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 www.danmei.asia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 书名: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 作者:倚骄 文案 祁喧含泪口述:我养成我自己后,被我自己推倒了。 祁喧这一辈子,一步登天过,也日落千丈过,好不容易走上了人生巅峰,却一夜回到了二十年前。 他重生成了自己以前养的一只猪 全名荷兰猪,学名豚鼠,小名祁英俊。 祁?英俊?喧: #如何度过即将到来的发|情期 #我的小伙伴总是对我虎视眈眈 #那个我总是想吃了我 #鼠生艰难 终于,他化成人形,在复仇虐渣的同时,暗戳戳地养着那个年轻的自己,不想重复上辈子的遗憾。 可是!等等!他为什么好像把人养歪了 ??? #那个我想吃了我!!! 阅读指南: 1.自攻自受!自攻自受!自攻自受! 2.豚鼠又名荷兰猪,胆小可爱,像兔兔,可食用,口感极佳,像兔兔; 3.扯淡预警,弃文不必留评,谢谢配合 内容标签: 重生 甜文 复仇虐渣 萌宠 搜索关键字:主角:大祁,小祁 ┃ 配角:预收《反派爱上我后成了鬼》求收藏 ┃ 其它:自攻自受! ☆、忽然重生 祁喧自宿醉后醒来,未睁开眼便感到有人在摸自己。 不,不止是摸,简直是整个人都缠在了自己身上,那种身体与另一个人密切紧贴在一起的感觉,刺激得他当场就打了个哆嗦,反胃地想: 这是哪个人这么不懂事!居然敢往他床上送人! 而且根据这并不柔软的体感来判断,这还他妈是个男人!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人却像是个傻的,半点眼力见也没有,仍然紧紧地,紧紧地缠在他身上。 宿醉的滋味不好受,这人还这样不识趣,祁喧顿时就火了,猛地睁开眼,决定给这人一点颜色看看。 映入眼帘的是莫名有些眼熟的天花板,灯光柔和地洒下来,但还是照得方才从黑暗中醒过来的祁喧一阵眼花。 他眯了眯眼睛,还很模糊的视野里浮现出一个男人的面容或者说,男孩。 鼻端萦绕不去的沐浴露的清香和温润的水汽,无不在提醒他这是在哪里。 浴室。 哟呵,还打算跟他玩情趣。 祁喧都要气笑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花样都玩到他身上了! 他异常冷漠地看了这个隐在朦胧水雾中的男孩一眼,考虑到也许人家并非出自本心,到底没当场发火,强压着怒气,开口就要把人撵出去。 身上却忽然传来了一股不容抗拒的大力,祁喧猝不及防之下,下意识地张开双手想扒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抓住,咕噜一声被按入了水里。 好,好大的胆子! 祁喧绷紧到了极致的心弦一下子断了,怒气冲冲地一扬手,便要把这强劲的狗皮膏药从自己身上扒下去。 没成功。 而后他便感到有只手摸遍了自己的全身,一边摸还一边不忘给自己翻个面,务求水能均匀地洒遍他的每一寸肌肤,动作温柔而娴熟,不可谓伺候得他不舒服。 可是!等等!刚刚缠着他的难道就是一只手吗? 祁喧懵了一下,眨了眨眼,眨去了眼底的雾气,快速地把周遭都打量了一遍,也看见了上方的那个不知趣的年轻男孩。 这一眼,他来不及细想心底的那缕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为什么,先被一个惊悚的发现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 这个人的脸怎么会这么大! 祁喧震惊得一时停了动作,忽然想到自己还在此人的手里,他于是挣扎得更厉害了。 并且成功地扑腾出了巨大的水花,劈头盖脸地溅了男孩一身。 那少年模样的巨人皱着眉,似乎苦恼得不行,跟着,施加于祁喧身上的镇压力度便更强了。 祁喧愤怒不已,下意识地一挥手,在那少年的手背上留下了清晰的爪痕,紧接着便见了血。 少年吃痛地吸了一口气,把他捞了出来,抱着他便往浴室外边走。 祁喧眼角的余光扫过一面镜子,镜面被蒙蒙水雾掩住,看不清晰,只能勉强分辨出似乎是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他手里捧着一个半尺长的什么东西。 少年自镜子前一晃而过,只能瞧出他是个身姿挺拔,不为应试教育驼背的优秀青少年,脑袋上还缠着绷带,面容则是模糊的。 不过祁喧完全可以想象出他的样子。 这应该是少年时的他。 祁喧又动了动,抬起头望着少年线条流畅的下巴,掩盖在迷雾之下的真相呼之欲出。 而后他一巴掌把那刚冒出个尖尖的真相拍了回去,冷静地闭上了眼睛,嘲笑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做这种匪夷所思的梦。 而后他便听见少年开腔道: 妈,创可贴呢? 哎,你床头柜子第二个抽屉里就有,自己去拿,妈忙着炒菜呢。英俊又挠你了? 祁喧忽然震住,连忙睁开了眼睛,却只来得及看见厨房门口女人转身进去的背影。 嗯,什么时候把它炒了算了。 祁喧虎躯一震,视线一转,少年祁喧把他放在了一张椅子上,冲他一龇牙,低声威胁道:等一下再来收拾你。 祁英俊喧顿觉爪子有点痒,非常想照着这张熟悉又带着微妙的陌生感的脸来一下。 少年祁喧进屋子里处理伤口去了,祁喧,不,祁英俊转了转眼珠,打量了一下四周,心想,这梦还怪真实的。 是他住了十年的地方,三室一厅,客厅里的陈设都是些很寻常的样式,隐约可见光阴淌过的痕迹。不见得多出彩,只是胜在温馨。 是那种到饭点了,坐在客厅里就能听到厨房里热油与菜碰撞的滋滋声,闻到有些呛鼻的香味的温馨。 一点没有做梦时的飘忽感,如果不是因为他居然变成了他那死去多年的好英俊,他几乎就要真以为自己回来了。 可惜是假的。 假的也好。 不多时,少年祁喧处理好伤口,却并没有急着收拾祁英俊,而是径直去了厨房,出来时两只手上分别多了一个盘子,一阵比方才要强烈得多的香气不客气地窜入了祁英俊的鼻子里。 炒鸭!酸豇豆炒肉! 祁英俊立马兴奋了,伸长了并不存在的脖子,然而他毕竟只是一身高不过十厘米的豚鼠,祁喧把盘子放桌上后,他就只能看到盘子露出的一点花纹。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前爪,人立而起,忧伤地看着餐桌。 然后忧伤地吧唧一声,倒在了椅子上。 祁母端着小菜和汤走过来,不巧正好撞见了这一幕,没忍住乐了:怎么馋成这个样子? 又回头教训儿子:你怎么照顾你弟弟的? 祁喧: 少年祁喧不满地控诉道:它刚刚挠我了! 祁喧:这个人好欠揍啊! 英俊还小嘛,你就不能让着人家点?一边说,一边解下围裙,俯下身,伸手在祁豚鼠半湿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一点转瞬即逝的温暖,让祁喧的心理活动忽然停了。 他现实中已经三十多岁,他的经历足够写成一本不算太无趣的书,他自认他的心已足够冷硬,也足够清醒,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动摇。 可他看着眼前那张近在咫尺的,熟悉的笑脸,哪怕明知道是梦,眼眶还是湿润了。 他张了张嘴:妈,妈妈。 吱吱。 祁英俊喧:自闭了!! 作者有话要说:  豚鼠又名荷兰猪,但其实和猪猪没有关系的,巴掌大小,巨可爱,也巨好吃,吃过的都说好,不信可以看我封面,封面就是一只小豚鼠 ☆、这不是梦 祁母顿时笑了:怪可爱的。 并顺手喂了他一颗圣女果。 祁喧:最讨厌圣女果了。 祁喧最终还是被祁母亲自动手按着洗了个澡。 他在祁母手里乖得很,不作不闹不瞎扑腾,被搂在怀里吹头发时幸福得更是要晕过去,叹息着想如果这个梦能一直延续下去就好了。 一个小时后,他被塞进了笼子里,在某种不可描述的气味里待了几分钟后,他终于被刺激得认清了现实这不是在做梦。 他重生了,重生成了一只猪一只豚鼠。 这一年是零八年,祁喧这个人才十八岁,高三,还是个屁都不懂的中二少年。学习虽然不求上进,成绩倒也还过得去,不闹事不打架。脑袋上缠着的绷带纯粹是自己作的大概是在一周前,他和一帮狐朋狗友去郊外野,过马路时没注意,被一辆疾驰而过的摩托车给撞了。 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他当时都没感到多疼,晃晃悠悠地自己爬起来,还想着继续去玩来着。是被路边一大妈拉住提醒了一下,他往后一摸,摸到了满手血,才后知后觉自己被开瓢了。 而且年轻身子骨好,也没留下什么大的后遗症除了后脑勺永恒地秃了指甲盖那么大的地方。 除去这个算不得什么的坎,他前十七年的人生可谓顺风顺水。 就现在这个时候,祁母赵女士还在安心地做她的家庭妇女,姐姐还安然在外边工作,好朋友也没对他做出那些恶心的事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风平浪静。 其实也不对,有些事已经发生了。 比如,他父亲早就出轨了。 已经十二月了,再过半年,他父亲会带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回来,拉开他乱七八糟的人生的序幕。 祁喧冷笑了一声,不管怎么样,哪怕最后证明这只是一场异常漫长的梦,他也会全力阻止上辈子那些惨事的发生。 不过在那之前,他好像需要先担心一下自己。 祁英俊,大名祁默。他姐怕赵女士独自在家无聊,买了两只荷兰猪陪赵女士,除了他之外,还有一只,叫帅气,如今两个月大。 而他,将会在一个月后下落不明。 祁喧,好吧,以后可以叫他祁默了,祁默隐约记得,那天是个晴天,赵女士把祁英俊和帅气放在一个箱子里,搁在阳台上晒太阳。箱子四壁很高,是以英俊和帅气的小短腿绝对翻不出去的高度。 然而赵女士下午太阳下山后去收笼子,里面却只剩下了一只孤苦伶仃的帅气。 英俊不见了踪影。 他们家的阳台是开放式的,但想来也不会有人特意翻过来就为了摸走一只几十块钱就能买到的没用宠物总不能是刚好下饭菜没有着落,顺手就把它拖去宰了。 后来他和赵女士经过分析,一致认为英俊很有可能是被老鹰叼了去了。 所以他刚回来,就要面临被吃掉的危机。 鼠生实在艰难。 吱吱。 祁默回过神,对上了黑暗中两只发着诡异的光的黑豆眼,缩在粉色笼子的一角,漠然地想,哪用以后,现在就是危机。 豚鼠,性早熟动物,一般在出生一到三个月内即可发育成熟。 祁默发现,他的小伙伴帅气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 帅气一直是一只活泼好动的鼠,白底棕色花纹,对唯一的小伙伴英俊十分依赖亲近。两只小鼠的互动每每看得祁母眉开眼笑。 但是,当祁默自个儿变成鼠之后,就发现,帅气的活泼,根本就不正常。 它哪里是生性甜软爱粘糊,它就是被某种不可描述的本能控制住了。 两分钟之前,祁默正在努力平复心情,帅气主动迈着小短腿挨了过来。被小动物亲近是一种非常温馨的体验,因此,尽管祁默有点不悦被它打扰,但也没拒绝。 结果丫绕着他试探性地转了几圈,没见祁默撵开它,当场就来劲儿科,哒哒哒地扭到了祁默的身后。 而后支起了肥短的前肢,往祁默身上一趴。 祁默: 祁默:??! 他简直惊呆了。又惊又怒,当下一把掀开了帅气,将之暴打了一顿,打得它滋儿哇乱叫,哼哼唧唧地缩在角落里,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小小的黑豆眼里,盛满了大大的害怕和不解。 祁默望着一片漆黑的房间,觉得自己需要来根烟来平复一下这种日了狗的心情。 哦,他虽然没有日了狗,但是差点被一只豚鼠骑了呢。 他气得脑阔疼,杀气腾腾地看了帅气一眼,把又有点蠢蠢欲动的帅气吓得后退一步,这才开始思考人生。 没过一会,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也起了某种不是很妙的反应。 祁默:我他妈:) 这个世界真是太玄幻了。 他一瞬间觉得身心俱疲,偏偏又满腔都是恼怒和暴躁,他活了三十年,已经很久没有有过今天这样起伏跌宕的心情了。 比过山车还刺激。 也许是这一天的经历委实太过跌宕起伏,也许是因为见到了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故人,祁默作为豚鼠的第一晚睡得并不好,一整夜都在做梦,梦境频频变换,一会儿是他那个常年不着家,美其名曰为了妻儿在外打拼的父亲搂着小三儿大摇大摆地找上门来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好朋友对他表白的难看嘴脸。 堪称是把他人生中的所有低谷都回忆了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大祁以后就叫祁默了哈 这个文暂时缘更,开学后恢复日更,么么哒! 篇幅不会很长,就十来万字,第一次尝试,希望有点进步。 以及,其实很多动物在性成熟之后,都会有骑跨行为,很正常的。 大祁:露出疲惫又危险的微笑。 ☆、晴天霹雳 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有苍白的天光从窗帘间隙透过来照到祁默的眼皮上,他才骤然从无边梦魇中惊醒,一睁眼便看到帅气鬼鬼祟祟地在他身前打转,小鼻子还试探性地在他鼻尖嗅了嗅。 再近一点就要亲上了。 祁默鼠脸一青,再次回忆起了差点被豚鼠骑了的恐惧。 帅气显然还对他昨晚突如其来的暴力行为心有余悸,他一睁眼,它便整个鼠往后一缩,麻利地退了半米远,眼珠却还滴溜溜地转着,明显贼心未死。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2) 祁默的心情一时十分沉重。 重生在各种小说幻想里,本应该是上天的慷慨馈赠,是可遇不可求的幸运,可若是重生在一只即将被吃掉,什么都做不了还要时刻提防着被占便宜的豚鼠身上,这种幸运 就让祁默不得不怀疑他重生的意义在哪了。 门被轻轻推开,帅气闻风而动,一秒扑到了笼子门口边,发出了黏黏糊糊的吱吱声,一只手打开门,它又得寸进尺地把整个身体依在了那只手上,逗得赵女士笑出了声。 祁默冷眼旁观,认为自己生而为人,怎么能和一只屁都不懂的豚鼠争宠,于是强行克制住了凑过去让赵女士也摸摸自己的冲动,矜持地呆在原地不动。 赵女士把小肥鼠抱到了椅子上,又冲祁默勾勾手指:英俊,过来啊。 祁默:住口! 为什么他会有一个如此羞耻的小名啊! 这时,对面卧室的门也打开了,踢里踏拉的声音由远而近,祁喧往门框上一靠,闭着眼睛拖长了尾音说:妈。 这一声称呼一出,成功地让祁默方才好转了些的心情再次阴沉了下去。 他一声不吭地又往角落退了半步。 然而并没有人察觉到他千转百回的心事。他往后退的时候,赵女士已经扭过头,对祁喧皱眉道:怎么穿鞋的? 啊?祁喧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踩在脚后跟下的鞋后帮,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这才眼角含泪地嘟囔道,我没看清嘛。 他说着挠了挠后脑勺,额头抵着门框,上下眼皮慢慢地粘在了一起,声音也低了下去:妈我好困啊,你就别骂我了。 哟,我看看。赵女士走过去好好地看了他一下,伸手在他头顶翘起的呆毛上拍了拍,心疼不已,怎么困成这样啊?昨晚偷牛去了? 祁喧顺势把头搁在了她肩膀上,一副困得随时要上天的样子,委屈巴巴地:我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多大的人了,还被噩梦吓成这样。赵女士揉揉儿子毛茸茸的脑袋,那你 祁喧:那我再请一天假吧。 赵女士顿时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开了他:我看你是不清醒。去把你弟弟弄出来,我去做饭。 祁喧老大不乐意地啊了一声,顶着一头乱毛,一脸苦大仇深地蹲在粉色笼子边,非常敷衍地对祁默张开手:过来。 祁默向他投以阴恻恻的死亡凝视。 你在想屁吃。 一人一鼠对峙了片刻,妒火攻心的祁默被祁喧一把掐着后颈掂了出去。 祁默气得吐血,凶巴巴地死命挣扎了起来,极度渴望在祁喧的手背上再盖个章,奈何四肢实在太过肥短,舞了半天也没碰到祁喧哪怕一根毫毛。 祁喧本来想把他和帅气放在一起,见他实在挣扎得厉害,为防他从椅子上摔下来摔折了腿,只好把小东西往怀里一搂,趿拉着鞋回了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又歪着头开始犯困。 一双手则毫不含糊地搭在了祁默的身上。 祁英俊本来就是一只娇小玲珑的豚鼠,完全可以放在掌心把玩,这会儿被少年的两只手一压,当下站立不稳地歪倒在了祁喧的膝头,差点没闭过气去,折腾了好半天才勉强从他的指缝间探出脑袋来,气呼呼地瞪着他。 祁喧捏了捏眉心,不明白为什么英俊忽然变得这么不听话,但还是耐着性子哄道:好啦好啦别闹了。 低头在小豚鼠毛绒绒的脑门上亲了一口,再闹就真的把你吃了。 被、被亲了。 祁默如遭雷击,瞪圆了眼睛,呆立当场,觉得浑身的毛都要烧起来了。 他现在可是一只豚鼠!那个祁喧怎么下得了嘴!! 祁喧才不管他在想什么,见他不再闹腾,便松了口气,整个人往沙发上一倒,争分夺秒地赖床。 祁默抖了抖耳朵,费劲地脱离了他的魔爪,对他身上的海绵宝宝睡衣虎视眈眈。 这明明是他的衣服! 不知道是被这具才两个月大的身体影响了心智还是怎么的,他现在心里充满了一种小孩儿被抢了糖的幼稚的不舒服,盯着人看了一会,好容易才缩回了跃跃欲试的爪子,颤颤巍巍地踩着海绵宝宝,一路爬到了祁喧的胸口。 祁喧皱眉看他:你干嘛呢? 祁英俊太小,为了和他对视,祁喧低头低得出现了双下巴。 祁默也得以在重生之后,第一次清晰直白地看清了他的脸。 这一看,他差点又窒息了。 这明明是他的脸,他的身体,这身海绵宝宝的睡衣也是他的,为什么却变成了另一个人的? 在除了照镜子之外的情况下,和自己面对面是什么感觉? 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一刻却被迫感受了一把。 尤其是他还隐约看到了祁喧清澈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一只油光水滑的豚鼠。 简直毛骨悚然。 祁默的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发抖了起来,先前想过的问题再次浮上心头:他回到过去,近二十年的拼搏都成了昨日泡沫,换来了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豚鼠的身体,意义到底在哪里? 祁喧不知道为什么他家方才还闹腾得不行的英俊忽然安静了下来,他无法从一只豚鼠的眼睛里读出有效的信息,却莫名觉得,它似乎很需要安慰的样子。 他迟疑了一会儿,把手放上了它的脑门,敏锐地发觉了它在颤抖,又慢慢地,从头到尾,尽量温柔地顺毛摸了一遍。 祁默还是不习惯他人的抚摸,微微一震,但想到这是自己的身体,又不知为何,觉得排斥感淡了很多。 他僵硬地伸出爪子抓住海绵宝宝的眼睛,低下了头。 祁喧哈欠连天地撸了一会儿鼠,心里那点被打扰的怒气莫名就消散了。掌下小动物的身体,毛茸茸,软绵绵,温热,脆弱。 很很好摸。 他忽然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张手及时接住英俊,开始聚精会神地撸起豚鼠来。 祁默:??? 作者有话要说:  祁喧:呵男人,昨天才摸了我,今天就认不出我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谢安楠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噩梦之后 好在祁喧也没折腾他多久,撸了一会儿就被赵女士叫去给两只豚鼠打扫屋子了。 他上学后,赵女士又给小窝里安了一个小吊床,祁默吃了早饭,便霸道地占据了整张吊床,瘫在上面,盯着角落里的帅气,思考鼠生。 平心而论,帅气其实是一只很漂亮的豚鼠,皮毛顺滑,娇憨可爱,可是 可是它现在在干嘛?它在焦躁地,一下一下地蹭着笼子底部。 若他是个正常的人类,这么一个巴掌大小的小东西,不管做什么他都会觉得有几分可爱,但当他自己也变成了一只鼠,尤其是丫一边蹭一边还拿哀怨又隐含渴望的目光看着他,就不得不让他回想起了昨天差点被一只豚鼠骑了的噩梦,眼前画面的辣眼睛程度瞬间翻了十倍,一时之间连一爪子拍死它的心都有了。 他无精打采地在吊床上晃悠着,心想,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连赵女士都无法安慰他了。 而与此同时,离这不到十公里的县一中。 跳课间操回来,祁喧跑饮水间接了杯水,边喝着边溜达回了教室,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座位上多了个人。 他顿了一顿,慢慢把保温杯的盖子盖上,抹了抹嘴角的水渍,望着那个人眯了眯眼睛。 边绍。 边绍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据说还是学校副校长的侄儿,学习成绩常年年级前十,戴眼镜,性格好,主要体现在男生女生两边都吃得开。 也算是他祁喧的朋友之一。 现在他就坐在祁喧的座位上,脸上笑容可掬,面朝祁喧的后桌。祁喧的后桌是个女孩儿,叫唐洁,别的不说,数学一级棒。他们班并不是一中最好的班级,而唐洁的数学却是最好的。 他们似乎是在讨论刚刚发下来的周测卷,时不时地相视一笑。笑着笑着,唐洁的脸颊便微微红了起来,有些害羞似的,别开了眼睛。 边绍挑了一下眉毛,笑容却加深了一些。 当然,他这个朋友经常来找唐洁讨论数学题,祁喧虽然偶尔也觉得他俩似乎有些苗头,但并不关心。让他停住脚步的是,看到边绍,他就想起了昨晚纠缠了他一晚上的灰暗梦境。 身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祁喧,看什么呢? 祁喧回过神,随口道:随便看看呗。 那人看了他一眼:怎么了这是,一个星期没见,不认识了? 祁喧微微皱眉,回看着他,露出一个迟疑的表情:你哪位? 滚蛋! 那人一巴掌拍在了他肩上,祁喧顺势捂住胸口作吐血状,往前迈了一大步,笑着回到了座位边上。 沉迷数学题的边绍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回来啦?我和唐洁说事呢。 他并没有给祁喧让座的意思,非常自来熟地在大腿上拍了一下,邀请道:来!坐。 这话一岀,昨天梦境的某一幕又猛地在祁喧脑子里刷了一下存在感。 他没忍住盯着边绍看了一会儿。 边绍面不改色地任他看,笑着说:看我做什么? 祁喧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看你好看呗。 边绍的长相还可以,是那种一眼让人挑不出错的端正,笑起来也显得很正直,总之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样貌,都属于很容易博得人的信赖的那一款。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被昨天那荒唐的梦影响了,他现在看着边绍这本来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笑脸,总觉得不大顺眼。 连带着他那个拍大腿邀请他坐下的动作,都让他隐隐有点隔应。 要好的同性同学之间,坐个大腿算什么,一起睡都不是事儿,但尽管知道那个梦毫无现实依据,祁喧也不打算逼着自己忽略心里的不适,只是笑了笑,指着墙上的挂钟说:要上课啦。 边绍也不在意,把笔挂在试卷上,收起试卷,小声对唐洁说:那我先走啦。 唐洁眼神飘了一下:嗯,你跟我说什么呀。 边绍扶了扶眼镜,对她微微一笑,站起来冲着祁喧点了点头。 祁喧侧身倚着课桌,没看他。 人走后,他磨磨蹭蹭地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屁股一挨着椅子,就感受到了上边别人留下的温度,他忍了一下,没忍住,腾地一下站起来,拿起桌上的地理书往椅子上一垫,这才舒坦了。 旁边同桌把他的一连串动作尽收眼底,纳闷道:你这是和边绍闹矛盾了? 祁喧装傻道:啊?没有的事,别瞎说。 他总不能说他因为一个毫无根据的梦,认为边绍对自己有某种不可描述的心思吧? 同桌又说:那你赶人家走做什么,时间紧,人和唐洁难得有个相处的时间嗷! 身后的唐洁一扬手把桌上厚厚的汉英词典呼在了他狗头上:蒋鑫!你说什么呢! 蒋鑫一秒变脸,护着脑袋一叠声说:我错了,唐洁,唐姐!姐!手下留情! 祁喧乐得不行:活该,让你嘴贱。 这一通闹,祁喧心里原本的猜测也散得差不多了,转而忍不住想,他是不是真想多了? 一中明令禁止早恋,但感情这回事嘛,能禁止掉就奇了怪了。尤其对于他们这种肩负学校重望的重点班学生而言,一个个心有灵犀的小恋人,不仅有种偷偷摸摸的叛逆的快乐,更是在各种压力下的一种难得的依靠。 他们班悄悄谈着的就有好几对,先前有人跟他讲,边绍和唐洁似乎有那么点苗头,他无心管小伙伴的私事,但给人家让个座啊什么的,还是能做到的。 就这会儿,几乎班上所有人都默认边绍和唐洁是一对儿,偶尔有八卦的问边绍,也没见他否认过。 都有了一个聪慧漂亮的准女友了,不至于还惦记着他这个硬梆梆的男人吧? 哎,祁喧两手按住眼角,把眼睛拉成了一双吊梢眼,不想了,想多了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日更了么么啾 ☆、危机时刻 还算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转眼到了周五,祁喧放学回家时,和帅气斗智斗勇了一整天的祁默已经是强弩之末,全凭着一口憋屈之气,和帅气对峙着。 听到开门的声音,豚鼠整个激灵了一下,扭头往声源处看去,自然什么也没看着。反倒是焦躁了一天的帅气眼疾手快地逮住了机会,扭着肥噜噜的屁股巴巴地靠近了他。 祁默瞬间危机感爆棚,立马掉转头,白色豚鼠的一只爪子正悬在他尊臀上方。 祁默一秒炸毛,目露凶光。 帅气的鼠脸上露出了人性化的惊恐,僵持了片刻,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爪子收回,举到脸边,鼠躯顺势后仰,倒了下去。 祁默:碰瓷? 小肥鼠给他打了个滚,捂着脸看他。 祁默的内心毫无波动,死鱼眼看它表演,甚至有点想呵呵。 这时,他看到那个祁喧推门进来,书包都没放,径直打开笼子,提溜着祁喧的后颈把他按进了怀里,而后又要伸手去捞另一只。 祁默自己当年也是这么操作的,巴掌大的小动物,他一次性可以撸秃十只,哪能甘心只抓一个,左拥右抱才是人生赢家。他那时甚至可以瘫在沙发上,一连撸上三个小时都不腻,看起来眼神呆滞动作机械,其实心里已经爽得要上天。 不过当时是当时,现在他变成被抱的一方,另一只还盯了他一整天,双标的祁喧一想到将要和帅气亲密接触,心里就对祁喧这种左拥右抱的行为产生了巨大的不满,探出脑袋,一口咬住了他的袖子。 祁喧低头看了他一眼,将自己脱了线的毛衣袖子从他嘴里解救出来,又把他毛茸茸的脑袋摁了回去,继续伸手。 这个年轻的自己怎么这么没眼色呢! 祁默在心里烦躁地啧了一声,想起帅气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眼神,膈应得慌,一时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奋力一扑,试图阻拦少年祁喧那只罪恶的手。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3) 于是他成功地变成了一只后爪悬空,挂在祁喧手上的豚鼠挂件。 甚至因为惯性,还在空中晃了一下。 祁喧: 祁默: 祁默蹬蹬腿。 祁喧用食指戳了戳他脑门,英俊的豚鼠祁默身不由己地晃了晃。 祁喧登时缺德地笑了起来,边笑还边惊叹:卧槽,好蠢。 祁默向他投以死亡凝视。 笑完后,祁喧仿佛也终于懂了他的意思,放弃了左拥右抱的罪恶想法,把笼子门关上,提着豚鼠的后颈,让他趴在自己的手臂上,懒洋洋地晃到了沙发边坐下,一人一鼠瘫在一块儿,祁喧撸鼠,祁默被撸。 祁英俊现在长十七厘米,重约三斤,皮毛顺滑,性情平和,活好不黏人是很适合被放在手里把玩的小东西。祁喧撸着撸着就着了迷,眼神逐渐迷离,宛如一只猛吸猫薄荷的猫,手也不再只在豚鼠的后背上流连,情不自禁地捏起了祁默的小耳朵。 祁默被摸得有些痒,抖了抖耳朵。 因为某些不太好的记忆,他其实很排斥他人的触碰。只是被少年祁喧抱在怀里撸时,他能嗅到某种特殊的气味,似乎掺杂着淡淡的肥皂味儿,和少年身体特有的,蓬勃的暖意融合在一起,很陌生,至少祁默还是人时,就从来没在自己身体上闻到过任何味道。 但他却奇异的,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任何不适。 反而因为终于有了暂且远离帅气的机会,他由衷地松了一口气,连祁喧手贱地逆毛撸把他撸成了一个炸毛的毛球都忍了。 这么任年轻的自己拨弄了一会儿,祁默的耐心告罄,他仗着他现在是趴在自己的身上,肆无忌惮地从祁喧的臂弯中钻了出来,活动了一下,才又在少年的大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了回去。 赵女士下班回来,便见自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双双瘫在沙发上,表情是一般无二的迷离,而祁喧连书包都没放。 她于是说:喧喧,你怎么不把书包放一下? 祁喧用灵魂出窍的声音含糊说:嗯我一会儿放。 然而嘴上这么说着,长腿依然狂放不羁地搁在茶几上,毫无动弹一下的意思。 赵女士: 她走过去,在儿子腿上甩了一巴掌:下去。 祁喧这才不情不愿地挪开腿,换了个姿势,彻底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祁默于是挪窝,趴到了他的肚皮上。 这时节正是寒冬,开着空调也嫌冷,南方又没有暖气,于是便愈发显得一个火气旺的少年的体温有多宜鼠。少年的手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他的毛毛。祁英俊趴着趴着就昏昏欲睡了起来。 少年的手并不软,撸鼠的手法也不怎么高明,温暖的掌心却好像天然带着安抚的力量。祁默打了个哈欠,只觉得困扰了他许久的各种压力,暴躁慢慢平息。他想,以前只知道撸毛球可以解压,没想到被撸居然也有同样的效果。 他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大概脑子不清醒,对身体的控制也削弱了不少,半梦半醒间,他又感受到了某种不可描述的冲动,一个没注意,就顺着本能,轻轻地蹭了一下。 蹭了一下。 祁喧撸毛的手微微一顿。 祁默蹭蹭的动作猛地打住。 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开来。 好半天,祁默才勉强克服了恨不能自我了断的尴尬,假装淡定地抬起头。 一抬头,就对上了祁喧探究的眼光。 祁默: 他整个鼠都炸了,鼠脸上的毛都要着起来了。困意不翼而飞,清醒强势回归,反复提醒他刚才干了什么好事。 下一刻,他忽觉身子一轻。祁喧双手把着他的前肢,把他整个鼠都提了起来。 祁英俊软绵绵的肚皮一览无余。 包括某不可描述的部位。 祁默:还要不要脸了! 猝不及防地被看光了,祁默方才升起的心虚感瞬间蒸发,恼羞成怒地挥了挥爪子。 奈何腿短,并没有伤着另一个他自己。 祁喧的视线精准地落在了上面,挑了挑左边眉毛:哦豁。 祁默:吱吱。嚯你大爷! 沉默地对视了两秒,恼怒的祁默再次被不断加深的尴尬之情击中,整个鼠都被厚重的羞耻感包围,大概是刺激太过,他忽然没来由地想到,上辈子似乎也有过类似的场景。 那时他好像是在逗豚鼠玩儿,帅气还是英俊,他忘了,只记得豚鼠焦躁地抱着他的腿蹭了蹭,然后他怎么做的来着? 祁喧猛地扭过头,朝对面房间喊了一嗓子:妈,明天带英俊去做个手术吧。 祁默:??? 什么手术??你再说一遍? 赵女士的声音隔着墙传过来:英俊怎么了?做什么手术? 祁喧制住炸毛的豚鼠,乐道:它发|情了! 祁默面红耳赤地咬着他的毛衣磨牙,住口啊混蛋! 然而为时已晚,赵女士从房间里走出来,祁喧赶紧告状:看!它还咬我。 赵女士捏住祁默的后颈皮。 祁默乖乖地松开少年的衣服,垂眉耷眼地被掂了起来,作死不瞑目状。 赵女士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下:这看起来也没多大啊。 祁喧坐起来,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咔嚓一声咬了一口,笑着说:荷兰猪嘛,就这么大,你养的又不是狗。 祁默恨不能像他对待苹果那样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赵女士在沙发上坐下来:这动物发|情的时候不是最躁动了吗,我以前没嫁给你爸的时候,你外公家养了条猫,发|情的时候成天喵喵叫,吵死人了。 说着又瞅瞅手里的豚鼠。 祁默四肢僵直,装死。 祁喧压根不知道祁英俊的心情有多翻涌,眼看着他装死,不仅没帮他说好话,反而把他卖了个一干二净:它都把我毛衣咬成这样了还不躁动,要不妈你让它给你叫一个?你养了它这么久了,不能光吃饭不干活啊。 祁默心中怒吼,你完了!臭傻逼!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蠢过,哪怕是前世最暗无天日的那一段时间,都从来没想过去死,这一刻却恨不能左右开弓,把这个年轻的自己用大耳刮子活活抽死。 幸而赵女士并没有把欠抽少年的胡说八道听进去,她横了祁喧一眼,说:整天不着调的,你怎么不给我叫一声? 祁喧毫无心理障碍地捏着嗓音:汪!麻麻介个苹果不好次你给我换一个好不好嘛汪。 赵女士:什么智障儿子。 祁默:什么智障儿童。 教训完儿子,赵女士话锋又一转:明天周六,你学校有事吗? 祁喧把果核扔进垃圾篓:要补课,不过就半天。 赵女士:那明儿咱俩带你弟弟们去兽医院看看? 刚刚还在嘲笑祁喧的祁默: 他万万没想到,重来一回,最大的生存危机不是来自那可能会出现的把他叼走的鹰,不是时时刻刻想着要骑他的帅气,而是另一个,年轻的自己。 你妈的,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定于晚上九点!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蝉、不过春风、柠檬水、清安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正儿 35瓶;么么啾 25瓶;柠檬水 11瓶;蝉 10瓶;☆ 2瓶;34506454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忽然变人 祁默严重被赵女士的话打击到了,飞快地蔫了下来。 此时此刻,三十多年的人生经验根本毫无作用毕竟那三十多年里,他学到的东西都是跟人有关的,可没有任何做豚鼠的经验。 还特么是一只面临被做手术的豚鼠:)。 赵女士心细如发,察觉到自家二儿子精神头不怎么好,从果盘里挑了个个头大水灵灵的圣女果,试图挑起他的食欲。 祁默哀怨地看了她一眼,闷闷不乐地扭过头,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赵女士还挺惊奇:你弟弟怎么了这是? 吓祁喧下意识地就想说吓软了吧,话到了嘴边,猛地意识到不妥,忙咳了一声,文雅道,吓着了吧。 哦。赵女士把祁英俊搁回他怀里,顺便把圣女果也放进了他手中,起身准备去做晚饭,你也别一直躺着了,都高考的人了,还成天不着四六的。 祁喧一缩手,满脸嫌弃:它不吃的你就给我啊?妈你也太偏心了。 赵女士:??? 赵女士:你待会儿喂它啊,你不爱吃这个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又没老糊涂,让你吃什么小番茄。 祁喧干巴巴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嗷。 赵女士装模作样地擦眼泪:在我们喧喧心里,妈妈就是这样的人吗? 祁喧尔康手:不!是我糊涂了,我没睡好,脑壳不清醒,摇了我吧娘娘。 赵女士白了他一眼。 祁喧半闭着眼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问:妈,老爸这几天又给你打过电话吗? 赵女士停了停,转过头:没有,我也没给他打。倒是你姐昨天打了个电话过来。怎么啦,你想他了? 祁喧笑了笑,闭着眼躺了回去,说话时带着轻微的鼻音:没事儿,我就问问。 他说完,把红色的果子怼到了祁默的鼻子上,哄道:来来来,太后娘娘的恩赐,快吃快吃。 祁默:这人有病吧! 他一爪子拍开了祁喧的手,又泄愤地挠了挠少年的肚皮,心酸地开始自闭。 没自闭一会儿,又焦虑地睁开了眼睛。 豚鼠发情是不受四季影响的,而他受本能影响,并不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他要是控制得住就不会暴露自己了。所以他接下来大概有两个选择: 一,做手术失去蛋蛋。 二,赵女士不忍心,给他找个母豚鼠和母豚鼠生孩子。 祁默:我选择死亡。 忽然觉得被鹰叼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活了三十年,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要面对被割蛋蛋的危机。 祁默的心情凄凉无比,可下这个决定的是赵女士,他再憋屈也不可能对自家老妈做什么,只好把全部怒气都发泄在了自己身上,凶狠地把少年的小指叼进嘴里,磨牙。 祁喧吓了一跳,差点没一巴掌把他拍死:你干嘛呢! 祁默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 祁喧却不放过他,两手捧着小豚鼠把他掉了个头,凑到眼前看了看,一愣: 怎么这么没精神? 祁默冷漠地看了年轻的自己一眼,我为什么没精神,你心里没点ac数么? 大概是他的怨念太强,祁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而低头,在他毛茸茸的脑门上亲了一口。 