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生录—艳歌何尝行》 第一卷 昆仑雪——不如不遇倾城色 相传,人死之后,便会来到阴间。 在阴间,有一条路叫黄泉路.有一条河叫忘川河 河上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走过奈何桥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 望乡台边有个老妇人在卖孟婆汤. 忘川边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三生石记载着你的前世今生. 当人走过上奈何桥.在望乡台上看最后一眼人间.,便会喝下那一脸慈祥,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含笑递过来的一碗孟婆汤。 这个面容慈祥,满脸笑容的老婆婆,就是这样,站在桥头,一千年,一万年,她一直就这样站在那里,迎来过许多人,也送走过许多人,要问这世间情为何物,世上人还有谁比孟婆见得多呢? 她就是那么独自一人站在桥头上,等着今生的人走过去,渡去来生。 来生,再续前缘…孟婆偶尔听到飘至耳边的来声言,浅浅一笑…… 低头看那一锅普通的汤,只因加了一味遗忘,就抵过了曾经的山盟海誓,没什么磐石真的不移. 今日的奈何桥上,孤魂并不多, 孟婆丢了一把木柴扔到火堆里,于是那锅里有些冷却的汤便又沸腾起来,咕嘟咕嘟的在灰黑色的大锅里冒着气泡,浓香四溢,那弥漫的香气,仍谁也无妨抗拒。 一个穿着一身淡青色泼墨曲裾,面容清冷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缓缓的走过奈何桥,缓缓走到了低头专心熬汤的孟婆身边。轻声问道, 【老婆婆,你熬的什么汤,怎么这么香?】 闻声,孟婆抬起头来,看了那男子一眼,有些神秘的笑了笑,拿起一个缺了口的瓷碗,盛了一勺汤倒入碗中,笑容亲切的端了过去,声音苍老而有些沙哑 【孩子,喝一碗婆婆煮的汤吧,奈何桥上莫回头,再回头时,只怕是尘世已远了……】 那男子接过那个碗,却没有急着喝,只是目光缓缓的看着孟婆身旁那块鲜红如血的三生石, 这三生石上,是记载着人的三生三世的,可是此刻,这男子站在那三生石前,那三生石上却是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有。 孟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苍老的面容微微有些讶异, 【这真是个怪事,怎么你的前世、今生、来世都无法在石上显现出来,这……真奇怪!】 那穿着一丝泼墨淡青色曲裾的男子却也不着急,只是微微一笑,目光通透的仿佛什么也容不下, 【老婆婆,你在这里呆了有多久了?】 孟婆笑了笑,缓缓的摇了摇头,【记不得了,可能是几百年,也可能是几千年,岁数大了,记性不好,也记不清了】 【老婆婆,你一直在这里是在等什么人么?】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孟婆正低下头,缓缓弯下腰,又添了一些柴火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到他的问话,没有应声。 那男子便又是微微一笑,接着问道, 【老婆婆,你在这里这么久,一定也在这块三生石上看到许多痴男怨女的种种往事,这其中可有让你唏嘘不已,惋惜不止之事?】 【有到是有,只是客官,你不是赶路么?待更晚些时候,天黑透了,你要赶路可是比此时要费力许多啊】 孟婆用一个大勺子搅弄着锅里热气腾腾的汤,幽幽笑道。 那男子便摇了摇头,似是极为感兴趣的看着孟婆,端着汤坐到了她身边的一个小石墩上,微微扬起了唇, 【奈何桥上叹奈何,生生死死桥上过。孟婆汤里笑孟婆,聚聚散散又如何 我不急着赶路,老婆婆,你便讲个有趣的故事给我听罢】 孟婆熬汤的动作微微一顿,她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端着汤看着自己笑的清淡的男子,确切的说,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的看了那男子一眼,脸上的笑容幽深而古怪,眸子里闪动着奇异的光彩, 【呵呵,这千年来,客官是唯一一个愿意停下来听我这个老婆子讲故事的人,只是我只会讲一个故事,而且这个故事也许听在你耳中甚是无趣,你当真要听么?】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神色恭敬而认真,目光清透的应道, 【洗耳恭听……】 孟婆便慈爱一笑,缓缓的放下手中的勺子,蹒跚着步子走到他的身边,苍老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般 ,在汩汩流淌的黄泉水中幽幽响了起来, 【那个故事很遥远,很遥远……我记得,那是汉代的事情了……嗯,没错,就是汉武帝的时候……】 -- 第一章 不归山上不归阁 大汉时期,国富兵强,民风开放,百姓安居乐业。 在西南苗疆一带,巫风开始渐渐盛行。 世人相传,在苗疆一带,有一座山名为不归山,不归山上多有杨柳、甜租梨、甘华树,上百种果树在那繁茂生长,并常年盘踞著多种剧毒蟒蛇。 传说,在不归山上的南面,有一个‘不归阁’。 不归阁内世世相传著一种古老、神秘的巫蛊之术。阁中的弟子个个精通卜筮巫术,阴阳术数,为蛊而生,为蛊而亡, 呼风唤雨、驱鬼僻邪,无所不能。 巫,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觋,能齐肃事神明者,在男曰巫师巫师巫师,在女曰巫。 当地百姓常常冒死上山,请他们下山施巫术,用以祈雨、驱鬼、破邪、除虫、寻物、招魂,甚至使不孕妇女生子,使没有感情男女相爱。 几个月前,山下百姓突然听到一个传闻,传闻说不归阁阁主忽而仙逝,而在他临逝之前,众人皆不肯见,只传唤一名乌衣弟子如室服侍。 二人究竟所谈何事,众人皆无所知 翌日,那乌衣弟子也不知所踪,留下的只有一封空白无字的信笺…… -- 二、来历不明的觋师 “梅岭花初发,天山雪未开。雪处疑花满,花边似雪回。因风入舞袖,杂粉向妆台。匈奴几万里,春至不知来” 高耸入云的山峰上,终年为冰雪覆盖,远远望去,闪耀著银辉的雪峰,雄伟壮观、庄严而神秘。 主峰左右又有两峰相连。抬头远眺,三峰并起,突兀插云,状如笔架。峰顶的冰川积雪,闪烁著皑皑银光,与天池澄碧的湖水相映成趣, 天池四周奇峰林立,池水碧绿清澈,状如圆月,池水清澈幽深,塔松环抱四周。如遇皓月当 空,静影沈壁,清景无限,池侧也飞挂一道瀑布,高数十米,如银河落地,吐珠溅玉,松翠水碧;耳可闻水击岩穿、声震裂谷。 碧绿的草原上,牛毛成群,平静清澈的湖水倒映著青山雪峰,风光旖旎,宛若仙境。 忽而,一串清脆的铃铛声响了起来,一个少女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只见她穿著一身天蓝色曳地抹胸长裙,外罩一件淡青色蚕丝薄衫衣,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著一枚小小的绿宝石,头上插著镂空蝴蝶钗,衬得模样别有一番美丽可人的风情。 她手臂上戴了一串银镯子。随著莲步轻移,发串一串叮叮咚咚的声音,甚为动听。 【师父,师父,我今日采了好多蘑菇、甜果子,今日我们可以大饱口福了!】 她用裙子兜著刚刚采来的鲜果、蘑菇兴冲冲的跑到坐在一棵参天大树下闭目吐纳的白须老者面前,笑眯眯的大声说道。 白须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看著眼前神采飞扬的少女,清明的目光含著淡淡的慈爱之色,看著野果道 【也好,今日正好有贵客到访,这些果子等一会儿便留给他吃吧】 【“贵客?是谁?】 少女睁大清澈空灵的如同天山池水的眸子,满脸好奇,她自幼便於师父住在天池脚下,见的人并不多,即使有也都是些偶尔路过天池脚下的牧民。 【你很快便知】 【有多快?】 她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请问阁下可是‘青灯老人’?】 冷漠清朗的声音从她身後缓缓响起,那声音如同倒映在天池里的青山雪峰,清冽幽凉,却又异常动听。 她好奇的回过头,便见一个穿着一身藏青色衣袍的男子静静立在他们身後,他身材高大,蜜色的面容上五官轮廓甚为鲜明挺拔,如墨乌发散落於肩,无风自动,几缕发丝垂在线条冷硬的俊容上,投出一抹神秘幽晦的阴影, 他的额际之处,乌黑发丝之间还坠着一串青松石串珠,珠子上垂着几片漆黑色的羽毛,在那乌黑如缎的发丝间,闪烁着有些妖诡的光芒。 他的背后,背着一把沉重而样式古老的乌金长剑,腰上还挂着一个金铜蛊盅,那金铜蛊盅颜色也已经很陈旧了,上面绘刻着许多古老咒文的,神秘而又透着丝丝凉气。 少女看着他这有些怪异打扮,本是惊诧不已,但是更让她惊讶的是他的眸子,他的两只眸子乍看之下,是一双如潭水般深不见底的乌眸。沈沈暗暗的倒映不出丝毫情愫。 但是,若是仔细看,那竟是一对异色眸子,右眼乌黑如黑曜石,但是他左眼眼底涌动的颜色,竟是黑的有些发紫,像是藏紫色的。尤其是每当他的眼波流转,那一抹深沉的藏紫色便会在幽幽沉沉的显现出来。, , 就在少女傻呆呆的盯着他发呆的时候,老人已上下淡淡打量了他一眼,捋著胡须缓缓道, 【你来的,比我预想慢了一日】 那男子微微一愣,方垂首恭敬应道, 【先前在山中迷了路,故而耽搁了一日……‘不归阁’弟子筮坞戍拜见世伯】 青灯老人笑了笑,抖动着胡须抬手示意他起身,神色豪放不羁。 【我不喜繁文缛节,你在我面前不必拘泥礼数,阁主他近来可好?】 筮坞戍眸子暗了暗,神秘冷漠的容颜隐隐划过一丝难以自抑的凄伤之色, 【师父……他已仙逝……】 青灯老人眉头轻蹙了起来,抬头眺望著眼前雾气蒙蒙的池水,呆呆怔了一会儿,忽而轻轻叹了口气, 【人生在世,如百川过河,毫无踪影,生固非可喜,死亦非可悲。生死循环,本是自然之理……你也无须多忧伤怀】 【嗯……弟子明白】 【你这次前来,所为何事?】 筮坞戍目光闪了一下,冷漠的眸子直视着对面笑的高深莫测的老者,沉吟了片刻,将来意直说了出来, 【不瞒师伯,师父临终前嘱咐我来寻师世伯求一件东西】 青灯老人又缓缓闭上眼,淡淡道,【他派你来,可是要那株千年火芙蓉】 【正是!】 【千年火芙蓉?!】 少女闻言,神色立时紧张起来。摇著头一脸戒备,道,:“不行,那千年火芙蓉已经生长了千年,颇具灵性,极其珍贵,连我们都不忍伤它一丝一毫,怎可由你随意拿去!” 【糖莲子,不得无礼】 【师父……】 糖莲子翠眉微蹙,咬著唇神色不满的还想说什麽,但被他目光一瞪,又惊的低下头,紧拽著衣袖再不敢多言。 青灯老人沈默了片刻,微微叹了口气,目光迷蒙的看着如画远山, 【师弟啊……你何必执念如此,人生已逝,纵使尸骨不坏,又有何用,怎麽你却总是看不清呢】 这番说罢,又仰头狂笑起来,直笑的雪白的胡子如雪花簌簌颤抖 【还望世伯成全……】 筮坞戌异色的眸子微微垂下,屈膝跪落在地,神情不卑不亢 。 青灯老人雪白的眉头在柳枝下颤了颤,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好,我可以让你取走这千年火芙蓉,不过我亦要你答应老夫一件事】 【世伯直言无妨,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竭力而为之】 青灯老人仰头哈哈笑了起来,花白的胡子笑的直颤,看着那男子严禁肃穆的面容,又咳嗽了两声,正经了脸色,苍老的手指指了指糖莲子 【这件事你做起来容易的很,我知道你此次出来一定还要去其他地方,我只要你带着她同去】 【?!】 筮坞戌面色一惊,无情无绪的面容难得的泛起丝波澜 【师父??你说要我跟他同去??为什么??】 糖莲子也是吓了一大跳,眼睛挣得老大,一脸不敢置信的摸了摸青灯老人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目光疑惑,【奇怪,师父你没有发热啊?怎么又开始说胡话了?】 【臭丫头,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青灯老人斜着眼睛瞪着她笑骂一声,反身握住她的小手,拍着她的手,笑眯眯的道, 【你不是经常吵着山上闷的很,想要下山走走,这次可以了了这个心愿了!】 【可是……】糖莲子生疏的看了一眼同样面色复杂的筮坞戌,不太情愿的撇着嘴,【可是,我更想和师父一起下山去外面游玩……】 -- 三 、真的要与他下山么 白雪皑皑的天池脚下,一只傲雪红花正在雪山之间开的妖娆万分。但是随着几声诡异而阴森森的响动,五只相貌狰狞的蠹虫,如狼似虎的朝着那一棵千年火芙蓉上爬了去,争先恐后的啃食着那花朵上新鲜的花瓣和花汁。 不消片刻,方才还生机勃勃的火芙蓉,便在眨眼之间,枯萎成一片肮脏不堪的花泥。 “你……你!” 糖莲子眼看着先前还生机勃勃的花一瞬间枯萎,化成一片片污浊不堪的花瓣还扔被铜蛊里的五毒虫争先恐后,狼吞虎咽的大快朵颐,不由得又气又急,一张小脸憋得发红,她用力的跺脚叫了起来,红着眼睛嚷嚷道, “你赔我的千年火芙蓉,你陪我的千年火芙蓉!你……你太残忍了!” 筮坞戌面色麻木,声音冷的让人不想亲近, “它长在这里,不过是自开自落,毫无用处,我这般所为,也不过是为了让它物尽其用” “你……你胡说!你让这些丑陋不堪的蠹虫糟践蹂躏它,这算是什么物尽其用!” 糖莲子当真是生气了,抬起手腕,不停的抹着眼泪, 偏偏筮坞戌却是偏偏无动于衷,他只是出神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蠹虫大口大口的蚕食着那鲜嫩多汁的花径,谲异深邃的目光痴迷而专注。 “我并不觉的他们丑陋,在我眼中,它们之间美丑并无差别,这些蛊虫唯有吸食花汁,方能济世救人” “济世救人?就凭它们?” 糖莲子擦干眼角的泪痕,便有些厌恶的看着那金铜铃中吃饱喝足,一脸餍足的舔着自己漆黑乌紫色触角的蠹虫,目光满是嫌弃,那五只蠹虫也似是感应到了糖莲子对它们的不喜,只见其中一只黑毒蝎身子蓦然一窜,竟然从铜陵中窜了出来,爪子一伸,便攀到了糖莲子的红裙上。 “啊!” 糖莲子立时惊得大叫一声,圆嘟嘟的小脸吓的发白,腿下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胡乱踢蹬着双腿惊叫不休。 筮坞戌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伸出二根手指头轻轻一夹,便轻而易举的将那毒蝎子抓了起来,重新放在了五毒铜蛊盅里,冷漠寡情的眸子在看着手中的毒蝎时,脸色竟浮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声音也是如同恋人般低语般那样温柔, “不许这么顽皮……” 糖莲子这才缓过神来,看着那毒蝎似乎依然朝着自己张牙舞爪,仿佛随时会再次跳到她的裙子上,又看着男人依然对着手中蠹虫百般宠溺的神情,撅着嘴从地上爬了起来,红着眼睛气鼓鼓的叫道, “你……你太坏了……我要去告诉师父……你故意欺负我……” 如此这般喊完,糖莲子便红着眼眶也不顾他会不会在这雪山之中迷路,便一溜烟的朝着雪上下跑了去,顷刻间便没了踪影。 一个时辰后,待筮坞戌赶回天池边的小屋时,便见糖莲子正坐在青灯老人面前一副受级了委屈般的一边摸着眼泪哭诉什么,一边不时的咬一口手中的葡桃,呱唧呱唧嚼着。 待见到他进来,便立时止住了哭,背转过身不看他,自己撅着嘴走了出去。 见那一身红裙出了屋,青灯老人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朝着筮坞戌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我那徒弟被我惯坏了,性子有些刁蛮,失礼了” “世伯言重了” 筮坞戌不以为意,淡淡的点了点头, “既然千年火芙蓉你已经拿到了,那糖莲子我就把她交给你了,这孩子心性单纯,又随我多年居住在雪山之上,一路上可能会给你添不少麻烦,希望你多多包涵,像对待自己亲生妹妹一般的对待她” “师伯严重了……只不过……” 筮坞戌欲言又止,神情抑郁 “直言无妨” 筮坞戌眸子闪了闪,沉吟了片刻,抬起黝黑的眸子直言道, “弟子只是不明白世伯此意何为?” “呵呵,老夫知道他派你远道而来,并非只是为了一个千年火芙蓉这么简单,我知道你一定还有其他东西要找,是不是?” “……” “呵,你不必不否认,虽然你已将心事隐瞒很深,可是你眼睛中的光芒却是瞒不住老夫” 他笑了笑,脸上的笑容慈爱而又高深莫测, “反正找一样也是找,找几样也是找,不如你便再帮老夫找两样东西回来吧” “世伯所寻何物?” “我要你帮我找到与我这徒儿同年同月同日生出生的两名少女” 青灯老人这般说着,已经从腰中取出二个青色的瓷瓶递给他, “待你找到她们二个之后,便各取下她们心头的一滴血,放入这瓷瓶之中便可以交与老夫了” “这……” 筮坞戌看着手中那两个光滑明亮的玉瓶,只觉触手冰凉,但是心头却仍是云缭雾罩,不能明白这老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青灯老人叹息了一声,又抚摸着胡子笑了笑,神色却是极为郑重, “这件事与糖莲子的性命攸关,事关重大,本该由我亲自去办,但是我当年许下誓言,永生不再不离开天池,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一个人,直到你的出现,老夫知道老夫等的人便是你了” “这……可是……” 见他面色仍是犹豫不决,似是不愿,青灯老人脸上的笑容嗖然而逝,一张面孔板的冷冰冰的,声音里也夹着怒意, “怎么?你想要反悔了么?想背弃之前的承诺?” “世伯误会了,便非是晚辈不愿意,只是晚辈这一去前路未卜,危险重重,我只怕……糖……糖姑娘要跟我吃不少苦头” “冥冥之中自由天意,既然上天安排的是你,老夫也会听从天命,你只要竭尽全力的保护她便是,其他事情……但凭天意” 筮坞戌见他话已经说到如此,也不好再加推脱,只得点了点头,蹙眉应道, “晚辈……遵命” 闻言,青灯老人又大乐起来,拍掌连声道,”好好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了!哈哈!年轻人果然痛快!” 他这般抖动着花白的胡须大笑了几声,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又道, “天色也不早了,你也去早些休息吧,趁着大雪还没有来,明日一早你们就启程吧” “是……” 筮坞戌应了一声,起身行了个礼,告辞而出。 -- XIAOsんυò.ЦΚ 四、龙之九子 看着他高大沉暗的背影走出房门,青灯老人又闭眸打起坐来,过了半响,才朝着门外笑骂道, 【臭丫头,人都走了,还躲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做什么】 话落,顿了片刻,便听古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糖莲子吐了吐舌头,有些懊恼的走了进去,坐在青灯老人的身边,一双湖水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师父,你当真要我和他同去?】 【嗯】 【可是……我和他才认识了两个时辰,你就如此放心把我送出去?万一……万一他把我卖了呢?!】 糖莲子苦恼的皱着眉头,满脸不甘不愿的叫道。 青灯老人斜看了她一眼,揶揄笑道,【你这丫头,这般鬼灵精怪,就算把你卖了去,不出三日,那买家也一定会哭着把你送回来的】 糖莲子噗嗤一乐,红着脸颊便举起小拳头朝着青灯老人身上轻轻捶打着,撒娇般的嗲叫道, 【师父,你坏,你坏,就会笑话人家!】 【哈哈哈哈哈……】xIAοsんμǒ.Цk 【嘻嘻~~哼哼~~嘻嘻~哼~~】 屋内,老人与少女的嬉笑声在阳光下响成一片,尽情享受着这远行之前最后的温馨。一直到夜色沉沉。 次日清晨,少女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袱,抬头看着风雨中矗立的那一剪藏蓝身影,又回头看着自己家和蔼可亲的师父,神情便变得分外依依不舍。 【师父,你和我们一起去嘛!】 她拉着老人的衣袖,撅着嘴央求道。 【你忘了师父曾经立下的誓言么?师父在这里等着你,你要乖乖听话,知道么?】 青灯老人慈爱的抚摸着她的乌黑发丝,目光卷起一丝不舍的寂寞。 糖莲子将小嘴撅的更高,眼眶不觉间红了,她扑在青灯老人的怀里,轻轻抽噎了起来 【师父,我舍不得你……】 青灯老人拍了拍她的后背,朗声笑了起来, 【傻丫头,又不是不回来了,师父还等着你回来给师父做好吃的呢】 【师父……】 【教你的心决都背好了么,那可是用来保命的,你一定要勤加练习】 【嗯,都记住了……】 【嗯,好,一路小心,赶快下山吧,不然风雪一来,你们就走不成了】 【师父,你自己也要多加保重啊!!】 【好了,好了,小小年纪就这么啰嗦,师父要去找人下棋了,你们快些走吧】 青灯老人笑着说罢,便狠下心肠推开了依偎在自己身边的爱徒,转身朝回走去。 【师父……】 糖莲子依依不舍得看着老者身影潇洒的飘然远去,用手指摸了摸眼泪,一步三回头的和筮坞戌朝着雪山下走了去 【……筮坞戌,师父说你要去找一些东西,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可知道龙之九子的典故?】 【嗯,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前最喜欢听师父给我讲这些神怪之事了! 】 糖莲子目光一亮,扳着手指头细细数了起来, 【龙之九子,各有不同,我记得依次是……长子赑屃、次子螭吻、三子蒲牢、四子狴犴、五子饕餮、六子趴蝮,七子睚眦、八子狻猊、九子椒图……你问我这个做什么?难道你要找龙之九子?】 糖莲子突然被自己的这个猜想吓到了,脚下的步伐不由一顿,歪着头盯着仍旧低着头,疾步而行的筮坞戌,小跑了几步跟了上去,不敢置信的追问, 筮坞戌目光幽深的看着远处波峦起伏的山峰,古老神秘的眸子似埋藏着许许多多的秘密,却又带着不容人轻易探究的冰冷, 山风呼啸而过,吹起他脸颊边的一缕长发,在唇边斜斜飞扬,半响,才见他缓缓点了点头, 【……是龙之九子的九个化身】 【那他们在哪里?】 【不知道……】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呀?】 【去昆仑山】 【昆仑?那里有你要找的东西?你找到他们的化身要做什么?】 【……你的话太多了】 【~~哼~~】 -- 五、 万卷风流逍遥客 凉州城、金城郡 华丽热闹的酒楼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小二的吆喝声,老板的招呼声还有碗碟酒杯叮叮当当不停碰撞在一起,让这间酒楼里充满了温暖热闹的气息。 此刻,二楼靠窗的位置。一男一女正坐在桌前,只见那摸样可爱的少女兴致盎然的对着菜本比手画脚,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我要这个金毛狮子头、佛跳墙、八仙豆红烧白鲟鱼、清炖小乳鸽、粉蒸排骨,还有……还……嗯……还有这个卤煮猪蹄、四喜丸子……】 【是,是】 那小二一边眉开眼笑的记着,一边暗暗感叹看着这个小姑娘摸样斯文,没想到却是这么能吃, 【嗯,我还要这合欢酥、翡翠蒸饺、虾仁包子、还有……】 【停!】 筮坞戌脸色发青的打断了她的话,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小二,冷声道,【先前她说的都不算数,我们只要二碗米饭,三盘清淡小菜,再来一壶竹叶青】 【呃……这……】 那小二愣了愣,还来不及反应,便听糖莲子抗议的叫了起来, 【为什么之前的不算数,我不要吃这些清淡的小菜!我要吃先前点的!】 筮坞戌面无表情的饮了一口茶,神色平静的道,【我没有那么多银子,你最多可以从刚刚选的那一堆里选一道菜】 【一道?!】 糖莲子眨了眨眼睛,极为苦恼的嘟着嘴嘟囔道 ,【一道哪里够吃嘛,我都很想吃……选哪一个好呢?】 就在她极为苦恼,取舍不得之际,突然听到一个极为好听清越,带着几分轻佻之意的笑声从旁桌传了过来, 【呵呵~~这位姑娘喜欢吃什么尽管点便是,这一顿算是我请二位】 糖莲子呆了一下,随着声音看去,便见一个穿着一身白衣,外罩一件竹青色长衣,袖口和衣摆都用金线绣着海浪花纹的英俊男子正朝她眨着眼睛,笑的一脸风流放荡, 那男子的三千青丝用羊脂白玉羽冠轻束着,垂散在肩上,发间流转的墨光让人一看便觉的气宇非凡,风灵俊秀,两缕发丝沿着额际垂落下来,随着他手中轻摇的纸扇盈盈飘动。 那纸扇之上还萦绕着一红一绿两只蝴蝶,在扇面上翩翩起舞,将他那一双春水悠悠的桃花眸子浸染的更加绮艳。 那人虽然一身贵气逼人,却又含着一丝痞气,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像是将他全身的痞气都尽数埋了进去。 糖莲子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张风华绝代的面容,一时间看的傻了。直到那个男人又摇着扇子轻笑了一声,仿佛害羞般的垂下眸子,弯唇一笑。 【小丫头,你这么一直盯着我看,我可是会害羞的哦】 糖莲子这方急忙收回目光,微微红了脸,顿了一下,又直直的看着他,神色单纯的道, 【你长的真好看,我在天池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人】 【哦,是么?】 那男子听她这般夸赞,立时喜的眉开眼笑,神色似是颇为得意,【哎呦,小丫头嘴真是甜,今日想吃什么,尽管要便是,我来付银子!】 【真的嘛?!】 糖莲子眼睛一亮,满脸欣喜的追问 【自然是真的】 男子又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优雅的点了点头,见他再次肯定,糖莲子立时激动起来,转头看着那小二道, 【听见没有,小二,快把我刚才点的……】 【不必了!】 清冷寒凉的声音再次打算了糖莲子的兴奋,一直沉默不语的筮坞戌目光警觉的扫了一眼那男人,目光含着不容靠近的警告之意。 【无功不受禄,我们还是各吃各的为好】 不料,那男子却是不肯罢休,反而一屁股便坐在了他们对面,爽朗笑道, 【这位兄台太可气了,俗话说四海之内皆兄弟,我一片好意,兄台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其实我并无恶意,只是想与二位交个朋友】 【可是我们并不想与你们交朋友】 筮坞戌言简意赅的冷着脸说着,脸色摆明了是想要他识趣离开,可是没想到那男子确是置若罔闻,一边让小二将好酒好菜奉上,一边朝着他们拱了拱手,优雅一笑, 【在下韶华年,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糖莲子毕竟没有什么心机,见他人长的好看,又出手大方,一时间有了好感,笑眯眯的应道 【我叫糖莲子,他叫筮坞……】 她刚说到一半,便见筮坞戌将茶杯猛地往桌上一放,站起身二话不说的便往外走。 【喂,你去哪啊,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糖莲子见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不由心中一慌,也顾不上那些还没端上来的好酒好菜,急忙追了上去, 【这里让人没有心情吃东西,我们换一家】 筮坞戌淡淡说着,便扣住她的手腕,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的便她朝楼下拖了去。 【可是……可是……】 糖莲子显然舍不得那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她一步三回头的被迫跟他走下酒楼,一边暗中埋怨自己的师父怎么就会把自己交给了脾气如此古怪的男人, 看来这一路上,有不少罪要受了……哎…… 就在她对自己错过了如此丰盛的一顿饭而耿耿于怀之时,忽而听见身后有人高声叫道, 【二位留步,糖姑娘……留步!】 糖莲子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却见方才那男人竟又摇着扇子嬉皮笑脸的跟了过来, 【哎?你怎么跟来了?】 糖莲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头。 韶华年眯眸笑了笑,看了一眼冷冷瞪着自己,神色已然不耐,眉宇间闪过一丝杀气的筮坞戌,急忙收敛了笑意,整了整衣襟,正色问道 【敢问兄台,可是从不归山而来?可是不归阁的弟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筮坞戌异色眸子闪过一抹异光,冷声问, 韶华年‘嘿嘿’笑了几声,合起扇子,轻轻敲着手掌,面上不无得意的自语道,【果然被我猜中了,看来我眼力还不差】 【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何企图?】 筮坞戌耐心用尽,乌墨一般眸子寒光一晃,背后的乌金长剑已哀鸣出鞘,只见空中一道冰冷金色厉光闪过,下一瞬间,寒气森森的剑锋已然横架在了他的喉咙之上、 韶华年一惊,风华绝代的面容有些发白,他抽了一下嘴角陪笑道,【息怒息怒,我真的没有恶意啊……我对你们诸多纠缠,不过是想求兄台救我朋友一命】 【你朋友是谁?】 筮坞戌拧了拧眉头,凉声问 【呃……这剑能不能拿开些……晃得我……头晕……】 韶华年一边赔笑,一边可怜巴巴的朝着糖莲子眨眨眼,桃花电眼放出一个求救的信号,糖莲子转了转圆溜溜的大眼睛,赶忙笑着打哈哈, 【我看他不像是坏人,不如咱们就先听他说一说嘛】 筮坞戌敛眉思索了片刻,口中低低默念了几句什么,那乌金长剑便冷啸一声,飞回剑鞘之中。 见那冰冷的剑锋终于离开了自己的脖子,他急忙捂着雪白的脖颈往后跳着后退了几步,他靠在墙边定了定神,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铜镜对着自己俊美无双的脸左照照右照照,半响,方放心的长吁了一口气,目光似是暗自庆幸, 【还好……还好……没有弄破我这张脸……不然多少男人女人会为我心碎啊……】 糖莲子见筮坞戌陡然又暗沉下来的脸色,急忙插口道,【喂,你不是要我们救什么人嘛?赶快说啊!】 【哦哦……是了……是了……】韶华年这才像是想起了正事一般,将铜镜利索的收回衣袖,正色道, 【 不久前,我朋友的妻子得了一种怪病,请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出所以,有人说她这病似是中了什么邪术,我看兄台像是从不归阁而来,而又素问不归阁个个身怀异术,可以为人驱邪治病,所以我方才才多有冒犯,还请兄台莫怪啊!】 他笑眯眯的说完,不忘弯下身,朝着筮坞戌躬身一揖,神情甚是尊重。 不料筮坞戌显然不吃他这一套,他只是冷冷的斜了韶华年一眼,口吻冷淡而漠然, 【我为何要帮你?】 【这……】 韶华年愣了愣,他聪颖敏锐的眸子蓦地闪了一下,装作无意的打量了他们一番,微微一笑, 【我看二位似乎还要去什么更远的地方,这一路上必然少不了要用盘缠,若是兄台愿意出手相助,我愿意奉上黄金五百两作为酬金】 筮坞戌眉宇间忽而窜出一丝怒意,沉诡幽秘的眸子冷沉沉的盯着他,已然显示出不快之色, 【你的意思是,没有你的酬金,我们便哪里也去不了么?】 【呃,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筮坞戌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再也不看他一眼,兀自转身,抬起腿便继续朝前走, 看着他孤傲而难以亲近的沉暗身影,韶华年有些泄气的叹了口气,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在糖莲子身上时,又目光一亮,朝着他们高声一叫, 【我知道筮兄心境清高,不屑我这些金桐臭钱,但是难道也想让身边的小佳人跟着你一起风餐露宿,吃尽不必要的苦头么?】 闻言,筮坞戌步子猛然一顿,他缓缓回过头,看了一眼糖莲子,却发现她正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眼巴巴的对着那一串串的糖葫芦毫无形象的流口水,见状,那沉暗冷漠的眸子不由闪过一丝挫败,又想起临行前,那青灯老人对自己几遍叮咛要好好照顾她…… 韶华年站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看着那神秘冷漠的男人,被自己说的果然站住不动了,冷漠如水的面容上一阵阵的阴晴不定,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韶华年正暗想着自己这招到底管不管用,便见筮坞戌突然间又大步的朝着他走了过来,而且还是是一言不发的,面无表情的直直盯着他瞧。直看的韶华年越来越毛骨悚然,正准备脚底抹油开溜之时,方见他薄唇轻张,淡淡道 【五百两太少了,我要一千两】 【……可以可以……只要你可以将嫂夫人的病治好,我一定如数奉上】 韶华年喜出望外的急忙点点头 【还有,治病期间的吃饭住宿和一切花费都由你来承担】 他又言简意赅的补充道, 韶华年愣了一下,随即摇着手中的桃花扇子,一边抬手擦着额头上刚才被吓出来的冷汗,一边连连点头呵呵陪笑着 【呃……哈……自然,自然……这个自然……】 -- 六、闺中少妇 凉州城,暮色深沉,一片宁静淡金色的霞光缓缓洒在了城西一座雅致恢弘的大宅上。 金灿灿的暮光中,一个华丽的马车遥遥的驶了过来,行到近前,前面的马车车帘一掀,三个人影从马车内跃了下来。停在了这朱红色富丽堂皇的大门前。 大门上挂了一个牌匾,上面用金漆龙飞凤舞的写了两个大字‘何府’ 糖莲子率下跳下马车,她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眼,便跑到朱红色的大门前,好奇的抬头打量着眼前这富丽堂皇的大宅,当她看到挂在门口上的大红灯笼被风吹得一摇一晃的,甚为有趣,便忍不住有些孩子气的蹦跳着去够那两个大灯笼。 她跳了几下,又回首朝着他们嫣然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红色裙子, “这宅子可真漂亮,这灯笼的颜色也好看,就像是我的裙子一样红,嘻嘻嘻” 韶华年见她生的摸样白嫩可爱,性子又天真烂漫,心中早已生了几分喜爱亲近之意,见她这般,也不觉得失礼,只摇着扇子,让那栖身于扇子中的两只红绿蝴蝶在扇子上画的那一树桃花上翩然飞舞,自己则弯眸笑道, “这灯笼可不算好看的,莲子妹妹若是喜欢看灯笼,赶明儿我带你去看花灯,到时候你看着那五颜六色的花灯,一定会觉得那才叫美呢!” 糖莲子一听,立时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的拍手应着, “好啊,我们一言为定,你可不要反悔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韶华年风度翩翩一笑,微微颔首, “……你要我救的人,就在这里面?” 筮坞戌沉默的打量了一眼眼中的古老宅院,眸中有一抹诡谲的光芒闪逝而过 韶华年点了点头,一边领着他们走进大宅,一边娓娓道出了事情始末。 “这宅子的主人是我一位旧日好友,只不过他多年经商,生意繁忙,故而常常离家外出,将妻儿留在家中,我这次来凉州城本是来打算看他的,却不想正好出海做生意去,至今而归,而嫂夫人却是得了一个疯病,听那些下人们说看了许多大夫也总不见好,不过我看她那样子,却不像是生病,反倒是……像是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这般说着,已经带着他们穿过院子,进了前堂,大宅里的佣人并不算太多,一路走来,也不过见了四五个人,不过每一个人韶华年都是毕恭毕敬的,仿佛他便是这里的主人。 韶华年请他们二个入了座,又命人沏了上好的碧螺春,便对那端茶水上来的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 那小厮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不消片刻,便见一个年约四十左右,摸样老实衣着朴素的妇人走了过来,那妇人穿了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紫色布衣,有些紧张的走了过来,盈盈行了个礼, “韶公子……” 她这般叫了一声,又朝着糖莲子和筮坞戌看了一眼,神情有些疑惑, “这二位是?” 韶华年抿了抿薄唇,摇着扇子笑笑, “ 这二位是我特意请来为夫人看病的,你既负责夫人的日常起居,便将你先前所见所听到的细细说与他们听听吧” 月娘有些犹疑的又看了他们一眼,缓缓应声道, “是……夫人她本来一直都是好好的,可是从半年前,也就是老爷最近离开家那次,白日里,夫人她还是举止正常的,可是到了晚上就……就变得很奇怪……” “如何奇怪了?” 糖莲子歪了歪头,疑惑好奇的眨了眨眸子。 “每到夜晚,我们总是能听到夫人的房里有一些奇怪的笑声和哭声,而且是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可是每次打开门进去了,里面却是只有夫人一个人,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见了我们便分外恼怒,朝着我们又打又抓,口中还会发出一些很恐怖的吼叫……那声音竟……” 月娘语气顿了一下,神情泛起一丝畏惧,脸色有些发白 ,”那声音竟然……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很像是某种动物……” “你们当真没有见过其他男人的身影在房间出没么?是真的没有看见,还是故意帮着夫人隐瞒?” 韶华年蹙了蹙眉心,追问道 月娘神色一慌,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摆着手连连道,神情郑重而惶然, “没有,我们真的没有看见啊……还有一件事儿,也甚为奇怪,有几日,我还偷偷见着夫人……她不穿衣服,一个人跑到灶房里守着一小堆火,呵呵呵呵的傻笑,像是在和一个人不停说着,她还问‘那人’冷不冷,可是当时,我真的明明看见只是她一个人在那里啊!!!后来……似乎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她便突然扭过头来,一下子便看到我了,那目光立时变的很凶狠,眼睛里像是还冒着森森的怪光,拿着火把就朝着我冲了过来,我吓坏了,要不是跑的快……恐怕早就死了……” 月娘说着,说着,想起那日的遭遇,忍不住的苍白着脸呜咽着哭了起来,她哭了几声后,又抹着眼角的泪道。 “韶公子,不瞒你说,有时候我真想赶快离开了这里,免得日日担惊受怕,可是一想到夫人曾经待我那么好……我又不忍心就这么走了……呜呜……” “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事情呢……” 糖莲子从小就怕鬼怪,听她这么说着,一时间也觉得浑身发冷,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闻言,韶华年也重重叹了口气,让月娘站了起来,转头将目光求助的投到筮坞戌身上,犀利清透的目光隐隐的含着一丝期盼, “筮兄可有对策?” 筮坞戌静静听着,不动声色的饮了口茶,那只黑的透着丝丝藏紫色的眸子流淌的波光幽暗沉秘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半响,方听他开口问道, “不知我能否单独见夫人一面?” “这……” 月娘似是觉得有些不妥,一个深闺中的少妇,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在厢房中单独相会,这若是要让老爷知道,后果…… 韶华年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潇洒的摇了摇扇子,不以为意的笑笑, “月娘,你不必担心,天塌下来自有我顶着,带路吧” -- XIAOsんυò.ЦΚ 半夜的哭声 韶华年他们刚穿过前堂,走到堂院内,便见一个模样柔美端庄的少妇正低着头走过来,她的眉心是微蹙的,神情有些恍惚。 韶华年见她走来,神色不由一震,上前叫道, “嫂夫人……” 那妇人身子微微一颤,抬头看着眼前的众人,目光闪过一抹慌乱,不自主的退后了几步, “你、你又来做什么?” “嫂夫人,我知道你最近身子不舒服,我特意请了一个大夫给你,他医术很高明,不如……” “我说了我没病了!为什么你总是要说我有病呢!!” 那少妇闻言,神情立时激动起来,脸色雪白的摇着头,目光闪烁着明晃晃的愤怒和憎恨。 “为什么你们全都说我有病!!我没有病!我没有病!!没有,没有,没有!!!你们全都是坏人,你们全都想害死我,想害死我!!” “嫂夫人,你听我说……”xIAοsんμǒ.Цk “我不听,我什么都不听,叫他们走!我没病、我没病……” 那少妇越说越恼怒,整个脸色都泛着铁青,恍惚的神情像是已失了神智。她近乎癫狂的大叫着,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索性将手中的那一捧鲜花都狠狠扔到地上,一边尖叫着,一边朝着西院的厢房跑了去。 韶华年呆站在原地,注视了那妇人消失的背影一会儿,半响,方无奈的低头笑笑,转身冲着身后的月娘吩咐道, “我们还是先不要再去打扰她了,你去准备下厢房,我们要在这里住几日” 月娘踟蹰了一下,却还是不敢不从,点忙点头应着唤来两个丫鬟带着他们去了厢房,又朝另几个丫鬟叮嘱着晚膳要做的尽善尽美。 韶华年点了点头,带着糖莲子他们换了个方向,朝着院子东边的竹林中走了过去,待他们穿过拱门,走进另一件院子,正见一个瘦小的男童正独自一人在那里玩球,糖莲子见他生的可爱,便上前笑眯眯的与他逗玩。 “小弟弟,你是谁家的孩子生的这么可爱?你几岁了?” 不想那男童并不理会她,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便沉默不语的抱着球一边走了,就连韶华年唤他,也是不应, 韶华年又是一个重重的叹息,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浮起一丝怜爱, “他便是我好朋友的儿子,名唤阿蟾,以前他很爱笑,性子也活泼可爱,尊敬长辈,但是自从他娘生病之前,他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性格也日渐孤僻……哎……希望可以早日治好他娘的病,也许这孩子的心结也就解了,一切便有劳筮兄了……” “……” 筮坞戌静静立在他们身边,目光奇异而冰冷,不声不响,整个人像是沉浸在天池冰冷寒水之下的大石,神神秘秘的让人猜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唯有,他腰际上挂着的那五毒蛊盅铜铃,在嫩绿色的树荫下躁动的嗡响不止,似是在即将发生的事情而兴奋着,不安着。 八、 我要死了么 入夜,万籁俱寂,深邃的夜色下, 突然有女子或哭或呻吟之声从遥遥夜色中不停的响起来, 起伏不休。似哭似嚎,哀怨恸人,断断续续充斥在院子里,气氛怪异的令人恐惧。 令人恐惧。 糖莲子听着那怪异到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声音,哪里还能再在屋子里呆下去,虽说筮坞戌叮嘱过她夜里不要随便出来,可是,听着这种奇怪的声音,她又甚为害怕,害怕到不敢一个人呆在屋子里, 她犹豫挣扎了片刻,听着窗外的怪异哭笑声越来越大,实在是再也受不住了,她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刚想要推开门去找他们,突然听到一个阴凉凉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 “别~~~~~~~出~~~~~~~~~~~~~~去~~~~~~~~” 闻声,糖莲子本来吓得发白的小脸更加惊惧,身子也抖的更加厉害,身子无意识的向后退着,直撞到桌角上才停了下来,她迷茫的环视着不大的厢房,不安的大叫起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来了这里,你还跟着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屋内静默了片刻,那个低低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反反复复的重复着 “别~~~~~~~出~~~~~~~~~~~~~~去~~~~~~别~~~~~~~出~~~~~~~~~~~~~~去~~~~~~危~~~危险~~~~~~~~~~~~~~” 糖莲子越是害怕,这个声音便像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到了后来,就仿佛是贴在她的耳边低语,这个莫名巧妙的声音其实对她来说并不算是陌生,这个声音跟了她十几年,每到她迷惑彷徨之时,这个声音都会蓦然而出,引诱着她做下一个又一下错误或正确的选择。 她本来以为自己离开天池之后,便不会再受这声音的困扰,却没有想到离开了天池,这声音却还是如影随形的跟着她,躲也躲不掉, 恰时,屋外的女子或哭或叫的声音更加刺耳尖锐,哭嚎疯笑的声音渐趋癫狂,让糖莲子娇小的身躯止不住的打哆嗦,她吓白了脸的捂住耳朵,一咕噜钻到桌子底下,也放开嗓门的尖声大叫起来, “救命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 蓦然,一阵急促而凌乱的敲门声恰在此时响了起来,那敲门声甚为急促,如同催命一般的用力拍打起来。 糖莲子傻呆呆的看着那被不停拍打的木门,脸色更加苍白,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去开门,只撞着胆子,吓的快哭出来的叫道, “ 是、是谁啊?” “是我,小莲子,你没事吧??快把门打开!” 听着韶华年那熟悉的声音,糖莲子这才松了口气,她大声应了一声,便急急忙忙的从桌子上滚了出来,跌跌撞撞的跑去开门,看着男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曲袍站在门外,朝着自己微微浅笑,她也顾不得许多的,便纵身扑进他的怀里,结结巴巴的叫着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还好你来了……外面怎么回事,那哭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面前的男人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深夜的暗影将他的面容弄成模糊一团,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韶哥哥,你怎么不说话?筮坞戌呢?” 糖莲子又是心急又是迷惑的抬头问道。 不想,那韶华年却只是又微微一笑,突然眼角中一道杀光闪过,两手蓦然朝着糖莲子抓了过去,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气的手指狠狠的扼住了她的脖子。 “呃……唔……咳咳……你……咳咳……” 糖莲子满面惊恐的看着他,整个小脸一阵惨白不能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她只觉得自己就要被他掐的喘不过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拳头在他的手臂上无力的捶打着。 而这个韶华年脸上的笑容却越发开心了,他直直的盯着她,眸中甚至掠起一丝嗜血凶狠的邪佞之色,他手腕又是一个用力,蓦然张开口,朝着糖莲子的脖子上咬了过去, “唔……啊……” 糖莲子恐怖惊惧的闭上眼睛,正想着怕是要小命休矣,突然听到门外有什么其他的响动,随即只见这男人动作一僵,英俊的脸眨眼间变得分外狰狞,随着他仰着头痛苦嚎叫,缕缕黑烟从他俊容上冒了出来, 他缓缓回过头去,狠狠瞪着门口的人,声音带着浓浓的憎恨杀气, “又是……你……!!!” 糖莲子也睁开眼,朝着门外看去,便见,漆黑的夜色中,乌云滚滚,阴风大作 一个藏蓝衣袍的男子静若山岳的站在门边,散落在肩头上的发丝被狂冷的夜风吹得凌乱飞舞,细长的两指夹着一道黄色符文低喃不止。而他腰际上的五毒铜蛊盅此刻也是嗡嗡鸣动不休,在他的腰上剧烈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刺耳声响。 他夹着那张咒符不知低低呢喃了几句什么,便将那几张黄色的符纸便立时燃烧起来,窜出簇簇火苗, 但见刹那间,天际四周,狂风怒吼,百虫齐鸣。 随即,又见他古老神秘的眸子精芒一闪,藏青色衣袖一扬,手中几道燃火的金色符文嗖然飞了过去,直朝着‘韶华年’窜了过来,那男人见状,急忙恨然低吼一声,化作一片黑雾消失在了夜空中。 屋内,又恢复了一片寂然,糖莲子惊魂未定的看着沉默望着自己的筮坞戌,也不知道是还没有缓过神来,还是太过震惊刚才所见,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二人就这样陷入了一种很尴尬的气氛中。 突的,眼前又是一个人影窜进了门,那人急忙上前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关切问道, “哎呀,想不到那妖豹竟跑到你这里来了,小莲子,你没事吧?” “你……你……” 糖莲子看着扶着自己一脸关心,嘘寒问暖的韶华年,呆了一下,目光迷惑的看着筮坞戌叫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筮坞戌敛了敛眉,垂眸缓缓道, “我已查出那每晚来迷惑这少妇的是一只修行百年的妖豹,本来我是想将他困杀在那少妇房中,却不想方才一时大意,让它逃了,我砍断了他的尾巴,他需要饮血方能减轻伤势,我想……他逃无可逃之时,便正好撞上了你!” 糖莲子细细听完,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抬手指了指韶华年, “可是,他刚才还幻化成了……韶哥哥的样子! 若是你们再晚来几步,恐怕我现在已经被它吃了!” “是我疏忽大意了……抱歉……” 筮坞戌又敛了下眉头,神情似当真是流露出一丝愧疚。 糖莲子其实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却是当了真,还有板有眼的道起歉来,不由歪头一笑,摆了摆手,有些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没关系啦,刚才啊幸好有你救我,就当是功过相抵啦,嘻嘻~~~” 韶华年眸子在他们两个脸上滴溜溜的转了一下,挑眉笑了一下,顿了片刻,又有些疑虑的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今日虽然把他赶走,但是却并没杀死它,那妖物会不会再来?甚至变本加厉?” 筮坞戌从衣袖中掏出几个铜褐色边缘绘着怪异图案的符文。又折下身边的一截杨柳枝,用淡绿色的茎汁在上面涂抹了几个古怪的符文,伸手递给了他, “这几张符纸是苗疆专门用来驱鬼辟邪的。你找人将它们贴在那少妇的厢房房檐上,有了这符文保护,那妖豹自再无法骚扰迷惑她,不过我已斩断了他的尾巴,相信他也不敢再来了” “哈,这次多谢筮兄了!我就知道我没有请错人!” 韶华年仰首哈哈一笑,接过了符文,点头笑着, “今晚真是辛苦了,走走,我请你去喝酒去!” -- 八、等闲离别易消魂 翌日下午,院子里的桃花开的分外妖艳。丫鬟们惊叫制止的声音却是蓦然响了起来。 “夫人,夫人,这个不可以啊!” “是啊,夫人,这个符文不可以摘下来的!” “呸!你们这些死丫头,休要多管闲事,我一定要把它摘下来!!我没有疯!!我没有病!!我不要这些妖符!!” “夫人…………你这样会摔下来的啊……夫人……” 婢女翠儿看着踩着凳子,摇摇晃晃的去够那几张符文的美少妇,一边心焦惶惶的提醒着自己家主人小心点,一边朝着其他婢女使了个眼色,让她赶快去请救兵来。 “夫人,小心啊!” “夫人,你下来吧!!下来!!” “你们都别阻拦我,我要撕下这些妖符,我不要这些,我要见他!!我要见他!!1我要见他!!呜呜……呜……我要见他!!只有他对我才最好……我要和他一起……” 那美少妇终于攀到了房顶上,她一边啼哭着,一边发狠的撕扯下那些贴着房顶上的刺眼符文,站在房顶上状似疯疯癫癫的哭叫着,任是谁的话也不肯听,美艳的脸颊上容颜比前几日更加憔悴,更叫消瘦。 “嫂夫人!你……你小心啊!有话好好说……你不要乱动!” 闻讯赶过来的韶华年,看着那一身娇柔的女子神情恍惚的踩在房梁边上摇摇欲坠的,惊的非同小可,忍不住的开口叫道, “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 不想,那少妇见他来了,神情更是激动,面容也满是憎恨,泪水流的更欢, “是你,是你找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拆散我们!!是你,你别再来了!!你再过来,我就从房子上跳下去!!” “嫂夫人,你冷静点…… “ 韶华年皱了皱眉头,话还没有说完,便又见那少妇突然紧紧捂住心口,神情极为痛苦,一张脸也刹那间变得惨白惨白的,声音尖锐的痛叫不已,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便将她脚下一晃,整个人直直的从屋顶上栽了下来! 韶华年眼疾手快,身子一跃而起,雪白的衣袍在空中华丽的一个转身,便将那少妇人接在了怀里,只不过也不知道是那妇人伤心过度还是受惊过度,待他刚低头想要抚慰怀中之人时,才发现怀中的女人已然昏了过去,没有了知觉。 三日后, 淡青色的帷幔飘飘~ 韶华年目光焦虑的看了一眼,床上痴痴呆呆,神情木然的少妇,又转眸朝拿着个玉碗不停低头捣弄药末的男人看了去, “这个方法,真的可以治好她的离魂症?” 筮坞戌点了点头,薄唇轻启咬破自己的中指,将三滴血滴在玉碗中的药末上,又取下一截杨柳枝焚烧成灰,倒入玉碗之中,轻轻搅弄起来。 糖莲子用毛巾帮那少妇拭了一把脸,看着她泪眼汪汪的呆滞水眸,忽而有些同情的轻叹了一声, “我觉得,她似是真心爱上了那个男人呢,你看她每天都在念那个男人的名字,每天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呢!” “纵然她是真心爱上那个妖物,但是那个妖物却也未必会爱上她,那只妖豹不过是为了吸食女子的阴气,才会假意百般温情,迷惑世人” 筮坞戌这般说着,便让韶华年扶好那少妇,将玉碗中的汤汁给她喂了下去。那少妇起初挣扎着不肯喝,但是也不知为何,她一看到筮坞戌那只乌眸中隐隐泛出的黑紫色波光,整个人瞬间变得安静异常,没一会儿,竟合上双眼,躺在韶华年的怀里睡着了。 筮坞戌也不让众人打扰她,便让她这么睡着。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 那本来沉睡的女子突然微微扇动了睫毛,睁开了眼睛,那一双眼睛,清澈而柔美,让人一看,便觉得定是个又温柔又体贴的女子。 “嫂夫人,你认得我么?” 韶华年打量了她一眼,轻声问道。 那少妇看了他片刻,缓缓点了点头,两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喃喃道, “我什么都明白……也什么都清楚了……我……都明白……是我太过痴愚,是我的错……” 她擦了擦眼泪,又想朝着筮坞戌下跪行礼,以谢他救命之恩,却被筮坞戌淡淡闪避开了, 韶华年摇了摇扇子,释然一笑, “嫂夫人,何必如此说,你不过是中了那妖物的迷惑,这一切都怪那妖物太过卑鄙无耻,用如此淫邪的媚术蛊惑你,才会让你一时糊涂,嫂夫人何必如此自责?” 那少妇却低了头,眉黛上的两团碧绿色的轻愁却未曾散开,她娇美的唇边忽而勾起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甚为凄美落寞,甚有自嘲自怜之意, “受人蛊惑者,本来便是心中有鬼,若是心中无暇无欲,又怎会轻易的被人蛊惑,相公他……他这么多年,一直外出经商……这些年来,我们夫妻一年也见不到一面,我每天躺在这冰冷冷的床上,想着他的样子,想着他的温度……想着他的拥抱,可是越想,便觉得他的样子越来越模糊……心,也越来越冷,每个夜晚,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残酷的折磨……你们知不知道,他来之前,便只有那一声声的玉漏之声陪着我……” 她说着说着,两行清苦的眼泪又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她牵唇苦笑了一笑,用丝帕拭了拭眼角,可是刚擦干的眼泪很快又从眼角流溢出来,轻柔中带着苦涩的声音,幽幽软软的从她粉唇中低吟出来,, “莫作商人妇,金钗当卜钱,朝朝江口望,错认几人船……” 这歌谣本就其意苦涩,再加上她哽咽着低吟出来,便更是幽婉凄凉,众人听了也不觉的眼眶涩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突的,一直不说话的洛书猛地扑倒少妇身上,含着热泪大声嚷道, “娘,你别哭了……你还有阿蟾,爹他不陪着你,阿蟾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好孩子,好孩子…………” 少妇含着泪将男童紧紧搂在怀中,温柔的拍着他的后背,连连点着头, “你说的对,是娘糊涂,娘还有你……以后娘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我们母子相依为命,再不分开” “嗯,再不分开!!!” -- 十、戴斗笠的男人 灯花灿灿,万家通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大道上,挂满了一个个五颜六色的玲珑花灯。 五颜六色的彩色灯笼如同一只只在夜空下翩翩飞舞的彩蝶,美的醉人, 糖莲子穿着一身粉红色,绣着暗粉色石榴花曲琚,发鬓上带着四五朵霞光色石榴花鬓的,在耀耀灯光下显得甚为娇美俏丽,清纯动人。 “韶哥哥,你说的没错,这花灯会真的很好玩儿!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天池外面的地方有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嘻嘻……” 糖莲子一口咬下一颗糖葫芦,甜笑着回头朝着身后报的一大堆七七八八,大大小小盒子的韶华年招招手,月牙眸子笑的弯弯的 “韶哥哥,你走快一点嘛,前面似乎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快一点啊,再晚就来不及了嘛!” “哦哦……好……快……快一点……” 韶华年嘴角抽了抽,低头看着怀里就快要堆积如山的一大堆吃的用的,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暗叹道,早知道这丫头如此能吃,他断不会如此轻易的答应她来逛花灯会。 “你看这个花灯,是不是很漂亮啊?” 韶华年看着少女手中提着一盏琉璃荷花灯,忽闪着纯真眼眸满是期盼的看着自己,再次认命般的暗叹一声,脸上却漾起一丝极温柔好看的笑容,故作慷概状。 “好看,小莲子喜欢这花灯?好,那我便把它送给你,就当做是见面礼吧,呵呵 “ “谢谢韶哥哥!韶哥哥真好!” 糖莲子目光一亮,满脸欢喜的拿着那流光闪耀的花灯乐的直蹦,直笑的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在璀璨的灯火中明晃晃的。 “呵呵,哪里哪里,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小莲子玩的开心对不对?” 韶华年一边风度翩翩笑着,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递给了那小贩。 “嘻嘻,这花灯可真是漂亮,越开越好看!” 糖莲子满脸兴奋的细细端详着手里的花灯,一双皎月般的眸子弯成一对月牙儿, “等回去我要拿给筮坞戌看,他一定会后悔没有来跟我们来这花灯会!” “我肚子饿了,不如咱们再去坠玉楼吃点东西吧,!” 糖莲子一边吃着怀里的桃花酥,一边笑眯眯的说着,脸上笑容甚是甜美而人畜无害。 “…………又………………又……饿了?” 韶华年吃惊的看着她,目光惊愕而震惊,像是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从他们出门到现在,她就在一直不停不停的吃,现在居然又跟他说……她饿了??! “嗯,怎么了?我真的饿了么!” 见他瞪那么大眼睛看着自己,神情甚为错愕,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肚子,无辜的笑着眨了眨眼睛, “你……当真还吃的下?” “自然吃的下,” 糖莲子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眸子,嘿嘿一笑, “我呀……只吃了六七分饱呢!” “呃……那我们这就过去吧……我好像也有点饿了……” 韶华年顿觉无力的用扇骨揉了揉额心,无奈笑笑,领着他们朝着醉仙楼走去,其实,他说饿到是真的,因为他晚上吃的那点东西也早已经随着这繁重的体力活而消磨殆尽,继续补充了, 他一边低头在后面跟着她走着,一边低头暗暗思忖,不知道筮坞戌那边,此时是否顺利? 且说糖莲子转身提着花灯,一蹦一跳的走的正欢,不料身子却突然被人硬邦邦一撞,那巨大的力气撞得她身子剧烈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 韶华年凑身上前,看着皱着眉头揉着自己肩头的少女,关切问道。 “还好,还好,好在花灯没事” 糖莲子目光紧张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花灯,拍了拍胸口轻呼了口气,目光朝着对面之人看了过去。 对面站着的,是一个身子修长削瘦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黑灰色相间的宽大长袍,衬得他的身子愈发骨瘦如柴,男子头上还戴着一个黑纱斗笠,让人看不清面貌, 也不知为何,那人虽然不动不说,但是身上确似有一种阴冷邪风不停刮过,让站在他身边的人,不知何故便觉得阴风阵阵,身子莫名的一阵寒冷。 男子身后,似乎还背着一个什么东西,只是夜色太沉,让人有些看不清楚。他腰上挂着一个人形的酒葫芦,伴着阵阵阴风,那酒壶上的人形怪物,竟缓缓低低的发出了一些声响,仔细一听,竟是一首歌谣。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糖莲子听着这怪异阴森的歌谣,立时浑身不舒服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是一僵,偏偏那个遥远又熟悉的声音又在此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飘动起来。那声音不同于以往的慢慢悠悠,变得有些焦灼,而急促,甚至似乎还有一丝慌乱, “离开~~~~~~~~他,快些,不然~~~~~~~~~~~~~~~就来不及了,快~~~走~~~~~~~~~~” 那声音不停的催促着她,如夜泉般寒凉动听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惶恐至极的惊慌,让她也不由有些心慌意乱起来。 “糖莲子,你没事吧?还是你认识他?” 韶华年见她脸色有些不对劲,轻轻用胳膊撞了下她的后背, “啊!!!” 还没回过神的糖莲子被他这么一撞,身子立时惊的身子一颤,吓得大叫了一声,她神情有些慌乱的回过头去,故作镇定的低下头,不再看那个男人,勉强笑着摇头道, “没事,没事,我们快走吧,肚子都要饿扁了” 说着,便挽住韶华年的手臂,拔腿就走,那疾步而行的速度仿如逃命一般,但是,没走多远,便被那个带着斗笠的男子挡住了去路。 “姑娘,请留步” 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子夜中漂浮的一团黑雾,要仔细听,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留……留什么步啊……你没看见我,我很饿了么?我们要去吃东西,你休要阻拦我!” 糖莲子也不知道为何,在他身边,竟赶到一抹难以承受的压迫力,那种压迫力让她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让她忍不住的想要逃离。 那带着斗笠的男子确是不动,只是微微抬起头来,黑色的乌纱在风中无风自动,隐隐的露出里面一个尖削的下巴,还是那淡的近乎水色的薄唇。 “呵呵,这位兄台真是有趣,既不说话也不让我们走,你再这么看下去,可是会吓坏我们家妹子的哟~~” 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手中杂七杂八东西的韶华年风度翩翩的摇着扇子,走了过来,笑的倾尽万卷风流。 “人走,玉钗留下” 斗笠男子终于开口说话,他死死的盯着她发髻上的玉钗,薄唇机械般的吐出简单字句。 “为什么要给你,又凭什么给你?” 糖莲子躲在韶华年的身后,有些不服气的撇了撇嘴,扬起小脸叫嚣道。 “多少钱都可以,我买了” 斗笠男子不死心的追问,声音里含着势在必得的霸道之意。 “多少钱我都不卖,你不要缠着我们了!” 糖莲子有些紧张的抓了抓韶华年的衣带,继续拒绝。 “那要怎么样,你才肯给我?” 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他们都能从他的声音中感受到,这个人的耐心已经快用尽了。 “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个明明是我的东西!” 糖莲子撞着胆子说着,但是话音刚落,便感觉到周边的阴风蓦然间大作起来,从那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寒之气越来越浓,冻的她不由瑟瑟发抖。她心中一慌,急忙偷偷拽了拽韶华年的衣袖,示意他赶快想个办法。 见状,韶华年弯着眸子摆出一个招牌性的风流笑容,装作嫌弃的瞥了一眼糖莲子发髻上的那根玉钗,定情神闲的摇着扇子笑道, “哈,这位兄台,我观你气宇非凡,丰神俊秀的,怎么品味却这么差呢?如此平凡拙劣的玉钗,如何能入眼呢,兄台若是喜欢玉钗,不如把住处告诉我,过两人我亲自上门送些上等的玉器给你啊,呵呵呵呵呵呵~~” 那戴斗笠的男人冷哼了一声,正欲开口,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猛然朝着城西奔了去。步履匆匆,顷刻间,便如一团黑雾一般,消失在了热热闹闹的花灯会上。 “哇,他怎么说走就走了啊!神秘兮兮的,他到底是什么人呀!” 糖莲子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嗖然不见的人影,小脸上一片愕然。 “我看啊,他这个人根本就是这里有问题!” 韶华年有些发坏的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前方, “走吧,不要管他了,坠玉楼马上就到了,咱们去吃东西去!” “嗯!好!” -- 十一、兄台,真的不用送了 金城郡郊外,人来人往的大道上,杨柳依依,随着春风慢慢而舞,在日光中印出绮丽风光。 “此番多谢筮兄相助,韶华年感激不尽!” “不必如此多礼,如今既然银货两讫,我们也该各行其事,韶公子不必再远送” 纵然相处了多日,筮坞戌的脸色仍是生人莫近的疏离警戒,他看着这个毫无自觉之意,已经尾随他们半日丝毫没有离去意思的厚脸皮男人,忍不住的微微蹙着眉开口提醒。 “哈哈,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知道他不会回答自己,韶华年索性凑到糖莲子身边,桃花眼笑的春水漉漉的问道。 “我们呀,我们要上昆仑山呢!” 糖莲子咬了一口手上的馅饼,想也不想的答道, 韶华年愣了下,随即斜挑起眉头,打趣笑问, “哦??昆仑山?!传言中那可是修仙的地方,你们去那里做什么?莫非你们也要修仙?” “才不是呢,是筮坞戌说要去那里找一件东西……” “我们去哪里,与你何干?” 筮坞戌皱着眉头蓦然打断她,有些责备的瞪了她一眼,异眸中闪过丝丝敌意与戒备 “哎哎……筮兄何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怎么说咱们也算是共同经历生死,患难与共的朋友啊” 韶华年有些委屈无辜的眨眨眼,见他神色却是不为所动,面容冷漠的仿佛完全不认识自己,便眼眸一转,改变策略的冲着糖莲子露出一片讨好般的亲切笑容, “糖丫头,不如我和你们一起去昆仑山吧,我还没见过那等仙境之地,不如我们同行,这一路上多个伴,也没有那么闷,你说是不是?” “好啊,好啊!” 糖莲子本来就觉得与筮坞戌同行甚为沉闷,见韶华年愿意与他们同行,开心的连连点着头,拍手称好。 “不行!” 冰冷的声音再次毫不留情的拒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 “…………” 韶华年与糖莲子对视了一眼,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个银货两讫之后便翻脸比翻书还快,再不给自己一个好脸色的筮坞戌,暗自腹诽道,这人若是做起生意来,一定是个稳赚不赔的奸商!! 他心里虽然气的牙痒痒,但是面上却仍是笑眯眯的,神态故作不骄不躁的与他争辩起来。 “哈,有时候做人何必这么刻板,多一人人同行,这一路上大家也都多一些照应,这赶起路来,也方便许多啊!” “二人人我也觉得很方便” “我武功不弱,你先前也看到了,我可以当保镖保护你们,而且分文不收,嘿嘿” “我们足矣自保,无需保镖” “那就当是你保护我如何?咱们怎么也算是朋友,你就当行个方便喽” “我并不觉的我们是朋友,而且我也从不交朋友” “你…………” 韶华年一时被他噎的语塞,他从来没有遇过过如此软硬不吃的人,想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他想做的事儿还从来不会有人说不的,但是现在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碰上软钉子,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来气。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忽听糖莲子‘啊呀’ 的一声惊叫。跟着一个清脆碎裂的声音清晰的响了起来。 “啊!我的玉镯啊,这玉镯可是值五百两呢,你怎么如此不小心?” 见自己卖的镯子被失手摔碎,路边的玉器小贩脸色一白,捶胸顿足的心痛叫道。 “我……不是故意的” 糖莲子吐了吐舌头,无辜的咬了咬唇,活泼俏丽的眸子却是暗暗朝着筮坞戌发黑的俊脸瞥了一眼,眸中悄然滑过一丝狡黠笑意。 那小贩眼珠子一瞪,气急败坏的大叫起来, “不是故意的就能这么算了??你今日不陪钱,我就绝不会放你走!” “那,你找他要吧!五百两他一定一个籽都不会少你的!” 糖莲子强忍着笑,指了指神情明显发僵的男人,极力作出一副可怜巴巴样子。 那小贩看了看那一身不好惹之气的男人,虽然不太敢惹,但是又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索性梗着脖子嚷嚷起来。 “赔钱,你们若是不赔钱,老子就去报官!” 筮坞戌脸色僵硬的在怀里摸了摸,目光立时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他神情有些尴尬的朝着韶华年撇了一眼,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韶华年自然会意,先前沮丧的神情早已一扫而光,他急忙咳嗽了一声,风度翩翩的摇了摇扇子,动作优雅的从伸进怀里,用两根指头夹出一张银票递给了那老板,又侧过头,眨了眨那笼着春花秋月的桃花眸子,笑的甚是扬眉吐气, “筮兄不必感激我,这五百两银子就当是我请二位护送我到到昆仑山的路费了,如何?哈哈哈” 筮坞戌哪里还能再说什么,他那般聪明之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端倪,他脸色一沉,锐利的目光狠狠瞪了一眼和韶华年对笑的一脸奸诈的少女,衣袖重重一甩,率先踏步而去。 -- 十二、昆仑山下 你越来气!!” 那发胖的中年妇人紧皱着眉头,仍是余怒未消的用手指重重戳了几下她的脑袋,还欲骂什么,忽而眼波一转,瞥见了门口站立的三人,她眸子一闪,急忙换了一副谄媚风骚的笑容,挥着手帕朝着他们走了过来,贼溜溜的眸子暗暗打量着他们, “哎呦,三位客官是远道而来吧,瞧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来来,快来里面坐,三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筮坞戌点了点头,淡淡看了一眼那偷偷抹眼泪的女子,面色漠然的随着那中年妇人走了进去, 那客栈不是很大,里面一阵轻烟弥漫,一种异香袅袅而升, 客栈虽小,但是大厅里几乎坐满了人,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聚在一起吵吵嚷嚷,看上去好不自在。 里面物件也有些陈旧但很是洁净,布置的甚为精巧雅致,整个客栈分为两层,楼下是大厅,主要供行人饮食,楼上是客房,以供客商住宿。 墙壁四周还挂着几幅各代有名画家的画作,看上去有几幅倒是很像是真品。 糖莲子本来先前见那妇人那般欺负洗衣的女子,心中已经带了几分成见,又听着她不停自吹自擂的说着这里如何如何好,心中便更是不耐,她本想换一家住,可是筮坞戌却嫌麻烦一般,面色木然的付了房钱,定下了三间客房。 “先进房休息一会吧” 筮坞戌回身朝着他们淡淡说了一句,便随着那小二沿着木楼梯蹬蹬的上了二楼。 “可是,我不喜欢这里啊!” 糖莲子不甘不愿的朝着他的背影叫了几声,但是筮坞戌却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步伐停都不停一下。 “好了,好了,小莲子,我看这里不错啊,咱们就在这里将就几晚吧!哎,累死我了,我先上去躺一会儿,整个骨头都快散架了啊~~~” 韶华年似是当真被连日来的赶路累坏了,眼见终于有落脚休息的地方,也不挑剔什么,只息事宁人般的笑着捏了捏糖莲子气鼓鼓的脸蛋,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着楼上的客房走了去。 糖莲子看着他们二个就这么丢下她,径自回房歇息了,心中虽然气恼,但是也知道自己像是木头一样杵在这里也是白搭,撅着嘴‘哼’了一声,背着手也不甘不愿的朝着楼上缓缓走了去。 他们在这一住,便是三天, 韶华年和糖莲子也在与那些客人们攀谈中知道了,那个胖妇人便是这里的老板娘,因为她喜欢穿金色衣衫,又贪财如命,大家便都爱管她叫‘金夫人’,而那个洗衣的女子,名叫茹娘,是金夫人从一个穷人家买来做童养媳的。 可是,没想到,这女子刚来几天,金夫人的儿子便离奇死了,谁也不知道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掉到了水缸里给淹死了。 从此,那金夫人便恨透了茹娘,认为她是不祥之人,用尽一切手段折磨她,欺辱她,那茹娘仿佛也是心有愧疚,并不敢反抗,只是默默忍受着,可是,她越是忍耐,那金夫人的手段便越是发狠,很多次都打的她哭的没了气。 “太可怜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糖莲子打抱不平的怒声道,义愤填膺的脸颊上满是同情之色, “那不过是个意外,她怎么可以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茹娘身上呢!” 不想,那客人又笑了一声,目光突然露出几抹淫邪之色,缓缓道, “其实,你们见这的都不算什么,更有趣的是……那件事儿,过几日等到了晚上,茹娘的房中可是会热闹的很啊,听说,那女人的身子,真是妙的很啊……呵呵呵呵……赶明儿,我也塞给金夫人些钱,也去爽一爽……” “什么?你在说什么呢?” 糖莲子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神情有些疑惑。 “呵呵,过几日你自然就会明白,哈哈……她前几晚才被破了身……听说也是不甘不愿的,哭的很厉害的那晚,要被人硬绑着才行……” 那客官淫邪的目光,透着几丝邪恶的兴奋与神秘,让人看了不由分外厌恶。 那客人越说越露骨,看着糖莲子的目光也有些不怀好意起来,韶华年目光一沉,摇着扇子挡住了那男人的视线,不想再让她听这些淫荡之事,弯眸笑笑, “好了,好了。小莲子,别听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了,走走,我带你去外面看看,听说这昆仑上脚下好玩的地方可多着呢,走,我带你去瞧瞧” 糖莲子久居天山,根本听不明白那男人口中的淫邪之事,又见他神情似不怀好意,也不愿意与他再说什么,点了点头,用手撩拨了下脸颊边的碎发,随着韶华年朝着客栈外走了出去。 -- 十三、拾魂人 两人正往外走着,便见茹娘提着二桶泉水从门外走了进来,那两个水桶都装满了水,看着她提起来似乎甚是吃力。韶华年心中有些不忍,又见她一副楚楚动人的摸样,心中一动,桃花眸子一亮,动作潇洒的一个转身,人已来到了茹娘的身前,笑的一脸风流倜傥, “茹娘,这种粗活怎么能让你这种弱女子来干,还是让我来帮你提吧” 他那双风流多情的眸子直视着她朴实素美的小脸,脸上的笑容如同三月的春风,温柔而醉人。补充道, “何况还是如你这般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女子啊,呵呵~” “这怎么好意思?……不……必了” 茹娘看着面前俊美异常,风华绝代的男人,脸色发红的摇摇头,但是看着韶华年已经不由分说的接过了水桶。神情更是羞涩,她轻轻垂下眼帘,一时间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见茹娘这般羞涩,不由的都纷纷起哄起来,有人甚至问她,‘昨晚房中又来了谁?’‘昨晚是如何脱光了衣服,去伺候男人’‘身子是是又想被人玩了?’ 茹娘一听,脸色更是红的像是蒸熟的虾子,神情又红又羞窘,揪着衣袖的手指微微发着颤。 “二位客官真是太客气了,这种粗活本来就该我们这些下人干的,更何况这些活她早已经干惯了,还是由她去吧” 不知从何处走来老板娘拿着一个酒壶,亲切和煦笑着走了过来,目光却颇为严厉的朝茹娘瞪了过去, “你说是不是?茹娘?” 茹娘被金夫人一瞪,身子立时微微一颤,像是怕极了的点下头去,咬着唇点了点头,急忙从韶华年手中抢过水桶,朝着灶房一步步吃力的走了去, 那老板娘这才满意笑了笑,转身凑到其他客人的桌前,喝酒划起拳来,肥胖的身子蹭的凳子吱呀吱呀的直响、 糖莲子见状,有些打抱不平的的撅撅嘴,刚想说什么,便见筮坞戌低著头走了进来,神色怏怏不乐,似是又是一无所获。 “还是找不到玉膳蟾麽?” 韶华年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给他。 “嗯……” ,便见筮坞戌低着头走了进来,神色怏怏不乐,似是又是一无所获。 “还是找不到玉膳蟾么?” 韶华年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给他。 “嗯……” 筮坞戌眉头微微皱了下,将手中的五毒铜蛊盅放在了右手边的桌子上,本来吃的正香的糖莲子见状,表情立即变得痛苦起来,脸上的神情如躲瘟疫一般嫌弃的看着那铜盒,卡在喉咙里的吐也不是,咽下不是,费了好大劲,才吞吞吐吐的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若是找不到它,我们该如何是好?” 筮坞戌不言,只是端起身前的热茶,拧着眉头又陷入了深色。杯子到了嘴边,却又忘了喝下去一般的停在了半空。 突然,只见糖莲子面色一变,摇晃了一下韶华年的胳膊,指着客栈大门口的位置惊叫了起来, “你看,你看……那个人,他怎么也来了??!” 韶华年顺着她指的地方看了过去,不由也是一怔,只见客栈门口处,正站着一个头戴黑纱斗笠,身形削瘦的男人,依然是上次见面时的打扮,只是他们现在终于看清了,他身后背着的那个东西,竟然是……一个乌黑色的木棺! 客栈内的人,也似乎都觉得他身上的不祥之气,一个个都对他避之而恐不及的离他远远的,目光嫌弃而厌恶。 但是那人却也仿佛完全感受不到,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要了一壶酒,旁若无人的饮着,目光却穿透那层黑纱若有若无的朝着筮坞戌他们直直看了过来。 糖莲子被那种眼神看的如坐针毡,她不停的摇晃着韶华年的胳膊,惊慌慌的叫喊起来, “你看,你们看!他又这么看人了!” 筮坞戌不动声色的看了那戴斗笠的男人一眼,古老沉秘的眸子不觉得漾起一丝异样的光芒,过了片刻,他才垂下眸子,摩挲着杯子边缘,冲着二人淡淡道, “他是拾魂人” “何为拾魂人?” 韶华年扬了扬漂亮勾人的桃花眸子,颇感兴趣的问道。 “就是以捡拾魂魄为生的人,这些人天生便可通灵,那些无法投生的孤魂怨鬼都会被他拾进身后背着的棺材中,用来带去阴间做交易,……他身后背的,便是拾魂棺……” 筮坞戌低头又啜了一喝口茶,不疾不徐的缓缓解释道。 “你是说……他……他他他……棺材里背着的都是鬼??!” 糖莲子从没有听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满是惊惧的瞪大眼睛,抱着双臂簌簌发抖,一张小脸吓的发白,目光落在那漆黑色的棺材上时,更是觉得从头到脚都是一片冰冷。 筮坞戌点了点头,抬起的目光正与戴斗笠的男人碰上,四目相对,纵然隔着一层面纱,彼此间却也觉得火光交汇,一瞬间电闪雷鸣。 “竟有此等趣事,哪天本少爷也来借他那棺材来玩玩,看看里面可有倾国倾城的艳鬼?” 韶华年优雅的摸摸下巴,桃花眸子里水光闪耀,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艳鬼有什么好看的?无聊!” 糖莲子越听越不舒服,霍的一下站起身来就想走,但是没想到那带着斗笠的男子也站了起来,如同鬼魅一般的一眨眼便飘到了他们面前,吓得糖莲子脸色一白,一屁股又重重坐回了原来的凳子上,瞪着他结结巴巴的道, “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上次的提议,姑娘可想好了?” 胡不归沙哑低沉的声音从他口中飘了出来,似有风吹过,将他的乌黑面纱吹得起伏不休,隐隐露出里面苍白的没有血色的皮肤。 “什么提议啊,我从来都没有同意过!” 糖莲子一把拽下头上的玉钗,怕他抢走一般紧紧握在手心里,一脸戒备的严词拒绝。 “姑娘,你的玉钗之中有非凡之物,若是利用不当,恐怕会有性命之虞,只要你肯把这玉钗给我,我愿意答应你三件事 “ ‘~~~~~别相信他~~~~他~~在骗你~~~~~~~别信他~~~~~~’ 那莫名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低低幽幽,冰冰凉凉的响了起来,如梦呓般在她耳畔边低喃。 糖莲子紧握着手中的玉钗想了一会儿,眉头紧蹙了蹙,忽而又扬起小脸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玉钗是师父给我的,我不会给你的!你死心吧!” “既然她不愿意,阁下何必强人所难?” 筮坞戌端起桌上的茶杯冷冷插口,长发半掩,透着神秘气息的冷峻面容显露出丝丝不耐之意,手边的五毒铜蛊盅暗含危险气息的嗡嗡响动起来。 胡不归看了桌子上的蛊盅一眼,目光暗暗涌动了片刻,缓缓转过了身去,但是那声音依旧如鬼魅般的纠缠不休, “相信姑娘很快会改变主意,我会等……” 他这般说罢,便抬腿蹬蹬蹬蹬的走到掌柜台前那里要了一间房,跟着那小二缓缓朝着二楼走了去。 “他?他也要住在这??!” 糖莲子瞪大眼睛看着他步子稳健的上了二楼,突然觉得无比的头大,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男人是吃定她了! 哦哦!!不对,是吃定了她手中的这只玉钗! -- 十四、玉中灵 夜半,糖莲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在床上又来回的翻腾了几下,仍然是一点睡意也没有,索性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点亮了客房内的蜡烛。 昏黄的火光立时在屋内摇曳出一片柔和的光芒,她坐在桌边,拔下头上的那根透着青光的羊脂玉簪,睁大眸子紧紧盯着它,满脸疑惑的低声问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那个拾魂人要抓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又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她手中的玉簪半响不动,如同一件死物,就在红蕖等的就要放弃的时候,忽然觉得手中的玉簪光芒一闪,一缕烟雾从玉簪中弥漫出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男人的身影便乍然出现了曲红渠的面前。 男人的面孔长得很漂亮精致,只是浑然都散发着一种冰冷的傲慢,一双精致好看的丹凤眼含着三分不通人情世故的冰冷傲慢,又含着七分看透人情的讥讽刻薄。 这两种分外矛盾的情绪,落在别人的眼中一定会显的分外滑稽,但是落在他的身上却丝毫不觉突兀,反而让他有了一种很独特的气质,让人只看一眼,便再难以忘怀的气质。 “现在看清我是什么东西了么?” 男子清冷着嗓音开口,那嗓音也如他的人一般,清冷而带着几分刻薄的讥讽。 “呃……你……” 糖莲子愣愣的看着他,上下打量了他半响,才傻乎乎的开口, “这么多年,你都在这玉簪中?很多次提醒我的人就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 男子颇为傲慢的瞥了她一眼,又补充道,”不是我藏身在玉簪之中,而是我本便是这玉簪所化”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你……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呢?” 糖莲子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有完全明白, 闻言,男子面色忽然有些着恼起来,他瞪了她一眼,清清冷冷的声音夹着不甘不愿的怒气道, “你当我是多喜欢跟着你么?若不是你一直把我戴在你头上晃来晃去的,我怎么会一直跟着你,你这个丫头这些年来,总是笨头笨脑的,要不是我提点着你,你都不知道要死了多少次了,你自己死也就罢了,我可不想被你牵连着一起去死,还没有等到成仙便粉身碎骨了!” 听着他颇有怨气的口吻,糖莲子当真产生了一丝愧疚,咬了咬唇,老老实实的挠了挠头道起歉来。 “噢……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哼,罢了,好在很多次都有惊无险” 见她诚恳的道歉,男子脸上的怒气也渐渐消退下去。他敛眉想了一会儿,又不放心的开口叮嘱, “ 你只要按照我与你说的去做,便可以性命无忧,无惊无险,还有那个拾魂人,你一定要离他越远越好,万不可将我交给他” “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把你教给他的”糖莲子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的,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对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青子衿” 青子衿话音刚落,目光忽而一变,闪现出一道冷冽的光芒,水青色的长袖一挥,门扉就被一阵风霍然吹开,只听一身哀叫,一个人影便被那衣袖卷了进来,摔在了地上,门扉又重新被紧紧关闭、 “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地上的人揉着屁股,没有形象的喊叫起了几声,看着烛光下那张倾国倾城的俊脸,眸子不由一痴,顿了片刻,方回过神来,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扇子轻拍着手掌含笑念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好名字,好名字啊!呵呵~~” “韶哥哥,怎么会是你啊?!” 糖莲子看着被摔进来,痛的呲牙咧嘴却还不忘记吟几句诗的韶华年,顿觉一阵无奈的茫然感袭来。 韶华年嘿嘿干笑了几声,虽然偷窥被发现,但是脸上却是没有丝毫尴尬之色,那一双拈花惹草的风流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一脸杀气的青子衿看,脸上扬起一个风度翩翩的笑容, “我来看艳鬼呀” “你说谁是艳鬼?!” 青子衿纤细的眉头一皱,脸上浮起一丝怒气,衣袖上的青色长带翩然飞出,朝着他的脖子飞速的缠绕过去。 好在韶华年眼疾手快,以手挡在脖颈前,手腕一翻,便将那将那青色幔带紧攥在里手中,脸上的笑容愈加玩世不恭, “自然是你啊,怎么想杀我灭口?那就来吧,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哈哈哈” “好,那我便送你去见阴曹地府下去见你的‘艳鬼’!” 青子衿冷然刻薄的一笑,本是一条青色幔带不知怎么的,蓦然又窜出二条,纷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缠绕上他的脖子。 这一次,那两条幔带比先前的速度快上百倍,再加上有是两条同时缠绕而上,韶华年纵然武功再好,也抵挡不住了,两条幔带如蛇一般紧紧随着他的脖子缠绕而上,很快便让他的呼吸苦难起来。 “青子衿,你快住手!!你会勒死他的!” 糖莲子见状,急忙焦急的叫着阻止。 “他已经知道了我的真身是什么所化,我不能让他再活在这世上!” 青子衿冷冷说着,缠在韶华年脖子上的幔带又是一紧。 “不会的,韶哥哥是好人,你看之前那个人要把玉簪带走,他都是帮着我们的呀” “……” 青子衿目光闪了闪,青玉一般的眸子波光幽清,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韶华年虽然被那两条幔带紧缚着,脸上却仍是一派谈笑自若的从容之意,风流多情的眸子更是一刻也不肯从他的脸上挪开,笑着扬唇不正经的道。 “哎呦,小美人生气的时候更美了,去阴曹地府我倒是不怕,我只怕我到了阴曹地府也找不到像你这样绝艳的艳鬼啊,呵呵……咳咳……咳咳……呃……” “你找死!” 青子衿看着他死到临头,口中仍是不干不净,一时间怒气攻心,清清冷冷的脸上杀意弥漫 “韶哥哥,你别再胡言乱语了,他真的会杀了你的!” 糖莲子看着青子衿脸上的煞气,心中一慌,急忙抬手拉住他衣袖上的幔带,焦急的叫道 “你快点放了他,要不然我现在就去找那个拾魂人!!我现在就把你交给他!” 青子衿清冷无情的目光一颤,暗暗涌起一丝惶然紧张, “不行!你不能把我交给他!” “那你就快点放了他!” 青子衿沉默了片刻,目光一凉,不甘不愿的素手一挥,那三条幔带便从韶华年的脖子上飞速退了下去,重新安静肃然的垂在他宽大的青色衣袖下。 韶华年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确定自己已经暂时安全了之后,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意再次从桃花眸中漫涌出来, “咳咳……我就知道你是不忍心杀我的……” 青子衿清冷的眸子充满厌恶的狠狠瞪了他一眼,背过身朝着糖莲子道, “记住你对我的承诺” 说罢,冷哼一声,一股青烟便如泼墨一般在屋内弥漫起来,待青烟散尽,一只玉簪已然重新静静躺在了紫檀木桌上。 “噢?这么快就回去了?再出来陪我聊聊天嘛,你看外面月色这么好不如咱们一起去赏月如何?” 韶华年一边碎碎念着,一边就要伸手却碰那玉簪,那玉簪立时迸发出警告般的青色光芒,在烛火下一闪一闪的,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好了好,韶哥哥,你就先回去吧,不要再惹怒他了!我也很困了,我要睡觉啦!” 糖莲子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这个玩心颇重的男人,半推半拉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将依然一脸恋恋不舍的韶华年退了出去! 此时,客栈内的另一间屋子里,正发生着另一间事情。 烛影晃动之下,只见一身金衣的胖妇人,一脸不耐的靠在柜子边,身边还有两个穿着一身粗布子衣的粗壮男子,不怀好意的看着跪在地上,不停啜泣的女子。 “婆婆,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再做那种事儿,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茹娘跪在地上,抽抽噎噎的抹着眼泪哀求着,朴素温顺的面容上有些苍白。 金夫人怒目一瞪,抬手指着她的脑门,一脸凌厉的尖声叫道,”不做?你给我银子花么?!我都答应了陵公子,他一会儿可是就要来了!你最好给我伺候的他高兴了!否则老娘撕了你的皮!” -- XIAOsんυò.ЦΚ 茹娘番外:梨花白 1 (限 “婆婆,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再做那种事儿,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茹娘跪在地上,抽抽噎噎的抹着眼泪哀求着,朴素温顺的面容上有些苍白。 金夫人怒目一瞪,抬手指着她的脑门,一脸凌厉的尖声叫道,”不做?你给我银子花么?!我都答应了陵公子,他一会儿可是就要来了!你最好给我伺候的他高兴了!否则老娘撕了你的皮!” 闻言,茹娘脸色更是苍白,她跪着蹭到金夫人面前,紧紧拽着她的衣袖,楚楚可怜的摇头哀求, “婆婆,……我……真的不想……求求你……多苦多累的话,我都愿意做,我只求你不要让我……不要让我做那种事儿……” “小骚货!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了!前两日楚员外不是已经给你开了苞么!在这给我腻腻歪歪的做什么!” 金夫人眉头一皱,劈手甩了她一个巴掌,又用手指狠狠戳着她的肩膀尖声骂道, “小贱货!!丧门星!!害死我儿子,我没让你给他偿命,已经是对的起你了!!你还敢在这里跟老娘哭哭啼啼的!早知当日,你又何必当初,我那可怜的儿子是如何死的,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这个浪蹄子,别在老娘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 茹娘捂着被打红的脸颊,不敢作声,但是委屈的眼泪却是一直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个不停,那金夫人见她这般,便似是更是来气般的,抓起桌子上的鸡毛毯子就往她身上狠狠抡了过去,好在刚打二下,便被其中一个壮汉拉扯住了,劝解道, “好了好了,骂几句也就算了,你把她身子打伤了,估计陵公子来了会不满意啊!” 闻言,金夫人这才住了手,将鸡毛毯子往地上一扔,点了点头,指着桌子上的那一晚汤药,xIAοsんμǒ.Цk “把这个化骨汤给她灌下去,免得她一会儿又不听话的乱折腾,惹怒了陵公子,咱们也跟着赚不到银子!” 那两个壮汉便急忙点点头,也不管茹娘愿不愿意,便一个摁着她的身子,一个掐开她的嘴, 将那一碗化骨汤给她灌了下去。 随即,两人又在金夫人的监视下将她的衣服拔了个精光,让她撑着身子跪在床上,方随着金夫人退了出去、 茹娘喝过那一碗汤药之后,很快便觉得浑然无力,雪白娇美的身子瘫软的跪在床上,双腿虚弱无力的在床上蹭动着,像是身子软的连跪在床上的动作都快要保持不住。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帘子外,金夫人那谄媚而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哎呦,陵公子你来了,茹娘已经在床上脱了衣服等着你了,呵呵呵呵~~” 帘子外的人似是应了一声,不消片刻,水晶帘子被人轻轻掀起来,一个身材高挑,一身锦衣的贵公子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朝着床上玉体横陈的女子看了一眼,满意的勾了勾唇,走了过去, “茹娘,你这身子果然是美的很啊……” 陵萧瑜坐到床边,看着那在淡黄色的烛光中,微微发着颤的娇媚身子,手指缓缓的在她的两条白嫩的腿上游走起来, “~~~嗯~~~~” 被男人的手指一碰,她的双腿立时一颤,呻吟了一声,她回过水眸来楚楚可怜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小脸上又是羞涩又是畏惧, 陵萧瑜见她这般动人的神色,喉咙不觉间一阵干燥,他碰过的女人也不少了,可是还没有一个女人能像这个女人一样,让他体内的欲火躁动的这般厉害, “叫声也这么动听,看来今晚我这五十两,倒是花的值了!来,再叫大声点,让爷好好听听,嗯?” 男人淫邪秽修长的指头抵在柔软的贝肉上,细细地来回磨蹭了几下,他自幼便习武了,手上因为长年练武起了厚厚的老茧,这样一下摸在那嫩得能出水的花瓣上,无疑是个莫大的刺激, “嗯~~啊~~嗯~~” 茹娘娇躯一抖,摇着头娇吟不止,朴实素美的眸子里水光盈盈的,小脸泛起一片红霞之色。她下意识地微微摇晃着雪臀,磨蹭着双腿,就想躲开那根手指不停在娇嫩花瓣上摩挲带来的刺激。 可陵萧瑜的反应比她要快多了,他一掌摁住她的腰肢让她无法动弹,那根手指则顺势朝着那神秘羞人的幽谷深深刺了进去。 “啊~~ ~爷~~不要~~~~” 茹娘娇躯抖的又厉害了些,她流着泪想要摆脱这种羞辱,可是被灌下的汤药让她浑身发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摇着头,可怜巴巴的哀求着身后的男人。 “不要什么?不想让爷停下来,是不是?” 陵萧瑜深沉笑了一声,指头慢慢地没入那柔软狭窄的花穴不停抽动着,茹娘不过是前两日才被人开了苞,所以身子已然生涩的很,身下的花穴紧的近乎连一根手指都吞咽的很困难。 “呵呵,你这小花穴真紧,紧的就好像是没有被男人进入过似的~” 陵萧瑜看着随著手指的进出,慢慢从红嫩花穴深处流淌出来的蜜汁,目光中闪烁着贪婪的淫邪之欲,那黑眸中的爱欲之火也燃的越来越旺。 他的手指在她的花穴之中玩弄了一番,看着那流淌的越来越多的蜜汁,忍不住的抬起手,在她挺翘的雪臀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小骚妇,被这么玩玩,就流了这么多?你的小淫穴是不是想被爷干了?嗯?” “啊~~呜~~不……不是……” 茹娘只觉臀上被打的火辣辣的痛,她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比较温柔的男人突然粗鲁了起来,还这般羞辱的辱骂她,一时间眼泪不觉得又顺着脸颊掉了几颗下来,惶惶然的摇着头。轻轻抽噎。 陵萧瑜重重冷哼了一声,没给她时间去想,手指重重的从她的花穴中抽了出来,又猛地低下头,张开深深含住了那湿漉漉的花瓣。 茹娘被吓得不轻,娇躯立刻哆嗦了一下,她能感觉到男人柔软火热的唇舌在自己花瓣间不停如蛇一般进出游走的过程,身体因为那强烈的快感而不由自主地分泌出晶莹香甜的汁液,又尽数被男人吞入腹中 “啊~~嗯~~别~~~爷~~~求你~~~不要~~~~~~”。 她强忍著下体的快感和那强烈的快感而带来的刚加强烈的羞辱,摇晃着雪臀卑微的呻吟着,虽然她已经并不是处子之身,可是之前的男人赐给她的只有深深的疼痛,她能感受到的就仿佛是活生生被劈成两半的痛。 但是,现在这个男人,却让她有一种,别样的感觉,那一种感觉,她也说不清楚,她只是很怕他,很怕他这种折磨般的欢爱、 陵萧瑜将她身子翻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目光而轻蔑而嘲讽的审视着她哭的湿红的清纯眸子,粗糙的双手蛮横的插在她的双腿间,覆着她的花穴重重揉搓摩挲着, “不要?可是你下面的小骚穴可是在告诉爷,你舒服的很呢!小骚货,瞧瞧你都湿成什么样子了,你不是只被男人玩过一次么,怎么就淫荡成这个样子? “ “不要……不要说了…嗯嗯……呜………” 茹娘不肯去直视他那羞辱而轻蔑的笑容,只是苍白着脸,无助的摇头哀求着身上的男人, “求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那我的银子不就白掏了,还是你能还我那五十两银子?” “我…………我……没有银子……” 茹娘怔了怔,目光楚楚的咬着唇,呢喃着道,金夫人爱财如命,虽然茹娘每日都是忙来忙去的,为客栈做了很多辛苦的活,可是金夫人却是连一个铜板都不给她,别说是五十两了,就是十两她都拿不出来。 “拿不出来?那就用你的身子好好还债吧!” 陵萧瑜毫不在乎的冷冷一笑,松开那一对被把玩的挺翘的双雪白嫩乳,将她如玉般的粉腿轻而易举的呈一字型分开,高举着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露出那娇羞隐匿的粉红花穴,粉嫩嫩的花瓣紧张的一收一缩, “呵呵,真是漂亮啊!” 他一边赞叹着,一边用手指去扯开那嫣红水湿的花瓣,里面所有的私密刹那间被一览无余的暴漏在男人的视线中。随着,男人那越发烫热的目光,一丝丝春水顺着男人的指尖流淌下来, “又流水了哦……,呵呵~~” 陵萧瑜抿唇轻笑,轻轻浅浅却又嘲弄至际的笑声让她的眼泪止不住的落,她晃动着双腿,想要躲开这残酷的羞辱,但是被灌了迷药的身子,根本就使不出什么力气,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任由着男人的羞辱笑声越来越大。 “真是害羞又敏感的身子……” 男人慢条斯理的又在她的双腿间重重舔弄了一下,看着女子眸中一闪而过的那又羞辱又难耐的波光,他脸上的笑容更是愉悦,舌头伸入那花缝里面,来来回回的舔弄着里面敏感的小珍珠, “你被那个楚员外开苞的时候,也是如此敏感吗?” 茹娘心头一震,想起第一晚,那噩梦一般的种种痛苦,她便觉得心口一阵酸痛,她呜咽着将头扭到一边,落着泪不开口。不愿意再面对眼前这相貌英俊,却甚为冷酷残忍的男人。、 “爷还没准你转过头去,好好看着爷!” 像是不满意她这种态度,男人大手粗鲁的抓过她的下巴,逼着她面对着自己,然后又伸出一根一根修长的指微微摩挲了她的唇瓣几下,一边朝着她唇瓣中慢慢挤着,一边低沉命令道, “给爷把嘴张开含住它!你给爷记住,爷花银子是来找乐子的,是你在伺候爷,不是爷在伺候你! “ 茹娘看着他沉冷下来的面色,知道自己不能抗拒,心中虽然羞辱难过,但还是噙着泪缓缓的将男人的手指含在了口中。 陵萧瑜这才似是满意了一般,手指在那红润的小嘴里抽动着,细软无措的小舌尖被勾在那粗糙的指间把玩着,男人似乎是刻意折磨她似的,一会用两根指头夹住她的舌尖,让她舌头动弹不得,一会又故意深深抽送到她的口腔深处,那长长的手指头像是要戳到她的嗓子眼,让她难受的几欲干呕。 -- XIAOsんυò.ЦΚ 茹娘番外:梨花白 2(限 看着她蹙着眉头,难受的泪水涟涟而下的样子,他的眸子却甚是愉悦,似是怎么玩也玩不腻,过了好半天,他才停止了玩弄,腾出来的手指掐弄着她的蓓蕾,玩味的笑问道, “好吃么?茹娘?” “唔~~嗯~~” 茹娘哭着摇着头,可是被塞着粗长手指的小嘴无力的张了张,最后却还是一个字也无法说出来 陵萧瑜一脸兴味地看著床上扭动的娇涩女子,看着她的红唇已经被自己的手指玩的红肿起来,方意犹未尽的抽出手指,。 他看着她雪臀间缓缓流淌下来的春水,眸子又是一热,像是想要证明自己是有多喜爱一般的,他再次含住那小小的洞口用力的吮吸起来,用舌头将那湿漉漉的春水尽数卷入口中,在他的唇齿间刻意的发出了羞人的吸取水渍声,让她本就燥热难耐的身子愈加羞耻不堪, 她只觉得两条腿之间,酸软的难受,那过多太过疯狂的快感让她害怕又难以承受,雪白的双腿在他的肩膀上无力的蹭动着,手指紧紧揪着身下的锦被,红着脸娇吟着求饶叫着, “……嗯……嗯……爷……饶了我……爷……求求你……不要吸了……我……受不了了……爷……”xIAοsんμǒ.Цk “你要自称为奴才对” 看着她被情欲折磨逗弄的泪光楚楚,娇喘连连,水嫩的娇躯在他掌下无力地扭动著,像是一只离了水的鱼儿,被人掌控在手心,徒劳的挣扎着,陵萧瑜眸中的光彩变更加明亮,一边命令着,一边更有力的吸允着她的小洞,直到她的双腿失控般的颤抖不休,仰着头媚叫不休,一股股春水失禁般的流个不停, 他方松开那微微红肿的花穴,淫邪的舔了舔红唇,沉声品评道, “你的小骚穴真是香甜啊……好像怎么吃也吃不够似的” 茹娘已经无力再说什么,只是瘫软在床上,羞辱无助的望着眼前恶魔一般的男人,唯有挺立的雪乳随着她的抽泣而剧烈起伏着。 于是,那微微颤动的椒乳,便又再次成了男人进攻的目标,他大掌握住一只娇嫩欲滴的乳,用力发狠的一捏,快感与痛楚同时传进茹娘的脑中,让她忍不住立时身子一颤,噙着泪低呼出来 “啊……好痛……爷……痛……” 但是,男人乌黑的眸子却是没有一丝同情之意,只握住她的另一只雪乳在掌心也是狠狠用力一捏,看着她痛的又落下一串泪珠来,方将炙热的薄唇贴近她的耳畔,幽幽笑着威胁道, “乖乖地别动,爷可要进你这小淫穴了,你要是不听话,惹我生气后果会很严重的……” 闻言,茹娘心中一惊,清澈朴素的眸子浮起一抹浓浓的恐惧慌张之色,但是看着男人那充满危险气息的眸子,她却又不敢有丝毫的挣扎,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在心里偷偷盼着,男人的动作可以轻一点。 蓦的,一个烫热而健壮的异物紧紧抵住了那小小的花穴,那种烫热的温度,让她羞辱而又恐惧,茹娘的眼泪止不住的又落了下来,第一晚的经历又可怕的传入脑海,让她忍不住噙着泪,想要求他放过自己一般的,身子微微发抖的无助轻唤, “~~~爷~~~~” 然而,沉浸在情欲中的男人并没有仔细听她在叫什么,他只想快点释放身下这肿胀的炙热疼痛,而眼前那湿乎乎,紧张的一收一缩的小穴正是慰藉他燥热下身的良药,他再也不想等了,一丝一毫也不想等了, “啊……!” 随着男人腰肢重重一挺,她立即脸色苍白的哭叫一声,剧烈的疼痛再次袭便了她的全身,那种难以承受的锐痛让她整个身子都痛的发抖,额头上渗出一片冷汗,那窄小的花穴无法承受那粗壮分身的进入,紧紧收缩含咬着那巨大的分身,像是要将他硬生生的挤出去。 “呃……啊……怎么这么紧!” 陵萧瑜没想到她的花穴会那么紧,也是被夹的身下一阵剧痛,一滴冷汗顺着他额头流了下来,他怔了一下,不由分说的便恼怒的在她雪臀上赏了重重一记,斥骂道, “小贱货,你想把爷的下面夹痛么!给爷放松点!” “呜……啊……嗯……不要……痛……爷……好痛……求你……求你不要……嗯……啊……” 茹娘双腿发颤的摇着头,呜咽啼哭着,雪臀因为被赏了重重一记,反而更加反射性的一缩,将男人的分身咬的更紧, “啊哦……小贱妇!你是故意在与爷作对么!好,爷就好好陪你玩玩!!” 男人呻吟一声,眉头一皱,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腰肢又是惩罚般的的狠狠一挺,将那半截尚露在外面的分身,又狠狠的朝着里面挤入进去,大掌一只揉搓着她的一半雪臀,一只则不时的狠狠拍打着另一半的雪臀,发出连绵不断的清脆掌掴声 “不要……啊啊……恩恩……爷……痛……嗯嗯啊……不要……呜呜……爷绕了奴吧……” “啊啊……不要进去……了……不要……爷……求求你……停下来……啊……痛……嗯嗯……啊……” 下身像是要被活生生劈成两半,又像是有一截粗长的木柱被人狠狠钉入花穴深处的痛楚,让她痛的不停咬着头,用力的拉扯着身下锦被啼哭着不停求饶,红唇被她咬得就快要出了血。 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过,下身也从来没有有过这种像是要被什么活生生撑裂开的感觉,纵然是第一次初夜,她也不曾感受过如此难熬的痛,撑裂到极致的痛,那个分身,如此烫热而巨大,像是将她的整个花穴都塞满了,满到再也没有一丝的缝隙,那种窒息般的痛楚,让她的小脸苍白如纸,也让她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生不如死。 双腿间的湿红花瓣很快便被男人粗大的巨物摩挲的红肿不堪,无力合拢的向外大大翻着,而随着男人大掌不停拍打在已然红彤彤的雪臀上,汩汩的春水又开始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唔……啊……知道自己流出来了么……你早如此了,又怎么会受苦,我早就警告你,惹怒我是很危险的!” 陵萧瑜一脸愉悦的享受着,从那红肿花穴中得到的一波波销魂蚀骨的快感,脸上的笑容邪气而淫秽,任由自己那粗硕可怖的昂扬一下一下的戳刺著水嫩嫩的红肿花穴,一下比一下的深,一下比一下的有力。 没一会儿,又拽起她的两只脚踝,向上高高抬起,一左一右的压到她的脸边,让她含着自己巨大的花穴高高朝上着拱起来,好让自己可以进入到花穴中更深更敏感的地方,随即,又凉森森一笑,猛地猛力摆动健臀,朝着里面快速而疯狂的深深捣弄起来。、直带着她被打的通红的雪臀也随着男人的疯狂激烈的律动而在床上一上一下的剧烈摇晃起来, “啊啊啊!!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太快了……爷……不要……奴……受不了……啊啊啊啊…呜………啊啊……停…慢……慢一……啊啊啊啊啊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饶了我……求求你……啊啊啊……爷……求求你……停下来……啊啊啊啊……” 男人太过疯狂激烈的律动,让茹娘承受不住的哭着剧烈摇头绝望的哭叫着,发红的小脸上爬满了痛苦的泪水,雪白的双腿在男人的手腕下不停的发着抖,目光渐渐失神涣散起来。 “唔,真爽!叫得真是好听,再叫大声一点,我就喜欢你听你这小骚货被爷干的哭着浪叫!叫大声点!不准昏!!好好看着爷是如何干你的小骚穴的!!” 陵萧瑜重重喘息著,被欲望涨红了的双眼如同一只发情的野兽,笑容残忍而冷酷,女子娇柔无助的呻吟就像是催情剂一样,引诱着他的抽动捣弄一下比一下更激烈,更深入,直让茹娘连哭叫都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呻吟,吐不出完整的字句。 他精壮的身子不停的往里面蹭着一寸又一寸,火红的头每一下都全部挤进了狭窄的花道,又狠狠的撤出,再快速的进入,感受着内壁细嫩的粉肉将他紧紧地箍著,摩挲着,那舒爽到了极点的感觉让他如坠云雾,欲仙欲死,根本就舍不得离开。 直到身下的女子,被他玩到昏迷过去,又醒来,然后再次被他玩到昏迷……再醒来…… 翌日,当暖烘烘的阳光照进碧纱帐子里的时候, 但听帘子外一阵响动,便见金夫人一脸谄笑着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玉盆和一个白帕。朝着正坐在床上,穿戴衣物的男人堆了个大大的笑脸, “陵公子,昨晚可尽兴了?先洗个脸吧,我刚让灶房里做了几个精致的糕点,陵公子一会儿去吃些吧!” 陵萧瑜瞥了一眼将身子缩在床脚,掩着锦被轻轻抽噎的茹娘,冷哼了一声, “马马虎虎罢了,我还没玩够,她自己却是三番五次的晕了过去,真是败兴!” 金夫人便收起笑脸,狠狠瞪了一眼茹娘,教训道, “公子说的你都记住了么,下次可不准再犯!” 茹娘只是抽噎着不说话,只是用锦被将自己的身子裹的紧紧的,无声的垂泪。 陵萧瑜看着茹娘红红的眼圈,冷笑了一声,从怀里悠悠掏出了一锭银子,刻意的在金夫人面前晃了几下。 “哎呦,陵公子真是大方。谢……” 金夫人一看那银子,眼睛都发光了,刚要伸手去接,便被陵萧瑜打断了, “这银子不是赏给你的,是给她的” 茹娘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一直用手背偷偷的摸着眼泪。 见状,陵萧瑜的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脸色也沉冷下来,目光阴气森森的朝着她瞪了过去,语调含着主人对奴隶的命令之意。 “小淫妇,没看到爷在赏银子给你么,还不跪下来接银子!” 闻言,茹娘脸色一白,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男人那充满羞辱性的目光,紧紧咬着唇不肯过去,他昨晚已经那般凌辱自己还不够么,为什么连最后的一丝尊严都不给她。 见她不肯,陵萧瑜也不强逼,只是一面用袖子擦着银子上的浮土,一面朝着金夫人冷笑道, “金夫人,看来茹娘她很是厌恶我啊,连银子都不肯接,那我看以后,我还是不来了……” “哎呦,陵公子哪里的话,茹娘她心里可是欢喜的,只是女人家面子薄,你可别介意啊” 金夫人一边陪着笑脸解释着,一边恶狠狠的朝着茹娘瞪了过去, “茹娘,还不快点跪过去,多谢陵公子抬爱” 茹娘纵然心中有千般不愿意,可是金夫人的话,却始终不敢不听,只得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赤裸着身子下了床,裸身跪在了陵萧瑜面前,臻首低垂着哽咽道, “茹娘……谢陵……陵……公子抬爱……” 陵萧瑜拿起床边的一片竹板敲了敲她布满瘀痕的雪乳,哼笑道, “你不把手高高抬起来,我如何给你?” 茹娘只得深吸了一口气,羞辱的落着泪将双手举过头顶,等着去接他手中的银子, 陵萧瑜这才满意的扬了扬唇,将手中的银子咣的一下扔入她的手心中,伏在她的耳边留下一句。‘爷还会再来’,便大笑着走了出去。 只剩一屋子欢爱之后的淫秽之气,经久不散。 -- 茹娘番外:梨花白4(限) 翌日,深夜。 茹娘沐浴完身子,刚想要插好门闩,回床上歇息,还没走到门前,便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带著一身酒气的闯入了屋中。 她心中立时一惊,待看清那男人的面容时,心不由的又是一揪。急忙搀扶起半趴在桌子上的男人,看著他的脸上又添了不少新伤的,不由蹙起了眉头 【燕大哥……你怎麽喝的这麽醉??又输了银子麽?】 【你错了,我没输,我今日非但没输,还赢了很多呢!哈哈哈哈!!】 燕洛书满含醉意的大笑著,身子站不稳般的微微晃动著,他醉眼迷离的朝著茹娘神秘一笑,将手揣入怀里,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翻身就朝著桌子上倒了去。随著!当!当的声音不停响起,白花花的银子哗啦啦的倾泻在桌子上,细细看去,竟是有三四百两。 那白花花的银子,在明亮的烛光中闪动著刺眼的光芒,刺的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既然你赢了这麽多钱,为什麽他们还要打你?】 茹娘不明白了,手指轻轻覆上他血迹未干的面容上,目光有些心疼。 【打我的不是赌坊的人,而是楼下那些无耻淫贱的混蛋们!】 燕洛书面色突然愤怒起来,他紧抓著茹娘的手腕,含著酒醉之意的俊冷面容上上仿佛燃烧著滔天的怒火, 【茹娘,你知不知道他们怎麽说你!!你知不知道那些楼下的客人们羞辱你羞辱的有多难听!!他们说你的身子又淫荡又下贱,说你是比妓女还要淫荡的淫妇!!说你的叫声又骚又浪,让男人一听……就……就……想要狠狠的干你……你说,他们这说你,我怎麽会不去教训他们!!我怎麽能让他们这麽说你!!】 茹娘怔怔的听著,朴素柔美的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辱难当的眼泪在眼眶中不停打著转,但是她还是强忍著不让他们落下来,轻轻摇著头道, 【那你……那你也不该跟他们打架,你……一个人怎麽打的过那麽多人,你看你,又伤成这样……】 男人半撑起身子扶著她的肩膀,含著醉意的眸子,带著斩钉截铁的坚定, 【我不痛,我就是不准他们当著我的面这麽说你!!!】 茹娘看著他脸上的斑斑血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麽,自从金夫人让她接第一个客人那夜起,那些风言风语便开始到处流传,那些整日聚在楼下喝茶聊天的闲客们一看到她,便会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来羞辱调戏她,她只是当做没听见, 可是,那也只是当做而已,那些闲客们的话,越说越露骨,越来越放肆。甚至远近的人,都知道了茹娘的事。常常在背後议论纷纷。 【茹娘……】 男人低沈而磁性的声音从她耳畔边响了起来,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的大掌蹭了蹭她脸上的泪痕,眸中突然涌过一丝让茹娘陌生而又恐惧的目光, 【燕大哥,你喝醉了,我……我扶你回房……】 茹娘低头避开他那变得复杂起来的目光,一边搀扶著他,一边想要朝外走去,但是手腕却是被男人反手用力一抓,跟著她整个人便被他紧紧的摁在了墙上,动弹不得分毫, 【燕大哥……】 【茹娘……】 燕洛书布著血丝的眸子如一把明亮的血刃,在她的身子上缓缓游走著,声音暗哑而低沈,夹著浓浓的情欲。 【让我看看你的身子,让我看看你的身子,是不是如他们所说的那麽淫荡?】 【不要……】 男人炙热而含著酒气的气息喷涂在她的脖颈上,让她的声音不由的因为害怕而有些发颤,她惊慌的摇著头,眼中泪光闪闪, 【不要,燕大哥……求求你不要……】 【燕大哥……求求你不要……】 被脱光的女子被男人的大手摁在墙上,脸上的神情却是慌张难安,一双眸子水湿水湿的,但是似醉非醉的男人,看著眼前这妙曼的身子,只想著要发泄自己身下的欲望, 他黑的如夜色的眸子散发著野兽的光芒,大掌托起那雪白臀儿便扣向自己坚硬的下身,然後狠狠堵住了她的口,含住了那香软惊慌的唇般。 。 【唔……不……燕……】 茹娘求饶的叫声还没冲出口,便已经被他满满堵住了。 他那含著醉意的吻,粗鲁而强悍的不容拒绝,像是要把自己浓烈而旺盛的男人气息,全都通过那霸道而粗暴的吻传送给她,她畏惧的轻声抽噎著,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强硬的一顶,整个舌头伸了进来,猛烈的占领了她的甘甜,像是在宣泄著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的不满和欲望。 【不什麽?你的身子不是花钱就能买麽?桌子上的钱够不够买你一夜?】 燕洛天冷笑著说著,含醉的眸中带著浓郁而压抑的妒意,和深沈晦涩的欲望,他用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小臀部往前重重的一撞击,那紫黑色的粗大欲根便猛然挺进了半根进去, 【啊…唔嗯…】 茹娘身子一抖,破碎的呻吟开来,几滴羞耻悲伤的眼泪从眼眶脱落下来,狭窄的花穴被那急不可耐的狰狞物事急冲冲的顶了进去,扩开了惊人的口径。下身传来火辣辣的撕扯感,并伴随著他不安分的顶弄而传到身体的深处。 【哦……好舒服……怪不得……他们都那般说你……说你是个小淫妇!!】 燕洛书只觉得浑身都被那湿乎乎而又柔软温热的花穴含允的一片舒畅,那紧到极致的花口生涩而被动的包吮著他,让他忍不住的一次次将自己的巨大不知足的往里面扭动著,对著小穴一阵激烈而狂野的乱拱, 他的欲根那麽硬,硬的让她觉的像是有人在拿著石斧在开凿著她的洞穴,让她痛的忍不住的流著泪呻吟,可是,为什麽,这身子即使被男人这般羞辱著,却也好像要他的拥抱,他有多久没有抱过她了,这个胸膛又离自己,是多麽遥远了, 这麽想著,那身下的蜜穴便不由也跟著起来反应,他每一次的用力摩挲顶弄,都让她的花穴 越来越敏感柔软,潮热多汁,那汩汩的爱液泼溅在他的利器上,像是抹上了更好的润滑,让他一次次更深更深的进入著她。 【嗯嗯……啊……燕大哥……燕大哥……】 茹娘潮红著脸,不停的叫著他的名字,欲说还休的眸子盈盈的望著他,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到底该从何说起, 听著她一次次酥软的声音,燕洛书心中一烫,扣紧了她的翘臀,把她带的紧紧的,两人的身下死死的结合在一起,随著剧烈而猛烈的抽插而不停发出“噗噗”的水声。像是要带著她一切沈沦在无边的昏暗欲海中。 【你的身子早就该是我的,早就该在那一晚,就是我的!!!!!】 快感堆积如山,决堤的爱欲让男人如野兽一般,伏在她的身上,激烈而发狂的的耸动著下身,死死扣著她一阵发疯似的狠狠插弄,漆黑的眸子一片赤红之色,像是想要极力的摆脱什麽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噩梦, 两人的下体和唇舌全都紧密相接,密不可分,红肿的蜜穴不停的漏下重重水迹,顺著两人的结合处缓缓的滴落,一滴,一滴,永不停止。 -- 茹娘番外:梨花白5(限) 次日,清晨,天际微白。 红纱帐内, 茹娘红肿著眼睛,靠在床边,看著身边还沈沈睡著的燕洛书,手指轻轻撩拨开他的长发,看著他落拓又布满伤痕的面容,记忆从朦胧的视线中如深潭中的树影,遥遥晃晃的倒影了出来。她呆呆的朝著房间的某一处望了过去,湿红著眼睛呢喃道, 【报应,一切,,都是报应麽,,,】 【是你,觉得自己死的太冤屈了,所以画作鬼魂来报复我们麽?】 还记得一年前,也是如现在这般阳光明媚的春日, 自己便在那个早上被人卖到了这里,卖给金夫人的儿子做媳妇儿, 只是,当她第一次见到金夫人儿子的时候,整颗心便凉了一片,原来那在金夫人口中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她的好夫君,竟然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傻子,而且相貌甚为丑陋。 那傻儿子却像是极喜欢她似的,每日缠著她,要与她抱抱亲亲的,茹娘心中即疏离,又害怕,每日只找著各种借口躲避那个傻相公。 但是,那金夫人却是精明的很,她看出了茹娘对自己儿子的疏离和不喜,便硬是逼著他们睡一间屋子,还让她日夜都守著自己的儿子,片刻不离左右。好在,那傻儿子虽然有时候毛手毛脚,却从来没有做过什麽真正过分的事儿, 那日,茹娘受够了这种压抑到窒息的生活,她趁著那傻儿子睡觉的时候,偷偷跑了出来,她本想独自跑到院子里静一静, 不想,那一夜,就在那一树开的轰轰烈烈,如雪般洁白的梨花下,她遇到了燕洛书。 那时候,他还不是如丧家之犬一般,常常被人打的浑身是伤的赌徒,而是名满金城郡,人人敬仰的燕家公子。 他们遇见的时候,燕洛书正穿著一件金褐色的衣袍立在月下,微微眯著眸子仰望著眼前的一树雪白梨花。雪白的梨花,和清柔的月光流照在他身上,衬得他一身的雍容华贵,丰神俊朗。 茹娘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眸子就像是被什麽吸住了,动弹不得,她眨也不眨的看著他,一个念头,从心中蓦然而过, 若是眼前的男人,才是自己的夫君,那该多好。 燕洛书听到身後的响动,微微回过头来,便在飘飘而落的雪白花瓣间,看见了这如梨花般的女子, 他目光一动,心也随著那微微上扬的唇角而扬了起来,他看著那羞红著脸,微微低下头不知是该离开还是留下。微微一笑,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微微一笑,笑容也如这明亮而皎洁的月色,迷人而充满邀请。 【今夜月色这般动人,茹娘,与我一起坐一会儿吧】 茹娘只是踟蹰了片刻,脸颊缓缓涌起两团红晕,手指在掌心里微微缩了一下,终究还是缓缓放到了他的手里,他的手心又大,又温暖,让她的心跳的分外快,又分外的愉悦。 那一夜过後,他们说了很多的话,她给他讲自己的遭遇,他则搂著她的肩膀,轻声安慰,偶尔也会说一些有趣的事情,逗她开心。 燕洛书当时正在和一个江南的商人在谈一笔很重要的生意,故而也随著那江南商人常常住在客栈中, 那些日子,他们便会经常相约在深夜,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见面,谈天说地,情意浓浓,虽然茹娘也知道自己这麽做是错的,可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不去见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不一步步深陷在他眸中的情网里。 这一段关系,燕洛书并不太想让别人知道,因为当时的燕洛书已经娶妻,而且他的妻子还是公主的亲外甥女,心性刚烈,又颇为善妒,绝不允许他再娶一个女人回来。 而对於茹娘来说,纵然她的丈夫是个傻子,但是她也已经算是有妇之夫人,若是让金夫人知道,一定会打断她的腿。 所以,他们心照不宣的都不要求对方的承诺,只是在深夜中,彼此依偎著消遣著漫长黑夜的寂寞, 日子就这样,在看似静默的时光中消失的越来越快,茹娘知道,等他生意谈成之日,也许便是他们缘尽之时,她隐隐的感觉到,这样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果然,最後一夜,燕洛书站在梨花树下,依依不舍的看著她,那温情的目光虽然一如往昔的缱绻,但是似乎还多了什麽不一样的东西,他的手覆上了她的腰肢,有些不安分而渴望的在她的胸膛前揉搓,游走,声音里带著喷薄欲发的浓烈爱欲, 【茹娘,我明日便要离开客栈了……】 【…… 嗯……我知道……】 茹娘红著脸,轻轻推拒著他的手臂,目光惶恐羞涩。燕洛书则不肯停下的抓住她的手腕,薄唇在她雪白的脖颈间喷吐著烫热的温度,黑眸中情欲灼人。 【茹娘……把身子给我吧,今晚……让我好好爱你一次……】 【燕……燕大哥……】 茹娘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却又抵不住男人那热情而缠绵的吻和拥抱,就在她的衣服要被他彻底扯落下来时,空旷的院子里突然传来那傻小子的呼喊声。 燕洛书眉头皱了一下,朝著声音看了下去,便见那傻儿子双目圆张的朝著他们含糊不清的叫著什麽,那神情看上去颇为恼怒,像是自己的玩具被人夺走了一般,红著脸就像是一头公牛,朝著燕洛书撞了过来, 其实,燕洛书不想杀人,他从没有想过要杀他。 所以,当他看著那个被自己错手杀死的傻子一脸鲜血的栽倒在梨花树下,干张著嘴扭动著身子扑腾了几下,便没了气息的时候,整张俊容都是一片青白之色。 茹娘一手颤抖的扶著燕洛书冰冷发僵的胳膊,一手则被狠狠咬在口中,好让自己不叫出来,直到她雪白的指头被咬的也渗出汩汩的血珠,掉落在她雪白如梨花的裙子上,弄的斑斑驳驳,污浊不堪、 之後的之後,冷静下来的燕洛书在床上彻夜不眠,想了一个精致的故事,又在第二日, 巧舌如簧的在将那故事说给众人听,那个故事编的甚为逼真,甚至没有一丝瑕疵,所有人都信了,只有一个人不信,便是那个金夫人。 那金夫人穿著一丝白衣,静静的听完他的话,看了一眼棺材中的儿子,看了一眼跪在棺材边,也是一身素衣,却是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的茹娘,悲痛而愤怒的只说了一句话, 【儿子,我的好儿子,你安心的去吧,天道轮回,因果循环,他们做的孽一定会遭报应的!一定会遭报应的!】 金夫人在灵堂前的那句话,如同一个诅咒一般,又如同一个天罚狠狠劈落在燕洛书身上。 厄运一连串的降落在他的头上,没有多久,他妻子突然得了暴病而亡,家中那原本蒸蒸日上的生意也一落千丈,渐渐颓废起来,到最後,终究中了敌手的圈套,而使得家财散尽,欠下几千两的债。 那债主们亦是一个个心狠手辣,见燕洛书还不起钱,便放火烧了他们家三百年的祖传老宅,又将他用绳子绑了摁在地上,拿出血淋淋的匕首,要把他的肉一片片的挖出来还债。 谁都没有想到,最後救他的那个人,会是金夫人,她在最後的关头,救下了他的命,帮他还了债,又让人摁著他的手指在卖身契上写下了血书。从此,入栈为奴。 【燕洛书,死对你来说太过简单了,生才是最痛苦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要你和那个下贱荡妇一起生不如死!!好儿子,你一定要睁大眼睛看著,看著娘是怎麽为你报仇的!!】 黄昏中,金衣夫人紧紧抱著手中的灵牌一边流著眼泪,一边放声大笑著,其生若癫若狂,若痴若愚,甚为凄厉可怖,充满了无穷无尽的怨毒恨意,至死。。。方休 作者的话: 嗯嗯,不知道多少人是从鲜网追来的,可能之前好多章节大家vip看的,但是……现在……因为鲜网关门了,所以……只好搬过来。舍不得弃文,所以……还是忍不住写下去了,对于之前花钱看文的人来说,只好说声不好意思……我想,我会用之后更好的文来回报大家的,这文也不会vip了的,当做是对大家的感谢吧,谢谢这么长时间的支持……嗯嗯…………(*^__^*) 嘻嘻…… -- 十六、 初上昆仑山 白雪皑皑的昆仑山道上,一片云雾缭绕。烟气弥漫,而那高耸入云的山顶上更是金光闪烁,琉璃焕彩,让人只看一眼,便觉心驰神往,惊疑那里便是瑶池仙母的栖身之所。 “哈,仙山就是仙山,果然气韵非凡啊!!不知道这里面可当真住著长生不死的活神仙!” 韶华年站在半山腰上,兴致勃勃的仰望著那连绵不断的巍峨山峰,摇著扇子诗兴大发的正要做诗,身子便被糖莲子用手不耐烦的一推,歪倒了一边。 “哎?小莲子,怎麽了?心情不好?” 韶华年见她气鼓鼓的,独自一人大步朝前走著,急忙小跑了几步,跟了上去,轻声问道。 糖莲子没好气的撅了撅嘴,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们十几步远的筮坞戌,还有跟在筮坞戌身後那个一身红裙,绘著半面豔妆的女子,以及戴著黑纱斗笠。背著棺材的乌衣男人,脸色便是更加难看起来。 有那两个人跟著,她的心情哪里能好的起来呢??说来也奇怪,他们上昆仑山,这两个人却也跟著他们朝著昆仑山上走,而且最奇怪的是,这一次,筮坞戌却是没有反对…… “你看他,看人家姑娘家长的漂亮,就舍不得赶人家走了!!!” 糖莲子声音有些发酸的捶了一下树干,不高兴的道, 韶华年回眸看了一眼他们,呵呵一笑,”小醋坛子,还吃醋呢?这就叫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若不是她,恐怕我们也找不到这玉膳蟾,她要同行,我们又如何有拒绝之理?” “我才没有……吃醋!我只是觉得……觉得他们不像是好人!” 糖莲子放慢了步子,低著头闷闷的道。 恰时,筮坞戌正好赶了上来,他看了一眼突然放慢速度,扶著树干生闷气的糖莲子,忽而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摸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馒头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做什麽?” 糖莲子愣了一下,看著眼前雪白的馒头暗暗咽了下口水。 “你早上就没吃什麽东西,先把这个吃了吧” 糖莲子看著他递过来的雪白馒头,又看著他没有什麽表情的英俊面容,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有一种酸酸涩涩,又很温暖的感觉,她撅了撅嘴,接过他手中的馒头,咬了一口,又低著头不甘心的小声道,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收买我,我就不会生气了!” “生气?……你生气了?为什麽?” 筮坞戌异色的深沈眸子隐隐的浮起一丝迷茫,一丝错愕。 “你,你不知道我生气??你,难道不是为了哄我,才把馒头给我麽?” 糖莲子也呆了一下,她紧捏著手中的馒头,惊诧问道。 “哄你。为什麽?” 糖莲子看著他更加迷茫疑惑的目光,一股强烈的气恼开始渐渐涌上心头,这个臭男人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不明白, 她又紧紧捏了一下手中的馒头,看著站在一边笑的有些幸灾乐祸,又暗含轻蔑之色的舞花娘, 顿时觉得满面羞耻,她气鼓鼓的将馒头一把塞到他的怀里,一边恼羞成怒的叫著‘我不吃了,我不吃了’,一边转身就朝前走, 她没走几步,脚下又被什麽一绊,身子一晃,只听‘啊呀’一声,她整个人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韶华年急忙上前扶起她,关切问道,”怎麽样,有没有摔伤?” “没事,我没事……” 糖莲子从地上爬起来,揉著隐隐做痛的膝盖,摇了摇头。 “咯咯咯,小妹子,我看你还是吃点东西吧,不然我恐怕你气死了或者是饿死了,这个男人也不会知道你到底在气什麽?” 舞花娘身子婀娜的站在树下,妩媚轻笑著插口道。 “你们两个,到底为什麽一直跟著我们,你们到底安的什麽心?” 舞花娘用袖子半遮著娇娆面容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回眸笑问著跟在他们身後一言不发的胡不归。 “我们没安什麽心,昆仑山的荆掌门八十寿寿辰将至,我们不过是想要上山贺寿,这上山的路只有这一条,难道只许你们走,便不许我们走了麽?你说是不是啊,棺材大哥?咯咯咯咯~~~” 胡不归微微抬头,黑纱斗笠在夹著飞雪的寒风中飒飒飞扬,隐隐露出一张弧形甚为好看的下巴,他的下巴微微朝著舞花娘转了一下,淡淡点了一下头, 闻言,糖莲子知道自己也找不到辩驳的话,又实在是觉得腹中早已经饥肠辘辘,只好安慰著自己气死是小饿死是大,抬手不争气的接过筮坞戌再次递过来的馒头,一边啃著,一边跟著他们朝著山上走去。 约莫又走了一个多时辰,他们才终於爬到了昆仑山的顶峰。 只见青玉石头堆砌起来的巍峨山门前,两个身姿修长的守门青衫弟子,负手傲然而立。 虽然那两人面貌并不出众,但是举手投足间却是别有一番修道之人独有的超脱淡然。 那二个守门弟子见有生人到来,便上前彬彬有礼的问他们为何而来, 筮坞戌本想直叙来意,但是眸光一闪,又改口称也是为了荆掌门贺寿而来,那二个守门弟子对视了一眼,看著他们几个人都是身姿超凡脱俗之人,也没有怀疑什麽,朝著其他弟子吩咐了一声,便有两个弟子走了过来,引著他们朝山门内走了进去。 筮坞戌随著众人走在最後面,突然觉得放在胸膛中的那个青瓷瓶忽而莫名的一烫,那种炙热的温度烫的他的心口不由一阵刺痛, 他从怀里将青灯老人给他的那两个青色瓷瓶取出来,正兀自纳闷间,便见不远处的石墩长廊内,轻烟缭绕间,两个女子的身影隐隐的浮现出来,朝著长廊的另一边走了去。 他那一只眸底泛著藏紫色的黑眸,盯著那两个女子的背影蓦地划过一丝异样的波光,难道……这个女子便是…… 某个想法,如闪电般划过脑海,他又深深看了一眼那女子,目光又缓缓流转到糖莲子的背影上,垂眸幽幽陷入了深思。顿了片刻,他趁著众人不察觉之际,身形一闪,尾随著那长廊中的两个女子走了过去。 挂著一串串古铜风铃的长廊下,两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在长廊中说说笑笑的走著, 两个女子,一个姿容清丽脱俗,举止间温婉动人,素颜不施粉黛却甚为明亮照人,而在她旁边,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那少女一张圆圆的鹅蛋脸,乌黑水灵的眸子生的甚为机灵可爱,红晕的两腮上梨涡浅浅。 “伊师姐,这里怎麽这麽冷,我觉得我的骨头都要冻僵了!” 背著包袱的少女努力朝著手中哈著气,搓了搓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 “这里一年四季,都是这般天气的,你刚入师门可能还不太喜欢,平日多穿些衣服,以免染了风寒 “ 走在前面的伊娉荷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那少女便点点头,神情微微带起一丝懊恼之色,低头小声嘀咕道,”哎,早知道这里这麽冷,我当初就不该闹著要和林大哥一起来昆仑山拜师” 伊娉荷微微一愣,目光温柔1刚想劝慰她几句,便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 “修仙之人,本来就是一路坎坷,历经艰险,若是这点苦都受不了,你倒不如早些背著包袱下山去吧” 那少女循著声音望了去,便见这一片乱琼碎玉之中,一个白衣乌发的男人静静坐与一池泉水之中,他的发上和肩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虽然他只穿了一件单衣,但是面色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丝毫寒冷之意。 院内四处皆是落满了厚厚的雪,但是他所在的泉池中的只结著一层极薄的薄冰,冰下还有几只五颜六色的锦鲤在他雪白的衣摆间怡然自得的游来游去,穿梭往来 “弟子见过泷鲛师叔……” 伊娉荷看著泉池中静静清修的男人,急忙带著身後的少女上前行礼。 “她就是今日新来的弟子?” 泷鲛不著痕迹的点了点头,闭著的眸子面无表情的问道, “是,相思师妹,快来拜见泷鲛师叔” 伊娉荷回首轻声朝著身後的少女道, “哦……弟子漫相思,拜见泷鲛师叔……” 漫相思赶忙学著她的样子行了一个礼,心中却对他刚才的言语大为布满, 恰时,那泉池中的男子蓦然睁开了眼睛,那凝结著浓浓冰寒之气的淡黑色眸子冻的漫相思身子一僵,让她的心也不由慌,低了头大气也不敢出,那男子目光严厉而不苟言笑的审视了她片刻,又缓缓闭起了眸子,空渺的声音如云似雾。 “我还是那一句话,若是只是贪图一时新鲜好玩,无心求道成仙,倒不如早日收拾包袱回家嫁人,以免光阴空误,一事无成” 漫相思听了不由有些不服气,她撇了一下嘴,心下暗道,不过就是师叔,又不是掌门,凭什麽冷著脸赶人,难道这昆仑山上,修行越高的人便越是古怪麽, 她正这麽胡思乱想间,便听伊娉荷谦虚的道了一声‘弟子明白,多谢师叔教诲’,又恭敬的行了一个礼,方带著漫相思朝清心观後面的弟子房院走了去。 雪落的更急了,漫相思随著伊娉荷走出了十几丈远,忍不住回头悄悄看了一眼那如同雪人一般,不动不响坐在冰池中的泷鲛,目光掠起一丝好奇, “师姐,他到底是什麽人啊,为何说话这般伤人?” 伊娉荷见她神色抑郁,拉起她的手,笑著柔声劝解 “师妹,你初入师门,想来很多事情都不能适应,以後慢慢习惯就好,其实泷师叔虽然说话有些无情刻薄,不太通人情世故,但是他在众多弟子之中造诣最高,许多弟子都私下传言他就是下一代的掌门人呢,而且……” “而且什麽?” 漫相思听的津津有味,忍不住插口问道。 “没……什麽……” 伊娉荷的神情似乎含著一些顾忌,挥手转开了话题,微微一笑,”咱们先不说这个了,先去看看住处吧,看看你喜不喜欢” “好!” 二人就这麽一路说说笑笑著走到了後院,那後院很大,总共有弟子房几十间,院子打扫的时分整洁,每一个弟子房的门前都种著几棵女贞树。皑皑白雪之中,火红的花瓣在风雪之中不但不败,反而怒放的更加娇豔,相思见了甚是喜爱,收拾完自己的屋子,便忍不住跑到树下细细观赏起来, 那花不但开的美丽,而且还散发著一种比梅花更加清丽醉人的芳香,她一时间看的入了神,也忘了寒冷。 伊娉荷担心她受寒,从自己的房中拿了一件披风披到她身上,笑著打趣道, “现在还一个劲儿的喊冷,现在又不怕冷了麽?” 漫相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指著一树如火如荼的红花。目光璀璨而好奇, “师姐,这是什麽花,开的如此美丽?” “是……” “这是女贞花,此花四季不败,越是寒冷便怒放的愈加娇豔,到了夜里,花香便更是醉人,小师妹,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一个面容潇洒的男人笑著接过话头朝著他们走了过来,一双流盼生光的眸子神采飞扬,带著几分顽劣之气。。 见相思一脸困惑的看著来人,伊娉荷上前一步笑道,”师妹,这是风梧师兄,也是这昆仑派中最让掌门头疼的弟子了!” 西风梧停了,不由一脸委屈的道,”师妹,小师妹刚来你变这样揭我的底,这让我以後如何在小师妹面前立威信?” 伊娉荷明眸闪动,捂嘴笑道,”纵然我不说,相思师妹不出三日也一定会知晓,早些告诉她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不会被你的疯言疯语吓到了” 漫相思听了也不由一乐,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睛,俏皮的朝著他吐了吐舌头, 西风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别有深意的冲伊娉荷道,”你这个丫头好没良心,枉我刚从悔过崖出来便来寻你,你倒好一见了我便百般奚落,我的心啊都快碎了一地……” 伊娉荷看著对面之人投来的灼灼目光,不由红了脸颊,别过头去不看他,红红的脸颊在雪地里比女贞花还要娇美几分, 西风梧看的不由心动,二话不说便拉住了娉荷的手,朝著相思笑了笑, “小师妹,我和你师姐有些事要办,你自己慢慢在这里随便逛逛,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尽管问师兄姐们便是!” 说罢,也不等相思回话,便强拉著伊娉荷朝著风雪深处的小道深处跑了去。 漫相思用手指撩了撩耳边的发丝,正要反身去别处转转,不想刚一抬腿。便被一个穿著一身藏蓝色衣服,腰间挂著一个古铜毒盅,双眸异色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 十七、这个男人更奇葩 “你是谁?” 漫相思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目光迷惑的看著来人 筮坞戌也不答话,只是盯著她的眸子,感受著那青色瓷瓶在胸口处越来越烫热的温度,沈声问道, “敢问姑娘是何年何月出生?” 漫相思心思单纯,性子也活泼开朗,打量了面前人几眼,觉得他不太像是坏人,便嘻嘻一笑,用手缠绕著脸颊边的发丝,笑的露出两个小酒窝, “我记得我是乙酉年七月初七,你问这个做什麽?” “…………” 漫相思看著眼前神色古怪的男人也不答话,只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著自己,她被这目光看的分外不舒服,不由得收敛起了笑容,拧了拧纤细的眉头,正要开口询问,不想那个男人又蓦然转过身,不发一言的顺著来路离开了。 “这昆仑山上怪人还真是多!” 漫相思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 如同目送疯子一般的目送著他背影消失後,又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轻哼著小曲朝著自己的屋子走了去。 却说筮坞戌穿过长廊,又朝著一个端茶弟子问了客房的位置,便一路朝著供客人们住的‘啼晓苑’走了去。 他刚走到‘啼晓苑’门口,便听见里面不停传来糖莲子和韶华年说笑打闹之声,他抬腿垮进苑内,果然便见两人正站在院子里抢著看一把年代久远,剑身如血赤红的宝剑。 见他进来,糖莲子便停了争抢,看著他咕噜咕噜的转了几下乌眸,疑惑的问道, “咿?你回来了?刚才你去了哪,怎麽一转头我们就看不到你的身影了?” “没什麽,只是随便转转……” 他话音未落,突然只觉一阵风雪冰寒之气从门外扑面而来,寒风簌簌带飞雪刹那间便盈满了整个‘啼晓苑’ 但见漫天飞雪之中,一个雪白的身影迎雪傲立,身姿飘逸如仙,面容冷若寒霜,长身玉立,乌黑长发在风雪中漫漫而舞,俨然如画中谪仙。 那人一双寒冰飞雪的眸子朝著筮坞戌淡淡看了一眼,冰寒入骨的声音明显的含著一丝不满, “多年未见,擦身而过而不闻不问,这……便是你的待友之道麽?” 筮坞戌看著周身被风雪萦绕,隐含肃杀之气的男人,面色非但不恼,反而唇角隐隐的流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当时情急,不及与你交谈,抱歉了,溟鲛……” 糖莲子看著从筮坞戌眸底渗出来的含著一丝暖意的笑意,简直都呆住了,她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 这麽多日子来,她可是第一次见筮坞戌对人露出这种笑容,这种亲切而又温暖的笑容,若不是今日所见,她还险些要以为他生来便不会笑呢 看著他眸中的笑容越来越浓,乌黑的眸子里璀光流转,糖莲子也忍不住开始细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但见这个男人一身冰寒冷冽之气,俊美的面容上神情严肃而疏离,身上别有一番一仙风道骨之态,让人心生敬仰却又不敢亲近。 溟鲛微微扬起了下巴, 眯著冷冽的眸子轻哼了一声,算是原谅了他在冰泉池中看见自己而匆忙而过的无礼, 他面上虽似是仍有不快之色,却已回首让身後的童子在苑内准备下了美酒佳肴,,聊以叙旧。 溟鲛性子清越脱俗,不通世故,所以说话便也直来直去,毫不迂回曲折,待宾主坐定之後,他只与筮坞戌淡淡寒暄了几句,便轻垂下眼睑,开门见山的道, “你当知晓我素来不喜绕弯子说话,这次远道而来,所为何事?不防直言” 筮坞戌与他相交多年,早已经熟知他的性子,况且他自己便也是不喜繁琐之人,见他这般问,微微踟蹰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木樨雪,他在哪里?” 溟鲛脸色微微一变,捏紧了手中的茶盖子, 眼神不受控制的冰冷下来, “我不知道,掌门下令任何人都不准再提及他,更不许与他往来亲密,他到现在能活著,已经是一件幸事了。” “为何?可是,我找他有要紧之事,我一定要见他……” “我说了掌门不准任何人私自见他!” 溟鲛的情绪忽而有些激动起来,他猛然打断筮坞戌,冰冷的神色之中甚至隐隐透著浓浓的愤怒之意,周身的冷冽寒气和他眸中的怒气混合在一起,散发著让人望而生畏的气息, “你还提那人做什麽??当年那件事纵然你没有亲眼看见,但是相信也已经听到了不少,我不想再听见那人的名字!若是你问我一些其他事儿,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唯独他的事不行!” 这如冰雪雕琢而成的男人,不知为何越说便越是生气,到了最後,周身的怒气又让他的四周飘飞出漫漫狂风飞雪,就连那一桌子的珍馐美食也被这突然呼啸而起的风雪卷吹的!啷!啷的滚落在地上,脏的不能吃了。 本来以为可以大快朵颐的糖莲子见到这一桌子的琳琅美味被糟蹋成这副样子,有些懊恼的撇了撇嘴,一脸心疼的撅著嘴道, “哎呀呀,真可惜,太可惜了……” 但是她还没嘟囔几下,便又被那冰雪般的男人目光一瞪,吓得身子一个哆嗦,急忙双手捂著嘴不敢再说话,生怕自己再多吐出一个字,这个男人变会立刻把这漫漫飞雪化成一把锋利冰剑狠狠捅死自己。 筮坞戌也不说话,只是乌黑著眸子面无表情的与溟鲛对视著,神色无畏无惧,目光平静的如同一片死水。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便见这一身素白,容颜冰冷的男人冷冷的站起来,面容冷峻的朝外走了去,待走到门边,又微微顿了一下步子,没有回过头来,冷淡的声音中仍然是余怒未消。, “再过几日,便是家师的寿辰,我不想出什麽岔子,你们最好听从我的劝告,不要去碰那些禁忌,否则到时别怪我翻脸无情,将你们赶下昆仑山!” 话音未落,那人的身影已然在空旷的院子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糖莲子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看了看一地的狼藉,又看看依旧没什麽表情,仿佛什麽没听见,兀自低头喝茶的筮坞戌,突然无比佩服他的忍耐力!也突然觉得,跟溟鲛比起来,筮坞戌真的是很淡定,很可爱,以及。。。。正常了许多。。。 显然,有这种想法的不止糖莲子一个人,短暂的沈默之後,还是韶华年摇著扇子打破了尴尬,朝著筮坞戌一脸痞气的笑著问道, “…筮兄………他这朋友到真是有趣,你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不高兴就呼风唤雪的吓唬人?是不是长得好看的男人,脾气都这麽坏?” 韶华年这麽说著,眼睛便不老实的朝著糖莲子发髻上那只通体幽绿的碧绿簪子不停瞥去。 筮坞戌斜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目光幽幽的看著屋外茫茫的白雪,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直在旁边静静看好戏的舞花娘,柔软无骨的靠在胡不归身边,一边观赏著自己手上的殷红蔻丹,一边咯咯娇笑。 “这男人的相貌但是生的好看,只可惜性子太不招人喜欢了,不知道和女人在床上的时候,他会是个什麽样子,咯咯咯~~” 几人正这麽说著,突然听到门外的一个弟子惊慌的叫了起来,那清脆的嗓音因为惊惧而吓的走了掉, “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又死了!!第十个了!!十个了!!” -- 十八、木樨雪 糖莲子他们随著门外的惊叫之声跑出去的时候, 屋外已经围了十几个弟子,而在他们中间,躺著一具血迹斑驳的女尸,但见那女弟子五官流血,死状甚为凄惨,本来穿的是白色的纱衣,但血迹已把大片纱衣染成红色,女尸垂头散发,脸上一片囫囵,分辨不清楚五官,纱衣的下半截似乎没有任何支撑,随风起舞,血顺著衣角和袖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将铺满灰尘的地面打出一滩血水 满门弟子目光凝重的看著地上的尸体,个个脸色骇人而恐惧,胆小的弟子甚至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弯身呕吐了起来,人群之中静默了许久,突然只见那个匍匐在尸身上啼哭的女子恨恨的抬起水眸,叫道, “一定又是‘鬼手公子’干的!!是他杀死了姐姐!!!一定是他!!” “是了,一定是他!!他的那张百字血书早就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了,若是昆仑派再不交出那个东西,昆仑派的弟子一定都会一个个惨死在鬼手之下!!这死状都相同,一定是‘鬼手公子’干得!” “快去禀报代掌门,快去啊!!快去禀报溟鲛师叔!!” 人群中有清醒过来的弟子急忙朝著其他弟子大吼著,像是才反应过来干站在这里围观根本就不是办法。 面对眼前嘈杂,乱哄哄的人群,筮坞戌有些不耐烦的率先背过身去,径自回了客房,脸上的神情麻木而冰冷。 糖莲子见状,身子一转也急忙跟随而入,在他身後又是诧异,又是震惊的看著他问道, “筮坞戌你到底看见过多少死人??怎麽你都可以如此无动於衷?你不觉得他们死的很惨,很可怜麽?” 筮坞戌神色淡然的落座,垂眸看著腰上的古铜五毒蛊盅,目光冷然, “人又不是我杀的,更不是因我而死,我为何要又过多的情绪.?” 糖莲子不死心的追问,目光紧紧盯著他, “那你……告诉我在这昆仑山上,到底什麽才能让你动念?” , 筮坞戌目光蓦然一沈,看著屋檐外的皑皑白雪,声音沈冷而漠然, “睚眦剑。我们已经找到了玉膳蟾,只要找出木樨雪,把这玉膳蟾交给他,我们便可以找到龙之次子化身的睚眦剑,除此之外,任何事情都与我们无关” ~~~~~~~~~~~~~~~~~~~~~~~~~~~~~~~~~~~~~~~~~~~~~ 五日後, 太虚观外,瑞雪兆枝,丹红色的谋划在树梢之间徐徐绽放,美的清豔而脱俗。 “唔,好痛……” 漫相思揉揉因为练功而脸的有些酸麻的胳膊,想起这几日被逼练功的种种痛苦,小脸不由更是垮了下来, 天知道!教她修行的师叔正是初入昆仑派时遇到的溟鲛!真是八字不合啊!当日初见,她便已经觉得他刻板严厉,不容亲近,如今一接触,她更觉他的脾气甚是不近人情,一个小小的招数也要让她练上数百遍才肯放她走,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故意针对自己。 她正顾著这般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竟拐到了一个莫名的小路上,她正暗想自己是不是迷路了,忽而听见几声微弱的咳嗽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她抬起眸看去,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个破旧的木屋前,四周空茫茫的什麽也没有,唯有这样的一间小木屋孤独的盖建在这里,让人觉得里面的主人像是在等待什麽,又像是在逃避著什麽。 落著厚厚一层雪的木屋前,一个穿著棕白相间道袍的男子正低著头静静扫雪。男子乌发如墨,一头乌缎一丝不乱的垂在身後,额前浓密的发丝顺著脸颊垂落下来,一双乌眸微微低垂著,那面容虽然说不上是极好看的,但是却透著一股宁静疏淡的温柔,细看起来,又觉得男人的五官精致的很,低顺的眉眼之中,有著让人忍不住想要与之亲近的柔和之色。 漫相思看著他,脑海中便莫名的想到了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宁静致远这样的词语,一时间竟挪不开视线了。 所幸,那人也未曾发觉,只是低头一味的扫雪,神色淡定从容,又与世无争,仿佛这世间除了脚下的皑皑白雪,便再也没有他在意之事。 漫相思本想上前与他攀谈几句,但是女儿家的羞涩又让她有些羞怯,故而只是静静地躲在一个角落看著他,直到他扫完雪转身回屋,她才有些失落的收回目光,也转身离开。 之後的那几日,她都在黄昏之时,绕著一条杂草丛生的荒僻小道,来到这个偏僻的小院里偷偷看他扫雪或是看他做些粗重的杂活。 漫相思有些时候,也是颇为不解,在她看来,眼前的男子风姿绰约,淡漠如水,定是慧根深厚的修仙之人,为何会独自一人居住在如此阴寒苦闷之地只做这些杂事。 一直到第五日,她如往常一般偷偷来看他,却发现他今日的气色似乎是差很多,咳嗽声不断,仿佛是感染了风寒一般。 待他将最後一片雪地上的枯叶扫干净後,转身不想撞到了几个正好路过的弟子身上,漫相思离的他们有些远,并不能听见他们说什麽, 她只是见那扫雪的男子低垂著眉目,面色微微露著歉意,似是在道歉,但是那几个弟子却显然摆出了一副挑衅的架势。很快便与他大声争执起来, 她离得太远,只隐约听到断断续续几句话,落在耳中却是甚为刺耳, “哈,我还以为是谁这麽不长眼,原来竟是这个个瞎子!” “你们未免太无礼了,这个瞎子毕竟曾经也是咱们高高在上的师叔啊,不过如今落到这个天地,也不过是咎由自取!活该!” “是了,废物一样的人,活著也不过是给咱们昆仑派丢人现眼,提醒著咱们的耻辱!” 那些个弟子不知谁又说了一句什麽,便立时引得众人笑的更加无耻放肆,一个个脸上的笑容都甚为猥琐,但是那扫雪的棕衣男子却始终低垂著眉目,神色温柔而宁静,後来不知有人又说了什麽,他平静温婉的面容掠过一丝涟漪,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自顾自的的转过身去,拿著扫把重新扫起雪来。 不想,那些弟子却不肯离开,反而恶意施展法术,让那本来已经扫的干干净净的小道,一瞬间又白雪漫地,甚至比先前还要厚,足以没过人的脚踝。 漫相思看著众人对视一眼,又都哄笑著露出鄙夷的神色看著静静低头扫雪的男子,终究是再也忍不住了。 她也不顾自己是新来的弟子,辈分最小不该多惹是非,只是红著脸斥骂著他们的无礼,那几个弟子起初见她是新入室的弟子,身为不屑,本欲将她一起也好好教训一顿,到最後,还是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出面终止了争斗,不愿多生事端的扫了一眼漫相思,目光暗暗闪过一丝暗影,带著众人离开了雪地。 “你……没事吧?” 漫相思狠狠的朝著他们的背影瞪了一眼,急忙转身走到那棕白衣男子的身边,关切的亲生询问,待走到他身边时,她才发现他身上有著淡淡的檀香味道,甚为好闻。 “我没事,多谢……” 男子低垂眉目,从雪地中站了起来,轻咳一声,温和的声音如同冬日初落的雪花,温柔宁静,而含著丝低沈鼻音。 “不必客气了,我是看不过他们那般对你!” 相思看著他唇角宁静温和的笑容,有些害羞的红了红脸,低头玩弄著自己的发丝轻轻应道,过了片刻,她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他的双眸,却发现那双眸子虽然乌黑深邃弧形好看,但是却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彩,也没有醉人的波光流动,毫无生气。 她突然想起之前那些人一直叫他瞎子,突然明白了几分,心头立时生气了几分惋惜之意,这双眸子若是可以看的见,会是何等的清亮动人?那里面流淌的波光,一定会让百花都为之沈醉吧! 就在她对著他的面容胡思乱想之际,突听他有些迟疑的轻声问道, “姑娘……也是刚入门的弟子?” “嗯,弟子漫相思,拜见……师叔!” 漫相思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号,但是自己推测按照他的辈分,唤师叔便应该是没错,故而也不管他看不看的见,便笑眯眯的行了个礼。 “魂随君去终不悔, 绵绵相思为君苦。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替你取名之人,一定是尝尽了这相思之苦,不想你再尝受了……” 漫相思听著他这般自言自语,叹息般的低吟,怔了一怔,又歪著头明媚一笑,目光期待的看著他, “师叔,我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呢?” 微风拂过他浓密的乌黑发丝,将他脸颊边的一丛乌发吹的随著风雪摇摆不定,亦将他的面容衬的越加宁静而温柔,淡淡的沈木檀香气息之中,那低沈柔和的嗓音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木樨雪……” “木樨雪……这个名字,可真好听……” 漫相思微微低下头,在口中反复咀嚼著这个名字轻声喃喃,越是咀嚼便越觉得满口芬芳,一片清淡雅致,清凉醉人之意。 木樨雪柔和一笑,将头朝著漫相思的方向转了转,柔声问道,”相思师侄,可否帮我一个小忙?” “什麽忙,木师叔只管开口便是!” 木樨雪从衣袖中抽出一张素白的字条,朝著她递了过去,宁静温柔的面容上隐隐掠过一丝神秘。 “我有一个多年好友这几日一直在山中找我,你把这个字条帮我交给他,并告诉他不必再找我,字条上有他要的答案” -- 十九、谁才是鬼手公子 落日时分的‘无忧林’,美的令人心醉,那夕阳的光芒落在茂密葱郁的林间,便仿佛被彩霞笼罩,焕发著迷人而又神秘的绚美光芒, 但是,此刻的糖莲子却是没有心情欣赏, 因为糖莲子现在的心情很糟,不对,是非常的糟。 此刻的她,独自一人在百草丛生,野花团簇,云雾缭绕的山林里走著,神情又是迷茫,又是害怕,还有几分焦急。 若不是那个木樨雪突然让那个叫漫相思的少女送来了那个纸条,那筮坞戌就不会因为字条上的字来昆仑山的後山秘境‘无忧林’, 若是她没有因为心中的好奇,而不顾他们阻拦硬跟了过来,那麽。。此刻的她,就不会迷路了!更不会一个人迷失在这个烟雾缭绕,危险重重的‘无忧林’中。 她越走越害怕,耳边不由又想起,昨晚筮坞戌和韶华年、舞花娘他们说的关於那个‘鬼手公子’各种惊悚的传闻, 譬如说,鬼手公子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且杀人手段异常凶狠残忍,性子也甚为古怪,一张鬼手甚为狰狞可怖,不但瘦骨嶙峋,而且可见参差白骨。故而江湖人喜欢称其为‘鬼手公子’。传闻到现在为止见过他的人还没有一个人能活著回来,而且他很喜欢将杀死的尸体,炼制成一种怪异的毒药,给看不顺眼的人服下,让他们被药物折磨的受尽各种痛苦而死, 传闻,这鬼手公子从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但是这一阵子却总是在‘无忧林’出没,连日来昆仑山失踪的几个弟子,尸身都是在‘无忧林’里发现的。每个尸体的胸前,都有一个鲜血淋淋的鬼爪痕迹,让人见了甚为触目惊心。 “都去哪里了嘛??筮坞戌!!韶华年!!!你们在哪里啊!!!舞……花娘…………!!喂,有没有人回应我一下啊!!有没有人啊!!” 眼看著日头西沈,天色越来越黑,可是四周除了越来越浓郁的雾气,越来越沈暗的天光,她什麽都看不到,她越想就越害怕,颤抖著声音在茂密昏暗的丛林中叫喊著,但是回应她的除了她拖著哭腔的空空荡荡的回音,便只有几声凄凉怪异的鸟叫声。 她红著眼睛定定的站在一棵葱郁高大的芭蕉树下,突然想到了什麽,目光一亮,一边朝著自己发间摸去,一边抱著希望叫道, “呜……对了……青子……青子矜……你还在陪著我对不对?” 可是,当她的手伸到玉簪的位置的时候,却是空荡荡的什麽都没有,她头上的那根碧玉发簪,不知何时竟然从她发髻间消失了!! “啊!” 她失声一叫,急忙又伸手在头上胡乱摸了几下,但是除了一头乌黑发丝什麽也没有。她脸色一白,看著不远处的一堆乱石旁,有一涧清澈小溪。便不死心的咬了咬唇,提著粉白色的衣裙朝著清涧溪流跑了过去。 清澈的溪水很快便倒映出一个少女娇嫩天真的面容,倒映出那一双圆嘟嘟却分外可爱的小脸,还有那乌黑眸子中的紧张焦灼之色。 水中的少女,上身穿著深粉色的短襦,下身穿著深粉色的荷花襦裙,一头青色乌黑如缎,发髻上没有一丝装饰。 “没有了……怎麽会没有了……” 水中的少女仔细端详了自己一遍,突然脸色一白,失声叫了一声,整个人像是突然散了架一般跌坐在地上,目光慌乱而恐惧的看著岸上另一个同样恐惧惊慌的自己。 糖莲子越是看著水中的自己,便越是觉得一阵莫名的寒意袭来,好像里面的人她全然不认识是的,有一种怪异的陌生感。 突然,什麽东西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身上,她立时身子一抖,苍白著脸尖叫了了起来,那个东西在她的肩头上弹跳了一下,便滚落到了她的脚下。 眼角的余光告诉她,那不过是从树上掉落下来的一个野果子。 她脸色这才微微回转,轻轻舒了一口气,可是当她环视著这一片片昏暗阴森的树影,不觉心中又是一寒,一想到天彻底黑下来,这里将是漆黑一片,而自己却是一个人,不由眼眶一红,抱著手臂蹲坐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呜呜…有没有人……我好怕……我不要一个人……师父……呜呜……师父快来救救我啊……呜呜……” “救……救……命……救……命……姑……娘……” 她正哭的伤心,便听到一阵阵微弱的呼救声从开满野花的草堆里传了出来,那声音虽然很轻很轻,但是还是很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耳中。 糖莲子抬起泪水斑斑的小脸,有些迷惑的朝著草丛间望了过去,草丛那边却又没了声音, 她正想著是不是自己太过害怕而出现幻觉,便又见刚才那个声音再次从杂草深处传了过来。 “姑娘……帮我……帮帮我……” 听著那有些无助的声音,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待她走进了,才发现那杂草深处,开满火红色野杜鹃的草丛里,果然坐著一个一身月白色流云曲裾,面容俊美的男人, 那男子青丝如墨,垂散在身後,只松松挽了一个髻,右脸颊边的发丝长长的垂落下来,蜿蜒在下巴上,遮住了他的大半个容颜,左手手臂上戴著一个银制的银丝缠纹护手,那护手很长,从手臂一直蜿蜒到手背上,几乎将他的整只右手都覆盖住了,在黯淡的天光下流淌著柔和而冰冷的波光。 “姑……姑娘……帮帮我……” 那男子见她靠近,疑惑不安的打量著自己,不由的将脸转过来向她求救,目光落在自己的脚踝上。几滴冷汗顺著他苍白的脸流了下来。 糖莲子怔了一下,顺著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他的左脚被一个捕兽夹子给紧紧抓住了,血顺著他左脚流下来,染红了他那纤尘不染的月白色曲袍。 “啊,你等等!我,我这就帮你打开它!” 糖莲子见他痛惨了的样子,也不由的感同身受,也不及多想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便急忙跑过去,努力去掰夹在他腿上的兽夹子。 虽然她力气不是很大,但是费了半柱香的时间,她还是满头大汗的把那兽夹子掰开了,那男子低吟一声,把腿抽了出去,但是那铁器咬得太深太久,一下子拔出来,血流的更多了,那剧烈的疼痛让男子面容又是一白。 “你忍忍,我帮你包上伤口,就不那麽痛了!” 糖莲子这麽说著,已经飞快的跑到小溪边,用肥大的芭蕉叶子娶了些水来,倒在他受伤的腿上帮他清洗伤口,又撕下自己的一角裙裾, 把他的伤口牢牢包扎了起来。 那男子见自己的腿终於恢复了自由,也被她这般细心的包扎好,不由轻轻舒了一口气,面色也渐渐好转了起来,朝著她感激的一笑,轻声道, “多谢姑娘了,姑娘,你怎麽会一个人在这里?” 闻言,糖莲子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就没了,想到自己眼下的处境,鼻子一酸,又快要掉下来,她红著眼圈,小声呢喃道, “我……我迷路了……” “迷路?姑娘是无意中闯入这里的?” “也……也不算是……” 糖莲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苦恼的皱起眉头,用手背揉了揉发红的眼圈, “我本来是和几个朋友来找一个人的,可是不小心和他们失散了,我一个人在这林子里绕了好久,可是怎麽也找不到他们,我自己也绕不出去……” “哦?你们是来找谁的?” 男子挑了挑眉,似是颇感兴趣。 “我们是来找‘鬼手公子’的……” “鬼手公子?!” 糖莲子见他原本恢复如常的面色微微一变,心中不由也是一紧,试探性的小声问道, “莫非,你也听说过那个鬼手公子?” 那男子脸色苍白的笑了一下,不答反问, “你们为何要找那个鬼手公子?” “我也不清楚,是筮……是我一个朋友要找他……听说那个鬼手公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最近经常在这林子里出没的,你见过他没有?哦,不对不对,他们说见过他的人都死了,那你还活著,所以你一定还没见过他!” 那男子轻笑了一声,用两指撩拨了一下脸颊边垂盖的发丝,目光幽幽的轻声问道, “你们还听过他什麽传闻?” 糖莲子见眼下总算是有个人陪著自己,不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便也不那麽害怕了,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索性也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歪著脑袋想了想,说道, “嗯,我听他们说那个鬼手公子啊,性子很古怪的,无论是妙龄女子还是英俊书生,无论是八旬老人,还是几岁孩童,凡是他看得不顺眼的人,都会杀个精光!!而且他有一只手啊,全都是森森白骨,没有一点肉的,很恐怖!!我还听说他最喜欢用刀子将人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而且一定会让那个人挨到第九十九刀才死去……总而言之,他们都说他是一个大魔头,我觉得也是!!” 她这麽说著说著,便好像被自己想出来的画面吓到了,小脸不由也是一白,抱著胳膊有些瑟瑟发抖。 那男子面色虽然也微微露出一丝惊惧,但是大抵还是平静的,他微微翘了翘嘴角,伸出完好的手臂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一双令人黯然销魂的眸子温柔的凝视著她, “别怕,至少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会保护你……” 糖莲子看著他那双令人神魂颠倒,时而深邃时而幽暗的乌黑眸子,还有那张让人一看便怦然心动的俊容,脸颊不由微微一红,一向古灵精怪的她竟是突然说不出话了,只觉得被男人手指搂住的肩膀有些热的发烫。 突然,她又像是想到什麽似的,抬起头疑惑的注视著他, “那你,你又为何会再此地?” 那男子轻叹了一声,脸上似是含了几分恐惧,忧虑之意, “不瞒姑娘,其实……我正是从那‘鬼手公子’那里逃出来的,先前就是因为逃的太急,所以才被这猎兽夹子给夹住了腿,若是姑娘没有出现,恐怕我真的便是只有等死的份了,哎!” “啊!!” 闻言,糖莲子立时惊叫了一声,但是又赶忙用双手捂住了嘴,四下紧张的望了一眼,再确定没有人後,才瞪大了眸子,紧紧的盯著他的脸,连发炮竹的问道 “你,你当真见过他的样子??!你怎麽会被他抓来?又如何逃走的??他是不是长得很丑陋,很可怕??他现在会不会就在附近??” 那男子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 “我是被他抓来炼制一种毒药的,相信你也听说过那鬼手公子也喜欢炼毒药,尤其是用人心来炼制毒药,那日他正准备挖我的心,突然说配这种毒药少了一样很重要的草药,若是不能找到那颗草药,纵然挖出我的心也没有用,所以便跑出去找这种草药去了……” “所以,你便趁此机会逃了出来?!” “不错” “真是太危险了,还好你逃了出来,挖心……一定很痛的,那个鬼手公子简直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疯子!大疯子!!” 闻言,糖莲子紧紧揪著自己的心口,心有余悸的说著,细白的手指紧紧按在自己的心口上,那一脸感同身受的表情就好像有人马上就要把她的心给挖出来,让她又气又怒又是惊恐。 那男子面容怔了一下,急忙轻声制止道,”嘘,小声点,可别让他听见了,我死了不要紧,但是连累姑娘便是我的罪过了……” 糖莲子愣了一下,便忙点点头,又开始不安的四下环顾,圆嘟嘟小脸上也是一脸紧张而不安,虽然她刚才骂的甚为痛快,但是她的心底对那鬼手公子还是有著深深的惧怕之意的。 那男子见她前一刻还义愤填膺的骂著,下一刻便又如同受惊的兔子紧紧捂住自己的小嘴,一脸的不安,不由失笑,抬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软声安慰道, “别怕,这麽晚了,那个鬼手公子应该不会出来了,我知道这个林子里有一个山洞很安全,不会让他找到我们,咱们就先在那里将近一晚,等明日咱们再去找出这林子的路” “嗯……” 糖莲子想了一下,觉得这是再好不过的主意。便用力点点头,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搀扶著他按照所说的方向走了去, 璀璨的星光下,他们的交谈之声,如萤火般隐隐烁烁的漂浮在了林子里,将这本来惊恐难安的夜晚,蓦的照耀出一片宁和的波光, “在下唐突,不知姑娘芳名为何?” “我呀,我叫糖莲子,你也可以叫我小莲子,嘻嘻~~” “呵呵,好甜的名字,姑娘……真是人如其名” “嘻~~那你呢?” “…莫销魂……” -- 二十、我帮你解毒(限) 篝火簇簇,在山洞里闪烁著跳跃的火光,照亮了两个人的影子。 “你做什麽一直看著我?” 糖莲子看著从进了山洞,男人便总是若有若无的总是盯著自己看,而且自己的脸颊总是被他看的一阵阵发热,不由的用手捂了捂发烫的脸颊,脱口问道。 莫销魂微微一笑,令人黯然销魂的眸子盯了她片刻,突然眉头一皱,捂著胸口呻吟一声,整个人猛然的滚倒在了地上,痛苦的低吟起来 “啊?喂,你怎麽了?……莫……莫公子……你怎麽了?” 糖莲子急忙将手中的野果放到一边,凑到他的身前,却见他脸色苍白的有些异常,一双俊容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 “我……我中了毒,是毒性又发作了……” 莫销魂紧紧捂著胸口,断断续续的说道 “那毒性发作会怎麽样?你会不会死?” “不会……” 莫销魂安抚般的一笑,有些吃力的摇摇头,但是糖莲子刚暗暗舒了一口气,便听他又半闭起眼睛,低声道, “只是那种痛苦会生不如死,这毒发作的时候,这种痛我倒宁可有人一刀杀了我……” 他这麽说著,便又痛苦的低吟起来,冷汗很快便打湿了他的衣服,脸色比雪色还要惨白几分, “那,那要怎麽才能解毒?” 糖莲子见状,不由的也有些发急,蹙眉问道。 “方法倒是有,可是……我只怕是唐突了姑娘……” “什麽方法你只管说,我能做到一定会帮你的” “你说的是真的?” 莫销魂凤眸微微挑了一下,一双乌眸盯著她片刻,看著她认真的点了点头,突然猛然纵身一扑,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薄唇毫不犹豫的压在了她的粉唇之上。 “唔……你……” 这突入起来的吻,让她措手不及,无法思考,她只觉得有一个炙热而又带著一股冰凉而古怪的香气随著他的舌头,一起探入口中,让她整个人都呆住了。那吻,即温柔,又缠绵,还含著几分难以拒绝的霸道和诱惑,在她口中一点点的燃烧著。 男人的吻仿佛具有著令人焚烧的魔力,糖莲子只觉得浑身如同火烧,忍不住张口细微地哼了一声,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几下,那一双清澈如山泉水般的眸子此刻染上了一层红红的雾气,像是开在天山顶端的一株红色山茶花,不染世俗的美丽与妖娆。 脸上的红晕仿佛已经变成了两片鲜豔的山茶花瓣,在子夜中静静绽放著诱人光泽。 莫销魂那原本有些急促的喘息更加急促了,他深深的盯著她的眼睛,那一双乌黑的看不到底的眸子仿佛有一种奇妙的魔力,就能让人在那双眸子里安静下来,沈沦下来,那双眸子仿佛含著万千的丝网,缠住每一个自投罗网的人,那千丝万缠的毒网缠住了就别想再出去。 他看著渐渐沈醉在自己吻中的少女,乌黑的眸底悄然掠过一丝愉悦的笑意,他轻轻搂住她的腰肢,心中莫名浮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急切的心态,仿佛面对著自己的女王,一定要尽心尽力,让她得到最好最美丽的感觉。因为他相信这样的感觉,不但使他愉悦,她也会愉悦的不得了。 “这……这样就可以解毒了麽?” 看著他的唇缓缓离开了自己的唇瓣,糖莲子红著脸颊有些迷惑的问著,但是那一双清澈的眸子却是直直的盯著他那微微翘起的薄唇看,目光怔怔的,说不出是怎麽样的一种情愫。 “不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摇了摇头,全身开始慢慢绷紧,渐渐火热的下身,让他极为期待著这场即将来临的熊熊大火,他渴望著这场大火能将他们两个彻底燃烧,然後再一点一点,汇聚成最美丽的美丽的云彩。 他微笑著,从她粉嫩的脖子往胸部吻去,但目光始终舍不得离开她娇嫩单纯的脸蛋,唇片贴过处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片片湿湿的淡痕,冰冷的手指滑过她的肩头,轻轻一扫,便将她的衣衫褪落下来, 当他炙热的吻落在那隆起的雪峰之时,糖莲子身子一震,双手反射性的紧紧抵在他的胸膛上。如梦初醒般的‘啊’的惊叫一声,红著脸就要捡起地上的衣服。 可是,一双温热的大手却比她先一步握住了她白嫩的小手,男人的目光有些忧伤,又有些脆弱的凝视著她,那种脆弱让任何人都舍不得去拒绝,去伤害, “难道,你舍得我死麽?你忍心就看我这麽死去麽?” “我……” 糖莲子为难的咬著唇,一双小脸涨的红红的,被男人握住的小手热的有些潮湿,她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出来,脸颊便是更红了。 “若是你这般为难,那便算了,我也不想强人所难……呃……” 男人这麽说著,便突然松开了手,捂著胸口重重咳嗽了几下,一缕血丝便顺著他的唇流淌下来,又被他不在意的擦掉了, “你……你吐血了……这……” 糖莲子看著他唇边那未干的血迹,拳头在手心里紧紧捏著,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没事,我忍一忍便过去了……” 莫销魂似是不忍看她为难的样子,低低叹息了一声,转身要走,可是没走几步,便脚步一个踉跄,又摔倒在了地上,脸色苍白的又呕出几口血来。 “你……你别这样,你没事吧?我……我愿意帮你解毒……” 糖莲子看著他这百般痛苦的摸样,只觉得他当真是性命攸关了,她心性单纯善良,生怕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害死了他,故而只得勉强按耐住心中的忐忑,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扶著他重新坐回在那平滑如镜的石台上。 “那便有劳姑娘了……” 莫销魂薄薄的唇便轻轻向上扬了起来,一双眸子朝她勾魂一笑,声音中透著低沈的温柔和诱惑,他那声音让糖莲子的身子一下子便软了下来,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与他一起躺倒在了那平滑石台上。 他火舌的舌尖顺著她的身子一直下滑,灼热的吻落在她无暇的胴体上。惹得她的身子一阵阵羞涩的战栗。 “唔…嗯………” 她轻哼一声,忽然,他的舌尖已经到了腹部,手轻轻按在那里,她浑身一个激灵,几乎要跳起来。 但是他却安慰般的伸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握住她柔软的腰肢,将整个身子都轻轻伏在她身上,他火热的胸膛紧紧抵著她的酥胸,让她喘息的甚为剧烈,她只觉得男人的胸膛好热,烫的她整个身子都是难捱的燥热。 “嗯……好热……” “…… 别怕,一会儿就不热了……一会儿你会很舒服……小莲子… “ 他柔声轻喊著她的名字,安抚般的吻在她的樱唇上摩挲了几下,像是在教导著她如何得到最多的乐趣,他的一只手捏住她的挺立的花蕾,另一只手则慢慢往下,侵犯到她微湿的两腿间,性感的唇瓣则不停的轻轻摩擦她柔软的唇瓣。 让她纯澈的目光在自己的爱抚下,渐渐泛出某处被深深诱惑的痴迷目光, 如此男人和女人的细微摩擦,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她体会著他健壮矫健的身子的紧密的肌肤, 这种柔软缓慢的摩擦,全身上下敏感点被点燃,身子一阵酥麻。脸颊上的红晕美的醉人。 男人的手指缓慢地伸进那片早已湿润的蜜谷,指头捻住了那片最核心的花蕾。这强烈的刺激,忽地让她身子一抖,蓦然睁大了眼睛,紧紧咬住了唇 -- 二十一 小莲子又失身了(限) 他手握著她胸前的花蕾,或轻或重的揉捏,舌头却是一路向下滑著,顺著她的小腹一直向下,一直到大腿内侧,那敏感的酥痒让她娇喘一声,睁著水眸无辜而又迷惑的看著他, “嗯,那里好痒……” 莫销魂也不说话,只是笑著继续让唇舌往下,当那舌头卷入敏感的花蕊之中之时。她整个身子蓦然一缩,娇小的身子如遭雷击,她有些害怕而羞涩的想要合拢双腿,但是那模糊的思绪早已经成了糊烂一团,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交给他来掌控,。 他的动作细密而且缓慢,在内侧每一个角落轻触轻舔,偶尔用牙齿咬一下,都会换来她的瑟缩。她紧紧紧紧闭著眼睛,潮红著脸偶尔发出也不知是在欢愉还是哭泣的呻吟声。 这种无邪又满含妩媚入骨的声音落在男人的耳朵里,让莫销魂脸上的笑容愈加好看,他目光深了深,觉得身下的欲望已然又膨胀肿大了许多。 他觉得他已经再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忍耐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这自己送上门来的甜美莲果。 “小莲子,你想要麽?” 他倾覆在她的耳边,低沈而性感的吐出诱惑的邀请,那一只带著护甲银套的手臂轻轻在她雪胸上游走,让她觉得一阵那冰冷的触感之下,别有一番难熬的炙热。 “要什麽?” 糖莲子单纯的睁大眼睛,潮红著脸蛋轻声问道。 “一种能让你欲仙欲死的快乐感觉” 他深沈著眸子,诱惑的说著,身下的巨物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花穴前,在上面轻轻摩擦著逗弄著。 “不……不要……这样好羞……” 糖莲子感受著那私密之处被不断撩拨而隐隐传来的酥麻之感,蓦然间又不安了起来,她反抗著微微摇晃雪臀,想要逃开男人的恶意捉弄,可是男人怎麽会给她时间逃走,只是大掌紧紧按著她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身下的巨物与此同时,深深的朝著那从未被人问津过的地方冲了进去。 “啊!好痛!!那……是什麽……痛!” 糖莲子失声痛叫,那样撕裂的痛让她痛得眼泪都快要掉落下来,可是那男人身下的怪东西,却是越进入越深,越来越粗大的朝著里面挤进去,她不安的挣扎起来,眼泪因为一种莫名的恐惧而从腮边滚落了下来, “忍忍,很快就不痛了,很快就会好……” 莫销魂一边沈声安慰著她,一边在她脸颊边亲吻著,但是身下的巨物却是没有放松,反而朝著更深处,一点点的更用力的顶入进去,他能感受到她的蜜谷是那麽光滑而湿润,火热而又青涩,让他忍不住想要放纵起自己的欲望,在她的身体里拼命顶弄。 有血,顺著两人交合的地方,缓缓流淌下来, “啊……啊……好痛……我……我不要…呜………我不要帮你解毒了…你走开……呜呜…” 她脸色发白的哭著挣扎著,她只觉他身下的怪物弄的自己痛的要死去了,撕裂胀痛的感觉,让她身子不停颤抖著,她只觉浑身仿佛被一种莫名的巨大全部填满,没有丝毫空隙,而且那又烫又热的怪东西不停的在她体内深处横冲直撞,带给她一波又一波的疼痛,一种从未有过的灼热疼痛 , “你忍心看著我死麽?” 男人呻吟了一声,轻轻按住她不停挣扎反抗的肩膀,目光忧郁而脆弱的凝视著她,那样的目光,让她一瞬间,便又没有了反抗的力量,只是呆呆的望著他俊美贵气的面容,轻轻摇了摇头, “那就好好的享受,你很快会舒服起来的” 他的声音如同一个王者在对自己的妃子说话一般,含著理所当然的命令之意,可是这些语气中的细微变化,她全然都没有听出来,她只是觉得自己很热,身下酸麻的很,又含著某种撕痛,她想要得到些什麽,但是又有些怕。 “嗯嗯……嗯…………” 男人渐渐加快的律动速度很快便让她有些吃不消了,她喘息著在平滑如镜的石台上胡乱抓著,身体随著他剧烈的动作冲击得来回摇摆, 他握住她的手,手指纠缠在一起,猛然翻身将她抱了起来,令她坐在自己身上,听著她难耐的呻吟一下,整个人软绵绵的趴在他的肩上,他又是魅惑一笑,健腰一挺,朝著她潮湿狭窄的花穴一次次狠狠深深的送入了进去, “嗯……嗯……莫销魂……嗯……嗯……你……你的毒……为什麽这麽奇怪……我……我好难受,我是不是也中毒了……嗯嗯……” 她酡红著脸颊,赤裸著身子坐在他的腿上,云鬓散乱,随著他的身子剧烈的撞击而前倾後移,任由著他主宰般的无助摇晃著。她双手无意识的扶著他的肩膀,目光泛著湿乎乎的水光。神情却仍是一片迷蒙懵懂。 “对,你也中了毒,所以……我也要帮你解毒……” 莫销魂微笑著用手指去撩拨已然绽放嫣红的宝石,仿佛在轻触一朵花。他的神态认真而且专注,仿佛在想著她身体里还藏著什麽迷人的宝藏,他要把它们一一挖掘出来。 “啊啊……嗯……我真的中了毒麽?我……啊啊……” 感受到那巨物在身体内又是狠狠一顶,她小小的花穴又是紧紧一缩,颤抖著咬住了他的分身,她无助的抬起水眸,像是当真了害怕一般的,神色畏惧、但是她的呻吟却是很快便被他加快的动作而冲击的支离破碎起来, “告诉我,你下面是什麽感觉?” 他舔咬她的肩膀,目光幽深的发问, 那一双大手则紧紧抓住她纤细的腰身,更加快速的律动,他几乎想让自己整个人没入她温暖的身体里,不够永远不够。仿佛整个人死在里面都不够。他只觉的她的身体美妙极了,多久了,他竟是许久没有尝过这麽鲜嫩可口的身子,这种强烈的快感让他根本就停不下来,只想一直这麽占有著她,一直占有著 “嗯…………很热又……痒,痛……又很胀……那个东西一个劲的往里面钻……我难受……” 糖莲子委屈的咬著唇,撇著嘴落泪呜咽著,但是那双眸子却是染满了情欲的色彩,让她的眼神分外迷离而又含著不知所措的媚人。 “那你觉得舒不舒服?” 他急切的说著,身下又是拼命加重了力道,炙热的大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拼命的往下按,像是恨不能让她融化在自己的身体里。 可是,已经累坏了糖莲子哪里还能承受住这更加猛烈的狂风暴雨,她迷迷糊糊的随著他的顶弄而摇晃著身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才终於将一股热流洒入她的身体,随著她的惊声尖叫,沸腾了一地的烈焰岩浆。 山洞里,一瞬间寂静无声。只有彼此的喘息声,交织在漆黑的夜色中,状似亲昵,而不可细辫。 次日清晨,山洞中的门口,一个人影缓缓的拨开树荫走了进来, 那人穿著一声翠色衣袍,朝著石台上那赤裸著身子,仍然在熟睡的少女看了一眼,目光突然掠起一丝玩味的笑意,朝著坐在石台上,目光幽深的不知在想什麽的男人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看来,你昨晚睡的不错……” “……跟我出去说” 莫销魂脸色冰冷的站起身来,回头看了一眼石台上的少女,那目光凉凉的似乎没有一点温度,若不是面容相同,没有人会觉得此刻的他和昨晚的那个柔情蜜意,温文尔雅的男人会是同一个人。 那穿著一身翠袍的男人便笑了一下,随著莫销魂的步伐走了出去,他们二人一前一後的在雾气弥漫的密林间穿梭著,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两人走在一汪浅蓝色的潭水前,莫销魂才停住了步子,身後人慢声笑问道, “戏,要开始了麽?” 莫销魂冷笑了一声,目光轻垂,幽潋的目光落在左手上那只银丝玄纹护手时,目色愈加嘲弄,他轻轻哼笑一声,右手抓著那个银丝护手的边缘狠狠一拽,刹那间,一阵阴风拂过,雾气萦绕而起, 待风轻云淡,烟雾散尽,但见碧色的树荫下,男人的那只再无丝毫遮掩的左手,如骷髅一般露著森森白骨,丑陋不堪,狰狞的吓人…… -- 二十二、五色饭(限) 云牵雾绕,烟雾弥漫的浓密的树林里 “糖莲子!!小莲子!!……” “糖莲子……糖莲子……糖!哎?!这个丫头,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高大的榕树下,韶华年一边倒走著,一边抬起明眸,向四周张望著,目光里隐隐的闪烁出些许焦急之意, “咱们已经找了大半天了,却还是没有她的一丝踪迹,这里的雾气越来越大了,她会不会有什麽危险?” 筮坞戍不说话,只是轻轻摇晃著金铜蛊盅,又侧耳凝神倾听,像是要从里面听出什麽特殊的东西。 “咯咯~~呵呵~~要我说啊,那丫头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你们看看,这里的雾气飘动的如此阴森而诡异,暗含玄机,一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我看我们还是早点出去吧,否则搭上那丫头的命不算,咱们的小命只怕也要丢在这里了~~呵呵~~” 舞花娘 “要出去你自己出去便是,没人拦著你” “哎呦,看你这著急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丢了自己的心上人呢?呵呵,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天生的多情种麽?嗯~~?” 舞花娘这般说著,已经欺身上去,纤细的手指朝著他的胸口摸了过去,身子也软绵绵的朝著他身上靠了过去,柔柔的语调里风情万种,, “我的头也好晕,身子也一阵阵冰冷,那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放手!” 韶华年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身子往後退了几步,突然,他只觉脚下被什麽东西硌了一下,那种奇怪的感觉让他不由低头看去,待他看清那东西时,不由一惊,随即面上一阵狂喜,他飞快的弯下腰,将那东西从地上捡了起来,像是捧著宝贝一样的揽在怀里,双目发亮的看著手中之物, “呀?你怎麽会在这里??你不是插在她的发髻上麽?如何会跌落在这枯枝之间?” “这可是糖莲子发髻上的那根玉钗?” 筮坞戍见他手心里那根通体凝碧的玉钗,快步走了过来问道。 韶华年点了点头,目光带著几丝困惑的看著那根玉钗,自言自语般的对著它道, “你怎麽没有跟著她?她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你能不能再变成人?哎?你怎麽不说话?你不能不理人啊……现在是万分火急,你别一直不说话啊!……好歹,你也说一句,你的声音很动人的,不要害羞啊……” 舞花娘看著这个面容英俊非凡的男人,此刻如同一个花痴一般捧著手中的玉钗不停的傻笑著碎碎念,忍不住朝著筮坞戍挑了挑眉,笑著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他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筮坞戍眸色深沈的看著他手中的那根碧色玉钗,尚不及答话,忽然异色眸子中寒光一凛,一个旋身,右手衣袍一扬,动作利落的接住了从树荫间嗖然飞射过来的一枚梨花暗器。 舞花娘脸色微微白了一下,朝著他两指间夹的那一枚含著字条的暗器看了去, “上面写了什麽?” 恰时,韶华年也握著手中的玉钗凑了过来,伸指夹下那上面的字条,展开一看,雪白的宣纸上,只写著一行小字, “想救这女人的命,带木樨雪来无忧林相见,三日之限” “木樨雪?就是你那位避而不见的故友??我说你这个朋友还真是神秘,他到底是什麽人?” 韶华年用扇子敲了敲额头,有些头大的发问。 筮坞戍黑的发紫的眸子朝著四周巡视了一圈,又微微一沈,将那张纸条收入怀中,朝著雾气开始渐渐消散的方向看了一眼,淡然的神情含著一抹抑郁之色, “雾气消散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那小莲子,你不救了?” 韶华年紧跟在他身後,不放心的追问道。 “既然他们要的人是木樨雪,她便暂时不会有事,你们两个跟紧我,若是再迷路了,便做好自生自灭的准备吧……” 筮坞戍冷冷说完,便再不答话的沿著雾气消散的方向走了去,藏青色的衣袍在呼啸的山风中飒飒飞扬,卷起落花片片飘落,飞舞,在夕阳之中沈沈而寂灭。 寂静森然的山洞中,火影婆娑, “醒了麽?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莫销魂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东西朝著石台上的少女送了过去。 糖莲子揉了揉眼睛,看著对面精神焕发,穿戴整齐的英俊男人,又看了看自己赤裸的身子上盖著的一件衣服,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什麽,惊叫了一声,捂著身上的衣服紧紧紧紧护在胸前,一双空灵清澈的眸子睁的大大的看著他,目光里面千变万化,闪烁著的情绪连她自己怕是也不能明白。 莫销魂见她将身子一缩,脸上似是害羞又似是气恼,似是警惕又似是迷糊的目光看著自己,也不说什麽,只是将手中的碗轻轻放到她的手边,又自己倒退了几步,坐到了离她几步远的草堆上,摸样依然是一副温文有礼的样子,轻轻笑道, “多谢你昨晚为我解毒了,若不是你,昨晚恐怕我已经死在了这山洞中” 糖莲子咬了咬唇,没有说话,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心中是什麽感觉,只是想起昨晚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她就觉得哪里有些别捏,她看著精神抖擞,神清气爽的男人,又感受著自己下体不停传来的阵阵疼痛,以及全身一阵阵莫名的酸软无力,便觉得自己是吃亏了, 故而,她仍旧是脸色有些别扭的也不答话,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目光毫无出息的落在了那一碗香喷喷的饭上。 虽然那只是一碗糯米饭,但是颜色却是甚为特别,由黑、红、黄、紫、白组成,看起来花花绿绿的,甚为好看诱人。 糖莲子端起那碗饭在鼻前轻轻闻了一下,瞬间便觉得芳香扑鼻,肚中一阵阵馋虫大动 “这是什麽饭,这麽好看!” “这叫五色饭,是由五种颜色的糯米饭做成的,味道很香,你尝尝看……” “这个……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莫销魂微微一笑,也捧起另一碗五彩饭,坐在她身边一边津津有味的吃著,一边笑著解释, “你方才睡著的的时候,我本想打几只山鸡回来给你吃,没想到没抓到山鸡,却让我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屋子,我看那屋子的角落里还剩了些米,便将那些米淘洗干净,做了这碗五彩饭给你,以前在我的家乡,总爱吃这种五彩饭,预示著幸福吉祥……” 糖莲子入神的听著,看著他吃的那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由的也夹了一口在口中,瞬间只觉清香扑鼻,米香在口中弥漫徘徊,让她的精神刹那间为之一震,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便将碗中的米饭朝著口中扒拉了起来,没一会儿,便将那碗饭扒拉个底朝天。 见她没一会儿便吃了,莫销魂朝著她靠近了一些,温声问道 “吃饱了麽?要不要再吃一碗?” 不想,糖莲子立时紧张的向後缩了一下身子,拼命的摇著头,声音有些结结巴巴 “不、不用了……我、我、我……吃饱了……” 莫销魂见她这幅紧张的样子,不由拧了下眉头,令人黯然销魂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她,脸上的神情闪过一丝忧郁, “做什麽这麽紧张?你……怕我麽?” 糖莲子缩了缩身子,低著头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麽,只是一想起昨晚的种种,她面对他的时候便觉得浑身的别扭,一张小脸绯红如彩霞, 见她这般,莫销魂眸色微微一闪,只见他蓦然站起身来,从衣袖里拿出一把锋利的石刀,手臂一挥,便朝著自己的左臂狠狠的刺了过去,刹那间,一股殷红的血珠便流了出来,淋淋漓漓的染红了白灰色的刀锋,一滴滴的滴落到了地面上, 糖莲子见状,立时惊的大叫起来,”啊!!你,你这是干什麽?!” 第二十四章 山洞中的醉归人(限) 糖莲子见状,立时惊的大叫起来,”啊!!你,你这是干什麽?!” “昨日之事,虽然并非我有意而为之,却也玷污了莲子姑娘的名节,我知道说再多也於事无补,所以……我愿砍下这两只胳膊向姑娘谢罪!” 莫销魂忍痛说著,因为手臂上的伤口,脸色又泛出了昨晚那般的惨白之色,他这麽说著,便又拔出深陷在手臂中的那把染血的石刀,朝著左臂便又是狠狠一刀捅了下去,刹那间,又是一股血流顺著伤口处流淌下来,殷红的血蜿蜒在石刀上,看上去甚为触目惊心。 “啊────” 糖莲子捂著嘴,惊叫未定,便见他蓦然拔出已通体血红的石刀,额头上泛著冷汗的又要刺向左臂,糖莲子急忙惊叫一声,身子扑过去紧紧握住染血石刀,大睁著眼睛惊声叫了起来, “你,你疯了麽??!别再这样了!!” “我没有疯……我只是不想让你恨我,若是跟你恨我一辈子比起来,少两只胳膊又算的了什麽?” 他捂住她覆盖在刀刃上的手,目光深深的注视著她,那沈黑眸中千变万幻的光芒像是子夜之中绽放的烟火,含著蛊惑人心的璀璨绮丽和缱绻温柔。 “你……你……” 糖莲子心中一动,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心,有一天,会跳的这麽快,这麽快,她觉得自己的心被男人那勾魂摄魄的眸子缠的紧紧的,又烫又热,那种炙热的温度让她就快要呼吸不畅了,费了好半天劲儿,她才低垂著头,绯红著脸颊喃喃道, “为什麽……你会这麽想?” “我为什麽会这麽想?难道……你真的不知道麽?” 莫销魂伸出修长的两个指头,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深情而又温柔的看著她,性感的唇瓣挑起一丝怜惜而又蛊惑的笑容,引诱著她情不自禁的沦陷在自己编制的情网之中,蛊惑般的低声重复问道, “你真的不知道,为什麽我宁愿失去两只手臂,也不愿意你恨我麽?” “我……我……真的不知道……” 糖莲子低下头,有些迷惑的皱了皱眉,目光单纯而又无辜,清澈而不染瑕疵,就像是开在天山顶上最圣洁的雪莲花,不明白情为何物,也不会为情所伤。。 莫销魂唇边的笑容不易察觉的僵了一下,深沈的眸子幽幽的闪烁了一下,随即又轻挑起朱唇,在她脸蛋上摩挲了一下, “那等我砍下这两只手臂,你再慢慢去想吧!” “不行,不可以!!都说了不许你砍!!” 看著他又要挥刀,糖莲子急得大叫起来,紧握著手中的石刀不肯送开。 莫销魂见她这幅紧张的样子,动作停顿了下来,一双风华万千的眸子别有深意的看著她,轻轻一笑, “你在心疼我麽?” “我…………” 糖莲子目光一顿,与他的目光交织了片刻,又有些别扭的避开了他的视线,低下头微微嘟起小嘴, “我们还是先不要说这些了……你这个人也真是的,毒才刚刚解,就又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我先帮你包扎伤口……” 莫销魂看著她似是心疼,似是责备的神情,又看著她笨手笨脚的扯下自己的衣裙帮他包伤口,也不再多说什麽,只是一边微笑著看她轻蹙著眉头包扎伤口,一边不易察觉的轻搂住她的腰肢,轻轻哼起曲子来。 他轻哼的那首曲子,曲调悠然而又幽扬,飘渺中带著几分苍凉,空灵中又带著几分沈郁, 糖莲子听在耳中只觉甚为特别,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吹的是什麽曲子?” 莫销魂微微一笑,有些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将唇覆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哼~~才不要~~~” 糖莲子绯红著脸将头扭到一边,嘟著嘴拒绝,但是眸底却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虽然她也不明白心底这份甜蜜蜜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轻笑了起来。 暗夜,山洞内光线很暗, 洞边的火堆虽然依旧燃烧著,但是好像已经起不了什麽作用了,那微弱的火苗,仿佛随时一阵风来,便能将火苗熄灭。 不知是天意还是怎的,果然,一阵阴风拂入山洞内,刹那间便将那一堆火苗吹熄了。 山洞内,一瞬间,黑的近乎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此时,一个人的踏入了山洞之内,那人朝著石台上那睡著的少女走了去,一只手缓缓爬上了她的身体,将熟睡的少女身上轻薄罗衫一一褪的干净。 洞内的光线很暗很暗,让人看不清来人的面貌,只是那人一身翠色曲裾上的金丝偶尔飘晃过几缕明亮的光芒。 那人轻轻靠近石台上的少女身边,伸手抚摸著她娇嫩如莲的脸庞,他黯然的眸,柔光散开,微抬下颌,火热的唇盖在身下这张微微张开的柔软唇瓣上,那伴随凉爽薄荷的舌尖逗弄般的一点点浸入她的口中。 “唔……嗯……” 糖莲子睡的并不沈,所以男人这特殊的举动很快就把她弄醒了,她皱了皱眉头,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但是洞内太黑了,她根本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能感到一个男人身体压在了自己身上,而且他的舌头还不老实的一个劲的往她嘴里钻。 这样的情形,让她不由得想起了莫销魂,难道是他,他又毒发了?? 所以又来找自己解毒?? 可是,他明明不是说,去找离开‘无忧林’的方法了麽??这麽快就回来了?? “唔……唔,你是……唔嗯……” 她含糊不清的发问,很快又被男人舌头卷入腹中,还没吐出几个字便变成了破碎的呻吟, 她傻乎乎的眨眨眼,还在反应迟钝之际,下意识的向後仰头,想要避开男人的攻击,可是男人显然不肯给她躲闪的机会, 那一双手掌像是绳索一般,搂著她的腰紧紧扣住,那霸道而带著浓浓酒气的舌尖在她舌上纠缠不休,萦绕不止,缠绕著她,索要著她口中的蜜饯。 “你是谁,你要做什麽?” 在男人那贪婪的唇舌终於离开她的唇瓣时,她总算是有机会问出了这个问题,但是耳边的回答,却只有几声带著醉意的低笑,还来不及她思考那笑声中的含义,男人的吻已经沿著她的脸颊一路向下,吻上她的脖颈,她的胸部…… “啊……你……你要干什麽!!” 糖莲子喘息著惊叫一声,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护在了胸前,羞红著小脸不安的挣扎起来。 “你身上好香……” 男人迷恋的品尝著她的美味,将她的手腕牢牢固定在身体两侧,一边呢喃自语著,一边用烫热的唇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火热的舌,也挑逗般的在她胸前的蓓蕾上打著转,舔弄啃咬。 “唔……好痒喔!会痒…别这样……” 糖莲子受不住的叫喊著。她用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看这人到底是谁,因为他的声音与莫销魂的完全不同,让她不由自主的慌乱了起来,可是山洞里实在是太黑了,她徒劳的睁大双眼後,看到的也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脑海里则在此时画上了无数个问号, 这个人到底是什麽人??他怎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对自己做出这种事儿来??那个……莫销魂,此刻又去了哪里? “还痒麽?” 耳边男人的声音似是带著些恶劣的笑意,舌头在那挺立的红粒上又重重舔了一下。 “痒……还是很痒……你你到底是谁??你……嗯……你不要再弄了!” 她红著脸躲闪著,惊慌叫著,腰肢在石头上不安的扭动著,可是男人的身子却是死死的压在她的身上,让她根本就挣脱不了。 “那……这里呢?”他把唇移至她的耳垂,轻轻舔噬。 “嗯……啊……更痒了……不要……不要吹气……嗯……好痒……啊…嗯………” 敏感的耳垂不停受到刺激,让糖莲子身子像是被点穴一般的,丧失了所有挣扎力气一般,她浑身虚软的摇著头,就连挣扎的声音都变成了柔柔的乞求媚意。 “这麽痒麽?那我们就换个地方玩,换成这里如何?” 男人似是恶意的笑了一下,便当真将唇从她的耳边挪开了,转而毫无忌惮,开始摸向她柔软的雪胸,在掌心中时重时轻的抚弄著。 “啊……那里不可以……不要……” “为什麽不可以,为什麽不要,嗯?” 男人的面容虽然看不清,但是那双火热的眼却是不断看著她,放在她的乳尖上的手指不停的在蓓蕾上轻轻画动,惹得她全身都泛起一阵阵难捱的酥麻酸软。 “嗯…嗯……不要这样摸啦………” 虽然不愿意,但是糖莲子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眉头难捱的紧紧蹙了起来,涨红著脸轻摇臻首。 “小丫头,你的身子好敏感……那这样好吗?” 男人笑著赞叹了一句,便直接低下头,含著醉意张口含住她那抹嫣红,并且伸出舌头在她乳尖不断舔噬,滋滋吸允,而手也不放过另外一只,不断捏揉著。 男人这惹火的动作很快便引的她阵阵娇喘,思考能力立即从她的脑袋远扬而去,眼前一片难受的混沌,仿佛只有不断的呻吟才能让她缓解身体里那难受而诡异的感觉。 “嗯……好热……好难受……你……嗯……不要…」 她闭著双眼,两颊泛红的破碎呻吟著,被男人禁锢住的玉手紧紧捏成拳头,在虚空中徒劳的抓著什麽。 “这种感觉是不是很舒服?” 他温柔又狂野的带著醉意询问。 “不……不舒服…好难受…放开我,你这个酒鬼……” “没关系,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男人脸上又露出一种奇特的笑容,他含笑再次咬住她的乳尖,舌头在上面不停的舔弄兜转,含糊不清的缓缓说道 “乖乖听我的话,我会让你很快乐……” 你会听话的是不是?” 男人暧昧的低声说著,手指不安分的在她的酥胸上重重掐弄著,语气中透著深深的威胁。 “我……听,你别再……” 糖莲子不堪其扰的点了点头,红著脸喘息的更加剧烈, “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男人的声音还沈溺在少女起伏的喘息中,但是细腻的手掌已经往她的小腹移去,来到她幽谧的花谷中,轻抚著她的花瓣。 “别……你……别这样呀……」糖莲子连忙将两脚紧缩。男人的进犯让她觉得害怕。 “不行,我停不下来……而且你不是也说你会听话麽?” 男人含醉的嗓音响起,霸道地将手指插入她的花心里,来回不断揉弄。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怎麽可能会停的下来?! “嗯……不要……可是……我……” “怎麽又想反悔了?这可不是个好姑娘噢” “你到底要做什麽………我怕……” 糖莲子身子微微发著抖,她用尽力气也推不开身上那沈重的身躯,只得含起一丝眼泪,颇为委屈的看著眼前这张模糊的脸,轻声哽咽、 “做让你舒服的事儿……” 男人看著那双清澈的眼,牵唇一笑,手指在她体内来回穿梭。手指上的力度渐渐加大。 “可是,我不觉得舒服……” 她不停扭动身体,想躲开他在自己体内不停肆虐的手指。她只觉的身体凡是被他摸过,触碰过的地方都会很热、很痒,让她的身子一阵阵的发软…… “你以为你躲的掉麽,小东西~” 看著她咬著唇扭动著身子,就是不肯乖乖的如他所愿,他蹙了蹙眉头,借著酒意一把扯下自己的束带,将她的手紧紧绑了起来,膝盖也将她的双腿大大顶开的无法合拢,手掌牢牢的摁上她的腰肢、 “你怎麽可以把我绑起来?” 糖莲子吃惊的叫著,不安的扭动著身子,但是小小的身子在束带和男人的掌控下已然基本上无法动弹了,全身几乎没有遮掩的在他面前展露。 “因为你乱动” 他理所当然的说著,视线却投射到她的两腿之间,凝视她娇嫩的私处。 他火热的唇同时烙印在她皎洁的身子上,双手不断揉弄著她的乳,不断吸允著,让她全身都轻轻颤抖了起来。 “嗯嗯……” 她紧闭双眼,将把头别到一旁,红著脸呻吟 “你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他用两指拨开她羞人的私密处,伸出舌头,轻轻的上面舔噬。 “啊啊……停下来啦……人家不要…嘛…” 糖莲子只觉浑身一阵阵无法抵抗的酥麻,她羞耻的想要夹紧双腿,但是却被男人的膝盖紧紧顶著,根本无法反抗,而身下随著男人舌头的舔弄,她只觉得一阵阵的酸痒难耐,那种感觉让她整个心脏似乎都快要炸开了,但是心中的迷雾却来越越凌乱,他到底是谁,为什麽会对自己做这种事?为什麽他会做这种奇怪的事? “不停!” 男人霸道的继续舔噬著说道,直到粉嫩的花瓣上完全湿透,他方张嘴含住里面的小珍珠,开始用力吸食她柔嫩的花地,舌头不断在她的幽径上来回抽动。 “嗯…嗯……” 糖莲子眼眶含泪的轻轻呻吟,任凭男人掠夺,任他掌控。身子却是使不出一丝力气,她只觉得男人身上的酒气越来越浓,而自己身上也开始跟著沾上了一身的酒气,漫漫洒洒,挥之不去。 “不要了…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糖莲子可怜兮兮的乞求著,两脚即使想夹紧也无能为力,只有任凭男人在她身上予取予求。 “可以……” 男人看著她眸中立时流露出的欣喜色彩,立时又邪气的在她耳边贴著她的唇瓣补充起来, “等做完了,就可以休息了” “做什麽?那……还要等多久?” 糖莲子仍是不明白男人此刻的意图,只睁著一双水眸傻傻的问。 男人也不说话,看那幽谧之地已经湿润得差不多了,便微微起身,将自己的衣服利索的尽数脱了下来,赤裸著身子面对著他。 “你……你做什麽也脱衣裳?难道你也中毒了??!” 糖莲子呆呆的看著他赤裸的身体,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脱口问道。 男人唇边依稀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模糊笑容,他将错就错般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栖身趴在了她的身上, 赤裸的身子紧紧相贴,那灼热的温度,让她有些受不了的,她迷迷糊糊的睁著水眸傻傻的看著他, “你……要干嘛?” “看下去不就知道了麽” 像是已经不想再回答这种傻乎乎的问题,男人似是丧失了所有耐心一般,直接 将她的两腿搁在自己肩头,然後一个重重挺身,把自己硕大的昂扬挤入她女性的私密之中。 “啊啊──” 男人太过粗鲁的动作,让糖莲子痛的立时落了眼泪,发出一连串痛叫,”好痛……为什麽又是那个东西,我不喜欢那个东西……你快点让他出来啦……” 她脆弱的摇著头,无助的叫著,她只感觉整个身体都快被撕裂一般,痛得让她觉得人已经不能完整。 他温柔的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又垂眸轻柔的亲吻她的泪珠,但是吐出来的字句,却是毫无商量余地的霸道拒绝, “那可不行!” “为什麽……好痛……” “忍著点,再一会儿就不痛了” 男人心不在焉的在她的耳旁安抚完,便立即刻开始移动下身,在她的体内用力冲刺起来, 黑夜中,喝醉的男人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欲望在他的脑海里和心口深处一波接一波的不停燃烧,刺激著他却享受一次次这紧致到极致的,从未有过的快感,这种疯狂销魂的快感让他不由自主的不断进出著她的柔软,一下又一下,深深的送入,再用力的拔出, “啊啊……” 糖莲子随著男人的动作而被迫也晃动起来,酥软的雪胸在黑色的暗影中摇晃出一片片羞涩而诱人的波光。。 。 而男人此刻则跨坐在她身上,两手紧紧捏著著眼前这娇美可人的娇乳,在掌心揉搓著前後晃动,目光牢牢的盯著她,含醉笑问, “小美人,这样是不是很舒服?”他这麽说著,已经是再次用力一顶,那烫热坚硬的东西几乎顶入她体内的最深处。 “嗯……啊啊……” 糖莲子瞳孔一缩,死死的咬住了粉嫩的朱唇,睫毛上的泪珠在暗影中闪闪发光,她只觉得自己被一种奇怪的感觉包围著,一股奇异的疼痛与愉悦的快感如汹涌的潮水一般缓缓将她淹波, “到底舒不舒服??舒不舒服??” 男人不知道是真的醉了意识不清了,还是刻意折磨她一般的,搂著她的腰肢一边疯狂的律动著,一边不断追问,那狂野而充满激情的速度折磨的她就快要发疯了,可是他却只是将烫热粗长的分身一次次深深埋入,继续冲刺著,不愿意离开她的身体的低吼, “舒不舒服??回答我!!” “嗯……啊………舒…舒服……” 她几乎是尖叫著应著,此刻的她,云鬓散乱,面颊潮红,单纯的眸子涨满了痛苦的情欲之色,像是不愿再承受男人这近乎疯狂的索要和戳刺,她闭著眼睛,如男人所愿一般的尖声叫著,渴望著这样便可以摆脱这磨人的爱欲。 “对,就是要这样叫,这样才乖……” 闻声,男人满意的笑了,将她翻了个身,让她娇小的身子跪趴在石台上,火热的吻一路沿著她的雪臀奖赏般的烙印下去,听著她难耐的呻吟,还有那微微摇晃的雪臀,男人眸中的情欲又是一深,伴著一声低吼,粗大的巨物便硬生生的送入那狭小的後穴中,疯狂的抽动起来…… 他的抽送在她体内不停加剧,直到又是一声低吼之後,猛然间只听她亦是颤抖著身子惊声一叫,一股白浊的液体从她身下,顺著双腿缓缓流淌了下来…… -- XIAOsんυò.ЦΚ 二十三、暮雪深深 暮雪深深,寒风伴著阵阵飞雪,绵延在整个空灵而寂静的山谷之间。、 “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木樨雪手中的扫帚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睁著那双乌黑却没有焦点的眸子朝著暮锺响起的方向望了望,回首朝著在另一边扫雪扫的额头泛汗的漫相思说道。 漫相思不以为意的朝著山对面望了一眼,摇了摇头,甜甜一笑, “我还是帮你扫完雪再回去吧,反正我回去也没什麽事做!” 不愿就这麽离开,她也不管他是否同意,便又蹦跳到另一边白雪皑皑的石路上认真清扫起来,她不能明白,这个小小山谷中的雪为什麽下的总是这麽大,明明前一日已经清扫干净了,可是睡了一晚,再来时那原本已经清理好的道路上,便又是一片厚厚的皑皑白雪,雪白圣洁而又透著浓的化不开的凄清和寂静。 木樨雪拗她不过,也只得由著她去了。 两人就这麽一人站在一边,静静的在飞雪漫漫中清扫著,那雪花落在彼此衣服上那簌簌悉悉的声音,让漫相思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动听而悦耳的声音。xIAοsんμǒ.Цk 待二人将那院子的雪都清理干净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木樨雪将二人的扫帚放在木门後面,神情有些愧意, “今日又劳烦你了……” “樨雪师叔不必客气啦,嘻嘻,就当是活动活动筋骨了,而且……我也很喜欢,很喜欢……这里的雪……” 漫相思看著他唇边的柔和宁静的笑意,脸颊微微红了起来,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摆摆手,眸子有些不自然的又朝著四周瞥著,却无意间瞥见了那黑乎乎,冷冷清清的灶房,不由目光一亮,仰头乖巧一笑。 “师叔,不如我们一起去用膳吧……” 闻言,木樨雪脸上浅浅的笑意僵了一下,缓缓摇头,”你自己去吧,我不饿,在这里随便吃一些便好” 见漫相思不说话,他又微微一笑,神色温和儒雅, “你不必担心我,我的眼睛看不见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并不妨碍我做事情,若是……你不嫌弃,愿意留下来陪我吃一顿饭,也是好的” 漫相思本来正苦苦思索著找个什麽借口,可以多留在这里一会儿,听他突然这麽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立时满脸欢喜的点头,拍起手来, “好啊,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有劳师叔!” 木樨雪微笑著点点头,便走进冰冷的灶房忙碌起来,相思便也抬腿跟了进去做帮手,木樨雪的双眼虽盲,但是却正如他所说,丝毫不影响他做什麽事,无论是劈柴生火,还是淘米择菜,一样样,一样样的,他都做的甚为有条不紊,不慌不忙,与健全之人毫无差别。 二人一边聊著天,一边做著饭,没一会儿功夫,几道清淡可口的小菜便做好了。 而漫相思也发现木樨雪的果然是人如其面,他不但面容温润宁静,性子也甚为柔和亲切,没有一点架子,脸上的笑容含著神祗般包容一切的悲悯与宁静。 “饭菜简陋,师侄莫要嫌弃” 木樨雪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执起木著淡淡笑道。 “嗯嗯,怎麽会简陋呢!看著就很好吃的样子,闻起来也好香!我肚子里的馋虫都要大闹五脏六腑了!师叔,你忙了半天了,来多吃一点!” 漫相思甜甜一笑,脸颊边的酒窝柔柔绽放,就像是桃树上绽放的娇嫩桃花,只可惜如此纯美无邪的笑容对面之人却是看不见,她从盘子里夹了一块白菜豆腐体贴的放入了他的碗里。 感觉到自己的碗里放了东西,木樨雪愣了愣,随即才夹起碗里的豆腐放到唇边,但是豆腐刚到唇边,又怔怔的出起神来,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樨雪师叔?你怎麽了?” 漫相思也疑惑的停下手中木著,小脸上浮起一丝不安,像是怕自己做错了什麽。 “没……没什麽……” 木樨雪回过神来,轻轻咳了几声,那沈静淡雅的笑容中虽然平静如湖,但是还是有一丝寂寥岑寞的涟漪不易察觉的从他眼眸深处浮荡起来, “这麽多年来,我都是一个人吃饭,我都快忘记了,到底有多久没有跟同门弟子们一起同桌而食,心中一时间有些感叹……” “樨雪师叔……” 漫相思看著他温柔雅致的面容上那难掩的凄清落寞,心里便也不由得更著晦涩起来,想细问下去,又觉得有些唐突,怕触碰到他心底的伤疤,正犹豫彷徨间,却见他脸上又漾起柔如春水般的笑容,清淡笑著勾了勾唇,神色带著一丝关心之意, “罢了,前尘往事不提也罢,你初入师门,一切可都习惯了?” 漫相思想了想,咬了咬唇,水汪汪的眸子滴溜溜的转转,又有些欲言又止, “其实别的倒也没什麽,只不过……” “有什麽话,但说无妨” 听著她言谈中隐隐有吞吐之意,木樨雪微微一笑,轻扬了一下眉头,笑容沈静而无争。 漫相思不好意思的挠头笑笑,见他笑的风雅柔淡,便索性一股脑的将连日来的苦恼一一吐了出来,不过她虽然说了许多,但是归根到底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泷鲛实在是对她太过苛刻,总是处处危难与她。 “泷鲛?” 木樨雪眉梢微微一动,低低重复了一遍,反问著笑道,”原来,这些日子是他在教授新入门的弟子麽” “樨雪师叔也认得他?” “嗯,昔年我们也曾一起习武,你倒与我细说说他究竟如何苛责与你?” “嗯……” 漫相思吸了吸冻的有些发红的鼻子,转了转眼睛,愤愤不平的说了起来, “泷鲛师叔总是对我格外严厉,稍有差池便沈著脸对我一顿训斥,还说我资质平平也就罢了,还这般不思进取,慵懒懈怠,与其浪费时间在此,还不如早些下山嫁人!” 她起初说的时候,语气还是有些委屈,但是说到最後了,又免不得的气呼呼的。 木樨雪静静听著,却是不由笑了起来,细白的手指缓缓摩挲著木著,笑容温柔而宁静, “师弟他还是如此认真严谨,看来这麽多年过去了,他却是一点也没变” 漫相思看著星光下,他那堪比春花的柔美娴静的笑容,只觉那笑容甚为赏心悦目,干净温润的不染纤尘,一丝不由呆住了。 见漫相思不说话,他又微微一笑,神色如皓月般皎洁明朗,温柔开解起她来, “他待人虽然有些严厉,也不过因心有期许,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若是他对你失望至极,是绝不会再多看你一眼的,你还是该安下心来,多多虚心向他请教才是……” 他话锋一转,又微微回首,朝著站在漫天的白雪之中,踏著一地乱琼碎玉漫步而来的人展颜一笑,语调清柔婉转。 “故人相访,有失远迎了” 筮坞戌在荒凉破旧的雪地小院前站定,看著眼前穿著一身素色旧衣,静静立在漫漫飞雪中朝著自己温和浅笑的故友,心中突然觉得一阵莫名刺痛,也说不出是痛,还是欢喜。 飞雪漫漫中,这阔别数十年的故友蓦然相见,两人的面色虽然平静,但是心内却都是波澜起伏,筮坞戌那一双乌黑异色的眸子在他身上轻轻注视了一会儿,方缓缓开口 “故人……无恙否?” 闻言,木樨雪脸上的笑容,忽的一下子就扩大了,只是那笑容在烛火闪烁的雪夜里,依然宁静而带著含蓄的温顺, “无恙,无恙,一切安好” 无恙?无恙? 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静染风华之人,如今盲了双眼,一个人孤身自囚与此,日日残羹剩菜,亦算无恙? 当然,这些话,这些疑问,筮坞戌只能将它埋在心中,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冷峻谲异的面容上微微浮起一丝涟漪, “无恙便好……” 木樨雪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来,一双黑茫茫的眼睛朝著他看了去,似是在回忆著对面之人昔日容颜, 漫相思看著风雪中静静对立著的两人,觉得气氛实在是有些怪异,忍不住打岔著走到 面前,目色奇怪, “咿?是你呀?你怎麽会找到这里的,我记得我给你送字条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你樨雪师叔会住在这里啊!” 筮坞戌朝著她衣袖上望了一眼,淡淡说道,”你上次送字条来的时候,虽然你不肯说出木樨雪在哪里,但是我却已在你的衣袖上做了手脚,你仔细看看你的袖口” 漫相思便低头朝著自己左袖口看了去,却见袖口那一片有一片绿晶晶的东西,在暗夜中微微闪烁著幽暗的波光,见状,她不由一呆,脱口叫了起来。 “这是什麽东西?怎麽我白日并未曾发觉?” “这是红澜蝎的唾液,白日无色无味并不会被人发觉,但是一到晚上便会发出暗绿色的光芒,并且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味道,凡是沾上这唾液的人或者猎物,只要沾上这种东西,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红澜蝎寻到” 听著筮坞戌面无表情的解释完,漫相思又朝著他腰际上的那个古怪的蛊盅瞧了一眼,心中便已明白的透透的了,她眨了眨眼睛,歪头一笑。, “啧啧,真想不到你这个人看上去一板一眼,正正经经的,手段却这麽狡猾!” 筮坞戌也不答话,只是将一双眸子牢牢的锁在木樨雪身上,第一次有些丧失耐心的发问, “当年昆仑山上的那场灭顶浩劫到底是怎麽回事?到底发生了什麽,让你变成这样??那个鬼手公子到底是什麽人?为何他如此恨昆仑派的弟子?他到底跟昆仑山有什麽恩怨?你一定知道内情是不是?” 木樨雪静静听著他一连串的问完,方温和一笑,神色不卑不亢,不疾不徐。 “好友,你一下问我这麽多问题,我要先回答你哪一个呢?” “那就先回到我这件事吧!” 筮坞戌眼眸闪烁了一下,将在无忧林里那张字条塞入了他的手中,待见木樨雪有些发懵的握著字条,才记起他的眼睛已经无法看见东西,筮坞戌那只黑的有些发紫的流转的光滑又是是一沈,声音在雪夜中越发低沈凌然 “那就先告诉我,为何那个‘鬼手公子’一定要在无忧林中见到你,才会放了我的朋友?为何他见不到你,就会杀了我的朋友?你引我们去无忧林,究竟有何企图?” 木樨雪不发一言的听他说完,兀自笑了一笑,手指微微拨弄了一下额边浓密柔顺的乌黑发丝,神情亦是有几丝苦恼,几丝自嘲, “企图?若是我说连我也不明白他为何要这麽做。你可相信?” “你与鬼手公子当真没有关系?那为何你要送字条来暗示我那一把睚眦剑就在无忧林中?” “我没有骗你,睚眦剑的确已经不在昆仑派内,你想找那把剑,便只有找那个人去寻” 木樨雪这般说完,乌黑的羽睫微微低垂下来,那垂在他脸边的如缎发丝便也随著微风而滑落下来,挡住了他小半个面容,也挡出了他唇角的那一抹苦涩, “原来连你也不再相信我……不过,这也算是我罪有应得吧……” “木樨雪……” 筮坞戌听著那熟悉的声音中所不熟悉的倦怠和自嘲,心头不由一紧,方自觉失言,正要开口道歉,却已听木樨雪淡笑著开口, “罢了,你不必再说什麽,我也并不会真的介怀,既然你的朋友是因我而陷入险境,我便随你走这一趟,你准备何时启程?” “你不怕被人发现麽?” 筮坞戌还是有些顾虑的,他知道虽然木樨雪行动虽然自由。但是他也依旧是戴罪之身,许多地方不经掌门同意,他是不能轻易去的, 不料,木樨雪却只是冷淡一笑,笑容空洞的仿佛没有 “我在昆仑派的同门眼中早已是罪孽深重,该被千刀万剐之人,纵然多加一个罪名,也没有什麽可在乎的……” “……重要的是,我不想再有无辜的人因为我而枉死……” “好,他只给了我三日期限带你去见他,明日是最後的期限,明日清晨,我会在无忧林的入口处等你” “……坞戌,这雪下的这麽大,不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麽?” 筮坞戌步伐微微一顿,微微回过头来,看著风雪中似乎面色中隐隐透著一丝期待的面容,眸色暗涌过一些什麽,又悄然隐没了,声音如落在掌心中的雪花,刚刚温暖便融化的消失不见了, “待明日将人救出来,我会与你喝上三杯” 闻言,木樨雪便不再说什麽,只微笑著立在风雪中,看著那人藏青色的身影,如来时一般隐没在了茫茫的雪色中。 漫相思站在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怔怔的看著他,看著他脸上的笑容随著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退,化成一股淡淡却又刺痛人心的寂寥与孤独,融入黑暗中,与他如影随影。 那一刻,她第一次明白了,替一个人心疼是什麽滋味,又酸涩,又苦涩,真是不好吃的东西啊…… -- XIAOsんυò.ЦΚ 二十四、无忧林里岂无忧 子夜,树影婆娑的无忧林。 天际亦是黯淡的没有一丝星光,乌黑的天幕下,零零星星的飘著几缕雪丝。 “还在生气啊,我不是说过我昨晚是喝醉了,才误打误撞的碰了她,你也知道我一喝醉酒就……哎,一喝醉酒就把持不住……” 穿著翡翠色曲裾的男人斜靠在石台边,看著昏睡在上面的糖莲子,揉著太阳穴,神情含著一丝愧意。 “你不必解释,我没有放在心上” 背对著他们而坐的莫销魂淡淡打断他的话,右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左臂。 “呵呵,你不介意便是最好不过了,我看你这几日与这丫头情意绵绵,还担心你会假戏真做,呵~~” 岁前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拍了拍胸口 “那你也太小觑我了,这种货色你认为我会看上眼麽?” “啧~~” 岁前谣摸了摸下巴,凝视著糖莲子,将她从头到脚又仔细的看了个遍,想起昨晚吃她的美味,点著头认真品评了起来, “其实话也不能这麽说,这丫头的身子还是挺让人回味的,哎哎……我还真是有些不忍心送她上路了……” “送她上路?” 背身而坐的男人语气,似是含著一丝讶异。 岁前谣哼笑了声,一边挑眉问著,一边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药丸,就要喂入她的口中, “怎麽?你自己定的规矩你自己都忘了麽?这个世上见过‘鬼手公子’真容的人都要死?”xIAοsんμǒ.Цk 莫销魂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挡住了他的手臂,朝著昏睡中的少女看了去,目光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犹豫, “死?可是……她现在并不知道我就是‘鬼手公子’” 想到初见到她时,她那被吓坏了的摸样,还有那提起‘鬼手公子’四个字的时侯,那满脸惊恐畏惧的摸样,莫销魂不由的失笑了起来。 岁前谣讳莫如深的看著他,唇角陡然模糊一笑,将那药丸重新揣入衣袖之中, “照你这麽说,我看你是舍不得杀她了,看来,你今日是要为她破例了” “知道鬼手公子身份的人,我从来不会为他人破例,她也不会例外,只不过这个丫头这麽有趣,我想用一种很特别的方法来跟她玩玩” 说完,便将性感修长手指上的一枚乌金色的鸦形指环摘了下来,又轻柔的握住她的手,将那指环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随即,只见他握著她的手心,闭著眸子低低咒念起来,那指环便在她的指上散发出一种甚为奇特的光芒,而她的眉心也与此同时,紧蹙了几下,又缓缓的舒展开来,陷入了更深的昏睡之中。 “你对她做了什麽?” “以後你自会明白,他们明早就会来了,你也该去准备一番了” 岁前谣应了一声,朝著他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步伐优雅的走了出去。 莫销魂回过头来,看著石台上神情似是睡的正甜的少女,唇角不由的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他的手指缓缓游动她的勃颈处,性感有力的手指在她的收紧了几下,又缓缓松开了,那一双令人黯然销魂的眸子,幽幽烁烁的晃动著让人无法读懂的波光, “这一次,我终究还是为你破了一次例,至於以後,小丫头,你自求多福吧” 第二十九章 你干嘛抓我的手 黄昏,暮雨萧萧。 烟雾弥漫,空荡无人的‘无忧林’中, 此时,幽幽的出现了三个超凡脱俗的身影,并肩站在了一个盖得简陋却很结实的竹屋下, 屋顶上,一袭乌紫色,画满了妖诡图纹长裳,左手臂上戴著一截暗银色铜纹护手的俊美男人高坐在积满落叶的屋顶上,居高临下的看著众人,性感磁性的声音缓缓在烟雾弥漫的林子中,响了起来, “木樨雪,好久不见了……” 闻声,立在二人之中的木樨雪,缓缓抬起头来,朝著屋顶的方向看了过去,神态从容而平和,温顺而谦恭,无悲无喜。 “呵~~” 屋顶上的男人一声轻笑,缓缓抬起手臂,轻轻击了几下掌,肉手与铜银之手相击的声音回荡在烟雾弥漫的远古山林中,显得格外阴森而森凉。 “他们当真把你带来了,想不到你虽然双眼俱盲,落魄到那番田地,风采却依然不减当年,这著实让我意外” 木樨雪听著男人话中刻薄的讥讽之色,神态依然是一副谦恭有礼的摸样,淡唇轻启,那古乐一般的声音便如流水般流淌出来, “三际求心心不见,两眼看前眼不见;画波寻宝宝不见,风花雪月却常见……” “呵~你这性子却是一点没变,不过我这次却没心思再与你猜这些禅诗佛偈,我只要我要的答案!” 屋顶上男人冷冷说著,乌紫色的衣袍随著翩飞的树叶和雨水漫漫而舞,万千黄绿色的落叶漂浮在他的四周,渲染出一片肃杀冰冷之气。 木樨雪静立不语,只是微微垂下头,额边浓密的发丝被雨丝微微浸湿,随著凉风缓缓摇曳,在他清俊宁致的面容前幽幽飞舞,让人难以辨明他之心之所向。 “你要的人我已经带来了,被你抓走的那个少女呢?” 筮坞戌面无表情的在一旁插口道, “这麽紧张她?你是她的情人?” “………………” 筮坞戌似被他噎住了,目光微微一沈,目光掠起一丝冷寒之气。 韶华年轻笑了一声,一边扇著扇子,左顾右盼的,一边掏著耳朵懒懒的接口, “喂,我说断手的那个什麽什麽公子?现在是我们在问你话,不是你问我们,你要的人我们已经到了,那个丫头呢?你识趣的话便早早放了他们,本公子见你气质不凡,若是你肯改邪归正,本公子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与你交个朋友!” 屋顶上的另一侧,一直手执黑子,带著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对著一盘残局似是苦苦思索的翠衣男人,此时忽而转过头来,斜睨了他们一眼,神态冰冷而傲慢的插口, “改邪归正,真是笑话,与你们做朋友才是我们的羞耻” “你也是那丫头的情人?想不到这女人的情人这麽多?” 乌紫衣服的男人显然没有注意到他们交谈的重点,只是眼角带著一丝冰冷杀气的看著韶华年。 没想到那男人也会突然对自己这麽一问,韶华年愣了一下,失控般的叫了一声, “情人??!我情你个大头鬼!!!” 被他这样辱骂,那乌紫衣服男人却也不恼,只是抬起完好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左臂,眸底掠过一抹让人看不清到底波光, 嗖然,只听树枝间一阵轻微异响,一个大网便从一棵高大的树木间垂挂下来,大网中还有一个昏迷著的少女,那少女不是糖莲子,还能是谁?! “小莲子!小莲子!!” 韶华年朝著网中的人影叫了几声,见里面的人没有回应,不由拧眉看向屋顶上的男人, “你把她怎麽了?放她出来!” 那乌紫衣服的男人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般,兀自玩弄著指尖的一片落叶,目光嘲弄,不言不语。 筮坞戌深深的看了一眼屋顶上的男人,那只黑的有些发紫的眸子里流光暗转,隐隐流露出一丝杀气,低沈冷然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带著诡谲的凉意, “我已经按照约定将人带来,你也该如约放人” “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何必牵连无辜之人,沾染不必要的血腥,你想要的东西,我会如你所愿…………” 沈默了许久的木樨雪,拖著有些疲惫的声音缓缓开口、 “呵呵~我等的便是你这句话,你早出来见我,早与我说这些话,又何必这般麻烦?” 乌紫衣服的男人唇边微微牵起一个笑的弧度,那个笑容在被云起蒸腾的有些缥缈的日光中,显的格外的恍惚而好看,与此同时,他的眸色也在碧波粼粼的树影下,漾起一丝戾光与厌烦, “还是先让这些碍眼的人统统消失在咱们面前,莫要让他们打扰了咱们故友相聚的美好时刻!” 伴著声落,只见他宽大衣袖一扬,山林中弥漫的浓厚雾气便纷纷化成呼啸的狂风,那狂风大作的飓风如漩涡般滚滚而来,不消片刻便将筮坞戌、韶华年还有被困在绳网中的糖莲子一起深深的卷出了山林之外………… -- 二十五、她被诅咒了 三日後,清晨,晨光熹微。 昆仑派的客房内。檀香嫋嫋,萦萦而起、 “小莲子……你醒了?” “头好痛……我这是在哪里?咿??韶哥哥,你怎麽会在这里,发生了什麽?” “小丫头,你总算是醒了,你已经昏迷了三日了!” 韶华年探身到她身前,体贴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放心的颔首一笑,又喋喋不休的絮叨起来 “好在,总算是不烧了,我说你这丫头,怎麽会在‘无忧林’里跟著跟著就走散了?他们没有对你怎麽样吧?这一次啊,你可是要多谢筮坞戌,若不是他奔波周旋,恐怕你现在还被困在那林子里!” “停停~~慢点慢点~~你说什麽??什麽什麽林子?我怎麽听不明白你在说什麽?” 糖莲子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出声打断他,芙蓉般的小脸上一片无知困惑。 闻言,韶华年微微愣了一下,双眉一轩, “我说什麽?你不知道我说什麽麽?难道你这麽快就忘了在无忧林子里发生了什麽麽?” “无忧林?那是什麽地方?” 糖莲子疑惑的皱了皱眉,又用手敲了敲额头, “哎~为什麽我觉得我的头那麽痛~~” “你……当真想不起在无忧林里遇到了什麽麽?” 韶华年见她神色不像是做戏,面色不由凝重了起来,当他那神采熠熠的桃花眸落在她的小指上,不由一滞,面色又是微微一变,上前拽住她的右手,盯著她手指上那只乌黑的鸦形指环细细看了起来, “这是什麽?” 糖莲子顺著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也发现了手指上的那一枚气息诡异冰冷的指环,神情更加迷惑而好奇, “我的手指上怎麽会突然多了这个奇怪的东西?不过……看著还挺好看的!” 她试著想将那指环拔下来,但是任她把戴著指环的玉指扯的露出红肿之色,那个鸦形指环却只是如生根一般牢牢的长在她的手指上,无法撼动分毫。 “这,这个到底是什麽鬼东西啊?为什麽我怎麽拔也拔不下来?” 她一边掰著手指,一边求助般的朝著韶华年叫道。 韶华年眉头紧了紧,目光深湛的看著她指头上的指环,眸色划过一丝异光, “难道,这是……” 恰时,筮坞戌也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来,他犀利通透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来回扫了一下,便察觉出了异样,沈声问道, “怎麽了?” 韶华年略一踟蹰。便起身走到他耳边,附在他的耳畔低低说了几句什麽。 糖莲子娇小的身子缩在被子里,托著腮莫名其妙的看著两个大男人在自己的房中如妇人一般窃窃私语,并且不时的‘目光传情’,没一会儿便忍不住了,只见她弯眸一笑,正开口要调侃几句,便见筮坞戌突然转过身来,蹭蹭蹭的几步走到自己面前,那充满压迫感的气势立时让她一阵紧张,她还来不及反应,纤纤玉指便被他紧紧握在了手中,垂眸细看。 手指突然被他就这麽毫无忌讳的握在手中,而且还被那一双充满神秘忧郁气息的眸子深深的注视著,糖莲子立时浑身不自在起来,,那种从未有过的奇异而冰冷的触感,娇俏的小脸上不易察觉的爬上了一层红晕, 糖莲子虽然性子大大咧咧的,但是毕竟也是个女孩子,此刻见他就在韶华年面前毫不避嫌的握著自己的手,脸颊没一会儿便红的灿若云霞,她有些紧张的咬著唇支支吾吾的道, “……你……你……你这样……不好吧……” 筮坞戌却像是什麽也没听见,什麽也没发现似的,又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去,神色沈郁的看向韶华年, “你猜的没错,这的确是‘乌血魔咒’” 是夜,月朗星稀。 灯火寂寥的小屋内,一片寂静。 淡绿色的帷幔下,糖莲子一手托著腮坐在红木桌前,在烛光下,细细看著自己小指上的那个气息玄异的鸦形指环,目光迷惑不解,又似乎怅然若失。 桌边,还放了一杯只喝了一两口的茉莉茶,茶虽然已经凉透了,但是茉莉花那浸人心脾的香气却柔柔曼曼的从杯口飘出,淡淡的盈满了整个屋子。 这个指环,到底是什麽时候出现在自己手上的? 那个什麽‘乌血魔咒’又是什麽?虽然筮坞戌只说了一遍便没有再说,她还是听见了,难道自己真的是中了什麽奇怪的咒术? 可是自己浑身上下却是没有一点异样啊,也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难受,唯一不同的,便是关於他们口中说的那一段丢失的记忆。 她在‘无忧林’里到底遇到了什麽?遇到了什麽人?又发生了什麽事儿? 别说他们想知道,就连她自己也很想知道,她也不知道为什麽,每当看到这个指环的时候,心口便会突然涌上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种似是在怀念什麽的感觉。一种像是失去了什麽的感觉,可是,她自己却不明白自己所怀念的是什麽,所失去的又是什麽? “你到底是谁加注在我身上的咒术?你的主人到底是谁?” 糖莲子纤细的手指缓缓摩挲著这冷中透著热气的指环呢喃自语著,小脸上一片郁闷不解之意,呆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为什麽,她突然又像是被谁惹脑了一般,拼命的又去拔指上的指环,可是除了让她好不容易恢复白皙的手指又变的红肿起来外,没有丝毫变化。 她又费了好半天劲,才重重叹了口气,服输的松开了手,整个人软绵绵趴在床上,无奈的摇晃著手指对著那鸦环叹息, “算我怕了你了!!哎……真是奇怪,我身上怎麽总是会莫名多一些奇怪的东西,先前是那个玉簪,现在又是你……啊……对,我差点忘记了!!” 糖莲子目光一亮,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抬手在头上摸了几下,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起来, “对,筮坞戌说那个玉簪被韶华年捡到了,我还没管他要回来呢,不行不行,我得去要回来……” 韶华年的厢房离著她的厢房并不算多远,她没走一会儿,便走到了他的屋前,只不过他的房间里却是乌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丝声响。 见状,糖莲子不由的有些奇怪的挠了挠头,小声暗道, “奇怪,他这里平时这个时辰都是灯火通明,仙乐飘飘的,怎麽今日却这麽安静,难道这麽早就睡了?” 她想了一想,抬手轻轻拍了拍门,朝著里面小声叫了几声,可是,里面却仍然是死气沈沈的,没有一点动静。 “看来他真是睡著了,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啊嚏~~这夜里真是好冷~~~” 一阵寒风吹来,糖莲子立时被冻的打了个喷嚏,她缩了缩脖子,这般自言自语的说完,便受不住冻般的朝著来路一溜烟跑了回去。 -- 二十六、我们是命中注定之人 寒风萧瑟,院子内的那件厢房,依然是黑沈沈的,没有一丝声响,但是没过一会儿,只见一丝火光嗖然划过纸窗,漆黑一片的厢房嗖然亮了起来,纸窗上,屋内人那修长风流的身影便幽幽的倒映了出来。 “呵~~这个傻丫头,还真是好骗~~” 屋内,韶华年衣冠整齐,优哉游哉的坐在椅上,摇晃著手中的纸扇笑的一脸得意,他那桃花冉冉的火热眸子,难舍难分的看著另一只手上躺著的那只碧玉簪子,动听悦耳的声音里含著有人让人受不了的肉麻之意, “我的小美人儿……你可别怪我啊,我还真是舍不得这麽快就把你还给她,你这一身诱人的光泽,看了就让人挪不开眼睛,舍不得放手,不如你从此以後就跟了我吧,视我为主人,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如何,嗯?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呵呵~~” 啪!! 他话音未落,只听屋内一阵清脆的掌掴声响了起来,将他那风流不羁的笑容硬是打的断续开来。 “无耻!谁是你的美人儿!!” 清冷中透著浓浓怒意的声音,在屋内乍然响起。 “你总算是肯变出来了!!” 韶华年看著烛光下,一边整理著身上衣襟,一边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那张清绝无双的面容,桃花眸子立时璀璨一亮,一边满不在乎的揉著自己被打红的俊颜,一边色眯眯的看著他,笑的甚为讨好。 “我这一巴掌挨著值了,值了!!小美人儿……啊,不,不是……” 看著青子矜在听到小美人儿这三个字时,目光一沈,手又要挥过来,他急忙闪身一挡,也顺势抓住了他皓白手腕,赔笑著改口。 “那我叫你…子矜,行了吧…” 青子矜厌恶的抽出自己的手腕,余怒未消的瞪著他,一双眸子寒光冷冷。 “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不想死的话,最好在我面前闭嘴!” “子矜,你去哪?” 韶华年一脸亲切的叫著,长腿一迈,手臂一伸,便将他整个人搂在了怀里。 “…………与你无关,放手” 从来没有被人这麽抱过的青子矜身子明显的一僵,脸色瞬间又冷了三分。 “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怎麽与我无关?” 韶华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著,手指则不老实的抚上他的细腰,偷偷的吃起豆腐来。 “…………………………我再说一次,放!手!” 青子矜明显感受到了那只不老实的手所做出来的动作,面色寒冷如霜,一双带著三分刻薄,七分讥诮的眸子腾起浓浓的恼火之意, “你想要我废了你的爪子麽!” “不放!你不说我就不放!废了我也不放了!” 韶华年一边搂紧他的腰肢,一边无赖般的叫嚷。 青子矜似是气急了,但是却怎麽挣也挣不开,一双乌黑眸子气的隐隐泛出一抹骇人血红。 “无耻!!!” “本公子就是喜欢无耻,你又能奈我何?” 韶华年风流一笑,那笑风流中透著浓浓的耍赖之意,直像是一个在调戏良家少妇的纨!子弟。 青子矜看著他那令自己恶心不已的,近乎谄媚一般的笑容,只觉心中立时一阵恶寒,他只觉胸中气血一窒,脸色刹那间一阵泛起一片不寻常的惨白,脚步也虚浮起来,呼吸渐渐急促而沈重。险些就要站立不住。 “子矜?你怎麽了?来来……快坐下!!” 看出他的不对劲,韶华年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他急忙将青子矜扶到凳子上让他坐下休息,自己则在一边又是帮他端茶,一边又是帮他扇扇子,口中也更是不闲著, “你的气性怎麽这麽大?被我说两句就气成这样?你这脾气该改改了,气大伤身啊,虽然你也并不太算个人,但是,你既然是想要做人的,那这性子还是要改改,至少你这性子要改的配上你这容貌,若是你不知道怎麽改,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教你……” 青子矜本来已经伸手接过了那杯子,准备喝下去,但是听到这番话,气的连手指都哆嗦了起来,他闭了闭眸子,强忍著身体的不适,猛的一扬手,用尽所有力气将杯中的茶水朝他脸上狠狠泼了过去! “啊!!好烫!!” 那茶水虽然不是滚烫,却也是有一定热度的,韶华年只愣了一下,便被烫的几乎跳了起来,没想到自己的‘温柔伺候’和‘好心劝说’会得到烫水泼脸的对待,他这一次是当真有些来气了,他用袖子随意抹了抹发红的俊颜,怒瞪著面前那张冰冷苍白的面容,愤愤嚷了起来, “你这是想要谋杀亲夫麽,毁了我这张脸,对你有什麽好处??你明明是个男人,怎麽性子比女人还要泼辣!!” 韶华年本来以为自己骂完他之後,他会立时冷著脸与自己吵起来,但是等了片刻,却见那人闭著眸子,紧蹙著眉头,一个字也不说,他正待发问,突见青子矜忽而有些痛苦的呻吟一声,紧跟著身子一软,整个人从凳子上栽了下去,摔在了地上, 一缕月白色中透著淡淡幽碧色的透明液体,如血一般的,从他口中流了出来。 “子矜??!你这是怎麽了?你别吓我,我只是随便骂了你两句,你怎麽了??!不用被我气成这样吧?!” 韶华年这一次,当真是吓的不轻,他急忙弯下身去,将青子矜搂在怀里,神态焦急的问道。 “咳咳……” 青子矜虽然很不想理眼前这个白痴一样的男人,但是为了活命,为了守住心中那个秘密,他却也只得勉强忍住心中的鄙视和厌恶,紧拽著他的衣袖,一字一顿的缓缓开口, “把我还给糖莲子,现在只有她能救我……” “为什麽?” 韶华年扬了扬眉头,疑惑问道。 “我与她是命中注定之人,我每日必须依附在她身上,才能吸纳所需灵气,有了这些灵气我才能活著…………才能化成人形……不过每一次化成人形……都需耗去太多灵力……我已经多日未曾与她接触,本来已无太多灵气,如今又强化作人形……你最好快点带我去见她……咳咳……否则,只怕你……你永远都无法再见到我了……” 他的身子似是虚弱到了极点,说完这几句话时,便已经流了一身的冷汗,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韶华年抱著他的时候,只觉得他的身子轻的如同一片羽毛,仿佛随时便会被风卷走, 这种感觉,让他心中不知为何,莫名的一慌,他第一次收敛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双眉一扬,一边紧搂著他快步走出门外,一边给他了一个‘含情脉脉‘的目光, “放心,我这就带你去,这就带你去!我可舍不得你死呀……” 半柱香後, 女子的厢房之中 糖莲子将一根通体幽绿的玉簪重新插入发中,又对著铜镜照了照,方回首朝著韶华年吐了吐舌头, “这样子,应该就行了吧?” “嗯……他应该是没事了……” “那你也不要像是木头一样的戳在这里啦,好晚了,我很困了,要睡觉了!听说再过两日就是昆仑派掌门的寿辰之日,我可要好好养足精神,看著一场难得的大寿之宴呢!!” 韶华年有些郁闷的靠在屏风旁,双手环著手臂,虽然看著他化险为夷,但是那俊脸上的神色怏怏却是不乐,仿佛带著万分恼恨,一边受不住打击的摇头朝外走去,一边一步三叹的不停重复著自语起来, “哎,怎麽与他有著这种缘分的人偏偏是你这丫头??怎麽就不能是我呢??哎……哎……哎……可惜,可惜啊……可惜……哎……哎……” -- 二十七、竟然撞见野合了(限) 昆仑派掌门大寿将至, 许多武林人士也纷纷从四面八方改来贺寿,一时间原本与世隔绝,清高悠远的昆仑山上人声鼎沸,一片繁华喧闹之意。 不过是短短两三日时间,整个昆仑山的客房便全都住满了人,那些远道而来的文人武士们顿好了住处,便聚在苑内,坐在一起天南海北的闲聊 糖莲子便在无意中听到了,在昆仑山南面山峰的山谷间,长著一颗活了千年的灵树叫做‘万雪千红’, 传说那树每十年开一次花,而且只在这个时候开花,传说这古树开花之时甚为美丽壮观,花朵丰满而亮泽,起初开的花是白色的,香气清雅馥馥,仿佛一夜之间树上落满了白雪,到了第二日,这层层白雪般的花白便又会新开出片片豔红色的花瓣,其花鲜红如血,娇豔动人,香气也会变得更加蛊惑醉人,到了第三日,之前所有的花瓣,便又会通通变成豔红色的花瓣,而新开的花瓣则又会变成白色,甚为稀奇罕见,凄美异常。 更有甚至,听说若是你与这古树有缘分,便还会在子夜听到从树中传来的古琴之音,其声美轮美奂,宛若仙乐。 糖莲子起初只是漫不经心的听著,但是听著他们形容那树开花之时是如何如何的美豔绝伦,不由的又心生向往,忍不住的也想去看个究竟,看看那千年古树花是开的如何惊豔,如何绝美。 她转了转乌黑的眼珠,反身朝著的屋子走去,反正闲著也是闲著,倒不如就让陪自己去那山谷中走走,去看一看那千年古树是如何神奇,也是蛮有趣的。 她这麽想著,心中不由乐了起来,脚下的步子也愈发轻快起来,没一会儿,便走到筮坞戌所住的‘曦影苑’,待走到他门前,她本要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关严,虚掩著一条缝, 见状,她目光悄然回过一丝狡黠,想要刻意吓他一跳,便抬手轻轻推开那紫檀木门,偷偷的溜了进去。 可是,当她走进的屋内时,目光却是一愣,看著屋内的人脱口叫了起来, “你,你怎麽会在这屋里?” 屋内的竹木匣前,只见一个娇媚的女子正独自一人盈盈而立,半面绮丽的红妆在霞光中,浓豔的撩人而又妩媚,玉手轻抬,正对著那个刻满古老符咒的五毒金铜蛊盅不停摆弄。 “哦?是你呀……” 舞花娘本是正专心看那金铜蛊盅,此时听到糖莲子突然一喊,明显吃了一惊,娇豔的面容微微的变了一下,随即又露出一抹亲切的有些虚假的笑容, “莲子姑娘,你身子无恙了吧?” “我……我没什麽事了……” 糖莲子摇摇头,警惕的目光不肯放松的盯著她, “你为什麽会拿著他的五毒铜,你趁著他不在偷偷溜进来,到底有什麽企图?” “偷偷溜进来便算是不怀好意,有企图麽?呵呵~~那我想问,莲子姑娘你偷偷溜进来,又有何企图啊?” 舞花娘凤眸一转,脸上的笑容虽然娇豔如花,说出的话却是绵里藏针。 糖莲子被这麽噎了一下,明显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干瞪著眼睛叫了起来, “你!!我是光明正大走进来找他的!谁与你一样!” “是麽,那我怎麽一点声响也没听著呢?莲子姑娘的举止什麽时候变得‘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了、我怎麽不知道呢,咯咯咯~~” 舞花娘斜瞥了她一眼,倚靠在竹匣子边笑的花枝乱颤,但那潋滟中透著讥讽的目光却如银针一般扎在她身上,立时便让她心里泄了底。 糖莲子脖子梗了梗,叉著腰回嘴道, “那我也不过是想要吓他一跳,并无恶意,你做什麽拿著那五毒金铜蛊盅,他说过那个是不可以随便乱动的,你快点放下!” 舞花娘转动著手中的金铜蛊盅挑衅一笑, “我……若是不放呢?” “你……都说了不准动,你快点把它放下!” 糖莲子见她仍是不肯放手,也顾不得许多,扑过去便去抢她手中的金铜蛊盅,舞花娘自是不肯给,两人正争执不下间,突听一个沈冷不悦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们两个在干什麽?” 糖莲子回头,看著霞光中,那面容冷的要结霜的筮坞戌,目光一亮,心急的叫了起来, “筮坞戌,你来的正好,这舞花娘她偷偷闯入你的房间,还拿著你的~,不知道安的是什麽心!” 闻言,筮坞戌目色一闪,他看著被她们争夺不休的~,垂眸低低在口中念了几句什麽,那五毒金铜蛊盅便从二人手中飞窜了出来,在空中飞快的划过一个弧度,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手心里。见里面的五只毒物没有什麽异样,他寒凉锐利的眸子朝著舞花娘看了去,声音里带著一丝寒气,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舞花娘娇笑一声,从衣袖里掏出一株颜色血红的蔓草在他眼前晃了晃,又轻笑了数声, “你们做什麽这麽紧张,我不过是无意中找到这株‘落日草’,我知道这种草可以让蛊虫吃了增加毒性,功效倍增,所以才想做个好人,帮你喂给它们,不过看来如今我是多管闲事,自讨没趣了,我还是先告辞了………” “我的蛊,我自己会照管,无需你费心,我希望这件事下不为例” “咯咯~~” “喂,你就这麽轻易的让她走了?” “……” “快看看你这些奇怪的虫子有没有事。我看她那一会儿对著这些虫子看了半天呢!我就说她不像是好人,你这次可是信了吧!” “…………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麽?不止是她,以後……你也不能碰这个蛊盅” “你有没有搞错啊,我是在帮你啊,若不是我,你这个蛊盅也许都已经被她偷走了,你不感激我,还这麽说我?” 筮坞戌冷冷,拿著走了出去。 “喂,你别走啊,你这是什麽态度啊,你走这麽快干什麽!!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南面山峰去看那个千年奇树啊??喂……喂……喂喂!!” 真是个怪人!!真是莫名其妙!!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没想到会碰了一鼻子灰的糖莲子,看著那人远去的背影气的差点红了眼睛,她咬著唇又气鼓鼓的瞪了那背影消失的地方好一会儿,目光才微微平静了下来,她垂首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心中暗暗气恼, 有什麽了不起的!你不陪我去,我自己去看!!哼!! 糖莲子性子有些倔强,越是生气便越是倔强,她这麽想著,便也不顾自己是不是认识路,也不顾自己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便当真一个人回去准备了一些水和糕点,独自一人朝著南面山峰大步走了去。 话说,她背著自己装著水和糕点的小包袱,沿著‘清虚观’後面的石子小道一路上山,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果然到了昆仑山的南峰。 一连走了一个多时辰,她的体力渐渐的有些不够用了,她又沿著南峰走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的停下步子,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又从小包袱里掏出了一个合欢酥,正要放入口中,忽而听到一个女子泣不成声的呻吟和哭叫声, “呜呜……不要了……人家不要了…好痛………求求你们……饶了我…啊………” -- 二十八、龙舞凤萧(限) 话说,糖莲子走到南峰上,本欲吃些点心,休息一会儿,没想到却在此时听到了少女呻吟哭叫的呻吟,从草垛後一阵阵的传来,不由的偷偷朝那草垛的方向走了去, 然而,当她看到那草垛後的场景,目光不由一呆,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的呆坐在那里,再也动弹不得分毫。 只见───────── 碧色的草地见,华丽的衣衫散落一地,不远处,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子正一上一下的将一个同样浑身赤露的女子夹在中间,疯狂而粗野的做著最原始的动作。 “啊.........轻一点....呜呜……我受不了...唔唔唔..” 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的少女青丝垂散,发髻上的青紫色发带凌乱的匍匐在她的胸前,粉莹莹的小嘴无助的呻吟著,身体随著身下男人的冲撞一上一下的起伏,强烈而爆发般的快感让她的身体微微的颤抖著。 “怎麽?!这样就受不了了,小浪货!” 趴在她身後的男人,花青色衣衫半裸,近乎赤著上身的男人握著女子的乳房,或轻或重的揉著,身下的粗大一刻不停的撞击著女子的小穴,嘴里一边调侃道著,一边故意似地朝那湿漉湿漉的花穴狠狠撞进去。 “……啊……不是……莹儿……不是.……小浪货……啊啊啊.…………” 感觉到男人的大肉棒在体内厮磨,执意的撞击著那块敏感的软肉,女子叫声变得更加凄惨绵密,娇声中似透著嘤嘤的哭音,求饶之意渐露。 “还敢嘴硬,是不是嫌我们惩罚的你不够?” 躺在少女身下,面容消瘦苍白的男人,眉宇间带著一丝戾气,有些恶狠狠的问著,大掌按著她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瞬间有几滴血珠顺著她雪白的肩膀落了下来,身下的巨物则趁著少女吃痛哀叫的时候,也是狠狠一戳,对著那已经红肿不堪的花瓣用力摩挲疯狂而粗暴的蹭弄起来。 “啊.啊啊…………” “啊啊……好痛……饶了……饶了莹儿吧…凤萧表哥……龙舞表哥……求求你们……下面……下面要被你们弄坏了……呜……呜.……” 少女无力支撑早已疲软的身体,像是馅饼一样,被夹在两个高大男人的中间,随著两个男人的疯狂顶弄而不停的摇著头,泪眼汪汪的哀叫著, 却忘记了自己雪白的双乳不断摩擦著身下男子的胸膛,双唇在男子耳边无助的喘息,对男人们来说又是怎麽样的诱惑。 果然,那两个男人在听了她的淫声浪语般的娇叫之後,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耳朵一路传遍全身。快感自三人人连接处不断的传来,惹得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发出难耐的低吼之声。 “哦.……你个要命的小淫娃……你是想要.要咬断我麽.?”. 垮爬在她身上的男人眉头一紧,掌心握紧她的雪臀,猛地向上一提,那少女立时敏感的红著脸娇叫起来,但是还不等她叫声落定,男人粗大的分身变如打桩一样的快速而凶猛的进出起那紧到极致嫩穴,随著他勇猛的撞击溅出许多的淫水,使得二人结合处传来阵阵淫秽的‘啪啪’声。 “啊啊……啊啊……恩啊……啊啊啊啊……好快…………啊啊啊啊……啊啊…嗯……太快了……嗯嗯……不…龙舞表哥…啊啊………” 看著身下的女孩红著脸难耐的不停媚叫,男子的眼眸越加深遂,身下的动作也越加疯狂,一双眸子甚至有些充起血来,每一下都深深没入到极致,尽根没入到再无法前进一步,那动作又快又狠,像是要将自己这分身深深钉入她的体内 “……唔唔……呜呜……饶了我吧.……饶.了我.…………太多了……太多了……莹儿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龙舞表哥……求求你……不要了………”. 感受著身下的肉棒变得更加的粗大,莹儿只觉得自己身下都快要被那肉棒撑破了,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摇著头,红著眼睛抗拒的尖叫起来, “啊…………不行了……不要进去了……不要进去了.……嗯……” 身上的男人突然缓缓停顿住了动作,手指在她粉臀上随手甩拍出几个红印,幽幽冷冷的发问, “吃饱了?” 月莹儿轻轻抽噎了一下,强忍著臀肉上火辣辣的羞辱疼痛,委屈的点了点,小声抽噎, “……嗯……吃……吃……饱了……” 啪啪!!又是两记比先前更重的巴掌甩在了粉嘟嘟的臀上,月莹儿立时痛的又落著泪,委屈的叫了起来,小穴随著紧紧一缩,夹的身下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倒抽了一口气。 t “唔啊……真舒服,这小骚穴真不是一般的紧啊,这就嫌多了?你不是就是因为不甘寂寞,才背著我们两个去偷男人麽?你怎麽可能这麽快就被喂饱了?” 身上的男人冷冷一笑,这般说著,手上的巴掌已经毫不留情的朝著她光溜溜的雪臀上更加大力的扇打过去,一下比一下响亮,一下比一下清脆。像是在宣泄著心中浓浓的愤怒。 “啊……不要……啊……不要打……不要打啊………不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我没有……啊啊……” 月莹儿挨不住臀肉上那一下下火辣辣的疼痛,受不住痛的不停摇晃著被打的红肿起来的雪臀,但是腰肢被男人紧紧禁锢住,哪里又能躲的掉,唯有委屈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身下男人的胸膛上,还有那似笑非笑的冰冷薄唇上。过了一会儿,身下男人突然扬了一下唇角,轻声制止, “停,别打了” “…凤萧表哥………” 莹儿立时止住了哭,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满含希望的望著身下人, “嗯?” 跨坐在少女身上,衣衫半裸的男人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不悦起来, “你又想维护她?她背著我们做的那些事,你能忍麽?” 身下的男人凝视了泪光闪闪的少女片刻,抬手摸了摸她尖尖的下巴,笑容冰冷而残酷,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的惩罚太轻了,你忘了咱们的小家夥,最怕咱们对她做什麽了?” “噢,对,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 闻言,那跨坐在少女身上的男人忽而邪气一笑,缓缓松开了禁锢著少女腰肢的大掌,又将身下的巨物从她後穴中抽了出来,抬手朝著怀里摸了过去。很快,一个琥珀色的小瓶子便如变戏法一般的出现在了他的掌心里。 月莹儿见到男人手中蓦然出现的琥珀瓶子,立时面色大变,一张娇俏的小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摇著头,极为惶恐的抽噎起来, “不……我不要这个……我不要这个,不,不可以这样!” 她一边满脸畏惧的哭喊著,一边拼命挣扎起来,但是她弱小的身子哪里抵得过两个如狼似虎的男人,只见他们一个摁住她不停挣扎的身子,另一个则将瓷瓶里的液体倒入手心中,一点点细细的涂抹在了她微微绽放的小菊花上,那粗硬而修长的手指还不停的在上面打著转转,试探著朝里面一点点挤进去。 “不要!!!啊!!!……不要……莹儿不要……表哥,求求你们……放了莹儿……莹儿知道错了,莹儿以後再也不敢了……” “哦?错在哪里?” 男人漫不经心的问著,手指朝著菊穴里面压迫般的一按。 “嗯……不该……不该……留著穆帆大哥送我的那个香囊………呜…” “就只是这样麽?” 男人继续问著,手指则朝著菊穴更深处抠挖了过去。 “……别的……没有什麽了……” “真的想不出麽?” 男人似是有些著恼,手指又对著那小菊穴硬挤进去一根。朝著里面狠狠一捅。 “啊!别……痛!呜……” “那说你还错在哪里?” “我……我……” 月莹儿泪光微闪的喘息著,隐隐的掠过一丝迷惑的苦恼,她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又做错了什麽,要让他们这般的惩罚自己。 “你看这个小贱人记性就是这麽差, 咱们不让她她吃点苦头,她是不会长记性,也不会真的觉得自己错了,咱们今天就帮她好好长长记性” 面容瘦削苍白,眉宇间却带著戾气的男人面色不耐的说完,便冷冷一笑,隐含怒气的一把捞过月莹儿的小脑袋,让她的小嘴抵在他快要爆发的分身上,猛的腰身一挺,与她身後的男人再次一起狠狠捅入了她的身体里, “唔呜!!” 巨大的分身堵住了她欲吟的小嘴,让她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身後剧烈撕碎般的痛楚让她的雪臀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两行清泪随著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少女菊穴内那旋转的褶皱和水润的滑嫩让身後的男人浑身都是一阵销魂蚀骨的酥麻之意,他闭著眸子仰头呻吟了一声,朝著面前的男人神秘一笑,语气似叹似赞, “咱们的宝贝,真是个名器呢!” 面容瘦削苍白的男人此刻被她温热娇嫩小舌头诱惑般的抵触著,根本无法仔细思考,只是模糊的应了一声,深邃的目色一沈,便双手摁住她的脑袋,让自己身下的分身在她的口中大力抽插出入起来,长长的分身直顶到了莹莹儿的深喉,窄窄的喉口不断扫过他龟头的褶皱,让他有种插入了女人子宫口的错觉,致命的快感使得他更加用力的顶弄,直弄的她含糊不清的哀叫不休, “呜呜……唔唔!!唔唔!……唔!” “呜呜……唔唔!!唔唔!……唔!” 男人粗大的分身在她的菊穴里不停进出著,直让月莹儿被插弄的呜呜直叫,口水顺著嘴角和夜凤萧粗大的分身边缘流了出来,少女本能的一个吞咽动作,给了夜凤萧一种致命的快感,那快感将他推向了高峰,只见他仰头低吼一声,一股灼热的精华全部射进了她粉嫩的唇中, “嗯~呜呜~唔” 月莹儿伏在草地上,潮红著脸颊激烈的喘息著,任由白绸的精液顺著她的嘴角流泻出来,滴在她小巧的下巴上,那清澈中透著娇媚的目光,在日光中闪烁著楚楚动人又分外惑人的泪光。 这诱人的糕点,不吃下去真是浪费,於是果不其然的,夜凤萧只微微眯了眯眸子,便扳著她的下巴,伸出舌头在她唇边一点点极剧情色意味的在舔弄起来。 “嗯~~嗯~~” 果然,夜龙舞的眼角余光瞥见这淫靡的场景,此刻也是再也忍耐不住,陷在小小菊穴中一半的分身,伴著他深吸一口气,握著她的腰肢狠狠的朝里面捅了进去! “啊!!!!啊────────” “唔啊~~” 两人同时喊叫出声,不同的是,月莹儿是因为身体被异物插入的撕裂疼痛而难受啼哭哀叫,而夜龙舞则是因为被那湿滑的内壁紧紧箍住的刺激而不自主的发出愉悦低吟。 “真是令人惊叹,莹儿,你这里真是紧的不可思议!” 夜龙舞一边赞叹著,一边紧抓住眼前有些红肿的小臀,刻意定在她体内不动,从那不断本能蠕动的漩褶中体验著前所未有的快感。 “喔啊……莹儿,你下面的小嘴夹的我真爽……” “呜~~呜~~痛~~不要~~不要进去~~” 月莹儿只觉强烈的撕裂之痛之後,一阵不同於疼痛的胀热酸麻从菊穴传来,爬遍全身,那种奇异的感觉,每一次被他们两个调教到最後都会传来,她无助的摇头轻声啜泣,乞求两人男人可以不要再这麽玩弄自己。 “这麽爽麽?那我也要进去尝尝” 夜凤萧冷笑著说著,便就著她後身被插入的姿势将她抱了起来,让肿胀的分身重重侵入到她前面的小穴。一手将她的一只腿高高提起,就那麽半跪著一下狠过一下的对著那红嫩的花穴抽插了起来,粗长的分身直顶到她身体的最深处,没进入一次都好像要从她口中穿出来一样。 “啊啊……痛……凤萧表哥……不要啊……痛……莹儿痛…太深了……啊啊………” 那大幅度的凶猛动作惹得月莹儿一阵尖叫。泪水随著男人那满含恨意的动作而不停的掉落下来,她痛苦的承受著身上两个男人粗鲁残酷的爱欲,极为委屈的咬著唇哭著求饶, “求求你们……啊……不要……莹儿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啊啊……” “哦?我们的莹儿真的知错了?可是我怎麽却看不出你的一点惭愧之意?而且我还感觉到,你这身下的小嘴儿一点也舍不得我们走,咬得这麽紧,还说不想要!?” 夜龙舞斜挑著眉头,一脸兴奋的看著自己的分身在红肿泛著水光的菊穴中不断的进出,一边轻佻的笑问著,他感受著每当他撤出的时候,那小穴就好像不让他离开似的紧紧的箍著他的鸡巴,水漩的褶皱想一条条小舌一样不断舔舐著他的阴茎,让他射意渐重。 突然,深插的分身猛然顶到了一块软肉,激得那娇嫩的小穴骤然箍紧,千万层的褶皱不断的蠕动,灭顶的快感袭上涵的後脑,他越加大力的顶弄那一点,享受那不断涌上脊背的至极快感。 “啊啊…………龙舞表哥……嗯啊~~不要弄了~~不要弄那里~~~要尿~~尿出来了~~呜~~啊~~” 月莹儿小脸染上情欲的鲜红,低声羞怯叫著,小嘴因急促的喘息微张著,口中的甜液不受控制的流出嘴角,被情欲覆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一片失神的茫然, “那就尿出来,龙舞表哥就喜欢看你的下身喷出水来,呵呵~~” 闻言。夜龙舞脸上的笑容愈加邪气而淫秽,他更加卖力的顶弄著那一块已经酥软不堪的媚肉,分身被不断蠕动的甬道磨得失去了耐性,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他知道自己就快要射了,但他却也不愿意就这麽轻易的结束,只咬牙忍著欲望,大掌紧紧的按住那粉嫩娇俏的雪臀,让他的巨大全根一次又一次狠狠没入那菊穴中,尽情享受著那被无数小舌吸舔的快感,感受著那嫩嫩的小菊花不断的收紧,咬紧他的根部,上下双重的刺激著他, “小妖精,再紧一点,再夹紧一点!” “啊啊啊……嗯啊……” ──────不远处,草垛外 糖莲子整个人如同呆掉了一般的看著眼前这一幕活生生的‘春宫图’,一张单纯无邪的小脸上憋得通红, 她不太明白他们到底在干什麽,也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对这些事脸红,就好像是他们这样的事儿也发生在自己身上过一样, 过了半响,她才感觉到,那个少女似乎很痛苦,自己也许应该上去帮她,应该喝斥住那两个无礼的男人, 她这麽想著,便微微动了动身子,手脚有些发软的站了起来,她刚低头拍了几下身下的灰尘,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极为陌生的男子声音, “你是什麽人,谁派你来的?” 糖莲子心中一惊,急忙抬起头来,却见眼前站著的男人,衣衫半裸,花青色的衣角垂落在地上,正是刚刚还趴在那个少女身後,做著剧烈运动的邪气男人 -- 二十九、 要我们一起玩麽 城郊,一间不起眼,杂草丛生的宅院内,几只野鸡在院里正四处溜达, 透过窗棂,隐约可见,里面影影绰绰的浮现出几个人影。 宽敞的大堂内,只见一个年约十六七的少女双手被缚,浑身被绳子绑的紧紧的,却依然如泥鳅般坐在地上不停挣扎,那少女虽然嘴巴上也被塞著布,但是水灵灵的眸子却是一直不停的眨啊眨,唔唔唔的叫个不停。 少女对面,穿著一身墨色鎏金曲裾,乌发用祥云冠高束的夜龙舞,抬手拽下少女口中的破布,唇角掠起一丝冷邪的笑容, “丫头,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们,你跟‘鬼手公子’是什麽关系麽?” “什麽‘鬼手公子’?!我根本就听不懂你们说什麽,你们赶快放我走,不然……我跟你们说,你们一定会倒大霉的!我朋友很厉害的,他是苗疆最厉害的蛊师!!你们小心被他毒死!” 糖莲子好不容易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一边拼命喘息著,一面满脸警戒的看著他们威胁著,她现在的心情简直是糟透了,她真的很後悔不该独自一人跑去看什麽花什麽树的,更不该因为好奇就躲在草垛後面看了那麽久, 不想不但偷看被发现,如今,还被这两个男人给抓了回来,囚禁了她足足两日,非逼著她说出什麽‘鬼手公子’的下落,鬼才知道谁是鬼手公子! 夜龙舞神情不屑的瞥了一下嘴,嘲弄的目光仿佛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嘴里,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她手指上的鸦行指环, “区区一个苗疆蛊师?呵~你以为我们会怕?你再不老老实实的把你与‘鬼手公子’之间的关系说出来,我们开不会再对你向前两日这麽客气了!” 他的话音未落,手指已经开始不老实的朝著糖莲子衣襟里面伸了进去,另一只则在她的腰肢上不停抚摸,笑容明显的透著一丝淫秽的味道,亲吻著她粉嫩嫩的脸颊,邪气的声音透著一丝歹毒之意, “信不信我们将你先奸後杀?!” 糖莲子听他这般说完,身上蓦的打了一个寒颤,她睁大眼睛,拼命的摇头,声音有些结结巴巴的焦急解释, “不要!不要啊!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说的什麽鬼手公子!!你们一定是误会了,一定是误会!!” “误会?那你手上的鸦形指环又作何解释?这个符咒只有他会使用,你骗不了我们的” “又是这个该死的指环!我一觉醒来它就出现在我手上了,我哪里有骗你们!” 糖莲子一头雾水的看著自己小指上的那个诡异的指环,目光即是幽怨又是苦恼,这个到底是什麽鬼东西,好像是一觉醒来便多了这个麽东西,连她自己都甚为苦恼。 “这小丫头的玩心还真是大,竟能编出如此荒唐的理由来糊弄咱们,哥,看来咱们也该陪这个小美人玩玩,你说是你先上,还是我先上她,或者咱们一块玩玩……” 夜龙舞这麽说著手指便覆上了糖莲子粉嘟嘟的唇瓣,在上面挂著有些下流的摩挲起来,眸中的波光闪过一抹浓浓的情欲, “也许,这丫头的身子会比莹儿的身子更加的诱人噢……” 闻言,静静坐在一边喝茶,敛眉不语,低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什麽的夜凤萧,微微抬起眼眸,将那清寒中透著几丝冰冷的目光落在了糖莲子的身上, 就在他正欲开口之际,忽然窗户外传来一阵奇异的鸟啼声,那鸟啼声甚为奇特,像是有人故意模仿出来,一声声,刺耳而又尖锐,急促而高亢。 听到这怪异鸟鸣,夜龙舞和夜凤萧脸色同时一变,两人对视了一眼,身形一闪,齐刷刷的朝著门外冲了出去。 第三十五章 给我点吃的吧 糖莲子挪了挪身子,有些不明所以然的看著那两个眨眼就消失的身影,微微摇头叹息了一下,垂下目光,沮丧的看著饿瘪瘪的肚子,极为忧虑的小声嘀咕。 “就算走也该留下点吃的给我吧,哎……难不成我要饿死在这里……” 她这般说完,抬眸不想却正看到一个娇美的身影躲躲藏藏的立在门口,只伸著一张小脸有些不安的往屋里瞧,一副想进又不太敢进来的样子。 糖莲子一眼便认出了那少女正是那日在草地上与那两个男人一起之人,忍不住脱口叫了出来, “是你!?” 月莹儿见她猛然瞅见自己,身子条件反射的向门後一缩,停了片刻,又从门後探了出来,步伐盈盈柔柔的走向了她。 她走到糖莲子面前也不开口,只是睁著一双带著几分妩媚,几分清澈的眸子盯著她瞧,从头到脚的打量她,一遍又一遍。 最终,糖莲子实在是有些受不住她的打量了,再加上肚子又饿得不行,有气无力的开口问道, “我说姑娘,你到底打算看我看到什麽时候?能不能先弄些吃的给我来,然後你再看?!” 月莹儿有些畏缩的摇了摇头,,柔声开口 “不行,你是凤萧、龙舞表哥他们抓来的,他们不准我过问你的事情,也不准我靠近你” 闻言,糖莲子明显愣住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表哥你说他们是你的表哥?那他们怎麽那麽对你?对你那麽坏?!” “坏?……” 月莹儿目光闪了闪,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又低垂著眸子,有些忧郁的摇了摇头,轻声辩解 “表哥……表哥他们那麽对莹儿……是……是因为他们爱莹儿……莹儿,其实……也……不讨厌他们那麽做……” 听罢,糖莲子的眼睛瞪得更圆了,她觉得不是自己的耳朵坏掉了,就是眼前少女的脑子坏掉了, “你说他们那麽对你,你不但不讨厌,还觉得那是爱你?他们把你欺负的哭的那麽厉害,你为何还会觉得那是爱你?!” 月莹儿眸子颤了颤,头垂的更低,发鬓上的水蓝色琉璃钗子在微风中微微晃动出惹人怜惜的波澜, “如果……他们可以……可以,再温柔一点就好了……哎,我们之间的事情,很难说清楚的,不过最重要的是,表哥他们开心,那莹儿……也不觉得委屈,也会觉得开心……” “为什麽?” “也许……是因为……因为……爱吧……” “爱…………?” “嗯……” 她看了糖莲子一眼,目光便有些忧愁起来,隐隐的还泛起一丝湿润 “不过,也许……很快他们就不会再要我了,他们似乎对你很感兴趣,你长的这麽美,他们一定会……会……爱上你的……” “爱上我??!” 糖莲子这一惊,简直是惊的要跳起来,她想不明白眼前的少女是从哪里看出那两个歹毒的男人会爱上自己??在她看来,那两个男人无时无刻的不想杀了自己。不过,看著面前少女那泪眼朦胧,显然像是吃醋了的样子,明白她一定是方才看到了他们对自己的举动,才会产生这般误会 糖莲子乌眸微微转了转,干咳了几声,拨浪鼓般的不停摇头, “这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呢??他们那麽说是想要逼我说出那个秘密的,根本就不是喜欢我,姑娘,你千万不要误会……” “真的麽?” 目光一亮,脸上的笑容也荡漾开来,那笑容如春日初春的嫩黄色柳芽, 含著醉人的清妩娇媚,让人一看便忍不住想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疼爱, “嗯,可不就是这样……” 糖莲子点了点头,空荡荡的胃里却是饿的一个抽搐,那突兀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哎呦’一声叫了起来, “你怎麽了?” 月莹儿见她突然一叫,脸色又这般苍白,正迷惑间,便听到她的肚子恰时的传来咕咕叫声,柳眉微微一展,猛然间明白了过来, “你是饿了?” “嗯,姑娘,你看上去心地挺善良的,你能不能就救救我,给我点吃的,再这麽下去,我没被他们杀死,也会被饿死的……” “这……不是我想帮你,只不过……那些吃的东西刚好都被我们吃光了……” “啊?……哎……看来我注定是要做个饿死鬼了!” 糖莲子挫败的低叹起来,小脸更是灰白。 月莹儿心地纯良,见她这般可怜,不觉生了恻隐之心,也不顾夜龙舞的戒告,只目光 同情的望著她, “姑娘,你别这麽说,我……我会想办法帮你,你在这等我一会儿,表哥他们应该不会这麽快回来,我……去镇子上买些东西来给你吃,你再忍一忍!” 糖莲子听了,心中立时一喜,双眸立时放出神采, “真的?!那太谢谢你了!还好我碰见你,不然恐怕我真的会做一个饿死鬼的!” “嗯,那就不多说了,我现在就去买给你吃,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月莹儿说完,朝她温柔一笑。便步子匆匆的走出屋外,站在院子里有些紧张的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抬腿垮出了门外。 见状,糖莲子便也强忍著饿意,耐著性子等著她回来,等著等著,不觉间竟睡著了,待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夕阳西斜,太阳马上就要落到山的另一头。 “怎麽还不回来呢,难不成她在骗我……可是,又不像是啊……” 糖莲子正这麽嘀嘀咕咕,便听到门外一阵急碎的步伐传了来,急忙抬头看去,便见月莹儿抱著一个纸包笑著跑了进来,一边朝她走过去,一边拆开手中的纸包, “我买了翠云楼的鸭子给你吃,还有一些梅花糕,陶叶酥,都是女孩家喜欢吃的小点心,来,你快点多吃点……来,我喂你吃……” “嗯嗯,好啊!!” 被饿了近乎两日的糖莲子见著她怀里那飘香四溢的美味,馋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她一边拼命点头,一边张大口正要吞下月莹儿递来的鸭腿,便听到身後,一个非常好听但是却也非常让人厌恶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的好莹儿,你何时变得这般会体贴人了?你忘了我们跟你交代过什麽麽?” -- 三十、背叛的惩罚(限) “啊啊……” 月莹儿含著哭腔的叫声不停的从娇嫩的粉唇口中飘逸出来,一声声的,含著凄凄的媚态,此刻的她,浑身赤裸著被面容苍白瘦削的男人困在床上,面颊潮红,腰肢如蛇在床上扭动不休, “小宝贝,被干的爽吗?” 低沈的声音在她耳边森森的响起,夜龙舞斜躺在她的身边,用手撑著弧形优美的下巴,微眯著眸子,淡笑著看著夜凤萧骑在她身上,不慌不忙的缓缓抽弄。 “嗯……嗯……慢点,慢,慢点儿…好难受……解药……我要解药………” 月莹儿含著泪,颤抖著声音软弱的哀求,被男人高高架在肩膀上的双腿不住的发抖,雪臀难耐的在半空中不停摇晃著。 夜龙舞挑了下眉头,屈起手指重重弹了一下她雪白雪峰上那挺翘的红莓果,笑容讥诮, “解药?惩罚刚刚开始就想要解药?现在知道难受了?你三番两次违抗我们的时候,背著我们偷偷带东西给她吃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麽??现在你总算是体会到这‘万情愁’的滋味了麽?” “我……我只是看她可怜……她二天都没有怎麽吃东西,我……只是可怜她……” 她委屈的撇著嘴,难受的摇晃著雪臀,花穴内的噬骨酸痒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著她,摧残著她脆弱的神经,她无助的想要解释什麽,可是被趴在自己身上的夜凤萧冷冷一瞪,又吓得噤了声,只是湿红著眸子,楚楚可怜而又满含畏惧的看著他,脸颊上诡异的红晕更浓, “凤……凤萧表哥,求求你……给莹儿解药……莹儿好难受……” 夜凤萧脸上冷冷看了她一眼,一张俊颜在昏暗的火光下闪烁著冰寒的波光,目光冰冷而无情, “她两日不吃东西与你何干?就算她饿死了又与你何干?” “……我……我…嗯………” 月莹儿被他那寒冷彻骨的目光吓的不敢再说话,只是默默垂泪,但是没等一会儿,双腿便不由自主的如蛇般缠绕在他的身上,潮红著脸难耐的乞求, “不要停……不要停下来……嗯嗯……莹儿好痒……凤萧表哥……给莹儿……啊……莹儿要……嗯……”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们碰你麽?怎麽如今又喊著要了?” 明知她是被药物折磨所致,但是夜凤萧却佯作不知,不但不如她所愿的加快摩挲的速度,反而苍白著脸冷笑一声,刻意放慢了速度,粗大的龙身慢慢地从蜜穴中抽了出来,再慢慢地插了进去,同时双手握住她的腰,迎著龙身又缓缓按了下去。 男人那折磨人的慢动作并没有让月莹儿花穴内的酸痒有一丝缓解,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敏感潮湿的媚肉在药物的刺激下,不停的抽搐收紧,不停的分泌出淋淋春水,那药物让她的花穴比往常更加敏感,她甚至连龙身上的青筋的跳动都一清二楚,那粗大龙头蹭著敏感的花心慢慢地旋转著,折磨人的摩挲著,撩拨著她的欲火,让她花穴瘙痒的越加厉害。 “呜呜……不要……不要……好痒……好痒……啊……不要……求求你们……嗯嗯……给我解药……好痒……痒死了……呜呜……” 快感和忍受不住的酸痒如浪一般将月莹儿淹没,她疯狂的扭动著腰肢,张著嘴不停的哭叫著, 身下一阵阵止不住的抽搐,淋淋春水如泼墨一般淋溅出来,将两人交合处弄的一片泥泞。 但是任凭她怎麽哭著媚叫,怎麽疯狂挣扎,她身上的男人却始终不为所动,只苍白著一张脸,将她狠狠摁在身下,继续著他的慢动作,不慌不忙地抽出,插入,旋转,再抽出,插入,旋转,看著身下的少女在他身下,失控的挣扎,无助的哀叫,卑微的乞求,他那冰冷的目光,便缓缓的蔓延出一丝丝愉悦的快感。 “啊──啊──莹儿受不了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受不了了────饶了我────呜呜──────凤萧表哥────” 一波又一波痛快痛苦而难耐的快感让月莹儿双眼泛起一片迷蒙的水光,娇小的身体在男人身下僵直著,颤抖著,双腿不自觉地无力踢蹬著,蜜穴中的淫水如喷泉般冲刷著龙头,蜜水不受控制的从两人紧紧结合的部位沽沽流出。 “莹儿,告诉我,你现在想要什麽?” 看著她的目光渐渐有些涣散起来,男人像是突然发了善心一般,垂下目光,有些悲悯的抚摸著她的脸,轻声询问。 “莹儿……莹儿要……要……” 月莹儿目光微微一动,像是一只脱水的鱼终於有了回到水中的可能,她搂紧了他的後背,潮红著脸卑微而渴望的哀求起来, 於是,男人变微微一笑,继续在那潮湿的花穴中律动起来,虽然男人的动作的确是比先前快了一些,但是显然男人还没有打算结束这场漫长的折磨,所以他的动作却也只是微微快了一点,甚至变的更加的狡猾,他的动作虽然越来越大,但是那花穴中那种空虚的骚痒依然不停的蒸腾升起,骚痒的感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明显,这让她不得不自觉地蹭著男人的腰,在男人插入的时候迎了上去。 “凤萧表哥……快点……再快一点……” 男人的动作已经满足不了花穴被媚药浸淫多时的体内的需求,强烈的渴望让她不由的喊出了声。 “不,不要……” “不要什麽?你的意思的要我离开你的小嘴?” “不,不是……动一下,凤萧表哥……求你……求你动一动…莹儿好痒……呜呜……痒……凤萧表哥……救救莹儿…………” 月莹儿只觉得快要被身下骚痒的感觉逼疯了,她一面摇头啼哭著,一面潮红著脸摇晃著雪臀哀求著,雪白娇小的椒乳随著她身子的摇晃而晃动出一波又一波迷人的弧度。 “好,我的好莹儿,我这就满足你……” 凤萧一边笑说著,一边用力顶著她的花心大力地扭动著腰身,龙头在敏感的花心上重重地擦动著。 “嗯……啊……不、凤……凤萧表哥……不是这样动……” “那你想要怎麽动?嗯?” 夜凤萧刻意装作不懂,对著她花心敏感地带又是重重一顶, “啊……是……是抽动……” 月莹儿潮红著脸,娇喘连连的轻叫著,虽然她被媚药控制,但是心底却还是有羞耻的。 “哦?要什麽抽动?大声告诉凤萧表哥~~” “要凤萧表哥的……肉棒抽动……要它狠狠的插……莹儿……” 再也忍受不住体内抽搐不停的骚痒,月莹儿用力的扭动著身体,落著泪大声哭喊起来。盈盈的泪珠顺著她粉嫩如花的脸颊一颗颗的掉落下来,妖娆而又娇美。 “好,那就如我们的小宝贝所愿” 伴著那一声话落,男人健腰一挺,分身在那湿红红的花穴中快速地抽出又狠狠地撞入,扑哧扑哧的淫水在肉休相撞中飞溅。 “啊……啊……恩啊……” 月莹儿尖叫一声,上半身猛地弓起,那持续而令人无法忍受的快感让月莹莹儿只能以尖叫换得喘息。 “好紧……莹儿,你里面的淫水真多,都成汪洋大海了……” 夜凤萧猛得扯开她的双腿,快速抽出後,一个大力又狠狠地撞了进来,本已撞开花心的龙头一下子冲了进来,那粗大的分身一下又一次快速抽出猛力撞入,每一次都狠狠地撞开我的花心,将他粗大的龙头插入花心中。快感迅速堆积到满溢,誓要将她逼入高潮的悬崖。 “啊啊啊啊…………啊啊……嗯啊……” “恩啊……嗯……凤萧表哥……恩啊…嗯嗯………” 骤至的高潮使大量淫水从蜜穴中汹涌而出,冲刷著男人的龙头龙身,抽搐的内壁紧紧地匝住男人的龙身,高潮使内壁如有千万张小嘴吮吸著男人的龙身。将男人原本冷静自若的面容也逼现出近乎疯狂的神色。 “噢啊……莹儿,你真是个小妖精,啊,你的小穴真紧真骚,咬著我的肉棒不放。啊,真紧,抽出来几乎都插不进去了。小妖精,把腿再张大些,让凤萧表哥好好干干你这又紧又骚的小浪穴!” 夜凤萧一边说著淫荡的话,一边猛插狠干著眼前娇嫩的小穴。那疯狂而激烈的抽查让粉红花穴不受控制的一阵阵抽搐,落在男人赤红的眸中,无疑又是一场催情的药剂,他一边在她雪白的娇乳上握揉,一边越加疯狂快速的抽动,冰冷的俊颜因为疯狂的情欲而流露出一丝戾气, “小淫娃!!把你的小浪穴给我夹紧了,说,你喜欢我的大肉棒干你,狠狠地干你,快说!!” “啊啊啊,莹儿……嗯……莹儿喜欢被凤萧表哥的大肉棒干你,狠狠地被……嗯嗯……啊……被干……” 月莹儿潮红著脸浪叫著,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晕呼呼的飘在空中,分不清是快乐还是痛苦,她只是觉得下身终於不再那麽酸痒,不再瘙痒的那麽难捱, “啊……操穿你的小浪穴,啊……要射了……给我夹紧了,好好地喝下去!!” 伴著男人大喊一声,一股滚烫的爱液深深的射入了不停抽搐的花穴深处,那本就抽搐不停的花穴在这强烈的刺激下不由的又颤抖著了吐出了大量的春水。 “啊──嗯──” 强烈的激情让月莹儿浑身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只能如一摊烂泥一般无力的躺在床上娇喘著,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当那埋在体内的巨龙稍微的松懈,花穴深处那种强烈的瘙痒便再次卷土重来,甚至比先前更加强烈,感觉到那烫热的巨龙要抽出来,她急忙睁著水眸,哀求的看著身上的男人,目光惊慌而卑微的乞求起来, “不要,凤萧表哥……不要……抽出来……” 面对少女凄凄的哀求,夜凤萧却也不做什麽留恋,他只是将分身从她体内缓缓抽了出来,拍了拍她白嫩的小屁股,朝著斜靠在一边,欣赏的正过瘾的夜龙舞挑了挑眉头,声音又恢复了冷漠之色, “这个小淫娃还没吃饱呢,你来喂喂她吧” 他这般说罢,便将身子歪在一边,闭上眸子养起神来。 “哦?莹儿当真还没有吃饱麽?那你想不想让龙舞表哥来喂你?” 夜龙舞撩了撩耳鬓边的长发,手指捏著她胸前挺立的小樱桃蓦地重重一拧。 “啊…………龙舞……表哥…………” 月莹儿吃痛一叫,盈盈水眸有些畏惧的看著逼近而来的邪气容颜,身子不自主的畏缩了一下。 其实,她心里最畏惧的便是夜龙舞,因为那些他们用在她身上新奇的手段,每一次都是夜龙舞想出来的,今日,自己体内的那个‘万情愁’便也是他的主意,她看著他那一双不怀好意的眸子,便已然觉得胆颤心惊了。 淫靡的空气中,男人低头如婴儿般吮吸起她娇嫩的乳尖,间或用牙齿或轻或重地啃咬著。而另一只手则揉捏著她别一房娇嫩的雪乳。 直到月莹儿被啃咬吮吸的乳尖整整比之前大一倍,夜龙舞才抬头,弯唇一笑, “爽吗?莹儿,把腿长大些,让我看看你下面的小嘴宝吐水了没有?” 男人说著,已抬手将她的两腿高高举起,让那湿红娇嫩的花穴暴漏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啊──不要──” 月莹儿红著脸颊,羞辱叫著挣扎起来,。 “不要?你的小浪穴都已经流出这麽多淫水还说不要?” 夜龙舞看著那不停从花瓣中倾吐出来的蜜汁,轻佻一笑,将头埋向移向她的蜜穴,声音淫邪而邪恶, t “来,让我好好看你的小宝贝好好舔舔,不过莹儿可不能丢下我们一个人高潮啊,否则我们一定会让你三天下不了床,如何,莹儿要不要我舔?” “嗯……我要,要舔……”月莹儿感到蜜穴又是一阵阵的酸疼,无力的摇晃著双腿,轻声叫著。 “好,那莹儿你可要好好享受” 夜龙舞淫笑一声,低头凑近那水红的蜜穴,伸出舌头轻轻地滑过花核,如羽毛般轻刷著穴口,一阵阵骚痒的感觉从穴口传遍苏兰的全身。 “啊……” 她身子一颤,一阵强烈的电流让她不由猛烈摆动起纤细的腰肢,挂在男人肩膀上的双腿止不住的胡乱颤动。 可是男人的舌头却丝毫不做停歇的钻入那被媚药浸泡的湿透的水红花穴中,不放过任何位置地一遍一遍地舔刷能够著的肉壁。 “啊,好,好痒啊……痒……” 月莹儿不停的潮红著脸媚叫。她只觉的花穴正在一阵阵抽搐,快感正在堆积。 男人的舌尖轻快地绕花穴刷过一圈,掰开抖动的花唇,含住花核重重地一吸而後狠狠地咬住,从花核根部重重地咬到花核的尖端。 “啊啊啊……”月莹儿的声音都快变了,抑制不住的高潮袭来,极度的快感让苏兰全身紧绷,微微抽搐著,清明的神智被媚药和男人的舌头带来的双重快感击垮,目光渐渐变得涣散而失神,像是随时都要而昏了过去。 但是夜龙舞显然却是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他摸了摸她小巧的下巴,笑容轻浮而充满情欲, “莹儿,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啊,自己爽完就睡过去可不行,而且我们可是事先约定好的,你若是昏过去了,我们可是会做到你三日都起不了床的!” 月莹儿那本来有些迷迷糊糊的神智被他这麽一吓,又瞬间清醒了,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惶惶然的摇头, “不……不要……” “莹儿别怕,凤萧表哥帮你,一定不会让你晕倒……” 本是在旁边静静躺著的夜凤萧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半卧在了她的眼前,抬手掐开她的下巴。将他那粗大硬挺的肉棒移到樱桃唇边,硕大的龙头不停蹭著娇嫩的嘴唇,逗弄的笑著开口, “来,好好地舔,舔得它爽了,我兴许会把解药给你喔……” 月莹儿虽然并不愿意,但是一听到解药两个字,眸子却是一亮,她微微犹豫了了一下,便轻轻的张开嘴,乖乖的含住了唇边硕大的龙头,丁香小舌舔过铃口,而後一点一点地舔向肉棒,仔细地,一点不漏地舔过,卖力的伺候起来。 “嗯,对,就是这样,莹儿学得真快,舔得我真爽……啊……对,就是这样舔” 夜凤萧捧著她的脸,一边让巨物在她口中抽送著,一边尽情感受著她的舌头如一把小刷子在自己的肉棒上反复刷过的快慰之意 。 “嗯……就是这样,嘴再张大些,把舌头卷起来,对,就是这样,贴著它,乖……” 他这麽说著,一边让自己的粗长的肉棒正一点一点地进入她的嘴里。月莹儿感觉男人的肉棒已经顶到了自己的喉咙里边,一下下的顶的她近乎呕吐,但是,男人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来,反而一下比一下的激烈,一下比一下的深入,像是要顶入到她的胃里。 “唔唔……嗯……唔唔……” 沈重的夜色下,两个男人身影晃动的速度愈加疯狂而剧烈,而被夹在他们之间的那个少女,除了潮红著脸不停喘息呻吟之外,再也发不出其他的声音…… -- 三十一、混蛋,两个大混蛋 灯火昏暗的客堂内,尘埃寂寂的漂浮在半空中。 糖莲子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热乎乎的包子,气急败坏的咬著唇,心里将夜凤萧和夜龙舞在心里骂了九九八十一遍, “混蛋,两个大混蛋……哎呦,好饿,饿死我了!” 就在她只能看,不能吃的怒骂了他们第八十二遍的时候,突然目光一亮,猛然间想到了什麽,对著半空小声叫了起来, “喂,喂?你在吧?你怎麽不出来了?快出来啊!青子矜……青子矜?!” 她如此喋喋不休的叫了四五遍,又沈默了一会儿,方见一阵青雾从她发丝间蔓延开来,待青雾消散,便见一个睡眼惺忪的青衣男子,面容冷淡的站在了她面前,不发一言。 “你看著我发什麽呆,快帮我解开绳子,快救我出去啊!” 青子矜懒懒的摸了摸尖削的下巴,丹凤眼斜著轻挑了一下,淡淡反问, “我为何要帮你?” 糖莲子惊讶的瞪大眼睛,脱口叫了起来,”为何?你不是说你在身边一直是为了保护我麽?如今我有难了,你当然要救我了,难不成你要看著我活活饿死在这里麽?” 青子矜回眸冷淡瞥了一眼,却没有回过身子,”话虽是这麽说,不过这一次,我不能帮你” “为什麽?” “因为……天意” “天意?什麽天意?” “万物之间皆有自身的缘分,就像是你与我,与巫的相遇一样,都是冥冥之中天意的安排,你如今被困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了等一个人,等一个对你来说有著非凡意义的人,若是我随意出手,岂不是会坏了这天意的安排?” 糖莲子听著他莫名其妙玄乎其玄的言语,只觉的如坠云雾,越听越听不明白, “你在说什麽?,怎麽你说话和我师父一样一样的,总是让人听不明白,我真的好饿啊,就算你不肯帮我,至少也给我吃点东西吧!” 青子矜便懒懒淡淡的低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一个包子,拍了拍上面的尘土,递到了她的唇边, “喏~~” 糖莲子当真是饿极了,见那包子虽然是从地上捡起来的,但是也还算干净,只有些气愤的瞪了他一眼,便毫无骨气的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咬了起来,吃的甚是津津有味。 “呵~~~” 青子矜看著她这般狼吞虎咽,撑的两腮都变的鼓鼓囊囊,却还仍然不停歇的往嘴里送,不由觉得好笑,刻薄的玉容上也不由绽出一丝笑容。 突然,门外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 “他来了……” 糖莲子还没有听明白他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是什麽意思,便见他身形一虚,随著一团青雾氤氲而逝,整个大厅一瞬间,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森冷 -- 三十二、我……我不是他们家的 糖莲子微微拧了拧翠眉,眸子转了转,心想看著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坏人,眼下也许是向他们求救的好机会,也许也是自己逃走的唯一机会,急忙开口道, “……我我……我叫糖莲子……其实,我……我不是他们家的……” 就在这紧张之时,却见那原本闭著眼睛的男人突然慵懒的睁开了眼睛,目光沈暗而深邃的看著那侍童,声音虽然懒淡却含著噬骨的寒冷, “荆棘,平时我是怎麽教你的,你全都忘记了麽?” 那侍童身子一哆嗦,急忙应声, “……公子,荆棘没忘” “那你倒是说说,我都教你什麽了?” 那侍童身子又是一哆嗦,脸色渐渐失去血色, “出门在外闲事莫理,闲事莫问,闲人莫管” “那你现在在干什麽?” “呃……公子,荆棘知错了知错了!!公子别生气,荆棘从现在开始什麽都不说了,都不说了!!” 荆棘脸色有些发白的连连点头说著,光洁圆滑的额头上甚至泛起涟涟汗珠,目光甚为惶恐,别说是说话,就是连看也不敢再看糖莲子一眼。 见状,糖莲子顿时有些气闷,心中暗想,这个男人也太过冷漠寡情了,不过就是说几句话而已,用不用弄的这麽严重,而且,她也没有非求著他们救自己啊,为什麽这个男人要摆出避之唯恐不及的神情来对著自己。 她越想便越有些生气,索性故意找些有的没的话来他们说,但是那男人却完全当做没听见,一个字也不回应,那侍童虽然想应话,但是目光闪烁了一下,便畏缩了起来,也学著自己家主人的样子,低著头装听不见。 “你们……” 糖莲子没想到他们两个会把自己无视的这麽彻底,心中气恼更深,她还想要说什麽,却见那男子突然朝著侍童低声吩咐了几句什麽,那侍童便点了点头,从包袱里拿出了几个雪白的大包子朝著他递了过去。 一见到那雪白大包子,糖莲子的目光立时一亮,几乎都要冒出绿光来,要知道她真的太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饿的近乎是前胸贴後背了,月莹儿给她偷偷带回来的那些东西,还没吃上几口,便被夜龙舞他们兄弟发现,统统扔到了地上,让她只能恨的牙痒痒,却也没有丝毫办法。 她本来以为他们两个会很主动,很自觉的分一些给她,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她又大错特错了!!!! 那个男人,丝毫没有一点要分给她的意愿,而且还在那小侍童在她眼巴巴的目光下,撞著胆子有些同情的想要分给她一些的时候,立时被男人那双黯然销魂的眸子狠狠一瞪,又吓的坐回了原地。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三十九章 你敢咬我?! “一定是算错了,我怎麽会和这种徒有虚表的男人扯上什麽莫名奇妙的关系,哼……师父说的没错,真是人不可貌相!” 糖莲子可能是真的气的有些糊涂了,不知不觉的便将自己心中所想嘟嘟囔囔的说了出来,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也算小。 “徒有虚名的男人,你是在说我麽?” 那低沈而隐隐含著危险之气的声音,突兀的从耳边出现,她还来不及反应,那男人已经离她近在咫尺,而且他的手还毫不规矩的掐著她的下巴。t “啊……” 糖莲子吓的惊叫一声,脱口叫了起来, “你……你怎麽会听见……我,我就是说你又如何,我从来没见过像你,像你这麽……” 她本是想要说他无情冷酷,但是看著他那双令人不由自主的沈沦的魅惑眸子,她只觉心像是被什麽撞了一下,一时间竟是开不了口了,只知道痴痴的看著他那一双颠倒众生的眸子,其实,韶华年的那一双眸子也足够惊豔,只是那双眸子因为染了太多的春花秋月而变得有些轻浮戏谑。 但是,这个男人的眸子却是不同,就像是一汪倒映著无数星辰皓月,海市蜃楼的墨色海水,繁星璀璨,幻化无穷,烟雾重重,让人著魔般的挪不开视线,想要踏入那个虚妄的世间一探究竟。 “像我什麽?” 见她突然不说话了,男人刻意扬了下眉头,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轻声发问, 糖莲子只觉脸颊立时一烫,猛然回过神来,看著他那一缕恶意挑逗的目光,方知自己是被作弄了,脸颊一红,扭头重重哼了一声, “~哼~~~” 不想,男人却突然将手中的包子朝著她眼前晃了晃,逗弄发问, “想吃麽?” “……哼,廉者不受嗟来之食!” 人人都把她当小猫小狗逗麽??!女人也是有骨气的!! “哦?可真是有骨气,我本来见你被绑在这里挨饿这般可怜,是想帮你的,不过姑娘既然这麽有骨气,那倒是在下多事了!” 男子装模作样的低叹了一声,收回了手中的包子,起身欲走 “啊,你站住,你!” 眼看著那雪白的包子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糖莲子终究是目光一慌,没出息的叫了出来。 “怎麽,改变主意了,姑娘这目光似是想要暗示在下你不打算做廉者了?” 男子唇边的戏谑之意又深了深,微微回过身来,将包子在她嘴边晃来晃去,每回都在她张嘴欲咬之刻,又猛的将手收了回来, “你!!哼!!!!!!你太过分了!!!” 糖莲子脸颊憋的发红,但是粉唇却是一直咬的紧紧的,似想要妥协但是却又拉不下面子,一双天山泉水般清澈的眸子里,莹光闪闪的,透著几分倔强,几分苦恼。 见状,荆棘眉头有些同情的皱了一下,状起胆子说道, “公子,我看您还是别逗弄这小丫头了,反正这包子这麽多咱们也吃不完,不如就分她一些,看她饿成这样子也怪可怜的,是吧?!” 那男子瞟了荆棘一眼,哼笑了一声,目光却不动,脸上依旧是如逗弄小猫小狗一般的笑容, “求我,我就把这包子给你” “我就算饿死在这里也不会求你!” 糖莲子当真是被气急了,咬著唇一字一顿的狠狠道。 “真的?你~~不~~後~~~悔” 男子这麽说著,便又将包子伸到了她的唇边,逗弄般的在她唇边蹭来蹭去。 “呃……!!!!你敢咬我!” “啊……公子?!” 荆棘吓呆了,他睁大眼睛看著自己家主子手背上那一排血红的牙印,吓的身子都发抖了,尤其是看著他那陡然阴沈冷戾下来的眸色,荆棘心中又是一惊,下意识为这个即将丧命的少女默哀起来。 但是让荆棘吃惊的是,他们家的公子竟什麽都没有做,只一手握著自己被咬伤的手背定定的看著如同一只愤怒小母兽的少女,深邃的目光闪烁著复杂而晦暗的波光。 糖莲子其实也没想到自己会把他咬伤,如今被他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不停环绕著,顿时也觉得後背一阵阵生凉,目光虽然浮起一丝畏惧,但是口中却是不肯服输, “看,……看……你看什麽看?是你先无礼的,不能怪我咬你!” 男子那隐隐闪烁著怒意的目光,在落在她小指上的鸦形指环时,又缓缓的倒映出另一种色彩,那张有些发僵的俊颜竟缓缓浮起了一丝令人难以读懂的笑意, “好,我给你一个,你还我一个,好,真是好的很” “什麽?” 