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分卷阅读1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作者:贩卖霓虹 1V1 內容簡介 一个从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也是一个在约炮软件上偶遇同类,理所应当地坠入爱河,且拯救彼此的庸俗故事。 吴瑞文×吴芮文。 BG。一对一。由性而爱(?HE 男女主角皆患有双向情感障碍。 本文内容过于理想化,对疾病治疗等无任何参考价值。 角色、地名等皆与现实无关。请知悉。 簡體版1V1HBG Chapter01 虽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但是躺在宿舍床上的吴瑞文却仍然还是没有任何睡意。他的脑海之中盘旋着无数想法与没有意义的字句,但是手边没有纸笔,笔记本电脑摆在床下,现在这个钟点顺着梯子爬下去,势必会惊扰到睡在同一间屋子里的舍友。 就在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事情来分神的时候,被扔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仿佛是雨幕的一张锁屏图片上浮现出一条消息——“您已和用户‘照我满怀冰雪’配对成功。”吴瑞文双击进入,对方的个人资料页面便在他的眼前展开。 照我满怀冰雪。性别女。二十岁。在校大学生。 并非真实姓名的网络账号名称下躺着一长串不知真假的自我介绍内容,堆砌出一个仅仅只存在于虚拟现实之中的形象。他想,这其中大约唯有一件事情是能够确认是真实的,那便是由定位显示出来的——“距您大约五百米。” 凌晨三点多钟仍在使用这样的社交软件,一个可能性是失眠,另一个可能性则是在深夜之中怀有某种目的。吴瑞文是前者,但是他并不知道对方是否也是前者。 在使用这个软件的过程里,他配对过不少的人,其中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广从照片上难辨性别的。但是在这些人里面,同他说过话的却只有寥寥几人,但无非也就是那些成年人与成年人之间的无聊话题,偶有碰见带着目的性而来的男性或女性,吴瑞文毫无应对的兴趣,要么直接解除配对,要么就放置不再理会。于是几天下来,消息列表里已经基本沉寂了下来。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太一样了。 有一个新的配对,而且还发生于凌晨这样微妙的时刻。 于是他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些许兴趣,在配对列表里寻找起那个只有一张侧脸,并且在眼睛上打了马赛克的黑色头像。 聊天窗口里是干干净净的一片空白,吴瑞文试探性的说:“你好。” 过了一小会儿,屏幕的左边终于也弹出一个小小的白色聊天气泡。 照我满怀冰雪:“你好。” 短短的两个字看起来就好像是复制黏贴,吴瑞文一时间竟然感觉有些语塞。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些什么才好,他的手指只能在键盘边缘不停点击,似乎这样就能够唤起灵感,同时也缓解他的焦虑。 或许是觉得这样的聊天模式会造成无法继续下去的尴尬,对方很快又追加发送了一个问句。 “你也失眠吗?” “嗯。” “这个点还不睡的话,很容易猝死哦。” 吴瑞文哑然失笑:“你不也是一样吗?” “我们当然不一样。我在追逐死亡。” 黑色的文字浮现与白色的聊天气泡之中,吴瑞文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吸一滞。这一行字好像唤醒了一些什么,脑海之中如同河流一般奔腾不息的思绪也因此骤然暂停下来,他的世界忽然变得一片死寂。 “胡言乱语而已,不用在意。” 就在吴瑞文准备回复的时候,对方紧接着又发送过来一行文字。虽然其中刻意掩饰的意味太过明显,但是吴瑞文还是按着删除键把刚刚输入的内容删除的干干净净。 “我们的距离只有五百米。”他换了另一个话题,“很巧。” “如果是松江大学城范围以内,那么我们说不定会是校友。” 望着闪动的光标,吴瑞文想了想,最后还是直接输入了学校的名字:“我在华政。” “喔,我也在华政。”对方又说,“你是新生?” “不是。” “那就是学长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几年级呢。” “不好意思,刚刚忘记了。我是大二的。” “那看来我们是同辈。” 屏幕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很久,但是吴瑞文一直都没有收到任何内容。在一分钟之后,他的手机屏幕暗下去,连带着他眼眸中的最后一点亮光一起熄灭。 分卷阅读2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她可能是睡着了。吴瑞文这样想,但是他的脑子里同时又有另外一个声音,他说他知道她肯定没有睡着。 再过了大约一秒,两秒,屏幕终于又亮了起来。 “真没想到” 这一次对方只说了四个字,连标点符号都忘了写。 “方便告诉我是哪个院系吗?”吴瑞文问。 “你想见我?” “或许吧。”吴瑞文说,“现在还只是有些好奇,但是以后……” “国际金融法律学院。” 吴瑞文凝视着屏幕上面的八个字,忽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继续下去。但是在最后,那一股来源不明的急躁感却还是让他提出了下一个问题,“……你是几班的?” “看你这么问,那么我们应该是同一个院系了?”对方说。不知为何,吴瑞文总是觉得她现在可能是在笑,因为她的语气是那么的随意又轻挑,“我是一班的,你呢?我应该不至于运气差到会抽到同班同学吧?” 吴瑞文回忆了一下课程表上所写的课程以及合并班级情况,随后回复:“虽然不是同班,但我或许见过你,在上马哲课的时候。” “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两班的,对吧?”对方说,“那这样说来,我一定见过你——我甚至也可能认识你。” 两行文字说不长也不长,说不短也不短,但是它们却让吴瑞文觉得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深快起来——他很少因为会别人而体会到这种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全部都流淌向下方,逼迫某样东西在黑夜之中苏醒过来。 “你姓什么?”就在吴瑞文用手抚摸那样东西的时候,对方又发来了一行文字,这一次是个问句,只有四个字。 “吴。”找到这两个拼音字符对于吴瑞文来说是一件有些不太容易的事情,因为他的左手正在忙着做别的事情,单单是用一只右手握住手机就已经有些辛苦。 “那我不认识你啦。”对方回复的很快,一条接着一条,“不过我也姓吴。真巧。” “那真是很巧。”吴瑞文用手环成一个圈,在上面稍稍加上了一些力道。他的另外一只手没有什么力气,所以输入的速度变得慢了下来,他问,“……我能看看你吗?” “这个暂时不可以,但是我们可以语音。”对方说。 吴瑞文滞了滞,随后说:“好。” 一张二维码图片弹了出来。 吴瑞文将它保存进手机相册,然后放入微信扫描。 识别成功。 WRW。性别女。中国上海。 吴瑞文有些惊讶于对方的微信账号名称与自己一字不差,但是还未来得及询问或是如何,来自于对方的语音邀请已经发送了过来。他暂时停下了左手的动作,然后点击绿色的圆形图标,将两道讯号彼此接通。 通话的那一头非常安静,就好像是并没有人在一样。 “你好。” 过了一会儿,一个听起来有些模糊的女性声音从听筒之中传来。她似乎是有些刻意的压低了自己的嗓子,吴瑞文想,那或许是因为他们现在都在宿舍里。 可能是因为一直都没有听到回音,女性的声音带上了一些疑惑性的上扬,“吴先生?” “……这种称呼听起来未免有些太正式了。”吴瑞文轻轻的说。他的身体在发抖,声音难免也会跟着在一起发抖,他想,她一定听见了。可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反而是用更大的力气,也用更为激烈的频率在套弄。 “你在自慰?” “吴先生,你这是在性骚扰我诶。” 她的语气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惊讶,更别说是愤怒,反倒更像是早已经熟悉了彼此的朋友之间,听见某些窘事时候的哑然失笑。 “但是,很奇怪,我并不讨厌。”她说的很慢,那样的口气与声音让吴瑞文手上再一次收紧用力。 黏黏糊糊的液体从指缝里溢出来,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让吴瑞文不受控制的发出了细小的抽气声。在凌晨四点钟的宿舍里面,他已经很努力在压抑着声音,但是他却知道,对面的那个人可以一点不漏的清楚的听到。可是他不在乎,或许是因为意料之外的安全感,也或许是因为此时此刻他们都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和我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做吗?”那一头的女性似乎换了一个姿势,吴瑞文在听筒里捕捉到了一些类似于翻身的细碎杂音,“一个人或许比不过两个人,吴先生,你想……和我做爱吗?”她好像打了一个哈欠,通过电子讯号传进耳朵里,听起来慵懒的像一只打盹儿的猫。 “……你愿意见我?”吴瑞文听见舍友起身去洗手间的响动 分卷阅读3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于是他将自己连同手机的光亮一起裹进了被子里。 “当然。就在图书馆门前,你觉得可以吗?” “嗯。” “那好,差不多也该睡了。”她说,“吴先生,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我可以不挂断吗?”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出口,吴瑞文虽觉得有些后悔,但是却又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后悔。 “嗯?当然可以,”她这一次是真的发出了细细的笑声,吴瑞文简直能想象出来她肩膀轻颤的模样,“你不挂断,那我也就不会挂断。吴先生,晚安。” “晚安。” 天色正在渐渐的变得明亮起来,电话听筒里终于也只余下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他忽然意识到彼此还没有约定时间,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却没有办法再一次开口。 手机屏幕在眼前慢慢变暗,最后又忽的一下熄灭了下去。吴瑞文合上眼睛,平缓而温和的呼吸声依然在耳畔持续着,如同海潮环绕,也如同一场春季的时候连绵不绝的小雨。 对面的床铺发出轻轻的嘎吱声,他想,那是他的舍友又一次回到了床上。 Chapter 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吴瑞文意识到自己一整夜都没有做梦。 一个多月以来,失眠与噩梦接连不断,他已经几乎快忘了正常的睡眠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但是,就在昨天晚上,他在那个人的呼吸声的包围之下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平静睡眠。 这是一个奇迹,绝非什么机缘巧合。 他掀开被子坐起来,这才觉得浑身的肌肉都泛着酸——可是相比昨夜那样求而不得的深度睡眠,这种肉体上的小小感觉已经变成了无需在乎的小事。 “你醒了?”闷头打游戏的舍友韩进听到床上的响声,于是便开了口,“你这也睡得太久了。” 吴瑞文没搭理他,随口只问了现在的时间:“现在几点?” “已经快一点了。”韩进头也不抬,手底下的键盘被敲的噼里啪啦响,“你再不去食堂大概就没饭了。” 听清楚了时间,吴瑞文三两步从床上跳了下来,铁架床发出像是要坍塌一样的惨叫。 或许是因为弄出来的声音太大,韩进回过头来看他,脸上写满了不解:“这么着急干嘛,你有事?” “嗯,急事。”下床以后吴瑞文扯了一件挂在靠背椅上的连帽衫就跑了出去,宿舍的房门在他的背后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百思不得其解的韩进只好挠挠自己短的不能再短的头发,然后转过身去接着玩他的游戏。 韩进觉得自己其实并不太了解吴瑞文,虽然他们已经当了一年半多一点的舍友。吴瑞文在日常生活里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但是偶尔却又会做出许多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奇怪举动——就好比现在——韩进也不太好意思关心那么多的事情,于是便只好说服自己那或许是他所保有的特殊神秘感。 进入初秋,天气已经开始渐渐转凉,市区里的人们都已经穿上了挡风保暖的衣服,那就更不要说松江这样四面开阔,妖风不断的郊区了。才跑出去没有多远,只在外面套了一件连帽卫衣的吴瑞文就觉得有些冷了,可是他并没有回头,因为他听见了钟声——下午一点整的钟声。 响了许多遍的钟声与迎面而来的狂风让他的大脑骤然冷却下来,冲动与热血被瞬间浇灭,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身上身无分文,也想起自己的手机忘记了充电,他联系不上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但是他却也知道,自己已经迟到了。 可是即便迟到,课还是要去上的。所以,人还是要去见的,即使他并不确定她还会不会在那里一直等待。 清水墙,红砖瓦,高高的钟楼旁就是华东政法大学的图书馆。亚里士多德与柏拉图的塑像摆在两旁,青灰色的台阶上人来人往。 吴瑞文以为自己或许会找不到那个人,可是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他很快就发现了最为特殊的那一个——她是静止的。所有的一切动态物体似乎都只是为了给她做陪衬,只有那个静止的,一动不动的人长久的映在了他的眼里。 倚着墙根站着的那个人似乎是发觉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放下了手里的手机,然后站直身体,朝他一步步走来。 她留着很短很短的头发,敞开穿着一件长长的深灰色风衣,从远处看去几乎都有些不太能够认出那是一名女性。她朝着他走过来,脚步不疾不徐,但是目标却明确无比。她从阴影下走进阳光里,最后停在了他的两步开外——一个让人至少不会觉得想要后退的安全距离上面。 “吴先生?” 她的声音和昨天晚上听到的那一个一模一样,微带着 分卷阅读4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一些像是没睡醒的慵懒,比隔着线路传达过来的要更有一些真实感。 可是吴瑞文只是有些愣怔的看着她,即使这样长时间的盯着对方实在有些太不礼貌。他忘记了自己应该要说话,因为他收到了冲击。 那个人在刚才一步一步走过来,披着满身阳光。 她像是一个发光体,燃尽了那些灰暗的尘埃,照亮了他沉寂的眼睛。 “吴先生,”她的双手插在兜里,一只脚的脚跟略微向上踮起,“你这样有些失礼诶。” “啊……对不起。” “不需要道歉的,我们走吧?”穿着风衣的女性耸了耸肩膀,然后她笑了起来。 “嗯。” 吴瑞文并没有走在她的身旁,就好像她也在有些克制的保持着彼此的距离。虽然仅仅只是并肩走在一起并不容易引人怀疑,但是在某些事情上,人们总是喜欢选择心照不宣的方式以此降低风险。 一路上的沉默确实有些微妙的令人觉得无所适从,但是幸好目的地就在不远处。 华东政法大学地处松江大学城,附近就有不少的快捷酒店。 两个人拐弯进了其中一家,一直走到前台大厅里面的时候,她才和他说话,“你来还是我来?” 虽然自觉有些尴尬,但是吴瑞文还是向她坦白了此时此刻自己身上身无分文的事实。 “嗯,看起来也像。”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领口处,唇角向上微微弯着,“帽绳折进去了。那我去开房啦,一晚,好吧?” “好。”吴瑞文把夹进衣领里面的帽绳抽了出来,站在大堂的立柱下看着她和酒店的前台交涉。 她的背影相当细长,看起来好像一道深灰色的影子。 吴瑞文看到她递出身份证然后又说了一些什么,最后她用手机付了钱,又从前台小姐的手里接过折在纸片里的白色房卡。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于是只好低头望着酒店大堂的地面。这才没过几分钟,他就突然听见那个人在几步开外轻轻的叫了自己一声。 “吴先生,”他听见声音抬头的时候便看见她把房卡收进了风衣的口袋里,小巧的脸上犹带着些许笑意,“说起来,套子也还没有买吧?外面有便利店。”她也没等他,说完之后便自顾自的抬脚先迈了出去。 