祁默:!!! 我的四十米大刀就要收不住了! 亲亲亲,一天到晚就知道亲亲亲!他以前有这么傻逼吗! 他条件反射地一爪子对着那胆敢冒犯自己的刁民挠了上去,祁喧却早有准备,亲一口就跑,业务熟练地避开了他的攻击,又把他按在怀里一顿搓,边搓还一边嘎嘎乐。 祁默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祁默在或将被带去医院做手术的压力下焦虑地过了一个星期,期间吃不好睡不好,对小伙伴帅气更是没个好脸色,屡屡亮爪威胁。 这周末天气晴朗,太阳也终于重拾威严,阳光不再显得那么虚弱。 祁喧被班主任抓去学校补课了,赵女士喜气洋洋地把家里的床单被套之类都扔洗衣机里洗了一遍,打扫屋子时看见窝在笼子里的两只豚鼠,动作顿了顿,放下扫帚,拎着笼子去了阳台。 祁默精神一振:来了,助他逃离命运漩涡的鹰! 赵女士把两只小鼠放进了一个纸箱里,把笼子拿去清洗了。 祁默挥开黏糊糊的白色豚鼠,盯着高旷的蓝天,翘首以盼。 然后一直盼到了下午。 冬日的阳光灿烂而不灼热,是恰到好处的温暖和煦,把他整个鼠晒得皮毛蓬松的同时也让他生出了点睡意。 他摇摇头,企图驱散浓重的睡意,没用;他又扭头用泪汪汪的眼睛盯着帅气看了一会,帅气以为小伙伴终于接受了他,大喜,当即屁颠屁颠地扭了过来。 祁默顿时惊恐,冲它一龇牙。 但随机,他更加惊恐地发现,那不知从哪里来的睡意竟然如此邪门儿,连帅气逐渐靠近的鼠脸都拯救不了他了! 你妈的,他这是被下药了吗?? 他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可就算是这样熊熊燃烧的怒火,竟然也没能把那困意烧掉哪怕一点,他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视野逐渐模糊。 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白色豚鼠近在咫尺的,可爱的脸。 死就死了,被鹰抓走吃了就算了,临死前还要经历这样的噩梦,这他妈的是什么可怕的人间疾苦。 *** 过了许久,他才勉强从无边的梦魇里挣脱开来,恢复了一点感知。 依然处于困得神志不清的状态,但好歹要比方才睡得人事不省的样子好得多,他睁不开眼,但从肚皮下的触感来看,他还没被老鹰捉走。 祁默不由得有些着急,这太阳都要下山了,老鹰再不来,他就要被赵女士捉走了。 这时,忽然感觉身体深处发生了一点奇妙的变化。 某种力量在他的体内膨胀开来,四肢被强制拉伸,他甚至觉得骨头都隐隐作痛了起来。 随着疼痛加剧,困意渐渐消散,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急迫感从心底渗了出来。他不解地睁开眼,看见帅气居然没来骚扰他,自个儿孤零零地缩在角落里,倒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却不像以前那样热切,反而有点不安。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4) 祁默只看了它一眼,便又被骤然袭来的剧痛拉回了注意力。心中发自本能的焦灼愈发强烈,他从前没做过动物,不明白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第一反应就是克制。 然而没过多久,他的理智便在一波又一波的剧痛下分崩离析,意识蓦地空白了一瞬,身体为本能操控,向着高处一跃。 那对此刻的他而言无异于不可跨越的高山的三十公分,竟被他轻松跨过。 祁默重重地喘了口气,好在这一跃似乎让他的身体得到了伸展,痛感有所减缓,变成了一种奇异的痒。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悄无声息地跳下阳台,下意识地溜达进了自己的房间。 又一跳,轻松地跳上了床。 没过多久,那种微妙的痒又强烈了起来,再次演变成了一种无法承受的疼痛。 祁喧抵着床头,苦苦地捱着,到了后来,几乎已经忘记了今夕何夕,精神都恍惚了,忽然觉得那疼痛如潮汐般褪去。 他松了口气,把头从被汗打湿的枕头里抬起来,下意识地动了动四肢,模模糊糊地想,他还得缩回他的纸箱子里等待那只命定之鹰。 然后砰地一声,他摔了个狗啃泥。 动静还挺大。 祁默一愣,后知后觉哪里不对,低眼一看,看到了一双修长的手。 居然!不是毛茸茸的爪子! 他惊住,还没来得及好好惊叹一下,五感回归,他打了个喷嚏。 赵女士在远处问:喧喧,你回来啦? 祁默撑起身子,镇定地应了一声。 他站了起来,光着脚在地板上来回踩了几下。他好久没用双脚走路,还差点一个没站稳跌倒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适应过来,心情舒畅得想下楼跑圈。 但他自认是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跟此刻还在学校受苦受难的年轻祁喧不一样,不能像他这么毛燥,因此他最后只得一个虎扑倒在了床上,狠狠地锤了一下床。 他变回人了!!!! 他不用做手术了! 更不用被骑了!! 只是怕动静太大,赵女士进来看到不好解释,他到底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任心底怎样惊涛骇浪,也没叫出声来。 这么面目狰狞地嚷了好半天,他没了软毛毛御寒的身体终于感受到了冷意。他抓起床上的被子往身上一披,非常熟练地打开了衣柜,翻出了一身衣服穿上了。 他没被忽然变成人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现在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赵女士解释他的存在,留了个心眼,挑的都是这个时候的自己不喜欢的衣服,最大程度地避免被祁喧发现端倪。 而后他从抽屉里拿了些零钱,带上身份证,出门了。 赵女士听到声响,举着扫帚探出头来,问: 才回来就要出去啊? 嗯!祁默想说有人约自己去打球,一时半会却没想起来高中小伙伴的名字,便只好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一直走到热闹喧嚣的步行街,街边店铺的喇叭放着的爱情买卖和闹哄哄的人声一起扑进他的耳里,他才从恍惚的状态中脱离开来。 他抬眼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步行街,面前是个圆形的大花坛,花坛被黑色的栅栏围了起来,栅栏中间一排被雕成了各种姿态的鸽子。 再往前,是风雨桥。这会儿天气好,好多老太太老爷爷围在那一块空地上唠嗑,边上有个老太太拿着麦克风唱歌,声音尖利,一口塑料普通话感人至深,直刺云霄,非常提神醒脑。 祁默忍不住捂了一下耳朵,嘴角却弯了起来。 心开始扑通扑通地跳。 他闻得到路边小摊上泉水豆腐的香气,看得到桥顶上刻着的龙津风雨桥五个大字,更听得见老太太们嘹亮的歌声。 无比的真实,也无比的熟悉。 他前所未有地清楚地意识到,他是真的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_(:з」)_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大王叫我来巡山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入住宾馆 祁默恍惚地在花坛边站了好一会儿,才被一阵阵坚持不懈骚扰他鼻子的呛香味拉回了神。 步行街两边多的是各种服装店鞋店,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路边摊小吃,正经的饭馆是没有的。 他摸了摸肚子,飞快地扭头看了一眼,卖泉水豆腐的小吃车前停了一对情侣,阿姨正在往两串豆腐上撒辣椒粉和葱,热辣辣的香气在寒风里显得格外诱人。 真香。 他倒不是有多馋这个一块五一串的豆腐连续吃了好多天饲料,草,圣女果后,所有人吃的食物都让他馋得不行。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高中时就比同龄人要更在乎自己的形象,在路边摊买了小吃一定要坐下来吃,杵在摊位边或者边走边吃这种事无论如何也干不出来。进了社会后这个小毛病愈发地严重,比如现在,它一想到他要提着个白色的小塑料袋走过大街小巷,走到宾馆,他就觉得 他还是不要吃了。 没关系,这会儿天气这么冷,就算他真买了,没准到了宾馆时泉水豆腐已经变成冰水豆腐了,不好吃了。 不买才是正确的,不值得。 包袱一吨重的祁默毅然转过了身,往南街走去。 十八线小县城,地盘拢共还没一所985大学大,主街就四条:东南西北。两个小时就能从东街头走到西街尾。 他走过风雨桥,尽头开着一家精品店,橱窗上影影绰绰地映出他的倒影,他不由得停下脚步,看了一眼。 宽肩窄腰大长腿,还是和以前一样帅。 祁喧按捺住砰砰乱蹦的心,溜达进了一家宾馆。 他身上现金有限,只能随便挑了一家家庭宾馆。这种家庭宾馆没有前台,他进门的时候,身兼数职的老板娘正在织毛衣。见到他,热情非常地问: 哎,帅哥,订房间嘛? 嗯。祁默应了一声,然而好几天没说人话,一下子居然没发出声音来,他又轻咳了一声,把身份证递给她。 老板娘拿着他的身份证看了好一会,迟疑着问:帅哥,这是你的身份证吗? 祁默的心蓦地一跳。他当然确定这就是他自己的身份证,但在老板娘淳朴的,并没有恶意的打量下,心底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发虚。紧张地想,难道他的样子变了吗? 他冷静问:我和照片不一样? 老板娘说:也不是不像,就是感觉帅哥你比照片上看起来要成熟好多。 祁默的心忽然一痛。 是呢,那是他十六岁拍的证件照,能不青涩吗! 他虽然挺在意自己的形象,而立之年后也有注意定期锻炼保持身材,看起来比同龄人要年轻不少,好些人说他看起来像二十几岁,可二十几岁和十六岁,那差距大了去了。 而重新做人之后,他能感觉到身体状态要年轻了许多,但就刚才在商店橱窗上的匆匆一瞥,他现在的样子跟单薄稚气的少年应该也是不沾边的。 大概也是二十几岁的模样。 毕竟本体就是一只过了发情期的成年鼠。 祁默心里一时有点忧伤,不过脑子地道:十年前办的身份证 是这样哦。老板娘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垂眼瞅瞅身份证,眉头一皱,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祁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身份证背面最下面写着有效期限:200x.08.17201x.08.17。 祁默: 老板娘: 前面那个日期,正是两年前,他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 祁默怀疑自己的智商被帅气吃掉了,顶着老板娘怀疑的目光徒劳地解释:这真是我的身份证,要不我给你背一下身份证号码? 老板娘摆摆手:哎呀,不用不用,帅哥你看起来就是个正经人。完了又顿了顿,小声说,以后直接来就行,咱们这边查得没那么严。 祁默张了张嘴,发现只会越描越黑,不再说话了。 办过简单的手续后,老板娘领着他去房间。房间在四楼,简单的标间,并不如何豪华,好在还算干净,有窗。 一通介绍后,老板娘说:有事可以下楼找我哈,对了,帅哥要不要留个电话? 祁默微笑:我没带手机。 老板娘沉默了一下,又扬起笑容:那也没事,下楼找我就行,没事的啊。 她这会儿眼神里的怀疑已经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点别的情绪,祁默不想揣测她脑补了些什么,端着礼貌而疲惫的微笑,点点头。 好歹是开门做生意的人,老板娘虽然热情得有些过分,基本的眼力见还是有的,看出他不想多说,也不再多问,交代了一些基本事项后,便忍下了八卦的冲动,转身出门。 祁默暗自松了一口气。 老板娘忽然在门口回头:对了帅哥,我多嘴一句哈,你是不是身份证主人的 祁默盯着她,心说她要是说他看起来像是祁喧的爸爸,他就立马换一家宾馆。 老板娘:舅舅? 祁默一愣,脱口道:为什么是舅舅? 老板娘有理有据:不都讲外甥肖舅嘛。 两分钟后,老板娘带上门下楼了。 经此打击,祁默原本强烈的食欲已经去了一半,他往床上一躺,枕着手臂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没忍住把身份证举到眼前看了看。 其实他这张身份证的照片拍得不好看,看在他初中毕业,勉强也算是一件大事的份上,他的爸爸回了一趟家。身份证是父子俩一起去办的,那天他脑抽,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偏偏祁正他爸爸也没想起来提醒他,到了公安局才想起来。 工作人员当时建议他回家换身衣服,可公安局离他家有一段距离,大热天的,十六岁未满的他一看外头炽盛得刺眼的阳光,就打心眼里地不乐意。 于是祁正一拍大腿,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那你穿我的吧。 祁正的西装外套是纯正的黑色,倒是很符合身份证证件照的要求至于为什么在三四十度的高温下他老人家还穿着厚实的西装,祁默已经不大记得了,好像是下午还要去见什么人。 反正懒得跑腿的他就从善如流地裹上了这件中年男人的西装,下半身穿着七分裤,站到了照相机前。不仅没觉得不对,还在心里偷偷地美了一把:为了和父亲难得的亲近。 可惜祁正人到中年,智慧没见得增长多少,肥肉却是肉眼可见地增多。十五岁的单薄少年并不能撑起那件西装,再加上他那天被毒辣的太阳晒懵了,整个人都很没精神,最后被公安局的照相机一加工,出来的照片简直惨不忍睹。 他当时就被丑哭了,反悔说他还是回家一趟吧。 祁正就摸了摸他脑袋,说,爸爸下午还有事,先这样用着好不好,反正就五年。 于是他就用着这张丑到爆炸的身份证,用了整整五年。 祁默闭了闭眼睛,手指松开,任身份证从空中落下来,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当时身在局中,知道真相后再回想,其实很多事情都早已露出了苗头,祁正温和笑容下的不耐烦,说是回家,每天却都一身正装在外游荡,说是事情忙,可他一开始只是个在外省工作的普通人,哪有那么多的正事要和这个封闭的县城里的人说? 不过是打着幌子不回家罢了。 亏他还因为他,把一张如此之丑的身份证用了五年!! 房间里十分安静,窗外隐隐有喇叭声飘进来,祁默翻了个身,侧身躺了一会儿,觉得身体绷得难受,便把羽绒服脱了。 身份证肯定要找机会还回去,可是什么时候还却是个问题。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既然回来了,就不可能眼看着上辈子的悲剧重演。而出门在外,没有身份证非常不方便。 除此之外,他此刻这个样子,怎么把身份证还回去也是个问题要不放公安局去? 说起来他明明拿的是自己的身份证为什么还要还啊! 祁默有点暴躁,有生之年还没体会过这样窘迫的心情,再一想到兜里所剩无几的软妹币,心情就更差了。 他回到了什么都还没发生的时候,明明应该有机会挽回一切,可因为另一个自己的存在,他好像比上辈子还要穷困了。 各种意义上的贫穷,钱,朋友,亲人,甚至是身份。 上辈子好歹还奋斗成了有钱人呢。 他郁闷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开始盘算着,这会儿高考报名时间已经过去了,因为要备考,祁喧不会有出去浪的机会,也用不到身份证他太清楚他自己了,除非必要,他是连看都不想看到这张身份证的。 也就是说,在半年内,这张身份证的使用权掌握在他手里。 他也只有半年时间来阻止悲剧的重演。 至于半年后,祁默挠了挠枕头,冷静地想,要不找机会把另一个自己做掉好了。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祁喧,他妈妈也只需要一个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萨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萨拉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见到故人 这家宾馆附近只有一家小型超市,还是在一百米以外的地方。闻不到香味儿,又是趴着,胃被压迫着,饥饿感没那么明显。他顶着枕头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兴奋感逐渐褪去,时隔多日第一次放松地趴在整洁柔软的床铺里,身体深处的疲惫上涌。他想着想着便陷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里,也没打算逼自己醒过来,迷迷糊糊地想,先睡一觉吧。 却没能睡着。 他觉得自己方才有了这个念头,门就被敲响了。 祁默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把被子拉高了蒙住耳朵。他在这座县城里有很多认识的人,但那些人都有另外一个祁喧,因此,他不认为外边那个人在敲他的门。 就是不知道隔壁什么时候住了人,明明上来的时候瞧着还是空房间来着,也没听到个响儿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5) 始终没有人去开门,好在那人也知趣,坚持了两分钟,祁默听到了渐远的脚步声。 他把被子拉下来,呼出一口气。 被这么一吵,刚才浓重的睡意早已被吓跑了。他挣扎了一下,掀开被子下床,打算洗漱一下,出去找点吃的。 这个天气用冷水洗脸绝不是一件美事,祁默拧开水龙头,在哗啦啦的水声里耐心地等水热起来,心想,这几天他得先找份临时工作挣点钱。 水雾慢慢升腾起来,冬天里天黑得早,这会儿天色已经很暗了。祁默试了一下水温,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窗外。 这一眼差点没让他把手里的一次性牙刷给扔了。 我操!什么东西!他没刹住车吼了一声。 只见有零星灯光的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附了一条黑影,看不清面目,只能隐约看出是个人形,举着手做敲窗状。 但他这是在二楼!! 那人似乎是让他的反应惊着了,身子一晃,唰地掉出了祁默的视野里。 祁默瞪着黑洞洞的窗,在走过去看看万一摔死了咋办和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都没看见之间为难了一下,艰难地选择珍惜这条小命,冷静地关了水龙头,往回走。 这不是他胆小,就算是胆小也不是他本性,是被豚鼠这个本体影响了。 但房间里如此安静,连个转移他注意力的手机都没有,他走了没两步便按耐不住越害怕越想看的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头瞟了一眼。 操他妈果然又来了! 他这一回有了心理准备,没当场叫出来,一声不吭地快速环顾四周,以期找到什么趁手的防身武器。 当然是没找到。 五十块钱不到的房间,有窗有空调,收拾得干净整洁已经很不错了,哪还能奢求别的。 于是,他扫视一圈,发现最趁手,杀伤力最大的,居然是浴室里挂着的淋浴喷头。 祁默不动声色地蹭到喷头底下,拿眼角余光偷偷瞥一眼窗外,那条黑影还挂在那。他可不打算在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的注视下安睡,虽然把浴室门一关那人就看不到什么了,但是,都能悬空了,万一不是人呢! 他把喷头取了下来,一手按着水龙头,和窗外看不清样貌的黑影对峙。 面面相觑了片刻,那条黑影很有礼貌地敲了敲窗。 祁默攥着水管的手一紧,想着要是那人敢硬来,他就把水开到最大,呲他丫的! 可惜宾馆里的淋浴喷头来水一般都很克制,这要是他以前打工的酒店的喷头,准能呲得丫晕头转向。 不过幸而现在是寒冬腊月,水温很低,就算水流不大,猛地被冰水一淋,也够那不速之客喝一壶了。 他慢吞吞地拧开了水龙头,又看一眼窗外,黑影果然还没走。 还又敲敲窗,有些犹豫地说:您是要洗澡吗? 这窗户并不隔音,祁默顿了顿,发现这不速之客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他把水关小了一些:你是? 那黑影忙道:哦,我有事找您,刚刚敲门您没应,我就只好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显得底气不足。 祁默被这神奇的逻辑震惊了一下,敲门没结果就来爬窗,这人有点缺心眼啊。 不仅是声音,他觉得这缺心眼的画风也有点似曾相识了。 他于是说:窗户没关严,你往边上推一下就行。 哦,好的。黑影说着,把窗推开了一半,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他穿着一件幼稚的鸭绒黄连帽羽绒服,帽子上还有俩鹿角,外面风大,扣在脑袋上的兜帽被吹得下压,盖住了他半张脸,眼睛都看不到了。 开了窗,他又说:您好,您能让我进去待一会儿吗?外面太冷了。 没了隔阂,祁默便发现他的声音听起来其实还带着点稚气,是少年人的腔调。 不能。他冷酷地在心里拒绝,退了一步,把喷头挂回去:进来吧。 鸭绒黄连忙跳进来:谢谢啊。 他乖乖把窗户关上,一回头就听祁默道:黎信? 哎?鸭绒黄一愣,一抬手把兜帽撸下来,您认识我? 祁默的目光在他竖起的一撮头毛上停了一秒,成熟稳重地说:嗯,我认识你。 小朋友脱口道:不应该啊,您不是才化形吗? 祁默看着这张异常年轻的,满满胶原蛋白的脸,那种时空错乱的微妙感再次涌上心头。 黎信在上辈子是他难得的朋友之一,比他小三岁。他辗转进入H市排名前列的乾宇信息安全研究公司,从底层做起时,恰逢黎信作为乾宇的太子爷空降,刚巧做了他的顶头上司。 那时,黎信甚至还没从H大计算机系毕业。 黎信性子跳脱,坐不住,当了没两年领导便跟着祁默跑了,给祁默做技术顾问,成天顶着一头乱毛窝在公司里打游戏,整个人都散发着深深的废宅气息。 以至于他看着眼前这娇嫩的,祖国的花骨朵,就忍不住关爱道:不学习吗,怎么大老远的跑到这边来? 黎信睁圆了眼睛:现在放寒假您是禽兽吗? 祁默瞥了他一眼,倚老卖老:还没成年吧小孩? 黎信从羽绒服的兜里摸出一台游戏机,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走进房间,自来熟地坐在另一张床上,说:没有啊。 祁默看着有点糟心,直言说:有什么事? 黎信说:我是来给您办身份证的。 祁默:?? 黎信又从他那个深不可测的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张证件:妖怪管理司,竭诚为您服务。 祁默还是没接受自己变了一个物种的事实,梗了一下才说:喔。 也不问妖怪管理司是干嘛的,表现得异常冷漠。 黎信叽叽喳喳地说:我们昨天就检测到你快要化形了,我特意坐飞机过来的,天气不好,我在天上待了十个小时才下来的。 祁默眉头一皱:雇佣童工啊? 黎信:?您怎么回事? 黎信申辩:我还不是正式员工呢,是我自己跑出来玩的,请不要污蔑我司清白,谢谢。 是你家的公司?祁默的注意力又偏了。他也不是故意的,但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一个足够信任又不必躲着的人,这人还是个小朋友,这让他刹不住车地直想打岔。 不。黎信一巴掌拍在游戏机上,嚷嚷,还办不办了! 祁默勾了勾嘴角:办办办,怎么操作,你说。 黎信目露凶光,在游戏机的屏幕上重重戳了几下,弹出一个页面,凶巴巴道:姓名,出生年月,种族,籍贯。 弄好后又给他拍了张照片,那台游戏机也不知道被谁改装过,功能齐备,完全可以当一个小型照相机使用。祁默还记得上辈子的阴影,特意凑上去看了看,指挥着小孩换了好几个角度,最后还是不满意,说: 这照片不清楚吧? 黎信说:您看着不清楚,回头我传给部长处理一下就好了。妖怪大多都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自己的样子,识别靠的并不是照片,而是气息。 祁默:哦,意思是你也会变身啰? 黎信面无表情:我是人啦叔叔。 说完他把游戏机往兜里一塞,把方才的不愉快也塞进了角落:身份证大概两天后到。 祁默说:这就完了? 完了啊。黎信一脸强忍骄傲的表情,妖怪又不像人那么多,手续很快的好吗。 好的。祁默并没有异议,那你什么时候走? ???黎信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这就要赶我走了? 祁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不然呢?还要我养你?叔叔我可没钱。 他说着起身,示意小孩跟上:我让老板娘另外给你开个房间,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走吧。 黎信赶紧几步窜到他面前拦住他,仰头说:等等!我们部长说,妖怪刚化形成人,不懂人间规矩,我要留下来教你的。 祁默垂眼看着还不到自己胸口高的小少爷,毫不留情地嘲笑道:拉倒吧,我可比你懂规矩多了。 不等黎信多说,他便一抬手示意他噤声,说:好了好了,不管你要干什么,先去休息一晚,可以吧? 黎信一时还真被他镇住,错失了第一时间顶嘴的良机,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他下了楼。 路上还在想,这不应该,他身上带着司里大佬弄的符咒,确保他不会被妖怪们欺负,按说再有潜力的妖怪,刚刚化形,也绝对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何况这还是只豚鼠精。 一只豚鼠,能有什么威胁。 特别能吃? 他又看了看前面男人的背影,这实在不像是一只刚刚化形的妖怪,太有主见了,说一不二的,知道开房间,还在第一时间叫出了他的名字。 这,这哪里像是蠢萌的豚鼠成精了,根本就和学校里的教导主任差不多啊。 ☆、你是祁喧? 把千里迢迢跑过来的小孩安顿好后,祁默感受了一下腹部的扁平程度,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去吃点什么,便穿上外套溜达了出去。 他没手机,对于时间的概念不是很清楚,下了楼和老板娘打招呼时看了一眼挂墙上的钟,才发现已经九点了。 啧啧啧,也没干什么啊。 外面寒风凛冽,他拿的这件外套没有帽子这也是这个年纪的他不喜欢这件衣服的原因之一。他十七八岁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疯了似的喜欢连帽衣服,连帽羽绒服,连帽卫衣,啥都要有帽子的。这种谜一样的审美自然让三十多岁的祁默非常不屑。他在衣柜角落里取下这身没带帽子的衣服时,想到另一个还沉迷连帽衣的自己,内心深处甚至有一种隐秘的优越感。 不过这点优越感在他走到大街上的那一刻全变成了后悔。 本来就是快放寒假的时候,晚上顶风前进,比白天还要嚣张的冷风割在脸上,那滋味简直了,跟有人在噼里啪啦不间断地扇他耳光似的。 等他坚强地跑到小超市门口时,脸都已经被扇木了。 情不自禁地就想对着玻璃门看看自己的帅脸有没有肿起来。 他在门口停了停,假装不经意地往玻璃门上看了一眼,还好,虽然看不清楚细节,但脸的宽度还是正常的,没膨胀。 祁默松了口气,举步往超市里走,有人提着个塑料袋急匆匆地从里面跑出来,他忙侧身让了让,却还是没让开,塑料袋撞在他腿上,东西洒了一地。 不好意思啊。两人异口同声道。 啊。祁默摸摸鼻子,蹲下身帮他捡东西,没事。 好在东西不多,也没有易碎品,那人道了声谢,提着塑料袋站起身,见着他的脸,忽的一愣: 你是祁喧? 祁默刚刚在左脚蓄力要站起来,闻言一激灵,霎时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小超市堆积的货物多,白炽灯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惨白的光暗淡地照下来,祁默看着对方在光影下有些模糊的脸,隐隐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看起来是个十七八岁的男生,是他的同学? 他表情一时没收回来,笑得很勉强,只能用言语补救,用自己十七八岁时最常用的语气道:干嘛? 你家不是住在凯旋路那边吗?怎么跑到西街来了,这么晚了。 祁默不动声色地转过脸,满不在乎地说:过来有点事。 哦哦好的。那人看起来有急事,那我先走了,我还有事,你早点回去!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祁默一直等到听不见见脚步声了,才心有余悸地站了起来。 他在拥挤的货架里来回转悠了几圈,什么都没拿,收银台坐着看电视的超市老板都对他投来怀疑的目光了,他才骤然反应过来,心想,他心虚什么,又不是不能见人。 这事不能细想,细想就该怀疑人生了。 他定了定神,把这事压进了心底,开始专心致志地挑东西。 小超市东西虽多,但因为场地的限制,摆放得不那么整齐,加上光线不好,食物看起来有种蔫了吧唧的感觉。他看了好半天,最后拿了一桶泡椒牛肉面和一桶酸辣粉,加两条巧克力。想到还要在宾馆里待两天,又拿了牙膏牙刷和毛巾,还有一只非常便宜的,小学生才带的,紫皮手表。 角落里还有买口罩的。祁默一眼看见,有点心动。今天的事儿给他敲响了警钟。一中在小北街,离这有好长一段距离,按说本来不应该碰上什么熟人。但县城实在太小了,而他年少时又是一朵交际花,认识他的人委实有一点多。 这些倒也没什么,就怕祁喧真的心血来潮,或者也不是心血来潮,他记得这会儿,小县城里的申通快递是不提供派送到家服务的,拿快递得自己跑店子里取。 好像就在这附近。 万一哪天祁喧过来取个快递,和他面对面撞个正着,再把他拽着往家里一带,赵女士一看,哟,真假儿子。 然后炒个酸豇豆炒肉,谁爱吃谁是她儿子,结果他俩都爱吃,吃到最后打起来了。 那就有意思了。 必须得买个口罩。 他想着,按耐着心底的嫌弃,在一堆丑不拉几的口罩中挑了半天,最终拿了个纯黑的。 这唯一一个纯黑的口罩也不知道被老板塞在这晾了多久,包装袋上都积了淡淡的一层灰,祁默差点不想要了。 *** 祁英俊重新成人后的第一晚,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想到兜里不多的余额,第二天他特意起了个大早,打算去赚点钱。结果一打开房门便见黎初中生杵在门口,biubiubiu地玩游戏。 初中生还穿着昨天的鸭绒黄外套,大概是外面冷,又把帽子戴上了。祁默仗着身高优势,抬手捏了捏小孩的鹿角: 在这干嘛呢?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6) 小孩吓了一跳:你怎么戴上口罩了,感冒了吗? 天冷。祁默说,你在这做什么? 黎信有点委屈:我饿了。 饿了?饿了吃泡面啊。 黎信不太情愿的:什么泡面嘛? 老坛酸菜牛肉面。祁默说,吃不吃?吃就自己泡。 黎信低着毛绒绒的脑袋想了想,鼓起勇气来对抗教导主任的威严,小声说:那我们就不能去吃饭嘛? 祁默高深莫测地看着他。 嫌弃?以后这可是你的最爱。 最终还是在面馆里解决了早餐。 吃完后祁默转身往巷子里走,小屁孩颠颠地跟着他,直到看着他目标明确地往一家网吧走去,这才出声道:你要去哪儿? 赚钱。祁默头也不回地说,你自个玩去吧。 虽然知道这是H市大公司的太子爷,以后前途无量。 但他莫名其妙地重生成荷兰猪已经够了,可不想带孩子。 我也去。 祁默脚步一顿,回身摁住他额头:你未成年知道不,未成年不许进网吧。 黎信挺倔强:那你也没成年啊。他压低了声音,你昨天才变成人的。 祁默:没毛病。 黎信又说:而且我都看到了,小学生都在里边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西蒙芒果 27瓶;作业去死 15瓶;林漓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吃草的 小学生还喝娃哈哈呢,你也喝?祁默说。 黎信想了想,眼睛开始放光:我可以喝吗? 祁默:娇生惯养出来的太子爷,长大了沉迷泡面就算了,小时候居然会馋两块钱一瓶的娃哈哈。 好,不愧是你。 他不再多说,径直大步往网吧里走。 黎信几步小跑跟上他。 祁默突然停步,他闻到了从网吧里飘出来的烟酒混合在一起的,无比芬芳迷人的味道。 他张开胳膊,黎信没提防他会忽然停下来,埋头就撞了上去,瞬间整个鼻子酸得差点掉金豆豆。 他捂着鼻子强忍着泪意,眼泪汪汪地问:你干嘛啦? 祁默纠结地拧着眉:你真要进去? 小县城这边管理没那么严格,没身份证可以带家长得身份证用个别服务周到的,甚至会自备一摞小卡片,上面全是各种身份证号,只要交钱就行。 他自己是从初中开始,就经常会出入网吧,眼下网吧里也有不少初中生在大喊大叫,但大概是他自己已经活过了三十多岁的缘故,此刻总有种心虚感。 黎信老气横秋地白了他一眼,双手插兜里,雄赳赳气昂昂地绕过他,率先踏进了乌烟瘴气的网吧里。 祁默:行叭。 进到网吧里,那种暖气中混合着烟味,槟榔味还有其他各种乱七八糟的味道的奇妙组合体登时鲜明浓郁了起来。祁默久不经磨练,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也还是被熏得往后仰了仰头,差点破功直接夺门而出。 而没有心理准备的小孩儿,两眼里已经写满了后悔。 但竟然还是倔强地挺住了,默默看着祁默业务熟练地跟网管要了台二楼的机子。 祁默还问他:你要吗? 黎信的眼睛里不自觉地露出几分嫌弃,摇了摇头。 祁默便不再管他,拿着网管给的小卡片,开机,登录。 这会儿大概是因为还没完全放假,二楼没什么人,连空气都比一楼清新一些。他旁边空着,黎信便在空位上坐下,开始打游戏。 祁默拿起耳机要戴上,猛地想起什么:不是,这元旦都还没过,你们就放假了? 我们放假早嘛。黎信整个人都缩进椅子里,头也不抬地说。 是吗?远离义务教育二十余年的祁默不确定地问。 是。黎信说得肯定。 祁默登时就明白了,这小子竟然逃学! 他看了一脸无所谓的小朋友一眼,什么都没说,戴上耳机开始干活儿。 祁默是个一干活儿就六亲不认的人,耳机一戴便再听不见外界声音,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手上搭了一只肉乎乎的小鸡爪子,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当下眉头一皱,就要训人。 黎信眼疾嘴快,抢先道:三点了!!都喊你三声了。 祁默被堵了个正着,不仅没理由再发火,还有点儿心虚。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说:那你自己去吃饭? 黎信:你不吃? 祁默信口开河:我们妖怪都不吃饭的。 哦。黎信说,也不睡觉是吧? 祁默勾了勾嘴角:你怎么知道? 小孩无误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他的电脑:我能看看吗? 祁默长腿一撑,整个椅子往边上挪了挪,做了个请的姿势:没事儿,随便看。反正本来就是写给你看的。 黎信粗略地扫了一眼,目光挺茫然:你要靠这个赚钱吗? 祁默语调上扬地嗯了一声:有问题吗? 黎信:我觉得没问题。 但是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啊!!你是一只妖怪,还是一只昨天才化形的妖怪啊喂!!没表现出任何妖怪的特性就算了!你怎么能会用电脑!怎么能这么熟练! 他恍恍惚惚地问了一句:大人,你以前都吃什么啊? 祁默想起那几天吃草的日子,脸色一冷,非常想把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小子从二楼的窗口扔出去。 但考虑到这是他要抱的大腿,他还是忍耐着没动手,说:吃草啊,怎么了? 还是干草:) 黎信欲言又止,到底什么都没说,忍着内心的崩溃,语气直发飘:你要不,我帮你联系下我哥,给他看看? 好!祁默就等他这句话呢,一口应下,走,咱们去吃饭。 黎信:?!?? ☆、猝不及防 黎信隐隐觉得自己被坑了,指着他的电脑结巴了一下:那,那你的 祁默穷大方地摆摆手:没事,就半天功夫。 黎信小脸儿僵硬:那你一会儿还来吗? 不来了啊。祁默愉快地说,我们先回去。 黎信:那你来这破地方坐了半天的目的在哪? 这问题不能细想。 祁默把耳机挂在电脑上,回头看他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还唯恐他怀疑得不够坚定似的,欲盖弥彰地来了一句:叔叔可没有坑你的意思呦。 黎信抱着游戏机陷入沉思。 大概是为了弥补一下自己对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的伤害,祁默很是费心地回想了一遍,这座他阔别已久的小县城里都有什么好吃的,然后领着黎信跑到了一家开在巷子里的面馆。面馆门脸儿很小,是个夫妻店。他家的米粉都是自己擀的,极薄而爽口,做汤面配上老板娘做的卤肉浇头固然能叫人吃得满头大汗,和三丝一起干拌更是别有一番鲜美滋味。 但是就这样,黎信还是不高兴。 祁默都无奈了。他委实是从来没有过带孩子的经验,要说东西不合他口味,那也不是。小朋友把汤里的花生米都一颗一颗地捻出来吃了。 他只好直言道:怎么了这是? 黎信有点怵他,低着头说:没有。 祁默于是反思了一下自己。虽然他和黎信上辈子交情不错,但这辈子毕竟还是陌生人,人家甚至还是个屁大一点的豆丁。头一回见面他就这么不见外,怪不得小孩会生怨气。 他想了想,说:哎,我头一次做人,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告诉我,叔叔跟你道歉,行不? 黎信小声问: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让我看到你写的东西? 嗯?祁默意外地挑了一下眉,那真不是。我不是还拦着你不让你进去吗? 