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 LiAndAnmEi.C0M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 书名: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 作者:简安哲 文案: 徐晚羊作为一名兼职作家,穿越到自己N多年前写的童话故事里,本以为能金手指全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却穿成了一只鸟! 人说这是五彩祥鸟,是祥瑞之兆,他气得跳脚,才不管什么祥瑞不祥瑞,老子要说话,唧唧吱吱唧唧吱吱扑腾着翅膀一阵乱飞,却突然对上一双深若寒潭的眼睛侍卫兴奋道:容夜殿下,这祥鸟认定您做主人了呢!哦,容夜?这名字倒是熟悉得很这厢还没想起来,他提溜着老子的半边翅膀扔给侍卫,带回宫。 外表清贵温润内心敏感占有欲强(攻)X++胸无大志随心放荡爱臭屁(受) 本文又名:《我为殿下死了很多次》 PS:1雪国虽然是徐晚羊创造的世界,容夜虽然是他创作出的角色,但一切都不一样了,根本不一样!所以他这个创造者尤为郁闷。 2徐晚羊对容夜的感情很复杂,而容夜的占有欲强是因为不懂爱,不懂得放手,后面会慢慢转变(可能吧) 3世界完全架空幻想,很奇幻,很鬼扯 4不是为了折腾受,但他的确死了很多次(也不太多,掰指头数数) 5祝大家看文愉快,不喜勿喷。感谢感谢 内容标签: 异世大陆 穿书 古代幻想 异想天开 搜索关键字:主角:容夜徐晚羊道卿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徐晚羊一睁眼便觉得不对劲。 一望无际的白,一望无垠的雪,和哥几个臭烘烘的宿舍相比,简直天壤之别,是酒没醒,还是有人趁老子半睡半醒间,下了迷药,将老子绑架丢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然而还没等他多想,一阵咻的声音擦面飞过,那速度快得肉眼几乎不识是个什么鬼东西,但这鬼运气偏偏让他看清楚,一根细长漆黑的利箭,再凑近些,能看清这箭做工精良,绝非凡品,箭身还刻着独有的记号。 你说这么快的速度,怎么能看得这么仔细? TM的老子中箭了! 好疼好疼!疼得两眼一花,浑身抽搐,脚下不稳,栽了下来,掉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一直挂在一个巨大的树上,徐晚羊心里暗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死孩子,学古人射什么鸟,倒把他这大活人射中了,且等着,等老子查清楚是谁,二话不说定把这箭还回到你屁股上!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晕过去坚持不到那幕后黑手的到来时,一阵惊天动地的声响成功唤醒了他的神志。这声音,是马蹄声? 等到那整齐划一的声音戛然而止,徐晚羊眯着眼睛看清来者,心里又开始骂街了:他当是什么,这群身披肩甲,古人装扮又骑着大马而来的,又是什么演员,他什么时候误入人家剧组了?这下你们且等着吧,我 还没想好怎么办呢,只见一个小兵模样的人快步走到他身边,蹲下身,探头看了看,对那边禀告道,殿下,是只白鸟! 鸟你妹!徐晚羊气若游丝的说不出更多的话,正准备抬头向那方展示自己特俊的脸蛋,你再怎么嫉妒也不能说出如此辱骂性的词语,然而头刚刚抬起便愣住了,哎呀,面前有个小水洼,水面倒映着美丽的白毛尖喙的鸟头!真的是只鸟头,他向右转,鸟头跟着向右,向左,也跟着向左! 他这才震惊的看向自己的右侧,刚刚痛得连转头的力气也没,眼下一瞧,我靠哪里是右手臂,明明是个白毛旺盛的右翅膀! 稍稍冷静了三秒,作为一个各种小说的狂热读者,有着各种丰富奇葩书中人的经验熏陶,在这三秒钟他得出了准确的结论自己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穿越了,但不幸,穿到一只鸟身上! 他反复回想自己昨晚在宿舍和那几位狐朋狗友喝得酩酊大醉之后,又做了什么?记得好像是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家,记得好像跌跌撞撞到了书桌旁,他有个习惯,每晚睡觉之前都要码个千八百字的废话再钻到床上去,昨晚也是迷迷糊糊开了电脑,而后,他往后一躺,一个漆黑的沉重的物体就对着他脑门砸了下来! 这害死人的习惯,喝醉了你滚在路边睡觉不好吗!碰什么电脑! 正当他抽抽噎噎哀怨不止时,另个侍卫也跟着下来,年纪更长,穿着更高级,对着他这白鸟瞅了瞅,然后利落的给了刚刚那侍卫一巴掌。痛快! 你小子瞎了不是,这哪是普通的白鸟,这是五彩祥鸟! 五彩祥鸟?徐晚羊顿时有种逼格被拔上一大截的感受,就是,穿也不能随便穿只无名鸟辈身上。五彩。祥鸟。听着就是让人类膜拜的一类。 后来这年长的侍卫,小心的把徐晚羊,不对,这样说有点怪,小心的把这只五彩祥鸟托在了手上,满怀深情的解释:你们看,它的羽毛在阳光下有五种颜色,我小时候曾有幸见过一次,绝对不会认错! 那边传来了一阵惊呼,大抵就是哦哦,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什么什么,果然什么什么,真是让人什么什么 这番吹嘘让徐晚羊暂时忽略了右翅膀上的伤痛,而没等他细细看着面前的这位好人,再骄傲的展现自己神奇的新躯体时,那年长的侍卫还是一脸深情,且利落的拔掉了他右翅膀上的利箭! 徒手拔啊,也不打点麻醉!他亲眼见到那血哗啦如水柱一般的流出来,老子珍贵的血啊,你刚夸完老子是祥鸟就想取我性命,小心我画个圈圈疼啊疼,比刚刚中箭时候还疼上几分,连叽歪的内心活动都没法有了。 准备晕过去的时候他想,也好,这样死了之后,应该很快能回到现代去了,就当做了一场短暂的可怕的噩梦! 而下一秒,这老侍卫抬手道,随行御医,劳烦来上药! 是。一个更年老的声音传来。 徐晚羊才合上自己的鸟眼,准备向这次荒诞的穿越say goodbye时,下一秒直接疼得他尖叫起来,这都是什么医生啊,麻醉不打,利箭穿得血孔,直接给我上酒精消毒!还是直接送我上西天比较快吧,没有那么折磨人的。 他疼得三昏三醒间,还听见这两个残忍的老东西一唱一和,没什么大碍,药上了之后,不出本月便可痊愈了。 那就好,想来没伤到要害,就算折了半边翅膀,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 就,不错了。徐晚羊彻底倒在他宽大的手掌里,严重怀疑他口中所说的五彩祥鸟,就像我们现代的鸭子一般常见。什么狗屁祥鸟,也就是这待遇。 等到包扎好之后,这老侍卫双手托着他,又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跨着大步,走到一骏马边停下,半跪在地上,将他高高捧起,献宝似的道,五彩祥鸟,乃祥瑞之兆,殿下猎得此物,必定会为我雪国带来万福! 我福你大爷,徐晚羊勉强在他掌心站稳身子,不得不说,这老医生虽然上药残忍些,医术估计信得过,眼下他这右边翅膀已经不怎么痛了,不知他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扑腾了几下,哎,居然能勉强飞起来,哎,我飞,我飞飞 下一秒这老侍卫很快就拽住他的爪子,他哪里肯认,扑腾扑腾着翅膀,而忽然间,从那马上伸下一只手,手指细长看着却很有力量,这样一双手肯定比这老家伙拽着强,徐晚羊轻轻一跳,瓜子抓在他的食指。 而那人收回手,徐晚羊跟着看到了这双手的主人,对上了那双深若寒潭的眼睛,咚的一声,像是有人拿棒子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他心尖也跟着颤了颤,怎么回事,老子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对方还是个男人,人面如玉,气质清贵,说句酸掉牙的话真像那童话世界里的王子啊。 那老侍卫起身欢欢喜喜:容夜殿下,这祥鸟如此乖顺,看来是认定您做主人了呢,这可真是件大喜事啊! 这殿下轻轻转头,声音如三月春风,妈的老子怎么老是用这等肉麻的词语,总之,就是那种让人耳根子舒服得发软的声音道,陆将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是殿下的箭法高超,今日出来,也算是破有收获。 徐晚羊还在腹侧道,容夜,容夜,这名字怎地这般熟悉,他肯定在哪里听过,在哪里呢,这般模样和这样好听的名字,他不会毫无印象啊,估计是这鸟的脑容量太小,从前好多记忆都被压缩了,妈的老子一向是英俊风流,也曾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撩拨一众小姑娘心花怒放,本来在学校还有点束缚,好容易熬到大四,出了校门海阔天空任鸟飞,他这种本领还未付诸实践呢,怎么就要生生掐死在一只鸟的身体里! 管它祥鸟还是祥瑞,老人要变成人,老子要说话,唧唧吱吱唧唧吱吱 跳来跳去,就是不认这鸟命,正当他在与这狗屎穿越做斗争时,这只有魔力的手又轻轻的按在他的鸟头,十分之温柔的向后梳着他的毛,然后徐晚羊连跳了三下之后就跳不动了,这位殿下要是习武修仙之人,肯定是渡了不少灵气给他,让他整颗浮躁的心都慢慢沉淀下来。 而正当他一边骂着自己没用,一边又十分受用的享受这等抚慰时,容夜突然收敛了神色,那脸上的温柔跟姑娘爱变天的表情有得一拼,然后伸手提溜起他的半边翅膀,扔给一旁的侍卫,带回宫。 老子完全懵了,这殿下怕也是个阴晴不定的人儿,怎么说扔就扔,小心老子的祥瑞不罩着你们! 那小侍卫诚惶诚恐的接过,手上虽不如容夜那般舒坦,倒也还受用,总比刚刚那老侍卫身上的烟气熏着强,且这小侍卫才是真正拿他当祥鸟一般的态度,真是捧在手里怕摔坏了,双手举着都快过了他的头顶了。 老子正想叫嚷几声,提醒他不用如此紧张,这态度是好的,但过于用力只怕弄巧成拙了,摔倒这雪地里,最多凉一下,也是摔不坏的。 小侍卫腿短,渐渐落在了后面,徐晚羊缩在他细皮嫩肉的手掌里,还是反复回想容夜这名字到底在哪里听过。 但忽然只听那小侍卫发出一阵长长的轻叹:你这只鸟,胆子也太大了,不知道咱们殿下向来有洁癖吗,居然敢在殿下的掌心拉屎。 第2章 他拉,拉 徐晚羊只感觉脑袋里的血一齐往上涌,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而且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好在凭着自己比城墙砖略薄一点的脸皮,最终还是平静下来,本来嘛,就算是祥鸟也是禽类,自己刚刚穿来,一时没适应也是有的,还是继续想容夜这个名字。 怎么就,如此的熟悉呢? 在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回走,而这座气势恢宏的宫殿终于出现在眼前时,他的鸟头瞬间清明起来,刚刚那老家伙说到雪国,TM的这地方就是老子曾经写过的童话故事! 容夜,容夜就是他写的小王子啊,徐晚羊又悲又叹,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这等奇遇,居然不用电视翻拍,就能看到自己亲自编造的世界。 说来这个童话故事是这样的,剧情十分简单,十分小白:讲的就是在一个雪国的国家里,有一个叫容夜的小王子,帅得惊天动地,生活也幸福美满,很快到了他成婚的年纪,国王和王后给他选择了森林国的公主为妻,但娶到这个公主可没那么容易,容夜小王子经过了一系列稀里哗啦的斗争,终于抱得美人归,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故事结束。 说起来还有些害臊,这是他高中时写的故事了,因为字数不算多,只好和其他几个小短篇合在一起,自己花钱打印出来,就放在书柜里,谁也没给看过。后来也断断续续写了几本书,但最偏爱的还是这个故事,最爱的主人公也是这个容夜。 原来如此,徐晚羊泪流满面,刚刚见到的容夜,岂不是就等同于自己的娃娃,他一手创造出来的孩子啊,果然英俊,果然不凡。等下一定要好好亲近亲近才行。 不过按照这个逻辑,等到容夜娶完公主,这个故事就到结尾了,那他应该就可以回去了。想到此处,他得意的在这侍卫的手心跳了跳,扑腾几下翅膀,也罢也罢,人生难得有这种体验,待观摩完我儿的婚礼,老子再回去继续自个的快意人生! 入了宫,容夜先去见自己的父王母后,小侍卫托着他跟在身后,容夜很有孝心,想把这祥鸟献给双亲。 但这国王也很大度,说此鸟既然是你射来的,就是你与他的缘分,自己留着吧,反正都在雪国,祥瑞都可同享,放哪里有什么要紧呢。 徐晚羊在侍卫的手心里观察这个皇宫,嗯,他故事里没有做太多描述,眼前的一切都让他甚为满意,连老国王的白色胡须和王后的端庄都很合他的心意。 容夜也没磨叽,拱拱手就答应下来。 随之那王后一招手,下人就备好一个金色的颇有些壮观的鸟笼呈上来,徐晚羊一看要吐血,他妈的还真要把老子关起来啊! 那王后是这般解释的:既然是祥鸟,有祥瑞之兆,更该好好看管,我儿平时功课繁忙,下人笨手笨脚照顾不全的,惹怒了这祥鸟,它一气之下飞走了可不好。再说有了这笼子,也可以抵御外界的危险。 我抵御你妹的危险,这个王后真是,老子当初就应该把你写得更老一点,这笼子金装的又如何,有人想害我,你还折了这金笼子去,当只鸟儿也不让老子当得快活! 本想着容夜还能辩驳几句,可惜忘了这娃是听话的,又只是拱拱手道,母后说得是。 好在随后这笼子就交到了容夜手里,徐晚羊右翅膀上的伤又痛了起来,无奈的站在精心给他准备的监牢里,随着走路的轻轻晃动,攀着这金笼子的边缘,瞪着一双黑漆漆的鸟眼看着这王子,心里暗道:容夜啊容夜,老子这可都是为了你,你可要快快长大,娶了森林国的公主,成家美满,幸福无忧之后,我也可功成身退了。 脚步停下来,应该是到了容夜的寝宫,这雪国处处是寒,这宫内的寒气似乎更加重了一层,冻得他抖了一下,还好有白毛护体,若是人,肯定三分钟都待不住。 徐晚羊打量了下四周,除了床榻和书桌,还有墙头挂着的长剑,这王子殿下的寝宫,也太简约了些。 书倒是很多,多读书好,脑瓜子聪明。 徐晚羊正四处看着,容夜却忽然把鸟笼打开了,他再次回到了小王子的手掌心,不过这次可得憋住了,不能再让他给我提溜出来。 容夜的手很冷,许是在这冰寒之地,很难碰上一个热乎的手,轻轻抚着他的羽毛,徐晚羊莫名的安心下来,好像在他身边什么都不用怕似的。不过这也是奇怪,明明是他创造了这个小王子,安全感应该由他给与的才对。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2) 过了一会儿,只听他声音沉沉道,或许,我不该将你带回来。 他困得紧,没将这话往心里听。 过了几日,徐晚羊觉得做鸟也挺不错。 右翅膀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容夜把笼子给撤掉,他自在的想往哪儿飞往哪儿飞,但就是飞不远。 照顾容夜起居有两个宫女,这是他书里未曾提到的,一个叫雨川,一个叫雨泽,长得一个赛一个水灵。 他在容夜这儿留着,连带着把他也一起照顾了,两个小美人说话都温温柔柔,低声细语的,比他前世遇到那么多凶神恶煞的姑娘强多了,他最喜欢那雨川拿着一把软梳来梳他的毛,轻轻柔柔,生怕弄疼了他,徐晚羊心下感动,当时就一拍板:得了,未来媳妇的模板找好了! 不过他也不是光顾着自己,容夜的事情自然是他最牵挂的,但诚如那天刚进宫的王后所说,这位殿下的功课,当真对得起繁忙这两字。 每天天还没亮,徐晚羊还趴在那堆书上打瞌睡,容夜就已经起了,他比所有人都起得早,而且不要旁人伺候。 直到天上的星点缀了满空,徐晚羊依旧趴在那书案上打瞌睡,容夜才从外面归来,比所有人都睡得晚。小王子真的很温柔,每次睡前都要摸摸他的脑袋,才回自己的床榻解衣睡去。 徐晚羊就这样昏睡了七八天,觉得再不能这样下去,他在大学的时候混是混,可好歹还有些事做,哪像在这里,担了祥鸟的名字,都快吃成鸡了!到时飞不动,只怕要被人宰了去,喝了祥鸟汤,祥瑞直接到肚子里。 这天他总算在太阳出来时起了,容夜却已经在书桌前坐了许久,他扑腾下翅膀,觉得右边还有点痛,不过应该已经快好了。 容夜练好了一篇字,正拿着白帕擦着手上的墨迹,徐晚羊大早上起来热情过剩,向他俯冲过去,却被容夜一把抓住,可惜也晚了,那篇刚练好的字上,光荣的留下了自己的爪印。 你啊。容夜含笑着把他抱在一边,点了点他的鸟头,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徐晚羊又扑腾几下自己的翅膀,容夜道,见到我这么开心? 那是,徐晚羊想,光看到你在书桌前的认真模样就可醉人,不愧是我创作出来的人物! 容夜忽而想到什么,声音轻轻,还未给你取名字。他沉吟了一下,今后,我就唤你知知吧。 知知。徐晚羊张了一下鸟嘴,他有名字啊,虽然同学都说他名字挺怪的,但还是喜欢自己本来的名字,知知是个什么鬼啊! 没想到这容夜还唤上了,叫得这么顺口,肯定早就想好了,也罢,既然为鸟,也不能用我的本名,知知就知知吧。 知知,在宫内待了这么久,挺闷的吧。 不闷不闷,有雨川雨泽两个小美女陪伴,还是不怎么寂寞的。 今日天气不错,不如随我出宫去。 嗯,倒也不错。 只听容夜唤了声,来人。 早在门口候着的雨川雨泽进了来,今天他出门晚,有宫女给他穿衣整理,好不容易结束了,他却撇下祥鸟先走了。 徐晚羊待这几天也摸清了小王子要干啥,肯定又是给那对双亲请安去了,不得不说,自从初次相见,那王后给了他金笼子罩着后,徐晚羊就有点怵她,好在这些天她只当这祥鸟不存在,未曾来打扰他的平静生活。不过他隐约也有点感觉,估计下次相见,赠礼就会是一根金链子了。 雨川给他喂食梳毛,做了这鸟之后,鸟食吃起来也没有什么怪味,称不上美味吧,勉强能果腹,而且就只有一种口味,吃的有点乏味。 那雨泽待小王子走后,露出一般女子八卦的神色,哎哎,殿下刚刚,是不是在同这祥鸟说话? 雨川脸色的八卦更胜一筹,赶紧点头,我昨个守夜,也听到殿下在与这祥鸟低语。 昨夜,老子怎么没听到,许是睡得太熟了。 雨泽叹道,殿下也是太寂寞了,整个雪国,哪里有他说知心话的人。 雨川道:就算有,又怎知那人能不能信,现在猎得这鸟儿回来,殿下也算有个吐露真心的地方。 徐晚羊的爪子有些僵硬了,听这对姐妹说来,容夜小王子似乎有许多烦恼,这就不对了,当初他在写这个人物时,最大特点便是他很快乐,就算有烦恼,也不过是细枝末节,而且身边的侍从都是朋友,何来的寂寞一说呢? 徐晚羊隐隐觉得,这个容夜,可能和他书里的男主不太一样了。 第3章 作者有话要说:  OK,让我们一起来计数,这是男主死的第一次 (这样讲好像好没良心啊) 对,容夜这个没良心的,哼哼 他也并非是木头,与容夜相处的时间虽不多,但也可看出他不是轻松的人。 担忧着,担忧着,容夜小王子回来了,不待他说,徐晚羊轻轻一跳在他肩头,那雨川惊道,殿下,这祥鸟真是有灵性呢。 容夜轻轻的抚摸本祥鸟的羽毛,眼底那个温柔哦,哪个小姑娘见到都能融化成水了。 出了宫门,在半道遇到了上次那个老侍卫,当初那生生的拔箭之举,痛得老子是怎么也忘不掉,他对容夜行礼之后,看出容夜也很尊敬他,陆将。 殿下是要去马场? 正是。 殿下骑术射艺乃雪国第一,这是微臣犬子济元,仰慕殿下之艺许久,今日,还请殿下能指点一番。 说着从他旁边出来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儿,嗯,模样倒还可以,浓眉大眼的,就是看起来火气有点大,估计天天舞刀弄枪的,火气不大也难。 见过之后,几人又客套了一番,这才往马场走去。 徐晚羊心里哀叹,本以为出宫能去别的场所逛逛,长长见识也好,这容夜小王子也太用功了,不是练字就是练骑射,能不能松泛些去烟火之地逛逛?一根弦绷久了总会断的。 徐晚羊无聊的站在一根木桩上,身边还是上次那个眉清目秀的小侍卫,说起来还挺有缘,不过这回他心思全然不在这鸟身上,两眼放光的看着马场正中央,容夜战衣披甲,正和那济元比武,战况激烈,刀剑无眼,但只是切磋,容夜身份又摆在那,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伤害。 于是,徐晚羊更无聊了。他伸长了自己的脖颈,四处一瞧,呦呵,还真瞧到一个自己的同类! 一只浑身黑漆漆的乌鸦。 人都说这乌鸦代表不详,他既然代表祥瑞,那比这乌鸦就高一个层次,但徐晚羊觉得好不容易遇到同是鸟类的,就不要太多嫌弃,况且这乌鸦既然有人养,说明还是有些身份。 正当他想着怎么靠近这乌鸦同类时,那边的乌鸦却扑腾着自己的黑翅膀,自个飞过来了。 这一黑一白,立着相间的两根木桩上,也算是很养眼了。 这小侍卫被乌鸦的声音打扰,本想把它赶走,一转头看到它脖子上的挂坠,就忍下来,那边一道锐利乍寒的目光射过来,他更是缩了缩脚,只当是没看见。 徐晚羊想,自己既然做了鸟,不晓得能不能通这鸟语,正要叫唤一声表示欢迎,那乌鸦突然哇哇乱叫起来,特别像那些小粉丝见到自己偶像般的疯狂。 果然,做了鸟还是听不懂这鸟语,这乌鸦叫得可真难听。本以为只是见他通体雪白,或是嫉妒,或是羡慕,叫唤一阵也就罢了,没想到它越叫越狂,后来不知是看他好欺负还是怎地,飞起来,瓜子伸出,一个飞踢,正中脑门,徐晚羊只觉金光一闪,就从这木桩上滚下来,栽倒地上! 做鸟也就算了,居然被一只乌鸦给欺负了,栽倒沙子地身上也没感觉到哪里疼,可徐晚羊就是起不来,太丢人了,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马场比武结束后,徐晚羊又站在容夜的肩膀处回了宫,临走时那乌鸦还对他哇哇叫唤,他甚至多心的想,这乌鸦也不知是看上他还是怎地,偏偏对他这样,可惜他向来不喜欢凶巴巴的女人,做了鸟也不会找凶巴巴的同类,那种温柔似水的才惹人爱呢。 今日受了委屈,那容夜像是懂他,晚上喂粮时还宽解道,那只乌鸦是国师的宝贝,平日里蛮横惯了,你刚来,它肯定要给你些颜色瞧瞧,但也不用太担心,日后它再找你麻烦,我帮你挡着。 果然是自己的娃娃好,徐晚羊一边啄着鸟食一边感动的泪流满面,臭乌鸦真当他好欺负,等我的伤好了,看我不去啄死你! 本来这右翅膀的伤都快好了,被乌鸦这一推,过了一晚,徐晚羊才感觉又痛了些,飞也懒得飞,整日赖在容夜的肩头。 这几日容夜总是晚睡,窗边独坐,手里捧着书卷,映着窗外那轮圆圆的月亮,怎么看怎么凄凉,徐晚羊在心里掰算着容夜的年纪,看他到了什么年岁,还要多久,那个森林国的公主才会出现。伊人在侧,才不会让他这么孤独。 不仅晚睡,他睡眠质量也不佳,徐晚羊在他身上跳来跳去,看着他在睡梦里也总是皱着眉头,哀愁的样子可惹人疼,最后他跳到容夜双手合上的手背上,一遍遍捋清自己的思绪,想来这父母就算生了孩子,还是不能猜透孩子的心思,而有时候父母因为有血缘关系的自豪感,总觉得是最了解孩子的那一个,相反可能也是受蒙蔽最深。 徐晚羊想,他就算创造了容夜,可这雪国也不是百分之百如他的想象,而容夜现在是活得独立的个体,那日后,会不会他的结局也不是他所书写的那样呢? 想了一晚上脑壳疼,这天又在容夜的床榻上昏睡了一夜,身上还盖着容夜特意给他准备的小毯子。 朦胧中听到有人在说话,太医,这绷带真的能拆了吗?伤口确定完好了? 能拆能拆,伤口已经恢复如初了,不会有任何影响了。 感觉右翅膀处松泛了些,更加好眠。 一睁眼已是华灯初上,屋内掌了灯,昨夜思虑过多,今天竟睡了一天,从床上起来,伸了伸懒腰,伸腿下地,等等! 腿,手徐晚羊看向自己,差点兴奋的叫出声来,在床榻上连跳了几下,有手有脚,四肢健全,妈呀老子终于恢复成人了,只不过这一身白衣,素净的有些过分了。 在床榻上蹦跶了好一会,徐晚羊又跑到铜镜面前,满意的端详了下,不错不错,还是那副英俊的容颜,而床上那个本给他盖身的小毯子,此刻就像一块毛巾那么点大! 不过,怎么会突然恢复人身呢?徐晚羊在床榻前坐下,看向自己的右臂,使劲甩了甩,好像不疼了,绷带拆掉了,是因为伤口好了吗?那如果再受伤的话,不会又会变成鸟了吧。 哎不管怎样,还是做人最自在!他往床上一躺,暗想着,这下成了人,和容夜的交流也就没那么多障碍了,等我好好问清那个森林公主的下落,帮容夜赶紧完婚,到时做完主婚人,自己的使命也算完成了! 像是初次来的一样,又细细打量着屋内的一切,那书桌上还有未完成的书稿,徐晚羊兴致大发,跟在后面写几个字,你好,我是徐晚羊。 不过,容夜怎能相信自己就是那只祥鸟呢?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相信吧。 许是作家的习惯,徐晚羊虽然爱说,但往往表达的意思没有写出来更明确,既然如此,就当先写个草稿好了。 写完之后,他举起来满意的看看,嗯,字虽然丑点,但意思都到位了,按照容夜的性格,开始肯定不会相信他,但能安稳留下,日子长了,慢慢也会相信了。 他起身背着手又在屋里转了转,瞥到那案上还未吃完的东西,想到这做人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再也不用吃那些味道不变的鸟食啦! 等了许久,门外终于有了动静,徐晚羊做好姿态,双手叉腰,看到来人后猛一转身,定然吓他一跳! 却见容夜脸色苍白,脚步不稳,被吓着的反而是徐晚羊,他下意识要去扶,容夜,你怎么了? 容夜捂着胸口,看向他的目光冷冽逼人,就像一只警觉的小兽,你是谁?! 徐晚羊这般没心没肺的人,都被他这目光和话语都刺得心底一疼,算算日子,和他朝夕相处的也都快一个半月了,每天都呆在同一间屋子里,晨起睡前都是他,还有他温柔的抚摸,轻声的唤他:知知。虽然他很讨厌这个名字。 你不记得我啊?徐晚羊扑闪着双臂像是翅膀一样,你再好好想想。 你到底是何人! 容夜再一问,手上的剑已经蓄势待发了,徐晚羊都没看清那墙上的剑何时到了他的手中。 