看见她的行为举止相当游刃有余,吴瑞文只觉得自己变得更加局促不安起来,可是他还是跟了出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酒店旁边的那家便利店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的感应门发出一声有点卡壳的“欢迎光临”。避孕套的货架摆在收银的柜台旁边,她侧过脸来看了看他,然后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吴先生,你有比较喜欢的种类吗?” 吴瑞文没有方向,于是只好说:“随便哪种都可以。” 她用手在那些避孕套里面挑挑捡捡,又细又长的手指在一堆杜蕾斯、冈本、杰士邦上像是弹钢琴一样划过去,“那尺寸呢?”她问的轻松又随意,简直像是在菜市场里选萝卜青菜似的。 “……中号吧。”吴瑞文别开视线。 “那买这个好了,虽然有些不太便宜。”她把那只红色的盒子放在柜台上,一旁一直在用手机搓麻将的收银员终于走过来了。 柜台后面的收银员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姨,看见东西的时候难免要多看一眼站的不近不远的两个人,对上视线的时候吴瑞文只好客气的笑一笑。 她付完了钱,也没有要收银条,只把盒子随手收进装着房卡的口袋里,然后擦过他的身边就往外走。 吴瑞文跟在后面,两个人之间就差短短两步距离。 房间在八楼,不是旺季,厢式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吴瑞文站在这一头,她站在另外一侧,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看着她,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却还是没有出声。 对方从玻璃上的反光发现了这些小动作,于是把视线移过来,唇角向上翘起,露出一个不浓不淡的笑容。下午两点钟的时候,阳光异常强烈,透过全透明构造的厢体,将她映成一片有些刺眼的金色。 令人着迷。 显示屏上红色的数字在一点一点往上跳,眼见越过八的一半,吴瑞文终于再没忍住。他靠过去,把她逼进直角夹角里——可是那短发的女人却一点都不怕,她甚至稍稍仰着头,以微笑的脸看着他。 她很漂亮。 “要接吻吗?”她的嘴唇几不可见的动几下,气音一般的细微声响已经滑进了他的耳朵里。 于是他们在下午两点钟的阳光里接吻,像是下一秒就要好像吸血鬼一般化作烟尘从此无影无踪。 迫 分卷阅读5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使他们从亲吻里分开的是电梯到达八楼的提示音。 门开的时候吴瑞文已经后退着让开了好几步,她也重新把手放回了衣兜里。 两个人在铺着地毯的曲折走廊上七拐八拐,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找到位于某一条走廊尽头的酒店房间。她用房卡打开了房门,然后把吴瑞文让了进去。 正当她要关上门的时候,她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取下了挂在门后的“请勿打扰”,然后将蓝色的挂牌挂在了面朝外侧的门把手上。随后,她将塑料制的房卡插进了供电卡槽,又将门背后的防盗锁扣拉出来锁在一起。 吴瑞文一直在看着她——落在身上的视线实在是太过引人注意,让她想要忽视都太过困难了些许。 但是无论如何,她决定先下手为强。 于是在回过头的时候她的脸上又已经是一张笑靥,只不过双手依然插在兜里,手指正在有些用力的抓着那只红色的盒子——她感觉那只盒子在自己的手底下变得有些凹进去,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力气。 “吴先生,”她说,“我可以碰你吗?” “……可以。”吴瑞文的声音自不远的黑暗之中传来,听着有些沙哑,透出一股不太好形容的疲惫。 于是她两下踢掉了脚上穿的的鞋子朝他走过去——在昨天她就知道自己穿错了袜子,一只横条纹,一只竖条纹,幸好房间里的光线够暗,并不会让他注意到。 站在不远处的吴瑞文只能看到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朝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就像今天下午一点钟在图书馆门口的时候那样。 她伸开双臂,深灰颜色的长长风衣令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张开着翅膀的鸽子,“吴先生,过来。”她这样说。 房间里的窗帘彼此叠在一起,没有开灯,只有供电卡槽上的一个红点在散发着极微弱的光。 他们在昏沉沉的黑暗之中拥抱在一起,心跳的一样很快。 “吴先生,”在极近极近的距离里,她说,“你抱得太紧了。” “抱歉。”吴瑞文稍稍放松了一些力气,但是他却突然觉得,这样松松垮垮的抱着实在是有些令人无法满足。 “吴先生,过来这里……”怀里的人一步一步后退,蓦地,她的脚后跟碰到一截凸起,两个人在一阵兵荒马乱的响声之中一道跌进了浴室里。 浴室里甚至比房间里还要黑上些许,但是这并不妨碍吴瑞文在足够的近距离里看到她的眼睛。刚刚还拥在怀里的女性此时倒在自己的下方,她的双手仍然如同拥抱时候一样挂在他的腰上。吴瑞文俯视下去,便能够看到她的下睫毛真的很长,或许是刚才摔下去的时候有些疼痛,她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可是吴瑞文并没有问她是不是很疼,他只是朝她俯下身又低下头去。 可是谁知道她好像又提前预知了他的行为动作,腰上的触感顿时消失了。吴瑞文在来自于后颈的压力之下往下一沉,嘴唇便毫无预兆的触到了没多久之前才刚刚接触过一次的柔软。 四瓣嘴唇碰在一起,吴瑞文觉得自己身上的重量又变得更沉了些许。 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终于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可是在这样的沉沉黑暗之中他却觉得浑身如同火烧。 “吴先生。”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支在墙壁上的手顿时一颤,吴瑞文碰到了开关。热水劈头盖脸浇下来,浴室里的温度一下升上来,玻璃上顿时浮现出一层朦胧的雾气。 吴瑞文想去把花洒关掉,可是她却没有给他去思考这些多余事情的时间。身体陡然又一次失去平衡,比刚才更深入也更热切的亲吻持续了比刚才更久的时间。 “吴先生,就在这里。”她的声音给他一种不容反抗的感觉,还没来得及给她同意与否的回复,他便在黑暗与水流的冲淋之中觉得又有一股向下的拉拽力,所有即将出口的话语便被全部堵了回去。 他尝到浓郁的血腥味,也感觉到有一只手在自己的身上胡乱抚摸。它焦躁的厉害,像是不计后果一样用力的扯开皮带扣,然后又伸进松下来的裤腰里,一直到抓住某样已经变热的东西时才停止下来。 “吴先生,就在这里,好吗?” 话音落下的时候避孕套已经被塞进了手心里——红色的包装盒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只余下一个银色的小小方块。它被撕开了一边,打开的方向刚好朝着他的手心。 取出,套上,排出储精囊内的空气——在吴瑞文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也蹬掉了自己的裤子,露出赤裸的下半身。可是这里实在太昏暗了,吴瑞文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她的腿,又细又长又白皙,毫无瑕疵,仿佛一块美玉。 这样的画面给予的冲击力有些过了头,所有的 分卷阅读6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血似乎都一股脑冲向了下腹部,短暂缺血的感觉令吴瑞文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但很快手掌心的温热触感又覆盖上来,面前的她轻轻握着它,一点一点把它朝自己的身体里送。 热水顺着头发流下来,视线变得模糊的同时意识也随着变得不再清晰。 吴瑞文终于在水里按住了她,也终于一下进入到最深的地方。挂在她的后背上的她的手骤然紧绷起来,关节弯曲,指尖向下用力。 “吴先生,”好像是觉得有些疼痛,她的声音因此而变得有些颤抖,“你很温柔。”她又笑起来,她的睫毛上也有水珠,看起来就好像是掉了眼泪。 吴瑞文用力的在其中抽动,她也紧紧抱着他,平稳的呼吸在这过程里渐渐变得急促。被硬物填塞充满的酸胀感自小腹向外扩散,令双腿都渐渐变得没有力气。 “吴先生……” “嗯,我在。”吴瑞文吻她的额头和眼睛,可是湿淋淋的落在脸上的水珠却总是怎么也无法清理干净。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很响,仿佛是一场就在耳边响起的瓢泼大雨。除了头顶和身下,被不停搅动着的身体深处也有渐渐苏醒过来的浓浓水声,就像一只汁液丰沛的果实被从中切割开来,又湿又黏稠的液体便开始向外渗透。 “吴先生,”她回吻着他的嘴唇,彼此的气味混着唾液与温热的水一起灌进对方的口中,“吴先生,就快了。很快。” “我知道……” 潮涌一样的感觉让人有些失了心神,她的手抓着他的肩胛,手指尖几乎都陷入进肌肉里面。可是她到底还是没能叫出声来,即使凑的那么近,吴瑞文却还是只能够听见从她的喉咙里溢出来的那些细小的呜咽。 “吴先生……” 在他射出来的时候那样的声音就变成了一种哽咽,她好像要哭了一样,这让吴瑞文不由自主的收紧了自己的手臂,教她能够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结束了。”过了一会儿,他说。 Chapter03 吴瑞文在墙上找了好一会儿才摸到电灯的开关。 突然亮起的白炽灯光让眼睛很不好受,他眯了很长时间,这才慢慢从刺痛感之中缓和过来。 从浴室里出来之前——也就是在黑暗之中的时候——他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吸满了水的衣服连同沉甸甸的重量一起被从身体上卸下来,这让他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只是头发仍然半干不干,偶有一些水珠落下来,又顺着身体的弧线一直流进白色的浴巾里才消失不见。 她仍然半倚在浴室里边没有动弹,表情状似是在发呆。 “那……我先出去了?”吴瑞文说。 她好像是终于寻回了自己的意识,脸朝吴瑞文这边偏了过来。她微微弯着唇,然后说,“好。” “嗯。” 吴瑞文合上门的时候心脏仍然还在狂跳,他的脑子里拼命的播放着刚才的那一笑。他觉得自己有些像是病了,否则不会一旦看到那样的笑容就想吻她,想叫她连什么样的声音都再发不出来。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过了很久才停下来,那个时候吴瑞文正坐在床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扳着自己的手指头玩。 两只赤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边,他才发觉人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 她已经吹干了头发,头顶两旁短短的头发有些不太服帖的翘着。洗完澡的身体热气腾腾,从脸到身子都泛着显而易见的淡淡粉色,吴瑞文的视线从她的脸上慢慢挪到用手和浴巾一起裹着的胸口,却不想突然被人敲了一记,然后眼前又变暗下来。 她弯着腰凑近过来,嘴碰嘴,鼻尖顺势贴着鼻尖。 不过那一瞬实在是很短,短到吴瑞文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下一秒又听见耳边又那个有些轻浮的女性嗓音在说话,“吴先生,轮到你了。” 吴瑞文走进浴室里的时候先前的热气还没有散,雾气里混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淡淡香味,还有属于那个女人的气息。 耳边似乎有鸣响声,血流自血管直冲而下,仿佛奔腾河流,声声轰鸣。 他扔了浴巾,打开花洒的开关,热水淋在头顶上的时候那样的声音霎时散了,他在水雾里大口喘气,终于慢慢从窒息一般的感觉里抽离出来。 他的状态已经有些不太好了。 他需要一点什么东西来缓和。 他出来的时候她正趴在床上看着那只已经被有些压扁了的红色包装盒,本来就短的浴巾在这样的姿势下面更是直接滑下去半截,露出大腿与更深处的风景。 吴瑞文从她的手边拿走了一枚避孕套,然后按 n2qq.c0M 分卷阅读7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着她的腰,并不通知,便直接朝里顶了进去。 头部一下没进花蕊里,她浑身的肌肉霎时收紧了,里面也紧,可是却也很湿。吴瑞文才动了没两下,就有汁水滴滴答答的从结合处的缝隙里淌出来。 “……” 裹在身上的浴巾掉下去,露出原本藏在下边的赤裸身体。她很瘦,肩胛骨像两片还未张开的翼,脊椎骨又凹陷下去,最后延伸进股沟里。 吴瑞文垂着头吻她的后颈,牙齿在突出来的第七颈椎上轻轻咬合。她被压在下头,声音微弱,听起来像是又要啜泣。 “吴先生。” 吴瑞文以鼻音“嗯”了一声,然后又吻她磨蹭她的肌肤。她的身上有很好闻的香味,沐浴露和肉体的气味混在一起,就像一种催情的药剂。 “吴先生……”摇摇晃晃的不平衡感令人下意识的觉得有些恐惧,她的手向前伸开,手指在白色的床单的褶皱下边紧紧绞在一起,她不停的唤他,“吴先生……” 吴瑞文挺着腰往更深的地方钻,受了更大的刺激,里面的水就变得更多,甚至于在抽动的时候发出“咕啾咕啾”的声音。她的身体里面好像有着自己的自主意识,一层一层的柔软极主动的包裹上来,贴合着茎体又吸又咬。 他的手压着她的后腰又环着她的身体,手掌握着她的胸脯,把一团肉揉捏成各种形状。 洗过澡之后的身体还带着一些潮气,身体贴在一起,皮肤之间便有些微妙的牵扯感。于是他干脆伏在她的身上,又用嘴唇叼着她的耳廓亲吻又吮吸。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吴瑞文才发现她的耳朵上打着好几个耳洞,但是一个耳钉都没有,看起来难免有些空落落的。 就在淫糜的气息渐渐变浓的时候,躺在床单上的那只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用手翻开,看过名字之后便直接按下了挂断。 吴瑞文刚好贴在她的耳边,便说,“不接吗?” “不是要紧事。” 话音还未落下,手机铃声又一次响了起来——还是同一个人,只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挂断,而是一直放置到铃声停止,手机自动挂断。 “我猜她还会打第三次。”吴瑞文吻着她的侧脸,声音带着些许情欲的熏意,却又听得出是在笑。 手机铃声第三次响起,这一次她终于忍无可忍,按下了屏幕左侧那个绿色的圆点。 吴瑞文稍稍停了一下,只用手臂松松的环着她的身体。 “董慧?什么事情?”她在说话的时候换了一种语气,虽然下半身湿的一塌糊涂,可是表面上的平静仍然还是维持的很好,“——刚才没看到。” 她的通话音量很轻,所以吴瑞文只能够听得见她的回复。 “嗯,今晚不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吴瑞文忽然起了些促狭的心思,于是他把她翻了个面,摆成面对着自己的姿态——或许是这个动作恰好顶到了敏感的地方,她的喉咙深处滚出一声呜咽,对方捕捉到了声音上的异常,立刻就开始八卦了起来。 “没有。”她的声音依然保持着尽可能的平静,可是吴瑞文却能够看到她被干的的脸色潮红,眉头轻轻向下压着,好似是在尽力的压抑着什么。 “什么都没……” 或许是因为做爱的时候还在和别人通话的缘故,她的下面早已经泛滥成一片沼泽,身体里的咬合感也比刚才还要强烈。 不停被刺激着的身体好像过电一样,她甚至连握在手里的手机都有些拿不稳了。这个时候吴瑞文用手握住了她发颤的手也捂住了位于下端的收音孔,他抵着她的额头,用很轻的声音说,“我要射了。” “吴……”听清楚他说的话,她猛然瞪大了眼睛。 “别害怕,她听不见。”吴瑞文吻她的额头,然后将她的手腕压下来按进远处的被褥里,“别叫的太大声。” 这一次吴瑞文进的比刚才还深,他强硬的撬开里面,将自己嵌了进去。就是因为这样的一次撞击,被压在底下的身体明显的重重震颤,所有的热量一股脑涌了下去,高潮液自缝隙冲出身体,将结合处与大腿根染的乱七八糟。 那只不停发出声音的手机仍然还握在手心里,但是她却没有了控制自己的手指的力气。 无意识的触碰到免提,原本应该从听筒里传出来的董慧的声音立刻被放大了数倍。 吴瑞文一手抱着她,一手把手机从她的手里捞出来,然后关掉免提,拿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耳边。 或许是发现情况不太对劲,听筒里董慧的说话声突然停了。 “喂?” 吴瑞文简单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说:“不好意思, 分卷阅读8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请你在一到两个小时之后再打过来。”