他还真没这么不要脸,本来想着自己在网上接点活儿挣点钱先苟着,但既然黎信都这么说了,熟鸭子都飞到嘴边了,不张嘴吃掉简直对不起人。 那谁知道你是不是欲擒故纵呢,黎信心说,紧跟着又说: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家是干什么的? 还想套他的话。 祁默回过味儿来了,开始演:我不知道啊。不是你说的让你哥给我看看么?你都帮我这么大一个忙了,我怎么还能饿着你? 黎信有些迷茫地问:就这样? 祁默肯定道:就是这样。我是因为相信你嘛。 黎信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憋了一下,来了一句:那我要是不说那句话,你就要饿着我吗? 祁默:??? 黎信:哼。果然就和教导主任一样,不是什么好人。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问:你还回网吧吗? 不回。祁默说,我要去找警察叔叔。 哦。饱受摧残的黎信松了口气,下意识地问,找警察叔叔干嘛? 祁默看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心里直犯嘀咕,他怎么不知道黎信小时候还有跟屁虫这个属性的? 他咳了一声,故作高深道: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你确定要跟我去? 这话一岀,黎信登时想起了刚才才被他坑了一把,连忙道:没有!我就问问! 好。祁默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舒缓了,拍板道,那你就自己去玩儿吧。 他这会儿也不说要把人送回去了。毕竟这是他上辈子的好伙伴,这辈子还一次性解决了他的身份证和就业问题,用完了就丢也太人渣风范了。 从西街到公安局要经过步行街,风雨桥就在那边,从步行街的广场往两边走,还有一条古巷子,红灯笼高挂,桥下是波光粼粼的河流,颇有点旅游价值。饿了也能就近买点特色小吃填肚子。祁默便拖着小尾巴走到了那儿,打算和他分道扬镳。 让他奇怪的是,这一段路并不算远。明明他昨天才轻松走过,今天走回来居然会觉得有点累。 不,不是有点累。祁默走到停步行街门口的流动警务室边上就再走不动了,他猛地晃晃脑袋,企图把睡意驱逐出去,这他妈是累得分分钟要当着全广场的人躺下碰瓷了啊。 他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这时黎信也叫住了他:哎你等等啊! 祁默强撑着睡意回过头,小朋友在他眼里都分裂出了两张脸,正匆匆向他跑过来。 跑着跑着,就砰地一声变成了需要他仰望的巨人。 祁默冷静地低下头,看到了一双毛茸茸的小爪子。 祁默:呵呵。 得亏是在流动警务室后面,这会儿没人看见,不然他该引起恐慌了。 #大好帅哥突然变猪,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黎信显然也没见识过这种大场面,目光呆滞地走到他面前,蹲下,无措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说:你还好吧? 祁默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他盯着自己爪子上蓬松的毛毛看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等等,他衣服呢? 总不能说,以后每变一次身都要报废一套衣服吧?他现在可还是个无业游民,经不起这种花销的。 祁英俊冲着黎信说:吱吱吱! 黎信满脸问号:什么? 祁默心灰意冷地趴了下去,把脑袋搁在爪子上,不说话了。 连小小的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教导主任突然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浑身散发着丧气的豚鼠,黎信竟然有种大仇得报的迷之快意,与此同时还有点点手痒,他动了动手指,壮着胆子想撸一把虎头,还没碰到,就听身后传来了交谈声: 祁喧,你看那边有个猪,感觉和你家的那个还挺像的,你要不要把这个带回家给阿姨交差? 祁喧正为家里二弟的丢失而心烦意乱,闻言白了他一眼:你这不是扯淡呢,我妈认猪比认我还要厉害,而且没看人小主人在一边? 祁默这时也顾不得他前一天还想着要和这个年轻的自己划清界限了,抬起爪子冲着黎信的裤脚一通挠,黎信迟疑了一下:那个是你主人吗? 祁默:是你主人:) 他拒绝和这个专戳人肺管子的小朋友沟通,自食其力地迈开肥肥短短的四肢,吭哧吭哧地往祁喧的方向跑了过去。 今天是工作日,祁喧也是趁着晚饭时间悄咪咪溜出来的,还要回去上晚自习。他一个十八岁的男生,又不是那种晚熟的,尽管身体还有些单薄,腿长却已经相当可观,迈一步祁默得跑好几步。 祁英俊累得够呛,头一次对自己长这么高心生不满。 好在最后还是追上了。 毫无防备走在前面的祁喧就觉得脚上忽然一重,挨上了一个又软又暖的东西。他差点没一脚把祁英俊踹飞出去:卧槽,什么东西? 祁默跃跃欲试地现出爪子:我这一爪子下去,你可能会哭。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的小爪子大概率根本穿不破祁喧的牛仔裤。 被他甩在身后的黎信目瞪狗呆地看着豚鼠一改沉稳心黑的形象,热情无比地奔向那个高年级男生,震惊地想,这就是宠物对主人的依恋吗? 其实祁默只是因为目前的自己毫无自保的能力,想要通过祁喧回到老妈的怀抱罢了。 对祁喧这个小主人的依赖,那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的。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7) 和祁喧一起溜出校门的正是蒋鑫,他远远地看着黑乎乎又毛茸茸的一团像个小炮弹一样扑到祁喧脚边,那热情劲儿令他不由得对祁英俊的真身产生了怀疑: 这是只小柯基吧? 祁喧瞥了他一眼:你瞎成这样了? 不是。蒋鑫想了想,开始笑,你没看它刚才跑过来的样子,太有意思了。这也不能怪我,不都说荷兰猪胆子小吗,它毛毛的颜色也和柯基一样啊。 祁喧低头和祁默对视了片刻:我也没想到它会这么热情。 语文课上从不好好听讲的文盲少年拎着豚鼠的后颈把小东西提了起来,思考了一下,说:可能这就是小别胜新婚吧。 ☆、莫挨老子 祁默端坐在祁喧的手心,连恐高都顾不上了,震惊地看着滥用俗语的文盲少年。 几个菜啊少年,这他妈就是有一碟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吧? 祁喧也就是随口一说,他端详一下祁英俊的模样,又轻轻地掂量了一下,感受到了那熟悉的重量,终于确定,这还真是他昨天才丢失的弟弟。 他嘀咕道:居然还活着。 祁默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他,不然呢。 那么问题又来了。学校明令禁止带任何宠物进校,他本来就是偷偷溜出来的,被看到突然多了一只活物,那就是他违反校纪校规的铁证。 虽然也不会有多大的事儿吧,一通念叨是免不了的。 而这会儿离第一节晚自习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把豚鼠放回家里再回学校肯定来不及,而且作为一只只有半年时间就要上考场的高三狗,他并没有踩点进教室的权利。 因此他有点犹豫,跟蒋鑫说:要不你帮我请个假吧? 蒋鑫:请什么假? 祁喧想了一秒:就说我走失的弟弟回来了,我要带他回家。 蒋鑫无语地看着他:刚不还小别胜新婚吗,你们关系这么乱的? 闭嘴。祁喧说,就你知道的多。 他觉得脑壳上已经痊愈了的伤口又有点疼了。他前不久才因为被车撞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老张盯他正盯得紧,而且他家里什么情况人家也清楚,这个理由肯定是行不通的 主要是他自己也不是很乐意因为这个便宜弟弟而请假。 他揪揪豚鼠的小耳朵尖,嘟囔道:真烦人。 豚鼠用脑袋顶顶他的手心以示抗议。 祁喧按住它不老实的小脑袋瓜,对蒋鑫说:你把你衣服脱下来。 蒋鑫立马揪住胸口衣领,警惕说:你干嘛? 祁喧: 我能对你干嘛啊照照镜子好吗!祁喧一脸冷酷,瞪他一眼,脱! 于是蒋鑫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不情不愿地把肥大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 祁喧脱下自己时髦的黑白格子大衣。他这个衣服是修身款,腰间还配了个黑色的腰带,在腰后打了个结,看起来颇有慵懒撩人的风情。幸而蒋鑫还比他要瘦小一些,倒是没有穿不上的问题。 两人猫在流动警务室后面换好了衣服,天气正冷,脱下外套虽然只一瞬,祁喧还是不免觉得冷,忙把豚鼠塞进了怀里,拉上拉链,手揣进校服兜里,隔着一层布料,托住了小动物的身体,免得祁英俊滑下去摔成傻子。 蒋鑫明白了:你要把它带学校里去? 是啊。祁喧手指微动,揉揉软和的毛毛,威胁道,不许出卖我,不然就把你扔了。 突然陷入不见天日的境地的祁默:妈的智障。 校服足够肥大,衣服下摆又做了个收缩的设计,就是扯平了,走着走着也会自动慢慢缩上来,卡在髋部,自动给风华正茂的少男少女们加上一个啤酒肚,塞了一个巴掌大的豚鼠也看不出来。祁喧对自己的伪装非常满意,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学校。 进了高三,各科老师就不像高一高二那时候管得那么宽了。老师们都窝在办公室里,偶尔过来巡视一番。祁喧进教室时,恰逢老张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地给同学们灌鸡汤。他从后门溜进去,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座位上。 他到底还是怕把豚鼠闷死了,把祁英俊从校服里放了出来。 结果发现小东西意外地老实,瘫他手里一动不动。 祁喧一惊:不会真闷死了吧? 他不由得把五指收紧了一些,手下小小的身躯微微起伏,透过柔软的绒毛能感受到那比他手心略高的温度。确实还活着没错,祁喧放下心来,撸了一会儿,把豚鼠往大腿上一放,开始一手撸鼠,一手掏出一张数学卷子做着。 啊,祁英俊虽然烦人,但老实下来做一只掌上明猪的时候,还是很让人快乐的。 他沉迷在撸鼠和做数学的双重快乐里,感觉没过多久,第一节晚自习就下了。 旁边有人喊他:祁喧。 祁喧回过神,是边绍。 他微微皱眉,下意识地想把豚鼠收进校服里,却已经来不及。边绍已经看到了,吃惊道:这就是你家养的荷兰猪吗? 闻言,坐他后边的唐洁也抬起了头:猪?什么猪? 边绍笑笑,指指他大腿上安睡的小东西:祁喧带了一只荷兰猪过来。 唐洁两眼放光:我可以摸摸猪猪吗? 祁喧本能地张手盖住豚鼠的身体:它在睡觉。 唐洁有些失望,但还是体贴地说:那就算了。我家肥肥睡觉的时候也不喜欢被打扰。 唐洁是个猫奴,同学快三年,谁不知道她家里养着只布偶猫,大名菲菲,非常漂亮,脾气也大,听见铲屎官叫她肥肥,能一天不理人。 被打入冷宫的唐洁还美滋滋地跟人炫耀。 边绍却眼尖地看见猪猪的爪子动了一下:它醒了! 他似乎也很喜欢荷兰猪的样子,笑着弯腰,对祁喧说:我就摸一下,可以吧? 不太好吧祁喧对这个引发关注的罪魁祸首有些恼火,淡淡说:它认生,会挠人 然而这时边绍的手已经落在了祁英俊的脑袋上,还揉了两把。 而那只在他家里作威作福敢挠敢闹,举家上下含在嘴里都怕化怕吃了的掌上明猪,竟然容许了这一冒犯的举动,一动不动地趴在他腿上,宛如一条咸鱼。 边绍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对祁喧说:它好乖,不挠人啊。 祁喧有点心塞,笑容很淡:它在家里很闹腾的。 他想起以前自己过的那些水深火热的日子,心里不舒服,连带着边绍无意间碰到他的手指也让他看不顺眼了起来,心说,个没骨气的东西,回头就把你剁了。 边绍似乎没看出来他心情不佳,开玩笑道:那它可能也看出来我们俩玩得好。 祁喧假笑:哦,是吗。 经过大半年的练习,大伙儿都习惯了一进教室就尽量安静的日子,他带来的这只小豚鼠也只是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大家借此压着声音跟做贼似的聊了几句天,便又各就各位,埋头苦学去了。 人一背过身,祁喧就立马不爽地捏了捏祁英俊的小短腿,用气声儿骂道:怂货! 祁默莫名被摸,才是不爽呢,他顾忌到教室人多,这个年轻的自己又勉强算是他的饲养人,这才强行装死,结果装死完毕,火还没消,就突然被捏。祁喧可不是外人,他才不惯着他这副臭脾气,立刻不甘示弱地在少年的掌心挠了一把。 然而挠是挠到了,爪子也捞不出来了。 祁喧轻易地用两根手指按住了他的爪爪,握笔的右手顺便用笔头戳戳豚鼠的脑袋,把巴掌大的小动物推得歪倒在他腿上: 造反吗? 祁默被推得晕头转向,两眼直冒火光,既气自己这副软弱无力一推就倒的身体,又气自己居然被十多年之前的自己欺负了,一边挣扎一边向祁喧投去死亡凝视: 莫挨老子! 他自认眼神非常凶狠,奈何他顶着一只肥噜噜的豚鼠的身体,两只黑豆眼固然灵动,脸看起来却呆呆的,做什么都自带变蠢特效。 于是他看到祁喧盯着他看了几秒,嘴角开始控制不住地上扬,压抑地笑了起来。 祁默:你完了!臭傻逼! 祁喧笑了好半天,又狠狠地挼了他几把,这才收了心,上节自习做了一节课的立体几何,有点腻,这会儿便拿了一张文综模拟卷慢慢刷着。 城市大量布置植被浅沟,产生的影响有 撸猪真是一项减压的活动啊,他愉快地勾了B选项,心想,要不以后多带它过来? 刚刚被挠的掌心这会儿已经不痛了,祁喧抽空瞄了一眼,连个抓痕都没有。 小公主爪下留情,他想到自己前不久还被挠得血淋淋的惨状,一时竟然有点感动。 他怀着这一份感动的心情投入了学习中。 在他庞大身躯投下的阴影里,祁默静静地窝在他怀里,回想起方才见到的那张脸,眼底全没了上一刻面对祁喧时玩闹似的恼怒,而是一片冷意。 边绍。 脑门上仿佛还残留着那只手的触感,这让他反胃得不行,忍了又忍,才没把气儿撒到爪子下暖呼呼的大腿上。 主要是他好像也挠不动祁喧的牛仔裤。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能意气用事。他反复想着,把脑袋埋进自己的怀里,那熟悉的气息让他有种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的错觉,也抚平了他心底升腾的怒气。 对于他的小动作,祁喧的感受是:是什么撞了他的腰。 他还以为自家宠物被人吓到了,在跟他撒娇,心里有点得意又有点软,安抚地摸摸头,推翻了先前的想法。 自家猪猪胆子这么小,还是安心待家里好了。 三节晚自习说起来长,其实也就够不那么仔细地刷两三张试卷。 下课铃响,压抑的高三教室难得地闹腾了一会儿。祁喧小心地护着怀里的豚鼠,跟在人群后面慢慢走。 走得慢点儿没什么,关键是要注意安全。这会儿人这么多,他家英俊才那么点大,万一掉下去了,可不够人家一脚踩的。 他就这么慢腾腾地挪到了走廊上,蒋鑫没那耐心,跑楼下等他去了。 平安地到了楼下,蒋鑫站树底下等他,祁喧向他走去,说:走吧。 蒋鑫却说:等等,边绍买饮料去了。 祁喧一顿:他买饮料关我什么事儿啊?他可还记着今天这笔账呢! 蒋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凑过来小声说: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和边绍关系淡了点啊。 没有吧。祁喧否认,想说点什么糊弄过去,忽觉手臂一沉一轻,祁英俊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踩着他的手跳了下去! 我操! 蒋鑫立马说:怎么了? 祁喧冷汗都下来了:英俊不见了! 这黑灯瞎火的,祁英俊也一半毛都黑得,这要怎么找! 英俊?蒋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安慰道,它可能是看人多,被吓到了,你别急啊,慢慢找。 祁喧却已经不大听得进去,在花坛边树底下找了起来。这要是让老妈知道他找到了她二儿子又弄丢了,老妈不得撕了他! 可是豚鼠毕竟不是猫猫狗狗,那娇小可爱的体型在平时是优点,在此时却只会让人倍加担心。祁喧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又看到身边来来去去的人,脑子里已经开始止不住地冒出各种豚鼠被踩成饼的惨状。 急得他背上衣服都被打湿了。 过了漫长又短暂的五分钟,他几乎都要绝望了,突然听见蒋鑫说:你看是不是在那! 祁喧条件反射地直起身,顺着蒋鑫的指尖看过去。他蹲着在花坛边的阴影里找了半天,猛地站起来,还有点眼晕,过了一会儿才在玉兰树的影子下看到了一小坨黑乎乎的阴影。 还有俩隐隐发光的黑豆眼。 祁喧猛地舒了一口气,大步走过去,把豚鼠拎起来:我说你,发什么疯呢? 祁英俊白了他一眼,两只前爪扒着他的手,自发地往他怀里爬过去。 祁喧下意识地配合他,完了才发现自己的教训根本没人听。 祁喧:这破豚鼠不能要了。 蒋鑫出来和稀泥:别发气啊,找到了就好。主要是它又听不懂。 祁喧脸色更差:边绍呢,怎么还不来? 蒋鑫往小卖部那边看了一眼:说曹操曹操到不过他的手怎么了? 祁喧闻言看了过去,边绍注意到,对他们抬了一下手,苦笑道:刚刚不知道蹭到什么了。 那手背上赫然有三条血痕,一直延伸到了手指上,看起来异常可怖。 蒋鑫嘶了一声:你这是被刺条刮到了吧? 可能吧。边绍说,也是倒霉。 祁喧目光一凝,不知怎么想到了,祁英俊的前肢,好像就是有四个爪子,一个很短,一般用不着,挠人时会留下三条伤痕。 不会吧? ☆、嘬嘬嘬嘬。 祁喧下意识地瞅瞅臂弯里的豚鼠,又比划了一下。 这小短腿还没自己一根食指长呢,摸上去软绵绵一看就是好吃懒动很多肥肉的样子。而边绍,再怎么说也是个一米七几的男生。英俊作为一只豚鼠,还是只被养在笼子里成天就知道吃吃吃的废鼠,它没有猫那样惊人的弹跳力,连从地面跳到他膝盖上都做不到,胆子也小,非常易受惊吓,怎么可能跳那么高,伤着边绍? 一看就是做不到的事情嘛。 再说了,他又不是没被挠过,虽然会出血,但就祁英俊那副娇躯,能有多大力气。 可是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8) 他刚把宠物找回来,边绍就举着他受伤的手过来了,那么巧,还是三条血痕。 祁喧捏捏豚鼠并不存在的后脖子,见它一动不动地端坐在自己臂弯里,稳如老狗,感觉就 也不是很害怕的样子_(:з」)_ 他沉默了片刻,认为自己做为家长,不能因为这点捕风捉影的怀疑就把娃儿卖出去,决定按下不表,但出于莫名的心虚,还是对边绍道: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边绍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声音温柔:不用了,我回去贴个创可贴就好。 祁喧不动声色的:那也好。 他隐隐觉得边绍的声音温柔得有些不正常,但还是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蒋鑫说得没错,他这些日子的确是和这个以前的朋友疏远了许多,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大概会一直疏远下去。 但是他怀疑英俊挠人,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没把它卖出去。边绍对他有心思同样是没有证据的事,追根究底,他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哪能因为一个梦而影响现实生活。 真要说出去,只怕别人还当他自恋狂,甚至还会以为是他暗恋边绍呢。 人还是要有点自知之明。 于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老妈见到失而复得的英俊,喜出望外,把反抗不能的豚鼠按在怀里揉搓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在旁边看着的儿子,伸手摸摸祁喧的脸,说:你在哪儿找到的呀? 祁喧偏过头,躲开她的手:就步行街。哎别摸我的脸。你二儿子都在外面浪一天了不知道多脏呢, 突然中枪的祁默:??我昨天刚洗了澡谢谢。 老妈并不在意儿子的抗拒,笑眯眯地伸出两只手捧住儿子英俊的脸,往中间一挤,说:你待会儿洗洗就好了嘛。 又念叨着:怎么跑到步行街去了,一点都不省心。 而受到启发的祁喧已经跑到浴室去了,唯一知道真相的祁默心虚地抖了抖耳朵,无辜地看了她一眼。 赵女士还有正事要做,和二儿子相处片刻,便打算把它关进笼子里。祁默看懂了她的意图,可他刚重生那段时间,就是因为没及时看清楚现状,才被关在笼子里日夜胆战心惊。现在他才做了一天人,怎么可能再过回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当下敏捷地往一边一躲。 并且咕噜咕噜地滚下了沙发。 赵女士: 祁默: *** 浴室里水声还在哗啦啦地响,祁默估计了一下时间,用脑袋把自己的卧室门拱开了一条缝,挤了进去。 他觉得身体隐隐有点儿疼,这痛感很熟悉,他昨天才体验过。这也是他不愿意被抓进笼子里的次要原因。 他钻进卧室,一伸腿把门带上,嗯,没够到。 所以他的腿是只有几厘米吗! 祁默咬牙切齿地退后几步,用屁股把门关上了。而后严肃地坐在床脚,闭上眼睛回想昨天的感觉。他今天一整天都在忙着,也没来得及问问黎信,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他当了三十多年的人,谁他妈能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啊!还变来变去的! 这时候,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在有条件的时候,洗澡向来很墨迹。但再墨迹也有个度,总不能在喷头下冲个把小时,因此他的时间有限,如果做不到就只能等明天了。 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又或者是被他急迫的心情影响到了,他这一回没像昨天那样晕过去,很清醒地感受到了身体在某种奇特的力量的推动下,伸展,重组,他甚至感受到了他那个短尾巴是怎么收回去的。 还是蛮神奇的。祁默坐在地板上,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满意地想。他直觉他能控制自己的形态,这也本来就应该是他的本能。 衣服也好好地穿在身上,身份证也还揣兜里,原来不用每次变身裸奔,祁默放心了。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自控才是本能,为什么他下午会在大街上毫无预兆地就变回了豚鼠?这要不是有个障碍物挡着,明天的本地新闻头条就是他。 #惊!青年男子忽然变鼠是为何! #某祁姓青年疑似有豚鼠血脉,大庭广众之下突然返祖 祁默:我选择死亡:) 他觉得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况有点儿像手机电量用尽自动关机。他不得不承认,成为祁英俊后,豚鼠胆小易惊的天性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他,方才在学校,拥挤的教室,明亮的灯光,还有时不时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一切都会引起他本能地不安。这样的环境,他本来不会安心睡去,可事实上他却窝在祁喧腿上睡了整整一节课,且醒来时还觉得身体十分疲惫。 仿佛被掏空了的那种疲惫。 明明下午两三点才吃了饭。 祁默一边想着,一边站起身,把身份证放回原处,拧着眉头,啧了一声。 所以支撑着他保持开机状态的电量到底是什么?他要怎么充电? 他还记得自己变成豚鼠时黎信那目瞪狗呆的表情,活像白日见鬼,可见小屁孩儿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从下午到现在,他还没吃过鼠粮,接触过的人有祁喧,边绍和老妈 老妈 祁默一顿,不确定地猜测,该不会是来自和赵女士的接触吧? 若是这样,事情就比较麻烦了。他并不打算让老妈知道自己的存在,至少现在是这样,怕吓着她。 还是得找机会问问黎信,虽然他人小见的世面少,但他身边没准有人知道呢。原谅他上辈子一直坚信唯物主义,实在是没接触过怪力乱神的圈子,不敢妄下定论。 如果真是因为老妈,那就让祁喧配合他一下吧。 祁喧的卧室里有个带抽屉的桌子,祁默熟门熟路地把身份证放进左边抽屉的最里面,一抬眼便见桌子上横着放了一叠练习册,书堆前则摆了个镜子。 那镜子是拼接式的,可折叠。祁默记得这好像还是蒋鑫送他的生日礼物,背面还镶着粉紫色的细碎水钻,风骚得不行。这就算了,它最让祁默印象深刻的地方在于,这面镜子,它的拼接,是横着来的。人往镜子跟前一照,脸得被分成好几个部分,显得脸特别大。 他都忘了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克服脸被拉宽的恐惧,愣是将这面镜子用了整整两年。 十八岁的他可臭美了,像这样在抽屉里找什么东西,一抬眼看见镜子就要忍不住凑过去近距离欣赏一下自己的帅脸。 就像现在。 这姿势实在太熟悉,祁默不由得凑过去,照了照镜子。 这还是他重生后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照镜子。 做豚鼠的时候就不说了,看着自己憨呼呼的鼠脸他就来气,哪怕是看到可以照出人影的瓷砖都得绕着走。商店的橱窗看不清,昨天在宾馆洗澡时,浴室的镜子又被水汽蒙住,都没有此刻这面镜子来得清楚。 虽然显得脸大,但确实足够明净,能叫他看见自己脸上的每一处细节。 包括额角的疤痕。 祁默一顿,抬手摸了上去,摸到了熟悉的,细微的凸起。 他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想到这个伤疤的来历,他立刻就有些后悔,刚才对边绍下手就应该再重一点。 不过他明明都已经重新做人做鼠了,这么委屈了,连个疤都消不了吗! 虽然不显眼,但多不和谐啊。 不等他多想,浴室的水声停了,祁默估摸着祁喧快洗好出来了,只得放弃了对自己英俊面容的欣赏,怀着复杂的心情变回了豚鼠。 于是祁喧推门进来,就见刚找回来的英俊不知何时溜进了他的卧室,小小的一团蹲在他书桌边,整个被笼罩在书桌的影子里,毛茸茸的背影看起来莫名孤独。 还有点儿赌气的意思。 他走过去,口上说:你来我房里做什么? 豚鼠听不懂,小身子微微一动,便又安然蹲着。 祁喧弯下腰:走,你该回窝了,帅气等你好久了。 他边说便伸出手,要把宠物捞起来,结果回窝两个字刚说出口,一直沉稳的豚鼠就瞬间炸了毛,嗖地一下跑开了。 那速度之快,祁喧甚至看见了一道黑色的残影。 祁喧:??? 这不是一只豚鼠该拥有的速度! 不过英俊也没跑到床底下,逃离了他的魔爪范围后,速度便慢了下来,哒哒哒地溜达到了衣柜边,黑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就,还是有希望的样子。 祁喧深吸一口气,回忆起老妈是怎么哄骗宠物的,勉强在嘴角挂了一抹和善的微笑,慢慢地往那边挪,嘴里轻声说:俊俊乖,过来啊。 祁英俊岿然不动。 没办法,山不就他,祁喧只好就山,沉下气挪过去,边挪边说些有的没的,比如: 温柔的: 小英俊 祁默:你好鹅心。 凶残的: 你完了!我别让我逮到你! 祁默:哦。 最后,祁喧可能实在是找不着话说了,竟然来了一句: 嘬嘬嘬。 祁默:???你他妈在叫狗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还是要日更。 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_(:з」)_ 晚上九点十点的样子应该还有一更。 ☆、奇怪梦境 过程虽然曲折,但在祁默有意无意的放纵下,祁喧还是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蹲下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祁英俊抬爪拍了他一巴掌。 那小爪子软乎乎的,落在他掌心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只有没收好的指甲划过去时带来了极细微的刺痛感。 祁喧没来由地心软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伸手去抓它。 结果他的手才挨着豚鼠柔软的头毛,英俊便又忽然一矮身,飞叉叉地窜了出去,眨眼间就没了影子。 祁喧:?? 他一脸震惊地站起来,见他家好英俊已经身手矫健地跑到了书桌边,隔着床和他对视,黑豆眼动了动。 祁喧怀疑那是一个白眼。 最终他也还是没能完成任务。 他才十八岁,自认也算热爱运动,肩宽腿长的,结果居然连只豚鼠都捉不到。 这未免有点伤自尊。 被伤了自尊的少年冷着脸上床睡觉了。 临睡前还在给自己找理由:英俊精力这么旺盛,一定是因为没有做手术。 黑暗中,祁默不知道另一个年轻的自己在想什么,也舒了一口气。 尽管他心里并不喜欢这场幼稚的追逐游戏,但能以此换回自由,他还是觉得很划算。 哪怕是睡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也没什么。 反正屋里有空调,真要和垫着干草的笼子比起来,还不一定哪个更暖和。 一人一宠皆疲惫地睡了过去。 *** 祁喧又做梦了。 仍然是上次那个熟悉的梦,不同的是,这次的主角只有一个。场景也远没有上次那般混乱暗淡。 他更是清楚地知道,他是在做梦。 地点他还挺熟悉,是学思楼。挺老的教学楼了,他们以前在那边上了两年的课,上个月新教学楼修好后才搬过来的。 老教学楼没有专门的办公室,老师们办公都挤在楼梯间里。 而梦里的他抱着一堆试卷站在狭小的办公室门口,边绍站他跟前。 祁喧注意到这回周遭环境要清晰很多,对面的边绍的脸也没上次那么扭曲,心里就想,这是要给他来个慢放吗? 又想,他做梦梦到别人给他表白就算了,还梦到两次,这也忒不要脸了。 怪不好意思的。 然而尽管他明白自己在做梦,也真情实感地不好意思了,却没法控制梦里的自己离开,只好看着边绍欲言又止地瞧了他一会儿,迟疑地开了口: 祁喧 祁喧头皮一炸,恨不能捂住眼睛:来了来了。 边绍缓缓道:我能跟你说一下保送的事情吗? 准备好被表白的祁喧:嗯?? 这和上次不一样啊?? 他把目光移回自己的脸上,这才发现,梦里的那个自己脸色不太好看,有点震惊,又强忍着没发作。 是上次的梦的后续吗?他心想。 然后他就看着自己疑惑道:什么保送? 边绍似乎是有些尴尬,左右看了看,四周明明没有人,也还是压低了声音说:就是保送C大的事情。 啊。梦里的祁喧茫然地应了一声,你问这个做什么? 边绍目光躲闪,轻声说:你,你能不能让让我? 祁喧一顿,一瞬间觉得眼前的这个朋友有些陌生。 *** 祁喧眉心微蹙,缓缓从梦境中挣脱开来。他睁开了眼睛,盯着犹笼着薄薄一层夜色的天花板,半晌没回过神。 他们学校虽然偏远而破,但也的确有个校长保送名额。这种保送,按照往年惯例,都是针对外语专业的。 今年比较晚,算算时间,大概也就这阵子,学校会发一张表下来让他们填,没意愿的排除掉,然后按表现排。 这种表现包括成绩和平时的各种竞赛,因为是外语向的,所以英语成绩占比更重。他别的科目都算不上顶尖,只有英语还行。 今年的名额就一个。学校也定了,是C大。 祁喧没有什么特别想学的专业,准确来讲,他对学习的上心程度也就那样。因此,如果能有个后路,他是会选的。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他怎么会梦到这个?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不可思议地想,难道他已经小人到这个地步了吗?又是以为别人暗恋他又是揣测人家要他让保送名额的,很需要做个手术啊。 边绍的成绩并不差,如今又和唐洁走得近,到时候把数学成绩提起来,考一所重点大学并不是什么难事。 何况他还记得边绍曾说过,想学金融。 C大是中流985,金融却不强。如果有心学金融,还不如去其他几所211。 综上所述,边绍完全没理由跟他说出这种请求。大家都是年轻人,脸皮薄,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 而且,祁喧又想了想,这两个梦实在是有些怪异。梦里的人明明是他,他却没有丝毫代入感,像个旁观者,醒来时还能记得一清二楚。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9) 就像是他误入了别人的梦境一样。 可梦里的主角又分明是他。 他想了一会儿,没理出什么头绪,索性不想了。他记得自己定了五点半的闹钟,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这么想着,他摸索着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 5:28。 祁喧:行吧。 刷了一套卷子,早餐也差不多好了。祁喧伸了个懒腰,一回头看见豚鼠窝在床脚,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扭头对客厅的赵女士喊道: 妈,你今天记得带祁英俊去做手术。 祁默:???什么仇什么怨?? 作者有话要说:  祁喧:今天我不让你割了蛋蛋我就跟你姓! 来晚了_(:з」)_ 不知道为啥写这个写得特别没状态,难道是因为写固氮写多了吗? 可是我写另一个又还挺有感觉的。 ☆、你有事吗? 鉴于赵女士还要去上班,祁默又侥幸地,暂时避免了失去重要零件的劫数。 祁喧上学去了,老妈上班去了,屋里再次只剩他一个人。 老妈看起来对带他去做绝育手术这件事上了心,祁默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割掉重要的零件。 偷跑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他已经很淡定了。 老妈下午才回来,他甚至不急着出门,溜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把翘起来的一撮毛压平了,这才戴上口罩悄咪咪地出门。 可惜没法刷牙,算了,到了宾馆再说吧。 他得去找黎信。 黎信也在找他。 小朋友那身鸭绒黄的羽绒服委实显眼,祁默远远看见,穿过马路,在一家蛋糕店前堵住了他。 黎信往旁边绕了绕,没绕开,这才觉得哪里不对,勉强把注意力从游戏机上移开,抬头见是他,愣了愣。 一整晚都在抬头看人,这会儿猛然见着堪堪只到胸口的小初中生,祁默不可避免地有种愉悦感,声音都和蔼了许多: 你这低着头,去哪呢? 去找你。 祁默盯着他手里的游戏机,无言了片刻,道:去游戏里找我吗? 黎信低着头把游戏机揣回兜里。 外面风冷飕飕地往人脸上拍,拍得祁默有点儿睁不开眼,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他便对小孩儿一招手,扭头进了蛋糕店里。 一推开沉重的玻璃门,一股温暖的甜香便扑面而来,与店里缓缓流淌的轻音乐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每个从寒风凛冽的室外走进来的人都下意识地舒了口气。 店里的空调开得很足,祁默舒展了眉目,觉得有点热,但还是坚持着没脱口罩,只是把外套拉链拉下去了一些,在入口处拿了个盘子,偏头问黎信: 吃早饭了吗? 黎信摇摇头。 祁默在橱窗里取了一袋紫薯芝心出来:他家的这个紫薯蛋糕还蛮好吃,当然比不上晏城,也就过得去,你要不要来一个? 黎信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却没看那琳琅满目的,诱人的各种甜点蛋糕。 祁默察觉到他欲言又止的目光,心里有所猜测,叹了口气,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黎信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昨天碰到的那个人 啊?祁默开始思考要怎么和他解释他和另一个自己的关系。 他是你的主人吗? 主人? 祁默皮笑肉不笑:是呢。 你大爷的主人啊。 虽然某种程度上,事实如此,可是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的不带任何联想意味的两个字,落在他这肮脏的成年人耳里,却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 黎信了然:我就说你怎么和他一模一样。 他似乎终于找回了一点面对初入人世的小妖怪的自信,眼睛有了光彩,说:你一定很喜欢他吧? 祁默继续微笑:是啊。他自己嘛,虽然熊了点,但再怎么说都是他,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喜欢得,恨不能取而代之。 他不想再听这个小屁孩鬼扯下去,又拿了两袋面包,给小朋友拿了一盒小蛋糕,端着盘子去收银台结账,迅速转移话题:要喝什么? 小朋友不太情愿地瞅了一眼摆在收银台边上的一排饮料:椰汁吧。 好的,两瓶椰汁。 蛋糕店不大,临街的一面放着三套双人卡座,只一张还空着,祁默无视了黎信求知欲满满的大眼睛,快步走了过去。 待黎信在他对面坐下,他又先下手为强地说: 我有个事问你。 黎信果然被他严肃的表情镇住,呆道:什么事? 祁默便把昨天那件事和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这件事确实急得很,毕竟他自己清楚,他不是只豚鼠,要是不能变人就算了,能做人的话,他可不愿意隔三差五地做畜牲。