完了,看来娃娃是被他逼急了,但他心道,不能怂,不能太丢脸,于是大步走向容夜,姿态那叫一个从容淡定,你可听好了,本少爷行走江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名徐晚 说不完了,因为离那身影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容夜手中的剑已经飞速运转,直直的刺穿他的胸口,那速度还是没能看清。不过这下也能深刻体会,陆将那老东西说得,容夜的剑术雪国第一,是个什么水平了。 徐晚羊痛得说不出话,容夜目光里的寒仿佛来自这雪国千百年积雪的最深处,身上带伤,这一剑似乎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决然抽回时,徐晚羊就跪倒在地,口中的鲜血也流出来,这疼,这伤,还真不是演戏才能有的。 一剑穿心,他明白自己是没得救了,可在视线渐渐模糊前,他还是尽全力看着眼前这个高贵的人,他的小王子啊,他不是创作了一个最无忧快乐的小王子吗? 为何面前的容夜眼底满是对他人的怀疑,握剑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很显然他并不是常常杀人,他也在害怕。 为了自卫,我不怪你。徐晚羊重重倒地,嘴里低喃道:只可惜,你没听我把话说完,我们,还没来得及认识呢。 第4章 徐晚羊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家的狗窝。 身上的衣服还是那晚和兄弟出去鬼混时穿的那件黑色卫衣,酒味和汗味夹杂在一起,臭的他立马脱下来,甩得远远地,光着上身,似乎还能感受胸口处的疼。 妈的容夜你这小子,老子一心想帮你撮合美好姻缘,你倒好,没等老子把话说完就要了我的命。气得翻身下床,也罢,就该你一辈子单身,在雪国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自己呆着吧,爱谁谁去! 洗澡的时候也越想越气,想到穿过去那一箭也是容夜射的,那一箭还不够最后还添了胸口的一剑,以为你什么jian都会使,都往我身上扎是不是?老子以前写东西的时候里面哪个人物不是任由我来安排,老子就是上帝,这回算什么,被书中的人物给杀死了,说出去要笑掉大牙了!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3) 不过,说出去应该也没人信吧。 最后用尽自己毕生所有吵架时用上的脏话,把容夜从头到脚趾头都骂了一顿,还想着自己不该把那个森林公主写得那么美,就该写成又凶又丑又不讲理的母夜叉,好好来治治你的毛病!妈的敢杀老子,老子一个反手过去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洗完澡之后,骂也骂痛快了,湿哒哒的头发上顶着毛巾,拽着毛巾的两端,在出浴室门的那刹那,脚步顿住了,呆了好一会,突然不知道干嘛了,手背上凉了一下,一抹脸,妈的老子居然哭了! 哭啥有啥好哭的,丢脸死了!徐晚羊连连骂自己,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事情办完之后就回来,继续自己的潇洒人生,为那没心肝的小子操心,白搭了自己一条命进去! 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打开电脑,最近在筹备一个长篇小说,虽然大白天都是和狐朋狗友瞎混,但没晚上还是会固定的写一点,一点一点的写,现在已经写了快一半了。 一般来说他的灵感都是不会断的,但眼下对着空白的文档呆坐了一小时,愣是一个字也没敲出来。 满脑子只有容夜这两字。想到他刺穿他那一剑,明明是自己连命都快没了,可倒地的时候才发现,最在意的竟不是自己快要消失的生命,而是容夜的表情,他似乎,比他痛了一百倍。 作家就是矫情,徐晚羊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子,妈的我连命都没了还去在乎他的感受,我是圣人吗这么伟大! 闭眼思索了下,就当是我欠你的!起身去翻找那本童话书,想到当初砸晕就是那本,踩着书桌,在书架的最上层找到了。 封面就叫徐晚羊的故事集,里面不止这一个故事,连同其他几个短篇汇在一起,是本大块头,而且壳很厚,拿这个绝对能砸晕人。 不过当时的自己也挺中二,弄得纯黑的封面,还画了自己的头像上去,深怕别人不知道徐晚羊是谁一样。 容夜小王子的故事在第一篇,他翻来仔仔细细的看一遍,由衷的确定了,这是一个典型的美好的童话故事,等将来他有了女儿,是可以在睡前读给女儿听得那种,里面的情节虽然幼稚,但也都表达了一种美好的愿景,特别是容夜这个小王子,和他穿越过去看到的容夜,绝对不是一个人。 因为想不明白,晚上便抱着这本书入睡,梦里出现一个女人,看不太清她的脸,但声音很清楚,似乎还带着某种穿透力。 你了解容夜吗?你真的了解他吗?你当他对人为何有那么深的戒备,若不是从小受各种折磨,他又怎会对人毫无信任? 徐晚羊站在一片虚幻的场景里,对着那女人缥缈的身影叫道:你是谁,容夜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人人都知道,容夜是雪国国王和王后唯一的血缘,将来是雪国的唯一继承人,人人都以为他受尽宠爱,是天选之人。可你怎知,他天生有异,从出生起背后竟然多了一对翅膀,王后为了堵住悠悠之口,竟然让人将那翅膀活生生的斩去! 徐晚羊震惊在原地,翅膀?斩去了翅膀,为什么他不知道,容夜怎会长出翅膀,他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脑壳都快想得爆炸了,他继续吼道:你到底是谁啊,装神弄鬼的到底要干嘛?!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你创造的雪国,并非是一片乐土。大人都善于伪装,童话世界也会满是艰辛。而容夜在雪国,连自己的亲生父母对他都满心猜忌,他还有何人可以信任? 一阵悠悠的长叹之后,那人渐渐远了,徐晚羊听得不真切,她似乎在说:你怪他取你性命,可他的命,终究也不是自己的。 徐晚羊再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身上也是,感觉睡衣都湿了一层,窗子没关,一阵晚风吹进来,透心的凉。 起身想去关窗,路过床边的穿衣镜却愣住了,镜中的自己眼神呆滞,头发被汗水打湿像床上的被子一样裹成一团,他还发现自己喘气喘得很厉害,因着刚刚的噩梦,而手里的故事集却是死死的握着。 真见了鬼了!他在床边坐下,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把故事集放在床边不忍再看,而一阵风又呼呼吹进来,吹开了书,纸张哗啦啦的自动翻到容夜小王子的故事。 他呆呆的看了一会,好吧,本来是不想承认的这个容夜小王子的故事,其实是他写给自己的。 简单来说,这个小王子,是徐晚羊幻想中的自己。 徐晚羊自小跟着姥姥姥爷一起生活,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直到六岁的那一年,小镇家的门口停了一辆很霸气的黑车,而且最让他兴奋的是,那车子是来接他的。 他欢天喜地,但姥姥却愁眉苦脸,坐上车子之后,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告诉他,是要带他去见他的父亲。 他父亲,这么说吧,是个很有钱很有钱的人,有钱到徐晚羊那么小的年纪,而下车之后,见到那样华丽宽敞的房子,都有些敏感的觉得,或许这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 而父子相见也是害怕多于喜悦,徐晚羊小心的打量着坐在书桌前的男人,他大约有四十岁,或许更年轻点,留了一点小胡子,使他的神情更加显得威严,他好像不会笑,让人觉得和他说话,都必须斟酌再三,小心谨慎。他生气的时候不用发火,不用大声说话,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人害怕。 这就是他的父亲,是个很厉害的人,但也是,好像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人。 吃饭的桌子很大,加上他却只有四个人。 桌子是长方形的,他坐在这头,父亲在远远的那头,他甚至看不清父亲的餐盘里到底有哪些食物。父亲的身边坐着一位保养得宜的妇人,她用餐的姿态很优雅,像他在电视中看到的天鹅,她吃饭的姿态好像在告诉别人,她对吃饭这种事真的毫无兴趣。妇人的对面坐着一位同样优雅的小姐,简直就是那位妇人的翻版,不过就是年轻些而已。 沉和静。徐晚羊至今都在诧异,人吃饭的时候怎么可以一点声响都发不出,那是六岁的他见过的最奇幻的事,观赏他们的用餐,就好像在看一场表演,有些机械的,冷漠的表演。 也许你能想象那个六岁孩子的无措,为了和他们保持一致,他尽量少吃,唯恐喝汤时发出的响声会遭来他们的白眼,可这样吃饭让他太难受了,他的脚在座椅上紧紧的缠在一起,像分不开的连体婴,因为过于紧张让他整个吃饭的姿态都变得扭曲而怪异。而发现他的异常的却一直站在身边的,就是来接他的那个穿黑色西服的男人,他很有礼貌的低头询问道, 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他挤出了平生第一个尴尬的笑容,并装模作样道,不,很好吃。 黑西装的男人似乎满意他的回答,微微一点头,目光稍稍停顿一下,又恢复了他面无表情的站姿。 那个停顿似乎在徐晚羊身上放了一个火把,烧得他整个人更加局促不安,他今天换上了预备过年时才穿的新衣服,但那双运动鞋是很久的,漆皮的鞋面已经掉得不成样子,露出毛茸茸的边来。 也许你不会相信,由始至终,这顿晚餐除了这位好心人的问候,任何人,包括他的父亲,都没有问过他一个字。他不确定,或许他的目光曾在他身上短暂停留,他太紧张了,或许没发现到。 但确实是没有问候,他的听力是不会出错的。 那晚之后,他照样回去和姥姥姥爷一起生活,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但初中的时候他成了孤家寡人,姥爷走的后半年,姥姥也跟着去了,他守着灵堂跪了大半夜,清晨,那辆黑色的车子再次来了。 这次他没有拒绝,他随便整理些衣服,抱着姥姥的遗像,上了车。 徐晚羊这时已经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私生子,某某集团的总裁在外和哪个女子一夜风流后的产物,私生子的帽子从这辆黑色车子出现后就一直扣在他头上,而姥姥在临终前告诉他,妈妈生下他就去了外地,并且说永远不会回来。 在确定不会再有人爱他之后,徐晚羊从最初的敏感怯弱变得放荡不羁,表现得谁都不在乎,连他自己都是。 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孤单,觉得白天那么多废话的自己,其实想说的一句也没有说,他一肚子心事,没有人倾诉,只好付诸纸上。 他写下容夜小王子的故事,他幻想在一个雪国的国家里,人民安居乐业,国王仁义有情,王后温柔有爱,最重要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小王子容夜,他在一个吉祥的年岁里出生,得到父母健全的爱,得到所有百姓的拥护,他在所有的爱和善良里一天天长大,他聪慧,矫健,乐于助人,胸有大义。 最重要的,是他快乐。 他有着世上最完美的原生家庭,还将要迎娶世上最美的女孩,那个森林国的公主。这中间虽然有些曲折,但却让这对恋人爱得更深。小王子在面对困难时,永不放弃,永远积极向前。结局自然皆大欢喜。 他把世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容夜。 然而这次奇遇,冥冥之中好像在告诉他,拥有世上最完美幸福的主人公,是不存在的。 第5章 第二天顶着俩黑眼圈去上课,大四的课人丁微薄,就像教授快要秃顶的头发,教室也快要空了。 课上一直纠结着容夜的事,只看到教授的嘴皮子上下动弹,全然没听到他说了什么,下课的时候,好基友大熊一把拦住他,羊少爷,最近几天去哪了啊,是有什么大作要出版啊。 滚滚滚,最近烦着呢。 别这么无情嘛。今晚我做东,介绍几个漂亮姑娘给你认识,老地方,来不来? 没等他回答,刚走出楼下,两人的脚步就同时停下来,一道纯黑的柱子立在他们面前,向他们微微颔首。 大熊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声祝你好运,一溜烟的逃了。 姚助理,好久不见啊。徐晚羊立刻恢复了嘻嘻哈哈的神色。 姚助就是多年前来接他的那个黑西装的男人,而过了这么久,除了两鬓的白发,这态度和身板,依旧是丝毫不差啊。 他淡淡点头,二少爷,我来接您回家。 怎么,我那父亲又想我啦。 徐晚羊已经从那个自卑害羞的孩子变成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模样,姚助依旧是一派镇定,董事长没说,二少爷,先上车吧。 好啊,对我亲爱的家人,我也是甚为想念啊。 吃饭时的桌子已经换成了圆形,不过四个人还是空得厉害,徐晚羊刚落座就吧啦吧啦说个不停:呦,今个人齐了,终于吃上团圆饭啦。继母,您这项链是新买的吗?真好看,这精细的做工和您这刚刚动过刀的脸一样讲究。呦姐姐您都结婚啦,怎么婚礼也没请我去啊,我也可以帮你参谋参谋我这位姐夫。不过也是,这姐夫都是父亲一手挑选的吧,您自个都没看明白呢,我怎么好评价。您说是吧,父亲大人。 吃个饭,用得着这么多话吗?那位继母忿忿道。 幸好今天没让阿杨过来,不然丢脸死了。刚结婚的姐姐补充。 徐晚羊依旧笑嘻嘻道,怎么丢脸了,父亲多年的风流韵事原来一直让姐姐觉得丢脸啊。 你 薛宁,难得叫你回来,不是让你回来吵架的。 徐晚羊听得这陌生的名字觉得刺耳,薛宁是谁?这么多年了,父亲连我的名字,一个字都没叫对。 他懒得和徐晚羊计较,过了一会才缓缓问,快要毕业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徐晚羊大口喝着汤,一边点头,有啊有,稿子已经给出版社看过了,今年打算出本长篇小说。 薛晓哼了一声,靠写书能赚几个钱? 自然不如姐姐您多,不过也够我生活了,关键是自在,没人管我。 薛父沉吟了一下,写书我不反对,但空闲时间写写就得了,正经的,还要找份工作。下个月,你去人事部报个到,让薛晓先带带你。 爸爸!薛晓不满的叫出声。 继母沉稳的开口,你总是爱自己做主,也该问问孩子的意见。我瞧着薛宁这么爱自由的性格,应该,也不太喜欢进公司吧。勉强的总是不好。 继母真是了解我。徐晚羊笑着敲了下筷子,我的确讨厌别人管束,但想了一下,这是父亲的公司,父亲难得给我找个机会,我可要抓住才是。所以,我决定试一下! 薛父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再多言。 桌上两个女人的脸色又不怎么好看了,徐晚羊依旧摆出自己最好看的笑容来面对,只不过今天,笑得有些过分,嘴角有些疼。 说考虑不过是为了气继母和那位姐姐的,徐晚羊才不会去那什么鬼公司上班,私生子这个帽子他是戴够了,这些年薛父给够他生活费,自己写书的稿费全都攒了起来,也都攒了七七八八了。等到一毕业,他就背着背包带着电脑当旅行作家去,天高海阔任鸟飞!只要还能写,到哪里都是爷的天下! 只不过最近写作遇到了堵塞,关键是容夜这一关,他怎么也过不去。 胸口处还有隐隐的疼,容夜那夜的决绝又在眼前浮现,他如此不信任人,徐晚羊也不会是他刺杀的最后一位,为了保护自己,如履薄冰的活着。或许还会有人如徐晚羊一般的下场只是善意的接近,却断送在他的猜疑之下。 这样下去,容夜的结局会是怎样? 拧眉认真想了许久,徐晚羊猛然起身,拳头狠狠的砸向桌面,一股英雄情怀油然而生,好,既然是老子创造了你,就不能眼睁睁看你落个孤苦伶仃的下场,我就再帮你这一回,等到你娶妻生子,幸福美满了,老子再回来走自己的潇洒路! 主意一拿定,他找到那本厚厚的故事集,上次就是被这书敲晕了才穿越过去,这次再敲一次! 轻轻敲了一下,嗯,再用力一点,妈呀真的有点疼,反复试验了几次,徐晚羊双手捧着手,气沉丹田,缓缓将手举到头顶,大吼一声:走你! 砰的一声,书房的人消失不见,只有一本厚厚的故事集落在地上。 第6章 徐晚羊发现自己躺在容夜的床榻上,不用睁眼,这屋子里的寒冷就能让人记忆犹新,徐晚羊看看自己,呦呵,这次没有变成鸟哎,四肢健全,摸摸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一颗心都很完整。 然而下一秒气质绝尘的容夜就拔剑而来了,徐晚羊侧身一躲,跳下床来,哇哇乱叫:好你个容夜,杀老子一次不成还要杀第二次,我是来救你的你知不知道! 他看向徐晚羊的眼神里有了犹疑,仍旧冷声开口:胡说八道,你究竟是谁!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4) 你问老子是谁,嘿嘿,老子今天就告诉你。他双手叉腰,气势二米八,却突然偏头,声音娇弱,我是你的知知啊,殿下。 住口!他拔剑要刺过来。 徐晚羊随便捞个什么东西就挡,一边疯狂的后退一边大喊:我真的是知知,你个没良心的,射中我的右翅膀,把我带回了宫,咱们朝夕相处了一个半月,我刚恢复本身,你就翻脸不认人,一剑刺中我胸口,我是上辈子欠你啊你这么对我哦哦,还有,我留了书信,你有没有看? 容夜突然停住,那书信是你写的? 是啊。徐晚羊小心翼翼的拨开对着他的剑端,其实他知道容夜再见到他后心里更多是存了一份疑虑,不然依他的武功,哪里还会听他说这么多废话。 徐晚羊认真的看着他道,是真的容夜,我就是那只五彩祥鸟,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你这次就算再刺我一剑,我下回还是要来找你的。你既然杀不掉我,不妨就仔细听听我说的话。 容夜心中也是惊讶居多,上次他明明刺穿了这位陌生男子的胸口,可他倒地之后,整个人却慢慢消失了,要不是地上残留的一摊血迹,他真以为那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你说,你那书信里写了什么? 你不是都看了吗还问我。 杂乱不清谁看得明白! 徐晚羊想想,也是哦,他写的是现代的字体,容夜肯定是看不懂的,于是他大咧咧的坐在地上,其实也没什么啦,那就是草稿而已,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和你说清楚,总之呢,那只五彩祥鸟就是我,我也绝没有害人之心。 你如何证明? 呃 他继续冷声道,你是五彩祥鸟,如何证明? 这可难办了,徐晚羊想,他也没弄懂这穿越的技术,上次来是只鸟,伤好了变成人,这下直接穿成了人,他又不懂怎么变身。 于是双手一摊,我证明不了。 面前那小王子的脸色更难看了。 徐晚羊急忙道,等等,我虽然现在无法变成鸟,但是我能够复述出那祥鸟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包括你对它说的话,我要完整说出来,你总能相信我了吧。 然后不等他回答,徐晚羊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直到容夜慢慢收回手中的剑,颓然的立在一旁,原来你属于鸟族。 徐晚羊道:我也不属于鸟族,我就是一个凡胎□□,不过在这个世界,我是个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下一秒还是会变成鸟,我也不太清楚。但最重要的,你要相信我,我对你是完完全全的善意,而且是来帮助你的。 助我什么? 徐晚羊道,助你早日成家,娶个美娇娘,老婆孩子热炕头,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容夜道,为何要帮我? 嗯,徐晚羊想,总不能说你是我娃娃吧,听起来也别扭,于是只好装作高深莫测道,这都是天意,老天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他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懒得去理解,如玉的脸上划过一丝憔悴,也是,雪国那么多事让他心力交瘁,何必来听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疯言疯语呢?徐晚羊正准备说今晚太晚了早点歇息时,他忽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哈,终于问到重点了,那你这会可记好了啊,本少爷大名是徐晚羊,徐缓的徐,晚风的晚,羊字没有三点水。 容夜: 其实徐晚羊的羊本来应该是太阳的阳,可当初上户口时,他姥爷交给姑父那个马大哈去办,姑父写成了海洋的洋,而那天□□的估计也喝多了上头,看姑父写的那三点水特别像糊涂乱抹,一念之差就去掉了三点水,变成了羊羔的羊。 错就错吧,徐晚羊的大侠精神,是丝毫不会受到名字影响的。 然而到了第二天,让徐晚羊又特别崩溃的事情发生了,他TM居然又变成了白鸟! 第7章 唧唧吱吱,唧唧吱吱,容夜一把按住他的头,声音轻柔,知知,你回来了? 我不是知知啊,我是昨晚的徐晚羊!妈呀昨晚那一通解释不会白费了吧,他徐晚羊怎么一到这里就活得这么憋屈! 容夜的手在他的羽毛上停留一会,突然想起什么,把他抱到书桌前,声音沉静:知知,我最近听到些疯话,本来是一点都不信的,但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一点都不啊王子殿下,你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啊! 这样,如果,那个人说的是真的知知,你,你就用爪子蘸墨,映在这宣纸上,好吗? 这还不简单,他一松开,老子立马蘸了墨水,得意的在宣纸的空白处留下一个清晰的爪印。 如此,容夜轻轻叹气,徐晚羊睁着黑溜溜的眼神看他,他的手又在祥鸟头上拍几下,似乎全身的力气都放在那只手上,徐晚羊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被拍断了。 不过,也算是信他了。 但这变人又变鸟是怎么回事呢?作为一只有着独立思想的祥鸟,徐晚羊的双翅膀背在身后,爪子来回踱着,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上一回是因为他的伤好了,绷带拆掉了才变成鸟,这一回他明明没受伤,怎么又变成了鸟呢? 没等他思考完毕,容夜托着他在自己的食指上,就算相信,估计也很难接受吧,况且知道他是由人变化而来,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畜生,不对,禽类,对他自然不能像往日那样亲密了。 我暂且信你,但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护好自己,以免 他又不说下去了,老子向来最讨厌话说得一半的人,但容夜似乎有难言之隐,叫人不忍逼他。也罢,日后日子长了,他总归会彻底相信的。 本祥鸟的吃食依旧还是雨川雨泽这对姐妹花来帮忙照料,她们还是和从前一般温柔,雨川用梳子轻轻梳本祥鸟的毛发时,欢喜又轻叹道,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殿下找了你好久,整个人都有些发愣了。 雨泽笑她,你这小妮子怎么也学殿下,和鸟儿说什么话了。 我瞧着祥鸟估计真的有灵,可以听懂人的话呢。 说得对说得对,本祥鸟在哪里都是这般讨人喜欢,不过显出真身后也有不好的地方,这容夜估计再不会那样无顾忌的对他吐出心里话了,他那般多疑的性子,怎么肯轻易对人交心呢。 本祥鸟被伺候舒服了,决定去这雪国好好查看一番。自然这个雪国与自己笔下的雪国相差甚远,也好让他见识一番。 刚刚从窗户一跃而下,飞出这皇宫大门时,漫天的风雪差点呛死他,老子的翅膀有限度,不能在这漫天风雪里飞行,再加上这呼啸的北风,竟是立也立不稳,像是一只白色的塑料袋任风呼来喝去,正当脑袋晕沉的不像样,突然咚的一声撞到了什么东西,接着一只手快速的把他抓在手心里。 一个声音惊奇道,哎,这不是殿下的那只白鸟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漫天的风雪让老子看不清此人相貌,随着沉着有力的脚步声向前迈了几十步,那人把本祥鸟放在一个石雕上,本祥鸟抖了抖身上的风雪,室内的温度适宜,很快就不冷了。 这才打量起刚刚救他的恩人,哦,这浓眉大眼的,不久那位要和殿下比剑的少年吗?今日一看,火气倒是降下了点,看得出他似乎对本祥鸟很感兴趣,凑近了脑袋,一双眼睛更是大得吓人,不过那里面倒是毫无杂质,看人的眼睛十有八九是不会错的,他只是单纯的喜欢本祥鸟罢了。 你是殿下的那只白鸟吧。 徐晚羊动动自己的爪子,没有理他。 而忽然,一阵汪汪的狗吠,似乎不满自己主人的问话没得到回应,本祥鸟吓得差点从那石雕上滚下来。 济元对那狗道,招风,别叫。 那狗乖乖不动了,就是嘛,你叫个屁,本祥鸟倒是想搭腔,倒害怕吓死你家主人。 济元又对他说:今日风雪大,你不该偷偷跑出来的,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他这么说显然就是想送了,本祥鸟也不会推辞。 然而身后却有一个阴测测的声音道,就不劳烦济元公子了,这只祥鸟,就交由我吧。 国师。 济元转过身去,本祥鸟就瞧见了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那模样一看就不是个正常人,脸又瘦又长,脸颊的肉几乎凹进去,眼神阴鸷,看向你就有种被诅咒的惶然。 更奇特的是,这人虽然一副老相,但给人感觉年纪却不是很大。