糖莲子疑惑的眨著眼睛,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倒是那侍童荆棘,在看到她小指上的指环时,面色猛然一变,有些惊讶的看著自己的主子,红润的唇欲言又止般的一张一合的、 “荆棘……” 那男子说完这句话,便回身坐到先前坐的位置,面色冰冷的闭起眸子再不言语。 荆棘呆了一下,方急忙应了声‘是’,随即拿了几个包子走到糖莲子面前,笑的一脸亲切友好, “小丫头,你一定饿坏了吧,我家公子是与你闹著玩的,你别见怪,赶紧吃吧!” “…………” 糖莲子这下是彻底懵了,她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主仆二人到底是葫芦里卖的什麽药,不过她实在是饿得再也没有力气多加思考了,也生怕自己再故作姿态又惹恼了他们,只微微犹疑了一下,便用力点点头,就著他的手大口大口的啃咬起来。 “哎,你慢点吃……别噎著……” “嗯嗯……好吃……真好吃……唔嗯……” 在破屋内的糖莲子虽然处境堪虞,但是却暂时不必再挨饿了,此刻正在狼吞虎咽的她,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不知道……现在,筮坞戌还有韶华年他们是不是又在为寻找自己而弄的焦头烂额了…… -- 三十三、我们做个生意如何 白雪皑皑的昆仑派内,琼楼玉宇,一片冰晶玉洁, 雪树银花之下,一个衣袍飘飘的修长身影负手而立,水蓝色的衣袖边笼著一层如云似雾的烟气,让人不必看清那人的面貌,也知这一定是滴仙般的人物。 只见那人淡色的唇微微张启,一开口,便有一股薄薄的寒气从口中飘浮出来。 “还没有找到糖姑娘的下落麽?” “,师兄弟们已经去昆仑山北面的山峰找过了,没有找到糖姑娘的下落” 伊娉荷微微垂首,声音温柔的轻声应道。 “对啊,溟鲛师叔,师姐们也都去昆仑山南面的山峰找过了,也没有找到哪个糖姑娘的下落,怎麽哪里都找不到人呢,真是奇怪!” 漫相思也忙不迭的答道,嫩白的手指挑起脸颊边的一缕发丝,在手指间缠呀缠呀的,但是被面前人冰寒的目光一扫,急忙吐了下舌头,摆正了姿势站好。 “都没有她的下落……” 筮坞戌那本来蹙紧的眉头又紧了一下。 溟鲛见他这般抑郁神色,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肩膀,淡声安慰, “你别著急,昆仑山太大了,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朋友” 筮坞戌没有应话,顿了一会,方抬起深沈诡谲的眸子,幽幽看著他, “在苗疆时,我听过一种蛊法,可以用来寻找失散之人,听闻昆仑上上有一种‘仙雾草’,不知长在何处?” 溟鲛怔了一下,目色有些迟疑, “那‘仙雾草’生有剧毒,浑身也长满不易察觉的毒刺,若是不经意被毒刺刺到,便会立时毙命,我劝你最好不要冒险,你不如再给我几日时间,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我等不及了” 筮坞戌面无表情的打断他,面色认真而坚定,含著无可商量的执拗 “我不轻易承诺与人,但一旦承诺,便绝不会失言” 溟鲛轻叹了一声,那仿佛被冰雪深深覆盖住的眸子涌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无奈, “这麽多年,你还是一点没变” 筮坞戌目色没动,只理所当然的淡淡反问,”你又何尝不是?” 溟鲛轻笑了一声,他周身冰冷惯了,所有就连笑的时候,都仿佛是飘著蒙蒙冰雪, “仙雾草生性凉寒,常常生长在昆仑上东山麓……………………………………………………” 昆仑山东麓山脉,碧绿连绵,波峦起伏。 郁郁深林,看不到尽头,四周长满了奇花异草,还有不时吐著气泡的深绿色潭水。 “你确定这便是仙雾草?!” 韶华年看了一眼那长在一片被毒木荆层层包围著的一株开著淡紫色花朵的碧草,有些头大的发问 筮坞戌点了点头,面上没有什麽波澜, “不错,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得到她,才能找到糖莲子” “可是你看它不但浑身长满毒刺,而且还被如此繁密的黑木荆包围著,我们要得到它,恐怕不是易事……” 舞花娘不以为意的捂著嘴轻笑一声,笑容风流妩媚,含著一抹挑逗意味 “怕什麽,我想他一定会有办法的,是不是?苗疆第一巫师?呵呵呵~~” 筮坞戌没有理会舞花娘的挑逗,只是目色诡沈的注视了那一丛草木片刻,便从衣袖中抽出三张黄文符咒,异色眸子一闭,口中咒文低念, 顷刻之间,便见他指间那三张黄文符咒蓦然窜出三道火光,从他指间如箭般嗖然射入那片!木荆刺之中, 那三张文符所化的巫火甚为厉害,顷刻间便燃起熊熊火焰,滚滚浓烟升腾而起,不消片刻,刚刚还围堵的严严密密的黑木荆便被巫火烧成低矮黝黑的一片灰烬,炭黑色的土地上坑坑洼洼一片,唯剩下,剩下那一朵淡紫色的仙雾草在寒风中,摇曳出柔柔的涟漪。 “哈,筮兄,你这咒符之术还真是厉害,改日不防也教教我如何?” 韶华年摇著扇子,不放弃任何占便机会的笑著插口询问, “不归山的巫蛊之术只传本门弟子,你若想学,只能自己去拜师” 筮坞戌一边面无表情的说著,一面朝著那灰烬之中的‘仙雾草’走了去,就在他伸手欲摘之际,突听韶华年惊声叫了起来, “筮兄!小心毒刺!” 筮坞戌先前只急著去采仙雾草,一时间竟忘了防备之心,如今听他突然惊叫,凝神一看,才发觉那一株仙雾草身上的毒刺不知何时变的又长又多,而且还不停的从草径之上冒出新刺,若非韶华年他那一声提醒,恐怕他早已被毒刺刺中了。 “筮兄!小心身後!” 筮坞戌回身一看,异色眸中的波光不由微微一闪,那先前明明已经烧成灰烬的黑木荆不知何时又陡然从地上生了出来,而且比先前长的更多更大,枝条上也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毒刺, 它们不停的生长著,就如同一一个大大的蜘蛛网,密密麻麻的将筮坞戌独自一人困在里毒木之中! “糟了,这下子可麻烦了!” 舞花娘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靠在树边有些惋惜的轻轻摇了摇头。 韶华年眉头也立时一紧,漆黑璀璨的眸子蓦然一深,他略一踟蹰,突然弯下身坐在了身下 碧草幽幽的草垛上,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面袋般大小,流光溢彩的彩色丝袋,此时的他,一手提著丝袋,一手则朝著里面不停摸索,丝袋里面不停出来悉悉索索的响动之声, “不是这个……哎…也不是这个!!不是这个……哪去了??哎哎?!那个……啊! ,终於找到了,就是这个!” 只见韶华年眉头一展,水光浮动的春花眸子蓦然一弯,从丝袋中抽出来的手指间赫然多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远远看去像是一只从水里跳到岸边的金色小鱼。 舞花娘定睛仔细又看了一眼,才发现那并非是什麽鱼,而是一个金色带勾的金丝渔网,只是这渔网打造的甚为精致特殊,小巧精悍,一看便是不凡之物,她水杏眸子一挑,嫣然一笑, “呦,你拿的这是什麽宝贝?看著还挺有趣的!” “哈哈,这金丝渔网可是我用九百九十颗夜明珠从夏绮国换来的,自然是有趣的很” 韶华年说完,转头看了一眼独身被困在荆棘之中的筮坞戌,眸中流光一转,手中的金丝渔网赫然飞出掌心,说来也奇怪,那明明只有巴掌大小的金丝渔网被抛出去後,在空中蓦然旋转几圈之後,便渐渐变成天幕般大小,金丝渔网中散发出的金光不时如闪电般从半空中凌空劈下, 那一道道金光,如一道道明晃晃的金雷劈打在一片片粗长乌黑的木荆之上,将那一片乌黑木荆很快便抽的七零八落,枯枝乱落,却独独不伤筮坞戌分毫, 随即,只见韶华年朝著那金丝渔网虚空做了一个手势,那金丝渔网便从天而降,伴著清动悦耳的一声‘收’,金色丝网便将那一株‘仙雾草’牢牢的罩在了网中。 韶华年双眉一轩。轻步上前,笑著抬手提起那金色渔网上的金钩,将那株‘仙雾草’连根拔了起来,假模假样的教训, “哈,你这颗妖草还真是调皮,我看你还有何能为?这下子还不是被我们乖乖的带回去!” “哦呵呵~~厉害~~好厉害的金丝渔网,花娘今日还真是开眼了,三生有幸啊,呵呵呵呵~~~” 舞花娘身姿如柳的靠在树下,一边笑著一边鼓掌,妖冶娇美的眸子里带著几分似真似假的赞许钦佩之意。 “哈,你这句话倒是说的不错,我喜欢听!” 韶华年毫不谦虚的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金钩递给了筮坞戌,不放心的嘱咐道, “小心点,一会炼蛊的事儿可千万别被这刺扎到,有剧毒的!” “嗯,我自有分寸……” 筮坞戌点了点头,从他手中接过了那一株‘仙雾草’没再多说什麽,转身朝山下走了去。 韶华年看著他飞快消失在树荫之下的身影,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叹气道, “呃……还以为他会说声谢谢呢……这人……真是……哎……” “韶公子?” 耳边,娇声软玉幽幽柔柔的传了过来。 “哎?” 韶华年看著舞花娘那笑的一脸妖媚神秘的样子,心中立时响起了警锺,但是脸上却是笑的一脸风度翩翩。 “我有个生意,你想不想和我做?” “生意啊……” 韶华年眉头若有所思的一扬,似是有些放松警惕的摸了摸下巴。 “嗯,只赚不赔的生意” “哦?只赚不赔?!有此等好事!?” 他刻意贴近她的脸,温热的气息暧昧的喷涂在她的面颊上。 “不错,只赚不赔!” 舞花娘妖娆一笑,身子软绵绵的就势靠在他的身上,豔红色的薄唇在他的唇瓣间若即若离。 t “听著不错,只可惜……我不~~~想~~~啊~~哈哈~” “你!!?” “…………………………………………” 飘飘落叶之下,舞花娘看著不羁狂笑著往远处走去的背影,目光一闪,眸中掠过一道浓郁晦涩的暗影, 韶华年……你别得意太久,你手中的九转乾坤袋,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连怎麽失去的都不知道! -- 三十四、画脸魇 惨白的月色下,寒风呼啸, 雪白的月色透过枝丫间的缝隙倾泄而下,形成了大小各异的光斑, 一曲怪异阴森的歌谣随著阵阵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阴风,夹著断断续续的幽笛之声不停的回荡在飘渺夜色中。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莎莎莎,莎莎莎,莎莎莎……” 伴著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袭绣著七七四十九朵木槿花的水红长裙停在了这回荡著怪异阴森歌谣的密林之中。 “你为什麽总是要吹这首曲子,听的真是让人心慌” 女子微微回头,朝著树下坐著那身子修长削瘦,面戴黑纱斗笠的男人看去。那男人依旧如初见之时穿著一身黑灰色相间的宽大长袍,衬得他的身子愈发骨瘦如柴,腰上挂著的人形酒葫芦,在阵阵阴风,缓缓低低的哼著这曲诡异的歌谣。 胡不归朝她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挪开了唇边的那一只断笛,将那断笛收入了袖中。四周,一种阴冷邪风不停刮过,让站在他身边的人,不知何故便觉得一阵寒冷,一阵莫名的恐惧。 “胡不归,你不必用吓唬旁人的方法来吓我,我不是旁人,所以你是吓不走我的…” 舞花娘娇娆如花的笑了笑,步履娇柔的走到他身边,涂满殷红蔻丹的手指覆在他背上的那黑木棺材上,那棺材内立时传来怪异渗人的的鬼哭之声,但是她非但不怕,笑的反而愈加柔美娇娆, “我说这笛声怎麽总是断断续续的,原来你用的是一把断笛,你……歌谣是吹给谁的?是吹给这棺材里的孤魂野鬼听的,还是……” 她那性感妩媚的手指从棺材上缓缓挪开,如灵活的蛇一般游移到他的心口处,目光潋滟而慧黠, “还是……吹给这里的人听的?” 男人的身影终於微微动了一下,那寒冷唇瓣的声音吐出来的字句,生硬如石。 “滚开” “呵~你让我滚,我就滚麽?我更好奇的是……” 她那软弱无骨的身子又如蛇一般缠绕在他的身上,手指大胆的伸入乌黑的的斗笠内,朝著他的脸摸了过去, “我更好奇的是,你这面纱下的脸到底长的什麽样子?” 她那软弱无骨的身子又如蛇一般缠绕在他的身上,手指大胆的伸入乌黑的的斗笠内,朝著他的脸摸了过去, “我更好奇的是,你这面纱下的脸到底长的什麽样子?” 短暂的沈默後,一股尖锐到仓惶的惊恐尖叫之声,蓦然划破夜空。 “啊!!!──────啊──────” 月色下,舞花娘捂著大半张脸,面色苍白很然的看著对面之人,看著那瘦骨嶙峋的手掌中拿著的鲜血淋淋的人皮,目光凄厉的尖声嘶叫起来, “还给我!!还给我!!!────否则────我杀了你──────” 那被风掀起黑纱一角而露出的唇角缓缓划过一丝冰冷笑意,手中的东西随意朝著空中一扬,那张美豔的人皮面具便朝著远处一汪清潭飞了过去。 舞花娘惊叫了一声,捂著脸追寻而去,墨黑色的青丝在她身後飞舞招摇,如同一片片缠绕不休的丝网,将不为人知的过往,都绞缠在了这浓密黑暗的发丝之间。 胡不归听著她疯癫般的嘶叫之声,羽睫下的狭长眸子幽幽漫涌起一丝寒凉的讥讽,腰际上的人形葫芦在风中摆动了几下,缓缓发出一连串古怪阴森的笑意。 “哈咕咕……哈……哈哈……咕咕哈…哈……咕咕…” 夜色冰冷,寒意更浓。 ‘玉榭院’内的一间厢房,突然被人跌跌撞撞的推开,撞入进去,随後又被‘砰’的一声大力关上。 进房的是一个浑身湿透了的女子,那女子面容惨白,一手捂著脸,一手手中则紧紧抓著一张人皮面具, “我的脸……我的脸…………” 女子失魂落魄的不停低喃著,脸颊上偶尔有几滴血珠顺著她的指缝间滑落下来,此刻的她神情甚为落魄慌张,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一般,神智有些失常, 她衣袖一甩,挥下妆台上那零零散散的胭脂香粉、花环金钗,整个人扑在铜镜前,覆在脸上的双手颤抖的微微挪了下来,朝著铜镜中的女子看了过去, 但见,铜镜中的女子,模糊的面容上,一块猩红丑陋的伤疤如曼陀罗般在她脸上妖娆绽放著,看上去甚为丑陋骇人。 “啊──────” 舞花娘又是惊声一叫,如同被雷劈中一般飞快的用手掩住了脸,整个人顺著妆台软弱无力的滑到在冰冷的地上,目光痛苦而惊恐,充满了厌恶和嫌弃,泪水悄无声息,似是带著满腔恨意的爬满了那张疤痕累累的脸。 “我……不要这样的容貌……我不要长的这麽丑……” 她捂著头,将脸埋在臂弯里嘶声尖叫著,一声声的,回荡在夜色中,凄厉的令人心寒。令人惊惧。 “我要貌美如花,我要貌美如花……我是舞花娘……我要做这世间最美的女人,我……不要这张丑脸……我不要……不要…………” 忽而,她又停止了哭泣,目光朦胧而清诡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那张人皮面具,忽而,又抚摸著自己的脸笑了起来,那笑容不像是在对著自己笑,而是在对著远方的什麽人笑著,笑的甚为凄厉而荒凉, “……咯咯……咯咯……春无踪……春无踪……” -- XIAOsんυò.ЦΚ 三十五、马车下的惩罚 白雪皑皑的山道上,片片飞雪,如落花般柔柔而落。 晨光之中,一辆外观精致却不流俗奢华的马车,在白雪皑皑的山路上急急而行, 拉车的马,是两匹好马。能在覆盖著薄雪的崎岖山道上走的如此平坦而优雅的,必然是好马。 不过更惹人注意的,却是那马车後还拖著的一个少女。那少女双手被一条长长的麻绳,绳子紧紧束住,手腕打了结,被马车牵著,在後面跌跌撞撞的跟著,粉色的衣裙被磨损得破了好几处,娇俏的小脸上浮著几丝憔悴狼狈之态, “哎……啊…………” 糖莲子步履艰难的跟在他们後面,接连走了两个时辰,已经让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可是马车上的人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马车的速度不但没有减慢,反而越来越快,让她不得不高喊著抗议起来, “喂!!喂喂!!你们可不可以让马走的慢一点,我好累……” “…喂……我说…你们停下来啊,我走不动了,我饿了……我要吃东西,我要喝水!”xIAοsんμǒ.Цk 马车後的不远处,还有两匹雪白色的马在後面不紧不慢的跟著,白马上也坐著两个男人,正是昨日的男人和那小侍童荆棘。 他们就在糖莲子的身边,不远不近的跟著,但是却没有丝毫帮助她的意思,反而是不慌不忙的走著,饿了就吃点东西,渴了就喝点水,那些惬意的动作就像是故意折磨她似的。 糖莲子看著那白马之上那男人那旁若无人,一脸高高在上的高傲神色,心口就憋得一阵难受,她瞥了他一眼,不甘心的抬头朝著马车里继续大声叫嚷著, “我说话你们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我……啊!!!” 许是她叫的太专注了,不妨脚下从何处冒出了块石头,她脚下一绊,整个人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啊……呜……好痛……” 糖莲子哀叫一声,膝盖上那随之而来的剧烈疼痛让她小脸一白,眼泪不由的在眼眶边打起转来, 白马上的男人眉头微微紧了一下,他眸中暗光一闪,正欲开口,便听一个声音从马车内传了出来,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麻烦!” 夜龙舞掀开马车帘子,看著摔倒在地上,抱著膝盖不停呼痛的糖莲子,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别再磨磨蹭蹭了,赶快起来。明日便是昆仑派掌门大寿之日,我们一定要在日落之前赶到山顶,你再如此耽搁时辰,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既然是赶路,就不会让我也一起坐上马车麽,你根本就是故意刁难我!” 糖莲子气的红著眼眶与他叫嚷著,目色充满了恼怒之意, “你想的倒是美!” 夜龙舞邪气一笑,掀开车帘,手中的鞭子突然朝著马背狠狠一扬,那两匹黑马立时仰头嘶鸣一声,朝前疾驰飞奔起来,糖莲子还来不及站起来,手腕上的绳索便被狠狠一勒,吊著她的手腕在雪地上托滑起来。 “啊!!好痛!!” 糖莲子痛叫一声,娇小的身子被迫的在雪地上划蹭著,马蹄飞扬起的冰冷雪花溅在她的小脸上,刺得她的脸颊如同刀削一般痛,手臂更是被勒的像是马上就要撕裂。鲜红的血丝顺著她的手腕一点点渗了出来 第四十二章 小惩大诫(限) 眼看著那两匹健马拖著糖莲子在雪地上奔驰不停, 莫销魂黑眸一异,右掌一伸,掌心立时有丝丝黑色雷芒涌现出来,旋即他屈指一弹,那些雷芒便隔空射出,犹如雷丝一般,将绑在她手腕上的绳子蓦然截断! “啊────” 看著从雪坡上滚下来的少女。莫销魂狠狠一踢马肚,迎了上去,乌黑衣袖一拂,健身微微一俯,弯身抓住雪地中糖莲子的胳膊,施力一带便将她整个人拖入自己怀里,抱坐在了马背之上。 “啊……你…………” 糖莲子又是一声惊叫,满目惊讶的看著面前面容英俊,目光深邃销魂的男子,没有想到这个一副事不关己的高傲男人会突然出手救她,也忘了呼痛,一张粉嫩的小口在半空中呆呆长著,竟是忘了合上。 “你流血了……” 他抬起衣袖帮她擦去额头上的一丝血迹,深邃沈凉的眸子如一往死水,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什麽情愫, “啊?是……是麽?” 没想到男子的动作突然会这麽温柔,糖莲子又是呆了片刻,才从他那一双令人黯然销魂的眸中挣脱出来,傻乎乎的摸了摸有些湿湿的额头,立时蹙眉痛叫了一声, “唔……痛……” 他扫了一眼她额头上的伤势,目光不痛不痒,声音里却是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只是皮外伤,养两日便好了” “嗯?…………噢……” 那突然温柔下来的声音让她的心头不由的微微一震,她抬起眸子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颜,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窝在男人的胸膛里,一股迷魂香似的香气从他胸口幽幽渺渺的散发出来,让她也不知怎的,心口间,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苦涩,一阵莫名的心酸, 她垂眸看著手指上的鲜红血迹,又想著这两日受到的委屈,嘴巴突然微微一瘪,抬手偷偷摸起眼泪来, “真是娇气,多大的丫头了,还会这麽点小伤哭鼻子?” 莫销魂看著一边扁著嘴,一边委屈的不停抹眼泪的少女,唇角不易察觉的流露出一丝笑意,就连那悦耳的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宠溺之意。 荆棘看著莫销魂脸上流露出的笑意,整个人都看傻了,他跟了莫销魂这麽久,却从来没见他对谁这麽笑过,而且……他先前不是命令不准自己去帮这丫头的,怎麽如今又突然出手相助,而且神情还这麽温柔??! “公……公子?你……?” 闻声,莫销魂脸上的笑容嗖然而逝,他斜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荆棘,脸色彻底冰冷了下来,神情隐隐的闪过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恼怒之意, 糖莲子看著他陡然沈暗下来的眸子,也是一呆,还在想这个男人怎麽又突然不高兴了,便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抛了出去、 “啊……啊啊!!” 糖莲子立时吓的脸色一白,闭著眸子惊叫了起来。不过好在,就在她等著屁股被摔开花的时候,荆棘及时的伸出手将她接在了怀里,他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怯怯的看了一眼自家喜怒无常的主子,小心发问, “公子,这………………” “你不是喜欢抱姑娘麽?这一路上就好好抱个够吧!” 莫销魂说罢,又是一踢马肚,兀自一人朝前奔了去。 -- 三十六、小惩大诫(限) 白雪皑皑的山道上,片片飞雪,如落花般柔柔而落。 晨光之中,一辆外观精致却不流俗奢华的马车,在白雪皑皑的山路上急急而行, 拉车的马,是两匹好马。能在覆盖著薄雪的崎岖山道上走的如此平坦而优雅的,必然是好马。 不过更惹人注意的,却是那马车後还拖著的一个少女。那少女双手被一条长长的麻绳,绳子紧紧束住,手腕打了结,被马车牵著,在後面跌跌撞撞的跟著,粉色的衣裙被磨损得破了好几处,娇俏的小脸上浮著几丝憔悴狼狈之态, “哎……啊…………” 糖莲子步履艰难的跟在他们後面,接连走了两个时辰,已经让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可是马车上的人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马车的速度不但没有减慢,反而越来越快,让她不得不高喊著抗议起来, “喂!!喂喂!!你们可不可以让马走的慢一点,我好累……” “…喂……我说…你们停下来啊,我走不动了,我饿了……我要吃东西,我要喝水!” 马车後的不远处,还有两匹雪白色的马在後面不紧不慢的跟著,白马上也坐著两个男人,正是昨日的男人和那小侍童荆棘。 他们就在糖莲子的身边,不远不近的跟著,但是却没有丝毫帮助她的意思,反而是不慌不忙的走著,饿了就吃点东西,渴了就喝点水,那些惬意的动作就像是故意折磨她似的。 糖莲子看著那白马之上那男人那旁若无人,一脸高高在上的高傲神色,心口就憋得一阵难受,她瞥了他一眼,不甘心的抬头朝著马车里继续大声叫嚷著, “我说话你们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我……啊!!!” 许是她叫的太专注了,不妨脚下从何处冒出了块石头,她脚下一绊,整个人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啊……呜……好痛……” 糖莲子哀叫一声,膝盖上那随之而来的剧烈疼痛让她小脸一白,眼泪不由的在眼眶边打起转来, 白马上的男人眉头微微紧了一下,他眸中暗光一闪,正欲开口,便听一个声音从马车内传了出来,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麻烦!” 夜龙舞掀开马车帘子,看著摔倒在地上,抱著膝盖不停呼痛的糖莲子,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别再磨磨蹭蹭了,赶快起来。明日便是昆仑派掌门大寿之日,我们一定要在日落之前赶到山顶,你再如此耽搁时辰,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既然是赶路,就不会让我也一起坐上马车麽,你根本就是故意刁难我!” 糖莲子气的红著眼眶与他叫嚷著,目色充满了恼怒之意, “你想的倒是美!” 夜龙舞邪气一笑,掀开车帘,手中的鞭子突然朝著马背狠狠一扬,那两匹黑马立时仰头嘶鸣一声,朝前疾驰飞奔起来,糖莲子还来不及站起来,手腕上的绳索便被狠狠一勒,吊著她的手腕在雪地上托滑起来。 “啊!!好痛!!” 糖莲子痛叫一声,娇小的身子被迫的在雪地上划蹭著,马蹄飞扬起的冰冷雪花溅在她的小脸上,刺得她的脸颊如同刀削一般痛,手臂更是被勒的像是马上就要撕裂。鲜红的血丝顺著她的手腕一点点渗了出来 第四十二章 小惩大诫(限) 眼看著那两匹健马拖著糖莲子在雪地上奔驰不停, 莫销魂黑眸一异,右掌一伸,掌心立时有丝丝黑色雷芒涌现出来,旋即他屈指一弹,那些雷芒便隔空射出,犹如雷丝一般,将绑在她手腕上的绳子蓦然截断! “啊────” 看著从雪坡上滚下来的少女。莫销魂狠狠一踢马肚,迎了上去,乌黑衣袖一拂,健身微微一俯,弯身抓住雪地中糖莲子的胳膊,施力一带便将她整个人拖入自己怀里,抱坐在了马背之上。 “啊……你…………” 糖莲子又是一声惊叫,满目惊讶的看著面前面容英俊,目光深邃销魂的男子,没有想到这个一副事不关己的高傲男人会突然出手救她,也忘了呼痛,一张粉嫩的小口在半空中呆呆长著,竟是忘了合上。 “你流血了……” 他抬起衣袖帮她擦去额头上的一丝血迹,深邃沈凉的眸子如一往死水,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什麽情愫, “啊?是……是麽?” 没想到男子的动作突然会这麽温柔,糖莲子又是呆了片刻,才从他那一双令人黯然销魂的眸中挣脱出来,傻乎乎的摸了摸有些湿湿的额头,立时蹙眉痛叫了一声, “唔……痛……” 他扫了一眼她额头上的伤势,目光不痛不痒,声音里却是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只是皮外伤,养两日便好了” “嗯?…………噢……” 那突然温柔下来的声音让她的心头不由的微微一震,她抬起眸子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颜,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窝在男人的胸膛里,一股迷魂香似的香气从他胸口幽幽渺渺的散发出来,让她也不知怎的,心口间,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苦涩,一阵莫名的心酸, 她垂眸看著手指上的鲜红血迹,又想著这两日受到的委屈,嘴巴突然微微一瘪,抬手偷偷摸起眼泪来, “真是娇气,多大的丫头了,还会这麽点小伤哭鼻子?” 莫销魂看著一边扁著嘴,一边委屈的不停抹眼泪的少女,唇角不易察觉的流露出一丝笑意,就连那悦耳的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宠溺之意。 荆棘看著莫销魂脸上流露出的笑意,整个人都看傻了,他跟了莫销魂这麽久,却从来没见他对谁这麽笑过,而且……他先前不是命令不准自己去帮这丫头的,怎麽如今又突然出手相助,而且神情还这麽温柔??! “公……公子?你……?” 闻声,莫销魂脸上的笑容嗖然而逝,他斜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荆棘,脸色彻底冰冷了下来,神情隐隐的闪过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恼怒之意, 糖莲子看著他陡然沈暗下来的眸子,也是一呆,还在想这个男人怎麽又突然不高兴了,便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抛了出去、 “啊……啊啊!!” 糖莲子立时吓的脸色一白,闭著眸子惊叫了起来。不过好在,就在她等著屁股被摔开花的时候,荆棘及时的伸出手将她接在了怀里,他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怯怯的看了一眼自家喜怒无常的主子,小心发问, “公子,这………………” “你不是喜欢抱姑娘麽?这一路上就好好抱个够吧!” 莫销魂说罢,又是一踢马肚,兀自一人朝前奔了去。 -- 三十六、小惩大诫(限) 白雪皑皑的山道上,片片飞雪,如落花般柔柔而落。 晨光之中,一辆外观精致却不流俗奢华的马车,在白雪皑皑的山路上急急而行, 拉车的马,是两匹好马。能在覆盖著薄雪的崎岖山道上走的如此平坦而优雅的,必然是好马。 不过更惹人注意的,却是那马车後还拖著的一个少女。那少女双手被一条长长的麻绳,绳子紧紧束住,手腕打了结,被马车牵著,在後面跌跌撞撞的跟著,粉色的衣裙被磨损得破了好几处,娇俏的小脸上浮著几丝憔悴狼狈之态, “哎……啊…………” 糖莲子步履艰难的跟在他们後面,接连走了两个时辰,已经让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可是马车上的人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马车的速度不但没有减慢,反而越来越快,让她不得不高喊著抗议起来, “喂!!喂喂!!你们可不可以让马走的慢一点,我好累……” “…喂……我说…你们停下来啊,我走不动了,我饿了……我要吃东西,我要喝水!” 马车後的不远处,还有两匹雪白色的马在後面不紧不慢的跟著,白马上也坐著两个男人,正是昨日的男人和那小侍童荆棘。 他们就在糖莲子的身边,不远不近的跟著,但是却没有丝毫帮助她的意思,反而是不慌不忙的走著,饿了就吃点东西,渴了就喝点水,那些惬意的动作就像是故意折磨她似的。 糖莲子看著那白马之上那男人那旁若无人,一脸高高在上的高傲神色,心口就憋得一阵难受,她瞥了他一眼,不甘心的抬头朝著马车里继续大声叫嚷著, “我说话你们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我……啊!!!” 许是她叫的太专注了,不妨脚下从何处冒出了块石头,她脚下一绊,整个人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啊……呜……好痛……” 糖莲子哀叫一声,膝盖上那随之而来的剧烈疼痛让她小脸一白,眼泪不由的在眼眶边打起转来, 白马上的男人眉头微微紧了一下,他眸中暗光一闪,正欲开口,便听一个声音从马车内传了出来,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麻烦!” 夜龙舞掀开马车帘子,看著摔倒在地上,抱著膝盖不停呼痛的糖莲子,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别再磨磨蹭蹭了,赶快起来。明日便是昆仑派掌门大寿之日,我们一定要在日落之前赶到山顶,你再如此耽搁时辰,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既然是赶路,就不会让我也一起坐上马车麽,你根本就是故意刁难我!” 糖莲子气的红著眼眶与他叫嚷著,目色充满了恼怒之意, “你想的倒是美!” 夜龙舞邪气一笑,掀开车帘,手中的鞭子突然朝著马背狠狠一扬,那两匹黑马立时仰头嘶鸣一声,朝前疾驰飞奔起来,糖莲子还来不及站起来,手腕上的绳索便被狠狠一勒,吊著她的手腕在雪地上托滑起来。 “啊!!好痛!!” 糖莲子痛叫一声,娇小的身子被迫的在雪地上划蹭著,马蹄飞扬起的冰冷雪花溅在她的小脸上,刺得她的脸颊如同刀削一般痛,手臂更是被勒的像是马上就要撕裂。鲜红的血丝顺著她的手腕一点点渗了出来 第四十二章 小惩大诫(限) 眼看著那两匹健马拖著糖莲子在雪地上奔驰不停, 莫销魂黑眸一异,右掌一伸,掌心立时有丝丝黑色雷芒涌现出来,旋即他屈指一弹,那些雷芒便隔空射出,犹如雷丝一般,将绑在她手腕上的绳子蓦然截断! “啊────” 看著从雪坡上滚下来的少女。莫销魂狠狠一踢马肚,迎了上去,乌黑衣袖一拂,健身微微一俯,弯身抓住雪地中糖莲子的胳膊,施力一带便将她整个人拖入自己怀里,抱坐在了马背之上。 “啊……你…………” 糖莲子又是一声惊叫,满目惊讶的看著面前面容英俊,目光深邃销魂的男子,没有想到这个一副事不关己的高傲男人会突然出手救她,也忘了呼痛,一张粉嫩的小口在半空中呆呆长著,竟是忘了合上。 “你流血了……” 他抬起衣袖帮她擦去额头上的一丝血迹,深邃沈凉的眸子如一往死水,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什麽情愫, “啊?是……是麽?” 没想到男子的动作突然会这麽温柔,糖莲子又是呆了片刻,才从他那一双令人黯然销魂的眸中挣脱出来,傻乎乎的摸了摸有些湿湿的额头,立时蹙眉痛叫了一声, “唔……痛……” 他扫了一眼她额头上的伤势,目光不痛不痒,声音里却是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只是皮外伤,养两日便好了” “嗯?…………噢……” 那突然温柔下来的声音让她的心头不由的微微一震,她抬起眸子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颜,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窝在男人的胸膛里,一股迷魂香似的香气从他胸口幽幽渺渺的散发出来,让她也不知怎的,心口间,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苦涩,一阵莫名的心酸, 她垂眸看著手指上的鲜红血迹,又想著这两日受到的委屈,嘴巴突然微微一瘪,抬手偷偷摸起眼泪来, “真是娇气,多大的丫头了,还会这麽点小伤哭鼻子?” 莫销魂看著一边扁著嘴,一边委屈的不停抹眼泪的少女,唇角不易察觉的流露出一丝笑意,就连那悦耳的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宠溺之意。 荆棘看著莫销魂脸上流露出的笑意,整个人都看傻了,他跟了莫销魂这麽久,却从来没见他对谁这麽笑过,而且……他先前不是命令不准自己去帮这丫头的,怎麽如今又突然出手相助,而且神情还这麽温柔??! “公……公子?你……?” 闻声,莫销魂脸上的笑容嗖然而逝,他斜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荆棘,脸色彻底冰冷了下来,神情隐隐的闪过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恼怒之意, 糖莲子看著他陡然沈暗下来的眸子,也是一呆,还在想这个男人怎麽又突然不高兴了,便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抛了出去、 “啊……啊啊!!” 糖莲子立时吓的脸色一白,闭著眸子惊叫了起来。不过好在,就在她等著屁股被摔开花的时候,荆棘及时的伸出手将她接在了怀里,他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怯怯的看了一眼自家喜怒无常的主子,小心发问, “公子,这………………” “你不是喜欢抱姑娘麽?这一路上就好好抱个够吧!” 莫销魂说罢,又是一踢马肚,兀自一人朝前奔了去。 -- 三十七、原来他会关心我 恰时,门外忽而传来一声娇软轻唤, “赤师兄……药熬好了,我可以进去吗?” “咳……进来吧……” 门扉被吱呀一声缓缓推开,紫袍男子的脸也随之转了过来,黄昏的霞光扑面而来,照亮了那张的颜如舜华的面容,恰时,那本是懒懒卧在地上的雪狼也抬了头来朝门外看。 娉荷只觉这雪狼的眼睛和眼前男人眼睛竟是如此相似,一样幽幽暗暗,难辨喜怒,一样的狂妄不羁,含著不怒自威的寒意, 物随其主,果真所言非虚…… 她心里这麽想著,手中的药物已经恭敬的端到了桌子上, “赤师兄,药熬好了,趁热喝吧……” 赤疏筵端起药碗喝了两口,目光温和的看著她微微淡笑, “天天让你为我熬药送药,真是辛苦你了,师妹……” 娉荷怔了一下,随即摇头一笑,”一点也不辛苦,若不是为了保护几位师弟,赤师兄也不会受伤,娉荷所做的实在是不值一提” “……师妹不必过谦” 赤疏筵仰头饮尽,神情微露困惑之意,”今日的药似乎没有前两日那般苦了,和以前的药材不一样了麽?” 娉荷掩口一笑,声音清柔如玉石相击。”不是,我今日去山中找到了一种药材,它气味甘甜对药性却不会有丝毫影响,所以我便特意采了一些回来放入药中,这样赤师兄以後就不用皱著眉头喝药了” “呵呵,我怕苦的秘密可只有你一人知道,千万不可传扬出去,否则我可就成了师弟师妹们的笑柄了” 赤疏筵一边笑说著,一边将青花小碗放在了桌上。 她又 抿唇笑了一下,颇有感触的缓缓点头, “说的也是,若是让他们知道他们心目中威风凛凛,器宇轩昂的赤师兄会怕药苦,一定会偷笑的” “噢?那我在你眼中也是威风凛凛,丰姿俊逸麽?” 他微微一笑,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脸上,凉淡的唇角浅浅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娉荷脸颊微微一红,端起桌子上的空碗,目光悄悄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先回去了,师兄你好好休息吧”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赤疏筵也不拦她,只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才缓缓开口, “师妹,西风梧近来可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 娉荷身子一抖,手中的碗险些掉落在地上,她猛然回过头来,心急的不停摇头辩解, “没有……没有什麽……他只是性子顽劣一些罢了,不可能会是……赤师兄,你一猜错了……” 赤疏筵冷哼了一声,神色淡漠的看著桌子上那一滩小小的药渍,阴柔的眸子仿佛覆了一层寒霜, “错与不错,明日自会见分晓” 日暮时分,夜凤箫一行人终於如愿以偿的到达了昆仑山顶。 他们刚跨上最後一阶石阶,便有两个守门弟子迎了过来, “贵客远道而来,可也是来为家师祝寿的??” “正是!” 夜凤萧从衣袖中掏出一封大红色的请柬朝著那守门弟子递了过去,那弟子低头看了一眼那请柬上的那一行小字,神情不由微微怔了一下,他又看了看他身後的糖莲子、莫销魂和荆棘,开口问道 “那三位也是与你们一起的?” 夜凤萧在他们身上停顿了片刻,微微摇头,唇角含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两个男人我们不认识,至於那姑娘,她似乎与‘鬼手公子’有著莫大的关联,我知道鬼手公子与昆仑派结怨多年,所以才把她带来交由昆仑派弟子审问,这也算是我为贵派掌门送来的一份小小贺礼吧!” “‘鬼手公子’?!这……难道你说她是‘鬼手公子’的手下!” 守门弟子闻言立时神色一慌,目光紧张而惧怕的转头看向糖莲子,握著宝剑的手不知是惊是怒的微微颤抖, 糖莲子一听便有些急了,她急步走到那两个守门弟子面前,神情不忿又焦急的辩解, “我才不是什麽鬼手公子的手下,你少听他们在这里胡说八道!他们两个才是穷凶极恶的大恶人,不信的话,你尽管叫我朋友来见我啊,他们现在也都还在你们昆仑派里……!” 两个守门弟子狐疑的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壮著胆子询问道, “你朋友……?是谁?” 糖莲子正欲开口,忽而听见不远处一个清越中隐约透著一丝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莲子!你果然在这!” 听著这熟悉的声音,糖莲子心中立时一喜,她急忙抬眸看去,果然便见筮坞戌和韶华年正步履匆匆的走过来,她眸子立时笑的一弯,朝著他们挥手叫了起来, “韶哥哥~~~~筮坞戌~~你们终於来了,你们终於来救我了,韶哥哥,这两个大混蛋欺负了我一路,你快点替我出气啊!” “噢?让我看看……果然是瘦了一点啊,脸也脏了不少~~啧啧~~看上去当真是一副被人欺负的很惨的样子啊” 韶华年步履翩然的走过去,捏捏她的小脸,一边上上下下仔细瞧著,一边斜眸瞥了一眼夜凤萧他们,脸上虽然是笑著的,目光却多了一分冷意, “不知道我家妹子是如何得罪两位公子,让你们苛待至此?” 韶华年只顾盘问著他们,却没发现莫销魂的眸子在看到他的手在糖莲子娇嫩的小脸上捏了又捏,捏了又捏的时候,陡然布满了阴霾。 “我们怀疑她与‘鬼手公子’有著千丝万缕的关系,心存疑虑所以才稍加盘问,至於说是苛待未免严重一些” “严重?你们那般对我,怎麽能说不算是苛待!?!” 糖莲子叫声未定,便见那两个守门弟子突然面色一肃,朝著她身後的方向躬身行礼, “弟子参见溟鲛师叔!” “何事在此喧哗?” 威严而寒冷的声音,带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将眼前的纷争冻成了一片残冰碎屑,天地间,仿佛又飘落下了一场漫漫风雪,让四周一下子安静的出奇。 那守门弟子见众人都不再言语了,便深吸了一口气,恭敬地上前禀报, “禀师叔,详情如此……” 溟鲛敛眉听著众人各执一词的说著事情的来龙去脉,凝眸沈默了片刻,走到糖莲子身边,白玉般的手掌轻扬,糖莲子的右手便被一种力量牵引著抬了起来,小麽指上的鸦形指环便分外清晰的暴漏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他那如霜似雪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著它,让糖莲子那原本平静的心也不由的不安乱跳起来,不过也恰在此时,溟鲛放开了她的手,冰星闪耀的眸子半闭半开, “此时我已心中有数,这位姑娘我也自有打算,不牢几位贵客费心,风展你先带贵客去‘冰苒院’安顿歇息” “是!” 溟鲛又将目光落在一直未曾出声的莫销魂身上,冰寒的眸子如同结了冰的湖水, “阁下是?” 莫销魂微微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荆棘,荆棘便心领神会的也从衣袖中摸出一张请柬,笑嘻嘻的递了过去,俊俏的脸庞露出讨喜的笑容, “我家主人是扬州林员外的公子,因为我家老爷有事外出,不能前来为东方掌门祝寿,所以才派了我家公子前来,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溟鲛看了一眼请柬上的字迹,又看了一眼莫销魂,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阁下严重了,贵公子不畏辛苦严寒远道而来为家师贺寿,已是令人动容……风远,也带这两位贵客去‘冰苒院’安顿歇息” “是,师叔!” 糖莲子看著莫销魂缓缓离开的身影,心中不由打起一堆问号,原来他是员外家的公子?是从扬州来的? 可是怎麽看,都觉得他不像是那种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他的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息,让人一见难忘,可是那种气息,又觉得很难形容。 “臭丫头,人都走远了,你还傻乎乎的对著他的背影张望什麽呢!” 韶华年不知何时溜到他的身後,笑著在她後脑勺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 “哎呦!好痛!” 糖莲子身子一个激灵,立时揉著後脑勺叫了起来,她回过神来四下看了一眼,别说莫销魂的身影已经不见,就连溟鲛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她撅了撅嘴,水灵灵的眸子毫无顾忌的瞪了过去。 “喂,人家刚回来哎,你就不能对人家温柔一点麽!” “还温柔?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来你让我们有多担心,我看你呀,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闯祸精!” 韶华年一边无可奈何的叹气,一边恨铁不成钢的伸出玉指戳她的脑袋, “哼~~人家只不过是想要去看昆仑山传说中的奇景,谁想到会碰到那两个臭男人!” 糖莲子委屈的撇了撇,不服气的辩解著,但是她嘴上虽这麽说著,眼神却是一直瞅著走在前面,从来时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的筮坞戌,她咬了咬唇,轻轻碰了碰韶华年的胳膊,小声问道。 “他怎麽了?怎麽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韶华年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摇著扇子在她耳边不紧不慢的悠悠吐出几个字来, “自作孽,不可活” 糖莲子看著他这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知道多问什麽也是枉然,便径自走到筮坞戌身後,抬手在他高大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喂,你怎麽了?你见到我不开心麽,怎麽一句话也不与我说?!” “………………” 不想,筮坞戌的步伐却是一滞,身子一晃,整个人噗通一声半跪在了地上,一口乌紫色的血从他口中呕了出来, 见状,糖莲子目光一慌,她急忙也蹲下身,一手扶住他的胳膊,一边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手,不敢置信的摇著头, “啊?你……你怎麽了?我……没有用这麽大力啊,你怎麽会吐血呢?你没事吧?我……微微……我不是故意的啊……” 韶华年眉头一紧,也弯下身去,眼角的余光瞥到他那有些乌紫色的手指上,不由一惊,脱口道, “你中毒了?你的手……难道是摘仙雾草的时候……” 筮坞戌闭著眸子轻轻呻吟了一声,缓缓摇头, “……我没事……呃……” 糖莲子急声追问,”什麽仙雾草,那是什麽东西?” 韶华年冷笑一声,语气又是无奈又是叹息, “这几日你一直下落不明,筮兄他便借仙雾草的灵气与五毒蛊混为一体,用苗疆巫蛊之法寻找你的下落,若不是因此卜算到你身处何地,你以为我们会这麽巧的在这里偶遇麽?” 听罢,糖莲子一愣,心口像是被什麽打了一拳似的,又涩又疼,她愧疚的紧紧咬著唇,也说不清楚是内疚还是感动,就是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连声音都有些微微哽咽, “这麽说来……是我害你中毒了,这毒严不严重……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害你的……对不起……” 筮坞戌有些吃力的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脸上仍旧是没有什麽太多的表情, “你不必抱歉,我不过是自求无愧,我既然答应了你师父会保护你,便一定会说到……做到……” 第四十六章 思卿成狂 是夜, 糖莲吧唧吧唧埋头吃的正香,听到身後又传来的脚步声,便一边夹了一口糖醋丸子放在口中,一边一脸焦急的转头看韶华年, “怎麽样,怎麽样?他的身子好些了麽?” 韶华年好笑的伸手挂下她腮边的米粒, “真那麽紧张,怎麽不亲自去看看他,他为了你中了毒,你却竟是还能吃的下!” 闻言,糖莲子抬筷的动作蓦然一顿,她撇了撇嘴,有些委屈的用手捂著肚子,目光哀怨, “我是很想亲自去看看他,可是我真的好饿,饿的一步都走不动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两日基本上什麽东西都没吃,饿都快要饿死了,我再不吃一些东西,只怕还没过去就饿的断气了!” 韶华年不置可否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白玉似的手指又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又伸手在她头顶上抚了一下,翘著二郎腿坐在了她对面, “你呀,真是让人不省心……你放心吧,我看他运功之後,气色比方才好多了,又有溟鲛为他疗伤,我想应该已无大碍” “哦……那就好……” 她呆呆的点了一下头,怔了片刻,又匆匆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起身端了一个小碗便急急忙忙的往跑, “哎,你去哪?” 糖莲子这才停下步子,回过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笑笑, “我……我想去看看他,跟他说声对不起……再跟他说声谢谢……” “呵~~” -- 三十八、我的小美人儿,我来了 “呵~~” 韶华年轻笑一声,由著她跑了出去,当屋内只剩下他独自一人时,他方有些神秘的笑了一下,缓缓摊开手心,对著白玉手心里的那根碧色发簪,色眯眯的舔了舔唇, “小美人,这麽多日不见,可是想死我了,你一定也想坏我了吧,哈哈哈哈~~~~” 他一边说著,一边嘟起红润的水唇,一脸色相的就要亲上那光润诱人的玉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只听一声异响,一阵烟雾腾空而起,待烟雾散开,一个如玉般眉目清冷的男人赫然出现在屋中。 “疯子!” 青子矜目光含怒的瞥了他一眼,目光充满了冰冷的嫌弃与厌恶。 韶华年那一双招惹春花秋月的眸子看著青子衿,立时贼亮贼亮的,他兴奋一笑,二话不说的便上前一把将他紧紧抱在怀里,笑的一脸风流潇洒, “哈,我可不是就疯子,因为我已经思卿成狂了……” “放手!你……放手……!无耻!!” 青子衿没想到他这麽恬不知耻,又气又羞,在他怀中恨恨挣扎著怒骂。 可惜,韶华年根本就不吃他这套,只顾著一边在他身上不老实的胡乱摸著吃豆腐,一边凑在他身上闻啊闻啊的,声调轻佻而又充满著挑逗之意, “真香……真好闻,你不是明明是块玉麽?为何身上会这麽香,比姑娘家还香,难道你前世是个男倌……” “哦……不对,不对,你身後又没有哪种风尘味,还是……你现在不过是欲拒还迎,到了床上你就会放浪形骸了……哈……噢?!又想杀我,这次我有防备,你可没这麽容易!” 青子矜眯著眸子闪过一丝杀气,但是当他眸光看到那窗外的一轮满月,又有些焦急, “放手, 我现在没功夫陪你胡闹,你放手!” 韶华年也注意到了他的神色,看了一眼那皎洁的明月,好看的桃花眸子笑的弯弯的,晃出一片隔世风韵, “你急著去哪?你一直看著月亮做什麽?我的脸明明比月亮好看啊,你不觉得麽,你看看我多看我几眼,就会发现这世间上再美的月亮也不及我的脸好看,呵呵呵~” “不要脸!” 青子矜没想到这个人的脸皮如此之厚,气的一张俊朗都涨红了。 韶华年不在乎的一笑,还刻意的将脸在他的脸上蹭了蹭,声音却是故作委屈, “我可不就是不要脸,我只有不要脸才能这麽抱著你一亲芳泽!” 青子矜一脸厌弃的躲避著他脸的靠近,目光含著浓浓寒冷怒气的威胁道, “今日是满月,是阴气最盛的时候,也是我修行的最好时机,你若是再敢阻挠我,休怪我下手无情!” “噢?原来你是要去修行?去哪里?我陪你去啊,反正我也闲著也百无聊赖的!” 他这麽问著。竟当真是松开了手。 “…………” 见他终於肯放开手,青子矜急忙转头看著月光,掐指暗算,看看最适宜在何方向修行,他微转著弧形优美的下巴,只顾著凝神细算,却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样子,对於眼前的男人是怎样的诱惑, 那张清绝俊美的容颜,那白皙漂亮的锁骨,没有一个是韶华年能抗拒的的了,果然只见他眸色一深,便纵身扑过去,再次紧紧抱住他,在他脸颊上便是重重一亲。 “……” 啪啪!!短暂的愕然後,青子衿毫不犹豫,分外利索的在他脸上扇了两个重重的巴掌,目光凌厉的冷冷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屋外。 身後,只余韶华年捂著被打红的脸不停的追著叫, “哎呦,小美人……等等我,你别走啊!别走!” 另一边,且说糖莲子走到筮坞戌的屋前时,心中也不知怎的,突然又有些别扭起来。 他现在想不想见到自己呢?他一向是最怕麻烦的,可是自己却总是三番两次的给他添麻烦,他一定烦透了自己, 可是,他毕竟是为自己受的伤,自己不看看他,总归是说不过去。 月色微凉,将门前的几株白梅照的甚为清丽动人, 就在她一手端著那一碗银子百合羹,一手悬在半空中,微皱著眉头不知该不该叩开眼前门扉,门扉却在此时不叩而开,一个藏青色的人影乍然从屋内走了出来,。 “啊……呃……” 糖莲子没想到门内会突然怎出人来,惊叫了一声,急忙往旁边一闪,也正是因为她反应的快,反则两人一定会撞个满怀。 “…………是你?” 筮坞戌也似是吓了一跳,这过於亲近的距离让他不适的後退了一步,乌黑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声音凉沈如夜, “你怎会在此?” “我……我是来探望你的伤势的……” 糖莲子有些讷讷的挠了挠头,脸颊微微泛起红晕,她的目光落在手中那一碗百合莲子羹时,又微微一亮,唇角翘起一丝甜笑, “这百合莲子羹真的很好喝,我特意也送来给你尝尝,听说你一晚上都没怎麽吃东西,不如尝尝吧!” “我不饿” 筮坞戌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噢……” 糖莲子目光闪过一丝失落,她有些沮丧的垂下手,低著头又站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一句话也不跟自己说,心中更觉得没趣起来, “那……我……回去了……” 她这麽说完,便转身要走, 谁知,身後那人沈默了一会儿,竟又道, “…………既然端来了,还是吃完再回去吧” “嗯?……噢!好呀!好呀!嘻嘻!” 於是,眨眼的功夫,两人便坐在了白梅树下的石桌上,一起开始吃这‘芳香四溢’的百合莲子羹。 “~~嘻嘻~~我说的没错吧,这百合羹真的很好吃……既有莲子的清香,又有百合的甘甜,而且这两种东西都对身体大有益处………………” “…………” “怎麽了?你觉得不好吃?” “……不是……” “那是你的身子又不舒服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没有……” “哦……那,你体内的毒都清净了麽?我看你的气色好像还是有些疲惫?” “我没事了,你不必担心” 糖莲子挠了挠头,又有些愧疚的道, “对不起,都怪我……若不是我玩心太重,任性不听你的话,非要跑去南山,你就不会为了我中毒了……” “其实你不必过於自责,我取那‘仙雾草’并非完全为了你” “噢……咿??不是为了我??那还为了什麽?” “你是不是已经把我们此行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当然没忘了,你来昆仑山是为了找……,难道你已经找到……唔唔……” 她话为说完,便突然被眼前那只大掌紧紧捂住了嘴,将她欲吐出来的话埋在了冰冷的掌心里。 “小心隔墙有耳!” “唔嗯……嗯!” 他附在她耳边,低声轻语,声音古老而幽沈,如同他腰际上五毒蛊盅上的符咒, “我觉得今日天象甚为异常,明日昆仑派中必有异动,也许我们要找的东西就会在明日出现,你万不可轻举妄动一定要安分守己的待在我身边,记住了麽?” “唔~嗯……嗯!” 她频频点头,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和他多争辩什麽了,不然等不到明天,她已经被捂死了。 见她不停的认真点头,他这才微微松开手,就在她还来不及多呼吸两口气时,一勺银子百合羹已被他亲手喂到了嘴里, “你这一路上颠簸不少,也该多补补身子,这银子百合羹你就都吃了吧……” “啊……唔……唔…………唔……” 糖莲子哪里反抗得了,她只能干瞪著眼睛任由他将粥一勺勺喂给自己,天知道,他根本就是换了另一种方式堵她的嘴!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狡诈了! 他们身後百米之外,月光照不到的沈沈树影之中,二个人正悄然站在那里,荆棘看了百米之人的那两人‘你侬我侬’‘相依相偎’的样子,又小心翼翼的回眸看著把那一整枝梅枝都捏的粉碎,如土一般哗啦哗啦往下掉的男子,悄悄咽了一口吐沫,讨好的笑了一下, “公子,其实这没什麽的,您别……” “我别什麽?” 男人回眸看了荆棘一眼,虽然那目光很淡,却是寒光毕现,令人胆颤。 荆棘身子缩了一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不敢再多言, 男人唇角却是勾起一丝冷笑,目光不屑的看著远处的那娇俏少女, “荆棘,你是第一天跟著我麽?你觉的我会为了这种弱质女流而波动情绪麽?” “是荆棘失言了,荆棘知错!公子身份尊贵,心纳百川,怎会为一个臭丫头乱了分寸!” 荆棘身子一抖,急忙应道, 男子又哼笑了一声,目光高傲的目无下尘,他低头弹下衣袖上的一片落梅,笑容嗖然变的阴狠而冷冽, “想不到这昆仑山上的夜色如此沈美寂静,呵呵~~这昆仑山上的弟子还真是有福气,我就姑且,就让你们再有一个香甜的美梦,明日此时,这里一切都会变成一场噩梦,今夜过後, 昆仑山上再难太平!” -- XIAOsんυò.ЦΚ 三十九 、 公子吃醋了( 屋内,烛火幽阒,夜风一吹,便晃出两个影子在帷幔之间摇摆不休。 “你……你为什麽来我房间?!” 糖莲子有些紧张的向後退著,她实在是不能明白,自己的房门明明是刚刚锁好了,为什麽这个男人会如此轻易的闯入进来了,而且进来之後……还又把门给……锁!上!了! “你说呢?” 莫销魂不快不慢的朝著她走过去,唇角的笑容意味不明,却又充满了危险感。 “我……我怎麽知道??你是救了我,可是我也已经谢过你了啊,而且我真的不认识什麽鬼手公子,那两个男人都不找我的麻烦,你大半夜闯进我的房间干什麽!你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 她虽然叫的声音很有气势,但是小脸上不自然的神情还是泄露著她内心的忐忑不安,还有一丝羞怯, 不可否认,男人的这张脸实在是长得太过引人注目,尤其是那一双令人不觉间黯然销魂的眸子,只看一眼,那双深黝不见底的黑昨透出一股神秘至极的阎光,让他更加吸引人,也使她在瞬间产生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悸颤感受。 “你……别再靠近我了……你……你站住!”xIAοsんμǒ.Цk 一种异样尊贵的气氛由他身上散发而出,让人有一种臣服在他的脚下也毫无怨言的感觉,这张感觉更是让她心慌难安,手指在掌心里微微攒出了汗。 “你怕我?” 如丝绸般平滑低沈的嗓音传来,含著三分轻佻,七分孤高,他的唇边逸出一抹邪佞的弧度,糖莲子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人已经闪身到了自己身前,一直手臂还紧紧搂在她的腰肢上, 她立时一呆,下意识的反抗起来, “你干什麽,拿开你的手,走开!” 这个男人一定是疯了吧,前两日还对自己冷冷冰冰,不闻不问,像是看自己一眼都嫌脏了自己的眼,怎麽如今却突然这麽‘热情’?!太不正常了,难道这个男人真的是个疯子?! 她这麽想著,便不自觉的又打量了他一眼,不想这一眼却刚好被他撞到,他像是看出她想什麽一般的,抬手握住了她的下巴,哼笑了一声,目光犀利而深暗, “你以为我是个疯子?还是个傻子?” “呃……没有,我没这麽想……” 看著他那微微眯起来的眸子,隐隐闪烁的危险目光,她急忙。连连摇著头,目光慌乱的否认。 “你不必解释,反正你是怎麽想的我根本就不在乎” 莫销魂冷傲的打断她,又摸了摸她的下巴,突然语带神秘的含笑开口, “不过,有一个秘密你一定不知道” “什麽秘密?” 糖莲子眨了眨眼,果真被引开了注意力,满脸好奇的傻傻问道。 莫销魂那百转千回的眸子幽幽烁烁的看了她一会儿,忽而眸光一闪,整个人蓦然向她俯近,凑向她的腮边。幽笑著开口, “若是我说你早已经是我的人了,你信不信?” “啊!啊?!” 糖莲子先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身子微微一震,随之那一股热气拂过她的耳畔,那随之传来的强烈男性气息不禁让她有些眩惑。她呆了一呆,傻傻反问, “什麽叫你的人?我……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你!” “那个巫师是谁?为何你会与他那般亲热?” “……什麽,什麽亲热!你胡说什麽!” “你喜欢他?” “我喜不喜欢他与你何干,我又不认识你,你管我这麽多事情干什麽!” “是麽?你真的觉得你不认识我麽?” 莫销魂又是一声似讥似讽的冷笑,掐著她下巴的手不自觉的用了一些力,那样子似是有些著恼了,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眸中的笑意多了一丝怪异的温柔,不过那种温柔落在糖莲子的眼中不但不觉得舒服,反而还多了一种阴森森的凉意, “没关系,我现在就帮你想起来,想起来你到底有没有见过我” “你……你要干什麽??” “你说呢?” 莫销魂戏弄似地更加贴近她,在她的耳中不停吹气。 “……啊……你……” 糖莲子不自在地在他怀中扭动身子,脸颊浮起一阵难堪的红晕,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对他的接近产生这种奇怪的反应,身子酥酥麻麻的,双腿泛力的像是快要站不住…… 感觉她羞涩的反应,莫销魂唇角的笑容终於不再那麽幽暗。像是没想到逗弄她竟带给他如此新鲜有趣的感受,他眉头挑了挑,又伸出舌头在她的耳窝处如蛇般嬉戏舔弄起来, “嗯~~~啊~~不要~~~嗯嗯~~~停~~~你真的疯了麽??~~~嗯~~~~放开我~~~~~~~” 耳朵那传来的一阵异样的电流让她浑身如遭电击,又如万蚁噬心,偏偏她又被他禁锢的无法动弹,那酥酥麻麻的痒让她整个人都瘫软在他的怀里,嘤嘤咛咛的呻吟不停。 “真敏感……” 他一边说著,一边继续对著她的耳朵轻轻呵气,唇边的笑容缓缓流露出一丝怀念的味道, “我突然又怀念起你身子的味道了” 本来还因为他的淫邪挑逗而不安扭动的身子突然一僵,她瞪大眼抬起头,盯著近在咫尺的俊颜。小脸上又惊又惑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怀念我……身子的味道??!” 莫销魂看著她美眸中闪著震惊怀疑、小嘴微张的俏模样,心中不由的一动,忍不住俯头在她粉嫩的唇瓣上吮了一下,令人黯然销魂的眸光里冥火幽幽, “你猜呢?” 糖莲子浑身一颤,美眸更加瞠大,触电般的感觉令她顿时全身无法动弹,她一手捂著嘴,一手抚著他的胸膛,水灵灵的杏仁眸子呆呆的看著他,清明眼底浮现出讶异、震惊与慌乱交织的忡色。 “你……你……” 他突如其来的‘侵犯’令她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无从反应,更无暇思考他们刚才对话的含义,只是羞红著一张脸,如同石化一般的呆呆看著他,一动不动的。 瞄著她呆愣泛红的小脸,莫销魂唇角勾起一丝邪坏的微笑,不知为何,他她那小脸粉红的傻模样竟是让他心神一阵悸动。浮起一丝许久未曾有过的……愉悦? 见到她一直呆愣愣的看著自己回不过神,他索性眉头一轩,颇为霸道的再次贴上她柔嫩的唇瓣,唇瓣上灼烫的温度与压力已刺激得她回了神;而意识到此刻他正对她做什麽,她不知所措的心猛然加速跳动,脑中轰地一声,意识瞬间涣散,如置身烈焰之中灼热。 糖莲子傻乎乎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销魂俊颜,心中一片从未有过的凌乱,脑海中莫名的便回想起青子衿说过的那句,‘你会遇到一个对你来说意义非凡的人,那个人就是他’。 她隐隐的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全身无力地她根本使不出力气推开他,喉间不由自主逸出模糊的轻吟。 “唔……嗯……” 原本故意使坏、带著几分戏弄莫销魂,在吮上她青涩的粉唇之後,发现她的唇瓣竟是依然如记忆般柔嫩芳郁、香甜可口,不由自主的被再次吸引,甚至让他忘了来之前的妒火,一心只想由她口中汲取更多的香甜津液。 莫销魂心中也对自己如此快速的沈迷也隐隐泛起不妥的感觉,但是那一股想再次吻上她的欲望冲动而又强烈的令他暗感惊讶。另他根本难以自控。 他暗垂的羽睫微微闪了一下,又猛然搂紧了她的腰肢,口中吻再次变得狂妄霸道起来,他的吻就像是千年的毒蝎一样,深长且充满欲望,还带著霸道的掠夺气息,舌尖需索地探进她的口中翻搅,彷若男女交欢动作般的来回冲刺、深入。 那充满欲望的舌尖翻搅抚爱地滑过她口中每一个角落,再将她的小香舌勾入自己口中,细细品尝吮撩,邪肆纠缠地吭尽她口中的蜜津,而她逸出的细细嘤咛更加激起他体内的欲焰。 “给我……” 他含著她的唇瓣,模糊不清的开口。 “唔……给你什麽…唔嗯………” 糖莲子潮红著脸,断断续续的轻吐著,清澈的目光不能明白男人所言何物。 男人的眸色一沈,不愿再多费唇舌解释,那一双狡猾的大手竟不知何时已解开了她的衣襟,充满了饥渴的抚上她滑润白皙的娇乳,烫热的大麽指熟练的揉弄著敏感的乳尖,挑弄她的敏锐感官,撩起她埋藏在体内深处,被暂时遗忘的情欲。 “啊……唔……你…………嗯……!” 糖莲子全身一颤,拒绝的话还没有喊出来,便又被男人的舌霸道封堵住,只剩下零零散散呻吟在口中宣泄不满,强烈的情潮流却随著男人的大手撩拨而一下下的窜过她全身上下。 “是不是很舒服……小莲子?” 过了许久,他才放开她的唇,低哑著嗓音发问,那烫热的唇沿著她的脖颈一路向下,热烈地吮上她胸前粉嫩的蓓蕾,挑逗地轻啮舔吮。 “啊………不要……你……你是坏蛋……嗯……放开我……” 她拖著哭腔羞耻的娇喘呻吟著,无法形容的快感在她的体内流鼠,但是那种陌生的羞耻和恐惧又让她禁不住红了眼眶,她一边难耐的扭动著身子,一边哭哭啼啼的落下了几串泪珠 “你真的很甜……” 莫销魂含吮著她胸前的小挺立,气息粗重的发出喃喃赞叹,「热烫的呼息拂过挺立肿胀的蓓蕾,烫的她的身子一阵阵战栗。 “嗯……”她不觉逸出娇柔清脆的娇吟,那声音如同黄莺出谷,悦耳动听,撩拨著男人的欲望。让他体内的欲火越烧越旺。 他大手握住她胸前白习软嫩的丰盈,恣意揉弄挤压,热烫的唇舌来回在两边的乳尖挑弄吸吮,似是想要撩起她更深的欲望需求。 “恩~你~~你不能这样~~~” 糖莲子双手无力的推著他,她只觉得胸前又热又疼,又有著一股畅快的欢愉。她难耐地扭动著身子,口中嘤嘤出声,索求著某种连她自己也不甚明白的东西。 他看著她被欲望蒸腾的发红,又泪水连连的小脸,目光中的冥火又劈里啪啦的在寂静的深潭中跳跃不休,他体内那焚烧的欲火如猛兽般奔窜而而出,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未碰过一个女人如她这般,令他欲火难耐的几乎无法自制。 “你身段平平,为何却如此勾人欲火?” 他似是不解的自语一句,也不理会糖莲子脸上那又尴尬又羞怒的表情,便仰起身,半跪坐在她的腿间,大手迅速褪去她身上全部的衣物,又手背一扬,扯落自己身上的乌金衣袍,;露出那精实、肌理分明、如雕塑般的肌肉, 烛火之下,男人这性感而充满力量的身躯令她猛地倒抽一口气,心跳突兀的加快,一股热流在小腹间猛然窜起并四处流动……她好热,一种从不曾感受过的热度令她晕眩, 而更让她无法移开目光的,是他毫无顾忌暴漏在外的坚硬肿胀的男性硕大…… 这一幕过於赤裸裸的刺激,让她背脊一僵,屏住呼吸,全身紧绷住了,她紧盯著他的迷蒙大眼中所露出的迷惑、惊讶、好奇之色,让他下腹的勃起更加坚硬起来。 “满意吗?” 男人俯身向她,冒著欲火的邪恶双眼凝向她的眼眸深处,蛊惑著她的心灵。 “还记不记得它?它曾经让你很快乐!” “啊……你……你这个疯子!疯子!!滚出去,滚出去!!” 短暂的呆愣之後,回过神来的糖莲子开始在屋内疯狂的惊叫起来,她将床上所有可以砸的东西都统统朝著他扔了过去,但是男人却是如同一堵铜墙般非但不退,反而还一步步的更加逼近她, “别过来…………你……你别过来!!站住!!我让你站住!!!你这个疯子!!出去,出去啊!!!” 糖莲子当真是害怕了,她含著泪水又羞又气的将自己蜷缩在床脚,泪水汪汪的朝他叫著,小小的身子在角落里微微发著抖、 莫销魂凝视了她片刻,阴晴不定的眸子闪烁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麽,忽而,只见他猛然一下窜到床上,也不顾她的撕打哭骂,一把拉过她那戴著鸦形指环的小指,眸子微闭,朱唇微动,口中低低呢喃起什麽来。 那白玉般的小指上似有一圈白光闪过,不过片刻功夫,糖莲子便止住了哭,目光又惊又喜又惑的看著对面的男人,粉色的唇微微张启, “是……是你……你,是你!” “你记起我了?” “为什麽,为什麽你会……” 糖莲子吃惊的用手捂住口,她想说为什麽他会在那一夜之後突然消失,又想问为什麽在她被那两个混蛋欺负的时候,他会漠然不理,又想问……想问的太多,可是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莫销魂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不清不淡的微微笑著开口, “先前我看你被他们绑架,怕轻举妄动会让你有什麽闪失不测,所以才一路上假装不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嗯……不会……不会…………” 看著他眸中似是浮现的一丝愧疚之色,她急忙摇摇头,又想了一会儿,只觉思绪混沌,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便弯眸甜笑了一下, “其实,先前发生了什麽,我现在也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可以再看见你,真好……” 莫销魂眉头微微一挑,冥火邪耀的眸子别有深意的笑看著她。 “可以看见我真好?你的意思是……你想我了麽?” 糖莲子脸颊微微一红,顿了片刻,还是咬著唇红著脸颊,轻轻点了一下头, “……嗯……” “那你想不想我抱抱你?” “…………” “想不想摸摸看?” 见她目光有些尴尬的看著自己赤裸的胸膛,莫销魂优雅一笑,用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令人黯然销魂的眸子泛著蛊惑的光泽,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无声的邀请著她。 “……嗯……” 糖莲子神志迷茫,无意识的呆呆点点头,羞涩的脸颊更加火红,那一双清澈如天池水般的眸子在痴痴的看了一会儿他矫健的胸膛之後,还是忍不住伸出小手,爬上他的胸前,在那热烫的肉体上缓缓移动,探索著肌理的轮廓及线条,仔细、认真。充满了赞叹与好奇, “……你的胸膛好硬,摸著好温暖……好舒服……” “喜欢吗?” 莫销魂凝视著她布满红霞的小脸,因她眼中升起的崇拜神色,体内欲望更加燃烧。她的动作虽然青涩,却比其它女人带给他更大的诱惑,让他的下身一阵阵难捱的胀痛,但是他只是微微紧了一下眉头,粗喘一声,压抑著那种强烈的渴求,任凭她在他身上游移、舞动。 探索的小手开始下滑,全然被情欲迷惑的她甚至忘了矜持,小手甚至满是好奇的朝著他身下那壮大的坚挺的摸索过去。 “够了……小莲子……” 莫销魂喘息地抓住她的小手,将它小心的由下腹移开,”再让你摸下去,这火你就玩的太大了……” 话声才落下,他已狂肆地吻上她嫣红诱人的唇瓣,热烫的身躯随之压止她软嫩的身子,性感的手掌灵活的挑弄她的蓓蕾,感受她的娇躯泛起一阵阵战栗。 他吸吮著她如花朵般娇嫩的唇瓣,舌尖肆意探入她口中深处翻搅,吸吮香馥的蜜汁。 烫热的沿著她的脸颊下滑到耳垂,再到脖颈,玲珑的锁骨,一路下滑到滑到她的耳朵,她胸前敏感的蓓蕾,或咬或吮,直到她的双峰被抚弄得肿胀湿热、红痕处处,他才满意的挪开唇,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暗示的轻蹭。 “莫……销魂……” 糖莲子只觉全身都愈来愈热,对於他那邪肆的挑逗完全没有抵抗力,似是难耐、又是欢喜,无法言喻的感觉令她频频发出惊喘哼吟,全身不停的发著颤。 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的双腿分开……陌生又不雅的姿势令她心中微震,清澈的眸子有些紧张的张了张,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粉唇紧张的死死咬著, “你……你要做什麽……” “做我们之前做的那种事~~” 他低笑一声,精实的身躯已然挤入她大敞的双腿之间,黑眸幽幽看著双腿间的幽谧之处。 “啊~不要~~那会痛~~” 她惊叫一声,上次可怕的记忆又浮现出来,她畏惧的摇著头,微微反抗起来。 “上次是第一次,所以你会痛……这一次一定不会那麽痛,而且你还会很舒服……” 莫销魂哄诱般在她耳边低喃,炽烫的眸光惑人心神的直直盯著她,灵活的手指轻轻抚上花丛前端略略突出的花核,手指来回抚触摩擦,在每一次摩弄时勾撩出她激烈的呻吟。 “啊……” 糖莲子全身一紧,左右摆动头颅,强烈的快感如电流奔窜,令她的腰肢不停摆弄,口中情不自禁的吐出出欢愉的感受。 “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很舒服?” 男人笑容更加淫邪,俯头伸出长舌舔舐她幽谷之处的嫩肤,两指也不放弃任何机会的在那嫩蕊间出入,热烫饥渴的唇舌攫住那已然肿胀的花核硫弄撩拨,来回挑逗摩擦,感受著她体内情潮波动,爱液不受控制的汨汨淌出…… “嗯…啊……好痒……可是又……嗯………” 她酥痒难耐地扭动身子,口中呻吟出渴望的呻吟,小腹间逐渐高涨的空虚感觉及莫名渴望,令她更加无措难耐。 “又什麽?” 他的手指在花径入口处撩弄,含笑逗弄的问。 “又……很舒服……” 她红著脸颊怕羞似的小声呢喃,忽而,她又扭动著腰肢,哀吟般的呻吟起来, “……我好难受……嗯……那里好难受……” “啊──”她尖叫著,雪白的双腿强烈抽动,一波波强烈的快意浪潮将她的意识席卷而去。 莫销魂眸子一深,微红著眸子抬起上半身,腰肢一松,便将下腹那已肿痛不堪,几近爆炸的男性硬硕大朝著蜜穴深深送了进去,端抵在她湿濡的花径入口。 “啊──好痛……” 她不由自主地痛叫出声,感觉那陌生又强烈的撕裂痛楚肆虐她的感官,一股混杂著痛楚压力及奇特的欢愉酥麻流窜过她的全身。 “很快……很快就不痛了……忍忍……” 他一边扶著她的腰肢,将自己的巨大在她体内缓缓抽送,两指也再一次抚上花丛前端肿胀的花核,撩拨著她欲望的热流,好让她吐出更多的爱液来适应自己的巨大、 因为糖莲子已并非处子之身,再加上男人高超的调情撩拨手段,很快体内的愉悦快感便凌驾与被强力撑开的痛楚压力,紧绷的娇躯一寸寸放松下来,娇软的唇不停吐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嗯嗯…………啊……嗯……销魂……” “销魂,为什麽这麽长时间不见你,那夜之後发生了什麽,为什麽我什麽都不记得了……你到底是谁…………” 她眼底泛起疑惑地低喃,全然忘了先前的痛楚,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更加强烈热烫的火焰燃烧,巨大的快感在下腹间漾了开来,令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他面色微微变了一下,很快却又恢复如常,深黑色的眸子微微垂落,在她挺立的蓓蕾上咬了一口,避重就轻的开口 “小东西,下面还痛不痛?” “……嗯……好一点……可是……还是觉得里面好硬、好涨……” 她喃喃呓语著,花径被撑至极限的炙热疼痛让她的腰肢一直不肯安分的不停扭动,潮红的小脸如同煮熟的虾子, 她呻吟了几声,仍是不肯死心的发问, “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是那个扬州什麽员外的儿子麽?可是之前你明明不是这麽说的……你到底……啊……啊啊…………” 那注定没有回答的问话,很快便断碎在他男人猛然加快的抽动之中,似是刻意不让她再问下去。他搂著她的雪臀,让自己烫热的巨大一次又一次深深埋入紧窄的花穴深处,刺激的她身子不停的发颤,从花蕊深处迫不得已的吐出涟涟蜜汁。 她那紧窄的包裹和全然的湿滑,让他销魂不已地几乎无法自制。「闷哼一声,再无法忍耐地开始挺动腰杆,在她的体内律动起来。 他以缓慢的速度由她的体内撤出一些再送入,反复来回。她又小又紧,令他的抽撤动作有些窒难,却也更添销魂快意,让他不觉由口中逸出闷哼。 “啊……………嗯……啊啊…” 她逸出呻吟,感觉他那坚硬的男性进入她体内,让她的身体窜过一波波快感。巨大的硬杵不断撑开她,强烈的快感加上一股灼热的痛感在她的双腿之间延烧。燃烧著她的理智,让她难以再将想要问下去的问题继续。 见她小脸逐渐出现迷蒙欢愉的表情,他眸色又是一赤,搂著她纤细的腰肢,更加狂野的加快速度,加重力道的一下下刺入她紧窄的花径深处,肉体与肉体的碰撞声和咕噜咕噜的水声在幽暗的房间内,渐渐变大,渐渐绵远。 “啊……嗯嗯~~啊~~呀~~~嗯……别……太快了…嗯嗯~~慢~~慢一点…” 花穴内那已分不清是痛还是快感的刺激让她忍不住哀吟求饶。一波波如同火烧般的烫热像是要将她整个人也燃烧掉,让她突然无端的害怕。 “可是我停不了……小东西……你太会勾引男人了……” 莫销魂喘息著应道,身下则根本无法停止在她体内抽刺的动作。每一次的刺入抽出都带给他前所未有的美妙销魂感受,他只觉得今晚的自己已经彻底迷失这她令人迷晕的娇体之中 他抬起她的双腿架在肩上,双掌捧住她的嫩臀,以愈发狂肆的速度冲撞她,每一次的刺入都比前一次更加用力狂野,伴著从他额头上的淋淋汗珠,一滴滴的深入她的体内…… -- 四十、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翌日, 白雪皑皑的昆仑山上,迎来了许久未曾有过的热闹与喜庆。 因为这一日,是昆仑派第四十九代掌门南宫天鹤的百岁寿辰, 此刻的昆仑派内,张灯结彩,人声喧闹,弟子们忙忙碌碌的招待著远道而来贺寿的江湖宾客。为他们盛上美酒,摆上丰盛而精雅的菜肴。 高坐在雕刻著千朵莲花的白玉椅子上,一身白色道袍,鹤发童颜,气质高雅手执著酒杯含笑听著众人贺词的老者则正是这场盛宴的主角,南宫天鹤。 由於贺寿的人太多,宾客早已盈门不假。酒席从厅堂一直摆到了外院,众人在主人的招待下幕天席地,喝酒猜拳,好不快意。 众人的高谈阔论中,只有一行人安静的如同不存在,那就是坐在宴席的一角筮坞戍等人, 酒宴之上,筮坞戍独自坐在僻静一角,异色眸子诡暗而深沈,清冷而漠然,空茫茫的的存不下一丝热闹的痕迹,他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面前的琳琅美食却是不动一下筷子,目光似在等著什麽,警惕著什麽。 糖莲子本是早早的就对这场盛宴颇为感兴趣的,可是也不知怎麽的,只觉得昨夜也不记不清到底干了什麽,身上又酸又痛又累,让她什麽都不想看,只是托著腮,用手支著桌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韶华年似是也不怎麽感兴趣,只是对著酒杯时而自斟一口,桃花纷飞的春眸如桃花般,飘忽不定的在人群之中肆意飞著,悠然自得摇著手中的桃花扇子。 寿宴一直持续到快日暮的时候才结束,看著众人意犹未尽的缓缓离席,朝著各自的住所走去,糖莲子左右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堂院,揉了揉困顿的眼睛,跑到筮坞戍面前,揶揄一笑,踮起脚尖用手挡著嘴,凑在他的耳边开玩笑的小声道, “大巫师,你不是说天象异样,今日必有异动麽?你看这寿宴都结束了,可是这里却是连一丝风都没有,我看你呀,这次一定是算错了,嘻嘻~~” “…………………………” 筮坞戍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还没开口又被她伸著懒腰打断了, “哎,算了算了,我知道谁都有失手的时候我不会嘲笑你的,身子好累哦……不知道为什麽浑身又累又疼……我要回去再好好睡上一觉!” 糖莲子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便回身一边打著哈欠,一边和韶华年朝著住处走了去。 筮坞戍独自一人立在空无一人的堂院内,一股阴风蓦然间不知从何处呼啸而来,刹那间一股彻骨的寒冷扑面而来,他眉头又紧了一下,自言自语般的轻声呢喃, “不会的,我不会算错……一定不会” 是夜。 静思堂内,檀香冉冉。清甜的声音如弦乐一般,在屋内缓缓流淌,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火光之下,只见少女双膝跪在地上、一边心不在焉的低头玩弄著手中的一颗红豆,一边缓缓轻声低吟。 她穿著一袭素白色弯月曲裾,双髻点缀著的粉白彩珠流苏垂落在她的肩头,在她懒散的小脸晃出一圈圈,明亮的光影。 “相思师妹……” 伊娉荷目光温柔的走了进来,一手提著一个食盒,一手提著一个用红布盖著的竹篮走了进来。 漫相思被人发现了什麽秘密一般的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摆著手脸蛋浮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娉荷师姐?!你怎麽来了?” “我来看看你,顺便送些吃的进来,我知道你被师叔罚在这里思过,一定饿坏了,来快吃一点……” 看著摆放在眼前的饭菜,漫相思感激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朝她笑的甜甜的, “师姐真好,我就知道这昆仑山上娉荷师姐你对我最好!” 她这麽说著,又歪头笑著朝著另一个盖著红布的篮子看了一眼,满是好奇的转著眼珠问道, “师姐,你提的那个是什麽?” “这是红萝果,这果子是素介师弟从‘云都城’带回来的,听说美味异常,等一会儿膳厨里的师兄弟们清洗好後,便会逐个送去各个弟子房的,素介师弟这次带回来很多,大部分都已经分到宾客房去了” “噢……原来是这样呀,看著就很好吃的样子…哇!” 漫相思偷偷用手挑开红布,看著里面色泽红颜,圆润可爱,芳香扑鼻的红果子,不由惊叹一声,暗暗咽了一下口水,她眨了眨眸子,想到了什麽,脱口问道 “分到各个弟子房,那樨雪师叔……他……他也会有麽?” “樨雪师叔……?” 伊娉荷眉头紧皱了一下,朝四下看了一眼,犹疑著低声告诫, “相思师妹,你初来这里,很多事情还不清楚,我也不便多说,只是那个木樨雪是昆仑派中的弟子们人人都避之惟恐不及的人,更是溟鲛师叔的忌讳……这次你就当是多个教训,日後切不可再在众人面前提及此人!” “为什麽?我看樨雪师叔他人很好啊,为什麽你们都对他这麽有成见,我看他一点也不像是坏人,他性子温柔和气,宁静淡泊,让人颇有亲近之意,而且……而且……” 漫相思脸颊红了一红,抿了一下唇,想著那人的样子,又羞涩的小声补充, “……而且……樨雪师叔的脸,长的也那麽好看……怎麽会是他们说的出卖师门之人呢?一定是有人故意冤枉他的……” 说到这,她困惑的皱起眉头,水溶溶的目光中隐隐间闪现出些许打抱不平的波光。 “相思师妹,你年纪还小又涉世未深,很多事情是不能看表面的,人心隔肚皮,一个人心地好坏又怎能单凭容貌而决定呢?‘清堤雪庐’是门派内弟子的禁地,你不要再偷偷跑去了……” 伊娉荷虽然说得动情动理,但是漫相思却是一直有些气鼓鼓的嘟著嘴不肯相信,沈默了片刻,她不甘心的又要开口, “可是我还是觉得……”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门外弟子惊慌失措的叫喊之声如爆竹一般,此消彼长的炸裂在半空中, “不好了,不好了!!西风梧师兄他……他……变成虎妖了!” “啊??真有此事!快去通知溟鲛师叔啊!!” “妖怪!!妖怪啊!!大家快去看啊!!!望月崖有妖物!!!风梧师兄……他原来是个妖虎啊!!妖虎!!” 内, 漫相思惊讶的回头看著堂外嘈杂奔跑的人群,神情一片惊异困惑,她傻乎乎的摇摇头,瞪大了双眼,指著门外叫了起来, “师姐,我的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他们说风梧师兄是妖怪??这……这怎麽可能呢!他怎麽会是妖怪呢?!我一定是听错了,对不对??!!” 伊娉荷身子发僵的站在湿凉的大堂内,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她似是全然没有听到漫相思在对自己喊叫什麽,顿了好一会儿,才发疯一般的冲出堂外,抓住从自己身边匆匆跑过的弟子,声音颤抖的断断续续,整个人如同一只就快要从树枝上摔落下来的残花,脆弱的让人心疼, “你说……风梧师兄,他在哪里?” 那弟子看了她一眼,急声说道, “那妖虎在後山的望月崖上!不过师姐你别怕,赤师兄现在已经派人将他围困在一个陷阱里,他应该逃不出来的!我还要去禀报掌门和溟鲛师叔,先走了!” 那相貌平平的弟子一边说完,一边便挣脱了她的手,邀功般的朝著玉清观奔跑而去。 “啊??娉荷师姐,你去哪啊!!等等我,等等我啊……” 漫相思见伊娉荷将手中的篮子往地上用力一扔,头也不回的直朝望月崖跑了去。本想也跟著过去一看究竟,但是没跑几步又停了下来,她回头看著月光之下,滚落满地却依然泛著红晶晶诱人光泽的红萝果,目光就仿佛长在上面似的,再也挪不开了。 她飞快的朝著四周瞥了一眼,见四下一个人影也看不见,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急忙弯下身,从地上捡起七八个红罗果偷偷揣进衣服里,方转身快步朝著望月崖跑了去。 望月崖上,人头攒动,一片嘈杂之声伴著老虎的阵阵怒吼不停的在昆仑山上抖落开来。 “风梧师兄,风梧师兄……” 女子焦急的声音划破一片混乱的人群,闯了进去。 被困在陷阱里的棕黄色大虎在听到这一声叫喊之後更加的烦躁不安,它一次次张开血盆大口朝著人群怒吼著,鞭子一般的大尾在土墙上一下下猛烈地甩打著,敲出一大片一大片的土灰,深炕里的泥土被震的哗哗直往下掉, “风梧师兄……” “娉荷师妹,你不能过去,太危险了!他已经失去神智了,他根本就是一个妖物!” 赤疏筵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揽在怀里,不动声色的眸子冷冷的盯著冲自己怒目吼叫的大虎 “这只妖虎化作人形,潜入昆仑派意图不轨!若非我们用‘莫幻如幻镜’逼他先行,我们还不知要被他骗到何时!” “不会的……风梧师兄不会死妖怪……不会是……” 脸色苍白的看著被困在陷阱中的大虎,看著那只大虎看著自己时那悲痛又挣扎迷惘的目光,只觉心痛如绞,她含著泪紧拉著赤疏筵的胳膊,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胳膊里。 “你们看,你们看!这真的有一只大虎啊!” 闻声赶来的糖莲子指著坑中那只黄斑大虎回头朝著筮坞戍叫著,目光流转处,却不想看到站在人群中另一边的莫销魂和荆棘。 荆棘明显也看到了她,朝她笑呵呵的招了招手,圆圆的脸蛋笑的甚为可爱。 莫销魂却仿佛完全没看见她一般,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便凝眉将目光落在了坑中的大虎身上,神情淡的如水如冰。 糖莲子看著他这般神情,心中突然觉得一阵异样的不舒服,但是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种不舒服从何而来,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又忘记了什麽东西,似是与他有关,可是怎麽想也想不起来,那一枚鸦形指环蓦然紧紧匝住她的手指,匝的生痛生痛的,让她不由痛的轻轻咬住了唇。 “小心!” 她还来不及反应,耳边突然传来筮坞戍一身低喝,身子随之被他往後用力一拉,跟著他著後退了几步,她只觉眼前似是有一团黄光闪过,原来竟是那黄虎赤红著眸子一跃而起,想要扑上来,若非他拉的及时,她的手指险些被那只猛虎扑咬出。 “孽畜,事到如今,你还想伤人!” 赤疏筵一声怒喝,手掌一挥,凌空挥出几道火焰,,那几团火焰朝著坑中的巨虎飞了过去,立时将那巨虎的皮毛烧成一块块焦黑之色,他身边的雪狼也对著猛虎嚎叫不止,大口当中显露出的森白獠牙,如死神的镰刀一般的慑人测出来,发出挑衅而充满威胁的吼声。 “呜嗷……呜嗷……” “嗷……嗷……嗷呜……” 被火灼烧的痛苦让那大虎的惨叫声不停回荡在茫茫雪山中,鲜红的血顺著白森森的虎牙流了下来,但是那大虎的眸中却没有一丝求饶之意,只有满腔的怒火不停的烧烧。 伊娉荷见那老虎痛惨了的摸样,美眸也不觉间滚下几串泪珠,她楚楚可怜的摇著头,目光满是哀求的跪在赤疏筵身下, “风梧师兄!!你不要这样!!赤师兄,求求你住手……不要……不要……” 赤疏筵冷冷的看著她,目光冰冷无情, “我说过了,他不是西风梧,是混入昆仑派中的妖畜,你一直都在被他迷惑!他一直都在骗你!!师妹你莫要再被他蒙蔽!” “我……我…………” 伊娉荷无声的流著泪,缓缓回头看著陷阱中的大虎,目光即痛苦又充满著迷惑,泪水再次无声的淌落下来, “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风梧师兄……” 看著娉荷悲伤无助的流著眼泪,不愿置信却又一脸伤心的看著自己,那只猛虎如同受到了刺激赤红了双眼,瞳孔蓦然锁紧,幽绿幽绿的眸子忽然间一片血红之色,一根根虎毛铁钉一般的倒竖起开,狂性大发的一边撞著墙,一边发出惊天泣血嘶吼! “嗷呜!!嗷呜!嗷嗷……嗷嗷……” 那声音甚为洪亮,声震千里,愤怒的吼叫响彻夜空,红色的眼睛光芒大盛,甚为异样! 众人听了这刺耳的嚎叫立时都被震得捂住了耳朵,倒在地上哀叫不止。 “啊啊!!好吵!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糖莲子紧紧捂著耳朵尖声叫了起来。 筮坞戍黑的有些发紫的眸子一沈。一抹异样的藏紫色光芒如闪电般从他眼眸中划过,只见他猛然一振衣袖,抽出手中的一只乌黑咒符夹在两指之间,口中低低呢喃几句什麽,那黑色的符文便从他手中飞离出去,无限的扩大,最後围成一圈偌大的咒墙,飞速旋转著将众人保护在中间,也将那催人心肺的吼叫声隔绝在了咒墙之外。 众人这才稍稍平息,大口大口的喘著气,一个个脸色苍白,连话都说不出来,只一个个干瞪著眼互相看著。 “这是怎麽回事啊!!那只老虎怎麽了?、我的耳朵都要被他震聋了!” 糖莲子一边揉著隐隐作痛的耳朵,一边朝筮坞戍大声问道。 “那只老虎已经失去神智,近乎疯癫,才会迸发出如此大的威力~~为今之计,只有先暂时躲在这里……” 糖莲子继续揉著耳朵,皱著小脸,一脸苦恼, “那……我们要躲到什麽时候?” “是啊,筮大侠,你快救救我们把!” “是啊,筮公子,你赶快想想办法救救我们……” 那些本是来看热闹的宾客没想到事态会演变如此,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纷纷都挤到筮坞戍面前,拽著他乌青色宽大的衣袖不肯撒手,齐齐哀声求救。 筮坞戍生性疏离,不喜与陌生人亲近,如今被这些人纠缠,五官轮廓甚为鲜明挺拔的俊容上一片抑郁不耐之色,垂在额前的几缕发丝被阵阵阴风吹得在半空中凌乱飞舞,也将他额际之处的那一串青松石串珠和珠子上垂著几片漆黑色的羽毛震得哗啦啦直响。异色双眸里面,波光流转,滚动著黑的发紫的波光,如同中了毒的人血, 就在众人屏息等待著他的拯救之法时,却见他面无表情的盯著众人,一字一顿的不近人情的道, “你们……不要靠我……太近……我不喜与生人有过多接触……” “…………” “…………” 似是谁都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话,众人一时间都傻了眼,都是半张著嘴忽闪了半天却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看著众人的反应,糖莲子忍不住的悄悄捂著嘴笑了一下,在这麽危险的情况下还能觉得有趣而笑出来的人,除了糖莲子恐怕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了,没有第二个人像她这般没心没肺。 此刻的她,不但不害怕,反而还觉得甚为有趣新鲜又刺激,因此,她非但不惊慌了,反而颇为好奇的打量著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时而捂著嘴偷笑一下,看著看著,她突然从里面发现了几个‘熟人’,她没想到这咒墙之内,竟然还会有夜凤萧、夜龙舞,月莹儿。只是除了月莹儿不知是羞是怕的缩在他们怀里之外,这两个男人的表情似是一点也不惊慌,反而平静的如同什麽都没发生似的。 她的目光又转了转,不由的又停下了,因为一双眸子的主人也似笑非笑的往她身上看了去,那双黯然销魂的眸子看著她时,似是带了几丝讥讽,像是在嘲笑她这无聊的小把戏,那样的目光瞬间让她有些著恼了, 她撅了撅嘴,朝著似笑非笑的莫销魂瞪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了,心,却不知为何,跳的越来越悸动,越来越凌乱,它,到底,在渴望著什麽呢? “嗷~~嗷~~” 咒墙之外的虎叫之声,忽大忽小,虽然有了这咒墙的保护,众人暂无性命之虞,但是被困在这里始终不是办法,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墙外,突然传来一阵风雪之气,顷刻间,万千雪花夹含著一股冷冽浩然之气扑面而来,让众人神色都不由为之一震。 “是溟鲛师叔!我熟悉这剑气!是溟鲛师叔来救咱们了!” “对,一定是溟鲛师叔!!” 众人喊声未息,便听到咒墙外响起了厮打之声,众人又急忙屏息去听, 但听剑声阵阵,虎吼之声砰砰相击,一声声冷冽凄厉无比,手起剑落,风卷残雪,扬扬洒洒。半响之後,只听倏地一声,剑收回鞘中,天地万物,重新归於寂静。 -- 四十一、一夜之间 一夜之间,昆仑派出了虎妖这件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昆仑山,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对於西风梧身份的猜测也左右对立,有人说他本来便是一个妖物潜入昆仑派中伺机而作,也有弟子坚信西风梧是被什麽妖法陷害才会变成如此摸样,其中必有阴谋,一定要查清楚再做决定,以免错杀无辜。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待到第二日众人再去之时,那只被溟鲛暂时用阵法封印的老虎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逃到何处,更奇怪的是这大虎走後,昆仑山上无论日夜都漂著一股死尸般的味道,难闻的要死,门派中的弟子很多都被这毒气熏的病倒了,花草树木也渐渐枯萎,不明死亡,但是如何排查,却也不知这毒气究竟从何而来。 为了避免事态恶化。也为了杜绝谣言,彻查此事,昆仑派掌门南宫天鹤下令凡是来贺寿献礼的宾客们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均要留在昆仑山上,没有命令,谁也不准离开昆仑山一步! 三日後, 日光熹微,碧瓦飞甍,朱门赤柱 糖莲子站在威严瑰丽的玉虚观外,来回踱著步子,时不时的朝著那雕刻著飞禽走兽的巍峨大门里面不停的张望过去,粉色的唇瓣不停在树影下嘟嘟囔囔著,, “都进去好半天了,怎麽还不出来呢?……哎,韶哥哥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一直不见人影……” “腿都站酸了,怎麽还不出来呢?不会有什麽事吧!?” 也不知道她自言自语般的说了多久,才见那一身藏青色衣袍从巍峨的朱门内走了出来,峻拔的面容上依然是没有什麽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 “哎呀,你可算出来了!那个南宫掌门到底和你们说了什麽?你们怎麽在里面呆了那麽久?快点说与我听听呀!” 一见他出来,糖莲子立刻奔过去,拉著他的衣袖连发珠炮的不停询问。 筮坞戍不说话,只是不发一言的往前走,目光沈沈。 “哎……我说你别不说话啊,我在这里都快要急死了!你快点告诉我啊,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嘛!” 筮坞戍这才微微放缓步子,头也不抬的一边向前走,一边低声道,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来这里是要找一把剑麽?” “嗯,记得!是睚眦剑!” 糖莲子急忙点点头,抬手挠了挠脸颊,神情仍是有些不解,”那又有什麽关系?” “南宫掌门跟我说,如今昆仑派不知被何人利用那只妖虎放了一种瘴毒,这种瘴毒唯有睚眦剑可以化解,救昆仑派与水火之中……” 糖莲子惊讶的瞪了瞪眼睛,抚著耳边微微飞舞的碎发,惊声道, “竟有此事?!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他让你取那把剑?!可是……为什麽他会要让你去取这把剑,毕竟昆仑派中的能人异士那麽多……我不是说你不行啦,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筮坞戍不以为意,异色眸子傲然的看了她一眼,干净利索的解释, “昆仑派的先人曾立下祖训,凡是昆仑派的弟子永生永世都不准碰剑一下,违令者杀无赦” “啊,还会有这麽奇怪的事?这昆仑派中的规矩还真是奇怪的很!” 糖莲子转了转眸子,忽而捂著嘴一乐,碰了碰他的胳膊,笑的有些揶揄,”难得见你这次这麽热心,难道你与那南宫掌门谈了条件……?” 筮坞戍倒也不介意,理所当然般的点了点头,神色冷漠而坦然, “他既有求於我,自然要答应我的条件,我们已经约定好若是我能帮他平息浩劫,他便会将睚眦剑交赠与我……” 闻言,糖莲子面色一喜,高兴的差点蹦起来, “哦?真的?!那真的是太好了……那咱们现在去哪?” 筮坞戍抬眸看了看远方山峦处,蒙蒙乱飞的片片白雪,那只藏紫色的眸子默默流转过一丝暗光, “…………清堤雪芦……” -- XIAOsんυò.ЦΚ 四十二、清堤雪芦 清堤雪芦。 白雪寂寂,飘飘的雪花漫漫洒洒地无声落下,一片片冰凉的雪花像一个个仙灵, ,旋转著铺天盖地的压下,笼罩著这个寂静无声,分外清静的僻静之地。 雪地之中,红裙少女笑眯眯的捧著一把红果子伸到容颜宁静柔和的男子面前,嘴角的酒窝笑的如同盛著千年的女儿红, “樨雪师叔,你尝尝这果子清香可口,回味甘甜,可好吃啦!我已经洗干净了,你快尝尝!哈哈哈哈!” 木樨雪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转过头去,只是神色静默的在雪地中打坐,飘飘飞雪落在他的肩上,发上,那雪白柔和的光芒落在他的脸上散发著分外圣洁而清冷的光芒, “师叔,你为何不吃?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偷……啊,不是,是我走了好半天才拿过来的呢!你快尝尝看!” 差点说漏嘴,漫相思急忙截住了话头,只有些心急的拈起一颗红果子递到他的唇边, “师叔,你就尝一个麽!”xIAοsんμǒ.Цk 木樨雪缓缓推开了她的手,神色虽然依然温柔但是却多了一分严肃之意, “不属於我的东西我是不会要的,住在这里虽然简陋贫寒,可是我却也没有落魄到需要你偷东西来给我吃” “我……师叔,你误会了,我……这……这不算偷,我没有偷东西……” 听著她结结巴巴的解释,木樨雪微微一笑,垂眸不语,神情不卑不亢,无欲无求、过了一会儿,方沈吟著缓缓发问, “相思……你方才说昆仑派内竟有弟子变成了妖虎,那他现在如何?还在昆仑派中麽?” “不在了,说来也奇怪……那只大虎明明被溟鲛师叔用阵法暂时封印在了那泥坑之中,可是不知为何第二日我们再去之时,那只老虎已经不见了踪影,更奇怪的是这大虎走後,昆仑山上终日都漂著一股死尸般的味道,难闻的要死……门派中的弟子很多都被这毒气熏的病倒了……这不掌门和溟鲛师叔正在想办法呢!” “……原来如此……” “樨雪师叔,你……闻不到这味道麽?” 木樨雪摇了摇头,手指轻轻划落粘在衣袖上的一片雪花,声音如古琴般悠沈而带著古意, “我味嗅两失多年,早已经闻不到任何味道,更尝不出丝毫味道,所以我才说你将那些果子送来与我是白白浪费了” “这…………对不起,相思失言了……” 漫相思有些自责的低下头,懊悔自己说话不该如此的直言直语,不经脑子。 木樨雪微微一笑,神色温柔的轻轻摇了摇下头,语调柔和的如同琴弦上的古曲, “呵,这一切与你何干,我明白你是一番好意,只是这样的事情以後莫再做了,否则让其他弟子知道,你恐怕又要受罚了” 漫相思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头, “又?樨雪师叔……你怎麽知道我受罚了,我记得我之前没有和你提过?!” 木樨雪又不说话了,只是有些神秘的弯起唇,轻轻笑了一下,那一笑便如同半隐在云彩之後的明月,皎洁而又迷蒙,美的令人心醉。 漫相思正看的目眩神迷,便听两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踏雪而来,抬头看著走过来的两人,不由呆了一呆, “怎麽会是你们??” “嘻嘻~相思~~” 糖莲子甜笑著和漫相思招了招手,在山上住的这几日,她早已经与山中的弟子大部分都相熟了,尤其是和漫相思,虽然见面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但是也不知为何,见了她就是觉得莫名的亲切,就像是久别重逢的姐妹一样, “糖姑娘,你们怎麽来了?溟鲛师叔这里是禁地,你们外人是不能来的!还是趁著没人发现你们快点走吧!” “相思,你别著急,我们这次来是经过他们准许的,我们这次来是特意来找……他的” “你们来找樨雪师叔做什麽?” “……咳……相思……” 木樨雪轻轻咳了下,轻声提醒。 “樨雪师叔……” 漫相思这才发觉自己的态度的确是有些逾越了,有些尴尬的吐了吐舌头,朝著木樨雪身後挪了挪。 “有什麽事尽管直言” “剑在何处?” “你为何不亲自问掌门?” “南宫掌门说,他当年立下毒誓永不说出剑的下落,如今这昆仑山上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剑的下落,也只有你能救昆仑派那些中了毒气的弟子性命” “所以,是掌门让你们来找我的?” “是……” “这麽多年来,师父……他终於想起我了麽?呵~~” “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毒气已经日渐漫溢,而且越来越严重,若是你还在乎昆仑派的存亡,便告诉我,那把剑究竟在何处?!” “告诉你也不是不行,毕竟我当年也未曾立下什麽毒誓,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五十二章 花影之下(限) “筮坞戌,你真的答应木樨雪说的那个条件?” “……只有这样,他才会告诉我们,我无从选择” “……那……咱们何时出发去找那把剑?” 糖莲子问声未停,忽听一声奇怪的铃铛从不远处传了来,他们同时看过去,不想却被被眼前的场景震慑住了, -- 四十三、月色下的调教(限) 只见乳白色的月光之下, 月莹儿口中戴著一个木制的口枷,浑身赤裸著跪在地上,脖子上还拴著一根细细的银链子,另一端被男人握在手中,玲珑的娇乳被麻绳勒的紧紧的向上翘起来,红色的蓓蕾上还挂著两个铃铛乳夹。 那链条把和乳夹连在一起,,使用时将口枷固定好并且夹上乳夹,随著头部的转动,通过铁链牵动乳夹,发出一串串清脆的铃声。 叮铃~~叮铃~~叮铃~~ “唔唔……嗯……” “谁让你停下来的,继续往前爬!” 夜龙舞拉了拉手中的那根银链,猛地一收紧,月莹儿被迫的仰起头呜咽一声,乳夹上的铃铛随著她的摇晃而发出一串叮当乱响之声。 身後,一鞭充满威慑力的鞭声响了起来,那鞭子响亮的抽打在地上,清脆而冷冽的让人胆寒。 月莹儿一听那鞭响,哪里还敢迟疑,急忙吃力的挪动著身子朝前缓缓爬了起来,但是由於她手臂也被从腋下穿过的麻绳紧紧绑缚在背後,加上乳房的禁锢,不但让她的脸上流露出一片羞耻的红晕,也让她的动作异常缓慢。 啪!!! 一个鞭子响亮的甩在高高翘起的雪臀上,刹那间一道深红色的痕迹便如花般绽放在了她的臀上, “啊!唔……” 月莹儿立时痛叫起来,一层水汽弥漫上了她的双眼。 “怎麽现在知道痛了?!那你刚才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勾引那个小道士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惩罚?1” 走在前面的夜凤萧停下了步子,回头看著她含泪的双眼冷笑了一声,一边笑容优雅的说著,一边一把用力扯住她光滑後背上的麻绳把她从地上半拽了起来,她立时嘤咛一声,红著脸颊难捱的站了起来, “唔……嗯……不……” 她眉头微微皱,神情无辜的不停摇著头,似是想要解释什麽,但是两个男人却显然根本不想听她的任何辩解, 夜凤萧冷著一张苍白的脸从衣袖间又掏出一条麻绳,也不顾她的挣扎和她眸中的恐惧求饶,动作熟捻的在麻绳上打了几个绳结,便朝她的身下探过去,让那粗糙的麻绳先绕过她的腰间,然後再从後面勒过臀沟,又掰开那潮湿的穴缝,露出里面粉嫩的花唇,让麻绳从花缝穿过,然後在前面穿过收紧,两手用力紧紧一勒,狠狠打了一个死结, 随著麻绳深深陷在她的花缝里,那事先打好的绳结正好紧紧卡在她的花蒂、穴口和娇嫩的菊花处,那种痛苦难受的感觉让月莹儿立时被勒的身子一抖,不停的扭动著身子,潮红著脸仰头唔唔的呻吟起来,双腿像被抽了骨头一样,无力的瘫软在地,潮红著脸不停的急促喘息, “唔……唔唔……” 夜凤萧却仍是一脸不满意的恨恨看著她,目光似满是妒意,又满是憎恨似的,抓起她的一头乌丝,恶狠狠的道, “没出息的小浪货!我们可还没有罚你呢,你就自己爽上了是麽!” “看来咱们的手段太轻了,这个小浪货不满足呢,那咱们就再让她尝点更厉害更有趣的教训!” 夜龙舞邪笑了一声,一面按著她不停扭动的腰肢,一面将手中那根黑玉制成的粗大玉势旋转著堵进她狭窄潮湿的粉红菊穴内,被他的手弄的不停震动的玉势旋转著一点点插入进去,不停刺激著那粉嫩可爱的菊蕾,惹得月莹儿呜呜哭叫的更欢,身体一阵子痉挛般的扭动,像是一只脱水的鱼儿要回到水里,但是娇小的身子却是被两个男人紧紧摁住,挣扎半天却只是徒劳。只能泪眼汪汪的承受著粗大的玉势尽数深深没入那被撑得变形的菊蕾之中。 “呜呜……唔……唔唔……” 听著少女咿咿呀呀的诱人哭吟,夜龙舞的情欲似是更加亢奋,他折下身後一截粗长的树枝,又抓著她的双腿一左一右分别蜷起的绑在了树枝的两头,好让她的双腿无法伸直,蜷缩著悬吊在了半空中,唯有含著粗大玉势的雪臀朝上高高翘著,在寒风中栗栗颤抖。 “不要……唔……嗯……” 看著再次从他手中抖落开来的鞭子,看著那鞭子在他手中极为危险的划过几个弧度,月莹儿目光更加惊恐,她身子挣扎的越加厉害,头也摇的如同一个拨浪鼓,像是想要逃脱这可怕的惩罚。 “莹儿,准备好了麽?” 夜龙舞伸出性感的舌头舔了舔鞭柄,目光邪气的笑问。 “不,……唔……唔……” 月莹儿摇著头,唔唔唔的叫著,想要说什麽,但是口中的木枷却将她所有的求饶都化成了诱人的低吟,一声声绵绵的响在夜空中。 与此同时,一道道鞭子如同闪电一般,狠狠的朝著那柔软白皙的雪臀一下下的用力挥了过去! 啪啪!! “啊唔~~~” 啪啪啪! 啪啪啪啪!! “呜呜……唔啊……啊……唔唔……” 啪啪! “呜……呜……唔!!” “够了,你们两个畜生还不住手!我叫你们住手!” 随著清脆的叫声乍然响在夜色中,月光之下,但见糖莲子拖著筮坞戌从一树花影之下走了出来…… -- 四十四、我会如他所愿 温暖的寝室之中,帘影低垂,一个婀娜的身姿从帘子後走了出来, “莹儿姑娘……” 糖莲子见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从帘子後走出来,急忙上前去扶,一脸关心, “怎麽样,身体好些了麽?” 月莹儿点点头,笑容感激而温柔,眸中泪光闪闪, “谢谢你们,若不是你们,还不知道那他们还要怎麽折磨我……” 糖莲子急忙摇摇头,笑著摆手, “别这麽说,那样的事情任谁看了都会看不下去的,他们两个简直是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你与他们是什麽关系?” 筮坞戌的目光落在她脖颈上的链子上,目光浮起丝异样的不解之色, ”……你是奴隶?” “这……” 月莹儿有些羞窘的捂著脖子上的链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讷讷的半响答不出话来。 糖莲子咬了咬唇,用手托著下巴想了想,目光也是不解, “你不是说他们是你的表哥麽?为什麽他们会这麽对你?难道他们真的把你当成奴隶?” 月莹儿苦涩一笑,脸色泛起一阵凄楚的苍白,她自嘲的低头盯著自己的脚尖,声音细若蚊喃, “表兄妹只不过是表面的称呼,在他们心中,我……只不过是他们发泄欲望的工具,可以随意打骂,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偶” “实在是太可恶了!你放心有我们在,他们一定不会敢再来欺负你的!” 糖莲子义愤填膺的握起粉拳叫著,抬眸看著月莹儿用衣袖偷偷抹泪不由的更是心疼,忍不住上前亲切的握住她的手,柔声道, “我看你还是不要再回去了,离他们越远越好,你……之後有没有什麽打算?” “我……我也不知道,我之前一直都是无依无靠的跟著他们,可是我已经不想再跟著他们过那样受尽凌虐的日子了……” 月莹儿说著说著顿了一下,柔柔的目光朝著他们两个来回看了一眼,突然朝著他们跪了下来,眸里的清泪顺著脸颊涓涓流淌下来, “若是两位恩人不嫌弃,莹儿恳请让我跟著你们,我愿意为奴为婢,好好的伺候你们,只求你们愿意让我一直跟著你们……” “这……” 不等糖莲子说完,筮坞戌已经木著脸,毫不留情的冷冷打断, “不可能,我没有与生人同行的习惯,你还是自谋出路吧” “………………” 月莹儿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含著泪咬住唇,一脸楚楚可怜的朝著糖莲子望了过去,很快又自卑的将头埋的低低的,含泪不语。 糖莲子见她如此可怜的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撞著胆子偷偷凑到筮坞戌面前,讨好般的小声央求起来, “我看她不像是坏人,而且上次我被她的那两个表哥抓住,还是她偷偷送东西来给我吃,她也算是帮过我,你看她的身世也如此可怜,不如你就让她暂时跟在咱们身边吧” “我说不行便是不行!” 筮坞戌冷冷背过身说著,脸上没有一丝可以商量的迹象。 可惜糖莲子偏偏吃软不吃硬,见他这般不近人情,也有些来气了,禁不住走到他面前喋喋不休的叫嚷了起来, “为什麽不行,那个舞花娘不是也来历不明麽?你为什麽就让她跟著来了昆仑山,要我说你根本就是对人有偏见,你是觉得她没有舞花娘那麽美,那麽会媚惑男人,就不管她麽?!” 闻言,筮坞戌微微一愣,随即面上微微拂过一丝恼怒之意,冷冷一甩衣袖,目色愠怒, “你……不可理喻!” “我哪里不可理喻了!你别走,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不可理喻了!” 糖莲子也著恼了,见他转身要走,便小跑著跟上去,硬生生的扯著他的衣袖不放,小脸上一片执拗之色。 “两位恩人,你们不要为我吵架了,既然筮公子有为难,那我也不便多添麻烦……” “不麻烦,我就是看不惯他差别对待,那个舞花娘……嗯,对了,那个舞花娘去哪了,自从我回来之後好像就没有再见到到她?” 筮坞戌眸子闪烁过一丝波光,冷冷回应 “不知道” “你为何会不知道?!” “我为何要知道?!” 两人正争吵间,突见韶华年步伐踉跄的抱著一个人闯了进来,他脸色发白,唇角还挂著一丝血色,春花秋月般的眸子含著一片焦急之意的看著怀中之人,声音带著一丝疲於奔命的暗哑, “小莲子……他……出事了!” 糖莲子不由朝著他怀中的男子看去,那人正是青子矜!只是此刻的他脸色更加苍白,近乎透明的脸色,而且已经完全昏厥了过去。 见状,糖莲子心中不由一惊,脸色也跟著一变,吃惊的叫了起来,”他这是怎麽了,你们到底发生了什麽?” 韶华年将青子矜放在床上,一手蹭去唇边的血迹,一手捂著胸口咳嗽著说了起来, “他说昆仑山的灵气很盛,我本是陪著他一起修炼的顺便在他身上吃点豆腐,不想却遇到那个拾魂人……哎呀,总之说来话长,你们赶紧想办法救他吧!他被那人伤的不轻!” 筮坞戌看了青子矜一眼,淡淡问道, “他是……玉石所化的玉妖?就是你玉簪上的那一只?” “你怎麽知道?” 糖莲子有些惊讶的睁大眸子, “我一直觉得你身上始终萦绕著一种特殊的妖气,那一抹妖气似有似无,时聚时散,现在想来那一定你发间上的这只玉簪妖化出来的” 糖莲子撇了撇嘴,似嘲似讽的小声嘀咕, “哦……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 此刻的韶华年却是完全没有心情听他们说这些,他只是满面心急的将怀中之人抱在软榻上,焦急的看著筮坞戌 “别说这麽多了,你们赶紧想办法救救他吧!” 筮坞戌沈吟了片刻,走到软榻前,抬起手腕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半响,从衣袖间掏出一颗水蓝色的透明荧石放在了他的胸口之处,不紧不慢的解释道, “他受了重伤,灵气耗损太多才会昏迷不醒,这颗‘月灵石’是颗千年灵石,可以渡灵力给他,你不要惊动他让他自行调息,三天之後,他应该就会醒过来了” “呵呵,呵呵……这就好!这我便放心了……” 闻言,韶华年这才舒了口气,缓缓松了那紧皱起的眉头,摸了摸青子矜俊美的脸颊,口中悠悠吐出一个另众人吐血的话, “这麽漂亮的脸蛋,没了也太可惜了,呵呵呵呵~~~~” 暗夜,无月。 t 昆仑山,黑石潭下,火光微弱的石洞内, , 一只猛虎在四肢上锁著一个链子匍匐在地上粗喘著,幽绿幽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烛影下的那一剪修长的黑色身影,时而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几声嘶哑的低吼声。 “你就是用这种眼神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麽?” 烛影之下,莫销魂抬起那只白骨森森的手臂,笑容温柔的有些怪异的朝著那棕黄色皮毛摸了过去。 见状,那本是匍匐在地上的大虎猛的起身,大吼一声,张口便咬住了那白骨森森的手臂,咬得那白森森的骨头咯吱咯吱的直响,但是莫销魂的脸上却是没有什麽表情,只是右手微微一挥,一道雷芒便劈到了那只巨虎身上。 那巨虎立时被震的翻滚在地上,低低吼叫著半天爬不起来,但是那绿色瞳孔中所散发出的愤怒目光则如火如荼。 “你是在怪我将你身上腐烂的妖毒散放到昆仑山中,让你们门派内的弟子纷纷中毒是不是?你对昆仑派到真是忠心耿耿,纵然他们那般对你,你也不怨麽?呵呵~~” “玩的有趣麽?” 一个身影突兀的响在了石洞中,幽深而冰冷。 “你回来了?” 莫销魂淡淡弯了弯唇,却并不回身看身後之人 “我怕你再回不来,你的玩心会便再也收不回来了” “那你就太小看我了” 身後之人沈默了片刻,又道, “那个女人,你对她真的动心了?” “…………我听不懂你说什麽” “要再明白些是麽?哼~” 他身後的青衣男子冷笑了一声,手指虚空一画,一团白雾便在半空中浮起,那一团白雾缓缓倒映出一副画面,那画面倒映的正是那一晚,莫销魂和糖莲子在昆仑派中交合的画面。 莫销魂目光蓦然一冷,面带怒气的猛然在空中一拂,刹那间一道黑雾拂面而来,将那一团白雾震正万千粉末,飞快的消散在冰冷的石洞中。 “你这是什麽意思?!” 莫销魂冷冷的回身盯著他,目光中一片冰寒的刀光剑影,杀戮之气渐重。 “呵,没什麽意思,我只是提醒你别光顾著玩而忘了你的使命!” 青衣男子哼笑著说罢,随手将一张信笺朝莫销魂甩了过去。 莫销魂接住那张信笺扫了一遍,一丝冷笑浮上了他的唇角,一丝火焰从他指尖窜起,转眼间便化成一簇火苗,将那信烧成一片火红色的灰烬。 明明灭灭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投下无数道阴森渗人的暗影,在那张黯然销魂的面容上舞出一片妖冶的弧度, “你替我回答他,我自会如他所愿” -- 四十五、人形葫芦的秘密 青子矜的伤势虽然有些严重,但是靠著那颗灵石总算是熬了过去,不过由於他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便又在昆仑山上采了些凝聚天地灵气的仙草为他熬药, 而韶华年也仿佛总算是找到了借口缠著青子矜,一天有事没事的便腻在青子矜身边,口中说著照顾他的伤势,但是手中却总是若有若无的吃著他的豆腐,青子矜虽然心里气的要死,但是由於身体虚弱,根本无力反抗也只得一脸僵硬的忍著他的咸猪手在自己身上乱摸。 次日,天朗气清, 糖莲子刚端来熬好的药走到客房,忽而觉的眼前一个黑影拂过,伴著一个古怪的笑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在眼前。那人身穿黑衣,头戴黑笠,背後还背著一个乌木棺材。 她看著面前之人,不觉大吃一惊,整个身子紧绷了起来,紧张的朝後退了一步,结结巴巴的看著他道, “是你……你来干什麽?” 胡不归也不说话,视若无睹的绕过她的身子就要闯进门内,糖莲子见状不妙,急忙将手中的碗随手一扔,整个身子如壁虎一般贴在门口,目色警惕的瞪著他, “我……我不准你再伤害他!” 胡不归微微转过头来看著她,虽然隔著斗笠,但是她还是能看到从他眼眸深处投来的那两道寒光,那种阴森冰冷的感觉让她背脊一寒,手指不觉扣紧了门板。 “他明明是个妖魂,偏袒他对你有何好处?” 他凝视了她片刻,嘶哑著嗓音开口。 糖莲子暗暗咽了下口水,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是还是撞著胆子扬起小脸大声质问, “他……是我朋友,他与你……无冤无仇,你三番五次想要伤害他又是何缘故?” “拾魂本就是我职责所在,这些孤魂怨鬼留在人世只会祸害世人,留他们何用?” 糖莲子眸子转了转,想起之前所言的有关拾魂人的事,虽然不知是真是假是否可信,但是看著眼前情形,知道若是放他进去青子矜一定是凶多吉少,又不知所在何处,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硬著头皮开口叫道, “你胡说,你根本就是另有所图,你把那些孤魂怨鬼困在棺材里让他们无法超生,还去做什麽交易就不觉得无耻卑鄙麽,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一己私欲说的如此道貌岸然!” 不想,胡不归声音突然一变,眸子掠过一丝异芒,猛然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那手掌上的冰冷冻的糖莲子一个哆嗦。 “你怎麽知道我的交易之事?” 顿了片刻,他又声调一变,握紧了她的手腕,逼问道, “是他告诉你的?” “是又怎麽样?不是又怎麽样?你快点放开我,快点走……否则我就把叫来!到时候你就一命呜呼了!!” 糖莲子一边皱著眉头挣扎著,一边愤愤叫道。 不想胡不归非但不怕,反而发出一连串颇为诡异的笑声,声音沙哑低沈,森冷之风在四周乍然而起。 “既然你们什麽都知道,那我也懒得隐瞒,我只要再抓十个孤魂野魄就可以完成交易,我警告你,若是你再阻挠我,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你别以为你弄来这些阴风就能吓唬我了…………我……我告诉你,我不怕你!!啊!!” 糖莲子还没喊叫完,忽而只觉身子像是被什麽狠狠撞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伴著一阵刺骨阴风推摔进了屋内! “啊,!!痛!” 屋内,韶华年正一脸情的搂著一脸嫌弃却又无力挣脱的青子矜目光绵绵的说著什麽,见状,不由一愣,而青子矜在见到耳畔边传来的那声古怪笑声时,整个脸色都苍白了起来,他一脸惊惧的将身子往韶华年的身後缩去,苍白的面容白的有些发青。 韶华年将他护在身後,风流温蕴的眸子隐隐的闪烁出几丝吃惊,几丝嘲弄,还有几次愠怒, “又是你这个棺材脸,你还真是阴魂不散的让人头疼!” 胡不归似是懒得和他们多废唇舌,随著乌黑斗笠在寒风中微动,腰上的那个人形葫芦突然凌空飞窜起来,放出刺目的火红光芒,那光芒甚为刺目,耀的人睁不开眼睛,鬼嚎之声阴森而遥远的传了出来, 糖莲子和韶华年都被那光刺的睁不开眼睛。不约而同的用手遮眼,而青子矜则惨叫一声,身形化成一股青烟,眨眼间便被收入了葫芦之中。 “青子矜!” “青……子矜!” 糖莲子和韶华年不约而同的叫著想要抢过那葫芦,但是似有一片金光闪过,眨眼间他们二人便仿佛被人捆绑住了手脚,立在原地动弹不得分毫。 “呵呵……” 胡不归古怪的笑了一声,垂眸看著人形葫芦,好看的唇角浮起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看被困在原地狠狠瞪著自己的两人,缓缓转过身去,目光痴迷的近似疯癫的对著手中的人形酒壶喃喃低语, “只差九个……只差九个……我们就会团聚……只差九个,等我……一定要等我” 那只人形酒壶微微转了转头颅,随著自己的主人在寒风中一唱一和的发出怪异笑声,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哦……咕哈哈……咕咯咯” -- 四十 六、桃花潭(限) 昆仑山,黄昏,大雪如断了线的珠子开始从天空漫漫洒洒的飘落下来,让整个昆仑山上都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白雪,昆仑派一片晶莹剔透,宛若仙境。 漫天飞雪之中,糖莲子跌跌撞撞的在落满雪花的山道间跑著,摔了,又爬起来,也不顾拍去身上沾的雪,便又接著跑起来,脸色苍白的不停喊著, “筮坞戌……你在哪啊,出事了出事了,你快点回来啊……你…出来啊!” “筮坞戌……!!” “哎呦,痛死了!” 她跑著跑著,不觉撞进了一个冰凉冷硬的胸膛。抬头看去,不由一呆。 眼前那人一身乌衣,右臂上缠著透著森森冷意的银纹护手,乌黑长发遮住半个容颜,额前被雪浸湿的发丝柔顺的垂在脸颊一侧,让那张销魂慑人的面容更添魅然之色。 “呃……对不起……” 糖莲子瞥了他一眼,简单道了个歉,不自然的咬了咬唇转身想走,不想手腕却被突然被他一抓,紧握在那冰冷的银丝铁手里不放, “你干什麽?!放手!” 糖莲子吓了一跳,回头惊声叫了起来,试图挣脱他的禁锢。 “你总是找那个男人干什麽?” 莫销魂冷冷的眯了眯眸子,毫不客气的质问,不悦的语气中明显含著一抹似有似无的醋意。 “哪个男人?” 糖莲子愣愣的眨眨眼睛,忽而目色一亮,情绪有些激动的问道, “……噢?你是不是见到筮坞戌了,……你有没有见到他?” “这个……麽……” 男人刻意停顿住语气,默不作声的看著她充满期待的眸子,冷笑著不开口。 见状,糖莲子立时心急起来,目光灼灼的望著他,”你快说啊,到底有没有见过他,我有急事找他……你到底在哪里见到他的?!” 莫销魂目色一闪,冷冷松开了她的手,不慌不忙的背过身去,缓缓开口,”你这麽催我,我可想不起来,你要容我仔细想想~~” 闻言,糖莲子不敢再催促,她虽然不能完全相信他说的话,但是她问了许多昆仑派的弟子都说没有看见只筮坞戌,如今也也只能把这一线希望寄托到他身上。 她耐著性子等著他开口,但是憋了约莫半柱香的时辰,却见他只是仍旧目光迷蒙的看著眼前的茫茫飞雪,不知是赏雪还是思索一直不肯开口,她终於还是憋不住了,勉强耐著性子看著他, “你……到底想起来了没有?” 他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声音懒淡的回应道,”跟我走吧” “去哪?” “来不来随便你……” 糖莲子在原地踟蹰了片刻,看著他那分不清是敌是友的的背影,眉头为难的皱了一皱,眼看著他人又要不见,她急忙大叫一声,提著冰蓝色的水纱裙裾追了过去。 崎岖的山路之上, 他引她一路朝著昆仑上西面的山峰一路转去,东转西绕的,一路上也不说话,只是一味向前走著,无论糖莲子怎麽问他,他都一个字也不说,直到一阵妖娆桃花香气扑面而来,他才停住了步子, 糖莲子放目看去,但见眼前一片如云似雾的烟气盈盈不散,而在这一片仙雾之中,万顷娇豔的桃花,开的如火如荼,美豔醉人。那成片成片的桃树互相环绕,落英缤纷,一泓池水,在微风下不时荡起翩翩涟漪,在漫漫飞雪之中美的胜如仙境。 “桃花?这里怎麽会有桃花??天啊……这些桃花开的好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开在雪山之中的桃花!” 糖莲子目光直直的看著眼前如仙如画的美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稍一放纵,便会再难看见,那清澈的眸子又娇柔又明亮,如同湖水中倒映的万千桃花。 “雪中绯桃……这才是昆仑山上真正千年难见的奇景” 莫销魂幽幽说著,背手在成片的桃花林里漫步,姿态优雅而清冷,飞雪与桃花交错著落在他的肩上,发上,美的让糖莲子一时间更是惊愕,惊愕他是不是刚从这画中走了下来。 过了半响,她才回过神来,四下张望了一会儿,不合时宜的问道, “可是,这里怎麽不见筮坞戌,他在哪?” “如此良辰美景,你却提起这等俗人不觉得太煞风景了麽?” 他笑容含著几分怪异的冰冷,抬手掐下身侧枝头上一朵开的正豔的桃花,手腕一抬,插到了她的发髻之上, “啊……你……” 他的动作之快让她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只是惊的朝後退了一步,有些别扭的红著脸,手轻摸著发髻上的那朵桃花傻呆呆的看著他,似是回不过神来,只是盯著他那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看,一张小脸比发鬓边的桃花还要娇豔三分。 “仔细看看,其实你长得也没有那麽难看……” “你!!” 糖莲子被他刺激的目光一乱,看著他那带著几分挑衅逗弄的目光,这才明白他刚才那个举动分明是在调戏自己,一时间又气又羞,将发鬓上的花用力扯下来,扔到他的怀里,咬牙切齿的瞪著他, “筮坞戌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 “你……你骗我?!” “我何时说过他在这里?” “你……你刚才分明说你……” “我只是说爱来不来随便你,我没说会带你见他” “你……我懒得理你!” 糖莲子气极,本想要与他争执一番,但是心中又记挂著青子矜,故而只狠狠的又瞪了他一眼,转身蹬蹬蹬的就往桃花林外走。 不想,刚走几步突然觉的身上一阵莫名的凉风拂过,随即胸口一阵冰寒之意,她疑惑的低头看去,随即,一声尖锐的惊叫声 “啊!!!!” “你……你……还我衣服!” 她捂著赤裸裸的酥胸,目光含惊含怒的看著笑的温文尔雅走过来的男人,一脸警惕的退後著,一张小脸涨的通红的。 “我没有拿你的衣服,你看清楚你的衣服可是被风吹到树上去了……啧啧!” “你……分明是你搞的鬼,还给我,还给我!!!无耻!!” 糖莲子看著不远处桃枝上挂著的自己的衣衫,捂著赤裸的上身又气又急,一张水眸刹那间湿红湿红的。 “怎麽?你这是又要哭麽?算了……这天也怪冷的,我便发发善心帮你取下来吧……” 他这麽说著,手掌朝著那树杈一扬,那挂在枝杈间摇摇欲坠的柳青色上衣便随著翩翩桃花花瓣飞落而下,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喏~~” 他努了努嘴,用眼神示意她自己过来拿。 糖莲子犹豫的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动而且脸色还有些不耐烦,只得撞著胆子凑身上前,一手捂著胸,一手去抓他手中的衣服, 不想,莫销魂却猛然将手中的衣服朝水塘一抛,手腕一转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猛地用力拉入自己怀里, “啊,你干什麽!放开我!!……你……下流放开我!!” 糖莲子脸色苍白的看著自己被扔入水塘中的衣服,一边落泪叫著,一边捂著胸口狠狠瞪著莫销魂, “别遮,你这里最美了……” 他充满磁性的清冷声音透著一丝喷薄欲发的情欲,她挣扎,他就将她摁在身後的那棵桃花上,身子重重抵著她,禁锢著她的手腕.,他的力气太大,糖莲子根本挣扎不过他,只能任他吻著,他喘著气停在她的胸口, 一个个深吸的吮吻落在她的脖颈、胸口,在她的身上烙下粉红的印记..那湿热的吻一路向下,滑过锁骨,轻咬著她胸口挺起的粉红蓓蕾,. “放开我,放开我!!” “为什麽?这里没有男人爱抚它该是多麽寂寞,你相不相信……其实它已经想我想的紧了……” “你胡说,走开!!……不要……呜呜……不可以这样……” “你疯了……嗯……放开我…嗯…” 她虽然是含著眼泪叫著,但是却觉得身体像是不属於她似的,胸口似火般在燃烧,理智离她越来越远,当下, 被挑起的情欲让她那一双如天池般的清澈的眼底变得迷离而潮红。 “不要叫” 他含笑说著,用唇堵上她的小嘴,性感灵活的舌在里面长驱直入,在里面忽进忽退的逗弄著她的丁香小舌。 “哎~~~~此时此刻,我真是不忍心打扰你们呐~~~~” 第五十六章 水中的男子 =“是……是谁?” 糖莲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神志也恢复过来,她猛的一把推开莫销魂,往後退著左右环顾, “是谁?、谁在那!” 但是她看来看去,四周却是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青鸾大鸟站在在开的茂盛的桃枝上梳理羽毛,翠绿色的羽毛在仙雾中泛著璀璨光芒, “没有人,是你听错了” 莫销魂看了一眼枝头上的青鸾,淡淡说道。 “听错了?这怎麽可能?我刚才明明…………” 她正迷惑间,男人的衣服已经褪下身上的那件乌黑衣袍披在了她娇弱的肩膀上,这样暧昧的举动让她的脸颊又是一红,她看看自己身上披著的衣服,又看看自己被仍在水塘里的那件衣服,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该骂他,还是该感谢他。 他似乎总是有办法让她哭笑不得,让她明明开始讨厌他了,但是又突然被他那温柔而充满暧昧的动作所蛊惑,让她一次次的不知所措。 “你、你……” 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手中紧紧抓著自己身上的那件衣袍,眉头紧蹙著思索要不要扯下来也仍在池塘里让他也尝尝衣服被扔到水里的滋味,但是若是真的扔进去,难道真的要光著身子回去麽?! 莫销魂看著她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魅然一笑,性感的唇覆在她的耳边低语, “你若是再不回去,我可就真的吃了你了” “啊!不要!!” 看著那作势要朝著自己胸部抓过来的魔爪,糖莲子脸色大变的尖叫一身,身形飞快一闪,紧抓著披在身上的衣服沿著山路逃了开去。 暮风四起,吹的几百片桃花也从枝头上柔柔飞落,纷纷扬扬的随著她的身影一路朝著山坡东面翩飞而去, 看著少女消失的身影,枝头上的青鸟翅膀扑棱一展,随著一团烟气聚散,那青鸟已化作了一个相貌英俊,一身翡翠色曲裾的男人立在了桃花林中。 “生气了?” “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多了麽?” 莫销魂的声音明显的带了一丝郁躁之气。 岁前谣摸了摸下巴,英俊的脸上浮起有些下流玩味的笑容, “我是关心你……那丫头的味道我也尝过,的确是不错,但是你不可……” 莫销魂斜横了他一眼,背过身仰起头不耐烦的打断他, “我说了我只是随便找个乐子,你不必多管闲事!” “呵呵,好~~你说不管我便不管~~我知道,你对於那些从来没有真正到手的猎物从来都是玩心很重,等你玩腻了就不会再玩了~” “既然知道,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岁前谣随意的坐在一个石头上,晃著二郎腿抓起一枝桃花在鼻前装模作样的闻著,脸上笑容欠扁的让莫销魂想要一拳打上去, “给你增加狩猎的难度,也是我的乐趣” 闻言,莫销魂的脸色明显的冷了下来,他目光凌厉的瞪著对面之人,一字一顿的冷声问, “所以,你这次是故意的!” 感受到一丝令人胆寒的杀气,岁前谣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抚弄著手边的桃花微微一笑, “呵~何必这麽激动,这次不成还有下次,看她那样子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我只是……有些担心,你这般三番两次的接近她,挑逗她,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她想起过去的一切?对你的身份起疑心?” “不会有差池的,我下的‘乌血魔咒’还从没有出过岔子,我跟她欢好之後都会再次封印上她的记忆,她不会想起过去的事情,更不会想起在无忧林发生的事情” 岁前谣点了点头,垂眸把玩著手中的桃花,讳莫如深的叹气笑道,”呵呵,只可惜有时候上天总是很喜欢与世人开玩笑,你越是不想发生的它就偏偏会发生,但愿一切都能受你掌控,一切都能如你所愿……” -- χíáδSんūδっūк 四十七、春无踪 茫茫东海,云波浩渺,海天一色, 蓬莱仙岛之上, 一丛偏僻的密林之间,一池凝绿湖水,清澈见底,碧波荡漾,湖面笼罩一团青色雾气,远远看去,仿佛仙气缭绕,美不胜收, 那湖宽数千顷,人在湖前,颇有面对大海之感,水波荡漾,雾气弥漫,好似神秘仙湖。最妙的是湖边开满丹青色花朵,大小如荼,形状如牡丹,一簇双色,丹翠相见,一朵不多,一色不少。一簇簇遍布湖边,绚烂至极。 “……你出来,你出来……” 碧光粼粼的湖水边,一个女子捂著面颊对著那一汪碧水哽咽叫著,她上身穿著桃红色的蝶戏水仙衫,下身穿著月牙凤尾罗裙,衣著甚为豔丽夺目,但是她脸上的神色却与这一身衣服甚为不相符,数日的奔波让她容颜憔悴落魄,那带著血痂的面容上似还有著未干的泪痕。 碧绿色的湖水不声不响,纹丝不动,只有那一缕碧色烟气萦绕湖上,如柳丝般轻抚其上。 “你出来……你出来……你出来!!春无踪……春无踪……春无踪!你出来啊,你出来!”χǐāοSんυο。υκ 她的叫声歇斯底里起来,目光悲伤而焦虑不安,像是被困在笼子里找不到出口的一头母兽 但是任凭她怎麽哭叫疯闹,那一池湖水始终不起一丝涟漪的面对著她,仿佛没有生命的死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颓然的靠在身後的树上,目光呆呆的看著那一池凝碧,容颜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也就在此时,密林重重的山林间,突然下起了山雨,淋淋沥沥的雨丝无声无息的扑落下来,让山峦叠嶂间都笼罩著一种浓雾,层层雾气在山间弥漫著,将整座山浸染的更加碧绿,也将那一池湖水浸染的凝绿如碧。 随著雨水越来越密,那湖面上萦绕的淡绿色雾气也越来越浓, 一阵异香扑面而来,待雾气消散,一个面容清瘦的男人打著一把青竹伞幽幽渺渺的浮现在水面上。 那男子长发乌青如缎,像水草一般披散著一直垂到水里,俊雅阴抑的面容苍白若雪,仿佛终年不见阳光,水光氤氲的乌青眸子仿佛下著绵绵春雨,温凉而平静,却又毫无生气。 他的身上松松垮垮的套著一件紫绡翠纹长裳,那素纱制成的衣服也都湖水浸泡著,湿淋淋的贴在他的身上,显得他的身形更加瘦削。 他看著雨中也已经浑身湿透,捂著脸含泪看著自己舞花娘,唇角绽起一丝温柔笑意,只是那笑容虽然温柔的仿佛春风,但是却让人觉不出一丝暖意,只让人有一种百花凋零的枯残之感,虽然温柔却满是颓废之意。 他握著手中的青竹伞一步步朝她走过去,衣摆在水中滑动而溅起丝丝动人的声响,哗啦,哗啦~~那一声声,落在舞花娘的耳中,让她满心期待,又满心畏惧。 终於,他拖著一身湿淋淋的衣服走到了她的面前,抬起冰冷的手指轻轻覆上了她的下巴,目光直直的看著她的脸,唇角微扬,似是悲悯,又似是嘲讽, 舞花娘看著他那样的目光,像是被击中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眼中泪水一落,无声的跪落在他面前,一手轻扯著他的衣角,一手捂著脸低低啜泣起来。 “你要的是这个麽?” 伴著那一声柔柔凉凉的声音响起,一个人皮面具出现在她面前。 舞花娘看著眼前的那张人皮面具,面色立时一喜,伸手要抓,但是手指未到,那手指又被他收了回去, 她面色一震,近似哀求的望著他,目光卑微而渴望,双手颤抖的抓著他的衣襟, “求你…………求你……” 春无踪又弯唇笑了一下,下著绵绵细雨的寒凉眸子一片灰蒙之色, “给你不是不可以,可是我让你去做的事情你办的如何?” 舞花娘微微愣了一下,掩著脸支支吾吾的道, “我……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那金蟾交给了,也……获得了他的一些信任,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找到‘嘲风角’……” 男人冷睨了她一眼,笑容温柔的让人有些害怕, “嘲风角?可是花娘你却是连‘睚眦剑’都还没有带回来”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一定不会让你再失望了!” 舞花娘这般说著,目光却一直紧紧盯著他手中玩弄的那张人皮面具,那渴望的眼神如同一个快要溺死的人想要抓住一根稻草。 “你这麽想要这张人皮面具?” “嗯!” “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春无踪微微垂了眼帘,伸出一根湿淋淋的手指缠绕住她腮边的一缕发丝,在指尖饶了几圈,盯著她诚惶诚恐的眸子一字一顿的温柔笑道, “你记住,我既然能让你拥有这世上最美的容貌,便也能让你永远都只有这世间上最丑陋的容貌,……比你现在的容貌还要丑上千倍万倍的容貌,我想你该会记得,你这张容貌到底是怎麽换来的……凡事都是有代价的,不是麽?” “不,我不要……我不要那样的容貌!” 舞花娘如同听见这世间上最可怕的诅咒一般,用力的摇头向後退著,全然不顾缠绕在他指尖的发丝因为她用力的挣扎而扯落下来, “ 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交代我的事,我一定会的!” “……嗯,那你……好自为之吧” 春无踪笑笑,低头淡然吹落手中那缕乌丝,回身缓缓朝著水中走去,一步,二步,任由青绿色的湖水再次将他的衣裳一点点浸没,将他的身子一点点浸没…… -- 四十八、你喜欢过人么 夜色四合,夜空漆黑如墨, 垂柳水边摆,一镇江旁立。 一方青山古镇,在灰砖石瓦、长长的柳丝、绿荫遮盖中,灼灼灯火之下,透露出一幅绝妙的月夜千灯图。 幽隐在夜色中的僻远古镇少了的俗世的喧嚣,闲人的嘻闹,安静的出奇。 如水的月色中,唯有几个轻细的脚步声撞击著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小巷中回荡。走过一个个幽深巷口,走过一间间疏落静默的斑驳木屋,走过一处处街角的暗树淡影, 走过几点闪烁流离的灯光,走过几处茂盛的花丛,最终停在了一个挂满彩灯的青色的石桥之上。 【呀!你们看这里好美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麽多这麽多的灯火!你们看这镇子上的灯火多的好像漫天的繁星,数也数不清!太美了!真美真美!】 穿著一身绛红色衣裙的糖莲子立在青石桥头上,回头心急的朝著身後的一行人招著手,待他们走近,便迫不及待的指著河岸两侧的璀璨灯火一脸兴奋的叫起来, 【你们看,是不是很美?是不是很美!】 众人顺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河水皆是挂满了各色彩灯,站在桥中,两岸灰瓦青墙的小楼轻烟嫋嫋, 如一抹淡淡的雾霭。又被五颜六色的各式彩灯和霓虹灯点缀的流光溢彩,天空黑沈沈的,被灯火照耀的江水却显得无比澄明,象一条绿油油的玉带 从高处望去,层层叠叠高高低低的灯火,如水晶般剔透又如火焰般璀璨明亮,这满目的灯火,使这古镇如同被披上了珍珠的衣衫,宝石的璎珞,在夜色中更加显得珠玉交辉,楚楚动人, 【嗯嗯,看到了看到了,一进这镇子就都看到了,我们又都不是瞎子……想来这镇子也是是因这千万盏璀璨灯火而得名吧】 韶华年摇著扇子尾随而至。看了眼前这一片流光溢彩的灯火,不由也轻声感叹, 筮坞戌看了一眼璀璨灯火,表情淡淡的,眸色深沈如墨,不发一言。只敛著眉头不知在想什麽。 唯有月莹儿跑上前去,笑著和糖莲子一起新奇的趴在桥头上,东看西看的笑闹著,过了好一会儿,糖莲子才又是兴奋又是好奇的朝筮坞戌道, 【木樨雪要让我们来的地方就是这里麽?那是不是说明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上一阵子了?真是太好了!】 韶华年眸子朝四下转了一圈,摇著扇子微微叹了口气,【这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那个东西恐怕也并非那麽容易】 筮坞戌沈吟了片刻,缓缓开口, 【应该是这里无误,他让我们去‘杏花客栈’等一个人,那人自会带我们去找我们要找的东西……】 他话音刚落,便见站在最後面的胡不归已经兀自反身石桥,沿著河岸对面走了过去,韶华年见状,急忙大步跟了过去, 【你这是去哪?】 韶华年神色一紧,紧跟其後的追问起来。 胡不归不理会他,只是依旧步伐沈稳的朝著前走去。但是韶华年亦锲而不舍的紧跟其後,并且喋喋不休的重复问著同一个问题。 直到胡不归被他问烦了,方停了步子,冷冷看了他一眼, 【既然如此,何必还在这傻站著,我最讨厌做浪费时间的事!】 他这麽说著,已继续抬腿朝著河对岸走去,众人随著他的身影看去,望见河对岸不远处的一个古旧的招牌上,依稀写著‘杏花客栈;四个大字。 韶华年又是低叹一声,苦恼又憋气的回头看著筮坞戌, 【若不是我的小美人儿~~还被困在他的那个破葫芦里,我真想一脚把他揣进河里眼不见为净!你确定青子矜他在那里面真的不会有事?】 【我已跟他约定好,只要我在十天之内帮他找到一个可以比青子矜道行更高的妖物做交换便会放了他,他不会失言】 【哎……但愿如此,哎……我还是不放心,离开那小心肝儿一会儿我就牵肠挂肚的,我还是先著看看!】 看著韶华年疾奔而去的身影,筮坞戌低咳了一声,面色僵冷的看著糖莲子和月莹儿, 【你们两个还不走麽?】 【啊,呃……走走,我们这就走……还是办正事重要,嘻嘻……莹儿,咱们走!】 糖莲子吐了吐舌头,虽然还没有看够眼前的美景,但是她知道让他答应月莹儿一起上路已经到达了他承受力的极限,看著他那冰冷僵硬的面容,生怕当真惹怒了他,情形一发不可收拾, 她急忙暗暗拉了拉月莹儿的手,两人一起从桥头跑下来,朝著他讨好的笑了笑,跟在他身後一起朝著河对岸的杏花客栈走了去。 子夜,杏花客栈内,烛火微微。 糖莲子翘著小脚丫趴在床上,手中抓著一件乌黑色的男子长衣,乌黑纯净的眸子盯著那低调精致的布料,时而眉头皱紧面露不解之色,时而又微红著脸做羞怒状,时而又将头埋在那衣服里咯咯的傻笑几声, 【哎,我怎麽总是想到他……】 过了好一会儿,她方将头从那衣服中抬了起来,坐直了身子抱著那件衣服有些失神的呢喃自语起来, 【他……到底是什麽样的人?为什麽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他……】 她抚摸著手中的布料,这衣服本来是想要丢还给他的,可是自那日在桃花林中分别之後,她竟是好几日都没在昆仑派中见到他,像是在故意躲著她似的,她当时还愤愤的想,做出那种无耻之事的分明是他,他如今又有什麽好害羞别扭的! 想著想著,糖莲子的脸上便又流露出愤懑不平的神色,接著,她眸子又一转, 不由又想起前二日他们离开昆仑派的情景,那日,她分明看见他站在一棵女贞花树下瞧著她,那双令人黯然销魂的眸子里幽昏而沈冷,仿佛含著几丝笑意,她当时本想走过去将他的衣服还给他的,可是没想到的是,她拿著那个小包袱还没走近他,他却仿佛没看见她一般的,转身就走了,走的是那麽快,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只留她一个人傻呆呆的拿著包袱僵立在原地。 【……莫销魂……莫销魂……真可恶!讨厌!我讨厌你!!讨厌你!】 她越想便越是觉得心中委屈,眼眶红红的砸著床头叫嚷著,脸上的表情甚为复杂。 虽然那日他对自己做了那种事,自己本该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可是她的心中却远没有预想中的那麽排斥,她甚至会开始不由自主的想起他,情不自禁的想要见到那一双,那一双令人深陷沈沦的眸子。 她呆呆的又坐了一会儿,猛然的用力摇了摇头,像是要将那个令她心烦意乱的人甩出脑海里,她站起身来,看著窗外皎洁的月光,心中一动,禁不住重新穿戴好了衣物,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且说糖莲子在屋内憋得心中烦闷,又想著千灯古镇的夜色甚为璀璨美丽,便忍不住升起了夜游古镇的念头。 她一个人重新走到青色石桥上,望著倒映在河水中的粼粼灯火,起伏不休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她的目光不经意的一瞥,不由一愣。,因为她发现,隔著几步远的地方,也站著一个人,此刻也与她一样,独自一人眺望著万千灯火, 桥头上的人,长发披散,额边藏青色的几片鸦羽与他的乌发纠缠著在在风中凌乱飞舞,遮住了他那一双异色双瞳,只露出一张尖削冷酷的下巴和紧抿的薄唇,不知在想著什麽心事。 【筮坞戌??!你、你怎麽也没睡?】 糖莲子看著他的身影,惊的瞪大了双眼。 【…………是你?】 听到声音,他回过头来,目色似乎也有些惊讶,却也只是片刻,便又归为岑寂,回转眸光淡淡注视著眼下水波, 【我……睡不著,便想来河边吹吹夜风……】 糖莲子注视了他的容颜良久,她突然间觉得今晚的他似是有些不同,他的身上没有了平日那种疏离神秘,冷淡幽谲的感觉,今夜的他,似是有些不同以往的忧郁。 她又盯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 【你……喜欢过人麽?】 筮坞戌愣了一下,那只黑的发紫的眸子微微一沈,在幽幽火光中涌动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半响,方见他缓缓回过头去,声音轻的,冷淡的仿佛不存在在这世间一般, “没有” 一阵夜风拂过,那夜风很轻,轻的让人感觉不到它的吹来。而街道两旁的河水在微风的轻抚下,散发出淡淡清凉的清水气息,缓缓擦过人们的发稍、耳边、眼帘,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空气之中弥漫的水雾气息,令人一时之间分辩不出萦绕身边的是透明的空气还是轻薄的水气。 站在这青石小桥上,两岸的人家,全都沈醉在夜色里,仿佛微醉的美人,卧在灯火阑珊的水边,晚风吹拂著,千种风情,万种柔肠 -- 四十九、你还是不是雏儿(限) 也许是那夜在河边呆久了,夜里河风太凉,第二日糖莲子便染了风寒,发起了高烧。一直烧了两三天,才微微有了好转。可惜却一直胃口不佳,没有什麽食欲。似是吃不惯这里的饭菜味道。 月莹儿担心这样下去对她身体不好,好歹又劝著喂了些粥给她,便出了客栈想要去集市上买些新鲜的蔬果弄回来自己做给她吃。 不料她提著一个竹篮刚走进一个巷子没多久,不知何处突然冲出来两身材高大的男子,她还没有开清他们的容貌,那两个男子便一个箭步窜上来将一团破布塞进她的嘴中,不顾她挣扎的将她拖进一个更深的巷子里,从腰後掏出几截绳子紧紧捆住她的双手双脚,又将她套进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大麻袋里,将她往身上一背,朝著巷子尽头深处急步而去。 待她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在一个破庙之中了。 身上的乳白色衣裙不知被谁扒下,只让她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的被绳子紧紧捆缚住,双手也被紧紧绑缚著捆在身後,动弹不得分毫,她试探著挣扎了几下,但是除了手腕上传来的锐痛之外,没有丝毫作用。 就在此时,一个略带猥琐的声音从她耳边传了过来, “哎呦喂,小美人儿,你醒了?” 伴著这个声音浮起,两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她迷惑的看著他们,猛然间想起这两个人正是从巷子里把自己劫持到这里的人, 她脸色一白,目光迷惑畏惧的看著他们,紧紧咬著唇, “你们……你们要做什麽,放开我…………” “这个小人可真美,咱们兄弟乐一乐” 两个男人的手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她夹在中间,开始在她裸露的肌肤上下流的抚摸起来,手指一路下滑,沿著她的一寸寸肌肤猥琐的游走。很快,便惹得她面颊潮红,轻喘著含泪摇头惊叫。, “啊……不要……走开……不要碰我……不要!!” 直到一个轻咳声传来,那二人方微微顿了手中的动作,朝著从逆光中走来的那人粗俗一笑, “诺哥,你的眼光还真是不错,瞧这女人的身子真是光溜的很,瞧这一对奶子,比这镇子所有的女子还要白嫩,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男人粗鲁的笑笑,便大力捧起她的那一对娇乳,津津有味的咂嘴吸允著,不时弄出些声响来刺激著月莹儿的脸颊泛起红潮之色, “不要,不要,放开我……你们到底是什麽人,放开我……呜……呜” 月莹儿眼含泪光的挣扎著,无助的摇晃著身子想要躲开男人的纠缠,但是双手被捆绑住的她根本难以挣扎,只能无助的晃动著胸前的雪乳哀哀哭叫著。 那两个男人的动作却不停,粗糙的手掌握著她水蜜桃般的臀瓣重重揉搓著,布满老茧的手指则沿著她的股缝摩挲过去,粗糙的手指一点点朝著里面探了进去。 “这小屁股又白又嫩,真是好看的紧,还有这小缝里也真漂亮,又红又嫩,诺哥,咱们这回可真是抢到了个宝啊!” “啊!!不要~~~不要~!啊~~放开我!!那里不可以……” 她畏惧羞耻的哭尖叫著,双腿用力的挣扎磨蹭著,无力的想要夹紧双腿,挤走男人那恶俗而下流的手指,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脸颊上惶恐的流淌下来,如同雨中的梨花甚为楚楚可怜。 “你们两个是要先吃麽?” 那个叫诺哥的男子定定的看了一会儿他们,低沈开口,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充满了威慑力,那两个男人一听他这麽说,对视了一眼,急忙住了手,其中一个朝著他讨好笑笑, “哪里哪里,我们是先帮诺哥你验验货,看看这个小婊子够不够美味,合不合诺哥你的胃口!” “哦?那你们看合不合我胃口?” 男人冷笑了一下,扬声问道。 那两个男子立时捣头如蒜的点著头,连声应著,”诺哥,这小婊子真是个尤物啊,不光是脸蛋长得漂亮,这身子也生得又白又嫩,还有这小屁股也是嫩的像能掐出水来,这里面的滋味……嘿嘿……我们弟兄二人虽然还没尝到,但是也能想出来这里面的滋味一定是令人欲生欲死啊,嘿嘿嘿嘿……” “不要……你们……放开我……呜……呜……放开我……” 听著他们下流粗俗的评论著自己赤裸的身子,月莹儿只羞的满脸通红,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布满了羞辱的泪水。 “小贱人,我们还没干你呢,你不停的在这浪叫个什麽!待会有你浪叫的时候!” 那个年纪轻一点的男人似是被她哭闹烦了,大掌按住她的屁股,一个巴掌重重扇在她的雪臀上怒声斥骂道。 “~~呜~!!~” 那白嫩的雪臀上很快便浮起了一个红肿的手掌印,但是月莹儿似是被吓住了,没有敢再挣扎,只是噙著泪咬唇哽咽著,两颗晶莹的泪滴从眼眶边滑落下来,雪白的双腿微微蜷缩著轻轻发抖。 那个叫诺哥的男子缓步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她赤裸的下身,阴笑著开口, “看看她还是不是个雏儿?” “~~嗯~~不~~~不要~~~~” 那高大的男子在里面扣弄了一会儿,目光则如毒蛇一般的看著她红著脸颊泪光楚楚的低低呻吟,过了半响才拔出手指,有些扫兴的啐了一口, “可惜了!这小婊子是个被人玩过的破烂货!”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了我……” 月莹儿屈辱的落著泪,楚楚可怜的哀求道。 闻言,那个叫做诺哥的男子眸色也微微一沈,隐隐的闪烁过一丝意兴阑珊的目光,他的视线在她皎洁白嫩的身体上又停顿了片刻,唇边突然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破烂货也有破烂货的玩法,你们说是不是?” 那两个壮汉立时会意,两人一起将她抱到木案上,又重重摁著她的臻首让她赤裸著身子高抬著雪臀跪在了案几之上,随即又一左一右的将她的两条腿大大分开,让那隐秘的私处完全暴漏在了三个男人的视野之中,被迫的迎接著那即将进入的巨物。 “呜呜……不要……求求你……不要……不要……呜……” “啊~~~慢一点。啊~~~太用力了~~啊” 月影下,月莹儿哽咽的哭叫和颤抖的雪白身子在破庙中如海浪一般此起彼伏,不可休止。 “真紧,这张小嘴真像是要把人的魂也吸去了!” -- 五十、恐怖的惩罚(限) 沈诺这般说著,挺腰更用力的撞击,一阵啪啪的大力撞击声,让月莹儿受不了的哭叫著,一阵酥麻夹杂著痛苦让泪水将她的小脸浸的一片湿泞看, 足足一个多时辰了,那花穴内不住进出的巨大似是永远不知疲倦似的,一下又一下的更用力的在花谷内的敏感点上狠狠撞击 “不要……不要了……呜呜……” 少女求饶的哭叫声还未止,雨点般的巴掌便一下下重重落在雪臀上,随之而来的是更用力更疯狂的撞击,在越来越快的撞击中,男人被情欲涨的通红的眸子也越来越癫狂而著魔,小腹升腾起的一阵阵快感,让男人如如坠云雾,拧著她的雪臀阴笑著讪骂道, “真是个小淫娃,被打了下面的小嘴还会拼命吸……嗯……小骚货,真是欠干!” 话音刚落,沈诺便猛然再次顶入小人儿的体内,狠狠的开始不断撞击。 “啊……啊啊……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被男人疯狂的动作顶得一阵乱叫,她用力扭动著雪臀想要从案几上挣扎下来,但是双腿却被另外两个男人死死摁住,根本动弹不得分毫,忽而,那两个大汉邪恶的对视了一眼,猛然拔高她的双腿,让她的雪臀更高的翘了起来,而与此同时,匍匐在她身上耸动的男人腰臀也果断的挺动全力刺入,尽根没入,一下就插到子宫深处,灭顶的刺激瞬间让月莹儿仰头尖叫一声,两行眼泪顺著脸庞如雨落下,, “……哦啊……好爽……小骚货,你下面真是生的又浪又骚,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吧!” 男人愉悦快慰的低吼著,任由自己的欲望一下直直插入子宫口,看著她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欲望,双腿发颤的无助哭泣出声。高涨的欲望便如同火烧一般撩拨著他的胸膛,让他忍不住的一次次更加野蛮沈重的进出抽插。 “嗯、嗯啊……嗯、啊!!嗯……” 男人腰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少女水嫩的花穴儿也被男人插的”唧唧唧”不断发出淫靡的声响。莹白的身子无力的软在男人的身下,微微抽搐著呜咽,被玩弄的红肿不堪的花穴一张一合的困难吞吐著烫热肿胀的的紫红色巨物。 “小骚货,再叫的大声点!再浪叫的大声点!” 粗长的巨物不停进出水穴,发出淫靡的声响,每一次进出,都勾惹出更多蜜汁,四处飞溅。 被欲望彻底染红的黑眸如饿久了的野狼,充满了掠夺的欲望,硕大的分身总是在深深陷入子宫口时,才研磨著後退, “啊啊……嗯啊啊……啊啊……啊……” 月莹儿在不断累积的怪异快感中尖声叫著,无可抑制的抽搐著,穴内喷泄的蜜汁浇灌那依旧硬挺的肉棒,随著猛烈的进出,淫乱的骚水在紫红色肉棒的捣动下,慢慢溅成白色的细小泡沫,四处飞溅,沾满两人的交合处。 “啊……我……嗯……啊…………………………!!” 忽而,她挺直小腰儿,被摁在案几上的雪白身子狠狠抽搐了起来,水嫩的花穴紧紧的吮吸住男人的肉棒,仰著头,红唇微张,明眸涣散而迷离,随著猛烈的冲击呻吟出声, “啊~~~~~~~~~~~~~~~” 随著她的最後一声呻吟,一股粘腻的春水,猛然喷泄出来,浇在男人烫热的分身上,让男人舒爽的连连叹息。但是却只是停顿了片刻,男人便又开始摁著她的柳腰狠狠捣弄起来,丝毫不顾她高潮後那软弱无力的身子,只是让那狰狞的巨物如同著了魔一般的在她体内疯狂进出。 月莹儿含泪随著男人的摇晃而无力的吐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她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都要飞起来了一样,高潮後的身子是十分敏感的,对於这强烈的动作根本承受不住,不知不觉间,她又开始颤抖,就在她快要昏倒的一瞬间,只听男人一阵舒爽的低吼,整个分身全力尽数插入,紧紧抵著那雪白丰满的臀,烫热的精液直直射入子宫深处,那炙热激烈的温度立时烫的她浑身又是一阵颤抖,花液再次猛然倾泻而下…… “啧啧,瞧这小骚货又泄了……哈,!” 抓著她左腿的男人眼馋的看著眼前赤裸的少女两腿之间沾满爱液,潮红著脸,泪光莹莹娇喘不休的淫靡情景,迫不及待的看著已从她身上站起来,慢条斯理整理著自己衣服的男人,目光猴急的叫了起来, “诺哥,是不是轮到我们两个了?让我们也好好干干这个小浪货的骚穴!” 沈诺看了一眼少女立时又充满了畏惧惊恐的目光,牵唇笑了笑,朝著那两个汉子摇了摇手指, “急什麽,这个女人好玩的地方还在後面” 他这般说著,又抬手拉了拉从悬梁上垂下来的绳子,目光不言而喻的朝著他们看了过去, 那个个子小一点的男人立时会意,脸上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对,阿土,咱们听诺哥的,毕竟诺哥在这事上可是个行家!” 阿土也明白了过来,急忙笑著点了点头,和那人一起又将她从案几上抱了下来,让她赤著脚站在了破庙中间。 “你们要做什麽……放开我……放我走……” 月莹儿本来以为他们会就这麽放过自己,但是看著他们那邪恶的令人生寒的目光,她又害怕了,扭动著腰肢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逃脱,但是却还是被他们被他们强扭著解开她手腕的绳子,又让那绳子在她胸前缠缠绕绕的将两乳紧紧勒高,随即又用绳子在胸前把手捆上,系成死结,另一头抛过房梁,三把两把地将她朝上吊了起来。将她雪白双臂拉过头顶,让她被迫拼命踮起脚尖,才能勉强的站在了地上, 月光之下,她被捆吊著的身躯,显得是那麽玲珑娇俏,胸部和腰臀的曲线起伏饱满、柔和,清纯的小脸上那惹人生怜的神情让人别有一番想要狠狠‘疼爱’的欲望、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做什麽……放过我……求求你们……” 月莹儿害怕的哭叫著,拼命扭动著身体哀求著,当她看到沈诺邪笑著从手中拿过来的东西时,整张小脸变得一片惨白。 -- 五十一、敬酒不吃吃罚酒(限) 月莹儿看著男人手中拿著的一个看不出是通体淡粉色,上面布满了大小不均颗粒的粗大短棒时,惊慌的睁大了眸子,一张小脸煞白如纸。 “看你的表情这麽害怕,是不是尝过它的滋味?是不是很舒服?” 沈诺看著她惊惧的表情,瞳孔微微一缩,抬手掐住她的下巴冷笑著,一手则握著那短棒在她雪臀上敲打著。 “不……我不要那个……不要!……不……不舒服……” 她的确尝过这种东西的滋味,虽然样子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是却也有过类似的体验,她记得那一晚,夜龙舞突然神秘兮兮的带回来一个东西和夜凤萧窃窃私语了几句什麽,两个人便一起将她双手双脚绑的不能动弹,最後也不顾她的惊叫求饶,竟是硬生生的将那东西插入了她的菊穴里,那种痛苦的感觉,让她一辈子也忘不掉…… “在想什麽呢?在想你之前的男人麽?” 似是看出她的心中所想,沈诺不满的拧了一下眉,抬手重重拍了拍她的脸,邪恶又有些凉薄的看著她, “你的男人现在可是不会来救你的,你要做的还是想想怎麽好好取悦一下你眼前的男人!” 他话音刚落,便将手中的木棒朝著她身後的幽谷戳了进去,一下又一下的朝里面深入 “唔……嗯……不要……啊……” 那木棒突起的疙瘩让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娇小的内壁被慢慢撑开,那木棒上的凸起疙瘩拉珠被缓缓推往深处,刺激著她敏感的媚肉,一种酥麻胀痛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她痛苦的喘息著,拼命的摇头扭动著腰肢,泪眼汪汪的呻吟著,像是要将那折磨人的东西从身体里甩出去。 “啧,小淫娃真会伺候男人,扭的又骚又浪,你知不知听著你叫的这麽浪荡,我这身下可是又硬了!” 男人邪恶说著,脸上的笑容暗乎乎的,眸中的光彩也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著情欲旺盛的光芒,似是还嫌这般不够似的,他又一手用力扒开她的一边雪臀,向一边分开到极致,让她的菊穴完全暴漏在了空气中。让那被粗大的圆棒撑的变形的菊穴完完全全的暴漏在另两个男人的视线中。 “唔……啊……痛……好痛……不要……呜呜……不要……” 那本来被木棒胀的疼痛不堪的菊穴随著男人这般扯弄,而传来一股渗血斑撕裂之痛,雪白的臀肉被男人的五指掐扣的深陷下去,在夜风中无助的颤抖。 “你们两个快看看,看看她的小菊穴漂不漂亮!” 男人说著,掰著她的雪臀向著一边又是一狠狠一扯 “啊!!痛……啊!!好痛……不要再扯了……呜……呜……痛……啊……” 撕裂的锐痛让月莹儿哭著仰头尖叫起来,娇小的身子站立不稳的在半空中摇晃著,雪臀更是因为臀缝间撕裂的疼痛而胡乱的不停摆动, 那两个男人却不闻不问,只是如饿极了的狼狗一般低著头细细看著那绽放在空气颤抖的娇小菊穴,一边啧啧赞叹著,一边伸出指头在菊穴上抠挖掐弄。 “哈,这菊穴真是又嫩又漂亮!” “哈,手感也不错,真好!真是捡了个大宝贝啊!又红又嫩!” “呜……不要……啊……不要弄……啊…痛……啊……痛啊………放过我…呜……痛……啊……不要再扯了……痛啊……啊………” 被三个男人这般玩弄,让月莹儿羞辱的泪如连连,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以前虽然也曾被夜凤舞和夜龙萧用那些花样手段玩弄,所以纵然有些难堪羞耻,但是因为她……毕竟是喜欢他们的,所以也可以勉强接受…… 可是,如今让她被三个从未谋面的粗鲁的男人用如此下流的方式玩弄,她只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羞耻让她身上如同被火烧一般痛苦而绝望,起初,她还是哭叫求饶著,但是渐渐地,她整个力气都用尽了,只能无力的被夹在三个男人中间,紧紧咬著唇无声的落著泪, 可是那无助羞耻的眼眸,酡红如桃的面容上的难堪和惊恐,无一不刺激著男人们的兽性,沈诺看了她一眼,唇角又挑起一个笑容,突然缓缓转动起那深埋在她菊穴内的木棒。让那凹凸不平的疙瘩细细摩擦过她嫩壁间每一处的敏感,没有一丝缝隙的缓缓磨蹭著, “唔……啊……唔……嗯……” 远胜被塞入时的痛苦,强烈的瘙痒和酥麻让她身子一抖,仰头艰涩的喘息起来,紧咬的唇瓣不经意流泻出一声似是痛苦又似是快慰的呻吟。 “开始有感觉了?真是好现象呢!我会让你再快乐一点……” 沈诺赞赏的笑说著,手指则残忍的插入已被木棒撑开的菊蕾之中,与那粗大的木棒一起在那神秘的地带旋转摩擦逗弄,那轻缓的语气与手中残忍的动作极不相称。 “啊……嗯……不要……出去……唔……呜……不要……” 月莹儿大声的哭叫起来,娇柔的身子如风中的柳条般乱颤,她只觉自己的屁股都好象要被撕裂成两半,巨大的羞耻屈辱还有那一种无法解脱的酸麻酥痒折磨的她快要发疯了。但此刻被捆住手脚吊起来的月莹儿却丝毫无法反抗,只能嘤嘤哭著,任由泪水染湿红唇。 “这唇真嫩,跟花瓣一样” 看著悬在她红唇边上的那一颗晶莹泪珠,沈诺目光闪了一下,似是被她吸引一般,探出舌头朝著她唇上伸了过去,去沾取那滴泪珠,又探入到她的口中,近乎粗鲁的吸允著她的舌头。忽而,只见沈诺眉头猛地一拧,一把将她推开,自己则捂著嘴倒退了两步,待他看著从唇上嘀嗒下来的血水和手指上的一片血渍,目光勃然大怒,眼色一沈,抬手啪啪朝她脸上重重扇了两个耳光,怒声骂著, “小贱货,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成全你!” “小贱货,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成全你!” 沈诺站在被高高吊起来,浑身赤裸的少女面前,手中乌黑粗长的鞭子在掌心里惦弄著,眸中不停闪烁过邪恶的光芒。 随著又是一道寒芒在他眼中闪过,一道呼啸而起的鞭声朝著她的娇乳抽了过去 “啊~~~~~~~~~~~!” 未等这痛叫声落下,第二鞭又狠狠的打上去。 一条条如毒蛇般的鞭子一下下狠狠的抽打在她的胸口上,起初月莹儿还是勉强忍著,但是到最後终是痛得忍不住,当那粗糙锋利的鞭尾狠狠刷过那充血的挺立小草莓,月莹儿立时痛的仰头”啊”的一声哭叫了出来, 也许是那一鞭子实在是太重了,打的她整个娇美的身子都在半空中扭动挣扎起来,如同荡秋千一般晃来晃去的,她痛苦的把头埋进被高高吊起的玉臂间。伴随著鞭子一下比一下重的落在双乳上,她的俏眉皱了起来,贝齿紧咬下唇,落著泪”嘤嘤”地哭出了声。而那被绳索捆绑起来而高高翘起来的娇乳每挨一鞭就颤抖一下,在昏暗的光影下晃动著诱人的弧度,无辜的蛊惑著拾鞭人眼中放出更加邪气的欲望。 “不要打了……不要……” 她挨不住的哭叫起来,哭花了的小脸上满是求饶之色, “现在知道後悔了,只可惜……太迟了!” !沈诺摸著她布满红痕的胸口有些冷酷的笑了一声,朝著身後的那两个汉子使了个眼色, -- XIAOsんυò.ЦΚ 五十二、苦不堪言(限) 那两个汉子立时会意,两人邪恶的对视一笑,摸了摸不觉间流下来的口水,拉著绳子的另一头将她从半空中放了下来,解开了捆住她手腕上的绳子, “嗯~~” 单纯的月莹儿以为他们是打算要放过自己,挣扎著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不想身子却被两人重重一推,跌倒在了地上,她还来不及爬起来,便被他们两个人,一个摁著身子,一个又拿起绳子重新在她身上捆绑起来。 “你们…………你们到底要做什麽……放开我……我要回去……放开我……呜呜……不要……求求……嗯……求……嗯嗯……求你们放开我……啊……痛……” 任凭她如何哭叫,那两个男人却置若罔闻,只是将她的脚腕和手腕一起捆在在胸前,让她那三个幽谧的小穴清晰而毫无保留的暴漏在男人们的视线中,看著她无助羞辱的挣扎,男人们又是邪恶一笑,又取来一个绳索穿过她身下的小穴,在她的下身密密麻麻的捆绑起来,很快便将她那本就满水嫩的雪臀绑的更加肉嘟嘟的挺翘起来。仿若一个急需人采摘的蜜桃,又圆润又丰满。xIAοsんμǒ.Цk 随即,两个人便对视一眼,不顾她哭叫的用绳子一端的铁钩勾住绑在她股缝间的绳子将她头朝下,雪臀朝上倾斜著高高吊了起来。 “啊……嗯……疼……不要……好难受……嗯……我不要……嗯……呜呜……放我下来……不要……嗯……好难受……嗯……” 她在半空中无助的摇晃著雪臀啼哭呻吟著,那嫩肉被绳索勒的生痛感觉和因为距离晃动而被粗糙绳结摩挲的分外酥麻的感觉逼得她就要崩溃,一张小脸红的快要滴血。 眼看著沈诺趣味盎然的又要提著鞭子过去,其中个头高一点的男人突然开口叫了起来, “诺哥,你能不能别光顾著自己乐呵,不如也让我们兄弟二人也乐一乐?这一晚上可把我们兄弟二人给憋坏了啊!” “是啊,是啊!诺哥,也让我们兄弟二人也乐乐吧!咱们一起玩起来也会更有趣!” 个头小一点的男人忙点头附和。 沈诺那如蛇一般冷冰冰又阴沈沈的眸子在他们两人脸上扫了一眼,沈默了片刻,点头笑笑,走到屋角又却来两条黑乎乎的粗鞭子甩手扔在了他们脚下, “好,那咱们就跟以前一样,兄弟们一起乐乐” 那两个兄弟闻言立时一乐,极为熟练的各持皮鞭一左一右站在月莹儿两侧,而沈诺也同样赤裸裸的拿了一根鞭子站到了月莹儿的後面。 随著又是一声凌厉鞭响,三个人开始依次交叠的挥起手中的鞭子,一下下的用力甩在了那如水蜜桃般白嫩水润,丰满无暇的雪臀上, “啊~~啊啊~~~~” “啊啊~~~~~~~啊~~~~呜~~~啊啊!!~~~呜~~啊~~~~~~~~~” “啊~~~~~啊啊啊~~~~~~~~~~” 臀後一阵阵火烧般的撕裂疼痛和强烈的羞辱让她痛的泪如雨下,泪水从紧闭的美目中静悄悄地流下。那粗糙的鞭子每一次打在她的臀部上,都让她的娇躯剧烈浑身一颤,就连乌黑的睫毛都颤抖的停不下来。大腿,以及後背和屁股上,那条条的鞭痕重叠如织网一般。密密麻麻的纵横在他身上, 不过他们的鞭打甚为有技巧,只能让她感到一下比一下彻骨的痛,却不会见血,只让那被绳子紧紧!住的红肿如馒头,泛著瑰丽而妖媚的色彩。 小玉在被他鞭打臀部的过程里,一直咬著嘴唇强忍疼痛,秀美的鼻尖微微冒著汗,。 月色之下,随著粗鞭越来越重地落在月莹儿的肉体上,含著哭腔的惨叫和呻吟声也在不断提高,也不知道这鞭刑一直持续了多久,月莹儿再也受不住的哭著不停求饶 “求求你们,!!饶了我吧!!啊啊……饶了我……啊……呜呜……饶了我……啊……痛……啊啊!!啊……呜呜……”!! 但是那三个男人却仿佛著了魔一般,她哭叫求饶的越是可怜,他们抽打的便越是兴奋,下手也更是越重, 那一晚,她不知道被抽昏过去了多少次,头两回,他们还用冷水泼醒她;到後来,干脆理也不理的继续鞭打,抽打得痛醒了,就同样再抽得痛昏过去。鞭刑整整持续了一个晚上,直到快天明前,他们还又将她的双腿拉开,又狠狠抽了一顿她的花唇和蜜穴,直到三人都彻底尽兴,才将她从悬梁上放下来,也不解开绳子就那样仍在墙角,各自翻身睡了…… -- 五十三、天青色等烟雨 千灯古镇,古朴的客栈内,雨丝不停的敲打著屋顶,将天色浸染的一片烟青色, “还是没有月莹儿的消息麽?你们确定都找遍了麽?” 糖莲子坐在客栈空荡荡的大厅里,有些焦急的问著。 “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她” 韶华年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翘著二郎腿坐在凳子上,让那凳子一翘一翘的摇摆著。 “怎麽会呢?她会不会是遇到了什麽危险,已经二天一夜了,不行,我也要出去找找她……” 糖莲子想了一会儿,又著急起来,她这麽说著,便手扶著桌子,摇摇晃晃的要朝门外走去,没走几步便被韶华年抓住了手臂,强按著她的肩膀将她摁坐在了凳子上,握著拳对她夸张的弯身行礼, “小姑奶奶,我求你消停一会儿吧!!你的风寒刚好了一点,这外面又下著冷雨,你这麽冒冒失失的出去,不但找不到她,自己又要冻病了,难道你忘了你是怎麽感染上风寒的麽!” “我……我当然没忘了……真搞不懂,同是在河边,为什麽我被吹的染了这麽重的风寒,他却一点事儿也没有……” 糖莲子低头嘀咕了一句,斜眸看看向了兀自坐在客栈一角低头盯著自己的茶杯,沈默不言似有所待的男人,那茶杯中冉冉的白烟在他眼前萦绕而起,如烟似雾的他眼前忽聚忽散,将他的容颜也照的有些模糊不清, “呵~你毕竟是个女子,怎麽能与我们男人相比” 韶华年摇扇一笑,音调在被雨水敲打的寂静客栈内,如玉石滚动。 “那怎麽办,莹儿是我们带来的,如今她下落不明,你们三个大男人就如此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不是喝酒、就是喝茶、又或者是发呆麽?” 筮坞戌睫毛微微闪了一下,目光古怪的抬起眸子,朝著她看了过来,面色中透著一丝怪异的冷笑, “执意要躲藏的人,我为何要耗费心神去找,我没有闲情逸致去陪她玩些无聊的把戏” “你这是什麽意思?你……难不成你的意思是,她故意躲起来不让我们找到?她怎麽可能会这样呢!?” 本来已经坐下来的糖莲子听罢,便又坐不住了, “哼~~” 筮坞戌沈著脸冷哼一声,不置可否的转过头去看窗外连绵的雨丝,脸色在阴沈的天广下,厚重如乌云。 “……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见状,糖莲子愈加不满了,一边嘀咕著,一边愤愤的将手中的茶盖子弄的砰砰乱响,似是刻意不让那人凝神思索。 韶华年坐在一旁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了耳边越来越大的噪音,偷偷转眼筮坞戌更加难看的脸色,轻叹了口气,息事宁人的用扇子敲了敲桌子,微微咳嗽了一声,桃花眸子流光闪烁不定的低声道, “丫头,你知道我一向是偏著你的,不过这一次,你还是该听他的……” “你这又是什麽意思?” “噢,我明白了……你也不想月莹儿?你们……你们其实不是找不到她,你们是根本就没有仔细认真的去找是不是?” “哎呀呀,丫头,你冷静点,我们的确是将镇子都找遍了,也问了许多人可是就是找不到她的下落,没有一个人说看过她的踪影,况且她的来历的确不明……古人讲话还是有些道理的,防人之心……不可不有?” …… “为什麽你们一定要说她是坏人呢?她的样子那麽温柔清丽,我只看她的一眼就知道她一定不是坏人!” “……愚蠢至极!” “你……怎麽,你凭什麽指责我?我再愚蠢也不会和你一样,屠害生灵,做些有损阴德的事!” 就在空气中的温度开始冷冻结冰之时,客栈内那扇古老的木门突然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 进来的,是个浑身湿了一半的男人,那男人约莫四五十岁,圆圆的脸上虽然沾满了雨水,但是笑的却甚为开心,冲著目光幽深朝著自己看过来的筮坞戌连连叫了起来, “筮公子,筮公子……我找到了!找到了!!找到木恩公让我帮你找的那人了!!她一定可以带你去你们要找的那个地方!” “当真,他在哪里?!我们这就去找他!” 闻言,筮坞戌异色双眸蓦然闪过一丝刺目的亮光,他霍然站起身来,沈声追问, 他问声未停,便突听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门外传了进来,与此同时,万千花瓣随著纷纷雨丝扑入昏暗的客栈之内,将屋内浸染的一片靡豔芳香 “哎呦,呵呵呵……既然是你想见我,我哪里还会舍得让你奔波呢,自然是自己亲自送上门来为你效劳了,呵呵呵~~嘻嘻呵呵~~” 伴著一声娇嗔,看著从门内嫋嫋娉婷走进来,绘著半面豔丽牡丹妆容的红衣女子,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糖莲子也傻傻的看著走进来的人,忘了再摆弄手中那已经磕掉一角的茶杯盖子, 她轻蔑的看了一眼屋中之人,最後那目光便长长久久的停留在了筮坞戌脸上,她饶有兴趣的看著他那只看似平静,但是内里却暗流汹涌的藏紫色眸子,牵起娇娆的唇朝著他媚惑一笑,美丽脸颊上绘著的牡丹还沾著点点晶莹的雨滴,让她香豔的如同出经微雨的牡丹花,风情万种,百媚生香, 她柔柔的抬起一根青葱玉指轻点他的下巴,笑靥生花,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容如串串风铃在百花丛中摆动不休, “你说是不是?我的大巫师?呵呵呵~~嘻嘻~~~~~~~~哦呵呵呵~~~” 暗夜里的血匣 “舞花娘?!怎麽……怎麽会是你?” 糖莲子看著蓦然出现的舞花娘惊得整个人都快跳起来。 “为什麽不能是我?你们和别用这麽惊讶的目光看著我,难道你们不想找那把之剑了麽?” 舞花娘笑的一脸自若,妖冶的目光妩媚而从容的一一扫过众人,待落在胡不归身上时,便蓦然闪过一丝冷冽的怨毒之意。 “你与木樨雪是什麽关系,你认识他? 为何不早说?” 筮坞戌目光恢复了平静,冷声问道。 “呵呵,那你也没有问过我认不认识他,不是麽?” 舞花娘转了转眸子,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匣子来,朝著他们晃了晃,笑容千娇百媚,摇曳生香, “来吧,别浪费时间了,这张地图上有你们要找的东西,与其猜测我到底是什麽来头,不如我们还是研究研究该如何顺利到达那里,找到你们想找的东西吧,呵呵呵呵~~~” 糖莲子并没有怎麽去看她拿出的那张所谓的地图,事实上,她整个下午都一直托著腮嘟著嘴坐在客栈靠窗的位置生闷气,时而用眼角斜斜的瞥他们一眼,又时不时的瞪倚在他们身边的舞花娘一眼。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就是那麽不喜欢舞花娘,兴许是那双美眸中总是媚眼如丝的勾人,又兴许是,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往筮坞戌身边蹭,那暧昧而含糊的笑容,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无一处不让她看的心情烦闷。 -- 五十四、是人还是鬼 是夜,月色高悬, 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客栈内,寂静的大堂内已经悄无声息了,唯有少女手腕上戴著的细细银镯发出铃铛相碰的清脆之声,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糖莲子,此刻的她正口中叼著两个包子,手中拿著两个包子,蹑手蹑脚的往自己的屋里走,小肚子应景的发出几声咕噜咕噜的声音。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神情不由闪过一丝懊恼,若非是因为与他们赌气,自己也不会不吃晚饭,若不是不吃晚饭,自己也不会这麽晚了还悄悄爬起来找吃的,还怕被人看到了当成笑柄来笑话。 “……哼……” 她又懊恼的看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肚子,正准备踏上木梯,眼角在瞥到什麽的时候忽而停下了, 静静的月光之下,一个古朴的匣子不知被谁放在了桌子上,露出了里面一角暗红色的图纸, 糖莲子看著那块布,身子突然一个激灵,这个……不是他们下午研究了半天的那张藏宝图麽?! “他们也真是……吧唧……,这麽重要的东西怎麽不收好呢,怎麽……吧唧……胡乱放在这里?!” 如同被蛊惑一般,她咕嘟一声,吞下口中的包子,又吧唧吧唧的一边咬著手中的包子,一边情不自禁的朝著那张藏宝图走了过去。 起初她只是一边咬著手中的包子,一边看著,但是越看便越是觉得那图案奇怪,待吃完手中的包子,她便索性伸出两只油乎乎的小手朝那暗红色的图纸一抓,一脸好奇的将那暗红色的图纸对著淡水色的月光仔细看了起来。 她看著看著,忽而眉头一蹙,小脸上流露出一抹惊讶和恐惧, 但见如水的月光下,那张纸上的暗红色竟仿佛会动一样,在那张纸上如血一般无声无息的缓缓蔓延起来,殷红色的痕迹张牙舞爪的一点点渗透暗红色的纸背,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从里面弥漫而出,甚为刺鼻难闻。 “啊!!!” 看著自己手指上也渐渐蔓延出的一片红色血水,糖莲子苍白著脸惊叫一声,将那张图纸哗的一下仍在了桌子上,喘著粗气瞪大了双眼朝著那张暗红色的纸张, 其实她很想逃跑的,但是她的双腿却像是生了根似的怎麽动也动不动了,只能傻呆呆的看著那些血水在纸上越聚越浓,最後在图纸凹陷的地方形成一片血洼。 更让她害怕的是,她的手指竟不受控制的朝著那一片血洼伸了过去, “不要……我不要碰那个……” 糖莲子苍白著脸低低叫著,但是手指却完全不听她的话,直朝著那一滩血水按了过去,待她的玉指触碰到那一片血水,一片冰冷刺麻的感觉立时传遍了她的全身, 还没来得及她惊叫,那图纸在被她手指触碰的那一刹那,突然在图纸中间窜起一团火苗,顷刻间那张张暗红色的图纸便在这一团火焰中烈烈燃烧起来。 “啊,著火了!著火了!!不要烧……不要烧!!” 见状,糖莲子又是一惊,她急忙去抓桌子上的茶壶想要浇熄它,不想那张燃火的藏宝图却突然飘了起来,凌空而起,摇摇晃晃的飘出了窗外,朝著客栈外的密林飘了去。缥缈如鬼火。 “啊啊,你别走……你别走!!!等……等……” 看著那张纸越飘越远,她也忘了害怕,只焦急的朝著它挥手,示意它飘回来,但是眼前它越飘越远,就要消失在了密林之中,她再也顾不得许多,强装著胆子一边叫喊著,一边追了过去。 “喂喂!!你要去哪啊,快点回来啊!回来!” “喂,你别再飘了,弄丢了你,他们一定会掐死我的,回来……回来啊!!” 浓密的夜色之中,夜雾深沈,飘渺幽暗, 她气喘吁吁的追到密林间的一个木桥前,抬目四望,却哪里还有那张‘火纸’的影子,就在她一身冷汗的握著拳,惶惶然不知所措之时, 忽见,烟雾渐渐稀薄的河水边,镰月如刀,嶙峋乱石间,一个白衣男子依著一棵杏树侧身而坐,稀稀疏疏的枝杈影子落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容颜。 那棵杏树长的并不强壮,枝杈间开著零零散散的杏花,那花虽然开的不似很大,但是却在如水的月光下开的甚为皎洁,那般清雅孤独的白,竟是美的不似人间。却又幽幽的透著一股鬼气。 -- 五十五、沾衣欲湿杏花雨 月色之下,那颗杏花树,白的惨淡,幽幽透著鬼气。 “你,你是人还是鬼?” 男子微微偏过头来 ,便看见月色下的那张素淡如水的脸,那面容算是清秀,就如他身後的杏花一般,神情虽然疏疏淡淡却别有一番脱俗高雅之感,一双黑眸清澈如水,眼角微微上扬,含著淡淡风韵之色。 糖莲子看著他,也不知怎麽就想到了青子矜,她冥冥之中觉得他的气质和青子矜有些像,一看便知并非人间的凡夫俗子,但是他身上却又看上去比青子衿柔和温煦许多,没有青子矜身上那种刻薄不耐的冷傲怪僻之意,那孤零零的寂寞样子会让人不觉的想要亲近。 “你,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著火的东西从这边飞过来?” 四周一片漆黑,见他笑著不说话,糖莲子心里其实是很害怕的,可是她也不敢就这麽转身就跑,只是一边这麽一边装模作样的的问著,一边战战兢兢的朝後退著,就在她退到一棵树後,翻身想往回跑的时候, 却突然间,觉得双膝一麻,仿佛被什麽冻住了一般,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分毫,只有一阵阵的彻骨森寒从两膝传来。 “怎麽……怎麽会动不了……” 就在她惊诧间,那独坐在树下的人突然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静悄悄的朝她走了过来,笑容温柔而朦胧,随著那修长的身姿在月夜下轻轻摇曳,片片雪白的杏花从枝头飞落下来,在他白衣後慢慢起舞,在透著森森寒意的黑林里,仿如冥币…… 看著此情此景,糖莲子已经确定自己一定是又撞见了邪物,她的小脸被吓的一片惨白,嘴唇都吓得失去了颜色,看著这越来越近的‘鬼影’,强烈的恐惧让她不由自主的捂著脸哇哇大叫了起来, “啊啊啊!你站住!!你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救命啊!!救命……救命啊啊!!!” “你要找的是这个麽?” 男子的声音如冰亦如露,带著令人头脑清醒的冰冷和潮湿,还有一种旷古的空凉寂寞之感。 闻声,糖莲子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将捂在眼睛上的手指偷偷挪开了一个缝,果然便见那苍白的指缝间,正夹著自己苦追不得的那张地图。 “啊,……嗯……是,就是这个……” 她小声说著,神情却未有一丝放松,覆盖著眼睛的手指没有出息的微微发抖。 “为何你不敢看我?我长的这麽可怕麽?” 男子的声音突然有些低落下来,他回头淡淡朝著脚下的一汪水池看去,抬手抚摸著自己光滑白皙的面容,自言自语般的有些失落的喃喃著。 从指缝里看到他这有些孩子气的动作,糖莲子忍不住一乐,这一乐便让她的胆子又大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也……不是……” “那为什麽你不敢看我?” 他有些茫然不解的回头与她指缝间那水溜溜的眸子对视,神情懵懂如孩童。 看著他这有些呆呆的样子,糖莲子不由觉得有趣,撞著胆子将手放了下来,将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几眼,伸出一个手指点著自己肉嘟嘟的脸蛋,歪著头看著他,神情也是颇为苦恼, “我……我不是因为你的脸而不敢看你……我,哎……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闻言,那男子睁大了眼睛看了她一会儿,缓缓摇头, “我不是鬼……” 听到这句话,糖莲子立时觉得心中一轻,又看了他一眼,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咋咋呼呼的拍著胸口叫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原来你是人啊!!!,你早说啊,吓得人家怕死了!” 那男子见她心有余悸的拍著胸口,又是轻轻一笑,不急不忙的继续说道, “呵~我虽不是鬼,可是我也不是人……” “啊??!呃!……咳咳!!你!!你说什麽!?” 糖莲子那好不容易恢复了血色的小脸,此刻又变得一片刷白,她看著眼前这张鬼影森森的面容,只恨不得立刻跑下山去,将头埋在被子里再不出来!她一生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後悔过,後悔一个人会傻呼呼的跑到山林里来,还碰见了这个非人非鬼的妖物! “我们聊了这麽久,为什麽你不问我的名字?” 那男子却似是丝毫感受不到她情绪变化似的,只一边看著自己水中的倒影,一边幽幽问道。 “嗯?!!” 她傻愣愣的站著看著他,不能明白他的话中意思。 他将手伸入那一汪碧池中,抬手鞠了一捧清水,看著那晶莹剔透的水流顺著白皙的掌心嘀嗒嘀嗒的落下,在池中溅起一片涟漪,他的眸子也荡漾起一圈又一圈清寞的波澜, “这山中千年百年亘古寂寞,鲜少有人驻足,更无人陪我聊天,我曾一时兴起为自己取过一个名字,可是这麽多年来,却从来没有听人叫过,真是寂寞啊……” “嗯,…………那你叫什麽?” 糖莲子毕竟天性单纯,心地善良,此时此刻,见他这般落寞神情,却又觉得心中不忍,经不住小声问了出来, 他眸子骤然一亮,像是被点燃的烛灯,目光熠熠的侧眸看著她, “……梦白杏” “梦白杏……” 糖莲子在口中回味了一会儿,抬眸打量了他几眼,弯眸一笑, “这倒的确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和你这个人倒是蛮配的……” “呵~~我小的时候总是梦见许多许多的杏花,漫山遍野的很多很多……那个样子真是美极了……”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悠远起来,像是在回味什麽,过了一会儿,他方缓缓站起身来,重新朝著她走了过去, “谢谢你满足了我的心愿,看来你是个好人………………可是你有没有听说过好人从来不长命?!” 他话音刚落,便见他那温柔的面色蓦然一变,一只有力的手臂牢牢的抓住了她的脖子,满面杀气的渐渐收紧。 “啊……嗯!” 她痛苦的呻吟一声,一股窒息的痛楚让她眼前一片眩晕, 就在她被他掐的快要窒息之际,突然却听到梦白杏蓦然痛叫一声,手臂一松,连连朝後退了去,他目光含怒又似含笑的朝著她身後深深望了一眼,旋身化成一团烟雾消散在了黑暗的密林深处。 夜三更,灯火闪烁的客栈内 “你说那个男人是依覆在白杏树的妖物?!!!” 侥幸逃过一死的糖莲子仰头喝干杯子里的茶水,用衣袖摸了摸嘴,目光亮晶晶的问道。 “嗯” 筮坞戌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好险好险……刚才真的吓死我了,想不到他翻脸比翻书还快,若不是你刚好赶到,恐怕我已经死了!” 依靠在窗子一边的舞花娘轻笑了一声,低头玩弄著手中的桃红色团扇,笑容妖冶而森凉, “呵呵呵呵~你何止会是‘死’这麽简单,事实上若是他不去救你,你不止会死的痛苦万分,还会被他将你的魂魄也锁在那棵杏树里,让你无法超生,变成一只怨鬼” 她说著说著,斜了一眼坐在一角不发一言的胡不归,抿嘴又是一乐,语气中明显的透著几丝幸灾乐祸, “说不定哪年哪月,你还会碰到胡不归,然後被他收了和他棺材里那些孤魂怨鬼作伴,你若闷了,还能听听那个破酒壶给你唱小曲儿听~~呵呵呵呵~~~” 她说的时候表情甚为认真,让人仿佛觉得和真的一样,韶华年见糖莲子被她吓的脸色一阵阵发白,急忙将她护在身後,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插口, “好了,别再吓她了……你看她脸都吓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回来就好,小丫头,你放心,有我们在是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舞花娘妖滟的眸子闪了一闪,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如花面容,笑容虽然清柔却是语中带刺, “我是不想吓她,却也经不住她总是自己吓自己呀,若不是她乱碰东西,又怎会遇到危险,又怎麽会害的我们这麽多人如此晚了还出来找她!” 糖莲子只觉得她的话越听越刺耳,忍不住将头扭到一边,不高兴的嘟起粉唇, “谁让你们要把那个木匣子随便乱放,而且我又没有求著你们出来找我,我是生是死与你何干!?” “你……” “好了,别再吵了” 筮坞戌面色深沈的打断他们,藏紫色的眸子淡淡看了一眼舞花娘,” 既然糖莲子平安无恙,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你们也都早点歇息去吧,明日我们还要很重要的事要做” “什麽重要的事儿?” “我知道那把剑藏身何地了” “啊?在哪里?” 糖莲子目光一亮,迫不及待的追问。 “…………就在那棵杏树之下” “你是说,那个男妖……身後的那棵杏树?”见他点头,糖莲子神情又是震惊又是迷惑,还想问什麽,却已被他淡淡打断了, “时候不早了,你们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其他的事明日再谈” 舞花娘冷笑了一声,率先转身提著火红的衣裙步履轻盈的朝二楼走了去,胡不归和韶华年在大厅里又站了一会儿,见羽睫低低垂,面色冷然若水,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麽,也回身各自回了房间。 半柱香後, 筮坞戌抬手端起一杯已然凉了的茶杯微微啜了一口,瞥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不远处,双手托著腮一直弯著眸子似笑非笑看著自己的糖莲子,眉头微皱了一下,泠然开口, “你怎麽还不走?” “我吓都吓死了,哪里还睡得著,所以就留下来陪你呀!” 糖莲子说著,托著腮越加朝他靠近,笑的一脸单纯可爱,可是筮坞戌却只是皱了一下眉,有些嫌弃似的将身子往後挪了一下,与她拉开了一下距离,目光疏离的不容亲近, “我无需人陪” “嘻嘻~那只是你不习惯而已……我刚才看了你半天,发现你皱眉思索的样子还蛮好看的……” 她笑眯眯的说著,便用两根指头点了点他的额心,那有些冰冷柔软的触感带著丝丝莲子的清香朝他扑面而来,那动作让他的神情微微一震,近乎条件反射般的便握住了她的玉手,很快,他又感觉到了不妥,又急忙挥开,俊颜上泛起一丝有些怪异的微红。直入发鬓的乌眉不觉间又是皱了一皱, “嘻嘻,哎,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样子很有趣哎,我还是头一回见你脸红呢!” 糖莲子不以为意的一笑,用手指挑起他肩头的一缕发丝在自己的手指间绕呀绕,拽呀拽的。 这般亲昵的动作,明明是情侣间才会做的,可是此刻却发生在了他们身上。 筮坞戌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用手理了理肩头的乌发,乌紫色的眸子掠起一丝冰冷之意。 “你究竟想做什麽?” “其实也没什麽……我只是想知道,为什麽……每次我有危险你都会及时出现,莫非……你与我心意相通,能互相感应?” 她一双水眸继续盯著他眨呀眨的,目光盈盈如水。 筮坞戌微微愣了一下,顷刻又面无表情的淡淡开口, “你我之前虽然素不相识,却也同行月余,你的性子如何我早已了然,这一路上你闯了多少祸恐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所以我自然对你多有提防……” “哦~~~原来是这样啊~~~~~~~幸亏你这麽说,不然……不然……我还以为你喜欢上我了呢!” 看著筮坞戌瞬间石化,但是目光却变幻不定隐隐交错著尴尬的愠怒之色,糖莲子捂著嘴挂著一脸戏弄到你的得意笑容,朝他歪头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转身咚咚咚咚的朝楼上跑了开去…… -- 五十六、故人入我梦 碧空如洗的山林间,一道古老符咒闪著金光落在那一树开满杏花的古老杏树上,满树雪白花枝如遭重创般微微一抖,雪白的花瓣如雪一般,纷纷扬扬的飘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树後那一片茂密的枯藤野草也哗啦哗啦的响动起来,从高处缓缓的垂落在了幽绿如缎的草地上,而渐渐露出两扇被藤蔓稀疏缠,斑斑驳驳的古老石门, 日暮之下,那石门又老又破,长满了绿色的苔藓,在夕阳的余光中泛著铜绿色的幽光。 就在众人惊诧之间,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两扇石门就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缓缓的裂开了一条裂缝,分别向左右缓缓移动,直到沈重的石头深深陷入岩体之内。 而就在这沈重古老的石门背後,一把宛若被风雪覆盖的巨剑……怦然而出! 那是一把被冰雪紧紧包裹覆盖住的青铜巨剑,通体碧色,那把剑斜插在岩石上,剑身冷如寒潭冰雪,似有飞雪环绕剑身,长长的剑身深深陷入长满苔藓的沧桑岩石间。,唯有剑柄和剑身二寸显露其外,石头的四周刻著几个沧桑古朴的四个金字 “凡 那把巨剑的身後是一块燃烧的城墙,远处的山和火红的云层在那把剑後闪烁著火红而刺目的光彩,看上去甚为庄严而妖异。,剑柄上雕刻的那个神兽睚眦如同活了了一般,在烈火与风雪之间瞪著眼睛盯著它们,威严而又带著不容侵犯的桀骜不驯。 糖莲子怔怔的看著那把剑,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双乌黑圆亮的眸子睁的老大,其他人亦不敢轻举妄动,只静静的端详著眼前的上古神器,各自打著心中的算盘。 短暂的沈默之後,筮坞戌缓步走到那把巨剑之前,他在那把染著浓浓风雪之意的巨剑前微微犹豫了一下,便朝著它缓缓伸出了手, “你小心……” 糖莲子在一旁忍不住的小声提醒, 就在他伸手欲取之际,一团浓郁的白雾猛然间从杏花树间喷薄而出,带著一股刺鼻的而怪异的香气,令人瞬间觉得一阵眩晕,浑身寒冷的如同陷入一阵冰窖之中。 “这是什麽味道,好难闻……!” 糖莲子捂著鼻子喊声未停,突然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见了,四周像是被一大片一大片厚重的乌云覆盖住,什麽都看不到了,看不到任何人,任何东西,眼前便只有无穷无尽的漆黑。还有脚下那无数个雪白骇人的头盖骨,每一个角落里,仿佛都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头盖骨,在强光照射下,它们像是有生命一样窸窸窣窣的动了起来。每 无数个骨头的碰撞,使得整个空间都充满了嘎吱嘎吱的响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筮坞戌!!……筮坞戌你在哪啊??!为什麽我什麽都看不见了!我好怕,这是什麽地方??快来救我啊!” “喂!韶哥哥!!?你们在哪啊?你们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啊?喂!!喂??!” 她害怕的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跑著,心里越来越恐惧,就在她惶恐的快要哭出来的时候, 突然,远处突然凭空出现一团火,把那一块都照亮了。 她抬眸看去,便见一个人侧对著我,坐在地上,呆呆的看著面前那团火。她看著那人似是隐隐的有些面熟,不觉间疑惑的向前走两步,那人像是发现了她,缓缓站起来看著她。 “啊?是你?!莫销魂!?” 糖莲子看著眼前这似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整个人如同傻掉了一般呆呆的看著他。 立在火边的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微笑著朝她招了招手,目光温柔,似是要她过来一起坐。 糖莲子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走过去,但是却听见筮坞戌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了过来。 “别过去!不能过去!” 筮坞戌的声音里头一次的充满紧张,那麽急於的想要阻止什麽。 听到这声音,糖莲子不觉又停住了步伐,她茫然的朝四周看著,但是却仍是什麽都看不见,唯有莫销魂蛊惑含笑的面容在眼前闪烁不休。 她抬头看向远处的莫销魂,他依然笑看著,似是看到她的犹豫,他又微微挑了一下眉头,笑问: “怎麽了?你不想我吗?” “我……” 糖莲子觉得心有些又酸又涩,连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对他为什麽会有这样的感受,她只是想要下意识的去亲近他。 但是还不容她走进,筮坞戌的声音又接著传来 ”他不是真的!别相信他!”! “那他是谁?!” 糖莲子环顾著黑茫茫的四周迷惑不安的小声问道,而远处的男子则还在说著话 。 “来我这里,我很想你,想抱抱你……小莲子……” “……真的麽……” 糖莲子紧紧拉扯著自己的衣袖,步伐开始不受控制般的朝他走过去,她很想走过去抱抱他,那种冲动强烈而又难以控制。 “别相信他!他在诱惑你!” 筮坞戌的声音已变的十分焦急,似是生怕她下一秒锺就走过去了。 “听我的话,低头看看你的衣袖” 糖莲子皱了一下眉,却还是听话的低头朝著衣袖看去,一看才发现桃红色的衣袖中不知何时多了三张暗紫色的符纸。 “将这三张符纸扔入火里,你才能解困,要快一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 “你在做什麽?小莲子?” 莫销魂那蚀骨销魂的声音又传来,话语中充满了疑惑,又充满了诱惑,”过来啊,再不过来火就要熄了,你不想跟我永远在一起吗?” “我……” 糖莲子又觉得小指上那个鸦形花纹开始隐隐作痛,似是有火在上面灼烧一样,那疼痛让她忍不住伸手去揉。 这时莫销魂似是看到了她手中的咒符,神情一下子慌张了起来,俊容有些扭曲的瞪著他恶狠狠的叫了起来。 “你在做什麽!你手里拿的是什麽!你要杀了我吗?你不想和我在一起麽?” 他的最後一句话十分委屈,一下子便触动了她的心房。 正当她犹豫不决之时,便又听到了那种嘎吱嘎吱的声响,似是无数个头盖骨互相摩擦移动的声音。与此同时,筮坞戌的声音再次传来,那磁性的声音因为焦灼而变的暗哑。 “快点!没时间了!你想让所有人跟你一起死麽!” 那急切的催促让她找回了最後一丝残存的理智,她猛的一把莫销魂靠过来的身体,咬牙用力将手中的咒符朝火堆里投掷过去,或许是投中了吧,因为下一瞬间,她看到了莫销魂更加扭曲痛苦的表情,他无助的伸出手,似是想要糖莲子救他,一双令人黯然销魂的眸子里暗影幽幽,仿佛即将熄灭的烛火, 糖莲子紧皱著眉头,正不知如何,便听见耳边又是一阵巨响,一团白色浓烟在眼前弥漫开来, 待白雾消散,她才发觉自己已又回到了那两扇石门之前,其他人也都还站在刚才的位置上,唯一不同的是,草地上多了一个白衣男子,那男子似是受了重伤一般,脸色虚浮的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比他头上的那棵白杏还要苍白几分, 糖莲子有些震惊的看著跌坐在地上的白衣男子,只呆了一下,便认出了他,指著他叫了起来, “又是你……!!刚才……莫非就是你故意骗我的!” “你差一点便也成了那一堆森森白骨中的一个……” 筮坞戌冷冷斜睨了她一眼,木然插口, “原来你便是传说中依附在千年妖树上食人梦魂的白梦魇……我本惜这棵杏树岁过千年,所以先前才手下留情,现在看来已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不……别毁那棵树!” 梦白杏趴在地上重重咳嗽了几声,神色恍然的看著身後的那棵白杏,脸色仓惶,目光还带著一丝颤抖之意,水清的眸子隐隐的浮现出一丝哀求之意, “我在这棵树下栖身百年, 它亦陪我百年,只要你放过我们,我便绝不再阻拦你取出睚眦剑” “我要取剑你又有何本事拦我?” 筮坞戌目无下尘的淡淡扫了他一眼,看著他更加惨白的脸色,微微转过头朝胡不归看了去, “我已经履行了诺言,你是否也该兑现你的承诺?” 胡不归转头打量著梦白杏,乌黑斗笠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那深沈的样子似在思考这个买卖到底是否合算,而他腰际上的那个人形酒壶则已按耐不住的晃动起来,发出刺耳而兴奋的怪叫声, 见状,韶华年蓦然醒悟过来,他一个箭步窜到胡不归身边,抬手紧紧按著他的肩膀,见他似是不愿,便神色有些心急的大声道, “大丈夫言出必行,怎能言而无信,你若是此刻反悔,你就是个乌龟王八孙子!” “…………” 胡不归冷冷扫了他一眼,扬手用力挥开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腕,反手将手臂朝前一伸,那人形葫芦便‘嗷’的怪叫一声,飞入了他的掌心之中,随即只见他右手屈指一弹,那酒塞就从酒壶上飞离而出,一股绿色烟气顷刻间便如烟一般嫋嫋幽幽的飘了出来。 “子矜!!子矜!” 韶华年见那绿色烟雾一出,神情立时大喜,一面叫著一面双臂一伸,将那一团绿烟圈在了怀中,看著那绿色烟气在自己怀中渐渐幻化出姿容清绝的倾城男子。 “子矜……你没事吧,子矜!你睁开眼看看我!没事了,现在没事了……你出来了!” 见青子矜神色虚弱的闭著眼一动不动,韶华年神色又有些慌了,一边摇著他,一边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唤著他, “…………吵死了!!你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 神情虚弱的青子矜蓦然眉头一皱,勉力睁开眼睛,不堪其扰的瞪著他怒声骂道。 他这般骂完,便又觉得更是没有力气,整个人软飘飘的如坠云里,勉强的想要挣扎而起,可是身子却是一滑,如泥一般的朝他怀中栽倒了去。 “噢噢……好好……呵呵呵……我闭!!你没事就好,来来,躺在我怀里睡一会儿,我胸膛可是很宽大温暖的,来来……躺好了……躺好了……” 见他‘主动’往自己怀里靠了过来,韶华年一张脸笑的跟一朵花似的,一边温柔哄著,一边轻拍著他的後背,婆婆妈妈的柔声安慰,直叨叨的青子衿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戳聋,奈何他被困在酒壶中太久,浑身疲乏的很根本使不出力气再多骂他一句,便索性紧紧闭起眼睛,一动不动的再不理会他一下。 片片雪白落花之下, 梦白杏看著那阴森恐怖的酒壶,又看著青子矜那虚弱不堪的样子,脸色更是黄如蜡纸,面如土灰, “不!我不要被关进去!绝不……!” 他挣扎著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想要逃走,可是却见他骇然痛叫一声,整个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他忍痛回头看去,才发觉左腿上赫然被一只乌黑带刺的长矛穿过,猩红色的血顺著他的白袍一路流淌,斑斑驳驳的,甚是凄厉。 “啊……这……” 糖莲子见状,也不由紧紧握住了拳头,紧紧咬了一下唇,目光闪过一丝怜悯,她於心不忍的转头看向胡不归,刚想开口求情,便听梦白杏又是一声凄厉痛叫,顷刻间化成一团白雾被收入了酒壶之中………… “呵呵呵~~既然剑已拿了,妖也收了,我看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吧,这里阴气森森的,总是让人不舒服 “ 舞花娘长吁了一口气,用手摩挲了几下胳膊,神情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四周,率先朝回走了去。 众人见状,便也纷纷转身朝回走去, 唯独糖莲子站著没动,她只是一个人立在原地,回身看著身後那棵杏树,也不知怎麽的,那树上本来开的极为繁茂妖娆的白杏花,此刻间突然间全部枯萎了下来,一片片破败枯黄的花瓣从树枝间纷纷扬扬的飘散下来,如血一般凄厉而激烈,似在为那个不会再回来的男人送行,又像是在诉说著被强行拆散的无尽怨愤和哀怨。 糖莲子呆愣愣的看著眼前妖异凄清的画面,看著那草地上残留的点点猩红血渍,不觉间便觉得有些心疼,心里也说不出是什麽滋味,只是有些空落落的疼。 “为什麽又不走了?” 筮坞戌寡淡的声音,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後。糖莲子回头看了一眼他无情无绪的眸子,轻笑了一下,又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沮丧的看著眼前的杏花,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他和这树本来清清静静的住在这里无忧无虑,若不是我们,他们……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无忧无虑?你真是天真……这一整座山都怨气甚多,正如你在那个梦魇中看到的一般,被他害死的孤魂怨鬼不计其数,我们若是不收他,他还会害更多的人。这世上便有更多的人们被活生生拆散……到那时候,不是更可悲麽?” “可是……我觉得……他也不像是那麽坏的人……” “人的好坏若是都长在脸上,这世间又岂会有那麽多的欺骗与背叛” “你说的也对……” 糖莲子轻轻点了点头,心情微微轻松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又有些不忍心的问, “那他被关在酒壶里会怎麽样?时间久了,他会死麽?” “这个,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暗青色的晚空,藏紫色的眸子不经意的流过一丝异光, “其实有时候若真能一死解脱,也未尝不是件坏事,怕只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不懂!” “……那就不必懂了” “嗯……哎?!筮坞戌,既然咱们已经取了剑,那接下来咱们去哪?!!” “ 昆仑山 ” “这样就会去?可是莹儿……我们还没找到莹儿呢????!!!!!!” -- 五十七、邪恶的救人者(限) 残破的破庙中,男女交合的声音依然不绝入耳 月莹儿被夹在三个男人中间,娇小身体随著男人的动作而不断的摇晃颤抖,娇柔的小穴被迫同时吞吐著三个男人的欲望, 绝望的呻吟和哭叫已经变成了软弱无力的哽咽和啜泣,她不知道自己被他们关在这里几天了,也不知道自己被他们玩弄过了多少个日夜,她只觉得整个身子似都要散架,明明已经痛到极致,可是下一瞬间,却是还能更痛,也总能变换出更多羞辱难堪的姿势玩弄著她。 也不知道又熬了多久,她终於又意识不清的昏迷了过去,而那三个男人又在她身上玩弄了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从她身上撤了下来,将她重新绑了起来,方各自找了地方睡下, , 月夜迷津,露水沈沈。 寂静夜色中,一个身影忽然从乌暗的窗户里跳了进来,那人锐利的眸子朝著四周一扫,停顿了片刻,便直直的朝著那被绑在破庙一角,仍被绑著手臂吊在木架下的裸身少女走了过去。 架子上的女子也中了迷眼,此时也昏迷了过去,那黑衣人手脚麻利的抽出腰间的匕首割断草绳,将月莹儿搂在怀里,转身阴冷的瞪了墙角那三个昏睡的男人,搂著怀中的女子飞出了窗外。 一个时辰後,深夜的湖水边。 一波波清凉的水,被大掌牵引著流泄在皎洁美丽又带著点点瘀痕的胴体上,月光下,那雪白而凹凸有致的身姿在清水的浸润下,闪烁著晶莹剔透的光芒, 很快,那水的冰冷与寒冷便让月莹儿缓缓清醒了过来,她杏仁状的眸子眨了眨,看著面前的男人,整个人如傻了一般僵硬在他怀里, 残破的破庙中,男女交合的声音依然不绝入耳 月莹儿被夹在三个男人中间,娇小身体随著男人的动作而不断的摇晃颤抖,娇柔的小穴被迫同时吞吐著三个男人的欲望, 绝望的呻吟和哭叫已经变成了软弱无力的哽咽和啜泣,她不知道自己被他们关在这里几天了,也不知道自己被他们玩弄过了多少个日夜,她只觉得整个身子似都要散架,明明已经痛到极致,可是下一瞬间,却是还能更痛,也总能变换出更多羞辱难堪的姿势玩弄著她。 也不知道又熬了多久,她终於又意识不清的昏迷了过去,而那三个男人又在她身上玩弄了一会儿,才意犹未尽的从她身上撤了下来,将她重新绑了起来,方各自找了地方睡下, , 月夜迷津,露水沈沈。 寂静夜色中,一个身影忽然从乌暗的窗户里跳了进来,那人锐利的眸子朝著四周一扫,停顿了片刻,便直直的朝著那被绑在破庙一角,仍被绑著手臂吊在木架下的裸身少女走了过去。 架子上的女子也中了迷眼,此时也昏迷了过去,那黑衣人手脚麻利的抽出腰间的匕首割断草绳,将月莹儿搂在怀里,转身阴冷的瞪了墙角那三个昏睡的男人,搂著怀中的女子飞出了窗外。 一个时辰後,深夜的湖水边。 一波波清凉的水,被大掌牵引著流泄在皎洁美丽又带著点点瘀痕的胴体上,月光下,那雪白而凹凸有致的身姿在清水的浸润下,闪烁著晶莹剔透的光芒, 很快,那水的冰冷与寒冷便让月莹儿缓缓清醒了过来,她杏仁状的眸子眨了眨,看著面前的男人,整个人如傻了一般僵硬在他怀里, t 那黑衣人见她醒来,凝在她胸前的目光微微收了回来,他目光淡定的看著她,礼貌的问候, “小姐,你终於醒了……” “是你?!暮千厥?!我,我这是在做梦麽?我……我怎麽会在这里?” 那黑衣人摇了摇头,视线又落在了她急剧起伏的胸膛上,目光紧紧盯著那上面两个成熟欲摘的红果子,低哑开口, “是两位少爷让我救你出来的” “你是说凤萧表哥和龙舞表哥??!我可以回去了麽?!!” 月莹儿目光刹那间一亮,她有些心急的朝四下张望,目光不觉间有些湿红, “表哥他们在哪里?他们让你带我回去了麽??!” “少爷他们已暂时离开中原,我这次来只不过是奉命为你解困,凤箫少爷说之後的事你还需按计划行事” 闻言,月莹儿脸色刹那间一白,眸中的光彩渐渐暗淡下去,眼泪不觉的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目光失神的低声呢喃, “他们……没有来?……他们回去了?……他们……不带我走,就回去了麽……” “小姐也不必过於害怕,这一路上属下会在後面暗中跟随” “你……” 月莹儿怔怔的看了他一眼,看著他乌亮眸子灼热的光芒所凝聚的地方,,隐隐的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她顺著他的目光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子此刻正毫无遮掩的暴漏在他的视线中! 她身子微微一震,急忙双手抱在胸前,想要遮挡住胸前的隐秘部位,但是双手却被他抢先一步拉开了,见状,她不由又惊又怕,声音不觉间带著一丝颤抖, “你……你要做什麽!你……不可以……” “小姐不必怕,属下不过是想要帮小姐清洗身子,弄的这麽脏,不洗干净怎麽行?” 他这般低声说著,脸上亦是一片平静,让人看不出是真是假,只是强行禁锢著她,将一波波清水浇淋在她的身上,然後用大掌一下下揉捻清晰著她的雪肌,从酥胸一路向下,蜿蜒到小腹,大腿,还有双腿之间的隐秘地带, 当那火热夹著冰冷的感觉侵袭到她的敏感地带的时候,她忍不住红著脸娇喘著轻声抽泣起来,楚楚可怜的挣扎著求他停下来, 但是男人却是不为所动,手下动作不停,只不知是有意还是刻意的不停在她身上每一个敏感脆弱的地带揉捏,挑逗,知道她浑身无力的如同一滩烂泥靠在他的胸膛里,他才满意的住了手,帮她擦净了身子,穿上衣衫,将她抱上马,带著她朝著浓浓的夜雾中狂奔而去。 -- 五十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昆仑山,清堤雪芦 白雪纷纷,片片雪花在终年寒冷的昆仑山上,仿佛无休无止,漫漫飞雪,无边无际的在亭台楼阁间穿梭不休,将眼前的一切都覆盖成苍茫而寒冷的白色,一大片一大片苍白的白色,放眼而去,满目苍茫。 漫天飞雪之中,开得最盛的那株梅花树下,摆著石桌石凳,一个削瘦而挺拔的身影,穿著棕白色的袍衣静静坐在石凳上,石桌上摆著一个淡青色的细瓷酒茶壶,他一只手中握著空了一半的酒杯,一只手默默捻弄著颈上的菩提串珠,那淡青的颜色衬得那只手温润如白玉 被薄雪覆盖的浓密如缎乌发下,是温顺的眉眼,那神情平和宁静,与世无争,空幻的面容如游大虚之境、 “师叔……!樨雪师叔!你猜我今日带来了什麽东西给你吃?” 伴著清脆笑声,一个桃红色的娇丽身影在飞雪之中蹒跚著走了过来,她的一半桃红色裙子都陷在了雪里,手中还提著一个装著瓜果的篮子,虽然走的艰难,但是她的笑容却是分外明媚。 木樨雪眉梢微微动了一下,还没有得及说话,便感觉一个带著丝丝凉意的东西碰在了自己的唇,一阵清甜的果香从鼻尖上幽幽的传了来。 “师叔,你快尝尝看,这东西可好吃了!” 漫相思有些心急的催促著,一边又笑著将手中的东西往他嘴边又伸了伸。 木樨雪拗她不过,便轻启淡杏色的唇,在那瓜果上咬了一口。一股清凉的汁液立时流入了他的喉中。 “是不是很甜?!!!听说这个东西这个叫做‘水瓜’,是前几日几个西域的商人送来给咱们昆仑山的,我看膳房里都快放不下来,所以……就拿了一个来给师叔你尝尝,嘻嘻~~” “这瓜…………是你偷的?” 闻言,木樨雪柳眉忽而轻蹙了一下,一双乌黑无神的眸子朝著她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呃……!” 漫相思暗暗吐了一下舌头,看著他凝重的神色,急忙笑著嘻嘻哈哈的摆手,有些心虚的扯谎, “哎呀,这不算是偷啦,这是……初云师兄送我的,我觉得它又甜又解渴,所以才想要拿一些来孝敬师叔你…嘻……” 木樨雪沈吟了片刻,淡淡将头转开,神情宁静淡泊,似是什麽都已看透,温凉低沈的声音如暮鼓晨锺般响起, “……我味觉已失,纵然再香甜的瓜果在我口中也尝不出任何味道,你以後不必再费心思带这些东西来” “…噢……知道了………樨雪师叔……” 漫相思有些委屈的应了一声,神色沮丧的看著 竹篮里那已经落了一层薄雪的水瓜,暗暗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她低咳了一声,转了转眸子,捂著嘴笑道, “师叔,你别光顾著骂我,我可是带了好消息给你噢!” 她本来是想要卖个关子,让木樨雪理一理自己,可是见他却依旧是神色淡漠从容,没有丝毫好奇之意。不由有些挫败,不过,很快,她又一脸兴奋的跳到他面前,抓著他的衣袖笑呵呵的望著他, “我刚才听掌门说那几个人就要回来了哎!就是你这些天一直在等的那个巫师,他们明日就回来了!!!!” “……我味觉已失,纵然再香甜的瓜果在我口中也尝不出任何味道,你以後不必再费心思带这些东西来” “…噢……知道了………樨雪师叔……” 漫相思有些委屈的应了一声,神色沮丧的看著 竹篮里那已经落了一层薄雪的水瓜,暗暗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若是无事,便回去吧,日後若无紧要之事也不必来了,这里毕竟是昆仑禁地,若是传了开去,你会受罚的” 木樨雪语气平静,容颜不悲不喜,一双乌黑眸子虽然黯淡无光,却透著一番看破红尘的清凉。 闻言,糖莲子的头却是摇的像是拨浪鼓,娇美的小脸蛋因为著急而有些泛红, “我不怕受罚,而且我每次都是偷偷来,不会给人看见的!真的……不会!” “噢?是麽?!” 她声音未落,便觉身後一阵冷风吹过,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不怒自威的声音从身後传来,那声音如雪般落在她的身上,冻的她身子不由一颤。 “溟鲛师叔……” 她呆了片刻,回过神来急忙弯身草草的行了个礼 溟鲛冷若冰雪的眸子此刻风起云涌,飞雪萦绕,仿佛含著浓浓的怒气,那冰寒的声音冷的足以将沙漠中的湖水冻结成冰, “漫相思,你可知罪?!!!” 漫相思看著他因为怒气而在他身後烈烈飞扬的冰蓝色衣袍,有些紧张的退後了几步,转了转眸子,决定抵死抵赖, “我……我没干什麽啊,我没做什麽!……” 她竭力做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忽闪著鬼灵精怪的眸子,悄悄的挪了挪身子,想要挡住那一篮水瓜,但是对於心细如发的溟鲛来说,又怎麽会放过,他宽大的水袖一扬,便有一股寒风刮过,那染著风雪寒气的真气吹的漫相思连连退後了好几步,险些跌倒在地上,她身後的篮子也被吹的歪倒在地上,那一颗又大又圆的水瓜便这样从篮子里滚了出来,滚在了铺了一层厚厚雪的雪地上。 “私闯禁地,膳房行窃,这些你敢说与你无关麽?!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狡辩?昆仑派的门规丝毫容不在你心中麽?” 溟鲛语气森寒的列数著她的‘罪行’,冰雪寒眸中的怒气在漫天飞雪之中若隐若现,冷的骇人, 漫相思性子从小就执拗,而且又有些偏激,素来吃软不吃硬,此刻被他当著木樨雪这麽斥骂,爱面子的她便有些不服气起来,她咬了咬唇,猛的抬起头来对视著那双寒若冰雪的眸子毫不客气的‘据理力争’ “我……你干嘛这麽凶,我只不过是怕那果子太多放在膳房里会坏掉,就随手拿走了几个,用不用说‘行窃’这麽严重啊!至於禁地……你……你不是也踏入这里了麽?若是这麽算起来,那你也犯了门规!” “放肆!” 伴著一声怒不可遏的低喝,一股风雪又如浪花般打在漫相思的身上,逼得她後退了几步,一屁股摔在了雪地上, “再加上目无尊长这条罪名,我现在就可以将你逐出昆仑派!” 溟鲛素来心高气傲,冷漠自负,自视甚高,待己苛刻亦待人严格,门派中的弟子虽然偶尔也会心有不满,但是全都碍於他的地位不敢明说,更没有人敢如此顶撞溟鲛,如今被她这般竹筒倒豆子般劈里啪啦没头没脑的一顿说,溟鲛气的整张俊颜都泛起一层淡青色,目光雪亮如寒剑,身边的雪花更是狂野的在他周身飞舞,似是要将他掩没, 可惜,漫相思此刻却根本无暇管这麽多,听著他的恐吓之言,她那急躁的性子让她更是愤怒,不由的揉著摔痛的屁股从雪地上跳了起来,毫不畏惧的仰著头,怒气冲冲的瞪著溟鲛, “你,你凭什麽将我赶出去!说不过我就赶人,若当真细论起来,你又比我能好到哪里去,一天打完就知道板著一张冰块脸,动不动就板著一张脸训斥弟子,一点也没有做长辈亲切友善的样子……依我看,樨雪师叔比你更想当师叔的样子!” 就在两人势成水火,准备玉石俱焚之际,那人清柔沈静的声音如水一般,缓缓的将这团熊熊烈火浇了下去, “……咳……相思,不可这般无礼……溟鲛师弟这麽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严师方能出高徒,若当真如我这般,恐怕教出的也只是如同我一般的废人……” 溟鲛眸色微微一变,转身就往回走,步伐稳健而快速,仿佛已把先前之事抛诸脑後, 漫相思朝著他背影吐了吐舌头,若无其事的重新燃起笑容,回头想要与木樨雪说些什麽,却突听耳边惊雷般的声音阴魂不散的飘了回来, “漫相思,你还站在那做什麽,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把门规抄写九九十遍,明日日落之前我要检查!若是写不完,你就再也不不必留在昆仑山!” “我没错,为什麽要抄门规,我不抄就是不抄!” 漫相思扬起小脸,如一只凌霜的好斗小母鸡瞪著他,她今日似是铁了心的要与溟鲛对著干,连她自己也都不太晓得自己究竟在较什麽劲,她只是一看到他对木樨雪那冷冰冰高高在上的态度,就气的牙痒痒,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爽。 溟鲛锐利如霜的眸子变幻不定的看著她,她似能从那双冰寒的眉眼中看到两团卷著寒冰飞雪的风暴正铺天盖地咆吼著朝自己扑过来,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骇人寒风冷意让木樨雪都微微皱起了眉, 木樨雪牵了牵唇角,刚想开口缓和这份尴尬,便听那人冰冻世界万物的声音泰山压顶般的呼啸而来, “跪下!!!!” 那声音又冷又硬,夹著怒不可遏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份冷冽怒意让漫相思心中也是一慌,看著溟鲛似是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的样子,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惹毛他了,可是……眼下要如何收场,若是她真的跪了,岂不是太没骨气了! “我就不信,他能一巴掌把我拍死!” 漫相思这般暗暗想著,便好像有了底气,刻意挺了挺背脊,满脸倔强的仰头看著他。 “我让你跪下!” 溟鲛目色一沈,冰霜眉眼中渐有杀气浮现,周身冷冽之气更甚先前。 “相思……还不快跪下” 木樨雪眉头又是轻皱了一下,低头朝相思轻声说道, 漫相思虽然仍是不愿,但是终究是不愿忤逆木樨雪的意思,翻了翻眼皮,不情不愿的撅著嘴跪在了地上,一声不响, 溟鲛冷冷的看了她片刻,怒气翻滚的冰霜眸子才渐渐平息下去,他又冷冷的盯了她一会儿,方冰寒著声音开口, “你既然这麽喜欢来这里,那你就给我跪在这里好好静思己过,我回来之前你不准起来!”! 漫相思不服气的将头扭到一边,目光气鼓鼓的,虽然想要发作,但是看著木樨雪为难忧郁的面色,又不忍他为自己担心,便强自压下性子,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恨恨道, “师叔放心,你回来之前,相思绝对会乖乖的跪在雪地中静思己过,一步都不离开!” -- XIAOsんυò.ЦΚ 五十九、被耍了 “玉清观”外,银花簇簇的花墙内,,一个少女正悠哉悠哉的在里面闲逛, 那少女穿著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著粉色的海棠花纹,臂上挽迤著烟罗紫青色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粉杏色镶著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发鬓上点缀著几颗七彩珊瑚珠,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只见她在花林间东瞧瞧,西看看,神色甚为无聊。 也难怪她这般无聊,被召见大殿已经有一个时辰了,却是没有一点出来的动静,韶华年又只顾著回房照顾青子矜,月莹儿……虽然被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一个荒废的草屋内找到了,但是身子却是虚的很,一直在卧床休息,而,舞花娘和胡不归与她本来便不是一路人,她自然不愿意与他们多说什麽, 所以,此刻的她,说有多无聊就有多无聊,她环顾著冰雪之中的琼楼玉阁,觉得虽然依旧如初见般神圣而美丽,但是却已无了初见之日的生气, 许是因为那些毒气所扰,门派内的弟子们一个个都病恹恹的,没什麽精神,也没有什麽生气,好一些的尚能勉强行走,身体差一些的便病歪歪的坐在院子内,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但愿,那把睚眦剑真的有用,让这里可以恢复往日生机…… 糖莲子一边这般想著,一边绕过一个花坛,朝著一簇开的繁茂的女贞花树走了去。xIAοsんμǒ.Цk 忽而,纤腰被一双手紧紧搂抱住,她立时被吓了一跳,抬眼看去,一张令人怦然心动容颜刹时落入视线, “是你?你……、你做什麽,放手!” 糖莲子小脸惊愕的看著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的莫销魂,心中莫名一动,圆嘟嘟的脸蛋因为这亲昵的动作而泛起不自然的浅红。 “放手?你舍得吗” 莫销魂明眸微睐,唇角勾起几分挑逗,几分深情的笑容,别有深意的看著她,”这麽多天不见我,难道你一点也不想与我亲热亲热麽?” 糖莲子看著他这暧昧不明的笑容,突然想到在千灯古镇,被困在梦魇之中的时莫名其妙的会梦到他的事情,那种似是亲密又似是陌生的感觉,让她不舒适的摇了摇头,无所适从般的抵触他, “你,你胡说什麽,放、放开我!” “我说什麽难道你听不懂麽?我说……” 他微微顿了片刻,看著她那随著自己停顿而微微抬起来,隐隐含著一丝期待的清澈眸子,淡红色的唇不由的又往上勾了勾,幽黑凤眸性感而充满诱惑, “我说……多日不见,我……很想你” “你…………嗯……” 见她红著脸不说话,一张小脸不知是气还是羞的一片通红,手指不自然的紧紧绞弄著自己的衣袖,莫销魂唇边的笑意愈加明媚夺目,带著蚀骨的惑然,他温柔抓起她的手指,轻轻握在手心揉捏著,一双幽深黑眸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瞧, “你呢?有没有想我?” 糖莲子呆呆的看著那销魂眸中倒映的湖光山色,绮丽酴!,如同受了蛊惑般的挪不开视线,到最後,便只能呆呆的轻声呢喃, “你……你……我,我难道又是在做梦麽?” “你当然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事情……说啊,你,这麽多天来,可曾想我?” 他声音低沈温柔的吻著,一边将她的手指伸到自己的唇边,伸出舌头目光蛊惑的在她白玉般的手指上一下下轻舔著,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间不停传来,直让她心乱如麻,一阵难以明说的躁动。 她隐隐的觉得自己有些渴望,却又不太能明白自己到底在渴望什麽,她只是呆呆盯著男人坚实有力的胸膛瞧,鬼使神差的竟萌生出想要靠在他怀里,感受那里温度的想法。 “想不想我,难道你一丝一毫都没有想起过我麽?” “我……我想……” 听到自己突然蹦出这句话来,连她自己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她看著男人脸上很快浮现出的得逞笑意,白嫩的脸蛋上立时浮现出恼羞成怒的嗲意,她红著脸颊气急败坏的转身想走,不想腰肢却是被他更紧的一搂,紧紧锁在怀里, 莫销魂微微一笑,伸出长指轻挑起她的下巴,声音含著沙哑的蛊惑,淡红色的唇缓缓的朝她过去, “我也一样,很想很想你……” 糖莲子看著渐渐逼近的性感薄唇,闻著他胸膛上散发出的那种迷迭香般的香气,便仿佛一只被美丽蛛丝缠住,中了迷毒的小蝴蝶,无法反抗,甘愿沈沦,充满幻觉的一步步等待著自己成为那邪恶扑食者的猎物。 看著那性感的水红色薄唇,她竟鬼使神差的轻轻阖上了眼眸,微微扬起小脸,有些渴望的等待著男人的吻温柔降临, 就在两片唇瓣即将触碰之际,糖莲子耳畔边突然响起一阵怪异刺耳笑声,那笑声充满了嘲讽和戏谑,更是充满了恶意,而那笑声……正是从对面之人口中发出来的! 糖莲子脸色微微一变,心中的凉意让她抬手便将他往後狠狠一推,不想,不等她推,那男人竟随著她的手往後退了开去,但是喉咙中发出的笑声却更是嘲讽而邪恶, 糖莲子定睛一看,眼前这人的哪里还有莫销魂一丝一毫的影子, -- 六十、岁岁谣,莫叹情 “…………你是……谁?!” 糖莲子看著眼前幻化出另一幅面孔的男人,惊得连连後退了几步,小手捂著被吻肿了的红唇微微发抖。 “你这样的表情,到底是震惊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呢?” 碧衣男人戏谑的朝她轻轻一笑,笑容意味不明,刺目的让人生厌, “你在失望我不是真正的莫销魂麽?” “你胡说什麽!你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混蛋!” 糖莲子脸颊一红,恼羞成怒的放下小手,怒气冲冲的瞪著他骂道。 “你好好看看,难道你真的不觉得我有一丝丝的眼熟?” 岁前谣有些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伸出如玉的食指和中指在她眼前搓了一下,循循善诱的引导著, “哪怕只是一丝丝……那麽的,一丝丝?” 糖莲子怔怔的看著他,目光有那麽一瞬间的茫然颤动,但是很快,她便柳眉一竖,气急败坏的怒瞪著他叫了起来, “我记得你个大头鬼!我不挂你是什麽妖魔鬼怪,你最好都离我远一点,否则我朋友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小心我让那个棺材脸把你收到他的怪葫芦里去!” “呵呵~好啊,那我就等著那一天” 岁前谣摸了摸下巴,饶有趣味的眯著眼睛看她, “啧啧,不过我现在似乎却也明白为什麽他会对你有些感兴趣,你这傻头傻脑的样子有时候也蛮可爱的,呵呵呵~~” 他含笑著说完,身影一闪,消失在了雪色如银的树荫之下。 糖莲子愣愣的看著眨眼间便空无一人的花池,想著他临走前的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心中不由得一阵怪异的烦乱,他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到底是什麽人,他口中的那个‘他’又是谁?是莫销魂麽?莫销魂……对她感兴趣?! 无数个念头随著男人的离开在她脑海中不停纠缠闪烁,如蛛网一般错综复杂的在她脑海中七缠八绕,就在她被缠的晕头装箱的时候,便听到那萧索清寒的声音飘了过来,带著淡淡的疑惑, “你又呆站在那做什麽?” 不知何时,筮坞戍清诡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後 “啊?呃……没、没什麽……” 糖莲子微微犹豫了一下,便决定将先前之事隐瞒了下来,她有些夸张的朝他身後那处恢弘的大殿望了一望,展颜一笑, “你和掌门谈完了?掌门怎麽说,咱们带回来的睚眦剑有用麽?!” 筮坞戍淡淡点了点头, ”嗯,我和掌门已经将那把剑插入了昆仑山地脉之中,有了千年剑气和昆仑地脉中仙气的保护,相信毒气不会再侵扰进来” “太好了!好在没白费功夫!” 糖莲子笑逐颜开的拍了拍手,眸子又转了一转, “……可是,你把那把剑插到地脉之中让它守护昆仑山,我们又怎麽带著它去寻找其他几样东西?” “我和掌门已经商议过了,昆仑派蔓延的毒雾皆是由那只妖虎所起,我们只要杀了那只妖虎,昆仑山便可以恢复太平,我们也可以带著那把剑离开” “嗯嗯,那咱们现在就去找那只妖虎!” 糖莲子频频点著头听完,便心急的拉著他的衣袖要走,也不知道为什麽,她突然很想离开昆仑山,去一个再也没有一个叫‘莫销魂’的人来找她麻烦的地方。 “不急,我觉得此事多有蹊跷,还需从长计议” 筮坞戍不著痕迹的继续挥开她的小手,疏冷清诡的眸子有些奇怪的淡淡骚了她一眼, “你没事吧?” “我……我能有什麽事呢?嘻嘻~” 她心里一虚,笑的更加花枝招展, 但是,显然筮坞戍便不吃这一套,继续发问, “你今天似有些心绪不宁,似有什麽心事?” “呃……没有啦,没有……嗯,人家等你等的肚子都饿了,走啦走啦……陪我去膳房找些东西吃去!” 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糖莲子嘻嘻一笑,一边挎著小脸嚷著肚子饿,一边抬起手又拉又拽的硬是将他往膳房的地方拖了过去…………………… 深夜,昆仑派一处幽静偏僻的亭子内,一男一女争执的声音如幽笛般在月色下回荡起来, “赤师兄,你知不知道风梧师兄现在在哪里?我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他现在怎麽样了?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你为何这麽关心他的生死,你对他就这麽一往情深麽 ,明知道他是虎妖,是昆仑派的妖物!咱们昆仑派中国的弟子一个个身中剧毒都是拜他所赐,你却还这麽关心他,还这麽忘不掉他?!!……你的良心何在?你难道不愧对昆仑派的同门师兄弟麽?” “我……我……” “我就是不明白,那个孽畜哪里比我好,让你这麽心心念念的想著他,念著他?他到底哪里好?哪里比的过我?!” “放开我!赤师兄……你……你别这样,放开我……嗯!” “我不放,我今天就要知道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不说出来我便不放你走!” 赤疏筵因为嫉妒而发狂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如雪的肌肤上,那滚烫的温度烫的她浑身发抖,眼泪惊慌失措的掉落下来, “不要,……嗯……赤师兄……放开我,求求你不要……放开我!” 恰时,一阵干哑而怪异的沙哑笑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伴著阵阵阴冷夜风,腰上跨著一个人形酒壶的黑色身影出现在了夜风之中, 男人身上的黑衣,黑的令人森凉,似是带著什麽东西腐烂的气息,那黑,是已与黑夜、绝望,以及死亡紧密相连的黑色,你在他身边,感受不到一丝一毫活著的气息,仿佛站在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干枯的躯壳。 男人虽然什麽话也不说,却是动也不动的站在赤疏筵对面,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充满死亡气息的杀意,让人不由冷的生寒。那人虽然什麽都不说,但是意思已然明了,更何况是赤疏筵那般聪明之人,那般爱护自己名誉之人。 赤疏筵那如狼般阴冷雪亮的目色微微动了动,便有些尴尬的缓缓松开娉荷的手,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 伊娉荷泪眼娇喘的扶著胸口,靠在身後的朱红柱子喘息了好一会儿,方缓缓的转头看向对面之人,轻柔的声音里含著微微哽咽, “多谢……公子” 男人沈默了片刻,黑纱斗笠在风中微微浮动,沙哑晦涩的声音飘然而出, “多年不见,你已经认不住我了麽?” 娉荷略微迟疑的看著对面之人,眼前的男人虽然带著黑纱斗笠看不清容貌,浑身都散发著死亡般的骇人气息,但是她却不知为何会对这个身影有一丝熟悉,一丝亲切, “你是……?!” 突然,她的目光一亮,随即又是一暗,隐隐的闪过一丝惊骇, “难道,你是……?不……不可能的!!!!,你……你不可能会是他!!!” 胡不归突然轻笑了一声,那声音落在空旷的夜色中,竟仿佛鬼哭, “为什麽不可能?” “你……你难道……真的是……?” 娉荷难以置信的看著他,清美的面容上是浓浓的惊愕,她不由自主的缓缓走近胡不归,水柔柔的眸子里波光闪耀, “你难道真的是紫芝姐姐的未婚夫?……你,你真的是他?你……怎麽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以前……” 她看著眼前人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样子,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了,只能怔怔的看著他,像是不能相信眼前看到之景。 胡不归又是轻轻一笑,只是那笑声甚为凄凉空旷,恨意更加森然, “以前的我早已经和紫芝一起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站在你眼前的人,只不过是形同死尸的胡!!不!!!归!” “你………………” 提起往事,娉荷温柔善良的眸子也闪过一丝哀痛,她幽幽的低下头,有些哀伤的垂下眸子,两行清泪从她脸上难过的流淌下来, “紫芝姐姐的死一定让你很难过,就连我……也难以相信,像紫芝姐姐那麽好的人,怎麽会就那麽死了呢……我来昆仑山之前,只有紫芝姐姐对我最好……没想到……” “紫芝没有死,我不会让她就这麽死的!!!!” 胡不归突然声音激动的打断他,乌黑长发在肩头上随著凄冷夜风飒飒飞扬, 娉荷低著头,声音极小的轻轻呢喃, “可是……那场大火,紫芝姐姐的确是没有再从那场大火里再出来……” “不会的,紫芝没有死,她就快回来了,就快回来了……” 胡不归头上的斗笠在风中烈烈飘动,露出那张弧形优美的下巴,和颜色极淡,却微微上翘的唇角,那声音仿佛含著无尽的激动之色,痴恋之色, “她就快回到我身边了,我很快就可以再见到她了!!” “什麽意思?我……我不明白,难道你是说紫芝姐姐没有死?” 娉荷有些迷惑了,她隐隐的觉得对面之人的神智似是有些不太正常,却又不敢多说什麽,只能小心翼翼的问著。 “我想要留住的人,纵然是阎王也不能从我身边抢走!纵然是逆天而行,我也一定要紫芝再回到我身边!” 听著男人诅咒般的哑声怒吼,娉荷身子不由微微一颤,她不知道要怎麽安慰眼前这个似癫似狂,似痴似傻的男人,只能紧紧咬著红唇,欲言又止的看著他,目色担忧而哀伤, 蓦地,男人那癫狂的神情又平静了下来,转而死死的盯著她看,即使隔著那面纱,她还是能感受到男人那两道比火还灼烈的目光 “我这次来找你,是来管你要一样东西的,紫芝留给你的那个东西!” “你要什麽?” 她有些害怕的朝後退了一步,有些紧张的看著他, 胡不归紧紧的盯著她,像是随时准备猎杀身下那毫无还手能力的小猎物,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 “我要她经常用的那块手帕,那条绣著玉簪的紫手帕!” -- 六十一、你毕竟是我的主人 黄昏, 糖莲子刚踏进门栏,便闻到屋内一阵奇异花香浮动不休,筮坞戌 她的目光顺著花香一路寻去,便见靠著窗棂的位置,紫色的木案上,摆放著一个陶青的小罐,里面盛著一罐水,水里面漂浮著许许多多豔红色的花瓣,另一个紫色的小罐子上盛著捣好的花泥。 案几旁,舞花娘正聚精会神的握著月盈儿的玉指,在她指上染著蔻丹,那一抹抹豔丽的朱红色在她指尖上如花绽放,将那一双清柔玉指幽幽的点染出几分妖娆之色。 “咿?你们回来了” 见他们走进来,月莹儿微怔了一下,便牵起温柔笑容与他们打招呼,她目光新奇而喜悦的将那一只已经染好的手指伸到糖莲子面前,笑靥如花 “……莲子姑娘,你要不要也来试试这蔻丹,这颜色可真是漂亮!~” “好啊……呃,不,!” 糖莲子看了一眼抬起妖娆目光看著自己似笑非笑的舞花娘,心中便又觉得有些别扭,她努力压抑住心中的羡慕,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竭力做出一副不在乎的神情, “我,我不试了,我不喜欢这种东西!” “你是不喜欢,还是……羡慕嫉妒啊?” 舞花娘媚眼一勾,刻意将涂著殷红蔻丹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又颇为爱惜的轻轻在自己的指尖上轻吹了一口,转眸笑看著月莹儿的手指, “莹妹妹,你这手指涂上这颜色的蔻丹真是美的很,再加上你这一双手又白又嫩,哪个男人见到了都会想要摸上一摸的,呵呵呵~~” “舞姐姐见笑了……” “莹妹妹不必这麽客气” 糖莲子气呼呼瞥了一眼眼角尽是挑衅的舞花娘,轻哼了一声,便转身朝著内屋走了进去, 对於她们的争吵,筮坞戌仿佛完全感受不到似的,他只是面无表情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便端著茶杯,靠在门边一口一口慢慢喝起来,异色双眸幽幽沈沈的看著远处的迷蒙雪色,思绪不知又飘到了什麽地方。 且说糖莲子刚走到内屋,便听到一阵殷切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以及另一个与这份殷勤截然相反,甚至可以称之为厌恶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子矜,哎哎……你身子刚好,可别乱动! 你要什麽?水?!!,好好,我帮你拿” “……” “来来,慢慢一点,小心烫嘴,来,让我帮你吹吹!” “我不怕烫!!” “那可不行,你身子刚刚复原,一定要小心爱护才是,呼~~呼~~呼~~吹凉了,哈,来可以喝了” “你这是做什麽?!” “喂你啊!” “我自己会喝!!!” “你身子虚啊,这些体力活还是我来干好了,来,把嘴张开,我喂你!” “滚!!!别逼我杀了你!!!” “好好,杀了我也好,那你也要有力气杀我不是,呵呵~子矜,你的脸可真滑~~啧啧~~” “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立刻!!马上!!咳咳咳……咳咳!!” “哎,子矜你别激动啊,我不逗你就是了,你看你脸都气白了,你这样子我可是会心疼啊!哎,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干嘛这麽凶狠的瞪我,我不过是想要好好照顾你啊!” “你若是真想要照顾,就先在消失在我面前” 韶华年听罢,眨了眨眼睛。低著头不说话了,像是在认真思索什麽,突然,他苦恼的紧皱了一下眉头,一把将青子矜整个人都紧紧的搂在了怀里,精致俊华的面容上一片情深深意绵绵,在他身上又蹭又亲, “不行,虽然我也很想帮你这个忙,可是我舍不得你啊,我一时一刻都不想让你从我眼前消失,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子矜……你身上好香,好香……啧啧……” 糖莲子看著青子矜挣扎不过,俊美的脸上气的青里透白,白里透青的样子,又看著那一双清冷美眸中灼灼燃烧的恨不得的将眼前之人大卸九九十块的怒火,心中不由的有些发毛,她转了转水灵灵的眸子,动了动身子,准备悄悄的远离这个烽火弥漫的‘战场’。 不想,青子矜那道冷怒到极致,刻薄到极致的声音不肯放过她般的,怒喝著传了过来, “糖莲子!!!再怎麽说你也算是我的主人,你就这麽看著自己的稀世珍物被如此践踏玩弄而熟视无睹麽??!!” 珍奇宝物?!噗嗤────── 糖莲子听他这般‘赞美’的称呼自己,又看著他那张气的有些扭曲的俊容,不由的‘噗嗤’一声 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忍不住不停上下打量著他,直到现在为止,这支玉簪除了在她头顶上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外,她还真没感觉到他到底有哪一点像是稀世珍宝了?! “你这个眼神是什麽意思?你是在鄙视我瞧不起我麽?!” 青子矜看著她笑的停不下来的样子,更加恼怒,苍白的脸颊因为气愤而泛起两片淡淡的异样红晕,一双美眸因为怒气而冷的就要结冰。 “不敢,不敢……噗嗤,我真的没有这麽想啊!” 见他当真气的不轻,糖莲子急忙努力忍著笑,竭力做出一副真诚的样子解释。 就在她还想再说些什麽安慰他时,突听溟鲛浑厚而低沈,如霜冰冷的声音传了进来, “你们终於回来了” 第74 章思君令人老(新) “你们终於回来了,此行无恙?” “嗯,我们没事” 筮坞戌微微顿了一下,又开口道,:”其实这次我们能如此顺利的取回睚眦剑,也多亏木樨雪帮忙” 溟鲛本来是微笑的唇角瞬间僵了一下,眉头重重的皱了一下,转过身去冷哼一声没有接口。 “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麽,为何你对他会厌恶至此?” “这件事暂且按下,日後我自会与你详叙” 他如雪的目光有些忧虑的看了一眼窗外昏暗的天色,眉宇间隐隐的掠过一丝焦灼之意, “我们还是谈谈如何解决虎妖之患吧” “你有何打算?” 溟鲛有些戒备的扫视了一眼糖莲子他们,长指轻叩了一下桌子,淡淡道,:”我们还是去剑阁单独谈吧” 筮坞戌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麽,径自与溟鲛肩并肩的出了屋子,朝著半峰上的剑阁走去。 韶华年看著他们二人风雪之中有些模糊了的背影,一手撑著门框,一手摇著手中的桃花扇子,笑的有些无奈,有些嘲讽, “哈,若论这戒备和疏离上,这两人可真够担得上‘挚友‘二字!” 他一边说著,一边又用扇子敲了敲糖莲子的头,:”小莲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哼,他们若是不想让我听见,我就偏要去听听他们说什麽,你可别想拦著我!” 糖莲子不高兴的撇撇嘴,一把挥开韶华年的扇子,拔腿出门朝著两人的身影追了过去。 然而,当她追到一片覆盖著薄雪的红梅林前,膝盖却忽然被什麽打中,膝下一软,整个人朝著雪地栽了过去。 就在她惊慌失措之际,一双炙热的大手恰时的搂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牢牢的搂在了怀里,那双手是那麽热,热到即使是隔著衣物也能感受到那烫热的温度,她蓦然抬头,引入眼帘的俨然是几个时辰前刚刚看见的那张俊容。 “你这个眼神倒是耐人寻味,像是想我,又像是恨我,你对我就如此爱恨交加麽?” 莫销魂魅惑一笑,手臂一用力,将她搂的更贴近自己的胸膛,枫叶色的唇在她雪白的脖颈间暧昧的摩挲著。感受著她身子又是一僵,目光泛光的低叫一声,他的薄唇缓缓的又绽出一丝风流的笑意, “小丫头,多日不见,可曾想我?” 糖莲子傻呆呆的看著他那张令人黯然销魂的面容,眸中很快涌现出了恼羞成怒之意,拳头在手心里攒的死死的,眼前之人,一定又是那个混蛋冒充的,这是戏弄她戏弄上瘾了是不是??! 她转眸朝著远处望了一眼,却发现不知何时,溟鲛他们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雪地之中,她心中一急,在他怀里愤愤的挣扎著叫了起来, “你这个混蛋,本小姐没工夫陪你再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你滚开!!别碰我,别碰我!!走开!我还要去找人呢!!” 想著刚才那人冒充莫销魂亲吻自己,她便觉得一阵阵的反胃,不由一边蹭著朱唇,一边恶狠狠的瞪著他。 不想莫销魂非但不放,反而将她搂的更紧,腰身优雅一转,便将她整个人摁在了身後的石墙上,精健高大的身子紧紧压制的她动弹不得,乌黑幽清的眸子一眯,精致如画的面容上幽幽的浮起一丝莫名妒火,长指紧紧扣住她的下巴,逼视著她冷冷道, “你总是跟著他做什麽?!你给我仔细看清楚,他的脸哪里比我更令人神魂颠倒?难道你是被他那双异色怪眸摄了魂不成?!” “你,你胡说…………” 糖莲子被他气得小脸通红,咬著唇怒视著他要骂,恰时一阵寒风刮过,那一树的开的繁茂而热烈的红梅便在他身後烈烈摆动起来,漾起万千丹红色花瓣在空中漫漫飞舞,落在他高挑的肩上,落在如流水般流淌不休的发丝上,落在他蛊惑众人的幽清双眸前,落在那张比画还要美的俊魅面容前,她竟是一时间怔住了,小嘴就那麽呆呆的张在了半空中,双眸直勾勾的看著他,仿佛当真被摄了魂。 他缓缓靠近她的唇,炙热的气息不停的喷涂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身子不由的一阵烫热,清澈无邪的眸子似醉非醉的望著他, 就在他那枫色丹唇就要触碰到她的粉唇时,却听 ”啪!”的一声脆响,脸上一阵火辣的痛。 “你……?!” 莫销魂俊魅的面容掠过一丝错愕, “你你你,你什麽你?!你以为我会那麽笨被你骗第二次麽?!!!”糖莲子恼怒的在他怀中挣扎著,一双眸子气的要喷火, “我警告你别再冒充莫销魂戏弄我了,你根本就不是他!!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才不会再让你占我便宜!” 莫销魂眸子闪了一下,眉头微微挑了一下, “噢?……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占了你的便宜?” “你别装疯卖傻,你先前不是……,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糖莲子脸颊微微红了红,气鼓鼓的转头不看他。 “我先前怎样了?” 莫销魂表情却似更是迷茫,俊颜上第一次流露出无辜的神情,仿佛真的什麽都没做过, “你方才明明……唔……嗯唔…………” 糖莲子尚未吐出的话却突然被男人唇蓦然欺压而下,那烫热灵活的舌在她口中不肯罢休的纠缠不清,游刃有余的挑拨著她,撩拨著她,那火热的温度和他口中独有的味道,不停的缠绕著她的香舌,戏弄著,逗弄著,直将她撩拨的站立不稳,身子软弱无骨的栽倒在他身上,那舌方慢慢的停止了撩拨, “是不是这样?” 他意犹未尽的伸出舌头,在她的粉唇上舔了一下, “你……你到底是……是谁?!” 此刻的糖莲子已经使不出什麽力气,只能软软的趴在他的身上,没有底气的问道, “你说呢?就算你认不住我,我的吻你总该认得出来吧,嗯?” 他暧昧的笑著,在她肉嘟嘟的小脸蛋轻咬了一口, “我……哼!” 糖莲子听著他暧昧的言语,想著前几次的亲吻,这才相信眼前之人才是真正的莫销魂,但是那粉嫩的脸颊却是不由更是一片烫热,她只觉浑身都在那一双看透一切的眸子下无所遁形,到最後只能满脸娇羞的轻哼了一声,不敢抬头看他。 “小莲子……” 看著怀中女子如莲子般白嫩光滑,娇羞俏丽的模样,莫销魂心中也是一动,他轻握住她的手,正低头欲吻,黑色眸子在掠过某处时却是蓦地一动,他匆匆站起身来,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一笑, ”我还有些事情要办,今晚子时,我在石桥下的那边竹林等你,不见不散” 他留完那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只徒留糖莲子对著他的背影在梅树下喋喋不休的叫个不停。 “喂喂,谁说要等你,我才不等你,我才不等!!喂!!……………………” -- XIAOsんυò.ЦΚ 六十二、思君令人老,轩 深夜, 月色宛若流光,顺著天际一倾而下,落在那一片积了雪的寂静青竹之下, 星星点点,宛若青色萤火。 斑驳的光影下,一袭翡翠色罗裙,头上插著几多玉簪花,肩上的发丝缠著五彩缤纷花绳的少女正神情不安的站在一棵翠竹下,大睁著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东张西望,她细细的柳眉有些焦急的轻蹙著,似在等待著谁。 那碧绿色的裙子,绿的近乎就要与这翠色的竹林混为一体,幽幽升起的夜雾在她裙角边萦萦绕绕,让人不觉误以为这少女便是掌管这片竹林的竹仙。 手腕间的铃铛随著她的走动,时而的在夜色中轻响。 “等了这麽久还不来,他难道又在戏弄我?!” 碧裙少女气嘟嘟的撅著嘴抬头看了一眼高悬在天空中的皎月,清澈无邪的眸子不觉得流露出一丝沮丧和失望,她低头重重的掐弄了一下自己手背,赌气般的小声道,xIAοsんμǒ.Цk “早就说不该来的,不该信他的鬼话!被骗一次还不够,还被人骗了第二次!我真是大笨蛋!我在这里挨冻,那人说不定睡的正香呢!我真是个大笨蛋,天字号第一大笨蛋!!” 她越说越气,眼眶也不知是冻的还是什麽的,渐渐的有些湿红,她一边嘟囔著,一边往回走,但是没走几步,却又身影一顿,步子不争气的停了下来。 糖莲子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弦月,那挂在竹枝上的皎洁月光清亮而温柔,泛著安抚人心的光芒,她轻轻摇了摇手上的铃铛,自己安慰自己,试图帮他找些借口, “也许,他不是不来,只是有些事情耽搁住了,而且我一点也不困回去了也睡不著,反正都等了这麽久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儿……” 她这麽说著,不觉有些释然的甜甜一笑,转身坐在了身後的一棵大石头上,抱膝靠在翠竹上仰头眺望著天上的皎月,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那人蛊惑人心的俊颜,口中不由低低哼起儿时从一个叫影姨的妇人那里学来的歌谣, “冉冉狐生竹,结根泰山阿。 与君为新婚,兔丝附女萝。 兔丝生有时,夫妇会有宜。 千里远结婚,悠悠隔山陂。 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伤彼蕙兰花,含英扬光辉。 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 君亮执高节,贱妾亦何为……” “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思君令人老,轩车来何迟~~~~~~~~” 她就这麽一直低低哼唱著,一遍又一遍,正如当初教她唱这首歌谣的妇人,到最後,她竟是抱著膝沈沈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一边伸著懒腰,一边朝四周看去,四周依然是黑漆漆的,空无一人,不过月亮已经快要西沈了,东边隐隐的听见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回响在寂静的夜色中,空洞的骇人。 看来,他……今晚,是真的不回来了……他……不会来了吧…… 她看著已经悄然隐没在竹林之後的那轮羞月,自嘲的轻笑了一下,就连月亮也都不忍心再看她这麽傻下去了。 她咬著唇低头又在夜色中默默坐了一会儿,方轻叹一声,起身站了起来,就在她要走出竹林之时,突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竹林一头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 那个身影,糖莲子只一眼便认了出来,是莫销魂! 她心中立时一喜,也不等他走过来,便又嗔又笑的朝他快步跑了过去,清脆的声音里含著几分怨意,几分欢喜,几分兴奋, “你怎麽这麽晚,害我等了这麽久,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我不管我要罚你……啊!你……你干什麽?!你身上怎麽这麽多血??!” 糖莲子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莫销魂早已一把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拉著她朝著竹林深处跑去, “有人要杀我,你呆在这里不安全,跟我走!” “你,??是谁要杀你??你……你要带我去哪啊??喂……喂!!……你到底……咳……要带我去哪……他们是什麽人?!……啊……” 糖莲子被他带著一直往前跑,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吹在脸上像是刀割一般的痛,呼啸而来的风雪蒙住了她的眼,封住了她的耳,渐渐的让她什麽都看不清,什麽也听不清了,只是觉得自己像是一只风筝一样被一只手拉著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 六十三、公子又吃醋了(限) 荒山。 死寂的荒凉山峰之上,还带着一股未散的肃杀之气。满目疮痍的山坡,无数的残肢断臂散落在四下,汇成了小溪一般的血水在慢慢地向着山脚流淌,冰冷的山峰呼啸而来,连整个山峰都似乎有着不甘的亡魂在嘶吼。 “这里是哪里?你带我来的是哪里?” 糖莲子心惊胆颤的跟在莫销魂身后,手指死死抓着他的衣袖,看着脚下的森森白骨满脸不安的惊声问道。 ‘乱葬谷” “乱葬谷?!……又是什么地方?” 糖莲子已经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拉着他的手指也在呼啸而来的冷风中微微发颤。 “自然是埋葬死人的地方,许多冤魂野鬼便是常年在此游荡,有的已经死了上百年,上千年……面目甚为狰狞恐怖” 莫销魂忽然停住了步子,笑容含着一丝渗人诡异的看着她,目光里晦光粼粼,”怎么?害怕了?” “我……我……我才不怕……” 糖莲子心虚的说着,身子不由的朝着莫销魂靠的更近,抓着他衣袖里的掌心不由的渗出细细的汗珠,水汪汪的眸子朝着四下不安的瞥着,一股股寒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扬起她烟绿色的裙裳飘渺如雾。 “听说这里的孤魂怨鬼已经在这里呆了数百年,数千年,一到夜里,你便可以听到鬼哭连连,惊天动地,至于他们的脸,长的更是恐怖狰狞,有很多是没有脸的,而且还满身血淋淋……” 恰时,一只乌鸦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乌黑厚重的翅膀掠过她的肩膀,惊的她立时捂着耳朵尖叫着钻进莫销魂的怀里,叫喊连连, “啊啊!!!不要说了!!我不要听,不要听了!!!!!我怕,我怕!!!” 看着主动扑进自己怀里的娇躯,莫销魂有些得逞的微微一笑,双臂环住了她的腰肢,黯然销魂的眸中流露出蛊惑之意, “你早这么乖,多好” “你……!” 糖莲子看着他漆黑眸中那悄然流过的狡黠笑意,方醒悟到他是在故意吓自己,立时气的举起粉拳在他胸口上砸了一拳,怒声骂道,”你这个大混蛋,我恨死你了!” 她嘴上这么骂着,但是身子却并没有如往常般挣脱他的怀抱,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有些贪恋这怀抱中的温暖,见他不气不恼的笑望着自己,她不由自主的将脸贴在他的胸膛里,脸颊微微泛红的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 “你……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刚才追杀你的是什么人?” “你不必害怕,这里是我的地方,他们不敢再追进来,进了乱葬岗我们就安全了” “你说这里是你的地方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是??!!!” 糖莲子被脑海中突然闪过的一个念头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捂着嘴,目光又惊又怕又疑的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莫销魂看着她那傻乎乎自作聪明的样子,好气又好笑的用手指头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放心,我不是鬼!更不是你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噢……” 糖莲子用手揉了揉额头,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心中的疑惑却不免更深,”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跟这里,还有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时机,时机……什么都讲时机,神神秘秘的” 糖莲子小声不满的嘀咕了几句,知道也再问不出什么,索性换了话题, “那既然你已经安全了,你也可以告诉我回昆仑山的路该怎么走了吧,哎……天就快亮了,我要赶紧赶回去,不然一会儿他找不到我一定又会着急的” “谁会着急?那个巫师?” 莫销魂清幽昏暗的眸子微陡然一暗,目光掠起一丝傲慢不屑,口吻中透着一丝讥讽, “他叫,我要回去了” 糖莲子不喜欢他提起 时那傲慢讥讽的态度,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转身往回走去,可是还没走两步,便被他抓住了胳膊,又硬拽到了怀里,目光冰冷而戾邪, “我懒得管他叫什么,我就是不准你在我面前提任何一个男人,更不准你在总是想回去见他,我不准你回去,你就别想走出这乱葬谷” “你,你凭什么管我,啊……你放开我,你……做什么……你……你别撕我衣服,……放,放开我!!不要……放开我!!…不…不……准……撕………” “你说不准就不准么?!”他不顾她的惊羞,一把擒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下去,她的唇有令他疯狂的柔软和香甜,他便越加用力,卷起她闪躲的香舌抵死纠缠不放,逐渐深入,含着几分妒意,几分占有,一波波如浪涛般侵袭着她,她竟为了别的男人想要抗拒他,这怎么能允许?! “唔……嗯!!” 糖莲子恐惧的睁大眼睛,双手拼命抵住他的胸膛,不断的扭动着身体想挣脱出来,可是娇小的身子怎么抵得过他健壮的身躯,那只精致修长的大手沿着她的腰肢顺着她光滑的肌肤缓缓滑到她的两腿之间,她吓得赶紧将腿夹紧,却已经来不及,那大手已经整个覆盖在她娇嫩的蓓蕾上,他冰凉的指腹揉搓着她的小核,刺激的她脑中一阵空白。身子不由微微发起抖来。 那狂热的吻让她几乎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了,却难以挣脱,她哭泣着使出最大的力气捶打他,但是那力气落在他身上便如挠痒一般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她的反抗反而刺激他的手指在她的花蕾中更加快速而用力的旋转挑拨,不断深入的手指,让她疼的几乎哭出声来,绷直身体娇弱的轻啼求饶, “不要…………呜…………放开我……我不要……求求你……停手…” 她的示弱却使他失去最后一点理智,征服的快感席卷而来,他大力将她的双腿分开跨在他的腰际,欣长的分身正对着她敞开的粉嫩私处直直的撞入进去, “嗯……啊……” 被硬生生地分开的私处立时传来一阵撕裂的锐痛,那硕大的异物在她的阴道内艰难前行着,一下一下的向前推进,狂野而有力,一寸寸的开拓者领土,每一寸深入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小东西,你躲什麽?不准躲” 莫销魂大力的扣住她不停扭动的腰肢不让她动弹,深黑的眸子里魅光闪耀不休。 “不要,好痛……求求你,放过我……我不要…………” 糖莲子哭着挣扎着,她是真的害怕了,怕他目光中的炙热和疯狂,也怕身体被撕裂的痛苦,那撕痛让她痛的就快要不能呼吸,所以即使被抓著,她仍是想办法扭动身体,想要摆脱这份痛苦。 “唔!跟你说别动了。”她这麽一扭动,更刺激了莫销魂,下身在她体内冲击的更加激烈而狂猛,每一下都是又狠力又深入,直直的撞进去,又飞快的拔出来,不停的在紧窄的私处里疯狂的搅动着, 她很疼,但却又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在小腹处凝集,全身像过电一般颤抖起来,娇嫩的甬道内壁被巨物无情地刮弄着,接着他又插入一根手指,将她紧窒的小穴撑开到最大。疼痛直达心口,她却是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有惊慌失措的眼泪顺着她的小脸不停的流,不停的流, 渐渐的,她挣扎的力气小了下来,只是手臂娇软无力的扶着他的臂膀,咬着唇断断续续的呻吟着,她知道无论如何,也敌不过他的力量。无助、羞愧、恐惧,一齐涌上心头,到最后却只能屈辱的哭泣,一滴滴清澈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落下来,又是悲伤,又是委屈,又是迷茫,更多的,还有那被深深包裹的情欲…… -- 六十四章、我不会原谅他!一辈子都不会!” 与此同时,昆仑山上, 落雪纷纷, 漫相思跪在雪地里,衣服和肩上都覆盖了一层薄雪,冻得通红的小脸在雪地里宛若一朵盛开的牡丹,小巧玲珑的身子因为寒冷而不停发抖。 “……咳……咳……” “师叔,你不要在这里陪着我了,你前些日子刚染了风寒当心又冻病了……” 听到咳嗽声,她侧头看着陪她一起立在风雪中,扶着一棵松树蹙着眉头低头咳嗽不止的木樨雪,目光心疼的叫道。 “我无恙,……哎……只不过,你这又是何苦?” “我就是看不惯,看不惯他这般盛气凌人的对你!” “呵~这么多年来,我早已经习惯了,若有一天他突然客气起来,我倒却是要不安了” “可是……”漫相思咬着唇,忍不住还想要说什么,便觉一阵风雪从眼前涌了过来,待风停雪落,一个修长的身影便清晰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那双霜雪般的眉眼深深冷冷的看着他们,分不出是什么情愫。 木樨雪低着头微微挑了一下秀眉,唇角牵起一丝宁静平和的笑容,没有焦点的眼眸朝着对面看了去,温柔的声音亦如雪落, “罚也罚了,这次便看在我的薄面上算了吧” “…………”溟鲛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刀锋般的眸子不发一言的落在漫相思的肩头上,紧皱的眉头仿佛依旧余怒未消。 “再这么跪下去,只怕这丫头要吃不消了……小惩大诫,方是良策” 虽然是求情,但是木樨雪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卑微,他只是静立在雪地中依旧是那么淡淡笑着,淡淡说着,脸色静谧的仿若神祗,那口吻不像是商量,更像是指引。 溟鲛沉默了片刻,转眸冷冷的看着已经簌簌发抖的漫相思,神情虽然依旧威严而冰冷,但是缓缓的流露出了一丝裂痕, “漫相思,你可知错了?” “嗯……相思知错” 这次,漫相思乖乖的点了点头,她也并不是真的知错了,她只是不想让木樨雪陪着她一起受罪,也不想再拂了他的面子,故而咬了咬唇,做出一脸懊悔的摸样。 溟鲛又看了她一眼,冰冷高傲的扬起下巴,声音威严的不容置疑, “既然知错便该接受惩罚,既然你这么喜欢偷溜到这里,我便罚你在这里每日抄一千遍《陂陀梵心经》,直到你能全部将它背出来为止” “一千遍?每日??这也太多了吧?!” 漫相思惊愕的猛然抬起头来,大声问道。 “十五日之后,我会来检查,你好自为之吧” 溟鲛板着脸扔下这句话,便衣袖一甩,眨眼之间,淡蓝色身影便消失在了漫天雪色之中。 漫相思呆呆的看着苍茫的雪色,半响方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耳朵不确定的回头问道, “每日抄一千遍那个什么什么经???!!樨雪师叔,我……我我我,我没有听错吧!!” “你没听错,每日抄一千遍《陂陀梵心经》,直到你能全部将它背出来为止” 木樨雪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提醒她。 “十五日之后,他会亲自来检查” “一千遍,我怎么抄的完呢!而且那些经文又长念着又拗口,我只看一眼就头疼不已了!” 漫相思扶着树干慢慢站了起来,一张小脸紧紧皱成了一团,一脸痛苦的样子, 忽而,她目光一闪,充满灵气的大眼睛一弯,三两下的蹦到木樨雪面前,满脸兴奋的拉着他的袖子问道, “不过这也就是说我这十几天都可以留在这里了,对不对??!” 见木樨雪轻轻点了点头,漫相思立时乐的拍起手来,也不顾冻的发疼的膝盖便拉着木樨雪的手蹦蹦跳跳跳的往那简陋的小木屋走去, “太好了,太好了!先不管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经文!!樨雪师叔,你今晚想吃什么,我刚跟戳儿师姐学了好几道菜,我做给你吃啊!嘻嘻嘻~~~~~” “……你……” 木樨雪微微一愣,开口想说什么,但是眼眸一转,终究将要说之话咽了下去,有些无奈的轻轻一笑,由着她牵着自己走了进去, “哎……你这丫头……” 深夜,昆仑山,忘尘桥下,一汪清泉在月色下寂寂流淌, 一袭淡水色身影立在泉水边,宽大的衣袂飘飘扬扬的在纷飞的花瓣间浮动不休,三千发丝如银河般一倾而下,衬得水边之人愈发仙风道骨,遗世独立。 听到身后细微的声响,水边之人微微睁开了半闭着的眸子,但却没有回头,只微启淡唇, “天色已晚,为何不睡?” “你不是一样没睡么?” 身后之人淡淡回了一句,屈身坐在梅树边的那块青石上,取下腰际上的金铜蛊铃在掌中玩弄。 “……在这住的不习惯了么?” 溟鲛微微转过身来,淡银色的月光便趁势顺着他挺拔的五官流泻下来,他皓白如雪的肌肤被照的愈加晶莹剔透,如雪如霜,仿佛冰雕的一般。 “我记得以往每一次我随师父来昆仑派留宿,你和樨雪一定会备上一坛‘青梅醉’在这里等我,梅林煮酒,月下论剑,好不逍遥快活,只是没想到久别重逢,却会如此天差地别” “往日重重,已为虚幻,无需再提!” 溟鲛面色猛地一变,一挥衣袖大声打断了他。 “究竟发生何事,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被囚与禁地,又为何让你对他……决裂至此?你们明明情同手足,为何你……” 筮坞戌眉头紧皱着,心中强烈的迷惑让性子如此孤冷的他也终究是忍不住的问了下去, “七年前,昆仑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溟鲛仰头对着月亮沉默了一会儿,许久,许久,方缓缓开口, “当年昆仑派中有一大弟子名为葬鹰子,他入门派没多久便以崇阳掌门不公为借口,背叛师门,偷学东瀛邪教的”朝印血刀,功力大增之后便带东瀛邪教之人来这里吵闹滋事,还与崇阳掌门立下生死战书” “崇阳掌门德高望重,功力深不可测,那葬鹰子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崇阳掌门宅心仁厚,虽然打败了他,却并没有杀他,只将他与那一帮东瀛邪教之人都关在了地牢之中,让他静思己过,还派了木樨雪去监管他们” “那……后来呢” “后来的事情,我想你虽远离江湖,却也该听过一二……” “难道那场血洗昆仑山的浩劫是真的?” 溟鲛双手紧紧握住拳头,那双如霜如雪的眸子第一次浮起了浓浓的怒气与悲伤,那悲伤常年埋藏在千年的寒冰之下,如今蓦然出现在惨白的月光之下,竟是苍凉冰痛的让人难以直视, “那是不能更真的事实,若是可以,我却宁愿那是假的,若不是木樨雪疏忽大意,擅离职守,葬鹰子便不会有机会练成‘九血狂魔’,就不会有机会逃出地牢,那昆仑派上上下下几百名弟子也不会因此丧命,崇阳掌门他……他也不会为了保护昆仑镇门之宝与葬鹰子同归于尽,气尽而亡!……你不会懂的,不会明白眼睁睁看着同门师兄弟一个个惨死在血泊之中是怎样的痛心,不会明白亲眼看着自己敬如父亲的人在你面前死去而无能为力是什么样的感受?!纵然我们曾经亲若手足,我也不会原谅他!……一辈子都不会!” -- 六十五章 逢场作戏么? 清水幽幽的河畔,碧色的芦苇苍苍茫茫,一望无际, 雾色凄迷,几个残破的竹篷碧莹莹的河水中漂浮着,忽远忽近,幽幽荡荡的在水面上飘动。 河畔边的寂静山道旁,一家茶肆孤零零地坐落在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地山坳中,依稀只见方桌上陈着十几个残余酒香的空碗和两坛尚未开封的陈年好酒。 “累不累,要不要去那家茶肆歇歇脚?” 莫销魂回头看着从早上醒来就不吭一声,撅着嘴一脸抑郁的糖莲子,抬起手指亲昵的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走开,不许你再碰我!” 被他一碰,糖莲子身子立时一个激灵,眸色防备的朝后连连退了几步,昨晚那些肌肤相亲的疼痛记忆如潮水般涌了过来,让她不由自主的畏惧眼前的男人,受惊般的尖叫了起来。 “怎么了?”莫销魂眉头微皱了一下,不喜她眼中的戒备之色,双臂一揽硬是将她搂抱在了怀里,薄唇浅浅划出一丝弧度在她摇晃不休的臻首前暧昧低语, “怎么?虽说昨晚我的确是有些粗鲁了,但是今早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气还是不能消么?” “哼!当然不够!” 糖莲子脸颊气的红红的瞪着他似笑非笑的眸子,一张眸子却因为这一抹含羞的气氛而更添娇媚。 莫销魂看的心中不由一动,手指一动扣住她的下巴,蓦然低下头含住了她如花朵般柔软娇嫩的唇瓣,舌在她的口中缠绵而灵活的搅动着,逗弄着她,勾引着她。 “唔……” 糖莲子身子又是一僵,推出去的手指渐渐的软弱贴在他的胸膛上,无力的在他胸前轻蹭,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缓缓的笼罩上一层朦胧雾气。 过了片刻,糖莲子的眸子蓦然间又澄澈了起来,她秀眉有些懊恼的轻轻一挑,抬手用力一推,将他整个人朝外狠狠推了去 莫销魂挑眉一笑,顺势抓住她的玉指,在掌心间缓缓抚弄,低柔蛊惑的声音在河风中柔柔飘动,仿佛含着无限浓情蜜意, “这样消气了么?” 糖莲子看着他那双魅惑众生眸中涓涓流淌的醉人波光,看着那幽冽笑容中让人难以抗拒的缠绵柔情,只觉的心里的某一处在不停不停的融化,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烧的她整个人都像是要化掉一样, “我……我口渴,我要去喝碗茶水歇一歇再走!” 糖莲子捂着又开始烫热的脸颊低下头,含羞避开那热的灼人的眸子,兀自快步朝着那凉亭走了去。 他们刚走进那茶棚,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便蹒跚着步子迎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铜黑色的茶壶,和蔼的笑着招呼着他们, “两位客官,赶路赶累了吧,快坐下来喝杯茶再赶路吧,我们这里的茶水可是有名的好喝啊……” “嗯,谢谢婆婆!” 糖莲子甜甜一笑,一边坐下,一边礼貌道谢。 “呵呵,小姑娘不必客气,来,喝一杯茶,解解渴吧” 那老太太又干瘪着嘴巴笑了笑,颤颤巍巍的提起手中的茶壶倒入了桌上的两个茶杯里, 那茶水是淡淡的青色,远远闻去,含有一股淡淡的水草香味,那香味香浓的甚是独特,另人一闻,不由心旷神怡。 “呀,这茶可真香……!” 糖莲子伸手要拿茶杯,却被莫销魂抢先拿在了手中,但是他却是不喝,只是将茶杯拿在手中轻轻转弄,黯然销魂的眸子里波光晦暗难明, 那老妇人眯缝着眼睛看了莫销魂一会儿,喉咙里发出几声干巴巴的笑声,朝着身后的一个布帘道, “这位公子是嫌这茶不好喝吧,没关系……老妪这还有些其他的茶水,媚娘,你快端上来给公子尝尝吧” 闻言,糖莲子这才注意到原来这凉棚内还有一个房间,只是被一个灰色的布帘遮盖住了, 伴着一声低应,一只素手掀开了帘子,一个娇秀柔美的黄衣少女从帘子后娇娇柔柔的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小的紫砂壶。 那少女约莫十四五岁,长的很是漂亮,手指上戴着只琉璃戒指,皓白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玉镯,那玉镯晶莹荧的,仿佛能照见人影。 那唤作媚娘的女子只朝莫销魂看了一眼,眸色便不由的有些痴了,两片红云缓缓漫上了她的脸庞,呆了半响,才微微回过神来,百媚千娇的朝着莫销魂轻轻一笑,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空杯放在他身前,皓腕一抬,将紫砂壶中的茶水倒了进去。, “……公子请用茶…… “多谢姑娘了” 莫销魂微微一笑,一手接过她递过来来的茶在鼻子前轻轻闻了一下,幽幽笑道,“的确是比先前那一杯更香了……” “自然香了,因为这茶叶是奴家清晨亲手采来的,就是为了……” 媚娘眼波暗暗一流转,情愫暗生的朝莫销魂瞥了去,笑容娇娆如花,“……就是为了专门送给有缘人” “噢,如此说来,我也算是姑娘的有缘人?” 莫销魂心领神会般的反手抓住她的皓腕,一双含情销魂的眸子幽幽的盯着她,唇角笑意多情而风流,仿佛全然忘记了糖莲子就在他的身边,而且还是气的恨不得在他身上穿一百个窟窿般的看。 “那,……公子觉得呢? ” 媚娘也仿佛全然感受不到糖莲子存在一般,只娇滴滴一笑,美眸欲语还休的望着莫销魂,手捻颊边发丝,极尽娇娆之态,声音亦如春风中的杨柳,柔弱无骨, “公子……是否觉得与媚娘很有缘?是否愿意……天天来媚娘这里喝茶,陪媚娘聊天? “我……” 莫销魂促狭漆黑的眸子微眯了一下,唇角风流一勾,正想要说什么,面色却是陡然一变,神色凌厉的瞪向糖莲子, “你,你干什么!!” “凶什么凶?喊这么大声做什么!你在那里打情骂俏还不许我喝口茶么??!!” 糖莲子气呼呼的将一口喝光的茶杯随手一甩,醋气冲冲的站着身来瞪着他叫道, “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大混蛋,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她这般说着,便当真转身就走,不想身子刚一动,便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碎裂般的剧痛,紧跟着她只觉胸口一闷,喉头一甜,伴着一声剧咳,一口黑血从她口中吐了出来, 她整个人也如柳絮般软软的倒了下去。再无力站起来。 ps:大家有什么要说的,多多交流吧~多多留言给小浅吧,看到你们的喜欢,是最最最最最最大滴动力(⊙o⊙)哦! -- 六十六、 莫销魂的心思 “小莲子?!” 莫销魂神色微微一变,那含着无限柔情的眸子仿佛一股冷风掠过,刹那间浮起惊天动地的煞气,只见他目光里一阵寒光闪烁,手指已狠狠扼住了媚娘的脖子,语气冰冷阴寒, “解!药!” 他的容颜虽然俊美,但是生起气来,确实阴森凌冽的骇人,尤其是一双乌黑眸子仿佛涌动着乌猩的血水,死亡般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难以呼吸。 可是那媚娘却偏偏不怕,她只是眨着一双水亮亮的眸子对着莫销魂笑啊笑啊的,一口白烟如雾如烟的从樱唇中吐了出来,转瞬之间,那女子和老妪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茶棚之内, 湿气弥漫的茶棚内,只残余那老妪干哑邪恶的笑声,和那媚娘娇滴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白雾中回荡 “水莽,毒草也。蔓生似葛;花紫,类扁豆。食之,立死,即为水莽鬼。 此鬼不得轮回必再有毒死者,始代之……呀哦呵呵呵呵呵……” “竟是水莽鬼……!” 莫销魂心中一惊,急忙弯身将糖莲子抱在怀里,从怀中掏出一颗乌紫色的药丸塞入她的嘴里,蹙眉急唤 “……糖莲子,你醒醒!睁开眼看着我!” “唔……恩,好难受……胸口好闷,闷的喘不过气来……咳……” 她虚弱的躺在莫销魂的怀里,紧紧皱着眉头,小手痛苦的揪着领口,娇嫩的小脸憋的一阵泛红,一阵泛白。 “好难受,好闷……” “你中了水莽毒,你真是蠢到家了,看不出那水里有毒么?” “有毒?我……咳……我怎么知道,你明知道茶里有毒,还不赶紧离开,还跟那个女妖卿卿我的,我……看,你……才是鬼迷心窍……” “你!” 莫销魂一时气结,似是无法相信这世间有如此之笨的人似的看着她,语气难以置信, “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在试探她么?我想探出她的底细,好看看她是什么东西派来害我们的人,谁知道你会如此沉不住气?!“ “你,咳……你……” 糖莲子听着他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过来,但是后悔又哪里来得及,心中只一时间又是懊恼,又是后悔,又是害怕,眼睛不由又红了起来,几滴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呜……我都快要死了,你还骂我……呜呜……咳……” 糖莲子哭着哭着,只觉心口又是蓦然一痛,一口血又吐了出来,整个身子怕冷般的抖个不停,她虚弱的用手抓着莫销魂的衣袖,噙着泪抽抽噎噎的望着他, “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能不能答应我把我的骨灰带回天山,我想回到师父……身边……” 她悲伤的垂下眸子,一阵小脸比雪还要苍白三分。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莫销魂的女人,阎王爷怎么敢收?!” 他说罢,也不等糖莲子再开口便抱着她朝着白雾深处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 “你已经吃了我的护心丸,暂时可保住性命,这毒并非她们说的无药可解,我自有办法” ~~~~~~~~~~~~~~~~~~~~~~~~~~~~~~~~~~~~~~~~~~~~~~~~~~~~~~~~~~~~~~~~~~~~~~~~ 深夜,树林深处,几点火光在简陋的破屋外忽明忽暗的跳动着, 一袭黑衣的莫销魂神色凝重的坐在树冠参天的古树下,银色的铁指不停转动着一个琉璃戒指,这戒指是他从逃走的媚娘手指上硬拽下来,也是他救她命的关键。 水莽毒虽然是天下至毒,中毒之人必死无疑,但若是找到这只水莽鬼的生前贴身衣物,将衣物烧熬成汤,便是最有效的解药。 只是,他虽然能靠这只戒指感受到那媚娘生前变住在这山林内,却始终找不到媚娘的生前居所,而时间,却是毫不留情的一点点流淌过去,糖莲子体内的毒性也越来越重,那护心丸也只能暂时保住她的性命,若是一直找不到解药,恐怕她……………… 他转眸看着怀中的女子,看着她即使苍白如雪,却依然皎洁可爱的娇颜,眸中不由浮起一丝犹豫, 若是换做他往常习性,以现在的危险处境,一个女人的是死是活,他根本不会放在心里,甚至会索性离开,任她自生自灭。 没错,他本来就是个自私凉薄,阴狠无情的人。 不,确切的说,是非人非鬼。他褪下手臂上的银丝护臂,看着自己的半臂鬼手,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的这样想着。 可是,他这一次,却是不忍心,不忍心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自生自灭,他甚至能想到若是将她丢在这里,她若是侥幸没死,待明早醒来,发现自己一人独自待在这荒山野林中一定又会吓的哭鼻子吧, 他想着那场景,不由失声一笑,却不想吵醒了刚刚睡着的糖莲子,她虚弱疲惫的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他低低呻吟了一声。 莫销魂也低头看着她,脑海中不由又浮出另一个念头,若是将她送回昆仑山,说不定那个巫师可以救她……不,不行,不,他绝不会那么做! “你……” 糖莲子看着他阴晴不定,有些奇怪的神情,眉头有些疑惑的皱了皱。, “你……感觉怎么样?” “我……还是好难受,好冷好冷……我好想快要被冻死了……” 她轻声呢喃着,将小脸更深的埋在他的胸膛里, 莫销魂便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那只完好的手掌缓缓凝集聚出一片小小的火光在她的后心上轻轻揉搓,声音带着一丝如夜色般的深沉温柔, “这样,暖和些了么?” “恩,……暖和一点了,……咳……” 她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身子不觉的又朝着他身上贴的更紧,几声闷咳从她口中逸了出来。 莫销魂微微笑了一下,一手紧紧搂住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脸上的神情让人难以捉摸,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话音刚落,便见树冠参天的古树边划过一道道闪电般的光芒,十几个黑衣人如倒挂的蝙蝠从树冠顶上飞落下来,每人手上拿着一把寒剑,四面八方的怪叫着朝他们刺过去。 忽的,空中又涌入另一种气息,只是片刻功夫,伴着几道如虚如幻的碧色光影闪过, 一阵阵凄惨的哀嚎声,和令人闻之欲呕的血型之气在空荡的山林中无休无止的蔓延起来。 噗通—————— 随着最后一个黑色身影倒落在地上,那临风而舞的翠色身影也飘飘洒洒的停在了参天古树前。 “呵呵,我来的还不算太晚吧” 莫销魂挑了挑眉,淡淡斜了一眼那人一脸邀功的嘴脸,笑容透着丝讥讽,:“你若是再晚来一会儿,便只管着替我们收尸吧“ “哈,那倒也好,至少以后再不必看你这张臭脸,哈哈哈……” ps:嗯嗯,鬼手公子其实还是蛮温柔滴,有木有?跟巫师一比啊就是各种傲娇哇神马滴!~噗噗 -- 六十七章、 咒卷窥心 檀香幽幽的房屋内,门窗紧闭, 屋内,阴风阵阵,一身藏青色长袍的男子正跪坐在桌前闭眸施法, 他身前一张宽大的符纸无风自起,幽幽荡荡的浮动在半空中 只见那枯黄色的符纸在半空中劈哩啪啦的燃烧着,卷夹着渺小却又内敛的火苗,发出呼啦啦的响声。 黑色的符火闪烁下,幽幽的在半空中倒映出一幅又一副模糊的画面。 画面出现的不外乎是一个一身粉衣的女子,她一会儿奔跑,一会又在等什么人,一会儿又被那男人带着去了什么地方, 画面的最后,依稀可见两个男人将糖莲子抱入一个草屋内,不停的在低语什么, 也恰在此刻,最后一角残符也燃烧殆尽,燃尽的黄色符纸,慢慢从半空中飘落在了檀木桌上。 “呵呵,亏我们在这担心她半天,这丫头看来是交了桃花运啊!” 韶华年坐在桌边摇着桃花扇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水,笑眯眯的道。 “桃花运?你没看出来她现在有性命之忧么?” 青子矜目色刻薄的冷冷斜了他一眼,天青色衣袖淡淡一拂,起身欲去,却被韶华年一把抓住了衣袖,埋首在那散发着冷香的丝帛间陶醉轻嗅, “真香,啧,子矜这是要急着去哪?” 青子矜神情厌恶的一把扯出衣袖,连看都懒的看他一般,容颜冷淡而孤傲, “她此刻性命堪虞,我要去救她” “咿?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紧张的神情?子矜,想不到原来你这么清冷的性子也会关心人?你何时也关心关心我?” 韶华年痞里痞气的弯了弯嘴角,吊儿郎当的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暖意融融的笑着。 “紧张?” 青子矜微微愣了一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嘴角牵起一抹凉淡笑容, “这你倒是误会了,我紧张的不是她,而是我的修为,她是生是死我本并不在乎,只不过麻烦的是若是她死了,我便无法再栖息在她身上吸取灵气,我这五百年的修行便会功亏一篑,那我便成不了仙了” “你想救她不是关心她,而是怕自己成不了仙?!” 闻言,韶华年惊讶的挑了下眉,搭着他肩膀的手不由有些松动。 青子矜这次不再答话,只目不斜视的往门外走,却不想被另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不行,你现在不能离开这里,你忘了溟鲛说过,昆仑之患没有解决之前谁都不许离开昆仑山么,况且再过二日便是我们约定好的诛虎之日,这个时候不能有变数出现,况且现在这昆仑山中杀机暗浮,处处都是陷阱,我可不想给你们陪葬!” 舞花娘伸开双臂挡住了他的去路,目光潋滟的闪烁着刺目光芒。 “你有何本事挡我?” “我虽没本事拦你,自然有别的人拦着你” 舞花娘娇艳潋滟的目光别有深意的朝着某个角落看去,妖娆的红唇仿佛红色曼陀罗,带着致命的诱惑与毒性。“你说是不是,大巫师……?那件东西明明就唾手可得了,你也不想就这么又贸贸然的失去吧?” “没有什么东西能拦住我,包括任何人” “子矜,我陪你一起去……” “你们谁都不许走!”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 筮坞戌突而重重一拳砸在了桌上,那摆放着法器之物的桌竟应声而碎,木屑飞扬,,哗啦哗啦的一阵刺耳响声,他虽然没有完全转过身,但是众人也看的出那张清诡冷硬面容上的一片滔天怒意。 屋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筮坞戌,他虽然不言不语,但是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怒气却让没一个人都不敢再造次,再喧哗吵闹,只一个个憋着话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唯有坐在阴影里的胡不归阴沉沉的低笑一声,将擦净的葫芦重新挂在腰上,继续不言不语。 月莹儿怯生生的望了众人一眼,踟蹰了一下,温柔的解围着小声道 :“筮大哥,你别生气,他们只是太关心糖姑娘才会争执…………那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筮坞戌眉头紧皱了一下,拳头在手心中渐渐握紧,藏紫色的眸子在乌暗的发丝间流动着清诡波光,舞花娘说的没错,只要他们二日之后诛杀虎妖成功,解除昆仑之患,他便可以带着睚眦剑离开昆仑山,但是糖莲子的性命……亦很重要,, 他藏青色的身影又在黑暗中沉默了片刻,方站起身来走到青子矜身边,淡淡开口道, “你当真可以将她救好?” 青子矜扬起下巴一笑,笑容依旧透着讥诮的刻薄和不可一世的冷傲, “我若没本事的话,从她出生到现在怕是早已经死了三百七十二次了” “那你们便即刻动身吧” “我们?” “自然还有我,子矜,你身子刚好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上路” “我不需要” 青子矜烦躁的一把推开黏在自己身上蹭啊蹭的俊美男子,大踏步的朝门外走 “呵呵,需要,你很快就会需要的” 韶华年弯着桃花眸子颇为感激的朝着筮坞戌抛了个媚眼,转头长腿一迈,屁颠屁颠的朝着那天青色的身影追了去。 舞花娘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才拧眉道,“你们原本是要布七行阵来对付那只妖虎,如今你就这么让韶华年走了,如何跟溟鲛交代?!” “我自有办法,不需你操心” 筮坞戌闭了闭眸子,神情又恢复了疏冷戒备。 一如往日。 见状,舞花娘知道多说无益,冷笑一声,衣袖一甩,也走了出去。 月莹儿见屋子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又偷偷的看了他们一眼,便也悄悄的走出了屋子 且说她刚回到屋子,腰肢便被一个陌生的臂膀用力搂住,她心中一惊,脱口欲叫,娇软的唇却顷刻间被一只大掌紧紧捂住,堵住了她所有的呼吸。 -- 六十八掌、夜半偷香 清堤雪芦。 月夜静好,一片素白的银雪在寂静皎洁的夜色静静发着淡淡的白光, 偶尔有几片雪花从夜空中飘落下来,落在那简陋的茅屋上,轻盈盈的,没有一点声音。 “樨雪师叔,我熬了些红豆粥,天气这么冷,喝些热粥……” 木门被推开了一半,娇小玲珑的身姿如雪花一般轻盈盈的飘了进来,一股热乎乎的米香也跟着飘入了灯火如豆的屋内。 但是她只说到了一半,便闭上了嘴巴,只因为屋内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趴在斑驳的破木桌上睡着了。 他瘦削的身影就那么趴在桌子上,身上长长的棕白色道袍有些懒散的垂在桌角,乌黑如墨的发丝也就势倾斜而下,流泻在那张温婉淡然的面容上,将他的脸颊遮住可一大半,只留下那浓密的羽睫在灯火下微微轻闪。 他胳膊下还枕着一张宣纸,宣纸上的经文已抄了一大半,桌角的另一侧,则堆着一小叠已经抄好的经文,有些墨迹还尚未干透,还有些湿湿的墨光。 想来,是抄的太过疲倦,才不知不觉得睡着了。 漫相思目光动了动,神情惊讶的拿起一张抄好的经文仔细看着,看着那上面娟秀有力的字体,小脸上惊讶之色更深,这样好看工整的字,让人难以相信会是双目失明的人写出来的,她甚至敢说纵然是双目正常的人写出来的字恐怕也没有几个能比的上他的。 而且那上面的经文,通篇看下来。竟然没有一个差错,更无一个错字,每一张都一模一样的工整。 “师叔……”她不自觉地轻唤出声,很快,又急忙捂住了嘴,像是生怕吵醒了他,她目光痴怔的看着那张温柔秀清的面容, 晚饭前,她本来是开玩笑的说,自己抄经文抄的手腕子都要断了,若是他肯帮自己抄几篇就好了,她本是说的无心,只是图他一笑,却没想到他却真的当了真,还帮她抄写了这么多份经文…… 师叔,你人这么好,到底为什么会被放逐至此?他们为何对你如此不公平? 她在心中不解的询问,目光顺着木樨雪柔软的发丝一点点如流水般潺潺而下。 在清堤雪芦和木樨雪在一起的日子,是她自从来昆仑山后过的最开心的日子。 她甚至庆幸、不,应该说是感激冥鲛罚她在这里抄经文,在这里的日子简单而清闲,每一日清晨和日暮她都陪他一起扫雪,给他炒清淡的小菜,看他在覆盖了厚厚白雪的竹林下安静打坐,神色肃穆悲悯如神佛。 她只觉得,每天早上醒来一看到他,便觉得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连最最普通的日出和日落,也因为可以与他一起静静并肩而变的美好起来,而他那张柔淡素雅的面容。更是吸引着她的目光无法流转,让她总是忍不住对着他的脸呆发呆。 师叔………… 漫相思眼帘微微垂了几分,落在他脸颊边的一缕发丝上,那乌黑如墨的发丝在他弧形优美的下巴下微微轻晃着,像是春日最嫩的柳芽若有若无的撩拨着她的心口,让她的心一阵阵的酥麻, 一丝浓浓的涟漪,无端的掠过心湖,她目光迷离的眨了眨眸子,缓缓伸出微微发抖的玉指,朝着那根发丝探过去,她缓缓靠近他,握住那根发丝在鼻间轻轻嗅了一下。 啊……好香……好独特的香气……似是檀香,又似是幽兰的香气……这香气从初见时便若有若无的在他身上环绕着,一直未曾消散过。 明日,一定要问问他这是什么香,这般独特,我也要讨些来用…… 她心中这般想着,目光却是鬼使神差的落在了他那两半薄唇上,他的唇让她想起了雪泉中那片素粉色的莲瓣,真是像极了……一样的温柔静美,一样的优雅滑润,不知道……是不是也带着什么香气…… 许是被这莫名的香气迷了心智,看着他素色的薄唇,漫相思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一种莫名的渴望在她脑海中不断叫嚷着,催促着,呐喊着,让她望着他唇瓣的目光更加痴迷,粉嫩的脸颊也不知不觉间,被烛火染成了一片酡红之色,宛若天边最红的晚霞。 ……师叔,……你……不会怪我吧……你……应该不会知道,……我只是想偷偷的……偷偷的…… 随着他的俊容在自己眼前渐渐放大,她只觉心跳得快的要从嗓子眼蹦出来,胸口因为太过紧张而闷得快不能呼吸,可是这些却也阻止不了她,阻止不了她要靠近他的欲望,那欲望亦是愿望…… 她又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素莲般的唇,清澈的目光又是一阵颤动,一只小手紧捏住自己胸口的衣襟,身子一倾,眼眸一闭,酡红着脸颊朝着他的薄唇亲了去。 哗啦~! 恰在此刻,木门与墙壁大力撞击的声音如炸雷般响在寂静的屋内。 一股冰冷的风雪之气,刹那间涌入了屋内,将桌上的烛火吹的摇摇晃晃,明明灭灭。 漫相思惊的猛的一震,身子反射般的朝后一退,如受惊般的小兔瞪大了眼睛朝着门口望去,一阵小脸白里透红,红里又透着几分苍白,双手紧紧捂住了粉唇。 “…………“ 门口之人静静的看着他们,什么话也没说。 木樨雪也被这声音吵醒了,他缓缓直起身子,抬起头来朝着漫相思的方向微微转了去,眉头有些困惑的皱了起来,声音因为熟睡惊醒,而带着一丝慵懒, “……发生什么事?“ 漫相思见木樨雪也醒了过来,脸颊不由更红,她抿了抿唇,有些恼恨的朝 瞪了一眼, “你这个人真没礼貌,进来怎么也不敲门?!“ “门本来就没关严,只是虚掩了一半,风一吹,它自己便开了” 筮坞戍目光漠然的冷冷应道。 “你,……!哼!” 漫相思想争辩什么,但是看了一眼木樨雪,又硬生生的吞咽了下去。 闻言,木樨雪的神色却是疑惑更深,还微微留露出一丝惊讶, 、 “是好友?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 “我来是有些事情想要与你商议” “何事?” 见筮坞戍不说话,木樨雪心中了然,他轻皱了一下眉头,脸转向漫相思,脸上留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 “相思……” 漫相思天生聪明伶俐,又怎么会不明白他们的意思,所以,还没等他说完,相思便嫣然一笑,极乖巧的点头应道, “恩恩,师叔,我明白的!你们慢慢聊,天气这么冷,我去泡些热茶给你们!” 木樨雪静静一笑,眉头一舒,温声道,:“那便有劳了” 漫相思应了一声,果真乖巧的出了屋子,还体贴的将门仔细为他们关好。 只见,她关上屋门,刚装模作样的往前走了几步,便眸子一转,悄无声息的跑了回去,大半个身子紧紧的贴着屋门,侧耳聆听起里面的谈话。 相思静静听着里面的对话,脸上的表情渐渐的也跟着变得复杂起来,时而高兴时而担忧,时而兴奋时而紧张,就在她听的整个五官都快纠结到一块的时候,里面突然好一阵子没有动静,她急忙挪挪身子,想要听的更真切时,门却突然间被打开了! 、 “啊!” 相思低呼一声,差一点栽倒在了地上,她有些恼火的抬头一看,果然又是 筮坞戍 。 “…………” 依旧是不发一言,目光冷漠从容,仿佛当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你……” 相思气冲冲的瞪着他,却又觉得自己再怎么发火对眼前这个木头人来说都是徒劳。 “是相思么?……我行动不便,就劳烦你替我送他出去吧” 木樨雪温和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哦哦!好!” 漫相思立时扬起了笑容,急忙点头应道,目光看向 时,脸上又没了笑容,只撅了撅嘴, “跟我走吧!” 离开清堤雪芦的路并不长,漫相思和 就那么一前一后的走着, 相思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出什么,但是此刻心中却是万分忐忑不安,刚才自己与木樨雪那般近亲的动作一定都被他看见了,他会不会告诉木樨雪?……不行,这件事不能让木樨雪知道……那……自己要开口求他,么,就算求他,他真的会不说么? 不过几十步的路程,却被她走走停停的,拖了一炷香的功夫。 就在她又一次手拈裙带,突然羞红着脸立在原地,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的时候, 、 筮坞戍终于失去了耐性,缓缓抬起了微垂的眼帘,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真的?你不会骗我?“ 相思目光一亮,又是惊喜,又是怀疑, “我为何骗你?“筮坞戍反问道 “那……谢谢你……“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笑着道。 筮坞戍没应,只是自顾自的绕过她往前走了出去,待他就要走出清堤雪芦的时候,他突然回过头来,清诡的目光幽幽看着她问道, “你喜欢他?“ 漫相思愣了一下,脸颊红的像是腊月里的红梅,片刻之后,她目光坚定的看着他,用力的点点头。 -- 第六十九章、心中不知情 晨光熹微,几缕淡淡的阳光穿过缝隙,落在了深林之中的旧屋之中。 “唔……嗯……” 床上的少女脸色苍白的轻轻呻吟了一声,微微睁开了眼眸,脸蛋上那两抹诡异的红晕已褪了下去。 “你感觉怎么样?”见她昏迷了两日,终于睁开了眼睛,莫销魂急忙探身上前,目光紧张的盯着她的脸色仔细打量。 “好一些了,可是……我还是觉得身子没什么力气,头还是隐隐作痛……“ 她有些无力的抚了抚额头,虚弱的应道。 “这是自然,中了那种要命的奇毒,我们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你从鬼门关中拉回来,保住了你的小命,你现在能活着就已经算是万幸了,难道你还期盼着能康复如初么?” 坐在一边打坐的岁前谣冷笑着插口道。 “他的意思是我不会好了么?”糖莲子咬了咬唇,有些忐忑不安的抬眸问道。 莫销魂似笑非笑的弯了一下唇角,抬手抹了抹她的额头,轻声道, “别听他胡说,我说治的好自然就能治的好” “嗯……对了,他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早就认识?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一直都不告诉我……?” 岁前谣伸了个懒腰,眸子闪了一下,不耐烦的打断她, “我说你这个臭丫头,身体刚好就问东问西的真是烦人,早知道就让你再昏睡几日,咱们也能图个清静” “你……“ 糖莲子被他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转头有些求助的看着莫销魂。 却发现莫销魂的脸色也陡然沉了下来,他将搭在她额头上的手指冷冷抽了回来,利落的站起身来, “你身子刚刚好一些,不要胡思乱想,多睡一会吧,我们在屋外守着你“ “你们……“ 糖莲子眉头不情愿的皱了皱,想开口说什么,但是两人却已没了耐心,一前一后的出了房屋。 看着莫销魂的身影冷冷的消失在屋内,糖莲子突然间觉得心口一阵莫名的失落与委屈,她沮丧的将小下巴抵在曲起的膝盖上,目光抑郁不乐, 自己是又说错了什么惹得他不悦了么?