就算是避免不了,他也得变化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像昨晚那样,一点征兆也没有,biu地一下就在大街上变猪了。 昨晚只是一场虚惊,目睹全部过程的也就黎信,那以后呢? 这事儿不解决好,就像是一个炸弹,保不齐会在什么时候炸他一个灰头土脸。 不过她没把自己和老妈上辈子的母子关系说出来,只是说,他觉得这种变化可能和老妈有关。 他交代完毕,尽管心急,但想到那时小孩一脸不似作假的震惊,也没指望一时半刻就得到答案,慢悠悠地拆开了包装。 先填饱肚子再说。 结果黎信只低头想了一会儿就开口了。 他问:可是为什么不是昨天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小哥哥呢? 因为祁默一时卡壳,忙喝了一口椰汁,想着编个什么理由把孩子糊弄过去。 不是他多不信任黎信,重生这回事太过玄幻,若是有可能,当然还是不说为好。 虽然他变成了一只豚鼠已经很玄幻了_(:з」)_ 但没等他把瞎话说出来,黎信便已经思路清晰地指出:你和他长得那么像,应该和他更亲近呀。 祁默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小孩说这话的意思是,他变个人都要照着祁喧的样子来,可见平时对祁喧有多依赖。这么说,他最亲近的人肯定是祁喧。 可只有祁默自己知道,他和祁喧一模一样,并不是出于任何他主观的原因,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是祁喧。 可是,就算出发点完全和真相不一样,黎信的话却还是像一道惊雷,在遮挡在他跟前的重重迷雾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对于一般人而言,要选一个和自己最近的人,无外乎父母手足和配偶。 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上却还有另一个自己。 如果真的存在灵魂这种东西,那他和此刻还在学校上课的祁喧,毫无疑问是共享着同一个灵魂。 还有什么关系,是比这更亲近的。 嘴里香甜的椰汁忽然就失去了滋味,祁默囫囵咽了下去。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还算冷静,低声问: 你也觉得是这个原因吗?我需要充电,才能,嗯,维持人形? 黎信无措地戳了戳游戏机:我不太了解这方面,我已经帮你问过了,应该很快就回我了。 哦,好的,谢谢。祁默揉揉眉心,这都是什么事啊。 如果连个人都做不了,他要怎么找工作,怎么挽回上辈子的悲剧? 一只只会吃喝拉撒卖萌卖蠢的豚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黎信理解他这种心情。建国多少年了,动物成精显然和普罗大众接受的唯物主义无神论教育相冲突。不想让主人知道,担心,是很正常的。 他笨拙地安慰道:你别急呀。 祁默看了小孩稚嫩的脸一眼,想到这就是以后那个顶着俩熊猫眼窝公司的废宅,莫名有种喜感,扬起嘴角笑了笑。 我不急。他说。 心急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他咬了一口面包,慢慢地嚼着,在心里默默地盘算了一下时间。 那个所谓父亲的事可以暂时放到一边。目前他需要盯着的是边绍。边绍对他做过的事他记得一清二楚,可现在这个边绍,还没对祁喧做任何过分的事,又是个比他小了十八岁的小男生,他不可能在这时候做什么。 不过,也就这几天了。 黎信看着他不太好看的脸色,小声说:要不,你先和我回晏城吧?到了那边,也许就有办法了。 嗯?祁默一愣,不假思索道,不行。 黎信不太明白:为什么呀,你不是还要工作吗? 那个先不急。祁默说,你和你哥说一声,我大概一个月后就去那边。 黎信想说,可能不行。他太了解他哥了,那就不是一个会给他面子等人的主。 祁默看出他的顾虑,淡淡笑了一下:他会肯的。 黎信:为什么? 祁默下巴微扬:我厉害嘛。 话是这么说,还是得自己和人家好生解释一下。 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没有手机是多么不方便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黎信说:他回我了。 怎么说? 黎信对着屏幕干巴巴地念:他说,这种情况是因为你的灵魂虚弱,嗯要不你自己看吧? 祁默便仔细认真地看了看,那上面密密麻麻大概有几百字,总结一下,也就是他想的那样。 吃过早饭,还有点时间,祁默便又跑到网吧去接了个临时的活儿。 他此刻还不是乾宇的正式员工,自然还要这一个月的生计奔波。 到天黑时,他才结束,把成果发过去。不一会儿,对面的人敲他,问他要银行卡号。 祁默想了一会儿,发过去了一行数字。 这张银行卡现在当然属于那个祁喧,是他高中时为了奖学金,学校组织统一办的。得亏后来他也一直用着,还记得住卡号,不然今天就白忙活了。 昨天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他万万不敢在外面久留,估摸着现在老妈也回家了,便一路提心吊胆地,先特意溜达到了县城里唯一的一家兽医院瞅了瞅,确认已经关门了,这才放心地回了家。 这会儿正是晚上□□点的时候,大冬天的大伙儿都不爱出门,小区内一片寂静,他蹑手蹑脚地踱到了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摁响了门铃,又等了片刻,听到里面渐近的脚步声,这才往门后边一躲,变成豚鼠。 并趁着赵女士推开门看向旁边的时候,无声且快速地从她视野的死角窜了进去。 赵女士对着空荡荡的楼梯间扫视了一遍,连个鬼影子都没看着,疑惑地关上门: 这谁啊。 英俊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一回头,便见她遍寻不着的宠物姿态优雅地蹲在沙发边,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赵女士:??见鬼了? 等祁喧回来,自然又因为自家宠物不肯乖乖地回笼子发生了一场追逐游戏。祁默仗着自己身材娇小,也顾不得什么面子啊之类的,净往祁喧够不着的角落里钻,把祁喧气得够呛。 到了最后,老妈都看不过眼了,直说算了吧随他去,这才作罢。 这一通跑,把两个人一人一鼠都折腾得够呛,夜深之时,祁喧很快就睡了过去。祁默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却破天荒地失眠了。 他想着过几天,边绍就会把他,啊不,把祁喧叫到一边说话,只恨自己没重生回自己的身体里,不方便出面,不然他一定要带一支录音笔,把他说的那些无耻的话录下来。 虽然他明白自己占了先机,便是没有这些证据也不会出什么事,可他对边绍确实有阴影。那短短的半年里,他先失去了保送的机会,而后父母离婚,家不成家,最后被一棍子打进了医院,错过高考。 当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而他却连笔都握不了的时候,他无法自控地消沉了下去。 他那时还太年轻,尽管到了高三,老班和其他老师已经不再催促着他们学习,努力提高成绩,转而反复强调,高考其实就是一次机会,人生还很长,以后还有许多机会,错过这一次并不致命。 可在他的思想里,抓不住这个机会的人里,从来没有他的名字。 他无法接受自己就这么可笑地直接错过了高考,生理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让他沉浸在前所未有的痛苦里,甚至忽略了老妈的面容一天天的憔悴。等他出了医院,躺进去的就变成了老妈。 这一进去,就再也没能出来。 他后来回想,都觉得这半年像是一场过于漫长的噩梦。 而噩梦的开端,就是边绍。 祁默坐在温暖的,充斥着熟悉气息的屋子里想得出神,忽听有人问:你是谁? 那声音像是隔着什么,有些失真,却又莫名的耳熟。 遭贼了? 祁默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在黑暗里左顾右盼,却只看到了显得无比巨大的家具。 不对啊,他现在是只豚鼠,怎么会有人跟他说话? 祁喧做梦了? *** 祁喧又被蒋鑫趁着晚饭时间拖出校了。 他们到常去的那家面馆一人吃了一碗老干妈炒面,瞅着离上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蒋鑫便又拉着他在附近的文具店各种店逛了一会儿,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肯进学校。 祁喧看着他在一排花花绿绿的笔中挑了半天也没挑出个名堂,忍不住就叹了口气:你这是在拖延时间啊哥。 蒋鑫理直气壮:你就是把我拖进学校,我也不会进教室啊,我宁可在宣传栏看报纸。 完了又软下态度,说:我这不是就偶尔厌一下学嘛,回头就好好学习。 你这个偶尔出现的频率也太高了。 嘴上这么说,倒也没催他,只是靠在一边的货架上,默默回想刚刚看过的诗词。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10) 他能理解蒋鑫的心情,他们班作为一中数一数二的重点班,教室在最高层五楼,然而若是现在教学楼前,只听听声音,第五层就像是不存在一样,一丁点声音也没有,是那种无比压抑的寂静。 每天一进教室,就仿佛瞬间承担了全班五十多个人的高考压力。 就很让人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蒋鑫慢腾腾地挑了一只黑色的笔:好看吧? 祁喧看了两眼,面露疑惑:这和你现在用着的那支有什么两样吗? 没有,我就好这一口。 祁喧:??那你刚刚挑了半天是在挑个啥? 蒋鑫把笔往校服兜里一揣:走走走,我们再去买个手机壳吧。 神经病啊。连手机都摸不着,买个鬼的手机壳。 然而蒋鑫已经兴致勃勃地拽着他进了旁边的数码店,把时间浪费到底的决心非常坚定。 他把人拽进店就不管了,祁喧在柔和的灯光下杵了片刻,正打算在沙发上坐一会,目光在玻璃柜台上的一排手机上扫过,忽而心里一动,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跟老板说: 你这里有录音笔吗? 蒋鑫回过头:啥玩意儿?录音笔? 啊。祁喧清了清嗓子,信口瞎扯,香老师讲课太快了我有点跟不上。 香老师是他们的地理老师,叫蒲小香,讲课激情有活力,学生稍微走个神,回头可能就不知道他讲到哪里了。 不过这都高三了,老师其实也很少讲课,这个理由显然说服力不够。 幸而蒋鑫只是瞅了他一眼就扭头沉迷手机壳了,并没多问。 还真的有。 黑不溜丢的一条,没什么造型可言。价格还挺贵,199。祁喧挺心疼地付了钱,把录音笔往兜里一揣,开始催蒋鑫。 快点啊,上课了。 蒋鑫被他催得直叹气,双手揣兜里,说:行行行,走吧走吧。 你不买手机壳了? 改天吧,还不都怪你。 于是回学校。 *** 今天老妈依然没有带英俊去做手术,另一只闹腾的倒是已经变了个样。祁喧回去的时候,小白豚鼠正在粉红色的笼子里撒欢,脑袋卡在格子里,咬着铁丝咔咔咔地磨牙。 浑然不觉自己已经不是个完整的鼠了。 尽管还是很活泼,但至少没以前那样闹得人头疼了。 祁喧觉得很满意,看到屁股后面仍然缀着两个蛋蛋的祁英俊的时候,就越发不高兴。 他问老妈:妈你今天去了兽医院吗? 老妈说:去了啊,不过今天没看到英俊,就先带帅气去了,我看英俊挺乖的,过一阵子再去也行。 那怎么行,你不知道它 老妈:它怎么了? 祁默:我怎么了? 祁喧尴尬地转移话题:你看它这天天不着家的,找也找不到,就是精力过剩。 老妈看向祁英俊。 祁默乖巧地窝着,安静,且稳重。 一看就是自己撸过了,所以并不会精力过剩的人。 老妈的脸色登时带了点犹豫,倒也没质疑什么,只是说:那我找时间再带它去一次,啊? 说完便不再关注这事儿。祁喧趁豚鼠不备,伸手把它抄了起来,上上下下地好一通打量,目光锐利:你这么会装模作样的? 祁默慢条斯理地舔舔爪子,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身体一僵,内心充满了自己真会渐渐变成豚鼠的担忧。 好了。老妈拍拍祁喧的肩,快去洗个澡睡觉,你怎么整天就盯着它,没见你多关心另一个啊。 祁喧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老妈眼疾手快,赶紧趁此机会把他推进了浴室。 祁喧只得暂时妥协,洗碗的时候思考了一下,得出结论:这不是他的错。 并且洗完后也不忘教育祁英俊:我为什么只盯着你不盯着它?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还不是因为你有问题。 祁默:??跟一只豚鼠讲道理你有事吗?你他妈这叫盯着我吗,你这是盯着我的蛋。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年轻的时候是这么个猫嫌鼠不待见的熊样,苍蝇都不盯无缝的蛋呢! ☆、意料之中 为了保护好自己的重要零件,祁默迫不得已继续早出晚归,好在顺利拿到了身份证和钱,除了心累之外,倒也没多狼狈。 这天他磨破了嘴皮子,终于把远道而来的小屁孩哄骗到了机场。 黎信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控诉道:你怎么能这样! 祁默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还揽着他的肩把小孩往机场里又拖了几步,冷漠道:是的,我就是一个用了就扔的渣男。 黎信更委屈了,眼看着登机时间一点点逼近,忽然一矮身,意图仗着身高优势从他腋下钻过去。祁默一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就心生警惕,手臂及时下压,手掌宛如一座五指山,牢牢地压住了小孩儿的肩膀。而后像提小鸡仔一样,把黎大圣提溜了起来。 老实回去上课去吧你。 黎信玩命儿挣扎,扑腾了半天还是没逃出五指山,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回去了。 送走黎信,祁默站在机场大厅,想了好一会儿,待会要去做什么。 现在时间挺尴尬,下午三点,说早确实是挺早的。然而这个机场虽然以他们那个十八线小县城的名字命名,离城里却很有一段距离,打车回去也得两个钟头。到了县里,天色就暗得差不多了。宾馆的房间他一直没退过,他却再没有在那里过过夜,每天早晨出门,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似的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走一走,或者找点事,在网吧宅一天。到了晚上再鬼鬼祟祟地回家。他怕赵女士会被每天的鬼敲门吓着,都没敢再玩那天的把戏,兽医院一关门,就变成豚鼠耐心地等在门外。等赵女士偶尔出来丢个垃圾,或者,干脆等到祁喧放学回来,赵女士来开门,他再偷偷摸摸地进去。 好在他如今身材娇小又皮糙肉厚,不会被冻坏,也没有被发现。 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避免赵女士为他操心。 心里却清楚,离别迟早会来,无论哪一天,对于赵女士而言,都是突如其来。只是对他自己来讲,是不同的。 第二天是十二月二十三号。等家里人都走了后,祁默如同每一个惯犯那样轻车熟路地换装去了网吧。等到中午一点,登录祁喧的Q/Q号。 他庆幸自己记性还不错,居然还记得班上哪几个人是常年携带手机到学校的其实也不能全部归功于他的记性,只怪这几个人吧,委实是知错认错死不悔改的典范,手机被班主任/教导主任没收了一次又一次,检讨书都能装订成册了,却还是总能在一个星期后又变出另一台。 等到期末,老师把收缴的手机发还给他们,好的,下个学期又是一个崭新的轮回。 其中一个和他的关系还挺不错。 祁默点开对话框,手指停在键盘上,却迟迟打不出一句话来。 他有点紧张地吸了口气,用纸擦擦手心的汗,心一横,到底还是把话发了出去: 这边东西也太多了,我和边绍搞定不了,叫几个人过来帮个忙啊。 发完,他便直接关了对话框,对着蓝天白云的桌面发了一会呆。 他并不确定事情是否还会以他上辈子经历过的那样发展,事实上,在这里呆得越久,他就越是觉得前尘如梦。只有看到另一个祁喧的脸时,他才会找到一点真实感人。 就在他拒绝边绍的无理要求后,全校都传起了他是个同性恋的谣言。这个时候的社会远不如十八年后开房,何况是一个偏远闭塞的小城。这事甚至惊动了校长。他被校领导找去谈话,询问此事是否属实。他当然否定了,可紧接着,那个主任便叫出了边绍。 于是边绍把他在老教学楼里说的话都重复了一遍,只不过,主语换成了他。 十八岁的祁喧从来,从来没经历过这样颠倒黑白的事,又惊又怒,脱口而出:明明是你说的! 边绍就皱眉,用一种惋惜又疑惑的语气跟他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我已经有唐洁了。他转向那个主任,腼腆地一笑,说,舅舅,我和唐洁在一起好久了,我们班同学都知道但是我们不会影响我们的成绩的,你也别告诉我爸妈,好不好啊? 主任笑骂道:一边去。 转而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说:祁喧啊,这个保送名额,本来你们班上也就你和边绍机会最大,我们老师也都看好你,但是个人品质出了问题,绝对不能姑息,你知道的吧? 他不知道。 十八岁的祁喧脑子嗡嗡直响,一动不动地盯着边绍,盯着这个和他做了三年朋友的男生,盯着那张面孔上令人舒心的笑,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他前十八年过得无忧无虑,心也大,纵然和别人闹了什么不愉快,睡个觉也就忘了。几乎没有什么负面情绪能在他心上留下深刻的印记。 那一刻,百口莫辩的冤屈和被背后捅刀的痛楚却让他第一次有了恨一个人的念头。 他无法再申辩什么。知道全部对话的只有他和边绍两个,而边绍先把事捅了出来,大家先入为主地相信他的话,又还有唐洁这么个活生生的证据。谁会相信他祁喧才是被告白的那个呢? 而既然他对边绍表白是真的,那他让边绍把保送名额让给他,自然也是真的了。 他沉默地走出了办公室。保送当然不再有他的份,随之而来的,是认识的人各种异样的眼光,是各种恶意的揣测。 怪不得老喜欢和人勾肩搭背的呢,这不就是在揩油嘛。 好恶心啊。 他以前还老是坐在边绍腿上,我的天,唐洁就在后面看着呢,他也不心虚的? 甚至走路上也会有人忽然走到他面前,大声问:诶你真的是同性恋啊? Q/Q也开始沦陷。有人把他的Q/Q匿名发在了贴吧里,于是各种包含恶意的加好友申请接踵而来。 好在他那时几乎不碰手机,自那之后更是直接卸载了Q/Q。 被叫去谈话当天,冷静下来后,回家他便把这事跟赵女士说了。 此后绝了别的心思,把所有的恶言都当做耳边风,尽全力沉下心来准备高考。 他想,这个地方就这么大,只要坚持半年,就可以脱离所有的流言蜚语。 然而,尽管他最终还是离开了这里,心情却和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如果可以,他当然不希望再被泼一回脏水。 与此同时,县一中。 三个男生从新修的教学楼跑到了空无一人的老教学楼。不过离开半个月,老教学楼已经积了一层灰。为了避免吃灰,三个男生只得忍住撒开腿狂奔的冲动,慢条斯理地,轻轻地往上爬。 渐渐到了四楼转角处。 在他们头顶,祁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边绍:你在说什么胡话?学傻了吧你? 边绍似是有些难堪地撇开头,苦笑着说:我也知道你接受不了,可是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三个男生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席话,当场傻住,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 楼上对话还在进行。 祁喧:那唐洁呢?你他妈的不是都有女朋友了吗? 边绍:只要你答应我,等毕业后,我会好好和她说的。我们去同一所大学,好不好? 我觉得不太好。祁喧说,我又不喜欢你。你还是跟人唐洁好好说说吧。 被这么不留情地拒绝,边绍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祁喧一脸以假乱真的震惊,转身就想走。 边绍忙拉住他胳膊:等等! 祁喧一激灵,条件反射地甩开:莫挨老子! 边绍忍耐着:我还有话跟你说。 不接受,不同意,免谈。祁喧眉头大皱,你醒醒,你有女朋友的好吗? 我,边绍有些难以启齿,我是想跟你说说保送的事情。 嗯? 你能不能,让让我? 嘶楼下三个男生再也没忍住,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祁喧震惊道:你说什么啊?? 边绍满脸羞惭:我 三个男生再也听不下去,纷纷你戳我一下,我抽你一掌,挤眉弄眼,示意彼此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平时打闹惯了,这时又满心震惊,想要轻手轻脚也做不到,一不留神脚步就重了些。 边绍的脸色瞬间变了。 怎么会有人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等以后的 祁喧也有些意外。他梦里所见,可没有别人啊。 他一只手捧着老张让他拿的一叠资料,右手则揣进了校服兜里,冷眼看着边绍煞白的脸色,下意识地想往墙上靠一靠,眼角余光瞥到墙面各种陈旧的印子,又连忙刹住车。 右手轻轻摩挲着兜里的录音笔,想到那个匪夷所思的梦,心里又是一跳。 他以前不是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偶尔在做某件事时,恍惚间就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梦里做过。 但是精准到了这个地步,可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 他眼睁睁地看着边绍说出他梦里听过的台词,心里掀起的惊涛骇浪压都压不住,得亏边绍说的话确实足够惊人,才让他的表现得到了遮掩。 祁喧努力平息一下心情,对面色苍白的边绍说:下去吧。 说完,也不等边绍回答,自己先下楼了。 到了四楼转角处,那三个男生大概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手足无措地戳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祁喧经过时,又齐齐向他致以欲言又止地目光。 祁喧倒是泰然。他被自己不可思议的预知梦震惊到了,边绍那番他听了两次的话,反而不能在他心里引起丝毫波澜。 表白的人又不是他,他可也是受害者呢。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11) 他若无其事地对三人打了声招呼,下了楼梯,直到快穿过他们,那三个男生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要来抢他手里的资料,语无伦次地说: 哎,我来拿吧。 给我给我。 祁喧:??有病吗?这才多重一点东西? 那之后,一连好几天,边绍都再没在他眼前晃悠过,除开实在避免不了的接触,几乎可以说是绕着他走。 祁喧乐得清闲。没有人趁着下课来霸占他的座位谈情说爱,更重要的不用见到边绍那似有若无的暧昧的眼神,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自在了许多。 他也不是介意边绍喜欢他。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从幼儿园开始,他桌子里的情书几乎就没断过。可是一想到边绍没准前一天还拉着人唐洁的手讨论数学题,第二天就把他堵在老教学楼强行表白,他就觉得膈应得不行。 什么臭德行,还想男女通吃?是在侮辱唐洁还是他啊。 这可真是他收到的,最膈应人的表白了。 他纠结了一下,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唐洁。可事后回想那天的场景,忍着反感,反复琢磨了一下边绍的话,怎么都觉得,那个表白,是在为最后的要求做铺垫。 他虽然没喜欢过什么人,但好歹也被人喜欢过,要是真心喜欢,谁在被拒绝之后,还有心情和脸皮让对方让自己的。 再则,他与唐洁并不太熟。边绍占有欲很强,唐洁对那个男生笑得灿烂了些,他都要皱眉头。在这之前,两人好歹是朋友,他当然不会和唐洁有过多的接触。 考虑再三,他还是打算,先不说。 想来以唐洁家的背景,也不至于让自家的姑娘吃亏。 祁喧以为,这事到这里就差不多完了。 没想到,几天后,坐他后边的唐洁却在晚自习上给他传了一张纸条: 你和边绍吵架了吗? 祁喧回:最近闹了点矛盾。 唐洁:是什么样的矛盾呢? 祁喧提笔写了几个字,把这句话重新看了一遍,着重看了那欲言又止地省略号,眉头一皱,品出了几分不寻常的意味。 他把自己刚写的划掉: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不知道唐姑娘脑补了些什么,半分钟后祁喧又收到了一张字迹匆促的纸条:你不要多想,我对同性恋没有意见的。 啧。这个语气,怎么像是在安抚他? 祁喧回:我也没意见,回去说吧。他的几道大题还没做完呢。 于是纸条就在这里断了。 回家照例是和蒋鑫一起走,两人被放学大军推着往校门口挪,四周都是嗡嗡嗡的说话声,蒋鑫大概觉得这是个说话的好时机,遂附耳过来,说:出事了你知道吗? 祁喧心不在焉地:什么事啊? 蒋鑫:我今天下午在学校贴吧上看见,有人说你是,咳咳,那个恋。 祁喧神情恍惚地点点头:哦,你带手机来了? ???蒋鑫怒道,重点是这个吗! 哎!祁喧一巴掌呼上他脸,把他的脑袋推远了些,吵什么吵,他们爱说就说呗,关我什么事。 蒋鑫左右看看,又凑过来,说:可是我还听说,有人看见你和边绍表白。 祁喧瞥他一眼:然后呢? 蒋鑫茫然道:没了啊。我是觉得不可能,但是 没有但是。祁喧打断他,就是没可能。 我也觉得。你要喜欢也得喜欢我啊。 滚犊子!中午吃的肉都长脸上去了吧? 于是本来挺正经的一件事就这么被岔开了,直到快分开的时候,蒋鑫才又说:这事儿还是得想个办法,你是不知道那些人说得多难听,而且最初说的人,好像还是咱班上的。 知道知道。祁喧敷衍地挥挥手,走吧你。 回到家,先称赞了老妈几句,才溜进卧室,从抽屉里取出手机。 唐洁已经在等着他了。 祁喧思考了几秒,在迂回和直接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因为疲倦选择了直接:边绍跟你说的? 唐洁:是。 唐洁:不过我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祁喧一笑:没事。我待会给你传个东西,你自己听听。 说完,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脚上却忽然一重,差点没摔个狗啃泥。 祁喧低头一看,一个毛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旁边,他刚刚一个没注意,就把它铲到了脚上。 拖鞋都掉了。 你怎么成天在我卧室里转悠啊? 豚鼠冷漠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慢吞吞地走开了。 祁喧早已经放弃了把它捉回笼子的想法,见它走开也没在意,穿上拖鞋往客厅走,他们家的电脑就放在那。 开机,登录,连上录音笔的数据线,把音频传给唐洁,关机。 全程零交流,非常的利落且冷漠。 看着电脑屏幕迅速暗下去,祁喧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出了那档子事,他对边绍算是敬而远之,多花一秒时间都不乐意。 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他本来还想着,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他就当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 可既然边绍非要试图按着他的头逼他,又是有家室的人,这事当然还是交给他的小女朋友来解决比较好。 根据这两年多以来的见闻,唐洁性格是好,但也发过好几次脾气的。 看起来可不像是那种会容忍这种恶心事的人。 毕竟他只是个没权没势的普通市民,还要准备高考呢。 普通市民打算去洗个澡睡觉,结果一回头又差点被绊倒了。 祁喧怒了,一把抄起豚鼠摁在沙发上一通搓,把豚鼠搓得头毛炸起滋儿哇啦地乱叫,乃至于忍不住要挥爪子挠人了,这才收了那双罪罚的手,冷酷道:滚! 祁默:妈的智障。 等以后的! 他敢怒不敢言,唯恐祁喧又犯神经病,只好顶着一副被糟蹋过的尊容溜了。 脑子里却不断地闪过祁喧方才拿在手里的东西。 如果他没看错,那竟然是一只录音笔。 他怎么会忽然想到买录音笔?里面是什么东西?他又把音频传给了谁? 祁默第一次恨自己没有变成一只猫,不能堂而皇之地跳上桌子,光明正大地偷看。 甚至还要白白被糟蹋揉搓。 亏大了! ☆、东窗事发 到了半夜。 祁喧已经睡去,偶尔有车辆从路面上驶过,车灯从不够厚实的窗帘上一晃而过。 祁默对着忽明忽暗的窗帘沉思许久,最终还是溜到了门边,用爪子扒着门缝拉了一下,没动静。 门被祁喧反锁了。 他提心吊胆地看了床上的祁喧一眼嗯,视角问题,除了那隆起的一团,什么都没看着。 怕什么,本来也没打算一直瞒下去。 这么想着,他便好像冷静了下来,化作人形,轻轻地拉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从窗帘空隙漏进了些许暗淡的天光。所幸他对客厅的布局极为熟悉,因此还算顺利地摸到了电脑边,打开了电脑。 祁喧和唐洁的聊天记录还在,他快速扫了一眼,见祁喧最后给她发了一个音频文件,唐洁没再回他。 手边没有耳机,他不敢外放,心底那个没根据的猜测却愈发强烈,他心跳加速,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照着那份音频点下去。 但他最后还是勉强移开了鼠标。 这和他经历过的不一样。 别说是天真无知的少年时期,即便是后来,他也没戒心重到跟什么人说话都要带支录音笔的地步。边绍不至于蠢到把这么见不得人的打算说给别人听,那么,谁给的祁喧提示? 他手心微微出汗,眉头紧皱,苦苦思索,他漏掉了什么。 桌面右下角的Q/Q图标却突然闪烁了起来。 唐洁:还没睡么? 唐洁:可以和我说说录音的事吗? 祁默吓了一跳,忙下线,顺便一口气关了电脑。 黑屏前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半了。 他对唐洁还有点印象,记得一直是个勤奋且自律的女孩子,一般而言,这种真正的学霸都不会一味地压榨自己的身体,学到凌晨四点导致第二天上课没精神这种亏本买卖,更不会做。 果然还是失恋了? 屏幕彻底熄灭,眼前一黑,周遭似乎也更加寂静。然而祁默的心却没随之静下来。 他身体后仰,半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想起前几天和黎信介绍的那个高人的对话。 那人说什么来着? 为了维持人样,他不能长期离开祁喧。 明天今天没准唐洁就会问祁喧,这一交流自然会发现不对。 所以,既然暴露是迟早的事,要不他还是现在就把祁喧摇醒吧? 祁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也是大半夜没睡,现在疑问得到了答案,困意便开始上涌。他到底怕自己不小心在沙发上睡过去,被老妈看到不好交代,便强迫自己离开软沙发,进了卧室。 事实上他也没想好要怎么合理地告诉祁喧自己的存在。 这根本就合理不了。 祁默头疼不已,反手把门推合的时候就忍不住异想天开,想着,要是祁喧刚好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就好了。 啊他还真的睁着眼。 他不止睁着眼,还坐了起来,在夜色的遮掩下,整个轮廓都是模糊的,黑乎乎的一团。只有眼底泛着微弱的流光。 祁默: 祁默:???? 祁默的心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猛地后退,身体把门压得重重合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然而祁默却顾不上管它。 他惊疑不定地盯着床上那一条黑影,不断回想自己之前有没有闹出什么扰人的动静。 结果是,没有。 除了他方才被吓得关门的动作重了些,他的一系列小动作都轻轻的。 他在十八岁这个年纪,心里从来不装事儿,又沉迷书山题海,每天累得跟狗似的,睡觉可香可沉了,怎么可能轻易被吵醒? 可问题是祁喧他还真的醒了! 面面相觑片刻,祁默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高深莫测地坐着,一动不动,看起来竟然比他这个未来版本还要镇定一些。 祁默琢磨不透他这是个什么反应,决定先下手为强,试探着出声道:你 才发出一个单音节,那团黑影又缓缓地缩进了被窝里。 祁默:??什么意思?这就完了? 他十八岁的时候有这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好心态吗? 祁喧冷静地把被子上拉盖住脸,只留几缕额发软软地搭在外面,心想,他做的梦真是越来越清奇了。看着自己说话做事就算了,还能梦到自己试图和自己对话。 不敢细想。 两小时后,祁喧刚起床洗漱完毕,家门就被敲响了。 他正在愁眉苦脸地对镜梳妆对镜压头发。大概是昨天睡觉太不老实了,一大早起来,脑袋上就有一撮毛桀骜不驯地竖着,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打湿了水梳也梳不下去,把他愁得都要自闭了。 门外那人还在一直敲门,大有不开门不罢休的意思。 老妈在厨房里喊:喧喧,去开个门啊! 哎。祁喧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没奈何,只能先拿了个帽子扣上,去开门。 门一开,不速之客就扑了进来,压着声音道:祁喧!!! 祁喧迅速收了官方假笑,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你这么早跑我家来干什么?发神经啊? 我当然是有事才来找你啊! 哦,祁喧还在想自己不听话的头发,郁郁寡欢地瘫在沙发上,表情十分冷淡,什么事? 就我昨天和你说的那个帖子,有反转了。有个人在里面发了一段录音,说是边绍异想天开地要脚踏两条船,唐洁也跟他分手了。人证物证都有啊! 祁喧:哦。 蒋鑫:?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哪有。祁喧给了他一个敷衍的龇牙笑,我高兴着呢。 蒋鑫研究了一下他的表情,见他力不从心的笑容下是掩饰不住的疲惫,顿时警惕道,你不会在为边绍那辣鸡难过吧? 祁喧:?? 但下一秒蒋鑫的注意力又被他脑袋上的黑猫警长鸭舌帽吸引了:这在自己家里你戴什么帽子啊。 祁喧忙往后躲,大喊一句:你他妈把手拿开!! 然而,为时已晚。 蒋鑫不仅没有把手拿开,他的手还把他的帽子拿开了。 被帽子压了一小会的头发迅速反弹,怒气冲冲地翘了起来。 蒋鑫: 祁喧: 祁喧捂住脑袋,抢先瞪了他一眼:闭嘴啊,不许笑。 蒋鑫:哈哈哈哈哈哈。 祁喧恼羞成怒,劈手夺回自己的黑猫警长:笑屁啊! 你这么看起来好像秃了一样。 滚滚滚。 蒋鑫偏不,顶着杀气左右欣赏了一下祁喧这充满艺术气息的造型,这才把话题转回来,小声说:你说唐洁真会跟他分手吗? 你这么关心人家的事干嘛,人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多兴奋啊。 蒋鑫振振有词:这你就不懂了吧,唐洁多漂亮,咱学校多少人暗恋她呀。 祁喧斜眼看他:包括你?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12) 蒋鑫鬼鬼祟祟地看一眼厨房,大声道:我心里只有学习。 不过我更想问的是。他压低了声音,皱眉问,边绍真跟你表白了啊? 祁喧不置可否:嗯哼。 蒋鑫啧了一声:我还以为那帖子是假的呢。他都有女朋友了,还想着别人,也太恶心了吧。 等等,那这个帖子不会也是他发的吧? 祁喧无辜地耸耸肩:我不知道啊。 蒋鑫满脸问号:不是你这么不关心吗?你不是当事人之一吗? 不关心啊。我什么都没做,跟我没关系。什么都做了的祁喧无辜地说。 蒋鑫: 他还想说点什么,赵女士却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祁喧!帮我端菜!蒋鑫吃早饭了吗?要不在阿姨这里吃吧。 祁喧:哦! 好啊!我就是来蹭阿姨煮的粥吧,阿姨家的粥最香了。蒋鑫说完,扭头又对祁喧说,你总得跟我说点细节吧哎,祁喧! 祁喧已经趁机站起身,溜去厨房端小菜。蒋鑫见状也要跟着起来,祁喧一弯腰从地上捉了只小东西扔他膝盖上:玩儿去吧你。 蒋鑫被迫坐了下来,和豚鼠面面相觑片刻,试探性地伸出手,摸摸它的脑袋瓜:嗨 祁默一爪子拍开了他的手,忙不迭地跳下了他的膝盖,走远了。 蒋鑫:??你家的宝贝猪这么嫌弃我? 祁喧随口说:随主,没办法。 蒋鑫撸袖子:你今天格外欠抽啊,打一架? 祁喧把菜放在一边的餐桌上,一大早被乱毛激出的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泄,闻言积极应战,左右看了看,走了几步,把祁英俊捉起来,举在半空中,跃跃欲试:来啊! 蒋鑫:?? 祁默:??? 祁喧冷酷地开始扫射:biubiubiu!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老妈说。 祁喧迅速坐下,把豚鼠安放在膝头,作温柔爱抚状;蒋鑫也一秒变脸,笑容可掬道:阿姨家养的这个猪猪好可爱,我回头让我妈也养一个。 