随他而来的黑暗气息,更像是一种年少之人有的疯狂。 而那人肩上停留的东西,可不就是那日将本祥鸟踹下地的死乌鸦吗? 死乌鸦见到本祥鸟还敢哇哇乱叫,那国师轻轻一偏头,那乌鸦立刻闭嘴了,怂的不行。 济元还是很好心的,他也看出这国师并非善类,这祥鸟归容夜殿下所有,就不劳烦国师了。 五彩祥鸟,是给雪国带来祥瑞的,殿下只不过是暂时留在身边。如今我有所用,济元公子就不要同我为难吧。 他说着就要上前来抓本祥鸟,那济元很勇敢的挡着,国师不妨说清楚,要这祥鸟有何用处? 笑话,本国师所做,都是雪国机密要事,未完成前连国王王后都不曾禀告,怎么,还要先告知你吗? 那总要先告知容夜殿下。 走开! 他推开济元,本祥鸟也不是蠢货,扑腾着翅膀飞起来,谁知那国师还真有两把刷子,手掌伸出,也不知用了什么巫术,本祥鸟竟然慢慢被他吸过去,而正当本祥鸟快要靠近那乌鸦的黑羽毛时,一道白光乍现,打个国师措手不及,猛然向后退了一会,引力消失,本祥鸟在坠入地面的前一秒,稳稳当当的躺在那冰凉却舒适的手掌心。 容夜,你果然来了。 他一身白衣,更衬得他整个人不染一丝尘埃,本祥鸟从他手心跳到他右肩膀站定,十分之有底气。 这个臭国师,到底是什么人物,徐晚羊暗想:老子写的书里可没有你这号人物啊。 太子殿下。国师的礼行得很敷衍。 不知国师,要将这祥鸟带往何处? 殿下莫怪,这五彩祥鸟难得一见,今日难得看到,心中甚是喜欢,只是想好好观赏一番,却忘了是殿下的心爱之物,嵌之多有得罪。 看看倒是无妨,只不过这祥鸟旧伤未愈,怕是担不起国师的厚爱。 容夜的语气冷得骇人,那国师有些尴尬,正欲退下的时候,雪国的王后又来插了一脚,我儿,真是把这祥鸟当做宝贝了? 徐晚羊想,他见到的书中人物真是变得一个不剩,这个王后是他本着对妈妈最完美的期待和幻想写下的,集女子的大气和端庄于一身,是雪国的好王后,更是容夜的好母亲。 可是眼前这位,嗯嗯,除了外形过关,这话中的语气,却不是偏向他儿子的。 母后。 夜儿,母后是怎么告诉你的,雪国的国师,也算是你的恩人,怎么这般没有礼数? 容夜没有接话,那国师惯会给自己台阶下的,俯首道,王后娘娘所言,嵌之实在惶恐,今日之事都是嵌之的错,不该去动殿下的宝贝。望殿下不要怪罪才好。 容夜冷冷看他一眼,这王后已经走到他跟前来,脸上的表情也算是慈爱了,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衫,好了,就算是别人不该动你的宝贝,可身为雪国的王子,度量也不该这么小。况且再多不久,你就更不能做小孩子了。 母后这是何意? 森林国已经派了使者过来,梦朝公主,马上就要来了。 梦朝,梦朝。听到这个名字,徐晚羊简直喜极而泣,就是容夜的公主啊,我的天啊,总算是要来了,等到容夜娶了他,小爷我就解脱了。梦朝那般善解人意的人儿,一定可以排解容夜的忧愁。 来雪国这么久,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今日的风雪已经落尽,徐晚羊这只鸟懒洋洋的倚在窗前,享受着夕阳将近的余晖,日常看起来洁白的羽毛在夕阳下散发着五色光辉,炫目得让人挪不开眼,不过此刻徐晚羊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奇景,不然又要吹嘘好一阵子了。 哪里的夕阳看起来都总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徐晚羊心里想着这位梦朝公主,按照他书里的童话故事,容夜娶她都要经历一番不小的挫折,那放在这样现实的雪国里,一切都由不得他掌控,那这梦朝,果真能和容夜如愿成婚吗? 他很忧虑,本祥鸟真的很忧虑! 太阳最后一丝光线消失了,夕阳看完也该肚子饿了,可他突然突发奇想往下一探,这头一伸不要紧,妈呀他可是有恐高症的人,仗着自己长出一对翅膀,竟然在这么高又没有安全措施的窗台上看夕阳,这是活生生的找死啊! 而没等他更头晕目眩一点,一个有些惊慌的声音道:小心! 第8章 接着一道强有力的力量抓住他的胳膊,把徐晚羊从窗台上拉下来,注意,是胳膊 他好像第一次离容夜这般近,这双深若寒潭的眼睛竟这般好看,那是因为少了猜忌的缘故,容夜拉着他的胳膊,两人之间,就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 徐晚羊盯了容夜好久,笑容终于一点点扩大,欣喜的跳起来:容夜,容夜,我知道了,是因为太阳! 嗯?他不解。 我说我变成人的时候啊,是因为太阳落山了,想一想,我上次穿过来的时候是晚上,而一到早上我就变成白鸟了。可是刚刚,刚刚是太阳消失了,我又变回人了,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 从刚刚那个五彩祥鸟,变化成人的模样,他尽收眼底,想不到,此人说得竟是真的。 真的,那你这回信我了吧。容夜,徐晚羊手腕被捏得发痛,那个,你先松开。 容夜这才注意到,脸色微微一动,松开他,也往后退了一步。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5) 徐晚羊甩着自己的胳膊,来来回回的走,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样,我总算是知道了,原来是因为太阳,那就是说,我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才能变回人形,可怜了我这副英俊的身躯,到了夜里才得一现。 容夜看他一眼,掀了掀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不过这都不重要,徐晚羊又跑到他跟前,最重要是这个梦朝公主,容夜,王后让你过去,是不是说她的事?她什么时候来雪国啊? 容夜走到茶桌前,盘腿在毛垫上坐下,只优哉悠哉的沏起茶来,徐晚羊摸不定他的性子,隔着一张桌子急急问道,梦朝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还未定下。 他叹口气,不过又道,那既然王后提了,想来也不远了。 容夜煮茶的动作行云流水,颇有一番味道,徐晚羊撑着脑袋看一会,接着自顾自端了一杯茶水过来,一饮而尽道,渴死我了。 容夜淡淡道,第一遍不是喝的,是洗茶温杯所用。 徐晚羊一挥手,哎呀哪有这么多讲究,能喝就行。 容夜不语,一会儿他面前连同杯盏推过来一杯茶,清香扑鼻,徐晚羊不自觉中坐直了身体,慢慢品了一口,还是笑得张狂,好茶,果然好茶! 对面的人面色未动,整个人竟是稍稍松缓下来。 一会儿,雨川这小妮子进来拜道,殿下,现在是否传晚膳? 传吧。 是。她正准备退下去,忽而看到坐在殿下对面的徐晚羊,不由得惊了一声,徐晚羊笑眯眯的对她摆摆手,她自觉失态,后匆匆退下去了。 徐晚羊吃了一天的鸟食,想到晚上终于能开开荤,没想到这殿下吃的也太素了点,桌子上一溜烟的青色主食,看得徐晚羊脸都绿了。 他拿着筷子忍了忍,殿,殿下,你不要告诉我,你不吃荤食啊。 正是。 我晕。徐晚羊扶额道,真是搞不懂,肉那么好吃为什么要戒肉呢? 食不言。他淡淡道。 哦。 食不言,寝不语,那都是他姥爷对他说的话了,可他在家吃饭哪次不跟打仗一样? 不过,清粥小菜也胜过那鸟食了,徐晚羊虽然嘴上抱怨,但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 他故意吃得很慢,容夜吃完有事先出去了,他勾手招来一旁的雨川,姑娘傻乎乎的上前,没等他一句话说完,小脸红得不成样子,公,公子有事吗? 你怎么不好奇我是谁啊? 殿下的事,奴婢不敢多问。 这样啊,我就想问问你,你这宫里有没有 酒?她惊得猛然抬起头来,徐晚羊道,是酒又不是毒药,怎么这宫里还没有啊? 有是有,不过殿下一向不喝酒的,所以奴婢,奴婢也不知道 你家殿下有什么不戒的,干脆出家当和尚好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雨川想笑,可是又不敢,只是福了福道,酒是有的,公子想要的话,奴婢去找找看。 徐晚羊抱拳道,有劳姑娘了。 不得不说,雨川真是个实在的姑娘,找来的酒真真是烈得过瘾,想从前他在夜店和哥几个瞎混的时候,也从来没有遇过这么厉害的酒。 抱着那圆滚滚的酒壶,只喝了几小口,嗓子便辣的厉害,胸口处也像火烧一样,酒害人,就是越难受越想喝。 容夜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在窗前半醉的身影,还真是胆子大记性也差,也不怕掉下去摔死。 徐晚羊感觉一道白色的人影在自己对面坐下,嘴巴一咧笑道,容夜,你来了,我托人找来了美酒,你要不要尝一口? 那人没回答,徐晚羊自讨没趣,看着窗外漫天星辰,天空像魔法师的黑布,那星子就像一颗颗巨大的钻石,不由得心里有些感慨,这人再怎么变,景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啊,这样好看的星星,在我们那里是看不到了。 容夜沉吟了一下,问道,就算亲眼所见,我还是不确定,你到底是谁。 别说你了,连我自己也不确定。我曾以为,我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这个雪国,还有你,都是我创作出来的产物,但是,但是现在一点都不像,你和我书里的人物,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所以我也很困惑,我到底是谁。 容夜虽听不懂他说的半个字,还是问道,那你为何要来? 为了你啊。他像是在半梦半醒间,又笑着道,也是为了我自己。我,过不去自己的这一关。 我与你,有何关系? 一阵冷风吹来,徐晚羊打了个哆嗦,酒也醒了一半,是啊,什么关系呢,你应该是个独立的人。容夜,你其实不必太过纠结,我也解释不清我的来历,你只需要知道,我绝对不会是害你之人。至于关系嘛,就当是缘分喽。 缘分? 对啊,所有解释不清的关系,都用缘分二字来解。我向来最讨厌那些条条框框的,你在我面前,就自在一点。大家相遇一场,了结完我心里的疙瘩之后,你继续做你的殿下,我也就回到我自己的世界去了。 容夜又问道,你心里有什么疙瘩? 那你能先告诉我,你到底遭受了什么?背负在你身上的重担,又是什么。 他脸色骤然变冷,又恢复了那般刀枪不入的模样,起身,一挥衣袖,声音清冷,你醉了。 容夜!徐晚羊连连叫了几声,那人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也罢,他重新坐回去,是自己太着急了,搁在心里这么多年的东西,怎可能这么轻易对人透露。 盼啊盼,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神清气爽的天气里,把梦朝给盼来了。 不过这来归来,听宫里的人说,梦朝此次只是在宫里小住,就是说呢,双方见面,考察一番,若是适合那就定下成亲的日子,若是不适合赶紧拍板散了。听起来这个雪国倒是挺民主的,但两国联姻,哪有这么简单。这梦朝公主既然来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城墙之上,森林国的马车队伍进城之后,徐晚羊兴奋的在容夜肩上跳来跳去,恨不得立马飞到公主的轿子里去。 容夜却神色淡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徐晚羊看看他再瞧瞧自己,瞬间迷惑了:到底是谁娶媳妇啊。 梦朝正式拜见雪国的国王王后时,他虽然贵为祥鸟,还是没有资格去朝上的,无奈只好躲在栏杆上偷看,这一看不得了,待那梦朝行礼完毕,盈盈一转身时,如三月春风,如明月挂枝头,总之,世界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抵不上她那低头浅笑,果然是难得的佳人。徐晚羊蹭了蹭自己的爪子,和我家容夜真真是绝配了。 拜见之后,便要开始晚宴了,徐晚羊沉浸在公主的盛世美颜中无法自拔,猛然一抬头,糟了,太阳都快落山了,再不去回去变成人就进不去了! 无奈扑腾几下翅膀,徐晚羊刚刚飞过大厅,前廊,正要绕到后院去,估计是心情太好飞得有点低,一晕头又被人给抓住了! 济元这个家伙果真对本祥鸟颇为感兴趣,顺着本祥鸟的毛笑嘻嘻道,你怎么又乱跑了,不会是听说森林公主来了,也要来凑个热闹吧。 瞧瞧,还真被他猜对了。 你这样乱跑是不行的,走吧,我送你回容夜殿下的住处去。 要说平时倒也罢了,徐晚羊还懒得费劲飞呢,不过这眼瞅着太阳快要落山,要是他手里的鸟突然变成一个大活人,按照这家伙常年练武的德行,指不定也要像容夜一样送他上路了。 于是他拼命挣脱,翅膀扑腾扑腾,我飞我飞我飞飞 济元小将被他弄吓着了,哎,白鸟白鸟你怎么了,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就是送你回去 一人一鸟正争执着,只听见一个含羞带怯的声音道,那个,陆公子。 第9章 干嘛! 济元对那声音很凶,徐晚羊瞧着是个瘦弱的小宫女,头低着,那害羞的模样多半是送情书的。 小宫女被他的粗暴嗓音吓到,声音都开始发抖,陆公子,有,有人想见你。 哦,还是个跑腿的。 陆济元头也不回道,谁啊,我现在没空,哎呀白鸟别动了,我真的不会害你的。 陆,陆公子,求你了,好不容易在宫里遇到你,你就 那小宫女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声音发抖,济元注意力一时被吸引,转头看过去,而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些,徐晚羊一瞧好机会,鼓足劲儿一蹬爪子,顺利从他手里挣脱,飞走了。 哎哎哎,怎么跑了?济元望着白鸟远去的背影,又忿忿对那宫女道,你瞧瞧,都是你害得! 小宫女眼泪一个劲的流,还忙着宽慰他,陆公子别担心,这祥鸟经常随容夜殿下出入,对宫里已经很熟了,不会走丢的。 我当然知道!济元烦躁道,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纯白的鸟儿,想要逗逗它,谁知这鸟儿还挑人呢。 终于在赶在容夜宫里的那一刻,徐晚羊顺利变回了人形,虚惊一场,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这个陆济元可真逗,老子难道还会迷路不成,你瞎送什么,差点给暴露了。 过了一会儿,雨川来上茶的时候,脸还是微红的,徐晚羊连连道谢,又问道,哎,一直和你一起的雨泽,怎么没见着她了? 雨川道,哦,雨泽去旁的宫里伺候了。 为什么呀,你们两个一向不是很亲吗,她走了你不孤单啊。 雨川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这些,从前都是殿下决定的。 容夜干嘛突然调人走啊,他想了想问道,那我在殿下这里的事,宫里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当然,殿下吩咐不准说出去的,奴婢们当然不敢多嘴了。雨川惶恐的点头。 好了好了,你别这么害怕,我又不是你们家殿下,在我面前你就轻松点好了。 徐晚羊想,等到再熟悉一点,再把他和容夜的关系给这小妮子捋一捋,现在越说只怕是越糊涂,就算是误会,也只能随他们误会去了。 容夜早早地就回来了,徐晚羊吓了一跳,约摸算一下,这时候宴会还没过半吧,怎么主人公这么快就走啦。 殿下,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容夜不看他,自顾自翻开书案的奏折,有事未做完,父王也同意了。 那见到梦朝公主了,感觉怎么样?徐晚羊坐在一侧,十分期待他语气里能有些欢喜。有没有那种,立刻想把人家迎娶进门的冲动啊? 并没有。 怎么可能呢! 徐晚羊拍下桌子,案上灯烛的火苗跳跃了下,端立而坐的玉人却无丝毫情感波澜。 容夜,你要知道,这可是你未来的妻子啊。 与森林国联姻,是两国大事。我娶谁,又有什么要紧? 这可把徐晚羊给气得,什么没什么要紧,如果真没什么要紧那还不如不娶呢?徐晚羊双手别后,在桌前来回踱步,不得了不得了,这可不行。不过转念又一想,容夜这态度,倒是和许多爱情故事的开头都差不多。 一开始都觉得对方不怎么重要,从娶谁都行到非你不可,这样打脸剧情他看得还少吗!对对对,就是这样,徐晚羊兴奋的一拍巴掌,容夜以后一定会狠狠打自己的脸。 容夜,徐晚羊扑到他桌前,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要知道,这是你命中注定的爱情,就算你现在抗拒甚至不以为意,但终有一天,你会把这个人拴在你心里,赶都赶不走。 容夜的双手放在翻开的奏折上,看着面前这个人,对他而言关于徐晚羊的一切,都还是奇怪而神秘的,但不知怎地,他做不到和从前一样保持着距离和冷淡,总是被某种魔力牵引着往下走,于是他问,你怎会知晓? 徐晚羊一派笃定的抱着双手,反正我就是知道! 见到梦朝是在三天以后的事了。 森林国一向四季分明,现在应该是最温柔美丽的春天,也不知道这梦朝到了这雪国终日极寒之地,要多久才能适应过来。 小公主的确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容夜将本祥鸟介绍给她的时候,她兴奋的伸出双手,不同于容夜的冰凉,她手掌心的温度适宜,且滑滑的,像上好的绸缎一样舒服。 她就这样捧着本祥鸟,再凑近些看,徐晚羊就对上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睛,妈呀,这眼睛莫说是男子,就是女子看着也要心动,只怕她让别人做任何事,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终于,她小心翼翼的摸上本祥鸟的脑袋,白皙细腻的小脸飞上几抹霞色,她问容夜,殿下,这鸟儿可取名字了吗? 容夜道,唤作知知。 知知。她声音轻轻的重复一遍,本祥鸟从来没觉得这名字这样顺耳过! 果然很好听,殿下是在哪里得到祥鸟这宝贝的? 容夜道,外出打猎,不小心射中的。 啊,那它的伤梦朝果然十分关心。 已经无大碍。 过了一会,本祥鸟的使命算是完成了,重新飞回容夜的肩膀上,梦朝又羞羞答答的说道,听闻今夜,是雪国一年一度的鬼节,晚上的夜市热闹非凡,商贩们的摊位到晨起时才会散去。梦朝,一直很想见识一番。 徐晚羊想,哦,鬼节,莫不是就同国外的万圣节了,雪国怎么还有这种节日? 容夜道,公主大可放心去,今晚的百姓们都不以寻常面目示人,辨认不出,可以自在许多。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6) 梦朝声音更低了,是吗,那容夜殿下 抱歉,我向来不喜欢这些节日,也并未觉得什么有趣之处,同去怕是破坏了公主心情。 徐晚羊悲哀的捂住眼睛:哎,容夜你这个不懂爱情的木头! 太阳落山时,徐晚羊恢复了本身,听闻雪国的夜市一般要用过晚膳才开始,所以他还力挽狂澜:真的不去?容夜,去见识一番呗,这是和梦朝相处的好时机啊,既然都要乔装打扮,不会像在宫里有这么多规矩束缚,说话相处肯定自在多了,去不去?去不去 不去!容夜正襟危坐,捧着一卷书册在读,冷言回了他两字。 我徐晚羊气得又是不停踱步,好你个容夜啊,人家梦朝公主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来邀请你,你倒好啊,男子汉大丈夫却这般小气,你不去是不是?好,那我去。不过,先给我银两。 容夜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你去? 对啊,你不去找梦朝,我只好帮你亡羊补牢,随便想个身份,替你解释一番。 不是这个意思。他将书卷放下,看着他,你确定不会害怕。 这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鬼节吗,大家打扮的奇怪一点喽,我又不是没见识过。 然而徐晚羊一到夜街就吓破了胆。 地上铺垫的是骷髅头,街上行走的都是怪物,有长长的舌头拖在地上的,有肚子中间空了一个大洞的,有无头或只剩半截身子的,更别提那些把肠子内脏什么都曝露在外面,两只眼睛大的像窟窿一样。 雪国人民如果都是这般怪物,那他立马要自杀回到现代去了。刚刚迈了一小步,一只小手怯怯的拉过他的衣角,大哥哥,买花吗? 一个穿着布衣服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徐晚羊蹲下身,小妹妹,你自己上街怎么也不害怕啊。 今天大家都是这样的,大哥哥,你喜欢什么花? 兜里揣着银子,说话自然很硬气,这花我全都要了,你拿着钱赶紧回家去吧,这街上不安全。 你确定吗? 徐晚羊忙着找钱,没注意这话语气的阴测测,我怎么不确定,你这花卖多少钱,我全都啊啊啊啊啊啊 憋了好久的尖叫,终于在这一刻全面爆发,手里攥着银票就死命的朝前跑去,不玩了不玩了,他要回家! 好容易躲过这群牛鬼蛇神,找到一个木桩,想起刚刚看到那篮子里的东西,哪里是什么鲜花,一个个沾着血的小脑袋一弓一弓的要爬出来,篮子里满是血迹,而那女孩的脸上更是他哇的一声吐出来。 正虚弱的不行,后背被人轻拍了一下,徐公子,你没事吧。 他清楚这声音,是雨川,出宫时容夜叫她跟着,当时他还特别不以为意,他还需要一个小姑娘保护吗,但是现在,他特别特别需要! 然而一转身,发现雨川这小鬼手里,居然捧着一个骷髅头,活灵活现的,还会动弹。 徐晚羊已经没有力气尖叫了,他只能往后缩了又缩,你,你把手里那玩意丢远点,离老子远点,别靠近我! 第10章 雨川有点小委屈道,这可是我咬牙花了好大的价钱买的呢,不好看吗? 你是不是分不清好看和吓人的意思啊!徐晚羊抱着面前的木桩,感觉这东西随时都有可能跳起来咬他一口,赶紧丢掉啊大姐,一个姑娘家要这个怕人的东西做什么! 怪不得殿下让我跟着您出来呢。她摇摇头,双手合力,那骷髅头似乎被她压得只剩一个小小的薄片了,等到徐晚羊仔细看清楚时,那个骷髅头已经变成了一个薄如蝉翼的透明圆片,雨川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囊,小心把那薄片收回去,没办法,我只好等到明天的鬼节再拿出来玩了。 这,这是什么啊。徐晚羊被激起满满的好奇心,为何这街上人的装扮这么逼真,感觉就像真的鬼一样。 哦,这都是一种幻术啦,大家都是去找地狱门的狱婆所做,你看到的那些吓人的装扮,其实都不过是刚刚那薄片所变出来的。 狱婆是什么人? 雨川摇摇头,没人知道她是什么人,她只在鬼节这一天出来,变出大家需要的幻术,我刚刚那个薄片,到明年还能找狱婆帮忙用一次,到后年就不行了。 那,能带我去见见狱婆吗? 可以啊,公子有银两就行。 徐晚羊一边走一边避着周围骇人的东西,不过这装扮这么恐怖,没有人被吓出病来吗? 倒未曾听闻过,大家都很喜欢鬼节,这节日的重量仅此于阖家团圆的新年呢。 雪国人民的心里承受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悍。 这地狱门明明位于街道最繁华之处,只见雨川在一面白如尘雪的墙上轻轻敲了敲,等了一会,对徐晚羊点点头,接着自顾自走进了墙里,似乎是障眼法,徐晚羊没多想,也跟着她走了进去。 里面却是如地窖一般的漆黑,长长的路边点着微弱的灯光,看不清脚步的土地是什么,一踩上去便咯吱咯吱的响,不知走了多久,雨川轻轻对他说,到了。 老远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但走得近了,腥味却渐渐散了,只剩下淡淡甜味,这味道的来源是一口黑漆漆的大锅,里面咕噜咕噜煮着什么东西。等到视线渐渐适应这里面的光亮,才发现他们面前是一个黑漆漆的灶台,灶台上放着一盏煤油灯,除此之外并未一物。 一会儿,从灶台下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脑袋,一个年老的不知年岁的妇人,嘴里竟然叼着烟斗,她闲闲的吐出烟圈,声音沙哑的像粗矿的沙粒,要什么扮相? 雨川清脆的答道,狱婆,今天给你带来一个新客人。 徐晚羊从惊骇中慢慢回过神来,拱手道,你,你好。 那双混沌的似乎看过所有世间事的眼睛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徐晚羊立马觉得很不舒服,他只是一时好奇,并未真正想扮什么鬼怪,在这狱婆眼睛停留在他身上时,他真想说一句告辞然后赶紧出去。 谁知那狱婆轻轻吐了烟圈道,做不了,今日份做完了。 雨川急急道,狱婆,这位公子可带足银两的,你不用担心欠账的。 她沙哑的嗓音抖了抖,似乎是笑,似乎又不是,我知道小姑娘,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穷。 雨川大囧,有些生气道,那你到底做不做嘛,一年只做这一天生意,你还这样懒散。 做不了,真的做不了。 徐晚羊此刻却完全把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做不了好,做不了最好,他于是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主要是来见识一下,既然做不成,那就不麻烦了,告辞。 刚走了几步,后面的声音突然叫住他,等一下 不会突然又能做了吧,他缓慢的回过头,那狱婆竟然对他笑了笑,许是他看错,那笑里还带着小女孩般的天真,不过,也更骇人了。这位公子,你是找错了门,今天,不该来找我的。 她轻轻吐了一个烟圈出来,那烟圈逐渐上升,慢慢扩大,落在徐晚羊的头顶,慢慢向下,最后在他身体四周慢慢散去。 徐晚羊被呛了一下,心道这人真是没礼貌,还专门让他吸二手烟,不过她倒是说对了,今天是不该来找她。 他出来是为了找梦朝的呀。 不过出来后,面对街上的牛鬼蛇神,到哪里去找梦朝呢,徐晚羊犯了难,他问雨川,你说公主初来雪国,是不是也找过狱婆变装了? 