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成则衷看了眼姐姐,成则昭表情不怎么高兴地稍稍别开脸——成则衷又没告诉他戎冶到底在哪儿失的踪,她只得自己诹了个听起来不那么凶险的事故告诉父亲。可让她气闷的是,父亲居然觉得小衷抛下所有事情奔赴千里之外非常合情理似的,没有分毫不赞同的意思。 于是当时她便忍不住开腔:“爸爸,您一点都不觉得小衷再同戎冶走那么近并非好事么?” 成海门说:“小昭,也许在你看来小冶并非良友,但小衷做到了消弭怨恨、宽容原谅在我看来更具有意义……况且小冶跟他爸爸一样,也 分卷阅读20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07 许不够恪己守礼,可其实骨子里都是很不错的人。” 成则昭反驳的话到了嘴边,但有些事终究不能对父亲讲,于是咬牙咽下,只是坚持己见地仍摇了摇头。 成海门神情温和缓缓地说:“最重要的是,除我们之外,小衷还能有真正在乎的人事物,这是非常好、非常好的事情。” ——那时听得此言成则昭就愀然无话,即便到了现在,她也无法否定父亲这一句。 冷淡无可厚非,冷漠或存争议,但冷血……只会造就怪物。 成则昭重新看向了弟弟,眼神平和。 “第一时间就医了,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好好休养就能复元。”成则衷跟姐姐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父亲回答。 “那就好,”成海门连连点头,又叹了一声,“那就好。”然后他细细打量着儿子:“你瘦了,这些天也吃了不少苦吧,腿怎么样?” 成则昭的目光也落到他腿上,她其实也一直在担心。 成则衷摇一下头:“我很好,爸爸。” 成海门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再有一周成则昭就要入院待产,成则衷看着眼前两位家人,将手掌轻按在左腿平静说道:“关于腿……我已经有了决定。” …… 为了避免成则衷与戎其朗相见,戎冶忍着不舍请母亲在这段时日里带着孩子去老宅住——他不能明知这是根针,还拿着它往成则衷眼里刺。 成则衷下了班到槟源,劳拉将他迎进来之后便看见正等着他的戎冶冲自己露出了明朗笑脸:“阿衷!” 成则衷一点也不高兴,反倒皱了皱眉:“为什么不遵医嘱卧床休息?”他深知这样的骨折术后可不止是光伤处会痛而已,立刻让就戎冶身边随时待命的男护士把戎冶送回房间,又吩咐劳拉十分钟后把饭菜送上来。 戎冶反对无效,不多时就被按在了主卧新添的那张护理床上,真是满满的无奈哭笑不得。 成则衷脱了西服外套解了领带,看着总算有个养伤样子的戎冶表情才柔和下来,一边利落娴熟地解开衬衫最上端两颗扣子一边随意问了句:“梅姨呢?怎么不在。” 成则衷的手动起来比静态更加赏心悦目,戎冶刚才盯着看得出神,闻言回了回神笑道:“噢……我妈她不好意思打扰我们二人世界呗,在老宅呢。”心下则暗暗道:阿衷,这可不算骗你,我妈自己说的,知道这段时间你要住这儿就觉得她待在这里不大合适——只不过请她把朗朗也带过去是我的主意。 成则衷瞥了他一眼,不拆穿就算是担心打扰到他们也没要在晚饭前就早早离开,然后从容蹲下身自床下阴影里捡出了一个小东西,放到床头柜上。 一个遗落下来的,供婴儿练习抓握的玩具。 戎冶冷汗都要“唰”地下来了。 “梅姨和孩子既然来了,就让他们多陪陪你,”成则衷语气平静地说,“还有,我通常离开公司时也不可能在标准下班时间,不许等我回来了才吃晚饭,你现在三餐都必须按点。” 戎冶只觉得自己这是做了亏心事被抓包,讷讷道:“阿衷,我……” “戎其朗这段时间待在你身边对你痊愈有好处,这不是我违心的话,”成则衷继续淡然、不紧不慢地说,“我当初说过如果你试着去接受卢婴,我也会试着接受你的孩子,记得么?” 戎冶百感交集,深深凝望着成则衷,眼里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 成则衷在床边的软椅上坐下来,亦沈静望着戎冶眼睛,轻声道:“另外,我决定了,等我姐生产完结束休养回到工作之中后,我会安排时间去医腿。” 戎冶微愕,然后喜得两眼都在发亮,一把抓住了成则衷的手紧握着用力点头道:“好!到时我陪你一起去!” 成则衷哼笑:“在这之前你能把手脚养好再说吧。” 戎冶嘴角高扬着,自信道:“会的!” 第97章 插翅难飞(一) 头戴鸭舌帽、身背双肩包的青年嘴里哼着轻快小调正横穿过清静的广场。 有三两海鸥自碧蓝的海天之间飞来,在高高矗立的宣礼塔周围徘徊。 ——海陆交际处,正是这座城的心脏。 青年自帽檐下掀起眼皮瞥了眼在晴朗阳光下尤显庄严宏丽的寺庙,微微笑了——这愈发趋近白色的墙面仿佛在折射出刺人眼睛的光芒。 “还是傍晚时比较美啊。”他有些扫兴似的低声嘟哝。 大理石的不近人情在明亮光线中展露无遗了,相比起来,红霞映照下的建筑远比现在柔和美丽。 他毫不留恋地自此地最美的一隅走过了。 青年经过广场边的小胡同时,有眼尖的黑导游见他一副游客打扮又是独行便上来用英语攀谈拉客,问他是否独自旅行、现在去哪儿,继而滔滔不绝地吹嘘起自己的“专业水平”,自称是高级私人导游,莫说一个白城、就是带他玩遍l国的所有景点也不在话下,还有现成的交通工具,舒适快捷——说着伸手一指一辆蓝色的半旧小轿车。 青年顺着黑导游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然后笑微微的灰蓝色眼睛转了回来,以阿拉伯语回答:“我不需要导游。” 大胡子的黑导游听他开口时微讶,但又听出来并非本地口音,于是不肯放过眼下这时段少有的生意,不死心地继续招徕青年:“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本地通,而且要价很公道,包准您玩得高高兴兴,走吧先生!” “我不需要导游,不过,”青年重申之后话锋一转,仍是悠然的模样,卸了双肩包一条背带将包转到身前来拉开了拉链,“你这车子,卖么?” 黑导游自拉链之间看进包里,只见数沓美金就这么随意地胡乱塞着,两眼顿时睁大了,喉结默默地动了动,贪婪之念油然而生。 青年扒拉了一下,径直摸出两沓就这么大喇喇拿在手上:“够了吗?” 他这丝毫不知露富有危险的举动差点没让黑导游笑出声来——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傻子! 然而下一秒黑导游就看到了包里的现钞之中,露出了小半截黑色的枪管。 看清那物什的瞬间他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然后艰涩地抬眼去瞧眼前肤色苍白的青年,眼神中流露出了后悔和紧张。 这制式,绝不可能是普通手枪! 青年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他,气定神闲的灰蓝色眸子似乎是含着丝笑,又似乎是含着杀机。 黑导游也讲不出话来了,连忙赶在对方失去耐性前伸出微颤的手递上了车钥匙。 …… 五天之前。 戎冶的腿脚手臂上的石膏是拆了,但钢板还未到能取出的时候,成则衷允许他偶尔下床活动,不过不准下地行走,必须得坐在轮椅里。 分卷阅读20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08 成则衷说得明白没得商量,戎冶不敢阳奉阴违,本以为这养了快两个月蘑菇终于可以稍稍解脱一下,没想到现在就是改成移动养殖了,心中真是好惆怅。 柴明没他复原得快,也是个活动受限的,现在住在医院里。马雷去看他的次数不多,倒是帮中几个年青的有时过去陪他消遣时间。 戎冶这边经常有人来探望,不过他不见外人,也就几个自家人见得频繁。 这一天王显从柴明那儿匆匆过来,面色沉凝预备告诉戎冶一件重大的事,却发现戎冶已经收到了消息,眼底强压着愠意,让他稍坐,一会儿人都到了再议事。 ——昨天夜里,桑坤和柴明的副手先后被杀害了,荣帮在t国的一些生意场被武装打砸;地下钱庄更遭到侵占,入侵者极其嚣张,火并之后杀光其内工作人员直接就易主开张。 火鹰帮的人入驻p市了。 “操他妈的常熙文,是要千方百计逼老子出来了。”戎冶脸色阴沉至极,他已经让在p市的手下们全部按兵不动,先行安置死者家属。 王显道:“冶哥,让我去。”他知道戎冶绝咽不下这口气,但自然不能让戎冶跳进圈套去。 “去什么去!”林弢低喝道,转头对戎冶严肃地说,“阿冶,这账我们记着,可眼下千万不能中了他的激将法。让我们的人尽快往m国转移,留在p市迟早被火鹰的人一个个找出来当筹码。”m国有他们的兵工厂,军阀与他们也有利益关系。 王显沉默着,柴明也是这么讲的:现在再恨也得先按捺着,常熙文这是算准了,要么要冶哥的命,要么要鸠占鹊巢;只能我们将常熙文逼出来,不能他做好了一切准备等着我们。 齐峰拧着眉头:“操的,那畜生最近什么动向——冶哥,马歧鸣那儿一点风声也没收到?” 马歧鸣之前好不容易争赢常星孜接了公司认购的中非一个冲积矿床的控制权,常星孜还一直寻机给他使绊子,最近矿场出钻,他不愿出错、忙得无暇留心帮派事务,在事后才知道;电话里告诉戎冶他只知这次常巍对常熙文自作主张很不满,但最终还是没有什么惩罚。 戎冶眉宇间堆满愤恨戾气,郁结而深长地吐息着摇了下头,心下道,常熙文,你最好一步也别离开北美! 成则衷回到槟源时,其余人已经回去了,戎冶正一人坐在轮椅里隔着玻璃对着外面的夜色,背影就明晃晃写着“生人勿近”。劳拉低声告诉成则衷戎冶这样已经近二十分钟了,他点点头,让她先去忙别的。 成则衷走过去,只见戎冶嘴角有一个不善的弧度、眼眸黑沉阴郁,便出声问:“怎么了?” 戎冶刚才在思绪里陷得太深,成则衷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他将神情松动散去那股恶气,摇了摇头回答:“没什么。”顿了顿还是解释道:“你不会喜欢听的。” 成则衷听明白了:“道上的事?” “阿衷,在知道仇人是谁之后我一直以为我很快就能报仇,”戎冶发出一点苦笑,“可现在才发现没那么简单,我甚至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他叹了一声,低低沉沉不知是对谁发问:“这一切难道就结束不了?……” 所以你即便九死一生过,还是不肯放弃。成则衷在心中道,两人都被包围在缄默里。 “假设你有了机会,”成则衷兀的问道,“你会非要自己手刃他不可么?” 戎冶闻言愣了一下,过后摇了摇头:“以前我是那样想的,觉得不是亲自动手难消心头之恨;但后来我就决定要让他尝尝我爸死前受过的痛苦——并且更甚。” 他仰头瞧着成则衷轻声道:“我不会以身犯险,阿衷,我会把杀死他的任务交给别人,但让我完成这个心愿吧,不要阻止我,再……等一等。” 成则衷微垂下头,看着戎冶的眼睛:“他也在找机会想杀了你,是么。” 戎冶有些回避意味地收回目光摆正脑袋,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他杀不了我。” 成则衷没接这句话,只道:“回去卧床休息吧,今天你下床活动的时间够久了。” …… 成则衷带着自己的电脑进了书房,将工作扫尾完毕之后他登录了一个已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使用的邮箱。 已收列表里已经累积了许多未读邮件,统统是英文编写,每一封的标题都有着统一的格式:时间、地点、人物。 成则衷按时间顺序依次点开了第一页里跟“火鹰”有关系的几封浏览,其中有一封所汇报的正是中非矿场的事,工人们发掘到了一枚足有八十多克拉的黑钻原石,近期就要将之运送回c国。按照该矿场惯用的迷雾弹伎俩,到时会有至少三名专人来到矿场“接”这块原石,分不同路线返回c国,只有一人真的带着货。 “眼睛”们没有收到命令就不会停止汇报,在某事件需要被干涉时,收件人就会将邮件转发到“蛛腿”们的邮箱并附上要求。 成则衷将关于矿场的邮件二次阅毕,进入转发格式,写道:将黑钻的消息散到周边。然后发出。 没过几分钟,他的电话响了。 成则衷瞥了一眼屏幕,接了起来。 “phantom,我亲爱的,你知道自己多久没给我们勤劳的员工们派活儿了么?我还以为你对列奥尼德的失望没法消解了,”mirage含笑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然后暧昧地低下去,“怎么,还是舍不得他被仇恨折磨得无法开怀?” “‘痛苦’和‘折磨’只能由我给他,”成则衷的声线冷漠,他的手移动鼠标有条不紊地将电脑上的页面和程序一一关掉,“常熙文错就错在想破坏我的所有物。” “他确实犯了个大错,”mirage显然很喜欢成则衷这招“借刀杀人”,叹赏地笑着,“我很高兴,phantom,几乎有种重获珍宝的喜悦——你知道我最爱你如此掌控别人的样子。” 第98章 插翅难飞(二) 常熙文被一声似有若无的闷响从睡梦中唤醒了——照理说他的睡眠没有这样浅,但此刻被强烈的直觉操纵着,他“唰”地睁开了眼,并透过镂空雕花门发现守在门口的两名手下都不见了身影—— 一切都在告诉他,有什么不对劲。 今晚的月光很亮,圆满的一轮高悬夜空,如同能将所有暗夜中的鬼魅照得无所遁形。 常熙文没有出声叫人,而是屏气凝神紧盯着门外的光影是否有所变化,小心且迅速地起身,探手从枕下摸到枪准备退下床到挂着幔帐的床柱后面去。 然而门外有一颗子弹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刁钻的角度飞来、准确地击中了他的左肩。 常熙文发出闷哼,然后痛骂了一声,迅速改换右手去取枪。 与此同 分卷阅读20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09 时隔断门被悍然踹开,一条身影就这么大摇大摆走了进来,在常熙文举起枪对准目标之前就又打中了他的右臂,子弹经由消音器射出,只发出了短促的低音。 常熙文本能惨叫,枪掉在了床上,他徒劳地凭跪着的双腿仓皇后退,但对方再度残忍无情地朝他双膝位置先后开了枪。 红城的夜被来自沙漠的风吹凉,但他身体里流出的血是那么烫,伤口仿佛火灼。 “谁派你来杀我?”常熙文死盯着杀手,他颓然瘫垂着手臂大口大口喘粗气,颤抖着、浑身冒出冷汗,“……james? leonid?”从对方能悄无声息解决掉他所有保镖的专业手段他就知道,这绝不会是什么前来劫财的匪盗。 月光将越走越近的杀手的脸孔照亮了——十分年轻——那对色泽浅淡的眸子在光线直射下更淡得几近无色。 “哈哈,看来你还是很清楚最想杀你的人都是谁嘛,”对方嘴角扬起一个略带恶意的冷冷讽笑,玩味地瞧着他,“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听着,不管他出多少钱买我性命,我出双倍买他的!”常熙文试图进行谈判。 “喔,多谢——录下来这句了,感谢你又替我把报酬翻了三番。”十字星笑眯眯一手稳稳持枪指着他脑袋,抬起另一手调了调肩上摄像头的位置。 “fubsp;唔……!”常熙文暴怒,然而才发泄地骂出一个词就被十字星张开的大手狠狠捏住了下半张脸,把自己的声音吞回了喉咙。 他甚至错觉脸上的骨头都已经碎裂。 “你的小舅子可没有这等财力,所以,今夜你恐怕得受些苦了,simon——”十字星笑着说,不松手紧压着对方嘴部的同时轻捷地跃上床将常熙文摁在床上抻开了腿脚,随之便一屁股坐在常熙文胯上压住了他。 接着,十字星就像切菜那样淡然地又在常熙文双腕上各开了一枪,罔顾对方因极度痛楚而奋力弹动躯干反抗的动作和劲道,微微一笑:“还记得当初我的老师是怎么对待我现老板他爸爸的吗?他给你点了个加强版哦。” 说罢,他自身上摸出了一支注射器,咬掉盖子当着常熙文的面将针管中的空气推干净,慢悠悠地说:“好消息,simon,我今晚心情很好,破例再问你一次,死前有什么想说的吗?” 十字星举着注射器转动眼珠盯着下方的常熙文,笑意浅淡寒凉:“——最后一次机会,好好把握哦。”说着掀开了手掌。 常熙文浑身都被汗浸透,嘴唇已经开始呈现淡淡绀色,他颤抖地呼吸着,然后蓦地笑了,像是魔鬼见证悲剧时那般带着扭曲而奸恶的快意。 “戎拓的儿子……哈哈哈……”常熙文吐字时轻时重,气息乱极了,“他以为他清除了叛徒了,是不是?那个老家伙?哈!”他的双眼盯住了摄像头,恶意满满地一字字道,“戎冶,你这可悲的傻逼,你爸是你视若手足的好兄弟跟我一起合谋杀的——相信这真相足够恶心你一辈子。” 十字星听罢,扬着眉毛撇了撇嘴一耸肩:“嗯,不错的临终口信。” 然后十字星出手如电,瞬息间已将针头扎进了常熙文的脖子。 也许他推液的速度并没有多么慢,但常熙文觉得时间仿佛被数倍地延长了,而全部的触觉也都被数倍地增强—— 他的脑海中回忆起,来l国前妻子兴奋地抱着他手臂告诉他“那个杂种出纰漏了,我们的机会来了”;又想起自己在常巍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在黑钻原石进红城的地下拍卖行之前从那强盗头子手中将之拿回,把损失降到最低、戴罪立功; 他还想到,那个镶了四颗金牙的黑人带着团伙在即将进城前被拦下,居然一番谈判看到定金后那样爽快就答应了自己私下交易,连黑吃黑的准备都派不上用场——对方咧嘴笑着将挎在身上的冲锋枪甩到身后,用蹩脚的英语告诉他必须等到明天,红城外的帐篷见——当时他一晃间似乎瞥见那冲锋枪上有编号,只是并无在意,以为他们曾劫掠过沙漠中的散兵游勇,要么干脆是从黑市贩子手里买的。 常熙文的恐惧也随着一点一滴的回忆同步地,无限地放大了。 圈套……从一开始就是圈套! 那就是一帮子跟军阀勾结的流寇! 一切都是为了将他引到这里来…… “好了,‘彼此熟悉’阶段结束,接下来就让我们进入‘热恋’吧,甜心。”十字星笑着将注射器一扔,掏出一大团布来塞进了常熙文被迫大张的嘴里——他的十指指纹早就都被强酸洗掉,根本不必担心留下什么痕迹。 “如果记不清戎拓的死法,我会帮你一点点回忆起来——保持清醒,我的朋友。”十字星变脸似的瞬间敛了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常熙文轻声细语道,那双眼里闪烁着的,是与他轻柔语调全然不符的疯狂神采。 …… 戎冶起了床没多久就想给成则衷打电话,但想想还是做了罢,阿衷肯定不喜欢老被粘着,继而在心里默默跟自己约定了,如果过了中午阿衷还没回来再打电话——成则衷趁着周末回了趟家跟家人待了一个晚上,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今天才会回槟源,但没明确什么时间。 在这一天的上午戎冶收到了十字星发来的“处刑”视频。数分钟后,书房内传出了昭示着主人勃然大怒的巨响。 …… 连门铃都跳过,大门被一次次粗暴砸响。 屋内,高最正吹着口哨下楼,一边不慌不忙地确认过该带的东西都已经齐全,然后才走向大门。 门外,七八个高大的男人气势汹汹,面含厉色。 高最从容不迫推着个登机箱打开门出来,见了外面这般阵仗也丝毫不慌,脸上甚至带笑:“哟,这么多人给我送行?” 戎冶看着他沉沉开口:“高最,你走不了。”立时有两人上前要将高最逼回屋里。 “是吗?我可不这样认为——这样东西想必你认得出来。”高最自信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物件抛了过来。 那东西被人接住呈给了戎冶,戎冶定睛一看,怒色立刻浮现脸上:“你他妈好大的胆子!”——那是成则衷的手表。 “常熙文气数已尽,我也没指望能继续藏得住,总得给自己一点人身安全的保障,”高最自得地笑笑,头往屋里一偏,“可以让人进去看看客厅电视,画面还是很清晰的。”他让开身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齐峰跟戎冶对视一眼,马上进屋去了。 “冶哥!”齐峰快步又走了回来,皱着眉快速道,“衷哥在一间空仓库里头,人被捆着,看样子昏迷着,身上绑了定时炸弹,计时还有两个小时不到!” 戎冶闻言,脸上霎时间杀意毕现,大跨一步上前就扼 分卷阅读20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10 住了高最的脖颈将他搡进屋里、恶狠狠压在墙上提离地面,神情狞厉、语句从齿间挤出来:“阿衷人在哪里?!” 留下两人守在外面,其余几人也鱼贯而入,将别墅大门关了。 高最的脸色已经肉眼可见地转为紫红,他将右手举到了戎冶眼前——那掌中是一个遥控装置,弹性绷带将之整个跟手绑在了一起,高最的拇指就搁在按钮上面。 戎冶眼中流露出震愕,再看向高最时眼神已狠得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牙关紧咬到面皮都在轻颤,但却一言不发地、猛地撤回了手。 高最双脚落了地,颇为狼狈地弓背靠着墙大咳起来,方才已经青紫的脸孔才逐渐一点点开始恢复活人的颜色。他一边咳一边笑了,感到可笑和惊奇似的:“好使,哈哈,真好使。” 他直起身来给自己抚着胸膛顺气,然后挑挑眉对着杀意蓬勃的戎冶说:“对,就是这样,在我上飞机之前你都得对我客客气气的,否则我可以让几十分钟的倒数计时变成一秒,然后,你大概就连收尸都收不了啰。”说着将握着遥控的手背到了身后,手指分毫不曾从按钮上移开过,满脸有恃无恐的笑。 戎冶死死盯着高最,双眼几乎都泛出猩红:“他在哪里,说!” 高最嘴角挽着恶劣的笑,悠悠然道:“扬帆码头,现在就出发赶过去开始找的话大概还来得及,哈哈对了,别忘记抓紧时间叫个会拆弹的家伙——你该谢谢我,没将成则衷扔进集装箱,否则集装箱要是被压在堆场最下面挖也挖不出来,你就只能眼睁睁等着他被炸成肉泥。” 戎冶径直拔出枪来顶在他头上,强忍着杀心冷声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不是鬼话?” 高最瞥了一眼那黑色的枪,没了笑意但表情自若:“戎冶,你好像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况且你现在有什么余地质疑?” 戎冶逼视着他,枪口抵念在他额头上转动了几度,随后卸了力度。他沉声叫了齐峰名字,齐峰会意应道“明白”,然后便争分夺秒地大步往外走去,同时开始通过电话召集人手先行赶去码头。 “我们父子待你们高家不薄!”戎冶愤恨到每吐出一个字都像咬碎一片钢刀,“高最,我会让你碎尸万段!” “下回吧,”高最挂出一个志得意满的无礼笑脸,不闪不避回视着戎冶近在咫尺的双眼,“这次我赶时间,别害我错过登机。” “阿冶,我早跟你说过,对付无耻之徒你得用无耻手段。”突然,林弢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最后同他一起出现在众人眼前的还有一个女人——高最的妻子王芃芃。 王芃芃本来按高最的吩咐,昨天就带着女儿到外公外婆家玩儿了,此时见了眼前情形,脸上刹那间的惊慌失色不是装的。反应过来后她似乎想要上前拉住戎冶讲话,但被人拦在戎冶两米外,林弢更举起枪指住了她,只好站在那儿恳切哀求:“冶哥,你先冷静,高最他自立门户私下贩毒是他犯了帮规,但罪不至死啊!” 戎冶闻言,看着高最怒极反笑:“高最,你不仅贪得跟你爸一样,还是狼心狗肺!” “过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戎冶,你怪不得我,”高最嗤笑道,“还有,你错了,我不像我爸,他太软弱,当初拖泥带水险些坏我好事,念什么昔年旧情?呵,不是戎拓死了,哪有我这几年帮助我们家重新得势和在道上累积人脉的机会?” 王芃芃隐约懂了什么,张了张嘴哑口无言,脸上生出恐惧绝望。 戎冶只恨自己此刻无法了结了他:“就因为这……你就要我爸死?!”我爸就像你亲叔叔一样! 高最觑着戎冶,带着全不在乎且毫无悔意的笑,缓声道:“你和你爸都拥有得太多了。不过戎冶,如果你当初死在那场车祸里,也许你爸就不必死了。” 戎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你怎么总也死不掉呢?”高最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很是头疼的模样,“每一次都有人替你挡灾,老天爷每次都一路助我,却总要在最后摆我一道。” 然后高最瞧着戎冶,低笑了几声:“呵,别拿那种要生吞活剥我的眼神看着我,你再怎么恨,今天都一样得放我走。怎么,还不出发去救你的心肝肉?” 林弢冷声道:“你走出这栋房子一步,王芃芃就得死。” 高最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着头看着林弢,顾自要往外走:“弢——叔,你真是不了解我,怎么会觉得这样就能留住我?大丈夫何患无妻!”尔后到了王芃芃身侧时停了停脚步看向她,挑着眉诚意缺缺地致歉:“抱歉了芃芃,提前安排你们出国太就明显了——这次你就牺牲一下,下辈子别做我老婆就是了。” 王芃芃死瞪着他,悲愤得浑身都在抖。 林弢却看向戎冶:“阿冶,这样你还觉得我做得太过?觉得就算光拿他老婆作威胁已经太卑鄙?” “王显!”戎冶暴喝,“去车上把高歌给我带进来!” “不要!不要!”王芃芃立刻反应,眼泪霎时间涌出,苦苦求情,“冶哥,我求求你!歌儿是你看着长大的啊!她还那么小!” “有长进,戎冶,”高最却浑如事外人一般,嘴角是轻松自在的弧度,“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情,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拿孩子威胁我呢,真是恨我入了骨,就是这心狠手辣来的迟了。” 然后他的笑淡下去,神情里残酷意味却逐渐变浓:“——其实不用麻烦,真死了这一个我也能再生,无非也就是养了五年有些可惜……你们非要试试,尽管带进来在我眼前直接杀了她。” 王芃芃震骇地看着高最,睚眦欲裂近乎咆哮:“高最!她是你亲生女儿!” 高最面无表情地回视她:“那你记得叮嘱她,投胎前看好了,下辈子别做我女儿。” 王显已经将高歌抱到门口,高歌浑然不觉屋内的高压、更不明白大人们这是什么情况,还没见着人犹自亲亲热热地老远就甜声唤着:“爸爸!” 高最意味深长地笑了,推着箱子就走,说时迟那时快,一眨眼间,王芃芃就几乎贴到了他的面前,同时右手已经从包里拿出了什么。 还未及微微吃了一惊的高最做什么反应,只见王芃芃双目不瞬、眼神发狠,咬牙一字字道:“你别想!……”随之伴着一声枪响,高最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于是下意识地低头看去——一把小巧的女士手枪顶在他的胸膛上——他倒下了。 “……害死我的女儿。”王芃芃冷冷地看着双目紧闭的高最,将话说完,并唾了他一口。 林弢转身挡在这血腥场景前,对王显无声地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把孩子抱回去。 高歌放下捂耳朵的手,不明就里一再扭头张望,一边问: 分卷阅读2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11 “叔叔,刚刚什么东西炸啦?我看到妈妈了~咱们不进去了吗?” 戎冶走到高最身体边上,也垂目看着。王芃芃姿态恭谨地将手枪调转方向递上枪柄,戎冶推了回去,沉声道:“不必。” 林弢半蹲下来在高最颈侧试了试脉,扭头对戎冶道:“还没断气。” “志达,找医药箱给他止血,”戎冶冷冷吩咐,“大鹏,你带两个人即刻去把老郑和他助手接来,一定把高最救活。” 林弢站起身,面带不解:“阿冶,你这是……” “他别想死得那么轻松。”戎冶双目冰寒,然后再不屑多看此人一眼,转身大步朝大门走去,拔高的声线透露着强烈焦灼,“其余人立刻跟我去码头!” 第99章 执迷不悔 成则衷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在一间空旷仓库中。外面隐隐传来的声响告诉他这里应该是码头。 他在脑海中梳理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回槟源路上的某个弯道,在他未注意到时他的车胎已经碾过了不期然出现在路面上的什么异物,然后就感到车身一震,胎压监测很快发出了警示,于是他即刻将车缓缓靠边下去查看。 一块推测来自货车轮胎的碎片上的钢丝扎破了他的右前胎。 或许是某辆大货车曾在这附近发生爆胎遗留下的——成则衷没有察觉什么古怪。 但接着当成则衷打开后备箱准备先换上备胎时,他感到身后有人迅速靠近了,未及他回过头,颈侧就感到了一阵针刺感。 再之后他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倒了这里,被绳索牢牢捆住坐在椅子上,脚也跟椅子腿缚在了一起。 他的躯干上还绑着炸弹,长长的线路绕到了身后,倒数计时已经只剩三十多分钟。 那些想要让戎冶死无葬身之地的战火还是先烧到了他身上。 但成则衷没有太大的反应。 尽管死亡一步步迫近——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他发现自己毫无想要逃脱的渴望,而是发自内心淡漠。 他平静地坐着,微微抬头望住从气窗照进来的阳光。 成则衷很清楚自己并非对死亡有亲近之心,只是从不多么抗拒它——人无非向死而生。 他只是意识到,自己的人生行至此处已有三度濒死的经历,自己竟一次更比一次缺乏求生意志了。 成则衷先试着去想父亲和姐姐,唯二令他对“这世上存在不离不弃的感情”有信心的人,他的血脉至亲。他知道如果自己死了会对他们造成巨大伤痛,可然后又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多少次教姐姐伤心气愤、从小到大多少回使父亲沉默黯然,并且也许往后还会更多,他初初燃起的少得可怜的自救动力便熄灭了; 然后他又想到记忆中的母亲,即便久别的音容不再绝对清晰,那形象也是如此无忧无虑、明快美好,就像永远活在了温柔的春日里; 下一刻成则衷想到的人却居然是mirage。 他默然地忖度,不知道这算不算她想看的结局之一?想必她还是有些不如意,但我厌恶自己命运成为使那魔后酣畅大笑的饕餮之宴,所以,就在这里结束亦无不可——看她憾然扼腕好过按她意愿走向结局。 他最终想到戎冶。 ——如果这回我真的死了,那家伙应该这辈子都无法原谅他自己了吧。 但戎冶,如果没有我,对你和戎其朗、戎天若以及更多其他与你有关的人来讲,才是好事。知道我真实的模样,你大抵只会想逃离我,像曾经的那些人一样,你的爱也终会化为恐惧。 我无法预知我在将来会不会再忍不住直接或间接地伤害你和你身边的人,给你带来更多的、乃至无止境的痛苦,也许这一次就是断绝那可能性的好时机。 缘此种种,成则衷在清醒冷静的思量中静候着毁灭降临。 …… 戎冶和手下们打开这间仓库冲进来时,就只见成则衷在椅上坐如洪钟、一副沉静得过分已经超然物外的样子,莫说有什么自救措施,连表情都丝毫不见焦躁惶遽,仿佛近在咫尺的不是死神,而是故人。 即便是此时向自己望过来的这一眼,也看不出什么波动。 成则衷在这般情境中的如斯反应令戎冶的害怕暴增、直接突破了峰值。 他步伐慌乱地冲到成则衷身边,一边死盯着倒数的十几分钟,一边迅速检查了成则衷有否受伤,苍白着脸孔不断说着:“你不会有事的,阿衷,你不会有事……” 成则衷没理会这安慰,但扫了戎冶两眼之后脸立刻阴了阴:“戎冶,你他妈徒步走了多远的路?”甚至连手杖都没拿上一根! 戎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勉强轻松道:“等回去我加坐一个月轮椅,你得监督我。” 成则衷被松了绑,接下来是真正棘手关键的部分。 负责拆弹的人一秒钟不敢浪费,已经小心拆开了炸弹的外壳,跟视频另一端的远在m国的武器工程师一齐开始研究排线。 “引爆雷管拆不出来,只能剪线了。” “请缓慢移动镜头,让我看看所有的线……” “按他的组合,一共得剪对四条。” …… 戎冶头发早已凌乱了,现在更是满头大汗方寸大失,暴躁如同狂怒边缘的怪兽,吼着同样汗出如浆的拆弹组:“快点!!!”大有救不了人我要你们跟着陪葬的狂态。 成则衷却仍是平静的,只道:“还剩两分钟的时候你们全部撤出去。” 戎冶没有被这份冷静安抚到,闻言反应非常激烈,当即紧紧捧住成则衷的脑袋迫使他直视自己,神情近乎凶狠,一字字重重地说:“不,你想都别想,成则衷!你余生都不准离开我,哪种方式都不行!” 成则衷眸光幽沉回视着他:“戎冶,你要知道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事与愿违的。” 戎冶松开手退开了些,不阻碍拆弹组作业,但眼神仍坚定望着成则衷双眸,沉声道:“如果事与愿违,我陪你到最后一秒。” “理智一点,戎冶。”成则衷说。 “我理智不了!该死的!”戎冶青筋毕现地暴喝,克制着情绪来回踱了几步,刚才成则衷那副毫无求生欲望的样子狠狠吓到了他,他的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这么若无其事!阿衷,你一点都不像想……!” 现在连带着他在南美好不容易坚固了的信念也重新崩散——难道阿衷对我的感情根本不像我所想的那样深?否则为何还未到最后一刻,阿衷已经如此顺畅地提前接受了死亡、完全是无牵无挂的样子?! 然而话到一半戎冶戛然而止并压下自己的失态,深深望着成则衷,放轻了音量几乎像祈求:“阿衷,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厌世轻生的念头!” 分卷阅读2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12 成则衷明确地摇了头:“我从没想过寻死。” 戎冶稍稍松了口气,但神经还是紧绷,他一手扶住成则衷的颈窝站在他身侧,双目不瞬看着拆弹组还在商榷剪线方案,声音低沉、语气固执:“那么我就绝不会让你死在我前头。”他让所有跟拆弹不相关的人都先退到仓库外,说罢便闭紧了嘴唇不再出声。 又是几分钟过去,时间愈发紧迫,剪线钳终于缓慢而谨慎地挨近了被确认为第一根该剪断的线。 咔嚓。 无事发生。 尔后是再三的确认,第二根线被剪断; 第三根线也没有出差错。 但时间已经跑进两分内,一分五十九秒、五十八秒、五十七秒…… “还不走?”成则衷嗓音不高,但已带上沉怒。 戎冶置若罔闻,视线仍是紧锁着剪线钳。 此时拆弹人手中拈着两根线,眉头深皱陷入了犹疑,汗珠自他鼻尖滴下。事实上,他们对最后一根线没有100%的信心,眼下这一剪就是全押的豪赌。 他又从头检视了一遍,向视频另一端的工程师寻求肯定支持:“……黄线?” 对方摘下眼镜擦了擦流进眼里的汗水,凝重道:“剪吧。” 黄线就要进入两刃间的夹角。 然而那只握着剪线钳的手开始了愈发剧烈的颤抖,无论如何也剪不下去。 戎冶伸出手:“给我。你抓紧时间出去吧。” 拆弹人愣了下,抬头感激地看了戎冶一眼,将剪线钳交到戎冶手上便转身拔足狂奔直冲大门外。 戎冶到成则衷身前来,因为不方便维持蹲姿,干脆席地坐下、将伤腿伸着,捉住了那根黄线,钳口稳稳地夹住了它。 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连成则衷也不禁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一剪上,可心中那簇业火已焰腾腾越烧越旺,咬牙也压不住气恨:“蠢货!……” “阿衷,”戎冶却倏地笑了,竟突然有了闲情说俏皮话,“我之前打定主意,等报完仇之后我要做的头等大事就是征询一下你的意见——你看什么时候咱们去海外注个册、给我个名分?” “什么?”成则衷冷不丁听得这么一句,面露讶色抬眼去看他。 咔嚓。 第100章 执迷不悔(二) 线断了,计时器停住了。 那一刹那成则衷才后知后觉体会到了“心有余悸”的感觉。 ——还好,没有两个人一起死在这儿。 然后成则衷看到戎冶眼里迅速泛起了湿意、泪水几乎就要决堤,同时脸上却又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戎冶扔开剪线钳,一言不发埋下头来靠住了成则衷左膝,那扶在成则衷腿上的右手甚至忘记控制力道,紧得如同铁锁。 成则衷感受得到,此时戎冶浑身都在颤抖——刚才预支的冷静已耗光,那份对失去挚爱的不可抗的莫大忧惧即刻剧烈反弹。 “好了……我们回去吧。”待戎冶平复了一些,成则衷轻轻将手覆在他头上,用最温柔的语气说。 …… 回到槟源,戎冶让劳拉去酒窖把最好的香槟拿出来开了庆祝,几人围着桌子欢声笑语彼此碰杯。成则衷没扫他的兴,也喝了一点,然后与他低声道:“我先上去休息了。” ——戎冶那几个得力手下和他们一起到的槟源,成则衷推测戎冶一会儿同他们是有事要谈。 戎冶抬起手扶在他后心,亦低声说:“等一下,阿衷。” 然后他将酒杯放下,正色对众人道:“我有件事要宣布——从明天开始,荣帮将会慢慢从道上消失。” 除成则衷以外,其他所有人都露出了讶异神色。这个宣布太突然了。 “你们回去之后替我传达下去——所有成员在近期都会收到与资历、职务相应的遣散费,跟‘热货’有关的人稍晚一些;之后,愿意进入集团工作的兄弟我会安排合适的职位,另有发展的,只要有我戎冶帮得上的地方,尽管与我开口。”戎冶声音沉缓地说完。 几个青年骨干面面相觑,虽不解但无人敢提出异议,陆续应“知道了,冶哥”。 戎冶点点头展颜而笑,这才侧过脸对成则衷低柔道:“我晚点去找你,去好好休息吧阿衷。” 戎冶他们要谈的就是关于军火的事:两个兵工厂要在在加紧做完现有订单后转手给合适的新老板、工人及技术人员去留、三个仓库中的存货需要紧急抛售尽可能回本、最好能成批打包转卖给同行节省时间人力,以及与各方客户必须散得愉快。 这其中事项繁多,牵扯到的人物和势力多得令人头大,等他们差不多谈毕又分派了任务,外面天色早已黑透。 “好了,今天辛苦大家伙儿了,别饿着肚子回去,”戎冶先站起身,留他们一起用晚餐,“都吃饱了再走不迟。” 几人跟他一起走出议事厅,劳拉走过来冲戎冶略一颔首:“戎先生,餐桌已经布置好了,是否让厨房现在上菜?” 戎冶道:“让人去请成先生也下来吧。” “成先生已经在七点的时候用过饭了。”劳拉回答。 成则衷饮食一向规律,再忙也会养护好肠胃,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从来都是按时用餐。 戎冶扶了扶额角——把这茬给忘了。 齐峰笑道:“冶哥,我们祭个五脏庙也就一会儿工夫的事,完了就各回各家,你啊不用浪费时间陪着我们了,还是去看看衷哥吧,知道你这心早就飞走了。” “就你话多。”戎冶笑骂了一句,让劳拉好好招待他们,自己则向电梯走去。 …… 戎冶拎着两只红酒杯、拿着醒酒器,乐悠悠笑吟吟地走进浴室。 浴缸里——不,按尺寸该叫浴池,已经洗过澡的成则衷正靠着颈枕泡在暖腾腾的热水中享受着按摩、放松身心。 “此时小酌美酒才更惬意——酒窖里最珍贵的一瓶——阿衷,来一点?”戎冶在大理石砌就的外缘上坐下,轻轻晃了晃醒酒器,接着便在两只酒杯中分别倾倒上酒液。 成则衷转过眼来翘了翘嘴角,没有拒绝:“今天你的酒兴有点高。”他伸手端过一杯,微微眯起眸子迎光欣赏着酒液的美妙色泽。 戎冶也拿起酒杯轻嗅酒香,笑着说:“因为值得高兴,不是知道现在多饮了要挨训,我可不止拿这么点儿酒来。”接着他拿杯子跟成则衷的碰了一下,两人才各自浅呷了一口。 “说实话,你是不是一早就想着找个机会灌醉我?”一会儿过后,成则衷将杯中喝净,眼底漾着笑,眼神有些戏谑地向已经喝了两杯的戎冶望过来。 戎冶失笑,供认不讳:“被你猜到了。唉,以前你酒量不好时你控制得好,现在酒量好了就根本喝不倒,我还从没见过你喝醉的样子……特别好奇。” 分卷阅读2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13 成则衷早有预料地哼笑了一声,抬手佯做威胁地箍住戎冶下颌:“我看你是想瞧瞧我饮醉后会不会性情大变、热情似火吧。” “那要是会怎么办?”戎冶挑挑眉,捉住成则衷的手在他掌心响亮地亲了一下,深邃眼窝中双眼格外明亮,“错过了我可不得遗憾死?” 成则衷也轻挑眉梢:“恐怕要令你失望,我也不知道自己大醉什么样,但根据曾经微醉的经验,大量酒精至多只会让我沉默……你开始上头了?” “我还没醉,”戎冶哭笑不得小声地抱怨,凑过来吻成则衷,“我要是醉了哪里还这么有绅士风度。”他吻得很绵软很细腻,好像羽毛在嘴唇上撩拨似的触碰,难得的叫人心尖发颤的柔,只在最后才颇野地在成则衷唇上咬了一口。 两人气息相缠,彼此鼻端、齿间都盈满迷人的酒香,成则衷轻声道:“拿来的酒,不喝完么?” 戎冶温暖指掌摩挲着成则衷的脸颊,没有回应这句话,脸上明朗的笑意退去后竟显出一些沉郁来,他低声地发问:“阿衷……最后那时候,你怕么?有一分也算。” 成则衷微怔,沉默了一瞬才坦诚地答:“怕,不止一分。我怕你这蠢货真的就白白搭进来了。” 听到这意料之外的答复,戎冶脸上的笑容顷刻便又回来了,并且不可自遏地扩大,那双眼眸甚至比方才更亮,他一句话不多说,倾身深深吻住了眼前人。 醒酒器被无意中碰翻,滚进了浴池中,两人都投入在这一吻之中,无人理会。 红酒在水中弥散开来,满室蒸腾着醇厚醉人的香气。 “现在我脑子里有件不该在今天想的事……”戎冶眼眸幽邃,专注的眼里只映出一人,嗓音已被欲望熏得稍稍低哑了,“我想要跟你做爱,现在、立刻、马上。” 成则衷凝视着他的双眸,瞳海同样深不见底,声音低而清晰地回答:“没说不可以。” 他就这么浑身赤裸地自水中站起,一阶一阶从浴池走出,带着一身次第滚落的水珠和教人意乱神迷的魔力。 戎冶的赞美与爱意融化在两人缠绵的唇舌间,他用舌尖书写出最露骨的情书,整颗心追逐着他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 忘情的热吻与爱抚中他们几度偏离路线,不可避免地在房内造成了凌乱和小破坏,最后才总算在柔软床榻上安全着陆。 戎冶珍重地双手扶着下方成则衷头颅,狂野的爱欲之吻重新变得柔情蜜意。然后双唇与双唇微微分离了,只似有若无地擦碰着,戎冶笑着低声道:“我觉得我亲了位人鱼王子。” 成则衷好笑地在他脑袋上推了一下:“才那么点酒就喝出幻觉了。” 戎冶笑得满足,垂首一下下在爱人身体上难以割舍地亲吻、久久流连,用带着点鼻音的性感声线低叹道:“阿衷,你身上有那红酒的味道……”他的语气带着难以自拔的沉醉,言语间仍无法停止迷恋的吻,慢慢往下游移。 他想着,酒是打翻了,可一滴也没浪费,看来我今晚注定要大醉一场。 而成则衷没有说话——那一双黑眸已被情欲的细雾润泽了,他修长的手指则正无声地、温柔地抚摸着戎冶的发。 戎冶是自那修长脖颈开始一路细细密密地吻下去的,从结实的胸膛到性感的腰腹,优美的人鱼线、敏感的腿根,没有一寸皮肤不被点燃。然后戎冶抚摸着成则衷腰侧往他身下垫上了一个垫子,又在那双大腿内侧一下一下叼着柔润的皮肉轻咬留下星星点点的红痕,最终将成则衷已经苏醒的性器纳入了他最为湿润柔软的口腔之中,决意要以火热唇舌把成则衷的欲望推上巅峰。 成则衷的腰微微向上弓起,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的脖颈仰直,双眼欲闭未闭,拢着细碎、不清明的光,腹上的肌肉绷紧又舒张。他感到自己仿佛漂荡于水上。 最后戎冶将成则衷射出的东西尽数吞了下去,拇指指腹在嘴角揩过带起一抹笑,凑到成则衷唇边吻了吻他,征询道:“能正面吗?” 成则衷摸着他的发丝和后颈,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可以,但不要太久。”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次允许你让我痛。”成则衷知道,戎冶心中的危机还未彻底消除,一场毫无保留的性爱于他而言会是治愈的良方。 戎冶望着他,眼神柔软却也炽热:“我不想让你痛……我只想要你为我发烫、为我疯狂。” 戎冶手掌轻按了一下成则衷胸腹,人再度退下去,手自外侧扶住那一双修长的大腿。成则衷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喷洒在会阴和臀缝间的温热气息就让他懂了—— 他立刻出声:“不——”然后整个句子就此中断,化作一个尾音绵长的“操”字。 ——那条柔韧有力的肌肉已经灵巧地钻了进来,像条好奇又放肆的无牙蛇,蛇信上却分泌出强力催情的邪药。成则衷确信那一瞬间自己腰上不受控地弹动了一下。 当那舌头甚至在甬道内开始模仿起抽插的动作时,成则衷本能地想逃,却头一回在性事中完全压不住喉间的闷叫。他从头到脚每一寸,被刺激到发麻的大脑、皮肤上的红晕、微颤的肌肉、轻微痉挛的蜷曲的手指脚趾以及全然勃起的性器,所有的生理反应都在诚实地反馈——爽爆了。 戎冶成功令这具美妙的躯体在羞耻和甜蜜中颤栗着升温,直至成则衷喘息着说了两次“够了”,才抬起身子在成则衷膝盖上吻了吻,结束了这顶级的“口舌伺候”。 戎冶剑拔弩张的性器已蓄势待发,他将润滑液抹好,勾着嘴角意味深长道:“这次总该让我进得不那么辛苦了吧。”最后一字落下时,成则衷也感到那火热的阳物正缓缓填入自己身体里,果然相较于往常要少一些滞涩。 戎冶清晰体会到那体腔的状态在绞紧和放松之间交替反复,有酥麻的电流自腹下传至他腰间,必须努力克制着才不至于过度急进。进入过程中,他观察到成则衷眨眼的频率明显加快了,仍一如既往显得有些不适应的紧张,又好像在憋着一口气。 “阿衷,看着我。”戎冶声音略微沙哑,沉腰继续深入。 成则衷分散注意力分散得太投入,“嗯?”了一声才彻底回过神,双眼有些茫然的样子。 戎冶忍不住露出笑来,俯望着成则衷的眼睛声音暗哑道:“别紧张,放松。”然后压下身子去吻住他,缓慢但不停顿地一径推入至深处,唇齿间逸出舒爽的喟叹。 成则衷被吻住时“唔”了一声,接着就条件反射地因为戎冶的一鼓作气而短促地闷哼了一声。 戎冶贴着他的唇瓣低赞:“你身体里实在太美妙,好舒服……”语气间浓浓的欲罢不能。 成则衷低嘶出声,无奈地皱眉提醒:“腿… 分卷阅读2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14 …” 戎冶带着笑容再亲亲他,将上半身抬起些,右手在他腿上抚过,最后扶在膝弯处:“好,我注意。”然后控制着腰臀动作的节奏开始了律动,几次确认位置的试探性动作之后就频繁顶在了成则衷的快感之源上。 戎冶在床上难有这样体贴的时候,这场欢爱几乎显得缱绻。 两人的身体代替了言语交流着,成则衷的呼吸从起先的不动声色到一下下急促,他咬着嘴唇不出声,腰上却渐渐发软了,戎冶每顶送一次便随之摆动。 戎冶问他:“舒服吗?你喜欢我慢一点?”他换着角度顶弄,再度要求成则衷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阿衷,看着我……”动作渐渐地激烈起来。 成则衷习惯性地压着喉间的声响,不太想说话,但依言望住了戎冶的眼睛,戎冶又俯身下来深吻他,有些激动地勾着他的舌尖,身下又快又狠地抽插起来。 成则衷感到快感如被点燃的引信,令人毫无防备,迸溅着细小却危险的花火,自身下激烈地蔓延开来,引爆了他凭着仅剩的清醒负隅顽抗的头脑—— 随之,他们一起达到了高潮。 成则衷低低轻叹,眸子半敛着,犹在射精后的疲倦感之中发愣,眼神迷离、表情性感得要命。戎冶目不转睛、近乎痴迷地看着,心想阿衷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居下时会有多撩人,即便没有一点花样也照样勾人魂魄……简直就是顶级春药。 戎冶仍埋在成则衷身体里,吻了吻他的左腿,手掌覆上腿根和臀部相连的那片摩挲了一下:“腿累了吗?换个姿势?” 那片也是相当敏感的地带,成则衷蜷了蜷脚趾,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戎冶便退出来,换了新的套子,复又俯下身来与已经半侧过去的成则衷接吻,慢慢将他的身体压倒,再度虎虎生威的欲望也顶在了穴口。 成则衷的生理反应已经被全数唤醒过不止一次,现在几乎浑身敏感,立刻清楚感受到体内剧烈有力的脉动,像是响应着什么的召唤,又像是发出召唤的本身,一下又一下,倶是劲烈的热度。 成则衷知道戎冶在性事中的温存持续不了多久,这个男人的欲望就像岩浆一样炙热,喷发时的暴烈自不必说,即便看着像是接近灰烬的模样、状似无害地缓慢挪动着的时候,那冷却的外壳下包裹着的东西仍足以把任何与之接触的可燃物给烧了。 ——现在戎冶只是将这两个过程倒置了而已,现在有多温和克制,一会儿就有多激烈疯狂。 所以……他最好将自己也变成一团火,而非牺牲在那热度下的燃料。 可是这一次热度已经过快过强地侵袭了成则衷的大脑,他很难再进行理智、明晰的思考了。 戎冶给了成则衷一点缓冲的时间,稍稍碾磨了几下便一口气操了进去。这一次他进入得顺畅无碍,强势的挺入更带来极大刺激,两人都不由自主地低吟出声。 成则衷那处已经湿软,但又不留空隙地、销魂至极地裹缠着戎冶,甚至仿佛在软软吸吮着、邀他深入,戎冶吻着成则衷的耳后,询问间吹拂出炽热的气息:“适应了?” 成则衷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他感受着戎冶的火热巨大满满当当地楔在自己身体里,半闭着眼说:“行了,你动吧。” 戎冶如蒙大赦般笑着叹息,扣着成则衷的腰身,抽送的力度和频率都逐渐热烈起来,方才好似根本只是热身:“受不了了就说,嗯?” 成则衷在纯粹的冲撞中反而变得清醒了些,快感总是刚一堆积就被撞散了——但没什么受不了的,他的忍耐力一流,其实不想做了喊停通常是他觉得厌倦了的时候。 他静静伏着,除了些细碎的鼻音以外不发出什么声响。 戎冶却渐渐又放慢了节奏。他去亲吻成则衷无意识收紧的肩胛骨,语气里透着点无奈:“我发现了……我动作温柔的时候你更有感觉,是吗,阿衷?” 成则衷轻轻颤了一颤,好像抖了下耳朵的什么猫科动物。 “那我就慢一点,你怎么舒服我怎么来,”戎冶忍不住张嘴含住成则衷的耳尖轻抿,声线暗哑,“但我想要你奖励我……” 成则衷顿了一下,问:“要什么?” “我想听你叫出来,阿衷……你太安静了,至少爽的时候多出点儿声?”戎冶说。 “刚才那次我爽到了,身心愉悦的那种,”成则衷没直接答应,而是点评起戎冶前面的表现,“其实跟你什么节奏没关系,只是你心里想着让我爽而不是自己爽的时候,那感受不一样。” ……区别这么大?戎冶心虚又挫败地想。 成则衷转过头来瞥着他,冲他勾了勾手指,戎冶挨近,成则衷吻吻他下巴,低声道:“你一直觉得按你的节奏来我享受不到,是吗?其实这不冲突……你先退出去……” 成则衷包裹着他的那处极其紧窒,戎冶不舍地滑出,成则衷已经吻住他,并逐渐加深这个吻,稍稍回转身体使得姿势不那么吃力。 戎冶一面吻着成则衷,一面用手抚慰着他,成则衷发音含糊地在亲吻间隙说话:“是不是比你想要的平淡太多了?” “什么?”戎冶的嘴唇下移,舔咬成则衷的喉结。 “你想要什么样的性,我很清楚,”成则衷呼出灼热的气息,既然起了这个话头就全说出来,“你喜欢像暴风雨或者烈火那样激烈酣畅的性爱……希望我在任何地点都不拒绝为你打开双腿、任何姿势都来者不拒,要我如饥似渴向你索取、双腿绞紧你、摆腰摇臀,要看我臣服于快感、淫乱的模样,要听我在你身下持续高潮、带着哭腔浪叫、直到只能射出清液,要做到天昏地暗、凶狠到把我的脑子都撞出去、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眩晕、兴奋,只会一遍遍叫你的名字要你狠狠干我……要看我身上遍布你的精液和吻痕,肚子里也装满了你的玩意儿,一面紧盯着你一面为你口交,准备着接下来摁倒你再用自己的后面把你给操了。” 他语速平缓,也没一丝讽刺或威胁的意味,戎冶却有种想高举双手投降的冲动。 太要命了! 戎冶背上生凉,胯下那物却因为性幻想对象本人精神刑讯般的描述生生又胀大了一圈,简直要硬炸了,颤巍巍的。 “饶了我吧……别说了,干什么把我撩得这幅鬼样!”戎冶欲哭无泪。何苦拆穿啊,阿衷你又不会替我实现! 成则衷宽容地笑了笑:“其实你不用每次先专心‘伺候’我到高潮、等我身心舒畅了然后再改换回你习惯的风格、转而专注于教自己餍足;我们可以同步可以合拍,没必要分先后,不是只有刚才那样温柔的性才能取悦我。” 戎冶深呼吸,琥珀色眼瞳的颜色都浓了几分:“阿衷,你是收拾我来了吧……” 分卷阅读2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15 “戎冶……”成则衷深黑的眼凝注他的,戎冶忍不住陷入他双眸中的迷阵里。 成则衷放低了声音,带着摄人魔力缓慢说出销魂蚀骨的邀请:“只要控制好别让我流血受伤,节奏我完全能够配合你,你想进到多深、动得多疯狂,都可以……想听我叫床,你得努力……” 真是勾死人不偿命! 