吃过早饭,祁喧换了衣服,又对着镜子和自己不服管的乱毛较劲了一会儿,无果,只好戴着帽子和蒋鑫上学去了。 因为蒋鑫强烈的八卦欲,他们今天到学校的时候,早读课铃声已经快响了。早晨七点半的校园一如既往的吵闹,校门口挤着一堆踩点上学的学生。 他俩好不容易挤进去,拔腿一通狂奔,到教室时却仍然迟到了几分钟。 几乎一半的人都抬起头,不由自主地看了他俩一眼,又把目光转向边绍和唐洁。而后嗡嗡声响起,也不知是在叽里呱啦地背英语,还是在讲悄悄话。 祁喧只当做没察觉,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又开始新一天的紧张复习。 早读和第一节课之间只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通常除了个别去洗手间的,高三党们会直接坐到第一节课下。 当然,作为一中数一数二的重点班,祁喧的同学不可谓不爱学习。但一中历年来的二本升学率都没过过百分之四十,可想而知,大多数人就算爱学习,这爱也浓不到那里去。因此,一有新闻出现,这会儿就有好些人都坐不住,铃声一响便纷纷转向自己的后桌或是同桌。 他们在说什么,祁喧大概能猜得到,然而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也阻止不了什么。偶尔从谈话声里听到唐洁两个字,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 蒋鑫用笔戳了戳他胳膊,靠过来挤眉弄眼:边绍那小子在看你。 祁喧无动于衷地:嗯。心里却在想,只怕是看唐洁看得更多些。 蒋鑫忧心忡忡:他不会又在想什么阴招吧? 祁喧被他吵得看不进去书,无奈地抬起头:什么阴招,找人把我套进麻袋里打一顿吗你大爷,敢用笔尖往我衣服上划,你欠抽吧? 蒋鑫闻言,下意识地低头,看见他校服的左边袖子上弯曲缠绕的墨渍,心虚地拍了拍:擦擦就好了。 祁喧瞪他一眼:一边去。 这时,身后却有人道:唐洁,我们出去谈谈好吗? 那人来得悄无声息,说话时声音微压得低低的,是一种很陌生的黯然的语气,但祁喧还是听出了,这是边绍。 一时以他们这几个人为中心,周围一圈儿都停止了动作。 只听唐洁漠然说:我还有单词没背完,有什么事过会儿说吧。 边绍又哑声央求道:糖糖 他话音未落,便被唐洁疾声打断:唐你姑奶奶! 她说着,一推课桌站了起来,桌子腿儿沉重地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祁喧头皮一炸,直觉不太妙,几乎是本能地往前趴了一下。 下一秒,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肩膀,重重地落在了过道里。 祁喧余光一瞥,见是一本比砖头还厚的,中华大字典。 这会儿不仅是他们这一圈,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隐约能听到不在状况的人一头雾水地问身边的同学:怎么了这是? 祁喧这时不能再装死,只好转过身去,和整个班上的人一起,紧张地看着这对小情侣。 唐洁对别人的眼光恍若未觉,只是愤怒地看着边绍,仿佛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指着尖声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了什么意思你懂吧?还来找我,恶不恶心啊你? 边绍一脸被砸懵圈了的茫然表情,这会儿才不可置信地伸手捂住脑袋,眼圈一下子红了:我不同意。 唐洁的眼圈也红了,被气得,她闭了一下眼睛,冷笑道:你不同意? 边绍定定地看着她:我 唐洁捧起堆在桌子上的厚厚一沓资料书,劈头盖脸地往他脸上砸。 她毕竟要比边绍矮了一个头,这一沓书又很有些份量,因此扔出去并没能如她所愿地打着边绍的脸,只砸到了他的胸口。 饶是如此,边绍也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被砸得后退了一步,余下的话自然也被打断。 唐洁冷冷地看着他:分不分? 边绍:我 啪。又是一本汉英词典砸中了他下巴。 唐洁作为一个勤奋刻苦的学霸,学习资料都是挑厚的买。以前祁喧还没多大的感觉,这会儿眼见着她把这些书一股脑地朝边绍砸过去,才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知识的力量,暗自敬畏。 而更直接地被知识的力量教训了的边绍的感受,显然就不止是敬畏了。 他有幸在皮相上继承了来自父母的优良基因,家境又不错,成绩也不错,可谓从小便是作为别人家的孩子长大的。向来收到的夸赞多,批评少,这样被人当着别人的面指着鼻子不留情面地大骂不要脸更是破天荒地头一次,心里本就十分难堪屈辱,在这过程中又还要受到生理上的折磨,面子里子都丢了个一干二净。 他本想着忍一回就算了,他了解唐洁,一个小姑娘嘛,又喜欢他,哪里真舍得对他怎样。让她出一口气,两人私下说说,这事就过去了。 可唐洁这么羞辱他,言辞间居然还一点心软的意思都没有,简直,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他的头,下巴,胸口都在火辣辣地疼着,他还能敏锐地感受到全班同学的眼光,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往他脸上扎,扎得他的脸一片滚烫,也在迅速地瓦解着他的理智。 他握紧拳头,忍过下巴的钝痛,那词典下落,却又砸在了他的脚面上。 他只觉得那厚重的词典也砸在了他紧绷着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上。 连一本书都在看他的笑话! 边绍倏尔抬头,抿紧了唇看着她。 唐洁比他还怒,毫不客气道:这都是你自找的,看什么看,再看,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她这话落在边绍耳里,似有言外之意。他心想,她不跟他说一声,就把录音放进贴吧里,还好意思说给他留面子? 边绍的胸膛剧烈起伏,只觉得忍无可忍,猛地向着唐洁迈进一步,手也抬了起来。 一直盯着他俩的几个男生连忙拽住他胳膊,七手八脚地把他按住,一叠声地喊:哎!有什么事好好说嘛!不要动手啊! 就是就是,都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了,用拳头说话多不好。 正在气头上的唐洁噎了一下:? 她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五三。 边绍被拽得身子后仰,险些摔倒,简直要气疯了,第一次不顾形象地大吼:明明是她打我! 沙哑的声音里居然带着哭腔,十分的委屈。 男生们牢牢地按着他,假装没听见。 祁喧看了旁边的蒋鑫一眼,低声说:别看戏了,去叫老师。 于是两人一起去叫老师。 他俩走出了教室,才有女生嘀咕道:一个男生还能被女生打了,怪谁啊? 唐洁:太双标了吧我的同学们。 僵持了半晌,边绍急促的喘息渐渐平缓,他颓然地放弃了挣扎,身体一晃,有些无力地往后倒了一下。 坐在他身后的那位同学忙刷的一下站起身给他让位。 边绍坐下去,慢慢地用颤抖的手捂住了脸,不动了。 唐洁冷漠地别过脸,抬头45度望着窗外,飞快地眨了眨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是万更难辞其咎_(:з」)_ 晚上九点还有一更,是真的,我已经写好了_(:з」)_ 躺平任打 ☆、祁?变态?默 边绍被叫到办公室谈话去了。约莫过了十几分钟,苍白着脸回来,拿了校徽就走。 有以前和他交好的同学问了一句:去干嘛呀? 边绍低垂着眼睛,眼光似有若无地往唐洁那边飘了飘,说:去医院。 唐洁挺过意不去地说:医药费我出。 边绍的脸色更苍白了。 这时,老张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后门处,道:祁喧,过来跟老张说说话。 他们的班主任老张,是个颇为瘦小的中年男子,头发几乎没有,身高一米七不到,要真站一块,他还得仰视祁喧。 他也不是什么很严格的老师,平日里和学生插科打诨,什么话都能说,笑起来也颇亲切,又是本地人,按理说应该跟他的学生们很亲近才是。可一旦收了笑容,看不出情绪的眼神从眼镜片后面投过来,就是要比其他老师更让人畏惧。 这种畏惧,在进入高三,好几次上课开小差,结果不经意间发现他老人家站在窗边或后门口,背着双手,下巴微抬,面无表情地,幽幽地看着全班之后,达到了一个顶峰。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看见什么了,是全班同学的未解之谜。 他这没有半点预兆的一声,纵然祁喧没做什么亏心事,心里也还是习惯性地咯噔了一下,再一次走出了教室。 他从前门走,边绍从后门出。两人全程零交流。 回来时,边绍已经走了,难得喧闹一回的教室又恢复了祁喧熟悉的那种压抑的安静。数学老师坐在讲台边,低声给上去问问题的同学讲解。 蒋鑫连低声说话都不敢,只是飞快地写了张纸条:老张找你什么事啊? 没什么,就问了几句。 于是蒋鑫也不问了。 祁喧提笔在试卷上写下一个解字,盯着题目看了一分钟,也还是没能理出个所以然。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荡着这一大早上发生的事情,边绍和唐洁的争吵,同学的窃窃私语,蒋鑫说的帖子 对了,帖子。祁喧笔尖一顿,他没想到,唐洁居然会把音频发到贴吧里去。 他本来想着,如果万一,边绍有什么后续行动,他可以把这份录音给他听听。把录音发给唐洁,一是因为不想莫名其妙地被小三,二来,也属实被边绍的发言膈应到了。 没想到唐洁比他想的还要狠,不仅果断分手,还直接把音频公开了。 这样一来,对他倒是有利无害,只是边绍大概就彻底火了。 想想还有点幸灾乐祸_(:з」)_ 但是除此之外,更多的却是后怕。 同性恋。 他以前没接触过这个词,但是边绍被打上这样一个标签的下场,他已经见识到了。 他很清楚,边绍会火,并不是因为他妄图脚踏两只船结果翻车,也不是因为保送,而是因为同性恋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仿佛妖魔鬼怪,让人好奇,更让人避而远之。 他忍不住想,如果他那天没有因为之前的梦境,鬼使神差地买了个录音笔,此刻会是什么样子。 被贴上这个标签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这把火虽然没烧到他身上,却也让他 如果没有那个梦,没有那个真实到诡异的梦 他忽然又想到,他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还梦到了另一件事情。 一件已经应验了,那另外一件,也会是真的吗? 私下里别人怎样他不知道,对于他们这个班来说,到了晚上就没什么人再提起这事了。 倒是有人来跟他道歉,是上次打断边绍说话的三个男生之一。 他满脸愧疚地说,他在贴吧上帮边绍做了伪证,证明确实是祁喧给边绍表的白。 祁喧自己并没有慕名拜读那个帖子,蒋鑫跟他提起时也没说到这茬,闻言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心情复杂地哦了一声。 那人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又说:不过祁喧你怎么也带手机来学校啊? 祁喧:??我没有啊! 送走这个同学,又被唐洁戳了一下:真是对不起,害你昨天睡得那么晚。 祁喧:我其实睡得还挺早的。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13) 唐洁继续说:其实我挺能理解的,他莫名其妙地把你牵扯进来,你生气不回我消息也是应该的。我把这事跟我爸说了,保送C大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 祁喧:??我什么时候不回你消息了!! 结果晚上回到家,老妈忧心忡忡地跟他说,祁英俊又不见了。 祁喧强打精神安慰她:没准过几天他就自己回来了呢,你看上次不就是这样吗? 老妈迟疑了一下:上次不是你给找回来的吗?对了,喧喧,你在哪里找到的?我明天也去找找。 祁喧又是好一顿劝说,才勉强让老妈打消了这个千里寻鼠的念头。 洗过澡后,祁喧没回房间疯狂刷题,而是又打开了电脑。 他对着搜索引擎发了一会呆,手指微颤地输入了同性恋三个字。 **** 学校这几天又开始严查学生的仪表问题了,校服必须穿全套的。他们学校的校服都是往宽大的方向做,高一领到校服的时候,祁喧也跟风,把裤子拿到裁缝店收了一下裤脚,不想收得太过,穿上后连加秋裤的余地都没有,直接从阔腿裤变成了紧身裤。 祁喧对自己的腿没有任何意见,但是抵抗不了紧身裤的羞耻感,这条裤子便很少穿。奈何天冷,他的另外两条校服裤洗了后还没干,他只得从衣柜里把这条紧身裤拿了出来,嫌弃地抖了两下。 一抖就抖出了一张纸条: 有事可以找我。后面跟了一个陌生的Q/Q号。 祁喧盯着上面的字看了半天,隐隐觉得有些眼熟,想了好一会才悚然一惊:这不是他自己的字迹吗! ** 晏城机场。 祁默煎熬了一路,在温度宜人的机舱里愣是出了一身汗,一下飞机就被晏城干冷的风吹冷了。 他没带什么行李,不必等托运,把握了一路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又扯出一张新的擦了擦手心的汗,这才略有忐忑地开了机。 在手机开机的间隙,他脑海里不断盘旋的念头是:他看见了我留的字条了吗?会怎么想?吓死了可怎么办 嗯,吓死了好像是好事?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屏幕彻底亮了起来,一条条信息弹了出来。祁默深吸一口气,又是期待又是紧张地点开看了看。 有运营商的,有诈骗短信,还有黎信的。 就是没有那个祁喧的。 难道他没看见? 祁默拧着眉头想,那条裤子他好像确实不太喜欢穿。 不过总会看到的吧。那边冬天的天气可不怎么样,湿冷得不行,衣服晾在外面,结冰了都不一定能干。 他那个时候就被迫穿了好几次紧身裤,轮到这个祁喧,怎么也不可能躲得过。 总会看到的。 这么想着,祁默便镇定下来,把垃圾短信删掉,给黎信说了一句他到了,然后顺着指示牌去坐地铁。 没走多久,一个晏城的号码便打了过来。祁默接电话:你好。 祁默先生你好。我是黎信的哥哥,黎扬。 哦豁,是他的网友。 黎信他哥果然和他记忆里的一样,是个厚道人。上辈子进入乾宇时,黎扬已经是而立之年,祁默和黎信更合得来。而这次因为祁默从他弟弟的同龄人变成了他的同龄人,两人谈话更加自然。这辈子只在网络上打过交道的俩人一见如故,迅速热络了起来,当天就签了合同。 第二天,祁默就包袱款款地进了乾宇。 这个时候的乾宇,还没发展到后来祁默记忆中那样大的规模。人也不多,全公司就一百来号人。 但这只让祁默产生了更大的野心。 看到这样一个新兴的公司,又想到另一个自己的命运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不由得相信,他会比上辈子,还要做得更好。 祁默把祁喧和紧身校服裤抛到了一边,几乎是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中。 他并不熟悉这个时候的乾宇,这个时候的技术也和数年后的有差别。他在公司附近租了个房子,然而年底业务繁忙,一个月过去,他在家里睡觉的次数屈指可数。 一个月后,周末。祁默独自在公司里值班,黎扬忽然打电话过来,说:我听黎信说,你是H省的人? 祁默说是:黎总有什么吩咐吗? 黎扬沉吟片刻:确实有件事想托你办一下。这样,你去S市出个差吧。 S市是H省的省会,离他出身的那个小县城,只有六小时的高铁车程。 祁默心里微动,直言问道:是黎信说了什么吗? 黎扬笑了一声:不用管他。他还闹着要和你一起去呢。 又说:大过年的还让你跑这一趟,真是对不住。我听黎信说你那边的情况有点复杂,如果找不到地方住的话,出完差就回来,路费报销。 祁默又道谢。 他大概能明白黎信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怕他一言不合变成豚鼠,祁喧又远在千里之外,不好处理。 挂了电话,他才想起,就算不为自己,他也确实是该回去一趟了。 *** 高三的学生没有度假的权利。这一年天气比往年要冷很多,县一中早早就放了寒假,高三,尤其是重点班的学生却还得自愿补课到大年二十七才能放假。 今天是二十六日。 早晨出门时,架不住老妈的千叮咛万嘱咐,祁喧不得不多穿了件厚毛衣,这会儿走了一段路就觉得有点热。他挥手和蒋鑫告别,边拉下校服拉链,边走进了巷子里。 路面铺着的小方砖不知道多少年没换过了,下午刚下过雨,现在走在上面就好像扫雷,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踩到陷阱,被喷溅而出的污水炸满裤腿。 祁喧把脱下来的校服绑在腰上,边提心吊胆地扫雷,一边用余光往后看了看。 果然,又看到了那个奇怪的男人。 男人身姿挺拔,戴着口罩,刘海儿也长。以祁喧五点零的视力也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看出,应该是个挺年轻的男人。 还是个看起来正经的年轻男人。 之所以说看起来,是因为,这已经是祁喧被跟踪的第三个晚上了。 这几天,每当祁喧和蒋鑫分开后,这个男人就会出现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遇,可这都是第三次了。 祁喧皱皱眉,心想,他该不会是遇上变态了吧? 他摸摸自己的脸,一下子又想起了他前不久搜索同性恋时看到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心里的忧虑又重了些: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啊。 不过,他估摸了一下自己和对方的身量,万幸的是,对方看起来太瘦了些。他又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少年,真有什么不测,应该也不会打不过。 这个想法,在两分钟后就被推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小祁有点受是怎么回事_(:з」)_ 一个脑洞: 《你到底还不还钱》 为替父还债,他被卖给了那个男人。屈辱的晚上,他在撕裂般的痛苦里发誓,一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这是BL虐文《绝对占有》的文案。 顾景寒穿过来时,他刚刚把男主压在身下,对抗拒的少年说:怎么,忘了那五百万吗? 少年一颤,倔强地闭上了眼睛。 他脸上泪痕未干,风致楚楚。顾景寒想到的却是,卧槽,花五百万买一个硬梆梆的男人,亏爆了! 他推开男主,眼神犀利:五百万是我借你的,以后你要五十倍还给我。 后来。 少年坚定地对他说:阿景,欠你的,我愿意用一辈子来还。 顾景寒大惊失色:什么意思?你要赖账?! ☆、英雄救美(?) 哎,那个帅哥,借点钱花花嘛。 醉醺醺的一句话飘过耳际,祁喧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身后那个男人身上,听过就算,没有理。 喂!说你呢! 他脚步稍顿,循着声音看去,正见前方光秃秃的白桦树底下,歪歪斜斜地站着一个醉汉。 四下没别的人,那醉汉又目标明确地盯着他,祁喧这才皱了皱眉,道:帅哥没钱。 什么意思啊,哥几个就跟你借点零花钱,这么看不起人啊? 祁喧眼睛一瞟,就见几个黄毛一脸兴师问罪地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这是专门等在这堵他? 他有些吃惊,打架这种事,他上了高中,叛逆期过了之后就没再干过了。 一时竟然有点怀念和蠢蠢欲动。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对方人多,一干架难免会受伤,大过年的哪能带着一身伤让老妈担心。 他回头看了一眼周围,估算跑开的可能性。 眼前这几个都喝了酒,看起来醉得不轻,腿脚应该不灵活。而他身后空空如也,只有不太亮的路灯投下暗淡的光。 那个跟踪他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那就跑吧。 他迅速下定决心,规划好路线,说:下次等我带了钱再借你。 说完,拔腿就跑。 那几个劫道的显然没想到他瞧着挺年轻气盛一个人,内里居然这么识时务,都没试图口头反抗或者武力镇压一下就直接跑了,愣了愣,才踩着不稳的步伐追了上来。 跑前头的黄毛一边追一边大着舌头说:跑什么!你他妈给老子停下! 话音刚落,甩开他们半条街的祁喧就应声停了下来。 黄毛万万没想到丫竟这么听话,心里略一迟疑,不过被酒精熏蒸的头脑想不了那么多,他还是啪嗒啪嗒地追了过去。 没追几步,就看拐角处,一个戴着口罩,形容有些消瘦的男人提着一根铁棍缓缓走了出来。 一根铁棍,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的,大概一米长,崭新,锃亮,还闪着光。 黄毛: 他摸了摸兜里原本用来恐吓那个高中生的水果刀,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就看那男人提着铁棍目不斜视地越过高中生,走到他身前两米处,一只手揣衣服兜里,轻轻松松地单手用棍子指了指他,说:帅 他端详了一下黄毛的脸,改口说:大哥,借点钱好吗? 那棍子是实心的,黄毛完全可以想象它打在人身上有多疼。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他懵逼道:大哥我没钱。 别瞎他妈乱认亲。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他,没钱?我看你是不想借吧,怎么,这么看不起人啊? 黄毛看着对方的黑色长大衣,脖子上缠着的围巾,虽然略长但还是打理得有型有款的头发,内心: 这年头经济已经不景气到连混混都要面临失业的地步了吗:) 他眼睛瞟到那根结实的铁棍,心里有点发怵,但瞧到身后的兄弟们,胆气又上来了,凶恶道: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少他妈管闲事! 他这时也清醒过来了。这一看就是个读书人,就算拿着棍子又能顶什么事?只怕一拳过去人就懵了。 祁喧站一边观察了好一阵,此刻一边是有心打劫他的小混混,一边是已经跟踪了他两天的疑似变态的不明男人,按理说这两方干起来了属于黑吃黑,对他有利无害。 他只要抓紧时间溜之大吉就好。 只是 这男人看起来好像是在为他出头。 他于是走到那男人身边,低声说:你别冲动,咱们先走。 男人纹丝不动。 黄毛:现在想跑?想的美!不过话是这么说,大概是顾忌那根铁棍,就算猜测对手只有一击之力,一时也没人自愿来挨这一下。 祁喧改变策略:那你把棍子给我,你打电话报警。 男人闻言终于有了动静,偏头望了他一眼,用铁棍头部戳了戳他的腰,把他戳到了一边去,道:别离我这么近。 我今天就想打个架,你别烦我。 棍子一指黄毛:快点过来挨打。 祁喧:?? 黄毛几人对视几眼,一咬牙分成几路冲了过来。 男人丝毫不惧,抽空回头对祁喧说了一句:你给我站那看着,少碍事。 另一只手也不再闲着,双手握着铁棍抡了一圈,把几个带头的掀翻在地,同时头也不回地一记鞭腿,把边上一个混混踹飞出去。 单看他外形,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没打过架的斯文人,最多也就仗着手里的武器。但事实上,他用棍子把人挑翻的时候,确实表现得非常生疏,没什么技巧。腿上的功夫却极有章法,站得也稳,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居然都没怎么打晃过。 竟像是专门去学过几招的。 祁喧:他开始相信,这人是真的想要打架了。 对手逼近之后,长棍反而是负担。一抡之后,男人便扔了棍子,偏头闪过身后的拳头,精准地薅住那人的衣领往前狠狠一拽,那人便不由自主地前冲,铁头和前方打过来的人撞在一起,瞬间眼冒金星,好一会没缓过来。 没了棍子,他反而好像没了顾忌,下手都带着一股狠劲儿,仿佛在发泄着什么。黄毛一伙总共也就□□个人,对付任何一个高中生都够了,不料现在看起来,竟然还不够他一个人揍的。 又过了几分钟,几个混混倒了一地,男人抓住最后一个人的手腕狠狠一拧,在杀猪般的惨叫声中把他扔了出去,拨弄了一下微微汗湿的刘海儿,颇有装逼嫌疑地对两个试图爬起来的人说: 站起来干嘛,还要跟我磕个头吗? 祁喧缓缓收回了欲把书包放下的手,冷眼看他装逼。 有人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是谁?干嘛跟我们过不去? 男人歪了歪头,想了一秒,道:想打就打了。 他走过去,轻轻一脚,把那人又推倒在地,微微弯腰,说:我知道边绍跟你们说了什么。这样,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边绍给了你们多少钱,我翻倍给你们,咱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二嘛,你们也可以继续,不过我已经记住你们的样子了,以后我见一次就打一次。 他似乎是笑了笑,目光自左而右扫过伤患们,说:不过以后,我下手就不会这么轻了。断胳膊断腿的,可别怪我。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14) 他仿佛嫌自己不够讨人厌似的,直起身来,补充道:反正我有钱,赔得起。 你!! 祁喧捕捉到关键词,也是一愣。跟边绍有什么关系? 但旋即他就看到,在男人身后,他的前方,黄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他暗骂一句,左右看了一眼,悄然几步走到一边把铁棍捡了起来,提着过去照着黄毛的胳膊来了一棍。 于是最后一个有生力量也捂着胳膊倒地了。 男人回头瞟了一眼,口中说:同不同意呀?边绍又不是你们什么人。我这是花钱买你们不受罪呢。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咬牙问: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不知道。男人说,反正以后我看到这小子出什么事,我就算在你们头上。 他招手示意祁喧过去,把铁棍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份量,忽然目露凶光:要不,保险起见,我先下手为强? 最终混混们被迫签下了屈辱条约。 几人散去之后,男人十分细致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围巾和衣服,对祁喧道:你怎么还没走? 祁喧道:我们认识吗? 男人的站姿,一系列动作,乃至从口罩后面传出来的有些发闷的声音,都让他莫名有种熟悉感。 何况他还提到了边绍。 男人动作稍顿,抬眼,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说:认识啊,怎么会不认识。 不知道为什么,祁喧总觉得这句话透着股阴森森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解释,为什么大祁一定要打这一架,不止是为了泄愤。 以及小祁真的好受啊呜呜呜呜 ☆、怕吓着你。 祁喧琢磨了一下他话音里似有若无的冷笑意味,镇定地转移了话题。他指着地上那横七竖八躺着直哼哼的几个混混,颇有些踌躇地问:要不要报个警?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混混们哼得更大声了,听着怪可怜的。 男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报什么警?你挨打了? 混混们脸上都露出惊恐里掺着哀求,哀求里带着愤愤的表情,非常精彩。祁喧一愣,旋即想到,这些人都是成天在所谓的道上混的,打人和被打大概都是家常便饭了。相对而言,进局子大概还要更可怕一些。 考虑到自己确实没挨打,祁喧就大发慈悲地放了他们一马,没再提报警的事。 他的目光转而落在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摘下来过的口罩上。这个人说他们认识,却一点让他见识一下他的真面目的意思都没有。 祁喧心里那股熟悉又怪异的感觉愈发强烈,下意识地不想让这个人就这么走了。于是他露出一个假笑,说:刚才多亏有你,这样,我请你吃个夜宵吧? 祁默正在为找个什么借口让俩人多待一会儿发愁呢,闻言松了口气,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半点不动心的样子,假惺惺地说:这么晚了,你家长不会担心吗? 祁喧信口瞎几把扯:我家里人都不管我的。就不信吃东西的时候你还不会把口罩摘下来。 至于老妈那边,只要这人摘了口罩他就找个借口溜走,总不会回去太晚,让她担心。 他心里一边做着渣男的打算,一边真诚地望着祁默,猜测他还会说出什么推辞的话来。 谁知祁默却爽朗地说:那就多谢你了,正好我也饿了。 于是两个各怀鬼胎的人成功达成共识。 不过吃什么却是个问题。 这时已是晚上十点多,大多数店铺早已打烊。而且这边又不像一中前面那条小北街一样,一整条街都是各种吃的。他们冒着寒风在街上走了十来分钟,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没关门的奶茶店。 这店子十分逼仄,好在还是陈设有几套桌椅供客人使用,没让他俩人手一杯奶茶继续在大街上瞎逛。 两人各点了一杯烧仙草,在双人卡座上坐下,无处安放的长腿就不可避免地碰在了一起,又各自尴尬地错开。 这时距离他俩见面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祁喧想到家里的老妈,心情就不由得有些着急; 祁默却是在暗喜,就是这样,再拖一会儿,充电半小时,又可以续航大半个月。 看在另一个自己给他解了燃眉之急的份上,他也不介意稍微收敛一下自己的敌意,拿出自己的手机,体贴道:没想到找家店就找了这么久,你要不还是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祁喧也顾不得维持他家里人不管他这个设定了,张口说了声谢谢,伸出手就去拿桌上的手机。 视线触及对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又是一凝。 那毫无疑问是一只很好看的手,戴着黑色的半指手套,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大概是因为天冷,露在外面的手指冻得有些发白。 但是除了好看这第一印象之外,这只手并没有其他诸如痣,伤疤之类的标志,也就是说,它本不该引起祁喧的注意。 说实话他和蒋鑫哥俩好了这么久,想到蒋鑫的手是什么样,大脑都还是一片空白呢。 然而这只没有其他标志的手,居然也让他觉得无比熟悉。 他出神地想,打架的时候,这人好像没戴手套? 他忍不住盯着那只手看了好几眼,又假装不经意地抬头,瞅瞅对面那人的面容。 奈何对方刘海儿长,口罩又拉得很高,整张脸就一双眼露在外面,实在看不出什么来。他又不好一个劲地盯着别人看,瞄了几眼后就移开了目光。 他拿起手机打电话去了。 身后的祁默看着他的背影,眼睛弯了弯。 他看得出祁喧的疑惑,手套是他在路上戴上的。若是摘下手套,祁喧方才就会看见,在他的无名指根部,有一道半厘米长的,粉白色的疤。 那是他某次在家里翻箱倒柜找衣服时,无意间被铁制的柜门尖角划到的。 当时就流了很久的血,但是因为几乎不疼,他便没管。 结果这道口子诡异地过了一个星期才愈合,且永远地留下了这么一道疤。 祁喧的手上也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上辈子的各种痕迹会一个不落地复制在这个身体上。 无名指上的伤疤,肩窝一按就消失的红痣,甚至连他上辈子长期敲键盘留下的薄茧,都留了下来。 趁着祁喧在打电话,他抓紧时间摘了口罩猛吸了一大口奶茶。 恰巧目睹了他真容的店员小姐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祁默慢吞吞地戴上口罩。 祁喧打完电话回来时,就见店员小姐震惊地看着那个奇怪的男人,过了一会儿又看向他,说:你们俩 祁喧疑惑道:我们俩怎么了? 祁默冲店员眨眨眼。 店员强颜欢笑:没什么。 祁喧狐疑地望向对面,发现人家的奶茶都喝了半杯了。 早不喝晚不喝,偏偏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喝,这明显就是在躲着他。 祁喧:不知道为什么更想看了。 他眼睛微眯,问店员小姐姐:现在还有什么吃的吗? 有的。还有百味饺子,奥尔良烤鸡翅,薯条 祁喧看了一眼祁默:天气冷,来两碗饺子吧。 祁默婉拒:我不饿。 祁喧盛情:怎么会,你刚刚还说要吃夜宵呢。 祁默微笑:我喝奶茶喝饱了。 确定了,这人的确是在躲着他。 祁喧缓缓皱眉,忽然打了个直球:你到底是谁呀? 你猜。 他这态度一点也不客气,祁喧愈发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熟人,没好气道:有意思吗? 祁默沉吟片刻,诚恳道:我觉得很有意思啊。 祁默又说:我本来不打算瞒着你。但我又怕吓着你。 祁喧沉默了一下,坚贞不屈地说:那你吓死我吧。 祁默:想得美。 然后他就欣赏了一番祁喧满脸疑惑却又拿他没办法的表情,心情无比舒爽,更觉得他突然变了主意,要瞒着祁喧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毕竟让祁喧看到他的脸,只能有短时间的震惊,不让他看到,却能让他抓心挠肝地一直惦记着。 想必很不爽。 他不爽,祁默就爽了。 祁喧只好转移话题:你刚刚怎么突然冒出来?还把那几个人都揍了一顿。 他本来都要成功溜走了。 祁默知道他在说什么,收了笑意,淡淡道:你今天能跑掉一回,第二次第三次呢? 祁喧一愣:什么意思 又很快反应过来,试探说,是边绍? 祁默微微低下头,过长的刘海儿垂下,不让祁喧看见自己冷漠的眼,道:Z县就这么大,回你家的路就这么几条。你怎么躲得过他们?就算躲得过,你是高三学生,他们是混混,难道要一直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祁喧下意识反驳:我以为他们只是只是偶尔碰见他,打一次劫。 话说到一半,注意力忽然就转到了别的地方:你还认识边绍,你是我们班的人吗? 祁默却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微微笑了笑,低声说:我那时也是这么以为的。 所以每次大老远地看到那几个人,都会直接绕开。 这些边绍请来的社会青年们,并不会每天都定时定点地来骚扰他,却会在他稍微放松警惕的时候忽然出现,让他神经紧绷,又在发现他们不会对他动手的时候渐渐放下心防。 到了后来,他甚至已经习惯了这样一群尾巴。 然后他就猝不及防地被一棍子敲进了医院。 在高考前一个星期。 后来他挣扎着出了头,特意抽时间去学散打。但那又有什么用?他已经回不去高考前,也挽不回已经离开了的人。 他的声音太轻,祁喧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敏锐地感到他的情绪似乎低沉了下去,便没打扰他。 然而只是一瞬,祁默便压下了所有的心潮起伏,说:以后他们不会再去骚扰你。你好好准备高考。 边绍也不用再管。 哦。祁喧点点头,不过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是谁吗? 祁默看他一眼:你很想知道? 祁喧犹豫了一下,语气淡然:其实也没有很想知道。 行。祁默才不上当,也很淡然地说,既然不是很想知道,那就不说了。 祁喧:??? ☆、叔叔再见 祁默跟店员小姐姐借了支笔,在餐巾纸上刷刷写了一个号码: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少烦 他猛地意识到这语气不太行,又生生换了个客气的口吻:不要给你妈妈添麻烦。 祁喧表情迷惑,有事不找家长,和一个脸都不露的不知道是什么人说,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他这一迟疑,便又听对方补充道:不过你这都要高考了,应该也没什么事。 言下之意,少烦我。 祁喧没接那张纸,若有所思地说:原来你不是我们班的。 听这语气,甚至都可能不是他们学校的。 他在记忆里扒拉了一下自己认识的社会人士,似乎没有这么一位身材高挑身手过人的。 还有,他品了品从对面飘过来的隐隐约约的香水味,这香水也是他没闻到过的。 不过还怪好闻的。 有点想试试。 祁默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别猜了,你猜不着的。 祁喧从善如流地:那好,那我不猜了。 祁默噎了一下,看着那张脸,又觉得来气,把纸巾推到他面前,生硬地说:回去吧,你爸不是个东西,要好好对你妈妈。 祁喧还没来得及为他这样冒犯自己的家人生气,注意力便转到了其他东西上面。 这个语气?? 这对他爸各种挑刺不顺眼,对他妈就各种温柔怜惜的态度。 这隐隐遗憾惆怅的口吻 他心一颤,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又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 看这一身打扮,还有这低调奢华又骚包的香水味,这毫无疑问是个事业有成的男人。 年纪大概不小了。 可能有三十岁。 这他妈,该不会是他妈的暗恋者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祁喧就觉得自己被雷劈了一下。 