可能吧,既然是鬼节,不变装有什么好玩的。 雨川在说她自己,她那份骷髅拿在手里还没来得及套在头上呢,就被徐晚羊给吓得收起了。 徐晚羊挺不好意思的,雨川常年在宫里做事,平日本就够辛苦的,鬼节好不容易能出来透口气,却被他拖着不能玩,想到这里,他道,你那骷髅还能戴上不? 能是能,可公子不是害怕吗? 你别管我了,自己玩去吧。这些鬼看得习惯了,也没什么可怕的。 小妮子眼睛眨了眨,有点心动,又道,可是殿下吩咐过 没事的,我能出什么事,殿下那边我自有解释。 雨川拜了一拜,欢喜道,既然如此,雨川就多谢公子了。等夜市结束,我们就在夜市前门汇合吧。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吧。 大概走了几十步,这个水灵灵的姑娘就套上了骷髅外壳,还转过身对他感激的一笑,模样甚是诡异。徐晚羊又被吓得后退,真不懂这有什么好玩的。奇葩的审美。 脚下刚迈了几步,突然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一道像丝巾般的粉色花粉在他面前绕了一下,像是要勾引他似的,没等他回过神,倏地钻进他鼻尖,徐晚羊只觉得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脑袋一沉,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色和街上的可怖真真是天壤之别,小溪潺潺,落英缤纷,再仔细一看,竟然身处于桃花林中,他伸手拨开一个枝桠,看到不远处的桃树下,一个身穿桃花衣的女子正在低头抚琴。 徐晚羊也算是见过不少奇遇的人,面对此景不慌不忙,朝那人踱步走去,颇为淡定的问道,你是何人,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琴声停,那女子抬起头来,万般的美貌,都藏在她带笑的眸子里,明明是未曾见过的面孔,却让徐晚羊感觉格外的熟悉。 狱婆不是让你来找我吗? 声音更是熟悉,徐晚羊拼命的回想,到底在哪里听过,可恶,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不过,就算她不让你来找我,总有一天,你也会自己来找我的。 狱婆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徐晚羊站直了身体,双手别后,礼貌一点,你首先要告诉我你的身份,我才能决定要不要相信你说的话。 她轻轻笑出声,那笑容似乎能轻易蛊惑人心,只见她站起身,轻轻一点,面前的琴就消失不见,比起我的身份,我若是能猜到你的真实身份,才更让你惊讶吧。 哦,那你不妨猜一猜。 我猜,你不属于雪国。她从桃树上取下一枝桃花,轻轻一挥,面前突然浮现徐晚羊在现代的场景:他第一次去见他的父亲,他和爷爷奶奶的生活,他独自守着灵堂,他捧着奶奶的遗像上车,还有,他在无数个深夜独自趴在桌上,一遍遍写着容夜的故事,编造一个最幸福美满的人物,再心满意足的睡去 这是你吧。 徐晚羊想起来了,这个声音,还有她说过的话: 你了解容夜吗?你真的了解他吗?你当他对人为何有那么深的戒备,若不是从小受各种折磨,他又怎会对人毫无信任? 人人都知道,容夜是雪国国王和王后唯一的血缘,将来是雪国的唯一继承人,人人都以为他受尽宠爱,是天选之人。可你怎知,他天生有异,从出生起背后竟然多了一对翅膀,王后为了堵住悠悠之口,竟然让人将那翅膀活生生的斩去!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你创造的雪国,并非是一片乐土。大人都善于伪装,童话世界也会满是艰辛。而容夜在雪国,连自己的亲生父母对他都满心猜忌,他还有何人可以信任? 是你!徐晚羊激动的上前,恨不得抓住她的肩膀,你说的那些话,容夜的翅膀又是怎么回事,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你知道对不对,你告诉我啊! 她还是那样的淡淡笑,告诉你,有什么用呢,容夜经历的那些,他一个人已经承受过来了,而且在不久的未来 说到最后,她竟然面露不忍之色,徐晚羊几乎要爆粗口:你能不能把话说完,未来会怎样啊! 抱歉,关于这个,我不能说。我能告诉你的是,雪国是你一手创造的,虽然发生了异变,但你依然有终结他的权力。 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他道,人的梦境有时可以预测未来,可能你不再记得,但不代表那些不会发生。总之,你手上握着雪国的生死,你可以毁了这一切。 我不懂。徐晚羊摇头,心里有些难受,我知道,雪国和我创造出来的不一样,容夜更是不同,但就因为他们没有按照我的预想来发展,我就要毁了他们吗,这太极端了,这不是我想要的。 那女人突然神色激动道,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现在不动手的话,未来雪国的灭顶之灾,就要 她没有说完,因为面前的桃花林突然断了,就像有人用剑生生割断了丝绸,声如洪雷的碎裂声,震得徐晚羊耳膜几乎要破碎,接着一阵晃人的白光,徐晚羊只觉得脑袋一沉,已经化作白鸟,被人轻轻的捧在手心。 第11章 容夜手执长剑,脸上挂着骇人的冰霜,剑的那头,对准的是刚刚在桃花林的女子,声音更是低沉的吓人,身为结梦师,枉顾职责,私自将人带入梦境,你该当何罪! 那女子恭敬的跪下,属下并未透露其他人的梦境,况且此人身份特殊,利用得当,必定能够转换殿下的命运。为此,就算犯禁,以性命相抵,属下也绝不后悔。 雪国结梦师的后代,只剩你一人,你仗着父皇倚重,当真以为我不敢罚你吗? 属下不敢。 手心里的鸟儿已经紧闭双眼,容夜的眼眸定格在它身上,问道,你同他说了多少? 机密要事,未曾透露。 容夜道,你方才说他身份特殊,是因为什么?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7) 那女子神色一动,赶紧低头,额头都抵在冰凉的地面上,殿下恕罪,属下不能说,但此人确实可以改变雪国的命运,若是殿下肯相信属下的话,不妨让属下一试,事情定会出现转机。 结梦师,容夜轻声叹道,梦境和现实不同,你只负责梦境,现实的事,你改变不了。我的命,你更是变不了。 殿下 容夜的眼底闪过一刹那的无奈和悲戚,但很快恢复成平静的冰面,寒声道,此人到底是谁,我已不想再弄清楚。同样也不需要你操心,你再接近他一次,对他说些胡言梦语,我定不会再留情。 徐晚羊醒来的时候,又是天黑了,这一觉睡得真是长远,他刚刚睁开眼,就瞧着静坐在书案边的容夜,心里狠狠揪了一下,很轻很轻的唤他,殿下。 醒了? 他走过来坐在一侧,竟然说起了冷笑话,鬼节还愉快吗? 呵。徐晚羊低笑一声,从床上坐起,静静呆望他一会,伸手竟去解他的衣带。 容夜面色一沉,骤然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徐晚羊心中毫无杂念,声音涩得不行,我想看看你后背,伤口是否好了没有。 容夜诧异的看他一眼,随后丢开他的手,不必。 我就看一眼。 徐晚羊耍赖有些本事,他今日非要瞧见不可,胆子一上来,上前一把将容夜推在床榻上,手中的动作不停,一边扒拉一边宽慰他,容夜,你别害怕,我就瞧一眼,不会对你做什么。 容夜眼底要冒出火来,制住徐晚羊的双手,声音听起来要杀人一般,你再碰就是找死! 死就死了,反正老子也死过一次了。 徐晚羊嘴硬,手上的动作却渐渐败下阵来,因着他身上一点拳脚功夫都没有,哪里是容夜的对手,很快连容夜的衣角料也碰不到。 但正的不行来邪的,按照他看过那么多武侠小说的经验,对什么点穴啊最感兴趣,不再和他正面冲突,只找准机会在容夜身上点来点去,正当容夜要一脚把他踹下去时,突然整个身体都不动了。 哎呦,还真成功了。徐晚羊看着自己的两个指头,又十分之疑惑道,不过我刚刚点的是哪儿啊。 你最好现在立刻停下!容夜虽然动弹不了,但语气里的威慑却丝毫不减。 很明显,徐晚羊这就是在自找死路。 但他一定要看过才肯放心,大不了再受他一剑,这样一想,他胆子又大了点,先跪在容夜身边起誓道:我徐晚羊对天发誓,对殿下没有任何的亵渎之心和不敬之意,只是想看看殿下背后的伤,仅此而已。说完还讨好道,殿下,这样可不可以啊。 不可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徐晚羊摸摸自己的鼻尖。 废话不多说,早死早超生好了,刚刚容夜的衣带已经散了,衣服也松松垮垮的,这下他整个动不了,其实特别好脱。 徐晚羊刚开始真是一点杂念都没有,纯粹是想看看他背后的伤,结果手指刚刚碰到他胸口处的肌肤,指尖酥麻了一下,再看容夜死命闭着唇,白皙的小脸忍着怒火,这样一来,他真的特别特别像强占民女的强盗啊。 将脑子里杂乱的想法甩去,他的手探到容夜的腰间下,将他翻个身,衣衫缓慢的推至腰间,后背那一大片白皙滑腻的肌肤就露出来,但徐晚羊再也不能有其他什么想法了,因为犹如艺术品的后背,却多了两道深深的疤痕,像两条长长的暗红色的蜈蚣,让人不忍多看。 这伤,从出生起到现在,丝毫没有褪下的痕迹,那双从他血肉里长出的翅膀,被人生生斩去,到底有多疼? 容夜此刻想杀了徐晚羊的心都有了,后背却突然一凉,侧头一看,那人居然在哭。 霎时间所有的怒气好像都没了,他无奈的唤他,知知。 哦哦,对不起。徐晚羊像是从梦中醒悟过来,慌忙把衣服给他盖上,穿好,扶他起来,坐在床上,低头给他系好衣带。 容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绝望,你满意了? 徐晚羊甘心受罚,十分诚恳道,哦,我准备好了,这下你再刺我一剑吧,我绝对不躲。 先把点穴解了。 徐晚羊抹了一把眼泪,抽噎道,我不会。 你! 徐晚羊道:我真的不会,我刚刚胡乱点的,应该,应该过些时辰自己就解了吧。 容夜无奈的想,还是给他一剑好了。 殿下,这是容夜公主刚刚托人送来的一些 雨川的声音传了进来,接着吧嗒一声,手里托着案板也掉在地上,她呆了一下,赶紧低头慌乱捡起,殿下恕罪,奴婢不知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容夜声音淡淡,起来吧,是什么东西? 哦,是,是容夜公主在夜市买的一些小玩意,说是看着有趣,给殿下也带了一份。 放下那里,你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徐晚羊还在想这小妮子怎么这么失态,突然发现这床榻杂乱不堪,他和容夜的衣衫不整,他的手至今还停留在容夜的腿上 妈呀,这误会大了!他赶紧收回手,从床上滚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一点点后退,殿,殿下,我刚刚没反应过来,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纯粹是因为关心,如果被误会了,我明天就跟雨川那小丫头解释清楚! 容夜已经懒得理他,闭上眼,徐徐问道,我背上的伤,你是听结梦师说的? 结梦师? 就是带你去桃花林幻境那个女人,她掌管雪国人的梦境。 原来如此,就是她,我刚刚回去的时候,她也到我的梦里来了,也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她说的,是真的吗? 梦与现实有偏差,她的话,不可信。 真的?徐晚羊站起身,不确定道,可她说你背上的伤,却是真的。 容夜皱眉,你信她还是信我? 徐晚羊想了一下,自然,还是信你多一点。不过我今日见了不少奇怪的事,大街上奇奇怪怪的装扮,地狱门的狱婆,又有会造梦的结梦师,看来这雪国,还真是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事。 容夜的右手试了一下,似乎可以动了,可他依旧保持不动的端坐,对徐晚羊漠然开口,总之除了我,任何人的话都不要相信。 徐晚羊道,也没有那么恐怖吧,就像那个结梦师,她除了对我的梦境下手,还能做什么? 她会让你跌入无穷梦境,永远醒不来。 这么恐怖?徐晚羊抖了一下,哎呦看着那姑娘文文弱弱的,这样的惩罚虽然不见血,但简直生不如死。他又坐在床榻上,朝容夜讨好的笑笑,殿下现在,还是动不了吗? 容夜斜看他一眼,你说呢。 徐晚羊抱着自己的膝盖,模样有点小委屈,我也不知道这点穴能维持这么长时间啊,不过最多也就一晚上吧,哎呀容夜你别生气,我陪着你不就行了吗?咱们说说话,时间过得很快的,一会儿天就亮了哈。 第12章 自从这一夜之后,容夜和徐晚羊之间,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尴尬气息,容夜似乎待他也疏远了些,最大的表现就是给他单独准备了房间,离容夜的寝宫不远,但也是隔离开了。 徐晚羊只有太阳落山之时才化作人形,本来用不着如此麻烦的,但容夜此举,显然还是对那晚有些膈应。 看来自己是有点过了,徐晚羊揉揉鼻子,只不过他对殿下一片澄明,怎会有旁的想法呢,就算容夜一时误会,过些时间自会明白吧。 总之,他也有自个的房间了,行为举动也更自由些。因为白天为鸟,也做不成什么事,便整日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像蝙蝠一样夜间才出来行动。 雨川依旧连同他一起照顾,但也只是落日时分才过来,所以只看到他幻化的人形,而为鸟的时候不知是谁负责送的鸟食,盒子里总是满满的,他也懒得过问。 雨川这些日子没见着白鸟,心中还有些想念,来给徐晚羊送膳食的时候还念叨,也不知那祥鸟又跑去哪里了,殿下也不派人去找。 走就走呗,他反正有自己的归宿。 徐晚羊大快朵颐时又问道,咱们雪国的鬼节一年只有一天,那也就是说平日里都很正常吧,不会像那天那般吓人吧。 是啊,很正常。雨川懵懂的点头,估计体会不到徐晚羊说的吓人是何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他放下心来,上次留下的阴影可不轻。 过了一会儿,雨川收完桌上的碗碟还没退下,看那神色似乎有话要说,徐晚羊大大咧咧道,雨川姑娘,我说过我不是你们家殿下,在我面前不用这样拘束,就当交个朋友好了。 公子言重了,奴婢只是想,只是想说她咬着唇,脸蛋红得透顶,而最终鼓起勇气,一股脑全都吐出来:奴婢希望,公子能好好对我家殿下,容夜殿下是好人,但这宫内,又无可交心之人,直到公子出现,所以奴婢斗胆,还望公子别负了我家殿下的一片心意。 乖乖,果然误会了,而且误会的还不轻。 徐晚羊揉着脑门,问道,那个,雨川姑娘,你知道,你家殿下同梦朝公主有婚约吧。 奴婢知道啊。她闪烁着真诚的大眼睛。 那我和容夜,那我们徐晚羊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那这样一来,我和你家殿下就不可能的呀,你上次所见,纯粹就是个误会,我和你家殿下只是朋友,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公子不必解释,奴婢心里都清楚的。 你清楚个毛线啊你,本少爷和容夜怎么会他可等同本少爷的孩子,打死我也做不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来!那个,雨川姑娘,我觉得你还是 是奴婢多嘴了,殿下的事,奴婢不应该多问的。公子,你早些歇息,奴婢告退了。 哎哎哎,你真的不听我解释啊,真的不是你想得那样你听到没,喂喂 算了,也是白费口舌。 夜黑风高,徐晚羊穿戴整齐,悄悄的出宫去,为这天他也准备不少日子了,先是从容夜那里弄来了银两,又从容夜那日弄来了出宫令牌,来雪国这么久,总算是可以大摇大摆的出门透透气了,上次的惊吓可不能算。 到了街市上,果然,没有那晚的牛鬼蛇神,还是一派欣欣向荣十分可亲的模样,灯笼高挂,人来人往,听容夜说夜市是没有宵禁的,所以那些商贩想摆多久全凭自个。 徐晚羊展开手里的纸扇,在街上自在溜达一圈,几乎每个摊位都停下瞧一瞧,一会儿肚子有些饿了,不想再多走,直接迈进了眼前的羊肉面馆。 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面上来,香得徐晚羊几乎要落泪,来这么久终于要开荤了,一拍桌子道,店家,还有什么肉食,通通给我上了来! 最后端了羊肉火锅来,这么冷的天气,吃火锅的确是一大享受,徐晚羊正吃得热乎带劲的时候,那店家过来道,这位公子,你介意拼个桌吗?今晚上人多,来了一位客官,没位置了。 拼就拼呗,他不介意就成。这桌子还很大,坐四个人都绰绰余。 多谢客官,您真是好人。 徐晚羊从热气腾腾的火锅气里抬头一瞧,呦呵,还是熟人呢,这不是那个火气小将济元吗? 你看什么看。他似乎心情不爽。 真是没礼貌,徐晚羊给他一个白眼,心情好,懒得和他计较。 一会儿他点的面上来了,又不自在道,谢谢你啊。 谢什么啊这桌子又不是我买的,我只付了一个座位的钱。差不多吃饱了,徐晚羊叫来店家结账的时候,好奇心一上来,忽然问道,那日鬼节,地狱门的狱婆,现在去哪了? 呦,这位客官,您是刚来这城里不久吧,这狱婆一年只出现一回,平日都神出鬼没,谁也见不着她呀,也没人去打听。 徐晚羊摸着自己的下巴,是吗,一年只出现一回,那她平日的开销怎么办?靠什么过活? 店家满不在乎的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总之那狱婆是有些古怪的人,肯定不需要像咱们这些寻常百姓为生计发愁,所以也用不着担心。 越是古怪,越是能引起他人的好奇心。这里的人大概都因为想不通,所以也懒得去想了。徐晚羊笑了下,拿出银子付了账,既如此,也是我想得多了。 你问狱婆做什么?对面的济元直瞅着他。 没什么,好奇而已嘛。 你不是雪国的人? 对,初来乍到,上次来刚好赶上鬼节,所以很是好奇。徐晚羊起身,展开扇子,那我就先走了,这位兄台,你慢慢吃啊。 还是在上次那面白墙站定,徐晚羊伸手一摸,居然是硬的,根本进不去,和平时的墙没什么差别。果然那店家说得不错啊,这狱婆,是有些古怪的人。 又逛了一阵,买了好些东西,徐晚羊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临进宫前却又遇到那济元,看着他就要拦,这是皇宫,你来这里作甚? 我从那里出来,不来这儿要去哪里啊。 你是宫里的人?他眉头的疑虑更深。 是又怎么样?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8) 那你是何身份,在哪个宫里当值? 我,我凭什么告诉你啊。徐晚羊拿出手里的出入令牌,看到没有,我可不是偷偷摸摸出来的。 没想到他一眼认出,你是容夜殿下那边 徐晚羊急了,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存心和我过不去啊,我做什么违法的事了吗?虽是夜深,可你不也照样出现在宫门外吗,我可有审问了你半句? 我自然有自己的事,我 哎不用和我解释,我对你的事呢不感兴趣,所以请你也不要过问我的,大家就此别过。徐晚羊把手里的令牌借给守卫看过之后,对济元摆摆手,再见。 直到徐晚羊走远了,那守卫才问道,大人,你是要进宫吗? 济元想了一会,不是。 他心底升起满满的疑虑,在面馆遇到此人的时候,看到那扇子便觉得熟悉,如今这令牌,果真是殿下那边的人。殿下从不亲近朝中大臣,也没瞧见和那家官宦子弟有来往,此人,到底和殿下是什么关系? 话说这梦朝,从森林国来这里也有不少时日了,一开始几天,她根本适应不了这里冰寒的温度,所以没来几天便生病了。 稍好一点,也在床榻上坐着看书,足不出户,这期间容夜也只派人送了药汤过来,本人连面也没露,还真是忙碌得很。 这几日感觉精神好些了,可以多下床走动,她先去向王后请安道了谢,看出来王后很喜欢她,说容夜性子木讷,不懂与女孩子交往,要她多主动一点,可她也去找他几次,总是吃闭门羹。 她这位未婚夫,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这天夜里,她独坐梳着秀发,想起什么问着一旁的侍女,风铃,殿下那边,真的仔细去打听过了吗? 风铃笑着接过她手里的木梳,公主放心好了,殿下明天一定会去的,这可是很重要的仪式。 梦朝稍稍放下心,又有愁绪上了眉头,自进雪国以来,虽然和这位殿下没见过几次面,但我总觉得,他离我很远,许是不满意我。 公主又乱想了,殿下怎么可能不满意公主呢,而且奴婢瞧着,是殿下的性子本来就冰冷,看着这皇宫上下,谁与容夜殿下亲近啊。所以公主放宽心好了,殿下是那种再喜欢也不怎么表露的人,心里肯定是记挂公主的。 是这样吗?梦朝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低语道,真是这样的话,一切就容易多了。 第13章 昨夜回来那么晚,徐晚羊一觉睡到中午才起床,而刚起来居然发现自己没有变身,还是维持着人的模样。 奇怪了,是法术消失了? 然而从窗户往外一看就明白了,天上乌云密布,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 原来太阳被挡住了。 正想着,门突然开了,容夜依旧那般清清冷冷,看到徐晚羊的人样却稍稍愣住了,徐晚羊指指外面,今天没太阳。 又瞧着他手里的东西,不禁咧嘴笑起来,原来都是你给我喂食啊容夜,真是太客气了,这种事哪用您亲力亲为呢。 容夜也不多言,放下鸟食便要出去。 徐晚羊急忙叫住他,哎哎哎别走啊,容夜,你今天要做什么,带我一起玩玩呗。 他本不想理他,想了想还是轻声道,出宫,查案。 查案?徐晚羊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得像小学生举手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容夜还是像上次鬼节那样高深莫测的问他,你不怕吗? 徐晚羊心里又一抖,他都有阴影了,但还是嘴硬,我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东西。 你确定? 那当然了,再说了,不还是有你在吗? 容夜转身看着他,如墨深的眸子盯得徐晚羊十分不适,正想说算了,只听他道,用过早膳便出发。 而待他们走了之后,一个美丽窈窕的身影在寝宫前站定,又被告知,殿下已经出宫去了。 是吗?梦朝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好恢复了镇定道,那真是我来得不巧。 待美人走后,雨川才连连摇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一路上徐晚羊吱吱喳喳,容夜,你出宫一个侍卫都不带啊,万一有人行刺怎么办,容夜,你也太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了,虽说你武功很高,但万一那些刺客人多势众,你仅凭一人之力,如何能够保证我们的安全呢 今天容夜似乎颇有耐心,只听他一直说个没完,很快徐晚羊便说不动了,因为走路太多,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反观容夜似乎依旧没受到影响,徐晚羊这才想起来,人不带也就算了,连马也不骑,怎么着都比走路强啊,他喘着粗气,感觉都快要倒下了,双手按着膝盖,也不去追容夜的快速,自顾自在原地休息,容夜,我不行了,休息一会行不行? 不用,已经到了。 已经到啦! 映入眼帘的几间茅草屋,上方盖着皑皑白雪,草屋的尽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原来是住在山里的农户,徐晚羊想,也不知发生了多大的奇案,怎么还惊动了容夜? 既然看到目的地了,徐晚羊提起最后一口气,等到了那屋前,还没瞧着人呢,就一屁股在屋前的一块大青石上坐下,他真的不行了,再动一下腿都会散架。 容夜瞧他一眼,也没说话,直径朝小院里走进去,一会儿听到有人说话,应该是房屋的主人出来了。 大人,您终于来了! 看来容夜是伪装成办案的官员了,徐晚羊感觉两条腿又酸又疼,但总算能松动了,再坐了一会,挣扎着起身,推开院子里的栅栏门,走向草屋里去。 这一进去便被里面的哀怨哭诉惊到了,一屋子的人,大半都是女人,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哭得最是伤心,倚在一个姑娘的肩上,直直捶着自己的胸口: 我的女儿啊,娘就不该和你置气,不该让你一个人去的啊,可怜我女儿年纪这么小,才刚刚订了婚,就被山妖吸了血,往后你要娘一个人怎么过啊,我的女儿啊 声音悲惨凄凉,徐晚羊也不禁心生感叹,不过这妇人口中所说的山妖,难道是什么怪物取人性命? 一屋子的哀声眼泪,徐晚羊探身往里去,扒开几个立着的人,这才看到容夜的身影,立在人群中央,面前地上放着盖着白布的尸体,他似乎刚刚才查看过,眼下神情十分凝重。 容夜。徐晚羊挤到他身边,真的是山妖所为吗? 只听旁边跪在一个男声道,我不信有什么妖怪,肯定是有人作祟! 这位是? 容夜道,是死者的未婚夫。 怪不得如此愤懑,徐晚羊宽慰了他几句,也蹲下身要去瞧那尸体,容夜却一把攥着他的手腕,你不必看。 不行,我既然随你来查案的,这个是最基本的吧。 说着他合手对那尸体拜了拜,然后轻轻掀开白布,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又抖着手把那白布盖上了。 怪不得那妇人说是山妖所为,这样惨死的景象,全身的血似乎都被抽干了,面色狰狞可怖,他也不禁想,若真不是妖怪所为,哪里会有如此残忍之人。 不仅是视觉的冲击,一会儿他鼻尖也渐渐充斥着怪味,徐晚羊强忍住恶心,才没有吐出来。 容夜轻轻道,这样的女尸,已经是第十具了。 什么?徐晚羊惊诧道,那之前没有人来查吗?官府的人呢? 