戎冶的呼吸窒了一窒,成则衷的身体被他带着强势的侵略气息压回去。从后面被分开了一双长腿,戎冶再度进入了他,眼中的占有欲赤裸而热烈:“这可是你说的,阿衷……” 成则衷的身体紧了紧,但马上尽量放松,戎冶用力顶进去,成则衷发出了一个短促的鼻音。 他还没来得及稳住自己,戎冶已经毫不客气地开始抽动顶送、有力地进到深处、准确地擦过敏感点,感受着一阵阵颤栗的收缩将他紧紧裹缠,快感如此汹涌,戎冶生怕每一个下次他都将一泄如注,却根本不愿停止。 他抓住了成则衷的一只手,按在床上,五指楔进指缝里去,紧紧地扣着成则衷的手。 成则衷不明显地挣了挣——戎冶可不许,发出了一个简短的警告性的音节,就着扣住他手的姿势用右臂环抱着他,两人的下身如胶似漆地交缠。 成则衷听见戎冶低沉沙哑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着:“不会让你逃掉的。” 接下来,成则衷觉得越来越热,热得有些缺氧,他大口喘息,呼出浓郁的情欲气息,目光都短暂地失去了焦距。 戎冶持续侵入着他,腰力过人、不知疲倦,仍保持着那凶猛的劲力和攻略敏感点的势头,他问着成则衷:“这样……有爽到吗?……阿衷?” 成则衷已在高潮的边缘,感官之欢愉逼近临界点——他有些难耐地弓起了背脊,难得的,发出了一声音调旖旎、类似呜咽的声音,被戎冶抓住的那只手也下意识地收起手指,与戎冶十指紧扣。 戎冶心尖直颤,铺天盖地的浪潮也拥抱了他。 成则衷的内部近乎神经质地兴奋,射精的快感带来了几度剧烈的收缩,戎冶随之缴械,带着满足的叹息将额头抵在了成则衷的颈窝。 两人都在热汗里调整呼吸,同样地轻轻发着抖。 戎冶半撑着自己的重量伏在成则衷背上,亲了亲他的后颈:“嗯……够不够合拍?” “有进步。”成则衷长出一口气翻过身来,仰面躺着,一寸寸放松肌肉,连眨眼都懒洋洋。 自h国那一次之后,两人不仅愈发能在这件事里同轨,还渐入佳境。 戎冶笑,低头去吻成则衷,用舌尖轻舔他的唇珠,腻腻歪歪的。成则衷倒是颇为配合地微抬起下巴,并且没嫌他太粘人。戎冶勾着脚尖,慢慢蹭着成则衷的小腿,一点点相缠。 看似是个鸣金收兵、事后温存的场面,但亲了没多久成则衷就已经能感受到戎冶贴在他大腿上的欲望又开始一点点抬头。 ——正常,要是戎冶射过两次就不行了,他反倒要怀疑戎冶是不是出毛病了。 戎冶当然还想要,成则衷等着他开口,现在心情不错,也不是不能纵容他。 结果戎冶引着他的手到身下,轻轻挺了挺胯:“不折腾你了……用手再帮我一回?” 成则衷看着殊不知道自己体贴过头错失良机的戎冶,决心还是补偿戎冶几分—— 成则衷借着起身的力道把戎冶推倒在了身边,左手撑在了他的胸口,盯着他的脸。戎冶突然紧张——这姿势……很危险啊。 成则衷勾起一个笑,张开右手的指掌握住了戎冶,然后沉缓地说:“知道吗,如果手的主人足够有技巧,打手枪可以比插入更爽。” 戎冶满眼只看得到爱人,低笑着声线暗哑地说:“虽然我非常期待这个豪华版,可你的手才被绑过那么久,手腕再过度使用劳损了怎么办?普通……” “不用担心这个,如果我手累了你还没射,”成则衷打断戎冶的话,偏头挨近在他颌角轻吻兼之低语,“我就用你喜欢的那种方式……把你操射。” 戎冶的喉结游动了一下。 老天……他的阿衷,怎么有时候这么像是什么来自地狱的邪魔的化身? ——不用缔结协议,他就能心甘情愿把自己的灵魂交出去。 第101章 得咎 不约而同的是,自炸弹危机被成功解除之后两人都未提起剪最后那根线时戎冶所说的“注册”的事。 其实主要还是在于成则衷一副并不将那话当真的态度,像是只将之视作情况危急下戎冶拿来分散他注意力的手段,以至于戎冶有些拿不准了,忖度着阿衷是不是一点没这想法,于是尽管失落也不敢贸然重提。 成则衷在那之后也没有询问究竟是谁绑架了他,大抵是一点也懒得再掺和进戎冶那些还未处理干净的恩恩怨怨之中。 戎冶便也不与成则衷详说,只道:“阿衷,敢拿你来威胁我的那个人,我会让他付出该付的代价。” 成则衷听了并没有明确阻止,只说了一句:“你自己把握分寸。” 高最经手术抢救后昏睡了几天,已经苏醒了,不过仍十分虚弱,现在几乎时时在吸氧,进食也需要人喂。 ——那颗凶险的子弹偏了一些,没有命中心脏,是紧挨着擦过去的,这才使得他们从阎王手里把高最的命暂且扣下了。 看着戎冶走进房间时,高最强撑气力笑起来,几乎呛到自己。老郑给他摘了氧气面罩,然后出去了。 高最深吸了一口气,费力发声道:“你总算来了!”难怪那黑医事先锁上了我手脚。 王显给戎冶搬过一把椅子来摆在床边,戎冶面无表情地坐下,瞧着高最的模样略点了点头:“不错,有力气说话了。” 高最嘶哑地又笑了几声,眼神鄙夷紧盯着戎冶:“你救活我,不就是想自己亲手杀了我么?”他停下喘了几口气才得以继续说:“真是他妈脱了裤子放屁……哈哈,选好动什么刑了吗?” 这时老郑去而复返,带着助手和一堆泛着冰冷寒光的器械回来了。 他过来将病床右侧的挡板放了下去,并在高最右臂上绑上了一根止血带,固定好收紧,接着又往高最右腕下面垫上了一块质地冷硬的什么东西。 戎冶起身离开椅子,穿上了王显展开在他身后的一件透明雨衣,尔后又有条不紊地戴上了一副医用乳胶手套。 接着他从那助手手中接过一把截肢刀,双眼冰寒地看着高最缓声道:“你那时右手拿的炸弹遥控,我没记错吧?”那冰凉的刀刃已轻轻挨上了高最的皮肤,然后重重铡了下去! 高最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这是你右手为拿那遥控付出的代价,”戎冶将手术刀丢回托盘,尔后剥下溅上了鲜血的手套和防水 分卷阅读2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16 服,整了整袖口,面若寒霜地走到床尾:“至于你胆敢谋害我爸、还敢碰阿衷的代价,等你的伤口全部长好了之后,再还。” 与此同时老郑与助手已经迅速开始为高最进行止血、处理断肢伤口。 高最浑身剧烈颤抖,呻吟哀叫,仇恨的光自他双眼中迸射出来,箭矢般直插戎冶面门:“我!操!你!妈!” “等他各项指标稳定了,剪了他舌头。”戎冶眼皮也不抖一下,冷冷吩咐老郑。 “是。” “狗杂种!”高最骇笑,痛得只能用气音发声,“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放心,我现在绝不让你死了,我也不会亲自动手杀你,”戎冶居高临下冷睨着高最,“你不配死得那么舒坦。” 他看了老郑一眼,老郑会意地给高最把氧气面罩戴了回去。 “我跟阿纳托利已经说好,等你伤愈,就去‘猎场’做个特别嘉宾,”戎冶嘴角扬起一线嘲谑而残忍的笑意,“全场的所有‘狐狸’都会为了你这只代表了额外奖金的‘兔子’而疯狂,为我献上精彩绝伦的狩猎表演。” 高最只剩下吸氧的力气,他已近乎虚脱、神志愈发混沌,仿佛就在昏迷的边缘,他脸上神情缓缓化作了极度的、扭曲的恐惧。 …… 成则昭因在集团职责重大,自生产后没休养多久便重新投入工作,帕特里克也是总部技术研发中心不可或缺的精英骨干,只能更加努力工作、然后将业余时间尽数花费在孩子身上。 但无论怎么挤时间,刚晋升父母没多久的两人除了周末之外一天还是只得寥寥几个小时同儿子成览无相处,于是分外珍惜。 其实成则昭婚后在闲暇时间还是比较在家宅不住的,她的朋友们也喜爱她,总有人邀她聚首,她常常会出门会友,如果内向的帕特里克愿意同行去见见她的朋友,她便也高高兴兴携上丈夫一起。 但自升级做了妈妈,她的朋友们便预料之中地、几乎没法约到她了,一段时间下来成则昭已经收到过无数来自好友的关怀和挂念;于是成则昭给出了解决办法,欢迎他们来成家做客,一样也是欢聚。 成则衷这天回家来时,便碰见正巧姐姐的三位老友及其中那位男士的妻子一起在家中做客。 几人坐在沙发上正逗着成则昭怀里的孩子玩儿,称赞宝宝遗传自父亲的绿眼睛和长睫毛。孩子父亲则好脾气地坐在妻子身旁,微笑着看他们动作轻柔地牵牵宝宝的手、点点宝宝的鼻子,又用有趣的声音吸引他的注意力。 客人们见到成家的公子回来,都转头笑着与他打招呼,成则衷也对他们点点头:“你们好。”他发现乔雅也在其中。 “你们应该也好些年没见着我弟弟了吧?”成则昭对老友们笑道,又摸摸儿子的脑袋,“喏,满月酒时家族里好几位亲戚都说看看的眉毛和下巴跟小衷像极了,你们瞧瞧像不像?” “我瞧瞧……别说,还真是像!唉,昭昭,你们家是净出大帅哥啊!成叔叔就已经很帅了。” “外甥似舅诚不我欺,宝宝都混血了还能这么像,你们成家这基因基础就够强大——而且昭昭你弟到底怎么长的,我还以为他当年那已经叫帅得人神共愤了!哎老婆你少看他几眼成不,给我留点儿面子。” “慌什么,我就移情别恋三秒钟。” 成则衷维持着淡定而温和的表情,不受影响地轻声询问姐姐:“姐,爸在哪儿?”他实在同成则昭的朋友们不算太熟,为避免制造什么尴尬气氛,决定还是先去见父亲。 “现在应该还在花房吧,你去找找看。”成则昭道。 成则衷点点头:“好,那我先过去了。”又不失礼节地对客人们道:“你们慢聊。” 他转身走开时仍能听见身后的欢声笑语。 “哎你——嘿小乔你笑什么?你今天要是把你老公带来了他也得叫你少看几眼。” 然后乔雅的笑声顿了一下,她含着淡笑道:“哦,我跟他快分开了,签协议也就这两周的事了。” “啊?这……” “雅雅,你俩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了这是?你之前怎么什么也没提呀。”乔雅是他们之中最早结婚的一个。 “有些事情谈不拢,就还是散了吧。” …… 成则衷没听见姐姐说一个字,但他没有停驻脚步或回头,仍按着如常的步伐离开了。 成海门果然如成则昭所说,还在花房中。 他在挑选要给亡妻生前所用的画室换上哪种鲜花——那间画室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持着主人在世时的样子,整洁雅致,并且摆设用的鲜花也如那时一般,按着主人的喜好,常换常新。 “爸爸,我回来了。”成则衷出声唤道。 “嗯,”成海门温声回头望了一眼儿子,淡淡一笑道,“来,正好帮我一起看看,我还没决定好——这次给你妈妈摆哪种芍药?” 成则衷走过来看了看:“‘lady orchid’吧,妈妈会喜欢的。” “好。”成海门拿着剪子,开始细心挑选合心意的花枝,然后轻而快地剪下了第一枝。 成则衷就静静地站立在一旁陪着父亲。 “小衷。”成海门却看着花丛停了停手,叫了一声儿子。 “是,爸爸。” “这阵子找个时间,叫小冶来家里吃顿便饭吧,”成海门说,然后他有些感慨地叹息了一声,“我已经很久没有见那孩子了。” 第102章 六一彩蛋 onbsp;upon a time·国王与龙 在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是还有龙的。 有这么一个美丽富饶的国家,就曾被迫与被称为“暗黑梦魇”、“暴君”、“践踏者”、“万富之首”、“毁灭之源”、“狂龙”的大魔龙迦德莱德毗邻而居,直到巨龙被屠之前,王国的统治者和居民们都一直被笼罩在无穷期无边际的恐惧之下。 据说那头以恶落史的黑色魔龙是在某一天突然挥着巨翼来到了王国边境的高山上,视察一番便欣然开辟了自己的新巢穴,此后就肆意从周边劫掠财富、虐杀和吞噬生灵,火焰、毁灭和死亡总与它如影随形,屠龙军去了一批又一批,森森骸骨几乎堆满山崖下。 那时的国王为了国家与人民的安危,只好设法登上了魔山、千辛万苦来到龙穴,接着惊讶地发现黑龙身边竟然有一位美艳非常的女人——一位邪恶而强大的女巫,她甚至通龙语。 最终,国王与那暴虐的恶龙缔结了屈辱条约,按巨龙所需时时进贡,用价值连城的金银财宝堆积它的宫殿、用数不尽的牛羊填饱它的肚腹,只求它不要再伤人毁物,这样才勉强维持了和平以及人们的生计。 可人们为了满足巨龙的欲望,提心吊胆、日 分卷阅读2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17 以继夜地劳作着,原本幸福的生活变得苦不堪言;在那之前,这个国家与邻国们的贸易往来十分频繁,自从黑龙盘踞后恶名远播,渐渐的,连往来的商队也变得越来越少了。 但那已经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在黑龙为非作歹了五十年之后,有一天从远方的异乡来了一位带着长剑的神秘游侠,他的头发漆黑,眸子也漆黑——即使那时他已经两天两夜水米未进——那双眼睛仍像冬夜的寒星般沉静而明亮。 他太渴了,他的马也太渴了。巨龙将此地曾经的葱郁焚烧成了荒芜,现在变作了大片的沙地,根本找不到水源。 所以在他看见第一间农舍时,便毫不犹豫地前往了。 好心的夫妇帮助了他,不仅给他端来了水,还从家中仅剩不多的存粮中拿出了一小块略显干硬的面包让他填肚子。 游侠安静而迅速地将水和食物吃完,然后看着这对面带愁容的夫妇,说:“谢谢你们的善意,现在轮到我来帮助你们了。请告诉我是什么让你们这样发愁吧。” 农夫沉沉叹了口气,农夫的妻子娓娓说出了恶龙的故事,提到家中又丧命龙口的最后两只羊时不禁抬手拭泪。 游侠点了点头,告诉他们:“告诉我龙穴所在——容我休息一会儿,夜里我的马儿回到这里时烦请喂它一点谷草和清水,到明早太阳升起时,和你们的乡亲一起去山下查看吧,你们会发现那恶龙被斩落的头颅。” 黄昏时分,游侠带着他的宝剑、骑着马独自向那魔山出发了。 ——在传说里,那一夜从山上龙穴发出的魔光一阵强过一阵,巨龙狂怒的嘶吼和女巫尖厉的咒语交织,几度响彻了夜空。 待到翌日,第一缕阳光破晓时,人们来到魔山下,果然发现了黑龙双目怒睁、神情狰狞的首级。 人们围着黑龙的头载歌载舞地欢庆,准备好了美酒和佳肴,等待着屠龙的英雄下山来。 但直到国王携王后亲自赶来,同他的子民们一齐苦苦等候到那一天的太阳落了山,那位神秘的英雄也没有再出现过。 现今,这个王国早已恢复了从前的繁荣与辉煌,但此刻年轻英朗的国王背着手站在举国闻名的屠龙纪念雕塑前,却双眸深沉、愁眉不展。 “难道魔龙真的再现人间了吗?”他抬头仰望着一身战意、脚踏巨龙首级将长剑刺入龙首顶心的屠龙者,无声地在心底发问。 这是国王自小崇拜景仰的英雄,在国王还是个小王子的时候,他的父王和母后甚至担心儿子是不是对屠龙英雄的着迷过了头了——他不仅要了一把缩小版的屠龙宝剑,还非要把自己的头发也弄成黑色——他和无数出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一样,都是听着“他”和魔龙的传说长大的。 那首长诗两百多年盛传不衰,在人们心目中,“他”的形象已经近神,人们将“他”视作代表英勇和胜利的守护者,是眷顾着这个国家的那位神明在人间的化身,并坚信“他”的精神已与这片土地同在。 国王左手按着腰间王室代代相传的屠龙神剑,右手抬起覆在屠龙者踏着龙首的左脚脚面上,垂眸默念着:请庇佑这一次前往魔山的骑士们顺利归来吧。 这一年来,魔山周边的地界已有各种传言——一开始是说魔山上龙穴中,死去黑龙怨憎的亡魂在作祟,因为已经有不止一人认为自己听见了隐约的龙吟;后来,传闻演变成“山上有条活的龙”,因为之后人们有时会在夜半时分听到魔山上有巨翼扇打的动静,以及更加清晰的……龙族低沉的喉音,且有人信誓旦旦自己在深夜看见了飞龙的影子,导致那一片的居民自月亮升起后就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不敢出来活动。 年轻的国王派臣子去安抚百姓,耐心地给他们解释这一切可能都是人们添加了假想的误会,魔龙的的确确已经死了,它的颅骨还在王宫呢,这阵子就会有骑士去巡察龙穴好让大家放心。 民众们好容易被安抚下来、正将信将疑的时候,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一户人家的八只羊半夜破坏了羊圈栅栏逃了出去,天亮之后,它们零落的残肢断骸被发现在山坡上,像是被吃掉它们的家伙挑嘴地吐出了自己不爱吃的部分,而且那些残骸,都是被烧焦了的。 没有一个人不联想到龙息……龙炎之息。 这下大家说什么也不信山上没有龙了,好多户人家当天就带着家当逃命似的搬走了,接着连整个王国都人心惶惶起来。 第一支骑士小队登上了魔山,三天三夜也不见下来;今天,第二支小队已经整装出发了,佩戴上了更坚硬的盔甲、拿上了更锋锐的枪与剑。 然而就在这一天的晚上,明月当空的时候,拖长的、沉怒的龙吼传遍了整个王国。 这一夜,无人入睡。 而第二天,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国王才震惊地发现,他的妹妹、年轻美丽的公主从王宫中失踪了。 被国王的威严震慑得开始冒眼泪的侍女哭着说出了实情: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伪装成男儿,混在骑士队伍里一齐前往魔山了。 国王眼前顿时一阵眩晕。 ——他的妹妹跟他或已经故去的老国王、王后长得都不一样,她身材纤细、个儿也不高,力气却不小,胆量更是大;她有着蜜色的肌肤、浓密的鬈发、秾丽的眉毛和猫儿一样灵动慧黠的双眼。 是的,他的妹妹是被老国王夫妇领养的孤儿,她的血统属于一个善战也好战的、已经不复存在了的部落。 公主打小就喜欢舞刀弄枪,甚至还曾经穿着华丽繁重的宫装就用一柄长枪把一名骑士打趴下了。她仗着自己的好身手,从小到大就没少偷溜出宫去玩儿。而年轻的国王和他故去的父亲母亲一样,对公主除了宠爱和纵容,是从来没法真正生气起来的。 可这一回情况不一样。 公主居然如此胡来!国王真的生气了。 国王一边生着气一边焦急得不得了,一刻也不能再耽搁了,他没有去问他的骑士们“有谁还敢跟我一同去龙穴”,他只是毅然摘下了王冠,让仆人们拿来他的战甲。 黄昏时分,就像他所崇拜的那位英雄在两百多年前做的一样,国王带着他的宝剑、骑着马独自来到了魔山山脚下。 …… 国王克服艰险终于攀上魔山抵达龙穴入口后,他一手举着火把、一手紧握着长剑慎重而气势汹汹地进入了洞腹,然后,震惊了。 龙穴的地面上是黄金铺就的——不是金砖,也不是金珠,就是趋于平滑的、成整体的模样,像是曾被彻底融化成液态又凝固了起来,就连凸起的岩石上也像鎏金似的盖着层厚厚的金子——还能看到一些宝石嵌在其中。 国王记得,长诗中说,迦德莱德钟爱踩在“金沙”上 分卷阅读2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18 的触感,因此从世界各个角落都搜刮了黄金囤积于洞府之中。 现在,在这金毯之上,有头白色的巨龙正闭着眼呼呼大睡。 而他那些一去不返的骑士们,以及他那不省心的妹妹此时此刻也都瞧着他、瞪着眼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王兄,你怎么来了!”公主丢开手里的东西欢喜地朝国王跑来,一把抱住国王、压着嗓音唤道。她披落的长发间裹卷了一些草叶,小脸上也有些脏兮兮的,可笑起来还是又甜又暖,国王的心又化了,无奈地摸摸妹妹的脑袋,舍不得训斥她了。 “陛下!”原本脱盔卸甲坐在地上的骑士们也都激动得热泪盈眶,数人起身聚了过来到国王面前单膝跪下,有几人则像是受了重伤,只在原地俯首,他们都压低声音向国王行礼。 “你们……都活着?不过为什么要这样讲话?而且这魔龙睡得这样沉,你们为什么不趁此杀死他?”国王扫过骑士们略显狼狈、个别还沾着血污的模样,又低头看了看仍活蹦乱跳的妹妹,有些惊异地问。 “嘘——”公主赶紧踮脚捂住国王的嘴,国王说话中气十足,音量可不低,“王兄,轻点,可千万别把龙吵醒!” 国王被捂着嘴,只剩双眼能表达他深深的疑惑。 骑士们都有些讪讪地移开了视线,不敢直视他们的陛下。 “其实……”公主放下手,小声但是认真地跟国王说,“我想这不是一只坏龙。” 国王竖起了眉毛:“昨晚的龙吼难道不是他想要杀死你们的前兆?”光听那吼叫声就仿佛能看见死神的镰刀劈了下来。 公主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咳……是我们进来的时候动静太大,把龙吵醒了,他因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所以他施了魔法,用重重迷雾把下山的路全遮去了,惩罚我们在这里饿着肚子好好反省错误。”一位骑士补充道。 “他也是这样困住我们的,陛下。”骑士团长也发了言。 “但他给水喝。”又有一位骑士说,并指了指龙穴内一处散发出神奇光芒的小水池。 “不过上次他夜里出去填了肚子回来身上就带着一股肉香,真的好馋人。”有人嘟囔道,接着就有好几个人的肚子此起彼伏地发出了悲鸣。 国王:“……” “其实我们跟他战斗过了,但他真是刀枪不入。”有更早来的骑士解释。 “可我们那样攻击他,他也没杀我们,就是用尾巴把我们全部扫倒了然后弄到一边去。除了伤自尊,大家最多都只有轻伤。” “重伤的伙伴是被昨晚的龙吼震得内伤了……” “总而言之,”公主正色,作总结发言,“他和传说里的那头魔龙不大一样,而且迦德莱德是黑龙,他是白色的呀。” 国王就虚起眼睛看着她。 公主缩了下脖子,底气不足地说:“……这么好看的龙怎么瞧也不像坏家伙嘛。” 国王不悦地绷起了嘴角。但仔细一想,这头白色巨龙至今确实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唯一一桩吃了村民的羊,那羊还是自己先跑出去了的,所以这龙……只是在野外觅食么? 国王还在思索之中,白色的巨龙却突然有了动静——他原本盘在身边的有力的长尾舒展开来,尾尖甩到身后在空气中划了个半圆,那对贴着身躯的巨翼也抬高,懒洋洋地、小幅度地舒张了一下,然后伴着悠长的龙吟和地动山摇般的震颤,巨龙睁开双眼站了起来,最后还晃了晃脑袋给自己醒神。 骑士们如临大敌,立刻齐刷刷进入应战状态,拿起盾牌与剑将国王和公主护在了身后。所有人都不得不仰高了脖颈才能看着巨龙犄角昂扬、气势超凡的头颅。 白龙的眸子转了过来,显然留意到巢穴中又多出了一个愚蠢的人类。 国王望着那双浅金色的、冷冰冰的眼瞳,不禁晃了晃神。 骑士们纷纷举起兵器,将锋芒对准了巨龙。 巨龙从鼻子里喷出一股轻蔑的魔息——就像冷笑了一声似的——然后他扭头走向龙穴出口,身影明晃晃表达着不屑。 “站住!”国王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骑士们,提剑大步赶上了巨龙,“我以国王的名义,命令你撤除法术让我们下山!” 白龙果然站住了,并且国王确信自己从他脸上看到了皱眉的不悦表情——然后巨龙紧闭的嘴开启了一线,露出森然利齿来,字正腔圆地发出了人言:“滚开。” 公主和骑士们齐齐发出了低低的、震愕的吸气声。 国王只是微怔,他刚毅的神情不改,旋即就毫不畏惧地举起长剑更进一步,沉声说:“你还要保证,永远不伤害我的子民和他们的财产,否则我就会用这杀死了黑龙迦德莱德的剑再杀死你!” 白龙闻言,视线动了动,这才认真看了国王手中的剑一眼,然后嗤道:“那剑才不长这样。” 国王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他是在说我的剑是假货吗?!他不由带着质疑瞧了瞧闪烁着寒光的剑身。 ——白龙没有骗他,实际上当时的国王在迦德莱德死后并没有从龙穴找到屠龙英雄遗落的神剑,他只是命皇室工匠按着那对帮助过屠龙者的夫妇的叙述,铸了一柄“屠龙神剑”,还一代一代传下来了。 自信被动摇了的国王还是寸步不让,没有胆怯退缩:“就算这不是曾经屠过龙的神剑,它一样是柄好剑,我相信它足以刺入你胸膛上那道旧伤。”他的目光紧盯着白龙的心口,那里有一道凸起的伤痕,按大小形状看来,显然是道陈年剑伤。 “那你就试试。”白龙冷冷地说,懒得再与国王废话,径自前行,抬起左前爪就轻轻松松把挡道的国王撂到了一边。 公主和骑士们赶紧上前查看被巨龙挥倒于地的国王有否受伤,一名骑士追出去,看到白龙在崖边张开双翼、飞进了夜色里。 这世上只有一把剑能够刺伤我。白龙向远方的旷野和树林飞去,只在心中默默道。 …… 巨龙回来的时候,正睡得香的所有人都被那动静惊醒了。 白龙毫无愧色、大摇大摆地回到自己睡觉的位置上伏下了身体休息,打量着这些人一个个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金色的眸子仿佛在说“知道好好睡着觉突然被打搅是什么滋味了吗”? 被苦劝了一番别同巨龙再起正面冲突的国王也只得别开脸,一脸忍辱负重地哼了一声。 白龙瞅了他们一会儿便觉无聊,懒倦地眨了眨眼睛,挑好自己喜欢的睡姿背过了身去,尾巴慢悠悠一下一下拂动着。 第二天清晨,公主走出洞外呼吸新鲜空气,但没一会儿,陪伴公主的骑士之一就先跑了进来,不顾形象、兴奋不已地压着嗓门儿冲大家比划:“迷雾没啦!我们能下山了!” 分卷阅读2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19 要不是此时此地不宜高声,大家伙儿大概能就地唱起歌儿来。但他们还是控制了一下喜悦的心情,轻手轻脚、迅速高效地带上了所有该带的东西向龙穴出口转移。 “我还有事情必须要弄清楚,”国王突然停住了脚步低声道,他吩咐他的骑士们,“你们立刻护送公主下山回王宫,稍后我会追上你们。”然后他就要自行折返。 “陛下!您回去独自面对巨龙这太危险了!”立刻有骑士劝阻。 “你觉得当初伟大的屠龙者独自面对迦德莱德的时候怕过吗?”国王果敢地回答他。 “那么请让臣留在您身边护卫吧,陛下,”骑士团长这样说,然后对部下们下了指令,“你们即刻执行陛下的命令,不许回头。” 等骑士们同公主离开了一段时间,国王便与骑士团长一齐返回了龙穴内。 回到洞腹的国王直接迈着大步到了巨龙的脑袋跟前,双手按着巨龙的鼻梁骨用力摇了摇,大声道:“醒醒!” 白龙如他所愿睁开了眼睛,并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起身以吻部顶翻了国王,巨大的龙爪重重落下就踏在国王身侧,巨龙金黄的眸子中是满盈的、冰冷的怒意和杀气:“聒噪!” “从吾王身前退开!”骑士团长呵斥道,向白龙的右眼投掷出一支长枪。 白龙只闭了闭眼,那枪尖撞在覆盖巨龙眼皮的细鳞上,无力的一触后便颓然掉落。然后骑士团长本人也被巨龙凶巴巴地一爪拍晕了。 国王被近在咫尺的强大龙息逼压着,白龙离他近得几乎一张嘴就能吃了他,他根本无法起身。 “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剑不是屠龙英雄杀死黑龙的那一把!”国王始终无法不在意——这柄剑居然不是真的?!他一直以为,继位时接过了神剑的那一刻起他终于得以继承那位伟大屠龙者的意志,结果这头龙告诉他,这就是个冒牌货——所以他根本没能在精神世界跟那位勇士并肩站立过,一切都仅是他可笑的幻想! “英雄?……”白龙轻慢而不敬地冷哼,有些恶狠狠地在国王腹部拱了一下,不善地呲牙,“你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的死法。” “这对我很重要!”国王咬牙固执地说,尔后气呼呼地大声道,“而且,不准你瞧不起他!” 白龙闻言敛了敛眸子,居然稍稍后撤了些。 “他没那么伟大——”白龙半垂着眼眸傲气凌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国王,龙族独特的浑厚嗓音之中没有一丝感情,“想知道真正的屠龙剑长什么样,你就在这里待到午夜。” 国王留下了。 白龙警告他:“保持安静,如果再打扰到我睡觉,我会让你们就地长眠。” 国王觉得这头龙真的很没追求,忍不住说:“你每天除了进食和睡觉难道就没其他有意义的事情可做吗?” “你要是希望我做点别的事,那么我可以挑个时间去你的国家游玩一番,参观一下王宫。”白龙淡然回敬。 国王气结。 白龙轻轻谑笑了一声,带有胸腔共鸣的发声方式使得龙的嗓音总是充满威压且极具穿透力,听得人耳膜隐隐作痛:“成天待在这山洞里无所事事确实非常无聊,否则我也不会最近才结束漫长的休眠离开梦国——你要是有什么有趣的提议,我倒很乐意听一听。” “你是说……”国王微讶地睁大眼,“你其实在这里很久了,只是之前一直在沉睡、没有出来活动而已?” 白龙喉间漫不经心地动了动,发出一个简短的单音。 国王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你在这儿到底生活了多久?” “从迦德莱德死后开始,”白龙回答他,然后将头伏低闭上了双眼,“你的问题真的很多。” 那可是两百多年!国王大吃一惊。 但见巨龙准备睡觉,国王明智地不再出声发问了,只是心中却有个巨大的疑惑开始盘旋:为什么这头龙在迦德莱德死后就生活在这里?难道他是那黑龙的血裔? 他忍不住用探究的目光从犄角到尾巴来回地审视着这只嗜睡的白色巨龙。 大半天过去,昏迷的骑士团长终于悠悠转醒了,并发现国王就坐在他身边。他扶着撞得不轻的脑袋试图从地上爬起来:“陛下……” “啊,你醒了就好,”国王轻声示意他不必多礼,又点点不远处已经熟睡的巨龙,“龙睡着了。” 骑士团长很不解:“那我们不趁此离开吗,陛下?” “我恐怕还得多待一会儿,爱卿,”国王拍拍他的肩膀,“龙告诉我,午夜时分我就能知道真正的屠龙神剑究竟长什么样——倒是你,你先回王宫吧,告诉他们不用担心我,明日就会回去。” 然后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想这头龙不会真的伤害我,我的妹妹说得没错,他不是坏龙。” “午夜吗?……”骑士团长低声喃喃,“没记错的话,今天就是月圆之夜了。” ——就像很久以前,黑龙迦德莱德被杀死的那个夜晚一样。 白龙直睡到临近午夜才醒来,起身到水池旁喝了些水,然后在巢穴中慢慢地踱着步转悠。 骑士团长已经离开了,只有国王默默地看着他。 “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只要像现在这样,跟我保持距离安静地看着就可以了。”巨龙稍稍低头对国王这样说。 国王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他慢慢站起身来。 下一刻,他看见有氤氲的雾像流水般淌进了这偌大洞穴,伴随这些不知来处的雾气一同进入龙穴的,还有愈发明显的寒意。 白龙却回到老位置上伏下了身体,只余脖颈头颅高昂着。他瞥了国王一眼:“在那儿待着。” 接下来,国王见证了堪称离奇的一幕—— 洞口处月光照耀下,有一半透明的虚影凭空凝出了形体,是垂首双脚分立、双手在身前握着一柄长剑柱地的姿态,剑身上隐隐有殷红流光。尔后那幻影缓缓抬头,双眼锁定了白龙,他握紧了手中长剑有力地挥舞了一次,踏着雾气疾奔而来。 那影子的面目是模糊的,唯有一双眼眸,清晰得近乎真实。 国王只觉自己的声带像是被只无形的手捏紧了,他的心脏疯狂鼓动着,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他深深崇拜的那位英雄! 他忍不住朝那虚影迈出了一步。 白龙坦然地待在原地岿然不动,看着那幻影在他近前将用双手举起了倒提的利剑,又快又狠、不偏不倚地刺入了他的心口! 赫然就是那道旧伤的位置! 白龙发出了痛苦而隐忍的喉音,浑身颤栗,面部都发生了轻微的扭曲——他压抑着反击的本能,分明已经有少量龙焰喷出,但立刻生生将就要彻底突破齿关的龙焰又尽数吞了回去,艰辛到连头颈都弯 分卷阅读2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20 折。 而那屠龙者的幻影,连同那把剑,都在一眨眼间怦然消散!了无痕迹! 白龙颓然委顿了下来,勉力撑着上半身的重量。只见不断有金色血液自他胸膛上的创口中汩汩涌出,滑过他白色鳞甲淋漓地往下淌,然后落地成焰,很快便在“金毯”上熔出了一汪液态的黄金。 白龙伸出一只前爪探入那“金池”,掬起一捧滚烫的黄金,直接抹到了剑伤处! 国王总算从瞠目结舌中反应过来,不由自主地朝白龙跑了过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且止住了血的白龙沉重地喘着气,半伏着道:“怎么样,看清了那把剑长什么样子了吗?” “先别管那把剑了!——为什么‘他’的英灵会出现?为什么你根本不躲?为什么……”国王觉得这一切都太疯狂了,他的脑子里现在一片混乱。他有许多许多问题,眼前这头龙简直是个巨大的谜团,他从踏进这里起就疑惑不断,但这头龙也什么都不肯解答! 白龙疲惫地闭了闭眼,低声说:“你真的很烦……” 国王急得伸手抬住白龙的眼皮使之无法完全落下:“别睡,不能睡!现在睡了你会醒不过来的!” 白龙叹息般吐出了一句话:“我不会死。”然后他在国王愕然的目光中慢慢将那双金眸完全张开了,缓缓地说:“这样的夜晚我每个月都会经历一次,只有让那把剑刺中我的心脏,它们才会消失。这世上只有那剑能杀死我,但它的本体早已被毁了,刚才你看到的剑不过是被怨气污染的剑灵所化,只能伤我。你该知道,龙的愈合力是很强的。” 国王惊疑地看着眼前那浅金色的、澄澈的巨瞳,低低问道:“为什么……你要经历这些?” “这是女巫给我的诅咒,”白龙平静地说出了真相,“沐浴过龙血的我刀枪不入,背负永生不死却无法变回人类模样的诅咒,只能是人们厌憎的魔兽,并且在每一个月圆之夜我都要同等地体验当年迦德莱德……在被我穿透心脏杀死时的痛苦。” 国王只觉心上受到了一股沉猛的冲击,他震骇得甚至忘了眨眼。 “迦德莱德是她的爱人。我不仅刺破黑龙的心脏,更在最后时刻斩落了他的头颅,女巫悲痛欲狂,用她最强大的法术摧毁了我杀死黑龙的剑、吸收了剑灵,然后用自己的全部鲜血给我下了诅咒。”白龙说着说着声音渐低,眼睛又再度合起了,“全部告诉你了,能让我睡觉了吧……” 第二天白龙醒来,发现国王居然还守在他脑袋边上——这位素有英名的年轻国王双眼黯然又伤悲,脸上甚至还有纵横的泪痕。 ——他为他流了一夜眼泪。一想到游侠是以终身孤寂换来了他们国泰民安,还这样无怨无尤、尽量不惊扰人们地生活着,国王的心就痛得无以复加。 国王抬起微肿泛红的双眼望着白龙:“怎么才能破除你身上的诅咒?” 白龙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他抬高了上半身,用前爪将胸前已经凝结成型的“止血纱布”从身上拂了下去,淡淡道:“没有办法。” 哪想国王退后几步仰头定定地看了白龙一会儿,非常笃定地说:“你在骗我。” 然后国王抬手揩去脸上泪痕,斩钉截铁道:“我会再来的!”然后不等白龙有所回应便扭头离开了。 …… 国王不是说说而已,隔了两天他就又来到了魔山,还带来了许多新鲜的水果和好几条已经烹制好了的香喷喷的大鱼。 “我想这些东西你可能比较难获得,”国王试探地问,“你喜欢吃水果和鱼肉吗?”果园白龙是断然不会去的,而离这里最近的海也有相当距离,就算是巨龙飞过去也得花上不少时间。 “嗯。”白龙也没客气,低头嗅了嗅水果和鱼肉的香气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国王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便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我每天都送些美味的食物给你——我们可以在你觅食期间常经过的原野上见,你觉得怎么样?” 白龙拨冗看了他一眼:“你身为国王,属于自己的时间有这么多么——不必麻烦了。” 国王坚持地点头:“有时间,不麻烦!” “美食之约”这样进行了近一个月,这一天白龙吃完了最后一串葡萄,告诉国王:“明天我不离开巢穴,你不用来这里等我。” 这些日子以来,国王每天只要一想到晚上可以见到白龙,心间就满是欣悦,此时闻言他怔了一下陷入失落里,然后反应过来,明天又该是月圆之夜了。 “好。”国王牵起嘴角对白龙笑了笑。 白龙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国王确实没去原野上,但却直接登上了魔山。他在午夜前满头大汗地抵达了龙穴,还带来了一大罐鲜牛乳——虽然于巨龙来说,这恐怕就是一口的量。 “这个……有助于睡眠。”国王有些赧然地微笑着解释道,双眼之中却隐藏忧伤。 伤口痛的话,终归睡不踏实吧。他是这样想的。 白龙宁和地看了国王一眼,仍旧提醒道:“等会儿别靠近我。” 国王的嘴唇动了动,望着白龙欲言又止,但他目光沉凝地思忖了几秒,还是选择开口:“我有能力帮你解除诅咒,是不是?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曾拯救我的国家于水火,我为终止你的苦厄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合情合理。” 白龙不改原来的说法:“诅咒无法破解。” 但他的耳畔,女巫饱含憎恨的语句仿佛重现:“……你永永远远也不能从这痛苦中解脱,你的余生都只能以人类避之不及的形态度过,除非有凡人心甘情愿以血肉之躯为你挡下插向心口的一剑!” ——他受这一剑死不了,可凡人呢? 他不愿意做这以命换自由的自私交易。 月光下,那道虚影正缓缓现形。 国王扭头看了一眼,断然来到幻影和白龙之间站定了,眼神坚定大声道:“让我帮你!告诉我真相!”他的心根本不允许他这样袖手旁观,此刻光是想象一会儿白龙将要承受的痛楚和折磨,他已经心如刀割! 白龙眼见着那虚影已经抬起了头,微愠地压着音量厉斥国王:“赶紧滚开!否则别怪我自己动手。”他伸出利爪佯做恫吓——长剑已被挥动,如果国王再不听从,他只能选择亲自“请”国王到安全地带去。 “不,我不走开。”这一刻国王忘记自己是一国之主,忘记白龙是不死之身,他迈开了步伐,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被伤害! 国王几乎是跟那幻影同时跑向白龙的,他先到一步、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白龙,用身体严严实实挡住那道剑伤,闭着眼低语:“我不想看你再受伤了,如果你不允许我制止,就让我感同 分卷阅读2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21 身受。” 白龙被深深震动了,他在夹杂着愤怒的感动之中无计可施,徒然向那愈来愈近的幻影喷吐龙焰试图阻挡它脚步,然后无力地看着它举剑穿过了熊熊火焰,剑尖直刺而来—— 他的双眸因那时被溅入眼中的浓稠龙血浸润烧灼,化身为龙后竟变作龙血般的浅金色,而且即使长久地直视太阳也丝毫无恙——可此时此刻,他几乎不敢看那剑刺入国王身体的一幕,下意识闭起了悲酸的双眼。 说来也怪,就在剑锋割裂了国王的衣袍、刺入皮肉鲜血流出的那一瞬间,无论是长剑、抑或是持剑的人,他们的幻影就在刹那烟消云散了。 国王先是感到背上微微一下刺痛,然后头顶响起一声低沉悠长的龙吟,旋即便觉怀抱一空。 他慌张不安地猛然睁开眼——铺满黄金的龙穴里哪里还有什么巨龙,一下子空旷得可怕,他的心直坠到谷底。 然而在他面前不远处,“金毯”上跌坐着一名黑发白肤、四肢修长、不着寸缕的年青男子,正垂头盯着自己双手手掌出神。 国王几乎跳停的心脏又活了过来,他深吸一口气,紧张不已、谨慎庄重地朝那青年走了过去。短短一段路,他没迈几步便双眼湿热,继续走着走着,又不由自主地咧嘴笑了。 不再为诅咒所困、恢复了原身的游侠抬起头,浅金色的沉静双眸望住了国王:“傻笑什么?” “我在想——”国王笑着,优雅而不失潇洒地略一弯腰向游侠伸出右手,“伟大的、尊贵的勇士阁下,现在我以国王的名义邀请你到我的国家游玩一番,并参观王宫,你愿意赏脸吗?” 第103章 喧嚣之上 “我怀疑我爸可能知道了。” 冷不丁听到成则衷这一句的时候,戎冶正单手拿着手机翻找一条讯息,手上立刻就一个没拿稳猛地打滑,手机脱手径直就往下掉。 戎冶表情顿时裂了,本能伸手去抢救,一阵手忙脚乱。 可那手机在他两手间杂技似的颠腾了两个来回,最终还是屏幕朝下、结结实实摔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成则衷:“……” 戎冶也顾不上捡手机,几乎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看来:“阿衷,你刚才说什么?” 成则衷比他镇定得多:“应该不是我姐讲的,我爸他可能自己察觉了什么。” “大爷他……”戎冶小心谨慎地问,“具体什么表现?” “没什么表现,”成则衷语气淡淡,“就是说让你去我家吃顿便饭,很久没见你了。” 戎冶登时生出几分焦虑:“啊……”翻译一下不就是约谈么! “如果我爸已经有所察觉,反而会比较冷静地看待、处理,”成则衷说,“倒是你,做点心理准备,就算是我想多了,我爸也有其他事势必要跟你单独谈一谈。” “我明白,”戎冶短叹一声,略显伤神地抹了把头发,沉吟了两秒抬眼看向成则衷,“阿衷,你希望你爸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两种情况我都有应对的准备,顺其自然。”成则衷回答。 “那……如果大爷反对,你会怎样做?”戎冶深知这个问题不该问出口,但还是没有忍住。 成则衷眼神平和地看着他:“你知道我不会让爸爸伤心。” 戎冶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了,闻言只得涩然笑了一下:“嗯,我明白。那么我只能祈祷大爷能接受我们在一起的事了。” “现在不必多想,”成则衷说,“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戎冶点点头。 戎冶也不愿多想,但大脑偏偏很有自己的个性。 晚间他一躺下预备睡觉,那思绪就愈发活跃,弄得他拼命闭着眼也没能挤出一丝睡意,精神得简直能下场斗牛。 近两小时后戎冶坐起身来,尽量放轻了手脚从主卧离开,独自走进书房、到了保险柜面前。 他经过密钥及指纹的认证打开了柜子,从其中拿出了一个真皮包裹的小盒子。 戎冶将盒子托在掌中微蹙眉头聚精会神地看了数秒,继而将之打开、徐缓地取出了里面的指环。 金属拉丝质感的平滑整圈,到了戒托位置渐宽渐高,一颗雷迪恩钻石镶嵌其上。 ——是他准备用来向成则衷求婚用的戒指。 他指间捏着这枚求婚戒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沉沉的目光看向保险柜中已端端正正并排摆放了一段时日的另外两个小方盒,发出了带有无奈意味的一叹,又重新把手中的戒指放回盒子里、归于原处。 …… 定好去成家吃晚饭的这天,天气略显阴沉。两人从槟源出发,戎冶的司机早已将车备好开到门口,见到二人出来便为他们打开了车门、姿态得体地侯立着。 成则衷看了这名比起前任更为聪慧有效率的新司机一眼,道:“现在先不必用车,你将车开回去吧。” 司机的眸光微微一闪,半垂着眼颔首道:“好的,成先生。” 戎冶疑道:“那我们?……” “直接坐我的车过去,我开;时间也说不准,等你要回来了再让他接你就是。”成则衷道。 “也好,”戎冶点头,吩咐司机,“那你就先去歇着吧易逍,等我电话。” “是,先生。” 时隔多年戎冶再度登门做客,成则昭是整个屋子里最不高兴的人。但她也仅是神情冷冷的,没有过分流露出坏脸色,毕竟戎冶是父亲叫到家里的,她的涵养足以管束自己的情绪。 帕特里克是头回见到戎冶,态度就如他对其他人一样和气而友善;成海门对待戎冶则自然得就如上个星期才刚刚见过似的,没有一点戎冶想象中的生疏、仍然温和包容一如戎冶记忆中的模样。 戎冶到成海门面前问好时,成海门便走上前来握着他肩膀,轻而稳地拍了拍,细细瞧着戎冶的模样点头轻叹道:“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丈夫了——不止你母亲,你父亲若泉下有知,也会欣慰。” 戎冶再度近距离站到成海门面前也很有几分感慨,竟有些嘴拙了,这时一味地只是笑。 成海门继而又温声询问了戎冶现在身体复元得如何,叮嘱他要好好保养,切莫留下病根。 再度感受到久违的、成海门真切的关怀,戎冶心下难抑感动,胸膛中也一股暖意默默流转。 后来到用晚饭时,成海门特意要戎冶坐在身边,还破例多次与戎冶低声讲话——他另外一边是女儿成则昭,全程专心致志埋头吃饭、偶尔为丈夫取菜放入餐碟,根本不看客人一眼。 戎冶也无法,只能佯装不察地一直维持着澹然笑脸,免得气氛陷入尴尬。 就在晚餐期间,外面已经下起了雨,于是餐后成海门没有按例去散步。他看向戎冶,终于讲出了戎冶深 分卷阅读2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22 知逃不过的那句话:“小冶,愿意陪大伯说说话吗?” 戎冶心里那根弦悄然绷紧了,但面对着成海门他只得微笑道:“当然。” 成海门同戎冶两人到茶室,在木案边对坐下来。 四下清净和寂,只有成海门洗杯温杯过后冲泡大红袍的清越水声。 他专心致志、动作平稳简练没有多一丝花哨,俄顷便满室生香。 戎冶闻着馥郁茶香,神情端凝地看着成海门将第二泡分杯,心中感觉也愈发强烈——大爷恐怕……真的是知道了。 “你父亲偏爱岩茶,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成海门温声道。 “我和我爸口味一向相近,也是喜欢的,”戎冶微微笑了一下回答,端起茶杯嗅过香气才浅饮品啜,然后将杯轻放回桌上,“原来您冲茶的手艺这么好。” 成海门莞尔:“只是熟练罢了。茶养心,对身体也有裨益,你父亲从前好酒远胜过好茶,后来与我饮得多了觉出茶的益处来,才乐意时不时跟我坐下喝茶,不再执着于老想着拉我喝酒了。” 戎冶闻言失笑:“我爸是奉行‘以酒会友’的,除您以外,旁的人要是跟他喝不到一块儿去,他都不爱来往。” 成海门点着头低笑,有些怅然地短叹了一声:“戎拓走了也有这么些年了。”他双眼平和地看着戎冶,慢慢地说:“我想他对你最大的期望不是别的,只是与天下所有父亲一样,愿自己的孩子一生平安喜乐罢了;而任何需要你用平安或幸福才能换取的,你父亲都绝不会加诸在你身上。” 明白成海门讲的是什么,戎冶心头一阵熨帖的酸楚,他垂了垂眸子,低声但坚定道:“往后,我爸在天之灵、我妈、您,以及其他所有关心在乎我的人,都不必再为此担心——我已经回到该走的道路上,再不会回头。” 成海门流露出宽慰神情,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虽然有冲动的一面,但终究是个明理有度的孩子。” 戎冶有些惭愧,默默然无言。 “现在你身体大好了,小衷也该放心了,”成海门语气和缓地说,“那时他先斩后奏远赴异国去找你,我很意外,一是我儿子原来也会有这样不管不顾的时候,二是他竟然觉得我会阻拦他;但我也明白了,小衷他非常在乎你,甚至超过我认知的程度。” 戎冶愣了一下,讷讷地:“大爷……” 成海门稍顿了顿,才继续道:“你母亲回o国前我到你们戎家老宅坐了坐——你母亲应该同你提过——我是那时才知道,原来你的孩子并不同你生活在一起。” 他看着戎冶问:“我该怎样理解这件事呢?将之看作你对小衷的在乎吗?” 戎冶的表情当即肃然,几乎立刻站了起来,沉声道:“您听我解释——” 成海门摇摇头,抬了抬手似乎是想让戎冶坐下,可还没等做出动作,他突然变了表情,挺拔的腰背也猛然泄了力,下一刻他神色痛苦地捂住了心口,嘴唇肉眼可见地褪去了血色。 那一瞬间戎冶感觉自己直像在深冬被人重重一脚给踹进了冰湖里——他的身体理智地上前扶住了成海门,魂却浑浑噩噩沉入黑冷湖底,胸口闷痛、从头到脚的血液都要凝结。 好在在这紧急情况下,戎冶的神智及时归了位,他急切地询问成海门有没有带着药,争分夺秒在成海门衣服上几个口袋位置找寻,并拔高了声音叫人。 与此同时,心中有个声音无比清晰地在告诉他,一切都完了。 闻声而来的琼姐推门走了进来,看清情况后大惊失色,立即转身小跑着去通知主人家的成员。 戎冶竭力维持着自己的沉着和清醒不被击垮,打开从成海门外套内袋找到的硝酸酯药瓶,按给药说明倒出一片喂成海门服用。 成海门将药片含在舌下,双眼紧闭,眉头也深蹙。 数人急匆匆的脚步声愈发接近,成则昭第一个进入茶室看到了父亲的模样,她气得浑身微颤,双拳紧攥瞪视着戎冶,齿间挤出的每个字都冷锐得像是要杀人的刀:“滚出我家!” “爸,您觉得怎么样?帕特已经在给章医生打电话了,还是我们去趟医院?”成则昭说完就吝于再多看戎冶一眼径直走向父亲,焦急但声音轻柔地询问。 戎冶扭头看向在成则昭后头进来的面沉如水的成则衷,慌乱而无措地开口:“阿衷,我……” 成则衷只看了他一眼,也直接快步走向父亲:“爸,您怎么样?” 戎冶眼里本就微弱的光亮彻底黯淡了。 成海门总算缓过来,紧蹙的眉头稍为放松了,辛苦的呼吸也逐渐趋于正常,他在女儿给自己揉心口的手上轻轻搭了搭,慢慢睁开了眼睛。 “不关小冶的事,是我自己今天忘了按时吃药,别怪他。”他的声音轻而缓慢。 “爸,你不必护着他替他说话,我没动手已是对他客气!不是他说了让您情绪起伏的话,您怎么会犯病!”成则昭转头含怒看了一眼戎冶,站起身来冷冷盯着他,“我们家不欢迎你,你听不懂人话?” “小昭,冷静,我说的不是假的,”成海门轻轻叹息了一声,目光从儿子面庞上一扫而过,“他和小衷的事在今天之前我就知道了,又怎么会在这时候为此激动。” 成则昭的身形一僵,慢慢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父亲:“爸爸……” 成则衷半垂下眼帘,掩去了眼中情绪。 “小冶,小昭是紧张我所以口不择言,你不必当真,先到外面稍坐吧——今天是伯伯招待不周。”成海门看向戎冶,却发现他此刻听不见外界声音也看不到其他人似的,只是双目不瞬地、焦灼而踌躇地望着成则衷。 “小昭,帮爸爸去房间里准备一下,我想休息一会儿,别的等章医生检查过之后再说吧。” 听到父亲这样说,成则昭暂时放下气愤立刻去照做了。 等成则昭出去,成海门轻搭住儿子手腕,低声道:“小衷,先扶我去休息吧。” 成则衷点头:“好的,爸爸。” “你先到我房间吧,我们晚些再说。”经过戎冶时成则衷低声与戎冶道——他有意让戎冶避免再与姐姐成则昭碰面。 虽然成海门还没正式宣判,但戎冶终于等到成则衷跟他说一句话,那语气、眼神也都是温和的,他的心便落下一半:“好。” 看着父亲歇下,成则昭看了看弟弟和父亲,开口道:“爸爸,我想你应该有话要对小衷说,那么我……先下楼去等章医生了。” “好,去吧。”成海门点点头。 成则昭出去了,成则衷面对着父亲深深垂下了头颅:“爸爸……对不起,儿子不孝。” “坐下来和爸爸说话吧,小衷,”成海门平静地、慢慢地说,“其实在刚猜测到的那一天 分卷阅读2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23 ,爸爸远不如今天冷静,那时心中震动,一直到夜里也都还在想,想了很多很多,但始终想不明白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为什么要在一起?” “我只有您这一位父亲,”成则衷缓缓半跪下来,望着父亲双眼字字凝重道,“如果您不希望我和戎冶在一起,我听您的,爸。” 成海门有些伤感地看着儿子,摇了摇头:“重要的不是我的想法和感受,小衷,而是你的。爸爸刚才之所以没有对戎冶明确地表态,也是想要先确定你的意愿。” 成则衷微怔。 成海门问:“所以小衷,和戎冶在一起,你开心吗?你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因为他而增加过吗?”他清楚地记得,在儿子和戎冶恢复来往之前那中间的十年多时间里,他从没在儿子脸上见到过发自内心的真实笑容。 成则衷垂下眼睫,缄默了五六秒才终于回答:“和他在一起,我的开心变多了,不开心也变多了。” 成海门的目光更柔软了几分,也添了慨然意味。他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发叹道:“爸爸明白了。” …… 戎冶有十多年时间没踏入过成则衷的房间了。 房间内的变动不算太多,还是能看出记忆中的模样,熟悉而陌生。 他不曾在天海郡或是雅洲绿地那两处公寓见过成则衷摆放任何一张他们俩的合照,但在这里,数张成则衷同家人的照片以外,还有一张二人少年时的合影。 戎冶记得,这一张是在滑雪后拍的。 他穿着红色雪服,头盔摘了、雪镜已经拉下来挂在脖子上,雪杖插在身前,左手搭着成则衷肩膀、右手高举着雪板,笑得见牙不见眼;成则衷穿的是白色,雪杖雪板都稳稳地扎进身侧的雪里竖立着,双臂环抱看着镜头也在笑,嘴角的弧度虽不夸张,但眼里满漾皆是愉快和煦的笑意。 戎冶看着,郁郁不欢的心情也好转了许多。他拇指隔着玻璃在相片上摩挲了一下,将相框妥善地摆回原位。 他的视线扫过书架不禁停顿了一下——最下面那层格格不入地摆着全册《灌篮高手》漫画和典藏版dvd,是他那会儿非要让成则衷也来看硬送的,没想到居然还在。 他的嘴角微微牵了牵,收回目光朝一旁的的置物架走过去。