他先前把这人想成他的同学或者什么狐朋狗友,觉得对方那消瘦得有些单薄的体型很吻合。但这时他试着把这人往他爸的同龄人方向靠,竟然发现,以对方的气质和低沉的声线,竟然也能靠得上? 因为这个越想越可能的念头,祁喧把纸巾收起来的时候,手都在微微颤抖。 祁默敏锐地发现了他心情的不平静,他多了解自己的尿性啊,顿时就觉得哪里不妙,眯起眼睛看他:你在瞎想什么? 祁喧下意识露出一个好学生式假笑:没事没事,那叔叔,我先回去了? 祁默虎躯一震,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什么玩意? 祁喧站起来,方才那点随意劲儿被丝毫不漏地藏了起来,很有礼貌地对他一点头:叔叔再见。 祁默:你再叫一遍?? 两人不欢而散。 祁喧满脸卧槽地离开奶茶店,简直想飞奔回家,把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告诉赵女士。 他老妈,作为一个有两个孩子,小的那个都已经成年了的女人,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优秀的追求者对她念念不忘。 不愧是他妈。 但到了家里,他就还是把这个念头压下来了。 毕竟这会儿他虽然对他爸好长时间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这一行为有很大意见,但毕竟还没找到证据,他怎么能上杆子地想拆了这个家?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15) 万一是假的,他可能会被他妈打死。 虽然。 祁喧默默回忆了一下老爸凸起的啤酒肚,日益上移的发际线,还有越发糙汉的个人风格。 和那个疑似他妈的追求者完全不能比嘛。 被冷风劈头盖脸地吹了十几分钟,祁喧头脑冷静了许多。他从裤子兜里掏出那张餐巾纸,对着那过于潦草的字迹看了半天,勉强把号码记了下来。 看看,连字都这么有领导人六亲不认的风范。 今年他爸也没回来过年。 他姐姐去年带着她男朋友回来了一次,今年就得陪她男朋友去他父母家过年,因此,这一年就他们母子过了个很平淡的年。 还没品出年味儿,初三祁喧便又回了学校。 边绍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那几个混混也没找过他麻烦。 当初那件让全校都看了个热闹的事,似乎已经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淡去。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整整半年,他的世界里只有黑板上每天更新的离高考仅剩xx天,和刷不完的题,背不完的书。他不再有时间和蒋鑫偷偷溜到外面游荡,除了吃喝拉撒睡,所有时间都用来复习。 就算偶尔想偷懒,趴在课桌上小睡一会,都会在看到旁边奋战的同学的时候突然惊醒。 那半年,因为刷不完的书山题海而显得格外漫长,又似乎因为只做了这一件事而显得短暂。 他就这么浑浑噩噩又激情无限地过了半年。 他们前面四个重点班每周都会组织一次周考,大概是因为他前所未有地专注,他的名次居然在稳定地上升。一模成绩出来,祁喧出乎意料地爆发了一下,把他常年徘徊在年纪二三十的尴尬名次往前提了一大截。 变成了年纪第十。 老张把他叫去谈了次话,说如果他能一直保持这个名次,那去C大就有点浪费了。 按照往年惯例,他这个名次,可以去更好的学校。 不是说C大不好,只是,C大的地理位置毕竟有所欠缺。 老张把利弊都给他说了一遍,也没让他当场就下决定,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让他自己去想想。 祁喧最终放弃了保送。 这半年里,那个奇怪的叔叔是他生活中的唯一火花。 老爸有没有打过电话来问过他,祁喧已经记不太清了。大概就算有,次数也稀少。这个叔叔倒是经常大老远地飞过来看他,每次都踩着饭点来,带一堆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把他叫到食堂。而后他吃,那人就在一边无聊地玩手机。 祁喧一开始自然是拒绝的,然后那天那个保温桶就归了蒋鑫。蒋鑫这逼还当着他面吃,弄得他对着食堂饭菜愈发没胃口,差点当场断了这塑料兄弟情。 叔叔第二次来,手上的保温桶就变成了俩。 祁喧简直怀疑他早就料到他的反应。 提心吊胆地吃了半年白食,这人还一点说出他的目的的意思都没有,渐渐的祁喧也就不再纠结了。 高考前夕,这人又来,这回手上没了保温桶,说是怕他高考前乱吃东西,吃坏了肚子耽误高考。 然后他让祁喧带他逛逛一中校园。 一中没什么好逛的,十八线小县城的普通高中,历史倒也有,辉煌却说不上。祁喧只得带着他从校门逛起。 一进学校,便是一条大路蜿蜒向里。路的左边是一堵墙,上面贴着宣传画,还有上一届优秀毕业生的照片。 祁喧说:这是我们学校上一届高考的优秀学姐学长们。 男人就点点头,说:我知道。再过两个月,你的照片就会在这上面了。 祁喧谦虚:那也不一定,万一 男人却有些突兀地打断他:你一定可以。 祁喧微怔,他又看着他的眼睛,笃定地说了一句:你一定可以。 祁喧:啊,我一定可以。 搞什么,这种父亲对儿子的殷殷期许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您能把您的企图心收一收吗前面不是都好好的吗我不会认你这个爹的你清醒一点! 祁喧心里不太舒服。 见了这么多面,大夏天还戴口罩,啧。 但校园还是要继续逛下去。 只是逛着逛着,祁喧渐渐就发现,他似乎有点多余。 他们走到了新教学楼。新教学楼和新宿舍是一起的,和食堂成三角形,中间有个小广场,直通操场。 广场上有个孔子像。 这会儿还有学生在和孔子像拍照。 祁喧和他站在旁边看着,才要开口,就听男人忽然说:我以前也拜过这个孔子像。 也和它合照过。 只是我没有参加高考。 祁喧闭嘴,有些茫然地想,可是这个孔子像也是去年才有的。 他们是第一批高考前不用跑到隔壁文庙,就在学校里也能拜孔夫子的学生。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见他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露在外面的手臂并没有多明显的肌肉,看起来不像是能一人单挑七八个的。 祁喧不知怎么就想到,他好像又瘦了。 因为瘦,身体就显得单薄。 他的刘海还是很长,但长得有型,可能是来的时候还去做了个发型。睫毛也长,从侧脸看过去,有点像那些明星小鲜肉。 看了一会,祁喧心中的认知又动摇了。 这看起来,好像,不太像是能做他叔叔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正式见面了 天啦我要怎么让他俩在四万字内谈上恋爱QAQ ☆、你欠收拾 之前经历的大大小小的考试太多了,高考祁喧都没体会出什么特别来,就刷地一下过去了。 他这人别的不说,就是心态好,或者说,心大。高考时和平常一样,把题做完甚至还有点在考场上睡一觉。 看在高考的面子上,才把卷子又捡起来,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高考完第二天,他那一直没时间没精力的父亲回来了。 和一个女人一起回来的。 祁喧睡了个大大大懒觉,到中午被门铃声吵醒,一开门就见他那多日未见的父亲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对他笑:喧喧啊,爸爸回来 一个了字没说出口,祁喧就砰地一下摔上了门。 过了两分钟,他打开门,他爸还站门口,一见到他就怒道:你这是什么态 祁喧打断他,冷声问:这谁? 祁父看着自己人高马大的儿子,气势顿时矮了一截,讪讪:一个朋友 祁喧又砰地一声把门摔上了。 他的动作无比迅速,因为他怕自己再慢一点,他就要忍不住做出什么忤逆的事情来。 这个男人,在他高考时,没回来; 在他妈妈一个人又上班又照顾他的时候,连个电话也没有; 现在什么事都没了,他带着个女人回来,还特么跟他说是朋友。 他在客厅里焦躁愤怒地来回快走了好几圈,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得让老妈知道这事。 但不能让那个女人到他老妈面前去耀武扬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她身份的本能抵触,想到那个女人身上传来的,刺鼻浓郁的劣质香水味,祁喧就一阵反胃。 同样是喷香水,他叔叔的品味多好。 不能想,想就是以下犯上。 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哪怕是被以前的朋友倒打一耙,都没有这种克制不住心中怒火的时候。 不仅克制不住,还大有要被怒火冲昏头的趋势。 带着报复心理,他冲动地给祁默打了个电话:叔叔,我爸带着女人回来了! 祁默听到这甜甜的一声叔叔,在那头沉默了一下,说:没事,你把他赶出去就行,别让他见到你妈妈。我这就回来。 他的声音不太对劲,有点哑,有点倦,还有点懒,祁喧听出不对劲,忙平息了一下情绪,关心道:叔叔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啊? 嗯祁默拖着尾音应了一声,起身喝了口水,才半闭着眼睛靠在床头说,早晨刚出差回来。 祁喧体贴道:那你多休息会吧,不用过来了。 不行。祁默截然否定,我一定会过来,你,你不要做决定,等我。 他的话音里透着巨大的恐慌,仿佛生怕祁喧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祁喧不太明白。其实自从他把这个男人摆在他妈的追求者这一身份上后,他在对方面前就收敛了很多,此刻或许是被气糊涂了,忍耐性直线下降,一个没把住嘴就冒失地问: 叔叔,你这么喜欢我妈妈,当初怎么还把她让给我爸了呢? 这话一岀,他就听到了什么撞击玻璃的声音,而后电话就挂了。 祁喧顿时有点后悔。长辈在面对晚辈时总是格外地要面子,他不该一时心乱就把这事捅破的。 晏城,某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祁默看着自己泡在水杯里的,才买的新手机,脸色铁青。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前面一直奇怪,祁喧怎么就突然改口叫他叔叔了,还一度以为自己表现得太中年化了,耿耿于怀了好久。 万万没想到。 这他妈,是人说的话吗!! 对不起,是他跟不上年轻的自己的脑回路了:) 他怎么就,怎么就这么会想呢! 时隔半年,祁默终于又一次,对另一个年轻的自己起了杀心。 他已经确定了,那个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崩坏了,不能要了! 他妈不会需要这么一个傻逼儿子的。 但他还是得先解决另一桩事。 他订了最近的机票,三个小时后就到了县城,打车到了他家小区门口,用旧手机给祁喧打电话,冷声道:出来,我在你家门口。 祁喧: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哪?! 他一开门,祁默就说:把你手机给我。 他脸色奇差,看过来的眼睛还燃着愤怒的小火苗是那种一个控制不住就要把它就地料理一顿的怒火。祁喧心中奇怪,本着对这个人本能的信任,把手机给了他。 然后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人换了个声线,对他爸说:你也别进我家门了,xx咖啡馆见吧。 你敢进来我就揍你。 这声音听起来很熟悉,相较他平时那低沉到有装逼嫌疑的嗓音,这声线更年轻,活泼,青春简而言之,就是像他祁喧。 祁喧稳了稳心神,端详着这个人:就连他现在的样子,也和平常不一样。 他大概是出差回来还没来得及把发型弄掉,总是垂下来遮住眼睛的刘海儿打了发蜡,梳了上去,露出额头,穿着衬衫长裤,一副社会精英的派头。但是,第一次在祁喧眼里展露原貌的眼睛,眼尾的弧度出乎意料的,有点圆润。又因为怒火而显得亮晶晶的,这一身社会精英标配非但没让他显得老成,反而 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把头发梳上去了,这本来已熟悉的人居然就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而那眉宇更让祁喧有种惊心的熟悉感,让他想起第一次见面,那时他就想摘了这人的口罩,看看他的真面目。 但这冲动里还有一丝害怕。 这到底是谁啊? 祁默挂了电话,对他说:你待家里。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这怎么行! 祁喧张了张嘴,又被打断:你妈妈快回来了吧? 祁喧闭嘴了,探究地看着他。 祁默懒得理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和他那久违的父亲约定的地点,边走边摘了口罩,扒拉了一下刘海,衬衫袖子挽起来,让自己看起来年轻一点。 不过如果祁父对祁喧的样子有点印象,就能看出,他俩其实不是同一个人。 他走进咖啡馆,祁父噌地站起来,说:你怎么跟爸爸说话的? 祁默就在这里冷笑了一声。 他和祁喧的打扮发型完全不一样,他这个爸爸居然还真的看不出来。 祁父向他发难的时候,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轻轻地抱着他的胳膊,柔声道:哎呀,跟小孩子生什么气? 眼睛看过来,笑着说:你是小喧吧?我是你 不是。祁默漠然答道,盯着祁父,说,你就是想要钱对吧? 祁父怒气又上涌:你这是什么态度! 祁默尖锐的目光扫过他身上的衣服,嘴角上扬,是一个标准的冷笑:这衣服,都是地摊上几十块钱买的吧?钱输完了? 祁父瞳孔一缩:什么意思? 好吧,我换个问题。祁默收了冷笑,直直地看着他,你要选这个女人,还是选我妈? 那女人脸上的笑容僵了,祁父也不大自在,但随即便理直气壮起来,说:我回来就是要跟你妈离婚的。你妈那个人,我受够了。 这话不出祁默所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多少失望之情。 想来,大概是因为,上辈子他虽然没明确地听到祁父说出这句话,但这个男人做的一切已经把这句话诠释得清清楚楚。 他点点头,说:什么受够了,是没钱了吧?想跟我妈离婚,分财产?不过你以后还起得来吗?这个女人,知道你现在没钱了吗?她以后还肯跟着你? 祁父涨红了脸:你乱说什么!! 祁默看了一眼那女人脸上惊疑不定的表情,又笑了笑:掩饰什么,说起来,你被解雇的事,还有我的功劳。 这就是和上辈子不同的地方。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他这个好爸爸可是一身名牌地带着这个女人回来,强迫他妈净身出户。 而这辈子,不巧的是,他所在的乾宇和祁父的上司有过合作,祁默便把他做的事捅了出来。 结果他爸不愧是他爸,出了事没想着好好补救,居然一头热地扎进了赌场里。 真是太可笑了。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16) 他一抬手,压下了祁父的话,说:我给你五十万,你好好和我妈离婚,别要我妈的房子,也别再回来。 男人满嘴责难的话顿时再说不出来。他搓了搓手,咽了口水,最后来了一句:真的?你怎么会有钱? 祁默已经懒得再跟他说一句话。 他又回了家里一趟,跟祁喧说:如果你爸要跟你妈妈离婚,你怎么看? 祁喧:看我妈的意思。 祁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最好是这样。 心里却想,如果他上辈子也有这觉悟就好了。 他解决了这件事,此刻看着祁喧这张脸,那一声天真无邪的叔叔又响了起来。他握了握拳,低声说:以后再收拾你。 他声音压得很低,祁喧没听清,只是看着他这双目圆睁一副气得毛都炸了的样子,实在是耐不住心里熟悉感的煎熬,来了一句:叔叔,你到底是谁呀? 祁默:你妈的!一定要逼我现在就收拾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渣爹的事情解决了。 我发现我是真的不太适合写爽文,会写得我很心急,耐不下性子铺垫。 以及这都七万字了他俩还一点心思都没有,这可怎么对得起我十万字完结的计划_(:з」)_ ☆、尘埃落定 祁默阴恻恻地看着他,半晌才开口:你是不是收到过一张纸条? 祁喧反应了一下:你指的哪张?那他收到的纸条可多了去了,表白的,求抄作业的,上课讲个小话都能撕下很多纸条。 你裤袋里的那张。写着Q/Q号的。 ?? 我写的。 说完,他不等祁喧消化完这巨大的信息量,飘然走了。 三小时后,晏城机场。 祁默打开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小傻逼】:你喜欢的是我啊? 祁默:??你妈!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想还是你年轻人会想! 他盯着那条短信看了整整十秒,终于发现,他作为一个,心理年龄三十多岁的成年男人,和一个幼稚的高中生斤斤计较扯不清,是多么不明智的一件事。 但是时至今日,让他放下 不好意思他放不下:) 祁喧隔三差五地说要割他蛋蛋,把他提手上当枪使(字面意思),屡次三番地把他毛揉得炸成一团这桩桩件件的,他可都记着呢。 不行,想想还是觉得好气,大度不起来。他身体年龄才几个月呢!还是个宝宝呢,凭什么要他大度。 想了想,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扔兜里,不回复。 半小时后,手机在兜里震动了一下。 【小傻逼】:我发错人了,叔叔不要见怪哦。 祁默品尝到了胜利的愉悦,回他:没关系。我就猜你发错了。 祁喧:我不是,我没有。 他已经不辞辛苦地从角落里找出了那张纸条,对着那和他一模一样的字迹看了半天,再联想这半年来的种种,才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叔叔的字他是见过的,很潦草,和他自己的字并不太像,可见这一张Q/Q号是故意模仿的他的字迹; 他从前以为叔叔喜欢他妈妈,可这半年来,叔叔一次也没要求和他妈妈见过面; 他最开始以为叔叔是在跟踪他,可是现在想想,也就那几天,可能是叔叔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特意来保护他的。 他还隔三差五地给他送好吃的。 关键是这人露出额头后,看起来还好年轻。 他捧着手机纠结了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愣神想,可是他为什么要纠结人家喜不喜欢他? 过了片刻,他冷静地放下手机,神情莫测地回答自己,还不是因为不想失去这份真挚的叔侄友情。 于是两人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又恢复了叔慈侄孝的来往。 祁叔叔默:这几天多看着点妈妈,她身体不怎么好,全靠你了。 到了晚上,老妈下班回来,眼圈是红的。 祁喧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噔噔噔迎上去,搂了搂她的肩,轻声道:这是谁这么不识相,惹我们家大美女伤心了?我去揍他。 老妈把他的爪子拍下去,说:没个正形的。目光转到桌上,惊讶道,你还做饭了? 祁喧看出她不想提,也不多嘴,推着她走到餐桌边,笑嘻嘻说:我这不是高考完了没事做嘛,来来来,尝尝。这么久都是你给我做饭,辛苦麻麻了。 麻麻两个字被他刻意捏着嗓子说出来,老妈被他逗笑,放下包:那我去洗个手。 母子俩对祁父的事情绝口不提,像往常那样,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嗑着,一边吃饭。 看到老妈吃得不比以前少,祁喧的心就放下了一大半,这才想起来得意洋洋地邀功道:怎么样,我其实还挺有天分的吧? 老妈就欲言又止地望了他一眼。 祁喧警惕道:不接受批评! 那我没话说了。老妈冷酷道,给妈妈倒杯水去,咱家的盐都被你用完了吧? 很咸吗?祁喧大受打击,倒完水回来,又尝了尝,纳闷不已,我觉得还好啊! 老妈摸摸他的脸,用忧愁的目光瞅着他,神色比他还纳闷:这些年里也没在吃的上面亏待你啊。 祁喧迈着沉重的步伐洗碗去了。 完了出来,便看见老妈还坐在餐桌边,还是一样的姿势,目光却不知道在看哪里。 妈。 嗯?老妈回过神,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怎么了? 想什么呢。祁喧搬了凳子坐在她身边,不满道,我高考完怎么也不见你问问我情况啊。 这不是怕影响你心情吗。 这有什么影响的。祁喧说,我觉得我考得还行。 考得好就最好了。老妈把他往边上推了推,别挨着我,热不热啊?几岁了。 说完笑容渐渐隐去,微微拧起眉,犹豫了片刻,才道:喧喧,妈妈跟你说个事。 祁喧又粘了上去,搂着她肩膀道:妈你说。 老妈斟酌着道:如果我和你爸爸离婚 那你可不能不要我和我姐! 老妈一愣,看着他紧张兮兮的表情,忽地笑了。她凝视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儿子,释然道: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和你姐姐,你们可是我最重要的宝贝呀。 祁喧瞬间平静下来:那没事了。妈妈你自己做决定吧,我已经成年了,你不用太担心我。过几年你要是想,我出钱给妈妈包几个小白脸嗷! 老妈在他手臂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她和祁父悄无声息地离了婚。 意外的,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其实这几年里,祁父渐渐地不再往家里打钱,夫妻俩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可以说赵女士的重心都已经尽数转移到了工作和一双儿女身上,这两者不变,她的生活便还是和以前一样。 中年离婚,也并不那么可怕。 祁喧暗中观察了好几天,发现老妈真的只难过了一会会,后来的平静不似作假,便渐渐放下心来。 这时,高考成绩也出来了。 他等到查分的前两天才想起来对答案,就着脑子里模糊的印象给自己估了一下分,查分当天,费了好大功夫才挤进网站,自己还没看到分数呢,祁默的短信就掐着点来了:考得怎么样啊? 祁喧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心中大定:我觉得还行。 多少? 645。这个分数比他自己估的还是高了不少。语数外和他估的相差不大,综合却出乎意料,比他预想的高了二十分。 祁默回得很快:加上二十分,就是六百六了。比我预想的要好。 他对自己也没有太高的期待,没想着一个爆发能考个市状元省状元的。这个分数,除了最好的那几所大学有点悬,基本上所有院校都任他选了。 祁喧一顿: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二十分啊? 他是少数民族聚居区的少数民族,高考成绩可加分二十,对全国大学有效。 连这个都知道了。 祁默哼笑一声:我还知道你一直有个疑问。 祁喧:什么疑问? 祁默:比如你小的时候一直在想,明明周围的人,汉族才是最少的,为什么却要管你们叫少数民族。 祁喧:????为什么偷窥他的内心! 祁默又问:你想好学什么专业了吗? 祁喧还没回过神来:学语言吧。 祁默懂了。 他自己没什么偏好,属于学什么都可学进去都能感受到乐趣的人,刚好前面C大的保送就是局限在语言专业,他之前也下了点功夫,这会儿想不到别的,那就学语言呗。 祁默看透了一切,但并不打算插手他的选择,只是问:那要去哪个学校? 学语言的话,自然是S市和晏城的两所大学最权威。 祁喧不假思索道:当然是D大啊。 哦豁,在晏城。 晏城好啊,祁喧来了晏城读大学,他充电可就方便了。 祁默:那到时和我一起住吧。 ☆、大侄子诶 九月的晏城,不比七八月来得凉快。这天,他们公司在D大有一场招聘宣讲会,虽然祁默并不是负责这块的,但考虑到这是另一个自己以后要读的大学,他还是提前把手上的事情搞定,跟过来了。 宣讲会是在下午,开始前,祁默穿着T恤长裤,拿着一叠宣传单,给每个进教室的同学发一张。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负责讲的同事留下来解疑答惑,祁默先溜。一走出教室仍然有种走进了蒸笼的错觉。祁默用手在脸颊边徒劳地扇了两下,逮着边上的一个同学问了一下,他们学校最近的超市在哪里。 D大校园很大,所幸附近的华联也的确很近。祁默拐进超市,目标明确地直奔冰柜,眼神犀利地在里面花花绿绿的冰棍雪糕里扫视了一番。 他最近莫名其妙地爱上了一款酸奶冰棍,两块钱小小一根,还不够他两口吞的,愣是什么酸奶也代替不了。 不过有慧眼的人显然不止他一个。这时冰柜里一眼看去,只有同款的牛奶味,没看到他熟悉的蓝白包装纸。 祁默有点不甘心,在冰柜里翻了一下。这个时候D大新生还没开始报名,人还不是最多的时候呢,他心爱的小冰棍不至于这么快就卖完了吧。 这时,他看到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人,一捞就从重重隐蔽下捞出了最后一支酸奶小冰棍。 祁默:?? 那人直起身,拿着冰棍打算走人,祁默不甘心地往他方才找到小酸奶的地方看了两眼,忽然,那根冰棍又呱唧一声掉进了冰柜里。 嗯? 他诧异地抬起头,还没看到那人的正脸,先听到了震惊的小声一句:卧槽。 这声音可太熟悉了。祁默手一顿,也在心里小小地卧槽了一声。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怎么会今天就出现在这儿? 但不过一瞬,他便转过弯儿来了,不对啊,他不就盼着这一天吗,他慌什么。 想通了,祁默把冰棍拿在了手里,慢悠悠地起身,微笑着看向那人,非常做作地来了一句:哟,大侄子啊?好久不见呐。 大侄子祁喧看着他的脸,表情管理一度失控,满脸的卧槽我看见了什么这是什么我在做梦吗,好半天,他才强行冷静下来,张了张嘴:你 祁默对他矜持一点头:是我,你叔叔。换个低沉的声线,认不出我了吗? 祁喧的表情变幻不定,最后定格在迷迷瞪瞪上,恍恍惚惚地说:你真是我叔叔吗? 方才还口口声声亲热地叫着大侄子的祁默一秒变脸,冷漠道:我没有你这个侄子。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像气头上的父亲要跟儿子断绝关系时说的话,但祁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还是缓和了不少。 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祁默颇有点遗憾,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再多透露点劲爆的消息,只得转移话题道: 不是还没到报名的时候吗,你怎么就过来了? 祁喧似乎在想别的事情,延迟了两秒,答:提前过来。 边说边往收银台走过去。祁喧空手跟在他身边,两人站在一起,活像一对双胞胎兄弟,引得路过的同学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结账后,仗着自己穿着休闲,祁默一点形象包袱也没有地撕了包装。 祁喧偏头看了他一眼。 祁默的目光在他和冰棍之间转了一圈,把冰棍往他的方向挪了几厘米:想要吗? 塞进嘴里,咬一口:不给你。 祁喧:??? 祁默转移话题:你行李呢?怎么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祁喧:在宾馆。说什么,我连你到底是谁都不知道你清醒一点。 祁默显然一点也不清醒:那今天把行李带去我家吧。 祁喧微弱地抗拒了一下: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祁默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伸出半截舌头舔去唇上的奶渍,邪魅一笑,你不是说,我喜欢你吗? 祁喧内心疯狂掀桌,嘴上却说:我发错了。 好吧好吧。祁默表现得十分大度,退了一步,说,那你不是还叫我叔叔嘛。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17) 前一秒还说喜欢不喜欢,转眼又叔侄相称,好像有点重口啊。祁喧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去年他在网上搜那三个字时,跳出来的一大堆废料。 眼神飘了一下。 祁默看到,在心里大笑,故意不跟他解释,道:不就是跟我住一起吗,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说完,他几乎可以根据祁喧的脸色猜测出他的内心弹幕:为什么他俩认识这么久了,这个对话听起来还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这是在搞网恋奔现吗! 男朋友还一门心思地试图把单纯无知的小女孩往宾馆带! 嗯?等等,为什么他把自己代入了渣男角色? 不管了,反正他今天一定要把天真无知的网恋对象骗进宾馆,不,他家里。 祁喧幽幽地说:你让我冷静一下。 祁默乐得不行。 没走多久,就碰上了被他无情抛在教室里的同事。同事也不能免俗地被他俩相似得过分的长相惊到,问道:祁默,这位是? 祁默:我弟弟。 祁喧:他朋友。 祁默意外地扭头瞅了他一眼,从善如流道:嗯,他是我朋友。 祁喧却想,相识大半年,他到现在才知道对方的名字。 越来越有见网友的既视感了。 他方才听到祁默说的我弟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打断了他的话,这时才来得及回想了一下那个名字。 祁默。 哪个祁?哪个默? 祁默。他又把这个名字默念了两遍,好像和祁英俊的名字一个音。 想到这儿,祁喧没来由地一僵。 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边同事还在说:你这朋友和你长得也太像了吧。 祁默笑盈盈地说:缘分嘛,就是这样子。 他和这位同事有共同打过几把游戏的交情,也不介意多说几句。况且 他一肚子的坏水,张口就说:哥们你是不知道,就我我以前有次,出去买衣服。结果那店员看到我就来了一句:你刚刚不是才买了两套衣服吗?怎么又回来了呀?我当时就挺纳闷,回头一问,才知道我进门前一秒,这小子才刚出来。 噗,还有这事? 是啊。祁默的脸上是真心实意的纳闷,问,我和他真这么像吗? 同事凑过来了一点,用四只眼来回打量了他们两个片刻,说:猛一看是很像,不过还是有点不同的。 祁默没放在心上,他现在展现出来的是青年样貌,能和十八岁的自己完全一样吗。他还是很郁闷的表情,说:哎,我都郁闷坏了。 他俩说话,祁喧插不进去,便带着礼貌而不失虚伪的微笑,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祁默和他同事瞎几把说话。 编,你继续编。 他怎么不知道他们还前后脚地进过同一家服装店买衣服? 只是这个故事听起来,倒是耳熟得很。 好像是没分科那会儿,那时他们班上有两个玩得很好的女孩,好多人都说她们像,讲道理祁喧从来没这么觉得过。 那时这两位女同学坐他斜上角,课间唠嗑的时候他也听了一耳朵,讲的就是店员把她们两个认成了一个人的事儿。 怎么这么巧,祁默张口就来的故事就和他听过的一模一样。 艹,心里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 祁默眼角余光瞥到他不太好看的脸色,体会到了比夏天吃冰更美妙的快乐,他几乎要忍不住多说点,好好地发泄一下他积压已久的怨念。鉴于天气实在太热,只得作罢。 ☆、去我家啊。 出了学校,祁默便说:走,去拿行李。 祁喧感觉自己这一整天都在云里雾里,疑惑道:去哪? 祁默理所当然道:去我家啊。 祁喧:?? 祁默奇怪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会是这么个反应: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祁喧就:?谁跟你说好了! 但他看到祁默的脸,满肚子的话就又说不出来了。祁默见他不说话,便当他想起来了,拦了一辆车,二话不说把人塞进了车里。 祁喧只觉得自己要被满头问号淹没了。 祁默租的房子不算很大,但在寸土寸金的晏城也十分难得了。两室一厅,还有独立的厨房卫浴,住他一个人,显得有些空。 推门进去,客厅就有沁人凉意袭来,祁默把空调温度又调低了一些,而后从衣柜里取了床单被套等床上用品递给祁喧:你住这边。卫生间那里有洗衣机,不然你手洗也成。 我房间那边有阳台,衣服洗了可以拿去那边晾。 吃饭的话,下楼左拐有家食堂,不然你点外卖也可以。 说完后,他看向祁喧: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祁喧发出灵魂深处的疑问:为什么要跟我住? 祁默:哦,因为要找你帮个忙。 祁喧追问:什么忙? 祁默沉默了一下,眼神微变:你不用管。 祁喧微笑着表示好的,内心:所以这是找不到借口了吗? 祁默仿佛看透了他在想什么,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我怕说出来你不能接受。 含糊其辞,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半天蹦不出个屁,而且什么忙需要他一直住在这? 还他不能接受。 祁喧:总觉得他住在这里有点危险。 等等,为什么他会觉得他和一个男人住有危险?哪方面的危险? 这事不能细想,想就是他被盯上了。 祁默欣赏够了祁喧乍青乍白变换不定的脸色,身心舒畅地伸了个懒腰,哥俩好地搂着他的肩,说:走,东西回来再收拾,咱们去吃饭。 祁喧以为他要带自己去吃那家食堂,谁知祁默却回房间拿了个挺精美的袋子,带着他在小区门口上了一辆车,一路七拐八拐,到了一家餐厅。 说是餐厅,其实说书吧更合适些。颇有古韵的书架上分门别类地摆着崭新的各色书籍,柔和的灯光照下来,悠悠古筝在其间回荡,似乎还熏了某种安神的香。搞得人一走进这儿,就什么情绪都平静下来了。 甚至还想刷几套高考题。 祁默拉着他穿过书屋。尽头有一扇门,以帘子掩着。过了这门,下了几步台阶,一直走到一间包厢外面,他俩才隐隐听到了喧闹人声。 祁默在门前停了停,偏头问祁喧:人有点点多,不过都是我他看了祁喧一眼,嘴角露出一个坏笑,都是你叔叔我的熟人。 祁喧内心毫无波动:哥。 祁默乐不可支地推开了门。 包厢里果然热闹,大圆桌几乎坐满了人,门一开就有好几个人往这边看,说:哎,小默来了啊! 祁默瞬间就换上了爽朗的笑容,一边和他们打招呼,一边领着祁喧在空位上坐下。菜还没上齐,他们面前摆着一杯芒果冰沙,祁默把它挪到祁喧跟前,说:小孩子吃的东西。 祁小孩子喧微笑着吃冰沙,间或和几个提到他的人说说话。 祁默寒暄一圈回来,见祁喧坐在那专心吃冰沙,忍不住问:这么好吃吗? 祁喧问:你也想吃? 他这么配合,祁默反倒不好意思,摆摆手拒绝:你自己吃。 嗯。祁喧把冰凉酸甜的冰沙喂进嘴里,淡淡道,本来也没想给你吃。 祁默:??什么小气鬼? 他完全忘了几个小时前他说的想要吗?不给你。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走了进来,说:小默来了呀。 祁默一听这声音就笑开了,站起来和她拥抱了一下,把袋子给她,说:缈缈姐生日快乐! 祁喧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好歹认识了这么久,尽管看到脸还是第一天,但是祁喧发现自己已经能准确地判断出,祁默的笑是不是真心,有几分真心。 比如他和这个包厢里的人都挺熟的,笑也不是社交假笑,再比如,他对这个后进来的女人露出的笑容要更温柔一些。 温柔,这是祁默很少表露出来的一面。至少在他俩相处的时候,祁默从来就不温柔。 不过没准祁默在面对另一个人时经常温柔呢,这也并不稀奇。 毕竟在他生日时,祁默就一点表示也没有。 想想就有点不平衡。 不过他为什么要不平衡? 这位缈缈姐大概就是这次聚餐的东道主了,卷发,高挑脸上的妆有些浓,但浑身仍然散发出温柔娴静的气息。 很漂亮,也很有气质。摸着良心说,祁默如果会喜欢她,也一点都不叫人吃惊。 缈缈姐也注意到了他,眼睛一亮,对祁默道:你还带了个小帅哥过来啊? 祁喧笑着对她点点头:缈缈姐好。 她旁边一个红裙子妹子说:祁默自己就是小帅哥,还带着一个小帅哥过来,太体贴姐姐们了。 一个估计也是程序员的男人摸了摸他锃亮的脑壳,打趣说:小默的好时候也就这几年,你们抓紧啊,一眨眼就像我这样了。 祁默抗议道:什么叫就这几年,我的头发会跟随我一生的好吗,一根也不能少。 闻言,祁喧忍不住看了祁默那茂密的头发一眼。 他实在无法想象祁默顶着和自己差不多的脸,地中海的样子。 可能还要加上啤酒肚。 不行,光是想想,就觉得表情管理要失控了。 一轮说笑后,菜上齐了。众人便开始吃饭,社会人嘛,聚餐哪能少得了喝酒。才开头,祁默便已经几杯啤酒下肚。还有人想和祁喧碰杯,祁默冷静地给他倒了杯橙汁。 那人也不介意,乐颠颠地和祁喧碰了一下。 吃着喝着,话题就开始发散到祁喧不了解的领域去了。祁默一边和他们聊些有的没的,逮着空儿就用公筷给祁喧夹菜:这个柴火鱼很好吃。 他家的螃蟹也很不错。 祁喧默默吃了,他其实不太习惯被人这样照顾,心里有点别扭,再看到这人明亮的眼睛,就忍不住问:这是什么蟹? 不知道为什么,他直觉祁默说不出来。 果然,祁默横了他一眼,懒洋洋道:我怎么知道,好吃不就行了? 还真是这样。 祁喧短促地笑了一声,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 这个祁默不知道叫什么的蟹,确实很好吃。