他并没有等对面的回复,直接按下红色的图标便将通话切断了。 他把手机随手扔到一边,低头的时候才发现她哭了。 两道泪痕挂在她的脸上,晶莹的液体淌到下颌角才滴落下去。吴瑞文稍稍收紧了一些自己的手臂,手掌托着她的后脑让她能够靠进自己的怀里。 “吴先生,”她的声音有些发闷,但是喉咙里哽咽的声音格外清晰,“你真的很温柔。” 吴瑞文只是用手指一下又一下摩挲着她的头发,什么话都没有说。 沉默一直持续了很久,但是却也意外的不显尴尬。 或许是终于从高潮之中缓过劲来了,她的呼吸重新变得绵长起来。吴瑞文仍然抱着她,已经显出疲态的阴茎也仍然还隔着避孕套躺在她的身体里。 半晌,吴瑞文手指上的动作忽然停了,“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我姓吴,”她用额头抵在他的喉结上,短短的头发像是刷子一样让他觉得有些痒痒,“吴芮文。”她的声音里含着干哑的笑,“草字头的芮,文学的文。” 听到这再熟悉不过的几个音节,吴瑞文蓦地笑了起来,他说:“我们同名同姓呢,就是字不太一样,我是王字偏旁的瑞。” “那真是很巧。”吴芮文也是笑,这一次她抬起了头,眼尾向上弯着,眉梢也轻轻扬起。她忽然亲了一下他的下巴,又吻上他的嘴唇——只不过并未太流连,只一下便如同蜻蜓点水般离开。 这样的小动作实在是太像正在试探一个东西到底能不能吃,吴瑞文因此而忽然想起自己从醒过来开始便没有进食,于是他问她,“饿吗?” 吴芮文说:“我一天都没吃饭呢。” “那我下去买?”说话的时候吴瑞文终于从她的身体里撤出去,阴茎带着盛满精液的避孕套一起出去,一股被一直堵在里边的透明黏液一下子就从她的身体里涌了出来。 “我觉得你这个人的记性真的是不太好。你没带钱,想用什么买?不用那么麻烦,叫外卖吧,反正也能送上来。”吴芮文看着他把避孕套打上结扔进垃圾桶,又拉着他的胳膊肘把他拽回到床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她捡回被丢在一边的手机,解开锁屏,没两下便打开了外卖软件。 “……你看着吧。”吴瑞文对吃的向来没有要求,于是两个人便挑了距离最近的一家快餐店。 吃完了这顿不像晚饭却也算不上是夜宵的糊涂饭,也差不多到了平常宿舍里熄灯的时间。可是酒店里即使二十四小时亮着灯也不会有人管,他们什么都已经做过了,于是现在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 壁挂电视被吴芮文换了好几个台,最后停在央视的新闻报道上面。 主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最近发生的国内外大事件,吴芮文百无聊赖的听着,脖子上的脑袋好像是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课的时候一样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事实上她从来没有在那种课上困成过这样,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此时此刻竟然觉得尤其的有睡意。 “吴先生,你介意我裸睡吗?”吴芮文转过身去问坐在另一边的吴瑞文,后者穿着酒店的浴袍坐在那里,模样有些拘谨。他笑了笑,说,“没关系。” 因为之前在浴室里做的那些事情,他们的衣服从里到外全都泡了水,即使是内衣内裤也没有幸免。而现在,他们的衣服一件都没有干,仍然还晾在浴室里滴答滴答的滴着水。 吴芮文钻进了被子里。 想她应该也不会看了,吴瑞文用遥控器关了电视,主持人啰嗦的声音戛然而止。 大床房里只有一床被褥,于是两个人只能躺在一起。 不过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也都已经做了,两个人便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轻轻松松的就接受了现实。 吴芮文主动伸手搭在他的腰上,两个人的距离不远,很快她便感觉到吴瑞文用手臂环住了她的身体。赤裸的身体彼此贴在一起,他的身上很热,吴芮文下意识的往他的怀里又靠了靠。 床头灯已经旋暗了,当下的气氛有种古怪的暧昧。 吴瑞文用嘴唇碰着她的头发,轻声说:“晚安。” “嗯。”吴芮文像是真的困了,她只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第二天的时候衣服还是没有干,所以他们仍然还是不得不借用酒店里的烘干机。 吴芮文觉得刻意烘干之后的衣服变得有些难以形容的毛躁,比如说贴身穿的衬衣就变得和原先的触感有些不同。但是她还是接着在身上套上了那件长款风衣,然后坐在双人床的一角往自己的脚上套那两只花色并不相 分卷阅读9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同的袜子。 “你的袜子挺别致的。”吴瑞文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托着腮看着她,背着光看不太清楚表情,但是吴芮文却听得出来他是在笑。 于是吴芮文下意识的用穿着竖条纹袜子的那只脚踢了他一下。 吴瑞文笑的更开心了。 “吴先生,”吴芮文穿上高帮的运动鞋,然后弯着腰把鞋带重新系了一遍,“你这样好过分诶。”她理了理脚后跟然后站起来,嘴上这样说着,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欣快的笑容。 吴瑞文取了充电卡槽里的房卡,然后将那张薄薄的白色塑料卡片递进她的手心里。两个人的手指在这只有瞬秒之间的过程里互相触碰了一下,碰到他的指尖的那个瞬间,吴芮文只觉得胸腔之中的某处抽紧了一下,这才重新放松下来。 吴瑞文笑道:“走吧,也快要中午了。” Chapter04 今天的前台和昨天不是同一个,脸盘圆圆,逢人便笑。 吴芮文仍像昨天那样曲着一条腿靠在靠在柜台上面,吴瑞文看到她的脚尖在地面上一下一下敲着。退房的过程和昨天开房的时候时候差不多,她从前台小姐的手里拿回自己的身份证,然后朝吴瑞文轻轻一点下巴,他会意,两个人便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可是这家快捷酒店离学校实在太近了,还没有走几百米就看到了开在东门的保安亭。吴芮文下意识的在风衣口袋里捏了一下拳,但是这回口袋里什么东西也不剩,她只能把手指头压进自己的掌心里,然后以状似平稳的语调问她身边的人,“吴先生,你直接回去吗?” “嗯。”吴瑞文看着她,“你有别的事吗?” 吴芮文说:“我的东西还扔在图书馆里。” “那我陪你去取?” “好啊。”吴芮文侧过脸,又露出浅浅的笑容来。 或许是因为到了礼拜天,返回学校的学生变得多了起来,随处都能听见拉杆箱的滚轮声。吴瑞文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有挺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回过家里,但是很快又轻轻摇头把这样的想法从脑海里面驱散了出去。 “怎么了?” “突然想到一些琐事。”吴瑞文弯弯唇角,到底还是没有把自己想的事情对她说出来。 从东门走到图书馆还是有些距离的,但是两个人在路上简单聊了三言两语,却也已经走到了青灰色的水泥台阶下面。上楼也不过几步路而已,吴瑞文干脆陪她一起上去,然后走进了位于顶层的通宵自习室。 吴瑞文虽然知道学校的图书馆里有通宵自习室,但是自己却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和外边看起来差不多,只不过房间近乎于封闭式,每一张桌子都用不透明的隔板分开,辟出一个小小的独立空间。他跨过扔在地上的睡袋,跟着吴芮文走进自习室的深处。 她的东西扔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上面,一只保温杯立在桌子的夹角里,用不同颜色的笔写着标注的笔记本摊开在桌子上面,黑色的双肩背包也是敞开着口的。 看到这些东西,再想到前一天吴芮文和他约定的地点,吴瑞文突然明白过来了一些什么,“……那天晚上你睡在自习室里?” 吴芮文飞快的把东西收拾好,然后把背包甩在自己的左侧肩膀上面。 “嗯,前天心情不太好,怕影响室友,所以就在这里睡了一晚。” 吴瑞文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但是吴芮文又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我根本没睡好,但是,如果不是在这里,我也不敢和你语音——要是在宿舍里被董慧发现,她又要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了。” 于是在顺着台阶往下走的时候,吴瑞文鬼使神差的问:“你以前……这样过吗?和陌生人语音。” “你是第一个。”吴芮文说,“那个软件我也是第一次用,配对了十几个人,你是唯一一个和我说话的——不过我也没想到,接通语音的那个时候你竟然在自慰。” “对不起,让你有了不好的回忆……”到了今天吴瑞文忽然有些茫然自己在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细细想一想,却又觉得自己或许是在收到来自于她的回复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按捺不住。 听到他道歉,吴芮文摇了摇头,“恰恰相反,吴先生,我挺喜欢的——你的声音很好听,就算是在‘性骚扰’的时候也是。哈哈。” “……” 吴瑞文的沉默让吴芮文自动跳过了这个话题,那时候他们已经穿过沈泾塘上架着的思贤桥,正要走过网球场和足球场。 今天好像有什么比赛,足球场上有些意料之外的吵闹。不过那显然不能够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吴瑞文和吴芮文 分卷阅读10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肩并着肩,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女生宿舍楼和男生宿舍楼分开在宿舍区的两头,吴瑞文把吴芮文送到宿舍楼下,转身想走,但是却又半天没动。 现在是下午一点多钟,和昨天在图书馆外见面的时间差不多——他们在一起待了整二十四个小时,可是却总还是觉得有些不够。 “吴先生,需要吻别一下吗?”幸好这个时候宿舍区几乎没有人,所以两个人像这样站在走道中间也不会显得特别尴尬。不过话一出口没多久,吴芮文就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改口了,“……在这儿好像影响不太好,那个,吴先生——” “这样吧,马哲课后补给你。”吴瑞文截下她的话头,这样笑着说。 吴芮文言笑晏晏:“好啊。” 可是跟吴瑞文分开之后她的心情就突然低落下来,变得糟糕的情绪让她放弃了坐电梯,反而是从楼梯间里磨磨蹭蹭的走到八楼。 还没推开宿舍的门,吴芮文便听见里面有董慧和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出于礼貌,她曲起手指在门上敲了敲,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你回来啦!”董慧一看见她便往她的身上扑过来,吴芮文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小步,这才躲开这一场突然袭击。 坐在吴芮文的靠背椅上的苏盈盈看见主人回来,自然也就不再久留,她跟董慧打了一个招呼便离开了。 吴芮文的屁股才刚刚沾到已经被苏盈盈捂热了的椅子上面,第一次没扑成功的董慧便又黏了上来。她想要说的话几乎就写在脸上,吴芮文两眼一黑就知道她一定是要问昨天吴瑞文挂断了她的电话的那件事情。 昨天确实有些太过莽撞了,想到自己在仍然还通着电话的情况下就达到高潮的那件事,吴芮文就觉得下半身忽的又变得悸动起来——她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像这样兴奋过了,吴瑞文简直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让她变得甚至都有些不太像是自己。 “吴芮文!吴——芮文!” 回过神的时候董慧仍然抱着她的胳膊,吴芮文一看见她就觉得头疼,于是便草草编了一段假话敷衍过去——她总不能向她坦白吴瑞文和她有什么关系,所以也就更加不能提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如何“亲密”。 到了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吴芮文终于得以甩掉董慧,为自己争取了一些喘息的时间——到了晚上她总是容易没有食欲,所以自然也就没有和她一起去食堂。 从八楼的窗户朝外远望,天际处已经隐隐覆上了一层深色。临近冬季,天黑的时间越来越早,这总令她产生一种死亡将近的错觉。不过这样的感觉倒也没错,凛冬到来,万物枯萎腐朽,着实是一场极为盛大的死亡。 夜色渐浓,火烧云终于消失在天的彼岸。 吴芮文折回宿舍里取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又回到了阳台上面。 她翻开微信,在聊天窗口里找到吴瑞文的名字。 他的名称起的异常无趣,只有“WRW”这样的三个大写字母——和她一模一样。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吴芮文突然觉得很想笑。 “吴先生。”她在输入框里输入了三个字,但是却又在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把它们删除了。 应该说什么呢? 好像……没有什么能说的。 于是她在短短的一条输入框里把那三个字输了删,删了输,最后却只能盯着闪动的光标发呆。 “?” 就在屏幕即将熄灭的时候,吴芮文忽然看到一个白色的气泡跳了出来。可是她最后还是没能赶上,手机屏幕刚好在她的指尖之下熄灭了下去。 吴芮文望着黑色的屏幕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它重新唤醒。 吴瑞文发来了一个问号。 吴芮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于是干脆发了一个省略号。 “看到你一直在输入,所以……”吴瑞文说,“我还以为是网卡住了。” “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所以犹豫了一会儿。”吴芮文靠在阳台的栏杆上面,慢慢的往输入框里输入着字符,“吴先生,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可以听听你的声音吗?” “不用语音通话,发一段语音就好了,多长都可以的。”在吴瑞文还没有来得及给她回复的时候,她又飞快的补上了一句,“你现在方便吗?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吴瑞文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发来一段只有十秒钟左右的语音。 吴芮文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将手机轻轻贴在自己的耳侧。吴瑞文身处的地方异常安静,只有他的声音自听筒传来,如深夜之中低声絮语,也似情人耳畔呢喃。 “将我放在你的心上如印记,将我带在 分卷阅读11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你手臂上如戳记, 你的爱情坚贞胜过死亡,众水不能熄灭不能淹没。” 吴芮文将手机从耳边拿下的时候,她的手已经伸进裤子里面,找到了因为情动而变得潮湿的地方。 “将我放在你的心上如印记,将我带在你手臂上如戳记, 你的爱情坚贞胜过死亡,众水不能熄灭不能淹没。”她将那篇诗文轻声重复一遍,嘴唇几不可见的微微扬起。 带着语音播放符号的气泡下面很快又冒出另一行字。 “找了手边最近的书,还请你不要介意。” “吴先生。”吴芮文一边抚摸着早已经变得濡湿的花瓣,一边用键盘慢慢予以回复,“你也看《圣经》吗?” “偶尔。”吴瑞文答。 “我也是。”她已经把手指插了进去,里面比想象中的还要潮湿与热,褶皱极主动的纠缠上来,咬住她的手指不停吮吸。 “你在做什么?” 吴芮文看着那一行黑色的字,忽然笑出了声音。 她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叩击,回复道:“无聊的事。” 手指在里面越钻越深,终于摸到冒出头的小小凸起。指腹在上面轻轻一按,吴芮文便不受控制的泄出细小呻吟。 这不由得令她想起昨天。 令她想起被地面磕到后背的疼痛,令她想起嘴唇互相触碰时的灼热,令她想起来自于吴瑞文的入侵与占有,还有身体被性器贯穿时的难耐,与随后如同海潮一般翻涌,令人窒息的性快感。 夜幕终于将整个天空笼罩起来,浓烈的阴影将地面全部吞噬。校园内的路灯一盏一盏依次亮起,就如同在黑夜之中的点点萤火。 “吴先生……” 她的声音细若蚊呓,恍若即将沉沉睡去。 可是快感却层层涌来,如同击打在海潮礁石的阵阵浪花。