……他的脾气真的是好古怪……可是,他温柔起来的时候,却又让她不觉的有些贪恋…… 她哪里还睡得着,只这么靠在墙上左思右想,渐渐地,又觉得头有些发热,身子也微微发起抖来,就在她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吵闹之声传了出来, “你们凭什么阻碍我们见她,我们现在就要带她走!“ “我不准“ 这又高傲又冰冷的声音是莫销魂的。 “呵呵,本少爷行事从来是凭心情而定,而不是靠别人准还是不准“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那个声音,怎么耳熟,像是韶华年的,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自己病糊涂了,听错了? 她努力的摇了摇头,想要让神智再清醒一点,忽觉一阵清风拂过身边,眼前一抹熟悉的气息浮动而来。 “青……青子矜?!“ 看着眼前飒飒飘动的天青色衣袖,糖莲子目光一亮,欣喜的蓦然抬起头来,目光晶亮晶亮的看着眼前之人。 “还好你没死,不然我这五百年的修为可要毁在你这丫头手里了“ 青子矜表情仍是木木的,语气刻薄冷诮,目光平静如一潭死水。 糖莲子却丝毫不在乎他脸上的麻木表情,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毫不顾忌的扑到青子矜身上,紧紧地抱着他一脸惊喜的叫了起来, “太好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呢!他们都来了么,都来找我了么?太好了太好了,我以为我会死,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也许是久别重逢的欣喜,也许是大难不死的心有余悸,她紧紧的抱着他不停傻笑着,眼泪却是不由自主的掉落下来,一颗颗砸在他的肩头上,很快便浸湿了他的衣襟。 “……“ 青子矜素来性子冷清傲慢,更不喜欢与人亲近,但是当她的眼泪砸在他肩头上时,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让他心口不由升起一丝怜惜之情,那本是想要将她推开的手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 又过了片刻,他轻叹了一口气,犹豫着将素白的手指轻轻覆在了她的后背上,声音难得的留露出了一丝柔和,如哄孩子一般的轻声道, “好了,好了,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一幕,眨眼间便被随后而来的三人撞了个正着。 只可惜她只顾着开心,却没看到立在门口的莫销魂脸色阴的像是酝酿着三天三夜的暴雨、 韶华年则有些发怔的看着青子矜脸上那从未出现过的温柔之色,桃花眸子如春水似的泛着盈盈春光,神色一片痴迷,如同被什么迷了神智。 “韶哥哥!你也来了!” 直到糖莲子的一声惊唤,他这才回过神来,点头笑着朝他们走去, “可不是啊,你这个小莲子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青子矜,“我说子矜,下次能不能带着我一起飞进来,万一我在屋外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不就要守寡了?!” “你脑子有病” 青子矜神色不屑厌恶的瞪了他一眼,松开了糖莲子。 “那还有谁和你们一起来?他…筮坞戍…也来了么?” 糖莲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踮着脚尖朝着门外望。 “他没来,只有我们两个来寻你” 见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失望,韶华年又笑着补充道, “昆仑之患未除,他一时走不开,不过心里却也是惦记着你的,否则又怎么会用巫蛊之术占卜你的下落呢” “……嗯“ 糖莲子点点头,脸色苍白的笑笑。 青子衿看了一眼她的脸色,眼眸微微一垂,手指在虚空轻轻一划,但见淡蓝色的光闪过,左手中俨然多了一件破旧打着补丁的绿色衣裙。 “这是……那水鬼的衣服“ 岁前谣低声朝身旁的莫销魂道,”咱们遍寻不得,却不想被他们找到了” 莫销魂没说话,只是脸色阴沉的盯了青子矜好一会儿,才目色高傲的弯了下嘴角,目光讥讽, “原来是个玉石变的妖物,那些旁门左道的妖鬼之术自然是我们比不得的“ “我不是妖物“ 青子矜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泛起一丝怒意。这世间万千事物他都可以满不在乎,却最是厌恶别人说他是妖物。 “你不是妖物?呵~~~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不是妖又是什么?” 青子矜微微愣了一下,竟一时被问住了,不染俗尘的眸子不觉间浮起一丝迷惘,一丝抑郁,韶华年见状,将青子矜护在身后,一双桃花眸子光彩刺目而又分外冷冽, “是妖又如何,纵然他是妖,也是一心向善,想要修仙之妖,那却也比一些披着人皮的禽兽要好的多” “修仙之妖?呵呵……这真是我听过最荒谬的笑话,一只妖也想要修仙……呵……” “喂,你够了,不许你这么嘲笑我朋友” 糖莲子听不下去的不满插口道。 “朋友?” 莫销魂晦暗黑沉,星河浩瀚的眸子蓦的划过一丝寒刺,桀骜霸道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气和妒火, “你为了他们,竟敢指责我?“ “我……“ 糖莲子看着他眸中翻滚而起的怒气,有些胆怯的朝后退了一步,嗫喏着不敢再说话。 “你和他们是朋友,那我跟你,算什么?“ 他却是不愿意就此打住,只一步步的逼近她,霸气而躁郁的目光充满着侵略的意味。 “我们……我们也是朋友啊……“ 她说完这句话,顷刻间就后悔了,因为她明显的感受到了从他身上顷刻间散发出的阴邪怒气,那怒气如此来势汹汹,仿佛恨不得将她从上到下撕个粉碎。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直到,他喉咙里发出一阵冰冷刺骨的笑声, “朋友,呵呵,只可惜我从不交朋友……!“ 话音未落,人已狠狠摔门而出, 四下寂静无声,唯剩那木门上的破旧木板一片片哗啦哗啦的掉落下来,惊起一地灰尘。。。, ps:鬼手真是个醋坛子,哈哈哈~~好久没有肉肉了,下章炖一锅肉肉吃好了,哦扑哧 -- 第七十章 奴隶的烙印 (限) 昆仑山,寂静的潭水边。 “相思,你有话与我说?” 静水流深,打坐之人缓缓睁开眸子,将头转向身边不知已站了多久的少女。 “额,没有!……!” 漫相思急忙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又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安的小声道, “嗯,师叔……其实……那日我在门外偷听了你们谈话” “……嗯” 木樨雪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淡淡应了一声,仿佛早已知道。 漫相思又沉默了一会儿,见他也没有再说话,暗暗咬了一下唇,又大睁着眸子,试探性的问道, “师叔,你明日真的要与他们一起去望月崖诛杀那只……虎妖么?” 木樨雪羽睫微颤了一下,没有焦点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前面,那双清亮的眸子中水光氤氲,静静倒映着溪水中的碧波碎石, “我自幼在昆仑山长大,师尊待我亲如己出,只怪我当年愚钝无知,才害得众多师兄弟葬身血海,也害的师尊他……如今昆仑有难,我纵然抛却性命,也不会袖手旁观……” 他顿了顿,又发出了一声幽幽叹息,自言自语般的沉声道, “兴许,这也是我唯一赎罪的机会……” 他说这句话的时,目光中似又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闪了闪,漫相思从没有见过他眸中出现过那样的神采,像是希望,又像是期待……又或是别的什么…… 当时的她,并没有看懂,她的一颗心都放在了他的安危身上,若是可以,她才不想管那么多事情,她只想每日和他一起静静坐在清坝雪芦里,看落雪,看雪落。 漫相思又用力咬了咬唇,看着他失神的眸子,一咬牙一跺脚,终究是将憋在心里半日的话吐了出来, “可是,我听他们说那只妖虎妖力很强,天天长着雪血盆大口吼叫不休十分凶残狠戾,……我担心,师叔你的眼睛……” 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又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了木樨雪脸上如闪电般划过的一抹刺痛,虽然那痛不易察觉的飞逝而过,却还是将她的心口蛰的也跟着一痛, “觉得我眼睛瞎了,不是它的对手?” 木樨雪轻笑了一声,眼角缓缓流露出一抹自嘲。 漫相思心中一惊,自悔失言,急忙不停的摇头,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生怕他误会似的连连摆手解释道, “不,不是,师叔,我……我只是担心你,你,你千万别误会,我……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面对相思的窘迫,木樨雪却是不以为意,他只是淡淡垂下头,神色不悲不喜,眉宇间光泽流转,一片温润低顺之意,那双没有光彩的乌眸静的宛若深潭。 “我明白你是关心我,我不会怪你” “师叔……” 漫相思手指攥了攥衣袖,不甘心的还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他轻声打断了, “大战在即,我需一个人在这里静心修炼,你先回去吧,晚饭不必等我了” “可是……好……” 相思知道,他虽然待她温和,却是亲疏有度,决不会宠着她,由着她的性子,所以他这么说,俨然是下逐客令了,她自然知道多说无益,只得恋恋不舍的站起身来,不甘愿的小声应道。 “那我先回去了……” “嗯” 木樨雪轻轻点头应了一声,便微垂下羽睫,静心打坐起来,淡金色的光芒轻落在他线条分明的面容上,神色肃穆幽深,无情无欲,宛若神祗。 深夜,昆仑山的客房之内。 月莹儿被那只大手紧紧捂住嘴,眸光却是又惊又怕,眸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和惊讶。眼前之人竟是沈诺的手下,那个和沈诺一起凌辱过自己的男人。 “没想到我会在这里找到你吧” 高大的男人狞笑一声,从腰间掏出一个手帕紧紧塞入她的口中,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又用绳子紧紧捆住她的手脚,将她套入早已准备好的麻袋之中。 “呜呜……唔……不……唔……” 麻袋中的一片漆黑让她畏惧的挣扎着,脑海中浮现出先前被凌辱的遭遇,她吓的眼泪在眼眶中不停打转,不停晃动着身子想要从麻袋中挣脱出来。 “小骚货,还想要挣扎么!那我就让你好好挣扎个够!” 男子哼笑一声,将她身下的衣裙大力一扯,便哗啦一声碎裂成了两半,那薄如蝉翼的裙子如花瓣般从她身上散落下来,露出雪白娇嫩的臀瓣。又抬起一巴掌响亮的扇在了粉嘟嘟的嫩肉上。 “啊呜……” 月莹儿痛叫一声,叫声还没停下来,整个人已经被他扛着了肩上,跃出了窗外。 那男人似是可以要羞辱他,故意让她整个赤裸下身露在麻袋之外,呼呼的冷风顺着她被迫微微敞开的大腿直贯而如,那冰冷异样的感觉刺激的她满面羞红,含着泪踢蹬着双腿想要紧紧夹住双腿,但是男人的大掌却故意的狠狠捏住她的臀瓣在手中左右摇晃揉捏着,不停向外扒着,让那冷风一股股的灌入那羞人的位置,刺激的她敏感的身体抖个不停。 就这样也不知折磨了多久,她突然感觉不到那股令她羞耻不堪的冷风了,她似乎是被带入了什么地方,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隔着麻袋清晰的穿了进来,那些声音粗狂而又野蛮,凶悍而凌厉,如同堕入一个满是野狼的狼窟。 又是呼啦一声,那阻挡住她视线的麻袋被大力拽开,密室内那刺目明亮的火光一刹那间晃的她睁不开眼睛,眼前一阵晕眩。 待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按着俯跪在地上,手腕上的绳子被解开后,那两只纤细的手腕又很快被塞进从屋顶上垂下来的两根铁链上的两个腕套里面 ,随着那铁链被不断向上升起,她的上半身也被迫朝上抬起,被铁链吊在空中,她的双腿无力地弯曲着,膝盖跪在地上,屁股不由自主地向上撅了起来,让她的身体再次摆成了屈辱亵靡的姿势。 “不要,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月莹儿哭着挣扎着,她湿红着眼睛看着从台阶下走下来的沈诺和他身后的四五个男人,目光是满满的恐惧和害怕, “是不是没想到你还会见到我?” 他从她身旁的一个铁皮箱子里取出了一铁链,将那铁链在她纤细苗条的小蛮腰上紧紧缠紧,然后又阴冷笑着用力分开她的双腿,用脚镣分别锁住了她的双脚脚踝,又把那铁链拉直,把铁链的两头分别固定在那两个脚镣上,这样一来,除了可以稍微前后晃动一下身体以外,月莹儿的身体几乎完全动弹不得了。 “你以为我看中的猎物会那么轻易的逃出我的掌心?” 看着她软弱无助的挣扎,沈诺满意的笑了一下,目光淫邪而狂冷。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又想到面前这个男人不知道又会用什么残忍的手段折磨自己,月莹儿的小脸吓得一阵阵的发白,一阵不寒而栗的恐惧让她哭泣着害怕的再次挣扎起来,但是在那些坚固铁链的束缚下,她的身体却几乎完全不能移动。 除了惹得他身后的那些男人不断发出粗鄙而邪恶的声音之外,起不到丝毫作用、 “求求你,放过我…………呜……不要……” 她求饶般的楚楚可怜的望着他,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眶边掉落下来。 “不要怕,小美人…” 沈诺 听到她身上的铁链被她拉扯得叮当作响,邪气的笑着挑起她的的下巴,故作温柔的对她道, “我们只是许久不见你这个小可人,才会把你绑了来想要与你好好亲热亲热,……” 他的手指在她雪白的臀瓣上缓缓摸索着,看着那小屁股畏惧般的轻轻抖动,他目光叟然一冷,眉眼间闪过一丝阴邪的怒气和森冷,唇角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你就这么逃走了,总是要受罚的,你说是不是?我总要给你做一些标记,你才会乖乖的做我的奴,是不是?” 他这么说着,已经有一盆烧红的炭火滋滋作响的摆放在了月莹儿面前,那烈烈燃烧的火苗在她眼前不停跳动着,滋滋的冒着黑烟,将她一张惨白的小脸照的越发惨白, “不,我不要……”她似是明白了,哭哭啼啼的摇着头,身子挣的越加剧烈,雪臀畏惧的不停摇晃着。 “呵呵,看来你已经明白我想要做什么了,你知道么,传说在远古时代,每一个奴隶主都会有很多奴隶,当然也总有你这样不听话喜欢偷偷逃跑的的奴隶,奴隶主们一旦把这些奴隶抓回来,就会用烧红的烙铁在奴隶的前额或脊背上烙下一个印记,这种印记通常是奴隶主的姓氏” 他这般幽幽笑说着,便抬手拿起了那个烧红的烙铁,在她的眼前缓缓晃动着,声音让人听了肝颤, “你说我要烙在哪里呢?不如……”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那烙铁也随之他的目光缓缓朝她的身下挪动而去,最终缓缓停在了她的雪臀上, “就烙在你的这小屁股上,一定好看的紧,就烙这个“淫”字好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淫奴“ “不,我不要,我不要!!!……我……我不要……“ 感受着臀瓣上那越来越炙的温度,月莹儿哭叫的更加厉害,竭尽全力的摇晃着腰肢挣扎着,雪臀惊惧的颤抖不休,身上的铁链随之她大力的晃动而发出一阵阵的响声, 但是,很快便有两个大汉大步走上来,牢牢按住她的腰肢,那大手如同巨钳一般紧紧禁锢着她,让她再也动弹不得分毫, 下一瞬间,伴着男人的一声狰狞笑声,烧的通红的滚烫烙铁狠狠的摁在了她的臀瓣之上!!! “啊——————————————!!!!!!啊————————!” 随之这一声凄厉至痛的哭叫声,月莹儿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劈劈啪啦的砸落下来,身子如风中的落叶簌簌抖的难以停歇,一张小脸痛的没了血色,只过了片刻,整个人身子一软,昏倒在了地上。 -- 第七十一章 若相惜 昆仑山脚下的,山路的尽头,一片浓绿的树荫中,那间熟悉的小客栈,静静立於一条小河边上。 今日客栈中的大厅内,客人很多,哪里来的都有,三五成群,七八个桌子的人聚在一起吵吵嚷嚷,喧哗不休。 尤其是挨着门口的那张桌子上,几个人聚在那里正高谈阔论,一个个说的吐沫横飞,糖莲子和韶华年他们一走进去,便听里面七嘴八舌的道, “哎,你们听说了么!昆仑山上这一阵子发生的奇事!没错,就是那只突然出现的妖虎!传说那只妖虎在昆仑派中四处作乱,还让毒气在昆仑山上蔓延,这昆仑派险些又遇上灭顶之灾啊!” 一个面色黄瘦,样貌却甚为精明的男人撸着袖子朝着众人大声道。 “自然听说了,我还听说为了诛杀这只妖虎,昆仑山上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哎呀……只可惜没能看到……听说昆仑派的武功和法术都是精妙绝伦,可惜,可惜啊没有亲眼看到!” 他对面的一个膀大腰圆的黑胖大汉接口道。 那面色黄瘦的男人嘿嘿一笑,极为神秘的继续道, “你们有所不知,我有个表弟就是昆仑派的弟子,我听他说,那日的恶战,当真是惊险啊!听说是幸亏有三位高人在场,才能将那妖虎收服,解除昆仑之患啊!” “哦,是哪三位高人?” 他身侧的一个书生好奇问道。 “听说有一位从苗疆来的巫师,还有那传闻会接任下任掌门的昆仑派弟子溟鲛……”那人喝了一口茶,又接着道,“我听我那表弟说,那巫师所用的巫蛊之术本已让人啧啧称奇,但最令人吃惊的是,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是谁?” “那人是个瞎子,不知何故一直被囚与禁地,身子虚弱,历来都被人视未废人,从来未有人见他用过武功,但是就是那一战,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人不但剑法精绝,而且身若蛟龙,幻影无形,就连昆仑山道法最高深的溟鲛怕也比不得他,而且他双目虽盲,却比常人还要敏锐,一招一式,决不虚出,神人!神人啊!” 那黄瘦的男子神色钦佩的不停称赞,目光灼灼,仿佛恨不得能亲眼见他一面,他右侧那留着小胡子的男人也赞同的点着头,扬声插口道, “听说就在那妖虎就要挣出法阵之际,众人只觉一人衣袂翻飞而起,下一瞬间,那把寒剑已深深插入那老虎的双目之中,而那剑之人,正是那个瞎眼弟子……!!”, “啧!昆仑山果然名不宣传,处处卧虎藏龙啊!若有机会,我可真想去拜会拜会此人啊!还有那个苗疆来的巫师!” “是啊,是啊!了不起,了不起啊!” “英雄!哈!听的痛快,痛快啊!”, 一旁角落的桌子上,糖莲子忍着笑听着他们啧啧称奇,笑意盈盈的抬眸看着青子矜和韶华年,小声笑道, “哈哈,看来那件大麻烦是解决了,筮坞戍要是知道自己此刻被人不停称赞,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说不定他此刻正偷偷得意呢!” 韶华年好笑的用扇子敲了敲她的头,唇角弯起一丝风流弧度, “你这丫头却是还有心情在这揶揄他,我看还是好好想想,一会儿上了山怎么去跟他解释你的不辞而别吧!我们临走前,他可是气的不轻!” “啊……这倒是……” 糖莲子像是被他敲醒了一般,苦恼的皱了下眉头, 忽而,她目光一亮,调皮一笑,抱着韶华年的胳膊笑眯眯的摇啊摇的, “韶哥哥,你一向都口灿莲花,最是能说会道,一会儿可要记得替我说情啊,好不好?” “哼,臭丫头,现在才想起你这风华绝代的韶哥哥?” 韶华年抬手轻勾了下她的小鼻子,笑容温柔而亲昵 啪!瓷杯狠狠摔碎在地上,迸裂出一阵刺耳的噪音。 糖莲子的笑容蓦的一收,转头朝旁边看了去,果然看见莫销魂脸色不善的拂去溅在衣袖上一片碎渣,目色冷似结霜的冬夜。 四下一时都安静下来,众人皆有些奇怪的落在他身上,但是谁的目光都不敢在他身上多做停留,生怕多看他一眼,自己也会像这个瓷杯一样碎在成千片万片。 坐在他对面的翠衣男子凉凉看了他一眼,波澜不惊的朝着那傻头傻脑的小二道,“傻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再拿个茶杯来” “啊,是是!” 那小二赶忙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跑了去。 糖莲子看了看那人黑黑的脸色,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 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他身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明媚一笑, “你听到了么,昆仑之患解除了,咱们一会儿可以放心上山了……” 其实她没有想到莫销魂他们也会跟着自己回来,虽然一路上她几次想要与他攀谈,但是他始终阴沉着脸与他们保持着距离,让她根本插不了口,偶尔的,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脸色还会变的更差。 见他黑着脸不应,糖莲子眸子闪了闪,暗暗鼓足勇气,伸手去拉他的衣袖,语气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莫销魂,你………………” 谁知她的手指刚碰到他的衣袖,便被他很大力的一甩,神色极为厌恶的挥开了。 “你……!” 不顾她眼中的惊讶与委屈,莫销魂暮色凉薄的眸子冷冷瞥了她一眼,不发一言的走了出去。 那乌黑的衣摆,被风一卷,便将那刚刚摆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又扫落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刺耳, 惊心。 看着那一黑一翠的身影渐渐走远,糖莲子还呆呆的立在原地不动,韶华年不由轻叹一声,他清透精明的桃花眸子眯了眯,走上前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吧,傻丫头,这种人不是你能招惹的,你离他越远越好” “子矜,你说是不是?” 他回头朝青子矜眨眨眼睛。 青子矜目光动了动,有一丝复杂的光芒从他眸中流转而过,最后只是有些无奈的轻声吐出两字, “孽缘” 昆仑山上,依旧是一片山雪茫茫, 糖莲子本以为 筮坞戍 是要她狠狠骂一顿的,然而,她没想到的,他只是立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神色木然的看着她,清诡幽深的目中光没有责备,没有愤怒,只是有些疲惫的轻声道, “你平安回来就好” -- 七十二章 昆仑湮 (上) 昆仑派大劫一除,皑皑白雪群山又恢复了往日的恢弘气派, 昆仑山内一片晶莹剔透,琼楼玉宇之姿。 覆盖着薄雪的茶坞内,几个人坐在桌前,一边品着幽幽香茗,一边心旷神怡的欣赏着窗外雪景。 “哈,我一直以为那玉虚观的石浪桥是赏昆仑雪最美的地方,如今才发现这清堤雪芦的雪景竟更甚一筹,清幽委婉,与世无争,美的很呐!” 韶华年靠在木窗边捂着热乎乎的杯子啜了一口幽香的桂花茶,极为惬意的舒了口气,眯着眸子笑盈盈的道。 “这是自然,我和樨雪师叔经常在这里听雪落的,心,会变得很静、很静……很舒服,很舒服,是不是,樨雪师叔?!” 漫相思一脸得意的眨眨眼睛,笑容甜甜的看向木樨雪,见木樨雪含笑点头,她的笑容变更甜了。 坐在一边的糖莲子掩唇笑了笑,想起了什么,有些调皮的插口道,:“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听一个弟子说什么论功行赏,已经晋升了好几位弟子,你们功劳这么大,不如想想要些什么奖赏” “对啊,对啊!这一定要好好好想想,这次诛杀那只妖虎……全靠大巫师和樨雪师叔呢!……虽然我现在还不太能相信风梧师兄会是那只妖虎……!” 漫相思这般说着,又咬了咬唇,转了转眸子,当真认真思索起来,“师叔,你说咱们要些什么奖赏呢?这次你冒着这么大危险救昆仑派与水生火热,一定要得个大好处才行” 闻言,木樨雪轻皱了一下眉头,正色道,:“身为昆仑派弟子,拯救昆仑派与水火,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何来邀功之说?更何况,这次能侥幸除掉昆仑之患,我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若不是溟鲛和……,单凭我一人之力,又岂能除此大患” 他这般说着,将头转向筮坞戍,微微躬了下身,行了个礼 “好友,我替昆仑派多谢你了” 筮坞戍起身,面色有些不喜的拧眉道,:“你我何必如此生疏” 他顿了一下,眸子深了深,沉吟了片刻又道,:“其实,相思说的没错,那日所有人都看见了,若不是你不顾性命之危当机立断刺瞎那妖虎的双眸,恐怕又要被它逃了,我想这些崇阳掌门都看在眼中,……估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韶华年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一笑,颇为好豪气的拍着胸口道,:“哈,这是自然的,木道长立下这般汗马功劳,我若是昆仑派掌门,一定让你再也不必困在这清堤雪芦之中,一定让你恢复自由之身,还会封你做个什么什么真人的!哈哈!” 漫相思目光一亮,小鸡啄米的点着头,满脸兴奋的大声道, “对对,师叔你一定可以离开禁地了,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这里,可以和众多弟子一起修炼,一起吃饭休息,再也不必被那些迂腐的弟子指指点点,任意欺负了!现在昆仑派上上下下的所有弟子都知道你现在可是咱们昆仑派的大英雄呢!” 她灵澈的眸子又在空中转了转,突而鬼灵精怪的仰头一笑,拍着手笑道,:“说不定会让你比溟鲛师叔的地位还要高,到时候看他还敢不敢对着我吹胡子瞪眼!” 糖莲子托着腮点点头,也跟着笑着起哄,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笑的弯成一对月牙,一脸天真的附和道 :“恩恩,我看也是!也许还会把下一任的掌门之位传给你呢!” “是啊是啊,挡不了掌门,我看当个代掌门也是好的!” 漫相思又笑着接口,目色雀跃而欢喜,仿佛口中所说之事马上就要发生似的。 “嗯,先当代掌门,然后再当掌门!” “对,到时候我也跟着威风起来了,看溟鲛师叔还敢不敢硬邦邦的骂我‘朽木不可雕’!哼!” 两个少女就这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也不知投缘还是什么,糖莲子只觉得和漫相思甚是亲切,像是多年不见的姐妹,聊的分外开心。 突而,漫相思颇为惊讶的睁大眸子,呆呆的指着木樨雪不可思议的叫了起来, “樨雪师叔,你笑了,你笑了啊!!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你笑啊!” 众人急忙随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见这一脸温柔宁婉的男人正杨唇笑着,不止是唇角,他的眼角也是弯弯的,那笑仿佛初融的雪花,清冽而透明,不染纤尘,却透着沁透人心的柔静与和煦,让人一时间舍不得从他脸上挪开视线。 闻言,他的笑容僵了一下,顷刻又缓缓扬起唇,有些奇怪的道,:“怎会是第一次见?” 漫相思依然是痴痴的看着他,眼珠都舍不得转一转,只直勾勾的盯着他的俊美容颜,应道, “就是第一次见,第一次见……你这么开心的笑,真心的笑……” 她顿了顿,目光有些魔怔般的又补充道,:“樨雪师叔,你的笑真好看……” 在场的人,所有人都看得出她眸中那炙热的爱恋,那滚烫的温度像是要融化整个昆仑山的冰雪,像是要让春回大地,带给他一片春暖花开 可惜,偏偏又只有他,——木樨雪看不见。 咳咳! 一声不合时宜的闷咳之声打破了这一屋的淡淡温馨,和小小的浪漫,一股熟悉的风雪之气伴着那仿佛覆着薄雪的如瀑青丝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溟鲛,你来了 ” 筮坞戍沉声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抬眸看着他、 溟鲛点头‘嗯’了一声,扫了一眼漫相思,又看了一眼木樨雪,语气依然冰冷如霜如雪, “木樨雪,师父让你即刻前往三清殿” “是……” 木樨雪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低头轻声应道。 ~~~~~~~~~~~~~~~~~~~~~~~~~~~~~~~~~~~~~~~~~~~~~~~~~~~~~~~~~~~~~~~~~~~~~~~~~~~~~ 三清殿外, 漫相思一把扯住溟鲛的衣袖,有些不甘心的踮着脚尖望着殿门里重重叠叠的人影叫道, “我也要进去,为什么你不让我进去!殿内明明有其他弟子在的” “你尚无资格” 伴着一声冷的没有感情的话落,溟鲛冷冷一挥衣袖,踏入三清殿,两侧高达的青石铜门随着他的进入而砰然一响,紧紧关死再无一丝缝隙,巨大的声响溅起一地灰尘。 “你……哼!!” 一炷香后, “哎呀!哎呀!师叔他怎么还不出来,都这么久了……真是急死人了!” 漫相思躁动不安的在大殿门外来回踱着,忽而她目光一亮,蹬蹬蹬的跑到靠着翠竹闭目养神的筮坞戍面前,贼贼笑着央求道, “大巫师,你武功那么好,不如你带我偷偷飞到屋檐上听听他们说什么,行不行?” “不好” 筮坞戍连眼睛都不睁,想也不想的木着脸拒绝。 “你!为什么不好?我不管!我就要听!” 漫相思小脸一皱,任性的纠缠道。 糖莲子忍着笑将她从筮坞戍身边拽开,偷偷指了指那道铜门,:“相思,你再耐心等一会儿,我看他们应该就快出来了” 果然,她话音刚落,那两道青铜大门缓缓打开,两三缕阳光恰好从树枝间的缝隙照落下来,照落在那缓缓走出来的人影身上。 那人一身棕白色道袍,长及曳地,棕白色的宽大轻纱衣袖随着山风摇摇曳曳,衬的他的身姿愈加修长瘦削,那人的面容温和宁静,如往昔般一脸柔善儒雅之意,但是却白的有些怪异。 那白,如茫茫的雪色一般惨白惨白的,就连那颜色极淡的薄唇此刻也变的毫无血色, 在他身后一段距离,缓缓跟出来的那些弟子也是表情各异,有同情的,有揶揄的,有惊讶的,还有幸灾乐祸的,什么奇怪的表情都有,让人看了摸不着头脑。 漫相思感觉不对,急忙提着裙摆急匆匆的朝他跑去,一边跑着,一边诧异的叫道, “樨雪师叔,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掌门他说什么?!“ 她还没能跑到他的面前,却被两个拿着剑的弟子拿着剑架挡住了去路,其中一个横竖着眉头厉声呵斥道。 “掌门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这个昆仑派孽徒!” 漫相思离进了,才发现木樨雪的两只手腕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副漆黑沉重的玄铁镣铐,她见状又是心急又是惊慌,满面通红的争辩道, “你们胡说什么?!!!!樨雪师叔才不是昆仑派孽徒!你们都看见了,是他制服了那只妖虎!是他救了昆仑派!你们怎么可以随意冤枉他!” “这是掌门的原话,由不得你这个刚入门的丫头在这放肆!” 那人脸色一沉,怒声呵道。 “师叔,不是这样的,你快跟他们说,不是这样子的啊!” 木樨雪只静静的不发一言,那双没有焦点的盲目虚无的望着地面,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有脸色煞白如雪,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筮坞戍眉头紧皱起来,朝着最后一个从大殿走出来的溟鲛不解问道,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了五蛊铜铃上。 溟鲛眉头也有些抑郁的皱了一下, 他朝着木樨雪看了一眼,目光也留露出一丝迷茫不解, “师父要将他囚与‘断思谷’,并命他百年不得出谷,我亦不知师父他此意何为” “怎会如此?!他不是明明帮了昆仑派?” “我亦不知 ” 溟鲛淡淡应道,如雪的眸色看了一眼他手指摁着的五蛊铜铃,一丝刺芒一闪而过,低沉警告道, “你该知道若是现在想要救他,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成功” 筮坞戍藏紫色的眸光一沉,正思索间,突听那青铜门内传来一个深沉而浑厚到根本无法分辨出年龄的声音,夹着浓烈的风雪席卷而来, “木樨雪,你可服罪?” 木樨雪薄唇微微杨了一下,眼角划过一丝浓烈的自嘲,脸上的神情依然是平静温和的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宛若暮鼓晨钟的声音因为干哑而变的晦涩而苦滞, “掌门说木樨雪有罪,便是有罪,承蒙师恩,木樨雪甘愿领罚” ps: 亲们,昆仑派的故事再有一章就要暂时告一段落了,要去夜郎古国了,想知道莫销魂去哪里啊,木樨雪和相思会怎么样啊之类的,大家就多多收藏,多多支持小浅吧!(*^__^*) 嘻嘻……,也欢迎多多留言啊,毕竟你们的留言才是最大的动力咩!哦呵呵 -- 七十三章 昆仑湮(下) 断思谷上,大雪纷飞,寒风呼啸,寒冷刺骨的雪花被疾风吹成了长长的细线,将山色渲染成一片凄迷朦胧之色。 雪落的更厚了,狂风也刮得更急了,卷起枯枝间的几片失去颜色的疏梅在半空中孤苦无依的打着转。 这一片哀凉雪色之下,山谷中的一个幽洞此刻正幽幽浮动着白光,一阵阵的冰寒白烟从洞内徐徐飘出来,所过之处,岩壁上的每一寸都随之冻结成冰。 不过片刻,那原本敞开的山洞便被寒冰覆住了一大半, 万千片凌乱飞舞的雪花拍打在山壁上,似是在呼啸的寒风中无声的呐喊什么,最终却又归于沉寂,如同梨花一般凋谢在青苔岩石下, “………………师叔,师叔!……” 结满冰霜的崎岖山道上,身上堆着厚厚白雪的少女吃力而焦灼的奋力往前跑着,清澈的目光紧张的望着那渐渐冰封的山洞,一张小脸急的快要哭出来。 “师叔,等等我……师叔,等等我……” 兴许是脚下雪滑,在雪地中飞快奔跑的少女突然身子一歪,整个人重重摔倒在了雪地上,膝盖上一阵锥心的刺痛让她眼泪几乎就要蹦出来, “呜……师叔……师叔……” 来不及呼痛,看着那被寒冰覆盖的更深的山洞,她的小脸又是一阵煞白,她咬牙从雪地上爬起来又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寒冷的狂风和呼啸而来的雪花不停地拍打在她的眼睛上,脸上,迷迷蒙蒙的飞雪夹着浓浓的湿寒之意将她的眼睛打的又痛又冷,可是她的步伐却不敢有丝毫停顿,生怕,慢一步,便是慢了一辈子。 那条山路崎岖难行,更何况满是积雪,她几乎跑不了一会儿就会栽倒在地上,但是她又用极快的速度爬起来,再次努力的往前跑,虽然不过数百米,但是她却跑的甚为吃力,眼看着离那山洞只有几步之遥了, 脚下却又是一滑,她整个人又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唔……,好痛!” 她摔到的地方恰好有一块冰凌凌的石头,那尖锐的冰凌划过细嫩的皓腕,刹那间划出一串血珠,殷红的血珠淅淅沥沥的落在惨白的雪地上,甚是刺目。 但是,此刻的她,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前面,那双灵动如蝶的眸子在此呆滞而茫然,仿佛被漫天风雪冻住一般再没了一丝光彩,一张小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放目望去,万籁俱寂,那原本在空中凌乱飞舞的白雪此刻突然安静了下来,化成柳絮,若有如无的在空中飘着,而,那个原本可容二三人的山洞,藏住着她所爱的那个人的山洞, 虽依旧如千万年前一般的静静立在深谷之中,但是却已结满了一层厚厚的寒冰,被皑皑白雪深深埋盖着,如同一面千年冰镜,再也没有了入口和出口。 “师叔……………………师叔!!!!!!!” 漫相思楞楞的在原地呆了半响,突然间猛的扑向那被寒冰厚厚封堵住的山洞,疯了一般的用还淌着鲜血的右手用力砸着被寒冰冻的结结实实的山洞,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从她娇俏的小脸上落了下来, “师叔,!!你出来!出来啊!!师叔!!!!!!!!!!!!” “师叔,……呜………你别抛下相思,别抛下相思!!相思陪你一起受罚!!” “师叔,你让我进去,我也要进去!!我要进去!!!…………呜呜…………” “师叔,让我进去!~!我要进去,我要进去!!师叔,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师叔……师叔!!!!!” 相思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小小的拳头一下下用力的砸在寒冰之上,直砸的拳头上都渗出斑斑血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痛的像是被什么狠狠绞着,痛的就快要呼吸不过来,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被一种灭顶般的恐惧压的痛不欲生,那种恐惧,是再也看不到他的恐惧,是再也无法与他秉烛夜谈的恐惧, 还有,那令她胆颤心惊的担忧和不解,她不知道他在那冰墙的另一端会做出什么傻事,他此刻又会是怎样的悲伤难过,他一定是对所有人都已经绝望了,才会把自己与世隔绝起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她,他也要一并驱赶,她的心,从来都是向着他的呀,从来都是,一直一直的不曾变过…… “师叔,你出来,你出来啊!!!呜呜…………” “你出来见见相思,你别不理相思……你别不理相思啊……呜……” 她伤心委屈的哭叫着,全然不顾流血的小拳头,只一下又一下狠狠砸着冰石,哽咽啼哭着, “相思才不信你是昆仑派的孽徒,师叔你是昆仑派的大英雄!!樨雪师叔…………你出来,你出来啊!!师叔…………呜……呜呜……” 看着眼前的情景,糖莲子不由也红了眼眶,她看着漫相思血色斑驳的粉拳,挣扎片刻,还是上前紧紧攀住她的胳膊,着急的劝解道, “相思,你别这样啊,木道长他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别再这样了,你这样让我们……让我们都很心痛呀!“ 漫相思哭着摇头,用力推开糖莲子,不管不顾的用血手砸着那毫无感情的冰墙,眼泪如雨落个不停的叫喊着, “我不要你们管!!!!!我只要我的樨雪师叔出来!!!!我只要樨雪师叔……我只要……樨雪师叔……” 她哭的抽噎,整个人都趴在冰冷森凉的冰洞前,绝望无助的流着泪, “我只要……师叔……,师叔是好人……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师叔……只要师叔出现在我面前……” “师叔,你听见了么,你应应我啊!!!” 看着那冰洞依然没有丝毫反应,如一片迷蒙冰寒的冰镜没有一丝感情,冷的仿佛能将世间万物冻死而毫无怜悯之意, 漫相思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她又疯了一般的敲打着冰洞,一边哭喊着“你这个该死的冰洞,把师叔还给我”,糖莲子自然不忍她这般折磨自己,在一边拼命阻拦,两人就这样缠扯着,直到 筮坞戍悄无声息的飘到她的身后,一指点中了她的后穴, 漫相思方身子一歪,软软倒在了糖莲子的怀里。 筮坞戍皱了皱眉,神色亦是抑郁难纾,他异色双眸直直看着那森寒冰冻,似是叹息,又似是不解,沉沉注视着那冷的毫无感情的冰洞, “好友,……你这又是何苦?” 那冰洞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只幽幽的冒着袅袅寒烟,那与世隔绝的冰寒冷漠,似是决意要与这混沌的红尘做个了断。 待那寒烟微微淡去,冰洞的上方赫然多了几行字,透过薄雾般的寒烟,隐隐约约可见上面写道, “金屑眼中翳,衣珠法上尘。已灵犹不重,佛视为何人 ” ” 子夜, 夜深人静, 星光稀疏、弯月在枝间渗出几点淡白水光。 异香飘渺的木屋内,一身乌青长袍的男子收起用黑布紧紧包裹好的东西,看了一眼倚在桌子上,无聊的拿着茶杯转啊转的糖莲子,皱了一下眉头, “你还不回房睡觉?” 糖莲子也学着他的样子皱了一下眉头,一本正经的道,:“我睡不着,昆仑派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筮坞戍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藏紫色的眸子抑郁的闪过一丝流光,没有说话。 “你其实也看不惯吧,你们不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么,你不帮他?” 糖莲子坐直了身子追问。 “我何尝不想,只是……他若是想要我插手,早已经暗示我了,今日那寒洞上的诗已在告诫我不要插手此事” “那你就这么袖手旁观?” “眼下还有更紧迫的事要办,待我处理玩那些事情,我自会回来” “哦……” 糖莲子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黑布包袱,故作深沉的摸了摸下巴,“现在睚眦剑已经在我们手里了,你说的那些事,就是要找其他的那几样东西么?” “嗯……咱们明日就动身” “明日就离开?!” 糖莲子吃了一惊,声音不由大了起来。 “怎么,有何不妥?” 筮坞戍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呃……不是,没……没什么,” 糖莲子愣了一下,急忙摇摇头,顿了一会儿,她眨眨眼睛,又仰头追问道, “ 嗯……对了,我之前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先前那会儿,相思在寒洞前啼哭的时候,我好像看见有一个很奇怪的小瓶在接她的泪水,是不是你干的?” “……没有此事,你看错了” 筮坞戍目光闪烁了一下,低头淡淡道。 “没有?怎么可能,难道我眼花?……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 “我说没有便是没有,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房休息了” 筮坞戍背过身去,言简意赅的下逐客令。 “什么嘛,又赶我走,走就走了,你以为我稀罕留在你这里嘛!” 她气鼓鼓的撅了撅嘴,不满的揉了揉鼻子,衣袖一拂,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一夜无话。 翌日,昆仑派大殿外, 糖莲子远远站着等筮坞戍他们与溟鲛告别,一双眸子转来转去的东瞅瞅西看看,像是在偷偷找着什么人。 忽而,待她看到那红梅树下遥遥站立的暗紫色身影时,目光骤然一亮,她下意识的咬了咬唇,脸颊不由泛起两片红晕,但是步子却不由自主的朝那人走了过去。 那男人似是没有注意,又或者是根本不留意她走了过来,只懒淡的靠在梅树下,手指夹着一个玉叶子在掌心里玩弄,魅惑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喂~~” 糖莲子靠近他身后,见他依旧是背对着自己,也不知是没发觉还是故意不理,便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有些不自然的叫了他一声。 “嗯?” 莫销魂回过头来,看着她不惊不讶,面色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 “嗯,……没什么,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我……我要走了……” 她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脸颊微红的小声说着,清纯如水的目光欲语还休、 “喔” 他点了点头,语气没有什么波澜,表情依旧是淡淡的,那神色仿佛如同在和一个陌生人寒暄,完全没有往日的暧昧挑逗之意。 “你,你就只会说一个‘喔’字么!” 糖莲子有些恼了他的态度,看着他的面无表情。她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突然间便觉得有些酸涩,还有些生气, “不然说什么,你又不是我的女人,你去哪里与我有何关系?” “你?!……!” 糖莲子一时语噎,想要反驳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反驳他的语言。 “我如何,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莫销魂凉薄的冷笑了一声,那双颠倒众生的眸中春光散尽,只剩玩弄人心的冰冷讥讽, “你难道还以为我对你真有什么非分之想?之前你我不过就是一场游戏,曲终自然是人散,何来什么无稽的道别?你该不会……对我认真了吧?” “你!!………………” “……好,…………,是我蠢,是我笨!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这个大混蛋!!” 听了他这番刻薄之语,糖莲子只觉的心口像是被什么蜇了一下,又痛又苦,不觉间委屈的红了眼眶,她又羞又恼的狠狠把这些话说完,头也不回的噙着泪水朝梅林外跑了去! 莫销魂看着她负气离去的背影,薄唇有些讥讽的朝上扬了扬,乌黑的眸子遥遥转向那重新恢生气琼楼玉宇,脸上狠狠划过一丝阴毒,他缓缓抬起右手,看着那白骨嶙峋手掌间闪烁不已的灼灼火焰,眉宇间浮起浓浓戾气, “这次我姑且放过你们,下次你们一定不会这么走运!你们欠我的,总有一日,我要你们尽数奉还!” ps:恩恩,要去夜郎古国了,肉肉依旧继续有滴,(*^__^*) 嘻嘻……,(好吧,我想说的重点其实我,我又更了!扑哧~~明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有会更一章滴) -- 第二卷 夜郎叹——落花飞雨更伤春 夜.静悄悄. 孤雁西南飞. 乌云密布,遮掩住月光清辉. 狂风呼啸掠过荒芜人烟的破旧村镇.,没有一丝光亮,沉寂的有些可怕 越往西南,越发诡异. 雾气浓浓的色中,但见四周怪石嶙峋,不见一株野草;残垣断壁,不见半点繁花. 唯有奇形怪状的棕褐色植物如蛛网般在地上纵横交错,互相交缠.劲风划过,摇动着暗黑中透着血红的枝叶.在黑暗中,如恶魔般,张开血盆大口,挥舞和爪牙,甚是可怖.,驱赶着一切想要亵渎它的凡人野兽。 幽绿的瘴烟袅袅升起,迷漫笼罩天地.浓烟吹之不去.仿佛落地生根,不随阴风摇摆.烟亦不成形,时而堆成魔鬼,时而砌成墓碑. 点点冥火,流走与毒气深处.时而成了鬼怪幽绿的眼睛,时而又成了坟墓阴魂不散的鬼火,,幽幽荡荡的在这片密林交错的上空飘动不休、 夜色静寂,风声骤停。 被重重幽暗瘴气保护的城池内,此刻一片静谧,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只是极偶尔的,不知从何处传来几声断断续续地箜篌之声。 雾,更浓,夜,亦更深。. 古老的皇室大殿内,烛光莹莹,银质的烛台微光闪动,盘龙雕刻的炭炉内橘色的火焰微明闪烁, , 大殿四周环绕着七七十九个骷髅型的壁火,每一个都闪着幽紫色的光金色琉璃铺成的地面上绘着一朵血红色的曼珠沙华,那一朵曼珠沙华画的极为妖异,怪诞,娇艳的花苞如同一只血盆大口,凶神恶煞的想要吞噬掉一切。 幽暗的世界里黑魆魆的一片,冷飕飕的寒气扑面,令人不寒而栗、 大殿中间矗立着一个高大四米的巨大神像,这是一个长着三个头,赤裸上身,手握一柄三尖两刃抢,背生双鳍,面貌狰狞的巨大神像,神像通身用古老麻绳紧紧缠绕着,麻绳上还挂满许多已经退色的符文,让这里显得神秘异常。 这雕像的眼睛全望向身下的水池,那是一个巨大的水池,但是里面却不是水,是一团团绿色的瘴气像水流一样在池中翻滚不惜,发出潺潺水声。 水池旁边,跪着一个身披红色法袍的老妇,那妇人已过古稀之年,脸上和裸露的手臂上长满了皱纹,如盘根错节的树干蜿蜒着缠绕在她的身上,一双古老浑浊的眸子如两个空空的黑洞,让人只看一眼,便觉汗毛倒竖。 大殿内暗红色的光芒在她苍老的身躯上流转,让她银白色的长发也被染上了妖治的暗红。 阴冷邪恶之气弥漫在寂静的让人害怕的殿堂之上。 忽然,她双目紧紧一闭.,蜷缩着身子猛的匍匐在地上,两只苍老的手伸入水池中,干瘪的嘴角低哑的念出一串串咒语,这咒语枯涩难懂,却自有一股奇特的韵律 幽暗的灯光下,更显得神秘莫测,有鲜血顺着神像身上凹凸起伏的雕刻龙纹,一滴滴落在水池中,鲜亮的殷红在幽暗的大殿内泛起一股奇特的血腥之味。 “啊~!” 那老妇突然身子猛地一颤,嘶哑着嗓音发出一声惊悚的叫声,蜡黄色的脸白的如同撒了一层白霜。 她颤颤巍巍的将手从那团雾气中抽出来,高举着手心里赫然多出的一个满是鲜血的黑色骷髅头,跪在那大殿之上的水晶宝座前,突然老泪纵横,痛哭不止, “陛下……陛下啊…………陛下…………天要亡我族矣!……” “此卜何意?” 一个低沉雍容的声音从水晶宝座上飘下来,隐隐含着王者的威严。 但见,晶莹剔透的水晶宝座上,一个约莫而立之年的俊朗男子高坐其上, 身穿深黑色蟒袍,上绣金色吼狮,脚踩祥云镶金花纹朝靴,腰上别着一朵白色兰花,一身金缕贵气逼人,尽显奢华,抬眼垂目,皆是一派王者风,一身威武气势,一身令人尊贵的气派, 他的脚下还盘踞着一条双头巨蛇,那蛇头一绿一红,身长百米有余,懒懒的卧在他的脚下,冷眼窥着匍匐在地上痛哭不休的老妇。 那老妇悲痛的抹着眼泪,颤抖着双唇,脸色灰白费力的吐出几个字, “恰如先太祖留下的‘金珀诏书’所写,百年之内,夜郎必亡” “为何而亡?” 端坐在水晶宝椅上的男人紧紧拧了一下眉头,握着椅把的手指露出苍白骨结。 那老妇人豁然抬起头来,哭的发红的眸子迸出簇簇火苗,燃着浓浓的恐惧和悲痛, “亡夜郎者,必大汉也!” “孤决不会让此事发生,欲屠我者,我必屠之!孤竹磬涅在此立誓, 无论是尸山血海,还是阴谲鬼道,纵然粉身碎骨,堕入无涯地狱,孤也要护我夜郎子民延绵万代!” 伴着声落,那水晶宝座轰然而碎,溅起块块碎石,在沉静的大殿内滚落不休。 -- 第七十五章 你中毒了? 青翠欲滴的山林间,到处烟雾缭绕,仿佛一层薄纱笼罩,惹得四周苍翠的群山在云雾中忽隐忽现,犹如仙岛, 浓浓的淡绿色的雾气在一棵棵枝叶繁茂,盘根错节的高大古树间弥漫,让人什么也看不清楚,怪异而又神秘,举目望去,可视之处,不过一丈有余。 弥漫的雾气被微风一吹,便化作氤氤氲氲的白雾,自远山的那端流入,又从远山的那端淌出,像雾化的流水,川流不息,绵延不绝。 一条清澈甘冽的泉水贯穿地缝,沿途不时出现一个个深幽的小潭,在山洪的冲刷下,乱石早已变得圆润但又突兀,沿途的岩壁上长满了奇花异草,皆是中原从未见过之物。 “呼呼~~,我走不动了,咱们已经在这里转了半日的圈了,为什么还走不出去?我好累呦!走不动啦…………到底怎么才能进入这夜郎国?” 糖莲子忍无可忍的大叫了一声,便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身侧的大青石上,呼哧呼哧的不停喘气,一张小脸上满是疲惫。 见状,筮坞戍停下了步子,拧眉看着这烟气弥漫,杂乱无章的密林,藏紫的乌眸里光芒微敛,陷入沉思之中。 “我看这林子应该是另有蹊跷,咱们走来走去似乎都在一个地方转圈,这些树木乍看之下似是杂乱无章,肆意疯长而成,但是仔细观之,纵横交错间却透着一丝刻意为之的独特之处,这片密林应该是布着什么阵法” 韶华年靠在石头边上,深邃的双目仔细的巡视了一遍四周,摸着下巴缓缓道。 舞花娘轻笑一声,目光在涂着殷红蔻丹的指尖上潋滟流转,:“夜郎之人素来狂妄自大,目空一切,而且对外族戒心慎重,那夜郎王更是不喜与外族有丝毫牵扯瓜葛,所以,若非有当今圣上亲笔手谕,中原人想要进入夜郎国是难如登天,偶尔有几个侥幸进入的,不是横尸郊野,便是沦为奴隶,惨若刍狗” 看着筮坞戍蹙着眉头不说话,她又娇滴滴的一笑,眉目宛然的笑道, “听闻苗疆有一种巫术为‘百里寻路’甚为神奇,据说无论身在何处,纵然眼前有重重烟瘴,陡崖峭壁,都可以绝处逢生, 如今,何不让我们开开眼界? 筮坞戍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垂眸踟蹰了片刻,左手掌心一翻,一股蓝烟便从掌心里汩汩冒了出来,待蓝烟消散,一个古旧斑驳,雕刻着五毒神兽的青铜司南已出现在了他掌心中。 他垂眸低低念了几句古咒,右手的指尖便缓缓凝聚出一道白光,在烟气中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筮坞戍缓缓将浮动着白光的指尖指向青铜司南,那翠碧色的勺柄被白光一照,重重抖动了一下,便立时在平湖如镜的青铜台上飞快旋转起来, 但是还没转动几圈,突见筮坞戍身子一颤,整个人如被风卷倒的玉树半跪在了地上,随着一声压抑的低吟,一口血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啊,筮坞戍!你怎么了?” 糖莲子见状不由大惊,她急忙扑过去,满是焦急的扶住他的胳膊惊叫起来,她的目光落在他吐出的血迹上,不由更是一呆,那血竟是黑紫色的! “你,你中毒了么?!” 筮坞戍微微动弹了一下身子,似是想要站起来,但是还没等他站起来,整个人已昏沉沉的倒在了糖莲子身上。 ps:大家不要焦急哦,肉肉很快有的吃,哇咔咔 -- 第七十六章 玉石俱焚吗 陈设简陋的客栈内,光线昏暗,客人寥寥无几,门楣上挂着一个正方形琉璃镜灯,下面是黑底红字的招牌——野鹤客栈。 糖莲子紧蹙着眉头在厅内不停的来回踱步,手腕上的铃铛随着她的走动而时不时的发出一串串清脆铃声。 “我说你来回走的我眼都花了,就不能停下来歇会?” 舞花娘慢悠悠的吹着瓷杯里的花茶,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如沸水溅油锅,立时惹得糖莲子恼怒起来,她红唇一咬,瞪圆了眼睛怒气冲冲的瞪着她道, “这都怪你不好,若不是你让他施展什么蛊术,他怎么会中毒晕倒呢!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一路来一直莫名其妙的跟着我们,一定是你下的毒,你最好快点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舞花娘看着她像个好斗的小母猫一样虚张声势的瞪视着自己,不以为意的‘呵呵’一笑,妖娆的眼眸浮起一抹显而易见的不屑, “哼,若真是我下的毒,你以为我还会安安生生的坐在这里吗,小妹妹,难道你这脑袋里装的都是你们天山的草么?~~呵呵呵呵~~” “你,!!总之你不是好人!“ 被她这般羞辱,糖莲子的火气更大,从她见到舞花娘那一刻起,她就很不喜欢很不喜欢这个女人,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直觉的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带着某种邪恶的东西。 “那你说你为何要一路跟着我们,你到底有什么居心?那个胡不归都走了,为什么你还不走?!” “真是可笑,大路朝天,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凭什么说是我跟着你们而不是你们跟着我?你如此冤枉我,莫非是你太过嫉妒我的美貌?” 舞花娘爱惜的抚了抚自己吹弹可破的脸颊,妩媚一笑,骄傲的扬起下巴。 “我嫉妒?我……?” “小莲子,我相信不是她做的” 韶华年若有所思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笑的自得的舞花娘,轻摇着手中的扇子沉吟道, “据我看来,他那毒不像是一日而成,也不似中原之毒,倒是有点像是苗疆蛊毒” “你怎么知道?” 糖莲子停止了吵闹,将头疑惑的转向韶华年。 “我曾见过遇过一人,毒发时与他的样子有些相似,那人自称是中了苗疆蛊毒,只可惜,我们之中无人精通医术……” “那该怎么办,找大夫又找不到,咱们又不懂医术,那他的伤怎么办?已经一天一夜了,他还是昏迷不醒,怎么办!怎么办?!” 糖莲子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清澈明亮的眸子因为焦急而泛起淡淡的湿红水光。 “别急,还有一个人兴许可以帮我们” “是谁?!” 糖莲子目光刹那间一亮,急声追问。 韶华年的桃花眸子忽而一勾,朝着她乌黑发髻间那一只凝碧色的玉簪风流的弯起嘴角, “子矜,你躲我这么多天也该躲够了吧,如此危急,还不快出来帮忙” 她发簪间的那个玉簪仿佛没听见般,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死物。 倒是糖莲子脸色一喜,一边叫着,一边拔下发簪上的玉簪, “哦,对对!我怎么把他给忘了!青子矜,青子衿!你快出来啊!” 说来也奇怪,自从离开昆仑山后,青子矜便化成原形,一直藏在她的发髻之间不动不响,任由韶华年如何纠缠都不肯化成人形。 那玉簪依旧不动不响,碧玉的通体只安安静静的在她手心里发着幽绿的光 见他不出来,糖莲子便有些急了,她可没有韶华年那么温柔,只见她两手紧紧攥住玉簪,用力摇晃了起来, “青子矜,青子衿,你快点出来啊!快出来,青子衿!!” 呼~~~哗~~~~~~~~~~~~ 许是被她摇的猛了,随着一声轻响,那玉簪猛的喷出一股白烟,待烟雾散尽,一个青淡色的身影已懒怠的坐在了桌边。 只见他一手撑着下颚,软弱无骨的靠在桌边,一手懒淡的抚弄着头发,清美绝尘的面容上含着浓浓的刻薄凉淡之色,语气甚是不悦, “被你晃的头都晕了,你们又来烦我做什么?!” 糖莲子也没计较他这傲慢的态度,只一脸殷切的望着他,急声说道, “ 筮坞戍他……他昏倒了,已经混昏迷了一天一夜,你快点想想办法救他吧” “那就去找大夫,找我做什么?” 青子衿懒懒淡淡的回了一句,掩口打了个哈欠。 “可是我们找不到大夫啊……青子衿,你不是也会法术么,不如你试试能不能救他?” 青子矜迷惘的眨了眨眼睛,姿态优雅的伸了个懒腰,嫩红色的唇吐出话来却是冰冷的毫无感情, “我与他非亲非故,为何要救他” 这下,轮到糖莲子呆掉了,她不解的皱起秀眉,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青子矜看着她迷蒙不解又带着几丝恼怒的神情,轻咳了一声,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的冷眼看着她, “小丫头,我只再说这一遍,你给我听清楚了! 我是要修仙的,这数百年来每一个修为都是我耗尽心血得来的,我保你一生平安无事已是对你最好的报答了,我不会轻易损坏我的修为去救这些不相干的人,你,记明白了么?!” 似是没想到他会说出如此凉薄之言,糖莲子怔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据理力争道, “什么叫不相干,你忘了那个胡不归本是要抓你的,若不是筮坞戍救你,你以为你现在还可以再这里悠悠闲闲的修仙吗?!” “我不管,总而言之,我不救就是不救” 他冷傲刻薄的瞥了她一眼,强硬孤傲的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决定,那张晶莹剔透的面容虽然美的倾国倾城,却寒冷的没有温度,容不下这世间的任何一种感情。 见他如此刻薄无情,毫无商量余地,糖莲子一张小脸气的通红,指着他不顾不顾的怒声道, “你!你,!……好,那我以后也不许你再呆在我的身上!!! “以后都不准!以后的以后,以后的以后的以后都不准,永远都不准!” 她说罢,又嫌不解气的含泪冲他叫道。 话落,青子矜还不待有什么反应,她自己反倒先捂着脸‘呜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哈……都别动怒,都别动怒啊!” 韶华年见情形不对,急忙走到两人中间,将糖莲子扶坐在凳子上,用袖子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又倒了一杯茶水给她,摇着扇子笑眯眯的安抚道,“来来,小莲子,喝点茶水消消气,别哭别哭……子矜,他怎会是如此无情无义之人,这当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咱们慢慢说……” 见糖莲子不说话,只是赌气的将头扭到一边,抽抽噎噎的用手背抹眼泪,他又倒了一杯茶,笑呵呵的摇着扇子走到青子衿身边,一手揽住他的肩膀,一手将茶端到青子衿身边,桃花眸子带着几分讨好笑意的望着他, “子衿,你也不要动怒,咱们慢慢商……” 呼啦! 韶华年的话音未落,那一杯烫热的茶水便毫不留情的泼在了他的胳膊上,那仿若琴音的声音里是浓的化不开的厌恶和鄙夷, “滚开,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茶水滚烫的温度让韶华年的胳膊不由一抖,一阵锥心的疼痛让他低呼一声,急忙掀开了衣袖,那白皙的肌肤上赫然被烫红了一大片,他眉头刚有些苦涩的皱起,却很快又被他强行按压了下去,故作若无其事的朝他温柔一笑, “呵,好,我不碰,不碰……” 沉默了片刻,他又有些委屈的叹了口气,半真半假的一脸哀怨道, “子矜,你可真够狠心的……这是要谋杀亲夫么?” “我巴不得你现在就去死” 青子矜冷笑了一声,拧眉用衣袖朝着他手碰过的地方用力拂了拂,似是在拂着什么肮脏的灰尘。 舞花娘也娇笑一声,一脸看好戏的神色。红唇如蜻蜓点水般碰了碰瓷杯, “这戏还真是越演越有趣了,呵呵呵~” “你们在吵什么?”一个低哑的声音从众人身后飘来,那声音虽然不大,却让人为之一振, 众人回头看去,便见筮坞戍正扶着门框站在长廊的阴影里,那刀削的俊挺面容虽然依旧有些苍白虚弱,但是总算是恢复了些许生气, “你醒了?!太好了、、!你……你没事了?” 看见来人,糖莲子目光刹那间一亮,一边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一边飞快跑到他的身边,仔细打量着他。 他看着糖莲子还沾着泪珠的眼眶,藏紫色的目光微微浮动出一丝讶异,但是很快又轻轻掠了过去,淡淡点了下头, “……嗯……先前只是旧患未愈,如今已经没事了,你们无须担心” “真的么,可是我们都还没有找到大夫,你的伤真的不用再找人看看么?” 糖莲子认真的打量着他的脸色,有些放心不下。 “不用了,我只是有些疲乏,多休息休息自然会好” “嗯,那好吧” 糖莲子点了点头头,回头环视了一圈客栈,体贴的提议道,“我看这客栈倒是干净清静,不如咱们就在这先住两日,等你伤好了再走” “…………嗯,好” 筮坞戍点了点,低声应道。 ps: 有木有觉得,病中的巫师有一种弱弱的萌感,虽然每个人都有秘密,但是秘密最多的就是巫师大人啦,(*^__^*) 嘻嘻……!好啦,我再小小的剧透一下, 另一个男主,马上就出来了哦!鬼手自然后面也会有……大家不要心急嘛,哇咔咔 下一章,先来个小肉肉吃,! -- 七十七章、夜半偷香有人知(限) 咚咚,轻轻的叩门声轻轻从屋外传了进来。 门外人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动静,便轻轻一推,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扉, 很快,一个穿着一身粉红色绉纱荷花长裙,头戴着一朵荷花发簪的娇俏少女悄悄溜了进来,她的手里还端着两个白瓷盘,盘子里面堆满了各种五颜六色的小糕点,比如杏花酥、桃叶米糕、合欢卷、小笼包、绿茶佛饼,还有一大堆咬的乱七八糟的果核,每一个果核都印着一个小牙印,显然是一个人干的。 “呼……” 她轻喘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端着盘子往屋里走,灵动的眸子朝床上望了一眼,便见筮坞戍正合衣躺在床上安静睡着,显然没有感觉到有人进来。 虽然他的脸色这两日微微好转,但是还是有些虚弱,每日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偶尔吃点东西,却也是吃不太多。 “看来是又睡着了……” 糖莲子小声嘀咕了一句,端着盘子朝着那个摆放在桌上金蛊铜铃走过去,那铜铃似乎是感受到了陌生人的气息,里面的毒物开始不安分的蠢蠢欲动起来,发出一阵诡异危险的躁动之声。 见状,糖莲子急忙弯下身,将食物摆放在铜铃旁边,小声安抚道, “你们别这么激动,不要吵醒他,我不是要伤害你们的……我是来带给你们东西吃的,我记得之前他每日都会喂你们吃些什么,他这几天病的糊糊涂涂的,恐怕都忘了喂你们……我,虽然不是很喜欢你们,可是……也不忍心饿着你们,而且… 想着筮坞戍那冷漠清诡的眸子在望着它们时浮现出的那一抹温柔与疼爱,她不由吐了吐舌头,又小声加了一句, “…你们要是饿死了,他一定会很心疼吧……” “所以,你们不要怕我,我这两天会替他照顾你们的……” 她这般天真的说着,便天真的伸手去拧那金铜蛊铃的盖子,全然不知那里面的毒物此刻有多么危险,里面的五毒蛊虫那原本乌黑的眼珠此刻因为受到血气的诱惑而变得猩红猩红的,从鼻子里不停喷出重重的粗气。 “你们喜欢吃什么呢?我带了很多糕点来,你们自己选喜欢吃哪一个呀,别客气!” 全然不知自己处于致命危险之中的糖莲子看着率先从铜铃里张牙舞爪爬出来的赤红毒蝎,神色很是天真的一笑,抓起一块糕点就朝它递了过去。语调温柔而轻快, 那毒蝎似是被她吓了一跳,朝后退了两部,满是警惕阴险的瞪着她,那带着毒钩的尾巴开始危险的朝上敲了翘了起来。 “你不喜欢吃这个绿茶佛饼?‘” 以为它不喜欢,茫然无知的糖莲子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来,目光在糕点中又挑拣了一遍,拿出一一块鲜红如血的芙蓉糕递在了它面前,“那这个呢,你喜不喜欢吃?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那毒蝎看着那鲜红如血的东西渐渐出现在自己眼前,兴奋的昂起头来,利爪一伸。猛地夹住那块芙蓉糕扯了过来,但是只是低头闻了一下,便用爪子一拨极为嫌弃的撇到了一边,它将头重新抬起来,阴沉沉的目光似是因为遭到了戏耍而愤怒起来,含着剧毒的尾巴朝着她高高翘起,猩红的身子也弓了起来,似是马上就要发动进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根修长的手指说时迟那时快的夹住蝎身,手腕一转,刹那间便将那暴怒不已的毒蝎重新关在了铜铃里。 “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差点就没命了?我不是说过不许碰这铜铃么?” 不知何时醒来的筮坞戍发丝凌乱的站在她的面前,清诡的眸子浮起一丝浓郁怒气。 “我没干什么呀” 糖莲子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神色又是迷茫,又是无辜的指着那两个盘子 “我就是想要帮你喂它们吃东西么,你看,我带了好多呢……” 他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看着那一盘子的小糕点和被啃的乱七八糟的果核,藏紫色的眸子掠过一丝浓浓错愕,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堆杂食, “你是打算给它们吃这些?” “对啊?不行嘛,我觉得这些糕点很美味的呀” 糖莲子极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抓起一块糕点在嘴里嚼啊嚼的。 见此情形,筮坞戍心中一时不由又是生气又是好笑,他木着脸憋了一会,最终只好有些无力的揉着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眸中浮起一丝无奈, “那些是你爱吃的,不是它们爱吃的……” “那它们平时都吃什么?你告诉我,我现在帮你去弄些回来” “咱们来的时候,我记得在这片树林东边长着一片紫色的毒蘑,若是能摘些回来,它们一定很爱吃……只不过,那里离客栈有些远,而且那些蘑菇都含有剧毒,若是不小心可能会中毒,还是等我身子再好一些了,我自己去吧” “不用啦,我让韶哥哥陪我一起去!你放心吧,韶哥哥行事一向机警谨慎,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把那些毒蘑菇带回来的!” 她胸有成竹的拍拍胸口,看着他仍是不放心的神情,伸出手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恩坐在了床上,圆圆的小脸上笑容轻快而明亮, “你呀,就乖乖呆在床上好好养伤!不许乱跑!我们很快就回来的!” 说罢,也不等他开口,便转身一边喊着‘韶哥哥’一边急匆匆的往门外跑去。 “……当心……” 看着那一抹芙蓉色的衣裙消失在屋角,他迟疑了一下,轻轻跟在她身后叫了一句,虽然那一声,小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事实上,连他自己也都有些愕然,自己竟然会发出这样的叮咛。他眉头有些抑郁的轻皱了一下,闭了闭眸子,乌青色衣袖一伸重新关上了屋门。 ~~~~~~~~~~~~~~~~~~~~~~~~~~~~~~~~~~~~~~~~~~~~~~~~~~~~~~~~~~~~~~~~~~~~~、 三个时辰后, 糖莲子和韶华年找回那些毒蘑菇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韶华年说要去沐浴一翻先回了房,她便一人独自捧着用厚厚麻布包裹好的毒蘑菇朝着筮坞戍房中走去。 待走到门口,她依旧轻轻敲了几下,等了一会儿,依旧是没有人来开门。 “……难道又睡着了?”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便轻轻推开门抱着那小麻袋往屋里走。 屋内,静悄悄的,一盏烛火在木桌上放着明亮温暖的火光。 床上,却是空无一人。 “奇怪,去哪了?“ 她正疑惑的自语,突然听见屏风后面有细细的水流滴淌之声 她将麻袋放在桌子上,轻轻绕过屏风,往里一看—— 只见筮坞戍赤裸着身子,双目紧闭的靠在浴盆中,乌黑的长发瀑布般倾泻在雕塑般矫健丰腴的胸口,丝丝发丝还带着氤氲的水汽,滴滴哒哒的落在他麦色的臂膀上,顺着他精健有力的胳膊一路蜿蜒而下,缓缓流水浴盆之中。 几缕白烟从他脑后袅袅升起,仿佛寺庙里供奉的香炷。 被风吹的微微晃动的烛火,将斑驳的光影落在他那结实而令人赞叹的完美身躯上,缓缓地勾勒出一抹暧昧不明的蜜色光泽。 糖莲子看的只觉喉咙发涩,脸颊一阵异样的热,抬手一摸,竟是滚烫烫的,她立觉不妥,急忙扭身想要往外跑,却不想一个不小心撞翻了屏风。 只听‘咣当‘一声刺耳的异响,水中人立时睁开了那双清冷诡谲的眸子,一片肃杀之意、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来送吃的给你的蛊虫……,我,我这就出去!不,不打扰你!” 糖莲子羞的脸颊更红,一脸窘迫的低头道歉,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转身就要跑,但是还没等她跑出去,一个手臂便重重搭在了她的肩头上,止住了她的步伐。 ps:伦家都说是小肉肉啦,我才没骗你们,扑哧……不过,有木有觉得还是有点萌萌哒,哈哈 -- 七十八章章 夜半偷香有人知 2 (小炖)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来送吃的给你的蛊虫……,我,我这就出去!不,不打扰你!” 糖莲子羞的脸颊更红,一脸窘迫的低头道歉,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转身就要跑,但是还没等她跑出去,一个手臂便重重搭在了她的肩头上,止住了她的步伐。 她疑惑的回头看去,瞬间吓的脸色发白,她双手急忙挡住自己的眼睛,结结巴巴的叫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穿就出来了,你快回去,快回去!!我……我什么都看不见,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慌慌张张的叫声还没有喊完,身子却突然被男人一把抱起,将她扔到了床上, 不由她挣扎,筮坞戍已紧紧搂着她,不由分说的将她压在身下,冰凉的唇如蜻蜓点水般烙印在了她的唇上,那一瞬间,她娇小的身子猛的一僵,瞪圆了眼睛呆呆的看着他近在迟尺的清俊诡谲的容颜。 这个吻,冰冰凉凉的,含着一种淡淡的清冷木香,又有些像是诡秘的药香,让糖莲子的思绪如飘荡在暴风雨之中的小舟,一片慌张混乱,她下意识的望向那双异色眸子,却见黑眸似有浓墨翻滚,黑黑沉沉,藏紫眸子则仿佛氤氲出一片迷离黑雾,幽幽袅袅的散发着黑紫色光芒让人看不真切, 糖莲子看着他,脑海中却隐约觉得有些什么记忆正从深埋的土壤中渐渐苏醒,似乎,曾经也有一个人将她这么压在身下,……那个人……的样子,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头,……又疼了…… 他的吻如渐渐的如疾风骤雨般的吻在她的脸上,脖颈上,锁骨上,一直蜿蜒到胸口,如同一只冰冷的小蛇。 “放开我,你到底要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我……我不要……” 他的唇很薄,吻在她身上的时候起初是冰凉凉的,但是却渐渐的开始比火焰还要灼热,他冰凉的手指有些强硬的扯开她的上衣,在她胸口上游移,明明是两个冰凉的身体,贴在一起却是火样的灼热,他身上那一股奇特的清冷木香和从他口中呼出的粗重喘息让她的心口砰砰砰的一阵乱跳,脸颊红的如同火烫, 虽然一路同行,但是他们之间始终有着很远的距离,纵然坐在一起,他也一定要离她有半尺左右,如今如此亲密的肌肤相亲,怎能不把她吓得面目全非, 更何况,他现在还是赤裸着身子啊! “不要,你……筮坞戍,你清醒点啊!你怎么了?放开我……放开我!!” 当冰冷的手指终于触碰到那两团皎洁的浑圆时,她惊的浑身一颤,双手用力推拒着他惊叫不休,泪珠因为害怕和无措噼里啪啦的砸落下来,一张小脸吓的苍白不已, “我不要,放开我……我不要……呜呜……” 忽而,她发髻上的那只绿玉发簪凌空而起,飞离她的发丝,在筮坞戍的后穴上轻轻一点, 只见绿光一闪—————— 下一刻,筮坞戍已身子一松,闭眸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 糖莲子呆呆的躺在床上愣了一会儿,方回过神来般的惊叫着跳下床,双臂紧紧挡着酥胸,红着脸颊羞恼叫道,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玉簪也不化作人形,只短短留下一句,“ 他走火入魔,醒来就无事‘,便又飞回她的发间,藏而不出了 糖莲子不放心的用余光看了一眼男人,便立刻看到了那裸露矫健的胸膛还有那高高竖起的那个东西,她吓的急忙捂住脸,脸颊羞的要滴出血来,急的跺着脚叫道, “这,你,你这就回去了?你……至少给他盖上被子再回去啊!要是给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那玉簪懒懒应了一声,在她发间闪了闪光,一条干净的棉被便踏踏实实的盖在了他的身上。 “都盖好了?” 糖莲子羞偷偷回头望了一眼,见果真已盖得严严实实了。又跺了跺脚,满面羞红的跑了出去。 ps:汗,原来昨天没有都传完!我说大家怎么喊着肉肉不够呢!!补上补上!(众:怒了,其实这也依旧不是很多嘛!) 那那……不能发展大快嘛……后面别的地方还有肉肉滴……马上就奉献啦!!都跟你们说巫师大大很萌很萌的,哈哈 -- 第七十九章 半路杀出来的古镜 客栈外的桃林里,花瓣翻飞,剑光飞舞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桃花林间翩翩论剑,剑势凌厉,寒芒吞吐不息,衣袂翻飞间,粉色花瓣飞舞盘旋如风。 那两个男子的剑法一如黑豹诡若魅影,变幻莫测,一如游龙翩跹而舞,灵动飘渺,两剑每一次交汇都是剑影翻飞,霞光万道,令人眼花缭乱,难分高下,。 离着他们几丈外的桃花树下,糖莲子捧着一小碟子芝麻团,张大了嘴惊讶的看着桃花林间追逐翩飞的身影,看的眼睛都快要瞪下来了,她本来是想拿些吃的给 补补身子,结果却没在屋子里看到人,直到听到外面的刀剑相交之声,方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却不想正撞见他和韶华年在林间比剑。 “想不到他的伤这么快就好了……这么快就可以生龙活虎的去跟人比剑,我呀,真是瞎操心!” 她看了一眼盘子中自己亲手做的芝麻团,有些失落的拍了拍头,随手拿起一个小芝麻团,一边吃着,一边抬头继续看他们比剑, 不过,她看着筮坞戍矫健精壮的身躯,思绪却不受控制的飘到昨晚,昨晚他那赤裸的胸膛和他光着身子将自己压在身下强吻,还有令外一些……一些不雅的画面, 想着想着,她的脸颊又开始有些发烫,娇俏可爱的小脸上漫起一片比桃花还要娇艳的粉红。 她只这般出神想着,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被韶华年险险躲过的一道肃杀剑气正直直的朝着自己刺过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只觉一个黑色身影猛的朝她扑了过来,强健有力的臂膀紧紧揽住她的腰肢,乌黑衣袂随着纷飞的桃花幽幽一转,带她险险避开致命一击。 “你没事吧?怎么躲在树下也不出声?” 糖莲子娇小的身躯靠在筮坞戍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潮湿气息,看着他清冷英俊,宛若石刻的面容还有那被发丝微微遮盖的冰冷清诡的异色双眸,只觉的一颗心突然间跳得失去了规律,这样暧昧而亲昵的姿势让她一瞬间更加失神,不由又想到了昨日种种,一时间只呆呆的看着他的双眸,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通红的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呀,小莲子,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刚才真是太危险了,你有没有受伤?” 韶华年也从树枝间跳了下来,一脸关切的飞落到她身边问道。 “啊,呃……我……我没事……,嗯,没事……” 糖莲子这才回过神来,脸色通红的猛地将 一把推开,一脸羞窘的连连摇着头。 筮坞戍也意识到什么,目色也微微闪过一丝尴尬,微微退后了两步,淡淡道,“失礼了” 糖莲子脸颊更红了,低垂着头,手捻着裙带紧紧咬着唇,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局促不安的转来转去,找不到停靠点。 韶华年见她这幅样子,不由觉得有趣,便一弯眸子,坏笑着打趣道, “哎呦呦,我们家小莲子这是害羞了么?原来你也会害羞呀?嗯?哈哈哈” 闻言,糖莲子不由又羞又急,猛的抬头有些恼怒的瞪了他一眼,:“韶哥哥,你最坏了!就……就总会欺负我!” “哈哈,哪有哪有。我们家莲子妹妹这么可爱,我疼你还来不及,哪里敢欺负你啊!” 韶华年弯起春花绮靡的眸子风流一笑,抬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 筮坞戍扫了他们一眼,面色已恢复如常,没说什么便朝回走去。 韶华年急忙叫住他,收起手中的寒烟剑,朝着他的背影拱手扬唇笑道,:“想不到兄不但巫术出神入化,就连剑法也精妙无双,小弟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哈哈!” 他站定身子,回头有些疑惑的微挑了一下眉头,一本正经的道: “我们并未分出高下,何来敬佩之说” 韶华年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哈哈笑了起来,:“是了,是了,待 兄身子完全康复了,咱们再切磋切磋“ 还没有说话,突见舞花娘急匆匆的朝着他们跑了过来,美艳夺目的面容上一片欣喜之色, “找到了,找到了,我刚从一个樵夫的口中打探到咱们只要从这客栈的后山翻过去,再穿过一片潇湘竹林便可以到夜郎国了,你们快随我来啊!” 半个时辰后, 崎岖幽僻的潇湘竹林内,长满了过膝的杂草和带着尖刺的灌木,飘渺的淡绿色烟雾幽幽袅袅的在林中漂浮着,虽然不如先前浓郁的让人窒息,但是依然透着丝丝危险的气息, 竹林四周到处都是泥泞的沼泽和深潭,有的深潭咕嘟咕嘟的冒着浓绿色的小泡,时而有几只野蛙从他们身边怪叫着经过,吓的糖莲子的小脸一阵阵的发白。 “我们还要走多久才会到?” 糖莲子望了一眼身后黑漆漆的竹林,朝着众人不安的小声叫道。 “那个樵夫说过,穿过这片竹林,应该会有一个黑色的大石洞,穿过那个石洞,就是夜郎古国了” 舞花娘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糖莲子,娇滴滴的笑了笑, “你害怕了?” “我才不怕!” 不想被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看不起,糖莲子故意将头扬了扬,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舞花娘潋滟的眸子微微闪了一下,弯唇笑了笑,转过头继续朝前走去。 糖莲子虽然心中害怕,但是也不好意思再说出来,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他们走,她走着走着,忽然脚下被什么猛的一绊,整个人差点摔倒,她皱了皱眉头,有些恼怒的朝地上看去,却发现一块古铜色的镜子一半陷在脚下的泥里,一边露在了外面。 “咿?这是什么?” 她有些疑惑的嘀咕了一句,伸出手想要捡起来, 【 别动!不能捡 ! 】 青子衿凌厉的警告声在半空中冰冷冷的飘了下来。 “啊?” 听到他的厉声警告,糖莲子急忙收回伸出的手,但是为时已晚,只见那镜子乍然之间发出一股怪响,一股白光从镜子中喷发出来。落在地上便化成一股奶白色的溪水,顺着她的脚裸往她的身上飞快的流淌上去! , “啊!这是什么东西?走开,…… 筮坞戍 !” 筮坞戍急忙回头,却见见那镜子又是一股剧烈的白光迸发出来,那刺目的白光一时间照耀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而糖莲子也在这一片白光中被狂啸的阴风卷入古镜之中! ps:对啦!!!新的男主下一章就出来了!!提前让他出场,当做是补偿哇,哈哈哈! 大家新年都过的开心吗?嘻嘻嘻嘻~~希望大家都可以在新的一年里开开心心,心想事成呀!!身体健健康康的!!嗯,表示之间想要更新的,结果很多突发情况都没有更成!!喵喵~~我这是在找托词吗,哈哈哈……大家心里懂的,哈哈哈…… , -- 八十章 瓷都之王。瓷千岁 四周一片黑暗,似是被什么深深笼罩着, 糖莲子茫然四顾,一阵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凉意让她的身子不由的微微颤抖。 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一道刺目的白光划过黑暗,随即万千道白光纷纷从四面八方散射出来。 仔细看去,那每一道白光都是一把锋利的白瓷宝剑被一个个身穿白衣的侍卫拿着,那成千上百的白瓷宝剑齐刷刷的指着她的脖子,蓄势待发,似在等待着某一个人威严的指令。 “啊!——” 她惊叫一声,正欲抱臂挡掉这些刺目的白光,突然听到一阵低沉而威严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了过来,伴着丝丝冷冰冰的幽香。 那脚步声很沉,很重,每走一步,糖莲子都能感觉到地面的晃动,她已经不敢抬头再看,只是看着地面上那个透出来的乌黑身影,目光渐渐留露出惊惧之色。小脑袋却仍是一刻也不停的胡思乱想, 她这也太倒霉了吧?!!自己究竟是被那个古镜吸进了什么鬼地方,?难道自己就要这么死在这里了吗? 突然,脚步声猛的一停,这世间一瞬间立时万籁俱寂,静到她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急促之声,而其他人,似乎都不用呼吸似的,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如同一个个死人。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忽而一个比玉还冰寒三分的手指恰在了她的喉咙之上,那彻骨的冰冷让她身子猛地一个哆嗦,她刚蹙眉呻吟了一声,下巴便被那只手硬生生的高抬了起来。 “唔,好痛啊……” 她吃痛的叫了起来,因为害怕而紧闭的双眼在挣扎中睁开,然后,那目光瞬间便傻呆呆的僵在了对面之人身上,纯澈目光中的恐惧渐渐化成难以置信的惊讶。 眼前的男人一身象牙白的华丽锦袍如月光流淌,冰蓝色的蟠龙纹在袖口和衣襟上蜿蜒而上,袖口鎏金封边,银线勾勒出淡淡的玉兰花,衣摆上浮现着淡淡的银色暗纹,犹如空气中泛起了波光粼粼,略微敞开的领口露出里面银色衣襟,隐隐可以看到苍白的锁骨。一头银白色的雪发垂在身后,发如瀑布般流泻下来,丝毫未束,却不见一丝杂乱, 然而,让糖莲子惊讶不休的并不是他如雪长发,而是男人的那一张脸。因为那并不是一张完整的脸, 淡淡的白色剑光闪耀之下,男人的脸如瓷做的一般,一半俊美无暇,光滑如冰,另一边则是沟壑纵横,一道道裂痕在他那张脸上蔓延着,仿佛是曾经被打碎,之后又用千万块瓷片勉强拼凑而成。 “怎么,我的脸很可怕么?” 男人被她盯了一会儿,一双丹凤眸顺着眉上挑,冷笑着勾了一下唇角, 他的肤色白的近乎透明,衬托着他的唇鲜红欲滴、潋滟瑰丽,而那双妖异的纯黑双眸里只见幽深不见光芒,虽然眉目如水墨勾画但是却阴郁得好像阳光都被乌云遮档,好似藏着刻骨仇恨。 他这么说着,手指猛地在她喉咙上狠狠一收,力道渐渐加重,糖莲子顿觉呼吸一窒,她难受的摇头挣扎着,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但是任由她怎么拼命挣扎,身子似被什么束缚着,起不到丝毫作用。, “放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淡碧色的衣袖蓦然压在了那残暴的手指上,素来凉薄的声音此刻明显的多了一丝怒气。 见那人不动,只是不发一言的深深看着自己,青子矜目光迸发出一丝寒冽煞气,凉淡如水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道, “你想对付的人是我,与她无关,放手! “ 闻言,那人的目色微微动了一下,果真缓缓收回了手,那双抑郁潋滟的丹凤黑眸风云翻滚,飞沙漫天,时而惊讶,时而恼恨,时而讥讽,时而又留露出一丝疼痛,电光火闪之后,最终再复杂的情绪都统统化成了浓烈的恨意,他勾唇一下,那俊美无瑕的半边脸上春风妖娆,另一边碎掉的脸上则分外丑陋狰狞,让人看了之后,只觉得分外恐怖诡异, “终于肯现身了? 瓷都的叛徒………………!“ 青子矜没有说话, 将头扭到一边,乌黑的长发被风吹的四处飞扬,遮住了他大半个面容,让人看不清楚此刻的他究竟是什么表情。 那男人又是讥讽一笑,伸出长长的手指勾住青子矜的下巴,目光中的寒意仿佛恨不得要将他千刀万剐, “你偷那件东西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你以为你躲了数百年便会平安无事了么?你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自投罗网的这一日吧?昔日种种,我此刻是不是可以一一讨回了?我说过的!我不会放过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子矜,你认识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糖莲子一脸迷惑的叫道。 青子矜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因为此刻的他,早已被两条不知从何幻化出的金丝绳紧紧捆缚住,那两条金绳在他身上越陷越深,直到深陷入他的衣服,锋利的割破那单薄的衣衫,在他的身上勒出一道道血痕,鲜红的血水顺着粗长的金绳汩汩流淌下来,止也止不住。 “青子矜…… “ 见状,糖莲子心头一疼,再不顾害怕,站起身恼怒的握紧拳头,圆圆乌黑的眼睛气的仿佛要喷火, “你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我命令你放开青子衿!我不准你伤害他!放我们回去!“ “伤害?!!——伤害?——” 男人听到这两个字仿佛听到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似的,蓦然仰头大笑了起来,只笑的四周山摇地动,乱石滚落,狂风怒吼,才满是恨意的收起笑容,满是碎瓷的脸冷若寒冰, “我告诉你,我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若不是他,我的脸怎么会毁成这样?我们瓷都上上下下又怎会面临消亡,?都是他……都是他干的好事!” 糖莲子茫茫然的看着他,似是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只是有些疑惑的将头转向青子矜,希望青子衿可以说些什么,但是青子衿只是苍白着脸麻木的闭着眼睛,看不出什么愧疚的表情。 “左臣,金星卦所示的那个女人,当真是她么?“ 那男人突然又回头朝身后的老者询问道。 “是,千真万确,金星卦千年来的卦象从未出出过差错,老臣愿以性命担保” 男人点了点头,深深看了糖莲子一眼,目光闪耀过一丝光芒,脸色渐渐的平静下来, “将她带回宫中,十日之后,进行封后大典” 说罢,如纱如雾的锦袍一甩,朝着层层淡白色的帷幔深处踏步而去, 身后千千万万的侍卫立时齐刷刷跪了下来,叩首高声叫道, “恭送瓷千岁!千岁千岁,千秋万岁” ps:好吧,之前去了东北,然后断网了,什么都没写成,真是让大家久等了,不好意思呀!赶快奉上一篇新的!! 不过,咱们的第三个男主,也出来啦!属性,属性……大家试着猜猜看吧,O(∩_∩)O哈哈~ -- 八十一章 心魔丛生 夜郎古国,古老昏暗的大殿内,一袭银白色长衣的男子负手而立,手指捻弄着两指间的玉兰花,一身君临天下的气度。 他身下,一黑一蓝两个身影恭敬的跪在地上,正是夜龙舞和夜凤萧。 “陛下有何吩咐?” “我要你们再去昆仑山走一趟”玉阶上的男人缓缓开启朱唇,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知陛下让臣等去昆仑山所为何事?”夜凤萧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有些疑惑。 “去昆仑山找一个人,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 “那人可有名讳?”夜龙舞也抬头插口道。 “……这是他的画像,你们一看便知。” 随着话落,一卷画轴从他衣袖间悠悠然飘落下来,落在了两人面前。 待夜龙舞和夜凤萧将那画轻轻打开一看,看着里面那人的清晰面容,不约而同的一愣,眉宇间明显的付过一丝诧异, 竟然是他?! ~~~~~~~~~~~~~~~~~~~~~~~~~~~~~~~~~~~~~~~~~~~~~~~~~~~ 昆仑山上,白雪纷纷。 断思谷上,雪色茫茫,那是淹没天地的苍白,寒冷的毫无生气。 落满积雪的飞天石上,一个瘦削单薄的棕白色身影,静静坐在其上闭目打坐,漫天飞雪落在他温顺平和,雅致秀气的眉目上,徐徐蜿蜒出点点水滴。 他的神色平静的近乎麻木,如同一个没有灵魂,没有生命的木偶,一动不动的,没有人知道他这样子已经坐了多久。 那单薄卑微的身影在茫茫的天地间,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石像,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寂寥,无人问津,仿佛世间万物都已将他遗忘,遗弃。 飞天石对面被寒冰封堵住的石洞,仔细听的话,你隐隐约约的能听到一些很微弱的呼喊从石洞外断断续续的渗透进来。 “师叔……师叔……” “你还好么?师叔……你让我进去吧!师叔……” “师叔……让我进去……” “师叔,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你让我见见你吧……我……相思……相思想你了……” 那断断续续的呼喊声从石洞外艰难的传进来,还没留存太久,就被呼啸的风雪吹散在了半空中,但是即使稍纵即逝,也能听出那声音里的哀求和思念, 然而坐在飞天石上的男人,神色却未见一丝波澜,安静的仿佛从来都没有听到过,风雪掠起他肩头的如墨发丝在那张静若神祗的面容上烈烈飘动,似是想要打破这千年的平静。 “她日日来,你却日日避而不见,真是好狠的心” 空空荡荡的山谷半空中,突然飘来一个声音,飘渺如烟,阴沉似冰。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木樨雪眉头微微拧了一下,没有动,也无话。 “呵呵,你可以选择充耳不闻,只不过你的心,是否当真如你想能如此平静?你真的甘心一辈子屈就于此?在你为昆仑派做了那么多之后?” “木樨雪,你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不甘心,你是不甘心的” 那声音笑的渐渐邪恶,冰冷的刺骨又刺耳,木樨雪只觉得一根冰冷的手指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伴着自己那再熟悉不过的檀香气息, “木樨雪,你睁开眼看看我,你能看见我,你睁开眼睛看看” 木樨雪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昏黑,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世间万物像是都被皑皑白雪覆盖着,他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感受到一片白茫茫的光,而在这一片光的中间,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黑褐色的道袍,正对着他静静笑着,那人的笑,那人的脸,那人的五官,都和他的一模一样。 不错,那是和他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只不过,那人的眉心凝聚着黑气,如烟似雾的在他眉心环绕着。 “你,你是什么人?” “我?” 那人微微一笑,身影如影如的飘到他的面前,笑容阴凉而忧诡,喊着穿透人心的冰冷, “你不是最该知道我是谁的人么?没有你,就没有我,我就是你,你即是我,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随着你的,只是你一直都压制着我,控制着我,现在你再也没有能力压制我了, “你,难道你是?”木樨雪的脸色突然间变的很苍白,他整个身子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微微摇晃了一下,但是很快又苍白着脸猛地摇头,“不,你……这不可能……” 那与他一模一样,宛若暮鼓晨钟,充满古意的声音凉凉笑着接口道, “……你猜的没错,我便是你的心魔” “这?这怎么可能?是……是那两个从夜郎来的人?是他们把你幻化出来的!” “呵呵,你要是觉得这样想舒服些,那就这样认为吧,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即是我,我即是你,就算他们不来,我也依然存在你体内,是他们唤醒了我,现在,也该让我来唤醒了………………” ps:对不起,让大家等太久啦,哎哎,结婚了就是不自由,各自事情呀,电脑总是抢不过老公,悲催~~不过,我还是回来了!大家也想小莲子了吧,下章她就出来了,(*^__^*) 嘻嘻……,想跟大家来个大大的拥抱吧!!么么哒! -- 八十二章 瓷都之诡 日暮,瓷都之内, 糖莲子趴在白玉雕制的窗棂上呆呆的看着窗外发生的事情,娇俏的小脸上是一片浓浓的惊愕之色,粉嫩的唇瓣微微张开着,忘记了闭上。 天呀!她刚才看到了什么!那个本来蹦蹦跳跳的小宫女不知为何不小心摔在地上,然后她的那条腿竟然哗啦一下,碎成了一片片白花花的瓷片,在碧绿色的草地上,那一地的白瓷渣子显的格外的刺眼。 糖莲子见状,惊的急忙用小手掩口才没有叫了出来,那小宫女也楞了一下,坐在地上呆了一下,但是却也不见多么惊慌,只见她低头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手帕,将一地的碎瓷在手帕中包好,又在口中轻念了几句什么,便见白光一闪,一片片的瓷片重新飞回她的腿上,不过片刻功夫,她那空空如也的右腿便又重新长了出来。 那小宫女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双腿,嘻嘻一笑站了起来,左右四下望了一眼,见没什么人,便有些得意的甩了甩那条断腿,一溜烟的朝远处跑去了。 “吓到了?” 糖莲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回首看去,才发现不知何时一身银白色锦裳的瓷千岁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你怎么出现在我身后的?而且还一点声音也没有?” 糖莲子被吓的身子一抖,,警觉的朝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出距离。 瓷千岁没有说话,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落在了梧桐满天的窗外。沉默了片刻,方有些不悦的自言自语般的道, “你不必对我如此戒备,我们既然是夫妻,你只要不做伤害瓷都的事,我自然是会对你好的” 糖莲子拧了下眉头,噘着嘴低头小声嘟囔道,:“谁说我要嫁给你的” “你说什么?” 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故意,瓷千岁原本柔淡的目光有些凝滞了起来,身音微冷的又问了一遍。 “没,没什么……” 糖莲子也不知为什么被他看的心里有些毛,转了转眸子,指着窗外转移了话题,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那个小宫女她的腿……” “这里是瓷都,而我便是瓷都之王,瓷千岁” “瓷千岁……瓷都?我……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叫瓷都?” 她咬了咬唇,目光中惊讶之色更深,“难道这里的一切一切真的都是瓷器做的?这……这怎么可能呢?” 瓷千岁并不是喜欢解释的人,看着她依然一脸懵懂,仿佛身在梦中,眸子闪烁了一下,一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不容她闪躲的逼视着她微微一笑,自言自语般的点着头道, “你既将成为瓷都之后,理应了解民情,了解这里的一切,随我来吧,我会让你看清楚一切” “唉?” 糖莲子还未反应出他的话中含义,便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仿佛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她再定睛一看,两人早已不在皇宫之中,而被他带到了一个热闹宽广的街市上。 街市上古朴而繁华,与人间无异,却又不似人间那般吵闹喧嚣,每一个人的穿着、贩卖的东西也都与凡尘一模一样,有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有调皮可爱的小娃,有长发垂髫怡然自乐的老者,也有端庄妩媚的少妇,娇俏可人的少女。 若说这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这里的天色始终是阴沉沉的乌青之色,一片没有太阳,也没有阳光,仿佛天空被一层浓浓的乌青色的雾霾浓浓掩盖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你……带我来市集做什么?” 见他笑而不语,糖莲子便索性一脸好奇的在琳琅满目的商铺间闲逛起来,她也是被瓷千岁在屋子里关的太久了,一时间也忘记了害怕,起了玩心,在摊上一会儿东摸摸,一会儿西看看,还受不住馋虫诱惑的要了两串糖葫芦吃。 直到瓷千岁忽而一掌轻拍在她的肩膀上,右手指尖凝聚出几点白光在她眼前一晃,她眼前的一切方瞬间都变了样子。 眼前那刚才还拉着手奔跑打闹的小兄妹,现在俨然变成了一青一绿两个矮墩墩的小陶罐在大街上一窜一窜的蹦跳着。 而靠在一棵柳树下捧书的儒雅公子,此时也成了一个晶莹细长的青花瓷瓶,静静的靠在绿柳树下。 还有那妩媚妖娆的歌女,竟成了一个绘画着牡丹戏蝶的流金白瓷坛,卖糖葫芦的慈祥老伯伯,也成了一个朴实无华,胖乎乎的黄土罐子…… 大街上,糖莲子目光所到之处,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孩子,没有一个不变成了瓷器,一个个会动的瓷器,高矮胖瘦,外貌迥异的瓷器…… “啊!!” 糖莲子再也承受不住般的尖叫了一声,腿下一软,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原本红润的小脸吓的血色全无。 “现在,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瓷都了?” 见她摔在地上,瓷千岁也没有扶她,只是眯着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表情竟像是因为吓到了她而得意。 “他们……他们真的都是瓷器所化,……那,那你……你也是…………?!” 糖莲子看着他那张半是俊美晶润,半张零零碎碎拼凑成的脸,以及他那玉瓷般清透晶莹的眸子,硬生生的将后半句话吞在了肚子里。 他,当然是瓷器所化,他那张完美又残破的脸,不就是最好的答案么。 看着她清亮单纯的眸子里毫不掩饰的惊惧和害怕,瓷千岁善心大发似的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单薄的唇角扬起一个好看柔和的弧度,朝着她缓缓伸出手去, “其实,你不必这般怕我们,你既嫁给我便是瓷都之后,这里的臣民都会像尊重我一样的,尊重你,敬仰你,只要你永远都不做背叛我们的事…………我和这里的子民就绝不会伤你一丝一毫!” 糖莲子并没有去拉他伸过来的手,只是紧紧咬着唇看了他半响,突而皱着眉大声道, “你把青子矜怎么样了?” 夜郎古国郊外,布满沼泽的密林之内。 一身乌黑长袍,气质清诡的男人手摸着那块铜迹斑斑的古镜,异色双眸深沉如沧海,乌黑沉厚,五官轮廓甚为鲜明挺拔的蜜色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唯有峰峦般的眉头紧皱。 细细额带边的青松石串珠和漆黑色的羽毛,随着如墨乌发散落於肩,无风自动,几缕发丝垂在线条冷硬的俊容上,投出一抹神秘幽晦的阴影, “小莲子和子矜他们当真被卷入这镜子中?这镜子究竟所通何地?” 韶华年不安的看了那古镜一眼,眉头也紧皱了起来, 筮坞戌没有应声,只是闭眸默吟了几句巫咒,低头重重咬破手指,顿时,一串血珠子便顺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淋淋流淌下来,落在古镜之上。 韶华年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他的手指上,目光不由闪过一丝讶异, 那血,竟是红中带黑,乌红色的…… “筮兄……” 韶华年还未来的及问出口,便见一股青烟从镜子上缓缓的浮了起来。 -- 八十三章 梦白杏重现 “这镜子里是什么地方,好生怪异?!那些人看上去并不似人间之人”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里应该是瓷都” 筮坞戌淡淡道 “瓷都?……瓷都…………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韶华年摸索着下巴,似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我记得我曾经在关外的一个酒馆中听一个异人说起过这个地方,听说这个地方曾经是夜郎人埋藏珍奇宝物的地方,后来过来数百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些原本被珍藏起来的珍奇瓷器们竟然都‘活了’,而且还幻化成了人形,与常人一样的吃饭走路,甚至还有喜怒哀乐” “当时,我只当那异人是胡诌,没想到这世间真有此等地方?!” 他把目光落在那镜子上,华光溢彩的眸中隐隐掠起一丝担忧,唇角勾起一丝惊诧, “那丫头和青子矜被困在这种地方,会不会有危险?我刚才好像……听到那里面传来的一些声音,那……瓷王是要娶小莲子为妻么??!哎呀……这可不得了,咱们要想想办法!” “那个人说的没错,传说那其中的一个瓷器法力最强,幻化成人形后自诩为王,并设下结界,与外界隔绝,至今也没有人知道瓷都的入口在哪” 筮坞戌 缓缓接口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我们只能等着他放小莲子他们出来……,这……” 闻言,韶华年也犯了愁,一张俊容不由垮了下来,摇着扇子无可奈何的拧眉,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一直沉默的玩弄着自己指尖蔻丹的舞花娘,懒懒的伸了一个腰,转过脸来来娇滴滴的笑着道, “我突然想到一个人兴许能帮到你们” “哦,是谁?” 舞花娘风情一笑,勾魂的眸子朝着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越发娇嫩,黄莺般的声音在碧水间娇柔回荡, “呵呵,大巫师,想必你也该想到了吧,这世间没有一个人是不会做噩梦的,只要有人,就会有梦,也就会有梦魇,……从来就没有梦魇到不了的地方,我想那里也不例外。” 筮坞戌思索了片刻,身子微倾的靠在柱子上,清诡的目光微微流转,低声道, “拾魂人已不知何处,想找梦白杏,只怕……” 他话音未落,便见韶华年精神一振,风情万种的眸子有些骄傲的眯了眯,摇动着手中的扇子得意一笑, “ 筮兄放心,我虽不知那入口在何处,但是要找一个区区梦魇,却还难不倒我这两只小蝶儿” 他这般说着,便朝着那扇子轻轻吹了一口气,只是一瞬间,那扇子上的桃花便活了一般在枝头上全部绽放,并且随着风在扇子上微微摇晃起来,那原本栖息在枝头上的一红一绿两只蝴蝶便翩翩飞落下来,在他肩头上兴奋欢快的灵动飞舞。 韶华年风流优雅一笑,极温柔的伸出两根象牙白的手指,那两只蝴蝶便如争宠般的齐齐飞到他的指尖上,扇动着翅膀顽皮的在指尖环绕,他有些无奈的摇着头宠溺笑道, “呵呵,好啦,好啦,小红,小绿,你们两个不要淘气了,我现在需要你们帮我找一个人,你们可不能给我丢脸呀,嗯?……哈哈” 两个时辰后, 一日后, 深沉的夜色中, 月光寂静如水,清冷如冰, 唯有几片落叶,无声无息的从枝头上掉落下来,又无声无息的掉落在潮湿的泥土中。 高大的枫树之下,一身落拓黑,蒙着面纱的黑衣男子懒洋洋的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树干,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对着面前站着的三人,似是眼皮也懒的多抬一下。 “我说这位仁兄呀,毕竟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你卖我们一个情面,我们他日必当百倍奉还,” 见他理也不理的继续仰头饮酒,韶华年又摇着扇子,不急不慌耐着性子陪笑道, “而且你只是举手之劳,便多交了我们几个朋友,怎么算,这也是个不吃亏的买卖呀,是不是?而且……我们只是借他一用,待救出人来,他还是你的呀!” “我不需要朋友!” 胡不归总算是开口了,但是那声音里拒人千里之外的阴冷霸道,和隐隐透漏出来的杀气,让人不觉望而生畏。 韶华年暗暗吐了下舌头,偷偷朝着 瞥了一眼,这对话还真是熟悉呀,想当初也是一摸一样的口吻,若不是自己当初拿了银子来收买他…… 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咿?对呀,银子……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只见他风流狡猾的眸子一滑,从衣袖里掏出一叠银票,笑眯眯的朝他递了过去, “哈,胡兄说这种话就见外了,就算你不想跟我们做朋友,我们也想对你多谢亲近之情,你这日日风餐露宿的,想来也是颇为辛苦,先前是我们考虑的不周到,天下岂有白白求人之事,这些银子不知够不够让胡兄出手相助?“ 胡不归冷笑一声,透过被风吹起的乌纱,清晰可见那唇角渗透的浓浓厌恶和鄙夷,那本来就冰冷的声音此刻更加冷冽, “你最好在我决定杀你之前,立刻给我滚的越远越好” 闻言,韶华年却也不恼,只是依旧嬉皮笑脸的哈哈笑着,将那张好看精致的脸都快笑成了一朵花, “我说胡兄,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呢?想来你这长路漫漫的,一路上一定不会少花银子,我们就当做是做个买卖不好么?反正……你是知道的,今天晚上……” 他说到这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脸上少了一分笑意,多了一分坚定, “你是该知道的,我们不达目的决不会离开,你也不想一路上一直被三个跟屁虫一直骚扰吧? 即是如此,还不高抬贵手,与人方便?” 他又顿了一下,身子微微朝他倾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幽幽笑道, “若真是动起手来,你觉得我们三个当真会输给你么?胡兄是聪明人,我想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 胡不归沉默了一会儿,黑纱下的面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此刻是什么表情,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他方从韶华年手中拿过银票,又缓缓的将脸朝 筮坞戌 看去, “这次,我可以帮你们一次,但是我要记住,你欠我一次” “多谢,相助之情,必当谨记于心”筮坞戌应道 “哈哈,胡兄果然深明大义,慈悲心肠,小弟敬仰敬仰” 韶华年弯眸一笑,摇着扇子朗声道。 胡不归又是一声冷哼,也不多说什么,将那一叠银票塞入了怀中。 韶华年看着他这举动,不由想起当时给 时的场景,哈,这两人却还真有点像,看来,一分钱当真是难死英雄汉呀! 胡不归收好了银子,便将那人形酒葫芦拿了起来,在口中默念了几句什么,猛的一拔木塞! 刹那间,一股白烟伴着一声惊恐的尖叫从酒葫芦中漫了出来,待烟雾散去,一个白色的身影随之滚落在地上。 “咳咳……” 地上的男子轻咳了几声,用袖子蹭了蹭溢血的唇角,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张清淡苍白,如画妖妩的面容上是浓浓的倔强和恨意,他幽凉一笑,神色幽怨的狠狠瞪视着他们 “他同意了又如何,我梦白杏可没同意!” -- XIAOsんυò.ЦΚ 茹娘番外 念奴娇(1)( 天色暗淡,晚云渐收。 茹娘走在草丛中,抱着一堆刚刚洗净的衣服在人烟稀少的小路快步前行。 天色已经不早了,要快点赶回去才是,不然,婆婆一定又会大发雷霆的责骂自己偷懒。 想到金夫人那发起脾气来凶神恶煞的面容,和无情挥打下来的藤条,茹娘心中一紧,脚下不由走的更急。 但是,一心急着赶路的她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正跟在她的身后,就在她准备绕过前面的草丛时,一只大手突然猛地从她身后紧紧捂住她的嘴,将她朝草丛深处硬拖了过去! “唔……嗯!……唔……!” 男人将她摁倒在草地上,一个俯身,就用自己强壮的身子压在了她娇小的身躯上,还将她的双手按在头侧,令她动弹不得。三下五除二的便将她的衣服尽数脱了个精光。xIAοsんμǒ.Цk 粗大的分身朝着那紧窄干燥的下身,狠狠的捅了进去! ““啊!!痛!”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哭泣着呼叫出声,被高抬起的双腿在半空中无力的挣扎着,但却丝毫没有引起那男人的同情, “疼吗?疼就对了!!”男人在她耳边恶魔般的呢喃,他将她的双腿环在自己的腰上,拼命地用力地顶撞她的花穴,一下,狠似一下,他的男剑就像一条贪吃的蛇,一次次钻入她的後,想要吃尽她的力气和花蜜。毫无留情的用力冲撞入花心深处。 “疼!不好……好痛……不要……!”她泪水连连的哭叫着摇着头,手指在草地上胡乱抓着,他的唇近似粗暴的侵略着她,掠取她的一切,在她柔嫩的肌肤上落下无数的深深的痕迹,粗糙的大手在她胸前放肆发狠的柔捏,压根不管不顾她的痛苦。 男子抱著她抬起的玉腿,一边亲,一边往前耸动自己的欲望,那红肿的欲望一次次来来回回在少女淡粉色娇嫩的小花穴里忙碌进出,又深又狠的捅弄着,似乎仍是嫌弃进入的不够深,他将那条腿再往上掰,直到和她下面伸长的那条腿成为一条线,花心完全脆弱的绽开在最中央的结合点,方残忍一笑,腰肢用力一挺,赤红着眸子狠狠的刺了进去。”啊!!——————啊啊——————!” 毫无留情的冲撞让她花心深处有一种仿佛被狠狠撞破贯穿的感觉,撕裂的剧痛让她的哭声渐渐嘶哑起来, “我,我好痛……求求你……放开我!……放了我……呜呜…………啊——————“ ~~~~~~~~~~~~~~~~~~~~~~~~~~~~~~~~~~~~~~~~~ 翌日,清晨,几只鸟儿在树枝上鸣叫,划破了这密林深处的一片清净。 一个洗的有些发白的衣尾缓缓掠过沾着晶莹露水的草丛,一步,一步的踽踽独行。 忽而,那脚步顿了一下,那人的目光似是看到了什么,细长的手指轻轻拂开草丛,那人的目光瞬间一凝,紧紧盯着着草丛的女子,似是连呼吸都忘记了。 碧绿色的草丛中,但见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子鬓发散乱的昏倒在草丛中,雪白光洁的身子布满了欢爱后的青紫色瘀痕,晶润的红唇被一块破布紧紧堵着,几缕青丝凌乱的贴在清美的小脸上,眉头楚楚可怜的团簇着,眼角还残留着点点泪痕,腿间一片湿润粘稠,明眼人一看,便知她这幅样子,定是昨晚被歹徒抢掠到此狠狠蹂躏了一番,清晨又撇下她扬长而去。 恰时,茹娘也在此时醒了过来,她起初并没有发现有人在看她,只是咳嗽着吐出口中的破布,抱着双臂坐在草地中发愣,过了片刻,,她才缓缓回过神来,看着身上那一道道羞辱的痕迹,想起昨晚种种并非只是一场梦,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无声的滑了下来,。 她的目光不经意的朝旁边一看,正撞见了那一直朝着自己投来的两道火热怪异的目光,她吓的失声惊叫,满脸羞辱的就要去草地上的衣服,不想拿衣服却被那个男人抢先一步夺在了手中。 “还给我,你……你要做什么?” 茹娘颤抖着声音,畏惧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双臂不由紧紧抱住前胸,晶莹柔弱的眼泪惶恐的掉落下来, “姑娘别怕,也别误会,我并不是先前强要了你的人,我只是刚好路过,却不想正看到姑娘你赤着身子躺在草丛中,所以,才停了下来……” 那男子神情温柔的解释着,笑容看上去笑的人畜无害。 “那……那你可不可以把衣服还给我?” 茹娘抱着衣服,噙泪小声道。 男人却似并不急着归还,只是将那衣服随手扔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笑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草丛里?发生了什么事?” 茹娘脸颊红了红,双手紧紧护在胸前,又羞又怕的哽咽着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昨晚,昨晚我本来是急着赶回家的,可是半路上却被一个人强拖到了这里,硬与我……”说到这,想到昨晚噩梦一样的遭遇,茹娘哽咽的说不下去,几滴眼泪不觉间羞耻的掉落下来, 但是,男人显然没有心软,只视而不见的,有些残忍的继续问道, “硬与你什么……” 隐约感觉到男人的不怀好意,茹娘红着眼眶摇摇头,楚楚可怜的看着他道, “我……我说不出口,求求你……把衣服还给我吧” “不行,你要说仔细了,我才知道你有没有骗我,否则这衣服我可不会还你” 看着他坚定的目光,茹娘知道自己不说出来,他一定不会甘休,虽然明知是刻意戏弄,也只能红着脸小声道, “他……硬……硬要了我” “哦?啧。真是可怜呀……那……要不要我陪你去报官?” 闻言,茹娘心中一惊,急忙慌张的摇着头拒绝, “不,不用了,公子……只要把衣服还给我,就可以了……” 这种事情传出去,她……的笑话已经够多了,怎么可以又成为镇子上的笑柄,……而且,金夫人若是知道……一定会恼羞成怒,不知道又会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衣服还给你不是不行,不过,我还想姑娘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看着她天真的上钩,男人眸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淡淡道,: “你再躺回去,让我将你赤着身子昏睡时的那样子好好画下来…” 茹娘一惊,下意识的拒绝起来, “为什么……我……我,不可以……” 见状,男人脸上温柔的神色蓦地消退,有些阴沉沉起来,声音中也含了几分威胁。 “要不光着身子回去,要不乖乖躺下去让我作完这幅画,你自己选一个吧” “…………” “你越是耽搁,天色就是越亮,一会儿来来往往的人多了,你这幅样子可就不只是我一个人能看到了” 男人似是失去了耐心,抓起她的衣服就要往河里抛去。 茹娘吓的一惊,急忙脸色雪白的哭着哀求起来, “不要,公子……我……我……我听你的话,求你别……那么做……” “那便快些躺下吧” 茹娘不知道他究竟会干出什么事来,只能强忍着羞辱,红着眼睛重新赤裸着身子躺倒在草丛中。 “把手从胸口上拿下来,你刚才可没有挡着胸……” 茹娘知道自己不能抗拒,只能含泪闭着眼睛,让那一对娇小雪白的酥胸颤巍巍的暴露在寒凉的晨风中,任由着男人目光的亵渎。 那男人让她重新躺下后,却也没有再做什么侵犯她的动作,只是当真的拿起彩笔在雪白的宣纸上,一边牢牢的盯着她的身子,一边挥手在宣纸上挥画起来。 茹娘难熬的躺在草地上,听着耳边不时从纸上传来的‘沙沙’之声,小脸一片难堪的涨红,身子在男人火热的目光下楚楚可怜的微微发抖,这种无声的羞耻让她痛苦万分,好几次,她都想爬起来终止这场羞辱的折磨,可是……看着男人警告的目光,她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含着泪轻蹙着眉头,静静等待着男人肯大发善心的放她离开,暗自祈求着男人不会难忍欲望的朝她虎扑过来。 “好了,穿上衣服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特赦般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眸子,似是生怕自己听错了一样的,怔怔瞧着他。 但是,男人却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趣一般,动作利落的收好手中的画笔,朝着她意味不明的一笑,转身踏步离去。 茹娘穿好衣服,赶回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午后十分了,院子里没有什么人,只有刺目炙热的阳光烤在空荡荡的院子,让人看了只觉的燥热不耐。 金夫人也不在院子里,这个时辰,想来已经去午休了,茹娘不由的有些庆幸的轻轻舒了一口气,她正想回屋休息,却不想一转身撞上了燕洛书的胸膛。 “燕大哥……” “昨晚你去哪了?为什么没回来?” “我……” “婆婆让我去洗衣服,结果一件衣服被河水冲到了下流去,等我找到衣服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一个人回去有些害怕,便在一个农妇家中暂住了一晚” 燕洛书不发一言的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目光冰冷而阴暗,沉默了半响,他才将目光缓缓的收了回去,冷冷道, “给我十两银子” “十两这么多?……那一夜的钱,我都给你了……我……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银子” “哼……算了,反正过了明晚,你就会有了,到时候你要立刻给我” “燕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明晚给你安排了客人,你好好准备吧” 燕洛书一脸漠然的说完,看也不看她的转身就走。 茹娘看着他漠不关心的的冰冷身影,只觉心口一阵阵的钝痛,仿若刀绞,忽而,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猛的朝他背影叫了一声,那声音几分凄婉,几分希翼, “洛书……” “怎么?” 他停住了步子,却没有回头。 “你……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么、……真的不会有一点感觉么?” 她有些不甘的噙泪追问, 燕洛书终于回过了头,唇角却挂了一分冷笑, “我该有什么感觉?” 只是那一笑,茹娘便看懂了一切,她强忍着快要掉出来的眼泪,勉强笑着摇摇头, “没什么,我先回房了” ps :大家粽子节快乐呀,端午节,给大家炖个肉吃,嘻嘻嘻 -- 乄IAOsんυò.ЦΚ 八十四章 变成妖精啦? 深夜,静悄悄,黑漆漆的密道里,一个娇小的身影左顾右盼的快步走着,每走几步,她小脸上的神色便紧张一分。 直到看到那密道尽头那一座高大的青铜大门,她才轻轻呼了一口气,从腰间摸索出一把古老的钥匙,笑容带着几分俏皮,几分得意, 幸亏,当时觉得新鲜有趣,跟韶华年学了招 ‘分花拂柳’,这才能趁着瓷千岁不备,偷出了这把钥匙。 不知道,青子衿现在怎么样了? 她有些心急的打开那扇青铜大门,随着微弱的光芒从里面流泻出来,她的目光不由的怔住了。 昏沉的密室内,青子衿绝美无双的脸上血色全无,浑身都是带血的鞭伤,整个身子被五六条粗大冰凉的铁链紧紧缚在身后铁柱上,双手、双脚和颈部都被精钢铸就的铁铐扣住,铁铐内侧布满锯齿状的尖刺.穿过肩胛骨的锁链将血肉磨动的鲜血淋淋 那涓涓流出的鲜血,将银白的铁链染得鲜红,血迹顺着身体流进顺着铁链,流到地面,流到乌黑的地砖上。那原本翠青色的衣服,已经被血色浸染了一大半,xIAοsんμǒ.Цk “青……青子衿……” 糖莲子只张口叫了一声,便用手紧紧掩住了嘴,清澈天真的眸子不觉的染上一片湿红的水雾,眼泪在眼眶边上摇摇欲坠。 青子衿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她,唇角虚弱的勾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瓷千岁??!他怎么可以对你这么残忍?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他对你如此恨之入骨?” 糖莲子心疼的跑到他身前,小手轻轻按着他还流着血的伤口,含泪的目光又是关心又是困惑, “难道……难道真的如他所说,你偷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你何干?” 青子衿面无表情的闭上羽睫,神色似是嫌弃她多管闲事,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愧疚之色。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糖莲子小声呢喃着,“那他的脸……” 她目光一闪,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犹豫了半响,还是将话吞咽到了肚子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自欺欺人般的不想听到那个答案了。 “你怎么不继续问下去了?继续问呀……问问我的脸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冰凉如水的声音蓦然在暗牢里响起来,随着一股凉风吹过,瓷千岁的身影赫然而现。 “你,你怎么在这?” 糖莲子紧张的后退一步,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重新锁住的青铜大门。 瓷千岁冷笑一声,唇角傲慢的扬了起来,眼角眉梢尽是不屑之意,:“彫虫小技,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你偷了钥匙?” “不管如何,我都不准你伤害他,你快放了我们,放我们离开这里!” 勉强压抑住自己的心虚,糖莲子扬起小脸又气又急的大声叫道。 瓷千岁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冷声道, “你没资格与我谈条件,念在你是瓷都之后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次,你现在立刻给我回房去!” “我不出去!你凭什么把我们强扣在此!你不放了他,我就和他一起留在这里!” 见事已如此,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两手一叉腰,扬起脖子叫道,:“我也警告你,你若是不放了他,我就绝对不会成为什么瓷都之后!” 瓷千岁微微楞了一下,随即扬头大笑起来,雪白长发随着他的笑声在肩头上剧烈的抖动着,眼角的光芒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做不做瓷都的王后,还轮不到你作主!你以为你能反抗的了么?” “我不管,我不嫁我不嫁,我就是不嫁!我也不准你再伤害他!” 瓷千岁眉头一拧,面容上浮起一丝妒杀之气,雪色长发无风自动,那张破碎瓷片拼凑而成的脸上怒气腾腾,似要吃人, “你是我的女人,心中便该时时刻刻惦记着我,我不准你关心其他的男人!” “谁说我是你的女人,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的女人,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放我们走!!” 糖莲子显然被他这蛮不讲理的样子气坏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如此强硬的逼迫她做不想做的事情,圆溜溜的小脸 气的一片涨红。 “冥顽不灵!” 他眉宇之间一阵阴沉怒气闪过,只见他衣袖猛然一扬,一股红烟瞬间从他衣袖中飘了出来,那团红烟仿佛被风吹过,将糖莲子层层叠叠的围绕起来,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她整个人便消失不见了, 灰暗的台阶上,只剩下一枝嫩红色的桃花,孤零零的躺在上面,一动不动。 瓷千岁目光微微一敛,脸上的怒气缓缓散去,残破的唇角缓缓扬起一抹怪异的笑容,他步伐悠然的走到台阶前,用两根手指轻轻夹起那一枝桃花,不慌不忙的幽幽笑道, “这幅样子,我到要看看你还如何顶撞我,有什么本事再偷跑进来?!” 翌日,布置清静的书房内,一桌一椅,桌上摆着一个月牙白的瓷瓶子。 一枝嫩粉色桃花不安分的在白瓷瓶里晃动着,似是竭力想要引起俯在桌案上练字男人的注意。”把我变回去……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微弱的呼喊声断断续续的从那一株开的娇嫩的桃花中响起,那焦急抗议的声音分明是糖莲子。 俯在桌案上练字的银发男子缓缓抬起头来,修长的手指将脸颊边那一缕银丝勾在一边,黑中透着淡淡琥珀色的眸子含着几分捉弄的笑意,他用笔杆坏心眼的戳了戳那娇嫩的粉红花瓣,不慌不忙的道, “怎么不凶了,你不是很喜欢违抗我的意思么?现在怎么这么老实?呵~” 见那桃枝微微摇晃了一下身子,又动也不动,老老实实的呆在瓶子里,瓷千岁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优雅的趴在桌子上,用手撑着尖尖的下巴,目光闪过一丝坏意,拿着笔刷在它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挠了两下, “我问你,你现在知道错了么 糖蓮子素來就怕痒,被他这么一拨弄,只觉得仿佛百爪挠心,浑身都是一片难耐的酥麻酸痒,没一会儿,便拼命的摇动起来,只摇的那一枝的花朵在白瓷瓶子里花枝乱颤, “阿,好痒……不要挠了……哈哈……嘻嘻……住手……哈哈……不要呀……哈哈……好痒……” “你这是要求饶么?” 瓷千岁 “我才没有” 她不服气的摇晃着身子,小声狡辩道。 “哦,这样呀……那我再试一试看” 他故意拉长声调,邪恶的笔杆朝她再次伸了过去,一下一下的轻轻扫弄起来。 “呀呀……不要阿……哈哈……嘻嘻……痒痒……别,别……哈哈……” 瓷千岁正觉得逗弄的有趣,连眸子都笑的弯了起来,突见一个紫衣男子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目光焦灼而忧虑, “王上,城东出事了,那里今日又有有十几个人……” 他话音未落,瓷千岁原本晴朗的万里无云的俊容陡然暗沉下来,握着那一截桃枝的手蓦然狠狠一收。 “啊呀!我的腰!……你轻一点呀!!!” 糖莲子缩在小小的树枝里痛叫一声,只觉得整个腰肢都要被他捏断了,她撇撇嘴,还想要再抱怨什么,只觉的腰肢又被他用力一握,,她还来不及过多思考,已被瓷千岁大步流星的带出了屋外。 -- 八十五章 可是我们不相爱啊!? 月色皎白,一朵桃花,一个男人,静静相守。 糖莲子看着独自坐在石阶上的瓷千岁,那被月光的阴影浓浓覆盖住的侧影,让人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索,凄凉之意。 她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却敏感的嗅出了一种悲伤的味道,那是一种无力回天的悲伤,沉重而又没有出路。 她专注的看着他的侧影,思绪也不由的回到了今日下午,他带着自己急匆匆的赶到那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若不是她自己亲眼所见,她恐怕永远也不会相信,那前一刻还活生生‘人’,下一刻,便凄厉惨叫着像是被什么打中一般的,碎成了千万片没有生气的残碎瓷片…… 那其中,有孩童、有老人、有貌美如花的女子,也有文质彬彬的书生,转眼间,便化成了一片残砖碎瓦。 虽然明知道他们本貌便是如此,没有什么好奇怪,但是看着他们的至亲好友在那一堆残碎瓦片前哀恸号哭,其情甚悲,其神甚苦,不但与凡人无异,甚至更甚于凡人,糖莲子心也跟着不由的一紧,微微红了眼眶。 不过,最痛苦的人,应该是瓷千岁吧,当时他的拳头握的那么紧,只差一点点就把她栖身的桃枝给捏断了,那些子民到最后一刻,都还对他包着浓浓的希望,目光依旧宛若神邸的崇拜与尊重,他们绝望的目光那唯一的微弱希望,都给了他,可是……他……他却什么都来不及做,转眼之间,一切成灰。 也许是不耐那株‘桃花’火辣辣的注视,瓷千岁微微蹙了下眉头,银白色的衣袖缓缓一拂,伴着一缕香风掠过,台阶上的绯红色桃花,‘哗啦’一下,又变回了一脸清纯可爱的少女。 过了一会儿,瓷千岁侧眸淡淡看了她一眼,又垂下了头,银白色的头发顺着他的肩头滑落下来,遮住大半个容颜,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从天际垂下的冰瀑。 “你怎么还不走?”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很想人陪吧” 糖莲子咬了咬唇,歪着头看他,等了一会儿,见他依旧一言不发,便轻叹了口气,眨了眨眼睛想要站起身来, “既然你不想,那我……那我还是走好了” “别走!……” 埋首的瓷千岁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指,用力一拉,将她扯入怀中,糖莲子还没有反应,便被一个冰凉凉的怀抱紧紧拥入了怀里。 ‘让我靠一会儿……只要一会儿就好,” 他将她抱紧紧在怀里,有些贪婪的吸取着她身上暖暖的体温,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呢喃, “你是我的后……也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所以,别走……” “嗯…………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糖莲子疑惑的问着,心里凌乱如麻,此刻的他完全不像是那个一总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瓷都之王,突然间脆弱无助的像个孩子,让她一时间,也不知所措。 瓷千岁却似是没听到她的问话,只自顾自的低垂着华贵的羽睫,低声缓缓道,: “你知道吗?已经是第一百零一个了,每一次,我就只能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化成一地残骸,……可是我什么却都做不了,我什么都阻止不了,纵然我用尽心力,想尽办法……我还是……阻止不了……” 他有些自嘲的轻笑了一下,那半边千万片瓷片拼接而成的脸,仿佛倒映着万千繁星的湖水,在夜光下闪烁着碎乱而夺目的光彩, “也许,在你们凡人眼中,我们只不过是一堆供人观赏,没有感情、没有生命的玩物,欣赏的时候就拿出来捧在手心里或者是卖弄炫耀,但是一旦玩腻了,就扔在肮脏阴暗的地方,再不理会一眼……呵呵,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和同类被你们这般玩弄……我相信若是我们化成人形,一定会比你们更懂得如何生活,如何珍惜这世间的美……可是我不明白,我这样做有什么错?为何……为何要让我的子民受如此痛苦?!遭受如此劫难?!” 他说着说着,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狭长的凤眸里隐隐闪烁着仇恨、心痛的波光,搂着她的双臂不知是恼怒还是寒冷似的微微发着抖, 见状,糖莲子急忙抬头安慰道,:“你……你别伤心,别……别难过了……虽然我入世未深,你说的有些我并不太懂,可是我想这里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找到办法的,对不对?……师父告诉我,只要心中抱有希望,就一定会遇到希望……你一定会找到办法,解救你的子民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闻言,瓷千岁忽而恍惚一笑,握着她手臂的手指蓦然一紧,那痛让她差点叫了出来,她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正碰到他眸中闪烁的那亮的刺目的光芒, “你说的没错,上天的确是让我看到了希望,那就是你!只要我们成亲,你成为我瓷都之后,我们瓷都便有救了!!!!” “啊?……恩……额……这…………我,……你……嗯,呵呵……” 糖莲子神情复杂的陪笑着,心中却不安的打着鼓,思绪零零乱乱的在脑海中缠绕着,却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瓷千岁唇角的笑容渐渐收敛,目光严肃的紧紧盯着她道, “你不愿意?……” “……” “为什么?我哪里配不上你?还是……你嫌弃我的脸?” 他目光压抑的看着她,手指不觉的覆上了自己的脸颊,眸中闪过一丝愠怒。 “不,不是的!其实……我觉得你的脸,长的很好看呀!” 糖莲子说着说着,两只水灵灵的眸子在他脸上又飞快的扫了一遍,脸蛋不由红了一红,但是很快,她又摇着头一脸天真的认真道, “可是,……师父说过,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会成亲呢,我和你……根本就不相爱,怎么可以成亲,我又怎么可以嫁给你?!” 瓷千岁愣了一会儿,似是也没有想到这些吗,但是很又一脸无所谓的道, “我对这些也不甚懂,什么爱不爱的,这都是你们凡人无聊时候弄出来的东西,我早就说过了,你只要乖乖与我一起留在瓷都,与我一起守护瓷都子民,我自然会把我拥有的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你,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绝对不会待你有一丁点的不好,这样还不够么?” 糖莲子紧皱着眉头,垮着小脸不说话,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见她仍是不高兴,瓷千岁有些迷惑了,忽而,他目光一亮,像是猜到什么一般的勾唇了然一笑, “哦,对了,你是在怕我会什么‘几心二意’的?你放心,我发誓我此生只娶你一个女人,只认你一人为瓷都之后” “是三心二意啦!” 糖莲子楞了一下,哭笑不得的纠正他,见他执念甚深,似是铁了心要将自己强留在此,心中不由又着急起来, “我不可以一直留在这里的,我还有很重要朋友在外面等我,他们找不到我们一定会很着急的,你就放我走吧!” 闻言,瓷千岁脸上的温度陡然冰冷了下来,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转眸冷冷道, “我可以帮你与他们说一声,告诉他们你在这里很好,让他们不必担心,而且我还会让他们尽快离开,这样就可以了” 糖莲子一听,惊的一把将他推开,心中愈加着急,口气也不免重了起来, “你,你怎么可以擅作主张……我根本就没有答应你,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瓷千岁被她如此无礼的猛的一推,心中的火不由的也冒了出来,他毕竟是高高在上的一都之王,投怀送抱的女人也多如繁星,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却三番两次的拒绝自己,再加上水深火热的瓷都处境堪忧,一时间脸色越加难看,语气寒冷若冰,字字如血刃 “难道你就忍心看着那些无辜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你知不知道,他们那样死去甚至无法超生,就连魂魄都不知道被禁锢在什么地方,你忍心看着他们一个个成为冤魂么?!亏你之前还一脸天真的说你同情他们,简直荒谬至极!” “你!这根本就是两回事……你,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呢!” “我不讲道理?哈,我真是看错了你,看来你与那些愚蠢的凡人一样,一样的冷血自私,令人恶心……” “你,你,你………………!” 听着他句句斩钉截铁的指责之言,糖莲子又怒又气,却又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只觉的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忽而,她只觉胸口猛的一阵锐痛,眼前一黑,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ps:号外,号外,下一章预告一番吧,O(∩_∩)O哈!,梦白杏要和偶们家小莲子碰面啦~~现在唯一的桥梁就是梦白杏,小浅超级喜欢这只小妖的说~~ -- 第八十六章 琼花似雪人似梦 瓷千岁怔怔的立在窗棂前,想着昨夜发生的种种,冰瓷般的面容在暗沉的暮光中浮动着几抹令人难以读懂的情愫。 “王……吾王……” 近身侍卫的呼唤打碎了他的思绪,他微微回过头来,有些疑惑的勾了一下眉头, “恩?” “王,瓷后……她醒过来了……” “哦?醒了?”他眉梢一抬,布满冰裂之纹的俊容,依稀漏出一丝奇特的笑容,“我去看看她” “王,你今日似乎有些不同”他跟着瓷千岁身后走了几步,终究是没有忍住。 “怎样不同?” “说不出来,只是觉得王的语气如往日有些不同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瓷千岁淡淡勾了勾唇,没说什么,长袍一扬,踏出了房门。 昨夜种种,如画历历在目。昨夜她晕倒在台阶上,还发起烧来,起初他只是想要探望下她的病情,却没想到她直接将整个身子埋在他的怀里,也许是她烧的太迷糊了,滚烫的身子碰到他瓷凉瓷凉的身子觉得分外舒服,脸颊贪凉的在他怀里和乱蹭个不停,烫热的小手更是在他身上胡乱摸索着,从脖颈,到胸膛,到小腹,一路向下胡乱划弄着,而他的身子竟然也因此产生了一种他从没有过的怪异感,那滚热的温度,是他一生都没有接触过的温度,那么的烫热,像是火的温度,像是初生时,被烈火铸造熏烧的时候,难耐而又含着某种莫名的悸动。 那热,让他冰裂的眸子也渐渐绽裂出碎痕,一点点的在他眸中燃烧起星星火焰。 “唔……那里不行!” 也不知道糖莲子的小手碰到了哪里,瓷千岁身子猛地一个激灵,按住了她不安分的小手,瓷白的面容上泛起一丝异样的红晕。 “嗯……哼……” 她有些不满的皱了一下眉,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吧嗒吧嗒小嘴,在他怀里又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的睡了去。 窗外,午夜,琼花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美的恍若仙境。 瓷千岁来到 “南燕小院”时,糖莲子已经醒了,此刻的她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床头,望着窗外的琼花发呆,雪白的琼花,纷纷扬扬的落了满地,远远望去,仿佛昆仑山上的皑皑白雪。 “师父,你在哪呀?” “师父,你快点来救救我吧,我想家了……” “我不想留在这里……” 糖莲子高烧刚退,浑身还是昏沉沉的,这场似雪琼花不觉间又触动了她心中的思乡之情,她低头呢喃了几句,突然小嘴一撇,眼眶一红,眼泪噼里啪啦的从小脸上砸落下来,将视线浸染的一片模糊不清。 “你在哭什么?”突然,男人凉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瓷千岁不解的看着他,神情懵懂如孩童。 糖莲子似是早已记不得昨晚的事情,气鼓鼓的用手蹭蹭脸上的泪珠,捶着床头委屈的叫道, “我要回去!” 瓷千岁微微楞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脸色由晴转阴。目光瓷凉如水, “这就是你的家,你还要回哪里去?” “我……我要回我之前来的地方” “不准” “我要见青子衿!” “不行!” 我……我就要回我之前来的地方” “不准” “我要见青子衿!” “不行!” ………… 两人就如此这般的重复了好几遍,糖莲子虽然任性执拗,但是瓷千岁的性子似乎比她更是固执,还要孩子气,他也不嫌烦,糖莲子一直重复着要求,他便一直不厌其烦的回绝,就连语气和神色都变也不变一下。 最后,还是糖莲子最先败下阵来,她揉着哭红的眼睛,不管不顾的放声大哭,眼泪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决堤的江水,怎么也收不住,噼里啪啦的砸落在她的水粉色水袖上,,很快便浸湿了一大片,瓷千岁起初只是蹙眉不语,但是到最后,见她啼哭到又开始咳嗽,而且咳的满脸通红,嗓子沙哑起来,方有些着恼的道, “你再这么哭下去,夜里又要闹病了!” 糖莲子才不管他这些,只是一昧的在床上任性哭闹,她毕竟身子刚刚好一点,如今这样闹将起来,只觉得身子当真开始有些发热,头也昏沉沉的,忽而,她娇小的身子一软,瘫倒在床上,捂着胸口,小脸苍白的难受咳嗽起来,,她刚咳了几下,便被瓷千岁揽在了怀里,声音透着一丝关切的恼意, “叫你不要胡闹,你就是不听,又发热了?” 这冰凉的气息,琼花的香气,……有些熟悉,似乎昨晚也有过这样的感觉,难道那不是梦,……?! 她心中一惊,猛地抬头看去,正看到他那双青瓷似的清影剔透,波光闪耀的幽亮眸子,她面颊没由来的一红,满是尴尬的躲过他的目光,在他的怀中不安分的红着脸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安静一会儿?” 他有些头疼的看着她依旧不依不挠的样子,无奈问道。 “放我回去,放我回去……我就安静了!” 她目光一亮,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不准” “我要见青子衿!” “不行” “你……!:” 糖莲子气急了,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索性紧紧闭上眼睛,赌气的将头扭到一边,仿佛下定决心再不跟他说一句话。 “你是不是想吃糖葫芦了?”耳边,男人突然低声道。 “你怎么知道?”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问道。 “你昨天喊了一晚上的糖葫芦” “我,是么?” 她昨晚似乎的确梦到了很多的糖葫芦,还有一个冰凉冰凉的大糖葫芦,陪了她一个晚上,难道那不是梦,那个大糖葫芦是他?! “想吃又如何,这里又没有” 她皱着眉头,轻轻嘀咕了一句。 “我命人买给你吃” “我不要吃,这里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味道,我不喜欢吃” “那你们……那里的糖葫芦是什么味道?”他迟疑了一下,有些疑惑的问道, “恩……酸中带甜,甜中又带着一点酸,酸酸甜甜的,总之比这里的好吃多了!” 她目光亮了一下,很快又暗了下来,“不过,我现在吃不到了……” 他垂眸想了一会儿,忽而抬头道,:“这有何难,我做给你吃” “你?!” 不顾糖莲子的惊讶之色,瓷千岁将她轻轻扶躺在床上,转身走了出去。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他便又回来了,只不过手上多了一大麻袋的山楂,左手还还提着几个装糖醋的瓦罐子,他不顾糖莲子惊讶无比小脸,只是面色平静,嘴角含笑的朝身后的侍卫吩咐道, “去院子里架个火炉,再那个铁锅过来” 于是,那一整个晚上,他们的对话,响彻在飘满琼花香味的小院中。 “呀,太甜了!太甜了!” 瓷千岁没吭声,转头扔了重做。 “哎呦,好酸,酸的我牙都要掉了!” 瓷千岁没吭声,转头扔了重做。 “喂?” “恩” “糖太少了,没味道” “哦” “哎呀,又太酸了,” “恩……” “啊…………!” 糖莲子刚接过滚过糖浆的糖葫芦,刚咬了一口,就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又酸了?”瓷千岁淡漠的面容有些紧张起来,他看着月光下空空如也的麻袋,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这是最后一串了,若是还是不行…… “哇!这个真是太太太好吃了!就是这个味道!瓷千岁,你终于成功了呀!哈哈哈……” 少女举着红溜溜的糖葫芦,满是欢快在原地蹦跳起来,她一口咬下顶端最大最红的一颗甜蜜蜜的含在嘴里,一边跑到他身边,将糖葫芦递给他,眉眼弯弯的笑道, “你也快吃一颗,酸酸甜甜,真的好好吃,是糖葫芦中的上品哦!” 瓷千岁这才轻舒了一口气,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倾城一笑,低头轻咬了一颗,立时一种酸甜在舌尖缠绕起来,那酸让他眉头一皱,那甜又让他眉头轻轻一展,有些惬意的微闭起眸子。 那有趣的模样,看的糖莲子笑的乐开了花,忽而,她目光一凝,抓住他的手对着月光仔细一看,但见那素白如玉的手指此刻满是密密麻麻被竹签戳的小口子。 “呀,你的手……!” “无妨,又不痛”他轻轻抽回手,看着她有些内疚的小脸,笑着安慰道。 “可是,我刚才是故意捉弄你的,其实有些也没有那么难吃,其实……也很好吃的……是我太坏了。,才害的你手伤成这样……” 她自责的撇了撇嘴,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呵,笨丫头,你忘了我是瓷做的么,感受不到痛的,你又何必自责呢?” “真的么……” 她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睛,又挠了挠头,一脸娇憨的道, “那……那你也害的我发烧,我就原谅你了,我们这算是持平了,对不对?” “恩,……扯平了” 他点点头,与她相视一笑,那笑容如绝世白瓷,纤净的不染纤尘。 糖莲子看着他无邪笑容,目光不由轻轻一颤,她突然觉得眼前的那个男人也没有那么的不近人情,那么的惹人厌,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可爱。 ps:亲们,我又回来更新啦,真的很感谢不离不弃的你们,看到留言,我就跑回来更新了,希望大家会继续喜欢吧,哈哈 -- 八十七 夜郎深殿无人语 “子矜…………,你怎么伤成这样?” 韶华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被绑在刑架上,深陷在铁锁中的素青色衣袖已经被染成一片绯红色,斑斑驳驳的血迹在上面流淌着血腥的波光,、 不过数日,眼前的人再无往日的仙风道骨,绝世独立之姿,他整个人就仿佛被抽了筋,剥了皮一般,整个人湿漉漉,奄奄一息的靠在身后捆绑他的铁柱上,脸色苍白透明的仿佛一张薄纸,似是就连呼吸都需要费尽了力气。 青子矜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他的目光一瞬间有些吃惊,但是落在抱着双臂远远站在一边的梦白杏身上时,又了然的弯了一下唇,目光微微动了一下,却是没说什么。 “我这就救你走……”韶华年心痛的看着他憔悴毫无生气的面容,心急的拔出腰中佩剑就朝那铁链狠狠砍去,但是任凭他多用力的砍下去,那铁链都是纹丝不动,泛着淡淡雾状白光。 “多此一举” 青子矜不耐的拧了一下眉头,目光冰凉的瞥了他一眼,那目光依旧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嫌弃和冷漠。 “子矜,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救你?” 此刻,韶华年也无暇在乎他对自己的态度,只是一脸焦急的问道。、 “那是盘龙锁,除了瓷千岁,寻常人是解不开这锁链的,你还是稍安勿躁,免的惊动了他们,我可不能保证能带着你全身而退” 梦白杏站的远远的看着他们冷冷道,虽然同是妖,但是梦白杏却不喜欢青子矜,除了不喜他那一副高傲冷冰冰的自负模样,他更在意的是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失去自由之身,落在胡不归手中,还要为他们卖命,故而,他对青子衿,心中芥蒂颇多。 “那我们又如何救小莲子出去?” “我只答应带你进来,却没答应帮你救他们出去” 梦白杏伸了一个懒腰,掩着口打了一个哈欠,目光漠然的懒懒应道。 青子矜沉默了片刻,一边轻咳着,一边有些吃力的抬起头看着他们,缓缓道, “三日之后,便是月缺之夜,是瓷都幻境结界最薄弱的时候,也是你们进来瓷都的最佳时机,那入口便在紫竹林深处,一棵……枯死的大榕树内,……你告诉 那个巫师 ,若是他想救糖莲子,三日后是他……咳咳……唯一的机会,若是错过……” 他微微喘息了片刻,目光寒凉的接着道, “若是错过了,小莲子便永远都无法离开瓷都,她永生永世都会被困在这里……” ”当真如此严重?” “信不信由你,你们……还是不要在这浪费时间了,若是被瓷千岁发现,你们想走也走不成了” “那好,你自己保重……子矜,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我一定会,你要……” 韶华年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桃花眸子满是舍不得的眯了起来,他一脸不放心的还想叮咛几句什么,却被早已等的不耐烦的梦白杏无情打断,他衣袖轻轻一扬,随着一团白雾升起,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牢狱之中。 夜郎古国。大殿内。 一身暗黑华服的男子静静立于八角神兽镜前,朝着古镜望去,暗铜色的古镜在男人的注视下,渐渐浮现出几个人的身影, “浓浓的雾气中三男一女正在杂草从生的紫竹林中走着,似是在寻找什么,……” 男子长指在上面轻轻一拂,那镜面微微一晃,再次变的平滑如湖,泛不起一丝波澜。 “这几个人,不远千里来我夜郎,究竟所为何事?” “据属下查探,他们并非是大汉王朝所派而来,他们来这里,似是在找一件东西” “哦,是什么东西?” “ 金猊炉 ” “ 金猊炉,?哦,……想不到他们竟也是为了这个而来” “哼,真是不自量力,这几个汉人还真是胆大妄为,竟敢闯我夜郎夺宝,王,属下现在就带人去杀了他们! “没有孤的命令,尔等不可轻举妄动,孤……自有安排” “……是”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拦本公主,你们的脑袋是不是都不想要了!滚开,都给我滚开!” 肃静沉稳的大殿内,突然传来一个少女骄纵恼怒的斥骂声,以及一阵小跑而来的脚步声,那脚步声随着走进,本是骄纵恼怒的声音又突而转成一声娇滴滴的娇唤,“皇兄,皇兄……!” 竹磬涅看着娇笑着跑过来,一身娇粉色华美裙裳,满头珍珠翡翠的少女,神色未变,眼角微微泛起一丝不悦之意, “红酥,孤说过多次,商议国事时,不得擅自闯入” 少女柳眉不满的一皱,整个人朝他怀里软弱无骨的靠过去,娇美中透着一丝媚意的明眸中含着几丝痴嗔,“我不管,我不管,红酥想皇兄了,就要来找皇兄……皇兄,这么多日不见,难道你不想红酥么?” “这是规矩,规矩不可破” 竹磬涅不留痕迹的淡淡推开她,往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距离, “哼,什么规矩,皇兄,我是你的皇妹,为什么那个贱人进得,你的皇妹却进不得?我看你,根本就是偏心!” 闻言,竹磬涅目光寒芒一闪,面色凌厉的闪过一丝滔天怒意, “红酥,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纵然你再不喜欢她,她也是你的皇嫂,你若是再敢出言侮辱,休怪,……休怪孤不顾兄妹之情,逐你出宫!” 红酥微微愣了一下,她乌黑睫毛微微闪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眸子里蓦然间变蓄满了眼泪,她一边不停的用袖子摸着眼泪,一边跺着脚愤愤然的哭叫起来, “皇兄,你就是这会不么对待你的小妹么,这么多日子不见,我对皇兄你满心想念,才顾规矩的跑来见你,可是你呢,你除了骂我就是骂我,还为了那个贱人,要把我赶出宫去……你真的太坏了……太过分了……” “孤说了,不准你再叫她贱人!” “我就要叫,偏要叫,贱人贱人贱人!她就是贱人贱人贱人!” 少女如一个小泼妇一般不管不顾的哭骂着,娇艳的小脸上满是骄纵任性之意,眸中浓浓的妒意浮现不休。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她的脸上,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叫骂声,打的她捂着脸颊发愣的看着他,豆大的泪珠无声的落了下来。 就在二人僵持间,一个低沉而带着几丝凉笑的声音静静的飘了过来, “王,您何必生这么大气,何必和不懂事的小女娃一般见识,这可有失风度啊” 随着话落,一个披着一件淡蓝色银丝锦袍,围着雪白狐裘,身姿欣长优雅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男子墨发用蓝色珊瑚钗高束着,几缕银丝流苏顺着墨发垂落肩头,将他阴柔邪凉的面容衬发的愈加雍容华贵。他的嘴角含着几分笑,但是那笑虽然温柔,却是冰凉凉的,含着说不出的邪诡,让人望而生畏。 “浮烟,!你来的正好,皇兄……皇兄……他欺负我……呜呜呜呜……” 红酥见到来人,立时哭啼着奔到他身边,整个人软弱无骨的依偎在他怀里,极为委屈的摸着眼泪,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好不肝肠寸断。 “好了,好了,公主,你哭的浮烟的心都要碎了……” 男子温柔搂住怀中的女子,神色极为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如同哄孩子一般的轻声哄着。 “你的女人,你自己好好管教吧” 竹磬涅冷冷扔完这句话,衣袖一拂,转身踏出大殿。 看着男人离去的身影,目光落在自己怀中啼哭的少女身上,暗浮烟微微一笑,目光邪诡幽凉的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瓷都, 漫天的萤火虫,在空旷的夜色中冉冉飞舞,一只,一只,好像夜空中掉落的星星。 “好漂亮的萤火虫,好美呀!” 糖莲子和瓷千岁一起并肩躺在草地上,看着眼前美的如同梦境的景色,不由轻声感叹。 “我猜,你一定会喜欢……” ps:嗯嗯,看到大家最新的留言啦,等我这么久,我真的很开心,也很感动,……恩,我会努力多写的,希望不会让大家失望,……嘻嘻嘻,还是舍不得弃文,因为,我觉得每一个人物都是有生命的,不喜欢让他们那样不清不楚的搁在一半,所以,我真的不会弃坑,、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一托会托这么久……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啦。 更新的话,差不多,应该是三天左右会更一篇,恩,差不多的频率,我会尽快多传一点的,努力ing!握爪! -- 八十八章 三日后,大婚! “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 瓷千岁不说话,只是从腰佩间缓缓抽出什么东西握在手心里,他微微踟蹰了片刻,伸出手,将紧握的手心在皎白的月光下缓缓摊平, 如水的银广下,一个朴拙无华的小草环静静躺在他白皙瓷滑的手心里。 “这是什么?” “是我从外面……学来的,” 见糖莲子深色仍是不解,瓷千岁目光微微闪过一丝不自然,低下头轻声道,“你说你喜欢外面的东西,我便去外面学外面女子喜欢的东西,我看那男子将这样的东西送给那个女子时,那女子满面欢喜,所以……我也编了一个草环给你……” ”这个,是你自己编的?” 糖莲子轻轻拿起他手中的指环,在月光下静静端详起来,那草环质地虽然朴实无华,但是却被瓷千岁编的甚为精制独特,让人看一眼,便会忍不住被其吸引。 “恩,编的不太好,这个并不比糖葫芦容易……”瓷千岁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被她握在手心里的草环,目光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她又不喜欢,遭她嫌弃。 他等了一会儿,见糖莲子也不说话,只是握着草环愣愣的看着自己,目光不由一紧,神色随之一凉,他负气的抢过她手中的草环,有些失望的冷冷道, “既然你不喜欢,这无聊的东西扔了也罢!” “不行,别扔!”见他当真似的随手就要扔,糖莲子赶忙一脸紧张的拉住他的衣袖, “不许仍,我不许你扔,谁说我不喜欢的,我……我很喜欢!” 说罢,便将那草环从他手上抢了下来,宝贝似的握在手里,仿佛怕他当真会抢走一般。 瓷千岁牵唇微微一笑,目光随之一亮,“你等等,我还有一件东西要给你” 他这般说着,银色的身影一紧转身绕到他们身后的那棵琼花树后,从树洞中神神秘秘的拿出什么东西走了过来。待他走到眼前,糖莲子才发现他手里捧着一大捧火红火红的杜鹃花, 那朵朵杜鹃花,已经怒放到极致,火红火红的花瓣软软依偎在他雪白色的长发间,伴着阵阵幽香,随之他瓷凉眸中那如水的缱绻柔情,一并被风吹落入她的脸上,将她的小脸烫出一片霞红璀丽之色。 “…………为……为什么?” 过了好半天,回过神来的糖莲子费力开口,目光又是迷惑又是不解,她知道瓷千岁素来不喜欢瓷都之外的地方,更不喜欢离开瓷都,如今却为了自己三番两次的去学外面的东西,还学的那么认真而努力…… “因为我想让你开心” 瓷千岁目光坚定而含着淡淡柔情,他缓缓走到她的身边,微微笑着轻轻抚摸她的青丝,神色清澈明朗 “你既然是我的瓷后,我自然要让你开开心心的跟着我,三日之后,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日,我要你欢欢喜喜的嫁给我,你喜欢什么,我就为你做什么” “……” “你怎么不说话?” 见她蹙眉不语,他双手捧起她圆嘟嘟的小脸,眉头也跟着微微一皱,“……你今日的话似是比平日少了许多,你不开心么?” “呃……没,没有……” 不习惯他那双瓷手冰凉的温度,糖莲子有些不适的往后微微退了两步,她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垂下眸子,拧着眉头吞吞吐吐的道,:“我只是在想,……你对我这么好,若是有一天,我做了让你很失望很不开心的事情,你会怎么样?” 瓷千岁不发一言的看了她一会儿,那瓷凉凉的,带着丝丝寒气的目光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只看的她背脊发凉,想要拔腿而逃,才撩了撩肩头雪白的发丝,淡淡道, “只要你不会像青子衿一样做出背叛瓷都的事,我便不会计较“ ”糖莲子怯生生的望了他一眼,小声道,“那……如果,……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呢?” ”什么事?” “我……只是随便问问” “…………也许我会原谅你,不过…我劝你不要轻易尝试” 他声音很轻,也很静,就像是午夜静静绽放的琼花,待着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忧伤孤独。 说完,他也不再等小莲子说些什么,独自一人转过去。雪白的琼花顺着他的雪银色长裳一片片掉落下来,如雪,如血。 ps:下一章要抢婚咯,哈哈,大家超级想念的巫师大人要出来了!!各种…………被虐?还是虐人捏,噗嗤噗嗤!!大家慢慢期待吧 -- 八十九章 抢婚的代价 今日的瓷都格外热闹,祥和热闹的城内比平日更是多添了一派喜庆与热闹, 百姓们都知道,今日,是他们的瓷王大喜的日子,他们即将迎来一位娇美善良,母仪天下的瓷后,更重要的是,这位瓷后还将带着他们逃离那可怕的诅咒,他们都在庆幸上天给了他们这样一位美貌贤德的好皇后。 皇宫之中,也是处处张灯结彩,入目皆是喜庆的大红色,囍字让今日的气氛格外火热,殿内瓷千岁风笑容满面的听着侍卫禀报着大婚事仪,唇角笑容含着柔柔的春风,银白色的发丝顺着大红色的喜袍流泻而下,衬得他更加意气风发。那温柔的神色,让他拿半边瓷裂的面容也都显得熠熠生辉。 内苑中,一声喜悦高亢的声音从院子里如鞭炮声响了起来, “吉时到,迎瓷后——” 随着一声高喝,内苑内众人的目光全都投向金碧辉煌的大门内,只见灯火辉煌的大门缓缓打开,新娘一袭华丽的红色喜服似火明艳,身姿婀娜,步履翩跹,被一大群丫鬟仆役拥簇着走出门来, 糖莲子盖着红盖头,什么都看不见,内心却紧张的如铜锣打鼓一般,心跳个不停,她想停下不走,但是身子却被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强带着她往前走,让她想听都停不下来。 “吉时到,请新娘上花轿”,随着喜婆一声高唤,锣鼓唢呐的声音响彻云霄,一只装潢华丽的花轿稳稳停在了糖莲子脚前,花轿后面跟着一群美丽的侍女个个花枝招展,真跟天女下凡一样,她们朝着糖莲子齐齐一拜,燕语莺声的齐声道, “恭请瓷后上轿” 糖莲子隔着红盖头朝外轻轻望了一眼,不见什么异动,有些不安的轻咬了一下唇,心不在焉的由喜婆搀扶着慢慢走进花轿, 突然,脚下忽然狂风大作,她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被卷入一股黑色旋风之中。那狂风吹得很是厉害,将她吹得东摇西晃,脚下无根似的站立不稳,眼前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听听到耳边传来众人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哎呀,好大的风!” “啊呀,这是怎么回事?!” “呀,瓷后呢,瓷后怎么不见了?” “啊,这风……好大……!” 乌黑的狂风将她吹的站立不稳,好几次都险些被吹到,那寒冷的狂风将她的脸吹的生疼,发间的珠钗翡翠被吹的噼里啪啦的纷纷掉落下来,火红色的喜袍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在空中凌乱的漫漫飞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抬起衣袖挡住脸颊,断断续续的在风中叫了起来,但却没有回应她,只有呼啸狂怒的乌风从耳边冷冷挂过,将四周卷成一片如墨漆黑,让她看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正当她六神无主之际,忽觉手腕被人蓦然一抓,耳畔传来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跟我走” 这声音……好熟悉,是……他 她目光一亮,摸索着抓住他的一角衣袖,小脸又是吃惊又是欣喜的叫了起来, “是你,……真的是你?你真的来救我了!” “抓好我,我带你离开这里” 那声音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低沉而疏离。 “恩!“ 糖莲子乖乖的点点头,双手用力握住他的手指,也不知道为何,虽然他的掌心寒冷如冰,却让她一直不安跳动的心跳渐渐的平稳起来,让她不再恐惧和害怕。就像是溺水的人终于靠了岸,脱水的小鱼重新回到了水里。 筮坞戍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握紧了她的皓腕,闭上幽冷如潭的异色双眸,口中低低吟念起几句符咒之语。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耳边呼啸的风声渐渐小了下来,眼前的景物也渐渐清晰起来,待她定下心神仔细一看,眼前的景色早已变了样子。 瓷都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他们又回到了初来夜郎时那一片紫竹林,一片静谧又有些妖异的紫竹林。 “……呼,我们离开瓷都了么,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安全了?” “还没有,我们要尽快离开这片紫竹林” 筮坞戍目色深寒,一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寒流自脚下袭来,令他警觉的停下了脚步,臧紫色的眸底暗流汹涌。 一阵阴风寒冽扫过,眼前一棵棵泛着幽紫色的翠竹开始出现大片霜白,极寒的气息不断向四周扩张着,因为寒冷而形变的竹子纷纷发出“嘎吱嘎吱”,令人背脊生寒的声音, “轰!!!!!!!” 随着闪烁而过的寒芒,成片的竹子的断裂之声轰然响起!漫天的竹屑和碧叶徐徐飘落间,一个高大的身影骑着骸骨战马,缓缓踏入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男子一身火红喜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长长的雪色长发垂在胸前,如雪飘舞,他的眼神犀利而热烈,就像太阳一样,让人有被灼伤的错觉,语气充满杀气: “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瓷千岁,你放我们走吧……我说了很多次,……我不属于那里,我不可以嫁给你!” “你是我的后,你一定要留在瓷都!” 瓷千岁忽而一声怒吼,眸中含着被背叛的痛苦和伤痛,碎裂脸上的瓷裂之痕开始在他完好的那半边脸上蔓延。 “……糖莲子,我待你不薄,为何……为何你要这么做,为何你要背叛我!” 他身上的煞气渐渐浮现,那剧烈的煞气使得天地风云瞬间变色,狂风倒卷。地面上飞沙走石,情景,异常可怕。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毫无讨论余地的压人气势。,如雪青丝在狂风中凌乱飞舞,乌黑清亮的眸子渐渐有血气浮现, “……乖乖跟我回去,别逼我动手带你回去……” 他一身黑色妖气滚滚如墨,剧烈的翻滚,如惊涛骇浪般层层翻滚而出。 “啊!……” 糖莲子从未见过他这般样子,吓的惊叫一声,向后退了两步,一张小脸血色全无。 筮坞戍将她不着痕迹的护在身后,冷冷的看着他,目光疏离的没有丝毫温度, “是我要带她走,而且,我今日一定要带她走” “呵呵…………”瓷千岁看着他,良久突而轻笑了一声,目光雪亮如鞘,杀气乍现, “看来你不死,她今日是不会和我回去了,那我就成全你” 说罢,他血红色的身影如鬼魅般从战马上飘然而下,红袍在空中蓦然一震,他身后一团霜冷寒光, 四十九只,一共有四十九把巨大的冰箭悬空而起,在风云变色的半空中闪动着浓浓寒光,,这些剑气似乎凝聚了天地煞气,因为撕杀而产生的庞大煞气,如乳燕归巢疯狂的涌进冰剑中,一道道,好似山峰一样,足足有十丈来高,冰剑上,浮现出一条条神秘的纹路,隐隐的,似是将这片天地都被禁锢住了一样。 眼看着这七七四十九把剑朝着他们直刺而来,筮坞戍飞身跃向半空中,藏青色的巫袖无风自动,从里面飞散出几百张符纸,在虚空中组成一个灭字。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五帝降威,驱邪缚魅 ”随着他低念法诀,虚空中的那些灵符蓦然金光大放, 幻化成剑影连连,伴着金光闪烁,无数剑气挥洒而出,飞向空中,形成一把把藏紫色气剑。 那些气剑与冰箭在空中相遇,有的当即破碎,有的互不相让,有的破空而上,有的直冲而下,在半空中打斗不休。 看着剑网飞来,瓷千岁冷傲一笑,双手挥动,身后琼花飞舞,寒风呼啸,那万千琼花如雪似冰,那些气剑一碰到它们,便纷纷凝结成冰块坠落在地。 “杀!”瓷千岁似是被彻底激怒了,无边的凌厉气息,似潮水般从半空倾泄而下。转眼间,那七七四十九把剑便变成了数万柄至多的煞剑, 万柄煞剑,铺天盖地,布满了整个空间。带着浓郁的黑光倾泄而下,一柄柄,不见血光誓不归,齐齐的朝着筮坞戍刺了过去。 “筮坞戍,小心呀!”糖莲子双手捂着嘴惊声叫着,水亮亮的眸中满是惊恐担忧。 狂乱的乌风之中,筮坞戍两手合实八指相交,闭着眸子不知低念了几句什么,乌黑发丝凌乱的吹拂在他脸边遮住了他大半个容颜,也遮住了墨色滚滚的乌黑深眸中一闪而过的虚疲之色。 霎时漫天飘飞的的灵符紫光大盛,幻化成一只紫色的符网将他罩在符纸之内,簇簇烈烈燃烧的火焰如箭一般朝着瓷千岁的飞剑飞了过去。 “你找死!”伴着瓷千岁一声怒吼,但见那一柄柄漆黑的煞剑突然汇聚在一起,化为一条巨大狰狞的黑龙,黑龙摆动龙尾,空气剧烈的震荡,发出声声炸裂声,闷响不断。直镇的地动山摇,只见那乌黑煞龙猛的仰头一啸,转身凶狠的对着筮坞戍一举扑了过去。 浓郁的煞气,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扑杀殆尽! “轰轰!” 伴着一声凌厉巨响,那只有着焦黄色尖厉指甲的怪爪赫然击碎那层看似坚实的符咒结界,整个天地金光如碎片般掉落,浓雾豁然在半空中弥漫起来, 强行突破瓷都的结界,硬闯进来,已耗费了筮坞戍七成的功力,本不该再多施展巫术,他却又硬用法术带着糖莲子逃到这里,早已神形俱疲的他,又如何能敌得过千年瓷王。 随着结界被巨龙冲破,他只觉胸口蓦然一阵万箭穿心的剧痛,疲惫的身躯的已无力躲闪那只怪手,只见那怪爪撮指成刀蓦然插向筮坞戍腹腔,而那些指甲却在临近筮坞戍腹部皮肤的一刹那化为数节,狠狠的插了进去,又狠狠的拔了出来,一股暗红色的血刹那间染红了他腰间。 “……呃……” 筮坞戍低吟一声,身躯如飞剑般朝石壁上撞了去,他手腕一转,手握乌金长剑单膝硬生生的跪在了地上, 说是迟,那是快,那万千煞剑如呼啸的寒风的从他身体上穿过,他藏青色的乌袍间赫然间又有数不清的血丝渗了出来。 筮坞戍身只觉胸腔一甜,一口鲜血压抑不住从口中吐了出来,他低头咳了一声,又是一口乌红的血吐了出来,顺着他的唇角蜿蜒下来,触目惊心。 “不要……不要……杀他……不要……呜呜呜…………” 少女惊慌至级的哭声传了过来,遥遥的传到瓷千岁的耳中,让他觉得分外刺耳。 糖莲子哭着跑过去,看着筮坞戍惨白的脸色和没有血色的薄唇,眼泪止不住的掉落,她伸出双臂泪水涟涟的挡在筮坞戍面前,悲伤含泪的眸中满是央求之色 “瓷千岁,我求求求你,别杀他……” -- 第九十章 你回天山吧 “不要,求求你,别杀他……” 糖莲子以身挡在筮坞戍面前,泪水盈盈的望着瓷千岁。哭花了一张娇俏的小脸、 筮坞戍不说话,清诡的目光凉若死人的冷冷看着面前男人,他固执的暗暗催动内力,但是胸口却又是蓦然一痛,一口暗血又从他口中呕了出来。 瓷千岁也不说话,只手握冰雪长剑一步步逼近他们,眸中杀气如血如魔,银色的长剑在寒风中浮动着渴饮人血的冰冷。 眼看着他越走越近,糖莲子用力咬了咬春,猛地挺直了身子,伸手将筮坞戍整个人都挡在身后,含泪眸中掠过一丝决绝之意, “如果你一定要杀他,那就先杀了我!” “为了他,你宁愿去死?……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说你喜欢吃糖葫芦,我为你做了一整个晚上,你说你喜欢外面的东西,我便命人从外面找来新奇有趣的东西供你取乐……就连成亲,我也按着你喜欢的仪式,这些难懂还不够么!!为何,为何你还是不愿意?!” 正当瓷千岁目光愤恨,痴念癫狂之际,突见一个瓷都侍卫满身是血的扑倒过来,那侍卫面若死灰,身负重伤,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他只悲戚的大声唤了一声“王……”,身子重重倒在了瓷千岁脚下。 瓷千岁目色一凝,低头俯视着他,一丝不祥惊诧之色浮上眼眸,“你怎会伤成这样?瓷都……发生何事?” 那侍卫伸出带血的手指紧紧攥住瓷千岁火红的喜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仰头看着自己敬仰一生的君王,散去生气的眸子含着浓烈的悲愤,他无色的唇在空中一张一合的无力扇动了几下,突儿,整个身子一阵抽搐,一串血珠从他口中流淌下来,整个人朝后重重倒了下去,随即,只听“轰”的一声,他整个身子哗啦一下碎裂成几段。寒风一吹,化作万千灰尘消失在了世间上。 “啊……” 看着此情此景,糖莲子双手捂着嘴轻叫了一声,她虽然听不到那侍卫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但是也能猜出瓷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瓷千岁的脸色怎么会比刚才更加难看,更加煞白,那俊美带着微瑕的瓷容上,含着刀削一般的刻骨恨意和疼痛,他目光泛红的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恶狠狠扔下一句“此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日后再与你们算账”,便跨上骸骨战马,一扬马鞭,朝密林内飞奔而去。 “……没,没事了……太好了,我们……我们没事了……” 过了半响,糖莲子才回过神来,朝着怀中的男子连声叫道,神情又是欣喜,又是害怕,搂着他的表情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筮坞戍抬眸看了她一眼,刚想说什么,忽而眉头蓦的一紧,又呕了几口血出来,暗红色的血珠溅在她的手背上,让她的心口蓦然一惊,她惊慌的想要开口唤他名字,他已眼眸一闭,昏沉沉的倒在她怀里,没了知觉。 七日后 如因寺内。 一身素衣的少女虔诚的跪在观音菩萨神像前,一遍遍的跪拜,她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娇俏的小脸上难掩倦容,看样子似是几个晚上没有安睡了,但是目光却依旧充满虔诚与渴望,她不厌其烦的一遍遍俯身叩首,祈求慈悲的神佛可以保佑她心中所念之人。 “小莲子,他醒了,醒了!”突儿,一个悦耳如曲的声音打破了庙宇的寂静,一身淡金色华服,胸前绣着两团绽放的金牡丹的男子兴冲冲的跑了进来,眯着桃花眸子乐呵呵的朝她叫道。 “真的?他醒啦?啊……是真的吗?”糖莲子目光一抖,一脸兴奋的紧紧抓住韶华年的手臂,有些不敢置信的连声发问, “真的,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嗯!千真万确,比真金包银还真!” “太好了,太好了……”糖莲子笑着笑着,眼中又蓄起泪花,她目光一红,含泪激动的伏在地上,朝着面前的观音菩萨像又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谢谢观音大师显灵,谢谢观音大师显灵……谢谢……谢谢……” 这几天她真的是吓坏了,筮坞戍自从回来就一直昏迷不醒,足足七天都没有醒过来,虽然韶华年给他服下了家传之宝‘天花续命露’,他却依旧没醒,还不时吐血,附近的名医全都请遍了,不是说他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就是摇摇头不说话,暗示他们准备后事。 所以,今日一大早,她便跑来寺庙为他祈福,只盼着能有奇迹出现,如果……他真的为了自己而死,那她一辈子都会无法安心,活在愧疚之中。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青子衿被救了出来,当日他们商量好,让筮坞戍去调虎离山,韶华年他们就趁此机会去救青子衿,不过奇怪的是,当日瓷都还杀出了一群黑衣人,不知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不过也是这帮人无意间让他们得以逃脱。 “好了好了,你赶紧回去看看他吧,嗯?”他抬手揉了揉她磕的发红的额际,温柔笑劝。 “嗯!”糖莲子用力的点了点头,又一脸虔诚的朝着神像拜了几拜,便猛的站起身来,提起绯红色的裙角朝着寺庙外的街角飞快的跑了去,将身后赶来通信的韶华年给忘得干干净净。 一炷香后, 待她赶回客栈之时,却不见筮坞戍的的身影,只有穿着一身浓粉色长裙的舞花娘慵懒的靠在窗棂前,拿着一把绘着蝶戏牡丹的梳子对镜梳妆 “咿?不是说他醒了吗?他人呢?” 舞花娘勾起狐媚的眸子对着镜中的美人笑了笑,梳理着青丝漫不经心的应道, “我看他往客栈后的那座小山去了……” “他刚醒过来,又跑到后山去做什么?”糖莲子吃惊的瞪大眼睛,见舞花娘翻了翻眼,不再搭理自己,她撇了撇嘴,转头一溜烟的朝着客栈后的那座小山跑了去。 她跑到后山上,果然看见一身黑衣的男子负手立在山崖边上,寒风吹起他宽大的衣袍,衬得他的身影分外萧瑟、 糖莲子只微微愣了一下,便笑嘻嘻的朝他跑了过去,一脸兴奋而欢喜,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男子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转身 “你怎么刚好就跑出来了,你应该多休息休息才是呀!而且,你还是不要站着这里吹风了,小心染了风寒呀!” “…………” 见他仍旧不理自己,只是望着雾霭沉沉的苍茫群山,墨色的青丝顺着他孤傲疏离的背影倾泻下来,带着让人难以捉摸的气息,那只黑中透紫的眸子,云波诡谲。粼光暗浮,似在思索什么,在抉择什么,一种不安的感觉让她有些局促的揪了下衣袖,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现在一定还被困在瓷都呢!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无妨”终于,他淡淡开口了,身子也转了过来,幽幽沉沉的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没有温度,充满了陌生而疏离。 “无……无妨……?恩恩,那就好,……”糖莲子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天真的轻舒了一口气,神色渐渐的有些轻松起来,她圆嘟嘟的脸上泛起一丝烂漫笑容,如竹筒倒豆一般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 “你知不知道,你一直昏迷不醒,还日日吐血,真的吓坏我了……还好你没事,对了,你身子刚好要吃些好吃的补补身子,你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做!” 筮坞戍淡淡推开她附在胳膊上的手,清诡冰凉的眸子中无情无欲,神色木然冰冷的仿佛与眼前人毫无瓜葛, “不必了,你今晚回房收拾好东西,我已经飞鸽传书,明日自会有人来带你回天山”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回天山?”糖莲子面色一惊,脱口叫道。 “你从哪里来,自然要回哪里去” “那,那你呢?” “我时间珍贵,不容他人耽搁” “你,你是要赶我走?!”糖莲子这才明白过来,小脸一白,身子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 第九十一章 夜雨孤灯风飘摇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赶我走?”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喜他人耽搁我时间,你玩心未泯,我没有功夫陪你胡闹,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还是早日分开,各走各的路为好” 筮坞戍面色冷淡的说完,转身欲走,却被糖莲子不甘心的用力拉住衣袖。她微微睁大惊诧的眸子,不愿意相信他会亲口说出这种话,不服气的争辩道, “不,我不走!……这一次又不是我贪玩,我是被那个镜子莫名其妙的被吸进瓷都的,这,这不能怪我呀!” “那之前呢?” 筮坞戍一直注视前方的眸子突然凌厉的扫向她,清诡寒凉的眸子含着一抹怒气,“之前在昆仑山呢,我告诫过你不要乱跑,你却充耳不闻三番两次的闯祸闹事,害我们耽搁了不少行程,这……我说错了么?!” “我,我……不是故意的……” 糖莲子被他这么突然一瞪,心中没由来的一阵胆怯,同行这两个多月来,虽然筮坞戍性子一直沉默寡言,但是却从未对糖莲子发过火,纵然她再怎么胡闹,他之前也只是当没看见没听见的不理会她,但是,这一次,糖莲子明显的感觉到筮坞戍生气了,而且还是很生气很生气的那一种。 筮坞戍冷冷淡淡的闭上眸子,眉头一皱,将衣袖从她手中挣出来,面色泛起一丝不耐之意,一缕青丝随风垂落在他淡色的薄唇边,语气中冰凉无情,: “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我的忍耐已经到头了,从你我第一次见面,你就该知道我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已经很多,不想再多带一个包袱上路” ”你……你觉得我是包袱?!……你嫌我麻烦?! ” 也不知怎的,糖莲子只觉心中一阵委屈,几滴晶莹的泪珠不觉的从脸颊上滑落下来。那日他舍命救自己,本令她感动不已,她正想着怎么样报答他,学做些好吃的小菜做给他吃,却没想到竟这么不设防的听见他如此刻薄无情之言。 “哎呦呦,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还吵起来了?” 突然,一个娇柔妩媚的声音飘了过来,打破了这一片万籁俱寂。糖莲子低头揉了揉泪水汪汪的眼睛,侧眸看去,便见舞花娘一摇三晃的笑吟吟走到他们面前。 “………………” 糖莲子扭头看了一眼不发一语的筮坞戍,抽了抽发红的鼻子,小嘴一撇,一大串晶莹的泪珠又顺着她的脸颊委屈的掉落下来, “哎哎呀,我说巫师大人,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把我们这么可爱的小莲子弄哭了呢,来来,妹子,别哭了……男人呀,有时候就是口是心非的,快别哭了……走,跟我回去准备点小菜,一会儿呀,我保证你哄的他脸上的冰川化成一汪春水,呵呵呵~~~” 说罢,也不等糖莲子说话,便朝着糖莲子悄悄使了一个眼色,硬拉着糖莲子回了客栈 不过,可惜,那一顿饭不但没有让筮坞戍的脸上流出一丝春暖花开的迹象,反而让他脸上的冰川凝的更重。 饭桌上,虽然有韶华年和舞花娘、梦白杏,青子矜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打趣,但是,那一顿饭,却仍是吃的异常沉闷,一张大圆桌子上,筮坞戍和糖莲子相对而坐,二人却都是闷头吃饭,一个字都不说,筮坞戍不说话按说是正常的,只是那表情总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而糖莲子也只是不吭声,一边埋头扒拉着白米饭,一边用衣袖偷偷抹眼泪,偶尔有几滴眼泪忍不住顺着脸颊流到唇边,她便伴着米饭将它们一同吞入肚子里,苦的很。 韶华年不忍见她这般难过,夹起一个鸡翅膀,笑眯眯的放到她的碗里, “这玫瑰鸡真是香的很,小莲子,你最喜欢吃鸡翅膀,来,快尝尝……” 糖莲子呆呆的看着碗里的鸡翅膀,却是没有一点胃口,只怔怔的出神, 韶华年皱了下眉头,偷偷碰了一下青子衿,青子衿不悦的斜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只低头淡淡啜了口酒。 “咳咳……”韶华年低头咳嗽了一声,桃花眸子中笑意更浓,“这鸡凉了就不好吃了,小莲子你……” “我不回天山,我就是不回!” 糖莲子突然打断他,猛地抬起头来,泪水莹莹的眸子里一片倔强,执拗的望着对面之人。 闻言,筮坞戍放下碗筷,抬头看着她,蔵黑色的眸子一丝流光闪过,薄唇微启,言简意赅, “无论你愿不愿意,明日都会有人来接你回去,我意已决,没人能改变” 说着,他已放下碗筷,转身朝楼上走去。 “筮坞戍,你……你混蛋!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就是不回去!!!” 糖莲子气急败坏的哭着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叫着,小手在桌子上用力的咚咚咚捶打。 楼梯上那乌黑色的身影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是夜,客栈内的一个房间内,灯火如豆。 隐隐的,有女子低低的哭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断断续续的,似幽笛。 “唉……你听听,她还在哭呢,子矜,咱们得想个法子呀” 韶华年坐在桌前,摇着扇子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的揉了揉微疼的额角。 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的青子矜睁开眸子,冷冷斜了他一眼,目色讥诮而刻薄,“这件事与你何干?” 韶华年瞪大了桃花眸子,紧紧的盯着他道,:“怎会与我无关,若是她真的回天山,那你一定也要回去的,我可是舍不得你走……” 他这般说着,又笑嘻嘻的往青子矜身边凑去,趁他不备的握住那瓷滑的玉手,深情款款的看着他柔声道, “不过你若是真和她回天山,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就和你们一起回天山,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 “你最好离我远远的,有多远走多远!”青子矜厌恶的狠狠甩开他的手,清影粼粼的眸子里含着浓浓的嫌弃之意, “你别以为我会对你感恩图报!我没那个闲工夫!” “啧啧,真是狠心……你不提我都忘了,那日我为了救你,为你挡了三刀,我现在手臂还痛的狠呢……” 韶华年似是没听懂一样的,忽而俊容一跨,可怜兮兮的撩起袖子,露出带着伤疤的胳膊举到他眼前让他看,风流倜傥的面容泛起一丝无赖的笑容, “子矜……,你亲亲它,就不痛了” “你当真要我亲?” 青子矜丹凤眸子一挑,有些怪异的笑了一下。 “恩” 韶华年重重点了点头,目光一亮,满是期待。 青子矜也不再说什么,当真用手抓住他的胳膊,水红色的薄唇朝着他的胳膊凑了过去。 就在韶华年心中喜滋滋等着他亲吻的时候,突觉手臂一阵凌厉的刺痛,他失声痛叫一声,目光望去,但见青子矜口中不知何时长出两颗尖锐的细细獠牙,而那两颗獠牙此刻狠狠咬在了他结疤的伤口上,原本复原的伤口,此刻又汩汩流淌出一串串鲜红色的血珠。 “啊……你…………” 韶华年目光吃惊的看着他,下意识的想要抽出胳膊,可是没想到青子矜非但不松口,反而抓住他的胳膊,在那淌血的伤口上又是重重一咬,陷在鲜血中的尖锐獠牙在皮肉间又是一深。 “呃……”韶华年痛苦的低吟一声,一层细密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渗了出来,脸色一片煞白。 青子衿这才松开口,目色冰凉的朝着他笑,看着他吃痛的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绝世倾城的面容上竟是没有一丝愧疚之意。 “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他勾唇笑笑,起身摔门而出。 屋内,如豆的灯火又暗了几分,将屋子弄的更黑了,几丝雪白的月光,悄悄漫过窗棂,流泻了进来,静静望着呆坐在床头那一抹寂寥落寞的身影。 暗影下,那华衣贵公子微垂下乌黑如扇的羽睫,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胳膊,渐渐收起唇边玩世不恭的笑容,眸中泛起一抹自嘲的苦涩, 呵呵,对,是我自找的,的确……怨不得你,怨不得你,呵呵…… 夜郎古国,鎏金大殿内,烛火闪烁不休。 镶满金银珠宝的宝座前,男子一身烟罗紫长裳,腰间的玉带上挂着一朵白玉兰,身后披着披着一件白色大麾,雪白狐狸毛襟随着夜风微微浮动,眉宇之间,尽是王者高高在上的华贵霸气,还有浓浓的震怒之色。 “你们这帮没用的废物!那物尚在瓷都,你们竟敢空手而回?!” “实在是……那瓷千岁法力太强,属下……还请吾王饶命,吾王饶命啊,吾王饶命!” 那几个受伤的侍卫倒头如蒜,面若土色,一个个的脸上充满了恐惧之色,本就失血的唇色更是一片灰白。 “拿不到那东西,你们还回来有何用,我留着你们又有何用?” 竹罄涅鎏金衣袖狠狠一甩,目色中杀机乍现,脚下盘卧的那条十米长的墨黑色巨蟒慵懒的直起身子,猩红色的信子在昏暗的大殿上危险的嗖嗖作响,。 那些侍卫看着他手中渐渐燃起的白光,明白活路已断,一个个的身子如筛子般抖个不停,脸上均没了人色,痛苦的眸中交错闪烁着绝望的光芒。 “启禀大王,萝妃娘娘在殿外求见大王!”恰在此时,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竹罄涅神色一变,陡然间熄灭了指尖的白芒,目光萧寒的斥退那帮侍卫,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那条黑蟒,那黑蟒立刻会意,重新低顺了身子,攀卧在地上。 “快传……” -- 第九十二章 青萝谁家女 (限) 女子一身淡绿色的翠水薄烟纱,宽大的衣摆上绣着荷叶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 紫轻绡,面容清美,双眸如秋水动人,却又含着一抹清愁。 “青萝,你怎么来了?” 竹罄涅目光柔和的握住那一双玉手,高傲的唇角含着淡淡笑意。 “为什么你要对瓷都出兵?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伤害瓷都之人吗?” 女子目光忧虑的看着他唇角温柔的笑容,如雨如雾的眸子里浮出一丝忧伤。 “有一件东西遗落在瓷都,我一定要将它取出来” 他温柔抚了抚她的如瀑青丝,看似说的不痛不痒。 闻言,青萝却是一惊,她以手掩口,欲言又止,水雾似的眸子里烟雨蒙蒙, 一丝水光划过她的眼眸, “你说的是那个东西……不,你不可以拿走那个东西,那本就是瓷都之物,而且它对瓷都存亡很重要,你怎么能说取就取?” 竹罄涅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高贵英俊的面容上微露愠色, “青萝,我知道你从小在瓷都长大,对瓷都感情深厚,但是你也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是夜郎的妃子,是孤的女人,你的心中应以夜郎为重,而不是瓷都!” “可是,瓷都……是我的家……”她微微一怔,水眸微垂,咬唇嗫喏着道。 “不!夜郎才是你真正的家!”他掷地有声的打断她,语气中含着王者不容置疑的霸道,那双幽深如潭水的眸子闪动着灼灼火焰,脸上却浮起了让人退避三舍的阴寒霸冽之色。 见青萝紧咬着唇不说话,只是脸色苍白的往后退了几步,水雾蒙蒙的眸子轻愁渐浓,这才发觉自己吓到了她。 他低头轻咳了一声,再抬头时,精致的眉眼已恢复了平静之色,那浑浊不见底的目光也恢复了几分清明,几分温柔之色,他轻轻拉起她的手,将她温柔揽入怀中,那性感低沉的声音,比秋夜的月色还要动人, “青萝,不是孤想要逼你,只是你舍不得瓷都,难道就舍得让孤做亡国之君?孤与瓷都在你心中孰轻孰重,你可想清楚了?” “我…………”青萝咬唇说不出话,那含情含伤的眸子怔怔的看着眼前之人良久,方轻蹙着眉头低叹了口气,目光如落花幽柔, “我真希望能回到那时候,在瓷都无忧无虑的日子……” “……你的意思是你后悔救孤?后悔嫁给孤?” 他轻挑起眉头,语气又有些冰冷。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 她急忙辩解着摇头,苍白如雪的面容因为焦急而泛起红晕,落在她的脸上,仿佛红梅一般的动人。 “那便够了!” 竹罄涅弯唇一笑,眸中墨色流光一闪,一丝情欲在他眸底蔓延开来,红唇在她耳边诱惑低喃 “春宵一刻值千金,爱妃,咱们还是莫误了眼前的良辰美景……” 他这般说罢,已将她拦腰抱起,朝着春色绮丽的红幔深处走了去。 红烛浮光,异香冉冉,华丽的锦褥之上,清丽柔美的女子鬓发散乱,双颊泛红的躺倒在床上,一只珊瑚叉子从她发髻间垂落下来,无声的落在床上,而她身上此刻正趴着一个俊美精壮的男人,她的两只玉腕被男人有力的抓住按在两边,那只邪俊的红唇则顺着她的脸颊,脖颈,一路下滑。 那如玉般的皮肤,滑腻似脂,让他爱不释手。他抚摸着她,轻轻地,缓缓地,手指带着宠溺,带着爱怜。他的手,从她小巧的下巴,来到她圆润的颈脖,然后,是那水红色的薄纱。那柔软的玉乳,就这么显现出来,如那艳丽的牡丹,带着一种情欲上的刺激。 他眼底的欲火更浓,大掌罩上她胸前的柔软,不停地用力揉捻着。那种异样的刺激,让青萝不由的浑身发抖,红着脸颊轻叫出声。 “再叫大声一点,我喜欢听你叫” 可并没有让他停下。 他的唇来到她的胸前,隔着肚兜,隔着那妖娆高贵的红牡丹,他轻轻咬着她挺立起来的蓓蕾,直到它们渐渐变得更加硬挺。 ps:某位童鞋说想吃肉肉肉·了,我就炖了一点点哦,嘿嘿,先吃一点点啦, 青萝和瓷千岁,,,你们猜猜嘻嘻~ -- XIAOsんυò.ЦΚ 第九十三章 请君入瓮 天外,细雨蒙蒙,几片淡紫色的花朵偶尔从树冠间飘落下来,随着寒风在细雨中飘飘摇摇。 一片、两片、三片…… 客栈内,众人一如既往的坐在一起吃饭,只是每个人都不怎么说话,吃的心不在焉的, 啪嗒———一声轻响,筮坞戍将碗中最后一粒米吃完,轻轻放下碗筷,抬头看着故意吃的磨磨蹭蹭,很慢很慢的糖莲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未及出口 突然,一声清越的鸟鸣之声从窗外传来,一身道袍的童子掀开客栈门前挂着的布帘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他的肩头还停落着一个红嘴青身的大鸟,那鸟羽毛甚为好看,翠绿翠绿的,仿若一池春水,微微浮动着浅碧色的涟漪。 那童子乌溜溜的眼睛在客栈内四处转了一圈,便直直的朝着糖莲子走去,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嫩声叫道, “你一定就是糖莲子师姐啦!”xIAοsんμǒ.Цk “你,你是……?这是青鸾神鸟?” 糖莲子起初有些困惑,但是当看到他肩头上的那只青鸟时,目光确是一亮。 她认得这只鸟,听师父说这鸟名唤‘青鸾’,传说十分有灵性,以前在天山之时,她总能看到这青鸟在白雪皑皑的群山间翱翔鸣叫,清越动人之声萦绕千里不绝。 “恩,不错,我当初救过它一命,从此之后它就总是跟着我,嘻嘻……至于我嘛,我是师父新收的弟子,我叫兔牙儿!也就是你的小师弟!” 那小童歪着头顽皮一笑,朝着糖莲子可爱的眨了眨眼睛,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交到筮坞戍手上,冲着他一脸纯澈的嫩声道, “师父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你!” 筮坞戍缓缓展开信笺,在昏暗的光影下细细读了起来,那封信不算长也不算短,只是字迹张狂潦草,龙飞凤舞的在纸上蔓延爬伸着, 他的脸色在阅过之后也随之一变,那笔直浓黑的眉头有些抑郁的轻皱了起来,一丝抑郁的困扰不经意的漫过眼底。 “师父在信里说了些什么?我也要看!”看着他奇怪的表情,糖莲子不由心痒难耐,她好奇的凑身上前,想要看个究竟,却不想筮坞戍已抢先一步将它收入了怀中,目光淡淡瞥了她一眼,抑郁的皱着眉头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又目色疑虑的看着那男童,目光仍是抗拒未消, “这……………” 那男童似是料到他会说什么似的,笑嘻嘻的打断他,一脸认真地道 “这是师父的意思,师父还说筮公子不是背信弃义之徒,定会信守承诺,如约而行。” “…………”筮坞戍欲启的唇,又抑郁的闭上了。 “师姐,既然没什么事了,我也要先回去了,你们一路小心,哈哈!”男童如释重负的轻轻呼了一口气,朝着糖莲子笑嘻嘻的摆摆手,口哨一吹,那青鸟立时展开华丽宽大的绿翅,仰头清脆鸣叫一声,朝着窗外直飞而去, “师姐,你保重啊,咱们后会有期!”兔牙儿轻巧的跳上窗户,回头又朝着糖莲子灿烂笑着摆摆手,便身子一跃,轻盈的跳到那青鸟背上,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那青鸟在客栈外低低盘旋了两圈,仰头又是一声清鸣,翠羽高展,朝着暗灰色的天际深处直飞而去…… 天外,雨丝更急,噼里啪啦的在地上溅落起一串晶莹的水花。 糖莲子怔怔的望着天际深处那一抹远去的青芒,蓦然回过神来,乐不可支的望着身边摆着一张臭脸的男人,笑吟吟的叫了起来 “这是不是表示,我可以不走了?可以继续和你一起上路?” 筮坞戍缓缓回过头来,深沉清诡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目色复杂,模糊不清,最终闷闷的点了下头。 那老道当真如师父生前所说一般是世外高人,会助自己一臂之力么,可是除了不停地给自己塞包袱之外,那老道似乎什么也没有帮到自己,而且……行径还如此令人费解? ‘哦哦哦!我可以不走了,哈哈哈哈哈!好棒,好棒!” “韶哥哥,我好开心,我可以不走了,哈哈!!哈哈哈!!” 看着旁边笑的花枝乱颤,拽着韶华年衣袖乐的手舞足蹈的少女,他不由暗暗的叹了口气,脸色如霜打了的茄子。脑海中,浮起那句古语,教不严,师之惰。 教不严,师之惰啊……!唉! 暗夜,月色无声。 红衣妖娆的女子蒙着淡红色面纱,身姿如猫般在瘴气弥漫的树林间穿梭前行,她的轻功甚为了得,所过之处,红衣翩翩,如鬼如魅,伴着暗香阵阵。 树林的尽头,是一片清幽湖水,那湖水在月色的倒影下泛着淡淡碧光,沉静的宛若镶嵌在山林间的一块碧石。 湖水岸上,站着两个男人,一个黑衣,一个青衣,两人并肩而立,似在静静等待着什么人。 那黑衣男子一身贵气逼人,即使是默默站着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霸气之威,而那青衣男子的身影却是飘忽的多,他的身子在月色下摇摇曳曳的,如同水中的一个影子,被风一吹,便泛起一片涟漪,将他苍白倾世的面容也吹动的一片模糊。 红衣女子身子翩然的轻跃到那青衣男子身边,淡红色的软纱轻轻一晃,整个人柔顺的跪在地上,目光妩媚的娇柔笑道, “拜见主人” 那青色的影子在月色下微微晃了一下,水湿水湿的眸子幽幽的望向她,凉凉开口, “ 那人伤势如何?” “看上去似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我总觉得他行事有些蹊跷,但是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太对劲” “睚眦剑还是拿不到手吗?” 虽然男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舞花娘的身子却是猛地一抖,她下意识的紧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如花面容,目色畏惧的辩驳道, “主人,花娘已经想尽办法去接近那把睚眦剑,但是不知道他在剑上做了什么手脚,我只要一碰那把剑,那剑便会放出刺眼白光冒出灼灼烈火,滚烫的无法下手……” “没用的东西!” 春无踪目光如霜的冷冷呵斥,湿雾浓浓的眸子泛起鄙夷怒气,苍白缠绕着水草的指尖开始渐渐增长,幽绿幽绿的指甲在月色下泛着骇人煞气。 “不要,不要毁我的脸,不要毁我的脸,不要……主人,求求你,不要……我一定会想办法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虽然明知眼前只是春无踪的分身幻象,但是舞花娘还是惊惧不已,她一边捂着脸,一边紧张的向后退着,婀娜多姿的身子在如霜的月色下微微发着抖。 突然,只听咚的一声!一个黑色印着古铜色古怪图腾的令牌仍在了她的面前。 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衣男子看着她,墨色眸子如狼幽深,:“这是进出夜郎城门的令牌,令牌后面是夜郎国的地图,你把它带回去,引他们进夜郎” 舞花娘轻轻捡起地上的令牌,抬头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英俊男人,看着他金色束腰间的那一朵雪白玉兰花,花容一变,突然,惊讶的睁大了眸子, “你,你……就是是夜郎王?!”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九十四章 危机重重 古朴苍老的城墙内,日光微淡。 夜郎国内,排列的整整齐齐的街道,四四方方,铺满了整个大地。街道旁边,一个又一个铺子、摊位、门店、酒馆鳞次栉比,如同大汉的坊市一般,热闹非凡!,只不过不同的里面贩卖的东西很少能在大汉见到,有的商贩竟然圈养着一头头体态威猛的异兽,有的状如狮虎,却肋生双翼;有的其形若蛇,却生有三头;有的状如飞禽,却长着蛇尾……一个个叫不出名字的异兽,凶晶獠牙,气势如虹,看起来便知其天生不凡。 虽然夜郎古城热闹非凡,但是糖莲子却一改往日贪玩的天性,只乖乖的紧跟着 身后寸步不离,神情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的一个举动会惹怒他,再次被他赶走,故而虽然这一路走来无论是珍馐美味,还是稀奇古怪的玩物,她都只是走马观灯的瞥一眼,便匆匆走了过去。 韶华年见她这样子,总是忍不住逗她,不停地指着花哨有趣的东西让她看这看那的,看着她心痒难挡却又不敢越线的样子,便摇着扇子笑的一脸开怀。 胡不归走在最后,虽然他不该跟来,但是当日放出梦白帮他们救糖莲子的条件就是他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夜郎古国,找一件对他来说非常之重要的东西。虽然这是无可奈何之条件,但是他也别无选择。 “筮兄……你不觉得这令牌来的有些古怪么?“ 韶华年突然偷偷凑身到筮坞戍身前,小声嘀咕道,“那令牌来的有些古怪,咱们还是小心为妙”xIAοsんμǒ.Цk 筮坞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半响,轻道了一句,“万事小心” 今早他们一出客栈,便看见一个染血的黑衣人倒在树下,已经没了气息,血迹斑斑的手里握着一个进出古城的令牌。 这令牌看似出现的合情合理,却又含着太多古怪,让人不得不胡思乱想。 但是这些事情他已无暇理会,他身上的伤只有夜郎国的一种罕见的药草可以治愈,而且听说“金猊炉”就在夜郎国中,他也不得不以身泛险。 他闷不做声的又朝前走了几步,突然站定,转身牢牢的看着糖莲子,本正专心跟着他的脚印走路的糖莲子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来,身子一晃,险些栽倒他的身上。 她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连连摆手叫道,:你,你别瞪我,我可没有乱跑,我一直乖乖跟在你的身后” “恩” 他低低应了一声,从腰佩间摘下一串藏青色的铃铛,也不管她是否同意,便拉起她的手将这一串铃铛系在了她白皙的皓腕上。 这样近的距离,让他身上哪 的味道在鼻子尖淡淡环绕。 “你这是做什么、……” 她脸颊不由有些微红, “这铃唤作“风舞银沙”,只要你轻念口诀,一摇可狂风大作,地动山晃,二摇飞沙走石,天昏地暗,这铃铛可救你与危难之中。你一定要好生保管” “这么神奇?!~”糖莲子目光一亮,眸中闪动着惊奇的萤光,她好奇的轻轻抬起皓腕,看着那一串古朴神秘的藏珠,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拨弄那上面的铃铛,听着它们发出清脆悠扬的声音,不由弯着月牙似的眸子调皮的笑了起来, “真好听,嘻嘻……太好了。有了它我就不怕……”她的话头在他嗖然变色的眸中戛然而止,她悄悄吐了下舌头,挠了挠头怯生生的呢喃道,“呃……我……我说着玩的,你别生气呀,我会听话的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的!” “呵呵呵呵,走了这么久的路,肚子都饿了,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歇歇吃点东西?” 舞花娘一步三摇的盈盈走到她们中间,指着左前方那家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装潢别致精美的饭庄建议道。 “恩……我肚子也有点饿了……”糖莲子不自觉的摸了摸肚子,闻着里面飘出来的诱人菜香,不由的舔了舔嘴唇,满眼期待的看着筮坞戍,那想进去又不太敢进去的样子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却又透着几分可爱。 “………………” 筮坞戍微微皱了下眉头,还未开口,便被韶华年截住了话头, “小莲子,我看这家饭庄也不过尔尔,咱们再往前走走,说不定前面还有更好吃的在等着你呢,恩?” “公子此言差矣,我们这可是夜郎最有名的饭庄,我敢保证放眼整个夜郎国也绝不会有一家饭庄比我们这里还好吃………” 随着这酥甜娇嗔的声音响起,一身浓粉色华丽裙裳,妆容浓丽娇艳的少女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一双清凌透着几分妖气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韶华年, “几位若是错过此处,恐怕再难找到比这更好吃的美味佳肴了……” 她那含着几分妖气的眸子上下打量了韶华年几眼,忽而用袖子掩着口娇媚一笑,白嫩如玉的手指轻轻攀上了他的胳膊,笑容含娇含羞, “好一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你今日可一定要去我们的“姹紫嫣红”坐上一坐,不然我可不依呢……咯咯咯……” 说着,也不避讳男女之嫌,拉着他的胳膊就走。 “这……”韶华年本欲挣脱,但是也不知道为何被她那萦绕着几分妖气的横波目一看边仿佛突然间被摄了心神,身不由己的跟着她一步步朝着前面挂满幽暗红灯笼的饭庄走去。 舞花娘墨黑色的眸子闪了一下,亲昵的上前挽住糖莲子的胳膊,温柔笑着引诱她, “小莲子,你看那里面似乎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韶华年都跟着她进去了,走,咱们也去瞧瞧去!” ps:明天还有一更更,嘿嘿 -- 第九十五章 相思成病君可知 布置精美的客栈二楼。淡青色的华丽帷幔垂落在地,层层天青色的帷幔之间,隐隐可见一个男子坐在帐中静静抚琴。 但见那男子指尖轻拨慢挑,凛冽的琴音在他修长的手指弹奏下,栩栩如生。薄薄淡雾如轻纱一般飘荡在庭楼中,优美的琴声冉冉传出。 那琴曲不似中原的曲子委婉悠扬,而是多了几丝异域的清冷妖娆,透着一种迷惑人心的蛊惑之意,仿佛子夜静静绽放的曼陀罗,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妖异花香。那香气让人遐思远游,迟迟倦归。令人如痴如醉,闻而忘返。 “几位听琴已久,不知在下的琴声可堪入耳?” 突儿,一个如曲般清冷慵懒的男子声音从帘子中幽幽响起。 “嗯?好听,好听……”闻言,用手托腮撑着桌子,睡思昏沉的糖莲子轻轻摇了下头,鼓掌笑着称赞。 “既然如此,那……不知可否为在下打些赏头?” 轻风微动,轻卷起那一角青色帷幔,微微露出那琴师白削的下巴和那微微翘起的冰冷神秘的唇角。 “赏头?你是要银子吗?” 糖莲子揉了揉眼睛,认真的从衣袖里掏出一锭银子伸手聚到他们面前,掩着口打了个哈欠,“这曲子是很好听,可是不知为何却听的我好困……” “一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们,你是在故意戏弄我们吗?” 先前一脸温柔笑容的少女此刻此刻突然花容一变,目中浮动着晃眼的烈火。 “那你们想要什么,我身上只有这么多呀……”糖莲子无辜的眨眨眼睛,将手指指向韶华年,“若是嫌少,你们可以找他要,他身上还有不少银……” 咚!她话未说完,整个人身子一软,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没了知觉。 韶华年早已知中了计。但是整个身子仿佛吃了化骨散一般使不出一点力气,他精湛的眸子朝着四周凌厉的扫了一眼,在一个香炉上蓦然顿住。 “是“九霄云外”……” 他侧首朝着筮坞戍低语。 “说的没错,我看你们还是别反抗了,这“九霄云外”是我夜郎国独有的迷烟,是专门对付那些内力深厚,五毒不侵之人的,吸入者不到一炷香的时辰便会四肢无力,昏昏欲睡,无法使用内力!“ 少女说的满脸骄傲,笑颜如花,明明清纯可爱的样子却又偏偏带着一丝邪气。 筮坞戍目色微微黯了一下,他试着微微运气,果然浑身绵软无力,一丝内力也使不出来。 “其实,你长的也挺好看的……很有男人的味道……” 少女多情的手指轻轻覆在他的胸口上,顺着他的胸膛一路下滑,直到触到他身后用麻布紧紧缠绕的那个包袱时,猛地用力一扯,眸中笑容更加得意,仿佛仿佛盛开在夜色中的红色曼陀罗, “嘻~我倒要好好见识见识这把睚眦剑!我们立此大功,皇兄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很开心!” 然而,她那骄傲得意的笑容在她解开包袱的那一刻便如云烟般消失了,转而燃起滚滚硝烟,, 因为,那个包袱里,别说是剑,就是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来人,把这几个骗子给我抓回去!”红酥将手中的破布往地上狠狠一甩,怒气冲冲的叫了起来。 “是”“是!!!”:是!!!!“ 身后,一群早已埋伏好的银装侍卫应声从层层青幔间鱼贯而出,举着鬼头银枪将他们层层包围! ~~~~~~~~~~~~~~~~~~~~~~~~~~~~~~~~~~~~~~~~~~~~~~~~~~~~~~~~~~~~~~~~~~~~~~~~~~~~~~~ 昆仑山,断思谷上,白雪纷飞。满天寒气刺骨,眼望去皆是白茫茫一片。 一个容貌清隽温柔,气质温文儒雅的棕衣身影,静静坐在落了厚厚大雪的山崖之上,晶莹的雪花落在他瘦削的肩头上、发上,衬的他的面容愈加苍白。 几片雪花夹着寒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似在倾吐寂寞,又似在无言陪伴。 他微微垂下那一双暗淡无光,没有焦距的眸子,轻轻抚摸着怀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那把绘雕着上古神兽的金铜长剑,淡色的唇角微微向上牵扯了一下,神情有些自嘲 “好友,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明,也知道我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么,恐怕……这世上……也只有你一人,还如此信任我……” 雪落得更急了,呼呼而来的风夹着雪花濛濛扑落在脸上,渐渐的有些刺痛了,远处,一串参差不齐的脚步声,遥遥的朝着他走了过来。 昆仑山上,一间僻静的弟子房旁,一棵女贞花正开得妩媚娇艳,火红火红的花瓣如火如荼。 房内,一桌,一椅,一床, 床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将被子裹成一团,缩在床上不肯出来,床边站着一身蓝袍乌发的男人,男人神色严肃沉暗,浓黑的剑眉紧皱在一起,似在强自按捺火气。 “漫相思,为何今日又不去上早课?!” “我……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头痛、头晕,浑身没有力气……” 漫相思缩在被子里,含着浓浓的鼻音闷闷道。 “你已经半个月不去上早课、不去练武、日日只会喊着着不舒服,你今日若是再不起床,我就把你赶下山去!” “不行,我不能下山!” 厚厚的被子里猛然钻出一个小脑袋来,如蝶般空灵清澈的眸子含着些许焦急, “我不可以下山,下了山我就再也见不到樨雪师叔了!” “那就赶紧起床!” “可是……就算起床,我也见不到呀……” 她怅惘的垂下眸子,闷闷的将小脸埋在被褥里,一双眸子含着淡淡的湿红水汽, 本来以为她会慢慢习惯没有他的日子,可是一晃三个多月过去了,她非但没有减轻一点思念,反而越来越重。她只觉得自己像是害了一场很严重的大病,这病怎么也无法治愈,干什么都没有精神,总是觉得头昏昏的,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有时候吃了又不知道为何会呕吐出来。 漫相思原本无忧无虑的小脸凭添了几分憔悴之色,她鬓发散乱的抬起小脑袋,,目光迷惘无助的看着溟鲛,眸子湿漉漉的, “溟鲛师叔,我没有装病……我是真的病了……是真的得了很严重的病,可是,为什么樨雪师叔他不肯见我,……为什么,他不肯见我?” 她说着说着,竟忍不住的将脸埋在床上哭了起来,豆大的眼泪一滴滴的从脸颊落了下来,很快将被褥打湿了一片。 溟鲛默不作声的看着她,那双寒冷如冰潭的眸子微微掠过一丝波澜,原本训斥的话语,也不知何故的如雪般无声的融化在地上。 ps:我突然间好萌溟鲛,也不知道是为什么,(*^__^*) 嘻嘻…… -- 第九十六章 夜郎古国 子夜宫 华美幽暗的宫殿内,一座巨大的笼子巍然耸立在异香缭绕,云雾弥漫的大殿之上,笼子里锁着三个人,那三人皆身穿汉服,一副中原人打扮的样子。 “喂喂!有没有啊!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这到底是哪里啊?快放我们出去!喂!!喂喂喂!!” 糖莲子一边用力摇晃着铁笼,一边将小脸努力探出笼子朝四周张望着叫喊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本是闭目养神,盘膝坐在笼中一角的筮坞戍缓缓睁开那双清诡幽凉的眸子,拧眉头淡淡道。 糖莲子被他一瞪,不敢再做声,只手紧紧握着青铜铸成的笼杆,委屈的撇着嘴。 “筮兄,你也别怪小莲子了,若不是我一时大意,中了那妖女的邪术,我们也不至于困于此地……”韶华年有些挫败的轻叹了口气,目光在昏暗的大殿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却又忽的笑了起来,“不过咱们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之前还在谋划如何进入这夜郎大殿,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咱们变成了座上之宾……” 筮坞戍垂下眸子,尚未开口,突听一旁的糖莲子突然惊慌的叫了起来,半跪在了地上,一张小脸因为疼痛而煞白起来 “啊……我的手!我的手好痛!” “你的手怎么了?”韶华年心中一惊,急忙将她的手抓到眼前。却见昔日嫩白如玉的纤纤玉手之上一片通红,仿佛被开水烫过一般,开始泛起一片细密的小泡。 “这笼子上有毒!”韶华年目光一紧,看着那笼杆上闪烁的幽幽莹莹的紫光,急忙搂着她的肩膀向后退了几步,回头看向筮坞戍,目光泛起一抹担忧之色, “她的手……” “痛……韶哥哥。我的手好痛……” 糖莲子小小的身子缩在韶华年的怀里瑟瑟发抖,天真烂漫的眸子因为疼痛和恐惧蓄满了一片湿红的泪水,眼泪不争气的一颗颗掉落下来。 “是‘尸毒’……” 筮坞戍看着她红肿发紫的双手,眉头不觉的紧皱了一下,“这是夜郎国古老的邪术,若是不能及时解毒,这双手便会溃烂废掉,甚至还会蔓延至全身……” “什么?你说我的手会废掉?不,这不可能……我,我不要失去双手,我不要……”糖莲子吓得脸色苍白,泪水汪汪的不停摇着头,摸样可怜极了,“韶哥哥,我不要……我不要失去双手,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 “筮兄,你一定有解毒之法吧,快别吓她了,快为她解毒吧……”韶华年一脸无奈的看着一边吓的花容失色,就快要哭成泪人的谈糖莲子,一边依旧面色冰冷疏离的筮坞戍,苦笑着求道。 筮坞戍垂首接下腰间的五毒蛊铃,盘在手心中默默低念了几句什么,一只乌黑色的毒蝎便徐徐从蛊铃之中爬了出来。 “啊!你这是做什么?!他刚拉过她的手指,糖莲子便如被雷击中一般,吓得尖叫起来,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手心中慵懒伸着懒腰的乌黑毒蝎,怯怯地道,”你该不会想要它来替我解毒?” 筮坞戍面色平静的点了下头,神色认真而淡然,“可能会有一点痛,不过只是咬一下即可,你暂且忍耐一下” “不,我不要……我……我,我怕疼,我不要……”糖莲子抗拒的摇着头,小手在他手心里畏惧的挣扎着。 那蝎子似乎也看出她的恐惧,故意吓她一般的扬起紫红色的蝎尾在空中耀武扬威的摇晃着。 “那你这双手是不想要了? “不,我……我要,可我……我不要它……啊!!” 她话尚未说完,手腕却被筮坞戍猛地用力一拉。说时迟那时快,一股锐利的疼痛立时从手背深处传了过来,也似乎是下意识的,又也许是报复般的,她张嘴就朝着筮坞戍的手臂狠狠咬了过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多用力,直到一股血腥之气从口中弥漫出来,她才匆忙松了口,看着他渗出血渍的衣袖,神色一慌,急忙抬起头来,无措的小脸上浮起一抹浓浓的愧疚之色, “对……对不起,我……没想到把你咬成这样……” 筮坞戍也不言语,只淡淡扫了一眼被她咬过的地方,便又低头去看她染毒的手背,说也奇怪,方才虽然被那毒蝎蛰的巨痛,但是那一片红肿毒疤却在顷刻间如云消散,除了手背中间还留着一个小红点外,那双纤纤玉手又恢复了先前的白嫩光泽。 “呀!好了,一点也不痛啦!”糖莲子欣喜的叫了起来,她不敢置信的举起双手在眼前来回观看,乌黑晶亮的眸子闪烁着又惊又喜的波光。 筮坞戍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绿瓶子撒了些粉末在她双手上,又从乌黑衣摆上扯下一角将她的两只小手细细包好,微微柠起的眉头才松了下来,乌黑凉诡的眸子透着不容置疑的凌厉,牢牢盯着她, “你今晚老老实实的坐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准再碰” “哦……!” 糖莲子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静了没一会,又忍不住扭头着看他,神情疑惑而懵懂, “我咬伤你,你不生气?” 筮坞戍斜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却没有言语。 “呵呵。我们小莲子生的这般可爱,筮兄就是想生气看到你这张小脸怕是也气不起来啦!哈哈!” 韶华年掐了掐她肉嘟嘟水嫩嫩的小脸,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筮坞戍,眯起眸子笑着打趣道。 “咿?是真的吗?嘻嘻~~”糖莲子听了,甜滋滋一笑,双手捧着自己莲花般粉嫩娇俏的圆圆小脸,笑眯眯的转头看向筮坞戍,一脸天真的问道, “韶哥哥说的是真的吗?我生的真的很可爱,很讨人喜欢吗?” 筮坞戍看着她笑盈盈的娇嫩小脸,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便转过脸去。冷冷道了一句“无聊”,便紧闭起眸子,冷着脸再不搭理二人。 -- 第九十七章 你回来真好 暮雪纷飞,片片雪花从昏黄的天际片片飘落,落在这一片琼楼玉宇之上,令人不由有些昏沉欲睡。 漫相思跨着一张小脸,慢吞吞的抱着古籍走进“卿思堂”,卿思堂是昆仑派弟子讲经论道,修习文课的地方,也是教化育人之所,通常一日都会有两个德高望重的门派长者前来授课,,琴棋诗书,皆是所学内容。 她今日本不想来,奈何溟鲛硬逼着她以逐她下山要挟,她无奈之下,只得磨磨蹭蹭的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洗了把脸,懒懒散散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明亮古朴的大堂内,已经坐满了不少弟子,一个个正襟危坐,面色恭肃,静静等候夫子到来,漫相思懒懒打了个哈欠,朝里面悄悄张望了一眼,便无精打采的找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用手托着腮,朝着窗外远处那一座濛濛雪山望去。 又下雪了,樨雪师叔……他在做什么呢?天气这么冷,他有没有多添一件衣服,有没有生炉子,他的眼睛又看不见,一定很不方便……他的身体又那么孱弱了,会不会又冻病了,他的咳嗽会不会又严重了些…… 她想的那么出神,连身旁师兄给她偷偷使得眼色都没有发现,直到那暮鼓晨钟般的声音如炊烟般袅袅升起在大雪纷飞的日暮之中, “天地之气,万物之源…………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像是什么劈中了她的身子,她的身子剧烈一抖,猛地抬头朝着这声音的方向看去,然后,整个人都如同石像一般的呆住了,分不清眼前的到底是真,是幻?!那一双如蝶翼般空灵清澈的眸子牢牢黏在他身上,一眨也不眨。 那人依旧穿着一身棕白相间的道袍,轻扬着唇角,笑容温柔宁静,眉宇间柔和清淡,依旧是一片温雅谦逊之色,微风吹动雪白色帷幔,便送来他一身淡远的檀香之味。 “樨雪师叔………!“她如梦初醒似的脱口大声叫道,声音含着微微颤抖。 那棕白色相间道袍的长者微微一愣,失去焦距的乌眸已朝漫相思的方向望去,随即,缓缓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漫相思也不知是怎么挨到早课结束的钟声响起来,她看着被一群女弟子围在中间,七嘴八舌问着功课的木樨雪,看着他淡淡含笑着耐心为她们授业解惑,心头一开始的那迫不及待的雀跃,像是被一盆冰水浇来,凉凉涩涩的,再没有一丝欢喜,心口开始有一股莫名的恼意腾腾燃烧起来。 她已从那些弟子交谈中得知,近日掌门不知为何突然将木樨雪从断思谷放了出来,不但为他释罪正名,还让他来“卿思堂”为弟子们上课,重任八大长老之位! 若不是这几日她称病不来上早课,恐怕也会早几天知道这消息……可是,……她有些别扭的看着他与其他女弟子温柔浅笑吗,耐心讲解,心中愈加不舒服起来。 为什么他回来不来找自己?难道自己在他眼中就如同这些普通的女弟子一般?还枉费她为他牵肠挂肚,相思成疾,日日担心他到睡不着觉,时不时就去雪谷找他,可他对自己却一次次视而不见。 她想着想着,鼻子又开始发酸,赌气似的缩在墙角里,一动不动,吭也不吭一声,她不说话,木樨雪也仿佛当她不存在,送走最后一个女弟子,他也低头从桌子上摸起自己的古籍,面色平静的朝堂外走去,见状,漫相思哪里还沉得住气,急忙跟在他身后大喊了一声,“樨雪师叔……!” 木樨雪步子微微一顿,似是惊讶的回头朝她的方向看了去,“……相思?……你还没走吗?” “樨雪师叔,你根本就是明知故问!”漫相思气鼓鼓的走到他面前,目光紧紧的盯着这张令她朝思暮想的脸,心头酸酸涨涨的,可是看着他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的平静神色,也不知怎么,眼泪一下的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哭着叫了起来, “你一定知道我没走,你一定知道,你明明就知道……!!!”她起初喊的声音很大,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但是只喊了一声,却又变成了哽咽的呢喃低语,“你……你知道的……我不会走的……因为我一直在等你出来,……一直在等……一直等……” “你哭了……?”木樨雪愣了一下,微微拧起了眉头,神色浮起一抹愧疚,“对不起,我……” 他想说什么,却又似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拧着眉头,一双黑眸茫茫然的看着她。 “我,我……我没事!”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也不愿意看他这般无措的样子,她急忙用袖子抹了抹眼泪,笑中含泪的解释道,“我只是太开心了……我只是一时间太开心了!……我一直在等这一天可以重新见到师叔你,我……我现在终于等到了,所以开心的有些胡言乱语,师叔……你别介意……” “真的么?”木樨雪仍旧是有些不放心,轻声问道。 “是,是真的!”她又急忙用力点点头,想要掩饰掉什么。 “……那便好” 木樨雪点了点头,又沉默了。 两人就这么有些生分的站了一会,谁也没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漫相思低着头,小脸憋得红红的,还是忍不住的抬头,将心中芥蒂问了出来, “师叔,你为什么回昆仑派不来找我?我一直都很担心你……我一直都很想你……” “原来你是在气这个?” 木樨雪轻扬了下眉头,唇角含了一抹浅笑。 “我?……我才没有!” 她红着脸否认,顿了半响,又抬起头看着他,似是等着他的解释。 “我本来是想要去寻你的,只不过我刚回门派事务繁多,又听说你生病在房中静养,便想着过几日再去看你,却没想到你今日会来上早课……”他不急不徐的轻声说着,唇角牵起一抹温柔笑容,轻声问道,“你,不会怪罪师叔吧?” “嗯,不,不会啦,都说我没有生气了!”她红着脸心虚的急忙摆手,仿佛生怕自己的小心思会被看了去。 “那你的病可好些了?怎么好端端的会生病?要不要我帮你把把脉?” “不,不用啦!只要一看到师叔你,我就什么病都没有了,比一头小牛还壮呢!”漫相思调皮的笑了起来,将脸蛋在他肩膀上亲昵的蹭了蹭,双手轻轻搂住他的胳膊,目光盈盈如水, “樨雪师叔,你能回来,真好……” ps:嗯,我回来了,嘻嘻,带孩子真的是上网的功夫都太少了,我会努力更新的,三四天一篇吧,谢谢不离不弃的亲亲们,么么哒 -- 九十八章 今朝有酒今朝醉 三日后,深夜 一袭华美碧衣的女子静静端坐在铜镜前,淡橘色的火光印在她柔美清淡的脸庞上,将她眉心间那一抹散不掉的清愁衬得略淡了些,烛影下的她,比白日里愈发沉静柔美。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默默梳理青丝,身后的丫鬟可心便也静静地立在身后为她拆下华美繁复的发饰,如墨青丝半披散下来,仿佛瀑布一般,可心也性子清淡,话也不多,二人就这样静静的,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宁。 忽而,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鸟叫声,那叫声甚是好听,似笛声,又似琴声,清脆而又简短,那声音让她身子蓦地一颤,秋水秋眸里划过一丝涟漪 ,她轻抬起头,状似无意道,:“可心你先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可心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关上门轻步走了出去,这也是青萝一直将她留在身边的原因,她喜欢这样简单不多话的奴婢。 青萝侧耳在门外听了听,听着那脚步声渐渐走远,方急忙站起身来,悄然将门打开一条缝,见外面黑压压的一片,急忙闪身朝着宫内极为偏僻的一条小径跑了去。 虽然她神态匆匆,但是目光却是欢喜的,甚至满含期待之色。那鸟叫声在宫墙一角处消失了,她的脚步也停了下来,,青烟似的华美裙裳软软垂落在地上,仿佛子夜里拢起翅膀在花间停歇的青色蝶翼。 城墙上站着一个人影,那人白衣雪发,容颜倾世,在如水的月光下,将他那张精致的脸颊衬得愈发玲珑剔透,却又泛着丝丝凉意。 “青萝拜见瓷王……” 青萝掩住内心欢喜,对着墙上的人影盈盈一拜,墨羽似的墨丝有些凌乱的垂散在肩头,透着少女的娇憨之色。 “如今王妃身份高贵,这么叫可真是折煞我了” 墙角上的男人冷冷说着,那侧立的身影在月色下如同一道剪影一般,美则美矣,却冷得毫无人间的感情。 “瓷王……”青萝愣了愣,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小声唤着,眉心又轻蹙起来,凝成一片浅碧之色。 “呵呵,你又当真了”,不想瓷千岁却忽而露出一个顽笑,身姿轻盈一跃,如一片白羽般落在她眼前,“我不过是与你说笑罢了,何必当真?我的傻姑娘……” 青萝怔了怔,方低下头轻柔一笑,笑容如兰花般清尘脱俗, “我送的贺礼,瓷王可还满意?” “你人不来,送再名贵的贺礼又有何用?”瓷千岁冷笑了一下,“我活了这上千年,有什么稀罕物是我没见过的?” “其实,我真的很想亲自去为瓷王大婚道喜,只不过……”她犹豫着,欲言又止。 “只不过他不准你来,是不是?!”瓷千岁面色不耐的打断她,清透目色凝起一股令人看不清的波光,他直直盯了她半响,方缓缓道, “青萝,你在这明明就不快乐,为什么不与我回瓷都?” 青萝目光颤了颤,玉手不自觉地摸着腰上的那块玉兰花形状的羊脂玉佩,沉默了片刻,轻声道, “因为……瓷都没有他” “我不懂,难道他比自由和快乐更重要?” “是……因为,我爱他……”她轻轻说着,声音如落花一般,空灵灵的又透着些许凄伤。 “到底什么是爱?” 他迷茫的看着她,神情懵懂如一个孩童,那双精致的凤眸里白茫茫的一片,似是装不下七情六欲,但是她分明从他眼神中看出一抹隐藏的很深很深的疼痛和落寞, “爱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王,你爱瓷后么?她立在月色下静静的问,虽然她从未见过那个传言中的瓷后,可她感觉的到,她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他忽而像个孩子似的气恼起来,面色依旧茫然,但眼神却透着一份执拗之意,“告诉我,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你爱竹罄涅什么?!” 青萝不答,只是静静反问,“王,为何要娶她做瓷后?” “因为她可以救整个瓷都,有了她瓷都便不会消亡,也不会再有人死” “那倘若她不能救瓷都,王,可还愿意娶她?” 瓷千岁愣了一下,但是想到糖莲子的脸,唇角变不由牵起一个上扬的弧度,“那我也愿意……” “那倘若别的女人可以救瓷都,王,可愿意放弃她,娶另一个女人?” “不行,我只要她做我瓷都之后!” 他答的斩钉截铁。 “那瓷都怎么办?” 他微微沉吟了一下,皱着眉轻声道,:“瓷都我会另想办法,可我不会娶除她之外的人” “瓷王,明白了吗?爱一个人,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只想和他在一起,就算有比她好百倍千倍的人,也只想要他一人” “这就是爱么……可,为什么?”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那目光似孩子无助又迷茫,修长的手指用力按在心口的位置, “可我这里为什么这么疼,以前从来不曾有过……青萝,你的心也像我这样痛么?……怎么会这么痛,这么痛……” 他看着自己心口,呢喃低语。 青萝湿红着眸子静静的看着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她自然也听说瓷后逃走的事情,,她印象中的瓷千岁,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无情无欲的样子,就像一个精美的瓷器,没有人的感情,虽然喜欢他的瓷都女子不在少数,可她却从未见他多看过谁一眼,可如今,眼前的瓷都之王,一脸憔悴落魄,哪里还有昔日风华无双的样子。 她轻轻叹了口气,“佛经有云,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苦……” “呵呵,好一个伤其身痛其骨……呵呵……”瓷千岁苦笑了一下,眼角落寞疼痛之意更甚。 青萝迟疑了一下,看着瓷千岁,半响,缓缓道,“瓷王,柔对她还放不下,何不再去找她,我想说不定瓷后会回心转意呢?” 闻言,瓷千岁忽而抬起头来,清透的眸子直直盯着她,亮的有些刺目,“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要把她抓回来,只不过这次你得帮我……” 深夜 的 “椒房殿” ,寂静无声 青萝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她手捧着一个酒盒,酒盒里穿着一壶清酒,两三盘清淡小菜,莲步轻移,缓缓走入大殿之内。 殿堂上,竹磬涅本正低头批阅奏折,见她悄然进来,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那不怒自威的薄唇温柔的扬了气来,,漆黑如深潭的眸子温柔如水的笑望着她,朝她伸出手来, “青萝……” 青萝目光柔和中带着些许羞涩,微红着脸颊将酒盘放在雕花梨木桌上,“我听罗公公说,你这几日一直为国事操劳晚饭已经好几顿没有好好吃了,所以特意亲手做了些小菜,又备了一壶清淡小酒,不知合不合你胃口?” “你做什么都合孤胃口” 竹磬涅放下手中文书,朝她招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是云酿酒?” 他端起酒杯在鼻尖嗅了嗅,目光一亮。 “嗯,以前在瓷都你最爱喝这云酿酒,最爱吃酸角糕,只是不知道现在……” “现在孤一样喜欢” 他霸道的打断她的忧虑,仰头一口饮尽,乌黑璀璨却又倨傲的眸子里,一片缱绻柔情,温柔的仿佛要捏出水来,他握住她的手像是捧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青萝怔然看着他,望着他高贵清朗,不可一世的面容,秋水般的目光笼罩起一片水雾,迷迷蒙蒙,湿湿漉漉的,仿佛经了一夜雨的牡丹花,惹人怜惜,惹人心疼。 “孤知道有些事是委屈了你,可你再给孤些时间,孤会……” “别再说这些了” 她轻轻打断他,岔开了话题,“那几个中原人怎么处置了?我听说正是他们才让你烦恼不已?” 竹磬涅本是晴朗的面色瞬间一愠,目色也随之阴沉下来,“中原人果然都不识好歹,孤这些日子软硬兼施,却还是撬不开他的嘴,不过不急,孤有的是时间和他们慢慢玩,反正他们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孤的掌心!” 青萝软软垂下眸子,又往他杯子倒了一杯清酒,柔声道,“别再想这些烦心的事,今朝有酒今朝醉,暂忘烦忧” “呵呵,好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孤今日就要与爱妃不醉不归” 一个时辰后,烛影更浓了些 青萝看着醉倒在桌案上的男人,红唇咬的紧紧的,那拢着清愁的翠眉拧了一拧,她轻轻跪在他身边,抬手摸着他俊挺高贵的面容,眼眶微微湿红, “磬涅,对不起,瓷王对我有恩,没有瓷王,就没有青萝,我不能让他失望……” 她深吸了口一口气,双手微颤着伸向他腰间系的麒麟令牌,轻轻一拽,那令牌便软软垂落在她手心里,她又蹙眉深深看了他一眼,握紧令牌起身跑了出去。 ps:大家快乐七夕,哈哈 -- 第九十九章 剑拔弩张 清僻的茅庐之内,几只云雀掠过屋顶的枯黄色杂草,嫩黄色的羽翅扑棱一下又隐没在了青翠的草丛里,发出几声空灵悦耳的鸟鸣声。 糖莲子双手托腮的靠在窗棂边,回头看了一眼静静打坐的藏衣男子,几次想开口却又不敢打扰他, 现在她想起他们从夜郎王的囚笼里逃出来还觉得做梦一样,那个深夜,那穿着绿衣偷偷摸摸闯进来的女子拿着一块不知是什么的令牌,便将他们如变戏法一般的从夜郎宫殿带了出来,那女子神色匆匆,只说是瓷千岁让她来搭救他们的,并嘱咐他们万不可再进夜郎,便匆匆离开了。临走时她在糖莲子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那几句话,让糖莲子的心思像是麻花一样,转了又转,怎么拧也拧不开。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他们就这样逃了出来,虽然韶华年和筮坞戍都受了些伤,不过却也不是很重,养一段日子应该便会痊愈了。 糖莲子又悄悄看向韶华年,此刻的韶华年正身形慵懒的靠在门前,手中把玩着那把青碧色的玉簪,目光不解的呢喃道, “怎么他这些日子一点动静没有,难道是躲在里面睡着了?” “子衿,子衿,你在不在,若是你能听见,就出来见见我们吧!”糖莲子也凑身过去,对着那玉簪连声呼唤。 等了一会,见那玉簪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又想着凭空消失不见的舞花娘,不由挫败的叹了口气,整个身子趴在木桌上,小声嘀咕道, “青子衿不现身,舞花娘也不见了……我就说嘛,那个舞花娘不像是什么正经女子,那一定是她埋伏的陷阱,若不是那个青萝救咱们,咱们现在还被关在笼子里!我就说嘛,不该让她与咱们一路,可他却偏要……” 她话音未落,盘膝而坐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那一双异色冷眸掠过一抹刺目的光芒,黑的发紫的眸子不发一言的紧紧盯着糖莲子,深湛清冷,幽幽暗暗的透着诡秘之色,让人难以捉摸。 糖莲子见状,连忙禁声,扭过头假装看向窗外,撅着嘴不做声。 但男人却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她,清诡幽凉的眸子别有深意的注视着她,终究她被他看的不自在了,正要开口却听他突兀的开口, “你可记得你是如何落入瓷都的?” “瓷都?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要去瓷都?”糖莲子惊讶的挑了下眉头,瞪大了眸子看着他,过了片刻,又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微红着脸道,“是了,咱们险中逃生多亏了他找青萝帮忙,我……是该亲自给他道谢的……” “可是……”她顿了顿,皱起眉头,“我只记得当时跟着你们走着走着,就看到一个古铜镜,然后我便被吸了进去……” “是这个铜镜么?” 筮坞戍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铜镜,那铜镜甚是古旧,四周布满了斑斑青苔,中间镶着一块琥珀。 “对,就是这个,这镜子怎么会在你手上?”糖莲子目光惊奇的叹道。 筮坞戍也不回答,只是若有所思的幽幽看着手中古镜,乌羽发丝顺着肩头垂落在他尖削冷硬的俊容上, “只是这古镜法力已失,入口已关,我们无法再靠着它进入”他说着说着,沉默了片刻,目光清凌凌的一闪,远峰似的眉头微皱,声音若雪峰下的冰川,凉的没有温度,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逼你出来?” “你在说谁?”糖莲子和韶华年面面相觑,都是一头雾水,等了半天,屋内都静悄悄的,不见一丝动静,筮坞戍失去耐心,两指夹住一张暗红色符咒,低头默默念了一句什么,那符纸便腾然化成一股火苗,朝着韶华年直飞了过去。 韶华年心中一惊,却也未曾躲闪,便见那符火在他手中的玉簪上化成五团火光,烈烈燃烧着,似要将这玉簪烧化,韶华年虽然觉得手心灼热难忍,却也不忍松手,生怕其落地而碎,如此僵持了片刻,只听“噗”一声,一股青烟从玉中浮起,一抹如画青衣,容颜绝世的男子捂着嘴干咳着出现在了茅屋之中。 他目光愤怒的看向筮坞戍,眼中余怒未消,:“想不到堂堂‘不归阁’大弟子,手段也如此卑鄙,真是令人不齿!”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筮坞戍收起符火,面色平静而冷淡,仿佛眼前一切不过是他自讨苦吃。 “子衿,你终于现身了,这些日子你一直不出现,可害我担心了许久……” 韶华年也不顾手心的灼痛,眉开眼笑的勾起风流倜傥的眸子,上去就要对他搂搂抱抱,还未及近身,便被青子衿拿起桌上的一杯凉茶劈头盖脸的浇在了身上。 那风流缱绻的贵公子一瞬间便变成了落魄万分的落汤鸡,韶华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顷刻又嬉笑着抹去脸上残余的茶水,厚着脸皮道,“子衿,你这想我的方式还真是特别,你要是没泼够,我就再给你倒上一杯,我们家子衿泼的水,可是比花瓣上的露水还香甜……” “疯子!”青子衿面色厌恶而嫌弃的瞪了他一眼,如画面容露出一丝刻薄不耐之色,“你们若无事,勿要再打扰清静!” “慢着!” 眼看他要遁入玉中,筮坞戍冷声打断他。 “又做什么?”他不耐烦的转过身,纤细的柳眉紧紧皱起。 筮坞戍紧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早就知道囚牛琴不在夜郎国是不是?” 青子衿眉梢不易察觉的微微动了一下,面容依旧清冷刻薄,:“你们的事,与我何干?”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囚牛琴就在瓷都,是不是?” 青子衿脸色僵了一下,顷刻间又垂下浓浓的乌黑羽睫,淡淡道,“我不知道” “瓷都的其他入口在哪里?” 筮坞戍眸中墨色翻滚,不依不挠的追问。 “我不知道!都说了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但是你们也别来烦我!”青子衿面色不耐的冷声说完便要遁入玉中,不想那玉簪却白光一闪,将他硬生生的挡在了外面,他被那道白光震得连连后退了几步,心口一阵锐利撕痛。 -- 第一百章 花谢花开花满天 青子衿看着爬在玉簪上密密麻麻的金甲蛊中,眸中一片恶心厌恶之色,他脸色发白的怒视着筮坞戍,眯起眸子戾气渐现,“快把这恶心该死的蛊虫给我弄下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蛊虫可吸食玉之灵气,你若再耽搁下去,恐怕纵然你重回玉中,也难再修炼” 筮坞戍神色漠然说着,脸上的神情如同在说吃饭睡觉一样平淡。 “你……!”青子衿面色一寒,凤眸骤然一眯,青幔似的宽大衣袖无风自动,脸色霜白若雪,凶煞之气在眉心处乍现,如墨青丝在肩头上凌乱飞舞,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渐渐长出青绿色的指甲,那指甲越长越长,十指之间渗透着森森寒意、 糖莲子从未见过青子衿如此生气的样子,不由吓的呆立在原地,粉嫩嫩的唇紧咬着望向筮坞戍,筮坞戍却依然木着一张脸,唯有藏紫色的眸子紫墨翻滚,清诡妖异,他两指之间腾然冒出一张火红色符纸,上面绘着几团鬼火的团,在他两指之间闪烁着诡异火光。 青子衿看着那火符咒怨,眸中不由闪过讶异之色,如霜般的脸色怒中带着一抹惧意,急忙将青子衿护在身后,摇着手中的绮靡的桃花舞蝶扇,朝筮坞戍求情似的笑笑, “筮兄,有话好说,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糖莲子也急忙跑过去,挡在青子衿身前,眨着眼睛看着筮坞戍,:“是啊,有话好好说,你不要这么逼他呀……” 筮坞戍眸光微微一闪,薄唇抿了抿,那金甲蛊虫便朝着他们飞了过来,飞落在他布满老茧的掌心上,他仔细地盯着那金甲蛊虫,藏黑色的眸子如天山池中倒影着的树荫,一片婆娑迷离之色,却又泛着清凌凌惹人沉迷的波光,乌羽似的睫毛微微低垂,那专注而着魔似的神情也不知怎么就黏住了她的视线,让她挪不开视线。 也不知怎么的,他一露出这样的神色,总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一直盯着他看,想要探究他眸中的神秘到底藏着什么样的世界。 “是流云亭!” 他眸光蓦地一亮,异色眸子划过一丝波澜。 “什么?”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正撞上他投来的清凌目光,忙收回目光,微红着脸挠着头问道。 “瓷都的入口在流云亭”他将目光又落在那些金甲虫上,那金甲小虫们团团围绕着,在他手心上正组成了“流云”两个字,“咱们这就去流云亭!” “嗯,” 糖莲子听话的点点头,反身就跟着他走。 可是她没走几步,就听青子衿在她身后猛然唤道,:“糖莲子,你不能去瓷都!” “为什么?”她身子一愣,不解的回头看他。 青子衿目光抑郁的浮动过一丝异色,直视着她警告道,:“你若强行要去,日后一定后悔!“ 闻言,糖莲子为难了,她皱着眉头踟蹰了片刻,但是眼看着筮坞戍身影越走越远,心中一急,不顾青子衿的警告,跟着追了上去。 瓷都,皇府庭院。 海棠花树下,丹红满地,清风掠过,一片浅红色的花瓣便悠悠的从树枝间飘落下来,落在侧卧在地上的白衣男子肩头上,那耀眼的红,如血一般。 瓷千岁披散着如雪发丝,半闭着眼眼睛假寐,手中拿着一只空了的酒杯,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神情慵懒,百无聊赖。 “王,王,奴才有事禀报!” 一个小太监打扮的少年步履匆匆的跑了进来,神情又惊又喜。 “何事?” 他懒懒淡淡的挑了下眉头,心不在焉的玩弄着手中酒杯。 “瓷、……瓷、瓷后她回来了! 那小奴才擦着额头上的汗,结结巴巴的道。 咣当! 酒杯蓦然落地,碎成了两半,残余的酒水流出来,蜿蜒成一汪小小的翠潭。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一百零一章 我们今晚 宫门外。 少女一身水蓝色绣着淡青鸾鸟的裙裾,踮着脚尖有些心急的往宫门内张望,清澈明亮的眸子有些忐忑不安,耳垂上的淡红色珊瑚珠子,随着她来回走动而晃荡出几抹嫣红色,将她整个人衬的愈发清纯娇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宫门轰然一开,一阵耀眼的白光从朱红色的宫门内如倾泻而出,糖莲子还来不及反应,胳膊便被一双温柔透着些许凉意的双手紧紧抓住,印入眼前的是那张如瓷器般精致冰凉的面容,那双晶莹剔透的乌黑眸子流淌着难以自控的喜悦与兴奋, “你回来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回来找我,是不是想好了,要留下来做我的后,是不是?” “瓷……瓷千岁,你,你别这样……你抓疼我了” 糖莲子脑子发懵的看着他,在他那样期待而炙热的目光下不安的紧紧咬着唇,她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但是胳膊却被他抓的死死的动弹不得分毫,他雪白色的发丝与她乌黑如缎的发丝在风中绞缠着,剪不断,理还乱,缠绕出比蛛丝还乱的千千结。 “我们何时举行大典?那些喜烛彩缎都还在,喜服我也命人仔细收着未有丝毫损坏,我这就叫他们拿出来,我们今晚就成婚!“ 他置若罔闻的说着,握着她纤细手臂的力度不减反增,似是怕自己一放手,她就会像断了线的风筝又不知道飞到那去了。他的眼睛看不到任何人,瓷般的眸子倒影的就只有这一身水蓝色的烂漫少女,渴望着她对自己笑着点头。 “瓷、瓷千岁……“她眉头为难的皱了起来,看着他眸中脆弱的渴望和孩子似的天真希冀,竟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拒绝。 “还是,你觉得今日太晚了?那……明日!明日如何?我这就命人准备” “不是的!” 糖莲子见他就要回头呼人,急的贝齿一咬,跺了跺脚,涨红着脸,一鼓作气的大声道,:“我、我回来不是为了嫁给你的,也不是为了做什么瓷都之后的,我们来……我们来是求你要一样东西的!”xIAοsんμǒ.Цk “一样东西?”瓷千岁愣了一愣,身后的海棠树飘下几片火红的花瓣落在他银色的发丝上,透着触目惊心绮涟之色, “……你要什么?只要你愿意嫁给我,你要什么东西我都给” “是,囚牛琴!” 话落,瓷千岁的脸色蓦地一变,他那白瓷似的高贵面容在苍茫而起的白雾中愈发苍白无色,那双乌黑冰冷的眸子讳莫如深的盯着他,里面波光掠影,斗转星移,昏暗一片,她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目光,似惊讶,似疼痛,似愤怒,又似恐惧,又……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他眼中交织着,最后在他唇角凝固成一个怪异的笑容。 糖莲子只觉得在那样的目光下,浑身发冷,有一种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只觉得他身上散发着阵阵寒气,仿佛融化的寒冰,冒着森森骇人冷气,她朝着筮坞戍看了一眼,身子偷偷朝着他的方向挪了挪。 “哗啦!”一声,她还没挪两步,胳膊切再次被他大力一扯,刹那间那一股强烈的冰寒之气袭上了她的手臂,那彻骨的冰寒意,让她只觉整个胳膊都变成了冰块, “重回瓷都,你却是为了囚牛琴? “你,你别这样,我来还是想谢谢你让那个青萝姑娘救了我们……“ 她看着他眸中浓浓的愤怒痛意,小脸一片愧疚,徒劳的想要解释。 他冷笑一声,眸中的怒火如同蜘蛛结成的网,越来越多的黏在他乌黑冰冷的眸子里,雪白发丝被狂风吹得猎猎飞舞,那浓浓的刻骨痛意混着肃杀之气又从他眸底蔓延出来, “若只是为了谢我,你根本就不会回来,是不是?! 这隐而待发的怒气,在抢亲那天也异常清晰的倒映在他的眼眸中,挥散不去,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那半张瓷裂的脸上一片阴霾之色,他伸出一根冰冷修长的手指,按在糖莲子心口的位置,目光忽而又如孩童般懵懂而困惑,泛着一片潮红湿气,声音缥缈幽凉的如在梦中, “我这里很痛,不知道为什么……那你这里呢,你这里不会痛么?” 糖莲子呆呆看着他,一时间也说不出话,只觉心口被他按住的地方一阵窒息般的寒冷冰冷,那冰寒之意竟让她四肢都变得麻痹,动弹不得分毫,直到筮坞戍挥开他的胳膊,将糖莲子挡在自己身后。 “又是你!” 瓷千岁这时才像是看见了筮坞戍,那一双好看的冷眸里一瞬间恨意乍现,如川水奔腾不息。 “既然瓷王不愿相告,那我们再另寻他处便是,告辞” 说罢,扶着糖莲子,转身朝着身后的密林深处走去,唯有瓷千岁冷森森的声音在层层枝叶间回档不休。 “没有我,你们永远都找不到囚牛琴,永远都休想找到囚牛琴!” “王,真的就这么放他们走么?” 眼看着他们的身影便要隐没在那一片沼泽林里,他身后的一个贴身侍卫不放心的上前询问道。 瓷千岁目光迷离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许久,冷冷一笑,眸色潮红的淡淡道, “哼,急什么,他们早晚会回来求我……” ~~~~~~~~~~~~~~~~~~~~~~~~~~~~~~~~~~~~~~~~~~~~~~~~~~~~~~~~~~~~~~~~~~~~~~郊外,沼泽林 一间简陋的茶棚内,蓝裙少女双手托腮的闷闷坐在椅子上,即使面前摆着一篮香喷喷的肉包子,她也未曾看一眼,只是满腹心事的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饿?” 筮坞戍静静看了她一眼。 糖莲子这才回过神,拿起一个包子,可是刚放到嘴边又停了下来,她叹了口气,天真无邪的眸子迷惘的看着他,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过分?” 筮坞戍没有回到她,只是低头啜了一口粗瓷杯中的清茶,反问道,:“你想留在瓷都?” “我自然不想……” 她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为难的道,“可是我也不忍心看他那般失望痛苦的样子” 筮坞戍清诡幽深的眸子在她纠结的小脸上停顿了片刻,淡淡挪开了视线,“世上岂有那么多两全其美之事,但求……无愧于心”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她皱着眉头咬了一口包子,刚吃了两口,突而目光一闪,“筮坞戍,你可有办法救瓷都?可有补救瓷都“天裂”的法子,这样瓷都就不会再死人,瓷千岁也不会那么焦急,一定要不会逼我做他的瓷都之后了!” 筮坞戍垂下眸子,幽眸沉沉看着瓷杯中烫开的一片嫩绿茶叶,青羽发饰顺势垂落而下,将他线条冷清的面容愈发显得神秘, “也不是全无办法,只不过……” “不过什么?”糖莲子认真听着,刚想问什么,突然身子一僵,粉嫩的小脸煞白如雪,她紧紧用手捂住心口,眉头紧紧拧成一团,眼睛里满是痛苦之色,“啊…………” “你怎么了?” 他顺势搂住她从凳子上滑下来的身子,眉头拧了起来。 “好痛……这里,好冷,就像是有一块冰在这里……” 她断断续续地捂着心口,蹦出几个字,身子一软,脸色惨白的昏倒在筮坞戍怀里。 筮坞戍脸色一变,他的目光落在她心口处时,刹时一凝,只见她心口处一阵阵寒冽之气正从内而外散发出来,冒着淡淡白色寒烟,那寒烟顷刻间便变成了一片片寒冰,在她心口处如野草一般徐徐蔓延冰封着。 -- 第一百零二章 到底谁才是你的王 深夜,篝火寂寂 火苗烧断树枝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时候从空旷偏僻的山洞内传来。 明亮的火堆旁,少女蜷缩在男人坚实矫健的胸膛里,身子怕冷似的微微发抖,她紧闭着眸子,似是睡着了,只是拧起的眉头让人察觉到她睡得很不安稳,即使在睡梦中,她小手仍然紧握着男人的衣袖,似是怕他会消失不见,剩下自己一个人。 而男人手中凝聚着一团火光,他运用内力让那团火光在她心口的位置转动不休,与她心口处一寸寸生长的寒冰僵持对峙着,那炙热的火光映在他萧索清寒的面容上,投下影影绰绰的斑斓光影。 许是夜色太深,他白日里那只黑中透紫的眸子此刻乌黑如砚墨,浓黑幽深,暗不见底,透着诡秘波光,一丝低咳声从他喉咙间闷闷的漫溢出来,又被他强行咽了下。 “唔……”她轻轻挣开眸子,看着他渐露疲态的面色,懂事的想轻轻推开他的手,“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好像不那么冷了……” “别乱动……我没事……” 筮坞戍运功又将那火光离着她的心口更近了一分,一股融融暖意立时流遍全身,她舒服的深吸了口气,明眸在他脸上瞧了瞧,挣扎着从他怀里坐了起来,朝他莞尔一笑, “我都说了,我没什么事了,你为我运功了一个晚上了,也该休息休息了……“她轻轻起身,往前走了几步,感到身体并无异样,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动人,“你还我还能跳舞呢,不信,我跳给你看!” 她的身子刚动了几下,脸色变蓦地一白,那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的寒冷疼痛再次从心口席卷而来,她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紧蹙着眉头,白嫩的小脸仿佛覆盖上了一层寒霜。 “好冷……” 筮坞戍急忙欺身上前,将她紧搂在怀里,左手凝聚出团团火光再次覆上她的心口,墨染的眸子里不易察觉的浮起一抹担忧紧张之色,“不可逞强……” 糖莲子缩在他怀里,定定的看着他为自己疗伤,小嘴忽而一撇,两串泪珠顺着她圆嘟嘟的小脸流淌下来,怎么止也止不住。 见她突然哭了起来,他脸上不由掠过一抹慌张之色,山峦似的眉峰皱的更紧,清凉淡漠的声音无端的染上一丝慌乱, “怎么了?难受得紧么?” 糖莲子呜呜摇了摇头,用手背抹着眼泪,一脸天真的问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筮坞戍怔了一下,皱眉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要胡思乱想” “真的吗?”她喃喃的小声问,有些疲倦的垂着眸子噙泪小声道,“我只是害怕以后再也看不到师父,看不到你和韶哥哥……还有青子衿,我还想和你们一起去好多地方,我……死了,一定会很想念你们的” 她说着说着,竟似乎是当真了,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他,不放心的叮嘱道,“我若是死了,你一定要把我的尸骨带回天山,虽然我不想让师父伤心,可是那里是我长大的地方……我想在那里长眠……” “别再说这些疯话了,我说了我不会让你有事!” 筮坞戍脸色猛地一沉,清冷无绪的声音罕见的留露出一抹恼怒之气,“我要留下的命,没人能带的走!” 糖莲子从未见过筮坞戍如此生气,如此霸道的样子,不由得乖乖的闭了嘴,只是双眸亮晶晶的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觉得很安心,很安全,即使处境再危险,他都会让她化险为夷,绝处逢生。晚风徐徐,将他身上清异雪松之气吹得更浓了,这香气让她没由的心安,一阵莫名的困意袭来,她轻轻打了个哈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走了过来。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筮坞戍冷冷的看着他,黑中透着紫氤的眸子幽光流转,闪烁着冰冷骇人波光。 “没什么,不过想她感受一下我的痛苦,我的心有多冷,有多痛而已!” 瓷千岁穿着一身白衣站在他们不远处,不慌不忙的浅笑说着,嘴角的笑容春寒料峭,带着几分报复的快意。 “她救不了瓷都” 筮坞戍与他对视了片刻,忽而道。 “救不救得了瓷都,不是你说的算,你若真想救她的命,就把我留给我,然后你一个人立刻离开这里!” 瓷千岁阴郁的瞪着他,声音霸道而含着一意孤行的肆意,仿佛筮坞戍也不过是瓷都的一个普通百姓,不容他拒绝反抗,那张瓷裂的面容在月光下闪烁着冽然波光。 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更不容许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抢走,他是高高在上的瓷王,怎能允许自己心爱的人就这么被轻易带走。 “唔……好冷……筮坞戍,我……好冷……”怀中的少女不知何时苏醒过来,在他怀中痛苦的呻吟着,发白的小脸似笼上了一层寒霜,心口处被暂时压制住的寒气又如烟从她心口处冒出来,她无助的仰头看着筮坞戍,小手在他衣襟上难受的胡乱抓着, “好疼……好冷……” 瓷千岁唇边那肆意报复般的笑容,微微凝固了一下,他看着糖莲子痛苦的神情,那笑容像是被什么狠狠蛰了一下,飞快的从他清俊的脸色褪散下去,晶莹剔透的墨玉似的黑眸隐隐浮起心疼担忧之色。 “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看到她比你痛苦,你开心了么?” 筮坞戍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清诡眸子冷冷的盯着他,语气森凉而轻蔑,:“若真心爱一个人,你不会忍心如此伤她” “真心,爱……?”瓷千岁的目光迷惑起来,他呆呆看着他们,神情迷茫懵懂如稚子,他微微垂下眸子,抬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目光更加困惑,似是自语似的低喃“奇怪,这里好像更疼了,看她这样……我不应该高兴才是吗?真心爱一个,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筮坞戍没再理会他,只是抱起她朝着温暖的火堆走了去。 夜郎国。大殿内。 “真的是你放走他们的?” 金阶之上,男子一身鎏金皇袍,玉冠束发,英俊非凡的面容上含着浓浓怒气,一双墨河似的眸子阴雨绵绵。 金阶之下,碧衣女子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柔软的金玉翠纱层层叠叠的垂落在地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即将枯萎的玉桐花,她黛眉紧蹙着,在眉心间凝成一抹碧绿,温婉清澈的眸子轻轻垂下,不敢看他,唯有眼角一片湿红。 “是我放走了他们……” “皇兄,你看她承认了!想不到我们这么费力才抓住他们,就被这个贱人说放就放走了!我早就说过她就是个灾星,根本不配留在咱们夜郎!” 红酥一脸刁蛮的站在青萝身前,明艳娇美的脸蛋上恨意骤然,明明是十五六岁,单纯的年龄,目光却似毒蝎一般刁钻狠毒,她恶狠狠瞪了一眼青萝,仰头嚷嚷道, “皇兄,如今这个贱人犯下如此大罪,按律当诛!” “你闭嘴!”竹磬涅冷声斥道,一步步从华丽的金阶上走下来,刀锋般锋利寒冷的眸子逼视着她,眼角亦是一片绯红之色, “为什么?” “…………” “我问你为什么?!”他猛地抬起她的下巴,怒吼起来,乌黑发丝随着吼声垂落于胸前,顺着他俊美非凡的面容倾斜而下,在他脸上投影下一片更深的暗影。 青萝不说话,只是紧紧咬着唇,看着他布满痛意和怒意交织重叠的目光,两行清泪从水湿的眸子里落了下来, 声音如落花幽柔, “青萝甘愿领罪……” “领罪?!” 他深黑看不见底,如深潭似的眸子逼视她良久,直到那彻骨寒意让她身子不由微微发颤,他高贵的薄唇才缓缓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笑容,那笑容,寒入肺脾, “是他,是他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 “不,不是!不是他………!” 青萝猛地摇头否认,可是那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惧担忧还是未能逃脱他锐利的目光。 欲盖弥彰。 也是这刺目的慌张,冰冻了他眸中残留的最后一丝温存之色,他狠狠擒住她的下巴,用力抬起逼视着她的眸子,一字一顿,恶狠狠的道,“到底,我是你的男人,还是他是你的男人?到底,我是你的王,还是他是你的王!?” “…………” 青萝不答,只是低垂着眸子,流着泪,那流水清凉凉的,如山涧中的溪水,蜿蜒不绝。 他凝视着她,墨海翻腾的目光渐渐一点点冰寒起来,到最后只余灰烬般的冷决, “来人,把她给我压入天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 第一百零三章 是人是鬼,这辈子我都缠定你 夜郎,金浮城郊外 韶华年嘴里叼着一朵海棠花,慵懒的躺在海棠树上,一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哼着小曲,金色的晨光顺着翠色枝叶流淌下来,落在他倾尽风流的眸子里,甚是惊艳。 “子衿,今日天朗气清,不如咱们去湖边走走?”他歪头朝冷着脸坐在树下的青衣男子风流倜傥一笑,眉梢眼角满是风情。 “要去你自己去,别再这烦我!’青子衿拧了下眉头,不耐烦的道 “子衿,今日似乎心情不太好,有什么心事不如说出来让我替你排解排解?”韶华年俯下身朝树下望了望,吊儿郎当的勾了勾唇,从树上跃了下来,蹲在他面前,桃花眸子笑得弯弯的细细打量他。 青子衿神色可拨打一把推开他凑过来的俊颜,冷冷转过头去,似是自言自语,:“已经七日了,他们还未回来……” “哦,原来你在担心这个,筮兄已经用符纸传信过来,说他们还要在瓷都呆一段时间,看他的意思并无大事……” 韶华年凑身坐在他身边,扬眉笑着安抚道,:“子衿,你无需太过担心……” 他这般说着,修长的手指顺势揽住了青子衿单薄的肩膀。 唔……好香……熟悉的清冷香气随着风席卷而来,似秋日雨后空谷的气息,清凉凉,湿漉漉的,却又说不出的好闻。 他被这醉人的冷香弄得有些熏醉,正想着再凑近些,手背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韶华年那养尊处优的白皙手背便留下了一个深红色的五指印。 ‘哎呦!“ 韶华年痛呼一声,看着红肿起来的手背,委屈的俊颜一跨,桃花眸子一转,索性将头都靠在青子衿的肩膀上一边哎呦哎呦的叫,一边偷偷摸摸的吃着豆腐。感觉到耳边呼啸而来的一阵寒风,韶华年春光绮靡的桃花眸子蓦的一眯,说时迟那时快的抓住了狠狠扇过来的手紧握在手心里,唇边笑容带着几分讨好求饶的意味, “脸不能打,打了就不好看了……” “不打更难看!”青子衿厌烦的抽出手,冷笑一声,站起身来便朝着湖边走了去,青色的衣袍如蔓延的青草在地上缓缓滑过,纤细的腰肢仿若春日拂柳,,纵然是那么平平淡淡的走着,也能摇曳出一地遗世而独立的风华。 他定定的立在碧绿色的湖水间,目光幽幽凉凉,郁郁沉沉的,似在担忧什么。 韶华年一眨不眨的站在他旁边盯着他脸看,直到青子衿目光一冷,又要恼了,才听韶华年突然奇怪问道, “难道你是在担心瓷千岁?” 青子衿脸色一僵,似是被看穿了心思,他看了韶华年一眼,又冷恹的垂下眸子背对着他,语气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我最恨别人妄自猜测我的心事,你少自以为是!” 韶华年也不反驳,只是笑吟吟的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不远不近的跟着,像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突听湖岸边传来一阵啼哭呼救之声。 韶华年闻声赶了过去,便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红衣女子坐在草地上啼哭不已,左脚被捕兽架子狠狠夹住,鲜红的血将她雪白色的罗袜浸染成一片刺目深红。那少女见到他们二人,哭的愈发可怜,无助的哀哀望向他们,“二位公子,求求你们发发善心,帮帮奴家吧!” 韶华年素来怜香惜玉,见她哭的这般可怜,立时生了恻隐之心,急忙俯身上前勾起桃花眸子笑着安慰道,“小妹妹莫怕,我们这就帮你把夹子打开” “多谢公子……”那少女红着脸颊含泪感激的道, 说来也怪,那捕兽夹并不大,但是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的,似有千斤鼎重,纵然他功力在身,却费了半天劲也没有挪动一丝一毫,他微微用袖子擦了下额头上渗出的薄汗,回首看着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青子衿,正要叫他帮忙,却忽而觉得右臂上猛地一阵钻心疼痛。 他急忙回头看见,猛地一惊,那刚才还楚楚可怜的少女此刻宛若恶鬼扑食一般狠狠地咬在他的胳膊上,红嫩的唇中长出两颗绿色的尖尖獠牙,一双眸子幽绿幽绿的镶在她惨白的脸上,其状癫狂,宛若僵尸。她如饥似渴的喝着韶华年胳膊上汩汩流淌的鲜血,口中不停嗷嗷怪叫着, “呃……”韶华年低哼一声,一掌用力朝那女子肩上打去,那女子被打的向后退了几步,却又很快站起身来,怪叫一声,伸着利爪,又朝着青子衿扑了过去。 青子衿似是早有准备,不及她近身,天青色的广袖已如纱幔般飞舞而出,紧紧缠绕上那女子的脖子,衣带一甩,如满天飞雪在空中飞舞,只听那少女凄厉的惨叫一声,红色身影已被抛落山崖之下……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韶华年脸色苍白的站起身来,即使他捂着伤口,依然有血汩汩流淌出来,顺着他白皙如玉的手指一滴滴溅落在草地上。 “是被炼了蛊的毒人,夜郎国经常出现的妖物,以吸食人血为生” “那……她咬了我,我会不会也中了毒?”韶华年脸色一僵,乌黑风流的眸子难得的严肃起来,他看着自己已经发黑发紫的伤口,只觉手臂上已经开始有些阵阵发麻。 青子衿不置可否的冷哼一声,抱臂冷冷淡淡的靠在身后粗大的树干上,一脸事不关己的漠然神色。 “你早就知道其中有诈?那你为何不告诉我?”韶华年墨眸直直的盯着他,似是不肯置信的看着他毫无表情的倾城容颜。 “韶公子不是常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么?” 这般紧急关头,青子衿脸上的笑容却是多了起来,刻薄的凤眼似笑非笑的眯了起来,满是嘲弄之色,“你鬼迷心窍,一定要去送死,那我只好成全你了” 青子衿姿态优雅的拂了拂衣袖,嘴角鄙夷的向上翘了一下,望着他的目光冷的没有一丝感情,似乎还有一种终于要甩掉他这个狗皮膏药的快意之色。 韶华年看着眼前如玉般倾城出尘,却冷得没有人一样感情的男子,苦笑着叹了口气,他缓缓坐在地上,揉着开始作痛的太阳穴,眼前的视线渐渐有些模糊不清,他招牌似的勾起春水漉漉的多情眸子,极为认真的直直看着他,似是要直望进他心里, “子衿,你就这么希望我死么?我若真的死了,你当真……不会伤心么?” 青子衿仍是抱着双臂,靠着树目光冷漠的看着他,声音里一片云淡风轻 “不会” “呵呵……” 韶华年突然笑了起来,起初他只是低笑 到最后那笑声渐渐大了起来,有种鱼死网破的苍凉执意,他直视着青子衿,目光透着似真似假的狠意,唇角的笑容温柔的骇人, “青子衿,你给我听好了,我若是变成了跟那毒人一样,第一个便先咬了你,无论我是人是鬼,这辈子我都缠定你了!” Ps:筮坞戍温柔起来,的确是很萌的,这种冷冰冰的人一温柔起来真的会腻死人哇,嘿嘿嘿嘿…… 嗯,不知道大家能否接受bl不,我想是都可以的,我实在是太喜欢韶华年和青子衿这一对了,所以韶公子注定要与男人纠葛了,哈哈哈……有没有人看着韶华年被青子衿虐,然后有点点心疼的? -- 第一百零四 谁才是真心相对 清幽的闺房内,海棠色的帷幔层层叠叠的如云雾般垂落在绮丽床榻上,似有一阵清风吹过,帷幔中的少女轻轻挣开眼睛,动了动身子。 咿?身子似乎不那么愣了,比先前舒服多了,心口也不痛了,她黑白分明,如清泉般清澈的眸子朝着四周打量了一圈,不由一愣,这里……不是瓷都皇宫么?! 她怎么又回到这了?!难道她又被抓回来了?!! 她心中蓦然一惊,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慌张的扯开海棠色的帷幔,向外望去,却见筮坞戍正独坐在白玉桌前,端着茶沉思,听见动静,方转头向朝她看了过来, “你醒了?” “这是哪里?瓷都皇宫?!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她疑惑的站起身来,围着屋子又走了一圈,她确定这里就是瓷都,但是神色却是又惊又奇。 “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他反问道。 “没有了……”她摇摇头,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满脸疑惑,神情不由紧张起来,“这里也不痛了,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咱们又被他抓回来了?!” “在你眼里,我就如此不堪?”伴着这清越尊贵,如瓷冰冷的声音,门扉被人轻轻推开,白衣胜雪的男人步伐轻盈的走了进来,光滑如玉的面容,半张倾城半张破碎。 “瓷……瓷千岁……” 糖莲子愣了愣,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步,身子一缩,躲到了筮坞戍身后,只露出半张小脸,怯生生的看着他。 瓷千岁含笑的目光似被蛰了一下,停住了想要靠近的步子,垂下头自嘲的轻笑起来,:“想不到你竟会怕我成这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糖莲子迷惑的皱起眉头,咬唇看向筮坞戍。 “是他救了你” “……是他救了我?”糖莲子疑惑的重复着,小脸上半信不疑的。 “我让人炖了一碗冰糖莲子百合粥,很甜,你尝尝?”他将手中的青花瓷碗递到糖莲子面前,用勺子舀起一勺在唇边轻吹了两下,目光温柔如水。 “……”糖莲子眸色不安的朝筮坞戍看去,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不由微微犹豫的轻轻拧起眉头。 瓷千岁似是看穿她的心思,目光变了变,最终叹了口气,挑着眼角淡然笑道,:‘放心,我不会再害你了,我只是想要弥补些过错……”他目光黯淡下来,盯着自己心口的位置,神情怅然若失, “因为我一个人痛的太寂寞,太不甘心,便想让你比我更痛,陪着我痛,甚至要让你比我痛过千倍万倍我才觉得好过,可是……当我看到你痛苦成那个样子,我的心……不知为何,却比从前更痛……” 他幽幽抬起眸子,轻盈如羽的目光如孩童一般懵懂困惑,却又含着如星月沉到湖底的忧伤,“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我……”糖莲子说不出话,只觉得心口也是闷闷的难受,不由的垂下眸子不敢看他,小脸上一片忐忑不安。 “呵~”他轻笑一声,似又一阵寒风刮过他的眸子,拂过瓷玉似的脸庞,吹走了那一触即碎的伤痛,又恢复了往日那冷冰冰的清淡样子,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窗外,几声清脆鸟鸣传来,眨眼之间,一只青瓷翠鸟便飞落在瓷千岁雪色衣袍上,那翠绿色的羽毛宛若凝碧,唯有嘴角鲜红如血,口中还叼着一条青绿色的碧钗。 瓷千岁伸出手,那碧钗便落在他瓷白的掌心里,他看了一眼那碧钗,眉头微微蹙起,“是青萝的?” 那翠鸟仰头鸣叫了了一声,焦虑的在他肩头上来回扑闪翅膀,神情甚是烦躁,瓷千岁目色一沉,手中碧钗蓦然收紧,眼中冷意渐深, 夜郎国。寝宫。深夜,寒风乍起。 “你、你是什么人?站住!王的寝宫岂容你擅闯!来人……啊!” 那两个守在门外的太监还来不及喊人,喉咙已被一双利爪掐断,只能干瞪着眼睛,身子如死鱼一般无声的滑倒在地上。 如雪白衣,无风自动,雪白色的衣袂如雪一般从两个死人身上滑过,冰冷无情。 那皎洁若琼花的白衣一步步蹭过冰冷金阶,朝着寝宫深处走去,所过之处,寒风阵阵。 寝宫中,一身紫金长袍的男人正伏案批阅奏折,那贵气逼人、俊朗非凡的面容被烛火照耀的熠熠生辉,精致的眉眼之间平静淡然,对缓缓走进来的白衣男子似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他身后的那条黑色大蟒微微昂起头来,吐着猩红色的信子阴沉的盯着来人。 “青萝在哪?”瓷千岁失了耐性,雪白衣袖蓦然一扫,将案几上那堆积如山的奏折统统挥落在地上,纸张片片如雪花在两人之间飘落。 “孤的妃子,与你何干?” 竹磬涅冷冷抬起眸子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眼角之中嘲讽之意深浓。 “她是瓷都的人,我现在就要带她走!”瓷千岁雪色长发在脸边冷冽飞扬,瓷玉似的眸子因他的轻视而掠起恼怒之色, “你莫忘了当初带她走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 “哦?我答应过什么?”他挑了下眉头,乌眸里一片漠然森凉,不以为意的勾了勾唇角。 “你说过你会好好爱护她,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瓷都与夜郎日后互为一家,不相侵扰,如今你又是如何做的?!” “我从未违背我的誓言,青萝也在夜郎过的很开心” 竹磬涅高傲的扬起头,精致高贵的眉眼在跳动的烛火中愈加盛气凌人,“你若不再出现在她面前,我们会过的更开心!” “我从她的眼睛里看的出来,她在这过的根本不快乐” 瓷千岁清透冰凉的目光直视着他,一字一顿道,“是你的野心让她不快乐” “呵呵……”竹磬涅冷笑一声,信手拿起摆放在桌角的青玉瓷瓶在掌心轻佻的把玩,乌黑如潭的犀利眸子溢满讥讽之色,“一个没有生命的瓷器,也懂感情么?这还真是稀奇……” 竹磬涅说罢,蓦然一松手,那上好的瓷瓶便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响,碎裂成一片碎末,淡青色的瓷渣被烛火映的愈加狼狈残破,隐隐倒映出男人羞辱的目光。 瓷千岁没有说话,只是不发一言的看着他,黑眸空空洞洞的冒着寒气,寂静的空气里,一片片瓷器碎裂的声音从什么地方怪异的响了起来,竹磬涅蹙眉仔细看去,才发现瓷千岁那半张残碎瓷片拼凑而成的面容上每一条裂痕都在咯吱咯吱的发出恐怖声音,那双瓷玉眸子仿佛冻在湖中的冰壶,冷的硌人心脾,浓浓杀气从他眼底如浪潮一般汹涌而出。 竹磬涅冷冷看着他,神情异样平静,唯有眉宇之间凝起一片厌恶憎恨之色,目光如寒锋出鞘, “你又有何资格指责孤?你又何尝不是利用她来救孤千方百计抓回来的人,若论手段之卑鄙,恐怕孤还远逊于你一筹” 瓷千岁目色一寒,似是已懒得与他再废口舌之争,手中白光掠过,一柄白羽琉璃弓已然在手,感应到杀机渐浓,那本是懒懒盘卧在竹磬涅脚下的黑色大蟒缓慢的直起身子,闪烁着幽绿的眼珠,恼怒的对着瓷千岁‘滋滋’的吐着猩红色的信子。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婢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也不管屋内怎样情形,哭着跪在竹磬涅身下,哭喊着叫道, “王,您快去看看萝妃娘娘吧……再晚、再晚就来不及了……呜呜……” -- 105章 瓷千岁坐在落满琼花的青竹椅上,神色疲惫,透着浓浓的孤独落寞之色,他不明白为什么糖莲子不能像他喜欢她那样的喜欢他,更不明白爱这种东西,并不是一定郎有情,妾就会有意的…… 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不过长着一双异瞳罢了…… 他不屑的轻哼一声,瓷白手指覆盖在细碎裂痕的半张面容上,“纵然如此,我的脸也胜过他百倍” 他自负的想着,目光却又分明浮起一抹嫉妒波光。 “王……”一个白衣侍卫绕过竹林,恭跪在地上 “何事?”他漫不经心的看着树上飘落下的琼花淡淡问道 “夜郎使臣说有事要求见大王” “夜郎?”他微微挑了挑眉头,又厌恶的皱紧,“不见,让他立刻给我滚回夜郎!” “……可……”那白衣侍卫仰头看着瓷千岁,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白墨?”瓷千岁偏头看了他一眼,懒懒淡淡问道。 “……那使臣说事关瓷都天裂补救执法,王您一定会想听……” 闻言,瓷千岁眉宇微微一颤,沉吟片刻,方缓缓道,:“带她去‘暮歌殿’等我” “是!” 华丽的琼楼殿宇之内,一深雪白华袍缓缓扫过一地玉阶,雪白长发如寒霜的月光笼着那人一身风华。 “暗浮烟拜见瓷王”一身青蓝锦衣,裹着雪白狐裘的阴柔男人不卑不吭的立在玉阶下,一双乌眸似笑非笑的望着瓷千岁。 “他自己不来,却派你来,是不敢踏入我瓷都么?”瓷千岁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含着憎恨之意。 “吾王日理万机,公务缠身,还要照顾萝妃娘娘,实在是抽不开身,所以特命微臣前来,还请瓷王莫怪” “青萝的伤……”听到青萝的名字,瓷千岁的脸上泛起一抹涟漪,那日他看着身陷囹圄,被人毒害昏迷的青萝,心痛不已,本欲将她强行带回瓷都,可是竹磬涅却死活不肯放人,眼看着她毒性越来越重,为了不耽误救人,只得压着怒火看着竹磬涅将她带走。 “萝妃娘娘已并无大碍,毒害王妃的凶手也已经正法,瓷王不必忧心了” 闻言,瓷千岁目光微微松懈了些但是眸中的怒火却没有减淡,看着暗浮烟的目光甚是不耐,“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到底有何目的?” 暗浮烟幽幽一笑,看着瓷千岁不疾不徐的缓缓道,“听闻前一日,瓷都闯入了二个中原人,只要瓷王愿意将他们交给夜郎,我夜郎愿意拱手奉上九十九颗夜明珠作为谢礼!” 众所周知,这九十九颗夜明珠是夜郎国的镇国之宝,相传这九十九颗夜明珠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可救一切将死之人,虽然不能补救瓷都天裂之事,却也可以将每一个被打碎的元神救回,这也是瓷千岁一直想得到的。 暗浮烟看着瓷千岁一片墨海似的眸子微微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波澜,垂眸凉凉一笑,语气恭顺中带着莫名寒意, “瓷王且不必急着答复我,可以再考虑几天,不过不要让我们等太久,毕竟瓷都的天裂已经越来越严重了,瓷王若是再不想办法,恐怕瓷都很快就会成为一个空城了……呵呵,事关整个瓷都百姓的生死存亡,孰轻孰重,自不必多说,暗浮烟在夜郎静候佳音……” 暗浮烟又看了一眼眉心紧缩的瓷千岁,唇角阴柔的笑着扬了起来,“瓷王想必也是日理万机,浮烟不再叨扰,告辞……” 眼看着他身影走远,瓷千岁那眸中勉强压抑住汹涌翻腾的潮水再度咆哮起来,汹涌的潮水从他眼中满溢出来,一波一波浸入他的眉心,让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啪!一声,他坐的金椅一角已被他狠狠掰断,烫金色的粉末随风纷纷洋洋的洒落一地。 月夜,‘雪竹院’ 糖莲子手里捧着一叠桑葚,正坐在琼花树下吃的正欢,她一边吃着,一边在月光下蹦蹦跳跳的踩着自己的影子,自己跟自己玩的不亦乐乎,直到那一叠桑葚被她吃的精光,她才停了下来,正想看看月亮已经升到哪边了,目光不经意的一扫,却是惊了一跳, “呀!瓷千岁?!你何时来的?” “约莫有半个时辰了吧,也许更久,记不清了……”他静静一笑,笑容也如琼花一般安静,清幽,今晚的他似乎与平日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同。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么?”她眨眨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他摇摇头,弯身坐在水池边一块青石上,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过来,“只是想与你聊会天,今晚睡不着觉,便想来看看你” 糖莲子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屈起膝盖双手托着下巴,露水似的天真清澈的眸子望了他一会,小声问道,“你有心事?” 今夜的他不似往日般肆意率性,他的肩上明明除了一片皎洁月光什么也没有,但是她却觉得那上面似乎压着两块很沉很沉的巨石,这感觉在她第一次见到瓷都‘天裂’时出现过。 他未回答,沉默了良久,忽而舒展了眉头,对她温柔一笑,“不如带我去外面玩玩吧” “你想去……“外面”?”糖莲子惊诧的睁大眼睛,她记得瓷千岁素来不喜欢外面的世界。 “嗯,你陪我去好不好?” “嗯……好呀” 她莞尔一笑, “那明日我去跟……” “我不要他去,只要我们两个人” 瓷千岁打断她,执拗的静静道, “可是,他不准我乱跑的” 糖莲子为难的皱起眉头。 “咱们不告诉他,偷偷去他又不知道,等天亮了咱们就回来”虽然他的神情是清淡含笑,但是目光却含着一抹央求。 “嗯,真的行么……”她动了心,可是一想到 那张冷冰冰的脸,又有些怯。 “他又不是你爹,你总是这般怕他做什么?” “谁说我怕他!”糖莲子目光有些恼,赌气的道,“去便去!” “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去”瓷千岁得逞似的弯着眸子笑了起来,抓住她的手,白光一闪,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庭院中。 他们一出瓷都,便来到一个离瓷都不远的小镇,虽然只是小镇子,却也热闹非凡,吃的玩的,挤满了两边街道,人声鼎沸,热闹喧哗,瓷千岁本来对这突如其来的热闹有些无所适从,但是糖莲子别的不会,对吃却是甚为在行,她拉着瓷千岁从东街吃到西街,又从南街吃到北街,,没有银子,瓷千岁便当了几件佩饰,换成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很多东西瓷千岁这一千多年都没吃过,看着糖莲子吃不由也是胃口大开,吃的并不糖莲子少,二人就这样吃着玩着,过的好不快活。 “还是你有趣些,吃东西本来就该一起吃才有乐趣么!” 糖莲子咬了一口豌豆糕,笑眯眯的看着瓷千岁道。 “他不会陪你吃么?”瓷千岁有些疑惑道。 糖莲子的笑容隐没了些,皱着眉摇摇头,神情似是有些委屈,“他不吃这些的,还不让我多吃太多,怕银子就这么被我吃光了!” “这有什么,没有银子就再当些佩饰罢了” 他看了一眼包袱中所剩无几的银两,满不在乎的挑了挑眉头。 “他可没那么多值钱的东西去换银子”糖莲子调皮的吐吐舌头,“他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估计就是那把不离身的金铜古剑了” 瓷千岁没有说话,只是好奇的看着远处河岸上的点点星火船舟,“他们在河上干什么?” “韶哥哥说那是贵公子在游湖呢,那些画舫上还会有漂亮的姑娘唱小曲儿呢,不过我没听过” “咱们也去听听?”他看着她清亮向往,满是好奇的眸子,笑着道。 “好!”果然,糖莲子立时欢喜的蹦跳着点头。 那一晚,他们又去了好多地方,也忘记了疲累,一直到深夜,月色更加清明。周边的夜市一一收了摊。 “还有哪里好玩?你想去没去过的?“ “嗯……这里……“她指了指他们前方不远处红灯笼和五彩缎带的华美楼宇,门口还站着几个衣着鲜艳,娇艳如花的妩媚女子笑着朝过往的男子们调笑,正门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百花楼” “‘百花楼……这是妓院?“瓷千岁惊讶的挑起眉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一个姑娘家……” “姑娘家怎么了就不能去了,我就是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嘛!再说这不是还有你呢么 ?你是男人,她们不会阻止咱们进去的!” 她古灵精怪的眨着眼睛道。 “这……”瓷千岁还是有些犹豫,他素来不喜欢这种地方,从未踏入过此地,在瓷都也没有幻化出这种地方。 “别这呀那呀的了,我保证进去看看就出来!她捂着嘴嘻嘻一笑,不由分说硬拉着瓷千岁进了‘百花楼’。 瓷千岁虽然脸有瑕疵,但是在凡尘中那张脸也依旧美的罕见,因此他一踏入‘百花楼’,便被一堆花姑娘团团围住,一边热情的招呼他,一边毫不忌讳的在他身上乱摸着吃豆腐,直闹得他的脸不自然的红了起来,回头有些吃恼的看着被挤到一边捂着嘴偷笑的糖莲子,目光又气又无奈。 糖莲子也不在乎自己被冷落,反倒掩着唇偷偷一笑,便背起手在华美的厅堂内来回溜达着观摩起来 “这‘百花楼’布置的可真精美,回头我也要弄一间这么漂亮的屋子里住,不过估计要不少银子吧……” 她坐在红绣墩上信手从桌上拿起一个红果子在嘴里啃着,一边吃一边出神想着,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此刻多引人注目。 姑娘家逛青楼,在这镇子上估计她还是头一个,在里面寻欢作乐的男人们看着她起初是惊讶,目光在她纯真俏丽的小脸上来回扫了几遍以后,又都变得不怀好意起来,有几个胆大的还开始目光暧昧的打量起她的身材,瓷千岁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他烦躁的一把推开腻在自己身上的狂蜂浪蝶,充满煞气的瞪了众人一眼,雪白衣袖一甩,二话不说将糖莲子从‘百花楼’里拖了出去…… -- 106章 蔓蔓青萝心事谁知 青萝躺在床上,脑袋里昏昏沉沉的,视线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却恍惚间想起了好多事,想起了她和竹磬涅初次相识的日子。 她本是流落在民间的孤女,十岁那年,误打误撞的闯入了瓷都,也就在那时候她遇见了命中的恩人,瓷千岁。 是瓷千岁把她养大的,对她来说,瓷千岁与她如兄亦如父,是她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糖莲子出现之前,也只有她能让瓷千岁的笑容温暖和煦。 她就在瓷都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生活了二十年,她的生活本该这样一直平静下去,若不是那日傍晚她在郊外救了一个身负重伤的陌生男人,这个男人就是竹磬涅。 她带他回了瓷都,悉心照料,而竹磬涅也在养伤中爱上了这个清素柔婉,如秋水般动人的女子,只不过那时的他并未暴漏身份,对自己为何受伤也不过胡乱编了个借口混了过去,青萝性子温柔单纯,对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只当他是被山贼抢劫的普通男子。 那段日子,他们在瓷都过的很开心,也很平静,至少青萝认为是……而瓷千岁也很开明,对他们的事情并未多加阻拦,只是歪着头朝她笑着打趣道,:“小丫头这是长大了,想要嫁人了么?” 若不是那一晚,他又满身是伤的出现在她面前,狠狠的再次打破了她宁静的生活,他不顾她惊诧之极的目光,只拉着她朝着夜郎与瓷都的边界跑去,她不敢多问什么,因为她的预感告诉她,多问只会让她更痛苦。耳边冰冷的风呼啸着刮过脸颊,割的生痛,但是比这痛更清晰的,是他紧握着自己的双手,那手很烫很烫,似是执意要拉着她奔向另一个地方,再不回来。 “从这里出去,我们便可以离开瓷都了” 他站在参天古树下,看着身旁的那一口枯井,目光如释重负的含起一丝笑意,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一些,“咱们快走,很快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些妖物,离开这个妖都!” 她却不动,只是甩开他的手,眼睛湿红的看着他,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怀里隐隐发出的白光, “他们不是妖物,他们是我的家人” “青萝……跟我走吧,好不好?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置若罔闻的抬头看了看天色,朝她伸出手,“我带你离开这里,跟我走吧” “你偷了玄水?” 她眼睛更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的不肯落下,“你骗了我?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骗你,我偷这玄水是为了救人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还回来的,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青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还是信了他,只知道自己鬼使神差的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和他一起跳入了枯井,逃离了瓷都,她紧紧闭上眼睛,仿佛闭上眼睛就能不去看瓷千岁那晶莹剔透的温暖笑眸。 也许,从她第一天遇见竹磬涅,从他睁开深渊似,又无比骄傲尊贵的眸子看着她时,她就知道她在劫难逃,这个男人是她命中的劫数,她无可救药的爱上他,他的温柔,他的眼角笑意,他的拥抱亲吻,像是毒一样侵蚀着她,那毒伸入肺腑,无药可解。 他带她逃离瓷都,回了夜郎。 看着那雄威华丽的宫殿,看着万千臣子匍匐在他们脚下,齐声高喊着, “恭迎吾王回宫,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方明白,眼前的男人,就是那个传说中受万人景仰的夜郎王! 到了夜郎第二天晚上,她便萌生了退意,她计划着逃走,逃离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和男人。 夜郎的皇宫很大,比瓷都的皇宫要大的多,她在沉沉夜色中,在一道道雕栏曲榭间很快便迷了路,被巡逻的侍卫当成刺客,押跪在他面前。她卑微的跪在他面前,看着他华贵非凡的衣袍,看着他高傲尊贵,睥睨天下的目光,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真的很远很远,远到如同云泥之别。 “你要去哪?”他皱着眉头看着她肩膀上小小的包袱,声音沉沉凉凉的。 “我要回家” 她卑微的跪在他身下,目光又红又湿淋淋,声音很小很小。 “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他将她从地方扶起来,声音里含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孤要娶你,你必须嫁给孤” 他的语气没有商量,只有决定,似是根本不管她愿不愿意,可是那霸道的目光里却藏着绵绵蛊惑柔情,他将她揽入怀里,手掌温柔抚摸着她的青丝, “留在这里,孤会给你幸福,孤说过要和你一生一世,就一定会做到” 也许是他的承诺太甜蜜,也许是他的目光太醉人 ,像是被灌了一碗千年迷魂汤,她再一次心软了,再一次相信了他的承诺,或者说她根本就抗拒不了,从开始到现在,她抗拒不了他做的任何决定,他那双眸子像是有漩涡似的,执意要拉着她一起坠入她看不清的未来。 他们大婚,瓷千岁虽然生气,但、终还是来了,竹磬涅也对盗走玄水一事装模作样的赔礼道歉,并送上三件夜郎珍宝作为聘礼送给瓷千岁。瓷千岁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没再看第二眼,只是直视着竹磬涅冷冷道, “以往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今生今世永不负她!” 竹磬涅笑着仰头饮尽杯中喜酒,朗声道,:“好,我答应你,今生今世永不负她,瓷都夜郎互为一家,永不相侵扰” ps:大家觉得内地的哪个小说网站好一点啊,考虑要不要搬家,每次登陆都好费劲的说 -- 乄IAOsんυò.ЦΚ 107章 生死一线 “瓷千岁,这里的杜鹃花真漂亮啊!”糖莲子看着漫山遍野鲜红如火的杜鹃花,两颊也泛起一抹可爱红晕,兴高采烈的在里面跑老跑去的追赶着五颜六色的蝴蝶。 瓷千岁站在一边,静静笑望着她,瓷凉的目光含着浓浓的不舍之意,这是他最后一次陪她看花了吧,明天过后…… 他目光沉了陈,朝着山下的一角凉棚望去,他已经通知好了那个人在山下等着她,若是可以,他真的很希望永远都不要有日落,这样他们也不必再分离。 “瓷千岁,你怎么楞在这发呆?你过来看,那有一直好大的火凤蝶,我在天山都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只!”糖莲子跑过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扯着他的衣袖笑着往花丛间拽 瓷千岁抿了抿追唇,刚想说什么,忽觉身后一阵异样的寒风扫过,带着浓浓杀气,他眉头轻微一皱,拉过糖莲子,不动声色的将她护在身后。 “都出来吧!” 他盯着竹林深处冷冷一斥,银白长发随着寒风如雪瀑一般在火红的花瓣间飒飒飞舞。xIAοsんμǒ.Цk 他话音刚落,近百名黑衣杀手便从竹林间群跃出来,如黑影一般将他团团围住,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握有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刀身反射着大火的金红之色,看上去灼热而又冰凉, 黑衣领头的杀手见人已到齐,简洁而冷酷的扔出一个字,“杀!” 近百个黑衣杀手得了命令齐齐向瓷千岁与糖莲子攻去。 “啊……!” 糖莲子惊叫一声,害怕的看向瓷千岁。 “别害怕,相信我,别放开我的手!” 瓷千岁低声说着,手中白光一闪,一把青色闪着银光的古剑便赫然出现在手中,应着四面八方袭来的敌人随手扫出,看似平平淡淡,但剑势如虹,剑意突焕气像森严,便似千军万马奔驰而来,□□大戟,黄沙千里, 风动,云启,一片刀光剑影。 这些黑衣杀手原本就刀法极快,配合默契,每一刀都直取瓷千岁要害,但是偏偏却进不了他的身,随着一道道白光闪过,不过眨眼之间,那数百名黑衣人便全都死在了他的莫穹古剑之下。 鲜红的血,顺着银色的剑锋一滴滴淌落下来,甚是刺目,空气中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让糖莲子胃里一阵犯呕。 “瓷……瓷千岁,他们是什么人?” 糖莲子煞白着小脸看着他,声音里含着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这么多死人。 瓷千岁没有回答她,只是冷冷看着从树后朝着他们走过来的男人,那男人衣着尊贵无比,相貌英俊非凡,一身深紫色的鎏金战袍,腰带上别着一朵纯白色的玉兰花,眉眼之间尽是睥睨天下的冷傲狂妄。 “把他们交给孤,孤保证瓷都日后安枕无忧” 男人凉凉淡淡的说着,那含笑的目光因为充满算计而愈显阴沉冰冷。 “你做梦,我不会再信你”瓷千岁冷冷看着他,目光憎恨而厌恶。 “为了一个女人,你要让整个瓷都都给你做陪葬么?”竹磬涅平静笑着,目光却尽是威胁之意。 瓷千岁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的目光更加厌恶憎恨,甚至还带着一丝愤怒的悔意,:“青萝最错的事情就是嫁给你,她跟着你只会痛苦,我万不该允了她!” 竹磬涅讥讽的挑了下唇角,目光傲慢的落在糖莲子身上,“至少青萝不用向瓷都的百姓一样,为这个女人陪葬,白白枉死……瓷千岁,你说孤自私,其实你和孤一样,一样自私……” 瓷千岁不说话了,但是手中的青穹古剑却开始嗡嗡作响,散发出浓浓煞气,糖莲子感觉得到瓷千岁此刻非常非常生气,那一股熟悉的狠烈杀气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那种狂怒如惊涛骇浪一般从他身体里席卷而出,似誓要将眼前之人冲杀的尸骨无存! “哎……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 竹磬涅状似惋惜的摇摇头,轻叹了口气。 他这般说着,手中幻化出一把乌黑长剑,那剑身乌黑如墨,周身都笼罩着一团团黑雾,只见他身形一闪,寒霜利剑已朝着瓷千岁直刺了过去。 瓷千岁凝神将真气聚集于手中剑柄之上,一剑挥洒而出,变幻化出数道银白色的剑气如狂风般直劈向他的剑锋。 一个白衣,一个紫衣,在火红飞舞的杜鹃花瓣间厮杀起来,二人的剑一剑比一剑快,一剑比一剑绝 瓷千岁的银剑剑光若飞鸿孤雁。