方才走进房间里就看到了,占据空间最大那一格的仿真建筑正是他当初送给成则衷的古罗马竞技场模型。 架子上的物品中还有两台1:10的蝙蝠车,一块形状奇特、色彩神秘的铋晶体,也都是从前他送给成则衷的,全部保养得很好、纤尘不染。 戎冶蹲下来,伸手从最下面一层将一个足球取了出来,在手上掂了掂——气很足——这是某届世界杯的官方比赛用球,他送了成则衷一个,自己手中还有一个。 那一年暑假有梅嫣同行,他跟成则衷一起到决赛现场见证的冠军诞生,成则衷支持的队伍虽憾然止步季军,但他支持的球队不仅打进决赛,更最终举起了大力神杯。 关于那场球赛的记忆被勾起,沸反盈天的狂热喝彩与欢呼声仿佛也一并灌入耳中,还有被喜悦中的自己强行拖入合唱大军随曲子左右摆动身体、脸色微臭但最终还是无奈轻哂的成则衷,戎冶也忍不住对着这只足球笑了。 戎冶把足球放回原处,目光落在置物柜旁一个厚牛皮纸收纳箱上。 ——从前他和成则衷彼此都赠送过不少有意思的东西给对方,也不拘是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平常若是有什么东西自己用着不错,或是见一个东西送给对方瞧瞧/玩玩儿不错,就买下送了;而戎冶送成则衷还有不少揶揄打趣的“礼物”,若是全部总起来,确实能有一大箱子。 他瞧着这个箱子,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去。 “还真的是……”打开了纸箱盖子的戎冶发出低低喟叹。 箱子里整整齐齐、井井有条存放着的,全都是他从小到大送给成则衷的东西。 游戏机、手柄、光盘、玩具模型、帽子、护腕之类的还算正经,其他稀奇古怪的还有什么七龙珠、一比一大小的精灵球移动硬盘、会讲经典台词的甘道夫闹钟、阿拉丁神灯造型摩擦发亮的夜灯、袋鼠蛋蛋钥匙圈、幸运兔脚等等等等,甚至还有满满一瓶未开封的钙片——那时戎冶身高猛蹿,一度超过成则衷5cm,得意地翘着尾巴十分欠揍地送了一瓶钙片让成则衷加油长个儿……戎冶一件件看过去,记忆纷至沓来,心中感慨万千。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打磨光滑、质感厚重的扁扁的方形原木盒子,不足手掌大小。 这是什么? 戎冶努力回想,也不记得自己送过成则衷什么可以装进这种盒子里的东西,倒是这盒子的质地让他隐隐有熟悉的感觉。 他带着疑惑将之打开,然后看见了一样他做梦也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地再见的东西,如遭雷击般僵在那里。 ——那枚由他外祖母给了女儿梅嫣、后来母亲梅嫣送给他、最后又被他作为信物赠给了桂靖灼的错币。 戎冶勉强从混乱和冲击中恢复了一些过来,不敢置信地将错币倒在掌心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尔后牙关不自知地愈咬愈紧,双目丧了魂般空洞无焦距地盯在错币上,脑海中无数思绪电转,两股无形的力量开始撕扯着他的心。 问,还是不问?追究,还是不追究?难道这次……我还要再为靖灼赌一次我跟阿衷的感情? 这样问过自己,戎冶的决心已尘埃落定。他定了定神将错币放入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动作迟缓得近乎庄重,将箱子里的一切按原样归置好,最后带着决绝意味盖好盖子、把箱子也推了回去。 然后他在原地有些惘然地静止了一会儿,这才慢慢站起身,找到椅子坐了下来。 …… 成则衷轻叩过房门后拧开门把手进入房间看到的就是戎冶坐在椅子里半垂着眼睛发呆、无限失意的模样。 大抵是余光察觉有人,戎冶才慢半拍地回过神看了过来,从椅子上离开:“阿衷……” “我爸那关算是……”成则衷目光沉静恬和地看着他,“过了。” 戎冶愣了一下,然后就像棵本已发蔫的植物一场甘霖后又重获了生机那样,他也恢复了活力,边露出笑容边快步走过来紧紧抱住了成则衷,难抑高兴地说了三个字:“太好了!”然后又放慢了语速,低声重复了一遍:“太好了。” 第104章 让我陷落 这天成则衷午休期间已经收到戎冶一通电话,特意跟他来确认晚上是回槟源而非天海郡。 得到答复之后戎冶显然心情愉快,最后说了一句:“到时我让司机来给你开车,你别太累了阿衷。”便满意地挂了电话。 等到下班去取车,成则衷果不其然看到黑西装白手套的司机 分卷阅读2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24 已经等候在车旁,见他来了不卑不亢略一颔首:“成先生。”成则衷记得他叫易逍。 “你好,”成则衷也淡淡点了下头,在车钥匙上轻点了两下将车解锁,“走吧。”说罢便直接打开后排车门坐进了车里。 易逍跟着也坐进驾驶座,仿佛不由自主,又尽量不动声色,从后视镜中观察成则衷,他的目光深沉探究,但仅一两眼便垂下了眸子操作数控板了。 成则衷没有点破,只是顾自闭起眼养神。 到了槟源,劳拉接过成则衷的东西交给一名女佣,然后告诉他戎冶已在花园内等他,便为成则衷引路。 ——花园中有一座大大的透明球形的温室凉亭,里面铺设着地板、摆放了桌椅,热夏之外,白日里坐在此处赏景、休闲、晒太阳、甚至是看雨中花园都是美事一桩,到了晚间,花园内精心布置的灯光亮起更美得别有风情,此处的视野同样赏心悦目。 成则衷看见那座温室凉亭内的灯已经尽数点亮,桌上更点了蜡烛——一切看起来都是令人放松的暖色。 戎冶脸上绽开一笑,到门边迎接他:“你回来了。” 成则衷看了看桌上的餐具:“怎么今天突然有心情要搞特殊晚餐?” 戎冶转到他身后把住他肩头半推着他到椅子边上:“因为今晚这一餐不一样啊——请坐。” 成则衷配合地坐下了:“哦?怎么不一样。” “今晚的菜里有一道是我亲手做的红酒烩牛肉,先前试了几次做练习,现在做出的味道应该不赖,所以想着可以让你尝尝了,”戎冶说,也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你要是喜欢,我以后还可以学别的菜式做给你吃。”他先为两人倒上酒。 话说着,上菜的人来了,有序地将菜肴一一放下,然后劳拉同他们一起悄然离开,将空间留给戎冶和成则衷二人。 “多吃一点。”戎冶弯着嘴角举杯与成则衷的轻轻碰了一下。 “嗯。”成则衷点头。 那道红酒烩牛肉得到了成则衷“不错”的两字简评,但戎冶知道成则衷极少夸赞什么,便十分心满意足地高兴起来。 但很快成则衷留意到戎冶显得有些坐立不安,酒杯几度拿起又放下却始终没有喝,眉间稍蹙,似乎在思忖些什么——他才意识到,哦,戎冶好像也并没吃几口东西。 成则衷咽下口中的意粉,又饮了一小口酒,询问心不在焉的戎冶:“你怎么了?” 成则衷开口一问,戎冶倒是看起来镇静了些,也不再去碰酒杯了。 “我爱你,”戎冶兀得说,双眼炯炯有神望着成则衷,语气吓人的真挚,“我爱你,阿衷。” 成则衷被他没头没尾的弄得有些糊涂,搁下了刀叉微微皱眉:“什么?” “我还没这样严肃认真地对你说过,所以现在必须郑重其事地告诉你——成则衷,我爱你,胜过爱自己的生命。”戎冶说,低沉嗓音稳重而温柔。 成则衷觉得自己突然变得迟钝起来。 这番突如其来的告白几乎教他稀奇地产生了措手不及的慌张。 成则衷缓缓眨了眨眼,有一种诡异而无法抗拒的感觉侵袭了他,令他在身体上无法自控地出现了接近毛森骨立的反应,在数秒之内他都说不出话来——他说不好这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悚然。 他想起在南美,那个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戛然而止的梦,眼下,那个梦在此时不期然有了结局——越过重重人海,原来戎冶就那样笑着望住他站在前方等待着,他终在万千人中找回了所失——这一刻,尘世的洪流匍匐着从他身边退去了。 等到鸡皮疙瘩平复了,成则衷才终于慢吞吞地发出了一点声音来:“嗯……哦。” 戎冶的目光脉脉,柔和一如熏然春风,望着他就像望着百花之中最后那一株仍不愿催吐芬芳、却也是最美丽的奇花那样耐心:“我知道我说过很多次‘爱你’,但总是不够正式,每一次都显得我不走心似的,”他忍不住自己笑了,“因为实在是有太多情境令我有对你表白的冲动了……不过我知道,你大概一直没怎么上心——尤其是我在床上说的时候。” 成则衷用一种纠结的眼神审视着他。 戎冶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朝成则衷走过来,同时右手从裤袋里拿出了什么、将盖子打开:“但是现在我绝对清醒,所以你要信我,”然后他握住了成则衷的手,缓缓地单膝跪了下来,保持着朗然笑意,掌心的薄汗却出卖了他的紧张心情,“阿衷,我们结婚吧?” 成则衷的眉立刻又皱起来了,并且也“腾”地站了起来。他刚张了张嘴,无名指已经被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套上了一个指环。 戎冶给他戴上戒指之后就立刻重新捏着他的手,好像是怕成则衷用力挣脱似的,力道比刚刚大了许多,看清那一瞬间成则衷脸上拒绝式的表情,又立刻跳了起来冒冒失失地捂住了他的嘴。 成则衷愕然而微愠地看着戎冶。 戎冶紧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眼,小心翼翼而又恳切地建议:“……要不,先好好考虑一下再回答我?” 他那副自责自己方才太过鲁莽的懊悔表情尽收成则衷眼底。 成则衷沉静下来,无言地望着戎冶的眼睛,在那双专注的眼中看见了自己清晰的倒影。 那种感觉又来了……像浪潮一样从他身体上碾压过去,如沸如撼。这一回,那余韵激荡着沁入肌理,疾速奔向心脏,有力地冲刷着他的心底,弄得那里又酸又麻、又热又胀。 成则衷抬起手,慢慢将戎冶的手揭开,低低问道:“你真的想清楚,决定余生都要跟我在一起?” “是。”戎冶毫无迟疑,有力地点头。 成则衷凝视他两三秒,终于幅度极小地摇了一下头,他感受到自己的喉咙因为要发出违心的声音而微微发紧:“你可以再想清楚一点。你确定自己够了解我吗?” “说什么傻话呢,”戎冶笑了,自信满满地说,“这世上还有比戎冶更了解成则衷的人吗?” 他珍重地双手捧住成则衷脸庞,低声起誓道:“你是刻在我骨头里、烙在我心上的,我已经注定了要爱你直到死的那一刻。就算一直到我老得脑子也不好使了,把全世界都忘了,我也一定还记着你。” 成则衷黑眸之中掀起暗涌湍流,但一言不发。 戎冶继续缓声道:“我希望跟你永不分离……我恳求你,跟我永不分离——阿衷,你愿意吗?” 成则衷深深地看他,久久没有回应。他的理智一遍遍在说“不”,身体却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戎冶不禁睁大了眼,震惊过后才喜得大笑起来,一把将成则衷用力拥进怀里:“你同意了!” 继而又念念叨叨地说:“可不准反悔了! 分卷阅读2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25 知道吗!” 成则衷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但仍被感染了情绪,脸上终于也露出一线笑意,哼笑道:“蠢货。” 戎冶满脸收不住的幸福灿烂,笑得跟个大傻子似的,只管死不撒手紧紧抱着成则衷,陶醉又安逸地闭着眼:“阿衷,我的阿衷。” 成则衷心里在想,答应了你,我却有的烦了。 戎冶多一段时间也等不住,想本周末就飞o国的邻国注册,生怕夜长梦多似的。 事实上成则衷觉得不需要这么急,但还是决定满足戎冶心愿,只是说:“我要先告诉爸爸和姐姐。”不能再先斩后奏了。 成则衷先告知的父亲,成海门这边没什么阻碍,听罢平和道:“小衷,只要你觉得和小冶在一起是开心的,爸爸对你们就是祝福的。” 成则衷沉声说:“爸爸,我知道如果这件事在家族内传开,肯定会给您造成……” 成海门摆了摆手:“我不会以自己孩子的幸福快乐为耻,不必担心爸爸;若他们想给你施压,也有爸爸在。” 而成则昭听完神情纹丝不动甚至冷漠,仿若刚才只是一阵风过耳,顾自与弟弟道:“过几日我去港城出差,打算抽空探望一下靳哲。” 成则衷双眸幽沉的,没有说话。 “靳哲出事至今,你始终没去探过他,连需去港城的工作也尽量交与他人,都是因为戎冶缘故,是不是?”成则昭望住弟弟双眼。 成则衷不想再就这件事深究下去:“姐。” 成则昭的眼神锐利,缓声问:“靳哲的那场‘意外’,是不是戎冶手笔?”问到这里她仿佛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动容地缓缓自椅中站了起来,低低道:“所以……靳哲就是‘白鸽’,是你当初的苦衷?……小衷?” “姐,你想多了,”成则衷表情端凝,出声制止她的猜疑,“替我向靳哲道句‘抱歉’吧。”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心底始终想要戎冶……像这样将我视作唯一、没有我便无以为继的戎冶——姐,这点你早就清楚,所以非要说,到如今,是我得偿所愿了。” 成则昭湿了眼圈一再摇头,抓着弟弟的小臂,眼里有千万的不甘:“你值得更好的……他不配,他怎么配!” 成则衷摇摇头,轻轻抱住姐姐低声道:“可是‘悲、欢、苦、乐’,这世上给得了我全部的人,也只这一个而已。姐,你明白吗?” …… 私人飞机启程回国时,戎冶和成则衷已经完成注册仪式、戴上了对戒。 戎冶见成则衷垂着眼正打量已经戴在左手无名指的戒指,笑眯眯问:“戒指喜欢吗?” ——无镶钻的低调铂金,整体圆润光滑,外圈环绕有一道纹路带,密而有序的曲线排布着、部分交叠,呈磨砂质感。 “这是指纹的局部?”成则衷将之稍稍转动,然后摩挲着戒指中间的纹路问。 “对,你的和我的,”戎冶一脸自豪,将自己戴着戒指的手放到成则衷手边,一字字说道,“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只属于我们的戒指。” 成则衷看着两人手上同样的戒指,慢慢眨了眨眼。 “我想的设计,要不要夸夸我?”戎冶握住成则衷的手故意挨近,笑着问。 “戒指我喜欢。”成则衷点点头说。 戎冶失笑:“阿衷,你反射弧怎么突然变这么长……”他在成则衷唇角吻了吻,“才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成则衷眼神柔和,也笑了一下。 “我们结婚了,阿衷。”戎冶揽着成则衷肩膀感慨地说。 “这句话你说过了。”成则衷稍稍侧头看他——交换戒指完毕的时候,戎冶就十分动情地抓着他的手用高兴得快要落泪的语气和表情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两个人还接了个缱绻的长吻。 戎冶笑得两眼弯弯收不住:“是啊,掐了自己几次了,还是觉得不像真的,再跟你确认一遍。” 傻货!成则衷抬手分别捏住戎冶两颊开扯:“帮你确认!” “哎哎疼——咱们新婚呢,对我温柔点不行嘛阿衷!”戎冶佯装吃痛,用手去捂,顺势就覆住了成则衷的双手,一边两只手疗伤膏药似的贴着脸颊。 成则衷似笑非笑觑着他:“还觉得像做梦么?” “千真万确,是我的阿衷,”戎冶眉欢眼笑,拿住成则衷的左手,垂首在戒指位置亲了一下,明亮有神的双眼望住爱人,兴致勃勃道,“那春节时去度蜜月怎么样?” 成则衷摇摇头:“春节不行,我得回y城,除清九盂家祭,我四时都需到的;而且回了y城也不可能过了除夕夜就走,不成体统。” 戎冶听了无奈,打趣道:“唉,大户人家规矩果然多。”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神情肃然了起来:“我们的事让你们家族其他人知道,后果是不是很严重?回y城时你别戴戒指……” 成则衷淡淡道:“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何况,我已经向爸爸坦白,也不想爸爸还要为我欺瞒。” 戎冶理解地点头。 “我想睡一会儿,先去洗个澡,你先替我保管手机和戒指。”成则衷说。 “好。”戎冶笑着接过东西。 成则衷进了房间之后,戎冶便让乘务员端一杯马天尼来,然后打开了沙发对面的显示屏从菜单选了一场帆船比赛来看。 成则衷的公务手机已经调成静音模式,但能看到屏幕上时不时有信息提示跳出来,私人手机则一直很安静。 十几分钟后,戎冶听到私人手机蓦地响起了提示音,视线条件反射地扫了过去。 发送者是成则昭。戎冶将手机拿了起来。 只见屏幕上的信息详情显示着:刚刚结束探视。小衷,那句“抱歉”我替你带到了。医生说靳哲至今没有要苏醒的迹象。靳明心要我转达一句话给你——记住你的选择,从今往后,无论marcus醒来与否,都不要再出现在他世界里。 戎冶盯着这条信息,冰冷而不屑地笑了一下。 他的目光回到比赛上,将手探入口袋取出了成则衷的那枚戒指,在指间一点点转动着,用自己的温度熨着它。 第105章 如冰不冻,似花未红 成则衷小憩期间,戎冶将自己已与成则衷完成注册的消息告诉了梅嫣,然后就马上收到了来自母亲、继父和妹妹的视频祝贺以及不出意料的质问:为什么不邀请我们到场见证? 戎冶同他们解释,因为成则衷的家人无法到场,如果光来了他的家人这样不妥,所以他便没有提前通知,想着干脆就先低调地注册结婚之后再向亲友们公开;之后找个好时间,能让两家人全员坐下来彼此熟悉就再好不过了。 成则衷睡过一小觉睁眼醒来,发现戎冶不知何时也回了房间里,正坐在沙发上 分卷阅读2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26 拿着平板浏览着什么。 “醒了。”戎冶笑着放下东西,起身倒了杯水递给成则衷解渴。 成则衷下床后接过水来浅饮了几口,然后进卫生间洗了把脸醒神,再出来时戎冶便把手机和戒指交还给他。 成则衷将戒指戴回手上,先拿起了公务手机查看信息和邮件,就听得戎冶道:“阿衷,我们戎氏集团之前就有更名的打算,我已经定了,叫‘荣盛’,很快就会公示;以后你也会成为戎氏的股东之一,股份赠与协议已经拟好,等到家了你签个字就行。” “更名的事情你们内部投票通过了就行,我没意见,”成则衷说,“至于股份,没有必要,协议书你就放着吧。” 戎冶有点尴尬地挠挠眉毛:“想送你份新婚礼物也不收啊……” 成则衷弯了弯嘴角,眼睛还是盯在屏幕上,对那“厚礼”并不在意的样子:“我不需要你用身家来表诚意也不需要金钱作保障,再者我也没给你准备什么。东西你可以先收着,我还是比较喜欢交换礼物。” 戎冶见成则衷这会儿已认真看起工作相关的东西来,便道:“好,听你的。刚醒,肚子应该有些饿吧,你忙着,我去看看有什么合你口味的点心。” “好,”成则衷点点头,一边给邮件做标记,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对了,年后我姐会顶替我的职位,我已经跟我的主治医师约好了入院时间。” 听到成则衷已将医腿的事提上日程,戎冶先是一怔,紧接着心下便艳阳高照放了晴:“我陪你!”一副对这无聊枯燥的工作十分积极的态度。 成则衷微微勾了下嘴角,没说什么。 戎冶刚才说去拿点心,这会儿却站着迟迟没有迈开腿——他在等成则衷查看私人手机,他想知道成则衷看到成则昭那条信息时是什么反应。 成则衷余光留意到戎冶一直站在原地,便抬了眼看他:“怎么了?” 戎冶笑了笑:“没什么。”这才转身走了。 …… 忙碌的年底过去,农历新年如期而至就在眼前了。 成海门阖家回到了y城,除夕当天先一早到尚且清醒的成老爷子床前问候、陪伴——当初成潮生出走的事终究纸包不住火,成老爷子一经得知便受了莫大的刺激,中了风,抢救之后落下了偏瘫的后遗症,再加上年事已高、又始终郁郁不舒,到现在竟是愈发不好了,一天之中昏昏沉沉的时间越来越长。 到了下午,成氏几十余人来到城东的成氏宗祠,成老夫人代为主持,进行了祭祖。 成氏祠堂占地约四亩,建筑体量宏大、工艺精湛,至今已见证五百多年风雨,已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从海外而来寻根的成氏族人必到此处。 这座祠堂虽曾满载荣光,但也命途坎坷,几经修缮、还曾挪为他用,终是保留了下来。现今除了继续发挥成氏家庙的职能外,宗祠内还由政府文保部门设立了平日里免费对公众开放的展厅。 成氏家门显赫,祖上在古代出过状元、名臣,近代亦有成氏子弟跻身第一代驻外公使之列,故祠内碑记与画像诸多,牌位堂更是森然庄严;每次踏入祠内,人人都仿佛能感受到先祖英灵们的注视落在背上的重量。 成则衷对这座家庙不算陌生,每次祭祖也都问心无愧、泰然从容,唯独这次,轮到他第一次敬香时他下意识地迟疑了一下,尔后才抬起双手将三炷香拈好、敬拜、上香。 他知道,从成老夫人站的位置看过来,能将他左手上的戒指看得非常清楚。 但成老夫人只是如常点了下头,视线看似轻巧地从他身上扫了过去,望向下一个将要敬香的人——连成则衷都无法确定,她的目光到底有没有在自己手上多作停留。 祭拜过北边祠堂的先祖们,便是祭拜南边这座里的了。直到一切按部就班、圆满地完成了,成老夫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好像全然没有留意到孙儿身上的小细节。 之后成则衷随在长辈们之后走出祠堂大门,恭立在旁看着成老夫人与丈夫的两位弟弟及各自的夫人作了别,相约正月里再见,其余族亲也纷纷向成老夫人告别。尔后成老夫人转头向另一边开了口:“海门,你同我坐一辆车。” 成海门微微颔首:“是,母亲。” 成则衷霍然抬眸,但父亲和祖母都并未回头。 抱着幼子的成则昭腾出一只手来扶在弟弟肘弯,轻声道:“有我、爸爸和帕特站在你这边。” 晚上除夕家宴,这年虽多了一个生机勃勃、趣味十足的小婴儿,但桌上少了几人,总归显得有些寥落冷清了,但大家都尽力地忽视、遮掩着这点空洞,像往年一样在席间散播祥和与喜乐的气氛。 开席过了一会儿,成老爷子坐在轮椅中也被人推了过来,大抵是想感受一下新年的热闹喜庆。听过一番吉祥话、又怜爱地看过重外孙,老人家心情大悦,笑着被夫人喂下一小碗鲜美羹汤。 很快成老爷子表示乏了,便要回去休息,只是离开前满眼慈爱地看着成则衷,有些吃力地叮嘱道:“孙媳妇!” 成则衷被身体每况愈下、难得高兴的祖父这一催,也只能无言地挂起一个笑容,让答复模棱两可。成海门向儿子投来了深深的一眼。 成老爷子离开后,成老夫人便示意年夜饭继续,却是闭口不谈成则衷的婚恋之事,连半句打趣也无;成海门中途离席接了个电话,没几分钟后便也回来了。 大桌上看似风平浪静、一派恬和,好像每人都愉快地用完了餐,但实则除了帕特里克和尚在襁褓的成览无,每个人都怀揣心事。 饭后却是成则昭先被祖母召走,表面充当“拐杖”,实际领受教诲去了。 成海门和儿子、姑爷及孙子一同站在庭中,遥遥听着迎新春的热闹声响,望着夜幕上一朵朵绚烂绽放的焰火,偶尔低声交谈关于春节和新年的内容。 父子俩心照不宣,都在等。 成则昭回来了,她面带一抹愁色看着弟弟和父亲的背影,低声道:“小衷,奶奶让你到书房。” 成则衷很平静,说:“爸爸,姐,无论结果如何,千万别为了我顶撞她老人家。”然后只身往书房去了。 这座宅子是带有古典园林特色的新中式院落,行走其间,白日里只觉极目雅致、亭台花木灵秀清心,夜了则感气韵厚重、石墙高树处处迫人。 成则衷穿过迤逦修廊,来到了书房门前。 静思了一秒,他抬手叩门。 “进。” 成则衷进来时,成老夫人正在案前作画。 “奶奶。”成则衷走过去,站定了略一颔首唤道,同时看了一眼祖母笔下。 一株老梅的枝干已跃然纸上,龙蟠凤舞、遒劲老辣。 成老夫人 分卷阅读2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27 关有臻家学渊源,是已故国学大师关讷的幺女,博览群书以外还雅擅丹青,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颇为喜欢身为画家的裴雪因的原因之一。 她是有名的文学翻译家,家门内外都很受人敬重。人人都道成老夫人温雅雍容、气度清华,待人总是如春风化雨般柔和,但在成老爷子倒下后,原本事事无需操心的成老夫人站上主位,她温和表象下的强硬才得以更鲜明地展现。 成则衷问过好,成老夫人悠然地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立时说话,而是凝神在这株老梅上补了几笔淡墨皴染,完善细节,然后停笔瞧了瞧,却也不抬眼,只是盯着画纸,淡然启唇:“跪下吧。” 成则衷没有微辞,依言就地跪下了。 “知道为什么叫你跪么?”成老夫人端看一番,觉得点苔不需再加,便有条不紊地换笔取了朱砂开始点梅,仍是头也未抬。 “孙儿目无尊长、擅自成婚,大错。”成则衷半垂着眼眸沉声答。 “仅此而已么?”成老夫人语气如古井无波,提笔的手依然极稳。 成则衷抬起眼睛正视祖母,字字清晰地答:“除此之外,孙儿无罪可认。” “好,好一个‘无罪可认’,”成老夫人腕上一顿,终于看了成则衷一眼,轻哂道,“我竟没想到,除了逆子潮生,连你也会是我的儿孙债。” 她维持着自己作画的节奏重新落笔,刚才语气中那丁点谑意也了无痕迹:“你可知你祖父如果不是身体欠佳需要长时间卧床休息,你和你父亲现在还该带着伤跪在祠堂里?” 成则衷抿唇不言。 “我不爱说教,你不会听到什么长篇大论。不过,纵使你不觉得同一个男人结婚是错,你也该知道自己要为这样的叛逆付出什么代价,”成老夫人不紧不慢继续说道,一边审度着构图一边在合宜的位置点厾,“在你未跟那个男人断绝关系之前,没有我特意要求,你就不必再回y城、出现在我和你爷爷眼前、或是祭拜先祖。” 这已经就是变相的流放!成则衷头颅不低,但悄然收紧了手指。 “原来我遗嘱中要平分给你姐弟二人的所有,包括我持有的丰蓝的股份和股权,我将改为全部赠予则昭——只要你不肯认错补过,我的修改就不会撤销,今后我的财产若有增加,同样如此——你可有不服?”成老夫人道。 成则衷双目不瞬,只道:“您要罚,则衷不敢有异议。可祖母您为何连一句都不肯听我讲就做下决断?” 成老夫人终于搁下画笔,面沉如水看着他:“你若不是知错悔改,何必开口?你该庆幸,我不是你祖父,眼下还能平心静气同你讲话!外面的同性恋要如何都是他们的自由,与我无碍,我也无权干涉,但在成家之内,就是不行。我宁可要一个终生不娶的孙子,也不要我的孙子领回家一个丈夫、辱没家风!” 成则衷一言不发,但眼神坚决。 成老夫人看着孙子丝毫不服软的神色,点了点头:“我的意思想来你已经清楚明白——当下新春佳节,我们祖孙就不必给彼此添堵了,不面对其他亲戚,你也保全尊严,今晚就回x城去吧。” 未做完的画上已有红梅傲雪、铁骨生春之意,画外却是满室风威霜厉、寒彻心肺。 成则衷默然,数秒后才自地上站起,挺直了腰背对祖母颔首一礼:“您保重身体,孙儿这就走。” 成老夫人拂手。 这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母亲,您不能这样做!”成海门径直走向成老夫人。 成老夫人面露微愠:“海门,我与你父亲难道是这样教你的么?帘窥壁听、不问而入,你便是这样给你的孩子做的表率?” “您知道儿子只是情急,”成海门站在成则衷前面,看着母亲道,“您不能这样将小衷放逐,更不能在今晚将他赶出家门,什么样的亲人会在除夕夜做出这种事!” 成则衷向父亲走近一步,低声道:“爸爸,慎言!” “你这是指责我不配为人亲长了?”成老夫人冷然点头,“你若爱子心切,大可跟他一起走,但你听清楚,今晚只要踏出成家大门,你就不用再认我这个母亲!” 成海门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仿佛眼前是个陌生人:“母亲,您……” 成则衷压着嗓音再度提醒父亲:“爸爸,我们刚才说好的。” 成海门黯然缄默。 成则衷再一次向祖母道:“孙儿告辞。”便离开书房。 但当他跨出门槛,就看见姐姐和怀抱着已经酣睡的小侄儿的姐夫站在廊下齐齐望着他,不由一怔。 成则昭向他走来,拉住他手臂低低道:“小衷,我们同你一起走。” 成则衷浅淡而短促地笑了一下,摇摇头动作温柔地将姐姐的手拿掉:“姐,别冲动。过几日再见。” …… 戎冶那时听成则衷不打算在春节期间对家族内隐瞒,就觉得事情的结果恐怕不大好。 等到日子越来越近,他的担心也愈发加剧了,于是不让成则衷知晓地暗中跟着成海门一家也来到了y城。 今日除夕,白天起戎冶的右眼皮就时不时狂跳一阵,弄得他心神不宁,忍不住隔三岔五给成则衷发信息,旁敲侧击地问成则衷那边情况。 成则衷前头还一一回复,回到后来终于也恼了:“你今天这么闲么,总查我的岗怎么回事?” 戎冶干巴巴地诹出一句给自己圆场:“你没亲戚要给你介绍对象吧……” 结果半晌过去,成则衷连“无聊”两个字都懒得回过来,戎冶托着脑袋叹气。 晚上戎冶跟保镖在酒店里吃晚饭,心头始终有极不好的预感在盘桓,思量了一下打了个电话给成海门。 ——彼时成家除夕家宴正到中途。 y城的冬天是入骨的阴冷,入夜尤甚。成则衷穿着大衣戴着围巾,仍感到寒气无孔不入,零下一般,冻得他指尖僵冷。 司机是成海门身边的老人,跟成则衷一起走,虽未说话,神情隐隐唏嘘,临到大门前才出声道:“我来吧。”快走几步上前伸手将大门打开。 成则衷道了声谢,跨出了大门,司机跟着出来,转身将门关上。 “阿衷!” 成则衷身形一顿,先是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再环顾四下,真的愣住了。 “阿衷,”戎冶下了车,脸上挂着笑容大步向他走来,口中呵出的淡淡白雾在空中弥散消失,“惊不惊喜?”说着张开双臂就将成则衷抱了个满怀。 “你怎么来了?”被一阵暖意拥住周身的成则衷蓦地感到心间涌上难以抵抗的困顿,带着倦意闭了闭眼。 “想你,就来了,”戎冶笑道,同时冲成海门的司机打了个手势,示意交给他就可以了,“家里没有你,空荡荡的好 分卷阅读2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28 没意思。” 然后戎冶松开怀抱揽住成则衷肩膀带着他往车子走去,一面用另一手握了握成则衷的手一面叹气抱怨道:“y城这破地方也是一样的冷!” 成则衷眸光微动,低低应:“嗯。” 戎冶露出粲然笑容,侧过脸来看着他,两眼闪闪发亮:“那我们去个暖和的地方过年吧,阿衷?” 第106章 云开 戎冶说的这个“暖和的地方”,是座印度洋上的岛屿。 他买的。 在飞机上望见岛屿轮廓并第一眼先看到坐落其上的白色庄园时,成则衷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世外桃源。 落地下了飞机,墨镜也挡不住戎冶一脸骄傲的笑容,他张开手臂朗声道:“隆重介绍一下——我们的蜜月爱巢!”蓝色天幕在粉橙色晚霞渲染下透出静谧的浅紫色调,却没能将戎冶身上的光芒压住半分。 成则衷弯弯嘴角没说话,墨镜后的视线落到戎冶身上,意味深长,无声发问:你究竟曾经凭另一个身份积累了多少财富? 戎冶装作读不懂成则衷神态之中的调谑,笑眯眯探身拉住成则衷手拖着他朝来接人的车子走去,一面笃定道:“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带你一点点熟悉我们的桃源,你肯定喜欢! 岛屿的总管理员叫蒂姆,是个头发胡子刚开始花白、身材微胖的乐呵呵的男人,笑容洋溢与他们问好,望着他们眼里是满满祝福。 在车上听蒂姆跟戎冶汇报近况,成则衷才了解到,这岛上不仅有庄园和小型机场,后继还陆陆续续开发建设了小型农场、果园、植物园、球场、马场等等,然而戎冶并非每年都来,就是光养着几十号人维护整座岛屿。 “就想着婚后能跟你一起在这儿度假,岛上在年内紧锣密鼓地准备来着,有一项新竣工的项目我最得意,算是特殊礼物,暂时保密。”戎冶故意卖了个关子。 成则衷将目光从路边一棵树上挂下来的小猴子身上收回来,有些随意地点一下头:“好,我拭目以待。” 戎冶见成则衷对那小家伙还挺感兴趣的样子,不禁笑了,驾轻就熟地握住成则衷手十指交扣在他指掌关节上亲了一下:“这岛上未开发前还有一些不适宜跟人生活在一处的动物,都捕捉起来送野生动物园去了,继续在这儿安家的这些都是能跟人相安无事的,不过你如果介意……” “不,”成则衷摇摇头,“挺好的。” 戎冶笑道:“嗯,就是这儿的鸟不少,种类也多,我倒是有些担心它们早晨太热闹,吵得你压不住起床气。” ——不过戎冶的担忧没有在第二天清晨成真,时差的缘故,成则衷醒得比鸟还早一点,连太阳都还未出来。 戎冶的手臂搭在他身上,成则衷刚要将之轻轻拿开戎冶就醒了,手臂直接收紧了、整个人都贴上来不撒手,睡眼惺忪的,带着鼻音恋恋不舍嘟囔道:“再陪我躺一会儿……” 距离这样亲密,又是身体极易冲动的时候,而且昨晚两人并未亲热过,成则衷已经能感受到戎冶若有似无地在蹭着自己,为了避免此时一不小心就让戎冶熊熊燃烧起来,他维持着不动的状态回应道:“那你先躺好。” 戎冶闭着眼笑了,脑袋一歪、翻过身来将成则衷胸口当枕头使,有些佻浮地掀开一只满漾笑意的眼看过来,左手危险而挑逗地顺着成则衷的腿自下而上摸上去,同时他语气诱惑地轻声问:“……想不想做早操?” 成则衷自制力当即上线,理智地抬手盖住戎冶眼睛:“然后起床吃午餐么?不想。”话音落下他就情难自禁地发出了一点低吟——戎冶的手指像拨弄琴弦那样精准而细腻地按抚过他大腿内侧的皮肤,随之狡猾地攀越过防线,强行打开了突破口势如破竹地犯了境——这会儿那只熟谙攻略要术的大手已经掌握了他的要害,尝试以欲望侵蚀他的理智、教他沦陷。 戎冶保持着恰如其分的节奏和力度娴熟地套弄着成则衷,缓声慢笑道:“好吧,那就不做晨间运动……不过,他都这么有精神了,我还是同他打个招呼吧。” 成则衷双眼幽深的,看似沉静,但已泛起涟漪,呼吸的频率也缘此放长放慢了。 “阿衷,到了这里你唯一的任务就是享受,”戎冶单臂将身子撑起一些,嘴角勾笑,一边用明亮的双眼望着成则衷,一边一点点退下去,“而我,负责让你身心愉悦。” …… 成则衷在来此之前就知会过姐姐和父亲,是和戎冶一齐离开去度假,并没有回x城,之后应该就直接飞往s国进行腿部的治疗。 成则昭当时知晓后心中有种微妙的类似“眼睁睁看着我弟被人拐卖”的心情,但转念一想,有人陪在身边总好过成则衷被赶出家门后一人在年节里形影相吊——算戎冶做对了一件事。 但她也就是在心里这么想,表面上还是不肯表现出任何态度软化了的迹象。 此时她跟成则衷正在视频通话,随意地聊天——并说到他们四人这次要提前回x城去,明天一早就会离开。看着屏幕中成则衷穿着闲适的亚麻衫靠在吊床里,神情也平和恬淡并没有沉郁之色,她才总算放了心。 成则衷明白父亲和姐姐是为了他在表明抗议和不满,成老夫人的做法也同样令他们寒了心。他对屏幕那边的成则昭笑了笑,低声道:“姐,谢谢你和爸爸,还有帕特。” “傻话,”成则昭也露出一笑,“我们是你的家人,这种情况不同你站在一起还算什么家人,有什么好谢。”然后又问成则衷度假地如何、心情有没有好转。 成则衷点点头:“这里很好,教人很放松很自在。” 上午用过餐稍事休息后他与戎冶两人开着辆敞篷车就自行兜风去了,先到马场看了马儿、与它们熟悉了一番,后来他们又途径果园,下车走走看看也觉颇有趣味,逗留了一阵子,又碰巧遇见了正来巡视工作、跟果园工人们聊着天的蒂姆。 蒂姆十分热情地邀他们到他的住处做客、给自己一个大展厨艺的机会,一来他喜欢和朋友分享美食,二来他也感谢作为岛屿主人的戎冶当初给了他这样一份能长期居住在人间天堂的工作——二人欣然应允,又顺便采摘了一点水果一齐带去,直到午后他们才愉快地跟蒂姆分了手,开车返回了庄园。 然后刚才,成则衷拿了顶草帽说想独自在庄园里转转,戎冶便也知情识趣地去做其他事、抓着宅子里的大厨似乎是去研究什么菜谱去了。 如戎冶所言,一切都是令他舒心的样子。 成则昭听了莞尔:“那就好!”然后视频中似乎传来一点婴儿的咿呀声,成则昭扭头看了看,笑眼弯起对成则衷道:“先不说啦,那小子醒了——明后天再联系~”反正两地时差也 分卷阅读2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29 不大,通讯也没什么作息冲突。 “好。”成则衷点头。 结束了视频通话,成则衷枕着自己手臂慢慢环视着周遭景致,极目是浓淡不一的绿,高处有挺拔的王棕在风中悠悠摇曳,下方草木间又有形色各异的繁花星星点点,望之心旷神怡。 忽然一阵草叶娑娑的细响,草地上有一雄一雌孔雀出现,翘首徜徉、悠然经过,全然没有发现两棵高大苦橙树之间的吊床上有个人正静静观看着它们。 成则衷嘴角浮起浅淡笑影,收回目光将身子下滑一些躺着,端详着头顶苦橙树上的白色花朵,树荫凉爽,他缓缓眨着眼,觉得似乎又有丝丝困意缠上了自己。 到了这里人也变懒了。成则衷在心里笑自己,阖起了双眼。 但一通电话搅乱了他的清静。 成则衷睁眼查看,双眸中柔和神采重新隐入深海。 他按下接通。 “phantom,新春快乐。”那头女声口音优雅,语含笑意。 “mirage.”成则衷语气平静。 “也祝你的蜜月完美无缺。”mirage道。 “谢谢,”成则衷有些冷淡地回应,“找我有什么事?” mirage轻笑一声:“时值你们华人的佳节,便想起你了,一通电话还是方便的。” “怎么,你没有收到我寄还给你的东西么?”成则衷道。 mirage发出一点悠长的、婉转的鼻音,腔调中的笑意也减淡了几分:“哦……的确想要问问你本人,这是什么意思?” 成则衷答:“我想我的意思已经够清楚——你该为那枚奇美拉戒指另择新主了,mirage。” mirage道:“但你并没有为我找来令我满意的继任者,phantom;而如果你想直接结束这个身份,也似乎还未征得我的同意……是因为列奥尼德?” 成则衷道:“与其他人没有关系,是我自身彻底厌烦了那些游戏,我对它们不再有兴致也不再从中得趣,早已不符你的要求。再留着这样的‘玩伴’你也不过是扫兴,不如由我来提醒你,你该除旧迎新了。” mirage闻言先是静默,随后才宽容一笑,慢慢地讲:“你说的确实也不错。好吧,如果你坚持要舍弃‘phantom’的身份。” 但她接下去又说道:“那么就单纯来见我一面吧,亲爱的,我已很久没有亲眼见到你了,让我们看着彼此面孔坐下来说说话——就算走出俱乐部,我们仍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往来。趁此顺便去一趟r市,你也可以将公寓中该带走的东西带走。” 成则衷不留余地地说:“我不认为我们有继续往来的必要,女伯爵阁下。另外,我在那间公寓留下的东西里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了。” “你呀……”mirage失笑,“我以为你因为他而改变了,原来到底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心、冷酷。” 成则衷漠然不语。 “你由始至终都这样让我喜欢,真是叫我舍不得,你怎么会叫我扫兴呢?”mirage略显无奈地低叹一声,满是惋惜地沉吟着,“但勉强却又是最折损乐趣的事……你真的已经考虑好,要就此跟我分道扬镳了么?” “对。” “好吧……”mirage的声音低了一些,仍如刚开口时那样含着笑意,但又添了一分诡秘慵懒的尾音,她重复了一遍,“好吧,adieu.”然后便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成则衷也没有什么好不舍的,他直接将手机关了机丢在吊床下的草地上,然后选了个舒适的姿势,在橙花的香气中闭眼睡去。 临近傍晚,久不见成则衷回来又打不通电话的戎冶来寻人时,看到的便是成则衷仍在沉睡、而被风吹落的橙花洒了他一身的样子。 戎冶见状露出笑容,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走过去,充满爱意地看着成则衷的睡颜。随之他不由自主地俯身靠近,轻嗅着迷人香气,以温软的双唇从成则衷颈间和锁骨上拾开了两朵落花。 “阿衷……”然后他轻抚成则衷的脸颊,先在下巴上落下一吻,继而又亲了亲成则衷的嘴唇,柔声唤道,“该醒醒了。” 成则衷浓密的眼睫抖了抖,旋即缓缓睁开了尚且迷蒙的双眼。 他看了看天色,低低自语道:“睡过头了啊……”便拿着本放在腹上的草帽坐起身,拂去身上落花从吊床上下来,眼中已恢复了一片清明。 戎冶笑着伸手从成则衷发间摘下一枚橙花,又弯腰捡起草地上那只手机:“进屋吧。” 约莫二十分钟后,戎冶便提议道去最近的那个沙滩转一圈看看晚霞,回来正好可以吃晚餐。 成则衷同他走到室外,便见一乌黑一枣红两匹骏马已在等着他们。 戎冶走过去从驯马师手中接过缰绳,笑着摸摸枣红马,又朝黑马一扬下巴:“它那么喜欢你,肯定跟你有默契。”——这匹黑马早上跟成则衷互动时就颇为亲近,据说平时可不怎么亲人,喂它甜的都不一定给好脸色。 黑马像是听得懂戎冶说的话似的,朝成则衷走了两小步,眼睛看起来沉静又温和。 两人骑着马慢悠悠出发了,到了沙滩上便下了马来信步而行,任两匹马自由自在地撒开蹄子、追逐嬉戏起来。 戎冶牵着成则衷的手弯着嘴角道:“等下一次再来岛上时,我们就能在沙滩上策马驰骋、比试比试了。” “输了可别闹。”成则衷的嘴角也扬起了。 “你知道的,”戎冶说,习惯成自然地又吻了吻成则衷的手,“对你我向来愿赌服输。” 今晚的晚餐是按照戎冶审核、改良过的菜单来的,大厨技艺也高超,每一道菜肴都非常合成则衷的口味,无论是成则衷的舌头或是胃或是心,都感到满意。 入夜之后,庄园内外的华美灯光一一点亮,也点亮了岛屿的另一种风情。 成则衷在那大得夸张的无边际泳池中游了个畅快,好好伸展了一下肌肉筋骨,然后精神充沛地上岸回屋洗澡。 成则衷进浴室前戎冶没在房里,洗完澡出来后就见戎冶站在小型酒柜面前,一手搭在柜子上正低头挑选。这柜子外部质地是纹理漂亮的大理石,造型就像根缩短版的欧式方柱,只要关上门就深藏不露假装自己只是个摆设装饰,倒是很不惹人注意。 “喝一杯么阿衷,要什么?”戎冶听见动静便扭头笑问。 “我看看,”成则衷走过来目光在各色酒瓶之间扫视一遍,很快决定,“白兰地吧。” “ok.”戎冶便打开酒柜另一方向的门拿取杯子,不过一看就愣了愣,“嗯?” 成则衷也留意到酒杯之外这里还多出来个异类:一个装着不明红色液体的小扁瓶。他伸手将之拿起,看着 分卷阅读2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30 液体流动的质地,推测这其中的东西大抵是鲜血。 戎冶凑过来皱眉看了看,拿起一张本在瓶身下压着的手写卡片,读了出来。 ——“今日鲜取鹿血,搭配伏特加饮用效果更佳。”落款是卡特,庄园的管家,一位神情总是一丝不苟的k国人。 成则衷别有深意地笑出了声。 “这个老头儿!”戎冶反应过来,把卡片一丢隔空骂管家,大有炸毛趋势,“什么意思!觉得谁不行呢这是?!!” “应该是得知女佣早上准备好更换的物品来收拾房间结果却发现房间里太‘干净’了吧——其实他也不一定是觉得问题出在你身上,或许是觉得我性冷淡呢。”成则衷不在乎地笑笑。 垃圾桶里没套子,床单上也因为某人当时把东西尽数吞了而毫无痕迹,事后又是在两人一边淋浴时成则衷一边帮戎冶打出来了、实时毁尸灭迹,房间里还真是没留下一点能证明两人有性生活的证据。 一对按理说该如胶似漆的新婚夫夫,蜜月里居然这么没激情,也难怪管家先生操心了。 然后戎冶就见成则衷违背习惯地拿了两个老式杯出来倒上了白兰地,推了一杯过来,同时抬眸看了他一眼:“卡特也是一片苦心,所以,你要喝么?” 戎冶立刻坚决摇头:“放心,阿衷,我不喝。”喝下那种大热大补的东西,控制不住失了分寸怎么办。 “好吧。”成则衷轻抬眉梢,打开小扁瓶将鹿血倒进自己杯中,轻缓地晃了晃杯子促使酒与血融合,动作优雅而从容。 戎冶看得呆住:嗯??? “还是不要浪费了比较尊重他。”成则衷这样说。 接着戎冶就瞠目结舌地看着成则衷不疾不徐地、将这杯鹿血酒喝了个涓滴不剩。 等到成则衷放下杯子时,戎冶能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那团火焰已经强盛得足以燎原,刺激得他万分焦渴,然而眼前所见几乎如异想天开,不真实得令他甚至忘了动弹。 直到听到成则衷开口说话,戎冶才回过神来。 “在我觉得热起来之前,你可以先去洗个澡。”成则衷以拇指抹去自己唇上沾染的冶艳血色,黑眸望住了他,仿佛带有魔力一般。 “不,太久了……”戎冶在这样的注视下笑了,与此同时他的眼里坦坦荡荡呈现着汹涌的情欲和渴慕——他倾身靠近成则衷,将两人距离一寸寸缩短,声线低得危险,“我想要让你现在就热起来……陪我再洗一次吧,阿衷。” 第107章 月明 由一个腥甜的、叫人疯狂的热吻开始,分明原本已经到了花洒下打开了水流,一丝不挂、忘情爱抚着彼此,用自己皮肤摩擦着、挤压着对方,贴紧了瓷砖、情热到几乎要将水一滴滴蒸干,尔后戎冶猛地醒过神来一般,吻着成则衷的同时半推半揽着他身体教他慢慢走出后退,最终靠上了盥洗台。 “站着对你腿不好……”戎冶声音微微沙哑了,话说得温柔,行动却快速而迫切——他施力将成则衷一把抱起来放到了台子上,并将那双修长结实的大腿分开、欺身压了过去,一臂挽住成则衷腰臀往回拖、使之更加贴近自己剑拔弩张的胯下,另一手已经就近拿过一瓶乳液充当润滑…… 成则衷只有一小部分肩膀和脑后抵着墙壁,整个上身都是半悬着的难以着力,他感受得到戎冶抽出了手指,一面温存地用嘴唇和鼻子蹭着他的颈窝,一面已经换上真刀实枪强势侵入、稳稳往里推进。 成则衷用手臂支撑着自己,忍耐着,半仰着脸深长地吐纳呼吸,戎冶先是尝试性地浅浅抽送着,炽热的唇细细密密吻着成则衷的下颌,叹息般低声唤着:“阿衷……”他着迷地吮吻着爱人唇瓣,捞起身侧那两条长腿,示意要它们缠紧自己,同时低语道:“稳不住的话……就抱住我。” 与此同时戎冶一手撑住墙壁,一手垫在成则衷脑后,火热的身躯压着成则衷、比身体更烫的唇亲吻着成则衷纹身所在的那边肩头,性器在紧窒的甬道中深入,准确无误刺激到那一点。 成则衷猛地绷紧,发出了一点鼻音。 “喜欢?你收紧了……”戎冶在他身体里硬得更厉害,时深时浅不断抽插,换着角度碾磨着那里,他的双眼盛满情欲与爱意,深深地专注地看着成则衷的眼睛,“用身体回答我,阿衷……”他有力地挺身,找准了点开始猛烈顶送。 ——很奇妙,在因冲撞而产生的轻晃中成则衷同时感受到了张皇和兴奋。 他本能地抬起一臂抱住了戎冶肩背。快感令他几乎颤栗起来,大脑严重被混乱侵袭着,只知道两人的温度烫得如此相似…… …… 先后释放了的两人满身大汗地喘息着,身体仍维持着结合的姿势。戎冶满眼是笑,双臂将成则衷困在自己和墙壁间,啾啾啾地亲着成则衷的脸、脖子、肩膀,品尝余味一般,深埋的欲望又已半硬。 成则衷却收起右腿来用膝盖和小腿将戎冶顶开,某人不得不一头雾水委屈巴巴地退了出去。 “澡都没洗,”成则衷洁癖发作,贤者时间都跳过,脸上虽还有未退的春意,却眉头微皱语气不悦,“脏鬼。” “刚……”戎冶下意识想辩解刚才那不是好歹冲了一下水了吗,但立即刹住车拦截自己愚蠢的发言并有了新主意——带着无赖笑容一把抱住了爽完不认的冷面爱人,一手又去撩成则衷显然也就要再度兴致高昂的大鸟,话里有话、跃跃欲试:“现在一起洗也不迟嘛,我选的浴缸超棒,不要浪费。” …… 结果就是他们不遗余力地将那个超靓浴缸非常全面地体验了一下,全面到第二天两人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而下楼之后卡特看着他们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戎冶和成则衷虽坦然,但回应的微笑之中也有些无奈,看来只能下一次再向卡特证明“其实我们不需要壮那啥”请他别再费心了。 两人吃过brunch便又优哉游哉出了门在岛上闲转,下午他们到某片沙滩上同蒂姆会合,开着帆船出海寻趣去了。 这一天在欣笑中按着逍遥闲散的节奏流逝,他们在夜幕初初降临后回到岛上,填过了肚子便安适地躺在沙滩的躺椅上,望着头顶开阔无垠的星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着天,最后才回到庄园休憩。 接下来的一个早上成则衷是被戎冶“摸”醒的,鉴于昨晚他们(主要是他)本着不想纵欲的原则在一个纯洁的晚安吻之后就睡了,他便也礼尚往来地照顾了一下“小戎”。 他们点到为止,“醒过神”后便刹住车下了床照常洗漱穿衣,接着神清气爽地下楼去,多巴胺余韵悠长,两人脸上都不自觉带着笑影。 卡特同他们问早安,并一脸正经地调侃道: 分卷阅读2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31 “很高兴看到二位起床后就有这样的好心情,我能感受得到,你们的眉毛都在哼着歌儿。” 二人但笑不语在餐桌边坐下来,并不反驳。 这天午后,戎冶心血来潮非要拉着成则衷到海边去,无视正烈的日头连拱带抱将人给拐到了沙滩。 成则衷一脸拒绝但还是没用行动抗议:“非得挑最热的时候,什么毛病。” “赏水下风光当然选阳光最明亮的时候~”戎冶眉飞色舞理直气壮。 成则衷敛了敛眸子扭头盯着他:“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有艘潜水艇?” 戎冶哈哈笑了:“阿衷,要知道你喜欢潜水艇我就早些订了——嗯,确实买了一艘小型的,不过三个月后才能到这儿呢。” 成则衷没脾气了。 戎冶笑眯眯,拉住成则衷的手带他走上长长栈桥:“还记得我说的那个特殊礼物吗?” 戎冶笑眯眯,拉住成则衷的手带他走上长长栈桥:“还记得我说的那个特殊礼物吗?”桥的那一端是一座水上屋。 “是这个?”成则衷从墨镜后远远地打量着这座带观景亭阁的两层水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独特之处。 “当然不是——我这份礼物可比潜水艇还有趣!”戎冶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跟我来!”戎冶牵着成则衷朝楼梯后边走,成则衷这才发现这儿还有一部垂直电梯,却并非……通往楼上。 ——他们来到了海面之下,一间有着透明弧形穹顶的屋子里,真正置身水下、却又能自在呼吸。 一群色彩绚丽的鱼儿正自“墙”外游过,拐了个弯穿梭珊瑚间,又接着有其他的游来了;阳光穿透轻轻荡漾的海水投下柱柱光束,最终落到地板上化作闪动的、静谧的光斑; 房间内落地灯是优雅的水母造型,由琉璃烧制而成,晶莹剔透、色彩瑰丽,眼下虽未点亮,在如梦似幻的粼粼流光中看起来也十分迷人,好似真有了生命一般,下一秒就要飘然游动起来。 成则衷不掩喜爱地观赏着眼前景象,双眸欣然明亮,嘴角也无声扬起愉快的弧度。 戎冶也跟着高兴,伸手交扣住成则衷的,眉欢眼笑地在他耳边低声道:“特别喜欢,对吧?” 房间的地上铺了非常柔软的大块绒毯、摆了形状、大小不一的靠枕靠垫,也布置了舒适的沙发和慵懒的地板躺椅,无论是躺着、坐着或是倚着赏景都十分惬意。 他们选择最舒展最自在的方式——在绒毯上躺了下来。 宁静而清亮的蓝笼罩着他们。 戎冶转头去看身旁的成则衷,果不其然看到那完美的侧脸上一派恬适而专注的神情,有点吃味又不禁失笑:“阿衷,如果让你一个人待在这儿,你是不是就津津有味地看到天黑了。”都没看我几眼呢,快看看我! “是的,”成则衷脸色波澜不兴故意说,心下好笑,抬手把戎冶的脸推回去,“你可以走了。” “我才不。”戎冶抓住成则衷的手,身子一转横过来,脑袋自那手臂底下钻过去枕在了成则衷胸腹间,还美滋滋地蹭了蹭,就势将成则衷手臂往自己身上一圈。 成则衷笑骂了一句:“知不知道自己脑袋重?别动来动去。”嘴上嫌弃,指掌却柔情地抚了抚戎冶的前额与发丝,然后重新搭回戎冶胸前。 戎冶心满意足地展露笑颜,捉住那只手,好像孩子对待自己心爱的玩具似的,一定要抓在手里。 他也看着周边景色,有些漫不经心地将成则衷手指逐根一寸寸慢慢地轻捏过去,而后又将自己和成则衷的手指当成两股绳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成则衷也任由他玩着自己的手指。 戎冶开口说:“长风婚礼定在今年秋天,非要我做证婚人,我答应了。我在想,到时候可以让他们在岛上举办婚礼,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成则衷说,然后顿了一下才又道,“我还以为你只会单纯出席婚礼。” “嗯,我原本也以为我绝对受不了亲眼看着长风和卢婴结婚、可能观礼都要不自觉臭脸,但长风告诉我的时候我在脑子里构想了一下,发现也并不像一开始那样强烈抗拒,”戎冶弯弯嘴角,“大概是对卢婴的厌恶淡了吧,虽然还不至于转而对她有好感,不过也没什么恶感了。” 成则衷道:“嗯。” “对了,蒂姆说这儿有时候会有鲸鲨出没,没准我们运气好一会儿就遇上了。”戎冶又想起一件事,笑着说道。 成则衷温和地应:“好,等等无妨。” 不过时间流逝,左等右等鲸鲨也没来,心情愉快精神放松但又开始觉得有点无聊的戎冶先舒服得睡着了,后来还忘了自己枕的是啥、无意识想翻身,好在成则衷眼疾手快伸手托了一下,才让他免于脑袋受撞击或是直接脸着地的命运。 