她的腿根颤抖,脚尖用力,肌肉不受控制的收紧起来。从里面流出的水愈来愈多,甚至在裤子上印出一片湿迹。 她将手指尽可能的插进深处,在褶皱与凸起上不停抚摸。 “吴先生……”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骤然炸开,代表着理智的弦终于崩断。 “吴先生……” 她的胸膛起伏,呼吸短促。 后背的肌肉紧紧绷起,又重重放松。 “……” 吴芮文从黏糊糊的高潮之中艰难的寻回一些零碎的理智,被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也发出一阵轻轻的振动。 它重启又开机了。 刚才高潮的时候,她差点没失手把它从八楼的阳台扔下去。 重新亮起的屏幕上有一条消息预览,她轻轻点开,微信的聊天页面重新展开。 “对了,昨天的钱还没有还给你。你用哪个比较方便?” 吴芮文的左手上满是属于自己的体液,她望着那行看起来于自己而言非常不合时宜的内容,以右手指尖轻点,回复,“吴先生,你真的是一个很无聊的人诶。” 吴瑞文:“为什么???” 她几乎能够想象到吴瑞文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于是她又笑了起来。 “没什么。”她说,“支付宝转账给我好了,账号是这个。” “好。” 吴芮文重新关闭屏幕,然后把手机倒扣着放在了书桌上面。 从阳台到宿舍里面不过只有几步路程,但是却也让她因为双腿间的湿滑黏腻而感觉不适。她取了换洗的衣物走进浴室,刚刚拉上洗手间的帘子,便听见董慧用钥匙开门回来的声音。 “吴芮文,你在洗澡吗?” “嗯。”吴芮文一边脱衣服一边回应,然后一脚跨进了浴室里面。 校园一卡通被送进卡槽,吴芮文用手旋开做着红色标记的旋钮,热水便从头顶浇淋而下,就好像一场带着温度的大雨。她闭着眼睛承受着水流的冲刷,全身湿透的感觉令她不由得回想起昨天在花洒下变成落汤鸡却又叠在一起的两人——他们之间的距离曾经那么近,近到足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可是即便如此,吴瑞文却还是没有能够发现在她身上的条条伤疤。 想到此处,吴芮文突然睁开了眼睛。她望见挂在玻璃外的那件长长风衣,深灰的颜色因为水雾而显出一种碳灰一般的颜色,她怔怔的望着它,眼泪终于滚落脸颊。 目 Chapter05 凌晨两点二十七分,宿舍里呈现出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吴芮文在床上辗转反侧, n2qq.c0M 分卷阅读12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最后干脆坐了起来。夜里的空气冰凉,她将自己裹进被子,然后靠在了以白粉涂刷的墙壁上。 董慧睡得很沉,不远处传来属于她的细微呼吸声。 吴芮文点亮手机屏幕,莹莹白光映在她的脸上。她将手机通讯录从头到尾全部浏览一遍,然后又打开QQ和微信,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被自己置顶了的吴瑞文的名字上面。 最后的聊天时间是晚上的八点——+分。 她想要点开彼此的对话框,但是手指却又悬停在那里迟迟没有落下。吴芮文忽然感觉到一阵异常的焦躁,她用手指扯着自己的头发,可是如此轻微的痛感却仍然无法抑制那样的情绪继续蔓延。 她不受控制的想到了刀。 可是现在没有刀。 美工刀放在书桌的抽屉里,如果现在从梯子上爬下去,过大的噪音说不准会惊扰到仍然还睡着的董慧。 于是吴芮文把手伸进衣服里,用指甲在自己的身体上用力抓挠。她感觉到有皮肤破裂一般的刺痛,她的指甲沾染到从皮下渗出的点点猩红。 望着那些在黑暗之中看起来不甚清晰的暗红颜色,她忽然笑了起来。 心情突然变得异常的好 董慧醒来的时候被坐在床上的吴芮文吓到了。 清晨六点十分,宿舍里的遮光帘合拢在一起,呈现出一片黑灰色的环境里,什么东西都有些模模糊糊的朦胧感。董慧乍一眼看到那团黑色,还以为自己是撞见了鬼。 过了好一会儿视线才逐渐变得清明,董慧这才辨认出那是屈膝坐在床上的吴芮文——她穿一件黑色长袖睡衣,头颅低垂,双手放在膝盖上面,不时会动弹两下。 “吴芮文?”董慧出了声。 被点名的吴芮文抬起了头。 “醒的太早,睡不着了,”她说,“所以就起来坐一会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敷衍董慧的询问已经成了相当习以为常的事情——吴芮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放下因为一直弯曲着而有些发麻的双腿。 那头董慧嘎吱嘎吱的起床下来去洗手间,吴芮文把手机装进口袋里,也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了下去。她不喜欢宿舍的床,因为一有动静就容易吱呀吱呀的响。 她打开放在书桌上的台【popo裙更:786.0998.95】灯,然后不出所料的在梳妆镜里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疲惫的脸——通宵熬夜之后总是会让她的眼布血丝,脸色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枯黄。 董慧在洗手间里叮铃哐啷,吴芮文坐在书桌旁边百无聊赖的数着自己手指上的纹路。重复数到三百八十四的时候,董慧终于从里面出来了。 或许是担心被她看到脸色,吴芮文迅速的关了书桌上的台灯,然后才走进空出来的洗手间里。 她掬了一把冷水泼在脸上,因为缺乏睡眠而仍然混沌的大脑神经被那样的温度刺激,一下子被强迫着拽回了清醒区。 吴芮文看着镜子里表情呆滞的自己半晌,然后慢慢撩起了自己的上衣——昨晚她在身上抓出了许多道血痕,有些深有些浅,干涸的血渣糊在白皙赤裸的身体上面,相当刺眼。于是她又洗了一条毛巾,一点一点擦去那些血液留下的痕迹。最后皮肤上只剩下数道伤痕,看起来就好像是某种动物造成的抓伤。 吴芮文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董慧已经又钻到了被窝里。 今天是星期二,上午只有一节十点钟才开始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吴芮文向来不喜欢这门课,但对于文法类专业的学生而言,这门课的学分为大,不得不听。所幸公共选修课的老师不如必修课那么严厉,不会强调上课纪律,所以氛围还算松散,不会令人觉得如鲠在喉。 况且吴瑞文还答应过她一件事,这让她对今天稍稍还算有些小小的期待。 并不乐意再花一番力气爬回床上,吴芮文干脆换了一身衣服,化了遮黑眼圈的淡妆,然后在床底下发了好一会儿呆。等到放在隔板上的电子钟跳到九点,她走到对面敲了敲董慧的床架子,叫她起床去食堂吃早饭。 两个人走到教室里的时候,吴瑞文已经在那里了——今天的气温不算太低,他只穿了一件长袖毛衣,半长的头发落在露出来的衬衫翻领上边。他的左手边坐着一个剃着寸头的男生,看起来好像是他的舍友。两个人的目光对上短暂的几秒钟,吴瑞文几不可见的笑了一下,但是吴芮文却没有往他那里走过去——毕竟两个人的舍友都在场,要是姿态太亲密总是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刚一坐下,吴芮文的手机就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昨天熬夜了?” “很显眼吗?” “只是直觉。”吴瑞文说,“因为你看 分卷阅读13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起来好像挺累的。” 吴芮文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向他坦白。 “昨晚通宵了。” “因为一直都睡不着。” 吴瑞文答非所问:“想翘课吗?” “当然。”吴芮文不假思索。 在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又一个白色的气泡弹了出来,“那第二节课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 “笑得那么开心,在看什么?”坐在旁边的董慧把脑袋凑过来,吴芮文急急忙忙的把仍然还亮着的手机压到课本底下遮了起来,“没什么。” “你很可疑哦。” “别说了,上课了。”吴芮文用肩膀轻轻顶了她一下,讲台上的马哲课的老师的目光已经瞟了过来,就差用手里拿着的那支激光笔直接点人。眼见情况不妙,董慧吐了吐舌头,便也不再说话。 马克思主义哲学一如既往的枯燥乏味,老师手里握着麦克风,讲话声音巨响,说出来的内容听在吴芮文的耳朵里就宛若没有排序的乱码一般。 吴芮文和董慧的位置挑在倒数几排,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阶梯教室里已经倒下去一大片学生,坐在她身边的董慧也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趴在课本上睡死了过去。 虽然她昨天一夜未眠,但是大脑却在这样的气氛之中保持着令人极为难受的一种清醒,即使她合上眼皮也无法睡去,于是她干脆将目光投到了坐在斜前方的吴瑞文的身上。 吴瑞文的肩膀很挺,后背笔直,毛衣和衬衫的搭配组合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吴芮文用手托着脸颊看着他,不知不觉就有些忘了时间。 摆在手边的手机忽然一亮,又是一条消息浮现出来。 “你看我看的好像有些太久了。” 吴芮文沉默几秒钟,慢慢打字回复:“你怎么知道的?” “感觉到了你的视线。” 坐在后边的吴芮文看到吴瑞文偏着头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但是她的眼睛有些散光,所以还是看不清具体。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只好回复一串长长的省略号。不过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烫,想来或许是因为自己偷偷摸摸的小动作被对方直接抓了包。 “马上就下课了。” 几乎是和这条消息一起,代表着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 讲台上的老师刚刚说完休息十分钟,台下原本如同弯倒的稻草一样的学生就稀稀拉拉的爬起来好几个。坐在吴芮文身旁的董慧依然睡得很沉,于是她便用铅笔在书上写了一行留言,拜托她在下课之后替她把课本一起带回到宿舍里去。 吴瑞文从前排走到了教室后面,吴芮文慢慢起身,跟着他一起从后门走了出去。 趁着课间去洗手间的人会很多,所以教学楼的走廊里有些熙熙攘攘,但是等走出大楼,就只剩下几个零零散散在校园里闲逛的身影。 吴芮文跟在吴瑞文身后下了台阶,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于是她问,“吴先生,你说的地方是哪儿?” “明珠楼。”吴瑞文侧过脸来看她,不躲也不藏,把目的地直接向她坦白,“来的路上看过,校医去开会了,要到下午才会回来。是不是觉得答案很无聊?”他弯着唇角在笑,阳光落进眼睛里,浅褐色的瞳仁看起来就像晶莹剔透的玻璃珠一样闪光。 吴芮文摇了摇头,她说,“没有,能两个人独处就很好。”她朝着吴瑞文伸出自己的手,“吴先生,要不要牵手?”她并不等吴瑞文给她回复,便已经主动的用自己的手指勾住他的腕骨,然后像是刻意撩拨一般滑进他的手掌。 吴瑞文把手指慢慢收拢起来,将她的手握进自己的掌心。 “有点凉。” “一年四季都这样。” “我也是。” “那我们很像。” “嗯。” 明珠楼前面有一片湖,平常在湖边会有很多学生闲逛,但现在是上课时间,于是只余一片看起来颇为冷清的空空荡荡。 吴瑞文牵着她的手,两个人拾级而上,走进明珠楼的通道里面。四周很安静,只听得见彼此的脚步声。吴芮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她能极清晰的感觉到吴瑞文的手心有些汗湿,两个人掌心的纹路互相纠缠,融在一道。 医务室在通道的最深处,门口的墙上贴着一个小小的指示标志。那张写着校医去开会了的告示就贴在粉刷成乳白色的门上,吴瑞文按下门把手将门朝里推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就扑面而来。 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医要等到下午才会回来。 这两点融合在一起成 分卷阅读14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为一个结论——这里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尤其是当那唯一一扇门被反锁起来的时候。 吴瑞文用摆在桌子上的钥匙将门反锁起来,回过身的时候便收到一个来自于吴芮文的吻。 她用手环着他的腰,脚尖轻轻踮起,整个人便向他倾倒。 “吴先生。”从亲吻之中分开的时候,她的脸上总是容易露出那样有些妩媚的笑——吴芮文的眼睛本就细而狭长,每当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只得了好处的狐狸,“……我能要更多的吗?” “当然。” 于是吴芮文突然跪下去,她的膝盖落在他的双腿间,小巧的脸贴着他的胯间,甚至用鼻尖在那里轻轻的蹭了几下。 “吴先生,”她仰起脸来看着他,说,“我能亲亲它吗?” “……” “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做你同意了?” 吴芮文用牙齿咬着拉链往下拽,又扯开他的腰带。她的脸隔着一层布料贴在他的性器上面,海绵体充血发硬,触感宛若一块烧红的铁。 “吴先生……”她张开嘴,将棉质的布料与圆润的顶端一同含入口中。吴瑞文发出一声喘息,腿根的肌肉霎时收紧。 或许是并不满足于此,吴芮文伸出手将他的内裤向下一扯,勃起的性器便兴奋的弹了出来,然后又被她一口含进嘴里吞吐。 雄性荷尔蒙的气味冲进鼻腔,空气里升起的淫糜感令人头脑发晕。吴芮文以口唇包裹住它,用舌尖在冠状沟上勾勾画画。性器被湿热的口腔裹住,敏感处受到刺激的感觉着实教人极为难耐,有些苦涩的前列腺液从铃口渗出,淌进她的嘴里。 许是觉得这样还不够满足,吴芮文将那支柱体整个吞下,硕大的龟头便顶进她的咽喉。异物感令她有一种生理性的呕吐感,可是东西卡在那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只有唾液分泌的越来越多,顺着嘴角流下来,将性器周围的毛发都染的湿漉漉的。 吴瑞文的声音自她的上空传来,情欲气息浓厚,还带着微微的沙哑,性感的像是一种调情。 “……你愿意……喝下去吗?” 吴芮文无暇回应,便只轻轻点头。 于是扶在后脑上的一股力量瞬间变大一些,吴瑞文压着她的头让她将整支性器全部吞咽下去,炙热的茎体在她的嘴里又膨胀些许,堆积许久的快感猛然涌进大脑,浓稠的乳白色液体悉数灌入她的喉腔。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的吴芮文被呛的流出眼泪,从胃里到嘴里全都是属于精液的淡淡腥味。 她眼角微微发红,泪珠如同细碎的宝石一般散落在纤长的睫毛上面,此情此情之下难免表情显得有些楚楚可怜。吴瑞文弯曲膝盖跪下来又朝她吻下去,两人唇舌相缠,口腔里徘徊不去的味道似乎也被舌头一同卷走清理干净。 “吴先生……” “这才是补给你的。”吴瑞文轻触着她的额头,语气温柔,“——味道还可以,也不算太难吃。”他说起精液的味道的时候便又笑了起来,表情真诚的完全都没有自己刚才做了“坏事”的自觉。 “吴先生……”吴芮文靠在他的肩头,整张脸都埋在下面,“我想要你。” 听清楚了她说的话,吴瑞文把她从地上捞了起来。吴芮文的体重很轻,即使躺进臂弯里也造不成一点负担。 突然被人这样抱起来,吴芮文一时间竟然无法反应过来,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便倒进一床被褥里面——只可惜医务室的那张病床实在太硬,床垫又薄,难免硌的她的后背生疼。可是眼下完全不是应该在乎这种小事的时候,因为吴瑞文已经趴伏下来,像是一头表达着自己的征服欲的雄狮一般压在她的身上。 “吴先生……” “嘘,别说话。”他笑着用食指轻点她的嘴唇,然后俯下身去堵住了那两瓣柔软的唇。 吴瑞文同她缓慢又细致的接吻,灵活的舌头走过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吴芮文乖巧而顺从的给予回应,彼此的温热吐息都在不轻不重的亲吻里混为一体。光是接吻到底还是不够的,他的手从下面不安分的摸进她的衣服里面,自肚脐向上走过剑突与胸骨体,手指悄悄动几下,便从里面解开了前开式的内衣扣与浅蓝色法兰绒立领衬衫前襟上的几颗同色系纽扣。 属于女性的赤裸身体如同一张画卷一般在眼前展开,白炽灯光之下,一切伤痕都终于无所遁形——吴瑞文极为敏锐的发现了那些如同动物造成的数道抓痕,他望着吴芮文,眼色沉沉。 近在咫尺的表情变化极好辨认,吴芮文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面对他。可是吴瑞文用手掰过她的下颚,两人目光交汇彼此对视,即使是眼底的一丝变化都隐瞒不过。 “……” “你可以告诉我,”吴瑞文 分卷阅读15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分,于是松开了手,“当然,你不愿意的话当然也没有关系。”他俯身于她的颈间,温热的呼吸与亲吻一同落在肌肤之上,他的嘴唇一直磨到主动脉的搏动点,牙齿在那里轻轻蹭了几下——这样的小动作激的吴芮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令她下意识的有些想逃,可是吴瑞文却又施加了一些力道,将她牢牢按在自己的身下。 “吴先生……” “别怕。” 有些尖锐的犬齿终于从血管旁挪开,重新回复的安全感令吴芮文稍稍放松下来——可是这仅仅只是一瞬,因为脖颈与颈窝凹陷被人亲吻舔舐的感觉更不好受。吴瑞文像是被那些伤痕所刺激一般,爱抚比第一次做的时候来的还要更为用力且有攻击性,吴芮文无法从他的掌控之中抽身出去,只得承受。 胸骨柄,胸骨角,胸骨体,剑突。 被他从上往下依次亲吻啃咬,吴芮文产生了一种他正在将她一点一点细细剖开的错觉。 还未来得及思考,乳首被纳入口中的感觉便突如其来,差一点就叫出声的吴芮文只觉得粗糙的舌苔在敏感处不停摩擦,偶有来自于牙齿的拉扯与刮蹭感。脊椎又麻又痒,触电般的感觉通过脊髓神经四处流窜,下身很快便因此而湿成一片。 “吴先生……” 情绪濒临失控的边缘,自体内而来的渴求感实在让人觉得太过难受。她想要夹紧双腿但却无济于事,异常的燥热之中所有的神经与细胞都在叫嚣。她在好像本能般的渴望着更多的带着体温呢触碰,渴望着自己的身体能够被坚实的臂膀拥入怀中,同时也渴望着来自于不可抗力的深深贯穿与无力抵挡的强硬入侵。 “吴先生……给我……” “就来了。”吴瑞文闷了许久,开口的第一个音节难免有些干哑生涩,但是听在耳中却又意外的撩人。 吴芮文并拢在一起的双腿终于被人为用力掰开,原本盖在膝盖上的藏青色雪纺因此而滑落下去,露出高腰打褶裙下羊脂玉一般颜色的白皙双腿。她的双腿之间已经泛滥成一片汪洋,就连棉白色的内裤上都印出一滩不小的湿迹。 她已经无法忍耐了。 同样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的吴瑞文飞快的从口袋里摸出套子,然后将内裤扯到一边,挺直的腰背向下一沉,把自己嵌了进去——这一次着实是嵌入,两人的性器彼此咬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仿佛一切本就该是如此,理所应当。 先前还空虚着的身体被火热的物体填满,吴芮文的喉咙深处溢出一声满足般的呜咽。她的眼角与脸颊皆是一片绯红,显然早已经深受情欲的侵袭,再难保持自己的理智。 吴芮文的身体里面仿佛有生命一般一张一翕,像是一张嘴巴一样在茎体上吸来咬去。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进入她的身体,可是吴瑞文却仍然还是倍感刺激,胸中的征服感难免又被激起。他有些用力的在其中抽送起来,花穴乖巧的向他张开,不多时便有透明又黏稠的汁液从交合处悄悄渗出。 经过那一天的次数不多的磨合,吴瑞文已经差不多摸清楚了她的敏感点。腔道里的柔软凸起被不停触碰撞击,直让她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身体都软成一弯溪水。吴瑞文的手撑在她的头边上,两个人距离那么近,属于他的气味便也扑面而来——清香底下隐藏着淡淡的苦涩,像是一支还未燃尽就被掐灭了的烟卷。 “吴先生……” “嗯。”吴瑞文低下头去亲她的耳廓,舌头从耳尖滑到耳垂,在那一小块肉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浑身上下此时此刻承受着的刺激并不差这一种,可是快感早已累积太多,大脑神经终于不堪重负,让她的双眼都开始变得有些许失焦。 “吴先生……” “嘘。”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这样的异动让吴芮文在刹那间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一瞬间的紧张让她的下身都不受控制的收紧了一下,仍然插在她的身体里面的吴瑞文没有料到吴芮文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反应,只好紧抿住唇,这才没有因为突然激增的快感而发出声音。 “沈老师,你在吗?” 照理来说看到门上贴的告示,前来找人的人应该就会知趣离开才对,但是常年在医务室里值班的校医沈三清却经常会忘了撕掉已经作废的告示,所以前来找她的学生总是会敲敲门问她到底在不在。 “别太紧张。”吴瑞文低着头同她小声交谈,两个人的性器仍然连在一起,被温热内腔包裹的感觉像是浸在热水里一样舒服,可是眼下外边的人还没走,所以他一时间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以免闹出动静被人听见。 门外站着的人只能看见一个虚虚实实的黑色轮廓,让两个人没想到的是,对方拧了一下门把手还推了一下门—— 分卷阅读16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这个动作着实让在病床上的两个人吓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早有准备反锁了大门,这个时候的情况势必已经糟糕到再难挽回。 “门锁了,沈老师不在,算了,还是走吧。” “好吧。” 外边的两个交谈声与脚步声一同远去,重新回到安静状态之后,两个人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望着吴芮文有些放松下来的轻松表情,吴瑞文俯身吻下去,仿佛攻陷城池一般在她的口腔之中掠夺。短发的少女被长长的亲吻弄的呼吸急促,无比色情的薄红色自皮下渗透而出,将裸露出来的肌肤染成极为艷丽的颜色。 这样的变化显然让伏在身上的人感觉到极为愉悦,他的动作幅度比先前要大,频率也更快,一下一下几乎就要把吴芮文的身体给整个刺穿过去。门外的人转动门把又推门的时候吴芮文恐怕是紧张到了极致,柔软的体腔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他牢牢箍紧,此时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吴瑞文自然要将那种积攒起来令他的神经都有些轻轻刺痛的快感全都报复给她。 只可怜下面那张病床晃的厉害,时不时发出几声拖长了音的可怜悲鸣。 吴芮文的腿被分的很开,下身也没有黑乎乎一片的体毛,于是性器在花穴里头进进出出的模样就很是清晰。吴瑞文几乎像是没有节制般在抽动,每一次向外抽出一些的时候里面的红肉就会随之翻出一些,腔道里所含的丰沛汁水也会向外溢出,甚至随着抽插的动作四处飞溅。 “吴先生……吴先生……” 先前短暂停下的时候快感稍稍消退了一些,可是吴瑞文一动起来,还记着那种感觉的身体便自然而然的又起了反应。两波快感接踵而至,把她的脑子搅和成了一锅滚烫的粥。身体里面实在是觉得太舒服,脑海里仅剩的一丝清明也在不断的撞击之中被消磨殆尽,只余下本能的生理反应——吴芮文被操干的满脸是泪,可是距离真正的爆发却总是还差那么一点点。 就只剩下一点点了,就快要到了。 她的神情恍惚却又带着些许陶醉,仿佛在一场宴席上喝多了酒,早已经沉溺在了迷人的酒精里头——而这高浓度的酒精正是在她的身体里不停律动着的吴瑞文,他像是一头不知疲倦的兽,即便额上已有一层薄薄汗水,但却仍然不曾停歇。 “吴女士,就快了……” 男人的尾音还未收住,插在体内的性器便又膨胀开来,紧密贴合的感觉让吴芮文都感觉到了青筋与血管的突突跳动——她知道他快要射了,可是她却也顾不上了。椭圆形状的龟头以一个有些刁钻的角度抵进最后一层瓣膜,一瞬间受到的刺激太大,吴芮文的腰背紧紧绷住,整个身体弯成月牙一样的一道弧形。哪里都混沌,全身上下唯有下腹部的感觉仍然还算清晰,堆叠积攒的快感瞬间释放的感觉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在那一秒钟里轰的一下炸开,将紧拥在一起的两具肉体都烧成灰烬。 最猛烈的一阵过后,吴芮文早就已经失了全身的力气。她的双腿松松垮垮的挂在吴瑞文的腰上,大腿根的肌肉不住的痉挛抽搐。紧绷着的后背松懈下来,带动着她一起重重摔落,吴瑞文眼疾手快将她捞进怀里,这才没有像一开始那样让她的背脊再一次磕上床板。 “吴先生……”吴芮文的声音哑的不像话,落进耳朵里就像一颗小石子般磨的心尖发疼。 “嗯。”吴瑞文用手握着她的脚踝把她的腿放了下来——吴芮文确实瘦的有些厉害,脚踝纤细的不堪一握,躺在他的掌心里宛若下一秒就会折断。他顺着一路望上去,难免又要想到先前做的时候在她的腿根看到的伤痕——细细长长的形状,有一部分已经长出了新鲜的嫩肉,但是更多的却还是暗红色的结痂,他太过熟悉那样的伤痕了,因为他也对自己这样做过无数次。 过了半晌之后,吴芮文也已经差不多回过了神。她看见吴瑞文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便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吴先生?” 似乎是被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吴瑞文忽然抖了一下。但是那只是一个短暂到几乎令人觉得是错觉的瞬间,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又是一脸平和,并且拉上被子将吴芮文裹了进去。 “稍微睡一会儿吧,”吴瑞文从床上爬下去,双脚终于久违的落在地上,“毕竟通宵是很累的。对了,你下午有很重要的课吗?” “公共选修课。” “好。”吴瑞文搬来了放在治疗车旁边的靠背椅,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那么翘了也不碍事,我在这里陪你——如果沈三清回来,我会向她解释,你不用担心。” 吴芮文确实是有些困了,或许是通宵的疲惫被刚才的剧烈运动重新从体内深处引了出来,于是她只提的起力气轻轻的“嗯”一声,然后便失去意识,坠入了一片令人安宁的黑暗。 分卷阅读17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Chapter06 吴芮文醒过来的时候吴瑞文不在床边,但是床上能看到一个很明显是压出来的印子。 头顶上白炽灯的光线有些晃眼,她眯了好一会儿,这才觉得眼前的画面真正变得清晰起来。吴芮文转动头颅环顾四周,发现在她睡着的时候,医务室里拉了一张白色布帘做的简陋屏风,把她躺着的这张病床单独隔在了里面。 一觉睡醒,吴芮文磨磨蹭蹭的想从床上起来,可是才伸出一条胳膊就觉得有些冷,于是她干脆像只虾米一样用扭动的姿势往后移动,花费了不少力气才把自己的后背挪到有些坡度的床头上面靠着。 自从患病以来,这是吴芮文第一次在白天睡着。她望着盖在身上的白色被褥,忽然觉得一阵难言的恍惚——吴瑞文恐怕是故意的,他明知道她已经很累,上午约她出来大约也是因为眼下的这个目的。虽然因为她的缘故而出了一些不小的“差错”,但是最后他的目的到底还是达成了。 她睡着了。不仅如此,她还睡得很好,原本近乎透支的精力也因此而重新变得充沛了起来。 “……” 吴瑞文于她也就只能算得上是个还算熟悉的陌生人,可是他却对她的事情异常上心,不明缘由,匪夷所思。单纯因为彼此同名同姓,或者说是上过床睡过一夜的关系,未免太说不过去。 “吴同学,你醒了?”正思考着,吴芮文便看见穿着白大褂的校医沈三清从屏风后面探出身子,能看得出一些细微岁月痕迹的眼中笑意盈盈——沈三清已经年近四十岁,但是看起来模样仍像二十八九岁的年轻女性,若不是细节处能够判辨,实在难以猜出她的真实年龄。 “中午又没有好好吃饭吧。”她极为熟稔的坐在了那张靠背椅上,手里的原子笔一下一下点着下巴,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虽然你还年轻,但还是要注意身体啊。” “……不好意思。”吴芮文条件反射一般主动的赔礼道歉。 吴瑞文站在屏风后的不远处,在沈三清看不到的角度冲吴芮文耸了耸肩——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有想到沈三清居然认识她,她甚至于在听到吴芮文的名字之后便笑了起来。在随后的交谈之中,吴瑞文从沈三清的口中得知吴芮文有轻度贫血,在校的一年半里晕过几次,所以一来二去她也就对她相当脸熟了。 两个人还在屏风后面小声交谈,吴瑞文一个人无事可做,于是就坐在隔出来的那间治疗室里研究放在治疗车上的种种药品。 治疗车上从左到右依次是双氧水,碘伏和浓度为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肾形弯盘里放着的五百毫升生理盐水的瓶盖上插着一支针头。干燥的棉球被压扁了塞进贴着标签的金属罐,白色的一次性棉签放在带有密封条的包装袋里。吴瑞文把治疗车的抽屉拉开又合起——里面放着盒装的抽取式乳胶手套,还有几副未拆封的墨菲斯滴管。 “……啊呀。” 消毒与抑菌类药品于自己而言难免太过熟悉,吴瑞文不由得发出一声自嘲般的低笑。但是室内的两个人显然并没有发觉他所发出的细小声音,交谈仍在继续,沈三清蓦地抛出一个问题—— “外面那个是你的男朋友吧?” 闻听此言,门外正想打开酒精瓶的吴瑞文浑身一震。 门里边的吴芮文连忙摆手想要否定,可是沈三清看都不看她,自顾自的便说了下去。 “我下午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他坐在你的床边上看着你。他大概是也没想到我会突然推门进来,吓了一跳,可还是没敢弄出什么大动静。”沈三清说话的时候放下了手里的笔,虽然坐姿还是随意了点,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意外的认真,“——然后他就把我从里面推出来了,说话也是隔着门在外边,就想着不要打扰到你。”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忽然换了个坐姿,难得的正经模样让吴芮文都觉得有些不太习惯,“你知道的,积极向上的社交对治病有帮助,不过我也不是心理医生,所以其中分寸还是要你自己拿捏,不过我觉得他是个挺不错的人,或许可以适当考虑考虑?” 坐在治疗室里的吴瑞文听着沈三清在对吴芮文叙述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必须要在房间里不停走来走去才能稍稍缓解一些焦虑。他的耳廓在焦虑之中愈发滚烫,那种热度慢慢扩散到整个脸颊,让他几乎要背过气去。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随后的谈话内容他只零零散散的捕捉到一些例如“积极向上的社交”和“治病”之类的关键词,但是只是这样的只字片语,却已经能够让他推测出吴芮文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同类”。 最后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逼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不,不能妄下断言。 可是吴芮文身上的抓痕与刀伤仍然历历在目,如此隐秘的部位不会轻易被他人触碰,所 分卷阅读18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以始作俑者只有可能是她自己。但是让她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吴瑞文不知道,但是沈三清或许知道——她甚至于知道她有病在身,可是吴芮文患的到底是什么病? 抑郁症?躁狂症?还是和他一样的双向情感障碍? 可是他没有开口去问她的资格,因为他们不过只是上过几次床的陌生人而已。如果吴芮文不肯对他开口,那么他就永远也无法知道真相。突如其来的,一股想要摔砸东西的冲动随着血流一同冲进大脑,吴瑞文的手紧攥在治疗车的扶手上,条条青筋在手背上紧绷起来,半天才压制下去那股四处乱窜的狂躁情绪。 正在他的脑中一派混乱的时候,谈话结束,沈三清趿拉着一双平底拖鞋从里面走了出来。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性看着状似有些异常的他,难免有些面露疑惑:“……你怎么了?” 回过神的吴瑞文松开治疗车的扶手,冲她敷衍一般笑道:“……啊,没什么。”他握起来偷偷藏在背后的手掌心里躺着两条凹陷下去的压痕,四周泛红,显然刚才是用了极大的力气。 “吴同学醒了,等会儿你会送她回去吗?”沈三清顿了顿,又接着说,“……记得叮嘱她好好吃饭,贫血虽然是小事,但是总晕倒也不好。” 吴瑞文一一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我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了,而你应该和吴芮文一般大。