一个蓄着山羊胡的老者道,我们早就报过案了,官府的人也来过很多次,可怎么都查不到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妖怪所为,根本毫无头绪啊。 看着房间里,都是和之前受害者有关的人。 一会儿,那老者屏退了众人,带容夜和徐晚羊来到一间静室,落座之后,那老者才道,殿下,此案已然成了悬案,殿下就不要再多费心了。 徐晚羊心里一怔,原来这老人知道容夜的身份啊。 此案的确匪夷所思,死者除了都是未婚少女之外,并无其他的相同点,况且凶手行凶时的地点,时间和动机,根本无迹可寻。容夜也有些无奈。 那老者长叹一声,是啊,之前官府的人用尽了办法,还是查不任何蛛丝马迹,村里的谣言越来越多,都说是山妖所为,如今让人信服的说法,似乎也只有这一种了。 徐晚羊道,可就算是山妖,村子里也曾有人看到过吗? 他摇头,人云亦云,谁也不曾亲眼所见,如今这村子里人心惶惶,但凡家里有闺女的都不敢出门了。老朽思量许久,决定带着全村人迁居别处。 要搬走? 是啊,剩下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 容夜饮了一口茶,放下杯子道,老人家放心,迁居一事,我会派人相助。 他赶紧道,多谢殿下。 回来的时候,徐晚羊忍不住问,容夜,这就行了? 什么? 我们不是来查案的吗,怎么变成帮助他们迁居啦,凶手呢,不查了吗? 你觉得是妖怪所为吗?容夜突然问道。 徐晚羊道,这个嘛,我虽然不相信有什么妖怪,但这里是雪国,这个我就不敢说了。 此前官府动用多少人力都未查清,你觉得单凭我们今日一看,就会有结果吗? 那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安抚家属? 容夜看向远处,确定一些事情。 什么事? 这些天的相处,要说和容夜生出什么默契,就是一句话刚问出口,就知道不会得到答案。容夜的心里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深洞,从小时开始,他就习惯把所有的事情放在那洞里,从不对任何人袒露。 像是此刻,徐晚羊就清楚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但就算这样,下次他还是会问,如同父母亲操心自己的小孩,其实多说了许多的废话,但那些废话是必然的,必须要说的。 如此,徐晚羊深深觉得,自己仿佛又苍老了不少。 晚上回宫的时候,徐晚羊立马发现和平时不太一样,不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宫里的高空突然也多了许多盘旋的鸟儿,他问容夜,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容夜想了一下,突然问道,梦朝公主来雪国有多少时日了? 嗯,算一下,今天刚好满一个月。 糟了,我竟然忘了。 看他神色略有歉意,徐晚羊赶紧问,怎么啦,难道是梦朝的生辰? 是梦朝的欢迎礼。 欢迎礼?梦朝初次来的时候不就已经欢迎过了吗?这是什么习俗? 梦朝是带着结亲之意来的,已经过了一月,结亲之事,就算是成了一半,所以 啊啊啊啊,这就不等于我们那里的订婚仪式吗,就是等于两个人定下来了。徐晚羊绝望的抱着脑袋呼喊,妈呀容夜这么大的事你都能忘记,你这新郎做的也太不称职了吧! 容夜的脸色有些难看,估计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数落,徐晚羊不由分说的推着他往前走,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进去啊,赶紧去找梦朝,先和她去道歉知不知道 不知怎地,一向行动敏捷的容夜却有些迟疑起来,他犹豫的迈了几下步子,又停下看看徐晚羊,而后者又使劲的对他挥着手,不由得心里有些烦躁,你 徐晚羊气得叉腰:你什么你啊,赶紧去听到没有,我自己找得到,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赶紧走吧。 他神色极难看的走了。 第14章 徐晚羊在原地不住的摇头,孩子平时看着挺聪明的,关键时候还是不太靠谱。 正巧这时,一个身影突然闪现在他面前,声音似笑非笑,你果真是殿下那边的人。 又是济元这小子,还没等徐晚羊说话,他做出邀请的手势道,你应该也要去参加宴席吧,不如一同前往。 宴席?这当然得去,他刚好找不到地方,于是满口答应。 这陆济元实在摸不准此人和殿下是什么关系,刚刚看他们似乎很亲密,而他还没见过有人用那种语气对殿下说过话,而不管怎样,对他客气点总是没错的。 于是主动搭讪道,在下陆济元,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啊。徐晚羊想了想,不知怎地就冒出个名字来,徐知。 徐公子莫不是殿下的贴身侍卫吗? 又问职业,徐晚羊暗想,以为他不想找事做吗?可惜白天为鸟晚上为人的,能做什么事?于是只打哈哈的点头,差不多吧,陆公子似乎对我有许多好奇啊,从上次见面时就开始。 似乎觉察到冒犯,陆济元只好道,抱歉,只是出现在殿下身边的人,我都要小心些。 看来此人以后要成为容夜的左膀右臂啊,对容夜如此关心,刚刚些许不愉快瞬间都烟消云散了,徐晚羊大笑着揽住他的肩膀,没关系没关系,你尽管问好了,我必定知无不言。哎,是不是已经到了? 宾客大部分还没落座,国王和王后未到,看来宴席还没开始,那站着的人群里,也没瞧着容夜和梦朝的身影,看来必定是道歉去了。这样他就放心了。 而一旁的陆济元却不知从哪里拿来两把弓箭,递给他一把,徐公子,请。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9) 请,请什么?他一头雾水的接过。 却瞧见那陆济元已经拉开弓,对准那些盘旋在半空的鸟儿,难道要射杀这些鸟?徐晚羊急了,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陆兄,你这是做什么? 济元瞧他的神色有些奇怪,拉弓的动作却停下来,有些堪堪的解释,当,当然是为了祈愿。 祈愿?他仔细往那边一瞧,似乎每只鸟儿脚腕处都绑着一个红色彩带,这也是习俗?射杀这些鸟儿,未免有些残忍吧。 他徐晚羊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鸟,心里不禁生出些同惜同类之感。 济元却轻呼一口气,我忘了徐公子不是雪国人了。是这样的,这些鸟儿,都是国师使的幻术,只是一团烟雾罢了,并非是真的鸟类,不信你看。 有人已经射出了箭,果然那些鸟一被射中就变成了一团白雾,而绑在小鸟身上的红带也自动飞到射中者的手上。 徐晚羊放下心来,哦,原来是这样,看来真是我孤陋寡闻了。 不过别看是幻物,这白鸟可不容易射中。 是吗,我瞧着飞得挺密集的。徐晚羊说着使劲拉开弓,看准了一只,却毫无收获。 看来还真是有点难,正当他叹气时,旁边的陆济元却突然射出一箭,一只白鸟骤然变成一团白雾,那彩条咻得飞到济元的手心,徐晚羊连连叹好,忙道,陆兄,快看看你的愿望是什么? 展开后,那红纸上赫然写着姻缘二字。 徐晚羊手里拿着弓箭给他道贺,陆兄恭喜恭喜啊,看来你好事将近啊。 陆济元毕竟年纪还小,脾气再暴也是脸皮薄的,况且他一心想建些功名,不怎么想过儿女之事。此刻被徐晚羊一揶揄,脸色微红,急忙把那红纸一扔,又拉起弓道,男儿还未立业,怎么能去想这些,这个不算! 可惜连连射中两个,那红纸上写着还是姻缘,徐晚羊本来还想忍的,接过到第四个还是姻缘,不禁放声笑出来,哈哈哈哈哈陆兄,你就承认这是你真正所想吧,所谓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真笑死我了 而容夜那边,他一进宫后的确去找了梦朝,按说他今日都该陪着她的,好在梦朝没怎么和他计较,只说殿下事务繁忙顾不到也是常有的,于是容夜很放心的出来了。 然而去宴席的路上,国师却很巧的和容夜遇上了,他依旧一副任何人见到都觉得诡异的样子,对容夜行礼之后,声音鬼魅,殿下可真是大忙人,今天这种日子,殿下都可以抛下公主不顾,去宫外查案,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吧。 容夜不顾他浑身散发的暗黑之气,盯着他的眼睛逼问道,我倒是想知道,那十具女尸,是不是国师的手笔。 殿下何出此言呢,臣有幸得王后娘娘赏识,一心想尽一己之力,为雪国百姓谋福。就算从前行过杀戮之事,也只是牺牲一部分百姓,为更多的人带来生存的机会。我知道殿下因此对我颇有微词,但那些事若没有国王和王后的许可,臣怎敢自作主张。所以殿下想要怪罪的话,可不要单单针对我一个啊。 我问的是现在这宗案子! 不是我。这样的答案,殿下满意吗? 容夜离他远了一点,双手在背后,面上不见怒气,却给人一种更深更远的威胁。国师,你一定要藏好了。你的过去,你所做的一切,一旦让我找到,我倒要看看,谁还能保你。 他走开几步,那国师气定神闲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倒不知殿下能否坚持到那天,雪国的命运都系在殿下一人身上,容夜殿下也定要保住身体啊。对了,雨泽这小丫头,殿下是怎么处置的,可怜她对殿下一片痴心,也躲不过殿下的猜忌啊。 你既知道,就无须再派人来我身边试探,再有一个,国师也要担心自己了。 无人知道他的来历,无人知道他的姓名,在容夜很小的记忆里,这位国师就已经存在了,父王母后对他十分信任,特别是母后,简直要言听计从了,自己的话丝毫不能撼动他的地位。 在容夜心里,他是妖人,行踪鬼魅,表现得什么都不在乎,却偏偏把一切都攥在手心。容夜因他受过多番苦楚,那也罢了,可近些年雪国连发的几宗疑案,都不像是常人所为。容夜直觉这一切都和国师相关,只不过苦于找不到证据。但如他所说,让他最困扰的不该是这些,是关于他自身的事。 他的身体,能坚持到那时候吗? 正满心的忧虑,却突然被一阵无拘无束的狂笑打扰,宫内有谁这般不懂规矩?寻着声音看去,徐晚羊一边狂笑一边拍着陆济元的肩膀,我说,陆兄你真是算了吧,别这么执着了啊,娶妻有什么不好啊,瞧你这样子,还不准人家姑娘看上你啊 就像一直紧闭的房间,突然打开了一个小窗口,只是还没来得及好好透气,一旁突然有声音打扰,殿下。 可以看出今晚的梦朝是精心打扮一番的,比平日更加耀眼几分,此刻她有些害羞的看容夜几眼,似乎已经忘记容夜今日忽略她之事,风铃很快拿来弓箭,请殿下和公主也祈愿吧。 容夜一箭射中,回到手心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姻缘二字,他想到徐晚羊的狂笑,估计陆济元射中的都是这些,怎么他也是这个。 那侍女一瞧就连忙欢喜道,定是殿下和公主的姻缘会和和美美的,这个愿望真是应景啊。 梦朝看着柔弱,却也很快射中一只,她的红纸上,写的却是前路二字。 前路?她不禁低喃道,这是否预示着,梦朝日后在雪国,怕是前路坎坷。 风铃赶紧道,怎么会呢公主,这一定表明公主在雪国前路顺遂,这才真正是公主所愿嘛。 容夜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徐晚羊和陆济元已经过来了,估计一晚上的心愿都不是自己所想,陆济元脸色臭臭的,此刻尽力忍下去,向面前二人行礼:见过容夜殿下,梦朝公主。 徐晚羊初次以人形身份见到梦朝,自然是高兴的,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这两人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忍了忍,也只是含蓄道:见过梦朝公主。 梦朝看着他道,陆公子梦朝是见过的,可这位是? 容夜还未答,徐晚羊急急忙忙道,在下徐知,是容夜殿下的好友。 是吗?梦朝转头看向容夜,她可未曾听说,容夜有什么好友。 没想到容夜居然点了头。 梦朝心里更意外了,难道是她的消息不准确,而此刻忽然听到那边传唤,是国王和王后到了,宾客都要准备落座。 宴席上,徐晚羊过得很自在,一开始他还担心引人注意,和陆济元的座位坐在最末端,后来发现现场洋洋洒洒也有二百多人,坐得偏点,再暗点,都看不清你是谁,想想那些书里的主人公,真要不是你自己想惹人注意,哪里都当主角的机会嘛。 说来这一晚,过得十分痛快,认识陆济元这个好友,把酒言欢,说了许多稀里糊涂的鬼话,到最后醉得只能勉勉强强的走路。 一个眼生的小侍卫来扶他,被徐晚羊拒绝,你是哪个? 第15章 那小侍卫赶紧道,属下是受容夜殿下吩咐,送公子回去的。 哦,容夜派来的啊。徐晚羊莫名的放心,十分受用的靠着他肩膀,嘴里却又口齿不清了,好好好,你是好样的,送我回去,你特别棒,很好,哎好好走路,你连路都不会走吗,身子要正,步子要稳 那小侍卫急得一头汗,公子你能别往那边倒吗,我扶不住啊。 这酒后劲真大,徐晚羊一醒来还是晕乎乎的,不过已经变成鸟了,晕得太痛苦也没人看出来,迷糊中爪子渐渐抓不住了,歪向一边,倒下来的时候,却掉进一个冰冰凉凉的手心里。 睁开黑漆漆的眼睛,哎?容夜怎么会在这?在他手心站稳,又看看四周,哦,这是容夜的房间了,昨晚上的小侍卫,不知道他住在那里,肯定顺道给他撂在这儿了。 容夜已经起来了,带着清晨特有的清新的凉气,闻着让人神清气爽。 他刚想说对不住啊容夜,忽而发觉嗓子连叫声都发不出了,干哑的疼。 容夜似乎能看出他的难受,拍拍他的鸟头,叫你喝酒不节制。 然后用小杯倒来一碗清水,徐晚羊低头啄了几下,总算好多了,可头还是晕得厉害,一晃又倒在他手心了。 容夜无奈的摇摇头,把它放在床榻上,自己起身出去了。 徐晚羊这个回笼觉睡得长远,在梦里隐约看到一个独自在台阶坐着的背影,后背不断的耸动,还时不时的用右手抹脸,似乎在哭泣,是他的好兄弟大熊,这小子的眼泪一向不值钱,比人家小姑娘的眼泪都多,一失恋就进入了抑郁期,好长时间才能走出来,这下不会恋情又失败了吧,徐晚羊叹道,原谅兄弟这回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梦里镜头一闪,又到了一个华丽的房子里,哦,这个他最不爱去的地方。 这座华丽的房子,里面高贵的三位主人,此刻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光从房间里有些杂乱的摆设来看,就可以看出这气氛并不太平,几人正在进行激烈的争吵,他的父亲,一脸怒气的吸着烟斗,属于寡语派的。他的继母,嘚嘚,表情和动作像极了舞台剧上的演员,声嘶力竭,尽管听不到声音,但依旧可以看出,她的每一句吼叫,都用上了百分百的力气,平日见着那么高贵端庄的人,此刻还比不上那些在菜市场吆喝的朴实大妈,她极力想把所有目光和注意力都往自己身上揽,只可惜挑错了观众,属于激烈派。 最后他这位姐姐,嘚嘚,那就厉害了,她的台词不多,可你看她那样子,抓着自己的领子,头低着,长刘海跌落下来,但又不能遮住脸,万万不能,这脸上的表情可是一绝啊,她抽噎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得人心都要碎了,接着等眼泪在眼眶停留够久了,再悄然抬头,配上一个受到惊吓的表情,眼泪再唰的落下。 这时候,不用任何言语,你就会相信,她是无辜的,她是其中的受害者,她的单纯无力在这场争吵中多么惹人心疼,如果你在一旁,你会只想把她解救出来。徐晚羊建议她的继母多和这位姐姐学学,这才是真正的演技派啊。 这一家子,平日里最会做戏,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撕破了脸皮,徐晚羊实在很想知道。 然而场景又一转,却是一片荒芜的墓地,两块墓碑上的照片,是他此生最爱的两个人。 爷爷,奶奶。他不禁低唤出声,刚要伸手去触碰那冰冷的石头,眼前的一切忽而不见了,化成一团团雾气,这时他发现,哪里有什么墓地,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幻觉而已。 迷雾见突然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徐晚羊立即明白,这一切不过是梦境,上次在桃树林见到的女子,也就是这位结梦师,给他的幻觉罢了。 好久不见啊,结梦师。徐晚羊抱着自己的双臂,平日你那么繁忙,怎么有空来我的梦里坐坐了? 你的梦倒算干净,而且,你这个人,还真是没有什么执念。 徐晚羊笑着拍手,那你可说对了,这一生我只求自由自在,随风飘荡,孑然一身在我这里可不是什么坏词,世人都喜欢攥着些东西在手里才会有安全感,我却恰恰相反。 哦?她神色安然,按照你的想法,你回去之后,又要飘荡到何时呢? 能飘多远飘多远呗。我本就了无牵挂,也不想带什么东西在心里,太重了。 她却像是看透他一般,信誓旦旦的开口,也许你只是还没有找到,你说的飘荡,也是一种逃避。 徐晚羊最怕别人来分析他,分析来分析去搞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但日子还是照样过,所以别人说他什么也都不反驳,哦哦,可能吧。 不过这个结梦师和上次相比还是有些不同,不知这位姐姐这次找我有何事啊。还有,你似乎对容夜十分了解,他还有什么事,你不妨一起告诉我。 这次来,我就是为上次所说的道歉的,我胡言乱语,还请徐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胡言乱语?结梦师难道还有空闲和我开玩笑吗?况且容夜背后的伤,是真的。说到最后,他心里泛起苦涩,眼前那两道狰狞的伤疤又浮现在他面前。 她却道,徐公子,梦与现实有所偏差,所以我的话也不能全信。不过我倒是能解决公子另一个疑惑。 什么疑惑? 公子不是对狱婆很感兴趣? 哦哦,这倒是,一年只出现一回,我的确是好奇她其余时间会去哪里。 只见她微微一笑,抬起衣袖在他面前一闪,姣好的面容突然变成了一副苍老佝偻之态,徐晚羊惊得捂着自己的嘴巴,啊,你你你,你就是 她对着他拱手一拜,声音苍凉而长远,徐公子,随心飘荡不是什么坏事,但最重要的,你要认清自己的心。你在雪国的路,不是那么容易走的。 身影却渐渐远了,徐晚羊只觉得脑袋一沉,接着向后倒过去,而突然间睁开眼,发现还是在床榻上稳稳的睡着。 果然是梦,他惊慌的拍拍自己的胸口,这个结梦师每次出现都奇奇怪怪的,不过,她居然是狱婆,倒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人都以为这狱婆一年只工作一天,轻松的不得了,说不定鬼节那一天才是她真正休息的时候呢。 不过,也睡得差不多了,拍拍翅膀从床榻上飞起来,在自己的食盒里啄了点吃食,看看宫墙外阳光太好,明媚的不像样,徐晚羊想,做鸟的时候倒从未出去看过。于是吃饱喝足之后,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公主,用午膳了。 一个有些低沉的女声,梦朝的视线从眼前的书本挪开,却瞧着来上菜的不是风铃,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待人一向慢热,到这里之后,近身服侍的也只是风铃一人,不知这人是不是王后派给她的,于是轻声道,先撤了吧,我不太饿。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10) 今日厨房,做得都是公主喜欢的吃食呢。 那奴婢的声音不急不缓,梦朝正烦躁的说不用,朝她一看,却突然愣住了,那食盒下压着一张木色的信纸,这人难道是 奴婢折隐,从今日起,会好好服侍公主的。她对梦朝行了大礼,却是他们森林国的礼数。 这下梦朝心里确定了七八分,慌忙在那桌前坐下,把信纸放在自己胸口,接着又谨慎的向外看了看,折隐似乎看出她的顾虑,和缓了声音道,公主放心,眼下没有耳目。 她放心的点点头,慌忙拆开那信,看过之后,心里却安稳了许多,我还以为,哥哥已经把我忘了。 陛下怎会忘记公主呢,只是公主初来乍到,雪国的王后又派了不少心腹在公主身边伺候,消息实在不好递进来。奴婢也是,在宫中潜伏已久,这才得以见到公主。 你受苦了。梦朝握着她的手道。 奴婢不敢言苦,以后,公主才是最辛苦的。 梦朝眼底泪花闪烁,她把那信紧紧攥着,过了好久,才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把信纸放在烛火处燃烧殆尽,轻声道,梦朝初次离家,可能终生不得返,而万一这一次 折隐赶紧道,没有万一,公主一定会得偿所愿。而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急忙跪在原地,装作十分好奇的样子问道,是吗,那容夜殿下,是怎样的人呢? 风铃端了茶水进来,脸上的神色不快,喂,新来的,我睡过了怎么也不叫我? 折隐道:我看姐姐太过劳累,想要姐姐多休息一会。 风铃道:你分明就是想抢差事,公主的近身服侍,一向是我做的。 梦朝打断她的话,行了,日后便由你和折隐一起吧,我看她的性子也很沉稳。 公主 梦朝拍一下她的头,你啊,自己睡过了耽误差事,还敢怪别人,说你该当何罪? 风铃知错。她朝折隐脸上看了许久,不过,我刚刚好像听到你在打听容夜殿下的事? 折隐害羞的点头,奴婢只是好奇罢了,一时多嘴。 风铃刚想给她上上课,又被梦朝拦截,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见公主神色不快,风铃只好住嘴,朝这个新来的小婢子脸上看了好久,不知她怎么就突然得了公主赏识。 第16章 这雪国地处极寒之地,四季都是冬天,这座宫殿外观也是通体雪白,映在这漫天白色之中,若不是那如白昼般的灯火,还真是快要隐身不见了,徐晚羊沿着宫殿四周飞了一大圈,就算阳光充足,这温度也是极低的了,也怪不得容夜性子那么冷,常年长在这寒处,身上能有点温度就不错了。 飞得累了,在一窗口处歇脚,这正对着也不知是谁的寝宫。 刚要往里飞看清楚些,只听一个声音道,本宫这张脸,眼瞧着是日渐衰老了。 娘娘多虑了,在臣心里,娘娘的容貌和十多年前,没有丝毫差别。 我靠十多年还没有差别,这娘娘又不是僵尸,徐晚羊站在窗户边想,这个马屁拍得真是连良心都不要了。 不过女人就是爱听这种鬼话,那王后娘娘十分受用的笑了一阵,又拿着镜子,忽而叹气说,本宫心里也清楚,你不过是想逗我开心罢了,真想永葆这容颜,还是得用国师的办法啊,光凭一张嘴,我可不相信。 马屁精国师此刻的态度却很强硬,他直接道:不行,这方法已经败露,容夜已经有所察觉了。 徐晚羊一听容夜名字瞬间来劲了,和容夜有什么关系,我靠不会吧,这容夜的老娘也不是好东西?容夜这娃太惨了吧,他们到底在酝酿什么阴谋,徐晚羊心里急得不行,突然动了一下翅膀,打在了窗户上,国师立马警觉的扫过来:谁! 落在他们手里还了得,徐晚羊当时吓得后退,有翅膀都忘了飞了,直接从窗户边栽了下来,那国师没发觉人影,还是小心的把窗户关上了。 王后不满道,你整日大惊小怪的,和你待一会,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娘娘恕罪,臣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 哼,谁知你是为了谁?不过,夜儿既然发现了,按他的性子,肯定不会置之不理,这个法子不行,你可得想个别的出来,我可等不了那么久。 这徐晚羊直直的从窗户边落下来,一头扎进了雪堆里,冻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刚刚把头从雪里□□,就瞧见陆济元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他,一会儿快步走过来,蹲下身好好的笑他一番:你这鸟也太搞笑了吧,有翅膀都不会用啊,你怎么会从上面摔下来啊,我的天,你也太笨了吧哈哈哈哈 老子本来就不是鸟,受到惊吓第一反应肯定还是人的反应,当然会忽略这一对翅膀了。 不过陆济元笑完之后,还是颇有些小心的捧起他,殿下肯定没时间陪你玩吧,所以你才乱跑出来。 那是,容夜日理万机的,能看到他就不错了。 我听人说,你是殿下野外射猎发现的,右翅膀都受了伤,也是吃了不少苦啊。只可惜那次我不在,不然估计猎到你的可能就是我了。 徐晚羊想,是啊,那时候你要是也在,估计他两边翅膀都没了。 这陆济元捧着他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一脚搭在石头边,一只手伸得高高的,有阳光照在徐晚羊身上,暖烘烘的,他抖抖身子把剩余的残雪抖落下去,忽而听到陆济元欣喜道,还真是五彩的,你真的是祥鸟吗?怎么看起来傻傻的。 徐晚羊继续抖啊抖,这个陆将军家的小公子也真是搞笑,怎么喜欢和鸟说话,老子都懒得搭理,他还继续怀旧起来了:以前,我也养过一只鸟,颜色虽然不如你这般纯正,但大部分也是白的,只可惜我没养活,我爹还说我,什么东西到我手里都活不长久,所以那之后我再没敢养过宠物了。 徐晚羊心道,那上次吼我的狗是哪个? 我有时候都怀疑啊,我到底是不是我爹的亲儿子,反正在他心里啊,我做什么都不如别人,就像今早在训练场比试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大意,输了一招,他就喋喋不休,在整个将士面前,让我下不来台,你说他至于这样吗? 我爹还说,就我这个样子,以后还想辅佐容夜殿下,简直是痴心妄想,殿下文武都在我之上,就我这种水平,就是给殿下拖后腿的,你听听他这话,像什么样子嘛。难道非要打得过殿下才能保护他吗?我自认武艺剑术都不及殿下,可放眼雪国,也没有几个人能打过我,况且要伴殿下左右,最重要的不是忠心二字吗? 徐晚羊从不耐烦到渐渐倒戈,依这个小公子所言,他爹的确是太严厉了一点。不过徐晚羊也有些嫉妒他,同为父亲,他的那位要是能有半点关心和责怪,也不会让他什么牵挂也没有了。 说了许久,陆济元终于察觉自己有些白痴,我挺奇怪的吧,不过你听不懂,我反而没有那么多的顾虑,都抱怨出来,心里也舒坦多了,谢谢你啊,小白鸟。 他居然,居然俯身在老子的翅膀上亲了一下!