戎冶迷迷瞪瞪睁开眼,愣了秒神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 他揉了下眼坐起身,觉得刚睡醒的大脑还没恢复正常转速,于是半拧着身子回头看着成则衷卡了壳。 成则衷淡淡与他对视了一眼,道:“鲸鲨来了一下就游走了,你睡得太死叫不醒。” 戎冶顿时睁大眼,一阵痛心疾首:“什么?我……” 成则衷兴味地看着他,低笑出声。 戎冶明了,露出认命的表情笑叹:“我算是注定被你从小戏弄到老了,阿衷。” 成则衷翘着嘴角:“谁叫你傻。”然后站起身,将戎冶也拉了起来:“走吧,明天也还可以再来。” 两人回到海面之上的水屋里,要沿着栈桥回去了。 第108章 月明(二) “阿衷!”走出没多远戎冶不知为何放慢了脚步,然后成则衷听见落后几步的戎冶在身后叫自己。 “怎么了?”成则衷扭过头问,就见戎冶一脸狡黠的,冷不防已经近在咫尺了。 戎冶挑动眉毛,已经发动奇袭坏笑着将成则衷从栈桥上推下了水:“热不热,一起下去玩水啊。”说着自己也紧随其后跳了下去。 成则衷很快反应过来,协调好身体手脚、抹了把湿发淡定地笑了一下:“皮是吧。” 一举成功的戎冶正值玩心大起精神爽的时候,成则衷要是别的反应他八成还开怀大笑呢,但成则衷这么轻轻一笑,戎冶反而神情一僵、心里暗道“糟糕”,极有自知之明地转身就逃。 可还没等他游第一下就已经被成则衷迅捷地锁了喉拖回去——那力度无疑是手下留情了,成则衷尚且好整以暇笑道:“要玩不急,先受罚吧。”说着一手制着戎冶,另一手游刃有余地开始扒他衣服。 “!……要、要怎么罚啊这是?”戎冶大惊失色,条件反射要去捂,被成则衷屈指在手背意带警告地弹了一下。 成则衷唇畔勾起一个善良的微笑:“ 分卷阅读2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32 等会儿玩儿够了上岸,记得先找片芭蕉叶,衣服我就带走了。”——言下之意就是要把他光溜溜留在这儿一人玩个兴尽而归了。 戎冶一串“nonononono!”就要脱口而出,转念一想又镇静下来无声地露出笑脸,仗着成则衷此刻只是作弄为主、并未真的放几分力控制自己,出其不意就抓住成则衷的手在电光火石间把自己解脱了出来,还反过来紧紧搂住了成则衷,不由分说就在那柔软嘴唇上霸道地亲了一记,神情中一股带笑的得逞腔调,低音炮很是撩人:“我脱光光是没什么问题呀,阿衷你要是陪我,我自己三秒就脱完。” “谁特么跟你一起露天遛鸟,滚。”成则衷好气又好笑。 “结婚的时候都宣过誓了,说好了‘无论顺境逆境都患难与共、同甘共苦、不离不弃’的,怎么说话不算数呢?”戎冶笑得更深,一边老实不规矩地抚弄起成则衷的敏感地带,一边装着可怜控诉负心汉,“现在就对我始乱终弃啊……” “说话就说话,手规矩点儿。”成则衷抓住他右手轻斥。 “好,我君子动口不动手。”戎冶答应得一本正经,下一秒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吻住成则衷,灵活柔韧的舌探了过去攻城略地。 成则衷眉宇间不禁流露出一种“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无奈,却有些难以迫使自己的唇舌无动于衷;戎冶的手也更肆无忌惮地爱抚起他来,苏醒中的下身贴近他的,慢慢磨蹭着,越来越硬、越来越难耐。 成则衷同样清楚感到有股热度自腹下升起,一点点往全身扩散——要放在平时他必然是会控制自己的,但所有世俗的理由都在这座桃源之中失效了——所以他遵从欲望地放下克制和冷静,不仅纵容,更回应,甚至亲手使那火焰升腾起来。 戎冶在满脑子爆炸式的亢奋信息中挤出了半秒时间慨叹:那团火无疑是以理智为燃料的,否则怎么能让他和成则衷都跳进这狂乱、热情、猛烈的节奏里,不分彼此地烧在了一起? 分不清是谁在主导谁、谁的温度点燃谁,两具躯体中满载的欲火已经一触即发,他们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以最快的速度朝沙滩游去,登陆的下一秒便又不约而同地被对方身上的强磁力牵引、找到对方重重地撞到一起。 戎冶顺势抱住成则衷腰身在白沙上倒下去,先垫在了成则衷身下,旋即便一翻身罩在了人身上,两人气喘吁吁地专注对视着,呼吸相缠,接着都笑了。 成则衷先出声嗤道:“白日宣淫。” 戎冶边笑边问:“那还,继续……宣不?” 成则衷没言语,直接抬手扣住戎冶脖子和后脑往下压,抬起下巴吻了过去。戎冶如渴水的沙漠旅人一般激动难抑、狂热地回吻,同时腾出一手扯掉了自己的裤子。 随后两人便用一种略显野蛮近乎撕扯的手法将对方早已不整的的上衣彻底破坏并剥落——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无拖沓。 戎冶的胸腹在剧烈起伏,他伸手抓住了成则衷的裤腰,争分夺秒地帮助两人清除了“最后障碍”,接下来正要习惯性地用手先抚慰一下成家二公子,腰上却突然一酸,戎冶“啊”了一声便被人撂到了下方——是成则衷在他腰侧掐了一把。 成则衷抓了把沙子往戎冶腹上用力一抹——纵使这里的沙质属于细腻,但戎冶还是通过皮肤觉察出了微微粗砺的触感,令他立刻醒悟过来。 于是戎冶旋即便赤条条地跳了起来,并拉起了同样赤条条的成则衷。 两个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了近在眼前的一座别墅,穿过客厅直奔与卧房相连的泳池,他们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放低重心沉入水中,像清洗不小心掉入了河底的珍珠那样快速而轻柔细致地帮彼此洗去身上与发间的泥沙。 接着二人相携上岸,浑身湿淋淋直接扑向了洁净、柔软的大床。 戎冶贴着成则衷闷笑:“这可是我忍得最辛苦的一回。”说着伸长手臂将刚才从池边按摩床旁小几上捞过来的一瓶东西单手旋开了,把滴管式的盖儿丢到了床头柜上,然后往手心倾倒了一些——拿之前瞥见标签上写着荷荷巴油什么的了,安全温和无疑。 有股清冽的花香和柑橘气息转瞬便弥漫开来,仔细分辨,其中还有股澄澈的微苦。 一闻到气味戎冶就恍然大悟——那天他才近距离接触过的——原来里面还加了橙花。 就算对精油了解不多戎冶也知道不同精油有不同功效,他猜想,橙花一定有“使人精神愉悦”这能力,因为他光是闻着这香气就觉得心里有个艳阳天。 他愈发情动,忍不住又去亲吻成则衷,同时用淌满了芬芳精油的指掌细腻地、由外至内地触摸自己的爱人,与他分享这使愉悦增长的魔力。 那芳香的气息清爽而细致,温柔却也霸道,紧拥着他们,仿佛自鼻腔潜入后便迅速渗透每一个脑细胞里。 成则衷配合地让戎冶给自己扩张,但却吻得越来越强势,将节奏控制权完全夺了过来,在戎冶抽出手指去的时候便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这油里什么成分……嗯?”成则衷半闭着眼用鼻尖在戎冶颌下拱了拱,带着浓重情色意味一下下吮吻着他的颈侧、牙齿轻轻噬咬那温热皮肉——他觉得不太对劲,已经热得超出控制,血管里仿佛流淌着源源不绝的火焰,一径烧到心里,催生出疯狂冲动。 戎冶低笑着喘息:“有……嗯……有苦橙花在里面。” 成则衷从眼角撩了一眼那瓶身上的标签——好么,还是高浓度的。这货是歪打正着还是早有预谋? 他哼笑了一声:“知道它有什么作用吗?”却不等戎冶答话,已伸手取了一掌心的精油,淋漓地覆到戎冶胸腹上,然后指与掌方向调转,不轻不重、不容抗拒地往下移去,缓慢而危险地说着:“你自己体会一下吧。” 后知后觉的戎冶这才明白过来——但不容他多加思考,要紧处被掌握的那一瞬他本能地自喉间发出了舒爽的喟叹,忍不住地仰起头挺了挺腰身。 在绝妙的抚弄中沉醉了几秒,他猛地弹起上身揽住了成则衷身体,双腿岔开屈立平衡重心,便形成了成则衷跨坐在他怀里的姿势。 他一手抱着爱人背脊,一手往下抚去,挑弄揉按着那穴口,也将自己火热的、湿滑的、硬挺挺的欲望调整好了位置、迫不及待地蹭着成则衷身下试图进入,却被角度所限。他迷恋地舔咬着成则衷的喉结,声线被浓浓欲念熏得暗哑:“给我,阿衷……我要你……” 不知是精油起了效果抑或只是心理暗示,成则衷深觉自己的身体已不受理智所控,在这情境下他竟无法阻止身体不去作出配合,使得戎冶转眼已找到合适的角度顶入,几乎一口气没入半根 分卷阅读2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33 ,两人都因这销魂蚀骨的莫大刺激呻吟出声。 回神之后成则衷一把将戎冶按倒了,稍俯着身子低低命令道:“躺着。”他的双眸云蒸雨润般,又生出那强盛的、摄人魂魄的邪气来,好似位俊美无俦、独断专行的魔王。 他的上半身退回适合发力的位置,将已在身体里的那物更多地吞了进去,尔后将手撑在背后戎冶的大腿上保持平衡、摆动起腰身。 戎冶坠入无上的快感中,自甘被那漩涡拖入欲海之底——抚摸着成则衷充满力量的腰身和紧致饱满的臀,只觉掌下皮肤细腻如羊绒,他情难自禁地耸动着腰胯,和爱人一齐追寻极乐,一下更比一下急迫渴切。 一切混乱得一塌糊涂,却那么教人沉溺。 成则衷的喘息越发粗重急促,戎冶忽而翻身将成则衷反压在了身下、有力地挺送,然后他将下半身慢慢调整为跪坐的姿势,抱着成则衷的腰身将自己的大腿垫在他的臀部和腿根之下,又往那空悬的腰背下边塞了柔软的腰垫——这样的姿势非常方便戎冶用力,他轻而易举就能进入到非常、非常深的地方。 成则衷无法承受地发出了一些低吟,带着极致的欢愉与难言的痛苦。 戎冶的吻极尽温柔与珍爱,身下的冲撞却狂野劲猛得几乎粗暴。 戎冶拉着成则衷的手到他自己的腹部,让他感受隔着肚皮的、放慢了速度浅抽深插着的那性器的形状,倾身压低在他耳畔喘着热气,沉缓地低声私语:“都进去了……老公。” 成则衷差点就被戎冶突如其来的骚给弄射了,清晰可闻地喘了一声。 戎冶被成则衷猛然发紧的内部一绞,也爽得头皮一阵发麻,不禁意外地笑了——这么灵?他一面趁热打铁地持续顶送,一面含着笑低低沉沉地又唤,欣赏着成则衷双眸之中失控的潮涌,他的目光与指腹一起描摹着成则衷的眉骨和眼尾,随之垂眸深深吻了下来。 成则衷以丝毫不逊的激情回应戎冶,他们闭着眼唇舌追逐。蜜意为线浓情为丝,将他们难舍难分地裹缠、牢牢绑在一处。 爱火被放任、纵情蔓延,他们忘我地纠缠、碰撞,紧密地契合、不留一丝缝隙,试图把对方完完整整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填满自己的心脏与灵魂。 …… 成则衷再睁开眼时,是夜晚,而侧卧着的戎冶正撑着脑袋悄无声息、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低声道:“醒啦。” “没睡?”成则衷往脑后捋了把头发坐起身来问,他觉得现在精神舒爽充沛,没有一丝睡意了。 “比你醒得早一点,”戎冶笑着说,也坐起身,抬手点了点外面,“月色很美,出去看看吗?” 两人原来的衣服是不能穿回去了,于是干脆下床寻了睡袍一裹便赤足走出屋外。 放眼可见夜海深沉,室外有风、传来涛声隐隐,月色静美,成则衷慢慢走到了泳池边,微微仰首望向天上高悬的那一轮圆满的明月。 然后他听见身后一阵悠扬旋律响起,扭头看去,原来是戎冶将一个蓝牙音箱放在了小桌上,歌声就是自它传出来的——经典的bsp;take my eyes off you. “左右也没事做,这样的良辰美景——不如跳支舞吧?”戎冶弯着带笑的眸子走过来,虽是询问,说话间已经环住了成则衷,并帮成则衷摆好了姿势、手也握起了,然后俏皮地眨眨眼:“应该够默契跳双男步吧?”他的眸子明亮得像蕴聚着邃邈的银河和璀璨的星辰,竟与头顶夜空不分伯仲地迷人。 ——双男步,不是像男女步那样互补相合,若想不踩脚就得讲究悉知对方思维的此进彼退或是默契十足的舞步交错、不争不抢,还真得两位舞者非常熟悉才行。 歌曲正唱到“you'd be likeo toubsp;i ;hold you so much”,成则衷嘴角微扬,戎冶不等把控主导权,已被成则衷得心应手地带着迈出了第一步:“试试看不就知道了。”他的节奏不快,带着从容自如的风雅。 不过他引导者的强势一现即逝,更多的是邀请的气度,戎冶笑,转眼便也顺畅地进入这两人都积极参与才最得趣的双人游戏中:“我觉得行。” 前头曲子抒情的部分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待到后边儿旋律欢快起来戎冶脚下不小心乱了一步差点撞到成则衷的腿,先笑出了声,干脆放弃规范、不讲章法地环抱住舞伴腰背将人拥在怀里,下巴越过对方肩膀与其亲昵地靠着脑袋:“跳快的怕是真要踩你脚了。” 成则衷眼角眉梢带着浅笑,没有说话,只是也抬手松松地半抱住戎冶,同他一起在歌声里简单朴素地随心慢转着、轻轻摇摆。 戎冶笑意更浓,安逸地又收了收手臂,幸福地低叹了一声。 两人静静相拥着,如一对交颈的天鹅,自在、怡然、满足。 一曲唱毕,新的旋律响起,同样是首前奏就悦耳动人的老歌。 戎冶“嗯?”了一声反应过来,觉得此曲基调不适合当下:“这歌不大应景,我去换一首。” 成则衷摇了下头:“不用换,我想听完。” 戎冶含笑应道:“好。” 歌者的嗓音之中带着忧郁的柔情,他低低地唱:“the world ;on fire...” 戎冶仍旧不无依恋地拥着成则衷,低沉磁性的嗓音稳重而温柔,在他耳边跟着歌声一起诉说着衷肠:“no one bsp;save you...” 成则衷沉静地凝神听着,缓缓闭上了眼,任凭这首歌一点一点、直至完全占据自己的脑海。 世界浸浴火中……除你之外无人能将我拯救。 不……我不愿放任自己同你坠入爱河;不,我唯愿抛开所有与你倾情相恋。 第109章 恶土之花 成则衷和戎冶又在“桃源”度过了几天神仙日子,之后便按计划前往s国进行治疗。 手术很成功,在s国完成了前两三个月的初期恢复之后,他们搭乘私人飞机返回了国内,然后大部分时间在槟源将养着,有时也回成宅。 回到国内之后不久,成则衷虽然名义上还在休养,但已经重新开始看工作文件、打电话,也时不时有电话会议、视频会议——丰蓝今年有个重要项目是与y国某集团结成战略合作关系,在y国选址建设联合研究中心,在这个项目落地执行之前,两方的往来之中由成则衷为首与对方打交道的不在少数,正式启动后成则昭主持项目,ceo希望成则衷担任顾问之一,于是现在他也尽量多地参与进来。 回成宅的时候,姐弟俩也少不得 分卷阅读2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34 要谈上几句与这项目相关的话。 戎冶出入成宅的次数渐多,成则昭却差不多仍是老样子,戎冶主动与她讲话也不一定赏脸理会,就算理会了也多是短短几字。 戎冶多少有些无奈。“弄得我也不好意思跟帕特里克近乎,现在还不如他跟附近刚搬进来个把月的新邻居熟。”他这样跟成则衷半开玩笑地感慨。 成则衷却道:“姐完全不阻止帕特里克跟你接触就是她态度正在软化的标志,耐心等着吧。” 戎冶笑道:“那是再好不过!” 成则衷休养期间,两家的人倒真的合上了时间坐下来正式全员见了面。 第一回 是在槟源,两家经历了一次多少有些生硬拘谨的会面,餐桌上也稍显沉闷;第二日,成海门邀请梅嫣一家到成宅用顿便饭,这一次的氛围要好得多,每个人的状态都放松得多,才真有了家庭聚会的感觉。 用过饭的午后,家长们去茶室品茗了;伊娃和帕特里克颇投缘,聊了没一会儿伊娃就惊讶于帕特里克中文程度之高,开始向他讨教,帕特里克也耐心讲解自己学习中文的历程;戎冶稍稍走开了一会儿,回来就发现成家姐弟俩不见了踪影,问了晴姨,说是往花园方向去了,不过戎冶朝花园里望了望,并没有人。 戎冶经过毗邻花园的画室,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有人正坐在画架前的椅子里,对着一张空白画布,一动不动好似正在出神。 戎冶认出来那是成则昭,他思忖了一下,走过去在门上叩了叩:“昭姐。” 成则昭闻声转过头来,不咸不淡的:“是你啊。”然后就转回了头去,声线平平板板:“找小衷的话,他在花房。” 戎冶想了想,却笑了下:“能进来吗?”他知道这间是裴雪因生前进行创作的地方,他从前也是来过的。 “进来吧,别乱碰东西就行。”成则昭淡淡道。 戎冶步履轻缓地走进来,慢慢环顾了一圈:“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些完成的画作或靠墙摆放或放置在架子上,墙上贴着一些构思的线稿,工作台上有正用到的颜料及作画工具,更多的都在一边的置物架和柜子里,画室中还有许多有意思的物件摆放着,很是添趣。 画室一角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造型雅致,供小憩时稍坐的。桌上放着一套骨瓷茶具和一个插着蓝色银莲花的花瓶,只不过花儿看起来已经处于盛放过后的时期了——阿衷在花房是在选要更换上的花吧?戎冶暗忖。 “一直是按妈妈生前的样子维持的,当然没有变。”成则昭说,眼睛透过玻璃看向画室外花园一隅。 戎冶亦带着缅怀的心情回顾裴雪因的画室和旧作们,尔后突然微怔,视线也在某处停顿,他点着一幅画问:“这幅……不是雪因阿姨的作品吧?”他的确觉得这画眼熟,但非常肯定从没在此处见过这么一张亲吻玫瑰的无脸人。而且虽然乍看风格神似,但多看几眼便觉得这画在其余画作环绕下显得有些像异类了。 “那是叔叔前妻席敏的作品,她如今性情大变,画风大抵也再回不到从前。”成则昭看了一眼,神色不动。 戎冶了然:“所以,是因为有异曲同工之妙才一起放在这里吗?” 成则昭有些玩味地挑了下眉,然后似笑非笑向戎冶看过来:“画是小衷拿回家的。据我所知,这幅画是靳哲送他的。” 戎冶的表情一下子僵硬——是了,他终于想起,这画曾经挂在雅洲绿地那间公寓的客厅。 成则昭转回去,留给戎冶一个意兴阑珊的、沉默的背影。 “阿衷舍不得这画的神骨罢了。”戎冶扯出一个笑,与其说是讲给成则昭听,倒更像是替成则衷向自己解释。 “也许吧。”成则昭头也没转动一度,懒懒地回应。 …… 戎冶一直没有对成则衷提起这件事。 又是两个多月后,成则衷的腿基本恢复完毕,除了剧烈运动之外已经皆无问题。最近他便随丰蓝的考察团前去y国,要同战略合作企业一齐进行实地考察。 这天,戎冶不期然地收到了一份国际快递——劳拉将一个长形的大盒子同一封信一并交给他,并告诉他,派件员是特意问过“leonid和g谁在家”之后才选出一封信递给她的。 戎冶有些云里雾里地接过来,将信封摆正了一瞧,只见其上还以古雅的字体手写了“to leonid”。 一掀开盖儿便是一股馥郁的花香扑面而来,盒中是沉甸甸、娇艳艳一大束玫瑰,花朵竟是奇异罕见的白紫相间。 盒中还有一张镜面的面具,以及一把装在小盒子里的钥匙,其上挂了个吊卡写到:f. 戎冶便了然了,这东西实际是要给成则衷的。 他取出面具和钥匙先搁在手边,又将花交给了劳拉安置,便拆了信封——一展信他又是微讶,这个年代还有人手写信件,新鲜。 写信之人似乎与他很熟稔似的,以“leo”这个称呼开了头:“亲爱的leo,你正在读这封信,我很高兴。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但因为成的缘故,我对你已像是对老友那般熟悉了。 很抱歉,你们新婚之时我未能及时送上祝福,而万分遗憾地,现在我与成的友谊似乎已经行至尽头。 leo,无论你有多少猜疑、信与不信,我是极其珍惜爱重成——这位我曾经的知交好友的,所以即然要分别,我的赠别礼物必须意义非凡,如此才能与我们的友谊之重相称。 leo,请替我将盒中的两件物品交给成吧,虽然大楼的拥有者仍是我,但那间公寓是仅属于他的了。也请你转告他,就算他对r市这间公寓再无多留恋,我还是建议他抽空来一趟,稍加收拾整理,再弃置不迟——即便其余的他不想理会,那副壁画也该定期修补,我想他一定不忍见自己母亲的画像残败、破碎,毕竟是这样美的一幅画啊。 附注:这些奇美拉玫瑰是我亲手挑选采摘的,希望你们喜欢。” 落款写着维罗妮卡·r。 戎冶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维罗妮卡?这是阿衷的什么朋友?信中提到的r市的那公寓……是我当年曾去过却被拒之门外的那一处吗?整理、清扫,还有该修补了的墙上阿衷母亲的画像?这倒都是些小事。 他将那把钥匙拿到手里翻看了一下,某种隐秘的、想要填补当年遗憾的念头滋生出来,再考虑到成则衷本人正忙于工作肯定无暇分神、而自己这段时间反正也没什么事情,他决定为成则衷代劳了,到时可以作为一份惊喜。 …… 当被得知是要前往第8层、并且持有钥匙而非访客的时候,大堂经理客气地请戎冶进了电梯并亲自陪他上楼, 分卷阅读2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35 在戎冶跨出电梯而门未合上前,这名气质沉稳的黑人叫住了他:“我们无条件满足您的任何需要,先生,所以,如有需我们做的事,请尽管提出来。” 戎冶感到一丝古怪,略有迟疑地皱着眉点了点头:“知道了。” “再见,先生。” 到了门前戎冶回味着刚才大堂经理的言语和神情,仍有些费解。他用钥匙打开了锁,推门跨进去,感到脚下踩到了什么。 又是个信封。 戎冶把它捡起了,里面有一张质地上乘的纸,只写着一句:恭喜,phantom,他永远也不可能离开你了。 戎冶心中无端一跳,他抬起头,却瞬间狠狠愣在原地—— 一眼望去,公寓空空荡荡、干干净净,地面上根本没有一件家具,连房间的门也被卸掉,但所有墙面……所有的墙面上都被张贴满了,有文字,也有照片,排布得紧密如放大镜下布料的细节。 站在这里看到的文字太过细小,但图片能传达的信息直观得多,每多扫视过一张,戎冶的惊疑就更被放大一分。 他心底不受控制地升腾起抗拒,但又像被无形的力量从背后推着,不由自主走近了、瞪大了眼去细看那些内容——一份一份,原来都是报告,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有条不紊地按时间顺序排列着,甚至相关的报告还以图钉和细线牵连了起来。部分报告的下方并无反馈,有些却有另一颜色字体的简短指令。 戎冶根本无法将视线再移开,他沿着墙走,浏览着十多年前关于自己的种种,那些照片中的人物,有他自己,有他身边的人,甚至有那时他根本不知晓存在的人…… 顺着连出去的细线,在与几张戎拓被杀的凶案现场照片和尸体照片相去不远处,戎冶就看到了“阿努比斯”本人的相关信息和动向,还有与大全帮夺权旧事的有联系的一众人等的详细资料——其中,在“阿努比斯”的动向下方有一行红色的字:在他有生之年,确保他销声匿迹。 戎冶的手指按在那张纸上,愤怒使他的指掌扭曲成爪,几乎要将之抓破。 他后退开去,从起先的一步一踯躅到接下来越走越快,经过一面又一面墙,双目不瞬地看着,能清楚听到自己因震诧和激忿而愈发粗重的呼吸声。 自戎拓死后才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每一个在商界接触的人,每一个助理,每一个得力手下,每一个情人——甚至有连他自己都已经忘记的——他们的资料,或详或略,统统出现在了这所公寓的墙面上。 而关于陆时青的所有图文报告,无疑是这其中最为丰富详实的,称得上是除戎冶本人以外的“二号人物”。 戎冶顿住了脚步,被一股力量驱使着,往回走、找到了关于陆时青的第一份报告,看到最后——“安排他们偶遇”; 继续找下去,第二份,是他和陆时青在机场航站楼匆匆照面,惊鸿一瞥、擦肩而过——“确认戎有否派人查陆”; 第三份——“暂时别让他们正式接触”; 第四份——“给我陆及其同伴前往ssf的机票信息”…… 看到这里,下达指令的人究竟是谁已经明确无疑。 戎冶只觉一阵强烈的眩晕袭击了他的大脑,几乎站立不稳,而地下仿佛伸出了无数鬼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脚踝,寒气转眼蹿上。这些阴冷湿黏的恶鬼狞笑着钻出地面、往他的身上爬,一只又一只,层层叠叠压着他、拽着他。 戎冶拖着满身的恶鬼,艰难地汲取着空气中的氧,惶急、忧惧、方寸全失地在房子里乱转起来,大海捞针般地用双目找寻着。 他要找一个休止符,他要找到那个休止符在哪里! ——他最终还是找到了,一间墙上空无一物、仅有着裴雪因巨幅画像的房间,在这房间里还有一张书桌,一张凳。桌边地面上整齐高堆着几沓纸,而桌上则摆放着一台屏幕正对门口的崭新的笔记本。 戎冶胸膛起伏、大口地呼吸着,像是刚经历过一次艰苦卓绝的长途跋涉,汗水自额角淌下,他已分不清是冷是烫。 他两眼微红,如临大敌地瞪着那电脑桌面上的字:我手上的备份已全部删除,这世上最后一份备份尽数在这所公寓里、任你处置。满意这离别礼物吗,我的最爱? 而在那桌面正中,有且仅有一个文件夹的图标。 戎冶着魔似的死盯着那个图标,终于屏气凝神、一步步走了过去,看清了它的名称:语音记录。 打开文件夹,只见长长一份列表,全部都是音频文件,名称由日期及内容关键词提要组成,按时间倒序排列着。排在首位的音频——正巧标题里嵌有“leonid”一词——无疑就是最近的一次语音记录。 戎冶也不知道眼下自己为什么要笑,但他确实笑了,不仅嘴角扬起,他还笑出了声。 他将凳子拉过来,卸去浑身力气颓唐地坐下,并且赶在自己后悔之前,凭着一股悲痛及怒气凝结成的冲动点击了播放。 第110章 万千夜晚降临 成则衷已经超过72小时没有联系上戎冶。 一开始他先是发现戎冶一整天没有发任何讯息,也没有在他这边的晚间打电话来,于是猜想可能戎冶忙着什么抽不出空,便没有特别在意。 但到了第二日,戎冶还是全无动静,成则衷觉出不对劲来,结束当日工作后寻空拨了视频通话过去,却始终没有被接通。他转而联系了劳拉,询问戎冶这两天情况,才得知戎冶独自去了k国还未回来。 “对了,成先生,您的朋友给您寄了东西来,不过因为放回原本的盒子太空,我给它另找了盒子存放——您不介意吧?”劳拉问。 成则衷眉间稍蹙,声音沉了一分:“什么朋友?”就算哪个自称他“朋友”的人要给他寄东西,也不可能不先问过地址,除非…… “是位叫维罗妮卡的女士。”劳拉回答。 在数秒的沉默后,劳拉才听到了成则衷的回应:“我知道了。” 那通电话之后,成则衷不再尝试联系戎冶。 等到结束出差返回x城到了槟源,成则衷终于看到了mirage所寄何物——他望着盒中那形状怪诞的明鉴,伸手将之取了出来——镜面面具扭曲地映出了他的形象,将他的脸孔拉扯成可笑的模样。 劳拉已经告诉他,跟这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大盒白紫相间的玫瑰、一枚钥匙以及一封信,而钥匙被戎冶带走了。 成则衷修长手指扣在面具的眼窝将其翻过来查看,只见在内侧前额的位置上镌刻有一行纤细优美的花体英文:你本可以成为raul。 读着这行辛辣的讽刺,成则衷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到成潮生时的情状。 ——mir 分卷阅读2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36 age的恶毒幽默感,今日轮到我亲身体会。 成则衷将面具放回原处,没有理会行李箱,只拎着手上的公肉书屋下楼离开。 劳拉在一楼,见到他才到家就要走,语气讶然而不解:“成先生?” “我回天海郡,戎冶如果找我,你就告诉他。”成则衷淡淡道,换回了鞋子自己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他知道,等戎冶回来,场面不会太好看,所以没必要让这么多双眼睛看着。 …… 戎冶没有让成则衷久候,同一天的几小时后,他也回到了x城。 成则衷在公寓的书房等到戎冶时,只见这个男人像是长时间未睡但又刚打了一针肾上腺素一般,气色极差,泛青的下巴显得颓然落拓,似乎连着好几十个小时不曾睡觉,双眼之中却似燃动着火焰,整个人的状态非常诡异。 “阿衷,有些东西得请教你,”下了飞机就直接来找人的戎冶走路带风地行至桌前,一抬手蛮横而狠戾地将桌面上的东西扫了大片下去,把一个大箱子甩上来打开,眼睛紧盯着站在窗前转身看来的成则衷,“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他自箱子里面一沓沓往外拿着略显杂乱的纸张和照片,拿一叠扔一叠,全部洋洋洒洒往地上飘,搞得一片纷乱。 成则衷垂眸看向这一地狼藉——这一张张,一份份,全是戎冶从那间公寓墙上撕下的资料和照片,无一不是与戎冶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是自两人在那场事故后分离起他在暗中操控戎冶生活的无数铁证。 心跳只骤然乱了一拍,之后便缓慢下来,像是进入了冬眠——分明是该张皇心虚的时刻,成则衷如常地眨动着眼,头脑冷静得甚至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我早知道终会有这么一天。所有那些爱的誓言,今日便是验证的时候,长期以来我的一切质疑、妄测……终于可以结束了。他这样想着,居然体会到一分如释重负,抬起眼看着戎冶。 戎冶手指着散落满地的纸张,一边逼视着成则衷一边大步走来:“全在这里了?还是不止这些?你多少次决定了我生活的轨迹?有多少事情是在你点头之后才被‘获准’发生在我的世界里,阿衷?”他低笑起来,声音沉得可怖,“为了惩罚我当年的错,你将‘阿努比斯’的消息封锁要我抓不到他更揪不出常熙文来、始终报不了杀父之仇;等到我们在一起,你厌恶我混迹黑道,可实在等不了我自己复仇,更不喜欢看到有除你以外的人‘给你的所有物痛苦和折磨’,于是出手助力促使我速战速决?!” “我确实恨过,这点你知道。我也早就表明过态度,那些江湖恩怨能让你万劫不复。”成则衷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最早的决策带有惩罚色彩不假,但他也是真的不想看戎冶盲目追凶、莽撞送死,到了后来就是纯粹地在乎戎冶安危罢了。倘若如实告诉mirage,那个向来对人类一切正面情感不屑一顾的女人根本不会感兴趣出手相助,只会乐得作壁上观。 “好,就算这些都能作为你不择手段的理由,”戎冶仿佛觉得这都是诡辩一般‘哈’地大笑了一声,他深吸一口气点着头用力往后抹了一把头发,目光利刃似的咄咄逼人,“可有一件事再确凿不过,我每一天的动向你都了若指掌,说明你很清楚那些年里我多么痛苦,你清楚,但你偏是冷眼旁观!因为你根本不在乎我感受,更不打算原谅我!就像那时候……你利用陆时青,拿我最怕最不愿面对的事情来逼我伤我……你并非是打算给我机会,你只是想看我受折磨,这样你的心里才会痛快一些,我有没有说错?!” 成则衷的唇线绷紧了,他皱起眉,没有一点要再开口的意思。 戎冶看着成则衷,神情渐渐冷下来直至寒似坚冰,他双目一眨不眨,慢慢道:“‘leonid是你在这世上除亲人外最在乎的人吧,你真的舍得这样惩罚他?’” 成则衷微微凛眉,等待着下文。 “那个女人当时是这样问你的,没错吧?还记得你的回答吗,阿衷?”戎冶面上冷漠如同覆着霜雪,用教人陌生的、没有一点起伏的声音复述道,“‘从他爱上那个女孩起他就背叛了我;甚至因为这份背叛,我还付出了惨重代价、并将因此饱受折磨。所以只是合理地、让他也品尝痛苦罢了,这一切即便是惩罚,也是公平的,不是吗。’——这就是你的回答,想起来了么!” 他用那双燃烧着冰冷怒意的眼注视着成则衷,将手伸入口袋,再拿出时指间多了一样东西。 那一枚……曾挂在桂靖灼颈间的独一无二的吊坠。 戎冶捏着那枚错币逼近成则衷,眸中满布的血丝在成则衷眼前如此清晰,好像拉开了一张猩红的蛛网,他轻轻地问:“你原本能救她……是不是?” 成则衷没有否认,双眸深沉而冷冽。 “可你他妈却只拿回来这个,然后看着她去死!!”戎冶陡然情绪失控,暴怒的声音有如咆哮。错币已经被他狠狠扔出,发出一声决绝的撞击声,然后不知所踪。 “你不是救不了她,所以你是故意的……”戎冶露出一种又像哭又像笑的神色,了悟地点着头,“你就是要她死。” 成则衷终于开口,语气平静淡然:“所以现在在你看来,见死不救等同于杀人了。” “靖灼怎么一样!她犯了什么滔天大错?!”戎冶猛地揪住成则衷的衣襟,愤怒从他手上清晰地传递过来。 “她不爱你,还想要背叛你,戎冶,你敢说她没有伤透你的心?”成则衷说。 “可你最清楚我当年爱她!连我自己都不至于那样怪她,你凭什么!敢要她拿命抵偿!”戎冶几乎在大吼,颈上青筋毕现,然后他掌根抵住额角,像是头疼欲裂,声音痛苦至极,“是我们一起害死她的……我和你都是凶手!” 成则衷微微睁大了眼,薄唇抿成了一线。 戎冶喘息了一会儿,情绪总算冷却一些,但他并不就此放过成则衷,而是继续逼问:“那么陆时青呢?你安排他出现在我身边,是为了看看我究竟有多爱靖灼?还是纯粹为了玩弄我?” 成则衷面无表情地回视他。 戎冶松开了攥紧的拳,他后退了好几步,惕厉的视线凝在成则衷面孔上,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失魂落魄但又竖着刺:“一直到如今我才想明白你究竟要什么……你是舍不得对我放手,可你也一样宽恕不了我。你就是想要我这辈子只能围着你转,按着你的意愿生活,所以我身边这些占了我注意力的人,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你与靖灼相处得那么好最后都容她不下,怎么容得下其他人?哈哈哈……” 成则衷将这些话听在耳里,只觉得如鲠在喉,但眼神反而愈发冰冷:“怪只怪你感情太过丰富 分卷阅读2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37 了,戎冶。” 戎冶心寒齿冷,看着他笑得讽刺至极:“我感情太丰富吗?从前我们是最好的兄弟,为你做什么我都当仁不让;等到我求你跟我在一起,我身边的人统统往后站你还是不满意,我没话说,都是我自己选的——可我以为你光光是把他们弄走也就够了,没想到非要做那么绝?靖灼死了,李霄云死了,连我打算自己亲手断绝的,你到底也不肯放过,毁了彻底才罢休……养条狗都会有感情,何况是人! 你厌恶他们,你也从未想过永远留在我身边……我早都知道你一心想离开,可还是要对着你笑,期盼你有一天会回心转意,我一次又一次,已经装傻到这个地步,才发现在考验我的根本不止那些!但是,光是为了不让你产生不满,我已经做了一切我所能做了,阿衷! 所有的牺牲我没得怨别人,是我求来的,是我该赎的罪,再难割舍我也认了,连我亲生孩子的幸福我也为此亲手葬送!你觉得我想到这一点时不会心痛内疚吗?但有时我反省自己,却总觉得用一生偿还对你的亏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可以是件称得上浪漫的事,如果有以心换心的希望,这一切有什么不值得?我爱你爱到可以为你豁出命去,可是现在!你让我觉得可怕……” 成则衷听罢,只漠然地说:“戎冶,是你自己要我在你身边的。” 这句话当年成则衷一字不差地说过,戎冶浑身一震,一下子收敛了所有表情,眼神沉郁而痛苦:“……这就是爱你的代价?” 成则衷道:“我也是付出过代价的,戎冶。” 戎冶一怔,慢慢地笑出声来,继而狂笑起来,他跨了几步回到成则衷面前,脸上是压抑不住的苦涩和自嘲:“可你不是因为爱我……你只是喜欢掌控,只是要统御我的一切、操盘我的人生。我对你说过多少次‘我爱你’,嗯?阿衷,你却从来没对我说过你爱我,一次都没有。” 他抬起右手摸着成则衷的脖子,目光也落在上面,力度不重,动作却隐含着残忍意味:“我说过陆时青的心高气傲跟你相似吧?既然他都说得出口,可见你不是说不出口,你是不爱我。你不爱我,也不许别人爱我,更不允许我对别人产生感情。阿衷,你的心真狠啊……” 成则衷扼住戎冶的手腕。 戎冶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微颤:“只要你能开口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爱我,我什么都不会计较,我统统都能原谅。你讲得出口吗?” 戎冶极力克制着自己,闭上眼抵住成则衷的额头,捧住他微凉的两颊低声道:“阿衷,说你爱我……” 爱? 我心中这份阴暗的、残酷的、不堪的、从一开始就不纯粹的感情,如何能冠上“爱”的名义?也许就如你所说,我要的只是独占和掌控。 我忍受你的一再背叛,信任损耗殆尽,可还是没法对你狠心到底,只有一次次让另一人替你受过,我才能说服自己粉饰太平。 你却说你难以原谅我。 你永远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对你的感情中掺杂恨意……但如今你该意识到了,你对我的爱亦是如此。 良久,成则衷终于如戎冶所愿开口说话了。 他说:“戎冶,只要是在乎的,所有关于伤害的事都不存在‘遗忘’一说,只会记一辈子。你原谅不了我,就像我也原谅不了你。” 戎冶一下滞住,然后冷笑连连点着头退开,表情狞厉:“你原谅不了我?好,你总算说了实话!……哈,在乎?那么你心里那本账上,想必也包括被我害成了植物人的靳哲。” 成则衷看着他,好像看一个无可救药的人。 戎冶又摇头,露出了讥讽的神色:“为了他当初你才向我妥协,做了割肉饲鹰的尸毗王,舍身成仁,哈哈哈……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早该千刀万剐?!” “我总算想通,为什么有些时候我总感觉自己像是在强迫你,上个床更像是逼良为娼,从来都是我取悦你,你就算肯顺着我也那么勉强,我已经没皮没脸像条狗!还是摸不清你怎么才能真正开心满意……你是时间久了,累了、认了,才说服自己算了、好好跟我在一起,难怪,难怪连后来我求婚你都看不出多少高兴……长期以来一直是我在痴心妄想自作多情,我不是截胡,因为你的心早他妈在靳哲身上了,是吗?!你最初肯跟我在一起,全是逼不得已!” 他历数着印证,情绪越来越激动,也越来越失态:“你确实没亲自去看过靳哲,可你还是在乎!你留着他送你的东西,甚至你心里至今还是念着他!从来没有忘了他——” 成则衷神色不动,却兀的打断他说:“戎冶,你女儿没死。” 戎冶猛愣了一下,错愕道:“你说什么?!” 成则衷双眸冷凌凌看着他:“你问还有什么事是我做了而你不知道的,这件就是——我把她调包送走的,戎冶,原本我连你儿子都不想留。” 成则衷的话语像是冰造的刀子自戎冶身上划过,在一阵短暂却教人麻痹的寒意中轻轻巧巧割开了他的皮肉,使他血流如注。戎冶彻底失却冷静:“为什么!” “为什么?”成则衷咀嚼了一下这个词,慢慢反问,“……你觉得呢?” 戎冶大睁着双眼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边摇着头后退,竟边摸出了行走在外必然带在身上的枪,拿在手中,缓缓抬高枪口对准了成则衷,表情在巨恸和震悚间变幻不定,那浓浓的不敢置信之中还掺杂骇然和怒火:“你已经瞒了我这么多事、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继续藏好了让我当一世傻子?!为什么!偏偏要教我知道……” 成则衷看了看那支枪,缓步走上前去,任那枪口直接顶在他胸口,戎冶定了身一般,半步都没动。 成则衷锁住他双眼,甚至伸出手握住枪管将其位置调整了一下,好对准心脏,然后,亲手替戎冶打开了保险、拉下击锤,沉着声一字字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些事我一件也没有后悔过。” 戎冶的食指颤了颤——但一开始他就没将手指放在扳机上。 成则衷说:“不是想开枪吗?开吧。” 戎冶要将枪抽回来:“你他妈疯了吗成则衷!” 成则衷死握住枪管暴喝:“你他妈开枪啊!” 戎冶狠狠推开他,力道重得就如他心中不断冲撞着堤堰的狂涌的愤恨,那急于寻找宣泄口的恶浪终于冲垮了不堪负荷的大坝。 枪声响了,子弹却是朝着床的方向飞去的。 成则衷平日里睡的那个枕头被穿透了,弹孔不偏不倚就在中央。 枪响的那一刻,成则衷身形微微一僵,戎冶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他,两人对峙着,时空仿佛凝固。 震耳的余音仍冲荡着听觉神经,成则衷甚至不知当下该做 分卷阅读2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38 出什么表情。 ——爱情素来擅长以馨甜幻象编织陷阱,在那些天衣无缝的诱人骗局面前,他曾忍受着剥鳞般的痛苦劝服自己逐一卸下防备直至片甲不着,终于,在此时此地迎来了万箭攒心。 他只在戎冶开枪的刹那感到胸腔之内猛地一股撕裂般的、仿佛真正中弹那样的痛感,接着,不可抵抗的寒意自身体深处缓缓地蔓延开来,瞬息便将所有感受冰封、麻痹。 他什么波动都感觉不到了。 许久,戎冶终于先出了声,声音低哑枯涩:“呵……你看,就算到现在局面,你也果然还是这副永远冷静自持的模样。”他竭力望进那瞳海深处,却只望见一片黑沉冷寂——他曾以为自己对成则衷具有不低的影响,现在看来,不过皆是自大的错觉。 “既然我欠你的你不稀罕要,那么你欠我的也就此一笔勾销!”戎冶松开指掌让枪掉在地上,口中吐出的话语坚决如铁,眼底满满尽是怒与悲。 说来简单,可断绝谈何容易?摊开掌心,成则衷已经深深纠葛在他生命线里;剖开血肉,成则衷早就与他百脉相缠。他想要将成则衷剜出去剔干净,自己就得先受尽灵肉之苦、鲜血淋漓! 所以几乎这不留余地的话一出口戎冶就后悔了,一股不顾一切的冲动已从心底喷薄而出,他强忍紧接着先说出“不,我收回,我只是需要时间思考清楚我们该何去何从”来挽回局面的欲望,强迫自己迈出两步,停顿了一下像是最后的等待,但终究什么也没等到。 成则衷只是没有一丝表情地看着他,却还是,没有一句挽留。 戎冶眼帘垂落一次、擦去眼中那些痛极的神采,咬着牙回顾成则衷的所作所为,将话彻底咽回肚里,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地自成则衷身边擦肩而过大步走了出去,有着近乎“老死不相往来”的决绝。 独自在一片沉寂之中站着,成则衷只觉头脑恍惚而清醒,仿佛骤然沉入了一个冰冷的梦境,良久,他终于目光幽沉地垂首看向自己摊开的、空无一物的右手,也深深疑惑于眼下自己不合常理的平静。 “我……”成则衷试着张了张嘴,像是在做发声练习。短短三个字而已,他竭尽全力,却仍是逾越不了第二个字那拔地参天的屏障。 这份令人精疲力尽的情,终于变成挣不脱的绳索,捆死了他。 可是戎冶……我的执念,我的罪孽,我的心与魂,我的永恒火焰,全是你,只有你。 他在沉默中将手握起,什么也没有抓住。 那曾经退去的、毁灭的洪水,又回来了。将他挤压,将他吞没。 第111章 以血还血 戎冶在跨出门口的那一秒就流下了眼泪。 浓浓悲痛充斥着胸腔,以至于他的心神恍恍、双目灰黯,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悄无声息地流泪,直到皮肤感觉到了湿意——上一次流泪还得遥遥追溯到父亲亡故时,「哭」这个行为对他而言已陌生无比。 戎冶抬手把泪痕擦干,泪水却违背意志继续流淌,像是因为眼睛不适才发生的不可控的生理反应。 于是他不再徒劳地揩拭那些擦不完的泪水,就任它们纵横着,大睁着通红的眼走进了电梯,缓缓闭合的电梯门像是触发了按钮,压抑的哭声终于从他紧锁的喉间决泄出来。 他在电梯抵达目标楼层前强自克制好了情绪,将自己收拾得看起来不那么糟糕了才走出去。 有些浑浑噩噩地进入了停车场——他提前吩咐过易逍就在这儿等着——戎冶逼迫自己收拢涣散的神智去找车子,步伐却像个不知何去何从的游魂。 走着走着,身后乍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车子疾驰的声音,戎冶此时缺乏警醒性也失了对周围危机的敏感,慢了一拍、正侧过身回头望去,只感觉一阵劲风袭来,身体已经毫无防备承受了沉重劲猛的撞击,巨大的冲力将他推出去,他的身体几乎腾空、狠狠撞向柱子,然后沙袋般闷沉沉地直坠到了地上。 袭击者猛地踩下刹车,他的心脏因极端的兴奋和紧张狂跳着,全身血液疯了般奔流,弄得脸上那些曾动过手术的部位似乎又产生了折磨人的隐痛感。他摸过副驾驶座上的东西、开门下车朝戎冶走去。 戎冶并没有立时昏迷过去,但他的耳内嗡鸣一片、视线也模糊了,他知道自己在流血、伤情非常不妙。浑身难以言表的剧痛使他冷汗淋漓,而求生本能则令他顽强地试图挣起身体,但很不幸,袭击者已经又快又狠地以凶器——从后备箱里那高尔夫球包中抽取的一根球杆——猛击了他的头部。 戎冶发出忍痛的闷哼。 男人凶相毕露,神经质地低语着:“去死吧,畜生!……都是你害死了霄霄……下去向她赔罪吧!”几乎没有停顿,他眼也不眨地第二次抡打下去。 鲜血四溅。 那副强悍的身躯也如袭击者所愿无力砸下、不再动弹,伤势惨重地伏在地上任人鱼肉,看起来就算还没断气也离死不远。 易逍——不,该叫薛易,拎着球杆痛快地大笑起来,他瞪着地上的戎冶,满眼愤恨、杀气满盈,再一次高高抡起了手中球杆,嘴里恶毒却轻快地念着:“去死吧!去死吧!……” “嘿!你!”突然不远处响起一声暴喝,是其他来取车的车主撞破了行凶现场,“在干什么!” 薛易手上一顿猛地抬头,只看到两个年轻男人已经快步冲了过来,他们还有一位女性同伴,留在原地神色戒慎地拨打电话。 薛易见状,脸上浮起了更重的狰狞戾色,他绷紧了唇线,提气蓄力不管不顾地想往那已经破损了的脑壳儿上再来上几下——他恨不得将那颗头颅砸成碎豆腐——在他看来,再怎么残忍地对待这个死有余辜的男人也不过分,就算已咽了气,也要这姓戎的死无全尸! 然而天不遂他愿,在他得手之前,见义勇为的两人已将他重重扑倒,并牢牢压制在地上,其中一人让报完警的女伴赶紧打急救电话。 薛易死盯着头脸上尽是血污、双目紧闭的戎冶,眼里透出了全不在乎生死的恣睢,快意地嘶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死了,死了!” 在戎冶离开后十几分钟成则衷接到了一通由戎冶手机拨出的电话,然而那头的声音却是个陌生人,对方自称也是天海郡的业主。 直至赶到医院,他仍觉得一切如此荒诞,荒诞得就像一场拙劣的恶作剧。 犯人被抓捕,三名目击者也配合警方调查去做笔录了。两名随伤者跟救护车到医院的警察正等在抢救区外,其中一位手里不属于自己的那只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又四顾一圈,见到成则衷神情形状,便知道是伤者的熟人来了,和同事赶紧走过来出示了警官证:“人还在抢救 分卷阅读2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39 ,请问你是受害人的——?” 成则衷眼睛盯着手术室门上的灯,许久才开了口,声音低沉沙哑:“警察同志,他伤势怎么样?” …… 戎冶外伤内伤多达数项,其中最紧要的是他的颅脑、腰椎都受了不轻的伤,且并发了脊髓损伤。抢救手术后他迟迟没有醒来,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各项生命体征总算是趋于稳定脱离了危险期,但人仍持续昏迷着,状况不容乐观。 这起案件已经进入公诉程序,开庭前犯人就对罪行供认不讳,但当在庭上得知戎冶并没有身亡时,原本双眼暮气沉沉但整体平静的薛易突然像加入了热油的冷水一般全然失控,激烈反抗着庭警压制、拿身体冲撞被告席,他大吼日后定将戎冶碎尸万段给他的霄霄偿命,神情妖鬼般狞恶,狂态骇人。 旁听席上所有与戎冶有关的人神情或惊或怒、大多激忿填膺,唯独成则衷面无表情望着被告席上短暂的混乱,只一双眼里透出彻骨冷意。 梅嫣及丈夫、女儿是在得知戎冶遇袭重伤的消息后便立刻赶来了x城。 亲眼见到儿子情况之时梅嫣一度震恸得泣不成声、伤心昏厥,但当她再睁开眼后,就擦干眼泪收拾起了所有脆弱,只剩下一种绝对坚定的神情。她让大卫和伊娃返回o国,跟保姆一起代她好好照顾戎其朗,然后独自留了下来,耐心企盼、静候戎冶苏醒。 医生说这会是场漫长的战争,她已经做好了为儿子披坚执锐、一齐并肩作战的准备。 每一个人都清楚,即便戎冶醒来,等待他的将会是终点不可期的磨难与痛苦。 柴明、齐峰、王显三个铁铮铮的汉子全部为此红了眼圈,无一例外地陷入自责,但他们更懂得现在最该为戎冶做的就是协助林弢解决一系列不利影响、稳定住公司高层和股东以及集团股价,而不是浪费时间在做无谓的假设上。 林长风在最初了解到戎冶情况时如遭雷殛,二十大几奔三的男人就在重症室外咬着拳头哭得浑身发抖;再到后来听到医生说“病人也许明天就醒,也许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才会醒”,他神态坚决,噙泪压下哽咽向成则衷和梅嫣道,自己已决意将婚期无限期推迟,直至戎冶苏醒了、恢复得能够出席婚礼亲眼见证了,再行操办。 时间已过去一个多月,成则衷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他和戎冶已经决裂的事。 戎冶转出icu后不久,他和梅嫣就将戎冶转至了私人医院的高级病房,虽然有医护日夜照料,但他仍雷打不动地每日下班后先到医院,待到深夜才返回自己住所,周末若是无事,便会整天都在病房,以至于关心弟弟身体的成则昭有时还要借着探视戎冶的名义来医院给成则衷送滋补汤水。 不同其他来探望和陪护戎冶的人,成则衷极少和昏迷中的戎冶说话、或做其它试图唤起他反应的事。公司同僚们眼里他仍是那个无懈可击的成则衷,但离开工作,生活中有人已有了清楚的感受:成则衷变得愈发沉默寡言了。 梅嫣的感受最深,她甚至看得到成则衷是如何一天比一天更苍白清减的。 成则衷在戎冶病床边多数时间只是不言语地看着,梅嫣经常能见他除了眨眼和呼吸之外几乎就是静止的,双眸极深但脸上不悲不喜,没人猜得透他在想什么。她数次生出冲动,想要劝说成则衷将积郁的悲伤情绪适当发泄出来,但终究开不成这个口。 有过那么几次空欢喜,也有过几次让人提心吊胆的情况发生,为了促醒接受过各种治疗,七个多月的时间过去,戎冶消瘦得脱了相,但众人企望的苏醒像是遥遥无期。 然而,就在谁也没有预料的一天,久盼的这一刻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第112章 如愿以偿 戎冶的手指动了动,然后他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逐渐近了,一声比一声清晰,在唤他的名字,低沉好听,颇为熟悉。 他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入目还是有些影影憧憧看不真切,有人凑近了他,这次语气中多了几分喜悦:“戎冶!”戎冶努力眨眨眼,看清了对方——是成则衷,但又好像跟记忆里的阿衷不太一样,有股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戎冶只觉得满身疲惫,但还是下意识扯了个笑。 成则衷也笑了,梅嫣前天因身体虚弱突然昏倒这两日还在戎宅休养,陪护刚才去取水,现在病房里只有他守着戎冶。方才注意到戎冶手指在动,眼下人真的苏醒过来,他难免情绪有些激动,甚至暂时忘记两人已经决裂,克制着失而复得的狂喜俯身在戎冶脸颊上亲了一下,尔后不再浪费时间、按过护士铃就起身去找几位责任医师。 倒是戎冶有些懵,惊疑不定地看着成则衷背影。 医生在病房里头给戎冶检查的时候,戎冶似乎还有些混沌,神情茫然而萎靡的,也没有开口说话。 成则衷在门外给梅嫣打去电话通知了她这个好消息,听着电话那头梅嫣喜极而泣说要立刻过来,成则衷温和耐心地安抚了几句让她路上切莫心急注意安全,然后表示要跟主治医生谈谈才结束了通话。 医生告诉成则衷眼下病人情况不错,他预备给戎冶拔了鼻饲管,然后根据戎冶现在的状况建议接下来安排几次高压氧治疗,促使各项未受损的功能恢复。 后来梅嫣到了,握着儿子温热的手看向成则衷,眼里闪着泪光,声线因感动和喜悦而微微发颤:“小衷——” 主治医生拿来同意书征求了梅嫣的意见,又同二人交待了一系列注意事项。 戎冶现在虽然醒来但似乎还很嗜睡,成则衷与梅嫣跟医生说完话,他转眼又已经睡着了,医生告诉他们等明天接受完氧疗这症状就会有明显的改善。 果然成则衷第二日晚上再来时,戎冶精神看起来好了一些,更让人惊喜的是他能开口说些简单的话了。 梅嫣今天早一点时候已经听到了他叫“妈”,虽然一开始轻得几乎听不见,但还是教她高兴得差点落泪。见成则衷来了,她嗓音温柔,示意显然已经又开始想睡觉的儿子看刚刚走进病房的那个人:“小冶,小衷来了。” 戎冶将困意眨去,依言转动眼珠望向成则衷,他的喉咙和嘴唇努力地动了动,微微皱着眉,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足以使对方听见了:“阿……衷。” 面对日益清醒的戎冶,成则衷突然产生了望而却步的心情。 