森森寒气缭绕剑锋, 每一道剑花都是勾魂夺破,奇愧绚丽之中又充斥着绵绵不绝的杀机,森寒的剑气砭骨刺心, 竹磬涅并不比瓷千岁差,那把乌鹭剑在他手心中嗡嗡争鸣,凛冽剑光之中奏出铿锵金铁战音,就像是牵动着琴弦。琴音过处,弦断声绝,透着浓浓的凌厉凶狠。 竹磬涅剑术精绝,放眼江湖。纵是成名多年的剑法名家也没几个胜得过他,他的剑法决绝凶残,奇诡精湛,整个世间恐怕也难再有其二。 奈何他的对手是瓷千岁。可惜这迅捷如电的的快剑面临着瓷千岁时,竟像是全无作用,长剑斩去,却是不起半分波澜,宛若泥流入海。 正当竹磬涅渐渐落入下风之际,忽而目光一闪,本来凌厉诡绝的剑势倏忽一变,一掌朝着糖莲子打了过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瓷千岁眉头微皱,衣衫飘动,伸掌来到少女的身前当过这一击。 两掌相对,只听砰然一声巨响,周围的草木皆断落下来,残红满天,在空中凌乱飞舞。 二人正内力相较,不相上下之际,忽而那只黑色巨蟒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随着长剑缠绕上了瓷千岁的手臂,周身散发着浓浓妖气,金光熠熠的鳞甲在昏暗的天色下异常刺目,瓷千岁顿觉手臂一阵锥心绞痛,手臂难以使上力气, 骨骼里有什么东西似在一寸寸裂开。 就在瓷千岁惊怔之际,那黑色巨蟒已经凶狠摇摆着巨头,撕烂了他的衣袖,随机张开狰狞大口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胳膊。 哗!一道裂痕,如枝条一样在他手臂上蔓延开来,接着,二道、三道、四……五……数十道裂痕从他的胳膊上蔓延开来, 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糖莲子的心头,她刚想喊不要,只见那巨蟒昂起头看着瓷千岁吐了吐猩红的信子,猛地扭动腰肢,在那本就开始碎裂开来的胳膊上又狠狠咬了下去。 “哄!”伴着瓷千岁一声痛苦呻吟,那光洁如玉的左臂硬生生的碎裂成一片一片的瓷片,哗啦哗啦如落花般跌落在地上,化成一地粉末。 ps:恩,那我就先不搬了吧……吼吼,瓷千岁要被我虐了,亲们 -- 乄IAOsんυò.ЦΚ 一百零八掌 囚牛琴 “筮坞戌,他的手还能好么?”糖莲子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瓷千岁,满脸担忧的噙着泪问道。 筮坞戌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都是我的错,若不是为了救我,他的手也不会断……都怪我……”她低下头看着侧睡在床上的瓷千岁,红着眼睛哽咽道,眼泪一颗一颗的掉落下来。 想起昨日场景,她都还觉得像是做梦一般心有余悸,那日她眼睁睁的看着瓷千岁的左臂被巨蟒凶狠咬断,却什么也做不了,若不是筮坞戌及时赶到救走了他们,还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原来,瓷千岁早已经决定拒绝跟夜郎王合作,要送他们离开瓷都,他还将囚牛琴给了筮坞戌,原来这几日的游玩不过是蓄谋着一场分别。所以,那日,筮坞戌在山脚下等着他们,所幸,也方能及时赶来救走他们。,可是,她却全都一无所知。 原来他早已经谋划好了一切,只为了保护她,看着他那空荡荡的染血衣袖,糖莲子的眼泪不由顺着脸颊一颗颗流淌下来。 “他什么时候会醒?瓷千岁,你快点醒过来吧…………”糖莲子跪坐在他床前,一边用袖子抹着眼泪,一边低声哭着,过了片刻,忽听瓷千岁低低呻吟一声,动了动身子。xIAοsんμǒ.Цk “瓷千岁……!你醒了!”糖莲子欣喜的看着他,但是目光落在他空荡荡的左臂上,便又笑不出来,只是红着眼圈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对不起,若不是为了救我,你……” 瓷千岁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臂却是不以为意,摇摇头温柔一笑,:“不过是只手臂而已,况且这手臂也不过是我用灵力幻化而成,没了就没了,没有什么可惜,跟你的命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 “瓷千岁……”糖莲子含着眼泪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心里酸酸涩涩的 瓷千岁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臂却是不以为意,摇摇头温柔一笑,:“不过是只手臂而已,况且这手臂也不过是我用灵力幻化而成,没了就没了,没有什么可惜,跟你的命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 “瓷千岁……我……”糖莲子含着眼泪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心里酸酸涩涩的 “咳……别再哭了,都说了我没事……”瓷千岁苍白者面容温柔一笑,随机皱了皱眉头,转眸看向筮坞戌,“你们还是赶快离开的好,夜郎王不会善罢甘休,这两天一定会派兵攻入瓷都!” 筮坞戌从怀里掏出一块玄紫玉牌,朝着瓷千岁递过去,:“我已在瓷都天裂之处布下结界,你只需将这玄紫玉牌放在瓷都天裂交界之处,便不会再有人无端暴毙,只不过我修行有限,保护瓷都百年平安,百年之后,你需要另寻他法” 瓷千岁接过那玄紫玉牌,看着上面灵气流转,浮光闪耀,面色不由闪过一丝惊愕,深黑色的眸子深深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你竟然会补天之术,只不过……” 他面色隐隐掠过担忧之色,“但这是禁术,你一个凡人强用此术恐怕会损你不少修为,而且你的身体还会受到反噬……” “我并无大碍……”他淡淡打断他,清异的目光制止了瓷千岁再说下去,“这是你我之间的交易,我承诺过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瓷千岁看了一眼糖莲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声道了一句 “多谢……” 次日,深夜,月光如银。 糖莲子和瓷千岁并肩坐在开满红梅的青阶下,谁也没有说话,四周都静悄悄的,只有月色在花瓣上一寸一寸涂抹着离别的忧伤 糖莲子本来一直都很希望离开这里,可是这一天真的来了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那么不舍,她舍不得这里,是因为舍不得再也看不到瓷千岁么, “怎么了?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你应该很高兴啊,终于不用看见我这张讨厌的脸了……”瓷千岁打破沉默,歪头看着糖莲子有些忧伤的小脸,牵了牵唇角打趣问道。 “哼……”她撅着嘴轻哼一声,弯曲起双膝,将小脸埋在双臂间,乌黑青丝如瀑布般流泻在她肩上,散发着阵阵花香,他忍不住想伸手抚摸她的秀发,才发觉左臂已经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了,他便又静静垂落下来。 那空荡荡的衣袖如云一般扫过她的眼角,刺得她眼眶一痛,目光又潮湿了,她红着眼睛转过脸来,将头轻轻枕在他肩膀上,小声哽咽道,“瓷千岁,我舍不得你……”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生气,欢笑,一切那么真实又模糊,仿佛还是在昨天。 “我也舍不得你啊……”他轻叹了口气,将脸埋在她乌黑的秀发间,目光一片冰冷潮气,顿了片刻,半真半假的笑道:“若不然你还是留在瓷都,做我的瓷后,如何?” 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微微一僵,虽然是很轻微的动作可他还是感觉到了,那晶莹剔透的眸光浮起一抹涩然,却又如流星般飞闪而逝了,他拍了拍她肩膀,轻轻笑道,:“看把你吓得,我不过与你说笑罢了,现在纵然你想要留下,我也不会同意了,我现在少了一只胳膊,夜郎王再来抓你,我保护不了你了” 糖莲子将脸埋在他怀里轻轻啜泣起来,她也不知怎么了,只觉得心里难受的紧。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把你变成一枝红梅戴在身上?”他看着树枝上的簇簇红梅,突然问道。 “嗯,当然记得,当时可把我吓坏了” “若有一日,我也变成了红梅或者别的什么,你可愿意带着我走……” “当然愿意了,可,你不是说你不会离开瓷都么?” 瓷千岁低头笑笑,不再说话, 是夜,二更天。 灯火如豆的房屋内,传来几声叩门声,不等屋内人说话,屋外人已不请自入。 瓷千岁走进屋内的时候, 筮坞戌正背门而坐,擦拭着手中的那把古剑,那剑身一片古铜之色,却又带着一片隐隐血光。 筮坞戌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去擦拭手中的古剑。 瓷千岁的目光在屋内巡视了一圈,停在了床榻上那蓝色包覆上,他也不管主人是否同意,径自走过去解开了包袱,一把晶莹剔透,七彩华光流转的琉璃琴便赫然暴露了出来。 “你可知我给你的这把这琴是假的” 他平平静说着,手指在琴弦上丁丁咚咚否随意拨弄了几下。 闻声, 筮坞戌蓦地抬起头来,清湛黑冷的眸子深不见底的望着他,“真的在哪?” “真的?” 他低眉浅笑着重复了一遍,目光幽幽深深的如同千年枯井,过了片刻,他缓缓抬起头,直视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无比认真的看着他淡淡道,“真的在这里” 筮坞戌 蹙着眉头看着他,清诡冷异的目光深深沉沉,变化莫测,忽而,一丝电芒闪过那只藏紫色的眸子,他眉头一挑,看着瓷千岁的目光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愕,“难道你……” “没错,我就是你们寻觅许久的囚牛琴” 瓷千岁懒洋洋的俯下身子,盯着筮坞戌的眼睛,噙着模糊不清的笑一字一顿道。 -- 一百零九章 问别离 “没错,我就是你们寻觅许久的囚牛琴” 瓷千岁懒洋洋的俯下身子,盯着筮坞戌的眼睛,噙着模糊不清的笑一字一顿道。 筮坞戌知道瓷千岁并未与他玩笑,是了,他早该想到的,明明感应得到囚牛琴就在瓷都,为何他却迟迟找不出来,他也该想到普通的妖纵然法力再强也无法幻化出灵力如此强大的瓷都,而且还维持了数千年,这也解释了瓷都为何会有天罚,逆天而行,怎能不罚。只是有一点,他想不通,为何? “为什么告诉我真相?” “九星聚,妖邪出,太白入月,灭世降,群虎噬龙,天下大乱,我知道这是我的宿命,可是我不甘心,我躲在瓷都数千年以为可以逃得过,却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找到,这是天意……而且,我也突然间不想逃了” 筮坞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便听他低着头继续道,:“而且当初你我立下约定,你帮我修补天裂,我便将囚牛琴交于你,没想到你真的逆天而行耗损修为用阵法救我瓷都百姓,而且你还救了我的命,我若再这般骗你,良心委实难安,就当我顺便还你这个人情吧” 翌日,午时 糖莲子站在朱门外,又有些焦急起来,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躲在屋子里也不知说什么半天也不出来,而且还不让她进去,真是气人。 阳光越来越刺眼了,炙热的阳光将她的小脸烤的红扑扑的,她抬起翠色衣袖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含住,环顾四周,刚想跟身后的一个婢女讨些水喝,却发现那婢女正低头偷偷啜泣。 “你怎么了?”糖莲子奇怪的看着她,那婢女不答,只是啼哭的更大声了些,她下意识的看了其他人一眼,才发现那些立在身后的侍卫和婢女们一个个表情都凄凄然的,面如死灰。 “你们这是怎么了?”糖莲子不解的大声问众人,阳光更次刺目了,午时已到。 一阵狂风不知从何处席卷而来,卷起如白烟似的雾气在四周飘荡,那雾气似从屋内飘荡而出,层层叠叠宛若纱幔覆盖,那白雾越聚越多,越聚越厚,泛着阵阵冷意,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紧闭的门扉被猛然吹开,一片金光从屋内散发出来,在那一片比阳光还刺眼的金光之中,糖莲子便见一身白衣耀眼的瓷千岁静静立在金光之中,白衣翩翩飞扬,如雪如霜,然后他的身子在金光中如碎裂的瓷片一般一点点剥离碎裂下来,一片片如粉末般飞舞在半空中,又一点点的消失不见。 “瓷千岁!”她惊惧的大叫一声,想冲上去但是双脚却似被什么东西紧紧锁在原地,动弹不得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腿,他的身子,他的胳膊,他的脸,一片片1瓷碎的粉末消散在金光之中。 “瓷千岁!”她焦急的大声叫着,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恐惧的颤抖,不详的预感欲盖弥彰的涌上心头。 门轰的一声又紧紧闭上了,狂风也骤然停歇,一切又都平静下来,却安静的格外可怕。糖莲子只觉的呼吸也随着紧闭的屋门狠狠一窒,她想跑上去撞开那扇门,但不知为何,又很怕区推开那扇门。 恰在此时,门被轻轻打开了,筮坞戌抱着一把琴与一个陌生的黑发金衣少年走了出来,那少年看上去很年轻,但是目光很沉稳,他手里拿着一把象征王者身份的金丝玉羽箭,她认出来,那是瓷千岁的羽箭。 那些侍卫婢女见了这少年,纷纷面色悲痛的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道,“叩见新王,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糖莲子似是没听到他们在喊什么,只是跑到筮坞戌面前,一脸焦急的问道,:“瓷千岁呢?瓷千岁在哪里?他在哪?!” 筮坞戌不答,只是垂眸看着怀中那把瓷琴,目光暗暗沉沉。 “我问你瓷千岁在哪?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瓷千岁呢!?他在哪里啊?!我刚才看见的不是真的……是不是……?你说话啊! 她抓着他乌黑衣袖用力摇晃着,满脸焦急慌张的看着他,一种莫名的恐惧让她眼睛湿红了起来。 “他在这里……” 筮坞戌终于开口,他将怀中的那把瓷琴递到了她面前。 那琴被一层淡淡白色烟雾环绕,琴身晶莹通透如同白瓷玉一般,其上镶嵌着细如藕丝的天蚕琴弦,琴弦是水蓝色的,微风一动,便见丝丝灵力在其上波动,琴头盘踞着一只白瓷制成的囚牛神兽。 “我不懂……”她摇了摇头,目光困惑不安,“你把这琴给我干什么,它又不是瓷千岁” “它是” 筮坞戌清诡的目光幽幽凉凉的看着她缓缓道,:‘囚牛琴就是瓷千岁,瓷千岁就是囚牛琴” “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她噙着泪红着眼睛用力摇头,仍是不愿意相信。 “那把琴是假的”他静静说着,那清异深湛的眸子直直注视着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成分,逼迫着她清醒承认她不愿相信的事实,“瓷千岁才是真正的囚牛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双手微微颤抖的接过那把囚牛琴,眼圈一片湿红,呜咽着哭道,“都是我的错,青子矜告诉我不该回来的,是我不听他的话,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宿命”顿了片刻,接着道,“他让我转告你,无论他变成风还是雨,花还是月,都会一直跟着你,你断不可……” 一阵清风吹过琴弦,那琴弦便清清幽幽的发出一串清凉温润的悦耳之声,仿佛那日临走前,他在耳边低语的声音又回荡起来, “小丫头,无论我变成风还是雨,花还是月,都会一直跟着你,一直跟着,你断不可厌我、烦我、嫌我、弃我……” “瓷千岁……”糖莲子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那瓷琴紧紧抱在怀里,眼泪一颗颗的砸落在琴弦上,谱出一曲不成调的幽幽离阙。 眼前全都是瓷千岁的脸,初见时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清傲,强娶她时蛮不讲理的霸道,为逗她欢笑时的孩子气的纯澈,一人肩负整个瓷都生死的沉重,安慰她时的温柔洒脱,……全都是他,全都是……全都是……可是以后,她再也看不到这么可爱的瓷千岁了。 想起往日种种,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不停的砸落下来,她爱惜的抚摸着那清凉的琴弦,起誓似的自语道, “瓷千岁……我答应你,无论你变成风还是雨,花还是月,我都会一直带着你,我去哪就带你去哪,绝不会厌你、烦你、嫌你、弃你……” ps:这一章也结束了,好吧……为我的瓷千岁哭一哭……其实舍不得把他变回琴的说……d=====( ̄▽ ̄*)b -- 一百一十章 局中局 竹磬涅立在台阶上,手中玩弄着一只金杯,那俊朗无尘的面容紧绷着,虽然看似面无表情,但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从他身体内散发出来,谁都看得出来,他现在很生气,越是生气,便越是平静的可怕。 底下的太监宫女跪在地上,身子抖动的如筛子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竟让她逃走了?一个人都看不住,你们的脑袋还留着有什么用?” 竹磬涅摩挲着杯壁,目光冰冷的足以令春日百花凋残。 那婢女和太监听着那冷森森的语气中浮现出的浓浓杀机,脸色都如死人一般惨白,跪在地上捣头如蒜, “求大王开恩,求大王开恩” “来人,将他们拖出去,斩” 他最后一个字说的分外阴寒冰冷,仿若千年玄冰,连带着那张俊容带掠起一片厚重阴霾之色 耳畔边立时响起那几个太监、宫女们哀嚎哭叫求饶之声,但是很快那哭求之声便越来越远,最后利落的消失在了大殿之上。 华丽大殿之上,突兀的安静下来,因为过于安静而变得一片死寂。 他看着手中那简短的信件,乌黑如墨玉的眸子浮起一片悲伤痛苦之色,还隐隐的含着一抹怒火,那怒火里夹杂着浓浓的不甘之意, “青萝,在你心里,我终敌不过他么……瓷千岁对你就那么重要么?为了一个瓷千岁,你竟宁愿与我恩断情绝?!” 他蓦的收紧掌心,目色闪过一丝刺目锋芒,掌心用力一握,那信笺便碎成一片白花花的纸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落在他的发上,肩上,如雪一般,冰冷,阴郁。 “……青萝………我不会放你走的,你是我的,就永远是我的,无论你走到哪,我都一定会把你带回来!” 有脚步声由远及进的走了进来,淡绿色的衣角优雅出现在殿堂之内。 “查探到了么?” 察觉到那人进来,竹磬涅抬起眸来,像是一阵冷风扫过他的脸庞,将那落寞伤痛之色吹得踪迹全无,只剩王的尊贵骄傲。 “查探到了,筮坞戌他们那一行人带着囚牛琴往蓬莱去了,想必也是为了那样东西而去” “恩,那人同意了吗?” “他不但同意了,而且也已经动身前往蓬莱” 暗浮烟挑了挑眉角,微妙的笑了一下。 “如此甚好……” ps:开新的一卷喽!蓬莱卷,亲们,来跟着小莲子去游蓬莱喽!有一位大人物要回归啦!你们都猜到了吧,嘿嘿嘿~~ -- 第三卷 蓬莱卷———只羡鸳鸯不羡仙 蓬莱仙岛。仙道圣地。苍穹无际,长空如洗,蓝得一如水晶般透明。 万里澄波的蓬莱海面上,海天辽阔,仙气流岚,云气环绕,一种超凡脱俗飘然欲仙的感觉油然而生,时有仙鹤几只,长鸣飞过,盘旋不去,如仙家灵境,令人心生敬仰。心襟为之开阔,。 岛上,云波渺茫,佳木葱茏,瑶草遍地,薄雾笼罩着的琼楼玉宇点缀其间,流泉飞瀑,仙鹤飞舞。到处是一派祥和福瑞之气。 “这里好美,真的好像是仙境一样……” 一踏上岛,糖莲子便被眼前宛若仙境的美景震撼住了,不由睁大眼睛感叹道。 , “山中定有仙,云深不知处。 且看风云幻,岂非鬼神才。 仙山藏仙境,千寻无仙踪。 倘使一日游,何人念乡还…………蓬莱仙境,果真是名不虚传,令人留而忘返……你说是不是,子矜?!” 韶华年穿着一身红白相间袖口和衣摆绣着火红凤凰花的华丽锦袍,摇着手中折扇一边在岛上踱步,一边回头笑看那一身青衣的男人,手中桃花扇上的一红一绿两只蝴蝶围在他身边翩翩飞舞。 薄薄仙雾之中,韶华年长身玉立,锦衣华服,韶容雅面,优雅高贵,若不是那双眸子太过风流多情,沾染了太多凡间烟火,糖莲子真觉得是遇到神仙了。 相比之下,他身边冷着脸的那个青衣人,更像是个神仙,那张清绝脱俗的面容,孤傲遗世的清傲目光,清冷冷的神情似是断尽了人的七情六欲,没有一丝情感。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总让糖莲子有一种很怪怪的感觉,似乎很不搭调,但是却又有一种缺一不可的牵连。 她摇摇头,将目光从他们二人身上收回来,转头去看 ,却发现他的脸色很苍白,透着浓浓的疲惫倦态之色,在船上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已经不好看了,她起初以为是他晕船,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实际上,自从离开瓷都之后,他的脸色就白的不太好看,虽然他极力掩盖,却还是疲态渐露。 “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糖莲子扭过头来,有些担心的看着他苍白脸色。 “无妨” 他摇摇头,淡淡道。 总是这两个字,好像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却把他人的关心不动声色的拒之门外,那心里最深的位置,不让任何人闯入。 糖莲子气恼的嘟了嘟嘴,停住步子开口想说什么,但是他的步伐却未停,反而越走越快,已先她一步向前走远了。 直到晌午时,他们才走到了蓬莱山的山门前,那山门巍峨雄伟,门口坐落着两座青铜打造的巨大仙鹤,那仙鹤栩栩如生,周身环绕着淡淡青烟,翩然欲飞,山门前已围聚着不少人,看样子都像是奇人异士,还有各个门派的侠客们。 他们都围绕着一个巨大的青云漩涡站着,周围有无数黑紫色闪电在劈啪作响,那青色漩涡宛若龙卷风一般在原地旋转咆哮,卷起乌青色的风烟在空中回荡,呼啸的风声中隐约可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刀剑厮杀之声。 “你要干嘛?” 糖莲子看着筮坞戌直直的朝着那青云漩涡走过去,赶忙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那山门前的告示上已经写了,只有闯过这玄青阵,我们才能得到金蛟请帖,才有进山门参加‘金蛟宴’的资格” “可是……这阵法看着好危险……,你看他们好多人都过不去,还被阵法弄伤了,不如等你休息好了再来” 糖莲子看着靠在旁边墙壁一角,那些负伤歇息,满面气馁的人,有些不放心的看向 ,他的身体状况能否平安闯过去…… “今天是最后一天,再晚就来不及了” 筮坞戌说着,刚往前走了几步,忽觉气血一阵上涌,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利爪狠狠扯住,蓦地一阵锥心绞痛,他身子微微晃了几下,猛的停住步子,脸色又灰白了几分,那反噬如此之快么,不过几日的功夫,竟如此强烈…… “你怎么了?“糖莲子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看了看他脸色,又看了看那阵法,担心的劝说道,“不如你先歇一歇,是不是很难受,要不我们还是改日再来把……” “我说了我没事!”筮坞戌只觉心中一阵莫名烦躁, 猛地抽出衣袖,清诡冷异的眸子闪过一抹怒色,声音又冷又沉。 糖莲子从未被他这么大声吼过,再加上自己只是好心关心他,他非但不领情还把她当仇人似的瞪着,不由委屈的红了眼眶,仰头回瞪着他叫道, “你凶什么凶嘛,我只是好心关心你,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我不需要人关心” 他冷冷转过脸去不再看他,面色孤傲而疏离,拒人千里万里。 “你……!”这下,小莲子是真被他气倒了,湿红着眼睛瞪着他,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越聚越多,摇摇欲坠。 “好了,好了,小莲子,区区一个玄青阵怎么能难道筮兄呢” 韶华年摇着扇子走到糖莲子身前,拍拍她的肩膀,朝她偷偷做了个鬼脸,又转过身去笑眯眯的看着筮坞戌, “只不过做了几天几夜的船,我身子也难受的紧,筮兄,不如就把这玄青阵让给我,让我活动活动筋骨如何?” 韶华年说罢,也不等筮坞戌是否同意,便痞气一笑,优雅的摇着手中折扇走到那一团青云漩涡面前,他刚一走进,那青云漩涡便卷起一阵狂风,卷起他乌黑长发在耳边飒飒飞舞,环绕漩涡四周的乌黑闪电噼里啪啦烈烈作响,如野兽一般的咆哮声从漩涡深处沉沉传出来。 “韶哥哥,你小心点啊!”糖莲子不放心的看着他的背影,捏紧拳头叫道。 “放心吧,小莲子,韶哥哥我很快就出来,你可别太想我了 ” 韶华年勾唇风流一笑,闭眸缓缓将手掌贴在了那淡青色的云涡之上,刹那间,一层青红的光芒,自韶华年的手掌间运转而起! 嗡…… 下一刻,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那原本雾气磅礴的青云漩涡,竟然随着嗡嗡之声,荡起一层层的水纹,那水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仿佛漂浮在碧湖之上。 “这……这是青麟之气!”一直冷眼旁观的青子矜有些骇然的看着这水纹漩涡,竟然全部是由青麟之气凝聚而成的,他身体内竟然会有青麒麟之气,而且还竟如此强大精纯,看来……之前似乎低估他了,难道他师父就是传说中………… 水纹波动之后,那青云漩涡竟忽而出现一张人脸!一张虚幻的人脸! “既入了生死关,那么便只有一条路可走。至于我这里,此路,不通!胆敢强闯,唯有死!”那出现在墙壁上的人脸,荡漾在水纹之中,毫无感情,冷漠的说道。那冰冷的声音,让人不由脊骨一阵发凉! “”山非山兮水非水,生非生兮死非死 ” 青子矜摇着扇子不以为意看着那虚幻人脸笑了笑,身影一闪,消遁在青云漩涡之中。 “韶哥哥……!” -- 一百一十一章 金鲛请帖 “韶哥哥,你出来了,你没事吧?”糖莲子看着从薄雾中缓缓走出来的优雅身影,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笑嘻嘻的迎了上去。 “我能有什么事,活动活动筋骨舒服多了”韶华年眯着眸子弯唇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烫金请贴朝着筮坞戌递了过去。 筮坞戌接过那请帖,点了点头,道了句多谢。 “阿年!” 韶华年的肩膀忽而被人重重一拍,身后那低沉的呼唤带着几分惊喜之意。 “表舅?!”韶华年转过身来,看着那清瘦干练的棕袍中年男子,面色也是一惊讶,随即一笑,优雅恭顺的躬身行了个礼,“许久未见,表舅进来可好?” “果真是阿年!”那男子脸上笑容更深,在他肩膀上又重重拍了一下,皱着眉头佯作生气状,“你这臭小子,这些年来也不知多来表舅家这坐坐,枉舅舅小时侯那般疼你!” “表舅莫气,莫气,我此次来蓬莱,也正要打算去表舅家登门拜访呢,是没想到今日恰碰上了,表舅这些年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咱们站在一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兄弟呢!” “你这臭小子,从小就生了一张抹蜜似的嘴专会哄人开心,我记得你小时候一犯错,你娘刚要打你,你便夸你娘如何貌若仙子菩萨心肠,直弄得你娘哭笑不得的要我来管教你,可我又岂能是管得了你的?” “哈哈,非但不管我,表舅还总帮我瞒着我娘,使我少挨了不少揍”韶华年摇着扇子弯眸从容笑着,那笑仿若十里春风,温柔而晴朗,乌黑眸底一片葱茏之色, “表舅,怎么也会在此处?” “哈,听闻这里这几日热闹的很,我便带她来这里瞧瞧,也算是带她来开开眼界,散散心” 那男子说着,便拉过悄悄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年纪轻轻的少妇,那少妇一身胭脂色裙裳,发髻漆黑入墨,面若芙蓉,温婉清丽,眉宇间还含着一丝少女的稚气未脱,站在他身旁,看着众人,脸上带着几抹羞涩,几抹怯意。 “这位是……”韶华年看着这少妇,含笑问道 “是我前几日新过门的小妾,名唤纤纤” 孟鸿微微侧首看着身边女子,目光温柔疼爱。 “哦……!原来是舅母!失礼失礼!” 韶华年含笑谦谦行了一礼。 那名唤纤纤的女子红着脸点点头,并未做声,脸上仍是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怯意。 恰时,一个白衣道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朝着韶华年行了一礼,和善笑道, “恭喜公子摘得金鲛请帖,几位先请在山脚下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我带各位上山” “有劳小师父” ~~~~~~~~~~~~~~~~~~~~~~~~~~~~~~~~~~~~~~~~~~~~~~~~~~ 月色之下,小小的庭院里,有松柏几棵,草木几丛,间还有几朵清香小花,在秋雾中怡然开放 糖莲子抱着瓷白的琴坐在桂花树下,金色的桂花在月光中散发着淡淡清香,闻之忘忧。 “瓷千岁……你喜不喜欢这里,这里很漂亮是不是?” 她轻轻说着,眉心却是淡淡皱着的,手指触碰着淡蓝色的琴弦,小脸上一片怅惘之色。 “他该是喜欢的” 清凉如雪夜的声音从桂花树后如雾气搬飘散而出,淡青色的衣袂也如烟雾似的出现在她面前。 “青子矜?” 她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似是完全没想到他竟会出现. 青子矜凤眼挑了挑,唇角弯了一下,坐在了她身旁,一阵若有若无的竹香从他身上传过来,带着湿凉凉的气息。 二人沉默着坐了一会,糖莲子抚摸着手中的瓷琴,不由又红了眼睛,哽咽着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听你的话,你告诉过我不该回瓷都的,若不是我一意孤行,也许瓷千岁就不会……”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罢了 ” 青子衿淡然说着,面上冷清清的,仿佛什么都触动不了他的情绪。 “你其实也是关心他的,否则就不会想要阻止我回瓷都了,是不是?我之前听瓷千岁说过,那件事发生之前,你们也曾是挚友” “他说的没错……”青子矜沉默了片刻,微微叹了口气,他微微仰起头看着天上皎月,清明的眼底掠过一层暗影,“我在世上千年,不曾欠过任何人,却唯独欠了他的……当年我太过急于求成,为了增进修为,偷走了他苦等百年的‘水玉珠’,我不但毁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也害的他容貌尽毁……我以为不再踏入瓷都,不再想这人,心里就会好过些,可原来似乎并不如我想的那般简单……” “所以在瓷都,他怎么责罚你你都不反抗,是因为想要偿还他……” “……怕是还不清了”青子衿又轻轻叹了口气,今夜的他不似白日里那样刻薄清傲,目光柔和了许多。 “也许他已经原谅你了”糖莲子看着那琴,红着眼睛笑了笑,“他不是小气之人” “这已经不重要了”他摇摇头,青色的衣袖在糖莲子手中的瓷琴上轻轻扫过,一股青色烟雾从他袖子里飘出来,在琴身上一荡,又散去了。 “总有一些人会离开你的生命,或出于主动,或陷于天命,当你无法再拥有,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忘记” -- 一百一十二 蓬莱祖殿 第二天日清晨,蓬莱山上。 云海起伏,仙雾飘渺,连绵群山苍幽寂静,俊朗秀美,遍布青翠古木,香草遍布,山腰之上有云雾缭绕,一种灵秀的感觉扑面而来,好一个洞天福地。 宏伟的殿宇沿着山势展开,建筑群气势恢宏,飞檐楼阁,云雾缭绕。万物皆在初升旭日之下显得熠熠生辉。 天空蔚蓝,白云悠悠,清风拂面,隐约可以听见道观上传来的风铃之声。山道两边长满了五颜六色叫不上名的奇花异草,五彩缤纷,香味各异,有浓有淡,一如在清水中渐渐化开的水墨痕一般,韵味无穷。 糖莲子自幼就爱这些花花草草,不多时就采了一大把花拿在手里,在山路上蹦蹦跳跳的与韶华年他们说笑着。 “那是什么花,可真好看!”她瞧见山路边一株艳红色的花朵开的甚为娇美,便探过身子刚伸手想够,孰料脚下石子猛地一滑,她整个人猝不及防的向下栽了过去,她脸色一变正要叫喊,腰肢却被人拦住猛地往回一勾,她整个人便都载入那人的胸膛里,扑鼻而来的冷异雪松香气让她不由打了个激灵,抬眸看去,正撞见那一双波澜不兴的清诡眸子,他微微蹙着眉头,乌黑长发遮住他大半个容颜,低低咳嗽了几声,苍白着脸叮嘱道,“当心些” 糖莲子本来还在为昨日的事与他置气,但是被他这般搂在怀里,她那恼怒的心情突然间仿佛化成一股烟溜的一下就不见了,那越来越浓的雪松香气不知怎么突的让她有些脸红起来,她有些慌乱的一把推开他,嘀咕了一声不用你管,便嘟着嘴朝韶华年和青子衿那里跑了去。 秋雾之中,似有水声传来,间还有一两声奇异鸟鸣之声,不知从何而来。 他们循声看去,便见几步外的地方, 一座七彩之桥,不知用什么造,无座无墩,横空而起,跨立在山崖两边。若彩凤停歇在此处,瑞气缭绕。绚丽缤纷,美焕绝伦。 “此桥名为瑶桥,几位请随我来” 那白衣道童看出他们迟疑,微微一笑,率先踏了上去, 刚踏上石桥,他们便觉有强劲的流岚涌动而过,呼呼风声若山涧瀑流。 “几位可得小心了,这桥下可是无底深渊,若是意外掉下去,那便尸骨难寻了。” 那道童又回首笑着提醒道。 他不提醒到罢了,一提醒糖莲子反倒是不敢走了,正低着头踟躇间,那一角乌黑衣袖已伸到她眼前,朝她伸出手,糖莲子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咬了咬唇,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袖,跟在他身后小心的在瑶桥上行走。从这上面可以居高临下,望见薄雾笼罩里的许多景致。到处是一派祥和,仙道圣地。佳木葱茏,瑶草遍地,亭台楼宇点缀其间,流泉飞瀑,美若仙境。 他们又走了一会,那浓浓烟雾渐渐消散,眼前豁然开朗。但见长空如洗,蓝得一如水晶般透明。苍穹无际,身后茫茫云海,仙气流岚。 而正前方,便是“蓬莱祖殿”。 但见殿宇雄峙,云气环绕,上下七层的楼阁斗拱飞檐,檐角挂着拳头大小的风铃,远远看去数百个风铃金光灿灿,时有仙鹤几只,长鸣飞过,空盘旋不去, 两扇厚厚的白玉门板,高达十丈,几乎要抬头仰望,也不知当初是如何找到如此巨大的玉料的。 众人或是惊讶,或是赞叹,但那白衣道童却对此司空见惯,或许是平日里进进出出,看得麻木了,只是淡淡一笑,径直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一踏进这扇大门,便见一片极巨大的广场,地面全用汉白玉铺砌,光彩熠熠,遥望上去,顿觉宏伟大气。远方白云如霰,恍若轻纱,竟都在脚下漂浮。广场中间,放着九只青铜巨鼎。鼎内不时有轻烟飘起,香气缭绕,恍若梦幻。 那白衣道童也未多做停留,只带着他们朝着广场右边那一条幽长环形回廊走了去, 经过一个个拱门和红色柱子,便是客人住的厢房了。 “这是几位的客房,几位请先行在这里歇息,若是呆的闷了也可以在殿内四处游逛一番,晚膳备好后便会差人送来,几位若有其他需要,尽管来‘幻月殿’找我便是” “如此,多谢小师父了”韶华年摇着扇子笑笑,微微欠了欠身。 那白衣道童咧嘴笑笑,行了个礼,转身去了。 “我要住这一间”糖莲子在庭院内环视了一圈,选了旁边栽了几朵牡丹的那一间厢房,笑吟吟的回头看着他们,“你们要选哪一间” “我就住你旁边这间” 筮坞戌答的言简意赅。 “那我和子矜就住你们对面这一间”韶华年亲热揽住青子矜的肩膀,眯起眸子晴朗一笑。 “谁跟你是我们?”青子矜不客气的拍开他的手,面色讥诮冷漠。 恰时,角落里一间厢房被‘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一身黑衣,身材瘦削修长戴着黑纱斗笠的男人从屋内走了出来,右边腰上还挂了一个宛若人形的骷髅葫芦,他一出来,立时便觉四周阴风扫过,令人不寒而栗。 “是你……胡不归?!”糖莲子只叫了一声,便急忙双手捂住了嘴,仿佛怕他听见了似的,转眸偷偷看向青子矜。 胡不归朝着他们看了一眼,黑纱斗笠里隐约发出一生古怪笑声,转而朝院外走了去,后背上漆黑的乌木棺材在寒风中亦发出阵阵古怪异响。 “他怎么也会在这里?”糖莲子头皮发麻的看着那棺材,目光不安的抱着双臂朝筮坞戌问道。 “许是……也为了那三件至宝而来” 筮坞戌藏紫的右眸闪过一抹电芒,幽幽沉沉道。 韶华年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只要不再冲着子矜就好” 青子矜冷笑一声,目光倨傲,:“在此地,他还奈何不了我” 糖莲子懒懒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困顿的摇了摇头,“一大清早就起床,爬了一整天山,爬得我骨头都要散架了,本姑娘要赶快回房好好睡上一觉!” 她这般说着,便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哈欠连连的朝着自己厢房走去,可刚走没几步,忽而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房檐上飞下来在额头上砸了一下,抬眸看去,一颗咬了一半的花生顺着她肩头掉落下来。 “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吃过的东西胡乱仍,真是太过分了!” 糖莲子气鼓鼓的将花生扔在地上,隔着墙朝着对面嘀咕了一句,见对面的院子并无人回应,也没精神再多说什么,只自认倒霉的摇摇头推开房门,身子一跃扑倒在柔软的锦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隔壁庭院内。 整洁的石阶上,落了一地的花生壳,啪~又一个花生壳被仍在了地面上,听到对面的庭院再没有了动静,一双薄唇微微扬了起来。 ps:吼吼!大家来猜一猜,这人是谁哇,猜中了送一个么么哒·哈哈,不许嫌弃!哈哈哈哈~ --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金鲛宴山遇故人 金鲛宴,宴请八方来客。 日光明媚,金鲛苑内,彩石铺径,奇葩丛生。百花争艳扑鼻香,万紫千红眼迷离。花团锦簇之外,又有竹阁松轩,舞榭歌台。碧波清池之中,游鱼戏水,荡起片片涟漪。苑内几十个玉石圆桌子点缀其间,桌子上摆满了珍馐美味,美酒佳肴,往来宾客众多,络绎不绝,但唯独缺了一人,唯独不见这宴会的主人蓬莱岛主——孟惊鸿。更不见传说中的蓬莱至宝。 只有许多道童侍女往来苑中,为宾客们倒酒添菜,蓬莱岛主素来行事作风飘忽不定,深不可测,故而众人也不敢多加打探询问,好在金鲛苑内处处奇景,奇珍异兽、仙花瑶草遍地,宛若仙境,故而众人也乐的在此暂而忘忧。 糖莲子自是爱极了这个地方,她本想和筮坞戌 一同游玩,可是筮坞戌 只逛了一会便神思懒淡的说累了,先行回去了,而韶华年早硬拽着着青子衿不知去哪闲逛去了。她只好一人百无聊赖的在苑内溜达起来,她沿着百花深处走去,便见花丛的尽头,一张石桌上摆着一碟桂花糕,一坛竹叶青,还有几盘精致的小菜和新鲜瓜果。 糖莲子目光立即一亮,蹦跳着跑过去坐到石桌前,一手拿着一个裂了嘴的大石榴,一手拿着桂花酥津津有味的大吃起来,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那一石桌的佳肴就被她一人吃了个精光。 “你还真是走一路吃一路,我还未曾见过哪个女子如你这般贪吃” 那低沉、性感含着浓浓蛊惑之意的声音,突而的从花丛间传来。 彼时,她正舔着嘴唇为自己斟上一杯竹叶青,听到声音不由抬起头来,那一双令人黯然销魂的熟悉眸子立即引入眼帘,好看的仿佛画出来的面容上含着几分阴凉,几分逗弄之色。 糖莲子低咳了一声,还未来的及咽下去的酒差点从口中喷出来,呛得她不由连连咳嗽起来。 “你这是见到我太开心了么,丫头” 莫销魂勾唇撩人一笑,黑凉凉的眸子里漫涌过一丝笑意。 糖莲子看着他,目光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想到了什么又撇撇嘴,转身就走。 可她没走两步,手臂却被男人猛地拽住,将她整个人用力拉入自己怀里,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黯然销魂眸子幽幽看着她, “故人重逢,也不打个招呼就走?” ”他们说你不是好人,让我离你远一点!你……你放开我!” “他们说?”莫销魂挑眉冷笑一声,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搂的更紧,淡红色的薄唇凑近她粉嫩的唇瓣,令人销魂噬骨的眸子幽幽魅魅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缓缓道,“那你也觉的我是坏人么?你……当真不想再看见我?” 糖莲子看着他压下来的薄唇,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他之前轻薄自己的样子,脸猛地一红,心跳快的要蹦出来,怎么会这样?这感觉以前从不曾有过,为何最近她是会有心跳加快的感觉,在 里,在他面前却是也有。 “你在想什么?”似是感觉到她分神,莫销魂有些不悦的勾起她的下巴,目光幽魅而森凉,仿佛一眼能望穿她心底, “不准在我面前想别的男人” “我……我没有!你放开我!”她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伸手要拍开他的手,但是手刚举起便被他抢先一步紧握在手心里,举到鼻前轻嗅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神色轻薄的叹道, “好香” “你……!”糖莲子被他气的说不出话,却又觉得他莫名其妙,明明几个月前在昆仑山分别时,他还对自己冷漠至极,声称与她连朋友都算不上,与他道别听起来甚是可笑,如今怎么又突然冒出来,对她这般调戏,如此忽冷忽热,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哎呦,莫公子总是如此多情么?我说你跑到哪里去了,原来是在这里偷香窃玉,不如你来跟我介绍一下,你搂在怀里这位小美人是谁呀?” 花丛间,一个紫衣女子朝他们含笑着走了过来,那女子生的甚为妩媚妖娆,一双眸子看向莫销魂时波光潋滟,娇媚动人,但是落在糖莲子身上时便仿佛长了毒刺的玫瑰,凌冽刺人。 “呵呵,恰好遇到旧相识,紫玉,你不是去看他们吟诗作对了么,这么快就看完了?” 莫销魂目色从容的瞥了那女子一眼,冷着脸淡淡道。 “吟诗作对岂有你这边的风景好看?”紫玉妩媚一笑,嫉妒的目光落在他们纠缠的两只手上,让她的脸色愈加难看,“我看不只是旧相识这么简单吧,难不成是……旧相好?” “旧相好?”莫销魂凉笑着挑了下眉头,并不去看那紫玉,只是挑逗似的垂下眸子,食指在糖莲子的唇瓣上轻佻的一抚,“她说的似乎也没错,我们也算是吧?” 那手指在唇瓣上拂过的瞬间仿佛电流划过,让她的整个身子一阵酥麻,她不知所措的眸子碰上他挑逗戏虐的目光,霎那间化成一股恼怒之色,她握紧拳头对着他的膝盖狠狠踢了一脚,红着脸叫道, “谁跟你是旧相好!” 说罢,还嫌不解气的对着他的另一只膝盖又是狠狠一脚踢过去,气鼓鼓的叫道,“我才不想再见到你!” 她回头又瞪了那紫衣女子一眼,转身自顾自的朝着仙林外跑了去。 糖莲子顺着这花圃小路一直走到他们居住的小院,走到筮坞戌的客房门前才停了下来,她有些茫然的立住了,自己怎么会不知不觉走到他的客房门前呢? 她清纯的眸子在那紧闭的门扉上滞留了片刻,又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休息了,这一路走来他的脸色都不好看,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番,她转过身,推开自己厢房的门走进去,刚合上门,忽见门缝外一个紫色身影闪现出来,依稀是个女子,她愣了愣,屏息悄悄将门缝又轻轻开大了一些,偷偷朝外望去。 只见筮坞戌的门前正立着一个乌紫衣袍,脸带面纱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把长剑,一双黑眸如结冰湖水,含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那女子在院内环顾了一圈,猛地一把推开那扇紧闭的门扉,身姿如闪电般的钻了进去,又将门重重关上了。 “糟了,她怎么进去了……会不会有危险?!” 她心中一惊,想去找韶华年和青子衿已经来不及了,她急忙跑到那扇门前也想跟着进去,可是那扇门却突然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任她如何推都是纹丝不动。 她急忙将脸埋在门边想听里面的动静,隐隐约约的听见筮坞戌和她在争论什么,却又听不清楚,只模模糊糊的听到几个字, “你……就……不……怕……死……么” 那女子似是被激怒了,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声音里含着浓浓怒气。 糖莲子脸色一百,不管不顾的大力拍着门叫道 “喂你是什么人,我警告你不准伤他!不然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开门!!开门啊!!你听见没有?开门!” 糖莲子一边拍门一边侧耳听着里面动静,正当她拍的起劲,寻思着该如何救人之际,门却砰的一下被打开了。那个一身紫衣,面蒙紫面纱的女子赫然出现在她面前,一双冰湖似的眸子不发一言的看着她,宛若寒刃出鞘。 “你、你看什么看?我告诉你……这里可是蓬莱仙岛,你……你别乱来……”她壮着胆子直视着她宛若冰湖的眸子,强作镇定的仰着小脸道。 那女子傲慢冰冷的瞥了她一眼,目光不屑的冷哼一声,身子一跃,飞上屋顶,消失在了浓翠绿茵之中。 怪女人!糖莲子咬唇愤愤看着她轻蔑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才猛地回过神来想起屋内的男人。 “筮、筮坞戌……” 她提起石榴色的裙角慌慌张张的向屋内跑去,刚跑进屋里,便见筮坞戌 一脸淡然的靠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因她进来而睁开的藏紫色眸子波澜不惊,如同一潭死水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定要你百倍偿还 “你、你没事吧?”没想到他会如此淡然的静坐于床榻上,糖莲子不放心的上下打量着他道。 “没事” 筮坞戍淡淡说着,面色不见丝毫惊慌,亦不辨喜怒,淡青色的床帷被风轻轻卷起,将他半隐在青帷后的面容衬的愈加清诡幽静。 “可……刚刚那个女人是谁?”她好奇追问道。 筮坞戍垂下眸子,沉默了一会儿,蹙眉淡淡道。“她是我师姐……” “师姐?“糖莲子吃惊的重复一遍,随机又舒了口气,拍着胸口叫道,“唉……!你都不知道刚才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要杀你呢!” “她来找你做什么?”糖莲子瞄了一眼桌子上尚未动过一口的杏仁酥,偷偷拿起一块放在嘴里,见他没什么反映,便轻快一笑,身子一跃调皮的跳到桌子上,一边吃着杏仁酥,一边优哉游哉的晃着双腿,笑嘻嘻的看着他道,“我看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你们吵架了?” “我有些累了,你若无事,便先行回访歇息吧”他避开她探寻的目光,将头往床里侧了侧,目色疏离淡淡道。 糖莲子撅了噘嘴,既没说话也没走,只是自顾自的坐在桌子上吃着杏仁酥,心中却是难掩失落。他,似总是在有意无意的与她保持着距离,可是她却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恰时,屋内传来几声叩门声,一个白衣道童微笑着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金色令牌。 “这是明日进山谷的令牌,公子请收好” “山谷?” “不错,岛主知道诸位都是为了蓬莱至宝而来,特设下三道考验,全部过关了方可得见蓬莱至宝,明日便是岛主给诸位的第一个考验” “是何考验?” “明日我们会在‘寻仙谷’中放出十匹独角马,限期三日,三日之后能找到一匹独角马并将它带回者,可进入第二关考验 。 “怎么有这么多考验啊?”糖莲子蹙眉道。 那小道童浅浅一笑,也不多言,只是将这令牌朝 递了过去。 筮坞戍接过令牌,微微点头,“有劳小师父” 是夜,灯火如豆。筮坞戍、糖莲子、青子衿和韶华年围坐在桌前,桌上放着那块金黄色的令牌。 “独角马?我之前似曾在书中看到过记载……”韶华年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金色令牌,声音若琴曲优雅动听,“听闻此马通体洁白如雪,额角处长着一只银色犄角,此马生性敏感多疑,聪慧高傲,可日行千里,只在在山林日夜交替十分出没,认有缘人为主人,千金难求”他啜了口茶,顿了片刻,又摇摇头风流一笑,“我曾一直惋惜未能有缘得见此马,看来如今这夙愿快是要实现了!” “可是听你这么说,这匹马似乎很难逮到,而且若它当真是视有缘人为主,若它不认咱们,不跟咱们走又当如何是好?”糖莲子眨眨眼睛,不由为难的皱了皱眉头。 “万物皆有弱点,区区一只独角马难道就能幸免?” 青子衿冷笑一声,站起身来靠在窗前,抱着双臂神色清冷讥诮。 韶华年又啜了口茶,优哉游哉的看着青子衿,笑问道,“那依子矜看,这独角马的弱点是什么” “辛夷花”青子衿目光凉凉的望着窗外月色,唇角讥诮的向上挑了一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独角马也不例外,它素来最喜食辛夷花,尤爱带着露水的辛夷花,想来这蓬莱仙岛也因为那座仙气萦绕的辛夷山而引得群马聚集在此” “那我们可以采摘许多辛夷花放在山谷中,引它现身”糖莲子目光一亮,拍手嫣然笑道,“我知道这那金鲛苑内有一处长着许多辛夷花,明日一早我便去采” 筮坞戍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明日姑且一试” 蓬莱。子夜湖。 清幽的湖水倒影着女子倩影。青丝垂肩,玉簪斜插,玉带绕臂,暗香萦际,冰肌玉骨,花开媚脸,唇绛一抿,嫣如丹果,明明只穿一身素白色衣裙,柳腰一转,便生出万种妩媚风情,让人挪不开视线。 “花娘,准备好去见他了么?”湿淋淋的苍白手指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握了一下,水草色的衣袖在她的素白衣裙上绵延过一片水痕。 那女子没说话,只是勉强一笑,身子仍是微微颤抖着,她有些着恼的用力握紧自己微微发抖的手指,却还是无法让心跳平静下来。 三年,阔别三年,再去见那个男人,又要见到他了么,闭上眼睛,那剐心似的痛依旧那么清晰,仿若昨日。 不过,她再也不是当初的她了,这几百个日夜她承受的苦,定要他百倍偿还!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公子,你的伞! 山谷中的一块隐蔽丛林里,撒了一地的辛夷花,嫩粉色的花瓣在月色下散发着阵阵幽香。 筮坞戍 和糖莲子伏在小山丘后静静等着,韶华年和青子衿等在林子的那一头,已经等了二三个时辰了,却还是未见那独角马的踪迹,糖莲子悄悄打了个哈欠,刚想说什么,突听一阵马蹄声轻轻传了过来,伴着如龙如马的嘶鸣之声。 她赶忙屏住呼吸,凝神朝山丘上看去,只见低矮的灌木丛微微摇晃了几下,月色下,一头神骏非凡的独角白马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那白马浑身莹白如玉,仿佛仙气笼罩,四蹄呈淡金色,如同缠绕着丝丝火焰,行走在月色中灿若流金。 它似是真被那辛夷花吸引而来,在花朵上轻嗅了几下,便伸出粉红色舌头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是独角马!”糖莲子欣喜的叫了一声,也不等 筮坞戍 便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朝着那匹独角骏马跑了过去。 “不可……”想拦住她,却是已来不及了。 那匹马本正专心食花,本她猛地一喊一吓,立即受了惊,它仰头猛然嘶鸣一声,漆黑的眸子看了看眼前的娇弱少女浮现出浓浓怒火, 它鼻子中‘吭哧’‘吭哧’喷了几下粗气,猛然仰头嘶鸣着扬起雪白前蹄用力踏在地上! 只听‘嗤’的一声,地面便被那白色烈焰烧出了一个深有尺许的大坑。 “啊!” 糖莲子吓的尖叫了一声,这时才发觉自己的莽撞激怒了它,她畏惧的看着那朝她步步逼近的雪白骏马,不由自主的连连后退着,可没退几步,不想膝下一软,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那白马仰头长鸣一声,再次高高扬起雪白燃火前蹄,朝着她砸落下去,糖莲子吓得浑身发软却是动弹不得分毫,只捂着脸惊叫起来,小小身子在月色下瑟瑟发抖,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黑色身影飞扑过来,将她摁到在地上,牢牢护在身下,那马蹄声的火焰烧的他后背一阵灼烧锐痛,他膝下一软,抱着糖莲子一起翻滚着跌下山坡。 那匹马见状也没有再追逐他们,又仰头嘶鸣一身,朝林中跑了去。 山坡下,躺在地上紧紧搂在一起的二人身上沾满了枯草和落叶,筮坞戍趴在糖莲子身上,两人的脸贴的很近,双唇几欲相碰,糖莲子惊魂未定的睁着清澈天真的眸子看着他,四目相对,那姿势看上去甚是暧昧。 过了片刻,筮坞戍率先松开搂在她腰际上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不自然的微微与她拉开些许距离。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唔……”糖莲子惊魂未定的摇摇头,轻呻吟了一声,刚想站起身来,便觉得脚上一阵钻心疼痛,身子一软又要栽下去,好在筮坞戍及时扶住了她。 “让我看看” 筮坞戍拧了下眉头,让她坐在身后的一块褐石上,弯下腰去手轻握住她的脚踝微微动了动。 “啊……疼!”糖莲子立时倒吸了一口气,纤细手指在他肩膀上猛地用力一抓。 “好在没伤到骨头,应该是扭到筋了” 筮坞戍蹙起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下,似是微微放心了些。 糖莲子挫败的叹了口气,手紧紧攥着石榴红色的裙角一脸沮丧道“想不到那独角马看上去安静温顺,性子却如烈酒,如此凶蛮彪悍……就这么被它跑了,真是可惜……” 她眨了眨眼睛,又抓着他的衣袖急急起来,“它应该还未跑太远,你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你别管我了,我看它好像往南边的林子去了,你快追去看看!” 筮坞戍摇了摇头,背对着她微微弓了下身子,神色淡淡的,“上来” “嗯?”糖莲子愣了愣,没明白过来。 “我背你走” 筮坞戍的声音依旧是平淡如水,仿佛如同说吃饭一般自然平常,不过他并未回头。 糖莲子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可是,可是……你背着我会耽搁时间的,你还是别管我了,我在这等着你!”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更何况现在去追已经来不及了,天色阴沉,恐是快要下雨了,我们还是先去找个避雨的地方……” 糖莲子抬头往天上望去,果见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一片,将整个天空都笼罩成一片灰黑色,她咬了咬唇,忍痛站了起来,看着他如翠竹般清瘦挺直的身影,还有风中那一股清冽的雪松香气,让她不由微微怔住了,直到他有些疑惑的回眸看她,她方回过神来,红着脸颊脸轻轻跃上了他的后背。 糖莲子静静趴在他的肩上,看着他如墨发丝垂落肩头,闻着他身上那若有若无,忽浓忽淡的雪松香气,还有他那赏心悦目又透着几分幽岑的侧颜,桃花般娇嫩小脸上偷偷露出一抹甜笑,她小手轻轻攀着他的肩膀,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极爱这清冽的香气,觉得这香气与筮坞戍简直是奇配,一样的清异冷冽,她埋首在他肩膀上又轻嗅了嗅,笑问道, “筮坞戍……你到底配了什么香料在身上,怎么这么好闻?” 见他不吭声,过了一会儿,又似是想到什么,忽而鬼灵精怪的展颜一笑,捻起细细发尾在指间缠弄着歪头看着他笑问, “筮坞戍,你可曾这样背过其他女子?” “未曾” 本以为他仍是不会理会自己,谁知却见他顿了片刻,淡淡答道。 也不知怎的,听到这个答案,糖莲子心头没由来的一甜,脸上笑容更甜了一些,她眨了眨眼睛,将小手搂在他的脖子上,圆圆的小脸埋在他的发丝间,红着脸颊小声道,“我亦未曾……” 筮坞戍又不说话了,只是蹙了下眉头,继续朝山上走去。 糖莲子静静趴在他肩上,脸上一直挂着甜甜笑容,就算他们一句话也不说,竟也觉得很舒服很安心,那是她从小到大都一直渴望的感觉,仿若如浴十里春风,处处幽香静逸,若是能一直一直就这样走下去,那也很好…… 他背着她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山中果然下起雨来,起初是绵绵的雨丝,很快便变成大颗大颗豆大的雨珠砸落下来,顷刻间又变成瓢泼大雨,倾落而下,好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山洞,在雨还未完全将他们衣服完全浇透时躲了进去。 山洞里也是一片潮湿之气,他们刚走进山洞便看见一个火堆,显然有人先他们一步找到了这个山洞, 明亮的火光映着两人身影,一人小厮打扮,另一个一身幽蓝蛟衣,左臂缠着乌银鲮甲,乌发如墨,销魂蚀骨搬的眸子幽幽暗暗,在火光跳动下令人看不真切。 “公子……是她”那小厮见了糖莲子一愣,小声朝莫销魂道。 “我又没瞎,需你多言?”莫销魂目色阴沉的朝着那小厮瞪了一眼,那小厮吓的立即噤声,身子动也不敢动,莫销魂又倨傲阴凉的朝着糖莲子斜瞥了一眼,手中的一截枯枝在火堆上肆意拨弄着,声音比子夜的露水还要寒冷,薄唇牵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原来是另结了新欢,便弃旧爱如敝履,暮安阿,你记住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女人,尤其是那种表面上人畜无害,暗地里却朝三暮四的女人” 糖莲子正顺着筮坞戍的背轻轻滑下来,刚坐在石头上,便听到他这莫名其妙的嘲讽之言,她皱了皱眉头,用力咬咬唇,刚一动身子,立时觉得脚腕处一阵钻心的疼痛,不由低呼出声。 “怎么了?还是很痛?”筮坞戍拧眉问道 “嗯……”糖莲子吃痛的点点头, 筮坞戍视若无人的低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药瓶,倒出一些褐色药粉在掌心,“这是苗疆祖传的跌打药,涂上去明日就可恢复如初,可能会有一点痛,你忍着点” “嗯……”她点点头,粉唇轻咬着任由他为自己轻轻褪去鞋袜,白玉似的脚背在有一处又红又肿,还透着些淤青,他半跪在她身下,虽然乌黑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他大半个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不过她毕竟是少女,仍旧是有些害羞,白嫩的小脸因为羞涩而变得红彤彤的,仿佛熟透的桃子。 “唉?公子?公子,你去哪啊?外面还在下大雨呢?唉……公子,公子……!” 那暮安看着面色阴寒大步走出山洞,转眼间便消失在雨帘之中的主子,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主子这次可真是气得不轻啊! 他看了看外面的瓢泼大雨,又回头幽怨的看了一眼糖莲子,暗叹了一声命苦,自认倒霉的急忙抓起山洞一角的纸伞跟着冲进了雨中。 “公子,你的伞…………!” ps:我记得有人说过,莫销魂吃起醋来,特别可爱,哈哈 明天还有一更,大家别忘了看啊! -- XIAOsんυò.ЦΚ 第一百一十六章 胜负之分 山洞在那主仆二人离去之后变得愈加寂静,糖莲子别扭的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桃粉色裙带,小声嘀咕道,真是莫名其妙。 筮坞戍没说什么,只是走到火堆旁捡起被莫销魂丢下的火棍将火拨的更旺了些,又扔了几段枯枝进去,背对着她而坐,糖莲子看着那明亮的火光,身子终于感觉到了些许融融暖意,她又伸了个懒腰,肚子里却传来‘咕噜’一声。 “你饿了?” 虽然有些难为情,糖莲子还是红着脸点点头,一晚上没吃东西,她现在真的很饿,肚子都快要饿扁了,可是这荒郊野外又下着雨,去哪里找吃的呢。 他丢下火棍,站起身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不要乱跑” “你要去哪?我……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我害怕……”糖莲子胆怯的看着空荡荡的山洞,畏惧的摇了摇头。 “我去找些吃的东西,马上回来”xIAοsんμǒ.Цk “那……我和你一起去”她紧张的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小脸上还是一片惧色。 “外面雨还在下着,你脚又受着伤,你安心等在这里,我去去便回” “你不要去了,我……我不饿,我还不饿……” 她摇摇头,仍是拉着他的衣袖不放,她从小就怕黑,而且还在如此阴森的山洞里,万一有什么毒蛇野兽突然出现可怎么办?她越想越害怕,紧抓着他的衣袖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筮坞戍轻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骨哨放入她手心里,承诺只要她一吹响骨哨,就会立即赶回山洞,糖莲子这才松开他的衣袖放他走了。 他刚离开山洞没多久,隐约的,她忽而听见洞外传来一阵阵马嘶之声,那马嘶声时而高亢,时而急促,时而有有些有气无力,似在求助,而这马嘶之声与她昨日听到的一样,正是独角马独有的嘶鸣之声。 她站起身朝洞外悄悄走去,外面的雨虽然还在下,但是已经小了很多,只见几步外的一棵古桐树下传来,一匹通体雪白,皎洁如羊脂白玉的银犄骏马正静静半卧在树下,时而仰脖发出几声挣扎似的哀鸣。 “独角马……”糖莲子惊得睁大眸子,还未来的及喊出声,便被一张大手紧紧捂住了口,那人长鼻一伸,便将她拉在碎石后躲了起来,耳畔边传来筮坞戍 清冷声音,“莫要惊扰它,它正在产子……” “产子……?”糖莲子眼睛睁得更大了,又是惊讶又是好奇的朝着那古桐树下望去,果然看见那白马的肚子中间似是隐约露出小小的马蹄,却不见小马头,而那匹母马不知是不是受了伤,神色看上去很是疲惫虚弱,嘶鸣之声甚哀。 “糟了,这匹马儿好像是难产,你看它好像是没力气了!” “许是分娩时间太长,没有体力了……” “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帮帮它……”糖莲子目光一亮,忽而转身跑进山洞,又很快腾腾腾抱着一个小包袱跑了出来,“这个包袱里还剩了不少辛夷花,不如我们喂给它吃,说不定它就有力气就生的下来小马了!” 接过那包袱,朝着那独角马轻步走了过去,糖莲子则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生怕惊着那母马。 那匹母马见他们朝自己走来,目光立即戒备起来,本能的想要逃跑,奈何她身体虚弱至极,刚动了动身子便又扑通一下倒下去了,雪白的身子微微发着抖,乌黑如玉的眸子写满恐惧哀求之色。它肚子间的小马蹄又胡乱踢动了几下,也似在竭力挣扎着要出来。 “马儿,马儿,你别怕,我们是来帮你的,你一定很饿了,快把这些辛夷花吃了吧”她解开盛满辛夷花的小包袱,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那母马面前,一看见辛夷花,那母马的目光立即一亮,挣扎着支起身子,大口大口用舌头卷起嫩粉色的花瓣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不过一会,那辛夷花便被这母马吃了个精光,虽然不能完全吃饱,但是也有了精神,也不再怕他们,它仰头朝着他们嘶鸣了一声似是在表达谢意。 “这小马还在它肚子里生不出来,可怎么办?” 随着一声高亢马嘶,只听咕咚一声,一个毛茸茸的白球从母马的肚子里滚了出来。 “呀!生出来了!终于生出来了!”糖莲子看着那通体雪白,浑身湿乎乎,半闭着眼睛趴在地上的小马驹,开心的快要哭出来,她轻轻拍拍那母马的脖子,笑着叫道,“马儿,马儿,你快看看它,你做娘亲了!” 那母马似是听得懂话似的,低头看着匍匐在自己身下稚嫩叫着找奶吃的小马驹,神色温柔的舔了舔它湿淋淋的身子,又抬头目光温柔的看向糖莲子,伸出舌头在她脸上亲昵的舔了舔。 “嘻~~好痒”糖莲子咯咯一笑,回头朝 看去,便见他抱着那匹朝他拱过来的小马驹,眉眼低垂,唇角竟也微微泛起一抹笑容。 那笑容仿佛穿破云层的月光,清朗而柔和,让人久久难以挪开视线。 山谷入口处,站着几个白衣道童和一个黄衣黑须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正是蓬莱岛的宗主陆飞檐。而他们对面则站着九匹独角马,为首的那匹独角马上坐着的男人一身幽蓝锦服,神色倨傲阴凉,他、 中最是耀眼,仿佛琼碎玉华都碎落一身,别有一番旁人无法比拟的高贵之态。 “陆宗主时辰已经到了,那一匹马是不是无需再等了”莫销魂看了一眼渐渐从乌云里钻出来的太阳,似笑非笑的扬唇看向陆飞檐。 陆飞檐捋了捋胡子,回头问身后的白衣道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就快到亥时了” “嗯,即是如此,既然他们没能如约回来,那就算他们输;了。这次过关的就是……” “且慢……”韶华年蹙眉看了一眼远方密林和一旁玉漏,插口道,“快到亥时,但也未完到亥时,还请陆宗主再稍等片刻,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赶到” 陆飞檐看了一眼前方寂静无声的密林,摇头笑笑道,“林中寂静一片,连马蹄声都未曾听闻,我知二位关心朋友,但是恐怕 公子是无缘进入我们第二关考验了” “即是如此,陆宗主何不等到亥时,也好让我们输的心服口服?” “这……”陆飞檐皱了皱眉头,似是有些为难。 “胜负已分,你们又何必做无谓抵赖,为难陆宗主……况且在坐每一位都时间宝贵,让我们胜者去等一个输家,岂不是浪费?” 青子衿懒淡靠着身后翠竹,刻薄的玉眸中含着淡淡讽意,“若莫公子当真如此胜券在握,又何必怕等到亥时,难不成你怕他会下一关赢了你,所以才如此阻挠?” “笑话!”莫销魂冷笑一声,目光轻蔑而高傲。 恰在此时,一阵马蹄声有运及近传了过来,伴着声声马嘶,但见翠色碧叶间,黑衣男人牵着一匹银角白马朝着他们走了过来,雪白马背上坐着个娇若桃花的粉衣少女,银马身后还跟着一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马,摇摇晃晃跟在他们身后…… 韶华年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摇着扇子,桃花眸子里一片春光璀璨,笑着打趣道, “陆宗主,此时方到亥时,放出一只带回两只……陆宗主,是否该给我们些额外奖赏?哈哈~~” -- 一百一十七章 夜宴的秘密 深夜,蓬莱阁内大殿之上, 夜宴正到高潮,众宾客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酒杯叮当的碰撞声和矜持的笑声在空气中飘散开来,丝竹声声,各色的舞姬翩翩起舞,媚态横生,扭动着婀娜多姿的身体,蓬莱阁宗主陆飞檐高坐于殿上,殿堂下摆了美酒佳肴, 他身边还坐在二个俊朗非凡的锦衣公子,分别是蓬莱阁岛主的二个儿子。大公子名唤南宫锦,二公子名唤南宫凌。 虽说是兄弟,二人气质却截然不同,大公子相貌出众,气度非凡,生着一张令蓬莱岛所有女子都魂牵梦萦的一张脸,唇角总是含着淡淡笑意,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 二公子虽然也是容貌俊美。但神情确是病恹恹冷清清的,眉目间透着些冷骜不驯之色,让人不由心生畏惧。 不过两人一看便都知是人中龙凤,故而宾客席上的女子们时而忍不住朝他们看去,红着脸颊议论纷纷。 糖莲子坐在宾客席上,却无暇顾及殿上的这两个男人,桌子上这么多珍馐美味,光吃还吃不过来了,哪里还顾得上其它人,不过有一个男人她倒是不得不注意,那就是坐在她正对面的那个蓝衣男人。她一边吃着手里的糕点,一边不自觉的朝他方向看去。 莫销魂却仿佛当她不存在似的,一直冷着脸低头饮酒,看也不看她一眼,他身旁还软软偎着一个黄衣女子,时而媚笑着为他添酒,糖莲子认出她正是那日金蛟宴取笑自己的女子。 见状,她赌气似的哼了一声,将头转向那些舞姬们,再不看他。 一曲舞闭,殿内安静了片刻,丝竹声又蓦然而起,明快、欢乐的乐曲声突然奏响,二十四位美艳的舞女踏碎步进入场内,水袖长舞,一双双系着金色脚铃的精致玉足在地毯上行云流水般滑动。 随着舞女们轻转旋开,带起团团粉雾,随着那粉雾渐渐散去,她们中间赫然出现了一名身着蒙着面纱的红裙女子,像蛇一般趴伏在地上,衣袍上布满了亮片,在烛火下散发着五彩光晕。 女子随着乐声在地上柔软的摆动起来,伴随着身体的扭动,女子逐渐直起上身,浓密的云鬓之下, 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时而像翩翩起舞的蝴蝶,灵动轻盈;时而像一朵朵怒放正盛的牡丹,俏丽高贵;时而像襟飞带扬的仙女,空灵飘逸;时而像一群美娆无比的浴女,暧昧诱惑。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迷人之姿,令所有人都挪不开视线,就连大公子南宫锦的目光也被她深深吸引住了,待一曲舞罢,那女子盈盈一拜,蒙在脸上的面纱似是不经意的飘落下来,一张美艳无双,倾国倾城的脸便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舞……舞花娘!”糖莲子神色一惊,脱口小声叫着转头朝筮坞戍 看去,却见筮坞戍 也是一愣,眉头轻蹙了起来。 “小女子莹月,拜见大公子、二公子” 那女子柔柔一笑,盈盈行礼。 “怎么会,她明明就是舞……”糖莲子不解的眨眨眼,开口还想说什么,手臂却被人轻轻一压,她转过头去,见筮坞戍朝自己暗暗摇头,只得咬咬唇,将满腹疑问吞入肚中。 晚宴后, 浑身散发着酒气的南宫凌步伐虚浮的沿着清静的小径一直走去,小径尽头栽着一株桂花树,淡黄色的小花在月色下散发静谧幽香,绕过那一棵桂花树,便见一个清静素雅的小院。院内静悄悄的,只有微弱的灯火从窗户里透了出来。 他漆黑如墨的眸子望着那窗户停顿了片刻,猛地大步上前,一把用力推开了房门。 屋内人似是吓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来,但见微弱的灯火下,一个女子一身素衣,清柔淡雅,发髻上戴着浅白色的玉兰花,一双眸子宛若露水清澈动人,因为突然闯入的来人含起惊怯之色。 南宫凌看着灯火下的女子,一个箭步踏过去猛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冰凉的唇如雨点般烙印在她的脸上、脖上。 “二公子,……二公子,你别这样……不可以,我们不可以……!”女子脸色一白,慌乱的在他怀里挣扎。 “为什么不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他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搂的更紧,那冰冷的唇渐渐炙热起来,那本是冷清苍白的英俊面容不知是因为酒意还是情欲而泛起令人心动的绯红之色。 “不可以这样,我是你舅舅的妾室,我们不可以……你放开我……” “有什么不可以?舅舅在你刚过门的时候就死了,我们做什么他又不会知道!”南宫凌许是真的醉了,他毫不忌讳的大声抓着她的手腕大声道,“况且……你对他根本就没有感情,你喜欢的人根本就是我!”对不对?” “不是的,不是的……”那女子又惊又怕,眼泪不由顺着她皎洁的脸庞滴落下来,她求饶似的推拒着他压过来的身子,心口却是一阵绞痛,“二公子,我只想平平静静的过完下半生,我求求你放过我……若是让岛主知道,他一定不会放过……” “我不管爹会不会知道我们的事,就算爹知道……大不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她看着他眸中那一抹含醺的冷光,微愣了下,流着泪摇头呢喃道,“你醉了……” “我没醉,莞儿……我想要你……我忍了很久,我今晚不想再忍了……”南宫凌将她压在身下,那双含醉的眸子半是深情半是情欲,那往日冷清清的面容此刻因为酒醉而渐露颠狂之色,他大掌一把扯开她素白色的纱裙,冰冷的手指覆上了如雪肌肤,烫热的唇放肆而急促的在她身上游走。 “不要,,放开我……你放开我……!”女子在他身下哭泣着激烈挣扎,可是她越是挣扎,越是刺激着男人征服的欲望……她娇小的力气,又岂能抵抗的的过男人高大的身躯…… 灯火熄灭,一件件衣服被褪落下来,素白色的帷幔内,只剩下男人的粗喘声和女子无助的啜泣之声。 ~~~~~~~~~~~~~~~~~~~~~~~~~~~~~~~~~~~~~~~~~~~~~~~~~~~~~ 夜半时分,躺在床上的糖莲子忽而听到一阵箫声,那箫声幽咽冷清,却又异常动听,她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可是小拇指上却忽而一阵阵莫名颤抖,无法克制,像是被一根远远的看不见的绳子牵引着颤抖不休。她有些烦乱的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朝窗外望去,便见如银月光从庭院内流泻进来,温柔如水,静谧无声,倾洒一身。 箫声在耳边似是又大了一些,她揉了揉额际,睡意渐渐消散下去,是谁大半夜不睡觉,吵得她也睡不成!唉……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出去看看三更半夜,到底是何人扰人清梦。 她穿好衣服跳下床,推开门走了出去,庭院里漆黑一片,只有淡淡月光,还有两个昏暗的灯笼挂在屋檐下,被凉风一吹,摇晃出两团模糊的光晕。 她出了院子,循着那箫声一直走到蓬莱阁的一处飞檐下才停了下来,抬目望去,便见阁顶上一个墨兰鲛衣的男人正手拿玉箫望着夜色沉沉的大海发呆,一双销魂蚀骨的眸子幽幽沉沉,寂寂静静。 夜晚的海面很安静,偶尔有细小浪花拍打声,又很快隐没在风声中。 糖莲子看着他愣了一下,那本是颤抖不休的小拇指此刻又安静如初。她咬了咬唇,又偷偷朝他望了一眼,见他似并未发觉自己,悄悄转过身去正想溜之大吉,脑门却又被不知从哪飞来的花生砸了个正着。 “唔~疼~”她看了看脚下掉落的花生,目光一闪,仰头看着他叫道,“原来是你!上次也是你砸我的?!” “既然来了,何不上来坐坐?”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狭长的眸子黑黑沉沉,湿湿凉凉的,似藏着无数漩涡暗流,吸引着人让人无法抗拒,几缕发丝顺着他俊魅清寒的面容垂落下来,被海风吹的微微荡漾。 见糖莲子立在原地踟躇着不动,他皱了皱眉头,朝她勾了下唇,“难不成你还怕我吃了你?”“我才不怕……”她小声嘀咕一声,低着头踢了一脚脚下的小石子,身子却猛地一轻,整个人被提到了半空中,她吓得立即尖叫起来。 声还未落,便被他带着飞上了屋顶。她惊喘未歇,他却又极为自然的胳膊一伸,将她拉坐在自己身边揽入怀里。 “你、你做什么,放开我!”她红着脸在他怀里挣扎,但是莫销魂那戴着银鳞护甲的手臂如同金刚罩一样压在她肩上,她任凭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纹丝不动,反倒累的她娇喘连连,脸颊越加红艳。 “这么害羞做什么,更亲昵的事情我们都做过”莫销魂逼近她的小脸,那宛若子夜萤火般深幽蛊人的眸子别有深意的盯着她,冰凉而戏虐。 “什么亲昵的事,我才未与你做过” “当真没有么?他故意一字一顿的贴在她的耳畔边,暧昧的吐着温热气息,那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身子不由一软,那挠心的酥痒让她下意识的想躲,心砰砰砰的如小鹿乱撞一般跳得飞快,但是小脸却被他硬板着凑到他面前,一双黑如漩涡的眸子幽幽注视着她,让她如同被定了身似的动弹不得分毫,她怔怔的看着他巧夺天工的精致容颜,只觉心跳快的要喘不过去,一丝模糊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他们好像曾经有过什么,可是在仔细想去,又变成一团模糊的白光。 她看着眼前倾覆下来,浮现着淡淡水光的蛊惑薄唇,如同被下了蛊似的竟鬼使神差般的微微垂下眸子,目光迷离的微微张启桃粉色的唇瓣,似是在等待着他。 然而,那吻却并未如期而至,耳畔边传来一声凉笑,“想不到你竟是如此迫不及待” 那冰凉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一般将她身子浇了个透心凉,她浑身猛地一个激灵,目光恢复了几许清明,抬起眸子正撞见他冷漠讥笑的目光。 “你……!”发觉到自己被他愚弄了,糖莲子气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指着他鼻子恨恨骂道,“你……你无耻!”, “怎么了?”莫销魂佯作无辜的挑了下眉头,而后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了一声,伸手一拽,将她扯入怀里,长指勾起她的下巴,黯然销魂的眸里浮起暧昧笑意,“刚才我未能满足你,所以你失望生气了? “你、你胡说!我……我才没有!”她又羞又窘的在他怀里挣扎。 “算了……”他忽而轻叹了口气,松开了她,转过身看着那一片平静墨海,兴阑珊的淡淡道,“看来今日是看不到海市蜃楼了” “海市蜃楼?”糖莲子一伙的看着那一片黑蒙蒙的海水,又看着他恢复了冷漠倨傲的神色,目光更加不解,“什么海市蜃楼?“” “我好像也记得师父说过,不过师父说那是需要很大机缘才能看到的” 她曲起双腿,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目光也朝海岸上望了去。 他哼笑一声,抓着她的手腕,带着她飞下屋檐,那似是多情似是无情的眼角向上微扬着看着她道,“明日此时,你在这等我,我定会让你看到海市蜃楼” ps:系统抽了,留言回复不了,在这回复一下吧,哈哈,最喜欢的男主,你是说我所有写过的男主,还是这一本呢,这本之前我最喜欢的是耶律灼,一想到他就h的不行! 这本里面嘛,本来最喜欢的是巫师……不过我写着写着,就开始对莫销魂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了,难怪人家说,笔下的人物都是有灵魂的,故事都是他们自己写出来的,真的是那种感觉…… -- 第一百一八章 青子衿的故人 二日后的清晨。 几株翠竹旁,一身红白长袍,雍容华贵的男人在亭中凝神作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几尾惟妙惟肖的三色锦鲤,游荡在幽绿的莲叶间的画面便跃然出现在雪白宣纸上。 他画工精湛,虽然只是寥寥数笔,却也是活灵活现,清晨的阳光洒落在纸上,便觉得画上的湖水也似在闪动波光,那几尾锦鲤仿佛活了一般在碧叶间追逐游嬉。 他身边围着不少女子,她们一边好奇的打量着那副画,一边红着脸看着这风流倜傥的男人窃窃私语,这样好看的男人本靠一张脸就足够吸引女人了,更何况还如此才华横溢。 “你看,这韶公子画的画可真好看,人比画还要好看,也不知道他是否婚配了?” “是呀,若是能嫁给他,此生都无憾了” “那也要看他是否愿意娶你呀,嘻嘻~” “就算不能嫁给他,能够常伴左右,为奴为婢,我也愿意” “这公子如此英俊,我看他容貌气度可一点也不输蓬莱大公子呢!” 韶华年不经意的朝着那些女子展眉一笑,那被他目光扫过的女子立时羞涩的红了脸,目光却满是兴奋。 “小莲子,你来的正好,快过来看看我画的新画……” 他目光看着无精打采从人群外走过去的桃粉色身影,眼角一动,招手亲切唤道。 众女子立即满是羡慕的朝糖莲子看去,可是糖莲子却只停住了片刻,便兴趣缺缺的朝他摇了摇头,噘着嘴失魂落魄似的朝自己厢房去了。 韶华年觉得她神色有些不对,刚想过去问个究竟,却被一个胆大的娇媚女子拦住了。“公子画艺精湛,可否教教我?” “额……好” 他不忍拂她面子,点了点头,那女子立时欢喜的跟在他身后进了凉亭,其他女子也趁着机会纷纷围了上去。 他生性洒脱不羁,又谈吐风趣,那些女子很快便跟他熟络起来,纷纷求着要跟他学作画,他也不拒绝,就当是打发时间,随性的教上几笔,那些女子画出来的便果然好看了不少。 忽而,眼前一道青影闪过,韶华年的目光也跟着一动,他看着那身影渐行渐远,飞快的搁下笔,也不理会那些围绕着他的姑娘们,朝着那身影追了过去。 不过眨眼之间,便抓住了那青色的衣袖,“子矜,你要去哪?” “访友” 青子衿生硬的抽回衣袖,冷冷道。 “这里有你故友?是谁?”韶华年不禁追问。、 青子衿不耐的挑了下眉头,扯出自己又被拽住的衣袖, “与你何干?你好好陪你的那些姑娘们吧” 韶华年看着他大步离去的青色背影,多情眉眼露出一抹自诩不凡的笑容,“子矜,你吃醋了?” 山坡上,一道青色身影在林间穿梭。另一道红白色的身影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那道身影走的很快似是想要甩掉身后的身影,但是他走的再如何快,那红衣身影总能跟在他几米后的地方,像是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 “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那青衣人终于有些恼了,回首怒瞪着身后人。 “山路危险,我怕子矜你会遇到坏人,我要保护你”韶华年摇着扇子,风流华贵的面容上满是春风扑面的笑意,,“况且,我也想去拜访拜访你口中的故友” 青子矜站住身,拧眉看着他,“我这故友不喜生人” “那我不进去,在外面等着你便是 ” 他赖皮笑笑,随意应道。 青子衿知道与他再多做纠缠也是白费力气,索性不再理会他,只沿着一座陡峭的山峰自顾自的一直往上走。 那山峰上长满奇花异草,故而虽然青子衿不理会他,但他也不觉得烦闷,时而对着眼年美景吟几句小诗,时而吹个哨子逗弄逗弄树上小鸟,不知不觉便爬到了山顶, 沿着石阶而上,便可见一个简朴的茅屋。一个白衣男子正在茅屋旁低头浇花,那男子容貌平平,但又透着一种令人过目难忘的气质,眉目淡然,似是浑身都带着一股仙气似的。 “你就留在此处,勿要再往前走了”青子衿警告似的斜瞥了韶华年一眼,自己则径自朝那茅屋走去。 韶华年扬起眼角点头笑笑,吊儿郎当的随意坐在身后的石头上,朗声道,“子矜,你放心,你的话我定是听的” 青子衿蹙了下眉头,朝石阶上走了去,韶华年坐在身后石上遥遥看着两人,那白衣人见了青子衿微微一笑,不知他说了些什么,青子衿那素来凉薄讥诮的面容上竟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那笑容如初春柳梢的第一抹新绿,那样惊艳而秀媚,只看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韶华年看着那笑容不由有些出神,回过神来一抹嫉妒不由浮上那风流多情的眸子,那个男人,何德何能,竟能让青子衿露出笑容。 那白衣人像是有感应似的,忽而抬起头来,往韶华年的方向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韶华年看着那平静无波悲天悯人的目光,不由心头升起一抹敬畏之色,宛若在寺庙看到神像一般。 那白衣男人看着韶华年不知与青子衿说了一句什么,青子衿蹙起眉头似是不愿,那白衣男人却是不以为意,微笑着朝着韶华年走了过来,他一走进,韶华年立时闻到一阵清幽的兰芷香气。 ‘来者是客,公子若是不介意,不如进寒舍喝杯清茶” 韶华年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起身朝青子衿看去,笑了笑道,:“我自是不介意的,只是不知道他介不介意” 那白衣人又是一笑,摇了摇头道,:“你是他朋友,他怎会介意?随我来吧……”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一百一十九章 道德经 二日后的清晨,糖莲子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只觉身子冷一阵热一阵的头也昏沉沉的痛,都怪自己太笨了,才会傻乎乎等了一夜,干吹了一夜的海风,才会躺在这里受罪。 她越想越是窝火,小脸烧的更红了,躺在床上断断续续的咳嗽着,朦胧间听见门外似有争执之声。 “你来做什么?”是韶华年的声音。 “听说她病了,我来看看她”那优雅低沉,幽魅撩人的声音不轻不重的飘入她耳中,那么独特的声音就只有莫销魂一人才会有。 “我、我不要见他……韶哥哥,咳咳……你让他走!”糖莲子一听莫销魂的声音,神色更激动起来,伏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对着门口嚷嚷道,她才不要让自己看见她这般狼狈的样子,那样只会显得自己更加蠢笨。 “你听见了,她说不想见你,莫公子还是请回吧”韶华年的声音虽然是含笑的,但是听起来却比冬日的湖水还要冷上几分。 “我和她有些误会,要当面说清楚……” 后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糖莲子有些听不清了,只是觉得屋外渐渐安静下来,似有脚步声走远的声音。xIAοsんμǒ.Цk 她咬了咬唇,一丝失落不经意的涌上眼底,让她眼圈不由又是一红,但很快她又恼怒的摇了摇头,什么误会,她昨晚吹了一夜冷风都没等到他,清晨回来时经过他的庭院,还看见他和那黄裙女子在窃窃私语什么,脸色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更似完全不记得约过自己。 她烦闷的将脸蒙在被子里,气鼓鼓的在心中暗道,日后再也不要理会那个臭男人。 又过了一会儿,一只手将她的被子哗啦一下掀开了,接着一股辛苦的药香味扑面而来。 “吃药了” 清淡幽凉的声音蓦然从耳边传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抬起烧的发红的小脸,便见筮坞戍端着一碗药站在她面前,深井似的眸子波澜无绪,脸色比前几日又苍白了几分。 “你应该是昨夜受凉,感染了风寒,把这碗药喝下去再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他走了?“糖莲子没头没脑的直起身子问道” 见筮坞戍 点了点头,她眸色闪了闪,咬着唇气鼓鼓道,:“走了 最好不要再来!”” 筮坞戍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将药递到了她眼前,“趁热喝了吧” “好苦”她看黑漆漆的药汁和刺鼻的药味,不甘愿的皱起眉头。 “良药苦口” 将那碗药又往她面前伸了伸,目光虽然清淡但却满是坚持。 糖莲子知道拗他不过,只得苦着小脸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了下去,又飞快的将碗甩给 ,用袖子蹭着粉唇,“呸呸呸,好苦好苦,太难喝了” “你好好休息” 筮坞戍端起那只空碗,又帮她掖好被子,转身欲走,可是没走两步,宽大的乌袖便被从被窝里伸出来的白嫩小手紧紧抓住了。 “你这就走了?她从被窝里探出小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筮坞戍有些疑惑的挑了下眉头,目光掠过一丝迷茫,似乎在说,不然呢? “我睡不着,你留下来陪我一会吧” 她可怜兮兮的拉着他的衣袖央求道。 “……”他沉默了片刻,起身坐到窗外的位置,望着窗外的婆娑树影,轻声道,“那我在这坐着,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糖莲子满意的安静了下来,躺在被窝里看着男人孤兀如苍山覆雪的身影,不觉有些出神,即使他什么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坐着自己身边,她就觉得很舒服很安全,虽然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疏离冷漠,可她如今也渐渐觉得,眼前之人再没有初见时那般讨人厌了……反而,她会不自主的依赖他…… “筮坞戍 ,你哼个曲子给我听吧……” 她将小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异想天开的道。 他微微侧过脸来,紧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又侧过脸来冷冷道,“我不会” “那你来天山之前,肯定也遇到许多奇人异事,讲些给我听听吧” 他蹙眉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那……你随便讲些什么嘛,也许我一听就忘记难受了……”这若是放在平时,她断不敢这么缠着他的,不过现在她仗着自己生病,便忍不住想试探他一下,大不了就是他黑着脸走了…… 果然,筮坞戍 与她僵持了片刻,皱眉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我只有这个,你要不要听?” 糖莲子惊诧的睁大眸子看着那小册子上的三个字,“道德经?!” 她长长呼了一口气,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唇角浮起一丝怀念的笑意, “念吧念吧……以前师父哄我睡觉的时候也爱念这个” 蓬莱阁内,香烟袅袅。 长身玉立的男子正虔诚上香,又闭眸朝神像拜上了三拜,方转过身来,朝身后的随从道, “比武牌和名册是否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那随从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一卷名册恭敬地呈了上去。 南宫锦打开那名册仔细看了一遍,看着那上面一个个被红笔圈住的名字,侧眸问道,“这都是父亲的意思?” “是,都是岛主亲笔所圈画的” 南宫锦点了点头,负手道,:“在前殿张榜公布这名单,告诉应试者们三日后进行这第二道考验” 那随从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恰时,一个侍从走了进来,朝着南宫锦行礼禀告道,“大公子,有一个姑娘在外面想要求见大公子” “姑娘,哪个姑娘?”南宫锦疑惑道。 “……好像是那日的舞姬” “舞姬?”南宫锦想起那晚那女子跳舞的情形,眉角动了动,抬腿走了出去。 蓬莱半山腰。茶坊内。 少女一脸兴奋的环顾了一圈四周,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身边穿着一身棕白相见道袍的男人,空灵似蝶的眸子满是笑意, “师叔,这蓬莱山可真美,我曾经觉得咱们昆仑山一片琼楼玉宇已经很美了,没想到蓬莱山更美” “我虽然眼睛看不见,却也能感受到山上仙气灵动,想来这山中景色定是宛若仙境” 木樨雪柔和一笑,笑容如月色一般清隽皎透,平静温柔。 漫相思歪头嫣然一笑“幸亏师叔肯带相思来,不然相思也无福看到这传说中的仙境美景!相思以茶代酒,敬师叔一杯!” -- 第一百二十章 月下吻 仙琼广场上,挤挤攘攘的人群里,糖莲子站在身旁,看着面前的那张比武榜单,仔细寻觅着筮坞戍 的名字,筮坞戍 的药倒是见效很快,她喝了当晚便退了烧,第二日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脸色也恢复了以往的红润,她一好了自然是闲不住,听说张贴了比武榜单,便硬要跟着来看。 “……找到了,你名字在这里!”糖莲子目光一亮,指着红纸上他的名字,“沙鹰风……这名字倒是罕见……”她又朝门派那一栏看去,无门无派。那不知对付起来是否容易? 筮坞戍这一阵子身体都不太好,在瓷都受的伤似也没有完全恢复,不过对付这个人应该也算绰绰有余了吧,她偷偷打量了几眼那个叫沙鹰风的男人,样貌平平,虽然身材魁梧,但是看上去似乎空有一身蛮力,应该是好对付的吧…… 她目光又挪到那榜单上,下意识的想要搜寻另一人的名字,不想旁边忽而多了一道身影,那男人一身墨兰锦衣,左臂缠着银麟臂甲,乌发用暗蓝色的银冠低束着,几缕发丝垂落在他尖削的下巴旁,将他不可一世的面容衬的愈加英俊蛊惑。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幽惑蛊人,深不可测。 察觉到有人看他,他高傲的目光微微垂落,似散落的星辰垂落在糖莲子身上。 糖莲子与他目光一对,立时如这针刺了一般收回目光,避开他的视线。 她佯装不见,正要低头从他旁边走过去,擦肩而过时手臂却忽而被他一把抓住,耳畔传来他低凉的声音, “今夜子时,我在翠湖边等你” “我……”糖莲子眉心一皱正要拒绝,不想他却已经先她一步松手,旁若无人的径自离开了。 “怎么会有这么自以为是的人”糖莲子气的暗暗跺脚,但却又不敢在 面前表现出什么,只是憋着一肚子气回到房中。 糖莲子一回到屋中,便发现桌上放了一个红色锦盒,盒子旁边还摆着一朵娇艳的粉海棠。 她向四周扫了一眼,房中除了自己空无一人,她轻轻拿起那花在鼻尖轻嗅了一下,唇边绽放起一抹纯澈笑容,“好香……” 难道是庆祝她大病初愈?难道是韶哥哥……不可能,有花他也一定去送给青子衿了,难不成是他……,她心中微动了一下,但又有些否定的摇了摇头,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儿的…… 她轻咬了下粉唇,打开了那红色锦盒。一颗流光溢彩的夜明珠便赫然出现在她眼前,一张字条从盒子里掉落出来,她打开那字条,便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今夜子时,不见不散’ “又是你!”糖莲子粉唇咬的紧紧的,将那锦盒气恼的重重掷在桌子上,“又想作弄我,我才不会再上你的当!” 子夜时分,满天星光散落在碧湖上,散发着迷晕波光。 晚风一吹,带来不知名的花香,这花香似比白日更让人沉醉。 糖莲子看着湖水边静静立着的男人,大步走了过去,将手中的那锦盒朝他扔了过去,“还你” 她虽然在心里一直告诫自己不可以再上当,可是她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想着不能平白无故收人东西,索性就信他这最后一次,若是他再爽约,她绝不会再原谅他。 “既然送你了,我就不会收回去” 他潇洒接过抛过来的锦盒,端详着里面华光溢彩的夜明珠,踱步朝她走过去,“你不喜欢?” “送给你的那个红颜知己吧”糖莲子冷着小脸撅了噘嘴,背过身就要走,不想胳膊被人猛然一拽,整个人便被男人紧紧搂入了蛊惑的怀里。 “放、放开……” “都说是误会了,我那日临时有事才未能赴约,别生气了嗯?” “我才不信……我吹了一夜冷风,第二天清晨还看到你跟那个黄衣女子搂搂抱抱的,你根本就是存心戏弄我!” 糖莲子想着那日情形,又气恼起来,一张小脸气的一片通红。 “那是误会” “我亲眼所见,怎会是误会,我不会再信你,被你当猴子耍!东西还给你,我要回……” 糖莲子话音未落,粉唇却忽而被压下的唇猛然覆盖住,凉丝丝的吻却带着霸道和强硬不容抗拒,佛携带着某些无法言明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她越是挣扎,他禁锢的越是牢固,就将她锁在怀中,以一种宣泄的方式在她唇上亲吻,啃咬着侵袭着她,直到她僵硬的身子渐渐变得绵软,有些站立不稳。 过了许久,他方缓缓松开她,看着她一片迷离软醉的眸子,弯唇一笑,正欲说什么,忽而听到什么,身子一带将她拉到树后躲了起来。 花丛下,一个男人正强拉着一个娇弱女子急匆匆的往这边走来。 “二公子,二公子,你要带我去哪?你……放我回去吧”一身白裙的女子被男人辣的跌跌撞撞的,素白的小脸在月色下更显苍白。 月色下,那男人终于停住步子,转过身来,清俊冷恹的面容上含着压抑的怒火,一双眼睛炽红若炭,:“我问你,你白日里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当真想我娶翩翩?” 那白衣女子不敢注视他的眸子,只低着头嗫喏道 “翩翩对你一往情深,而且你们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情感深厚,所有人都认为你们是天作之合”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和他做过那种事吗 花丛下,一个男人正强拉着一个娇弱女子急匆匆的往这边走来。 “二公子,二公子,你要带我去哪?你……放我回去吧”一身白裙的女子被男人辣的跌跌撞撞的,素白的小脸在月色下更显苍白。 月色下,那男人终于停住步子,转过身来,清俊冷恹的面容上含着压抑的怒火,一双眼睛炽红若炭,:“我问你,你白日里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当真想我娶翩翩?” 那白衣女子不敢注视他的眸子,只低着头嗫喏道 “翩翩对你一往情深,而且你们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情感深厚,所有人都认为你们是天作之合” “一往情深、天作之合?”南宫凌冷笑着一步步逼近她,苍白冷峻的面容在月色下透着彻骨寒意,一双清郁的眸子仿佛恨不得将她钉穿,唇边换换露出一阁嘲讽至极的笑容, “那我日后该如何称呼你,你是我表舅的第五个小妾,我该唤你……五娘?” 白烟莞身子微微抖了一下,眸色掠过一抹湿红水光,她避开他的目光,垂着头微不可闻的小声道,:“若是没事,我先回去了……” 她没走两步,身子便被南宫凌粗鲁扯入怀里,将她抵在身后的大树上,一手压制着她,一手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物,炙热而霸道的吻一个个烙印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不要,不可以……二公子……求求你放过我吧……不要,会被人看见……” 白烟莞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一双小手无力推拒着他,她含着泪痛苦的不停摇头,“不可以,我们不可以再这样……” “我不管!看见便看见,我倒想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去告发我们!” 南宫凌一边啃咬着她,一边冷声说着,眉宇间冷恹之气更甚,他将她压倒在草丛里,她低柔的惊叫声很快被一只大手封住,年轻的身子压在了她身上…… “实在是太过分了!糖莲子路见不平的就要冲出去,却被莫销魂一把抓住,硬拽着她往翠湖另一边去了。 “闲事莫理,为何你总是不长记性,吃亏还没吃够么”他寻了块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身子一歪,抱臂躺在了湖边的白石滩上,狭长深幽的眸子仿佛倒映着天上万千繁星,光华璀璨,美的让人窒息。 糖莲子一时看的有些痴了,直到看到他看透她心思似的挑了下眉头,才微红着脸收回目光,不自然的将目光转向一边,转移了话题 “那个男人我认识,是蓬莱的二公子,可那个女人是谁” “那女人是他舅舅的第五个小妾,刚过门他舅舅便死了,一直居住在‘宁心苑’中守活寡”他挑了下眉头,唇角带出一抹嗤笑,“也难怪……她年纪也不过长你三四岁,春闺难耐也是人之常情” “可我看分明就是南宫凌在纠缠她……他竟然对自己舅舅的妾室做那种事实在是太过分了!” “那种事是哪种事?”他歪过头来看着她,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糖莲子愣了楞,看着他那戏谑暧昧又有些邪气露骨的目光,明白他又在作弄自己,红着脸别过头去,噘着嘴不做声。 莫销魂沉默了片刻,忽而讳莫如深的盯着她问道,“筮坞戌 可对你做过那种事?” 糖莲子怔了一下,随即红着脸瞪着他骂道,:“下流!” “回答我?他有没有对你做过那种事?”他神情忽而严肃起来,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逼着她直视自己,刚才还晴空万里的目色忽然间阴云密布,一片凌厉狠戾之色,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你……你抓痛我了!放开!”糖莲子脸颊更红,也不知是气是羞,一边挣脱着他的禁锢,一边气嚷嚷的喊道,“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才不像你想的那么龌龊下流!” “当真?你没有骗我?” 他的目光微微缓和下来,紧抓着她的手腕的力道也渐渐减轻,但逼视的目光依旧含着阴鹜之色。 “我骗你做什么,他是正人君子,才不像你这般无耻下流!”糖莲子用力将手腕从他手心中挣脱出来,咬着唇恨恨的朝着他的膝盖用力踢了一脚,转身跑走了。 蓬莱。厢房内。花架下忽而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穿着一身黑衣的筮坞戌,看着门外的来人,不由怔住了。 “好友,好久不见 ” 门外,一身棕白相见道袍,眉目温柔宁静的俊雅男人低声笑道。 “是你……你们怎么回来?”筮坞戌一怔、 “嘻嘻,樨雪师叔,他脸上的表情跟你想象的一样吃惊,哈哈哈!” 他身旁的红裙少女发出一串银铃似的笑声,一边玩弄着肩上垂落的发丝,一边抢着答道,“是掌门派师叔来蓬莱借一件法器的,而我嘛是硬缠着师叔他带我来的,他不肯我就偷偷跟着他下山了,对了对了,溟鲛师叔还不知道你可千万别告诉他!” “法器?什么法器?” 木樨雪一直淡笑着等漫相思说完才开口道,:“是伏妖鼎……昆仑山最近不太太平,掌门师兄恐妖兽将出,特命我来蓬莱借伏魔鼎一用” “掌门准你出谷了?” 漫相思不满的扬起小脸,瞪了他一眼, “这是自然,难不成你还以为樨雪师叔跟我一样是偷跑下山的不成?” “我并无此意” “相思……”木樨雪皱了下眉头,朝 道,“相思她孩子心性,你莫要怪她……详细事情我日后再与你慢慢说” 点了点头,将身子往后撤了撤,“无妨,先进屋在说吧” 漫相思轻灵的跳到屋子门口,探着半个身子往屋里瞧了瞧,又在院子里看了一圈,目光有些失望,:“咿?小莲子呢?怎么不见她?” “小莲子!” 糖莲子听到一声熟悉呼唤,还来不及抬头便被一个扑过来的红色身影紧紧抱住了,她定睛一看,脸上神情又惊又喜,“相思,你怎么回来?” “我是跟樨雪师叔一起来的!”漫相思得意的朝着木樨雪指了指,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太好了!那你们也多住一阵子吧,我在这里正闷得慌,你来了正好给我解闷!”糖莲子亲热的拉住漫相思的手,目光亮晶晶的,也不知为何每次看到漫相思便觉得分外亲切,宛若姐妹。 “嗯!”漫相思用力点点头,她也不知想起什么,在糖莲子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说什么,两人又笑着搂作一团。 “真没想到,她们二人感情竟如此好” 木樨雪侧耳听着二个少女不时传来的欢笑声,也跟着微笑起来。 筮坞戌看着她们在庭院间嬉笑打闹,脑海中不由又想起青灯老人飞鸽传书给他的信笺,那上面说漫相思的那一滴泪已经让糖莲子一魄归位,那滴泪是情爱之泪,所以糖莲子从服下那混着这泪的药丸后,便会通了情爱,可是……还有一个与她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女子未找到……不知道那个女子现在何处? “ 喂! 你在想什么呢?” 不知何时,糖莲子已经拉着漫相思的手跑到他面前,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没什么” 筮坞戌回过神来,淡淡摇摇头。 筮坞戌经常这般神游太虚的样子,故而糖莲子也没想太多,只是一脸期待的笑眯眯看着他道,:“听相思说蓬莱半山腰的‘榆仙台’上有一家酒楼,里面炒的小菜很是好吃,而且夜晚繁星满天,云海起伏,很是漂亮,我这几日也在这里吃腻了,不如我们晚上去吃一顿,再去游玩一番,好不好?好不好嘛?” “…………好” “你答应了?哈哈!太好了!” 没想到 会如此痛快的答应,糖莲子目光一亮,脸上笑的仿佛能开出一朵花,拉着漫相思就向院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叫道,“那我这就去告诉韶哥哥和青子矜,我们晚上一起去!” 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那一夜,他们故友重逢,自是欢喜无比,酒足饭饱,又身处美景,满天繁星下之下,谈天说地,嬉笑打闹,玩的很是尽兴。就连素来不苟言笑的筮坞戌脸上也比往日柔和了不少,少了些疏离冷淡,多了些烟火气。, 他们一直到深夜,才往山上走去,他们沿着云海起伏的玉桥一直往上,便进入了一片竹林,过了这片竹林,就是蓬莱阁的大门了。林中很静,偶尔有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叫起来,还有韶华年含着醉意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林间响起,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 忽而,漫相思指着前方的密林深处,一脸惊奇的叹道。 “小莲子,你看那些萤火虫,好漂亮呀……” 糖莲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碧玉似的竹林里,萤虫满天飞舞,幽幽萤萤的绿,在夜色中神秘而又美丽。 “是呀,真的好漂亮……那里还有好多,咱们进林子里瞧瞧去!” “…………等等” 想阻止,可是那两少女却充耳不闻,只是嬉笑蹦跳着追逐着萤火虫朝着林子深处走去,筮坞戌他们只得跟了过去。 碧竹深处,点点萤火更加幽美,她们的步子却不由停住了。 一汪溪水顺着竹林小径汩汩流淌,。 溪水边的石头上坐着一个翠衣玉冠的男人,无数个淡绿色的流萤在他身边幽幽飞舞。那男人眉眼如画,身姿宛若迎风碧柳,浑身透着湿漉漉的潮气,一双眸子云烟蒸腾,氤氲缥缈,却又透着一片寒寂之色。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手捧香炉的青衣道童,那道童虽然年纪小,但脸上却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妖异之相。 “你是何人?”漫相思看着那男人,神情戒备的开口问道。 闻言,那道童立时竖着眉头厉声呵斥,:“大胆!小小黄毛丫头,怎敢对天师无礼!” “罢了,不知者不怪……他们初来蓬莱,不知晓我也是情理之中 ”那翠衣男子随意摆了摆手,那道童立时噤若寒蝉,他又勾唇笑了笑,沙哑着嗓音慵懒开口道, “春无踪……恭候各位多时了” 明明他一身春色,又笑靥如春,可是他身上却没有一丝生气,明明他身上是干的,可却总能感受到一片潮凉之气。仿佛他刚刚淋过雨似的。 “你便是不归阁的大弟子?不如我们过两招如何?” 他看着筮坞戌,目光一片湿凉。 不等筮坞戌说话,他手中琴弦忽而‘嘣’的一响,如利剑一般朝他刺了过去。 纤细的琴弦在来到筮坞戌 的面前时绽放出雪亮的光芒,如同最锋利的剑刃一样。筮坞戌身形微动,侧身闪过。 几缕发丝被琴弦擦过而掉落下来, 琴弦划过他身后的翠竹,无声无息之间将其分成了两半。 春无踪目光一暗,琴招再变。只见他左手在琴弦上用力一拨,七条琴弦宛若七道白色剑气,如同星光炸裂一样,罩住了他胸口膻中、神藏、灵墟、神封、步廊、幽门、通谷七处大穴,不论他闪向何处,总有一穴会被这剑尖刺中。 筮坞戌左手掐决,顿时数千幻影幻化,幻影连同本尊,手中青色剑光闪过,青色剑气撕破长空,迎向那七道呼啸而来的白色剑气。两道剑气相撞,僵持了片刻,猛地发出一声闷响,如同冲破大坝,渲泄而出的洪水一般,接连爆发出超强的灵力波动向四周汹涌而去,两旁翠竹被震的烈烈作响,哗啦哗啦断裂成两半。 “不归阁巫术果然名不虚传,受教了” 春无踪幽幽一笑将手指从琴弦上收了回来,从石头上优雅站起身来。 “承让” 直视着他,那只藏紫色的眸子深沉如潭,望不见底。 春无踪又是一笑,他抬起衣袖优雅的在琴弦上拂了拂,别有深意的看着他笑道, “筮公子过谦了,祝你明日也能拔得头筹,相信我们日后还有很多交手的机会,到时可不是点到为止这般简单了” 糖莲子不等那翠色身影走远,便急忙跑到筮坞戌 身边,“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筮坞戌 摇摇头,推开她的手,也不等众人,自顾自的率先朝回走去,一丝暗红色的血顺着他的唇角流了下来,又很快被他拭去了。 -- 第一百二十二掌 三尺莲 筮坞戌回到房中刚关上房门,便压抑不住的低咳起来,暗红色的血又从他唇角流淌出来,他身子不稳的伏在桌案上,手指紧紧按住胸口,远山似的眉峰紧紧皱起,这反噬之力似乎更甚从前,似一日强过一日,尤其是他催动真气时,那反噬之力便愈加凶猛……难道真如师姐所说,他不能再动用真气。 可是……明日就是比武之日,他的身子……不行……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输。 他晦暗的目光闪过一抹不计后果的执拗,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棕色瓷瓶,一拔开立式一股血腥之气从瓶子中满溢出来,他目光暗了暗,仰头欲饮,不想眼前一道紫色身影闪过,手中的药瓶被来人一把抢去。 那紫衣女子强过药瓶在鼻前闻了一下,立时面色大变,:“是毒蝎血?你服这个多久了?” “没多久,不过月余” 他轻描淡写的淡淡道。 “不过月余还算没多久?”紫苏心气的睁大眼睛,死死盯着他狠狠道,:“你这和饮鸩止渴有什么分别?!这毒蝎血毒性剧烈,纵然服下去可以让你内力大增,可是只喝一次全身血液都会渗入毒性,长此以往毒性会浸入五脏六腑,药石无灵!” “我身上有阐心蛊,不会让这毒伤我五脏六腑” “纵是如此,这毒也会沉积在你血里,你之前血中就余毒未清,如今却又添新毒……你可知道,若是你就这样放任不理,长此以往你甚至不能与女子……” 不等紫苏心说完,他已经淡淡打断了她,:“我并未想过儿女情长之事,亦不需要这种感情……师姐,无需为我担心” “难道你想孤独终老么!” 筮坞戌微微垂下眸子,清诡幽寂的眸子牵出一抹自嘲,:“师姐忘了师父说过什么了么?既然一切都是命数,不如泰然处之,更何况……我也未必有命终老” 他望着桌子的烛火,神情一片平静漠然,仿佛他们谈论的是别人的生死。 “啊筮,我不准你胡说!紫苏心神情激动起来,杏仁似的美眸发红的瞪视着他,捏着瓷瓶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只要有我在一日,就不会让你有事” 筮坞戌沉默了一会儿,藏紫色的眸子涌动过一丝波澜,顿了片刻,又道,:“生死有命,若真有那一日,师姐也无需为我太过伤心” “你说来倒是轻松,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练功!在我心中早已将你当作亲弟弟看,岂能说不伤心就不伤心那般简单的!紫苏心着恼的一把揪住他的领口,一字一顿的大声命令道,:“总之我不准再做伤害自己的事!” “师姐……男女授受不亲……”筮坞戌往后退了一步,一本正经道。 紫苏心被他气的哭笑不得,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锦盒塞入她手中,板着脸道,:“这锦盒里是我从“鬼童子”那里偷来的‘雪蛰丹’,听说是由三百株天山雪莲和三百棵人参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有疗伤奇效,纵然是筋脉尽断武功尽费之人服后也能完好如初,你吃下它应该可以解身上的反噬之苦,至于……这瓶毒蝎血我替你扔了它,日后都不准再喝!” “如此奇药,师姐还是自己留着防身……” 他眉头微皱,不愿接受 “给你就是给你啦,啰嗦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记得赶快服下它!” 说罢,也不等他再开口,紫苏心已硬塞给他那锦盒,随即潇洒的将门一拉,身子如紫蝶般在空中轻跃几下,消失在了夜色中。 “咿?刚才那个是你师姐么?” 门还未来得及关,糖莲子忽而端着一个小白瓷盅一边回头往夜空上看,一边走了进来。 “嗯……”筮坞戌愣了楞,蹙了下眉头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糖莲子嘻嘻一笑,将那冒着热气的小白瓷盅放在桌子上,那白瓷上还画着两条金鱼,一红一黑,在烛火下甚是生动耀眼。 “你明日就要比武了,我炖了一碗猪肝莲子汤给你补身子,听说是补气补血的,快尝尝好不好喝,我可是熬了一个时辰呢! ” 筮坞戌楞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道,“你这么晚不睡就是为了熬这碗汤?” “嗯……”糖莲子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拿着小勺先给他盛了一碗,递到他面前,笑容如桃花一般清新娇美,:“你快尝尝嘛,试试好不好喝?!” 筮坞戌接过小碗,低头喝了一口,那融融的暖意和香甜立即从舌尖传了过来,直沁心脾,那温柔的酒香让他坚硬的眸子不觉间软了下来,目光落在那碗汤上,不由有些出神。 “怎么了,不好喝么?”糖莲子神情紧张起来,不安的问道。 “……不是” 他回过神来,看着她微微扬了下唇角,“很好喝,谢谢……” 翠湖。揽月庭。 “莹月,这个送给你……” 南宫锦轻拥着怀中的女子,将一只华美的牡丹发簪递到她面前, “……好漂亮的发簪” ‘莹月’接过那发簪在掌心里细细端详,水红色的牡丹花瓣上缀着几多小巧的珍珠,几缕金色流苏低低垂落在玉色的簪柄上,确实是美的很。 “我一看到这发簪便想到了你,与你一样国色天香,美艳无双”南宫锦深情注视着她,俊美的面庞上一片温柔宠溺之色。 “那……大公子是否愿意为莹月亲自戴上?”‘莹月’妩媚一笑,轻垂下如云发髻,脸颊微红的等待着男人为她戴上。 “好” 南宫锦点头笑笑,抬手将那发簪插上她的发髻,本就妩媚娇丽的面容在那牡丹发簪衬托下更显美艳,一颦一笑似都勾人心魂,南宫锦虽然看见的美人不在少数,也不由看的有些呆了。 ‘莹月’抬起含情脉脉含情的勾人眸子,目光迷离似醉非醉的望着他,满是春情的唇瓣诱惑轻启,似在等待着他。 南宫锦搂紧她的肩膀,正要覆上她的薄唇,忽而一个侍从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焦急不安的叫道, “大公子……” 南宫锦扫兴的将目光挪到他身上,不耐烦的呵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非现在说不可?” “是……是……”那侍从看看‘莹月’,又看看南宫锦,一时间吞吐起来,但神情却更是焦急,“这……” 南宫锦却似明白过来什么,斥退了那侍从,站起身有些歉意的道,:“月儿,抱歉,今晚我不能陪你……” ‘莹月’善解人意的笑了笑,抬起素手帮他理了理胸前凌乱的青丝,将脸贴在他的胸膛,柔声道,“没关系的,你先去忙,我在湖边在坐一会儿就回去” “嗯,那你别坐太久,当心染了风寒” “好” 南宫锦又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朝她笑笑,转身急匆匆的走了。 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冰冻,消散,那潋滟的眸子如倒春寒般泛起层层冷意。 晚风拂过,吹落一树白海棠,雪白的花瓣在她眼前如漫漫纷纷雪飘落,打着转又坠入冰冷的湖水中。 她握着那牡丹发簪,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感觉到身子冻得有些发麻了,才看到湖面上幽幽倒影出一个青色身影。 翠青翠青色的衣衫,带着浓浓的潮湿之气出现在了她身后。 “戏演的不错,花娘” 他在她身后轻轻击掌。 “是么……” 她低下头缓缓一笑,笑容苍白的乏味,娇媚的眸子怅然若失,一片恍惚。 “他如你所愿的喜欢上了你,你不开心么?”春无踪凉笑着看着她,那笑容在湖水中却甚是刺眼。 她看着湖水中那个娇美如花的面容,目光突然泛起浓浓的憎恨嫌弃之意,她手指覆在自己的脸上,才发觉那只手竟如冰寒冷, “不,他喜欢的是这张脸,不是我!我真正的样子他根本就不屑一顾!!三年前……若不是你救我,我早就被他害死了!” -- 第一百二十三 舞花娘的秘密 红色帷幔中,妩媚女子辗转反侧,睡得很不安稳。 “啊!不要伤我的脸!” 舞花娘大叫一声,被噩梦惊醒,她急喘了几下,掀起被子坐起身来才发觉她浑身衣服都湿透了,她下意识的去摸她的脸,还好……脸还在!她轻呼了一口气,身子软软滑到在床上,妩媚的眸子疲惫的微微闭起,想要忘记这个噩梦。 “你就这么在意这幅皮囊么?”幽幽缈缈的声音在暗黑的屋子里蓦然响起, 舞花娘一惊,急忙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她宝贝似的紧紧捂住自己的脸,眸色有些惊恐的看着屋内那一角幽绿色的衣服。本来温暖干燥的小屋因为他的出现而冰冷潮湿起来,水草的味道在屋内弥漫,伴着滴答滴答的水声。 “放心,我暂时不会拿走你的脸皮” 春无踪惨白的脸上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那笑声在子夜如同涌过山石的泉水,冰凉却甚是动听。 “那你半夜来做什么?”她微微放松了警惕,但是神情仍是不安,不知为何,她总是怕他怕的很。 春无踪低低一笑,水绿色的衣袖一挥,那木桌上便凭空多了一个茶杯,他优雅的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看着里面浮浮荡荡如水草一般的茶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很快松开了,他慢条斯理的又啜了一口茶,垂眸清冶一笑,:“我来不过是想与你叙叙旧而已” “叙旧?”她狐疑的反问,手指不自觉的从脸上垂落下来。 他往杯子里又添了些茶水,也不看她,只盯着茶杯中打转的青茶,苍白着脸笑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情形?” 舞花娘身子一僵,看着他突然朝自己望过来那双黑黑沉沉,甚为好看却空洞洞毫无生气的眸子,思绪也如湿缠的水草蔓延开来。 她怎么可能忘得掉……也许到她死,她都不会忘得掉。 三年前的舞花娘,远远没有这么美,但是却也不丑,只是很平凡的相貌,若是她甘于平淡,也许一生也就这么风平浪静过去了。嫁给一个渔民,生二三个孩子在海边静静变老,最后尘归尘土归土。 可命运却偏偏捉弄他,让她爱上了蓬莱阁大公子南宫锦,那个受尽蓬莱所有女子青睐的男人,他不但相貌俊美无双,而且才华横溢,文笔风流。仰慕他的女人如漫天星斗数也数不清,能环绕在他身边的也都是个顶个的绝色美人。 可她,却偏偏就是爱他,不可救药的想要和他在一起。那个月亮分外皎洁的夜晚,她碰巧碰到他一个人在江边作画,本来她只是躲在一边静静看着,可看着看着,她突然情动不能自己,竟鬼使神差的跑过去跟他表白。 可是没想到………… 她紧紧闭上眼睛,不想再去想拿痛的记忆。 那一晚,她鼓足勇气表白,却没想到那些女人就像是从湖底突然间跑出来似的,纷纷出现在她面前,或是取笑她的面容,或是奚落她的身材。言语恶毒,不堪入耳。 她站在人群中,羞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般的不知所措,有一瞬间,她幻想着南宫锦会帮她解围,会制止那些女子的羞辱,可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只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看着她,脸上带着无动于衷的冷漠。似也在讽刺她的自不量力。 那一晚,她落荒而逃。 本以为那件事会随着夜晚流逝掉,可是没想到这流言像是瘟疫一样在整个蓬莱岛蔓延开来,每一个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笑她自不量力,几乎所有女子都嘲笑过她,目光讥讽而刺目。 她成了整个渔村,甚至整个蓬莱的笑柄。 终于,两个月后的一天,她再也不堪忍受这些流言蜚语和讥讽目光,跑进了那片迷雾重重的山林里。她在山林里跑着跑着,很快便迷了路,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了……反正她孤身一人在这世上,就算是她死了,也不会有人为她伤心,估计还会庆幸这世间少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筋疲力尽的跪在一汪笼着烟雾的碧绿湖水前,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掉入宛若凝脂般清幽的潭水中,她看着水中被泪水浸的扭曲的面容,充满恨意的哭叫道,‘我不要这张脸!我不要!我不要!’ 她发狠的一遍遍叫着,如同一头受伤的小母兽嗷嗷的哭叫着,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哭喊,身子软绵绵的扑倒在草地上无声的流着泪呜咽…… 也就在那时,她忽而听到一阵很轻很轻的水声,那似水浪拍打岸边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 ‘哗啦 哗啦~’ 伴随着水声,湖内幽幽袅袅生起一股青烟,那青烟越来越浓,越聚越多,如雾气般在碧潭上袅袅升起、 雾气蒸腾中,湖水中渐渐出现一个男子的身影,那男人一身绿衣如碧,浑身都湿透了,水光潋滟的翠衣贴在他苍白瘦削的身子上,乌发如墨披散在水中,一双黑眸湿漉漉的,眼底透着莹莹幽绿,仿佛纠缠的水草。 明明他满身碧色,宛若春光,可是那张清冶的面容却是一片 惨白死寂,春色无踪。 他看着她呆呆怔住的神色,一步步走近她,脸上笑容清冶邪气 ,:“我可以帮你换一张脸,你……愿不愿意?” 思绪翻转,一切又回到了现在。 舞花娘艳红色的蔻丹紧紧掐入自己的掌心,冷汗涔涔而下。 三年了,一晃眼就是三年。可是那痛,为何却依然不减当初,宛若昨日。 春无踪缓缓走近她,抬起冰冷的手指在她脸上抚了抚,脸上虽然是含笑的,但是眸底却是一片冰凉, “我来是好心提醒你,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ps:相信你们都猜到了吧,春无踪他是水鬼~~吼吼,不过是一个清冶的水鬼哇 他的身世日后慢慢说呀…… -- 第一百二十四掌 今夜不醉不归 幽暗的密室内,忽明忽暗的烛火静静闪动着。 昏暗的火光下,密室的石座正中间正襟坐着一个华发苍颜的老者,老者面色苍白,虽然清瘦却很威严,一身道袍临身颇有丝丝仙风道骨之意。 “父亲,这是比武胜者的名单” 老者接过身边男子递过来的名单,在上面瞥了一眼,沉闷的咳嗽声在石洞间断断续续的回荡不休。 “天师,父亲的病为何这么久还未见好转?”南宫锦面色疑惑地看向另一侧的翠衣男人,神色含着隐隐担忧。 春无踪从衣袖里掏出一颗药丸递给老者,缓缓道:“岛主的毒虽然已经清除了大部分,但是仍有些余毒留在体内,要想彻底解毒须找到三根白虎须做药引” “白虎须?要去哪里找?我在蓬莱从未见过白虎”南宫锦为难起来,面露焦灼之色,“一定要三根白虎须才可解毒么?” “不错,而且那白虎不但要通体雪白不含一根杂毛,而且双眼要一蓝一碧,胡须方能解毒”春无踪不疾不徐的说着,冰凉潮湿的手指搭在老者的脉搏上,垂眸道,:“此事不宜再拖,否则恐毒气逆转,重新汇聚于五脏六腑,到时便麻烦了”、 “父亲,你放心我这就加派人手去五湖四海寻那白虎,你一定会没事的!” 老者淡然点点头,灰白的脸上未见半点惊慌,如同死水一般,只转眸问道,:“凌儿的婚事可定下来了?” 南宫锦迟疑了一下,有些无奈的道,:“二弟他……似乎并不喜这门亲事” 老者面色一沉,目光凌厉的看向南宫锦,仙风道骨的面容上含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虽闭关不出,但他都做了什么事却是一清二楚,你替我转告他,无论他愿意与否都要娶翩翩过门……咳咳……你是他兄长,婚事就由你来操办……咳咳……” 南宫锦点头应了一声,胸有成竹的恭敬垂手道,:“父亲且放宽心养病,好好调养身体,孩儿一定将婚事办的风风光光!” “哎……凌儿若是有一你一半懂事我便知足了,他那乖张阴恹的性子日后如何与你一起掌管蓬莱……” 南宫锦含笑宽慰道,“父亲莫要担心……二弟只不过是年纪尚轻,有些野性未收,再过些年头应该就会稳重起来” 老者气息这才慢慢平稳下来,他摆摆手,正欲让他们退下去,忽而石门外的人慌慌张张的大声叫喊道, “岛主,出事了!蓬莱阁出事了!” 蓬莱。芳华院内。 一张圆桌子上摆满了许多精致小菜,众人围坐一桌, “来了来了,最后一道菜 ” 漫相思风风火火的端着两盆热气腾腾,色泽诱人的小菜‘绣球乾贝’和‘”炒珍珠鸡’ 放到桌上,又急忙用手捏住耳垂,笑着叫道,:“好烫好烫!” 漫相思看着一桌子色泽诱人的美味佳肴,摇着扇子笑赞道,:“哈~没想到相思姑娘的手艺如此了得,只是闻一闻就已让人垂涎三尺,妙哉妙哉!”说着又‘啪’的一声合上扇子,拿着扇柄敲了敲糖莲子的小脑袋,:“你呀,跟人家相思学着点,别只顾着吃” 糖莲子满不在乎的啃着鸭腿嘻嘻一笑,:“有人做也要有人吃才行呀,不然岂不是做饭人的一番心意,白白浪费了美味!我就做那个负责吃的人就好!嘻嘻~” “说的没错!” 漫相思眨着眼睛抿唇一乐,看了身边人一眼,起身拿着小碗盛了一碗春笋炖鸡汤放在木樨雪身边,暖暖笑道,“师叔,樨雪今日天气有些冷,你先喝完热汤暖暖身子,尝尝好不好喝?” 一边说着,一边又体贴的拿起筷子往他碟子里夹了许多菜,直将他的碟子里的菜堆的像是小山那么高。 “清淡鲜香,还有淡淡回甘,很好喝” 木樨雪喝了一口,淡笑着称赞。 “你喜欢喝就好”,漫相思甜蜜一笑,望着木樨雪的清莹目光满是浓浓的爱慕之色,那样浓的情感如泉水般从她眼底无法自抑的涌出来,落在众人眼中都看的一清二楚,只除了双眼皆盲的木樨雪。 “筮兄,我敬你一杯,恭喜你连过两关,看来这三件至宝非你莫属,我在这提前祝你马到功成!” 韶华年斟了一杯酒,潇洒的起身相敬,沾染着春花秋月的风流眸子里笑意浓浓。 “多谢” 筮坞戌淡淡起身回礼。 “是呀是呀!我也来!”糖莲子凑热闹的寻了个酒杯,自顾自的斟上酒,学着韶华年的样子举起酒杯朝 调皮笑着行礼道,“我也来敬筮兄一杯……” 见状,筮坞戌眉峰却蹙了起来,:“女儿家喝什么酒,以茶相代便好” “不嘛!”糖莲子不高兴的撅了撅嘴,紧握着酒杯不放,“我以前在天山的时候偶尔也会与师父小酌几杯,师父都不管我的……” “这桃花酿酒劲很小,既然今日这么高兴,喝两杯也无妨……师兄,就让她高兴高兴吧” 韶华年宠溺的拍拍糖莲子的头,笑着帮衬道、 “就是嘛,还是韶哥哥最疼我!”糖莲子眉开眼笑的拉着韶华年的衣袖晃了晃,小脸上一片感激之色。 “那我也要喝!”漫相思也端起酒杯,唯恐天下不乱的嬉笑着嚷嚷道,:“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夜色渐浓,众人皆醉醺醺散了席回房休息去了。 糖莲子虽然嘴里喊着没醉没醉,不让人扶她自己回了房,可刚进了房间便脚下一个虚软,险些栽倒在地上。 她扶着檀木桌子眯着眼睛摇了摇头,脸颊泛起一片酒醉后的胭脂色。 看来这次是真喝多了,好像倒头大睡一觉,她醉意熏熏的摇了摇头,迷迷糊糊的爬上床,刚准备盖上那水红色的绣被,准备进入梦乡,身子却忽而被一只手紧紧搂住。 她愣了一下,醉眼迷离的低头看去,一只染着血的手臂正紧紧搭在她身上!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来月事了! 看着那突然出现的血手,糖莲子猛地一个激灵。酒意立时醒了三分,刚张开口欲叫,不想一个黑影已翻身上来将她压在身下,一张含着血腥之气的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耳边冰冷的声音隐含威胁之意, “不准叫”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男人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灰白的面容还有他唇边绯红色的血迹,不由愣住了,:“莫销魂?!” 门外一阵急促刺耳的拍门声和叫喊声,打断了她惊诧的目光, “开门开门!快点开门!有刺客闯入!” 刺客?糖莲子脑袋一懵,目光茫然的看着莫销魂,若是刚才酒醉只醒了五分,现在已经清醒一大半,她不知所措的看向莫销魂,没想到他也正注视着自己,那冷的硌人的目光透着一抹狠厉阴戾之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了她似的。让她不由又是一个激灵, “去开门” 他翻身躲进水红色的锦被冷声命令道。 糖莲子呆呆应了一下,下了床走到门前,门外拍门声更大了,如同打鼓一般震的她耳膜疼,门外的叫喊声也越来越大,隐约听到有人喊再不开门就要撞进去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藏身在床幔后的莫销魂,咬了咬唇,猛地一下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几个持剑道童,而他们身后则站着筮坞戌和韶华年。 “你们敲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又没聋!吵死人了!” “这么吵做什么?不知道人家睡得正香么?糖莲子伸了个懒腰,假意困顿的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不好意思,糖姑娘……我们正在搜查刺客,要挨个搜查房间,” 为首的玄衣男子拱了拱手,虽然他语气温和但是态度却异常坚定,“还请姑娘见谅” 说罢,他朝身后的那些道童使了个眼色,那些道童便鱼贯而入,朝着糖莲子的厢房大步走了进去,二话不说的四处翻查起来。 糖莲子心中一惊,急忙跟了进去,皱着眉头叫喊道,:“喂!女儿家的闺房你们怎么能随意闯进去,至少也先让我收拾一番啊!喂!站住!” 她跟着他们进了房间,有些凌乱的小屋里,空无一人,空气中带着淡淡地酒香,檀木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几多桂花,许是因为时间长了,花瓣有些蔫蔫的,被晚风一吹,便有几多干枯的花瓣从枝上飘落下来,颓废散落在桌上。 “都跟你们说了,没有人了!” 她跟着进了屋子,一边悠悠说着,一边偷偷向四周打量,目光不自然的瞥了那床帷那看了一眼,手指不由在掌心中掐紧。 她正紧张着,一个道童刚好持剑朝着那水红色的帷幔中走去,他一把掀开帷幔,举起手中长剑看了那床上隆的高高的被子,回头看了众人一眼,众人也都心照不宣的看着他,那道童暗暗捏了捏剑柄,猛地提起寒剑朝被窝刺了进去! 啊!糖莲子惊的差点叫出声来,要不是她用指甲狠狠掐着自己胳膊,她差点就忍不住要冲过去了,一层冷汗从她后背密密麻麻的爬了上来。 那剑刺进去,却并无声音,就真的只是刺入了一堆棉花里似的悄无声息,那道童暗暗咬了咬牙,猛地用剑尖挑起被子,床上空空如也,空无一物。别说人影,连个鬼影也没有。 看着那玄衣男子失望的表情,糖莲子却暗暗舒了口气,她眨了眨眼睛,心中却也有些疑惑,奇怪他跑哪去了,这屋子门窗紧闭,按说他是离不开的,难道……他躲到别的地方了?! 她目光闪了闪,急忙偷偷四下打量,忽而余光一瞥,就看到前方房梁上突然出现了一滴血珠,在烛火中摇摇欲坠。糖莲子顿时一惊,她暗暗朝上看去,果然见莫销魂脸色苍白的躲在房梁之上,一双眸子灰蒙幽暗,让人看不清楚。 想必是他刚刚在运用内力的时候,重新挣裂了伤口, 就在血滴滴落的那一瞬间,糖莲子急忙不着痕迹的往前挪了挪身子,让血珠滴在自己暗红色的绣花鞋上,谁也看不出来。 “房间搜查完了吧,若是没问题,麻烦你们离开,我要休息了 ” 知道再耽误下去,只会更加危险,糖莲子扬起小脸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那玄衣男子见并无所获,目光怏怏的点了点头,正准备带着手下出去,目光不经意的落在那床褥上时,却是蓦的一凝,他指了指那被褥上的一块血迹,目光锐利如鹰的看着糖莲子, “这里为何会有血?” 糖莲子心中一紧,但很快脑中灵光一闪,红着脸颊咬唇怒气冲冲道,:“月事,不行么?!” 这下,轮到那玄衣男子愣住了,他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在口。 “你们到底还要搜查到什么时候?是不是一定要把人羞辱透了才肯罢手?” 糖莲子红着眼睛瞪着他们,脸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既然这几间屋子都搜查无果,你们是否可以去别处看看了?” 筮坞戌冷着脸开口道。 “是啊,这么晚了,我们也都要休息了,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去别处看看,说不定会另有收获”韶华年也跟着道。 “得罪了,失礼之处,还请糖姑娘包涵 ” 那玄衣男子拱了拱,神色歉意。 “我要休息了!”糖莲子将头扭到一边,说的言简意赅。 那玄衣男子默默点了下头,挥了挥手,那些道童便纷纷跟着他走了出去,朝着院外一并走去了。 糖莲子看着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了,才急忙跑过去用力关上房门,她刚拴上门栓,便听见身后‘咚的’一声重响,她赶忙回头去看,便见莫销魂脸色灰白的撑着身子半跪在地上,满身血污,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就连刚刚凝固的伤口又被撕裂,往外股股冒血,男子的嘴唇已经苍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显然是失血过多。 “莫销魂,你怎么样了?”她急忙跑过去,将他搀扶到床上,看着他布满血渍的衣衫,覆在他手臂的手不由微微颤抖。 “……我没事”他低声咳了一声,眼角斜挑着看了她一眼,苍白的脸上含着一抹虚弱笑意,“月事?想不到你今日却是机灵了一回”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她不满的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伤口道,:“你等等我,我去打盆热水帮你清洗伤口” “……嗯” 灯火下,她微红着脸轻轻解开他染血衣衫,露出古铜色的性感肌肤,若不是他胸口处那一团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伤口,她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那伤口很深,似是同时被十几把利箭穿过,深可见骨,鲜血依然在往外渗,那一盆清水很快变成了血水。 莫销魂蹙眉看了一眼自己伤口,幽冷鬼魅的眸子掠过一抹暗茫,“想不到这金雀翎竟如此厉害……” “这血还是止不住……怎么办……” 她看着那依然不停渗血的伤口,慌乱的将帕子盖在伤口上,那条洁白的帕子很快也被血染的一片绯红,她急的快哭出来,看着他灰白的脸色咬着唇道,:“你伤的太重了……不如我去找筮坞戌帮忙” “不准去!” 她还未来得及站起来胳膊却忽而被他用力一拉,她惊愕的转过头便看见他那销魂蚀骨的眸子里一片肃杀狠厉之色,吓的她一时怔住了。 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态度严厉,眸子微微垂落,掩去了眸底浓郁气,虽然神情微微缓和了下来,但声音仍旧是冷的硌人,:“这件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若你怕我牵连你,我现在就走” 说罢,他披着衣服就要下床,但是他刚一下床,便觉气血一涌,伤口撕心裂肺的锐痛让他不由脚下一软,重重摔在地上,一口血从他口中溢了出来,那血溅落在地上,如冬日盛开的梅花。 那刺目惊心的暗红让她心口一紧,也顾不得许多的扑倒他面前,焦急的红着眼睛叫道,:“好好,我谁也不找,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快躺倒床上去,让我好好帮你处理伤口……好不好?” ps:大家新年快乐,哈哈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一百二十六章 表白啦 另一头的小路上,喝的醉醺醺的漫相思和清醒着的木樨雪踏着月色往自己的小院走。 “师叔,今晚月色很美呀,月亮又大又圆” 漫相思抬起醉眼看着天上月亮,稚气傻笑着将头转向木樨雪。 “是么” 木樨雪微微勾了勾唇,垂眸一笑。 “嗯!”漫相思用力点点头,想了想又接着道,:“我觉得今晚的月光很宁静很温柔,就像师叔你一样……” 忽而,漫相思脚下一个不稳就要栽倒在地上,所幸木樨雪伸手一拽及时抱住了她,两人面面相对,贴得很近,木樨雪那清隽精致的面容在她眼前无限放大,那鸦羽似的乌黑睫毛在眼睑下垂下两道暗影,眉梢眼角处一片温和宁静之色,尖削的下巴上那淡水色的薄唇在月色下如水中莲花美的有些不真实,隐隐的似有兰汀白芷的香气随着他的气息散发出来,如羽毛似的落在她的脸上,挠的她心痒难当。 “樨雪师叔……”漫相思痴痴的看着他,目光一片难以自拔的迷恋之色,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快很快,好像就要跳出她的身体,许是酒后情动,她的胆子也比往日更大了,她难以自禁的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回手紧紧搂住他,贪婪的闻着他身上散发的阵阵幽香,微眯着醉眼红着脸颊,在月色中轻轻道, :“我……喜欢你……”xIAοsんμǒ.Цk 木樨雪面色微动,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道,:“你醉了……” “我没醉,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漫相思猛地睁大眸子仰头看着他,那空灵似蝶翼的眸子炙热如火,滚烫滚烫的火焰似想要融化他心中的冰雪,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目光痴缠的黏在他的身上, :“师叔……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已经……已经喜欢上你了,后来……就越来越喜欢,喜欢到连我自己都难以控制……我留在昆仑山只是为了你,我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见到你……你知道么,你在断思谷不肯见任何人,那几个月我有多难过……我日日去,你却不肯见我……你知道我有多伤心么?” “为什么?” 他静静问道。 “什么为什么?” 漫相思被问的有些懵。 “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瞎子,一个废人?” “你才不是废人,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漫相思红着眼眶打断他,执拗的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胸膛里,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香气,:“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也是对相思最好的人……我只想一直一直和樨雪师叔你在一起……” “所以,你喜欢的是我的皮相?”他推开她的身子,与她拉开了距离,那双失去焦距黑洞洞的眸子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似一眼望入她心底。 漫相思楞了一下,摇了摇头,嗫喏着小声道,:“不,不只是……这样的……” “那你喜欢我什么?对你好?可我似乎从未为你做过什么” 漫相思不甘心的抬头争辩道,:“不是的,溟鲛师叔罚我抄书的时候你还帮我抄写过,溟鲛师叔训斥责罚我的时候,你也一直都护着我的……还有……”” “若是换做其他女弟子,我也会这么做” 木樨雪淡然打断她。 闻言,漫相思脸色一白,却是说不出话了,她之前自己也曾偷偷猜想,若是换做其他女弟子,他会不会也对她们这么好,她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却被他这般直白而赤裸的拆穿,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的生疼。 她红着眼眶低下头,手指紧紧绞缠着衣袖,粉嫩的唇咬的快要渗出血来、 “你醉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木樨雪静静说完,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但神色却是冰凉,说罢,率先踏步离开, 那棕白相见的长袍在风中寂寂飞舞,宛若山林间飘飘荡荡的一片枯叶。 漫相思怔怔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在夜色中再也看不见了,才身子一软,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 第一百二十七掌 九十九双人耳 “摘星斋”中,许多个桌子摆在一起,众人围坐在一起,正用午膳。 虽说是吃饭,但更像是在互相交流消息,人们讨论的都无外乎是昨晚‘扶玉楼’刺客一事。 “你们知道了么,听说昨晚看守‘扶玉楼’的九十九名弟子都被人削去双耳,剜去双眼,楼内一片鲜血淋漓,惨目忍睹啊!”其中一个黑衣中年男子拿着酒杯高声道。 “哦?九十九人都被削去双耳,剜去双眼?这人手段也太歹毒了!这‘扶玉楼’是什么地方,这刺客为何杀人行凶?”旁边的一个女道士扮相的女子问道。 那黑衣中年人摸着胡须接口道,“听闻‘扶玉楼’”中藏有蓬莱的定海圣物,想来那刺客是为了那件圣物取得,只是听闻他并未得手,中了暗器逃走了……” “是呀,我也听说那刺客也受了伤,看来他是盗宝不成,便恼羞成怒杀人泄愤,这手段真是卑鄙无耻,阴险狠毒啊!”一个白衣少年道。 “哼,那刺客也好过不了多少,他中了金雀翎,纵然侥幸能逃出去,恐怕也活不过多久!”另一边的高胖男子插口道。 “…………” “小莲子,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韶华年看着将梅花糕在手心里捏的碎成一块块碎渣而浑然不觉,脸色苍白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糖莲子,关切问道。 “啊?额嗯……没、没什么”糖莲子回过神来,朝着韶华年胡乱摇了摇头,又偷偷朝筮坞戍看了一眼,正碰上他投过来那一抹探寻的目光,她急忙低下头,避开那双深幽莫测的眸子,心不在焉的低头扒拉了几口碗里的粥, 奇怪,之前她最爱喝的芙蓉汤在口中却是全然无味,回味之后还有些苦涩。 “你…………”筮坞戍清眸幽幽的注视着她,刚说了一个字,却见她忽而神色不安的放下碗,小声道了一句我吃饱了,你慢慢慢吃,便身子一转,飞快的朝厅堂外跑了出去。 她一直跑到‘流光小院‘前才停了下来,她走到自己的房门前,一颗心砰砰乱跳,’她回头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着,才猛地一下推开门,闪身钻了进去,又把门砰的一下重重关上了。 屋内,莫销魂正在吃着昨夜糖莲子偷偷给他带回来的蟹黄烧麦,脸色虽然仍然不太好,但已经恢复了些许人色,见她进来,撩人眸子微眯,勾唇一笑,:“娘子,又带回了些什么好吃的东西给我” “谁是你的娘子?”糖莲子撅了噘嘴,瞪了他一眼。 “你我同吃同住,不是娘子?那算什么?”莫销魂不知从哪掏出来一瓶酒,往嘴里灌了两口,似笑非笑的挑起绯红色眼角,,那算是金窝藏娇?我是被你藏起来的相好?那正室是谁……那个巫觋?!” “你胡说八道什么!”糖莲子气鼓鼓的从他手中抢过酒瓶,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道,:“我有话问你,你……不许骗我” 莫销魂也正了正神色,假意肃然道,“你放心,我未曾娶妻” 糖莲子愣了一会,方反应过来,红着脸颊道,:“谁问你这个了!” 见他沉默不语,只淡淡看着她,她又有些不安,她低下头蹙起娥眉,憋了一会,猛地抬起头大睁着眼睛看着他,:“扶玉楼里的人都被割下了双耳和双眼,他们说一共被割下了九十九对耳朵,剜去了九十九双眼睛……” “然后呢?”他注视着她语气平淡,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幽璀若天河般的墨眸渐渐的凉若寒秋。 “那一定不是你做的,对不对?”她目光明亮的看着他,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若我说是呢?”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那双墨染的眸子却是愈加幽深,在帷幔的暗影之下甚至有些阴森森的鬼魅冷厉之色,他唇角轻扬,脸上的笑容冰冷而讥讽,:“你打算去告发我?” “你……你说的是真的?”她惊怔的望着他,一双小脸陡然间似比他的还要苍白,她天真善良的小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眸中不由泛起一片湿红水光,粉嫩的唇微微颤抖,费力的又吐出几个字来,“真的是你做的?” 莫销魂不说话,只是目光幽暗的注视着她仓皇失色甚至带着些惊惧的小脸,过了片刻,忽而弯唇一笑,目色转而晴朗若春日, “与你玩笑罢了,这也能当真,当真是蠢透了!” ,糖莲子怔了下,随即目光一松,破涕为笑道,:“太好了,我就知道一定不是你做的,一定不是的!” 但很快,她又疑惑的皱起眉头,垂首自言自语道,:“不是你,那是谁杀了那些弟子呢?手段还如此血腥残忍……” “窥觑圣宝的人可大有人在,谁能断言昨晚就进去了一个刺客”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昨晚可碰见了别人?” “只看到了一个模糊黑影……杀他们的许是那人” 他别过眸子,简单答道。 “那……你去那里也是为了圣宝?”她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话,又抬头追问道。 可是她刚一抬头,却不由大惊,只见他灰白着脸将手捂在胸口上急促喘息着,额头上忽而布满层层冷汗,胸口处又有血渍渗了出来。忽而,只见他剧烈咳嗽了几声,一口血从他口中吐了出来,溅落在地上,他急促喘息了几声,身子一倒,昏了过去。 “莫销魂!莫销魂!!你怎么样了?!你醒醒啊!” 糖莲子将他搂在怀里,焦急的拍了怕他的脸,手指落在他脸上却是滚烫滚烫的,她心中一紧,又朝他额头摸了摸。也同样热的烫手,她急忙又扯开他的衣襟去看他胸口受伤的地方,不由更是吓了一跳。 昨晚本来处理好的伤口,竟溃烂化脓,红黑色的血又从伤口渗了出来,一片血肉模糊之色。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又如此严重了?!昨晚明明…… 中夜,庭院里。 朦胧的花影间,娇小的身影在两个房门前来回踱步,走到一个门前每次要在往前一步,又退缩了回去,圆嘟嘟的小脸上一片焦灼苦恼之色。 到底要不要找筮坞戍求助,她答应过莫销魂不告诉任何人的,可是如今他高烧昏迷,伤势危险,自己又什么都做不了,若是耽搁了病情该如何是好……眼下似乎只能找筮坞戍帮忙,可是她又有些顾虑,他是否会相信自己的话帮莫销魂,还是会将他交给蓬莱的人。 “你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在那转来转去干什么呢? ” 一道清清冷冷,隐含嘲讽的声音从她身后飘了出来。 她回头看着突然出现的青子衿,目光嗖的一亮,对呀!她怎么把青子衿给忘了?他严格的说并不算是个‘人‘,找他帮忙也算不得违背约定吧! “青子矜!子矜……!” 她展颜一笑,几步小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衣袖一脸讨好的看着他清绝如画的面容,“子矜,,子矜……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他扯开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指,斜瞟了她一眼,“关于你屋子里的那个男人?” “你、你怎么知道?” 糖莲子目光一凝,傻愣愣的道。 “哼~”他抱起双臂,目光讥冷而自负的道,“你的事我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只是懒得管罢了” “嗯……”糖莲子想了想,认真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她寄宿在自己发间的那根玉簪上,有什么是能躲得过他的眼睛的,只是这一段时间他总是神出鬼没,并不总在自己发间的玉簪上待着,显少再给她提点些什么,以至于她都快忘了他的存在。 “那你快跟我进来,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她大喜过望,拉着青子衿就要往屋里走。不想青子衿却一把冷冷甩开她的手,拧眉道,:“我何时答应你要救他” “子矜,求求你,求求你了!”糖莲子双手合十的放在嘴边,一脸央求的望着他道,:“你不是一心想要成仙么,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救他一命,也算是为你积攒了不少功德啊!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那若我救的是坏人,岂不是助纣为虐?”他冷着脸刻薄反问。 “他不是坏人” “你当真如此肯定?” “他……他说那些人不是他杀的” 他风华绝代的脸上,讽意更浓,“他说你便信,那他若说自己是太子,你也信?” 糖莲子一时语塞,呆了片刻,才噘着嘴嘟囔道, “这……这根本不可能嘛!” 见青子衿又不说话了,只是斜挑着丹凤眼看着自己,她促狭的挠了挠头。眼睛轱辘轱辘转了转道, “佛家也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青子衿冷冷瞟了她一眼,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便被糖莲子小跑着追了上来, 她双臂一伸,拦住了他的去路,小脸急的快要哭出来,泫然欲泣道, “青子矜,我求求你了……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你帮帮我吧……” 青子衿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怕看见糖莲子哭,她从小到大,一般不轻易哭,但是一哭起来就必定是没玩没了的,直让他听的头疼不已。 眼见她鼻子一抽,眼圈一红,嘴巴一撇就要哭出声来,他急忙打出了个停的手势,警惕的命令道,“你不许哭” 糖莲子红着眼圈,紧紧咬着唇楚楚可怜的看着他,:“那你到底帮不帮我?” 青子衿拧眉沉默了片刻,终究不耐的叹了口气,:“他中的是金雀翎的毒,我解不了,除了蓬莱岛主之外,就只有我那个故友能解……我带你去见他,至于他到底肯不肯帮你,就要看他心情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 -- 第一百二十九章 以死相逼 客舍青青,细雨蒙蒙,一丛翠绿竹间生长着一丛丛淡紫色的小花,雨丝顺着屋檐一滴滴滴落下来,不知名的小花在雨中开的愈加娇艳美丽。 屋内,竹帘后。一白一青两道身影正对坐饮茶,袅袅白烟从瓷杯中升起来,在白衣人脸上升腾出一片氤氲雾气。 “这少女命格甚是特殊” 白溯之往竹帘外瞥了一眼,看着那身子虽是安分坐在椅子上,但是目光却不停殷切的朝竹帘这边望过来的少女,不由轻轻一笑。 “只是与常人有些不同罢了” 青子矜似是不以为意,低头啜了口茶,眉头挑剔的皱了起来,:“这次的新茶似比往年涩了些……” 白溯之轻笑一声,无奈摇头道,:“你这舌头真是越来越刁钻,左右不过比往年晚采了二三日而已”他又朝帘外的少女看了一眼,将话题拉了回来,:“她三魂有缺,如今仍有一魂并未归位?” 青子衿目光掠过一道暗芒,摩挲着瓷杯若有所思道,:“一魂已归位,但……另一魂魄连我也未能感应到究竟在何处?” 白溯之闭眸掐指算了片刻,睁开清淡的眸子,缓缓道,:“应在西南方” “西南?”青子衿眉头轻蹙。 青子衿话音未落,便听少女按捺不住的隔着竹帘朝着他们叫道,:“喂!你们到底好了没有,我朋友还在发烧高烧呢!” 白溯之与青子衿对视一眼,温文尔雅的朝竹帘外笑道,:“糖姑娘请进来说话” 他刚一说完,便见糖莲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水灵灵的眸子里满是希翼之色,:“怎么样?找到药没有?” 白溯之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洁白如玉的雪白瓷瓶,朝她递了过去,:“这瓶中一共有三颗药丸,一日一颗,三日后你那朋友便可痊愈” 糖莲子目光立时一亮,小心翼翼的接过那瓷瓶,满是感激的看着白溯之,:“多谢白公子,你的大恩大德,小莲子一定铭记于心!” “举手之而已” 白溯之清雅一笑,如山间的空谷幽兰,仙气飘飘,令人如沐春风,糖莲子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神色清冷刻薄的青子衿,心中不由暗道,青子衿这位朋友可比他有人情味多了!简直是差之甚远! 华美的闺房内,鸾镜前,一个美艳少女正拿着两块精美的布料对着镜子左顾右盼。 “五娘,你觉得我的嫁衣选哪块布料更好看些?” 美艳少女拿不定主意的回头笑望着身后的白衣女子,潮红的脸颊上一片娇羞笑意。 白烟莞回过神来,脸色发白的垂眸轻笑,:“翩翩你这么漂亮,穿哪个都很好看” “那总要选一件呀,你觉得二表哥更喜欢哪一个?”翩翩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道。 “那就这个吧……” 白烟莞指了指她右手的那块布料,柔声道,:“这块料子的颜色更喜庆,衬的你肤色更白,也更高贵些……” “嗯,那就这个!”翩翩又仔细看了看那块布料,满意的点点头,一脸欢喜的将那块布料交给身后的丫鬟,:“去,把这个送去‘如意庄’就用这料子做嫁衣!” 白烟莞轻咬着下唇,微微垂下眸子,目光若落花幽柔、 “五娘!” “嗯?!”她被翩翩洪亮的嗓门吓了一跳,抬头便见一个精巧的粉色鸳鸯香囊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五娘,你帮我把这个送给二表哥好不好?” 她明媚的眸子笑意满满,带着女儿家的娇羞。虽然她叫白烟莞五娘,但是她们岁数不过也就差个一两岁,故而她对白烟莞也没什么对长辈的规矩,反而如同姐妹一般。 白烟莞愣了下,下意识的低头拒绝,:“这……还是你自己去送吧……” “女儿家怎么好意思,五娘你就帮帮我嘛!”她将那香囊硬塞到她手上,叮嘱一句一定要送过去,便捂着绯红的脸颊,甜蜜羞涩的跑了出去。 “………” 白烟莞翠眉微颦的看着手中香囊,脸色在斜阳中仿佛凋落的白梅花,破碎,枯凉。 二个时辰后。光线昏暗的书房内,响起男人恼怒的声音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送这个破东西!?” 啪!香囊被嫌弃的狠狠甩在地上,因为他动作太大,桌上的砚台也被打翻了下来,乌黑的墨汁溅落在粉色的香囊上,将上面绣的那对精致雪白的鸳鸯染的一片乌黑泥泞。 “糟了!白烟莞心疼的轻叫一声,急忙蹲下身去捡,但是墨汁已经浸染到雪白色的鸳鸯上,怎么擦也擦不掉了。 “又不是你绣的,你这么心疼做什么?”南宫凌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抢过那香囊随手一扔,扣住她的下巴,目光锐利的逼视着她,:“我到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做起红娘来了?” 她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淡淡道,“东西我已经送到了,无论如何都是翩翩的一番心意,还请二公子好好珍惜,我……我先回去了……” “站住!”南宫凌紧抓着他的手腕,将她拉扯进自己怀里,薄唇在她脸蛋上游走,声音暧昧而又寒凉,:“你就这么希望我娶她?” “你放开我……”白烟莞努力想要挣脱他的钳制,但是她娇小的力气哪里能抵抗的过她,她越是反抗,便越是刺激着她征服的欲望。 南宫凌看着她眸中的点点泪光,看着她急促起伏的胸口和那苍白小脸上若梨花的唇瓣,只觉喉头一紧,将她打横抱起,直朝着自己的床榻走去。 白烟莞也看出了他的企图,脸色不由更白,含着泪抗拒的在他怀里挣扎,:“不要!你放开我!放我下来……” 那些疼痛羞辱的记忆如潮水一样涌上她的胸口,她身子在他怀里微微发抖。近乎哀求的看着他阴恹俊美的面容,:“我求求你……我们不可以一错再错,你就要成亲了……你不可以对不起翩翩……” 南宫凌黑眸嗖然一眯,将她重重仍在床上,不管不顾的粗鲁撕去她的衣服,一双眸子因为欲望而赤红,他狠狠掐住她的下巴,眸中怒气滚动,:“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亲口替翩翩答应了这门亲事?!你把我当什么?不喜欢就拿去送人的物件?!” 男人的吻如烫热的雨烙印在她胸口上,她身子微微颤抖着,她目光即恐惧又痛苦,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再沉沦下去,不可以,再这样下去对他们两个都是折磨…… 忽而她目光瞥到床头的那把剑,目光一凉,用尽全力将他一把推开,扑过去拔下那把寒剑,横在脖子上,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你别再过来,你若是再往前一步,我便死在你面前” 南宫凌脸色一变,厉声呵斥,:“把剑放下!” 白烟莞落着泪看她,泪水如雨珠一滴滴砸落在冰冷的剑锋上,目光冰凉而绝望,:“二公子,我只求你放过我,若是你不肯,那我宁愿死在这把剑下……” 南宫凌脸色一白,冷幽幽的眸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眸底浮现出一抹浓浓的伤痛之色,:“你宁愿死也不想与我一起?” 白烟莞咬唇不语,只是紧紧握着剑柄默默垂泪,哭的梨花带雨的柔美脸上亦是一片惨淡无色,“烟莞只求二公子放手,无论过无发生什么,都忘了吧” 当断不断,反受其害。从一开始,她们二人便不该有任何交集。 南宫凌沉默的注视着她,忽而冷冷一笑,那俊美凉薄的面容比平时更显得苍白几分,他眸中炙热的火焰在她冰凉的泪水之中渐渐的一点点熄灭,到最后也变得冰冷起来,他恨恨看着她,许久他脸上又浮现出常有的那种冷然笑容,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沉声道, “好,我就如你所愿,你……莫要后悔!” -- 第一百三十章 暗流汹涌 蓬莱。风谷石门内。 “凌儿的婚事都安排妥当了?”老者在昏暗的光线中沉声问道。 “是,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半个月后父亲出关举行大典”南宫锦恭敬的立在一侧,一身华丽的红色锦袍,将他的面容衬托的如玉华贵。 老者闭着眸子应了一声,雪白的胡须在暗光中微微抖动,:这次婚事你一定要办的热热闹闹、风风光光,莫让外人笑话” “父亲放心” 老者沉默了须臾,又缓缓道,“……至于第三关的考验待凌儿婚事办完再说吧” “……一切但凭父亲做主” “刺客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南宫锦面色内疚道,:“孩儿无能,虽然搜遍了整个蓬莱岛,却至今仍未发现那刺客踪迹……” “这也不全怪你,他能悄无声息潜入扶玉楼斩杀我百名弟子,绝不是寻常鼠辈……”老者眸中射光一缕精光,冷笑道,“只不过他中了金雀翎,必定跑不了多远,你且仔细留意这些宾客,那刺客应就在这些宾客之中!传令下去,我出关之前,任何人不得下山!” “是!孩儿会再多派些人手,仔细留意这些人的举动” “还有何事?” “那位前几日来的昆仑山长老想要求见父亲,商议借用伏魔鼎一事” “那道长是何模样?” “一身棕衣道袍,眉目温雅,斯文有礼,气质非凡,只可惜双目皆盲…… “哦,是他?! 老者白眉微动,神色似有些意外。 “父亲认识他?” “你明日带他前来见我便是” “……是!” 夜郎。国都。 金碧辉煌,华美的寝宫内,青幔飘飘,白烟袅袅,一身黑龙金蚕衣的男子倚窗独坐,不怒自威的贵气面容上含着淡淡的怅惘之色, 一个侍卫疾步踏入殿内,跪地行礼道。 “支颜参见大王” “何事?” 竹罄涅抚弄着手中那块紫色玉佩,眸色抑郁的问道。 “属下打探到了青萝娘娘的下落!” 闻言,竹罄涅目光猛地一紧,一抹亮光如寒剑闪过眸底, “在哪里?!” “在蓬莱岛的一个渔村……” --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以身相许(甜) 昏暗的阁楼内,男子殷切的声音从窗户里传了出来, “花娘,快让我亲一口,多日不见我都想死你了!”陆飞檐迫不及待的一把搂住容颜娇媚的舞花娘,就要亲上去她水红色的唇瓣。 “哎~陆宗主,请自重~” 舞花娘玉指一伸,挡住了他肥厚的嘴唇,脸上虽然笑容娇娆,但是眸中却隐隐掠过一抹嫌弃憎恶之色。“你似乎也太心急了些呀~” “哪里就心急了,我们相识也有一年多了,你总是这般馋着我吊着我,让我日日心痒难当,今日说什么我也不会放你走了!” 陆飞檐说罢,便毫不犹豫的虎扑上去,将舞花娘压在墙上,大掌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口中不停吐着污言秽语,:“好人儿,你只要乖乖服侍我,我保证你要什么有什么,你可知道我天天晚上梦见搂着你赤条条光溜溜的身子睡……” 舞花娘初是一惊,随即眸中泛起浓浓怒气,她目光一凌,抬手便在他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下流!” 陆飞檐楞了一下,捂着自己被打红的脸恼羞成怒的变了脸色,一脸下流猥琐的淫笑道:“在我面前装什么清纯,你这身子肯定不止一个男人玩过,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一会可要你在床上哭着求我” 说罢,又如饿虎扑食似的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在她身上放肆的又亲又摸,不想舞花娘手腕灵活一翻,不费吹灰之力如鱼一般挣脱出来,在他脸上又是重重一巴掌扇了过去,在他胸口上又是狠狠一踹,美艳的眸子满是憎恶的瞪着他,一张脸气的泛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还不配! ” 她转身欲走,但是还没走到门口,便觉背后被人两指点钟穴位,身子一僵,动弹不得分毫,身后传来陆飞檐得意邪笑的声音,“你可别忘了,若不是我帮你,你那义兄春无踪如何能在蓬莱当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师,你又如何能勾搭上大公子?如今想要过河拆桥,可没那么容易……呵呵,我今日就要连本带利一并取回来!” 舞花娘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只能大睁着美眸怒瞪着陆飞檐将自己抱到床上,娇娆妩媚的脸上难得流漏出一丝慌乱。这一点自然也没能躲得过陆飞檐的眼睛,他轻拍了拍她的脸颊,邪恶大笑道,:“别害怕,我会好好疼你,我一定会让你飘飘欲仙,欲仙欲死,哈哈哈哈!” 他目露邪光的伸手去解她的衣带,水红色的裙裳半褪下来,露出一片洁白如玉的肌肤,他暗暗咽了咽口水,手掌不老实的在上面游走起来。 舞花娘看着他邪恶猥琐的样子虽气的浑身发抖,但是却动弹不得分毫,一双眸子不觉间染上一片朦胧水汽。难道她的清白真要给了眼前这头畜生,不,那她宁肯去死! 就在她痛苦无措之际,忽见陆飞檐身子猛地一顿,整张面容极度扭曲起来,无数根湿淋淋的水草紧紧缠上了他的脖子,又飞快的缠绕上他的整个身子,那些水草越缠越紧,越缠越紧,忽而,只见他大叫一声,身子被什么用力的从床上甩到了地上。 而就在陆飞檐落地的瞬间,她看见那一身绿意,浑身湿淋淋的男子赫然出现在屋子里,神情枯暗而阴冷。、 春无踪…… 突的,陆飞檐又是极度痛苦的嚎叫一声,整个人转瞬间便化成一滩污绿色的血水消失不见,地上只剩一件灰色的衣袍浸泡在血水里。 春无踪看着她惊怔的表情,一挥衣袖,解开她的穴道,凉气森森的笑道,:“怎么?还舍不得了?” “舍不得?!哼!我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舞花娘回过神来,面色嫌憎的一脚踢开陆飞檐掉落在床上的玉佩,注视着那摊血水,脸上带着说不清的快意,但顿了片刻,又有些顾虑道,:“可……凭空少了一个宗主,若被人追查下去……” 春无踪不以为意的挑眉一笑,目光阴暗而狡诈,:“放心……你只要静静看一出好戏便是” 流光小院。 “你……这就要走了?” “嗯,怎么舍不得我了?”莫销魂回过头来,看着烛火下可爱灵动的小脸,似笑非笑的勾起薄唇。 “谁舍不得你了,我只是担心你的伤……”糖莲子低下头,不去看他似乎能洞穿自己一切心事的深幽目光,不自然的低头用手划拉着桌子。 “你拿回来的药很管用,我身上的毒不但全解了,而且还气血通畅,精力充沛,不必担心” “哦……那就好……”糖莲子依旧低着头,心口却有些酸涩,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他平淡如水的口气,还是因为她心里真的有点舍不得,虽然这几日他只是昏昏沉沉躺在床上,但是她却觉得这小屋因为有他不再空荡荡的。 她正这么胡思乱想着,忽觉眼前似有一阵风扫过,她还未及反应。下巴已经被人抬起来,那张令人怦然心动的俊颜无限放大在她面前,销魂蚀骨的眸子幽暗蛊惑的注视着她,声音沉凉如冬日的井水,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不如……我以身相许可好?” “啊?……唔” 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的唇已倾覆而下,含住了她娇嫩的唇瓣,不容她抵抗,他温柔而固执地一点点在她唇上亲吻,不厌其烦地勾引着小舌,他的吻时而强横霸道,时而又那样温柔缱绻,温柔的仿佛要摄去她的魂魄。她身子在他坚固的臂弯中,不由得慢慢软下来、脑海里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要他的气息围绕左右、就连呼吸也沾满了他的气息,她被他紧紧拥着,任由他薄削的唇在她唇上肆意掠夺,浑身的力气也好似被抽走了。整个人好似在一片昏暗的世界里沉沉浮浮,飘飘荡荡。却又。满心欢喜,满口甜蜜。 “喜欢么?” 男人移开唇,纤长冰冷的指甲划过她被吻得都已经微微发肿的樱唇。 她红着脸羞涩的低下头,心跳的快要蹦出来,过了片刻,她又抬起头里,目光朦朦胧胧的望着他,清澈的眸子波光莹莹,楚楚动人。 他弯腰将她抱上床榻,伸手解开她的衣服,指腹在她皮肤上划过,虽然他动作很温柔很细妥。可还是惹的她娇小的身子微微发抖,她隐隐觉得他们不该这样做,可是身子却在他蛊惑人心的蚀骨目光里,如同被定了身似的绵软无力,动弹不得。 他低头在她的颈间若有若无的的亲吻着,他那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痒痒的,让她有些不自在,她下意识的想躲,但是男人已先一步死死的压住她,传进她耳中的声音因为情欲而微微沙哑,目光幽暗而蛊惑,“别动!就给我抱抱……” 她如同被下了蛊似的乖乖放松了身子,目光柔软如花的看着他,任由他抱着她,感觉到他的气息拂在鬓边,他的怀抱那样安稳,温暖,缠绵。让她忍不住也伸手紧紧回抱住他,细密的吻好似雨点般打落下来,一寸寸烙印在她身上。 她在他目光注视下,有些羞涩的将小脸扭到一边贴在他烫热的胸膛上,正想说什么,突的好似有一根刺,猛然刺入到她心头,疼得她几乎窒息! 那一瞬,她如遭雷击,脸色瞬间苍白,猛然伸手一把将他推开。 ps:顿在这是不是有点不厚道?明天更新吼吼!大家觉得甜不甜呀,嘿嘿 -- 第一百三十二掌 你要回不归山?! “你怎么了?”莫销魂松开她,目光掠过一抹暗芒。 “我的头好痛!……好痛……!”糖莲子脸色痛苦的抱着头,一张小脸苍白如纸,在他怀里颤抖呻吟着,莫销魂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一路扫过,在停到她的小指时凝滞住了,那小指上的鸦羽环记此刻不但泛着乌黑,而且还泛着淡淡红光,他目光一变,脸色也随之一暗。 他掌心催动内力,徐徐的输出缓和的内力替她安定神智 “好些了没有?……还疼不疼?” “好些了……”糖莲子身子虚软的靠在莫销魂怀里,目光困惑而不安,:“好奇怪……刚才我突然头疼欲裂,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莫销魂将她温柔搂在怀里,安抚般的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许是你这几日照顾我太疲累,没有好好休息,好好睡上一觉就没事了,嗯?” “……嗯” 糖莲子红着脸点点头,乖乖躺在床上,任由莫销魂替她将被子盖好, 他的动作很温柔很温柔,仿佛像是对待手中的珍宝,他替她掖好被角,有爱抚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看着她有些恋恋不舍的目光,眸色一深,在她耳鬓边勾唇暧昧低笑,:“别沮丧,我们来日方长……” 糖莲子起初一愣,待明白过来,立即红了脸蛋,她一把将被子拉高蒙住脑袋,在被子嗲骂道,:“什么来日方长,你快走快走!我要睡觉了!” 莫销魂低笑一声走了出去,回身替她将门关好,待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眸中的融融暖意如被一阵大风刮过,刮得荡然无存,眨眼之间,浓黑眸底遍布阴厉寒戾之色! 他沿着曲径一路走着,一直走到拐角的一个庭院,门前栽了几棵红杜鹃,火红的花瓣从枝枝叉叉间飘落下来,美的醉人,但是莫销魂显然无心欣赏,他乌黑狭长的眸子眯了眯,一脚用力踹开半掩着的门扉。 屋内,容颜娇丽的黄杉女子正举着酒杯自斟自饮,被突然踹开了门,却也不恼 不惊,反倒是预料之中的,唇角泛起一抹甜腻腻的笑容, “莫郎,你回来了~” “是你下的毒?!”他冷沉沉的看着她,幽蓝色的锦袍在月色下无风自动,流动着凌冽波光。 “什么毒,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黄衣女子不以为意的玩弄着手中的杯子,眼角的笑意却是含着一片恶毒之色。 她话音未落,只见她手中的杯子突然‘哗啦’一下炸裂开了,碎裂的瓷片在空中乱飞,若不是她躲的及时,那些碎片便已在她脸上划的乱七八糟。 “莫销魂!” 黄衣女子目色一变,本是欲恼,但看着他昏暗阴冷仿佛积攒了三天三日暴雨的眸子,却忽而绽开薄唇,斜挑起妩媚的眸子软软一笑, “怎么欲火焚身而未能纾解,就让你如此暴躁么?她虽不能……但是我可以呀,不如让我帮你纾解纾解,我一定比那个野丫头伺候的你舒舒服服~”她一边笑着,一边缓缓靠近他,白嫩的手指在他胸口上挑逗般的缓缓游走,娇艳的脸颊轻贴在他的胸膛上, “莫郎~你可真是偏心,那丫头虽然是救了你,可我也少帮你出力,若不是我易容成你的样子呆在你的房间,再让我的贴身侍女假扮成我,如何能躲得过那些人的搜查,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般粗鲁对我,委实不公……” 见莫销魂冷笑着斜睨着她不说话,她也轻轻一笑,目光如含毒的匕首,直戳人心,:“我很想知道一件事,那个天真的傻丫头知不知道那九十九双人眼和人耳是出自你的杰作?” “你说的没错,既然我已经砍了九十九对,也不差你这一对!” 啊!呃…… 她话还未说,突觉脖子蓦然被一只阴森冰凉的鬼手紧紧扼住,那骸骨的冰冷带着死亡的气息,在她脖上越收越紧,她的呼吸也随之一窒,然而她的面上却依旧未见慌乱,她只是紧紧攀着他的手臂,目光狠毒而又有恃无恐,:“你若是杀了我,那她的毒就永远解不了!她中的是‘女儿蝎’,不管是你还是谁,只要让她情动,毒性便不会发作,起初只是头疼欲裂,但是毒发三次之后,便会双目惧盲,再毒发三次,便会四肢尽废……普天之下就只有我一人能解毒,” “你……!” “怎么样,杀了我啊,杀了我,我让她给我一起陪葬!”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呀,我只是不让你想着别的女人……” 她双手揽住他的脖子,红唇在他令人黯然销魂,欲罢不能的俊颜上暧昧的游走亲吻着,玲珑有致的身段在他身上挑逗似的游走着,香热带着情欲的气息喷吐在他脸上,:“我想你知道怎么做……对不对?” ~~~~~~~~~~~~~~~~~~~~~~~~~~~~~~~~~~ 夕阳下,湖水旁。绯衣少女正静然坐在湖边,神色怔松,似含着无限心事。夕阳将余辉撒下来,风歪歪斜斜地飘来,在碧绿湖面留下一片金色涟漪 “丫头,在发什么呆?” “啊?”糖莲子回过头来,看着一身白衣,神清气爽走过来的韶华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没、没有呀……” “不对 ” 韶华年伸出一根修成的手指在她眼前摇了摇,春花秋月般的风流眸子一弯,轻声笑道,:“不对,我看你最近总是神思恍惚的,一定有事瞒着我们,说给韶哥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你哦” “我……”她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红着脸小声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闻言,韶华年摇着扇子一乐,在她头顶上轻敲了几下,逗弄笑道,:“哦……原来是小妮子春心动了?跟韶哥哥说说你喜欢上了谁? 糖莲子脸颊上的红晕更深了,她又羞又恼的瞪了韶华年一眼,嗲骂道,:“韶哥 哥你真坏,总是作弄我! “你们在说什么?”一道清冽如竹露的声音从二人背后传出来,惹得二人不由都是浑身一激灵。 “没、没什么!”糖莲子看着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的 ,急忙站起身连连摆手道。 韶华年含笑着慢悠悠站起身来,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糖莲子, “是呀,没说什么,我们只不过是在谈论……” 他还没说完,便被糖莲子拿胳膊偷偷撞了一下,只得憋着笑改口道,:“……不过是谈谈天气” 筮坞戌也没在意太多,只是看着他们淡淡开口道,:“我有些要事,须回苗疆一趟” “回苗疆?!”糖莲子吃惊的瞪大眸子重复道,:“那第三道比试怎么办?” “要等二公子成亲之后才会出第三道考验,而二公子成亲还有半月多的时间,我会提前赶回来” “那我们也同你一同去?”糖莲子迟疑着道。 “不必了,不归阁门规森严,不许外人轻易擅入,你们便留在蓬莱等我” “……这样……” 糖莲子听他这般说,心头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 韶华年看着低头不语的糖莲子,目光深湛的笑道,:“看来有个傻丫头舍不得你呀……” 筮坞戌看了一眼糖莲子,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不放心的的叮嘱道,:“我要你 答应我,我不在蓬莱的日子,你定要安分守己,莫要惹是生非,要好好待在这里等我回来,不准乱跑” “……嗯……我知道了,那……你何时走?” “我已经收拾好东西,若是无事,我这便走了” “这么快?!” 糖莲子又是一惊,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空落慌张,自从她离开天山,便一直跟在 身边,纵然身处危境,她也知道他一定会想办法来到她身边救她,可是如今他却要抛下她独自回不归山,虽然他说只是去去就回,可是她心中还是很不舍,不归,不归,听上去就很没有安全感。 她紧紧咬了咬唇,不确定的看着他,:“真的不能与你同去?” “门规森严,不容逾越” “……”糖莲子皱着眉头不说话,眉心却是一片忐忑不舍。 “左右不过半个月,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韶华年安慰的拍了拍糖莲子肩膀,朝 朗声道,:“筮兄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好好照顾小莲子,不让她有危险” 筮坞戌神色郑重的看着韶华年,“那便劳烦你帮我好好照顾她了” “哈,我们朋友一场,何必如此见外!放心交给我便是!等你回来,我一定给你一个毫发无损,活蹦乱跳的小莲子”韶华年摇着扇子胸有成竹的点头笑着应道,流光溢彩的眸子在斜阳中璀璨生辉。 又走到糖莲子面前,:“我给你的骨哨还在不在?” “嗯!在!”糖莲子说着就要去袖子里掏,却被筮坞戌伸手阻止了,“不必拿出来了,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话,若是有生命危险就吹响它,自会有人来救你” “嗯,我晓得了……你也要小心点,快去快回” 糖莲子仰起头,深深注视着他幽黑清诡的眸子,看着他岑寂清寒的面容,满是不舍的叮嘱道,“你……不许让我等太久!” 一阵暮风掠过,吹落火红色的花瓣,在他们之间簌簌飞舞,经久不歇。 直到很久以后,糖莲子还是会想到那个日暮时分,若是她当时坚定一点随他一起回了不归山,又或者他并没有要回不归山,而是一直陪在她身边,以后的一切一切,那么多的残酷痛苦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了……一切的结局是否会不一样…… 可是,就如青子衿说过的,一切早已注定,我们都不过是被命运随意摆布的棋子罢了。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抓奸在床 青铜打造的石门缓缓而开,逆光之中,一个棕白相间长袍的俊雅男子缓缓而出,柔淡的白光将他的脸衬托出一片静谧之色,宛若神帝。 “樨雪师叔,怎么样?岛主答应把伏魔鼎借给咱们了吗?”漫相思跑上前亲昵的挽住他的手臂,声音若百灵鸟般婉转动听。 “同意了”木樨雪将胳膊从她臂弯里抽出来,沉静的面容上眉头淡锁,:“只不过……” “不过什么?”她追问道。 “他要借昆仑派三百名精英弟子守护蓬莱” 漫相思眨了眨空灵的眸子,一脸疑惑道,:“守护蓬莱?难道蓬莱也有危险?” “我也不清楚,这里虽然表面一片祥瑞平和,但我隐隐能感受到暗处危机四伏,杀机重重” “是因为‘扶玉楼’那个刺客的事情?” 木樨雪眉心一凝,精秀的眸子黑影重重,:“此事恐非想象中简单,我们速回昆仑禀告掌门” “嗯!” 日子一晃就是五日过去了, 糖莲子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看着庭院里的落花如雪一般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困顿的打了个哈欠,她掰着手指头又仔细数了一遍。 一、 二、三、四、五…… 明明只过了五天,她却觉得像是过了一年那么久,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东西。 以前筮坞戌在的时候虽然也不总与她一起,来无影去无踪的,可是就是觉得不同,至少每日吃饭时候都会看到他,虽然他话并不多,但糖莲子现在突然觉得哪怕他一句话也不说,像个石像似的立在院子里,也比扔下她一个人强上百倍。 除了筮坞戌 ,还有一个人这几日也不见踪影,那就是莫销魂,自从那晚他离开之后她就再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有?是否痊愈了? 她悠悠站起身来,索性朝院子外走去,她出了小院,沿着清雅小径一路向南溜达,金玉苑中奇花异草,处处美景,她看了一会儿心,心中的烦闷也消散了不少,待走到拐角处的一个小院她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 自己竟不知不觉到了莫销魂的居住的‘揽月院’前。她望里面走了三步,想起他那双蛊惑人心的魅眸,不由脸颊一红,又后退了两步,突然有些害羞起来。 她偷偷朝院子内张望过去,但见日光熹微,院子内空无一人。 反正也没人,不如进去瞧瞧,就当是观赏观赏,她自欺欺人的鼓励自己,抬腿迈了进去。 院子里很整洁,只有几株杜鹃花在湛蓝的天空下开的娇艳无比,微风一吹,花瓣飘落而来,宛若一簇簇燃烧的火焰。她正含笑仰头观赏眼前美景,忽听一身细微的呻吟声传了过来。 她好奇的循着声音看去,才发现那紧闭的门扉原来是虚掩的 难道是他又受伤了? 她心中一紧,急忙快步走过去,轻轻推开了那扇门扉,代看清眼前那一幕,她不由怔住了。 床榻上,一男一女两个赤裸身体绞缠在一起竭力碰撞,那妩媚女子趴在男人身上美眸紧闭,不停娇喘着,神情甚是享受,水红色的唇瓣不停轻轻呻吟。 而她身下的男人,虽然大半个脸都被她长长的黑发遮住,当是那张令人见之沉沦的侧脸还是让人一看便知道他是谁。 糖莲子如石化了一般呆呆立在原地看着床榻上纠缠的二人,紧紧地绞缠著手指,眼泪不觉间盈满了眼眶,摇摇欲坠。纵然她再涉世未深,不懂男女之事,可是眼前如此明显的画面她也能看出来他们在做什么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却撞上门板,发出咚的一声响,惊动了屋里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莫销魂!你这个大混蛋!” 糖莲子看着莫销魂投来的那一抹惊愕目光,一滴眼泪从脸蛋上滑落下来,她红着眼睛恨恨的怒骂了一声,转身抹着眼泪飞快的朝屋外跑去。 “小莲子~!” ps:嘻嘻,大家明天见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一百三十四掌 被绑架 糖莲子抹着眼泪在竹林里飞快跑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跑,她觉得心口像是突然长出一根刺,刺的她坐立难安,痛苦不堪,她想跑到一个再也不用看到莫销魂的地方,那样心一定就不会这么痛。 自己真是傻,那晚竟会与他做那种事……她又羞又恨,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刚才看到的画面,眼泪更如决堤的江水怎么流也流不完,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从身后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有力的扯入那个还残留着脂粉香气的怀里,:“小莲子……” “你放开我!别碰我!” 待看清身后人,她情绪更加激动起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在他怀里激烈挣扎捶打着他,:“我叫你你放开我,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 她越是挣扎,莫销魂越是不放。 他拉过她的身子禁锢在怀里,有力的手臂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小莲子,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不想听!”她用尽全身力气使劲推开他,双手紧紧捂住耳朵,仓皇向后一步步推着,湿红着眼睛哽咽着叫道,:“我不听,我不听,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啊……!”xIAοsんμǒ.Цk 她脚下忽而被石子一绊,脚下不稳,猛地栽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 莫销魂眉头微皱,一步跨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来,可是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胳膊,她整个人就像是被火烫到一般猛地往后缩了一下,她掉着眼泪一把用力推开他,脸色苍白的尖叫道,:“我叫你别碰我!你很脏……你很脏……!你……你下流!” 一个绿色布做的纸鹤从她桃粉色的衣袖里掉落出来滑在他脚下,他目光一凝,下意识的捡起那绿色纸鹤,待看见上面那四个小字却又是一愣。 “你别碰我师父给我的纸鹤!”她含着泪一把从他手里抢过那纸鹤,宝贝似的握在手心里。 “这是你师父给你的?你师父是谁?”他盯着她,眸底暗处掠过一抹冷芒。 “与你无关!”糖莲子伸手在泪水涟涟的小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握紧手中的纸鹤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朝竹林深处跑了去。 这一次,莫销魂没有再追过去,只是看着少女离去的身影,目光飘忽阴冷,让四周万物都随之一寒。 是夜,月明星稀。 残破的茅屋里,少女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屋子一角,她惊惧的看着面前的黄衣女子和她手中那把寒亮匕首,小脸有些苍白,:“你……抓我来这里做什么?” 黄衣女子冷笑一声,半蹲下身来逼近她的小脸,那张娇丽的脸庞因为嫉妒和恨意而扭曲起来,:“你猜呢?总不能是与你叙旧!他为了你竟然要抛弃我!你说这口气我如何能咽下去?!” 她冰凉的手指在她脸上摸了摸,神情鄙夷而轻蔑,;‘以你的容貌,既不倾城也不倾国,我真不知道他喜欢你什么?’她恨恨的说着,脸上又忽而扭曲一笑,目光怨毒而阴狠,她将那把匕首贴在她白嫩如玉的小脸上,唇边笑容如带毒的罂粟,:“我现在就一刀刀刮花你的脸,我看到时候他还会不会要你这个丑八怪!” “不,我不要,你……你别乱来!韶哥哥……韶哥哥!”糖莲子看着她变态狠毒的笑容,吓的小脸一白,她用力扭动手臂想要挣脱绳子,仰起脖子朝破庙外大声叫喊起来。 “你别白费力气了!你的那个朋友早已被我用迷香迷昏了,你最好省省力气……” 她在那把匕首上轻吹了一口气,在她眼前晃了两下,恶毒笑着问道,你说……我是从哪一刀先开始呢?是从你的眼睛,还是脸蛋?哈哈哈哈哈~” “不,我不要,你别过来……” 糖莲子畏惧的看着那把寒光匕首,她挣扎着想要去掏袖子里的骨哨,可是双手被绑的死死的,一点力气也用不出来。 啊! 看着那把匕首闪着寒光朝自己刺过来,糖莲子闭着眼睛扭过头尖叫起来,娇小的身子在黑暗中不由微微发抖。 电光火石间, “叮”的一声, 石击刀刃,在这寂静的破庙里,声音清脆响亮。一颗石子嗖的打落黄衣女子手中的匕首。 黑暗中,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从门外飞入进来,他凌空一翻,身影一闪,已神不知鬼不觉来到黄衣女子身后,一掌朝她的后心击去,那黄衣女子猝不及防,被打的连连后退几步,口中呕出一口鲜血。 “莫销魂!你竟为了她打伤我!” 黄衣女子大大的美眸里瞪着黑暗中高傲冷魅的身影,目光又惊又怒。 “黄莺,你好大的胆子!” 莫销魂挡在糖莲子面前,深不见底的乌黑眸子怒气翻腾,冰冷骇人,乌黑发丝在寒风中凌乱飞舞,面色戾气渐现。 “我说过若是你再伤她,我就杀了你” “好啊,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我就看你如何杀我!” 那黄衣女子见眼前深爱之人如此袒护另一个女人,还扬言要杀了自己,一时整个脸更加扭曲癫狂起来,她充满怨恨的怒瞪着他,目光一片鱼死网破的决绝之意,“我今日就要你看着这个小贱人死在我面前!” 她说罢,手中五指一伸,一张五彩幡旗赫然出现在她手中,散发五彩之芒,她手臂一抖, 那五彩幡旗竟在这一瞬流光四溢,散出两色雾气,化作两个如厉鬼之魂,凄厉嘶吼中向莫销魂扑去,莫销魂目光一暗,手中长剑陡然出鞘,化作一道水寒色的蛇影,幽蛇剑气电闪而出。他手中蛇影一挥,一道蓝色流光斩落而下,将这两色雾魂撕的支离破碎。 不想,那两团雾魂只是消失了片刻,又蓦然从黑暗中窜了出来,朝着糖莲子扑咬过去,糖莲子看着狰狞鬼脸似的两团绿雾,吓的连惊叫都忘记了,整个人如傻了一般呆呆看着扑过来的魂雾! 那魂雾嘶吼一声,张口血盆大口便朝着糖莲子肩膀咬了过去,她紧紧闭上眼睛,却没有等到预期中的疼痛,只觉得身子被人紧紧楼搂住了,她迷茫的睁开眼,却看见莫销魂忍痛的俊容还有他肩头上汩汩流淌的鲜血。 糖莲子怔了下,眼中泛起一层湿红水雾,“莫销魂……!你,你……怎么样了?你、你不要管我了,你快点走……” 莫销魂没有回答他,只是回身挥手又是一剑凌厉扫过,斩落了朝他们再度扑过来的两团魂雾! --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逃亡的代价 你……怎么样了?你、你不要管我了,你快点走……” 莫销魂没有回答他,只是挥手又是一剑凌厉扫过,斩落了朝他们再度扑过来的两团魂雾! 莫销魂手中长剑化为一道道寒光蛇影在空中纵横交错,变幻出无数虚幻黑蛇吐着猩红色信子朝着黄莺直扑过去。黄莺看着数百条巨蛇朝着自己扑过来,花容一变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就在她分神之际,莫销魂衣袖一挥,一团黑雾从他袖口间飘荡而出,刹那间本就光线昏暗的破庙暗黑不见五指,一股呛鼻刺目的气味蔓延到整个破庙。 糖莲子只觉黑暗中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带着她朝外奔去,也不知跑了多远,突听一阵高亢马斯之声,耳畔传来莫销魂低沉如夜露的声音,:“上马!” 糖莲子努力睁大眼睛仔细看去,果然看到一个通体乌红的高头骏马在微弱的光亮中威风凛凛的立在他们面前,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已被他拦腰一搂抱上马身。莫销魂也跟着翻身上马,捉起缰绳,长鞭用力一甩,那马便低低嘶鸣一声,身子如离弦的箭一般朝山坡下飞快的冲了出去。 眼前似有什么小虫子在眼前飞过,刺的她眼睛有点痛,她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贴在他身后不安的问道,:“我们要去哪?” 莫销魂没有应她,只是又是一扬马鞭,让马儿加快在林间疾驰,耳边寒风呼啸, 也不知他们在马背上跑了多久,就在糖莲子颠簸的昏昏欲睡之际,忽然又听那骏马长嘶一声,猛地停了下来,莫销魂身子一虚,从马背上摔滚了下去,他一摔下马背,糖莲子立时失去平衡,被那马受惊般的抬起前蹄,尖锐嘶鸣着用力一甩,也跟着从马背上重重摔了下来。 “莫销魂……莫销魂,你怎么样了?”糖莲子忍痛从地上爬起来,跑到莫销魂身前,看着他肩头上的淋漓鲜血和他苍白的脸色,不由又红了眼眶,:“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会伤成这样……” 莫销魂看着她内疚湿红的眼睛,凑近她的小脸,撩人一笑,“不生我的气了?” “……”糖莲子低着头不说话,心中五味陈杂,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若说她完全不介意了她又是心里别扭的,可是看着她为了救自己而伤成这样,她又很心痛…… “你和她到底……”她憋了半天抬头疑惑的刚问了半句,又自顾自的摇了摇头,:“算了,为什么也不想知道,不要再提了……” 不知为何,她有些怕,怕从他口中听到一些她不想听到的答案,与其失望,倒不如一开始就什么也不知道。 “那日是她对我下了春药,我才会一时间意乱情迷,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春药……”糖莲子小声重复着,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那日他们二人纠缠的画面,不由脸颊一红,转过脸去朝四周看去,他们似来到一个山谷,四下旷野无人,清幽寂静,一条溪水静静在山谷间流淌, “我们现在怎么办?” 莫销魂也环视了一圈四周,指了指不远处那一间荒废的茅屋,:“看来我们要在这暂时将就一晚了” “嗯……” 糖莲子点了点头,搀扶起莫销魂,两人颇为狼狈的一瘸一拐的朝那茅屋走去. 那茅屋虽然破旧,但是里面还算洁净,遮风挡雨算是没有问题,糖莲子扶着莫销魂坐下,又跑去溪水边弄了些清水来帮他清理伤口,那伤口虽然看上去鲜血淋泞,但是好在只是伤到了表面皮肉,并未伤到骨头,包扎之后便渐渐止了血。 这一切处理完,已经夜半三更了,莫销魂见糖莲子面露倦容,似是困顿的很,便让她在屋里睡着,自己则在门外把风,糖莲子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却的确困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一路奔波,头也隐隐作痛,她想着自己睡一会儿,再起来换他去睡,这般想着想着,不觉间竟靠在墙角睡着了。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几缕阳光从残破的窗户流泻进来,落在了少女熟睡的小脸上。 ‘吱呀’一声, 莫销魂推开残破的木门,手里拿着几个刚从树上摘下的果子从门外走了进来,清晨的寒露将他的发丝浸的有些微湿,一头如墨青丝宛若刚洗过一般光亮黑润,他黑魅幽暗的眸子宛若天河中的星辰,熠熠夺目,颠倒众生。 他看着缩在屋子一角,还在酣睡的少女,弯唇一笑,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丫头,醒醒,该起床了” 糖莲子微微动了动身子,并没有睁开眼,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又要睡,但是男人显然不愿如她所愿,他逗弄小鸟似的一会恰恰她的脸蛋,一会捏捏她的小鼻子,一会又暧昧的将唇贴在她的耳畔边呵气,挠的她心里痒痒的,她不堪其扰的睁开眼睛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皱起了眉头,揉着眼睛,不高兴的噘嘴道, “天还这么黑,你不睡觉在这折腾我做什么?” “哪里就天黑了?你没看太阳都从窗户这爬出来了,快晒到你的小屁股了!” 莫销魂当她赖床不肯起,笑着抬手在她小屁股上轻拍了一下。 糖莲子脸颊微微一红,捂着他她打的地方往里挪了挪身子,红着脸辩解道,“你胡说,明明黑乎乎的一片,我连你的脸都看不见,哪里就有太阳了!” 闻言,莫销魂却是愣住了,他看了看窗外挂在天边的那一轮金盘,虽然日光微淡,但已足够照亮了整个屋子,她怎么会说是黑乎乎的一片?! 莫销魂眸色一深,抬手在她乌黑的眼前晃了晃,见那双眼睛却仍是呆呆盯着原处,并未随着他的手而移动,他眉头不由淡皱起来,:“你看不看得见我?” 糖莲子呆呆摇了摇头,:“看不见,黑乎乎的,我什么都看不见” 她等了一会,却没再听见莫销魂说话,她又向四周看了看,仍然是黑乎乎的的一片,一点光亮也没有,她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纵然以为半夜再黑,她也隐约能看到一些轮廓,可是现在除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她什么也看不到。难道……?! 一种不祥的念头如闪电一般划过她的心头,让她的身子不由轻轻一颤,她伸出手着急的胡乱向四周摸索去, “莫销魂?莫销魂你……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在不在?你在哪里啊……?” “……我在” 黑暗中,她能感受到一双手扶住了她的手臂,耳边传来他清冷又透着些温柔的声音。 “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天真的亮了吗?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是……不是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眼泪因为惶恐而纷纷扬扬的从脸上掉落下来,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小脸一片迷茫无助,:“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仔细想去听他说什么,可是他却偏偏一个字也不说,只是沉默着。糖莲子有些急了,她用力摇晃着他的手臂,神色焦急又害怕,:“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告诉我,天是不是亮了?!是不是?!你告诉我!你说话呀!” 沉默了片刻,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天亮了” “那就是说……我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了……”糖莲子身子在他怀里一软,脸色更加苍白,眼泪汩汩流淌下来,她迷惘的眨了眨眼睛,紧紧抓着莫销魂的手臂,:……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昨晚我还看得见得……为什么一觉醒来,我的眼睛会瞎,为什么……” 莫销魂将她搂在怀里,安抚的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别害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看不见可能只是一时的,黄莺她可对你做过什么,逼你吃过什么东西?” 糖莲子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含着泪哽咽道,:“她没逼我吃什么东西,我只记得我们在马上飞奔的时候,好像有一个小虫子飞进了我眼睛里,可是很快又没事了……” 莫销魂淡皱的眉头紧了紧,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目光不由泛起一阵心疼之意,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在怀中搂的更紧,:“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你……是处子之身? 红鸾帐暖,香烟袅袅。 舞花娘单手支着头斜躺在床上,着迷的看着床上面如冠玉的男人,嫩白手指一寸寸在他的脸上描绘着他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俊气的眉眼,弧度完美的唇角,若干年前,曾经每一个晚上她都想着若是能被他拥入怀里,一起躺在渔船上看星星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个晚上,一个时辰,又或者只是一盏茶的时间。那对她来说是最遥远的梦,不过现在不同了,那个曾经让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不但就在她旁边,还刚刚与她有过鱼水之欢。他似乎已经属于了她,曾经仰望的山巅,终于被她登上了峰顶。 谁说美貌,对于男人来说不是致命的吸引呢?她轻轻笑了一声。 “在想什么呢?” 南宫锦睁开眸子笑望着她,细长的手指穿过她浓黑如墨的云鬓, 淡淡的花香从发间流泻出来,溢了满手。 “我在想……我盼了这一天似乎已经盼了很久” 她目光笑盈盈看着他,如实答道。 南宫锦嗤笑一声,单手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娇媚的脸蛋上啃咬了一口,惯阅风月的眸子蓄满笑意,:“你这嘴倒是甜……能盼多久?你我相识不过月余” 舞花娘妩媚一笑,摘下发间那朵红色的牡丹花簪在指尖玩弄着笑道,:“难道大公子不该知道蓬莱岛这些姑娘们只是远远望你一眼便能三月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么?” 南宫锦低笑一声,轻掐着她的下巴无奈宠溺叹道,:“你呀……好厉害的一张嘴!” 他的目光在看到床上那一抹殷红,惊艳的眉眼中闪过一抹愕然,:“你……还是处子之身?” “难道你认为我不该是?” 她盯着他的眼睛冷笑一声,他眼中的惊愕和不可置信刺痛了她,印证着他心中对她那一抹不漏痕迹的鄙薄,就如同若干年前那个充满羞辱的夜晚,虽然他一身高贵清淡的站在嘲笑的人群中默然不语,可是那眼角流泻出来的自不量力的鄙夷还是随着月光一并流入她的眼中,一针见血。 “看来在大公子眼中我与风尘女子并无什么两样” 她的心中一阵莫名烦乱、她披好衣服站起身来,看着窗外月色皎洁如雪,久久不语。 “你生气了?”南宫锦见她神色不对,急忙跟着披衣下床,从身后抱住了她,有些歉意的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她在心中冷笑一声。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她知道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 她眸子微微掠过一抹流光,转过身来,脸上已又笑的娇美如花,潋滟动人,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手指在他鼻子上轻轻点了点,撒娇的笑道,:“今晚你不许回去,就当是给我陪罪~” 南宫锦还没来得及开口,女人热情的吻已缠绕上他,勾引着,挑逗着,男人终究溃败在她温柔撩人的陷阱里,低吼一声,回手紧紧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摁在了床上…… ps:吼吼,不少人看了会以为是写小莲子的吧,哈哈你们被我骗了,哎……上篇自己写的被自己给虐到了,我其实不忍心这么对小莲子的说……啾啾!写一篇舞花娘舒缓下我的情绪!哈哈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吃醋了 蓬莱。 望仙台上,一片清冷月轮照耀在半山腰上,女子一身素色衣裙,妩媚的面容上没有如往日般画着艳妆,让她的气质多了几分素淡。 她脸上也没有白日里那妖娆撩人的笑容,此刻清清冷冷,一片静然的望着黑暗中的沉沉远山,不知在想些什么。 “恭喜你得偿所愿” 身后,一身湿气的绿衣男人轻飘飘的不知从何处落了下来,幽幽盯着她的背影,森魅一笑。 她转过身来看了他一会儿,忽而展颜娇笑起来,她一笑,便仿佛万千朵花儿在她脸上盛开,将那月色也衬的多情起来,她轻飘飘走近她,眉目含情的看着他,:“那你呢?你对我这张脸动心么?” 春无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底泛起一抹凉笑,:“你认为我会对我自己画出来的一张假脸动心么?” 舞花娘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的转身走到旁边的莲花池边,看着清幽的池水中倒影出的婀娜身姿,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难不成是个画师?”xIAοsんμǒ.Цk 她突然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些好奇起来,这样精美的面皮也必定是画技精湛的人才能做的出来,那若他真是画师,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今日的胆子似乎比往日大了许多……”他阴柔清冶的目光陡然一冷,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似被碰到禁忌一般僵硬起来,春绿色的衣服湿寒气渐重,寒意扑面,隐隐的似又有水声在他脚下汩汩流淌,那水声像是血液一样,在他浑身上下流淌而出,听上去甚是诡异。 舞花娘面色一变,急忙往后退了两步,小声道,:“对不起,就当我没问过……” 他总是能在她对他心生亲切的时候,又让他心生怯意。 “好好做好你的事,其他事不需要你操心”春无踪轻飘飘的放下一句话,身子冷然消失在了夜色中。 二日后。客舍内、 青子衿静静喝了一口茶,看着眼前不停来回踱步的锦衣公子,眉头不耐烦的轻蹙了起来, “如果你要散步,麻烦出门左拐” 韶华年无奈的看着肩头上落下的一红一绿两个蝴蝶,一筹莫展的叹气道,:“兄刚把人教给我就让我给你弄丢了,就连小红小翠也找不到她的下落,这丫头到底被人带到哪去了呢?” “真没想到你竟会被一根迷香放倒” 青子衿刻薄嘲讽道。 “若不是那日沐阳兄送了两瓶上好的‘留仙露’来,我一时贪杯喝醉了,区区一根迷烟岂能迷晕我……”韶华年懊悔的叹了口气,抬眸隐含希望的看着他,“子矜,你可有办法?” 青子衿静静垂下眸子,淡淡然道,:“她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你我都帮不了她,静观其变吧” 韶华年不放心的眉头一耸,“有此一劫?也就是她有危险?难道我们就放任不管?咱们还是去找找她吧……?” 青子衿瞥了他一眼,起身出门,只事不关己的轻飘飘留下一句,:“你若是要找便自己去找,莫要烦我” 涪陵郡 飘飘梅花林内。梅花庄中 一只素手推门而入,一身明艳俏丽的丫鬟穿着淡绿色的裙子端着一个瓷碗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声音灵巧清脆, “姑娘,这是刚炖好的冰糖雪梨银耳汤,你喝一碗吧” 糖莲子接过那个瓷碗,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清纯无邪的小脸上一片寂寥之色,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乳燕,莫销魂他……还没有回来么?” “哦!你是说主人啊……主人还没有回来” “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 乳燕有些惧怕的摇着头道,“奴婢不知道,主子的事情我们做奴婢的可不敢过问” “是么……”糖莲子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主……主人!”乳燕看着从逆光中走进来面容森冷的俊魅男人,下的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结结巴巴道,:“没……没聊什么,姑娘只是说在房中闷得很,想要去城里转转,我正劝姑娘等主人回来一同……一同去……” “你终于回来了……!”糖莲子听着那声音面上立时露出笑容,站起身来摩挲着就要朝他走过去。 莫销魂快走两步,一把扶住了她摇摇晃晃的身子,回头警告似的冷冷瞪了一眼乳燕,:“你起来吧” 乳燕看着他仿佛能冻裂世间万物的森寒目光,吓得身子一个哆嗦,却不敢再糖莲子面前表现出来,只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低声道了一句,‘奴婢先退下了’,便匆匆退出了屋外。 “韶哥哥收到你的飞鸽传书了吧?他传来书信了没有?” 她想到了什么,急切的抓住莫销魂的胳膊,一脸期待的问道。 “你这么急着想见我,就只是为这个?” “不、不是的……”她似也感觉到他的不悦,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怕他们担心我的安危,想向他们报个平安,免得他们担心我” “是么,看来担心你的男人还真是多……” 糖莲子虽然听出他似语带不快,只是微微楞了一下,没有接话,顿了片刻,又抓紧他的胳膊,一脸渴望的看着他道, “我们出去逛逛好不好?这几日我在这里闷得就快要长草了,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好不好?” 耳边又是短暂的沉默,她不由紧张起来,生怕他会说出拒绝的话来,过了片刻,听他不慌不忙道,:“涪陵郡 里有家‘春雨楼’,里面的醉仙鸭和西湖醋鱼远近闻名,甚是好吃,你想不想去?” 一听到有好吃的,糖莲子脸上的笑容立时灿烂起来,她开心的连连点头, “要去要去!我现在就要去吃,我肚子里的馋虫马上就要大闹五脏六腑了!嘻嘻!” 一个时辰后。 春雨楼里,摆满了各色美味佳肴。 “你说的没错,这春雨楼里的饭菜真的好好吃!”糖莲子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莫销魂夹给她的饭菜,一边满是惊奇的感叹道,“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醉仙鸭和西湖醋鱼!真的是太好吃了! 莫销魂看着笑的一脸天真烂漫的糖莲子,冰凉的眼眸不由也泛起一抹柔和笑意,他又夹起一块鱼肉,仔细的剔下刺放入她碗中,逗弄道,“喜欢就多吃些,我不会嫌你胖的” 糖莲子不服气的吞下那口鱼肉辩驳道,:“我才不胖!” 她又咬了一口莫销魂递到她嘴边的桂花酥,不经意的道,:“ 筮坞戌 也很喜欢吃西湖醋鱼,下次我也要带他来‘春雨楼’尝尝,让他也尝尝这人间美味!” 她刚说完,耳畔却传来一声筷子掷在桌子上的声音,那声音虽然不重,但是听上去却有些刺耳。 “……怎么了?”她将头微微偏向他的方向,有些疑惑的道。 “你为何总想着那个巫师?”他的声音含着明显的怒意,凌冽如冰。 “我……我不是……我只是偶然想起他也喜欢吃西湖醋鱼……” 她怔了下,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又生气了,他似乎总是不喜欢她提起他,甚至对他还含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敌意。 他眯着眼冷笑,“偶然?那你可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我……”她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了,她却是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确切来说她对他的一切都知之甚少。 耳畔边又是一阵寂静,她自从看不见之后,最害怕的就是他的沉默,听不见他的声音,那种沉默让她有一种他随时会抛弃她的感觉,让她惶恐不安, 糖莲子咬了咬唇,讨好似的抓着他的胳膊,小声道,:“……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别不理我……好不好?”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吃醋了么(更改更新)) ps:发现上张中间部分漏了一大截,加进去了,明天更新新的吧,不好意思呀 梅花庄中 一只素手推门而入,一身明艳俏丽的丫鬟穿着淡绿色的裙子端着一个瓷碗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声音灵巧清脆, “姑娘,这是刚炖好的冰糖雪梨银耳汤,你喝一碗吧” 糖莲子接过那个瓷碗,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清纯无邪的小脸上一片寂寥之色,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乳燕,莫销魂他……还没有回来么?” “哦!你是说主人啊……主人还没有回来” 乳燕有些惧怕的摇着头道,“奴婢不知道,主子的事情我们做奴婢的可不敢过问” “是么……”糖莲子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那时,他们在那破庙里躲了二日,见她的眼睛仍是不见丝毫起色,莫销魂便说要带她去寻访一位妙手名医,只不过那名医远在 ,她本来想要回去跟韶华年他们说一声的,可是莫销魂却说怕回去又遇到黄莺徒增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她的眼睛需要及时医治,容不得耽搁,韶华年那边他会飞鸽传书将消息告诉他,待治好眼睛,他会亲自再将她送回蓬莱。 她信了他,随他一起坐船离开蓬莱,来到涪陵郡 ,一路上他对她悉心照顾,温柔体贴,时而也会说些逗趣话逗她开心,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牵着她的手,纵然是夜里,他也会抱着她,与她同床而睡。 她在他的怀抱里,只觉得有他的气息在身边,漫漫黑暗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 只不过 寻访那位名医时却无功而返,那名医的弟子说师父云游去了,需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莫销魂便又带她回了自己在 的宅子。 因为莫销魂不喜欢热闹,所以大宅盖在城郊的一片梅林里,糖莲子虽然眼睛看不见,却也能闻到扑鼻梅花香,清幽淡雅的香气让人闻而忘忧,让她不由自主的喜欢上这个住所。 她还记得他们回来的第一天,他在梅花林温柔抱着她,在她耳畔边蛊惑般的柔声低语,:“这个宅子本来就是为了与我未来的妻子长相厮守而盖得,如今终于找到了女主人”,那一刻,她羞红了脸,羞涩笑着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里,似有万千桃花开在她天真娇美的小脸上,美的醉人。 不过,他们刚来涪陵郡 没几天,莫销魂便突然忙碌起来,总是早出晚归,有时候她两三天都见不到他一面,很多时候她都自己一个人从白天坐到晚上,这宅子里的人似乎都很怕莫销魂,她只要一提到莫销魂,那些仆人们似乎都带着些惧意,更别提从他们口中打探莫销魂的事情了。 若是她眼睛还能看得见,她倒也还能勉强打发一下无聊的日子,可是现在她什么也看不见,黑夜与白天对她来说并无差别,若是韶哥哥在这里,还能说些趣话逗她开心,或者与她聊聊天也是好的。 这宅子里的人,除了乳燕都太过沉闷,仿佛生怕多说什么说错什么,会受到天大的惩罚。也就乳燕,还每日能与她说些话,好让她打发一下这漫长的时间。 她情不自禁的想念莫销魂,想要他的陪伴,想要他的怀抱,哪怕只是一会,也好过让她一个人冷冰冰的呆在黑暗中,自从看不见以后,她心里总是很慌乱,好像只有莫销魂在他身边,她才会有些安全感。 “姑娘,这莲子汤就快放凉了,你快趁热喝了吧” 乳燕亲切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糖莲子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想要打破心中烦闷,一阵清风从窗户外吹来,带来一阵梅香,让她精神微微一震,她咬了咬唇,自己似乎很就没出去过,不如出去走走,她转头朝乳燕笑道,:“来 这么久,我还没出去转过,不如我们去城里转转可好” 不想,乳燕子脸色一变,急忙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主人吩咐过,要奴婢好好看着姑娘,不可以让姑娘离开这个宅子!” “为什么不可以离开宅子?我又不是他关押的犯人!” 糖莲子不高兴的噘嘴道,脸上又是失望又是气愤。 乳燕见她生了气,急忙劝解道,:“姑娘别气,主人想来也是担心姑娘眼睛不好,怕你出去再遇到危险才命令奴婢好好守着姑娘的,” 她看着糖莲子小脸上仍是闷闷不乐的,转了转机灵的眸子,“姑娘不如等主人回来了,让主人带着你去 城里玩一玩,那岂不是更好?”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陪我去……最近总是不见他人……” 糖莲子怏怏的垂下眸子,顿了片刻,有些疑惑的问道,:“乳燕,你知不知道你家主人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是商人?可看上去也不像呀……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姑娘难道真的不知道么?” 乳燕有些欲言又止,“主人他其实是……” “……乳燕” 一道寒凉性感隐含不悦的声音从她们二人身后突然传了出来。 “主……主人!”乳燕看着从逆光中走进来面容森冷的俊魅男人,下的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结结巴巴道,:“没……没聊什么,姑娘只是说在房中闷得很,想要去城里转转,我正劝姑娘等主人回来一同……一同去……” “你终于回来了……!”糖莲子听着那声音面上立时露出笑容,站起身来摩挲着就要朝他走过去。 莫销魂快走两步,一把扶住了她摇摇晃晃的身子,回头警告似的冷冷瞪了一眼乳燕,:“你起来吧” 乳燕看着他仿佛能冻裂世间万物的森寒目光,吓得身子一个哆嗦,却不敢再糖莲子面前表现出来,只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低声道了一句,‘奴婢先退下了’,便匆匆退出了屋外。 “韶哥哥收到你的飞鸽传书了吧?他传来书信了没有?” 她想到了什么,急切的抓住莫销魂的胳膊,一脸期待的问道。 “你这么急着想见我,就只是为这个?” “不、不是的……”她似也感觉到他的不悦,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怕他们担心我的安危,想向他们报个平安,免得他们担心我” “是么,看来担心你的男人还真是多……” 糖莲子虽然听出他似语带不快,只是微微楞了一下,没有接话,顿了片刻,又抓紧他的胳膊,一脸渴望的看着他道, “我们出去逛逛好不好?这几日我在这里闷得就快要长草了,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好不好?” 耳边又是短暂的沉默,她不由紧张起来,生怕他会说出拒绝的话来,过了片 刻,听他不慌不忙道,:“涪陵郡里有家‘春雨楼’,里面的醉仙鸭和西湖醋鱼远近闻名,甚是好吃,你想不想去?”、 一听到有好吃的,糖莲子脸上的笑容立时灿烂起来,她开心的连连点头, “要去要去!我现在就要去吃,我肚子里的馋虫马上就要大闹五脏六腑了!嘻嘻!” 一个时辰后。 春雨楼里,摆满了各色美味佳肴。 “你说的没错,这春雨楼里的饭菜真的好好吃!”糖莲子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莫销魂夹给她的饭菜,一边满是惊奇的感叹道,“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醉仙鸭和西湖醋鱼!真的是太好吃了! 莫销魂看着笑的一脸天真烂漫的糖莲子,冰凉的眼眸不由也泛起一抹柔和笑意,他又夹起一块鱼肉,仔细的剔下刺放入她碗中,逗弄道,“喜欢就多吃些,我不会嫌你胖的” 糖莲子不服气的吞下那口鱼肉辩驳道,:“我才不胖!” 她又咬了一口莫销魂递到她嘴边的桂花酥,不经意的道,:“ 筮坞戌 也很喜欢吃西湖醋鱼,下次我也要带他来‘春雨楼’尝尝,让他也尝尝这人间美味!” 她刚说完,耳畔却传来一声筷子掷在桌子上的声音,那声音虽然不重,但是听上去却有些刺耳。 “……怎么了?”她将头微微偏向他的方向,有些疑惑的道。 “你为何总想着那个巫师?”他的声音含着明显的怒意,凌冽如冰。 “我……我不是……我只是偶然想起他也喜欢吃西湖醋鱼……” 她怔了下,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又生气了,他似乎总是不喜欢她提起他,甚至对他还含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敌意。 他眯着眼冷笑,“偶然?那你可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我……”她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了,她却是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确切来说她对他的一切都知之甚少。 耳畔边又是一阵寂静,她自从看不见之后,最害怕的就是他的沉默,听不见他的声音,那种沉默让她有一种他随时会抛弃她的感觉,让她惶恐不安, 糖莲子咬了咬唇,讨好似的抓着他的胳膊,小声道,:“……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别不理我……好不好?”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在这等他 莫销魂没有说话,糖莲子也看不到他,也猜测不到他的心思,只小心翼翼问道,:“我们明日可不可以还出来玩?” 耳畔边静默了片刻,传来莫销魂冷冷声音,:“我这一阵公务缠身,恐怕没时间陪你了,你吃饱饭便让乳燕陪你回去吧,马车就停在外面等你们,我还有事先走了” 糖莲子低垂着头没有说话,手心里的筷子在手心里捏的死死的,听着那几脚步声渐渐走远,樱花般的粉唇咬的紧紧的,一滴眼泪悄无声息的从脸蛋上委屈的落了下来,溅落在她手中的桃花羹里,泛起一圈淡淡涟漪。 涪陵郡。惊蛰堂。 烛火然然。 坐在鎏金虎椅上的男人一脸阴驽的盯着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十几个黑衣人,如画的眉眼闪烁着如刀锋般森然冷酷的波光,地上的十几个黑衣人在他的注视下瑟瑟发抖,面如土色,一个个脸色蜡白的没有人色、 “真没想到你们还敢回来” 他斜挑起那双似多情又似无情的眸子幽幽说道 ,左臂上的缠龙鲛在昏暗光线中散发出一种怪异骇人的波光,隐隐似有鬼哭狼嚎之声从哪臂甲内发出来,听起来毛骨悚然,甚是骇人。 “求主人再饶我们一命,我们兄弟愿意戴罪立功,将功补过“勇气可嘉” 莫销魂眸中流淌的墨光如深渊中的沼泽,混不见底,充满冰凉的杀机,“但,为时已晚” 他话音刚落,众人只觉眼前似有一张白骨森森的鬼爪在眼前一晃而过,下一瞬间,便觉喉咙一阵撕裂疼痛,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十几个人脖子上同时出现一个血窟窿,鲜血如水柱喷射而出,众人甚至还喊叫都来不及,便一个个倒地而亡。有的人甚至还没来的及闭上眼睛,大睁的眼里写满了恐怖和痛苦。 啪啪啪~清脆击掌的声音从烛台后传了出来,一个金色衣袍的男人懒洋洋的走了出来,弯唇笑道,:“鬼手公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狠辣无情,这倒是又让我多生了几分亲切之意” 莫销魂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来人,傲然昂首道,:“不中用的人我从来不会手软” “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岁前谣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闪烁精光“虽然没能得到‘濮阳镜’不过我们还有得到伏魔鼎的机会,与伏魔鼎比起来,那‘濮阳镜’根本不值一提” “你说的没错,千眼魔鹰的封印已经松动,昆仑派因为从蓬莱借个伏魔鼎便想天下太平,恐怕没那么容易……”莫销魂冷笑着看着一地惨死的尸体,目光充满阴险算计,:“只要再寻到那只火凤,便可彻底解除封印,到时昆仑山上定是一片人间炼狱!” “何止是昆仑山,到时候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我得到消息,十日后伏魔鼎便会离开蓬莱送往昆仑山,那是咱们下手的好时机!” “十日后?好……哼,我就送份大礼给昆仑派!”他伸出手掌,一团红中带黑的火焰从他的手中猛然升起,熊熊火光之中,幽幽倒影出一双甚是好看却充满阴谋诡计的森冷黑眸。 踏梅居内。 “姑娘,姑娘,有好消息了,好消息!“乳燕一脸兴奋的从院子外一路飞奔到屋子里,拉着糖莲子的手开心叫道,”姑娘有好消息了” “什么好消息?他……回来了?”糖莲子精神一振,反手握紧她的手追问道。” 乳燕摇摇头,意识到糖莲子看不到自己的动作,急忙一口气说完,“是‘云雀山’的神医回来了!那个药童传了书信来说神医已经回来了,姑娘这几日就可以去山中看病!” “真的?!”糖莲子先是一怔,随即也跟着激动起来,小脸上满是喜色。 “千真万确,姑娘不如咱们这就去找主人,把这消息告诉他,让主人明日便带姑娘去看神医!” “嗯^!” 糖莲子连忙点头,让乳燕扶着她朝着莫销魂的房间走了去,乳燕也不知道莫销魂回来了没有,便打算带着糖莲子去碰碰运气,说不定他也刚好办完事回来了,只不过她们一走进那园子,乳燕看着不远处那黑漆漆的房间, 心中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主人……还没回来。 乳燕回头看了看糖莲子一脸期待的神情,却又不忍心告诉她真相让她失望, “乳燕,你怎么不走了?”糖莲子感觉到她的步子停下不前,不得不跟着停下步子,心中却急切不已。 “姑娘……主人他应该还没回来,不如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还不想回去”糖莲子咬了咬唇,下定主意似的小声道,:“我……我要在这等他回来” -- 第一百四十章 冷相望 “她是什么人~~?”一个娇媚无比的声音从二人前面传了过来,一股浓郁的脂粉气息混着微风飘了过来,那刺鼻的香味让糖莲子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彩鸳姑娘……”乳燕看着从花影后走传来,一身紫衣的女子,急忙屈膝行礼。 “我在问你话,她是谁”那紫衣女子声音虽然娇媚,却满是骄纵霸道,毫不客气。 “她是主人新带回来的糖姑娘” “糖姑娘?” 彩鸳挑着纤细的柳眉重复了一遍,缓缓围着她转了一圈,美艳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她。 “你是谁?”糖莲子虽然看不见,但是却能感受到有两道带着敌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来回巡视着。 “我是谁?我当然是莫销魂的女人~~~”彩鸳骄傲的仰起头轻佻一笑,最终那目光落在糖莲子的眼睛上,红唇讥讽的上扬起来,“真没想到,他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奇怪,竟会看上一个瞎子” 那毫不留情的狠毒字句像是刺刀一样扎进她的心口,刺的她脸色一白。 乳燕大着胆子顶撞道,“彩鸳姑娘误会了,糖姑娘她只是眼睛受伤才会看不见的,过几日就会好的” “乳燕,别说了,我们回去吧” 糖莲子不愿多加理会彩鸳,拽了拽乳燕的袖子,示意她带自己离开。 “那……咱们不等主人了?”乳燕有些不甘心的问道,虽然相处的时日并不太长,可是她却打心眼里喜欢和她年龄相近,亲切可人的糖莲子,所以看彩鸳这般欺负她,便替她打抱不平起来,哪怕在这里等主人回来告上彩鸳一状也是好的,这里面的人总是欺软怕硬的。 “……不等了”糖莲子摇了摇头,原本雀跃的心情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透心的凉,刚才彩鸳的话她听的明明白白,莫销魂他不止有一个女人,更是不止有她一个女人,从那个黄莺到现在的什么彩鸳,他身边似乎总有女人围绕着。是她太天真了么,原以为他是一心一意的对自己,真是可笑……! 乳燕见她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刚扶着她走了两步,却听彩鸳做作的声音突然拔高,在他们身后叫道, “哎呀,我的玉佩怎么不见了!一定是你们偷走了!你们不给我还回来就不准走!” “我家姑娘刚才一直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怎么会偷你玉佩, 彩鸳姑娘你不能胡乱冤枉人啊!” 乳燕瞪大眼睛又惊又气的替小莲子辩解道。 “就只有咱们三个在这!不是你们还会有谁!?我现在就要搜身!”那彩鸳一脸娇纵的说罢,便一把用力推开乳燕,将糖莲子硬生生拉到自己面前,双手在她身上胡乱摸着。 糖莲子虽然性子单纯亲善,但是她却有些洁癖,她最讨厌与她生疏的人触碰自己,见她这般羞辱的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顿时气恼起来,挣扎几下见挣扎不过,便抓住她的手用力咬了上去。 啊!好痛!彩鸳吃痛的收回手,看着如玉的手背上一片牙印,娇滴滴的眸子立刻燃起一片怒火,她扬起手一巴掌甩在糖莲子脸上,:“贱人!你尽然敢咬我!” 糖莲子身子一晃,眼看要栽倒在地,身子却被一个怀抱紧紧搂住了,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气从那个怀抱里散发出来。 “莫……莫郎!”彩鸳看着黑夜中突然出现的俊魅男人,脸上一慌,急忙指着糖莲子道,:“你别误会!是她先动手打我的,你看她把我的手咬成什么样子了!”她一边说着,一边高高举起手背伸给莫销魂看。 “主人不是这样的,是因为彩鸳姑娘污蔑姑娘她偷了玉佩对她动手动脚的,姑娘受不了才还手的!”乳燕冲上去也跟着开口叫道。 “哦?那你找到玉佩了么?” “我……”彩鸳张开红唇刚想说什么,但是看着他销魂蚀骨的眸子里闪过的一抹寒光,吓的身子一抖,结结巴巴的小声道,:“可能、可能是我记错了,记错了!” 莫销魂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她,那阴沉昏暗的眸子仿佛笼着满天寒霜,一字一句都冻得她瑟瑟发抖,:“那你还不滚?!” 彩鸳涨红着脸在原地立了片刻,恨恨瞪了一眼糖莲子,捂着脸哭着跑了去。 莫销魂默默牵起糖莲子的手,一路回了糖莲子住的‘踏梅居’,他挥退了乳燕,看着独自坐在床脚,脸颊微微红肿一直低垂着头不说话的糖莲子,缓缓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手指轻轻覆上她的脸颊,温声问道, ‘还疼么?” 糖莲子皱了皱眉头,避开了他的手,紧咬着唇不说话,只是眼眶红红的。 莫销魂低笑一声,双手轻握住她的肩膀,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哄道, “你在生我的气?是气我这几日都未能陪你?还是气我那日对你言语厉害了些?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我在这给你赔不是了,好不好?” 糖莲子红着眼眶用力甩开他的胳膊,恼恨的看着他道,:“你到底有多少女人?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对她没有感情,是她硬要缠着我” “上次那个黄莺你也是这么说的,你们还在床上……”一想到那日他们两个耳鬓厮磨身体交缠的画面,糖莲子又羞辱又气愤,心口一阵阵压抑的抽痛让她喘不过气来,眼泪忍不住掉落下来,:“这次这个彩鸳你又这么说,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你还有什么在瞒着我?” “你相信我,我只是把他们当妹妹看待,看她们无依无靠身世漂泊,才好心收留她们,却没想到会让她们情根错种……” “那你收留我,也是看我眼睛瞎了,无依无靠是不是? ” 她咬唇问道, “自然不是”莫销魂将她搂入怀里,温柔的亲吻她的额头,“你与她们不一样……” 糖莲子不说话了,只是身子僵硬的缩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儿,静静道,“……我要回蓬莱”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异常坚定。 莫销魂眉头一蹙,如星辰散落的乌眸掠过一抹不悦之色,“你回蓬莱做什么?你的眼睛还没治好” 糖莲子含着泪从他怀里猛地挣出来,泪水如破碎的花瓣一片一片的掉落下来,哭的让人心疼, “他会有办法治好我的眼睛……我不想留在这里,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被你仍在黑暗里,我不想每天都在这里度日如年的等你回来而你又不回来……我要回去……我要回蓬莱……” 莫销魂阴冷冷的看着她哭着梨花带雨的小脸,面色越来越难看,紧抓着她的手臂道, “你是想回蓬莱,还是想回去找那个巫觋?你心里为何总是想着他?” 糖莲子怔了一下,抹着眼泪挣扎着哭道,:““我不用你管!”我想谁都与你无关!” “不用我管是不是?与我无关是不是?呵……好!”莫销魂气极反笑,失去耐心的一把将她用力推开,看着她脸色苍白的跌在地上连扶也不扶,只冷恹阴郁的看着她道,:“好,你有本事就自己坐船去蓬莱 ,以后你是生是死我都不会管你!” 说罢,一把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过去,摔门而出。 房门重重的关上,蓦然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糖莲子再也忍不住满腹的伤心委屈,伏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啼哭起来。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再满足我一次,就放了你(限 蓬莱 十月初十,傍晚 红帐千里,唢呐百声,远远的看向南处,高高的红色锦缎连成一片。 今天是蓬莱岛二公子大喜的日子,蓬莱殿内处处张灯结彩,贴满了大红喜字、宾客如云,内堂的奴仆们个个是忙的脚不沾地, 白玉砖上十张软红绵延数百米。 宽敞的道路两边挤满了迎亲队伍和宾客,炮竹声不断轰鸣, 身穿红色喜袍的南宫凌伫立于院门前,虽然那红袍衬得他愈发玉树临风,韶颜雅容,但是却仍掩盖不住他脸上阴恹恹的表情,他眸底一片冷漠的着看着前方的八台大轿缓缓靠近,后方跟着一众仆从,个个脸带喜色。 “落轿……新人起……”随着话落,南宫凌缓步走到花轿前,轻轻抬脚踢了轿门。动作刚毕,就听旁边那张媒婆嘻笑道:“一踢佳人结良缘,二人牵手共甘苦,三世修来真福报,四季平安永相随……”说完吉祥话便伸手撩了花轿的帘子将新娘背了出来,跟在新郎倌后面向喜堂内走去。 大堂内亦是火红一片,宾客如云,媒婆乐嘻嘻的放下新嫁娘,让新娘子与南宫凌并肩站在一处,似有盈盈花香从新娘子身上散发出来,那味道让他的眉头皱了皱眉,眸底掠过一抹厌弃的神色。 庸脂俗粉……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屏风上的一枝梅花上,还是梅花的气味好,清淡柔雅,让人闻之难忘。 “新郎新娘进香……”通赞在旁高声喊完立马有人拿了香来递给新郎新娘。 “跪……献香……” 引赞站在门外喊着。 新郎新娘一左一右的来到门外跪在神台前献香,以祈求天上神灵佑平安,保安宁。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起……。”随着通赞的喊话,新郎新娘的第一道礼完成。 南宫凌牵着红绸另一头的新娘走进正堂,耳边传来引赞高亢喊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喜堂上,红艳的喜烛在风中摇曳,映照在一片红彤的喜厅上,渲染出一股不言而喻的暧昧。 百桌酒席,喧哗依旧。灯火通明,丝乐之声,不绝于耳, 偏院内,暗黑黑的一片,一片清冷之色。 只有几株白梅在院角开的寂寂静静,无欲无求。 院内,一间小屋内,灯火如豆。 白烟莞正坐在烛台下绣着一株白梅,她绣的很慢,甚至有些心不在焉,不远处那丝竹笑闹之声若有如无的传入她的耳中,让她无法完全清静。 她被他们认作是不详人,这种场合是不会允许她这个未亡人去的,不能去也好,至少看不到,心,便不会乱。也不会疼。 啊~ 一扎不小心,扎到了她的指缝里,鲜红的血珠立即涌了出来,她赶忙将手放在嘴中轻轻吸允了一下,那血珠入肚子,却是苦得要命。 她不知又在昏暗的房中绣了多久,直觉得眼睛一片涩疼,她看了看外面沉静如水的夜色,轻轻叹了口气,才放下那刺绣,想起身歇息,她刚起身走到床边,门扉却忽而被人猛地一下撞开了,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她回过身来,惊诧的看着黑暗中那一身红衣,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惊得用手捂住嘴,呆呆看着他,:“你……你怎么会来……唔……” 她话音未落,已被男人扑过来的身子紧紧压在了床上,那含着浓浓酒气的唇霸道放肆的在她素净的唇瓣上吸允啃咬, ,像饥渴的猛兽疯狂地索取她的香甜。 “不,不可以这样……” 她惊慌失措的在他怀里挣扎,清柔善良的眸子蓄满了脆弱和痛苦,“你……今晚不该来这里,翩翩还在等你……” “我不要她!我……只想要你!”他牢牢盯着她,黑沉沉的眸子因为酒醉而泛起淡红色的血丝,他不管不顾的撕扯着她身上的衣物,薄唇贪婪的在她酥胸上烙下一个个吻痕,“你知不知道拜堂时她身上的脂粉气息有多难闻,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想念你身上的梅花香气……” “不、我们不可以这样的!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么?难道你一定要逼死我你才安心?”她含泪推拒着他压的自己快要喘不过气的身子,声音因为害怕而微微发抖。 “再满足我一次!”他压制住她徒劳抵抗的小手,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脱得一丝不剩,看着她屈辱绝望的落泪,他眼中的欲望却如滔滔海水,连绵起伏无法断绝,他哑着嗓音在她耳边低声道,“再满足我一次,我就放过你……” 厢房里,烛火闪烁,在墙上落下蒙蒙光影,淡淡白色的帷幔后飘出压抑的呻吟。 白烟莞翠眉紧颦,潮红的小脸分不清是愉悦还是痛苦,云瀑般的乌发披散于绛红色锦被,赤裸的胴体泛着薄薄香汗。白嫩的娇乳上是斑斑咬痕,挺立的乳尖犹泛着被舔过的水泽,雪臀下垫着圆枕,双腿被抬起架在宽阔的肩上,男人埋首于腿心中央的花蕊,啜饮她的芳美。 “不!”她低吟,被捆绑的双手本想推开他,可却在他的舔吮下不停颤抖,眼泪顺着她秀美的脸颊无助的流淌。 反抗已成习惯,明知没有用,可要那强烈的羞辱又让她无法逆来顺受,因此开始时她总会抗拒,然后被他绑住,他会在她身上用尽各种邪恶的手段,不断撩拨她的身体,让她挣扎的动作变成欲拒还迎。 他含住肉瓣,舔开花壁里的粉嫩,舌尖探入湿热的甬道,感受她的燠热与紧窒,那密密紧缩的花肉在他的舔吮下颤抖,可爱又可怜。 甜美的汁液涓涓流出,在他的舔啜下发粉嫩嫩得像初生的花蕊。 “水好多,这么喜欢吗?”他的欲望都被她弄湿了,两指拈住娇艳的蕊珠,指尖探入花缝勾弄。 “嗯……”她绷紧身子,花壁收缩,将探入的手指吸住,温柔的眉眼中泪水莹莹,楚楚动人。 这种撩人的诱惑让黑眸转深,一股强烈的占有欲从心头深处升起,这还不够,他要要的更多,更多。 他指恶劣地戳刺着花蕊,辗磨着红艳艳的珠蕊。细致的嫩肉不断收紧,欲出口的呻吟全被堵在交缠的唇舌里,而在腿心抽撤的热铁狂野地进逼,摩挲着脆弱的私花。手掌往上抓住不断晃荡的绵乳,五指收拢,将乳肉捏挤成不规则的形状。手指扯弄着乳尖,狠狠地揉,重重地捻,在胸乳留下深深的指痕。 “不要。!好疼!……求求你,……放了我……”她含着泪摇头呻吟,巨大贯穿她身体的疼痛让她哭着扭动着身躯想逃,却又被重重拉回,然后是更深更重的进入,娇胴颤抖着,几乎无法承受。她的腿夹得更紧,让南宫凌的抽撤变得困难,让他失控,又让他为之疯狂…… ps:好久没有炖肉了,突然有点手生,嘿嘿~终于周末了,可以休息两天,爽歪歪!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双面郎君(1) 涪陵郡。梅花庄。 “主人,求你去看看姑娘吧 “她怎么了?” 莫销魂回过身来,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乳燕,眉头微微一拧、 “糖姑娘已经一天一夜都没有吃东西,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我怎么叫也不开门,姑娘她眼睛看不见,做什么都不方便,却又不许我进去,主人……乳燕求求你去看看她吧! 莫销魂没说话,只是转了个方向朝着‘踏梅居‘的方向走去。 乳燕神色一喜,也急急忙忙的站起身来跟在他的身后往‘踏梅居‘走了去。 月色淡然,几抹月光从稀疏的梅枝间流泻下来,落在庭院里如流水一般,静谧无声,时不时的有几声轻轻抽泣的声音,从梅花树后紧闭的那扇门扉内传了出来。 莫销魂踏上飘满落花的台阶,轻轻扣了扣门扉, 隔着门蹙眉唤道, “小莲子…” 里面的人似愣住了,那抽泣声也停住了,一时间四下更寂静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莫销魂按耐不住,手指又在门扉上扣了扣,淡淡问道,:“你不吃不喝的把自己关在里面,是想把自己饿死么?饿死了你可更回不来蓬莱了” “反正我是死是活也与你无关”她小声的在屋内回道,又开始抽噎起来,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在在子夜里脆弱又无助,让人不由的心生怜惜,莫销魂不由微微皱紧了眉头,却是没想到这丫头的性格如此倔强,他不由也感叹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到手的东西他总是会时常感到腻烦,也不会在向一心想要得到时的那般专注用心,包括人。 不过,现在被她这么一哭一闹,他又觉得有些有趣起来,他一挥衣袖,那紧闭的门扉便呼啦一下应声而开 ,如水的月光也顺着流淌进去,照进漆黑的屋子里,穿着一身单薄翠色 流纱羽裙的少女鬓发散乱,紧抱着双臂瑟缩坐在地上,苍白的小脸上挂满晶莹的泪水。 听到她突如其来的声响,她身子紧张的朝床脚缩了缩,迷茫而警惕的朝四处看了看,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莫销魂静默的看着她,心头忽而没由来的一软,他缓缓走近她,伸手去抚摸她冰凉的小脸,看着她身子害怕的一缩,昔日明媚烂漫的眸子一片黯淡,目光漾过一抹波澜,他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柔声道,:“好了,那日是我语气重了些,不生气了好不好?” 糖莲子咬着唇不说话,脸上却是更加委屈起来,用袖子不停蹭着脸上的泪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一面对他,她就总是觉得委屈,眼泪好像总是流不完似的,心口酸酸涩涩,难过非常。 “别再哭了,把这么漂亮的小脸蛋哭花了多难看” 他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调笑道。 “……哼……” 糖莲子将脸扭到一边,似乎仍是感觉委屈,不愿意轻易原谅她。 莫销魂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里,重重亲了一口,“我答应你,最多三日,待我将这些事情忙完,我就带你去看神医,神医把你的眼睛治好了我就带你游遍涪陵郡,吃遍这里的所有美味,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好不好?“” “真的?你没有骗我?”糖莲子这才止住了哭,撅着小嘴将信将疑的问道。 莫销魂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凑到她耳边,轻咬了下她的耳垂,声音性感而蛊惑,“我怎么舍得骗你~ 糖莲子耳边一热,羞红着脸在他怀里坐了片刻,忽而拍了拍肚子,脸颊更加酡红,:“我……我饿了…… 一天一夜不吃饭,怎么会不饿,只不过之前生气感觉不到,莫销魂虽然忍俊不禁的调笑了她几句,但回头便让下人们做了一桌子小莲子最爱吃的菜,小莲子自然毫不客气,饿了一天一夜也是饿极了,风卷残云的一口气将那大半桌子的菜吃的精光,还喝光了一瓶莫销魂珍藏多年的‘千年雪。最后醉醺醺的倒在了莫销魂怀里,莫销魂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将她抱上床,一如既往的替她掖好被子,,看着她睡得香甜的单纯睡颜轻笑了一下,才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他出屋沿着那载着梅花的青石小路一直走出去,待走到抱着一叠被子走过来的乳燕身边时忽而停了下来,负手而立, “乳燕” 乳燕急忙停住步子,有些紧张又有些疑惑地停下步子,:“主、主人?” “上次那个神医弟子传来的字条,为何不先给我?谁让你擅作主张先给了她?” “我、……” 乳燕看着月色下男人阴沉沉的侧颜,心头忍不住惧怕起来,虽然那张脸英俊魅惑,乃属绝色,可她此刻在他压迫性的阴凉目光下只想逃之夭夭,看大都不敢看第二眼,只低着头结结巴巴道,:“主人,奴婢当时只想着让姑娘开心,忘了要先禀告主人……奴、奴婢知错了!” “我只饶你这一回,若有下次,你该知道后果” 此言一出,乳燕吓的脸色一阵煞白,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道,:“奴婢谨记主人教诲,绝、绝不再犯!” “有一件事,我要你替我去办 ps:昨天popo抽了,突然登录不上,心里空了一下,在想如果登录不了,去那里更文呢,大家还看不看得到呢?好在又好了……最近总是心慌慌的~安定不下来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双面郎君(2) 日光和煦,惠风和畅。 泛着草木清香,馨淡花香的山谷中,一座竹屋被林木环绕,屋檐上挂着几个风铃,微微一吹,便发出一串叮叮咚咚清脆铃声。 淡青色的帷幔被风轻轻扬起,露出坐在里面一身淡青色裙子的少女,容颜娇俏可人,云鬓上点缀着白绿色的簪花,清灵脱俗,宛若山间仙灵。 不过此刻她的眉头却是紧紧皱着,似乎很是忐忑不安,桌子上的茶已经凉了。 忽而,一阵风铃声轻轻扫过,有脚步声从远及近传了过来,一身墨蓝锦衣的男人掀开竹帘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果,明知故问的笑道, “怎么这些茶果不合胃口?“ “不是,我吃不下……”糖莲子楞了一下,随即哗啦一下站起身来,摸索到他的手臂,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袖,眨着眼睛道,:“神医怎么说的,我的眼睛还可不可以治好?” “……” 耳畔边的一阵缄默,让她不由明白了什么,她脸色一白,眼泪在眼眶处摇摇欲坠“她是不是说我的眼睛以后都看不见了?是不是治不好了……?” 莫销魂见她哭的伤心,也没了逗弄之心,将她轻搂在怀里,轻笑道,:“我与你玩笑的,神医说你的眼睛伤的并不重,只要吃几服药就能康复” “真的?!你没有骗我?!”她精神一振,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小脸急急追问道。 “自然是真的,我怎么舍得骗你”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还差一味药引,你的眼睛才能彻底康复” “那药引名为‘红紫果’,只有在天山的‘古烟溶洞’内才可寻得” “古烟溶洞?天山?”糖莲子愣住了。 “我记得你好像跟我说过你的家乡就在天山……” “嗯,还有我师父也住在那里,我已经好久没回去看望师父了,不知道师父他现在过的好不好? “那不如我陪你一起回天山,待找到紫苏果后,我再陪你一起去看望你师父?” “真的?!”糖莲子喜出望外的仰起头来看着他,小脸上有些受宠若惊,“你、你不是很忙么,你会有时间陪我回去么?” “你的事情我怎么会没时间”莫销魂弯唇一笑,蹭了蹭她的小鼻子,“况且……我也该准备一下向你师父提亲了……” 闻言,糖莲子白嫩脸蛋一红,红着脸颊拍落他的手,羞涩的背过身去,咬着水光润润桃花似的粉唇,“谁答应要嫁给你了?!” “不肯嫁么?”他眯着眸子在她身后轻笑了一声,“你该知道以我的容貌想嫁给我的女子可还在排着长队呢,你若是不肯,可就白白便宜了她们……,嗯,我想想是娶莺莺好呢,还是娶燕燕?” “不行,不许你娶别的女人!”她忽的一下转过身来,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娇声叫道。听着耳畔边男人得逞似的低笑声,方知自己又上了他的当,当下又羞又恼,也不管自己是否看得见,便撇开他的衣袖朝着前方一脸娇羞的跌跌撞撞跑了去 “你坏!我不理你了!” 前方的小山坡很平坦,纵然她看不见却也不会跌倒,莫销魂不慌不忙的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伸手一拉将她扯入自己怀里,粉色花瓣被风吹得漫天飞舞,在他们之间柔柔飘落, 他闻着她身上淡淡香气,伸手温柔拂落她发上的粉色落花,在她耳畔边一字一句,声音透着蛊惑人心的温柔缠绵, “弱水三千,只娶一瓢,今生今世,我只娶你一人” 一个时辰后, 他们刚回了梅花庄,便见乳燕气喘吁吁的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书信。 “姑娘,你朋友回信给你了!” “我朋友?”糖莲子楞了一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侧首问道,:“你是说韶哥哥?韶哥哥回信给我了?!” 乳燕看了一眼莫销魂,点了点头,“嗯” “那你快给我念念,信上都写了什么?”她小脸一喜,迫不及待的追问。 “是……”乳燕看了一眼莫销魂,又急忙低下头去,眼神游离的看着信纸 道,:“这位韶公子说他们在蓬莱过的风平浪静,让姑娘无需挂念他们,不必心急回来,待治好眼睛后再回蓬莱也不迟,说……会一直在蓬莱等着姑娘……” “是么,还有没写些别的?” “没……没有了……” “这样……那我便安心了……” 糖莲子点了点头,她本想问书信上可有筮坞戍的消息,算算日子他应该也快会蓬莱了,可是她又怕问出来又会惹莫销魂生气,故而也不敢再多问什么,想了想又道,:“乳燕,你帮我回信给韶哥哥,告诉他我要去天山一趟,待治好眼睛就回蓬莱找他们,让他们一定要等着我!” 乳燕不敢接话,只讲目光转向莫销魂,见男人面色阴凉的点了下头,才松了口气,开口道,:“好,乳燕马上去回信给这位韶公子” “嗯……” “也不急在这一时” 莫销魂淡淡开口打断了她们之间的谈话,“姑娘奔波了一天也累了,你先扶姑娘进去歇息,再吩咐胡嫂做些可口的饭菜一会儿送来给姑娘吃” “是,奴婢记下了” 乳燕小心翼翼的点头应道。 “你……要去哪?不跟我一起吃晚饭么?” 糖莲子回过头来循着他的声音望去,神情有些不舍。 莫销魂亲了亲她的额头,乌黑的眸子里如古井般幽深,“我去给你煎药,晚些再来陪你” 深夜。寒影居。烛火闪烁。 男人神情专注的低头看着兵书,烛火的火光映照着他的侧影,投映在墙上,宛若寒潭鹤影一般卓尔不群,冷漠冰冷。一双乌黑深沉的眸子深不见底,如同两团黑风旋涡,隐隐透着可怖之色。 嗖的,一个柔软无骨的娇媚身躯如蛇一般悄无声息的缠绕在他后背上,一双藕臂妩媚的勾着他的脖颈,红唇挑逗的在他侧颜上缓缓摩挲, “莫郎,多日不见,我好想你~~” 莫销魂面色不变,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手中兵书,俊容如同石雕一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兵书哪里有我好看,不准看了!” 这黄衣女子抢过他手中兵书往地上随意一扔,身子一软,软软的倒在了他怀里,饥渴的拉开他的衣襟,埋首吻上了他蜜色的胸膛。 莫销魂低低呻吟了一声,垂首看着怀中妩媚女子,薄唇似笑非笑的弯了起来,手指在她俏脸上缓缓游走,寒夜星辰似的眸子脉脉含情, “黄莺,你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那你喜不喜欢我这么调皮?” 黄莺又是妖娆一笑,伸手朝他身下探去,唇边笑容妖娆而淫荡,“莫郎,那日我如此尽心尽力配合你演那场戏,你是不是该好好犒劳犒劳我?” 莫销魂抓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脸上虽然是含笑的,目光却是凉沉沉的看着她,:“犒劳不是没有,不过你要先将那解药给我” 闻言,黄莺脸上却是一变,眸色明显抗拒起来,脸上的笑容嗖然转冷,:“当时弄瞎她的双眼可是你的主意,怎么如今你又要后悔了?难道……你日久生情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心?” “动心?”莫销魂冷笑一声,阴沉如黑潭的眸子掠过一抹狡诈阴险之色,“黄莺你跟了我这么久,可曾见过我对猎物动心?一切都在我计划之中,你管等着看戏便是……” ps:大家有没有被他的坏惊到了, 所以,他不是郎君,是狼君!啧啧 -- 乄IAOsんυò.ЦΚ 一百四十六章 起死回生 蓬莱、小渔村。 青萝将衣物一件件晾晒在渔网上,一条条湿淋淋的衣服晾晒在渔网上,在细碎的阳光下闪着金光。 “青萝,我来帮你”一个青年皮肤黝黑的小伙子从海边跑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木盆,手脚麻利的将一件件衣服晾晒到渔网上,笑容如阳光一般明亮简单。 “青萝,在这里还住的惯吗?” “嗯这里清幽僻静,风景宜人,还可以看到大海,我很喜欢这里” “嗯,那你便安心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好,对了,安若哥,我上次让你帮我打探的地方可有信” “打探到了,只不过你打探的那个地方是一片荒山野岭,常年猛兽出没,荒无人烟,危险重重,你一个姑娘家去那里太危险了,你打探那个地方干什么?” “只要可以救我兄长,再危险的地方我也不怕……” “你那兄长真是有福气,只不过你一个人去还是太危险了,不如让我陪你去”xIAοsんμǒ.Цk 二人正说着,忽而听到不远处的村口边传来一阵吵闹之声,青萝抬眸望过去,看见村口 处已经站了不少人,人群中隐隐的有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似与他们在争执什么。 “喂!站住!你是什么人!没有村长的允许,你不能擅闯我们村子!” 粗高的男子粗声瓮气的拦住那锦衣公子,黑乎乎的脸上一片被忽视的愤怒。 “我来找人” “你来找什么人?我们村子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那一身贵气英俊,目无下尘的男人眉眼在人群中淡淡扫过,在落到那呆愣在人群中,虽然一身粗布衣却依然难掩柔美的女子,目光如一缕火焰绽放在夜色中,他拨开挡路的那人,一个箭步冲到青萝面前,面色欣喜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青萝,你果然在这里,跟我回去吧” “公子认错人了” 她轻轻推开他的手,转身就走,手腕却被他紧紧攥住了,深情的眸子含着些许内疚, “我怎么会认错,青萝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可你不能不认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 “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你放开我!” 她别过头去,挣扎着要走,她不想回头看他,多看一眼,便多一分痛苦。 “我不放!” “你干什么!?她都说不认识你了,你还死抓着她不放干什么!”安若挺身而出,一把甩开竹罄涅的手,将青萝护在身后,目光紧张而戒备的注视着眼前气度非凡的男人。 “他是谁,你跟他是什么关系?”竹罄涅的目光落在安若身上,脸色渐渐转阴。 青萝眼眶湿红的一步步朝后退,她本来已经想要忘掉这个人,忘记他和夜郎的一切,想要重新过平平静静的生活,可是为什么他还要再次出现,他的出现就像是一根锋利的利刺重新戳破那血淋漓的伤口,彻骨的痛带着些许恨意从她眸底一寸寸蔓延开来。 看着她仓皇而逃的跑出人群,竹罄涅自然不肯就这么轻易放过,他追着她一直跑到海边,看着那呼啸的海浪阻断了她的去路,才跟着她停了下来。 “青萝,跟我回去……”他一步步逼近她,那高傲的面容此刻充满了卑微的乞求,如黑琉璃一般清明通透的眸子透着淡淡思念之意 ,“为何你要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我不能没有你……” 青萝苍凉一笑,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蜿蜒下来,目光含着难以言说的痛意, “我对你真的有这么重要么?如果你真的在意我就不会瞒着我攻打瓷都,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瞒着我做出伤害瓷都的事,瓷王就不会死……是你!是你害死他的!” 竹罄涅脸色暗沉下来,他上前一步紧紧钳住她的手腕,锐利的目光直直逼视着她,骄傲的眸子是急怒之色, “所以你要离开我?!所以你就要舍弃我?!到底谁才是你的夫君?难道他比我在你心中更重要?!” 青萝仰头直视着他,素美的小脸布满了伤心痛苦,泪水淋淋漓漓落在他的手指上,烫的灼人, “是,你是我的夫君,我也想与你白头偕老,一生一世,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懂?!我从小就是孤儿,瓷都是我的家,瓷千岁是我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可是你却偏偏毁了我的家,害我失去我唯一的亲人……若换作是你,你不会原谅我?!” “你恨我?”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中的悲伤和恨意,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他看着她孱弱的身躯在海风中吹得摇摇欲坠,如同一只断了翅的蝴蝶,一种永远失去她的恐惧侵袭上心头,他蹙了下眉头,徒劳的想要解释什么, “我当时并未想将他逼入绝境,我只不过是想让他交出我要的东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补偿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青萝摇摇头,目光潮湿晦凉,柔美的脸庞一片心灰意冷,:“我不会再跟你回去,我也不想再像金丝雀一样被锁在宫中,你也不必再夹在我与你的子民们左右为难……,我很喜欢这里,我要留在这里……我一定会想办法让瓷王起死回生……” “…已死之人,如何起死回生?!”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与此同时,蓬莱。 典雅洁净的屋子内,桌子上那张静静躺着的白瓷琴忽而泛起一抹流光,如水波一般荡漾开来,琴弦没人触碰却忽而发出一声宛若天籁的低吟,袅袅余音散去后又归于沉寂。 ps:小浅提前给大家拜年了!祝福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事事顺心如意! 哈哈!过年期间要看娃,估计没功夫更新了,过完年见啦! --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山有奇遇 天山。古盐溶洞外。 缠绕在眼睛上的白色绷带被一点点解开。 一束光照进了她的眼睛,那久违的光明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她微微偏过头去,伸出手指挡住了那有些刺目的阳光。 “你的眼睛刚好,还不宜看到强光,不可心急” 莫销魂低柔的声音在耳边淡淡响起,晴朗的目色万里无云。 糖莲子点了点头,转眸试探着朝四周看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她一脸开心的扑进莫销魂的怀里,喜极而泣的抹着眼泪仰头看着他,:“太好了!我终于又可以看见东西了!我真怕……害怕一辈子都什么也看不见” 莫销魂温柔笑笑,颔首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目光中情意绵绵,“就算你看不见,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做你的眼睛,带你看遍五湖四海……” 糖莲子看着他蛊惑人心的幽幽黑眸,笑容羞涩的低下头去,不知为何,心又开始砰砰砰的乱跳, 脸颊不自然的红了起来,她发现自己在他面前越来越爱脸红,每一次都不自觉的深陷在他浩瀚星河般的眸中,难以自拔。 自己这是怎么了……真是奇怪…… “早就听闻天山风景如画,瑰丽奇幻,可与昆仑媲美,今日一见,果然比想象中还要美……” “嗯,天山的美你只看到了万分之一,你还没见过呢!”糖莲子昂起头,神情颇有得意之色。 “那还要劳烦糖姑娘代为引路了” “嘻嘻~我们先回去看师父!这么久不见,不知道他老人家一个人过的好不好……” “嗯” “哎呦……”二人身后忽而传来一个痛呼之声,跟着什么东西扑通一下摔倒了地上,他们回头看去便看见一个衣着破旧的老樵夫不知道怎么摔倒在地上,肩上的枯柴散落一地,老人面容苍老清瘦,花白的眉头紧紧皱着,样子看上去痛苦。 糖莲子急忙拉着莫销魂跑过去,将那老樵夫小心从地上扶了起来,“老伯,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摔伤?” “多谢姑娘……我……咳咳,我没事,一时腿软摔了一下,没事……咳咳……”那老樵夫一边咳嗽着,一边感激的朝他们笑着道谢,当他苍老的目光落在莫销魂身上时却是一愣,久久挪不开视线,消瘦枯老的面容上一片浓浓惊愕之色,嘴唇微微哆嗦着紧紧盯着莫销魂,莫销魂目光冰凉的看了他一眼,转头朝糖莲子道, “既然这老伯没什么大碍,咱们还是赶快赶路” “可是……这地方人烟稀少,山路崎岖,老伯伯他一个人年老体迈在这里行走太不方便了,万一再摔倒怎么办……”糖莲子不放心的摇摇头,正想问那老伯家在那里好一起送他回去,回眸却看那老伯仍是怔怔看着莫销魂, 忽而那老伯双目赤红的猛地一把拽住莫销魂,颤颤巍巍的握着他的手,一瞬间老泪纵横, “桐儿,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儿子,爹……爹以为你死了, 没想到你还活着,桐儿……我的桐儿……” “桐儿?……儿子?”糖莲子一脸惊讶的看着那老伯,又满脸疑惑的看着莫销魂,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你认错人了”莫销魂目色凉淡的推开他的手,转身欲走, 可那老樵夫却又从身后紧紧扯住了他,他步子不停,那老樵夫便佝偻着腰颤颤巍巍的在他后面跟着,声音粗哑干涩,哭了出来, “我的桐儿啊,为何你不认爹……难道你从悬崖上跌下去失忆了?你仔细看看!我是你爹啊!……桐儿……!你不要走啊!你娘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你跟爹回去看看你娘吧……” 糖莲子见那老人实在声声哀求的可怜,粉唇一咬,急忙跑过去拦住了莫销魂,于心不忍的看着那哭红了眼的老伯,: “你就停下来好好解释清楚再走吧,你看老伯伯他太可怜了……” 莫销魂停下步子,看着佝偻着身子喘着粗气,老泪纵横的老者,薄唇轻抿了一下,淡淡开口道,“我说了我不是你儿子,我从未来过天山,而且我爹娘……他们早已经在二十年前葬身火海,尸骨无存……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老樵夫怔怔听着,目光如钉子一般紧紧钉在他的脸上,不肯相信的自语道,:“你们长得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你真的不是桐儿?” “你儿子身上可有什么胎记之类的?” “我记得他胸口有一颗红痣……” 莫销魂垂眸一把拽开自己的衣襟,但见蜜色的胸口处一片光滑,毫无瑕疵,他看着老人脸上渐渐失望的表情,神情一片麻木,:“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 “……是我认错了?对不起……只是你们真的太像了……”老者失魂落魄的呢喃着,脸色一片蜡黄,目光空洞而哀恸,“我的桐儿……你现在到底是人是鬼?你知不知道爹很想你……很想你啊……呜呜……咳咳……” 糖莲子看着扶着老槐树哭的伤心欲绝、肝肠寸断的迟暮老者,心头也是一片刺痛,她想安慰老人几句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忍不住想到‘人间最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她又转眸朝莫销魂看去,但见他脸上却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走过来看着她道,:“我们走吧” “可、可是……”糖莲子还想说什么,已被他拉着朝山下走去,不过他们没走一会,那老者又追了上来,苍老的声音如水中的浮萍,荡荡悠悠,断断续续,“二位请留步……” “又有何事?”莫销魂回过头来,神情已经明显不耐烦起来。 那老樵夫叹了口气,脸色灰白的用袖子擦着眼泪道,:“老叟还想请二位帮我一个忙……帮帮我那苦命的老婆子,她已经时日无多,只是还有一个心愿未了,她心中一直挂念着我们跌落悬崖生死未卜的儿子,公子与我那儿子又长的甚为相似……可否替我家桐儿去看望看望她……也好……也好让她走的了无牵挂啊……” 那老者说到最后忍不住又抹着泪哭了起来,那凄凉困苦的样子,让人不由心生悲悯,糖莲子不由也红了眼眶,扯着莫销魂的袖子,哀求的小声道, “你就帮帮他们吧……好不好?” 莫销魂沉默了片刻,走到那老者面前,“我只能留一晚” “好好!就一晚!”老者喜出望外的连连点头,躬身就要跪拜,“多谢公子的大恩大德,老叟没齿难忘啊!” 莫销魂扯住了他的胳膊,将他身子扶正,将目光转向别处,: “我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你还是与我多说些你儿子的事情,以免一会说漏了嘴” “好好好~” 老樵夫的住处离着溶洞并不算太远,他们没走一会便看见了那个深山之中的小茅草屋,也看到那个卧病在床的老婆婆。因为已经知道了缘由,所以莫销魂这次并没有太排斥这个含着热泪把他搂进怀里,一遍遍慈爱抚摸着他头发的老婆婆,相反,他的目光在这老婆婆的怀里褪去了锋芒,渐渐变的柔和起来,偶尔的他也会在老婆婆拉着他的手絮叨着‘他’儿时趣事的时候露出一两个淡笑。 同桌而食的时候,他偶尔还会夹菜给这对老夫妻,自然,也会夹些给糖莲子,那老夫妻也似自然而然的将糖莲子当做是自己的儿媳妇,不停的夸糖莲子贤惠可爱,又夸自己的儿子好福气找到了一个好娘子。 那一晚上,他们其乐融融,亲如一家,好像他们本来便是一直如此。 深夜,月色寂静,晚风扬起白色的玉斌花从树上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在小院子里落了一地,宛若一层薄雪。 “婆婆睡了?” 糖莲子坐在台阶上,看着小院里缓缓走过来的那个人影,回眸朝他清澈一笑。 “嗯” 莫销魂坐下来,与她并肩坐在花树下,一股酒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她不由有些醺然,她将脸轻轻枕在他的肩膀上,唇角笑容烂漫若桃花, “今夜我很开心,就好像一家人在一起,真希望……我们可以一直这样” 莫销魂嘲讽似的勾了勾唇,:“可惜……只是像一家而已” 糖莲子微微愣了一下,看着月光投下的阴影落在他精致黯然的眉眼上,心头被什么触动了一下,她咬了咬唇,目光莹莹的看着他, “你的爹娘……” 莫销魂垂下眸子,似有漫漫云海在他眸子浮腾而起,遮住了其中所有情绪, “二十年前葬身火海,尸骨无存……从那以后我便再没有家的感觉……直到今晚……真是没想到在芸婆婆的怀里,我竟似又又回到了儿时在我娘怀里的情形” 糖莲子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他们为什么会葬身火海?”” “仇杀”他说的极为平淡,可是却有几道凌厉电芒穿过他眸中的浩渺云海,倾泻而下透着埋藏不住的仇恨, “仇杀?为什么……” “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替他们报了仇,当年有份害他们的人已经没有一个还活在这世上”他忽而轻松一笑,笑容明朗如清风明月,却又透着说不出的阴冷之意。 “怎么……怕我了?”他看着她呆愣愣的样子,慢慢眯起眸子哼笑一声。 糖莲子将目光收回来,蹙着纤细的眉头道, “我从小跟着师父长大,是被师父捡来的,我连我爹娘是谁都不知道,至少……你有和他们在一起过,感受过他们的爱,你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心,我想他们也不希望你生活在仇恨里……” “你错了,得到后再失去的痛苦,远远大于从未得到过的痛苦,不会期待,便不会有痛苦,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师徒重逢 湖畔云杉苍翠,远处雪山皑皑白雪,一切犹如水墨画般的精致。 . .通透的蓝天下宝石一般的深蓝色湖泊静静闪光、绵延千里的雪山宛若雄狮静静俯卧着,青翠的草地上五颜六色的花开的正娇艳。 “师父,师父……”充满思念的一声娇唤突然在宁静的湖畔边响起,只见开满鲜花的草地上,少女提着水蓝色的裙角飞快的朝湖边的老者奔跑而去,脸上的笑容烂漫的仿佛绽放出一朵朵桃花。 “丫头,你怎么会回来?” 老者一脸慈爱的拍了拍扑进怀里的少女,花白的胡子在阳光中轻轻抖动着,脸上满是慈祥笑意。 “我想师父了,当然就要回来看你!师父,你有没有想我?你一个人过的好不好?咿?师父,你好像瘦了,是不是没有按时吃饭啊?!”糖莲子从老人怀里抬起小脑袋上下打量着他,仔细打量着他,像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呵呵,没有你这丫头在这给我闯祸,师父我不知道过的多清静安宁”青灯老人眯了眯眼睛,开怀笑道。 “哼,我才不信,师父你总是口不对心,说不定你一个人因为想我而偷偷哭鼻子呢,只是你怕我笑话你不告诉我!” “哼~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 “嘻嘻~”糖莲子捂着嘴像个小孩子似的偷笑起来,她的余光瞥见站在他们不远处的莫销魂,才想起了一直冷落了他,急忙跑过去拉住莫销魂的手朝着青灯老人走了过来, “师父,我还没给你介绍呢,他是我的朋友,莫销魂” 青灯老人的目光在莫销魂身上只淡淡停留了片刻,便不再看他,只是微沉着脸看着糖莲子,:“ 阿戍呢……,怎么没和你回来?” 糖莲子楞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莫销魂,有些不自然的低头道, “他……他有事回苗疆了” “他将你一人丢下,独自回苗疆了?” “不、不是的,他让我在蓬莱等他……”糖莲子摆手道。 “那你为何不等他,与这个男人跑回来做什么?” “我……!”糖莲子看着青灯老人渐渐严肃起来的面庞,知道师父已经生气了,他其实很少对自己板起面孔,可是只要他板起面孔就一定是她做了触犯原则的错事,可是她不明白师父为何这般生气,她已经看出来,师父并不喜欢莫销魂,而且对他很不客气、可是她却不明白为什么。 “我……我……” 莫销魂淡淡插口道,:“小莲子在蓬莱呆的无趣了,说是很想念师父,我见她思乡心切,便陪她回来看望您老人家” “我没问你” 青灯老人冷冷打断他,似是连看都懒得看他,衣袖一拂,站起身来,朝着山林间那间若隐如现的小屋走去,威严的声音充满不可抗拒的坚定 ,:“小莲子,跟我回去” “可是,那他……” 糖莲子紧紧皱着眉头,虽然心中不情愿却又不敢太过忤逆师父,只是一脸踟躇为难的绞缠着衣袖,看着莫销魂欲言又止。 “前方不远就有客栈” “可……可是……” 莫销魂忽而打断他,走到糖莲子面前,亲昵的揉着她的头发勾唇一笑,“我没事,你们师徒许久未见,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我一个外人在这里的确著多不便,你先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找你” “……嗯” 糖莲子仔细打量了他脸色一番,确定他真的没有生气,才拧着眉心点了点头。 她看着他潇洒转身,那宛若仙林玉树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被一川烟树隔断,才恋恋不舍的将目光收了回来,闷闷不乐的朝着那木屋走去。 屋内,光线暗淡,只有一盏烛火在清静的屋子里静静燃烧。青灯老人早已经进了屋,正闲淡坐在窗边,手中盘玩着一件白玉色的菩提珠子,屋内很静,只有玉珠相碰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微声响。 “师父……!” 糖莲子半嗔半怨的看着青灯老人,小嘴撅得能挂起一只小油壶。 “嗯?” 青灯老人微睁开一只眼睛,神色淡然如水,平和慈祥,与先前的凌厉完全判若两人。 “师父,你为什么要赶走他?你不喜欢他?” “你喜欢他?”青灯老人睁开另一只眸子,直直盯着她。 糖莲子脸颊微微红了起来,轻轻点了点头。 “那他呢?” “他?”糖莲子愣了下,想了想,唇边的笑容若春日初绽的桃花,璀璨烂漫,娇俏的脸蛋上红云漫布,一双水灵灵的眸子亮晶晶的。 “他说要娶我……” “说娶你?你就信了?” 糖莲子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的看着青灯老人,:“他说的是真的,他说陪我来天山也是为了向师父您……提亲的” “若……我不答应呢?”青灯老人的声音虽然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师父……?为什么?”糖莲子呆住了,大睁着眸子追问道。 “此人心术不正,并非你的良配” “他哪里心术不正了,他救过我很多次,而且他对我很好,师父你都只见过他一面,怎么能妄下断论?!”她紧紧咬着唇瓣争辩道 “那你是在质疑师父?”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糖莲子有些着急,又有些委屈,一瞬间眼眶通红起来,咬着粉唇呢喃道,“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只见了他一次就这么讨厌他……” “阿戍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他还不知道” “你为何不告诉他?” “他在苗疆,未来得及与他说……”糖莲子心中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心头涌起一阵莫名不安,“师父,你为何总是提起他?” “你不喜欢我提起他?” 糖莲子急得跺跺脚,目光有些烦躁,“师父……!你的问题怎么总是这么刁钻,我只是不明白……” 青灯老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捋着胡子淡淡道,: “若你真要嫁人,为师更愿意你嫁给他……” 糖莲子怔了一下,目光闪烁了片刻,自嘲的低着头道,:“师父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才不喜欢我呢……” -- 第一百四十九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漫天星光如杨花飘落,一片一片落在墨蓝色的湖水中,映衬的更加晶莹。 “干嘛一晚上都哭丧着脸?” 莫销魂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凑近她的耳边轻佻低语。 “师父……他不准我们的婚事……”糖莲子将小脸埋在臂弯里,眼睛红红的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声音闷闷的满是委屈不解。 莫销魂却并不是很惊讶,只是微微挑了下眉头,将那张俊脸凑的离她很近,幽深璀璨如星河的眸子又似有点点萤火闪烁飞舞,魅惑人心, “你就这么想嫁给我?他轻佻的挑起他的下巴,幽幽注视着她的眸子,声音魑魅低凉,深不可测。 糖莲子呆呆的着他那双仿佛能勾魂摄魄,似多情又似无情的黑冷眸子,一瞬间有些晃神,她脑海中突然想起韶华年曾经跟自己说过,千万不要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因为那双眼睛足以令人颠倒黑白,魅惑人心。 “在想什么?”他勾唇一笑,只是淡淡一笑,便似有无限风情在他眸底如野草蔓蔓丛生,足以令所有闺中女子一见倾心。 她避开他的视线,忽而有些着恼起来,低下头走言自语似的道,:“你是不是对我用了什么妖术?否则我怎么会……” “日日想着我,念着我,是不是?”莫销魂含笑着接话,目光无比愉悦自信,他将她扭到一边的小脑袋摆正回来看着自己,忽而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睛, “……不如我们私奔吧?” “私奔?!”糖莲子似是被吓了一跳。紧接着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这么做师父一定会很伤心的!” “那你就舍得我伤心?”莫销魂挑起眼角追问。 “我……”糖莲子为难了,小小眉头紧紧皱着,好像结成了一个死结,怎么拧也拧不开。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什么……唔!” 她的话被他突如其来的吻打断了,他在她软嫩如花的唇瓣上辗转啃咬,温柔缠绵,那双冰凉凉的手搂住了她的腰肢,缓缓游走,就在二人意乱情迷之际。忽听耳边一声苍老怒喝之声 “小莲子,你们在干什么!” 那一声怒喝犹如如雷霆霹雳般在她耳边响彻开来,她身子一僵,猛地从莫销魂怀中挣脱出来,慌乱转头看向黑夜树影下的布衣老人,那宽大的白衣在暗夜中飒飒飞舞,透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师父……”糖莲子叫声未落,忽觉眼前白色衣袖如闪电划过,她心中立时划过一丝不详,她脸色一白刚想开口阻拦,可为时已晚,不过一瞬间那一掌已重重拍在莫销魂胸口上。莫销魂不闪不躲,硬生生挨下了那一掌,巨大的内力震的他整个人跌出几米之外,一阵碎裂般的剧痛从五脏六腑深处传来,他单膝跪在地上闷闷低咳一声,用袖子淡淡拭去唇边溢出来的鲜血,眼中闪过一抹戾色,又转瞬沉入墨湖似的眸底。 “莫销魂!”糖莲子脸色一白,刚想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却被那道粗布身影挡住了道路,那双慈祥的眸中此刻尽是不容抗拒的威严,“还不跟我回去!?” “……师父……” “若是你还认我这师父,就立刻跟我回屋!”青灯老人说罢,已硬拽着她的手臂朝着茅屋走去。 破旧的木屋里,还带着雨后的潮气。 似有一阵风扫过,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了过来,一个红裙少女抱着一个包袱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像是一道明亮的光照亮了昏暗的屋子。 “慕师兄,我在前面的村口买到了好多馒头,快分给大家吃吧!大家饿了这一晚上,一定都饿坏了!” “多谢你了,相思师妹!”慕颜风接过那沉甸甸的布包,交给身边的年轻弟子,让他发给大家,看着窗外还带着雨珠的碧树,劫后余生的舒了口气道, “不管怎样,好在我们保住了伏魔顶,不然若真是让那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夺去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更难以向掌门交代……” “嗯……是呀……”漫相思也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虽然也知道护送伏魔鼎回去的途中必定不顺,但未想到会如此凶险,幸亏有同门弟子与他们一起护送伏魔鼎回昆仑才保住了伏魔鼎没被抢走,虽然他们也都在与那些魔人打斗中受了伤,但好在都无大碍,只要在这里调养数日便可痊愈,只是……不知道那些人还会不会卷土重来? 她目光在分抢着馒头,打闹嬉戏的弟子中转了一圈,忽而 转头看向慕颜轻,:“慕师兄,怎么不见樨雪师叔?” “师叔他……那会好像往门外去了……” 漫相思闻言,心中一急,脱口道,:“慕师兄!你明知道师叔眼睛看不见,现在情形又这么危险,怎么不找二个弟子陪着他,让他一个人出去?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这……这我确是没想到^” 慕颜轻愣了下,挠着头又道,:“不过师叔他身怀绝学,应该也没什么危险吧……” 漫相思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转身风一样的朝着门外跑了去。 屋外,夜色寂静,只有淡淡月光在地上落下一层白霜,在雨后的山林中越显寂静。 漫相思围着破屋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木樨雪的身影,不由有些奇怪, “咿?师叔……到底去了哪里,难不成真的遇到不测?”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呸呸呸的轻拍着自己脸蛋,胡思乱想什么,师叔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正胡思乱想着,忽而听见不远处的树后似有人在低声交谈什么,那人的声音很熟悉,正是木樨雪,而另一个人的声音却是很陌生,有些怪异。 她离的不远也不近,只听得断断续续的对话。 “你的狸猫唤太子之策果然妙哉……” “……你来此就为了说这句话?” 是木樨雪的声音 “哈,自然不只如此” 那人似朝着木樨雪扔了一个什么东西,“这是…主人…报酬……” “他们若知道……你……哈……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弄个假的?” “无事我先走了” 漫相思躲在草丛里怔怔听着,心中一阵电闪雷鸣,如坠云雾,那个男人是谁,他们在说什么?那个人看上去并非善类,师叔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她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冲出去,半空中却突然一阵狂风扫过,吹得人睁不开眼睛,簌簌落叶混着雨水纷纷扬扬的砸落在她头上脸上,她急忙伸手去挡,待风停树静,她再抬头去看时,树后面已空无一人,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在湿漉漉的幽绿草地上静静浮荡。 她在原地愣愣的站了片刻,目光闪了闪,突然转身朝那破屋跑去,当她咣当一声推开门跑进去时,便看见木樨雪正静静坐在火堆边烤火,手中还握着一个雪白的馒头,神情柔和静谧,鬓边的发丝有几缕垂落在他眼睑边,让他看上去愈加温柔。 屋内本正轻松谈笑的弟子们见她突然硬生生闯入进来都有些愣住了,还是慕颜轻率先打破了气氛,拍了拍漫相思被雨珠浸湿的肩膀,扬唇笑道, “相思师妹,你瞧!师叔这不是自己回来了么?你也未免太过紧张了!” 漫相思轻皱着眉头将目光落在木樨雪身上,木樨雪双眸静静看着燃烧的火苗,仿佛什么也没听到,相思朱唇张了张又闭上了,低下头点点头,:“嗯,回来就好” 众弟子哄然一笑,又继续先前热闹的气氛,之前在昆仑派门规森严,又有溟鲛严管,故而弟子们平日里都默守陈规, 拘谨束缚,如今终于下了山,木樨雪又性子温和平淡也不多加管束他们,因此气氛也比之前在昆仑山上活跃了许多。 漫相思也不多言,只是默默穿过人群,轻轻坐在了木樨雪身旁,那令人宁神的檀香之气隐隐约约的从他袖口间传来,却惹得她心口一阵莫名躁动,她悄悄看了他一眼,试探性的开口道, “樨雪师叔……你方才去了哪里?” “没去哪里,只是随便走走”他静静回答道,黑茫茫的眸子仍是看着火光。 “一个人?” “嗯,一个人” “…………”漫相思目光暗了暗,咬紧了唇瓣没有说话、 “怎么?有哪里不对么?” 他的眸子终于从那烈烈燃烧的火堆挪到了她身上,那眸子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却让她心口突的似被什么烫了一下,一种陌生的东西,从她心口游走不停。 她眸子闪了闪子,摇了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 -- 第一百五十章 多情只有春庭月 夜更深了,漫相思躺在草垛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看了一眼窗外,东方已经有些微微发白,她又朝离自己不远处的木樨雪看了一眼,他背对着她,似睡得正沉,那单薄的背影宛若雪夜梅树,风姿秀拔却又分外寒凉。她悄悄起身,寻了件衣物轻轻盖在他身上,又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天就快要亮了,方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再去镇子上买些早点回来给大家吃。她主意打定,便朝林子外走去,没走几步又看见昨晚经过的那棵大树,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昨晚听到的那一番对话。 “狸猫换太子……假的……那到底是什么意思,那报酬……又是什么 ……” 她凝神思索,这件事师叔一定不想让他人知道,否则昨晚便不会骗她,可是……为什么…… 她正沉思着,头顶却忽而传来一道冷冰冰硬邦邦,居高临下的声音, “你在那嘀咕什么呢?” 漫相思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猛然间抬起头来,无比惊讶的看着眼前一身水蓝色长袍,仙肌玉面,浑身透着冰雪之色的冷面男人,:“溟鲛师叔!你怎么回来?!” “你好像很不想看到我?”他审视着漫相思的脸色,面无表情道、 “额……呵呵,怎么会呢!师叔你误会了!我只是太惊讶了!”漫相思有些尴尬的连连摆手。忙堆起笑容,拍着马屁道,“我们情况危急,师叔你来的正是时候,有你在我们就放一千个一万个心了!那些邪门歪道只要一听师叔的大名肯定立刻落荒而逃,哪里还敢来抢咱们的伏魔鼎!” 闻言,溟鲛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一些,“不错,掌门正是派我来接应你们,我听说你们都受了伤,伤势如何?” “索性大家受的都只是轻伤,调养几日就会好了,不过……掌门只派了你一个人来接应我们?” “你认为我一人不够?”他目光一凝,挑眉道。 “呃……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漫相思又急忙尴尬摆手,转了转眼珠,无比肯定的道,:“师叔你修为那么厉害,一人当关,万夫莫开!别说是以一敌百,就是让师叔一个人护送伏魔鼎回去也是绰绰有余的!” “哼!油嘴滑舌” 溟鲛冷哼一声,越过她朝着那旧屋走去,漫相思则暗暗舒了口气,偷笑了一下庆幸自己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她可不想不经意又得罪了他被罚抄《道德经》一百遍,凭经验告诉她,这个男人有时候可是很小气的。 “你去哪里?” 漫相思正想拔腿开溜,不想又被他叫住。 “我……我去给大家买早点啊” “不必了,我带来了,你随我一起进去吧” 漫相思看着他手中凭空多出的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袱,点点头哦了一声,跟着他往回走去。 他们走回去的时候,弟子们都已经起来了,有几个弟子站在门边舒展筋骨,见到溟鲛走来起初都是一惊,随即皆露出欣喜之色,其中一人还朝着屋子大喊了一声, “大家快出来啊,溟鲛师叔来了!” 屋内其他弟子闻声纷纷赶来,见到溟鲛也皆是面露喜色,如同溺水的人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只有有他在,众人便觉安稳,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故而,虽然大家仍有些忌惮他平日里的威严,但却也如百鸟出林般纷纷走到溟鲛身边,逐一行礼,恭敬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他们从未对木樨雪露出过这样恭敬敬爱的神色,而且此刻他们全都站在溟鲛身边,一时间将刚从屋中走出来独自一人站在翠荫下的木樨雪衬的十分突兀。 漫相思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众弟子,快步走到木樨雪身边,甜甜唤了一句“樨雪师叔”,与他并肩站在树荫下看着众人。 木樨雪却似不以为意,只是清润一笑,:“你来了” “嗯,伏魔鼎现在何处?” “就在旧屋之中” 木樨雪微微侧身,让过了一条路,溟鲛径自走了进去,伏魔鼎就放在屋中一角,青铜色的鼎身上布着淡紫色的结界,在黯淡在屋子中闪烁着淡淡波光。 溟鲛审视了一会那伏魔鼎,转头问木樨雪,:“我听说你也受了伤,可需我为你疗伤?” “不必了,只是小伤” 溟鲛似忽而想到了什么,手中一个蓝光闪过,一条绳索便出现在他掌心中,他猛然一拽,只听扑通一声,一对被‘千丝绳’捆绑住的男女重重摔在了地上,伏在溟鲛脚下。 那男人样貌清秀,女子样貌也很美丽,只是肚子微微隆起。 “这……这不是子婼师妹和落鹜师兄么?他二人前几日失踪了,怎么会……”弟子中有人认出了他们,惊讶叫道。 “的确是是子婼师妹和落鹜师弟……”慕颜轻疑惑地看向溟鲛,:“师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二人私相授受,苟且野合,而且还盗走了‘明络仙草’偷跑下山”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鸦雀无声,只有子婼抽泣着哀求道,:“师叔……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昆仑派早就立下门规,门内弟子无论男女,当守周公之礼,不得有儿女之情,更不得私通,你们二人却视门规为无物,如今种下恶果,与人何怨,更何况你们还盗取仙草,数罪并罚,你让我如何饶恕你们?!” “盗走 是我的主意,挟她私通也是我的主意,这一切都与子婼无关,若要罚便罚我一人!”落鹜仰起头,一脸坦然的看着溟鲛,目光坚毅毫不退缩。 “不!不是这样的!我与师兄是二情相悦的,他没有胁迫我……”子婼流着泪, 脸上苍白而痛苦的摇头道,:“偷仙草也是因为我身体虚弱,总有滑胎之象,师兄知道我很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才一时犯下大错……溟鲛师叔,我们愿意归还仙草,只求你放过我们二人……” “你们二人犯的错,岂是归还药草就能草草了事,我要带你们亲自回去向掌门领罪!” 闻言,子婼脸色一白,血色全无,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泪水涟涟不绝淌落下来,目光绝望,:“掌门不会饶恕我们的……还有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师兄……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不想……” “子婼……”落鹜用肩膀撑着她的身子,目光也是一片湿红。 漫相思看着这一对苦命鸳鸯,心中不忍插口道,:“既然她已经有了身孕,你便放过他们让他们一家团聚吧……而且我们也不在昆仑派,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假装没见过他们啊!” “一派胡言!”溟鲛长袖一扫,便似有风雪从他袖子中扫落出来,:“门派早已立下规矩,是他们明知故犯,若是就这么饶恕他们,岂不是纵容其他弟子也像他们那般所为?!我昆仑派岂不成为天下人笑柄!” “我不懂爱一个又有什么错,两人真心相爱为何还要顾及身份,这是什么破规矩!” “住口!漫相思!你越来越放肆了!”溟鲛眼神蓦然一厉,眸中的阴云滚滚,滚滚涌动着雷霆怒气,“回去将门规抄写一百遍交给我,三日为期!” “我不抄!我又没错!凭什么罚我抄门规!” “你抄不抄?!” 众弟子看着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都有些傻眼了,敢如此顶撞 ,恐怕就只有漫相思一人了。 “相思…”木樨雪静谧淡漠的声音插了进来,“门规抄写百遍后也送去我那里一份” “师叔……”相思愣住了,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你将门规抄一百遍给我” 木樨雪平静的重复,声音中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 “为什么?师叔难道你也认为我有错?!”漫相思吃惊的问道。 “难道你还认为自己没错?”木樨雪反问,声音如暮鼓晨钟低低沉沉,又如轻袅云烟,幽幽荡荡,“昆仑门规立下早有几百年之久,若是将门规视若儿戏如何服众?更何况众弟子进昆仑皆是为了修道成仙,既然要修道便要清心寡欲,断尽一切儿女私情,若要享受人间情爱,一开始便不该上昆仑山,也断不会有人阻挠拆散,棒打鸳鸯” “那樨雪师叔,你也要断情断爱,清心寡欲?”漫相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脸色也有些发白,她知道这些话是说给她听的,可是她还是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 “自然”他回答的云淡风轻,平静无澜、 “可是情爱之事岂是人心所能控制?”她红着眼睛争辩,小小拳头在手心里捏的死死的,:“否则……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可歌可泣的传说……” “可惜这里是昆仑派,不是你的神话传说!”溟鲛冷冷打断她,似懒得再与她多费唇舌,转身看了一眼窗外,:“当务之急是尽快把伏魔鼎送回昆仑,我们即刻启程!”说罢,率先跨步走了出去。 “是……!”众弟子对视了一眼,急忙齐声应着跟了出去。 漫相思看着木樨雪的身影跨出门栏,刚想跟过去,不想他却忽而回身唤来另一个女弟子,与她说着什么一并走了出去。 山路崎岖而漫长,一路上,漫相思都默默不语,情绪低落的走在众人后面,溟鲛和木樨雪谁也没有理会她,更不曾与她说一句话,只有慕颜轻不放心的走过来轻声安慰了她几句,看也问不出什么,只得低叹一声,往前赶上众人的队伍 他们一直走到快天黑时才找了一间客栈停了下来,简单的要了两桌饭菜,溟鲛和木樨雪坐在一桌,相思和其他弟子坐在一桌,相思没什么胃口,只是出神的看着那一对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落难鸳鸯,看着他们已经没了最初的慌乱,又恢复了平静恩爱的样子,仿佛只要在彼此身边,死亦无惧。 漫相思看着他们,心中又感动又同情,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呼之欲出。 ~~~~~~~~~~~~~~~~~~~~~~~~~~~~~~~~~~~~~~~~~ 夜半三更,三个人影在微弱的光亮中小声交谈着。 “你真的要放我们走?你不怕被他们责罚?”子婼小声问道 “我不怕,你们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们只是同门之交,你为何要如此帮我们?”落鹜目光有些怀疑 “我……我很同情你们,也很羡慕你们,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在一起过幸福的生活……” 子婼看了一眼漫相思,轻声问道,“相思师妹,你是不是喜欢木师叔?” 漫相思脸颊一红,有些诧异的瞪大眼睛,:“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们都是女人,我从你今日看他的眼神就看出来了……” 她脸颊又红了些,神情却有些落寞,“是么,可是师叔他好像并不喜欢我……” “你是一个好姑娘,也许他现在还不明白……不过我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会被你的真心打动的!” “嗯,但愿如此!别说这些了,你们快走吧!要是被他们发现你们就跑不掉了!” “嗯!多谢师妹!有缘再会!” ~~~~~~~~~~~~~~~~~~~~~~~~~~~~~~~~~~~~~~~~~ 翌日,清晨。天色阴沉,雨又淅淅沥沥的开始下了。 “没错,是我放走他们的!他们早就坐船走远了,你们追不到他们的~”清脆倔强的声音响彻在众人耳中。 “跪下!” “我叫你跪下!!”溟鲛是真的生气了,风雪似的眸子似有万千雪花在眸中凌乱飞舞,呼啸怒吼,一层层冰霜覆上那清湛的乌眸,凌冽如寒霜扑面的气息让四周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漫相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却仍是将脖子倔强的扭到一边,浑身都透着不服输的执拗。 “相思,你为何这么做?”木樨雪眉头紧皱了起来。 “我想成全他们,既然你们都不肯帮他们,那就我来做这个坏人好了,我不明白他们错在哪里?”漫相思仰头看着木樨雪,眸子有一簇一簇明亮的火焰在跳动,“我只知道爱一个人就是要和他在一起,纵然下刀山,上火海,哪怕是修罗地狱,只要可以和他在一起,我都会去!” “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 溟鲛和木樨雪异口同声道,他们二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各中含义又似不尽相同,众弟子一时间也愣住了,他们还没见过两位师叔同时气成这样,这下子可该如何收场? 