徐晚羊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你给我滚远点好不好,听你絮絮叨叨这么久,还要占我便宜,你小子有没有良心啊! 他接着顺顺老子的毛,你来皇宫这么久,估计都没能出去逛逛吧,哎,不然我今天带你出去看看,宵禁之前把你送回来! 徐晚羊虽然也很想出去,但还免不了想提醒他一句,老子是容夜的,你确定不用通报一下吗? 可容夜殿下那边他也注意到这个问题,随后又道,没事,只出去逛一圈,殿下不会发现的。 徐晚羊算是发现了,陆济元这小子也是从小没啥玩伴,不然有只鸟陪他逛也能这么开心。 不过这陆小将也算是有心的人,逛街之前,先买了一袋鸟食喂饱他的肚子,边吃边逛。徐晚羊呼吸到外面自由的空气就开心的不行,微微扑闪着翅膀,他想着,等他回去现代之后,他还要走很长很长的路,他还要去很多很多的地方,世界这么大,他如此渺小的躯壳,到底可以走多远呢? 正午的太阳很足,晒得徐晚羊头脑有些发昏,陆济元在一个卖糖人的小摊位停了下来,对那店家道,要一只白鸟形状的。 好咧,客官你稍等。店家的气势很足,手法很高,稀稀的糖汁在白纸上龙飞凤舞,一只鸟的形状就呼之欲出了。 而一人一鸟正看得入迷时,墙角的阴暗处却有人打起了主意: 哎哎,看清了没有,是五彩祥鸟吧。 看清了看清了,在太阳下特别明显了,哎若是能将这只鸟擒到手 另个人赶紧接话道;抵得过两个人的价钱了。 走得累了,两人在一馄饨摊位停下,陆济元要了一碗馄饨,又把徐晚羊放在桌子上,喂了他几粒鸟食,笑道,这不比你在宫里吃的,就将就一下吧。 小摊的老板端了馄饨上来,看着徐晚羊,连连夸赞道,哎呦客官,这鸟儿可真漂亮啊,浑身都是雪白的,一看就是很贵的品种吧。 陆济元也笑,是吧,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他吃了一筷子馄钝,只听着外面一阵吵闹的声音,转身看去,一个壮年长着大胡子的男子嘴里骂骂咧咧的,走,咱们去报官,敢欠我的钱不还,你以为你能逃掉吗!赶紧走,你别给我装死! 一个还穿着孝衣的女子拉着他的腿,跪在地上几乎被他拖着走,嘴里不断的恳求,田大哥,你就行行好再宽限我些时日吧,那么多银子,我实在拿不出来啊,求求你了 拿不出来,你不是还有房子吗?要你的房契你不给,咱们就去找官府那里,我看你还拿不拿得出! 大哥,大哥我求你了,那间房子是我和孩子唯一能呆的地方了,况且那房子破烂不堪,你要了也没什么用,如果把房子给你了,我和孩子只能上街乞讨了啊。 我不管,我只要你赶紧把债还了! 周围聚集了不少人,可谁也不敢上前去问,这店家摇头道,此人是街上有名的恶霸,专门借人银两又利滚利,一般人都还不起,这女子的丈夫生前沾染了赌博的恶习,欠了钱没还完就撒手人寰了,哎也真是可怜! 陆济元当然不能忍了,他放下筷子,对徐晚羊道一声好好待着,转身就去行侠仗义了。 只见他先一脚把那恶霸踹倒在地,又扶起地上的女子,那恶霸摸了摸胸口,上前就要打,哪个不要命的小子! 可刚挥起拳头就愣住了,只瞧陆济元拿出了令牌,这令牌是他父亲的,他现在身无要职,平日只帮着父亲管辖军队,而这令牌可比那些官府的有权威多了。 那恶霸一看见就腿软了,急忙跪下求饶。 这时人群中突然跑出一个孩子,也是衣着孝衣,一把抱住那女子的大腿,失声哭泣,娘,娘你去哪儿了 济元义正言辞道,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但你行为如此蛮横,这样对待一个刚刚失去丈夫的弱女子,实在可恶。而且这借债一事,其中也颇多存疑,是要去官府好好问个清楚。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那恶霸慌忙跪地求饶,小人只是做本分生意的,此番多次要债无果,所以才出此下策,只是想要回小人的钱财啊大人。 第17章 正在这时,几个官府的衙役快速跑来,对陆济元拱手道,陆公子。 陆济元冷声道,将此人带回去好好调查。 是。今日有劳陆公子了。 陆济元又转身对那对母子道,劳烦,你可能也要同走一趟,别担心,照实说即可。 谢,谢谢大人。那妇人头弯的几乎要垂到地面上去。 陆济元正准备离开,想了一下,又从怀中拿出钱袋,放在那孩子的手心,我身上只带了这些,你拿着吧。 多谢公子,衡儿,快给公子磕头! 不必不必,赶紧起来吧。陆济元扶起这对母子,又在那孩子小脸上摸了摸,柔声道,你叫衡儿? 小男孩眼里还泛着泪花,赶紧点头。 你是好孩子,以后 以后什么呢?徐晚羊还没听完后面的话,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等那陆济元好一顿安抚,又对那小孩子说了好一番鼓励的话,才回到馄饨摊,但刚刚那座位上,只剩下一碗刚动了一口的馄饨,一个放着竹筷子的竹筒,一些没吃完的鸟食散在上面。 白鸟不见了! 陆济元顿时觉得背后起了一层薄汗,赶紧向店家问道,请问你看到我带来的那只白鸟了吗? 哎,刚刚还在那里的,哪去了?不过这位公子,你可是古道热肠啊,现在像你这么好的少年真是很少了 陆济元听不下去后面的话,赶忙四处查看,脑门都急出汗来了,要是他把白鸟弄丢了,估计他这个人干脆就要消失了! 再说这一边,顺利把白鸟弄到手的两人心里欢喜的翻出花来,其中一人很敬佩道,老大,你是怎么让那恶霸这么恰当的出现的?他怎么偏偏就今天来要债呢,出现得太及时了! 靠,那个纯粹是走运,我本来准备的是另一波躁动的,那恶霸是自己钻出来的,我就弃了原计划,顺便还去报了官。 那妇人的孩子呢? 当然也是我叫来的,幸亏那孩子来了吧,拖了不少的时间。 厉害,老大真厉害。这五彩祥鸟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这回咱们要发财了吧。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11) 那当然,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跟着我保证有银子赚。哎小心点别把口子攥得太紧了,闷坏这宝贝怎么办。 总之,等徐晚羊昏昏沉沉的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笼里,笼子很大,至少容得下两个人,可间隙很小,密密麻麻织得像蜘蛛网一样,似乎只留了能透气的孔来。 把眼睛贴在一个小孔上,透过这个小孔打量这个房间,除了四面灰漆漆的墙壁,什么也没有,寒酸得可怜。 老子怎么又被绑到这个地方来了,他记得自己正在那桌子上看陆济元行侠仗义呢,眨眼又来到这种地方,因为没有太阳,他又变成了人身。这笼子也一点儿都不干净,还有一股让人作呕的怪味,自己的白衣都被沾染成灰色,手掌也糊满了灰尘。 虽然处在陌生的地方,但徐晚羊却一点儿也不害怕,他倒想看看,是谁绑架了他,绑了他又要做什么。 然而一直没有人来,屋子里静悄悄的,滴答滴答,从屋顶裂缝落下的水滴声都清晰可闻,徐晚羊双手别后,在笼子里走来走去,等得有些急躁,到底把他绑来这里干嘛?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落在木板上的滴答水声渐渐停了,徐晚羊盘坐在地上,好似入了定,其实已经饿得发昏,没有力气耗费在走路焦躁上。 一会儿,木门吱呦一声,终于有人进来了,徐晚羊赶紧睁开眼,只见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小个子姑娘走了进来,她低着头,徐晚羊看不清她的脸,但她似乎十分谨慎的样子,进来后又赶紧合上门,动作像猫儿一样迅速无声。 然而等她走到笼子前,徐晚羊刚刚对她露出得体的微笑,她却好似看见了鬼,本来平静无波的面容一下子夸张的向上耸动,手里的托盘摔到地上,张开的嘴里终于发出尖利的叫声,啊啊啊啊啊啊 老子长得有那么吓人吗?徐晚羊受了一番打击,还是连忙喊道,姑娘等一下!等一下,你别跑啊你 但小姑娘成功被他吓得有些踉跄的跑出门,徐晚羊无奈的在身后大叫,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麻烦你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没人回应,徐晚羊又气得盘坐下来,真是的,绑架老子过来,你那么惊恐做什么,我明明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等过了一会,终于听到人声了,好像还是那姑娘的声音,只不过有些哆嗦:是真的,是一个人,一,一个男人,娘,不信你来看啊 说什么你这傻孩子,你爹说了明明是只白鸟,怎么会变成一个男人,我这饭还在灶上呢尽给我找事 原来这姑娘把她老娘拽来了,徐晚羊这会也不站起来了,淡然的接受她老娘见到他时发出的又一波惨叫,啊啊啊,你是谁啊你?! 很好,这个还能勉强对话,徐晚羊双手抱胸,姿态高傲,问我是谁,这话该我问你们吧。怎么,把我绑来的时候,连身份都没调查清楚吗? 许是看他在笼子里也没什么威胁,那妇人勇敢的向前迈近了几步,伸头朝那笼子里看了看,你到底是何人?你怎么会在那里面,那只白鸟呢,我明明看到孩子她爹抓了一只白鸟回来,怎么会变成一个人呢? 哦,徐晚羊这下明白了,怪不得这两人见到他都如此惊慌,看来他们的目的是那只五彩祥鸟,可惜这里没有阳光,徐晚羊又恢复了本身,祥鸟自然不见了。 徐晚羊气势磅礴的掐腰怒声道,什么祥鸟!明明是我一个大活人好不好,我告诉你们啊,小爷我可不是一般人,趁我现在还好说话,赶紧把我给放了,不然啊,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农妇果然吓着了,可也不敢轻易去放,慌忙对那姑娘道,香儿,快,快去找你爹回来,就说可能抓错了,快让他赶紧回来,快去。 好,我这就去。那姑娘又怯怯的朝徐晚羊看了一眼,很快跑走了。 这农妇衣着朴素,看着倒不像什么坏人,此刻她也焦急的不行,不停的来回打转和搓手,心里没个主意,一会儿她尴尬的对徐晚羊道,这位公子,我们不是什么谋财害命的绑匪,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家,真要是个误会,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眼下,眼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等我家那位回来,要是弄错了,我们再给你赔礼道歉,行不行? 呵,你说得轻巧,我没吃没喝被你们关了这么久,你说弄错就行了。徐晚羊气得不行,可心里更是有些疑问,不过,你们抓那祥鸟做什么?是要杀生,炖汤给谁补身子吗? 这倒不是,这倒不是。那农妇搓着手,这祥鸟这么名贵,我们怎么敢吃啊,不过的确是有用处,我这,我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啊。 那农妇又安抚了他一会,徐晚羊还是没弄明白抓着祥鸟是做啥,不过很快她家当家的回来了,一个个头不高但很壮实的男人,额头上还有一道疤,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瘦高跟竹竿一样的后生。 那男人目光炯炯的盯了徐晚羊,很显然他也被吓到了,但不能在他老婆孩子面前跌份,只好更凑近些,好像要把他看得光透。 徐晚羊一摆手,不耐烦道,你看什么看,抓错人了知不知道,现在放了我,一切还有得商量。 孩他爹啊,你还是放了人家公子吧,咱们又不是土匪,怎么能做伤人性命的事啊,快,快放了吧。 那人咬着下唇,样子有些发狠,一言不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末了,他猛一摆手,他身后那两个后生就上来,打开笼子。 要说这两个后生就是俩愣头青,既不像那妇女和姑娘一样怕他,也不想着男主人深思犹豫,呼啦把徐晚羊从笼子里扯出来,刚刚站定又一左一右的拉着他的胳膊,直愣愣的看着前面。全然没有自己的思想,就像是被人下了蛊药的傀儡一样,只会依照别人的吩咐行事。 男主人朝他拱拱手,脸上的表情依然疑惑,我等并未害人之心,请公子不要怪罪。 徐晚羊也想伸手的,但无奈两只胳膊被限制住了,只好讪讪笑着,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误会解释清楚了就行,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们抓这祥鸟到底是做什么? 他却长叹一口气,对身后的妇人道,去准备饭菜来吧。 也好,反正他也快饿得发昏了。不吃饱喝足,恐怕也听不到后面的话了。 第18章 饭桌上大多样都是农家野菜,再加一盘炒鸡蛋,一盘凉拌西红柿,荤食也只有那盘野猪肉,徐晚羊却吃得异常香甜,是他来到雪国吃得最欢的一顿,大概也是饿得太久了。 那男主人还给他斟了清酒,并道,自家酿的,公子也别嫌弃。 不会不会。徐晚羊喝了一口,不算太烈,但这种酒一般都后劲儿大。 鄙人姓李,这次的确是李某的失误,让公子受苦了。我这种山野之人也不懂什么规矩,公子看起来像是出身富贵之家,要是想要补偿,尽管开口,我能做的,一定尽力做到。 许是喝了酒,男主人话也变多了点,又给他斟上一杯。 徐晚羊道,误会解开了就好,我也不是什么心胸狭窄之人,只不过你要老实告诉我,你们偷抓祥鸟,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他想了一会,轻轻叹气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公子了。这里是洗原村,我们家世世代代都住在此地,一直都很平静,可五年前,村子里遭受雪妖侵袭,良田房屋全都毁于一旦,雪妖行踪鬼魅,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为了保证村子的和平,村里的族长和雪妖达成协议,每年献祭一人,第一年献出之后,村子里果然是就太平了一整年。今年抽签,轮到了我家,公子你也看到了,我膝下只有香儿一个女儿,舍了她去,我们夫妻俩还怎么活啊? 所以,你就抓祥鸟献给雪妖,换取你女儿的性命? 正是,听闻这五彩祥鸟是难得的宝物,有了它可以抵两条人命。这些年我也算攒下点家业,所有的钱都用来买祥鸟了,只求能换取我家人平安。 徐晚羊一拍桌子道,李户,你好糊涂,这雪妖不除去,再多的平安也只是一时的,总有一天还会轮到你家,到那时你该 他话没说完,门突然打开,一阵耀眼的阳光洒进来,徐晚羊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番慷慨激昂的手势,也骤然落下来,跌倒在桌前。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农户一脸愁容顿时消散,嘴角露出一丝狠毒的笑意。 那姑娘进来后,惊讶的又差点打翻手里的酒杯,嘴里结结巴巴道,他,他他他怎么又变成鸟了 蠢丫头,你走远点!那农妇彪悍的一把推开挡在路中间的人,围着徐晚羊身边查看了一番,对那男人道,当家的,你怎么知道确定这男人就是祥鸟,他既然能变成人,会不会也是法术啊,会不会是神鸟啊,乖乖,咱们可不能随便招惹啊。 这祥鸟明明是我亲手关在笼子里的,第二天却变成了一个男人,他不是祥鸟是什么?再说就算是神鸟,栽倒我手上,那也是插翅难逃! 可是,那农妇还有点踌躇,咱们也不确定,他到底何时为鸟,何时为人啊。 这有什么打紧,能管用就成。香儿,你今天,是不是偷偷要给他喂食啊。那李户毒辣的目光一扫过来,叫香儿的姑娘一下子扑倒在地,爹爹饶命,女儿是害怕这白鸟饿死了,所以才 算了,别和这蠢丫头计较了,也多亏了她发现得早,不然到时可就麻烦了。 告诉你,你这丫头千万不能心软,他是代替你去的。还有东屋里那一个,更不能偷偷去看,知不知道! 是,女儿知道了。 那农妇又把晕倒的徐晚羊小心的放回笼子里,锁上后又笑盈盈的问道,东屋那姑娘是在哪找的,怎么会这么水灵? 哦,那个吗,是她自己自投罗网的,说来也怪不了我们啊。那李户奸笑了一番,等明天,看这只鸟的情况,让老六驾车,变成人最好,刚好捆在一起,一对送去的话,那可真是 好了,那夫人娇笑的看他一眼,给他斟了一杯酒,别说那么多,孩子还在这儿呢。 那个叫香儿的女孩悄悄退下,刚刚的乖巧全然不见,脸上尽是一片冷冽的寒意。 平稳有序的车轱辘声,空气里似乎还有淡淡的药材香,徐晚羊睁开眼,头昏得厉害,但双手别在背后被绳子牢牢的绑住了,怎么也挣脱不开,感觉自己处在移动的空间里,外面听到车夫驾马的声音,更重要的是,他后背还贴着一个人。 两人被绑在了一处,不仅手腕被绑着,麻绳更是从胸前绕了几圈,将两人固定在一起,徐晚羊斜眼看过去,从衣着来看,和他绑在一起的应该是位姑娘。 徐晚羊悲哀的想,他真以为那李户有那么善心,不会让他代替自己的女儿去做雪妖的祭物,现在看来,他一个奇怪的又是鸟又是人的陌生物种,怎么抵得过人家的宝贝女儿嘛,人心真是险恶啊,防不胜防。 不过倒是没问问他那雪妖长什么样,吃人是怎么个吃法呢? 听着名字,应该是全身雪白的怪物,至于对献祭品的吃法,他倒希望能一口吞了最好,千万不要学文明人还要煎啊烤啊,也不要上来先啃手啃脚,想到自己血淋淋的被撕开,徐晚羊身上又一阵发抖。 如果真是这样,老子到时就咬舌自尽。 和他背靠背的姑娘一直没动静,估计迷药下得太重了。 马车似乎驶了丛林,能听到鸟叫和虫鸣,而且只属于森林的清凉空气也钻进他鼻子里,不过他此刻是丝毫察觉不到什么沁人心脾了,他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努力去想别的人,比如陆济元那家伙,弄丢了祥鸟,他父亲不会扒了他一层皮吧,真是可怜。还有他最挂念的。 容夜。 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心里就微颤了下,这次死了回到现代,他不确定自己还要不要回来了,既然梦朝已经和容夜订了亲,最后成婚的事就水到渠成了,有梦朝在身边,他就不会那么寂寞,心里的伤口也能慢慢被抚平。 只是想到再见不到他,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徐晚羊想,应该是没来得及好好告别吧,聚散终有时,可散的时候没能好好说句再见,终究还是遗憾的。 正当他在这伤春悲秋时,和他背靠背的姑娘突然咳嗽了一声,徐晚羊立马道,你醒啦! 再说这陆济元,弄丢了祥鸟之后,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差点都把整条街都翻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只好垂头丧气的去往殿下寝宫请罪,他心里打定主意,愿意受到任何处罚,可刚在半道上就被父亲截了去,没办法他只好期期艾艾的想和父亲禀告。 你再说一遍? 老父亲的眼底满是不可相信,一步步走近他,陆济元心里咯噔一下,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吞了一下口水,我说,把 把祥鸟,弄、丢、了,陆将一字字的重复,可是,为什么殿下的祥鸟,会到你手中?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态,去碰这只祥鸟的? 陆济元又咽了下口水,我,我就是一时好奇,因为看它很乖,所以 哦,所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陆济元受不了,他爹能不能大声吼出来,这样压着嗓子说话算什么呀,简直比巫婆还可怕! 他闭了闭眼睛,握紧了拳头,坚决的向前迈步道,总之,我自会去向殿下请罪,父亲就不用多管了。 你说什么呀你这个臭小子!老父亲一把拽着他的后衣领将他提溜起来,瞬间暴躁如狮吼一般,不用我管!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什么事都要操心,你现在还是三岁吗?你知不知道那五彩祥鸟是殿下的宝物,你现在过去是要把自己的命交给殿下处置吗?!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12) 是又怎样,我自己犯得错,自己担着,不用您操心。陆济元的声音平稳。 陆将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一下子没了力气,松开他的衣领,你觉得自己现在很能干了,是不是? 至少我犯下的错,不要别人替我承担。陆济元望向父亲,您总是说,我未来会是殿下的左膀右臂,我也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但哪怕一次,哪怕你能肯定我一次也好。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您总不是看不到我的努力,现在我知道了,因为在您的心里,我根本就是个三岁的小孩!什么都不懂,一遇到困难就只会求您的帮助。所以这一次,父亲您不要再帮我了,就算殿下要我的命来偿还,我也绝不求饶。 他刚买开了几步,只听后面沉沉的声音道,懦弱。 陆济元死死攥着拳头,内心翻江倒海,到底,到底要他怎么做?随父亲您怎么看吧。 你就为了一只鸟去搭上你的命?你做事能不能先考虑后果,这样下去,终究一事无成! 父亲的方法是什么?就是利用别的事让殿下不忍处置我吗?陆济元道,我已经尽力找过,确定丢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认错,去赔罪,接受殿下的任何惩罚。这是我的方法。而且父亲凭什么认为,对殿下来说,那只是一只鸟呢? 望着他沉着坚定的步伐渐渐远去,陆将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是第一次,他忽然觉得自己老了,一些事情,已经力不从心了。 第19章 喂,姑娘,你醒了,怎么样,你没事吧。你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你也是这个洗原村的人吗? 自从背后的人有了动静,徐晚羊就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次的死亡陆好歹有个伴,而且还是个姑娘,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 可惜无论他怎么说,背后的姑娘始终无动于衷,一句话也不搭理他,徐晚羊暗想,她肯定也是为人所骗,如果李户那个家伙没说谎的话,每家要献祭一个人,那么就是由自己的家人选出来送去当作祭品的。 被自己最亲的人背叛,心里才是更难受的吧,徐晚羊十分理解,这样一说,被坏人利用,只要狠狠的咒骂就可以了,心态肯定比她轻松点。 因为他们的手都被各自绑在一起,绑久了手腕酸的厉害,徐晚羊活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那姑娘受惊吓一般的赶紧躲过去,除了冰凉的触感,什么也没感觉到。 徐晚羊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你不用太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好笑,我也不能对你做什么,反正咱们要一同奔向黄泉路了。 那姑娘似乎也很有感触,微叹了一声。 咱俩也算倒霉到家了啊,都要成为那雪妖的盘中餐。不过我们也是挺有缘分的,徐晚羊又开始吹水,人家结拜的时候不都说了嘛,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难得碰到和我同日死的,不然我们来结拜一下好了,我做你大哥,你做小妹,到了黄泉路上,我一定罩着你。 你是不是还是害怕啊,没事的,反正人总有一死的嘛,让生命结束在最灿烂时刻,不是很好嘛。说这话时,他也有点心虚,好吧,我也不说这些虚的来诓你了,事实是,你肯定会死,但我不会。 徐晚羊叹气道,所以黄泉路上我也没法罩着你了,我之所以这么乐观,就是因为死不掉,会疼,但不会死。我跟你说,我之前就死过一次,被一个兔崽子一箭穿心,当时可疼死我了,但我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所以我只祈求,这个雪妖吃人的时候不要有痛感。对了姑娘,你是这个村子的人,应该也听过雪妖吧,那妖怪到底长什么样啊,你们之前村子献祭品的那些人,是不是尸骨无存啊,你比我有经验,那你有没有 闭嘴。姑娘低呵道。 好吧,闭嘴就闭嘴,他好像是说得有点多。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 徐晚羊心里一咯噔,到了? 正当他心里七上八下像敲鼓一样咚咚作响,一阵巨大的寒气瞬间袭来,马车似乎都要被冻住了一样,徐晚羊冻得一哆嗦,这雪妖果然名不虚传啊,温度这么低。哦,他想到一种死法了,直接把他冻死敲成冰棍吃。 好像也不错。 只听外面的车夫爆发出酝酿许久的叫喊:妖怪啊,有妖怪啊! 徐晚羊道,不就是送他们来给妖怪吃的吗,没有妖怪算什么,这车夫是新手,这么大惊小怪的! 随后,只听着一阵逃命似的步伐咵哒咵哒的跑远了。 徐晚羊心想,也不把他们先放下来,太没有职业操守了! 外头却一阵寂静,死亡一般的寂静,霎时间鸟鸣蝉声都不见了,徐晚羊咽了咽唾沫,就是这种气氛,每次看那些美国大片,都要这样吊一下你的胃口,然后在突然出现一个狰狞的面孔。 等着,马上,帘子一掀开,那个雪妖就要张开他的倾盆大口了。 然而没等雪妖出现,他身上的绳子却突然松了,咦,咋回事? 只见那姑娘手里握着一把雪亮的尖刀,先割了自己手腕上的呃绳子后,再把两人的束缚斩断,起身的时候,又回头唰啦一下,徐晚羊手腕的麻绳也瞬间端了。 