站在原地,他甚至打从心底抗拒去深究戎冶此刻脸上的表情究竟代表什么情绪。脑海中那个已纠缠了他六七个月的声音再度冷冷地响起:你造的杀孽,却报应在戎冶身上,你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面对他? 他回避了戎冶的目光,转过身的同时沉声说了一句:“梅姨,我还有事,先走。”他脚下顿 分卷阅读2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40 了顿,补充道:“戎冶困了的话就让他早些休息吧。”然后就在梅嫣不解的询问中走出了病房。 翌日下班后,成则衷接到了梅嫣的电话,她声音低柔地问:“小衷,今天你会过来吗?小冶念了你好几遍呢。” 成则衷半垂着眸子微怔了片刻,最终还是低声应道:“好,我一会儿就到。” 等到成则衷带着复杂的心情走进病房,就听到戎冶清晰连贯地唤了自己一声:“阿衷。” 梅嫣见他来了,露出了短促浅淡的一笑站起身来,给陪护也打了个手势让他一起离开:“好了,你们俩说会儿话吧,他弢叔一家快到了,我同他们也有些事情要说,过一会儿再一起过来。”戎冶状况稳定好转、也有精神见人了,她才知会了林弢一家。 成则衷点点头:“好。” 他有些沉默地走到病床边。 戎冶现在说话还是中气不足的,也很慢,他看着成则衷好像有些费劲地微蹙着眉发音:“昨天……” 这时护士来查房了,见戎冶醒着,便微笑着照例询问了他一些相关问题,戎冶的注意力也转过去,逐一回答。 护士点着头,认真做下记录,最后嘱咐了几句便要走了。 戎冶其实对自己的现状多有疑窦,但梅嫣不知是顾忌着什么一直含糊其辞,于是此刻他故作轻松,声音低哑又缺气力的还要嬉皮笑脸,慢慢吞吞地叫住了护士给自己解惑:“哎护士姐姐……我的伤到底多重?跟我说说呗。” 被唤作“姐姐”的年轻护士动作顿了顿,表情骇然地先看了眼成则衷,又欲言又止地瞧了瞧戎冶,不敢轻易作答,成则衷道:“你先去忙吧。” 护士便离开了房间,又只剩下戎冶和成则衷。 成则衷站在那儿,神色淡淡的,通身清贵的气派,戎冶心下暗叹“我兄弟真是玉树临风”,一边没个正经地调侃——好容易总算能捋直了舌头,他特别有说话的积极性,只是语速还是慢慢的:“说起来……阿衷,昨儿你是心虚了吧跑那么快,以前玩儿游戏我要跟你亲亲你都拒不配合,那天怎么趁我无力反抗就乘人之危占我便宜啊?” 他开着玩笑,却注意到成则衷脸色越来越不好,以为自己玩笑过了火,愣了愣,重新组织语言道:“哎……我瞎胡说呢,你看,我开个玩笑你也不捧场笑一个……阿衷?” 成则衷皱了皱眉又舒展开,他不明白为什么戎冶醒后对他的态度似乎又一如既往,这给了他一种那场大吵根本没发生过的错觉,甚至令他短暂地陷入柔软的恍惚里。 回过神,成则衷缓和了一下脸色,拿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你头部受了重伤,昏迷了近八个月。” 戎冶听得无意识掐紧了自己的腿,八个月这样久!——梅嫣可没跟他提这个——他有些艰涩地动了动眼珠看向自己手的位置和被子下面双腿的形状:“对了,还没人告诉我,我的腿……为什么完全没有知觉?”原本他虽没说,事实上心里是抱的乐观态度,但现在,他对此有极其不好的预感。 他惶急地看着成则衷,企图从老友这儿得到肯定的安慰:“我只是因为躺了太久又刚醒……过阵子就恢复了,是不是?!” 成则衷没直说,双眼深不见底,只是伸手握住他的手,力道坚定:“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担心。”他讲话的声音不重,但很令人觉得可靠。 戎冶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他愣了好一会儿神,还是笑了,可笑得比哭还难看:“阿衷,轮椅准备好了吗?不是最新科技我不坐!” 成则衷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戎冶也看着他,看了几秒就越来越迷惑:“阿衷……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不一样了……”又上下打量了西装革履的成则衷几眼,“而且你为什么总穿得这样老成?” 成则衷神情隐隐变了,他问:“戎冶,知道今年什么年份吗?” 戎冶略一思索:“20xx年。” ……那年他们高一,桂靖灼还没出现,戎冶最重要的人仍是他;没有那场惨剧,戎拓也还没死,多数时候戎冶都明朗爱笑。 成则衷脸上波澜不兴,实际呼吸都窒了窒,尔后他松开了戎冶的手,端正了身形。他收回的右手覆在了自己左手上,有个幅度微小的动作,旁人难以留意到。 然后成则衷表情严肃穆然,望着戎冶的双眼一字字告诉他:“20xx年过去十七年了——现在我已经32岁了。” 戎冶的眼睛一下瞪得溜圆,不敢置信地盯着成则衷断然道:“不可能!”仔细看了几眼还是说,“不可能,你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三十多!” 成则衷看着他不说话,眼神非常平静。 “所以我……还忘掉了整整十七年?”戎冶仍然不敢相信,喃喃自问,眼望着天花板艰难地消化着,胸膛起伏。 “颅脑损伤导致失忆并不罕见……想不起也不要紧,你想知道什么,我慢慢告诉你。”成则衷强掩下眼底汹涌的暗潮,尽量温和道。 戎冶又想到自己的腿,一时黯然,良久终于无力地点点头,对成则衷勉强笑了笑。 成则衷被这样伪饰着豁达强装轻松的眼神轻轻刺了一下,他倾身,手已经下意识地轻抚在戎冶脸侧——他是想在戎冶额角亲吻一下安慰他——戎冶总喜欢向他索吻,或是别的亲密小动作,被满足之后也总是眉眼带笑、心情愉快,更别提成则衷主动一回戎冶能高兴多久。 但这次,成则衷一下就看见戎冶条件反射地盯着他,眼中有想闪躲的意思,成则衷反应过来,抬高身子,转而替戎冶理了理头发,就收回了手。 ——少年时期的戎冶,跟男生开开玩笑没什么,都玩儿得起来,甚至不介意和死党“互相帮助”,但从心理上就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本能还是反感同性过于暧昧的举动,即使是成则衷,大概也会令他觉得别扭。 “想喝水吗?……我给你倒点水。”成则衷低低道,起身离开了椅子。 站在桌前背对着戎冶,成则衷摊开右手掌心,垂目端详那枚静静躺着的婚戒,而后无言地将之放入了内袋。 曾经的夙夜之愿终于实现,然而一切却时过境迁,这份姗姗来迟的命运的馈赠已是……愿非所得,得非所愿。 第113章 偏爱 成则衷发讯息告诉梅嫣、也请她转告知情的林弢一家,戎冶的记忆回到了十五六岁,所以,当年的车祸不要提、不要让戎冶知道父亲是如何惨死,总之,任何可能给戎冶带来精神刺激或冲击的事情都不要轻易说出口…… 最重要的是,戎冶现在的记忆里根本不包括和自己兄弟情谊之外的那段感情,而且也肯定接受不了,成则衷希望他们谁都不要透露。 …… 戎冶回到 分卷阅读2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41 槟源之前,成则衷将房子里所有和自己有关的东西和痕迹全部清除,并安排在各处做了不少对戎冶的情况比较友好的改造,称得上是面面俱到。花了最多时间和人力的是琴房——他让负责团队将那里改头换面、变成了复健室。 成则衷亲自筛选、为戎冶提前雇好了佣金高昂的高级医护团队,而原先在房子里为他们工作的人,除了劳拉之外全部被更换,只为确保无人会在戎冶面前不小心暴露了他失忆前与成则衷的关系。 婚戒被成则衷穿了链,挂在脖子上。链子不算短,戒指一般都在衣服下藏得很严实,有领子遮盖的话,连链子都看不到。 戎冶的戒指连同他出事当时身上的所有东西一并被警方转交给了梅嫣。 戎冶出院的那天,除了母亲和成则衷,还有林弢父子、柴明、齐峰和王显也来接他回家,因为失忆,他对记忆中所没有的那三个人明显地疏远、戒备。但三人已经提前知道了这情况,本就恨不得以身相替,又亲眼见着戎冶不复往日英姿、形销骨立、虚弱恹然的模样,都强忍着心里的难过在他面前保持笑脸。 跟梅嫣或是成则衷相处时戎冶还会开口说些话,但这一路上只要有三个“陌生人”在侧时他都出奇地沉默,也不与他们有眼神接触,连强装的平和豁达都欠奉。 谁都察觉到了这难堪,却说不明白,突然被曾一齐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冷眼相待和被不记得了的“兄弟”目睹如今自己成了外出都需尿袋随行的废人这两者,究竟谁更为难堪。 柴明他们识趣地陪戎冶回到槟源便各找理由告了辞,林弢和林长风多留了会儿。 林长风温声细语地同戎冶说了阵话,戎冶只是眉宇间稍为松懈了些,看起来还是爱搭不理、也鲜少正视林长风。 后来等客人都走了,只剩下戎冶最亲近的两个人,他的神情明显如释重负,梅嫣想到戒指,便拿出来帮他戴回了手指上。 “有件事儿我觉得挺怪的……”戎冶坐在窗边,迎光伸着左手,动了动无名指——那上面有枚梅嫣刚刚交还他的戒指,那上边并没有镶嵌什么宝石,就是有着细密的曲线纹饰,戎冶瞧不出名堂来。因为瘦了不少,这枚戒指的尺寸也变得不那么合适了,有些松动。 梅嫣柔声问:“哪里奇怪?” “这是枚婚戒吧?那么我是结婚了。可你们谁也没跟我提,也没见我老婆出现,”戎冶语气困惑,“可要是离了,我戴着这戒指干嘛?” 梅嫣下意识看了一眼成则衷,男人的脸色风平浪静,只是目光凝在戎冶的手上,看起来整个人浸没在思绪之中。 她很清楚戎冶对成则衷用情至深,而成则衷也是承受了来自家族的巨大压力才同戎冶站在了一起。她于心不忍,几乎就想告诉戎冶真相。 这时,成则衷转过脸来,对她无声地摇了摇头。 梅嫣只能,哑口不言。 “你妻子,”成则衷开口道,“在生产的时候出了事故,没能熬过去。” 这话……确实也不假。梅嫣听了,心下不住叹息,看着成则衷更是心酸。 “你有个儿子,现在在o国,本想再过阵子告诉你……你的继父和妹妹不久就要来看望你,如果你愿意,他们来时也可以带上你儿子——你想见吗?”成则衷又道。梅嫣已经告诉过戎冶,她已经在多年前再婚,并和丈夫领养了一个女孩儿,他们也都很爱他。 戎冶愣了愣,看起来有些迷茫恍惚:“我有个儿子?……好啊,那就带来吧。”他又垂头看看戒指,低声喃喃,“想来我也是很喜欢他妈妈了……” 他又笑了笑,很有些自嘲意味,不复灵活的手指带着无法自控的颤抖、动作徐缓地将戒指取下来,慢慢说道:“不过这戒指太松了,戴不住了,从前或许是缅怀,可现在已经变成了完全记不住的人,留个物件儿负担又有什么意思,我不自在。帮我找个盒子保存起来放着吧。” 成则衷微怔过后,拿过那枚戒指:“好。” 戎冶突然扭过头下巴半扬地觑着身后的成则衷,语意促狭:“阿衷你这么挑剔,肯定还没结婚。”成则衷的手上一个戒指都没有。 成则衷被他揶揄得百味杂陈,反而笑了:“是。” 梅嫣只觉自己双眼润湿发烫,连忙扭开了头去,好在戎冶并未注意到,她只能暗暗深呼吸。 戎冶把头转回来,远眺着窗外风景,双眼逐渐空茫了,嘴角却还挂一分自我慰藉的淡笑,他的声音沉而缓,与有荣焉道:“我兄弟人中龙凤,自然非一般人才配得上。” 成则衷也眯起眸子极目远望,平静地点点头:“嗯。” …… 事实上,戎冶出院时脑中还有淤血未被吸收,而且经分析,戎冶的失忆以及上肢不复灵活甚至不协调的源头就是这块压迫到了周围脑组织及神经的血肿。 但是由于这块淤血的位置棘手,动手术清除的风险颇大,而且即便手术成功,也不能保证日后幸存脑细胞的代偿功能会达到多少,但肯定的是,这位病人因颅脑伤而受损的各项功能绝对没有可能恢复如初。 医生也告诉了梅嫣和成则衷,如果保守治疗不选择开刀也有自愈的机会,主要靠改善脑循环和营养脑神经的药物辅助促进淤血吸收,只不过其作用也仅限于「辅助」。 保守治疗也有不定之数,只不过风险低得多——没人说得好药物能起到多大作用,但血肿存在期间可能引发一系列症状,比如病人不仅无法恢复记忆、短期记忆能力也将被影响;肢体功能障碍也许会加重,更别提病人本身还因腰椎的伤势已经下肢瘫痪,好转更会难上加难;病人日后出现意识障碍、精神障碍、认知障碍、情感障碍等等的几率都远高于常人,患脑萎缩的风险更高并大概率会早于平均发病年龄出现,还有不低的可能性会突发癫痫。 此外,根据病人某日视力突然严重模糊的经历来看,这样的情况以后极有概率还会发生,也许仍是急性的、暂时的,也有几率是持续地丧失视力。 经过深思熟虑,成则衷和梅嫣一致选择了保守治疗。 因现在的身份缘故,成则衷又住回了天海郡,也不宜日日来探望戎冶了,基本是每天电话或视频了解情况,然后每隔两三日来一次,跟医护团队的负责人面对面谈过话再陪戎冶待一段时间便告辞,周末过来的话会留得久一点。 饶是有能叩开自己心门的人宽解,戎冶还是明显地较从前消沉、封闭了,就连仍被记得、一直被当做亲弟弟般对待的林长风,也时不时要应对戎冶的冷淡态度。可其实就算是成则衷和梅嫣,也再没有见到戎冶的笑脸。 戎冶时常会遣开所有人在窗前久久地独坐,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分卷阅读2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42 甚至比起出院前,他对外界的反应反而迟缓了些,灵魂与肉身像是长期分离似的,就像刚苏醒时那样,他的大脑拒绝理解他身体的现状,自顾自陷于一种近似于lsd营造出的、时强时弱但从未消失的幻觉感中——而如今,他的心理防御机制终于逐渐失效,可一边他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还没弄懂到底为什么自己会成了这样,一边却又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这一切并非长梦一场,也没有任何奇迹会发生,他再不想,现实也已是覆水难收。 对于不日就将来到x城的大卫、伊娃和戎其朗,梅嫣不禁担心起来,对于戎冶而言,就是要重新接纳他们,尤其是戎其朗——以往总能叫戎冶心情好转的朗朗,这回究竟还能不能令父亲再展开心颜? ——然而,真到了这一日,见面的气氛比梅嫣想象中更僵持。 戎冶打量着这三人,脸上全然是看陌生人的神情,满眼疏离,没有一分柔和。 伊娃的心像是被揪住了,她抿了抿唇控制自己不要太过明显地流露出悲伤,然后她走过去半蹲下来握住戎冶的手,微仰着脸轻声问:“leo,哥哥……你一点儿也不记得我和爸爸了吗?” 戎冶的睫毛在被握住手的那一刻抖了抖,他在一瞬之间是想将手抽走的,但是望着这个中文说得很不错的外国小姑娘的澄澈双眼,他迟疑了,然后默许了她继续拉着自己的手。 今天爱笑的大卫脸上只有淡淡的一点笑影,看着继子的眼神还是包容而温和,他没有说别的,只是亲厚地唤道:“leo。”他怀里抱着个孩子,戎冶能清楚看到那张稚嫩小脸上满是自己基因的鲜明特征。 孩子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乌润润的眼里是困惑和探究,像是认不出眼前何人。他一言不发,而且接着就身子一扭,转而搂住大卫脖子将脑袋靠在了大卫肩膀上,拿背对着戎冶。 梅嫣见到以往对爸爸十分亲近的孙子这回见到久别的父亲竟如此冷淡,而戎冶看戎其朗的目光也像看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孩子那样毫无爱意,心中有点着了慌。 她把孩子从大卫怀里接了过来:“怎么了朗朗,这是爸爸呀。”然后又柔声试探地询问戎冶:“小冶,你要不要……” “我没法保证不摔着他,妈,还是你抱着就好。”戎冶语气漠然地打断母亲,稍抬了抬因肌肉萎缩而虚弱无力的手臂。 梅嫣一时涩噎,接不上话来。 但这时戎其朗却转过脸来认认真真地瞧着戎冶,突然展颜笑了,他伸出两手搭在戎冶脑袋两边,随之探身弯下脖子跟父亲轻轻额头相触了一次,欢叫道:“爸爸!” 戎冶微微一震,抬起眸子近在咫尺是一双笑弯弯的眼睛。 接着戎其朗就被梅嫣语带嗔怪地给捞了回去:“怎么冷不丁扑出去,没抱住你怎么办?” 认出人来的戎其朗手指点着戎冶,挺着胸脯笑容洋溢、兴高采烈对梅嫣道:“it's daddy!” 梅嫣流露出无奈,抬手宠爱地抚了抚孩子的脸蛋,喃喃地说:“傻小子,不是爸爸还能是谁。” 戎冶神情复杂地看着戎其朗,连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眼中神采在悄然软化。 戎其朗又转过头来看着爸爸,用英语奶声奶气、一字一顿地问:“你能跟我一起搭乐高吗爸爸?” 戎冶没有马上开口回答。 梅嫣担心戎其朗再次被冷落,于是一边给他理了理头发,一边低柔地哄劝:“朗朗乖,不要闹爸爸。” 大卫也笑微微地冲戎其朗伸手:“不考虑考虑邀请我这位老搭档吗?” “再说吧。”这时戎冶虽语气生硬、却出乎意料地回应了。除了孩子之外的三人都有惊有喜地看着他。 戎其朗得到这样的“允诺”便十分满足,高兴极了,已经等不及地要跳下地去找乐高来。梅嫣失笑地将孙子按捺住:“好了,别急,这儿没有,得要先买来才有得玩呢。” “那好吧,”戎其朗很通情达理地宽容了大人们的“不周到”,然后迈开腿朝父亲走去,隔着毯子扶住戎冶的小腿仰头瞅着他,“爸爸,那我们一起做点儿别的吧?” 长期待在英语语境中,虽然长辈们也会注意同他适当用中文交流,但他还是更习惯以英文表达,不过有时会掺杂中文词汇。对着戎冶叫“爸爸”时他倒都是口齿清晰地用中文,喊得字正腔圆。 被这二字敲击了耳膜,戎冶又是心神一晃。他凝目看着这小小稚童,以他现在的自我认知,仍不能良好地接受自己已为人父、眼前这就是亲生骨肉的事实。 对着儿子殷切期盼的目光,他难以适从,心中更隐隐生出慌乱。 “不。”戎冶冷硬地拒绝,同时操纵着轮椅后退开去。 戎其朗失了借力点,一下子重心不稳摔得半跪趴在地上,他愣了一秒,还是在被扶起来前自己忍着没哭爬起来了。他扁着嘴委屈又不解地看着戎冶,眼泪不声不响地在眼眶里打着转,脸一点点憋红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教人感觉呼吸困难的、静止一般的沉默里,终于戎其朗擦着眼睛哭了起来,转身找梅嫣。 梅嫣蹲下来心疼地将孩子揽进怀里,但看着戎冶也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戎冶挪开视线不看她的眼睛,控制着轮椅的操纵杆独自闷声不响地离开了。 这时一名护师正要来请戎冶去做一些定期的护理和清洁了,碰见这古怪的氛围又瞧着戎冶脸色略显阴沉,开口便谨慎起来,小心翼翼地用最温柔的声音道:“戎先生,我们该更换……” 戎冶一听她的语气便明白了。 往常他在心灵上对这些不可避免要损害自尊的事情一律十分抗拒,因而配合医护们工作时也总需勉强自己、很是被动,这次却几乎有如蒙大赦的心情,也不等护师说完,直接主动打断道:“走吧。”头一回如此好说话,倒是叫护师很意外。 第114章 一念万劫 成则衷到时,医护们已经完成了为戎冶更换导尿管的工作和今日的膀胱清洗,刚才由一名男护师将戎冶送入了一间原本客用的浴室里,预备给他清洗身体——主卧所配的浴室中的浴池太大,对于现在的戎冶来说,经过一定改造的单人浴缸才能令他的沐浴过程轻松一些。 然而也许是今天的心情尤其恶劣,以往尚且能消极配合的戎冶这次却拒绝护师帮自己洗澡,态度强硬地要自己来,护师劝说无果,还直接被恶声恶气地骂了出去。 “老子的手还没瘫!给我滚!” ——这沉怒的咆哮让成则衷也听得清清楚楚,然后他便看到护师从房间走了出来,将门虚掩上,转过身来脸上神情都有些难堪,看见了他,便先压低声音开口解释道:“成先生,戎先生他……” 分卷阅读2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43 “无妨,”成则衷抬了抬手示意他了解了,“先让他自己试试吧。” 护师点点头。 梅嫣和大卫听到动静也循声来了,见成则衷已经在这儿,便放轻声音忧心忡忡地问这是怎么了。 成则衷摇了下头,还是常见的事态尽在掌握的沉着模样:“没事,我在就行了,你们回去吧。” 梅嫣和大卫依言离去了,两个人就继续这么站在门口等着。期间护师放轻脚步过去将耳朵靠在门上听动静,发现除了水声以外没什么异常,稍稍宽心。 可放下心来没多久,就听得浴室里传出一阵器物落地的乱响,接着是泄愤似的一声低吼。 离门更近的护师反应迅速,直接推门快步走进去查看,才唤了一声“戎先生”就见眼前一件什么东西直冲人飞了过来,就掉在三步开外的地方,“哗啦”一声碎裂,不由心中一惊,戎冶盛怒的声音已在耳旁炸响:“谁准你进来!滚!!!”这一句竟失态到连语调都不稳了,激动得发颤破音——不是正常的气愤。 成则衷察觉到不对,立刻走进浴室一气呵成地将那名护师拉过来推出去然后关上门,戎冶已无物可砸,徒劳地喘着粗气,听到又有人进来,埋着头声嘶力竭地大吼:“滚啊!” 花洒掉在浴缸外的地面上,还在簌簌放水。 成则衷没去看地上一片狼藉,只是盯着大半个身子伏在了浴缸外进退维谷、用力到骨节泛白的手紧抓着浴缸边沿苦苦支撑身体重量的戎冶,慢慢地一步步走过去,用安抚的语气沉声道:“戎冶,是我。”——他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戎冶的头发显然是被水冲过,但还是有没冲洗掉的泡沫,流淌得有些狼狈,听到成则衷的声音时他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他没有抬起头来,只是低低地、用粗哑的声音道:“别过来,出去,别管我。” 成则衷没听他的。 戎冶听得见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一条有力的手臂横过前胸上部承住他上半身的重量,另一条手臂则环住后背、掌心熨帖的温度压在了肋部,一使劲便将他扶回了浴缸里,调整为合宜的坐姿。 温热有力的手托住了他的下巴,轻轻施力令他抬头:“头仰起来。”戎冶大脑中未及生出抗拒,已经照做了,成则衷的声音好像总能教他的暴躁逐渐平复。 被流进眼里的泡沫刺痛了的双目仍然无法睁开,他紧闭着眼,感到成则衷拨弄着自己的湿发、将它们全部往脑后捋过去。 成则衷看得分明,戎冶即便坐回浴缸里,手须臾就又抓住了浴缸内壁上的扶手且没有放松过,上身前倾,背还微微弓起了,脊骨突兀而嶙峋、好似一条静卧的瘦龙——这是个试图缩小身体暴露的面积的、紧绷的、防范的姿态。 成则衷佯做不察,将花洒捡起来调弱了水力,先仔细冲洗戎冶的眼睛:“试着稍微睁一点眼。” 戎冶神情隐忍,沉默,但是配合。 在水流下冲洗了好一阵,他的双眼终于能睁开,只是仍通红的得好像泫然欲泣一般。 成则衷瞧了瞧,确认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便接着卷起袖子给戎冶冲洗头发。 他的神色平淡,戎冶方才与他短暂地对了一眼,心中狂涌的情绪像落潮那样偃息下去,忽然之间就失去了散播暴怒之火施行破坏的理由。 “这花洒的柄设计成这个容易脱手的形状,应该加块防滑。”成则衷轻描淡写地说,好像戎冶现在连区区一个花洒都抓不稳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戎冶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吐出话语来,他落下眼帘,掩去了眼中大半的情绪,就这么纹丝不动地任成则衷将自己的头皮和发丝都在水流下洗净了。 “我很理解你不想要别人的‘帮助’,但你得循序渐进地慢慢来,戎冶。”成则衷这样说,一边往戎冶身上淋水,然后放下花洒,用取了沐浴露的柔软海绵给他细致地打上泡沫,动作顺畅自然得就像丝毫不觉得自己来做这件工作有何不妥。 方才落魄无助的模样被老友目睹的难堪总算过去,在久久的缄默之后,戎冶跌坐深深低谷之中,终于涩声开了口:“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了,阿衷。” 成则衷专注地帮戎冶擦洗起手臂,平心静气道:“别胡思乱想,都会好起来的。” 戎冶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却殊无笑意,低低地说:“手臂手指上的肌肉力量或许可以通过训练增强,可其他的呢……”他将手放在膝盖上方的位置用了狠劲一点点扣紧了,却还是没多大力气,更没有丁点痛觉,“治疗过再多次,我的腿还是这样,就像两条灌满了沙子的麻袋,除了累赘和装饰,一点作用也没有了。” 成则衷的动作微微一顿——戎冶刚醒来后的那段时间,纵使嘴上心宽,但实际心理上完全不能接受自己下身瘫痪的情况,双腿一度产生幻痛,最严重的时候戎冶遍身冷汗、痛苦哀嚎,咬牙求医生给他用镇痛药。 梅嫣见不得戎冶受如此煎熬,请求医生即便是拿葡萄糖装作是镇痛药充当安慰剂也好,促使那幻痛过去;而成则衷因为自身的经历,当时的态度极其冷硬无情,逼着戎冶自己扛过煎熬,就算是对安慰剂产生心理依赖他也决不允许,任戎冶如何狂怒或哀求都没一丝心软——这样几次过后,戎冶双腿的幻痛才不再发生,真真正正了无知觉。 “不要失去信心,坚持治疗和减重步行训练都会有效果。”成则衷转到另一边擦洗戎冶的右臂。 姑且将之称作白色的谎言吧,他们为了防止戎冶知道实情后陷入绝望彻底一蹶不振甚至轻生厌世,隐瞒了脊髓神经断裂已导致了永久性瘫痪的真相,同他说的是神经受压迫,至少让他觉得前方存在恢复下肢功能的希望——但愿随着时间推移,戎冶的心境能够逐渐平和、接受自己身体的状况。 “可我往后就算站得起来,也得在很长时间内依靠支具和拐杖了,不是吗。”戎冶的声音像是硬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接着他真的笑了笑,并做出了一个出乎成则衷意料的举动——他伸手握住了自己的阴茎,满眼讽意地看着,像看着一样怪诞无稽的东西,而非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言语轻鄙刻毒:“呵,从前我一向得意的大鸡巴,现在也不过是个无用的摆设。” 成则衷的手再度停住,他沉声叫了一次戎冶的名字,示意他该马上停止这收不住势头的自我厌弃。 戎冶半转过脸来对着他,眼里尚有未退的红,和惨淡的、冰凉的神色,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出奇的平静:“我已经连个男人都算不上了,阿衷。”他的脸上一道泪痕也无,却透出半滴眼泪也流不出般的心如死灰。 成则衷的心如同被巨石压住,跳动不得,连颤瑟都困苦。他忍 分卷阅读2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44 着万种情绪,抓住戎冶的手腕低喝:“别想了!” 戎冶没有听从,他望着成则衷的双眼,手继续往前移动,轻拢住与自己身体相连的那条软管:“现在的我如果没有这个东西,就算在人前尿得湿了整条裤子,也不一定能察觉,”然后他垂眸瞅着它冷笑出了声,眼底恨意闪动,“我还要靠它维持多久?几个月?几年?还是像绝大多数的截瘫病人一样,跟它共度整个余生?……你知道吗,每一次他们为我清洗或是更换尿管,我的心里头有多羞愤……多么恨!” 他缓缓抬起眼帘重新看住成则衷,一字字尖刻而发颤,昭示着他不稳定的激动情绪:“我看到的每一张故作平常的脸孔底下,都是对我这个废人的讥笑!” 成则衷不同戎冶争辩他那不讲道理的偏激言论,只硬起心肠不假辞色寒声道:“你要维持尊严,那就自己挣,但你最好先充分了解,这条管子不是光凭软弱的抗拒就能够摆脱的,生活自理也不会再像呼吸眨眼那样轻而易举。如果你成日自暴自弃光是怨天尤人,我比谁都更加看不起你。” 戎冶被成则衷一顿不近人情的当头棒喝,心头震荡,一下子满腹的怨愤恶气都委顿下去,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阿衷,我都已经成了这样,你说话却还是这么不软和。” 这话里透着委屈。成则衷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仍是冷冷的,其实还是放软了态度:“你猜我活了三十多年,给几个人洗过澡?” 戎冶现在身边所有人里,也唯一只有成则衷仍像以往那般同他讲话,不带一分时刻都在提醒他“你是瘫痪病人,所以自尊极其脆弱”的小心翼翼。 他平静下来,静默着沉思良久,直到成则衷开始用温热的水冲洗他身上的泡沫,才终于说话,那些深锁在眉宇间的怅惘与寥落如一场萧瑟的秋雨:“我知道,只要我痛苦一日,在乎我的人也跟我一起受折磨,可我……我始终不能接受自己变成现今这副样子。”他无意识地又攥起了拳。 “我明白,这需要时间,”成则衷半垂着眼睫注意水流,徐徐移动花洒和指掌,“我们都不会放弃你。” 戎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将之吐出,再开口声音稳重坚决:“阿衷,我不想一辈子都像这样,形同废物——我会尝试。” 成则衷听着,却数秒后才得以沉声回应:“好。” 室内安静下来,只听得到温柔的水声。 手指轻擦过戎冶肩胛上乌洛波洛斯的图案,成则衷陡然想起了成潮生第一次带他去到尘间俱乐部时所说的话,指腹微滞。 恍惚间,他竟真的错觉自己正在巨蟒逼仄的腹内摸索着艰难前行——昏暝蔽眼、氧气稀薄。 这条首尾相衔的大蛇,就像循环往复的因果,是永无止境的罪生罚、罚生罪,是堕无间地狱……千万亿劫,以此连绵,求出无期。 第115章 悲欢的总和 医生得知戎冶决意要恢复自主排泄功能,尽心为他重新制定了康复计划,并安排团队全力配合、帮助他达成目标。 按照那份计划,戎冶拿掉了导尿管改为使用成人尿不湿、每四小时导尿一次;为了提高余存肌肉的代偿能力,他每日都坚持进行肢体伸屈、站立、起坐等训练,并且总会比医嘱的建议运动量做得更多,以增强锻炼的成果。 成则衷则根据医生的建议买来上等的乌龙茶,叮嘱劳拉敦促戎冶日常饮用,这样有助于酸化尿液、防止泌尿系统感染和结石。 戎冶回顾自己那些健全的年岁,根本不能想象得到排尿对于瘫痪病人而言原来是如此的艰辛。 首度试着自己排尿的那一次,他不准任何人跟他一起留在卫生间里,连梅嫣也不例外。他在坐便器上,一次又一次地屏气、不厌其烦地按摩小腹、将全身的力气都集聚到肚子上——过了四十多分钟,他出的汗已经将头发和衣服都打湿,累得重重喘息。 这样,他才终于肯松开牙关让医生进来,然后得知这一次虽然成功排出了一些尿液,但不过只有四五十毫升——戎其朗上厕所小解一次都能比他尿得多。 医生鼓励戎冶继续坚持下去,这毕竟是个无法急进的过程。 …… 梅嫣、大卫、伊娃和戎其朗都在槟源陪伴着戎冶。 也许是年纪使然,也许是天性如此,戎其朗一点不记仇。第一天被亲爹弄哭了,第二天就又兴兴头头地来粘爸爸,缠着戎冶童言稚语叭叭地讲个不停; 他还发现了一个装满了玩具的房间——那原本是戎天若的卧房,浅粉色的墙纸早已全部被换成了和另一间儿童房一样的婴儿蓝,干脆就当做儿童娱乐室。后来在戎冶住院期间,成则衷还特意将一些明显更得女孩儿喜欢的玩具挑出来命人扔了,免得戎冶见了起疑多想。 于是戎其朗理所当然地将之当做了自己的“宝库”,天天都能从里面翻出新玩意儿,玩得不亦乐乎,还特别喜欢跟家长们分享、同乐。 很快这偌大的房子里就像所有有孩子的家庭一样,不是在这处就是在那处,总能看见孩童随手留下的玩具,收拾都来不及。 戎冶情绪恶劣的时候也阴着脸说过“这臭小子烦死个人”,但大抵亲情纽带起着作用,再加上戎冶骨子里到底始终喜爱孩子,后来和颜悦色总多过面无表情,有时也真的会被戎其朗逗乐,而且他并没有发现戎其朗有任何“以终日坐轮椅的残疾父亲为耻”的表现,便渐渐地不排斥与儿子相处了。 梅嫣和大卫将此都看在眼里,心中很欣慰。 成则衷在这些场景面前就还是如常看不出什么情绪的一副表情,无可无不可、不喜也不愠,教人难以揣摩心思。 一开始戎其朗有样学样,也跟着爸爸喊成则衷“阿衷”,头回被梅嫣听见就纠正他该喊“uncle”,戎冶却又纠正梅嫣:“阿衷同我的交情,该是朗朗的‘干爹’才对,怎么是叔叔。” 梅嫣闻言,不太自然地愣了一下,大卫在旁,眼里也有点些微的回避之色。 戎其朗手里拖着只比自己人还大些的小老虎公仔,一脸茫然似懂非懂地抬着头问:“什么是‘干爹’?” “意思就是,你也得把他当爸爸看,明白了吗?”戎冶指指成则衷。 戎其朗这下懂了,丢开公仔往成则衷腿上一扑以熊抱姿势扒住了,一双眼睛闪闪发亮,仰着脸雀跃地一跳一跳:“另一个爸爸!——那能要抱抱吗?我喜欢抱抱!” 梅嫣尴尬地看成则衷,脸上神情真叫一个“有口难开”,几乎无措了,上前想把戎其朗拉回来,但又觉不妥,只好又硬生生收住动作。 成则衷垂眸瞧着一股高兴劲儿的戎其朗,久久没有动静,手指都不抬一下。 戎 分卷阅读2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45 其朗困惑地歪了歪脑袋,戎冶却笑了一声:“阿衷还是跟小孩子不对付。” 比起戎其朗的热情外放,成则衷自己的侄子成览无性情安静得多,甚至可以说孩童心性较同龄人淡薄,不说别的,连跟家长们撒娇都是极少的,见了他从不缠着要抱要玩,就是乖乖问“舅舅好”,而成则衷跟侄子最频繁的互动也就是在这时点头应一句“乖”,最多再摸摸脑袋,成览无就会露出浅笑了。 要是认真回想一下,除去偶尔帮过成览无上椅子,成则衷正正经经抱过亲侄子的次数不超过三回,而且还都不是自发的——但成览无确确实实是他在这个世上好感度最高的小孩儿了。 因为他真的对小孩子喜爱不起来。 终于,成则衷弯下腰,但只是将手覆在戎其朗的头顶揉了揉他的头发,同时回应了戎冶那一句调侃:“嗯。” 梅嫣暗暗松下一口气,朝孙子招招手,嗔道:“朗朗,没礼貌——快过来。” 戎其朗觉得挺委屈,这是没礼貌的行为吗?可爸爸说了这是干爹呀。 尽管不情不愿,他还是松开了成则衷到梅嫣身边去。梅嫣在戎其朗撅着的嘴上刮了一下然后娴熟地将他抱了起来,他便又眉开眼笑的了。 戎冶这时的心情不错,还打趣成则衷道:“阿衷,以后你要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怎么办?” 却不想成则衷淡淡答:“我们成家已经有我姐姐的孩子了,我不打算要孩子。” 戎冶听了,还真有些接不上话来——他知道成则衷没在开玩笑,也不会被任何人动摇,只能干巴巴道:“……是吗。” …… 小半个月之后,大卫和伊娃要回o国去了,他们的工作和学业还得继续。 梅嫣和戎其朗继续留在槟源陪伴戎冶,同两名大洋彼岸的家人不定期联络。 戎冶的练习和锻炼一直未松懈,这样又过了三个多月,恢复已有了显著的进境——他现在极少会出现失禁的情况,基本每天只需睡前导尿一次排清残尿,生活自理方面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不说他自己心情恶劣的时间越来越短、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少,梅嫣的眉头也不再总是轻蹙着的了。 不过有一回,戎冶路过梅嫣房门口,门只半掩着,他听到母亲在房间里正和丈夫及小女儿视频通话,并且就要收线。他不由地停了下来,静心倾听。 “妈妈,我和爸爸都很想你。”伊娃说。 梅嫣柔声道:“我也想你们——答应我,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把自己和伊娃都照顾好的,阿丽娜,你放心吧。”大卫道。 然后父女俩一起说:“我们爱你。” “我也爱你们,”梅嫣轻轻笑了,“好了,该说再见了。” “嗯,记得也替我们带一句问候给leo,我们也爱他。再见。” “好,再见。” 戎冶在门外若有所思地又停了一会儿,然后才操纵着轮椅离开了。 第二日晚上,成则衷来了。 戎冶和梅嫣还有成则衷一起吃了晚饭。如今戎冶的食量变小了很多,进食速度变慢了,饮食也多是吃些清淡易消化的东西。 用餐完毕,戎冶对过来推轮椅的梅嫣道:“我想直接回房间。” 三人一齐到了主卧。 其实戎冶心里一直记着昨天听见的伊娃对母亲说的那句“我和爸爸都很想你”,便在此时对梅嫣说:“妈,您回o国去吧。” 梅嫣突然听得这么一句,不掩意外地与成则衷对视了一眼,而成则衷显然也对戎冶这个决定并不知情。她的视线回到戎冶身上,语气难免透出伤怀:“小冶,你这是赶妈妈走吗?” “不,”戎冶摇头,“妈您为了我,在x城已经留了太久了,您的丈夫、您的女儿都在o国生活,难道您要为了我长年同他们分隔两地吗?” 梅嫣自然不肯答应:“可你现在……” 戎冶又摇头,截断她的话:“我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全身都瘫痪了只能卧床不起,不能拖累着您照顾我一辈子、剥夺您过自己生活的权力,我基本已经恢复了自理能力,而且这儿有这么多人照料我呢,您可以放心。” 梅嫣眼里有了泪意:“母子连心,妈妈自甘为孩子付出,怎么会是拖累、剥夺?” “妈,你听我的,不用过分担心,回去吧。”戎冶坚持。 梅嫣将泪忍回去,却忍不下眼里悲愁,还是说:“可要是我走了,你不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吗?这里照料你的人再多,终究不是贴心的亲人、朋友。” 戎冶沉默下来,而后才道:“我会习惯。就算习惯不了,也会有别的解决办法。”他朝成则衷扬扬下巴,刻意让语气神色显得轻松一点:“况且,阿衷不也时不时会来看我吗?” 梅嫣看着油盐不进、固执坚决的儿子,怎么也不能放下心离开,正无奈之际,突然有了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梅嫣刻意低叹了一声:“要是小衷住在这儿就好了,你身边总有个你愿意亲近、又处事周全的人陪着,妈妈才好放得下心……”然后眼睛一亮,轻击掌心道,“哦!不如,干脆就给小衷收拾个房间出来,这样一来即便不是日日见得到,也方便小衷多来看看你陪陪你,反正来不及回去就住下来——”梅嫣说着转向成则衷,一副理所当然的腔调,“小衷,你是小冶最好的朋友,阿姨不在,就算阿姨不说,你也会替阿姨好好照拂小冶的,对不对?” 戎冶听母亲越说越离谱,还突然对成则衷一通道德绑架,简直汗颜瞠目,立刻眉头紧皱脱口反对道:“妈,没有您这样的道理!阿衷又不是个闲人,隔三差五过来已经很够意思了,您是我亲妈我都见不得您在这儿耗着,难道还会心安理得地看好兄弟天天的除了工作就是为了我折腾?” 不过,不等戎冶越说越来火,成则衷已经开了口:“戎冶,先别生气,其实梅姨说的第一句确实是个省心省力的办法。我平常自己一人住,偶尔回趟大宅,就算搬过来也没什么大区别,无非是上班路线不同罢了,倒是从别处过来槟源探望你再回公寓会花费我更多时间。” 戎冶只觉得成则衷这样注重个人空间的人肯定不喜欢跟除了家人以外的人长期同住一个屋檐下:“阿衷,你不用听我妈……” “不是顺着梅姨——你若是执意要自己一人硬抗,别说梅姨不安,我也一样得挂心,与其来来回回地亲自上门确认你一切都好,倒不如缩短距离,还免去我不少时间人力。”成则衷说,语气是深思熟虑过后的平和。 戎冶微怔,表面上他若无其事、把谁都推远,但他何尝真的想做孤家寡人。然而,他也不能确信成则衷是百分百出于自己的意愿才这样讲,于是目光狐 分卷阅读2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46 疑地想从成则衷脸上找出蛛丝马迹:“阿衷,你是真的乐意?” 成则衷回视他:“你见过谁能勉强得了我?” 戎冶被问到了——这倒也是。他反驳不了了。 梅嫣脸上难得流露出了久违的、舒怀的笑意。她走到成则衷身边扶住他的臂膀,仰头看着他——那欣慰目光中是百感交集,不言自明——然后她扭头看向戎冶,戎冶这才发现母亲眼里蓄起了泪水。 “看,儿子,这样就两全其美了……多好。”梅嫣笑着,把坠出眼眶的那滴泪抹去了。 …… 梅嫣带戎其朗暂且回o国去了,成则衷以客人的身份重新搬回到了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房子里。 除了周末不出门的时候,其实成则衷并不能亲眼见到戎冶为了埋葬那令他感到厌恶、羞耻的现状而竭力的模样。 但成则衷很清楚,戎冶对恢复正常人的生活方式的渴望有多么迫切。 不必商旅出差或是回成宅的日子,常常是他回到槟源,护师正在浴室门外守着、等待戎冶清洗完每日都因锻炼而大汗淋漓的身体然后帮他从浴缸回到轮椅中,或者戎冶是已经清洗完毕有一会儿、换上了洁净的衣服等老友到家,然后两人就一起吃晚饭。 劳拉悄悄告诉过成则衷,每逢他不回槟源的日子,戎冶总是更为烦怏、悒悒不乐,也更容易发脾气。 晚间除了必要的医护需要来进行工作的时刻外,戎冶只愿意跟成则衷待在一起——虽然有时候也被成则衷半逼着见一见登门探访的、其他从前的兄弟,但到底会勉为其难地接受。 每晚睡前戎冶都需要进行一次导尿,而成则衷已经习惯了为医护们代劳、先将戎冶抱到床上安置好,然后等负责这项工作的护士来了才离开房间。考虑到戎冶的感受,他从来不在旁观看。 这一个晚上,也是如此。 成则衷说不出戎冶是否较前几日增长了些体重,但他清楚记得他在戎冶苏醒后第一次打横抱起戎冶时内心的震惊——一个身高直逼一米九的男人居然这样轻,这样无力。 以他的气力,就算抱着从前的戎冶走上一段路也不在话下,只是他未能预料到,有朝一日他能像托起一片羽毛那般轻松地将戎冶托在自己的这双臂弯上。 但他当然不会像对待羽毛那样漫不经心地对待戎冶。 当成则衷正谨慎而稳妥地将戎冶在床上放下时,戎冶突然眼尖发现了成则衷脖子上的链子,并伸出手指勾住了奇道:“阿衷,你不是向来不喜欢脖子上有东西吗?这挂的是什么,给我看看。” 成则衷心中一凛,然后便迅速抬手在戎冶将坠子扯出来之前拽回了链子塞回了衣领里去。他冷淡地盯了戎冶一眼,扔下硬邦邦的两个字:“不行。” 戎冶一愣,尔后反应过来,不满地撇下了嘴角。 有人在半开着的主卧门上轻轻叩了叩:“戎先生,我们该导尿了。” 成则衷直起身子来,语气如常地对戎冶道:“好了,一会儿你早点休息,我回房了。” 戎冶还在为刚才的事不高兴,半沉着脸点了点头,只闷声“嗯”了一下。 随后成则衷回到房间就摘下了挂着戒指的链子,以免节外生枝。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下次找个时间回大平层公寓,把两枚戒指收在一处存放起来。 第116章 拯救者,毁灭者 柴明知道,戎冶因为伤后成了那副状况而非常抵触见人,尤其是他不记得的人。如果不是成则衷,戎冶出院回家疗养后,他、齐峰或是王显,很大可能都是连戎冶的面都见不上。 他在心中是为此感谢成则衷的。其实应该说,在成则衷那时冒着危险同林弢他们一起到h国营救戎冶和他的时候,他对成则衷的态度就由「有礼但疏远」转变成了「敬重而信任」——他相信,成则衷是全心全意为戎冶好的。 所以在这一天,当柴明带着花了数月时间、以绝对的诚意兼之丰厚报酬才终于打动的世界顶尖神经外科专家杜伦教授一起登门造访,向成则衷提议为戎冶再动一次颅脑手术却得到了否决时,他心中的惊异是无以复加的。 “成先生,我已经仔细研究过戎先生的病案,你可以放心,我对这台手术的把握很高。”杜伦教授开口道。他两鬓花白、戴一副眼镜,看起来虽然岁数不小,但却是气质沉稳、目光清明有神。 柴明感觉得到,成则衷接下来向自己扫过来的这一眼锋锐而隐带煞气,温度低过冰点。 然后成则衷的目光落到杜伦教授身上,他没有一丝表情,不容商榷地回绝:“我不同意。” 杜伦教授对这样情形也算是司空见惯,点了点头,神情仍平静地:“成先生,我理解……” 成则衷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说,同样语气理智、吐字清晰地对他说:“杜伦教授,这世上还没有一位神经外科专家敢狂妄自负到保证自己给此类病例动手术的成功率是100%——现在病人至少病情稳定——我不会在他身上冒哪怕1%的风险。” 语毕他按下了桌边的一个钮。 “成先生,你凭什么……”柴明知道那是唤人用的,眼见着要被下逐客令,他话里忍不住带了些微激动,成则衷凭什么替戎冶就这么一口回绝掉清除颅脑内潜伏着的隐患的机会! “你说我凭什么?”成则衷目光冷峻地看着他径直打断,“柴明·颂帕山,你在获取戎冶的病案并将之透露给他人之前,似乎未征得过他本人或是他的两位直系亲属的同意。” 柴明迅速冷静下来,沉声道:“我要见冶哥,做不做手术,让冶哥自己决定。” 成则衷道:“你不会见到他。” 这时门上响起叩门声,成则衷扬声道“进”,劳拉便开门走了进来,略一颔首作待命姿态:“成先生,有什么吩咐?” 成则衷只冷淡地吐出两个字:“送客。” …… 相隔一天后,成则衷接到一通林长风的电话——他表示现在和卢婴以及父母大致把婚期重新定在明年的春夏之交,想着明天正好是周六,打算亲自来问过戎冶觉得怎么样、届时愿不愿意出席婚礼。 成则衷当然不会阻拦。 “则衷哥……还麻烦你给冶哥打个预防针,我怕他现在因为忘了我和婴婴的事,等明晚看到我和婴婴一起出现,又要大动肝火。”林长风始终忧心这一点。 成则衷应下了:“好。” 饶是戎冶被成则衷提前告知自己从前已经接受了卢婴成为林长风的妻子、自己的弟妹,还答应了做他们婚礼的见证人,他还是震惊至极,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到后来成则衷干脆直接把电话递给他,让他尽可连林弢和梅嫣也询问一遍来证实这不是个骗局。 戎冶从头 分卷阅读2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47 至尾说了不下十遍“不可能”,气得脸红脖子粗,最后看着成则衷平静非常的表情,终于放弃了自欺欺人,沮丧不已地将成则衷向自己递出话筒的那只手推开了。 可真等亲眼看见林长风身边站着卢芝兰那贱人的女儿、两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没有你侬我侬也是鹣鲽情深的模样,戎冶就气不打一处来,脸沉得要滴水。 这是戎冶苏醒后卢婴第一次见他,只见戎冶不仅模样、神情都陌生了,更是这样一身的低气压,按理本该叫“哥哥”,也只怕是一张口就要惹得他更加不快,卢婴明智地换了称呼:“戎大哥。” 戎冶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显然的不待见。 林长风虽无奈伤感,但也稍稍放心,温和地对戎冶说:“戎冶哥,我和婴婴的事虽然你不记得了,但应该已经从则衷哥那儿了解到了……所以我今天和婴婴一起过来,一是看看你最近好不好,二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如果我们的婚期改到明年五月,你觉得那时候你能出席、愿意出席吗?” 说罢林长风就期待地看着戎冶,等他思索出一个结果。 其实戎冶心里是非常抗拒到婚礼这样宾客众多的场合中去的,他讨厌见到那些他不记得、却认识他的陌生“旧识”,基本上原来就只是利益关系,社交场上讲起却仿佛情谊多么亲厚一般,可以想象,在林长风的婚礼上他要见识多少不知真实嘴脸如何的惺惺作态。 但戎冶也听成则衷说了,林长风和卢婴原本一年多以前就该结婚了,全因他横遭意外,林长风二话不说就将婚期延迟,非要等到他不可。 他心里是把林长风当做亲弟弟看待的,他也知道林长风一向将他视作亲生兄长般喜爱、敬重——希望亲人能见证自己的婚礼又有什么错呢。 终于,戎冶半是妥协地、深长地舒出一口气,低沉道:“知道了,你们按计划办吧。” 林长风露出喜悦的笑脸,卢婴闻言亦欣然微笑。 “但我只观礼,你们另请证婚人吧。”戎冶沉声补充。 “你能在场就够了,冶哥。”林长风清楚戎冶现在多么不愿意见外人,却还是答应了到时出席婚礼,哪里还不满足。他感动得都有些热泪盈眶,连忙抬手拉开眼镜分别压了压两眼,站起身快步走到轮椅前握住戎冶的手,半蹲下来认认真真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哥!” 看林长风笑里带泪的,戎冶心头也是百感交集,将适才那股带着愠怒的厌恶冲得影儿都没了。 “多大的人了,还是个哭包,不嫌丢人!”在这样的温情中感到赧然和不适从,他故意沉下声来数落林长风。 林长风好脾气地笑,好像戎冶批评得十分应该。 戎冶知道林长风就这么个面团脾气、只是偶尔才认死理犟驴似的铆劲儿直前的,也没什么别的可说的了。他又掀起眼皮看了眼卢婴,还是觉得糟心,不想继续坐在这儿满肚子郁闷地延续尴尬气氛了。 “你想了解我的什么情况就问阿衷吧,他都清楚。我要先回楼上了。”戎冶也不管客人们的感受如何,完全将主人的礼数和风度抛到了脑后,手一挥,说要走便真的操纵着轮椅朝电梯方向去了,任性至极。 林长风无可奈何地笑着摇头站起身,目送戎冶进了电梯才回到原来坐的沙发上去。 慢慢的又聊了会儿,约莫半小时后,林长风和卢婴预备走了。 成则衷送他们到门口,林长风迈出几步却又停下了脚步,他将车钥匙交给卢婴让她先去车里等自己,然后便转身折返回来,看着成则衷道:“则衷哥,其实我还有几句话想同你说。” 成则衷没说什么,点点头示意他进屋。 两人重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成则衷让其余人都避开了:“说吧。” “柴明都告诉我了,关于手术的事,”林长风斟酌了一下,这样开口,“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呢,则衷哥?我了解过,这位杜伦教授称得上是国际神经外科界标杆级别的人物……” 他看到成则衷虽认真听着,却一副无动于衷的寡淡神情,不由无声短叹。他重起话头道:“则衷哥,若是每个人面对手术与否的选择时都如此悲观,那么这世上会多出无数遗恨而终的病人……况且,那血肿在戎冶哥脑子里,始终是枚定时炸弹。” 成则衷脸上仍是不兴波澜,语气虽淡,却是举重若轻:“我不会再让任何医生给他动颅脑手术。” 林长风愣了一下,接着皱起眉带着深深无奈沉声叹:“则衷哥!我以为你总是通情达理,为何这一次偏偏如此固执?” 成则衷冷静地回应:“手术结果,最大的几率是他会就此好转,次而是没有显著变化但病情仍然稳定,但剩下的概率呢?产生新的并发症、后遗症是其一,死亡便是其二。” 林长风道:“但……” “长风,看着齐峰他们现在在戎冶那儿的待遇,难道你没有庆幸过?”成则衷淡淡道,分明是平铺直叙的话语却透着股残酷,“医生那时说,以戎冶的颅脑伤势和昏迷的时长,苏醒后能有这样的身体状况已算得上是非常幸运。可是谁敢保证,他再开一次颅,还能有这样的‘幸运’?” 林长风张了张嘴但无从反驳,只能哑然。 “如果不是危在旦夕,我不会再让他冒险上手术台。”成则衷摆明态度。 林长风面露不忍,难掩忧戚,低低道:“可如果……如果戎冶哥的状况恶化了呢?如果他的大脑越来越不好使,出现越来越多的毛病,怎么办?他会活得很难的,则衷哥!” 没有迟疑地,成则衷道:“我照顾他一辈子。” 林长风用凄然的、纷惑的眼睛无言地看着他。 “做回兄弟也没关系——或者换句话说,至少现在还有得兄弟做,”成则衷沉声慢慢地说,黑白分明的眸中那偏执神色暗弱却深不可测,“我要他活着,并且就在我身边。” …… 成则衷再度送了林长风出门,尔后才按着在家时的常规计划,去泳池完成今日的运动份额。 他游得比以往更久更多了一些,然后才回到三楼现在所用的那个房间洗澡。 收拾停当,成则衷望着镜中的自己的双眼,在其中看见深浓的墨色,更清晰地看见不动摇的决意。 他穿上睡袍,离开了卫生间。 ——走出这间房,左拐,就是一条宽阔的、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行至走廊尽头,再右转,几步后就可以抵达主人房的门前。 因为现在身体状况特殊,戎冶的房门在睡觉时是不会关上的,在回房之前成则衷就看到大卧室里已经熄了灯,戎冶应是睡下了。 现在成则衷就以一步之遥的距离站在门框线外,目光投向房间里却不抬脚迈入,像一位非主人邀请便 分卷阅读2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48 不得入内的吸血鬼。 他缓缓地扫视过目所能及的房内景象,若有所思。接着他抬手轻按在右边的墙面上,无声地站在原地、合上了眼。 不过一墙之隔——只要走进去,再转个身,他就能看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也许那个人正安眠,也许那个人正遇梦;那个人的皮肤是温热的、心跳是平稳的;那个人想不起很多事,但就如那人当初承诺的……就算忘记全世界,也一定还记得成则衷。 现状纵有万般可悲可恨,对成则衷而言却有一点能抚平所有锥心刺骨——他重新获得了,余生在戎冶心头与身边都占据特殊位置的资格。 成则衷慢慢睁开了双眸,静默而专注地凝视着指掌所触之处,好像这样看得久了,视线便能穿透过去——他深知他已经回到了他的起点、也到达了他的终点,他注定了的、最终将要投身之处。 他放下了手,悄无声息、转身走开。 就在成则衷返回房间的时候,外面开始下雨了。 