漫相思红了眼圈,低着头跪在地上,任由雨丝噼里啪啦的砸在身上不躲不闪,面上仍是一片执拗之色,:“二位师叔放心,待回到昆仑山后,相思定会亲自向掌门请罪,绝不牵连二位师叔!” 雨很快就下大了,看来暂时是不能前行了,他们又回了客栈,一直等到晌午,雨势都不渐减小。 溟鲛从客栈二楼的楼梯走下来,坐到桌前刚准备吃饭,便见慕颜轻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 “师叔,您去看看相思师妹吧,下这么大的雨她一直跪在外面,我怎么劝她都不肯进来,再这样下去我怕她会淋病啊……” 溟鲛侧眸看了一眼坐在另一边静静饮茶的木樨雪。眉头紧了紧,脸色发寒的啪嗒一下放下筷子,大步走出了门外。 屋外,雨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砸落下来,将漫相思的衣服浸的湿透了,头发也全被雨水打湿,她身子微微发抖的跪在雨中,脸色苍白如雪,眸子湿红红的一直看着客栈内的木樨雪。 “你这是做什么?”溟鲛拧眉质问道。 “……溟鲛……师叔罚相思跪……相思自然就在这跪着” 她的声音因为寒冷而有些哆哆嗦嗦的,听上去让人心疼。 “我让你现在立刻回客栈!” “……”漫相思不说话,也不站起来。冰冷的雨水让她膝盖麻木,脑海中也是一片麻木,她的视线穿过雨帘落在木樨雪坐在的位置,她在等他,一直在等。等他心疼,等他妥协。可他一直静静坐在那,不问不说,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 “好,你喜欢跪便跪个够!”溟鲛目色闪过一抹冷芒,冷冷说完,大踏步扭身走了。 ps:有木有人觉得溟鲛每次和相思吵架都很带感,^_^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以花为 天山。天池。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突兀响起。 糖莲子堵住耳朵,不去理会、 “小莲子,是我也不开么?” 一个妇人的声音从门外传了出来。 “盂兰婆婆!”糖莲子目光亮了一下,急忙起身跑过去一把拽开门锁,看着门外一身藕色衣裙,披着灰白色流苏,乌黑浓密的发髻高高梳起,偶有几根银白色的发丝点缀其中,发髻上插着一根银钗子。那张脸虽然老了却也依然风韵犹存,细软的凤眸泛着隐隐笑意。 “盂兰婆婆……你终于来了!”糖莲子眼圈一红,扑进老妇人怀里,哭的眼泪汪汪的。 “呵,傻丫头,快别哭了,你们的事我给你做主” “婆婆……你见到他了么?他伤的重不重?师父不让我见他……也不准他进来……”她抹着眼泪抽抽搭搭道。 “你放心我看过他了,你师父那一掌要不了他的命,虽然是受了些伤但是可死不了,尤其是像他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命可是硬的狠,你呀就别浪费眼泪了!”xIAοsんμǒ.Цk “婆婆,你也不喜欢他?”糖莲子眉头不安的皱了起来,紧紧盯着她,若是她也不帮自己,他们该怎么办?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欢他?你们是否真心相爱?” 糖莲子思索了片刻,缓缓道,“他对我很好……我也喜欢和他在一起……” 她盯着糖莲子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他的确长了一张让女人魂不守舍的俊脸,不过你师父说的没错,他身上血腥杀戮之气过重,只是隐藏在那皮囊之下你看不出来罢了,你可想过若是你与他在一起,可能以后都无法过平静的日子……” 糖莲子低着头又想了想,摇头道,“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想与他在一起……” “哎……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也劝过你师父了,他答应给莫销魂一个机会,若是他能做到,便让你们在一起” “什么事?”糖莲子面露欣喜, “若他能为你摘得‘瑶池红蓉’,那你师父便允你们在一起” “‘瑶池红蓉’?”糖莲子惊的瞪大眼睛,她皱起小眉头反抗到,:“这根本就不可能的!师父他是故意的!谁都知道 ‘瑶池红蓉’根本没有人能活着把它采下来,那是采药人的‘鬼门关’!” “这才能考验他对你的真心,若他真爱你,他便做得到” “婆婆,这么多年来可有人摘到过?” “有,你师父就曾为我摘下过” 盂兰婆婆细碎的嘴角边泛起层层笑意,那笑容竟如少女般甜美,她从那笑容中仿佛看到几十年前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为貌美如花的女子摘下一朵火红火红的‘瑶池红蓉’,看到他们曾经的缱绻爱意。 她从小就知道,师父喜欢盂兰婆婆,盂兰婆婆也是在意师父的,可是他们却一直没有在一起,他们二人有时候明明亲近,可一夜过后,又似远的佛隔着千山万水。 ‘婆婆,那你和师父为什么没有成亲’ ‘大人的事,你还不懂,也许以后你会明白’ 盂兰婆婆目光怅然的长长叹了口一口,目光如晚霞倒影的湖水,泛着红红的水光,;‘你只需静静等待就好,若他在意你,他自会来找你’ 她一等就等了十天,她只觉得她一辈子都没度过那么漫长的十天。糖莲子开始想念他,想念他的笑容,想念他如幽幽闪烁如星河的眸子,想念他的气息和他的拥抱。有时候她会突然害怕,害怕他会不会就此放弃,再不出现。 她就这样忐忑不安的等了半个月,那一日清晨,她刚打开门,无精打采的抱着一个篮子,准备去喂湖边的几只仙鹤,一打开门却怔住了,映入眼帘的男人一身残破的深蓝长袍,上面还染着斑驳血迹,有些狼狈的站在她面前,他的脸色一片苍白,但手中的那一株火红的 却异样得到美艳鲜活,散发着勃勃生机,分外夺目。 他含笑缓缓走过去,将那一朵花递到她面前,若乌黑眸子中仿佛有星星点点的萤火飞舞,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以花为聘虽然有些寒酸,可也是我丢了半条命换来的,你……不会嫌弃吧?” 糖莲子鼻子一酸,飞扑进莫销魂的怀里,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如露珠掉落在他衣襟上,她紧紧抱着他,仿佛抱着生命中最贵重的东西,:““莫销魂,我好想你……我好怕再也看不到你了……” “傻丫头……”他顺势搂住她的腰肢,薄唇在她雪白的脸蛋上上印了一个吻, “怎么会呢?我还没娶你,怎么舍得离开?” 他在她耳边轻声低语,目光则落在树后面的青灯老人身上,看着青灯老人微皱起的眉头,他薄唇邪气的往上缓缓弯出一个隐秘的弧度。 二日后。挤挤攘攘的市集上,人声鼎沸,很是热闹。这里虽然没有中原繁华,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糖莲子牵着莫销魂的手,一脸开心的走在人群中东看西看,脸上的笑容宛若盛开在草地上五颜六色的小野花,明艳而娇丽。 “销魂,那你说我们的婚期定在哪一天好呢?” “你师父不是定好了日子么,下个月初一” 他心不在焉的淡淡答道。 ‘哦对对!你看我都给忘记啦,我可真糊涂~’她俏皮地吐吐舌头,红着脸颊羞涩一笑。 见他没说话,她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店铺,自言自语道:“咱们的请帖就在这家买吧,嗯……是用水红色的纸还是胭脂红?是用宣纸还是花纸呢?!” “请柬?你要请很多人?”莫销魂停了步子。 她认真点点头,掐着指头仔细算了起来,“嗯,可不是么,我在这里长大了,很多长辈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来算一算,要请王大婶、孙大娘、张伯伯、林伯伯……还有阿如,崔玥、招儿,嗯……还有……” “我们成亲是我们二人的事,何必叫那么多不相干的人来?” 糖莲子不解的眨眨眼睛,:“可是他们就像是我的家人,而且他们也是我师父的朋友……之前村子里人成亲都是敲锣打鼓很热闹很多人的……” 她说着,就要跨进那家门店,却被他一把拦住了,:“离成亲还有一段时日,不必如此心急” “哪里还有那么久,现在离下个月初一也就半个月了……” 她仰起下巴想了想,兴致勃勃的弯着唇角道,:“对,我还要通知韶哥哥他们,只是时间有点紧,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赶过来” “我不想看见他们!”莫销魂猛然打断她,脸色有些难看。 “为什么?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他将手从她温暖的小手中冷冷抽出来,目光暗沉的斜睨着她“你是在想你的朋友,还是想见那个巫师?!” 糖莲子怔了一下,看着他冷沉沉的脸色,一时间又委屈又生气,纯澈的眸子浮起湿湿红红的雾气,“你胡说什么?!”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恍若故梦里 “对不起,我身子不舒服,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吧……” 看着他转身离开,糖莲子眼泪摇摇欲坠的在眼眶边打转,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叫他,忽听身边传来一个中年妇孺的声音, “呦~这不是小莲子么!” “王大婶?”糖莲子回身看着胖胖的中年妇人,笑眯眯的朝自己走过来,急忙偷偷擦去了眼泪。 “哈,听说你们要成亲了,那是你未来的相公么,长得可真俊!来来,我刚包好了包子,快去我家尝尝吧!” 说完,便不由分说的一手拉着糖莲子,又小跑着追上莫销魂的步子,硬拉着他们往自己家走了去。 王大婶家的院子离着并不远,没走一会便到了,他们家的院子虽然不是很大,有些凌乱,一进门便看见三四个孩童在院子里面追逐打闹,看见糖莲子立时纷纷跟小鸟一样欢快笑着跑到小莲子面前,争先恐后的叫着”莲子姐姐!莲子姐姐!” 糖莲子跟他们嬉闹了一会儿,便去厨房帮着王大婶准备碗筷,那几个孩童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几眼莫销魂,也不怎么怕生,便在他身前玩闹起来。莫销魂也没多加理会他们,只是淡淡看着院子里的一颗歪脖子海棠树,似有所思。 其中一个胆大的男童看了他一会儿,忽而跑过去,一把抱住他戴着银色鳞甲的手臂,一边用力拍着一边朝其他孩子大声叫道 “莫销魂你干什么?!” 糖莲子急忙跑过来挡在小五面前,“他还是个孩子,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见莫销魂冷着脸不说话,她又忙回头给王大婶赔不是,那王大婶也吓了一跳,勉强笑着说孩子顽皮不打紧之类的话,但是目光看向莫销魂明显多了些异样的意味,但是当莫销魂目光扫向她的时候,她又惧怕的低了头将目光看向别处。 这种情形糖莲子还哪里吃的下这顿饭,她推脱还有事情没办完,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出了王大婶的家。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怏怏不乐,未曾与莫销魂说一句话,山路上的杜鹃花开的鲜艳如火,簇簇美艳,火红花瓣落在二人肩上无声无息。 如此走了好一会儿,一直快到山顶,莫销魂方从身后轻轻拉住她的手,轻声道, “好了,今日是我不对,别生气了?” 糖莲子将脸扭到一边,嘟着嘴不说话,只是眼睛湿红红的。 “我的好娘子……” 莫销魂将她的小脸掰过来对着自己,冰凉性感的声音里带着几许哄诱耍赖的意味,:“我可是拼了命才给你采下‘瑶池红蓉’,你可不能这么快就不要我了啊……” 她低着头,脸上依旧是抑郁不乐,过了片刻,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小声道, “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发这么大脾气了,你每次发脾气的时候我都好害怕……我觉得你像是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很陌生……很像……” “像是野狼?”他接口道。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她将目光落在他左手的铁壁上,这个问题她一直想问。 “被狼咬伤了” “狼?!” “当年我爹娘被仇家烧死,我一个人逃进山林,被一群饿狼围攻,……我在狼群长大……是养父救了我,后来养父为了不让我再怕狼,便把我扔进狼群里,让我与狼一起生活,一直到我十岁那年,才带我离开狼群……不过我的手,已经废了……”他静静说着,语气无波无澜,如同讲别人的故事. “当时一定很痛……”糖莲将手覆在他冰冷的左臂上,纯澈如湖水似的眸子里是浓浓的心疼之色。 “没什么,早就不痛了”他无所谓的一笑,笑容凉的刺骨。 她看着他暗沉如深潭似的眸子,忽而将小脸埋在他的臂弯里,轻声道,“我会保护你” “什么?”他有些哑然失笑,他没听错么,这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丫头却说要保护他? “我说我要保护你,再不让别人伤害你” 她仰起头,娇软晶莹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认真又坚定。 莫销魂定定看着她,目光微微掠过一缕波光,……为何心中还是有一种异样的暖流流过,这温暖的感觉多久不曾有过了? 纷纷落花之中,他捧起她的小脸,手指在她娇嫩如花的唇瓣上爱怜的轻轻摩挲了一下,温柔覆唇吻了上去。 他们回到屋子的时候,青灯老人和盂兰婆婆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他们,青灯老人对莫销魂的态度虽然不是那般热情却也缓和了许多,偶尔还会和莫销魂聊上两句家常,问问他的身世住所,莫销魂有问必答,不卑不吭,他不想多答的便草草一笔带过。 木屋本来就多出一间房,青灯老人便默许了他住在这里。之后那小半个月,他们似乎相处的越来越融洽,有时候糖莲子早上睡醒起来,便看见她们二人在湖边下棋,或是一起上山砍柴采药,空暇的时候莫销魂还会帮忙在院子里劈柴,去湖边挑水 糖莲子看着坐在院子中,穿着粗布衣服,劈柴劈到满头大汗的莫销魂,忍不住感觉他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那粗布衣服依然难掩他卓尔不群的锋芒,但是还是让他多了几分朴实,看上去有些像是个本地的农家男子。 “销魂,这个送给你!”晚饭后,糖莲子神神秘秘的将一个玉色骰子塞进他的手心里, 那骰子是翠绿如碧,中间还镶嵌着一颗红豆,那红豆莹润鲜艳,在月色下泛着淡淡红光。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他挑了下眉头,把玩着那颗红骰子,回眸笑看着如小猫一般依偎在自己身边的糖莲子。 “今天去集市上看它做工精致就买了下来” 糖莲子脸颊红了红,脸上笑容却如盛开的桃花招摇明媚,:“我希望你以后一看到它就想到我~” 她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抬头笑望着他,清澈单纯的笑容仿佛天山下流淌的泉水。 莫销魂摸了摸她的头发,将骰子收进衣袖里,垂首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又是一阵晚风吹过,几片花瓣落了下来。 “真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不娶盂兰婆婆,他们明明是爱着对方的” 糖莲子将头枕在莫销魂的膝盖上,目光迷惑不解。 “有时候相爱之人未必一定会在一起” “不如我们撮合他们吧?” 她异想天开的抬头道。 “你也就罢了,若我也跟着你瞎胡闹,你师父一定会被气的七窍生烟!”莫销魂说着学起了青灯老人吹胡子瞪眼睛的表情,直把小莲子逗得捂着肚子趴在他身上笑的停不下来,眼泪都快出来。 晚风徐徐吹来,月光温柔,带来淡淡花香和湖水的潮气,令人觉得安宁而又惬意,她静静依偎在莫销魂身边好希望这一晚就这样静止,永远都不要过去。 翌日, 集市。‘云囍坊’。 五颜六色的绫罗绸缎摆满了屋子,屋内充盈着淡淡花香,一面铜镜立在屋内一角,镜子内的少女一身大红喜服,青丝如墨,肌若皓雪,眸若清泉,唇若丹霞,娇俏艳丽的仿若盛开在枝头最美的桃花,明亮而灼然,将整个屋子都照的明亮起来。 “哎呀,姑娘,你穿这身喜服可真是漂亮,简直像是仙女下凡,太美太美啦!我这就给你包起来?” 糖莲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自己穿上嫁衣竟分外好看,若是莫销魂看见,也会喜欢吧……想到这,她不由甜甜一笑,将目光转向店外。 奇怪,他怎么还没来?明明约好在这里等。怎么这么久还不来,她转头朝那老板娘笑笑,:“还是再等一下,我想等他来……” “好!那姑娘你先在这歇歇” 糖莲子道了谢,便立在门口精心等他,可是直等到天快黑了,也不见莫销魂身影。 “姑娘这衣服要不我先给你包起来,你那位公子怕是有事耽搁了,你拿回去给他看也好” “嗯,你说的也对,那我就穿回去给他看……谢谢你!老板娘!” 糖莲子目光一亮,用力点点头,提起火红的嫁衣飞快跑出门外,迫不及待的往远处那座隐隐青山跑了去、 青翠草地上,一身红色嫁衣的少女满心欢喜的往湖畔边的木屋跑去、她迫切的想要让他看自己穿嫁衣的样子,他一定会很吃惊的,想到这,她忍不住又笑出了声,脚下奔跑的步子更快了。 但是她跑到木屋前,却愣住了,因为她没有看到莫销魂,却看到了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青灯老人,还有一屋子的狼藉。 “师父!师父!师傅你醒醒啊,你怎么了?!” 糖莲子哭着扑过去,将青灯老人抱在怀里,不停地唤着他,可是他却紧闭着双眼,灰白色的脸色仿佛睡着了,气息全无。 “师父?师父!你醒醒啊!莫销魂你在哪里?莫销魂……莫销魂?!” 四周一片寂静,回应她的只有微弱的回音,还有她无助伤心的啜泣声, “莫销魂……你到底在哪里?你快来救救我师父…… 呜……师父……你醒醒啊……师父……”她抱着青灯老人,泪水涟涟流淌下来,弄花了她的小脸,也打湿了她火红的嫁衣。 “师父……你别丢下小莲子……师父,求求你睁开眼看看我…呜呜………” “师父……莫销魂……你在哪……” 她一直哭到天黑透了,嗓子哭哑了,莫销魂都没有再出现过, 而当她看到师父掌心里紧紧拽的那一块蓝色衣布,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浑身身下一阵刻骨的寒凉。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她 他……不会回来了,是么…… 忽而,地面卷起一阵狂风,那乌黑的风在半空中盘旋了一会如雾气在她眼前渐渐飘散,一阵雪松香气突兀的出现在空气中。 糖莲子看着静静站在飘散的黑雾中那一身黑色巫袍,看着那黑的发紫的异眸流淌的清冷波光,看着他乌黑青丝被风吹的凌乱飘荡,猛地扑进那人怀里,眼泪簌簌掉落。 “筮坞戍,救救我师父…………” ps 巫师大人终于回来了,不要说我狗血呀,o(*^@^*)o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星聚,独缺一人 阴阳山。弑冥血海。 天地交接处那一道黑色痕迹之前,一条通体磷火闪烁的白骨舟静静的在血红色海水上方悬浮着。 巨大的白骨铸成的白骨舟长达千丈,造型狰狞凶恶,船身上到处都挂着大大小小的各色骷髅头作为装饰,在船身左右,分别有三支巨大的白骨翅膀犹如风帆一样张开,湍急的阴风在白骨翅膀附近奔涌流动,不断发出‘呼呼’巨响。 白骨舟的前方,是一片青黑色的飓风带。 一阵冷风吹过。那白骨舟在半空中幽幽一荡,四周的景象快速变幻,现出一片残破的天地,入眼荒凉无比,一股岁月的古老气息弥漫,大地纵横交错的裂缝,无数的深坑,虚空悬浮着一座残破的神殿,微微倾斜,似乎随时要崩塌一般。 天空中黑云低压压的一片,挥之不去的阴翳似乎从古存在于今,浓厚得让人有一种难以喘气的感觉。 神殿两边狭窄的山道之上堆积了许多骸骨,有人的也有野兽的,风声如泣,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隐隐似有鬼哭之声不断传来。 在一丛消瘦灌木之下,矗立着一块残破的褐色石碑,上面镌刻着四个古朴苍劲的大字“生者绝地”。 灌木之上的无数雪白绸带随风飘动,发出呜咽之声。 一进入山谷,便恍如隔世,身后的一切都变得那么虚淡,在蓝灰色的薄雾萦绕下,一点也看不真切。 四周升腾着黑色的烟雾,魔气冲天,如是一片鬼域一般,让人不敢靠近。这魔气之中,竟然还参夹着浓郁的血腥味。一股股阴风吹掠而过,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周遭的树木枯萎干瘦,姿态怪异,仿佛一个个都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不经意间就会化作凶恶之物迎面扑来。 但见那被黑暗所笼罩的神殿之中,雾气缭绕,流光闪烁。 千丈方圆的神殿之中,是一座宏伟的祭坛,由巨大的青石搭建而成。苍凉古老的祭坛上铭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颜色苍幽深邃,一直延伸到祭坛中间,那里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几百条黑色蟒蛇在祭坛上蜿蜒爬行, 黑色雾气在蟒蛇周身涌动弥漫,漆黑的鳞甲犹如金属打造,泛着森然光泽。祭坛边缘有诸多远古异兽的浮雕,一望之下,宛若置身蛮荒。 “哈哈哈哈哈!这次多亏了鬼手,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得到‘千凰之羽’”!有了它,解除封印指日可待!祭坛最中间,坐在黄金宝座上,戴着赤红恶鬼面具的男人哑声狂笑,那声音粗哑而刺耳。透着浓浓的邪魔之气。 “鬼手公子素来不会让我们失望,尤其是在对付女人这方面,试问哪个普天之下哪个女人不会被我们的鬼手公子迷倒,更何况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祭坛北面一角,一个一身翠绿衣衫,浑身湿淋淋,容貌清美却又毫无生气的男人喝了一口手中的酒,斜勾着唇道。 他身下坐着一只冰蓝色的玄龙鲸,长而巨大的鱼尾在他摆动出一道道淡蓝色的水光。 “不错,那种蠢笨的丫头我只须勾勾手指便已让她神魂颠倒,说不定她现在都不相信是我伤了她师父,抢走了‘千凰之羽’这件事恐怕她到现在都不知道……” 祭坛西边一角,一身幽蓝云纹锦衣,目光幽魅噬魂的男人嘲讽似的弯了弯唇,语气中满是不屑嘲弄,他身下的妖兽是一只独角雪狼,那巨狼通体毛发莹洁如雪,爪子上燃着簇簇火焰,一双幽绿幽绿的眼睛微微慵懒而又危险的眯着,似在等待下一个猎物。 “如此玩弄她,你不会后悔?”祭坛东边,穿着一身白金色绘着银龙图案长袍的男人冷着脸侧身站在一边,玉冠束发,浑身透着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贵气逼人,腰上别了一朵雪白初绽的玉兰花。 他身后上方一只金色蛟龙浑身散发着耀眼金光,在上空中盘旋游荡,时而仰头发出一串龙吟之声。 莫销魂转过脸来,眯了眯眸子看了他一眼,神色一片桀骜顽劣之色,:“我为何要后悔?女人对我来说不过是玩物而已” “你此时不后悔,兴许日后会后悔……” 一身碧衣的春无踪摸了摸身下的玄龙鲸,阴笑着插口道,“啧啧……这口吻,呵呵,对了,却是让我差点忘了咱们的夜郎王可是个痴情种啊……听说你那下落不明的王妃最近在蓬莱出现过?可需我替你查探一番?” “这亦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你只需记住一点,孤不准你碰她!”竹罄涅目光一凝,清贵的面容上笼罩了一层寒霜。 “呵呵,放心,我跟鬼手一样,对女人没什么兴趣,我只关心咱们结下的同盟之约,还有如何解除上古神兽的封印?我们的动作一定要比那个巫师快……”春无踪捋了捋肩上的发丝,转眸看向西边空缺的那个位置,那边的位置空无一人,只有一朵火红莲花静静绽放在虚空之中。 “那人……似乎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加入咱们” 他目光深邃的看向那朵火业莲花,不慌不忙的缓缓道。 坐在祭坛中间那个戴着红色恶鬼面具的男人,仰头一口饮尽酒杯中残余的酒水,冷笑着看着那一朵火业莲花,:“不必心急,他很快就会做出选择,他一定会来……” ps:大家没想到她们三个是一拨的吧,来猜猜猜那个人是谁呀,好像很好猜的样子,嘿嘿嘿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一百五十五 重重危机 三日后。蓬莱海。 一叶小舟在海面上轻轻荡漾,船上的少女微微睁开眼睛, “你醒了,好一点没有?” 筮坞戍坐在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那烫热的温度终于褪去,恢复了一片清凉,神色微微舒了口气,:“还好。烧终于退了……” “我睡了多久?”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只觉浑身乏力,如踩在棉花上,脑袋昏昏沉沉隐隐作痛。 “两天两夜” “这么久了么?”她微微坐起身来看着四周苍茫海水,昔日红润健康的小脸上变成一片病态的苍白,怔怔道,:“不知道盂兰婆婆是否将师父平安带到‘瑶池雪峰’?” “他们已经到了瑶池雪峰,盂兰婆婆用海螺传音,说她师姐已经用冰魄针封住你师父的心脉,暂时性命无忧,让你放心” 筮坞戍摊开手心,一只淡褐色的小海螺正静静躺在他错综复杂的手纹之中。 “那便好……”糖莲子点点头,过了片刻,眼泪又簌簌从眼眶里一大颗一大颗掉落出来,咬唇哭道:“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也不会变成这样……是我害了师父……”xIAοsんμǒ.Цk “你大病初愈,莫要再想这些事情,如今养好身子,帮你师父找到药引才是正事” 糖莲子含泪垂下眸子,眼泪如流淌的小溪顺着她娇俏的小脸一路蜿蜒下来,打湿了她领口上绣着的粉红桃花。 原来师父从未相信过莫销魂,只不过他知道糖莲子断不会就这么离开莫销魂,便秘密通信给 让他速来天山阻止糖莲子跟莫销魂离开,而什么成亲不过他和盂兰婆婆设下的拖延之计,却只有糖莲子一人从头到尾蒙在鼓里。可是千算万算还是算差了一步,筮坞戍还是晚来了一步。 只是糖莲子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莫销魂到底为何要害他师父,她知道师父他这十几年来一只与世无争,淡然避世,更没有什么仇家,为何莫销魂会下次狠手? 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么,可是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你也相信这件事是莫销魂做的么?他为什么要将我师父伤的那么重,他明知道师父是我对我最重要的人!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筮坞戍,目光如同一只受伤的小母兽,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筮坞戍看了她一眼,默然不语。 “你说会不会是我们误会他了?是不是这件事根本不是他做的,是别人所为?!说不定这其中另有隐情呢?是不是?!” 她忽而目光发亮的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抓着手中最后一根稻草,渴望着有人将她从无边的黑暗泥沼救出来,渴望着从他清幽岑寂的眸中寻到一丝安慰。一丝说服她的力量。 因为她独自一人,不知道怎样承担这比黄连还苦上千百倍的真相。 筮坞戍看了她片刻,终究是不忍打碎她最后一丝希望,垂眸低声道,:“当时我并不在场,难以妄下判断,不如你等你师父醒来后亲自问他,也许……事情是另一番样子也说不定” “对,你说的没错……我要等师父醒来了,亲自问他……我还要找到莫销魂,我要他亲口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糖莲子抬起袖子用力的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睛红红的哽咽道,:“我不能再哭了,我要坚强……师父一直希望我可以坚强面对任何事,我不会……不会让他失望的,我一定要让师父醒过来” 筮坞戍起身从船尾的一口铁锅里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端到她面前,“你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先把这粥喝了吧” 糖莲子接过碗,低头喝了一口,“这是你做的?” “不好喝么?” 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忐忑。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还会煮粥” 她肚子很饿,那一碗粥很快就喝光了。 筮坞戍接过那空碗,转身走到锅边又盛了一碗给她。糖莲子看着他静若山岳的身影微微有些出神。 “你……不生我的气吗?” 她接过那碗粥,小声问道。 “为何生气?” “你让我在蓬莱等你,我明明答应了你却又违背了约定,还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她说着说着,眼圈不觉间又红了起来,一颗眼泪落在米粥里,无声无息。 “……我习惯了,若是哪天你突然不这样,我也许还会觉得奇怪” 糖莲子听着他的回答,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他那双异色的眸子发呆。 “还喝么?”看见她又喝光了一碗粥,筮坞戍起身想再为她填上一碗。 “不、不用了,我饱了” “那好,离蓬莱还有半日多的路程,你再睡一会吧,待睡醒了咱们也就到了” “嗯……” 蓬莱仙岛。紫苑阁。 “筮兄、小莲子!你们终于回来了!” 糖莲子刚踏进屋门,便听见那悦耳动听,风流倜傥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粉唇一弯,甜笑着望着眼前之人,眼睛却是红了起来, “韶哥哥……!” 韶华年是何等的玲珑心肝,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她的神色却也猜出了一二,他将她轻搂在怀里,抚了抚她的发丝,:“丫头,不开心的事情都忘了吧,以后有韶哥哥在,看谁还敢欺负你,韶哥哥一定替你打烂他的屁股,嗯?!” 糖莲子被他逗的噗嗤一笑,也忘了心中难过,忽而抬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不由轻皱起眉头,:“韶哥哥,不过才二个多月未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而且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难道是病了?” “呵呵,你这丫头突然失踪,我自然担心茶不思、饭不想,瘦一些也很正常” 韶华年微微一笑,拿扇子敲了敲她的头,那张让春花秋月都黯然失色的俊美面容虽然依旧潇洒风流,可是却比以往看上去消瘦虚弱很多,脸上也白的没什么血色。 “你的脖子……”筮坞戍看着他脖子上的一道道细碎疤痕,目光微微一凝。 “哈,这些都是小事”韶华年不以为意的用手捂住脖子,叹了口气道,“你们回来的正好,我有件大事要与你们说” “什么事?对了,怎么不见青子衿?怎么说我也算是他的主人,怎么不见他来迎接我?”糖莲子朝屋子内四下打量了一番,也不见那青色身影。 韶华年没说话,只是领着他们朝里屋走去,一直走到那白色的床帷前,韶华年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掀开了那白色帷幔, 白色的帷幔下,一个清冷绝尘的青色身影正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如画的面容上满是苦痛之色,细密的汗珠布满了他的额头,不过最让人惊奇的是他整个身子都是半透明的,在白色的帷幔下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他?!他这是怎么了?!” 糖莲子看着那道若隐若现的青色身影,小脸上一片讶然之色。 “子矜他受了伤……他身上的灵力就要散尽变回原形了!”韶华年担忧的紧紧皱着眉头,脸色在白色的帷幔下也是白的透明。 “这,这怎么办?!”闻言,糖莲子不由也慌了神,急忙道,:“那让他变回玉钗快回到我身上是不是就好了?!” “……没用的” 筮坞戍敛眉插口道。 “为什么没用?!之前他灵力不够不是都回到我身上休息几晚就好了么?!”糖莲子转头看向筮坞戍,目光焦急而迷惑。 “他的灵力耗损的太重,与之相比你身上的灵力太过微弱,对他来说根本无济于事” “那……那怎么办?!他样子看上去好痛苦……!咱们怎么才能帮他?” “他这伤究竟从何而来?”筮坞戍目色凝重的看向韶华年。 “他说天劫将至,为了渡劫便去盗取玉鸾峰上的‘金丝铠‘’甲,却不想被那玄门法阵所困,虽然逃了回来,却被那阵法损耗了大量灵力,受了重伤……”韶华年面色晦暗的说着,目光浮起悔恨自责之色,“若是那晚我硬跟着他去,或许他不会伤这么重……” “韶哥哥,你不要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 “筮兄,你可有办法?” 筮坞戍黑紫色的眸底闪过一抹清冽波光,他垂眸从袖中捏出一张红纸,口中低低念了几句什么,随即对着那红纸轻轻一吹,那红纸便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破碎开来,变成五个红色傀儡纸人,一跳一跳扑进青子衿身体中。 青子衿闭着眼睛低低呻吟一声,身体上泛起一抹青红之光,身躯渐渐又渐渐清晰起来,与凡人无异。 “筮兄!你的巫术果然出神入化!”韶华年面色一喜,急忙攥紧了青子衿的手,在他耳边柔声轻唤,“子矜,子矜……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青子衿紧闭着双眼,羽睫微动,却不言语。 筮坞戍眉头并未舒展,只是看着青子衿缓缓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只能暂时维持他的身体,……他灵力耗损太重,就快要散尽修为,化为原形,眼下……我们只有找到有千年灵力之物,才能救他……” 暗夜。 暗黑的竹林里,一道道凄惨的叫声阵阵传来,伴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月色下,一道青色身影正抱着一个农夫啃咬着他的脖子,血顺着他的脖子蜿蜒而下,流淌一地。 那青衣男子吸干了他的血,甩开了他,意犹未尽舔了舔妖娆的红唇,朝着几米处那个吓得失了声,如蝼蚁一般在地上绝望匍匐的中年男人方向走去。 那青衣男子眯了眯眸子,刚要抓起那中年男人,步子却被一个人挡住了。 “子矜!你为何还不收手?!难道你真想回不了头么?!”韶华年看着月色下红唇染血的清绝男人,眸色一片痛意。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成仙还是成魔?! 暗夜。 暗黑的竹林里,一道道凄惨的叫声阵阵传来,伴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月色下,一道青色身影正抱着一个农夫啃咬着他的脖子,血顺着他的脖子蜿蜒而下,流淌一地。 那青衣男子吸干了他的血,甩开了他,意犹未尽舔了舔妖娆的红唇,朝着几米处那个吓得失了声,如蝼蚁一般在地上绝望匍匐的中年男人方向走去。 那青衣男子眯了眯眸子,刚要抓起那中年男人,步子却被一个人挡住了。 “子矜!你为何还不收手?!难道你真想回不了头么?!”韶华年看着月色下红唇染血的清绝男人,眸色一片痛意。 “挡我者死!” “你究竟是要求仙还是入魔?!”韶华年紧紧抓着青子衿皓月般的手腕,目光又急又痛,一阵寒风从林中穿过,掠起两人发丝在空中纠缠不休,:“你如此滥杀无辜,仙界岂会容的下你?!” “我不管!” 月色下,青子衿没有了往日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之色,反而变得有些癫狂之态,他一双清绝出尘的眸子此刻一边嗜血般的赤红,充满浓浓煞气,:“我历经百苦修行千年岂能一朝成空?!如今离成只有一步之遥,不能功败垂成,纵然堕入魔道,我也要保住这千年修为!你放开!” “我不放!或许还有别的办法,无论如何我不会放任你堕入魔道!” “我是仙是魔,是生是死,与你何干?!” “你的生死便是我的生死,怎会与我无关?!”韶华年将他的手腕抓的更紧,那双沾染春花秋月的风流眸子此刻亦是一片通红之色,:“你想要的无非是人血,喝我的便是,我体内有麒麟之血,你吸百人也不若吸我一人之血管用!” “你莫要再逼我!”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韶华年轻笑一声,将他纤细的手指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春风十里风流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感受到了么?” 青子衿目光猛然一深,他舔了舔干涩的红唇,那强烈的欲望让眼中的团团黑气越聚越浓,他一把扯过韶华年的衣领,对着他的脖颈毫不留情的狠狠一咬,刹那间汩汩鲜血从他脖子上流淌下来,而青子衿则如同荒漠中饥渴的迷路人,贪婪的吸取着这难能可贵的甘泉, 他并不是第一次喝韶华年的血了,自从他受了伤找到这吸人血恢复元气的方法,韶华年便开始阻止他,阻止不成便让将自己的血给他喝。 之前他也不过是浅尝辄止,但是这次不一样,他喝的很贪婪,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更没有注意到韶华年的脸色越来越白,甚至白的吓人,俊容仿佛如花一般渐渐枯萎,鲜红的血淋漓而下,溅落在他们二人的衣服上,刺目惊心。 韶华年不以为意似的苍白着脸弯了弯薄唇,他轻轻回抱住了她,脸上的笑容仍旧像个不正经的纨绔子弟,:“子矜,能这样被你抱着可真好,你身上好香……” 那话似无端惹恼了青子衿,只见他眸色一暗,在他脖颈上又是重重一口咬下去,韶华年低哼一声,鲜血顺着他雪白的脖颈如雨落下,蜿蜒出一道道诡异的图案。 恰在此时,几片锋利闪着蓝光的银叶子如箭一般朝着青子衿飞过去,青子衿目色一变,随手甩开韶华年,淡青色的衣袖一挥,将那几枚银叶子扫落到对面的梧桐树上。 “韶哥哥……!” 糖莲子从黑暗的竹林中跑了出来,飞快的跑到韶华年身边,看着他满身鲜血,面色虚弱不堪的躺在草地上,小脸上满是心疼。“青子衿!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青子衿似是已失去了神志,根本不理会她,只是眼中冒着滚滚黑烟一步步朝着他们走过来,白皙的手指上鲜血淋漓直朝着糖莲子的脖颈抓去! “不要!”糖莲子害怕的紧紧闭上眼睛,刚要回身护住身后的韶华年,却见一道闪着火光的符咒在青子衿后心猛然一燃,那五个傀儡小人从他身体里钻了出来,他整个身子蓦的一僵,无声无息的倒在了草地上。 “筮兄……咳,你莫伤他,他也是情非得已……” 韶华年勉强从地上坐起来,不顾自己伤口还在淌血脸色苍白的开口求情。 “我只是将他打晕而已,他并无大碍” 筮坞戍淡淡开口道。 “咳咳……如此最好,方才……多谢筮兄出手相救” “哎呀,先别说这些了,韶哥哥你流了好多血,快先回屋让我帮你清洗伤口吧!” 一个时辰后。淡淡的烛火在屋内燃着, 黄龙木桌上沾着血渍的纱布摆的如小山那么高。 “呼~血终于止住了” 糖莲子叹了口气,目光怅然,“真没想到我们离开蓬莱会发生这么多事,子衿他竟会…………” “他就是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 韶华年苦笑一声,看着静静躺在床上清绝出尘,眉目如画的男人,深情而温柔的目光隐含心疼之色,:“不过连我也舍不得他就那样变回一只普通的玉钗,更何况是他……他历经诸多劫难才有这千年修为,让他如何能就这样割舍掉……筮兄,你可还有办法? “只有找到千年灵物为他补充灵力,方能保他形体不散” 韶华年蹙起眉头,目光忧虑重重,:“可究竟要去哪里找这千年灵物,子矜他时间不多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筮坞戍答的简单。 韶华年沉思了片刻,目光忽而划过一抹耀眼波光,他转眸看着墙角一处布下结界的瓷白古琴,:“你是说……它?!” ‘扬华轩’ 午后的庭院里,阳光温暖,绿色的树荫在青砖上摇晃出一片模糊的影子。 一抹水红色的裙子张扬的扫过院子里的簇簇繁花,停在了屋里的一个小小摇篮前,默默审视着摇篮里的孩子。 摇篮边空无一人,摇篮里的孩子正穿着淡粉色的肚兜酣睡着,身上盖着一层薄被,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天生仿佛生着一副媚骨,眉眼之间透着隐隐的狐媚之相。 “呵呵,你跟你娘倒是像的很,尤其是眉眼都是一副下作的媚态~” 舞花娘伸手掐了掐那女娃的脸蛋,娇美如花的脸上挂着怎么掩也掩不去的妒意。“我就是不明白,你娘到底哪里好,会让他心甘情愿的娶进门~” 那女娃似浑然不觉,只是依然酣睡着,舞花娘的手指在那孩子的脖子上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似是有些犹豫,她知道只要再狠心一些,掐死这个女娃,自己就可以报仇了,可以让南宫锦心痛,报复他当年让自己受辱之仇,可是为何她如今却有些下不了手了。是这女娃娇憨可爱?并不是…… 如果南宫锦愿意,她可以为他生下一堆胖娃娃,而且一定比这个狐媚之相的女娃可爱的多。 是,她还是又对他动了心,如同很多年前那样,不可自拔的迷恋他,迷恋他的面容和才华,不过如今与往日不同了,他待她温柔而宠爱,虽然是瞒着正室,可是她还是迷恋在他身边的感觉,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觉得自己的喜怒哀乐那么真实,像是一个很鲜活的人。 可是,她又很厌恶,厌恶他们在卿卿我我的时候,这个所谓的‘正室’总是派下人们来找各种借口打扰他们,最后南宫锦一定会走。 不得不说,这个‘正室’还是有些智慧的,她知道舞花娘的存在,知道他们之间的暧昧,表面上却从不过问,只在私底下做些手段出来,旁敲侧击。 所以,她是来报复的,不让她好过的人,她一定不会放过。 她的手指在女婴的脖子上又收紧了些,波光潋滟的美眸里掠过一丝冷光, 这个女娃的样子真是像你娘一样令人厌恶,真是一下子也不想看见! 恰在此时,她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和侍女说话的声音, “夫人,小姐儿这时候应该是快醒了,她呀真是又聪明又调皮……” “呀!你!你是什么人?你怎么在这里!你要对我家小姐儿做什么!”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夫人,小姐儿这时候应该是快醒了,她呀真是又聪明又调皮……” “呀!你!你是什么人?你怎么在这里!你要对我家小姐儿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见这女娃可爱,进来瞧瞧” 舞花娘不慌不忙的收回手,目不斜视的绕过她们就要出去,却被那丫鬟拦住了, “你到底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擅闯大公子夫人的院子!” “我随便逛逛走错了路”舞花娘傲慢的看了一眼他们,潋滟的眸光隐含挑衅。 “走错了路?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大公子和夫人的厢房么?!那丫鬟也不是吃素的,杏目圆睁的怒瞪道。 “是么?”舞花娘忽而邪气的笑了一下,娇软妩媚的眼角向上微挑着看着那大公子夫人,:“听说夫人也是出生名门望族,是大家闺秀……怎么竟会做出未婚先孕,奉子成婚之事?若不是你以这肚子里的孩子要挟,南宫锦还不会娶你吧?! “一派胡言!”那少妇脸颊一红,恼羞成怒的劈手就朝舞花娘脸上扇过去,却被舞花娘一把狠狠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好痛!你这个贱人放开我!”那少妇气急败坏的怒叫道、 舞花娘明眸一寒,将她整个人都扯到自己跟前,潋滟的眸子直视着眼前气红了脸的女人,一字一顿道,:“我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这大公子夫人的位置很快就会是我的!” 舞花娘看着她气的脸颊泛青,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中无限畅快, 她冷冷甩开那女人的手,步伐轻盈,一摇一晃的走了出去。 她一直走到万花园中,看着满目缱绻繁花,心中一动,忍不住在花丛中跳起舞来,她身姿婀娜,舞姿翩翩,又有一张妩媚娇绕,比百花还要艳丽的脸庞,水红色的衣裙在花丛见如蝴蝶一般翩翩而飞,惹得在万花园中的赏花的人不由纷纷驻足观看,尤其是那些男人们一个个都看的痴痴呆呆的,眼睛紧紧钉在她身上挪不开视线。 她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围观她的人越多,她便跳的越肆意放纵,直到一个灰衣侍童走到她面前,行了一礼道, “姑娘,天师有请姑娘去观海楼一叙” 闻言,舞花娘步伐一顿,看了那侍童一眼,娇滟目光又朝不远处的楼阁上看去,隐隐可见一个翠衣广袖,头戴玉冠男人静静背对着他们立在小楼上的朱栏边,他浑身似都被一团湿湿的雾气包裹着,如同隐在一堆云雾里,让人看不真切。 她眸中晃过一抹涟漪,点了点头,尾随那小侍童一路上了小楼。 小楼上,海风很大,吹的人有些站立不稳。 “你今日似乎很开心?’春无踪背对着她,不知是不是被海风吹的太久,声音也似带着潮潮的湿气。 “我太张扬了?”舞花娘脸上飞扬的神采褪了下去,眸色不安。 “出了气你自然心情大好,你与旧爱重燃爱火,我也替你欢喜,你对少夫人搞得那些小动作我也懒得去管,只不过我希望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正事……” “这自然不会,花娘……一刻都没有忘记!” “我要你去勾引筮坞戍与他行云雨之事” “和他?!” 舞花娘一惊, “不错,他在囚牛琴上以血为咒布下结界,只有情动之时才是结界最薄弱的时候,我会在那时候打破结界夺走囚牛琴” “……可他并不是容易动情之人……而我……”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春无踪打断她转过身来,目色阴柔的抬手抚摸着舞花娘的脸,唇边挂起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此事你若办成了,我便替你除了那少夫人,但是若办不成,你就要受罚,听……清楚了么?” 舞花娘身子微微哆嗦了一下,须臾,缓缓垂下浓密的羽睫,:“花娘记住了!” ~~~~~~~~~~~~~~~~~~~~~~~~~~~~~~~~~~~~~~~~~~~~~~~~~~~ 深夜,点点星光挂满星空,月亮躲在云层里,只露出一点身影。 糖莲子坐在树下听着筮坞戍静静说完这一阵子蓬莱发生的事情,忍不住睁大眸子惊讶的感慨道, “原来这才是蓬莱岛主真正的用意,蓬莱至宝只不过是引天下英雄前来得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找到你并把这狻猊炉交给你,幸亏那三关都被你过了,不然……若是被别人拿了去,可是很麻烦的” “不会,因为他知道只有赋予天命的才能拔下那把‘血窟龙吟剑’ “嗯,我算算,如今睚眦剑、囚牛琴、狻猊炉都在我们手里了,只要再找到那六件东西你就可以回不归山复命了!” 筮坞戍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又皱紧了一些,脸色暗淡。 “怎么你好像很不开心似的?” “金浮所示,已有三样东西落在他人之手,是我太不济了……有负师父所托!” 筮坞戍清冷诡谲的眸子一片晦涩,那只藏紫色的眸子此刻也是昏黑一片,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总是给你添麻烦,耽搁了你的行程,要怪也该怪我!” “…………” “不过不是还有两样东西没有被人找到么,我们可以动作快一点,先他们一步拿走他们,你现在就启动金浮看看剩下的那两件宝物在哪?咱们这就去取!” “可你师父的伤……” “不要紧的,我留在这里就好!” 筮坞戍眸子在夜色中幽幽沉沉的闪烁了一会,摇了摇头,:“留你一人在这我不放心” 糖莲子怔了下,心口被什么莫名撞了一下,先前的记忆又如潮水勇了上来,她生怕自己又没出息的红了眼被他瞧见,刻意堆起笑容,歪着头道,“你是怕我又一个人溜掉了?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会遵守约定!” 筮坞戍也没与她争辩什么,只是低下头沉声道,:“也不急于一时,还是先找到救你师父的‘紫曼陀’,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糖莲子看着他清诡眸子闪烁的黑紫色流光宛若墨河一般静静流淌,初看上去清冽冰冷,但是若仔细瞧瞧,又觉得里面流淌的河水透着淡淡温柔。 她脑海中不由又想起那晚和师父的对话。 “若你要嫁人,我宁可你嫁给筮坞戍!”“哼,他才不喜欢我!” “怎么了?”他看着她发愣的神色,一阵夜风拂过,吹下几多落花掉落在她的花簪上。 “呃……没、没事” 她有些促狭转过脸避开他的目光,这一阵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很多事情她不敢想也不敢再问……因为她怕听到她不想听到的答案。 “韶哥哥在囚牛琴前已经跪了快一日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瓷千岁 他会不会……”糖莲子叹了口气,敛着眉心正朝着那间屋子望去,却见那屋子里忽而散发出一阵耀眼白光,宛若闪电一般,一下子照亮了大半个院子。 “……那是?!” “是囚牛琴!”筮坞戍面色一变,急忙起身大步朝那小屋走去,糖莲子也追着他跟了过去。 他们跑进屋的时候,便看见韶华年半个身子已经被鲜血渗透,半撑着身子跪在地上,他右手紧握的那把金色匕首正深深插在自己的左肩胛上,风流倜傥的俊美面容惨白若雪,几缕发丝湿黏黏的贴在他的脸侧,额头上因为疼痛而布满细微的汗珠。 桌子被布下结界的囚牛琴白光乍现,琴声低鸣。 “韶哥哥!”糖莲子惊叫一声,就要跑过去,却被韶华年大声呵斥住, “别过来!” 筮坞戍伸臂拦住了她,朝她暗暗摇了下头。 “咳……我知道你恨子衿当年背叛你,还害你毁了容貌,他欠你的债我替他还……如今我已自废一只手臂,只望你莫要食言……” “你可知道,他心中无你一分一毫” 琴弦铮铮而响,琴声内传来幽远缥缈的声音。 “他心中有我无我是我二人的事情,你只需记住你的承诺便是” 韶华年急促喘息了几声,身子因为失血过多而微微发抖,但是他清澄的目光却是一片坦然之色,只见他微微勾了勾唇,猛地拔下肩胛上的金刃在左手手筋上又是一刀下去,银白色的白色衣袖一闪而过,宛若飞鸟掠林,那一刀干净利落,没有半分犹豫,鲜红刺目的血从他手腕上如泉水般流淌而出,汩汩而落。 咣当!匕首落地,他整个人也支撑不住的栽倒在了地上。 “韶哥哥!”糖莲子又是一声惊呼,她哭着跑到韶华年身前,看着他惨白没有血色的俊容和他一身血衣,眼泪不由落了下来,:“韶哥哥……你的伤才刚刚好,你怎么又……”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 琴声铮铮,又低回的飘来几个字。 “呵呵,或许我是疯了……” 韶华年苍白着脸低低呢喃一声,看向昏睡在一边的青子衿时,目光又变得很温柔很温柔,仿佛温柔的能滴出水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子衿,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屋里很静,只有那断断续续的低吟声和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一滴,两滴,一缕白烟从囚牛琴内缓缓飘出了,一丝丝没入床上的青衣男子身体。 一日后。清晨,檀香袅袅。 韶华年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那一袭青衣,清绝出尘的男人侧立在窗前,他微微侧眸看着窗外,目光清远而迷离,似在思索着什么,淡淡的阳光从窗棂流淌进来,落在他玉色的脸庞上,宛若一副浑然天成而又举世无双的水墨画。 他微微动了下身子,坐了起来,弯唇笑望着他,:“子矜……” “你醒了?” 青子衿回过神来,那目光虽然一如既往的讥诮刻薄,但是却没往常那么冰冷。 “嗯,你来我的伤就全好了,来,子衿,快过来让我抱抱你!”韶华年又露出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嬉皮笑脸的朝他伸出一只手,令春花秋月黯然失色的风流眸子微微眯着,一副求爱怜的样子。 青子衿这次竟没有拒绝,当真走过去坐到他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真的全好了?” “唔……” 韶华年转了转眼珠,将脸凑到青子衿的眼前,:“还有一点疼,你亲我一口,我就全好了” 青子衿冷笑着推开他的脸,忽而抓起他藏在被子里的那只软塌塌的左手,高举在韶华年眼前,:“这里也无恙么?” 韶华年看着那软塌塌垂在自己眼前的手,目光闪过一抹刺痛,但很快又遮在了他笑容中,:“自然……无恙,子衿,你今日怎么像个女人一样唠唠叨叨的?难不成是想做我的娘子了?!” 青子衿目光凉凉的盯着他,直盯得韶华年脸上的笑容就快要挂不住,他才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金色匕首塞入他左手的掌心里,:“我记得你舞剑很好看,既你身体无恙了,不如就给我舞一段吧,这把匕首虽然短了点,但舞起来应该也别有一番风情,就用这只手。” 韶华年看了一眼那匕首,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没有说话 ,那虚软无力的手握着那把冰凉寒刃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怎么不动,要不要我帮你?”青子衿笑着说着,却将手猛然抽了出来,那把匕首便毫无支撑的从韶华年软绵绵的手上滑落下去, ‘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异常刺耳。 韶华年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匕首,面色一片苍白。 “你的手真的废了?”青子衿面无表情的道,语调无波无澜,目光凉薄的硌人。 “对,废了……”韶华年自嘲轻笑了一声,跟着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青子衿又盯了他一会儿,清莹似玉的眸子冷嗖嗖的,一脸不不悦,:“你大可这么做,我最讨厌欠人情,而且我也不会感激你” 韶华年又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透着些许苦涩,: “我是心甘情愿的,你不必觉得亏欠与我,别说是一只手,纵然他要我的命,只要能救你我也会给他” 青子衿目光动了动,那双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眸子掠起一片凌乱虚影,但又很快又凝结成寒冰,他淡淡转过身道,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手还你这个人情,我们之间算的越清楚越好!” ps:我自己被自己给虐到了,哇咔咔 巫师大人要破身了?!嗯!嘿嘿嘿嘿 -- 第一百五十八章 色迷心窍(限) “岛主,你说的是真的? ‘紫曼陀’就生长在药仙谷?” 糖莲子满心欢喜的叫道。 “千真万确!药仙谷就在在蓬莱附近的一个小岛上,明日一早我就派船送你们去药仙谷!” “多谢岛主,我们这就收拾东西”糖莲子满心欢喜的道了谢,正要跟筮坞戍离开,不想却被南宫岛主笑着拦住了, “二位且慢,小女从小就对巫蛊之术甚是新鲜好奇,听到蓬莱有一个巫族高人来访,便备下珍藏多年的‘百花酿’,想请二位去后花园一叙,不知筮公子可愿赏脸?” “我……” 筮坞戍素来不喜热闹,本想婉拒,但是无意间瞥见糖莲子在一边馋巴巴的样子,顿了一下,改口道,:“那便打扰岛主了……” 南宫岛主哈哈一笑,引着他们朝后花园一路走去,后花园内缱绻的花香馥郁,沁人心脾,,草香怡神,木香沁脾。 小桥上的一个花亭里,一个彩衣少女正坐在亭中勾兑美酒,那少女玉面上星眸闪烁。浅浅抹胭红,玉肌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 听见脚步声,立式抬起头来,满面春风的笑着朝他们挥手叫道, “阿爹!阿爹!我在这里!” 南宫岛主捋着胡子看着一脸娇艳明丽的少女,眸中满目慈爱之色,面上却假意训斥:“这么大姑娘了,还是一旦规矩也没有……” 随后又朝筮坞戍他们笑道,:“这就是我的小女儿南宫郦,从小就被我宠坏了,不拘礼数,二位莫要见怪” 筮坞戍淡淡看了一眼那少女,垂眸道,“岛主客气了” 那少女眼睛盯着筮坞戍看了片刻,脸颊突然有些泛红,羞涩的低下头,:“爹爹,你就会取笑人家!” 顷刻间,又抬起头朝着他们笑道,:“你们快来尝尝我的百花酿,这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宝贝,甘醇清香,千金难求,保证你们一喝难忘!” 酒桌上,一杯杯琥珀色泛着花香的酒液流通入玉杯中,四周花香馥郁,彩蝶飞舞,清泉中烟雾萦绕,时而百鸟啾鸣,宛若瑶池仙境。 “原来你就是苗疆第一巫师!” “第一不敢当,不归阁中还有许多前辈师兄师姐远胜于我百倍千倍!” 南宫郦明艳的眸子将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眸中的喜爱之色毫不掩饰的流溢出来,心直口快道,:“看不出来你倒是挺谦虚!” “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巫师,在我心中你就是天下第一巫师!来,大巫师,我敬你一杯!”南宫郦爽利的站起身,明艳的眸子笑盈盈的看着他,目光如春水流动,含情脉脉。 筮坞戍楞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只起身淡淡举杯回敬、 酒桌之上,南宫郦一直缠着筮坞戍问东问西,从占卜卦象到巫术蛊毒,从苗疆风土人情问到筮坞戍的身世,一顿酒席吃下来,只听到他们二人一问一答,完全把糖莲子晾在一边。 三杯两盏下肚,那南宫郦索性坐到了筮坞戍身边,不知是真醉假醉的抱着筮坞戍的胳膊醉醺醺的喊着‘筮大哥’,那声音宛若她亲手酿制的百花蜜,又甜又腻。 糖莲子板着小脸坐在一边,看着他们这样子,心中一阵阵无名火起,杯中的百花酿喝到嘴里却是一杯比一杯发苦。 那南宫岛主也看不下去,沉着脸大声训斥了几句但南宫郦却充耳不闻,只偏过身子抱住筮坞戍的胳膊,甜甜笑道, “筮大哥,你看我长的好不好看?” “……南宫姑娘,你喝醉了……”筮坞戍眉头微蹙,想要抽回胳膊却被南宫郦抱得紧紧的。 “你还没回答我,我长的好不好看?”她仰头看着他,再一次问道,明艳娇丽的脸庞宛若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筮坞戍又抽了下胳膊,却仍是被她抱得死死的,有些无奈,“…………好看” 不想,南宫郦却并未善罢甘休,得寸进尺似的指了指坐在一盘的糖莲子,:“那我们俩谁好看?” “…………”筮坞戍眸子沉了一下,没说话。 “郦儿,不得无礼!”南宫岛主也觉得她过分了,语气明显重了几分,雪白的胡须在半空中抖动,:“你给我坐到你的位置上去!” 南宫郦却仍似没听见,反而将整个人都依偎在筮坞戍身上,亲昵笑道,:“筮大哥,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可真好闻……” 啪!酒杯重重放在石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糖莲子将酒杯重重一放,眼眶发红的转身朝外跑了出去。 “小莲子……” 筮坞戍想起身跟过去,却被南宫郦紧紧拽住胳膊,:“筮大哥,你别走……再陪我喝两杯么,她也太无趣了,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糖莲子一路跑到‘观海楼’才停了下来,她眼眶湿红的回头望了望却没看到筮坞戍的身影,不由心中更加委屈气恼,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心里这么不舒服,只是看到那女人对筮坞戍拉拉扯扯,卿卿我我的而他竟然没有拒绝,她就心里酸溜溜的,一肚子气。 她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一把扯下一根柳条在地上胡乱抽打着叫骂道,: “坏蛋筮坞戍!混蛋筮坞戍!” “色迷心窍!肤浅的臭男人!!” “臭男人!臭男人!肤浅肤浅肤浅!色迷心窍!” “我哪里肤浅?又哪里色迷心窍了?”沉凉如夜露的声音从背后传了出来,她心口一颤,急忙转过身来,便看见那一身巫袍在海风中飒飒飞扬,一双清诡幽谲的眸子直直盯着她。 “你们不是在卿卿我我,相聊甚欢么,你跟着来做什么?”糖莲子只看了他一眼,就赌气的背过身去,冷冷抛下一句话。 “我们哪有卿卿我我?”他反问,目光困惑不解。 “她都搂你抱你,一口一个‘筮大哥’,还不算卿卿我我么?” “她喝醉了……” “喝醉~”糖莲子噘着嘴不屑哼一声,转过身来仰头看着他,目光含着孩子气的的恼怒嫉妒, “那我也未见你将她推开啊,而且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我还是不留在这给你们碍眼!而且她没喝醉之前呢,你们不是也聊得很开心么,对我视若无睹……你跟我在一起一个月说的话加起来都不如你今日一天跟她说的多!” 他目光平静的看着她,淡淡解释道,“她一个姑娘家,我毕竟要给她些面子,总不能硬生生推给她,更何况我们还有求于南宫岛主” 糖莲子又是一声低哼,她又转过身背对着他,目光仍是一片愤懑, “看不出来筮大巫师如今这般怜香惜玉了,当初你在天山同样是有求于我师父,我也未曾见多给我几分笑脸……” “……你那时不是也很讨厌我么?” “我……!” 糖莲子转过脸来瞪着他,一时被噎住了。 “莫要无理取闹” “我……我无理取闹?你才无理取闹!我说的都是事实!跟我就四个字,四个字的说,人家问你就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筮坞戍!我讨厌你!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糖莲子红着眼圈噼里啪啦的一口气说完,也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将手中柳条往地上用力一扔,抹着眼泪一溜烟跑进了榆叶林中。 糖莲子在玉椰林中跑着跑着,迎面却撞上一个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一脸惊慌,满面泪痕,衣衫也有些不整,她匆匆忙忙的道了个歉,便又急匆匆的往林子那头跑了去。她身后不远处还跟着追来了一个中年男子,只是那男子看见糖莲子似是有些忌惮,目光暗了暗,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 是夜。 “唔……唔……啊……” 口中不知道被塞了什么,让她根本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她的小舌不停地抵着口中的小球,未曾想到口中津液不受控制地从口角处流了出来,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尽数脱光,自己身上压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她想要脱身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也被紧紧地困在身后,这男子正是蓬莱阁的信通使‘李风扬’ “怎么小美人,我早就说过你逃不过我的掌心,下午被你逃了,今晚我可不会再这么放过你!” “唔……嗯…” 白烟莞含着眼泪摇头,目光满是哀求之意、 “你以为你和二公子南宫凌的事我不知道,你们那晚交合恰好被我撞见了,想不到你这身子这么诱人,可不能独独便宜了二公子啊!哈哈哈!” 李风扬的身躯靠上了白烟玩莞的胸前,他粗糙甚至散发着一股奇异味道的身体紧紧压在她身上, “这身子真是又白又嫩……”他色眯眯的说着,顺着她的两瓣臀肉舔舐,两只手紧握着眼前的一条白腿,顺着细腿一路吻到脚踝,粗粝的胡须磨蹭着她娇嫩的身体,惹得她的身体簌簌地发抖,眼泪屈辱的一颗颗落下来, “唔……嗯…不……唔唔……” 她拼命地摇头想要抗拒,但是却被那小球堵的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流着泪唔唔唔叫着。 灵巧如蛇的舌尖不断地伸向穴肉的最深处,一路刮蹭的穴肉刺痒难耐,分泌出蜜液不觉流淌下来,包裹着的舌尖,惹得那李风扬淫笑连连,:“还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趴在她身下舔弄了半晌,终是站起身,将她翻过身去,让她被捆绑着双手跪趴在地上,捧高她的雪臀, 火热的孽根抵着她臀缝间上下摩挲着,惹得她的身子更是畏惧的抖的更加厉害,忽而只见李风扬奸笑一声,捧起她的雪贝,猛地往前一挺,那粗长青黑如老树盘根的巨物昂扬着就进入了她的花谷中…… “啊……唔……!” 一瞬间,白烟莞叫了一声後便再也叫不出来了。下身剧痛无比,那样干涩的情况下的粗暴进入,嫩r肯定被磨破了,随後的每一下进出,都让白烟莞的身子重重的颤抖,破碎着不听发出呜咽之声,眼泪羞辱的汩汩滴落。 见到她这般样子,李飞扬情欲更盛,他将手从白烟莞下伸到胸前,抓住那悬在地面的娇软来回抓揉,象面团似的揉来揉去,将小小的樱粉捏扁後再往上拉扯又放开,看著白烟莞无力支撑,索性将白烟莞的身体往下压得更低,一边粗喘着一边畅快淋漓的进进出出。 “小贱人,我比起二公子如何?!是不是比他更厉害?!” “呼.呼..呼.呼..”李飞扬一边在她体内大力冲撞着,一边邪笑着羞辱着她,两人的结合处发出啪啪的r体拍打声,每一下都是恶狠狠的进入再猛然抽出,毫不留情,野蛮而凶悍。将她身子摇晃的如同一个破碎的布娃娃。 “呜呜……唔唔唔……嗯……唔唔……”白烟莞无助的摇头哭泣着,剧烈的痛苦让她想喊,可是她却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口中的小球紧紧抵着她的小舌,破碎的声音化成一道道银丝从她粉唇边滴落下来… 与此同时。 另一边的厢房里。 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筮坞戍起身去开门,便看见糖莲子穿着一身胭脂色的红裙,发髻上带着几朵红色的花簪,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 “熬了一碗鸡汤,要不要进来尝尝?” 糖莲子笑眯眯的将那一碗鸡汤举到他面前。 “…………” “发什么呆,来,快尝尝好不好喝” 糖莲子梨涡浅笑,也不管筮坞戍是否同意,端着鸡汤径直进了屋。 见他站着不动,又走过去拉他的胳膊,目光娇滴滴地,:“还傻站在门口干嘛,外面那么冷快点进来嘛!” “你不生气了?”筮坞戍审视了一眼她的脸色,不确定问道。 “生气?”糖莲子怔了下,随即垂眸低笑,舀了一勺鸡汤举到他面前,“我哪有这么小气,这鸡汤我可是炖了好几个时辰呢,尝尝看?” “……我自己来就好”筮坞戍不自然的往后退了两步与她拉开些距离,接过那碗汤低头喝了一口,那味道醇郁鲜香,入口绵软,还有竹笋清香,令人忍不住想要喝上第二口。 “好喝么?”糖莲子一脸期盼的看着他问道。 “……很好喝” “那你多喝些,这一阵子夜里怪冷的,喝碗鸡汤暖暖身子” 筮坞戍又低下头,将那一碗鸡汤都喝了下去,他转过身刚将空碗放在桌子上,身后却忽而被一个软绵绵的身躯抱住了,像桂花糖一样软糯糯的声音飘入他耳中, “那你喜不喜欢我?” 他敢转过脸,唇却被扑上来的嫩唇覆盖住了,她温柔蜻蜓点水般的在他唇瓣上轻咬了几下,目光宛若雾花迷离,:“我喜欢你很久了……只是不敢告诉你,你呢?喜不喜欢我……?” 说罢,又不等他回答,猛地将她一把扑倒床上,她的力气似乎突然变得很大,竟让他躺在床上难以动弹,他的四肢有些麻麻的,眼前的人有些模糊,糖莲子动人笑望着她,澄澈的目光宛若三月的桃花般绮丽娇媚,她的手哗啦一下解开他的腰带,那乌黑的衣袍便一片片散落下去,露出性感而矫健的胸膛。 糖莲子唇边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白嫩的手指缓缓摩挲着他结实的胸膛,她的唇一寸寸在他皮肤上亲吻着,目光妩媚娇娆:“给我……好不好?” 筮坞戍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藏黑色的眸子流光幽冷,变化莫测,:“你到底是谁?!” -- 第一百五十九章 风雪夜归人 糖莲子唇边泛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白嫩的手指缓缓摩挲着他结实的胸膛,她的唇一寸寸在他皮肤上亲吻着,目光妩媚娇娆:“给我……好不好?” 筮坞戍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藏黑色的眸子流光幽冷,变化莫测,:“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只要你喜欢……我是谁都可以~”糖莲子媚笑一下,低下头继续去舔弄他胸前的红色粉粒,眸中的笑容有恃无恐,隐隐透着着奸诈之色。 筮坞戍异色的眸子微微眯了眯,脸上掠过一抹异样的红晕,呼吸渐渐有些急促。 “怎么样,是不是要忍不住了?” 糖莲子脸上的笑容又得意了些,趴在他胸前甜笑着看着他,手指在他肌肤上挑逗似的一寸寸游走。 筮坞戍又半闭着眸子低低喘息了一声,微垂下的眸中蓦的窜过一抹冷冽波光,只见他手臂一震,手心闪过一片红光血网,猛地一掌重重拍在她胸口上。 “啊!……!”那糖莲子猝不及防,被那一掌打的滚落在床脚下,一缕鲜红的血顺着她唇角流了下来,她捂着胸口眼睛震惊而恼怒,:“怎么会!!!!!!?那碗汤我明明……!!!” “你不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早已百毒不侵了么?” 筮坞戍冷冷从床上坐起来,清诡幽谲的目光隐含杀气地牢牢盯着她的脸,:“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假扮她?!” ‘糖莲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可身子还没站稳,筮坞戍已一掌劈来,五指为钩势要撕破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屋顶只听轰隆一声,无数瓦片碎落下来,十几条百米长的粗长妖绿色水草顺着屋顶的破洞如巨蛇一般钻了进来,纷纷张牙舞爪的朝筮坞戍扑了过来,筮坞戍身子腾空一跃,抓起挂在墙上的‘龙吟剑’,一道寒光闪过,几条水草便被冷厉斩断,软软垂落在地上。 那十几条百米长,妖气萦绕的水草很快被尽数砍断,但屋内的女子却不知在何时已消失不见。 昆仑山。玉虚观、 “三位长老都认为当赶她下山,你们二人有何看法?” “三位长老说的没错,漫相思性子顽劣又不服管教,她资质平平,而不思进取……留在这里不过是浪费时间,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她下山回家” 木樨雪静静说道,神色平静无波,宁静温润的面容宛若一朵半睡清莲。 “即是如此……那就?” “掌门……”溟鲛微拧了下眉头看了一眼木樨雪,蹙眉沉声道,:“漫相思这次虽然私自放了犯罪弟子,但是起因却是为了救人,她虽然不服管教但是心地却不坏,只是玩心过重……还请掌门网开一面,弟子愿代她领罚……” “你要代她领罚?”阜玉真人深不见底的锐利眸子看向溟鲛时,隐隐掠过一抹异色。 溟鲛面无表情的垂首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是我管教无方才会让她闯下大祸,弟子……责无旁贷,还请掌门责罚” 观中的那三位长老面面相觑,都有些吃惊,他们显然没想到这个一向铁面无私的‘冷面判官’竟会为了一个资质平庸的新来弟子求情,虽然心中生疑,但是却也不好多问些什么,木樨雪似是也有些吃惊,他微微偏过头往溟鲛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宁静的面容在玉色的波光中晦涩难明,让人难辨喜怒。 阜玉真人凝视了他片刻,捋着胡须道,:“也罢,既然如此便罚你每日到千月峰上挑一千担水浇灌‘仙亩花田’,至于那个丫头……便罚她每日去‘紫雾观’打扫,直到掌灯时分才可以回房休息” “是,弟子遵命” 溟鲛垂首应道。 “紫雾观” 香炉袅袅。漫相思无精打采的在‘紫雾观’中擦拭着一座座神像,心中却烦闷不堪,自从他们会昆仑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木樨雪,日日被困在这‘紫雾观’中,哪里都不准去。纵然过了掌灯时分,也要被两个弟子监视着乖乖的回弟子房中哪里也不准去。有两次深夜时分她趁着大家熟睡,偷偷溜出来跑到‘清堤雪芦’,可是任凭她怎么叫,木樨雪却仿佛睡着了似的紧紧关着房门不应声也不理会。 她知道木樨雪是刻意躲着她的,是因为她酒醉后的告白么,那晚她的确是借酒撞着胆子,思绪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她曾经天真的以为他会接受她的……可是……似乎一切都未能如她所愿。 他虽然并未直接拒绝她,可是从回来的路上开始就已经一日比一日冷淡,那种无法跨越的距离感折磨的她心神俱疲…… 她也不知道还要被关在这里多久,若是罚她一年,那她岂不是一年都见不到樨雪师叔了? 她手里拿着抹布站在一尊神像前想的很出神,直到那来检查的大师姐来了也没注意到,其他被处罚的弟子都规规矩矩的急忙立在两侧行礼,只有她一人浑身不觉,旁若无人的对着那神像发呆,有几个女弟子偷偷朝她挤眼色,她也没有注意到。 “你在干什么?”一个冷然尖锐的女子声音猛然飘入她耳中,她回过神来,便看见那容颜高傲的女子一身紫衫立在她面前。 “我……我没干什么啊,不过就是在擦神像么!” 漫相思心情不佳,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去,而且她也烦透了这个总是来例行检查然后使劲耍威风的大师姐,故而眼皮都没抬一下,就转身去擦另一座神像。 那大师姐面色有些难看,她细长的眸中闪过一丝恶毒,转头给身后的一个女弟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弟子立时会意,走过去故意对着提着灯盏的漫相思用力一撞。 漫相思猝不及防,只听‘啪’一声,那灯盏从她手中滑落出去,跌落在地上碎成一片。 “好啊,你竟敢打破‘梦魂灯!’大师姐!咱们这就去禀报掌门!”那女弟子恶人先告状的大声叫道。 “你胡说什么,分明是你故意撞过来,我才会……”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撞你了,我分明是看到你心中不满掌门罚你在观中打扫,故意摔灯泄愤!” 大师姐梦子旭慢慢悠悠走到漫相思面前,唇角含笑,目光却是透着三分挑衅之色。 “你胡说!我没有,分明是……” “你们说是不是?”梦子旭高高昂起头回首看着众弟子,慢启朱唇,目光一一威胁性的扫过众人,:“你们有没有看到冰兰撞向漫相思啊?” 那些女弟子急忙纷纷摇头,都说没看见,那相似的言语表情任谁一看都知道这早已经是串通好的。 漫相思没心情跟她们拉扯,转身就想走,不想却被梦子旭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飞扬跋扈的直直瞪着她,:“打碎‘梦魂灯’就想一走了之?我要你现在就跟我去见掌门!” “放开我!”糖莲子最讨厌别人对她拉拉扯扯,皱着眉头猛地一抽衣袖,就将她甩到一边,梦子旭目光顿时一厉,只见她柳眉一拧,反手一个巴掌甩了漫相思脸上! “你……!”漫相思捂着脸愣了一下,目光一恼,抬手就要将那一巴掌回敬回去,却被梦子旭一把紧紧握住手腕,她寡淡脸上的笑容高傲而轻蔑,“就凭你这点功夫还想跟我斗?姐妹们,帮她给我绑了带她去见掌门!” “是!”她身后那几个女弟子立时候簇拥上去,将漫相思团团围住。 “何事吵闹?” 冰冷寒冽宛若寒霜飞雪似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身后传了过来,众人回头看去,便见一阵风雪吹过,溟鲛一身宽大的白色衣袍,宛若谪人一般冷冷立在众人面前。 -- 第一百六十章 无我无心 “住口!”溟鲛打断她,冷冷斥道,“你还不向大师姐道歉!” “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连你也不相信我?” 漫相思气急败坏的紧紧咬着唇,一双空灵似蝶的眸子倔强而执拗。 “师叔,这丫头太不服管教了!实在不配留在昆仑山!她留着这里日后还不定闯出什么大祸来!”梦子旭斜瞟了一眼漫相思,义正言辞似的插口道。 “道歉!”溟鲛不理会梦子旭,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雪色的眸子渐渐冰寒,风雪萦绕。 “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随便你们怎么说,我死都不会跟她道歉!”漫相思红着眼睛喊完。忍着眼泪一把推开挡路的那个女弟子,头也不回的冲出了紫雾观。 “师叔,你看她简直是冥顽不灵,咱们这就去把这件事禀告掌门!” “何时需要你教我做事了”溟鲛冷傲霜寒的眸子淡淡扫向她,虽然只是淡淡一眼,但梦子旭却浑身一颤,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让她如堕冰窖,浑身上下一片冰凉。她战战兢兢的垂下眸子,低声道,:“子旭不敢……” “那打碎的梦魂灯在哪” “在这里……”梦子旭小心翼翼的指了指那一片残渣。 溟鲛看了一眼那晶莹残片,手掌闪过一片冰茫,刹那间那一堆残片一片片缓缓凝聚起来,顷刻间变又恢复成一盏玲珑剔透的梦魂灯在半空中缓缓转动。 “残灯在哪” 溟鲛淡淡收回手,一身雪白色的白袍在风雪中随风摆动,毫无瑕疵的面容如雪冰凉,不怒而威。 梦子旭目色闪了闪,她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明白了过来,虽然心中仍是不甘,却只得低下头小声道,:“是弟子眼花,并无人打破梦魂灯,一切都是误会,有劳师叔费心了” 溟鲛没再说话,只雪白衣袖冷冷一拂,扫下几片飞雪,转眼消失在了‘紫雾观’中。 漫相思从‘紫雾观’跑出来,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清堤雪芦,这里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禁地,却依然清冷萧瑟,她走到木樨雪小屋前,轻扣了两声房门,没有人应,她又唤了他两声。依然没有人应。她目光怅然的垂下头,突然觉得他们二人之间虽然只隔着一个薄薄的门板,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那么遥远。 她走下台阶,走到湖边,坐在湖边发来了一夜呆,也吹了一夜冷风,然后,她第二天便受了风寒发起高烧来。 她发了烧自然没有办法再打扫‘紫雾’观,好在阜玉真人也并不是苛刻之人,便准她在房中休息几日。 她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三天,到第四天才好了起来,清晨起来,她梳洗完毕,出门刚走到‘紫雾观’门口,便看见梦子旭也带着几个女弟子在周围巡视,那骄傲不可一世的样子活像个巡视地盘的小母鸡。 漫相思不想理会她,转过身准备绕路走,不想却被梦子旭高声叫住,:“哎呦,这不是咱们的相思小师妹么,你这是要去哪啊,紫雾观不是在这边么?” “我落了东西要回去拿” 漫相思头也不回冷着小脸道。 “你这是要去拿东西,还是借故偷懒啊?”梦子旭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目光泛起一阵嫉色,阴阳怪气的笑道:“这有溟鲛师叔撑腰就是不一样啊,私放罪徒不必被赶下山,打碎东西不用罚,装病也不用罚,就连偷懒也可以这么明目张胆,你们呀……都该跟相思学着点,说不定溟鲛师叔也会这么疼爱你们的~” “你胡说什么?!”漫相思气的转过身去,神情气的就快要喷出火来。 “我说的不是么,看不出来你武功如此不济,魅惑男人的招数却是有一套,之前一直跟在木师叔后面跑,木师叔不理你了,你又跑去缠溟鲛师叔……我们昆仑女弟子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就是的!也不知道你给溟鲛师叔灌了什么迷汤,三大长老和木师叔都要将你赶下山去,…若不是溟鲛师叔执意维护你,还代你受罚,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留在昆仑山么?!” “你说溟鲛师叔他……替我受罚?不、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樨雪师叔也绝不会同意赶我下山,我不会相信你们的!” 那些女弟子似是早已约定好似的,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 “有什么不可能就连打碎梦魂灯、你偷懒不来打扫他都替你瞒下了,也不知道你究竟何德何能让溟鲛师叔这般待你!” “昆仑山最不懂规矩,最不守礼数的人就是你,谁知道她是不是自荐枕席,半夜悄悄爬到溟鲛师叔的床上去?咱们可谁也说不准~~~~~” “真是不知廉耻!” “下贱的野丫头!” “我!我没有!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漫相思不想在听她们的污言秽语,肆意侮辱,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疾奔而去。 她跑的很快很快,心里乱成一团麻,一阵阵的委屈酸楚从心口满溢出来,眼泪随着风而飘落出去,一滴滴洒落在树荫下。 她一路狂奔着,直到被一道棕白色道袍的身影挡住了去路才猛然停了下来,她看着眼前温柔静谧,与世无争的淡雅面容,眼泪忍不住哗啦啦的顺着她美丽的小脸流淌下来。 “相思……”木樨雪迟疑了一下。眉峰微凝,:“你哭了?出了什么事 “樨雪师叔……樨雪师叔……!”漫相思再也控制不住,满心委屈羞辱的扑进木樨雪的怀里,眼泪簌簌而落。 “没事了,别怕……有我在……别哭了,嗯?”他温柔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在她的后背,声音如暮鼓晨钟般低低柔柔,淡淡的鼻音里透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受了什么委屈,师叔帮你……” 漫相思紧紧依偎在他温柔怀中,他身上萦绕着淡淡的檀香气息,那沉稳的香气包裹着她,让她不由将脸深深埋在他宽大素淡的衣袖里,只觉满脸馨香,满心温柔,她渐渐止住了哭,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依偎在他怀里,久久不愿离去。 “到底发生了何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许久,他轻叹了口气,抚了抚她的头发,静水流深的眼眸里一片温柔关心之色。 漫相思抽噎了几声,在他怀中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说到伤心羞辱处,不由又落下泪珠来。 木樨雪静静听完,温柔抚摸着她的青丝,淡淡道,:“疾苦在身,宜善摄心,不为外境所摇,中心亦不起念……她们不过是嫉妒你,才诽你,谤你,一切但求无愧于心便是……何须理会他人想法?” “樨雪师叔说的没错,我才不会在意她们说什么呢,反正我身正不怕影歪……”漫相思抬起头来,水亮亮的眸子直直看着他,“可是……我还有一件事想向樨雪师叔你问个明白……” “什么事?” “那日三大长老提议要赶我下山,大师姐说樨雪师叔你也是同意的,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是他们骗我的对不对?” “……她们没有骗你,那日我的确也让掌门赶你下山” 漫相思目光一顿,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他平淡无喜无怒的俊容,还有那仿佛笼着一层黑雾似的寂静眸子,强忍着眼泪,难以接受的大声质问道,:“为什么?!我不懂?!樨雪师叔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么?你就这么讨厌我么?!” 木樨雪目光抑郁的微微垂落,松开她转过身去,:“世事无常,我只怕有一天你会对我失望,那样……你我都不会好过,与其如此,倒不如早日了断,也许你我之间尚能有些美好回忆……” “我不要什么美好回忆!我只想像以前一样每天都可以和你坐在这清堤雪芦听雪吃茶,说说笑笑,哪怕……哪怕就这样一起静静坐着也好……”漫相思似懂非懂的听着,眼眸在他脸上痴痴望着,眼泛泪光异常坚定的一字一顿道,“樨雪师叔,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我不会离开昆仑山,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无论是人间天上,还是血海地狱,你去哪我就去哪,你永远都别想赶我走!!” 木樨雪听着耳边少女起誓似的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话语,神色怔了一下,他低下头去,久久没有再言语。 -- 第一百六十一掌 药仙谷中寻仙药 暮霭沉沉,药仙谷中,繁花似锦,粉红黛绿,鸟鸣啾啾、云蒸霞蔚,云雾缭绕。俨然一幅迥异凡尘的仙境。 “这里就是药仙谷了吧……这些花好香……”,糖莲子信手采下一朵辛夷花,轻嗅了一下,顿觉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唇边的笑容不由加深。 筮坞戍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手中拿着一张泛黄的地图,清诡幽沉的眸子四下看观望一番,似在搜寻什么。 韶华年拍落身上的几片碧叶,看着眼前一片如画美景,眯眸笑道,:“药仙谷在江湖上一直久负盛名,不但谷中神医众多,而且风景如画,宛若桃源,寻多久病不愈的人都会想方设法前来求药,只不过谷中人素来性子清淡,不喜与外界多做纠缠,故而药仙谷的入口很是隐蔽,只有有缘人才得以有机会前往……这次要不是岛主相助送给咱们这张地图,估计咱们也要费上一番功夫……” 青子衿伸手在脚下的碧草上轻轻一抚,星星点点的莹绿色光芒便如萤火一般飞舞起来,又一点点没入他的掌心,他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目光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此地灵力如此充沛,就连一颗野草竟也含有灵力,却是修行的好地方……” “呀!你们看悬崖壁上有个人!”糖莲子忽而指着不远处的悬崖峭壁,大声叫道。 众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见如蔚蓝天空下,翠绿山谷间的悬崖峭壁之上,一身雪兰色轻衫,青丝如墨的男子抓着手中绳索,在峭壁之上身姿轻巧灵活的采摘药草,身后还背着一个草筐,草筐里的草药高高堆起,在他身后冒出一片翠绿之色,时而有几只白鹭鸣叫着从他身后擦肩飞过,掠下几片雪白色的羽毛、 他似全然没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又拔下峭壁岩缝间一株雪白色的小花,他微微回首刚想放进身后的药筐,不想一阵风吹过,那小花便从他手中悠然掉落,顺着山崖一路飘了下来,那年轻男子脸色微微一变,眉头微蹙了一下,手中绳索一松,身子便如一只纸鸢轻盈盈的飘落了下来。 那花恰好落到了韶华年几步之外,韶华年优雅伸手一接,那朵花便飘飘柔柔落入了他的掌心。 “我的花……” 韶华年正低头凝视着手中那朵小花,耳边便传来一道清润如玉石相碰,又似流水潺潺的声音有些焦急的传了过来。 “糟了,那花落到哪去了……我足足等了二个月才等到你开花,你可不能就这样丢了……” 那男子似乎并未看到他们,只是弯下身子背对着他们在草丛里仔细寻觅起来,口中不停呢喃自语。 “公子要找的可是这朵花?” 韶华年轻步走到他身后,不慌不忙的问道。 那男子回头看着他手中那朵雪白色的一花,目光刹那间一亮,“正是这朵!多谢……” 那男子抬起头撞上韶华年脸的时候,目光怔了一下,那清润如水的眼眸中似是惊叹与对面之人的容貌,但是很快又觉得此举甚是无礼,不由微红着脸低下头,接过那朵花,轻声道, “多谢……多谢公子” 韶华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收回了手,:“举手之劳” “你也住在药仙谷么?你可知道医圣缈尘子住在何处?”糖莲子迫不及待的跑到他们面前,打量着那男子开口问道。 在悬崖峭壁上看那男子,看不清他容貌,只觉他身子飘然轻盈,超然脱俗,如今近看他容貌,那张脸更是生的风灵俊秀,唇红齿白,目光清澈温润,浑身透着远离尘烟的清爽,没有一丝浊气。 “你们是要看病?”那男子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身强体壮,生机勃勃的,似乎并不像是来求医看病的。 筮坞戍从腰间掏出一个黄褐色的腰牌,眸中暮色沉沉,:“是南宫岛主让我们来找他的,这是南宫岛主的令牌” 那年轻男子看了一眼那腰牌,目光闪过一抹光亮,展颜笑道,:“你们是南宫岛主的朋友,便是师父的朋友,几位随我来吧……” “你是……?” “我师父便是你们要找的医圣缈尘子……” “哈,你是他的弟子?哈哈,这也太巧了!”糖莲子目光也跟着掠过一抹璀璨波光,拍掌嫣然笑道。 “在下霏云敛,是师父的关门弟子……”霏云敛温润一笑,将那一株药草放入草筐中,率先往前走去,“几位初来乍到,对山谷地形尚不熟悉,就让云敛为各位引路吧” 霏云敛性子温润亲和,并无什么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子,一路上给他们讲解着药仙谷的由来、各处风景趣事,还有谷中的禁忌事情,都一一不疾不徐的讲给众人听,众人听的不由入迷。 越往谷中深处走去,越能感受到强大的灵气,待穿过一片碧绿竹林, 一股浓郁的草木清灵之气顿时扑面而来,眼前的视野也变得开阔无比。 抬眼望去,筮坞戍、糖莲子他们众人的目光俱都是齐齐一凝,目光中皆有着一抹惊叹之色。 眼前是一块块巨大的灵田,这些灵田如棋盘一般被分隔开来,星罗棋布, 一眼望去,眼前足足有着不下上千块灵田。 这上千块的灵田之上,栽种着各种不同种类的灵草、灵花,以及灵果。 “紫焰飞鹤草、风铃花、红梅果、水云草……这些都是难得一见的灵药!” 青子衿目光扫向离他最近的几处的灵田,心中难掩惊叹。 在他正前方的灵田上,栽满了紫焰飞鹤草,一棵棵紫焰飞鹤草犹如振翅欲的紫焰飞鹤一般,散发着浓郁的生机,那般数量足足有着上千株。 在他左侧的灵田上,栽种着一朵朵蓝色的花朵,微风吹拂,仿佛有着风铃的声音悠扬响起。 在他右侧的灵田上,则是一棵棵高不足一米小型灵果树,那灵果树挂满了一颗颗娇艳欲滴的红梅果。 更右侧的灵田上,一株株火红如云的灵草生茂密生长着。 更令人惊奇的是,很多灵草上都有一缕缕白色雾气涌出来,在半空中渐渐的凝聚成了一个个白色的婴儿虚影,围绕着自己的本体,欢快的跑来跑去,散发出强大的药气. 青子衿眸子闪过一抹流光,手腕朝着一株灵草一转,那灵草上的屡屡白色虚影变化成一道道烟雾被吸入他体内,他闭着眸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又要吸取下一颗仙草的灵气,不想却被那道雪兰色的身影挡住了。 “不可……!”霏云敛脸色微微一变,挡住了他,“这些药草十年为灵,百年为宝,千年为尊,万年则开启灵智,你这么做如同杀人” “我做何事无需你来教训”青子衿目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目光傲慢而轻蔑。 这挑衅的语气若是换做他人,必定已异常气恼,但霏云敛也不生气,只是目光平静而温和的淡淡道,“若是在别处,兴许我还管不到,但这里是药仙谷,一草一木都与我有关” “那我就偏要吸它们灵魄,你又能耐我何?”青子衿冷冷一笑,刻薄的目光含着几分讥讽之色,黑若琉璃的眸子寒冷如冰,蓄势待发。 “呵呵,误会误会,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子衿……”韶华年一边弯起桃花眸子呵呵陪笑着,一边上前轻扯了下青子衿的胳膊,用扇子掩口小声道,“你可别忘了,现在咱们是有求于人……你可要收敛些性子……” “就是呀,青子衿,你可别在这时候给我惹麻烦!”糖莲子也急忙凑上前去小声说着,又指着那些白色元婴,“你看它们像个小孩子似的,多可爱……你怎么忍心伤它们呢?” 青子衿目色阴晴不定的闪烁了一会儿,冷着脸极为嫌弃的甩开他们二人的手,转身自顾自先走了。 他们又在山谷中穿梭了一个时辰,一直到傍晚才到了缈尘子的院子,霏云敛让他们几人等在门口,自己进去通报,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面含春风的笑着走了出来,朝着他们道,:“师父说今日已晚,请几位暂且在这里休憩一晚,明日一早,我会带你们去找‘紫雾仙草’。” 筮坞戍看了一眼糖莲子,点点头,:“叨扰了” 翌日一早,霏云敛便带着他们往谷地东面走去,沿着一条清湛的溪水一直往东走,待又穿过一块山林,众人忽觉凉风扑面,凉风中似乎还有更为冰凉的冰丝的感觉,眼前景色也蓦地变化,扑面而来的寒气凛然中,视野里一片雪白艳红的花。 长满清苔的山壁上挂着白色的冰凌,山壁下是一簇簇在枝头盛开的红艳艳的鲜花,一朵朵有碗口大小,花瓣重叠,其内的花芯颤巍巍地,仿佛结了薄冰。 这大片的花海中间,是一眼清澈却不能见底的深泉,这泉水貌似平常,可只看了一眼,就有种连视线都要被冻住的感觉。 霏云敛注视着这汩汩流淌的清泉,温声说道,:“这是冰泉呢,冰泉水的温度,会立刻冰冻住一切,如果不是冰泉周围有着天生的冰晶石,整个山谷都要冰冻起来了。” “可“紫雾仙草”在哪?”糖莲子环视了一圈,却并不见仙草的影子。 霏云敛微微一笑,指了指脚下被冰冻住的一块泉水,:“就在这冰泉之下” ps:so、韶华年在二人之间周旋的有没有种老爷在傲娇原配和弱柳迎风小妾之间的感觉,哈哈哈哈!你们懂得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月下相 “可“紫雾仙草”在哪?”糖莲子环视了一圈,却并不见仙草的影子。 霏云敛微微一笑,指了指脚下被冰冻住的一块泉水,:“就在这冰泉之下” “这就是紫雾仙草……”糖莲子看着眼前一片泛着淡紫色烟雾的浅粉色药草,上前就要摘,却被霏云敛拦住了,:“不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何还不是时候?” “紫雾仙草是救命良药,也是难解奇毒,它的花中含着剧毒,若是不小心碰触到,就会全身皮肤溃烂而死,药石无灵” “这……这小花看上去清新可爱,却没想到竟是如此歹毒~”韶华年不由轻叹了一声,似有所指的低头无奈一笑,“看来越美的东西,却越是危险” “那怎么办?我师父还等着它救命呢!”糖莲子急的咬着唇,目光闪烁过一片湿红水光,她摇了摇头,“不管如何,我都要把它带回去给师父!” 她说罢,身子就要冲进花丛里,却被筮坞戍乌黑衣袖一拦,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xIAοsんμǒ.Цk “不可冲动”他眉峰皱起,峰峦起伏,清冷异色的眸子浮起警告之意。 “我管不了那么多,师父还在等着这仙草救命……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仙草,就算是死我也要把它带回去救师父……!”糖莲子一把甩开他的手,她看着他冷静自持,如结冰潭水似的眸子,心情愈加烦乱,那双眸子清诡疏离,似乎什么都无法撼动它,让它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澜,让她觉得自己有些举动在他面前仿佛幼稚如孩童,她不喜欢这种感觉,讨厌这种感觉。 霏云敛耐心的轻声解释道,:“莲子姑娘,你莫要心急,我意思是这‘紫雾仙草’的毒都凝聚在花心里,待花凋谢之后,便可平安无事的摘下仙草,而且也只有等这花谢之后,紫雾仙草的药性才能发挥出来” 糖莲子四下巡视了一圈,小眉头皱的更紧,:“可是……这些仙草,都刚刚长出花苞,要等盛开再凋谢,还需要多久?” “最快也要两个月” “二个月?!这么久?!…………”糖莲子吃惊的瞪大眼睛重复了一遍,下意识的转眸看向筮坞戍,见他目光也有些凝重,不禁咬着唇低垂下头,目光苦恼之意更甚。 月朗云淡,几点淡淡的星光散落在云层四周。 叩门声轻轻在月下传来,须臾,门‘吱呦’一声打开,一身碧色衣裙的少女出现在了门内, “韶哥哥?” 碧衣少女看着门外面若桃花的贵公子,有些微微发愣。 “今日月色这么好,谷中又风景如画,糖姑娘可愿赏脸与小生在月下对饮两杯?” 韶华年风度翩翩的摇着扇子,月华流泻在他身上,将他本就惊华无双的面容衬的愈加让人挪不开视线,就连早已习惯了他这招摇容貌的糖莲子也不由微微一呆。 糖莲子被他逗的一乐,笑着点点头,跟着他院子外走去。 他们沿着那小径走到头,便看到一棵古槐树,槐树下是一个长满青苔的石桌,石桌上摆放着一坛酒,还有两三个酒杯。石台上则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身藏黑色巫袍,如瀑的青丝散落在肩头,抹额边的一串青灰色雀羽顺着他的发丝轻垂在脸侧,他微微低着头坐在那里,似在思索什么。低垂的羽睫,遮住了其中四季流淌的清冷波光。 糖莲子的步伐一顿,下意识的就想转身往回走,却被韶华年用扇子拦住了,佯做迷惑的道:“小莲子,你要去哪?” “我……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了”糖莲子别扭的转过身去,闷闷道, 自从那日因为南宫的事情跟他大吃飞醋,胡乱发了一通脾气后,他们二人基本就没有说过话。 筮坞戍既没有哄她,也没有多与她说些什么,第二日只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没什么表情,也不多问她什么。 糖莲子见他这样子,心中更是别扭,哪怕他你能像莫销魂那样主动来哄一哄自己,或是说些什么逗她开心也好,但是筮坞戍毕竟是筮坞戍,而不是莫销魂,莫销魂的那些哄女人的手段,他自然也是不会。 事实上,他连小莲子一直都在与他置气这件事,都有些后知后觉,若不是韶华年看出了端倪,提醒他,他到现在也只是觉得糖莲子有些怪怪的,似乎总是气呼呼的,却不能明白为什么。 “好了好了,你们的事我也知道了一二,你就当给韶哥哥个面子,莫与他置气了,就算那个南宫 对他有意,他也绝不会把她放眼里的……!在他眼里,你可重要的多!” “我可没感觉到!”糖莲子小嘴一撇,将头扭到一边。 “你当真没感觉到,他对你的关心?”韶华年摇着扇子笑着,通透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 糖莲子不吭声了,揪着衣袖,只是嘴角不由自主流露出笑意。 韶华年也没再说什么,只拉着她朝筮坞戍走了过去,筮坞戍见了她,脸上竟也似有些不自然,他低低咳嗽了一声,低头斟了一杯酒,递到她面前的桌上,:“这是梨花酿,我记得你在梅镇的时候很喜欢喝这酒,方才看有家酒馆也卖这梨花酿,就买了一坛来,尝尝味道是否相同?” “你特意买我的?” 闻言,糖莲子接过那酒杯,喝了一小口,脸上方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渐渐拉大,渐渐璀璨起来,:“很甜,嘻嘻~” 筮坞戍见她终于朝自己笑了,一向紧抿的唇不由也微微向上弯了一下。 “好了好了,雨过天晴了” 韶华年桃花眸子在他二人脸上巡视了片刻,潇洒一笑,身姿优雅的坐在凳子上拿起酒杯,像只狡猾的狐狸眯着眸子一口一口品起来。 他们三人刚喝了几杯,便又听一道刻薄冰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过来,:“有酒也不请我喝,真是不像话!” 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一道青色如纱身影已不请自入的坐在了桌子上,冰冷如玉的面容在月色下清绝出尘,带着淡淡冷香,仿佛刚刚下凡的月下仙子。 “怎么会,只是子衿你不是素来不喜热闹么……?”韶华年举杯一笑,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对面翩然入座的男人,那多情的眸子落在他身上便仿佛粘住了一般。 “有酒的时候是例外” 青子衿冷淡推开韶华年递过来的酒,用衣袖一梻,桌子上便多了一个玉杯,他自斟了一杯,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清清冷冷道,:“你们聊你们的,无须理会我” “小莲子,你可信的过韶哥哥?”韶华年用一只手潇洒打开折扇,桃花眸子笑的弯弯的,那张风流倜傥,龙凤之姿的贵气面容笑的有些神秘兮兮的。 “我自是相信韶哥哥的!”糖莲子连连点头。 “那不如让我替你守着“紫雾仙草”,你随筮兄去你们要去的地方” 糖莲子和筮坞戍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意外。韶华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不看他们,只自顾自地道, :“我知道你们有些事瞒着我,你们不想说,我也不会强求,但是我相信你们一定去做很重要的事,所以若是有可以帮你们的地方,我一定竭尽所能,倾力相助” “韶哥哥……”糖莲子目光不由有些发红,她很认真地看着他,目光仿佛有星光莹莹闪烁,:“谢谢你……能认识你,是我们的福气……” ps:大家有木有喜欢韶华年的? -- 第四章 敦煌谣——送君走马去,遥似踏花行 敦煌,古都。 一道炫目的银色光华冲天而起,然后在云雾之中涌动阵阵浪涛。 一只银蛟载着筮坞戍和糖莲子在云海里穿行,糖莲子从未站的这么高过,烈烈寒风吹的她脸蛋有些疼,看着脚下层层如海浪的云翻腾海,心想着这若是一不小心从蛟龙背上掉下来,还不摔的粉身碎骨么?!想到此,她不由自主的拉紧了筮坞戍的衣袍,心脏砰砰砰的乱跳。 筮坞戍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握住了糖莲子纤细柔软的小手,任其依偎着,说了一句‘莫怕’,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此时无声胜有声。 糖莲子站在银蛟背上,置身于千丈高空,抬眼望去,但见一望无际的沙漠仿佛绵延到无边无际之处,浩荡沙海,黄沙漫天,蔚为壮观。 “沙鸣山到了”筮坞戍沉声说着,那银色鲛龙便仿佛听懂了一般,长长银色尾巴一甩,伸着利爪朝下俯冲而去,顺着太荒山脉一路而下。 太荒山脉在敦煌的东南边,其面积辽阔得没人能说出具体的大小,古书中只是记载太荒山脉是黑辰星三大山脉之一,与敦煌大片大片的沙漠不同,这里绝大部分地方都是原始丛林,古木参天,猿啼虎啸,还有很多妖兽在这深山大泽中生存。书中记载之大泽之中有很多奇景,云海日出,飞瀑流泉,古树怪石等等,最有意思的则是入云的高峰分为几层的景观,最高处是万年不化的坚冰积雪,往下面则是灌木林,及至山腰处就是茂盛的林海了。 蛟龙停留在一个巨大石壁之下,此石壁晶莹如玉,仿佛是被瀑布冲刷了许多年才形成的, 周围的群山苍幽翠碧,将这里掩映得颇为寂寥,筮坞戍举目四望,忽而见到石壁的高处似有模糊的人影晃动,但凝目细看之时,又是一片模糊,让人难以捉摸。 “你在看什么呢?”糖莲子也顺着他的目光朝那石壁看去,但是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这石壁似另有玄机,我们要在这等上一晚” 筮坞戍沉吟道。 “不过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壁,能有什么玄机?” 糖莲子不以为意的又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石壁,实在是看不出它哪里有不同。 “若是我猜的没错,今夜月半清辉时,便可一窥玄机。” “好!我听你的,真想不通这么一面石壁能隐藏什么玄机呢?”糖莲子歪头看着那石壁,秀眉微蹙。 夕阳西下,峡谷之间的光华绚丽之极,尤其是如墨玉石壁之上,流光溢彩,神秘莫测,不过似要耐心等到半夜在月光之下,或许才看得清其上的影迹。 这里的日夜似乎交替的很快,他们没等太久,斜阳便沉沉没入天际,又过了须臾,明月升起,弦月东升,清辉遍洒于太荒丘壑。 糖莲子惊讶的发现,眼前的这黑乎乎的石壁,忽儿在月色下放出一阵淡淡的白色光芒,那白玉般的石壁,沾染了皎洁冰冷的月光,变得十分炫目。 “你在这等着,银蛟会守护你,我上去看看” 筮坞戍简单交代了一句,身影一晃,便从旁边的岩壁攀爬上去,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糖莲子便看不到他的身影。 筮坞戍立在高高的崖壁上,凝目注视着眼前的白玉石壁,如银月色下,那玉石壁上出现了一道极快的模糊影迹,然便看到石壁一个人影在迅捷的演练武技,动作极其古怪。 而更让筮坞戍惊讶的是,这道人影还不时的变幻成妖兽的形态,那人影的武技有些粗犷凶狠。全力施展的一刀,又是一阵如雷鸣般的巨响,石壁晃动不已,有许多碎石从其上跌落,轰击之处出现了一道鲜明的白痕。 不过转眼间,这道好不容易轰击而出的白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窟, 洞窟里幽深无比,泛着暗红血腥之色。 筮坞戍异色眸子眯了眯,正准备独自进入那洞窟,身后却传来糖莲子的娇唤,:“等一等,我与你同去!” “这洞窟神秘莫测,我怕你进去有危险……” “我不管,我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更害怕,我要与你同去!”糖莲子从银鲛背上跳下来,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像是一块牛皮糖一样紧紧黏着他。 筮坞戍拗她不过,只得低头叹了口气,:“那你跟在我身后,莫要乱跑” “嗯!” 他们一起走入那黑黝黝的石窟,那洞窟很安静,静的只听得到自己的轻微脚步声和洞顶水珠滴落之声。 前进了好一会儿,前方传来一阵腐朽的气息,在洞窟里转个弯便看到地上散落堆积着许多腐朽的骸骨,连骨头都腐朽了, 在满地的腐朽骸骨之间竟然还生长着一种枝叶血红的草,周围萦绕着暗红的光晕,给人一种凶戾的感觉。 糖莲子抬头打量着周围的高大石壁,在石壁的顶部,缭绕着迷蒙的灰褐色雾气,忽而,她伸手往石壁上一指, “你看,这石壁上有画!” 筮坞戍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果然见古朴的石壁之上遍布着壁画,不知以何种利器镌刻而出。 壁画的内容纷繁复杂,有上古时期的狩猎情形,耕种祭祀情景,以及各个部落之间的争斗,连绵十几块石碑,上边将那鏖战的情景详细的描绘下来。 虽然此壁画的笔致粗犷,但寥寥几笔就能将一个上古先民的外形勾勒得颇为传神, 筮坞戍和糖莲子站在那壁画前,那画仿佛活了一般流动起来,但见虚空之中,黑云翻滚,墨浪滔天,仿佛苍天要裂开了一般。无尽的黑云之中,暗金色的闪电犹如巨蟒一般流窜闪现。 在虚空之上,但见一个个霸道无比的身影正在厮杀叫喊,似有血腥之气弥漫出来,画壁下方的山脉不断崩碎,一座座巍峨的山峰就这么坍塌,山河残破。 很快,那壁画又恢复了 一片死寂,四周没有其他生命的气息,脚边全是枯骨。 糖莲子心中虽然怕的要死,却不敢太过表现出来让筮坞戍担心,只是紧紧跟在他身后,手指有些发颤的抓着他乌黑衣袖。 他们续走着,脚步踏过的骸骨化为齑粉,发出“咔嚓”的脆响,让人有点头皮发麻。 那个光头野人长着络腮胡子,身穿兽皮短衣,身上肌肉虬结。左手中红芒闪烁,往自己的心口猛力一拍。他身体顿时涨大了一倍,他大吼一声挥动铁拳犹如陨石坠落般砸来,速度和劲道都很可怕,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黏稠,筮坞戍轻轻一跃,带着糖莲子施展出“枫叶诀”,身姿翩若惊鸿掠空,又似柳絮随风,飞出石崖顶端,又召唤出银蛟载着糖莲子飞到半空之上。,那光头野人轻功不如筮坞戍,只得跟在他身后跑着,因为,他的战意难以畅快的宣泄,愈发狂暴,所过之处,地面出现许多沟壑,石块也化为齑粉。 “嗤~”又有一团刚猛凌厉的拳风轰击在此,筮坞戍身上散发出一阵结印金光,与这道劲力相抵触,他身影飘逸的往后腾挪纵跃,犹如白鹤一般。 “这样倒好,我就是厌恶你一直闪避,如此还有什么意思呢?”食人魔强者豪爽一笑,竟然兴奋的冲来,他已经好久没有经历畅快的战斗了, 他奔跑之际,身后的罡气幻化出一直金色猛虎的虚影,伴随着沉闷的吼啸之声,颇有气势。 筮坞戍面色不变,以静制动,碧绿璀璨的罡气在筮坞戍手掌间凝聚翻涌,远看犹如一条青色蛟龙在围绕着他。手掌翻飞之间配合玄妙的身法,一切招数宛若行云流水。 但见虚空之中青蛟虚影和金色猛虎虚影激战不休,片刻之后食人魔强者的拳法变化,转而凝聚出一只褐色的巨狮虚影,在他赤红的拳风掩映下显得妖异狂猛无比。 筮坞戍手中灵符一闪,一只金雕庞仰天长啸一声,碧绿的双翼展开,俯冲而下,与那只狮子缠斗起来,正当它们斗的难解难分之际,那光头野人忽而收了手,扬天大笑起来, “哈哈,痛快!痛快!许久没打的如此痛快,有缘人,你随我来!” 那光头野人说罢,转身朝着洞口另一个出口快步狂奔而去。 “它这是什么意思,你千万别跟他去,恐是陷阱……” 糖莲子骑着银蛟在半空中对他喊道。 筮坞戍沉吟了片刻道,: “姑且跟去瞧瞧……” 那光头野人在前边带路, 古木苍翠的丛林一直延伸到无尽远处,天空都仿佛要被茂密的枝桠遮蔽完了,只在缝隙之处漏下些光芒,显得有点阴森。 他们二人的速度都极快,在古树的枝桠上不断踏跃前进。 周围皆是一片盎然的翠绿,猿啼虎啸,妖兽之声不绝于耳, 古木苍翠的丛林一直延伸到无尽远处,天空都仿佛要被茂密的枝桠遮蔽完了,只在缝隙之处漏下些光芒,显得有点阴森。 林子尽头是一片规模比较大的墓地,则是灰蒙蒙的一片,像是被雾气笼罩,却又如同一片虚无。 筮坞戍放眼望去,但见成片墓碑,阴气大盛。墓碑之间则有一种奇特的古树,盛开着洁白如雪的细碎花朵,一簇一簇的,微风吹过,无数的白色花瓣随风飘洒,如同下着雪,更像是埋葬在此地的灵魂的眼泪,凄美幽冷。 此地的天空本就没有太阳,与世隔绝的结界,缺乏阳光的照耀,这里被阴气氤氲得极为幽冷,跟丛林里仲夏的气候截然相反。 “你为何带我们来这里?”筮坞戍停下步子,站在偌大的墓园中蹙眉问道。 “你们是来找‘嘲风角’的吧” 光头野人到了这里,显得极为虔诚的样子,双手合十跪拜在一座巨陵前,脸上没了方才那么明显的杀气,: “我在这里守护‘嘲风角’百年,不是谁都有机会见到玉璧显形的,若不是先祖之魂想让你进来,那山壁就会看起来如同普通山壁一样。 “ 嘲风角 ”现在何处?筮坞戍看着那飘散着淡淡蓝白烟雾的巨陵,开口问道。 但见那巨陵上似有彩色的光晕流转,又似水墨在宣纸上化开,很快就凝聚出各种虚影。 犹如飞鸿掠过湖面,光幕中的这些虚影闪现极快,不断变幻,看不真切,总之是各种凶猛的上古妖兽。 那光头野人走到到最大的那块巨石边,拿起上边放着的金铃,运起真气猛力摇动了一阵。 但见巨石随着那震动轰然裂开,巨陵上一片紫光闪耀,一个金光闪闪的宝盒在虚空中悬浮着,并且旋转交错飞舞,清越的铃铛声响彻林间, “这是……” “这里面便是你们要找的‘嘲风角,如今我把它交与你们,也算是完成了先祖所托,从今以后我自由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光头野人朝着他们大笑了几声,忽而转身跑进了茂密的丛林中,身形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那太好了,想不到我们这么容易就找到嘲风角, 快打开看看嘲风角是什么样子!” 糖莲子嘻嘻笑着跑过来,拿过那金色的宝盒,就要打开,却被筮坞戍夺了过去,:“还是我来打开吧……” 筮坞戍刚摁动那宝盒的凸起,那宝盒盖子便自动弹了起来,一团呛鼻的紫雾立时宝盒纷涌而出,十几团刺目光芒从盒子中一闪而出,筮坞戍目色一变,急忙闪身避开,只听叮叮当当几声脆响,十几根银刺闪着寒光落在地上。 “筮坞戍!你没事吧?!” 糖莲子面色一变,急忙跑到筮坞戍身边,但见他眉头微微皱着,右手捂着胸口上 ,脸色有些发白,心中顿觉不妙,她急忙低头去看他手捂的位置,:“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筮坞戍垂眸松开右手,但是一片暗紫色的血已染红了他的手心,但见一枚带着毒刺的冷箭正深深没入他胸口,冷汗密密麻麻的布满他额头, “这……!”糖莲子惊得捂住嘴,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又惊又怕,语无伦次的看着那插在他胸口上的冷箭,:“怎么会这样?!……不好,这箭有毒……我们被他骗了!我,我这就去找那个光头野人,我去找他要解药!你等我!” 她说着就起身要去追那光头野人,却被筮坞戍死死抓住,:“不准去…………!你去只会白白送命……” “可,可找不到他,我们就没有解药……”糖莲子含泪说道,目光自责又后悔,若不是自己好奇非要打开这盒子,筮坞戍就不会替她打开,也许就不会这么快受伤……为什么自己总是在给他添麻烦…… “……我身体异于常人,早已百毒不侵,这毒还要不了我的命……”他看着她哭的伤心难过,忍痛安慰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离开这里,若是那光头野人去而复返,我们就危险了!” “好!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糖莲子急忙擦掉眼泪,扶着筮坞戍跌跌撞撞的朝洞口外走去。 好在,那光头野人并未折返,也不知道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们也无暇顾及这么多了,赶紧离开这里才是当务之急。 虽然筮坞戍早已百毒不侵,那毒伤不了他性命,但是那伤口却是怎么也无法止血,紫红色的血打湿了他乌黑衣袍,将他的脸色衬的越加苍白。 “前面就是洞口了!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就去找大夫!” 糖莲子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光亮,暗暗咬牙使劲,又快走了几步,此刻的她也是狼狈不堪,乌黑青丝被汗水浸透湿黏黏的贴在脏兮兮的小脸上,粉色的衣裙早已被洞里的怪石划的破烂不堪。 “终于出来了……!” 一缕明亮的阳光洒射下来,虽然眼前黄沙漫天,烈阳高照,但是她总算是微微舒了口气,脸上不由微微泛起一抹欣喜的笑容,:“太好了!可算是逃出来了!咱们这就去找大夫!” 筮坞戍还未及应她,一道幽兰色的身影便挡在了他们面前, “把嘲风角 交出来,随你们去哪都可以” 糖莲子抬头看去,便见烈阳之下,一个身姿挺拔修长的男人带着青鬼面具站在他们面前,右手握着一把枯黑色的骷髅古剑,古剑剑柄上雕着一个骷髅头,剑身上猩红色的血在刺目的阳光中蜿蜒而下,那道幽兰锦衣后,黄土飞扬,尘沙漫天。 “你,你是什么人?!” 糖莲子看着那道身影,竟然无端的感动熟悉。 “他是鬼手公子” 筮坞戍看了一眼那把骷髅古剑,灰白着脸色淡淡道。 “鬼手公子?!” -- 第一百六十三掌 在他面前要你! “你就是鬼手公子?!”糖莲子有些吃惊的打量着眼前带着鬼脸面具的男人,他就是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鬼手公子?她盯着他看,只觉得他的身影隐隐的有些熟悉之感。 “把嘲风角交出来” 莫销魂又重复了一遍,尽管他戴着面具,也用了功力让嗓音有些异样,糖莲子认不出他来,但是他却认得出糖莲子。 也不知何故,看着她一脸担心的紧紧搀扶着那个巫袍男人,他的心里就莫名的腾起一一股火苗。 “嘲风角不在我们身上!” 糖莲子微微探过半个身子将筮坞戍挡在身后。 “你认为我会信?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交还是不交?” 莫销魂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幽蓝锦衣在黄沙之中烈烈飞舞,带着冷冽杀机。 看着糖莲子这般保护筮坞戍,一副生死同心的样子,莫销魂心口那燃烧的火苗又滕高了一些,隐在面具之后的眸子闪过隐隐妒色, “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糖莲子愣了一下,似是没听懂他说什么,反而下意识的将身子离筮坞戍更近了。 筮坞戍低咳了一声,清诡的目光冷冷看着眼前之人。苍白的脸上一片萧冷,:“你究竟是何人?” “要你命的人!”莫销魂冷声说完,翩然身姿腾空而起,宛若身化一道青光,如一道光电一般向 冲撞而来。 一股强大的气息自他体内瞬间爆发而出。他手中的骷髅枯木剑放出璀璨的光芒如战神金甲一般笼罩在他的体外。 金色剑影四周是一道道炽烈的金芒,如金蛇一般在舞动,他的身影仿佛浩荡着一股神魔的力量,如君临天下的邪帝一般威慑四方,高不可攀。 狂吼的风沙吹乱筮坞戍的长发,他异色眸子微微一暗,勉力将糖莲子护在身后,手中青铜古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不偏不倚挡住了莫销魂刺来的一剑。 金、青两道光芒宛若两轮骄阳当空而照,璀璨的光芒耀人双目,巨大的内力如山洪爆发一般喷放而出。将两边的沙土卷的得更加狂猎作响,黄沙纷纷扬扬被震到半空中又如暴雨倾落而下。 莫销魂的剑法阴险狠戾,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骤如闪电,落叶纷崩。万里已吞匈虏血。 剑光交错着陨落,飞舞。闪烁的暗影连连出招,引得天地都为之变色。轰鸣的雷电陨落大地,凿开一条碎裂的光芒。 毕竟之前负了伤,胸口也中了箭,流血不止,若是泛泛之辈,以他的功力尚能轻松应付,可是面前却是手段诡异狠辣,血洗昆仑山的鬼手公子,他未想到这鬼手公子的内力竟如此雄厚,仿佛他身体里有着某种神秘力量,宛若神魔护体。 忽而,莫销魂身形一转,阴郁冷厉的眸子闪过一抹寒光煞气,掌心一团黑气凝出,催动骷髅枯木剑上的骷髅发出一串悲号厉喊,那无数个骷髅剑影从剑上飞腾而出,化成一张锋利鬼爪朝着 直抓了过去。 眉峰一拧,青铜古剑闪过一抹青色流光,险险抵住那鬼厉嚎叫的利爪,雄厚的内力源源不断的从那利爪上渗透而来,他胸口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尖锐刺痛,那痛让他不由低头剧烈的咳嗖起来,他知道自己不能有片刻的懈怠和喘息,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咣当!”一声巨响, 千年青铜炼制而成的青铜古剑竟然被那白骨森森的狰狞拍击断为两截,余势不停,重重的轰击在 筮坞戍的胸口上! “咔嚓”一声,肋骨处发出一身闷响碎裂,撕裂的剧痛让他的脸色更加惨白,他紧拧着眉头,藏紫色的眸子闪过一波异芒,半截青铜古剑反手撩出三剑挡开白骨鬼爪攻击,却依然难以化解强劲的轰击之力,整个人倒飞出去二十多丈,堪堪捂住胸口半跪在地上,手中半截青铜古剑深深没入黄沙之中, 他眼眸一震,一丝鲜血从他口中溢了出来,脸如金纸。 “筮坞戍!筮坞戍……你怎么样了,你……你不要吓我!”糖莲子哭着跑到筮坞戍身边,惊慌的用衣袖擦拭着他唇角的血渍,冰冷的小手抖个不停。 “你快点走……” 筮坞戍面色灰白的低声说道,一大口血从他口中又溢了出来,落在糖莲子青色的衣袖上,触目惊心。 “我不走!我不走!”糖莲子哭着抱住筮坞戍,眼泪如雨一颗一颗掉下来,:“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不会的……” 她抬头看着拿着染血骷髅剑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鬼面男人,低头从衣袖里掏出那个宝盒,湿红着眼睛瞪着他道 “你要的东西在这里,是不是我给你你就放我们走?!” “你在跟我讲条件?”‘鬼面男子’停下了步子,看着她眼中盈盈泪水,目光冰冷而不悦。 “你若是不放我们走,我……我现在就毁了它,让你也得不到!”糖莲子紧抓着那宝盒猛地站起身来,娇弱的身子与他矫健的身子对峙着,虽然那盒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可是若今为了他们二人的生路也只好赌一把了! ‘鬼面男子’冷笑了一声,声音带着些许轻蔑,却依然冷沉沉的,充满了危险,:“你认为你威胁得了我么?” 说罢,他掌心微微一动,糖莲子手中紧紧抓的宝盒便到了他手中,糖莲子面色一变,想也不想的跑到了他面前,伸手去抢那宝盒, “还给我!” ‘鬼面男子’置若罔闻的看了一眼那宝盒,伸手在那机关上轻轻一按,宝盒盖子弹起,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他目光一寒,转头看向糖莲子, :“你竟敢骗我?!” 糖莲子恨恨的看着他,咬牙切齿的狠狠道,:“真可惜我们该再晚一点打开那盒子,不然现在死于非命的就是你,那些毒针怎么就不刺到你身上呢!” “小莲子……” 筮坞戍低叫了一声,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再激怒他。 “你就这么心疼他,这么想让我死?!” ‘鬼面男子’目光一寒,看着她还闪着泪光的清澈眸子,,猛然一把狠狠掐住她的下巴,看着她吃痛皱起的小眉头,手中力道却越来越重,阴郁而冷戾的目光透出一抹嘲讽,:“看看这张人尽可夫的小脸,你这身子是不是已经被他尝过了?!” “你,你胡说什么?!放开我!”糖莲子又气又恼的在他怀里愤怒挣扎,却是动弹不得分毫。 “放开你?那太可惜了……”‘鬼面男子’目光闪过一抹邪气,冷笑着抚摸着她的脸颊,脸上余怒未消,“我现在就在他面前要了你,又能奈我何?” 说罢,不等糖莲子说话,已将她压在了地上,薄唇朝着她樱粉色的唇啃咬上去。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云深不 “放开我!你……放开我!”糖莲子脑袋一嗡,即使隔着面具她特也依然能感受到男人冰凉的薄唇,那唇在她唇上肆意游走啃咬,明明很屈辱,但是她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让她想到一个人,莫销魂。 不,怎么可能…… 她还来不及思考,那邪恶的男人已经开始去撕扯她的衣服,只听撕拉一声,她身上的衣裙如凋零的花瓣破裂开来,隐隐露出两团雪白若隐若现的遮挡在层层叠叠的布料中。 “啊!不,不要!”糖莲子惊叫一声,伸手想要捂住,双手却被眼前的男人紧紧按住,她脸颊一红,眼泪如泉水般涌了出来,清澈的眸子又惊又羞又怕。 莫销魂看着她哭成这样,眸子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减慢,只看着她哭花的小脸有些发怔,看着她这样子,他竟然觉得有些心疼。 就在这走神之际,只见筮坞戍染血的手指中灵符一闪,那只银色蛟龙不知从何处飞奔而下,直朝着莫销魂后心抓去,莫销魂没有防备,只觉后心一阵锋利剧痛,再回头时后心已被龙爪抓出两道深深血痕。 那银色蛟龙怒吼一声,银白色的尾巴朝着 莫销魂用力一甩,张开大口喷出一团如浓雾似的冰寒血烟。xIAοsんμǒ.Цk 待那血烟散去,筮坞戍和糖莲子的影子早已消失不见,就连那只银色蛟龙也没了踪影。 几百里外的虚空之上,银蛟背着筮坞戍和糖莲子在空中疾驰飞掠,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吹的她睁不开眼睛,但是那股血腥之气却挥之不散的在萦绕在她身边,那血腥之气让她一阵浓烈不安,她捂紧胸口,正想问筮坞戍的伤势,便见那银蛟猛地一震,失去平衡似的带着他们俯冲下去,狠狠摔在了黄沙之上。 “筮坞戍……!” 糖莲子费力的从沙土中爬起来,不顾身体的疼痛跑到她离她不远处,那浑身是血近乎昏迷的男人身边,不停摇晃着他的身子,眼泪不停的掉落下来,焦急唤道, :“筮坞戍!筮坞戍!你醒醒!你醒醒啊!” 筮坞戍微微睁开眸子,脸色灰白的咳出一口黑血,缓缓撑起半个身子,神色虚弱至极:“……我没事” 他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没事,他这么说无非是不想让她担心,糖莲子又岂会不懂,她勉强忍住眼泪,看着快黑下来的天色,知道他们不能再这荒漠中耽搁,一定要快点离开这里才行,好在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绿滩,远远望去依稀似有炊烟袅袅。 一个时辰后。简洁的农家小院中。 “糖姑娘,你一晚上没吃饭了,喝点粥吧……” 一个红衣少妇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那少妇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 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 ,别有一番温柔可人,惹人怜惜。 “谢谢你,红妆姐姐……可是,我吃不下……” 糖莲子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筮坞戍,眼泪在眼眶边摇摇欲坠,她紧紧抓着筮坞戍的手,贴在自己泪水涟涟的小脸上, “筮坞戍……我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吧……我保障以后都会听你的话,再也不到处乱跑,再也不惹是生非,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快点醒醒,你不可以死……呜呜……” 她说着说着又说不下去了,越想越伤心,索性一下子扑到他胸膛上放声大哭起来,她哭的很是伤心,任红妆怎么劝她都听不进去,只是埋在他胸口上不停哭着,直到她耳边传来一道低沉冰凉的声音, “你吵得我头很疼,能不能让我安静睡一会儿?” 糖莲子娇小的身子一震,满脸泪水的抬起头惊喜的看着他微微睁开的眸子,虽然他的脸色仍是虚弱不堪,但总算是醒了。 “你醒了?!!太好了!”糖莲子神色一喜,急忙用手擦拭着脸上泪水,一把用力握住他的手,眼泪却又忍不住泪了下来,红着眼睛直直盯着他叫道,:“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筮坞戍看着她哭的红肿的眼睛,藏紫色的眸子流光闪烁,划过一抹不知名的波光,最终又归于岑寂,他看着她,那一向清冷的唇向上微微扬了下,:“纵然我想死,被你这么吵闹了一晚上,也不敢死了……” 糖莲子被他逗得一乐,含着泪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无比认真的看着他,语气任性而又蛮横:“我不管,就当这辈子是你欠我,我不准你死,你就不许死,就算再辛苦我也要你活着!永远都不许像这次一样丢下我一个人!” 她见筮坞戍沉默着不说话,不由又有些急了,抓着他的衣袖摇晃着催促道,:“你说话呀!快点答应我!” “……我尽力” “不是尽力,是一定要!” 糖莲子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小嘴微微撅了起来。 筮坞戍看着她晶莹闪烁,宛若水晶般清澈透明含着隐隐泪光的眸子,一种异样的感觉流人五脏六腑,他微微低垂下眸子,看着她紧紧揪住自己衣袖的雪白手指,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糖莲子脸上立时露出一抹比花还绚烂娇美的笑容,身子往前一仆,猛地抱住筮坞戍,忘情叫道,“嘻,太好了!那我们一言为定!” 筮坞戍看着眼前扑过来的香软,身子立时微微一僵,糖莲子身上那有一股清甜的花香,让他的脸颊不由的泛起不自然的微红,糖莲子似是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脸颊也是一红,急忙往后退了退,支支吾吾的低头绞弄着手指,:“对不起,我,我只是太开心了……嗯,粥,粥有些凉了,我去给你热一热……” 说罢,也不等筮坞戍再开口,就端起那碗热气腾腾的粥,羞红着脸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只留下筮坞戍一人像是根木头似的坐在床上。 蓬莱。 舞花娘缩在角落里,身体微微一动,后背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那鞭伤纵然过去了十多日,却还是痛的她欲生欲死,她轻轻掀起衣袖,一道刺目的暗红立式暴露出来,她咬了咬牙,将金创药撒了些许上去,锐利的痛楚让她不由皱紧了眉头,呻吟了一声。 “要不要我帮你?” 春无踪幽幽闲闲的走了进来,春水潺潺的声音随着他走路而响动起来,仿佛他所过之处,都在下着冷冷春雨。 舞花娘瞥了他一眼,将脸扭到黑暗处,不理会他,她身上这狠厉的鞭伤都是他给自己的,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 “怎么,还在生气呢?”春无踪阴柔的脸上漫起一抹笑容,他轻飘飘的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抚摸着她乌黑的青丝,脸上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何必这么小气,我毕竟没有对你的脸下手,不是么 舞花娘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脸,目色有些惊恐。 春无踪又笑了笑,伸手覆上了她娇美如花的面容,声音轻柔如泉水,:“事情失败了,总是要罚的,正如成事了我自然会赏,一个道理,我让你去色诱他,你失败了,挨这几十记鞭子,才能长记性,学会如何动脑子。换一个角度想,我这也是在教你……” “你又想让我为你做什么?”舞花娘微微侧了侧头,皱眉躲开了他的手,相比他的狠厉,她更惧怕他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那阴森森的手总能让她每一个骨头都冻得咯咯作响。 “你不喜欢我碰你?”春无踪的眸子眯了一下,阴柔的脸上似多了一层阴云。 “换做你是我,你也不会喜欢” 舞花娘自言自语的低语了一句,清潋美丽的眸子直视着他道,:“你要我做什么,不如直说” 春无踪凝视了她片刻,唇角冷笑了一声,背过身去缓缓道,“你可听说过人彘? “人彘?! ” 药仙谷。 一阵清越笛音袅袅传来,霏云敛正在山中采药,听着那笛声如此悦耳动听,不由循着笛声一路走了去,待走到那冰泉时,便看见韶华年一身素白锦衣坐在青石上,看着眼前含苞待放的花苞,手中拿着一把短笛,那玉笛通体青翠,在夕阳之中宛若一块碧玉。 别人穿白衣或是显得清淡无争,飘飘欲仙,或是显得洁净素雅,满身书卷气,但是韶华年一身风流潇洒的气质即使是在寡淡的白衣下,也彰显的淋漓尽致,更显浪荡不羁,宛若闲云野鹤。 听见脚步声,韶华年停了曲子,转头朝他看过来,那双沾染春花秋月的桃花眸子微微弯了弯, “原来是霏神医啊……” 霏云敛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拱手道,:“韶公子切莫这般叫,我还未曾出师,更不敢自称神医……” 韶华年不以为意的弯唇一笑,目光灼灼看着他:“现在不是,以后未必不是” 霏云敛没与他争辩,只是转眸看着他手中玉笛,有些歉意道,:“方才采药时,突闻笛声清越动听,便闻声而来,不想却是打扰到公子雅兴,实在抱歉……我这就走……” “且慢,我这正好有坛女儿红,霏神医,可愿与我同饮?” “都说莫唤我神医了……”霏云敛微微拧了些秀眉,再次纠正道。 “好,那霏……大夫,可愿陪我喝两杯?” 韶华年忍笑改口,他看着对面男子那和善温润,儒雅清隽的面容,就忍不住想逗弄他一番。 “我不会喝酒……” 霏云敛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烈酒伤身,韶公子也还是少喝些吧……”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韶华年不以为意的笑笑,拿起酒瓶仰头又大口饮了几口,微微叹了口气,:“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若是人生没了美酒相伴,纵然是长命百岁,又有何意思?” 霏云敛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他那软塌塌垂下来的左手,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你的手何时伤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公子的手可否让我看看?” 韶华年摇了摇头,将手往袖子里缩了一下,:“不必了” “若我看的没错,你的手是新伤,若是治理得当,或许还会有复原的机会” 韶华年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摇头笑道,“可我并不想治好这只手” “为何?”霏云敛惊诧反问,从小到大,他只见过多少人拼命来到药仙谷跪拜求生,想尽办法治好自己顽疾,却从未见人会拒绝医治的机会。 韶华年仰头看着远方青翠苍山,模糊一笑,说了一句霏云敛听不懂的话,:“因为……我要他欠我一辈子,只要他觉得欠我,就不会离开我” ps:521.我也要跟你们表白一下,嘻嘻,爱你们呀爱你们啊,谢谢你们这么长时间的支持,送你们大大的一个么么哒!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昆仑试炼! 一片骨岩山脉深处,不断传来剧烈的野兽嚎叫声,如飓风般呼啸,让人心神俱颤。 这片山脉最深处,乃是一座奇特的骨崖,骨崖仿佛被一柄巨兵砍断,一分为二,形成两座断崖,彼此相距百丈距离,遥遥相对,中间隔着一道天堑。此时,对面那座断崖上,站着数百名昆仑弟子,他们排成一列站在这座断崖四周, 最前面站着昆仑三位长老,还有几位教管弟子的师叔,其中自然有溟鲛和木樨雪。 站在首位的‘封云’长老,扫视了一眼众弟子,负手道,:“通过这个传送,就是血焰骨沼泽,也是你们新入门弟子的试炼之地,你们这一年来在昆仑山学到了什么,尽管都用出来,只有通过试炼的弟子才能继续留在昆仑山,通不过试炼的则要下山归家!” 闻言,漫相思的小手不由紧张的捏了起来,心中一阵小鼓乱敲, 站在她前面的那个女弟子刘玉乐不屑的扭头看了一眼,小声朝同伴小说起风凉话来,:“看来有的爱偷懒的人要被赶下山了!” 其他人自然明白她说的是谁,纷纷偷笑起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窃窃私语起来。 “肃静!”溟鲛低喝一声,面色不怒而威。 ‘封寒’长老上前一步,看着众人道,“血焰骨沼泽中诞生的生物,乃是一种血魂怪物,击杀之后,会释放一丝血魂精气,武者吸收之后,有锻体淬脉的功效。并且,血魂怪物死后会凝成血玉,得到血玉的弟子算是通过试炼,可以留在昆仑山 ” 随即他长袖一甩,但见虚空中一个猩红阵石闪烁着红光,隐隐泛着血腥之气,一座传送阵在前方出现,这便是“血焰骨沼泽”的一个入口。 随着三位长老的连声催促,弟子们不敢耽搁,纷纷轻轻一跃,飞入传送阵中。 “漫相思,其他弟子都进去了,你怎么还站着那不动?”‘封绮’长老看了一眼踟躇站在一边的漫相思,拧眉问道。 “我……我……” 漫相思看了一眼木樨雪,木樨雪也朝着漫相思看过来,朝着她轻轻点了下头,漫相思低头偷偷摸了摸衣袖里的那个香囊,那是木樨雪昨晚给她的,说是在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离开这个法阵。 她深吸了一口气,自己暗暗给自己鼓了鼓气,你一定行的,不会让那些弟子看扁,嗯!她握了握拳,身形一顿,闪进了那阵法中。 她一进那阵法中,便觉得眼前一黑,随意只听耳边一声巨响,地面剧烈晃动,站立不稳,旁边传来刘玉乐三人的喝骂声。 “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里真是血焰骨沼泽吗?怎么是这个鬼模样?” 漫相思没理会她们,只是环顾了一圈四周,不由面露惊色。 此刻,她们四人正站在一座传送阵中央,而所处之地,既不是地面,也不是沼泽,而是一片浮船上,所以才会如此颠簸。 这片浮船的规模,大约只有方圆千米,坐落在血骨涌动的沼泽地上,依靠一座大阵支撑,才不致被沼泽湮没。 前方,牌上写着一行字万古浮舟。四周的血焰骨沼泽不时流动咆哮,一阵波动传来,浮周便颠簸不断,仿佛怒海中的小船,随时会船毁人亡。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宛如是巨兽嘶吼,充满了阴森,充满了死亡一味。 随即,只见远处的血色沼泽翻腾起来,不时有巨大的血泡冒起,破裂之后,则是溅起一片碎骨,狰狞可怖。下一刻,随着一阵鬼叫声,无数猩红的身影出现,无数猩红怪物冲撞着,冲杀在一起,互相厮杀,诡异猩红的血液飞溅,形成一条血河,缓缓流入沼泽之中。 四众弟子纷纷奔跑逃散,漫相思也随众弟子奔跑着,但是跑着跑着,也不知是幻觉还是现实,那条血色小路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数百个妖影从沼泽中飞出来,怪叫着朝她扑了过来。 漫相思急忙稳定心神,使出‘桃花飞鸾诀’,刹那间万千桃花从她袖口飞了出来,如暗器一般纷纷刺入那些小妖的身体里。看着那些小妖怪叫着跌入血池,漫相思有些得意的弯了弯唇,本来她是觉得这招式用起来很是漂亮,就苦练了几天,没想到还派上了用场, 她正得意忘形间, 脚下的沼泽地忽而一沉,窜出一条猩红的影子,形如巨蟒,身侧生有锋利锯齿,如鞭的身形卷动,切向漫相思的腰部。 血色沼泽上,只见一片寒光闪过,溟鲛踏着剑步,剑光连闪,在血气弥漫的沼泽上疾掠,却是不荡起一丝波澜。哗啦! 溟鲛眸光一动,眸生剑芒。犹如切纸一样,将这条血魂巨蟒切成两段。砰得一声,血雾爆散,这条血魂巨蟒消散,化为一丝血气融入溟鲛体内,并有一枚血玉在半空滴溜溜转动。 溟鲛手掌微动,那块血玉便落在了他掌心中。 “溟鲛师叔!你,你把这血玉给我吧!”漫相思心急的看着他掌心里光芒流转的那个血玉,一双眼睛亮的要放光。 “为何要给你?”溟鲛冷眼看着她, “反正你也用不到,你给我我就可以通过试炼了,就可以继续留在昆仑山了!”漫相思笑的像个狡猾的小狐狸。 他们正这般说着,翻腾血雾的沼泽上,又是一群血魂蜥蜴的窜了出来,血浪疯狂扩散蔓延,朝着他们直冲而来,溟鲛手腕振动,引动剑诀,剑芒一闪,将这头血魂怪物斩成两段。 漫相思从溟鲛身后偷偷探出头来,看着他掌心中那闪烁的红玉,刚想偷偷摸摸伸手去够,却被溟鲛冷眸侧目一瞪,:“你干什么?” “我,我看这血玉很漂亮,溟鲛师叔可否借给我看看?” 漫相思眼眸一弯,讨好笑道。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好骗?”溟鲛冷脸说着,手中红玉收入自己怀中,看着天空隐隐闪烁的传送阵,“试炼马上就结束了,你立刻随我离开,否则会被永远困在这血焰骨沼泽中” “可是……我,我还没拿到血玉……哎哎……师叔,你别硬拉我啊!我、我还不要离开这里!啊~~~~~” 漫相思话音未落,身体已被溟鲛带着冲入了那血红色的传送阵中,周身被一股热浪炙烤着。阵法传送中,她百般哀求他把那血玉送给自己,但是溟鲛却是置若罔闻,面色冰冷如霜。 骨岩山上,过关弟子的名字被一一高声叫着, “刘云燕、落滋寒、楚天、月天言……” 漫相思紧紧垂着头,手心微微出汗,她看着一个女弟子满是骄傲地奉上自己得来的血玉,小脸也不知是急是羞,变得红彤彤的,心中不由异常懊悔,都怪自己太贪玩了,又学艺不精,若是真的被赶下山,那该怎么办…… 她咬了咬唇,看着马上就要轮到自己,可是自己却两手空空,不由急的快要哭出来,她又朝溟鲛看了一眼,见溟鲛仍是一副冷心肝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由更是焦急沮丧……他肯定是不会帮自己了,方才在那传送阵中她怎么哀求都不理会自己,现在难不成还能指望他帮自己吗?看他铁面无私,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丝毫不近人情…… “漫相思!”封寒长老的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响彻整个山林。 漫相思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站着没动,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让她仿佛如刺在背。 “漫相思!”封寒长老的声音又提高了些,震的树叶微微摇晃。漫相思还是低着头没动,额头上渗出一层薄汗。 “漫相思!为何不答!”封寒长老又叫了一遍,声音明显带着怒气。 “相思~”木樨雪微微皱了下眉头,朝着她这边的方向低声唤道。 “我……”漫相思蹙起眉头,开口却又不知说什么,小脸涨的更加通红,她深吸了一口气,正想说自己没有拿到血玉,但是也不要离开昆仑山时,却又听‘封寒’长老不耐烦的看着她道,:“你既然拿到了‘血玉’还磨磨蹭蹭的站在那发什么呆,还不过去站在那一边!” 漫相思微微一愣,这才发觉冰凉的手心似多了什么东西,她低头看去,却发现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血玉,那血玉晶莹剔透,殷红如血。 她吃惊的抬头看了一眼溟鲛,见溟鲛脸色仍是淡淡的,宛若千年积雪的眸子扫了她一眼,又冷冷朝别处望去,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又感激的看了一眼溟鲛,脸上浮起一抹绚烂笑容,朝着那道袍尊者甜甜笑道, “相思遵命!” 是夜。 漫相思一路蹦蹦跳跳的在铺着薄雪的小径上走着,看着远处若有若现的的那间清堤雪芦,她心头不由更加雀跃,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些,待她快走进时,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忽而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目光一亮正想喊,却见他急匆匆的朝着另一边的偏僻小径走了去。 “奇怪,樨雪师叔这么晚了,要去哪?” 她心中生疑,忍不住偷偷跟着他一路尾随到了一片密林前。 密林前的石碑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门派禁地,擅闯者死” 木樨雪在石碑前,侧耳听了听,似是没感觉到什么异动,身形一闪,钻入密林之中。 “樨雪师叔……” 漫相思躲在不远处的凤凰树后,正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她下意识的觉得木樨雪似乎在做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可是……她不由又想到了上次他们运伏魔鼎回来的途中,听到的他与神秘人的对话,而,听说……这伏魔鼎现如今就在这弟子禁地之中…… 师叔他这般神神秘秘,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她正疑惑间,忽然又听见一阵脚步声,抬眼看去,竟见溟鲛也朝着这边走来,好似也要进那禁地巡视,要看着他就要走入禁地,漫相思也不知怎么,只下意识的猛地从草丛里跳了出来,挡住了溟鲛的去路。 “漫相思?!”溟鲛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漫相思也是微微一愣,随之转了转眼珠,嫣然笑道,:“我是来答谢溟鲛师叔的!我听师姐说你今晚会在这边巡视,所以……所以就特意来这里等你!……嗯!”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撒谎,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若是让他们碰见了,一定会出大事! “谢我什么?”溟鲛眉头微微松了一下,但是神色还是冰凉凉的, “谢谢你今天帮我过关^……!”漫相思俏皮的眨眨眼,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懂得,我发誓!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绝对不会乱说!” “那你现在还说出来!?”溟鲛目色森寒的瞪她一眼,神情带着莫名恼怒之意,他现在其实很后悔偷偷帮她瞒混过关,这种事情他都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来,为此,他心情一天都很不好,这个屡次顶撞他的丫头,为何竟能让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甚至还跟着她违犯门规?! “哦哦!我不提了!今日之后,我绝对闭口不提!” 漫相思被他吓得一愣,急忙用手掩住口,小心翼翼的说道。 溟鲛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转身想走,可刚走了两步,不想又被漫相思从背后叫住了, “溟鲛师叔!我有东西想送给你!” “什么?” 漫相思从袖子里掏了半天,掏出一颗石头雕刻的百灵鸟,那小鸟通体淡黄色,模样雕琢的甚是可爱,她将那石头递给溟鲛,认真道, :“这小鸟我从小带在身边,每次看到它就觉得很开心,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希望溟鲛师叔你以后看到它,心情也会变好,不会总是皱着眉头!” 溟鲛盯了她手中的石鸟,目光顿了片刻,冷着脸看她道,:“你意思是我冰冷刻薄,难以相处?” “额……没、没这回事……!” 漫相思被他冰冷目光震慑的往后退了几步,违心笑着连连摆手,:“溟鲛师叔素来和蔼可亲,是我们师姐妹们争相膜拜的对象!” 溟鲛看了一眼她阿谀奉承的小脸,冷着脸哼了一声,接过那石鸟,转身走了。 漫相思看着那渐行渐远的冷白色身影,手指按着胸口深深舒了一口气。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君归来 糖莲子看着铜镜中一身藕荷色新衫,精心梳妆过的清丽少妇 ,不由一脸好奇,“红妆姐姐,你今日打扮的这么漂亮,是要去哪?” 红妆从匣子里拿出一根桃花簪插在发髻上,脸颊泛起久违的笑容, “慕郎~慕郎前几日传了书信来,说今日应该就会回来了!” “慕郎是谁?” “他是我相公……”红妆脸颊微红,水清的眸子看着窗外,脸上泛起浓浓的思念和牵挂,:“他离家已经一年多了,之前一直杳无音信,我一直很担心他,好在他终于平安回来了……” “嗯!红妆姐姐你那么漂亮,你夫君也一定相貌堂堂,英俊潇洒!” 红妆微微一笑,还没说话,忽闻远处隐隐似有马蹄声或重或轻的传了过来,急忙站起身,急匆匆的奔出了门外,“是他!他回来了!” 远处芳草萋萋,乱花丛生。 那少妇看着撑着高头大马,风尘仆仆踏花而来的紫衣男人,面色立时一喜,她双颊泛起醉人红晕,眼眶亦是一片湿红,提起裙角便朝着那男人跑了过去,她跑的那么焦急,又那么欢喜,似是要把这久别的思念都随风扑落到他身上。 “慕郎……慕郎……!”她声音如黄莺出谷,娇嫩动人,含着微微的哽咽之声。 男子从高头大马上跳下来,顺势搂住了如兔子般扑入自己怀中的柔软娇躯,一阵清淡香气立即盈了满怀,男子微微一愣,还来不及反应,红妆已紧紧搂住了他的腰,伏在他胸前嘤嘤啜泣起来。 “原来那就是她相公呀,真的还很英俊呢!” 糖莲子站在院子里,扶着筮坞戍在院子里慢慢走着,听到声音不由伸长脖子朝外张望,看着不远处紧紧相拥的夫妻,脸上笑容甜甜的,不由露出一副八卦的表情。 “人家夫妻相聚,你我莫在这里打扰他们” 筮坞戍举目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捂着胸口朝院子另一个后门走了去。 “噢~~”糖莲子点点头,乖乖的跟着他朝后院走去。 “慕郎……这一年多你去了哪里?为何你音讯全无,我好想你……我以为……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慕郎……”红妆痴痴看着他,两串相思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那男子峰峦般的眉峰皱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巡视了良久,才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勾唇笑了笑,:“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别哭了,嗯?” “这些日子你去了哪?”她抹着眼泪仰头看着他英俊面容和那双冷若寒秋的眸子,目光迷惑不安。 “……自然是帮你寻药去了” 慕南枝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缎红色的锦盒,在她眼前晃了晃,唇角笑容有些怪异。 红妆目光立时一亮,惊讶的张大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真的找到了那只三眼雪狼?!你……你杀了它?” 慕南枝斜挑了下眼角,眸中精光闪烁,他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她苍白的脸蛋,唇边笑容分明温柔如水,但是却透着一丝凉意, :“当然,只要能治好娘子你的病,别说是杀一只三眼雪狼,就算是十万只三眼雪狼,我也会为你杀了它,取其金丹为你制药!” ~~~~~~~~~~~~~~~~~~~~~~~~~~~~~~~~~~~~~~~~~~~~~~~~~~~ 炊烟袅袅,冉冉白烟,从宁静的郊外小屋飘出来,伴着浓浓的香味。红妆在灶房里忙忙碌碌的打着转,神情即喜悦又幸福,她走到灶台前,打开大铁锅立时出现一阵扑鼻肉香,一大块一大块色泽晶亮诱人的排骨在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让人一看一眼便不由得口水直流。 “红妆,你做的什么,闻着真香……”果然,男人寻味而来,从背后轻轻搂住了她,一脸馋相的望着锅里的排骨,那垂涎欲滴的模样让红妆见了忍不住失笑。 “是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她回手抚摸着他因为风吹日晒而略显粗糙的皮肤,如水的目光温柔又愧疚,:“你这些日子在外面一定吃不好,睡不好……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了这么多罪,真是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慕南枝一直看着锅里那晶红透亮的排骨,目光有些发直,他不理会红妆,只是忽的伸手徒手从沸腾的热锅里捞出一块已经熟透的排骨,也不管那排骨是否还冒着腾腾热气,直接放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啃咬起来。 红妆先是一愣,随即急忙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匆忙按在桌子上的一盆冷水里,目色心疼的轻声责备道,:“这么烫的锅,你怎么能直接伸手去捞呢,万一烫伤怎么办?快在水里泡一泡,否则手指会烫起泡的!” 慕南枝怔了怔,看着浸泡在凉水中的手,有些不喜的皱了皱眉眉,将手从冷水盆中抽了出来,可那双黑眸却依旧直直望着那一锅诱人排骨,泛动着如狼般贪婪的目光, “我的手没事……这排骨的味道真是香……” “没事?”红妆疑惑的皱起眉头,去看他的手,果然那手掌完好如初,别说是起泡了,就是一个红印子也都没有一个,可她记得,他以前明明很怕烫的。 “说没事就是没事了,你怎么如此啰嗦?”他不耐烦的抽回手,乌黑眸子一直盯着锅里的排骨,随即,又从锅里捞出两三块来,放在口中旁若无人的大口咀嚼着, 直到看到红妆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目光又是惊讶又是迷惑,才发觉出哪里不对,漆黑眸子闪动了一下,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 “我实在是饿的很了,你不会怪我吧?” 红妆摇摇头,目光不由又红了,:“是你为了吃了太多苦,我怎么会怪你?你先去屋里坐一坐,饭菜马上就好!” “哦,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屋内,弥漫着清淡的酒香和香醇肉味,桌子上摆放着几个精致小菜,一坛陈年老酒,酒杯里飘着几多金黄色的桂花,微风一吹,那金色的花瓣便在杯子中轻轻打转,荡漾出桂花香气。 饭桌上,慕南枝对筮坞戍和糖莲子很是冷漠,只顾着自己埋头吃饭,连话也懒得说一句,倒是红妆对他们一直客客气气,招呼他们多吃一些不要客气。糖莲子也不在意,只是一直和红妆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待得知她与红妆竟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生时,不由有些称奇,连连感叹是缘分。 筮坞戍在听到红妆的生辰八字时,藏紫色的眸子涌过一丝异动,看着红妆的目光不觉间幽深了几分。 饭后,清凉的月光洒在院子里,衬的四周一切都比白日里显得岑寂,远处风声呼啸,隐隐伴着黄沙的气味。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筮坞戍忽而转头看向一直绕有兴趣盯着自己的糖莲子,开口询问。 “我在想……你不会喜欢上红妆了吧?”糖莲子摸了摸下巴,似真似假的笑眯眯看着他道。 筮坞戍一愣,随即拧眉道,:“胡说什么?!” “我才没有胡说,你方才吃饭的时候一直偷偷摸摸盯着红妆瞧,我都看见了!”糖莲子深吸了口气,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解道,:“不过我劝你还是放下这门心思吧,毕竟人家都成亲了,而且人家相公也回来了,你呀就不要介入其中了!” 筮坞戍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简直是哭笑不得,一股郁气盘旋在心口却是发泄不出去,:“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我看她不过是因为……” “因为什么?!” 糖莲子眨眨眼睛,急忙问道。 筮坞戍看着她,清诡沉冷的目光闪了闪,又淡淡转过身去,往自己房间走去,:“算了,随便你怎么想吧” “喂!筮坞戍!你怎么可以总是这样!每次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知不知道很急人啊!”糖莲子气的连连跺脚,粉唇一咬,朝着他的背影追了过去,:“我不管!今天你必须要跟我说清楚,你不许走!” 屋内,又喝了几杯,慕南枝端着酒杯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俊颜因为醉意而略带绯红之色,几缕碎发顺着额际垂落下来。投下几层暗影。 “这是什么酒,这么香甜?”慕南枝微微闭上眸子,在鼻子前轻嗅了一下。 “是桂花酒,你不记得了么?就是当年我们一起埋在院子里那一坛~”红妆有些惊诧,似乎……他这次回来,有哪里与之前不太一样了,他似乎忘记了很多东西。 “嗯,是了……”慕南枝胡乱的点了点头,仰头将酒喝尽,随手把酒杯甩在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身来,朝着红妆走了过去。 “慕郎~~~红妆见他走路不稳,刚想起身扶他,却不想他已先她一步走到自己身边,他俯下身来,双手按在椅子上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醉意醺然的笑看着她,手指在她脸蛋上暧昧轻抚着,红唇边勾起一抹邪气的欲望, “人人都说饱暖思淫欲,这话果然不假,我现在吃的又饱,穿得又暖,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了?” “我……”红妆羞红着脸低下头来,双颊若彩霞般瑰丽,虽然自己与他成亲也有一年多了,可她从未像今日这般,心砰砰砰的乱跳个不停,又紧张又羞怯,为什么呢?是许久未见的缘故吗? 她正胡思乱想间,下巴已经被他硬生生的抬了起来,含着水光的唇不容她拒绝的倾覆下来,顷刻间一股浓烈酒气从他纠缠而来的舌上传了过来。 “唔……嗯……”她害羞的小手推拒着他的胸膛,可是还没推几下,手便被他紧紧握在大掌中,身子也被他抱起来,朝床上走去…… ~~~~~~~~~~~~~~~~~~~~~~~~~~~~~~~~~~~~~~~~~~~~~~~~~~~ 鸟鸣声,惊破清晨宁静。熹微得的晨光,掠过月白色的帷幔,隐隐倒影出两个相拥而眠的身影。 床上,红妆还在沉沉睡着,唇角含着满足的笑意,似是在梦中也是幸福的,因为她已等到良人归来。 慕南枝已经醒了,他单手枕着头靠在床背上,深黑的眸子冷冰冰的,完全不复昨晚的热情,他看着趴在自己胸口沉睡的女人,目光难掩失望之色。 这女人,身姿平平,并无独特之处,论床上技巧,她也不如他那些女人的万分之一。他又抬起她的下巴,挑剔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视了片刻,又索然无味的收回目光,论样貌,也不过算是清秀温婉。 如此普通的女人,到底为何能让那男人临死前还许下那样的条件? 他目光渐渐迷离起来,似是百思不得其解。 “慕郎~~~”柔柔低语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低下头便看到红妆娇羞的脸庞和弥漫浓浓爱意的眸子。 “嗯,起床吧……我肚子饿了”他神情冷淡的推开她,翻身去寻自己的衣物,红妆也没发觉他的异样,只是红着脸穿好自己的衣服,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叠的平整的新衣,服侍着帮他穿好。 做完这些,又为他端来清水,帮他梳发,每一个动作都娴熟而温柔,不厌其烦,那之后又匆匆跑去灶房,忙着生火做饭。 慕南枝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目光却泛起一丝嘲弄, 这样的女人,也不过适合做个服侍人的贱婢罢了……!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另一缕魂魄 黄沙漫漫,人烟稀少的村落里,偶尔有鸡鸣犬吠之声隐隐传来, 袅袅炊烟中,一个素衣女子背着一大堆柴火缓缓往前走着,她娇柔的身影在成堆的柴火前显得异常虚弱单薄。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正要接着往前走,忽而眼前一阵眩晕,心口一阵窒息的痛楚让她难以喘气,她膝盖一软,身子一歪,一双手忽而出现及时扶住了这要倒下去的身子。 “红妆,你没事吧?”微微粗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定了定神,抬头看着来人,温婉一笑,又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你,叶大哥!” “我帮你!”叶青皱了皱眉粗黑的眉头,把她背上的柴火摘下来取到自己身上,扶着她朝院子走去,:“你家相公不是回来了么,怎么还让你做这粗重的活?” “慕郎!他……刚好有事出去了,平时也会帮我的”她有些不自然的说着,目光却难掩失落。 “嗯,你日盼夜盼终于把他盼回来,那些粗活重活就多交给他做,你这身子本来就弱,也该多调养调养……” 叶青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将她院子里的柴垛摆放好,又看了一眼胡乱丢在院子里的斧头,便索性拿了起来,坐在院子里帮她劈起柴来。 “叶大哥,不用麻烦你,我们自己可以的……”红妆哪里过意的去,不由上去劝阻。 “哪里就麻烦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 叶青扬眉一笑,笑容温暖明亮,:“反正这些事之前我都是做惯了的,你若真是过意不去,便如往常一般沏一杯桂花茶给我就好了” 红妆低头一笑,沏茶去了,以前慕南枝还没回来时,叶青见她一个女子孤弱无依,便常来帮忙,而红妆总会给他沏上一杯清茶以示谢意,一来二去,这到成了两人没有明说的习惯。 她泡好茶出来的时候,叶青已经把柴劈了大半,额头上一层汗珠,坐在那微微喘息着。 “叶大哥,你歇歇吧……”红妆将那碗茶递给他,又用衣袖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你看你弄的满头大汗的” 叶青朴实一笑,看着茶杯里漂浮的金色桂花,又看着眼前如花一般清柔温婉的女子,目光不由有些痴然,他甚至开始有些羡慕,羡慕那个男人能娶到如此柔美善良的女子。 “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二位的雅兴?”一个阴凉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吹来,带着秋风似的寒意呼啸而来。 “慕、慕郎!”红妆看着这从斜阳的逆光中走过来,身姿欣长挺拔的男人,看着他如玉面容上的阴怒之色,心中不由一颤,急忙站起身走了过去,:“你别误会,叶大哥看我背的柴火太沉,便过来帮我……” “这种活留给我做便是,何须劳烦外人!?”慕南枝一脸不悦的的看着叶青,脸色难看至极,就好像自己领地被侵犯的饿狼,随时准备攻击来犯者,:“若是不知道,还以为我慕南枝游手好闲,只欺负自己家女人干重活!” “慕郎!不是那样的……”红妆看着他阴沉下来的脸色,紧张的咬了咬唇,缺不知该如何解释,还是叶青率先反应了过来,起身客气笑了笑,:“大家都是邻居,我做的事只是举手之劳,你们不必放在心上!我家中还有些事情,先回去了!” 慕南枝叶不理他,只是神色高傲自负的转过身去,一个谢字也不说。 红妆心里虽然过意不去,嘴上却是不敢说什么,只目送着他走远,耳边却又听慕南枝道,:“人都走远了,还直勾勾的望着,你还真是舍不得他呀……” 红妆身子一抖,看着他黑冷冷的眸子,急忙跟着他追进屋子解释道,:“慕郎,你听我说……” 西屋里。 糖莲子正趴在那宝匣子面,看着铺在桌子上那张残破古旧的小小图纸,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压低了声音朝着筮坞戍道, :“想不到那个野人真的没骗咱们,这宝匣子里果然另有玄机,这图纸上画的地方是不是就是‘嘲风角’所在!” 筮坞戍藏紫色的眸子微微沉了沉,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这宝匣当时掉在地上,他带着糖莲子逃跑时犹豫了一些还是带走了它,如今看来自己的抉择没有错,这宝盒底下竟然暗藏着机关,若不是方才糖莲子无意中玩弄这宝匣触碰到了机关,他们也许到现在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一张藏宝图。 “可是……这图上画的是什么地方呢?” 糖莲子拿着图纸翻来覆去的转了个遍,看着上面的沟沟壑壑,山山水水,却是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筮坞也是眉峰紧皱,清诡眸光中迷雾重重,深不见底。 “哎!咱们不是本地人,对这里的地形也不熟悉,很难判断出具体位置……”糖莲子沮丧的叹了口气,忽而目光又猛地一亮,一脸兴奋道,:“对了!不如……咱们找红妆帮忙!她从小在这里长大,一定知道这上面画的是哪里!让我去问问她好不好?” 筮坞戍迟疑了一下,微微颔首,“嗯…………” “那我这就就去!” 糖莲子欢快应着,转身拿起图纸从凳子上跳了下来,风风火火的朝门外跑了去。 筮坞戍看着她鹅黄色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不见,目光暗了暗,从怀中掏出一个金丝楠钟,不由对着它陷入沉思, 这金丝楠钟是青灯老人在他第一次去天山时送给他的,说是这金丝楠钟能指引着他帮她找到糖莲子缺失的那两缕魂魄,一缕魂魄在漫相思身上,他已从漫相思那一滴眼泪里取出了那一缕魂魄封存在这金丝楠钟里,而另一缕,照着这金丝楠钟所示,应该就在这叫做红妆的女子身上,只是,红妆身上的那一缕魂魄,他要如何获得…… 糖莲子刚走到红妆门前,便见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不由驻足侧耳倾听。 “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你别误会,只不过你走这一年多,他看我一人孤苦无依,过得很吃力,才过来帮我的忙,仅此而已!” 是红妆焦急辩解的声音。 “仅此而已?”男人冷笑声传来,看着她如水清柔的眸子,眸色一片阴沉,薄唇吐出来的字字伤人,:“正如你所说,我这一年多不在家,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偷偷摸摸的做些苟且之事!?” 红妆脸色一白,如霜如雪,水眸不由得一片水光,她不停摇着头,小脸上难掩伤痛委屈,似是不能相信深爱之人会说出如此伤人之语。 “不!我没有做过那种事!” “呵呵~长夜漫漫,寂寞难耐,自然要找男人纾解纾解,是不是?”慕南枝是执意要惹哭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昔日温柔深情的眸子此刻一片揶揄嘲讽,寒冷似冰:“枉我为你在外面风餐露宿,日晒雨淋,舍了性命也要一心为你寻药,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不知廉耻的荡妇?!” -- 第一百六十八章 风沙满天 “呵呵~长夜漫漫,寂寞难耐,自然要找男人纾解纾解,是不是?”慕南枝是执意要惹哭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昔日温柔深情的眸子此刻一片揶揄嘲讽,寒冷似冰:“枉我为你在外面风餐露宿,日晒雨淋,舍了性命也要一心为你寻药,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不知廉耻的荡妇?!” 她有些不自然的说着,目光却难掩失落。 红妆脸色一白,如霜如雪,晶莹的泪珠不觉从脸颊边淌落下来,男人鄙夷的目光似一把尖刀狠狠捅进她心口,血流不止,可那男人似生怕她痛的不够,那冷漠无情的目光一刀又一刀的在她心口凌迟。 为什么自己朝思暮想盼回来的男人,会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这般残忍,是因为不爱了么?所以想用残忍的方式让自己离开他么? 她的心很痛,头也很痛,有什么堵住心口,让她的呼吸又艰难起来,眼前的视线渐渐一片模糊。 慕南枝看到她这伤心痛苦的样子,心中却是无限快慰,有一种报复般的爽快,见她捂着胸口扶着窗棂喘息着不说话,他又一把粗鲁的将她拽到自己面前,咄咄逼人的质问道,“为何不说话,被我说中了?!” 红妆没有再说话,只是身子一软,昏倒在了他怀里,没了知觉。慕南枝看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女人,黑眸闪烁了一下,忽而一手紧紧扼住她的脖子,手指渐渐收力,脸上露出一片杀意。 昏迷中的女子似完全感受不到,只是无意识的微微皱了皱眉眉,苍白的小脸上蜿蜒下一滴清泪。慕南枝眉头不由轻皱了一下,黑冷冷的眸子晦暗不明,过了片刻,缓缓松开了扼在她脖子上的手,他抬手掐住她的下巴,迫她微微张启微唇,男人也微微启唇,从口中吐出一颗金丹,缓缓送入她口中。 “红妆姐姐~红妆,你在不在?” 糖莲子听着二人激烈的争吵忽而没了动静,不由紧张起来,急忙用力拍打门扉,不停叫着红妆名字。 拍了好一会,门才猛地被打开,慕南枝一脸寒气的站在门前盯着她,目光烦躁冰凉。 “我,我要找红妆姐姐……” 糖莲子被他目光瞪得身子一阵发寒,她不由往后一退,偷偷将那张图纸藏到身后。 慕南枝冷哼了一声,不屑的扫了她一眼,抬腿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这男人脾气还真怪……! 糖莲子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小眉头,走进了屋子里,屋内,红妆正脸色苍白的坐在床边,神情很虚弱,目光有些失魂落魄的。 “红妆姐姐,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糖莲子急忙跑过去,关心的仔细打量她。 ‘我……我没事……” 红妆回过神来,朝着她苍白着脸笑笑,:“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 “你真的没事?可你看上去很虚弱,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糖莲子有些狐疑的打量她、 “我真的没事……”红妆笑着摇摇头,目光落在她手上,:“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哦,对!我差点忘了!”糖莲子这才想到此行目的,急忙将那藏宝图递到红妆面前,:“红妆姐姐,你从小在这长大,一定对这里地势很熟悉,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上面画的地方是哪里?” 红妆打开那图纸,在上面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沉思着缓缓道,:“这是月牙泉……” 三日后,月牙泉。 黄沙漫漫,落日长空,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上,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并肩走着。 “按照红妆姐姐所说,过了这座沙丘就是沙鸣山,山下就是月牙泉……”糖莲子低头看着手上的图纸,一边说着,一边往前指给筮坞戍看。 筮坞戍脸色依旧有些不太好,她本来想让他调养好身子再来,但是筮坞戍只恐夜长梦多,执意要先来寻找嘲风角,她自然不放心他一人前来,任筮坞戍怎么拒绝她都硬跟了过来。 “奇怪,照着红妆姐姐所画,这里该有一片胡杨林,可是这里除了石头什么都没有,难道咱们走错了?”糖莲子四处望望,全然不见树林的影子,她咬了咬唇,又看了一眼那图纸,再看看四周,还是不对。 筮坞戍没有说话,风沙更大,他握着青铜古剑的手不由握紧,眼前漫漫黄沙,似有兵刃相接的声音从黄沙地底钻传来,似隔了千年万年,飘飘渺渺,听不真切。 蓦的,又是一阵风沙吹过,戈壁之上,赫然多了一个人的身影,那男人穿着一件灰蓝色的斗篷,深沉诡异,脸上还带着一个鬼面具。 ‘是你?!’糖莲子看着那面具男人的身影,脸色一变,握紧图纸看向筮坞戍 ,目光不由紧张起来。上次与他交手筮坞戍受的伤还未痊愈,若是再出手…… 她不敢想下去,耳边却听那鬼面面具的男人冷森森道,:“上次你们命大,被你们逃了,这次可没那么走运” 说着,他看着筮坞戍那冷冰冰的目光忽而露出一个邪恶笑意,:“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话音刚落,筮坞戍身子已不受控制的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那只黑的发紫的眸子划过一抹压抑痛楚,唇角一丝乌血流淌下来,脸色一阵惨白, “筮坞戍,你怎么了?!”糖莲子吓了一跳,半跪下来想要扶起他,却觉得他的身子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扶不起来。 “我知道你体质特殊,百毒不侵,但是偏偏我这毒是第一百零一种”鬼面男人不慌不忙的冷笑着,手腕上的铁爪在烈日下亮的灼目,又散发着森森寒气。 “…难道…是他?”筮坞戍眸子微微一眯,寻思了片刻,脑海中闪过慕南枝的身影,今早他给他们倒了一杯酒说是要替他们践行,他当时并没有什么怀疑,便喝了那杯酒,却没想到…………! “什么他?你……你是说慕南枝,是他下了毒?!” 糖莲子也反应了过来,小脸也是一白,难以置信的看着那鬼面男人,:“慕南枝是你的人?那……红妆姐姐……” 那鬼面男子似是懒得再与他们多说什么,他衣袖一拂,将糖莲子卷入自己怀里,又是一股黄沙吹过,戈壁上人影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望不到头的黄沙。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为他献 敦煌。幽闭的密室内。 戴着‘鬼脸’面具的男人冷冰冰的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纹丝不动的米粥,目光发寒, “为什么不吃东西?” “你放开我!筮坞戍呢?他在哪里?” “把桌上的粥喝了!” “……!” 糖莲子倔强的将头转到一边,连看也不堪那碗粥一眼,那‘鬼面男子’眼眸眯了一下,端起那碗粥,强硬的抬起糖莲子的下巴就要往她嘴里灌,却不想糖莲子张口猛地咬在他的手腕上,‘鬼面男子’手腕一抖,那碗应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碎裂之声,他幽眸一冷,反手就朝她脸上扇过去,那呼啸的冰凉掌风让她身子微微一抖,粉唇咬的死死的,那一巴掌却没有真的落下来,只是生硬的停在她耳边。 ‘鬼面男子’与她冷冷对视着,那双藏在面具下的眸子让她有一种目光熟悉感,那目光像极了莫销魂。可是,怎么会呢?不会的…… 她探究的看着他的幽黯眸子,想要在里面寻找一丝蛛丝马迹,那‘鬼面男子’却背过身去,手掌在虚空中一划,一抹虚影便倒映在了墙上,xIAοsんμǒ.Цk 虚影之上,但见筮坞戍浑身绑缚着粗长冰冷的铁链被困在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铁笼上挂着一个巨大的铜锁,铁链上布着一个封印,似在吸收他的内力,时而有几道长鞭凌厉而下,在他鞭痕累累的肌肤上又烙印下几道新痕。 “够了!别再打他了!你快让他们停手!”糖莲子神情激动起来,清澈的眸子一片水湿水湿的,她看着那‘鬼面男子’神情冷冷的,完全不为所动,不由放软了声音,哽咽着哭求道, :“我求求你好不好?你放了他吧……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你是要那张藏宝图?!我!我给你……!” “你给我?”‘鬼面男子’冷笑了一声,森冷鬼爪勾起她的下巴摸了摸,语气玩味而邪恶,:“你又想骗我?你浑身上下我都搜遍了,你身上根本就没有那张图!” “你,你什么时候搜的?!” 糖莲子微微一愣,红着脸问道。 “昨晚趁你睡着的时候……”他薄唇贴近她的耳侧,声音冰凉而邪气,黑沉如子夜星辰的眸子闪烁着不知名的波光。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你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糖莲子脸颊更红,她下意识的抓紧领口,不可思议的涨红着脸瞪着他,小脸又气又羞。 “这么羞做什么,之前又不是没看过” 他低嗤一声,习以为常似的淡淡道。 “你说什么?!” 糖莲子目光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古怪男人。 “没什么……” ‘鬼面男子’转过身来看着她,目光在她身子上幽幽停留了片刻,忽而有些怪异的笑了一下,:“你真的想我放了他?做什么你都答应?” 糖莲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只要你答应放过他,我都答应你……” ‘鬼面男子’又是冷笑一声,薄唇贴近她的耳畔,磁性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边幽幽凉凉,透着一抹来自地狱深处的邪恶,:“包括把你的身子给我?” 糖莲子身子一颤,呆若木鸡的看着他冷酷而邪恶的眸子,小脸上的红晕退了下去,她紧紧捏着自己领口,小脸上一片雪白之色。 “我没什么耐心,也不会强求,既然交易不成,那便罢了 ” ‘鬼面男子’冷冷站起身来,转身朝门外走去,就在他的脚就快要踏出房门那一刻,突听身后传来微不可闻的声音,颤抖着传来, “等、等一下……我……我答应你……” “你说什么?”‘鬼面男子’猛地转过身来,直视着她,那犀利的目光如两把寒刃戳在她心口上,冻得她身子微微一抖,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用力咬了咬唇,缓缓松开紧紧揪着的衣领,鼓足勇气抬头道, :“我……我说我答应你,我和你做这个交易,你,不许抵赖……” “你为了他还真是什么都肯做……” 糖莲子看不清楚他眸中的情愫,只是觉得他似乎很愤怒,这让她有些迷惑,她不是答应他了么,那为何他却好像更生气的样子,而且,他生气时候的目光…… 像极了莫销魂。 她还来不及多思考什么,那‘鬼面男子’已经一把扯下腰带,蒙住她的眼睛,将她拦腰抱起,扔在了床上, “唔……”她痛呼一声,下意识的想要挣扎,男人的吻已经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带着一种莫名的怒气,似是发泄,似是惩罚,:“好,你既然这么想救他,我就成全你!” 看不见的恐惧让她的身子格外的敏感,糖莲子羞辱的紧紧咬着唇,将脸侧在扭在一边,娇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眼泪哗啦哗啦的落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让她想到莫销魂,那让她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 ,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就认识。 “舒服么?” 他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又烙下一个猩红色的吻痕,残忍的邪勾起唇问道。 糖莲子清澈的眸子泛起一片恍惚迷离之色,她沉默了片刻,忽而将头转向他,声音带着微微颤抖,一字一顿道, “莫……销……魂……!” ps:好吧,我也不想替莫销魂辩解了,他其实的确是……真渣……GAGA! -- 第一百七十章 月下人独醉 “莫……销……魂……!” ’鬼面男子’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盯着她没有说话。 “你认不认识莫销魂?!”糖莲子又问了一遍,有一种预感告诉她,这个男人应该与莫销魂有着某种关系。 “不认识” 沉默了片刻,‘鬼面男子’冷声答道。 “你真的不认识?”糖莲子不死心的追问着,一时间竟忘记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羞辱。 ‘鬼面男子’挑了下眉头,冰凉手掌抚上她雪白的脖颈,阴凉凉的笑道,:“看来你的相好不止一个男人啊,你这女人可真是水性杨花,那你这身子是不是也不只被一个男人享用过了?” “我…………!”糖莲子脸色一白,还来不及辩解,男人忽而手指一用力,她的衣服刹那间撕裂成两片,她只觉胸口一片凉意,不由身子蓦的一抖,两串泪珠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小脸苍白若纸。 男人性感矫健的身子紧紧压在她身上,那炙热的气息尽管隔着面具仍然清晰的感受到那邪肆的气息扑在她身上,:“准备好了么?” 糖莲子不说话,只是小小的身子抖的更加厉害,一种强烈的恐惧让她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打湿了蒙在她眼睛上的黑布,粉唇因为咬的太过用力而渗出血丝来,脸色若即将枯萎的雪白花瓣,惊恐而无助。 那‘鬼面男子’却没有下一步动作,手指在她雪白的身子上停了下来,他看着她快要哭成泪人,身子瑟瑟发抖的样子,神情僵硬起来,那双销魂蚀骨的眸子闪烁着阴晴不定的烦乱之色,忽而,他猛地一把推开她,冷着脸站起身来。 “我最讨厌做这种事情哭哭啼啼的女人,爷的兴致都被你败光了!” 说罢,哗啦一下打开密室石门,面色阴郁的走了出去。 糖莲子侧耳听了听,确定四周再无声音,才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颤抖着拽下眼睛上蒙着的黑布,眼泪朦胧的看着四周冰冷冷的石壁,确定那人真的离开了石室,才微微放松了警惕,她屈膝环臂,将小脸埋在臂弯里,几滴晶莹泪水无声无息的落在了鹅黄色的衣袖上, ……莫销魂……你到底在哪里………… 深夜。月下,.凉亭。 一身幽蓝锦衣的男人独坐在亭子里,两手抱着一只酒坛,酒水顺着优美的脖颈划入衣衫内,那双黯然销魂的眸子酒光潋滟,乌云密布,俊魅阴凉的面容上一片烦闷沉郁之色。 为何,他竟会对她不忍,会为她心疼……明明不过只是个猎物而已,明明对她的一切,都是做戏,都是虚情。 可为何,看着她为了那个巫师宁愿献出自己的身子,他心中就燃气熊熊烈火,那火势如此旺盛的燃烧在他心口,仿佛三天大雨也无法浇灭,那种炙热的撕痛让他疯狂的想要去毁了她! 可又为何,看她哭的那般肝肠寸断,可怜无助的样子,他竟难以硬起心肠,再去伤害她? 为何,在她脆弱迷茫,颤抖着喊出自己名字时,他会心口一阵莫名抽痛,会不敢承认对她百般羞辱的就是自己。 难道……他真的对她动了情? 不!不可能的!他怎么会! 莫销魂黑如冷潭的眸子闪过一丝刺目寒光,手中酒坛狠狠摔在了地上。 “啧,鬼手公子,何事一人在此喝闷酒啊?” 一抹低沉含笑的声音突然响彻在空中。 莫销魂拧了下眉头,看也不看来人,只提起一个酒坛朝来人扔了过去,:“废话少说,陪我喝两杯!” 岁前谣从容接过那酒坛,低头闻了闻,笑赞了一声好酒,衣袍一掀,坐在了莫销魂旁边,他仰头又喝了一口酒,转头看着一脸阴郁的莫销魂,幸灾乐祸的笑道, “我就知道,戏演多了,你早晚会对那丫头动真情……” “你在嘲笑我?” 岁前谣无视他眸中的隐隐怒火,悠悠然的喝了一口,故作同情的叹气道,“想不到咱们的鬼手公子,也会有玩火自焚的一日” “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莫销魂目色森寒的瞪着他,目光如野兽一般凶狠阴冷。 “何必动怒~你若真喜欢她,便留在身边便是,还是……你担心她无法接受你的真实身份?” 莫销魂不说话,只是目色阴沉的仰头又喝了一口酒,那白森森的骨爪在月色下散发着骇人的冷光。 岁前谣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眸色泛着一片酒光,淡笑道,: “不过……她身边还有那个巫师,但也不必顾忌什么,反正那巫师也活不了多久了…………还是,你担心她知道真相后不肯原谅你?” “酒喝够了就走,别在这里多管闲事”莫销魂斜眼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空酒坛一甩,又提起一坛酒大口大口灌了起来。 “好,好,我不在这碍您的眼了……”岁前谣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扔到他怀里,心照不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 ‘迷心蛊’是我前两日才炼制出来的,送你了,相信你很快会用得到” -- 第一百七十一章 生死交易 昆仑山。 碧星湖畔。 溟鲛和木樨雪相对而立,溟鲛望着天空西北风隐隐浮现的淡红色光晕光,不由蹙眉道, “看来坞戍他是遇到麻烦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向咱们求助……” “你打算何时启程?” “明日一早” 木樨雪点了下头,又微微叹了口气,:“可惜这次掌门交付于我的事情紧急,不能与你同去……” “无妨,这里便交给你了” “嗯…一路小心…”木樨雪微微一笑,点头应道,他侧耳听着那人脚步声渐渐走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转而被一片暗影遮盖住了。 敦煌。沙鸣山。暗黑的子夜中。 一座山崖,拔地而起,足足有上百丈高,山崖散发腾腾死气,那是不祥,令人触目惊心。 一个铁笼静静地悬吊在半空,两边是高耸陡峭的直壁,底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崖底是一边血色湖泊,散发着浓浓血腥气味,透着诡异和恐怖之气。 哗哗哗…… 一股股的水流从壁顶洞口,时断时续地倾泻而下,砸落在血湖里。让血湖更增一分殷红之色。血湖波涛翻滚,冲刷周围崖壁。鲜红而发亮的血水,渗透进周围的泥土当中,使得周围的泥土都被染成一片赤红,形成赤土。 铁笼中的男人紧紧闭着双目,浑身布满带血的鞭痕,虽然他容颜苍白,身上一片狼藉,但是神情却异常淡漠坚韧,仿佛再多的折磨,对他来说都如浮云一般。锁着他铁链上的封印在暗夜中幽幽发着绿光,宛若点点萤火。 忽而,沉寂的山崖里突的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声响,宛若飞鸟掠林。 半空中,一个紫衣女子悄无声息的飘飞过来,宛若如一朵盛开的紫莲,掀起强劲气浪,挟带片片紫花飞舞!她手中紫色流光一闪,那悬挂的铁笼便咣当一声往下垂落下来,待她轻盈落地后,那铁笼也咣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阿筮!你怎么样?!” 那紫衣蒙着面纱的女子急忙奔到那铁笼前,身后还跟着两个苗疆打扮的一男一女。 :“师姐……你怎么回来?”筮坞戍微微睁开眸子,看着眼前的女子,目光闪过一抹惊诧。 “你忘了你的长生蛊还留在苗疆么,我看那长生蛊这一阵子色泽黯淡,萎靡不振,便猜想你一定出了事……你放心,我这救你出去!” 紫苏心说着手中紫光流剑一闪,那铁笼在那流光剑凌厉一斩,便应声而碎,几抹紫色流光在那铁链上流转几下,那绑缚他的锁链便断开坠落在地,脚腕上的镣铐也断裂砸落在地,发出撞击响声。 他们刚踏出那铁笼,地底便忽而钻出许多带刺的荆棘,还有大量的枝蔓藤条,有浓郁的木灵气息弥漫在整个崖底,无数枝蔓藤条迅速相互纠缠。 “小小法阵,岂能困得住我?”紫苏心冷哼一声,手中流光紫剑瞬间呼啸而过,切割过袭来的枝叶藤蔓,大量枝叶藤蔓不断被切断!可让 惊讶的是周围一圈枝叶藤蔓虽然已尽皆切斩断。可是……不过片刻,又继续生长起来,大量新的枝叶藤蔓包围过来,阵法运转,青木气息不断凝集生长出新的枝叶藤蔓,缠绕而上,似要将他们生生困死在里面。 “师姐……小心……” 筮坞戍脸色灰白的掏出一枚火符,幻化成一团火光掷向朝他们呼啸而来的一根巨大藤枝,那藤枝与火光相碰,发出一个刺耳怪响,在半空中烈烈燃烧起来,更让人惊诧的是其余百条藤蔓也烈烈燃烧起来,带着火焰朝着他们扑了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阵法好厉害……!” 紫苏心倒退了几步,眉头凝重的聚了起来,脸上不由露出惊异之色。 “师姐,你快走!” “我不走!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我绝不会扔下你不管!” “师姐……!” 眼见那上百条燃着烈烈火焰的藤条齐齐朝他们扑过来,突然一片银色剑雨倾落而下,那剑雨光彩夺目,闪着白茫茫的寒气,如倾盆大雨倾泻而下朝着那些妖木斩落而去,两者相撞之际,宛若大海浪涛,在拍击海岸礁石的刹那狅涌而上,刹那间那百条藤木上的烈焰嗖然而灭,尽数被拦腰斩断,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 随后空中一条身影飘飞而至,那人一身雪白衣袍飘然若仙的站在飞剑之上,宛若苍山负雪。清冷孤高。 “好友……”筮坞戍看着飞剑而下的白衣男子,异色双眸浮起一抹感激,:“多谢……”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溟鲛飘然至他身侧,打量着他的伤势,微微皱眉,:“你怎伤的这么重,究竟是何人将你困于此地?” “鬼手公子……” “鬼手公子?!他竟来了敦煌?!” 溟鲛目色一凛,想起昆仑山被他杀掉的百余条人命,手中的古剑不由蓦地握紧,脸上寒色更甚,卷起一片风雪之气。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阿筮伤的很重,咱们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紫衣女子 溟鲛还未开口,忽觉一阵阴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带着漫天肃杀之气,那气息溟鲛已然不能更熟悉,银白色的寒霜剑在手中颤动不休,嗡嗡鸣响,他眸色一紧,周身风雪萦绕,冷冷看着来人。 “溟鲛道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崖石之上,那人一身石青色的幽衣,身子 。右臂上的鬼爪。 “果然是你……!”溟鲛脸色更加难看,手中银光一闪,寒霜剑已锋利出鞘,冷冷指着对面的男人,:“昆仑山几百条弟子性命,我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 ‘鬼面男人’不羁一笑,挑衅般的挑了挑眉头,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鹅黄色衣裙的少女,那少女一见筮坞戍立即神情激动起来,挣扎着要跑过去却被男人死死拽着手臂。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放开我!放开我!”糖莲子用力挣扎着,捶打着他的手臂,但是却撼动不了他一丝一毫,反倒把自己的手砸的生痛。 “放开她!” 筮坞戍清诡冰凉的面容浮现出一片怒色,看着莫销魂冷冷吼道。 “你是在威胁我么?”那‘鬼脸男子’不屑的冷哼一声,将糖莲子硬生生拽到自己面前,双手暧昧的在她身上游走,语气冰冷而挑衅,:“我就是不放,你又能奈我何?这是你求人的态度么?!” 筮坞戍那双深沉潭水的异色眸子与他冷冷对视了片刻,静静开口道,:“放了他们,我留下来” “不、不可以!” 糖莲子红着眼睛叫起来,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用力的在‘鬼面男子’怀中挣扎着,目光如同一只恼怒的小母兽,:“你放开我!你卑鄙无耻!你不会好有好下场的!”, “纵然我不会有好下场,我也要你给我陪葬!”莫销魂看着糖莲子目光中的浓浓恨意,脸色也是一寒,眸子闪过一片戾色,森冷铁爪狠狠扼在了糖莲子脖子上,糖莲子立即觉得呼吸一窒,一种死亡的气息笼罩遍她全身。 “放开她!” 筮坞戍目色一恸,清诡苍白的面容难掩虑色,山峦般的眉峰紧蹙起来,:“你到底要怎样才放了她?!” 莫销魂不慌不忙的笑了一下,冷眸阴沉沉看着他,“除此之外,我还要你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睚眦剑、囚牛琴、狻猊炉 ,全都给我,我就放了她!” “不,你不能给他!别给他!” 糖莲子急忙喊道,可是声音还没落下,便觉得呼吸一窒,那扼在她雪白脖颈上的铁爪用力一收,耳畔边传来男人地狱般的恐怖声音,:“闭嘴,别逼我现在就杀了你!” “住手!” “我没什么耐心,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那‘鬼面男子’冷冷说着,看着筮坞戍眸中的矛盾挣扎之色,邪气的冷笑一声,铁爪在糖莲子雪白的脖子上微微一施力,一股鲜红色的血便顺着她脖颈流了下来。 糖莲子眉头轻皱了一下,却倔强的死死咬着唇,不吭一声。 “住手!!”那刺目的红艳刺痛了筮坞戍的眼睛,让他清诡岑寂的目光泛起一片虚影摇曳的凌乱之色,,他紧紧盯着莫销魂的森冷鬼爪,一字一顿的用力道, “放了她!!我………………答应你!” “不行,不可以给他!你忘了你师父的遗愿了么?!那都是你九死一生、千辛万苦得来的,我不许你给他!” 糖莲子哭着摇头,小脸上泪水涟涟,,在‘鬼面男子’怀中徒劳的挣扎着哭叫,:“你杀了我!杀了我吧!纵然我死,我亦不会让你如愿的!” 恰在此刻,两条青色白绫不知从何处如琴弦一般飞洒而来,如蛇一般紧紧缠在了那只墨色鬼爪上,让他动弹不得,随即一片青色银针飞洒而下,数千根银针闪着寒光刺向莫销魂的眼睛,莫销魂猝不及防,猛地向后翻飞,身影退开几尺。 那道青色衣袖翩然翻飞,又从里面飞出两条青绫,缠住糖莲子的腰肢,将她顺势一带,卷入自己怀中。 碧荷似的青色衣袖淡淡垂落,一抹清灵出尘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糖莲子看着将自己搂入怀中的男人,看着他疏离刻薄却又清绝出尘的眉眼,不由惊叫道, “青子衿……!怎么会是你!” -- 第一百七十二章 霜重风雪骤 晨光渐亮。 屋内。刚出炉的烧饼喷香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屋子。穿着胭脂色衣裙的少妇素手掀开蓝色布帘,手中端着一碟金黄色的烧饼,朝着里屋软软唤道, “慕郎,起床吃饭了……” 她喊完他,又从灶房里端出两碗小米粥,摆好碗筷,那男人才一脸慵懒的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他长发未梳,就那么懒懒散散披散着,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单衣,让他清逸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慵懒魅惑。 “我去给你打水洗脸……”红妆刚想去给他打水,便被他烦躁的挥了挥手,不耐烦的打断道, “今日不洗了,总是洗来洗去也是是怪烦的,我的脸又不脏!” 红妆楞了一下,不再多说什么,垂下头坐了下来,:“那……吃饭吧……” 慕南枝拧眉朝桌子上望了一眼,只有两碗清淡小粥偶,几个炊饼,还有一碟小咸菜,面色不由更是一沉,:“怎么没有肉,这么清淡的饭菜如何下口?你把我当羊喂么?! ” “早上也要大鱼大肉,不会很油腻么……”红妆见他大为不悦的样子,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有些迷惑的呢喃道,:“我记得你以前早上不是都喜欢吃些清淡饭菜么,我们之前也一直是这样的……” 闻言,慕南枝脸色愈加难看,他大步走过去,将桌子用力一掀,那桌上的饭菜便噼里啪啦的砸落在地上,碗盘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又刺耳的响彻在屋子里。 不顾她掩口惊呼和眸子浓浓的惊诧,他已先发制人的动作粗鲁的将她拽到眼前,目光凶狠如狼,阴晴难辨,:“以前以前以前!你总提以前做什么?!你不懂人是会变的么?我以前吃素难道就要一辈子吃素?!” 红妆看着他眸中的暴烈骇人的目光,身子被吓的一抖,情不自禁的朝后退去,身子却咚的一下撞到身后的墙壁,那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蛋此刻更是苍白若雪,那双柔软如花的眼眸一片水湿水湿的,无辜又楚楚可怜。 慕南枝见她吓成这幅样子,目光并没有柔和几分,反而一步步逼近她,冰冷修长的手指用力抬起她的下巴, “我警告你,日后莫要在我面前提起从前,你要接受的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要取悦的也是现在的我,听清楚了么?!” 红妆没有说话,只是含泪看着他,只觉得眼前的男人似陌生至极,仿佛从来不认识一般。 恰在此时,屋外,忽而传来一声娇笑,一个女子声音传了过来, “哎呦,表姐夫,你怎么刚回来就欺负我表姐呀,还把她给弄哭了,我可是要不饶你的~~” 这般说着,一身橙红色夹袄,下身穿着烟粉色镶花裙的女子袅袅走了进来,那女子生的明艳而娇媚,仿佛盛开在阳光下的杜鹃花,明眸皓齿,唇色绯红,光彩照人。 “柳莺,你怎么来了?”红妆见着笑盈盈走进来,媚眼含春的女子,急忙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我这不是听说表姐夫回来了么,就特意来看看你们嘛……”柳莺绞弄着手中的绣帕,目光如流水般在慕南枝的脸上流淌,眸色含情含笑,:“谁知道刚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出,嘻嘻~~” 见慕南枝冷冷看着自己,似是在迷惑什么,不由拿着绣帕捂嘴一笑,:“表姐夫,你走了一年多,不会把柳莺给忘了吧……以前咱们三个可是经常在一处玩的呀……” 她这般说着,便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撒娇似的嗲嗲笑着,目光含情,妩媚动人,胭脂香气扑鼻而来。 “没有……怎么会忘呢……” 慕南枝注视着她娇嗔的眸子,目色渐渐好转,这女人生的倒是标志动人,比起这个所谓的‘妻子’,明显风情许多。 “我就知道表姐夫不会这么没良心~~~~”柳莺满意一笑,转头看着红妆,柔柔笑道,:“表姐,今日就让我来替姐夫接风洗尘,咱们去镇上的‘翡翠楼’好好吃上一顿吧!这姐夫在外奔波了一年多,日日风餐露宿,一定受了不少苦,回来想吃些好酒好菜也是人之常情,你就别生气了!” 红妆咬了咬唇,看了一眼慕南枝,见他目光冰冰冷冷的看着自己,想了想,垂眸轻声道,:“不如你们两个去吧……我还有一条绣被没有做完,下午还要赶着给王大娘送去……” “这样啊,可是……” “不用理会她,咱们两个去便咱们两个去!”慕南枝脸色又冷了下来,他打断柳莺,淡淡瞥了一眼红妆,拉起柳莺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 第一百七十三章 荒漠驼铃 荒漠。客栈。 溟鲛在屋内已为筮坞戍疗伤有一个多时辰了,糖莲子心急的等在外面,来回溜达着,几次想要进去看看,但是看着像是御前侍卫一样把守在门口的紫苏心,又咬了咬唇退了回来。 “有昆仑剑仙为他疗伤,你还担心什么?他死不了!” 青子衿飘飘悠悠的来到她身前,一身青衣清绝如荷,纤尘脱俗,眉目间水光清凉。 “青子衿,你方才怎么会突然出现,你不是一直在和韶哥哥在药仙谷么?” 糖莲子看着他,想到方才那惊险一战,手心还是微微冒着冷汗,若不是他出手将自己救下,说不定自己真的会死在那个什么‘鬼手公子’的手里,她也未想到青子衿的功力如此之深,竟能与鬼手公子打个平手,也幸亏还有溟鲛和紫苏心,故而鬼手公子再厉害也难以以一敌三,故而他们才得以逃脱。 “你哪次有性命之忧的时候我没有出手相助?”青子衿屈指弹了弹她的脑门,看着她吃痛的痛叫一声,那刻薄的薄唇不由微微扬了一下。 “可是有好几次我身处危难也未见你救我~~”她揉着被敲痛的额头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青子衿侧眸看着她,面色不善。 “额。没、没什么啦……” 糖莲子急忙摆摆手,避开他的目光,拱手笑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她刚说完,便听门吱呀一声打开,溟鲛一人神色微透倦色的走了出来。 “溟鲛道长,他怎么样了!”糖莲子急忙跑过去,一脸关切的询问道, 溟鲛面色平静的淡然道,:“你放心,我已替他疗伤止血,他的身子已无大碍,再休息一晚,便可恢复的差不多了” “那我进去看看他!” 糖莲子说着,便要冲进房间里去,却被一个紫色衣袖伸臂一拦,挡住了她的去路,紫苏心目色严肃的看着她, “你没听见道长说么,阿筮需要静养,现在都这么晚了,你莫要再去打扰他!” 糖莲子看着紫苏心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冰冷面容,知道再说什么也绝不会让自己进去,更何况她还是筮坞戍的师姐,也不好多与她争辩,只得讪讪的红着脸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便让他好好休息……” 溟鲛看了一眼众人,开口道,:“今日天色已晚,咱们便在这里休息一日,明日一早,再商议寻找‘嘲讽角’之事” “嘲讽角……溟鲛道长……你……?” 溟鲛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解释道,:“方才在屋中,我已答应助他一臂之力,待寻到嘲风角之后再回昆仑山” “那太好了!”糖莲子高兴的连连拍手,:“有你们相助我就放心多了,我们一定可以顺利找到嘲风角!” 青子衿懒懒打了个哈欠,转身朝客栈外走去。 “子衿,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你既已无性命之忧,那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自然是回药仙谷,那里灵气充沛,是我修行的好地方” “可,你不帮我们一起去找‘嘲风角’么?” “哼~我对那东西没兴趣,” 他冷冷淡淡说完,又掩口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顷刻间,身形化成一股青烟远远遁入天际,只留下那清冷如玉的声音幽幽袅袅的传了过来,:“千灯万盏,不如心灯一盏,丫头,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三日后。 沙鸣山,荒漠。一行人在沙漠中急匆匆的赶路。 金黄色的戈壁上,漫漫大漠,沙丘连绵,沙浪起伏,金黄的沙子在太阳光下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宛如浩瀚的海洋。远处,隐隐有驼铃阵阵, 羌笛之声,或轻或响的传来。 有溟鲛为他疗伤,筮坞戍身子果然恢复的很快,脸色也正常了好多,糖莲子和紫苏心本想让他再多休息几日再来,可是筮坞戍却不肯听,他只担心多耽搁一日,嘲风角落入魔人之手的风险便更多一分。 “应该就是这里了……” 溟鲛看着手中地图,站在黄沙之中,风雪寒眸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黄沙,他眸中的千年风雪之色即使在炙热烈阳照烤下,也依然未有一丝一毫的消融,一片冰凉。 他衣袖一挥,带出一片风雪萦绕,万千风雪落在黄沙之上,如巨浪拍岸,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那黄沙被震得腾起百米高,待黄沙落地,一块黑色石碑赫然矗立在金黄色的尘沙之中。 糖莲子看着那石碑,目光泛起一片波光,她转头看向筮坞戍,不解道,:“难道这才是地图上画的地方……难道红妆姐姐真的骗了咱们?可是……她看上去并不像是坏人……” “骗你我二人的不是红妆,是慕南枝……” 筮坞戍目光幽深的盯着那漆黑如墨的石碑,:“是他在那地图上做了手脚,故意引咱们落入陷阱……” “……那红妆姐姐知不知情,她会不会有危险……”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眼下最要紧的是看看这石碑有何玄机!” 紫苏心打断她,走到那石碑前,伸手朝着那黑色石碑探了过去。 “师姐,小心!”筮坞戍话音未落,便见那石碑上乍然闪过几道闪电,凌空霹雳而下,若不是紫苏心躲闪的快,那几道闪电恐要将她的手劈断。 那石碑上忽而冲出一道道光华,万千古字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全部冲了出来,浮现在虚空中。 “呼呼呼” 更多的古字闪耀着光芒,浮现在半空中,那石碑周围像是有一颗颗星辰在摇曳光华,在血色的夕阳下尤显得神秘。 就在此刻,漫天飞扬的黄沙之中,忽而浮现出了一个太极八卦图两个阴阳鱼抱中而居。四周光华流转,光芒大盛。 巨大的太极卦四周,万千古老符文先后发出光芒,像是一组神秘而又古老的密码在闪耀,八卦的符文明灭不定,最终按照繁复的顺序变换多次后,终于同时全部亮起,发出夺目的光芒。 “轰” 又是一声沉闷的震动,太极八卦图忽而放出刺目光芒,里面不时有耀眼波光闪烁不休。一股莫名的无形力量向众人拉扯而来。在下一刹那,所有人都感觉天旋地转,接着眼前一黑,众人全部进入到了石碑之中中。 “啊……” “啊…………” 轰隆隆,轰隆隆,一阵阵巨响从地底传来, 整片沙鸣都一阵剧烈摇动,仿佛天穹要塌下来了一般,就在血色残阳消失的刹那,天空中那个巨大的太极八卦图彻底闭合,慢慢消失在了黄沙之中。 石碑之中,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四周弥漫着诡异的味道。 糖莲子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越走越害怕,不由惊声叫道, :“筮坞戍!筮坞戍!你在哪里?” “……我在这” 耳边响起那清幽低凉的声音, 身体忽而被一个胳膊拽入那温暖的怀里,清冷的雪松之气淡淡萦绕在她身边,那熟悉的气息让她整个人微微放松下来,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小声问道,:“我……我们这是在哪里?” “…………应是在石碑之中” “石碑里?!那……那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出去?!” 糖莲子伏在筮坞戍胸口,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像是快要窒息,:“我……我觉得……很闷,好像要喘不过气……” “忍耐一下,我这想办法带你出去……” 搂在她腰肢上的手紧了紧,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朝着前方缓缓走去。 四周很静,只有他们二人的脚步声忽轻忽重的响起,如此走了一会,忽听糖莲子小声问道, :“那日,若是青子衿没有出现,你真的会为了救我把睚眦剑、囚牛琴、狻猊炉……都交给鬼手公子?” “……会……” “可……那些都是你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你真的愿意用它们来交换我……” “没有可以再去夺……但我不能置你安危于不顾……”顿了一下,又听他道,:“更何况我答应过你师父,要保你平安……” 糖莲子心中莫名一暖,一丝异样的情愫涌入心头,但是听着他后半句,又有些介怀,她贴近他的胸膛,小声问道,:“你救我只是因为对我师父的承诺?” 未等到筮坞戍说话,忽而眼前一片白光,一片戈壁引入他们眼帘。 一望无垠的红褐色大地,幽远而又死寂,,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大地像是被血水侵染过,呈红褐色,冷硬而枯寂,入眼一片荒凉与空旷,地面上零星矗立着一些巨大的岩石,放眼望去犹如一座座墓碑。 这天地间光线暗淡,一片昏沉,像是死气沉沉的黄昏缭绕着淡淡的黑雾。 -- 第一百七十四章 骷髅将士 一望无垠的红褐色大地,幽远而又死寂,,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大地像是被血水侵染过,呈红褐色,冷硬而枯寂,入眼一片荒凉与空旷,地面上零星矗立着一些巨大的岩石,放眼望去犹如一座座墓碑。 这天地间光线暗淡,一片昏沉,像是死气沉沉的黄昏缭绕着淡淡的黑雾。 “这里是什么地方……” 糖莲子看着眼前煞气滚滚激荡的血色长空,不由朝筮坞戍靠的更近了一些。 溟鲛和紫苏心,则在不远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阿筮,你没事吧!”紫苏心朝着他们急步走过来,盯着筮坞戍仔细查看。 “我没事,师姐……” 黑云翻腾,遮蔽星月,笼罩苍穹。 忽而,一股妖风鼓荡天地间,如鬼哭神嚎一般,比方才的沙暴要猛烈许多倍,似有万道惊雷在劈天裂地。 待风沙落定,一座高达百余米的残破古城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城墙青苔斑驳,不仅透发着古老沧桑的气息,而且沐浴血雨后显得无比的森然,它像是自远古破空而来的庞大凶兽一般,凶煞气息慑人心魄,隐隐似有千百年的厮杀声隐隐从里面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城墙脚下堆叠着许多森森白骨,似是小山那么高,散发着腐烂令人作呕的气息。 糖莲子看着那些森森白骨,只觉从头到脚都是一片冰凉,忽而,穿过漫漫黄沙,她忽然看见许多兵将模样的人在城墙下厮杀,许多人大刀一挥,血淋淋的人头便滚落在了地上,那些个人头就地滚落,五官泣血,还不停的大睁着血眸哀嚎不止, “啊!”糖莲子脸色一白,吓的猛地扑进筮坞戍的怀里,身子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别怕……那是幻境……都是假的……” “可是……他们死的好惨……我还能听见他们哭嚎……”糖莲子将脸紧紧埋在筮坞戍怀里,用手紧紧捂住耳朵,那凄惨绝望的哭喊声让她心口一阵揪痛。 溟鲛看着那城门,雪亮的眸子闪过一抹异惊讶,:“城门楼上嵌的是……” 众人不禁仰头观望,只见破旧的城墙上一个巨大的法轮嵌在上面, 那法轮不断震动,同时发出了暗黑光芒,原本堆积在地面上的骸骨忽而全部站了起来,越聚越多,将他们团团围在了中间,那白茫茫地死亡气息不由让人脊背发寒,只见那为首的一个骷髅将领怪叫一声,猛地朝着他们扑了过来,其他骷颅也纷纷如被号令了一般,凌厉叫喊着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糖莲子看着那些森森白骨,只觉从头到脚都是一片冰凉,忽而,穿过漫漫黄沙,她忽然看见许多兵将模样的人在城墙下厮杀,许多人大刀一挥,血淋淋的人头便滚落在了地上,那些个人头就地滚落,五官泣血,还不停的大睁着血眸哀嚎不止, “啊!”糖莲子脸色一白,吓的猛地扑进筮坞戍的怀里,身子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别怕……那是幻境……都是假的……” “可是……他们死的好惨……我还能听见他们哭嚎……”糖莲子将脸紧紧埋在筮坞戍怀里,用手紧紧捂住耳朵,那凄惨绝望的哭喊声让她心口一阵揪痛。 溟鲛看着那城门,雪亮的眸子闪过一抹异惊讶,:“城门楼上嵌的是……” 众人不禁仰头观望,只见破旧的城墙上一个巨大的法轮嵌在上面, 那法轮不断震动,同时发出了暗黑光芒,原本堆积在地面上的骸骨忽而全部站了起来,越聚越多,将他们团团围在了中间,那白茫茫地死亡气息不由让人脊背发寒,只见那为首的一个骷髅将领怪叫一声,猛地朝着他们扑了过来,其他骷颅也纷纷如被号令了一般,凌厉叫喊着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只见溟鲛手中寒霜剑出鞘,在空中凌乱,漫天的飞剑铺天盖地纷纷如雨降下,每一剑都寒光毕露,刷一下将他们头颅纷纷砍断。 忽而一个白色骷髅扛着一把血红大旗,似是将军模样的从土中钻了出来,在空中挥舞的上下翻飞,呼呼生风,如同在高空随风飘扬的旗帜。 那白色骷髅把大旗猛力挥舞了几下,毫无预兆的猛然就朝筮坞戍横扫而来。 一人一骷髅交手了几个回合,白色骷髅似是没了耐心,他指挥着那些骷髅鬼一股脑全朝他们涌了过来。 如滔滔江水,迅速就把筮坞戍淹没在骷髅骨架中。 筮坞戍异色双眸闪过一抹雷电之色,双掌合十,集结全身灵力,一道火光从掌中迸射而出。直直的射向那白色骷髅而去。 火光燃烧之处,不留任何痕迹,一切都化成了粉末,不见其踪。 没有了白色骷髅的带领,那些骷髅鬼一下就变成了直挺挺的鬼木偶,身躯僵硬的向前走去。 这些骷髅鬼像是夜行军一样,没有任何言语,安静的只有踏踏的走路声,任凭他和溟鲛如何斩杀,总能在被杀死后,又死而复生,而且变得更加强大。 “这些白骨骷髅都是千百年来战死之人的怨念所化,怨念不除,我们无法离开这里……” 溟鲛手中寒霜剑在黄沙中泛起一片雪气烟尘,又斩落数百名骷髅头颅,看着顷刻间又站了起来,越聚越多的白骨兵将,敛眉回首朝筮坞戍道。 筮坞戍眸中藏紫色波光深沉流转,腰间的蛊铃鸣动不休,“他们战死沙场,成为无主孤魂千百年,要想解除他们怨念,恐非易事……怨念恐已成执念,该如何除去……” “你们看那是什么?”糖莲子忽而朝着城墙上的那个金色法轮,那金色法轮在闪烁着乌金色的波光,而在光芒之中,一个血红色的龙形号角若隐若现的漂浮在半空, “难道……?!” 筮坞戍盯着那血色号角,忽而目光一动,身子朝着城墙飘飞而去,直取那血色号角。 残阳中,他一身乌衣面沉如水地站在古老城墙之上,那乌金色的光芒映照在他脸上,让他清冷诡秘的面容镀上一层雍容金光,只见他伸手探进金光之中,那金光立时大盛,,发出更耀眼的刺目光芒,似将他的整只手臂都吞入进去, “筮坞戍!” “阿筮!” 糖莲子和紫苏心异口同声的叫道,不由都紧紧捏了一把汗。 筮坞戍却似没有听到,只是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那一片金光,随即只见那法轮金光骤然闪烁不休,,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芒从他手臂上散发出来,他似是感应到什么,猛然将手从那片金光之中抽了出来,但见一只通体赤红的嘲风号角闪烁着金光静静躺在了他的手心中。 “……那……是嘲风角?!” 糖莲子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片惊喜笑容,:“太好了!他拿到了!” 城墙下的白骨骷髅似并未收到影响,仍然哀嚎哭叫着挥动着成千上百只鬼爪朝着溟鲛喝糖莲子他们直扑而去。 一声幽怆号角之声破空而出,从城墙上响了起来,那号角之声幽凉凄冷,悠扬飘荡、绵延回响,一丝一缕皆为愁郁,仿佛众生法相,蔚然高远,仿若高高在上的圣灵俯瞰苍生,满怀悲悯之情,令天地为之动容。 那些白骨听着这悲天悯人的苍凉号角之声,身形皆是一顿,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下来,只静静站在原地听着这曲子,忽而,一个骷髅低头掩面哭了起来,紧接着那些骷髅一个接一个的哭泣起来,声音悲凉哀恸,让人不由也跟着叹惋难过…… 一缕缕黑气从那些白骨骷髅身上散开,那些骷髅竟纷纷变成了寻常兵士将领的模样,虽然身上还染着血,只是他们不再有厮杀,目光不再有杀戮和恨意,只是互相拥抱着哭泣,身上血腥戾气尽消,眸中只有对亲人的思念,对朋友的怀念。 又是一阵低低号角之声吹过,掠起一片黄沙拂过,那些兵士将领的身子便也如漫天黄沙一般,一个个纷纷扬扬的消失在了尘土之上,神情平静而安和, “看来那嘲风角已让这些可怜的亡魂得以超生……”紫苏心欣慰的低语道。 溟鲛负手而立,仰眸看着乌云滚滚的血色长空,双霜如雪的眸子一片风雪迷蒙,:“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 糖莲子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抬头看着站在城墙吹着嘲风角,目光清郁,一身乌黑衣袍飒飒飞舞的男人,含泪轻然低语,:“愿他们来世离苦得乐,再不必受战争分离之苦,愿从此世间再无征战……”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敦煌。苦叶镇。 一直到深夜,红妆已经把饭菜热了第三遍,又快要凉透的时候,慕南枝醉醺醺的回来了,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一摇三晃的走了进来,跌跌撞撞的走进了院子。 红妆见她站立不稳,急忙跑过来扶他,一走到他身边,便闻倒了他满身的酒气还有一股胭脂俗粉的味道,那味道她很熟悉,是柳莺的。 “慕郎~~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她吃力的搀扶住他软绵绵的身子,一步步扶着他往屋子走去。 “好酒!好……!再来一坛!”他醉眼迷离的呢喃不休,英俊的容颜带着一片绯红之色,炙热的气息在她脸颊边喷吐,让她的脸也不由跟着泛起一片玫红之色。 她扶着他回了房,服侍着他躺在床上,又为他脱了靴袜,将床上淡红色绣被盖在他身上,正起身欲走,腰肢却被一双烫热的手紧紧从身后环住,男子蛊惑炙热的气息在她雪白的脖颈上不断呼着撩人气息, :“小莺儿,我总算抓到你了……!我看你还能跑哪里去?! ” 男人醉眼迷离的调笑着,长指在她白嫩的脸蛋上刮蹭着,声音暧昧至极。 “慕郎,你喝醉了,我……我不是柳莺……”她心中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心蓦的一阵刺痛,她脸色发白的推拒着他,想要站起身来,:“你喝多了,先休息吧……” 但是身后的男人似是根本就不想放过她,他将她用力一拽,暗黑色衣袖一挥,便将她轻而易举的紧紧压在身下,隔着单薄的衣服,她仍能感受到他身上烫热的温度和强而有力的心跳,似要将她整个人燃烧起来,慕南枝乌黑魅然含着兽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如狼一般霸道幽冷,目光让她身子不由紧张的紧绷起来。 虽然明明已成亲多年,男女之事该早已习惯,可是他这次回来,竟让她觉得很陌生很陌生,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男人那样的目光和神色,竟让她如坐针毡,紧张不安,又脸红心跳,仿佛躺在她身边的是另一个男人。 “你当然不是柳莺,她生的可别你美艳多了,也更懂风情……”他醉醺醺的笑着,手指不老实的穿过她的衣服,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不……不要……” 她心口的酸涩让她不由红着眼睛抗拒起来,男人毫不留情的判词让她原本就自卑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她自然知道自己终日病怏怏的根本不及柳莺美艳活泼,也早就知道柳莺一直对他芳心暗许,只是之前的他,总是冷着脸对柳莺,还害怕她会胡思乱想,总会告诉她,在他心中,红妆是世间最美丽的女子。 可是,为何,他回来性情大变,这一年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呵呵……!”男人冷笑一声,烫热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醺醉的眸子带着几分醉意,几分清醒,:“你既是我的女人,就没有拒绝我的权力,我什么时候要,你就什么时候给!不过是训你几句,就受不了发脾气了?如此不懂事,如何配我为你跋山涉水的去寻药,如何陪做我的女人?!” 红妆宛若秋水的眸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泪水浸湿了眼眶,她只觉心像是用一把钝刀子在不停的割,让她死不了,却又痛不欲生,几滴泪珠顺着她脸颊落下来,宛若含着露水的杏花,楚楚可怜,但是慕南枝眸中去没有怜惜之意,反而一片烦躁,他含着酒气的唇霸道的覆在她的粉唇上,火热的舌强硬的撬开那片香软,衣裙被他粗鲁的撕扯下来,看着她在月色瑟瑟发抖的雪白身躯,黑眸一眯,扑在她身上野蛮粗暴的宣泄起来…… 蓬莱。药仙谷。 韶华年哼着小曲如常走到花田前,算算日子,那些花苞已经很大了,相信最多再过上十日就会全部盛开,到时候小莲子回来一定会很开心。 但是,他一走进那花田,就闻到一种类似腐烂的味道,他心中咯噔一下,急忙加快了步伐,待他走到花田前,不由面色一变,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一夜时间,昨日还开的生机勃勃,含苞待放的紫瑶仙草,此刻,全都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就快要枯死,那平日里仙气飘飘的粉紫色花瓣,此刻变成一片灰黑色,如同冬日里的枯草,没有一丝生气。 “怎会如此?!”韶华年面色一变,急忙用一只手抓起旁边的水桶从井水里匆匆忙忙打了几桶水浇灌进去,但是倒进那花苗里却于事无补,那些仙草依然蔫蔫哒哒的垂在地上,没有半点生还的迹象。 “”糟了……他……!” 韶华年急乱之中忽而想到了那人,急忙将水筒一扔,直奔‘白鹤亭’而去。 ‘白鹤亭’是霏云敛整理草药,研读医书的地方,那里清风徐徐,风景如画,他还在那种了许多菊花,微风吹过,便闻倒一阵恬淡花香,令人忘忧,亭子旁边还有一条清溪环绕,偶有几只小鱼在其中嬉戏,溅起朵朵浪花。 韶华年赶到‘白鹤亭’时,却并没有见到那淡然身影,不禁有些奇怪,往常这个时候他都是在这里或是钻研医书,或是摆弄草药,他虽然与霏云敛交谈不多,但是也偶尔会打个招呼,但是如今情势危急,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他,不由又有些懊悔平时未向他多打探些, 他站在亭中正寻思间,忽听不远处的草丛里,忽而传来一个很轻微的声音,那声音虽然小,却含着莫名的惊虑,还带着丝隐忍的恼意, “师兄,请你自重……” 是霏云敛的声音!韶华年微微一愣,随即目光落在不远处那摇晃丈尺高草丛间,果然隐隐似有两个人影站在那里。 “云敛,这么长时间,你该知道我的心意……” “……师兄,你放手……!” “云敛……”男人的声音似是开始带着些情欲的味道,似有撕扯衣服的声音在草丛里响起。 “放手……师兄…………” 霏云敛那一向清淡的声音起了波澜,带着三分恼怒,七分恐惧。 “你在别扭什么,你我又不是……” “师兄……!” “啊!这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两只蛾子,滚开!” 草丛里不知何时突然飞来两只一红一绿两只大花蝴蝶,扑在男人眼睛上不停闪动翅膀,落下点点粉末,刺的男人脸上一阵瘙痒刺痛。 “小红,小绿,原来你们在这里,可真调皮~~让我好找~”一道清朗声音响起,随即草丛中映出一身风流之气不慌不忙摇着扇子的男人,宛若游龙,俊美潇洒,眉宇之间透着几分玩世不恭之色。 “哎?霏大夫,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半天了……” 草丛里的两人都有些尴尬,霏云敛神色微微慌乱的整了整被扯的有些散乱的衣衫,很快与身后那玄衣男人拉开了距离,看着韶华年的清澈目光,似在央求什么, “韶公子,找我有事么?” “是有些要紧的事…… 霏大夫可否借一步说话? ”韶华年是何等聪明之人,只许看他们一眼,便也知道方才他们发生了什么,自然也看穿了霏云敛此刻的心思。 “好,我这就随你去!”霏云敛苍白着脸色低下头躲过身侧男人那阴沉的目光,匆匆走到韶华年身边,轻声道,:“韶公子,请……”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烈日灼灼 “……这些仙草,怎会如此……” 霏云敛看着眼前奄奄一息,一片枯黄之色的仙草,温润的眸子不由也是一惊。 “不过是一晚时间,昨晚我走时候这些仙草还好好的,今早一来却……” 韶华年紧锁着眉头盯着眼前这片枯草,眸中疑虑重重。 霏云敛弯下身子折了一根瑶草拿在手中查看了片刻,忽而面色一凛,:“是石研粉……” “石研粉是什么?”韶华年目色不明。 “紫瑶仙草生长 但是却最怕石研粉,草茎上哪怕只沾了很少数的石研粉也会立刻枯死……只是,这里怎么会有石研粉?”霏云敛清淡的眉头微微一皱,自言自语说着,纵身跳入草丛中,他弯腰又从地上搓了一小把泥土,看着那潮湿的泥土,回头看向韶华年,:“你昨晚浇过水?” 韶华年点了点头,:“昨日看土有些干了,就给它们浇了几桶水,这水我也经常浇,却也未见异样……你意思是这石研粉被放在了水中?” “你在哪里打的水?” “就是这洞底上方的那个冰泉” “冰泉……”霏云敛眉头锁的更紧,他盯着那片枯草,轻声道,:“知道此处有冰泉的人并不多,而且……这里的冰泉主要是为了灌溉洞底的紫瑶仙草,为何这泉水中会有石研粉……以前从未有过……除非……” “除非是有人故意往里面下毒?”韶华年目光深了深,划过一抹锐色,接口道。 霏云敛蹙了蹙眉头,若有所思道,:“可是……药仙谷一向与世无争,又以救人为己任,从来都是以德报怨,我从未听说过有药仙谷过什么仇家……为何会有人 下毒呢?” “也许那人不是冲着药仙谷,而是……这紫瑶仙草……” 韶华年目凉如水的看着眼前这一片枯草,心中迷雾重重,若无意外,再过三日,这仙草便会开花结籽, 便可以去救青灯老人,那人选在这时候下毒,难道是与青灯老人有关?那人难道不想让青灯老人醒过来?莫非……那人就是谋害青灯老人的凶手?可是他怎会对他们的行踪如此了若指掌,难道他一路都在跟踪他们,而他们竟未曾发觉?! 他正思索间,突然一抹青衫如一片碧叶悠悠然的从他眼前飘过,他目光一亮,急忙大步追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子衿,你终于出现了,这几日你去了哪里,怎么都不见你踪影?” 青子衿冷淡推开他的手,清绝出尘的面容上一片漠然平淡,:“我去了敦煌” “敦煌?!”韶华年怔了怔,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着他斜挑着眼角刻薄目光,又知道他并无与自己开玩笑,不由惊道,:“敦煌离这里可是有几千里路呢……” 青子衿冷笑一声,目光有些狷狂,:“区区千里,对我来说算的了什么?” 韶华年忙附和着点头,赔笑着摇着扇子拍马屁道,:“是了是了,我却是忘了你通天的本领,就子衿你的本事, 莫说是敦煌,就算是瑶池仙境来去也不过是个眨眼的功夫……” 霏云敛站在一边,看着韶华年不由有些惊讶,韶华年若是自己或与他人站在一处,永远都是一副风流倜傥,惊才艳绝,桃花扇轻轻一摇,便似将万种风情都集于一身,身若游龙,笑若春风,光芒万丈的让人挪不开视线的样子。 但是偏偏在青子衿面前,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乎变得很卑微,似是将全身光芒都收敛了起来,从春日暖阳变成淡淡星光,似是不愿与这一轮清皎明月争辉,只想静静伴他左右。 这马屁虽然在霏云敛听来甚为虚伪,但是青子衿却很是受用,至少没有如往常般给他个大白眼。 “你去敦煌莫非与小莲子有关,他们有危险?” “嗯,已经解决了”青子衿转过身去,答的轻飘飘的。 “他们发生何事?你既知道他们有难,为何不知会我一声?” “我为何要知会你?你与我又无半点关系,难道我做何事还要事事向你报备?” 青子衿不耐烦的回头瞥了他一眼,声音刻薄清冷的反问,似是对他的纠缠烦不胜烦。 韶华年脸色一暗,看着青子衿那无情无欲,冷玉似的眸子,只觉心中一痛,终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气,看着他道,:“我并非要你事无巨细的向我报备,我不过是关心你才会多问几句,若是他人我也无闲心理会,这一路来我对你如何,难道你当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 青子衿看着他气的发白的脸色,灵肌玉骨的面容上却仍是无动于衷,只是淡淡挑了挑眉头,看着他那只毫无生气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残忍的开口道,“若是你说的是这只手,我承认我欠你一个人情,但是若你想以此来要挟我让我对你言听计从,我劝你还是莫要白日做梦了!” 闻言,韶华年脸色更加难看,他死死的看着青子衿的身影越来越远,却是说不出来一个字,只是眼眶一片赤红,仿若熬了三日三夜没睡一般。 月色沉寂,几朵白色的花瓣从树上无声的飘落下来,带来一阵清冽冷香,霏云敛的目光随着清淡的月光落在他那只残手上,心中微乎其微的发出一声低叹。 敦煌。烈日灼灼。 筮坞戍、溟鲛、糖莲子和紫苏心从那法阵中传送出来,正坐在一颗胡杨树下休息,忽而听到一阵驼铃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茫茫无垠的沙漠上,一队商旅骑着骆驼正在烈日下缓缓跋涉。 阳光很剧烈,干燥的风沙漫天飞舞, 那一队骆驼身后还用绳索绑着几个奴隶,那些奴隶衣衫残破,风尘满面,瘦骨嶙峋,长发遮住大部分面容,几乎看不清相貌,他们身上都背着很沉的货物,在烈日下艰难的走着,即便是这样,他们的主人,那个肥胖的波斯商人似乎还是嫌弃他们走的太慢,从骆驼上跳了下来,手中拿着粗长的鞭子如赶牲口一般驱赶着他们,时而在他们背上狠狠甩下几鞭子。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一个男子忽而倒在了地上,趴在地上艰难的爬了几下,却怎么也起不来。 那波斯商人立即大怒,肥胖的身子凑过去拿起鞭子便朝着他劈头盖脸的抽打下去,口中还不停骂着波斯语。 那男子似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跪俯着身子一动不动,屡屡鲜血从他破旧的衣服上渗透出来。 “住手!奴隶也是人,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如此残暴对待他们他们!” 一声清脆的少女声音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天池般清澈纯真的眸子满是气愤的看着他。 那波斯商人看着糖莲子双眼一瞪,说了一串她听不懂的波斯语,见糖莲子站着不动,手中长鞭转眼就朝着糖莲子扫了过来。 糖莲子只觉面上一寒,凌厉的鞭风朝她扫来。 但是鞭子未及落下,便被那一角乌黑衣袖直接抓住了鞭尾,筮坞戍内力在鞭尾上微微一震,那波斯商人的掌心顿时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不由哎呦大叫一声,筮坞戍目色微微闪过一丝寒意,抓着鞭尾用力一扯,直接将持鞭的人拉了过来,倒立着在空中甩了几圈,重重扔在了沙地上, 那波斯商人杀猪般的嚎叫一声,趔趄着摔在黄沙上,气急败坏的揉着屁股指挥着那几个手下纷纷冲了上来。 那几个手下也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筮坞戍不过是简单几下,便将那些几个手下打的屁滚尿流,哀嚎着往沙丘另一头跑了去。 那波斯商人朝着他们嘶吼着叫了两声,见没人搭理他,也龇牙咧嘴的一瘸一拐慌慌张张往前跑着逃命去了。 糖莲子快步走到那衣衫褴褛,身上鞭痕累累,鲜血流淌的男子面前,轻轻拍着他后背道, :“你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那男子没有回应她,只是趴在沙漠中一动不动的,似是昏了过去,糖莲子咬了咬唇,将他的身子轻轻翻了过来,待看清那男人的模样时,糖莲子眸子闪过一抹浓浓惊愕,她扑通一下惊得坐在了地上,看着眼前那人,忘了呼吸。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莫销魂! ps:其实……开虐开虐,我要虐……莫销魂了~~~·嗯嗯!为小莲子师父报仇!吼吼~~~~ -- 第一百七十七章 相逢不相知 客栈。灯火如豆。 糖莲子坐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男子昏睡的面容,心中五味陈杂,一阵莫名不安,再与他重逢,她想象中应该是很开心很激动的,可是再见到他,她心中除了开心,却还有一丝强烈的不安,那不安如此浓烈,让她坐立难安,她即希望他快点醒来,好为她解开心中的一切谜团,又有些怕,怕他醒来说出来的话,会是自己不想听的真相。 她看着他,总觉得似乎他变得很陌生,有很多秘密藏在他宛若浩瀚星河的眸子里,以前她不问,是觉得事不关己,可是如今……她却不得不去探索其中的玄机,因为里面有她急需知道的答案。 糖莲子看着他憔悴削瘦的面容,目光露出心疼之色,她紧紧握着他的手,手心里如同捧了一个冰块,一片冰凉, ‘莫销魂……你快点醒过来^……” 烛影摇晃,床上之人缓缓睁开眼睛。 见状,糖莲子面色一喜,“你醒了?!” “小莲子……!” 莫销魂看着糖莲子,怔了片刻,忽而猛地一把将糖莲子搂入怀中,他搂的那么紧,紧到糖莲子都觉得自己就快要透不过气,才听他低沉着嗓音在她耳边柔声道, :“我好想你……” 糖莲子身子一僵,脸颊不由泛起两团晚霞般的红晕,她皱了下眉头,回手搂着他的腰,红着眼眶问道,:“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为何你会不告而别?!” 莫销魂挑了下眉头,有些惊讶,:“我……那日接到一封密函,说我义父遭人挟持,性命危在旦夕,要我立即赶回去……因为事出紧急,义父又对我恩重如山,所以我未能 等你回来,只向你师父他留了口讯……他没告诉你么?” “也就是说你离开之前,我师父还好好的?”糖莲子怔怔反问道。 “嗯,与往常并无两样,怎么了?你师父他……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是谁对师父下了毒手……我回去的时候,师父已经被人打成重伤,倒在血泊之中,至今还昏迷不醒……”糖莲子想着那日情景,仍觉心惊胆颤,再想着师父至今昏迷不醒,越说越伤心,眼泪不知不觉间淌落下来,蜿蜒在他左肩上。 “不要伤心了……你师父他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 莫销魂温柔轻抚着她乌黑青丝,在她耳边低声安慰着,销魂蚀骨的眸子在烛火中却是一片昏暗。 “你当真不知道凶手是谁?” 糖莲子忽而推开他,仰头直视着他深邃沉冷的眸子,如天山泉水般的清澈目光在他脸上不安的探寻着。 莫销魂在她挂着泪水的小脸上巡视了一遍,目光一沉,:“你在怀疑我?” “我……” 糖莲子目光抖动了一下,轻咬着唇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她心中的疑惑太多,困惑太多,而关于他巧合又太多。难分真假。 “好,我莫销魂在此立誓,所说每一句话句句属实,若有任何隐瞒欺骗,必定遭雷劫天谴、天诛地灭、甘愿灰飞湮灭……” “够了,别再说了……!我……”糖莲子身子一震,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莫销魂握住她香软的小手在唇边轻吻了一下,目光似水温柔,幽深蛊惑,:“那你信我了么?” 见她忽闪着眼睛不说话,他的唇便暧昧的烙在她的脸蛋上,在她脸颊上轻轻啃咬着,:“多日不见,你可曾想我?” “咳咳咳!” 一声重重的咳嗽打断了他们, 糖莲子微红着脸颊回过头,便看见紫苏心和筮坞戍正站在门边看着他们。 “你们……” 糖莲子想站起身来,手却被莫销魂宣誓主权般的紧紧抓在手里,看着筮坞戍的目光带着几分冷意,几分挑衅。 “我们来看看他死了没有,如今看来不是用多此一问了~”紫苏心冷眼看着他们的开口道。 糖莲子咬了咬唇,目光落在筮坞戍身上,见他脸色暗沉,那只藏紫色的眸子里水光黯淡,一片幽寂,他微微转过头,不再看他们,只对紫苏心淡淡道, :“我们走吧……” “你们要去哪?”糖莲子目光追着筮坞戍的背影。 “我们去哪里与你没关系,留在这里好好陪你的情郎吧!” 说罢,眼眉讥讽的一挑,挽着筮坞戍的手臂走了出去。 “人都走那么远了,你还在看什么?” 耳边传来莫销魂性感撩人的声音,糖莲子还来不及回神,身子便被莫销魂突而用力一拉,猛地拽到在床上,她有些惊讶的睁大眸子看着压在自己身上,那张近在咫尺令人脸红心跳的俊颜,一颗心砰砰砰跳的快要蹦出来。 “不许在我面前,在意别的男人……”莫销魂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掩盖住了那一闪而过的暗影,他不快的挑起她的下巴,颇为霸道的盯着她清纯如泉水的眼眸,:“你的眼里只能有我一人!” 说罢,那薄唇覆了上去,火热的与她的唇瓣厮磨。 感受到身下少女的僵硬,他眉头微锁,松开了她,一双子夜萤火似的眸子晦暗不明的看着她,:“你不喜欢?” 糖莲子呆呆看着他黑冷黑冷的眸子,有一些画面在她眼前闪烁不休,一抹不知名的恐惧袭上心头,为何……此情此刻,他的感觉与那个‘鬼手公子’那么像,尤其是差点被他强暴的那一晚。 不会的,这一定是错觉……可是那双眼睛……为何那么相似…… 她看着他的眼睛,脸色开始有些发白。 “你怎么了?”莫销魂抬手想要抚摸她苍白的小脸。 “不要!不要碰我!”糖莲子突然受惊般的惊叫一声,猛地甩开他的手,一把推开他从床上跳了起来,与他飞快拉开几步远的距离。 “…………” 屋内气氛一瞬间变得很尴尬,莫销魂的手还硬生生的停留在半空中,漆黑的眸子在刹那间凝冻成冰。 糖莲子也愣在了原地,呆了半响,方支支吾吾道,“我、我……我想起来我还让后厨给你炖了些参汤,我去看看好了没有……!” 说着,便低下头看也不看莫销魂一眼,逃也似的奔出了屋外。 莫销魂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似掠起一阵肃杀寒风,吹走了他眸中的融融暖意,只剩一片阴驽水光,在烛火中摇摇不休的盘算着什么。 深夜,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客房里传了出来,什么东西重重摔倒在地上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糖莲子本就睡在莫销魂隔壁的房间,听到动静急忙披了一件,慌慌张张的推开了莫销魂的房门。 一进房门,看着摔倒在床下,口中吐血不止的莫销魂,吓得脸若白雪,她急奔过去,跑道莫销魂身前,看着他面若土色,眼泪急的快掉下来, :“销魂……你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你撑住,我去叫人来!” 莫销魂虚弱的抓住糖莲子的手,眸子似也微微潮湿,:“不必了……我知道我命不久矣,我只想和你一人度过这最后的……咳咳……” 糖莲子惊慌失措的摇着头,:“你在说什么傻话!筮坞戍说过,你受的只是轻伤,怎会如此……我这就去找他!” “我中了那波斯商人的毒,只是那毒很是隐晦,不仔细查探是发现不了的……”他苦笑了一下,又呕出一口血来,幽幽道,:“若是我死了,也倒好了,至少不会让你那么恨我……” “我哪有……”糖莲子蓦然含泪抬头看着他。 莫销魂打断她,抚摸着她的脸颊,那双多情又似无情的眸子温柔看着她,似有万般留恋不舍,“虽然你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不告而别……我也知道,你心中仍然对我有所怀疑……算了,若是我死了,能让你就此解开心结……那也值得了……咳咳……” ps:其实,莫销魂除了渣属性外,还有一个属性是戏精,有木有?!哈哈!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未知的诅咒 “我不准你胡说,我不准你死……”糖莲子哭着紧紧抱住他,清纯可爱的小脸上粉泪盈盈。 “你真的舍不得我……?” “我……呜呜……我不要你死!你答应娶我,我们还没有拜堂成亲,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有很多没做,你不可以死!呜呜~~” 她趴在他肩上嘤嘤哭着,他的身体很冰冷,冷的让她的身子不由微微发颤,一种难以明说的恐惧袭上心头,让她无法思考太多,只知道紧紧抱住身边之人,什么也再去想。 “那……咳咳……你肯原谅我了?” “嗯……”糖莲子趴在他肩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头,浑身不觉男人眸子闪过的一抹狡色。 “小莲子……”莫销魂长指穿过她乌黑的青丝,在她发丝间柔柔抚弄着,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答应你,日后绝不会再抛下你一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生死与共” “你说的是真的?不骗我?” 糖莲子抬起湿漉漉的眸子,脸上犹残留着泪水。 “傻丫头,我怎么舍得骗你……” 莫销魂温柔一笑,他的笑容如 清暝月华 ,流萤凝纱,好看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他情意绵绵地拥着她,将脸轻轻枕在糖莲子的发丝上,目光则斜瞟向门口墙角处的那道暗影,唇角微微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我看中的猎物,还没人能从我手上抢走过…… 深夜,天空开始飘下细细的雨丝,冷雨淋淋漓漓的打湿了地面,在地上堆成一个个浅浅的水坑。 半枯死的胡杨树下,那一剪黑影独坐在树下喝酒,酒水顺着他菱角分明的面庞一路往下淌。 一滴滴的仰着他下颚的滚落,或者滴溅在他那一身乌黑的衣袍上,一片斑驳,让人分不清是酒水还是雨水。 那双异色双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清,仿佛那深沉潭水似的眸子里也在下着阴绵冷雨。 有脚步声踏着枯叶走了过来,在静谧的子夜里显得异常刺耳,来的是一名紫衣女子,容颜冷艳,手中还拿着一把暗黄色的油纸伞,雨水顺着纸伞的竹节,一点点滴落在她脚边,溅起的水花,染湿了她深紫色的裙摆。 她收起纸伞,坐在他身边,随手拿起一个酒坛喝了两口,皱了皱眉道,:“中原的酒总是不若苗疆,我真想再喝上一坛苗疆的‘醉芳华’” 筮坞戍仰头喝了一口,看着眼前的细密雨帘,声音幽凉凉的,:但凡能喝醉的,都是好酒” 紫苏心侧眸看了他一会儿,忽而大声道,:“你吃醋了?” 筮坞戍眸子微微一沉,似有一颗石子投入湖心,荡起一丝涟漪,但很快又归于平静,:“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紫苏心不屑的撇了撇嘴,直爽着开口道,:“你别以为会瞒得过我,你我一起长大,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我,你皱一下眉头,眨一下眼睛,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 筮坞戍又不说话了,只是目光沉闷的像是憋着几日大雨 “师姐,你误会了……” “我误会?你平日很少喝酒的,今日却一坛接着一坛,你告诉我是为什么?” “只是突然想喝了,师姐若是不喜欢,我不喝便是了” 筮坞戍放下酒坛,站起身来,刚要朝外走去,便听见身后尖锐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丫头?!” 筮坞戍步伐蓦然顿住,一阵冷风夹着雨丝吹起他乌黑青丝在风中漫漫飞舞,他就在那静静站着,任由雨水倾盆而下淋透他的衣服,许久,他淡淡开口,空气中他的声音凉若寒秋,抑郁落寞, “师姐,莫要说笑了,难道你忘了师父说的话么?我此生此世都不会爱上任何人……” ps:不小心把巫师先给虐了……你们不要骂我啊,哈哈~~ 最近心情烦躁,更得不是很快,明天努力写写写~~~ --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谁畏乌云遮蔽日 昆仑山上,白雪皑皑。 清堤雪芦上盖着厚厚的白雪,茅草屋上堆满了厚厚积雪。 “樨雪师叔!樨雪师叔……!”漫相思穿着一身火凤裙,上身穿着淡白色绣着金丝锦鲤的淡白色夹袄,提着一个小竹篮子,风风火火的一路跑了过来, 雪芦中无人,只有门扉半掩着。漫相思走到门边,朝里面偷偷张望了几眼,屋里面一如既往地简洁清淡,有淡淡的檀香若有若无的飘出了,像极了他身上的味道。 她轻步走了进去,他的桌子上还散落着许多未抄写完的《心经》,微风一吹, 便又几张飘落下来,落在了潮湿的地面上。 漫相思忙蹲下身去捡,手指无影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不由转眸去看,却见一个黑色造型奇怪的木牌,她好奇的想要拿起来,但是再一触碰,那木牌上却滕然升起一簇火苗,若不是她躲得快,手心怕是要被这妖火灼伤。 “你在干什么?” 那低柔中带着淡淡鼻音的声音忽而从她身后传来过来。 “啊?没……没什么……” 漫相思看着突然出现在屋中的木樨雪,急忙站起身来,目光却仍是看着地上那个黑色术符。 木樨雪没有说话,只是衣袖淡淡一扫,那黑色的木符便如凭空消失了一般,没了踪影。 漫相思怔了怔,看着木樨雪沉静如水的面容,眸子眨了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脸上泛起一抹轻快可爱的笑容,从竹篮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碟子,碟子里面是一块小糕点。 “樨雪师叔,这是我亲手做的樱桃酪,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木樨雪接过来,咬了一口,淡淡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还会做这个……” “这是我刚跟风华师姐学的!好不好吃?好不好吃?”漫相思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满是渴望被表扬的神色。 ‘“清淡可口,还有淡淡的樱桃香,你若以后不在昆仑山了,倒是可以考虑去当个厨子……” 闻言,漫相思捂嘴一乐,甜甜笑道,:“樨雪师叔你这是在夸我喽~~你若喜欢吃,我日日给你做~~” 她顿了顿,又扯着他衣袖一脸刁蛮道,:“不过离开昆仑山是不可能了,我早就说过师叔在哪我就在哪,樨雪师叔你可别老想着甩掉我……” 两人正说笑间,一个弟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朝着木樨雪道,:“樨雪师叔,掌门请你速速前去‘玉清殿’” “知道了” 傍晚。玉清殿外。 溟鲛神色冷然的一人独行,不远处,一个身影忽远忽近的跟在他后面。 “是谁,出来!” 溟鲛突然停住步子,负手头也不回的冷声斥道。 “是我……” 漫相思吐了吐舌头,蔫头蔫脑的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你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干什么?”溟鲛审视着她,目光如出鞘的雪刃,直戳人心,不怒而威。 “我想打谈一些樨雪师叔的事情……没想到那伏魔鼎竟是假的,可是这些我们当时都不知情,我们那么多弟子都已经问话完出来了,为什么樨雪师叔却这么久还没出来?!门中的弟子们都说掌门认为是樨雪师叔偷梁换柱盗走了伏魔鼎?!这是不是真的?!” “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溟鲛淡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溟鲛师叔……你等等我……” 漫相思不死心的在他身后追着喊道,:“樨雪师叔是无辜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他不会偷伏魔鼎的……!” 溟鲛内力深厚,走起路来也是快若寒风,相思跟起来甚为吃力,没走一会便满头大汗,但是她宁是不肯放弃,从青竹林跟到明月泉,又从明月泉跟到子寒亭,一路跟下来,纵然是寒冷天气,她的衣服却竟已被汗水浸透。 到最后溟鲛终是被她弄得不耐烦了,猛地停下步子,寒霜飞雪的眸子冷冷瞪着漫相思,:“你跟够了没有?!” 相思步子跟着一停,弯下腰气喘吁吁的道,:“跟够了跟够了,师叔你不要再走了,我没力气了啊……咳咳!” 溟鲛冷眼看着她,目光似怒其不争:“学武时你若有这般吃苦的耐性,也不会总是遭同门嘲笑” 漫相思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我才不会在乎他们怎么看我,我只关心樨雪师叔一人……” 见溟鲛不说话,她想了想,又道,:“掌门会不会相信樨雪师叔是无辜的,若是他不信,会不会又被关在断思谷?!……不……不可以的!” “你说完了没有?”溟鲛打断他,本想厉声训斥她几句,但是看着她月色下惨白无色的小脸,终只是拧了眉头,:“你莫要胡思乱想,夜色已深,立刻回你的房间去,不然我就罚你一个月不能踏出房门半步” “不,我不要被禁足!”漫相思忙连连摇头。 “那你还不走?” 漫相思与他僵持了片刻,最终败在那双风雪寒眸下,她紧紧咬了下唇,默不作声的朝回走去。 更深露重,雪地上的脚印或轻或重,倔强而执拗,既然你不肯帮我,那我就自己去帮樨雪师叔…… 无论如何,她不会再让木樨雪回到那个冷冰冰的断思谷,绝不要再让他被人欺负冤枉…… 第二日,清华庄严的玉清殿上。烟气袅袅 昆仑掌门紫潇真人白衣银冠,神情肃穆的高高端坐在大殿上,威严低沉的声音混着氤氲的雾气飘落下来 “漫相思,你再说一次你刚才说的话” “是我偷走了伏魔鼎!掌门若有处罚便处罚我一人便是!”漫相思跪在大殿上,背脊挺得直直的,小脸上无畏无惧。 大殿内一时间异常安静,立在紫潇真人坐座下的三位长老 面色都微微透着震惊之色, 三位长老身侧的溟鲛和木樨雪也是一惊。 “漫相思,兹事体大,不可胡言!” 溟鲛厉声斥道。 木樨雪也怔了一下,低顺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相思,此事与你无关……莫要胡说……” 漫相思仰起头,直视着紫潇真人,声音坚定如铁,铿锵有力,:“我没有胡说,那日是我以假乱真偷走了伏魔鼎,与樨雪师叔无关!” “你为何要盗走伏魔鼎,你可知道擅盗门派宝物是重罪?!” 紫潇真人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敛眉淡淡看着她 漫相思咬了咬唇,颇为自然得抬起头,毫不畏缩的直视着紫潇真人, “因为我……我缺银子啊……我家乡遇到水灾,弟弟妹妹都流落街头,朝不保夕,叔叔婶婶还得了重病,无钱医治,恰好当时有一个黑衣人找到我,说只要我帮他们得到伏魔鼎,就给我一大笔银两,他们制定了周密的计划,只要我配合就好” 闻言,青峰长老皱紧了眉头,开口道, “你缺银子可以跟我们说,昆仑派一向悲天悯人,善待弟子,若你当真家乡有难,亲人落难,只要你如实禀告,我们又岂会袖手旁观,不帮衬与你,为何你要勾结外人,出卖师门?” 漫相思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你们才能给我多少银子,他们可是许诺给我一千两白银呢……” 虚影长老眉头一挑,似是难以置信的插口质问,细长的眸子怒火闪烁, “就为了这一千两白银?!难道你认为昆仑派给不起你?” “给的起也未必会给我那么多,顶多给我几两银子来打发我了~~我才不稀罕~” 木樨雪蓦然打断她,面色一凝,“相思……莫要再胡言乱语……你不需为我……” 相思却倔强的将头扭到一边,垂下眸子遮盖住泛红的眼角,硬邦邦的道, “相思没有为任何人,所说句句属实,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要罚便罚,痛快利落些!” “……你!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如此贪财忘义,事到如今还悔不知错,口出狂言,简直不配为我昆仑派弟子!我现在就替昆仑派清理门户!” 虚影长老素来火气旺盛,听她说罢,见她不但不思悔改,反而认为是理所当然,不由怒从心气,眸中杀机乍现,只见他长袖一扫,凌厉无匹的一掌硬生生击在了漫相思的胸口上,,漫相思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似五脏六腑都已被震碎,一大口鲜血从她口中吐了出来,身子被那股真气撞得飞出一米远,重重摔在地上,又呕出一口血来。 眼看第二掌就要落下,木樨雪身形闪动,棕白色衣袖若闪电划过,一手浑厚的掌力挡住了再次劈下来的厉掌,清隽如清风明月的面容此刻寒风阵阵,宛若如乌云遮月,再不见一丝光亮,暮鼓晨钟般的声音在大殿里不卑不亢响起,带着丝丝冷意, “虚影长老,还请手下留情” 虚影长老目光森冷瞪着木樨雪,目光怒色更甚, “如此孽徒,你还要如此袒护?是否别有居心?!” 木樨雪神情淡然,看不出喜怒,唯有脸上寒风阵阵,带着肃清之色,“此事尚未查清,我只是想请虚影长老莫要滥杀无辜……” 就在他们二人僵持之际,一直静静立在一侧的溟鲛,看了一眼众人,冷着脸上前一步,垂首道,:“掌门,此事疑点重重,应该远非看上去那么简单,还请掌门三思……” 紫潇真人苍老清透的目光在众人脸上巡视了片刻,低下头淡淡喝了一口杯中的香茗,不着痕迹的低沉开口道, “此事疑点重重,先将漫相思关押天牢,至于真相如何,溟鲛,就交由你去查,半月为期!” “是,多谢掌门!溟鲛定不负掌门所托!” ps:恩,调动工作,没有电脑了好不方便,虽然只是临时外调,大概两个月时间,,可是还是不方便,所以,可能一周只能更两篇了,哎,我尽量多写写给大家,又让你们多等了,嘤嘤嘤……我本来想着十月差不多完结的~~这次可能要稍晚点了~哎哎哎~~ -- 第一百八十章 真作假时假亦真 敦煌。 糖莲子看着 手中的千里传音符,看着虚空中漂浮的若隐若现的金色字迹,眼眶不由红了,她焦急的看向 筮坞戌,:“怎么办,没有紫瑶仙草,师父醒不过来怎么办?” “莫要惊慌,明日我们就启程回蓬莱,一定会有别的办法救你师父……” “恩!” “我陪你一起回去……”莫销魂温柔拦住糖莲子的肩膀。 “你……?”糖莲子微微怔了怔。 “怎么?不想我陪你一起?” 他看着她有些惊讶的样子,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容温柔而宠溺。 “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会愿意与我同去……” “这有什么,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虽然我们那日未能拜堂成亲,但是在我心中,早已经将你当做我未过门的妻子” 莫销魂多情蛊惑的眸子幽幽闪烁着波光凝视着她,似有无尽的绵绵情意,如同子夜中的萤火,引诱着人与他一起沉沦。 糖莲子在他烫热的目光下羞红了脸,她不自然的低下头去,目光偷偷瞥向立在一边的紫苏心和 筮坞戌 紫苏心看着身边率先踏出去的身影,讥讽的扬唇道:“我们还是先出去了,不妨碍你们卿卿我我!” 二日后。蓬莱。 一条大船游游荡荡的停在了深蓝色的海岸边上,那有一个一身朱红锦衣贵公子模样的男人已经等候多时了,看见从船上走下来的几个身影 ,焦急的眉头微微松了一下,急忙大步迎了上去。 “韶哥哥!我师父他怎么样了?紫瑶仙草真的全都枯死了么?一颗也没有了么?!” 糖莲子率先从船上跳下来,一把抓住韶华年的衣袖急切问道, “……对不起,小莲子,我……未能守住你我之间的约定,有负所托……”韶华年地垂下眼眸,一向潇洒不羁的眸子浮荡出浓浓的愧疚自责之色,神色暗淡。 “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药草怎会突然枯死?” 静静立在一边的霏云敛接口道,:“此时的确是太过蹊跷,紫瑶仙草这么多年来从未成片成片的枯死过,纵然无人看护,也依然年年花开花落,开的璀璨旺盛,我和韶公子查探过水源,应该是有人在水中下毒……可是我自幼在谷中长大,这么多年来也未曾听说过谷中之人有什么仇家……” “下毒……?” 筮坞戌眸子一沉,若有所思。 “那现在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救我师父?我……没有了紫瑶仙草,我师父是不是就醒不来了?!” 糖莲子眼眶一红,眼泪噼里啪啦的砸落下来,她哀求的看着霏云敛,目光脆弱而无助,:“霏大夫,我求求你,再想想办法,救救我师父吧!” :“这……”霏云敛为难的皱起眉头,那若浮云似地悠然清远的眸子欲言又止,似是再犹豫什么。 “我求求你,你告诉我在这药仙谷中谁还可以救我师父,求求你帮帮我……!”糖莲子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眼泪若雨水哗啦哗啦的流个不停,伤心的小脸上一片苍白,:“我只有师父这一个亲人,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不可以是去师父……我不可以……” “糖姑娘,你先起来……”霏云敛急忙弯下身去扶她。 “我不起来,我只要你救我师父……” “霏大夫,究竟是否还有其他法子?” 筮坞戌盯着霏云敛问道,那双清诡幽凉大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时,带着某种莫名的压迫力,让他一时间只觉身后发凉。 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办法确是还有一个……只不过,太过危险了……” “我不怕危险,只要可以救我师父,刀山火海我会闯,就算是让我立刻去死我也愿意!” “这办法我只在民间记载的偏方上见过,药仙谷中还未有前辈用过此种方法……而且……”霏云敛顿了顿,又蹙着眉头道,:“而且这种药草名为‘阎王关’……” “这名字听上去倒是怪怪的”韶华年用扇子敲着手掌,目光不详的看着霏云敛,:“难道这草中另有玄机?” 霏云敛轻轻点了点头,清凉温润的声音若山间汩汩流淌的泉水 “不错,这草只有两片叶子,一片含有剧毒,能在瞬间置人于死地,人若误服下去,会立刻七窍流血而死,药石无灵,另一片则有起死回生之效,尤其是对受重伤的人来说,更是具有奇效,据书中记载,无论是昏迷不醒,还是性命垂危,服下第二日,便会伤势痊愈,生龙活虎如常人……只是,这两片叶子长的一模一样,很难分出它们哪一片有毒,哪一片无毒……人们只有赌命,如同在鬼门关前转一圈,故而才称它为‘阎王关’”。 众人不由陷入沉默,顿了片刻,糖莲子昂首道, “我不怕只要可以救师父,我都愿意去试!” “药仙谷可有此草?” 筮坞戌问道 “几个月前,我采药时曾在清风顶上偶然见过几株……只是这草如此危险,而且我也只是在民间记载的书上看过,你们……确定要试?” 韶华年用扇子敲了敲额头,看着道,:“依我看,无论如何,我们先将这草摘下来,至于药性,到时候再仔细研究也不迟” “好,只要一丝希望可以救师父,我都不会放过!霏大夫,你带我们去吧!”糖莲子恳求的望向霏云敛。 “还请霏大夫带路” 霏云敛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们执意要去,那好吧……不过今日天色以晚,并不适合上清风顶,待到明日晨时,我们再在清风顶下汇合” “好”糖莲子用力点点头。 “莫公子,你一直看着东边的方向在看什么呢?”紫苏心突然开口道, 莫销魂眸子眨了一下,他冷冷看了一眼紫苏心,并不理会她,只转眸朝糖莲子轻声解释道,“喔……我只是在想那些药草为何会一夜枯死,不觉想的入神了……明日一早,我就陪你来找那‘闫王关 ” 糖莲子点点头,朝着他微微一笑,将脸轻轻枕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远处暮霭沉沉,红着眼睛小声道:“师父他一定要平安无事……他一定会没事的……” 韶华年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又不放心的看向筮坞戌,见他侧着脸,虽然乌黑发丝遮住了他大半个眼眸,但是还是能看到那远山般的眉峰渐渐凝聚,越皱越紧…… 当晚。客房内。 灯火闪烁。檀香袅袅。 韶华年有些头疼的伸出白玉似的手揉了揉太阳穴,颇为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 :“我说丫头,我这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呢!他如此说,你就如此信了?!他根本就是一直在骗你!” “莫销魂他不会骗我,当日他是向我发了毒誓的,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桌子的另一端,糖莲子紧紧揪着绣着牡丹的水红色桌布据理力争。 “相信男人的誓言,你倒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紫苏心坐在桌边,喝了一口茶,挑着眉头冷笑着嘲讽道。 韶华年认同地点了点头,:“虽然我也是男人,但是你这话说的确是不假,很多时候,男人的誓言不过是哄骗女人的手段……”他又拿扇子敲了敲糖莲子的额头,叹息着道,:“尤其是骗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傻丫头!” “我不信!” 糖莲子烦躁的一把推开韶华年的扇子,红着眼睛站起身来直视着他们道,:“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而且不是都说……君子一诺千金么……!” 韶华年用手指扣了扣桌子,:“可惜他并非君子” “你怎知他不是君子你们都对他有偏见!” “好,就算你不信我们的话,那阿筮呢?”紫苏心也霍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一直沉默侧立在门边的乌袍男人,烛光将他的身影剪的又细又长,如同月影雪地中的一棵孤竹,她的神情愤怒而激动,:“这一路来,他为了保护你,受了多少次伤,吃了多少苦?他虽然嘴上不说,可是你难道会不知道么?!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就在他面前和那个臭男人卿卿我我,你可想过……” “师姐!” 筮坞戌忽而冷声一喝,声音比雪夜中的寒霜还要冰冷。 空气一瞬间凝固起来,气氛沉重的仿佛谁多说一句话,都会让整个世界土崩瓦解。 沉默了许久,糖莲子方红着眼睛道,:“他不会骗我的,他一定不会……” 说罢,她猛地走到门前,将门用力拉开,就要冲出去,却不想正看见一身青衣的青子矜正坐在门外的栏杆上对月独酌,他清华绝尘的面容在白纱似的月光下如雾里看花,似真似假,亦幻亦真,仿若刚刚堕落凡间的神仙。 “青子衿,你告诉他们,莫销魂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糖莲子愣了一下,随即似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急切的看着他问道。 青子矜看了她一会儿,又神情漠然的仰头看向空中那轮明月,只淡淡吐出几个字来, :“天命不可说” “什么天命?我不懂!” 青子矜又看了她一眼,懒淡淡闭上眼睛,任凭她再如何问自己都不说话,如同睡着了一般。 夜半三更。 东厢房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沉静的子夜。 莫销魂打开房门,看着门外披散着青丝,只穿了一件单薄白衣,站在树下冻得瑟瑟发抖的糖莲子,不由一惊,急忙将她搂入怀中, “怎么了?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见她不说话,只是在他怀中瑟瑟发抖,不由将她娇小的身躯搂的更紧,:“怎么身子这么冷,你在门外站了多久?” “不记得了……”她缩在他温暖的怀里,红着眼睛哽咽道。 “到底发生何事?”他黝黑的眸子一深,“难道是你师父……?” 她仰头直视着他黑沉沉,蛊惑冰冷宛若天河之水的眸子,眼睛一片红肿,:“莫销魂,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对不对” “他们不信我?” 她抹了抹腮边泪水,眼睛里含着让人不忍伤害的脆弱天真, “他们说什么我都不信,我只相信你说的,我只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骗我?你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莫销魂凝视了她许久,眸色在深夜中掠起层层萤火般的幽幽波光,许久,他将她再次搂入怀中,微蹙起眉头,闭上眸子,在她耳边淡淡道,:“没有……我没有骗你……” ps:撒谎太多的人,有时候反倒会突然没了承认的勇气,是因为自己的心也被骗了吧 -- 第一百八十章 君心似何物(微微肉) 清风顶上。 天梯从山下垂落而下,异常险峻。 韶华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天梯,不放心的问道,:“你当真执意要一人上去?不如我陪你去,你不会武功爬这么高的山是否太过危险了?” 霏云敛摇了摇头,:“不必了,这清风顶上有许多灵兽不喜被外人打扰,你还是莫要上去惊扰了它们。若是雾气上来,就什么都看不见,白走一遭” 筮坞戍沉思了片刻,开口道,:“要不你将那药草的样子画下来,我上去找” 霏云敛依旧摇头,“这清风顶上与阎王关相似的药草有上百种,你不熟悉药理,恐会弄错……”说着,他又微微一笑,指着不远处的凉亭道,:“你们放心吧,这清风顶我也去过几回,不会有事的,只管安心在那凉亭下等待便是” “那霏大夫你一定要小心啊……”糖莲子也不放心的叮嘱道。 “恩,糖姑娘请放心,我定 竭尽全力帮你找到药草救你师父” 霏云敛笑着说罢,便朝山脚下走去,他抓起垂落在地上的一根长长藤蔓,身形轻若纸鹤往上一跃,轻车熟路的向上攀岩而去,淡蓝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浓密的云雾之中。 众人在山下一直等了二个多时辰,也未见霏云敛的身影再出现,就在糖莲子等的焦急之时,突然见半山腰上一个淡蓝色的身影悠悠然穿过云雾,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隐隐望去,手中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绿幽幽的,像是一颗药草。 “你们看,是霏大夫!”糖莲子一脸兴奋的指着半山腰,激动地快要掉下来泪来,朝着那一抹仙姿如鹤羽轻盈的身影不停的挥着手,:“喂喂!我们在这里!” “傻丫头,那么远他怎么可能听得见” 莫销魂走到她身边,也朝着那半山腰望去,果然见那身影在峭壁上轻盈滑落着,他眸底掠过一片暗影,幽蓝色的衣袖似是有风扫过,轻轻飘荡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他指尖飞了出去。 那悬挂在半山腰的藤蔓忽而被不知哪里来的狂风吹得晃荡起来,只听咔嚓一声,那手臂粗的藤蔓猛地断裂开来,霏云敛还不及反应,身子便如断了翅的蝴蝶飞快朝下坠落下来。 他不会武功,更没有内力,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定必死无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一抹朱红色木槿花锦衣凌空而起,纵然只剩一只好手,却也不费吹灰之力的揽住他的腰肢,抱着他飞落下来,稳稳停在了山脚下。 霏云敛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潇洒不羁,张扬俊美的男人,看着他春月般多情的眼眸,还有那毫无瑕疵的面容,一瞬间有些呆住了,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发愣,而韶华年看着怀中男人清雅温润,与世无争,如流云一般的温煦眸子,不禁也有些怔怔的,之前并未仔细瞧他,如今这么看他,竟忽然发现这个男人长的真是好看,他与青子矜那种清冷中透着跋扈的美不同,而是宛若山间溪水清清淡淡,但是静心品味又觉无比甘甜怡人。 二人就这么对望着,直到本坐在石头上闭目吸收天地灵气的青子矜睁开眼眸,斜睨了他们一眼,看似不痛不痒地道, :“韶公子,可真是风流” 这话听上去轻飘飘的,但是落在韶华年脑子里却是一炸,他急忙手腕一松,松开了霏云敛的腰肢。 霏云敛也有些尴尬,连连往后退了两步,才轻咳了一声,摊开手掌,庆幸地道, :“还好,这药草没事……” “这就是‘阎王关’?果然长的一模一样……”糖莲子凑身上前,仔细去看那药草,:“该如何分辨呢?” “给我吧,我自有办法” 筮坞戍 拿过霏云敛手中的药草,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淡淡收入衣袖之中。 二个时辰后。 弦月东升,屋内。紫苏心看着桌子上那两碗浓稠刺鼻的汤汁,一脸不情愿地想要阻止, “你当真要这么做?你虽然早已百毒不侵,可是这药草毒性如此强烈,我还是怕你会承受不住!” “没事,不会有事的” “怎么不会有事,那些毒性都凝聚在你的那只眼睛里了,你忘了师父说过,若是那些毒超过你身体的承受极限,你可能会瞎的!” “师姐放心,我自有分寸” “你……!” 紫苏心还想说什么,但是 却手腕一抬,将手中汤药一饮而尽。 屋外。 糖莲子坐立不安的在那扇门前不停徘徊,粉拳在手心里握的死死的,眸子里难掩担忧,:“怎么进去这么久还不出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不是说自己百毒不侵么,那还能有什么事?”莫销魂坐在台阶上,事不关己的淡然道。 “话虽如此,可是那毒性如此剧烈,我担心他……” 莫销魂看了她一眼,眸子闪过一丝冷意,:“既然你如此担心他,那我去便是” “不要!”糖莲子忙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小脸有些苍白,:“万一你中了毒怎么办,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为我冒险,师父是我的,这药该我去试的……!” 莫销魂低头看她,目光在夜色中幽深而不可测,:“若有一日,我们二人必有一人会死,你希望是谁?” “不要胡说!不会有这一天的!”糖莲子脸色更白,脱口打断他。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她神情激动地再次打断他,眼眶湿红起来,仿佛眼前那一幕当真会发生一般。 恰时,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打开,筮坞戍脸色有些发白地走了出来, “你出来了?怎么样……你有没有事?”糖莲子急忙小跑过去,拉扯住他的衣袖,习惯性的东看看西看看的,浑身上下的打量着他。 可是还未问上几句,胳膊却被莫销魂用力一拉,占有欲极强的扯到自己身边。 “我没事……”筮坞戍低垂下眼眸,从袖子里掏出那半根药草递给她,头也不抬的淡淡道,:“这一片叶子是无毒的,你将它交给霏云敛吧” “可是你的脸色……” 糖莲子接过那药草,看着他发白的脸色和那只似乎比之前更紫的眸子,不放心的还想再多问些什么,但是 却显然不肯给她这个机会,那乌黑的衣袍在风中轻轻一扬,很快消失在了长廊尽头。 炼药房中。 糖莲子看着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药罐,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睡意却越来越重,这药还要再熬两个时辰才能好,可是她的眼皮却越来越重,虽然有莫销魂在旁边陪她一起守着,他也不停劝她去休息一会儿,可她却是不肯,她想要亲手为师父熬好这些药汤。 她换了个姿势,抱着双臂坐在炉火前,头却越垂越低,到最后那团火光越来越飘渺,变成一个光点慢慢消失在了眼前。 “小莲子……”莫销魂轻轻唤了她几声,见她不应,又推了推她,仍是不应。 看上去,似是已经睡着了,也是,这几日她也是累惨了,还未有好好休息过。 他眸色闪了闪,起身走到那汩汩冒着气泡的药罐前,脸上的表情渐渐阴沉起来,他提起那药罐,眸中波光闪烁,寒风乍起,袅袅白烟和刺鼻的辛苦药味在他眼前互相缠绕着,将他幽沉深邃的眸子笼罩的越加难以看出其中情愫。 他回头看了一眼糖莲子,她睡得似乎不太安稳,眉头微微蹙着。 他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手中的汤药,顿了片刻,眼角微微挑了一下,手腕一倾,那救命的汤药便哗啦哗啦洒落在脚下的泥土中,一滴不剩。 莫销魂看着那潮湿的泥土,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很快又如释重负的舒展开来,最终又归为一片令人胆寒的平静。 糖莲子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人蒙着双眼,捆着双手吊在一个悬崖峭壁上,她很害怕,想喊却喊不出声,四周似乎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寒风呼啸着吹在她脸色,刀割一般的痛。忽而,那绳索断了开来,她整个人朝着黑暗的深渊跌落下去……! “啊!不要!”她大叫着惊醒过来,眼前的一切斗转星移,原来不过是一场梦……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还在迷蒙间,便听见耳边传来一声低语, “做噩梦了?” “恩,我的药!糟了!我怎么竟睡着了!”糖莲子看着那炉子惊叫起来,身子一跃而起。 “你在慌什么,这药不是就在这么,我早已替你盛了出来”莫销魂不慌不忙地从桌上端起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递到糖莲子面前,一双眸子沉凉凉的,勾唇道,“我们走吧……” “恩!” 一盏茶后。东院的客房内。 “霏大夫,为何师父明明喝了药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糖莲子心急的握着青灯老人苍老的手掌,急的眼泪在眼眶边上不停打着转,:“师父,你快点醒醒啊,师父……师父!” 霏云敛眉头紧锁的将搭在老者手腕上的手指收了回来,清润的目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奇怪,怎会如此……难道书中记载有误?” “可是……我师弟他确是中了毒啊!”紫苏心看着筮坞戍苍白的脸色,目光心疼又无可奈何。 “这确是怪事……”霏云敛抬手摸了摸瘦削的下巴,思索了片刻,敛眉叹了口气,:“可惜师父云游终南山尚未归来,若是他在这里……令师的病一定会有办法……只怪我学艺不精……糖姑娘,若是你不着急离开,便留在这里多等几日,我会飞鸽传书给师父,请他指点一二……” “好,那就麻烦霏大夫了”糖姑娘轻轻应道,眼泪却止不住落了下来,她紧紧握住青灯老人的手,将脸埋在他的掌心里,眼泪无声的一颗颗落了下来, :“师父,你快点醒过来吧……我求求你,师父……小莲子想你了,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三日后。 蓬莱海。皎月清然。如流沙一般在海水中缓缓绵延。 一条小船在深蓝色的海面上飘飘荡荡。 “销魂,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听说今日是蓬莱岛主夫人的寿宴,蓬莱岛主准备了许多烟火供宾主观赏,我们这里是看烟火的绝佳位置,既不会因为人多而太过喧闹,又能看的更清楚,是不是很惊喜?” 莫销魂立在船头,回眸笑看着他,那双眸子在月光下甚为华丽璀璨,仿佛漫天的星光也不敌他眸中风情的万分之一。 糖莲子眸中却并无太多欢喜之色,她只是瑟缩在船尾,夜晚的海风吹得她四肢冰冷,让她不由有些瑟瑟发抖。 “别再苦着一张小脸了,你的脸都快皱成一根苦瓜了,来……今晚什么都别想,只是静静过属于我们二人的夜晚,只和我静静看这漫天烟火,可好?”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一抹烟花从他身后窜起来,那璀璨的玫红色,如同一朵绚丽的牡丹绽放在夜空中,衬得他一身雍容华贵。 她轻轻握住他伸过来的手,与此同时,又几支烟花直指天空,在空中傲然绽放.赤橙黄绿青蓝紫,样样俱全,姹紫嫣红,把夜空装点得美丽、婀娜,把大地照射得如同白昼. 莫销魂将她拥入怀中,与她一起望着漫天绚烂烟花,烟花时而像金菊怒放、牡丹盛开;时而像彩蝶翩跹、巨龙腾飞;时而像火树烂漫、虹彩狂舞.美得不可方物,似将这浩瀚海水也染成了五颜六色的墨海。 糖莲子的心情渐渐被感染,忍不住在莫销魂怀中手舞足蹈的一会指着这个,一会儿指着那个,笑容天真而烂漫。 “你看你,笑的跟个孩子似的“ 莫销魂垂下眼眸,暧昧的轻吻住她的脸颊,那性感的薄唇一路下滑,直到她粉嫩嫩的唇瓣上,深深吻了上去。 糖莲子身子一抖,下意识的想逃,却被他霸道的勾住了下巴,蛊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边暧昧的吐着烫热的气息,:“不许逃……“ 他的眸子似倒映着漫天的烟火,光影闪烁,姹紫嫣红,眩目的让人难以挪开视线,迷的让人失去神智,如果他是一只狐狸精,一定是这世上最能魅惑人的狐狸,糖莲子看着他蛊惑人心的眸子,迷迷糊糊的想。 她就在这目光中,渐渐软了身子,任由他撩人的舌头不停缠绕勾引着她的小舌,任由他冰凉的手指一件件褪去她的衣裙,她只是软软的瘫倒在他怀中,酣醉般的沉浸在他的目光中,直到下体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才让她猛地一惊,眼眶含泪的小声叫道, “不要,好痛!“ 莫销魂微微一笑,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滴,风轻云淡的安慰道,“你是太久未经这些事了,忍一忍,很快你就不痛了“ “很久未经……”她迷惑的重复着,似是不能明白。 那烟火在他头顶绽放,蓬勃火热的颜色让她的心也跟着砰砰乱跳。 莫销魂也不说话,只是含笑搂紧她的腰肢,腰肢猛地用力一挺,在她身上快速有力的律动起来。 夜色更深,海水中的那艘小船颠簸的更加厉害,似是马上要散碎在海水之中,与这海天融为一体…… ps:好吧,你们不要吐槽了,我替你们吐槽吧,哈哈 说好了虐莫销魂的,为啥我一直虐巫师大人呢,其实我也也不想的,哎哎,其实伦家只是不忍心小莲子那么快知道真相嘛, 说真哦,不知道如果真的有小莲子,她知道所有真相后,会不会疯掉哦,对她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这个渣渣在偷偷倒掉师父的救命药后,还跟小莲子嘿咻嘿咻的, 啧啧,果然……是我写过最坏的了吧,不过……弱弱说,我觉得他这样也带感的吧……其实,他也是个……还虐心的人啊,好吧,小莲子,我知道你们都觉得她已经白弱到不能再弱了,吼吼!可是,谁叫她缺心眼呢,嘿嘿嘿……爱一个人,就是会缺心眼的呀……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昨夜闲潭梦落花 清晨海边的雾气慢慢飘散,几只仙鹤掠过海面,扑下几片皎洁如白雪的羽毛,又仰头嘶鸣几声,长翅义诊,飞入青天。 海湾边的小船内,少女依然沉沉睡着,小脸上微微透着疲态,雪白光滑的肌肤上盖着男人的衣服,她身边的男人已经睡醒了,正侧着脸支着头斜靠在她身边,眯着眼睛看着她,冰冷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的在她小脸蛋上刮蹭着,惹得她不由轻轻皱了下眉头,翻了身,呢喃了一声,微微睁开了眸子。 海边,天光大亮,金色的阳光晃的她一时间有些睁不开眼睛。 “醒了?“耳边传来一声性感的低笑声,他揽过她的肩头,将她重新压在身下,在她粉唇上轻咬了一口,销魂噬骨的眸子温柔而缠绵,还带着未完全消散的情欲,他的长发倾落而下,与她的青丝纠缠在一起,无限绮艳。 糖莲子想着昨晚种种,脸颊不由一红,又看着他那洞悉一切的眼神,神情更是局促,她试着动了动身子,不由低声轻呼,:“……好痛……” “多来几次就不痛了” 他坏坏一笑,薄唇又要啃咬上她的粉唇,却被她红着脸一把推开,娇嗔着道,:“谁要与你多来几次!?” 只是昨个一晚,就已经让她身子这般酸软不堪,若是再多来几次,岂不是要了她的小命,这赔本的买卖她才不要干呢! 她只顾匆忙坐起来,却不想身上虚盖的衣服就这样滑下来,她雪白的肌肤随着她的动作尽数暴露在阳光中,春光乍现。 “你这个是勾引我么?”莫销魂看着金色阳光下,她雪白娇嫩的皮肤,想着昨晚的种种情爱,只觉还不够尽兴,那刚刚消退下去的情欲又从他黑幽幽的眸中浮现出来。 “谁、勾引你了?!”她急忙捡起衣服胡乱挡在胸前,面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瞪着他道,:“你、你转过身自去 ,我要穿衣服了……!” “你穿你的,我有什么是没见过的,还怕我看?” 莫销魂优哉游哉的笑着,完全没有转过头的意思。 见她羞窘的说不出话,他又邪气一笑,补充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不穿衣服比较好看” 闻言,糖莲子一边捂着胸前散落的衣服,一边恼羞成怒的扑打着他,:“你这个大混蛋!你还敢说!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莫销魂幽魅一笑,轻而易举的抓住自己胸前胡乱扑打的小手,将她打横抱起,就这样抱着她抬腿上了岸。 糖莲子一惊,抓着他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紧张的向四周看着,急的惊叫道,:“莫销魂!你、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你快放我下来……!” “你不是要撕烂我的嘴么,现在还撕不撕了?”莫销魂邪气一笑,反问道。 “不、不撕了……你,你快放我下来,若是让人看到怎么办……”糖莲子的气焰萎靡了下去,小脸红彤彤的缩在莫销魂的怀里,急的不停捶打他的胸膛,“你、快放我下来!” “喂喂!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往林子里走干什么,你要去哪里?!” “我们去吃早餐” “早餐……?林子里怎么会有早餐…………啊…………!……你,你别这样…………唔………………会有人…………唔…………嗯……………………恩……” 昆仑山上。 漫相思脸色雪白的趴在冰冷潮湿的石板上,手腕和脚腕都被粗长的铁链锁着,她浑身鞭痕累累,衣裳残破,说不出的狼狈。 她的发上和肩上都结着一层淡淡的寒霜,身子怕冷似的不停颤抖者。 门被人忽然打开了,一个棕白道袍,面容温雅沉静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 漫相思神情一喜,脸色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樨雪师叔,你来看我了!” 她这般说着,就朝他跑了过去,可是她还没走两步,却被脚下的铁链一绊,重重摔倒在地上,那铁链悉悉索索的声音如锥子一般扎着木樨雪的心,他急忙快走两步,弯下身去摸索着她的身子, :“相思,你怎么样?有没有摔伤?” “我……我没事……” 木樨雪摸索到她的手,只觉手心里的那只小手一片冰冷,似比寒冰还要冷上三分,他皱了下眉头,又朝着她胳膊摸了摸,同样的冰冷刺骨,似乎还结着一层寒霜。他脸色不由一沉,暮鼓晨钟般的低柔声音透着一丝惊怒, :“是寒霜掌……清峰那日竟对你下如此重手……” “寒霜掌是什么……”她颤抖着身子虚弱问道,骨头里散发出的寒冷这几日折磨惨了她,让她整个人入坠冰窖,无法逃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不是……她日日想着木樨雪,她怕是早已经撑不住这酷寒的折磨。 见木樨雪锁眉不语,脸色深沉的不知在想什么,又急忙安慰道,:‘樨雪师叔,你不必担心,其实这些对我不算什么,我没事的……” “事到如今,你还要逞强?不要说话了,我先替你疗伤” 他扶她坐好,自己则坐到她身后, 融融暖意从她背后传来,渐渐驱散了周身彻骨的寒冷,麻木的四肢也渐渐有了知觉,胸口的痛处也微微减轻, “怎么样,好一点吗?” 他拦住她的肩膀轻声问道。 “恩,好多了”她轻灵的转了下眸子,索性靠在他怀中,微微垂下眸子,唇角也微微翘了起来,:“只要在樨雪师叔怀里,我就哪里都不难受了” “都这个时候,你还在胡闹”木樨雪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要抽回胳膊,却被漫相思拽住不放。 他又叹了口气,:“为什么要在掌门和众人面前撒谎,这件事明明与你无关,为何趟这趟浑水?” “我不想你你出事,我不想他们冤枉你……” “你为何这么傻?你可知道私通魔人在昆仑山是重罪?你可知道那一掌若是再重一分,你就会没命?” “我不怕…………我只知道,我不可以看不到你………………樨雪师叔,我很怕他门像上次一样冤枉你,你会又回到断思谷去,我不想又那么久那么九见不到你…………樨雪师叔,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再把我拒之门外……好不好,无论发生什么,相思都想和樨雪师叔一起承担……” 木樨雪沉默良久,伸出手臂想要再次推开她,:“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可是相思却紧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她将脸深深埋在他胸膛里,不肯罢休的执拗的大声道。:“值得值得就是值得!就如同现在这样,只要可以这样抱着你,就算让我去死,也是值得的!樨雪师叔……你就让我抱一会吧,好不好……就抱一会儿……” 木樨雪又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你呀……我到底该拿你如何是好?……算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救你出去……你再多等几日,我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好!” 敦煌。集市上。小商小贩们在黄土风沙之中卖力吆喝着,期盼着过往的商队可以多买些当地的特产回去,这样他们也可以小赚一笔。 “李大哥,给我来一斤猪肉,一斤牛肉,一斤羊肉” 红妆站在一个肉贩铺子前,对着那矮胖胖的憨厚男子温柔一笑,声音若绵绵细柳,惹人怜惜。 “哎呦,是幕家小娘子啊,你又来买肉啦!你家相公回来之后你买肉买的很勤快啊,我记得之前一个月也难见你在我这买一次肉的!”矮胖男子一边笑眯眯说着,一边动作麻利熟练地切下最好的位置,用油纸仔细包裹起来。 “恩,我家相公喜欢吃,我就多买些炖给他吃” 红妆轻柔一笑,目光含着无限深情温柔,脸颊便也不由泛起凉酡红。 “哈,你家相公可真是好福气,娶到你这么贤惠温柔的娘子,真是羡煞旁人啊,我家那婆娘可与你不同,不但刁钻泼辣,还极为抠门,我多吃一块肉,她都要骂上我一天一夜啊!”那矮胖男子堆着满脸肥肉嘿嘿自嘲笑着,将那油纸拿干净的布擦拭干净了,才笑眯眯的递了过去。 “李大哥说笑了” 红妆接过那包肉,朝他轻笑着道了谢,转身朝来时路走去,身后还传来那矮胖男子关心的叮嘱 “我说幕家小娘子,你也别只顾着惦记你家相公,也记得给自己多添置几件衣服啊!” 他的声音让红妆的步子微微顿了一下,不由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布衣,是了……自己这一件衣服似乎已经穿了很久了,其他稍新一些的衣服,都被她典当了换钱、 幕南枝这次回来,就一直很喜欢吃肉,简直是无肉不欢,若是一整天内没有吃到一顿肉,那他的脸色一定会是很臭的,还会借故乱发脾气。 可是……他们本就是清贫之家,哪里有那么多钱去买肉,可是他似乎完全忘了这一条,对生计毫不关心,只要饿了就找着红妆要肉吃。 她没办法,只好去当了些首饰和衣服,又接了许多绣活,熬夜赶工,才勉强应付过这些日子,不过这几日,幕南枝也不知为何,只说红妆做的饭不合他胃口,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然后就出去,一整天不见人影,直到深夜才浑身酒气的晃晃悠悠回来。 今日,她出门时,他还在酣睡,她便急忙出来买些食材,想为他做些可口的饭菜,让他开心一些。 她进了家门,还不及进屋,便急忙进了灶房,将青菜仔仔细细的用泉水洗干净,又将那些肉块切成大小均匀的小肉丁,炉火渐渐升温,炊烟袅袅而升。 她打算为他做一顿丰盛的午餐,梅菜扣肉、翠玉牛肉羹、萝卜炖羊肉。 这道菜是他以前最喜欢的三道菜,那时候他总说一辈子只吃这三道菜,也吃不腻。 不到半个时辰,灶房里便飘起了浓香诱人的肉香味,她满意的看着盘子里色泽亮丽,醇香扑鼻的菜肴,粉唇轻轻扬起,脸上露出一个明亮笑容。 她洗干净了双手,出了灶房,掀开屋子外的帘子,笑盈盈的望着那张床的方向,刚想唤他起床,那笑容却凝固在了唇边,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粉唇微微哆嗦着,眼泪不知不觉间溢满了眼眶。 床上,幕南枝和柳莺正浑身赤裸的交缠在一起,动作说不清的淫荡下流,他们虽然没有声音,但是只看着他们那表情,已足以让红妆胃里一阵抽搐欲呕 看着她突然闯进来,幕南枝和柳莺都是一愣,柳莺更是吓的身子一抖,身子一软,从幕南枝腿上跌落下来,惊慌失措的叫道, “表……表姐……!” “红妆……你……不是出去了么………………”幕南枝神情也是一慌,那连日来趾高气扬的神色在这一刻土崩瓦解,透出几分狼狈之色。 红妆想不起来柳莺是怎么离开的,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地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觉得浑身彻骨的寒冷,眼泪不知何时爬满了脸颊。 面前,幕南枝不知何时已经穿戴好了衣物,正 面色烦躁的在她面前踱着步子,“ 你到底要哭到什么时候,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平常不过的事情!” 红妆不说话,一滴眼泪从她雪白的脸颊上滑落下来,是那么凄伤,而可怜,她强忍着眼泪转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可是身子却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你可不可不哭了,你已经哭了快一个时辰了,好,我下次不再家里让你看见,行不行?” 幕南枝叹了口气,抚了抚肩上的长发,施恩似的道。 闻言,红妆眼眸一抖,又是一串眼泪落了下来,她死死咬着唇,指甲掐进肉里,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脸色却白的吓人,斑斑点点的血丝从她唇上溢了出来。 她这般神情,让幕南枝目光似被什么刺了一下,他的神情第一次有些慌乱不安,他走到她身边,有些不得要领的安抚道,“不许你这样!好,大不了,这次算我错了行不行,你别哭了?算我求你?” 红妆仍是不说话,只是微微闪过身,避开了他伸过来的左手,眼眶中的泪水在脸颊边无声无息的一颗颗落下来。 幕南枝忽而伸长鼻子,朝四周嗅了嗅,有些惊喜的道,:“你炖了肉?好香!在哪里?我好饿!” ps:好吧,虽然这只狼也很渣,但是他渣的蠢萌蠢萌的有木有?! -- 第一百八十二章 酒后乱性 昆仑山上,白雪皑皑。 木樨雪静静站在院落外,身上落满了雪花,他的肩上,发上都积着薄雪,时而低下头轻轻咳嗽几声。 他身后的那个年纪青青的小弟子有些看不下去,上前劝道,“木师叔,咱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二个时辰了,也许清峰长老今日有事,咱们还是改日再来吧” 木樨雪的低顺的眉头微蹙了一下,微微转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就快要天黑了” 木樨雪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殿门前,清淡雅致的面容在纷纷白雪中更加苍白无色。 雪,落得更急了。 也过了半响,那扇殿门才被人缓缓打开,一个灰衣年轻弟子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他看向木樨雪的目光暗暗掠过一抹讥讽,但是脸上却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 “哎呦!木师叔,你怎么还等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呢!” 木樨雪也不应他,只是淡淡垂眸道,:“不知清峰长老忙完了没有?” “哦……忙完了,木师叔请随我来” 木樨雪点了点头,随着他走了进去,殿内,清峰正对着棋盘下一局残棋,见木樨雪进来了,也不起身,只是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 :“木师弟找我何事啊?” 木樨雪见他开门见山的发问,也不再拐弯抹角,声音温和而低缓,带着淡淡的鼻音,:“我是为了清峰师兄的寒霜掌而来……” 清峰捏起一个棋子,斜眼冷笑着看着他,:“你想救那个丫头?那个孽徒!” “木樨雪眉眼低垂,温和的声音隐隐透着恳求之色,缓缓道,:“此时疑点重重,尚未查清真相,而师兄的寒霜掌威力实在厉害,那丫头内力单薄难以承受寒霜掌的寒气,还望师兄将那‘暖玉丸’给我,让我好帮她根除体内寒气” “卖你一个人情确是不难,不过……这丫头犯得可是背叛师门之罪,我若是帮你,岂不是我也成了你们的帮凶?!”清峰冷厉挑了挑眉头,神情肃冷。:“若是掌门怪罪下来,我可承担不起!” 木樨雪微微欠了欠身,又淡淡道,“若是掌门怪罪下来,我愿意一力承当,还请清峰师兄…………” “你如何一力承当?!这件事,你也还未能洗脱嫌疑!” 清峰打断他,站起身来,狭长的眸子毫不遮掩的在他身上鄙夷的上下打量着,:“木师弟莫不是忘了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万一你又像二十年前那般犯下滔天大罪,又当如何是好啊!你自己遭众师兄弟们鄙夷唾骂也就罢了,我可不想受你拖累!落得与你一样的下场!” “清峰长老,你这话说的可是有些过分了!” 木樨雪身后的那个年轻弟子愤愤不平的插口道。 木樨雪却摆了摆手手,清淡如莲的面容没什么表情,依旧低垂着乌黑的眸子,眉宇低顺,似是一个可以任人宰割的无辜羔羊,黑茫茫的眸子仿佛也被茫茫大雪覆盖住,没有什么能让它流量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外面雪下的更大了,晶莹的雪花夹着寒风从窗外吹落进来,砸在脸上冷冰冰的疼,他的声音在风雪中飘渺如烟, “叨扰了,恒易,我们走” 出了殿门,木樨雪遣走了恒易,独自朝着清堤雪芦走去,那条小径在夜晚更加冷清而静谧,四周似乎只剩下他轻微踩在雪地上的声音,一下,二下,三下………… 他的面容在寒冷的夜风里更加苍白,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忽轻忽重的在沉静的小路上响起,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寒风,他平静的面色,在白色的雪花中,渐渐开始碎裂,流溢出一条条碎碎的细痕。 那细痕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他整个人脸上的神情变成一股近似有些狰狞的怒气, 就在漫天黑风之中,他那双失去光芒的眸子,忽而琉光闪烁,水波粼粼,倒映出漫天飞雪, 眼前,看到的虽然还是黑色,可是已经不只是黑色,他还可以看到漫天翻飞的白色雪花,昆仑山上的万千灯盏,看到自自清淡怡人的住所。 是,他的眼睛又可以看到东西了。 当然,他也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与自己有着一模一样脸的男人。 只是那男人穿了一身棕黑色的道袍,虽然是一模一样,清淡如莲的面容,但是那上面的神色却是说不出的邪气,眉心一道暗黑色的闪电,只幽幽笑看着他。 “我们又见面了,你该庆幸看到我的,因为你只有我出现的时候,你的眼睛才能重见光明” 木樨雪厌恶的看着对面的人,声音从未有过的寒冷,:“我说过你别再来骚扰我!” “我也不想啊,”他有些无辜的耸耸肩,也有些无奈,:“我早就说过了,我是你的心魔,我出现是因为你需要我,我才会出现……啧,你似乎很生气……让我猜猜是谁让你如此动怒?” 他打量着木樨雪,脸上的笑容飘忽不定,慢悠悠的玩弄着肩上垂落的青丝,邪笑着看着他道。:“是清峰吧……二十年前他就该死了,既然他没死成,咱们就再送他一程!” 药仙谷。 韶华年这几日心情很不好,他心情很不好是因为青子矜的那位故友也不知何故来了药仙谷,而且还日日与青子衿出双入对,勾肩搭背,举止甚为亲密,他们日出则同桌而食,日落则同床而寝,简直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一向清冷不问世事的青子衿只有在 面前时,才会展露笑容,虽然那笑容好看的如同天上的明月,可是在韶华年看来却甚是刺眼。 若是他的笑只能给别的男人,那他宁愿青子衿永远不会笑。 为何?为何他唯独对那人青睐有加,为何?!他韶华年哪里比不过他,论相貌、伦风度、论衣品,他都远胜于那个容貌平淡淡的男人,为何青子矜却会对他如此垂青?!这件事他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 这个埋在他心中多日的疑问,终于在这一晚,他醉酒后,在清淡淡的月光下大声质问出来。 银白色的月光下,韶华年面颊带着醉红,放荡不羁的眸子此刻含着三分醉意,五分清醒,二分妒意,目光赤红的怒吼,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青子衿目光平静的看着他,脸色清冷冷的,没有一丝笑容,“他是半仙,而你只是个凡人” “就因为他是半仙?就得你另眼相待?!” 韶华年有些可笑的重复着他的话,眸中似是难以置信。 青子矜淡淡答道,:“有何不可?” 说罢,转身,挑了挑清冷的眼角,抬腿欲走,不想手腕却忽而被韶华年一把紧紧抓住,他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到了那一身暗红色衣袍前。 “放手!拿开你的脏手!”青子矜看着抓着自己手腕的修长手指,嫌恶的拧紧了好看的秀眉。 他冰冷的目光和那嫌恶的表情如同一把带毒的匕首狠狠捅入他心口最深处的位置,剐在他心口最隐秘的地方,顿时血流如注,疼痛欲死,有什么东西从他胸口决堤而出。 “脏手?”他醉眼迷离的一笑,微微眯起了眸子,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眸此刻寒气逼人,他又用力扯了一下青子矜的手腕,将他硬生生拽到自己面前,那张俊美无瑕的面容上的神情晦暗而寒冽,如同一只濒死挣扎的野兽, “你好好看清楚,这只是一只脏手么?