就是清蒸的,火候把握得很好,掰开红色的壳,那雪白的蟹肉就映入眼帘,再蘸上饭店秘制的酱汁,入口就是满嘴的鲜甜,丝毫不腻,又嫩又细,真是无比的享受。 祁默小声说:好吃吧?我没想到你今天就来,本来想带你单独去吃饭的,还好他家的菜还不错。 他这话仿佛是在邀功,眼睛也因为喝了酒,显得亮晶晶的。这幼稚的行为和他从前叔叔的人设一点也不相符,祁喧一边在心里感慨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一边对自己说:稳住。 他今天就是受到的冲击太大了。 第二天,祁默定了个闹钟,特意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他昨天请假,今天得把工作补回来。 但是竟然有人起得比他还早。 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里面忙碌的人直发愣。 祁喧头也不回地说:嗯,你先去洗漱,马上就好了。 他洗漱回来,祁喧已经把早餐摆上桌了。 早餐是皮蛋瘦肉粥和水煮蛋,说起来也没什么稀奇的,祁默尝了一口,沉默了一下,慢慢地说:你还会做饭啊。 祁喧端详着他的神色,有些紧张地说:不好喝吗?我本来也不会做,但是暑假时有次给我妈做了一次,她嫌弃死了,特意教了我好久。 祁默摇摇头,笑着说:没,很好喝。 这是他很久没尝到过的,熟悉的味道了。他不喜欢葱姜蒜,老妈煮皮蛋瘦肉粥时便从来不放这些,而会多放他喜欢的香菇丁。这些细节,他几乎从来不和别人说。 他自己是不会做饭的。 上辈子,他也是在祁喧这个年纪,却远比他要狼狈得多。那时他住在逼仄狭小的房间里,眼看着身上的钱所剩无几,便去菜市场买了最便宜的小白菜回来,自己做。 那是他第一次做菜,做的是清炒小白菜,结果,就算照着网上的步骤来,他还是弄得一团糟。 蔬菜炒的时间过久,变得软绵绵的,油放少了,盐却放多了,最后出锅的就是一盘焦黄焦黄的东西。 一吃,差点没把他咸得当场升天。 那一瞬间他觉得无比委屈,不断地想着,要是他老妈还在,怎么会让他吃这种东西? 他非常,非常想念老妈做的饭菜,却也无比清醒地知道,他再也吃不到了。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自己做过饭。要么出去吃,要么点外卖,不行就吃泡面,再不行就买挂面回来,随便煮一煮,拌着榨菜吃。 可是这辈子的他居然会做饭。 还做得这么好吃。 祁默沉默地喝粥,想到这是自己做的,他就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他看着对面祁喧的脸,那熟悉的眉眼,确实是另一个他。 可是想到这热乎乎,香喷喷的粥是他做的,他又觉得,那坐在沙发上,鼻尖上冒着细细汗珠的,俊帅的年轻人,仿佛是一个陌生人。 他怎么可能会做饭呢!? ☆、都是误会 祁默知道,这辈子的祁喧和他有许多不一样。 祁喧没经历过他上辈子经历过的事情,祁喧安安稳稳地上了大学,祁喧甚至学了法语,以后大概也不会做个程序员。 但是,这些变化可以说是他促成的,他看着祁喧走上另一条路,就像看着自己改变了命运。他不觉得有什么。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18) 直到他看到了祁喧身上的另一个,并非他造成的变化。 虽然知道这是合情合理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想,他们俩有相同的,一模一样的过去,来历,人生经历,说他俩是一个人,这完全没问题。 可是,如果祁喧长成了和他不一样的模样呢?如果两个人,拥有不一样的朋友,选择不同的专业,那这还能说他们是一个人吗?就像一条马路突然分叉,还能说是一条路吗? 祁喧,真的是他吗? 这个疑问,在一个月后祁喧军训归来时,得到了答案。 这个煤球绝对不可能是他! 虽然计划得很好,但开学后,祁喧还是去学校住了一段时间。 他们军训,六点二十得赶到食堂按照每组十二个人围着一桌站着吃饭,六点五十就得赶到场地集合。祁默的住处离D大有一段距离,D大校门到食堂又有两公里,如果真要祁喧住家里,他每天四五点就该起来了。 他们学校军训,是男女生分开来的。男生一个团,女生一个团。所以这差别待遇就格外明显。女生一般是在林荫道啊操场边边角角有树的地方训,半小时还能坐下来歇一歇。而男生,那就是一律拉到运动场的正中央,头顶烈日,从早晒到晚,还动辄花式罚站,变态得不行。 在这样的暴晒下,祁喧毫无意外地黑了。 训完两人短暂地见了个面,祁默差点不敢认,问他你就没准备防晒霜吗。 祁喧脸色凝重地说,老妈给他准备了,不过可惜,买到假货了。 祁默:那还真是蛮可惜的。 但他最后还是领着这个煤炭吃饭去了。 吃完饭回来的路上,祁默道:你国庆要回家吧?不给你妈妈带点礼物吗? 祁喧正有此意,两人便转道去了商场。 祁喧买了一些晏城的特产,祁默则去了一个挺大牌的化妆品专区。 他买了一套护肤品,又加了一堆保健品,让祁喧给老妈带回去。 祁喧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祁默瞬间想到了他从前有过什么糟糕发言,忙指着他说:闭嘴,别瞎几把乱想,再废话我揍你。 祁喧也觉得自己以前那个想法不靠谱,可是为什么要对他和他妈妈这么好呢? * 买了东西回到家,祁默先去洗漱,祁喧回房间收拾行李,但大概是太累了,坐床上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十点。祁喧第二天就得回去,他抓紧时间把自己洗刷了一遍,又把衣服洗了,像个小媳妇似的端着盆敲响了祁默的房门。 门很快就开了,后边站着一个光膀子的祁默。 祁喧猝不及防,一时间竟然没能挪开脚步。 他住学校这段时间里,同宿舍的男孩子经常光着膀子跑来跑去,祁喧表示很淡定。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裸着上半身的人变成祁默时,他就有点不敢看。 他有些狼狈地别开眼,心想,也许是因为,他们俩都不是那种会随便光着身子在家里晃荡的人,一个月前他也曾穿过他的屋子去阳台晾衣服,那时祁默的衣服也是穿得好好的。 这一回是太晚了。 难道祁默也和他一样,有裸睡的习惯吗? 祁默察觉他的迟疑,目光扫过来:怎么了?盆太沉了? 祁喧脱口道:怎么不穿衣服? ???不是吧,又不是女生,他好像不是会为同性的身体而害羞的人啊。 祁默有些纳闷,但被这么一说,他顿时也有点不自在,随手拿了件衬衫套上。 祁喧若无其事地去晾衣服。 脑子里却莫名其妙地,老是回想起方才那惊鸿一瞥看到的景色。 真奇怪,祁默的脸和他那么像,身体却不同。 他冬天时就觉得他瘦,现在看来果然如此。祁默身上没什么很明显的肌肉,只有些许线条,不知道是怎么把那么多人打趴下的。 皮肤很白。 腰也很窄。 住脑!再想下去就该想到某不可描述的部位的颜色了! 专心晾完衣服后,祁喧觉得自己的身心得到了净化。 结果一回头又看见了胡乱穿着件黑色衬衣的祁默。 连扣子都没扣,这衣服穿得也太敷衍。 他迅速地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便蒙头睡觉。 第二天,祁喧这个煤炭便被打包寄回了县城。 也不知道老妈会不会受到惊吓。 国庆刚开始,晏城的交通就已经比平时还要堵了。回到他们那个十八线的小县城,祁喧只觉得自己瞬间活了过来。 还好没把老妈接过去。 挑个好日子吧,人少一点的,不然光看人头了。 他们这里也有旅游景点,有的还是全国独一份的,但还是没什么用,国庆节除了大街上的学生多了些,和平时没区别。 他是下午的飞机,到家时老妈已经给他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祁喧放了行李,一边和厨房里的老妈说话,一边凑到桌边,用手拈了一块鸭肉吃。 这鸭子是他们这放养在野外的麻鸭,过油炸到鸭皮微微焦,然后加上野生芷草等天然香料一起炒,再放进老汤里炖至鸭肉酥软,加红椒老姜,光闻到香味就极其刺激。 和他在学校食堂吃过的腥味未除的炒鸭,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连祁喧这种不喜欢葱姜蒜的人,也被他老妈的功力降伏。 他还没偷吃完,手背就被老妈拍了一巴掌:洗手了吗就动手! 洗了洗了! 祁喧去厨房拿碗筷,一眼看到灶台上还炖着什么东西,咕嘟咕嘟地响。 妈你还炖了什么好吃的?我觉得这一桌子已经够了。当然再多点也可以。 老妈无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那是明天的。 盛饭的时候,老妈忽然看着他震惊道:你怎么黑成这个样了? 祁喧:军训晒的呀。 不对啊,咱们前天视频时你还不是这样的。 祁喧:那是因为他开美颜了。 老妈忧愁地看着他:我儿子怎么可能这么丑。 祁喧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真有这么黑吗? 和祁默比,那是挺黑的。 打住! 母子俩边吃边聊,从五点吃到了七点半。祁喧去洗碗,出来时老妈已经洗澡去了。 这时,祁默打了电话过来。 到家了吗? 祁喧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到了。 哦,那就好。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呆。祁喧心念微动,道:你又喝酒了? 什么叫又?祁默笑起来,懒洋洋道,你可别污蔑我。 祁喧确定了。他这种懒懒散散的语调,只在上次聚餐时出现过。 他立马给他道歉,一本正经地道:不好意思我说错了,重来。你今天喝酒了? 祁默又低声笑,他酒后笑点直线下降,笑了好一会儿才说:是啊,怎么了,你要管叔叔吗? 祁喧顿觉脸颊微烫。这差不多是他一辈子的黑历史了,偏偏祁默还有事没事就拿这个消遣他。 只是在这种时候,祁默用这种带着醉意的声音自称叔叔,除了让他因回想起当初的憨批自己而羞耻以外,似乎还有别的效果。 他轻咳一声,说:管是不敢管的,这不是担心您的身体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祁默本想说我身体好得很,结果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我营养跟得上。 话一出口,两人纷纷沉默。 祁喧:我还没驾照,不能开车。 祁默冷静地转移话题:阿姨喜欢我的礼物吗? 啊,我还没给她呢。祁喧说,这礼物还是有点贵。 他说着转身,要走到窗边,一回头就见老妈冲他挤眉弄眼,张了张嘴。 祁喧跟着读了一遍:女朋友吗?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才恢复过来的脸,又腾地一下红了。 恰在这时,那边的祁默也有点不大清醒,大着舌头说:这有什么,你妈就是我妈。 祁喧:??? ☆、没有标题 这醉鬼都在乱七八糟地说什么胡话! 祁喧:我觉得我营养有点跟不上。 他试图假装没听见那句话,紊乱的心跳却没能恢复正常。最后他果决道:信号不太好,挂了。 说完就挂了。 老妈问:是给女朋友打电话吗? 祁喧的脸又有发烫的趋势,他道:人家是个男生。 老妈一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低下头,沉默良久,小声说:是男孩子啊。 对啊。祁喧直觉她这反应有点不对劲,却一时没想明白哪里不对。 就听他妈沉思片刻,抬头认真地看着他,慎重道:如果喧喧真的喜欢,妈妈也不会反对的。 祁喧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啊? 老妈像是下定了决心,说:你开心就好。说完又忧心忡忡道,可是两个男孩子在一起,别人怎么看你们呢? 用眼睛看吧。祁喧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完了才反应过来,不,不是,我和他不是这种关系。就普通朋友。 真的吗?老妈怀疑。 真的。 老妈皱皱眉:那我看你笑得那么开心,脸都红了。 祁喧忙摸摸自己的帅脸,吃惊地想,不是吧,他都黑成了这样了他妈还能看出他脸红? 老妈又说:什么普通朋友还能让你脸红啊,我儿子脸皮那么厚。 祁喧:??是亲妈吗? 夜深后各自睡下,他在黑夜里回想着和老妈的对话,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这大半年来的种种。 第一次出场的英雄救美; 那个人有张和他极其相似的脸; 对他很好; 像个谜团,让他很有探究的渴望。 眼睛很可爱; 腰很细。 祁喧默默翻了个身,嗯,可能也不是很普通的朋友吧。 他从枕头边摸出手机,给祁默发信息:你像个谜团。 接下来六天,有意无意的,祁喧没再和祁默联系。 有同学也回来了。他和狐朋狗友们出去聚餐,等菜上齐后依次拍照发给被发配到大西北的蒋鑫,把人刺激得嗷嗷叫;去学校拜访老师,把特产带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宅在家里,洗衣做饭,等老妈下班和她唠嗑。 直到假期结束,他坐在候机室里,漫无目的地对着手机戳了半天,才对自己说:他都要回去了,是该跟祁默说一声了。 他给祁默发短信:我快上飞机了。 祁默很快打电话过来。 祁喧盯着来电显示看了三秒,压下心底异样的犹豫,手指微颤地按了接通。 祁默含笑的声音传过来:几点的飞机啊? 祁喧的呼吸一顿,轻咳一声,说:五点的。 那到晏城挺晚的了。对了,家里的钥匙你带了吗? 带了,怎么了? 我出差呢,大概过一阵子才能回去。 祁喧猛地有些失落:过一阵子是多久啊? 嗯就一个星期吧。 好吧。 祁默笑了一声,口无遮拦道:怎么这么没精神,想叔叔了吗?我看你这几天也没理我啊。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祁默暗自皱眉,他这话怎么一股怨气。 祁喧则紧了紧拿着手机的手,冲动道:我妈前几天问到你了。 祁默的注意力立马转移,挺高兴地说:是吗,她说什么了? 她问你是不是我女朋友。 祁默:?? 祁默:????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就是我一普通朋友。 祁默等了一会,没等到下文,纳闷道:就这? 祁喧:啊。 祁默静了静,慢吞吞道:我们怎么就是普通朋友了? 祁喧心跳一乱,但又飞快反应过来,祁默的说法很可能跟他期待的不一样。 祁默:我们不是叔侄吗? 果然。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呢,挂了。 挂了电话,祁默抓了抓头发,懊恼地想:他刚刚都在说什么呢。 祁喧晚上回到晏城,家里果然空荡荡的。他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觉得房子里静得慌,没什么胃口,索性不吃晚饭了。明天就正式上课了,他学的是法语,这会儿闲着没事,便在网上找视频自己对着学了一会基础发音。 到了深夜躺在床上,明明打算睡了,闭眼却又没来由地想起了祁默。 完了。 在没被晒黑之前,他尽管是比一般男孩子爱照镜子了些,但是他长得也比一般男孩子好看,这完全没问题。 他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竟然会喜欢上一个和自己长得那么像的人。 还是个男人。 * 祁默说他出差一星期,回来却已经差不多过了十天。 回来了也只和祁喧匆匆见了一面,说是公司最近上下都在忙一个大项目,他要加班,就不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怎样没人性的老板才会让员工加班加到一连数日夜不归宿,但是他能咋的,等呗。 刚好大一开学,要忙的事儿一大堆。要听讲座,选课,来回奔走在各个教室之间。 一旦有了事情要忙,时间就过得飞快。 眨眼便到了十月底。 这天是周末,祁喧打算和往常那样,去图书馆待一天。 却接到了祁默的电话:在哪呢?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19) 在家里,怎么了? 祁默舒了口气,轻声说:那就好。 祁喧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声音和平常不大一样,问:怎么了? 祁默却没回答,只是说:在家等着我,我马上到了。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希望到时候别吓着你。 话是这么说,语气却并不凝重,反而透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音。 祁喧:?? 过了十分钟,门铃响了。 祁喧忙打开门,门一开,外面的人就站不住似的,脚步踉跄地往里面倒。 祁喧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 祁默也不拒绝,把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祁喧打量着他的脸色,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 加班怎么还加班出纵欲过度的效果来了? 他担心道: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祁默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口吻却很平静:不用去医院,扶我进去。 祁喧不太赞同,但还是依言行事。 然而,刚走一步,祁默就脚一软,差点被自己绊倒在地。 脚步虚浮成这样,不知道是怎么走回来的。 祁喧啧了一声,干脆俯身捞住他的膝弯,把人抱了起来。 祁默:?! 祁喧直接把他抱到了床上,本着以前积累下来的信任,询问道:然后呢,我要怎么做? 祁默抬手在床上拍了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在这坐着就行了。 祁喧默了默: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祁默微微提高了嗓音,道:坐! 行行行。你说什么是什么。祁喧无奈地坐下了。 祁默的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却还是挣扎着说了一句:别走啊。 他这句话三个字,几乎两个字都是吞音,祁喧费了好大劲才听明白,好笑地答应,心里却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有种微妙的痒。 祁默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祁喧坐在床边,低头凝视着他的睡颜。他的头发又长了,看来这么久都是在加班,也没有在骗他。只是,加班需要忙到连和他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的地步,他还是不太相信。 何况,他前些日子向他提议,给他送饭过去,他也拒绝了,说是可以吃食堂。 食堂的大锅饭能有他做的好吃么? 他觉得祁默在躲他。 看了半晌,他忍不住伸手,把祁默过长的额发往一边拨了拨。 嗯头发很软,这个和他倒是不怎么像。 也许是被头发拂过皮肤的痒意惊动,祁默忽地把眼睛勉强睁开了一条缝,抬手抓住他的手,老大不高兴地问:干嘛呀? 声音却和他的一样。 这么想着,祁喧面不改色地说:你脸上沾东西了。 哦。祁默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嘟囔了一声,歪过头,往被子里拱了拱,继续睡了。 祁喧等了一会儿,却发现他仍抓着他的手,没松开。 这? 他盯着那只手,心跳忽然有加快的趋势。 这可不是他动的手啊! 他又看着那只手,心想,如果祁默在三秒钟内松开他,那他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一,二,三。 祁默没有动静。 祁喧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算是祁默先对他动的手,那他又能怎样呢? 他伸出手,动作尽量轻柔地将那只手和自己的手分开。 忽然,他目光一凝,定在了那只手的无名指根部,不动了。 他看到了一条半厘米长的,粉白色的伤疤。 祁默常年不晒太阳,这伤疤又过了这么久,几乎和周围的皮肤混为一色,不凑近了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可是祁喧知道,那的确是伤疤。 他收回自己的右手,凑到眼前,看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疤痕。 只不过这粉白色在他刚刚经过军训摧残不久,黑了几个度的皮肤上,要更显眼。 卧槽。 为什么祁默和他长得这么像就算了,连手指上的伤疤都复制过去了! 他瞬间想到了很多事,祁默说那张写着Q/Q号的纸条是他塞进去的,而那条裤子,他怎么想都记得那段时间没穿出去过; 祁默说他也在高考前拜过孔子像,而他们学校的孔子像是最近一年才立起来的; 祁默的口味和他一模一样,长得也和她很像; 祁默还知道他家的住址,知道他家是个什么情况。 他坐在床边,脑海里思绪翻腾,觉得自己似乎想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过了好半天,他才想,算了,就这样吧,管他呢,只要祁默不是他亲哥哥,就一切都好说。 这时,他听见祁默幽幽地问:干嘛呢,占病人便宜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大概下下章就表白了。 ☆、你今天真帅。 祁喧顿时有种在别人家里偷偷摸摸被主人逮了个正着的心虚感,他下意识地嘴硬道:是你先动的手。 随即他才反应过来,他明明就是无辜的,心虚什么? 大概是因为,虽然行为上没有差错,心思却不纯吧。 祁默笑看了他一眼,松开了手。祁喧也假装干脆地放开,问:要喝水吗? 好啊。祁默声音微微有点干涩,要温水。 祁喧给他倒了温水过来,祁默撑起身来,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 祁喧站着,低头凝视着他。他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有种极具欺骗性的乖巧。 他长了张和祁喧像了七八成的脸,只有眼睛不太像。虽然都是双眼皮,但他眼尾的弧度更圆润,单看眼睛,很容易让人想起某些眼睛圆溜溜的小动物。 比如豚鼠之类的。 嗯? 祁喧一顿,旋即又是一惊,不是吧? 他心里又掀起了新一轮的惊涛骇浪。 祁默偏了偏头:不要了。 祁喧回过神,把水杯放床头柜上,看他仍然一副蔫儿吧唧的模样,不由得担忧地用手掌贴上他前额。 祁默无精打采地用额头撞了一下他的掌心,动作很轻。 像在撒娇。 祁喧顿觉心有点痒,收回手说:没发烧。 不过这种还没睡醒,头毛凌乱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很好欺负。 打住!想什么呢祁喧同学!十八年就把你憋成这副德性了吗! 祁默才没管他在想什么,一脸困倦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又下意识地往被窝里缩。 耗电过度的后遗症也太严重了。 他又睡了足足两个小时,才总算是睡饱了,一醒来就神清气爽地对祁喧说:跟你说个事儿。 祁喧心里又有点不平静了起来,他自我调节了一番,祭出最厚的防火墙,才对祁默道:你说。 我是祁默。 祁喧一言难尽道:祁英 祁默立马指着他,警告道:闭嘴。 祁喧从善如流地闭嘴。 他觉得防火墙有点顶不住,心底的震惊不断膨胀,眼看着就要跑到脸上来。 但他紧跟着就看到了祁默眼里的笑意。 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等着看他露出如遭雷击的表情的,坏笑。 祁喧登时就想,不行,不能输了。 于是他气沉丹田,把所有的震惊都牢牢压住,神情是以假乱真的稳重。 祁默却从床上撑起身来,膝行到床边,眯着眼打量他的表情,说:你好像不惊讶啊? 祁喧说:那倒没有。大实话。 祁默轻哼一声,不相信,说: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祁喧默默给自己的防火墙加厚一层,如临大敌道:你说。 我祁默看了他一眼,话到嘴边不知道为什么,又说不出口了。 他没形象地往后坐在自己脚上,说:算了。 他没再说出什么更惊人的话来,祁喧却觉得,他心里那个更加荒谬的猜测反而得到了证实。 不过可能是今天惊讶的次数太多了,他居然觉得自己这会儿还挺平静。 他走到祁默旁边坐下。祁默瞥了他一眼,也没赶他,换了个盘腿坐的姿势,道:你要干嘛? 祁喧问:你过年有安排吗? 没有。祁默冷漠道,再问就是加班。 那你去我家过年吧。 什么你家!那是我家! 嘴上却说:哦。 祁喧松了口气,又说:我妈做饭可好吃了。 祁默答:嗯,我知道。 祁喧:南门那边有家蛋糕店,做的紫薯蛋糕还不错。 我吃过,也就那样。 祁喧又说了几个点子,祁默的反应都不咸不淡。于是他沉吟片刻,道:我上次回去时,我妈说她又尝试了一个新菜式,好像叫什么岳阳姜辣蛇,我吃过了,特别好吃。又香又辣,那个蛇肉可有嚼劲了。 祁默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凶。 他这会儿虽然刚睡醒,但这不妨碍他根据祁喧的描述想象,又是姜又是辣的,听起来就勾人。 祁喧一顿,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怎么了? 祁默盯着他明亮的眼睛多看了两眼,义正辞严地谴责他:怎么能让老妈处理蛇,你有没有心! 祁喧:?? 祁默不等他再说什么,满面失望地一指门口:出去! 祁喧静了静,赶在自己表情管理失控之前扭过头, 过了三秒,再回过头来,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他看着祁默,半天没说话。 祁默:又怎么了? 祁喧说:我以后叫你哥,成吗? 祁默唇角微翘:难道你还想叫我叔吗? 祁喧瞪他:闭嘴啊! 祁喧走了。 门被轻轻关上,祁默倒在床上,琢磨了一下祁喧的反应,心想,应该差不多可以了吧? 不可以他也不能做更多了,毕竟祁喧也什么都没做。 他对祁喧做的其他事都能揣测一下,只有这事抓瞎。谁让他上辈子沉迷工作,上学时还收过几封情书,进入社会后一度颓废,振作起来后又变得不太近人情,而且社会人嘛,都讲究个点到为止。 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被人认真地喜欢过了。 更没有喜欢过别人。 没经验,就很烦。 于是他又开始每天回自己家了。 不得不说,虽然他们公司食堂的伙食也还不错,但整个晏城,做饭最合他口味的还是祁喧。有这么个免费的厨子专门按着他的心情来做菜,他还是很满意的。 两人心照不宣地各退了一步,至少在祁默看来是这样。祁喧口口声声地叫他哥,举止反倒没有以前的拘谨,更亲密,也更自然。祁默推己及人,认为自己应该是把人拉回来了。 总体而言,他很满意。 尽管偶尔,他也会觉得,祁喧这也太好拉了!!十八九岁的男孩子都这么不坚定的吗! 他几乎都要怀疑是他过度敏感了。 但看在祁喧把他照顾得面面俱到的份上,这点复杂的心情,这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转眼到了年底。 这天祁默到了晚上十点才下班。 祁喧半个月前就回县城陪老妈去了,没人在家里给他做饭等着他,祁默就不太喜欢往租房里跑了。他以前也这样,有时候忘了时间,直接睡在公司里也是常有的事。何况现在天太冷,他每天跑回来都得被风吹得脸疼,穿再厚的衣服都顶不住晏城的低温大风。他真没兴趣就为了那一张床遭这罪。 而且,虽然没说过,但他确实觉得,习惯了两人生活后,祁喧乍然离开,屋子就好像整个都空荡了下来。 还怪有点想那小子的手艺的。 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他就要回县城了,得回来一趟,把东西再清点一下,洗个澡,好好地休息一晚。明天上午还能再去理发店把头发打理一下。 务必要以最完美的面貌出现在他们面前。 咦,为什么是他们? 大年二十七,祁默提着大包小包上了飞机。 他是下午三点到的县城机场,因为行李实在有点多,下了飞机还不能立马出机场,得等着他的行李。 县城的机场不大,他在领托运行李的地方等了不一会儿,就听边上有人说:哥! 这声音实在太耳熟,祁默条件反射地扭过头去,还没看清人,整个人就被一把搂住了。 祁默略微有些不适应,伸手推了推,没推开。 那算了吧,他好像也不反感。 以前做豚鼠的时候还被塞进校服里过呢一个拥抱算得了什么。 好在祁喧也只抱了一会儿就松手,只是仍然站得离他很近,眼眸明亮地看了他半晌,说:哥你今天真帅。 祁默也看着他。 祁喧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帽子贼大,边上一圈毛绒绒,款式有些幼稚。 祁默合理推测,这是老妈给买的。 忽然就有点想把这衣服扒下来了。 但是衣服虽然有点幼稚,好在祁喧本身也是一个正值青春的靓仔,一个学期下来,勤于防晒,军训晒黑的皮肤已经白了回去,看着也不违和。 是和祁默这种精心打理过的社会人不一样的帅气。 他于是礼尚往来地夸回去:你今天也很帅。 祁喧点点头以示赞同,小声说:我也觉得。 这时,祁默的行李箱被传送了出来,两人结束会谈,各提了一个28寸的大黑行李箱往外走。 祁默右手拖行李箱,祁喧则是用左手,一边和他并肩走着,一边说:哥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来啊?早知道我就留在那里了。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20) 看着顺眼就买了。 今天天气特别好,你不知道,前几天这边一直在下雨。 祁默看一眼外面:是还不错。 我们待会儿先把行李放家里,然后你要去哪里逛逛吗?我陪你呀。 祁默没忍住看了他一眼。 祁喧眨眨眼:怎么了? 没什么。 他只是觉得,今天的祁喧话多得不太正常,这让他有些警惕。 但是,听着祁喧在他身边含着笑意地跟他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又觉得很舒服,甚至想一直听下去。 祁喧的确是特别的,换了黎信一直叽叽喳喳,他可能只会想把他押去做作业。 算了吧,反正就这么短的距离,又没什么。他想。 两人打了一辆出租车,把行李箱放后车厢后,祁默先上车,祁喧很自然地贴着他坐下。 这动作实在太自然了,以至于祁默反应过来时,已经过去了提出异议的最佳时机。 他看着祁喧没有丝毫异样的表情,心里不由得犯嘀咕,这到底是他想多了还是想少了? 到家时已经快五点,老妈一直在厨房忙碌,都没露脸,听见祁喧的声音就直接把他打发去菜市场买点葱姜蒜和青椒。 两人又只能马不停蹄地出发去菜市场。 菜市场倒是不远,就是拥挤,人声鼎沸的。刚一进去,祁喧的小白羽绒服就被一个大婶挎着的篮子刮了一下。祁默顿时有点心疼他妈买的衣服,皱眉把人往身边拽了拽。 祁喧顺势握住了他的手。 祁默:?? 祁喧解释:我总不能挽着你的胳膊吧,我又不是个姑娘。 那就握吧,他又不会少几斤肉。 半个小时后,祁默提着几个塑料袋,举步维艰地拉着祁喧逃离了菜市场。 他松开五指,祁喧却像是没明白他的意思,反而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看着他,道:哥,我 祁默看着他旁边水盆里甩着尾巴的鱼,在各种问价出价讨价还价的背景音里说:你确定要在这里说话? 祁喧叹一口气:不确定。 沉默地走到了小区。 天已经黑了,小区院子里没人,只有几根老旧的路灯在坚持发光发热。 到楼下时,两人默契地停住脚步。 祁默赶在祁喧开口前抢先道:以前老妈开玩笑地问我,想不想有个弟弟,我说不想。但是现在,他看向祁喧,说,我觉得还挺好的。 祁喧脸色白了白,但表情还算镇定:为什么? 祁默:这还有为什么吗,你和一个男的在一起,老妈怎么想? 我妈不介意。 祁默心里一紧: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跟她说这种事? 不是我说的。她自己说的。祁喧盯着他的眼睛,就国庆那次,我和你打电话,她问我,是不是女朋友。 他笑了笑:我那时自己都没发现。 祁默没想到是这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啊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我说,你是男生,她就说,如果我真的喜欢男人,她不会反对。 祁默有些吃惊,他妈有这么开明吗? 但紧跟着他又想到,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 他沉默了片刻,又说:我还不止是个男人。还他妈是只豚鼠啊! 祁喧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像是不相信他会搬出这么拙劣的理由,说:那又怎样,你现在不就是个人吗? 不等祁默搬出更多的借口,他逼近一步,问:如果你要拒绝我,为什么不直接说,你不喜欢? ☆、就是亲了。 祁默静了静,说:这不是想委婉一点嘛,大过年的。 祁喧严肃紧抿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又赶紧放平了,说:我不认委婉。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祁默略一思索,当真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他平时和祁喧说话动辄瞪眼威胁,一副正逢更年期的暴躁大叔样,这会儿语气却很平和。他说:你怎么会喜欢我呢? 祁喧脱口而出:因为 还没因为出个所以然,祁默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们是一个人,你看到我的脸的时候,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看向祁喧,示意对方辩友发言。 对方辩友祁喧说:我和你怎么会是一个人?哪个人能自己和自己说话?我在D大上课的时候,你在公司上班,你不是我,你和任何人都不一样。我叫祁喧 他从来没把祁默看成自己过,一开始是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却已经晚了。 我原来也叫祁喧。祁默淡淡地打断他,如果我不是你,那我是谁?我难道还真的是只宠物成了精吗?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和你在同一个时空里?万一我哪天忽然消失了呢? 祁喧忽然失语:哥 祁默捏了捏眉心,硬生生地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道:算了,没什么好说的,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再好好想想,我也 他没什么可想的。 他记得自己最初重生时,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没有这个祁喧就好了。这样他也许就是真的变成了十八岁的祁喧,一切可以重来。 但是,到了现在,那种面对着另一个自己的别扭,需要小心隐藏的怨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磨平了。 他一度想取代祁喧,可是现在祁喧却成了最重要的纽带,把他和这个县城连接在一起。 没什么可说的。 他只是有点过不去自己这一关。 他转过身,祁喧没来由地一慌,脱口道:哥,妈还在等你去吃饭呢。 祁默一顿,回头看他:我知道,难道我今天还要连夜飞回晏城吗? 两人沉默着回到家,不约而同地换上了足够以假乱真的灿烂笑脸。餐桌上已经摆了不少菜,祁喧提着菜走向厨房,道:妈,葱我买回来了。 快去洗洗。老妈说着,端着一个还在咕嘟冒泡的锅走了出来,霎时间一股热辣的香气充斥了整个客厅。祁默登时有点饿,走上前,道:阿姨,我来吧。 哎,不用不用老妈抬头看到他的样子,愣住了。 祁默趁机接过了她手里的锅,嘴角含笑,眼底没有一点阴霾,说:我和祁喧是不是很像?他们都这么说。 可不是,像神了。老妈回过神,没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跟上来,又指挥着他把这一锅炖菜放在餐桌中央的电磁炉上,客气地笑着,你第一次来阿姨家,阿姨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问喧喧,他说你和他口味一样。这孩子没个轻重,阿姨只能随便做了几个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祁默十分捧场地说:阿姨这手艺,比外面的大厨还要好。祁喧说得没错,我和他口味一样,他爱吃的,我也爱吃。 是嘛。老妈笑了起来,你们晏城人也爱吃辣呀? 对,我们晏城人都可喜欢吃辣,无辣不欢那种。祁默睁眼说瞎话。 寒暄了几句,老妈又进厨房忙碌去了,一桌的大菜是有了,还要炒几个小菜,祁喧在里面给她打下手。祁默作为客人,微笑着目送她拐进厨房,便再撑不住似的起身,背对着厨房那边,以免叫那母子俩看见自己红了的眼眶。 他清晰地感到心底埋了很久的刺,开始碎裂,消融。 再一次站在老妈面前,以一个人的身份,而不是作为一只口不能言的豚鼠,能和她说话,看到她脸上的笑,等会儿还能吃到老妈做的饭菜。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就算是失去了某个身份又怎样?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像他这样幸运,回到过去,改变命运,代价仅仅是换了个身份。 