我这半生见过的人很多,虽然不敢话说太满,但姑且也算是能看透一些事情,所以……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沈三清的身体放松的靠在放药品的柜子旁边,那副姿态落在吴瑞文的眼睛里,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女人,“如果你愿意,可以多陪陪她。” 说完这句话的沈三清有些出神的望着他,可是那副模样却有些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 虽然并不明白沈三清为什么要一直以那样的神情凝视着自己,但是吴瑞文还是轻声应了。 “嗯,我没什么要说的了,你进去看看她吧。”恢复了平常状态的沈三清收敛起原先流露出的那一些不该有的表情,她走过吴瑞文的身边回了外面的门诊室。在吴瑞文看不到的地方,她用原子笔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角——二十岁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好年纪,难免会让她想到某一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年轻人,不知时候几时会到,但是终有一天她是要回去那里的。 吴芮文仍然还坐在病床上,听到脚步声起初还以为是沈三清又回来了,结果来人走过白布遮挡,她这才发觉那是几个小时未见的吴瑞文。 “吴先生……”吴芮文的半截话还在嘴里没说出来,下颚就被一只手掌抬起,下一秒,微张的嘴唇就被压在了柔软的东西上面。 吴瑞文在吻她。 他的嘴唇有些凉,但是很柔软。 始料未及的事态发展让吴芮文睁大了眼睛,但是停留于她的嘴唇上的吴瑞文很快就离开了她。 “大概知道你会说什么,不用说。”吴瑞文笑了起来——这是吴芮文第一次在这样的近距离之下看到他的笑容,眼角弯出的细细纹路宛若万丈光芒,将她的内心轰炸,夷为平地,“睡过了午餐,现在觉得饿吗?” 望着那双饱含着温柔笑意的浅颜色眼睛,吴芮文突然说:“吴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漂亮?” “……”吴瑞文的脑子里猛然响起爆炸般的音效。 “对不起,我乱说的!”或许是自觉失态,吴芮文立刻改口,“那个……我们去吃饭?” “好。” 吴芮文穿好鞋子,一件薄款的铅灰色大衣便递到了她的眼前,吴瑞文垂眸看着她,说,“晚上外面会冷,多穿一件比较好。也快到考试周了,不要让自己感冒。” “……那我洗干净再还给你。”吴芮文套上那件大衣,虽然应该是男款的,但是尺寸和她平常穿的差别不大,从视觉上来说还比较合身。 “好。” 吴芮文跟在他的身后走出去,坐在门诊室里的沈三清看到两个人出来,脸上的笑容立刻又扩大了几分。 “走了?” “嗯,麻烦沈老师了。”吴瑞文说。 “应该的,况且也不算多麻烦。”沈三清用手托着下巴,穿着拖鞋的脚却轻轻踢了踢一旁放着的黄色垃圾桶。这个时候吴芮文已经从门口走出去了,所以只有吴瑞文注意到她的这个小动作,明白过来意思的后者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他小声说,“……意外。” “你有分寸就好。”沈三清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的笑容却是极为灿烂,“去吧,她在等你。” “麻烦了。” “嗯嗯嗯,请你不要再说第三遍了,否则没完没了。” “好。” 分卷阅读19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吴芮文站在医务室外边的廊下等了几分钟,吴瑞文终于从里面出来了。两个人目光对视,不约而同的笑了一下。 “去食堂吗?” “好。” 吴芮文跟在吴瑞文的后面走,穿在身上的大衣虽然没有什么厚度,但是对于眼下的气温却已经足够保暖。她清楚的记得白天的时候吴瑞文身上可没有穿着什么大衣,她不禁想他或许应该是在沈三清回来之后才折回宿舍里去取的,如此面面俱到,他对她也实在是太好了一些。 “在笑什么?”吴瑞文偏过头来,便刚好捕捉到出现在她的脸上的那抹笑容。 “想到一些事情,”吴芮文干脆也不遮遮掩掩,甚至声音里都连带着染上了一些笑意,“一些开心的事情。” 吴瑞文稍微放慢几步,两个人变成了并排,然后他握住她的手腕,一点一点下滑,将那只有些冰凉的手握进了自己的掌心里。 他说:“那很好。” 六点钟刚过没多久,食堂里的人并不是很多。深秋已经快要过去,气温一天一天变低,愿意在晚上出门的人自然会渐渐变少。 吴芮文其实并不觉得太饿,但是因为沈三清的忠告和吴瑞文在场,她还是多多少少吃了一点东西——一碗皮蛋瘦肉粥或许无法果腹,但是至少能够让肠胃温暖起来。 最后仍然是吴瑞文送她回到宿舍楼楼下,两个人这次没说什么,只互相道了晚安。她着实想要和他接吻,可是走道上来来往往学生太多,她又并不想引起与自己有关的任何轰动,所以只得作罢。 宿舍楼里的电梯恰好处于无人状态,吴芮文按下八楼的电钮,红圈亮起,厚重的门扇伴着有些嘈杂的声效缓缓合拢。厢式电梯里面四面都是镜子,她站在电梯中央,望着从那些镜子里映出的自己——短短的头发,被风吹的有些发红的瘦削脸颊,用安全别针打了十七个耳洞的耳朵,眼尾略带弧度的双目,还有抿在一起无法辨别情绪的嘴唇,如此几个碎片内容,拼凑出名为“吴芮文”的一个人形。 这只是外表。 这只是饰演。 只有吴瑞文看见了里面。 吴芮文呆滞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件铅灰色的大衣穿在她的身上其实有些宽松了,毕竟那是按照吴瑞文的尺寸买的。她望着自己,就好像是透过那面镜子在望着刚刚才分别的他。 “吴先生……”她低着头望着脚尖喃喃自语,直到看到落在地上的水滴,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电梯门轰隆隆的打开,外面的走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的身影。 吴芮文迈步跨出去,这才发现自己又跟着电梯回到了一楼。 回头再看的时候电梯已经升上两楼,吴芮文没有再去按那个向上的按钮,而是从旁边的应急通道直接下到了位于地下一层的地下车库——那里没有一个人,甚至于连灯光都微弱的约等于没有,吴芮文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眼泪止不住的淌下失温的脸颊。 她从口袋里翻出手机,划开屏幕的时候手指仍在不住的发抖。 当微信的聊天窗口在指尖下展开的时候,她终于好像是做成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笑了一下。可是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编辑发送这样在短短几秒之内就能完成的事情,她却花费了好几分钟。 她对吴瑞文说:“吴先生,我能……喜欢你吗?” Chapter07 绿色的聊天气泡躺在窗口里,没有收到任何一条回复。 吴芮文一开始以为或许是因为他陷入了准备考试周的忙碌之中,可是第二天,第三天依然没有回复。 除此以外,自从那一天开始,自从那一个晚上开始,吴芮文再也没有见过吴瑞文。他从她的生活之中消失,就好像是从未来过——如果没有那一件已经被她送去干洗店里清洗干净,又折叠起来收拾进纸袋里的铅灰色大衣,她或许也会觉得,过去自己和吴瑞文的那些相处也不过只是自己妄想出来的幻觉而已。 吴瑞文“失踪”的第二周便是考试周,学习生活突然忙碌起来,吴芮文自然也没有时间考虑太多有关于他的事情。毕竟法理学等等专业课程需要记忆的内容太多,就算在平常已经足够努力,却仍然还是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 但是考试周也不过只有那一个周期,在最后一门专业课程的期中考试结束之后,从短期的高压之中被解放出来的吴芮文立刻就重新想起了这件事情。 于是在星期二上午的那节马克思主义哲学课上,她带着极其强烈的目的性,选择了坐在韩进的右手边——那里本来应该是吴瑞文的座位,可是他却依然如同上周一样没有出席。 分卷阅读20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请问你是吴瑞文的舍友吗?”在距离上课还有大约十分钟的时候,吴芮文这样问道。 韩进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宿舍与教学楼里度过的,除了社团活动以外几乎就没有和自己同龄的女孩子怎么接触过,所以当吴芮文毫不犹豫的坐在了他的身边的时候,韩进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紧张的无与伦比——毕竟吴芮文也并不是非常普通的女孩子,她是普通的女孩子里面长相属于非常好看的那一种。 韩进故作镇定:“嗯。” “那你肯定有他的电话号码吧?”这一次说话的时候吴芮文转过了头,或许是因为她的目光太过热烈,情绪太过迫切,坐在左手边的韩进竟然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吴芮文:“……同学,你不要害怕。” 韩进定了定心神,终于想起不久之前来自于吴瑞文的嘱托,于是他问:“那个,同学,你的名字是叫吴芮文吗?” “是。”吴芮文不明所以,但还是给予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韩进摇头:“那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具体的理由……我不能说,但是号码是真的不能告诉你的。” 其实韩进也并不知道具体的理由,但是吴瑞文确实千叮咛万嘱咐过他如果遇到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人来问手机号码,即使以死相逼也不能告诉她——想想自己的舍友,再看一看近在眼前的吴芮文,韩进不由得有些怀疑吴瑞文是不是在外面捅了什么篓子,所以才要刻意的避开一个如此漂亮的姑娘,他甚至于连自己的联系方式都不敢告诉她。 “是吴瑞文说的?”吴芮文不用动脑子都知道是谁和韩进事先通的气,毕竟知道这些事情的也就只有吴瑞文和她自己两个人而已。 韩进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尴尬:“……是。” 吴芮文决定换一个思路:“那我不问这个了,不过,你们的宿舍号总是能告诉我的吧?” 韩进沉默了一阵,似乎是正在思考其中的利弊。过了一会儿,那颗剃成板寸的头颅摇的宛如拨浪鼓,他说:“不行。” 吴芮文放弃了。 八十分钟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课非常难熬,尤其是当自己的身边坐了一个完全无法和自己沟通的人的时候。 韩进不时用余光瞥一眼坐在右手边的吴芮文,后者显然是没有发觉他的小动作,专心致志的用手撑着脸颊坐在那里发呆。 “你室友怎么那么难缠?”韩进用左手在键盘上打字。 “你说什么呢?吴芮文很难缠?”董慧发来一长串代表自己不可置信的感叹号和问号,她说,“她平常都不怎么讲话的,也不太喜欢搭理人。她今天都没有和我一起出门,看到她坐在你旁边还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认识呢。” “她问我要我舍友的电话号码,还有宿舍门牌号。” “她问这些干嘛啊?”董慧发了个满头问号的表情,紧跟着又接上另外一个白颜色的长条形气泡,“对了,你舍友是谁啊?平常坐你边上的那个长发?” “就是他。” “那你告诉她不就好了?” “我舍友不让我说。” “……” “其实我也不明白我舍友为什么不让我说。”韩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吴芮文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韩进哆哆嗦嗦把手机又往左边挪了一点,反光也看不见什么,吴芮文只模模糊糊看到联系人里好像是董慧的名字。 看见熟人的名字,吴芮文条件反射的发出了声:“你认识董慧?” “我们是一个社团的。”韩进回答了她的问题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又补上一句,“同学,你刚刚偷看我的屏幕诶。” “对不起。”吴芮文毫无歉意的道了歉,“那个,同学,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叫我韩进就可以了。我先说好,电话号码和宿舍门牌号我都是不会说的。” “那边两个人说够了没有?现在是上课时间,给我安静一点。”讲台上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课老师终于忍无可忍,她手持激光笔在吴芮文和韩进这边晃了一圈,被点名的两个人立刻噤了声——不过在老师的视线挪开之后两个人复又交谈起来,只是这一次比刚才要更加低调许多。 “你和吴瑞文肯定平常聊过天吧?他有没有发过语音,我能不能听一听?” “……” 吴芮文说:“我想听听他的声音。” “那个,吴同学,这个不太好吧。”韩进说,“虽然我和老吴没有聊过什么特别隐私的话题,但是聊天记录这个东西本身就是隐私了,所以……不过我可以给你找别的东西,吴瑞文他是学生会宣传部 n2qq.c0M 分卷阅读21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的,你应该知道吧?” 吴芮文摇了摇头。 韩进看着她,脸上流露出一种仿佛被噎住了一样的表情。 “没关系,至少你现在知道了。你去我们学校公众号里边搜宣传部发的视频音频之类的,还有去年有一场英文演讲比赛的回放,也有他。” 吴芮文说了一句“谢谢”,然后立刻用手指划开手机屏幕,在微信公众号里搜索了起来。 突然出现在吴芮文脸上的那股子认真劲让韩进有些好奇,于是他不由得询问道:“那个……你和老吴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猜?”吴芮文脸都没抬起来,只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好像敷衍一般发出了两个字的音节。 韩进放弃了。 下课铃响的时候吴芮文什么都没说便收拾东西直接离开了,韩进坐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脸的若有所思。董慧从后面走上来,用手里卷成筒状的课本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看什么呢?下课了。” 韩进收拾好东西站起来,两个人一起顺着人流朝教学楼外面走去。 过了半晌,韩进突然说:“你记不记得,有一次马哲课的时候,你的舍友和我的舍友都不见了?” “记得啊,那一次吴芮文还给我留了字条。”董慧说,“因为太稀奇了,所以我的印象还挺深刻的。” “我怀疑……他们有可能是在谈恋爱。” 吴芮文在学生会宣传部的微信公众号里找到了韩进所说的音频和视频文件,随后,她又在历史消息之中翻找了很久,终于又找到两篇由吴瑞文主笔写就而成的文字推送——不过这些内容的时代都稍显久远,难免有些时空脱节。 她花了十分钟,读完了那两篇学生会宣传部的推送。 其中一篇是新生入校之后的招新活动宣传,宣传部门的成员总览之中吴瑞文位列第二,头衔是宣传部副部长,附带的照片与他在他们初识的那个聊天软件上的头像是同一张——吴瑞文穿着一件因为加上了黑白滤镜而无法辨别到底是什么颜色的连帽衫,半张侧脸,头发半长,看不太见五官,唯独只有有些紧绷的下颚线条极为清晰。 吴芮文点开大图,然后将那张分辨率其实不算多高的照片右键保存了下来。 相比这一篇推送,另外一篇某某活动的推送内容就显得有些索然无味了,但是因为那是有吴瑞文落笔所写,于是她仍然还是将目光在字里行间停留了许久。 她感觉喉咙里有一种被什么东西堵塞住的不畅通感,鼻尖也发酸,可是当她要出声的时候,宿舍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是董慧回来了。 “你已经回来啦?”董慧往自己的桌上放东西,又是叮铃哐啷的一阵响。 “嗯。”吴芮文的手机屏幕熄灭,她将手机在桌面上倒扣起来。 “韩进跟我说,你在跟他的舍友谈恋爱?” 吴芮文浑身一震,说:“没有。” “那你要他的手机号?” “……” “他就是故意在吊着你吧,男人不都这样,一开始先示好,最后却让你什么都得不到。”董慧也不管吴芮文到底是什么反应,自顾自的便说了下去,“——说不定他现在正在哪里和别人打得火热呢,真是人渣。”女人一旦八卦起来就容易口无遮拦,于是董慧便也直接把吴芮文当做了一段感情之中的受害者。她本来并不想听她说,可是董慧触碰到了她的下限,于是吴芮文猛的站了起来。 椅子脚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滋啦声,没有想到吴芮文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董慧瞬间收了声。 吴芮文的个子高,站在董慧面前就是一片浓厚的阴影。她本想伸手去抓董慧的衣领,但是手指最后还是僵在半空,在一阵紧绷之后放了下去,她沉声说:“你懂什么?嘴上会说很了不起是吗,你到底明白些什么?” 从董慧的角度只能看到吴芮文遍布红血丝的眼睛,还有她因为愠怒而显得异常狰狞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她从没有见过吴芮文发怒的样子,此时只觉得脚底都有些发软。