你可还记得,我是为了谁甘愿毁掉自己一只手?!如今在你看来,这就只是一只脏手,是么?!只因你一句想看树根下有没有‘小灵参”,我这只脏手在这棵树下挖了三天……” “我并未求你,一切都是你自愿的” 青子矜玉色的眸子里的目光冷漠而残忍,顿了片刻,他看着他那只残手,淡淡道:“不过我说过,我会还你这个人情” “对,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一切都是我活该!” 韶华年死死盯着他的眸子,他的目光在月色下越来越红,似是要滴出血来,却依然掩盖不住其中浓浓的酸楚痛意。他握住青子矜手腕的手指越来越用力,青子矜皓白的手腕很快便泛起红痕,隐隐的甚至能听到他的骨头被掐的咯咯作响。 “从一开始就是你一厢情愿,放手……”青子矜目光平静的看着他,目光凉若寒秋。 韶华年怒极反笑,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但是在月色下却显得说不出的令人发寒,猛地,他一一双大手猛地按住青子衿瘦削的肩膀,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如同看着追捕多日的猎物,眸中含着玉石俱焚的疯狂,:“你不是要还我 这个人情么,何必等到他日,要还情现在就还!” 青子矜眉头微蹙,还来不及说什么,身子就被韶华年猛地紧紧搂抱住,被他摁倒在草丛上,身上宽大的绿色长袍被他大手用力一扯,皓白如雪的胸膛便哗啦一下,赤裸裸的暴漏在银色月光下。 “你!” 青子矜气的有些愣住了,直勾勾的大睁着眼睛看着他,似是没料到他竟当真敢做出如此举动。 韶华年看着月光下,他清绝脱俗,宛若谪仙般的容颜,又看着他雪白晶莹的胸膛,不由看的有些痴了,他眯起风流氤氲眸子,喃喃赞叹道,“子矜……你好美…………” -- 第一百八十三章 银货两讫,两不相欠 韶华年怒极反笑,唇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但是在月色下却显得说不出的令人发寒,猛地,他一一双大手猛地按住青子衿瘦削的肩膀,目光死死的盯着他,如同看着追捕多日的猎物,眸中含着玉石俱焚的疯狂,:“你不是要还我 这个人情么,何必等到他日,要还情现在就还!” 青子矜眉头微蹙,还来不及说什么,身子就被韶华年猛地紧紧搂抱住,被他摁倒在草丛上,身上宽大的绿色长袍被他大手用力一扯,皓白如雪的胸膛便哗啦一下,赤裸裸的暴漏在银色月光下。 “你!” 青子矜气的有些愣住了,直勾勾的大睁着眼睛看着他,似是没料到他竟当真敢做出如此举动。 韶华年看着月光下,他清绝脱俗,宛若谪仙般的容颜,又看着他雪白晶莹的胸膛,不由看的有些痴了,他眯起风流氤氲眸子,喃喃赞叹道,“子矜……你好美…………” 他捏着青子衿尖削的下颌,拉低他的头,重重吻上去,那凉丝丝的唇瓣让他身子不由微微一抖,激的他心头上的欲火又是一窜,他撬开青子矜的唇舌,让那湿滑的舌尖一举侵入口中肆虐,挑动他的舌头剧烈勾缠。 韶华年如痴如醉的在他身上亲吻着,专注而忘情,全然没有注意到青子衿注视他的目光一寸寸的冰冷起来,冷的足以冻死万千繁花。 突然,只见他清莹如玉的眸子闪过一丝暗影,两条白绫从袖中射出,如灵蛇一般,紧紧缠住了韶华年的脖子。 韶华年顿觉呼吸一窒,他有些困难的抬起眸子,才发现青子衿脸上那浓浓的寒怒厌恶之色,杀气溢满了他玉色的眸子。 韶华年恍惚一笑,也不挣扎,就那么微笑着看着他,目光一片迷离,视死如归,平淡无波,只低低笑着道了一句,:“人纵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而我若是能死在你手中,也算是死而无憾,不枉此生1” 青子衿冷冷瞪着他,那玉石般的眸子电光火舌,光影凌乱,似在杀他与不杀之间矛盾纠结着,最终蓦然冷冷抽回袖中白绫,愤愤骂了一句,“疯子!”转身离去了! 韶华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昏沉沉的趴在草地上睡着了,待第二日他醒来,冷静下来,想着昨晚种种,和青子衿临走前那冷漠至极的眼神,不由有些慌了。 他急忙跑去青子衿的住处,想要去给他陪个不是,可是却不见人影,一连十天,青子衿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任韶华年走遍整个药仙谷,也寻不到他半点踪迹。 这日,他又上了之前青子矜打坐修炼的地方,其实他本没报太大的期望,却不想刚走上山坡,便看见那一身熟悉的青色衣衫面容清冷的坐在石台上打坐修炼,他面前一颗朱红色的丹丸在半空中旋转不休,散发着淡淡红光。 “子矜!” 韶华年面色一喜,也忘了他修炼时不喜他人打扰,朱红色的长袍划过草地,直奔那石台上的出尘身影跑了去。 青子矜微微睁开眸子,并未向往常那般冷声呵斥他,如画的清冷容颜平静如湖,似本就是在等他一般。 “子矜,这几日你去了哪,你知不知道我寻的你好苦?” 见青子矜微微挑着刻薄的凤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却不开口,韶华年又想起那晚自己的粗鲁莽撞,生怕他继续生自己的气,急忙一脸歉意的赔笑着道, :“子矜,那晚是我太莽撞,惊着了你,你……别生气,你若不喜欢,日后我再不那样……你不要再躲着我,行不行?” 青子矜看着他握着自己手臂的手,眉头微皱了一下,伸手推开他的手指,冷冷淡淡的看着面前湖水,:“没有以后了” “什么……叫没有以后?”韶华年怔了怔,问道。 “这么简单的意思你听不懂?”青子衿不耐烦的拧紧了眉头,回眸瞥了他一眼。 “…………”韶华年忐忑不安的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脸上又勉强堆起笑意,好声哄道,:“我们家子衿啊,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更何况我那晚是喝了些酒,才会一时冲动,你不会和醉酒之人计较的哦?” “是醉酒失态还是借酒装疯,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常言道,酒醉三分醒,只凭一个醉酒你就能将一切甩的干干净净?” 想着那晚屈辱,青子矜的目色又有些冰冷,隐隐带着不能消融的怒气。 “我自是清楚,我既不是醉酒失态,也不是借酒装疯,我不过是酒后动动真情……子衿,你……该感动才是啊……” “呵~~”青子衿冷笑着推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又看着他那脸上挂着的令自己厌恶至极的笑容,目光如,他将那淡红色的药丸扔入了韶华年手里。 “这个,给你,算是还你的人情” “这是什么?” 青子矜冷淡回眸,目光刻薄而讥讽,寒亮亮的看着他,:“你那晚不是说我欠你的么,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欠你一只手,只要你吃下这个药丸,你的那只废手就会完好如初,从此你我银货两讫,互不相欠” 韶华年脸色一白,目光落在那淡红色的药丸上,浮现出难以遮掩的痛意,脸上却仍是挂着笑:“子矜,你定是在与我说笑吧?这可一点也好笑,这药丸我是不会吃的” 青子衿目光冷锐的看着他,眼角有凛冽的寒光,那么陌生,如匕首一般,一字一句,狠狠捅入他心口, “我从不与人说笑,这药丸你吃与不吃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这个人情我已经还完了,从此你我毫无瓜葛,你若是再纠缠不放,扰我修行,莫怪我翻脸无情!” 青子矜板着脸冷冷说完。身形化为一股青烟,遁入山林之中…… 只剩下韶华年呆呆站在翠绿的山林中,面色苍白如雪,目光一片灰寂。 深夜。东厢房。 一身幽蓝金丝锦衣的男人静静站在昏迷不醒的老人床前,一双幽韵撩人的眸子流露着浓浓杀意,寒气森森,变幻莫测。 只要杀了他,就可以以绝后患,一了百了,就不会再有人知道自己的秘密……小莲子也不会知道真相…… 他死了,一举二得,所以,他必须死。 男人深黑的眸子划过一丝冷意,按在老人脖子前的铁爪渐渐收紧,青灯老人的面色未有什么变化,依旧平静的像是睡着了,似全然没有感受到生命正从自己体内一点点流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忽而响起脚步声,那男子目光一闪,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了房屋中。 门帘被一只素手掀开, “阿筮……这药真的会管用么?” “我也不知道,如今这种情况,也只有一试” “那你为何不叫小莲子一起来?” “若是不成,岂不是又让她失望一次,还是等这药起作用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这些日子,你为采集这药引如此奔波,又不眠不休炼制了三天,才炼出此丹药,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定会管用的” “但愿如此……” 筮坞戌轻声说罢,将怀中丹药轻轻喂入青灯老人口中。 几百米外的‘月华亭’。 漆黑的夜空下着密密麻麻的雨点,雷声响彻整个天空,冷冷的划过银色的闪光。 漫长幽黑的路上,幽兰金丝锦衣的男人目光深远的望着眼前的一大片灵田。. 灵田上灵气萦绕,成群的灵草精灵在灵田中翩翩起舞,嬉闹玩耍,绵绵不绝的灵力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将整个灵田都照耀的绿莹莹的。 “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灵草精” 他身后一身黄裙的美艳女子有些惊讶的感叹道。 :都准备妥当了么?”莫销魂微微回首,深邃黝黑的眸子里墨海翻滚,昏暗幽深。 那女子玩弄着肩上发丝,娇笑着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明日一早,魔主便会派四大护法前来,到时候这些灵草必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莫销魂点了点头,满腹算计的眸子幽冷望着眼前的盈盈绿光,“这些灵草精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它们灵力醇厚,是供养‘血窟塔’最好的祭品,明日万万不可有失!” “是!” ps:明天会是一个小高潮!大家期待吧!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但愿你我永不相见 药仙谷。 “不知道师父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糖莲子托着腮望着天空中阴沉沉的云朵,皱着小脸叹了口气。 莫销魂躺在她身边的草地上,也望着天上的白云发呆,却似是没有听见。 “喂,你在想什么?”糖莲子拽了拽他的衣袖,有些疑惑的转过头来看着他。 “恩?”他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心不在焉的问道。 “我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你在想什么呢?”糖莲子有些不满的嘟起了嘴。 “我在想你啊…………”莫销魂微微一笑,将目光收了回来,拉住她雪白香软的小手在唇边亲了一口,笑容带着几分不正经的调侃。 “你骗人,我才不信你!” 糖莲子娇嗔着抽出手,刚要朝他胸膛打去,不想莫销魂却是面色一变,叫了一声‘小心’,手臂已经揽过她的肩膀,将她紧紧压在草地上,一只带着火球的长箭从他们眼前擦身而过,直直插入他们旁边那一棵粗大的榕树上。 若是莫销魂动作再晚一步,这长箭便会直没入糖莲子的心脏。 他们还不及起身,密密麻麻带着火光长箭飞快的朝他们射来,与此同时,许多暗弩,也在林间不知从何处飞梭而来。 莫销魂只好搂着糖莲子沿着山坡一路过滚落下去,直滚落到水塘附近才停了下来,那里地方偏僻,并不是被进攻的目标。 “怎么会这样,是谁放的箭?他们是什么人?” 糖莲子仓惶着从地上爬起来,脸色苍白的看着不远处的灵田火光弥漫,隐隐的似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和厮杀吼叫之声,以及刀刃相接的声音。 “我也不清楚……这些人似乎来头并不简单,先别管这么多,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不可以,筮坞戌和韶哥哥早上还去了那片灵田,他们会不会有危险,我要去找他们!”糖莲子目光焦灼的咬唇说着,就要往灵田那边冲过去,但是还没跑两步,便被莫销魂一把拽了回来,目光冷锐的淡淡道, :“你疯了么,那边现在很危险,你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是去了也是白白送死!更何况无论是那个巫师还是那个浪荡公子,以他们的功力足以自保了,你现在过去只会添乱” “纵然如此……我也不能自己跑了啊……”糖莲子看着那一片火光冲天的灵田和越来越嘈杂的嘶吼声,忽而目光一抖,脸色越加惨白,她心急如焚的抓着莫销魂的衣袖,急的快要哭出来, :“我师父……师父还在厢房里……怎么办…………不行,我……我要去救师父!” 莫销魂拉着她的手却未松开,目色深沉如打翻的墨汁,俊容在树影摇曳下掠起层层暗影,令人看不真切,:“这些人到底为何而来,有何目的你我尚不得而知,若是贸然前去,恐中了埋伏,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那就来不及了!”糖莲子眼眶湿红的一把推开他,看着他似事不关己的冷漠淡然,粉嫩的唇咬的快要出血,负气的哽咽道,:“我不会再丢下师父一个人不管,要走你自己走吧……” 说罢,再不理会他,转身朝着山坡下跑去,但是她没跑多远,便觉左肩上似被什么利器贯穿,骨肉撕裂的痛处蓦地传来。鲜红的血一瞬间染透了她的粉衣,她只觉眼前一黑,身子软软栽倒在了草丛里。 待她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她环视四周,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到了一个山洞,她刚想站起身来,便觉得左肩一阵钻心撕痛,让她脸色不由一白,耳边传来一道低沉幽柔的声音, :“别乱动,你左肩被利箭刺伤,我刚给你上了药,当心伤口又裂开” 糖莲子侧过头去,便看见莫销魂坐在山洞的另一边正在烤火,火光将他的眸子照的愈加黑幽幽的,仿佛两道令人难以看清的漩涡,他身上也是血迹斑斑的,似也是受了伤。 “你也受伤了?你……你没事吧?” 她看着他衣襟上的血渍,忧心忡忡的问道。 “只是小伤,无须担心” 莫销魂又扔了几条枯枝在那火堆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人……筮坞戌和韶哥哥,你找到他们了么?” “没有…………” 他面无表情的答着,声音寒冷如冰,“ 你刚跑下山坡,便中了箭,我刚把你扶起来,便遇到了一路黑衣人,我拼尽全力才带你逃到这里,其他的事情我也不得而知” 糖莲子微微垂下眸子,眼泪不由落了下来,她紧紧咬着唇,小手在衣袖里不由微微发抖,:“那我……那我师父他…………师父他…………” “你放心吧,我后来偷偷回过你师父住的那间小屋,发现并无打斗痕迹,他应该是被那个巫师救走了” “真的么…………可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莫销魂看着她失魂落魄,容颜苍白的样子,不忍的叹了口气,将她搂入怀里,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道,: “你今晚先好好休息,明日,我门再偷偷上山去寻他们的下落,好不好?”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我……我好怕……” 她缩在他怀中,闭着眼睛身体却控制不住的不停发着抖,宛若一只受了过多惊吓的小兔子。 莫销魂微微一笑,在她额头安抚般的轻吻了一下,:“安心睡吧,我会一直在这里,一直陪着你,哪里也不去…………” 之后那几日,莫销魂带着糖莲子在山林间穿梭着,走的都是崎岖僻静的小路,根本不往谷中寻去,糖莲子问他,他也只说怕谷中有人埋伏,所以走些绕远的路来避开他们,若问的再多些,莫销魂就又不说话了,只是默不作声的朝前走去。 她隐隐觉得他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 他们在山林中转悠了五日,却是一无所获。这日,又到傍晚,莫销魂替她的伤口换了药,便说要去抓几只鱼回来烤给她吃让她补补身子,叮嘱完她千万不要乱跑便转身出去了。 他走没多久,糖莲子刚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忽然闻到一阵奇异的脂粉香气从洞外飘了进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也跟着响了起来,片刻后,一袭金黄色的裙裾摇摇曳曳着出现在了石洞之中。 破庙内。 “公子,依照你的吩咐,那些灵草精已经全部收入‘血窟塔’中,无一漏网” 一身明艳黄裙的黄莺娇笑着站在莫销魂身后,笑容妖媚而邪气。 “如此甚好,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莫销魂背对着她,身影冷漠阴沉。 “你打算将那丫头怎么办?” “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 黄莺娇滴滴一笑,明眸一转,慢悠悠笑道,:“也是啊,你做什么事都是权衡利弊的,你把那丫头留在身边不杀了她,应该还有利用价值吧,就好像当初你设下陷阱弄下她的眼睛,好让她领你去天上找青灯老人,然后又为了博得青灯老人的信任假意要娶她……呵呵…………” 莫销魂回过身来冷冷看着她,目光阴沉而森凉,面色不悦,:“我做事何时轮到你来品头论足?” 黄莺掩着朱红色的唇吃吃一笑,摇头道,:“不,我只是觉得她傻得可怜,你说若是她知道你不但故意弄瞎她的眼睛,骗她要娶她,还将她师父伤成这样,会是什么反应,这个傻丫头,还苦苦等着自己师父醒来,想要找到杀人凶手,她怎么会想到那个凶手就是整日里对她虚情假意,情话绵绵的情郎,啧啧……,她怎么又会知道,你根本就不想让那老头醒过来,所以换走了那得之不易的解药,哎呀呀……这丫头可真是蠢透了!” 见莫销魂冷冷瞪着自己不说话,黄莺又娇媚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惊叹道,:“对了,还差点忘了你们在敦煌的那件事,呵呵。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就是那个想要毁她清白,三番四次羞辱她的那个鬼面人吧,呵呵呵……这么想来,还真是有趣,呵呵呵呵!” “你今日的话是不是太多了?”莫销魂目光幽冷的看着他,隐隐的似有杀气浮现,那冰冷的铁爪在黑暗的寺庙内咯咯作响,渴饮人血。 “我只是好奇你还要骗那蠢丫头到何时,她又傻又笨,倒不如早点杀了她一了百了!” “她还有些用处,我现在不会杀她” “什么用处,哦,!你想用她对付那个巫师……也对,那个巫师也对她…………” “够了,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黄莺脸上却未见一丝慌乱,目光邪恶含笑的将衣袖朝着那一扇破旧的门扉一甩,那门扉便轰然砸落在地面上,待尘土落定,便看见那一身粉色衣裙的少女呆愣愣的站在门边上,脸上白的没有人色,眼泪一串串晶莹的挂在脸上,连绵滴落而下。 “小莲子……!“莫销魂脸色一变,转而看向黄莺,那销魂噬骨的眸子似有万千寒光闪过,化为一把锋利寒刃,似想要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你!” 黄莺不慌不忙的笑笑,笑容娇媚可人,带着莫名的歹毒之色:“公子,我这是在帮你啊,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骗她对不对,让她早点看清楚真相,对你们两个人都好“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糖莲子红着眼睛看着他,声音微微发着抖,像是被春风吹断的桃花,飘飘幽幽,让人听了只觉心痛。 见莫销魂目光昏沉的看着她不说话,只是如同被打翻的墨汁,斑驳不清,一片昏黑,她的声音不由变得尖锐起来,她紧紧扯着他的衣袖, :“你说话啊,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不是都听见了么,还要我说什么?”莫销魂避开她的目光,不去看她苍白小脸上扑簌落下的泪珠,脸色晦暗难明,眸子似笼罩着厚厚的阴云,憋得让人喘不过气。 糖莲子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不容他闪躲的牢牢盯着他的眼睛,哽咽着问道 “当初害我失明的人是你?” “…………” “假意娶我,伤我师父的也是你?” “…………” “在敦煌……那……一晚……那个三番四次侮辱我的鬼面人……也是你?!” “…………” “是你偷走我师父真正解药,害他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 “将药仙谷的灵田毁灭殆尽,也是你指使?” 莫销魂拧了拧眉头,脸色如地狱修罗,冷酷而无情,目色昏沉黑暗的如同深渊,神情漠然看着她脸上的泪珠,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何必再多问一遍?”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要这么做?!”糖莲子难以接受的哭着摇着头,如天山泉水般的清澈眸子带着绝望的天真,:“你忘了么,你发过誓,你说你不会骗我的……你发过誓的…………” 莫销魂目色闪过一片粼光,那双噬骨销魂的眸子宛若寒露,冷清的让人一阵寒栗,他自嘲的弯唇道,‘:“你没听紫苏心说么,相信男人的誓言倒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她这一点倒是没有说错” 不等糖莲子开口,他又邪挑了下眉头,负手冷笑着接道,:“这样子倒是也好,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懒得再与你做戏,反倒省些不必要的力气” 糖莲子紧紧咬着唇瓣,眸中残存的情意在他冰冷的眸子里一点点的熄灭,陨落,最终只剩下一片灰烬,她微微垂下睫毛,两串眼泪掉落下来,清脆的声音在寒风中渐渐变得颤抖而嘶哑, :“莫销魂,但愿今生今世,你我永不相见!” --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何处栖良琴 药仙谷。江水悠悠,连绵不绝。 红裙少女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的江水,昔日清亮天真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 那日她哭着跑出去,在林子里迷了路,后来就不知不觉昏了过去,待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又回到了筮坞戌身边。 似乎无论她在哪里,他都总有办法找得到她。 只不过她醒来之后,便如同丢了魂,终日只是坐在凤凰树下发呆,或是跑到这江边的石头上,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时候坐着坐着,眼泪就忍不住爬满了她娇俏的脸颊,如露珠般一颗颗砸落下来, 没有了灵田的药仙谷,也没了往日的灵气与仙气,整个山谷都被浓雾覆盖着,阴沉沉的,见不到阳光。许多奇花异草和珍贵药草都相继枯萎,整个山谷日渐颓废之色。 药仙谷的弟子门大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医者,不懂武功,难谈报仇之事,而药仙谷云游在外的谷主闻讯后,只在回信中淡淡写了个‘顺其自然’四个大字后便再无后话。 唯一庆幸的是青灯老人终于醒了过来,这自然少不了筮坞戌 的功劳,糖莲子脸色也因此而微微好转,可是整个人却依然像是被人抽了魂魄,呆呆怔怔的。 她一夜夜枯坐在凤凰树下,看着一片片火红的花瓣随着夜风沉入江水,娇俏的容颜也若春末的桃花,一日比一日憔悴起来,渐渐没了生气。 “你何苦这般为难自己” 一抹清冷玉色衣衫轻飘飘落在她身边,清冷绝尘的面容似带着淡淡月华之色。 “青子衿,你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对不对?” 糖莲子低垂着头,苍白一笑, “这是天命,他是你命中注定的劫数,你躲不开也逃不掉” “劫数?”她轻声重复着,又笑了笑,泪水渐渐溢满眼眶,:“可是……为什么要是他?” 青子矜看着她眸中涌动的湿红泪光,凉薄的眼角微微扬了扬,指了指自己的左肩,:“这个借给你…………” 糖莲子将头轻轻枕在青子衿肩膀上,眼泪绵绵而下,弄湿了他的肩膀,在青绿色的软纱上氤氲出一片水痕,:“青子衿…………”她用手紧紧揪着心口,目光迷惑而不安,看着月色呢喃道,:“我这里好痛………………以前瓷千岁也曾这样对我说过,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我曾伤他那么深…………这里痛的真的好难受……你说,要多久,它才会不痛………… 你这里有没有痛过?” 青子矜目色通透而冷淡的看着天上皎洁明月,淡淡开口道,:“是情皆伤人,凡心一动,千苦必来,万怨俱生,情爱之事,本不过是水月镜花,海市蜃楼,世人何必非要自寻烦恼?求不得,怨憎会” 糖莲子静默了片刻,忽而缓缓道,:“所以你不敢动心,是怕有一日韶哥哥会伤你的心么?” 青子衿微微一愣,玉石般的眸子不易察觉的荡过一丝水波,望着幽幽江水却是没有说话, 微风拂过,将他们二人在水中的倒影轻轻一吹,摇的比月色还要模糊。 青子矜走后,糖莲子的目光不由落向树边另一侧,那人一身乌衣闷闷的坐在那里,偶尔会暗暗朝她的方向望上一眼,却一直没有靠近。 她知道,他在保护她。 她看着他雪松般挺直寒傲的背影,不由想起昨晚他们二人的对话。 “苗疆是不是有一种叫做‘断思’的蛊可以令人忘掉情爱?” “你问这个做什么,是谁告诉你的?“ “是紫姐姐,她说你会炼制此蛊,你可以给我一个么?” 她扬起苍白的小脸,满是期待的看着他。 筮坞戌藏紫色的眸子暗了暗,眉头渐渐蹙了起来,:“别听她胡说,我从未炼过此蛊” “是么…………”她失望的垂下眸子,眸中那好不容易泛起的光彩就这么暗淡下去,:“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她走的很急,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虽然她听到了他在身后唤自己名字却没有停下。 其实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可以躲着他,逃避着他,因为她怕在他面前多呆一下,她都会忍不住哭着扑进他怀里,在他面前,她心中的酸涩苦痛总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平日里勉强压抑住的委屈悲伤总会在见到他时更加汹涌的冲撞她的胸口。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可以,正如紫苏心说的,自己不可以把他当成避风港湾,随意摆布,她……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所以,她宁可对他视而不见,宁可不去看他清诡眸子中的隐藏不住的关心…………反正自己从来都是只会给他添乱,惹麻烦……也许,就像紫苏心说的,只有自己远离他,才不会让他再身受重伤………… 这些日子,她总觉得夜晚很慢很难熬,她总是会做恶梦,梦里面,所有人都在笑话她蠢笨,笑话她自作自受,包括筮坞戌 ,青子衿,还有韶华年…… 她哭着把这些梦讲给青灯老人听,青灯老人只是无奈叹息着,慈爱抚摸她的长发。:“傻丫头,他们怎么会嘲笑你呢?他们是除了师父之外最关心你的人,你切莫作茧自缚啊……哎…………” 糖莲子不说话,只是将脸枕在青灯老人腿上,泪水流个不停。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爱上莫销魂这个十恶不赦的无耻之徒,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蠢笨被他三番两次的玩弄于手掌之间。 起初是气愤,可是……她却悲哀的发现,纵然恨他,可是却还是压抑不住的想念他,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双黯然销魂的黑眸,想起他深情款款又带着些邪气的样子,想起他缠绵的亲吻和拥抱,想起他生气时的冷漠决绝,想起他身上的气息和清冽声音………… 到最后,所有的想起,都变成了可耻的怀念………… 闭上眼,他的脸,他的笑,他的眸子,他的气息,全都阴魂不散的紧紧缠绕在她脑海,如丝般紧紧包裹着她,摆脱不掉,解脱不了。 明明知道他不过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为何,却那么难以忘怀………… 真的忘不掉么? 她看着眼前的江水在夜风吹拂下又幽幽荡漾出那双销魂噬 骨的眸子,猛地将手中石子狠狠砸入江水中,一张粉唇被咬出斑斑血迹, 莫销魂,我一定要忘记你,再不要记得你一丝一毫,只要可以忘记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疯魔不成活 溪水潺潺, 山花烂漫,花香中夹杂着鸟鸣,十几只金蝶围着一个少女翩翩起舞。 青丝如瀑的少女穿着一身玉涡色绣兰花齐胸襦裙,上襦用浅色的丝线绣着粉色的莲花,粉粉嫩嫩的甚是好看,少女眸子清澈无暇,晴朗的没有一丝阴霾,笑的一脸天真烂漫,拍着手跳着叫道, “紫姐姐!你好厉害,这只蝴蝶好漂亮好漂亮!” “这还不算什么,跟苗疆第一大巫师比起来,这些都不过是雕虫小技”紫苏心眼眉一挑,得意的看着指尖上的一只翩翩金蝶。 “第一巫师?他在哪”糖莲子眨眨眼睛,一脸期待的问道、 “诺,那不是来了么……”紫苏心微微一笑,伸出手指朝着不远处的来人指了指。 “你就是苗疆第一大巫师?!”糖莲子蹦跳着跑过去,清澈眸子仔细打量着眼前一身乌衣,有着异色双眸的男人,仰头笑眯眯看着他道,:“紫姐姐说你会很厉害的法术,可不可以变一个给我瞧瞧?” 筮坞戍蹙眉静静看了她片刻,藏紫色的眸子一抹沉郁的流光电闪而过,他猛地转头看向紫苏心,:“你给她吃了‘忘忧蛊? 紫苏心抱着双臂淡然一笑,:“是” “你为何不与我商量,擅作主张?” “是她求了我一夜,我才答应她的,这既然是她的选择,你又有什么权利质疑?” “你只告诉她食用‘忘忧蛊’可以断情绝爱,却没有告诉她食用后人会变得呆呆傻傻,神志不清,是不是?” 紫苏心抱着双臂冷漠一笑,理所当然的淡淡道:“若要忘掉情爱,总要付出代价,痴痴傻傻就痴痴傻傻了,反正之前她也没有多聪明” “师姐……!” “你这是在怪我……” 筮坞戍目光闪烁了片刻,低下头去,“ 不敢……” 他回身拉过糖莲子,面容疏冷的淡淡道,:“不过小莲子的事以后都不牢师姐费心,师姐也无需再插手此事” 说罢,便拉着糖莲子朝后山走去,耳边糖莲子还在不停叨叨着,:“大巫师,紫姐姐说你会变出凤凰来,你变一个给我瞧瞧吧!” 晚饭时。 韶华年一直死死盯着青子矜看,那锐利的目光仿佛恨不得在他身上穿几百个洞,青子矜却视对面之人为无物,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绿豆芙蓉糕,吃完后极为优雅的擦了擦嘴,便轻飘飘的走了出去。 韶华年黑着脸‘砰’的一声重重放下碗,那沉闷的声音惹得糖莲子、 、紫苏心他们不由都抬头看他,韶华年又将手中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紧追着那飘渺青衣出了门。 日暮中,林间的一片翠竹也仿佛被镀了一层金光,愈加温润。 “子衿……” “子衿,子衿…………青子矜!你给我站住!”韶华年的声音难得的在他面前流露出怒意,一把拉住他青色衣袖,不准他再往前走一步。 “放手!”青子矜冷冷回眸,想要甩开他的手,却因为他抓的太紧而未能如愿。 “你当真要和你那位故人双修?!韶华年置若罔闻,只是紧紧抓着他的手腕,眸色因为怒气而微微泛着赤红之色,握在他手腕上的手指气的发抖。 “你跟踪我?”青子矜眸子中眯了眯,充满危险性的盯着他,:“还偷听我门说话?” “我……我只是偶然路过,无意听见……” “偶然?无意?呵~” 青子衿嘲讽的勾了勾唇,刻薄的眸子满是讥讽, “这都不重要,我只要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韶华年恼羞成怒的打断他轻蔑的目光,心中强烈的嫉妒和怒火让他裤腰失去理智,为何……为何…………会是那 ,只要看到他们二人在一起,他已常常怒火中烧,而如今他们二人还要双修?是想要逼疯他么?! “是,又如何?”青子矜眉头一挑,挑衅似的眼挑着眼角,满不在乎的看着他顷刻间布满痛意的眸子。 “我不准!”韶华年瞪着他,大声怒吼。 青子矜将手用力从他的禁锢中抽出来,看着手腕上那一圈淡淡红痕,清冷迷离的眸子也泛起一抹恼意,:“韶华年!你究竟要纠缠到什么时候,我上次已与你说的清清楚楚,所有欠你的我都已将还清了,从此你我再无瓜葛!我做什么决定都与你无关,你休要再管我的事!” 韶华年大步上前,紧紧攀住青子矜瘦削的肩膀,风流倜傥的面容带着不容质疑的霸道,难掩深情执念:“若我执意要管呢?无论如何…我都不许你与他…………” 青子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玉色的眸子蓦地一道寒光闪过,一掌劈向他的胸口,韶华年猝不及防,被那一掌打的 呕出一口献血。 “…………你!”韶华年单膝跪在草地上,一手捂着胸口,难以置信的的看着他,唇角的鲜血如雪地的红梅,异常刺目。 “我上次就说过了,若是你再无谓纠缠,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青子矜转过身,负手道,青色衣衫在暮色中飒飒飞扬,清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韶公子……你没事吧…………”一道温润的声音从竹林后传来,韶华年微微回头看去,便看见霏云敛穿着一身白色的素衣,有些惊诧的望着他们,手中还拿着一把新鲜的药草。 青子矜没有说话,冷哼一声,身子化成一股青烟,远遁而去。 “我……是不是出现的不是时候……” 霏云敛看着韶华年在青子矜离开后,瞬间黯淡无光,刻满伤痕的眸子,后知后觉的问道。 韶华年黑眸深沉的看着那一缕青烟消散,也不知道在原地呆坐了片刻,忽而猛地起身,连唇边的血迹都不顾擦去,拽着霏云敛朝山林深处走去, “陪我喝酒去…………” 夜色更深了,夜露寒重,霏云敛搓了搓有些冻得发麻的手臂,看着坐在树杈上,仰头大口灌酒,已经酩酊大醉的男人,幽幽叹了口气, “韶公子,醉酒伤身,你还是少喝些吧……” 韶华年如同没听见,只抱着酒坛大口喝着。 霏云敛低低叹了口气,看着他软塌塌垂在身侧的右手,不由轻声道,:“那日晚看医书,偶然看到一个方子可以医治你的手,韶公子可信的过我,可愿意试一试?” “你如此关心我,是不是喜欢我?”韶华年忽而明眸一闪,将霏云敛一把扯进自己怀里,薄唇在他的脸上粗鲁胡乱的亲吻起来。 “韶公子,你……喝醉了!请自重!”霏云敛身子一僵,脸色煞白本能的抗拒着推他。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医者如何能抵抗的住他的蛮力。 韶华年似乎真的醉了,丝毫不顾他的反抗,反手将他的衣服扯落下来,一边紧紧将他压在草地上,一边神情抑郁而悲伤的呢喃自语,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一定要成仙…………成仙对你就那么重要么?留在我身边不好么? “韶公子,你真的醉了………你认错人了………”霏云敛慌乱的想要合拢自己的衣服,但是双手却被韶华年紧紧按住, 衣衫纷纷叠叠的散落一地,月光下,霏云敛的衣服全都被他扯落了下来,深黑的子夜中,那双玩世不恭的眸子含着玉石俱焚的苦痛决绝,酣醉的面容在暗影中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就算你恨我……我也要将你留在我身边,决不让你走!决……不……”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一百八十七章 钻你被 “大巫师,你再给我变只凤凰出来嘛,昨天你变得那只凤凰好漂亮~~!” “若不然,你给我变一只青龙吧,或者那只小白猫……那只小白猫也很可爱,嗯……要不还是变烟花吧……我想看烟花啦,好不好,大巫师?” “你不要一直叫我大巫师……我听着不顺耳……” “那我叫你什么呢?”糖莲子用手托着腮,有些苦恼的想了一会儿,眸子忽闪忽闪的,忽然一亮,笑眯眯道,“我听紫姐姐叫你阿筮,那我也叫你……阿筮吧……” 筮坞戍微微怔了怔,虽然觉得这称呼有些过于亲昵,但是总比大巫师听着要顺耳许多,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微点了点头。 糖莲子痴痴一笑,伸出手指就朝着他腰间的那个金铜蛊铃摸了过去,筮坞戍急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眉头微蹙,:“你做什么?” “我带了些吃的,想喂喂那里面的虫子”糖莲子一脸灿烂的将藏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小手里握着一把青翠翠的野草,在他面前兴高采烈的摇晃着。XIAοsんμǒ.Цk “我不是说了很多次,它们不吃这些东西,而且它们都有剧毒,容易伤人,你不要再靠近这铜铃” 糖莲子呆呆看着他不苟言笑的严肃面容,忽而嘴巴委屈的撇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不见,眼泪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 筮坞戍见状,神情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怎么了,你别哭” 糖莲子不说话,只是抱着双臂呜呜呜的哭个不停,筮坞戍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到最后只好不停跟她道歉,还让她拿着那些小草‘喂’了一会那铜铃里的毒虫,糖莲子这才破涕为笑。 “阿筮,我肚子饿了!”糖莲子皱了皱小眉头,捂着自己的肚子大声叫道。 “那……你想吃什么?”筮坞戍随手温柔摘下她青丝上无意见沾上的一棵杂草,唇角带着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的温柔笑意。 “我想吃杏花芙蓉糕还有蟹黄小笼包!”糖莲子抬起肉嘟嘟的小脸,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好,我们这就去” 筮坞戍不由失笑,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似乎都改不了这贪吃的性子。 小镇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糖莲子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在集市上蹦蹦跳跳的跑着,痴痴笑道,脸上神情开心的如同六七岁的孩子,:“”阿筮,你快来!快来!嘻嘻~~” 糖莲子本就生的娇俏可爱,筮坞戍虽然神情疏冷清异。但是那好看的面容却仍然让人难以忽视,再加上他那对异色双眸纵然他想低调行事,却还是引得路人对他们纷纷侧目。 很快,人群中便传来窃窃私语, “这丫头看上去举止有些奇怪啊~~”一个中年男子打量着道 “是啊,看着呆头呆脑的,不会是个傻子吧”一个妇人附和道。 “我看她根本就是个傻子,只可惜了她旁边那男子,长的那般出众,身边却……是个傻女人,真是煞风景!”另一个尖锐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糖莲子正专心看街角的摆摊老汉捏面人,并未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纵然听到她也未必能听懂,她只是一脸崇拜的看着那老汉不多时变如变戏法般将一个面团捏成活灵活现的小人,开心的像个孩子似的蹦跳着叫道, “老伯伯!你真厉害,可不可以给我也捏一个,捏一个他,捏一个我!”她指了指筮坞戍,又指了指自己,痴痴笑道。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一个一脸痞气的男人搓了搓黑乎乎的手,坏笑着起哄道, :“哎呦呦,你们看看,这傻女人还思春呢!” 他身后几个地痞无赖似的人也跟着不怀好意的哄笑起来。 那痞气男人全然没有注意到筮坞戍更加阴沉的脸色,变本加厉的朝糖莲子吹了个口哨,黑手朝着她粉嫩的衣裙摸了去,:“傻姑娘,不如你也给我捏个面人,咱们两好好乐乐去……啊!啊啊呀!” 筮坞戍目光一寒,冷不丁握住他的手,反手一绞,腕骨折断,那地痞痛呼出声,呼声未落,胸口又挨了重重一掌,跌出去几米之外,呕出一大口血,不等他起身,筮坞戍一脚已重重踩在他鲜血淋漓胸口上,那地痞面若死灰,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筮坞戍脸上的肃杀寒冽之气,带着浓浓怒气,惹得众人都不敢上去帮忙,最后,那些小弟眼看着自己老大就快要咽气,急忙纷纷跪下磕头求饶。 “滚!” 筮坞戍刚淡淡吐完这个字,便听身后传来一阵啜泣之声,他急忙回头,便见糖莲子似是受惊过度的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不停呢喃自语,却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清澈明亮的眸子涣散无神,仿佛笼罩着一层大雾,浑身抖个不停。 “小莲子……小莲子!你怎么了?”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那双清诡幽深的眸子里水波浮荡不休。 她哆哆嗦嗦的抬起头,一脸迷惑的抬头看着筮坞戍, “我……我是谁?……你又是谁…………”她迷迷糊糊的朝着四周望了一圈,神情更加害怕无助,眼睛红红的看着他那双幽诡眼眸:“这是哪里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是谁?这是哪…………?” “你忘了么……我……是阿筮……”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语调冰凉却温柔,“你是小莲子……” “…………阿筮?”糖莲子一脸迷茫的重复着这个名字,身体抖的不那么厉害了,她皱着眉头,似在努力回忆什么。 “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吃蟹黄包,还有芙蓉糕么,现在还要不要去吃?”他静静看着她,语气冰凉而平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只是耐心看着她,如死水的眸子毫无波澜,只等她平静下来。 那只黑的发紫的眸子似有安定人心的能力,糖莲子渐渐平静了下来,涣散的眸子渐渐散开了浓雾,她紧紧盯着筮坞戍,一字一顿的小声重复道,:“你是阿筮……阿……筮……我,我是小莲子……我们要去吃蟹黄……蟹黄包还有……还有……还有…………” “芙蓉糕……”筮坞戍轻声接口道。 “对!我记起来了!”糖莲子目光忽而一亮,脸上很快又绽放出绚丽笑容,她猛地站起身来,亲热挽住筮坞戍胳膊,仿佛刚才还哭哭啼啼的是另外一个人,笑容干净的如同白纸,痴痴笑着催促道:“阿筮,阿筮,咱们快些去吧,晚了芙蓉糕又要卖光了!” “好” 筮坞戍微笑着应道。 两人就这么一起朝东边走去,他们身后的人虽然表情都有些复杂,但是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深夜。昙花静静绽放。空气中暗香浮动,月华流转。 筮坞戍躺在床上,似是已经睡着了,那清诡疏离的面容即使在沉睡中,也仍带着些许的戒备之色,不知是何事惹他烦忧,那微微隐在青丝间的眉头也微微皱着,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抓住身上被子猛然一掀,一个小脑袋便无辜的露了出来。奶白色的月光顺着窗棂流淌进来,落在她雪白的小脸和痴痴笑靥里,竟像是那些异志怪谈里突然出现不通人间世清的山精野魅。 “你怎么会在我床上?”筮坞戍坐直身子,与她拉开些距离,看着她只穿了一件白色单衣,目光不自然的匆忙转向别处,一向清诡的俊容却有些怪异的微红。 “我不想一个人睡……”她打了个哈欠,呢喃着道,身子猛地往前一扑,扑倒他胸前,小手一圈搂着他的腰,又痴痴笑道,:“阿筮,你陪我睡吧” 筮坞戍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的便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再靠近,凉若秋水的声音也有些僵硬,:“你……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这样成何体统……” “什么亲亲?”她赖在他怀中又困顿的打了个哈欠,抱着他腰的手却仍是不肯松开,贴着他胸膛呢喃道,:“阿筮……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凉凉的……” “你先松开……”筮坞戍还是不习惯,试着想要跟她讲道理,却发现她竟挂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你…………”他微微愣住,看着她圆嘟嘟,天真无邪的酣睡小脸,竟平生第一次不知如何是好。 千言万语在他眸中闪烁了一会,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低叹幽幽回荡在夜色中, 翌日。 清净的客房里,传来一阵争执之声。 “你不可以!你不可以带她回苗疆!” 紫苏心一脸恼怒的将身子贴在门边,脸色气的有些发情,大大的眸子狠狠瞪着自顾自收拾包裹的筮坞戍。 “只有回苗疆才能解‘忘忧蛊’,我一定要带她回去”他面无表情说着,将最后一件衣物装入包袱。 ‘’不归阁’不允许外人私入,你难道忘了么?!” “这件事无需师姐操心,我自会解决” “你还在生我气?!”紫苏心气急败坏的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眼睛大声质问,:“我真明白,这样有什么不好,她从来没有这样依赖过你,这样喜欢呆在你身边,她的心里眼里全都是你,她醒了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你,就连她睡觉也要你陪伴才能入眠,难道你不开心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这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早说过我无意儿女私情!”筮坞戍突然抬眸冷冷打断她,看着她微微一愣,筮坞戍垂下目光,黑如墨泉的眸子幽幽冷冽,“师姐……我时间不多了……我不想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面…………请你以后不要再插手我们的事!” ps:若是师姐知道钻被窝那件事,一定会不屑的说,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嘿嘿嘿 没办法,巫师大人就是禁欲系! -- 第一百八十八章 乱我心者不可留 魔都。血骷河。 莫销魂站在血河边,闭着双眼轻轻吹着墨萧,他身材修长,青丝飘扬,蓝衣黑眸,俊魅的面容一片冰凉,似有玉碎琼华落在他身上,散着淡淡微光,身后黑红色的河水静静流淌,宛若一幅妖娆画作。 天空中下着蒙蒙雨丝,那雨水淋湿了他的肩头,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左手握着墨萧,出神看着右手中那一对玲珑骰子,白玉做的骰子里面放着两颗红豆,他手指轻轻摩挲着骰壁,耳畔边似有清脆甜嫩的声音传了过来,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个,送给你……你要好好留着它,若是想我了便拿出来看看,就好像我在你身边~!’ 莫销魂看着轻轻握住那对骰子,眼前不由浮现出糖莲子那稚气可爱的小脸,还有纯澈如泉水的眸子,还有那甜腻腻的笑容。 但是,很快那笑容似是被什么狠狠击中,那如花笑靥化成满满的悲伤和痛苦,眼泪爬满了她的小脸, ‘莫销魂,今生今世,但愿你我永不相见!’ 莫销魂的目光似是被什么蛰了一下,掠过一抹痛色,手中的骰子被他猛然握紧,那张销魂噬骨的面容阴沉的让人不敢靠近。 “啧,你这是怎么了?” 低沉含着凉笑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随之一件棕黄色的衣服被仍在了他脚下。 莫销魂嫌弃的看了一眼那身衣服,默不作声的收起手中红豆,转身欲走,却被来人拦住了。 “哎,等等,魔主在找你” 岁前谣含笑道。 “告诉他,我现在没空” “有空在这吹冷风,却没空见你义父?”岁前谣含笑着反问,见莫销魂目光含着杀气的朝自己瞥过来,不慌不忙的走到那一川黑水前,摇着头道,:“我说你这人好没良心,你就那么随随便便杀了黄莺,却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们收拾,那黄莺可是霸腴宗主的掌上明珠,你就这么杀了她,差点毁了霸腴与咱们之间的交情,你不是不知道魔主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 他又邀功似的指了指河边那件破衣服,笑着接着道,:“若不是我找了这个替死鬼帮你善后,魔主这次可真是左右为难了,你不赶快谢谢我,在这摆什么臭脸?” 莫销魂丝毫没有领情之意,只傲然冷着脸道,目光阴沉森寒:“霸腴能做到事我也能做,黄莺不过是自作自受,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我还嫌杀她一次不够!” 岁前谣在他脸上打量了一会,奸诈的脸上荡漾出笑意,:“我早就说过你对那丫头动了情,看来这次由不得你不承认了” 莫销魂冷哼一声,目光含着俾睨天下的傲然,唇角的弧度冰凉嘲风,背过身道:“我对她动情?这天底下什么样的女人我没见过?我会对如此平庸无知的女人动情?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你还留着那对骰子做什么?”岁前谣饶有兴趣的盯着他手心、似是执意要惹恼这个心口不一的男人。 莫销魂阴凉的目光微微顿了一下,一时没有开口。 “啧,看来你终究还是舍不得她啊……” 身后传来岁前谣 意味深长的悠悠感叹。 “舍不得?”莫销魂忽而幽凉一笑,哑声重复着,深邃如墨河似的眸子星影摇晃,寒霜渐浓,他看了看手中那对骰子,随手如仍杂物一般,毫不犹豫的扔进血骷河中,奔流不息的江水随风涌起,将它卷入河底,顷刻间变不见了。 “你…………!”岁前谣微微一愣,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莫销魂一脸不屑的拍了拍手,似是嫌那浊物弄脏了自己的手,他看着岁前谣吃惊的表情,脸上的笑容在血色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怪异寒冷, “如此,你满意了么?” 岁前谣看着那一剪幽蓝色身影渐渐消失在残阳之下 ,不由微皱起眉头,低低叹了口气。 敦煌。 苦叶镇。 干净整洁的小院子里,红妆提着一个菜篮子站在开满白色小野花的篱笆前,一脸感激的看着 “叶大哥,谢谢你帮我” “举手之劳而已,反正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让你住下” 叶青笑笑道。 “……我会付租钱给你的,这院子一个月要多少钱?” “都说不收钱了,你这么做不是把我当外人吗,再说了你在这里又不会久住,总是要回去的啊”叶青挠着头,犹豫了一下,又道,“慕南枝这几日一直在寻你,真的不告诉他你在我这?” 红妆摇了摇头,神情黯淡,眸色微微湿润,:“我……我还不想回去,叶大哥,你就让我在这里住一阵子吧” “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红妆将头垂的很低,双手紧紧握着手中的竹篮,却是说不出一个字,只有眼睛越来越红。 叶青见她这样子,也不敢再多问什么,只得安慰道,:“好好,我什么都不问,你喜欢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什么都不要多想,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好,谢谢你, 大哥” 叶青帮她劈了院子里的柴,又给她把水缸挑满水,又叮嘱她晚上睡觉要锁好门,临走前不放心的在屋里看了一圈,见一切都妥帖了,才放心离去了。 红妆送走了,回到屋子里,看着四周干净却陌生的摆设,眼泪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她负气离开家已经有十多天了,若说她不想回去,是不可能的,可是她一闭上眼便想到慕南枝和自己的表妹在床上翻雨覆雨的情形,那画面如此污秽不堪,让她想起来又是悲愤又是羞耻,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去面对慕南枝,更没有脸面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算了,还是暂时住在这里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她用袖子擦去了眼睛的泪痕,正准备去灶房做些吃的,突然听到从灶房处传来一阵奇怪响动。 ps:恢复正常更新啦,童鞋们!顺便预告下,下节有肉肉吃,嘿嘿嘿~~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好好服侍我!(微微肉) 红妆听到动静走到灶房里,便看见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清瘦少年蹲在灶台的角落里,狼吞虎咽的在啃一个馒头,那少年脸很脏,但是一双眸子却出奇的亮。 她站在那,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呆呆看着她,那少年很快就发现了她,神情立即变得无比惊慌起来,他紧紧攥着馒头,双手抱着头如孩子般慌慌张张的呢喃着叫道,似是神志不清:“别打我,别打我,我饿!” 红妆急忙上前一小步,柔声道,:“小兄弟,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这馒头有些凉了,我去拿些热的给你吃” 那少年似懂非懂的听着,脸上神情却更加慌张,唇角还带着残留的血渍,她刚想反身去拿几个热馒头来给他吃,但是那少年脸上神情却又惊恐起来,他跌跌撞撞的从她身边一溜烟的跑走,转眼就消失在了远处的小树林里。 红妆看着那少年身影消失不见,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他也是个苦命人。 之后的那几日,红妆都会一日三次,留一些饭菜放在篱笆外给那少年,那少年也似是发现了这里可以填饱肚子,每次都会悄悄取走饭菜,偶尔被红妆撞见,也不说话又是一脸惊慌的表情,拔腿便朝着树林狂奔而去。 红妆见他孤苦无依,又神志不清,也并未与他计较,只是依旧每日放上精心做好的饭菜放在篱笆外等他来取。 三日后的傍晚,红妆正在院子里清洗衣物,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她抬头看着走进来的中年男子,急忙放下手中衣物,接过他手中的柴垛,不好意思的温柔一笑, “这几日劳烦你了,庆大哥……” “与我客气什么,哈!”细长眼的中年男子脸上挂着有些虚假的和善笑容,目光则暗暗不怀好意的在她胸前游走,“你是叶青的朋友,他托我照顾你,我一定会将你照顾的妥妥帖帖” 红妆并没注意到什么,只是用帕子擦了擦手,有些担忧的问道,:“叶大哥的腿伤势怎么样了?快好了吗?” 那庆岩摇了摇头,叹息着道,:“他那腿被野狼咬的很深,那畜生下嘴十分阴狠,大夫说若是再深一分叶青这条腿就要断了……现在,他这腿就算好了,以后也会留下些病根,不能完好如初了……哎……” 闻言,红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奇怪……以前村子里从未听说过有野狼出现,怎么会突然有狼闯入他家中……明日,我去看看他……” 庆岩看着她翠眉轻蹙,肤色若雪,一双水眸清淡温柔,心中不由愈加躁动,他转了转细小的眸子,从身后掏出一瓶酒来,嘿嘿干笑道,“来,先不说这个了,我娘子酿了几瓶‘醉花阴’,我给你带了一瓶来,你也尝尝我娘子的手艺” “这……谢谢庆大哥,可是……可是我不会喝酒……”红妆轻轻咬了咬唇。 庆岩却打断她,笑眯眯的连声道,“没关系的,这酒是用花瓣酿制的,甘甜醇香,并不是我们男人喝的那种烈酒,你一尝便知!” 说罢,也不管红妆是否答应,便径直去了灶房取出两个粗瓷碗,倒了满满一碗酒递到她面前,细眸里射着精光,“来,红妆姑娘,尝尝看!” 红妆为难的看着那一晚闪着微微红晕的酒水,有些犹豫的道,:“庆大哥……我真的不会喝酒……” “只喝一碗,没事的!来,我先干为敬!”庆岩笑着一边催促,一边仰头喝光自己碗里的酒。 红妆盛情难却,只得喝了一碗下去,顿觉喉咙一阵灼热,不由低头咳了起来,那岩庆笑眯眯的看着她咳嗽止了些,便又往她碗里又倒了一杯,笑眯眯道, “你喝的太猛了,喝不出滋味来,来慢些喝……再尝尝” “庆大哥,我……”红妆想要拒绝,但是话还未说,岩庆已又自干了一碗,又来劝她,她坚持不过他一再热情相邀,又被他硬劝着喝了二三碗, 不过片刻,她便觉得头晕目眩,一张清淡温柔的脸蛋很快泛起两片红晕,红的如同天边瑰丽的晚霞,脚下也是一片虚软,仿佛踩在棉花里。 “哎呀……红妆,你没事吧……” 庆岩看着她摇摇晃晃,站立不稳的样子,目光泛起一片邪恶的得逞之色,他假意关心道,:“你不生酒力,来,我带你回房间休息一下” 说着,庆岩便主动上前去拉住红妆的手,在她纤细的玉指上摸了摸,红妆虽然晕晕乎乎,但是神志却还是有些清醒的,她想甩开他的手,但是身子却是一阵虚软无力,使不出半分力气,那庆岩淫邪一笑,看着她脸庞上的娇软红晕,将她拦腰抱了起来,直朝着里屋走去。 “你做什么,你……你放开我……” 红妆无力的推着他,但是浑身一片酸软,思绪也渐渐混沌,眼前一片晕眩,只是呢喃着摇头,:“不要……你……你放我下来……” 庆岩不顾她挣扎,将她一股脑仍在床上,那双细长的眸子里兽性尽显,他邪恶的抚摸着她白润的脸庞,一边利落的除去自己身上衣物,一边嘿嘿干笑道, “小娘子,听说你与你相公起了争执才独自来这里住,别伤心,你相公不体恤你,庆大哥我会好好疼你……” “不,不要…………”红妆迷迷糊糊的摇着头,眸中一片恐惧害怕之色,眼泪不由溢出了眼眶,她想逃,可是身子却软软的使不出一点力气。 更可怕的是她身上一片莫名燥热,那燥热让她难受的喘不上气,隐隐的似在渴望什么。 “看来那药是起作用了!”庆岩一脸兴奋的扑在红妆身上,一边撕扯着她衣服,一边伸出舌头在她脸上和身上舔着,:“小美人,不着急……让哥哥好好疼你……” “不,……求求你,不要…………呜呜,走开……” 眼看,突然岩庆身子一僵,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来人对着他又是狠狠一脚,将他整个人踹的狠狠撞在墙上,脑袋一歪,昏了过去,不知死活。 “是……是你……” 红妆看着烛火中他那张英俊阴沉的面容,不知道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 慕南枝看着她的身子, 黑润润的眸子一片火光燃热,:“我真没见过比你更蠢的女人!” 红妆不说话,只是用被子裹紧自己身子,脸颊红的要滴出血来,眼泪无声的在脸上蜿蜒,:“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看见这样的自己…………” 见她不说话,慕南枝火气更大,他一把将她从被子里拉出来,就这样硬生生拽到自己面前,犀利的目光凌迟似的在她身上巡视。 “不要,不要看……!”她流着泪羞耻的扭过头,想要挡住,但是两只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高举在头顶上,她就像是一只被剥皮的待宰羔羊,毫无反抗能力的由他处置。她的身子在寒风中抖的更加厉害,眼泪如雨簌簌而落。 “离开我你就是这么过的?你还真是会勾引男人?我不在家的日子,你也和不少男人这样玩过吧!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的雅兴?” 他斜挑着眉头,目光如刀刃,紧紧抓着她手腕,毫不留情的羞辱着她。 “我没有!我没有!你放开我………………我求求你……放开我……”她难堪的将脸埋在臂弯里无助哭泣着,身子如风中落花,轻轻颤抖,面色苍白如雪。 “放开你?让你再去勾引别的男人,那么拙劣伎俩你都看不出来,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的?” 红妆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眼泪难以抑制的掉落下来道,:“原来你一直都在……你看着他把我灌醉,看着他对我……” 慕南枝勾了勾唇角,手指在她唇边意味不明的剐蹭着,:“不这样我怎么知道你有多蠢?” “放开我!我不想看见你,我不想看见你!” 红妆哭着用力推拒着他,不想多看一眼眼前让自己心痛欲死的男人,补料,身子却被他一把抱起,用力甩在了床上, “与其便宜别的男人,你倒不如好好服侍我!” -- 第一百九十章 好好侍奉我(肉肉) 慕南枝将她压在身下,强迫她跪趴在床上,令她撅起小屁股跪在床榻上。她双腿分开,花穴大开,男人的气息在药物的作用下让她体内更加空虚了,不安分地扭动起腰肢。 “贱人!”他看着她这媚态毕生的样子,心中一阵邪火闪过,一巴掌狠狠拍在她的臀肉上。 “啊啊……”她吃痛尖叫。那白腻的美肉留下深红的掌印,眼泪落了下来,:“不,不要……” “小贱人,告诉我贱穴被多少男人肏过了!”他换手又是一巴掌打在另一边臀肉上。这下小屁股印了一对深红的掌印,仿佛开了花。 “奴好痛,呜呜呜……”她的脸埋在枕榻上,泪水浸湿了枕套。 慕南枝却毫不怜惜,在她臀上拍了十几个巴掌,将她的臀肉拍得肿起,一片红肿,若是自己再晚到一步……他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胸口便似有烈火燃烧,他不能容忍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碰她! 她痛得屁股直摇。同时腹下升起热流,一边被抽打,一边穴口吐出露水,随着他的拍击,那露水在空中飞溅,极其淫靡香艳。 慕南枝终于收了手,却掐住了她不断抽搐的穴口,看着里面的褶皱翻滚搅动,一股股向外推出花蜜,冷笑道,“看来你这个荡妇已经饥渴难耐了。 “不,我不是……我不是荡妇……” 红妆哭着摇头,粉唇咬的死死的。 慕南枝又是一声冷笑,扛着她双腿,将她抱了起来,走下了床榻。此刻她双臂环着他,双腿给他往两边勾开,他一句废话都没有,腰肢一挺,尽根没入她穴中。开始了快速而粗鲁的律动。全身重力都压在那根贯穿她身子的阳具上。那般的姿态使得他入得更深,龟头毫不费力地顶开胞宫,肏入她花心最深处。 “啊……嗯嗯……!”红妆被打的红妆的雪臀屁股剧烈一抖,仰头呻吟起来,一张小脸涨得的通红。 但是那强烈的药物很快让她适应了他的存在。她疼痛的呻吟渐渐转化为欲望的索求,她不自觉的双手攀住他坚实的肩膀,双腿夹紧他的健腰,微微摇晃着渴望更多,口中情不自禁的轻声呢喃, “慕、慕郎~~~~~” 慕南枝黑眸一深,更是用力掐住她的腰身,毫不怜惜地大力挞伐,每回都是棒身退出,只留一个龟头在她穴内,再猛然捅入,直中嫩芯。他的男根就像一柄锋利的匕首,分开她的花径,扎进她的敏感处…… “嗯嗯嗯~~啊啊啊~~~” “爽不爽?”他抱着她在屋里走动,每一步都顶弄在她花心深处,深深撞击胞宫内壁,几乎要将她撞碎。 “嗯嗯嗯……”她什么都不知道了,觉得自己像个器具在承受欢愉,明明淫贱至极,却给了她难以言喻的激爽……再加上体内药物的作用,让她欲罢不能的吸附着他,咬缠着他。 “说话!”他用力拍了拍她屁股,又是用力一送,她立刻倒抽一口气,双目迷离的重复道:“舒服,舒服,嗯嗯……” 她的腰肢被他狠狠掐着,却拼命摇晃,穴内的媚肉疯狂吮吸他的巨 物,像千根舌头在舔舐。 慕南枝只觉身体闪过一记激流,他全身的注意力却都放在被她吸绞着的那一点上,她里面的嫩肉儿包覆住他的昂藏密密地紧缩,他强忍着腰眼儿里一阵快过一阵的酥麻感,“好紧,呃……”他微微抽开身,又重重地杵了进去,整根没入。又是猛然送入,又骤然拔出,循环往复,不知疲倦, “啊呀……受不了了……慕郎…………”她被他深深地一杵弄得失了心魂,抬起脸瞠着双目含泪的狂乱地摇头,乌黑青丝凌乱的披在她雪白的背脊上,无端的惑人心神。 “你看看你这样子,真是淫贱至极!” 慕南枝无情的羞辱着她,随手重重地将她抛回在床榻上.将她双腿夹在自己肩上,又猛然进去了那香甜的秘谷………… 药仙谷。 韶华年现在恨不得在自己脸上狠狠扇几个耳光,他到底干了什么?不过是喝酒罢了,怎会干出如此禽兽之事,他该如何面对……霏云敛? 他躲在这‘桃花林’里已经好几日了,想不出解决方法,只好逃避, 药仙谷虽然失了往日灵气,但是这桃花林仍旧风景如画,微风一吹,片片桃花便在空中飞舞盘旋,深红浅红,飞红万点,美不胜收。 韶华年仰头又喝了一口酒,眯着眸子正似醉非醉的欣赏着眼前美景,忽然看见一个人穿着一身素蓝衣袍背着一个草筐走了过来, 真是冤家路窄……他扶额低低叹息一声,想躲已经是来不及了。 霏云敛也看见了他,微微一愣,步伐顿在原地,久久未动,他的脸色有些发白,那双钟灵俊秀,黑白分明的温润眸子直直看着他,虽然什么也不说,但是那样的目光却已让韶华年如坐针毡。 韶华年低咳了一声,站起身来,他牵了牵唇角想笑,但是笑容却极为不自然,:“你来采药?” 相对韶华年的忐忑不安,霏云敛倒是平静许多,温润清俊面容上依然是淡淡的,:“嗯,我来采些‘卜谷子’” “哦……需要帮忙么……?” 韶华年讨好似的轻声问道。 ‘不必了,你也不认识那些药草’ 霏云敛垂下眸子,抬起腿又朝前边缓缓走去,他纤细的背影在飞舞的桃花中看上去竟那般柔弱,仿佛一阵风便随时能将他吹跑。 “哦” 韶华年皱了下眉头,点了点头。 顷刻,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抬腿追了过去,走到正低头专心挖着一棵青灰色药草的霏云敛面前,犹豫了片刻,皱着眉轻声开口, “那晚……对不起……我……我喝醉了,也不知道怎么会……做出……” 韶华年有些说不下去,其实他一向是风流潇洒,浪荡不羁之人,若说些风月场上逢场作戏的话其实是轻而易举的,只是对着霏云敛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虽然那晚喝的很醉,但是他醒来依然记得霏云敛在他身下缓缓流出的那一滴眼泪,还有一些疼痛的呻吟,那双眸子里无辜的伤痛让他恨不得再多抽自己几个耳光。 “那晚什么也没发生” 霏云敛背对着他,声音很轻,宛若空中打转的花瓣,随风摇曳了一下,又淡淡飘散了,“韶公子不必挂在心上…… ” 韶华年定定看着他背影,有些发懵,似是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半响,又缓缓道,“……你……当真不介意?其实……我可以补偿你,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我说,我定会……” “我什么都不需要” 霏云敛的声音嗖然没了温度,宛若寒凉秋风,带着丝丝凉意,“我说过了,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韶公子不过就是喝醉了,你也以后都不必再提” 说罢,不给韶华年再开口机会,提起草筐大步朝着桃林外走去,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一抹抑郁失落悄然漫上眼底。 ~~~~~~~~~~~~~~~~~~~~~~~~~~~~~~~~~~~~~~~~~~~~~~~~~~~ 深夜,药仙谷,月华洞, 容颜清绝如画的男人青衣滑落,露出雪白的锁骨,如墨青丝在月华在散发着妖冶而冷清的波光。倾城绝世的面容也散发着淡淡柔光。 “子矜?” “嗯?”青子矜悠悠睁开冰凉的眸子,无情无绪的看着对面之人。 “子衿,你真美……”白溯之揽住他纤细的腰肢,在他耳边赞叹的低语道。 青子衿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玉色凤眸里幽幽倒映出韶华年的脸和他深情温柔的样子,他似乎也曾这样夸赞过自己,还趁机在自己身上吃豆腐。 白溯之的唇吻上了他雪白的脖颈,青子衿拧了拧柳眉,身体又僵硬了几分。脑海里又倒映出韶华年搂着自己脖子,硬往自己脸上亲的情景。 “你不喜欢?”白溯之察觉出了不对,停下了动作,一眨不眨的看着青子衿。 青子衿垂下凤眸,面无表情道,:“除了灵修,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白溯之想了想,答道,“没有了” “…………那继续吧” “子衿,若你不愿,我不会强迫你” 白溯之深深注视着他,似是看出来他的心思,:“我也可以用别的办法助你成仙,只是慢个三百年” 青子矜沉默了,目光在夜色中漂浮了须臾,冷然道,“不用了,那太慢了,我不想再等” “那……” 青子衿目光如飞鸟一般掠过竹林外韶华年居住的那间厢房,目光闪过一抹凌乱水波,但是,转眼间便又恢复了无情无绪的泠然之色,倾城如画的面容一片冰凉, “继续吧……” 白溯之满意一笑,伸手抚上了青子衿的脸颊,搂着他的细腰沉声赞道,:“子衿……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我就知道你绝不会为一个凡夫俗子浪费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青子衿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眸子任由男人的唇吻过来,缓缓躺倒在草地上。 -- 第一百九一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河水边,一棵参天古树静静而立,如伞盖的枝条上系着许多红色缎带,随风摇曳,宛若一朵朵盛开的红花。 糖莲子站在一块青石上,踮着脚尖,努力在往树上系一个红绸缎, 可惜,那树枝很高,她胳膊都酸了,还没有系上去,反而身子摇摇晃晃的,向后一倒,朝下摔去。 啊!!!! 她双手害怕的捂住眼睛尖叫起来,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身子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搂住了, 她疑惑地挪开小手,偷偷看过去,随即一把搂住来人的脖子,开心的大声喊道,:“阿,啊筮!你去了哪里,我找你……好,好久!” 筮坞戍皱着眉头将她的胳膊从脖子上扯下来,看了一眼那大树,“你爬这么高干什么?” 糖莲子一脸兴奋的指了指那上面飘舞的红缎,又挥了挥自己手中的,:“我也想系红缎,给师父!” 见筮坞戍不说话,又将红缎在他眼前挥舞起来,有些着急的道,“我系……系不上去!阿筮……帮我!” 筮坞戍接过那红缎,看着上面一堆莫名其妙的‘鬼画符’,眸子不自觉的暗了暗,她失了神志,竟连字也不会写了,见他站着不动,糖莲子有些急了,扯着他衣袖大声道,:“阿筮!你真傻!怎么站着不动?师父寿辰,我要给师父写一个绑在上面!” 筮坞戍自然知道明日就是青灯老人的寿辰,更打算过了明日就带她去苗疆,这也都是与青灯老人商量好的。青灯老人虽然也不忍让她再想起伤心事,却更不忍她就这么痴痴傻傻一辈子,故而也同意了让他带她去苗疆寻药。 只是过了明日,便又是离别……不过,她却浑然不知,只是拿着那红缎子跑来跑去的玩。 筮坞戍拿过那绸缎,绑在了那古树上,低着头默默许愿,糖莲子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也学着他的样子低下头在树下咕噜咕噜的不知说些什么, “还有什么想做的?”筮坞戍偏过头来问她。 “还有叠纸鹤!韶……韶哥哥说会给我带些很漂亮的纸让我叠纸鹤!”糖莲子一脸开心的说着,又忽然绞缠着肩上的头发,一脸焦急地看向远处,“怎么这么久了,韶哥哥还不回来!?” 她又着急的推了推筮坞戍,:“你快去把他找回来!” 筮坞戍不知她话是真是假,只得安抚道,:“他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在这等等他” 糖莲子没说话,只呆呆望着那参天古树,忽然间又眉头一皱,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筮坞戍眉头也跟着一拧,蹲下身来问道。 “我……我肚子好饿!”她抹着眼泪,抽抽搭搭的答道,“我想吃肉包子!” “肉包子?”筮坞戍微微一愣。 “我要吃肉包子!肉包子!肉包子!呜呜呜~~~”糖莲子突然小脸一垮,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似的哭着不停叫道,那神情宛若六七岁的孩童。 “好好,我去买给你吃,不哭了好不好?”筮坞戍蹙眉连声道, “真的?”她微微止了哭,抬起湿漉漉小脸满是期待看着他。 筮坞戍轻轻蹭掉她脸上晶莹的泪水,如对待小孩子般耐心哄道,“那我去给你拿给你吃,你在这等我,好么?” “嗯!”糖莲子展颜一笑,用力点了点头。 筮坞戍便又嘱咐她乖乖待着这不要乱跑,叮嘱了两三遍,才匆匆走了。 糖莲子看着他背影走远,便又自己走到那参天古树前,仰头看着那些枝枝条条上的红缎子 一双黑色靴子出现在她眼前,她才疑惑地转过头去,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奇怪的道, “你是谁?” 那男人不发一言的盯着她,如子夜星河似的眸子沉沉盯着她瞧,那目光似要一直穿透她,让她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她歪头问道。 “…………” “不过你长得真好看” 糖莲子走到他面前,抬起头仔细盯着他的脸看,傻呆呆的笑着,“眼睛,眼睛更好看,像……,对,就像是萤火……一闪,一闪,一闪!” 她用手在他眼前胡乱比划着,笑的花枝乱颤。 终于,男人忍耐不住的一把抓住她在自己眼前胡乱摇晃的手,目光幽幽沉沉,乌黑不见底,“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到底是真的傻了还是装的?” “放开我,你弄疼我了!放手!” 糖莲子紧紧皱起眉头,一边挣扎,一边大叫起来。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莫销魂紧抓着她手腕追问,眼中浮光掠影,如墨海般浮浮沉沉,似是不愿相信。 “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你放开!”糖莲子神情变得不安紧张起来,眼泪一瞬间溢满了眼眶,哭着朝着远处惊慌叫道,“”阿筮!阿筮!你在哪里!阿筮!” 莫销魂看着不远处出现的那道黑色身影,神情微微变了一下,飞快松开她的手,身影一闪,隐入树林之中。 另一边, 芳草萋萋,韶华年拿着一叠五颜六色的宣纸兴致高昂的朝花丛间那间小屋走去, 小莲子那丫头看见这一叠漂亮宣纸一定会很高兴吧,虽然她变得痴痴傻傻的,但是对自己却亲昵如初,看着她被情伤的体无完肤,他自然也为她心疼,却又爱莫能助。 所以,当知道她想叠纸鹤给她师父助寿,他一清早便去了集市上给她买了这些彩纸来,还买了许多的零七八碎,姑娘家喜欢的小物件,想着她笑成一朵花的样子,韶华年不由也微微晚了弯唇,加快了步子。 突然,一个雪白色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微风扬起,吹着那人雪色白衣如纱飘扬,落在韶华年眼中,却甚是碍眼,他微微握紧了手中的彩纸,脸上笑容顿收,黑眸直直瞪着那白衣人,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你在这干什么?!” 白溯之微微一笑,平凡却带着几分仙气的面容不骄不躁,目光明润,:“我来给你看一样东西” 韶华年拧眉,:“什么东西?” 白溯之又是微微一笑,伸手在虚空中微微一拂,半空中便浮出一片白色烟幕,烟幕上悠悠倒影出两个人的样子。 画面中,那两个人影一青一白,正是白溯之和青子衿,夜幕漆黑,月华如练,青子衿衣衫尽落,玉色的肌肤完美无瑕,他静静躺在草地上,与身上的男人的身体交缠着,渐渐的,那一向无情无绪的玉色眸子渐渐泛起迷离氤氲之色,冷清刻薄的面容也染上潮红之色,有细碎的呻吟上从他淡红色的唇中吐出来,那动情的模样与他冷清的性子交错攀结,竟衍生出一种奇异的妖娆媚态。 韶华年脸色铁青的看着眼前的画面,手中那一叠五颜六色的彩纸早已被捏的皱成一团,拳头紧握在手心里咯咯作响,他似乎已经气极了,眸色渐渐赤红起来,浑身微微颤抖着。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青子衿,他……竟当真与白溯之灵修!当真将他的一片真心视若草芥!比,恐怕连草芥都比不上,不过是一片弄脏他衣袖的尘埃,恨不得尽数拍落下来,不沾染一丝一毫。 似有一把尖锐无比的刀在他心口上,一刀一刀的剜着,恨不得刀刀毙命,刀刀见血, “你都看见了,我劝你日后莫要再来打扰他,扰他修行” 白溯之衣袖一拂,挥散了那片烟幕,转头看着脸色黑的发青的韶华年,一脸淡然的微笑着直视着他。 韶华年心中怒火灼灼燃烧,盯着他,猛然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白溯之微微偏过头去,白玉似的面容微微泛红,唇角渗出点点血迹,他仍是不恼,只是回眸淡淡看着他,唇角依然挂着笑,目光带着挑衅般的怜悯,似在无声的讥笑他。 韶华年猛地扯住他的衣领,那一向风流潇洒,玩世不恭的眸子此刻一片通红,似完全丧失了理智,只怒瞪着他一字一句,声音嘶哑的吼道,“他是我的,你别想抢走他!永远都别想,他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韶华年!你又发什么疯?”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他二人身后响起,韶华年侧过脸去,便看见青子衿站在他们身后,青袂飘飘,容颜若雪清冷,似乎已经站了许久。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跟他……?!”韶华年一把推开白溯之,紧紧握住青子矜的胳膊,他眼角似有丝丝潮意,潇洒俊美,翩若惊鸿的面容上含着浓浓癫狂痛色,目色通红的大声质问, “平日我碰你一下你都要拿帕子洗十几次手,为什么却与他做出那种事!我问你,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算什么?!” 青子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没有半点动容之色,:“你在我心里算什么,我不是早就清楚说过了么?你,什么都不是。” 韶华年脸色又青白了几分,还未开口说话,青子衿忽而又扬起那双刻薄的凤眸,目光如淬毒的针,幽冷笑道, “你又何必装作这深情款款的样子,你嘴上说的对我如何情深,那一晚不是照样和霏云敛颠鸾倒凤?你又有何资格质问我?” 闻言,韶华年如遭雷劈,身子蓦的一颤,他张了张口想解释什么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一时间竟僵持在那里,脸色苍白的透明,那双浪荡不羁的黑眸中一片慌乱,神采尽失。 “我以为那是……“” 青子衿没再给他说下去机会,只是衣袖一甩,轻而易举的便挥开了他的手,冷冷瞥了他一眼,背过身去,片片落叶从树上簌簌飘落下来,他挥剑斩落一缕青丝,声音冷若冰雪, “落子无悔,既然你我无缘无分,便无需再多浪费时间,明日我从此你我相逢不识” ps:其实……我好想虐一虐青子矜……奈何他太仙太美,我不忍心啊………… 韶华年(怒目而视):那你就这么欺负我嘛,本公子生的如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火树银花惊鸿一瞥……………………!你忍心吗! -- χíáδSんūδっūк 第五卷 苗疆卷●相 苗疆。不归山。 充满原始气息的山林里,长满了参天古木,暗绿色盘丝状的藤蔓堆堆叠叠,缠缠绕绕的盘绕在山谷四周,四周空气似都沾上了一层带着绿意的湿气,山林里弥漫着一层薄薄瘴气。隐隐的,似有不知名的鸟鸣声和野兽咆哮声忽高忽低的从山谷深处传来,高峻险峭的绝壁连绵而成,山势雄壮,巨石玄妙,涵洞奇幻 ,却又分外静谧。 山壁上也长满了藤蔓类植物,密密地交织在一起,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鸟类不停地从丛林的各处飞向这面绿色的巨大山壁,一下子扎进了山壁,不见踪影。 藤蔓森森,绿叶葱笼,越往山中深处走去,周围的古树便越加的高大异常,如擎天巨柱,直达云宵,同时这种树整个身体都发出一种荧荧的诡绿色光茫,将整个丛林照得诡异而又沉冷。高大的树枝上,悬挂着各种粗细不一的藤蔓。长长的绿色藤蔓穿插其中巨树间,纵横交错,好像一张张绿色密网。 巨树的下面,是茂盛的草丛,里面是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小径。小径上盘卧着许多或大或小的青蛇,懒懒的吐着红色的信子,在小径上假寐。 这些毒蛇都很有灵性,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上山,什么样的人只能止步于此。χǐāοSんυο。υκ 草丛里有声音传了过来,那些青蛇只是微微停了一下,便纷纷从盘踞的小道上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与其说是退下去,那更像是逃跑。 转眼间,便全都哗啦哗啦窜入草丛里,藏了起来。 一只青鸟扑棱着翅膀在来人面前飞,神情甚是欢跃,不时的扬脖发出几声清脆悦耳鸟鸣声。 绿色的的藤蔓中很快映出三个人的身影。 “小心台阶”筮坞戍看着身边的糖莲子差点被一个台阶绊倒,伸手拉住了她。 “嘻~”糖莲子只顾着傻笑着东看西看,也不理他,只任他拉着往前走。 走在后面的紫苏心看着筮坞戍背影,张嘴想说什么,又停住了,眉头微蹙,跟了过去。 青鸟继续向前飞,慢慢地,树上出现一间间竹屋。竹屋就建在高高的树杈上,每间小屋之间有藤条相连,或者是藤梯相连。小屋上面点缀着各种植物和五颜六色的鲜花,很是雅致。 那青鸟显然对这些早就已经司空见惯,看也不看这些屋子直接向前飞,。 很快,山林尽头,出现一个青石打造的神坛,神坛建筑后方有一座蜿蜒的神山,上面有一座袅袅雾气笼罩着的的楼阁,被烟雾笼罩看不真切,只依稀看到牌匾上的三个大字,‘不归阁’,青鸟欢鸣一声,径直飞了过去。 神坛上站了一群巫族男女,女子穿着紫色巫袍,男子穿着灰色巫袍,个个手拿金雪短笛,整齐的排成两列,一看见筮坞戍,便齐刷刷的看过来,动作整齐的单膝跪地,声音整齐的高喊道, “恭迎圣蝎使!!!” “恭迎圣蝎使!!!” “恭迎圣蝎使!!!” 众人之中,一个红衣老者站在原地,微笑着看着他,雪白的胡须在风中悠悠飘动,一双眸子锐利如鹰, 筮坞戍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行巫族之礼,恭敬有礼的朗声道,:“筮坞戍拜见轩朗族长” 紫苏心也明媚一笑,跟着跑了过去,脆声道,:“轩朗长老,我们回来了!” 轩朗族长微笑着拍拍紫苏心的肩膀,又抬手扶起筮坞戍,微笑着抚着花白胡子大笑道,:“回来就好!你们回来就好!我们大家都很想念你们啊!” ~~~~~~~~~~~~~~~~~~~~~~~~~~~~~~~~~~~~~~~~ 昆仑山。 漫相思囚在地牢中,已经有月余,日日受着冰寒之苦,她每日最开心的便是木樨雪每日都会来看她,用内力帮她延缓些身体的冰凉, 她窃以为是因祸得福了,若不是被囚于地牢 ,她还不知道木樨雪原来这般关心她,这般在意她,若是日日可以让他这般在意自己,让她一辈子关在这里也愿意。 她把这话说给木樨雪听,木樨雪微微一愣,无奈的摇头笑笑,却是没说什么。 她看着他沉静如水,没有光芒的眸子,心中微微有些沮丧,她知道,他一定又将她的话当做是玩笑话,若是樨雪师叔可以看得见多好,那他就可以看到自己无比认真的样子! 溟鲛偶尔也会来,会问一些那日运送伏魔鼎回来的种种可疑细节,漫相思不是回答忘记了便是不知道,就是不回答他的尖锐问题。到最后溟鲛气的铁青着脸问她,是不是想一辈子关在这里?!是不是想一辈子不见天日?! 漫相思想说若是有木樨雪陪着她,她真的不介意被关在这里一辈子,可是她不敢说,她知道溟鲛虽然总是板着脸冷厉训斥她,但是毕竟他们师徒一场,说到底还是为她好的,想要救她出去。 “漫相思,你体内的冰寒之气越来越重,若是你再不说真话,你真的会死在这里!” 溟鲛看着漫相思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喘个不停,缓缓将一缕内力注入她后心,许久,方收回手,面色冷的宛若被寒霜冻住。 漫相思深深吸了一口气,苍白着脸笑笑,:“我没事,溟鲛师叔不必担心” 溟鲛猛然一震衣袖,片片飞雪从他袖中飞出,他目光疾厉若雷电,冷声呵斥,:““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 漫相思捂着胸口,皱了皱眉,不卑不亢道:“”溟鲛师叔相信相思是无辜的,正如相思相信樨雪师叔也是无辜的,我不想你们再冤枉樨雪师叔,伏魔鼎是我和樨雪师叔一起运回来的,若是一定要有人承担罪责,相思愿意一力承担……” “一力承担?你当真承担的起么?!”溟鲛霜雪似的眼眸一片盛怒之色,精致冰冷的面若寒气阵阵,:“你为何总是如此感情用事,你可知这是修行大忌!” 漫相思咬着唇不说话,溟鲛又冷声道,:“你可知这伏魔鼎不仅关乎着昆仑山的安危,更关系着天下苍生!在锁妖塔中蠢蠢欲动,若是让它知道这伏魔鼎是假的,趁机破塔而出,祸乱天下,到时便会生灵涂炭,尸横遍野,而那真的伏魔鼎若是落在别有用心之人手里,整个局面更会一发不可收拾!你当真想清楚了么?!” 漫相思抱着双臂久久不说话,沉默了许久许久,才低着头,声音很轻,轻的快要听不见,但是却无比执拗,“我只要樨雪师叔平安……” “……你!!”溟鲛脸色更加难看,他刚欲发作,突见一个道童急匆匆跑了进来,朝溟鲛匆忙行礼道, “溟鲛师叔,掌门请你立即去‘玉清殿’” “何事?”溟鲛面色不善问道。 “是……听说是找到了盗走‘伏魔鼎’的真凶” ps:剧情需要,穿插一下,下章还会有小莲子,吼吼!没错,我们巫师大人是很厉害的圣蝎使哦!很威风的!嘿嘿嘿! -- 第一百九十二章 筮坞戍的身世之谜 玉清殿上,说了找到了盗走伏魔鼎的真凶,原来竟是清风长老的得力弟子,那弟子被人发现时已经死了,种种证据证明他是魔族潜入昆仑的奸细,不但如此还有证据证明是他以木樨雪的性命威胁漫相思承认罪责,虽然依旧有些疑点难解,但是在如山铁证前,也不容众人质疑。 故而,昆仑掌门将漫相思训诫了一顿,准她恢复自由。 漫相思走出玉清殿,左右看看,却没见木樨雪的身影,奇怪刚刚他还在大殿之上,怎么一出来就没了踪影。她正寻思间,便看她正顾盼之间,便听见身后几个女弟子道, “这会真是便宜这丫头了,如此轻易就放过了她!” 另一个接口道,“可不是!不但木师叔替她向清风长老求情,就连溟鲛师叔也为她的事情日日奔波,木师叔也就罢了,这个丫头如此平庸,到底何德何能能让溟鲛师叔对她这般上心!” 又一个女弟子插口道,:“是啊,我在昆仑这么久,还从未见过溟鲛师叔那般在意一件事情,前两日我还在后堂听到他与三大长老争执,似也是为了这臭丫头的事!最后,我看三大长老出来的时候脸色都难看的很!” 漫相思愣在原地怔怔听着,一时间竟挪不开步子。 忽然,她身后的一个女弟子有些慌乱的叫了一声,‘溟……溟鲛师叔!’ “溟鲛师叔!” 其他女子也急忙跟着叫道,声音慌乱又紧张。 溟鲛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冷冰冰的扫过他们,雪色的衣袍在皑皑白雪中寒冷若霜雪,似要与漫天飞雪融为一体。 那些女弟子被他这么一瞪,都怕的浑身哆嗦起来,匆忙行了礼,找借口跑开了去。 漫相思感觉到身后的冰雪寒气越来越近,不由咬了咬唇,紧张不安的闭上眸子,暗自祈祷他不要停下来。 “你傻站在这干什么?” 冷冰冰声音飘入耳中,仿佛天上落下的雪花。 “啊?哦……嗯,我,我在等溟鲛师叔你!”漫相思眨了眨空灵的眸子,展颜讨好的笑道,既然躲不过去,那只好随机应变了。 “等我做什么?”这次,轮到溟鲛皱眉。 漫相思抬头看着他冰凉精致的面容,浸染着两池霜雪的乌黑眸子,又想起方才那几个女弟子的话,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感激愧疚之情,她撩了撩脸颊边的碎发,轻声道,“嗯……我想向你致谢,谢谢你相信我……也谢谢你这些日子为我的事情操劳奔波,我还对溟鲛师叔你那种态度,真是对不起……” “我并未为你奔波操劳” 溟鲛冷声打断她,背过身道。 漫相思迷惑的眨了眨眼睛,“可是我听见方才她们说……” “那是她们胡言乱语” 溟鲛再次打断她,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又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头去,“这次无事,只是侥幸,若是你再这般肆意妄为,一定会闯出大祸,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说罢,衣袖一拂,翩然远去。 漫相思站在原地,定定看着他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我也第一次听说他这般样子” 漫相思听着这低柔如暮鼓晨钟,带着淡淡鼻音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面色一喜,仰头看着对面之人莞尔一笑,“樨雪师叔!” 木樨雪垂下头,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药瓶递给她,轻声道,:“你在地牢里那么久,身子一定诸多不适,这丹药可去除体内湿寒之气,调理气血,你收下吧” “谢谢樨雪师叔!”漫相思接过那小药瓶低头在手心里把玩着,沉默了片刻,忽而抬头犹豫着问道, “樨雪师叔……那个弟子真的是昆仑派内奸吗?” 木樨雪没有回答她,只是一双乌眸茫茫望着远方,苍白纤细手指在桥柱上若有若无的轻轻叩了几下, “不然你认为呢?” 漫相思微微愣了一下,看着木樨雪有些清冷的神色,微微握紧了手中药瓶,空灵的眸子闪了闪,咬唇道,:“樨雪师叔说他是内奸,他就一定是内奸!” 木樨雪似笑非笑的扬了一下唇,抬手按在了她肩膀上,凉生道,“最重要的是你平安无事,其他的又何须理会那么多” 漫相思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药瓶握的更紧,她总觉得木樨雪似乎与从前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变了。 苗疆。 不归山。玄月塔内。幽幽灯火闪烁。 五个巨大的石雕静静矗立在塔中央,那五个石雕分别是青蛇、蜈蚣、蝎子、蜘蛛和蟾蜍。即为‘五毒’。 那五座雕像晶莹剔透、紫光闪闪外,乌光烁烁,每一个雕像的鳞片在黑暗中闪烁着点点神秘光华。 ‘五毒’雕像尾端皆绑缚着碗口粗的黑色铁索,巨索千锤百炼,粗长而又坚固,点点乌光令它显得阴寒无比居索中间静静的悬着一口长达二十米的水晶棺。那水晶棺晶莹剔透,光华流转,,上面有一些模糊的古老图案,棺内躺着一个黑衣老者,老者栩栩如生,面‘色’红润,似本就是一个活人,只是睡着了。 筮坞戍跪在这青铜馆前,他的背脊挺得笔直,宛若孤坟旁的一棵雪松,孤傲而苍劲,泛着淡淡光泽的乌黑发丝垂落在肩上,抹额上的几片青黑色羽毛垂落在他眼睑边,那张清诡岑寂的面容充满恭敬之色。 “你回来了……” 苍老枯哑的声音从水晶棺内幽幽飘荡出来,那幽幽断断,宛若鬼魅般的声音任人听了只觉后脊发凉, “是”筮坞戍微微停了下来,将手中的那个黑色包袱解开放在水晶棺下,神情有些愧疚,“徒儿无能,只带回这四件神器,有负师父所托……” “哎……你动作的确是慢了些……不然那四件神器也不会落入魔族手中” “弟子惭愧” 筮坞戍眉头紧蹙,神情愧疚 “入红尘者,必为红尘所累……坞戍,天下苍生与一人之命,究竟孰轻孰重?你如此感情用事,为师对你很是失望……” 筮坞戍身子微微一震,俯身叩首,面沉如铁的沉声道,:“师父,弟子知错,弟子在此立誓,就算粉身碎骨形神俱灭,也定会将那四件神器从魔族手中夺回,定不辱师命!” 铜棺又沉寂了许久,方悠悠发出一声沉重叹息, “你一出生便身中千尸蛊毒,背负巫族最恶毒的诅咒,为师虽然能勉强保你性命,却始终无法解除你身上的诅咒,哎……你此生注定要与常人有异,不能娶妻生子,那些水月镜花之事,……还是将它当做过往云烟吧……” 筮坞戍目光闪烁了一下,那只黑中透紫的眸子在昏暗的烛光中显得更加清诡而冷异,他俯身叩首,声音如川流不息的河水,淡然无绪, “弟子明白,定当谨遵师傅教诲,弟子带她回来便是为了与她从此分道扬镳,只是……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ps:中秋可能停更几天,巫师太虐了~~中秋写个巫师的番外甜一下 -- 中秋番外——重帘悄悄无人语(你们要的大肉 一年后的中秋夜。 糖莲子迷迷糊糊醒来时候,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她试着动了动身子,还是有些不对劲,她低下头看看,惊讶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沐浴的木桶。 眼前,一个是一个画着清淡山水画的屏风,屋子四周的布置清冷简单,檀木桌一个金铜蛊铃正静静摆放在那里。 这!这不是筮坞戍的房间嘛!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还变成了一个水桶! 她这个水桶还热乎乎的,显然是为人准备沐浴用的。 房门被人~吱~一声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虽然隔着屏风,但是只须看上那影子一眼,再加上这四周漂浮起的雪松气味,她也能知道是筮坞戍无误了。 “喂喂!”她张开嗓子大声喊他,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响,她又努力挣扎起来,却只是让那一桶水微微泛起波澜。 筮坞戍似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背过身去,开始脱衣服。 什么?天啊!他干嘛要脱衣服!不要啊!!!!!! 糖莲子面红耳赤的看着烛火投影在屏风上的高大人影,一件件褪下衣衫,不由一阵脸红心跳,虽然隔着屏风看的不是特别真切,但是那弧形惑人的曲线还是一览无遗的暴露在她视线中, 她不得不感叹,他的身材还真是不错,多一份就太过矫健,少一分又太过瘦弱,就是那么恰到好处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她正胡思乱想间,脚步声更近了些,男人赤裸着身子走了过来。 啊!!!!! 糖莲子看着眼前如此赤果果的男人,还有他清诡冷沉的面容,充满压迫性的气息,还有他下面……就这样突然毫无征兆的暴露在她面前,她浑身一个激灵,赤红着脸大叫起来, 不要!你站住!不要过来! 她涨红着脸在水桶中间捂着眼睛大喊。 筮坞戍显然没有听见她的叫声,更没有看见她,在他眼中,只是那一桶水忽而溅起了两朵小小水花。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试了试水温,嗯……不错,刚刚好。 他的手指触碰到水里,刚好抚摸到了她的小脸上,她脸红的躲开他的手,心中被另一个可怕的想法吓住了,他要……进来!? 不,你不许进来!你出去!出去!出去啊!!!!! 她竭尽全力的大喊起来,身体也用力挣扎着想要逃出水桶,显然这些是无济于事的。 筮坞戍看着又微微泛起波澜,还跳动起几个水花的浴桶,微微皱了下眉头,今日的水温难道高了些,怎么有些奇怪。 虽然想着,但是他的身子已经一瞬间浸入了水桶中,那温热的气息慰藉了他一日疲劳,而且水中似有淡淡花香,那怡人的感受让他不由微微舒了口气,满意的微微闭上眸子,头微微向后仰着靠在水桶上。 氤氲的热气笼罩在他面容上,打破了他平日里的清冷疏离,让他变得平易近人起来。水珠顺着他青丝和脖颈缓缓流淌下来,在烛火中更加诱人,清异眸子也卸去了坚硬的防备,变得柔软起来,蜜色的胸膛在水光中泛着淡淡诱人光泽, 糖莲子看着眼前这画面,不由有些呆住了,他此刻的样子竟然别有一番风情,让她的心扑通扑通扑通跳的停不下来,一丝奇怪的念头涌上心底,她急忙羞耻的避开目光,不再看他。 但是!该死的!偏偏他又开始往身上浇水揉搓,他的手每捧起一次水,都像是在她身上抚摸,有时候甚至会挪到她胸口上。 喂喂!停下!你,!你不许泼水了! 她红着脸叫道,却不敢妄动,因为她每动一下,都会碰到他的小弟弟,她涨红着脸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一丝灵光从窗外飞进了,落在了那水桶上,只见那水桶闪过一片白光,白光过后,便见一个浑身湿淋淋的少女也站在了水桶之中。 糖莲子呆呆站在水桶中,愣愣看着筮坞戍,似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筮坞戍也怔住了,他愣了几秒,脸色蓦的一变,吃惊的瞪大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 糖莲子支支吾吾了几句,脸色也跟着一变,“等等,你能看见我?” 见筮坞戍脸色很快泛起异样的红晕,她才发现自己又恢复了人的身体,而且还湿淋淋的紧挨着他站在水桶里,而且自己薄纱衣裙已经湿透了,近乎赤果果的暴露在他面前,两人紧紧相贴。 “啊啊啊!!!啊~~~~~~~~~~~~~!” 她双手紧紧捂着胸口大声尖叫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我!到底怎么会这样!” “你不要叫了!” 筮坞戍只觉耳膜都要被她杀猪般的叫喊穿破了,忍不住拧起眉头。 “我、我要出去!!!!色狼!!” 糖莲子涨红着脸紧捂着胸口一把用力推开他,翻身就要下去,不想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朝着浴桶外跌落下去, 筮坞戍急忙搂住她的腰肢,将她往回拉,奈何她冲劲太大,他一时也被她带了下去,两个人人重重摔了出去,滚在了地上。 “你……你……” 糖莲子衣衫半露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浑身赤裸的筮坞戍,又气又羞,不由湿了眼眶,“你……你还不起来!” 筮坞戍似是没有听见,他看着身下的少女杏目圆睁,眼中一片羞涩的湿意,圆嘟嘟的娇嫩小脸上白里透红,如熟透了的桃子般娇媚可爱,还有身下带着花香的娇软身子,有些情难自禁的想在她身上多停留一会儿,哪怕多逗留片刻,也是好的。 “你还不起来!” 糖莲子红着脸,嘴上虽然催促着,但是娇嫩的目光却与他的目光缠绕在一起,难解难分。 “好” 他嘴里这么说着,但是那薄唇却鬼使神差的落在了她粉嫩如桃花的唇上。 糖莲子浑身微微一颤,睁大了眸子呆呆看着他、 筮坞戍似是也怔住了,异色眸子默默流淌过一抹挣扎矛盾之色,又一抹白色灵光从窗外飞落进来,如一只短剑没入他后背。 他眸子浮动了一下,不再有矛盾之色,他俯下身,有些霸道的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他手掌缓缓在她身上游走,那带起的热度和触感。很轻易的,让身体的记忆逐渐苏醒,一个月前的那一晚,又放映在眼前,她的身下不由更加燥热。 她身子忍不住一动,那陷入凹槽里的坚硬柱体便在臀心里带起突如其来的摩擦。 “啊~”那是另外一种强烈的快感传遍全身,她呻吟一声,身子有些难耐的摇晃起来! 筮坞戍也再也忍耐不住,腰猛地一挺,粗大的柱体顶端瞬间拨开了湿濡的花瓣。 “啊~~~”她尖叫一声,攀住了他的肩膀,清澈的眸子泛起一片氤氲之色。 身下吞入大半的柱体带着烫人的温度,紧致的花穴被大大的撑开,碾过她敏感的肉壁,带起阵阵快慰的涟漪。 “阿筮~~~” “忍一忍” 他简短的安慰着,身下则顶住她的火热不停地进出着,一次比一次有力而深入,她的花穴甚至能感到那暴起的青筋血管,进出间不时磨蹭到她的蕊珠。电流般的快感自被撑满的下身传来,她抱紧了筮坞戍的脖子,目光水湿的呢喃道, “阿筮……太深了……嗯嗯……” 筮坞戍眸光渐深,脸上也泛起一抹情欲红潮,::“喜欢么?” 一层又一层的媚肉随着他激烈而狂野的进出而紧紧绞缠着他,让他不由一次又一次的更加凶猛的进入她, 筮坞戍一次又一次重重撞击她的花心,无数的电流从脊椎传遍全身,心爱之人带给他无与伦比的快感让本能的低吼,疯狂的摆动着。 “啊啊~嗯,太快了。阿筮……” 如暴雨般的撞击击碎了糖莲子的呻吟。花瓣随着男人的不停进入而剧烈的抽搐着。逼得她呻吟不断, “阿筮……慢一点……”她红润的脸庞上眼神迷离,十指紧扣在筮坞戍的背上抓出一道又一道深深浅浅的红痕。不断的液体朝身下涌去,小穴无意识的剧烈收缩,紧紧含着它,她清晰的感觉到体内巨物的每一寸经脉, 筮坞戍看了眼糖莲子虚弱无力的娇戆模样,眼角满溢出笑意,他下身的动作稍稍慢了一些,但是却依然很快,那原始的律动仿佛永无止境,循环不休,糖莲子从一开始的情不自禁迎合变成现在软成一滩,无力再反抗,也无力再迎合。她已经好几次高潮,这样的磨人的欢爱折磨得她只剩下无意识缩紧小穴,想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见她这般可怜模样,筮坞戍不由心下一软,他又在花谷内进出了几次,眼眸一闪,猛烈的热流喷涌而出…… 屋外。一棵柳树后。青子衿坏笑着看着这一幕,呵呵,就当是给你们二人的教训,尤其是糖莲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多管我和韶华年的闲事! ps:你们要的巫师和莲子的肉肉,还不错吧,实力卖肉吧!噗嗤!哈哈哈!当然,也多亏了青子衿的神助攻!哈哈 估计,你们也能隐隐感到,这次并不是他们两个人的第一次了吧,嘿嘿嘿 其实,说是番外,其实也是十几章之后的剧情,…… 嗯,先说这么多,之后你们就懂啦! 大家中秋都很开心吧!希望大家岁岁年年人团圆!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一百九十三章 被灌药 苗疆。 楼里,不停传来少女的吵闹声, “放我出去!我要找阿筮!我要出去!为什么、门打不开!阿筮!阿筮!” 把守在门外的两个弟子,看见筮坞戍走了过来,急忙一脸恭敬的行礼,齐声道 “圣蝎使!” 筮坞戍看了看手中的汤药,淡淡道,:“把门打开” “是!”两人应了一声,将门锁用钥匙打开。 门,被缓缓打开,筮坞戍还不及进去,一个粉色衣裙便直直扑进他怀中,哭着嚷嚷道, “阿筮!阿筮!这么久你去哪了?!我怕!他们、他们坏,不让我出去!”XIAοsんμǒ.Цk 筮坞戍拉过她的手将她重新带回屋子里,让她坐在凳子上,“你生病了,我去熬药给你喝,趁热喝了吧” 糖莲子扭头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汤药,立即满脸抗拒的摇头, “不,我……我没病,我……我不喝!苦!” “乖乖喝了它,你病才会好” 他将碗伸到她面前,好言相劝。 “我不喝,我要出去玩!”糖莲子噘着嘴大声道,这几日一直被关在这小屋里,早就憋坏了,好不容易能看到外面的太阳,她心急的哗啦一下站起来就要往外跑。 “喝了药才能出去” 筮坞戍将她拉了回来,脸色异常严肃。 “我不喝!我不喝!”她看着他沉下来的脸色,小脸也跟着垮了下来,小手一挥,就要去打翻他手中的药。 她手还没碰到碗边,手腕就被筮坞戍硬生生的紧握住,一股钻心的痛立即从手腕处传了过来,她皱着眉头挣了几下没挣出来,又看着筮坞戍暗沉沉的脸色,心中顿时无限委屈起来,不由小嘴一撇,哇哇大哭起来, “呜呜呜……放开我!你是大坏蛋!放开我!” 筮坞戍不说话也不松手,只是眉头微蹙的看着她,没等到筮坞戍的哄劝,糖莲子心中更委屈了,这几日他一直把她一个人关在这小屋子里,又不准她出去,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他,他却又这般蛮不讲理,她哭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整个身子都赖在地上,放声大哭着。 “你这像什么样子,快起来” “不起来!就是不起来!”糖莲子一边呜呜哭着,一边气愤愤的大叫着。 门口那两个弟子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些狐疑这一向疏离冷漠的圣蝎使怎么会突然带一个傻女人回来,还如此关心她。 “你们先下去吧” 筮坞戍头也不回的朝那两个弟子吩咐道。 “是!圣蝎使!” “是!圣蝎使!” 二人同声应道,互相看了一眼,退了下去。 二人离开后,屋子里便只剩下糖莲子不知疲倦的哭声,筮坞戍一震衣袖,那虚掩着的门便被重重关上,他蹲在糖莲子身边,拿勺子舀了一勺药汁递到她唇边,轻声哄道, “只要你把药喝了,我就陪你出去玩” 但是显然糖莲子已经被他激怒了,此刻的她根本听不进他任何话,她一把抢过他的勺子重重摔在地上,含泪大声叫道, “我不要!我不要你陪!你是大坏蛋!你走开!” 筮坞戍眼眸深了深,看着那碎成几块瓷片的勺子,目光清诡,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不喝!我不喝!” 糖莲子的怒火转移到那一碗药上,她目光恼怒的又要去摔他手中的药碗,却被筮坞戍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她不甘心的还要去抢,突然身子被他一只胳膊用力揽入怀中,下巴被他一手抬起,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已俯身吻在了她唇上,他的唇很冰,很凉,带着清冷的雪松气味,袭上了她粉嫩嫩的唇瓣。 她一时间竟呆住了,甚至忘记了反抗,直到苦涩至极的药汁顺着他的口中流入她喉中,她才激烈的再次反抗起来。 但是她那小小的力气如何抵抗的了他强制入侵,只能任由他紧搂着自己,一次次将苦涩的药汁喂入自己口中,但是那汤药实在是太苦了,让她很快又再次愤怒起来,她挣扎了几下,见仍是逃不开禁锢,索性目光一恼,用力咬在了他唇瓣上。 暗红的血珠,从他凉淡的薄唇上渗了出来,淡淡的血腥味飘了出来,血一滴滴顺着他们绞缠的唇上流淌下来,比冬日里的红梅还要凄艳刺目。 筮坞戍看着她清澈眸子里那浓浓的愤怒之色,目光掠起点点涟漪,但是很快又重归岑寂,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将最后一口药汁灌入她口中…… 夜晚。一阵阵清冷夜风拂过窗棂。 屋内,灯火苒苒。 糖莲子喝完那碗药后,很快便陷入昏迷,额头上还渗出很多汗珠,但是口中却呢喃着不停喊冷,额上的温度滚烫的吓人。 筮坞戍坐在她床前,虽然面上俊容依旧淡定无波,但是那双眸子却有些忧心忡忡。 这药虽然能解忘忧蛊,但是药性却很强烈,寻常女子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猛烈药性,更危险的还会被药性反噬,若是那蛊虫宁死不愿意离开宿主,那她的身体必受万虫噬骨之痛,就算是最后解了蛊,以后的身体也会变得很差。 只有极少数人可以安然度过这一关,他不想赌,却不得不赌,他知道小莲子也一定不想就这样痴痴傻傻一辈子。 他朝窗棂外望了望,已经入秋了,明月皎洁,莹莹若玉,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还记得他们初次相遇时,也是差不多这个季节,那时候的她清灵可爱,如天山泉水烂漫天真,还记得有一次,她肚子饿了异想天开的央他变个月饼出来给她吃,他当时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可是如今想来,却又是有些后悔……不过是个月饼,变一个给她来,又有何难? 只要她开心…… 他目光淡淡垂落下来,落在她冷汗淋漓的苍白小脸上,远山般的眉峰抑郁的轻蹙起来,眸中紫华流转,若是你能醒来……别说是一个月饼,就算是一百个月饼,一千个月饼,我也会变出来给你吃。 门外,有人扣门。 “何事?”他皱眉问道。 “圣蝎使……”似是听出他语气中冷意,那弟子小心翼翼道,“族长请你去他房中,说是有紧要之事与你商议” “我知道了” 筮坞戍应了一声,回身替糖莲子掖好被子,走了出去, 他出去不久,屋中便有一团模糊的白光从窗户内闪烁而入,在昏黄的灯火中忽闪了一会,缓缓化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那依稀是个男子的模样,一身白衣,气质出尘,银色的长发如瀑布倾泻而下,那尖削的面容一半俊美如画,一半支离破碎,似是万千瓷片拼凑而成。 他立在糖莲子床前,目光莹莹如波,温柔似水,低声呼唤 “小莲子……小莲子……” 糖莲子迷迷糊糊中,听到这熟悉的呼唤,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模糊的人影,不由有些惊诧,虚弱无力的呢喃道, “瓷千岁…………真的是你么?还是……我……我已经死了……” 瓷千岁微微一笑,温润的手指抚上了她的脸庞,声音飘渺如烟, “你不会死,我怎么忍心看着你死呢……” “可是……我好难受……我浑身都好痛……我好难受……我真的快死了……” 瓷千岁摇摇头,脸上笑容好看若盛开的昙花,“只要有我在的一日,就绝不会让你死……” 他一边说着,手中凝聚起一团淡淡的白光,那淡淡白光缓缓没入她身体内,一种异样的暖流洗遍全身,让她疼痛尽消。 “睡吧……睡醒了,你就会好了” 他揉揉她的头发,轻声道。 他的声音似有催眠之效,他话音一落,她立即觉得眼皮沉沉的,昏昏欲睡。 就在她快睡着之时,她隐隐约约的又看见一个青色身影出现在屋内,是青子衿。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救她” 青子衿满意的微笑着,刻薄的凤眸微微斜挑着。 “那也要多谢你助我恢复人身……你我前尘旧怨,就此一笔勾销” 瓷千岁神色倨傲的答道。 “呵~~” 青子衿轻笑了一声,抬手拍了拍瓷千岁的肩膀。 他们再说什么,糖莲子听不真切了,眼睛一闭,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糖莲子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吵醒,不由微微睁开了眸子,她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左看看右看看,却没再看见瓷千岁和青子衿的身影。 奇怪……难道那是梦……可是却又不像梦…… 她的枕边还残留着瓷千岁身上特殊的花香,如梦如幻。如烟如雾。 她目光落在桌子上时,不由顿住了,那一身黑色巫袍的男人正趴在桌子上,似是睡着了,他守了她一夜,神情难掩倦色。 她恢复了神志,便记起了所有过往,包括她那段痴痴傻傻的日子里筮坞戍如何精心照料她。 她看着他薄唇上凝结的血痂,想起昨日他强行用嘴给自己喂药时自己的任性胡为,不由有些愧疚,又……有些羞涩。 她不自觉的伸出手去抚摸他冰凉薄唇上的血痂,手指却突然被他握住了,只听他闭着眼睛沉声呓语道, “别怕……忍一忍,就不痛了……” 她愣了一下,噗嗤一笑笑出了声。 这笑声惊醒了他,他蓦的睁开那双异色深幽双眸,看着眼前目光清澈明亮,巧笑嫣然的少女,微怔了一下,随即目光飞快掠过一抹喜色, “你没事了?!” 糖莲子甜甜一笑,重重点头道,:“嗯!我好了!什么事都想起来了!” ps:瓷千岁出来了哦!你们还记得我们深情的瓷王吧!哈哈哈! 其实小莲子还是很幸福的,那么多人关心她,真心待她。 我看到很多妹子都说喜欢糖莲子,不喜欢漫相思, 我也有些惊讶,再想为什么……其实她们两个有些像,又很不像, 她不像糖莲子在意很多人,,她的世界里,她只在乎木樨雪一个人,也只有木樨雪一个人…… 漫相思比糖莲子更执拗,偏激,更聪明,她的是非观比糖莲子弱很多,很多,很多,也更复杂…… 也许,你们后面会心疼她吧…… --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系离舟 镜子中,如花似玉的少女拿着一件桃红色的牡丹襦裙在身上比划着,身后的木床上还散落着几件其他样式的裙衫。 她在镜子里比划了几下,又不满意的摇摇头,这件似乎太艳丽了。 她又转身去床上拿起一起月白色的襦裙,比了比,也摇了摇头,这衣服似乎又太寡淡了,衬得她脸色不好看。 她又不满意的放下,试了几件,仍是不甚满意,她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朝半倚在窗边竹椅子上,闭目养神的青子衿望了一眼, “青子衿!你快帮我看看,我穿哪一件好看?!” 见喊了几声,青子衿都不理会自己,索性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桃子朝他扔了过去。 青子衿躺在竹椅上看也不看的伸手接过桃子,懒淡淡的斜瞟了她一眼,不耐烦的皱了下眉头,一脸刻薄道, “怎么你恢复了神智这般烦人,早知道就让你多病几日” “喂!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主人,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吧!”糖莲子气鼓鼓的叉腰道。 青子矜看着她恼怒的样子,眸子满意的弯了弯,咬了一口手中桃子,悠悠然道, “若不是看在往日情分上,我才懒得帮你……” 他又皱了皱头,有些嫌弃的看着手中的桃子,:“这桃子又酸又涩,真是难吃……待我成仙之后,一定要去天宫中的蟠桃园吃个痛快,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也带下一两个蟠桃来给你吃,到时候你虽然不能成仙却也能活个百年” 糖莲子不屑的撇撇嘴,继续将衣服在身上比划着,:“我才不稀罕,人家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只要有心爱之人相伴,就算只能活个三年、五年我也愿意” 青子矜斜睨了她一眼,蹙起眉尖,“你说话越来越像那个疯子,莫不是被他传染了疯病?!” 糖莲子眨了眨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谁,:“你是说韶哥哥?!” 青子衿又嫌弃的将脸扭过去,望向窗外,:“除了他,还有谁那么疯癫!” “韶哥哥不是疯癫,是对你用情至深!”糖莲子不满的纠正道。 青子衿扭过头来,好笑的伸出一个手指用力戳了戳她的脑门,:“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是情爱?两个男人之间会有情爱?!” 糖莲子满不在乎的撇撇嘴,答道,:“那又如何,分桃断袖古已有之,我虽然读书少,却也是听师父讲过那些典故的” 青子衿冷哼道,:“你师父性子倒也是古怪,讲些这种东西给你听” 糖莲子不理会他,又拿起那些衣服在他眼前比划着,催促道,:“你快帮我选一件嘛!” “不过就是去赴个中秋之宴,随便选一件就好,何必这么麻烦” 糖莲子不高兴的撅了噘嘴,选中一件青绿色绣着淡雅茉莉小花,袖口绣着青艾的裙子在身前比划着,:“可是人家想要漂漂亮亮去嘛!” 她捧着裙子跳到青子衿面前晃了晃,一脸兴奋道:“喂!你说我穿这件怎么样!?” 青子衿这次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一副困极了的样子,满脸不耐的道,:“他若喜欢你,你穿个粗布素衣去他也会欢喜,他若不喜欢你,你就算穿上五彩霞衣他也不会动心,在我眼中,你穿什么都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糖莲子扫兴的垂下眸子,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我懒得理你!” 她又拿起那间衣服在镜子前比了比,镜子中的少女皮肤白皙若雪,娇嫩可人,一双眸子若天山泉水,清澈动人,在那件绿衣的衬托下,更显天真无邪,清丽脱俗。 她对着镜子莞尔一笑,嗯!就这件了! 中秋月圆, 今晚的月不似平日皎洁明亮,,而是微微泛着淡黄,宛若一轮精致的铜镜,大的惊人,像是唾手可得的样子。 深邃的夜空除了那一轮朦胧的圆月外,再无半点星辰,好似这些星辰也被这融融皎洁明月所震慑,自惭形秽的躲了起来。 一棵古老的金色桂树下,筮坞戍一身藏青色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身姿欣长伟岸,宛若雪地孤松, 站在树下,自有一番风华。 筮坞戍看着脸色微红从金黄桂树下走出来,烂漫天真,宛若溪畔边碧绿青草般可爱的绿衣少女,目光不由一凝,落在她身上竟是久久无法挪开。 晚风一吹,浓浓馥郁的桂花香从树顶飘落下来,带起几片金黄色的桂子飘落在他们二人之间。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糖莲子脸颊更红,心跳如小鹿乱撞,奇怪,自己以前还从未在他面前如此害羞过,这感觉怪怪的,但是心中却又是甜甜的。 “……咳” 筮坞戍有些不自然的干咳了一下,轻声道“失礼……” “噗嗤~~” 糖莲子见他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用袖子掩唇轻笑一声,目光若明月清明皎洁,盈盈若水,“你不是说今晚会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么,我怎么没瞧见?” “在祭坛那边,祭月仪式就快要开始了………我带你过去” “嗯!好!” 他们来到祭坛的时候已经较晚了,人都已经站的满满当当的,便是十分宽广的“月神之境”此时看来也不免显得有些拥挤狭小。 “祭月大典”是在一处极为空旷,场地进行的,而且十分广阔,中间是一个圆形祭祀台,台上雕刻了许多图腾浮雕,舞台中间一枚蓝色玉石镶嵌的神树。据那名领路的弟子说,这块地方叫“月神之树”,是巫族的神明——月神所创造而出的。传说“月神之树”中还有一枚“月神之瞳”,是庇荫全蛊族的神树。 一只五色鸟在神树上空盘旋,在月色下嘶鸣几声后飞到了神柱顶端矗立,它不停地梳理身上的羽毛,那羽毛奇光异彩,晶莹明亮,它时而抬头向遥远的天际鸣叫,时而沉默无声,时而把目光扫向人群,像是人群中找寻什么似的。在月色下仿似神灵下凡。 祭祀之乐缓缓响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很肃穆,每个人都闭口不言,他们全部穿着黑色的衣服,庄重而肃穆。 族长站在祭坛正中间,手持一个火把,对着神树念诵着古老而冗长的巫语,筮坞戍站在他身后,他旁边是其他四毒使,糖莲子虽然听不懂,却也觉得异常神圣,待巫族族长念诵完毕,将火把点燃在神柱上,磕头跪拜月下神树,众人也纷纷随之叩首三拜。 祭祀仪式完毕之后,祭坛边的曲乐一转,变成了欢快的祝酒调,气氛立即变得活泼热闹起来,巫族男男女女纷纷欢快的跳起独特的巫族之舞,众人觥筹交错之间欢笑旦旦,美酒佳肴纷纷被端上宴席,在融融月色下泛着令人垂涎三尺的波光。 乐曲声又微微转扬,月带着神秘缓缓升空,透过树枝映在一女子身上,这女子倾国倾城,明眸皓齿,画着彼岸花的眉心间带着忧愁,又不似忧愁,嘴角勾起一丝嘲笑,又好似冷笑,魅惑众生的眼中充满了悲伤,又犹如绝望,齐腰的长发随意的用白丝带扎着,在月色下翩翩起舞,白纱衣随风飘动,这一身的白及她优美的舞姿加上月的照耀使这女子仿若一个仙子,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样神秘,那样纯洁,让人不想去打扰,也不想去玷污。 “这女子好美啊……” 糖莲子一边咬着手中的翡翠虾包,一边忍不住轻声赞叹道、 “她是巫族圣女——清月” 筮坞戍也看了一眼那女子,低声说着拿起一杯葡萄奶酒递给她, “这奶酒香醇清冽,回味还有淡淡甘甜,多喝几杯也不会醉,你尝尝看” 糖莲子接过来喝了一口,果然觉得奶香浓郁,回味后又有淡淡花香从舌间传来,她目光一亮,果然好喝!她仰头一口喝尽,又馋乎乎的拿起杯子,笑眯眯的让筮坞戍给她再倒一杯。 “这酒虽然不会醉人,但是毕竟是酒,不可太过贪多” 筮坞戍看着她转眼间就快将这一壶葡萄奶酒喝光,终是忍不住蹙眉出言提醒,夺过了她手中酒坛, “哦~~”糖莲子应了一声,用小舌头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杯子,目光不经意朝那跳舞的女子扫去,却正撞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不由一愣,那圣女高傲的眸子看向她的目光竟然是充满嫉恨的。 “怎么她看我的目光怪怪的……”糖莲子迷惑的眨眨眼睛,转头看向筮坞戍。 筮坞戍便抬起眸子朝月下那翩翩起舞的女子看去,两人目光交汇,电光火石闪烁而过,筮坞戍率先避开她痴怨的目光,转而低声朝糖莲子淡淡道, “河那边还有一些巫族独有的花灯,你想不想去看?” “好啊!好啊!我要看!咱们这就去!” 糖莲子一脸兴奋的扬起圆嘟嘟小脸。 筮坞戍看着她脸上烂漫天真的笑容,微微垂下眸子,不再看那圣巫女一眼,转身带着糖莲子朝林子另一边走去。 夜色更深了,月色沉寂。 筮坞戍和糖莲子并肩坐在湖边,空气中的桂花香气更浓,河水倒映着树上五颜六色的花灯,那花灯和月色遥相呼应,如醇酒般惹人沉醉。 二人一时无言,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这些花灯真漂亮,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盛大的祭月大典,今日真是大饱眼福了!”糖莲子率先打破了沉默,托着腮望着水里倒影的彩色花灯,轻声赞叹。 筮坞戍亦朝水中花灯看去,声音在夜色中,低沉清冷,如九重天上的寒月, “祭月大典每年都会举行一次,一年中就数这一天最是热闹” “嗯……却是很热闹,很有趣” “你玩的开心便好” “嗯,嘻~~~” 二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糖莲子觉得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你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他忽而问道 “没有了,我现在健壮的很呢!” “那便好了” 筮坞戍说罢,又不吭声了,只是眉头隐在发丝间淡淡蹙着,容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诡幽静。 “你…………你今日好像并不开心……?” 糖莲子也隐隐发现他的异常,有些奇怪的问道 筮坞戍看了一眼天上皎洁明月,缓缓道,:“月有圆缺,人有离合,纵然今日月圆如镜,过几日仍然会有残缺,人亦是如此” 糖莲子迷茫的眨眨眼睛,:“你想说什么,我不明白” 筮坞戍望着静静流淌的河水,眼波深黑的让人看不清楚,“再热闹的宴席也会结束,再好的朋友也终须一别,过了今日,我会派人送你回天山,你师父会在天山等你” 糖莲子怔怔看着他,似仍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你……你是要赶我走?!” 筮坞戍不看她,依旧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河水,脸上神色清冷萧索带着一丝压抑的躁郁,:“我已经因为耽搁了很多时间,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没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再去照顾你,也无法再照顾你” 糖莲子仍旧呆呆看着他,她紧紧咬着唇瓣,沉默了许久,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一颗眼泪无声的从脸颊边落了下来 :“你觉得我是你的包袱?是你的负赘?” 筮坞戍不说话,只是远山般的眉峰蹙的更紧,如山岳般的身影静静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 “你不否认,就是承认了?” 糖莲子轻笑了一下,眼泪却落得更欢了,一颗,一颗,无声的落在她翠绿色的衣袖上,只让她觉得讽刺又碍眼。 二人不知静默了多久,她的心在他的沉默中,只觉的越来越冰凉,原来……他真的觉得她是个包袱,是个麻烦,这一路上照顾她,不过是为了遵守当日与青灯老人的承诺。 ………………真是可笑。 又过了一会,她忽而用力抹掉脸上的泪水,脸色苍白的看着他,红着眼睛用力咬着唇,眼泪却还是忍不住不停落下来,, “好!我走!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缠着你,我明日就回天山,不过我不用你送我!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回天山,我告诉你,我不会再做你的包袱!也不会再做你的负累!筮坞戍!我以后都不想看到你!” 说罢,用力一跺脚,伤心气愤的朝林子中跑去,筮坞戍看着她飞快跑开的身影,起身想跟过去,但是最终却是没动,他静静站在原地看着那一抹清然绿色消失在林子尽头,那清诡的眼眸如潮水般若隐若现浮现出一抹苦痛落寞之色,久久无法消失。 既然注定无望……又何必让她徒添伤心…… 翌日。清晨。青翠的竹林外, 一条小船在江水中悠悠荡荡飘动着,青色衣裙的少女背着小小的包袱站在河边,不时向竹林里张望着,一双清澈的眸子还有些红肿,似是哭了一夜。 “走吧,他不会来的” 青子衿身姿清然的立在船头,似不通世情又似看透一切人心的清透眸子微微眯着,毫不留情的打破她的最后一丝希翼。 糖莲子又不死心的回眸朝林中望了望,翠绿色的竹林中寂静无声,没有一丝动静,更不见一个身影。 糖莲子眸中又蓄起了一片清凌凌水光,睫毛一垂,反身登上小船…… 江水悠悠,旧时桃叶去难留。几度春风杨柳暗,不系离舟。 ps:看我,多好,让你们开开心心过个十一,不影响你们心情,过了十一再开虐…… 众人:怒,不要为你自己的懒惰贪玩找借口! O(∩_∩)O哈哈~~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春无踪的算计 蓬莱仙岛。 寂静的山林中, 蔚蓝色的天空渐渐化为紫红色,虚空之中,一个浑身散发着耀眼紫光的的紫色巨鼎,在空中飞舞盘旋着,鼎身上金色的古老符文闪烁不休,发出巨大的嗡嗡之声。 春无踪掌心一缕绿色妖气如水波般连成一线,与巨鼎遥遥相对,似想要打开那金色符咒封印。 忽而,那巨鼎又是轰然一声巨响,金色符咒猛然化为一股黑烟,宛若一把无形的利剑朝他席卷而来,他掌心中的那一缕绿色妖气顷刻间吞噬殆尽,黑色剑影又长啸一声,朝他胸口扑了过来。 “唔!” 春无踪闷哼一声,身形一震,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呕了出来。 “你没事吧?”舞花娘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咳……想不到这伏魔鼎竟暗藏机关!南宫老头果然狡诈!’春无踪寒眸一暗恨恨盯着那伏魔鼎,面色发白的捂着胸口,暗绿色的衣襟上渗出斑斑血迹。 “那……现在该怎么办?”舞花娘问道。 春无踪盯着那在空中盘旋不休的伏魔鼎上闪烁的封印,唇边突然缓缓绽放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 “这封印只有南宫家的人才能解开” “南宫……?不,不可能,南宫锦是不会帮忙的,若是让他知道是你和木樨雪合谋偷梁换柱抢走了这伏魔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春无踪神情傲慢的冷笑了一声,如水草缠绕的乌眸深黑一片:“我自然是指望不上你的‘心上人’” “那……还能有谁?南宫岛主也断不会帮你!” 春无踪又是一声冷笑,:“难道南宫家除了大公子便无人了么?你还忘了一个人——二公子南宫凌” “……南宫凌?”舞花娘想了想那男子冷漠乖张,目中无人的样子,印象里他虽容貌清俊却总是阴恹恹的,目光充满戾气。不由摇头道,:“以他那乖张的性子也未必会如你所愿,更何况我们与他并无半点交情……他怎会帮我们?” “舞花娘啊~~你虽然换了艳美容貌,却还是不了解男人心~~” 春无踪幽幽笑着,回身将手优雅搭在她肩膀上,那渗人的阴冷潮湿之气立时从他指尖传入骨缝,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声音如被吹断了的春风,有一种扭曲的幽柔, “是人就会有软肋,每一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魔,只要你狠狠击中他的软肋,他心中的魔就会被深深释放出来,到时候他便是你的傀儡,任你差使” “那……南宫凌心中的魔是什么?” 春无踪不答,只是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如水草缠绕闪烁着暗绿色波光的乌眸里阴森一片,邪气骇人。 蓬莱阁。 烟波浩渺,水天一色。 白烟莞穿着一身白色绣着红梅的襦裙站在台阁上,轻蹙着翠眉,望着茫茫海面,楼阁上的一串风铃被风吹得叮铃作响,将她的思绪辣的很悠远很悠远。 这样的天气,让她不由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冬天,那时候她刚嫁过来,还未及行房,夫婿并暴毙而亡,人人都当她是不祥人,躲着她,疏远他,那些下人们也故意欺凌刻薄她,她那时候经常一个人躲在梅花树下哭。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遇到了南宫凌,那个虽然容貌俊美,却总是冷着脸一身戾气的少年,他厌恶活在自己哥哥的光环之下,却又逃避不开,并常做些惊世骇俗,有违伦常的事情作为反抗,人人都只夸蓬莱阁的大公子如何姿容绝世,惊才艳绝,却很少有人提起二公子,即便是提起也总是惋惜摇摇他,叹息他不思进取,性格乖张古怪,不学无术。 那一夜,她在梅花树下哭的伤心,便觉身子忽而被一个温热的怀抱搂住了,那人低声告诉她,在这深宅中,哭,是最没用的东西,若不想要被人欺负,就要让自己变得强大。 那男人就是南宫凌,那一晚,他仍是喝的有些醉,不停地亲吻着她,似是一个渴望温暖的孩子在她身上索求着,她很害怕很慌张,却被他大掌堵住了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在那一夜,她被他夺走了清白。 那日醒来后,她又羞又怕想要自尽,南宫凌却硬生生夺下她的剪刀,两人争夺之中,她手中的剪刀不慎刺入他胸膛,那伤口很深,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胸口,她本以为他会震怒不已,却没想到他异常平静的自己处理了伤口和脏衣服,只告诉她莫要声张,换了身衣服便转身离开了。 之后当晚,她便听说二公子不知何故发起高烧,脸色苍白,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人诊治,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悄悄去看他,她本就略同医术,便偷偷给他清理了伤口,本想再偷偷离去,却不想手却被他忽而握住,一回头便看见他苍白着脸温柔含笑的眸子,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我这伤口不宜张扬,这几日还要劳烦你替我清理伤口了” 白烟莞虽然明知不妥,但是却架不住他的苦肉计,那几日南宫凌便常常趁着夜深之际来她房中,起初,他倒是当真规规矩矩的让她清理伤口,但是一旦清理完伤口,他就不老实的将她抱在自己腿上,轻言调笑着,看着她面容坨红一片,眸中笑意更深。 情意融融,鱼水之欢,那一个月,他每晚都会来她房间,而她虽然明知不该,却还是抵抗不住他霸道的撩拨和那若有若无的温柔深情。 直到一个月后的一晚,他们欢好之时被那伺候的两个丫鬟发现,虽然南宫凌很快就私密杀了她们,但是那两个丫鬟惨死的情景却萦绕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开始逃避,开始躲着他,但是他却一直步步相逼,不肯轻易放过他。 明知不该……却越陷越深……越来越痛苦…… 恰时,一个道童走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夫人,天师有事请你去云天潭一叙” “天师?” 白烟莞怔了怔,神情有些讶异, “他找我何事?” “……这个小峰不知” 白烟莞踟躇了一下,温柔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这便随你去” 一个时辰后。云天潭。 碧潭边,白云悠悠,几枝翠柳垂落来,如丝如碧。 白烟莞泪眼婆娑的跪在穿着一身幽绿色长袍,坐在草地上抚琴的男子面前,男子的头发很黑很长,如水草般顺着他的水蛇腰一路向下,垂落到地上。、 “天师,求你……求你不要讲那件事传扬出去……我……求求你……” “那件事是哪件事?”春无踪弹拨着琴弦,扬了扬眉头,佯做不知。 白烟莞面色微红,目光羞耻的咬紧唇瓣,顿了许久,才含泪小声道,:“是……我和阿凌……” “阿凌……?啧啧,叫的可真亲切” 春无踪斜扬了下唇,语带讥讽。 白烟莞怔了怔,神情更加羞耻,她想了想,又咬唇落着泪道,:“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是我……是我主动勾引他的,天师若是要追究……烟莞愿意任你处罚……只求天师不要将此事告诉岛主…………” “你主动勾引?可是……我看着很像是他故意强迫你……” 春无踪仍是不紧不慢的弹着曲子,那惨白到仿佛终年不见阳光的面容上笑意渗人,“若是岛主知道自己的儿子竟与自己的舅母做出不伦之事,不知道是震惊多一点,还是愤恨多一些?若是蓬莱上下知道蓬莱阁的二公子做出这种荒诞之事,不知又作何感想?” 闻言,白烟莞身子一震,她急忙跪着往前蹭到春无踪身前,眼泪柔弱惶恐的落了下来,:“天师……这一切都是烟莞的错……求你……求你放过啊……放过二公子……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那二公子定会名誉尽失,再难在蓬莱立足……天师……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做……” “啧啧……卿本佳人,奈何薄命……瞧你这梨花带雨的模样……” 春无踪忽而俯下身,冰凉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薄唇凑近她微微颤抖的粉唇,目光邪气而轻佻,“,别说是二公子,就连是我都忍不住想要怜香惜玉,一亲芳泽……” 他的手指缓缓摩挲过她的粉唇,看着她越加战栗的身子,目光泛起一层水雾,“我真好奇,这……吻上去是什么感觉?” “咳咳咳!”一连串重重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从草丛里走出来的女子冷冰冰道,“你还是直接告诉她吧!” 春无踪回头看了下突然出现的女子,再无兴致,他松开了白烟莞,悠悠然道,:“你也知道岛主一直在寻找长生不老之法,我寻得一个秘法,若是能寻到与岛主八字相冲相合的女子,并纳她为妾,行周公之礼,便可令岛主返老还童,延年益寿……而你的八字正是与岛主相冲相合” 闻言,白烟莞身子猛然一颤,脸色更加惨白,她难以置信的重复道,:“你……让我嫁给岛主?” “你既已丧夫多年,又无子嗣,再嫁又有何不可?” 见白烟莞不说话,只是浑身抖得厉害,屈辱苦涩的眼泪不停从秋水般楚楚可怜的眼眸中落下来,他神色未有丝毫怜悯之色,只冷冷淡淡道, “这是你保住他名声的唯一方法,我给你三日时间,你若想通了,就再来这找我,你走吧!” 白烟莞在原地又跪了片刻,才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一边落着泪,一边缓缓朝来时路走了去。 舞花娘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单薄身影,有些不忍的皱了下眉头, “这女子也是可怜人……” 春无踪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用手勾起她的下巴,:“又心疼她了?刚才你不是还在吃醋么?” “谁……谁吃醋了?”舞花娘挥开他的手,背转身去。 这……都被他发现了?不,她怎么会吃他的醋,这,这不可能! “你若不是吃醋,刚才我想轻薄那女人的时候,你跳出来做什么?”背后的声音带着一种陌生的笑意。 “我……我就是看不惯你欺负弱女子,我还有事,先走了!”不敢再回身看他,舞花娘快速说完,便大踏步的朝林子外走去,仿佛生怕身后人会追上来。 春无踪看着那逃跑般离开的女人,轻笑了一下,目光意味不明的闪了闪,转而又缓缓低下头,悠悠弹起琴来。 ps:反派们又要行动起来了~~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归来晚 天山。天池边,深蓝色的湖水宛若一块蓝色玉石静静镶嵌在山林之间 湖水边,水草青青,绵延一片。 糖莲子走在山林间,挎着一个小竹篮,竹篮里面是一堆野蘑菇,前两日刚下了雨,山林间的蘑菇如雨后春笋似的蹭蹭往外冒,她满意的看着一篮子肥美鲜嫩的山菌,心想着师父亲手做的让人回味无穷的山菌蘑菇汤,忍不忍暗暗吞了吞口水。 步子不由更加快了起来,没一会,便走到林子外的一个竹屋前, 竹屋边的布衣白须老者已经点好了火,架起了锅,等着她回来。 “师父!”糖莲子甜甜一笑,提着竹篮子朝着老人跑了过去! 青灯老人也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中的另一个盖着盖子的盘子,“丫头,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糖莲子跑过去,揭开这盖子,目光一亮,一脸笑着叫道,:“是烤鱼!太好了!今晚我可以饱餐一顿了!” 青灯老人一边将那野山菌放到煮开的汤锅里,一边用扇子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你这个小馋猫!快趁热吃吧!” “嗯!师父你也吃!” 糖莲子眯着笑成弯月形的眸子,将那烤鱼一分为二,将一大半分到青灯老人碗里。 “为师老了,不爱这吃些鱼肉之物,你这个小馋猫就多吃些吧!”青灯老人又从她分过来的鱼肉里夹出一大块放到她碗里。 糖莲子吐着舌头笑笑,也没再多做谦让,低着头吃了起来。 吃饭时,二人如往常一般说笑着,青灯老人看着她单纯烂漫的笑容,心中却不由暗暗叹了口气,自从她回天山之后,他本以为她回伤心的哭上好几天,但是她却像是没事人似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了下来。 天山,地处高寒之地,与世隔绝,这里的日子,这里的人也都很简单,没有战乱,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欺骗纷争,每个人都善良淳朴,在天池边上放牧牛羊,性子清纯如一张白纸。 所以,她过的如很久以前一般,简单,快乐。 但是,青灯老人从小将她带大,又怎么看不出她的心思,她的难过和伤心都深深藏了起来,不显露出来,便好像不存在。 他怕她憋坏了,想要开解开解她,她却固执的说自己没事。 “请问……” 一个有些犹豫的男人声音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 “阁下……可是青灯老人 熟悉的场景,相同的话语,这相似的感觉让糖莲子不由身子微微一颤,猛地站起身朝来人看去, 但是,很快她就失望了,月色下,男人的身影并不熟悉,甚至是一个很陌生的面孔。 那男子剑眉星目,一身紫衣价值不菲,目光深远而明亮。 青灯老人却似又早已经猜到这男人回来,只是神色却并不如当初对筮坞戍那般友好,只冷着面孔道, ‘你找错人了’ 那男子微微一愣,拿出手中的画卷仔细看了看,又朝青灯老人看了看,有些踟躇的道, “但是阁下与这画中人一模一样,我应该不会认错” 见青灯老人沉着脸不说话,更加坚定心中所想,上前一步拱手道,:“前辈,晚辈前来并无恶意,…我…………” 青灯老人扇灭了火堆,打断他的话,:“老夫不过是一介乡莽草夫,不想卷入你们皇室纷争,你走吧!” “我还未说来意,前辈怎知?”男子面露浓浓惊诧之色,带着贵气的剑眉不由皱起。 “小莲子,我们走”青灯老人并不回答那男子的问题,只转头找朝糖莲子道。 糖莲子也没再多问,只淡淡看了一眼那男子,便转头跟着师父朝回走去。 山林寂静,偶尔有几声奇怪的鸟叫声轻轻传来,落在山林中,更显寂静。, 一路上小莲子也没问什么,甚至少有的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没有想问师父的?”这次倒是青灯老人先沉不住气了,回身问道。 糖莲子空茫的眨眨眼睛,:“问什么?” “关于那个男人……你以前不是对天山外的人特别有兴趣?总是围着我叽叽喳喳问个半天” “哦~~”糖莲子有些乏味的低下头,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落寞,“师父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况且我对他没兴趣” 青灯老人注视着她,目光有些担忧的闪了闪,最后却也只是叹了口气,微微笑道,:“看来我们家小莲子……长大了……” 糖莲子也笑了笑,垂首道,:“师父,你先回去吧,我想去湖边坐坐” “嗯,去吧,只是别回来太晚” “嗯……” 糖莲子告别了师父,独自朝湖边走去。 深夜的湖水,安静的让人快要睡着了。 她看着眼前寂静一片的湖水,心中那一股强压下去的酸涩又涌了上来,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是筮坞戍回来了,回来找她了。 却原来是误会一场……她回天山也快三个月了,筮坞戍没有捎来一封书信,甚至也没有派人问问她是否平安回来。 一切似乎重归寂静,回到原点,仿佛一切都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筮坞戍和莫销魂就像是她做的一场闺中春梦,梦醒了无痕。人散无影踪。 白天她还可以装作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到了晚上她却长长失眠……像是有一把钝钝的刀,在她心口上不停的割锯着,鲜血长流的,让她痛的辗转难眠。 她第一次懂得了,长相思是多么煎熬的事情,她会不止一次忍不住想筮坞戍此刻在做什么,他会不会偶尔也惦念自己……会不会很后悔跟自己说那么过分的话。 还是……他现在真的一身轻松的庆幸甩掉了自己这个大麻烦! 她很想念他那双清诡疏离的异色眸子,想念他清冷的雪松香气,想念他隐忍不发的无奈模样……还有那种在他身边很安全很安全,可以肆意胡为的任性…… 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他说他累了……是啊,她一直在拖累他,虽然明知他有要事在身,她也从未真正为他着想过,只是任性胡为。 其实,外人若说她是个包袱,却是一点也不过分,她不但不会生气,反而还满不在乎乐呵呵的听着,但是若是从他口中亲自说出来,她便受不了了,心里一阵阵刺痛。 “你若想哭,就痛痛快快哭出来吧……” 一声清凉凉,沾染着花香的声音在夜色中飘了出来。 这花香……好熟悉!像是琼花的味道! 琼花!这里怎么会有琼花……只有在瓷都才会有这么浓烈的琼花香味。 ……瓷……瓷千岁! 她双眸猛然闪过一抹夺目的亮光,霍然抬起头来,便见月华之下,一身白衣若雪的瓷千岁完好若初的出现在她面前, 半张面容俊美如画,半张面容碎裂残破,看上去冷厉无比,一双瓷玉色的眸子中笑意盈盈。 “瓷千岁!”糖莲子呆呆看着他,小脸又惊又喜,:“瓷千岁!真的是你嘛!” “不是我,还能是谁?” 他虚浮的飘在半空中,半透明的身子若隐若现。 “可是……你,你不是已经化作囚牛琴了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瓷千岁漂浮在半空中,身形游游荡荡,泛起淡淡涟漪,宛若夜空中一抹雪色游龙, “我身子虽然已化作原形,但是魂魄尚在,……之前我灵力耗尽,魂魄无法离开琴身,只能一直被困在琴内……不过,好在在药仙谷时,我已吸取了足够的灵力,如今筮坞戍又将我放置在‘水榭灵台’上吸纳灵气,所以我这才能再离琴出来见你……” “是不归山上的‘水榭灵台’?我好像曾听阿筮说过……那里巫族最神秘,灵气最强的地方” “不错” 糖莲子关心的看着他周身散发的淡白色灵光,微微蹙起眉黛, “不归山离天山相隔几千里……你来一趟一定会耗费很多灵力吧……” 瓷千岁昂了昂头,凤眸闪烁过夺目波光,颇为不在意的道, “那算什么,只要能见你,莫说是千里……就算是几百万里我也会来!” 闻言,糖莲子笑了起来,泪水却不觉间涌上眼眶,垂眸自言自语似的道,:“是啊……若是你想见一个人,就算是隔着千山万水,也会想办法去见她……若是你不想见一个人,就算再容易也不会去……” 瓷千岁看着她落寞的小脸,不禁皱起了细眉,银色长发在空中飒飒飞舞,宛若龙须浮动, “你是因为那个筮坞戍不开心?他这般欺负你……我回去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糖莲子急忙摇头道,:“别!你不要和他动手……我,我不想看到你们那样!这不是他的错!” “真的吗?”瓷千岁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会儿,又仍旧孩子气骄傲昂起头,心有不甘的道,“若当初你肯留在瓷都……做我的瓷后……一定会比现在快乐的多!” 糖莲子哑然失笑,却也说不出反驳他的话,只是忽而想起了什么,又道, “那日阿筮为我解蛊毒时,我浑身昏昏沉沉,疼痛难忍,如同火烧,迷迷糊糊时,我好像看到了你和青子衿为我疗伤,是你救了我,是不是?” 瓷千岁淡淡点了点头,忽而白色身形一摆,宛若游龙,从半空中漂浮到他眼前,冰凉凉手指覆上她脸庞,目光温柔如盛开的琼花, “……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只希望平安顺遂” -- 第一百九十七章 贱人有身孕了 山涧中,一汪清泉在林间静静流淌,糖莲子提着两个小木桶,在泉水中一荡,两个木桶变盛满了清澈的泉水,她费力的提起那两个木桶,正要往回走,木桶却被一人接了过去, “姑娘,我帮你” 糖莲子抬眸看去,正是昨夜求师父帮忙的那个男子,不由皱了皱眉, “你怎么还在这,师父不是已经让你走了么?” 那男子微微笑着,目光明亮如寒星在她脸上来回游走着,“事情还没有办好,我如何有颜面回去,而且事关我弟弟的性命,还请姑娘帮忙向青灯老人求求情,说些好话” 糖莲子接过他手中的木桶,板着小脸道,:“我师父已经与你说的很清楚了,不插手就是不插手,我也不会帮你的” 那男子又笑了笑,颇有兴致的看着她清灵圆润的小脸,:“姑娘生的这般清纯可爱,断不会是狠心之人,在下名唤晏秋,若是姑娘肯帮我这次,我定会帮你达成一个心愿” 糖莲子看了他自信昂扬,自命风流的面容,有些不屑的撇过脸道,:“我才不需要什么心愿!” 那男子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高傲的目光闪过一抹锐气,:“你可知道多少女子倾慕本……公子,别说是达成心愿,只要能与本王……咳……本公子攀谈两句,已是她们莫大的荣耀,让她们趋之若鹜!” “是么……那你就去赶快施舍她们好了,我还有要赶着回去,你别要站着这里挡路!” 糖莲子说罢,便一把推开他,看也不看他一眼就朝林子外快步走去,在心中默默腹诽道,若论风流倜傥,讨女孩子欢心,韶哥哥敢认第二,定没人敢认第一,你又算是哪根葱!真是狂妄自大! “哎……姑娘……姑娘留步……” 糖莲子被他缠的不耐烦,索性连木桶也丢在地上不要了,一路小跑着出了林子,避他如避瘟神。 敦煌。 静溪村。 红妆静静坐在镜前梳发,看着镜子中自己那张有些苍白憔悴的面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她最终还是原谅了他,纵然看到他和自己的表妹在床上颠鸾倒凤,却仍是架不住他的软硬兼施,和他重新回到家中。因为她爱他,爱到无法割舍。 也许,他只是一时糊涂,迷了心窍。她如此宽慰自己。 腰肢忽而被身后的男子紧紧一搂,缠绵的在她雪白的脖子上啃咬着,似乎还有些欲求不满, “谁准你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还没有吃饱呢……” 慕南枝一边说着,黑色的乌眸深了深,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又朝床上走去。 红妆脸颊蓦然一红,下意识的挣扎着道,:“不要了……天都亮了……” “亮便由它亮去……管它做什么……” 慕南枝说着,已将她轻放在床上,薄唇朝她唇瓣上吻去。 两人又在床上缠绵了许久,慕南枝这才放过了她,看着她双颊坨红的样子,唇边笑意更深,他单身撑着头,斜躺在她身边,忽而道, “娘子,我想吃红烧肉了” 红妆微微愣了楞,有些无奈的轻笑一声,披衣起床,,“好,我现在就做给你吃……” 慕南枝满意的点点头,也穿上衣服,跟着她进了灶房,看着她忙进忙出的身影,还装模作样的问了问是否需要帮忙,见红妆摇头说不必,便立刻松了一口气似的出了灶房,走到院子里坐在那张半旧的藤椅上一摇一晃的悠闲望着天上偶尔飞过的雀鸟,过了一会,又懒懒闭上眼睛,嘴里哼着曲子假寐起来。 红妆透过窗户看着他这懒懒散散的样子,忍不住觉得他像极了一只吃饱喝足,悠闲卧在林间假寐等待猎物自己送上钩的野狼。 她将那几块大肉扔进煮开的锅里,看着咕嘟咕嘟沸腾的水泡,心中不由百转千回,思绪缠然不清,自从那日他从废旧的小屋找到她,将她硬是带了回来,但是性子却微微收敛了些,至少不再对她呼呼喝喝的,也不再彻夜不归,寻欢作乐,反倒是像是怕她又离家出走似天天看着她,无论她去哪里都要提前让他知晓。 不过他仍是极不愿做农活,也不愿操持家务,只是隔几天便去山上打些野猪野兔子,让红妆炖给他吃。 红妆看着他的身影,总觉得他跟记忆中的那个人似乎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同。 她正出神,门外忽而传来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她朝外望去,便看见流莺拿帕子不停擦着眼泪,哭着走了过来,她一把抓住红妆的手,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表姐……求你……求你为我做主……” 红妆蹙起秀眉看着她,轻咳了几声,转头朝慕南枝看去,慕南枝已冷着脸站了起来,朝着流莺呵斥道,:“我不是让你别再踏入这个院子么!” 流莺美眸一颤,哀怨落着泪看着他,哭着叫道,:“表姐夫……那日在床上你对我那般温柔亲热,怎么如今却如此残忍无情?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你却要与我一刀两断……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要我怎么活啊?!” 慕南枝大步走过来,一把扯开流莺的手,:“怀了种便自己养,小兽都是跟着母兽长大,那小兽不照样长的威武雄壮!” 流莺含泪吃惊道,:“姐夫这是什么话,人怎可与兽相提并论?” 说罢,又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去拉红妆的衣裙,哭的肝肠寸断,:“表姐……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早把你当成亲姐姐一般,你也知道我父亲那性子……若是让他知道我未婚先孕,一定会说我败坏家风……活活打死我的……表姐……求求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红妆心中终是不忍,苍白着脸红着眼睛问道,“那你想要怎么办……” 流莺听她松了口,心中一阵窃喜,面上却仍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不贪图别的……只求一个名分,姐姐让我做妾也好,做丫鬟奴婢也好,我只想要留下来……呜呜……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爹爹啊……”她又落着泪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偷偷斜瞟着她大声啼哭道,:“姐姐就算不可怜我,也可怜可怜这苦命的孩子吧……姐姐……求求你……” 红妆面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那双温柔如秋水的眸子一片湿红,过了许久,她才缓缓闭上眸子,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朝着慕南枝道, :“你便纳她为妾吧” 慕南枝看着红妆苍白如雪的脸色,黑润的眸子不自觉的浮现过一抹心疼之色,他看着流莺道,:“我不会纳妾,你把这孩子打掉便是了!” “你怎能说出如此残忍之话,他是你的孩儿啊!”流莺激动的哭着尖叫起来,又紧紧拉着红妆的手,苦苦哀求,:“姐姐,我不要名分,只要你愿意让我留在这,给我母子一个容身之所……我不想被我爹活活打死……求求你了,姐姐……你们成亲多年,一直膝下无子,这孩子生下来,日后也可以侍奉你们终老啊……姐姐!你就让我留在这吧,好不好?!” 她的话让红妆心中不由一刺,膝下无子一直是她的心病,大夫说她身子病弱,很难成孕……这让她一直有愧与他,……罢了,毕竟稚子无辜,毕竟这孩子是慕家的血脉。 红妆红着眼眶将流莺扶了起来,低声道,:“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你一定要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流莺脸色瞬间一喜,拉着她的手脆声道:“谢谢姐姐!” 红妆却轻轻挣脱了她的手,脸色灰暗的垂下眸子,:“我有些累了,先回房去了” 慕南枝看着她缓缓离去的淡红色身影,俊容在摇曳的树影下明暗交织,看不出在想什么。 日子看似一天天过去,流莺起初住下来的这几天倒也算是安生,但是没过几日,便开始日日粘着慕南枝,慕南枝走到哪她便跟到哪,媚眼如丝,声音如糖蜜,尤其是那艳丽的面容上讨好的笑容,纵然慕南枝一开始再怎么冷淡,她都能有办法最终让慕南枝脸上露出笑容。 红妆渐渐觉得‘家’这个让她越来越喘不过气,越来越压抑,她有时候会故意很晚才回去,只为了不看到他们二人纠缠的身影。 她现在唯一觉得最放松的地方,便是去那间荒废的旧宅给那个乞丐似的少年送饭,那少年虽然依然对她充满警惕,但是已经不会拿了饭就跑进树林里,会坐在离她比较远的地方狼吞虎咽的吃饭,红妆也不介意,只温柔着看着她。 直到有一天,那个少年忽而吃到一半时,从身后拿出一束白色的小野花来递给她,看着她微微惊诧的目光,嘶哑着嗓音道, “我喜欢看你笑” 红妆迟疑了一下,脸上缓缓露出如栀子花般温柔笑容,伸手去接那一从野花。 但是,她指尖刚触碰到那花瓣,便被一只大手粗鲁的夺了过去,身后寒冷阴沉的声音蓦然响起, “你每晚不回家就是和他在一起?” 红妆身子微微一颤,转过头来便看见慕南枝一身黑衣,脸色难看的冷冷盯着她,目光满是怒气。 “我……” 红妆咬紧了嘴唇,还来不及开口,手腕已被慕南枝粗鲁的一拽,整个人硬生生撞入他胸膛,她还来不及呼痛,下巴便被他用力掐着抬了起来,他一脚踢翻那乞丐少年身前的碗筷,声音怒气沸腾, “我在问你话呢,为什么不回答?谁准你做吃的给这个傻子吃的!” “好痛……放开我……” 红妆只觉下巴痛的似要被他硬生生掐碎了,眼泪不觉间溢满了眼眶, ps:嗯……其实这个‘傻少年’就是那个‘本王’要寻找的弟弟……没错……都是皇室……果然我的战线越来越长,不过你们放心,小莲子不会喜欢那个‘’本王‘的,吼吼!’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借酒消愁愁更愁 放开她……”那少年晃晃悠悠的猛地扑过来,一口咬在慕南枝的手臂上,但是他微不足道的力气很快就被慕南枝一把烦躁甩开,又在他胸口上狠狠一踹,那少年痛呼一声,被踹的身子撞到墙壁上又重重摔下来,吐出一大口血来。 “小兄弟……!”红妆掩口惊叫起来,担忧的想要去查看他伤势,但是手臂却被慕南枝一把抓住,不容挣扎的将她用力拖出那废弃的小院。 慕南枝一路拽着她快步中走,脸色难看的如同笼罩了一片厚重乌云,一言不发,红妆脸色苍白若雪,也不敢开口,只是任由自己的手腕快要被捏碎,随着他踏入家门。 很快,那熟悉的院落便出现在她眼前,流莺正坐在院子里喝粥,看见他们回来刚想说什么,慕南枝却看也不看流莺一眼,拉着红妆进来南门的那间小屋,砰的一声用力甩上房门。 “不守妇道的贱人!”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甩在红妆脸上,那力道很大,再加上她身子本就孱弱,被他猛地一甩,整个人重心不稳的朝床头栽了过去,她重重摔在地上,只觉眼前一阵眩晕,一缕血丝顺着她嘴角渗了出来。 红妆眼眶一红,眼泪瞬间溢满了温柔似水的眼眸。 “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傻子!”慕南枝身上暴厉之气尽显,咬着牙说罢,不解气的反身就要开门出去, 红妆见状,急忙哭着扑过去,死命拉住他的手臂,身子缓缓跪了下来,落着泪哀求道,:“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杀他!我们是清白的……,我……我只是看他孤苦无依,神志不清有些可怜……所以才会……” “你每晚都跟他在那个破屋里私会?还敢说清白?”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扯起来拉到自己身前,脸上满是怒不可遏的疯狂醋意,“你日日夜里宁愿去陪那个傻子,也不愿意回来陪我?你可别忘了是谁不顾性命的跑去几千里万的荒漠寻狼丹救你!是我!你知不知道!!!!你的命都是我救的,你竟敢背着我和别的男人私会?!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红妆只觉身子要被他摇晃的散架了,被他打过的左脸火辣辣的痛,她眼泛泪光的看着他,声音含着微微颤抖,:“我从没有忘记过你对我的情谊…………我说过了,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只是看他一个人风餐露宿太过可怜,才会送些吃的给他……” 慕南枝气极反笑,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目光如寒刃般讥讽冰凉的看着他,脸上尽是野兽的凶蛮气息,:“看他可怜?街头上的乞丐那么多,我怎么不见你每一个都去施舍!!!是不是伺候好他的肚子,接下来你又要宽衣解带去伺候他的身体!?嗯??!!” 红妆身子如遭雷劈般的蓦的一颤,眼泪若决堤的江水控制不住的顺着眼眶流淌下来,:“慕南枝……你不要太过分了!” “是我太过分? ”他突而又紧紧掐着她的下巴,声音冷的让人不寒而栗,一字一顿逼问着,“还是你水性杨花,不知羞耻?! 红妆面色苍白的看着他,看着他眸中闪烁着野狼般凶蛮霸道的波光,眼泪如落花纷纷扬扬飘洒下来,她摇着头,目光迷离的呢喃道,:“以前的慕郎不会这么对我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是说过不准再提以前么!”他烦躁的打断她,紧扼着她的手腕怒吼道,:“以前的慕南枝能治好你的病么?能让你过的如现在这般不愁吃穿么?若不是我,你早就没命了!” 红妆怔怔的看着他盛怒下变得猩红色的眸子,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她有一种感觉,又是那种感觉……仿佛这个身体里住着的根本不是慕南枝,而是另一个男人。 慕南枝已不再给她探寻的机会,他大掌一把粗鲁扯开她的衣服,将她推倒在床上,语气带着浓浓的羞辱之意, “我要你好好感受感受,我和那个乞丐哪个更让你舒服?” ~~~~~~~~~~~~~~~~~~~~~~~~~~~~~~~~~~~~~~~~~~~~~~ 与此同时,另一边废弃的旧屋中。 一个黑影从树上飞落下来,将那少年从地上扶了起来。 “榆王,你没事吧……” 那少年缓缓擦了擦唇边的血渍,慢吞吞道,:“我没事……” “刚才奴才收到飞鸽传书,说那帮刺客已经尽数剿灭,榆王不必再藏匿在此,可以安心回都城了” 那少年看着地上那残碎的碗筷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急,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办” “是什么事?” 那少年一脸老城的从衣衫褴褛的衣袖里掏出一个字条,朝那黑影递了过去,脸色严肃认真,再无半点疯傻之色,:“将这封信送到巫族,我要他们帮我寻那人来” 那黑影犹豫着接过那封信,迟疑了一下,仍是到,:“榆王,属下斗胆一言,眼下这情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女子的事您还是不要插手了罢……” “时至如今,我还有什么好怕的……”那少年冷哼了一声,目光又落在那一对被打坏了的碗筷上,轻声道, :“我喜欢她,我要带她走” “可是……恐怕她并不会轻易离开那人身边……” 那少年又轻笑了一下,脏兮兮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大,:“待她得知所有真相,你认为她还会留在那妖异之人身边么?” 苗疆。不归山。 清岳塔楼。 一个弟子手中拿着一份密函,在那间透着幽幽灯火的门前,神色焦急矛盾的徘徊着,他几次鼓足勇气要去扣门,刚抬起手又气馁的放下来,似是畏惧极了里面的人。 “米拉索,你在这走来走去,干什么呢!”一道高亢利落的女声从他身后飘了过来,他目光亮了下,摸着头不好意思道,:“哎呦!师姐,你这出现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我被你吓死了!” “你是怕我呢,还是怕……” 紫苏心娇媚一笑,指了指那扇紧紧关闭的门,努了努嘴,“这里面的人?” 米拉索畏惧的看了一眼那扇门,将手中那封信函递到紫苏心手中,嬉皮笑脸道,:“还劳烦师姐帮我将这封密函交给圣蝎使吧……多谢多谢!” “” “你对他一口一个圣蝎使倒是恭敬,怎么不见你叫我圣蛛使”紫苏心斜挑着那秀眉不满的接过那封信,扫了一眼那信封封皮,皱了皱秀眉, :“是皇室来的信?” “是……” “好了好了,你下去吧,我去给他” 紫苏心摆摆手道。 ‘哈哈,多谢紫师姐了!’ 紫苏心看着那小弟子如释重负的飞快跑出去,不由好笑的摇摇头,说来也奇怪,这巫族上下要说让弟子们最惧怕的人,不是族长,不是之前的师父,竟然是筮坞戍。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面无表情的往那一站,便会让再刁钻的弟子都不敢妄动,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若说他有多严厉,他却也未曾训诫过他们,甚至若无必要很少开口与他们讲话,也许也正是这神秘清冷的气质,异色双眸,孤僻的性子让众弟子都对他有敬有畏,却唯独没有亲近。 紫苏心倒是个例外,因为她与筮坞戍从小一起在不归山长大,他是什么样的性子,只有她最了解,也是这不归山上唯一不把筮坞戍的脸色放在眼中的人。 在她心中,无论多久,他始终都是当初那个揪着她裙摆哭闹着要看皮影戏的小弟弟。 她看了看手中的密函,也不敲门径自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屋内摆设,一如既往的清冷,简洁。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桌上又多了两三个空酒壶。 “你又喝酒了?”她闻着空气中的酒味,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坐在床上静静打坐的乌衣男人。 床上的男人微微睁开清幽诡静的眸子,看了一眼那酒壶,淡淡垂眸道, “许是这些日子炼制‘凤阳丹’有些伤神,总觉得神思疲倦,喝些酒可以提神醒脑” “喝酒可以提神醒脑?!呵呵!这我可是第一次听说!” 紫苏心刚入口的茶杯被她差点一口喷了出来,她站起身来,提起一个酒壶在手心里来回玩弄着,似笑非笑的直视他道, “我看你是借酒消愁!” 筮坞戍面色微微一僵,却不理会她,又闭上眼眸,静静吐纳。 紫苏心忍不住一笑,紫裙轻扬,转了个圈,旋到他身边,将手臂轻搭在他肩膀上,笑意盈盈道, “还是借酒慰藉你相思之苦?” 筮坞戍神情微动,远山般的眉峰微微蹙了下,面上则依然没什么表情,:“师姐莫要胡说了” “我哪有胡说啊,你那日出言就那么把人家赶走,就连送行也不去,现在心中后悔了吧?” 紫苏心直言不讳的看着他,见他仍是冷着脸不说话,又拍拍他的胸膛,凑在他耳边笑道, :“这一晃快三个月了…依我说你若是想她,就去找她嘛……何苦这么憋着,你就不怕把自己给憋坏了?” 筮坞戍终于睁开眼睛,朝紫苏心看去,紫苏心一喜,脸上笑得乐开了花, :“怎样?你打算何时启程去天山?” 筮坞戍静静看了她一眼,转头开口,:“夜色已深,师姐若是无事,还是回房休息吧” 紫苏心一愣,随即气鼓鼓的站直身子,将手中那封密函随手甩到 他腿上,头也不回的愤愤然朝外走去, “真是榆木疙瘩!气死我了!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若那丫头对你心死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闻言,筮坞戍平静的目光泛起一片波澜,待落在那封密函上时,又缓缓重归岑幽。 -- 第一百九十九章 赤尾妖狼 十日后。 红妆刚正站在院子里清扫院子,院门突然被人用里撞开,只见慕南枝上身染血,面色仓惶的朝她急奔过来,抓着她的手腕就朝后门奔去, “快跟我走!” “去哪?发生了什么事?你身上怎么全是血?!” 红妆被他拉的往前跑了几步,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来不及与你详说,你只管与我离开便是了! 慕南枝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慌张,但是抓着她手腕的手却格外的用力,没有一丝松动。 “可是……流莺……她还在午睡,我们要不要叫她一起……” “不必管她,我只要你跟我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伤了你?!” 红妆从未见过他如此神色匆匆,如临大敌的样子,而且还一身染血,面色不由也跟着沉重焦灼起来,身子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微微发抖。 慕南枝不回答她,只拉着她快步走到后门,只是他的手刚碰到门边,便见那门上射出一片金色亮光,一张金色符文在半空中隐隐浮现。 “啊!” 慕南枝身子蓦然一震,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掌用力打在他胸口上,他身子一软,整个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又呕出一大口血来。 符文金光大剩,将他笼罩其中,任他如何挣扎,却都逃脱不掉那金符笼罩。 “慕郎~~你怎么样了?这是什么?怎么会这样?!慕郎!” 红妆看着他在金符阵法里痛苦滚动嚎叫,脸色不由煞白如纸,她慌乱的想要伸手将他拉出来,但是手刚碰到那金光,便觉得手心一阵火烧般的灼痛,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甩到一边。 “别靠近我!”慕南枝赤红着眸子朝她大吼道。 “慕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慕郎……慕郎!”红妆看着他在那金符阵法中万分痛苦,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无法靠近,不由急的落下来泪来,目光如被寒霜冻过的梅花,凄弱无助。 “……你无需为这孽畜伤心,他根本就不是你的相公” 一个少年声音从门内传了过来,随着声落,一个眉眼俊俏的翩翩少年昂首走了进来、 红妆看着这少年,只觉他面容十分熟悉,似在哪里见过,过了半响,突而惊讶的睁大眸子, “你……不就是那个乞丐少年?!” 那少年温文有礼的低头一笑,声音清晰连贯,如玉石相碰,:“之前装疯卖傻另有隐情,多谢……姐姐这段日子对我的照顾……” 红妆心中虽然迷雾重重,却也无暇思考太多,只是看着慕南枝难受的在法阵中滚动呻吟,心急如焚的看着那少年,:““你既然要谢我……又为何害我相公……你快放了他!” 那少年又温柔一笑,看着红妆的目光灼若明火,:“姐姐……误会我了……我并非害你相公……而是除妖,帮你报仇!” 红妆呆呆看着他,目光迷惑道,:“报仇?报什么仇……我……我不明白……” 被困在法阵中慕南枝脸色一变,大声道,“红妆!别听他胡说!是他想拆散我们!” “事已至此,你还不承认么?”那少年冷冷一笑,转头看着红妆,一字一句,宛若一把冷硬的石锤一下下砸在她的心口上, “你真正的相公已经死了,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你相公,而是是一只千年狼妖所化!” 红妆浑身一僵,脸色更加惨白,她只觉得五雷轰顶,神情更加难以置信,她只觉一股寒风从头到脚席卷而来,整个人人似忽都被冻住了,她回眸看着被困在法阵中浑身是血的慕南枝,泪眼朦胧的摇着头,呢喃道, “不……不会的……慕郎他怎么会死……慕郎明明就在这里……你骗我……不,不会的……” 那少年又往前一步,乌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她。声音更加清晰而坚定,字字句句,宛若利刃一般贯穿她的耳膜, “是他吃了你相公,幻化成他的样子回到你身边,他一直在骗你!” “你闭嘴!”一声宛若狼啸的怒吼从法阵中传来出来,法阵中的男人忽而变得狂躁起来,那双犀利深邃的眸子赤红之色更浓,一片黑气从他眉宇间如烟雾流窜出来, 红妆傻傻站着,看着法阵中的男人,整个人仿佛被冰冻住了,浑身冷的发抖,僵硬的动弹不得分毫。 那少年微笑着回头朝身后道,“巫师大人……你还不出来么?” 他话音落下不久,那一身乌黑巫袍,双眸异色的男人便带着一身清冷之气出现在众人面前,身前的金铜蛊铃在腰间嗡嗡低鸣。 “筮……筮公子,是你?!” 红妆看着筮坞戍,怔然道。 筮坞戍看了一眼红妆,又看着被困在法阵中的慕南枝,面色清冷的淡淡开口, :‘那日只觉你身上的气息与常人有些许不同,并未作它想,没想到你竟就是那只‘歃血妖狼’’ 慕南枝不说话,只是面色阴沉的看着他们,眉宇之间的黑煞之气越来越浓,那双黑幽不见底的眸子渐渐泛出幽绿色的光芒,脸上怒气大盛,如狂风暴雨席卷而来, “多管闲事!小小法阵,你以为真能困住本座!自不量力,今日我就让你们和那个无知小子一样惨死在我手上!” “你…………你不是慕郎……”红妆怔怔看着他,微微颤抖着嘴唇,声音如飘摇的落花,寻不到归处,一张脸散尽了所有血色,眼泪难以置信的在眼眶边盘旋 ,“你……真的杀了他?!” 慕南枝阴沉着脸不说话,眉心中的黑气越聚越多,忽而他只仰头发出一声如狼般的长啸之声,身上的衣服轰隆一声碎裂开来,只听又是一声凌冽狼啸,慕南枝的身影一瞬间消散不见,一只巨大的赤尾妖狼喷着粗气出现在法阵之中,身上燃烧着青色妖焰,幽绿色的眸子幽幽闪烁,宛若鬼火, 那妖狼又仰头一鸣,身子猛地狠狠撞向那金色法阵,金色法阵瞬间碎裂散落,变成点点金色粉尘飘落在尘土上, 它身子猛然一纵,喷吐着青色妖火,深处利爪朝着筮坞戍的脖颈抓了过去! -- χíáδSんūδっūк 第二百章 三魂聚 筮坞戍微微侧身,飘然闪过那双锋利无比的诡异利爪,一缕发丝被爪锋割断,随风无声飘落在地上, 他眼眸闪过一片冷冽波光,背后的藏金古剑鸣啸出鞘,剑身上的淡金色神雀符文闪烁不已。 那妖狼瞳孔猛地一缩,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声,背脊高高的耸立起来,身上金色的光泽流转,恐怖的力量在体内流转不喜,它身上突然有无尽的凶煞之气汇聚,成片的妖火,自他体内冲出,形成了一片火海,他身上燃着熊熊青焰,站在火海之中,目光嗜血冰凉,满是暴怒之色,那场景竟是骇人至极。 筮坞戍目光却是平静无波,剑身如流水在虚空中涌动不休,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寒之力,在四周狂涌而起,瞬间冻结了四周,那古剑又发出一声高亢嘶鸣,半空中竟凝聚成了一道龙纹虚影,随着长剑一同杀出,气吞天下。 那龙纹虚影宛若真龙在半空中飞舞盘旋,继续化出一个个漩涡,对这火海展开吞吸。眨眼之间,这成片的火海便被龙影全部吞入肚中。χǐāοSんυο。υκ 万千星火在半空中化成片片寒霜如利箭般飞落下来。 那妖狼大怒,也挥起一爪迎击,浩瀚的法力骤然喷发,身上妖气浓烈,眨眼间便震碎了万千寒霜,几滴血却暗暗从口中流溢出来。 那龙影又身影一转,化成一道锋利的寒冰巨剑,朝着妖狼直而来。 那妖狼不闪也不躲,只是幽绿色的眸子精光一射, 口中缓缓吐出一个红色晶体,那晶体在半空中浮动起来,他伸手挥舞,顿时间一道黑色的火炼结成一堵火焰巨墙,本来空空如也的地面上又燃起熊熊烈火,那寒冰巨剑竟在碰到火墙的一瞬间融化殆尽。 待筮坞戍穿过熊熊燃烧的火墙,那妖狼的身影已消失在火海之中,不见踪影。只有一个男人的尸体静静躺在地上,面若生者,只是已没了气息 黄土漫漫,黄沙呼啸。黑色的流云遮住当空皓月。 “慕郎……慕郎……你醒醒啊,你醒醒……为什么会这样……慕郎……呜呜…………” 一身红衣的少妇跪匐在那具冰凉的尸体面前,哭的肝肠寸断…… 一声声泣血呼唤,回荡在空幽幽的风沙中,是那样荒凉而无助,凄凉的让人不忍耳闻。 一滴清澈的泪水从她眼眸脱落下来,还来不及落入泥土中,便似有一阵无形的清风拂过,那泪滴便飘飘荡荡朝着筮坞戍的衣袖飞了过去,落入了他手心里的玉瓶中。 筮坞戍看着手中的那个玉瓶,墨黑如冬夜海水的眸子微微浮现出一抹如释重负的波光,他总算不负所托,也许这是他为她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天山。天池边。 一只雪色大雁从山峰间摇摇飞来,穿过暗蓝色的湖水,落在了在湖边望月的白须老者身前, 那雪色大雁扑闪着翅膀,仰头鸣叫一声,一个东西从它的红爪上掉了下来,落在了白须老者的手上。 青灯老人看着手心中那光洁冰凉的小玉瓶,不由微微握紧,脸上也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 果然是没看错人……三魂聚……那丫头的性命终于算是保住了…… 天空中忽而划过一抹红色光芒,似有一片星辰组成的红色巨门在半空中闪闪烁烁,转眼间又消散不见, 青灯老人看着那一抹星光消失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哎……该来的始终要来……这七煞星现……人间大劫将现啊……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二百零一章 一叶障目 蓬莱仙岛。 蓬莱阁内,张灯结彩,满目的红色,角角落落上都贴满了大红喜字, 众人都知道,今日是蓬莱岛主的大喜之日,也是他迎娶第五房妾室的日子, 这新娘子,就是那个新过门便成了寡妇的白烟莞,虽然她一直在岛内深居简出,但是岛上人也都是识得她的, 虽然岛主人都对他这新娘子的身份私下里议论纷纷,却碍于岛主的德高望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装作无比恭敬样子前去祝福。 这喜庆的日子,每一个人脸上,都是喜滋滋的,宾主尽欢,言笑宴宴。 只有一个人,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甚至满脸抑郁痛苦之色, 他没有去喜殿,只是缩在一个冷清的院子里,独自醉酒,那院子里种着几颗白梅,白色的花瓣零零散散飘落下来,如雪清冷。 一身浑身充满湿气的绿衣男子,抱着一个酒坛,走到那醉酒的男子面前,清缈的声音如雾如幻,XIAοsんμǒ.Цk “一人独醉,不如二人痛饮,二公子,不介意我坐下吧” 南宫凌虽然酒醉,眉目却依然冰凉,充满寒气,:“你来做什么?” 春无踪幽幽叹了口气,径自坐在酒桌上,为南宫凌又添了一杯酒,长叹道,:“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维以不永伤……我替二公子可惜啊……” 南宫凌皱眉道,:“你替我难过什么?” 春无踪又幽幽一笑,仰头喝下杯中酒,:“,二公子其论武功、论相貌、论才情无一输给大公子……却处处被压制着,被人冠以离经叛道,嚣张怪癖的论断,你真的甘心就这样过一辈子,沦为蓬莱的笑柄?” 南宫凌又仰头喝了一杯酒,心绪烦躁的一把摔碎手中酒杯,冷冷瞪着他道,:“你想离间我们兄弟父子之情?!你认为我会受你挑唆?!” 春无踪也也不气恼,只是优雅的又从手中幻化出一个酒杯,往那酒杯中倒了一杯酒放到他面前,:“二公子莫要误会,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其实我一直很钦佩二公子的剑术,记得我第一次来蓬莱岛时,二公子正在银杏树下舞剑,即便过去多年,我也仍记得那剑法是何等的……,那时的意气风发的少年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冷僻颓废的模样,二公子比我更清楚……岛主他是何等器重大公子,岛上的人都看的明明白白,你与大公子是同胞兄弟,处境差别却如此之大……的确让人唏嘘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南宫凌瞪着他, 春无踪不答,只是目光幽幽看向那远处庭院里那呈批单的大红喜色和隐隐的喧闹之声, “就如现在这般,岛主如此盛大的喜事却只是交给大公子一手操办,想来大公子现在正意气风发的招待宾客,享受世人赞誉,而二公子你呢……” 他忽而逼近南宫凌的脸,阴潮潮的目光宛若带刺的毒针,声音冷的硌人,:“二公子这样子,像极了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南宫凌目中闪过浓浓怒色,猛地一恼,一把扯住春无踪的衣领,眸中阴霾一片。 春无踪不为所动的勾了勾唇,就那样被他扯着衣领宛若无人的低头喝了杯酒,目光妖异而犀利,如一把无形的利刃直刺向他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日日看着心爱的女人却是得不到,还要看着她嫁给自己的父亲……这滋味委实难受啊……非寻常人所能忍啊!” 南宫凌抓在他衣领上的手更加用力,似要将他的衣衫扯碎,一双眸子狠狠瞪着他,似要吃人,阴寒着脸道,:“终有一日,我会让她堂堂正正做我的女人!” 春无踪轻笑了几声,击掌道,湿漉漉的目光揶揄而嘲弄:“好一个豪言壮语,只是要多久,三年,五年还是十年?还是等到岛主驾鹤归西?!” “我……!”南宫凌不说话了,带着醉意的眸子有些莫名的情愫在酝酿着,在夜色中看上去说不出的怪异可怖,许久,他松开了春无踪,直盯着他那双水草缠绕的眸子,冷声道, :“你到底意欲何为?!?” 春无踪优雅笑笑,用手淡淡抚平衣襟上被他抓出来的褶皱,妖异清凉的面容逼近他的脸,在他耳畔沉声道, “若是二公子愿与我合作,我保证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白烟莞” ~~~~~~~~~~~~~~~~~~~~~~~~~~~~~~~~~~~~~~~~~~~~~~~~ 杨柳岸,柳絮随风而摇,树下,浅滩碧波荡漾。 一名身穿青丝华服的男子,纤长十指,轻轻拨弦,那清灵琴声变若泉水蜿蜒而出,时而婉转如高山流水,时而如绵绵溪流,琴声婉转悠扬, 委婉连绵,清越怡人。又如鸣佩环,余音袅袅,龙言凤语。云起雪飞,引得百鸟盘旋,鸣叫相喝。 男子陶醉在自己的琴声里,脸上难得露出清愉笑容,亭子周围满是翠竹,青葱翠绿,那脸上的光彩就是在黑夜也看得分明。 “你今日心情似乎很好?” 舞花娘看着那些在他衣袖间中啄食的小鸟,掩袖露出妩媚笑容。 春无踪脸上笑容更大,琴声在旷野中越加妖异高亢,带着丝丝穿透人心的诡异魅惑,: “南宫凌与我们合作解开了伏魔鼎上的封印,伏魔鼎中的妖魔全都逃窜出来,它们无处容身,纷纷投靠吾主,我怎会不开心?!再过不久,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你且看着这些所谓的名门正道如何跪在我们身下求饶……哈哈哈哈……” “听上去确是不错……”舞花娘轻咬着殷红色蔻丹,眸子虚浮不定,似是别有心思,她仰头又喝了一杯酒,神态半醉的含笑道,:“今日这般高兴,那我也来自舞一曲以助兴” 说罢,她便随着琴声起身,应着曲调在花中翩翩起舞,如丝缎的黑发迎着满天的花瓣飞洒,花雨洒洒落落,,身姿柔软得如同细柳扶风,舞姿曼妙,步伐轻盈,犹如在清泉碧波上舞动,又犹如在皎皎月宫上舞动。一颦一蹙,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撩人的气息,让一众人看的痴了。玉指纤纤,笑意盈盈,那神情意态妩媚悠闲却又让人心猿意马。 琴声突然转急,她的舞步也跟着加快,大红色的裙摆不停在花树下飞舞旋转出一个又一个华丽的弧度,她不停的旋转,那火红色的衣裙便如同一大朵妖娆的罂粟花在她身下绽放。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而她却依然在花瓣间妙曼而舞,不停的旋着圈,直到她筋疲力尽,头晕眼花的栽倒在幽绿色的水草边,她眸子泛着水光轻笑了一下,将脸埋在野草间,无声的耸动起肩膀。 “你怎么了?”春无踪看着那一身比牡丹花还要夺目的红裙,皱眉问道。 舞花娘不说话,只是双肩无声的抖动的更厉害。 “到底怎么了?”春无踪又问了一遍。 仍是没有回应。 春无踪缓缓走到她身前,看了她一眼,湿漉漉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臂,猛地将她从草地上拉了起来,才发现她脸上沾满了泪水。 “究竟发生何事?”春无踪直视着她的眼睛,问道。 舞花娘仰着脸看着他,自嘲的轻笑起来,妖娆的红唇比往日黯淡了许多,眼眸里却全是冰冷的嫉妒和恨意:“…………南宫锦明明答应说要娶我的……休了那个贱人的!可是他居然骗我!他一直在骗我!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休了她!他……一直在骗我!在玩弄我!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贱人!?” 她忽而一把抓住春无踪湿漉漉的衣袖,不甘心的尖声叫喊道,:“我这张脸,你说过我这张脸是天下最美的脸,难道还比不上那个贱人吗?!为什么他还是选她不选我?!” 春无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凉凉开口道,:“是你太天真了……他们是政治联姻,南宫锦最爱的不是女人,是名利,他和那个女人是政治联姻,如果喜新厌旧,为了你而放弃她,不但有损他们南宫家与欧阳家的关系,还会引得蓬莱上下都对他议论纷纷,这种有损权力与名利的事情,他南宫锦才不会去做” 见舞花娘抽噎不语,他盯了她半响,忽而微微弯下身来俯视着她,似水草萦绕的眸子仿佛泛起一片暗绿色的波光,他握住她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上,声音缥缈如水雾,浮浮沉沉的, “你为他吃了那么多苦,还不能醒悟么?与其执迷不悟下去,倒不如把你的‘心’放在我这里,才更为稳妥……” 闻言,舞花娘脸色猛地一变,被他握住的手似是被什么烫了一般猛地挣脱出来,脸色发白的的看着他,:“……你又吓到我了……” “你怕什么?”春无踪看着猛然间虚空的手掌,眉心中隐隐划过一抹不悦,目光阴晴不定的看着她, :“我有这么可怕么?你是真不懂我的意思还是装傻?” 舞花娘狐疑的揣摩着他的脸色,戒备的往下退了两步,垂下眸子似是自嘲似是揶揄的笑道,:“……你总不可能对对你自己画出来的脸动心吧?” 听她这般说,春无踪的脸色果然又难看了一下,他目色傲然的冷哼了一声,将目光撇向一边,转身冷声轻笑道,:“呵呵~~你说的没错,我怎么可能会看上自己画的人皮面具,你若摘了这面具恐怕我连多看你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他背对着她,自然便看不到他说完那句话时,她眸中乍然浮现的刺痛和伤心,但是顷刻间又沉入大海,她只是倔强的摇了摇唇,低声道, “那花娘便不留在这里碍你老人家的眼了!”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哪怕身身后传来春无踪含着怒气的声音, ‘你……!给我站住!’ 她步子顿了一下,却没有停,只是用手骄傲抹去眼角的泪水,往前走的更加快,转眼就消失在了他视线中。 ps:亲们,你们……喜欢的主角线要回归啦,下一章见,嘿嘿…… -- 第二百零二章 重逢落花中 一年后。 昔日太平盛世渐渐被魔气动摇,天灾人祸,层出不穷,四海之内,处处有妖魔作乱,战乱纷飞,百姓流离失所,人心惶惶。 各种神魔传言,漫天而飞。 传言,人魔两界都在寻找争夺龙之九子的九个化身,传 言,聚齐九子者可得天下,人间是太平盛世还是人间炼狱全在得九子之人的一念之间。 传言,那不归阁的神秘巫师为护人间太平,屡闯魔族禁地,虽然身负重伤,却也夺出了魔族手中那三件龙子化身的法器。 传言那巫师天赋异能,却也背负着神秘诅咒…… 传言…… 但是再多的混乱战火,都绵延不到天山,哪里似是与世隔绝了一般,无人问津,无人困扰。 ~~~~~~~~~~~~~~~~~~~~~~~~~~~~~~~~~~~~~~~~~~~~~~ 一年后。 苗疆。不归山。 一个弟子恭敬的走到敞开的书房边,看了里面静静看书的男子,小声道, “圣蝎使……有位姑娘说要见你” “姑娘,是谁?” “弟子也不清楚,那姑娘就在祭坛旁的扶桑树下,圣蝎使……可要去看看?还是让弟子打发她走?” 筮坞戍沉吟了片刻,:“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是!” 那弟子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筮坞戍垂眸合上书卷,思索了片刻,也起身朝门外走去。 一阵清风拂过,树上的碧叶轻轻摇曳,泛起一片淡淡草木清香,脸边丝丝凉意,无声的提醒着他,酷暑已过,又是初秋了。 那高大的扶桑树上,还开着几多零零散散的扶桑花,点点殷红点缀在上面,别有一番风情。 扶桑树下,一个粉衣少女正仰头望向高大的树枝之间,不知是在看什么,听到脚步声,猛地转过身来,一张比扶桑花还要粉嫩的小脸蛋挂着甜甜笑容出现在他眼前。 筮坞戍身子微微一震,那常年面无表情的清冷面容露出明显的惊讶之色,那异色的眸子中闪烁过一抹明亮波光。 “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糖莲子歪着头笑看着他,看着他脸上浓浓的惊讶之色,眸子里满是调皮笑意,:“难道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筮坞戍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一双眸子暗流涌动,酝酿着莫名的情绪。 糖莲子脸上的笑容微微淡了下去,也静静打量起对面之人。 一年不见,他还是这般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不,确切的说,他看上去比一年前更加清冷萧索,似乎又清瘦憔悴了些,那双眸子也比一年前更加幽暗孤寂,就仿佛两口枯井,无情无绪,似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到里面隐隐似有黑紫色的波光流淌。 似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在他的肩上,让他难以喘息,难以停下,只能不停地负重前行。 她一路上想过很多与他重逢时的场景,可是却偏偏除了眼前这样子,在她预想中,他至少也会对她客气的展露出一两个笑容,然后邀请她进屋坐下,再备上些精美酒菜与她聊聊彼此近况。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就那么与她近乎僵持的站着,让她不由觉得万分尴尬,她低咳了一声,从衣袖间掏出一个紫色锦盒朝他递了过去, “喏!师父让我把这个送来给你,他说这个法宝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好好留着” 筮坞戍轻轻接过她手中的锦盒,打开看了一眼,面色微微变了一下,又轻轻合上了,“多谢” 糖莲子看着他这清清冷冷的样子,心中不知怎么突然有些着恼,明明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可是看着他这样子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低下头去捋着袖子,有些负气道, “东西已经给你了,我,我回去了!” 眼看着她离着那扶桑树越来越远,他在她身后突而道, :“明晚山下的千户寨会举行花灯会,听说会很热闹,你若是不急,不如留下来看看……” “好啊!”他话音还没落,糖莲子已飞快转过身来,点头如蒜的应道,黑眸如雪地里的星星亮晶晶的,似早就在等他开口挽留。 “哦,明晚有花灯会么?那我陪你去看看” 树后,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微笑着看着糖莲子。 “我才不用你陪我!” 糖莲子看了一眼那男人,撇着嘴一脸不耐道。 这个晏秋,一年前来便来天山,硬是缠着她和师父寻他弟弟的下落,后来师父被他缠的耐烦不过,对他指点一二,敷衍着让他下了山,没想到没过几个月,他就又跑来天山,不过这回不是缠着青灯老人,而是缠着她,不是帮她砍柴挑水,就是变着花样给她带些奇珍异宝来哄她开心, 糖莲子总是躲着他,避着他,他却也不在意,只是每隔一两个月就来天山一次,说是想她想的不得了,非要上来瞧瞧她才能慰藉相思之苦。 这次又是,知道她要来不归山,他便也非跟着来,还说这里有他的故友,一起上路路上也好做个伴,相互照应。 筮坞戍的目光落在那男人身上时,微微皱了下眉头,似是疑虑什么,欲言又止。 那晏秋却只是哈哈一笑,黑眸不着痕迹的给筮坞戍暗暗使了个眼色,脸上神情却似完全不认识他一般, “这位兄台不介意我也在这叨扰几日吧?” 筮坞戍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糖莲子,侧眸朝不远处召来一个弟子,淡淡道:“阿喜,你去准备两件客房,再让阿妈准备些精致饭菜送过去……” “是!” 筮坞戍微微点了点头,朝他们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二位请自便,若是有什么事只管找啊喜就是了” 糖莲子咬唇看着他疏冷的神色,将脸扭到一边没有说话,倒是 接口笑道,:“叨扰了!” 糖莲子看着他黑色的背影在落叶中渐渐走远,心绪起伏错乱,久久难平,一阵冷意袭上心头。 我以为你我重逢,你是欢喜的,原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 翌日。夜晚。花灯璀璨。 灯市东街。 一身乌黑衣袍的男子独自一人在热闹的灯会上踽踽独行,清冷英俊的面容即使被万千灯火映照着,也看不到一丝暖意,墨染的眸子黑不见底。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这里,也许是因为那间空空的客房,她应该也来灯市了吧…… “公子,买个花灯给心上人吧,这花灯可是很多姑娘喜欢呢!”一个慈祥的老婆婆将一个花灯伸到他面前,笑盈盈的道。 筮坞戍看着那花灯上的兔子,不由想到那时她缠着自己要花灯的情景,似乎也是这小兔子的模样。 “公子,买一个吧……你的心上人一定喜欢!”老婆婆又笑着道。 “多少钱?” “五个铜钱” 筮坞戍接过那花灯,从腰间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那老婆婆,轻声道,:“不用找了” 那老婆婆喜笑颜开的连连称谢。 筮坞戍看着那花灯里胖乎乎的白兔子,竟觉得它与糖莲子有些神似,又想着糖莲子若是看到这花灯一定会很开心,寒凉的目色不由微微回暖。 他提着花灯,一边往前走,一边左右看着,寻着那一抹烟粉色的身影。 灯市西街。 “喂,你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这花灯不好看?”晏秋看着兴致缺缺的糖莲子,不由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糖莲子闷闷回道,她看着这满目璀璨花灯,不由想起筮坞戍的面容,还记得他们也曾一起无意间路过一个花灯会,那是她初下天山,对这些花灯十分喜欢,还曾央求筮坞戍买一个画着小兔子的花灯给自己,不想他根本不理会自己,置若罔闻的一直往前走,与平日赶路无异…… “你喜欢这个兔子花灯?我买给你?” 见她站在一个兔子的花灯前不动了,伸手要掏钱袋。 “不,不用了,我……我不喜欢” 糖莲子将目光从那小兔子花灯前收回来,望向不远处的一个茶铺,轻声道,:“我有些累了,咱们过去歇一歇吧” 晏秋不知看到了什么,点了下头,朝糖莲子道,:“你先去坐下,我去去便来” 糖莲子也没多问,径自走到那凉亭边的茶摊前坐下。 凉亭另一边,筮坞戍也刚刚过了桥,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异色的眸子望向凉亭时,看着那正坐在茶摊前慢悠悠喝茶的粉衣少女,不由一凝,握着花灯的手指蓦然一紧。 他脚下步子不由加快了些许,他刚想提着花灯走过去,却见那个一身紫衣的晏秋飞快走到她身前,手中还拿着一个兔子形状的小泥人,举到她眼前含笑着逗弄她。 筮坞戍看着花灯下他们两个打打打闹的样子,双腿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绑住,往前迈不出一步,须臾,他黯然垂下眸子,提着花灯转身朝灯市外走了去。 夜色更深了,初秋的夜已经开始凉了,好端端的天气忽而雷声轰轰,大雨骤然而下。 雨帘中,粉色衣裙的少女浑身湿漉漉的快步朝着一个空废的小屋跑去,心中暗暗抱怨,好不容易避开晏秋的纠缠,想要寻个清静地方独自逛一会,却没想到忽然下起大雨来, 好在,前面不远处有个废屋让她可以避避雨,她踏着雨水飞快的跑进去,刚踏进门口,便看见筮坞戍正背对着她脱下湿漉漉的衣袍,似是也刚刚进来。 “你怎么也在这?” 糖莲子吃惊的在他身后叫道。 筮坞戍回身看见她,也微微一愣,:“你怎会在此” “我……我来看花灯啊,但是没想到会突然下起大雨,早知道就带把伞出门了!” 糖莲子沮丧的叹了口气,看着屋檐外的瓢泼大雨,:“看来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 筮坞戍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只静静靠坐在门边,一双乌眸也不看她,只是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雨帘,大半个容颜被肩头垂落的发丝遮盖住,看不出什么神色。 糖莲子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目光不经意落在被丢在废屋一角的那个兔子花灯,眼神不由一亮,走过去捡起那花灯拿在手上仔细端详, ;“咦?这里怎么有个花灯?这花灯好漂亮啊……尤其是画的这小兔子,活灵活现甚是可爱~” 筮坞戍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花灯,目光闪烁了一下,又转过脸去低声道,:“……许是谁落下的吧……” 糖莲子摸了摸那上面的胖兔子,轻声笑道,:“那真是可惜了……这花灯还很新呢,也没有坏损,尤其是画的这小兔子,活灵活现甚是可爱~” 筮坞戍看着她望着那花灯时满脸的喜爱之色,不由开口道,:“你若喜欢便带回去吧” 糖莲子却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将那花灯放回原处,:“还是不要了,万一是谁忘记拿落在了这里,再回来寻发现花灯没有了,一定会很失望,还是让它在这里等它的主人吧……” 筮坞戍又不说话了,只是目光又压抑了些,清诡黑眸暗沉如墨,那飘洒的雨丝似也浸入他的眼眸里,让他那双异色眸子越发的清冷迷离,难以看清。 糖莲子见他不说话了,也不再开口,屋子内沉闷的有些尴尬,屋内很安静,只有雨滴溅落在屋檐上发出的滴答答清亮的声音,静的有些硌人。 糖莲子有几次想要打破这沉闷的气愤,可是几次张口但是一看到他侧对着自己的漠然面容,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竟然生疏至此。 也许……他一直对她是生疏的,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心情又莫名的烦躁起来,索性也不再开口,只是蜷缩在门口的一个角落里,静静看着外面雨落。 不知不觉间,竟是睡着了。 雨顺着房檐滴下来,一串一串的,宛如一串串水晶串成的珠帘。 一件已经干透的乌衣轻轻盖在了她的肩上, 筮坞戍看着她熟睡的小脸,看着那张单纯无害,一笑起来便仿佛能开出五颜六色小花的娇俏面容,目光渐渐柔和起来,融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暖意, 外面雨声更大了,雨水顺着古老的屋檐哗啦啦地流,屋外的芭蕉叶子噼里啪啦地响,小小的花灯散发着柔柔的火光映照在她小脸上, 这一瞬间,他竟第一次有些私心的希望,这场雨不要停……不要停……就这样一直下着……那么他便可以像现在这样一直守在她身边…………… ps: 一年后的重逢……有点虐是不是…… 筮坞戍这令人捉急的性子啊……我都替小莲子急的慌……啧啧啧……! -- 第二百零三章 我对你很失望 糖莲子坐在床上收拾包裹,将衣服一件件认真的叠起来,放在葱绿色的包裹里。 紫苏心走进屋中,不由一怔,:“你要走?” 糖莲子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轻声道,:“师父交给我的事情我都办好了,也没理由一直赖在这里不走……紫姐姐,谢谢你这几日对我照顾……” “与我客气什么!阿筮他知不知道?”紫苏心皱起眉头道。 糖莲子摇了摇头,在包袱上系了个小结,小脸抑郁寡欢的,:“他忙的很……我在这里四五天了,也只见过他一两次……麻烦紫姐姐替我转达一声,我就不特意去跟他告别了” 她来这里几天了,筮坞戍从来没有主动看过她,只是派人问她需要些什么,却从不露面,倒是紫苏心一有空便来看她,陪她聊聊天,不过这始终不是她的家,她又怎么有一直留下的道理。 “这个榆木疙瘩!我这就去跟他说!”紫苏心恨铁不成钢的一咬牙,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糖莲子急忙拽住了, “紫姐姐!你别去!他不来就算了,我……只想简简单单的离开,不想那么麻烦……” 紫苏心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打量着她道,:“一年不见,你似乎长大了……” 糖莲子低头笑了笑,没说什么,失望多了,人自然就会学着长大,以前她无忧无虑,开心快乐,是因为心中了无牵绊,也处处有人保护着她,所以总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 可是……人又怎么可能一直不长大能,谁又能永远陪睡, 说是长大,不过更像是学会了保护自己,不再对他人有过多期许。 紫苏心却是不听,只握了握她的小手,大声道,:“总之,你现在不许走!我要你乖乖留在这!我这就去帮你找他问个明白!” “……紫姐姐!紫姐姐!你别去^!紫……!” 她看着紫苏心飞快踏出屋内的身影,一脸无奈的重重呼出一口气! 紫苏心出了竹楼,一脸愤懑之气的往筮坞戍的住处走,走到不远处的竹林时,便看见一个紫色男子正大摇大摆的在里面闲逛,那男人她记得是叫什么晏秋的。 她盯了晏秋一会,忽而目光一动,计上心来,她大步走过去,重重拍了下他肩膀,挑着眉头笑道, :“喂!小子!有事要你帮忙!” 翌日。 筮坞戍在怪石林修炼完毕,刚走到清风阁,便看见几个女弟子在藤树下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 “喂!听说那个新来的糖姑娘要成亲了!就是和那个叫晏秋的男人!听说他们还请族长为他们主事呢!”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巫女道。 “对呀在我今早也听说了……不过我与你听来的可不一样,我听说是那个晏秋硬要娶这糖姑娘,昨晚我还看到他们两人在争吵什么,糖姑娘还哭了呢!” 另一个大眼睛的小巫女也神神秘秘的接口说着,又有些奇怪的道,:“说来也奇怪,族长向来不理会外族之人的事情,没想到这次却是同意了!” “你懂什么!这晏秋公子的身份可是大有来头,就算是族长也要敬他三分呢!你可小心点别去招惹他,听说……他是皇室!” “是皇室?!”那小巫女惊讶的眨眨眼睛,想到了什么,又道,:“啊……难不成是他用身份逼迫糖姑娘的?昨天夜里他们争吵的很厉害,那糖姑娘哭的可真可怜……还说什么……还说………” “她说什么了?” 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几个巫女身后响起来, 那小巫女回头一看是筮坞戍,吓了一跳,急忙有些结结巴巴的行礼, :“弟子……弟子参加圣蝎使” 筮坞戍微微拧了下眉头,直盯着她的眸子,:“你说你昨晚听到他们二人在争吵?” “……是,圣蝎使” “他们在吵什么?” 那小巫女眨了眨眼睛,努力回忆着道,:“我记得那糖姑娘好像在哭着说……若是他肯给她什么解药,她便嫁给他……还要那个晏秋不要欺骗她,要履行承诺……” “履行什么承诺,什么解药?”筮坞戍脸色严肃的追问道。 那小巫女看了筮坞戍一眼,一脸为难的慌慌道,:“我记不清了……他们声音不大,我也听不大清楚……” 心中则暗暗想着,这圣蝎使大人现在的脸色似乎比平时还要可怕,还是躲远一点为妙。 “咳咳,你们几个不去练武,在这里说什么闲话呢!”一清然明丽的声音悠悠飘了过来。 “圣蛛使!”几个巫女急忙站在一边,恭敬行礼。 “他们说的事情……你知不知道?”筮坞戍看着朝自己笑盈盈走过来的紫苏心,眉头皱的更紧, “这个嘛……我当然知道了!”紫苏心故作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你不知道?这件事整个不归山都传遍了,小莲子没跟你说么?” 筮坞戍微微垂落羽睫,低声道,:“……她没有” 紫苏心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满是同情之色,:“没想到这丫头也是个苦命人,为了救自己师父要去嫁给那么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哎……也是怪可怜的!” 筮坞戍不由猛地握住紫苏心手臂,目光隐隐浮起一丝急切的担忧, “什么解药,什么救自己师父?她到底发生什么事?青灯老人怎么了……不可能的,一年前我明明在天山布下结界,那些妖魔闯不进去,更伤不了他们……她师父怎么会中毒?” 紫苏心目光心虚的闪烁了一下,随即又烦躁的一把甩开他,佯做恼怒道, :“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她为了救她师父,才委屈答应嫁给晏秋,不过那晏秋脾气暴躁顽劣,自私狠毒,手段卑劣,想来糖莲子嫁过去也是要受罪了……不过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若是在意就自己去问个清楚,莫要在这里烦我!” 说罢,双目一瞪,驱散了那些女弟子,也不理会筮坞戍,径自转身走了。 揽月轩 一身烟粉色芙蓉裙的糖莲子心绪不宁的在几棵古桑树前徘徊着,时而有几片花瓣飘落下来,落在她肩上,散发着淡淡香气。 “你要成亲?!”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专心低头看花瓣的少女不由吓了一跳,手腕一阵烫热,她抬眸看去,才发觉是筮坞戍的手正紧紧抓住她手腕上。 “……我…………”糖莲子呆呆看着他,支吾着说不出话。 “发生何事?是他要挟你嫁给他?”筮坞戍追问道。 “……他,他没有……” “你还想瞒我?为何不告诉我实话?!” 筮坞戍的神情突而有些激动起来,异色的眸子泛起层层波澜,:“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你不必怕!” 糖莲子看着他这般肃杀中隐含怒气的神情,微微有些发愣,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小眉头蹙的更紧,许久,方小声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必你管” 筮坞戍怔了下,脱口道,“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女子嫁娶是一生大事怎能如此轻易胡来?” 糖莲子咬了咬唇,甩开他的手背过身道,:“那又怎么样,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愿意娶我!至少……他肯娶我!我也不愿再做任何人的包袱!” 筮坞戍脸色微微变了变,还不及开口,便看见晏秋拍手笑着走了过来, :“不愧是我的好娘子,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觉得甚有道理,你放心,明日成亲之后我一定把救你师父的解药给你” “小莲子……” 糖莲子打断筮坞戍,将脸转向一边不再看他,:“你不必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你走吧!” 晏秋忽而笑着走到筮坞戍面前,从袖间抽出一把匕首递到面前道,脸上虽然是笑着,目光却冷若寒霜,:“我这人最讲公平,我看你对她如此情深义重,就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肯在胸上自捅三刀,我就放过她” 筮坞戍目光平静的看着他手中利刃,淡淡问道,“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 晏秋面色平静的回应道。 晏秋话音刚落,便觉眼前一抹寒光闪过,手中那把利刃已不知怎的已被他拿走,毫不迟疑的戳入左胸中,暗紫色的血立即顺着雪亮刀刃缓缓蜿蜒而出。 “啊~~!”糖莲子猝不及防,捂着嘴尖叫起来。 又是一道寒光闪过,筮坞戍拔出那把利刃,又是一刀深深没入胸膛。 晏秋虽然站着没动,脸色也有些白了。 “不要!住手!不要!”眼看那把利刃又要落下,糖莲子尖叫着扑过去,紧紧抱着他的手臂,眼泪在眼眶打转,她紧紧攀着他手臂,生怕他染血的刀刃再次落下,哭着喊道, :“不要了!不要了!这都是假的,都是骗你的!” 空气似乎一瞬间凝固了,四周也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万籁俱寂,只隐隐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若即若离。 “……你说什么?” 他凝视着她,那只藏紫色的眸子里,似有什么东西凝滞住,一寸寸的寒冷起来。 “我……我,我……我说……”糖莲子含泪垂下头去,咬了咬手指,不敢去看他那双渐渐寒冷的幽沉眸子,“……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是我们故意骗你的……” “骗我?”筮坞戍似是难以置信的重复问道。 糖莲子低着头,咬唇看着他胸前的斑驳血迹,将手轻轻搭在他胸口上, “……你伤口还在流血……让我先帮你处理伤……” 她的手刚碰到他胸口,便被他猛地一把推开了,她抬起头,便正撞到他汹涌着惊涛骇浪的乌黑暗眸, “你行事为何还是如此幼稚,不理会他人感受?!我以为一年不见,你长大了,如今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我…………” 糖莲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却是找不到反驳的词语,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确切的说,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 “你玩够了么?满意了么?!这游戏好玩么?” 筮坞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近乎失控的质问,清诡深幽的眸子汹涌着连绵怒色,尽是被玩弄的蛰痛。 “…………” 糖莲子咬着唇看着他,只觉得心口一片绞痛,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两串眼泪顺着圆嘟嘟的小脸哗啦啦的落下来。 不远处,紫苏心突而从花丛间走出来,柳眉倒竖的大声喊道。 “喂!你喊够了没有!这主意是我出的,与她无关!你要打要骂冲我来好了!” “……师姐……我对你很失望……” 筮坞戍目光转向紫苏心,一阵阵冷风吹入他的眼眸,让他的神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的目光一点点暗沉起来,仿佛落入山峰后面的夕阳,再没有一点温度。 最终,他松开糖莲子的手,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ps:巫师大人生起气来真可怕!……吼吼!可是我又舍不得虐他…… 明天再更一篇~~撒个糖好不啦?! -- 第二百零四章 相知不如相守 糖莲子看着那紧闭的门扉,里面烛火微淡,虽然没有一丝动静,但是她知道筮坞戍就在里面。 她扣了扣门,屋内人没有回应。 “阿筮……”她在门外轻声唤他,屋内人依然没有动静。四周静谧的只能偶尔听见一两声乌啼。 糖莲子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清澈如水的看着对着那紧闭的门扉道, “我知道你在里面……对不起……这次的事情是我们过分了……我来是跟你道歉的,我希望你也不要再生紫姐姐的气,她那么做也是为了我……你别怪她……” 里面的人依然没什么动静, 她轻轻低下头,微微红着眼圈,自顾自的轻声道,:“……还有,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明天一早我就会离开这里回天山去,再不回来烦你……你好好保重…………” 她红着眼圈,竭力忍着让眼泪掉下来,但是声音却还是有些哽咽,一滴清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但是很快又被她用袖子蹭掉了,她又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朝台阶下缓缓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青色的台阶上飘落着淡红色的花瓣,深深浅浅的,零散飘落在地上。 浅青色的绣花鞋刚要踏下最后一个台阶,紧闭的门扉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她来不及反应,手臂便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有力一拽,她整个人便重重跌入那烫热的胸膛中。 下一瞬间,整个人都被他紧紧拥在怀中,耳边传来他低低沉沉的声音, “……不要走!” 糖莲子整个人不由一愣,呆呆的被他拥着忘记了动弹,她有些怀疑此刻是不是在梦中。 不容她多想,他那低凉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天边流泻下来的月光落在了他清冷岑寂的面容上,写满了苦涩的深情, “……不要走……对不起……是我一直不敢面对我对你的感情……我怕你会因我受到伤害……我以为我可以放下这本就不该发生的感情,可是此刻我才发现我根本就做不到!” 他拥着她,像是在拥抱着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这一年中,我每一天都不觉的想起你,想你在我身边刁蛮任性的样子,想你贪吃贪玩的样子,想你的笑……还有总是缠着我要这要那的样子……我真的很想你……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是不是又在做梦?” 她紧紧依偎在他怀中,眼中泪光涌动,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是一场美梦,转瞬即散。 “你没有做梦,我说的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你若不信,我可以起誓” “我不要你起誓,我……我相信你!”她抬起清澈如山泉水的眸子认真看着他,含泪哽咽道,:“因为……这些日子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 筮坞戍看着她落泪含笑的娇嫩面庞,看着她如花瓣般娇嫩可爱的粉唇,再也难以压抑住内心汹涌如潮的感情,猛然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温柔轻允。 从他懂事起,便知道自己命格特殊,故而他冷静自持,习惯把一切情绪都压制起来,他以为对糖莲子亦可如此,可是他痛苦的发现他越是压抑对她的感情,他便越是痛苦,而那感情就如同决堤的江水,越来越汹涌,根本不肯受他控制,久别重逢的喜悦,听闻她要嫁人的痛心,如今又要再次面对分离的苦楚,这种种复杂矛盾的情绪纠缠在一起变成冲破他理智的最后一击。 不管明天如何,就让他再自私这一次,哪怕只有一天的相守也好。 唇瓣上那清冽的触感让糖莲子目光微微一颤,却没有推开他,他口中的雪松香气清冷中又透着撩人的灼热,让她不由自主的缓缓闭上眼睛,主动环上他的腰, -- 第二百零五章 小莲子又生气了 不归山,不归阁,鸟鸣啾啾。 女子闺房中。 糖莲子看着手中那用五颜六色的彩绳编织成有些歪歪扭扭一个特殊的彩结,又看了看紫苏心手中比自己好看上千百倍的那根彩结,忍不住嘟着嘴气馁道, “紫姐姐,你编的可真好看……我这个可是太丑了,我都送不出去手了!” 紫苏心鼓励的拍拍肩膀,不拘小节的笑道,:“你第一次编这‘偕老结’编成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快去拿给他吧,他看见一定会很开心的!” 糖莲子有些羞涩的低下头,玩弄着肩头的发丝,小声道,:“谁说我是给他的……” “不给他你还能给谁?总不能给我?你呀……就别扭扭捏捏啦,快去吧!” 紫苏心含笑着将她拉起来,二话不说的就将她朝外推去。 糖莲子脸颊更红,脸上的笑容却如同花蜜一般甘甜,她看着手中那有些歪歪扭扭的彩结,心若小鹿乱撞般砰砰砰跳个不停。 她握紧了那彩带,快步往湖边跑去,往常这时候,他都在那里练剑的,她刚跑到碧水悠悠的湖边,便看见筮坞戍在和一个女子拉拉扯扯的纠缠在一起,她仔细看去,才发觉这女子就是那晚祭月大典上的圣巫女。 怎么会是她……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是糖莲子对她印象很深,因为那一晚她实在是太美了,一袭白裙,舞姿翩翩,容颜清冷缥缈,宛若月中仙子, 可是现在的她,却满面泪痕,眉宇间尽是怨恨之色,她似突然间发现了糖莲子,猛然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美目怒瞪着她,含泪大声质问道, :“你凭什么和他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等他回来等了多久?!你为什么要抢走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他,你爱他么?你能比我更爱他么!!!你不是走了么?!你为什么又要回来!你为什么又回来!你走!不归山不欢迎你,你走!” 说着,便上前推搡糖莲子,糖莲子呆呆听着,一时间竟忘了反抗,只被她推得差点跌倒在地上。 好在,筮坞戍及时扶住了她,他一把抓住圣巫女的手腕,目光一片冷意,:“雪月,你不要太过分了!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就算她不回来,我和你也不会在一起!” 雪月含泪看着他们,美目里满是凄凉和悲伤,还有浓浓的愤怒,忽而她又有些怪异的笑了,她别有深意的看着糖莲子,一字一顿,笑容讥讽如毒刺道, “你别高兴的太早,你得不到他,你永远都得不到他!” 她仰头疯疯癫癫的大笑着朝远处走去,口中不停的大笑着自语, ‘你得不到他!’ ‘你得不到他!’ ‘我得不到的你们都别想得到!’ 糖莲子看着那女子走远,眼圈一红,捏紧手中的五彩结,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你要去哪?” 筮坞戍快步跟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目光隐含担忧之色。 “我去哪也不用你管!”糖莲子赌气甩开他的手,步子走的更快。 不想却被他再次拦住,他认真的看着她,清诡的目光一如她每次生气时那般迷茫而不解, :“至少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因为圣巫女?” “不然还能有谁?你这是明知故问!” 糖莲子满心的委屈愤懑不安无处发泄,索性也冲着他来。 “我和她不是已经说清楚了么,你为什么还这么生气?” 筮坞戍的目光更是不解,清幽疏冷的俊容上还流漏出一丝孩子般无辜。 对巫蛊之术他造诣颇深,但是对于女人他真的就一窍不通,甚至正如紫苏心所说,他就是个榆木疙瘩。 “你…………!”糖莲子看着他神情,不由气结,自己每一次气得要死的时候,他要不就是完全不知情,继续无行无素,要不就是这一脸无辜迷茫的样子。 “我问你,当初你不是说你跟她什么都没有么,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并未骗你,我与她的确什么都没有” “可是方才她还对你拉拉扯扯,而且……早已对你情根深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想到刚才那圣巫女扑在筮坞戍怀中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她心中就泛起一股子很大的酸涩之味,他的胸膛应该只属于自己的,只能是自己的。 筮坞戍目光坦然地的淡淡道,:“我只在意我在意之事,其他与我来说没有意义” “那什么事才是对你有意义的事!?”她气呼呼叉腰问道。 “你的事” “我……!” 糖莲子噎住了,似有一股甘甜的暖流在她的身体里一直流一直流,一直流到心里,她看着筮坞戍那双虽然清幽深邃,却毫不遮掩,分外坦然的眸子,满腹的醋意终于渐渐消退下去,只剩下融融甜意在她小脸上蔓延开来。 筮坞戍的手指轻轻蹭掉她眼睑边的泪滴,异色的眸子幽幽看着她道, “不要生气了,笑一笑,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糖莲子脸颊又红了,她眨了眨清澈如泉水的眸子,猛地一脸羞涩的将手中那个‘偕老结’塞入他怀中, “这个给你!” 她说完,也不管他是不是看清,转身怕羞似的飞快跑远了! ~~~~~~~~~~~~~~~~~~~~~~~~~~~~~~~~~~~~~~~~~~~~~~~~~~~ 月夜。昆仑山。 漫相思在樱桃树下摘樱桃,一个个 红彤彤的樱桃在月色下泛着诱人的波光,漫相思踮着脚尖费力勾着最鲜嫩的樱桃,目光亮闪闪的如同雪地中的星星,、 她刚跟师姐学会了乳酪樱桃,便心急的想要做给木樨雪吃,又听说子夜成熟的樱桃最是香甜,便摸黑爬起来,跑到后山来摘樱桃。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采满了一小篮,她满意的看着篮子里红彤彤的小樱桃,正准备往回走,突见身后乍然响起熟悉的责备之声, :“你深夜又偷溜出来做什么!” 漫相思身子一颤,急忙将一篮子的樱桃藏在身后,看着眼前一身白衣,满面霜雪之色的男子,结结巴巴道, :“”溟……溟鲛师叔!我……我没干什么啊,只是睡不着出来转转”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溟鲛面不改色的盯着她,霜雪充满震慑力的眸子让她不由的心虚。 “我晚上睡不着就出来逛逛,方才无意间看着樱桃树上的樱桃长势甚好,就想采几个樱桃来尝尝……”漫相思挠着头,人畜无害似的嘻嘻一笑。 溟鲛的目光犀利的盯着她手中篮子,冷着脸道,“你还带了篮子,看上去更像是有备而来” 漫相思重重叹了口气,沮丧的垂下小脸,抱怨道,:“溟鲛师叔,你就不能假装没看到我,假装没看到我手中的篮子么……我只是想摘几个樱桃吃,难道这也不行么?” 溟鲛依旧板着脸,不知疲倦的教训道,“你既为我昆仑弟子,你的日常起居,一举一动变便都会受我管制,若个个弟子都若你这般目无规矩,自由散漫,那我昆仑还如何立足,你若不愿被管教,除非你离开昆仑!” “我……!”漫相思眉头一皱,“我才不会离开昆仑山!” 溟鲛并不理会她的反驳,只冷着脸接着道, :“你想吃樱桃并无大过错,只是你不应该一开始就欺瞒与我,做人应以诚信……” 漫相思听他念叨的头隐隐作疼,又不敢打断他,刚偷偷打了个哈欠。忽听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吼啸之声。 “……这是什么声音?”漫相思奇怪问道,“师叔,你听到了么?” 溟鲛点了点头,夹杂着风雪之气的眸子望向后山深处,:“那声音似乎是从那传来的,我去看看……” “我也去! “你先回去,免得受伤” 漫相思不但不害怕,还有些兴奋,仰着小脸笑道,“有我们昆仑山第一剑神溟鲛师叔在我才不怕!我要去!” “……也罢,你老实跟在我身后,不可轻举妄动” “嗯!” 漫相思跟溟鲛在后山找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四周除了摇曳的树枝和黑压压的群山,没有一丝异样。 “哎呀!”漫相思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一晃,手中的篮子掉落在地上,一篮子的樱桃朝着小山坡下滚了下去, “我的樱桃!” 溟鲛微微停下步子,看了一眼那滚落的樱桃,又向前走去淡淡道,:“不过是些果子,不要也罢” “不行!那是我好不容易摘下来的,溟鲛师叔你先往前走着,我捡回樱桃便追上你!” 漫相思说完,也不管他是否答应,便一溜烟的朝着小山坡下跑去。 “漫相思!” 溟鲛紧皱着眉头看着那黑暗中越跑越远的小小身影,最终却也只能重重挥了挥衣袖。 漫相思跑下小山坡,借着月光小心翼翼的捡起散落在草丛中的樱桃,还好大部分都找了回来,也没有什么损伤,她怕了拍衣袖上的泥土,刚要起身去找溟鲛,忽然听见左边传来一阵奇异的响动, 她顺着响动看过去,便看见左边树枝藤蔓遮挡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地洞,而那地洞此刻正泛着幽幽绿光,宛若鬼火。 她紧张的盯着那地洞向后退了两步,大气也不敢出,正想着要不要跑去告诉溟鲛,但是里面恰时传来一声低咳之声,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正是木樨雪。 是樨雪师叔……? 她咬了咬唇,空灵乌黑的眸子矛盾的挣扎了一会,还是决定先自己过去看看,她轻轻拨开那层层绕绕的藤蔓树枝,往里面看去,她只看了一眼,便惊得用手紧紧捂住嘴,生怕自己会发出一丝声音,脸色一片煞白。 地洞之内,但见一个燃着妖火的黑色莲花在虚空缓缓漂浮旋转,花蕊之中坐着一个黑衣道袍的男子,那男子面容不复往日的温雅静谧,反而在黑色妖火的映照下看上去格外的诡异可怖。 黑莲周围又漂浮着众多黑色小莲花,也都燃烧着妖火,忽而那妖火闪烁了一下,竟变化出几十个小小骷髅头在莲花周围或是嘶嚎呼喊,或是狰狞大笑。 木樨雪却旁若无人的双手合十静静坐于莲花之中,静谧清隽的面容上无喜无悲,唯有嘴角似笑非笑的向上微微弯着,看上去又种说不出的邪气。 “是谁!出来!”他话音还没落,漫相思便觉得自己被一阵风卷进了树洞,被重重甩在地上,五脏六腑一阵锐痛,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樨雪……樨雪师叔…………”漫相思满是惊讶的看着坐与黑莲之中完全陌生的木樨雪,不觉间红了眼眶。 “原来就是你一直缠着我,你长得比我想象中还要水灵……”这一身黑衣道袍的‘木樨雪’施施然走下黑莲,缓缓走到她身边,单手勾起她的下巴打量着她的面容。 漫相思看着他那双昔日温顺没有焦距的眸子里突然之间的光华流转,晶莹剔透,宛若琉璃,不由呆呆道, “你……你的眼睛,可以看到我了?!” ‘木樨雪’微微笑了一下,“暂时是如此” “什么叫暂时是如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我看见你……” 他打断她,反问道,“你希望我的眼睛一直可以看见你么?” 漫相思怔了怔,点了点头,:“我自然希望!” “即是如此便够了,其他的你无需理会” “可是……可是……我……” 漫相思有很多事情想问,可是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洞外,又隐隐传来溟鲛的声音, “漫相思!” “漫相思!你在哪?” “溟鲛也来了?!” ‘木樨雪’面色变了变,问道。 “是……不过,溟鲛师叔他不知道你在这……” “你帮我引开他,我这个样子暂时还不能让他看见!” 漫相思蹙着眉头看了他片刻,听着洞外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外面的人随时会走进来,一种无形的恐慌和恐惧卷上她心头,让她猛地握紧小拳头,点头道,:“……好” ps:我知道你们想莫销魂了……我快放他出来了啊!哈哈!先让巫师大人再甜一会儿,毕竟每次莫销魂一出来就抢他媳妇走! -- 第二百零六章 错落迷局 “溟鲛师叔?你找我啊?”草丛里,漫相思突然从藤蔓间蹦了出来,堆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仰头看着他。 “你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 溟鲛有些狐疑的打量着她, “我在捡樱桃啊~刚才有几个找不到了,所以找的久了点~”漫相思从篮子里捡起一个樱桃用袖子蹭了蹭上面的土,踮起脚尖甜笑着朝溟鲛嘴边递过去,:“溟鲛师叔,你尝尝!这樱桃可甜了!” 这突如其来的亲近距离让溟鲛不适的后退了一步,看着被举到唇边的火红樱桃,他冰凉的神色微怔,随即扭过头道, :“我不喜吃樱桃” “这样啊……”漫相思收回手,轻咬着唇目光狡黠的看着他有些异样的神色,目光眨了眨,又甜笑着凑得他更近,脸上满是亲昵之色,:“那溟鲛师叔平时喜欢吃什么?我一定要记下来,下次拿给你吃!” “……不必了!” 溟鲛微皱着眉头,见她身子近的快要贴入自己怀中,神情不适的一把远远推开她的肩膀,再不多看她一眼,麻利的转过身去,快步向上坡上走去,只有余音尾尾传来, “我方已查过,后山并无异样,你速速回房中歇息,莫要再到处乱跑,若我再发现你不守规矩,定重重罚你!” “弟子谨遵师叔教诲!”漫相思在他身后忍着笑大声应道。 她看着他嗖然远去的那一抹雪白完全隐没在月色中,终是忍不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万年冰凉的人害起羞来还挺有趣的。 “他……走了……?” 那低沉悦耳宛若暮鼓晨钟的声音在她身后缓缓响起。 漫相思身子微微一颤,回过身看着月色下一身棕黑色道衣,双目黑润如玉,光泽流转的眸子,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木樨雪这双眸子如果能恢复如常是什么样子,真到一天了,她才发现他这双眸子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看,如他的气质一样,温润沉稳,光华内敛,却仍有挡也挡不住的风韵从里面绵绵不绝的流淌出来。 “怎么这样看我?你在怕我?”‘木樨雪’轻笑着问道、 “不,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师叔你的眼睛真好看……” 漫相思入迷的看着他的乌黑眸子,小声道。 ‘木樨雪’走到他身边,摸了摸她的发丝,温柔注视着她,唇边的笑模糊不清,:“你还真是可爱……” 漫相思头一次被木樨雪这般夸赞,忍不住羞红了脸蛋,却还是忍不住抬头有些紧张的问道,:“那你觉得我长的好看么?樨雪师叔你喜不喜欢我?……我是说,你喜不喜欢我这个样子?” 这还是第一次木樨雪可以看到自己真实的样子,她自然很在意,确切说她一直很在意自己在木樨雪心中的样子。 ‘木樨雪’又是微微一笑,纤细的手指触碰上她光滑的脸蛋,那冰凉的触感让漫相思身子不由一颤,:“你和我想象中一样可爱漂亮,我怎么会不喜欢?” 闻言,漫相思心中立即一喜,望着木樨雪的目光春心萌动,水波荡漾,眼角眉梢尽是女儿家羞涩的情意, “樨雪师叔……我……我……也很喜欢你,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了” ‘木樨雪’了然点了点头,挑了下眉头,:“我记得你在蓬莱时便跟‘他’表了心意……不过我记得‘我’当时拒绝了你……没想到你这丫头却痴心不改……” “‘他’?‘他’是谁?” 漫相思心中咯噔了一下,开口问道。 ‘木樨雪’神秘笑笑,乌黑眸子讳莫如深的看着她,:“他”即是我,‘我’即是他” “我……我不明白……” “你以后自然会明白……”‘木樨雪’说罢,衣袖一拂,一团烟雾从袖中飘了出来,漫相思只觉眼前一晕,整个人软软倒在了草地上。 翌日。 漫相思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床上,她疑惑的朝周围打量了一眼,才发现这里正是‘清堤雪芦’, “你醒了?” 木樨雪穿着一身棕白道袍坐在一旁的木桌上,微微侧首朝她方向看过来,一双乌眸黑茫茫一片,没有一丝光亮和焦距。 “樨雪师叔……” 漫相思扑腾一下从床上惊坐起来,惊讶的看着他道,:“你……你的眼睛……怎么又看不见了?!” 木樨雪神色平静的牵了牵唇角,宁静致远的面容微微荡起一丝笑意,:“我的眼睛不是一直如此么?” “不是的,昨晚我明明看到你眼睛好了啊!我还看到你对我笑,跟我说话呢?难道……是我做梦?!” 她迷惑的揉着太阳穴自言自语,:“不……我不可能在做梦………!我记得我昨晚是和溟鲛师叔一起上的后山,然后……我看到樨雪师叔你在一个洞里……” 木樨雪突而静静打断她,:“几个弟子今早去后山采药时发现你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左腿还被毒花刺伤了……想来你应是被毒花伤到,起了幻觉……” “幻觉……你是说昨晚我看到的都是幻觉……可是……” 漫相思仔细回想着,目光落在自己左腿上,果然是受伤了被包扎着,可是昨晚种种如此清晰的印刻在脑海里,怎么想都不觉得是假的。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木樨雪的声音依然很轻很温柔,但是落在她耳中,却如针刺般难受,她急忙连连摇头,解释道, “不是的,我信!我怎么会不相信樨雪师叔呢?” 木樨雪没说什么,只是乌黑茫茫,没有光泽的眸子朝着窗外看去,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又像是什么都看得见。 漫相思微微闭着眸子,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际,是了……她一定是幻觉了,木樨雪最爱穿棕白色的长袍,基本上不会穿黑色的衣服,可是昨晚那个樨雪师叔却是穿着一身棕黑色的道袍,身上又种说不出的陌生邪气之感, 是了……她一定是中邪了……才会有那样幻觉。 “樨雪师叔,是我失言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嘛?”她从床上跳了下来,小心翼翼拉着他衣袖撒着娇道。 木樨雪轻叹了口气,缓缓收回目光轻声道,:“我并未生气,只是担心你身体” “原来樨雪师叔这么关心我……”漫相思脸上露出甜甜一笑,小脑袋在木樨雪肩膀上轻轻蹭了几下,脆声道,:“我没事,樨雪师叔不必担心!” “你呀……” 木樨雪无奈的又是一声叹息,手指在她脑袋上轻叩了一下,:“就是太顽皮了……” “嘻嘻~” “相思……”木樨雪顿了一下,接着道,:“有一件事我想你帮忙” 午后。宛若冰窖一般的‘寒霜阁’中。 溟鲛坐在屋中擦拭手中佩剑,那把剑寒亮如雪,剑光一闪,便似有漫天飞雪盈盈飞舞。 突而,门外响起几声轻轻扣门声,端坐在椅子上的溟鲛不由疑惑的轻皱下眉头。 这个时辰,按说是不会有人打扰他的。 “进来” 听到回应,门外人轻轻推开了朱红色的门扉,一张娇俏明丽的,带着浅浅酒窝的小脸笑眯眯出现在溟鲛视线中。 “是你?你怎么回来?” 溟鲛看着漫相思,那一向缥缈冰凉如谪仙的面容流漏出一丝不可思议之色 “嗯,我刚跟师姐学会做一盘樱桃奶酪,想拿来孝敬孝敬溟鲛师叔你,嘻嘻~” 漫相思讨好的笑笑,将手中盛着樱桃奶酪银盘子举得老高,仿佛生怕他看不见似的。 “你会这么好心?你不是很讨厌我么?”溟鲛垂下羽睫,继续擦拭手中霜雪寒剑,那长长的羽睫在他冰雕的面容上投下两道暗影,让人望而生畏。 “呃……哪有啊!”漫相思尴尬的挠头笑笑,她偷偷转了转眸子,目光亮晶晶的看着溟鲛道,:“我这是尊重!是敬重!师叔你可别误会啊!” 见溟鲛板着脸不说话,她又硬着头皮在脸上画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知道溟鲛师叔对我要求严格,也是希望我成材,我这几天仔细想想,我来昆仑山闯了不少祸,师叔您也为我的事没少操心,所以就想做点小点心孝敬孝敬您老人……额,不,不,您一点也不老,我就是想孝敬孝敬您!” 溟鲛看着他,霜雪般的面容扔是阴晴难辨的,目光看起来也是怪怪的 她在他意味不明的注视下如坐针毡,冷汗淋漓,最终被注视的有些恼了,索性收回手中的小银盘,小声道, “算了算了,既然师叔不喜欢,我还是拿走吧” 说罢,就要走出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不想却听溟鲛开口道, “拿过来” “啊?”漫相思惊诧的转过脸看他,似是不敢置信。 溟鲛放下手中剑,微微皱眉,:“不是要给我吃么,还不拿过来?” 漫相思愣了楞,她看了一眼手中那盘樱桃乳酪,脸上笑容却微微有些僵硬, “……哦” 她端着那盘樱桃乳酪缓缓走过去,她走的很慢,似是怕它洒出来,又似怕些别的什么。 “做的不好吃,溟鲛师叔可别笑我……”漫相思将那银盘子放到他面前,目色暗暗闪过一丝犹豫。 “看这卖相应该也好吃不到哪去” 溟鲛看着面前造型‘奇特’的樱桃乳酪,冷着脸毫不留情的品评道。 “溟鲛师叔别瞧不起人,人不可貌相,这吃的东西也是一样!” 漫相思不服气的回道。 溟鲛没说什么,只是冰凉的眸底悄然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拿起那把银勺,舀了一勺奶酪,刚要放到口中,突听耳边漫相思惊叫道, “溟鲛师叔!” “嗯?”他微微停了动作,侧眸看他。 “这……可能不太好吃,要不你还是别吃了” 她低声说着,一抹不安挣扎之色在她低垂的眼眸中若隐若现。 “拿都拿来了,我便尝尝有多难吃” “可是……嗯,可能……有点酸,要不我还是重做一份吧” 她大步上前,想要将那盘子拿走,却被溟鲛按住了手臂,淡淡道, “不必如此费事,我不畏酸” “哦……那,师叔慢用” 相思只好讪讪收回手臂,她看着溟鲛一勺勺将那盘樱桃乳酪吃进腹中,两根手指在袖子里紧紧缠绕着,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细密的冷汗布满了她的额头。 溟鲛师叔……对不起…… -- 第二百零七章 九子相聚 烟瘴弥漫的不归山内。 上不着天,下不及地的万丈悬崖中,山风凛冽呼啸,让人遍体生寒。 朝着下方望去,山雾弥漫,难知深浅,相距地面,也不知有多少距离。 虚空漂浮在悬崖中间的巨大山石上,一座神光凝聚而成的巨大神塔,通体散发七色星辰光芒,灵威惊人。 神塔四周布着古老法阵,塔身的九个方向摆放着九个上古神兽的化身,分别是囚牛琴、睚眦剑、嘲风角、蒲牢镜、霸下碑、狴犴玉简、负屃佩、螭吻弓。 九个上古神器所在的地方霞光流转,一道道古老的字符闪烁沉浮,宛若浩瀚星河里的星辰,形似星芒,将整个神塔笼罩其中。 “它们就是龙子的九个化身?好壮观……”糖莲子站在筮坞戍身边,看着眼前气势恢宏无比瑰丽神秘的画面,忍不住感叹道。 她知道,每一个上古神器都是筮坞戍用一身的鲜血和满身的伤痕换来的,甚至差点连命也没了。 不过,好在……他终究不辱师命,将它们一个个全都带回了不归山。 筮坞戍一身乌色衣袍站在法阵中,清诡岑幽的面容格外肃冷,如墨发丝被冷冽寒风扬起,遮盖住大半个容颜,只剩下那双清寂幽深的异色双眸在寒风中泛着淡淡金光。 他左手中,有着一道道古老玄奥的阵纹渐渐弥漫,悄然融入虚空中。 只听‘轰’的一声,整个神塔都骤然亮起。整座山脉都在颤抖,璀璨星芒在九个上古神器四周若隐若现出现,发出阵阵灵光。 “赤龙之体,要开启了么?”站在另一边的族长看着渐渐涌动起层层波光的九个上古神器有些震惊的道,苍老的面容缓缓露出笑容,那双浑浊的鹰眸一片期待之色。 “赤龙之体是什么?” 糖莲子侧首好奇的问道。 族长用手捋着胡子看着眼前闪烁的一片金光,一脸忧虑道,:“先阁主十年前曾卜出一个天卦,卦象上说,灭世将至,妖魔横行,魔宗作祟,只有开启赤龙之体,才能拯救天下苍生,以免生灵涂炭,战火不绝啊~~” 糖莲子点点头,转眸看着矗立在金色阵法中那道宛若雪松般坚韧孤冷的黑色身影,轻声道,:“所以阿筮费尽千辛万苦也要得到这九个龙子的化身……“” 他们说话间,暗金色的阵法飞驰在虚空中,在金光的照耀下,那一层层自神兽们身上泛起的暗金色的光环,让它们看起来仿佛飞驰在天空中,缥缈壮观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天地间的飓风越来越强烈,半空中一道道彩光在纵横驰舞,每穿梭虚空之中,渐渐汇聚成一个虚虚的金色龙影! “族长!你看!你看!那是不是就是赤龙之体!?” 糖莲子目光一亮,一脸兴奋的指着那道龙影向族长问道。 “嗯……应该就是了……” 巫族族长也眯着苍老的眸子朝着那龙影看去,如老树皮一般的脸庞上一片激动之色,:“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能看到赤龙之体……如此震撼景象,老朽也算不枉此生啊………” “这么说阿筮成功了!” 糖莲子小脸也跟着一喜,双手放在唇边像小喇叭似的朝远远站在阵法中的筮坞戍满脸兴奋的大声喊道, :“阿筮!阿筮!你成功了!你快看这龙影出来了!!” 筮坞戍还未来及回头看她,但见空中突而卷起一阵黑色飓风,那飓风越狂越大,席卷整个空中,黑压压的狂风疯狂咆哮着充斥每一寸虚空,很快就将那个金色龙影吞噬干净。 狂卷而来黑风如潮水一样汇聚开来,向着法阵迅速蔓延。呼啸的邪风吹的糖莲子和巫族长老站立不稳,相继跌倒在地上。 一声巨响在天穹中炸开,宛如惊雷入世,震慑四方,沉浮在虚空中的乌云中蓦然发出一声怒吼,一只硕大的黑色手掌探了出来,掌内被带状的星芒缭绕,宛如无数条星光虬龙般,散着炽盛的光辉。朝着那星光闪烁的阵法重重拍了下去!。 只听一声沉闷的闷响,金色的符阵轰然破碎、站在法阵中持咒而立的筮坞戍面色猛的一白,“噗”的一声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他捂着胸口,‘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口中鲜血淋漓而下,身周的气息顿时如同风中烛火,似乎随时都能熄灭。 “阿筮!阿筮!你没事吧?!阿筮!” 糖莲子忍者浑身剧痛跌跌撞撞跑到他身边,小脸满是担忧之色。 “别过来……咳咳……这里很危险……” 筮坞戍煞白着脸沉声道。 “不,我不走!” 突然,天空中又是嗡隆一声,乌云中突而发出万丈光芒,无数星芒凝聚成型,曦光中的模糊身影越来越清晰,能看到一道身高百丈的倒影,身后有日月相伴,散着神辉,气息慑人! 这是一头烛阴,人面蛇身,上半身赤裸而健壮,下身布满了乌黑的鳞片,鳞片上却发着幽蓝色的光芒,瑞光璀璨。人脸上的双眼,一只竖眼泛着金光,宛如金色太阳,而另一只竖眼泛着蓝光,宛如夜空的弯月,碧蓝剔透,景色慑人。 传说烛阴睁眼时普天光明,犹如白昼,闭眼时,天昏地暗,宛如黑夜,神威无比,如果同时睁开双眼,大地将会被酷热烤焦,天地皆变,吞天蔽日,这是一头太古凶禽! “怎会如此?!怎会!” 筮坞戍脸色更加苍白,不可置信的自语道。 那烛阴不答,只是仰头大笑起来,一金一蓝的眸子散射着层层凶光,直震的四周山脉震动不休。 大笑完毕,身子又缓缓隐没入层层乌云之中,转瞬间没了踪迹。 “坞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召唤出上古凶兽啊!那……赤龙去哪了?” 族长也面色灰白的走了过来,指着那空荡荡的神塔,“ 你看,那些神器也不见了踪影……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筮坞戍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须臾,方闷声一咳,又呕出一大口血来,脸上似散尽了血色,乌黑衣襟上沾满了刺目鲜红。 糖莲子见状,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她紧紧抱着筮坞戍,看着那巫族族长道, “族长,他伤的这么重,你就别再逼问他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你们中计了” 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糖莲子循着那声音看去,看着那空飘飘渺渺的一袭白衣身影,不由一愣, “瓷千岁?!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 她看着之前摆放‘囚牛琴’的地方,欲言又止。 “你说中计……是什么意思?” 筮坞戍捂着胸口低声问道。 瓷千岁叹了口气道,:“你凭一己之力,便从魔宗那里夺回四件神器,纵然身负重伤,可你不觉得仍是太容易了些么?” 筮坞戍拧了拧眉,:“你意思是……这些神器是假的?……不可能的” 瓷千岁深吸了一口气,低垂着羽睫叹息着道,:“”“那些神器自然不是假的,只是已经被魔气浸染,它们还将早已被封印千年的烛阴元神存放在其中一件神器中,借你的手和我们九子的力量解开封印,放出烛阴……” “魔人实在太过卑鄙!竟想出如此无耻下作的手段!” 族长一拳重重捶在石壁上,苍老的脸上无比愤怒。 闻言,筮坞戍脸色更加灰白晦涩,异色的眸子深若枯井,黯淡无光,:“原来是我的错……是我……” “这也不能全怪你啊,是他们太过狡诈了!” 糖莲子不忍见他这般模样,急忙安慰道,她目光闪了闪,又朝瓷千岁看去, :“那……为何你还能留在这里?其他那几件没有被魔气浸染的神器呢?” “他们已经都被觉醒过来的烛阴吞噬魔化了,而我……因为心有执念,勉强挣脱了出来……”瓷千岁有些忧伤的道。 “心有执念?” 瓷千岁身子一晃,已然飘到了糖莲子面前,眸色含着淡淡笑意,:“笨丫头,我的执念就是你啊,我说过我要一直陪着你啊” 糖莲子轻轻呼了一口气,也轻轻笑了,:“看来有时执念也不完全是坏事” -- 第二百零八章 烈火仙莲四邪君 鬼葬域。血海浮屠。 苍穹之上,滚滚的烟尘在上空漂浮,遮天蔽日。阴森诡异的异魔气化作漫天黑雾汹涌澎湃, 开裂的地面中,赤红色的岩浆滚滚流淌,散发出大量的光和热,将整个世界的基调定为妖红色。 四座岩浆巨门巍然屹立在空中,炽烈的怒焰与河流般的岩浆犹如汹涌的火山喷发. 四座岩浆巨门连通的中部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祭坛上铭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颜色苍幽深邃,一直延伸到祭坛中间,那里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祭坛四周爬满了黑色蟒蛇,黑色雾气在蟒蛇周身涌动弥漫,漆黑的鳞甲犹如金属打造,泛着森然光泽。 “咕咚,咕咚……” 一条螋鱼从岩浆中一跃而起。 这种生长在血蜃海中鱼,身上没有血肉,浑身上下都是裸露在外的黑色骨骼。 依靠这种特殊的骨骼,它能抵抗岩浆中恐怖的高温。 正当螋鱼落回岩浆之际,一条细线飞射而来,卷在了螋鱼两侧的骨骼上。 轻轻一拽之下,那条螋鱼就被提了上去。转眼之间,就被卷入一个鲜红的舌中。 “这螋鱼的骨头还真是美味,几位要不要尝一尝?” 春无踪骑在水蓝色的玄龙妖鲸上,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用湿漉漉的衣袖优雅的蹭了蹭薄唇,含笑向其他二人问道。 莫销魂冷冷靠在上,不置可否,看着手中的森森鬼火,幽魅阴凉的面容上不知在想什么。 夜郎王则有些不屑的瞥了春无踪一眼,抬头看着站在祭坛上那个戴着红色恶鬼面具的男人,清朗的声音穿过层层岩浆,带着深厚内力传了过去道, :“魔主此次叫我们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如今烛阴封印已破,下一步我们要如何做?” 春无踪幽幽一笑,清缈氤氲的面容看着那蛰伏在岩浆之中缓缓涌动,若隐若现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意味不明, :“自然是帮它恢复法力,它虽借筮坞戍和龙子之力打破封印,但是看上去却似元气大损,只能蛰伏在岩浆之中续命……” 他话音未落,便听见血色岩浆骤然滚动起来,从深处发出阵阵震怒的低吼之声,但是那吼叫之声果然透着隐藏不住的虚弱之气。 那带着红色恶鬼面具的男人发出一声闷沉底笑,宛若泰山压顶般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 “无踪说的没错,这上古妖兽虽然被我们解除封印,但是元气大伤,我们需帮它找到一个永宁元年元月十五子时出生的女子,唯此女之血,方能助它恢复神力,为吾所用!” “永宁元年元月十五子时出生的女子年出生的女子,想找到八字如此特殊的女子,恐非易事” 夜郎王敛眉沉声道,:“我会在夜郎下令仔细搜寻查验所有女子的生辰八字” 那红色恶鬼面具的男人点了点头,突而转眸看着祭坛另一个空缺的方位,笑声沙哑刺耳, “我召你们前来,还有一个人要让你们认识,莫销魂!你与他也算是旧相识了,哈哈哈哈哈!!”’ 莫销魂眯了眯乌黑的眸子,阴冷的目光朝那扇巨门看去, 但见,祭坛之上,那最后一个空空的岩浆巨门突而涌动起红色波光,那波光越来越盛。那汹涌的能量波动波动不休 只见巨门之中,缓缓出现一朵盛开的烈火仙莲,带着馥郁香气幽幽漂浮出来,急速旋转着飞到虚空之中。 火光照耀下,一个一身棕白道袍,面容温润清隽,神色悲悯温柔的男人双手合十静坐于烈火仙莲之上,身边三朵火色莲花旋转纷飞,旋转发出片片莲瓣,犹如漫天花雨纷纷扬扬落在他身上。 “木樨雪拜见魔主” 木樨雪温淡低柔,宛若夕阳暮鼓的声音在血海中淡淡浮起,薄唇微牵,不卑不亢。 那红色恶鬼面具的男人猛地一震衣袖仰头大笑起来,那猖狂刺耳的大笑宛若一团烈火,似乎要把大地撕裂开来,把天空燃烧,震的赤红色岩浆在地底震动不休,发出嗡嗡尖鸣, “哈哈哈!木道长,我们等你许久了!这朵烈火仙莲也在这待你多时了,哈哈哈哈!血海浮屠从此任君来去!我们兄弟几人日后共分天下!!” ~~~~~~~~~~~~~~~~~~~~~~~~~~~~~~~~~~~~~~~~~~~~~~~~~~~ 不归山。 竹屋子里,白色纱幔中,筮坞戍静静躺在床上,面容苍白的没有血色,乌黑浓密的羽睫紧紧闭合着,遮盖住了那双清幽岑寂的眸子,即使是昏睡着,他也依然微皱着眉头,神情透着倦色,似有什么重重压在他肩头,怎么也无法轻松下来。 “阿筮……阿筮,你快点醒过来吧……”糖莲子紧紧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憔悴面容,眼泪不由爬满她的小脸。 那日,从巫族的神山回来,他便呕血不止,经常昏迷不醒,巫族大夫说若是寻常人,那烛阴打破封印那一刻,便已身死魂灭,而他内力深厚险中躲过一劫,但是他的心脉伤的很重,只是勉强暂时保住他的性命……要想他彻底恢复如初,却并非易事。 感觉到紧握在手心中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她急忙擦了擦脸上泪水,抬眸朝他看去,果然便见他羽睫微微颤了颤,有些疲惫的睁开那双黑中透着藏紫色的眸子, “你又哭了?” 他眉头皱的紧了些,神色虚弱的问道,:“是谁欺负你了?” “不是,没有人欺负我……”糖莲子急忙摇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你看错了,是不巧沙子迷了眼睛” 筮坞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眉心轻轻皱起,过了一会仍是不放心道,:“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不必藏着尽管告诉我” “没人欺负我,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她清澈的眸子含着一片水光,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小脸难掩心疼,:“你又瘦了许多……你想吃什么?我去昨晚冰糖红枣莲子粥给你好不好?养心血的,对你身体应该有好处!!” 筮坞戍眸色透着微微倦意的点点头。 糖莲子便急忙给他盖好被子,吩咐他好好休息不准乱动,一溜烟的跑出去,到灶房里飞快的忙活起来,不需多时,一碗甜滋滋热腾腾的冰糖莲子粥就出锅了。 她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粥又急匆匆往回赶,她一把推开房门,兴冲冲喊道, “阿筮!粥好了,你……”她的话断在了看到他的那一刻, 没错,他又睡着了,看上去他是想等她回来的,因为他靠坐在床头,后背挺得很直,但是头却疲惫至极似的轻轻歪在一侧,薄唇没有一点血色,已然又昏睡了过去。 从那之后,不归山上的弟子们都开始私底下议论,说是圣蝎使恐怕活不过一个月了,也有的说圣蝎使以后恐怕一辈子都要如同一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还有的说他自不量力,反倒放出凶兽,祸乱苍生。 糖莲子听见,总是会上去与他们争执,最后都是被人硬拉着将他们分开才罢休。 “乌拉大夫,真的没有办法帮阿筮么?” 一个下过雨的深夜,糖莲子堵在乌拉大夫的门口,一脸执拗的看着他,:“我知道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你告诉我吧!” 那乌拉大夫在院子里晒着草药,想了许久,方缓缓道,:“也不是没有,在云梦泽有一种花叫‘露烟仙蒂’,次花对心脉之伤有奇效,只不过那个地方是我们巫族的禁地,先祖定下规矩我们巫族之人一辈子都不许踏足那个地方,所以……你若是想救他,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糖莲子目光一亮,紧紧握住小拳头,小脸满是欣喜之色, “云梦泽,‘露烟仙蒂’……好!我明日就去云梦泽!”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二百零九章 无情的莫 夕阳西下,芳草萋萋。 糖莲子走到茶铺前,刚准备坐下朝那老板娘要一壶清茶解解渴,便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被几个壮汉推拽着往前走,他们几步之外一个老婆婆哭着跌跌撞撞跟在后面, “求求你们,别带走我的小孙女……我这老太婆就这么一个小孙女,你们放了他吧……呜呜呜……” 那小女孩也在那壮汉手中挣扎着,稚嫩的童音听上去更是可怜,:“婆婆、婆婆……我要婆婆……哇哇哇……” “大爷,求你放了我孙女吧,老身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那老婆婆拽住那壮汉的衣服跪下哭着哀求。 “滚开!死老太婆!别误了我们的大事!”那粗眉大汉一脚踹开老太婆,大掌粗鲁拽起女娃的衣领硬生生拖拽着往前走。 “哇哇……婆婆救我!婆婆救我!哇哇哇!” 那女娃更加害怕,哭叫道的更加厉害,粉嫩嫩的小脸上满是惊恐的眼泪,娇嫩的皮肤很快便被磨出一道鲜红的勒痕。 糖莲子看不下去了,壮着胆子跑过去,双手一伸挡住了那几个壮汉的去路,气鼓鼓瞪着他们大声道。XIAοsんμǒ.Цk “住手!你们太过分了!光天化日之下就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信不信我拉你们去报官!” 那领头的粗眉大汉打量了一眼糖莲子,狞笑一下,朝身后两个壮汉挥了挥手, “把这个也给我绑了带走!” 那两个大汉应了一声,二话不说的大步朝她走来,那蛮横的脸上一脸凶气,一看便知不是良善之辈。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唔唔……” 他门不由分说的拿起绳子绑了她的手脚,又蒙上她的双眼,用破布堵住她的口,如抓小鸡一般将她扔进肮脏污浊的麻袋之中,紧紧系上了口,连同那小女娃一起塞进了身后的马车里。 鬼雾崖。血海浮屠。 赤红色的岩浆在不停咕嘟咕嘟冒着猩红色的气泡,一排被捆绑住的少女战战兢兢的跪在炙热的红色岩浆前,一个个面色雪白,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岩浆之中传来一声烦闷暴躁的怒吼之声,如同从地狱深处传来, “不对不对!不是这些女人!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你们这帮没用的废物!” 伴随着可怕的怒吼声,流动的岩浆中猛然涌起一个个岩浆巨浪,那滚烫的岩浆在半空中呼啸过一缕刺目的光芒,如雨一般朝着跪在岩浆边上的女子们身上浇落下去。 “啊啊!” “啊!好烫!” “啊!!!!” 那跪在地上的少女们立即倒地痛苦的哀嚎起来,满身滚烫的岩浆灼烧着她们,在她们的脸上和身上燃烧起一个个血窟窿。 而她们除了如濒死的鱼一样在原地绝望的蠕动挣扎,却什么也做不了,直到一个个最终断了气息。 “把她们拖下去” 莫销魂靠在黑漆漆的崖石上,神情漠然的看着这一群被烧焦的少女,淡淡吩咐道,魅惑的眉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之色。 “是”身后几人应道, 很快那几个女子就被拖了下去。 “你们在这好好盯着” 莫销魂乏味的打了个哈欠,朝着身后的手下吩咐了一声,便朝着崖坡上走了去,很快消失在血雾中。 他走了没多久,又有几个少女被捆着手脚押到了血海岩浆前。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放开我!” 膝下灼热的温度让糖莲子的双腿如同火烧一般的疼痛,她看着眼前流淌的滚滚岩浆,还有散发出来的浓浓血腥之气,不由胃里一阵阵泛呕,在那壮汉手中不安分的挣扎着。 “臭丫头!闭上嘴!再不老实我现在就把你扔进这岩浆里!” 那粗眉壮汉凶神恶煞的大声道。 糖莲子看着那不停冒着咕嘟咕嘟气泡,冒着滚滚白烟的赤色岩浆,眸中不由露出惊恐之色,她连连摇着头道, :‘不,不要……!’ “怎么样?知道害怕了?哈哈!” 那粗眉大汉狞笑两声,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粗糙的大掌朝着糖莲子的小脸摸了过去,“不如你好好伺候伺候大爷我,若是让大爷我满意了,我兴许就放了你!……哎呦!你敢咬我!!” 那粗眉大汉看着自己手上带血的牙印,勃然大怒,反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不识抬举的贱人!” 糖莲子脸颊立即红肿起来,唇边渗出斑斑血迹, “老子今天是要定你了!我现在就剥了你的皮!” 那粗眉大汉蛮横的脸上露出一个猥琐至极的笑容,肥壮的身子扑倒她身上就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不要!放开我!你放开我!!!” 糖莲子目光含泪的挣扎起来,一串串泪珠忍不住又气又羞的从脸上掉落下。 “放开她!” 那沸腾的岩浆中忽而发出一身闷沉低吼,混混沌沌,却又异常威严。 “她就是本座要找的那个女人!你……好大的胆子!” 沸腾的岩浆之中,又传来一声闷沉低吼,那巨大的吼声直震的四周的岩石都似要震裂开来,整个大地都在震动! 那粗眉大汉立即吓得屁股尿路的滚了下来,匍匐在地上捣头如蒜的对着那赤红色的岩浆连声求饶, “烛阴大人饶命!小的有眼无珠!烛阴大人饶命!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烛阴…… ! 糖莲子不由也是一惊,难道就是前不久被筮坞戍破除封印的那只上古凶兽? 她壮着胆子悄悄朝赤红色的岩浆中望去,果然看见一个人面蛇身,上半身赤裸而健壮,下身布满了乌黑的鳞片,一只竖眼泛着金光,另一只竖眼泛着蓝光的神兽在岩浆中若隐若现 她神色一变,急忙收回视线,一颗心跳的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果然是它!与自己那日见到的一模一样!这上古凶兽竟藏匿到了这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说的是真的?她就是你要找的永宁元年元月十五子时出生的女子?”她身后忽而又传来一个沙哑刺耳的声音,充满邪恶之气。 糖莲子回眸看去,便看见一个戴着红色恶鬼面具,高大威猛满身邪气的男人缓缓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不过她只看了一眼,目光便被他身后的那个男人牢牢吸引住了。 那男子一身幽蓝长袍,左臂缠绕着银鲛臂甲,乌黑发丝用墨玉银冠低束着,几缕发丝垂落在他那张销魂蚀骨的面容上,即使在如此幽暗的环境中,也似有万千星辰散落在他身上,幽幽光华流转,让人不得不去注视,难以挪开视线。 莫销魂……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是呆呆看着他,浑身上下似乎都被什么紧紧绑缚住,动弹不得分毫,眼泪不知不觉溢满了眼眶。 莫销魂却似完全不认识她似的,只冷冷瞥了她一眼,便傲然撇过目光。 “没错,她就是本座要寻得那个女子”血色岩浆中又是一阵涌动,一个银色罗盘从岩浆中缓缓浮现出了,飘到半空之中。 “只要用她的血灌满这个罗盘,本座就可以恢复元神,法力大增!倒是便可助你一臂之力,称霸天下,指日可待!” “我才不会帮你们祸害人间!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糖莲子看着那在虚空中闪烁着妖异光芒的金色罗盘,一脸怒气的大声道。 “哼,不识抬举的丫头……”那戴着红色恶鬼面具的男人冷笑一声,沙哑的声音带着无比的阴森邪气,含着无比霸道的杀气:“那也要看你有没有命拒绝!” “她现在还不能死,我需要饮她鲜血三日,方能恢复元气” 岩浆深处又传来烛阴低沉之声。 “如此小事,魔主就交给我来办吧!我一定会如期为烛阴大人奉上这丫头热腾腾的鲜血” 莫销魂微微勾了勾唇角,目光凉森森的看着糖莲子插口道。 戴着红色恶鬼面具的男人盯了莫销魂一会儿,点头道,:“好,我就把这丫头交给你,销魂,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是!” 莫销魂微微垂首,又目光一转,朝身后人冷声道, “你们两个把她押到我房中” 奇香异异的房间中,炉烟淡淡,袅袅而升, 糖莲子缩坐在房间一角,静静打量着这个房间,这个房间布置的很别致,青纱幔,墨玉石桌,金色兽椅,邪冷中又隐隐透着奢靡之气, 门扉被人缓缓推开,听见脚步声,糖莲子不由有些紧张的往后缩了缩小小的身子、 青色纱幔被人用两指挑开,烛火照耀下,一张幽魅噬魂的冰凉面容出现在她视线中。 他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雪刃,一步步走到她身边。 “好久不见,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蠢笨” 他凉薄的张启薄唇,乌黑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糖莲子红着眼睛看着他,咬着唇道,:“我要离开这里!你快放了我!” 他置若罔闻,声音一如既往的森凉若水,“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帮你?” “我不要!” 糖莲子抗拒的站起身来,一步步往后退去,眼角一片湿红,:“为什么你要助纣为虐,为什么你一定要做坏事!你知不知如果让那个凶兽法力大增,整个人间都会遭殃的!我才不会这么做!” 莫销魂冷笑了一声,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幽眸烁烁的看着他,宛若一片墨海,让人看不出其中情愫,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好人,又何必多此一问?我劝你若是不想受苦,就最好乖乖听话,我没有那么多耐心,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放开我!” 糖莲子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桎梏,红着眼睛看着他道,:“我不要!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那凶兽喝我的血!你放开我!” 莫销魂手中的力道不减分毫,反而越握越紧,似要将她的手腕生生握断,手中利刃划过一抹刺目亮光,在她手腕上毫不留情的一刀划过, 糖莲子顿觉手腕上一阵撕裂剧痛,血,一滴,一滴,顺着她白皙的手腕滴淌下来。溅落在银色罗盘上。 :“不,我不要!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脸色苍白的忍着距痛想要抽回手,可是莫销魂却面色冰凉的紧紧抓着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分毫,那伤口反而因为她剧烈的拉扯而被扯的更大,血,落下的更欢,如下雨一般淅淅沥沥滴落在罗盘中。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落了下来,一滴,两滴,渐渐汇聚成一串串的泪珠,混着血水砸落在银色罗盘里, 很快,那罗盘里变蓄满了一盘鲜血,那罗盘金光大盛,宛若一张无形的嘴将那些鲜血转瞬便吸了干净。 “放开我!放开我……呜呜……” 糖莲子伤心的哭着,看着他木然冷漠,却也不能抗拒的霸道面容,只觉心痛如绞,浑身的力气随着血液而一点点流失,脸上苍白的如枯萎的花瓣,眸中的光彩都被泪水盖住,只剩下一片朦胧的水雾。手腕上的剧痛,痛不过她的心,她只觉得似被谁扔进一个千年冰窖中,刺骨的寒凉和疼痛,让她难以喘息,就快要窒息。 直到此刻,莫销魂才松开她的手,看着她脸色雪白的无力地滑倒在地上,也不去扶她,只拿着罗盘反身出了房,从衣袖间掏出一把银锁锁上了屋门。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被关在这里,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她仓惶着扑过去,哭着用力拍打着房门,回应她的却只有远去的脚步声和门板回荡在空气中的声音。 “放我出去……呜……放我出去……” 烛火越加微弱,只剩淡淡星火。四周渐渐漆黑一片,将她小小的身影吞噬。 糖莲子紧紧揪着自己心口缩在黑暗中,手腕上绵延着未干的血迹,那里似有车轮在不停的碾过,一遍一遍,似无休止。眼泪绵延而下,怎么也止不住, 她原以为他已经无法再伤她了,可是,他却似总能有办法,一次比一次让她更加痛苦,一次又一次的更加绝望,没有休止。躲不掉,逃不开。 ps:是不是有点虐……好吧,下一章……还虐虐的,我就是喜欢虐虐的感情……肿么办……嘎嘎! -- 第二百一十章 三日后。 最后一滴鲜红的血被银色罗盘吸收殆尽,莫销魂终于松开了手,脸色苍白的少女站立不稳的软软跌倒在地上,无声的眼泪顺着她的脸蛋滑落下来, 莫销魂从衣袖中掏出一颗药丸,递到她唇边,声音微微柔和一点,:“这是用天山雪莲炼制的补药,你把这药丸吃下就不会再那么难受了” “我用不着,你自己留着吧!” 糖莲子心若死灰的一把推开他的手,身子往后缩了缩,想要与他拉开距离。 手腕上的三道血痂清楚地提醒着她眼前的人是如何的残忍无情。 莫销魂眸子眯了眯,看着她雪白无色却充满抗拒的小脸,俊魅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既然你们已经如愿以偿,可以放我走了吧!”糖莲子勉强扶着墙站了起来,目光含着幽幽怨恨之意看着对面之人,:“你让开!我要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 他凉凉开口问道。 ‘我要去哪不用你管!”她一把用力推开他,摇摇晃晃的就要朝着门外走去,胳膊却被他猛地一把拖了回来,他紧搂着她的腰肢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黯然销魂的眸子无比霸道的注视着她, “没有我的准许,你哪都不许去,你必须给我乖乖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 “你凭什么这么做! ”糖莲子气红了眼睛,满是抗拒的在他怀中用力挣扎着,清澈如泉水的眸子尽是厌恶愤恨之色,: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你不可以把我关在这里!” 莫销魂冷挑着眼睛,笑容邪气而轻蔑,目光深邃黝黑,隐隐泛着风暴之意,:“ “重要的事?是救那个巫师?呵,他活不了几天了,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 糖莲子心中‘咯噔‘一下,小脸气的一片惨白,目光含泪的怒瞪着他,想也不想的脱口叫道, “你胡说!阿筮他福大命大!就算是你死了他也不会死!” 她话音还未落,莫销魂脸色已骤然一变,他蓦然狠狠掐住她的下巴,眸底的深冷寒意似要将她扒皮脱骨,吞入腹中,脸上妒火中烧, :“你敢不敢再说一次!你宁肯希望死的是我,也舍不得他去死,是不是?!!” “好痛!你放开我!放开我!”糖莲子只觉下巴要被他捏碎了,痛的她小脸更加苍白,明明她说的只是一时气话,可是她却偏偏紧咬着唇瓣不肯改口,心口一阵阵绞痛让她不觉的吐出更伤人的字句, “对!我就是你希望你立刻去死!就算你现在就死了我也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绝对不会!我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你!” 莫销魂目光幽冷的看着她,那宛若浩瀚星河似的眸子幽幽沉沉,黑黑郁郁,不知在酝酿着什么情愫,无端的让人不寒而栗,忽而,他唇边缓缓浮起一个有些邪冷的笑容,他一把捏紧她的下巴,紧盯着她的眸子神情无比森冷, “我会让你后悔说出这句话!” 说罢,他猛然吻上了她的唇,进入芳香馥郁的檀口,唇瓣辗转,舌头钻入嘴里,卷起嫩滑湿热的小舌轻轻吮着,吸着,绕着转圈,不断的撩拨她直到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他才放开了他,不顾她挣扎的将她抱了起来,重重仍在床上,他俊魅无瑕的脸上似带着滔天怒意,毫不留情的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狠狠扯落下来。 “你做什么?放开我!你放开我!” 糖莲子惊慌失措的尖见 声哭叫着,眼泪惶恐无助的流淌下来,她用力推拒着他,手腕上刚刚止血的伤口又撕裂开来,蜿蜒出殷红的鲜血。 莫销魂却视若无睹,只埋头不断点吻着她每一寸如雪的肌肤,寻觅到那娇俏的白兔,便猛然张口含住,口腔里滚烫的温度让身下的人止不住颤抖起来,他不断地吸吮着,唇边笑容无比邪气, “做什么?别忘了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了!你忘了我们还有婚约了么,为夫可要好好疼你!” 她难受的在他身下挣扎着,一阵阵难以自控的电流随着他的爱抚传遍全身,让她恐惧而不安,面色却绯红若盛开的桃花, “……那个婚约不过就是你的一场算计!根本就不算数!” “算不算数,你这身子不是也已经是我的了么?不管如何我们也是相好一场,你难道就这么狠心?还是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他在床上能满足你么?能如我这般让你满足么?” 莫销魂的脸埋入了她胸口,她身上香甜的气息让他整个人如同被火在烤般,舌头不断刮弄着无比嫩滑香雪和敏感的蓓蕾,左右开弓品尝着一对兔儿。 糖莲子被他弄得娇喘连连,身下开始溢出涓涓春水。目光渐渐迷恋泛起阵阵春潮, :“不要……嗯嗯……不要……” 莫销魂从她胸口抬头,呼吸已然紊乱,双手将女孩的双腿打开,食指轻轻使劲儿,探入那条细缝,刚进去,就感觉指尖被牢牢的吸住。 “嗯……不要……”躺在他身下的糖莲子身体微颤,无助的轻呼一声,她喘息时连带着胸口激烈地起伏着,双腿紧紧夹住了男人手臂,想让他不要再动。最隐秘的地方被男人的手进入,肆意亵玩,那种感觉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炙热难耐。 ps:甜甜的嘛~~是不是甜虐甜虐的,下一章继续甜虐 -- 第二百一十二章 说你爱我(限) “嗯~~嗯~~” 糖莲子难捱的在床上轻蹭着,脸色潮红的轻轻呻吟,:“不要……嗯……” 莫销魂性感的手指开始在那紧窄的幽径中穿行,时不时刮过里面凸起的小核。让她不由紧抿着唇也止不住溢出一声声忽高忽低的呻吟。 时隔一年再次感受到这种紧致得让人癫狂的包裹,让莫销魂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龙物越发地充血膨胀,迫不及待的想要贯穿她,看着她服软,哀求似乎才能缓解他心中火烧般的怒气。 他抬起她的双腿挂在自己有力的臂弯上,跪坐着俯下身窄臀狂野地挺动,猛然一挺腰肢,凶猛地撞击入她的柔软。 “嗯……啊……啊啊……!好痛不要!” 糖莲子猛然尖叫一声,双眼水雾迷离,她哭叫着想要摆脱这疼痛的感觉,身子却,只能抓住他的手臂徒劳的想要推开她。 莫销魂置若罔闻,只是死死将她压在身下,一双浩瀚星眸布满原始的兽欲,似有大火燎原,带着燃烧一切的疯狂,他用力摆动精瘦的窄臀,在那紧致湿热的嫩穴中缓缓抽动。坚挺火热的大肉棒每次都顶到最深处,最敏感的地方。 “告诉我,他能给你这种感觉么?” 他邪气的低笑着,那俊魅性感的面容仿佛从地狱来的罗刹,狠狠的咬着她不肯放手, 酥麻麻的快感如潮水般层层袭卷而来,让他的欲望越发强烈,不断加快抽送的速度,他的舌头不断戏谑舔舐着她红润的唇瓣和洁白的贝齿。 “是不是舒服的说不出话了?” “嗯……哼……”糖莲子能从鼻子里发出难耐的轻哼声,纤腰如水蛇般扭动着有节奏地上抬下压,方便粗长的肉棒不断贯穿自己。花穴也跟着分泌出越来越多的花蜜,让男人抽插得更加顺利了。 双舌缠绵,津液互哺,酥酥麻麻的快感不断传递到两人身心,淫靡的啪啪声更是响彻一室。 “啊……哦……太深了……嗯……不要了……”待男人移开唇,糖莲子终于从那几近窒息的吻中得到呼吸后,无助的落泪求饶。 他动作太快了,象是要把她弄坏般,坚硬如铁棍般的巨物在敏感窄紧的花穴中肆意抽插,野蛮而残暴,似根本不理会她是否能承受,只是一味的在她体内发泄着自己的嫉妒和痛楚。 “说你爱我!”,莫销魂在她耳边蛊惑的命令着她,身下疯狂地抽插顶送,深入浅出,感受着甬道如丝绸般柔软,层层媚肉不断挤压吸吮着自己的巨大。 “啊啊……不要了,我不要……放过我……”糖莲子受不住哀求着,臻首左右摇摆,珠钗掉落,发髻散开,娇颜酡红。 好不容易送到嘴边,莫销魂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俊美的面容被情欲熏染得眼尾发红,身下不断加快了速度,胯部撞击女人雪白的翘臀,发出一阵阵响亮的啪啪啪声。紫红色的龙物在粉嫩的小穴中快速抽插,不时翻出里面嫣红的媚肉。 糖莲子被肏得泣不成声,花液潺潺流出打湿身下的床褥,花心被撞得酥麻不已,身体更是如痉挛般抽搐颤抖着,可是身上的男人动作依然肆无忌惮而又野蛮,本就紧致的甬道开始剧烈收缩,一股花液喷涌而出。快速凶猛地撞击着最敏感的花心。快感如潮水般涌来,一波接着一波,她只剩下喘息的力气,眼眶中泪水盈盈…… -- XIAOsんυò.ЦΚ 第二百一十三章 禁脔 一日后。斜阳晚。 糖莲子缩坐在床脚,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阳光穿过窗棂照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和微微露出来的雪色肌肤上,照耀出淡淡的光圈,隐隐可见欢好之后的痕迹。 她的脸上泪痕未干,刚刚擦拭完眼泪,乌黑睫毛一扑簌,便又落下一串泪珠。 门外,钥匙开铜锁的声音刺耳的响起,穿着一身靛蓝白色衣袍男人端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那蓝白交映的衣袍上纹着暗底竹叶,用金线绣着金边的,看上去低调却又华丽,衬得他一身贵气不凡,冷郁而幽魅。 他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床边的那个小桌子上,从里面端出一道道精致诱人的小菜,温声道, “听说你一天没吃东西,我特意命人做了几道你最爱吃的小菜,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芙蓉胭脂鱼,还有糖醋丸子、清炒小笋、桂花糕、烤乳鸽、还有……” “我不吃……你拿走……” 糖莲子打断他,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将脸扭到墙角不去看他。无声的哽咽着,下身撕裂的疼痛,提醒着她昨晚遭受的羞辱和痛苦,如今他又要装作没事人似的出现在她面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仿佛昨晚将她压在身下,疯狂索取和发泄的是另一个人。 他一直都是如此,每次他狠狠伤害过她之后,第二日他都脸色平静如常的面对她,没有一丝愧疚,仿佛之前所做的事如同喝水一样平常而普通,又或者他根本不在乎她到底有多难过、 莫销魂的目光闪过一丝阴霾,又强自按捺下去,只仿若没听见一般,端起一个青色的小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唇边,含笑道, :“若是你没胃口,就先喝碗粥,这粥熬了几个时辰香的很,来,乖,吃一口” “我说了我不吃!”糖莲子看也不看,红着眼睛猛地一把推开他的手, 那青色的瓷碗被打的一翻,热腾腾的粥一大部分溅落在被褥上,还有一些溅落在他手背上,烫的有些发红。 莫销魂的脸色变了变,阴晴不定的眸子里那勉强按捺下的阴霾又浮浮沉沉的飘了出来,他将那跌落的玉碗随手一甩砸落在地上, “咣当~”一声尖锐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内响起,玉碗砸落在地上刺耳的声音让糖莲子不由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朝着墙角处缩去。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胳膊已被他一把拽住,将她整个人有些粗鲁的扯入怀中,被子软绵绵滑落下来,她大半个如白玉般的身子立即暴露在外面,上面还有红红紫紫的淤痕, “不要!你放开我!放开我!”他怀中烫热的温度和他冰凉手指触摸在自己裸露肌肤上的感觉又让她想起昨晚那场疯狂的欢好,她怕的整个身子都微微发抖,小脸更是雪白无色,哭着在他胸口挣扎捶打,尖声哭叫着, “你放开我!你走开!你不要碰我!!走开!走开!别碰我!!放开我!!!” “我就是不放,怎么样?”他皱着眉头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充满愤恨厌恶的目光,只觉胸口像是有一根根针刺,那锐利的痛楚让他心口一阵阵闷痛烦躁,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撕毁她,也好过她用那么憎恨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唇边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着她,眸中星火燎原,似要吞噬一切,阴沉而可怖,逼视着她的眸子,一字一顿道, :“你就这么想逃离我身边?你真那么痛苦么?可是我记得你昨天晚上可是明明很享受,很欢愉呢……不,不只是昨晚,你每一次不是都很享受么?” “你!!!!你……无耻!!!!”糖莲子脸红的似要滴出血来,她眼睛湿红的扬手就要朝着他脸上打去,但是手腕却被他轻而易举的一把抓住,他目光一寒,猛地搂紧她的腰肢,薄唇朝着她的唇粗鲁而狠劣的吻了下去,宛如惩罚一般,不留一丝缝隙和喘息。 忽而,他眉头一皱,猛地一把推开她,殷红色的唇下绵延出几滴血渍,脸色寒冷的如同二月飞霜, “你敢咬我!?” 糖莲子毫不畏惧的回瞪着他,小脸上无惧无畏,只有眼泪在眼眶边不停打转,咬着唇恨恨道, :“我不过就是贱命一条,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再让你碰我一下,你若是再敢欺辱我,我立即就咬舌自尽,死在你面前!” 莫销魂神情阴沉的与她对视着,那双宛若天河掠影,令人黯然销魂的眸子幽幽沉沉,隐隐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刺目伤痛,许久,他缓缓垂落眸子,转身不发一言的走了出去。 糖莲子听着门再次被‘啪嗒’一声重重锁上的声音,一阵尖锐的刺痛袭上心口,她似被人抽干了所有血液,浑身软绵绵的扑倒在床上,眼泪顺着她清澈如泉水的眸子不停的汩汩流淌出来,难以自抑的痛哭出声…… --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是你的相公 月色沉沉,晚风萧瑟。 几片落花带着荼蘼香气在四周寂寞飞舞。 莫销魂坐在冠木参天的古树上,欣长身影几乎完全隐在树荫之中,宛若浩瀚星河似的乌眸静静看着手中那颗残破的骰子,那玉色的骰子不知被什么腐蚀过,表面变得坑坑洼洼,也失去了往日光泽,倒是里面镶嵌的那一颗红豆完好无损,依旧鲜红如血。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他摩挲着那破损的骰壁,脸上一片郁郁寡欢,眉宇间难掩落寞苦痛。 他莫名的舍不得这骰子,亦如莫名的舍不得她。 他眼前似又浮现出她送他这骰子时,含着女儿家羞涩的明媚笑意,整个山谷的春光都不及她脸上的烂漫笑容,可是……很快,那笑容就消失了,似被不远处的那间小黑屋子里呜呜咽咽的哭声打断了。 他目光一紧,手中的骰子也不由被握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从小到他,他从来没有被人真正爱过,也并未学过到底该如何爱人。 他的生身父母,在他还不懂人事之前便葬身火海,留给他的除了血海深仇便是那只被烧的只剩下白骨的左手。 他还没学会爱,便已经深深记住了仇恨的滋味。 他的义父,也是魔主,教给他的除了杀戮便是掠夺,他记得义父曾跟他说过,只要你喜欢的,就去抢,就去夺,无论是什么手段,哪怕是欺骗,是哄诱,都无所谓,只要那个东西最后是你的就好,你把它握在手中就是赢家!不必理会什么所谓的道义,什么虚伪的君子之道! 你不去抢,自然就会有人把你喜欢的抢走,你不卑鄙,自会有人比你卑鄙。 无论用何种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才是最重要的!你才不会后悔!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对于女人,更是如此!女人天生喜欢强者,喜欢被征服! 他知道那些女人沉迷与他的容貌,那是他无形的武器,无聊的时候也会逢场作戏,与之欢好。享受那些女人对自己的痴迷和膜拜,可是欢好之后,他总是觉得空虚与腻烦,厌恶她们的纠缠。 可是糖莲子似与她们都不同,一开始虽然他也不过是抱着戏弄她的态度去的,可是也不知怎么戏演着演着就会成了真,他竟第一次假戏真做! 他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原谅自己,只是如同执行每一个任务一般,用算计,用阴谋,用掠夺,仿佛这样就可以一直把她留在身边,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越是纠缠,便让她伤的越深,明明想要她下,却一步步的将她推的更远。 “看来你还是舍不得这骰子,当时那么潇洒的仍进血蜃海中,过后却又偷偷捡回来,你也不怕你那只手也被这岩浆烧的只剩白骨~” 树下,岁前谣晃悠悠的走过来,一身碧蓝锦缎如同一只花孔雀,看着莫销魂的神情带着几分可笑之色。 “与你何干?”莫销魂捏紧了手中的骰子,冷眼睨着他道。 岁前谣摇头笑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朝着他抛了过去道,:“哎,兄弟一场,别说我没帮你!” “这是什么?”莫销魂接过那瓷瓶,微微拧眉问道。 “幻水” 岁前谣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将手臂交叠在颈后,微微向后仰着头笑道,:“你给那丫头喝了它,保证她以后对你言听计从,死心塌地,心中日日所思所想都只有你一人,你就算赶她走她都不会离开你半步,如此一来,你也不必再如此苦恼了,哈哈!” 见莫销魂目光幽沉的看着那小瓶子不说话,他又笑着补充道, :“你放心,这东西只会迷惑人心智,不会伤她身体,而且我已经试过了,很好用……” “你自己留着吧 ”莫销魂目光隐隐闪烁了一下,随手将那瓶子扔了回去,目光高傲而自负,:“我不需要” 他声音刚落,便见一个婢女慌慌张张的从远处跑了过来,结结巴巴的看着莫销魂道, “公子……糖姑娘她……糖姑娘她……” “她怎么了?” 莫销魂薄唇微抿,脸色让人不寒而栗,将目光瞥向一边,“又不肯吃饭了是不是?那就让她饿着,我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那婢女擦了擦额头的汗,摇着头战战兢兢道,:“不是不吃饭……是……糖姑娘她……不见了!” “不见了?!” 那婢女只觉脸上一阵冷冽寒风拂过,脖子已被那冰冷的铁手紧紧扼住,耳边的声音阴冷森寒的如同从修罗地狱传来, “她如何不见的?1” ~~~~~~~~~~~~~~~~~~~~~~~~~~~~~~~~~~~~~~~~~~~~~~~~~~~~阴森森的冰寒石洞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糖莲子抱着胳膊昏昏沉沉的坐在九焰冰洞内,只觉一会四周滚烫如同火烤,一会又四周冰冷酷寒,漫天飞雪,整个人都快要冻成一个雪人,酷暑和极寒的痛苦不停交错着折磨着她。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千古第一号大笨蛋加倒霉鬼,她竟然会信了那个昨晚偷偷潜进来的那个陌生女子的话,天真的以为她会帮自己逃开这地方,却不想却被她推进了这个诡异阴森的冰洞里。 其实她也不是那么傻,她隐隐能感受到这女子的不怀好意和敌意,而且她对自己的敌意绝对和莫销魂有关。 不过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倒不如赌上一把,也许她真的可以找机会逃出去呢,可谁成想这个女人竟如此歹毒,竟想要将她置之死地。 想来,又是莫销魂的什么知己吧……她也真是够倒霉的,他欠下的桃花债,却总让她来受罪。 莫销魂……你这个大混蛋……你这般欺负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抱着胳膊,浑身冻得哆哆嗦嗦的,迷迷糊糊的想着莫销魂的脸,心口又是酸涩,又是气愤,眼眶一片红肿。 四周好像越来越寒冷,她觉得整个身子都冻成了一个冰块。 她的意识越来越迷糊,浑身仿佛有千万把刀子在不停的割裂着她,让她难以思考,迷迷蒙蒙的,她似乎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很轻很轻,视线渐渐模糊…… 我这是快要死了么…… 她艰难的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浑身僵硬的根本动不了,四周的血液似乎都被这极致的寒凉冻僵了,肩上和发上覆盖着一层薄霜。 簇簇妖火在她四周越烧越旺,滚滚浓烟在空气中弥漫着,抢得她咳嗽连连,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滚烫的利爪狠狠扼住,就快要窒息。 她痛苦的呻吟一身,身子虚弱无力的摔倒在地上,小脸透着病态的红晕。 “师父……对不起,我以后不能再陪你了……” 她躺在冰寒的地上,看着四周熊熊燃烧的火焰,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希望你老人家长命百岁,身体安康……” “还有…………” 她眨了眨眼睛,虚浮的泪光中仿佛看到一个清诡的黑色身影从火光中走了过来,那只黑的发紫的异色眸子清冷中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朝她缓缓伸出一只手, :“别怕……有我在……” “阿筮……” 看着他的身影,糖莲子眼泪流的更欢了,她努力地想要撑起身子从地上爬起来,但是身上却像是一块巨石,别说是爬起来,就连动一下都很困难。 她咳嗽了几声,艰难的朝着那道虚影伸出手去,面色潮红的小声唤他,努力想要去够他伸过来的手, “…筮坞戍…………阿筮……” 似有一股无形的风吹过,她刚伸出手,那道黑影便飘忽一下,在火光中消散了。 原来……是幻觉………… 她眸中的光彩无力地黯淡下去,娇小的身子蜷缩在冰凉的石头上微微颤抖着,眼泪还没有完全落下来,便冻僵在了脸上,一张小脸惨白的没有雪色。 她疲倦的闭上眼睛,好累好累,好想睡觉…… 她好像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小鸟在空中飞,无牵无挂,自由自在…… “不要睡!不要睡!醒醒!小莲子!”一道性感蛊惑的声音在她耳边急切的响起,她费力的想要睁开眼去再看看那张让她又爱又恨的脸,身子却更加沉重,她小脑袋轻轻一歪,昏死在他怀中。 翌日。 一身白色里衣的少女,青丝披散着,揉着眼睛掀开帷幔从床上走了下来,她的神情虽然看上去依旧虚弱,但是小脸总算恢复了些许血色。 “你醒了?”莫销魂听到床上的动静,急忙朝床边走去,扶住了她的胳膊,神情透着许久未曾浮现的温柔,:“你身子还很虚弱,快坐下!” 糖莲子一双如天山池水般清澈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一脸迷惑的问道,:“你是谁?” “你说什么?”莫销魂怔了下,反问道。 “这是哪里…………”糖莲子疑惑的朝四周打量着,用手揉着额头,神情更加困惑不安,:“我又是谁,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到底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莫销魂注视了她许久,方开口问道。 糖莲子摇了摇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小手握紧他的手掌,目光晴朗无云,:“你一定知道我是谁,对不对?你快告诉我,我是谁?你又是谁?这里……是哪里?!” 莫销魂那双销魂蚀骨,冷湛漆黑的眸子讳莫如深的看着她,又过了半响,才道,:“你当真不记得?” “嗯,不记得了” 她低下头,又揉了揉隐隐额际,抬眸看着他,:“你难道也不认识我?” 莫销魂羽睫微垂,遮住了那双黑眸里的云波诡谲,他性感的唇角微扬了起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 “天下有几个夫君会不认识自己的娘子的?” “夫君?你……是说你是我的夫君?我……我们成亲了?!” 闻言,糖莲子惊诧的瞪大圆溜溜的眸子,一脸不可思议的惊叫出声。 “怎么?我是你的夫君让你很失望?” 莫销魂突而贴近她的小脸,直勾勾的看着她,薄唇似笑非笑,那双销魂蚀骨的眸子就那么一直盯着她看,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穿透在他眼皮底下。 糖莲子只微微往后缩了一下,便猛然目光发亮的一把捧住他的脸,目光里满是仿佛沾了天大便宜的开心劲, “不!怎么会失望呢!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有一个如此俊美如画的夫君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嘻嘻!” “……是么……”莫销魂神情微微一怔,似是不适应她突入其来的热情,他刚想往后退开些身子,不想糖莲子却突然搂住他的脖子,粉嫩如花瓣的唇主动吻在了他冰凉的薄唇上。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轻一吻,却已让莫销魂错愕不已,僵在了原地。 糖莲子面色羞红的轻轻松开他,看着他有些僵硬的神色,不好意思的用小声捂住嘴,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我是不是太主动了……哎呀呀,这也不能怪我呀!谁让夫君你长得如此秀色可餐呢!嘻嘻!” 莫销魂脸上难得的浮起一丝微红之色,他低头轻咳了一声,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自言自语道,:“也不烧了,可是怎会……算了,我还是在叫子初来给你看看是否痊愈了,你先躺下休息一会” 说完,转身出了房门。 糖莲子点点头,含笑着看着他走出房门,直到再也看不到他身影了,脸上的笑容才缓缓消了下去。 ps:对付套路的套路公子就得反套路,哈哈哈! 最近要考试,所以可能会慢一点……嗯嗯,谢谢大家惦记啦,微博有是有一个,不过忘了密码,回头我找一下,发上来吧……嘿嘿嘿。 -- 第二百一十五章 昆仑浩劫(1) 昆仑山。白雪皑皑,雪花纷飞。 太虚广场上,几十名弟子在漫天飞雪中认真练剑,动作整齐化一,道道雪色剑气在半空中如疾厉闪电般划过。 一身灰白色水墨长裳,广袖飘飘,容颜霜寒的男人神情严肃的站在众弟子面前,不苟言笑的眸子清湛锐利的看着弟子们的动作,偶尔开口提点几句,也是言简意赅。 朱红色的柱子后,一个空灵稚气的小脸半隐在柱子后面,偷偷朝着那水墨长袍的男人忐忑不安的打量张望着, 看上去溟鲛师叔似乎并无异样,与往常无异,那……看样子那碗樨雪师叔让她送来的那碗樱桃乳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虽然樨雪师叔只说是是增加修为的补品,让漫相思不必担心,但是她却一直惴惴不安,虽然她什么都不问,可是,她也隐隐能感受到这一年来木樨雪似是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他似乎有很多事情都在隐瞒着什么,可是她却从来不问,确切的说是不敢问。 不过……如今看来,溟鲛似乎没什么事,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她正这么想着,突然间昆仑山上突然响起‘咚咚’钟声,那钟声高亢悠远,整个昆仑山上下都清清楚楚的听到这一声声闷沉高亢的钟声。 这钟声,是警报之声,是外敌侵扰来袭的警报之声! 听闻此钟声,溟鲛和一众弟子的脸色皆变,只见他蹙起眉头,简短交代了一句什么,雪白色衣摆一拂,身形已如一把飞弦而出的利箭率先朝着山门飞了过去, 其他弟子纷纷跟随其后,面色紧张的朝着山门直奔而去。 漫相思从红色柱子后面跑出来,本来也想跟着过去,但 是心头一念闪过,低低呢喃了一句,“樨雪师叔……”,转身朝着清堤雪芦飞快跑了去。 巍峨山门前,黑云密布,魔气充天,战鼓声声绵延不绝。 无数魔兵的喊杀声响起,手拿血色利刃,一路嘶吼着斩杀进来与昆仑派弟子厮杀在一起。 血气渐渐在整个雪山上蔓延开来。、 那些魔兵个个凶悍,彪勇强壮,目露凶光,杀气充沛,煞气升腾,分成五个方阵冲出,整齐有序,繁而不乱, 山门前的那些弟子很快便被斩杀殆尽,浑身染血的倒在地上。 ‘八玄清坤门’前,数百名昆仑弟子聚集在一起,一个个手持长剑,把守住了通往‘仙虚境’的各处要道。 数千魔兵前,一个一身泛着寒光的黑色玄铁战袍,倒背双手,手臂缠绕着银鲛护甲的男人勾起似笑非笑的薄唇,讥讽的看着面前如同做困兽之斗的众弟子,目光轻蔑而不屑,凉凉开口道, “如此不堪一击,你们昆仑弟子就这些本事么?” 他话音刚落,那黑影般的鬼手在虚空一浮,站在前排的那几十个弟子便哀嚎一声,脖子上喷出一道血来,脑袋纷纷滚落在地上,。 其余弟子见了又怒又怕,一个个面如土色,身子紧紧抵靠在一起,一步步向后推着。 “妖人住手!!”随着一声雷霆怒喝,昆仑派三大长老已乍然出现在他视线中, “鬼手公子!!你竟狠毒至此!当初掌门便不该一时心软放了你这孽种!早知你如此灭绝人性,我当时便该一剑杀了你!”虚影长老看着地上昆仑弟子的尸骸,满面震怒的怒声道。 闻言,莫销魂猛然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猖狂而放肆,阴柔紧致的眉眼之间尽是三天大雨也浇不透的怒火和阴狠恨意,狂风骤起,吹的他长发凌乱飞舞,冰冻三尺的声音让人似乎整个骨骼都被冻住, “我的确是该谢谢你们让我活着,让我这二十多年每一天都能清楚的记得我父母是如何惨死在你们剑下,如何被大火活活烧死,记得我这只手是如何被火海一点点吞噬,烧的只剩白骨,这种滋味,即使午夜梦回,依然记忆犹新……我真是谢谢你们让我刻骨领悟到什么是恨!” “你父母作恶多端,死有余辜!我们这么做不过是为民除害!”清风长老义正言辞的拧眉道。, “为民除害?那些民与我何干?!”莫销魂脸上的神情阴狠寒凉,宛若一头浑身是伤的恶狼,满是被困绝地的愤恨恼怒,:“我只知道他们是我爹娘!是生我养我之人!……自那日起,是你们毁了我的一切!杀人偿命!今日我便让你们昆仑山上下血债血偿!” 莫销魂一身黑袍无风自舞,一股凌厉杀气从他眸中如洪水一般绵绵不绝的迸射出来, 原本平静的雪山像是瞬间沸腾了一般,一声又一声悠长、苍凉、凄厉的鬼嚎之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的从断崖下方冲出,直贯九霄! 他双眼中掠过一道光芒,手指一弹,一道黑红血光冲天而起,盘绕飞舞,仿佛有自主生命一般没入莫销魂掌心之中。但见黑红色的剑光微微晃动,似乎有着一条诡异的鬼爪潜伏在剑影之中,令人望之可怖。 “就让我来会会你!”,虚影长老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火气,手中幻化出一个赤色神杖,大吼一声朝着他直冲而去。 莫销魂嘴角一眯,下一刻,身影蓦然一动,化为一道蒙蒙的诡异灰影向着飞掠而去,漆黑如墨的无名长剑在虚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墨色弧线,向着斩去! 虚影长老的反应也是不慢,手中长剑后先至,准确的与莫销魂的长剑斩击在一起。 锵! 一声清脆至极的金铁交集之声,竟然是半截赤色的神杖! 只见莫销魂左手微微虚握在半空中,一个斗大的紫色漩涡出现在身边,仿佛一朵朵巨大的黑红色的死亡之花,无比的诡异阴森。 漩涡之中,黑红色的光芒吞吐不定,散出一股毁灭性的灵力波动。 “这…………!这竟是十恶血泉!!他竟会如此……如此邪毒之术!这……这……”清风长老面若土色,满脸惊愕,看向虚影长老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和绝望之色。 “十恶血泉?你说的难道是…………”白云长老的脸色也灰白起来,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莫销魂和那妖异的血泉,嘴唇不由微微颤抖,慈悲的双目无奈的微微垂落,呢喃道,:“孽障……难道真是报应……” 那黑红色的漩涡看起来仿佛如同花瓣一般脆弱不堪,实际上却拥有着毁天灭地、无比恐怖的威力,无论何人,只要被那股漩涡卷入,就算是大圆满境界,也要被绞的粉身碎骨! 莫销魂微微一笑,目光却更加残冷无情,眼角一片绯红之色,他手中墨黑色的长剑微微一抖,一道无形的波动便扩散而出。一道无形的波动闪过,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自己的双眼似乎花了一下! 是啊,仿佛就是眼花了一下。 时空在瞬间似乎冻结了,仅仅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过后, 噗!虚空在刹那之间似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下一秒,气势汹汹、吞天涛地的虚影长老身子微微一凝,他的面容还来不及流露出一抹惊骇之色,已经轰的一声从腰部一分为二,喷洒出漫天的鲜红血水重重的坠落在大地之上 另一边。昆仑山,天镜林内。 