只回了一下头,只回了那么一下下,妩媚动人无可挑剔的女装下,徐晚羊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瞬间嘴巴长得可以塞下一个馒头,失声叫出来, 容夜! 这,这个和他背对背绑了一路的男扮女装的姑娘,竟然是容夜! 容夜飞身出去的那一秒,冷淡对他道,你好吵。 徐晚羊的脑子里瞬间成了一坨坨浆糊了,怎么回事,不是他被绑架了吗?容夜怎么会在这,他们不是当做祭品要送给妖怪吗,容夜现在是要他猛然抬头,容夜要捉妖! 然而等他刚刚掀开帘子,就停下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这声音不是妖怪恐怕别人也发不出来了。 他还没捋清到底怎么回事呢,就瞧见一身女装的容夜已经将一个全身白毛的家伙踩在脚下,那个姿态,真像高中时候会打架的帅气姐姐啊。 他赶紧跑过去,怎么回事,这,这也不像是妖怪啊。 的确不是,绳子呢。 车上有,我去拿。 很快将这浑身白毛的家伙抓住,虽然没看到打斗场面很遗憾,但也说明了容夜武功高强。 被绳子一捆,这个浑身白毛的家伙趴在地上,刚刚看起来十分大只的样子,也不过是幻觉。只瞧他全身上下,头发,眉头和胡子,还有脸毛都是厚厚的白色,一双眼睛充满了凶狠和野性,龇牙咧嘴的,虽是都是翻起身来咬你一口。 你就是雪妖?我看你年纪还没我大吧,怎么跑到这丛林里装神弄鬼,你说,之前那些无辜的人是不是都被你害了? 他怒吼一声,猛然跳到徐晚羊面前来,吓了他一跳,容夜拉着多余的绳头,把他绑在了一边的树上。 容夜,这到底怎么回事? 徐晚羊端详着这个白毛怪物,虽然他样子看起来有点吓人,但我也不能相信,他居然会吃人啊,最多是个野人吧。 的确不是,雪妖一说,不过是那些人编出来哄骗村民的。 那些人? 人贩子。 徐晚羊睁大眼睛道,你说李户那一家? 是,那个李户和他老婆是主谋,一直做得就是人贩子的生意,这几年他们在洗原村落脚,因为之前有人看到,他曾跑到村子里去偷吃村民的鸡和粮食,那些人就编造了雪妖的故事,来哄骗村民。 那刚刚这辆马车,是要带我们去人贩子那里,但这个学妖却突然出现,所以这车夫才十分惊慌的逃走了。 应该是这样。 徐晚羊道,殿下,这个小插曲打断了你的计划,你本来是想以身犯险,去人贩子的老巢把他们一网打尽,没想到车夫反而被雪妖吓跑了,那之后该怎么办啊。 徐晚羊刚一摊手,被乌云遮住的太阳露了面,阳光穿透过树木之间的缝隙,他又悲哀的变成鸟了,这一变反而把那个雪人吓得不轻,被绑在树上还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变身的时机真是不对,扑腾翅膀飞到容夜的肩上,他却温和的解释,不算打乱,此处离他们交易买卖的地方十分接近,已经有人在那里恭候他们了。 哦哦,不愧是他的容夜,还有两手准备,不过他接着又说了什么,徐晚羊却越来越听不清了,刚刚因为神经高度紧张而不听说话给自己缓解压力,到现在完全放松下来,加上昨夜一夜没合眼,又累又困,眼皮实在抵不住了,直接倒在容夜的肩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他们还是在马车里,昏暗无光,他恢复了人身,竟倒在容夜肩膀上睡着的,立马清醒过来,容夜,我们现在是获救了吧。 你胡说什么? 哦,不对,我们现在安全了吧,那个雪妖呢,人贩子呢。 都抓到了,你晕倒后不久,我布下的人马已经把李户一家抓捕了,该救得都救下了。 那雪妖呢? 也暂时压往地牢,查清之后再多决断。 哦哦,可把我给吓死了,我还真以为能遇到什么妖怪呢。 容夜看了一眼,道,你想问的都问完了? 哦,差不多。 那该我问你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晚羊很无辜,我是被人绑架来的啊,陆济元带我上街,结果在一家馄饨摊,他见义勇为,我就被人抓走了。你也知道,身为鸟的时候,我根本就是别人的盘中餐嘛。 陆济元?容夜皱着眉。 徐晚羊急忙为他解释,也不怪他啊不怪他,当时的情况的确是紧急的,他那么火爆的性子怎么可能忍得住嘛。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别有用心的人最可恶。 你还挺了解他。 一点点。此刻的容夜还是一副女装的样子,徐晚羊看着就忍不住笑,掩口道,容夜,你现在的装扮真是 他不自在的咳了咳,双手把衣服往身上裹了裹,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一点尴尬。 徐晚羊捧腹大笑: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让你好好一个王子殿下办成女装,还混成人贩子的家里,容夜啊,你真是我见过最不爱惜自己身份的王子了,哈哈哈哈哈 他脸色发黑,不准笑! 好好好,不笑不笑,其实吧。徐晚羊收敛了神色,还挺好看。 滚。 真的挺好看的啊。 第20章 两人回宫的时候已是深夜,下了一天的雪,可两人远远的就瞧见院落里跪着一个人,头顶和衣服上都积满了厚厚的雪,都快成雪人了,徐晚羊走近一看吓了一跳,陆兄,怎么是你啊,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殿下。他一看见容夜就行了大礼,双手恭着声音带着无限懊悔,臣昨日私自带祥鸟出宫,后不慎遗失,无处可寻,找了许久都不见踪影,所以臣特意来向殿下请罪,甘愿受殿下任何惩罚! 徐晚羊掏着耳朵,其实关于那件事嘛 你既知是我宫里的祥鸟,为何还敢私自带出宫?容夜问道。 臣一时鬼迷心窍 徐晚羊道:这个词好像严重了些吧。 如实说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济元咬了咬唇,估计冻得也没知觉了,臣是觉得殿下事务繁忙,没有太多时间照顾祥鸟,所以斗胆带它出宫去转转,一时不慎 哦?依你的意思,根本原因是因为本殿下无暇照顾,你好心帮忙,倒是该夸奖你了。 容夜的声音透露着某种危险,陆济元拜倒在地,声音急切慌张,不是,都是臣的错,请殿下责罚! 小可怜见的,徐晚羊摇摇头,撞了撞容夜的胳膊,殿下 后者威慑过来的目光让他也不禁抖了抖,妈呀,他家娃娃生气也真可怕。 不过他作为受害者,还是要勇于出来说句公道话的,于是徐晚羊咳了咳道,我斗胆说一句啊,这陆公子固然有错,但瞧他在雪地里跪了这么久,认错态度又很诚恳,况且祥鸟嘛,肯定自己有些灵性的,我相信不会飞太远,自己很快就会回来的。 容夜看着他,你的意思,就算做错了事,但只要时候认错认得好,什么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徐晚羊急得拍自己大腿,哎这个容夜真是,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嘛,本祥鸟就在这里好好站着,什么地方也没伤着,人家陆济元都在这儿瞎跪了这么久了,可不是应该让人家起来嘛。 也罢,终究,这是你自己的事。 容夜一拂袖就要进去,徐晚羊赶忙拉着他,刚刚碰到他衣角,容夜就触电般的躲过去,脸色更沉。 不碰就不碰,这么小气。 而迈进那门槛之前,容夜还是做了判决,陆济元,自己去军队领三十板子。 陆济元这傻小子却大喜过望,忙拜道,臣,多谢殿下。 三十板子哎,也不少了。看他现在起身都有点困难,徐晚羊连忙上前扶他一把,来来来,慢点。 多谢徐兄。他作揖道。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13) 哎没事没事,你啊就是太实诚,大雪天的跪在这里做什么,最后还不是要挨板子。 祥鸟本是殿下之物,济元擅自去动,本该就是死罪。 这么严重啊。徐晚羊伸手替他拂去身上积落的雪。 他又道了谢,不过,殿下所说,你自己的事,是何意?是对徐兄说的吗,这件事和徐兄又没有关系。 那你可错了,这件事和我关系大了。徐晚羊耸耸肩,我也不清楚,容夜的心思哪有那么好猜啊,呵呵。 徐兄似乎和殿下的关系很好,都可以直呼其名。 呃,对啊,我们是旧友,我对殿下,嗯,颇有点恩情在里面徐晚羊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得是啥,只好赶人,那个,济元兄在这里跪了这么久,还是赶紧回去暖暖身子吧,感冒了就不好了,还有三十大板等着你呢,我就不送啦,回见,回见。 本来徐晚羊被绑架一事,还想和容夜再探讨再探讨,他说得那么快,有好多细节都还没打听清楚呢,例如那扮成雪妖之人的来历,他又是什么时候决定只身犯险的,本打算今晚不睡觉也要弄个清楚,可人家的寝宫之门紧闭。 雨川这姑娘直愣愣的把他挡在外面,公子,我家殿下今晚不见客。 呵,我又不是客。徐晚羊绕过她。 雨川再挡,实在抱歉,殿下今晚不想有旁人打扰,特别嘱咐了,不准您进来。 难不成还在生气,也罢也罢,徐晚羊一挥袖子转身,老子这么聪明,靠自己也能想明白! 白日的时候实在太难做事,任何人都可以把他捏在手心里,徐晚羊暗想,做鸟虽然安逸,但也只能任人宰割,有心无力啊。 夜已经深了,整个雪国像只猫儿进入了酣眠,四周都静悄悄的,徐晚羊却了不睡意,独自漫步,踩在软绵绵的雪上,心下很是愉快,若不是怕冷,真想躺下来在这雪地里睡一觉。 白梅凌霜盛开,树梢上也结了亮晶晶的冰花。走过一拐角处,突然小路尽头的凉亭里有一个红色身影,再走近些,隐约能听到小声的抽泣。 徐晚羊大胆走近了些,突然发现那人影好像很熟悉,待那人从座位上站起,正对着他时,他眉开眼笑,梦朝,原来是你啊。 梦朝身披大红色的斗篷,帽檐出一圈白色的绒毛裹着精致的小脸,脸上仍挂着泪痕,看着让人心生怜爱。此处僻静,夜深更没想到会有人前来,而且认出此人后,她更是奇怪:我们不过一面之缘,怎地他对我好像很熟悉,叫得也太亲切了。 徐晚羊自上次一面,还是第二次以人身见到梦朝,心里雀跃不已,快步向她走去,临近时忽而觉得自己的言语不妥,又行礼道,见过梦朝公主。 徐公子不必多礼。 原来公主还记得我啊。 她微微点头,上次你和殿下一起,你是,殿下的朋友? 正是。 她惊讶了一下,继而微笑道,我来雪国这些日子,还没瞧见殿下有什么朋友,徐公子倒是第一个。 这是我的荣幸,徐晚羊笑了笑,又细心问道,梦朝公主,是想家了吗? 她的手指捏着斗篷的边缘,点头,我是初次离家,所以经常会想念,让公子见笑了。 这有什么,想家是人之常情嘛,待日后殿下和公主成了亲,公主再诞下子嗣,这就有了自己的家,对家乡的思念,也会少些。 成亲梦朝嗫嚅着,好像这两字对她十分遥远。 徐晚羊奇怪,怎么,公主莫不是,对容夜殿下,有什么不满意之处吗? 当然不是!她连连否认,脸上的忧愁更甚,似乎满腔心事,最后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喃喃的开口,徐公子,你既然是殿下的好友,依你之见,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是举世无双啦。徐晚羊十分得意的在她对面坐下,在他心里,他家容夜自然是最好的。 举世无双,她低低的重复,这些我知道,殿下无论是相貌还是才智,都是万里挑一,可是要说为人夫君这方面,梦朝看来,殿下似乎没有这个意愿。 呃,夫君嘛,徐晚羊卡了半响,这个怎么说呢,容夜那小子就是这方面还没开窍吧,不然梦朝这样的人间绝色,哪个男子见了会不动心,他还是一块木头啊,木头。 徐公子,梦朝温柔的开口,你是殿下唯一的好友,殿下可曾和你说过对我的看法,他是不是不满意我,我心里总是不安,请你不要对我隐瞒,如实告知便可。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殿下绝对没有不满意你,而且,殿下也不是那种会在背后议论姑娘的人啊。他对梦朝公主的看法,不曾与我谈过。 是这样吗?我总觉得,谁也猜不透殿下的心思,他心里好像有一座迷宫,梦朝连入口都找不到。 徐晚羊急了,那个,你要对这段感情有点信心啊,入口很好找的,而且,容夜吧,他也不是像你说得那么难懂,有时候他就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也不懂得表达感情,你可千万不要就这么放弃他啊,不然不只是容夜,连我也要吐血而亡了。 听到他这番胡言乱语,梦朝却掩口笑了起来,那双眼睛如弯月一般迷人,徐晚羊自觉有点糗,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道,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傻话? 梦朝笑着摇摇头,徐公子,你真是有趣的人,怪不得,殿下喜欢和你做朋友。这番话虽然有些奇怪,但我可以听出来,你是把殿下的事情放在心上的人,真正为他考虑的。 徐晚羊又笑了笑,可不是吗,他为容夜这小子简直操碎了心了。 今晚幸好碰到了徐公子,梦朝心情好多了。她起身道,徐公子,多谢你了。 徐晚羊摆手,不客气不客气,梦朝公主只管放宽心,不用思虑过多。我敢肯定,殿下一定是公主的良配,你们,一定会有一段幸福美满的婚姻。 多谢徐公子的好意。但其实我和殿下,都是身不由己的人 后面的一句近乎低喃了,徐晚羊忙问道,梦朝公主说什么? 没什么,总之还是多谢你,告辞。 公主慢走。 看着她娇小的身影走远,一抹红色渐渐消失在白梅深处,徐晚羊感叹,容夜啊,你可千万不要傻到,为了什么鬼放弃这么好的女子啊。 第21章 第二日徐晚羊直接睡到了太阳下山,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容夜,但雨川告诉他殿下不在宫里。 徐晚羊哦的一声便准备出去,但突然发现雨川这小姑娘的脸色很奇怪,徐晚羊走了几步又返回,揣摩着这丫头可能是知道了什么,在她身边转了几个来回,问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吗? 奴婢,奴婢很好。雨川弓着身子,眼神垂在地上。 徐晚羊更有些确定了,这雨川在他面前一向都是很自然的,从来不会这么紧张过,这姑娘本来性子就活泼,一开始也许很拘谨,但看徐晚羊平易近人又爱和她玩笑,渐渐也能当半个朋友相处了。 徐晚羊低头看着她,雨川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咬着嘴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而等徐晚羊再逼近了些,她忽然跪下,徐公子饶命,奴婢以前不晓得公子真正的身份,多有得罪,求公子别和奴婢一般计较。 徐晚羊心里惊讶一下,还是装作面不改色道,我什么身份,你倒是说说看啊。 公,公子是祥鸟化身 果真如此,是真的看到了。 徐晚羊捂住脸,只好宽慰自己,本来这种事也是瞒不久的,迟早都得被这小妮子发现。 他弯腰扶起她,你别害怕,既然你知晓了,就不要告诉别人,免得,给殿下惹来麻烦。 奴婢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她斩钉截铁道,又为之前的猜测感到惭愧,奴婢之前不知,还误会您和殿下的关系,真是该死。 这倒是真的。徐晚羊点头,是啊,以后你也不能瞎猜了,殿下的良配是梦朝公主,万万要记得这个。 他转身走后,雨川这小丫头挠着自己的头发,小声道,可我还是觉得不是啊。 徐晚羊想去地牢看看昨日被关进来的人,特别是那个雪妖,让他十分在意,可地牢的位置在哪里,他去了之后又该怎么进去呢,正苦恼着这些,就瞧着自个前面有个走路不稳的身影,背挺得很直,但步子迈得十分可怜。 看着他的背影,徐晚羊只觉得好笑又可怜,撒开腿跑到他前面去,猛一拍他的肩:济元兄,这么巧啊。 陆济元额头满是汗珠,表情正痛苦的厉害,看到他也只能微微点头,是徐兄你啊。 怎么,刚刚挨了板子啊。 正是。他似乎没什么力气了,停下来扶着一旁的柱子,尴尬的部位疼得厉害,又不能去碰。其实一般像他这样挨板子的,就算是再小的兵,身边都会有人候着,挨打过后被人搀着去屋里上药,可陆济元知道他父亲就在不远处看着,为了不让他父亲瞧不起,挨了打自己就从长凳上爬起来,歇口气都不带的走到这里,可算是要了他的小命了。 你说说你啊,真是实诚的人,这殿下是说打你三十大板,可又没说什么时候打,你昨天在雪地跪了这么久,万一感染了风寒,再挨打,岂不是内外都受伤。 他努力让表情平和,我没事,休息片刻便好。 徐晚羊大大咧咧用袖子给他擦汗,没想到他还躲,直道没事没事。 这么能死撑,徐晚羊也不同情他了,直接道,陆兄,如果你身体还尚可的话,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我想去地牢看看。 他皱眉,目光里满含怀疑,你去那里做什么? 嗯,去找我家殿下啊。徐晚羊打着哈哈,尽量语气轻松道,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殿下一直没回宫,我问了宫人才知道他是去了地牢嘛,我一时好奇,也想去瞧瞧。 那里关押的都是罪犯,环境恶劣,有什么好看的。虽是这样说,但语气里已经放下了戒备。 是啊,你肯定是看惯的,但对于我这种一次都没瞧过的人来说,要真正去一次才知道可不可怕。 陆济元思索了下,轻轻摇头道,徐兄,地牢离此处很远,不瞒你说,我现在,恐怕无法坚持走那么远了。 看他摇摇欲坠的样子,徐晚羊赶紧去扶,也是,看你这样子,得赶紧找大夫上药才行,那你身上可有什么信物,不对,就是那种能表明身份,令牌之类的,借我用用。哎,你这玉佩行不行? 正说着,看到前面不远处走过两位巡逻的侍卫,陆济元招手让他们过来,对其中一个道,你带徐公子去地牢,和狱卒说是我的朋友。 是。 还有你,你赶紧扶我回去。他又指着另一位道。 徐晚羊这才发现,陆济元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显然是臀部痛得厉害,已经开始发烧红肿了。他莫名想起小时候背课文背不出来,被语文老师拿细细的竹条打手心,等下课的时候,手还肿的跟红烧猪蹄似的。老师那时候有句至理名言:不打不长记性。 特别对!他到现在还记得那老师打人的狰狞模样,一想起就恨得牙痒痒。 但他不担心陆济元。这孩子不记仇。 总而言之,徐晚羊跟着那小侍卫身后,大摇大摆的朝地牢走去了。一路上他发现陆济元真的没说假话,路真的很远,陆济元要是强撑着来,走半道肯定倒地上。 而徐晚羊看了看一旁沉默寡言的小侍卫,突然想起这就是当初捧着他回宫的那位嘛,又遇到了,第几次了?他记性真不好。这小侍卫一脸严肃,但娃娃脸的长相再怎么严肃也无法凶起来,也不能让别人怕他。 于是徐晚羊很愉快和他聊天,虽然内容让人捉摸不透,哎,你还记得我吗? 小侍卫僵硬的转过头,再僵硬的摇了摇。 哎呀真是可惜,现在没有太阳。那你,还记得前不久容夜殿下,在野外射中的五彩祥鸟吗? 这下有表情了,小侍卫有些伤感道,听说丢了。 哦,看来陆济元被打这事还传得很广。 他还准备和这个小侍卫套近乎的时候,地牢已经到了。 门口守着两个凶神恶煞的狱卒,看见他们就伸出手,像推车一样,拦住他们的去路。 小侍卫道,在下是陆济元陆公子手下的人,这位是陆公子的朋友,来地牢查看前日关押的犯人。 他腰间有令牌,可以证明他的身份,于是很快就放了行。徐晚羊刚进去就有点后悔,陆济元说的环境恶劣,还真是丝毫不谦虚。首先是因为终年潮湿而散发的霉味,而被关押的犯人几乎不洗澡,身上各种臭味都在这里坦坦荡荡的散发出来,和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挑战人的嗅觉神经。 走过狭窄昏暗的通道,而随着里面煤油灯的数量增多,光线也亮了起来,几个狱卒围着一张矮小的四方桌吃饭,徐晚羊很怀疑那盘里烤鸭的味道是否还能闻得见。 小侍卫重复了刚刚的话,几人忙站起身对他们行礼,徐晚羊问道,敢问几位,容夜殿下今日可来过? 其中一个答,殿下今日未曾来过。 他刚刚对陆济元说找殿下的事自然是骗他的,容夜整日那么忙,鬼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狱卒手里拿着一大串牢房的钥匙,走在前面带路,钥匙的声音哗啦直响,这和徐晚羊在电视上看得不同,那些电视上的犯人一见到人来就从木栏杆处伸出手来,口中的声音绝望得让人头皮发麻:饶命啊,救我啊,我是冤枉的之类的话。 但徐晚羊跟在狱卒身后走过一间间牢房,他能清晰的听到钥匙的响声,就是因为路过每间牢房时,里面都很安静。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14) 没有人吵闹,没有人对他伸出手,最多那些犯人只在牢房处走动一下,但也声音不大,他们全都用目光来审视着他,静静地,徐晚羊从来没受过这么多复杂的目光,纵然他脸皮再厚,此刻也感觉如芒在背,恨不得一路小跑,赶紧走过这一趟。 终于到了那雪妖的牢房,狱卒打开牢门,徐晚羊走进去,发现一团白毛蜷缩在墙角,然而一看到人来,立马嘶吼的跳出来,充满野性的眼睛和愤怒的面孔离他的脸大约只有一寸的时候停住了,那白毛身后拴着铁链,活动不了多远。 徐晚羊吓一跳,看到他身后的链子才松口气,对那狱卒道,他有伤人吗? 狱卒赶紧道:这倒是没有的,但这怪物自从进来后见人就吼,十分暴躁,不用铁链的话,肯定会咬伤人的,而且他的指甲也很锋利,又长又尖,都可以当做凶器了。 吃饭呢? 完全吃生食。一开始那些饭菜的素食还吃点,但殿下让我们送生的猪肉来之后,他就一点绿色菜叶也不沾了。 徐晚羊低声道,生肉容易生病啊。 公子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劳烦,可以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吗? 他迟疑了下,那公子你要小心点,别靠他太近,不然肯定会受伤的。 我知道,多谢。 第22章 他出去后,这雪妖渐渐退到自己的墙角去,一动不动,像一团巨大的白色的毛球。 徐晚羊坐到他的床边,简陋的床,中间塞满了稻草,最上面是一层凉席,他肯定没有在上面躺下过,因为表面有一层很明显的灰尘,徐晚羊看到了,但他不介意。 我要怎么称呼你呢,雪妖叫起来挺瘆人的,你又不是妖怪。他双手别后,总之,人贩子和你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你是被他们利用了。你放心,你无罪的话,容夜殿下一定会查清楚,到时候你就不用在这里了。但是,你出去之后,还去哪里呢,回你的森林去吗? 徐晚羊自说自话,丝毫没有得到回应,他大胆走近一些,却发现那茂密的白毛之下,那双刚刚还很凶狠的眼睛,现在却已经合上了。他就这样蜷缩在墙角睡着了,徐晚羊笑着摇头,你可真是与众不同啊。一会儿想起什么,定定道,和我差不多。 正准备离开时,突然一个细细的声音道,他,他不是什么坏人。 顺着声音转头,却没发现任何人影,事实上这间牢房只有他们两个,三面墙壁,一面木栅栏,徐晚羊起身问,谁在说话? 是我。 在他的左边墙角处,堆着的一小堆稻草一下子倒了,露出隐藏的一个碗口大的洞口,从洞口里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徐晚羊走过去,蹲下身朝那洞口里望一个容貌乖巧的小女孩。 他想起来了,这女孩给他送过饭,还打翻了,就是那李户口中的孩子,不,她是那对人贩子夫妇的孩子。 你刚刚说什么?他心里存着怀疑。 我说,我说他,他看起来小女孩被徐晚羊探寻的目光吓到了,他,他不是坏人。 我知道。他顿了顿,但你可能是。 我,我不知道,她缩回去,抱着自己的膝盖,我只是一开始负责,给那些人送饭,我不知道我爹娘要做什么,我只记得,有一次,一个姐姐醒了,她求我放她走,我不敢,但她一直哭一直哭,我,我差点给她解了绳子,娘突然就进来了,她打了我一巴掌,那个姐姐也挨了打,后来,后来饭也不让我送了。上一次,我也是偷偷去的 你多大了? 十,十一。 徐晚羊心生怜悯,这孩子就是投错了胎,你真的不知道你爹娘做得是什么生意吗? 她脸上爬满了泪水,脆弱的点点头,现在知道了,我爹娘他们,是人贩子,做得是坏事。我爹娘是坏人,所以我也是。 我刚刚不是这个意思,如果这些事你不知情的话,那你爹娘做的事,和你无关,只是徐晚羊叹气,算了,这件案子,也不是由我负责,我跟你说再多,也没什么意义,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大人 他刚准备走,那洞口又传来一声微弱的叫唤。 还有什么事吗? 他,他的名字。 你知道他原本的名字? 不是,是我一直叫他雪球,我觉得,他还很喜欢这个名字。 雪球?徐晚羊觉得太随意了,有点像宠物的名字,但他还是什么没说,看着那边墙角,他依旧睡得香甜。 后来的几日,徐晚羊连连去地牢看雪球,他现在能理解那些狱卒在这里大吃不喝不受影响了,原来啥事只要习惯了就好,他在这里待习惯了也闻不到那些臭臭的味道。但每次待久了衣服上也沾上了异味,所以每次雨川嫌弃他得很,委婉的问他可不可以不要再去那个地方。 徐晚羊笑着说当然不行。 雪球已经和他混熟了,徐晚羊把他的白毛剪短些,又在慢慢训练他吃熟食,雪球看见他也不会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反而都笑得很开心,但是他很快发现,雪球好像不会讲话,在表达这方面雪球还是和野生动物一样,高兴和生气都是嚷嚷,一个清晰的字都发不出来。 但是不清楚容夜到底打算怎么处置他,把他放在何处,不然他就能早点下决心教他说话识字了,雪球还有一个很抗拒他的点,他不愿意剪去自己的指甲,其实那长长的尖利的指甲连他自己也会抓伤,但他还是不愿意剪去,连碰下他的手都不行。 徐晚羊猜测,他还是因为没有安全感,这指甲也是他的武器,当然不可能缴械。 来的次数多了点,和旁边牢房里的小姑娘香儿也熟悉了,徐晚羊为这姑娘感到惋惜,反正据他这几日看到的,这姑娘天真善良得不行,可偏偏爹娘做那种伤天害理之事,把她也拉到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来。 