幸好吴芮文只几秒钟便冷静了下来,她后退几步,取了东西便疾步离开了宿舍。 临走前她望着仍然僵在宿舍里的董慧,说:“对不起,是我刚才不够冷静。” 她关上门,从楼梯间里匆匆下楼。 十二月中下旬,冬季已经正式到来,室外的气温已经很低。松江大学城地处郊区,四面开阔,风自然也大。 吴芮文没系围巾,她只觉得刺骨寒意直往脖颈里灌,一直到整个身体都变得冰凉。好不容易走到图书馆门前,她已经被冻的感觉不到自己手指的存在了。 分卷阅读22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最为忙碌的考试周已经过去,图书馆里自然也就少见前来自习的学生身影。吴芮文径直走进顶层的通宵自习室,这个钟点,里面不出所料的空无一人,于是她便按照自己以往的习惯,选择了最里面紧贴角落的那个位置。 她的手仍然一片冰凉,就连划开锁屏的动作都变得极为不流畅。她团成一团缩在硬底的靠背椅子上,终于哆哆嗦嗦的打开了自己找到的那个视频资料。 华政杯英语演讲大赛,初赛一共二十位选手,吴芮文没有在选手之中找到他,而是在演讲台旁的竖列席位上找到了吴瑞文的身影——彼时大约是初夏,他穿一件白色衬衫,右手的袖口折起挽到手肘,满头黑发扎成一束马尾,裸露出来的左耳上别着一副绕耳式的麦克风。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吴芮文认出那是学生会宣传部的部长邵君梵。她曾看过几场他所主持的大会,也和他在校园里打过几个照面,邵君梵一张脸皮生的好看,为人处世方面又相当游刃有余,自然会给她留下不算太过浅薄的印象。 画面里吴瑞文用手按住麦克风,两个人在角落里低声交谈。 邵君梵点了点头,然后他放开了按住麦克风的左手,转身面朝下方的选手等候席,“现在开始调试音响设备,请各位参赛选手稍作等待。”他的发音很稳,声线又低沉,听上去很像曾经受过播音主持方面的训练。 吴瑞文绕开邵君梵,从他身后走上演讲台。他一手遮挡住面部麦克风,一手扶住放在桌上的鹅颈麦克风,“喂,喂,台下可以听的清楚吗?”调试设备时候的官方话从小到大听过不下几十遍,可是让吴瑞文来说,听在她的耳朵里却好像有了一些不太一样的味道。 邵君梵站在选手席前做出手势,示意设备正常。 吴瑞文立即收声,他松开扶住鹅颈麦克风一侧的手指,自旁边的几级台阶走下演讲台。邵君梵用手指轻压麦克风,与立在一旁的一位老师互相点头示意之后,以平缓音调说道:“设备调试完成,比赛正式开始,请主持人上台。” 一场比赛历时近三个小时,吴芮文什么都没听进去,她只看见吴瑞文坐在旁听席位,他已经摘下耳机和麦克风,偶尔会偏过头来和邵君梵说上几句话。两个人的位置其实并不显眼,但是因为吴芮文的重心偏颇,自然一颦一笑都被捕捉入眼。 “吴先生。” 手机屏幕随着视频的播放结束一同熄灭下去,吴芮文像是极度疲惫一般闭上眼睛。就在下一秒,她把自己的手机连同耳机一起扔了出去,挂耳式的耳机扯到了她的耳廓,可是她已经毫无感觉。 金属外壳的手机“砰”的一声砸在通宵自习室角落的墙壁上面,白粉涂刷过的墙面上出现一个小小的三角形凹陷。吴芮文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眼眸里一片灰暗。 或许是通宵自习室的隔音设施太好,这里面发生的异动竟然没有招来任何一个老师。她自嘲的笑了一声,然后走到那头,捡起躺在地上,屏幕已经四分五裂的手机。 它重启了。 白屏持续了几秒,随后又回到正常的锁屏画面。玻璃屏幕上的裂痕自砸到墙面的那个角落开始,如同一张角度诡异的蛛网一样覆盖在整个屏幕之上,于是整张锁屏图案也被裂痕分割开来,形成了一种相当奇异的被割裂感。 吴芮文重新又缩回那张椅子上面,然后点开微信,在她和吴瑞文的聊天记录里找到唯一的一条音频。 “将我放在你的心上如印记,将我带在你手臂上如戳记,你的爱情坚贞胜过死亡,众水不能熄灭不能淹没。” 这是圣经雅歌章节的第八篇,吴芮文将那一段反反复复听了好几遍。 “我赐你用肉心代替石心,把律法写在你心里,我用水将你洗洁净,你众罪恶我全忘记。因你鞭伤我得医治,你受刑罚我得平安,你受咒诅我得祝福,因你流血我得生命。” 她的手抠进手机屏幕上的玻璃裂痕里,破裂的碎片扎进指腹划开关节,血滴顺着指尖的纹路,宛若一条细细的红色丝线一般流进她的掌心里面。 吴芮文把流血的手指塞进嘴里,浓郁的血腥味让她的大脑有短暂的清醒。她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机存储卡里还躺着一个长达数小时的录音文件,她将它找出来点开,然后将耳机重新塞进耳朵里面。 那是她和吴瑞文第一次语音通话的录音文件,音频本身的声音不大,需要开到很大的音量才能够听清楚对话的内容。可是对话的内容在此时于她而言并不重要,于是她将进度条拉到后方,直接跳过了有说话声的那短短一节。 她听到吴瑞文的呼吸声,很轻,但是却也清晰。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了。 所有的焦躁感如同潮水一般向后褪去。 这一晚吴芮文 分卷阅读23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没有失眠,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个意料之外的大晴天。 Chapter08 吴瑞文有个癖好。 他喜欢站在明志楼的天台上吹风。 明志楼的天台高度适中,视野相当开阔,极为适合发呆走神。 彼时他正站在天台边缘,保持着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仰望着头顶上灰蒙蒙的天空。事实上他并不太能够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但是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半个身子甚至都已经悬空在了天台外面。而那个时候恰巧邵君梵从楼梯走上天台,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竟然也不太惊讶,只用一种仿佛调侃般的语气冲他说:“同学,天台风大,脑子清醒了就好下来了。” 时至今日,吴瑞文不太确定当初如果没有邵君梵的那句话,自己是不是会真的从明志楼上一跃而下。但是他能够确定,如果自己真的跳下去,那一定可以登上第二天的城市报纸的头版页面。想到这件事情,吴瑞文不由得笑了起来。 邵君梵正倚在天台上新加装的栏杆上面,他穿了一件深色的呢子大衣,扣子一颗没扣,露出里面贴合身体的马甲背心与细条纹衬衣。听到吴瑞文的笑声,他从点烟的动作里抬起了头,他说,“你在想什么?” “突然想起来我们刚认识的时候的事情,”吴瑞文望着邵君梵,天台上的风大,他只能把打火机的火苗拢在自己的掌心里,“那时候你以为我要跳楼。” “喔。”回避着风口的邵君梵终于把烟点着,他在风里深吸一口,然后顺着风呼出一片薄薄的烟雾,“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和你说——‘同学,天台风大,脑子清醒了就好下来了’。” 吴瑞文大笑。 “你从这里走下来,又跟我说——”邵君梵从水泥台阶上跳下来,然后朝吴瑞文一步一步走去,“‘学长,我没有想跳楼’。”他在吴瑞文的右手边坐了下来,又吹出一阵乳白色的烟雾,“于是我说——‘那正好,来一根吧’。” 这一次换邵君梵笑了,“跟今天的情景差不多,烟都还是同一款。” 吴瑞文一时间没有接话,只低垂目光望着明志楼天台上的条条水泥裂痕。 对于华东政法大学法学院的同学们和老师们而言,邵君梵就是一个三好学生,十佳全能,属于典型的老师们眼中的好学生,同学们眼中受到老师特殊偏爱的那一种。除此以外,他的学习生涯也没有经历过重大挫折,甚至于大学二年级就在换届选举中成为了新任学生会主席,然而邵君梵很快便退位让人,转而接手了相对而言偏向于幕后,且工作内容较为轻松的宣传部门。 然而此时此刻,这样一位在所有人眼中都集万千光芒于一身的优秀学生,竟然公然蔑视校规,在明志楼的楼顶好以整暇的抽烟。 邵君梵的后背弯成一个弓形,纯白的烟杆被他叼在嘴里,吐字的时候便难免有些模糊不清,“叙旧的时间结束了,该和我好好谈谈你的事情了,副部长。”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吴瑞文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些水泥裂纹上面,似乎是想要在那上面找出一些特别的东西。邵君梵脸上表情未变,语气也并不惊讶,“然后。”他用食指轻敲烟杆,灰黑色的烟灰便坠向地面,又被吹来的阵风带走。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春心萌动,人之常情。”邵君梵笑了笑,“法学院待了三年,情书收了一箩筐。” “你这人真的特别欠揍你知道吗?” “我知道。”邵君梵偏头看一眼吴瑞文,满脸坦坦荡荡,后者只觉得一口老血噎在喉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只得继续往下说。 “我和她是同系不同班,意外认识的。”吴瑞文说,“姑且算是约过几次会,有过一些交流。我觉得她很好。”他刻意略去了一些听起来略显糟糕的内容,将他和吴芮文相处的实际情况简化了一下。 邵君梵手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他将烟头掐灭,然后又从那只纯黑色的盒中重新取出一支点燃。吴瑞文一直在注视着他的动作,邵君梵收起打火机,以手势示意,“继续。” “上个月,她对我……算是表白了吧。”吴瑞文现在想到那条微信消息,仍然还是会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在那一天他曾经想过回复一些委婉的内容以拖延,但是最后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屏幕变暗熄灭,又重重的按下关机键。 “嗯。” “我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她,也没有和她联系过了。”吴瑞文把目光从地面挪到了天上,今天是个大晴天,可是风很大,也很冷。 “……不是她的原因,是我一直在刻意回避。”邵君梵听到他这样说,“她去找韩进要我的联系方式,问我为什么不去上课 分卷阅读24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问我是不是故意这样做。从开始逃避她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四处找我,可是我每次即使远远的看到她也会故意绕远路躲开,我不敢面对她。” “我很害怕。”吴瑞文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说,“邵君梵,我很害怕。” “我知道,”邵君梵说,“你害怕你的双相。” “不仅如此,我发现她也并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正常的人。” “她也是……?” “我在她的身上发现了一些自残的痕迹,沈三清也和她聊过一些有关心理疾病的事情。”吴瑞文放缓了语速,邵君梵听到他吸了一口气,“我并不知道她到底患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会拖累她。毕竟我是一型,虽然表面上控制的还行。” “你还在吃药吗?” “基本停药了,”吴瑞文说,“副作用太大,会嗜睡,也会无法保持清醒。但是这一个月以来躁狂复发,我一个星期才睡了不到十个小时……所以我又试着加倍了药量,但是没有什么用处。” “她不知道你是双相,对吗?”邵君梵把只抽了半支的烟掐成一个弯曲的形状,点点火星在他的指尖里随着烟丝化为灰烬而慢慢熄灭。 “对。” “……虽然你总是喜欢幕后的的工作,很少上到台前,但是你从不缺席宣传部的会议,除了上一次。而我现在明白了,因为那天你和她在一起。你已经陷进去了,吴瑞文,承认吧。”或许是因为吹多了冷风又抽了两支烟的缘故,邵君梵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你喜欢她,刚好她也喜欢你,那就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了。摆正态度,好好的告诉她你的病情,这件事情,虽然对于你而言非常困难,但是我想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如果……” “不用思考太多如果,年轻气盛,谁还没有意气用事过?”邵君梵打断了他,“……无论是什么人的恋爱都需要漫长的磨合,你是个优秀的人,而她是一个于你而言非常优秀的人,横跨于你们之间的只是名为疾病的障碍,而你可以抑制疾病的发展,甚至通过治疗达到类似于痊愈的状态,所以你并不需要感到恐惧。” “我能说的应该也就只有这些,当然,其中各种也不会全对。但我知道,你心里自有分寸。”邵君梵站了起来,天台上的风很大,吹起了他的大衣衣角。他往下楼的阶梯走,边走边说,“同学,天台风大,脑子清醒了就下来吧。” 一切又回到了那一天。 在失联了一个多月之后,吴芮文再一次收到了来自于吴瑞文的微信消息。 没有欣喜若狂,没有失去冷静,她只是用手指仿佛惯性一般划开手机锁屏,然后进入微信的聊天页面——玻璃碎片尖锐的棱角又戳到了她还未痊愈的伤口,一滴猩红色的血液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亮着光的屏幕上面。 黑色的文字静静的躺在白色的长方形气泡里,就好像是一群有形状的无生命体。 “今晚七点,在明志楼的天台上见一面可以吗?我想向你当面赔礼道歉。除此以外,有些事也需要和你谈谈。” 吴芮文在支离破碎的屏幕上轻轻按了几下,在输入框里写下了一个字,“好。” 临近深冬,夜间的气温急转直降。 吴瑞文在明志楼的天台上等到吴芮文,那是六点五十五分。 时隔一个月不见,吴芮文的脸于他而言终于还是变得有些陌生。 穿着厚厚的藏青色大衣的吴芮文站在不远处的灯光下,发黄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他曾经以为她会朝自己走过来,但是这一次她并没有。吴瑞文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的错,错在他的踌躇不决,错在他对她不告而别。 “这一个月,是我的错。我不求你会原谅。”他说。 吴芮文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她背对着光,浑身黑暗。 时空仿佛就此凝滞,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待到终于不得不需要一个人来打破这样的沉默之后,吴芮文终于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她穿了一双粗跟的短靴,鞋跟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宛如锤音,教他的心脏都阵阵发颤。 “吴……” 她用手掰过吴瑞文的下颚,两个人的目光短暂轻触,她的嘴唇压下来,柔软却没有温度。 “我没有生气,”吴芮文的牙齿在他的嘴唇上重重咬合,血腥气在鼻尖炸开,“只是有一点伤心。” “对不起。”血从伤口里挤出来,在他苍白的嘴唇上晕开,他尝到满口铁锈般的气味,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 “别道歉,不要说这种话。”吴芮文趴在栏杆上站在他的身边,语速不疾不徐,像是什么都 分卷阅读25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未曾改变,“……现在说说看吧,你想谈谈的事。” “我有双向情感障碍。” 吴芮文的身体突然一僵,她慢慢转过头来,动作缓慢的就好像是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你说什么?” “双向情感障碍一型,重度躁狂重度抑郁,虽然经历了谈话和药物治疗,病情稍有控制,但是仍在不断反复。”吴瑞文望着远方,也或许是在望着虚空之中的某一个点,“这样的人和你在一起,只会害了你。”他将左手的袖口推拉上去,露出下面那道差一点就将他带走的伤口,曾经流血不止的伤口如今已经变成了带着缝合痕迹的一道伤疤,可是仍然刺人眼目。 吴芮文忽然明白为什么在上传于微信公众号的视频里他只挽起了右手的袖口,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上一次在医务室里碰到他的左手的时候他会浑身僵硬。 “高三自杀未遂,被从死亡线上拽了回来。”吴瑞文的十指互相交错,轻轻扣在一起,“那一天我的父母对我说——‘我们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废物’。”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在狂风里仿若一种哽咽,“邵君梵说,或许我应该向你坦白。