一个棕白色的身影在怪石嶙峋、奇峰异石的山路间疾步而行,他的脚下排列着一个奇怪阵法,他顺着脚下的图形左绕右绕,直到走到看到一个依山而建的石塔前才停了下来,这里冷冷清清,地面之上有一些残败的树叶,显然,即使是蜀山弟子,也很少有人来。那石塔看上去很不起眼,但是却布着法力深厚的结界,楼前的石牌上写着“钥阁”两个金色大字, 木樨雪身形连动,片刻间就来到了石门之处,他手中凝结了一个淡淡白色法印,在门上轻轻一推,那‘门’便吱呀一声轻轻开启,一股腐朽的气息从里面扑面而来。两股淡淡的气息在石门上萦绕不绝。 一青一紫,交相环绕,这气息犹如利剑一般,虽然隔了十几米远,但是,仍然感觉到一股凌然的气息冲天而上。 一青一紫的气息,在看到木樨雪那一刻,立时化成一青一紫两团浓雾,朝着木樨雪直奔而去。木樨雪微微垂落眸子,身形突然变得淡不可见,空气周围都隐隐震动,他身子轻盈的滑出了数十米的距离,避出了这一波紫青雾气的联合进攻。 ‘八玄清坤门’前,血流成河。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到处是尸体,到处是断臂残骸。 清风、白云两大长老均身负重伤的瘫倒在地上,面若死灰的看着面前这衣袍处处染着刺目血红,宛若修罗的男人一步步朝着他们走过来。 “我这就送你们与你们的好友相聚……” 莫销魂如战神一般冷冷的站在遍地尸骸之间,睥睨天地,销魂蚀骨的黑眸幽深冷冽,狠厉无情,宛若寒冰枯井的眸子杀意更浓,带着丝丝报复的快意,他左手滕然升起几团幽幽鬼火,朝着二人挥落下去, 然而下一刻,一声尖利至极的破空锐骁轰然炸响。一道通体血红色的大戟从天而降,擦着莫销魂的衣袖飞过,狠狠的钉在众人之中。 ps:考完了考完了!亲爱的们我回来了! -- 第二百一十六章 昆仑浩劫(2) 石坛上,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白衣银冠,仙气飘飘的站在石峰上,肃穆淡漠的脸上不怒而威,颇有宗师风范。 “掌门!” 清风和白云两大长老看着琼瑶台上,鹤发童颜,一身仙气渺渺的老者,如同看到救星一般齐声唤道。 “纵然你恨我们杀了你父母,但你也不该做出如此泯灭人性之事!我昆仑千百名弟子与你并无仇怨”紫潇真人看着满地尸骸,虽然面容上依旧淡漠如初,但是那双如老鹰般锐利黑沉的眼眸中已见薄怒之色, “我懒得听你废话!”莫销魂双眸泛着赤红之色,眉宇之间尽是浓浓煞气,手中墨色长剑发出阵阵尖锐鸣叫,一抹如水墨光划过剑神,只见剑光一闪,莫销魂身影如魅,祭起飞剑朝 斩去, 紫潇真人不慌不忙,一抹白色流光仿佛从天边划过,落入他手中,转眼间变化成了一把雪色玉龙剑,朝着那鬼眼森森的墨剑飘然迎了上去, “铮”的一声,两柄飞剑在半空撞出几丝火花,莫销魂只觉一股强大的内力如排山倒海之势涌落过来,他被震得急急往后倒去,只见他持剑连点地面数次,足下变幻万端,险险停在了几米之外。 他阴险寒冷的眸子掠起一抹怒色,墨色长剑嗡嗡作响,但见那血剑忽而血光大作,顷刻将地面无数尸首里的精血吸了个干净。那剑饮饱鲜血后红光更盛,,周围瞬间幻化出无数血淋淋的骷髅头,阴风大作,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令人心中听了分外发颤。 紫潇真人神色依旧淡漠从容,未有丝毫慌乱之色,只见他双手掐诀结印,蓦地里一道巨大的无形掌印向着墨剑挥落下去。 那泛着强烈白光的掌印打在嗜血剑,只发出“滋”地一声响,无数鬼影便哀嚎一声,纷纷化作一缕青烟散去。 莫销魂冷冷一笑,招数变得极为诡异,出手变得极为狠辣,招招似要取他要害,他报仇心切,然而如此一来却失去了防御,一道真元所凝的剑气猝不及防的往他胸口射去,莫销魂尚未及避开,那道寒芒已射在了胸口,他身子登时不受控制往后倒飞了出去。 这一指之力非同小可 莫销魂手撑着墨剑,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几缕血丝从他唇角溢了出来。 他试着运用内力,但是稍微一动,便觉五脏六腑宛若碎裂一般疼痛,冷汗顺着他精致的眼睑淋淋而下。 紫潇真人幽幽长叹一声,声音威严而悠远,眉心微微皱起,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 “二十年前,我饶过你性命,却没想到竟铸成大错,如今……你说我是否还能绕你?” 莫销魂摸了摸唇角的血迹,毫不畏惧的讥讽一笑,目光阴寒刺骨, :“要杀就杀,何必假惺惺的说那么多废话!二十多年前你们就用这道貌岸然的嘴脸杀了我爹娘,如今不过是重来一次,难道你还会手生么? 紫潇真人闭着眸子重重叹了口气,眉头淡淡皱起,淡漠如水的面容上不起丝毫波澜, :“冥顽不灵,邪念缠身,留着你日后只会成为天下祸端……”” 忽然间只听后山那边传来一声震天彻底的魔啸,那震耳欲聋的吼声直震得大地四颤,各人站不住脚,纷纷往地上倒去。 众人顺着方向看去,但见锁妖塔的上空顷刻间聚起一大片黑云,那黑云快速向他们这边压去,轰轰轰落下无数道耀眼闪电,但那闪电并不消失,而是持续耀眼,将飞雪飘飘的昆仑山映得如同白昼 是魔气!”白云长老苍白着脸道,心中已激起了惊涛骇浪,年轻的弟子不知那气息为何,他却再熟悉不过,俨然便是数千年前那种魔气。 层层黑云压顶,众人俱觉透不过气来,一时皆彷徨无措,但见云那人一身棕黑道袍,双目暗红,周身黑气萦绕,身上带着说不出的邪恶煞气,仿若一个上古魔神。他身后一团乌黑魔气在空中盘旋不休,隐隐可见一张极为恐怖的脸藏匿其中。 “千年了!!我终究是等到重见天日的这一天!哈哈哈哈!!”那黑气之中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 “木樨……木樨雪!你竟敢擅自解除锁妖塔的封印!放出这上古魔妖!你好大的胆子!你竟背叛昆仑!” 清风长老无比震撼的看着眼前情景,大声叫道。 “昆仑早已放弃了我。又何谈背叛!” 木樨雪站在雷霆闪烁的乌云之上,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阴笑,周身散发着寒冽波光,四周魔气萦绕。 “你此话何意?”紫潇真人目光深沉如水,却也难掩脸上的一丝惊愕之色, “二十多年前,我一时大意对昆仑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是我的错……本以为我独居雪芦数十年,自废双眼,作为赎罪可以得到你们的谅解……但那嘲讽之言却无一日休止,直至如今……也未曾休止过……” 木樨雪又是低低一笑,那笑中却尽是自嘲的落寞和愤恨,他衣袖一甩,激起几片魔云在他衣袖间摆荡,掠起层层黑气,直视着 掌门道, “我本以为我斩杀妖虎救昆仑于水火,你至少会对我有些许称赞,却没想到你却将我囚与断思谷!让我再次沦为笑柄!既然昆仑上下誓要视我为罪人,我又何必再忠于昆仑!我要建一个全新的极乐世界!没有苦痛、没有仇恨,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自在的……!” 清风长一脸愤懑的脱口叫道,:“掌门当初将你囚与断思谷,是自有用意……他早已发现你身上被一丝魔气浸染,想要你在断思谷自行修炼摆脱魔气,却没想到你竟走火入魔!越陷越深,做出如此背叛之举!” “不必再说了!我不想听,从今天起,我与昆仑恩断义绝,再不是昆仑派弟子!”木樨雪冷声打断他,衣袖一拂,将莫销魂带上黑色魔云之上,那片黑云黑气弥散,忽而仿似降下了千万道剑芒,只听得周围惨叫不断,血腥弥漫,弟子们四处躲藏起来…… 隐隐的,只听一个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在人群中惊慌失措的呼喊着, “樨雪师叔……等等我……带我走!我要跟你一起走!” 然而,那片魔云未有丝毫停顿,站在上面的人甚至未曾看她一眼,转瞬消失在雪山之中。 -- 第二百一十七章 要不要鸳鸯浴?! 血蜃幻池。 糖莲子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闲逛,这里的天不像外面的天是蔚蓝的纯净之色,而是阴沉沉的泛着血红之色,让人无端的觉得压抑。 院子里的花朵也都妖异而带着毒刺,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四周,沉静的有些可怕。 “哎……” 糖莲子托着腮坐在一个青石板上,极为无聊的发出一个沉闷的叹息。 一双手轻轻蒙住了她的眼睛,伴着一阵凉丝丝的气息。、 “你回来了!”糖莲子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握住他的手飞快转过身来,撒娇似的将身子挤入她怀中,:“你怎么才回来,跑到哪了玩去了?把我一个丢在这里好无聊啊!” 莫销魂微微扬了扬唇,看着她可爱娇羞的脸颊,还有那双如天山泉水版清澈的眸子,不由凑身上去轻吻在她耳鬓边,蛊惑性感的声音幽幽响起, :“你这是想我了么?” 糖莲子撅了撅嘴,含羞着在他胸口上重重捶打了一下,:“明知故问!”” 她的动作其实并不大,但是莫销魂却面色微微一变,低头闷咳几声,丝丝鲜红溢出唇角,,脸色也白了几分,但是很快又被他淡淡擦去了, 糖莲子这才注意到他神色有些不对,急忙扶住他手臂,有些焦急的问道:“”你怎么了?受伤了么?: “没什么事,只是小伤” 他不以为意的勾勾唇,注视着她的乌黑眸底掠过一抹戏谑之气,他微微俯下身在她耳边颇为暧昧的笑道,“你放心,绝对不会妨碍为夫在床上尽心尽力的陪伴你……” “你、你胡说什么啊……”糖莲子脸颊羞的更红,转身就要往别的地方去,但是刚走两步,腰肢就被他长臂一勾,冰凉的铁手紧紧禁锢着她的腰肢,那张性感的薄唇撩拨人心的在她脖颈上轻轻啃咬着,销魂蚀骨的俊魅面容上含着浓浓的玩味之色, “自从你失去记忆后,你我二人就再也没有鱼水之欢,你知不知道为夫都快要憋出火来了,你是不是该尽一尽你为妻的本分?” “为妻的本分……什么……什么为妻的本分啊,呵呵~~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糖莲子挣扎着想要避开他,也许他自己未曾发觉,但是他此次回来身上总沾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那味道让她闻起来很是难受。 “当然是替为夫好好纾解纾解……”他将她搂的更紧,不容她有丝毫躲避,精健的身子将她紧紧抵压在树干上,手指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游走,脸上的笑容满是醉人的风情。 “你……你该不会想在这……?!” 糖莲子紧紧拽着自己被他飞快褪下的半边衣纱,睁大眼睛满是吃惊的看着他道,一张小脸如同熟透的柿子一般红彤彤的。 “此地有花有月,良辰美景具有,有何不可?” 莫销魂的薄唇凑得她更紧,近的就快要贴上她的粉唇,那似有点点萤火飞舞的蛊惑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瞧,若脉脉含情。 “不可,不可!就是不可!” 糖莲子浑身都在抗拒他的进一步碰触,身子已经缩到不能再缩了仍使劲往树上蹭。 “为何不可?”莫销魂脸色一沉,眸子不悦的眯了起来,别有深意的审视着她。 糖莲子转了转眸子,脱口叫道“因为……因为你太臭了!” “臭?”莫销魂神色一凝,有些怀疑的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反问道,:“你是说我臭?!”” “是啊,你自己闻不到么?你浑身上下都有一股血腥味” 糖莲子微微皱起眉头打量着他,:“可是又没见你流血……” 莫销魂面色微微一变,眸底掠过一抹寒色,却终究是松开了她,转过身淡淡道, :“……我去沐浴……” 糖莲子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身子放下防备的松懈下来,她正暗暗舒了一口气,却见他又回过头来,勾唇看着她笑道, “要不要一起来个鸳鸯浴?” 糖莲子好不容易平静的脸色又‘腾‘的一下红了,紧紧拽着自己衣领大声道, :“我、我才不要!”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二百一十八章 是焉非 糖莲子又有几日没有见到莫销魂了,她独自一人在这血池边溜达来溜达去,看着里面滚滚沸腾的岩浆,只觉胃里一阵又一阵的泛恶心, 她举目四望,四周除了淡淡的血红色和奇奇怪怪的黑色石头,空无一物,偶尔有几个黑衣喽啰往来办事,扭头看糖莲子一眼,又飞快走开了,他们都知道她是莫销魂的女人,所以也不敢轻易来招惹。 这里地方……似乎没有出口,转来转去就好像在转圆圈似的,无论她走多远,似乎到最后又走回来原地。 也难怪莫销魂那么放心的让她在这里闲逛,不去管她,因为知道她无论如何也是走不出去的, 她蹙了蹙眉心,有些烦躁的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那石子沿着坑坑洼洼的地面一路滚动,一直到一个巨石前才停了下来,似乎又隐忍的呻吟声音从石头后传了出来。 糖莲子不由凑身过去,刚想一探究竟,却不想石头后面忽而滚出一个黑色人影,那人似乎痛苦不堪,不停的在地上打着滚,锦衣上沾满了泥土,还带着绵延血迹。XIAοsんμǒ.Цk 糖莲子看清那人样子,不由惊叫道,:“莫销魂!……你怎么了?!莫销魂?!” 莫销魂似并未听到她唤自己,面容煞白的紧紧捂着胸口,浑身上下都在不停颤抖,双臂怕冷似的紧紧环绕在身前,不停的打着哆嗦。 “莫销魂……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糖莲子惊慌的扶起他,却被他猛地一把用力推开,目色赤红的吼道, “走开!离我远点!别过来!” “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样……怎么样才能帮你……” 莫销魂不理会她,只是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挣扎着想往前走,似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下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但是没走两步便重重摔在地上,整个身子都痛极了似的蜷缩在一起,闭着眸子不停发抖。 “你到底怎么了…………你很痛么……要不要我找人帮你……”糖莲子看着他这痛苦万分的样子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只觉心口一阵揪痛,不由红了眼睛,也不顾他抵抗,扑过去紧紧抱住他,这才发觉他身上寒冷如冰,她急忙将他抱得更紧,似想要全身的温暖都给了他,担忧的问道, “你很冷么?这样呢……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她抱了他许久,莫销魂才渐渐神色平静了下来,凌乱的发丝湿乎乎黏在那蛊惑俊魅的面容上,让他看上去极为狼狈落魄。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从她怀中直起了身子,沉默的站了起来。 “你好些了么?”糖莲子看着他背影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背对着她负手而立,许久,方自嘲的笑道,:“你方才一定被我不人不鬼的样子吓坏了吧” “我没有,我……只是很担心你……” 她忧心忡忡的看着他冷傲的身影,:“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过是反噬而已……我早已习惯” ‘反噬?什么反噬会这么厉害?!’相比他口吻中的云淡风轻,糖莲子明显紧张的多。 莫销魂垂下浓密的羽睫,嘲讽似的勾了勾唇,刚受过至痛折磨,让他的神情还有些虚弱,少了些平日的阴驽高傲。:“想要拥有至高无上的功力,总是需要付出些代价……这很平常……” 糖莲子咬了咬唇,追问道,“这反噬经常发作么?可有医治的办法?” 莫销魂瞥了一眼那些生长在岩石缝隙中的黑色杂草,目色透着淡淡疲淡之色:“听说这些草对安神止痛有奇效,不过我没试过,也懒得试” 糖莲子目光也朝着那些杂草看去,不由走过去仔细端详着这长相古怪的药草,皱着小眉头道,: “那你干嘛不试试呢?你可真是够懒得!平白的多受这些折磨!” 莫销魂将面容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只是声音在日暮中如断了的笛音,幽琐寒凉,:“我喜欢疼痛的感觉,疼痛能让人清醒,能让人更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记得别人亏欠过自己什么……才不会荒废光阴……” “可你这样不累么?心中一直记恨着什么不会太辛苦么?”糖莲子忍不住道。 莫销魂神情微微怔了一下,如血的夕阳落在他冷魅的面容上,散落的光芒落在他银河闪烁的眼眸中,荡漾起一抹晶亮的波光,又很快被黑暗吞噬,归于幽幽沉沉的昏暗, “我不觉辛苦” 糖莲子看着他一步步缓慢而坚定离去的背影,又看着生长在缝隙之间那些药草,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幽幽叹了口气。 是夜。月凉如水,繁星闪烁。 莫销魂正准备脱衣就寝,便见糖莲子花着小脸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那难闻的药草味道让莫销魂皱了皱眉鼻子。 “这就是你今日跟我说的那药草啊,我采了些来熬煮成汤,你快把它喝了吧!” 他看了一碗那苦兮兮的汤药,果断的摇了摇头,“我不喝……而且我现在也没事了” “你不是说这反噬经常发作么?万一明天又发作了怎么办?你提前喝下去总归是有好处的!” 糖莲子瞪着眼睛将端着那碗药往他身边凑去,看着他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又故作可怜的抬起一只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你看!为了给你熬这碗药我手都烫红了,你可不能辜负我这一番苦心啊!”” 莫销魂抬眸看去,果然看见她白皙的手背被烫的一片通红,他目光闪过一丝心痛,冰凉的手指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在红肿的地方轻吻了一下,声音带着温柔的责备, :“你怎么这么傻?” “所以你要乖乖喝了它,才不会辜负我的一片好心!” 她轻轻抽回手,将那碗药递到他面前,笑容甘甜若清泉。 莫销魂乌黑蛊惑的眸子直视着她,与她清澈的目光纠缠在一起,似有千言万语,却又难以诉说,只是闪烁着复杂幽柔的波光深深注视着她,半响,他接过她手中的碗,仰头一饮而尽。 那浓郁的苦涩让他眉头不易察觉的轻轻皱了一下。 “嘻嘻!没想到你也会怕苦!”看着他这样子,糖莲子忍不住捂着嘴幸灾乐祸的偷笑起来。 不过她没笑几下,捂在唇边的手忽而被他一把拽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男人带着浓浓苦味的薄唇,还有丝丝苦涩的药汁渗入口中。 “你……!你做什么!” 糖莲子反射性的一把推开他,,用袖不停子蹭着嘴唇,想要蹭掉口中那浓郁的苦涩味道。 莫销魂邪气的挑了下眉头,弯唇笑道,:“这才叫分甘同味不是么?” 糖莲子一脸愤懑的想要反驳他,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只是赌气的撅着嘴坐在床的一边,扭过头看他。 不想身子却忽而被他一下扑倒在床上,她还来不及反抗便被他紧紧压在了身下,幽深蛊惑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红彤彤的小脸看。 男人撩人炙热的气息喷吐在她唇边,仿若百爪挠心,挠的她骨头里都是痒痒的,想抓却又抓不着。 “你……你放开我…………” 她含羞着挣扎,清脆的声音却在他挑逗的气息喷吐在耳边的那一刻融化成了一滩春水,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清澈的眸子笼上一层朦胧雾气,目光楚楚的看着她,宛若喝醉了一般。 莫销魂长指在她圆嘟嘟的小脸上一寸寸游走,狭长的眸子有些入迷的看着她,许久许久,才声音暗哑的开口道, “小莲子…………” “嗯?” 糖莲子有些疑惑的挑了下眉头。 “……我喜欢你……” “………嗯?” 糖莲子怔住了,目光呆呆的看着她,粉唇有些惊愕的微微张开,她还来不及说什么,莫销魂的冰冷的薄唇已再次压覆下来,闭上眸子温柔吻住了她花瓣的粉唇。 苗疆。不归阁。 暗绿色的藤蔓错落环绕着群山,千年古木参天,浓绿色的树荫上垂落下层层青藤,泛着沁人心脾的草木香气。 几只白鹭掠过碧绿色的湖泊,穿过屋顶,落下几片雪白色的羽毛。 竹屋中,紫苏心焦急的声音从屋子里响了起来, “阿筮!阿筮!你身子还没好!你要去哪?!” “……咳咳……我说了我没事……” 筮坞戍拿起桌上的金铜古剑,咳嗽了几声,神色清冷的朝门外走去。 “云梦泽是巫族禁地!你不能去!” “那万一她出事了呢?她不会武功,又莽莽撞撞,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云梦泽” “我……我也不知道,她只留下一纸书信就不见了人影……我若知道她去那地方,一定会拦住她!” “阿筮!阿筮!你别走!你听我说……阿筮!” 紫苏心紧跟在筮坞戍身后,目色带着某种莫名的恐惧,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道,尖声叫到:“难道你真的忘了先祖立下的遗训!我们巫族世世代代绝对不可进入云梦泽,若有弟子擅闯,无论何种身份,都要受极刑而死!巫族百代弟子都会受到诅咒!你忘了么!你忘了么!” 筮坞戍的步子微微一顿,清诡幽凉的眸子闪过一丝抑郁挣扎之色,头也不回的冷声道:“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看着她有危险却置之不顾?” “或许我们还有别的办法,须从长计议……”紫苏心拦在他身前,目色带着恳求之色,“听师姐的话,不要去!” “……她离开这里已经半个月,却毫无音讯……我要去找她” 筮坞戍目光落向远处,声音缥缈幽凉,隐含焦灼之意,:“我梦见她困在九焰寒天洞内叫我去救她……我一定要去……” “从今日起,你们谁也不准离开不归山!” 巫族族长拄着拐杖一脸威严的走了过来,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流淌着金色波光,褐色的眼眸满是不容抗拒的威严看着筮坞戍,粗声道, “坞戍,巫族弟子世世代代不得踏足云梦泽,这是先祖立下的规矩!我决不允许你坏这规矩!更不会准许你害的巫族百代弟子背负诅咒,你若执意要去云梦泽,就先从老夫的身体上踏过去!”” ps:……突然不忍写结局………… --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前世欠你的!? 凤凰山。紫芸洞。 一身青衣的男人冥神静坐,神色平静的仿佛睡着了,姿容清绝的如画面容上一片平静,连睫毛都未曾动一下,似是睡着了。 他身旁的男人穿着一身火红色的衣服,坐在火堆旁烤火,一边烤着野鸡,一边时不时的朝他的方向撇向一眼,眉眼间满是心满意足之色。 纵然不说话,哪怕只是静静相守也是好的。若是就此能长伴一生,便也已足够。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一身青衣的男子才微微睁开了那沉睡许久的眸子,那双眸子一睁开便宛若秋水般冷滟寒凉,却又美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他轻呼了一口气,微微动了动身子,还没享受够这久违的清静,耳边变传来一个男人聒噪的声音, “子衿!你终于醒了!你这一睡可是睡了大半年呢!我等你醒来等的好辛苦!” 青子衿蹙了蹙细眉,转过头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晴朗的神色立即冷暗下来,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韶华年微微扬唇,沾染一片春色的风流眸子笑意盈盈,:“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我想你想的紧了,自然就找到你了” 见青子衿冷哼一声,别过脸不说话,韶华年又重重叹了口气,将脚上的靴子往他眼前一伸,嬉皮笑脸的道,:“你看我为了找你可是走坏了十几双鞋,这是最后一双鞋了,你看这上面还有个破洞呢……,子衿,要不我脱下来你帮我补一补吧~” “滚!!” 青子衿面色难看的一脚重重踢开他的腿,刻薄冰凉的目光斜了一眼他靴子上大脚趾头上的那个破洞,神情更为厌恶。 “哎呦!”韶华年立即抱着被他狠狠踢到的左腿单腿跳着哀叫起来,但是见叫了好几声,青子衿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得怏怏作罢,走过去拿起那刚烤好的野鸡放在他眼前来回晃动着, “子衿,你修炼了这么久一定饿坏了,我专门烤了一只野鸡,啧啧,香的很……你尝尝?” 青子衿若有所思的盯了那烤鸡一会儿,又突然转过头来直直盯着韶华年看,那双眸子一眨不眨,极为异样的盯着他看,直看的韶华年有些发毛,他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正想说些讨好的话,却听青子衿极为纳闷的看着他问道,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韶华年也被他问的一愣。反问道。 “我一年前明明与你说的明明白白,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你还要纠缠不休?” 韶华年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随即耸了耸肩,看着远处连绵青山,目光迷蒙而悠远,:“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很想见你……就算明知道你不会给我好脸色,却也仍是忍不住来寻你……或许前世我是欠了你吧……” 青子衿拧着眉头似还真认真想了一会儿,摇头正色道,:“我这千年来一直呆在玉中,并不曾认识过你” 韶华年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这极为认真的神情,本来不过是一句调笑之语,但是落在他毫无情感的眼眸中又觉得分外讽刺无趣。 沉默了片刻,韶华年又摇了摇头,突而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青子衿道,:“我昨日收到一封筮兄的书信,说是小莲子失踪多日,而他又因巫族规矩不能亲自寻找,便将找人一事托付给我,你可要与我同去?” “那丫头失踪了?”青子衿垂眸捏指掐算了片刻,面色带着几分凝重,“她被困在血海蜃池……我在这山中修炼不足一年,想不到人间妖魔横出,那两大上古妖兽竟都破了封印……” “血海蜃池……那不是魔族之地?!”韶华年神情也跟着紧张起来,:“她怎么会被困在那里?” 青子衿垂眸冷冷道,“我只能算出她身处何地,至于各种原因,我还推算不出来……” “那事不宜迟,咱们明日就出发!” 严州城。 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街市上,一青一红两个男人身影穿梭其中,那绝色的姿容引得路边的少女们纷纷驻足回头观望,就连年过四十的中年妇人们也都装作不在意的偷偷打量他们。 也难怪这些女子们会停下脚步,因为这两个男人实在长的太好看了。 红衣男人高大英俊,风流潇洒,貌赛潘安,满是风情的桃花眸子微微一勾,便将那些少女们的魂勾走了。 而那青衣男子,虽然容颜清冷,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但是却气质清绝如仙,容颜若画,让人只看一眼便忍不住要跪拜在他的青衫之下。 少女们私自聚拢在一起,面色羞红窃窃私语讨论着他们二人谁的容貌更佳,更想要让谁做自己的如意郎君。 “喂,子衿,你听那些丫头说了么?说我长的比你好看,说要嫁就嫁我这样的男人~哈”韶华年摇着扇子一边给周围的少女们笑着点头致意,一边偷偷在青子衿的耳边不无得意的笑道:“子衿,你现在知道我有多招人喜欢了吧?你这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你若是愿意嫁我,多少聘礼我都舍得给~!” 青子衿白了他一眼,似是不愿与他为伍一般,脚下加快了速度往前走去, “哎~子衿,等等我~!” 韶华年摇了摇扇子,正准备跟过去,忽而听到一阵嘈杂大骂之声, “你这个庸医!害的我儿子失去双腿!我这就让你给我儿子赔命!你们几个给我好好教训他!” 韶华年转身看去,便看见一个单薄的浅蓝色身影被一个衣着显赫的人推倒在地,几个壮汉立即围了上去,对着地上的人一边叫骂着,一边拳打脚踢 韶华年看见那拳脚挥落间那张清隽白皙的面容,不由一怔, “…霏……霏……大夫?!” ps:你们还记得霏云敛嘛?就是被韶华年喝醉强要了清白的……我们‘温柔受气的霏大夫~~! -- 第二百二十章 一碗鱼羹 子夜。月色晃晃悠悠,倒映着船影也跟着在水面上摇晃起来。 昏暗的船舱内,点点烛火明灭闪烁着,倒映出两个男人的身影。 韶华年帮霏云敛手臂缠好绷带,看着他低低垂落的温润眉眼,不由无奈的摇头叹了口气, “哎……你长得就是一张好欺负的脸,也难怪那个恶霸如此欺凌与你!” 霏云敛微微摇了摇头,似是并不以为意,只是有些忧心的望向江水对面的幽幽灯火, “我只是担心那孩子没了左腿,心中是否能受的住……他若是知道自己双腿已废,醒来后应该很难过吧……” 闻言,韶华年想到傍晚时的情景,也不由微微叹了口气,他看到那些恶霸如此欺凌霏云敛,自然上去出手相救,不过三下两下便将他们打得夹着尾巴逃走了。 细问之下,方知道原来霏云敛路过这附近郊外的山路时,见一对男女抱着一个孩童喊救命,他急忙走过去查看,发现那孩童左腿被毒蛇咬伤,而且中毒已久,毒性已经从整个左腿开始向上上身蔓延,若要救那孩童性命,便只能砍去孩童的左腿。 那一男一女跪在地上哭着求他一定要救好自己小主子的性命,否则他们二人都性命不保,霏云敛又再三跟他们说了利害关系,那二人只磕着头说只要能救小主子的命,一切但凭霏云敛做主。 霏云敛虽然心中不忍斩断那孩童左腿,但是为了救他性命,也不得不得忍痛硬起心肠,却也不得不斩断了那孩童的左腿,又为他细细处理好伤口,与那一对夫妇一起送他回去 谁料到这孩童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乡绅恶霸,见自己万般宠爱的独子一日之间失去左腿,惊怒交加,不但没有感谢霏云敛救了他儿子性命,反而迁怒与他,若不是韶华年及时出手相救,恐怕霏云敛会被他们活活打死。 “那男人打伤你的胳膊,你不生气?” 霏云敛平静摇摇头,声音清越动听,在摇曳的月色中宛若玉石相击, :“医者父母心,我能体会那孩子父亲的心情……我不怪他……” 韶华年看着他如明月般清朗无垢的目色,不由微微动容,他眸角的余光瞥到桌子上的青花碗时,才突而用扇子敲了敲脑门,痞气一笑,:“差点忘了这东西……” 他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青花碗端到他面前,浅笑道,:“这是我让船夫煮的鱼羹,你喝一些吧” 霏云敛轻轻点了点头,刚刚动了动胳膊,便只觉右臂一阵钻心的痛,让他清隽的面容不由白了几分, “你行动不便,还是……我来喂你吧……” 韶华年皱着眉头看着他额头上渗出的汗,亲自舀了一勺鱼羹喂到了他淡红色的唇边。 霏云敛微微一愣,一时竟呆住了,甚至忘了张嘴,看向韶华年的目光似乎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随即又脸微红的扭到一边,低声道, :“你放在那吧,我自己吃” 韶华年也发觉自己这样的举止有些过于亲密,再加上他之前醉酒后误打误撞的曾与霏云敛有过云雨之事,虽然霏云敛当时并未明显的恼怒与自己,却也从那日之后处处都避着自己。 只是没想到,一年后,竟会从新相遇,如今重忆旧事,韶华年除了觉得有种很微妙的尴尬之外还感到深深愧疚,总想做些什么来弥补当日一时糊涂犯下的过错。 看着他疼的脸色发白,却还是艰难的伸手去端那青花碗,韶华年眉头皱的更紧,‘哗‘的一下从他手中夺过那碗,将他摁坐在床上,佯做不悦道, “你自己手不方便,如何能端的起那碗,你我皆是男子,何必如此拘泥,我当你是我弟弟一般,你也无需与我客气!待你手伤好了,你就是求我喂,我也不会喂你一口的!” 霏云敛清凌凌的眸子看着他沉下来的俊容,虽不知他是真是假,却也不敢再推脱什么,只是硬着头皮吃下他一勺一勺喂过来的鱼羹。 起初是勉强吃下去,但是吃着吃着,只觉那鱼羹也不知放了什么作料,甚是美味,不过片刻便将那一碗鱼羹吃的干干净净。 说来也奇怪,那之后,他也曾又吃过许多饭馆做的鱼羹,却再也找不到那日在船上吃到的味道。 韶华年见他吃光了那碗鱼羹,风流的俊容上才露出一个略带痞气的笑容,他轻拍了拍霏云敛的肩膀,又扶着他躺倒床上,为他细心盖好被子,叮嘱了他一声好好休息,方潇洒一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韶华年关上客舱,对着悬挂在船上的那一轮明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回自己的客舱,却冷不丁被靠在门边的那道青衣飘飘的身影吓了一跳。 “哎?!子衿!?你……怎么还没睡?” 青子衿不答,只是斜挑着那双刻薄的凤眸看着他,泛着清波涟漪的面容含着浓浓嘲讽之色, “韶公子还真是怜香惜玉……” “什么香啊玉啊?在哪里啊?” 韶华年有些疑惑的四下左看右看,目光迷惑不解。 “呵,不错,还会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了” 青子衿冷笑着说道,清潋的目光如芒带刺,冷丁丁的硌人。 “我哪有装傻,我是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韶华年呵呵一笑,凑身一手拦住青子衿的肩膀,在他耳边讨好的勾唇笑道,:“我只看到了一块千年美玉,你是在暗示我要好好珍惜你么?你放心,我一定会…………” “浪荡子!放手!” 青子衿目色寒冽的瞪着他,厌恶的神情闪过一丝阴冷的凶煞之色 韶华年被他的眸色中的煞气一震,不由松开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他纳闷的看着那一抹青衣如风一般消失在夜色中,看上去似是气的不轻……可是自己今晚没有招惹他啊!这是又生哪门子气呢?! 啧啧,这家伙的臭脾气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ps:所以,这就是强受和弱受的区别嘛~·嘿嘿嘿嘿嘿 众人怒喊:小浅!!!!!你到底是写言情还是写耽美啊! -- 第二百二十一章 镜子里的莫销魂 火红的枫树下,莫销魂正在伏案作画,衣袂飘飘,片片红叶被风吹的飘落下来,落在他精致冷魅的面容上,将他眼角的风情渲染的更加迷人。 糖莲子看着他的侧影,不由得轻轻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白嫩的小脸静静贴在他的后背上,闻着他身上那惹人沉迷的异香,不由微微吸了一口气。 莫销魂微微勾了勾唇,回眸朝她笑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冰冷的温度从指心传来,沁人心脾的幽凉。 “你在画什么?”糖莲子歪着小脑袋朝着那画上撇去。 但见那画上,一片淡漠的山水画,屋舍俨然,花红柳绿,俨然像是一幅世外桃源。 “这画上画的是哪里?” 莫销魂偏过头去,提笔在画上画下最后一片枫叶,眸子幽深的看着画中高低错落的山丘和零零散散的茅草屋, “这是我儿时待过的家乡……” “家乡?”糖莲子微微有些惊诧,:“你家乡在哪里?看上去可真美……” 莫销魂盯着那画,神情黯淡冷郁的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不记得……只能记住这一些散落的画面……还有一些模糊的记忆,记忆中似乎在这里过的很快乐……” 糖莲子不忍见他如此落寞,挽着他的手臂轻声安慰道,:“别灰心,说不定哪一日你会突然又见到这个地方呢……” “……也许” 莫销魂笑了笑,笑意还未达到冰凉的眸底便消退了。他看着她盯着那副画似有所思的神情,将墨笔掐了掐她肉嘟嘟的小脸,挑眉道,:“你闷在这里这么久,一定觉得很无趣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糖莲子精神一振,目光发亮的问道。 莫销魂神秘笑笑,:“你去了便知道” 醉月湖上,万千萤火点点飞舞,宛若簇簇流光,泛着莹莹幽绿。 “这里的萤火好美啊……” 糖莲子看着眼前漫天飞舞的萤火,脸上的笑容如花朵般绽放开来,如孩子般在萤火群中蹦跳着,追逐着,还不时转头唤莫销魂。 莫销魂则懒洋洋坐在草地上,从腰中取出一根玉笛,看着在林子间跑了跑去追着萤火虫玩闹的少女,幽幽吹起笛子、 糖莲子玩累了,便跑过来含笑依偎在莫销魂的肩头,听着这袅袅笛音,幽幽咽咽,悠远宁静,不由为之沉迷。 虽然二人不说话,但是糖莲子只觉此刻的莫销魂没有了往日的阴驽冷郁,不可一世,变得很平静很普通,就如同这世间最平凡的一个男子,糖莲子抬头悄悄看向他那双璨若星河的眸子,忍不住的想,若是就此时光静好,也许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夜色已深,莫销魂今晚似是兴致很好,喝了很多酒,他喝的很醉,就连走路都有些晃晃悠悠的,蚀骨销魂的眸子因为沾了醉意,而变得愈发撩人,水光在他眸中氤氲出层层璀璨的星光,又似被石子微微一掷,消散在了墨井般的眸底。 糖莲子费了好大力气才扶着摇摇晃晃的莫销魂回了房间,又费了好大力气才让他躺倒在床上,又帮他除去靴子,让他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小莲子……再陪我喝上两杯……” 他双臂一勾,将糖莲子圈在怀里,面颊微红的闭着眼睛醉醺醺的念叨着,浓烈的酒气喷吐在糖莲子雪白的脖颈上,让她虽未喝酒却也跟着有些醉晕晕的了。 糖莲子注视着他宛若用画笔细细勾勒出的如画面容,蹙着眉头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她咬着唇犹豫了片刻,轻声唤道, “……销魂……莫销魂……” 床上男人没有反应,只是醉醺醺的翻了个身,很快便没了动静。 糖莲子看着他的背影,又用力咬了咬唇,暗暗握了握拳头,看来……眼下是最好的时机了! 不能再耽搁,说不定他很快就会醒来…… 她松开紧握成拳的小手,在他腰际上悄悄摸索起来,待触碰到他腰部那个硬邦邦的东西时,目光一亮,将他衣摆轻轻一掀,看着他腰上挂着的那个泛着淡淡金光,如同墨鲤形状的金匙,小脸不由一喜,太好了,有了这把钥匙,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她悄悄解下那把金匙站起身来,有些不舍的看着莫销魂的背影,不知道……若是他醒来,知道自己偷跑掉了,会是什么反应……他一定会很生气吧…… 不,不可以心软,她用力拍拍自己的脸蛋,强迫自己清醒,自己装作失忆,不就是为了等逃离这里的机会么,她暗中观察了许久,发现每次莫销魂都是用这把金匙离开这里的都会 如今正是离开这里最好的机会,也许也是唯一的机会,更何况筮坞戍还需要那神草疗伤,自己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行,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她又看了一眼莫销魂,他似乎依然酒睡正酣,丝毫没有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她目光闪烁的咬了咬唇,转身飞快的朝门外跑去。 血海蜃池内。 血气弥漫,猩红色的雾气弥漫在整个上空,沸腾的岩浆在血池中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发出诡异的声响。 四周布满了黑色的巨石,残破的残骸,寒风一吹,只觉浑身寒气森森。 糖莲子踉踉跄跄的在怪石嶙峋间奔跑着,她已经在这里兜兜转转了许久,却是始终找不到出口,那块金匙到了她手中如同一块死物一般,任凭她怎么弄都没有任何反应。 时间一点点流逝,若是再耽搁下去,她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她着急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踮起脚尖举目四望,想要寻找一丝希望。 忽而,不远处的岩石间突而散发出一阵白亮的波光,她犹豫了片刻,朝着那片白光跑了过去。 待她跑进才发现,嶙峋的怪石间不知被谁放了一面白银铸成的巨大镜子,古老镜身上雕刻着许多凶猛的鬼兽魍魉,镜子四周白雾缥缈,云气环绕,引人一探究竟。 而那片诡异的白光正是从镜子里散发出来的 她有些好奇的走到那镜子面前,想要一探究竟,她刚走到镜子前,那片云雾便散开来,一副画面幽幽倒映在镜子中、 镜子中,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一身黑衣银甲站在漫天飞舞的昆仑山顶,不停杀戮着,目光无比阴驽狠毒,衣袍上血迹斑斑,宛若从地狱走出来的索命鬼刹。 无数个昆仑弟子惨死在他的手中,有的被直接摘去脑袋,有的被那只寒气森森的鬼手掏出内脏,还有的直接被斩断手脚,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缝如溪水般绵延不绝的流淌下来,而他的目色却平静如常,不含有一丝人的感情,冷血,麻木,甚至带着丝丝的快意。 一个弟子扑过来抱住他的腿,似是想要拖延他什么,莫销魂只是微微一勾唇,那阴寒森森的铁手便从他的头顶直穿而下,立式那弟子的整个脑袋都被铁爪贯穿,脸上血肉模糊,一张完整的脸被撕裂成了五六片。 “啊~……” 糖莲子满眼泪水的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努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喊出来,看着眼前这如此残忍血腥场面,她忍不住胃里一阵阵泛呕,她只觉胃里什么东西往上一涌,还未来及干呕,两串泪珠已从她眼眶中滚落下来。 、 镜子里,画面依然在继续,又有几个人头被他摘了下来捏碎在手心,血,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双手,还有些溅落在他销魂蚀骨的面容上,将他脸上冰冷的阴煞之色浸染的更加凄艳,他的神色没有丝毫动容之色,只是枫色嘴角噙着冷笑,眉宇间尽是杀戮带来的快意, 此刻的他,仿佛没有一丝人的情感,确切的说,他更像是一个索命的厉鬼,没有感情,满目恨意,神色满是凶煞残冷。 她脸色苍白的一步步往后退,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她只觉浑身的力气在他那样无情狠毒的目光下一寸寸被抽尽,血液一丝丝被抽干,她勉强支撑着身体,才不至于双腿发软的瘫倒在地上。 她一步步往后退着,直到后背撞上一个硬邦邦的胸膛,那冰凉渗人的声音宛若从地狱深处传来,让她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怎么样,是不是看的很过瘾?” 糖莲子如同受惊一般,身子猛地一颤,蓦然回头看这面前这张冷郁阴沉,黑眸深不可测的寒冷面容,脸色一瞬间白的没了血色。 ps:后面更精彩,期待明日的虐虐剧情吧……嘎嘎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安能与君相决绝 “你怎么会在这里?” 糖莲子脸色苍白的看着一步步逼近自己的男人,步子虚浮的一步步向后退着。 “这句话该我问你吧”莫销魂挑了挑眉头,唇角勾起一抹让人见之生寒的笑容,:“爱妻这么晚还在这里兜兜转转是要去哪里?” “我…………”糖莲子蹙着眉头低下头,目色紧张而不安。 “你悄悄拿走为夫的金匙,又是所为何事?” 他望着她的阴柔目光若脉脉含情,声音也很温柔,但是落在糖莲子耳中却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寒风扫过,浑身不寒而栗。 “你……你是装醉!你……你骗我!”糖莲子仿佛明白了什么,突而着恼的叫道。 “我骗你?”莫销魂冷笑一声,那双充满阴谋算计的阴驽眸子忽而窜出一抹燃烧的怒火,他一把用力抓住糖莲子的胳膊,将她近乎粗鲁的拽到身前,冷冽锐利的目光直直逼视着她,脸色寒冷的反问道,:“究竟是我骗你,还是你一直在装疯卖傻的欺骗我?!” “你……你早就知道?”糖莲子愣住了,神色怔然。 莫销魂唇角的笑意更冷,目光含着阴郁的嘲弄之色,:“就凭你的雕虫小技,如何能瞒得过我” “那你还……那你为何……” “为何不当时就拆穿你?” 莫销魂冷笑着的打断她,目光如海底的星辰,华光万丈又模糊不清,:“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你还真是没让我失望……” 他握在她手臂的手渐渐收紧,抓的越来越用力,她只觉手臂很痛很痛,仿佛要被他生生握断了一般,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眸中怒气越来越盛,起初只是点点星火,但是很快便呈燎原之势,那滔天怒气带着疯狂的妒色狠狠灼烧着她,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我么?!你就这么不愿意待在我身边么?!你这么急迫的想要去哪里?为了去找那个男人?!我对你还不够不好么?!为什么你还是要逃跑?!” 糖莲子目光湿红的看着他,单纯稚嫩的小脸一片煞白,她一眨眼睛,晶莹的泪水便滚滚而落, “你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你为什么这么残忍!?你知不知道你那个样子有多可怕?!” “那些人死有余辜,他们死的惨,难道我父母不惨么?” 莫销魂烦躁的随手一挥,身后粗大的树枝应声而断,摔裂在地上发出刺耳哀鸣,树干上的片片枫叶随之飘落下来,鲜红如人血。 “那些人死有余辜,他们惨,难道我父母不惨么?” 糖莲子眼泛泪光的摇头,紧紧咬着唇道,:“杀你爹娘的是二十年前的人,可是你却要这么多无辜的人为他们陪葬,他们很多还是弱冠少年,他们也是有兄弟姐妹,有爹娘疼的,你杀了他们,又让他们的亲人怎么活下去?!” 莫销魂紧抓着她手臂将她扯的离自己更近了些,那双若有情又似无情的眸子讳莫如深的看着她,紧紧皱着眉峰,强压着怒火道, “你为何偏帮着外人?!我杀的是与你不相识的人,他们的亲人又与你何干?你何必多管闲事,自寻烦恼?!你只要相信我总不会那么对你便是了!” “你太可怕了……你……你放开我……” 糖莲子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分外坦然,毫无愧疚的神色,看着他冷漠无情的目光,看着他紧握着自己手臂的双手,不知怎么,便仿佛看到上面仿佛沾满了鲜血,到处都是血,从他的手上流到她的胳膊上,一阵阵浓郁的血腥味道从他手上传来,方才看到的那些血腥惨虐的画面又浮现在她脑海中,让她忍不住崩溃的挣扎着尖叫起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别拿你的手碰我!放开我!放开我!!!!” 但是莫销魂却被她这满脸抗拒抵触的神色激怒了,他一把将她抓到自己面前,用手粗鲁的硬生生抬起她的下巴逼迫着她看着自己,脸上忽而露出一个极为怪异的笑容,他那双销魂蚀骨的眸子狠狠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的魂魄都吸进去,只听他声音幽凉刺骨的一字一顿道,听上去格外残忍, “怎么这样就受不了么?我还有让你更恶心的东西,你想不想看?” 糖莲子娇嫩如花的小脸上泪水淋淋,满是泪痕,下巴上碎裂的疼痛让她根本说不出抗拒的话,她脸色苍白的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要挣扎,却见他突然松开了掐在她下巴上的手, 他左手上的银色臂甲被真气震碎成几片脱落下来,一只无血无肉,只剩森森白骨,宛若骷髅的左手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糖莲子呆若木鸡的看着那只看上去极为恐怖,白骨森森的左手,甚至忘了尖叫,她从来没想过,天底下竟会有人长着这样一只手,这样一只寻常人见了会吓得晕死过去的鬼手。 莫销魂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苍白的小脸,面容上的笑含着说不出的冰凉刺骨,他微微动了动左手,那白骨森森的鬼手上的关节便也跟着动了起来,看上去说不出的怪异渗人, “怎么样,是不是很害怕?没想到我会是这样一个恶心的怪物吧? 他冷笑着看着她,目色如古井一般昏暗幽深, “你知道一只有血有肉的手被生生烧成白骨是什么滋味么?” 糖莲子噙着泪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脸上那浓浓的自嘲之色,和眸中隐藏很深的那一抹转瞬即逝的脆弱,她非但不害怕反而突而有些懊悔……懊悔些什么呢…… 不过不容她多想,莫销魂已抓起她的胳膊,朝着血池外飞了过去。 待她再缓过神来时,四周草木葱绿,天色蔚蓝,时而有白色飞鸟掠过天际,再也没了血色雾气。 “……这是?”糖莲子环顾着四周清淡怡人的山谷,有些不确定的想到,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了血海蜃池。 “你要走,我放你走,不过你日后可别后悔” 他忽的一下猛地松开她,毫不温柔的将她往前一推,她重心不稳,立即栽倒在了身下的草地上,她回头迷惑的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泪痕点点。 莫销魂负手冷傲站在她面前,那令人黯然销魂的面容上没有了方才的滔天怒意,也没有了昔日的温柔深情,只是面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寒冷,带着决绝至极的阴冷之色, “糖莲子,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对你付出真心,想要与你长相厮守……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 他勾唇冷笑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继续道,:“既然你不稀罕,心心念念别的男人,我便将它收回去,只是日后你别指望它再对你有一丝情分。滚!!” 糖莲子脸色雪白的抹着眼泪,哽咽着看着他,:“莫销魂……我……” 莫销魂打断他,回身阴冷看着她,赤红着眼角怒声吼道, “滚!我叫你滚!!” 糖莲子咬唇站起身,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酸涩、苦痛、悲伤、懊悔……还有很多很多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她难以思考,她在他阴冷的逼视下含泪负气转身欲走,却听身后又传来他斩钉截铁,毫无感情的冰凉声音,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若是再让我见到你,我一定杀了你!” ps:小心肝虐的颤颤地~~ -- XIAOsんυò.ЦΚ 第二百二十三章 雪崖断情 ‘七星阵中’ “漫相思被困在法阵中,伤痕累累。衣服上已经被汗水和血水浸透。 虚空中的漂浮的金色鞭子,每隔一炷香的功夫便会在她身上鞭打,每一鞭都疼痛入骨,如遭火烧。 “溟鲛师叔!”守在法阵边的两个弟子看着一身白衣走进来的威严男子。急忙弯腰恭敬垂首。 溟鲛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看着被困在‘七星阵中’浑身鲜血斑驳的漫相思,如霜似雪的眸子掠过一圈波光,飞涌起片片飞雪。 “你们先出去吧” “是”那两个弟子应了一身,相互对视了一眼,退了出去。 溟鲛一震衣袖,盘旋在法阵中的那只凶嚣的拂尘便虚浮一晃,凭空消失不见了。 漫相思有气无力的的趴在地上,满身带血的伤痕,闭着水灵灵的眸子,奄奄一息的喘息着。 “你是否早已知晓木樨雪要背叛昆仑山?” 漫相思苦笑了一下,闭着眼睛摇摇头。自言自语似的轻声道, “他什么都没告诉过我,为什么他什么都不与我说……” 溟鲛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碗乳酪樱桃是他让你送来给我的?” 漫相思点了点头,粉红色的唇像枯萎的花瓣一般苍白无色,: “是……可我并不知道樨雪师叔……会对你下毒……” 溟鲛眼眸中的霜雪之色渐重,他看着漫相思,漆黑的眸子里雨雪朦朦,许久,他转过身,不发一言的朝外走去。 “溟鲛师叔!” 漫相思突而在他身后提高了嗓音叫道。 溟鲛微微回过头来,寒雪似的眸子一片冰凉。 “你知不知道樨雪师叔去了哪里?”她苍白着小脸满是渴望的看着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溟鲛目色更加寒沉,脸色也愈加难看,,他什么也不说,转身踏步离去。 、 那之后,不知道溟鲛与紫潇真人说了什么,紫潇真人终是赦免了漫相思的刑罚,准她出了‘阵’,不过为了让她好好静思己过,修身养性,便让她跟随静颜师叔身边,与几个弟子日日在佛阁中念诵经书。 自从木樨雪那日离开昆仑山后,漫相思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很安静很安静,很少说话也很少笑,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不是坐在佛阁中发呆,就是在清堤雪芦里坐着发呆。 也会有女弟子去挑衅她,背后里对她议论纷纷,说什么她是昆仑山的叛徒,若不是掌门面慈心软,又有溟鲛言语间替她开脱,她早就被赶下山去。 但是任凭那些女弟子怎么挑衅欺负他,漫相思都没有反应,甚至毫不在意。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半个月后。一个暴雨淋淋的深夜。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一身泥泞的少女在树林间磕磕绊绊的仓惶奔跑着,水蓝色的衣衫上满是泥垢,已然变得肮脏不堪,裙摆被山林间的荆棘刮破,破破烂烂的垂在腿边,看上去甚是狼狈。 突而,她脚下一滑,整个人人顺着小土坡滚了下去,她来不及尖叫,身后人的脚步声已经朝她越逼越进,嘈杂的脚步声如同凌乱的战鼓,让她的心也跟着兵荒马乱。 手背上一阵刀割的疼痛,似是哪里又被磨破了,但是她显然顾不上这些,只是不管不顾的一直向前跑,身后那催命符般的脚步声让她的心一阵阵狂跳。 不,她不可以被他们抓到,绝对不可以!她要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 忽而,她的脚步蓦然停住了,前方是白雪皑皑的万丈悬崖,已然没了路。 “漫相思!你这个臭丫头!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一个年纪较长,脸尖下巴的女弟子柳眉倒竖的怒瞪着漫相思,:“你竟敢深夜私逃下山,还不跟我们回去见掌门!” 漫相思擦了擦脸上的污浊泥水,倔强的小脸上满是执拗和抗拒,:“我要下山,我不会跟你们回去!” “掌门早已下令!你是戴罪之身,为防你与魔人勾结,泄露昆仑的秘密,不准离开昆仑山半步!你这大半夜的偷跑下山,是要去找谁通风报信,还不快说!” 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弟子高声叫嚷着,猛地拔出手中利剑,直指着漫相思的胸口,XIAοsんμǒ.ЦK “你快点束手就擒乖乖跟我们回去,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漫相思面色微微变了一下,看着围着自己的几十名弟子,又看了看身后白雪茫茫的万丈雪崖,空灵晶莹的黑眸中浮光涌动,泛着异样光芒,一步步往后退着,, “你们不要逼我,你们若是再逼我,我就从这雪崖上跳下去……” “你跳啊,有本事你就跳下去啊,反正少了你,这昆仑山上只会少了一个祸害!你跳呀!跳下去啊!少在这里威胁人!” 那牙尖嘴利的女弟子眼眉一挑,拿着剑一步步逼近漫相思,嘴角含着几分冷笑,有几个女弟子心软的想要上前拦住她,却被她大声斥退下去, “这是掌门的命令,你们也敢违抗么?若是今夜让她跑了,谁来担负这个责任?!” 那几个想要阻拦的女弟子面面相觑,又都不敢说话了。 四周一时间间变得甚为安静,只有呼啸的风声夹杂着雨雪霏霏,寒凉的飘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漫相思忽而轻轻笑了起来,她看着这漫天飞雪铺盖而成的昆仑山,宛若玉碎琼瑶一般的人间仙境,曾经觉得是那么那么美,但是自从那人离开以后,她双目所过之处,只有无限的冰凉和孤独。 你不在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对我来说,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走了过来,一身白发乌衣,俊容如霜似雪,仙气渺渺,仿佛将昆仑所有雪色都融于一身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脸上也仿佛被冰雪冻住似的没有表情,只有眉头紧皱着看着漫相思,语气中满是不容抗拒的冰凉, “跟我回去” 漫相思看着他纤尘不染的雪色衣袍,和他不苟言笑的面容,轻笑着开口, “不……” 溟鲛眉头皱的更紧,语气也更加冰凉,没有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你必须回去” 漫相思低垂下头,紧紧揪住衣摆,许久牵唇笑了一下,一滴眼泪从唇边落了下来。 “溟鲛师叔,我知道你其实很关心我…………我练功时你总是骂我骂的最凶,我知道你是怕我遇到危险没办法保护自己,之前好多次三大长老想要赶我下山……是你一直在维护我……还有这次受罚……也是你替我说清……可是,对不起……溟鲛师叔……我又要让你失望了…………” “漫相思……!” 溟鲛那终年没有表情的脸上裂开一丝缝隙,仔细看上去,像是愤怒的神情,她似乎总是能激起他的怒气,能让他平静无波的情绪泛起异样的波澜。 漫相思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泪水淋漓,她目光忧伤的看着溟鲛,漫天白茫茫的飞雪中,那泪珠带着滚烫的温度一寸寸灼烧着他的心口, “我真的很想很想樨雪师叔……我想要去找他……我不要一辈子困在昆仑山山……我的生命里不可以没有他……我一定要去找他,哪怕这代价是死……” 溟鲛不说话,只是突而有些不详的预感,他开口正打算说什么,却见她一步步朝着雪崖的边缘退过去, 雪落得更急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纷纷扰扰的扑落下来,她那双空灵如蝶翼的眸子仿佛长了翅膀翩翩然飞了出来,化作一只蓝色的幽蝶,朝着雪崖下飞落下去。 “不要!” 溟鲛雪白色的身影如烟一般飘了过去,伸手朝着雪崖边抓过去,想要抓住那一抹飘落而下的残破裙裳, 但,为时已晚,那残破的衣裙发出一声刺耳的撕裂之声,雪花缓缓飘落,一片,一片,晶莹似玉。 他冰冷的掌心中只余一角残布。似还带着淡淡清香。 耳畔边,只回荡着她含笑愧疚的声音, “对不起……溟鲛师叔……” -- 第二百二十四章 重回不归山 苗疆。不归山。 一叶扁舟漂浮在碧水之间,悠悠荡荡。 一袭翠绿色衣裙的少女面笼轻愁的抱着一个小竹筐立在船头,望着眼前青翠欲滴的绵延群山和漂浮着淡淡绿色烟雾的的山林,不知不觉间深深呼了一口气。 她低头看着草筐中那几株散发着淡淡白光的的药草,不由将草筐抱的更紧,生怕它会突而长了腿掉入河里去。 她离开血海蜃池去云梦泽的路上果然找到了那巫医说的药草,一路下来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算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希望这药草真的有用么……可以医治好阿筮的伤…… 她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袖口的位置,她白皙的手腕微微露出来,她手腕上的三道血痂已经脱落了,不过已然留下红色的疤痕,那颜色像级了临别时莫销魂猩红的眼角。 一想到莫销魂,她的心口就不由得一阵抽搐的疼痛。 明明他才是骗她那么久,伤她那么深的人,为何他却摆出一副她亏欠了他一般的模样。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和思绪如蛛网一般缠绕着她,纠缠着她,让她心生爱恨嗔怨,却又摆脱不得。逃离不开。 “姑娘,到岸了……上去就是不归山了,我不敢再往里面走了,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划船的老翁将小舟靠岸,佝偻着身子朝她笑了笑,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将小莲子细心的扶上了岸。 “嗯,谢谢您老伯,您回去小心些” 糖莲子多付了些钱给那老伯,甜笑着叮嘱道。 那老伯道了谢,又望了一眼烟瘴弥漫的不归山,不放心的打量着糖莲子道, :“我听说这上面很多毒蛇猛兽,你一个小姑娘家可小心些……哎?那位公子,是来接你的吧?” 糖莲子怔了怔,顺着老伯的目光回头看去,便看见扶桑树下一身乌黑巫袍的男人,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只是肩上堆满了落花,片片如雪。 她急忙快步跑过去,看着面前的黑色身影,还有他清诡岑寂的面容,不由又是疑惑又是欣喜的叫道, :你、你怎么会在这?” 见他不说话,又拍了拍小脑袋,傻笑着道,:“对对对,我真笨!你会占卦的嘛,你一定是算出了我会这个时候到,所以特意来等我对不对?” 见筮坞戍仍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目色幽幽深深,黑黑沉沉的。也没想太多,只是一脸邀功似的将那小竹筐递到他面前,扬起小脸明媚笑道, “阿筮!你看我找到你们巫族大夫说的药草了,他说这药草对你的伤势有奇效!你看看!是不是就是这个!我问过当地人了,他们也说这种草药对治疗内伤有很大帮助呢!哎呀…对了,我忘了问你,你这一阵子身体好点了没有?走,咱们快回去,我这就回去熬药给你喝!” 她不由多说,拉着筮坞戍的衣袖就要往山上跑,却发现他的身子如石头一般纹丝不动,反倒是自己差点被带倒,她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疑惑的打量着他,刚想说什么,小小的身子却被他猛地一把抱进怀里,扑面而来的清冷雪松香气一瞬间如飞雪般盈盈飞落下来,让她不由一个激灵。 他抱得那么紧,那么不安,仿佛她会随时消失了一般。 :“阿筮,你这是怎么了?” 她在他怀中有些费力的露出一个小脑袋,有些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你要一个人偷偷离开不归山?” 他轻轻松开她,面沉如炭的看着她。 “你知不知你这么做有多危险?” 糖莲子看着他这脸色不觉间有些害怕,她神色不自然的咬咬唇,低着头道, :“哎呀……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你不用担心的……而且,你总是保护我,我也想要试着替你做些什么…… “况且……你看,我这不是成功了嘛?” 她提起手中的竹筐朝他眨了眨眼睛,撒娇似的双手合十的看着他笑道,:“所以,你就不要生气,也不要骂我了,好不好呀?!还有啊……我一路奔波肚子好饿啊,我想吃你烤的鱼了!嘻嘻!” 筮坞戍本来酝酿着风霜雪雨的异色眸子,终究是在她讨饶的目光和烂漫中透着疲惫的笑容下慢慢的软了下来,一抹暗紫色的流光划过那黑紫色的眼眸,他终是无奈的轻叹了口气, “哎………” 一个时辰后,竹屋后面的河畔边,果然飘起了浓浓的烤鱼香味、 “哇!好香啊!”糖莲子从竹屋中走出来,一边将药碗飞快递到筮坞戍的手中,一边转头迫不及待的去拿那竹串子上那只烤的外焦里嫩,香气扑鼻的烤鱼。 “慢点吃,小心烫……” 筮坞戍低头咳几声,嘱咐道,他的神色虽然比糖莲子离开之前好了些许,但是却依然虚弱,初见不觉得怎么样,但是他多坐一会儿,便会发现他神思疲倦,是在费力支撑。 “嗯嗯~~”糖莲子所有注意力都在那只烤鱼上,只一边大口啃着鱼,一边含糊应着 突而,她只觉手臂被人一握,耳边传来他凉若夜露的声音,:“你的手腕怎么了?” “啊?呃……没、没什么……” 糖莲子看着自己露出来的那伤痕累累的手腕,顿时如鲠在喉,她急忙拽着衣袖想要遮掩,目光仓惶而凌乱, “……咳……到底发生什么事!这伤疤是怎么来的?你是不是曾被困在血海蜃池?!是谁弄伤你?!” 筮坞戍看着那三道疤痕,藏紫色的眸子划过一抹寒光,锐利逼人的看着她,不容她再有丝毫闪躲。 糖莲子知道自己再瞒不过去了,身子像是抽干力气一般软了下来,她低垂下头,沉默了半响,才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声音微微颤抖,哽咽的看着他道, :“阿筮…………我好像又闯祸了…………” 星光缭乱,落在他倒映着篝火的清幽眸子中,将那双眸子点缀的愈加诡暗, 筮坞戍目色凝重的看着那三条猩红色的疤痕,蹙起眉峰道, “…………你是说你就是烛阴一直要寻的那个己癸命女子,而你的血不但可以帮他恢复法力,还能让他解开所有被封印的魔气……如此说来,他的魔气应该比被刚苏醒时强了数百倍……” “我……想过抵抗的……可是我根本做不到……我根本抵抗不了……”糖莲子抹着眼泪呜咽着道,她不由又想起莫销魂拿着那把匕首残忍的在自己手腕手一天划下一刀的情景,那刻骨的冰凉让她比死还冷,还痛苦。 但是她却不敢说,不敢告诉筮坞戍这一切真相。 “我知道,我没怪你……不会有人怪你,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筮坞戍轻轻拍着她肩膀安慰着她,火光簇簇,燃烧跳动的火光中隐隐倒映出的那双异色眸子不易察觉的闪过一抹忧虑之色,; “不要想那么多了,你奔波了这么久,今晚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会没事的” 糖莲子的确是奔波的太累了,也没有了精力再去想任何事,只是听话的回房睡了。 那一夜,许是知道依赖的人在身边,她睡得很安稳,很香,甚至也没有怎么做梦。 直到,翌日早晨,被一阵嘈杂喧嚣声吵醒了过来。 她困顿的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微微睁开眸子,耳边喧嚣叫喊声更大了。 “把妖女交出来!” “把妖女交出来!” “把妖女交出来!” “杀妖女!” “杀妖女!” “杀妖女!” ps:大家元旦快乐啊!病了一周,迟来送祝福啦!明天给大家炖肉肉吃!嘻嘻嘻 -- 第二百二十五章 鸳鸯交颈吟(限) “阿筮……发生了什么事?” 糖莲子一脸困惑的看着小院四周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杀气腾腾的看着自己,似是随时都会冲进来。 而筮坞戍则背对着她站在众人面前,她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妖女!就是这个妖女!”巫族圣女——清月手中拿着火把,美目怨毒的看着糖莲子,一手指着她,朝着众人高声道, “我亲耳听到,这个女人的血可以喂食那只凶兽烛阴,她助纣为虐,是不祥之人,是妖女!若是她活着一日,那烛阴就会继续强大下去,就会威胁到我们巫族,危害天下苍生,只有杀了她,才能永绝后患!保我们巫族平安,保天下太平!!” “圣女说的没错!我们要烧死这个邪恶的女人!” 旁边的一个红衣女子高声附和着叫道。 “没错!杀妖女!杀妖女!” “杀妖女!杀妖女!杀妖女!” “杀妖女!杀妖女!” 那些人一个个拿着火把气势汹汹的高声叫嚷着,充满戾气的叫喊声此起彼伏的响彻着在这个清静的院落。 糖莲子被这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震得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如纸。 “清月,你胡闹什么?!赶快带这些人离开!”筮坞戍挡在糖莲子身前,眉心紧皱的看着 ,波澜起伏,怒气在眸中盘桓渐盛。 “我没有胡闹,是我昨晚亲耳看到的!” 清月冷笑着与筮坞戍对视着,他眼眸中的在意让她心中扭曲的嫉妒更加疯狂,她咄咄逼人的转眸盯着糖莲子道, “你敢不敢发誓说你的血没有喂食过那只上古凶兽,你知不知多少人会因为你的举动而无辜丧命,那凶兽与不归阁有千年仇怨,若是它来报复我们,我们所有人都要因你而死!” 糖莲子面色苍白的站在原地,目色懵懂无措,如同一只在迷雾重重的深山中迷路的小白兔,不辨来处,也不知归处。 她只是垂下眸子,目光泛红的低声呢喃道, “我不知道会这样……对不起,……我……我……” “你不要听她胡说,更不要被她扰乱心神,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筮坞戍看着她苍白如雪的小脸蹙眉打断她,又目光含怒的看着, “若是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休怪我翻脸无情” “翻脸无情?” 清月波光潋滟的眸子含着嗔怨冷笑一声,她冰冷的手指一下下点在他精健的胸膛上,目光冰凉而讥讽, “你有情么?你的心不是一直都是石头做的么?怎么,如今顽石也会生气了么?也会有喜怒哀乐了么?” 闻言,那巫圣女身后的众弟子面上都露出一副嗤笑之色,但是也不过是一瞬间,众人看见那双异色寒眸里一片雷霆般的紫色电光闪过,便全都纷纷变了脸色,惊慌的低下头暗暗面面相觑,再不敢吭一声,甚至连目光都不敢再在筮坞戍身上多停留一下。 清月冷冷瞪了身后众人一眼,回头高昂起雪白的脖子,潋滟的目色毫无商量余地的幽幽看着他, “总而言之,我今日一定要你交出这个妖女!” “我若不交呢?”筮坞戍目色冷淡的道。 “那我现在就要她的命!”圣巫女潋滟娇美的目色猛然一寒,慕的抽出袖子中一根血红色的藤骨鞭,鞭子夹杂着寒风在半空中呼啸一甩,凌厉的朝着糖莲子抽了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威严含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清月看着来人,目光泛起一抹涟漪,她手腕一转,那血红色的藤骨鞭便哗啦一下收了回来,朝着来人高声道, “族长!你来的正好!这妖女她……” “好了好了, 你不必说了,你要说的那些事我已经知道了” 族长捋着雪白的胡子,精瘦苍老的面色上不喜不惊,没有丝毫波澜。 “既然族长都已经知道,那打算如何处置这妖女?百年前我族先人封印烛阴,它一直怀恨在心,如今解开封印又实力大增,一定会来找我们报仇,坞戍他身子又未完全恢复,恐难于它抗衡,若是再有这妖女之血相帮……后果不堪设想!”清月跟在他身后问道。 巫族族长不慌不忙的一笑,摸着花白的胡子,慢悠悠点着头道,“嗯嗯嗯,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棘手,不过……说容易也容易,办法不过为二,第一,为了杜绝那凶兽再吸食她的血化为精魄危害人间,直接杀了她!” “…………族长!” 筮坞戍眉头皱的更紧。 巫族族长摆了摆手,摇头打断他道,:“你不用心急,若是你不愿意,还有第二个方法” “第二个法子是什么?” 那族长哗啦一下转过身来,朝着筮坞戍神秘兮兮的晃了晃两根手指, “第二个法子就是你二人灵修!” “灵修?!”筮坞戍面色一怔,目光涌过一抹异样的情愫。 巫族族长点点头,看了一眼糖莲子,又转眸看着筮坞戍正色道,:“不错,她命格特殊,又是,你们二人体质至阳至阴,至刚至柔,他是唯一适合与你灵修的女子” 见筮坞戍眉峰蹙的更紧,巫族族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 “她体内之血能虽催动烛阴体内的魔气,也能化解你体内一直阻挠你修炼的那股‘混源之气’,只要你们阴阳交合,采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你的伤势不但能不药而愈,还会对你之修为有极大突破,你自习‘墨玉浮章’一直受困于‘九重之域’的,若是她能助你冲破这‘混源之气’,纵然烛阴卷土重来,你也可以将其再次封印!” “我不同意!凭什么是她!” 清月紧紧捏着手中鞭子,一脸妒色的大声道, “就凭她是己癸命女子而你不是!”族长看也不看清月,只一脸期待的看着筮坞戍道,:“”坞戍,你意下如何?” 筮坞戍微微一愣,微垂下眸子,紧锁着眉峰道,“……此举不妥,她还未曾婚配,我不能………” 清脆的声音突而打破了他的犹疑,在山林间格外清晰, “我愿意一试!” ~~~~~~~~~~~~~~~~~~~~~~~~~~~~~~~~~~~~~~~~~~~~~~~ 小屋内,红烛摇曳。瑞脑销金兽。 袅袅白烟带着丝丝催情的异香蔓蔓飘出。 摇晃出一室绮丽暧昧之色。 糖莲子穿着一身火红色的纱衣坐在床角,发鬓间插着一朵盛开的茱萸花,那火红娇艳的花瓣将她的小脸也映衬的红了半边,在烛火下看上去更加的娇媚动人。 门扉被人轻轻推开,含着丝丝凉意的雪松香气随着冷风吹拂进来,那熟悉而清冽的气息让她精神不由一阵,困顿全消。 她抬起头悄悄看了他一眼,又有些羞窘的低下头,小手在水红色的衣袖间紧张的蜷缩着,一颗心砰砰乱跳,仿佛随时都会跳出来。 他一步步走过来,每一个脚步声都让她的心砰跳一下,一下,两下,三下。 她很紧张,紧张到快要呼吸不了了…… 虽然要与他灵修是她心甘情愿的,可是……事到临头,她还是免不了有些紧张。不由得有些想要临场退缩。 他乌黑色绣着金色鸦羽的衣摆垂落在床上,看着她含羞低垂的眼眸,沉默了许久,方缓缓开口道, “你当真想好了么?若是你不愿意,就不要勉强” 糖莲子面红的将头垂的更低,轻咬着唇不作声。 筮坞戍微微垂落羽睫,清诡岑寂的面容上烛影凌乱,闪烁不定,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他抬起那片秘境清幽的眸子看着她忽而道, “我……带你从后山走,你离开这里之后,别再回来了” 说完,站起身就要走,衣摆却忽而被一只小手抓住了。 筮坞戍回过头,却看见糖莲子面颊坨红的瞪着她,神色又羞又恼,又窘又气,气鼓鼓咬着唇道, “你,……是你觉得为难吧!哼!” “我?”筮坞戍微微一愣,他看着她愤懑憋屈的小脸,突而明白了什么,脸颊也有些不自然的泛上一抹异样的微红,他没说什么,只是又静静坐了下来, 两人又相对而坐,一时无言。屋内更加安静,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在暧昧的空气中此起彼伏,撩动着彼此的心跳。 “你当真不后悔?” 筮坞戍清波幽沉的看着他,那只黑紫色的眸子在烛火下如同一条黑紫色的墨河静静流淌,偶尔漾起几抹波澜,闪烁着淡淡星光,又似长叹了一声,悄无声息的重归沉寂。 “我不后悔……” 她红着脸摇了摇头,又垂下眼眸手指紧紧揪住袖口,反复缠绕着手腕边上那根红珍珠串成的串子,声音细若蚊呐,却又极为认真。 筮坞戍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喉头微微一动,看着红烛下那比花还要娇美可人的少女,情不自禁的缓缓伸出手轻轻朝她的肩上拂了过去,将那件鲜红色的纱衣褪了去,少女雪白的肌肤立时毫无遮掩的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中。 糖莲子脸颊一红,将头垂的更低,小小的酥胸在那件胭脂红的抹胸上快速起伏着,粉嫩的唇瓣在那清幽目光的注视下,紧张的轻咬了起来。 筮坞戍那一向冷清疏离的面容此刻也染上了淡淡的绯红之色,那香炉里的香料本就有催情之效,纵然他定力再深,但在糖莲子面前,此刻也难掩情动之色。 他探身过去,双手温柔的轻搂住她的肩膀,将她缓缓向下压倒在床上…… 窗外,落花簌簌,明月皎洁,微风熏醉,酒香淡淡 良辰美景,应有具有。 这样撩人的花香,这样醉人的月色。无端的惹人心动,情动。 筮坞戍如墨的青丝从肩头垂落下来,如流水一般倾落在她的肩头上,与她散落的青丝纠缠在一起,那清俊的面容不复往日的清冷,渐渐有了温度,发丝垂落在他脸颊边,遮去了一那冰凉的阳刚之气,让他的轮廓比往日更为柔和亲切。 “你………好香……” 他那只黑中透紫的眸子有些迷离的眯了起来,那一只漆黑如潭的眼眸里荡漾着一丝柔情。他冰凉的嘴唇沿着她洁白的脖子吻下去,一寸寸的轻吻下去。 “阿筮……”糖莲子脸颊坨红轻轻呻吟了一声,那双泉水般的眸子波光盈盈的看着他,有些难耐的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微微阖着眸子娇声道, “你有没有觉得屋子里好热……我好热……”。她的小脸儿埋在他的胸膛上摩挲,听着男人强悍而有力的心跳,声音如化了的糖水,软绵绵,甜柔柔的,带着不自知的诱惑,无知的刺激着身下男人的所有感官,。 “唔……”饶是筮坞戍定力再好,此刻也有些难忍她这磨人的亲昵之举,他难以自控的呻吟一声,那清幽诡暗的眸子黑影重重,幽深难测,一层如雾般淡红色的情欲渐渐弥漫上他的双眼。 那无辜却又勾人的媚态引得他胯下的欲望愈发坚硬,他终于忍不住褪了自己束缚,高昂地顶住了她身下的娇软。 ps:哦哦,巫师终于吃到小莲子了……真是喜大同奔啊……TT!!! 鼓掌@!撒花!巫师大人你加油哦!!!!!!哈哈哈!!!!我们不妨碍你们!躲在窗户后面偷偷看!加油!嘻嘻 -- 第二百二十六章 此情此夜情常在(限)! 不归阁。青烟袅袅,异香盈盈的寝室内。 红烛已经燃了一半,紫色的帷幔在床前缓缓浮动,若隐若现的印出两个人影。 “这样是不是不那么痛了……” 筮坞戍的手指或轻或重地在小穴里抽插,深浅不一,他身下的昂扬隐忍不发,发才只是进去了一小部分,糖莲子就哭着喊痛,他只得又退了出来,缓缓地抚弄着她。 “嗯……” 糖莲子潮红着脸颊点了点头,目光不知是羞是痛,一片潮湿,但是身下却又有一种难耐的空虚,仿佛有根羽毛在媚穴深处撩拨,却总也搔不到痒处似的。 更糟的是,男人的手指忽然停住了动作,糖莲子觉得愈发难受了,咬了咬唇,不由自主地去轻握住他的手臂,红润的脸颊难耐不解的看着头他道, “不……嗯,为什么……停下……” 他看着身下面颊瑰丽,媚态毕现却不自知的少女,清诡的目色也变得迷蒙起来,那浓郁的情欲蒙蔽了他的理智,将他最后一丝的克制也尽数吞噬了进去,他眸子闪过一抹异样的波光,有些歉意的道, “……我忍不住了……” “嗯,什么?” 糖莲子大睁着水眸,似是还不能明白男人的意思。 但是男人已无暇解释太多,他坚实的胸膛覆上她玲珑起伏的身子,早已涨得发痛的阳具,重重地顶入少女早就一片水湿的花径。 “啊~~~~” 榻上,他反复要着她,他温柔地吻着她,反复爱着她,带着凉气的吻一寸寸烙印在她的肌肤上,她像是做了一场最瑰丽的梦境,仿佛置身云端,忘记了一切。她紧紧攀附着他,仿佛在汹涌的波涛中紧紧攀着浮木,任他恣意驰骋。将她送上缥缈的云端。 他的发,和她的发,长长地交缠在一起,一丝又一丝,一缕又一缕。无休无止,无边无际。 ~~~~~~~~~~~~~~~~~~~~~~~~~~~~~~~~~~~~~~~~~~~~~~~~~~~ 烟雾绕绕的温泉边里,面容幽凉蛊魅的男人半裸着上身泡在泉水中,。他蜜色的手臂展开撑在浴池边上那双黯然销魂的眸子阴阴沉沉的看着对面的那个琉璃镜,镜子里的一男一女正躺在床上交合着。 ‘镜子中,那少女的稚气未脱的面容上一片潮红之色,柔软娇嫩,宛若皓雪一般的身子伏在男人身下轻轻呻吟着,她双手紧紧环绕着男人坚实有力的后背,男人矫健的身躯如同一匹驰骋千里的骏马,温柔而又强悍,每一次都让少女忍不住的呻吟出声’ “公子,玉仪伺候你沐浴。” 一个穿着单薄纱衣,半脱半裸的美艳女子跪在男人身后,为他捏肩捶背,她的力度轻柔分寸拿捏的正好。时而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无声的引诱者他。但是男人的目光只是盯着镜子中的那个少女看,脸色越来越阴沉,忽而,他不知看到了什么,眸中划过一抹浓烈的刺痛和怒色,他手臂在池水中猛然一震,那琉璃镜子便哗啦一下,应声而碎,化成缕缕白烟消散。 那美艳女子看了那片白烟,又看了看莫销魂乌云密布的脸色,乌眸狡猾的转了转,玉臂一勾,拦着他的脖子娇媚笑道, “公子何必为无谓的女子动怒,玉仪同样会把公子服侍的舒舒服服,妥妥帖帖的” 莫销魂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会,那双满是风情的销魂眸子此刻寒气森森,令人不寒而栗,那玉仪脸上笑容有些发僵,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却又突然抓住了她,将她一把拽进来池水中。 “公子……”玉仪跌落在浴池里,正好跌进了莫销魂的怀里,她身上那件单薄的纱衣当即湿透了,露出玲珑身姿,她妩媚一笑,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丰腴圆润的硕大乳峰微微颤动摩挲着他的胸膛,声音娇媚而又撩人:“你好坏……” 莫销魂冷笑一声,那双似多情又似无情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笑意,他粗鲁的隔着她贴身的薄纱肆意揉捏着那硕大的椒乳,那么用力,如同是发泄一般,那玉仪却舒服的的颤抖着身子,颤声道,:“公子……再用力些……公子…” 莫销魂不发一言的分开她的双腿,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毫不留情的耸动起来,没有感情,没有温柔,只是如同发泄一般狠狠捣进去,再用力的拔出来,结暴起的青筋硬邦邦地刺激着那花壁上每一个兴奋点敏感点,惹得身上的女人很快便抑制不住的高声浪叫起来, “公子……啊啊啊……好厉害……啊啊啊” “公子……玉仪好舒服……啊……公子,公子……啊…………啊啊啊” 莫销魂却完全不理会她,虽然身下纵情发泄着自己高昂的欲望,但是那阴柔寒凉的目光一直盯着那琉璃镜碎裂的地方,脸上的神情含着想要杀人的怒气和挥散不去的妒色…… 臭丫头……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竟敢当真与他………… 我不会放过你们……绝对不会……! 血海蜃池。边界。 “喂!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血海蜃池!” 二个把守在血海蜃池边域的魔族弟子拦住了强行要闯进去的白衣少女。 “我要找人,让我进去!”那白衣少女一身狼藉,满脸憔悴,衣襟上还站着斑驳血迹,只有那一双空灵如蝶的眼睛格外清亮,将她衬出几分生气。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还不快走!否则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一个头大如斗,左脸带着刀疤的光头男子凶神恶煞的说道。 “我不管!我要找樨雪师叔!他一定在里面,我要进去找他!” “都说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若是再不走,我们兄弟二人这就宰了你!” 另一个戴着眼罩,长者络腮胡须的矮个子一把抽出手中亮晃晃的大刀,直指着漫相思大声道。 漫相思毫不在乎的笑了一声, 捂着隐隐作痛的左肩,毫不退缩的回道,:“我连跳下悬崖都不怕,还会怕死么?既然我侥幸活了下来,我就一定要找到樨雪师叔,我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要见到樨雪师叔!” 说罢,便双目环视着四周,拼尽力气大声叫道, “樨雪师叔!樨雪师叔你在哪啊?!我知道你就在这里!相思来找你了,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樨雪师叔!樨雪师叔!!!” “臭丫头!你找死!” 那个光头刀疤脸怒吼一声,提起手中大刀就朝着漫相思挥舞过去。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宛若暮鼓晨钟般低低沉沉的声音淡淡传了过来,那光头手中的刀应声而断,咣当一声碎成两半掉落在地上。 “墨莲护法!属下参见墨莲护法” 那两个魔族弟子看着赫然出现的那一道棕黑色的身影,面色一白,急忙跪地行礼,面露惶恐。 “你们先下去吧” 木樨雪看也不看他们,淡淡道。 “是!” 那二人对视一眼,退了下去。 “樨雪师叔……樨雪师叔,我终于找到你了!” 漫相思看着阔别许久,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容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弯唇想笑,眼泪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一串串,一串串的,似有说不尽的委屈和伤心。 木樨雪眸色淡淡的看着这满身是伤,狼狈不堪的娇小身影,那一向平缓无波的眉峰终究是蹙了起来,许久,他深深叹了口气, “你这又是何苦…………” 漫相思抹着眼泪,用力摇头道,:“不,我一点也不苦,只要可以再看到你,我就开心!” 闻言,木樨雪那黑润幽沉,静水流深的眸子掠过点点涟漪,终又是叹了口气,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是回昆仑吧” 漫相思摇摇头,不解的看着他,:“樨雪师叔,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昆仑,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木樨雪背过身去,望着天空中那一片如血般的红雾,低低柔柔的声音一如往昔平静温柔,但是又含着说不出的冷意, “我离开昆仑那日就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我在这里可以得到我在昆仑山可以得到的一切,不必忍辱负重,不必任人取笑怀疑,不必一直心怀愧疚,我可以做我想要做的一切,包括权欲,包括……重见光明” 漫相思似懂非懂的听着,她看着如血的残阳下他单薄如昔的背影,只觉很熟悉,又很陌生,许久,她才咬唇轻声道, “…樨雪师叔……你真的决定要留下来,再也不回昆仑山了么?” “你认为我还回的去么?” 木樨雪微微侧眸,反问道。 漫相思含着泪,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抬眸目光坚定的看着他道,:‘即是如此,那我也不回再回昆仑山,樨雪师叔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在昆仑,我就在昆仑,你在魔域,我就在魔域’ “不可以,你不能留在这!” 木樨雪蓦的转过身,紧蹙着眉心看着她,神情坚决而凌厉,没了往日柔和。 “为什么不可以?!” 漫相思不以为意的轻笑了一下,那倔强的目光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执拗,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空灵清澈的眼眸里泪水盘旋,摇摇欲坠, “我早就说过了,樨雪师叔你一辈子都别想甩掉我,你若要修仙,我就陪你修仙,你若成魔,我便与你一起成魔!” ps:对对对!二百多章终于吃掉了小莲子! 巫师心中也是喜极而泣了吧,O(∩_∩)O哈哈~ 莫销魂看的都快气死了!你们解气吧! 可是,我更心痛漫相思,还没有吃掉木樨雪啊……一直想要扑倒,却一直被虐……啧啧! --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不许看我! “我不会让你留在这里,你速速离开!”木樨雪置若罔闻,视线丝毫不去触碰她眸底那簇簇为他燃烧的火光,转身欲走、 但是还没走几步,就被漫相思拦了下来,她双眼通红的看着他一如往昔般清隽宁静的面容,若不是他们身处魔境,她甚至分辨不出他与在昆仑山时究竟有何不同,她哽咽着拉住他的衣袖,声音里含着卑微的哀求, “樨雪师叔,你让我留在这里好不好?我求求你,让我留下来……” “我说了我不再是你师叔!”木樨雪脸色阴暗的猛地一震衣袖,一股真气从袖子中喷薄而出,漫相思被那冰凉真气震得往后一退,还不及开口,突听一阵巨响传来。 “她不能走!” 忽而,一声震耳的咆哮,从岩浆的裂缝深处传了出来,那震天怒吼,震得大地四颤,直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几乎要站立不稳。 滚滚巨石从山坡两边滑落下来,溅起一片尘土,岩浆四周火光四溅,散发出一阵阵刺目的红光,那些岩浆里发出一阵阵咕嘟咕嘟极为诡异的声音 十几丈开外处,汩汩沸腾的岩浆中缓缓冒出一个巨大的身影,人面龙身,口中衔烛,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耀眼鳞片,巨大的头颅上,长着一根数米长、电芒闪烁的巨大如同刀锋一般的独角,左眼昼亮如烈日,右眼幽暗如暗月,它可怕的独角一挥,一道电芒一般的刀锋一闪,一块巨石便被劈成了两半。 它浑身都闪烁着道道噼里啪啦的雷弧,散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那双血红异色的眼睛,盯着漫相思,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声声咆哮,全身的鳞闪烁着刺目的电芒,发出刺耳的轰鸣,抬起粗大的赤红色手指缓缓朝着漫相思指了过去, “她不能走!!!!!!我要这个女人!!!” 漫相思怔怔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整个人都忘记了说话,只是呆若木鸡的看着在眼前一张一合的血盆大口,忽而,她‘啊!’的发出一声刺耳尖叫,身子一软,整个人无声的昏倒在地上。 苗疆,不归山。 不归阁。 一只青鸟在藤蔓缠绕的山谷间徐徐穿梭。 那青鸟穿过几片幽绿色的藤叶,清脆的尖鸣一声,身姿轻盈的停在了藤树下那翡翠衣裙少女的肩头上。 糖莲子侧过脸来微笑着挠了挠那青鸟的小脑袋,那青鸟便调皮的歪头轻啄她的手心,扑闪着翅膀与她嬉闹起来,直让糖莲子被它啄的痒的嘻笑不已,它才又清脆的鸣叫一声,飞落在了筮坞戍的肩头。 筮坞戍随手摸了摸它的羽毛,看着那青鸟时,目光含着几分温柔之意, :“这青鸟除我之外,还未曾见过与他人这般亲密,你是第一个它愿意亲近之人” “那还不是因为我长的活泼可爱,讨人喜欢~~” 糖莲子颇为自得的展颜一笑,大步走到筮坞戍身边,扶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朝着山下张望,心急的道, “咿?韶哥哥他们怎么还没来?这引路的青鸟都回来了,怎么他们还不见身影,这脚程也太慢了些~还是在林子里迷路了,不如咱们下去迎接他们吧!” “丫头,你说谁的脚程慢呢,我们若是在林子里迷了路,岂不是比你还要笨呢?” 一道含笑打趣的声音突而从他们身后传来,那声音清朗如风又带着玩世不恭的痞气,只一开口便已猜到了他是谁。 “韶哥哥!”糖莲子还未回头已经先笑了出来,她欢快的转过身来,满面灿烂笑意的扑进韶华年怀里,弯月似的眸子笑的弯弯的打量着韶华年, “韶哥哥,一年不见,我好想你们!” “你的韶哥哥也很想你啊!”韶华年掐了掐她肉嘟嘟的小脸,风流潇洒的眸子微微一眯,打趣的笑道,:“一年不见,小莲子你似乎又长胖了~” “我才没胖呢!” 糖莲子噘着嘴拍落他的手,转而看到一边冰肌玉骨的青子衿,也笑眯眯扑过去要抱住他,但是还未近身,额头就觉蓦的一痛。 “唔!痛!” 糖莲子揉着被敲的隐隐泛红的额头,不解的嘟着嘴道,:“青子衿,你干嘛敲我头!” “男女授受不亲” 青子衿板着脸,刻薄的脸上一副理所当然的冷冰冰神情。 “一年不见你还是这个性子,真是古怪!”糖莲子一脸委屈的瞥了一眼青子衿,忍了忍,终究是意难平的道,:“可是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主人啊,你就不能对我热乎点嘛!” “这句我是跟他学的!”青子衿毫不留情面的反唇相讥,眼角余光向筮坞戍瞥了一眼,随即又有些危险的逼近她的脸,目光凉森森的盯着她道, :“还有不要总是把‘我是你主人’这种话挂在嘴边,对我来说是很丢人的事” “丢人?” 糖莲子看着她放大在自己眼前的俊颜愣了几秒钟,才醒悟过来似的指着自己鼻子,不可置信的道,:“你意思是我做你的主人让你很丢人?!” “不然呢?” 青子衿刻薄的凤眸斜瞟了她一眼,颇为盛气凌人的瞪着她道,:“总而言之,以后不许再提你是我主人这件事” 糖莲子有些不服气,可是又惧怕青子衿那凌厉的眼神,正想着如何开口扳回些颜面,身子已被筮坞戍不着痕迹的护在身后。只听他声音淡漠的道,:“几位一路奔波,一定也很累了,我已派人准备了饭菜和上好佳酿,随我来吧” 韶华年了然一笑,碰了碰青子衿的胳膊,打趣着看着筮坞戍和糖莲子,:“你看,你这般欺负小莲子,可是有人心疼了呢” 青子衿不说话。只是目光颇有意味的看着糖莲子,那清透逼人的目光似能看穿一切,没由的让她脸红心跳。 她微微红了脸颊,她回眸看了一眼筮坞戍,看着他也有些尴尬的神情,不禁又想起那晚他们二人缠绵的情形,不由脸颊更红了,她掩饰着干咳了几声,学着青子衿的神情回瞪着他, “你看什么看,不许看我!快点走啊!” -- 第二百二十八章 祭剑 “干杯!今夜不醉不归~” “干杯!庆祝我们久别重逢!” “酒逢知己千杯少!” 酒过三巡,糖莲子已经有了微微醉意。她目色微醺的轻靠在筮坞戍身上,迷迷糊糊的听着韶华年叹着气道, “哎……这不归山上倒还是个与世隔绝的净土,只可惜外面的百姓……” “外面的百姓如何?”筮坞戍执杯反问道。 “颠沛流离,为妖魔所扰,我们这一路走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人人自危,谈及妖魔则色变,听说有几个大案子就连圣上也惊动了,不过听闻皇宫最近也不太平,时而有怪异之事发生……人人胆战心惊,自顾不暇……” 青子衿摩挲着玉杯,声音如水中的清月模糊而不真实,:“若是再不出手阻止他们,不需多时,这世间就会沦为火海炼狱……” 霏云敛想到被妖魔祸害过,灵气不再的药仙谷,目色沉重的叹了口气, “若是如此,那药仙谷也许只是一个开端……” 闻言,筮坞戍的目色渐渐沉郁起来,眉峰紧蹙了起来,凝在眉心宛若一个解不开的结, “若不是那日我误放凶兽烛阴,事态也不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这也不全是你的错啊,是那些魔人太狡猾了……”糖莲子坨红着脸颊仰头看着他,温热的小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心。 筮坞戍仍紧紧蹙着眉头没有说话,微风一拂,掀起他耳鬓边的发丝缓缓飘动,在他清诡的面容上又投下几道暗影,他的手在碰到她手腕时,犹豫了一下,还是缩了回去,只是轻声道, “你喝醉了,我先送你回房” 糖莲子迷迷糊糊的依偎在他身边,点了点头,正想要站起身来,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压抑痛苦的呼唤,那呼唤飘渺如烟,轻轻袅袅,似是从某个很隐秘的角落里飘落过来。 “小莲子……” 这声音?! 糖莲子神情一震,酒意醒了三分,这声音好熟悉……好像在哪听到过。 “……小、小莲子……”又是一声虚弱痛苦的呼唤不知从何处传来。 这声音是……瓷千岁! 糖莲子身猛地子一震,酒意一瞬间又醒了七七八八,她霍的一下站起身来,皱着小眉头四下查看。 “怎么了?”筮坞戍随之起身,见她神色有异,不放心的问道。 “瓷千岁在哪里?!”糖莲子反手抓住筮坞戍的衣袖,神色焦急而担忧,:“瓷千岁在哪里?我听见他呼唤我……听上去好像很痛苦……你把‘他’放在哪里了?” “……在‘灵阁”里” “他一定出事了,你快带我去灵阁!” 筮坞戍点了下头,带着糖莲子快步朝灵阁走去,韶华年和青子衿、霏云敛不放心的也起身跟了过去。 灵阁是巫族祭祀神器的地方,也是巫族最神秘,灵气最强的地方,除了族长和长老,筮坞戍是唯一一个允许进入的巫族弟子。 他们赶到灵阁时,灵阁外面一片寂静,只看到点点烛火从纸窗内幽幽倒影出来,似有丝丝压抑的呻吟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是瓷千岁!” 糖莲子扑过去想要推开那门,却发现那门被一把结着封印的铜锁锁住,忍不住心急的拍打着屋门,回头看着筮坞戍, “快开锁啊!你为什么要把他锁起来!?” “…………是族长的意思” 筮坞戍低声说着,手指泛起点点金光,那金光在铜锁上轻轻一拂,那铜锁便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那门无风自开,点点幽火从里面流泻出来,黯淡的火光下,一个苍白透明的身影在地上若隐若现。 但见瓷千岁痛苦的匍匐在地上,周身黑雾萦绕,一把把闪着寒光的黑风利刃不停的在他身上切割着,他的身体随着寒光闪过一片片的碎裂下来,碎成千片万片白瓷散落在地上。 但是很快那些瓷片又汇聚成完整的身体,然而不过几秒钟,那些黑风利刃又咆哮着撕割他的身体,重新割裂成一块一块。 灵台上他的本体‘囚牛琴’也被乌黑旋风包裹着,发出声声刺耳哀鸣。 “瓷千岁!” 糖莲子焦急的想要冲上去帮他,却被筮坞戍一把拖住了胳膊, “危险!” “那怎么办?我们怎么才能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魔气………”青子衿面色冰凉的看着不停蚕食着瓷千岁的黑色浓雾,:“………那魔气想要侵入他身体,但是他不肯就范……所以就用这种方法折磨他……” 筮坞戍乌眸微微垂落,低头默默低念了几句什么,十几张燃着火焰的符咒化成一张无形火网在半空中烈烈燃烧,那耀眼金光暗芒一旦冲到那些黑烟气团的部位,便瞬间转化成一团团暗银色的烈火,炽烈燃烧起来。 熊熊烈焰之中,那些黑烟一个个疯狂的扭曲、挣扎、蠕动,像是某种濒死的活物一样,给人一种由衷的惊悚感觉。不过不管它们怎么挣扎,却始终无法摆脱暗银火焰的灼烧。 那些黑风怪影立即被烧的嘶吼起来,发出声声刺耳怪响,在这股火焰的灼烧下,那些大大小小的黑烟气团转瞬间便被吸进那燃烧的火网之中,化为片片灰烬。 “瓷千岁,瓷千岁……你怎么样,好一点了没有?”糖莲子心急的跑过去想要扶住他的胳膊,但是双手却穿过了他单薄的身影,仿佛只抓到了一缕青烟。 “嗯……我没事……” 瓷千岁神色虚弱的笑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额际流下来,那苍白的脸色看着糖莲子心中一阵揪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被魔气侵扰?” “这是烛阴身上散发的魔气……”瓷千岁捂着胸口缓缓站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微闭着眸子道, :“其余八子都已经被魔气浸染,沦为它的奴隶…………但是我们兄弟九人,缺一不可,少了任何一人都不能发挥出最强大的力量……所以,为了逼我就范,便会日日让这些魔气来侵扰我,想使我屈服,为它所用……” “他们实在是太卑鄙了!他们这般折磨了你多久?”糖莲子心疼的看着瓷千岁苍白透明的俊美面容,气的紧紧咬住唇,一想到他不知被这般折磨了多久,她便又愤怒又心疼。 瓷千岁微微一笑,用手指安抚的轻轻抚了一下她的粉唇,轻声道, “没什么……你放心,我说过要留在你身边,就一定会做到,绝不会与你为敌……咳咳……” “……瓷千岁……” 糖莲子的目光莹莹闪动着波光,心口有一股莫名的情绪涌动着,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眼眶酸酸涩涩的,她觉得自己亏欠了瓷千岁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或许是那注定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吧。 瓷千岁又转过头,将目光落在筮坞戍身上,白瓷色的目光微微漾起一抹刺目的凌光, “若是你再不出手阻止,其余八子便会被烛阴在‘骷海狱台’上祭炼成‘歃血八方剑’,到时候天下大乱,苍生流离,日月颠倒,你想杀它更是难于登天…………!” 筮坞戍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一沉,那只藏紫色的眸中幽若寒潭,沉沉浮浮。他腰上的那只金铜蛊铃又开始在空气中嗡嗡作响,发出阵阵低鸣。 糖莲子知道,每次他心怀杀意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那个金铜蛊铃便会入现在这般发出嗡鸣之声,她正犹豫着想要说什么,便听他淡漠如水的声音在子夜中寂静响起, “‘骷海狱台’在哪?” “……在魔域最黑暗,阴气最盛的地方——‘月髅谷’” 瓷千岁微敛眉头看着他,:“你一个人去?” “我也要去!” 糖莲子紧紧跟在筮坞戍身后,抢着道,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你不要说什么不准我去的话,就算你不准,我也会偷偷跟着去的!” “还有我……本公子一向喜欢行行侠仗义,而且许久没活动过筋骨了,去舒展舒展也不错!”韶华年伸了个大懒腰,摇着扇子自命风流的对着筮坞戍笑啊笑的,顺便抛了个媚眼,:“不许拒绝我,我会伤心的” “我欠他一个人情,这次正好一下还清” 青子矜冷清着脸斜瞟了一眼神态虚弱的瓷千岁,冷傲的仰着头,自顾自的道,:“此次过后,你也不必再将我亏欠瓷都的事情日日挂在嘴边” 霏云敛思索了片刻,声音温润清凉,神情坚决,:“我也同去,我是大夫,若是你们有人受了伤,我也能及时为你们止血诊治,更为稳妥……” ps:鬼手公子……要和巫师大人交锋了!男人打架哪家强,且听下回分晓! ^_^ -- 第二百二十九章 在他面前蹂躏你 血海蜃池。烈火簇簇。 两个身影遥遥相对,彼此之间满是杀气。 篝火渐旺,倒映在筮坞戍的眼中,一抹不为人知的火焰熊熊燃烧,他缓缓握紧拳头,眼神森冷如冰。 气势勃发,一步踏出,地面发出怦然巨响,一条玄色龙影托起他的身体,卷起滚滚尘土,直逼莫销魂而去。 莫销魂身影一闪,身形如出弦利箭,银黑色战袍在空中猎猎作响宛若一只雄壮巨鹰俯瞰而下。。 轰! 二人手掌相接,发出一声沛然巨响,一时间天地间沉闷的气劲碰撞声连绵不绝,烟雾弥漫,沙土飞扬。 躲在不远处,一块大岩石后的糖莲子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复杂担忧之色,他们二人是谁受伤她都不愿意看见,可是……却又不得不选择。 望着那灰尘弥漫处,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斑斑血丝从她手心渗透出来,她却浑然不觉。 筮坞戍藏紫色的眸中闪过一抹暗紫色波光,目光闪耀,脚踏墨龙飞速向后退却,指尖魂力再度划出一枚符文。 一道寒光闪烁而过,漫天冰箭便已铺天盖地直奔莫销魂而去。 就在那些冰箭落在莫销魂身上时,他却不躲不闪,衣袖一拂,一面巨石屏障骤然闪现,那漫天冰箭落在其上,纷纷碎裂,最终与巨石屏障同时湮灭。 “不归阁的大巫师就这点本事么?我真不知道那个蠢丫头喜欢你什么?!” 莫销魂眸光阴鸷的讥讽扬唇,双手一合,身后漫天刀影凌乱飞舞,在他身前形成一柄半寸长短的黑色飞刀。 那黑色飞刀周身煞气环绕,呼啸之间,宛如完全冤魂在嚎叫,勾魂夺魄,令人心悸。 “去!” 他低喝一声,黑色飞刀直冲火柱,所过之处,炽焰纷纷熄灭,须臾便已掠至玄色龙影头颅。 嗤! 道道煞气幻化出各种穷凶极恶的面孔,缠绕在筮坞戍身下的赤色龙影身上,那龙影立时凄惨嚎叫,凌空翻滚,却始终无法摆脱。 那数千鬼影又嘶吼着扑向筮坞戍,他忽觉得右臂剧痛,垂眸看去,一只恶鬼正狠狠咬在他手臂上,乌黑衣袖渗出斑斑血点。 筮坞戍无情无绪的面容掠过一片萧瑟寒气,背后的金铜古剑长鸣出鞘,随着那声清越剑鸣,一束凌厉金光从剑鞘中散发出来,金光所过之处,那些呼啸鬼影转瞬间便被灼烧起来,一个个面孔满是恐惧痛苦,甚至还来不及呼唤,便通通化为灰烬。顷刻间便已灰飞烟灭 莫销魂乌眸危险的眯了起来,却难掩眸子的滔天怒色,团团魔气从他手心中散发出来,他头顶上方团团黑云萦绕不散,缓缓弥漫成一片血色雾气。阴风煞气在他销魂蚀骨的冷魅面容中越来越盛。 那血色雾气中蓦然传出一声嘶吼之声,一个硕大的头颅突而从中探了出来,头颅中央,尺许长的伤口血喷如注。 糖莲子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那头颅怒目相视,死死盯着筮坞戍,血盆大口不停的喘着粗气,那庞大的气势冲天而起,似是下一秒就要将他活生生吞入腹中。 “天啊!这是什么怪物!……不要……!” 她脸色雪白的看着那血雾中的怪物,目色担忧紧张的看着筮坞戍,心脏紧张的就快要蹦出来,若不是扶着身旁的那棵古槐树,她整个人都快要站立不住。 筮坞戍墨染青丝无风飘舞,面色无畏无惧,他清诡幽深的眸子里昏昏沉沉,宛若无底之洞,让人难以分辨他在想什么。 只是目光冷冷地盯着那血色妖物。 突然间,云雾之中光芒闪耀,一记电光如鞭子般狠狠抽在怪物头上,那怪物恼怒的大声一吼,张口就要咬,但是又一记鞭子凌厉的抽打下来,宛若闪电般一下接一下的抽打过来,不过片刻,那妖物便惨叫着闭上嘴巴,下一刻钻入云雾,再也不见踪影。 莫销魂手中墨色流光闪过,流淌着丝丝鲜血的墨剑蓦然出现在他掌心之中。那黑色寒刃表面,蓦地燃起一层赤色火焰,无穷无尽的凄厉尖叫响起, 他周身无尽阴煞邪气弥漫,那俊美冷魅的面庞完全被黑气渗透,如修罗般可怖,死死盯着筮坞戍,他的身影化作一阵飓风,瞬息冲破寒冰气流,来到筮坞戍身前,如风如影般的一剑,飘荡而出。 铿锵~!一声刺耳的兵器交接之声。 筮坞戍飞身回退,那把金铜色的寒剑险险挡住了那致命一击,强大的冰寒气流在两人对峙的神剑上冲冲荡荡,僵持不下,消耗着彼此的内力。 忽而,只见莫销魂眉宇之间飞快划过一抹凌厉阴险之色,只见他那只缠绕着铁甲的鬼手,忽而散发出一片刺目白光,那刺眼的炽热白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也不过是那一瞬的功夫,漫天白骨森森的掌影浮现,如风般难以捕捉,而莫销魂此时,已然到达他身前,掌化做剑,斩向筮坞戍。 筮坞戍乌黑色的眸子微微一深,掌力一颤,终将那阴寒剑气湮灭,但莫销魂的鬼手也重重拍在他胸前。 筮坞戍身体猛烈一颤、殷红鲜血顺着嘴角涌了出来。 他身子被那掌力震的倒飞出去,直到十几丈外才停了下来,他单膝跪在地上,连绵的血迹从他唇角落下来,英挺的脸上苍白无血。 “啧啧,真是不济,就凭你也要拯救天下苍生?” 莫销魂冷笑着看着他,目光充满鄙夷不屑之色,森森白骨之手在风沙之中看上去甚为阴森可怖, 忽而,他眼角微微眯了眯,朝着某个地方道,:“你心爱的男人就要死了,你还不出来么?” 说罢,衣袖中一阵寒风扫过,待那漫漫风沙落定,一个粉衣少女已经不知从何处被他抓了过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 糖莲子在他手中用力挣扎着,看着脸色灰白,鲜血浸透乌衣的筮坞戍,心中焦急万分,“阿筮……你怎么样?” “他怎么样?让我来告诉你吧,” 莫销魂不悦的眯起眸子,将她的脸硬生生掰到自己面前,逼迫着她的眼睛只看着自己,冷魅的面容无比阴沉狠厉,带着浓浓煞气, “他很快就会死了,是不是很伤心,很难过?我就是要让你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手下!” “你放开她!” 筮坞戍眸中窜起一抹火灼般的怒色。他猛然起身拔出深陷在沙土中的寒剑,波光冷冽的剑身上一片寒霜,充满威胁之意的指向莫销魂的喉咙, 莫销魂却似没有听见,只是紧紧抓着糖莲子的胳膊,看着她苍白的小脸,那眉目突然变得很多情,是一种很诡异的多情之色,那声音虽然很温柔却让人毛骨悚然,充满邪气, “我记得我说过吧,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糖莲子只觉下巴痛的快要被他捏碎,看着眼前这熟悉至极,此刻却分为陌生的俊魅面容,只觉心痛如绞,她咬着唇用力在他手中挣扎,眸子泪光闪烁,却根本动弹不得分毫。 ‘放开她!”筮坞戍又是一声怒吼,他手中的寒剑刚闪过一片秋水流光,就听莫销魂阴冷着脸道, “你若再妄动一下,我立即就要她的命!” 他白骨森森的手蓦的掐住她的脖子,凶狠而有力,带着冰凉的萧瑟杀意。 一股窒息的痛苦立刻从他冰凉的掌心传了过来,糖莲子闭起眼睛紧紧皱起眉头,脸上血色全无,一滴眼泪顺着她娇嫩的小脸上流淌下来,落在他的手指上,如同火烧、 “不过现在我又舍不得杀你了……” 莫销魂忽而又挑起眉头,冷笑了一声,缓缓松开了掐住她脖子上的手,销魂蚀骨的目光意味不明的落在她的小脸上停留了片刻,别有用意的笑道, “毕竟你的身子还是让我有些怀念的,我真有点想念你那‘天真无暇’的身子……” “你!你住口!”糖莲子身子微微一颤,脸色更加苍白,大声打断他。 “不能说么?” 莫销魂佯做恍然大悟的看着筮坞戍,故作神秘的道,“哦,你是怕他知道么?怕他知道你我早就在你和他灵修之前有了肌肤之亲,而且还不止一次呢,是不是?!” “你别再说了……我不要听……你放开我……!”糖莲子眼泪羞辱的落了下来,她拼尽力气的想要挣脱他,但是手腕却被他紧紧抓在手中,动弹不得分毫,而他眸中那报复的快意和扭曲的妒色如浪涛一般在他眼眸中汹涌不休。 “不过这种事你又如何瞒得住,你不是处子之身,灵修的时候他肯定就已经知道了,啧啧……”莫销魂忽而凉笑着将目光转向筮坞戍,声音冰寒刺骨, “我说的对不对啊?巫师大人?你想不想知道是谁要了她的处子之身?” 筮坞戍沉默着,只是脸色漆黑如炭,那熊熊的怒火在他异色的眸中烈烈燃烧着,似要将眼前之人烧的体无完肤,他眉宇之间的浓烈杀气如洪水般波澜起伏,似要顷刻间将他剥皮拆骨,吞入腹中。 “你是禽兽……你无耻!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糖莲子激烈的在他怀中挣扎着,羞辱的眼泪如雨水一般哗哗的落个不停,身子因为羞辱和痛苦而微微颤抖。 “这么害羞做什么?不如我们再快活一次……” 莫销魂无情的眸色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是有一种报复般的快意,他猛地将她拉入怀中,一手禁锢着她的腰肢,一边硬生生抬起她的下巴,枫叶色的薄唇猛地在她唇上粗鲁啃咬起来。。 他的唇毫无温柔之意,只是如惩罚一般的蹂躏着她,羞辱着她,极具侵略和攻击之态,他的那只手毫不留情的撕扯下她的一边衣服,看着她哭的泪水涟涟的小脸,声音宛若地狱修罗,冰凉邪恶, “就让他好好看看,你之前是如何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的,如何?” ps:标题是不是有点邪恶了,可是我还是不想你们讨厌莫销魂啊…… 好吧,虽然他真的是个……衣冠禽兽…………喵喵喵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二百三十章 不辱使命 “莫销魂,你放开我!” 糖莲子仍是含泪不停挣扎着。 忽而,一阵莫名响动传来 莫销魂目光转过,随即就看到一条青绸化作一道长虹朝着他射来,这柔软的绸带仙气缥缈,,此刻却像是一柄利器,杀人之利器,快到极致。 莫销魂天河似星光璀璨的眸子闪过一抹寒光,身影游转,搂着糖莲子腰肢微微一侧,险险避开了那一击,手中血色墨剑朝着那再次而来的青幔飞舞而去。 “轰!” 一道碰撞的声响传出,莫销魂身子如流光般往后退,在柔软的青色丝带,此刻却无比的刚猛。 “咻!” 又是一道声音传出,一条仿佛无尽长的青幔从岩浆后飘荡而来,朝着莫销魂再次飞射而去,快若闪电。 莫销魂眉头微微一簇,身体朝着侧方向闪躲,然而那本是一条青绸在一瞬间突而幻化出数千条青幔,纷纷扰扰,乱花渐欲迷人眼,朝着他席卷而来。XIAοsんμǒ.Цk 他手中墨剑在半空中划过一片寒光,转瞬斩断一片青幔,然而,那断落得青绸很快便又幻化成更多的青绸,在风中猎猎作响,如浪花般滔滔不绝的朝他席卷而来。将他们四周都包裹起来…… “是谁”莫销魂对着虚空怒喝一声,声音带着冰寒之气。 没有人回应,只有四条青绸俯冲冲向下,比利箭都要快。 莫销魂脚步虚空一踏,身体腾空而起,再度往上拔起,躲避那将四面给封死的青绸。 “咔嚓……” 撕裂的声响传出,四条青绸轰然碰撞在了一块,又幻化成无数的缥缈青丝幔影,直接朝着虚空中的莫销魂冲了过去,整块天空都化作了青丝之影,极其的绚丽,犹如盛开的青色莲花。 那青莲中间又吐出彩绸,十几条彩绸化作数百,漫天都是彩色梦幻之影,那张开的花瓣飘飞而上,仿佛要将莫销魂的身体都包裹到里面去。 似有一阵清风拂过,那青丝绸幔的尽头,一道淡青色的身影浮现,他的怀中还拥着脸色苍白,脸上泪痕未干的糖莲子。 “青子衿……!” 糖莲子用袖子蹭了蹭脸颊边的泪水,仍是有些头晕目眩,她方才明明和莫销魂一起陷在那些如海如浪的青绸里的,谁知一转眼便被青子衿带了出来。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如旋风般急速旋转的青色帷幔,隐隐约约听到里面剑声呼啸和丝帛撕裂之声,想来,莫销魂……还困在里面…… “快走,这法阵撑不了太久……” 青子衿神色清冷的看了一眼那浮动闪烁的青色幔海,,拉起她的手,快步走到筮坞戍身边,青色衣袖随手一拂,三人身影转瞬便消失在了血海蜃池。 荒芜的大道之上,骏马奔驰,一身锦衣的韶华年肩上背着一个乌黑的包袱策马狂奔,那一向玩世不恭的面容上此刻异常严肃,额头上早已布上一层薄汗,但是他已无暇顾及,只是不停挥动马鞭,那匹的速度奇快,凛冽的劲风不断吹打在韶华年的身上,让他的长发飘飞而起,衣衫猎猎作响。 “快!再快些!” 马蹄飞奔,、卷起慢慢黄土,他不停挥动鞭子,马身上,一道道鞭痕凸起,血液渗出皮毛,剧烈的疼痛让它不由拼命先前狂奔。 这本就是他们的策略,由筮坞戍和青子衿引开莫销魂和一部分魔兵,而他则偷偷潜入血海蜃池去取那八件神器, 所幸,这过程出奇的顺利,他并没有费太大力气就取下了这八件神器,一直到快离开血海蜃池才被几个魔兵发现。 “咔嚓……”身后一道道弓弦拉开的声音响起,身后几十个魔兵在首领的带领下,张弓搭箭。对准了韶华年疾驰的身影。 “放。” “嗡、嗡、嗡!” 颤动的箭弦发出阵阵嗡鸣,强大的力道让弓箭直接破门而入,随即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轰隆的响声。 “嗡……” 韶华年脑袋一偏,一支箭矢从耳旁飞过,强大的劲风竟吹得他耳夹生痛。又有两道箭矢破空而来,他身体微伏,又过射来的几十只箭矢,那些魔兵射过来的箭矢孔武有力,而且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一箭接一箭。 韶华年虽然能躲过去,但是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不行,这样下去早晚会力竭,被箭矢射中。”韶华年再次躲过一箭,心思一转,索性一夹马肚,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凌空跳了下来,身姿优雅从容的落在了那一队追赶的魔人面前。 “啧啧,这么着急的追赶我,是要请我吃茶么?你们魔域的人待客之道还是是特别! “少废话!把神器留下!我可以考虑留你全尸!” 带头的魔兵首领怒瞪着眸子,挥舞着手中大刀朝他大声撕吼。 韶华年微微一笑,风流不羁的面容上又恢复了那什么都毫不在乎的吊儿郎当之色,朝着他们摇了摇手指,:“那我也送你们四个字,白日做梦” 那领头的魔兵面色一变,怒气冲冲的大喊一声,一声令下,那几十个魔兵便朝着他冲杀过来。 韶华年面不改色,只是仍旧笑着把手里的扇子摇呀摇的,但见扇子上那一红一绿两只蝴蝶从扇子上翩然而下,很快越长越大,不知从何处招来数百只巨大彩蝶,那些巨大彩蝶挥舞双翅,如利刃般锋利,倏忽之间,便飞到那些魔兵面前,那些魔兵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那彩蝶的翅膀切断了脖子,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那领头的魔兵骇然失声,只觉得眼前这神秘莫测的男子如魔鬼般可怕。 他面若土灰的浑身颤抖,还来不及逃跑,一只红色的蝴蝶已哗啦一下飞落下来,翩翩掠过,看似不快,须臾间却已划过他的身体。 噗! 血水冲天而起,那魔兵头领凄厉惨叫,双腿仍紧紧坐在马背上行,可上半身却已坠落在地。 血水顺着那骏马的马背流淌下来,滴落在泥土上,看上去肮脏而可怖。 啧啧,韶华年嫌弃的看了一眼那地上的血水,叹息着摇了摇头缓缓收起了手中的折扇,这死相还真是有碍观瞻…… “韶哥哥……” 少女清脆的声音在他背后轻轻响了起来。 韶华年转过身来,看着对面站立的三人,将手中那个黑色包袱朝筮坞戍扔了过去,意气风发的扬了扬红唇, “不辱使命” -- 第二百三十一掌 互诉衷肠 晴朗的星空下,山林青翠,几个身影围坐在火堆旁。 几只烤鱼架在火架上烤的滋滋作响,冒着诱人的香气。 “筮兄,你这烤鱼的手艺还不错!这鱼烤的好香!” 韶华年从架子上取下一只大大的烤鱼,咬了一口,忍不住啧啧称赞。 筮坞戍没说什么,但是却是微微扬了下唇,又朝他递过去一只刚烤熟的鱼,言简意赅道, “今日辛苦各位了” “筮兄这话太过见外了!自家兄弟客气什么!”韶华年潇洒一笑,风流雍容的面容上一片意气风发,他递了一只鱼给霏云敛,又朝青子衿递了一只过去,见青子衿嫌弃的将脸扭到一边,习以为常的一笑,也不勉强,只是朝着一直闷头坐在树边的糖莲子招手笑道, “我说丫头,以前这个时候你可是第一个跑过来要吃鱼的,今日是怎么了?光看着草皮可是填不饱肚子的呀……” 糖莲子这才如梦初醒似的抬起头来,朝着众人看了一眼,脸上却是没什么笑容,只是揉了揉眼睛,勉强笑了笑, “我不太饿,你们先吃吧,我想去湖边走走” 说罢,也不等众人说话,便独自一人朝着湖那边走了去。 青子衿看着她那小小的背影就消失在高大的杉木下,目光清冷的斜瞟了一眼筮坞戍, “你不过去看看?” ~~~~~~~~~~~~~~~~~~~~~~~~~~~~~~~~~~~~~~~~~~~~~~~~~~~ 糖莲子一个人沿着那条偏僻的小径一直走,一直走到湖边才停了下来,湖水边月色摇曳,星光恍惚,落在清幽的湖水中,让湖面上也泛起一层撩人心弦的星光,那宛若天河般的波光让她不由想起那个男人的眼睛。 她本该恨他的是,是,她的确是恨透了他,可是为什么他的影子总是如影随形的跟着她,让她想忘忘不掉,想甩还甩不掉。 想来他应该也是恨他的吧,才给她那般羞辱。想着他今日所说的那些侮辱她的言语,她忍不住又落下一串眼泪,心若刀割。 若是只是她一人在也就罢了,偏偏还有筮坞戍……他说的那些话不只是在羞辱自己,也在羞辱筮坞戍。 这让她以后如何面对筮坞戍……如何面对……她已不是处子之身这件事。 她垂首将脸深深埋在臂弯里,仿佛只有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才会让她觉得安全,不会受伤害,也不会去伤害别人。只有眼泪在没有人看的见的地方不停洒落。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她身后传了过来,伴着那股清冷的雪松香气,幽幽停在了她身旁,身旁响起极轻微的声音,他似是坐了下来。 筮坞戍虽然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坐在她旁边,却已经让她心中更加委屈,也更难面对她,她将头埋在臂弯里埋的更深,在安静的子夜中轻轻啜泣着,让人无端的心疼。 许久,方听他清凉淡漠的声音低低传来,:“你一晚上没吃东西,一定饿了,我留了个鸡腿给你” 果然,身边似忽飘来了丝丝鸡腿的香气,她咬了咬唇,身子依旧没动。 过了片刻,又听他淡淡然道,:“若是凉了,就不好吃了,若是你不喜欢吃我去拿个鸡翅膀给你,或者你想吃烤鱼?”、 糖莲子吸了吸鼻子,终于眼眶酸涩的抬起头来,娇嫩纯真的小脸上泪水莹莹的,不解的看着他问道, :“为什么你还要理我,还要对我这么好?” 筮坞戍那双黑不见底,清诡幽静的眸子无波无澜的看着她,淡淡反问道, “为何我要不理你?不对你好?” 糖莲子羞耻的又转过脸不去看他,只是咬着唇紧紧低着头,眼泪滴滴答答的洒落袭来,打湿了她的衣袖,声音脆弱而又懦弱, “你今天不是都听到了么,他说的没错,我……早已不是……”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只是你自己,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你在我眼中都没有变过”筮坞戍淡淡打断她,神情依旧如川水般平静,似是没有什么能打破其中的平静。 糖莲子目光莹莹的看着她那如天山泉水般清澈无暇的眸子里仿佛倒映着万千星光,那么明亮而又纯真,又若黎明时的花草上的甘露,皎洁动人, “你说的是真的?”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若不信,我可以起誓” 筮坞戍神情严肃的抿了抿薄唇,还来不及举起手来,就被糖莲子一把将他的手拽下来,目光柔软中含着甜蜜的笑意, “我不要你发誓,我信你!” 筮坞戍也没有坚持,只是目光温和的看着她,手指轻轻抚掉她脸颊边的泪水,目光含着融化雪水的柔情,虽然他的目光依然淡淡的,远没有莫销魂深情时那般炙热,但是却如百川过海一般,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你信我便好” 糖莲子破涕为笑,看着如水月色下,他那双异色温淡的眸子不容置疑的坚定,看着他月华下虽然依然清诡英俊,含着温柔之色的面容,忍不住又吸了吸鼻子,缓缓依偎在他怀中。 筮坞戍身子微怔了一下,随即,抬起那乌黑的衣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覆在了她的腰上。 “阿筮……”她紧紧闭上双眼嗅着他身上那清冽雪松香气,忍不住的将他抱得更紧了些,他们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仍由夜风吹拂,月色如水的流淌在彼此身上。 你我即便是沉默静坐,也如同观遍世间繁华…… 因为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是孤零零,就不是冷清清的…… 只要有你在……我便似能感受到这世间所有的热闹与安乐。 忽而,她有些担忧的睁开眸子,手指在他衣襟处轻轻扣弄着,目光有些不安,有些畏惧着什么,水波盈盈的望着他清峻的面容, “阿筮……你是不是永远都会对我这么好?你……对我的心意是否会始终如一,永远都不会变,是不是?” 筮坞戍沉默着,只是远峰般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那只藏紫色的眸子闪过一些复杂的波动,又转瞬即逝。 虽然他的神色变化的很微妙,但是糖莲子还是将这一切都敏感的捕捉到了,她撇了下嘴,又红眼眶,她猛然一把推开他,红着眼睛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看着他伤心的哭道, :“你骗我,说什么不嫌弃我,不过就是哄我的话!在你心里你还是介意的是不是?!!即使如此,你又何必说些好听的话来哄骗我?!!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都要来骗我,都要来伤害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没有骗你……” 筮坞戍站起身来,想试图解释什么, “你别过来!” 糖莲子抗拒的哭着向后退着,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她圆嘟嘟的脸蛋落下来,她有些厌烦的用力蹭掉脸上的泪水,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爱哭了,就连她自己都烦透了这些无用的眼泪,却仍是无法阻止它们从眼眶上撒落下来, “你既然介意,就直说好了……大不了我走就是了……” 她哭着说着,扭身就要走,下一刻,身子却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了,那扑面清寒的雪松香气,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如此留恋这个气息。如此为之着迷。 “为什么你总是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他抱着她,在她肩头上幽幽叹了口气,那冰凉的气息喷吐在雪白的脖颈上,让她不由打了个激灵。 筮坞戍将她轻轻转过身来,沉郁的目光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哭花的小脸,许久,他又是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又将她重新搂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青丝,黑紫色的眸子暗波流淌,心事重重, “我很想陪你一生一世,只是……怕上苍不允,命运不允……” 糖莲子摇摇头,目光灼亮的抬起眸子看着他,一脸认真的道, “我才不要管那些玄乎其玄的东西,我只知道我们若是想要在一起,就一定会在一起!” -- 第二百三十二章 心事可堪人知 漫相思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用兽骨制成的床上,冷冰冰硬邦邦的床,硌得她浑身骨头酸痛酸痛的。 她掀开眼前那鬼气森森的白色帷幔,睡眼惺忪的刚准备下床,忽而,一个庞然大物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但见那妖物无比凶神恶煞,左眼如金,右眼如碧。 漫相思实在是太过震撼,原来昏过去看到的那个东西不是噩梦,也不是她幻想出来的,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还阴魂不散的跟着自己。 她吓得连连大声尖叫,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床上的骨枕头朝他用力砸了过去, “你走开!别靠近我!樨雪师叔呢!!?你把我樨雪师叔怎么样了!走开!你这个怪物!别靠近我!!!” “你竟敢说吾是怪物?说吾丑,你可知吾乃上古神兽!” “我才不管你是什么上古,什么神兽的!我樨雪师叔在哪?你是不是杀了他?!” 烛阴漂浮在半空中,喷吐着粗气不说话,只是一只,不发一言的看着她,血盆大口中喷吐着血腥之气。 若是平常,漫相思看到这种凶兽早就吓得半死,可是如今事关木樨雪的生死,她也顾不得许多,只是拼尽力气站起身来,怒瞪着那只凶兽声嘶力竭的喊道, “樨雪师叔在哪,你是不是杀了他,你说话啊?!!!!”” 烛阴凝视了她许久,久到她快要以为自己已经被它吞入腹中了,才见那烛阴那只宛若烈日的眼眸微微一闭,一团白色浓雾怦然飘出,整个身子消失不见。 这下轮到漫相思怔住了,她呆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只烛阴已经走了,可是她却想不明白为什么它会突然离开,难道在它眼中,自己长得比它更可怕,所以它被自己吓跑了?! 她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算了,不管怎么样……先找到樨雪师叔再说…… 她刚踏出门外,便被眼前的一片血色天空和那惹人心躁的焦热所震慑,这里的天地都是一片血红,远处一大片滚烫的岩浆在不停沸腾着,汩汩冒着气泡,让人看得口干舌燥,心中戾气渐生。 到处都是骷髅残骸,分不清是野兽的还是人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怪的味道,像是什么腐烂掉的味,以及那怪异的血腥味。 这里的一切,都与昆仑山完全相反。 这里没有冰凉的皑皑白雪,有的只是焚烧一切的炙热。 她情不自禁的开始怀念昆仑山,怀念昆仑山的皎洁和宁静。 她一边向前走,一边戒备的环视着四周,想不明白为什么木樨雪要放弃那片玉碎琼瑶,宛若人间仙境的昆仑山,选择这宛若修罗地狱一般阴森恐怖的地方。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这里能给他,他在昆仑得不到的权力和地位? 可是,她记得他明明一向是淡泊名利的……还是那不过只是表象,也许她从来未曾真正了解过他…… 她胡思乱想的走着,突而步伐一顿,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那两个身影上。 一个棕黑色的身影是木樨雪,他对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带着红色恶鬼面具的男人,那个男人分辨不清年纪,只是一身邪气,即便相隔很远,也能很明显的感受到。 不管怎么样,她紧张的心稍微松了口气,还好木樨雪没有被那个凶兽吃掉,她正犹疑着要不要走过去,便看见他们二人又说了句什么,转瞬消失在原地。 她只能怅然迷惘的呆站在原地,看着木樨雪消失的方向,呼啸不止的寒风一次又一次灌入她的脖颈,让她冷的发颤,漫相思紧蹙着眉头,双手紧紧抓着领口,含糊不清的轻声呢喃, “到底是为什么……樨雪师叔……” 漫相思在血海蜃池又胡乱转了一会儿,只觉越来越无趣,便索性又回了房,她枯坐在床上,思绪如一团乱麻怎么也纠缠不清,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这一睡,竟睡了整整两日才醒来,待她再次醒过来时,已经快到晌午,她用手敲了敲额头,刚坐起身来,忽而,耳边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 “你醒了?” 漫相思疑惑的看着眼前一身金光闪闪的华丽衣袍,一头暗红色长发,身姿高大伟岸,面容有些妖异的男人,戒备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你是什么人?” “人?唔……不错,这次你到没问吾……是什么东西”男人眯起一只金色的眸子,另一个如月亮般幽蓝色的眸子则大睁着看着她,有些满意的品评道。 “你…………你…………”漫相思凝视了他许久,才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费力的一字一顿道,:“难道你……是那日那只妖兽?!” “我乃烛阴,是上古神兽!”男人不满的蹙起眉头,声音洪亮的纠正道,那只金色的眸子日光璀璨,炙热灼目,对于他来说,自己才是真正的神兽,而那些所谓‘正义’的兽才是真正的凶兽、妖兽! 漫相思只觉耳朵被他洪亮的声音震得生痛,忍不住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身子朝着床角缩了又缩,大声道,:“咱们两个离得这么近,你不用喊这么大声我也听得到的!” 男人看着她的不适反应,微微垂下头,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随即又目光灼亮的看着她,略微压低声音,脸上却无比渴望着认可的看着她道, “看来吾这幅样子,不会再吓晕你!你看着如何?!”, 漫相思打量着他的脸,眼前他这幅样子的确是比那凶神恶煞的妖兽形象顺眼了些,这张脸谈不上难看,却也说不上多好看,也许本是有几分好看的,但是因为他那两只妖气的眸子和眉宇间浓浓的凶煞之气,将那几分好看遮掩了下去,不过……至少没那么吓人了…… 于是,她勉强点了点头,如实答道,:“嗯,好多了” “嗯,你喜欢便好” 男人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 “要我喜欢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漫相思又戒备起来。 男人妖异的脸上露出一个更大的笑容,:“很快你便会知道” 血海蜃池。非焉坡, 一身幽蓝色锦衣的男子抱着酒壶烂醉如泥的躺在地上,身边散落在七七八八的空酒壶。 清冽的酒水顺着他枫色薄唇流淌而下,灌入口中,一寸寸灼烧着他的喉咙。 天上,月色如勾,在这个地方,月亮也是带着淡淡的血雾之色。 有什么东西,从他怀中掉落下来,是两个嵌了红豆的骰子,似时间很久了,坑坑洼洼的,很多地方都被磨损了,光泽不再。 苍白冰凉的手指捡起那两粒骰子,在掌心里摸摩挲了片刻,又猛然将它们随手用力扔了出去。 呵呵,不需要存在的东西,留在身边又有什么用。 他那双销魂蚀骨的眸子里蓄起讽刺冰凉的笑意,一抹痛色如流星般划过那双天河似的眸字,又悄无声息的坠落。 明明是他先说不要,是他先甩开她的,为何那痛楚和醋意却总是在折磨他。 她看自己时泪眸中的厌恶和恨意,她看那个男人时的关切和在意,如刀子般捅进他的心口。一下,深似一下,痛似一下。 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她定再也不对他笑的温柔青涩,又天真烂漫,也不会情意绵绵,无比信赖的依偎在他怀中,舍不得他离去,更不会对他再百般信任,万般依赖。 这些曾经有过的,日后再不会有的疼痛,不停折磨他。 他以为撕碎一切,就不会痛了,却没想到,他撕碎她心的时候,他会比她更痛。 -- XIAOsんυò.ЦΚ 第二百三十四掌 般若殿 一双黑色靴子由远及近的走过来,一步,一步停在了他面前。泰椒踩碎了一个空酒瓶, 冷冽寒风簌簌刮过,一个低哑阴沉的声音蓦的响了起来。 “为了一个女人,就如此堕落,你实在是让我失望!” 莫销魂抬起绯红色的眼角看着对面戴着恶鬼面具的男人,神情微变,他缓缓直起身子,神情黯淡的低垂下头, “……义父找我何事?” “你这副样子,我还有什么事情放心让你去做?!”红色恶鬼面具的男人恶狠狠的说着,声音含着浓浓怒气,:“还有八件神器被筮坞戍盗走,这件事你如何对我交代!!??” 莫销魂神色疲冷的垂着眸子,冷魅的面容上漠然如冰,:“难辞其咎,但凭义父处置”XIAοsんμǒ.ЦK “处置?!”戴恶鬼面具的男人冷笑一声,那双邪恶昏暗,冰冷刺骨的眸子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忽而似极为不以为意的轻飘飘道, “销魂啊,义父早就与你说过了,自古红颜多祸水,女人玩玩就好,你若是对她动了真情,只会误了自己,误了大业!!看来你并没把义父的话听进去啊~” “销魂不敢忘记义父教诲,亦不曾动过什么真情” “呵呵,即是如此,那义父这就派人杀了她!” “不要!”莫销魂猛地抬起头,目光警惕的看着戴着红色恶鬼面具的男人,那双销魂蚀骨的眸中含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紧张与恐惧。 看着那戴着红色恶鬼男人那沉冷的目光如刀子般扫向自己时,莫销魂额际不由的渗出一丝冷汗,他喉头微微动了动,声音干涩, “如此小事,何须义父亲自出手,孩儿自会亲手杀了她!” “哈哈哈!”面具男人仰头发出一串怪异笑声,手掌一下下重重拍在他肩头上,声音森寒道,“傻孩子啊,义父不过是与你玩笑,你何必这么紧张?!” “…………”莫销魂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紧紧蹙起,阴晦波光闪烁不定。 “他们带着那八件神器去了 ” “我这就去夺回八件神器,杀了那个巫师!” 莫销魂眸子迸发出一丝冷冽杀意。 面具男人转动着手中的金玉琉璃球,阴恻恻的瞳孔微微缩了起来,不慌不忙道, “别急,这件事我另有他人安排,至于你……我要你替我去办一件更重要的事” 黑色沙漠尽头,一座破旧古老的巨殿在黑色的沙海之中若隐若现,仿佛是来自洪荒时期的古殿,充满了凶蛮之气。 巨殿四周,雕龙画凤,许多擎天巨柱将整个殿堂支撑着,上面刻着无数的妖兽,都形态妖异,凶神恶煞,见所未见。无形中散发着强大的力量。 那宛若鬼嚎的声音从古殿深处传来,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哀凉,听上去让人不由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糖莲子不由得紧紧靠近筮坞戍,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安的打量着这巨殿四周,筮坞戍微微低下头安抚的握住了她的小手,朝里面走去。 “‘这里就是‘般若殿’”一丝冰凉微弱的声音从糖莲子怀中那把白色瓷琴里飘了出来, “只要寻到‘圣水’洗濯那八件神器,便可除去它们身上的魔气” “可是……我们要去哪里寻找‘圣水’?我看这大殿空空荡荡,似是什么都没有” 韶华年用扇子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回身打量着这黑洞洞阴森森的古殿。 “我们分头找找”青子衿言简意赅道, 韶华年将静静跟着他们身后的霏云敛往身边拉了拉,叮嘱道,:“你不会武功,离我近一点,若是有什么事,我也好保护你” 霏云敛顺从的点点头,离着韶华年近了一些。 青子衿斜瞟了他们一眼,面色冷冷的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往大殿深处走去。 “哎~子衿,你不要一个人走那么远啊……太危险了……”小莲子举起双手放在嘴边朝他大声叫道。 青子衿却置若罔闻,身影清傲的自顾自的朝着大殿深处走去。 筮坞戍他们也跟着他的脚步走了进去,大殿深处越往里走便越是昏暗,只能靠着墙壁边上的几个火把照明才能勉强看清路,顺着火光隐约能看到石壁四周刻满经文。 忽而,青子衿那淡青色的身影在一个石台前停了下来,聚精会神的盯着那东西看。 筮坞戍也走了过去,但见那石台上放着一个暗红色的石盒,石盒子里放着一个样式古老的石戒,落满灰尘,毫无生气。 “这是古老的谪戒,里面自由乾坤,只要将血液滴在上面,即可开启里面的空间,你试试。” 青子衿侧眸朝着筮坞戍道。 筮坞戍依言,用剑在自己手指上一划,一滴暗红色鲜血滴在石戒之上,鲜血缓缓的流动,随即,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那原本死气沉沉的石戒,竟散发出丝丝夺目光泽,那一缕鲜血,变得无比通红,缓缓的渗入到石戒当中,戒指缓缓散发出一束刺目红光。 那片红光所落之处,他们身后传来一阵轰隆隆巨响,一扇五米高的青色石门缓缓开启, 他们几人对视了一眼,进去了石门,石门内的道路依旧昏暗幽烁,两旁的石壁雕刻着一幅幅图案,需要仔细辨认,才依稀能看出上面绘的是飞天。姿态妙曼,形态各异的飞天一个个巧笑嫣然,语笑盈盈,脉脉含情的望着他们,似是无声的邀请。 他们朝着前方的一点亮光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一石洞中。 这石洞有着一张石床,一书桌,一烛台,竟是一极为简陋的房间,而此刻的石床上,正坐着一位头顶白袍男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男人的面容深深隐在那宽大的白袍里,看不清他的样子。 “你们是为圣水而来?”白袍男人的眼睛依旧闭着,声音淡然。 “是。”筮坞戍回道。 “为了什么?” “我需要圣水去除附在这八件神器上的魔气,如此方能召唤出救世神兽,护佑天下苍生”筮坞戍垂眸如实道, 白袍男人睁开眼睛,深邃的目光仿佛有着洞穿之力,要将筮坞戍看透。 “我这里的确有‘圣水’,不过要想得到它,你还需要通过我的考验。” “筮坞戍愿意一试” “好,有胆识!”白袍男人微微裂了一下嘴角,衣袖一拂,一条金光小路便出现在众人面前,向前一路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 “你从那条通道上进去吧。你一个人去。”白袍男人伸手一指,意味深长的看着筮坞戍。 “好。”筮坞戍点头,就要步入白袍男人所指的通道 “阿筮……!”糖莲子上前一步,不放心的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小脸有些担心。 “放心,我不会有事”筮坞戍朝她轻笑了一下,转身踏入那金光弥漫的通道中。 当他那静若山岳的身影被金光完全吞没时,一道厚重的门轰然关上。 “阿筮……”糖莲子看着那道把他们隔绝在外的巨门,紧紧抱着手中的雪色瓷琴,粉嫩嫩的唇瓣咬的无色,小眉头心绪不宁的紧紧蹙起来。 她怀中的瓷琴的琴弦不拨而动,清清然弹奏出一首清灵淡雅之曲,如春水流过雪地,温柔的消融着她心中每一寸的不安。 “别怕,他不会有事”瓷琴中,瓷千岁温柔冰凉的声音悠悠传来出来。 “这倒是个灵物,让我看看~”白袍男子似对她怀中的那瓷琴颇感兴趣,朝她伸出手来。 “不、不行!你不能碰他!” 糖莲子急忙警戒的抱着瓷琴飞快朝后退去,直躲到韶华年身后才停下步子,仿佛生怕他会对瓷琴有丝毫不轨。 那白袍男子也没有勉强,只是冷笑了一下,别过脸去。 四周再次变得异常安静,只能听到剑啸之声与炸响的惊雷混合在一块,从那扇巨门内清楚传来。 糖莲子听着那刀刃相击之声,又紧张起来,她抱着瓷琴扑倒那扇门前,侧耳仔细听着里面动静。 巨门内。云海悬崖上。 筮坞戍手中金色古剑发出秋水寒光,一层剑慕出现在身前,转瞬间便斩断了呼啸而来的数万道锋利剑芒。 “嗤嗤!”衣衫划破,筮坞戍的身上有一缕鲜血渗出,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反弹而回的剑气比他发出的剑气更要强大两倍,即使他全力防御依旧受了伤。 然而他并未退缩,又是一剑挥出,悬崖之巅,劲风呼啸、剑气纵横扫荡,整个悬崖上的空间都变得极为的狂暴,充满了锋利的剑之气息。 呼啸的剑气嗡鸣声与云层中惊雷声不断的传出,仿佛在奏响剑乐。 在他的身周,一团白色的剑之光幕将他整个人罩在其中,而从青铜鼎上回荡而来的强大剑气则不断的轰击在光幕之上,无数的剑气环绕着他,每一道剑气都足以要他性命,但他眸中却未有丝毫慌乱,手中剑光化作一道银色巨浪,在长剑上吞吐着寒芒,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轰向那座高大粗犷的青铜鼎…………!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惊雷颤动在古殿上空,经久不息,那扇巨门缓缓开启,一个乌黑色的清诡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静若山岳,又若夜风般难以捉摸。 “阿筮,你没事吧?” 糖莲子急忙走到他身前,将他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查看着。 “我没事”筮坞戍轻声说着,又转眸去看那个白袍男子,容颜清冷而疏离,:“我已通过了考验,阁下可否将‘圣水’给我?” 白袍男人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庄严、几分肃穆。须臾,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你是数百年来唯一能通过这考验之人……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筮坞戍皱眉。 “我要你将蓬莱的‘九公主’带来见我” “蓬莱九公主?为何?” 白袍男人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声音却难得透着一丝温柔。 “我心悦她,想要见她” “那你为何不自己去找她?”糖莲子不解的插口道。 白袍男人似是被触动了逆鳞,面色着恼起来,他衣袖一挥,卷起漫天尘土,面色阴郁不耐, “这个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事情!你们只需照我说的做,否则不但得不到‘圣水’……” 白袍男人又是一挥衣袖,他们脚下的大地忽而轰隆隆震动起来,韶华年、青子衿、霏云敛脚下的地面猛然间断裂开来,不过是一瞬间三人便朝脚下那深渊般的黑洞掉落下去,又是转瞬之间,那黑洞便被漫天黄土填平,待尘埃落定,那地面一片平坦,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但韶华年他们三人身影已消失不见。 “韶哥哥、子衿、霏大夫……!” 糖莲子扑倒地上,着急的扑倒地面,但是那冷冰冰的石头却不给她丝毫回应。 “你到底想做什么?” 筮坞戍紧盯着男人,拧眉问道。 白袍男人狡黠一笑,淡淡道,:“把九公主带来,我自会放了他们” -- 第二百三十五章 蓬莱月下吟(限) 蓬莱。 今日的蓬莱虽然繁华依旧,仙气萦绕,宛若人间仙境,但是岛上每一处,都隐隐透着一丝与以往不同的地方。 譬如,昔日冠绝蓬莱的大公子南宫锦下落不明,不知所踪,蓬莱老岛主身染重疾,终日将自己关在密室内,不见外人。 如今,在蓬莱主事的唯有蓬莱二公子南宫凌和辅佐他的天师春无踪。 蓬莱上下也不在称南宫凌为二公子,而是毕恭毕敬的称之为少岛主。 “你们是要找九妹?” 蓬莱殿上,南宫凌穿着一身锦衣华服,眉目阴柔,苍白的面容一如往昔般仿若终年不见阳光,他本是生的清俊,但是目光却是阴恻恻,寒冰冰的,就仿佛他终年生活在什么的阴影下,纵然如今摆脱出来,身上却仍是难免阴气森森的。 糖莲子站在筮坞戍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着弯弯的小眉头,她看着南宫凌,总觉得说不出来的反感这个人,他脸上那没有温度的笑容让她觉得虚伪又刺目。 “不错,不知九公主现在何处,少岛主可否为我们引荐?” 筮坞戍微微拱手,不卑不吭道。 这一声少岛主让南宫凌很是受用,不错,他现在已经是独掌大权的蓬莱少岛主,再不是活在南宫锦阴影下的那个二公子。 他高傲的仰了仰头,不慌不忙的捋了捋肩上散落的青丝,唇边依旧含着没有温度的假笑,朝着他们淡淡道, :“九妹身体抱恙,现在不方便见客,二位暂且在这里住下,待九妹病愈自会让她前去拜会二位” 筮坞戍敛眉思索了片刻,低声缓缓道,:“如此。。那便只好叨扰少庄主几日了” 南宫凌微微一笑,啜了口茶,:“筮大巫师不必客气,你我也算是旧识,只管如先前一般在这里住下便可,就当是在自己家中,需要什么尽管与那些下人们说,万不要与我客气” “……多谢” 蓬莱。白梅小筑。 “绿衣,你去膳房看看给老岛主煎的药好了没有?”白烟莞视线从窗户内微微挪了回来,朝着身后的婢女道。 “是”那婢女屈膝应了一声,朝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便险些撞到一个人影。 绿衣看着面前一身华服,眸色一片阴冷的男人,吓得身子一颤,急忙跪在地上, “绿衣给少岛主请安” “你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南宫凌单手挑起那婢女的下巴,轻佻着眉眼,慢悠悠问道。 “我让她去看看给老岛主的药煎好了没有” 白烟莞眉心微蹙的走过来,扶起跪在地上的绿衣,轻声道。 “我不是说过了,这个不需要你操心!” 南宫凌面色一变,眸色浮起一片寒意,脸上露出愠怒之色的吼道,:“我爹的事我自有安排!” 见白烟莞蹙着眉心不说话,那楚楚动人,似娇含泪的模样,眸中掠过一抹异样的波光,他烦躁的挥挥手,让绿衣退了下去,没有命令,不准进来。 绿衣急忙点了点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白烟莞,似是有些同情之色,但终究不敢多说什么,低头退了出去,替他们关好了房门。 绿衣一关上门,屋内立时变得寂静起来,白烟莞还没来及反应,南宫凌已一个箭步凑到她身边,将她一把扯入自己怀中,迫不及待的在她脖颈上啃咬起来。 “不要……嗯……放开我……” 白烟莞抗拒的挣扎着,秀美的脸颊变得通红,在他怀中羞辱的挣扎着。 “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么?”他将她紧紧抵在身后的墙壁上,手指熟稔的褪去她身上单薄的裙裳,目色着迷的看着她宛若皓雪般的肌肤,淡色的唇在唇在她胸前啃咬,清冷的声音透着难以自抑的情欲, “就是我们明明欢好过很多次,可是你每次都如第一次时那么羞涩,你就这么喜欢玩这种欲拒还迎的把戏么?” “我没有……你放开我……”白烟莞眸中泪光点点,她用力推拒着他的胸膛,却如同在推一块巨石,撼动不了分毫。 南宫凌的目光闪烁了下,他忽而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神色邪异的道,“你为何这么关心我爹的病?他死了不是更好?” 白烟莞眸色一颤,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咬唇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他是你爹啊……” “是么,那你呢?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五娘?!” 南宫凌讥讽的抬起眼角,寒冷目光如刃的看着她雪色肌肤,脸上的笑容充满羞辱之意,带着丝丝嫉恨之色,:“五娘,你喜不喜欢我这般服侍你?” “够了!我不要听!你住口!”白烟莞身子如遭雷劈,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她在他身下羞辱的用力挣扎着,泪如雨下, “你放开我!放开我!不要碰我!” “这些话我听的都耳朵长茧了,你就不能换点新鲜的词?” 南宫凌冷笑一声,伸手将她固定头发的钗子取下放到枕头下,看着她长发散落在枕间,缓缓俯下身压住她的娇躯。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雪白的娇乳抵在自己胸口被压制着,下腹那物开始变化了。他深吸了口气,低头含住小女人柔软的唇瓣,整个人如同被火在烤般,舌头不断刮弄着她的雪白,磨蹭着敏感的乳尖,埋头在她胸口左右开弓品尝着一对兔儿。惹得她难受低吟,在床上扭动着, “舒服吗,五娘?”他恶意的要她难堪,看着她在自己这般称呼下露出更加羞辱痛苦的表情,他心中便觉得一阵报复似的快意,仿佛让她痛苦,才能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好一阵品尝后,身下的灼痛不容忽视,他身下的巨大毫无温柔之意,如乘风破浪般直挺挺地挤进她的紧致中。 “啊……”白烟莞只觉身下一阵剧痛,脸色雪白的尖叫起来,眼泪溢出眼眶。 南宫凌却未有丝毫不肯怜香惜玉,只是双手扣住她的细腰,腰腹一个用劲,深深地将大部分在外的挤进那幽径中,巨物撵平层层媚肉,将那条小缝撑成紧绷,不留半点缝隙,握住那纤细得轻轻可以被折断般的腰肢开始疯狂挞伐、驰骋。 “啊……啊……嗯……太……太快了……”白烟莞被他突然地猛烈给刺激得尖叫出声,整个人被撞得上下颠簸,连话都变得断断续续,不再完整。 “舒服么,五娘,喜欢么?” 他呼吸越发粗重急促,耳边她的声音勾动着他的魂,身下她的张小嘴缠紧了他,让他想一辈子都陷在她体内再也不出来。他全然不顾她的低吟拒绝,每次都要尽根没入,戳在内壁深处,才浅浅退出。 烛火渐弱,夜色更深了。 “啪啪”声在两人相交间不断作响,女子破碎的呻吟和男子粗重的喘息,和床吱嘎吱嘎声构成一首独特的乐章,不断在夜里奏响。 床不断地震动着,吱嘎声规律而频繁,隔着床帘隐约可以看到两道人影在晃动。 她已经受过多的激情,难以抑制地低泣求饶,不断地摇头想要从狂盛的欲望中抽离却不得。 双腿被高高地架在男人肩上,每次抽出腰身被顺势抬起,方便进入的时候直达最深处的秘境,顶弄那凹陷的软肉。 南宫凌眼中满是情欲的血丝,看着她身下与自己相交的地方,每次抽出都能看到被带出的红艳的肉,送入时那小嘴一寸寸地艰难地吞咽着他的巨物,明明那么小那么紧却能容下那么大的肉棒,这画面刺激着他的心理,让他有种凌虐感,只想弄坏她干穿她。 那巨物打桩般快速地抽出又插入,粗蛮的力度将娇小的女人撞得几乎要倒在凉椅上,两人相接处不断发出淫靡的啪啪声。 她发髻散开,长发垂下,随着男人的动作不断地晃荡着。 白烟莞绝望的闭上眼睛,眼泪如雨水落个不停,她感受得到他恨她,所以他不停的刻意羞辱着她,折磨着她,他恨她嫁给老岛主。 他以为她是因为权利地位选择嫁给老岛主,却不知道她是被春无踪以南宫凌的名声为要挟,被逼迫着嫁给老岛主。可是她不能说,就算说了,也许他也不会再信了。 也许他们之间,要注定彼此折磨着、痛苦着…… -- 春节番外——春风少年时 鞭炮声声,不绝于耳,不归山上,也在准备新年。 糖莲子正坐在竹屋前包着白胖白胖的饺子,便看见紫苏心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串铃铛。 “小莲子,你看这铃铛漂不漂亮?” “嗯,真好看。这是干什么的?” 紫苏心神秘的朝她眨眨眼,小声道,:“你可别小看这铃铛,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阿筮小时候的样子么,摇一摇就知道了!” “你说真的?!!”糖莲子精神一振,满是好奇的看着这铃铛。 “嗯,我现在就试给你看!” 糖莲子只听耳边一阵清脆幽异的铃声响起,眼前一阵头晕目眩,待她视线清晰之后,眼前的场景都发生了变化。 依旧是绿荫密布的山谷,不过她此刻身处一片巨大的瀑布前,瀑布旁边,一个约莫十来岁的乌衣少年盘腿坐在瀑布边,闭着眸子口中念念有词,那稚气未脱的面容上已经有些少年老成的模样。 糖莲子只看了那少年一眼,便断定这少年正是少年时的筮坞戍无疑。 她正端详着那少年,冷不防从那瀑布里突然窜出一条巨大的火红色妖鱼,张着血盆大口朝着糖莲子便扑咬过去,糖莲子呆呆的站在原地,甚至忘了躲闪。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少年嗖然睁开那双异色的眸子,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口中不知低低念了几句什么,那大鱼便身形一抖,似被无形的巨网网住,在半空中挣扎了一会儿,转瞬间便被收入那少年身旁的破旧竹篓里。 糖莲子惊魂未定,少年突而站了起来朝她走了过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警戒的皱了皱眉头, “你不是不归阁的人,你是谁?” “我……”糖莲子愣了一下,转了转眸子,笑着道,:“我是你师姐的朋友” “你是师姐的朋友?我怎么从未听师姐提起过?”少年仍似是不信,狐疑的打量着他。 糖莲子想了想,拿出手中的那个铃铛在他眼前晃了晃,浅笑着道,:“这个铃铛是你师姐的,你可认得?” 那少年又仔细看了看她手中的铃铛,缓缓点了点头,他的面容与成年后的筮坞戍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还有一些婴儿肥,看上去让他严肃的小脸上平添了几分可爱之意。 他检验过那铃铛之后,似是真的信了,转而抬头目光明亮的看着她,隐隐有些期待的道, “那师姐什么时候来,我们约好了今日要下山去逛庙会!” 糖莲子咬了咬唇,想了想,笑着道,:“你师姐说有些事要晚点才来,不如我先带你去逛逛,晚一点我们在酒楼汇合~” “这~……”少年低头犹豫着。 “哎呀,走吧走吧……我们先去那里等着她也是一样!”糖莲子调皮笑着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捏了捏他的小脸拉着他飞快朝山下走去。 少年样子的筮坞戍起初与糖莲子还是有些生疏的,但是随着下山的路越走越远,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那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带着隐藏不住的期待之色,言谈之间话语也多了起来。 毕竟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很快便与眼前这可爱亲切的‘姐姐’熟络起来,完全不像成年后那副惜字如金、疏离冷淡的样子,他一路上给糖莲子讲着‘不归山’上的种种风景和各种神秘传说,讲到行处也会眉飞色舞,慷慨激昂。 当她问到一直待在‘不归山’上,是否会觉得闷,少年脸上的光亮黯淡了一点,他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又亮了起来,那只黑紫色的眸中流光闪烁,璀璨明亮,‘不过有师姐和师父陪我,也不是那么闷啦,你知道的,有师姐在的地方总是热闹有趣的’ “你跟你师姐感情真好” 糖莲子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谁知,少年又突而有些嫌弃的板起小脸,老成的摇头叹气道,:“谁跟她感情好了,你别看我师姐那么大的人了,有时候心性却像个小孩子,总是让人操心~哎~~” 糖莲子被他这少年老成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想着紫苏心对她说的那句‘阿筮小时候可比现在有趣多了’,不由深感赞同。 她正这么想着,山林间几个背着柴火的小男孩嬉笑着从那边跑过来,他们一看到筮坞戍,脸上的笑容离开化作嫌弃和厌恶,其中一个领头的小孩指着筮坞戍朝着其他人叫道, “你们看,又是这个不详的怪小子,你们看他的眼睛!真丑!” “对!又是这个怪人!我娘说他这种眼睛的人是七煞之命!要把所有人都克死的!是不详人!”另一个小孩子也叫道。 “打怪人!”领头的小孩子捡起一块石头朝着筮坞戍扔了过去。 “打怪人!“打怪人!””其他小孩子也纷纷从地上捡起石块朝他砸去。 糖莲子回头看着身后的少年,本以为他会反抗,没想到他却紧紧低着头,脸上的笑容早已被乌云遮住,朝着另一边的山路快步走了过去。 糖莲子瞪了那帮孩子一眼,朝着少年快步追了过去,在她们身后不解问道, :“他们这样欺辱你,你为何不反抗?” 他一直低着头走到一棵枯树前才停下步子,背对着她,语气中含着说不出的落寞之色, “他们说的没错,我的眼睛天生便与别人不同……我同你们都不一样……” “你别听他们胡说!” 糖莲子大步走上前,掰过他的肩膀,认真的看着他一只乌黑如墨,一只藏紫色的眸子,脸上笑容明媚如春日阳光, “什么不详!什么怪人!你别听那些毛头小子胡说,我觉得你眼睛很好看啊,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你这叫天赋异禀,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 “真的?你真的这么觉得?”少年仰头看着她,眸中散发出一丝微弱的光。 “当然!”她用力点点头,与他相视一笑。 恰时,远处响起阵阵锣鼓之声,听上去甚是热闹喜庆。 “这铜锣声是……应该是镇子上舞狮子的,咱们快去看看!”糖莲子笑着拉着他的手,朝着山下快步跑了过去。 锣鼓声声。人头攒动的庙会上。 玩杂耍、皮影戏、捏面人、吹糖人,还有卖各式各样琳琅满目小物件的商贩,看上去好不热闹。 年少的筮坞戍在那个演皮影戏的老人摊子前着迷的看了许久,那双日后沉静如潭水的眸子,现在清澈而明亮,对一切都充满新奇。 那明亮的目光,让糖莲子也不忍心打扰,只耐心的等他看够,方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糖莲子突而感到裙子被一只手轻轻扯了下,她停下步子转头来,就看见少年不好意思的微红着脸,目光落在着那个龙形的小糖人上, “你想吃吗?我买给你!” 糖莲子急忙从衣袖里掏出几文钱,将那个色泽诱人的小糖人递给少年。 他接过那糖人,却是不吃,只是脸上的笑容越加扩大,目光亮晶晶的盯着那个小糖人,满足的笑道,:“师姐最爱吃糖人,一会看到一定会很开心~” “噢~原来你是买给你师姐吃的~~”糖莲子噘着嘴有些醋意的道,但是显然少年没有感觉到,还很认真地‘嗯’了一声,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觉得我……漂不漂亮?”糖莲子眨着眼睛,笑眯眯看着他道。 其实不过是想逗弄逗弄他,随口问的,没想到少年却红了脸,过了片刻,低垂着眸子脸颊更红的点了点头,有些害羞的小声道:“ 你。。长得很。。可爱” 糖莲子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她还想说什么,忽而听到一阵遥远的铃铛声音响了起来,她怀中的铃铛也震动起来,一团白雾从她四周升了起来,视线渐渐被白雾包围。 待白雾消散,她已有身处竹屋之外,面前是一大盘一大盘白白胖胖的饺子等待下锅。 “怎么样,有没有看到阿筮小时候?” 紫苏心站在高高的竹凳子上,一边在门边贴着春联,一边朝糖莲子高声道。 “嗯,很可爱,很有趣” 糖莲子仰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春意弥漫。 “我就说嘛,他小时候可比现在有趣多了” 紫苏心努了努嘴,朝着灶房内往锅里一板一眼丢饺子的黑衣男人看了一眼,悄悄的道。 糖莲子又笑了笑,看着灶房里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不觉微微叹了口气,是啊……曾经那个简单清澈的少年为何会变成如今这疏离冷漠,惜字如金的男人,是因为压在他身上越来越重的那个石头么,那虽然无形无状,却已压得他无法停歇的巨石。 “我告诉你啊,这个铃铛是阿嘛祖新研制的法器,你只要心中想着那人的样子,它就能带你去到他的过去哦~” 紫苏心一边说着,一边从凳子上跳下来,左右仔细端详着自己红彤彤的春联有没有对齐。 她看了一会儿,有些不放心的回头问道,:“小莲子,你看看我这春联…………哎?小莲子小莲子?……奇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砰~一声巨响。 糖莲子一脸迷茫的看着四周的遍地兽骨残骸,四周都是烧焦的味道, 奇怪。。她这是在哪里。。。她刚才只是随便想了一下那人的样子。。该不会?! 一道凄厉的狼嚎之声从她身后传来,她仓惶转过身去,便看到一只中了利箭的野狼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那只利箭上应该是染了剧毒的,因为那狼的血很快就变成了黑色,从伤口处汩汩流淌出来。 一个男孩的身影如狼一般窜了出来,似乎也不过是十多岁的样子,他穿着一身劲衣,衣服很多地方都荆棘划破,手臂和脸上都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细细血痕,似也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让他看上去有些狼狈。 他右手完好如初,唯有左手怕见人似的缠着密密麻麻的黑布,那黑布上布着斑斑点点的血迹。 他看着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恶狼,乌黑眸中并没有什么同情之色,反而杀戮之色更深,他抽出腰间那把雪亮的匕首扑倒恶狼身前,对着那恶狼连捅数刀,一刀比一刀凶狠,直到那狼再没有一丝气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他仍又凶狠的捅了二刀。 “它已经死了” 糖莲子忍不住轻蹙着眉头,出言提醒。 那男孩这才转过脸来,阴恻恻的看着她,那乌红的血溅落在他尖削的下巴和苍白的面容上,宛若雪地上的熊熊燃烧的火把,分外刺眼。 她只看他一眼,心口某个部位便抽搐了一下,很疼,很疼,这张脸虽然还没有成年后的莫销魂那么精致,可是眉眼已经是一模一样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明明璀璨若星河,却又幽深难测,难以亲近。 “是我义父派你来监视我的?!” 男孩一脸冷锐的看着她,那目光充满了冷冰冰的厌恶和怒意。 “不,我不是……我……” 糖莲子看着他手中带血匕首,不由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明明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可是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戮气息却不亚于一个成人。 “哼,看你也不像……我义父的女人可没你这般胆小!”他轻蔑的哼了一声,又斜眼瞟了她一眼,不忘再补上一刀,:“她们也比你美的多,你这种姿色我义父应该还看不上!” 糖莲子眉头一挑,刚想还口,又将心中怒火强压下去,心中默念着不要跟十来岁的孩子一般见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小弟弟说的极是” 男孩却也不理会糖莲子,只是独自走到溪边找了块石头,去磨他手中那把匕首,也没过一会,草丛里忽而又传来一阵阵狼叫,其声尖锐悲愤,隐含怒意,似是要为死去的同胞报仇。 他却面不改色,只是一下下磨着手中寒刃,一只匍匐在草丛中的恶狼似是按捺不住,猛地从月色中跃起,直扑男孩的后心,糖莲子刚大叫着让他小心,男孩却头也不回,手起刀落,那只巨大的狼头便滚落在了草地上,洒了一地狼血。 其余十几只恶狼悲愤吼叫着,纷纷呲牙朝他虎扑过来,男孩旋即站起身来,与那群野狼在夜色中厮杀起来。 糖莲子本能的想要帮忙,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什么忙都帮不上,确切的说,他根本无需她帮忙。 她只看到奶白的月色下,他的动作狠辣、果决,手起刀落,刀刀毕命,目光满是凶煞的杀气。一个个个狼头随着一道又一道寒光闪过,前仆后继的滚落在地上,腥臭的狼血洒在草地上,让人闻之欲呕。 糖莲子四肢发软的靠在一个大树上,看着男孩面无表情的杀死一只只野狼,目光带着杀戮的快意,不由又想起十几年后他血洗昆仑山的样子,那些人命,对他来说,就如同幼时遇到的这些狼吧,不堪入目,不值一提。 不喜欢,就将它撕成粉碎就好。 当所有恶狼都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时,男孩才收起匕首,伸出舌头缓缓舔掉上面的狼血,方目光寒冽的看着糖莲子雪白的小脸,一脸施恩的高昂起头,神情如同凯旋的将军一般得意, “你该庆幸今日遇到了我,否则你就是他们的晚餐” 见糖莲子没说话,他便又径自走到溪边,洗干净了手,去抓鱼。 他抓鱼的动作不如他杀狼一般熟练,费了好半天劲才抓上来三四条鱼。 他又捡了些枯枝生起火堆,将鱼架在火架上烤,不过事实证明,他烤鱼的技术也比不上杀狼的技术,甚至比不上抓鱼。 那四条鱼被他烤糊了三只,全都烤的像是黑炭一样,苦的难以下咽。 男孩似是失去了耐性,恼羞成怒的将那三条黑炭一样的一股脑扔进水里,抓起第四条鱼的鱼尾就要仍,却忽而被一只手拦住了。 “让我试试吧” 糖莲子在他身后轻声道。 男孩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本来有些犹豫,但是架不住肚子里咕噜咕噜叫,犹豫再三,还是把鱼给了她。 火堆又燃烧起来,鲜嫩的鱼肉香味很快飘了出来,糖莲子有些庆幸自己好好观察过筮坞戍怎么烤鱼,以至于他们今晚都不用饿肚子。 “尝尝看~” 她看着男孩虽然冷着脸一副无所谓样子,但是目光却透着馋色的男孩,笑着将鱼递了过去。 “你真的不是我义父派来的?” 他看着那烤的外酥里嫩的鱼,仍旧有些疑心 “我发誓,我不是!”糖莲子又一次的起誓道。 “嗯,你倒是不像我义父身边的女人那样满是狐狸骚味” 男孩接过她手中的鱼,打量着她道。 糖莲子苦笑了一下,挠了挠头,:“那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男孩眯起星河似的眸中,展唇笑了,他一笑,你就觉得有万千萤火在他眸中飞舞,甚为好看,这一点,在他长大后的笑容更加明显,仿佛万盏灯火在星河中摇曳,让人情不自禁的想醉死在他眼眸中。 他拨了一点鱼肉放在嘴里,嚼了嚼,神情顿住了。 “怎么了,不好吃?”糖莲子疑惑的问道、 “不是……”许久,男孩摇了摇头,脸上那坚硬的盔甲褪了下去,慢慢变得柔软起来,他一口又一口的吃着那条鱼,黑眸望着沉寂的溪水一言不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快吃完了,他才缓缓道, “你烤的鱼味道很像我娘……自从她死了,我就再没吃过这种味道……” 糖莲子怔了怔,她想了想,轻声道,:“若是你娘还在,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子……” “为什么不愿意看到?”男孩疑惑的反问,他瞟了她一眼,神色坚定的看着远处沉睡的山林,:“我要变强大,要更强大,才能替我爹娘报仇,他们才不会白死!” 糖莲子想劝他什么,又知道一切都是徒然,她环视了一圈阴森森的树林, “你义父呢?为何你不回家去?” 男孩又咬了一口鱼,神色淡然的轻描淡写道,:“义父说了我必须杀光这片林子里所有的野狼才能离开这里,我还没有杀完……” “所有的野狼,这林子这么大,你一个孩子……!” 男孩老练的摇摇头,乌黑的眸子暗光闪烁,充满算计之色:“你不必为我着急,我在林子里转了半个月,已经算过了,这片林子一共有一百二十只野狼,我已经杀了一百零八只,只要再杀十二只狼,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是么……”糖莲子微微垂下头去,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该说什么,他小小年纪,却被迫一日日承受着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痛苦,他的内心其实一定很难过,很寂寞吧…… “我要走了!” 男孩突然站起身来,目光淡淡的看着她道。 “啊?你要走?” “嗯,谢谢你的鱼” “啊,这也没什么了……”糖莲子脸红的低下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十几岁的孩子面前害羞。 不想,脸颊却被一个冰凉凉的东西贴了一下,她猛然抬头才发现竟是男孩的唇。 他竟亲了她! 男孩邪气一笑,转身跑开了,待跑到一两米处,才转过身朝她喊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不知为什么却很喜欢你……若是十年后,我再见到你,我就娶你!” 说完,又转身如箭一般消失在了黑暗的丛林里。 糖莲子呆呆的看着男孩消失的那片树林里,手轻轻放在男孩亲吻过的脸颊上,轻笑了一下,笑着笑着,一滴眼泪从眼角缓缓滑落下来。 ps:大家新年快乐!!!祝大家在新的一年事事如意,身体健康,也谢谢大家对小浅的支持!!!!这个番外送给大家啦!!!! 两个人小时候都有些蠢萌蠢萌的是不是,不过莫销魂你小小年纪就会撩妹真的好嘛!!!???哈哈哈!真不是甩巫师大人一条街啊!!!!! 又ps:是番外,所以与结局没什么关系哦~~大家到时候不要吐槽我! -- 第二百三十六章 醋娘子 蓬莱。 筮坞戍和糖莲子在‘海棠苑’一住便是十多天过去了,这些天来除了有人按时送来饭菜外,便在无什么动静,所有人似都将他们当做空气一般,似乎他们根本就不存在。 糖莲子跟他们打探‘九公主’的事情,她们也都总说‘九公主’还病着,不方便见客。一来二去,糖莲子不由有些烦躁,想要去找南宫凌问个清楚,但是却被筮坞戍制止了。 这日,糖莲子刚到筮坞戍房间,正想与他一起用膳,不想门却忽而被人不客气的推开,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一个红裙女子便欢笑着跑到筮坞戍身边,满面笑容,不见一丝病态,晶亮的 “大巫师!你是来回来找我的?!二哥哥说你等了我许久,因为我之前病着所以一直瞒着我,刚刚才告诉我……我将他凶了好一顿呢!你找我什么事呀,是不是想我了?!” 这九公主容貌娇艳俏丽,是老岛主最心爱的小女儿,故而仗着老岛主疼爱,,性格率直骄纵,蓬莱岛上下都会对其退让一二,就连她两个哥哥南宫锦和南宫凌也都对她疼爱有加,视若掌上明珠。 “大巫师,我在这岛上闷得很,不如你也带我去外面逛逛玩玩去,好不好?”她完全无视糖莲子,亲切的挽住筮坞戍的手臂,一脸亲热之色。 糖莲子看着她的玉手紧紧挽在筮坞戍的手臂上,只觉针扎般刺眼,眸子隐隐掠过一抹愠色。 筮坞戍似乎也觉得此觉不妥,他微微动了一下胳膊想要挣脱,谁知九公主却紧紧拽住她胳膊不放,他只得不自然的勉强与她拉开些距离,神色疏离的低声道, “其实在下找九公主是有一事相求……” “哦?你有求于我?嘻嘻~~那你更得听我的了~嘻嘻嘻~~”九公主明眸一转,捂着嘴笑的像个狡猾的小狐狸,似是听到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小脑袋枕在他肩膀上笑个不停. 糖莲子实在是忍不住了,她黑着脸一把将九公主从筮坞戍身边拽开,像是母兽护巢似的有些恼怒的看着她道,:“你说话就是说话,总是往人身上蹭什么?!” “我喜欢蹭就蹭,与你何干!”九公主挑衅的抬起头来,眯着眸子上下打量着她,不屑的道,:“你又是他什么人,凭什么来管我?!” “你…………!”糖莲子被她一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刁钻的问题,只气鼓鼓的瞪着她,憋得小脸通红。 “我才懒得与你多费口舌!” 见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九公主得意的昂起下巴,又贴在筮坞戍身边抬脸笑意盈盈的看着筮坞戍身边,扫了一眼桌子上尚未动过的早膳,甜腻腻的道,:“大巫师,别吃这些不入流的东西了,我请你去‘舞玉楼’,那的‘金风玉露’可是很有名的!你不知道,好多人专程来蓬莱,就是为了喝一碗这琼浆玉露呢!” 说罢,斜瞟了一眼糖莲子,半拉半拽的将筮坞戍拉出了‘海棠苑’。 更让糖莲子生气的是,这筮坞戍竟就这么跟九公主走了,甚至都不问她一句。 之后那几天,九公主一直都缠着筮坞戍,一大清早就把筮坞戍拽走了,到了深夜才也跟着回到海棠苑,又在筮坞戍屋子里磨好一会儿才走。 直到第四日深夜,筮坞戍送走了九公主,正准备回房,目光朝着旁边那间还散发着淡淡幽光的小屋子里。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动静,他不放心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动静,他正觉奇怪,忽而听见不远处的树下有轻微的声音传来。 他循声看去,便看见苍翠的树影下,糖莲子独自一人坐在草丛里,手中拿着一个破树枝,气愤愤的在草地上划拉着。 “小莲子,你在干什么?”筮坞戍走过去,看着地上的一堆破碎的树枝和被撕碎在一地的花瓣,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我不困!”糖莲子看也不看他,只是又气鼓鼓的掰断手中的一根细细的树枝用力仍在地上,又扯下几朵花随手撕啊撕的砸在地上。仿佛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与她有几辈子的血海深仇、 “这些东西得罪了你?”筮坞戍似也看出她很生气,疑惑的看着这满地残骸。 “我不用你管!你去与那九公主风流快活去好了!理我做什么!”糖莲子着恼的将树枝往地上一扔,站起身就要走,却被筮坞戍抓住了手腕,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你在胡说什么?我从未与她去风流快活……”他拧眉试图解释什么。 “你别骗我了!你满身都是她身上的脂粉味!你离我远一点!”她眸中泛泪的打断他,顿了一下,又不解气的拿着手中树枝一下下抽打他的胸膛,神情因为醋意而变得如同一只凶巴巴的小母兽,朝他胸膛上胡乱抽打着,气恼的叫嚷道:“你走你走,一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我,我就恶心!” 筮坞戍并未反抗,只是站在原地,仍由她拿着脏兮兮的树枝在自己衣襟上抽打出一道道污痕,那双异色眸子黯淡沉寂,晦涩难懂,许久,才缓缓问道, “在你眼中,我便是这样的人么?” 糖莲子动作僵了一下,握着树枝的小手停顿在半空中,她咬着唇不吭声的看着他,小脸上仍是醋意浓厚,但是在看到他那沉寂疏离的目光,又有些不安,但是她心中的骄傲和委屈却仍是不肯让她示弱,她赌气的将脸转到一边,不去看他,忍着眼泪硬邦邦道, “我只相信我自己眼睛看到的,我鼻子闻到的。不过,九公主说的对,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你! 筮坞戍山峦般的眉峰微微拧起,神情不解的看着她,:“难道你忘了青子衿、韶华年还有霏大夫都还被困在古堡中,你不想救他们了么?为什么这种时候你还要发脾气?” 糖莲子双手紧紧捂住耳朵,闭着眼睛任性叫嚷,:“对对,是我无理取闹,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忍辱负重!你深明大义!你了不起!行了吧!?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筮坞戍看了她许久,才缓缓垂下眸子,转过身去,淡淡道,:“即是如此,那我无话可说” 说罢,径自回了房间,屋内那摇摇晃晃的灯火转瞬熄灭。 糖莲子看着那黑漆漆的房间,心不由一阵刺痛,也跟着一阵失落空洞,更浓烈的落寞和委屈侵占了她整个胸口。 她蹲在地上,咬着胳膊,无声的哭了。 其实,她何尝会不相信他,说的那些不过都是气话,想要的,只不过是他的轻声哄慰而已……或许还有一个拥抱…… 女人就是这样,永远口是心非,而男人,却总是不懂。 另一个庭院。 琴声缥缈。幽寒清远。 烛火下,一身幽绿色华丽长裳的男人优雅坐在桌前,漆黑如墨的长发一直垂到脚踝,白皙的锁骨在青绿色的里衣内若隐若现,他低头信手弹弄着桌上的古琴,那上乘的姿容配上这闲雅的姿态,让他宛若一只在月光下晒着羽毛的孔雀。 只是这漂亮的羽毛中,却隐含剧毒。 “如此轻易就能让他们二人争吵起来,你做的很好……九公主……” “天师过奖了,对我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九公主悠闲的坐在太妃椅上,红唇在淡绿色的茶水上轻沾了一下,眸中笑容明媚夺目。 “这是给你的奖赏” 春无踪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荷包,动作优雅的抛了过去,“这‘朱颜绝’能保你容颜不老,永远是一副少女模样” 九公主接过那荷包,朝里面看了一眼,立即喜上眉梢,满面春风的看着春无踪,弯唇笑道, “多谢天师!” “不必谢我,我一向赏罚分明,做得好我会赏,做的不好,我也会罚……之后你还要跟他们去敦煌,你可千万别露馅,坏了我大事!否则……”他微微勾了勾唇,目光温柔的看向容颜貌美的女子,含笑道, “我怕你没命享用这‘‘朱颜绝’” 他的声音听上去依旧似水温柔,却让人不寒而栗,她微微打了个寒颤,站起身来,佯做镇定道,“天色不早了,我要回房休息了,天师您也早点歇息吧……” 春无踪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继续抚弄琴弦,琴声飘飘渺渺,如雾如幻,清绮幽异,如泣如诉。 他又独自弹奏了一会,才起身走到淡青色的帷幔后,看着帷幔后对着一把金剑发呆的女子,隐隐透着幽绿色的眸子在那把剑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衣袖一拂,便似有一阵阴风从他袖子间拂过,那把金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断裂成两截、 “你这是做什么?!”舞花娘惊叫起来,如梦初醒似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急忙心疼的捡起地上被摔断的金剑, “你还记挂着那个南宫锦?我真是不懂,那个当初害你被众人嘲笑,日后又对你虚情假意的男人,到底为何让你还这般留恋?!” 舞花娘瞥了他一眼,将那把金剑抱在怀里,转过身不看他, “他是我第一个爱过的男人,也是这世间我唯一爱着的男人” “哪怕他是对你逢场作戏,而且还是因为我给你的这张假脸?” 春无踪讥讽的扬起薄唇,那双分外好看却又死气沉沉的眸子带着莫名的怒气,毫不留情的羞辱着她, “若你撕下这面皮,恐怕就连与你做戏,他都嫌你不配”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需要你总是提醒我……你没爱过人,根本不懂爱是什么……没资格教训我!” 舞花娘神情激动的说完,抱着怀中金剑,抬手一甩珠帘,大步走了出去。 春无踪看着眼前不停晃动的金黄色珠帘,宛若水草缠绕,湿淋淋的眸子明灭不定,阴晴难辨。 这个女人在他面前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再不若以前那般对自己唯唯诺诺的样子……是他对她越来越宽容了,给的她好脸色太多了么? ps:大家情人节快乐啊,有没有收到小花花~~~ -- 终卷●看似绮艳何尝行 第二百三十七章 要大 血色烈日,炙热烘烤着焦灼的猩红色的土地。 漫相思在炭火烧焦的山坡上,走的很快,想要甩掉一直在身后跟着的人~但是身后的人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她走的慢,身后人便不慌不忙的跟着,她走的越快,身后人跟的越快,惹得她越加心烦意乱。 这个鬼地方的天气也是忽晴忽阴的,一会烈日高照,一会又阴风呼啸,此刻就是烈日当头,她走的口干舌燥,额头上都渗出一层汗珠。 四周除了暗红色沸腾的岩浆和光秃秃的石头外,空无一物,她终于忍无可忍的停下步子,回头怒气冲冲的看着一路跟在身后的金衣男子, “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你去哪,吾便去哪,吾喜欢跟着你” 化作人形的烛阴身材高大精健,他不骄不躁的跟着她身边,一只金黄,一只幽蓝的眸中炯炯有神的看着漫相思,似心情很好。 “可我不喜欢你跟着我!” 漫相思不悦的扬起头与他对视着,这个‘上古妖兽’自从她被他吓昏过去又醒来后就一直莫名其妙的黏在她身边,对她百般讨好,怎么赶也赶不走,她已经暗示了他很多次自己对他没兴趣,但是他却是一根筋似的听不懂般的依旧粘着她,跟着她,甩也甩不掉。 漫相思知道与他说不通,索性也懒得与他多费唇舌,埋头继续在乱石荆棘中穿梭,这里的大地也是血红色的,到处都是烧焦的气味,那刺鼻的腥味让她头疼不已,心浮气躁。 突而,不知是什么绊了她一下,她身子一歪,重心不稳的朝下栽了过去,就在她紧紧闭上眼睛准备吃痛时,手腕却是被什么烫了一下,她奇怪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烛阴及时扶住了,而且他的大手还揽在她腰上,微扬着眸子笑呵呵的看着她。 “放开我!”漫相思微微红了脸,将他用力一推,谁知他身子宛若泰山一般岿然不动,她自己却又因为使错了力气挫到了手腕,那剧烈的痛将她眼泪都快逼出来。 “怎么了?手受伤了?”烛阴眨了下金黄色的眸子,极自然的握住她的手,神情闪过一丝心疼,他掌心泛起一层金光,那金光在她手背上一拂,那红肿的手腕立即又恢复了皓白如玉的样子。 “怎么样,不痛了吧?”他有些得意的弯了唇,撩了撩肩头乌发,神情似个等待夸奖的小孩子。 不想,漫相思却小脸一黑,将手用力从他掌心中抽出来,撇着嘴道, “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说着,径自又往山坡上走去,她走的比先前还快,似想要用尽全力将他甩掉。 樨雪师叔到底在哪里,怎么总是看不见他…… “你在找什么?”男人看着她东瞅瞅西看看,似在寻找什么的样子,纳闷的问道。 漫相思不理睬他,又往前迈了一大步,登上了山顶,她看着眼前景色,不由愣住了。 本以为山顶上也不过是些烧焦的黑色怪石或是什么断壁残桓,兽骨之类的,却没想到山顶开着一大片一大片火红色的花朵,那花海里的红花妖异美艳,芬香扑鼻,绵延在草地上,如同火焰一般烈烈燃烧,极为璀璨夺目。 “你喜欢这些花?” 烛阴跟了上来,并肩站在她身边,眯起眸子与她一起看着眼前这片灿若云霞的花海。 须臾,又讨好似的看着她清灵娇俏的小脸大声道,:“嗯,这里确实不错……你若是喜欢……” 漫相思又皱起眉头,不耐烦的转身欲走,谁知这次却被他霸道拦住了,他牢牢盯着她的眼睛,那气势恢宏的面容带着理所应当的坚定,言简意赅的宣布道, “你喜欢这里,咱们就在这里成亲!”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漫相思怔了下,随即生气的将眉头皱的更紧,她想将手从他手心中抽出来,但是这次却没能如愿,她的手像是被紧紧焊在他的掌心中,不但动不得分毫,反而还被越抓越紧,握的她骨头生疼,她恼怒的抬起眸子无惧无畏的瞪视着他, “你这个大混蛋快点放开我!我才不会嫁给你!我才不要嫁给你!!” “我要你嫁给吾!!!你不能拒绝!!!”男人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没了踪影,转而变得阴沉沉的,他死死盯着她,那双眸子因为焦急和失望而渐渐变得凌厉凶恶起来, “你必须嫁给吾!我要你做吾的女人!!” “我为什么不能拒绝!!我不要嫁给你!不要不要就是不要!!!”漫相思并未被他的神情吓住,她天生便是如此,别人越是强迫她,她骨子里的执拗反叛便越是强烈,无论是谁,都无法逼迫她做不愿的事情,她仰起头直视着他,无比坚定的道, “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就是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嫁给你!” 烛阴紧紧盯着她不说话,只是那只金色的眸中忽而散发出一束刺目光芒,那刺眼的光芒比烈日还要刺眼,她转过头想要躲闪,却被他双手掰过她的小脸,强迫与他对视着,直到她乌黑的眸子在那束金光的照耀下渐渐倒映出一个温柔静谧,清瘦隐忍的身影。 “是他!”烛阴的声音听上去仿佛含着浓浓的怒气,宛若雷霆霹雳,响彻在耳边,震耳欲聋, “你的意中人是他?!吾不准许!吾不准许你心中有别的男人!!!” 那束刺目的金光终于消散,待她眼睛能看清东西时,便看到了他因为滔天的怒色而扭曲的五官,四周阴风呼啸,滚滚乌云从天际压了下来,一抹不详的预感笼罩上她心头,她不安的一步步往后退着,警惕的看着他, “你要做什么?” “吾这就去杀了他!”他狠狠的说着,一字一顿。那只幽蓝色的眸中血气弥漫,杀意浓浓。他的声音未落,人已如一股飓风朝着沸腾的岩浆对面疾驰而去。 “不!不要!!!!!!” 她脸色雪白的嘶声尖叫起来,尾随着着远处那一缕模糊的金色衣衫踉踉跄跄的跑了过去。 ~~~~~~~~~~~~~~~~~~~~~~~~~~~~~~~~~~~~~~~~~~~~~~~~~~~硝烟弥漫,飞沙走石,黄土飞扬, 棕白色的身影被充满邪煞之气,蕴含浑厚内力的一掌震飞尺丈远,重重撞在身后的巨石上,那巨石立时间被撞得四分五裂,化成一地白色粉末。 木樨雪捂着胸口,瘫倒在地上,呕出一大口鲜血。 “住手!不要!!!” 少女尖锐哭叫着扑了过来,那清脆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嘶哑颤抖,她伸出双臂挡在木樨雪身前,雪白的小脸上没有丝毫血色,那双空灵如蝶翼的眸中盛满了清凌凌的泪水,如雨纷纷落下, “我不许你杀他!我不许你杀他…………!” 烛阴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冰凉充满杀气的看着木樨雪,他左眼金光一盛,那束金光便如一把无形的金剑,直直刺入木樨雪胸膛,顷刻间,他的左胸便被穿出一个血窟窿,鲜血如注涌出,染红了他棕白色的衣襟。 “唔……嗯……” 木樨雪身子微微一颤,低低呻吟一声,一缕鲜血顺着他淡色的薄唇绵绵而出,脸色更加惨白。 “不要……!不要!!不要!!” 漫相思哭着凄声尖叫着紧紧抱住木樨雪,小脸比木樨雪还要惨白,她竭尽所能的用身子紧紧护住木樨雪,流着泪哀求的看着烛阴,身子因为恐惧而难以自制的发着抖,哭的抽噎, “我求求你不要……不要伤害他……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答应你……呜……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求求你放了他……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烛阴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脸看着他们,眸中怒气不消,那只金色的眸子在烈日中忽明忽暗,宛若判官一样审度着木樨雪的生死。让人胆战心惊。 “烛阴大人……我……求求你……” 漫相思哭着跪着蹭到烛阴面前,身子发抖的不停在他面前磕着头,哽咽着道, :“我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烛阴大人……我求求你放了樨雪师叔……我求求你……惹你不悦是我的错……我愿意受罚……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相思,站起来……” 木樨雪灰白着脸色看着她,琉璃般的眸子变得一片湿红,:“漫相思,我让你站起来……难道我的话……咳咳……你也不听了么?” 漫相思置若罔闻,只是一直跪在烛阴脚下不停磕着头,心中失去木樨雪的恐惧,让她忘记疼痛,忘记了所有坚持……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却一定要木樨雪平安。 直到一只大掌抬起了她的小脸,那双金蓝色眼睛看着她鲜血淋漓的额头,终于消散了怒气,转而变得有些心疼,他的大掌缓缓摩挲着她的小脸,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怎会舍得罚你,我只问你一句,你现在愿意嫁给我了么?” 漫相思脸色又白了几分,她缓缓闭上眸子,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掉落下来,声音颤抖的让人心疼, :“我愿意……” 几声奸佞的大笑从沙丘后传了过来,那戴着红色恶鬼面具的男人拍着手走了过来,看着他们大声狂笑道, “如此甚好!我这血海蜃池许久为办喜事了!烛阴大人放心!我一定将你这婚事办的风风光光,热热闹闹!” 闻言,烛阴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如此甚好……” ps: 其实明明没想这么虐的呀……这手就不听话的要虐呀虐的~无辜脸~~ so,好吧好吧……我是后妈,我是后妈,后妈好多年了,不介意再多一年~~嘎嘎嘎~~ -- 乄IAOsんυò.ЦΚ 夜夜夜笙歌(限) 深夜,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叩门声。 “樨雪师叔……!你怎么会来?你的伤口还疼么?” 漫相思看着站在屋外宁静温润的男人,目光瞬间一亮,宛若两颗流星滑过她的黑眸。她目光关切的落在他左胸处,却丝毫不在意自己额头上的淤伤。 木樨雪摇摇头,朝四周环视了一圈,拉住她的手腕,低声道, “跟我走” 漫相思点点头,顺从跟在他身后在荆棘丛生的荒野中疾行着,脸上挂着甜滋滋的笑容,木樨雪的身影不复往日淡漠从容,虽然他面上仍旧宁静无波,但是她却隐隐能感受到今晚的步子仓促不安,甚至有些虚浮凌乱。 “樨雪师叔,我们这样子好像是私奔啊……” 漫相思被他牵着一路小跑,捂着嘴笑嘻嘻的眨着眼睛道。 木樨雪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带她走到一片泛着淡淡红光的树林,才停下步子,转过身来,黑润晶莹,流光溢彩的眸中看着她沉声道, “我已经打破了封印,穿过这片树林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趁着他们还没有发现,你快点走”XIAοsんμǒ.Цk 漫相思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那片树林,抬头笑着问木樨雪,:“你与我一起走么?” “你先出去,我随后便来” 木樨雪静静道、 漫相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似乎木樨雪说了什么极好笑的事情,她一直笑个不停,到最后笑的捂着肚子道,:“樨雪师叔,你还真当我是个三岁孩童么?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漫相思,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木樨雪紧皱起眉头看着她,那仿若暮鼓沉钟似的平静声音含着难得一见的怒意。 漫相思轻笑了一下,玩弄着裙子上的流苏,声音很轻却很认真,:“我不是说过了么,你在哪,我就在哪,你不走,我也不会走” “你知道你留在这里有什么后果么?难道你真想嫁给烛阴?!” “可若是我走了,你留在这里……他一定会杀了你,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漫相思仰着头,带着最后的一丝希翼看着木樨雪,恳求道, “樨雪师叔,我们一起走吧,一起回昆仑山好不好?” 木樨雪黑润透亮的眸子注视着她,那里面的光彩灿若琉璃,纯净透明,但是换一个角度看去,又黑暗幽沉,深不见底,看不出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我不会再回昆仑,也无法再回头,你我之间注定不会有结果,就当是一场幽梦,你还是忘了我,回去过平静的日子吧……” “我不要!!!”木樨雪尚未说完,漫相思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她泪光盈盈的看着他,唇瓣咬的失血,歇斯底里的哭喊着道,:“我不要你是我的一场梦!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你让我忘了你,倒不如直接杀了我!!这样我死了就不会再苦苦纠缠你,就一了百了!” “…………” “你以为我没有试着忘记过你么,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你知道爱而不得是什么感觉么,那种感觉比死还要痛苦……” 漫相思双手紧紧捂着胸口,一步步朝后退着,脸色因为胸口的揪心之痛而一片惨白,小脸泪水涟涟,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为见你从昆仑山的万丈雪崖跳下去……我为了寻你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血海蜃池,我身上伤痕累累,每一个伤疤都是因为你,你如今却如此轻易让我忘记你?!!!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忘记?怎么忘?!!” 木樨雪静静听着,那清秀隽永,温柔隐忍的面容上起初是震惊,随即便是愧疚,许久,他缓缓垂下眸子,额前绸缎般的发丝垂落下来,遮盖住他半个面容,片片落花之下,只听他声音干涩,而暗哑,: “我并不知你会这么做,更不知你会为我受这么多苦……你说的没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我并未怪过你……我只是想要与你在一起……”漫相思摇了摇头,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忽而,她抬起空灵晶莹的眸子甜甜笑着看着她, “樨雪师叔……若是你真的心疼我……就完成我一个心愿吧…… “什么心愿?” 漫相思又是甜蜜一笑,笑容纯澈而烂漫,一如在昆仑山上时那无忧无虑的甜美,只是她的笑容又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味道,忽而她踮起脚尖,猛地勾住他的肩膀,粉红若桃花的唇瓣突如其来的覆在了木樨雪淡水色的薄唇上。 木樨雪身子一怔,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她,她却任性的紧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闭起眸子更加热情而笨拙的亲吻着他,她就像是一只小小的飞蛾,竭尽所能的扑向她迷恋的那一束微弱火光。哪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他口中那水生莲花的香气和周身环绕的淡淡檀香气息让她沉沦不已,她像个初下凡间的一条贪欲的小蛇不停的索要着,勾缠着他,撩拨着他动情,她曾经多少个夜晚,在春梦中与他耳鬓厮磨,肌肤相亲,如今倒竟是成真了。 曾经她虽然有过亲近之意,却总是不敢,怕木樨雪会因此讨厌她,厌恶她,可是如今……她却再也顾不得那许多,她只想和他水乳交融在一起,亲密的没有一丝缝隙。 她那埋藏在心中被压抑了太久的爱意,一旦被释放出来就炙热到烫人,她热烈的亲吻着他,毫无顾忌的褪下自己月白色的衣衫,露出雪白玲珑的香肩,那稚气未脱的小脸上因为情欲而布满潮红之色。、 “相思……” 木樨雪声音有些暗哑,不知是否被情欲所染,他那苍白的面容上也微微泛起红色,那双宛若琉璃的静谧黑眸此刻水流涓涓,波影凌乱,气息渐渐紊乱起来,他微拧着眉头看着她,试图找回一丝理智, “我是你师叔……你不可……” “这里不是昆仑山,你也不再是我师叔了……” 漫相思不假思索的打断他,她将脸紧紧贴在木樨雪的胸膛上,裸露的胸口因为激动和羞涩而急速起伏着,她只觉胸口有一股火热的东西不停不停的从她胸口前流窜出来,滚烫的温度让她有些疯狂的想要灼烧他,让他与自己一起浴火重生。 她的小手在他棕白色的道袍上不停揉搓着,眸色火热而难耐的看着他,渴求的看着他,:“樨雪师叔,你抱抱我好不好……你抱抱我……这个就是我的心愿……我不要把第一次给那个怪物……我要把它给我最爱的男人…………师叔,我好冷……你抱抱我……” “为何你要这么傻……你明明不必……”木樨雪还想说什么,唇却又被漫相思亲上去堵住了,她不管不顾的撕扯着他的衣袍,一边亲吻着他,一边忍不住哭着道, “樨雪师叔……我真的很喜欢你,我只有这一个心愿,你都不愿意成全我吗?” 木樨雪无可奈何的看着她晶亮空灵的眸子,看着她脸上滑落下来的泪滴,左胸某个地方突而抽痛了一下,他低低叹了口气,僵硬握在她手臂的手指缓缓松懈下来,那双注视着她的琉璃黑眸有怜悯,有动容,有心疼,还有犹疑…… 但是漫相思已经等不及了,也知道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耽搁,她身子往木樨雪怀中一纵,将他扑倒在地上,他们二个人就那样躺倒在火红色的花海中。 漫相思含着笑,带着几分羞涩一件件褪下身上所有衣衫,一丝不挂的趴在木樨雪身上,木樨雪黑润润的目光无处安放的四处游移着,他喉头微微一动,那张静谧温柔,清秀隽永的面容上一丝情欲在黑暗的礁石下暗涌,欲盖弥彰。 “樨雪师叔,你眼睛好了……却还没有回答我,我长的好不好看?你喜不喜欢?” 她温热的小手轻轻掰过木樨雪的脸,着迷的看着他那双流光溢彩,黑润若墨池的眸子,舍不得挪开一丝一毫,如被摄魂似的呢喃道, “樨雪师叔……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到走火入魔……没有你,我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 “傻丫头,你何苦这般……我……我并不若你想的那般好……”他的眉头依旧淡淡拧着,手指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眸中浮现出一抹痛苦的自责之色, “我甚至不能好好保护你” “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她爱他,如鲸向海,似鸟投林。不可避免,退无可退。,只能苦苦纠缠,不得解脱。 不过那又如何,只要她心中是快乐的就够了。 她伸出下手,轻握住了他昂扬的欲望,轻轻抚弄着。 “唔……”木樨雪身子蓦然一颤,低吟出声,他黑润的眸子直直看着漫相思,抬手按在了她皓白的手腕上,理智的琴弦在那青涩的抚弄瞎一寸寸的土崩瓦解。 漫相思垂下眸子,一边扯开他宽大的棕白色衣袍,一边抚在他身上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在他左胸结痂的伤口上舔舐着,笑着自言自语道, “在昆仑山值夜时,我曾无意撞见过两个昆仑弟子在假山后欢好,那个师姐就是这么对待那个男人的,那男人似乎很喜欢这样……”她又抬起小脸,明媚笑着看着他,神情认真的问道,:“樨雪师叔,你喜不喜欢这样?” 木樨雪看着她的小手笨拙讨好似的抚弄着自己的欲望,看着她脸上稚气未脱却渴望他愉悦的神情,就算是他再铁石心肠也会被她打动,他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他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后背,如丝缎般光滑细腻,被晚风吹的冰凉凉的,他不由伸出手臂,将她紧紧搂在怀中,让她依偎着取暖。 她则如同受到鼓励一般,更加热情而渴望的伸出香舌在他胸前那敏感的地方不停舔弄着,因为她发现每当她舌头调皮的扫过,都会惹得他身子一僵,虽然只是微乎其微,却还是被她发现了。 她不满与此,只觉得自己浑身火热,有些地方莫名的难耐,但是未经人事的她却又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只是焦急又耐受的趴在他身上磨蹭着,口中有些无助的求教道, “樨雪师叔……我好热……你帮帮我……” 说着,又在他胸口上蹭啊蹭的,只磨的他们二人都欲火焚身,难以解脱。 似有一阵寒凉的夜风在他们二人之间拂过,漫相思忽而觉得虚握在自己腰上的手突然变得坚定有力,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已经身子一翻,被木樨雪压在了身下。 “樨雪师叔……”她目光楚楚的看着他,胸口在月色下剧烈起伏着,那清灵俏美的面容在温柔的月光下若桃花般动人。 她觉得眼前的木樨雪似是有哪里不一样了,他身上的棕白色道袍不知何时变成了棕黑色,那黑润的眸子也比先前更加深沉,但是看着她的目光,却温柔了许多,似含着与她同样的爱意,脸上也含着淡笑, 他俯下身,温柔亲吻着在她唇瓣上,与她缠绵亲吻着,随着那个吻越来越深入,他身下高大的欲望,缓缓进入了她的花香之地…… ~~~~~~~~~~~~~~~~~~~~~~~~~~~~~~~~~~~~~~~~~~~~~ 、 三日后。洞房内,一片火红。 大红喜帕被一只大手有些粗鲁的掀开,露出一张比海棠花还要娇美可人的小脸。 只是那女子的眼睛还有些红,似是刚刚哭过。 “相思,你今晚真美……” 烛阴穿着一身喜服,满是痴迷的看着她,手掌轻轻拂在她还挂着淤青的额头上,关心的道,:“这里还很疼么,我帮你复原” “不必了”漫相思嫌弃的推开他的手,将小脸扭到一边,似是多看他一眼都嫌多。 烛阴并未太多在意,只是坐在身边,温柔握住她的手,一脸浓情蜜意的看着她,目色缱绻温柔,“即是成了亲,你我便是夫妻,你放心,只要你不惹怒我,我日后自会待你好的” 漫相思不说话,只是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神情冷淡的道,:“你别碰我!” 烛阴这次有些着恼了,他素来耐心有限,只见他金色的眸中一寒,强硬的搂住漫相思,将她压在身下,充满侵略性的道,:“你是不是还想着他?我不准!你与我成亲就是我的女人!不准想别的男人!” “我就要想!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爱他,那又如何!我告诉你!你若是再敢伤他一分一毫,我就立刻死在你面前!” 漫相思在他身下挣扎着叫道,她用力想要从他的怀中解脱出来,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而男人的眼神却在她激烈的挣扎下,酝酿出别样的意味。 她还来不及反应,衣衫已被他大手一挥,尽数褪了个干净,她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雪白色肌肤,不由涨红着脸骂道, :“你……你是禽兽,把衣服给我!” 烛阴却眯起眸子,唇角挂着笑,毫无遮掩的打量着她,他将她不断反抗的双手反扣在背后,任她怎么挣扎都不管用,那浑圆的娇臀反而增加了男人的兴致,他掐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霸道的啃咬、亲吻着,邪气的道, “你这样子,让我兴致更高了” 他的吻不同于木樨雪的清淡温柔,反而粗鲁蛮横,但是浓浓的掠夺之意。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花穴摸了摸,少女气息十足的粉色,让他眸光炙热起来,她身子一颤,激烈的挣扎起来,但是那坚硬的食指却仍旧毫不费力的深入进去 “嗯……呜” 漫相思难耐的呻吟起来,眼泪溢出眼角,“你放开我……走开……!” “你真紧……”他粗重的呼吸落在她的耳旁,玲珑的耳垂被他含在口间,他忽轻忽重的的在花谷间刺探着,看着她抗拒的红着脸挣扎,笑着问道, “舒服么?” “不、不舒服!” 她咬着唇怒视着他,眼眸中恨意闪烁,满是羞辱。”“……那就来点刺激的吧” 似是被她眸中的仇恨之色刺痛,他放弃了本来想要好好疼爱她的打算,那金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刺目寒光,他抽出手指,脱下衣衫露出的结实性感的身体,抱起她的双腿往肩上架,然后将火热的巨棒重重顶住了腿心, “啊!不要不要!” 纤白的双腿还在挣扎,漫相思到底是才十几岁的小女孩,而且也不过是几天前才初经人事,平时再无法无天,这会也知道怕了,眼睁睁看着那粗狂的巨物往自己身下抵,她身子不由微微颤抖。 “迟了。”随着男人得意的声音响起,那昂扬的巨物瞬间重重刺入紧闭的幽谷,深深填充进去。那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不由呜咽着叫了出来。 烛阴腰肢一挺,进入到到了最深处,听着少女喉间的呜咽声,他满意的大力挺动起来。兴奋的眼睛都红了,每一次的抽动都是一种全新体验的美妙他又已经几百年没有碰到过如此鲜嫩可口的少女身体,更是如饥似渴的一次次亢奋有力的进入那幽幽花谷,粗大的欲望如打桩一般在她体内疯狂进出着。 她被那强烈的疼痛和快感刺激的急促尖叫,美眸泛红眼角淌着无助的泪珠,好几次被敏感的嫩肉上,浑身抽搐着颤抖,那被强迫的痛苦渐渐被卷入潮水般朝她涌过来的快感中,烛阴似乎也感受到她身体的变化,他得意的看着她此时美艳动人的模样,柳眉紧蹙,杏眸落泪,暗咬着贝齿,难以忍耐的承受着下身的剧烈冲击。 他如同受到鼓舞一般,专捡着漫相思最敏感的地方疯狂进出着,也根本不顾她究竟是否能承受这么多,只是如疯狂的饿鬼不停的蚕食着她,索要着她,两相交接的胯部啪啪的清响声更是越来越响……直到少女承受不住的昏倒在床上…… ps:我知道剧情已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而去~~我……这莫名其妙的放飞自我了~~~~~ ps:黑衣木樨雪是木樨雪的心魔,本质上还是一个人……黑衣更像是他内心深处的真正的自己~~~ -- 第二百三十九章 翻脸的九公主 一片死寂的神都古殿内。昏暗潮湿的无间洞底。 啪嗒 一把桃花扇子不下心掉落在地上。 韶华年弯下身子去捡,但是那只无力垂落在身侧的左手却如同虚设的使不出一丝力气,本是一把极轻的扇子,他那只手却偏偏捡不起来,每一次刚握住一点,那扇子便如同一只活了的鱼从他掌心中滑了出去。 他却偏偏生了执拗之心,如此来回了几遍,却仍是相同的结果。他那风流不羁的面容闪过一丝挫败,终究是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用那只完好的手捡了起来。 他出神的看着手心中的折扇,素来春风得意的面容上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暗光,又如飞鸟的羽翼,转瞬从他脸上飞走了。 青子衿清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冷眼旁观的坐在一边,仿佛害的韶华年废掉一只手的人根本不是他。 倒是霏云敛的目光一只落在韶华年无力垂落在身侧的那只手,他看见那只手在暗影处虚握成拳,许是因为想要用力而微微发抖。他温润如水的目光泛起一丝关切,张口想说什么,终究是又什么也没说。 须臾,只见韶华年猛地一拳砸向一旁的石壁,略显烦躁的朝着头顶上的那一缕天光吼道, “喂!我说你到底要把老子关到什么时候!” 半响,也没有什么动静,只有几只生羊腿、生牛腿从那洞顶掉落下来。混着血水的生肉‘扑通’‘扑通’掉落在他们脚下。 血水溅脏了韶华年金紫色衣袍,他心疼的看着自己价值不菲的衣服被弄的一片泥泞,心头的邪火更是腾腾腾的往上窜,他更用力的敲了敲石壁,朝着头顶洞口高声叫道, ““你把老子当你豢养的野兽喂呢!至少煮熟了再扔下来啊!”” 又过了许久,才听到上面男人沙哑怪异的的声音如沙子般飘扬下来, “有吃的就吃吧,若是他们再不回来,你们三人都会饿死在这里,变成一堆白骨!” “那你可要失望了,呵呵~~”韶华年轻蔑的弯起桃花眸子笑笑,得意洋洋的扇着扇子,挑衅道,“你最多只能饿死两个,有一人你怎么也饿不死他,哈!” “哦?”洞顶上的男人发出一声感叹,随即飘落下来的声音比韶华年还要轻蔑百倍,:“你说的是那只玉石精?哼……就算饿不死他,待我吸干他的灵气,他也一样是死” 韶华年这倒是没想到,他微微愣了一下,凑到青子衿身边,身子紧紧挨着他,伏在他耳边极小声的问道,:“他说的是真的?你的灵气会被吸干?” 青子衿面色难看的一把推开他,冷冷瞪着他,那寒冰似的目光仿佛恨不得化成一把利剑,在他身上戳几百个血窟窿,道, “你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 “哦……,能能能,呵呵,子衿你别生气……你生气就不好看了……呵呵” 韶华年乖顺的连连点头,躲闪着他如刺的目光,陪笑着缩回到墙角,他是再了解青子衿不过的,他这个反应显然说明那黑斗篷男人说的是真的,只不过以青子衿傲娇的性子却绝对不会承认。 这么说来,这个男人的实力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若是真动起手来,不知,筮坞戍能否打的过他……如此坐以待毙,也不是个办法…… 他正坐在墙角思索,忽听男人那粗糙厚重的声音又如黄土般扑落下来,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要见的人你们……” 男子的声音被什么夹住,戛然而止,渐渐炽热的金光之中,古老的殿门再次打开,而在那比烈日还要夺目璀璨的光芒中,一个身穿黄裙,姿容娇丽,国色天香的少女娉婷站在那里,明眸顾盼生辉。 “九公主……!”黑袍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沙子般粗糙厚重的声音仿佛因为太过激动而哽咽。 “你....是......”九公主迟疑着看着他,大大的眸子朝着他隐藏在黑斗篷下的面容探寻过去,突而,那大大的眸子浮起一丝惊讶的波光, “你……你是屠龙?!” “是!我是屠龙!你还记得...记得我!?” 披着黑斗篷的男人的声音又激动了许多,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黑黝黝的眸子深深注视着她,写满了深情和思慕。 “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儿时我们常常在一起玩呢,长大后你我虽很少相见,但是你那时你常常托人从南海给我送些珍奇宝物……”九公主回忆起那时的时光,脸上不由浮起浅浅笑容,但是,那笑容很快又变得有些伤心, “我听说你几年前还曾向我爹提亲,可是最后又没了音讯,想来是又有新欢了吧……” “不!不是的!”屠龙心急的一步窜前,紧紧握住九公主的手,因为太急于解释而有些结结巴巴的,:“我没有变心,我……我、我……自始至终都只爱你一个人,只是我的家族背负着这沉重的使命,我不想拖累你,所以才忍痛割爱……可是,我却发现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每一天都无法停止思念你……所以、所以……我、我才要他们去寻你……” 闻言,九公主却突然捂着脸大哭起来,哭的肝肠寸断,听上去好不可怜。 “小九,你哭什么?你还怪我么?”屠龙疑惑的扶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没有怪过你……你若是想我,大可与我说,我自会来见你……”她一边掩面啼哭着,一面伸手满是恨意的指着筮坞戍,哭的更加凄惨,“可是,你……为何要让他来羞辱我,侮辱我……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他羞辱你?”屠龙面色一凝,灰蒙蒙的眸中扫向筮坞戍时放出一束寒光。 糖莲子突而眉头一皱,叉着腰站在筮坞戍身前,如个小泼妇一般的瞪视着九公主。 “你胡说什么啊,这一路上阿筮对你处处体贴周到,以礼相待,别说是羞辱,就连一丝一毫的不耐烦都未曾有过,比起当初对我的态度不知要好上几百倍!反倒是你一路诸多挑刺,总是惹麻烦!” ” 糖莲子本来自从那日与筮坞戍争吵后,一直与筮坞戍冷战着,从蓬莱到定西,这一路走来与他说的话超不过三句。尤其是一路上看着那九公主像个年糕一样黏在他身上,一会儿故意说腿软让筮坞戍背着她,一会儿又说自己头晕难受让筮坞戍抱着她。 筮坞戍都未曾拒绝,一一做了,只是让糖莲子看的喉咙冒烟,眼眶喷火。心口的醋意像是黄河之水一样,汹涌而来,绵延不绝。 如今,这九公主却还狗咬吕洞宾,反咬一口,她简直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还有这个小贱人!她也是帮凶!”那九公主忽而换了一副嘴脸,再不复路上对筮坞戍百般谄媚的样子,转身哭的梨花带雨的扑进屠龙的怀里,呜咽着哭道, :“屠龙,你要给我做主,他们二人并未告诉我要来见你,只是强掠了我来,见我不从……他还在那晚…呜…夺去了我的清白……嘤嘤……” “你胡说!你含血喷人!”糖莲子气的脸都绿了,她回身抓着筮坞戍袖子用力摇晃着,:“你快说话啊!” “你又没有夜夜与他一处,他做了什么你怎会知道!?难不成你也上了他的床不成!”九公主泪花闪烁的缩在屠龙怀中,哭的极为委屈,但是目光却狠毒的看向糖莲子。 “你……你!我就是知道,阿筮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糖莲子气的紧紧咬住唇,咬的都快要出血。 筮坞戍将糖莲子拽到自己身后,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九公主,黑中透紫的眸子中的波光宛若百尺飞瀑,疾流而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 “呜呜……屠龙,他想杀我……!救我!” “敢欺负我的女人!我要你们通通坠入无间地狱!” -- 第二百四十章 死生契阔 古殿之中,屠龙一拳轰出去,拳芒滔天,把整个地底世界,都染成金黄色,犹如黄昏晚霞。 筮坞戍站在孤松石上,墨染的长发随风疾舞,藏紫色的眸中巫神之力如海浪翻滚,乌黑巫袍在虚空划过一抹水墨流光,所过之处,泥石翻滚,裂开两半,掌心之中,一道雷霆电芒轰隆作响, 轰! 砰! 双方掌拳,再一次碰撞在一起。 无尽的混沌精气,在两人四周狂肆翻涌,气势磅礴,垂落亿万缕神芒。 就在他们二人僵持之际,突然,屠龙身子猛然一僵,他后背心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洞! 鲜血狂飙而出! “这……,这……” 屠龙的眼神,极度不可思议。 而九公主笑容诡异的站在屠龙的身后,手中拿着一把染满鲜血的匕首。那鲜红的血,流过匕柄,流过她白嫩的手指,分外刺眼。 所有的人, 一时之间,都是惊呆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你…你……你杀了……杀了我?” 屠龙艰难的转头看向九公主,一丝丝鲜血,从她的嘴角渗了出来。 “嗯,是我,祝你一路走好。” 九公主人畜无害的点了点头 鲜血淋漓而下,屠龙难以置信的看着九公主手中血淋漓的匕首,喉头干涩涌动着,一双灰蒙蒙的眼珠直直瞪着她,似快要瞪得掉下来。他两片唇在空气中徒劳的煽动了几下,身子扑通重重栽倒在地上。 “啊九……为……什么……为…… ” 他气息微弱的伸出手,艰难的想要去抓九公主的衣裙,却被她嫌弃的狠狠一踢,那一脚很重,他被踢的轱辘轱辘翻滚了两圈,脸朝下趴着再没有了动静。 “你为什么要杀他?”糖莲子不明所以的看着手上鲜血淋漓,面上却带着狠毒阴笑的女人,只觉浑身汗毛倒数,不寒而栗。 九公主似是没有听见,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确定屠龙是死透了,走过去又将他的身子翻过来,在他怀中摸了一会儿,慕的,神色一亮,从他怀中掏出一个长方形宛若砚台大小的暗红色锦盒。 “太炎天珠,哈哈哈!天师猜的没错,果然在你这里!” 她打开锦盒,一片滔天的金芒迸发出来,炽目刺眼,犹如一轮红日,将她那娇艳的小脸映照的更加娇艳,更加狠毒。 “....太炎天珠” 筮坞戍眸色一深,身影如风,转瞬便飘到九公主面前,伸手欲夺,却不想九公主早有准备,身姿轻灵一闪,险险避开,目光嘲讽冰凉的看着他, “怎么,一向正人君子的大巫师也要来欺负女人了么?” “把它给我,你是逃不掉的……”筮坞戍眸色幽暗的伸出一只手,暗紫色的眸子牢牢盯着她手中的锦盒,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压迫之势,让人喘不过气。 “凭我一个弱女子,自然不是大巫师的对手,不过很可惜,我并不是一个人……”九公主妩媚的拂面一笑,语气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朝着某一处道,:“还不都滚出来,你们都是死人么!信不信回去我让天师摄了你们魂!” 她话音刚落,立即窜出来几十个蒙面黑衣人还有一红一紫两个抱着琵琶的蒙面女子,朝着筮坞戍和糖莲子击杀过来。 这些人自然不筮坞戍的对手,但是为了保护糖莲子,他杀敌的动作还是慢了些许,也不过是一错神的功夫,便见糖莲子神情焦急的拉着筮坞戍的衣袖道, “阿筮,九公主不见了!刚才她还在那里呢!” 筮坞戍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混乱的人群中早已没了九公主的身影,他还未及说什么,突然整座古殿都剧烈摇晃起来,殿内那些通体流转盘旋着数不清的古代妖族文字、符号,晶莹闪闪的符文纷纷土崩瓦解,化成燃烧的巨大土块从古殿四周不停咆哮着掉落下来。 轰!轰!轰! 整片神域,整片大地,似都开始跟着剧烈摇晃着,动荡不安。 虚空崩碎,他们脚下不断出现一道道蜘丝般黑幽幽的空间细缝。碎裂崩塌、 “这神殿要倒塌了,快离开这里!” 筮坞戍紧紧皱起眉心,看着那些燃烧的土块砸落在那些黑衣人身上,看着他们的身体转瞬之间烧为灰烬,抬手幻化出一只金色大鸟,拉住糖莲子的手急速说道,:“你跟着这只金鹏走,它会保护你!” “那你呢!” 糖莲子反手拉住他的衣袖,摇着头不放心的道,:“我哪也不去,我要跟你在一起!” 他们脚下的土地晃动的更厉害,她几乎站立不稳,周围的墙壁上的巨石纷纷滚落下来,带起阵阵尘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韶华年和青子衿他们还在洞底,我要去救……!小心!” 糖莲子还没完全听清他的话,便见他清诡孤寒的面容蓦的闪过一丝紧张,紧跟着她整个人被他重重扑倒在地上,后背撕裂的疼痛让她不由痛叫出声, “啊……好痛……” 筮坞戍紧紧压在她身上不发一言,山峦般的眉峰紧紧纠在一起,一大口暗红色血从他口中溢了出来,脸色一片灰白。 她再往后看去,才发现一块巨大的石柱正重重压在他的后背上。血水渗透他乌黑的衣袍,染红了身后的石块。 “阿筮……!阿筮!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啊……” 糖莲子看着那石块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吓得哭了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她抚摸着他冰凉苍白的面容,慌张无措的哭着道,:“阿筮……阿筮……你说话啊,你不要吓我……阿筮……我再不与你置气了……阿筮……” “咳咳……我没事……咳……”筮坞戍费力的蹙眉说着,干咳了几声,又咳出些血来,他试着动了动身子,后背肋骨似被捶碎的灼痛让他低吟一声,他瘫倒在糖莲子身上,脸色又灰白了几分。 大地仍然在剧烈摇晃着,巨石不停从古殿四周滚落下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之声。 尘烟弥漫。化为齑粉,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地面裂缝,不断出现。如蛛网般在地面上纵横交错着、 “我们会死在这么?” 糖莲子看着仿佛从万丈悬崖上不停滚落的巨石,有些绝望的将脸埋在他怀中问道。 “不会……”筮坞戍费力的缓缓撑起身子,认真的摇摇头,脸色灰白,虽然他唇角还残留着血渍,额头上冷汗淋漓,但神情却很温柔,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一定护你平安,相信我……我们不会死在这……” 糖莲子想冲他笑笑,但是四周又是一片山摇地动,土石滚落得崩塌之声振聋发聩的回荡不绝,忽而,似又一块石头滚落下来,硬生生砸在她肩膀上,她只觉左肩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ps:想莫销魂的童鞋举个手~~周一莫公子等你们哦~~~~biu~biu~! -- 第二百四十二章 梦魇随身 糖莲子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干净简洁的竹床上,她动了动身子,只觉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似的那么疼,尤其是左肩膀,她依稀记得自己昏迷之前明明是在古殿的,而且自己是左肩膀还被砸中了一个巨大石块,怎么一转眼又会跑到这竹屋中来。 她正想着,门就被推开了,筮坞戍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看到她醒过来,脚步不由加快的走了过去, “你醒了?好一点了没有?”筮坞戍坐在她床边,神情关切的注视着她。 “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是困在古殿之中么,怎么会……” 筮坞戍从怀中掏出一物。慢慢摊开在掌心中,但见一个金色的小球光芒夺目,。 “……这是?”糖莲子神情一怔,抬眸惊讶的看着筮坞戍。 “是太炎天珠”筮坞戍慢慢垂下眸子,看着掌心中光华流转的金色天珠,那金色的光芒闪耀在他藏紫色的眼眸中,宛若金色琉璃一般 :“这天珠不是被九公主抢走了么?” “本来是……不过先师曾教授过我这太炎天珠的玄秘和召唤之术,当时情况危急,只能冒险一试,却没想到竟成功了……” “也就是这太炎天珠救了我们……”糖莲子看着他手中的天珠,不由轻呼了一口气,:“那……九公主呢?” “重伤逃走了……” “那韶哥哥和青子衿、还有霏大夫呢?!”她眸色一变,突而从床上坐了起来,神情担心的惊叫道,:“他们、他们出来了没有?!” “你放心,他们都逃出来了……”他说着,神情却是微微一暗,“只不过,韶华年为了救青子衿被砸伤了腿,正躺在床上修养……” “那严不严重,我去看看韶哥哥!”糖莲子说着就想起身,但是左肩上却是一阵剧痛,让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的伤还没好,快躺下来,别乱动……待好一些了,再去看他也不迟……”他轻皱着眉头扶着她躺下,动作温柔的替她盖好被子,细心而体贴,目光不放心的打量着他。 “你不用那么担心我啦,我只是受了点小伤!”糖莲子不愿意看着他眉头紧皱的样子,展颜一笑,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玩弄着他肩头上垂落的发丝,不以为意的眯起眸子笑着打趣道:“你这严肃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命不久矣了呢!” “不可胡说!”他皱着眉头轻声道,将她的手重新掖进被子了,直将她裹得像个蚕宝宝似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只露出一个圆嘟嘟的小脸,才舒了口气,叮嘱道,:“这里不比苗疆,夜里风寒露重,你一定盖好被子,不要染了风寒”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糖莲子缩在被子里,点头若小鸡啄米。 “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他起身走到门口,思索了一下,又折了回来,从腰上解下一串纹刻着符文的紫玉铃铛放在她枕边,“若是有事,或是遇到危险,就摇响它,我会立刻赶过来”、、 “嗯,好……” 糖莲子目光中流淌着温柔的波光看着他,唇边的笑容像盛开在天池边的青白色小花,天真烂漫,灵动可爱。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筮坞戍幽沉如潭水的目光掠起一丝涟漪,他直直盯着她的眸子,许久,他喉头颤动了一下,在她额头上烙下一个轻吻。 ~~~~~~~~~~~~~~~~~~~~~~~~~~~~~~~~~~~~~~~~~~~~~~~~~~~ 筮坞戍离开以后,糖莲子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唇角还含着一丝甜甜的笑容。 月色 她睡得很香,很快便做起梦来,她觉得自己身子飘飘悠悠来的了一个桃花村。 那个村子屋舍俨然,草木芳香,漫山遍野的桃花开的璀璨而艳丽,香气馥郁,令人流连忘返。 桃花林间,一个幽兰锦衣的男人正坐在桃花树下研墨作画,阴柔精致的面容上一双眸子艳比桃花、幽若星河,令人黯然销魂,薄唇如染红的枫叶,仿佛只要微微一勾唇,便能将人的魂魄给摄了进去。 他旁若无人的画着画,纸上画的也是眼前的这幅怡然自得的田园风光。斜阳的金光落在他身上,便似有万千玉碎琼瑶落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淡淡迷蒙的金光。 ‘“莫销魂……” 她开口唤他,他却仿佛什么也听不见。 突然,他淡然的神色忽而一变,好多,好多的血从他身上流淌出来,很快血水便浸透了他半个衣衫,将他大半个身子染成血红色。 那血还在不停的留,他无声的滑倒在地上,血水便从他身上绵延到草地上,将萋萋芳草染成一片血红。 “莫销魂……!莫销魂!”她仓皇无措的叫着他,想要跑过去扶起他,但是身体却如同石化了一般动弹不了分毫,只能看着他痛苦的在草地上挣扎呻吟,血流成河。 最终, 莫销魂化成一股尘烟,消散于天地间。只残留一地血水。 “莫销魂……莫销魂!” 糖莲子慌张的扑倒在草地上惊叫着,眼泪不知不觉爬满了整个小脸。 没有人回应她,须臾,只听一个苍老怪异的声音从天空中飘了下来。 你真的想救他吗? “你是谁?”糖莲子仰头四下看着,却看不见一个人,只有四周树木哗哗作响,天空中飘起了雨丝,但是落在身上,却是一片血红,带着浓浓的血腥味道。 “我是谁你不需理会,你只要问问自己是否忍心看着他死在你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糖莲子脸色发白的仰头看着那声音的方向,雨水打在身上,冷冰冰的疼。 “你梦里预见的便是之后会发生的事情,若是你不想噩梦成真,就毁了太炎天珠!” “毁了天珠……”糖莲子低声重复着,目光迷蒙而慌乱,她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又想起了来在哪听到过,:“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你信不信我随你,只是日后事情发生时莫要后悔!” 猖狂的笑声骤然在四周响起,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带血的雨水倾盆而下,将她整个人也都染成了血红色, 血水顺着她的脖子流淌而下,宛若冤魂索命。 啊! 她尖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原来不过真的是一场梦,但是她浑身都已被汗水浸透,额头上也大汗淋漓。 她觉得头很疼,像是有人拿着斧子不停的劈着。 她回想着梦中场景,心中烦躁不安,那应该只是做了一个噩梦吧,可是为何又那么真实……她心中隐隐划过些不详之意,却又让她胸中更加堵闷。她又往窗外看了看,已经天光大亮了。 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去看看韶哥哥他们,她这般想着,便简单梳洗了一番,出了门,朝韶华年那间屋子走去。 她走进去的时候,便看到韶华年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里衣斜靠在床头上,哎呦哎呦的呻吟着,霏云敛则坐在他腿边,小心仔细的帮他在伤口上换药,却不见青子衿的身影。 “哦?是小莲子,来了怎么不进来?”因为换药而疼的龇牙咧嘴的韶华年无意间看到糖莲子,转而勉强挤出些笑容,朝着她招了招手。 糖莲子点了点头,缓缓走了进去。 “怎么你脸色这么难看?出了什么事么?” 韶华年打量了她一眼,关心问道。 “嗯……没什么,我听阿筮说你腿受伤了,好一点了没有……” “他的腿被巨石砸中,伤到了骨头,这一两个月之内,都不能下地走动” 霏云敛低着头一边为他换药,一边轻声说着,如瀑的青丝从他肩头滑落下去,遮住了他挡住了他白皙的脸庞,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那声音听上去却是有些心疼的。 “哈, 别听他吓唬你,没什么大事!”韶华年潇洒不羁的笑了笑,神情不以为意、 谁知,霏云敛却突然抬起脸来,那一向与世无争的清灵淡然的面容骤然浮起一丝怒意,正色道,“我并未吓唬你,你的腿被那块石头砸的很重,若是再不好好修养,这只腿就会废!” “呃……”韶华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意弄得一愣,看了看他,随即又吊儿郎当的笑了笑,:“有妙手回春的神医在此,我又什么好担心的,你总不忍心我做个废人吧?” 霏云敛又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收拾好药箱,转身走了出去,那背影看上去似在别扭着什么,却又看不真切。 糖莲子又朝屋子其他地方看了看,:“……青子衿呢?阿筮说你是为了救他才会被巨石砸中?” “嗯,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里……自从从古殿出来,他未与我说过一句话,连个谢字也未曾说过……” 韶华年收敛了笑容,风流倜傥的眸中出神的看着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才转过头来,神情难得的认真了起来,看着糖莲子苦笑道,:“你说这人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么?这块冷玉我捂了这么久,为何却还是一丝暖意都没有” 糖莲子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抬眸直直的看着韶华年,问了一个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问自己的问题,, “若是你知道你们注定没有结果,你还会去救他么?若是……你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可是不做又怕自己会后悔,你会怎么做?” 韶华年想了想,用扇子轻轻扣着下巴,风流俊美的面容上神情淡然而睿智,:“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我为他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与他怎样对我无关,若是他终究不能回应我,那便罢了,但我却也不后悔……” --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二难之间 糖莲子一连几天,都重复的做这个噩梦,梦里都是那个桃花林,都是她眼睁睁的看着莫销魂浑身是血的躺在落满桃花的草地上。 耳边,又会传来那个男人咒语般的声音,“不想他死,就毁了太炎天珠!” “不要!”她尖叫着醒来,天还没有完全亮,依旧黑蒙蒙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撑着额头急促喘息着,脸色苍白若雪,几滴汗珠顺着她额际流了下来。 这一次的梦,更加真实,她甚至看到莫销魂染血的面颊绝望的看着自己,心口的揪痛让她难以喘息,痛不欲生。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相同的梦境,如梦魇一般蚕食着她。 但是这个心事,她却不能跟任何人说起。 她心浮气躁的掀开被子,大步走了出去,屋外夜色昏沉,几点孤星在天空中零零散散的闪烁着。她朝筮坞戍的房屋看了看,里面一片黑暗,似是正在熟睡。 她蹑手蹑脚的轻轻推开他的门,看了看里面那层层垂落的白色床帷,依稀有一个人影躺在里面。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悄悄打开角落里那个楠木匣子,一个银色的锦盒在匣子里散发着淡淡红光。 她目光一亮,心跳骤然加快,她又回头看了看还在睡梦中的筮坞戍,眸色闪烁着犹豫挣扎的波光,须臾,那只嫩白如玉的小手猛地抓起那个锦盒,夺门而出! 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刮得脸生疼生疼的,夜露的寒气浸透了她整个身子,但是她却不觉得冷,反而一阵莫名的燥热。 她紧紧握着那锦盒在夜色中不停的向前跑着,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跑到哪里去,却不敢听下来,她怕一停下来自己就会做出一个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 筮坞戍曾说过这太炎天珠奥秘无穷,不但能净化沾染魔气的八件神器,还能拯救天下苍生,可是……若这苍生要以莫销魂的性命为代价呢? 她一直跑到小路的尽头,小路的尽头是一片竹林,竹林边是一条河水,月光穿过云朵流泻下来,照耀的河面上波光粼粼,星光摇曳。偶尔,有几只顽皮的小鱼从水面上跳起来,泛起一小片涟漪,又归于平静。 她又往前跑了几步,突而停下步子不动了,目光直直看着几步外的地方,目光不安、惶恐、内疚,许多许多的情绪交缠在她眸中,缠绕不清。 碧绿的竹林前,一个乌黑的身影静若山岳的侧站在她面前,乌黑的长发在夜风中飒飒飘动,飘拂在他面无表情的俊容边,一双清诡迷离的异色眸子,在月色中如雪寒亮。 “阿筮…………” 她脸色一白,轻声唤他,身子却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夹着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颤抖, “你要去哪?”他不看她,只是侧着脸淡淡问着,目光遥遥看着远方,不知是问云,问树,问花,还是问她。但是,任谁却都看得出他脸上那欲盖弥彰的疼痛之色。 “我……我……”糖莲子紧紧咬着粉唇,想解释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手中的锦盒被她捏的有些变形。她知道……自己伤了他,可是却无法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 这个选择,从一开始,就无解。 “把太炎天珠给我” 另一个声音,突兀的从她身后响起,那幽韵撩人的声音,不可一世的语气,除了那人,再不会有第二人。 她缓缓转过身去,果然便见莫销魂从阴影处一步步走出来,眼眸似笑非笑的眯着,薄唇微勾,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把太炎天珠给我” 他又重复了一遍,神色阴冷的朝她伸出一只手,那银色的臂甲在月光下泛着冰凉阴森的光芒,宛若勾魂使者。 “你不能给他……” 筮坞戍山峦般的眉峰又轻皱了起来,异色眸子里墨光氤氲。、 “我……”糖莲子低头紧咬着唇瓣,不知该如何是好,正纠结间,莫销魂已失了耐心,身子如鬼魅般飘了过来,伸手欲夺。 她下意识的抱紧手中的盒子,正欲躲闪,筮坞戍也已飞掠到她身前,掌中金光一闪,与莫销魂两掌相击,两人都是身子微震,四目相对,电光火石,新仇旧怨,似都如滔滔江水滚滚而来,激起河中的层层浪花飞溅出来。 “喂!住手啊!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打了!” 糖莲子看着他们二人在半空之中激战的身影,心中无比担忧,任谁受伤,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她正顾着揪心他们二人,却没想到屋檐上另一个阴毒的身影正注视着自己,她只觉眼前忽而一阵寒风扫过,尚未看清来人面容,那人已一掌重重打在她胸口上。 她只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一口血从口中吐了出来,身子如飘摇的柳絮被震飞出去,手中的锦盒亦远远甩落出去,筮坞戍和莫销魂的面容同时猛然一变,同时停了争斗,朝着她飞掠过去。 她如断线的风筝无力的倒飞出去,粉色轻灵的衣裙在夜空中如一朵枯萎的花瓣摇摇坠坠的飘落下来,直到一双有力的手臂拦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搂在了怀里,耳边传来模糊而不真切的声音, “小莲子……小莲子……!” 她费力的抬起眼皮,便看到莫销魂那张销魂蚀骨的俊脸,还有他身上令人沉迷的异香,只是……他的神情看上去很是担忧,难得一见的担忧之色。 她张了张口,一串绵延的血珠便不停的淌落下来,她只觉浑身的骨头似乎都被震碎了,只是微微一动,便已疼的冷汗淋漓。她抬眸又朝筮坞戍的方向看去,见他正与那个打伤自己的灰袍老者缠斗在一起,转而哀求的看着莫销魂, “求你,求你去帮帮他……” “那人意在天珠,不会要他的命” 莫销魂看着她毫无血色的灰白小脸,看也未看筮坞戍,冷声说罢,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身影如魅,朝着竹林深处飞掠而去。 空无一人的深林中,寒风不停的的呼啸而过, 男人坐在地上屈膝为身前脸色惨白的女子疗伤,不知多久,只见那少女眉头一皱,口中又呕出一大口血,虚弱不堪的栽倒在地上。 “小莲子,你怎么样?小莲子……你醒醒……!” 莫销魂将她紧紧抱着怀中,焦急而心痛的看着她灰白灰白的小脸,薄唇在她耳边一遍遍唤着,“小莲子……不要睡……不要睡……糖莲子!……你醒醒……!” 糖莲子缓缓睁开失去了神采的眸子,蹙着眉头痛苦的缩在莫销魂的怀里,身子止不住的发着抖,迷迷糊糊的道,:“我好冷……好痛……好冷……痛……” “你忍一忍,我带你去看大夫……” 莫销魂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神情温柔的安慰着她,在她脸颊边轻吻着:“你别怕,没事的……很快就会没事的……” 糖莲子却忽而抓住了他的衣襟,神情虚弱的看着她,小脸白的透明,:“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会的!我不许!有我在,你想死可没这么容易!” 莫销魂神色霸道的说着,抬手抚上了她嫩白如玉的脸颊,目光泛过一丝疼痛的悔意,:“你别怕……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糖莲子却摇了摇头,脸色苍白的浅浅一笑,像是在月色下刚刚绽放的梨苞,纯白无瑕,:“师父说过,生死有命……若是我真的命数已尽,就不必费事了……若是我死了,你可不可把我的骨灰带回天山……我很想念那里……” “我说了我不准你死!不准再说这些!” 莫销魂眸色赤红的打断她,眼角绯红似有一抹水光流过,他紧紧拥着她,仿佛怕真的会一个不留意,她便化成一股青烟飘走了。 “莫销魂……”她将小脸从他怀中抬起来,泪水不知何时充盈了她的眸子,她直直看着他,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了下来,:“……咳咳……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不要……不要骗……我……” 莫销魂氤氲缭绕的幽黑眸子水波闪烁,星辰闪烁,他令人黯然销魂的面容上卸去了不可一世的傲气和冰凉,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温柔,他苦笑着揉弄着她的头发,一字一顿道, “我喜不喜欢你,难道你感受不到么?起初也许是做戏,可是戏演久了,竟没想到把真心也搭了进去……你是我第一个深爱的女人....也是最后一个” 糖莲子静静听着,唇角荡漾起一丝比桃花还要清甜的笑容,随即,眼眸一闭,手指从他衣襟上滑落下去 ps: so,我要是说全剧终,所有人都会骂我吧…… 吼吼,开个玩笑。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三日之 深冬,寒雪,一片冷寂。一所破旧的茅庐矗立在素白的天地之间。火炉燃燃,浓苦的药味飘满了茅屋。 簌簌风雪之中,一个男人满身风雪的大步踏入院子里,怀中还抱着一个面色灰暗的少女,朝着依偎在火炉边读着古籍,裹着破旧裘衣的男人大声道。 “不等闲!快点救人!!” 不等闲慢悠悠的将视线从书上挪开,懒洋洋的看着躺在他怀中长发披散,气若游丝,面容雪白已经昏迷不醒的少女,只是一眼,便摇了摇头,捋着胡须道, “你还是回去为她打典后事吧,莫打扰我看书” 莫销魂将她轻轻放在那张破旧的木床上,回身过去,眸子闪过一抹阴光,一把寒剑如千年玄冰闪烁着雷霆波光架在不等闲脖颈上, “要么救活她,要么你与她一起死!”XIAοsんμǒ.ЦK 不等闲面不改色,屈指一弹便如弹走琴上灰尘一般将那剑刃从脖颈上弹开,皱着眉头看着他,面色倨傲冷漠, “你该知道我最讨厌受人威胁,也从不受人威胁” 莫销魂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少女,又看了看手中闪烁着隐隐血光的冰凉剑锋,只觉一阵冷意从剑锋缓缓流淌过来,漫涌过剑身、剑柄……一直流淌过他的手腕,手臂,直到心口,冰冷彻骨,冷的近乎麻痹,那冰凉更似是一种恐惧,一种害怕失去什么的恐惧让他烦躁不安。惊慌失措。 这感觉,就像是他亲眼目睹双亲死在自己面前时那样……浑身冰凉。如坠冰窖。 他以前从不惧怕死亡,看着那些人活生生的被自己斩断头颅,砍断手臂,割破喉咙,如蝼蚁一般在自己脚下绝望挣扎,他没有过一丝愧疚不忍,只是对那因痛苦而狰狞的面容感到恶心,全然未想过那也是一条人命,也许有人会因为他们的死而落泪,而悲哀难过,一如此时的自己。 他眸中那不可一世的冰凉波光黯淡了下去,他缓缓收起手中的剑,单膝跪在了不等闲身后,声音比之前低微了许多, “失礼之处,还请先生见谅,只求先生救他一命,晚辈愿付出任何代价……” 那不等闲有些吃惊的回身看着他,又看了看床上的少女,扬唇笑了笑, “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鬼手公子’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看来她在你心中很是重要……” “……还请先生指点” 不等闲走到糖莲子身前,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上,停顿了片刻,又起身不慌不忙的收拾起墙角那散落一地的古籍,将它们一一擦拭干净,许久,才缓缓道, :“传言‘火海风雪崖’里一只千羽丹雀,其羽通红如火,千变万化,它口中有一朱丹,可令人起死回生,只是此鸟性烈如火,生性凶残而又敏黠,但凡寻去的人,都去而不返,毫无音讯,更无一人活着回来……” “火海风雪崖在何处?” “在冰麒山” “我即刻启程,至于她……还请前辈替我好好照顾” “我最多只能保她三日性命……”夜色已深,不等闲在糖莲子身旁点了一根短小的蜡烛,窗外寒风吹拂进来,将那矮小的火光吹的明明灭灭,飘摇不定,“过了三日之期,她身死魂灭,你就算取回朱丹,对她也是无用了” 莫销魂眸中的火光也随着那烛火跳动了一下,他专注的看着糖莲子,轻声道,:“我知道了,若是三日后我未能回来……还劳烦先生将她带回天山,交给一位名唤‘青灯老人’的白发老者,这是她最后的心愿” “好,看在你我相识一场,我答应你” 不等闲摆摆手,又走到院子里架起一口锅,往里面扔了一大堆不知名的药材,在锅里咕嘟咕嘟的熬煮起来,很快浓苦的药味便弥漫了整个小院。 莫销魂走到糖莲子床前,伸手温柔握住她冰冷的手指,将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吻着,天河似的眸中星光涌动,波澜起伏,流淌着难以割舍的留恋和牵挂, “答应我……等我回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 第二百四十五章 归来晚 大雪纷飞的峡谷上,寒风呼啸.雨雪霏霏,夹杂着刺骨的冰碴子濛濛扑来,刮在人脸上宛若刀割。 漫漫风雪中,绝崖峭壁之上。 但见一个幽蓝衣袍的男人悬挂在覆盖着厚厚冰雪的的崖边,他的发丝上和肩上落着厚厚的积雪,左手紧紧地抓着冰雪覆盖的岩壁,手上和手臂上都已伤痕累累,脸上也划出了几道血痕,鲜血刚流出来便被冻住了,凝固在衣服上,俊魅的面容在濛濛风雪中冰凉苍白,分外狼狈。 曾经他以为他和糖莲子之间总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去挥霍,他掌控着他们的关系,他心中自信的认为自己若是想要,就能将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纵然她不愿意,也可以将她困在自己身边……所以,翻身为云,覆手为雨,他毫无顾忌的伤害她,欺骗她……却也自负的相信,最终她总会原谅他,回到她身边,因为他知道,糖莲子爱着他…… 可是,他却从没想过,如果真的失去她会怎么办……他以前是没想过,现在是不敢想……一想,心口就会针刺一样的痛,他很少去恐惧什么,但是这一次,一种浓烈的恐惧不停的袭上他的心头。 他这才明白自己根本无法忍受失去她,若是这个尘世没有她……那余生还有什么意义?再不会有人被前一刻被他欺负的掉眼泪,下一刻又会无比的信任他,依赖他,再也不会有人让他又是心疼又是心痛…… 所以,这一次,他一定要救她,哪怕丢了性命,他也再不会舍弃她…… 一道道恐怖的狼啸之音突而滚滚而来,让莫销魂的眉头一皱,随即眼眸眯起,寒光闪烁的看着骤然出现在他头顶上的狼群。。 那些群狼,浑身毛色赤红,一眼望去全部都是火焰之色,恐怕足有千头,它们阴险残忍的吐着舌头,垂涎欲滴的看着他,透明的口水从它们舌头上滴滴答答的滴落下来,泛着腥臭的味道。莫销魂目光一寒,瞳孔中绽放出一道黑暗之光,随即他的眼眸缓缓的闭上,一股强大的灵魂气息,从他身上释放而出,疯狂的汇聚出浓烈杀气。 那群妖狼中的头狼显然被激怒了,见到这人类身陷囹圄竟然还敢怒视着它们,不由得都露出了凶光,它仰头嚎叫一声,张开血盆大口,身子一跃,猛然朝着莫销魂的手臂扑了过去, 就在此时,一道冰凉的声音从莫销魂薄唇中吐出,吞噬人血的浓墨波光在虚空中绽放,化成一把血色墨剑,朝着那些妖狼斩杀过去,散发着刺目血红波光。 “嗷嗷!” “吼!” 妖狼发出嗜血的低沉啸声,许多妖狼扑下悬崖,想要将莫销魂撕裂,但一触及那血色墨光,它们的身体便转瞬间被撕裂开来,只发出低沉的呜咽之声,如断翅之鸟栽落深不见底的万丈雪崖之下。 大地皲裂,鬼哭狼嚎,雨雪纷纷、寒霜扑面……无数的妖狼在这浓浓煞气的剑光中被撕裂,冰裂的地面被斩开了一条裂缝,朝着两旁裂开,不停有妖狼掉落进去。 忽而,又听一声清丽悠远的鸟鸣之声,似有一轮红日从天边飞了过来,不过片刻,他头顶之上,一只羽毛通红如火的大鸟盘旋不休,随着那一声声高亢鸟鸣,只见那猩红色的鸟嘴嘶鸣着一张,万千冰箭从它嘴中喷射出来,夹着浓浓的寒煞之气,裹着风雪凶狠的朝他袭来!!! 万千冰箭快若闪电,闪烁着冰凉的波光袭向他的眼睛,而此刻的他,已退无可退。 “……销魂………销魂!…不要!!!” 紧锁着翠眉,昏睡在床上的少女突而挣扎着惊叫起来,似是在梦中看到了极可怕的事情,她整个身子都从床上惊坐起来,浑身汗水淋漓,迷茫惊慌的四下看着,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的世界。 、 “销魂…………销魂……” 她迷迷怔怔的不停低喃着这个名字,目光一片迷蒙,似是神志还未完全清醒。 “你是在找我么……”性感凉蛊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一双温暖的手覆盖在了她冰冷的小手上,温柔的声音含着淡淡笑意, “我就在这里啊……” 糖莲子将头缓缓转过去,看着面前这张满面风霜,风尘仆仆,脸上带着好几道血痕却依旧无比英俊的面容,看着那摄人心魄,宛若天河之水的幽幽黑眸,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情难自禁的猛地扑过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泪水如断了线的雨珠纷纷滚落下来,打湿了他的肩膀, “我梦见你从万丈悬崖摔下去……我梦见你浑身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我怎么也止不住……我以为我再也不见不到你了……我好害怕……好害怕……呜呜……” “没事了……那只是个梦……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如同哄孩子似的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哄着她,可是她却越哭越大声,似是要把这么久以来所有积攒的委屈和伤心全都哭出来,直哭的脱力,哭的嗓子嘶哑…… “好了,你才刚醒过来,情绪不可太过激动…………”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将脸埋在她发丝中吻了吻,“我去给你找些吃的来……” “我不要……我不要什么东西,我不饿……”她用力摇摇头,依旧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清澈的眸子里依旧惊魂未定,伤心苦痛, “你是不是又要走……又要丢下我一个人……别走,我不要你走……” 他看着她清澈如泉水的眼眸里,泪水一大颗一大颗的从她苍白消瘦的小脸上落下来,只觉那些泪滴都变成一个个滚烫的火焰灼烧着他的心口,他轻轻捧住她的脸,星河摇曳的眸子直直看着她,眸中水光氤氲,云涌云散,让人分辨不出里面的情愫,过了许久,他才低低叹了口气,微垂下眸子吻掉她脸上的泪滴,清凉的声音在夜风中,宛若夜雾幽幽缥缈, “我不走了,我以后都不走了,你满意了吗?” “你说什么……”她嗖然睁大眸子,定定看着他,眼泪凝固在眼睑上,忘了落下,宛若镶嵌了一颗晶莹的珍珠。 莫销魂的手指拂过她的发丝,冰冰凉凉触在她的脸颊边,眸中笑意渐深, “我说我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你……我们一起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一个民风淳朴的村落,做一对普通的乡间夫妇,你愿不愿意?” “…………我…………”糖莲子一时间怔住了,她呆呆的看着莫销魂,竟不知如何回答。 “你愿不愿意?” “……你说的是真的?” “我不会再骗你了,” 他笑了一下,将她的手在掌心中握的更紧,深情的目光幽幽注视着她,:“也不会再让你失望,我们一起走吧” 月色迷离,星火点点。伴着淡淡梅花香气的晚风中,她看见莫销魂瞳孔中的自己,在月色下如被摄了魂似的点了点头。 浓密林深处,弱水岸边. 水面之上,一面虚镜沉沉浮浮的飘在半空中,虚镜四周散发着淡淡白光,镜子中渐渐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烛火闪烁下,是一男一女相拥的画面。 韶华年坐在竹椅上,看着那一轮镜子里倒映的画面,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放心的朝着背对着他们站在水边的乌衣男人看去,那道背影一直背对着他们,宛若一棵苍老的孤松,虽然看上去一如既往,却又觉得分为落寞孤冷。 他风流潇洒的俊容上故意漾起一丝若无其事的笑容,含笑道, “筮兄,你别多想……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你也知道小莲子这性子,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她有时候对我也是这般亲昵……嗯……” 筮坞戍没理会他,也没有动,似是全然没听见似的,只是一直静静看着那镜子倒影出的画面,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如墨的乌黑长发和乌黑巫袍被飞吹的凌乱飘舞,飒飒飞扬,宛若一只日暮飞来的寒鸦,终日在天地间盘旋飞翔着,挑尽寒枝,不知去处。 “咳咳……”韶华年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朝着面色清冷立在一边的青子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说点什么。 青子衿斜瞟了了韶华年一眼,薄唇微张,倒还真开口了, “不错,至少她没死,竟是被这男人救了……他们二人,还真是缘分不浅,与你不同……” 韶华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急忙又朝筮坞戍方向看去,他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不动也不动,也不知道到底是听没听见。他警戒似的又看了青子衿一眼,摇了摇头。 “你瞪我干什么,我说的是事实” 青子衿冷着脸回瞪着他,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一片理所当然的冷漠着补充道,“我说的是事实” “是了是了,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了” 韶华年无奈的垂下眸子,轻声嘀咕着,心中暗自腹诽,这青子衿好像还是不说话好一点,凡事只要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没几句是别人想听的。 “你似乎对我很有意见?” 青子衿斜挑着丹凤眸子一脸刻薄的审视着他,眸色中的愠怒之色蓄势待发,似只等着他去捅一捅那摇摇欲坠的马蜂窝。 “呵呵,不敢不敢!” 韶华年赶忙抱拳拱手,甚至还微微朝他弯了弯腰,一缕发丝垂落到他尖尖的下巴上,将他的风流倜傥的面容衬出几丝痞气,唇角笑意若春风拂栏,眸色清潋明亮, “青公子说什么都对,是小生失礼了! ” “自然是你失礼!”青子衿高傲的冷哼了一声,脸色稍晴。 韶华年扬唇笑笑,视线再次转向水边,却发现不知何时那道孤松般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不由低声叹了口气,注视着筮坞戍远去模糊的背影,不禁轻声道,:“我还是第一次见筮兄这般落寞的样子……” 青子衿挑了挑眉头,不以为意的靠在身后的石头上,望着眼前悠悠江水,目光清透而冷漠,:“情之一事,素来乐少苦多,我不懂世人为何只为那片刻的欢愉,甘愿一生受制于人,夙夜难安………在我看来真是愚蠢至极” 韶华年看着他眺望江水的清冷侧颜,看着他如谪仙一般无情无欲,不染烟火,亦不懂情爱的清绝面容,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难以言喻,最终只是又轻轻叹了口气,也望着江水 :“世间清冷,总要寻一知己作伴取暖,这漫长的日子才不会苦涩难捱,或吟诗作对,或饮酒赏花,或者……哪怕是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与那人相对而坐,也胜过世间万千繁华,万千喜乐” “我独自一人,修行千年,也并未觉过寂寞” 青子衿高傲的仰起头,清透的眸中波光粼粼,水波涟漪。 韶华年淡淡看了他一眼,沾染春花秋月的风流眸子里透着一丝苦涩,一丝无奈, “那是你从未尝过有人作伴的滋味,所以不懂寂寞,便会不识寂寞,因为你……从未爱过一个人……” 青子衿微微怔了一下,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垂下头看着水面,似在思索什么,他青碧色的长袍在水边空灵舞动,衬的他的腰肢更加纤细,乌发被风卷起,在落日的余晖中缓缓飘动,冰肌玉骨,遗世独立。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转过身来走到韶华年身边,盯着他的双腿问道, “你的腿还是走不了路?” “嗯”韶华年愣了下,也低头看着自己的腿,无所谓的牵唇笑笑,:“这也是省事了,走到哪里我都可以坐着,不像以前一直站着怪累的” “你真的不需要我帮你?” 青子衿目光凝了下,抬头不确定的看着他。 “不用啦,云敛已经帮我敷了药膏,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他急忙推开青子衿伸过来的手,随即又堆起吊儿郎当的笑容,痞里痞气的笑着看着他,桃花眸子笑的弯弯的。 “你若真想帮我,不如喂我吃药吧!子衿,你喂的药一定不会那么苦! 青子衿看了一碗那摆放着一旁的汤药,竟一反常态的点了点头,走过去端起那碗药, “张嘴!”他端着药碗,面无表情的看着韶华年。 “哦……”韶华年呆了呆,虽然觉得他有点反常,但还是乖乖张开嘴,任由他将那一勺勺奇苦无比的汤药灌了下去。 -- 第二百四十六章 几回魂梦与君同 血海蜃境。魔气冲天。 血红的烈日炙热的烘烤着死气沉沉的血红色大地。 “夫人!” “夫人!” “夫人” 女子穿着一身黑红色的衣袍高昂着头,目不斜视的穿过那些把手的魔兵,这些魔兵对她的态度颇为恭敬,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一些不雅的举动引她不悦,她昔日稚气未脱的的小脸上此刻浸染着与她年纪不相称的的骄纵冷漠。那双空灵似蝶的眸子因为妖艳的装扮而显得成熟妖娆。若是昔日的同门见到她,一定会认不出来这个女人就是她们口中曾经那个在昆仑山四处闯祸的野丫头。 此刻的她懒洋洋靠在石柱子上喂食着岩浆里的一群丑陋的黑鱼,那些贪吃的鱼儿恶鬼投胎,一碰到那些饲料,便争相恐后的抢夺起来,互相凶残的咬噬着对方,直到浑身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沸腾的岩浆灼烧着他们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流淌出来,顷刻间变与岩浆融在一起,不分彼此。 若是寻常人见了,一定会恶心的捂着鼻子走开,但是漫相思却是看的不亦可乎,她眸子中闪烁着冰淡的波光,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从身后的婢女盘子里又抓起一把棕色的活虫子,随手朝着岩浆中又洒了过去。 那些活虫似是不甘心就这样断了生路,在她手心中瞪着爪子发出怪异的尖叫声,腹部流淌出黑绿色的汁液,流满了她的掌心,那恶心的样子让她身后的那个婢女都忍不住回身干呕起来,但是漫相思却不为所动,只是面若平常的冷笑一声,拎起几只还残留在她手掌中的几只活虫,毫不领情的甩进了沸腾的岩浆之中,顷刻间便被一群黑鱼争先恐后的吞入腹中。 她扬唇笑了笑,似是觉得很是有趣。 “烛阴大人!”她身后的婢女突而恭敬地唤了一声,看了一眼漫相思,低头迫不及待的退了下去。 “又来喂鱼?” 浑厚温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但是她却仿佛没听见一般,看不也不看来人。 “这花送给你……”烛阴初看到她时那明亮的目光微微暗了一下,但是仍是满面笑容的将藏在身后的一束花伸到了她面前, 那是不知从何处采来的一枝桃花,开的春光烂漫,粉色的花瓣无比娇艳鲜嫩,一如她的面容。 她看着那桃花,眸中漫涌过蛰痛之色,这样生机勃勃的花草素来不会出现在这里,在这里死气沉沉的地方,这样的花草尤其的刺眼。 她扭过头去,看也不再看那朵花第二眼,声色傲慢的道,:“这有什么稀罕的,以前在昆仑山这桃花漫山遍野都是,早已看的不耐烦了” 烛龙目光又暗了暗,他大掌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桃花枝,又随手甩在地上,低声下气的问道, “那你喜欢什么?上天碧落下黄泉,只要你开口,吾任何东西都能给你取来!” “我什么都不稀罕”漫相思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的道。 “你的手破了……是被那些虫子咬的?”他看着她白皙掌心上的点点血迹,急忙坐过去,握住她的手仔细看着,有些心疼的道,:“痛么?” “我没事……”漫相思将手用力从他手心中抽回来,小脸疏冷而戒备,甚至还有一抹她不屑于去掩藏的厌烦,让她整个人都泛着冰冷的气息,仿佛恨不得下一刻便能躲得他远远的。 虽然她已不再大吵大闹着要离开他,但是这种冷暴力却比那种大吵大闹更能惹怒他,他眼眸一变,猛然一把将她拽进怀中,高大壮硕的身子将她紧紧压在身后的竹凳子上,充满压迫性的气息将她紧紧禁锢在身下,金黄色的眸子和幽蓝色的眸子同时直视着她,他浓烈的情绪全都投射到他的眼眸中,那是悲、是怒、是受伤的目光散发着烈日的光芒,刺的她睁不开眼睛, 但是男人的大手却硬生生掰过她的脸,灼热的唇如饥似渴的啃咬吸允着她的粉唇,疯狂而热烈的缠绕着她的舌与自己纠缠,吸允着她口中的蜜汁。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 她用力的在他身下挣扎着,眼里泛着泪花,一种熟悉的恐惧弥漫上了她噙着泪水的双眼,也只有此刻,那伪装的冷漠和平静才会被残忍的撕碎,只有此刻她的情绪才是最真实的,那真实让她虽然极力控制,却还是忍不住的微微发抖。 “你是吾的女人,你逃不掉的,吾要你记住,吾才是你应该好好去爱的男人……”他眸中的金光微微弱了一点,抬手温柔擦拭点她苍白小脸上惶惶掉落的泪水,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 “别怕……吾会给你欢愉……” 他裸着精健的身子喘息着伏在身下同样裸露的女子身上,着迷的看着她娇俏得小脸,一边噙着笑抬手拂落她脸颊边的泪水,一边感叹道, “相思,你真美……” 漫相思紧紧闭着眸子,不去看他,只是那被折腾了半天的小脸没有了之前的倔强和冰凉,只是浓浓的疲惫之色,脸上残红未褪下,在月色下,宛若一朵昏昏欲睡的海棠花。 “吾要离开这里月余,想到要那么久见不到你,吾心中不舍……” 漫相思眼睑微动,缓缓睁开了眸子,微蹙着眉头,:“月余?离开血海蜃池?” “嗯,吾要去征战……你不必担心,吾一定会回来” 烛阴有些受宠若惊的笑笑,手指在她唇瓣上缓缓摩挲着,别有深意的温柔注视着她,“等吾回来,再好好疼你…………” 漫相思眼波流转的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忽而,她唇边竟缓缓倒映出一个似月皎洁的笑容。 昆仑地脉之下。九重地境。 天坛之上,一朵硕大的黑色莲花燃烧着簇簇火焰在半空中流转。黑暗之中,一本泛着金光的天书飘荡于莲花上方,燃烧黑色火焰。 一身棕黑道袍的男人凝神坐在黑色莲花之中,心神全部沉入到那团黑色的火焰当中,静静打坐,所思、所想,驹是幽冥之火。 随着那黑色莲花飞速转动,一股毁灭的气息,从男子的身上蔓延而出,幽冷、森寒,这股毁灭之意,宛若来自地狱幽冥。 黑色火焰在他黑润的眼眸中持续了瞬间明灭不休,片片黑色莲花花瓣~不停止在他周身四处飘散、 他意念一动,身上的黑暗火焰,都蠕动了起来,化作一点点的黑暗火光,在他身前缓缓凝聚。凝聚而成的是一朵黑莲形状, 黑色的幽冥之莲,包容一切火焰,又毁灭一切,将一切都吞噬掉。一呼一吸,皆是他心念所生, 他眼眸一动,黑色的莲花缓缓扩大,仿佛是在盛开绽放,不过火焰中蕴含的寂灭之意,吞吐着恐怖压抑的气息,他缓缓伸出手去,那个黑莲便缓缓缩小到巴掌大,悄然融入他掌心之中。 他有些得意地看了看隐隐冒着黑气的掌心,缓缓站起身来,刚走下台阶,突而,一个黑红色的身影扑过去,从身后紧紧抱住了他,他四周立时溢满了淡淡的花香,耳边,传来她似抹了花蜜一般清甜的声音, “樨雪师叔……我好想你……” “相思……”木樨雪的背影一僵,他刚微微回过头去,她便已毫不忌讳的将粉唇凑了过去,嫩白如玉的手指在他衣襟上缓缓游走着,声音满是浓浓的思念和着迷的爱恋, “樨雪师叔,我真的好想你……” “你怎么会来……他不是将你看的很紧么?” 木樨雪按住她不安分的手指,转过身来,黑润润的眸子静静看着她,平静无澜,幽柔隐忍。 “他说要去征战什么死对头,要一个多月才回来……”漫相思懒淡淡的一笔掠过,看着木樨雪宁静隽永的面容,又娇娆一笑,将身子软绵绵依偎在他怀中,手指在他胸膛上轻轻扣弄着,笑眯眯道, “所以我就偷偷跑出来找你了,你知道的他若是不在,那血海蜃池还没人能拦得住我!” 她笑的天真得意,在他面前依旧如同一个烂漫无邪的少女,所说的好像不过是在昆仑山时又偷了些什么懒,逃了谁的功课。 可是他们二人谁都清楚,他们再也回不了昆仑山,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时光。 木樨雪抿了抿如水莲似的淡淡薄唇,没有说话,也没有搂住她,黑润的眸子如浸了水的墨砚,看不出在想什么。 漫相思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忍不住抬头看着他,眸中波光如漂浮在水中的萍草,虚虚浮浮,流离失所, “樨雪师叔……你是不是嫌弃我?” 木樨雪轻轻用手拂平她蹙起的眉黛,自己的眉心却皱了起来,目色抑郁难安,清隽温柔的面容浮起一抹愧疚之色,:“我只是心疼……你本不该如此……是我……害了你……若你还在昆仑,定不会受这般苦……我……” “我不在乎!就算再来一次……我也还会这么选择……”她打断他,亮晶晶的目光如玉坚定,“我早就说过了,你在哪,我就在哪里……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 “相思…………”木樨雪蹙眉还想说什么,但是漫相思已经不想听了,她捧着他清瘦的脸颊,踮起脚尖毫不犹豫的吻住他如水莲般淡粉色的唇上,辗转温柔,说不尽的思念,道不尽的爱恋,无怨无悔的选择,都在这绵长而冗长的吻上,一滴滴眼泪顺着他们缠绵的吻蜿蜒滴落……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 第二百四十七章 化作一滩春水 (限) 清净偏僻的村落里,一个农家小院中,摆满了红鸭蛋,一个穿着花布粗布衣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红布包裹的大胖娃娃,在笑盈盈的招呼着宾客。 农家的小院子里挤满了人,都纷纷争相抱着这个刚出生的不久的小婴儿,那小婴儿看着这么多陌生的面孔,有些不知所措的哇哇大哭起来,那农妇急忙心疼的接过孩子,在怀里轻声哄着。 正闹哄哄之际,只听竹篱外,一个清甜甜的声音如泉水叮咚响了起来, “芸娘,我们来看你了!”声音刚落,便见一个绿色布裙的女子甜笑着跑了进来,手中还抱着一个红色的锦盒,她一边将锦盒放在一边的小木桌上,一边跑过去去看芸娘手中的小娃娃,如天山泉水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喜爱之色,她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那胖娃娃的脸,笑道, “芸娘,她长的跟你可真像……嘻嘻,白白胖胖的,太可爱了” “呵呵,你们来了……来,阿糯,让莲子姨娘抱抱……”芸娘捂嘴笑笑,将那娃娃轻轻放在糖莲子怀中,那本是哭闹不止的女娃突而不哭了,反倒是睁着大眼睛满是好奇的打量着她,小手在半空中胡乱抓着,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 “呵呵,看来她很喜欢你呢……”芸娘笑道。看着糖莲子含笑着逗弄怀中女娃的样子,不由朝她身后看了一眼,笑着打趣道,:“你这么喜欢小孩子,你们夫妻也赶快生一个吧,” “芸娘……”糖莲子脸颊一红,将娃娃递回到芸娘怀中,低着头羞红了脸,满脸女儿家的羞涩。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傻丫头……”芸娘摇头笑笑,理所应当的柔声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啊……有了孩子,你们二人过的才会更热闹,更有趣……日子也会过的越来越好……” “芸娘说的对……”一双有些有力温柔的手从身后扶住了她的肩膀,一身粗布蓝衣的男人出现在她身后,那张俊魅过人的面容即使穿着粗布麻衣,也分外出众,更难掩他一身卓尔不群,幽魅蛊惑的气质,他一出现,院子里那些尚未出阁的女孩子们视线立刻紧紧黏在他身上了,看向糖莲子的目光或羡或妒。 莫销魂却熟视无睹,只是温柔揽着糖莲子的肩膀,薄唇亲呢的贴在她的耳边,眼角飞扬,唇边笑容带着几分轻佻的调笑之色, “看来为夫还是不够努力呢……不如,今晚我们再接再励也生个小娃娃出来……” “你……你胡说什么呢……”糖莲子脸颊羞的更红,她咬着唇害羞着在他肩膀上推了一下,脸红的像个熟透的柿子,又像是随时被火烧起来,一双清纯如泉水的眸子羞窘的四处瞥着,无处安放。 莫销魂爱极了她这羞涩可爱,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存心想要逗弄她,故而又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坏心眼的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要不今晚我们再试一试,或许说不定会一索得男?” “你,你……你真是不知羞……!”糖莲子脸颊羞红的一捶他的胸膛,面色又娇又嗔,那些朴实的村民们也性格简单直爽,都围在一起哄笑起来,糖莲子羞的无地自容,索性红着脸一跺脚,借口去给林大婶帮忙,一溜烟朝着灶房跑了去,掀开蓝白色的帘子钻进去,再不出来。 男人们的交谈声和哄笑声很快又从院子里传了进来,也不知是谁又说了什么有趣的话,不过糖莲子已经不敢再出去了,只是不时的隔着帘子往外瞥上一眼,看着莫销魂虽穿着一身布衣却若兰枝玉树站在人群中淡淡含笑,似已与这里的村民融为一家的样子,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唇角的笑容却越来越大,傻傻笑着。 直到灶房内一个大嗓门的妇人声音突而笑着道,:“你们看这傻丫头,还躲在这看自己家的相公呢……哈哈,我还没见过这村中的哪队夫妻向你们这么恩爱呢!啧啧!” 糖莲子回过神来,脸上本来消退下去的残红又酝酿出两片红晕,她有些局促的低头玩弄着胸前的青丝,噘着嘴含羞笑道, “孟大嫂,你就别笑话我了……” “哈,这有什么害羞的!”孟大嫂放下手中的青菜,擦了擦手,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眼睛在糖莲子的肚子上滴溜溜的转了一会儿, “你们成亲多久了?” “我们……我们……”糖莲子轻轻蹙起眉头,不知该如何说回答这个问题,他们从未正式成过亲,只不过他们当初喜欢这里的清静幽僻,民风朴实。又像极了莫销魂记忆中儿时的地方,所以便留了下来,那些村民又因为他们住在一起,便认定了他们是夫妻,他们二人也并未多解释什么。 见糖莲子不说话,那孟大嫂只当她是又害羞了,又咧嘴笑道,眼睛依旧滴溜溜的在她肚子上打着转:“哎呀,咱们都是女人,有什么好害羞的……我看你们这恩爱的样子,应该成亲有一段日子了吧……你这肚子一直没动静?” “嗯?有什么动静?” 糖莲子迷惑的眨着眼睛问道。神色天真而茫然无知。 孟大嫂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似是真不懂,不由惊叫道,:“这……这事难道你不知道吗?男女在一起睡觉,就会生孩子的啊……就算你不懂,你家那男人不会不懂啊……难道…………” 孟大嫂突而不说话了,面色复杂的看着看着她,欲言又止。 “难道什么……”糖莲子仍旧是有些不明白,但是隐隐的似明白了什么,不确定的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孟大嫂问道,:“是不是睡在一起,就都会生娃娃?” 孟大嫂想了下,摇头迟疑着道,:“也不尽然,你家那男人该不会……” 她突而凑近了糖莲子,在她耳边神神秘秘的问了句什么,糖莲子愣了下,红着脸摇摇头。 “这便难怪了……”孟大嫂一拍大腿,伏在她耳边小声道,:“傻丫头,你要让他留在你体内,才会有娃娃啊……” 那孟大嫂也是个热心肠,看着糖莲子懵懵懂懂的表情,又看着帘子外那俊颜蛊魅,心思难测的男人,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却也不好当着糖莲子直接戳破,只是神神秘秘的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药瓶里偷偷塞到她手心中, “这本是我给我妹妹从一位高人那求来的,不过这个先送给你吧……丫头,你吃了这药丸,再照我说的做,一定会生个大胖娃娃出来!” “这药丸?”糖莲子已经有些傻呆呆,不明所以,“要怎么……?” 孟大嫂神秘笑着扬扬眉头,又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翻,言罢,看着糖莲子那红霞弥漫的小脸蛋,语重心长的拉着手道,:“傻丫头,你对你这男人,可得多长点心眼啊……多用点手段套牢他,他才不会飞了……” “……孟大嫂,你何出此言?”糖莲子心中一跳,有些不安的问道。 那孟大嫂却摇头一笑,拍拍她的手转身去给别人帮忙端菜去了。 糖莲子看了看手心中那小瓷瓶,缓缓收进了袖子里。 “小莲子,你帮我把这碗扣肉端出去,好不好?”恰时,林大婶将一碗热腾腾的扣肉朝糖莲子递了过去。 “哦,好!”糖莲子急忙点点头,接过那碗香喷喷热腾腾的扣肉走了出去。 宴席上,宾客已经坐基本上坐满了,只等着主人前来招呼,糖莲子将那碗扣肉小心放在桌子上,眼睛在四周巡视了一圈,却不见莫销魂,她蹙了蹙眉头,又往院子里看去,便见一个少女正满脸羞红的拉着莫销魂的手,不知在说什么,身子还软软依偎在他怀中。 见状,糖莲子肺里都快气炸了,她一个箭步窜出去,叉着腰瞪着莫销魂,怒气冲冲的大声道, “莫销魂!你们在干什么!” 莫销魂和那少女皆是一愣,但顷刻间莫销魂脸上就恢复了平静,淡淡推开那少女,:“她刚刚说有蜜蜂,忽然一下就扑倒了我身上,我还来不及推开她就被你看见了,就这么简单……” “嗯……咳咳,是呀……刚才看到一只好大的蜜蜂……才会……”那少女一脸尴尬的解释着,眼眸低垂着不敢去看糖莲子。 糖莲子深深看了一眼那少女,又瞥了一眼莫销魂,红着眼睛转身就走,但是还没走两步就被莫销魂一把拽住,当着那少女的面将她紧紧揽在怀中,唇边扬起一个勾人心魂的笑容, “爱妻这是吃醋了么?” “谁是你的爱妻?!” 糖莲子赌气的将脸转到一边不去看他,蹙着眉头在他怀中挣扎。 “你知不知道你吃起醋来特别可爱?”莫销魂也不恼,只是掐了掐她肉嘟嘟的小脸蛋,目光温柔而宠溺,带着几分轻挑,似笑非笑的道,:“若你不是我的爱妻,这天底下可没有一个女人配做我的妻子了……” 说罢,莫销魂垂下乌黑的眸子旁若无人的在她粉唇上啃吻起来,眸中的涓涓柔情,似春水般温柔缠绵。 立在一旁的少女脸色白了白,掩面跑了开去。 糖莲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他,红着脸不安的四下看着,喘着气道, :“你……你都不会害羞么……” 莫销魂不以为意的慢悠悠道,:“我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在乎你开不开心……就好像这满月宴,不也是你想来,我便陪你来了……” 糖莲子哪里还生的起气,只得脸颊坨红的憋着笑,拉过他的手拽着他往宴席桌上走去,“好啦好啦……满月宴要开始了……咱们快过去吧,都在等着咱们呢……” 是夜,月莹如故。 清简的小院子里,几株海棠花已经快谢了,粉色的花瓣被风轻轻一吹,便飘散下来大半。散发出淡淡香气。 糖莲子立在窗棂前,看着月色的片片落花,手中攥着那个小小药丸,面色有些犹豫。 吃,还是不吃? 他们之间……若是有一个小娃娃会怎么样呢?之前,她并未自己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一想到白日那个女娃娃胖嘟嘟的可爱脸颊,还有芸娘和孟大嫂的话,她不由有些心动了。 只是不知道,莫销魂他……想不想要一个孩子…… 突而,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来,她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将手中的药丸吞入了口中。 “……你在吃什么?”性感蛊惑的声音在她身后低柔响起,她回过身去看他,他刚刚沐浴完……长发披散着,衣衫半开半系,露出矫健性感的胸膛,水珠顺着他乌黑如墨的发丝滴落下来,绵延着落在他令人心生遐想的胸膛上,似在做着无声的邀请,暗中引诱着他人。魅惑人心的幽灿灿眸子,眼角多情,似笑非笑,那种风情非笔墨所能绘,非常人所能及。 “我……我在吃青梅……” 她支吾的随口道,手心却不由有些紧张的轻握起来。 “真是个小馋猫……”他微微扬唇点了点她的额头,一股异香便从他衣服中飘飘荡荡的游离出来,如春药般撩人心弦、 “嗯……” 纵然是看惯了他容貌的糖莲子,此刻也难掩心跳剧烈,她的心总能在他轻描淡写的撩拨下蹦跳的很厉害,欲罢不能,也抗拒不了。 “这么晚了……你还呆站在窗前干什么,快来……陪我睡觉” 他打了哈欠,拍了拍床铺,慵懒的半躺在床上笑看着他,眯着眸子笑的像个假寐的狐狸。 “哦……”她呆呆点点头,缓缓走了过去,她也刚刚沐浴完,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清灵灵的白纱在月色下一片透明,明晃晃的月光照的她的小脸洁白无瑕,宛若从山林间盛开的月兰花,皎洁可爱,清丽脱俗。 她刚走到床边,那本在床上假寐的男人却突而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身子一翻,将她压倒在了身下,炙热的气息如烈火般喷吐在她单薄的衣衫上。 “啊^”她惊叫声未落,男人的唇已覆在了她娇软的唇瓣上,他舌头熟练的滑入了她的口中,扫过贝齿,缠住她粉嫩的小舌,慢慢舔舐嬉戏。这个吻并不炽烈,却很绵长柔情,带着丝丝醉人的温柔与轻佻的挑逗。随着两人不断交缠的唇角,糖莲子洁白如玉的小脸在这极致绵长轻柔的亲吻里渐渐染上了一丝红晕,轻缓的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就连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也覆上了一层朦胧的水光,带出点点妩媚的波纹。让好不容易松开她唇的莫销魂看了後,乌黑的眸子又加深了些许,丝丝毫不掩饰的灼人欲望喷涌而出,那抵在她双腿间的棍子也再次坚硬了几分。那灼热坚硬的力道让糖莲子心底一颤,似乎被他眼神里难以压抑的欲火所烫了一下,看着莫销魂的目光幽几分紧张,几分期待。 莫销魂脸上含着一抹随性的笑意,带着点点狡黠,握住她的小手,放在了坚挺上,:“帮我揉揉……”糖莲子红着脸轻轻握住那条炙热粗硬的巨龙,那灼人的温度让她几乎下意识的就松了手,随後就连忙握住,任由那滚烫的温度灼烧她的掌心,带出丝丝电流直窜入身体。那过分粗大坚硬的龙身上奋起的筋脉,似活了一般在她手心中突突的跳着,就算不看也能想象它是怎样的狰狞胀大。她双手握住龙身,慢慢的抚摸了一会儿後,开始上下套弄起来,柔软的掌心不断的爱抚着龙身,让莫销魂久未得到释放的巨龙狠狠的颤了颤,差点没弃械投降。一丝丝电流瞬间顺着龙身流窜到头顶,让沈绯忍不住自鼻翼里舒服的哼出一声,他眼神半眯着,犹如一只慵懒的狐狸般舒服的享受着爱抚。他乌黑的凤眸充斥着浓郁的欲望,随手挑起糖莲子的下巴就吻了上去,带着丝丝急切与炙热,胡搅蛮缠的裹搅着那伶仃小舌,赖皮而爱不释手的吸允着, 糖莲子目光闪了一下,缓缓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回吻过去,伶仃小舌缠上了那条在她檀口里四处舔舐的舌头,热烈的回应着他,糖莲子的主动让莫销魂一愣,随即一股澎湃的热流在体内炸开,让他的亲吻加炙热,甚至带着上了一丝难掩的急切与粗鲁,糖莲子素来在这些事上羞涩不堪,如今还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动,怎能让他不心生欢喜。 他们吻得炙热而绵长,那奇异的欢愉,欢让她手上的动作也在这奇异的欢愉中慢慢停止,直到莫销魂不满的放开她的唇,狡诈的笑道:“手累了么,那么就用这里吧。” 说着还用修长的手指暧昧的点了点她红肿、染上晶莹水渍的唇。 他将她放倒在床上,整个欣长的身躯压了上去,密密麻麻的吻灼热而急切的再次落在了糖莲子的脖子上,在那白皙的脖颈上舔舐啃咬出了一个个暧昧的红痕。 炙热的唇一点一点的游离,舔舐啃咬,直到那白皙的脖颈全都被他品尝了一遍,才慢慢转移阵地,向着那起伏的胸口移去,手也娴熟的退去了她身上所以的衣物。 “恩”丝丝细腻的呻吟自糖莲子的檀口溢出,带着悦耳的迷离与清甜的蛊惑。 耳边的呻吟声仿似催情贯耳,带着让人疯狂的蛊惑,让他几乎欲望盖顶,忍不住的咬住了那颗在空气中颤栗硬挺的红梅。 “啊恩……!”轻微的刺痛与强烈的酥麻让糖莲子忍不住的惊叫出声,刺痛过後强烈的快感霎时席卷她的四肢,清甜的呻吟再次吟起。 莫销魂时轻时重的用舌头裹搅着那颗小小的红梅,右手也没闲着,包裹住另一边白皙的圆润,时轻时重的揉捏着,这样熟络充满技巧的爱抚让糖莲子的呻吟声越发的大了起来,整个身体因为刺激的快感越发的绵软无骨,她睁开水汽弥漫的水眸,想要仔细的看清莫销魂此刻脸上的表情,可是敏感的身体让她在强烈的快感里根本找不到一丝理智,就连视线也在水雾中模糊了。 她的小手不由自主的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在他布着疤痕的后背上缓缓爱抚着,温柔抚摸着每一寸肌肤,微凉的指尖挠痒似的画着圈圈,让莫销魂全身颤栗,他·一把抓住那只作乱的小手,停下口里的动作,抬头,那双幽灿若天河的眼眸早已染上了野兽般的猩红,里面的熊熊欲火足以瞬间燃烧所有物体,深谙的欲望里似乎有着一丝理智在挣扎,难受而恶狠狠的瞪着夏娆。 “不要动,你再惹火我可就忍不住了”低沈沙哑的声音透着吞噬人心的欲望。 他口中说着,已坚挺胀疼的巨龙却对准了蜜泉直流的穴口,腰身一挺,强势而急切的破开了那紧致的甬道,深深的埋入了久违的温热的花穴位之内, “啊”尖锐的,撕裂般的钝痛让糖莲子忍不住的叫出了声,嫣红的小脸瞬间煞白一片,额头也逐渐溢出了丝丝晶莹的汗珠。 “放松……放松点,就不会那么痛……”他搂着她温柔安抚着,强忍着在她身体里飞快驰骋的欲望缓缓挪动着,巨龙坚定却带着难得一见的温柔的进入又抽出,可每一下都深深的顶入,温柔却坚定的顶入她最深处,带给刺痛的同时又有着难以承受的欢愉,一声声破碎的呻吟随着他的律动一声比一声大。 那惹人疼爱的呻吟让莫销魂的欲念越发的澎湃,下体抽插的动作也随着她不断扩大的呻吟而渐渐加快起来,一下重似一下,渐渐变得沉重而迅猛, 糖莲子被他整个人抱在怀里,那温柔而坚定的冲撞让她在他怀里不断摇晃,竟管痛的她眼泪直流,可是其中的欢愉却是那样的让人丧失理智,想要尖叫。 她紧紧的回抱住莫销魂,感受着他在她的身体里骋驰,每一次的冲撞都是那样的深,那样的不容阻挡,可是其中的温柔却也如同他坚定的冲撞让人难以忽视。 “砰砰砰”胡乱跳动的小心脏之下,下身腿心的感觉越发明显,那物什的粗大、滚烫,在抽送间进的又深又猛,那种紧实胀满、撑开层层花瓣褶皱的的销魂感受弄得小花处那麻又酥,她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平坦的小腹下似乎都隐隐凸出一块,而整个身子都在一起一伏的顶送抽插中颤栗着不住抖动。 “销魂……销魂……” 她目光迷离的呼唤着他的名字,那一片红晕的小脸上即愉悦又难耐,随着男人矫健身躯更加勇猛的驰骋,一阵阵破碎的娇啼从她口中溢了出来……男人大掌包着她的小翘臀,用不容拒绝的力道托着她的身子一上一下,上上下下……她小小身子根本找不到支撑的着力点,只能任由男人大力摆弄自己,仿佛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根本敌不过风雨中的海浪翻滚,只能由着那滔天巨浪将小船掀翻漂走,再被卷入危险的情欲漩涡之中 ps:这个肉肉是不是看的很过瘾了,亲们……不过…… 希望你们不要讨厌小莲子啊…… --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我不要孩子了…… 一夜缠绵。莫销魂在她身体里最后一波快速的驰骋后,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撤了出来。 他一如往常的噙着笑,侧身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正准备进入梦乡,耳边,却突而听到她紧绷着声音问道, “为什么?” 莫销魂睁开眼睛,垂眸看她,她也便仰头睁着清凌凌的眼眸看着他,乌黑清莹的眸子幽幽若烛火,夹着疼痛之色。 “什么为什么?难道你还没有满足,那咱们继续…………” 莫销魂邪气的挑唇一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薄唇在她雪色的脖颈上似有似无的游走着。 “我说的不是这个……!”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红着脸颊将脸转到一边,竭力不让自己的气息因为他而再次紊乱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板起小脸一本正经的看着他,神情无比认真, “你方才没有在我身体里……” “呼,就因为这个?”莫销魂好笑的看着她,不以为意的撩了撩垂在俊容边的发丝,扬起眼角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什么叫大不了的事?”糖莲子蹙起眉头,依旧无比认真的看着他,:“我现在才明白,我们没有宝宝,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在里面……在我里面……” 她越说越激动,脸颊在月色下泛着异样的红晕,那气恼的小脸似是被愚弄了一般,小手在手心里握得紧紧的,但是那两个字却有些难以启齿,只是憋得小脸一阵通红。 “在里面什么?”他气定神闲的逗弄着她,不忘抬手刮刮她肉嘟嘟的脸蛋。“射精?” 糖莲子却一把挥开他的手,眼眸不由的红了,她定定的看着他,似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小脸上的残红渐渐被一片雪色覆盖,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莫销魂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僵了一下,不置可否。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跟我生孩子,是不是?!” 她眼眸中凝聚的泪水越来越多,到最后终于冲破堤坝,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现在想来……你从过来都没有在我……身体里……这一直都是你计划好的,是不是?!” “小莲子……”莫销魂抬手想搂住她因为太过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子,却被她一把用力推开,似是有无数根看不见的银针狠狠扎在她的心口上,那种痛的要死却又拔不出来的痛苦让她眼泪哗哗的往下掉,她含泪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似想要看穿他这俊美无暇的皮囊下到底藏着什么样的鬼胎, “你不要碰我……为什么,为什么连这种事情你也可以去算计……为什么!你真的很可怕……你太可怕了……” 方才欢爱时的炙热,转瞬间变化为灰烬,变得比霜雪还要冰寒,她只觉得浑身从头到脚都被冰雪冻住,冷的她直打哆嗦。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还没准备好要孩子……”莫销魂拧了拧眉头,耐心解释着,他的声音依旧温柔而深情,但是落在她耳中,却又觉得分外冰冷, “而且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就我们两个人无牵无挂,来去自在,何必多要一个孩子徒添负累?!” 糖莲子哭着摇头,用袖子不停抹着眼泪,哭着道,:“对我来说,孩子根本就不是负累……他是我们的结晶,是我们在一起生活的快乐和希望……就像是芸娘他们夫妻一样” 他没有再靠近她,也不再哄她,只是看着她不停哭泣,半响,才冷冷道,“那若是我死了呢?谁来照顾你们母子?!我不怕死……但是我不想临死前还要心存挂念,那样我只会死不瞑目!” “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些?这里风平浪静,我们隐居在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们,也不会找到我们,你又怎么会有危险?” “人事无常,谁能又能保证什么……我爹娘不是也曾在这里幸福的住过一段日子,还生下了我……”他将脸埋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糖莲子还是能感觉到一种孤独痛苦的气息从他身上隐隐藏藏的漂浮出来,他嘲讽似的牵了牵唇角,声音清冽而寒凉,:“可是最后呢,还不是一起惨死,只留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苟延残喘,若是可以选,我宁愿他们从未生下过我!” “…………”糖莲子说不出话了,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她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堵住,呼吸困难,头疼欲裂。 :“若是有一日我死了,那个巫师一定会来带你走,可是……“”莫销魂又面无表情的接着道,幽黑如深潭似的眸子似洞穿一切,冷酷而漠然,:“……若是多一个拖油瓶,就不能保证了,纵然你相信他无论何时都会对你不离不弃,我也不愿去赌,更重要的是……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再寄人篱下……我受过的苦,决不会再让他去受,所以……若是无法让他快乐的长大,又何必让他生下来多受几分这人间之苦……” “你不会死的……我不许你说这种话!” 糖莲子粉嫩的唇快被她咬破,她容颜似雪的呜咽着打断他,如玉小手紧紧扯着身下的被褥,身子却还是难以自制的发抖,她也说不清到底在怕什么,只是觉得一股莫名的恐惧占据了她整个心头,或是因为生离,或是因为死别。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接受不了,她又想起了之前日日缠绕着他的噩梦,那个梦里,莫销魂一身是血的倒在桃花树下,花瓣翻飞,血越流越多,最后汇聚成河,将他的整个身子吞没在那片血色的汪洋中。 眼前的一片黑暗中,她似又看到了那副画面,鲜红的血似从窗外如潮水般漫涌进来,一直流到床上,流到莫销魂的衣服上,将他整个人都浸染成一片血红。恐怖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房间。 她脸色苍白的蓦的尖叫一声,双手抱着头身子紧紧缩到床角,整个小脸都埋在臂弯里,浑身发抖的尖叫着道,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呜……我不要孩子了……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求求你不要说了,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不要孩子了……我不要了……呜呜……我不要了……” “小莲子……”莫销魂见她这幅被吓坏了的样子,心中一蛰,猛然一把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手掌轻轻一下下抚着她的发丝,神情浮起一丝愧疚,声音若春风细雨般温柔而和煦, “对不起……是我胡言乱语吓到了你,我不说了……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我在这里……我就在你身边……” 半响,糖莲子才在他怀中微微平静了下来,她仰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黑暗中的模糊轮廓,:“我这些日子总是做噩梦……我梦见你浑身是血……我很怕……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莫销魂幽眸暗了暗,魑魅似的眸子荡漾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他埋首将怀中的人儿搂的更紧,薄唇贴近她的耳畔声音蛊惑而低柔, “我答应你,我不会走……会一直留在你身边……不会再有噩梦……不会再有…………” 竹影清翠,鸟鸣之声不绝于耳。 穿着一身蓝色粗布衣,面容英俊如画的男人正挥着镰刀砍竹子,他动作熟练而敏捷,一刀,下去,便将几棵竹子斩落下来,一刀接一刀,生猛而有力,不过片刻功夫,他脚下便堆积了一大摞竹子,他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微汗,又转身动作熟练的将那些竹子清理好尽数装入身后的竹筐,背着沉甸甸的筐子朝山上走去。 他走到半山腰的一个屋子前,将那一筐的青竹交给一个商人打扮的人,那商人清点了一下竹筐里的东西,又打量了一眼那男子,从钱袋里数了几枚铜钱递到他手里,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莫销魂并不在意那商人傲慢的态度,只是低下头专心数了数手心里的铜板,加上之前积攒的那些,刚好够去镇子上买那个珠钗,小莲子喜欢那个钗子很久了,只是价格不菲,至少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一想到糖莲子惊喜不已的样子,莫销魂唇角不由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少主何时这般困顿了,可需要手下帮忙?” 头顶的树枝忽而晃动起来,一个阴阳怪气的棕衣男人从树枝上跳了下来,落在了莫销魂面前,手中那只两把红色大刀,看上去分外邪气。 莫销魂唇角笑容转瞬而逝,那本是温和的目光渐渐冰冷起来,他目色阴驽的看着对面之人,语气森寒, “滚出这个村子,别让我再看到你” “哈哈,许久未见,少主还是这般冷酷无情” 那男子大笑两声,奸佞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过属下这次前来是奉魔主之命,请少主回去的” “我说过了,我不会再回去,以后不要再来烦我!”莫销魂脸色森寒的说罢,转身就走。 “少主……为了一个女人,你当真要舍弃魔主?他让我转告你,你这样做实在是让他失望!你一定会后悔!”棕衣男人的神情有些惊讶,但是声音却是说不出的阴邪。 莫销魂置若罔闻的又往前走了几步,才忽而停下步子,一阵风起,竹影婆娑,泛起层层绿色巨浪在二人之间翻涌,他微微回过头来,翻飞的墨色长发遮盖住了他蛊惑幽魅的面容,只能看到他微微眯起的眼眸中迸发的如狼般阴狠凶煞的目光, “那你也替我转告他,若他再用引梦之术去梦中侵扰我的女人,休怪我不念父子之情翻脸无情!” ps:……从善如流……有时候也并非那么简单啊……而且,江湖传言,一般坏人改过自新之后……都会……咳咳咳。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二百四十九章 九十九 糖莲子看着锅里面冒着热气不断腾腾的粥,不由得笑了,八宝粥是他最爱喝的,一会他打猎回来一定会很开心。 她专心的熬煮着,正准备再炒两个他平日爱吃的小菜,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身巨响,她怔了一下,急忙跑出去看,刚跑到小院子里,便看见两个黑衣人凶神恶煞的拿着大刀左顾右盼的搜索着什么,他们见到糖莲子,眸中的凶光更甚,手中大刀寒光一闪,直朝着她砍了过来。 糖莲子惊叫一声,脸色苍白的转身朝灶房逃去,那里有一个机关,可以带着她从后门逃出去,这个机关是莫销魂安的,起初她不明白他的用意,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过来…… 原来,他们从未真正的安全过…… 不过此刻,她也无暇多想,只是飞快的逃进灶房里,用最快的速度关上身后的门板,栓上门栓,刀刃砍在门板上的声音很快就传了过来,又是一阵刺耳之声,那单薄的门板转瞬间便被那把利刃砍出一个大窟窿。 糖莲子脸色又苍白几分,她快步跑去抓住那个打开后门机关用力一按,一扇墙渐渐打开,她刚想舒一口气,但是目光落在后门外,却凝住了,因为后门外也站着两个黑衣人,同样拿着寒光闪闪的大刀,同样目露凶光。XIAοsんμǒ.Цk 那两个黑衣人就像是提前布置好陷阱的猎人,脸上露出狰狞残忍的笑容,手中大刀闪过一片寒光,朝着她砍了过去。 糖莲子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但是那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如期而至,她疑惑地睁开眼睛,便看见对面二个黑衣人身形一顿,瞳孔放大身后冒起一团滚滚黑烟,转瞬间便尸骨无存,化作一滩血水。 而那两滩血水之后,一个黑衣男人长发飞舞,面若鬼魅,目光猩红狠厉,阴驽冰冷,充满恶煞之气,那尚未收回的鬼爪上鲜血淋漓而下,看上去煞是恐怖。 糖莲子还来不及说什么,手腕已被他紧紧握住,在林子间飞奔起来,她跟在他的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感受到握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着,不知是惊是怒。 