不会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他之前的种种纠结,怨怼,和自己较劲,实在可笑。 和眼前的这一切相比,那算什么?什么都不算。 厨房里。 老妈戳戳祁喧的背,嫌弃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自恋的儿子? 啊?祁喧迷迷瞪瞪地,倍感冤屈,不是,我怎么又自恋了? 老妈凑过来小声说:外面那个男孩子,是不是上次和你打电话那个? 哪个? 还装呢。老妈啧了一声,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国庆那个,是不是?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祁喧猝不及防地被老妈捅破了羞耻心,耳朵都红了:我没有 老妈揪揪他的袖子:出去接个人,还要换新衣服,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讲究? 被扒了个干干净净的祁喧生无可恋地闷头洗菜,放弃挣扎。 老妈还在问:是不是呀? 是。祁喧闷声说,妈你可别乱说啊,人家还没答应我呢。 哎呀,真的吗? 祁喧:笑什么啊! 为什么都是做儿子的,祁默清清静静地坐在客厅,他却要在厨房里忍受被老妈亲手扒皮的羞耻? 他们青椒买得有点多,祁喧看着,忽然想吃虎皮青椒。于是他们的餐桌上又多了道虎皮青椒。 这毫无疑问是十分丰盛的一餐,开吃时已经晚上七点。老妈开了电视,又从冰箱里拿了几瓶啤酒,三人在广告声中边吃边聊天,起先老妈还对祁默客客气气,十分钟后就彻底没了疏远。 一顿饭吃完,差不多到了八点半。老妈最近追的连续剧也开播了,她踢了踢祁喧,说:去洗碗。 祁默站起来:我去吧。 那怎么好老妈好歹还记得这是第一次来家里玩儿的客人,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何况这还是自己儿子的心上人。然而这句话在她看到祁默的脸时,因为心底的熟悉感,差点就拐成了还不快去。 她忙掩饰了一下:那,那辛苦小默了。 她心里很奇怪,按说她活了几十年了,长得像的人也不是没见过。可再怎么像,她也是分得清的。这个年轻人尽管面容和她家喧喧像得很,穿着打扮却完全不一样,气质也更为成熟,怎么也不至于让人分不清。 为什么她看着这个人,却总像在看喧喧一样? 祁默回了她一个微笑。 过了三分钟,祁喧说:我也去帮忙吧。 老妈还在想着祁默,心不在焉地摆摆手:去叭。 祁喧推门进去,祁默在哗哗水声中头也不抬地说:我碗都洗完了,你才来。 祁喧有点摸不准他这是个什么意思,站门边有些踌躇地说:哥。 嗯。祁默把最后一个脏盘子堆到边上,关了水龙头,说,我洗完了,你清一下放碗柜里吧。这水冻死我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祁喧反倒不知道说什么,顺嘴道:有热水。 祁默看着他:我就是不想洗了,怎么的? 哦。祁喧乖乖过去接手他的工作,没忍住又来了一句,这么快,你洗干净了吗? 祁默冲他一扬手,把水珠弹到他脸上:你再洗一遍不就好了吗? 行吧。祁喧拧开水龙头,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你先别走啊,我有话想跟你说。 嗯,我不走。祁默平静地应了一句,退到一边玩手机。 祁喧愈发不明白他这态度是什么意思,飞快地把残局收拾干净,慢慢走近祁默,小声说: 哥,对不起啊。 嗯。 我下午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要否定你的存在的意思。我只是觉得 祁默看着他:觉得什么? 祁喧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你不生气了吗? 祁默面露疑惑: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生过气? 祁喧:??? 这什么狗比性格?他原来这么欠揍吗? 但他还是抓住机会问:我说我喜欢你,你不生气吗? 他暴露了真实面目,祁默却依旧淡定,道: 不生气,我想通了。顿了顿,毕竟喜欢我的人还挺多的。 祁喧才露出七八分的笑容顿时渐渐凝固:??? 祁默推了推他:该出去了,不然老妈还以为我俩在厨房里做了什么呢。 到了晚上,祁默要洗澡,他没带睡衣,祁喧只能给他一套自己的。这时才又逮着单独说话的机会,他用眼角余光看着坐床边的男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轻声问:那你喜欢我吗? 祁默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惨叫鸡,这是前几天蒋鑫过来玩,带给祁喧的。他心想,这个年轻人不行啊。 追人追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单身三十多年的老处男这么想着,脸上露出了怜悯的笑,说:你觉得呢? 我知道很多人跟我表白,都是抱着成了最好不成也没多大关系的想法,没有把握也没关系,说出来就好。你也是这么想的? 祁喧摸不着头脑:当然不是。 我喜不喜欢你,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祁喧抱着衣服的手忽然一紧,呼吸乱了一拍。下午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如果你要拒绝我,为什么不直接说不喜欢? 半晌,他点了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他的起身,把睡衣递给祁默,表情十分冷静地说:你去洗澡吧。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21) 祁默狐疑地看着他。 三个月了,祁喧看他的眼神就没这么波澜不惊过。 什么意思,现在的小年轻表白成功就这个反应? 他坐着没动,祁喧就有些疑惑地说:怎么了?不是说要洗澡吗? 好,得到了就不珍惜。这他妈的都什么狗比性格?还是个人吗? 祁默冷笑着把惨叫鸡扔床上,抓着睡衣摔门而去。 祁喧眼睁睁地看着门合上,强装出来的平静瞬间破功,猛地扑倒在床上,把惨叫鸡握在手里好一通揉捏,捏得那鸡断断续续地叫个不停,十分凄惨。 为防老妈过来敲门,他只克制地捏了一会儿,便把鸡扔在一边,大字型瘫在床上发呆,久久不能回神。 这就脱单了呀? 老妈已经洗过了,祁喧是最后一个。在他洗完澡出来,在洗漱台挤好牙膏准备刷牙的时候,就见祁默也走了过来,说:刚刚忘记刷牙了。 全程零交流地一起刷完牙,就该各自回房睡觉了。 虽然之前祁默有说,让祁喧打地铺。但那只是玩笑话。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思后,老妈哪还能让他俩一起睡,重新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 眼看着祁默渐渐走远,祁喧又开始了激烈的心里斗争。 他并不想表现得这么急,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才第一天,应该给彼此一点接受的时间。他是这么预想的。 只是,想得容易,做起来难。 他看着祁默,心想,他还穿着我的睡衣呢。 都是男男朋友的关系了为什么还要这么生疏? 祁默走进房间,开始关门。 祁喧脱口道:哥。 干嘛? 他瞬间定下心来,走过去,左右看了看,狠狠搂了祁默一下,小声说:晚安。 晚安。祁默回抱住他,说了晚安,却谁也没有先松手的意思。 四周很安静,怀里的人很温暖。 片刻后,祁默问:你是想亲我吗? 祁喧眼神飘忽了一下:有一点。 祁默的声音带了点笑意:你看到我,不会觉得别扭吗? 祁喧想也不想地道:为什么要别扭? 说得也是,我这么帅。祁默赞同地点点头,把他往房间里拽了拽,反手合上门,道,那来吧。 祁喧凝视他片刻,搂着他腰的手一紧,把人又往怀里带了带,不多废话,在他唇角亲了亲。 祁默笑:就这样? 他话没说完,祁喧便亲在了他唇上。 他刚刚刷过牙,嘴唇上还带着水汽,有点凉,但更多的是柔软。 上辈子并没有谈过恋爱的祁默心骤然一跳,抓着祁喧衣摆的手紧了紧,心想,完了,失策了,这怎么跟自己上嘴唇碰下嘴唇的感觉不一样? 一个茉莉香味儿的吻。 两人都是新手,这一吻的时间却出乎意料地漫长。直到被松开时,祁默还有点儿找不着北,晕乎乎地看着祁喧。 祁喧不太好意思地后退了一步,让两人紧贴的身体分隔开来。 祁默:? 他很快反应过来,眼睛一瞄他身下。 祁喧一把蒙住他眼睛,威胁道:再看我今天就不走了。 不走就不走吧。他作为年长的那一方,难道还会吃亏吗? 只是 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忆,祁默忽然提议说:要不去做个手术吧? 祁喧:? 祁默严肃道:为了身心健康。 忽然明白过来的祁喧:??!!! 他震惊道:哥,你开玩笑的吧? 祁默露出迷之微笑:对呀,我就开个玩笑,不要放在心上嘛。 作者有话要说:  请记住本章节出现的新角色惨叫鸡同学。 露出搞事的微笑:) ☆、正文完结 祁喧:我觉得我并不能放心。 只是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他竟然没能做到专心为自己担忧,反而神奇地联想到了祁英俊。 毛茸茸,憨呼呼,小小一团的豚鼠。 想挼。 但祁默方才才说要请他去做个手术,这个不太明智的要求,祁喧便很有求生欲地没有说。 来日方长嘛。 以后有机会的。 * 这一年的春节比去年热闹多了,第二天老姐带着她男朋友回来。祁默把自己从晏城带回来的两大箱礼物分发,五人一起贴春联,看春晚,厨房永远有热气腾腾的美食,三天过去,几人都胖了三斤。 祁默的年假只有七天,初三便回了晏城。祁喧则在家待到了元宵节,和老妈吃了汤圆,才拖着行李箱上了飞机。 仍然是下午到的晏城。 到楼下就给祁默打电话:哥,你在家吗? 在,直接上来吧。我给你开门。 门打开,祁默在里面不大有精神地说:你再来晚一点,我就要点外卖了。 话音刚落,裹着一身寒气的祁喧便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祁默被扑得往后仰了仰,没忍住笑了起来,戏谑道:怎么这么热情? 祁喧片刻不离地紧紧抱着他,用脚把门踢上了,两人像连体婴儿一样,往后走。他说:我们年轻人都这样,你不懂。 找抽是吧?我哪里老了? 祁喧很没有求生欲地说:那你怎么看到我一点也不热情?我们十多天没见过面了。 昨天不是才视频过吗,我刚刚在想要点什么外卖呢。言下之意,没时间想你。 我一会儿给你做番茄牛肉,你早晨不是说想吃吗? 祁默明知故问道:为什么是过一会儿? 因为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说完,他便一把将祁默推倒在了沙发上,不等他反应过来,便扑了上去,对准那温暖的嘴唇吻了下去。 祁默被他这一百来斤的体重压得差点没喘过气,本能地把手伸到他腹部,推了一下。 没推动。 虽然他也没怎么用力吧,但是这一点动静也没有,也太真实了吧? 祁默想起他十几天前的想法,陡然觉得,他凭自己的年纪,好像还真占不了什么便宜。 因为他自己对这方面实在是不怎么懂。年轻的时候尽管随大流地看过一些青春教育片,但都是男女方面的。而成年后他就没想过恋爱这回事,更别提关注同性之间是怎么相处的。 他怎么知道,他居然会喜欢上一个男孩子。 而反观祁喧,表白他先,还直接搞定了老妈,这架势一看就是之前做过功课的。 不,他怎么能有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想法。 一定是因为他今天太饿了! 祁喧却在这时抓住了他那只手,睁开眼睛,略微喘息着退开一点,低声问:你要脱我衣服吗? 祁默:??要点脸好吗! 祁喧显然不需要他的回答,问完之后,唇又压了下来。 很快,祁默就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他们在家里拢共也没待几天,第二天老姐和她男朋友就回来了。家里几乎时刻都有人。第一天他们还能趁老妈睡着后找机会接个吻什么的,之后就只能见机行事,在没人看的时候迅速地亲近一下那不能叫接吻,那只能叫做碰一下。 这是没办法的事,谁让祁喧对老妈的调侃有阴影,所以这事就暂时没说。 此刻,这个时隔十多天的第二个真正的吻,几乎很快就把他们的情绪点燃了。 *** 这租的房子配备的沙发还是太窄,容不下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祁默觉得自己的一身骨头实在是经不住折腾了,只能用力推了推祁喧,皱眉道:你哥我的骨头要歪了。 祁喧恋恋不舍地起身,又俯身亲了他好几下。而后就保持着一手撑在他脑边的姿势不动了。 祁默:? 祁喧盯着他看了半晌,眸光变幻不定,忽然一抿嘴,弯腰把一只手卡进他腰下。 另一只手托住了他膝弯。 祁默:?这个姿势? 祁喧是把他当成了□□十斤的小姑娘了吗! 他忙挣扎:你他妈,撒手! 祁喧不听,祁喧一发力,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祁默登时一阵恐慌,唯恐祁喧一个脱力,把他摔成脑震荡,只能身体僵硬地揪着他的衣服。 日公主抱都出现了这上下问题真的越来越危险了! 祁喧抱着他,大步走进他的卧室。 祁默躺床上,还没来得及调整一下姿势,先揪着祁喧的衣领,问:不是,你一定要这么压着我吗? 对啊。祁喧的嘴角扬了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您有什么意见吗? 祁默沉着脸放开他,口是心非道:没意见,你高兴就好。 没意见就好。祁喧点点头,被暖气熏得有点热,便起身脱了羽绒服,说,有意见也不放过你。 因为两个人都有点失控,这一会儿变成了半小时。 祁默迷迷糊糊听见祁喧在他耳边问:哥,你变成豚鼠让我看看呗。 一边说,还在一边亲着他的耳朵。 祁默:你这话听起来,怎么像在说宝贝,给我生个孩子吧似的。 祁喧一顿,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烦不烦啊! 祁默偏不让他省心:看看,看看,还在我床上就嫌我烦了。 祁喧沉默了一会儿,竟然没笑场,继续说:你就变一个嘛。 然后让你带到兽医院去做绝育手术吗? 祁喧没忍住笑了起来:怎么会,你可是我的掌中宝呀。 祁默一把抓住他逐渐探向危险区域的手,偏头躲开他的吻,说:刚刚不是才撸过么,你 祁喧低头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静静看了他片刻,暗暗叹息一声,翻身躺到他身边。 祁默:? 祁喧捂着扁平的肚子说:忽然想吃掌中宝了。 祁默无语了片刻:那还是点外卖吧。 祁喧噗嗤一乐:那怎么行,今天元宵节呢,怎么也得吃点好的。 他从扔在一边的羽绒服口袋摸出手机,低头打了几个字,又犹豫地看了祁默一眼,问:哥,我能把咱俩的事告诉咱妈吗? 说呗。 那行。祁喧飞快地发完消息,去客厅把行李箱拖进来,说,我以后要和你一起睡。 祁默无所谓:随你。 祁喧于是美滋滋地当场开箱,把自己的衣服挂进他的衣柜里。 祁默枕着胳膊,自我感觉像个大爷,抽着事后烟打量自己年轻的小对象,心里轻蔑地想:年轻人就是幼稚。 也就只能在这种地方找找场子了。 祁喧忽然把一个黄不拉几的东西扔在了他身上。 这是个什么玩意?祁默把它拿起来一看,惨叫鸡?你怎么把这玩意儿也带过来了。 祁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始笑,一边笑一边说:蒋鑫那傻逼,寒假回去的时候,他来家里玩,然后问我有没有脱单。我那个时候不是还没追到你嘛 祁默插嘴,发出灵魂深处的疑问:你有追过我? 祁喧恼羞成怒:闭嘴,你别说话。 祁默就笑笑不说话。 祁喧继续说:我就说我没有,结果这货就给我炫耀,说他在大西北那边找到了一个新疆妹子,并且把这只鸡郑重地交给我,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是他特意为我提供的叫鸡服务,免得我憋坏了,我真是草了。 祁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捏了一下鸡,让鸡发出一声惨叫,以示自己听到了。 然后我昨天收拾行李,他又特意跑过来,非逼着我把这只鸡放进行李箱,说我不能辜负了他的心意。 祁默:那为了不辜负他的心意,你是不是还得用一用哎!干什么! 祁喧扑过去,抓着他的毛衣下摆,威胁道:你再多说一句,咱们今晚就别吃饭了。 祁默眨眨眼。 祁喧的眼睛里燃烧着危险的小火苗:我都有男朋友了,再憋着也说不过去,对吧? 祁默能屈能伸,用鸡嘴点了点他肩膀,投降道:对,你说得都对,不说了,我不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愧是蒋鑫,还定制叫鸡服务,妈的,绝了。 把行李箱清空,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出去买菜。 买了番茄,买了牛肉,买了汤圆,还买了一些调料品和鸡蛋。祁默又说想吃金沙玉米,于是又去买了玉米。因为两人都不想剥玉米,买的还是那种剥好的玉米粒。 回家后,祁喧进厨房处理食材,说:你这快半个月了,还真一次都没用过厨房啊吗? 厨房倒是十分干净,大概是知道他今天回来,祁默先打扫了一遍。 这可能是祁默和别的宅男不一样的地方,他虽然也经常点外卖,但家里一直干干净净,不会有垃圾成堆的情况。 不然呢? 怎么没有饿死你。祁喧嘀咕道。 饿不死。祁默听见了,说,最多饿瘦,我看你也不是不喜欢啊。 祁喧:???朋友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他又不是什么变态,怎么可能会希望自己男朋友挨饿。 没有吗?祁默挑了一下眉,但我觉得你刚才还挺喜欢摸我腰的 祁喧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好了你闭嘴。 这都是饿瘦的。祁默坚持说完了。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22) 两人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祁喧在厨房里忙碌,祁默就在外边看着他。他对下厨有种莫名的抵触,宁可洗碗也不肯做饭。等到厨房渐渐飘出了诱人的香。他估计了一下时间,在外卖软件上点了份掌中宝和烤鸭。 去年元宵,他好像也是吃的烤鸭。 不知道今天点的,会不会更好吃。 他们住的小区有梯控,送餐人员上不来,得自己下楼取。半小时后,他下楼去拿外卖,外边天已经全黑了。正月十五,南方已经开始回暖,对于晏城而言,寒冬却还没过去。 家里却温暖如春。 他提着外卖进门时,迎面就见祁喧走了过来,埋怨道:你去哪了?抓住他冻得微红的手,出去也不知道多穿点。 看到他手里的袋子,登时戏精上身,说:你还点外卖,是我做的菜不好吃吗? 你不是说要吃掌中宝嘛。祁默把袋子给他,别磨叽了,走,去吃饭。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吃饭,但是在一起后,祁喧为他做饭却还是第一次,感觉和以前自然有所不同。甜唧唧热乎乎的汤圆下肚,驱散了浑身的寒意。祁默满足地叹息一声,说:早知道我就早点找个对象了。 不可能。祁喧斩钉截铁地说,除了我,你不可能喜欢别人。 哦?祁默斜眼瞅他。 祁喧面不改色:我,年轻,体力好,会做饭,还了解你,还帅。 要点脸。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祁喧眯起眼睛。 祁默幽幽道:我允许你说大实话了吗? 祁喧沉默了一下:草。 祁默一乐。 可能,他重生到过去,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还真的有一个原因,是为了遇见过去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啊小丑文就在这里完结吧,明天再苟一个惨叫鸡的番外,十万字就有了。 这个文断更了好多次,但是竟然还是有人追到了最后,真是非常感谢你。 亲一口,mua!! ps:误点了发表导致我凑不了整点了我真的一口老血。 ☆、他们睡了。 这一天,祁喧忽然跟祁默说:哥,咱们养只宠物吧。 祁默刚下班回来,正在洗手,闻言也不在意,说:好啊,谁有空就谁喂。 祁喧:那我们养只猫怎么样?我今天搜了好多猫的图片,你看这个布偶,眼睛蓝汪汪的,简直太美了,美颜盛世;或者这个英短蓝猫也不错,傻乎乎的 祁默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祁喧看起来什么都没察觉,还沉迷在他的那一打猫片里,这只猫毛色漂亮,让人怦然心动,那只猫天性乖巧,活好又黏人,简直就是居家必备的贴心小棉袄 祁默关了水龙头,走过去,弯腰,两只手撑在祁喧两侧的沙发靠背上,淡声问:说完了? 祁喧手指一滑,屏幕上跳出一只眯着眼的橘猫的照片,胖脸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三下巴清晰可见,说:还没呢,我觉得橘猫也不错,油光水滑的,看起来就很好撸嗯?哥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祁默保持着这种霸总的姿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祁喧一抬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祁默没忍住扬了扬嘴角,又赶紧收住。 他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惯着祁喧了,才让他竟然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来。 养什么不好,他要养猫! 猫! 那是能和他长期共处同一屋檐下的生物吗! 虽然隐约对自己的性格有些了解,但这么直观地感受到自己就是个得寸进尺的人,还是让他有点不高兴。 而且他们才在一起多久?两个月?才这么久祁喧就要养猫了,再过个一年两年的,他是不是要把他当作猫粮给喂了? 他用一只手抬起祁喧的下巴,威胁道:你再说一遍,你要养什么? 祁喧无辜地眨眨眼:养猫啊。 祁默:养你大爷。 祁喧一下子撑不住笑了起来。他把手机放在一边,伸手抱住祁默,道:那好吧,那就不养猫了,养我大爷,好吗? 祁默: 祁默:神经病啊! 他在旁边坐下来,祁喧就整个靠过去,把脸埋在他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闷闷的:我只是想念英俊了,你让我看看它嘛,好不好啊哥,求你了。 不好。祁默推开他,批评道,你求得太没有诚意了。 祁喧垂下脑袋作委屈状,捏着嗓子道:那你要人家怎样嘛。 祁默:草,有病吧。 他瞪了祁喧半天,忽然弱柳扶风地靠在他身上,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哽咽道:那我也求求你,你放过我,好不好啊壮士? 祁喧:日,有毛病。 祁喧,又又又求豚鼠而不得,蔫蔫地瘫在沙发上,不动了。 祁默摸摸他的脸:真这么想看啊? 祁喧:对啊。 祁默微微蹙眉:但是你不觉得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了动物,会很奇怪吗? 祁喧不假思索道:当然不会!你那么可爱。 祁默冁然一笑:那行。 下一刻,他整个人消失,祁喧忙低头,在脚边看见了一只皮毛顺滑,巴掌大小的豚鼠。 日!这也太可爱了! 他一把将好久不见的祁英俊捧在手心里,大步走进卧室。 祁默:?? 卧室里铺着泡沫地垫,祁喧在上面坐下来,双腿屈膝并拢,把祁英俊安置在膝头,开始玩儿它的耳朵,撸它软软的毛。 一边动手动脚一边说:哥你记得吗,有一回你走丢了,我在步行街把你找到的,还带你去上课,然后你那天就在我怀里睡着了。 现在想想,未必就是走丢了。 祁默用脑袋撞了一下他的手心。 祁喧嘴角含笑,故意说:你怎么不说话啊? 祁默作势抬爪。 祁喧:好歹吱一声啊。 祁默趴下来,懒得理他。 祁喧也不在意,爱不释手地反复顺毛摸着豚鼠的小身体,时而捏一下它小小的爪子。 这么过了一段时间,祁默有点不耐烦了。他感觉自己都要被摸秃噜皮了,一身保养得当的皮毛都要毛燥分叉了,忍不住抖了抖耳朵:好了没啊。 祁喧揪揪他的耳朵,突发奇想:奇怪,你的衣服呢?我还以为你变成英俊,会把衣服留下来,然后你就缩在里面,把衣服鼓起一团,再变成人的时候就光屁股?哈哈哈哈哈! 祁默向他投以死亡凝视。 祁喧观察着他的神情,戳戳他的小脑袋瓜,笑盈盈地问:你是不是被我摸烦了?你吱一声,我就让你变回来,好不好? 祁默张嘴咬了一下他的手指:不吱。 于是祁喧开始不走心地撒娇:你就吱一声嘛,我想听,好不好,球球你,哥。 祁默:好烦啊这个人。 他翻了个白眼。 祁喧见他当真这么铁石心肠,便不再做无用功,当然,让他变回来这句话也没再提。 只是安静地,一下又一下地,温柔地撸豚鼠。 祁默逐渐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与此同时还有点淡淡的饥饿。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豚鼠本来就是特别能吃的小动物,那一天到晚小嘴就没停过。这也是祁默不太乐意变成豚鼠的原因之一:太像个饭桶了。 昏昏沉沉的时候,他忽然听见祁喧说:我听说豚鼠肉很好吃。 祁默:??? 他一激灵,站了起来,瞪着祁喧:你再说一遍? 这小子,在他刚重生成祁英俊的时候,就成天对他说,要把他炒了吃了。居然到现在还贼心不死。 祁喧:快,吱一声,卖个萌,我就放过你。 祁默:呵,幼稚。 祁默:吱。 祁喧:哈哈哈哈哈! 然后他用一根手指头照着祁默的脑门轻轻一推,豚鼠无力抵抗,登时沿着他的小腿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在地垫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晕头转向,好一会儿没翻过身来。 祁默:你妈!! 祁喧当场来了个捶地大笑:哈哈哈哈你也太可爱了! 他笑得坐不住,整个人都躺在了地垫上。 祁默气炸了,变成人,气势汹汹地骑在他腰上,一手抓着他衣领,一手握拳,跃跃欲试地在他脸边比划了一下,威胁道:你再笑一个? 祁喧:哈哈哈哈! 祁默:你完了!臭傻逼! 他放下拳头,两只手照着祁喧的胳肢窝一通挠,把祁喧活活笑成了一个神经病患者。又去掐他的两腮,把人家捏成小鸡嘴,祁喧的笑声瞬间变调。 这么胡闹一通,他按着祁喧,问:还笑不笑? 祁喧笑着摇摇头:好了,我不笑了。哥你快从我身上下去。 祁默也明白自己好歹是个一百多斤的男人,一会儿还好,这么长时间地坐在祁喧身上,对他而言肯定是个不小的负担。 但他并没有就这么放过祁喧的意思,而是继续捏着他的脸问:不下去又怎样? 祁喧抓住他的手,移到嘴边咬了一口,忽而收敛了笑容,低声说:你再不下去,我可要起反应了。 祁默不以为意:你哪一天不得硬个七八次的? 祁喧把玩着他的手,说:那怎么能怪我?我和你住在一起,一天不硬几次,对你多不尊敬啊。 祁默:啧。 祁喧拍拍他的臀:快下去。 祁默拒绝:我待得好好的,你凭什么让我下去? 祁喧于是又看了他半晌,嘴角慢慢地勾起来,说: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他一顶胯,把祁默颠了一下,说,第一次就用这个姿势,哥你会不会太辛苦了? 祁默不甘示弱:辛苦的未必是我。 对,是我。祁喧一翻身,把两人的位置调换了一下,说,毕竟,我要负责动嘛。 祁默:草!骚不过。 祁喧又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祁默于是放松下来,都笑成这样了,哪还有心情搞事。 祁喧却把他抱了起来。 祁默:?? 祁喧把他扔床上,慢条斯理地掀起毛衣下摆,一扬手脱掉。 祁默:你干嘛? 祁喧一手撑在他身侧,俯身亲了他一口,从床头被子下摸出两样东西,给他看了看。 祁默:??? 你什么时候买的? 什么时候买的不重要。祁喧用那种极具侵略性的眼神盯着他,重要的是,我跟你说,我忍你很久了。 祁默顿觉紧张,不吭声。 祁喧低头吻他的嘴唇,下巴,脖子,说:我今天必须得做。 祁默干巴巴地说:哦,那你好了不起哦。 祁喧没忍住笑了一下:逗我笑也没用。 然后祁默的衣服也没了。 *** 然后他俩就睡了吗?怎么可能! 当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的时候,祁喧咬了咬他肩膀,低喘着说:转过去。 祁默于是慢腾腾地翻了个身。 这一翻身,他就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他好像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祁默感受了一下,表情顿时有点微妙,他反手抓住祁喧的手,轻咳一声:那个,你要不要再等等。 祁喧忍耐地看着他:等什么? 祁默又慢腾腾地翻过来,露出被他压扁了的惨叫鸡。 一秒过后。 一声凄厉的鸡叫划破了长空。 当然,也划破了所有暗潮涌动的,令人心旌动摇的气氛。 祁喧: 祁默当场来了个笑到捶床: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 安利基友的咸蛋小甜饼《你若成诗》by似为夜宵 文案: 自从进了某男团选秀节目,叶思渝就觉得自己被人针对了。 无论自己做什么,那个叫江潭的都会抛来嘲讽三连花瓶,笨蛋,没脑子。 心中苦闷的他只好与自己的粉头含糊地倾吐烦恼,却发现粉头在嗑他x江潭的CP。 愤怒+震惊的叶思渝怒气冲冲地杀进了超话,然后...... 真香。 事后思渝抹泪控诉:入坑需谨慎,cp易上头,神智不清后,对头变墙头。 江潭贴心安慰:不仅是墙头,我还是粉头。叶思渝:? ? ? ★ 为什么我们的cp名要叫唐诗? 因为...我是江潭落月复西斜,你是思君不见下渝州。 说人话谢谢。 难道你想叫痰盂吗! ☆、出国之后 祁喧大二了。 他最近有点发愁。五月份的时候要进行专四考试,当然他愁的不是这个。 他来到D大这个学霸遍地走的大学,有幸没被挤成渣渣,反而一直保持着不错的成绩,奖学金照拿,证书照刷,情书照收不,这个真没有。 总而言之,以他的成绩,过专四是没问题的。 他发愁的是,大三的去向问题。 恋耽美 >我是我的掌上明猪[重生]——倚骄(23) 他们专业和法国的好些大学都有交换项目,按他们导师的建议,学语言的,只会记单词刷题是没用的。如果能到自己所学语言的那个国家去看看,切身体验那个国家的风土人情,当然还是最好的。 所以,成绩优秀的同学最好还是申请出国。 祁喧就在愁这个。 虽然当初选择这门专业时,并没有对法语有多偏爱,但是学了快两年,他确实已经喜欢上了这门语言,也愿意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更重要的是,他能看到祁默在他选择的领域上做得多好,他也希望自己,能做得同样好。 但是,这一去,就是一年。 太长了。 隔着七八千公里的距离,六个小时的时差,就算有这样那样的假期,对于一对仍在热恋期的情侣而言,还是太难熬。 而且,祁默那么一个对下厨各种抗拒的人,他要是去了法国,那他岂不是得吃一年的外卖? 太惨了,不能忍。 要不,不出去了吧?国内的机会也很多,尤其是处于晏城这个一线城市,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机会。 他这么想着,结果周末就听到祁默问:你大三是不是要出国? 没有啊。祁喧下意识地否认,我以后要考研。 大学生三大出路:出国,考研,找工作。 祁默就用那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我知道你要考研啊,但这和你大三是不是要出国有什么关系吗?没有。你大四还要回来的。 我祁喧走过去,从背后搂着他的腰,我不想出国。 祁默拍拍他的手:有机会为什么不要? 有机会祁喧推着他往卧室走,有机会不如一起睡觉。 祁默没绷住乐了:有病早点治。 可不就是有病嘛。祁喧叹气,愁得在他背上咬了一口,马上就要患相思病了。 祁默转过身,正常点啊,还有这么久呢。 顿了顿,你与其在这发愁,还不如做点别的。 祁喧没精打采的:做什么啊? 祁默沉吟片刻,犹豫道:白日宣淫是不是不太好? 祁喧忍俊不禁:你怎么这样啊? 我怎样啊? 祁喧谴责他:我在这发愁呢,你却在馋人家的身子。 祁默:?? 祁默面无表情地说:只是一个建议,没别的意思。 祁喧笑了起来:那怎么行,你馋人家的身子,就要馋到底,半途而废怎么行。 祁默怒瞪他一眼,警告道:你适可而止啊! 祁喧乐了好一会儿,忽而抓着他的手往卧室走。 祁默:干嘛? 祁喧:白日宣淫呀。 两人穿戴整齐,一个人敲代码,另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听听力。 过了一个小时,祁喧的耳机被摘掉了。 他笔尖一滑,N就变成了M。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向祁默:怎么了? 别动,对,就保持着这个表情。祁默把手机怼到他脸上,近距离拍下了他这个表情。 啧啧啧,穿着白色卫衣的小帅哥,唇红齿白,眼神迷茫,还有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给背景自动添加了虚化效果。 祁默揉揉他头发,为自己竖了竖大拇指。 然后把这张新鲜出炉的大头照设成了屏保。 祁喧就看着他:拍我干嘛呀? 祁默示意他坐过去点,两人挤在一张椅子上,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需要充电。其实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祁喧迟疑了一下:有用吗? 怎么就没用了呀?祁默斜瞅着他,难道我不配有个充电宝吗? 祁喧嘴角上扬:配!当然配了!要不要再来几张□□?也许效果更好呢。 祁默一拍他大腿: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别动不动就耍流氓,还是D大学生呢,素质呢。 啊祁喧低低地喊了一嗓子,那我也不想嘛。 他放下笔,抱住祁默,嘟囔道:我一想到要开始异国恋了,就止不住地想耍流氓,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祁默:甚至还想来一发,是吧。 祁喧闭着眼睛笑起来:是的,你说得都对。 神经病。祁默笑骂了一句,没事,就一年。国庆节我可以飞那边去看你,过年的时候还能把老妈也接到那边去,你放假的时候也可以回来,很快就过去了。 祁喧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看了他好半天。 祁默被他凝重的表情吓了一跳:怎么了? 祁喧慢慢地皱起眉:你怎么一点都没不舍得?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祁默无奈道,那我要怎么办?让你别走吗?可能吗?好了,别腻歪了,学你的习去。 不行。祁喧一把抓住他,勾着他的脖子往下压了压,我也要充充电。 说完就吻上他的唇。 ** 祁喧最终还是去了法国,巴黎十大。 祁默陆陆续续收到他发过来的一些消息: 哥,这边的房租好贵呀。 给我们上古法语的那个老师,病终于好了。今天上了第一节古法语课,感觉第一次体会到了法国历史语言的精髓。 去了巴黎十大的图书馆。后面接了一张他拍的一本书的照片。 到了九月中旬,祁喧说:在这边的学习生活是很满足的,但是学习之外,几乎交不到朋友。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我好想你呀,国庆怎么还没到呢。 因为时差,他发过来的消息,祁默有时会没法及时回复,这一次却秒回了。 他发过去了一张图片,上面是法国各个城市之间,高铁来往所需的花费和时间。 祁喧:?? 祁默:从我这里到你那边,只要十分钟。 祁喧:!!!! 他立刻发来视频请求,声音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哥!你来法国了吗! 祁默也跟着他笑:对啊,来这边有个培训。 祁喧的眼睛亮晶晶:那我明天过去找你,你怎么突然就来了呀,也不跟我说一声。 祁默看着他满脸挡不住的高兴,也觉得心里一暖:开心吗? 开心。又紧张地看着他,那你会在这边待多久? 祁默勾唇一笑:怕什么,到国庆节结束没问题。 祁喧就看着他笑,笑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我好想现在就见到你呀。 第二天是祁默去了巴黎。恰好祁喧这一天没课,提前了好久在车站等他,一看到他就把他抱了起来,再一次问:你怎么突然来了呀? 祁默拉住他的手,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专业不一样,以后大概还会有很多次分离,但是,只要你还喜欢我,这些都不是问题。 祁喧紧紧握住他的手,坚定道:好。我一定会一直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十万字!感到舒适!! 再次打个广告,明天就开新文《反派爱上我后成了鬼》,宝宝们给个收藏好不好呀,么么啾!! 文案如下: 谢惊年穿进一本崩坏的玄幻坑文里,要杀掉反派季隐微,保护主角。 结果一次次壮烈。 六次失败轮回后,他终于开窍,把幼年季隐微收为弟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他去死。 季隐微:师尊当真要我死么? 谢惊年:当然。 于是季隐微当着他的面拔剑自刎。 谢惊年如释重负。 当晚却被一个看不见的男人压在身下。 季隐微:我欠师尊的,已经还清了,师尊欠我的,也该还了吧?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