所以,我在试着向你坦白。” “我知道,吴先生,我知道。” “但是有些话真的非常难以启齿,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吴瑞文转过头来看着她,浅色的眼眸在沉沉夜色之中极为晦暗,但吴芮文看得出他竟然是在笑,“我很小的时候被性侵……或者应该说是猥亵?”他的手指紧绷起来,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吴芮文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上,然后用自己的手捏住了他的手。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她告诉我不要跟任何人说。”吴瑞文一直在笑,可是声音里却有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因为她觉得这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可我明明是受害者,我为什么要觉得丢脸呢?觉得丢脸的难道不应该是对我施暴的那个人吗?这件事情最终不了了之,但是却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自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无法维持正常生活,也再也没有办法与人交流沟通,也会做很多奇怪的事情,我将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我以为我能这样逃离,可是我却仍然还是会不断的梦到那一天——时至今日,我也仍然没有变得正常,所以……我们刚刚认识的那个晚上,真的很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 “谢谢。”吴瑞文说,“……我可以抱你吗?” “当然。当然可以。” 吴芮文被吴瑞文紧紧抱在怀里,他的身体有些发抖,但是双臂却收的很紧。这难免让她想到他们刚刚见面的那一天,在快捷酒店昏沉沉的黑暗里,他也是这样拥抱她的。 “对不起,有些画面总还是不想让你看到。”吴瑞文的下颚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吴芮文感觉到有湿凉的液体落在自己的脸上,她知道他哭了,“我在高一的时候被确诊了抑郁症,高三自杀未遂之后再次复诊,单向抑郁转变成了双相,但是我也很幸运,我是在躁狂期度过的高考。” 躁狂期斗志高昂,能够高强度工作,甚至不需要任何休息,但是躁狂期有多兴奋,紧接而来的抑郁程度也会随之加深。同样在自己的病情之中不停反复,吴芮文深有体会。 “嗯。” “现在,来说说我们的事情吧。”吴瑞文轻声说,他的手搭在吴芮文的后脑勺上——一个多月没有修剪头发,她的头发已经有些蓄长,“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在发光。我想你或许能够带我走出阴影,我不受控制的想要向你靠近。我心怀这样的目的,我像一个利用别人感情的人渣。”他的语速缓慢,似乎是想要让她能够一个字一个字这样听清,“对不起,但是我喜欢你,虽然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好像已经有些太晚了……但是,我后来却又因为这样的感情而发了狂——我听到了沈三清和你的谈话内容,我也看到了你身上的伤痕,我害怕自己会拖累你,我会把你拽进深渊里。” “所以在我对你说了那句话之后,你开始逃避我。联系不上你,我只能疯狂的骚扰韩进,以至于他现在看到我就想跑。我有想过我是不是应该恨你,或者干脆狠下心和你一刀两断,但是我发现这些事情我都做不到,因为……我不敢想象失去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吴芮文回抱着他,落在她脸上的那些眼泪已经被风吹干,她的脸颊也随之变得一片冰凉,“……你已经猜到了不少,那我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我是双向情感障碍二型,药物控制的效果不太好,我想去复诊换些新药,但是却又不太愿意去医院——我不喜欢那里,那儿太像一个刑场了。” “我知道。对不起。” “吴先生,同样的话你已经说了太多遍了。”吴芮文笑了笑,但是那样的笑容却也不过只是转瞬即逝,“——我的起病诱因大约是家庭关系破裂,我的父母争吵、摔砸东西,而我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捂住耳朵,假装自己 分卷阅读26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听不见那些声音。在脱离走读生活之前,每一天于我来说都是噩梦。” “他们觉得我应该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直到我在高中的模拟考里掉出了年级前一百,因为考数学的时候我交了一张白卷。那天我心情很差,所以我放弃了答卷,理由就是这么简单。”吴芮文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还自嘲般的轻轻笑了笑,“班主任找我的父母谈话,他们一见到我,便开始对我破口大骂——很奇怪吧,平常只会用争吵与肢体冲突解决问题的两个人,却在这个方面上达成共识,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这个年纪,不好好学习,你还想干什么?” “长大了,翅膀硬了,敢摆脸色了。” “爸妈辛辛苦苦供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你这个成绩将来只能去读技校!” “心理有问题?都是装的,不要为你不想读书找借口!” “很耳熟,对吗?”吴芮文笑的浑身都在抖,吴瑞文按着她的后脑把她压在自己的怀里,他说,“别逼迫自己去想。” “后来我的成绩掉出了三百名,但是很快又冲进前一百,甚至爬的更高——那几个月我几乎没怎么睡觉,每天都精力充沛,我几乎以为自己是快死了所以才这么有动力……直到后来我去看了医生,我才知道我是二型,也才知道那个时候的我处于轻躁狂期。去看医生的那天我脸色很差,医生问我是不是一个人来的,我说是,她问我需不需要找朋友来接我,我说不用,然后她没再说什么,于是我就离开了。我想她可能是担心我会自杀,因为那个时候我的双臂上全是用刀切开的豁口——后来我手上的伤口被父母发现了,他们一如既往的对我谩骂,所以我就改用刀划大腿,这样即使被发现了也有理由解释。其实我不想死,我也没怎么想过自杀,我只是喜欢疼痛感,那会让我从混沌里多多少少清醒过来一些。” “以后会有我,所以,不用再伤害自己了。”吴瑞文低声说。 怀抱里面吴芮文的声音骤然停止了一瞬,然后吴瑞文听见了她抽噎的声音。 “……我想我们确实很幸运,因为……我也是在躁狂期里度过的高考。如果没有这段经历,你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吴芮文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显得不连贯起来,吴瑞文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抚着她的情绪,“那天晚上我确实失眠了,而你碰巧引发了我的轻狂躁,所以我约你见面,和你上了床。我没想到我们是同类,我只以为你是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人,你肯定不知道你的体贴对我造成了什么影响,但是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便知道我已经陷进去了。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和一个人在一起,我以前也从没有一边听一个人的声音一边自慰。我很害怕如果你知道了这些会不会就抛弃我,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你。吴先生,应该道歉的那个人是我……真的,我已经做了太多不应该做的事情。” “这不是你的错。”吴瑞文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一遍又一遍向她重复,“这不是你的错……” “我用安全别针打了十七个耳洞,不过现在有十八个了,有一个是上个月打的。其实我不想告诉你,但是我终究还是说出来了。”吴芮文埋首在他的肩窝里,她的双手垂落下来,又被吴瑞文摸索着握进手心,“先前的那一个月真的很难熬,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你来说,但是我们都熬过来了。所以……吴瑞文,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这是她第一次当面叫他的名字,听起来竟然让人觉得有些不大适应。 吴瑞文有些用力的握住了吴芮文的手,他说:“好。” 于是吴芮文抬头吻住了他的嘴唇,从伤口里渗出的血液已经干涸,她吃到一口带着腥味的血渣。 然后她被他按在栏杆上,整个人无处可逃,于是只能看着他再一次朝她压下来,她以为他要咬她,可是最后彼此的嘴唇只是不轻不重的碰在一起。吴瑞文嘴唇上的伤口有些磨人,属于触感里并不怎么好的那一种,可是那是她咬出来的,于是眼下便也只能自己受着。 短暂的接吻很快就结束了,吴瑞文松开她,又像一开始的时候那样把胳膊搭在了栏杆上,他问她:“吴芮文,我能……抽支烟吗?”他偏着头,眼里映着光,吴芮文恍惚觉得,万家灯火或许也不过如此。 她说,“好。抽什么?” 吴瑞文抽出一支,然后把烟盒递给她。 日产的七星蓝莓爆珠,焦油八毫克。 吴芮文顺手把烟盒收进了自己兜里,细长的手指间也捏了一支白杆。 “你这是个坏习惯啊。”吴瑞文笑了,语气好似有些无奈。 “嘘。”吴芮文用两瓣嘴唇叼着烟,两根手指轻飘飘扶着烟杆。两支烟头抵在一起,引燃这一头未燃的一卷烟丝。橘红发亮的火星在指尖明明灭灭,吴芮文深吸一口,气味便顺着气 分卷阅读27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管流进肺里,兜兜转转漫漫一圈,复又到了嘴边。 薄荷味,带蓝莓的甜。焦油的味道不重,不像抽烟,反而像是吃糖。 细细的白烟自指尖升起,吴芮文慢悠悠呼出一口气。吴瑞文轻轻靠过来,一手夹着烟卷放远,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同她在丝丝蓝莓的甜味里接了个吻。 他们嘴唇分开,有雪花落在鼻尖。 二零一六年一月二十日深夜,上海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End. 番外 知乎体:如何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响? 如何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响? @浩荡百川流 感谢邀请。不过我并非是一个恰当的例子。 为保护隐私,具体的地点,校名以及人名都做了隐去处理。 事实上我也并没有能够完全摆脱那种影响,但是至少,它已经几乎下降到了所能够下降到的最低点,这令我感到非常庆幸。当然,能够达到现在这样的程度,绝不能够缺少来自于我的爱人的帮助,这并非一种炫耀,时至今日,我仍觉得她是命运的馈赠。 我出生于一个一线城市,九年制义务教育时期,高中以及大学本科阶段都没有离开那里。说实话,本来这样的人生路线大致会还算比较平稳,至少不会发生什么突如其来的跌宕起伏。 但是,我在八岁那年遭到了熟人的猥亵与性侵。 具体事件在此不表,也没有必要。 重点在于我的母亲。 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的母亲,她没有去训斥那位较我年长许多岁的远房亲戚,而是强硬的将我拉进了她的卧室里,用一种小心翼翼的口气告诉我,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因为非常丢脸。 我并不明白,为什么作为受害者的我需要感觉丢脸?难道不应该是施暴者才需要感觉到颜面无存吗? 这一件事一直被我记挂了许久,以至于我患上了中度抑郁。我没有办法正常维持生活,也没有精力去应对社交场合,我本以为一昧的逃避可以让我忘记这片阴影,然而我还是会不断的梦到那一天,梦到我的母亲对我说,“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因为这很丢脸”。 升上高中之后,学业上的压力便开始激增。 处于抑郁情绪之中的我在多次联考和模考之中频频失利,父母对我口出恶言,具体内容在此也不作表述。不过我想在座各位读过至少十二年书的人,即使凭借想象,也能够猜得出他们都说了一些什么。 高三下半学期,我自杀未遂。 在抢救室里醒过来的时候,我的父母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让我如坠冰窟——“我们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废物”。这一句话我到死都不会忘记,所以自从考入大学之后,我再也没有主动回过家里。 我的自杀事件在校内闹出了不小的轰动,事后班主任找我谈话,建议我去医院再次复诊。而这一次的复诊结果变成了双向情感障碍一型,也就是所谓的重度躁狂重度抑郁。 在只有我自己知道病情加重的情况之下,我考进了大学。 我也正是在那里遇见了我的爱人。我们同系不同班,相识着实是机缘巧合。 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于我而言,就像垂下深渊的绳索,以光芒普照大地的太阳。 她总是能够明白我到底需要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那或许是病友的直觉。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而已。我得知她是双向情感障碍,也经历了一个有些艰难,有些困苦的过程。 她是二型,轻度狂躁与重度抑郁,患病的诱因来自于她的家庭。 她的父母婚姻不和睦,争执与肢体冲突几乎日日不断,而她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够逼迫自己在那样高压的环境之下苦苦挣扎,苟且偷生。 虽然我们的问题同源,但是她却做出了与我完全不同的选择——我想,这或许是因为家庭对我们造成的不同影响。我一昧的回避逃离会牵扯到自己的家庭的问题,而她选择直面那一切,并且在事后伤害自己的身体——她总是说疼痛感能让她从迷茫之中保持清醒,所以她不得不依赖自残,但是现在,她可以依赖我了。 不过,我和她之前的相处也并非一直顺风顺水,虽然我们能够互相理解明白彼此——这主要是在得知她是病友之前,在我得知她的病情不如我那么严重之后,我便开始刻意回避她,毕竟我曾经把自己送进过抢救室,我不愿意拖累她。即使我在那个时候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她。 可是在我逃避的时候,她主动朝我走来。她疯了一样找我,四处打听我的消息,逼迫我不得不再一次 n2qq.c0M 分卷阅读28 自凌晨三点钟开始的故事 作者:贩卖霓虹 出现在她的眼前。我想就是在那一天,在那个下雪的夜晚,我彻底沦陷了。 我只踏出了一步,而她替我走完了剩下的九十九步。 如果再不答应她,我就未免显得太过混蛋了。 为了能够相对而言较为健康的整文扣扣.QQ群 7^8.6^0^9^9.8.9^5整理维持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和她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陪她去医院复诊,更换药物,她也陪我去做了心理咨询,确认了接下来的具体治疗手段。 本科毕业之后我们拥有了时间不算太长的一个短短假期,我们做了一场短途旅行,最后一站结束于被我们租下的一幢海边别墅。说来庸俗,我们几乎做了一整天的爱,以此来告诉对方我们有多么爱彼此。 之后我们被院系保送出国,在德国读完了硕士。 我和她一直在坚持服药,一直在坚持定期的心理咨询,除此以外,还有每天的一句“我爱你”。 现在我们已经工作,并且结婚。 她真正成为了法律意义上的我的爱人。 她所服用的药物已经从一整片减量到了半片,她的主治医生说,如果这样的状态能够继续坚持下去,再过不久,她就可以不必依赖药物了。而我现在也已经不再受失眠困扰,也不再会做那个该死的噩梦。最近有些事情需要回家一趟,我会带她一起,我终于已经做好了重新面对家人的准备,这是二十几年以来,我头一次觉得自己拥有如此的自信。 一路下来好像有些偏题了,但是爱情确实是我和她在摆脱那些影响之中起着相当重要的作用的一环。或许我们是一个不算完全,也并不太恰当的例子,但是想要摆脱影响,最重要的还是从心上放过自己,即使这是一个艰难而痛苦的漫长过程。 以上拙言拙语,或许并无参考价值。还望各位读者海涵 此篇用语有所模仿参考。 请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