他拽着她一路在林间飞奔,时而又拦住她的腰肢在密林间飞掠,冰冷的寒风不停的挂打在脸上,如刀割般疼痛,她忍不住朝他偷偷瞄过去,那蛊惑幽魅的面容上依然是让人看不透的深不可测,难以捉摸。 直到又是一批飞针不知从何处射了过来,险些刺中糖莲子的胳膊,他方眉头一皱,搂着她的腰肢俯冲下去。他们刚一落地,便有数百名黑衣人从草丛中蹿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而在众杀人中间,站着黄衣、褐衣、紫衣三个男人,一见到莫销魂,那三人便单膝跪在地上, “魔主有命,还请少主随属下们回去” “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再回去!滚!”莫销魂不耐烦的怒喝道。 “如此……属下们只好得罪了!”为首的紫衣人冷冷说罢,回收一招手,那些魔兵便纷纷嘶吼着朝着他们斩杀过来。 那些黑衣人得令飞向莫销魂他们,剑气横飞,顿时间天昏地暗尽是刀光剑影。太阳隐入云层,狂风怒号,天黑得似要下雨,宽阔的十里坡闪动着黑的白的红的身影,上下飞动。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人杀人杀人! 莫销魂浑身散发着寒冽邪气的冷光,墨染的长发随风凌乱飞舞,血色墨剑泛着渴饮人血的寒冽杀气出现在他手中,他身上那种让糖莲子熟悉又惧怕无比的气息再次浮现出来,那是如地狱修罗一般的冷酷煞气,带着似有似无的血腥味道,足以令天地变色,万物生机自断。 他紧紧拉着糖莲子的手,一边搏杀一边护着糖莲子不让她受伤,又是一场漫无边境的屠杀,这场屠杀令花草失色,令日月无关……兵刃碰出火花,发出清脆的声响,谁被这利剑取了性命,混着剑光哀沉。一时间杀气布满整个山坡,绿草被无数次踩倒划断飞舞在天空,盘旋,划着光弧,坠落。糖莲子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了,眼中只有不停闪着寒光的刀光剑影,血腥以及临死前那一个个惊恐失措的脸…… 地上已躺了无数尸体,迷迷麻麻,腾飞落地间,脚下已无空地可踩,只能踏在这些黑衣尸体上屠杀着。本就血肉模糊的尸身被来回地踩踏着更加扭曲不堪,这些人生前得不到自由,死后连尸体也要被人践踏脚底,连最后一丝尊严也未曾留给他们。 倒下,断息,全是闭不上的血红双眼! 血,鲜血染红了大半个山坡,双目所过之处,全都是鲜红的血,血流成河……是谁的血溅在她身上,那么冷,那么冷…… ~~~~~~~~~~~~~~~~~~~~~~~~~~~~~~~~~~~~~~~~~~~~~~~~~~~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 月亮藏于厚厚的云层中不再出来,只有几点孤星在夜幕中零零散散的垂挂着,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光。 茂密的林子里,一人多高的草丛中,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一男一女的对话, “前面有一个山洞,我们进去躲躲……应该不会再有人追来” “嗯!” 很快山洞里燃起熊熊的篝火,那微黄的黄光给冰冷的夜晚带来了一丝暖意,也让他们二人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你的手臂受伤了!”糖莲子忽而看着他的手臂惊叫起来,方才只顾在夜色中赶路,并未留意到他的伤势,如今在明亮的火光照应下,她才发现他的手臂上扎着一枚飞镖。鲜血染红了他大半个衣袖, “没什么大事。”莫销魂随手拔下那根飞镖,看也不看便将它扔入了燃烧的火堆中,转瞬间便被熊熊火焰吞没。 “这飞镖上有毒!”糖莲子再次惊叫起来,虽然那毒镖只是在眼前一闪而过,但是她还是眼尖的看见飞镖上发黑的顶端。 “没关系,这点小毒还要不了我的命” 他有些疲惫的掐了掐额心,随即牵唇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抬手抚顺她有些凌乱的发丝,示意她放心,但是唇色却有些发白、 “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中毒……”糖莲子自责的垂下头,她虽然单纯,却也不是傻瓜,又怎么会看不出单凭莫销魂一个人,对付起他们绰绰有余,但是加上自己,却让他无法专心致志,那些魔兵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只对着她下手,让他心有旁骛,应接不暇,再找时机下手。 就像这毒镖,本是冲着她来的,却被他硬生生挡了去。 “傻丫头,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会让你受伤,那样我不是太无能了么” 莫销魂咬下衣服一块布料,开始处理伤口,似笑非笑的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阎罗王手里抢回来,可不能这么轻易又送回去” “……不如我帮你把毒吸出来?”糖莲子凑身上去。 “不行” 莫销魂严肃的摇头,“这毒刁钻,你一个不小心就会毙命!” “那你……!”糖莲子眉头又担忧的皱了起来,小脸快要皱成一团,眸中水光漉漉。 “我习惯了,比这更歹毒的毒我也试过,没事的” 他拍了拍她的手,便自顾自处理起伤口,他扯开衣袖露出那血肉模糊的手臂,又用那只尚未受伤的手将那些污血一一都挤出来,乌红的血顺着他手臂流淌下来,看上去甚是惊心,莫销魂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只有越来越白的唇色显露出他些许痛苦。 见他清理的差不多了,糖莲子急忙从衣裙一角扯下块干净的布料帮他包扎伤口,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一大颗一大颗晶莹的泪滴掉落下来,打湿了绷带。 “我不是都说我没事了么,怎么又哭了?”他轻挑了下眼角,抬手温柔蹭去她脸颊边的泪滴。 糖莲子摇摇头,想说什么又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喘不过气来,许久,才用袖子抹着眼泪呜咽着道, “我觉得我很没用……不但帮不上忙,还总是不停的惹麻烦……连累你们……害你们受伤……我真的觉得我自己很没有用……” 莫销魂看着火光中哭成泪人的少女,抬眸眺望着燃烧的火焰,那双销魂蚀骨,若天河般璀璨幽寒,又若星星点点萤火飞舞的眸子里荡漾着一圈圈难以平静的波影,许久,他才缓缓道。 “是啊……我也常常想……你又笨又傻,什么也不懂……容貌也不算倾国倾城,我怎么就会爱上你呢……还为了你背叛一直养育我的义父…… “你后悔了?””糖莲子抹着眼泪迷惘的看着他,天真无邪的小脸上一片无辜惶惑。 莫销魂看着火堆自顾自的接着道,:“我曾经有过很多女人,可你是唯一一个会让我牵挂的女人,我想了很久,才明白为什么……因为你干净纯粹,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就像是草原上五颜六色的小花,开的烂漫无邪,就算是头顶有再多的乌云,只要一看到你,心情就会变好,就像是看到了阳光……你永远都生活在阳光下,不像我……一直在与黑暗为伍”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伸出那只冰冷的鬼手朝着那团火焰漫漫逼近,他微微垂着眸,那跳动的火焰在他眼睑下绘出淡淡暗影,看上去说不出的晦涩, “有时候越是身在黑暗……却偏偏越是渴望阳光……渴望那份温暖……” 见糖莲子眼泛泪光不说话,他又挂起那蛊魅的笑容朝她挑了挑眼角,抬手勾了勾她的下巴,似真似假的笑道,:“可能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孽缘吧,注定我们相遇……注定让我爱上你……” 糖莲子忍不住想起青子衿,青子衿似也说过类似的话,她记得自己与莫销魂第一次在昆仑相见的时候,青子衿似乎也曾说过这两个字,孽缘,孽缘。 她寻思了一会儿,回过头还想与他说什么,却发现莫销魂已靠在石壁上睡着了。火堆照到二人周围的一小团光亮,其他地方仿佛被漆黑吞噬一般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呼呼风声,隐约感到有些什么藏在风声里,但仔细听时又什么也听不到了。 十日后。 潇水镇。 热热闹闹的小镇子,一个小茶摊上坐着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说着闲话。 “这镇子上的姑娘们这都急匆匆的去哪啊?”一个胖乎乎的客人一边喝茶,一边随口朝老板娘问道。 “客官有所不知,这阵子上的姑娘们都是要去新盖成的月老祠拜月老,求月老赐一段好姻缘的” 那老板娘擦着桌子笑呵呵道。 “哦,这月老祠很灵么?”客人若有所思的问道。 “很灵很灵的,月老祠那里有一座‘红线桥’,听说只要一步一叩,叩满那九十九个台阶,月老便会被所求之人的诚意打动,未许配的姑娘就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而情投意合的眷侣前去祭拜则会长长久久,情比金坚,生生世世在一起!” “如此说来,倒是有趣!哈哈!”那客人点头笑了笑,没有再问,似是并不将这一切放在心上。 倒是坐在旁边那一桌的男人,侧首问对面穿着红衣襦裙,一脸心动的少女, “你想去?” “嗯!”红衣襦裙少女立即满脸期待的点头如捣蒜。 男人低笑一声,抬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那咱们就去看看” “好!”红衣襦裙的少女欢快一笑,拉起男人的手迫不及待的朝着月老祠方向走去。 他们到了月老祠,果然很多少女,或是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在叩拜月老,一脸羞涩的许着心愿。 “你看!那是不是就是‘红线桥’?”红衣襦裙的糖莲子一脸兴奋的指着那有九十九个台阶的白玉台,向身旁人问道。 “嗯,应该就是这座桥了”莫销魂点了下头。 “我也要去拜!”糖莲子笑着看了莫销魂一眼,便率先跑到那白玉台前,双膝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一脸虔诚地许了愿,在台阶上一步一叩首。 莫销魂也没有阻拦她。只是噙着淡笑负手跟在她身后,一步一个台阶,温柔注视着她。 糖莲子就这样一步一叩首,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跪上去,怀抱着最珍贵的心愿,中间的时候莫销魂有些心疼的想让她休息一会,她却没有同意,虽然膝盖很痛,额头很痛,可是……她不想半途而废,她相信心诚则灵…… 也不知过了多久,虽然她头磕的有些晕乎乎的,膝盖也磨破了皮,但是却还是没有停下来。 还有七个台阶……只要再努力一下,也许……她的愿望就可以达成…… 她忍者膝盖下的疼痛……又努力往前…… 还剩五个…… 四个…… 三个…… 就差三个了……她乌黑黑的眸底迸发出一丝喜悦的光芒,她欢快的笑着扭过头朝莫销魂看去,却发现他紧紧皱着眉头,脸色格外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她刚想问他怎么了,便见他身子一滑,无声无息的栽倒在台阶上。 “销魂!!” ps:手心手背,我都爱……根本就选不出来嘛……写了这么久,投入太多感情,真是写的身心俱疲了……写完以后,我要好好修养一段时日。呼……呼…… -- 第二百五十章 天劫 不归山。 充满蛮荒气息,四周镶刻着上古神兽和古老咒语的祭坛上。 九把神器被放在祭坛之上,一把晶莹剔透的玉简漂浮在九把神器之中,它周身散发着晶莹剔透的白色波光,如流水般流淌到那九件神器的身上,净化它们周身魔气。 祭坛旁边,一身乌黑衣袍的男人静静守在那里,清幽岑寂的眸子似盛满了东西,又似空无一物,淡淡的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若有若无。 “筮兄,你再这里守了几天几夜了,不如去歇息歇息,这里有我看守,一有情况我便叫你” 韶华年拄着一个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他的腿虽然还没有完全好,但是他已经迫不及待的下地了,只是他风流倜傥的面容配上这个粗糙的拐杖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不必了,我还撑得住” 筮坞戍又喝了一口酒,摇头道。 “可是你已经三日三夜没有合过眼,我担心你身体……” 韶华年担忧的道,自从他用巫术探看到糖莲子的下落,看到她与莫销魂在一起,便日益沉默寡言,也越加消沉,只是他肩头担负的重担不能让他完全失去理智,只能将那种情绪全部都发泄在酒中,于是酒越喝越多,有时候韶华年会陪他喝上两杯,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独自守在这里喝着闷酒。 山谷深处,忽而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巨响,似有一道天雷带着火球向山谷中某个地方滚落而去。 “筮兄,你可听到有什么动静?” 韶华年身子一滞,匆忙回身看向筮坞戍,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头油然而生。 筮坞戍也脸色微变,他站起身来,清幽的目光顺着天际那道霹雳似的惊雷向着山谷深处延伸而去, “是天劫” “天劫?!……” 韶华年重复了一遍,脸色猛然一白,朝着山谷急奔而去,:“……子衿!!!” 韶华年没有想到青子衿被那道天雷劈过之后,竟然失忆了。而且不但失忆了,就连性子也变了。以前他就如一块冷玉清清冷冷的,似是多说一句话都嫌麻烦,对韶华年更是烦之又烦,从未给过他好脸色,但是自从他醒过来第一眼看到韶华年之后,对韶华年的态度也变了,和缓了不少。神情也柔和了许多,只是眉宇间因为失去记忆而多了一丝柔弱的迷惘之色。 明知道不该,但是韶华年心中却或多或少的庆幸这道天雷。 “你在想什么?” 韶华年正坐在亭子里,对着山谷沉思,便听见身后传来青子衿清冷如玉,若玉石相击的声音。那动听的声音落在他耳中宛若仙乐飘飘。他回过身去,便见青子衿一身青翠衣衫缓缓走过来,他青丝披散,容颜清绝,一身缥缈如烟的翠色似让他与整个山谷融为一体。 “在想你啊~”韶华年朝着他痞气一扬唇,那双沾染春花秋月的风流眸子笑的弯弯的, “想我做什么?”青子衿挑了挑眉头,似是不解,那一缕似是轻愁,似是迷惘的目光微微漾起一丝涟漪,走过去与他并肩站在凉亭下看着这漫山青色。 “呵,若是以往你断不会走过来,肯定斜我一眼就冷着眼走开了”韶华年打趣说着,心情却因为他的靠近而变得更加愉悦起来,他得寸进尺的往青子衿身边凑了凑,有些贪婪的闻着他身上那好闻的香气、 “为什么,以前的我很讨厌你么?”青子衿似未曾发觉,只是迷惑的抬眸对上他的那双风流潇洒的眸子, “额,咳咳……当然不是了……咳” 韶华年拿着扇子掩饰般的低咳一声,狐狸似的眸子微微转了转,垂下羽睫笑着道,:“误会,误会……之前你对我有些误会,不过我还未来及的与你解释,你变失忆了……呵呵,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什么误会?”青子衿却似是执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双清潋如波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似想要探寻更多关于自己的秘密。 “嗯……这个嘛……”韶华年知道他的执念一上来,自己不给他有一个满意的答案他肯定会问个不停,只得随口胡乱编了起来,:“嗯,其实不过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子喜欢上了我,你呀心眼小,为此便与我记了仇,生了间隙……不过我对那女人根本无心,正想与你解释此事,你变失忆了……哎……” 未了,韶华年还不忘装模作样的叹口气,以示惋惜。 “那女子竟喜欢上了你,而不是我?这……女子口味也是独特……” 青子衿面色浮现出一目了然的困惑。 韶华年脸微微抽了一下,没想到这青子衿虽然是失忆了,但是这说话尖酸刻薄的毛病倒是没变,他又低咳了两声,颇为自信的道,“……呵,子衿你有所不知,就凭本公子这幅冠绝天下,貌赛潘安、玉树临风的面容,曾迷倒京都多少少女,所过之处掷果盈车,那倒是常见的事情!” 青子衿却似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想了想又道,:“不过若是为这件事情便与你置气,我这却是有些小气了…………” “可不是么!你这人啊有时候就是器量太小,容不得他人说你不是!” 韶华年连忙道,他素日显然见过青子衿露出些许自责的表情,那人之前一向清傲自负,又确实器量有些小,容不得别人说他半点不好,哪怕明明是真错了,也要推诿到他人身上,为此韶华年没少受气,如今终于有扬眉吐气的机会,可以欺负欺负他,何乐而不为? 青子衿目光纯良的点了点头,清绝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恼意,反倒还带了些许歉疚似的看着韶华年道,:“之前承蒙你担待了……” 韶华年极力忍着笑,也极力不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只拿着扇子轻轻敲了敲他的肩膀,嬉皮笑脸的道,:“好说好说,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气” “你的腿是一直如此么?”青子衿将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上,忽而问道。 “当然不是了,是前一阵子咱们被困在石洞中,我为了救你才不慎被砸伤了腿~” 韶华年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左腿,想起那日从他们头顶上掉落下来的那块巨石,至今仍然有些心有余悸,其实他心中也知道,纵然他不挺身护住青子衿,以青子衿的本事应该也能逃脱,但是他却在那紧要关头动了小心思,他要青子衿再多亏欠自己一点,这样或许他就会感动,会舍不得离开自己,他们之间的牵绊越深,他留住青子衿的希望就越大,哪怕那代价也许是他会没命,但是他却宁愿堵上这一次。 想到这他自嘲的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许悲凉的味道,他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不拘小节,但是也算是个正人君子,但是偏偏在青子衿面前,却总是不是不做个无赖小人。 就好像现在也是一样,明明可编个借口搪塞过去,他却偏偏要让他知道,他青子衿是欠了自己的,让他知道自己对他有多么情深义重。 青子衿看着他脸上那带着某种复杂疼痛的笑容,心里不知怎么也跟着紧了一下,他清凌似冷玉的目光又落在他软绵绵垂落在身体一侧的那只手上,迟疑着道, “那你这只手……” “若我说也是为了救你,你信么?”韶华年乌黑明亮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似想要遮掩住里面流淌出的情绪,却仍是有丝丝落寞如溪水般从他眸中涓涓而出,难以阻挡, “那次又是为了什么……”青子衿静静问道。 “你性命垂危,但是只有你那个……结怨多年的故人能救你,起初他不肯,但是架不住我软磨硬泡,最终答应我救你,不过总是有些许代价” “代价就是你的手?!”青子衿那平静如水的面容荡漾出一丝波澜,随即那波澜越来越大,在他如玉的面庞上浮荡不休,转而化为震惊之色,“你竟当真答应了?!” “若是不答应,恐怕你我现在已无说话的机会了” 韶华年苦笑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青子衿似收到了很大的震撼,他凝视着韶华年那风流倜傥,春风得意的面容,清潋如波的眸子有些难以置信,有似百思不解,还涌动着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如此说来,你的腿和手都是因我而伤……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我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韶华年望着远处青翠的群山和一望无际的的浩瀚蓝天,几只白雁排成一队鸣叫几声在群山中转了几个圈,隐没在了树枝之间,残留几声清越鸟鸣。 “若是我说因为我喜欢你呢……” 韶华年转过头来看着他,目光灼热而炙烈,那乌黑的眸子仿若两团燃烧的炭火,炽热而滚烫,含着压抑太久的渴望。 青子衿静静看着他,山间清风扬起他如墨青丝在他脸庞边漫漫飞舞,一身青衣,遗世而独立,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心,他的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如同石化了一般,不动也不说,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石头般的冰冷。 那一瞬间,韶华年有些后悔了,他的手不知不觉的紧握在了竹椅子,心疼一种恐惧油然而生,他很怕,很怕青子衿再次说出绝情的话语,害怕他们好不容易融洽的关系再次结冰。 须臾,他低咳了一声,故意扬唇笑道,:“你看你吓得,我不过是与你玩笑罢了……你不必……” 青子衿却突而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他一脸严肃认真的道,:“那我呢,我之前也喜欢你么?可是我是男人啊……”他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韶华年,随即一脸肯定的道, “而且你也是男人……” 韶华年心头的一块巨石突而落了地,看着青子衿那微微皱眉的表情,痞气一笑,神色轻松的拿着扇子对着摇了摇, “男人又如何,龙阳之好自古就有,来来,我给你讲个典故……” -- 第二百五十一章 昆仑山脚下。 露水戒坛上,高大的菩提树下。 一个面带悲悯,神情温柔宁静,穿着一身黑白道袍男子端坐在戒坛之上正耐心说经,戒坛下坐着众多的善男信女,老人孩童在近似着迷的听着。 他们听的很认真,很认真,甚至连窃窃私语都未曾有过,只是一脸崇拜信服的看着高坐在戒坛之上讲经的人,不时点头称赞。 没有人发觉,丝丝黑气从戒坛上那朵黑莲座下袅袅散发出来,无声无息的潜入每个人的身体中。 与此同时,几里外的地方。 几只悠闲的栖息在垂柳间的黄鹂突而惊飞而起,在半空中扇着翅膀看着仓惶奔跑而来的人们。 那几人在草地上屁滚尿流的连滚带爬着,面色惊惧的看着朝着他们一步步走过来,蒙着红色面纱,一身黑红衣的女子一步步走向他们,空灵似蝶的眸子妩媚中带着丝丝邪气,目光冰冷而残酷,她手中拿着一把长剑,缓缓拖在地上,暗红色的血迹顺着寒冷的剑锋流淌下来,蜿蜒在青绿色的草地上,像是还未盛开就枯萎的花朵。 “姑娘,姑娘……你绕了我们吧……我们再不说‘清沉法师’的坏话了,求你绕我们一命吧!”其中一个粗壮混混模样的男人语带哭腔的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那粗糙的大脸上满是畏惧恐慌之色,细小的眸子宛若一只贪生怕死的老鼠。 “你们四处造谣,玷污‘清沉法师’的名声,说他是妖言惑众,不可尽信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 红衣女子提起剑锋,看着寒剑上流淌下来的血迹,大大的眼眸里一片冷漠的空洞。 “我们不敢了,求姑娘饶命!求姑娘饶命!”那大汉身后的几个人也急忙跪在地上,捣头如蒜,身子颤抖的如筛子。 “饶了你们也可以,不过以防你们再四处造谣生事,我要先割了你们的舌头!” 红衣女子说着,眼神蓦的一厉,手中寒剑未有丝毫犹豫便向着手无寸铁的那几人刺了过去。 就在这危急时刻,五个一身白衣的女弟子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挡在了那些人身前,其中领头的一个女弟子抽出腰中宝剑,指着那侧身立在海棠花树下的黑红裙裳女子怒斥, “妖女!住手!在我们昆仑山脚下,还妄想伤害无辜,是不将我们昆仑放在眼中了么?!” “是啊,我就是不将昆仑放在眼中又如何?”蒙着面纱的女子轻笑了数声,转过脸来傲慢的看着她们,目光狷狂而不屑,还带着浓浓的嘲风之色, “苏惠师姐师姐,你真认不出我了么?” “你,你是漫相思……!”那个领头的女弟子盯了她一会儿,突然面色大变的叫道,“你,你竟然没死!” 漫相思嫣然一笑,目光放肆而冰凉,:“怎么,师姐很希望我死么?看来我还活着让你很失望啊” “你、你!你这个昆仑叛徒!勾结魔人,还在昆仑山下为非作歹,我现在就替掌门清理门户!” 那苏惠师姐脸色虚了一下,,但很快又目光一厉,朝着身后的几个师妹们喊道,“师妹们!咱们今日就斩下这妖女的人头回去向掌门复命!” 叫声未落,手中的玉剑已朝着漫相思斩了过去,其他姐妹们对视一眼,也纷纷提剑朝她刺去。 今日的漫相思已经不再是昔日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小丫头,她明艳的眸子嗖然闪过一丝寒光,手中一把寒冰做的踏雪剑已蓦然出手,这把剑是木樨雪亲自铸成送给她的,威力无穷,剑身所过之处,都会飘起漫漫飞雪,那些飞雪转瞬之间便能化为毒针,刺向所杀之人。 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铮铮的发出清鸣之声。 那几个师姐妹很快便被击败,身负剑伤的倒在地上,一口血从 苏惠口中喷了出来,染红了她白色衣裙。 “你武功何时竟如此……!” “你定不会想到会有今日吧?” 漫相思看着她眸中的浓浓震惊之色,得意的笑了起来,也只有她笑起来的时候,还能寻到她当初几分天真无邪的影子,但是很快那笑容便被暗影取代, “你还记得当年那个风雪之夜,你是如何逼我跳下悬崖的么,如今你想不想也来尝尝那滋味?” 看着几步外的万丈悬崖,苏惠身子止不住的发起抖来,她脸色雪白的摇着头,强做镇定的凶狠瞪着眸子大声道, “我告诉你你不要乱来!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呵~”漫相思冷漠的笑了笑,手中的寒剑一步步逼向 “那就等你做了鬼再来找我吧!” 她漠然看着 陡然雪白的脸颊,手中寒剑闪过一抹残忍的白光,朝着她白皙的脖颈挥落而去。 一个冰蓝长袍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四周风雪渐盛,他的衣衫是冰白色的,里面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里衣,那冰白的色薄纱罩在淡蓝色衣衫外,宛若冰川下冻住的湖泊,纤尘不染,一片冷冽寒气。他那寒冰似的眸子似笼罩着浓浓的风雪之色,让人不寒而栗。 他站在身边,沉默的看着漫相思,天空渐渐布上阴霾,一阵寒风骤起,刮得他繁复冗长的衣袍阵阵作响,漫天风霜飞雪不期而至,连绵不断。 “溟鲛……师叔” 漫相思下意识的轻声低喃,目光一瞬间有些失神,一阵寒风吹落她脸上红色的面纱,也吹毁了她脸上那层不着痕迹的盔甲,断裂开无数缝隙,让她的神情浮起一丝狼狈之色。 “溟鲛师叔!你要救救我们啊!就是这个妖女!原来她根本就没有死,还和那些魔人勾结在一起!她要杀我们,还要杀那些无辜的村民!你快杀了她啊!” 苏惠 飞快的爬到溟鲛身前,梨花带雨的哭着道,“快啊!溟鲛师叔,杀了这个妖女!” “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溟鲛看着漫相思,冰封的眼眸直直盯着她,那么清透冷锐,如一把锋利的利剑硬生生插入她的心口,让她无处可逃,无地自容。 漫相思回过神来似的眨了眨眼睛,心虚的别过目光不敢在与他对视,只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染着鲜红血迹的剑锋,随即讥诮的道,“溟鲛师叔不是什么都看见了么,何必明知故问?” 片片海棠花在风雪中飘落下来,一片,两片,满地残红如血,吹落在她的肩上和发丝上,美的惊心动魄、 “跟我回昆仑” 他一字一顿道。那张面容依旧冰冷缥缈,宛若谪仙,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在漫漫风雪中竟让她觉得有些怀念。 “回昆仑,再将我正法么?”她摇头笑笑,信手拂落肩头上的花瓣,目光清潋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依旧空灵似蝶,只是不再纯真无害,反而有些刺目:“还是逼我再跳一次雪崖?” 溟鲛没有说话,只是眸色愈加冰寒,环绕在他周身的风雪更胜之前,渐渐的变成漫天大雪,呼呼寒风刮得草木摇动,众人站立不稳,衣衫飘散。 所有人都知道溟鲛已经气到了极致,他很生气很生气,他眸中的寒冰似的愤怒让漫相思有一种错觉,仿佛下一瞬间,便会有两把冰刃从他眸中破冰而出,狠狠刺入自己的喉咙,那足以冻僵世间万物的冰寒之气混着浓浓的杀意,让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就连漫相思也有些怕了。 “跟我回去” 他又简短的重复了一遍,那声音跟他周身涌动的狂风暴雪比起来,着实平静的太多,也正因为他语气中这异样的平静,才更加让人害怕。, “她不会跟你回去” 一个比他更平静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一团黑色浓雾涌动过来,轻而易举便击退了四周飞散的寒风暴雪。 黑雾散去之后,一身黑白色道袍,面容温柔宁静的男人神情淡淡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 第二百五十二章 血色漫天 “我若一定要带她走呢” 溟鲛看了一眼漫相思,语气冰凉的没有感情。 “那就要看看师弟是否有这本事” 木樨雪低头柔和一笑,声音依旧低沉温婉,仿佛不过是在说什么家常便饭的小事,但是眼眸里的波光却渐渐冰冷下来。 “你在此妖言惑众,传授邪说,还用魔气侵害山下百姓,当日你放出上古妖兽,又偷梁换柱盗走伏魔鼎,我今日就替昆仑清理门户!” 溟鲛说着说着,脸色越来越冰凉,浓浓怒色从他眸中散发出来,脸色如寒霜飞冻。 “甘愿奉陪” 木樨雪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这寂灭的黑色火焰在木樨雪的眼眸中生了灭,灭了生,生生灭灭,循环不息,让人看了有种说不出的妖异。 溟鲛眼中闪过的锋芒,宛若一般霜雪晶剔的冰剑,那样清冽寒冷,不染一丝污垢。他闭上眼睛,周身风雪因怒气而大作,夕阳的光线缠绕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纤尘不染的冰蓝色白衣上,让那副画面奇瑰震撼,仿若整个人仿沐浴在风雪火焰之中,璀璨绚丽。 溟鲛噙着冷漠之色,身影飘动,手执霜雪寒剑朝着木樨雪飞掠而去,萦满风雪的衣袖在空中凌冽飘荡,掌风所过之处,一颗颗大树竟直接被一层阴寒之意笼罩,覆上一层层寒霜,随即枯萎死掉。 。。好快! 木樨雪身影微动,险险避开这一掌,乌黑长发被那凌冽的风雪掌风震得飞扬不止,凌乱飘飞的寒霜飞雪,蒙蒙扑落过来,将木樨雪肩上的发丝覆上一片雪白之色。 溟鲛的身影如影随形,让木樨雪承受着巨大的压迫之力,这股寒冽之风,冰寒强势,带着滔天的怒色,又是轻飘飘的一掌再度袭出,和木樨雪手中的剑碰撞在一起,那把剑瞬间在暴风雪中消散,化为万千碎片散落在雪地上。 木樨雪在几步外停住,目色淡薄的看着溟鲛,一股毁灭的气息,从他身上蔓延而出,幽冷、森寒,这股毁灭之意,仿若来自幽冥。他身后冒出的一团黑色的气流,幽幽蔓延而出,一寸寸化作黑暗火焰,毁灭的黑暗火焰。 更让漫相思恐怖的是,这股黑暗火焰,在不断的蔓延,蔓延至木樨雪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那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似要将木樨雪也一并吞噬进去,这一刻的木樨雪,沐浴在毁灭的火焰当中,宛若地狱火焰魔神,恐怖无比。 似与漫相思心目中的樨雪师叔判若两人。 眼前黑色的莲花缓缓扩大,仿佛是在盛开绽放,不过火焰中蕴含的寂灭之意,却不在那般的浓郁,这火焰,越是压缩得厉害,越恐怖。 一道低沉的喝声从木樨雪嘴中吐出,顷刻间,那朵虚空中的黑莲炸裂开来,化作无数朵黑色的火焰,这些黑色的火焰炸裂之后,竟又平稳的悬浮,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控制,疯狂的旋转着,再度化作黑莲,微小的黑莲。 整个虚空当中,密密麻麻,全部都是黑暗莲花,他的眼睛依旧闭着,脸上微有几分吃力,眉宇紧紧的皱着,但暗影昏沉的面容上浮现的是冷酷无情之色。 一股恐怖的毁灭之意随着黑莲绽放,那无数的黑莲仿佛都拥有着自己的轨迹,朝着溟鲛燃着火焰霏射而去。 溟鲛目光冷冽严肃,手中的寒霜飞雪剑清鸣出鞘,一股入骨凉意从剑锋上渗透而出,如一轮缺月,凄凉的月光倾洒在大地之上。看上去说不出的清寒孤冷。 他的身后风雪之色更浓,漫漫风雪中蓦然出现一柄雪剑虚影,转瞬间从他身后凌空飞起,幻化成四十九把冰雪铸成的寒剑朝着那些飞扑过来的黑莲击杀过去。 这把寒霜飞雪剑,是昆仑掌门亲传与他,威力非比寻常,而且天生具有灵性,懂得保护主人,死在这把寒霜飞雪剑下的妖魔不计其数,只要寒霜飞雪剑一出,十方妖兽皆闻风丧胆而逃,还没有一个他想要斩杀的猎物,能逃得过这把剑。寻常人只要感觉到这把飞雪剑上渗出的寒气,就会不由自主的颤抖、哆嗦。 然而今日,他这把孤绝寒冽的寒霜飞雪剑,在那朵黑色莲花的映照下,却无比的黯然,仿佛是萤火之光要与皓月争辉,异常渺小。 “好重的邪气……你竟然……” 溟鲛看着在木樨雪身后那朵缓缓盛开的巨大黑莲,清傲如山雪的眸子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震惊、愤怒之色,“你竟偷学昆仑禁术!!” 木樨雪没有回应他,只是脸上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黑润的眸子蕴含无穷无尽的杀伐之意。 一道冰寒剑芒从溟鲛的眼眸当中吞吐而出,,只见他手中的冰剑凌空一划,漂浮在半空中的七七四十九把剑便齐齐朝着那些火焰黑莲直飞而去。 只听轰隆一声,那些火焰黑莲便被尽数斩落下去。 “区区剑阵,能奈我何!” 木樨雪冷哼一声,身体往前一颤,手掌前抓,顿时一声麒麟怒吼从虚空中传出来。 而他身前,竟缓缓浮现出一只麒麟影子,那麒麟浑身乌黑,额心处燃烧着黑色恶莲,浑身透着狂猛的妖之气息,张口怒吼间,震耳欲聋,异常可怕。 只听它身子一腾,冲上云霄,张口血盆大口嘶吼一声,俯身朝着溟鲛怒气腾腾的冲了过去。 ““嗤、嗤!”那狂野的麒麟之影丝毫不畏惧那冰雪萦绕的可怕的剑芒,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长尾对着那剑阵咆哮着一扫,冰雪中闪着寒光的剑光顿时被削弱了了下去,随即张口血盆大口将那些冰剑全部吞入腹中。 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乌黑麒麟便身形一闪,幻化成一把乌冰巨剑,再次俯冲下来、 这麒麟好生厉害,不但完好无损,甚至还将那七七四十九把寒剑的法力也都纳为己有,化为己用。 溟鲛皱了皱眉,那乌黑巨剑凝聚的剑芒,竟如此强大。 眼看着那乌黑冰剑向自己袭来,溟鲛冰蓝色衣袖一挥,幻化出一堵真元之墙石让剑芒微微停顿了下来,但很快,那真元之墙依然无法挡住剑之势。 在那阵法当中,一阵恐怖的幻灭之气狂躁,剑气与麒麟之吼碰撞翻滚,仿佛没有穷尽般。 一时间,天地变色,地动山摇,风雪满天而下。 须臾,只听天地间“轰隆!”一声巨响,,炸裂之声从虚空出响起,尘土飞扬间,但见那一身缥缈若仙的冰蓝身影急步而退,身侧的那块石门直接化为粉末。 这一退就是几十米之距,溟鲛目光中露出一抹锐利锋芒看着木樨雪,只见木樨雪的身影不知何时冲天而起,昔日温柔宁静,与世无争的眸子里充盈着那无尽杀伐之气,遽然间绽放在黑夜,恐怖无比。 两种不同的剑意在剑中绽放,漫天飞舞的,冰寒雪花和黑色莲花在四周飞舞不止,盘旋不休,震撼着漫相思的心。 剑芒所过之处,空间的剑痕久久不熄,剑、快到极致,瞬息降临到佘寰身前。 “嗤、嗤……” 清脆的声响传出,那可怕的剑芒快到不可思,随即,一道刺眼的白芒从剑中绽放,只有一道白芒,划过长空,剑芒所过之处,空间中留下一道白色的剑之痕迹。 漫相思清晰的看到他们二人中间一道剑之白光闪过,那白光如此刺目而充满杀气,带着毫无退路的决绝和残酷,发出刺耳的撕鸣之声。 一抹剑芒,穿胸而过。鲜血随着剑一齐飞出。只听‘扑通’一声,溟鲛单膝跪倒在地上。 雪花漫漫飞舞,落在他的肩上和发丝上,仿佛盖了一层薄霜, 他脸色苍白的抬起头来,一缕鲜红的血顺着他冷冽的的薄唇流淌下来,他捂着胸口,刚想站起身来,却见乌金色的剑光如漫天金雨般朝他洒下,璀璨、夺目,无比的绚丽,却又含着浓烈冰冷的杀意。 “不要!!!”漫相思突而红着眼睛尖叫起来,浑身颤抖不已 “不要杀溟鲛师叔!!!” 那些乌金色的剑雨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喊似的,险险停在了离着溟鲛身体不到一寸的距离,那样冰冷而可怕的距离,只有他稍微动一下,那冰凉带毒的剑锋便会一瞬间刺穿他的身体,让他千疮百孔而死。 “樨雪师叔……看在往日的同门情分上,你放了溟鲛师叔吧……” 漫相思红着眼睛缓缓走到离着自己几步远的那个棕黑道的男人身边,此刻的他,那么陌生,又那么冰凉,浑身带着说不尽的冰冷邪气,和浓浓煞气,让她感到恐惧而又陌生。尤其是那一双黑雾弥漫的眸子,让人看不清楚,心生畏惧。 “我不需要你替我求情!” 溟鲛冷冷打断她的声音。 “我不会杀他,却也不会放了他,他的命还有些用处” 木樨雪的眼眸终于恢复如常,但他立于虚空的身影,却是颤动人心。她只感觉一道寒气侵袭全身,浑身冰凉刺骨。 “樨雪师叔……” 漫相思看着身负重伤的溟鲛,又看着立在枯枝暗影下的木樨雪,一丝浓烈的不安袭上她的心头,她微微颤抖的开启朱唇,手指轻轻覆在他的胳膊上,目光小心翼翼又惴惴不安, “樨雪师叔,我……” 她话音未落,木樨雪却猛然一抽衣袖,看也不看她一眼,只背过身冷冰冰道, “这里没你的事了,我收到消息,烛阴这两日就会回血海蜃池,未免他心中起疑,你尽快回去吧” “…………是”漫相思眼中闪过一丝低落,幽幽的看了木樨雪一眼,低下头不再说话。” -- 第二百五十三章 鳞之甲 人烟稀少,幽静偏僻的村落里。 “销魂……你感觉怎么样?” “我这是在哪?”莫销魂微微起身,环视着这间陌生的小屋,一脸狐疑道。 “这里是‘香桂村’,那日你在月老祠那里突然昏倒,不省人事可是把我吓坏了,幸亏我遇到一位故人……” “故人?是谁?” “是……” 糖莲子还来不及说完,便听身后竹帘微动,一个穿着青花素衣的女子身姿妙曼的走了过来,面容美艳,即使穿着素色衣衫,仍觉得艳丽至极,宛若百花盛开。 她看了一眼莫销魂,微微笑了笑,:“你可算是醒了,你若是再不醒来,这小丫头又是一夜难眠了”说罢,又将碗里的药朝糖莲子递过去。 “谢谢你,花娘……”糖莲子接过药碗感激一笑。舞花娘垂眸笑了笑,看了一眼莫销魂,转身走了出去。 糖莲子看着她离去的那个素色衣影,心中不禁感慨万分。那日,莫销魂就那样昏倒在月老祠,她一个人根本就搬不动他的身子,就在她六神无主之时,她遇到了舞花娘,舞花娘不但帮她把莫销魂扶回客栈,还帮他们找到了一个比客栈更安全,更隐蔽的小村子,让他们暂时落脚。 她和筮坞戍先前跟舞花娘有过过节,也知道舞花娘心思难测,本来不想要理会她,但是舞花娘却言辞诚恳,只是见他们这对亡命鸳鸯有些可怜,才想要出手相助。, 她仔细观察舞花娘,看她神态却是不像作假,而且她身上的衣着装扮也很朴素淡雅,眉眼之间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妖娆妩媚之态,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朴实的农妇。 似是看穿了她的顾虑,舞花娘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我可以发誓我已经改邪归正,不再去做害人的勾当……” 眼前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糖莲子想了想,还是跟着舞花娘来到这清幽偏远的‘香桂村’,这村落的人果然如舞花娘所言,村民们都寡言少事,安分守己,是个适合隐居的好地方。 她便依舞花娘所言,在这里安下身来,待她安定下来才发现,舞花娘竟也住在此处,而且还在照顾一个神志不清的男人,那男人虽然鬓发凌乱,但是糖莲子还是认出来,这男人正是蓬莱岛失踪已久的大公子——南宫锦! 只是昔日,少年得意,风光无限,俊美高傲的男人如今却一副落拓狼狈之色,口中呢喃不清的不停念叨什么,却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糖莲子也曾问过原委,但是舞花娘都含糊其辞的搪塞过去,问多了便缄口不言,糖莲子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也再多问。 不过,至少有一点,糖莲子还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舞花娘很在意南宫锦,无论他怎样发疯撕喊,舞花娘都一脸温柔的抱着他,任凭他在自己身上抓挠踢打。 莫销魂喝了药,刚下床起身,便觉眼前一阵眩晕,两只胳膊一阵刺痛麻木。 “怎么了?你还是躺下再休息一下吧” 糖莲子目光也跟着一紧,想要扶着他重新躺倒床上,他却摇摇头,轻轻拉住她的手, “我躺的太久,眼前发昏……你扶着我出去看看吧……” “哦,好”糖莲子点了点头,扶着他慢慢走了出去。 此刻正是晌午,村子里一片宁静安逸,偶尔有几只母鸡悠闲悠闲的在他们面前咯咯咯的走过去,身后跟着几只刚断了奶的小黄狗,远处山林里一片幽绿,鸟鸣时而断断续续传来,清脆悦耳。 倒确是个适合藏身的地方,那些人想要找来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吧,莫销魂眯着眸子暗想。 一晃,十日就这么淡若流水的过去了, 莫销魂的身子似乎也再无异样,那病因也无迹可巡,莫销魂让糖莲子不要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每日仍如在那个‘清烟村’时,白日与村民们上山打猎,有他去的时候,那些村民定不会空手而归,不是猎到一只野猪,便是猎到几只山鸡野兔,总能一饱口福。 一切看上去还和以前一样,但是却又有些不一样了,莫销魂的眸底又飘上那层暗影似的黑云,飘飘渺渺,幽魅不清,含着阴沉抑郁,还有隐隐的不安之色,但是每当看到糖莲子时,那层暗影似的黑云又急忙遁逃而去,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只有手臂上的刺痛感,一日,痛过一日。似有什么东西,要穿破皮肉钻出来! 深夜,落满枯叶的林子里,一个幽蓝色的身影躺在厚厚的草垛上痛苦的翻滚着,他脸色白中透着青,牙关紧紧咬着,薄唇被咬出深深浅浅的血印,低低呻吟着,额头上冷汗淋漓而下。 他似是痛极了似的不停在草垛里的打着滚,身上和发上沾满了草穗,看上去甚是狼狈,那动静惊起了草垛附近的几只黑色乌鸦,不满的呀呀叫着,扑棱起乌黑色的羽翼,飞在远一点的枝头上阴沉沉瞪视着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才喘停止了滚动,伏在草垛上脸色苍白的急促喘息着,汗水早已浸透全身,寒凉的夜风一吹,浑身不由一阵冰寒之意。 他眉头紧蹙的掀开右臂的衣袖,那撕裂般的痛楚不停歇的从手臂上传来,被汗水浸湿的布料被缓缓掀开,他朝着那传来剧痛的地方看过去,脸色蓦的更加苍白,但见一大片黑红色宛若蛇鳞的鳞甲从他皮肉下钻了出来,一片一片的覆盖在他的手臂上,在月色下闪烁着冰冷妖异的波光!! “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东西!!!?” 他目色赤红的又去掀开另一只手臂,那一只手臂同样也有几片鳞甲从皮肉里长出来,那带着浓浓妖气的鳞甲在寒风中闪烁着冰冷妖异的波光,幽幽烁烁,甚是诡异。 -- 第二百五十三章 恩情中道绝 糖莲子醒过来走出房屋时,看着桂花树下的小桌子,不由一愣,但见那小桌子上摆着五六个小菜,莫销魂则正弯腰站在小桌子前摆弄着碗筷,似是想要将他们摆放的精致好看些。 看见糖莲子走过来,莫销魂微微一笑,望着糖莲子的乌黑眼眸中蓄满星河,扬唇朝她招呼道, “早饭做好了,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好~”糖莲子点头笑笑,提着青绿色的衣裙欢快的从石阶上跳下来,脸上的笑容比春日的桃花还要灿烂明媚,似能扫除一切阴霾。 她瞪大眼睛看着这一桌色相俱佳的小菜,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莫销魂道, “这些真的都是你做的?” “嗯”莫销魂有些自得的点了点头, “…………没有找人帮忙?” 莫销魂屈起手指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一下,昂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 “怎么我在你眼中就如此不济么?” “不是不是,只是我从没见过你下厨,有些惊讶罢了”糖莲子吐吐舌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雪花豆腐,刚放进口中,便不由惊讶的将眼睛瞪的更大,忍不住开口称赞, “这个也太好吃了!”说罢,又迫不及待的又夹了一大口在口中津津有味嚼着,天真清亮的大眼睛则在那几个菜上滴溜溜的打着转,她飞快吃完口中豆腐,又一脸好奇的去夹其他几个菜,都是难得的美味,不由笑咪咪的看着莫销魂道, “真是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手艺,你早该说嘛,以后我每天的早饭就交给你了!我看皇宫里的御厨也比不上你的手艺!嘻嘻嘻!” 莫销魂笑了笑,目光流连在她笑容璀璨的小脸上,似是依依不舍,又似怎么也看不够,须臾,才低头夹了一块芙蓉酥放在口中,不慌不忙的吃着, “我只是随便试试,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哪有那么好吃” “就是很好吃啊!我才没有说谎!”糖莲子咬着筷子上夹的糖桂花芋头,滴溜溜的转了转眼珠,脸上的笑容比那金亮亮的糖桂花还甜,目光憧憬的道, “不如咱们开家小酒楼,你呢就负责烧菜,我呢就负责招呼客人,到时候我们这家酒楼一定会很红火,客似云来,日入斗金!哈哈哈!” 莫销魂摇头笑笑,不置可否,只是低下头喝了一口桂花酿,那甘甜的气息落入喉间,回味之后又有些苦涩,就好像他眸底暗暗闪烁的阴影。 那顿饭吃的时间比以往认识时候都长,糖莲子吃的格外认真细细,就连一点点残渣也都用筷子夹干净了才起身收拾碗筷。 “你又要去山上打猎?”糖莲子看着他去屋里拿出常用的弓箭,回身问道。 他站在屋檐下,黯然销魂的眸子幽幽看着远处的苍翠群山,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似含着重重心事。 “嗯……?嗯……”莫销魂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在她额心处轻吻了一下,“我们今日要去远一点的地方猎一只三脚白狼,可能晚一点回来” “嗯,那你们要小心一点” 糖莲子不放心的道 “嗯……阿兰是不是约了你今天去集上看戏?” “嗯,可是我不想去了……”糖莲子搂住莫销魂的腰,将芙蓉似的白嫩小脸埋在他的胸膛上,看着他冷魅蛊惑的俊颜,不舍的小声道,:“我想同你们一起去打猎”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很不安,胸口一阵阵的发紧,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打猎很危险,不方便带你去……而且,你们不是约好了么?”他揉了揉她的发丝,眼眸中的晦涩更深。 “可是……”糖莲子抬头还想说什么,便听不远处一个少女跑了过来,朝她招手叫道, “小莲子!咱们快走吧,再晚就看不成啦!” “快去吧,别让人家久等” 莫销魂看了那少女一眼,那少女立即红了脸,羞涩的低下头去看地上的野花,他却似不以为意,只是眼眸微勾,低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糖莲子。 “嗯,好吧,那你要早点回来” 糖莲子依依不舍的松开他的衣衫。 “好”莫销魂点了点头,乌黑眸中似有点点流萤飞舞在竹林间飞舞,又似万千繁星在清冷的天河水中摇曳,模糊出一团光晕,让人看不清楚。 ~~~~~~~~~~~~~~~~~~~~~~~~~~~~~~~~~~~~~~~~~~~~~~~~~~~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热闹非凡,小贩卖在热情叫卖着,街头的小道上摆满了五花八门有趣的小玩意。 阿兰兴致高昂的拉着糖莲子的手,东看看西望望的,看的不亦乐乎,但是糖莲子却一路上都兴致缺缺,心不在焉,她心中很不安,不知由何而来的不安和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在她的心头上。 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只是心中有一种强烈的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 这种感觉,如此的似曾相识。 “小莲子,你看这胭脂颜色好漂亮啊,你要不要试试?”阿兰笑着接过一个小贩手中的胭脂,侧眸朝着糖莲子问道。 糖莲子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突而松开阿兰的手,脸色苍白的急声道, “阿兰,对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去看戏了,我……我有事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便朝着回去的方向疾步奔去。只留下阿兰一头雾水的在她身后叫道, “小莲子……!小莲子!你去哪啊!小莲子……!” ~~~~~~~~~~~~~~~~~~~~~~~~~~~~~~~~~~~~~~~~~~~~~~~~~~~ “香桂村” 糖莲子气喘吁吁的在山间的小道上跑着,云鬓湿黏黏的贴在脸颊两侧,脸色有些泛白,干净纯真的眼眸里泪水盈盈,胸口那隐隐作痛的地方,一下疼过一下。 莫销魂,你果然又在骗我。 她回到他们居住的小屋时,莫销魂也不见踪影,而经常和他一起上山打猎的猎户们则说今日根本就未曾与他今日相约去山上打野狼。 所以,莫销魂在撒谎。他又在骗她。眼泪不由自主的掉落下来,纷纷扬扬,宛若落花。 突而,她步伐竹影绰绰的尽头,步子猛地一顿,心脏骤然加速,她站在原地,那一瞬间,她突然不敢再往前走。 那一身蓝色衣影正弯着腰坐在石头上,他一手按在左臂上,紧紧皱着眉头,脸色在日影下白的没什么血色,几缕发丝垂在他弧形完美的薄唇边,投下几道浓浓的暗影,那用暗蓝色发带束起的青丝在山风中漫漫飞舞,掠起阵阵孤寒肃杀之色。 似察觉到了什么,他微微闭上眸子,微不可闻的轻轻叹了口气。 “你要去哪?” 糖莲子一步一步缓缓走过去,声音带着微微颤抖,眼泪摇摇欲坠、 “你今日倒是难得聪明一回” 他不看她,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勾起薄唇,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我问你你要去哪?!” 糖莲子噙着泪大声道,眼泪纷纷从脸颊上滚落下来,身子不知是气还是冷在山风中微微发着抖。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何必还要再问” 他神色不耐的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过你想亲口听我说,我就告诉你,我要回血海蜃池,回到我义父身边” “为什么……?”糖莲子不解的皱起纤细的眉头,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我们不是说好了,要远离这些……” “此一时,彼一时。你没听人说过么,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说的话” 他不客气的打断她,寒魅的目光狷狂而肆意,冰凉而无情,“尤其是像我这样的男人”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懂……我们明明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她惶惑不安的哭着摇头,那迷茫无助的眼神像一只被逼到悬崖走投无路的小鹿,卑微的渴望一丝生路,“是不是我……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你告诉我……我……我会改的……” “那若是我厌倦了你,你改成任何样子,都让我提不起兴趣呢” 他神色淡定的说着,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伤心难过落下的泪滴,冰凉的手指不带感情的扫过她的面颊,那蛊惑人心的眸子宛若寒冰利刃,直戳入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不错,我曾经的某一个时候,可能的确是想要与你在这里度过余生,不过呆在你身边,我却觉得越来越无趣,越来越沉闷,越来越腻烦,天天对着你演那些深情款款的戏码连我自己都厌烦不堪,尤其是你还是整日这般傻兮兮的模样……你说我如何受的了?” “……你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是故意说这些话的,是不是?” 糖莲子心痛如绞,却还是哭着摇头,不愿意相信他的话,一大颗一大颗眼泪如泉水般汩汩涌出来,她面色若雪,幽柔的落花在她眸子飞落,破碎,枯萎,却又不肯就此香消玉殒。 “你和我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与其日后互相折磨,互相厌弃,倒不如就此放手,就像方才那样,你让我悄无声息的就此离开,至少彼此还能有些许念想不是更好么?” 他又摇头叹了口气,有些嫌弃的一把将她粗鲁推开, ‘可你这个女人偏偏不识好歹,偏要弄的这般尴尬收场,看来也就那个木头般的巫师能受的了你这幅无趣的样子’ 他的力气不小,糖莲子被他推得跌坐在地上,心头的炙热渐渐被狂风骤雪一寸寸冻结,脸色也像是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寒霜,她抬起头来噙着泪珠,悲恸而绝望的看着他,最后一丝残存的希翼如风中残烛摇摇欲灭,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说的都是真话?你一定要走?” 莫销魂没再说话,只是自顾自朝着山下走去。蓝色衣衫若注定要离开的飞鸟,毫无留恋,毫不回头。 -- 第二百五十四章 是幻是真 糖莲子僵坐在竹林里,大雨不知何时倾盆而下,打湿了 她一动不动的,也没有什么表情,就如同灵魂已经被抽干了。那张芙蕖似的小脸上水光一片,也分不清是泪水多一点还是雨水多一点。 她就那样从天亮做到天黑,又从天黑坐到天亮,以前她最怕黑暗的,尤其是四周黑漆漆的时候,她总是不知不觉间汗毛倒竖,恨不得马上找个有人的地方躲起来。 但是她现在却是不怕黑了,哪怕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个人影,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野兽叫声或隐或现的响起来,她都没有害怕的感觉了。 无所谓生死,无所谓日夜,反正此刻的她的世界里便只剩下黑暗和冰凉。 她的心深陷在绝望的黑暗中,已不在乎那普通的黑暗会给她怎样的恐惧。 太阳又重新升了起来,明媚的阳光穿过树影,落在她湿哒哒的衣服上,让她的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她仰头看着枝杈间那明晃晃的日光,只觉分外刺眼,眼眶疼痛不已。 她突然无比厌恶这笼罩在雾气之中这明晃晃的阳光,就像是莫销魂一样,明明看上去就近在咫尺,但是伸手触碰过去,却又是遥不可及。虚虚实实,难分真假。 自始至终,她都像一个被他摆弄的木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的哭和笑,都在他的操纵之下,他如此轻易地就能撩动她的所有情绪,可是,他呢……她在他面前总是那么苍白被动。即使到此刻,她也不知道莫销魂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他似乎一直都在心中给自己留一处秘境,除了他自己,任谁都无法进入。 她从未如此厌恶过自己,厌恶到甚至觉得活着都是痛苦。 她缓缓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那把雪亮的匕首在日光下闪烁着冰寒的冷光,那雪亮的波光在日影绰绰下晃动着炫目的光彩,似是无声的引诱者她通往另一个极乐世界。 也许,离开才是解脱,她就不会再这么痛苦,离开才可以忘记一切痛苦。 她缓缓闭上眸子,将那寒冷尖锐的利刃对准自己雪白的脖颈,紧紧咬着唇,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 如果这样可以停止痛苦,那也是解脱的方法,她没有什么畏惧,只是想要摆脱这将她五脏六腑都能撕碎的苦痛。 眼看着那寒冽利刃就要刺穿她的喉咙,一枚金色的飞镖破空而过,‘铮’的一声打落了她的匕首。 眼前似是一阵乌风扫过,一阵清冷的雪松香气在四周弥漫开来。 印刻着金色古老符文的宽广黑色巫袍在明晃晃的日光下微微浮动,抖落下点点金色碎屑。 她泪眼模糊的看着乍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张熟悉至极的面容,苍白着脸自嘲的轻笑起来。眼泪落得更欢了,神色却是一片木然。 兜兜转转,一切似又回到了起点。 什么是幻,什么是真。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二百五十五章 泪满春 匕首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哀鸣。 “你来干什么?”树叶哗啦啦的在头顶上摇动不休,她红着眼睛看着他,小脸上一片苍白。 “…………我担心你”筮坞戍凝视着她,那双清诡疏离的眸子落在她苍白的面容上,隐隐泛过担忧之色。 “你一直都在监视我?”她猛地抬起泪光盈盈的眸子看着他,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但是仍是觉得那目光有些刺目。 “…………”筮坞戍的眉头有些抑郁的轻皱起来,藏紫色的眸底闪过一抹蛰痛之色,他抿了抿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看着他,宛若矗立在悬崖边的一块千百年的沉默山石。 天空中突而响起一声炸雷,刚刚放晴的天气又飘起细密的雨丝,那雨丝越落越急,很快便如珠线般掉落下来。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傻?看着我被他这么愚弄很可笑是不是?你是不是刚刚还躲在某个角落里笑话我!” 她似是笑了一下,几颗泪珠从腮边滚了下来,她仰头直视着他,目光闪烁着银亮的细针,带着莫名的恼怒之色,明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却像是一个受伤的小母兽残忍暴躁的伤害着周边的一切,对,让他厌恶自己么,也好,反正她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不在乎了。XIAοsんμǒ.ЦK “我没有……” 他眉头紧蹙了起来,他本就不善言辞,更不会那些花言巧语哄女孩子开心的话,如今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抚平她眸中决堤的悲伤和痛苦。 雨水更大了。哗啦哗啦的砸落下来,猛烈而强势,绵绵不断的掉落在脸上,打的人生疼。 “对啊,你也看到了,我就是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还来管我做什么?!!!” 她在大雨中朝他哭着大声嘶喊着,被窥视到的狼狈、疼痛和窘迫让她恼羞成怒的迁怒与他,虽然明知道他是无辜的,可是就像是有什么横杵在她心口上,让她难以面对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让那种寻找不到出口的痛苦化为一把利剑,横隔在他们之间,割伤着彼此。直到鲜血淋漓,惨目忍睹。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为什么总要在我百般狼狈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你就那么喜欢看我笑话么?!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走!你走!!” “……”筮坞戍静静看着她,不动也不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大雨淋漓而下,浸湿了他乌黑的衣袍和如墨青丝。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一滴滴滑落下来,眸底被凌乱水光摇晃不清的阴影默然而又苦涩。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我不想看到你!”她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着,她不知道要怎么样面对他,更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痛苦,她只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忘掉一切烦恼,忘掉一切痛苦,或者就让她死在这一场冰冷的大雨中,了断尘缘,忘记一切。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互不辜负,才能两生欢喜。 他看着她伏地恸哭,那一片冷清寡欲的眼眸渐渐湿红。泛起一圈圈幽晦的涟漪,光影凌乱。、 她哭的没了力气,像一只快要脱水的鱼伏在地上急促喘息着,突似一阵风来,她娇小的身子被那乌黑的衣袖揽了过去,下一瞬间,已被他紧紧抱着怀里,那清冷的雪松香气萦绕在四周,在瓢泼大雨中经久不散。 “不要哭……我的心……会疼” 他那静若山岳的眉头紧紧拧着,他拥着她,清冷的面容深深埋在她湿漉漉的发丝中,藏紫色的眸底被水光浸染的宛若琉璃,却又晦涩黯淡,隐隐刻着疼痛之色。 “我不值得,我不值的你对我这么好……”她匍匐在他怀中哭的抽噎,委屈的眼泪夹着雨水涟涟而落,落在衣襟上又很快被雨水冲刷掉。 他将她搂的更紧,低哑的声音被大雨冲的断断续续,却又异常清晰, “在我眼中,你永远是我生命里最珍贵的……” “无论发生什么?”她抬头问道,脸上水光一片。 “无论发生什么” 他哑声答道 她来不及再多说什么,只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的眩晕,胸口窒息的闷痛接踵而来,随即眼睛一闭,昏倒在他怀里。 ~~~~~~~~~~~~~~~~~~~~~~~~~~~~~~~~~~~~~~~~~~~~~~~~~~~~半个月后。苗疆,不归山。 夜色已深,星光廖落。 海棠树下的小木屋中,透着微微的烛光。偶尔的,还会有轻微的啜泣声从里面传来,时断时续。 门外,一身巫衣的男人静静坐在门边喝着酒,脚下已经有二三个空瓶子,但是他的神志却依然很清醒,那双清诡幽冽如洞中幽泉的眸子,一片寒亮冰凉。 夜风一吹,偶尔有几片海棠花瓣从树枝上飘落下来,落在屋檐上,落在他的衣摆上,便覆成片片雪白,泛着淡淡白光。 她被筮坞戍带回不归山已经快半个月了,但是她却依然很少出门,大多时候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她仍旧不知到底该如何面对筮坞戍,也许……他们之间再回不到当初,有什么东西横在他们之间,不能摆脱,也无法摆脱。 不远处的半山腰上,一身青色衣衫,容颜清绝的男人站在山顶上,眺望着天空中的繁星,目光迷离而清远,似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往事。 “哎……”一个红白相间衣袍,样貌俊美风流的男人一瘸一拐的从山坡上走了过来,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山下那间灯火微弱的小木屋,摇摇头道,:“这样下去不行,看来我得想办法帮帮他们” “你是指他带回来的那个少女?”青子衿解下身上的披风走过去披在韶华年的身上,目光也朝着那间小木屋看去。 “子衿,你真不认识那丫头了么?” “不记得了”青子衿目光迷离的摇头,又疑惑的偏头去看韶华年,“……我应该认识她么?” “额,呵呵,没什么,也不过是片面之缘,你不认识她也是正常”韶华年目光闪烁了一下,用扇子掩口低咳一声,将那件披风又重新披在了青子衿身上, “这披风还是你用,我不冷” 青子衿抬起玉色的手指摸了摸那披风上的狐毛,神色淡淡道,:“不用便不用,只是别一会儿感染了风寒,你又嫌苦闹着不肯喝药” “呵呵,若是你亲手喂我,我便不嫌苦” 他揽着青子衿的肩头扬眉一笑,看着青子衿投来的那道嫌弃至极的目光,又不以为意的哈哈一笑,转而将目光落在木屋处的那两道身影暗暗思衬起来。 他们二人又山头站了一会,就下了山坡,说了几句闲话后,各自回了房,青子衿关窗时忍不住往外看了一眼,便看见韶华年的身影神神秘秘的进了那间小木屋,过了一会儿,才有走了出来,回房熄了蜡烛,再没出来。 翌日。阳光洒落下来,关闭许久的小小木门被‘吱呀’一声打开,樱粉色的衣裙缓缓曳过门槛,踏在了青青的草地上,许久未见阳光,她有些不习惯,不由用手微微挡住了眼睛, 门旁边,一身巫袍的男人依靠在门前的一个青石上还在睡着,清瘦的面容笼罩着淡淡憔悴倦色,她小脸不由泛起一抹歉疚之色,这些日子……他都是这样的么,就这样守着自己一个又一个晚上? 她将手中的被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但是还是吵醒了他,他微微动了下身子,睁开了那双清湛的异色眸子。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走出屋子,他的神情明显闪过丝错愕之色。 “你醒了?”她轻咬着唇收回手,脸边微微露出些笑容。 ““……嗯,咳” 他站起身子,神情有些不自然的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目光有些无处安放。 “睡在这里不冷么?你为什么不回房?” 她低着头小声问道。 “不冷,无妨” 他的回答依然那么简单,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语,可是听在她心中,却似有一阵暖流拂过,让她觉得温暖,又安定。 也许,韶哥哥说的是对的…… 他那双清诡岑寂的眸子幽幽凝视着她,想说什么,又似不知从何说起,半响,才道,:“你……可是饿了,我去找些东西给你吃” “不,我不饿!”见他转身要走,糖莲子急忙叫住他,见他疑惑的回头看着自己,又低下头轻捻着裙带轻声道,“上次来时我记得‘日月湖’边有一个很精巧的鸟窝,里面还有几个鸟蛋,不知孵出小鸟了没有,不如……你陪我去看看?” “那鸟窝一直都在,前一阵子刚又孵出几只小鸟,我这就带你去……” “好!” 糖莲子连忙点头,脸上的笑容比之前又多了一些。 看着那一黑一粉两个身影渐渐走远,半藏在树后的韶华年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他洋洋得意的拿起扇子在身前摇呀摇的,桃花眸子笑的弯弯的。 “你昨晚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一个清冷如玉的声音突而从他身后传了过来,让韶华年吓了一跳。、 “你,你看见了?” 青子衿没有多说,只是抛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韶华年挠挠鼻子,目光清透而睿智的看着那木屋,展唇笑道,:“其实我也没说什么,我只是让她顺着那个窗子看下去,看看那个男人是怎样夜夜守护她的,她自然会想明白很多事情……” -- 第二百五十六章 相柳之魂 糖莲子的心情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虽然偶尔还是会在夜深无人时身上落泪,但是已经不会再把自己关在小黑屋子了闭门不出。 韶华年又总是最会逗她开心的,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多了起来。 伤痕虽然依旧在,但是有关心你的人,爱你的人默默守护在身边,总会日渐和缓。 不过最让糖莲子感到新奇的是青子衿,他似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变得温润柔和,平易近人,整个人全然不复以往的清冷不可一世,似乎什么都入不了他眼,多说两句话都嫌烦的样子。 和他说话的时候,他虽然目光仍然有些清冷迷离之色,但是声音却是温柔的,偶尔还会露出淡淡笑容,看着糖莲子的目光甚至带着些许同情之色,这在原来的青子衿身上是绝对不可能看到的。 “韶华年说你以前认识我,是么?” 糖莲子坐在草坡上,拿着一个小布兜正专心喂着一群毛茸茸的小黄鸡,突听身后传来清绝出尘,宛若古琴般清灵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怔了下一下,便看见青子衿目光迷离的站在一棵槐树下看着她,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嗯……见过几次……” 她站起身来,有些尴尬的点点头,脑海里仔细回忆着韶华年跟她对好的口供,生怕自己漏了马脚。 并非她想有意欺瞒,只是当她从韶华年口中得知青子衿因为天劫失去记忆,并求她帮忙暂时保守这个秘密时,她没有想太多便同意了。 韶华年从未求过她什么,这是唯一一次求她帮忙,况且……这样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她从未见过韶华年在谁面前像在青子衿面前时那么开心过,而且他为青子衿付出了那么多,想要这一些小小的回报也并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更何况……现在的青子衿,似乎也很喜欢和韶哥哥在一起。 这样看来,倒是两全其美了……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你可知我可还有什么亲人朋友?” 青子衿专注的看着她,似在期待着什么不一样的答案。 “嗯……亲人朋友?” 糖莲子暗暗咬了咬唇,神情不由有些紧张起来。这个问题韶华年没有提前给她答案啊,自己会不会一不小心说岔了呢、 “怎么了,你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虽然失去记忆,青子衿依旧聪敏过人,那双玉色的眸子似能看穿一切人心似的。 :“额……这个我也不清楚,你还是问韶哥哥吧……”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又从兜子里拿出些小米扔给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小鸡。 “从他口中得出的答案,永远都是一个……”他也没有再强求逼问她,只是转过眸子去眺望着远处苍茫群山淡淡道,纤细的眉头不易察觉的微微皱起,又隐没在他随风飞舞的青丝中。 那一瞬间,糖莲子有一种错觉,也许……青子衿也并非他们想象中的对真相那样的茫然无知。 恰时,一道清朗高昂的声音从他们二人身后传了过来, “你们在做什么呢?” “韶哥哥……”糖莲子轻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看着他,朝他悄悄使了个眼色。 韶华年虽然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是看着糖莲子的神色,却也猜出八九分,故而扬唇潇洒一笑,故作轻松的拦住青子衿的肩头,半开玩笑的道, “子衿,你又在朝人四处打听你的身世了?可有收获?” 青子衿回眸侧看着他,脸上含着淡淡笑容,却又让人觉得有些捉摸不透,他一眨不眨的盯着韶华年似真似假的嘲讽道,“你保密功夫做的那么好,我能打探到什么?” 韶华年微微怔了一下,顷刻又恢复如常,他痞气一笑,神情似受了委屈似的摇头叹息两声,又嬉皮笑脸的朝他行了一礼,,“公子可真是冤枉小的了!小的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公子啊,!!公子此言真是折煞小的了!” 青子衿那本已微微板起的面孔被他逗的一笑,也忘了什么的事,只是在他肩头上用力一推,嗔骂道,:“我到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没皮没脸之人!!” 韶华年习以为常的笑了笑,转而看着糖莲子道,:“丫头,来,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糖莲子瞪大眸子问道。 韶华年抽出袖子中的那把扇子,在手中摇啊摇的神秘兮兮笑道, “你来了便知” 糖莲子跟着韶华年和青子衿沿着那条僻静的山谷小路一直走过去,直走到天色黑了下来,四周暗乎乎的,偶尔有山林倦鸟归巢之声传来。 “韶哥哥,天都黑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 她有些害怕的朝四周打量着,山野寂静,除了他们三个,便再无他人。 “很快就到了,就在前面了” 韶华年头也不回的说着,脚下步伐不由加快。 糖莲子只得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他们又在漆黑的树林间走了一会儿,忽而糖莲子只听一阵流水潺潺之声忽远忽近的传来,随即一片璀璨的火光从前面传了过来。 她仔细看去,便见一片火光照亮了一条清澈的小河,小河上飘满了五颜六色的河灯,那些璀璨明亮的火光便是从一个个小小的河灯上散发出来的。 成百个河灯漂浮在清澈的河水中,在夜风中缓缓游动,那些火光温柔的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中,摇曳处一波波绚丽闪亮的波澜,似有万千星光碎落在河水中,亮亮晶晶的,美的宛若仙境。 “好美……好漂亮啊!!” 糖莲子着迷的站在河畔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美轮美奂的一幕,如天山泉水般明亮动人的眼睛里一片惊讶感叹之色。 韶华年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微微转过些身子,笑着朝着河堤下的那个黑色身影指了指, “这些花灯都是他专程为你点的哦,是不是很美?” 糖莲子捂着嘴,一步步朝河堤下那个身影走过去,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脸颊流淌下去,似有什么堵在心口处,酸酸涩涩,又苦又甜,一时间百感交集,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看着河堤下的那孤松般的人影,一瞬不瞬的与自己对视着,似能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我记得你最喜欢看河灯,不知道这些河灯你喜不喜欢?” 筮坞戍缓缓走到她面前,摊开手心。将一个芙蓉花色的荷灯灯递到她面前,乌黑发紫的眸子在灯火下灿若琉璃,幽若深潭, “许个愿吧” 糖莲子羽睫挂着噙着晶莹的泪珠,轻轻接过他手中的那只芙蓉荷灯,十指相触,一刻也是永远。 ~~~~~~~~~~~~~~~~~~~~~~~~~~~~~~~~~~~~~~~~~~~~~~~~~~· 血海蜃池。 ‘鬼阁’内。 一声声痛苦压抑的嘶吼呻吟声和器具被狠狠摔碎在地上的声音不停从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阁楼内传来。 漆黑一片的阁楼内。 幽蓝鲛衣的男人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上,双目一片猩红之色,那张蛊惑人心的面容惨白的没有雪色,额头上冷汗淋漓,浑身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他不停的在地上翻滚着,似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那被长发遮掩的若隐若现的面容上,几片黑蓝色的鳞甲在他脸上如野草般不停生长着,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冰冷寒光, 那些鳞片一寸,一寸,蚕食着他,啃咬着他,汹涌咆哮着要将他拖入无间地狱。 若是一定要下地狱,他一人便够了,又何必拖上她? 那个令他厌恶至极的声音,在他耳边阴魂不散的回荡不休, “我的好孩儿,相柳之魂在你身体里沉睡二十多年终于要苏醒了!” “你还是襁褓之婴时它便选定你为宿主,这些年来你与它同食同寐,同生同死,你永远都摆脱不了它。永远。永远。哈哈哈!” “它既是你,你既是它,很快你们就会融为一体,成为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ps:相柳又称相繇,上古时代中国神话传说中的凶神,共工的大臣,出自《山海经·海外北经》。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 虐的我又……都不忍心写了……嘤嘤嘤…… 众人:怒!明明你就是后妈后妈!狠心的后妈! -- 第二百五十七章 相见若不识 阴暗,潮湿的牢房内,异常寒冷,阵阵阴风回荡在充满血腥味的牢狱中。 “呜呜!” 嗷嚎!” 放我出去!” 一阵阵凄厉惨嚎,从牢狱内的一个个牢房内传来,那些声音如厉鬼咆哮,如幽魂低泣,听的人毛骨悚然。 在牢狱最里头的一个牢笼里,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不间断的响起来。一下比一下狠厉的抽打在被寒冰锁链紧紧锁住的白衣人身上。 他的白衣上已污浊一片,尽是乌黑和鲜红的血迹,还有两条寒冰制成的锁链穿透他的锁骨,让他身体的被死死钉在墙壁上。随着那鞭子抽打之声,而发出哗啦啦乱响。 除此之外,他的手脚、锁骨、肩膀等要害部位,都被冰钉穿透,那些冰钉上纹刻着蜘蛛网一般的繁复花纹,不时有蓝色的寒光熠熠划过,强烈吸纳着他身上的灵力。 纵然如此落魄狼狈,但是他那冰凉的神情却未有丝毫变化,亦未有丝毫屈服之色,只是容颜苍白若雪,纵然身处如此肮脏污浊的环境,但是他整个人看上去却依旧似是纤尘不染似的,一片清寒傲骨,宛若寒松凌雪。 “就算你是‘昆仑剑仙’又如何,还不是落得现在如牲畜般被我们驱打的模样,都这幅田地了,还是不肯说么?老子最讨厌看你们这些修仙之人这高高在上的嘴脸,现在就让你喝老子的琼浆玉露!” 那个人高马大的魔兵看着溟鲛冷冷闭着眸子,一言不发的样子,狞笑着扔下手中的鞭子,大掌揪住他的领口用力一扯,又抬起大手掐住他冰寒的下巴,邪恶笑着去解身下的裤子, “撇开你这冷冰冰的表情,但看你这模样,竟是比妓院的姑娘生的还好看,不如来服侍服侍大爷我,让我尝尝这‘昆仑剑仙’是什么滋味的?!” 闻言,溟鲛蓦然睁开那双寒霜风雪的眸子冷冷盯着他,浓浓怒色化成漫天飞雪在他眸子中飞舞不休,杀气盈盈荡荡的充斥其中那寒冽至极的杀冽之气竟震得那大汉忍不住面色一白,急忙松开手连连后退了几步。 但是不过片刻,那大汉便恼羞成怒起来,他拽起地上的鞭子便朝他狠狠抽下去, “还敢瞪老子!老子这就拆你的骨扒你的皮!让你跪在老子面前求饶!” “住手!!!!”猛地!!女子娇呵之声慕的传来,一身红色衣影的女子怒气冲冲的冲到囚笼内。 “谁准你们这么做的?快解开他的锁链!” 漫相思看着那冰凉的锁链紧紧捆绑,浑身伤痕累累的溟鲛。目光泛起浓浓的震惊之色,很快那震惊之色便化成心痛不已,跟着那心痛不已又转化成浓浓的愤怒之色,她脸色猛然一变,蓦的一个旋身,一个巴掌狠狠掴在那魔兵脸上,空灵若蝶翼的眸子怒火熊熊燃烧, “你们可知道他是什么人,怎容你们这般轻贱!!!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么!信不信我现在就砍断你们的脑袋!!!!!” “烛夫人息怒!我们也不过是遵循主人的意思办事!” 那膀大腰圆的魔兵捂着被打肿的脸,不卑不亢的道。 “你意思是樨雪师叔让你们这么做的?”糖莲子怒火中烧的眸子微微摇晃了一下,顷刻间又燃烧的更加剧烈。 “是。这一切都是主人的意思!”那魔兵粗声粗气的大声道。 “我不信!我要亲自去问他,他在哪里!?” “……在墨经堂” 那魔兵的声音未落,漫相思的身影已经飞快的冲了出去。水红色的衣裙交迭翻飞,宛若一只横冲直撞的断翅蝴蝶。 ‘墨经堂’,烛火寂寂。 男人冥神静坐在黑色的莲花高台上,口中低低念诵着什么,神色端庄而肃穆,浑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亲近的冷光,他周身漂浮着九朵黑色小莲,中间燃烧着灼灼火线,在昏暗的堂内,明明灭灭闪烁着,宛若鬼魅的眼睛, 漫相思屏息站在门口,看着端坐在莲花座上的男人,他的容颜未变,依旧看上去格外的温柔宁静,与世无争,可是仔细看上去,又似乎已与从前不同,到底是什么不同,她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他隐隐的有些变了,在他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眸下,暗暗流淌着汹涌的浪花,一波又一波的,虽然看不清楚,却觉得甚为危险。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他闭着的眸子并未睁开,双手合十端坐在莲花台上沉声道。 “……我怕打扰到你……” 漫相思神情不安的垂下眸子,缓缓走了进去。 “樨雪师叔……你对溟鲛师叔那些刑罚是否太重了些……他怎么能受得了?” 想着方才在牢笼里溟鲛所受的极刑,漫相思便觉得心中一阵揪疼,似有万千个蚂蚁在她心窝处啃咬着,让她坐立不安。 “我不是让你回血海蜃池么,为何你还要留在这里?”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问道,那暮鼓晨钟的声音似乎夹杂着些许不悦。 “我过两日便回去,不过……临走之前,我想你放了溟鲛师叔!!” 她暗暗握了握手指,鼓起勇气道。 见木樨雪沉默着不说话,只是高坐在莲花台上上如神邸一般,无悲无喜,不动不说,那清隽幽柔的面容说宛若石像般看不出一丝情绪,一丝感情,她又忍不住盯着他的眼睛道, “纵然樨雪师叔你不愿放人,至少也该管管那些横行无忌的魔兵!你不知道那些魔兵一直在蹂躏溟鲛师叔有多过分!他们那些手段实在是太过龌龊卑鄙了!!!像溟鲛师叔那样心性高洁的人,怎么能让他受那般屈辱?!” “心性高洁?”木樨雪低笑了一声,缓缓睁开那双黑润润的眸子,那眸子光华万千,瞬息万变,时而若春水温柔,时而又若寒泉般寒凉,唇角的笑容带着些许莫名嘲弄,虽然他的声音依旧温柔清淡,宛若流水潺潺,但是落在她耳中,却是冷入骨髓。 “都已沦为阶下囚,还谈什么高洁?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死撑到什么时候?昆仑雪域的秘密他一日不说,我便一日不会放他出去,至于那些魔兵如何待他,也无需你操心,你还是早点回血海蜃池吧” 漫相思愣愣看着他,那双空灵如蝶翼的眸子在阴暗干涩的空气中扑朔了片刻,终究是渐渐红了起来,她直直盯着他,声音带着不愿相信的苦痛, “如此说来,那些魔兵那般侮辱溟鲛师叔真的是师叔你授意的?那些手段也是樨雪师叔你…………”她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刚在囚室里看见的那般残忍血腥的一幕又出现在脑海中,让她浑身发冷,她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木樨雪故意而为之,从何时她眼中那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与世无争,淡漠平和的樨雪师叔会变成这样, “可是……你们毕竟是同门师兄弟,就算你不肯放他,却又不至于对他……” 漫相思声音不甘就此放弃的还想说什么,木樨雪的神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再提,因为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木樨雪打断她,垂首不去看她眸子中闪烁的泪光,只是重新闭上眼睛木着脸淡淡道, “至于‘天沐囚狱’……你以后不要再去。” ps:柔弱的溟鲛师叔……好像很好吃啊!吼吼,溟鲛师叔你不要瞪我……好冷!跑走! -- 第二百五十八章 满船清梦压星河 南疆不归山。群山环绕,瘴气弥漫,山峦青翠,最高处的灵台上,古老祭坛,符文闪烁,弥漫着沧桑神秘的气息。 祭坛上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摆放着九把神器,法器中间一把人皇古剑散发着浓烈剑气,璀璨的光芒,撕裂云霄,宛如九天银河倾泻而下,引动天地之力,赐予神秘力量,觉醒血脉之力。 祭坛之中,筮坞戍一身靛青色的巫袍,乌发随风飞舞,如刀雕刻般的面容淡漠如水。金色的符文从他的衣袖之中不断翻飞而出在祭坛四周涌动不休,那只乌黑发的眸底不时有鎏金色的波光闪烁而过。 糖莲子和巫族族长站在祭坛之下,紧紧注视着祭坛上的刺目白光,只要再炼化十日,洗净魔气,这九把神器就要合而为一,如今是关键时刻,不容半点闪失。只是……糖莲子有些担心筮坞戍的身体,他在祭坛之上不眠不休,已经有三日有余,而且茶米未进,如此下来,她很担心他的身体会熬坏。 就在此刻,几个巫族弟子慌慌张张的从山下跑了上来,一脸焦急地道, “族长,山下妖魔作乱,还爆发了瘟疫,不归山下的村民都冒死跑上山来乞咱们求巫族庇佑,如今那些百姓们都聚集在不归阁外,跪请族长收留呢!” “瘟疫?” 糖莲子一脸吃惊道。 “是啊,听说村子里已经有一大半人感染了瘟疫,那些身子稍微硬朗些的村民上山求援~如今都在不归阁外候着呢!” “咱们去看看……” 族长还没说什么,便听见山坡那头隐隐传来百姓们的叫喊哀求之声、 祭坛上的筮坞戍似也有所感,微微睁开眼睛,朝着山下那些村落望了一眼,但见那层薄薄的瘴气弥漫之下,笼罩着一层浓浓妖气。在呼啸的山风中时聚时散,飘飘荡荡。 看来这妖气……才是这场瘟疫的祸端。 “小莲子,你留在这里守着,我去去便来” 巫族族长话音未落,便见筮坞戍从祭坛上飞掠下来,无声无息落在他们身后。 “族长,我与你同去” “阿筮……你没事吧?你在祭坛上这几日滴水未进,不如先吃点东西” 糖莲子打量着他的脸色,有些不放心的道。 筮坞戍淡淡摇摇头,:“我没事,还是先去看看山下的百姓吧” 那些山下冒死上山的村民们见了巫族巫长和筮坞戍他们立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诉说着山下生存艰难,妖魔横行,瘟疫蔓延苦不堪言的情形,其中有年过八旬的老人,还有背着襁褓婴儿的妇人,老弱病残,相扶着跪在地上捣头如蒜,其情甚哀,让人看了不由为之恻然。 巫族族长见他们太过可怜,便破了先祖定下不允外族居住的规矩,将他们暂时收留在此。糖莲子又与众弟子将巫族炼制的驱除瘟疫的‘圣水’一一分给那些难民。 筮坞戍缓缓走到山脉前,右手一抬,顿时一个金色阵法出现,他左手结成一个法印慢慢前伸,随着他的动作,一窜流光溢彩的金光中古老的符咒慢慢在他面前浮现。 只见他闭眸默默低语了几句古老梵文,那些金色的符咒便化作一片金色瀑布从山顶飞腾而下,浩浩荡荡的撞碎了笼罩在村落中的那片浓郁妖气。 那些暗红色的妖气一触碰到金色符文幻化成的水流,立即哀嚎声四起,顷刻间便化为片片粉尘在天地间灰飞烟灭、 “瘟疫已除,你们在这里暂住两日便可以离开了” 筮坞戍走到那些村民前,那双清诡深沉的异色眸子无情无绪,却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这些村民想必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曾经让他们惧怕不已,长着一双妖瞳,被他们视为不详妖人的男孩已经长大成人,还成了他们的救命恩人。 “多谢圣巫救命之恩!多谢圣巫救命之恩!”那个八旬的老者率先跪在地上磕着头含泪大喊一声。其余那些村民也如梦初醒似的一脸感激的跪在地上,朝着筮坞戍等人异口同声的大声道。 “多谢圣巫救命之恩!多谢圣巫!” “多谢圣巫!” “多谢圣巫!” 几个时辰后。 四周流水潺潺的小亭子里。摆满了样式花哨的小菜。还有一壶小酒。 “多吃点,尝尝看我做的桂花鸭好不好吃?” 糖莲子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吃着碗中的米饭,又夹了一个大大的鸭腿放到他碗里。 “嗯,好吃。” 筮坞戍咬了一口那裹着一层桂花蜜的鸭腿,面色平静的点点头, “真的好吃吗?”糖莲子狐疑的打量着他,他这种似乎天塌下来也是一副表情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猜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在敷衍她。 筮坞戍点点头,神情极为认真,“是真的,我以前不吃鸭肉,觉得鸭肉有些腥味,但是你做出来却清甜可口,全无那种腥味,很好吃……” 闻言,糖莲子脸上不由乐的开出两朵小花,她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碗里,:“再尝尝这紫苏,也很好吃呢,你这么多天没有进食,一定饿坏了吧?” 筮坞戍摇摇头,一边吃着她不停夹过来的菜,一边道,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们巫族之人每人身体里都会有一只蛊,若是身体的承受到达极限,那蛊虫便会在体内吸取天地灵气,化为一种甘露供养我们,至少可以维持十日” “这么神奇?!糖莲子一脸惊讶的睁大眼睛,又拍拍自己的肚子,眯起眸子笑道,“那你也在我身体里中个蛊吧,这样我以后也不怕挨饿了” 筮坞戍愣了一下,不由失笑,:“胡闹,这蛊只有巫族之人才种得,若是外人……这蛊虫不但不会供养你还会吸食你的血肉,让你成为它的供体,待吃饱喝足厌弃你的身体后,便会破膛而出,在你身上钻出一个血窟窿。” “啊!太可怕了!”糖莲子脸色一变,吓得紧紧捂住耳朵,噘着嘴瞪着他道,:“不许你再说!不许再吓唬我!” 筮坞戍便果然不说了,埋头扒着碗里的饭菜,只是那黑紫色清诡的眸底却悄然蓄起一抹浓浓笑意。 “哎……”糖莲子看他碗里的菜吃的差不多了,忙不迭的又夹了一堆在他碗里,随即又朝山下看了看,自言自语似的道“不知道现在下山安不安全?” “你要下山?”筮坞戍筷子蓦的一停,抬起头来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去哪?” 糖莲子转了转眸子,瞪大眼睛看着他,似是比他还要惊讶,: “你忘了吗?明天是韶哥哥的生辰啊,我们不是说好要送他一坛上好的女儿红嘛!?” “唔……你不提我倒是差点忘了……” 筮坞戍点点头,继续扒着碗里的饭菜,只是手中的速度加快了些, “我陪你一起去” “嗯!好!” 糖莲子抿嘴一笑,将另一只桂花鸭腿也塞入了他碗中,又转头往不归阁的南面瞧了瞧,有些稀奇道 “不过今天一直都没有看到韶哥哥和青子衿呢,不知道他们去哪了,真是奇怪~~” 此刻, 不归阁南院的另一件客房里,光线昏暗,帷幔重重, 一缕清风从门缝内钻进了,掀起床帷一角,里面顿时春光乍泄,露出两个赤裸相拥的男人身子、 “子衿……子衿……” 伏在上面身姿欣长的男人,容颜俊美潇洒,风流倜傥,一头墨发没有像平日用玉冠高束起来,尽数风流的垂落在肩头上,与身下人儿的发丝绵绵勾绕,丝丝纠缠在一起。那双沾染春花秋月的风流眸子含着能溺死人的温柔和深情,他着魔似的看着身下那清绝如画,倾国倾城的面容,忍不住痴痴的道, “子衿……你好美……好美……” 青子衿不说话,只是玉色的眸子含着淡淡水光看着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那清冷白皙的面容上残红未褪,让他清冷中透着一股勾人的媚态。 韶华年忍不住又埋头在他雪白如玉的胸膛上啃咬起来,一寸一寸,极尽温柔撩拨之势。 “唔……嗯”青子衿清冷的声音微微有一丝颤抖,他呻吟一声,猛然抓住韶华年在自己身上不安分游走的手指,轻斥道,:“折腾了一晚上,你还没闹够么?” 这想来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昨晚他们明明一起在屋檐下喝酒,但是喝着喝着,不知怎么这个男人就开始往自己身上越凑越近,他喝的迷迷糊糊的,浑身没劲,也懒得管他,更没力气去想这合不合适,但是韶华年不知是真喝多了,还是酒壮怂人胆,就借着酒劲吻上了自己的唇,他当时浑身一震,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但是这男人却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就那么热情而不容抗拒的紧紧抱着他,吻着他,而他……竟……迷迷糊糊的竟没有再反抗……就那样任由他……要了自己! 自己的脑袋当时一定是坏掉了!可是……为什么他却又很喜欢那种感觉……韶华年带给的他的那种从未有过的体验,竟让他感到那么舒服而愉悦……他昨晚竟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想要索要更多。 “没有……!” 似看出青子衿的脸色有些不善,韶华年故作委屈的撇了撇嘴,手指却坏心眼的专挑他敏感的地方撩拨,执意去击溃他的理智,看着他难以自抑的在自己手下微微颤抖,韶华年脸上的笑容越加愉悦起来,他火热的唇一寸寸的烙印在他身上,深情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满是浓浓的爱慕之色, “子衿……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想到昨晚自己借酒装疯去试探他,他并没有那么反抗自己,还与他就那样翻云覆雨了一个晚上,他的心情只能用狂喜来形容。 “你少臭美……我才没有……唔嗯……”他的话语断在韶华年某一个撞击上,他恼羞成怒的怒瞪着他,玉色的面容泛起一层薄红色的恼意, “你……你无耻!” “呵呵,对呀……我就是个无耻混蛋,就是偏要缠定了你!” 韶华年也不恼,嬉皮笑脸的应着,双手摁住他不停挣扎的纤细手腕,薄唇又在他凉淡的唇上烙印下一个缠绵的吻。 “子衿,你也不能全怪我一个人,昨晚你明明也很热情的……” 韶华年无辜的眨眨眼睛,做出一副我也无可奈何地样子。 青子衿看了他一会儿,终究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消退下去了火气,又拍开他覆在自己胸前的大掌, “好了,起来……我要去沐浴……” “哦”韶华年也并非不懂见好就收,乖乖的点了点头,松开了他,看着他动作利落的披上衣衫,就要走出去,突而在身后叫道,脸上的笑容吊儿郎当却又分为明朗, “子衿,可需要我帮你?” 青子衿没好气的回头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不需要!” 韶华年看着那人风一样消失在屋角的身影,再难遮掩的坐在床上捧腹大笑起来。 二个个时辰后。 青子衿沐浴完,想起自己似乎有什么东西忘在了韶华年的屋子里,便又返回去拿。 他穿过一片竹林,便是韶华年的那间屋子,他还没走过去,便看见韶华年站在门边和一个白衣男人在争论什么,那样子似乎很是生气,他从未见过韶华年那般生气的样子,而且还夹杂着一种别样的情绪,似是恐惧…… 他那样吊儿郎当,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会去恐惧一个人?呵呵,怎么可能呢,那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青子衿又将身子藏在竹子后面,朝着那白衣人看去,那白衣男人很面熟,他记得前几日曾来过一次,那时这人拉着自己说了一堆什么修仙,什么玉石莫名其妙的话,但是还未及细问,便被韶华年赶走了,韶华年说那人是江湖骗子,到处坑蒙拐骗,不要轻信。 青子衿便不再放在心上,只是这人怎么又来纠缠韶华年,而且他到底说了什么能让韶华年流漏出愤怒乃至恐惧的神情。 那白衣人又与韶华年说了句什么,就走了。只是韶华年却在原地站着一直没有进屋,脸上忽晴忽暗的,似是心事重重。 就连青子衿何时出现在他面前,他似都不知。 “那人又来了?”青子衿顺着韶华年的目光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啊……额,嗯,江湖骗子,……上次没骗到钱,不死心又来了,真是厚颜无耻” 韶华年摇着扇子低咳一声,垂下眸子遮掩住那里面隐藏的一丝慌乱。 “哦” 青子衿点了下头,似是信了,没有再追问。 韶华年笑了笑,但是眉头却不易察觉的轻皱了一下,紧紧握成拳头的手心微微出汗。 恰时,糖莲子和筮坞戍走了过来,约他们一起去吃晚饭。他们便一同去了,晚上吃饭时,他们四人一如既往的说说笑笑,倒也没什么异样,只是韶华年比以往又多喝了不少酒。 晚饭过后,他们各自回了房,青子衿正准备关上门休息,不想韶华年又跟了过来,从背后一把搂住他的腰肢,像是一条大蛇一样紧紧的黏在他身上。 “你这又是做什么?” 青子衿不禁皱眉。 “我……想你了……子衿……” 韶华年清越如琴音的声音在他背后低低传来,带着莫名的落寞之色。 “我们才刚刚一起吃完饭” 青子衿有些好笑的转过头来看着他道。 “我知道……”韶华年将下巴抵在青子衿的肩膀上,闷闷不乐的道,:“可是我还是很想你……你身上真香……” “你到底怎么了?”青子衿不自觉的皱起纤细的眉头。“若是有什么心事,不如直……” 青子衿话音未落,薄唇已猛然间被他带着浓浓酒气的唇覆盖住,韶华年深情而炙热的近乎粗鲁的吻着他,那双细腻温柔的手掌如蛇一般滑进他的衣衫,在他光滑如玉的肌肤上热情不安分的游走着。 “子衿……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很久很久以前,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 “放……唔……”青子衿有些恼怒的想要推开他,但是目光触碰到他的眸子时却怔住了,那双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眸子里此刻盈满了脆弱的痛苦,似有什么东西流淌在他眸中一碰就会碎,让人不忍伤害,不忍拒绝。 青子衿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看着韶华年眸中一碰就碎的脆弱,竟觉得很心疼,还有些难过。 他鬼使神差的没有再拒绝韶华年,鬼使神差的主动吻上了韶华年的唇,二人衣衫尽落,很快再次巫山云雨。^ 你是谁,我是谁, 这一刻,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现在我……很爱你。 ps:我爱韶华年……我爱青子衿~~呜呜呜呜~~~~~~ --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为谁风露立中宵 不归山下的市集上。云来酒坊。 “客官,你的酒”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将酒坛递了过去 青子衿接过那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低头轻嗅了一下那大红色的酒封,甘醇醉人的酒香立时盈满鼻尖。他满意的微扬了扬眉头,韶华年这次可以大饱口福了。 想起昨晚一番雨云之后, 那人得寸进尺的搂着自己讨要礼物,说是想要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他当时虽然假装酣睡不理会他,但是心中却记挂着这件事,故而一大早韶华年还在沉睡,他就下了山,专程来市集上寻这坛上好的女儿红。 “多谢” 青子衿简单道了谢,转身离开,他抱着那酒坛刚走了几步,迎面便碰上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衣飘飘,笑容儒雅温和,带着几分超脱凡尘的仙气。 青子衿认出来这人正是昨日与韶华年纠缠的人,也是这个人把韶华年气成了那副样子。青子衿对眼前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好感,他纤细的眉头清傲的拧了拧,偏过脸去准备绕开来走,但是背后还是传来了他不想听到的声音。 “公子……请留步” 青子衿步子未停,反而加快了些。但是那白衣男人只是一瞬间便飘到了他面前,笑容和气的问道, “公子留步,我有几句话想与公子说,不知可否方便?” “不方便” 青子衿纤细的眉头又拧紧了一些,清绝出尘的冰冷若霜,但是太阳穴却隐隐作痛,这感觉让他心情很不好。 “公子,当真不认识我了?” 白溯牢牢看着他清潋无波,若雪冰凉的眸子,再一次温和笑着问道。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你别再来纠缠我!”青子衿抱着手中的酒坛,绕过他朝前走去,冷声道“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你是真不记得,还是不愿意想起来?” 男人的声音如云雾缥缈,又如蛛丝一般无声无息的缠住他的脚裸,让他的步子蓦的一顿,他停下身来,却没有转头,只是头痛的愈加剧烈,他在抗拒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还是你明知道他在骗你,却甘心就这样被他骗着?这可真不像是我认识的子衿啊……” 白衣人的声音依旧似水温柔平和,但是里面却暗暗凝聚了很多细碎的冰棱,听在耳中,硌得生痛。 青子衿面色白了几分,清滟滟的眸子似刮起一阵凌乱的山风,也看不出是什么情愫,只是头越来越痛,很多模模糊糊的记忆在眼前一闪而过,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那些感觉大多都是空虚寂寞的,很孤独,很冰冷,与在韶华年身边时那种温暖充实的感觉完全不同,他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也许,那也没那么重要。 青子衿闭紧了眸子,又缓缓睁开,那双乌黑如鸦羽的睫毛在在空气中微微颤抖着,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理会身后之人,又踏步朝前走去。 谁知,身后那人却不慌不忙的吟起诗来,字字句句,如一把无形的细针,一针,一针,直捅进他心口最深的地方。 “初因避地去人间,及至成仙遂不还。 峡里谁知有人事,世中遥望空云山” 闻言,青子衿本欲前行的身子如遭雷击似的猛地一震,脸色蓦然雪白一片,飒飒寒风掀起他的翠绿色青袍漫漫飞舞,那些记忆奔流到海似的冲进他的身体里,过去的,现在的,重重叠叠,虚虚实实的交织在他眼前,难辨是非。 不归山上。 酒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菜,还有一坛上好的女儿红。 糖莲子看着心绪不宁的在眼前来回溜达的韶华年,一边摆放着碗筷,一边笑着安慰道, “韶哥哥,照你这么说,我猜子衿一定是下山去给你买酒了,他那个人啊一向是嘴硬心软的” “是啊,其实我昨晚也不过是随便说说的,谁知道他竟真放在了心里……” 韶华年笑着摇着扇子,笑的一脸开心得意,片刻,又高扬起脖子朝着山脚下张望,“不过这都快晌午了,子衿怎么还没回来?” “谁叫你那么贪心,跟我讨完酒又去跟子衿讨~”糖莲子无奈笑笑,转头看着静坐在一边的筮坞戍,轻声道,:“阿筮,不如你占上一卦,看看子衿现在在哪里?” 筮坞戍看了一眼糖莲子,朝着山坡上某个方向指了指,:“他不就在那么?” 韶华年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便看见青子衿怀里抱着一坛女儿红,神色淡淡然的朝着他们走过来,那一身绿衣…… “子衿,你可算回来了!” 韶华年一瘸一拐的跑过去,俊美潇洒的面容上却是无比的欢喜,他那双风流倜傥的眸子在那坛女儿红上滴溜溜巡视了片刻,眸中笑意更加明朗浓厚,“昨夜不过是玩笑话,没想到子衿你却当了真,呵呵~~” “你交代的事情,我怎敢不去做” 青子衿嘴角也含着笑,只是那笑容看上去却又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冰凉。 “……呵呵,子衿……你又与我玩笑了” 韶华年神色怔了一下,但是顷刻间又恢复自如,他一把亲热的揽住青子衿的肩头,动作温柔亲昵的帮他摘下发丝上的一抹白色花瓣,又将那花瓣覆在唇上轻吻了一下,却没注意到青子衿眸中闪烁而过的波光。 “这是你要的女儿红,尝尝如何” 青子衿往后与他拉开了距离,将那酒坛递了过去。 “哦,好好!”韶华年乐呵呵的应着,笑容满面的伸手去接他递过来的那坛美酒。 然而,就在两臂交汇之间,青子衿眼神一冷,蓦然收回来了手。 只听 ‘哗啦~刺啦!’‘一声刺耳之声香气,酒坛重重摔碎在地上,坛子里的酒水泼溅出来,溅在两人衣袍上,沾染了一身清冽酒气。 “啊!!” 糖莲子急忙跑过来,看着两人都有些难看的脸色,急忙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岁岁平安,岁岁平安!” “呵~~”青子衿轻笑一声,一瞬不瞬的与韶华年对视着,那双玉色的眸子里如春风吹皱的湖水,涟漪点点,他微微勾了下薄唇, “好一个岁岁平安” 糖莲子还未反应出他此话的含义,便见青子衿已突然出手,云青色的水袖翻飞而过,一掌用力打在韶华年的胸口上! 韶华年未有丝毫防备,就那么硬生生挨了一掌,他闷哼一声身子倒飞而出再狠狠摔倒在几米远的地方,一口鲜血立即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韶华年黑眸直直的看着他,那张潇洒俊美的面容因为唇角的鲜血而看上去分外凄艳。 “青子衿!你!你这是干什么!” 糖莲子脸色一变,神情不解的看着青子衿惊声尖叫道。 “要他的命!”青子衿说罢,面色变得宛如厉鬼一般冷厉,目色含着浓的化不开的冷冽杀气,又是一掌击向韶华年胸口。 韶华年不闪不躲,闭上眸子,准备承受这呼啸而来的掌风,但是那冷冽掌风却被另一只手挡了回去,两掌相对,青子衿被震得微微后退了两步。 “筮坞戍,你休要多管闲事!” 青子衿冷沉沉瞪着挡在韶华年面前的黑衣男子怒道,额心处淡绿色的妖气渐浓,他脸上腾升而起的怒气恨不得要将眼前二人生吞活剥入自己腹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我们昨天还一起开开心心吃饭,为什么青子衿……你今日就变成这样?!” 糖莲子跑过去挡在他们中间,眼眶发红的看着青子衿,焦急的小脸上满是疑惑不解。 “开心?若不是你们联起手来欺瞒我,我会开开心心与你们同桌吃饭么?!” 青子衿冰凉的目光如锥子一般直直刺向糖莲子,声音比天山上的冰泉还要寒冷几分,目色讥诮而刻薄。 韶华年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蹭去嘴唇边的血迹,那桃花朔烁的乌眸里面亮可灼人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散退下去,惨白着脸笑道, “你终究是什么都记起来了” “愚弄我很好玩么?!谁给你胆子如此愚弄我?!为什么要愚弄我?!” 青子衿神情激动的一把揪住韶华年的衣领连声质问着,那清绝冰凉的面容上是浓浓的怒气和羞辱,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复杂的东西交错闪现在上面,让人看不清楚。一想到他竟就那样被韶华年骗上了床,还和他肌肤相亲,日日相对,他就恨不得拆了他的骨头,吃了他的血肉,让他在这个世上灰飞烟灭。 韶华年毫不挣扎的任由他扯着自己的衣襟,脸上的笑容依旧是吊儿郎当的,目光依旧温柔的似能把人溺死,声音悦耳动听,宛若春风多情, “因为我喜欢你啊,你不是也喜欢我么,子衿?” “白日做梦!”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甩在了韶华年的脸上。 那刺耳的声音,让糖莲子身子一震,紧紧捂住了嘴巴。 韶华年被他的偏过头去,眸中闪烁过一缕暗光,又沉入湖水般的眸底,空气中沉默了片刻,他突而一笑,不以为意的揉了揉被打的微微发红的脸颊,又堆起满面笑容的看着青子衿, “骂也骂过了,打也打过了,这下该消气了吧……走,小莲子做了一桌子小菜,也买了一坛女儿红,走,咱们一起尝尝去!” 青子衿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若无其事的笑容,一字一顿的冷声道, “你是傻子么?事已至此,为何你还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听不懂我说什么么?!梦醒了,我和你只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 韶华年不说话了,只是垂下眸子喉头耸动着,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脸上那受伤痛苦的表情纵然他再想全力隐藏也无法遮掩。 眼见青子衿转身要走,韶华年急忙抬手扯住他翠绿色的衣袖,那双玩世不恭的眸子第一次浮现出慌乱之色, “子衿,你要去哪?” 他看着隐藏在远处竹林中的那一抹若隐若现的白衣,一抹不祥笼罩心头,“你要跟他走?!” 青子衿回身看着他,那双目无下尘,清寒入冷玉的眸子中一片结冰的寒色,脸上含着任谁都无法撼动的坚定冷漠, “我要跟白溯去云空洞修炼,百年之内不会再出现在人间” “你要走?!不!你不能跟他走!” 韶华年脸色蓦的一变,他紧紧抓住青子衿的手腕,清悦的声音含着强硬的霸道。 “就凭你?” 青子衿冷着脸斜睨了他一眼,脸上满是嘲讽之色。 “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一点都不在乎我?”韶华年擒着他的手腕逼视着他,眼眶一片通红,“你说的话,你做的事,难道你就真的要全部抛在脑后么?” “那晚你在月下对我说过什么,你说你对我有种很亲切的感觉,你说……在我身边,总是很开心,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 “我们一起在这里牧羊,一起在湖边作画,一起花下饮酒,甚至一起睡一张床!我们在一起明明很开心,很快乐……你每天都很开心,你不记得了吗?!” “那是因为你骗我,是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我才会轻信你!” “是,我是骗了你!但是感觉是骗不了人的,若是你真那么讨厌我,又怎会在我腿伤的时候不眠不休的照顾我,又怎会我高烧之时守我一夜,,又怎会因为我一句玩笑之语便一大早下山去为我买酒?!” “青子衿!你是喜欢我的!你心里根本喜欢我!” “我说了那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一场幻梦,当初我神识不清才会做那些蠢事!如今我清醒过来我对你只是厌烦!” 青子衿紧紧蹙起秀眉挣脱他的禁锢,那双恼怒的玉色眸子目光寒凉若秋水,没有一丝清欲,脸上熟悉的讥诮之色又再次浮现出来, “呵,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也算是两清了,从此之后我再不欠你什么!你也别妄想再将我拖入七情六欲之中!我不会再上你的当!” “一场幻梦?呵呵~你说的好是轻松~~好一个一场幻梦~~” 韶华年突而仰天长笑起来,笑声狷狂而凄凉,回荡在空旷的山野中,桃花眸子一绯红,隐隐有泪光闪烁。 “原来我在你眼中,所有种种不过是一场幻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用尽力气,机关算尽还是抵不过‘成仙’二字,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子衿,韶哥哥真的很喜欢你……你就不能为他留下来么?你不要走好不好?” 糖莲子红着眼睛挡住青子衿的去路,她看着韶华年痛苦流泪的样子,也觉得心中痛若刀割。 “我一定要走” 青子衿淡淡看着糖莲子,目色无情无绪。“今日一别,后会无期,你自己好好保重” “不!我就是不许你走!我就是不许你走!” 糖莲子噙着泪紧紧揪住青子衿的衣袖,眼泪忍不住的落了下来,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她早已习惯了青子衿在身边,也习惯了他那毒舌刻薄的样子,可是若是以后都永远看不到了,让她一时间怎么能接受。 “放手!” “我不放!我就是不放!我就是不许你走!” 糖莲子哭着抹着眼泪,手里却紧紧攥着他青绿色的衣袖,眼泪如落花般纷纷落下,哭的像个任性的小妹妹。 “青子衿……你看不出来韶哥哥有多痛苦么,他当初为了救你自废手臂,为了救你,被巨石砸断退,他那么在乎你,那么舍不得你……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走了,韶哥哥该怎么办?还有我……我也会很想你,你不要走……” “你们有你们的道,我亦有我的道,我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更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成仙” 青子衿平静的说着,那双玉色的眸子冰冷的没有一丝人的感情,就真的仿佛只是两块翠玉做成的眼睛而已。 “青子衿……!”糖莲子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一声痛苦含怒的吼声打断了。 “让他走!!” “……韶哥哥……”糖莲子含泪回眸看去。见韶华年扶着身前的一棵树,低垂着头,乌黑的发丝吹拂在脸颊边,锦衣玉冠,身形挺拔若兰枝玉树,那面容依旧那么俊美非凡,雍容华贵,可是她却觉得他似乎一瞬间老了很多,很多。 “让他走……”他哑声说着,眼眸绯红的一步步走出来,直到在青子衿几步外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脸色白的发灰,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脸上却挂着莫名的笑容,对着他行了一礼,那双失去神采的眸子里是无穷的黯淡,他死死盯着那青色的背影,一字一句,费力的从他口中颤抖着吐出来,宛若杜鹃泣血,字字心灰意冷,凄清断魂, “我在此遥祝青公子得偿所愿,早日飞升成仙!待他日位列仙班,莫忘一杯黄土祭故人!” 青子衿心神一震,那一瞬间他很想回头去看看身后之人,但他终究是没有回头。 青山外,碧泉轻流。墨松黯然,青衣无言,躇立片刻, 那一身缥缈青衣终究若他们初次相见一般,化成一缕青烟幽幽袅袅消散在他们面前,再不见了踪影。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二百五十九章 血海蜃池。 豪迈的脚步声从身后咚咚咚的响起,漫相思尚未来的及转身,身子便被一个宽厚矫健的臂膀紧紧抱住了,他抱得那么紧,紧到漫相思快要喘不过气来。厚重温柔的声音从她身后激动而大声的传来, “爱妻,吾好想你” 说罢,那炙热的唇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在她脖子上啃咬起来,伴随着沉重而带着浓厚欲望的呼吸之声,如云雾般喷吐在她的脖颈间。 漫相思排斥的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但是想到什么,却又勉强展露出些许笑意,她走过去拉着他坐到金丝楠木桌子前,浅浅笑道, “来日方长,夫君何必这么着急呢,夫君凯旋归来,我先敬你一杯” 说着,笑盈盈的从桌上端起两杯血红色的酒杯,将一个杯子递到他唇边。 XIAοsんμǒ.Цk “你们凡人不是有一句话谓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汝之与吾,便是如此!虽然不过短短月余未见,吾却觉得似已过了多年那般漫长” 烛阴说着仰头饮下那杯酒,目光专注而痴迷的缠绕在漫相思的小脸上,那目光明亮如火,灼灼逼人。 漫相思脸上的笑容似又多了一些,但是眸子里却是冷冰冰的,甚至是有些厌烦的,她在心中暗想,你嫌这一个多月太过漫长,可我只是嫌你回来的太快。 她心中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已又端起酒壶又为他添了一杯酒,还让他坐在那金丝楠木凳子上,一边帮他轻揉着肩膀,一边指着那些小菜道, “这些菜肴都是我亲自下厨做的,夫君尝尝看好不好吃?” 烛阴大喜过望的看着这一桌子精美菜肴,热情而开心的紧紧握住漫相思的手腕,那张英气逼人又带着丝丝妖异之相的面容上是孩子一般的开心, “成亲这么久,你还从未曾亲自做过饭菜给吾……吾很开心!” “那就多吃点” 漫相思笑了笑,又是亲自给他夹了饭菜,又是给他蓄酒,直哄得他喝的晕头转向的,待酒足饭饱之后,便将漫相思抱坐在怀中,那双炙容烈阳,幽若寒月的眸子爱意盈盈的看着她,一脸的幸福喜悦,带着几分醉意道, “相思……你待吾真好……吾也一定会加倍真心待你,有一件东西是吾特意从绝域带回来给你的……” 他醉醺醺的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玉锦盒,他刚一打开那锦盒,便有一张刺目的白光散发出来,那强烈却又炫目的波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漫相思不由定睛看去,才发现那里面竟是一颗极为精美罕见的夜明珠。 “喜欢么?是不是很美?” 烛阴笑呵呵的看着漫相思呆愣的表情,将这颗珍珠放在她手中,“吾一看到这夜明珠,便觉得与爱妻极配” 漫相思轻轻握住手心中的那颗夜明珠,看着上面流转的璀璨光芒,怔怔呆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看着烛阴温柔笑道, “多谢夫君……不过,相思还有一事相求” 烛阴爽朗一笑,将她揽在怀里,大掌摩挲着她的肩膀笑道,:“爱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吾一定答应你” “无论什么事情?” “嗯,无论何事” 昆仑阴脉。九层阴阙。 潮湿阴暗的地牢中,本来一片寂静,然而突而一声异响传来,几十个黑衣人突而杀了进来, 厮杀起来,一片刀刃相击嘶吼之声,各位混乱。 混乱之中,地牢最里面的那间血腥味极重的监牢中,一个黑红色的娇小身影趁乱溜了进来,她看着被锁灵链紧紧缚住,容颜苍白,浑身布满血迹,紧紧闭着双目的道衣男人,目光蛰痛了一下,她掀下脸上的面纱,蹲下身来轻声换道, “溟鲛师叔!溟鲛师叔!” 溟鲛微微睁开眸子,看着漫相思的神情有一丝讶异,冰冷的声音透着虚弱之色,:“你……你怎么会来?” 漫相思神情紧张的看了一眼牢狱外魔兵们厮杀在一起的身影,知道时间紧迫,不容耽搁,故而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从腰间掏出一块金黄色的灵石,放在手心中默默低念几句什么,顿时那金色灵石泛起强大的金光,将漫相思整个人都笼罩在金光中,四周窜起无数带着翅膀的小妖纷纷扑在捆绑着溟鲛的灵冰链子上啃咬起来, “这是是魔族邪术,快停下!”溟鲛脸色一变,厉声斥道。 漫相思却不理会,只是垂眸低语,口中呢喃不停,那灵石的金光更甚,强大的邪风不知从何处猛烈刮来,淡淡黑色魔气从漫相思额心渗透出来,强大的压迫之力让她不由难受的皱起眉头,一丝鲜血从她唇边溢了出来。 “漫相思!快停下!我让你停下!” 溟鲛嘶吼起来,那冷冽平静的冰寒面容不由浮现出焦急怒色, “只有这个方法才能救你出去,我……唔……嗯,我不会停下!”漫相思倔强的蹭去唇边的血迹,闭着眸子凝神运用灵石,口中快速念动着咒语,那金色灵石在她掌心中腾飞而起,金色的碎片从飞快流转的灵石中飞洒出来,撞击在那吸取灵力的寒冰锁链上,溅起片片粉末。 片刻之后,只听轰然一阵巨响,锁在溟鲛身上的寒冰锁链一瞬间土崩瓦解,化成千万个碎片从他身上碎裂开来,胸前那九把透骨钉也化为虚无,而漫相思则被那强大的气息振飞出去,重重撞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来。 “相思……相思,你没事吧?漫相思……” 溟鲛神色微微一变,他急匆匆将漫相思抱在怀里,那双终年笼罩着寒霜飞雪的眸子看着她染血的小脸,碎裂出无数道冰凌裂缝。 “咳咳……我,我没事……”漫相思摇摇头,想要从他怀中坐起来,怎奈肩膀却是一阵剧痛,她低头看去,才发现一片寒冰锁链的碎片正深深陷在她的右肩膀上,鲜血汩汩而出, 她木然的握住那块碎片,猛然一拔,鲜血立时又流了出来,但是她却只是皱了皱眉头,一声未吭。 “你的伤……”溟鲛冰冷的双眸看着她,欲言又止,他看着漫相思,只觉得她真的变了,变得与以往截然不同,若是在昆仑山,她一定只会哇哇大叫着不知如何是好。 “烛夫人!外面已经处理好,可以离开了!” 一个黑衣人恰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低着头小声道。 “嗯”漫相思板着脸点了下头,转而攀着溟鲛的肩膀站了起来,目光急切的看着溟鲛,“溟鲛师叔,你快跟我来!” ~~~~~~~~~~~~~~~~~~~~~~~~~~~~~~~~~~~~~~~~~~~~~~~~~~~ 昆仑山的山道上,白雪皑皑。 一棵覆着厚厚白雪的杉树下的青石边,一男一女,相携着在雪道上缓缓前行。 此刻,天还没有全亮,还透着一层暗蒙蒙的灰,偶尔有几片雪花飞落下来,扑落在脸上冰凉凉的、 “你的冰尘雪雕怎么还没来?莫不是在洞里睡着了?” 漫相思搀扶着溟鲛站在青石边,踮起脚朝着雨雪蒙蒙的山峰间张望着,不放心的轻声道。 溟鲛一路上都没有开过口,此刻却突而停了步子,垂眸严肃的看着漫相思,即使被关在牢狱中被折磨了那么久,他的眼睛却依旧如雪地中的寒星,澄明雪亮,清傲而又不染纤尘,似容不下这世间的一丝污垢。 “为何他们叫你烛夫人?为何你会有那块上古灵石?” 漫相思神色一僵,扶在他手臂上的手指似被烫了一般从他手臂上缩了回来,脸上的笑容却夸张的有些虚假, “我也从未想过有一日我竟会嫁给一只上古妖兽,怎么样?听上去是不是很微风,很了不起?!” “你嫁给了烛阴?!” “溟鲛师叔是也想称我为烛夫人么?”漫相思勾了勾唇,目光闪烁着狡黠的波光,溟鲛恍惚间觉得这一刻她似乎还是那个为了少背几页书花尽心思和自己讨价还价的小丫头,但是也不过是一瞬间,她的神情又变得冷测测的了。 “为何……你心中不是只有木樨雪么……” 漫相思微微侧过身去垂下眸子,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空中慢慢洒落,冰凉的寒风吹的她脸颊有些发红,她自嘲的低笑了一句,声音在风中吹的哽咽而苦涩 “世事无常,命运弄人” 溟鲛默不作声的看着她,眸中风霜飞雪之色渐盛,他看着她黑红色的衣裙在风雪之中翩翩而飞,宛若一朵被浓墨染黑的红莲,明明那么明媚娇俏,稚嫩可人,却偏偏在泥沼中越陷越深,无可自拔,摇摇欲坠。 “跟我回昆仑!”他冰凉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透骨寒冷中含着坚定的霸道。 “我不会回去的” 漫相思目光一变,用力摆脱他的手。 “为何?为何你一定要与妖魔为伍?!你明明不想留在那里!昆仑山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你要自甘堕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溟鲛的神情也激动起来,他霜雪般的眸子逼视着她,海浪滔滔的涌动着寒冽波光。 “昆仑山上是什么都好,可是就是没有樨雪师叔! ”漫相思眼眶绯红的打断她,泪水不知不觉的从脸颊上流淌下来, “从前的漫相思早在从雪崖上跳下去的时候就死了,站在你面前的是另一个人,我再也回会傻傻的等着别人来决定我的未来,等着别人来爱我,等着别人来喜欢我,等着别人终有一日会回来找我! 她泪眼模糊的瞪着溟鲛,一字一顿,神情渐渐有些凄厉疯狂狂,清灵如蝶的眸子此刻萦绕着丝丝邪气,“不!我受够了! 我要来决定别人的生活……我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什么!没有人可以阻拦我,任何人都不可以阻挠我想要得到的人和东西!!” 溟鲛静静凝视着她,他那谪仙般的面容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似是愤怒,似是心痛,又似是一些其他说不出的东西,最终又被重重风雪埋葬,半响,他方缓缓道, “你救我出来,他们又岂会放过你?” “樨雪师叔不会伤害我的……” 她用衣袖抹去腮边的泪水,弯唇近乎天真的笑了一下,也只有提到木樨雪的时候,她的眸中才有点点柔情,她吸了吸鼻子,抬起挂着眼泪的羽睫注视着木樨雪,神色感伤的浅浅笑道,:“” “溟鲛师叔,你是除了樨雪师叔,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虽然你常常会责骂我,会罚我背书抄字,可是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的……我也知道,我终究是让你很失望……只是我能报答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也许再次相见的时候,我们就只是敌人了……” “…………漫相思。” “溟鲛师叔,你的雪雕来了” 漫相思望着他身后,打断了他的话。 果然,一声鸟啸从空旷山道响起。 “……漫相思,你站住!” 溟鲛的声音在风雪中缥缈如烟,清冷如风雪、带着一个不愿为人知的不舍牵挂在雪花中飘摇, 但是那风雪中倔强的小小背影,却并未因此而停下,反而越走越快,越走越远,到最后只在山路上留下一排凌乱的脚印。 -- 第二百六十章 恩情中道绝 糖莲子坐在湖水边的青石上,托腮看着悠悠湖水,小脸上一片怅惘落寞之色。 身后有脚步声走过来,她神色微微一动,转眸看向来人,待看到他手中带着酒味的银锭,不由蹙着眉头重重叹了口气, “韶哥哥又托你买酒了?” 、 “嗯……” “韶哥哥已经醉了十日了,再这么喝下去我真担心他会一病不起……” 筮坞戍幽眸沉了沉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眺望着眼前水天一色的湖光山色,不由想到月余前自己也曾在那个树下日夜买醉,那样的心情……从前他不会懂……但是如今……却已明白的透彻。 不过许多事情,就算你再如何明白的透彻,却也无可奈何,爱莫能助。 师父早已说过,世间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早已注定好了一切的开始与结束。 就如同早已被命运之网捕捉到的鱼,再如何挣扎,也是枉然。 他忍不住转眸看向对着湖水发呆的糖莲子,那么他和她之间呢……是否也早已暗中写好了结局…… 那结局又是好?是坏?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 糖莲子突然转过头来,那双黑白分明,清澈无暇宛若天山池水的眸子直直注视着他,有些疑惑的道。 “没……没什么。”筮坞戍神色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之色,他微微偏过头去,重又眺望着眼前的悠悠湖水,肩上的发丝垂落到脸颊边,将那岑寂清诡的面容遮盖了一大半。 他们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并肩坐在湖水边,谁也没有再开口,其实以糖莲子活泼好动的性格,若是换了别人她一定会觉得很闷,但是身边是筮坞戍时却不一样,哪怕他就那样一句话不说,就那样静静陪着她身边,她便觉得很安全,很舒适,很安逸,仿佛眼前岁月静好,一切平淡而又充实。 尤其是他身上那淡淡散发的带着几分清寒冷意的雪松香气,只有一闻,便觉神清气爽。 任何一个女人还是渴望安定的,糖莲子也不列外,她想要的终究踏实温暖的港湾,而不是随风漂泊,不知归处的小船、 “阿筮……”她望着湖水中藤蔓错节的幽绿色水草,看着几片粉红色的花瓣在淡蓝色的湖水中飘飘摇摇,顿了一下,轻声道, “待一切结束后,我们一起回天山好不好?我们就一起隐居在那里,那里的一切都很朴实很简单……人心也没有那么复杂……我想,你会喜欢的……我们就一起住在那里,直到很老很老……好不好?” 筮坞戍偏过头来看着她,她便也转过脸来笑盈盈注视着他,一双清纯的眸子含着晶莹的泪光,小脸上透着说不清的倦怠之色。 筮坞戍抬手轻轻擦拭掉她脸颊边滑落下的一颗透明泪滴,乌黑藏紫色的眸子有细碎的波光幽幽浮动,半响,他轻轻点了点头, “好。” 听他允诺,糖莲子脸上的笑容立时就放大了,她扑闪着睫毛,笑着又落下一串泪珠,这一路走来,似乎看尽了人心,看尽了世事变迁,也有太多的无能为力、无可奈何,心中太多的感觉一瞬间交集在一起,难以说清到底是喜悦还是酸涩。 就在此时,一声鹰鸣之声传了过来。他们举头循声看去,便见一只黑色巨鹰从苍穹之中俯冲而下,朝着他们飞了过来,爪子上绑一封书信。 “怎么了,信上写了什么?” 糖莲子见筮坞戍看着信笺一脸严肃,不由问道。 “是昆仑掌门的信,昆仑有难,我须去昆仑山一趟” “我与你同去!” 筮坞戍却摇头道,:“此行凶险,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那我更要去了,我留在这里才会更加担心……” 糖莲子不放心的皱起小眉头。 “……还有七日九件神器的魔气就回净化完毕,你帮我守在这里,我只信任你” “可是……”糖莲子想说什么,却也知道筮坞戍一旦做了决定很难改变,她低下头紧紧咬着唇,有些担忧的拽着他的衣袖道,“……那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回来……” 筮坞戍温凉的掌心轻轻握住她白嫩的小手,神色郑重的承诺:“好,我答应你” 血海蜃池。 断桥残骸边上,一轮孤月冉冉而生。 荆棘丛生的灌木中,一个红色衣影身姿灵巧的走了过来,笑意盈盈的朝着断桥上的那个棕白色身影走去。 “樨雪师叔!你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找我呢~” 漫相思看着那身影脆声唤道,脸上笑容明媚。 “是你救走了溟鲛?” 木樨雪转过身来看着月色下走来的女子,脸上却没什么笑容。 “是!是我救走的!”漫相思毫不掩饰的回应,脸上依旧是笑着的,“樨雪师叔,你就念在往日的同门情分上放过溟鲛师叔吧” 她撒娇似的轻轻搂住他的腰,神情烂漫无邪,没有丝毫防备。、、 “你知不知道我辛辛苦苦布下的局就这样被你毁了 ” 木樨雪脸上浮起一片阴风,他猛然一把扼住漫相思的脖子,手指在她雪白的脖颈上猛然用力,黑润润的眸子一片肃杀寒色。 漫相思怔住了,却没有挣扎,只是目色平静看着他笑道,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 木樨雪沉静黝凉带着丝丝水汽的眸子不发一言的注视着她,手指的力道却又增不减,知道她觉得就快要被憋死的时候,他才缓缓收回了手,看着她涨红着脸扶着栏杆猛咳,声音平静而寒凉, “日后不要再插手我的事” 说罢,看也不看漫相思,转身消失在茫茫大雾之中。 ~~~~~~~~~~~~~~~~~~~~~~~~~~~~~~~~~~~~~~~~~~~~~~~~~~~ 一个月后。 昆仑地脉。九重地阙外 一个红衣女子站在暗黑色的大门外,神情倔强而执拗,她额头上布着一层薄汗,似是已经站了很久了。 “烛夫人,您还是请回吧” 一个侍者模样的小童从大门内跑了出来,面色为难的看着漫相思,目光闪烁不定。 “他还是不肯见我?!”漫相思目光闪过一丝蛰伤之色,但是很快又恼怒起来,急声道,:“定是你没有说清楚,我自己进去跟他说!” “烛夫人!”那侍者急忙伸手拦住她,他打量了一眼漫相思,神情变得有些不客气起来,:“烛夫人,主人已经交代过不准小的放夫人进去,而且上次夫人劫囚之事主人至今耿耿于怀,,还望夫人不要为难小的们!” “你!!” 漫相思目光一怒,神态骄纵的扬手就要朝那侍童脸上掴过去,但是那侍童却连躲闪都懒得躲闪,只是漫不经心似的看着漫相思道, “烛夫人,就算你打死小的,小的也不能放你进去,而且你越是在此纠缠,越只会让主人更加厌烦与你,何苦来哉!?” 漫相思一时之间竟被他噎住,半抬起来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会,终究是气愤愤放了下来,那侍童皮笑肉不笑的行了一礼,转身走进大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那厚重的大门。 “樨雪师叔!樨雪师叔!” 漫相思不死心的奔跑到那扇厚厚的铜门前,想也不想的一边重重拍打起那黑金色的铜门,一边声音哽咽的大声叫道, “樨雪师叔!樨雪师叔!你出来啊!你出来!” “樨雪师叔……樨雪师叔!你出来啊!” “木樨雪……木樨雪!!!!!” 她眼眶发红的嘶声叫着,然而任凭她喊破喉咙,喊到喉咙嘶哑,掌心被那粗糙坚硬的铜门磨破流血,门内都再未有任何一个人回应她。 一直到日暮时分,她才无力地缓缓滑到在门边,眼泪忍不住的顺着她空灵娇美的小脸流了下来。一颗一颗的,悲伤痛苦。 她不由想起了,那些日子在昆仑山上,木樨雪自囚与雪崖的时候,那时候她也是在冰封的洞口内一日一日呼唤他,但是他却从未回应过自己一次。 为什么……为什么的你的心可以这么狠……为什么你对我总是那么无情…… 你到底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哪怕只是一点,就只有一点…… 血海蜃池。斜阳西下。 墨玉做成的华美阁楼遥遥矗立在一片暗红色的花海之中。。 寒风拂过,掠起片片红色花瓣在花海中悠悠飘荡, “夫人,您回来了,您方才去哪了,烛阴大人他找了您半天” 绿衣侍女一看见那缓缓走过来的红色衣影,急忙迎了上去。 “找我做什么” 漫相思神情冷淡的随口说着,懒洋洋坐在楼阁外的那张青玉桌子上随手拿起酒杯仰头饮尽。 “这是什么酒,竟有如此清幽花香,怎么以前未曾喝过?” 她摩挲着那雕龙画凤的酒杯,神情不由有些新奇,忍不住又倒了一杯。 “大人自从知道夫人喜欢坐在这里饮酒赏花,便常常派人去搜寻天下美酒,这一壶‘雪琵琶’便是烛阴大人特意从西域寻来的美酒,听说这酒是西域王珍藏了百年的美酒,全天下也只有这二壶!” 漫相思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看着那琥珀色的酒杯,似是什么都没听见,又似什么都听了进去,她随口淡淡道, “那他人现在何处?” “烛阴大人他……好像是去昆仑山,说是昆仑掌门跟他下了战书,他本来是想等夫人您回来的,可是不知又出了什么变故,只留下了这壶酒便匆匆离去了……” “昆仑山……昆仑山!昆仑山!又是昆仑山!!!又要去征战!难道他就不能有片刻安宁么!!!!!!难道他就不怕有朝一日会战死在外面么!!!!!!” 漫相思神情忽而变得极为激动,她一把摔碎手中的酒杯,水红色的衣衫如风掠过,她奔进阁楼中,发疯似的哭着摔打着满屋子的华美瓷器,将所有能砸碎的通通砸碎在地上,哭着嘶声叫道, “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没有一个好东西!没有一个好东西!全都是混蛋!是混蛋!” 侍女们从未见过漫相思这般疯癫的样子,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人卑言微的在门外急声叫道, “夫人息怒!” “夫人小小割破手!” “夫人小心!” 婢女们慌乱细碎的呼唤和瓷器不停碎裂在地上的声音嘈嘈杂杂的混乱在一起,没有断绝,没有停止。 这个世间,有时候很奇怪,你以为的一句玩笑话,或是一句气话,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一语中的。 就像,烛阴被封印与昆仑山这一消息来的如此突然。 不过是十日的时间。就传来烛阴被封印与昆仑,沉眠不醒的消息。 封印、沉眠。与她来说是永别了吧。 漫相思本以为她会很开心,可以脱离他的控制,可以从此摆脱他的纠缠,她是该拍手称快的。可是……她心头却没有一丝开心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空落落的,那是突然而来的空虚和空荡荡的,除此之外就是恼怒。 恼怒与他怎会如此之笨,竟就这样被他们封印与昆仑,他不是上古神兽么,不是有通天的本事么?为什么他不逃?!为什么要玉石俱焚!!!!? 那种恼怒随着时间流逝,转而化成一股她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感觉与难过很接近。 这阁楼中,似每一处都有他曾经活过的影子,起初她的确对他厌恶至极,可是他却丝毫不介意,每日只是变着花样逗她开心,搜罗世间的所有奇珍异宝只为博她一笑,他对她大多时候都很有耐心,很温柔。她感受的到,他是真心爱着自己的。只是无法回应他,但是他所给予的温暖却着实让她不再那么寒冷,让她伤痕累累的心感受到些许暖意。 她缓缓走到那个青玉石桌上,那‘雪琵琶’依然静静摆放在那里,可是沽酒的人已不在。 她换来婢女拿来两个酒杯,又亲自将那两杯都倒满了酒,一杯洒在黄土上,一杯饮如口中。 一颗浅色的泪滴从眼眸中掉落下来,又消失不见。 她刚放下酒杯,便忽觉胃里一片恶心反胃,忍不住扶着桌子干呕起来。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翠儿急忙过去扶住她。 “没事,只是有点恶心~ “夫人最近常常如此,莫不是有孕了?” ps:完结到计时,十章之内会完结,也可能不到十章。亲们马上就要看到大结局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喜欢的结局,嘶嘶嘶~~~~· .” -- 第二百六十一章 你要和谁成亲 祭坛之上。 糖莲子走到灵台前,看着在上面静静漂浮在云雾中的那九把神器, 她刚一走进,那本是一片寂静的天地间突然间躁动起来。只听一声厚重的笑声从 睚眦剑从散发出来, “大哥,她便是你的意中人么?” 糖莲子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那饕餮鼎也微微晃动起来,发出更浑厚的声音,笑声爽朗刚烈, “这女子生的如此纯真可爱,哈哈哈,九弟好眼光啊!” “你们这样贸然开口,会吓到她的” 盘旋在空中的囚牛琴微微散发出一圈白光,瓷千岁冰凉凉的声音略带不满的从琴中幽幽袅袅飘散出来。 “你们都会说话啊?!” 糖莲子这才稍稍回过神来,有些惊讶的看着灵台上的九件神器,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结巴,“我、我还以为,还以为…………” “以为我们都是无血无肉的死物?哼!” 一个比瓷千岁还要冰冷五分分,比青子衿还要傲慢三分的声音从嘲风中飘了出来, “我们可是上古龙神的九子化身,是睥睨天下的神兽!天下神通何等不能?” “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糖莲子急忙连连摇头,摆着手解释道。 “呵呵,五弟你不要欺负她了,否则大哥怕是又要与你争吵起来了” 一声轻然调笑声从狴犴铃中传来出来,语气明显和善了许多。 “是啊,你看大哥脸都脸红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脸红的模样……” 糖莲子闻言,也忍不住朝着囚牛琴看过去,不过她看了半天也看不出那晶莹剔透的囚牛琴与平日有什么区别,若说真有什么区别的话,好像是……那上面散发的光晕微微透着些许红色。 “咳……” 一声轻咳之声从琴中散发出来,那声音带些许强做镇定的淡然嘲风之色。“也难怪她会讶异,平日也不见你们如今日这般话多” “那怎么相同,对那么个沉闷寡言的巫师有何可说的,更何况他还抢走了你的心上人……若不是为了天下苍生,我们才懒得帮他” 略带稚气的声音从赑屃古钟中传了出来 “待一切平定下来,我们一定帮你把她抢回来!再好好修理那巫师一顿” “你们休要再胡言乱语,吓坏了她!” 瓷千岁轻斥一声,不容众人再多说,琴身四周已荡起一圈白色烟雾,那烟雾如行云流水般裹上了她的腰肢,不过是一瞬之间便消失在了灵台之上。 须臾之后。不归山的竹林之中。 白色烟雾换换退散开来,露出一红一白两个身影。 “方才是他们失礼了,你莫要见怪……” 白雾烟散之后,瓷千岁那半边如画容颜,半片碎瓷拼凑出来的面容再次清晰的出现在糖莲子面前,神情带着些许歉意。 “不会啊……我觉得他们很有趣” 糖莲子微笑着摆摆手,轻轻撩了撩耳鬓边凌乱的碎发,唇边含着清新浅笑,并不以为意。 “你……真的没事么?” 瓷千岁凝视着她,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在树荫中闪烁着粼粼波光。 “我很好啊,没事啊……我知道他们是与我玩笑的” 糖莲子笑着道、 瓷千岁却摇了摇头,神色严肃认真:“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这里……” 他的手指按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你这里还好么?” 糖莲子神情一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心口某个隐藏很深的角落还是蓦的疼了一下。 瓷千岁又认真着她道,:“你与我初次见你时不同了……那时的你,活泼俏皮,天真可爱,不知愁为何物,可是现在……却不似那时快乐了……” 糖莲子叹了口气,唇角微微瞥了下来,目光眺望着远处的烟雾迷蒙的空翠远山,轻声道, “以前在天山的日子的确很简单却也很快乐,没有爱恨,没有烦恼,这一路走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有时候我会觉得很累很累……很想回到天山……去过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只是如今妖魔横行,征战四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天下太平……” “不会太久……不会太久就会有那一天,相信我” 瓷千岁静静说着,虽然他的手覆在她肩膀上仍是虚无若云烟,但是糖莲子还是觉得那感觉如此温暖。 “瓷千岁……我以前不懂事那样伤害你,真的对不起……”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况且我并未怪过你,只要可以守在你身边我已足够” “瓷千岁……” 糖莲子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高声呼喊, “小莲子?!” 她回头看去,看见竹影绰绰间一个英姿飒爽的紫色身影朝着自己大步走过来,小脸不由一喜, “紫师姐!你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紫苏心仰头一笑,走到糖莲子面前,朝着她故作神秘的眨着眼睛, “我呀去找到了个如意郎君,准备成亲啦!” “成亲!?” 糖莲子吃惊的重复着,还没来得及问,二人身后又传来一个声音, “成亲,你要和谁成亲?” 她们二人身后,一身乌衣的筮坞戍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们面前插口道。 --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我等着你们的喜酒 糖莲子和筮坞戍都没想到紫苏心要成亲的对象竟然就是晏秋,就是曾经缠着糖莲子不放,说什么也要娶她的四皇子晏秋。 不过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日紫苏心奉命去汉宫为皇室一族开坛祭祖,净升龙气,修护龙脉,这晏秋身为皇族四皇子自然也一路相随,这两个欢喜冤家就在一路打打闹闹中生了情愫,彼此起誓要生生世世结为夫妻。 皇室本来就一直想要拉拢不归山巫族,如此这般在皇室看来倒是天赐良机,再加上紫苏心在巫族的身份,所以这门亲事并没有受到太多阻挠,就连日子也都为他们定好。 他们这次回来,便是来向巫族众人传达喜讯的。好在巫族族长和长老们倒也没怎么反对,允了这门亲事。 只是一人列外,众人一起吃饭时,筮坞戍的脸色一直不好看,也不怎么说话,似乎在与谁堵着气,但是糖莲子却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惹他不悦。 “阿筮!你这次与昆仑掌门封印了上古烛阴可是又风光了一回!我们回来的一路上可是听到你们的不少传闻呢!” 紫苏心率先打破僵局,起身给每个人都添了一杯酒,一脸得意的笑着,伸手在空中比划着,, “你知不知道那些江湖人士们都纷纷想要上不归山拜你为师呢!哈,而且他们都说你是战神转世,铜头铁骨、刀枪不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呢!总之他们每一个人说起你来都说一脸崇拜,双目放光的样子!哈哈!师姐我听的也觉颜面有光啊!哈哈哈哈!” 筮坞戍却没有开口,只是低着头喝了一口闷酒,也不说话。 “是啊,是啊!大祭司威名远扬,就连那买菜的小贩说起你来也是眉飞色舞的!说你为民除害,救苍生与水火,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 晏秋也笑着无比仰慕的开口道。 “我不需要这些虚名” 筮坞戍眉头一蹙,脸色暗沉了几分,声音夹杂着冰凉不悦之色。 桌子上的气氛一瞬间凝固起来,四周的空气开始冷冻结冰。 糖莲子看了一眼筮坞戍阴沉沉的脸色,急忙笑着岔开了话题,:“帝都一定很多好玩好吃的,你们快说与我听听!” “好啊,你听我说啊,帝都的好吃的可是很多呢,有芙蓉饼、奶酪鱼、杏花酥、还有……” 晏秋也赶忙转了话题,笑着接口。 他们三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忽见筮坞戍放下筷子,沉闷的转过身,不发一言的走了。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糖莲子看着他孤松似的背影消失在夜雾中,神情纳闷的小声道, 紫苏心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笑容如夜明珠一般明亮璀璨,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哈哈,我看他啊是舍不得我这个跟他一起长大玩大的师姐,真是的!都已经是巫族的大祭司了,别扭起来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她笑了笑,拍了拍糖莲子的肩膀,:“你们在这等一会儿,我去看看他……” 说着,也不等糖莲子说话便自己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快步朝着浓雾弥漫的树林中走去,果然没走多久便看见筮坞戍独坐在湖边,低头看着潭水中晃晃悠悠倒映出的一轮残月,异色的眸子黯淡落寞。 “阿筮!” 紫苏心大声叫了他一声,快步跑了过来,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怎么了?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在这里,是舍不得你貌美如花的师姐嫁出去?” “我才没有……” 筮坞戍神情变了一下偏过头去,将脸隐在黑暗中,又闷不做声了。 “你呀……总是这个样子,明明在乎却总是埋在心里,你我自幼一起长大,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皇城离苗疆并不远,想我的时候你可以带着小莲子来看我呀!” 紫苏心大大咧咧的挨着他坐下,脸上的笑容明艳动人。 “一入宫门深似海,我只担心师姐你在那里过的会不开心,你……真的想清楚了?” 筮坞戍蹙着眉头终究是不放心的开口问道。 “嗯,你放心吧!你师姐我的性子岂是任人欺负的,我就是去跟他住一阵子,若是住烦了住腻了,我就卷铺盖走人!把他一个人丢在皇城里孤独终老去!” 紫苏心斜靠在筮坞戍的后背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摇晃着二郎腿率性笑道,紫色的衣纱从石头上垂落下来,仿佛一丛绮丽的紫藤萝瀑布。 见状,筮坞戍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浅浅勾了勾唇,“你总说我像孩子,在我看来师姐才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无论如何,这里都是你的家,随时欢迎你回来” “嗯!好啊,待我再回来时,一定要喝上你跟小莲子的喜酒哦!” 昆仑。花淼镇。 医馆中,花白胡子的大夫捋着白须,慈祥笑着收回搭在年轻少妇脉搏上的手指,拱手道, “恭喜夫人是喜脉,夫人有孕了!” 漫相思神情一怔,蓦的睁大眸子,似是难以置信的看着那慈祥医者, “你说什么?我有身孕了?!多久的事情?!” 那医者思索了一下,继续摸着胡子笑道,:“大概有三个月了,夫人且放心,看脉象胎儿很健康,待老叟为夫人开些安胎药,夫人回去每日二次按时服下,定能保夫人安安稳稳生下个大胖娃娃……” 漫相思僵坐在凳子上,脸上的神情全然没有初当人目的喜悦之色,一片麻木木然……那老叟再说什么,她全然没有听到耳中,甚至连安胎药也没有拿,只是木然的将一个银锭放在桌子上,起身快步走了。 她走的很急,步子很快,也很仓促,跌跌撞撞的,像是一只断了翅膀的蝴蝶,在人群之中左冲右撞的,那木然的神情渐渐变得恐惧而慌张,她这异样的举动,自然引得不少人纷纷不满侧目,但是她却完全都看不到,她只是双手捂住头,朝着没有人的地方疾步奔跑着,似有许多个炸雷在她脑海中不停响起,搅动的她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天空中渐渐聚起层层乌云,又要下雨了…… 一阵狂风涌过,豆大的雨滴毫无征兆的噼啪啪啦如断了线的珠子掉落下来,人们大喊着‘下雨了、下雨了’,纷纷疾步奔走避雨,拥挤的人流渐渐朝着四面八方分散而去。 寒冷的雨水哗啦哗啦的冲刷下来,很快那道路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呆呆的在大雨中踉跄走着。 雨点噼啪啪啦的打在她的衣服上,她的发丝上,她的脸上,凉冰冰的痛,她的脸色湿漉漉的水光一片,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总要跟她开这种残酷的玩笑, 烛阴被封印在昆仑山,可是她却在此时怀了他的孩子,真是可笑!? 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他了,可是为什么却又要怀上他的孩子??!! 一声炸雷蓦然从天空中划过,一声巨响划破苍穹,她蓦然一惊,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重重栽倒在水洼里。泥泞的雨水瞬间渗透了她水红色的衣衫,刻骨冰凉。 雨水下的更急了,将她的头发淋的水湿一片,雨珠顺着她娇俏的脸颊不停滴落,那双空灵如蝶的湿红眸子满是痛苦愤恨!她含泪捶打着地面,啜泣的声音含着难以摆脱的迷茫痛苦,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烛阴!为什么你一定要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 一个纸伞突兀的出现在她面前,替她挡住了淋淋而下的瓢泼大雨,袅袅檀木香气夹着雨丝飘落在她鼻尖,她微微抬起眼睑,一角棕白色的道袍映入她湿乎乎的眸中。 她含泪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这宛若神邸般温柔宁静,与世无争,隐含沉静悲悯之意的面容,泪水如决堤的湖水难以阻挡的流淌下来, “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 木樨雪微微蹲下身来,握住她的手,声音平静而温柔,带着柔和的关切之意。 “我……我怀了他的孩子……樨雪师叔……我不想……我不想……” 漫相思一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一手抹着脸上的泪水,身子在寒冷的风雨中不停战栗着,宛若挂在枝头上摇摇欲坠的花瓣。 她以为木樨雪会震怒,或是也会有些的沉默、难过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然而他却微微扬了扬唇,黑润润的眸底蓄起了一片笑意, “相思……这是好事,如今我们正需要这个孩子” ps:鬼手公子要出来了哦!下一章!虐虐警告! --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大战之湮 静谧的山岳之间,忽而传来一声惊天巨响。不归山上急促的摇铃之声四起。 一道仿佛来自远古的电光,在天际一闪,忽地而起,刺破黑云,撕裂长空,如骄傲不可一世的神明,落入凡间, 狂风骤起,天地间,忽然一片肃杀宁静! 突然,惊雷再响!轰然声中,天地变色,大地猛地晃了一晃。 咔嚓嚓…… 碎裂的声响蔓蓦地延开,地面突然裂开了无数道缝隙,这些缝隙如蛛丝般,以极快的度朝四周密密蔓延。 筮坞戍站在灵台之下,眉头一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阿筮!这是怎么回事?!” 糖莲子站立不稳的紧紧拽着筮坞戍的衣袖,神情不安的看着龟裂的大地开裂处一道道危险的缝隙。 “大祭司!大祭司!发生了什么事?!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这响声是怎么回事?!” 巫族的弟子们也都听到山中警铃之声,不约而同的从四面八方跑到灵台前,神情惶惑而紧张。 筮坞戍尚未开口,目光便蓦的一紧,那双异色的眸子敏锐的察觉到一股毁天灭地的危险气息,正从地底下冲天而起,他乌黑衣袍蓦然一甩,呵斥道, “你们都退后!!” “坏了,这地面似乎要裂开…………” “是啊!是!咱们不会也要掉下去吧!” “大祭司!怎么办,怎么办!” 大地颤动的更加厉害,一道道宽大的裂缝从土地上蔓延开来,所有的巫族弟子,都是惊惧不已,纷纷左奔右跳,避开脚下不断出现的大地裂缝。 然而还是有几个反应慢的弟子,一不留神,脚下突然出现的巨大裂缝,惊叫着掉了下去,消失了身影。 接着,那些掉到地面下的巫族弟子,便马上出十分惨烈呼声,似乎遇上了什么可怕的事物,接着,那惨呼声,便是慢慢小了下去,最后气息全无。 巫族弟子们见状纷纷面若土色,惊声恐惧的尖叫着。 灰尘翻滚,轰声浩大,一群群的山鸟四处惊飞,山林中力弱小的兽类吓得拼命奔逃,发出一串串古怪叫声。。 山谷正中心的一片面积二十几平方米的土地,哗啦一声响动,突然崩塌,向下沉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坑。 众弟子纷纷往后快闪避。筮坞戍乌黑衣袖一伸,拦过糖莲子的纤细腰肢,将她紧紧护在怀里。深黑发紫色的眸子墨海翻滚,波浪滔滔。 呼,一股庞大的令人作呕的腐臭之味,如飓风般从地底下刮出,接着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九只巨大的狰狞蛇头从那圆坑内闪电般伸了出来!! 庞大恐怖的蛇身随即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庞大巨蟒长着九个脑袋,巨大的蛇头足有千金鼎般大小,头颅上睁着菱形的巨大眼瞳,泛着嗜血的狰狞,蛇口中不断吞吐着如钢叉般锋利的一条蛇信,九只蛇头在浩瀚苍穹下咆哮交缠舞动,让人见了闻风丧胆。 狂风吹过。 拂起了所有人的衣裳…… “这是……这是什么……”糖莲子痴痴的看着眼前的庞然妖物,低声呢喃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前两日好像在这附近见过” “是相柳!是上古妖兽相柳!”站在一旁的巫族族长神色大惊、脸色灰白的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眉头如临大敌的紧紧拧成一团麻花,他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灵台上闪烁华光的九把神器,古老沙哑的声音被狂风吹的凌乱破碎, “千山伏魔剑还差一日才能淬炼成形,它竟提前一步找到了这里…………没有伏魔剑,坞戍根本难以与之抗衡,……这……难道这是天意!!??”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糖莲子焦急的看着神色漠然如水,但是异色眸子却是沉浮不定的筮坞戍,小脸不由也是一片慌乱的看向华光闪烁的灵台,“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巫族族长将手中的法棍向下用以一杵,声音激昂的高声道,“” “它是为了毁掉这祭剑阵法而来!巫族弟子听命!誓死保护灵台!决不能让这妖魔毁掉灵台!!” “是!!” “是!!!” “可笑!就凭尔等蝼蚁之力,妄想搅动倾天沧海,痴人说梦!”九头相柳一声冷笑从它妖异的喉咙间喷出来,相柳望着周围的巫族弟子,菱形的巨大眼瞳中充斥着狂暴与嗜血的杀意,猩红色的信子在半空如旋风般蓦的一卷, 地面上立刻传来惨叫之声,只见两个靠得它最近的巫族弟子猛然被他咬在嘴巴中,那两个弟子还未及呼喊,便已被那两排门板般大小的森寒巨牙来回咀嚼了几下,身子断成几截,吞进肚中。 “嘶嘶嘶~~嗷嗷啊~~~好久没有吃到如此美味的人肉了!” 九头相柳嘶嘶嘶吼叫着摇摆着身体,血红色的眼眸在阴沉沉的天空下说不出的阴森邪恶,狷狂猖獗,它猩红色的舌信舔弄着暗绿色的嘴唇四周,鼻子喷着意犹未尽的气息。 嘭的一声巨响,整个地面剧烈抖动着。 漫天泥土、石块激射间,赤血魔蟒那二十多丈长的庞大蛇身,陡然从圆坑之中暴冲而起,半空中,张开那血盆巨口,九个巨大蛇头饥渴的在半空中剧烈晃动缠绕着。 那庞大的蛇身通体血红,犹如刚在修罗血海之中沐浴过一样,在它地身体表面上,密密分布着巴掌大小地红色鳞片,反射出森寒妖异的血光。 九头相柳张开那血盆巨口,布满密密麻麻鳞片巨大的尾巴狠狠的朝着众人抡扇而出,顿时,惨呼声响起,猝不及防之下,四五个巫族弟子的身体便被摔落下悬崖,或是被它的尾巴砍得血肉模糊的躺倒在地上。 巫族弟子们纷纷四散而逃,一脸恐慌的看着再次向着他们席卷而来的血盆大口。 “住手!” 随着一声清冷之声传来,一张巨大的黄色符文从天而降,将巫族弟子护在其中,筮坞戍藏紫色的眸子中掠过一片金芒,身后的青铜古剑清啸出鞘,飞入他掌心中,道道无形剑气,凌厉击出一道道紫气剑气,层层相交,由无数道剑光组成的波浪,在周围空间拍打着,荡漾开来,幻出大量虚形波纹,水波荡漾,褶皱密布,层层叠叠,沉重无匹。 他足尖一点,元力催动,身形如猎鹰一般朝着九头相柳飞掠而去,顿时,一道道剑光组成的滔天剑波,便是如一条翻滚咆哮的长河般朝着九头相柳,汹涌奔腾而去。 那道道剑光落在九头相柳四周,顿时漫天灰尘,碎石崩溅,那玄武岩铺就的山路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坑,和无数道漫延出去的裂缝。 望着地面上的那个凹坑,筮坞戍的心神,却莫名的第一次慌乱起来,怎么可能,这些剑气,竟好像对他完全无用? 然而,来不及他多想,九头相柳已经抖落了一身烟尘,闪烁着猩红色的眼睛,嚎吼一声,张口血盆大口朝着他咬了过来,他手中的剑气再次凝聚,与它在半空中缠斗起来。 让他未曾想到那些剑气丝毫伤不了它分毫,手中的青铜古剑,不断地砍在九头相柳布满密密麻麻角质鳞片的背上。叮叮当当乱响,犹如砍在坚硬的岩石上,而且更令人惊奇的是,竟然还溅射起一串串的火花。 “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那九头相柳嘲讽的盯着他,九个脑袋全部都露出了似是嘲风的笑容。身形却向着那灵台游走而去,看着祭祀在灵台上的九把神器,目光闪烁着烈烈怒火, “我现在就先毁了你们!看你们还如何斩下我的九只头颅!” 就在那巨大蛇尾要挥向灵台之时,筮坞戍以手结界,口中吟诵古老咒语,青铜古剑上一束刺目金光蓦然散出,宛若一只金色弓弦直直插入九头相柳蛇身上。 那九头相柳身子一顿,顿时,无数巴掌大的蛇鳞脱落,巨大的蛇身上,几道血痕现了出来。 九头相柳回过头来,神情变得暴怒起来,那双赤血魔瞳里喷发着滔天怒色,它仰天一声长啸,声音直冲霄汉,身上猛然喷出一种极其霸道的紫色火,火焰窜起十几米高,把身旁的天空都烧着了一大半,满天紫光璀璨光华,熠熠生辉,极是夺目,将一切沾染上的东西,瞬间焚成灰烬。 巫族族长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朝着筮坞戍低喝道:“这是天渊妖火!小心!” 话音未落,那九头相柳猛地张开巨大的血嘴,九道粗壮的紫色火焰喷涌而出,轰轰地划破身前的草地,它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着,如同像一条怒的光龙一样在天空中汹涌翻滚着前进,朝着那施了咒的黄色符文撞了过去。 一瞬间那黄色符文便瞬间被撕裂成偏偏粉末,那本是护在符文中的小莲子和巫族弟子们都被那道霸道不堪的魔气冲撞出来,纷纷倒在被火焰烧焦的草地上。 “唔,好烫~” 糖莲子只觉按在草地上的手掌一片灼痛,抬起手时,鲜血已淋漓而下,染红了她的衣袖。 筮坞戍本想冲到她身边,但奈何那九头相柳又纠缠上来,庞大九只巨头在空中猛然一颤,张口血盆大口,九道妖火朝着他一人直喷过去! “不要!阿筮!!!” 糖莲子脸色发白惊声叫道,声音尖锐的已经变调,那是恐慌到极致的声音,眼泪在一瞬间夺眶而出。 筮坞戍乌黑衣袍一挥,一把刀身纤细锋利的弯刀出现在他身前,随着弯刀的急旋转,,一股股白色的风卷狂涌而出,瞬间便在他身前形成了一个急旋转巨大的白色风盾。 暴风刮得他乌黑衣衫在身后猎猎狂舞。长发凌乱飞舞,那双异色的眸子若墨海幽深昏沉,层层浩浪起伏,力挽狂澜。 一两秒后,那粗壮的紫色火焰和白色风盾轰地撞在一起,瞬间,天地之间都静止了片刻,然后一个闷声巨响,紫色火焰和白色风盾在天空中相互僵持不前,随着元神消耗,两者又是一声山石颤动的巨响传来,那白色风遁和紫色火焰同时碎裂成万千粉末。最后终于湮灭,化为虚无。 筮坞戍向后退了一步,唇角渗出些许血迹,又被他很快蹭去了。 “痛快!!!!!我已千年未遇到如你这般有胆色的年轻人了,哈哈哈哈!不过可惜……你很快就要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嗷嘶嘶!~” 九头相柳狰狞嘶吼着笑着,巨大的蛇身下赫然出现了一个不停旋动的紫色光球,那光球越滚越大,瞬间就滚成一个一米左顺直径的大光球,光球上面冒腾着几族巨大的紫色水焰,冒着危险的光芒。 那明亮的光芒刺的筮坞戍宛若烈日之芒灼的他睁不开眼睛,让他不得不微微偏过头去,然而也就是这一瞬间,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上他的心头。 眼前,灰尘滚滚,乱石崩空,一阵阵惨烈的哀叫声从山坡上传来,他急忙低头去看,然而已经太迟了, 山坡上遍布尸体,那百道电芒全部击在巫族弟子的身躯之上,心脏,胸口,头部,密密麻麻的伤口排列出现。 筮坞戍狠狠抬头看着九头相柳,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含着毁天灭地的怒气和刻骨仇恨,任是百年的大雨也无法浇灭。 “如何?心痛了吗?哈哈哈,那就来杀了我啊!哈哈哈哈!” 九头相柳疯狂的在山坡上大笑着,庞大的身子剧烈晃动的,震得山摇地动,嘶吼之声震耳欲聋,满眼癫狂疯晃之色,浑身煞气带起滚滚黑云在头顶凝聚,宛若邪神降世。 糖莲子看着不远处这惊天动地,日月无光,山河失色的战斗,只觉头痛欲裂,记忆中有什么东西又涌动出来,蠢蠢欲出的,为何这个九头相柳,会让她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它……到底是什么人。 无穷无尽,源源不断的黑色雾气,丝丝缕缕,从虚空之中,慢慢凝聚入它身体中。那力量源源不断入它的身体,好像无穷无尽,从诸天万界,不断传输而来,加持在那相柳身上。 每一时,每一刻,他的力量似都在增强,好像没有止境。 筮坞戍握紧手中的青铜古剑,目光则幽幽望向那灵台上的九把神器。 那九件神器也似有所感,在灵台之上鸣颤不已,丝丝白雾从它们中间渐渐凝聚,一把若有若无的剑形在白茫茫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忽明忽暗。 他们需要的只是时间。 那九头相柳似也感受到了灵台上的变化,狡猾的猩红眸子一滑,巨大的蛇尾重重一扫,再次朝着灵台扫了过去,刹那间掀起一排直有数丈之高,宽达数十丈的水墙,铺天盖地而来,而在水花之中,更有黑色蛇尾夹杂其中,带著无边气劲冲来。却在马上接近灵台之时,被一张冰蓝色的巨大符文挡在了咫尺之距。 轰然又是一阵巨响!水花四溅!灵台在半空中被震得剧烈摇晃起来。 九头相柳万分恼怒的回首阴冷冷瞪着筮坞戍,黑红色的巨鳞蛇尾又是一扫朝着筮坞戍打了过去,巨浪夹着狂风便已扑面而来,那庞大的蛇尾袭上了他的胸口,他的身子立时朝后飞去,狠狠地撞在了身后的峭壁上。 “砰!” 碎石横飞,金星飞舞,筮坞戍全身大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洒在乌黑衣襟之上。 那九头相柳似是被他彻底激怒了,已决定要杀之而后快,那九个巨大蛇头的脸突然化成九只骷髅头,那九个巨大鬼物的眼睛里,突然全部红亮了起来,发出深深凶戾的目光,同时仰首,向天嚎叫。 “呜啊……” 筮坞戍身子剧震,神志几为所夺,只觉得周围鬼影闪烁,那鬼哭之声更是如穿耳之锥,直插入了自己脑袋,痛楚不堪。 那九个骷髅头仰天长嚎,片刻后竟是一起扑了过来,风声呼啸,赫然张口血盆大口,如恶鬼一般咬来,筮坞戍眉头紧蹙,御起手中的青铜古剑挡在身前。却只见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口中竟伸出一只干枯手来,霍然长了三尺,五指成爪,重重抓在他胸口之上,,他的胸口上顿时血肉模糊,暗红色的血淋淋而下, 一沾到那些鲜血,那鬼手之上,原本干枯的肌肤突然如有血液灌入,竟是饱满起来。顷刻他的头脑中一阵空白,只觉得全身的血脉一齐翻腾,竟是都往胸口那伤口处倒流而去。 鲜血汩汩从他胸口上流淌出来,宛若河流一般。 筮坞戍被那只鬼手紧紧扯住,全身血脉逆流,痛苦不堪。他的神志不由渐渐模糊,脸色蜡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 “放开他!你放开他!!放开他!” 糖莲子哭着扑了过来嘶声喊道,她娇小的身子紧紧挡在筮坞戍身前,双手拼命拽着那只鬼爪,使劲吃奶的力气向外拽着,眼泪模糊的捶打着那只沾满鲜血的鬼手,然而却只是徒劳。 “你来干什么!快走!别管我!” 筮坞戍红着眼睛瞪着她大声呵斥,使力想要推开她,但是身子却被那鬼手按的动弹不得。 “你放开他!放开他!!放开他!”糖莲子却不听,只是不停使劲力气的去踢打那只鬼手。 “滚开!”那九头相柳似是被她弄烦了,尾巴猛然一甩,便将她娇小的身子甩出百米之外,重重撞在了石壁之上。 “唔……” 糖莲子只觉胸口一阵窒息闷痛,一口血从唇边成珠串的落了下来。 “小莲子……!”筮坞戍身子刚动弹了一下,便又被那鬼爪压制住了。 “小子,连你的命一起拿来吧!” 九头相柳说著身形飞起,鬼手如爪,这一次,却是向著筮坞戍的头顶,直直插下。筮坞戍全身乏力,再也无力抵挡,眼看就要死在这只鬼爪之下。 “妖孽!住手!”一个紫色衣影从山林间飞扑回来,飞身上前挡在了筮坞戍与鬼爪之间。鲜血立即 一个紫色衣影从山林间飞扑回来,飞身上前挡在了筮坞戍与鬼爪之间。鲜血立即打湿了筮坞戍乌黑的衣袍。 “师姐!!师姐!!” 筮坞戍震惊痛苦声音嘶哑的在山林间一遍遍回荡起来,若寒山孤般,悲凉苦痛! “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 紫苏心苍白的脸笑了笑,抬手抹上筮坞戍的脸颊,:“我听到山中警铃之声,担心你们有危险,便回来看看……” “师姐……” “紫姐姐!!” 糖莲子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她看着瘫软在筮坞戍怀中,浑身染血,气息奄奄的紫苏心,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她含泪恼恨的随手抓起地上一把寒剑,想也不想的便朝着九头烛阴砍过去,那九头相柳似是没想到这不会武功的毛头丫头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自己,猩红色的眸子闪过一抹怒色,它巨大的鳞尾在地上嗖然一甩,尾巴如藤蔓般缠上了她的腰肢,将她卷到了半空之中,九条猩红色的信子在她白嫩嫩的脸颊边充满威胁的喷吐着。 “放开我!放开我!!” 糖莲子厌恶的将脸扭到一边,在蛇尾中用力挣扎着,可是却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放开她!” 筮坞戍沙哑着声音吼道,唇边的鲜血因为气血攻心再次从口中流溢出来,脸色惨白的没有血色。藏紫色的眸子里怒火熊熊,杀气毕现。 那九头相柳却没有理会,只是紧紧绞缠着糖莲子,糖莲子只觉浑身骨头都要被勒断了,但是她的余光落在九头相柳脖子上挂着的东西时,却蓦的一变,她直视着那九个巨大蛇头,脸色苍白的大声道, “你脖子上的颈链是莫销魂的!他人呢??!他人在哪里?你把他怎么了??你说话啊!!” 那九只蛇头不说话,只是瞪着十八只猩红色的眼睛冰冷冷的看着她,里面满是暴虐的杀戮和邪恶,尖锐的獠牙在空气中一张一合的,似乎在渴饮人血。 “他到底在哪里?难道……你把他吃了?!他在哪??他到底在哪??!!你告诉我,他还活着对不对?!” 糖莲子忍不住哭了出来,心口埋藏深沉的痛意在看到那个颈链的时候终究被残忍的剜了出来,她终究还是忘不掉他,终究还是牵挂着他,他就像是一把利刃横插在她心口最深处,碰不得,忘不掉,若是一不小心碰到了那隐秘的伤口,便会痛入骨髓,痛不欲生。 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的淋漓而下,溅落在布满鳞甲的蛇身上,竟让它有种火灼般的疼痛。 它不懂这为何故,目光滕然恼怒起来,九只巨头凌空而起,齐齐张口血盆大口便朝着她雪白的脖颈咬了下去。 糖莲子紧紧闭上眸子,不敢再看,只是眼泪如小溪般无声无息的从脸颊上流淌下来。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来临,耳边却来粗重的喷气声和撕咬吼叫之声,她疑惑地睁开眸子,不由呆住了。 但见其中一只蛇头突而与另外八只蛇头缠斗嘶咬起来。那只蛇头比其他的八只看上去弱小一点,但是打斗的动作却最是凶狠,那尖锐的獠牙一次又一次狠狠的咬在同伴的脖颈上,每咬一次,它也必定会另外几只狠狠咬住脖颈,黑红色的血顺着彼此的脖颈交织着淌落下来,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 它的动作比其他几只都又快又狠,那所向披靡的目光,那阴狠幽冷,充满狡诈算计之色目光,竟然让糖莲子觉得万分熟悉。 为何,这只蛇头的神态竟然像极了莫销魂……而且,那只颈链也是挂在他的脖子上。 耳边,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哀嚎之声,一串血滴洒落在她脸上,她顿觉脸上一阵火热灼痛,只听‘咣当’一声巨响,最后一只庞大蛇头从蛇身上掉落下来。 缠绕在她身上的蛇尾陡然间没了力气,她整个人蓦然下坠,砰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四周血气弥漫,她艰难的直起身子,想要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便看见那只剩下一只巨头,浑身浴血的相柳妖蛇摇摇晃晃的在她面前站了片刻,猛然间栽倒在地上! 四周又是一阵山石窑洞,尘土飞扬,一层黑色烟雾笼罩上相柳庞大的身躯,又缓缓弥漫开来。 待那些烟雾缓缓散去,相柳所在的地方已经不见了相柳,只有一个幽蓝鲛衣,面容俊魅销魂的男人,浑然是血的站在他面前,他满身都是血,就连那半边脸上也都血肉模糊一片,似是被什么野兽啃咬过的痕迹。 他的脸色白的透明,只是唇角却微微勾了起来,他看着糖莲子,脸色微微露出些许笑容, “我早说过,除了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你到底……是谁……” 糖莲子用手捂着口,哭的断续而哽咽,眼泪纷纷扬扬的落满整个衣袖。 莫销魂没有回答她,只是朝她伸出一只手,那双令人销魂的眸子宛若风中残烛一片沉没之色,他勾了勾血染的枫色红唇,,,, “过来让我抱抱你,太晚……我怕就来不及了”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二百六十四五章 入骨 漫山萤火飞舞。点点萤绿,像极了他们在林间隐居的时候。 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所以那些萤火虫看上去特别的亮,特别的美丽。 莫销魂倚靠在糖莲子肩膀上,面若金纸,那双曾经光芒璀璨,宛若子夜星河似的眸子,宛若渐渐熄灭的烛火,困顿而虚弱,疲惫而沉重。 “为什么你不早告诉相柳之魂在你体内的事,为什么你要瞒着我?” 糖莲子抽噎的抹着眼泪,脸色亦是一片苍白之色,眼眶一片红肿。 莫销魂虚弱的微垂下眼帘,目光空远迷离,:“告诉你又能改变什么,结果也仍是与现在一样” “至少……至少我心里会好过一些……不会以为是你又故意抛下了我……”XIAοsんμǒ.Цk 莫销魂将她的手指握在手心里,他的手指寒冷如冰,糖莲子小手微微一颤,急忙握紧了他的手掌,似想要把所有的温暖都传给他, “呵,你真是个傻丫头……不过,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便是与你在一起的日子……那些日子,真的很开心……” 糖莲子含着泪转头看着他,那双晶莹纯澈如天山湖水的眸中一片苦涩悲伤, “前两日我临睡前曾在窗外见过一个模糊的蛇影,那个蛇影也是你,对不对?” 莫销魂蓦然间低咳了几声,眸中星火凌乱,他又闭着眸子喘息了一会儿,才缓缓道,“自从被相柳霸占了身体,我的意识也渐渐为他所夺……清醒的时候少的可怜……咳咳……我很想见你,却又怕你看到我这幅丑陋的样子会害怕……呵……不过现在无所谓了…………” 糖莲子说不出话了,只是眼泪不停的从脸上流淌下来,一滴一滴的,没有休止。 “不要再哭了……我不想看见你哭……”他艰难的抬起手,轻轻抚摸她湿漉漉的小脸,那双星河璀璨的眸子里星光寂寥,光影昏暗,他又咳嗽了几声,鲜血立时又从他唇边流溢了出来, “有些事情,也许你知道了会更加恨我,可是我还是想要你记起来……”他说着,轻轻握住了她小指上的鸦色咒文,一抹浅白色的光从她的小指上一闪而过,糖莲子只觉额心一阵刺痛,那些消失许久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了她的脑海。 记忆如老树盘根,盘根错节,纷纷扰扰,纠缠不清。 她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的见面,其实是在昆仑山的飞鸟林,想起了他如何假装受伤骗了她的清白,想起了她与他初次在山洞内肌肤相亲,刻骨缠绵。 点点滴滴,如流水一般,全部涌上心头。 原来,他们之间的纠葛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早了那么久,那么久。 可是,那之后……他竟抹去了她的记忆,一次又一次,若无其事的,仿佛一个陌生人般出现在她面前,调戏她,逗弄她,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将她困在那个他翻身为云,覆手为雨的山水中。 糖莲子她神色震惊含泪的看着莫销魂苍白若纸的面容,粉嫩嫩的唇在半空中一张一合的扇动了许久,却发不出一个字来,只是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仿佛断了线的雨帘。 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莫销魂勾了勾薄唇,缓缓闭上眸子,轻声道, “那日,我在林子中第一次遇到你,看着你傻乎乎的在林子里迷了路,像是一个受惊的小兔子在林子里东窜西窜的,只觉甚是有趣,便起了逗弄之心……事情过后,又担心你会纠缠于我,便抹去了你的记忆……却没想到……你的小脸竟从此在我心中挥之不去…………牵动着我的心绪……一直牵绊至今……这就是孽缘吧……” 他捂着胸口又剧烈咳嗽起来,一大口血从他口中绵延不绝的淌落下来,那张令人黯然销魂的面容灰白的吓人,喘息声越来越急促。 “莫销魂……我不许你死……!你不要离开我!” 糖莲子紧紧揪着他的衣袖,哭的梨花带雨的眸子哀戚戚的望着他,不停的摇着头道,声音破碎哽咽,悲伤而痛苦无助, “我不许你离开我!我不要你离开我!你欠我那么多,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还不完!我不许……你就这么离开我……呜呜……你听到没有……呜呜呜……” 莫销魂抬起带着血渍的手轻轻拭去她脸颊边的泪水,那泪水与血水混在她脸上,斑斑驳驳的,仿佛血泪,他目色湿红的看着她,隐隐有水光闪动,“就当是我自私吧……纵使让你恨我……我也希望你可以记我一辈子……一辈子都不要忘记我……” 糖莲子眼中的泪水痛苦悲伤的落下来,她扑进莫销魂的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肢,如同抱着这世间最珍贵最难以割舍的东西,哭的哽咽不已,身子抖动的入同狂风中的落花,痛苦哀求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谷中说不出的缥缈幽凉, “莫销魂!不要离开我……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再离开我…………呜呜…不要………” 他将下巴轻轻枕在她的肩膀上,那双星河滚烫的眸子望着眼前的幽幽萤火,薄唇微微勾起,凝固在那个最完美的弧度。 “小莲子,今晚的萤火好美………” ……我们来世再见…… 男人的的手臂无声无息的从她的后背滑落下去,幽蓝色的鲛袖中,一个泛黄的骰子滑落下来,落在石头上发出一声‘叮’的一声轻响。 那是一个玉色的骰子,骰子中间镶嵌着一个红豆。 那是她送给他的,却没想到原来他一直带在身边……他的承诺,他从未忘却过…… 她泪眼模糊,面色雪白的望着那个骰子,紧紧抱住莫销魂渐渐冰冷的身体,无声的恸哭起来,晶莹的眼泪一串串的落了下来,无有尽时。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无数幽绿色的萤火从林子间飘飞出来,环绕在他们四周,点点幽绿,盈盈幽幽的照在他那双令人怦然心动,黯然销魂的面容上,那面容很平静,很安详,似是只是睡着了…… …他太辛苦……太累……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搅他……再不会有…… 一阵风飘然吹过,他的身子缓缓碎化作万点星辰,幽幽消散在天地之间。 只余一件幽蓝色鲛衣垂落在糖莲子的手臂上,任风吹扬。 ps:……呜呜呜呜…… 我也知道你们想给我寄刀片啊…… 因为我把你们的鬼手公子给…… 这就是宿命吧……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 不过……这一世的……还有一个番外…… 是关于……他最后的最后的魂魄归处的吧……哎……心情沉重……哭一哭去…… -- 乄IAOsんυò.ЦΚ 第二百六十六章 又见孟 黄泉路上、奈何桥畔边。 几个孤魂游荡其间。寒风一吹,戚戚冷冷,清清寒寒。幽幽缈缈。 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又面色彷徨孤凉的缓缓踏过奈何桥,轻飘飘的身子带着丝丝寒风朝着这边走过来。 那个满头银发,满脸皱纹,色慈祥的老婆婆停了冗长的讲述,端了一碗汤颤颤巍巍的走到那个白衣女子面前,和气的笑了, “小姑娘,天这么冷,喝完热汤再赶路吧……踏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一切痛苦便会烟消云散……” 那白衣女子也不多言,只是空洞洞的看了一眼那老婆,又看了看站在凉棚下的天蓝衣纱的男子一眼,神情虽然有些疑惑,却也没多说什么,喝光了碗里的汤,又朝前方茫茫大雾中走了去。 “年轻人,你口渴么,真的不来喝一碗汤么,我这汤熬得很香啊……” 老婆婆又慢慢的走回到那热气腾腾的大锅前,往炉子底下添了两把柴火。 “我不渴……婆婆,继续给我讲那个故事吧……” 那个穿着天青色衣服的年轻男子微笑着跟了过去,目光平静而耐心的看着老婆婆将锅里的汤熬了又熬,煮了煮。XIAοsんμǒ.Цk “我这故事就像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的,年轻人……你还没有听烦么?” 老婆婆走进粥棚低着头又往大锅里扔了些不知名的药草,拿着古老的木勺子在大锅里缓缓搅动着,不慌不忙的道。 “这故事如此曲折有趣……我怎么会烦呢……” 天青色长衣的男人笑了笑,目光则若有若无的落在挂在粥棚一角的浅蓝色琉璃球,那琉璃球内散发着幽蓝色的波光,忽明忽然,若隐若现的,看上去很是独特,仔细看去,便似有万千碎魂在里面流淌。 “这个……是那个男人的吗?” 他盯着那琉璃球,朝着老婆婆问道。 “哪个男人?” 老婆婆仍是低头专心熬汤,只是枯树一般的手指不知是不是太过用力,而轻轻发着抖。 “就是这故事中的那个鬼手公子……这琉璃球中装的可是他的魂魄?” 老婆婆熬汤的手停顿了下来,她抬起头来,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天青色衣衫的男人,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年轻男人又是浅淡一笑,男人本来就生的俊美如画,只是神态很是清冷,所以一笑起来便觉得整个人都格外柔和好看,宛若细雨中的西湖美景,含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婆婆,继续讲那个故事给我听吧……那个失去挚爱的少女呢……后来怎么样了?” 那老婆婆又沉默了一会儿,如黑玛瑙般深幽幽,延长无限过往心事的眸子又渐渐悠远迷离起来, “若是公子不嫌我这老婆子讲的闷……那便继续听下去吧……” ~~~~~~~~~~~~~~~~~~~~~~~~~~~~~~~~~~~~~~~~~~~~~~~~~~~ 苗疆。不归山。 月色黯淡。星光廖落,大战过后,仍有淡淡的血腥味在四周弥漫。 孤坟无声,静夜无人, 筮坞戍抱着酒坛坐在那新陇起的坟前,他缓缓,揭开红色的布盖子,给自己和孤坟的主人各倒了一杯酒。倒完,放下酒坛,筮坞戍端起酒碗,朝孤坟一推,道:“师姐,我敬你……”说完,仰头喝尽。 苦涩的酒划过喉咙,灼烧的痛。、 一滴清泪却从他藏紫色的眸子渐渐凝聚,从那清幽岑寂的面容上滑落下来。 眼前,紫苏心的音容笑貌还如此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就在昨夜他们还并肩谈笑着,为何……不过是一瞬,一瞬之间,他们便已阴阳相隔。 他自幼便与常人有异,也因为天生异瞳,儿时便受尽奚落和嘲讽,无论是山中的孩童还是巫族的孩子们都惧他若兽,离他能有多远便有多远。 只有这个师姐,从小便将他视若世上最亲的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第一时间拿来给他,还总会呵斥暗中欺负排挤他的弟子们,为他撑腰。 遇见小莲子之前,也只有紫苏心能让他偶尔展露笑颜,在他眼中,早已将紫苏心当做自己亲姐姐一般。 他以为他长大了,成为了巫族万人敬仰的大祭司,便可以保护她,可以替她遮风挡雨,好回报她这么多年的照顾和恩情。 可是,终究……还是她救了他。在她心中,他仍是那个沉默寡言,远离人群,惹人心疼,需要这个姐姐保护的小弟弟。 “阿筮……你答应我要快乐的活着……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答应我……这样我才能安心……” 紫苏心满身是血的躺在他怀中,却仍是不放心的叮嘱他,她微笑着说着,没有血色的脸上两行清泪滑了下来,… “还有,帮我跟晏秋……说一声对不起,我无法做他的王妃了……” 耳边,又回荡起晏秋搂着气息已绝的紫苏心悲愤交叫的哭喊之声,:“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明明马上就要成亲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 又是一口烈酒下肚,喉咙间火辣辣的灼烧的痛,越来越强烈。 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在他喉咙间,似有一把锋利的剑不停的割着,一刀一刀,血肉模糊。 筮坞戍瞳孔一阵剧烈收缩,仰头猛地发出了一声沙哑的的嘶吼,此刻,他只觉得胸膛一片冰凉,那是冷入骨髓的杀气如狂风骤雨般灌入骨髓!握着青铜古剑上的手掌被剑刃割破,鲜血汩汩长流,眸子布满猩红血丝,一缕一寸,皆是弑杀恨意! ps: 看不懂这章的小可爱们可以看第一章,锲子那里,这个故事一开始就是从他们的对话引出来的,毕竟这个文拖得时间太长,前面的可能都记不清了……吼吼! --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不要离开我 江水清清。思悠悠。恨悠悠。 糖莲子看着手中的玲珑骰子,眼眶依旧如桃子般红肿。乌黑的睫毛上泪光闪烁。 时间有时候真是一种残忍的东西,它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物停留。日升日落,月圆月缺,这世间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凭空消失就让世间一切停止。 无论你愿不愿意,时光如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潮水推着你往前走,那个你最在意的人已经不再了,是事实,谁也无法改变,水也无法让时光倒流。 可是,那种痛苦,依然深入骨髓,莫销魂的面容,那绯红上扬的眼角,如狼般深沉狡诈,诡计多端的眸子,还有那若即若离,时而似水深情,时而冷漠无情的目光,还有很少见很少见,如鲛人泪滴那般珍贵的毫无城府的笑容,以及痛苦落寞的神情,那么多张面孔这些日子日日夜夜的交汇在她脑海中,缠绕着她,如蛛丝网一般紧紧扯着她,拉扯着她。 她困在那个回忆编制成的暗无天日的蛛丝网中,日复一日,自己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多少个晚上,她是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在梦里噩梦无数。醒来的时候脸上泪痕未干。 莫销魂……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再回来…… 她握紧手中的那只玲珑骰子,花瓣似的唇瓣轻抿,一串串眼泪又扑朔着掉落下来。 “糖姑娘,糖姑娘……!” 一声急切的呼唤声从树荫下传过来,她匆忙擦干泪抬眸去看,便看见一个巫族弟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糖姑娘,原来你在这里……你快去看看大祭司吧,他、他……!” “他怎么了?”糖莲子眉头微皱,不由站起身来。 “他……他……总之糖姑娘快随我来吧!” 那巫族女弟子欲言又止,神态焦急的道。 糖莲子见状,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得一路随着那女弟子来到灵台之下的紫玉竹林,她刚到竹林中便看到一抹很强烈的红光散发出来,巫族长老和几个巫族弟子围在那红光之外,苍老的面容上忧心忡忡的看着红色光芒。 而那红色光芒则是一层结界,但见筮坞戍端坐在红色的结界之中,淡淡闭着眸子,周身灵力流转,金色符文在四周环绕着闪烁不休。 “族长,这……是怎么回事?阿筮他……” 糖莲子神情不解的看着红色结界中的筮坞戍,心头隐隐有些不详之意。 “…哎……这一切都是红刹魔君从中作梗,祸乱人间,就连那九头相柳也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我知道他们姐弟情深……阿紫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但是没想到坞戍他一心想要为阿紫报仇,竟会让他走火入魔……”巫族族长叹息着摸着花白胡须,声音沙哑的道, “如今他在这‘九焰结界中’已经呆了整整三日,虽然这‘九焰结界’能让人功力在短时间能增强数十倍,却异常歹毒刁钻,修行之人一旦心性不定,便会走火入魔,最终成为这结界的祭品!若是他再不出来,轻则功力尽废,重则暴毙而亡……我们苦劝多时,可他却一直置若罔闻……糖姑娘,可有办法?” 糖莲子紧紧皱着眉头,看着红色结界中筮坞戍神色疏离冷漠,与世隔绝一般的面容,小手不由紧握成拳,她试着开口叫道, “阿筮!阿筮!你听到没有?!” 筮坞戍不说话,宛若完全没听见一般,只是凝神敛气,身体四周的灵符华光流转,光芒大盛,在他身边绽放出簇簇火焰,烈烈灼烧着他的乌黑衣袍,滕然间窜出团团黑烟。 “阿筮!你的衣服!你的衣服着火了!” 糖莲子神情一变,急忙奔过去,但是她的手刚碰到那道红光,便觉手指上一阵剧烈灼痛,身子被一道强大的内力冲撞的往后退了几步。 “糖姑娘!这“九焰结界”普通人不能靠近,更不能进去,否则会被烈火灼烧而亡啊!” 巫族族长大声制止的说着,神情痛心的看着自困其中的筮坞戍,苍老的沙哑如同沙滩的砂砾,痛心疾首的道, “坞戍,人死不能复生,还有很多大事等着你去做……阿紫难道想要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么!!你这样做只会让她感到痛心!!!” 筮坞戍仍闭眸不言,只是眉心紧紧蹙起,那在他衣服上烈烈燃烧的炙热火焰在他身体上四处游走,他的神情似带着某种不安挣扎,唇角丝丝暗红色的血绵绵流淌下来。 “阿筮!!阿筮!你快出来!快出来啊!筮坞戍!我!要!你!出!来!” 糖莲子神情也焦急起来,她在结界外大声喊着,命令着他!她体内的五脏六腑也如同被火烧一般一阵一阵的绞痛。 她在结界外又喊了几声,见他仍是不为所动,忽而目光一凝,水光盈盈的眸子含着一片玉石俱焚的决绝之色,她紧紧咬着唇,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道, “好,既然你不肯出来,那我便……!!” 糖莲子说着,如天山泉水般清澈无邪的眸子蓦然划过一片细碎的水光,她紧紧闭起眸子,身子如同一头在林间疾奔的小鹿猛地朝着那闪着火光的结界重重撞了过去! ‘轰!’一声, 糖莲子娇小的身子重重撞到结界之上,紧接着她便觉得整个五脏六腑似都要被震碎,浑身入火灼烧般疼痛,强大的结节之力将她娇小的身子震得飞出一丈之外,重重摔在地上,她只觉喉头一阵腥甜,她捂着肩头剧烈一咳,一口鲜红的血立时从她口中呕了出来。 “小莲子!!!!” 筮坞戍神情一震,蓦的睁开那双幽深清诡的异色眸子,一抹金色波光从他眸中一闪而过,他一甩衣袖,衣袖上的熊熊火焰顿时无影无踪,他大步朝她走了过去,那清凌凌的目光因为担忧紧张而带着几分愤怒之色,声音也含了几分冷硬的责备之意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命!!!!!” “没命又如何!!!!大不了就是一死!”糖莲子红着眼睛恨恨的一把甩开他的手,小脸上的神情却比他更加愤怒,她含着泪尖声哭喊着,身子难以自制的微微发抖, :“我宁肯自己没命,也再也不要看着我在乎的人死在我面前!!!!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你要我怎么办??!!” “我才刚刚失去他…………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也死在我面前么?!!!!” 她大声质问着,泪水如瓢泼大雨淋淋而下,哭的肝肠寸断,身子如落花般无声的抖动着。 筮坞戍沉默了,目光渐渐萎靡下去,她的泪水绵延不绝的从脸上流淌下来,带着难以言喻,难以解脱的痛苦……她身子无力地滑倒在他怀中,他坚实的臂膀轻轻环绕住她,许久,他才沉默的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发丝,如犯错了的孩子似的低声呢喃, “对不起…………” 她不知道在他清淡却温暖的怀中哭了多久,直到哭的再没了力气,像是一个快要溺死的人似的紧紧搂着他的手臂,气若游丝的哽咽着哀求, “……不要离开我……我不想再承受失去了……我真的不想……那太痛了……求求你,永远永远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 第二百六十八章 重遇同门 血色妖花在暗蓝色的天空下缓缓绽放,妖异飘舞。 漫相思闭着眸子,抬手轻握住那根血红色的花柄,便有源源不断的妖力从她身上流淌入那血红色的花柄,如血一般从花柄内流到半空中那朵硕大妖异的黑色巨莲之中。 黑色巨莲一碰到那妖血,便立即饥渴的吞噬起来,巨大的莲花花瓣随之开开合合,又长大了几倍,周身黑色妖气越聚越浓,它所在的地方妖气冲天,随风一吹,那些满含凶煞魔气的黑雾便如触角一般无声无息的钻入昆仑附近的一寸寸一草木之中。 然而它似乎怎么也吃不饱似的,毫不餍足之意的贪婪的从她娇小的身体上霸道索求着,渴望着更多,更多,漫相思看着那半空中妖娆飞舞的花瓣竟有一种幻觉,觉得那竟像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凶兽朝她嘶吼咆哮,仿佛恨不得下一瞬间便恨不得将她扒皮脱骨吞入腹中。 她初次喂食它的时候,它还不过只是一个孱弱不起眼的幼苗,想不到短短一个月,变化竟如此惊人! 突而,她只觉肚中一阵绞痛,是那婴孩承受不住的抗议了,她脸色一白,急忙想要收手,但是那花柄却突然像是长了无数小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不放,仍贪婪如饿鬼似的吸食者她身上的妖力,她神色不由又是一震,另一只手使出几分内力,一掌击碎了缠绕在手臂上的花柄。强大的内力相碰,震得她不由连连朝后退去。 “……相思…………” 一双温柔的手从背后扶住了她的肩膀,却不知怎的让她心生寒意,那宛若暮鼓晨钟的声音从她耳边低柔响起,“你没事吧?” “……没事”漫相思苍白着脸摇摇头,回头看着木樨雪,轻轻笑了一下,低声解释道,:“……对不起樨雪师叔……方才肚子很痛……所以才会……” “是这婴儿又踢你了?” 木樨雪接过她的话,声音平静的问道,漫相思微微扬起头来看着木樨雪,那双黑若墨泽的眸子依旧淡漠平静,温柔静谧,没有一丝一毫异样的情绪,让人猜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他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即便不悦也仍能若无其事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觉得他越来越让她难以捉摸,或者说,她从来未曾真正的读懂过他、 那日,她刚得知自己真的有了身孕,他便突然出现,还将她带了回来。那是他少有的主动来找她。 他知道她腹中怀有身孕时,并未有她想象中的愤怒,反而似乎还带着些许喜悦。当时,她不明所以,只是觉得自己在他心中远没有那么重要。 直到后来才发现,原来她腹中的婴儿,因为流有上古神兽的血脉,所以纵然并未出生,却也天生神力,而且妖力浩瀚,木樨雪正是想借助这妖婴之力以偿夙愿。 他要整个昆仑之域都是他的。要所有的昆仑山的弟子都膜拜在他脚下,他要向世人宣传他的道法,向世人 只要将这婴儿的药力注入这黑业莲火之中,这源源不断的浩瀚妖气便可为他所用,不过代价则是这婴儿会越来越虚弱,待妖气全部被吸干之时,这婴儿便会神魂俱灭,消散于无形。 她腹中的每一次疼痛如绞,都是肚子里的孩子一次次或绝望或愤怒的挣扎,她心疼么……或许某一瞬间,她是后悔做了这个决定的,然而那丝丝愧疚在在见到木樨雪的那一刻便消退了下去。 没有什么比木樨雪更重要,比他脸上的笑容更重要,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又何况是一个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婴孩。 她知道,纵然她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她也绝不会爱这个孩子,这个孩子的存在只会提醒着她那些伤痛和羞辱,虽然她的确被烛阴感动过,但是这感动在与木樨雪的感情比起来,实在是太脆弱不堪,不堪一击。 与其来到这世上受苦,倒不如你再去投个好人家吧…… 她低下头轻轻摩挲着小腹,脸上却带着自己都未曾发觉的那种淡淡的母性的温柔和心疼。 “你在心疼这孩子?” 似是起风了,木樨雪的声音莫名的多了几分凉意。 “啊?哦。呵……怎么会呢……我早就说过了,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漫相思将手从肚子上放下去,将脸转到一边神色冷漠的道。 “母子连心……你心疼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木樨雪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带着些许关切,“你的脸色不太好,不如回房休息一会,或是我让玉儿给你炖碗桂花莲子羹?” “我没有胃口,我很困想去睡一会……” “嗯,那我先走了” 漫相思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身影,直到那背影已消失不见,却还是仍站在那个地方发愣,也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方回过神来,对着立在一边的婢女道, “玉儿,你去炖一碗莲子羹来给我喝吧” “是,夫人” 玉儿低着头,急忙用手蹭了蹭眼角,转身要走,却被漫相思拦住了, “玉儿,你哭了?发生了什么事?” 玉儿咬着唇,泪眼朦胧的突而扑通一下跪在漫相思面前,“我娘病的很重……我们请了好多大夫都不见效,求夫人救救她吧……” “你娘?”漫相思怔了怔,“你娘现在何处?” “就在昆仑山脚下的匹罗村”玉儿抽抽噎噎的道。 “你快起来吧,我这就去随你去” “真的?!”玉儿大喜过望的抬起头看着漫相思,抹着泪磕头着头道,:“玉儿谢过夫人!谢过夫人!” 漫相思将玉儿扶了起来,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眼,确定无人后才小声道,“快别磕头了,趁着没人发现,咱们快走!” 匹罗村. 村子里简陋的小床上,中年妇人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隐隐可见眉心黑气萦绕,面若菜色。喘一口气都很是费劲。 魔气入体,病入膏肓。 漫相思只看一眼,便看出了症结所在,她的阳气已被魔气吸兽殆尽,就算是在世华佗,也难以救她性命。 事实上,不止玉儿她娘一家,整个匹罗村都已被魔气侵袭,整个村子的人都病恹恹的,骨瘦嶙峋,状若僵尸。而这魔气她是再熟悉不过,这正是她日日向那朵墨业莲花传送进去的魔气。 只是没想到这魔气竟扩散的如此之快…… 她没有告诉玉儿真相,只是用内力暂时帮她娘镇痛,便借口走了出去。 她沿着村口小路一直向前走去,满目心事,满腹疑问,一种强烈的不安渐渐占据她整个心头。 她停在一片冰蓝色的湖泊前,眼前云雾缥缈,水汽弥漫,云水一片绵延出缥缈雾气,浓浓雾气中,举目隐隐可见那云雾中的覆雪山顶。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昆仑山。 不知道山顶的弟子们现在在做着什么呢,是在听潭远长老讲经论史,还是在跟着清信师伯学对弈,又或是在清虚观前练剑,那观前可还会有白衣飘飘,宛若谪仙一般的溟鲛师叔冰冷着面容教导着他们? 她此时此刻,突然无限怀念起在昆仑山的日子……连她也没想到她曾经拼了命想要逃离的地方,此刻竟妄想着回去…… 若是那日,她没有从雪崖上跳下来,依然留在昆仑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又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愚蠢,这个世上怎会有如果?纵然有……她的选择也不会变…… 只是……昆仑山下,不止匹罗村一个村子,应该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村落,若是他们都被魔气浸染……那后果…… 她正蹙眉思索着,忽然听身后一声怒声呵斥,“妖女!!!” 她尚不及转身,后肩上已挨了重重一掌。 她跪倒在地上,一口血从口中吐了出来,眼前视线一片朦胧,待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看到一抹熟悉的剑穗从眼前掠过,她依然记得。那是昆仑弟子的佩剑。 -- 第二百六十九章 尸横遍野 漫相思再醒过来的时候,双手已被麻绳紧紧捆绑着。被仍在一个昏暗废弃的草屋里。 她微微一动身子,便觉得后心一阵钻心疼痛,不由低低呻吟一声。 “大师姐,她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她跟前传来。漫相思抬起头来,还没看清来人的面容,便已听到一阵熟悉的女子声音传了过来。 “妖女!昆仑叛徒!快告诉我‘幽都入口’在哪里?”大师姐云桥婷叫道。 “什么入口?” 漫相思看着眼前仍旧一脸飞呀跋扈的女弟子,脸上闪过一丝困惑,转而又冰冷起来,“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事到如今还敢装糊涂,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云桥婷柳眉一竖,又是一掌击向漫相思击过去,漫相思又是一口血呕了出啦,几缕发丝凌乱的垂落在她,她狠狠瞪着 ,唇角又是一缕鲜血坠落,眸底倔强和敌意如冰寒冽。 “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小贱人!我现在就替掌门清理门户!”云桥婷吼着,手中寒剑猛然出鞘,直刺向漫相思脖颈。 眼见那束寒光就要刺入她脖颈,一个石子从门外飞进来,打落了她手中的剑,只是那剑光还是在漫相思脸上划过一道血痕。 “溟鲛师叔!!这个叛徒想要逃走!” 云桥婷急忙大声道。 溟鲛一身雪白素衣站在屋门口,虽然那屋室简陋不堪,十分暗沉,但是他一出现在那里,便仿佛有一束明亮的光照耀在屋内,蓬荜生辉,万分耀眼。 此刻,他那双风霜雪染的眸子直直看着漫相思,似有漫漫风雪在他眸中吹荡不休,冰冰凉凉。 漫相思冷笑一声,不置可否,闭上眸子不愿再看昔日同门落井下石的嘴脸,她知道她们一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这报复的机会,怎么可能就如此轻易放过她。 她闭上眼睛,听着她们用各种恶毒的言语咒骂她,却丝毫没有放在心里去,她的思绪飘到半空中,很模糊很模糊的地方,将她们所说话置若罔闻,只是闭着眼睛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容颜冷漠,不动不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她的态度惹怒了 ,她被云桥婷 一把拽了起来, 瞪着美目呵斥道, “幽都入口到底在哪里?!你快说!再不说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漫相思目光平静的看着她,晶莹剔透的眸子里带着几分不屑,几分挑衅还有几分讥讽。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漫相思脸上,漫相思被那猛烈地力道打的站立不稳,身子一晃半跪在地上, 看着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云桥婷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抬起一脚用力朝她肚子上踢过去,目光则撇向矗立在一边的溟鲛, “你肚子里面怀的是哪个小孽种,真是不知廉耻!!枉做昆仑派弟子!”大师姐怒喝道。 漫相思紧紧蹙着眉头蜷缩在地上,左边红肿的脸颊上五指印分外鲜明,被她踢过的腹中疼痛如绞,她紧紧咬着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了出来,却仍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眼睛死死瞪着 ,那目光说不出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臭丫头,你瞪什么瞪!我这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看你还猖狂什么!!” 说着,变听身后一声夹着风雪之气的怒喝之声, “够了!你们都退下!” “溟鲛师叔!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想包庇她,纵容她么!难道你忘了我们在渭水之境看到的人间惨境?!” “够了!你们都出去!” “溟鲛师叔!你莫忘了掌门这次派我们下山就是为了寻找 入口,师叔你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绕过她!否则,否则我们……” “何时需要你来教我做事了?”溟鲛风雪弥漫的眸子第一次凝重的落在她身上,确切的说这是溟鲛第一次正眼看她,按理说,她该心生欢喜,但是此刻被这双飞霜寒雪般的眸子冷冷凝视着,直让她觉得无比的恐惧,整个身子都是微微发着抖的, 但是她心中又是不服气的,她不服气的是为何他那双风雪覆盖的眸子在落到漫相思时为什么就那么不一样,那是即使是落着漫漫大雪也遮掩不在的关切和在意,那是即使风雪再大也遮掩不住的在意。 “出去!” 溟鲛威严的看着她,一字一顿,不容抗拒,含着泰山压顶的压迫之势,那双冰冷而弧形完美的面容宛若冰雕。 “大师姐,咱们还是出去吧” 其他同门师姐们见状都怕了起来,急忙纷纷上前拉扯住大师姐,将她连哄带劝的拉走了, 待她们离开之后,屋子内一下子安静了许多,空旷了许多,空气一瞬间凝固了下来,漫相思依旧蜷缩在角落里,紧紧蹙着眉头一声不吭,眼眸紧紧闭着,仿佛睡着了一般。 溟鲛沉默了片刻,走到她身边,解开了绑在她手腕上的绳子,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和苍白的小脸,轻声道 “我帮你疗伤……” “不必了”他的手指刚触碰到她的手腕,漫相思的身子便猛然朝后一缩,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神情淡淡道, “不牢师叔费心” 溟鲛看着她,沉默了,他素来少言寡语,如今漫相思不说话,他便更不会开口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僵持着,须臾,漫相思突然低垂着睫毛开口道, “我是不会帮你们找到 入口的,我绝不会背叛樨雪师叔的,你们要不杀了我,要不放了我,不必在这里对我虚情假意” “哪怕他是错的?哪怕要数百条、数千条无辜的生命因此而死你也毫不在乎?!匹罗村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你可知还有多少村子……” “……”漫相思乌黑的眸子颤抖了一下,目光含泪的转将脸转到他看不见的地方,低声道,:“……我不在乎” “……啊!你要带我去哪?!” 身子被他毫无征兆的猛然拽起,漫相思脸色一变惊叫道。 溟鲛不说话,只是冰冷着脸握住她的手臂,衣袖一拂,四周泛起一片风雪烟雾,二人的身影转瞬间便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 渭水之境。 一片烧焦的荒凉山坡上,溟鲛和漫相思站在山顶之上,朝着四周眺望而去。 山坡之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废墟之上,那些无辜的村民们死状凄惨的倒在地上,面色铁青,宛若僵尸。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漫相思无比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人间炼狱,只觉整个身子都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她下意识的想要逃离,但是胳膊却被他冰冷的掌心紧紧握着,一阵阵冷意从她心头拂过。 “是十业恶莲……就是你用肚子里的那个婴孩魔气喂食的那朵黑莲,那朵恶莲四处吸取百姓精气,为己所用,而那些百姓被吸干了阳气,有的彻底成了死尸,有的则被魔气感染,化成僵尸,见人便咬……” 漫相思说不出话,只是容颜变得雪白。 “你到现在还能说你自己没有错么?你没有助纣为虐么?!你可知道他们在此之间也过着平凡幸福的生活,若不是这朵恶莲……” “够了!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 漫相思挣脱他的手,转过身去不想去面对自己造成的这场人间惨剧,眼泪却盘旋在眼眶边摇摇欲坠。 “事到如今,你还在自欺欺人?!”溟鲛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逼她面对着眼前的断壁残桓,尸横遍野,漫漫飞雪在他们之间飞舞不休,冰冷寒冽,吹拂在脸上挂的人生疼,但是再痛也抵不过他眸中的冰寒痛色, “漫相思,你真的忍心让这样的事情一次次发生?,你真的忍心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尸妖!?看着他们惨死在你面前无动于衷?!你看那个孩童还不足五岁,那个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那个女人,临死还将自己的婴孩搂在怀中……你真的忍心么?!” “够了!够了!你别再说了!我叫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漫相思尖叫着甩开他的手,双手紧紧捂住耳朵,泪眼朦胧的朝着他大声喊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不听!!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溟鲛凝视着她,那风雪纷飞的乌黑眸子中的簇簇火焰渐渐熄灭下去,逐渐变得灰冷起来,那是心灰意冷的失望,一寸一寸,燃成灰烬,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冷,到最后竟仿佛如同被冰霜冻住一般,许久,他缓缓转过身去,一言不发的朝远处处。 漫相思看着他冰蓝色的衣衫飘飘渺渺的消失在层层漫漫的雾气中,她回身看着身后的尸殍遍野,终于再也忍不住满腹悲伤痛苦,她无力跌坐在在地上,掩面啼哭起来。 ~~~~~~~~~~~~~~~~~~~~~~~~~~~~~~~~~~~~~~~~~~~~~~~~~~~~~~~夜色,更深了。偶尔有几声毛骨悚然的乌鸦叫声划破寂静夜空。 简陋的废屋中,点着一盏烛火。 “哎……又让那妖女跑了!真是狡猾!” 一个昆仑女弟子叹了口气,一脸惆怅,“我们该如何跟掌门交代?” “我明明绑着她的,她又受了内伤……根本就不可能逃跑,是有人故意放走了她!”云桥婷说着,目光充满怨气的朝着里屋瞥了一眼。 屋里面,溟鲛独自坐在桌边喝茶,那冰雕般的面容上毫无表情,含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那些女弟子们似也明白了什么,却无人敢多问什么,只得闷闷的低着头,个个脸上都是不平之色。 “不知那个妖女到底给师叔吃了什么迷药!竟能让师叔三番两次上她的当!” “你的意思是……溟鲛……师叔喜欢她?!!这……这不可能吧!?”那个问话的女弟子是新入门的,她吃惊的瞪大眸子显然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似早已断绝了七情六欲的冰冷师叔会爱上一个同门口中的妖女。 “当然不可能!师叔才不会喜欢那个妖女!不过是一时被她迷惑!!” 就在此时,林子里传来一阵轻响,众弟子急忙起身,一脸戒备的看去,却便摇动的树影下缓缓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 “你,你不是逃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那个新入门的女弟子惊讶的看着那女子,不可思议的问道。 漫相思未曾理会她们,甚至看也不曾看她们一眼,只是径自进了屋,朝着独坐在屋中,宛若冰雕一般的男人道, “我带你们去幽都入口” -- 第二百七十章 一眼万年 苗疆。不归山。 一把通体晶莹的宝剑静静悬与半空之中。剑身上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芙蓉雍容而清冽;剑柄上白色龙头闪出深邃的光芒。那锋利剑刃就像壁立千仞的断崖高耸巍峨,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深邃仿佛有巨龙盘卧,随着剑身波光闪动,便宛若化为一条清丽的白龙飞腾而去。 筮坞戍看着手中龙之九子所化的这把光芒夺目的上古神剑,层层浮光掠影在他藏紫色的眸底波光粼粼闪烁不休。如风行水上呼啸而来呼啸而去。 糖莲子站在他身后,也看着他手中那把上古神剑,眼中涌动着点点泪光,宛若散落在湖底的星辰。 山麓南边突而聚起一片不祥的阴云,那阴云越聚越多,厚重阴沉,狂风呼啸,伴着阵阵雷鸣之声从黑压压的乌云之中迸射出来。 筮坞戍坐在巨石上一动不动,只有烈烈狂风呼啸着吹了过来,卷起他肩上的青丝凌乱飞舞,也将他的面容衬的越发冷峻诡谧,他微微眯起瞳孔,乌黑如深潭的异色眸子掠过一片湍急暗流,宛若寒风夹着冰刀,带着刻骨恨意,在凌乱飞扬的墨丝间迸发出一片肃杀寒气。 糖莲子背脊不由挺直,后心的一阵阵凉意让她不由握紧了拳头。 果然一片红色血雾从层层乌云之中冲破出来,虚虚实实的弥漫在半空中,而那血雾中倒映出来的是一个红色恶鬼面具的男人,那男人身后还有一个被囚在法台上的老者,法台四周布满荆棘铁网,铁网上还带着无数无数毒刺,而被囚与其中的老人正被困其中,浑身伤痕累累,似受了很重的内伤。法台四周燃烧着熊熊火焰。 “师父!!”糖莲子脸色一白,含泪叫喊着便要冲过去,却被筮坞戍伸臂一拦,将她紧紧揽入怀中,蹙着眉头道, :“那是幻象,不要过去!” “妖魔!放了我师父!!我师父与你无冤无仇!你抓他来做什么?!” 糖莲子红着眼睛哭着道,小脸一片雪白,看着将自己抚养成人的师父被折磨正那般样子,她只觉比杀了她自己还要痛苦。 “怎会无仇无怨,我苦苦寻觅‘屠苏果’百年未果,没想到竟藏在你师父体内……不过你师父这老骨头可是硬的很,怎么都不肯将‘屠苏神果’给我,看来我只有将他用炼火生生烧死,才能取得这‘屠苏神果’,你害我承受丧子之痛,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害死莫销魂的是你不是我!他这一生最错的事情就是被你收养长大!是你一直让他生活的如此残忍痛苦!”糖莲子含着泪瞪着那红色恶鬼面具男人。 “一派胡言!若不是我,那个臭小子当年早就死在火海中了!” 红色恶鬼面具的男人愤怒的大吼着,神态狰狞丑陋,猩红的双目越发的嗜血! 糖莲子含泪哽咽着,两串泪珠不知不觉间落满脸颊。 “你到底想怎么样?” 筮坞戍紧紧皱着眉头看着,藏紫色的眸子充满了杀机,重重叠影,直穿过对方 “将这把上古神剑给我,我就放了这个老头” 筮坞戍冷冷盯着他,幽冷眸子闪过的不屑和难以自抑的愤怒,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么?若是你敢伤青灯老人一根汗毛,我一定会让你堕入阿鼻地狱!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戴着红色恶鬼面具的男人仰头猖狂大笑起来,他声音粗哑干涩,却以异常猖獗,阴冷冷的大声道, “痛快!好!三日之后!我们鬼啸崖见!一决生死!只是这老头有没有命熬过三日炼火,就看他造化了!哈哈哈哈哈!” 那狞笑着消失在了天际上方。 “别走!你别走!师父!师父!!!”糖莲子看着那团烟雾消失在半空中,突然神情恍惚的飞快朝着那红雾着追了上去,心急如焚的叫着, “放了我师父!师……父!师……父!” “小莲子,你去哪里?那是幻象……你不能过去!” 筮坞戍追上她紧紧抓着她的手腕,乌黑的眼眸抑郁担忧。 “我师父……我师父被他抓了,我要去救我师父!我要去救我师父!” 糖莲子的声音发着抖,连被他紧紧握住手心里的手指也在发着抖,她看着消失在天际的那一抹残红,眼眶通红的摇着头想要挣脱他,神情恐惧的哭着叫道, “你放开我,我要去救我师父!!放开我啊!!” “那是幻象,你清醒一点!你若往前走回掉下悬崖摔死的!” 他抓着她的手腕更紧,声音宛若剑气一般寒冷锋利,仿佛生怕她真的会下一秒从距他们几步之遥的悬崖掉落下去。 “我不管!我不要我师父活活被烧死!我不要……我不要……我好怕……我要去救我师父,你告诉我他们到底在哪,在哪?!” 糖莲子小脸一片煞白,眼泪模糊的,声音也含着发抖之色。 筮坞戍目光痛心的将她用力拥入怀中,温暖的胸膛将她颤抖的娇躯紧紧包裹住,他绯红着眼眸在她耳畔边极为郑重的承诺道, “我发誓,纵使粉身碎骨也一定会将你师父救出来!” -- 第二百七十二章 十恶莲花 幽都入口。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十恶莲花……” 漫相思脸色晦暗的看着生长在血红妖殿之上的巨大黑色莲花低垂着头小声道。那黑色巨莲在空中妖娆舞动着,看上去说不出的古怪。 莲花本是清雅淡然,与世无争之花。但是,眼前的这朵墨色莲花却是无比的妖娆诡异,浑身魔气不断涌出,化成缕缕雾气向四面八方游走而去。 “溟鲛师叔!咱们在渭水之境看到的就是这些魔气!” 云巧婷 瞪大眸子叫着,就要冲过去,却被溟鲛抬手拦住了,冷色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贸然前去,只会被这魔气侵蚀。化作僵鬼” 闻言,云巧婷不敢动了,只是转头看着漫相思,目光含着浓浓的责备和嗔怒之色, “都是你这个妖女所为!你知不知你害死了多少人!?” 漫相思不说话,只是默默走到那巨色黑莲面前,抬手握住了那冒着汩汩魔气的血红色花柄。 “小心!”溟鲛在她身后沉声提醒,可是漫相思却是置若罔闻,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这朵墨色莲花。 手心不由微微发抖,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木樨雪对这朵十恶莲花倾注了多少心血,又蕴含着他多少期待……他想要的,再过不久就唾手可得。 可是……那又有多少人命做代价……若是什么都看不见,她的良心可以因他而泯灭,装作视若无睹……可是……那么悲惨的画面就这么鲜血淋漓的出现在她眼前,她本性纯真善良,终究是无法再心安理得下去,尤其是看到那些无辜的孩童和老人……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落得如此惨状……她知道若是她不出手阻止,还会有几十个几百个这样的村落遭遇毒手…… 对不起,樨雪师叔…… 她默默垂下眸子,泪水充盈了整个眼眶,她的掌心散发着淡淡红光,握住那粗长的血柄使劲全身力气掰了下去……! 一阵强烈的红光从她身体内迸发出来,四周一片轰鸣之声,一片血红雾气之中,只听什么东西发出一身沉闷的巨响,重重到落在地上。 待那片血色雾气渐渐消散之后, 抬手挥了挥眼前的烟尘,回头看着身后衣袂飘飘的溟鲛,神色紧张的道, “师叔!那个妖女不见了!一定是趁乱逃走了,要不要去追?!” 溟鲛冰雪覆盖的眸子暗涌过些许波澜,面上却若霜雪般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不必,你们先回昆仑山复命” “那……师叔你呢?!” 溟鲛转过身去,笼罩在红色雾气中的白色衣影已然走远,只是声音冷冷淡淡,飘飘渺渺传来, “我自有安排” ~~~~~~~~~~~~~~~~~~~~~~~~~~~~~~~~~~~~~~~~~~~~~~~~~~~ 十日后。 光线晦暗,怪石嶙峋的河滩前,冰雪渐渐融化,素白色的雪斑斑驳驳的流入墨色的河水中,一身与世无争的洁白也化为污浊,与那墨染的河流一同朝着阴暗潮湿的山林流淌而去。 石滩上,一身暗青色道袍的男人静静端坐着,清瘦苍白的面容一片沉寂,宛若黑琉璃似的眸子微微垂着,点点水光涌过他乌黑的眼眸,宛若夜空中的流星一闪而过。 轻轻地脚步声从他身后响起,淡红色绣着金丝雀羽的衣裙缓缓出现在他身后,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会,才很小声很小声的唤道, “樨雪师叔……” 见他不应,只是背脊挺得宛若雪地青竹,又提高了几分嗓门,在他背后又唤了一声。 “樨雪师叔……” “你还回来做什么?!” 雪地上的男人嗖然睁开眸子,那双宛若黑色琉璃的眸子似寒霜般冰凉,身前的杂乱石滩因为浓浓怒气而崩裂四溅,团团碎石滚落在水中,发出扑通扑通的巨大声响。 “……樨雪……师叔……” 漫相思看着崩碎的乱石,脸色发白的想要说什么,却忽觉一阵寒风扫过,下一瞬间一只冰冷至极的手已狠狠扼在她的脖子上,越收越紧, “你知不知十业莲花倾注了我多少心血?!你就这样毁了它??你真不怕我杀了你么?!!” 木樨雪目光冰凉的掐着她雪白的脖子,那双琉璃般流光闪烁,绝美至极的眸子里是怒不可遏的危险气息,充满了浓浓的杀气和邪气。 那样的木樨雪对她来说是这么陌生,陌生到似乎完全不认识,她从未见过他这般动怒的神色,她看着他那生冷的神色,有一种错觉,仿佛下一秒钟他便真的会毫不留情的将她的头颅拧下来。 随着他的手在自己脖颈上渐渐施力,一阵窒息的痛苦让她的呼吸越来越艰难,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她抬眸朝着那个眷恋不已愿意为之粉身碎骨的面容又看了一眼,缓缓闭上眼睛,任由泪水爬满她空灵的小脸。 能死在他手中……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然而,那双紧掐在她脖颈上的手却终是缓缓松了力,从她肩上滑落下来。 她不解的睁开眸子,眼睫上还沾着晶莹泪水,木樨雪已偏过身去,残阳的余晖落在他宁静幽柔的面容上,让他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态,仿佛那一瞬间,他已苍老了许多, “你走吧………别再回来……” 他发出一声宛若暮鼓晨钟的低叹,目光幽幽凉凉,黯淡冰寒、决绝至极。 “樨雪师……” 漫相思神色一慌,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还想说什么,却觉一个黑影从别处飞掠过来,下一瞬间胸口已又挨了重重一掌! 那一掌力道很大,漫相思被那一掌震的直飞出去,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她只觉五脏五脏俱裂,浑身整个骨架似都被敲碎的痛苦让她无力的栽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然而来人似还不满意,又是一掌再次向着漫相思拍过来,似要直取她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暗青色身影挡在她面前,将那毙命的一掌抵了回去! “你拦着我做什么?!背叛的下场便该以死谢罪!” 浑厚阴险的声音从那个红色面具中传了出来,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是我的人,自有我亲自教训,不牢魔主费心” 木樨雪淡淡看着戴着红色恶鬼面具的男人,神态不卑不亢,淡漠如水。 “呵呵,恐怕没这么容易!” 戴着红色恶鬼面具的男人冷笑一声,暗红色的衣袖猛然一甩,一束强烈的妖光从墙壁上迸发出来,那墙壁上忽而生出无数妖异藤蔓,如人手一般无声无息缠绕上漫相思的身体,将她捆的动弹不得,紧接着一个银色的笼子从天而降,将她整个人都关锁在了笼中。 “你干什么!放我出去!” 漫相思在笼子里挣扎着叫道。 木樨雪目色一紧,脸上寒若冰窖,怒气翻涌。乌黑发丝无法自动,在暗青色衣袍上幽幽飞扬。 “放开她!” “哈哈哈哈哈,你终是心疼了……” 戴着红色恶鬼面具的男人阴沉沉的放手大笑起来,目光则阴沉沉的散发着寒光,深不可测, “先别着急,听完我的计划你再决定是否与我合作!” ps:下一章就是大战了!最后一战! -- 第二百七十三章 湮灭大战终! 鬼余崖 一声龙吟响彻苍穹,顿时一股浩大的浓稠雾气陡然涌现而出,好像一巨大火山喷发,顷刻便将半空遮蔽在了当中。 糖莲子站在山峰之间,看着筮坞戍与戴着红色恶鬼面具的红面魔君在空中激战,已有多时了。 的确威力无穷,但是那红面魔君的实力却大大超过他们的预料,纵然筮坞戍有九子诛邪剑在手,却也只是在刚开始时占得几分上风,但是随着那红面魔君的魔气越来越强,二人一时间竟僵持不下, 湛蓝匹练好像一道无坚不摧的锋利刃光,携带一阵急促的噼啪之声,势如破竹般的便没入到了乍然涌现的浓稠雾气之内。 一声龙吟声中,一阵沉闷的轰鸣巨响也随之从浩大的雾气之内传递而出。 龙吟响彻,显得瘆人之极。 两人的身躯被浓稠雾气遮蔽,糖莲子紧张的握紧手心,额头上冷汗淋漓,充满忧虑之色,那浓雾在空中翻滚蒸腾了一会儿,突然又激涌翻滚起来,剧烈涌动情形,比刚才乍然涌现之时还要激烈几分。 “想一击就灭杀,你还做不到。”随着雾气陡然汹涌滚动,红面魔君一声隆隆话语自其中传递而出。 声音还未落下,只见一道道粗大的爪影猛然自雾气之中激射而出,遮天蔽日般的向着筮坞戍站立之处覆盖而去。 筮坞戍浮在半空之中,身躯站立,异色眸子金光乍现,手中剑光若银河落九天之势在空中划过一丝雪亮弧度,一团黑雾包裹着一巨大拳头,自一团黑浓雾气之携带着破空之声急伸出。 转瞬之间,两股真气碰撞在了一起。 “砰” 一声巨大声响响起,急移动的黑雾竟然被震得陡然停将下來,停留不动,巨大树桩也自摇晃之下,轰然倒落在地上,一时间山石乱崩,黄土飞扬。 “呵呵,未曾想到,不归阁的后人倒还是有些许手段,也罢,如本尊不拿出一些手段,尔等却是不会束手待擒!” 红面魔君邪笑着张口叫道,接着只见浓稠魔雾一阵翻滚,自其内传出一阵骨骼爆裂的嘎嘣之音随着一声震天呼喝之音传出,浓稠黑色魔雾登时一敛,展现在秦凤鸣三人面前的是一更加高大的庞然大物。 此妖物在一团乌光包裹之下,身高足有三四丈之高,巨大头颅仿若桌面,青面獠牙,双眼如同两盏红色灯笼一般,头上尖角乌黑光亮,显得锋利以极,巨大鼻孔呼吸之间,一团白色烟雾吞吐不定。此妖物话音刚落,就见其巨大鼻孔开合之间,一团灰白气体便被其喷出,迎风一晃之下,登时变得巨大无比,在其神念催动之下,竟然分解为数量众多的灰白气团,向着四周正自攻击的火莽与空掉落的火焰飞去。 筮坞戍微闭起眸子,抬手结印,便见万千黄色符文从他衣袖间飘飞而出,化成数万只黑色大雕尖叫着朝着红面魔君直飞而去。 然而那魔君口中却猛然吐出一大团黑云冒着团团鬼火,转瞬之间就将那上万只黑雕卷入雾中,又不过是一瞬,便听一阵凄厉鸣叫,万千黑雕中喷涌翻滚的云雾之中坠落而下。砰砰声中,直接摔落在了地面之上,震起一片灰尘。 “哈哈哈,你就这些本事了吗!!不过尔尔!” 红面魔君狂笑起来,面色赤红,妖眸猩红,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癫狂。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叮铃铃’铃声也随之响起在了当场。 清脆的铃声之中,只见六条巨大蛟蟒,猛然从天际冲了过来,迎着从魔雾中伸出来一道道利爪席卷而去,顷刻之下,便将漫天的粗大爪印吞噬在了当中。 铃声越来越响彻一股诡异的波动也急速蔓延开来,以一种非常妖异的速度,顷刻便将方圆数十里范围笼罩在了当中。 顷刻之间,一抹淡青色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中。 “子衿!!青子衿!”糖莲子难以置信的看着陡然间出现在半空中的那一抹遗世独立的清绝身影,一时间惊得长大了嘴巴,她抬手揉了揉眼睛,那身影依然还在,这竟不是梦! 筮坞戍似也是有些讶异,侧眸看了青子衿一眼,青子衿心照不宣的与他对视一眼,青色衣袖一扬,阵阵青色烟雾从他袖中幽幽飘出,朝着那团黑雾弥漫而去,那浓稠云雾,立即像风卷残云一般,猛然急速消退了。 看着魔气如此轻易就被青子衿击败,红面魔君双目圆睁,一股无法压制的惊骇之意猛然涌现。 只见他狂吼一声,五道硕大掌印,猛然随着飓风意飞射而出。看视动作缓慢,可是掌印乍一展现,立即呼呼剧涨。刹那间,五道凝实的巨大掌印,便形成在了他的面前。 掌印飘忽,顷刻便于青色烟雾触碰在了一起。 “轰!轰!……”一连串的轰轰之声,顿时响彻当场。一片浩大罡风喷涌弥漫,顷刻将方圆数百丈范围笼罩在了当中。 罡风呼啸,天地昏暗,神识触碰其中,青子衿立即感觉一种强大的侵蚀之力作用在了他的神识之上。 他掌心中的青幽光芒急速弥漫,顷刻之间,便幻化出一座虚幻山峰,携带浩大重压之力,向红面魔君命压服而下,似乎要将魔雾包裹的红面魔君整个压服在地面之上。 “咦!你这半仙之体竟能竟习得蜃海印?!” 被硕大山峰猛然重压的红面魔君,口中猛然惊咦出声。声音乍起,顿时如一道道黑色匹练,宛若雷霆霹雳猛然自魔雾之中激射而出,如同一股浩瀚洪流向着背上的硕大山峰斩击而去。 意料之中的巨大震撼轰鸣,并没有发生。但高大山峰却猛然崩碎,山石乱崩,化成充满杀机的暗器朝着青子衿飞旋过去,其中一块大石重重撞在青子衿的胸口上,青子衿身形被震得倒飞出去,一缕鲜血洒在了青绿色的衣袍上。 “青子衿!子衿!*”糖莲子脸色一白,急的想要跑过去,但是身子却被困在筮坞戍布下的结界中,无法动弹,只能急的在结界中乱转。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既然你们活的腻烦,本尊便再送你们一程!!!” 转瞬之间,空顿时传來十数声巨大的砰然之音。红面魔君的身体又融入旋涡般的黑色雾气之中。 狂风呼啸,黑色漩涡飓风越来越大。 突然一巨大乌黑手自黑色魔雾闪现而出,一晃之下,向着青子衿罩來。 手掌一扫而过,转瞬落在了下方岩石之上,顿时一股碎石飞起,地面之上一个巨大凹坑闪现而出。 此手掌之大,足有十数丈大,手掌之上,黑色魔气仿若实质一般,五指清晰非常,道道乌光在手掌之内游走不定,一股巨大的威压自手掌之上喷涌而來,让秦凤鸣登时心一沉。 如此大的威压,虽然还距离其有三四十丈之远,但却是有一种让其立即跪伏于地的冲动。 青子衿心神巨震之下,面色微微一变,他垂眸想催动体内灵力,然而竟发现再难以移动身形分毫,其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压力在其身体四周陡然出现,将其身体牢牢的束缚在了空,丝毫动弹不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筮坞戍已飞身而来,手持九子诛邪剑剑, 挡在了青子衿与那直逼而来的掌阴之间,他手中九子诛邪剑登时紫芒大起,附带一阵嗡鸣之音,向着激射而來的巨大黑色手掌劈开而去。 转瞬之间,两道紫芒便自与黑色手掌**在了一起,黑色手掌竟然在空一顿,停留了下來。 只见巨大手掌在空迅疾的一合,登时,将闪烁着夺目紫光的九子诛邪剑握在了巨大手掌之内。只听‘噗呲‘一声,锋利剑身立时贯穿那黑色巨掌,魔掌顿时是血肉模糊,一股黑血附沿着剑身流淌下来,红面魔君面色一沉,猩红色的眸子一片嗜血癫狂怒色,他吼叫一声, 高大身形晃动之下,浓黑色魔雾陡然一敛,登时微闭巨大妖目,阔口不断开合之间,道道黑色咒言自其口涌出,飘荡在其胸前。 团团黑雾笼罩如蛛丝网般缠绕上玲珑剔透的剑身,惹得剑身争鸣不已。 筮坞戍蹙起眉头,神力催动,想让其自黑色手掌之内挣脱而出。但其无论如何驱动,那九子诛邪剑剑在那黑色巨掌之内仅是剧烈颤动,竟无丝毫挣脱之意。反而被浩瀚如洪水的强大魔气不断侵蚀,剑身被那巨掌越握越紧,裂开无数道细小裂痕。 忽而,只见剑身上闪过一片冷冽寒光,一个半透明白色身影从剑身之中凌然飘出,他身影之内,有若隐若现的白色蛟龙之影闪现,朝着魔掌飞掠而去。 是……瓷千岁!” 一声清脆龙吟响起,瓷千岁身影化成一只白色蛟龙在陡然朝着黑色魔焰直飞而去,一个摆尾之下,竟然显得灵性十足,似乎如看到饕餮美味,,蛟龙巨大龙头摇晃之下,大口一开,一大团翠绿火焰喷吐而出,迅疾的向着那层魔焰急扑而去,刹那之间,翠绿火焰便将那魔焰包裹。 “刺啦砰砰” 两火焰相交之下,登时一阵怪异之声连响不断。 那些猖狂不已的黑色魔焰,竟然正非常明显的被那翠绿火焰慢慢吞噬。仅仅片刻之间,此威力看似极为强大的黑色魔焰,竟已然消失不见。 “以卵击石,自不量力!你莫以为你是上古神龙之子,本尊便怕了你!不堪一击!哼!你们三人也算是极为难得了,本尊就将你三人亲手捉住,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红面魔君怒气冲冲的嘶吼着,周身魔气大盛,一阵巨大风声不知从何处传來,呼啸不止,魔焰之中突而又幻化出一双巨大拳影不断舞动。 随着黑色雾气不断喷涌,方圆百丈之内,竟然再次被遮蔽。只见其巨大身形之上,一股股浓烈的黑色雾气喷涌而出,转瞬之间,巨大身躯便再次隐身在了雾气之。 白色蛟龙却未见丝毫畏惧,一晃之下,迎着黑色巨影扑去。 然而,那白色蛟龙在那陡然间变大数百倍的巨拳之中实在显得太过弱小,只见一阵轰鸣之声传来,一个巨大掌印狠狠拍在了白色蛟龙身上。狠狠握住白色蛟龙身体,朝着陡峭狠狠甩了过去。 那白色蛟龙身子重重撞在岩壁之上,暗红色的血丝连绵不绝的从它口中落了下来,身影一虚,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瓷千岁!!” 糖莲子湿红着眼睛用力捶打着那层结界,恨不得立时长出一对翅膀飞出去,她宁可与他们一起战死,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消散在自己面前。 远处,又是一身轰然巨响,筮坞戍手中的 剑猝然断裂! 红色魔君狞笑着陡然松开巨大手掌,只见自手掌之中,掉落下來数截残剑残片,在魔气中化成寸寸晶莹粉末,飘散与天地之间! “哈哈哈哈哈哈!!!筮坞戍! 没了 剑,我看你还拿什么与我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红色魔君仰头无比癫狂狂傲的狂笑起来,那浩瀚的魔力震动天地,直引得风云变色,狂风不止,地动山摇。 红面魔君的魔笑带着魔气穿透,振聋发聩,宛若一把无形的利器贯穿筮坞戍的身体,筮坞戍被那强大的魔声震得灵力溃散,头痛欲裂,他青丝凌乱的垂散在肩头上,面色若纸,口中鲜血淋漓而下,绵延不绝,身上更是被那带着魔气的吼笑之声穿了无数血洞,暗红色的血将他的衣衫染得斑斑驳驳。 他单膝跪在地上,带着浓浓杀气压迫性极强的魔气让他难以喘息,口中鲜血落得更多,但是他那双异色的眸子却愈加执拗,带着孤注一掷,毫不服输的倔冷战意,飞扬在脸边的青丝混着血水和汗水,湿黏黏的贴在脸颊边,将他的面容衬的越发孤冷诡寂。 须臾,他冷冷盯着红面魔君,缓缓蹭掉唇边的鲜血,清诡幽寂的异色眸子一抹金光闪过,挥手之下,登时一个刻满古老符箓的古铜色圆盘悬浮在其胸前,其体内灵力如河水决堤一般,向着面前万湮盘注入而去。 足足一盏茶时间,那圆盘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之音,在霞光闪烁之下,登时化为三四丈大,一闪之下,五彩霞光登时大放,道道五彩光芒环绕在巨大圆盘之上,耀人双目以极。 、五彩霞光闪耀之内,却是有数量众多的符不断游走在巨盘之上,显得玄奥无比。 红面魔君神色却是不屑,他冷哼一声,大笑着道, “哈哈,如此不堪之物,你也敢拿出来现眼!本君这就送你们去见阎王!!!!!” 说罢,身下魔气化作一片黑色汹涌海浪,朝着那万籁盘咆哮着奔流而去。 随着灵力的注入,五个圆盘之上,每个均闪现出一种不同颜色的光芒,圆盘之上的符登时如同鲜活了一般,在光芒之内游走不定,三颗品灵石更是光芒大起,在嗡鸣声,一股巨大的能量喷涌而出,一起应着魔气翻滚的海浪射去。 彼此相碰,又是一道惊世巨响,那圆盘所形成漩涡如森森剑芒在漩涡边缘之处吞吐不定,威力惊人,在筮坞戍神念驱动之下,向着前方乌黑罩壁席卷而去。一时间与魔浪僵持不下。 不远处的山峰上。 红色魔君那震耳欲聋的吼叫之声,令人振聋发聩,糖莲子被那强大的魔气震得跪倒在地上,艰难的喘息着,脑中疼痛欲裂,心口一阵阵揪心的痛楚,缕缕血丝从她唇角渗出来, 她痛苦不堪的捂着头,双目一片针刺似的灼痛,耳朵宛若被无数利剑贯穿似的嗡嗡作响,生路断绝的极致痛苦让她怀疑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小莲子……” “…………小……莲子……” “小莲子……!你听到我说话了么” 模模糊糊间,她听到有人呼她,但是地动山摇间却又不见一个人影,难道是她濒死之前出现的幻觉? “小莲子……小莲子……坚持住,我在这……” 清冷缥缈的声音从她身前不远处传来,。 她费力的半撑起身子,虚弱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竟是那断了的 剑,只见其中一块碎片上正闪烁着金光闪闪的波光,下一瞬间,只见那碎片上又是一片金光闪过,就在地动山摇之间,那金色碎片化成一把火光熠熠的金色长弓,在尘土发扬间闪烁着刺眼而耀目的波光。 “小莲子,快把我捡起来!” 那金色弓箭挡在狼烟滚滚的沙土中,语气坚定的命令道。 “瓷……千岁?!是你?!” 糖莲子神情一怔,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喜极而泣。 “快!再晚就来不及了!”金色弓箭的声音带着焦灼之色,远处邪风阵阵,嘶吼之声不绝于耳。 糖莲子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却还是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将那把金弓握在了手中。她一握住那把金弓,便觉手心一片滚烫之意,狂风呼啸而来,吹的她衣袂飞扬,险些站立不稳。 那其他的碎片似也有了感性,纷纷从地上飞了起来,悬浮在半空中,飞快凝聚成一把闪着刺目光芒的金色利箭,转瞬间便飞到了糖莲子身上。 “就是现在!小莲子!你看到那红色魔君胸口那块红色鳞甲么,那便是它的心脏!射过去!” 瓷千岁温柔清冷的身影从弓箭上传了来,坚定有力的道,‘ “我……我怕……我会射不中……’糖莲子第一次胆怯起来,她只觉肩上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头,这么重大的任务,若是她射歪了,或者……射不中……怎么办, 她的手,止不住的发抖,似连弓箭都拿不稳了。 “快!没时间再犹豫!筮坞戍要撑不住了!”瓷千岁带着几分焦灼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随即又带了几分温柔的安抚,“小莲子……别怕……你一定能射中……!” 糖莲子点点头,看着远处浑身沐血的筮坞戍,她用力咬紧唇瓣,目色水湿的颤抖着双手拉开弓弦,确切的说她浑身都在发抖。 这一次!她一定要一击即中! “别怕……小莲子,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看准那块红色鳞甲射过去,我会帮你……” 瓷千岁温柔的声音吹拂在她耳边,宛若暮春的晚风,带着缱绻的温柔,又带着留恋的不舍。 “好!” 糖莲子紧张的点着头,当时的她太过紧张,并未听出他口中的离别之意。 “射!” 一声简短的下令,糖莲子紧紧咬着唇,瞄准那个在黑雾中隐隐闪烁的红色鳞甲,使出全身来气拉开弓弦,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那金色的弓弦立时如山崖边翱翔的大雕朝着闪着比火焰还要簇亮的金光朝着那团黑雾飞快射了过去! 决绝的姿态!寒冽之气的杀气!只为一击即中! 宛若燃着火的流星,在苍穹间划过一片明亮火焰,向着那块红色鳞甲飞掠而去。 恍惚间,糖莲子似感觉到,瓷千岁的虚影掠过自己的脸颊,在她耳畔边,温柔的薄唇掠过她的唇瓣,依依不舍的含笑道, “再见了……小莲子……” 糖莲子目光一滞,她反射性的想要抓住他的身子,但是却只是一片淡淡烟雾。 远处,那魔气翻腾的巨浪之中,一簇金光闪过,随即一阵轰然巨响! 一个巨大的身影重重倒在了地上!!!! ps::写的我好累啊啊啊!!!端午回来给你们大结局啦!终于看到完结的曙光了!你们快给我撒个花吧,O(∩_∩)O哈哈~~ --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梦浮生(大结局上——小莲 芳草萋萋。寒鸦掠影,日暮之中,片片白色的花瓣从树上飘落下来,落在新陇的坟头上,落在少女单薄的肩膀上 糖莲子跪在新陇的坟前,眼泪淋漓而下,小脸水光一片,已哭的喉咙沙哑。 “师父……是小莲子来晚了……是小莲子对不起你……” 她话未说完,便又掩面啼哭起来,耸动的肩膀在树下若随风飘扬的花瓣,摇摇欲坠,无处安放。 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沉默良久,方轻声道, “对不起……我未能履行承诺救出你师父……一切都是我的错……” 糖莲子擦着脸上的泪水,摇了摇头,哽咽着道,:“这跟你没关有关系……” “你师父为了不让那妖魔利用他残骸天下,选择自 与世,也算是求仁得仁 ,你也不必太难过” 青子衿站在一边,眺望着眼前幽幽江水河,声音依旧清冷淡漠。 “为何……你会突然出现,你不是说你要在白云洞内修炼吗……” “修炼也要积攒功德,我帮你们铲除这祸世妖魔,自然是功德一件……”青子衿淡淡然说着,无情无绪的,让人仿佛觉得若不是为了积攒功德,他根本就不会出手似的。 糖莲子倒是第一次见向他这样急功近利的,想要修仙的妖。 她盯了那墓碑良久,眼眸依旧湿红不堪,半响,她回过眸子来噙着泪珠,声音沙哑的问道, “子衿,你知不知道黄泉之下是什么样子的?” 青子衿一直侧对着他们,玉色眸子对着幽幽江水一片迷离,此时听到她这般问,怔了一下,朝她看了过去,声音如子夜的河水沁透人心的冰冷, “很冷,很黑,很多游魂在黄泉之中漂泊,不知归处……” “那……他们还会记得活着时候的事情么?” 糖莲子接着问道。 青子衿重又将眸子落在黑冷冷的江水中,想了想道,:“黄泉幽境,我并未去过,只是曾听一位朋友说过,那里终年昏暗冰冷,无数孤魂飘荡在一座破破烂烂的桥上……好像是叫什么……奈何桥……桥上黑雾弥漫,常常让那些孤魂迷失方向……” 他眯了眯清冷如冷玉的眸子,又补充道,:“桥旁边有一个古井,井中之水可以令人忘记过往……投胎往生……只是取水之处异常艰险,而且井水苦涩冰冷,似能将人骨骼冻僵,而且味道怪异难闻,所以很多人宁可在奈何桥上漂泊,也不愿以身试险……” 糖莲子闻言,就不再说话了,只是低垂着眸子,若有所思。 她见他转身要走,想到不知再见回是何年何月,又或者此生都不会再见,心中想到了什么,脱口问道, “你就这么回去了吗,韶哥哥……他……” ~ 青子衿清冷如玉的眼波微微掠起一丝涟漪,又顷刻间被风吹散,他弹了弹青色衣袖上的一枚叶子,什么也未说,沉寂的夜色中一道青光微微闪过,他人已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五日后。鬼余崖。 草木荒芜,怪石嶙峋,陡峭险峻的山岩之间,巍然耸立着一根直耸入云的九转玄龙柱,这通天巨柱上雕刻着九只栩栩如生的火红色真龙,从低到高正好九只,层次分明。在山风浩浩之中,柱子的神龙散发着若有若现的金光,,栩栩如生,威风不已 少女背着小小的包袱目光踟躇的站在那高耸入云的九转玄龙柱上,目光哀伤却又无可奈何,羽睫泪光点点,手指覆在那冰凉坚硬的石壁,微微发着抖, “瓷千岁……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那日,若不是瓷千岁他们化成金色弓弦射中红面魔君的心脏,最终又化作这九转玄龙柱,将红面魔君镇压在‘鬼余崖’下,也许他们都早已死在了红面魔君手中。 只是……这柱中却再未传出过瓷千岁的声音,就是静静的矗立在 但是,无论它是否会再开口说话,糖莲子都知道……瓷千岁就在里面,一直会守护在这里,守护着天下苍生,守护着天下太平。 也许,他只是又在里面沉睡起来,虽然这一次要睡的比以前更加久远。但是她相信………终有一日,他一定会再次醒过来。 “瓷千岁……你好好保重……我等你再次醒来……”她流着泪将娇俏的小脸贴在那冰冷的神壁上,眼前不由又想到瓷千岁那半面倾城,半面破碎的面容,想起他清美贵冷却又温柔至极的神态,想到他偶尔浮现的不通人情世故的天真,还有彻夜未眠,只为给她做出一串‘凡间味道’的糖葫芦。 今生……她终究是无法回报和似海深情…… 可是,现在她多希望他能抱抱他,再听他吹一曲‘寒山落梅’ 山崖上,狂风呼啸不止,除了寒冷狂啸的山风,什么也听不到。 许久,才听到筮坞戍那如山林幽泉般寂静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糖莲子脸色灰白的缓缓松开手,用衣袖蹭掉脸颊边的泪水,恋恋不舍的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九转玄龙神柱,挂着泪珠扬唇轻笑, “瓷千岁……我一定会再回来看你的……你要等着我……” so:所以……虐的人就不配得到小花么……哭唧唧……哭唧唧 ……我突然发现我真是一个狠心的人啊…… 先虐后甜,先虐后甜啊…… -- XIAOsんυò.ЦΚ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一梦浮 时光荏苒。一晃三个月过去。 苗疆。不归山、 一座藤蔓环绕的小木屋静静矗立在阳光之中,木屋四周种着许多紫色的花朵,微风一吹,便散发出淡淡清香。 屋内,一身碧裙的少女静静坐在床边,正低头认真绣着一个荷包,荷包上绣的是一个芙蓉花,虽然绣的有些歪歪扭扭的,但是看的出来,绣的很是认真。很是用心。 门外,突而传来扣门声,糖莲子将目光从荷包上挪起来,走过去开了门。 迎面进来的是一身白裙的女子,那一身白裙明晃晃的夺目,明明是素淡的白色,但是穿在她身上却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圣女……”糖莲子怔了怔,朝门外看了看,却未见筮坞戍的身影。 明月高傲的抬起眸子在她脸上巡视了片刻,目光冰凉如针,:“你要带筮坞戍走?!”xIAοsんμǒ.Цk 这么赤裸裸的敌意,糖莲子怎么会感受不到,不过她却懒得应战,只是转过身去淡淡道,:“那是我们之前约定好的事情……待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便一起回天山……” 明月清潋的眸子闪过一丝嫉妒的波光,她高抬着下巴冷笑道,:“筮坞戍身上背负的诅咒,你想必还不知道吧,就算你硬把他带走,你们也不会幸福的!” 糖莲子平静的走到床边,拿起那个绣到一半的荷包低头继续绣起来,声音淡然的道, “你说的那个诅咒,阿筮已经告诉我了……若是我们在一起,就不可以有孩子,也不可以有夫妻之实……不过我不在乎,就算没有孩子,我们也可以领养一个孩子……我就是我师父从山上捡回来的,这也没什么不好” 明月微微怔住了,她显然没想到糖莲子会这么淡然,这两件一个女人一生最在意的事情,她却觉得可有可无。 不过,那是因为她不知道,对糖莲子来说,筮坞戍在她身边远比那些事情重要的多的多。 “天真!!”明月唇角抽搐了一下,瞪大眸子看着她,眸中寒光淋淋的,让人见之生寒,“你以为当真这么简单么!他是巫族之神选中的人,是要一辈子留在这里侍奉巫神的!若是违抗巫神之意,你知道……!” “……明月!”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筮坞戍一身巫袍冷冷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只黑中发紫的异色眸子里宛若浸了一块寒碧,说不出的清诡冰寒,就连一向无人敢惹的圣女明月见状都不不由沉默的将脸转向一边不再开口。 “若是无事,还请圣女回房吧” 筮坞戍看着明月不卑不亢,声音却异常生冷。 明月不服气的还想说什么,却又忌惮筮坞戍的脸色,只满是幽怨的瞪了一眼糖莲子,转身出去了,重重甩上了门。 “她刚才说的……” 糖莲子蹙起眉头看着筮坞戍,如泉水般清澈的眸子不由蓄起担忧之色。 “她是吓唬你的……别听她胡说……” “嗯……” 糖莲子看着他的脸色不太好,想了想,又道,:“那族长他准你离开不归山了么?” 筮坞戍眸子暗暗闪烁过一缕复杂的波光,又顷刻间沉没下去,只温柔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 “你真的不介意,与我之间不能有孩子……也不能再有……” 他俊廷的面容微微泛起些许异样的红晕,目光却是十分歉疚“也不能再有……夫妻之实……” 糖莲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踮起脚尖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莞尔一笑, “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筮坞戍微微垂下鸦羽似的乌睫看着她,清诡岑寂的眸子是川流不息的深情缱绻,他伸手拂了拂她的青丝,低声道, “你收拾下行礼,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回天山” 一晃,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天山与世隔绝,风景优美如画,起初他们在这里过得的确很开心,每天白日一起在湖边放羊,晚上便在天池边数星星,天气好的时候他们还会泛舟湖上,或是树下垂钓,悠闲自在,过的好不惬意。 奇怪的事情,是发生在第三个月,糖莲子生病了,而且是一种很怪异的病。 那日,她清晨如常醒来的时候,竟觉得下肢麻木不堪,她试着想要下地走走,可是却发现双腿竟失去了知觉,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起初是腿,然后便是整个下半身都不能动了,然后便是左手不能动,没过几天。她的听力和和视力都渐渐退化,需要很费力才能听到一丝丝的声音,眼前的视线渐渐变的很模糊,她需要很努力的去看,才能看到筮坞戍模糊的轮廓。 筮坞戍带糖莲子走访了许多名医,吃过许多药方,却始终未能见效,而对于糖莲子的病症,那些名医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她这病来的凶猛古怪,像是被人下了咒。 、 筮坞戍用医蛊之术为她诊治也丝毫不起作用,反而适得其反,每次医治都会让她呕血不止,气色更加虚弱。 覆雪岭。石洞内。 糖莲子瑟缩在火边,双目无神的望着那个簇簇燃烧的火堆,小脸白的有些透明,气色很差。 筮坞戍从洞外走了进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热乎乎的莲花酥递到她嘴边,柔声道,:“这莲花酥是刚出炉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糖莲子苍白着脸笑笑,低下头咬了一口,疑惑的蹙了下眉头。 “咿?这店家忘了放糖么,怎么不甜?” 筮坞戍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头,低头尝了一口,却是甜的腻人。他目色一沉,脸上担忧更甚。 糖莲子见筮坞戍不说话,只是模模糊糊的看着他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什么,她蓦然握紧手中的莲花酥,眼眸一串泪珠落了下来,脸色苍白的嗫喏着小声道,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会的!!我不准你胡说!!” 筮坞戍蓦然打断她,可能连他自己都未发觉,他的声音在微微发着抖,他一把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他搂的很紧很用力,仿佛当真怕她当真就会化成一股清烟从他怀中消失。那双异色清诡的眸子浮起一片幽凉水光, “我不会让你有事,就算拿我的命换,我也一定要治好你……” 这个人世,有时候真的很残忍,你越是满怀希望,它便偏偏一次又一次打破你的希望。 你以为这已经是最坏的结果,却发现更坏的结果还在更后面等着你。 筮坞戍还未来的及给她找到更好的良医,不过短短数日,糖莲子就连日常简单的事情似都忘记该如何去做,就连简单的穿衣吃饭,都要筮坞戍亲自教她,而她的语言能力也渐渐消失,再也不能与他对答如流,很多时候她都只是呆呆的看着远处的某个地方,仿佛一块木头,没有情绪,没有情感。 筮坞戍有时候要叫她叫上很多遍,她才会听见,却也只是迷蒙的抬眸看他一眼,又傻呵呵的笑笑,将目光重又涣散的朝远处看去。 筮坞戍自然心痛如绞,他抱着她,寂灭的火光灼烧着黑暗的夜空,也一寸寸灼烧着他的心口,炙热惨虐的火焰烧的他体无完肤,溃不成军。 再锋锐的坚持,也抵不过命运的残忍,有些事情,从他们相遇之时,便已然注定。 三日后。苗疆。不归山。 不归阁内。 晦暗的光影下,站着两个人的身影,一个身姿笔直的跪在地上,一个驼着背站在巫神像前。 族长沉重的了口气道,:“当日你执意要离开不归山时,我便与你说过,你是巫族神灵选中的人,是要留在这里一生侍奉,不得有情爱,不得娶妻生子,否则势必惹得巫神盛怒,降罚与身!!” “违背誓言的人是我,为何受罚的人却是她?” 筮坞戍紧紧蹙着眉头,神色晦暗痛苦,整个人似被一张无形的网紧紧绑缚住,难以解脱,无可解脱。 族长又是重重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捋着胡子缓缓道,:“让你违背誓言的人是她,若这世间再无让你心动之人,你自然便不会违背誓言,这也是巫神的用意,若是你真的想要救她的命……眼下便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筮坞戍抬起头来,清寂的眸子嗖然闪过一丝刺目的光芒,宛若流星划过夜空。 巫族长老长袍一甩,沙哑苍老的声音如泰山压顶似的从他头顶上方传来,落入他耳中,宛若炸雷轰鸣, “抽情丝,断情欲,至死不可相见” 筮坞戍如孤松般挺直的背影蓦的一颤,波澜不惊的眼眸中一片冰凉苦涩,那眸中墨浪翻滚,涛声起伏,惊雷阵阵,到最后终究归成一片灰白的颓败之色。 许久,许久,才听到筮坞戍很低很低的声音从唇中逸了出来, “如此,她便会恢复如初么” “巫神慈悲,只要你遵守当日誓言,自然不会为再为难她” “三日,再给我三日时间” 天山,终于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这场雪,飘飘扬扬,漫漫洒洒的,一片片雪白晶莹的雪花满山飞舞,美轮美奂,却又冰冷至极。 深夜,积了薄雪的木屋中,少女裹着厚厚的棉被还在沉睡,她已经睡了许久,却仍是没有醒来的迹像。 屋内,烛火微弱, 筮坞戍坐在床边,握着她皓白柔软的小手,看着她素白皎洁的小脸,那双清诡岑寂的眸中已是一片湿红,每一寸眸光都是压抑的苦痛和酸楚,留恋不舍,原来……要真正分开的时候,竟会如此痛苦。 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 他眼前又浮现出他费尽艰险初到天山时,她一身粉色衣裙站在青灯老人身边,一脸娇憨,活泼俏皮天真无邪的模样。那双泉水般清澈无暇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羞涩,几分俏皮,还有几分探寻, 一眼难忘。起初只是责任,可是这责任,不知何时这责任便变成了习惯,习惯又变成了牵挂……到最后……又变成了无法割舍的执念。 这命运真是可笑。 我跨过千山万水而来,遇见你,以为是为了奔赴宿命之约, 却没想到,原来,这故事的结局,早已写在了开始…… 他似笑非笑的勾了勾薄唇,却是一滴浅色泪滴落了下来, 罢了,若如此便能换你一世安稳…………那我听天由命。 他闭上眼眸,薄唇倾覆而下,在她桃花般的唇瓣上烙印下深深一吻,一滴泪顺着他们交织的薄唇无声的飘落下来,垂落在她唇边上,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了。 三日后。 己亥时。不归阁。 香烟萦绕,烛火飘摇。 穿着一身冗长繁复巫袍,容颜清诡沉寂的男人跪在巫神灵像之前,口中默默吟诵古老巫咒。 一缕淡红色丝烟从他头顶缓缓抽离,如烟雾般幽幽寂灭在天地之间。 天山。丑时。 雪屋中,昏睡许久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之色。 ~~~~~~~~~~~~~~~~~~~~~~~~~~~~~~~~~~~~~~~~~~~~~~~~~~~ 这个冬天。天山的雪,下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 糖莲子独自一人在簌簌风雪中找遍了整个天山,都没有找到筮坞戍的身影, 她不死心,又在风雪中找了七天七夜,尽管鞋子和衣服都被风雪浸湿,一片冰凉,尽管小手一片通红,被冻的不听使唤,尽管喉咙喊得嘶哑,她都没有再找到筮坞戍,更没有听到他半点回应。 直到她精疲力尽的栽倒在雪地里时,才从袖子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那字条上,只写着七个字,落在她眼中,每一个却都化作一根带毒的银针,狠狠扎入眸中,让她几欲目盲, “东飞伯劳西飞燕,不及黄泉无相见” 她身形一蔫,粉色的纱裙如枯萎了的花瓣一样缓缓被簌簌风雪埋没下去。 ~~~~~~~~~~~~~~~~~~~~~~~~~~~~~~~~~~~~~~~~~~~~~~~~~~~ 二个月后。 被白雪覆盖的山峦起伏的群山之间,白云悠悠,天空蔚蓝。 糖莲子缓缓在山林间踽踽独行,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片木然,这两个月来,每一天对她来说,都都漫长得一个时辰都似一年。 活着,对她来说,越来越像是一种折磨。 莫销魂离开她的时候,她还能勉强撑过去……至少还有筮坞戍陪伴着她,可是现在呢……就连筮坞戍也离开她了。 她就像是一个没人要的玩偶,被扔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任她自生自灭, 她回过不归山去找筮坞戍,可是他却根本不肯见他,所有巫族的弟子都对她冷若冰霜,缄口不言。她明白,纵然她留在那里,也是一样的结果,他说过的,不至黄泉不相见。便一定不会再见她,可是她只是想知道,她昏迷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真相却也不能让她知道。 欢爱如流水,说去便去了,恰如大梦一场,半枕黄粱,一梦浮生。醒来渔火俱灭,月落乌啼霜满天。 再多的回忆也仍是抵不过午夜梦回的痛苦冰冷,莫销魂的脸、瓷千岁的脸、筮坞戍的脸,那些密密麻麻的记忆像是丝网一样,纠缠着她,纠扯着她,让她难以喘息,痛苦不堪。 过往多刻骨铭心,现在便有多么痛苦冰冷。 歌里繁华,梦里烟花,梦醒只余一地灰烬。 不知不觉间,她已走到了天池边,眼前的天池水白云缭绕,五色斑斓,波光岚影,群峰环抱,湖水清澈碧透,一平如镜清冽冰冷, 她轻轻笑了笑,步子却没有停,只是朝着湖水中走去,她刚迈进去,透心的冰冷立即从足尖穿便了整个身体。 她微微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里。只是朝着天池更深处走去。 一步,一步,一步,接着一步, 碧蓝色的湖水渐渐浸透了她的脚踝,淹没了她的小腿, 她依然未停,直到纱衣也被湖水浸透,那冰凉的湖水已渐渐没过了腰肢。 一步,接一步的,朝着湖水更深处走去,湖水渐渐的没过了她的胸,她的脖子……就快要到她的唇瓣…… 那冰凉凉的水浸过唇瓣,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谁的吻掠过…… “若是黄泉方能相见,那我……便先去黄泉路上等你……” 活着实在太累了,太痛苦了……我很想……睡……一直睡下去…… 她眼眸一闭,整个人朝着冰蓝的湖水沉没下去…… 越沉越深,越沉越深………… 直到最后……湖面又变成一面绝美无比的平镜…… 远处。传来一阵缥缈歌声,是谁在唱歌,如此凄凉幽寂…… “浮沉几度,生死几离,尽头彼岸摘花兮,、生死离愁,已看淡。兴悲苦厌,几番春……” ps:……全剧中。 应该比较讨打的结局吧…………可是,这就是我心目中的结局……我踟躇了,徘徊了许久的选择…… 好吧……你们来打我吧……不要不要…(求饶脸)…亲们,还有一个尾声, 尾声是……下一世(也算是不算是)的结局,会甜一点,甜一点,不过……开头的那个谜团也会解开。 其实……我觉得你们应该猜出来……糖莲子的身份了吧…… -- χíáδSんūδっūк 番外——孟婆汤里笑 黄泉幽境。孤魂缥缈。 “再后来呢…………” 青衣男子静静啜了一口杯中的热茶,看着那熬汤的老婆婆问道, 这里一到夜晚,就特别的冷,阴风阵阵的,伴着声声凄凉哀嚎之声。 “没有后来了……我的故事讲完了,公子,也该赶路了吧,你已经在这浪费了许多时间……” 那容颜苍老的婆婆似乎已经倦极了,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开始收拾起来,自顾自的道, “看来今晚不会再有幽魂了……我要回去歇息了……” 那青衣男人又静静沉默了一会,那双清透冰凉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一切人心,他看着她的背影,不慌不忙的在她身后道,: “婆婆,那个叫糖莲子的丫头便是你吧……” 闻言,那老婆婆的身体蓦然一僵,她缓缓回过神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青衣男子,乌黑清明的眼眸里含着淡淡的困惑之色,她唇瓣费力的抖动了一下,看着他道, χǐāοSんυο。υκ “…………你到底是谁?” “你当真认不出我来了么?” 蓝衣男人又微微笑了笑,也就是那一瞬间,那张脸变了模样,白雾消散之后,露出一张更加清绝如画,倾国倾城的面容,那神色一如往昔般清冷刻薄,带着三分高傲,七分讥诮。 “……子衿!竟是你!” 孟婆微微愣住了,紧接着却猛然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背过身去不想让他看自己衰老的容颜,神色也不知是气是恼是惊, “……怎么会是你?!怎会是你!!?” 过来片刻,她又自言自语似的颓然道,:“是了……除了你,还会有谁知道这些事情……我早就该猜出来的……从你一来,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只是没想到竟当真是你……” 青子衿依旧是那样淡淡看着她的背影,清冷的声音如玉石相碰,格外好听,却又异常的冰凉, “我只是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为何你会成为这幽泉路上为孤魂熬汤的孟婆?” 她站在粥棚下,目光迷离的眺望着远处鬼光幽幽的奈何桥,思绪似被拉回到了很久远很久远的地方,她沉默了许久,许久,才缓缓道, “那日……我心灰意冷,自沉与天池湖底……我只记得那天的湖水很冷很冰,那些水没过我的脚裸……我的下身……我脖子……没过嘴巴……然后我的思绪便变得很模糊,眼前好多好多水涌上来……将我整个人都包裹起来……我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她顿了一顿,那苍老却又乌黑的眼眸中有泪水渐渐凝聚,在深深的眼窝中盘旋不去,宛若深夜海底的夜明珠闪闪发亮, “等我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奈何桥,我碰到了黑白无常勾魂使者,他们说我阳寿未尽,本不该来此……又说天神念我在人间为拯救天下苍生曾略尽绵力有些许功劳,特许我一个心愿……” “所以你的心愿……便是留在这里?” “人间已无我留恋之处……倒不如索性留在这里…………” “你……也是在等他吧? 青子衿直视着她,玉色的眸子直戳她心口最柔软最隐晦的地方, 她脸上那容又若无的笑容渐渐消失,雪色青丝覆盖的细细的眉头皱了起来,布满褶皱的苍老面容上神情忧伤而苦涩,还带着些许迷茫困惑, “他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只留下一张‘’字条,既然他说要到黄泉才能相见,那我便在黄泉路上等着他,问他要一个答案……可是,我等了几百年……却一直未见到他……难道他与你一样,也位列仙班了?” 青子衿眸光轻轻闪烁了一下,摇了摇头,转而望着奈河桥下的滚滚黄泉之水,他薄唇讥诮似的勾了一下,若有所指的淡淡道,:“ “他并未位列仙班,而是一直就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她神色一震,难以置信的瞪大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声音微微颤抖,:“你此话何意?!什么叫他就在我身边?” 青子衿没有回答她,只是依旧望着桥下那不停奔涌的黄泉之水,目光刻薄讥讽,语气中含着几分薄怒冷意,, “事到如今,你还要藏而不出么,你还要她等你到什么时候?为你再死一次?!” 他说罢,水绿色衣袖朝着波浪滔滔的黄泉之中一甩,那奔流不息的黄泉立时波涛汹涌,巨浪滔天。朝着两边奔流分开,而在渐渐分开的时候,一个乌黑孤寂的身影从黄泉水底渐渐冒出,缓缓出现在他们面前。 糖莲子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做梦都没想到的一幕,看着这阔别几百年的熟悉面容,眼泪不知不觉的流满了布满皱纹的脸颊,一时间老泪纵横。 “小莲子……”即使过去了数百年,筮坞戍依旧容貌未变,只是他整个人似都已与黄泉之水融为一体,足底之下黄浪滔滔,川流不息。 他直直的看着她,乌黑发丝随风飘扬,那双清诡岑寂的眸子压抑的苦痛和愧疚,蕴含了太多心疼和思念,太多不知所措和难以面对,一时间梗在喉间让他说不出话,他甚至不敢多在她脸上停留一会儿便低下头去,神情无比内疚。 “为什么会这样……你在这里多久了?你是何时……” 她演着口说不出话,胸口似有一阵一阵的波浪咆哮着奔涌而来,想要将她吞没,让她难以思考。 青子衿的声音又在此时冷冷飘了过来,:“他得知你在天池自尽便无比愧疚,纵然下到黄泉也不敢前来见你…… 只能用一缕魂力投入黄泉,化成黄泉之灵日日在黄泉中看着你,守着你,算算日子,也该有数百年了……” “够了!别再说了!!!!!”她忽而尖叫着打断青子衿,双手捂着脸朝着黄泉之路的尽头哭着奔跑而去, “你们都不要跟着我!我谁都不想见……我谁都不想见……” 她沿着奈何桥跑了许久许久,寒冷的阴风和孤魂啼哭之声不时从耳边飞掠过去,点点绿色的萤火从她雪白的发丝间拂过,宛若从树上飘落下的碧绿叶子。 她在奈何桥边守了几百年,就是为了重遇他,可是真的见到他的时候,她却不知为何又如此的慌乱,恐惧……她怕他……怕他看到自己这幅衰老的样子……害怕从他眸中看到震惊和嫌弃。 “小莲子……”一只冰凉中却又带着暖意的大手从后面抓住了她的胳膊,那低凉隐忍的声音从她身后幽幽传来,宛如寂寂流淌的幽泉。 “放开我!放开!”糖莲子只觉得胳膊似针扎似的难受,她哭着甩开他的手,背对着他哭的伤心而痛苦,苍老的面容上爬满了泪水,,那本已平静无波的声音在遇到他的那一刻,重又起了波澜,每一句,都是少女的嗔怒和悲伤,泪水如断线的珍珠噼噼啪啪的掉落下来,背对着他的的单薄肩膀不停耸动着,呢喃道,: “我等了你那么久……我等了你几百年……你怎么忍心让我等你那么久……?!!看着我一日一日变老,而你还是如初模样,你一定在黄泉水下偷笑吧!笑我愚蠢!笑我痴傻!!!!” “我没有……”他山峦般的眉峰紧紧拧着,越拧越紧,紧到拧成一个再也解不开的死结,那双异色的眸子里尽是如潮水般汹涌不绝的愧疚和自责,渐渐的凝聚成一片难以消退的湿红水光, “我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我怕……你会恨我……怕你从此躲起来不见我……对不起……是我让你等的太久……是我太懦弱……” 糖莲子不说话,只是双手紧紧捂着布满皱纹的脸颊,青丝如雪披散在肩上,声音苍老的哽咽着道, “相见不如不见……我都已经这么老了……见了又如何,你走吧……” 一束青白色的光从在天空中闪烁了一下,落在了她身上,她雪白的青丝便缓缓又变成了乌黑之色,那苍老的皮肤渐渐的恢复了光泽,一寸寸变得饱满而弹嫩,一如十七八岁的少女。她的额心之处渐渐绽放出一个彼岸花的印记。 糖莲子停止了哭泣,呆呆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有些难以置信。 “真正的孟婆回来了,你这个代班孟婆也也算完成使命,可以做回彼岸花了” 青子衿懒懒的漂浮在半空中,懒洋洋的打着哈欠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筮坞戍神情怔然道。 青子衿又开了口,坐在皑皑如雪的白云之上,如说书一般开口讲道,: “当年这丫头来到这幽泉之境,却不愿投胎往生,便化成了一株彼岸花,日日守在奈何桥边等着你……那日,恰逢孟婆要外出办事,却又苦与无人接手她的活计……这丫头便毛遂自荐的找到孟婆,接手了她的事情……只是想不到孟婆一去去了几百年……这刚刚才回来……”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糖莲子皱起眉头斜瞟了一眼青子衿,自从青子衿做上神仙之后,好像……话都便的多了起来,不过那也是相较从前而言的。 果然,青子衿回瞪了她一眼,冷傲的抬了抬减削的下巴,神情不屑,反问道,:“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糖莲子不吭声了,只是低着头,心里仍旧是闷闷的堵得慌,经过了这百年,身后的男人对她似乎依然熟悉,却又让她觉得很陌生,陌生到恍若隔世。 可是不变的是,她这沉寂了几百年的心,依旧因为他的存在而突然间跳的飞快,坐立难安。她眼眶涩然,泪珠滚烫,身体却寒凉的渴望着扑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还有一件东西要给你……” 那清诡幽凉的声音又从她身后传了过来,宛若孤鸿之羽,飘飘悠悠的落在她的脖颈间。 “什么东西?” 糖莲子终于转过身来,目光晶亮亮的看着他,一如天池泉水明亮清澈。 筮坞戍轻步走过去,轻轻摊开了手心,那写满了颠沛流离宿命的手心里,静静躺着一块幽蓝色的元晶,在幽幽萤火之下,流淌着晶莹剔透的缈缈波光。 “这……这是!!”糖莲子眼眸嗖然睁大,她一手掩住口,一手下意识的朝着远处粥棚里挂着的散发着淡蓝色幽光的小瓶子看了过去。 “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在搜寻莫销魂的碎魂,只差一片……却一直苦寻未果,我在黄泉水底也找了许久……直到昨日才终于被我找到……应该……是他无疑了……” 筮坞戍轻轻抬起手,朝她伸了过去,那平静的面容看上去亦如百年前神秘疏冷,可是却又无限温柔而深情,静水流深,一直流到她心头最干涸的地方。 泪水不知不见的打湿了她的脸颊,她轻轻从他手中接过那片碎魂,那幽蓝色的魂片上一片冰凉,却又似倒映着无数星河湖海,万般迷人蛊惑,像极了莫销魂的眼睛。 她将那片碎魂小心翼翼的贴在心口,眼中泪光晶莹,太好了,有了这片碎魂,她终于可以帮他转世为人,再不必做漫天漂浮的幽尘,孤独冰冷的漂浮在阴暗冰凉的地方。 筮坞戍握住了她另一只手,看着她唇边渐渐浮起的笑意,高大的身子渐渐朝她靠近,目光温柔而眷恋的看着他,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微弱乞求,那神情就有些像是个讨糖吃的孩子。 “我这算不算将功补过?你……可以原谅我了么?” 糖莲子终究是忍不住笑了,她轻轻将手从他手心中抽出来,唇角俏皮的弯了一下,手指在他额心处戳了两下,脸蛋边的梨涡越陷越深, “看你表现!若是再有下一次,我绝不原谅!哼!” 筮坞戍也笑了,那清诡岑寂的面容笑起来,便宛若雨后初晴霁的山峦群峰,格外的清俊好看,他一把将她紧紧拥在怀中,薄唇深情的烙印在她额心处那朵鲜红的彼岸花上, “永生永世……我绝不会再先放开你的手……永远不会……” ps: 所以,这个番外还算甜的吧…… 嘻嘻,毕竟永生永世在一起了呀,黄泉和彼岸花…… 其实一开始……是想让糖莲子就是孟婆的,因为看到过一些孟婆生前的传说什么的,觉得很神奇……也是一个奇女子,但是……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发烧了一个礼拜……TT……莫名的……所以觉得,可能孟婆大人并不想我把小莲子写成她吧~~~~~(果然我脑洞好大~~~~)TT… 所以就改成了彼岸花……也不错啊……美美哒彼岸花…… 然后就是其他人的剧情!…都在之后的一系列番外里。 在这里简单说下顺序吧,漫相思的结局会有、然后是青子衿韶华年这一对的,然后、红妆的,舞花娘和春无踪的,都会有……一系列番外,敬请期待!嘿嘿!!!! 对,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莫销魂的黄泉番外!对呀!鬼手公子还是要再续前缘的嘛,对不对!嘻嘻!对,然后还有一个跟巫师的肉肉! 你们还想看啥番外的,可以告诉我!反正大结局写完的我终于可以放松了!!!!嘎嘎嘎! -- 漫相思结局——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天井之下。 潮湿阴暗的溶洞里,水滴一滴,一滴的顺着岩壁流淌下来,血红色的朱藤荆棘如丝网一般在漫相思身上紧紧缠绕着,让她动弹不得,她整个人都被困在岩壁下,面容苍白若雪,那双空灵似蝶的眸子一片黯淡寂灭之色,如寒潭似的看不到底。 她的小腹已经不再隆起来,腹中的孩儿的精血早已被这些食人精血的妖藤吸干了灵气和血肉,连漫相思都不太确定腹中的孩子到底是否还活着, 这些妖藤吸食着她腹中孩儿强大的魔气,转化成转化成滔滔不绝的强大的能量为他们所用。 她已经不记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她清楚记得那日是红面魔君将她封困在这里,那日木樨雪本是想要救自己的,可是不知道那红面魔君到底与他说了什么,他终究还是妥协了。 任由她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一天,又一天,一个月又是一个月, 天井之下很暗很黑,只能从头顶那微弱的缝隙判定日出日落,可是她却已经忘记了到底已经过了多久,过了多少个日夜。 她每日盼望的只有木樨雪来的时候,只要天井之上飘下淡淡的檀木香气,她就知道他来了,她便一定会拼尽力气在下面喊他,一边一边叫着‘樨雪师叔……樨雪师叔……’ 就像是一个落入陷阱的小兽,在等待有人救助。 不过她心里很清楚,他是不会救她的……她不停的叫他,只是想要听听他的声音,哪怕只是轻轻的‘嗯’一声,与她来说也足以应付这漫长的黑暗。 木樨雪从未下过天井,只是站在天井之上,目光幽柔暗沉的看着漫相思,最终又是发出一声幽幽叹息。不知是叹息她,还是叹息自己。 红面魔君死的那一晚,他也来了。停留的时间比以往都常些、 “他死了……” 木樨雪在天井之上缓缓道。棕白色的衣袍在月色下缥缈若仙,纤尘不染。 “嗯……我知道”漫相思在天井之下低下头淡淡然道,:“今天上面一直在听那些妖兵们讨论这些事情,吵死了!” 木樨雪静默了一会儿,那宛若暮鼓晨钟的声音幽幽飘了下来,带着些许歉疚,些许挣扎, “……大业未成……我暂时不能放你出来…………” “我知道……”漫相思轻轻笑了,神情也没什么在意的,只是抚摸着肚子,笑的模糊不清,:“樨雪师叔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你一定很恨我吧……”他将目光从天井下收回来,侧过头望向远处那一片焦灼的红土和沸腾翻滚的红色岩浆,眼眸忽而一片赤痛之意。 “我不恨你……我早就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要在你身边……成仙便成仙,入魔便入魔…… 反正你推不开我……” 她仰头看着他,歪头笑的得意而狡黠,在那阴暗潮湿的光影中,宛若一个从阴影中生出来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小恶魔。 木樨雪只觉眼眸中的疼痛之意更甚,天井之下那丫头灼亮如火的目光像是一把烈烈燃烧的火把,灼烧着他的心口,也明晃晃的照耀着他那已被黑暗腐蚀,乌黑不堪的心脏,让他难以直视,难以面对,只能胸口涩然,黑眸赤痛。 还能回头吧……事已至此,早已无法回头了。 他黑润如浸玉色眸子眯了眯,棕白色的衣袍一扬,那开启的天井之门再次被缓缓关闭,井底的光线重新变得昏暗起来,在光明消失殆尽之前,只看到那一缕翩飞的衣袂宛若一朵缓缓绽放的白莲,皓洁如雪,清雅幽香,寂寂绽放在星光闪烁的夜空之下,她伸出手去要要去够一够,却又转瞬间化为烟尘消散不见。 ” 九重地阙。 交战之声不停传来,剑声铮铮, 重重的砰的一声传来!几乎是一瞬间,木樨雪单薄的身影重重撞在了身后的魔柱之上。 他身后的魔柱轰然断裂开来,崩塌的乱石纷纷砸在他身上,魔气从柱子中溃散出来,幽幽荡荡的漂浮在半空中,流窜四方。 木樨雪的身子落在在几米之外,胸口上鲜血淋漓,血水顺着他棕黑色的衣袍,掉到了地面上,宛若河流。他容颜雪白,绵延的血珠从他莲花般的薄唇中绵延不绝的落了下来。黑润润的眸子一片灰败之色。 他尝试着想要站起来,却终究是没能成功,身子一顿,又重重跪倒在地上。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昆仑掌门一身仙气飘飘的衣袍满目威严的站在他面前,即是愤怒亦是痛心。 “我没错……我要重新在这里创造一个极乐净土何错之有?!难道这昆仑山只能是你们的么!?!这昆仑雪山也倾覆着我的心血,包括我的眼睛……” “你在戒坛说法本是好事,却不该妖言惑众迷惑村中百姓,更不该让魔气蚕食他们身体,变成行尸走肉!他们都是居住在雪山中的无辜百姓,就因你要创造你的‘极乐世界’,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毁了多少村落?你这不是极乐世界!是无间地狱!” 昆仑掌门怒色道,苍老的面容上痛心和愤怒交织不停。 “成大事者总要有所牺牲,道不同……不相为谋!” 木樨雪重重咳嗽着,紧蹙着眉头断断续续说着,他身上的鲜血流的更多,让他整个人仿佛都沐浴在血水中,那张昔日清隽温柔的面容如今惨白若金纸,他身上的魔气渐渐开始反噬,乌黑的魔气从他头顶源源不绝的冒出来,又化为无数游魂利爪在他身上疯狂啃咬撕扯。 “漫相思呢……她在哪里?” 一直静静站在的溟鲛突而开口,那如霜似雪的眼眸里风雨迷离,纵然雨雪霏霏,却也难掩埋藏在心口的那份关心,那就像是埋在雪地中的金子,纵然再冰寒,埋的再深,也难掩它散发着的光芒。 木樨雪淡淡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只是那清远静谧的目光朝着那断裂柱子的一角看了过去。 那里静静躺着一根朱红色的发簪,那是刚刚打斗时从他衣袖间掉落出来的,那簪子芍药花的形状,花瓣四周还镶着两只琉璃做的彩蝶,翩翩欲飞,晶莹逼真。 他匍匐在地上,艰难的挪动着身子,缓缓朝着那根簪子的方向挪了过去。他胸口上的刀伤,鲜血淋漓,触目惊心。他每挪动一分,地上便多流淌下一串血痕。 可是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艰难而吃力的伸出去,朝着那簪子所在之处爬着,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也许,他就可以够到了。 一阵狂风扫过,卷起呼啸的雪花从殿外渐渐飘落下来,一片一片,宛若飞扬的落花落在他的肩上,发上,满目冰冷。 他的视线再次模糊起来,似乎被这茫茫风雪再次戳瞎了双目,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看见满目白色,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冰雪拍打在脸上的冰冷之意。 朦胧中,他只听到那少女清脆如黄莺的声音在他耳边拂起来,那声音对他来说,是这个尘世间最动听的声音, “你们太过分了!不许你们欺负他!!!……我,我是新来的弟子又怎么样!就是不许你们欺负人!!” “樨雪师叔……嗯,嗯,我叫漫相思” “他们说我不不会听,但是樨雪师叔你说,我一定听!嘻嘻!” “樨雪师叔!你尝尝这糖葫芦可甜了!” “樨雪师叔!我……我……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樨雪师叔!你别走!!求求你!别扔下我!!” “你若修仙,我便与你修仙,你若入魔,我便与你一起入魔,反正你别想甩开我!!!” “樨雪师叔……我把我自己都给你……” 耳边,是谁一遍又一遍的唤他,这声音模糊又清晰,似乎很近很近……又似乎很遥远很遥远…… 若是可以,他很想再看她一眼……只是……也许已经太迟了……他与她,终是浪费了太多时间…… 鲜血一滴滴,落在雪地之上,宛若盛开的朵朵绮艳梅花。 他目光虚弱而迷离的又看了一眼那静静躺在风雪中的簪子,黑润润的眸子大雪弥漫,重重叠叠,雪影凌乱,最后又化为淡淡的白烟凝滞在那个瞬间………… 天井之下。 漫相思捆着她的那些藤蔓突而纷纷断裂开来,随着天井一起化成金色的粉尘缓缓消散与天地之间。 漫相思神色一变,却没有丝毫欣喜之色,一丝浓浓的不祥之意笼罩上她的心头,她记得木樨雪曾与她说过,这天井是他用灵力锁住的,除了他自己之外,任何人都无法进入天井,若是有一天他遭遇不测,便会用最后一丝灵力替她打开天井,而她就要沿着他提前标记好的路线迅速逃离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如今天井和这些妖藤同时消失,难道……她心中蓦的一惊,脸色一瞬间煞白如纸,她猛然站起身,想也不想的含泪朝着九重地阙飞奔而去。 樨雪师叔……你不要有事!你不可以有事!你一定要等着我……! 一定 。。。要等着。。。等着我。 九重地阙。 一身淡蓝色衣衫的溟鲛站在断壁残桓的地宫内,弯下腰去似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依稀像是个簪子。 “樨雪师叔!!!!”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之声从柱子后传来过来,那声音之哀恸悲伤让他心口不由为之一紧,手中的钗子险些掉在地上。 “樨雪师叔!!樨雪师叔!你怎么了?你不要睡!你醒醒啊!!樨雪师叔…………!!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相思!!!我来了!!!”漫相思满脸是泪的抱起浑身染血,双目淡淡闭上的木樨雪,身子止不住的发抖,为什么他的身子这么冰凉,为什么他满身是血,为什么他闭着眼睛不肯看她。 “樨雪师叔!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啊!!你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理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呜呜呜……” 悲伤绝望的泪水不停的流淌下来,她那双空灵似蝶的眸子在看到他浑身冰凉的躺在血泊中的那一刻便化作一泓泉水滔滔不绝的流淌下来,怎么流也流不完。 她不停的用袖子抹着他清隽白皙脸上的血水,仔仔细细的给他擦干净,可是刚擦干净,便又被她淋漓而下的泪水打湿了,她的手不受控制的发着抖,就连粉嫩的唇也在发抖。她整个身子都颤抖的厉害,眼前一片头晕眼花,头痛欲裂。 她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在做梦,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我在做梦是不是?我是不是在做梦?” 她泪水涟涟的看着溟鲛,不停的呢喃着,脸色比这飘飞的雪花还要惨白几分。她的声音已经变了调,连她自己都听上去甚为陌生、 溟鲛那一向波澜不起的眉峰紧紧拧了起来,眸中风雪萧寒,却又似有些畏惧着什么,担忧着什么,许久,才垂下眸子缓缓道。 “事已至此,你再如何伤心也改变不了什么,你……节哀……” “节哀?节什么哀?” 漫相思似是听不懂一般大睁着眸子,过了片刻,她见溟鲛蹙着眉头不言语,她突而仰头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起初是癫狂凄凉,到最后那笑声夹杂着浓浓的愤怒和恨意,化成哀恸凄厉的哭声,宛若黄河之水天上来,滔滔不绝无有尽时, “为什么你们要杀了他!!!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机会!!!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杀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为什么!!!!!” 她只觉头痛欲裂,她双手紧紧捂着太阳穴,眼泪汪汪的大声嘶吼着,神情越来越癫狂,随着风雪飘飞出的泪水尽是逼着绝路的冰冷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相思…………!漫相思……!” 溟鲛看着汩汩魔气从她体内不停冒出来,看着她的眼眸渐渐变得猩红无比,宛若索命恶鬼,不禁心中一惊,满目忧心大声呵斥道, “你不可再动情,那胎儿的魔气正侵蚀你!你若再如此,便会就此成魔无法回头!!!” “成魔便成魔!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的!!!!” 漫相思噙着泪又是一声凄厉怒吼,浑身被魔气浸噬的锐痛抵不过她心中的刻骨恨意,纵然她就此堕入魔道永世不得超生,她也要为他报仇!也要让他再活过来! 只听她蓦的仰头,一声痛苦至极的撕喊之声,道道强大魔气从她体内震发出来,直震得地宫之中剧烈摇动,碎石翻滚,她的眉心之处迸射出一道刺目红光,浑然魔气萦绕,双目若血通红。 她将木樨雪紧紧抱着怀中,双目淬满怨毒恨意狠狠瞪着溟鲛,一字一顿道, “我一定会回来报仇!!待我再回来,一定血洗昆仑山!” 说罢,身形化成一股黑烟,那黑烟幽幽袅袅,飘飘浮浮,待那些黑烟消散,她和木樨雪的身影已消失在了地宫之中。 飞雪茫茫,不知归处。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 之子于归,远于将之。 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 之子于归,远送于南。 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 ps:: 所以,对的,这个也有番外的,我发现我虐……溟鲛师叔上瘾,就喜欢欺负禁欲系的, 对于,我见犹怜的樨雪师叔我就不忍心很虐他(众:屁嘞,你直接把他虐死了……!!怒!) 这不,还有番外嘛……其实,我想的番外很精彩的, 比如……真的黑化的漫相思……扑倒(报仇)禁欲系师叔……是不是很带感…… 木樨雪能不能复活呢……番外见!嘎嘎! ps:大家也可以跟我说说,想先开谁的番外和结局哈。 -- 番外——如此星辰如此夜(莫销魂篇) 黄泉幽境。 往生溪畔,一间小小的竹屋正亮着淡淡烛光,竹屋门前挂着一个透明的琉璃瓶,瓶子里又许多萤火,忽明忽暗的散发着幽幽绿光。 一身鹅黄色裙裳的女子沿着溪水踏步而来,手中还提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食盒。 她走到那竹屋前,听着屋后的舞剑之声,摇头有些无奈的笑了一声,轻步走了过去。 果然,那有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在练剑,那少年容颜俊魅而冰凉,一双眸子乌黑深邃,仿佛天生便会勾人心魄似的,但凡是谁多看他一眼,便立即会沉沦在那倒映着天河星光的眸子中难以自拔。 那少年听见动静,便收了剑,回过头来,看见是她,脸上不禁荡漾出一丝笑意。 “休息一会吧,我给你带了一壶你最爱喝的‘夜浮生’” 糖莲子坐在台阶上,掀开食盒,拿出一壶美酒和几个清淡小菜。 那少年也不客气,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一边夹着菜,一边朝着门口张望了一眼,饮了口酒道, “那个冰山今日没有与你同来?” 糖莲子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冰山’是谁,只是掩口一笑,摇了摇头,:“他随灵守大人去阳间办事去了,还没回来” “那倒是好事……如此,你便有时间陪我了” 他低声嘀咕了一句,后面的那一句与口中的酒中混在一起模糊不清的,糖莲子没有听清,不由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没什么!”少年蹙了蹙眉头,神情有些烦乱, 糖莲子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她知道他不喜欢筮坞戍,虽然当初是她与筮坞戍一起帮他重铸人身,成为婴儿模样从新长大成人,可是他却一直不喜欢筮坞戍,至少是从未曾亲近过,即使他早已没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轻咳了一下,眨了眨眸子,换了一个话题,:“……嗯,那个……销魂,你……准备何时离开这里?” 少年眼神一厉,手中的的动作停了下来,脸色也陡然暗沉了不少,:“你又要赶我走?!” “呃……那个……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要赶你走……”糖莲子看着他变了脸色,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担心……” “担心我妨碍你们二人卿卿我我么?” 少年冷笑一声,面色阴沉冷锐,虽然他脸上仍旧有些稚气未脱,但是那狷狂霸道之色已与之前的莫销魂相差无二了,“这是谁的主意?是他又催你了?!” “不!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他了!是我自己担心……” 糖莲子蹙着眉头,神色焦急的解释道,:“当初你元神重聚之时,我们便该送你投胎转世,只是当初你的元神却一直徘徊着怎么都不肯离去,我们只好在这里帮你重塑人身……可是,你留在这里已经一百多年了……难道你想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么,你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你就越无法到阳间投胎转世……到最后会跟我们一样,变成…………” “那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我根本就不想投胎转世,更不想去你口口声声说的阳间!!” 莫销魂神情恼怒的打断她,那双灿若天河似的眸子里光影闪烁,一片炽热滚烫之色, “我就是要留在这里!哪也不去!” 糖莲子困扰的将眉头皱的更紧,满脸不解看着他,小脸也是又气又恼, “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呢?!!这里处处幽暗冰冷,阴森孤寂,人间草长莺飞,江山如画,珍馐美味更是数不胜数,随便一处风景都胜过这里千倍百倍!等你到了人间就会明白我说的都是真的!” 莫销魂目光幽沉的看着她,突而不说话了,只是冷傲的侧过眸子眺望远处隐隐闪烁着银色碎光的往生溪,溪边也零零散散的开着几多彼岸花,那么耀眼夺目的红,美的绮艳而又独特, 见他不说话了,糖莲子以为他心动了,又循循善诱的道,: “你生的这么好看,待你去了人间,一定会有很多姑娘家争相着想要嫁给你,想要跟你成亲的!到时候你便选一个你心爱的姑娘,终日游山玩水,吃遍大江南北,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美哉!” 她正美滋滋的说着,却突而觉得手臂一阵钻心的痛,她疑惑的转头去看,才发现是他的手正紧紧抓着她的手臂,那强大的力道让她觉得胳膊都要被他捏碎了,她刚抬起眸子,便碰到了他那片布满阴霾,阴风欲起的眸子,那里面电闪雷鸣,似乎正酝酿着一场瓢泼大雨。 “你……你……你怎么了……” 糖莲子呆呆的看着他,心中不由升起一抹怯意,神情不由紧张起来。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赶我走?你…真的…舍得我离开?”他牢牢盯着她的眸子,那俊魅的面容满是受伤之色,那双黯然销魂的眸子浓若黑墨,让人看不清楚。 “我……我……” 糖莲子说不出话了,只是呆呆的注视着他那双黯然销魂的眸子,整个人似被牢牢吸了进去,逃脱不开,反抗不了,像极了很久很久以前以前的那些日子。 她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又开始渐渐沉沦。 不,不可以这样的……她不能这么自私的把他留在这里,他该有一个重新的开始……而不是留在这里做一个孤魂野鬼…… “时辰不早了,我……我要回去了……” 她勉强从他那双蛊惑的眸子里挣扎出来,推拒着他的手转身想走。 可是,胳膊却被他仍旧紧紧拽着,他低凉悦耳还带着些许稚气的声音嫉妒的在她耳边响起, “又要回去陪他么?我不想!” 嗯?他不想,是什么意思?糖莲子脑子混混沌沌的想着,但是她还没反应过来,却发现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他抱了起来。 “啊!你你干什么!!” 糖莲子一惊,捶打着他的胸膛,坨红着脸颊惊声叫道,:“快!快放我下来!!你做什么!!” “我要你陪我!” 他霸道的搂紧她朝着屋子中走去,身下那某些压抑已久的欲望开始蠢蠢欲动,他低头看着她布满红晕的脸颊,薄唇不由弯了起来,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坏心眼的故意将薄唇在她耳畔边摩擦, 原来……你对我也不是没有感觉么……你的脸红的像个猴屁股” “你!你……你才是猴屁股呢!!”糖莲子红着脸颊一边挣扎,一边气鼓鼓的道。 “你是猴屁股!” 少年扬起下巴,刻意激怒她,脚下却加快步伐,朝着屋中的那张竹床走了去。 果然,她中了计,拧着细细的眉头高声叫道, “你才是!你……唔嗯……” 少年的唇毫无预兆的倾覆而下,含住了她如花瓣般娇嫩欲滴的粉唇,糖莲子身子微微一颤,手指不由握紧了他胸前的衣襟,脸颊上的坨红更甚,欲拒还迎 “唔……嗯……销魂……” 他眼波中流淌出她熟悉的波光,那销魂蛊惑,缠绵撩人的目光,除了他。这世间上哪里还会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目光。 他噙着有些邪气的笑容,手指则不顾她的抗拒挣扎,迫不及待的解开她的衣衫,在她玲珑的身段上热切的游走着,他霸道的吻覆上她的唇不停吸允着 一手拥着她在怀,另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颚,他深邃的视线紧紧盯着她的眼不放过她眼中的每一丝情绪波澜。幽幽香气从他口中吐出来,带着魅惑人心的味道,一字一顿道, “我要留在这里,陪你生生世世……小丫头,不许再赶我走” 糖莲子羽睫水汽盈盈的看着他,那眸子水光凌乱,情动难禁。片刻,她终究是从背后轻轻搂住了他,眼眸娇羞,却又涌动着无限情愫,眸底蓄起浅浅泪花,欲语还休的看着他, “销魂…………” “嘘~~”他手指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眸中的笑意裹着浓浓的爱欲味道,薄唇性感的扬了起来,“如此良辰美景,我们还是先做正事要紧” “嗯,什么正事?” 她扬下眉头,声音疑惑。 片刻之后。 “唔…啊……嗯……嗯……” “……嗯……嗯…轻一点……唔…” 往生溪畔,彼岸花开的荼蘼而娇艳,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娇艳似火,少女甜腻腻的呻吟之声,从屋内时断时续的幽幽漂浮出来,如幻,如露,幽幽袅袅……宛若歌吟…… ps: 所以……小莲子还是幸福的……最后他们都陪在了她身边……对不对 嘿嘿……咱们的鬼手公子无论什么年纪都是撩妹小能手啊!嘎嘎嘎嘎! -- 防盗章节 本章为防盗章节 请前往www.roushuwu.xyz查看最新最全的手打小说。 本章为防盗章节 请前往www.roushuwu.xyz查看最新最全的手打小说。 本章为防盗章节 请前往www.roushuwu.xyz查看最新最全的手打小说。 本章为防盗章节 请前往www.roushuwu.xyz查看最新最全的手打小说。 本章为防盗章节 请前往www.roushuwu.xyz查看最新最全的手打小说。 本章为防盗章节 请前往www.roushuwu.xyz查看最新最全的手打小说。 本章为防盗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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