四下寂寂,唯有窗外雨点拍打玻璃的声音细密而紧凑,声势似乎越来越大。 很奇特,人若在大雨之中,只会觉得烦躁灰暗、不堪忍受;但只要置身室内,外面世界落雨惊雷的喧嚣也能产生了教人心安的神秘魔力。 在这魔音之中,成则衷躺到床上不久便顺利入睡了。 而这场豪雨也落进了戎冶的梦里。 梦中,他正独自走在一条空荡荡的、无始无终的山间公路上。这个世界在下雨,雨很大,他没有伞。 天色阴霾,厚重的雨云就压在头顶,并仿佛还在不断下沉、誓要将天地间最后一方空气都轧干。 戎冶从头到脚都湿透了,重重雨幕遮蔽着他的双眼,地上的水流则汹涌湍急,几乎像一道横倒的瀑布。迫于凶急的雨势,他不得不一面抬头眯起眼观察前路、一面低头留意脚下,拖着被沉重长裤包裹的双腿辛苦地前行。 前方便要转弯,这时他发现自脚边淌过的雨水之中掺入了丝丝绯色。 他越往前走,那艳色便愈发浓郁。 他满心惊疑,耐不住地加快了脚步,急匆匆地走出弯角—— 然后他跑了起来,怀着强烈的不详预感,直直奔向躺在路中央那个孤零零的人。 “阿衷……?!”看清这具衣衫不再端整、肢体扭曲、皮肤苍白泛青的死去多时的尸体,戎冶脚下一个趔趄绊倒在半米开外。 他肝胆俱裂,顾不上起身,仓皇地膝行到了那尸体旁,震愕又无措,他骇然地看着一根刺穿了皮肉的可怖断骨,不敢触碰,只能小心翼翼抬手扶住那人的脸庞、一面摇撼着那人的肩头,迭声大喊:“阿衷?阿衷!” 成则衷的双眼不瞑直视天空,浑浊而蒙着死气——他的面孔稍有破损,但依然英俊无匹,雨水将之冲刷得很干净,连擦破的伤口也瞧不出一点污脏,只看得见极其浅淡的一些红色。 戎冶扶着成则衷的脸,却好像是扶着一块寒玉,那寒意自掌心沁入了肌理,令他的心也在凛冬般的冷意中颤瑟起来,他不禁在大雨中狠狠打了个战。 纵使正泪流不止,他的泪水一旦滑出眼眶也即刻就没入满面纵横的无情雨水里,被稀释得好似根本不曾落下过。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浓稠的、殷红的血水,流不尽一般,仍从成则衷身上涌出,在整段路面上铺展。 世界天旋地转。 悲恸死死攥住了戎冶的一双肺,令他喘不过气来。他艰难地用手攀挠着咽喉,好像那儿有一双魔鬼的手。 就在窒息的边缘,戎冶猛地一震,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像在生死关头得救重新自主呼吸的溺水者那样,他贪婪地大口喘息,同时他惊惮地大睁着双眼,极其不安地扫视着眼前视野内的每一寸。 他已汗流洽衣,并且那汗还是没有止住——他的心仍在狂跳。 戎冶不再耽搁,他撑起上身拨开了被子,然后拖着身体朝床边的轮椅移动——此时此刻,他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耳朵接收到了环境中的新声音,警敏的生物本能将成则衷自睡眠中唤醒——他迅速睁开了眼,然而在看清来人后,那眼中的凌厉锐气顷刻便散去了。 戎冶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想说话的样子,却又一个字也没讲,只默默无言地看着成则衷。成则衷从他脸上看到了来不及擦去的汗,还有莫大的不安。 他原本习惯于进房关门,但搬回来之后,为了便利和能更好听清外面的动静,这习惯也逐渐淡化了。所以戎冶独自操纵着轮椅来找他,直到真正进入房间才发出了足以引起他大脑注意的声响。 留意到戎冶的神情有异、似乎受过惊吓还未缓和的样子,成则衷想到,还好反应得慢了些,否则戎冶说不准还要被吓一跳。 看着活生生、好端端的成则衷,戎冶总算吁了口气。他的喉结游动了一下,声音沙沙的发涩,低声解释:“阿衷……我做了个很不好的梦。”他脸上是不愿回忆的神色,一边紧皱眉头说着,一边从床尾到了离成则衷更近的床边,目光分毫没有从成则衷脸上偏移过。 “怎么了,什么梦?”成则衷半坐起来、探身将床头的台灯打开并调节成不刺目的亮度,双眼始终带着教人镇定的安抚意味看着戎冶。 “我梦见……”戎冶本就觉得太不吉利而有些讳言,此时随着成则衷的动作,只见那宽阔流畅的肩线、结实臂膀以及精悍腰身都被舒展、拉伸,戎冶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得下滑了一下,话也就此消了音——成则衷光裸的上半身在他眼前展露无遗,皮肤光洁无瑕、肌肉优雅有力,处处完美,无可指摘。 无由来地,戎冶心里陡然升腾起一股异样的躁动,并且愈发明显。 等他惊心地意识到那代表着什么、也反应过来自己的目光已经流连得太久,因此略显惑乱、欲盖弥彰地抬眼看了成则衷一眼的时候,成则衷也已察觉到了这异样,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双眼幽深。 两人不约而同地缄默下来并错开彼此视线,大雨不留缝隙地填充了这空白。 喧扰的雨声仅是隔着窗,就显得那么遥远,缥缈地萦转入耳朵里,蕴含一种教人心生恍惚的、寂然的迷狂。 最终,成则衷先开口试图结束这无尾的默对:“你还没说完。” 戎冶不无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打断他的话,但也将被拉回去的话题画上了句号:“没什么,其实是我反应过度小题大做了,居然把梦当真,还特意跑来把你弄醒了……” “梦到什么了?”成则衷坚持问。 戎冶默了默,还是选择含糊其辞道:“很多血。” 成则衷深深地看他,随后点了点头,接着拿过睡袍从另一侧下了床。 知道成则 分卷阅读2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49 衷的习惯也同曾经的自己一样是裸睡,戎冶下意识地别了别脸不去看,只觉余光晃过一道肤色白皙的颀长身影,等他的双眼不受控制地追过去时,但见成则衷已经束好了衣带朝自己走来。 “如果平静下来了,就回床上躺好继续睡觉吧,我陪你回去。不过看样子你流了不少汗,也得先擦洗一下。”成则衷娴熟地在轮椅上稍为操作,然后推着戎冶调转方向回房间。 戎冶愣了愣,他虽需要、也喜欢成则衷给自己的安心感觉,但眼下又史无前例地在这样自然的相处中感到有点别扭,内心纠结地应:“嗯。” 回到主卧,成则衷将戎冶推进卫生间,给他接了水拿了毛巾,询问“需不需要我帮你”后见戎冶摇头说自己可以,便真的没有帮忙,而是出去后很快拿了套干净的睡衣来。 “放这里了,等会儿把脏了的那套换了吧。”成则衷对戎冶说。 戎冶解纽扣的手顿了一下,点点头。 戎冶恢复了清爽出来,正站在窗前挑开窗帘遥望夜色与灯火的成则衷闻声转过身来:“好了?” “好了。”戎冶说着,控制轮椅到床边去,预备自己回床上。 成则衷大步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俯身将刚把手撑上床沿的戎冶从轮椅抱到了床上调整为舒适的姿势,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但在这短短十几秒内,戎冶全程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自己来又折腾出一身汗,”成则衷淡淡道,将被子也拉过来给戎冶盖上了,“睡吧,我也回去睡了。” “好。”戎冶很配合,依言闭上眼。 他听见成则衷关了灯,离开的脚步声一径向房门口去,随后便听不到了。 他在昏暗中重新睁开了眼,了无睡意,眼前又闪回了成则衷身体的模样,刚才那怀抱的温度也记忆犹新,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地,又回想起成则衷的脖颈、下颌线、嘴唇、手指…… “该死,怎么会这样!……”他目光空洞发直、喃喃自语,惊诧而鄙夷地唾骂自己。在这座宅邸中为他工作的人里不是没有年轻漂亮的女性,他对她们都没有心思,却对亲若手足的兄弟起了欲念?这近乎不伦的龌龊念头令他深深错愕。 动作带着恐慌意味,戎冶伸手朝身下探去、狠狠抓住了自己的阴茎——它没有知觉,更没有动静,只是软软地蛰伏着——这原本被戎冶视为奇耻大辱,此时却令他诡异地得到了些许安慰。 他放过自己安分的性器,指掌上移来到了那团熊熊燃烧的、并且始终不肯减弱的烈火所在之处,无声地、一点点攥紧了掌下的布料。 “不正常,不应当,不可以……”他不厌其烦、催眠般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 第117章 阳光下,阴影中(一) 圣诞假期的时候,戎冶的家人们又从南半球来到x城陪伴他了。 成则衷这几天回了成宅,颇有点不愿打扰的意味——或者称之为一种身为“外人”的自觉吧,纵使梅嫣他们早将他视作家人——回家的这些天成则衷和戎冶便用通讯工具保持联络。 前一段时间起,戎冶就觉得自己来到了瓶颈期。 虽然他愈发习惯了截瘫患者的一些特殊生活方式,现在自理无碍,站立训练也比从前要熟练、轻松,但事实上离了支具,他还是无法自主保持站立,甚至一直以来坚持了那么久的促进受损脊柱神经修复的系统治疗也没能让他的下肢状况有任何进境。 戎冶了解过,如果过了两年的期限下肢还是没有恢复功能,那么这辈子能重新站立行走的希望就非常渺茫了。时间越来越少,说不焦虑急迫是假的。 而且他某天早上醒来,视力极其模糊的情况又复发了——心几乎是乍然就掉进了冰窟窿里,但他一声不吭谁也没叫,只咬牙闭上眼孤注一掷地又躺了十几二十分钟——好在,再睁眼时视力恢复了正常。这件事戎冶也一直藏在肚里,他不想去证实这到底是不是什么恶变的前兆讯号,他只怕一去求证,就成真了。 也许是因为那阵子精神紧绷,失禁的情况又卷土重来。 复发第一次的时候虽身边没人,但戎冶也受了不小打击。但正是因为那次复发他才说服自己重新振作起来,并在认为自己尚未将心情调节好之前将每四小时上厕所排尿一次缩短为每两小时来避免尴尬发生。 成则衷虽没点破,但其实已经发现了戎冶这一行为,并多少猜测到了原因。他不选择直接与戎冶谈话,但私下咨询了心理医生,然后按着医生的建议手段温和地帮助戎冶重新放平心态。 终于戎冶赶在亲人们抵达x城之前驱散了心头暴躁,不至于控制不住自己地冲人发脾气。 戎其朗总体算得上是个听话的孩子,但骨子里是个皮猴,而且现在正值他玩性大的年纪,他一来,偌大房子里成天时不时就听见他乐不可支的笑声和一串串欢快的跑动声。 孩子活泼好动,家长们少不得要多多关注着,于是人们说话的声音也自然而然频繁出现,槟源比起平常热闹了许多。 这天戎冶正和儿子还有妹妹待在一起,就见劳拉走过来稍稍弯腰轻声道:“戎先生,柴明先生来探访,说是有事要同您商议,您看是否请他进来?” “商议?”戎冶闻言狐疑地皱眉,继而又松开了,“让他进来吧,你先去接待,到西侧那个会客室。” “是。”劳拉颔首,然后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便去接引客人了。 柴明进到会客室坐下等了半天也不见戎冶来,劳拉便请他稍等,尔后去请戎冶,结果发现戎冶还待在二楼儿童娱乐房看着儿子玩大卫帮他一起搭好的轨道火车玩具,伊娃也在。 她过去轻声提醒道:“戎先生,柴明先生在西侧会客室等了有一会儿了。” 戎冶一开始流露困惑:“嗯?他来干什么……” 劳拉见他这般反应,也是微诧,但还是提醒:“他说有事想找您商议。” “哦,”戎冶沉吟着,“那走吧。” 待戎冶进了会客室,劳拉便替他们关上门退出去了。 戎冶对柴明直接问:“找我要谈什么事?” 柴明便也开门见山地:“冶哥,我请到一位世界顶级的神经外科专家,可以为你清除脑中血肿,而且把握很高。你有没有兴趣找个时间见见他?” “清了血肿,我能重新站起来走路么?”戎冶听完后问。 柴明一愣,还是道:“术后具体会出现哪些方面的好转现在是没有准数的,但那血肿只要存在,就是百害而无一益。之前是请不到足够权威的医生,放任它在那里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我们谁也不愿意让你冒险;但这次不一样,杜伦教授是全球首屈一指的专家,可以说如果一台 分卷阅读2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50 神经外科手术他没法成功完成,那么就再没有别的医生有这个能力了。” 戎冶看起来似乎并不太喜欢这个答案,对柴明口中这位杜伦教授也没多大热情。他皱着眉沉思了好一阵,最终还是说:“等我先和阿衷还有我妈商量过吧。” 柴明的表情暗淡了一分:“不必问成先生了,他反对。” “你已经找过阿衷了?”戎冶眉头轻轻一跳,“他反对?” “成先生太过顾忌失败率。”柴明半垂下眼,如实回答。 戎冶的眉头又重新聚起来:“既然阿衷不同意,那这件事就先搁置吧。” 柴明惊讶于戎冶居然就这么回绝了,不赞同地略略提高声音:“冶哥!你仔细想想再答复我不迟。” “就先这样吧,”戎冶可没什么兴趣再被锯次脑壳儿,摆了下手一副不耐再讲的表情,“要是不急着回去就多留会儿,在我这儿吃了晚饭再走。”念在人家毕竟也是为他费心思力气,戎冶还不至于冷眉冷眼地就催人走。 不过柴明现在满心失落,戎冶留客也没法让他高兴起来,只没一点笑模样地应:“不了,冶哥,我这就回去了,不打扰了。”说着就真的站起来往外面走。 戎冶见柴明闹不痛快,自己脾气也有点儿冒头,自然没那个耐性说几句让人听了心里舒服些的软话,出去一见劳拉便是拉着脸道:“送一下柴明。”语毕也就顾自朝电梯方向去了,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个“不欢而散”的场面。 柴明脚下顿住扭头回望,只看到戎冶背影。劳拉走过来作个“请”的手势,柴明无声短叹摇了摇头接着迈步,脸上掩不住的伤神。 他面色沉重地踏出大门到院中坐进了自己车里,思索了一阵,还是拿出手机联系了杜伦教授。 “杜伦教授,我听闻x城某医院自四年前起就开始极力邀请您,并有意为您专门设立国际神经外科中心……” 这边戎冶回到了儿童娱乐室,火车模型还在行进着,而伊娃正帮戎其朗一起在占地约莫四五平方米、途经地形丰富的轨道两侧实施他的“大计划”——布置出沿途风景,一片自然公园。 戎其朗一边摆放“松树”一边煞有介事地跟伊娃用英语交流:“我们等会儿还可以在那里弄一个‘湖’,我知道怎么用纸巾做天鹅!” 伊娃笑赞“好主意”,戎其朗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戎冶,高兴地说:“爸爸!等我们完成了肯定很漂亮,我的姐姐/妹妹一定也喜欢!要是她也能在这儿跟我一起玩就好了。” 戎冶听得不解:“什么‘sister’?” 伊娃也一头雾水:“朗,你有经常跟哪个小姑娘一起玩吗?我怎么没听妈妈讲起过。” “不啊,就是我的姐姐/妹妹,不过她比较害羞,只在没人的时候出来在这里跟我说话,”戎其朗抬起一只手按在脑袋上认认真真地说,又看着戎冶道,“上一次她还跟我说很想爸爸呢。” 戎其朗这一番话简直让听者毛骨悚然,戎冶和伊娃都满目骇异忘了眨眼。 戎冶回过神来刚要开口呵斥戎其朗整天少胡思乱想,伊娃在他手背上按了按、并阻止地微微摇了摇头。 然后伊娃态度慎重地过去将戎其朗拉起来站好,半蹲下身温和地告诉他:“朗,我们晚一点再玩儿,现在我先带你去找爷爷和奶奶,好吗?”——如果戎其朗真的有什么心理或精神类疾病,那是绝对不容轻视的事,必须及早就医。 戎其朗懵懵懂懂的,就点点头说“好”,牵着伊娃的手跟她走,戎冶坐在轮椅上慢慢跟着他们。 梅嫣和大卫听了伊娃小声地复述了事情经过后,脸色也俱是惊得一变。 但与先将目光关切地放到孩子身上的丈夫不同,梅嫣却先是神情忐忑地看了戎冶一眼,然后才看着戎其朗,低声道:“这个状况确实需要重视……等我们回o国,就为朗朗先预约儿童心理医生吧。” 说到底他们并非专业人士,除此以外确实也再无什么更合适的解决办法,戎冶对此没有异议,只提出一旦有了诊断结果就第一时间通知他。 当晚戎冶就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了成则衷,语气沉重透着自责:“我听说父母不在身边一起生活的小孩儿出问题的概率比其他小孩儿高得多,阿衷,你说……会不会就是这个缘故?” 成则衷听罢还是一脸镇定淡然,只说:“这是可以治疗的,你不必太过担心。” …… 冬去春来,不久便到了暮春初夏——明日就是林长风大喜之日。 成家除了成则衷,林长风还邀请了成则昭及其家属。都是成家人,届时自然是要同进同出的; 柴明、齐峰和王显不用说在受邀之列,梅嫣也为林家的喜事特地来到x城。 成则衷同柴明打了招呼,让他当天早些到槟源,跟戎冶一道去往举办婚宴的荣盛旗下酒店,看顾着戎冶一些——别说这样带着浓重社交色彩的场合,就连寻常的社会生活戎冶也已经许久没有接触了,谁都不清楚戎冶究竟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柴明对戎冶的事向来上心,本来也是稳妥周全的人,婚礼那天早早地就到了槟源,看是否有什么事是用得到自己的。 今日是个艳阳天,空气被太阳晒得热烘烘的,还真有了点夏天的感觉。 劳拉引着柴明上楼,戎冶已经换上了出席婚礼的正装,发型也打理好了,一名女佣正弯着腰在帮他调整领结;梅嫣还在别的房间打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医护团队的负责人这时也站在一旁,而且皱着眉神情欲言又止。 柴明打量着戎冶,总觉得他似乎气色不大好,有些精神不济的模样,于是关心道:“冶哥,昨晚睡得不好?” 戎冶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听得柴明如此询问,本来还面有犹豫之色的医生便开口劝道:“戎先生,最好就是您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哪儿也不去,如果非要出门,我的建议也是穿戴成人尿裤。就算你无视医嘱吃了加倍剂量的药眼下确实止了泻,但你要知道截瘫患者腹内各器官所承受的压力是异于常人的,你的肠道的工作方式也不能拿普通人的作参考……” “说够了没有?”戎冶冷森森截断医生的话,从镜子里瞧着他。 看清戎冶眼里浮起的戾色,医生不由噤声。 “我弟弟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婚礼,已经为我改过期,我今天必须要去。”戎冶面无表情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像审视着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你想让我穿着那玩意儿出现在那么多认识我的人面前,是觉得一个‘残疾’还不够他们耻笑的吗?” 医生莫可奈何:“戎先生,你误会了……”他正是担心戎冶今日状况莫测的脆弱肠道出什么岔子才会这样建议,他原 分卷阅读2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51 本以为穿成人尿裤总比在大庭广众失禁要有尊严一些,戎冶不至于过分抗拒,哪想到—— “冶哥,”柴明出声道,“今天外边这样的温度,室内肯定会开空调,你的腿不宜受凉,不如带条薄毯到时候盖一盖吧。”他对女佣使了个眼色,女佣会意地去取薄毯了。 柴明将拿来的深色毯子抖开叠成合适的形状大小,到轮椅前先在戎冶身上给他示范了一遍,然后仔细掖好边角,站开了让戎冶自己看:“冶哥你看,这条行么?” 戎冶腰部以下全被罩在了毯子底下,从镜中看来,却反而减了病弱气添了沉稳。 但戎冶如何不知柴明其实就是在婉转地跟医生站在同一边劝他,就算取了巧,他的心情仍旧不霁。 果然,接下来柴明就温声道:“你今天身体不适,情况特殊,凡事还是做全准备的好。” 戎冶听着柴明说话,压着一边眉毛目光沉凝地盯了镜像好一会儿,终于咬着牙根不大痛快地应了一声:“嗯。” 第118章 阳光下,阴影中(二) 成则昭同丈夫还有弟弟一起抵达宴会厅,刚签完到转身就见着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戎冶除了有母亲和柴明同行,身边还跟了两名保镖,其中一名为他推着轮椅,正慢慢从走廊那端来,戎冶的目光落在成则衷身上。 成则衷低声道:“姐,我过去一下。”而那边梅嫣和柴明已经笑微微望着成家三人,往签到台走来。 成则昭还来不及出声反应,身旁人已经走过去了,这时戎冶的视线移动了一下、看向了她,没有表情地停驻了数秒,直到成则衷走到近前才又看回老友。 梅嫣冲成则衷略点了下头,然后朝成则昭走过来,脸上酒窝因为笑容而显现出来:“小昭,帕特,有段时间没见你们了。” 她亲切地伸出手来,成则昭也挂上礼貌性的笑脸握住她手:“是,梅姨,有段时间了。”——何止有段时间,自戎冶苏醒后,她可一次也再没去探望过。 梅嫣表示理解:“你平常工作辛苦,回到家中又是上有老下有小都需操心,忙是肯定的。” 成则昭垂了垂眼睛,有些惭愧,于是笑着没说话,梅嫣也浅笑一下,最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放开了。 柴明替一行人签完名走了过来,而这时林弢夫妇也亲自来迎接梅嫣和戎冶了——成则衷简短与主人家交谈了几句接着回到自己家人身边,戎冶他们则被喜上眉梢的主人家亲亲热热地引进了厅里去。 他们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现在更多宾客陆续来到,宴会厅门口走动的人很多,刚才坐着轮椅的戎冶虽然只在那儿停留了一会儿,还是得到了许多明里暗里的注视。 有些人都已走过去了也还扭头看来,这样几度回顾后,一脸困惑的讶异就逐渐化作了然的讶异。 成则昭他们的座位在二号桌,柴明也是这张桌上的;戎冶和梅嫣则和新人的几位家长一起被安排坐在主桌。 林家的圈子和戎家的圈子多有重叠,以至于从戎冶现身起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他。现在,现场不知多少窃窃私语都是在暗议着他,怜悯、唏嘘的眼神到了后来已经赤裸裸不加遮掩。 甚至趁着婚宴还未开始,已经有人自恃“同戎董有交情”,带着一脸痛惜感慨想要聊表心意、了解近况,也有人假借关怀或想念的名义实则是满足自己见人折堕的阴暗心理前来搭话,无一不被两名冷面保镖挡开。 主桌上还有卢婴的娘家人——她的姨妈及姨父。这个中年女人很清楚自己妹妹当年傍上了怎样身家的男人,而他的儿子坐拥的财富恐怕只多不少,但又明白直接跟戎家攀扯关系等于是自找难堪,于是此时露出最得体的笑容小心试探着套近乎:“这位,是长风他大哥吧?……” 然而她同样没能得到哪怕一瞥。 戎冶像是尊不近人情的石像,充耳不闻、视若无睹,对任何陌生人都不作一点儿回应。 直到婚宴开启,林长风现身并很快看到他冲他露出灿烂笑脸时,戎冶的表情才终于有了松动,脸色稍霁、眼中满积的阴霾也一点点散去。他将注意力放到台上的新郎身上,目光随着聚光灯移动。 在司仪声情并茂念着台词请出了盛装打扮的新娘的时候,戎冶看着那望着自己的新娘眼里闪动起感动的泪花却笑得合不拢嘴的林长风,嘴角也不禁牵动了一下。 然而到了众人一齐见证新郎新娘幸福的拥吻时,戎冶脸上的表情却又早已淡去了,兀自出神。 成则昭坐在自己座位上,目光不动声色地轻移,落在戎冶的方向——从她的角度能看到的是戎冶的四分面,只见戎冶虽然面向着舞台却心不在焉,脸上神情空洞落寞,微蹙着眉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 成则昭能肯定,戎冶已经成为了宾客们推杯换盏间最有趣的谈资,除他自身的遭遇之外,更有听过传闻的人煞有介事地提起他与新娘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她刚才就听到了。 她默然地望着戎冶身影,想到了靳哲。 当初她去探视靳哲时,病床上那个人几乎教她不敢认——比戎冶那时瘦得更厉害,插的管子也比戎冶更多——多看一会儿,她都于心不忍,原来那样飞扬跳脱、朝气蓬勃的一个大好青年,就这么变成了植物人至今不醒,而且谁也不能保证他究竟能不能醒过来…… 成则昭想着想着,去看身旁的弟弟,成则衷倒是认真看着舞台方向,眼神沉静专注,只是不知道究竟看的是新人还是戎冶。感受到姐姐的注视,他转过来询问地望着她。 成则昭心中骤然悲酸,看着弟弟的双眸,只在心里诘问上天:那人的因果报应,却为何要累小衷同他一齐痛苦煎熬!……但她什么也没说,她只对着成则衷笑了笑,微微摇了下头,示意无事。 仪式之后便是正式开席,新人们开始挨桌敬酒,一桌桌宾客之间有互相认识的也走动了起来,气氛着实热闹。 新人们与一众伴郎伴娘们刚要走向第二桌,那边就过来了几位与新人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正是林长风的几位高中同学,都是带了家眷的,其中还有一对夫妻一人抱着一个一岁不到的孩子,两个都白嫩又清秀,很是招人喜欢。 “长风!喏,我家的宝贝双子,应你的要求,今儿带过来喝你的喜酒了!”那位年轻的爸爸颇自豪地笑道。 林长风是见了孩子就欣悦的人,一直羡慕这同学的福气,这下更是对这对双生兄弟难掩喜爱之情、夸个不停,卢婴也轻声细语笑吟吟地逗他们说话,孩子爸爸大方地让林长风抱抱自己儿子、提前感受下当爹的“重任”,周围许多其他桌上的宾客也看了过来。 在众人善意的笑声中,这位老同学 分卷阅读2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52 拍着新郎的肩膀说道:“我啊就一句话,早生贵子——咱们班男同学里,孩子这种让人痛并快乐着的生物,可不能光我、老张、小黑领教了啊!” 然后几个人又起卢婴的哄:“新娘子这么漂亮,得以三年抱俩为目标啊,不然好基因可就浪费了!新娘子你说是不是?” 一堆人正笑闹着,突然林长风抱着的哥哥嘴一扁哭了起来,林长风赶紧哄,询问怎么了,孩子抽抽搭搭地:“臭臭,臭臭!……” 果然有隐约的臭味儿弥漫开来,好几人发出嫌恶的鼻音、抬手在鼻端扇了扇。 这时林长风余光瞥见戎冶一声不吭操控着轮椅自桌边退开、转了个身朝宴会厅大门方向去了,脸色苍白而阴沉,他心下不解,只来得及徒劳地唤了一声“冶哥”;而梅嫣也站了起来低呼道:“小冶,你去哪?”然后匆匆地快步跟了上去。 “哎,八成又是这臭小子拉裤裆了!”抱着弟弟的孩子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骂了一句,凑近自个儿儿子嗅了嗅果断下了定论,又对众人解释道,“每次他该换尿裤了,自己不哭,都是他哥替他哭!这什么破心灵感应?” 周围人笑得打跌,弟弟还一脸无辜地吃着手指眨巴着眼睛瞧着大家。 孩子爸爸笑得无奈,将哥哥从林长风怀里抱了回来哄,妈妈则带着弟弟、拎上包去母婴室了。 这小插曲过去,新人们来到第二桌敬酒了。林长风却发现,成则衷已经不在桌上。 …… 戎冶到了无障碍卫生间一检查,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那阵人人厌恶的臭味根本与自己无关。 他进来的时候将电动门由内锁定了,梅嫣只得在外边敲着门放柔了声音一遍遍询问他究竟怎么了。 戎冶缓缓抬头望着门,没有应声。 ——其实从下车开始,他就感到一股不适从心里和胃里一齐升腾起来,像搅拌筒中翻滚的混凝土一般缓慢而阴冷地涌动着。在进入宴会厅后,那不适一点点攀上了峰值,只是他一直强自忍耐,现在又变得愈发不可收拾。 戎冶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它们看起来有些僵硬,正在轻轻颤抖。 想着热闹的宴会厅,那些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一时之间他非常想吐——真正生理意义上的想吐。 将那阵强烈的恶心压下去,他扭头看向洗手台,定了定神控制轮椅过去,伸手在水流下机械而潦草地冲洗过,他掬了一些水拍在脸上试图让自己从眩晕般的混沌感中挣脱出来。 他的吐息疲惫而深长,覆在脸上的双手下滑露出了双眼。他看着镜中的自己。 不知是镜前灯或是他自身的缘故,他的脸看起来惨白而过分瘦削,眼窝则陷得明显、憔悴颓然;发丝上坠着水珠,前襟也被打湿了,透着股难堪的狼狈。 他带着骤然窜高的无名怒火重重捶了一下坚硬的大理石台面,愤恨却彷徨的低吼压抑在喉间。 “戎冶,开门。”突然,门外响起了成则衷的声音,低沉而清冽,将他从那该死的、正大口吞噬着他的黑暗漩涡里给拽了出来。 成则衷听得见里头有动静,他和梅嫣及两名保镖在门外耐心等待了一会儿,终于等到门被解锁移开。 戎冶出来了,他脸上的皮肤带着湿意,分不清是水或是汗。 梅嫣见儿子这幅不对劲的模样,又是惊异又是担心:“小冶,你哪儿不舒服?” “我要回去。”戎冶毫无血色的嘴唇间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由梅嫣亲自去跟林弢夫妇打了招呼要提前离场,柴明和保镖们则直接陪护着戎冶回车上准备返回槟源。 成则衷暂时先回到了宴会厅,又稍留了一会儿才跟姐姐姐夫说了一声有事要先走,而后找到林长风同他告辞。 林长风见成则衷这就要走,不禁更为担忧戎冶,拉他到旁边低声问:“冶哥还好吗?” 成则衷道:“我不会让他有事。” 林长风的表情黯然:“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要冶哥……” “别多想,今天你有更重要的事,”成则衷打断他,又道了一次,“新婚快乐。”接着便转身走了。 …… 成则衷到了槟源的宅邸,还未出门厅,梅嫣已经眼圈发红匆匆走来,浑身肉眼可见地颤抖着。她抓住成则衷的手臂,压低了的声音惶急悲切好像怕到了极致:“小衷……你去看看他!也许只有你能劝他了!” ——戎冶说,有生之年,他再也不要出这座宅子半步。 刚才他将自己锁在了房里,谁叫也不开门,甚至还往门板上、墙上摔砸过东西让外边的人滚开。 “戎冶,我能进来么?”成则衷在门上叩了叩,稍稍提高声音好叫里面的人听清楚。 “阿衷,轮到你了?你要劝我什么?”戎冶在里面说话,语速不快,听起来竟非常的冷静,“我已经想得很清楚,我没有回归社会的必要,我拥有的一切可以让我过完对于瘫痪患者来说无比惬意的一生,除了这副身体我什么负担也没有,我为什么要走进外面那个世界去自取其辱?” 成则衷听罢,直接转头沉声吩咐劳拉:“叫几个保镖进来把门弄开。”——原本卧室的这扇双开木门厚重,为了使戎冶进出方便,卧室的门就换成了平移式的且搭配了电子系统,按钮控制开关;锁定键在房内,但一直以来几乎不曾使用过。 里面戎冶的声音陡然失控,沉着的伪装不复存在:“谁他妈敢!谁砸开这扇门我就砸开他的脑袋!” “好,”成则衷站在门口冷静地答,“门开之后我会第一个进来,你可以趁现在找好合手的工具。” 房内回应他的是狂躁的、歇斯底里的咆哮。 梅嫣将这些都听在耳里,心碎不已,噙着泪闭了闭眼。 “你们都到楼下去吧,”成则衷轻声对其余人说,特别又向梅嫣道,“梅姨,交给我。” 然后他向柴明点了下头,柴明忧心忡忡地最后看了一眼主卧房门,然后搀住梅嫣,花了许久才将一步一回头的戎母带离了三楼。 “现在只有我,”成则衷再度叩门,“让我进来跟你说话,戎冶,让我帮你。” 没有回答。 “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嘲笑你,”成则衷耐心道,“把门解锁,戎冶。”然后他就不再出声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一声轻轻的机簧弹动声响起。 成则衷微微闭了闭眼,过了几秒才按下按钮开门进去。 屋里一片混乱,戎冶就在正对着门的位置上,坐在轮椅中双目不瞬地注视着成则衷走进来。 “没人能帮得了我,阿衷,谁都一样。”戎冶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话来,他看着眼前人,声音沉重、语气里透着笃定的绝望,“我知道,我这辈子都再不可能恢 分卷阅读2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53 复了。” 成则衷脚下一顿,沉声开口:“戎冶……” 戎冶顾自说下去:“我到死都只能数着点按时间上厕所、到死都不可能凭自己的腿迈出一步——”他尽量俯身,吃力地分别搬动两腿、让脚踩到了地上。 成则衷皱眉道:“不是……” 戎冶重新抬眼死死盯着成则衷,剥削了他将话说完的机会:“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接下来他竟撑着轮椅、颤颤巍巍地试图自己从轮椅里站起——他用力到双臂发抖脸色涨红,额角和颈侧青筋毕现,可接着他一将身体重心前移想把手抬离轮椅,双腿就立刻歪斜委顿、整个身体失去平衡往地上摔去! “你要做什么!”饶是这房中地上铺着厚厚绒毯,成则衷还是生出了惊怒,快步走过去。 戎冶喘了口气,居然笑了,只是那笑脸不伦不类,难看过哭相。他凭着两肘在地面上缓慢艰难地拖动沉重身躯,仿佛一条爬虫:“看,这就是你们说的‘迟早会好’?” 成则衷蹲下来要将他扶起,却不想戎冶眼里迸射出了冷厉的、偏执的神色,反应激烈,直接就粗暴地将成则衷的双手打开怒声道:“别再给我任何该死的希望了,我听够了你们的谎话!” “如果不是你们一次又一次地骗我,要我相信,要我坚持……”他伸长手,够到了刚才被他从台上扫下的某个摆件的一部分——离开了主体后,它有了一个长而尖锐的角——戎冶将之挪近自己、专注地看着那个危险的角,声音低下去,梦呓般说着,“说不定我早就解脱了……” 成则衷眼底一抹沉痛转瞬即逝、没入深浓无光的黑色里去。 不等把那尖角转过来,戎冶就感到了三角肌上有针刺感,他扭头去看——那儿扎着一支正在推液的注射器,是成则衷在上楼前去医生那里要的镇静剂。 在愈来愈强的睡意包围下,戎冶在合上眼的前一刻只感到手里的东西被拿走了,耳畔是成则衷的声音:“睡一觉吧,你累了。” 成则衷跪坐地上,将戎冶的上半身抱在怀里,让已经睡过去的戎冶枕着自己的腿和手臂。 他就这么以保护和独占的姿势拥着他,就像是永远不打算松开;那双幽深黑眸无焦点地望着窗外某处、久久也不眨动。 第119章 这么近,那么远 自那天之后,戎冶除了仍每日坚持与脏器运转息息相关的站立练习之外,再也不会为了其他锻炼流汗坚持;对于医护团队的各项工作也是消极以对——任由摆弄,但不再主动配合。 成则衷没让梅嫣知道戎冶动了寻死念头,但他扔掉了主卧中一切可以伤害人体的物品,转而换了一批在设计上绝对安全的东西放进来; 因为戎冶拒绝任何心理干预,他便命保镖队长和副队长轮流每日贴身跟着戎冶,并让安保队安排出名单每天选一人白天休息、只负责在夜里守着戎冶,确保戎冶独自在卧室是休息和睡觉,而非寻机自戕; 现在就连戎冶上厕所也一定有人就身朝他的方向站在门口,只不过脸朝外面看只以余光和听力留意戎冶罢了;至于洗澡,戎冶再也没有独自待在浴室的机会,每次都会有两名护师一齐包揽这项工作。 也许是因为那一针镇定剂和这一系列几近监视的做法让戎冶觉得成则衷辜负了他,也许是因为戎冶认为成则衷应负欺骗他的最大责任,他对成则衷也不再似之前一般亲近了。 人一旦有了死志,便是轻易难以磨灭的,就算暂时勉强压下,那种子业已深埋。 一天天过去,戎冶的话越来越少、人越来越阴沉,但凡开口,也有一半的几率是发火,到后来,甚至面对成则衷或梅嫣也不再控制。 梅嫣在某次同戎冶视频通话的时候首度直面了儿子的怒火,直到戎冶满脸怒容地断了线她还有没有完全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之后联系了成则衷才了解到原来这情况早就开始了。 所以之后戎其朗缠着她说想去看爸爸的时候,梅嫣犹豫了。但架不住孙子一直念,梅嫣还是在又一次视频通话的时候试着对戎冶提了提。出乎意料的,戎冶很顺利地答应了。 不过,不等梅嫣完全放下心来,戎冶就再度问及了戎其朗的治疗情况——关于那个臆想出来的姐妹——梅嫣怔了一下,然后含糊其辞地回答:“嗯,好些了。” …… 梅嫣和戎其朗来到x城前的两天,成则衷及家人已经因为成家的白事前往了y城——成清屹老爷子过身了,他们不仅要戴孝,还需协助成老夫人一起料理老爷子的后事。 老爷子缠绵病榻数年,好在最后是在睡梦中溘然长逝,没有受过多痛苦。 当年他从政时官至副省级,后来因被迫卷入政治斗争而被连降三级下放,对官场心灰意冷,这才转投商海、一手奠基了丰蓝集团。 讣告登报后,成府的电话几乎没歇过。追悼会的日子虽定了,但那之后也还有许多事需处理,成海门一家少不得要在y城盘桓一段时日。 成则衷因为这数月来同戎冶的关系都冷淡而微妙,走时只是简单知会了戎冶一声,其余要交代的事都直接下达到相应负责人了,离开得匆忙又干脆。而且因为忙碌,离开的这段日子成则衷一次也没有联系过戎冶——虽然在戎冶看来,这是成则衷不想自讨没趣的刻意冷落。 但既然成则衷不主动联系,他也不想拉下脸先去示好。 戎冶看得到成则衷的时候觉得自己心底还有气,看不到时却又烦躁,见什么都不顺心不顺眼。 梅嫣和戎其朗抵达槟源时戎冶的反应好像很是意外,似乎并不知道他们要来似的,但接下来他还是以一种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接受了他们的出现。 梅嫣很快更直观地体会到了儿子的如今阴晴不定,但她分辨不出来是儿子近来脾气愈发恶劣或是因为成则衷不在才特别易怒,还是谨慎地选择不多言;戎其朗却对父亲这易燃易爆的状态不那么敏感,但好歹年岁有所增长、更懂事了些,没以前那样闹腾。 这天戎其朗正津津有味地玩一个全地形遥控机器人,戎冶和保镖在一旁瞧着。戎其朗摸熟了门道,便操控着机器人朝戎冶的轮椅前进、还转圈圈,笑得很开心:“爸爸,看!” 戎冶垂头看了,而后抬头盯着戎其朗突然问:“现在你幻想的那个小女孩儿还会出来跟你讲话吗?” 戎其朗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父亲讲的是什么,有些不高兴地半撅着嘴道:“她才不是我的幻想。” 戎冶不悦地皱起眉来,声音沉了一分:“你说什么?” 戎其朗看到戎冶阴了脸,抓着遥控手柄的手垂了下来,头也低了点,但仍坚持己见地嗫嚅着:“她肯定是真的……我一直觉得我有个姐 分卷阅读2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54 姐/妹妹,只是她没有跟我生活在一起!” 见儿子竟与自己顶嘴,戎冶简直怒从心头起,不顾及用语脱口便用中文喝骂:“放屁!你有个狗屁的姐妹!你的脑子再坏下去,我就送你去精神病院治!”说这气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也颇为凶恶。 戎其朗并不听得完全明白,但却被爸爸疾言厉色和高分贝嚇懵了,木呆呆站在原地。这看得戎冶更是火上浇油,他上前夺过戎其朗手里的遥控手柄一把甩到地上,斥道:“我跟你说话你是聋了?!” 戎其朗大睁着眼惧怕地看着戎冶,退了半步,还是嘴巴紧闭不说话。 保镖队长看着不忍,过来好声好气劝道:“先生,孩子还小,您这样吓到他……” 闻言戎冶的炮火立刻转了向:“你他妈算老几,也敢对我指手划脚?!” 戎其朗趁怒气正盛的爸爸移开目光,转身就跑了。 戎冶直到那天睡下前还是满肚子火,但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也生出了一丝懊悔——似乎确实吓到了戎其朗。 于是之后在走廊上看到戎其朗的时候,戎冶特意停下来主动冲他和颜悦色地招招手:“朗朗,过来。” 跟在戎其朗后方的梅嫣见了这温情一幕也笑吟吟的。 但谁知戎其朗却神情戒备地看着戎冶,慢慢朝墙靠过去,然后便贴着墙想要迅速往轮椅背后的方向跑去、打算远远逃开——这样戎冶就来不及调头来追他了。 梅嫣不明就里地一怔:“哎,朗朗?……” 戎冶见状立刻气得变了脸,嗓音低沉隐有怒火:“戎其朗!你给我过来!”他一手控制着轮椅地操纵杆转了个向、面冲墙,另一条手臂便伸出去作势要抓戎其朗,又吩咐保镖:“别让他过去!” ——他没有留意到,轮椅的后轮已经非常靠近楼梯了。 戎其朗就算跑得再快也逃不过保镖一双大手,还是被抓住了,戎冶拉着儿子手臂将他拽过去,他反应很大、疯狂挣扎起来,声音慌张而惧怕:“我不要!我不要!你放开我!” 梅嫣惊得白了脸:“小冶,你这是干什么——朗朗,别这样,手臂会脱臼的!” 父子俩谁都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局势仍然紧张。戎其朗已经有些力气,戎冶一只抓着他其实并不轻松。 戎其朗急得憋出泪花,说什么也不肯就范,又挣又打,保镖制止道:“小公子,别闹了!”并朝戎冶跨出一步想要将轮椅往里拉一些,他们逗留的位置可是很容易发生危险的。 谁都没想到变故就在这时发生了——因为保镖一动不再有人堵着去路,戎其朗逃跑心切,重重推了戎冶的手一把然后奋力挣脱拔腿就跑——戎冶一手还在操作架上,轮椅并没有刹车,顺着惯性后滑,再加上重力作用,整个就直接滑向楼道摔了下去! 伴随着轮椅摔下楼梯的重响的还有梅嫣撕心裂肺的呼喊:“不!——” …… 成则衷接到梅嫣声泪俱下的电话时,他正和家人一起在布置灵堂。 留意到弟弟听着电话却身形一晃撑住了一旁的椅背,成则昭敏锐地察觉到出事了,但弟弟陡然刷白的脸色还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快步走过去低声问:“小衷,怎么了!” 成则衷无意识地攥紧了通话结束的手机,字字沉重甚至带着轻微颤抖:“戎冶出事了。” ——戎冶出了意外再度伤到了脑袋,现已在手术室抢救,杜伦教授亲自主刀。但谁都不知道这台手术将会是什么结果。 成则衷头一回如此深切地害怕,头一回这样畏惧死亡。他恨不得立刻就能回到x城赶到戎冶身边,但他知道,他不能走。 他必须履行他为人子孙的义务,至少要留在y城直到祖父火化、落葬。在那之前,他除了等待消息什么也做不了。 戎冶从楼梯上摔下撞到头当场昏迷,梅嫣惊骇与悲痛交加、也险些晕厥,缓过来之后她立即联系了林弢,林弢又联系了柴明,柴明赶紧通知正往医院赶的梅嫣一行人让他们前往杜伦教授任职的医院——戎冶的情况不是随便哪位神经外科医生都处理得来的。 原本已经结束了上午坐诊下班的杜伦教授被火速请回医院。 八个多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但得到了这一消息的人仍无一真正放下心来——戎冶究竟什么时候会苏醒,醒来会是什么状况,还都是未知之数。 四天后成则衷连夜赶回x城,戎冶仍昏迷着,但现在已不是可以探视病人的时间;梅嫣在医院陪护,堪堪从极度惊吓中恢复过来又深陷后怕和懊悔的戎其朗则被暂时送到了林家请他们代为照料。 成则衷独自回到天海郡的公寓,彻夜未眠,枯坐到了天明。 三周后,戎冶醒了过来。 但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理解力似乎也出了问题,对外界的反应冷漠而麻木。 医生诊断戎冶是患了失语症,推测极可能是因为脑部新旧伤情的叠加,才导致了最为严重的完全性失语。 梅嫣悄悄以泪洗面,但在戎冶跟前从不流露悲苦神色。 纵然戎冶睁着眼的多数时间,也常是久久盯着一处发呆,不爱看人。而且他就算不困,也总是闭着眼假寐,像是不愿多看眼前世界一般。 戎冶转醒到出院前的第一周,成则衷来探视的几次几乎没有一回好好看清过他的眼睛。 而接下来,成则衷马上就要带领团队前往欧洲某国代表丰蓝参加行业内一年一度的世界级大会。 第120章 偿还 等到成则衷结束在欧洲的工作回到国内时,戎冶已经出院三天了。落地后他知会了梅嫣一声,然后就直接前往槟源。 梅嫣见着了他,神情有几分讳莫如深,低声说:“我告诉小冶你要来,他突然开口说话了……他说在书房等你。”——并还让梅嫣带低落了许久的戎其朗去选购些新玩具放松心情,也不准其他人上楼打扰。 成则衷微微一怔,然后点头道:“好,我上去找他。” 楼梯仿佛变得漫长,每踩一阶成则衷的心中预感便强一分,终于,他来到了书房门口。门没有闭合,他走了进去然后按下按钮将之关上了——这道门是需要指纹或者密码才能进的。 戎冶背对着他,坐在轮椅里正望着落地窗外。 “戎冶。”成则衷出声唤道。 “在我还没苏醒的时候,和醒来之后每一次入睡,我都会做很多梦,”戎冶这样开口,语速不快但吐字清晰,这绝不是一个从失语症中康复过来的人会有的交流能力,“它们大多很破碎,内容也五花八门……” “后来我才明白过来,这些杂乱无头绪的不单纯是梦,而是我的大脑在整理信息,是我的记忆,”戎冶慢慢地转过轮椅来看着成则衷,“这些被梳理的碎片里 分卷阅读2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55 ,唯有三件事相对完整——暴雨中发生的那场车祸、我和弢叔去c国认领我爸的遗体、还有我和你大吵了一架。”他握着操纵杆的手在不自觉震颤——这次头上的伤情殃及了他的双臂与双手。 成则衷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纹丝不动,好像任狂风再强也无论如何都吹不皱的冰湖。 “还有其他很多人和事……但最多的,就是关于你,”戎冶徐缓地说着,好像在叙述他人的故事,“从前的你,我出事之后的你——”他说着,也端详着成则衷脸上的表情。 他没有对任何人说、甚至眼部系统检查的时候也没有检测出异常,所以隐瞒了下来——这一次醒来后他视物模糊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了。但至少,眼下他能够看清楚成则衷的模样。 戎冶的声音发沉,明显地正因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而轻轻颤抖:“为什么……明明已经一刀两断,你还要回来?为什么,明知我日夜痛苦、生不如死,你也不肯发一点善心……成全我?” “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成则衷开口道。 戎冶望着他,嘴唇半张了张,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们都给过彼此虚假的希望,可惜现在已经说不清究竟哪一种更可恨。”成则衷继续回答,坦然得近乎冷酷,“真实的我就是如此自私、残忍,我提醒过你,没有彻底了解过我之前不要轻易对我许诺,可最后我们还是站到了誓坛前——所以纵使是一起痛苦,甚至,我们自身就是对方的痛苦之源——只要我活着,你就必须留在我身边,即使你再了无生趣,这条命要不要也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戎冶难堪地闭了闭眼,许久才咬牙道:“天知道我多么渴望好好爱你、和你相守,你却非要逼着我……恨你!” “我也不想,戎冶,”成则衷的声音轻了一分,语气全不指望、近乎麻木,“可从前不拿那些痛苦和鲜血充当慰藉、告诉自己可以就此放过,我也许连半颗人心也保全不住。李霄云死前说我是怪物,她没有说错——如果不是你忘了自己已经决意离开我,如果不是你已经被人害成了这样,也许我会亲自弄断你双腿。” ——我没后悔过,但我也从未与自己达成过和解。 戎冶狠狠僵住,他幡然了悟、抬眼愕然而痛楚地看着成则衷,泪水在眼眶无声积蓄。良久,他终于才得以再度发声,轻飘飘、丧了魂一般:“是我把你逼成了这样。” 突然,戎冶笑了起来:“我错了……阿衷,我欠你的,和你欠我的,都不该不计较,”他笑得低沉,嘴角高高扬起,脸上却在淌泪,双目已经被泪水浸红,他坐在轮椅中望住了成则衷,神态很有几分癫狂,“可惜就算把一切清算干净了,我们也再回不到从前。” 成则衷回视他:“怎样才还得清?千刀万剐,还是剔骨抽筋?” 戎冶眯起眼,目光却好像穿过了成则衷,不知投在何处:“用你的血、你的肉、你的心……也许吧,也许——又或许,你我之间永远不会有两清的一天。”他发出了悲怒沉郁的诘问:“可阿衷,我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求得你的原谅,我的心早已挖给你,我的命也是你的,我还能拿出什么?!” 成则衷毫无笑意地勾了勾唇:“你不知道吗?你知道的。只是现在于你、于我,都太迟了。”你曾给过我的所有辜负和痛苦,它们是纸团展开后用再温柔的手再也无法抹平的皱痕,你不是不清楚,你只是不愿意承认。 戎冶心如刀绞,大睁的眼中浓浓哀痛与悔恨交融,几乎承载不下:“如果从一开始,我心里就没装过别人、除了你没让任何人走进过我心里、也没有真正待其他人好过……或者,退一万步,但凡我再对别人无情些,我们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是么?” 成则衷没有回答,心底却有一簇阴火燃了起来。 他转身走到靠墙的一张木岸边,自呈放着恰克西马刀和坎察的刀架上取下了那把高加索短剑——和戎冶送给他的那把古董收藏品不同,这把坎察是现代工艺打造,并进行了一定改良,钢刃出鞘,寒光凛凛、锋锐无匹,一看便知此剑就是为战斗而生——戎冶当初将它放在这里,就并非纯粹的摆设。 成则衷拿着这柄足可削金断玉的坎察走到轮椅前,半蹲下来,将刀柄递到戎冶手里,帮他用两只手一起抓住了这柄短剑。 然后他带着迫人锐意的双眸紧盯着戎冶的眼,力道强硬地抬起戎冶握剑的手,将锋尖拉近到了与自己皮肤仅寸毫相隔之处。 他拽着戎冶的手,令剑锋平稳而缓慢地、自动脉位置起慢慢游曳而下,同时冷静地说:“刺在哪里能够让你解恨,你尽可下手。” 剑尖所指之处依次经过咽喉、天突、肺、心的位置,戎冶的眼神也越来越冷、越来越震荡;在它在即将滑向腹部的时候,成则衷感到了戎冶手上传来微弱却无法忽视的抵抗力。 “我自己来。”戎冶一字一顿寒声道。 成则衷松开了手。戎冶两手带着无法自控的颤抖紧握剑柄,他双眼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徐徐移动的坎察,教它离成则衷的血肉远了半寸、按原路一寸寸上移。 戎冶轻轻冷笑:“也许,刺在哪里都不如刺在这里——”他有些费力地压下坎察的剑尖,使之最终悬于成则衷左膝盖上方。 “你说……如果我彻底废了你的左腿,你是不是就会用一辈子懊悔、反省,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戎冶这样说着,双眼专心致志地盯在成则衷那条的腿上。 成则衷毫不动容,好像就算戎冶打算要让他一滴滴将血流尽而死也能坦然以对、咽气前绝不皱一下眉头。 戎冶的脸扬起来,抬着下巴,目光显得轻蔑而漠然。他握着坎察,直接把它抵在了成则衷的颌下,这一下几乎是踩着要刺破皮肤的极限——然后他微微将短剑抬高了,柳枝拂过水面那样,轻柔地、似有若无地滑过成则衷的下巴、嘴唇、脸颊。 无法被精准控制的剑尖在成则衷脸上留下了两道细小的浅伤,血珠缓缓沁了出来。 “有时候我真的好奇,阿衷,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我再如何捂着它,也根本捂不热?但我终归不能剖开你的胸膛瞧一瞧……”戎冶的声音沉得仿佛重逾千斤,他两道视线追逐着剑尖,然后抬起、锁住了成则衷双眼,“或者,你告诉我,你的血究竟是不是暖的?” “从心口刺下去,两个问题的答案就都有了。”成则衷道。 “你以为我舍不得?”戎冶顿住手,脸上流露出阴狠与忿恨,咬牙瞪视他。 成则衷只道:“你舍得。因为你已经明白了——你的地狱不在别处,就在眼前,”他抬起手,有条不紊地解了西装、一颗颗解开衬衫的 分卷阅读2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56 纽扣,然后将之扯开、敞露胸膛,“我给你机会,了断一切。” 戎冶嘶哑地低笑起来,他摇着头丢开坎察,然后收回手操控着轮椅后退,直退到了落地窗前。 成则衷慢慢站起身来,伫立在原处望着他。 然后他看着戎冶从外套中拿出了一把枪。 ——这是从前戎冶藏在书桌抽屉的防身武器。 戎冶垂眼端量着手中的枪,让枪口转动着,最终将两手放在腿上握住它、抬起枪口来指住了成则衷的方向;他也半抬起了下巴睨着眼前的人,那面庞上泪痕未干,透出的却是心如铁石般的冷硬无情:“我喜欢更有保证的子弹。” 成则衷慷慨地张开了双臂,下一秒戎冶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成则衷身形微微一晃后站定,抬手碰了碰耳廓上痛楚犹存的创口,然后垂眸看指尖沾染的冶艳血色,又错愕地看向戎冶。 戎冶咧开嘴笑了,大颗泪水再度涌出、不断滚落,却根本冲刷不掉他双眼中的痛不欲生:“阿衷,阿衷……你到现在,居然都还觉得我能下得了手杀你。” 人说一个人死去之时,世界于这个人而言就已经毁灭。此刻成则衷看着这个摧心剖肝的笑容,心中竟有了即将面对末日覆顶的绝望预感,他忍不住向戎冶迈出脚步、喃喃着:“不……” “这就够了,你还清了——我原谅你,”戎冶平静地说,“现在轮到我还你,我们两个……都会解脱。”然后他没有一丝迟疑,电光火石之间已决然地将枪口顶在自己颌下,闭上眼用力扣下了扳机。 那颗子弹最终嵌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裂纹好似一张天罗地网,带着一声决绝的轻响骤然撒开,淋漓鲜血先于未知的、不幸的猎物,已落在了网上,浓烈深沉地铺张着。 成则衷所有的理智和镇定都在枪响的那一刻被剿杀,眼前子弹穿透戎冶颅骨的一幕令他有生以来首次、也是仅有的一次,彻头彻尾地崩溃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像现在这样流泪——泪腺发达得令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那声枪响有如从天灵盖乍然落下的重锤,将他寸寸击碎。 他肝肠尽断,灵魂仿佛刹那间就溺亡在悔恨与哀恸的深海,却又因极致的痛又从海底复活、发出了歇斯底里不似人声的哀嚎。 那嘶喊渐渐哑了下去,化作垂死幼猫一般细弱的气音。 成则衷只觉自己的心被生生挖走,他摇摇欲坠地走过去:“戎冶?”他几乎跌在轮椅上,伸手扶着戎冶的下巴试图将他的脸扳正,仓皇地、却又像是怕惊扰了戎冶幽梦一般地低声唤他的名字,“戎冶……戎冶……” 如果戎冶紧闭的双目能在下一刻睁开,他愿意悔过一千次一万次,只要戎冶喜欢,他可以日以继夜地在他耳边重复那句古老的告白。 可是连戎冶的睫毛也没有一丝颤动。 外边传来了数人重重拍着门板高声呼喊的声音,成则衷置若罔闻。 他屏息静气,将耳朵轻柔地贴到了戎冶的胸膛上,抱着最渺茫的希望等待着一记心脏的泵动。 他在那里停留了很久,自始至终只听见审判的钟声,沉厚庄严、回荡不绝。 ——两人曾经犯下的一个个弥天大错,终于在今日种因得果、数罪并罚。 泪水涟涟不休、不受控制地涌出,成则衷却蓦地笑了起来。 他缓缓跪倒在轮椅前,像是跪在了一片废墟焦土之中,万念俱灰、一无所有。 成则衷脸上凄怆狼藉的泪痕未干,眼底却生出冷却了的沉静笑意。深深凝望着戎冶的面庞,他轻轻地说:“没有听我说过一句‘知错’,没有听我说过你等了那么久的那三个字,你怎么就甘了心?……我逼得你不愿度过余生,你只给我一个伤口,自己却拿死还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他温柔而包容地拉起戎冶握枪的那只手,侧着头缓缓伏到戎冶膝上,感受着戎冶最后的温度,然后阖起双眼将枪口抵在了额间—— “这笔账你不会算,让我替你抹平。” ============================================================================ 摸着良心向大家保证这是这个故事相较温和版本的be,在论坛看过《温柔良夜》以及完结后我给读者的回复的小可爱们应该知道我的真·惨烈版本be会是什么画风……所以千万不要觉得我心太狠啦已经是心软过啦 觉得戎、成两人活该这么结局的读者看到这里就可以当做是完结啦。 认为还可以给他们一次机会的读者们,请继续往下阅读吧~ ***事先提醒一句,he的方式可能对一些读者而言过于魔幻,如果觉得难以下咽就请右上点叉,不必勉强,也请不要在楼里留言泄愤刺激作者。感恩。 第121章 续篇·solo por tu amor 在我孤独的幻想中,如若你不在我身旁,我感到将要发狂。 穿过黑暗,我看到你的双眸,靠近着,靠近着我。 ——《solo por tu amor(只为了你的爱)》 成则衷睁开眼睛,发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他往右侧转了转头,看到了床边守着他、此刻笑颜逐开的两人——其中一位是看起来年轻许多、按理早退休了的许姨,另一位……竟是已故去多年的母亲。 裴雪因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伸出温软的手抚着他的额头与发丝,笑道:“小贪睡虫,总算舍得醒了?” 成则衷怔然地看着与照片中几乎别无二致的母亲,难以置信却又不自禁地唤道:“妈妈?……”尔后慢了半拍地意识到自己出口的声音居然还很稚嫩。 许姨已按了护士铃,裴雪因倾身略弯着腰将成则衷半抱在怀里轻轻摸着他的头和背,温柔询问:“衷衷,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有就告诉妈妈。” 成则衷摇摇头。 许姨倒了杯温水过来,还细心放了吸管,裴雪因接过来劝成则衷喝一点。成则衷安安静静乖乖喝水,眼睛却盯着母亲一眨不眨地看。 裴雪因噗嗤一笑在成则衷额头轻拍了一下:“我儿子怎么变傻了?这下好,戎大哥要知道了,非又得揍得冶冶嗷嗷叫。” 成则衷垂下眸子,低低道:“我没事,妈妈。” 裴雪因叹了口气,抚了抚成则衷的后脑勺和脖子:“好在醒了,没事就好,你真是把爸爸妈妈吓死了。” 成则衷问:“我怎么了,妈妈?” “你呀,高烧不退、两天两夜都没醒过,下次可千万不要再做那么危险的事了,离水远一些,知道吗?”她说着又有点好气兼 分卷阅读2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57 好笑,“还养龙呢,好险没让龙王爷捉去。” 成则衷愣了愣,终于是想起来了。 ——他和戎冶上小学前的那一年,有个周末裴雪因和梅嫣两人一起带着家里的男孩子到郊外一度假山庄亲近大自然。那儿依山傍水,有一个风光秀丽、水面开阔的湖,山庄引了那湖的活水、挖了片不浅的观赏池,栽种了莲花并蓄养了许多锦鲤,其中有四条巨额购入的巨型锦鲤体型与三岁小孩儿相差无几,看得两个小孩儿颇为惊叹。 晚上两个男孩子一块儿睡,两位妈妈才跟他们道了晚安熄了灯关门离开,戎冶就立刻精神满满“噌”地睁开了眼,煞有介事地告诉成则衷他在神话故事书上看到说鲤鱼跃过龙门就变成龙了,这边池子里那几条大得惊人的鲤鱼肯定不是凡鱼,尤其是那条金灿灿的,看起来就有龙相,要是能把它捉回家去,等以后它成了大金龙,那我们就是有龙的人了! 成则衷那时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听得也被勾动了心,戎冶问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抓鱼,两人一拍即合。 后来趁着大人不注意,两人就去进行捉鱼大业,结果可想而知…… 当时成则衷呛了几口水没出什么声儿就沉了底,戎冶倒是奋力扑腾,还好两人及时被附近大人发现救起、有惊无险。 戎冶虽不如成则衷情况严重,但也发了烧,结果回家还是没逃过一顿胖揍。 成则衷向母亲保证道:“我不会了,妈妈。” 接下来成则衷被检查一番,确认了除了低烧未退外没有大碍可以回家休养之后就办了出院。 当晚吃过饭后不久,戎拓和梅嫣便带着戎冶登门道歉来了,说要让戎冶亲自给成则衷赔罪。 得知成则衷之前烧到40度、现在看着也还有些恹恹的,戎拓又是一阵气窜上来,抬手就给了戎冶一记爆栗,成海门和裴雪因想拦都来不及。 戎冶登时痛得眼泪汪汪,但认错态度非常端正地深埋着脑袋上前来,实实在在给成则衷鞠了个躬,声音响亮地说:“小衷弟弟对不起!” 成则衷看着戎冶头顶两个挨在一起的发旋,竟有些出了神,隔了两秒才摇摇头说: “没关系。” 裴雪因有些哭笑不得地把戎冶拉过来揉脑袋,一边问:“是不是很痛啊?不哭不哭。”又对戎拓无奈道,“戎大哥,你下手也没个轻重,敲出个包来可怎么办。” 戎拓说:“这臭小子别的没什么,就是皮实,轻了他可不长记性——小衷这样晓理懂事的孩子才省心,有让人操心的时候也横竖都是被我家这兔崽子撺掇的。” 成海门道:“动手终归不好,以后还是得耐心地跟孩子讲道理才是。” 被夸奖的成则衷没有在意家长们在说什么,他兀自静静地注视着戎冶,后者正憋着一包眼泪梗着脖子同裴雪因道:“一点都不痛,姨!” 裴雪因笑着夸他小男子汉,又叮嘱他以后千万不能在没有大人陪同的情况下去水边玩了。 梅嫣也笑了,冲儿子招招手:“好了,别老黏着你雪因阿姨撒娇了,快过来。” 戎冶便回到梅嫣身边去,亲热地贴着母亲,目光一转与成则衷的对上了,愣了一下下便展颜对他一笑,现出了酒窝来。 梅嫣顺着儿子的视线看去,笑吟吟望着成则衷叹道:“雪因啊,小衷这双眼睛生得真是灵气,一看就知道这孩子聪慧又静得下心。” 裴雪因含笑摸摸成则衷的发,眼里闪动着自豪的柔和光芒:“随海哥嘛。” 戎拓也赞道:“嗯,将来必成大器。” 梅嫣又道:“其实小冶都识得出这双眼睛好呢,之前还同我讲‘妈妈,小衷弟弟的眼睛黑白好分明啊,黑眼珠好像你项链上的黑钻石一样,为什么我的眼睛没有那么黑’?” 大人们都笑了起来。 …… 时间一年年过去,成则衷还是无法确定这该算是平行世界或是时间轴被重置,只是虽然很多事情没变,但也有不少事跟他所知、所经历过的不同了。 成海门夫妇和戎拓夫妇在当年就都察觉到,两家虽然依然交好,但戎冶和成则衷却不那么玩得到一起了。 家长们都以为俩孩子是在那次“溺水事件”之后心里留下了阴影和芥蒂,所以成则衷才会变得对戎冶不冷不热的,戎冶碰多了软钉子,也就不怎么再拉着成则衷一块儿玩了。 其实别说玩耍,每次两家碰面,从小到大,戎冶同成则衷彼此间话也越来越少,到了后来基本不怎么讲话,竟是由亲厚变得渐渐生疏了——戎冶倒是反而同在家时间少得多的成则昭关系要好,大抵是性情相投,得以一直维系着儿时的情谊并稳定增长。 而且,非常巧合地,两家都没有为孩子选择另一个版本世界中所选择的那所私校,而是改成了另一所国际学校——成则衷只清楚自家这边做的决定难免有自己的影响因素在,却是不知道戎家是因为两家家长商量过后觉得这样更好,或是别的什么缘故。 再就是关于裴雪因的先天病和戎拓夫妇的结局。 从前裴雪因是因为有了心爱的家人牵肠挂肚,所以始终不愿意冒险上手术台一试,后来经成则衷各种不着痕迹的“侧面劝说”和潜移默化,深思熟虑后终于鼓起勇气择期接受了手术——手术非常成功,是所有人期盼的好结果。 而戎拓夫妇本该在戎冶十岁那年婚姻破裂、难堪收场,但这次却居然是和平分手。戎拓该给前妻的只多不少,梅嫣也留在了本市,只不过住在不同区。只是过了两三年,戎拓虽没娶新的女人进门,却带了个女孩儿回家——正是卢婴,后来更名为了戎璎——因为这孩子的生母,也就是戎拓曾经的情人卢芝兰,突然得了恶病死了。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庭成员”戎拓戎冶父子俩很是闹了一阵冷战,后来才慢慢和解。 哦,还有成潮生——成则衷很少见到自己的亲叔叔,他是个旅行画家,足迹几乎踏遍世界、常年漂泊在外,差不多只有每年春节回y城才能见上。 一次戎成两家聚餐,家长又调侃起来,说怎么两个一起长大的孩子小时候那么亲近,现在碰上了也没几句话的,都是同龄的男孩子、又是同校,关系居然也就跟普通同学似的。 成则衷没说什么,只是礼貌性地笑笑。他一向来话少,家长们也都习惯了,只觉得是少年老成——打小是这样,也就不认为有什么奇怪。 戎冶听家长们这样说,便嘻嘻哈哈道:“每个人性格不同啊,人心里只有学习,我可办不到,让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可不是要了我的命么?”又小声补了一句,“再说,吃喝玩乐这些低级趣味,人家肯定也没兴趣啊。” 旁边的成则昭憋不住笑了,戎璎也抿 分卷阅读2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58 了抿嘴唇忍笑。 “你也知道自己读书不用功?要不是瞧在你平常成绩过得去,你看我扣不扣你零花钱。”戎拓哼笑道——不过这话倒是谦虚了,戎冶的成绩一直是中上游的。 学校里谁都知道,成则衷可是出了名的“沉默的学霸”,而且平常总是独来独往,旁人若是评价他,总有一条“孤高”。 而戎冶呢,还是一样的好人缘,身边总是不缺人围绕,要论起来,关系最好的应是一个叫陈盎的。 戎冶和成则衷是隔壁班,偶有碰到便是互相点个头作招呼,最多再加个名字、客套地笑一下,根本谈不上熟稔,彼此都觉得这也就是看在两家家长的交情上了。 只有成则衷自己知道,戎冶自杀的那一幕已是他永恒梦魇。 数不清有多少次,那场噩梦将他从午夜惊醒,每次成则衷松懈了精神,克制不了思念忍不住想靠近,只要回想一下那些画面,就能立刻心如止水、不动一丝妄念。 第122章 续篇·solo por tu amor(二) 戎冶放学回到家,跟赶着上前线打仗似的随便夹了几筷子菜草草扒拉完一碗饭,拿纸巾把嘴一抹就摆摆手留下一句“我吃饱了”上楼去了。 吃饭细嚼慢咽的戎璎看得一愣一愣的,连句囫囵话都没跟儿子说上的戎拓也黑了半张脸,尔后自己在心里劝自己“算了算了”,嘴上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臭小子!” 戎冶打开电脑进入自己的邮箱新建了一封邮件,敲下了几个字: “阿衷, 我” 然后他的手指顿住了,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打出什么字,只默默地又按下退格键把那个“我”字给删掉。 ——中午午休的时候,他跟成则衷撞上了。 字面意思上的“撞上”,他甚至还不小心踩了成则衷一脚。下一秒被力道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之后,本来正在扭头与同学说笑的戎冶才来得稳住身形及回头看清被撞的人是谁。 “走路看着点。”成则衷皱了皱眉,面色不霁冷冷吐出五个字来。 戎冶宕了下机,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挂起笑脸爽快道歉:“抱歉,抱歉——没事儿吧?” 成则衷也没应他,一脸冷淡的,径自就走了。 戎冶一时陷入难言的失落感中,表情有点儿发僵,同行的几个男孩子都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因为成则衷方才举动不尊重人导致的没了面子的尴尬。 陈盎第一个忍不了,扭头极其不爽地冲成则衷背影道:“成则衷,你拽什么啊!” 刚才戎冶和成则衷两人隐约弥漫着火药味的小摩擦就吸引了周围部分学生的注意力,这下子陈盎声音再一高,看过来的人就更多了。 其余两个男孩子也转过身去,其中一个抬手搭住了正自身边经过的成则衷的肩膀口吻不善:“嘿,我说……” 结果下一秒他就被成则衷扣住了手腕某处,条件反射地痛呼了一声,被迫乖乖抬高了手。 “我不喜欢被搭肩。”成则衷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扔下这句从容离开。 这儿的学生哪个不是特别要脸?何况中学男生个顶个的目空一切,旁边还不少同学瞧着呢。 男生气得头顶冒烟,不肯善罢甘休,步子正要迈出去,被走过来的戎冶抬起手臂拦了一拦:“算了,本来也是我撞到他。” 男生不忿地甩了甩手腕,盯着成则衷背影冷哼一声:“凭什么就这么算了?” 陈盎也臭着脸:“就是。” 戎冶听他们对成则衷不依不饶的,脸色便冷了三分:“按我家跟他家的交情,我从小管他爸叫大伯,你们心里对他有意见可以,在我眼皮底下为难他就不行。” 陈盎下巴都要掉了,接着就压着声音咬牙切齿质问:“我靠!戎冶,咱们同学九年,你现在才让我知道这事?!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哥们儿?” 戎冶面无愧色地瞥他一眼:“也没人问啊。” 戎冶答得理直气壮,陈盎简直要翻白眼:“你俩平常看起来跟生鱼片差不多生,谁特么知道你们两个是发小??” 戎冶低低发笑:“算不上发小——我们俩爹关系是好,我和他关系就一般吧,没什么共同话题、也玩不到一块儿去。” 戎冶当时的反应看起来挺正常,实际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因为中午闹了这么一出,整个下午他都有些心不在焉的,频频走神。 回想一下当时场景,就感到又沮丧,又安心,又歉然,又欢喜——心情非常之复杂诡异。 戎冶收回神思,半是苦笑地短叹一声,重新输入: 我很久没有离你这么近了。不过你推我那一下,真的不轻。 然后他将这封邮件保存、和其他许许多多像它一样永远不会有被发送的机会的信一样归入了草稿箱,就退出了邮箱。 鼠标轻击回到桌面,戎冶身子滑低靠在椅子里瞅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尔后才调整好坐姿滑着椅子转到另一个方向的书桌边去,一脸郁卒且麻木地提溜起肉书屋,拉开拉链掏出一叠书本和作业“啪”地甩到桌上,翻拣出一本先翻开来摊在眼前,然后拿起了笔。 戎冶一边落笔开始做题,一边怨念满满地想着:吗的,都活了四五十年了天天回家还特么要写作业…… 正如他这前八’九年来每周一到周五早上睁开眼来也都忍不住要在肚子里糟心地暗骂一句:操,又要扮小学生/初中生了。 至于高中生身份么……倒没那样排斥。 呵,我心态年轻得很,有什么好不适应的!——中年人戎冶是这么想的。 ——当年戎冶发现自己回到六岁时,这副身体刚刚经历了一次溺水后的短暂昏迷。 那时吐出了不少水悠悠转醒的戎冶一边难受地皱着脸呛咳着,一边努力睁大眼想要看清眼前人影幢幢,他的耳朵像被蒙住了似的听不真切声音,心里只想:怎么这边的世界这么亮,还这么吵? 后来他才不得不艰难地消化了这不可置信的现实:他现在还是个小屁孩子;而且就因为他的馊主意,成则衷不仅跟他一起溺了水,之后被救上岸简单急救过吐了水也没睁开过眼,不得不送了医院。 接下来成则衷高烧两天两夜,昏昏沉沉、双目紧闭,成海门夫妇心焦地一直在医院守护,后来成海门因为工作上的要紧事才不得不离开病房赶去公司处理。 期间戎拓差点把戎冶给揍了个屁股开花,梅嫣好容易才给劝住了——戎拓一般不揍儿子,只要动了手那就是真的火冒三丈,不见戎冶痛哭流涕、诚心悔过是消不了气的——这次戎冶连叫“我真的知错了,再也不会了!”也不管一点用。 戎拓对成家这对姐弟是向来不吝称赞和喜爱的,更是看重同成海门的情谊,所 分卷阅读2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59 以怒火一点儿不掺假。 “小衷要是再烧下去真出了什么好歹,你就等着吧。”他威胁性十足地点了点儿子,凶巴巴地警告。 戎冶自觉有愧,当然无话可说。 而且眼下成则衷迟迟不见苏醒,戎冶的情感本能更让他胸膛里除了担忧和愧疚,再腾不出位置给其他的心思了。 只是戎冶回想自己当年的经历,他怎么记得……那时阿衷溺水之后情况没这么严重啊?记忆里,甚至比自己转醒得还早呢。 但说到底,还是我把阿衷害成这样,戎冶想,我的亲近、喜欢、还有爱,原来从一开始就在给阿衷带去坏处。 后来亲眼见到了记忆里成则衷小时候的模样,戎冶一颗心酸涩不已又柔软得一塌糊涂,迟疑着保持了距离,却也忍不住对小小的阿衷流露出发自真心的笑。 那时,戎冶看着鲜血洒落肩头的成则衷说的“原谅”是真心的——他再恨、再气,那些凶猛的怨怼终归要被那已深入骨血的、对成则衷的无限柔情克化。 一道让他相伴一生的狰狞伤痕,一颗教他刻骨铭心的子弹,都会要他永远记得与自己有关的一切。所以,够了。 与其一起困死在爱的囚笼痛苦沉沦,戎冶宁可付出高昂代价熔了这铁栏。 他不能接受拖着残躯在这无可留恋的世界苟延残喘,所以选择成全自己的尊严。 但离开之前,他不愿看成则衷始终得不到解脱、继续这样深陷折磨——如果他是那个成则衷难以亲手斩除的“因”,一切就让他来了结吧。 在戎冶心里,成则衷已不再欠他什么,那声“原谅”说出口,他就决定将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债深埋。 可重生之后有时午夜梦回,戎冶还是会在痛彻心扉中醒来,明知道无用却还是会一次次追悔旧事——他不止一次设想过,假如那时自己忍住了呢?如果不是自己非要讨一个说法,如果他选择一言不发而是再给成则衷一次机会,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听到一个“爱”字、或者哪怕是从阿衷脸上眼中看到一点点歉疚来给自己“一切仍旧值得”的证明,他们是不是可以继续好好地走下去? 在那场大吵之前的那段时光,在回忆中显得那么短暂,但无疑是快乐的。也许,他们本来是有幸福的机会的。 而现在的这个成则衷,不过是个无辜者。 戎冶心中大致是有认识的,同这个成则衷保持距离对两人更好,可心底却还是总有忍不住的、去接近的渴望。 他告诉自己,这次我不会再搞砸的,做普通的朋友,不至于离他太远,就够了。 不过戎冶没能料想到的是,那件意外之后两人的关系很快便遭遇了转折—— 也许是溺水后烧到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深刻教训让成则衷再也不愿意跟戎冶一起胡闹、放肆,戎冶绞尽脑汁回想阿衷在那个年纪感兴趣的是什么事、什么东西,每次都是克制不了自己想亲近成则衷的心情、准备充分地主动去找人,却每次都只得到不冷不热的回应。 成则衷收心收得特别彻底,什么诱惑都打动不了他,后来大概耐心耗尽,还直接对戎冶说“你去找别人,不要打扰我,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空”——纵使戎冶知道成则衷生性讲话直来直去,还是被扎了个对穿。 但是确实,在奉行“精英式教育”的成家,如果成则衷要百分百达到家长的期许,必然会是很忙的。 所以后来戎冶还是识了趣,不再去打扰成则衷了。 一晃眼,就又是十年匆匆而过。 唏嘘的是,两人的交情已经退化到不比“泛泛之交”强多少了。 这天成海门如约携妻儿到戎宅聚会,戎拓的母亲及林家三口也在,倒是人多热闹。 林弢虽然对成海门心存芥蒂,但碍着戎拓的面子,总还是得维持表面和平。 许俪倒是喜欢裴雪因,两人有说有笑——裴雪因同梅嫣关系也好,两人至今也还会时不时见个面做些女朋友们之间常一起做的事。 戎冶正坐在祖母边上陪着老人家,瞧了几眼一跟戎璎说话就耳朵发红的林长风,心里真是一阵恨铁不成钢,可自己的视线又情不自禁地往成则衷那边转——只见成则衷自己沉沉静静坐着,端起杯子喝过一点茶之后将杯子放下了,双手就松松交握着放在自然分立的两腿上,听着别人说话。 成则衷就算坐在沙发上,那头颈到腰背整条线也是挺拔的,并不去靠着柔软的垫子。 比小时候看起来更难接近了,戎冶苦哈哈地想。 其实他也是直到那时屡屡被拒之后才想明白,大概成则衷原本就是这样不轻易接纳别人的性子,只是从前他一开始就拿着成则衷的世界的准入证罢了。 开饭前大家各自去洗手,成则衷往餐厅走回去的时候,见到虽然餐桌边已经有几人落了座,但戎家的帮佣们还在上菜、布置餐具,就稍微站了站等一会儿。 “怎么不去坐下?” 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带笑声音。 他的身体条件反射地、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瞬,然后他淡淡回应:“等她们先弄好吧。” “哦……”戎冶挠挠眉毛,在成则衷身侧大概三拳远的位置站定了,突然问,“周二我不小心踩到你那脚是不是还挺重的?” “没印象了。”成则衷回答。 戎冶看了成则衷一眼,无奈笑了笑——肯定不轻,否则至于黑着脸一声不吭就走了吗?两人虽关系一般,还不至于话都不说。不过他嘴上只能应:“好吧。” 不过接着他愣了下,皱起了眉来又往成则衷头顶扫了几眼,有点儿疑惑地问:“你现在多高?” 成则衷随口答:“一米八多。” 戎冶语气有点儿急地追问:“八几?” 成则衷瞥了他一眼,正要说“不确定”,就听到林长风不解的声音:“戎冶哥,则衷哥,你们站在这儿干什么?” 戎冶扭头叫林长风过来:“长风,好好看看我们俩谁个子高。”说着自己伸直两条腿、身姿笔挺站好了。 成则衷:“……”然而心下又想,算了,大概青春期男生就是会很在意这个吧。 林长风过来仔细对比了一下,然后迟疑地说:“嗯……看起来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严谨点。”戎冶瞪他。 林长风抿抿嘴扶了扶眼镜十分无辜:“戎冶哥,我也不是电子身高计啊。” 戎冶知道自己身高增长的进度基本跟从前一样,可从前成则衷高一的时候并没有这么高啊。他内心微微崩溃,不由纠结在这个问题上了:不会以后阿衷个子比我高吧??! “你除了经常游泳和每周二、四散打,”戎冶觉得成则衷的饮食结构是没什么概率会变的,于是改问另一个至关重 分卷阅读2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60 要的方面,“平常还有规律地做些什么别的运动?” “网球。”成则衷作出了回答,但并没有纠正戎冶,他不是“经常”游泳而是“每天”游泳。 “嗯……”戎冶拧着眉毛思考,网球对长个子这么有帮助??? 然后他就听到成则衷冷不丁发问:“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每周二、四学散打?” 戎冶心里一跳猝不及防地抬起眼睛,只见成则衷一双暗藏锐气的黑眸看了过来。 第123章 续篇·solo por tu amor(三) “哦,”戎冶反应神速,笑笑说,“有次雪因阿姨到我妈那儿嘛,正好我也在,听她们聊天聊到了。” 成则衷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别站着了,过来坐下吃饭。”戎拓冲他俩道。 两人便到餐桌边就坐。 戎冶先问身边的祖母想吃什么,为老人家取了菜,才又用公筷夹了点到自己餐碟中。然后看到裴雪因正盛汤便想起了一件事,出声问道:“雪因阿姨,昭姐再过一个月就该回来了吧?” 裴雪因露出浅笑来:“对,不过昭昭这次回来待的时间不长哦,八月上旬她就要去联合国总部实习了,大概半年都不回来了。” 戎冶愣了下:“啊?” “她还没跟你说吧?也是前几天才告诉我们的呢。”裴雪因补充说。 戎冶也只能难掩失望地点点头:“这样啊。”——成则昭不在,那不就没有不跟老爸同行、一人上成家去的借口了吗! “等衷衷放暑假了,我和他要去看他姐姐的,”裴雪因见状却笑吟吟的,慧黠地轻轻抬了下眉毛,“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戎冶隐约觉得这话别有深意的,心中有分迟疑,但还是笑道:“可以啊,那时候我应当是有空的,挺久不见昭姐了。”又问成则衷,“则衷不介意多我一个外人吧?”其实他们在学校有也是叫对方全名,在家长面前才做样子显得不那么“见外”些。 成则衷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似乎有话,不过只简单摇了下头:“不会。” 然后戎拓也跟着不作声地扫了儿子一眼,然后端起酒呷了一口。 戎冶:“?” 等当晚宾主尽欢,一一将客人们都送走了,戎拓却一脸深沉地叫了戎冶过来“讲两句”。 戎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爸,怎么了?” 戎拓先是沉默不语,从盒子里拿了支雪茄剪了、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之后才一脸肃穆地问戎冶:“小子,你说老实话,是不是喜欢小昭?” 戎冶吓一跳:“什么跟什么啊,爸!” “你幼儿园就能招得班上几个小丫头为了争你长大到底娶谁吵得哭起来,现在你青春期,连早恋都没有?!”戎拓用看穿一切的语气说,“仔细想想,你从小到大最上心的姑娘就是小昭——不对,是就上心小昭,呵!” 戎冶算是想明白刚才那几个眼神啥意思了,真是天冤:“爸,我跟昭姐那真的是……” 戎拓皱着眉大手一摆截口道:“少跟你老子装傻了,你才活了多少年,我还看不出你那点儿心思?” 戎冶:“……” 戎拓眉头没松,慢吞吞又呵出一口烟雾,声音更沉了:“跟成家结姻亲我是非常乐意,本来你要是真找个比你稍稍长那么几岁的姑娘我也没什么,不过小昭大你还是有点儿多吧?三四岁也就算了……” 戎冶听戎拓还当真考量起来了,不由一阵头大,赶紧打住:“爸,爸——我向您保证,我跟昭姐就是纯正姐弟情!” 戎拓将信将疑地瞅着他。 戎冶一脸正直竖起三根手指。 戎拓又不满起来,拍着桌子道:“海门那闺女又聪明又漂亮,做事面面俱到,性格也爽快,这么好的姑娘你都不喜欢,我看你是瞎了!”继而又想通了,“算了算了,不是也好,你还能申上跟八桥大学齐名的学校不成?横竖也配不上人家。” 说罢他压着一边眉毛问戎冶:“那你有喜欢的女同学?” 戎冶刚才听着老爸奚落自己在学习方面差人一截,突然醍醐灌顶陷入沉思——那我跟阿衷也实在是分不当数不对啊,以后岂不是更加要渐行渐远了么!这可不行,不能再对学业应付了事了…… 戎拓见儿子站在眼前却神游天外自顾自不知想些什么,气不打一处来,让他赶紧滚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其实别说戎拓想知道自己“正值青春期”的儿子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同学,其实就戎冶的同学之中也有不少好奇能有哪个女生让他青睐的。 这天午休,陈盎从外边回了教室——他们一个班拢共也就12个人,现在碰巧还只有两个人在——除了正懒洋洋靠在窗户旁的戎冶,另外一个正闭着眼戴着耳机听音乐呢。 陈盎到戎冶边上拉了把椅子反坐下来,双肘架在椅背上故意愁叹道:“唉,戎冶,又有女生问我要你号码。” “嫌烦别搭理就是了。”戎冶眼也不抬地顾自浏览着一本体育杂志。 “说得轻巧,我对女孩子很心软的,哪儿那么容易脱身?”陈盎撇撇嘴。 戎冶喜闻乐见地笑了一声。 “你还幸灾乐祸?”陈盎眉毛一下子抬高,接着又落了下来,“——不过说真的,从小学到现在,咱们整个年级就属你跟那姓成的最受女生喜欢了吧,还一个两个都不近女色,真是可怜众芳心……‘落红乱逐东流水’啊。”他说着还配以做作的摇头晃脑。 “少掉那酸唧唧的书袋,还吟上诗了。”戎冶笑骂。 陈盎嘴角一扬嘿然一笑,站起身凑近了戎冶些用八卦专用的音量问:“咱俩同学做了这么多年,我也算见证了各种类型的女生给你暗送秋波吧,可真没见你对哪个女同学不一样过,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啊?” “不知道。”戎冶翻过一页杂志,搪塞地回答。 陈盎露出老大不乐意的表情:“不够意思,你不理她们,就换我老得替你应付狂蜂浪蝶,你还不帮我个忙,好歹说出个三五四六来,下次我也好直接把她们堵回去不用费那么多口舌了!讲讲讲,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戎冶光这会儿都被陈盎念烦了,可想而知陈盎确实是不堪其扰,不过戎冶只希望陈盎这八卦之魂别继续熊熊燃烧了,干脆张嘴答了句:“腿比我长的。” 戎冶答得利落,陈盎听罢默默看了看戎冶的海拔,再默默扫视了一遍他腿,过了几秒才幽幽地竖起了大拇指:“绝啊,咱们学校是没女生‘高攀’得起了。” 戎冶翘着一边嘴角笑而不语,又翻了一页。 陈盎却又无限惆怅地叹了口气:“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戎冶知道陈盎喜欢另一个“隔 分卷阅读2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61 壁班”的安柏很久了,可惜苦无回应——那女生是黄白混血,生得漂亮不说,读书也厉害,而且情商极高,对所有人都温柔周到,没人不喜欢她,再加上自小学习小提琴和芭蕾陶冶出的好气质好体态,安柏看起来优秀得近乎完美,可以说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形象。喜欢她的男生数也数不过来,但她对追求者素来是一个态度:不接受,也不拒绝。 于是戎冶礼貌性地宽慰了一下陈盎:“天涯何处无芳草。” 陈盎立刻嗤之以鼻:“切,别的‘芳草’怎么跟安柏比!”接着又恨恨地以拳击掌,话锋一转说道,“说起来就可气!成则衷不就是元旦晚会被安排跟安柏一起表演、合奏了首曲子吗?不知道哪个白痴先叫起来的,什么‘金童玉女’,什么‘两人其实已经在一起了’,安柏怎么可能喜欢他啊?” 戎冶微哂:“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拜倒在阿衷长裤下的女生,有谁都不稀奇好么。那时传言甚嚣尘上,后来连老师都晓得了,说实话,戎冶听到时心里也是十分不爽——陈盎对成则衷有偏见,他看安柏还带有色镜片呢。 “安柏品位那么好的女孩子,要喜欢也不会选他那种又冷又硬不解风情的臭石头啊?话又说回来了,成则衷一个朋友都没有,还不是赖他自己性格有问题……”陈盎说起成则衷就是一顿咬牙切齿。 戎冶脸一黑瞪着眼直接用脚背给了陈盎不轻的一下:“说什么呢你!!”居然在我面前讲阿衷的坏话? “哎我说他你生什么气——我说的是实话么!成则衷那人情商是及格线以下大家都知道哇。”陈盎往开躲了躲未果,嘴上依然不改口。 “他交不交朋友关你们鸟事,咸吃萝卜淡操心。”戎冶没好气道。 “行行行,不是人家交不到,是人家不稀罕朋友,行了吧?”陈盎见戎冶真有点恼了,赶紧顺毛捋,心下却在嘀咕:你自己都不跟他玩! 戎冶这才露出勉强满意、不再追究的模样。 陈盎转回原来的话题说:“别看被他皮囊和表象迷惑的女生多,再神魂颠倒,跟他近距离接触一次也得彻底清醒——他对那些女孩子可一点客气都不讲,没点绅士风度,安柏会对他有好感才怪,她早说过最不喜欢自大无礼的男生。” 戎冶哼哼一声,心道什么自大,你们对阿衷的「so what」原则一无所知。 陈盎开始举例说明:“钟怡写小论文给成则衷表白无果,最后还是亲自去拦人你知道吧,有一句特经典的‘你我的灵魂有相近的高度,你我的思想有相同的浓度,注定要彼此吸引、走到一起’都传到校园论坛上去了!哦还有那句压轴的‘我确信跟你在一起能令我成为更优秀的自己’,你还记得成则衷怎么答吗?——‘你如果这么想提高成绩冲击满分,我建议你请辅导老师’,把钟怡给臊得,当场就掉眼泪了!” “这还不是他拒绝女生最过分的一次,艾琪,人虽然花痴了点,但只痴他啊,也挺漂亮一女生,还会跳国标舞,成则衷拒绝她的时候说,噗……”说着陈盎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哈哈哈……”陈盎笑得停下来匀了口气,学着成则衷不苟言笑、冷冷淡淡的样子,“他说——‘我不喜欢牛皮糖,更没兴趣智力扶贫’!你听听,会说话吗这人,人艾琪就算成绩确实忒不够看也不怎么爱读书,也好歹说得婉转点么?哎,现在还会喜欢他的女生其实都是受虐体质吧?” 成则衷想解决什么烦人又无聊的事情时,向来不介意动用简单粗暴的手法以求一劳永逸,而且从不觉得有必要留余地——戎冶心里别提多支持成则衷这么干了,此时听着陈盎吐槽,好气也好笑:“你这看不顺眼一个人,暗中关注得也够密切的啊。” “总之,”陈盎老神在在地盖棺定论,“不管外面怎么传,我确信安柏是肯定不会喜欢成则衷的。” ——结果就在陈盎说完这话后的第二天,他的少男心就碎了一地。 这天放学后他们一堆平常玩儿得来的男生约着打篮球,酣畅淋漓一场终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也有的去贩卖机那边买喝的或者零食。 陈盎喜欢的某品牌饮料近期有个球坛明星系列包装,他心血来潮非要在今天找到一款自己至今没买到过的人物特辑,于是掏腰包把篮球场边上两台机器里的这种饮料都买光了请大家喝,结果也没有他要的,这教他更犯起倔来,又要去体育馆其他地方的贩卖机找,还拽着戎冶一起。 与此同时,成则衷也刚跟地理老师打完了网球——一次偶然在外面的球馆发现对方是此中好手之后,他们都觉得跟对方在这项运动上对抗颇具乐趣,于是时不时也会抛开师生的身份在学校的球场过把瘾——接下来就是收拾东西回家,不过在走之前,成则衷打算顺便先去买瓶水。 “嗨,成则衷——打完球了?” 成则衷还未走进球场附近的茶歇区,就有一名女生唤了他名字走了过来,巧笑倩兮,带着优美弧度的自然卷棕发束在小巧的头颅后方随她脚步轻悠悠晃,正是安柏。 “有事?”成则衷额头尚有细汗,瞥了她一眼,还是脚步不停进了茶歇区走向贩卖机。 安柏笑盈盈背着手也进来茶歇区,看着成则衷自管自投币买水,道:“同人说话还是看着对方比较尊重吧?” “哐当。” 成则衷弯腰从出货口拿了水,如安柏所愿转过来看着她。 安柏嘴角笑影不由自主正要加深,就见成则衷当着她面拧开瓶盖儿:“我听着,不过我希望你能在两分钟内讲完。”然后喝起了水,转眼就空了半瓶。 成则衷表现得如此轻慢,向来被捧惯了的安柏难免噎了一下,但下一刻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想——喝得那么快也丝毫不显粗鲁……甚至忍不住盯着成则衷一下一下滑动的喉结出了下神。 直到成则衷又将瓶子拧上,深邃黑眸清清冷冷看着她,安柏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想问你,”安柏看着他的眼睛说,“为什么你拒绝了爱丽丝小姐的邀请,不肯为我们芭蕾舞社新排的舞剧演奏?”——爱丽丝是芭蕾舞社的总指导老师,安柏是她的御用女主角,新排的新编《睡美人》果不其然还是由她担纲,出演aurora公主。 虽然校交响乐团会担任伴奏,但爱丽丝出于喜爱和欣赏、以及安柏的提议,特邀成则衷来弹奏这舞剧中的著名曲目之一“奥罗拉变奏曲”配合女主角的独舞,没想到成则衷却一口回绝了。 “因为我不想。”成则衷直截了当地说。 饶是安柏这样自诩情商一流的人也差点儿坏了脸色,她抑制了一下,还是维持着浅笑语气柔和道:“如果是排练时间上有冲突,我们可以 分卷阅读2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62 商量、协调呀。” “到底身边要有多少人围绕,才能彻底满足你的虚荣心?”成则衷一针见血地挑明,“上回你‘好朋友’嘴上没把门,我不是接受了你道歉的说辞才放任它不了了之,我只是懒得理会你们幼稚的把戏。你最好懂得适可而止。” ——这说的就是之前两人的“绯闻”,安柏身边亲密的女同学被引导着误会了一些事,才传出那些话去,安柏后来找成则衷道歉给他造成困扰,又说其实也不全是坏处,至少能让两人各自的追求者都消停一段时间。 成则衷的气势慑人,话也直白得很,安柏脸色一变生硬地笑了笑,声音低了两分:“你误会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的确对成则衷心存倾慕,但她并不想先主动,然而成则衷却也从没有表示,所以她才忍不住推了一把、又推一把,可无论如何,她是绝不希望自己在成则衷眼中有任何负面形象的。 成则衷根本不接话,两分钟时间到了,他抬腿便要走。 安柏沉了够久的气、终于急了,脑袋一热快步上前抓住了成则衷小臂,仰着五官精致的脸深深望住了成则衷,辩解的声音低低的、柔弱的:“我很抱歉,但你……你一直是不一样的。” 那双大眼睛也是楚楚动人、欲说还休的,安柏不愿意说得更透彻了,饱满的两颊已晕生出娇艳绯色,她眉间微蹙,声音更轻了:“你到底明不明白呀?” 这时一阵脚步声近了,听着有两个人,一道男声也随之响起,语气淡淡惊奇:“今儿这里的机子这么受欢迎?” 成则衷做了一个类似想把手臂上东西抖掉的动作的同时,安柏也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秒立刻就将手收了回来,并悄然退开了半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陈盎的心已经碎成了八瓣——刚才他都看见了!他恨恨地朝已经由“假想敌”变为“真实情敌”的成则衷飞去一个眼刀。 戎冶摸了摸后脑勺往贩卖机走:“你们要是不用机器,就麻烦让个道?” “你们用吧。”成则衷侧了下身让戎冶从他和安柏之间过去,接着便径自走了。 “陈盎,还不过来?”戎冶收回追了成则衷背影两秒的视线,屈指在贩卖器的玻璃上敲了敲,冲还对着安柏发愣的陈盎一抬下巴。 安柏也收拾起眼中最后的尴尬神色,准备离开了,却正对上陈盎的目光。陈盎扯扯嘴角强笑着跟喜欢的女孩子打招呼:“嗨,安柏,好巧——要回家了吗?” 安柏对陈盎露出好看的笑,略点了下头:“对,先走了哦,再见,陈盎。”语毕袅袅婷婷地走了。 心在滴血的陈盎也没心思去贩卖机上鼓捣了,一屁股在茶歇区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垂头丧气。 凭刚才所见一幕,戎冶就能确定成则衷对安柏根本连好感都没有,心里忍不住不厚道地暗爽了一把。 但看陈盎现在这灰暗的模样,他还是控制了一下不要喜上眉梢,过去深表同情地拍了拍这名失恋男高中生的肩膀。 第124章 续篇·solo por tu amor(四) 成则昭放假回来,没跟家人相聚几天就又飞了u国,预留出五日安排整顿,成则衷连送机也没得去——他为期十天的竞赛封闭集训还有两天才结束。 戎冶的生日就要到了,这回戎拓除了给儿子准备了厚礼之外,更在半月前就十分大方地把海滨别墅提供出来特许戎冶这次自己组织生日派对,同戎冶讲只要不把房子拆了,跟朋友们怎么开心就怎么玩儿,尽管撒欢,他绝不干涉。 对于那片海滨戎冶心情复杂,当时其实有点儿想回避的念头,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有力的理由谢绝老爹的慷慨,只好带着微妙的表情道了声“谢谢爸”。 “明天海门他们过来——生日记得请小衷,你自己亲口去说。”成则衷的集训今天就结束了,戎拓食中二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提醒戎冶。 戎冶为难地看了老爸一眼:“人家跟我们玩儿不到一起去的,不用问就肯定不来啊。”这种闹哄哄胡天胡地的聚会,成则衷从来没兴趣、更不喜欢。 “这我不管,小衷拒绝是小衷拒绝,你不能不请他,”戎拓瞪他,又数落,“小时候要好得跟亲兄弟似的,越大越不友爱,跟海门讲到这我都尴尬!” 戎冶被念得头大,在心里叫屈,是人家不想跟你儿子玩好不好!但也只得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一定问他,爸。”算了,问一问就问一问吧,省得爸总觉得是我孤立阿衷,而且……万一呢? ——“知道了。”成则衷听完戎冶的生日邀请,应了三个字。 “‘知道了’……”戎冶意外得都愣了愣神,继而揣测着成则衷的态度,试探地问,“是‘来’的意思?” “戎叔让你问我的吧?”成则衷一猜就中,淡淡然的好像从npc手里接了个任务似的,“到时候我会去的。” 戎冶暗暗告诉自己控制笑容的分寸别暴露了内心难以言喻的高兴,用一般愉快的语气说:“我当然也想你来,否则就是我爸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跟你开口啊。” 成则衷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戎冶一高兴就有点儿得意忘了形,非常熟练地就伸开手臂勾着成则衷的肩搭着成则衷的背了,笑眯眯道:“那到时候咱俩一起过去啊?要不车上就我和司机俩人也怪无聊的。” “你指望错了,我是个相当无趣的人。”成则衷把他手从自己肩头掀下去并且立刻转身走开去两步,好像非常不能容忍同别人靠这么近。 戎冶有点儿无奈,但又喜不自胜的,按捺不住地冲成则衷背影追问:“阿……成则衷,那就这么定了啊?到时候上午到你家找你。” “嗯。”成则衷回了个单音节。 …… 成则衷是没瞧出来聊得正欢的戎冶跟司机俩人怎么会无聊,不过戎冶不拉着他讲话倒也让他自在些,他就自顾自看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沿途风景。 然后戎冶的电话响了,戎冶接起来,那头梅嫣笑嗔道:“臭小子,还以为你这回只记着跟同学、朋友开心,把亲妈忘到脑后了。” ——自父母离婚后,以往戎冶生日都是同母亲一起庆祝的。早年戎拓对此表示不满,他就曾直接对戎拓说过,他出生那天梅嫣功劳最大,同梅嫣一起过自然也是天经地义,把戎拓堵得哑口无言。 戎冶笑道:“嘿嘿,哪儿能啊。” “还故意一句话也不提,罢了,算你有心——花和画儿都很漂亮,妈妈很喜欢。”梅嫣腔调愉悦。 “您喜欢就好。”戎冶也满意了。 “现在到哪儿了?” “路上呢,”戎冶看了下成则衷,眼睛带着笑的弧度,对母亲道,“哦,则衷也在 分卷阅读2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3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63 。” “是吗?”梅嫣非常乐见,又叮嘱,“那你这做东的可得招待好客人,别因为小衷不像你们似的能撒野就把人忽略在一边了啊。” “知道,知道,您放一百个心吧。”戎冶应。 基本能听清通话内容的成则衷:“……” 母子又说了几句这才把电话挂了。 “对了,”戎冶挂了电话,便一脸“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的无害表情状似随意地开口问成则衷,“你决定好以后申k国哪所大学了没?大爷他们跟你谈过这个了吗?” “问这个做什么?”成则衷将看风景的视线转过来,疑心戎冶这是“立即执行指令”来了。 戎冶看得出来他并非有什么不悦的情绪,于是放心地东拉西扯:“嗐……你还不知道我爸么,打小就让我以你为标杆、多向你学习呀,这不跟你了解下,我也好有努力的方向嘛。”只是一边在心中默念祈祷,别是dim大学,别是dim大学,别让他们再遇上了…… 却听得成则衷出乎他意料地说:“我不打算申k国的大学,我比较属意u国的米特大学。” “啊?”戎冶先是不掩惊讶,继而又是一喜,但还是疑惑,“这……可你们班上的不都是k国的高中课程吗?”讲完就发现自己说了句蠢话——改变规划了也不奇怪啊,何况对学神而言,跟学习有关的问题统统不成问题! “不过为什么是米特大学?”不是u国其他几所世界顶尖的高校?戎冶赶紧追问。 “我感兴趣的专业是他们的强项。”成则衷回答。 ——强项……应该就是“世界排名第一”的意思吧?深谙成则衷说话方式和习惯的戎冶暗忖,然后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米特大学傲视群雄的那些个专业,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笑笑:“挺意外的,我还以为你会跟昭姐一样念商科。”——就像原来那样。 成则衷没有正面回答什么,只是发出了一点不表喜怒的鼻音算作回应,同时头又转回了原来的位置,身子微侧、双眼已望着车窗外。 戎冶见他没什么兴致聊天的样子,便也不强行尬聊了。 车厢里安静下来,戎冶开始在脑子里认真思索申请距离米特大学较近的、并且综合排名能令戎拓满意的学府的可行性,拿出手机查找起资料来。 之后戎冶又接了几个朋友的电话,等他们抵达的时候,客厅里已有一些先到的男生女生在玩儿桌游了——别墅的管家替戎冶招待了客人。 照戎拓意思随行看顾的三个保镖并不进屋,省得让里面那群少年人觉得被盯梢了,不够自由。 派对策划公司将这儿布置成了海洋风格,不说装饰,就连饮食也没落下契合主题,各色海洋生物造型的翻糖点缀十分趣致,饮料配色一律满满夏日气息。 主角到了,气氛自然更加热闹,客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祝戎冶生日快乐——在场的女孩儿基本是同男朋友一起的,校内校外都有,有些之前就见过戎冶,有些没有。 戎冶笑哈哈地谢过他们,然后就被拉过去一起玩儿桌游。 成则衷虽然出了名的不好说话,但对这样引人注意的存在装作视而不见未免也有些刻意,于是有人也邀请他一块儿,成则衷态度挺温和,摇了下头道:“你们玩。”便自行走到别处去了。 “怎么连他也来了?”陈盎皱了皱鼻子跟戎冶低声埋怨。 “还耿耿于怀?”戎冶好笑地用拳头在他肩上撞了撞,给他留面儿也放低了声音,“也不是他主动要跟你抢啊——男人嘛,心胸宽广一点。” “……就是这样才更可气啊!”陈盎怨念聚顶,表情都垮了。 戎冶十分不厚道地乐出了声。 不久人就都到齐了,大家伙儿拾掇了一下,换上装备到外边搭好的场地去玩儿沙滩排球。娱乐嘛,就不那么严苛规则,少男少女们统统玩得痛快淋漓,沙滩上的欢笑声就没消失过。 中午一群人热火朝天在树荫下搞了烧烤——确切地说,是厨师替他们烤,至少这保证了绝大部分成品都是不会伤害味蕾或肠胃的。 有人有兴致就会去翻弄下硬菜以外的食材、烟熏火燎个一阵,基本都是图个有趣,没一会儿就会回到远离苦热的地方继续喝冷饮、吃美食享受;或者有男生想让女朋友高兴高兴,也会亲手弄上一些,当然品相和口味如何就不好说。 这个年纪的男生个个都是好胃口,而且基本全是肉食动物,两个厨师忙得恨不得生出八只手,还是这批没弄完,上一批被端走的已经被清了盘。u国风情的烤肉准备了足量,在核桃木熏烤之下已于进口的炉子内修炼了数个小时,临近出关。 戎冶默默留意了成则衷——男生们的战斗力太强,而且取食委实不客气,手慢的还真可能拿不到想吃的——不爱抢的成则衷大概到现在才吃了根烤牛肋排和一些素菜。 戎冶站起来去了烧烤架和熏烤炉那边跟厨师们吩咐了几句话,过了一会儿端了两碟东西回来了。 “烤鱼好啦?放中间放中间——”这香味已经引得人食指大动了,有吃货等不急地说。 戎冶往中央放了一盘,一块块鲜香多汁、撒着香料的烤鱼腩立刻受到了热烈欢迎。 然后有人看着戎冶将另一个盘子直接递给了成则衷,免不得发出投诉:“偏心啊戎冶!还有给开小灶的?” 戎冶哼笑道:“你们这群下山土匪,我再不对成则衷伸出援手,等东西都烤完他也不一定吃了五成饱——生日聚会让人饿肚子,说出去我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土匪”们可不依了,纷纷反驳哪里是他们能抢,美食当前这种正事,成则衷自己一点都不积极嘛! 成则衷倒是一副“此对话事不关己”的表情,也没有假客气推却那个装了两块烤鱼的盘子,神态自然地接过来之后就迅速而从容地开始解决。 戎冶见状会心地翘起了嘴角,又安抚了其他客人们几句,然后扭头让服务生们赶快把刚烤好的鸡翅端过来堵堵这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嘴。 酒足饭饱消化完毕,一群年轻人有有了消耗不完的精力,呼朋引伴下海里去嬉戏。保镖们便充当起救生员,在岸边守望着,确保这群大孩子们的人身安全。 有男生去拿了别墅里的吉他出来,陪着今日不宜下水的女朋友坐在沙滩椅上,一边弹一边唱给她听,女生笑得甜甜蜜蜜。 小情侣正眉目传情呢,突然海里跑出来四个男生,上来就把吉他抢下放到一旁,然后一人一只手/脚,将那弹吉他的男孩子给抬走了,惹得当事人滋儿哇乱叫—— “人家寿星都没对象呢,你们俩在这儿放闪放得那么开心,是不是不合适,该不该罚?”领头的男生跟同伙们一副要将这秀恩 分卷阅读2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4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64 爱的送去填海的架势,故意恶声恶气问道。 “救命!救命!——啊戎冶你看他们!”被整蛊的吉他男孩儿连连求救,结果戎冶是笑得最大声的,男生崩溃地控诉,“卧槽你还笑!咕噜咕噜——”已被抛进了水里。 几乎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连在岸上旁观的成则衷,看着戎冶被逗得大笑不止的模样也不明显地弯了下嘴角。 戎冶忍笑过去把人给打捞起来,男生倒没什么事,定了定身形第一件事就要报这一箭之仇,追杀带头的那个熊孩子去了。 这群高中生乏了之后便回到沙滩上,女孩子们讲究些,坐椅子、躺毯子去,男生们就个个姿态不羁的,大字状摊饼东倒西歪了一片。 过了一会儿户外点歌机被拉了出来,爱唱歌的少年少女们又精神抖擞满血复活,争着要制霸麦克风。 黄昏时分,点歌机结束了工作,吉他则被捡了回去重新派上了用场。 陈盎拍了拍手吸引大家注意力,然后笑着大声说:“接下来这首歌,专门献给我们戎大帅哥的——” 戎冶倒没想到还有保留曲目,玩味地瞅着陈盎:“嗯?” 接着陈盎便起身跟另一个男生一起分别坐到了弹吉他的男孩两边,冲戎冶得意地扬了扬眉毛:“不用太感动。”吉他手勾着嘴角拨出一串和弦:“走着。” “if the hero nevero you if you need someone y blue......” 原来是有名的y shoulder,戎冶不禁失笑,其余人也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会唱的都加入了进来—— “if you ;for love and you’re alone if you bsp;your friends and nobody's home you bsp;run a;but you bsp;hide through a storm and through a lo then i show you there's ainy thehings inhey're free. but if you ;bsp;y shoulder......” 夜色降临,众人从室外回屋里去。 不过戎冶甫一踏进客厅,灯光就瞬息全灭,随之点上了数字蜡烛的大蛋糕被服务生们推了出来隆重登场。四下里响起了友好的欢呼声和笑声,还有必不可缺的生日歌大合唱。 蛋糕是冰淇淋蛋糕,犹自冒着沁凉的白气。 成则衷看着戎冶——在烛光映照下他正眉眼舒展地笑着,连线条已开始渐渐锋利硬挺的面部轮廓也被笼罩在一种愉快而柔和的意境之中,酒窝尤其有感染力。 戎冶攒了一口气身子稍稍前倾,将蜡烛干净利落地吹灭了。 客人们欢笑着给寿星鼓掌。服务生开始娴熟、快速地将蛋糕进行切分,戎冶则亲自将它们一块块盛到碟子上分给朋友们。 戎冶知道成则衷从来不喜欢甜腻的食物,于是递给他的时候说明了一下:“香草蛋糕坯加酸奶冰淇淋做的,不是很甜的,蛋糕上奶油也不多。” 成则衷接过来,看着戎冶的眼睛声音不高却语气真挚地说:“生日快乐。” 戎冶微微一愣,然后笑了:“嗯!” 低度数的果啤和果酒是戎拓让准备了的——他觉得那么丁点酒精基本可以忽略不计,这群孩子能陪着戎冶一起开开心心过生日才最重要。 其实,这个年纪的高中生多多少少早就对酒精产生好奇了,还嫌果啤、果酒不够过瘾呢。倒是戎冶和成则衷反而在此前都不怎么沾酒,大概是因为已经太熟悉了以至于并不需要探索。 蛋糕之后又填过肚子,吃饱喝足的年轻人们玩起了消遣的游戏——杀人游戏。 也有惩罚机制,警匪阵营中输的那方每个成员都要接受“真心话”或者“大冒险”二选一的考验。 戎冶身为警察之一却不幸被早早给投了出去,只是游戏进行时间比较短,尚看不出来是“匪”方铲除异己还是真良民不辨忠奸,虽啼笑皆非但也只能坐在一边旁观了。 他抬头环视了一圈,发现成则衷好像并不在。于是他起身去找人,但还是没在房子里瞧见成则衷身影。 “看到成少吗?”戎冶走出大门询问守在外面的保镖之一,同时也发现站岗的少了一人,“咦,你还有一个同事呢?” “成少啊?刚才他出来说去沙滩上走走,也不准人跟。不过我让大章远一点跟着成少了,不会有事的。”那人应道。 天都黑了怎么还去看海呢?戎冶皱了皱眉,很想亲自过去找人,但想了想又觉得这样似乎显得关心太过,还是忍下了,点了点头回房子里去。 这一局最后果不其然是警察阵营输了,三人得接受惩罚,戎冶遭第一个开涮。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男生挑起眉毛来坏笑。 “大冒险。”戎冶不假思索。 “那行,来来抽卡。”对方将“大冒险”的卡牌背面朝上扇形打开递过去。 戎冶随手一抽翻在桌上——“从在场的人中选出一位亲一下。” 笑声、掌声、口哨声不一而足,大家此起彼伏地起哄,七嘴八舌让他赶紧选个“幸运儿”出来。 “别人的女朋友”自然不行,但是脑补一下亲这些“别人”……内心一百个拒绝的戎冶果断耍赖:“不成,我要换‘真心话’!” “哇戎冶,这么简单的你都不配合!” “别怂别怂!” “要是实在选不出来,说句好听的来我也可以勉为其难为你牺牲一下的~” 不过任他们怎么说,戎冶都十分坚决:“要么换真心话,要么重新抽卡。” “哎好啦好啦,真心话就真心话嘛,今天过生日的最大,”陈盎出来打圆场拦住他们,不过接下来就对着戎冶露出了一肚子坏水儿的笑容,“呐,满足你要求了,这回可不能再反悔了啊——如实招来,有没有喜欢的人?” 刚刚还在不满的几人也跟其他人一样竖起了耳朵,眼中亮起八卦的求知欲,催促戎冶快些坦白从宽。 自知这次逃不过去的戎冶略一思忖,没法摸着良心说假话,大方地点头:“有。” 这下起哄声更大了。陈盎一脸“果然如此!被我抓到了吧”的表情,眯了眯眼睛:“哼哼,你小子……”他又追问,“是 分卷阅读2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5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65 谁啊?” 戎冶淡定地竖起食指摇了摇:“这是另一个问题。” “呵!”陈盎笑得志在必得,“还怕今晚问不出来了?兄弟们,别放过他!” 等三人都被惩罚结束,众人接下去又重新开局陆续玩了四盘,再之后换了别的游戏来玩,戎冶有两次是要被罚的,不过都毅然选了“大冒险”。 其中第二次“大冒险”抽中的是:喝一杯最烈的酒。 陈盎在戎冶首肯之下将酒柜里那瓶威士忌给拿了出来,为表人性,贴心地放了几块冰,然后给真材实料地满上了。 戎冶豪气万丈一口闷的时候想的还是:哈,知不知道我喝趴过多少人?简直小菜一碟。 ——全然忘记那是原来的本事,跟现在这没正经喝过几口酒的身体可一点关系也没有。 成则衷回来的时候,没见到戎冶在,不过他只以为戎冶是暂时走开了,于是便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坐下看他们玩游戏。 结果他坐了没一会儿,两个刚刚架戎冶上楼的男生哭笑不得地下来了:“唉,戎冶醉得躺在小客厅那张沙发上不走了,非说这就是他的床,拉都拉不动——让他先躺着吧,晚点再说。” 成则衷闻言,英挺的长眉微不可见地轻轻抖了一下。不过他没有流露出其他表情,只是不动声色、不紧不慢地继续喝着杯中的水,又过了几分钟,才放下了玻璃杯起身到楼上去。 他坐在比较外缘,走时也低调,少数几个留意到他离开上楼的人也只以为他是觉得无聊所以先进房间去了。 事实上,成则衷原本也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但是他经过二楼小客厅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他熟悉的那个戎冶,喝酒从来不怎么上脸。眼前这位,这会儿却已经醉得脖子和脸都发了红,正因为难受而哼哼唧唧的,无意识地皱着眉,躺得估计也不怎么舒服,一条腿都挂在沙发外面。 成则衷怎么也做不到当成没看见,考虑了一下还是去弄了块温热的毛巾想给戎冶稍稍醒下酒,至少回到房间里真正的床上去睡。但戎冶双眼紧闭,拧着眉扭开头就是不给正脸。 “别乱动,敷一会儿。”成则衷虽然语气不多软和,话却是哄小孩儿似的,戎冶听到他的声音倒肯配合了,乖乖任他施为。 毛巾盖到脸上,戎冶惬意地叹了一声,安安静静地过了一阵他伸手将那热毛巾抓了下来,半睁着醉眼望向眼前人,俱是醺然神态。然后那醉意化作了泫然的酸楚,他用一种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迷惘眼神望着成则衷,轻轻地、疑惑地唤了一声:“阿衷?……” 成则衷浑身一震,然后近乎骇愕地僵在那里,低声问:“……你叫我什么?” 他话音未落,就被猛地弹起了上半身的戎冶紧紧拥入怀抱中,这个拥抱是这么热,并且紧得几乎让他的骨头都寸寸折断,挤压出他胸腔里所有空气——抱着他的那个人在如此明显地颤抖着,连同呼吸也是战栗的。 戎冶死死抱着成则衷,狂喜、歉疚、偏执、渴求交织着滋长,他陷入悲与喜边境交界的狭谷,只知一遍遍地重复:“阿衷……我的阿衷……”甚至情不能自已地、万分珍重地吻着怀中人的颈窝。 成则衷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戎冶的呼唤和亲吻令他既贪恋又恐惧,他胸膛之中一片天翻地覆风雨如晦,竟浑身都动弹不得,脑中一时只有空白,心却如遭油烹遭雪冻,短短数秒已受尽煎熬,慢了好几拍他眼中那清明沉着的神采才重聚起来。 决心已定,他咬紧牙关用力将戎冶的手臂掰开了,堪称粗暴地将人摔回沙发上,并且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冷声厉斥道:“无礼无状……撒酒疯也分清对象!” 戎冶被一掼一斥,有了片刻的真实的清醒,本能地眨了几次眼,只见到成则衷一脸被大大冒犯了之后的怒容和转身离开的样子,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心猛地坠了下去——不好!原来刚才不是做梦! 戎冶心中一直能理智并明确地将这个成则衷和“他的阿衷”区分开来,也知道是决不能对这个成则衷有任何“不正”举动的。 “成则衷!”他急得伸长手臂想把人拉住解释,但显然已来不及了,反而自己因为动作过大而从沙发上摔了下来,手肘先着了地砸出“咚”的一声,不得不按着整条又痛又酸又麻的手臂痛苦呻吟、皱着脸缓了半天。 戎冶感觉稍好一些,就一骨碌爬起来,路都走不直但还是念头执着地去敲成则衷进的那间房的门,可那扇紧闭的门是如何也敲不开了。 第125章 续篇· solo por tu amor (五) 戎冶在门口复读机似的念了很久让成则衷开门、说他可以解释,到后来声音渐低没了动静。 成则衷拿上了自己的手机、证件和现金打开门,戎冶果不其然已经不敌酒意歪在门边呼呼大睡了,他垂眼看了那张面孔一秒,然后便抬腿跨过戎冶走了出去。 有人见他又下了楼,还顺嘴问想问句戎冶怎么样:“成则衷——呃……”但刚开口就见成则衷那脸色是微寒的,声音不由自主就弱下去了,眼睁睁看着人路过,之后就听到了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响。 有女孩子扭头望了一下:“谁这么晚了还出去呀?” 戎家的司机和保镖都是认识成则衷的,成则衷一般不会在这种时间劳动别人,不过这次他直接开口让司机现在送他去最近的酒店,即便他们表示为难、询问原因,成则衷也闭口不谈,只要求按他说的做。 于是戎冶第二天日上三竿时醒来,从保镖口中得到的消息就是成则衷昨晚已经离开了别墅,现在应该被自家司机接回去了。 戎冶赶紧翻聊天软件和通讯录依次试了——一个被删一个被屏蔽——那一刻用“天都黑了”来形容他的心情都不为过。 他隐约还能回想起自己当时完全可以被理解成「肖想已久、借酒骚扰」的行为,还有成则衷那盛怒的样子,每回忆一次就更心焦一分,烦躁得直想点根烟来冷静一下。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戎冶十分绝望。 考虑到成则衷接下来一段时间见到他的反感和窝火程度,戎冶知情识趣地找了个理由,没跟裴雪因和成则衷一起去探成则昭,硬是苦等到开学后才寻机找了成则衷,得以“单独谈谈”。 “你先……别生气!至少给个解释的机会吧?”才趁成则衷路过时不备将人强行拖入储物间、转瞬就已经被快狠准地反拧了手臂压制在墙上的戎冶只觉得胸骨生疼、手简直要断,勉强露出不那么龇牙咧嘴的、以示并无恶意的笑争取道。 成则衷把他往墙的方向一搡,松开手后退了两步,冷冷道:“有必要吗?” 分卷阅读2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6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66 戎冶揉着手臂转过身来,靠着墙舒出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声音低沉地开口:“不管你信不信,那天我是意识不清认错了人。” 成则衷用一种“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妄想我会对这种弱智的解释买账”的眼神瞧着他。 戎冶对着这张脸说不了谎话,但也自知刚才那句听起来多么像糊弄傻子的话,他无望得几乎感到疲惫,语气也低落:“你……一直以来我只是想和你做回朋友而已——不,不是‘做回’,不用像小时候那么亲近,普通朋友就可以。” 成则衷表情深不可测地听罢,最终只吐出一句:“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有多可笑么?” 戎冶张了张嘴,也只能看着成则衷词穷地苦笑了一下。 ——是啊,不止叫了一次名字,还抱着人亲,现在却说什么“认错人”、“只是想做朋友”,阿衷能忍着没动手揍我估计全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 “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需要,”成则衷盯着他,声音不高不低地奉劝道,“我只需要你别起不该起的心思。”语毕便要转身离开。 “成则衷,你能不能好好把我说的话听进去啊?”戎冶不禁急了,上前一大步伸手要拉他。 成则衷“啪”地就把他的手狠狠打开了,一双星目悍然扫过来,眼里有着迫人的冷锐和明摆着的警告意味。 戎冶被这一眼给钉住了,神情黯然下去,手也放了下去。成则衷拉开门走了。 自这之后两人的关系急转直下。 学校里碰见形同陌路,别说点个头,成则衷根本就瞥都不瞥戎冶一眼;两家有聚首休闲或家中聚餐的时候,如非必要成则衷也不会与戎冶说哪怕一个字——也亏得在家长眼中两人之间原本就交流不多,才没有引起什么疑心。 成则衷的防备重得得令戎冶一筹莫展。 戎冶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一旦靠近成则衷两米内,成则衷脑子里就有个警报装置会被立刻触发——简直是可望而不可即。 就这样半年多过去,成则昭终于难得有时间能回趟家来短暂地待个几天,好好地享受了一下家庭温情而后便响应了好友们的深情呼唤,在城西别墅组了友情局,顺带的将弟弟和戎冶也都捎上了。 戎冶和成则衷两个人久违地坐在了同一张沙发上,中间隔的仿佛不是一个成则昭而是道天堑。 成则昭察觉到了他们二人之间这无声的僵冷,不过没有当场点破,之后倒是半开玩笑地分别问了两人,可他俩跟约好了似的,都笃定地告诉她“没事”。 一整个学年过去了,戎冶和成则衷还是没有一点破冰迹象,但意料之外地,成则昭再次回家后裴雪因亲自给戎冶打了电话。 “冶冶,什么时候过来玩儿呀?让许姨给你准备你爱吃的。”裴雪因笑着询问。 戎冶估计裴雪因还误会着自己对成则昭有意呢,但主动澄清好像不打自招似的,笑得也是颇为无奈:“雪因阿姨,我……” “嗯~?”裴雪因拖着腔有意逗逗戎冶,尔后轻笑了一声用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好了,不用不好意思,我们家随时都欢迎你。”她自己当年也是承受过非议和反对的声音才同成海门最终走到一起的,再加上本来就喜欢戎冶这孩子,自然而然就想帮一把了。 而戎冶其实又是担心成则衷看到自己不高兴,又想见成则衷,最后还是心怀着一分忐忑应下了。 结果等到去了成家那一天,他却根本没见着成则衷。 “昭姐,则衷不在家吗?”裴雪因此时在午睡,戎冶忍不住问身边的成则昭。 成则昭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回答:“在啊,他在房间里鼓捣他的那些程序呢——你也知道——估计又入了迷了。” 戎冶讪然干笑了一下:“……他现在这么宅的吗?”心里却在想,或许是因为我来了,他才不想出房间。 成则衷不知何时起就学会了编程,初三那年家里人才晓得。 不过经成则昭这么一说,戎冶才恍然意识到,之前自己无论是跟家里人一起或是独自过来时,注重独处如成则衷,却没有一次是在房间里待着不出现的,就算一时人不见了,过一会儿肯定又能看到他的身影。 看来现在真的是避之而不及了。戎冶自嘲地在心下短叹了一声。 ——不过往常这个阿衷也并不喜欢同我接触,如果是为了不失礼数,稍微露会儿面他也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没必要一直在公开的区域活动啊?戎冶陷入思索,却被成则昭轻轻一拍手打断了思路—— 她拍手是因为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对了!”然后她便从沙发上起来跑了开去,不一会端着一串水淋淋的葡萄和一个放着两把叉子的空玻璃碗回来了。 “吃葡萄吗?冻过的,口感很不一样哦。”成则昭笑吟吟坐下来,摘一颗葡萄轻轻一挤就将果肉送入了空碗里,剥皮可谓易如反掌,她一面剥一面悄声对戎冶说,“不过许姨看到我在吃冰的会念的,咱们低调行事哈,必要时给我打掩护!” 戎冶看着成则昭剥葡萄却愣了愣:“你这样吃葡萄?” “嘿嘿,很简单吧,我从小衷那儿学的,”成则昭左右摆了摆头有点小得意,“不过葡萄冰过了就是不一样啊,拿出来过个凉水,又好剥又好吃,怪不得小衷原来都因为嫌剥皮麻烦宁可不吃,现在完全不反感了。” 戎冶一时无言。 对,他熟悉的那个成则衷也是,觉得剥葡萄皮浪费时间所以相当不乐意吃。后来他有次给成则衷剥了一碗冻葡萄,成则衷起先还以为戎冶是闲得,听戎冶说了才知道这是用省时省力的特殊剥皮技巧处理的,也由此晓得了原来葡萄还能这么吃。 之后再有买了葡萄,成则衷就会优先选择冻了吃。 成则昭突然想起件弟弟小时候的事来,不由乐出声:“对了,你是不知道的——小衷还是小不点那会儿,有一回许姨买的葡萄特别漂亮特别甜,小衷就自己费了好一阵仔仔细细剥好了一小碗准备慢慢吃,结果端走的时候没拿稳全打翻了,他就站在那里抿着嘴巴愣愣地看着,我们还以为他要哭了,结果他一声不吭蹲下来把葡萄都捡起来去倒掉,完了一个人默默走开了,不过背影看起来好伤心哈哈哈……嗯,估计是那个时候起就决定再也不要喜欢葡萄了吧,哈哈。” 戎冶也从自己的回忆中抽身出来,有分不自然地弯了弯嘴角:“要不说网络是好东西呢——不用担心悲剧重演了。” 成则昭笑道:“那肯定不是网上看到的,他小学那会儿就这么干了,也不晓得是谁教的。”成家这对姐弟在初中之前可是不被允许看动画片或者独自碰电脑的。 闻言,戎冶心中再度升起了疑云,同之前的那一团相遇后愈发厚 分卷阅读2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7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67 重,并且这一刻他陡然有了个疯狂大胆的设想:如果我不是最初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那个我,为什么阿衷不可能呢? 于是浓眉不禁越锁越紧,戎冶沉着声:“他……”却一直没有再吐字。 成则昭见戎冶迟迟没有下文,疑惑地“嗯?”了一声。不过她也没太在意,接着就道:“看天气预报下午有雷阵雨啊,一会儿我们吃过中饭早点出发去那个室内冲浪馆吧。” 戎冶回过神来,笑了笑:“哦,行啊。”顿了一下又竖起手指头指指天花板,“则衷去吗?” “傻了你?小衷对外边那些水池子的水质可是一百个不信任,才不会去,”成则昭好笑地瞅了他一眼,“而且最近外边流感冒头,小衷还提醒我来着,觉得我还是这样毫不介意往人堆里扎心太大了——哎,我身体倍儿棒好么,流感什么的,从没中过招!” …… 那两件可疑的事不可避免地盘桓在戎冶肚子里。戎冶一直在苦苦思索,怎么才能在不触怒成则衷的前提下试一试他。 后来不知道是成则昭之前乌鸦嘴应验,或是老天爷眷顾,这样的机会居然在不久之后便降临到了戎冶面前。 成则昭某天同朋友们在外边聚会回来,次日早上就发起了烧。尔后医生来过确诊了是病毒性感冒,鉴于他一向来不推荐轻易动用抗生素,于是首先还是开了药给成则昭以观后效,并嘱咐成家里诸人小心预防、勤消毒,病毒性感冒的传染性还是很强的。 结果这边成则昭还没退下烧来,家里就果不其然有第二个人病倒了,只是谁也没想到会是成则衷——而且或许这种几乎不生病的人一旦生了病,病势就沉猛有如山倒,第二天成则衷的体温竟比成则昭烧得最厉害时还高,足以令人夜不能眠甚至烧出幻觉。 戎拓是上午知道了成家两个孩子都生病了的,戎冶晚上也从父亲口中得知了,并且当即皱起眉来:“您怎么不早说!” 戎拓虎目圆睁微诧道:“你跟我这儿急什么!” 戎冶放软态度,不掩忧心忡忡:“我想去看看他们,就明天。” 戎拓道:“你去吧,明天爸爸正好有事,你就把我和璎璎那份儿一起代表了吧。”心里却哼笑,还说不喜欢小昭,人生点儿小病你在这儿急得都快着火了! 次日戎冶去成家探病,成则昭倒是进入了低烧阶段,还有精神看投影的电影和电视剧,胃口也恢复了。 戎冶陪成则昭逗了会儿闷子,心其实早飘走了,后来忍不住摸去裴雪因的画室,起先还在开了半扇的门外有些焦虑地踱着步踯躅,怕打搅了裴雪因的创作思路,反倒是裴雪因先看到了戎冶,笑着让他进来。 戎冶先是也笑笑:“昭姐今天气色不错,看来就快大好了,”接着又问,“雪因阿姨,则衷今天怎么样?我能去看看他吗?” 裴雪因点点头说当然可以,又告诉他成则衷吃过药有一阵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下,他可以自己去看看,不过必须要戴口罩进去,否则成则衷见了会赶人出来的。 成则衷的房门是虚掩着的——戎冶原本已经抬起了手作势预备叩响,却又放了下来。 他轻轻地推开门,进来之后将门又稳妥地关好,然后摘掉了口罩,向躺在床上的成则衷走过去。 房间里没开空调,成则衷正睡着,但从神情看来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无意识地皱着,并且眼珠正在眼皮下快速转动。 戎冶走近了,担忧地看着成则衷,犹豫了一下,还是俯身伸出手轻覆到他额头想瞧瞧他的热度是否依然那么不妙——因为看起来,成则衷似乎并没发什么汗。 他已经尽可能将动作放轻,但皮肤相触的那一刻成则衷大概还是感觉到了,因为下一秒成则衷的眼睫就颤动了一下,微微抬高了。 成则衷只是窄窄地将眼睛睁开了小半,混沌而迷蒙的样子,分不清是醒了或是从梦境里对现实世界投来了一瞥。 有一股冲动令戎冶心口的血越来越热、几乎沸腾起来,这奔涌的热度迫使他激动、紧张,却低柔地脱口唤道:“阿衷?” 他确信自己看到成则衷轻轻震了一下——然后成则衷的眸子又睁开了一些,并缓缓转了过来。 成则衷半梦半醒的眼神很柔软,此时此刻这双黑眼睛像山林中冬晨氤氲着淡雾的湖泊,静谧而缥缈,没有一丁点具有侵略性的、坚硬的东西。 在这样一双眼眸的凝望下,戎冶屏息凝神了起来,但又不由自主地对近在咫尺的成则衷露出了笑容,他再一次低低地唤:“阿衷。” 令他做梦都不敢想的是,接下来成则衷也对着他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那笑意是他从未在成则衷脸上见过的温柔! 而接下来成则衷的话令他立刻忘却了前一瞬几乎想要落泪的心情,从里到外都仿佛被一下槌击敲打得剧烈共振起来,震撼不已、动惮不得——成则衷说:“你终于肯在梦里对我笑了。” 然后成则衷抬起双臂,抱住了已在原地僵成木头的戎冶、将他拢向自己。 这个拥抱的力度完美诠释了对“失去”的痛恨和对“拥有”的珍稀——成则衷抱着他,声音很低却也很伤悲:“对不起……戎冶,对不起。” 待到两秒后成则衷察觉到怀里的这个人过于真实,从而终于认识到这并非梦境、在悚然且惶然的心情之中条件反射地想要把人推开时,他已经被戎冶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 “你骗我?!”分明是兴师问罪的话,戎冶的神情和语气却不能更高兴更激动了,“你居然骗我!” ——“追悔莫及”已经不足以形容成则衷脸上的表情!他彻底清醒了,并且完全懊恼得连话也讲不出来。 戎冶却沉默不了,他悲喜交加到呼吸急促、声音都在发颤:“我早就不怪你了,我早就原谅你了!傻子……傻子!你真的是我的阿衷……我才对不起你……为什么你现在才肯叫我知道!我生日那次,你就知道我是——是不是?为什么不在那时候告诉我??!” “因为我没想让你知道,”成则衷终于从长久的缄默里走了出来,他声音低缓地、略带沙哑地说,“在我原本的计划里,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你的世界里不会有我,但你会顺遂、快乐地度过你的人生。” 戎冶松了松手臂,稍微退开来一些看着成则衷的双眼,轻声道:“可我不快乐……没有你,我一点都快乐不起来,我这么想离你近一点,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苦笑,经年的伤心难过都沉淀在眼底,“你的心还是这么狠,连普通朋友也不肯同我做。” 成则衷垂了垂眼帘,好掩去那短促闪现的艰涩与难舍:“连朋友都谈不上,我就没有任何理由去操纵你的生活。”——远远地看 分卷阅读2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8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68 着,再想一想上一世你有多痛苦,我就不敢再有哪怕一分占有欲。 “你不会,”戎冶再度将他紧拥进怀中,笃定地、带着笑意说,“你不会,这一次你从没有过,不是因为自己给自己设的限制,而是因为你已经不同了……如果你是勉强、逼迫着自己成全我一个顺遂快乐的人生,怎么能忍得住一次也不犯戒?你是真的,为了我能幸福什么都愿意放弃……” 然后戎冶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声音沉了下来,语气严肃地问:“所以……所以你是那次溺水之后,就已经……?” 成则衷没出声——默认了。 戎冶的怒焰陡然窜起来,急声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就会到这边来???” 成则衷反手去捂戎冶的嘴巴,安抚道:“嘘……都过去了。” 戎冶情绪激动,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心痛得,浑身发抖,嘴巴被闷着仍不妨碍他暴跳如雷地拔高了嗓门儿:“什么‘过去了’!你给我讲清楚——”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阵有节奏的叩门声,将二人打断了,裴雪因在门外,声音听起来颇为忧虑:“衷衷?冶冶?……你们在吵架吗?”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们没吵架,妈妈。”成则衷补充道。 “对,我们俩好着呢,雪因阿姨您别担心。”戎冶帮腔。 “噢……”裴雪因将信将疑的,“那,我就先回楼下去了?” “您慢走!”两人又不约而同地说。 门外脚步声隐隐地远了,房间里也重新静下来。 “那么你呢?”成则衷开口重掌了主导权,语气温和柔缓,“你不是也一样……一直以来都在控制着分寸,这么多年来,只不过想跟‘我’做‘普通’朋友。” 戎冶的双目微微黯淡下来:“因为我怕……我怕,再毁你一次。”他忏悔般吐露出心声。 “你不会的,”成则衷拥紧了他,实实在在地感受着怀里那个人的触感和温度,近乎窃喜地、满怀感恩地、无比满足地闭上了双眼,“这一次,没有人会毁了任何人。” 第126章 续篇·solo por tu amor (六) 成家上下后知后觉地发现,成则衷自病愈后跟戎冶的关系就越来越好,相处时距离近了、交谈多了,戎冶对成则衷的称呼也变成了亲亲热热的“阿衷”,俩人还经常待在一块儿作乐,而且成则衷的心情看起来总是颇为爽霁的。 很快戎冶那边的家人也察觉到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大家对此都挺喜闻乐见。 …… 两人今天去把“乌洛波洛斯”给纹回来了,看着彼此身上相同的印记都有种“找回了最后一块失落的拼图”的圆满感觉。 “咱俩也算老夫老夫了吧,现在才终于真正体会到瞒着家长早恋是种什么心情。”戎冶笑着感叹,将大门关上——这里是戎拓为他购置的一套位于市中心的房产,钥匙连戎拓都没留,戎冶偶尔过来住,现在倒是正好作为他跟成则衷过二人世界的最佳场所,够私密。 成则衷眼角眉梢也染着淡淡笑意,闻言揶揄道:“哦?感觉如何?” 其实两人都知道向家人坦白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过当然,越早阻力越大,两人认为比较理想的时机还需再等上几年。 “感觉好极了!”戎冶哈哈笑道,过来将成则衷抱了个满怀,偏头在他颈间又嗅又蹭,嘟嘟囔囔地说,“现在算是病好全了吧?你欠我的东西呢?” 成则衷因为觉得痒,将脖颈往另一侧斜了斜,失笑道:“你还能闻出来好没好全?” 戎冶也低笑,在成则衷颌下亲了亲,然后抬起了头来就这么近距离地用一副“我是债主”的神情瞧着成则衷示意他自觉。 成则衷挑了挑眉,翘着嘴角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戎冶忍不住扩大了笑容的弧度,抬起右手抚着成则衷脸颊,认真端详着,轻声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又开始冒傻气了。”成则衷哼笑。 “真的,”戎冶弯着眼回吻过去,喃喃道,“像冰雪消融的春天。” 他们交换了一个干净的无舌吻,很温柔,也很甜美,缠绵而缱绻,好像谁也不愿意先离开对方的双唇,两颗心渐渐地都化作了春水、流归一处; 然后那吻自然而然就升了温,他们仿佛怎样向对方索取都不够似的,如饥似渴地热吻着,弄得彼此都缺了氧,双双红着脸、浑身激动得发烫,更别提下身那正值最易躁动年纪的家伙——分分钟都能擦枪走火。 还是成则衷先抓住了一丝理智退开一点,撑着墙壁低低地喘息:“连本带利,嗯?”——他们彼此了解到身份的时间不大凑巧,因为担心过了病气,在彻底好全之前成则衷是不容置喙地拒绝戎冶亲吻自己的,戎冶就只得一直等着。 戎冶眼中的情欲之焰烧得他眸子又深又亮,他追逐着成则衷已经殷红欲滴的嘴唇,声音低得性感而危险:“怎么够……”一壁里将成则衷的身体往自己压,一壁里越来越轻车熟路地在衣衫底下抚弄着成则衷的腰背、感受着每一寸肌理。 成则衷的欲望同样被撩拨着,但他仍旧拥有无人能及的定力,抬手点了点自己左肩头道:“刚弄好,要好好养护,知道么?” 戎冶沮丧不已地呻吟了一声,颓废而怨念地将脑袋搁在了成则衷的右肩上。 成则衷忍俊不禁:“也不差再多忍一小段时间了吧,之前不都憋过来了吗?。” 戎冶妥协地发出个有点气哼哼的鼻音,咬了一下成则衷的耳垂然后又依恋地含住了,用舌尖柔情地舔了舔才放开,接着在成则衷耳畔道:“你就不问问我想要的时候都怎么忍过来的吗?” 成则衷转过眼珠来似笑非笑觑着他:“说说看?” 戎冶又回到成则衷颈间流连,爱不释手地用鼻尖和嘴唇若即若离地轻轻触碰着对方温热皮肤,闷闷地说:“没照片,就全靠闭上眼睛想咯,克制得住就想个两三回,想得狠了就把记忆里你所有性感迷人模样翻出来解渴,”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就越来越亢奋,越亢奋就越停不下来,走火入魔到接近爆体而亡差不多就那样吧,总之一下子就通宵达旦了,最后只能冲冷水澡降温……” 戎冶说到这里顿了顿,侧着头半仰起脸对成则衷露出了狡黠又无辜的笑容:“嗯,如果第二天看到‘这边这个你’,心情会怪微妙的。” 成则衷听得没脾气了,觉得好笑,但又忍不住抬手扯住戎冶半边脸骂道:“你特么脑子里装的都是黄色废料吗?!” “辣可全四跟你有关的黄设会料,”戎冶任成则衷又动口又动手的,用两条手臂无赖地把人圈住了,坏笑着一 分卷阅读2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9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69 个字一个字咬准了,“谁、污、染,谁、治、理。” “好吧,”成则衷轻轻扬动一边眉毛,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戎冶的脸颊肉,转而放到了戎冶腰上,意味深长地一笑悠然道,“别的不可以,‘伸出援手’还是没问题的。” “哦?怎么援……”戎冶的明知故问被堵在了唇间,然后他的舌头被诱导着将之卷了回去,那问句滑进肚子里,最后化作了欢愉的低喟,自鼻腔逸出——而那只具有魔力的手揉弄过他腰侧,接着便轻巧地解开了他的裤装,深深探入了那片险要之地,给了他直教人欲罢不能的一次“援助”。 后来成则衷不得不被某个释放过一次反而更加欲火焚身的家伙缠着又帮忙纾解了两回——不过本人也得到了诚意十足的“回馈”。 虽然没有继续往下做,身心难免慰藉不足,但彼此间流转的热情与欢喜已经足够将今日的快乐延续至明日。 …… “重新开始”后的第一次,不久之后也顺理成章地在那间公寓里发生了。 抚触与紧拥尽是极度渴求,恨不得骨血相融;亲吻如此失控,几乎每落下一吻便有一股灼热从那唇印下的地方一直烧到心脏,再由心脏流遍四肢百骸,教他们化身成焰。 在即将抵达大床的前一刻,戎冶慢慢睁开了因沉醉在热吻中而闭起的双眼,也以两次啄吻作为暂别、离开了成则衷的双唇,他幽深而湿润的眸子盯着爱人,低低吐出了简短坚定的一句:“你来。” 然后戎冶凝望住成则衷眼眸后退,拉着成则衷的肘弯引他同自己一齐倒向了背后那片柔软——在这数秒之中他头一回知道黑色也可以如此生动——成则衷一言不发,顺从他的动作,也顺从他的心愿,同时用那双无声胜有声的、仿佛燃烧着火焰又仿佛漾满水的波纹的黑眼睛注视着他,接下来就让他体验到了有生以来所感受过的最汹涌狂热的不可抗力般的浓情。 爱欲疯狂地生长——再没有更激烈的欢爱了,好像今夜就是地球毁灭前的最后一夜,最完美的结局就是在高潮之中与爱人相拥死去;但也没有更细致温柔的吻——他们同样珍重地亲吻着对方,如同书写一首深沉的、绵长的情诗…… 在逐渐消退的第一波激情的余韵中成则衷拥抱着戎冶、缓缓收紧手臂,好得像梦一样的命运之慷慨与眷顾突然间变得真实无比。他垂下眼帘试图削弱自己鲜有流露的感性,却仍压抑不住,终于不再缄默,于戎冶耳边动容地、清清楚楚地吐出了两个字:“吾爱。” 刚刚成则衷吻着戎冶肩头衔尾蛇纹记射在他身体里时,戎冶浑身颤栗、也在同时达到了高潮,适才从极致浓烈的精神与肉体的双重快感中恢复过来,听得这二字结结实实便愣住了,尔后反应了过来,一下子高兴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过了几秒他又磨了磨后槽牙,双手把成则衷的脑袋扳到了自己正前方,一边脸上笑容收也收不住一边又凶霸霸地骂:“成则衷你特么是不是故意的,非得挑这时候?!就不能诚恳点下床再说?这句不能算!” 成则衷无奈而纵容地弯起嘴角:“好。” 戎冶尾巴简直要翘到天上去,心里爽得不得了,嘴上却佯作不满粗声粗气道:“说十遍。” 成则衷非常好说话地:“行。” 戎冶破功,笑模样藏也藏不住了,喜滋滋地:“嘿嘿……那五十遍?” 成则衷微微敛了敛眸子,也跟他笑——笑是柔和的笑,腔调也温良无害的:“可以,只要你能醒着洗完澡,我就说五十遍给你听。” 重新被俯下身来的成则衷吻住的时候戎冶才回过味儿来——嗯?等等! 然而不容他多想,很快成则衷便又再度全面掌控了他的感官,一步步教他迷失在极乐的欲海…… 过程之中激动的心绪令一切痛感消弭无踪、更将快感放大至无限,到最后真正雨收云散时debuff们简直集体反扑,戎冶总算真正见识到了成则衷在性事中与自己不相上下的、野兽般的可怕实力。 尔后为了面子,戎冶嘴硬地表示自己洗澡就行,不得不扶着腰忍耐着身体上爱了个痛快过后的不适,强撑精神慢吞吞走进浴室里——结果中途还是敌不过疲惫困倦靠着浴缸睡着了。 等一梦终了半睁开惺忪睡眼,戎冶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清爽并回到了柔软的床上,躺在云上一般安逸。他感受到成则衷温暖的手指拂过了自己眉骨和脸侧,那磁性的嗓音低柔在对他说:“睡吧。” 他伸出一条手臂拢住了爱人,餍足地笑着,声音因刚从睡梦中醒来而透着股懒洋洋的腔调,却也暖融融的:“我爱你。” 成则衷流露微笑,先垂眸低头吻了吻戎冶,然后稍稍抬高了头,认真专注地看着眼前人,同样轻轻地说:“我爱你。”他也将戎冶拥入自己臂弯间。 最终他们彼此依偎着、在对方的怀抱中睡去。爱似熔金落日照耀下的大河,偃息了湍涌、流淌进梦国,平静、开阔、炽热、纯粹。 第127章 续篇·solo por tu amor (七) 翌日醒来,戎冶发现床上只自己一个,正要一个鲤鱼打挺起床找人去,就立马“靠”了一声倒回床上,不由感受着这阵瞬间就奔窜全身的酸爽惊异地睁大了眼——吗的,我昨儿晚上是让卡车给碾了吗?! 他还在床上重新拼凑世界观,“卡车”推门进来了,见他睁着眼,便微微一笑:“醒了?” 戎冶眼见着成则衷走过来,只觉得他对他的阿衷的认知彻彻底底被刷新了,一时瞪着眼连要讲什么都记不起了。 成则衷嘴角挽着分笑,姿态放松地在床沿坐下来,伸手把一脸受了冲击欲言又止的戎冶头发揉得更乱:“第一次,不习惯,以后就好了。给你按一按?” 戎冶想了一想,爽了一晚上其实也完全不亏,当然不跟成则衷客气,麻溜儿地转过去枕着手臂趴好了,心安理得当起了大爷:“售后服务还挺全面~” 一开始戎冶享受着“唯一vip”服务,心里还在暗暗提醒自己不要轻易忘记“打开天堂之门”的代价,下次可得慎重……没一会儿就在那双神之手下舒服地眯着眼直哼哼,跟只被“狮语者”胡噜爽了的大猫没两样,就差在成则衷怀里打滚了。 …… 成则衷和戎冶的保密工作做得够到位,家里人全然不知他们所以为的“重拾友情”并非真相,而比起他俩淡定的家人们,开学后学校里的同学才是真的吃了不止一惊,满地跌破的眼镜最终汇成一句话——发生了什么这两个人的感情居然突飞猛进好成这样??? 这其中又以陈盎最不淡定,现在让他看到成则衷,那眼里都燃烧着愤怒的小火苗:抢了 分卷阅读2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0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70 我女神又抢我哥们儿,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后话是,不小心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的陈盎同学一扫心中对成则衷的积怨,更对戎冶佩服得五体投地,自觉想通了以往许多未解之谜的关窍。 打那之后到多年后两人公开前,陈盎都非常仗义地为他们保守着秘密,并一直与戎冶维持了可贵的友谊。 高中生涯逐渐接近尾声,成则衷资质过硬,大学入学面试亦是轻松过关,极其顺利地拿到了米特大学的offer。而戎冶目的明确,直接放弃其他更优但距离更远的选项,果断接受了米特大学河对岸的、车程仅十分钟的彼优大学的offer。 在入学前,成则衷决意帮戎冶把驾驶障碍克服了,于是戎冶从由内而外拒绝坐到方向盘前一步步“复健”到了能像个正常司机那样开车了,甚至比曾经的驾驶风格更加稳健。 等戎冶在生日后拿了驾照,两人有时便会开车到远郊去,找合适的地点玩野攀或者深水抱石。 城西别墅就在他们回来的路线上,而且比起成宅或者戎宅距离都更近。这天尽了兴回来,差不多是下午最热的时候,两人便想着先去城西别墅歇歇脚,晚些回家或者再做打算都无妨。 ——这儿平常基本不会有人,钟点工定期或者应召来打扫卫生,现在也不可能在屋里,两人不必顾首顾尾,开了门进来十分自在。 成则衷打算先找点冰镇饮品解渴,戎冶更加贪凉,已经积极性高涨地跑向半开放式的厨房,到冰箱边上蹲下来打开了左侧冷冻区——这里屯着不少盒装冰淇淋,是成则昭最爱的两种口味,一细腻香甜、一柔苦回甘,因为家中有许姨,几乎每次来城西别墅她都会趁机过把冰淇淋瘾。 戎冶拿了两盒出来,先倚着流理台开了一盒,挖出一勺递到了刚打开冷藏区正挑选着的成则衷嘴边。 成则衷看也没看就张口吃了,冰冰凉凉一大口东西含进了嘴里才意识到了,条件反射地皱了下眉看过来,但不方便开口讲话,只满脸都写着:怎么给我巧克力味的?——他一向不怎么喜欢甜腻的巧克力,最多吃少量黑巧,戎冶倒是对这口味浓郁的甜食颇有好感。 戎冶笑着扬扬眉毛,将另一盒冰淇淋也打开了,并把挖出的一大勺颜色深浓的抹茶绿享受地纳入了口中,然后他带着此刻非常明显的深长酒窝凑近成则衷,笑眯眯吻了上去:“你会喜欢的味道在我这儿。” 成则衷也不由弯了嘴角发出一点低笑,然后放松地回吻、放肆地攫取,品尝着弥漫彼此唇齿间的绝妙滋味。 ——于是成则昭费了老大功夫终于把掉进下水道的那枚小巧的钻石耳环给捞出来,刚下楼就亲眼目睹了弟弟和他的好朋友互相拥揽着正吻得难舍难分,直接就震惊当场、目瞪口呆。 虽然两人都全情投入,但还是成则衷警惕心犹在,“唰”地睁开了眼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原该上午已经回到家的姐姐——他的手都仍在戎冶后颈上,却分毫不慌张的样子,堪称从容。 戎冶这才转过头来,看到成则昭时稍愣了愣,露出了较为合理的尴尬表情。这下子连带着坦荡荡的气氛也被搞得微妙起来。 气氛一微妙,成则昭这边就更加尴尬得不得了,她清咳一声讪讪地干笑道:“我不抱希望地问一句,这是你们联手整蛊我吗?” ——这场对话最后以成则昭略带抓狂的吐槽结束了:“啊我不管了!到时候你们自求多福啦别场外求助我!”说罢便带着一身暴躁气息风风火火走了。 头几年,成则昭一直认定两个弟弟是年轻不懂事,迟早会懊悔一时冲动并为之付出代价,结果没想到一年又一年过去,两个人的社会身份渐渐地经过了几次变化,甚至后来受到的外界关注度一个更比一个高,感情却居然还是稳如泰山,而且最近更毫无预兆地证实了他们根本完全对舆论不屑一顾—— 原本事发当天成则衷在自己公司位于j国的分部出差,后来不知怎么戎冶也跑去了。两人在当地的荣盛酒店中的某高级餐厅共进了晚餐,那间餐厅一整天都没有营业,就是为了当晚做准备。重点是两人第二日离开酒店时被人拍到不仅牵着手,手上还都多出了戒指!而且照片上成则衷虽然是侧身的角度,脸却是转了过来双眼看着镜头的,虽并非直视,但那举重若轻、犀利坚定的眼神很快就在网络上疯传。 媒体炸了锅——这位拥有米特大学双学位、年纪轻轻就已经登上过某著名周刊「全球最具影响力百人榜」的英俊亚裔科技企业家,就这么公然、坦然地,出柜了!另一半还是某知名跨国集团的ceo,一位同样享有不低知名度的杰出青年企业家! 更加令成则昭头大的是,两边的家长都不淡定地坐不住了,这两个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人间蒸发玩儿起了失踪,手机也齐齐关机。她都快不知道要如何顶着巨大压力继续伪装自己不知情了,负罪感呈几何指数增长。 帕特里克察觉了妻子的小异样,还关怀地询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成则昭忍不住悄悄向丈夫倾诉了真相。帕特里克听完诧异不已地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建议妻子还是告知几位家长为好。 不过不等成则昭去提供情报顺便提前为他们求求情,成则衷和戎冶终于现了身。 ——还带来了他们已经在海外注册结婚的消息。 几个年轻的都安安静静坐着不敢出声,原本肃穆会审的四位家长,成海门深沉不语、裴雪因讶然过后淡定、梅嫣困惑萦于眉眼间,话出口半句还是化作了叹息,气氛显得颇为沉重——这时戎拓拍案站了起来,大步流星、气势悍然地走出房间,回来时手中已多了根高尔夫球杆,胸膛起伏、遥指戎冶怒喝道:“孽子!”活脱脱一副不将戎冶揍成半身不遂也要打折他腿的架势。 戎冶其实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早知道父亲不会轻易接受、忍不住动手绝对是最基础的,于是当下不闪不避,转过身望着父亲等他走过来。 “你!……”要不是当着成家人的面,不能连带人儿子一起骂进去,戎拓这满腹的粗话已经滔滔不绝地倒出来了——他简直不敢置信,从前以为儿子是眼光高才长年单身,没想到……居然跟那些不男不女的不正常的变态一样喜欢男人?! 戎拓原本还想骂戎冶自己不学好还特么带坏了成家的儿子,但再一想,成则衷是这么容易被带坏的么?于是话又吞了回去,堵在胸口出不来下不去,这一堵他更是怒到要缺氧,深吸一口气声如洪钟道:“老子还是先揍死你吧!”说着提着那球杆就要上去。 这下所有人都动了起来,齐心协力拉住戎拓劝他莫生气、先把球杆放下、有话好好说。戎璎紧紧把父 分卷阅读2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1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71 亲握着球杆的那条手臂抱住了、好声好气地请求他给机会让哥哥和则衷哥哥解释一下。 其实全场只有戎冶一个人是镇定的,连因为很清楚当初戎冶是被什么凶器伤成了那样的成则衷看着被扬起的球杆,那一瞬间也忍不住生出紧张神情、脱口用称得上冒犯长辈的语气厉声喝止:“戎叔!” 啥都不知道的戎冶还拉了拉成则衷压低声音十分心宽地说:“阿衷,我早说了我爸也就嘴上说说要打死我而已,折条腿折条手臂差不多了,要是他能消气,我断根骨头算低成本啦,反正我恢复能力强,千万别拦着,拦着他更来气!” 当然,最终戎冶是没断骨头的。 因为成则衷用难以一言蔽之的复杂眼神瞧了瞧戎冶——戎冶只来得及解读出无奈和啼笑皆非——接下来便转过目光正视着家长们,沉声道:“爸,妈,戎叔,梅姨,我和戎冶在一起已经十多年了,从没想过分开,也必然会一直携手走下去。希望你们能理解,我们并不是一时起意才在一起,亲情对我们一样非常重要,为了有一天能够以‘期待被祝福’而非‘乞求被许可’的目的站在你们面前公开这件事,我们已经等待了许多年。” 他顿了顿,心平气和地补充道:“我不想对你们不敬,但事实是现在即便你们反对,也不能改变什么。” 十多年?!戎拓的怒容那一瞬间被震惊替代,尔后这两种情绪都慢慢减退了,他和其他三位家长一起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眼前两名高大的男青年早已不再是曾经他们翼护下的未长大的小男孩了,他们底气十足、心志坚定,而且比父辈们更加强大,在这个年纪已经各自取得了不凡的成就——戎冶正助荣盛逐步成为盘踞东方的、连戎拓自己也未曾设想过的庞然大物,与此同时他也在以企业的名义积极回馈着社会;而成则衷甚至于当下就已然无可置疑地超越了父母,并且他的事业也将一直受到全球范围内的瞩目,在未来继续改变人们的生活。 他们再明白不过地认识到,这是两个无所畏惧、无法动摇的思想成熟的男人——他们这几位已经到了年纪该享清闲、以身体为重的父母,何必要横生事端非破坏他们不可呢? 在持久的无言后裴雪因首先开了口:“我想,如果孩子们找到和自己真心相爱的人并真正感到幸福快乐,我们应该也为此感到高兴才是;他们俩选择成为少数派,这世上还有大把意图对他们恶语相向、想要中伤他们的人,难道身为血缘至亲,我们不站在他们身后支持,反倒也要成为那其中的一份子吗?”听罢这番话,成海门和梅嫣的眉间都舒展了许多,连戎拓面上,也浮现出几分了悟和释然的神情。 成则衷和戎冶都不无动容地看着她,裴雪因也回望他们,恬和地笑了:“妈妈祝福你们。” 这场风波最终还是归于平静——虽然一时无法彻底接受,不过家长们还是努力试着开始消化事实了。 成则昭替两个弟弟大松一口气,事后询问他们怎么就突然决定在这时候注册了,两人只神秘地笑着说因为这日子对他们有特殊意义。 ——成则昭并不知道那一天其实就是他俩曾经注册结婚的日期,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不过还有件事我觉得奇怪,不该是被求婚的那人戴戒指吗?怎么你俩被拍到的照片上都戴了?”成则昭不懂就问。 这回成则衷不说话了,一手插袋忍着笑的样子转开了视线。 戎冶边笑边交待:“原来呢阿衷是知道我那天要过去找他的,只是不知道我计划要向他求婚,但是等我半跪下来拿着戒指问完了阿衷都没说半个字,弄得我心里直发慌还在想到底哪儿出错了阿衷为什么不答应我!结果阿衷也拿出来个戒指盒子——” 成则昭也听乐了,又为他们由衷感到高兴,慨叹了一句“真好”,本想顺理成章欣赏一下两人各自为对方定制的求婚戒指,但往戎冶手指上瞧了瞧却发现那里啥都没有,再一看成则衷的居然也是,不由生奇:“戒指呢?你们把它们摘下来总也得有要换上去的吧?” “平常戴着钻石那么显眼的也太浮夸了。”成则衷眼底含笑。 “对啊,而且,”戎冶冲成则昭心照不宣地眨了下眼,轻笑显出明朗又迷人的酒窝,“先腾出位置来嘛。” 成则昭福至心灵地懂了,微微睁大了眼:“你们……”接着便情不自禁地露出喜乐同分享的笑容来,“好啊,要办婚礼又瞒着不说,日子定了是不是!什么时候?” ——其实不仅婚礼日期定了,连地点都定了。 地点是求婚当晚两人心有灵犀为对方准备的结婚礼物的其中一份,日期嘛……有一个日子,两人都刻骨铭心,连带有关于那一天的所有痛苦记忆都巨细无靡地印在心底,所以,他们决定用崭新的、美好的回忆将之替代。 面对着姐姐的追问,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再度给出了一个神神秘秘的答案:“暂时保密,即将揭晓。” 第128章 尾声 “各位亲爱的来宾,大家好,我是伴郎兼致辞人陈盎。 我呢,有幸做了两位新人的多年朋友,可惜不幸也曾是这两位英俊潇洒、优秀出众的男士的多年同学。 华人有句古话,有缘千里来相会,首先让我们感谢两位新人,因为他们,今时今日我们才会从五湖四海而来、在此欢聚一堂,同诸位新老朋友们一齐见证他们缔结良缘的时刻。 此外,我个人还想要特别感谢他们慷慨的馈赠——戎冶,则衷,谢谢你们的私岛婚礼邀请,让我这个创业人士不但得到解救终于有了休假的理由,更体贴周到地连旅游目的地和所有费用都为我包圆了。不晓得大家接到邀请时是什么感受,我当时可被这份温暖的友情感动得快热泪盈眶了! 好了,说回正经的,我是较早见证了他们爱情的人之一,基于这份经历我必须要承认,我从未也再未见过更为坚定、忠贞的爱。因为他们,我对‘爱情’有了新的认识和更深的信念。他们在我眼中是最好的例子,将‘爱无关乎性别,更没有对错’诠释得彻底而完美。 我非常羡慕他们,因为人们都说,灵魂伴侣可遇而不可求,而这两位男士是何其幸运,不必穿越茫茫人海,便找到了最懂自己的那个人和此生挚爱; 我也很钦佩他们,因为他们真正做到了相知相守相惜,敢横眉冷对千夫指,狭隘而刻薄的言论只令他们更加无悔、无惧。 因看似温文谦和却有霹雳手段而获得‘优雅的野兽’之美称的成则衷先生,众所周知他的决策从没有过偏差,甚至可以说,他是我所见过的拥有最可怕自信的人士,但那份自信从不张扬、已至于无声无形——成先生就 分卷阅读2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2 Wicked Game/共我沉沦 作者:FelineHOLIC 分卷阅读272 是这么一位从不自疑的人,我想这不仅是∞公司诞生和崛起的根本原因,也是他们二位能拥有令人艳羡的爱情的重要条件之一。 而戎冶先生,因惊人的商业嗅觉和直觉被业内称为‘奇才’,只要是他青睐并拍板投资的项目,从未有失过手。在此我不得不说,他的眼光之精准在看人方面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无论是知交、朋友、下属还是合作伙伴,无一例外,但他最最成功的一次选择,当属在三千弱水之中找到了对的那一瓢——与成则衷先生情定终身。 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在我看来,于商场上豪迈与沉稳兼备的戎先生和看起来总是那么理智平和的成先生,实际上都是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否则,他们又如何竟能这样痴信爱情这反复无定的疑谜? 人天性有着自私的基因,如果说爱情是进化不可思议的产物、矢志不渝与生命的终极任务相悖,那么倾尽身心、义无反顾相爱着的人们无疑战胜了他们的本能、创造了一种不朽。 我衷心地祝愿正在创造不朽的戎冶和则衷,愿你们如你们婚戒内圈铭刻的誓言一样——‘for all that you are, with all that i am’——以每一克灵魂深爱对方的全部,一生幸福! 最后,让我们再次为他们欢呼,并举起酒杯,一起赞美这令人疯狂、令人愚蠢、令人所向披靡、将不可能变为无限可能的爱情!” ——正文完—— 分卷阅读272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