不知这姑娘会怎么判? 总之他们的未来如何,还是得看容夜,但这些天容夜跟人间蒸发的一样,他前脚还未踏进他寝宫的门呢,雨川就跟报时的钟表一样面无表情的僵硬回答:殿下不在,殿下不在。 真是邪了门了! 下午太阳落山,他准时到达地牢,连狱卒都和他混熟了,有好心的还对他汇报,徐公子又来啦,殿下今早刚刚来过,审问了一批,应该快有结果了。 真的,殿下有说什么吗?雪球打算怎么处置啊。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公子这么关心雪球,自己去问问殿下不就行了,我们,哪敢胡乱揣测啊。 徐晚羊哀叹,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殿下那个大忙人难得一见啊。 他白天为鸟,晚上出来活动,作息和早起早睡的容夜天差地别,就算他白天强撑着困意去找他,但作为一只鸟,能问出个什么来?忧愁啊忧愁。 这天刚刚看到雪球吃完熟食之后,反应没那么强烈了,心里颇感欣慰,提着食盒返回时,一个有些慌张的狱卒跑到他面前,徐公子,请留步。 何事?徐晚羊虽说是殿下那边的人,可待人亲切没有架子,和这边狱卒的关系处的也蛮好。 这狱卒面露难色,有件事情想请徐公子帮忙。最近进来的人贩子头目之一,那个女犯从好几天前起就不肯吃东西,虽说这犯人罪大恶极,但殿下昨日来审问时说了,不能让此犯就这样死了,日后留着还有用处。可我们想尽了办法她就是不肯张嘴。这些又是朝廷钦犯,我们也不敢随便用那些法子。 那些法子,应该就是很残酷的刑罚吧。徐晚羊却是不解,你们对待要犯是高手,连你们都没法子,我能帮上什么忙? 徐公子不知,听闻公子这些天频繁出入地牢,那女犯从昨天起就要求见公子一面,公子这样金贵的人,我们本来都懒得搭理她,但实在是,情况有些糟糕 徐晚羊想了一下,把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也罢,带我去瞧瞧吧。 那狱卒欢喜道,好好好,徐公子请随我来。 不知此女犯是怎么想的,他们夫妻俩将他关在那破铁笼子里一天一夜,还在酒里下迷药,徐晚羊见到她就恨得牙痒痒,若不是容夜及时赶来,他还不知怎么被人贩子卖到什么地方去了。她还有脸想求见他? 她关在单独的牢房,狱卒要打开门,徐晚羊伸手制止他,不必了,我就在外面站着,看她到底想说什么。 好的,徐公子。 那狱卒走后,那女犯紧紧的攀着栏杆,虽然经过不少折磨,人变得瘦弱憔悴,可她望向徐晚羊的眼里还带着无限的希望,这位公子,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我是真的奇怪,你怎么还有胆子要见我?现在最恨你的人,恐怕就是我了吧。 我知道,我知道公子一定恨死我了,但我这一事,只能求公子帮忙。 哼,你还求我,像你这么作恶多端的人,最后连善终都不得,你最好祈求你贩卖的那些人能被救回来,不然你的罪孽,到了阴曹地府还是要受罚的! 民妇不是为了自己,她指甲处都生了血,紧紧的抓着木杆,乞求的看着徐晚羊,民妇到了这里,也没想过活着出去,但民女的孩子香儿,她才十一岁,她根本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求大人放她一条生路吧。 她是被你们连累,可有罪无罪,并非是我说了算,殿下会调查清楚的。徐晚羊挪步想走开,这些天相处下来,他也拿不定那香儿到底有没有被他们同化,若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那她今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公子等一下!她急急忙忙道,那香儿并非民妇的亲生女儿。 徐晚羊猛然停住脚,看向她道,什么,她也是你们拐来的? 是,在她年纪还特别小的时候,大约只有两三岁,本来是要卖掉的,可买家看到她右胳膊出有好大一块胎记,又嫌弃是个女儿,怕日后嫁不出去,就这么耽搁下来,我们就当自己的孩子来养了。这孩子生性善良,从未做过什么恶事,求公子,一定要给她一条生路! 那她知道,你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吗? 她摇摇头,不知。 徐晚羊握紧拳头,怒视着眼前这个可恨之人,就在这时,牢房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推倒了,接着是一声尖利的惨叫啊 徐晚羊连忙去查看。 第23章 是雪球的牢房,现场一片狼藉,他和香儿的牢房只有一墙之隔,但此刻这堵墙却无端多了一个巨大的洞来,是从那个碗口大的小洞延伸,到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容下一个人通过了。雪球还在嘶吼着,愤怒的样子几乎要把人给撕碎,但狱卒此刻已经制止住他,把他压回去,用铁链重新拴住(这些天都没有用铁链锁),而另一边牢房的香儿,脸上已经多了几道锋利的抓痕。 怎么回事? 狱卒道,徐公子,这雪球无端发了狂,把墙扑倒,还伤了这女犯,幸好殿下提前让太医给咱们准备的有麻醉,不然谁能制得了他,这野人就是野人,发起狂来还真是恐怖。 雪球最近都很乖顺,怎么会无端伤人呢? 徐晚羊走过去,扶起蹲在一边受到惊吓的香儿,你没事吧。 她抬起头来,脸上的伤口还在滴血,半边脸都是红的,十分骇人,徐晚羊赶紧道,快,去找个太医过来。 上完药之后,徐晚羊道,这是怎么回事?雪球怎么了? 香儿眼底含着泪水,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我就跟平常一样和他说着话,他突然就嘶吼起来,还把墙给推倒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雪球虽然还不会表达,但已经能慢慢接受人的语言信息,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我说她突然支吾起来,半边脸都红了。 到底说了什么呀? 我说,等到以后我能出去了我要是,要是能留在徐公子身边就好了,因为公子是好人,是我长这么大见过最好的人我想跟着公子您 妹妹,你才十一啊! 徐晚羊正欲反驳什么,仔细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那里面全是少女的懵懂心思,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真是如此吗?他紧锁着眉头,站起身道,你是被那对夫妇拖累,作恶的事和你没什么关系。放心吧,我会和殿下说明情况,争取让你早点从地牢里出来。 真的吗?她满怀希望的站起身,那,等香儿出去之后,可以留在公子身边吗? 不能。 她被这直接的拒绝打击得后退一步,可是,等香儿出去后,爹娘都不在了,家也没了,只剩下香儿一个人 你放心,你年纪还小,我们会为你找到一对正直善良的养父母,让你在一个温馨的家里长大。 不必了。她颓然的坐下,公子既然不肯收留我,那我去哪里,就不劳烦公子多问了。 你一个小女孩,无依无靠,若不寻养父母,出去之后要靠什么为生? 她语气冷淡,这个,也不用公子费心了。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15) 也罢,徐晚羊走出去,狱卒重新锁上了牢门,徐晚羊看着她独自坐在里面的弱小身影,语重心长的开口,小姑娘,你年纪尚小,要从头开始,比很多人都容易。 容夜,你终于回来啦! 晚归的徐晚羊一看到端坐的白色身影就扑过去,在他对面急急忙忙问道,这些天你都去哪了? 何事? 我当然是关心你了,不过你怎么了?徐晚羊看他神色不佳,嘴唇有些发白,身体不舒服啊,生病了? 无事。 那我问你,这次人贩子的案子,你打算怎么处置啊。 容夜道,你很关心? 我当然关心了,这次的事情和我也有关系好不好?不过其他人就算了,那个小女孩和雪球,你打算怎么办啊。 容夜皱眉,雪球是谁? 哦,你还不知道吧,就是那个雪妖啊,他现在跟我相处的可好了,虽然还带有野人的特征,但我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变成一个正常人的。至于那个小女孩嘛 和你无关,这些事你不要多问,地牢,最好也不要再去了。容夜清冷的打断他。 怎么就和我无关了,我也算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喂容夜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你平白无故消失了这么多天我还没质问你呢,你倒反过来 我累了,你先回去吧。他下了逐客令。 徐晚羊气得手都直发抖,背过身连连道,好好好,如今我是什么都掺和不得了,但我告诉你啊容夜,他转身伸出食想做表达最后的决心,别人我管不着,但那个雪球他 端坐的人影却不见了,手指直接指到倒在地上的身影。 太医来上药的时候,徐晚羊才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痕,很显然是雪球的杰作。大概就是那天抓他的时候留下的,容夜却一直瞒着没说。 雨川想借着送走太医的时候溜出去,去被藏在床后的徐晚羊叫住,站住。 徐,徐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徐晚羊踱步到她面前,容夜的伤,你是知道的吧,所以这几天才拦着我不让我见他? 雨川有点委屈的低着头,这都是殿下吩咐的,奴婢哪敢多嘴啊。 好,我不怪你。那你告诉我,容夜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雪球抓伤的,但怎会过了这么多天还没好,反而还有更加严重的倾向? 雨川道,公子不知,我家殿下自小身体不好,一旦有出血的伤口,都很难痊愈。而这次殿下为了这个案子,没日没夜,根本无暇照顾自己的身体,所以才 出血的伤口难痊愈,这又是何缘故? 奴婢也不清楚,但听人说这些和国师研究不,奴婢也不知道,请公子不要再问了。 国师?果然那个国师有古怪,他到底对容夜做了什么? 雨川,你别怕,就算你是听说的还是什么,尽管告诉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徐晚羊扶着她从地上起来,雨川声音更小,其实,其实奴婢也只是听了个囫囵,宫里老早就有人传,说,说是殿下的出生不祥,本来是不能留下的,但那个国师来到雪国,说若不留下殿下性命,国王和王后日后会无所出,之后殿下的身体,就交给那个国师调养。有人说是殿下的体质不好,也有人说,说是那个国师的巫术所为总之,奴婢只知道这些。 徐晚羊道,可这些只是你们的猜测,那个国师是很奇怪,可王后那么信任他,她难道会眼睁睁看别人拿自己的儿子做试验吗? 他说完这些又忽然想起,那日在宫里听到王后和那国师奇奇怪怪的对话,莫非那王后也被国师控制了? 正想着这些,床上的人突然醒了,徐晚羊赶紧跑过来,坐在床侧,容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 要不是现在看他现在这个虚弱样,徐晚羊恨不得把他从床上踹下来,你怎么受伤了也不告诉我啊,就爱一个人死撑。 他神色淡淡,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徐晚羊心道,别说他现在受了伤,就是平日里好端端的问起他国师的事,恐怕他也不会说的,这个容夜,心思到底有多深啊。 至于那个国师,一看浑身就散发着不是什么好人的气场,阴森森的,还养了一只死乌鸦,到底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容夜这样聪明,应该不会任由他摆布的。徐晚羊最近心思都在雪球身上,没时间去思考他,在为鸟的时候更不敢贸然去找他,他第一次见祥鸟就要抓回去做试验,徐晚羊才不会傻到上门给他做实验素材呢。 容夜要是肯多透露一点关于国师的事就好了,不,哪怕透露一点点也好。到现在他也只是听得各种传言,把这国师说得玄得不得了,至于到底是怎样的真面目,他还未得知。 不过,现在有件事必须得先做了。 第二日傍晚,徐晚羊去探望雪球的时候,以十分强硬的态度对他道,今日,要剪掉指甲了。 没想到他倒没反抗,只瞪着无辜的眼睛看他一会,然后乖乖的伸出两只布满白毛的爪子来。 徐晚羊愣了一下,当即动手。 指甲剪完之后,果然看着也更顺眼些了,徐晚羊摸摸他很短的白毛,乖啊乖,奖励你糖吃。 刚从怀里掏出一把水果糖,他就猛然抢过去,剥开糖纸丢进嘴里,徐晚羊连连夸他,不错啊雪球,现在都会自己剥糖纸了,厉害厉害。 出来的时候,徐晚羊转去香儿的牢房,却发现里面待着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年轻人,背靠着墙坐着,看到徐晚羊只漠然的抬眼看一下,那眼睛里是一片死水,徐晚羊赶紧问狱卒道,昨天那个受伤的小丫头呢,是换牢房了吗? 狱卒想了想,哦,公子说那个人贩子的小丫头啊,她今早出狱了。 出狱了,殿下说放了她? 是啊,狱卒满不在乎道,一个小丫头而已,都是他父母造的孽,她能有什么罪啊。 徐晚羊心道:不对,那个香儿有问题,昨天他只是怀疑,雪球现在待人虽然还有防备,但不会无缘无故的攻击人,再加上昨夜翻看到书籍里的记载,更加证明了他的猜测。容夜就这么把人放出去了,只怕会酿成大错!不行,他得赶紧找到容夜! 第24章 急匆匆赶到容夜寝宫的时候,他正在换下寝衣,一大片光洁的后背露了出来,徐晚羊又不知怎么闹了大红脸,急忙转过身,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在宿舍一屋子的光膀子他也见过啊,那时候多么坦荡而没有杂念。 眼下只能自我催眠,肯定因为是自己的娃,长大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他轻声咳了咳,没想到你今夜要睡这么早。 容夜轻声道,你随意闯门的毛病,真是要改改了。 徐晚羊转身,他已经换好了,顾不上那么多,他赶紧走近问道,那个香儿你放走了? 是。 他猛一拍大腿,不能放啊,她可能是个关键人物,你要放走了她,那些人贩子的目的就达到了。 什么目的。容夜在桌前坐下,慢条斯理的沏起茶来,她不过是个孩子,也没做过什么错事。放出去又能怎样? 徐晚羊在她对面坐下,我现在虽然还搞不懂他们目的是什么,但那个孩子绝不是那么简单。 哦,你有什么证据? 昨天在牢里,雪球冲倒了墙壁抓伤了她,我本来就很奇怪,雪球一向乖顺,但也可能是他的野性未尽。但是我在那女孩身上,闻到一股味道,不浓,但也不太寻常。那女孩年纪那么小,香粉不太可能,正巧我最近在看草药方面的书籍,里面记载一种名叫觅幽草的草药,描述和我闻到的味道很像,而且它最大的功效就是可以让野兽发狂。雪球现在还算是大半个野人,嗅觉比我们都灵敏得多,所以那草药肯定对他也有用。 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证明香儿那孩子心机很深,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单纯,但没想到容夜只是反问道,你看得懂这里的文字?你读草药方面的书干什么? 徐晚羊无语了,叹气道,不然你以为我做鸟的时候天天只是睡觉吗,白天的时间那么长,我还是要动点脑子的好不好。草药方面的书,我对这个感兴趣不行啊。 他不想正面回答,研究草药还不是因为容夜这死孩子老是受伤,这里又不能像现代医院,生病了薅去打一针就好了,只能依靠老中医了。 徐晚羊又赶紧道,总之,这些不是重点,关键是那个香儿,你不能就这么放她出去!说不定她还是个关键人物呢 容夜漫不经心的点头,你说得对。 啊? 就在这时,陆济元已经大步走了进来,神情肃穆的禀告,禀殿下,一共发现人贩子头目十二位,人贩老巢已被歼灭,共救出三十余位受害者。犯人均已被控制,等候殿下发落。 做得好。容夜就算夸人,脸色也依旧没有笑意,先关进地牢,明日再审。 是。陆济元临走时还看了徐晚羊一样,不过后者表情有些呆滞,完全没注意到他。 原来都是容夜计划好的,徐晚羊虽然放松下来,可这滋味比刚刚提心吊胆还要难受。想到自己刚刚还一本正经的和他分析,一本正经的为他担心,没想到他早就有万无一失的计划。是啊,他这些天的审问难道是白审的吗?那个叫香儿的女孩子拙劣的伪装连徐晚羊都觉得不对劲,容夜这么多心容易生疑的人,怎会不怀疑,怎会看不透? 徐晚羊有点酸涩的想,自己可能都是白操心了。 容夜好像叫了他一声,好像又没有,总之他有点晃神的站起身,脚步不稳的向外走去,忽然清晰的听到容夜在身后问道,你莫不是在生气? 他顿住脚。 容夜的声音有些疑惑,你为何要生气?犯人都已经抓捕归案,不是吗? 徐晚羊道,是啊,都是殿下神通广大,神机妙算,殿下的才智旁人望尘莫及,我在这里恭喜殿下了。 容夜声音更是不悦,你在讽刺我? 徐晚羊道,我没有。 他直径走到外面去,院子里落了厚厚的积雪,想他在现代的时候,因为所在的城市不下雪,特别向往能看到雪,和几个兄弟逃课搭车去北方的城市,还未到达,在路上的时候雪花已经来迎接他们。那时候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景色。所以他的小王子也要生活在雪国,这个他认为最美丽的地方。 清冷的,一层不染,这个他亲手搭建的童话世界,现在他是愈发看不透了。而现在的容夜,他更是从未走近过他。 屋内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声音清冷却还带着疑惑,你生气了? 徐晚羊头一回懒得搭理他,双手抱着在雪地里站成一座雕像。 一会儿没了声音,徐晚羊以为他进屋去了,没想到他还站在原地,依旧锲而不舍的追问:你因为什么生气? 还在问因为什么 徐晚羊真的想拿棒子敲醒这根木头,他转身怒道,容夜,你到底是不是在装傻! 容夜清清冷冷,但眼神中竟破天荒的带了丝懵懂。 徐晚羊一看他这样更是来气,你说说你啊,受伤了瞒着不见我,案子有自己的打算,有自己的计划也一丝一毫不肯向我透露,你看着我天天往地牢跑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看着我在一旁干着急就很好玩。容夜,在你心里,你是不是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好,那今天我们就把话说清楚,以后你的事我绝对不会管了,我也不在这儿瞎耽误时间,我回我自己的世界去,你就自个好好当你的殿下吧! 徐晚羊气势冲冲的往回走,还没走到屋内,背后突然被东西砸了一下,扭头一看,背后的衣服上还残留着雪渍,而不远处的容夜手里,居然攥着雪团。徐晚羊愣了几秒,这孩子是不是傻了,是要打雪仗吗? 喂,容夜,你到底要 嘭。猝不及防,迎面一个雪球砸过来,不疼,雪一碰到他的脸就散了,但目标太准,徐晚羊很没面子。 他一把抹掉脸上的雪,撸起袖子,忿忿道,好,你想玩是吧,我陪你。 一把捞起面前的雪往那边的人砸去,徐晚羊动作生猛,而容夜估计是第一次玩,还不算太熟练,但胜在动作精准,几乎百发百中,徐晚羊的爪子扑腾十下最多也只有两下击中目标,连续不断的出招,看得人眼花缭乱,叫容夜躲也躲不及。 当两人在院子里闹腾得像孩子一样你追我赶的打雪仗时,来看望容夜的梦朝却止步于宫门外,看到眼前这番场景,很快就转身离去。 风铃赶紧跟上道,公主,怎么了,不是说好来看殿下的吗? 梦朝微然道,看他这么开心,我还是不打扰了。 风铃糊涂了,这有什么不能打扰的,她傻傻的问,可徐公子不是殿下的朋友吗?公主也是知道的呀。 朋友?梦朝想了一下,继而摇头,据我的了解,我从不相信殿下会有什么朋友,这个徐公子,只怕是不寻常。 风铃越发不懂了,只能傻傻的追问,那公主在担心什么? 梦朝的两只手不自觉的握着,眉头蹙着,没什么,只是,我得写封信给哥哥了。 这场雪仗终于以徐晚羊投降为结束,容夜这死孩子估计天生不知投降为何物,按他那架势,只要他还有一丝力气,打到天亮估计都没结果,两人的衣服也都被雪浸湿个彻底,寒意沁身,徐晚羊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搓搓自己的双臂道,好你个容夜,随便玩个游戏这么认真。不过看在你是第一次玩的份上,我就暂且原谅你了。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16) 你不生气了?他似乎还很在意。 我本来就没生气啊。我知道你在宫里事事都要谨慎,放心吧,以后你不说,我不会多问的。 容夜那双极深的眸子动了动,我只是 嗯?你说什么?徐晚羊拍着自己身上的雪,但大部分都已经融化成雪水了。 无事。 他直叹气,哎你又这样,说话最喜欢吊人胃口,我还是算了,我说了不多问就不多问。不过容夜小王子,打雪仗好不好玩啊。 有趣。 他言简意赅的评价,本来也是正常,但下一秒徐晚羊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因为那一向平静无波的如玉面庞,竟然荡起了淡淡的笑意,霎时间这漫天的飞雪也比不上这一抹浅笑。 徐晚羊道:容夜,你就该这样多笑笑才好。 容夜却顿时收敛了神色,单手别后向屋内走去,走了几步发现那人没跟上来吗,一转头徐晚羊已经大咧咧的倒在雪地里,十分活跃的四肢还在雪地上划来划去的,本打算忽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湿衣服容易生寒。 知道了知道了,我等会就进去!徐晚羊欢快的答应。 着凉了也没事,他心里暗想,看到这么美的雪景也值了。 第25章 上次那个狱卒所说的那些法子,徐晚羊总算是亲眼看到了,对象也用在了香儿身上,十一孩子的瘦弱身体,遍体鳞伤,已经奄奄一息,可却有些东西却用不着再掩饰了,不同于年龄的阴谋和算计,此刻正冷冷的看着站在栏杆外的人。 徐晚羊静静的站着,他已经明白容夜之前放任他与这些犯人亲近,慢慢熟悉起来,让他们误以为,是他的力量使得容夜殿下放过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可这个十一岁,纵然有再多算计,可身体还是瘦弱和不堪一击。此番严刑拷打,她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已经知晓,你此番出去,是为了给你们的同伙传递消息,好转移阵地。你对你父母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且牵涉其中。可上次我便对你说过,你年纪尚小,若是肯回头,一切都来得及。 她咳嗽了几声,瘫坐在地上,手扶着牢床的边沿,声音听起来无限的苍凉,来得及?我是该说公子天真,还是愚蠢呢? 入狱前,你若肯全部交代,殿下定不会重罚你。 是吗?殿下会放我出去吗?那然后呢,你们口中的同党会放过我吗?你们会保护我吗?骗子,都是虚伪的骗子!你们还不如我爹娘,他们好歹是光明正大的骗我,利用我,而你们呢,你们口口声声为我惋惜,为我着想,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如今是我蠢,着了你们的道。我是真的以为,公子是对雪球一样,对我也有一丝同情,我是错信了你,才有了今天这样的结局 徐晚羊看着她,他也差点被她骗了去,若不是她心太急,做的太多反而露出马脚,他真的会为她向容夜求情。你的演技高超,说话也真假难辨,就连现在,我都不知你话里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人临死前也会说假话吗? 未必不会。 是吗?看来我是谎话说惯的,自己也分不清,我帮着那对夫妇骗了多少人,我说了多少句救救我,帮帮我,那些人信我,他们觉得孩子不会说假话,他们是真心想帮我,但我把那些人都引上绝路,他们都因我的谎话而死。公子你信不信,我有时候会觉得,世界上再没有比我更坏的孩子了。 徐晚羊不语,她说话已经有些吃力,身上无数的伤痕在慢慢剥夺她的生命。 她慢慢的伸出手臂,把宽大的袖子卷上来,露出一大片紫红的胎记,徐晚羊记得之前那女人也提到过,现在这胎记的四周,也布满了深深浅浅的鞭痕。这个胎记不好看吧,就因为它,我才没有被卖掉。我知道现在那夫妇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他们从来不向我隐瞒任何事,唯独这一件。可我还是能猜到,他们太不像我的父母了,一点都不像,这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谎言。公子你说,不知我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现在告诉你句真话吧:我没得选。我的出生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没得选,如果你处在我的环境里,你大概能明白我的意思。 公子怎么不说话,连这一句也不肯相信我?可就算是现在,我是犯人,关在这阴暗的地牢,受尽极刑,而公子是殿下眼前的红人,光鲜亮丽,高不可攀。可我们还是有相同的地方。公子一定,也有没得选的时候。我说得对吗? 徐晚羊动了动唇,我相信人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但这都不是你去伤害别人的借口,你毁掉无数人的前程和性命。你可知因为你的苦衷,让多少家庭破碎,妻离子散,你的所作所为,让那些受害者的家人,有得选吗? 香儿冷冷的笑了笑,说真话,公子反而来指责我了。我做坏事无数,件件要是都像公子考虑得那么长远,咳咳咳只怕,我早就死了无数次了。我自小就无人关心,落在人贩子夫妇的手里,注定是要做坏事的。那些人的悲喜关我什么事?我走到现在,被关在这里,只怪我倒霉,信错了人,现在我都快要死了,公子如今过来,难道还是要我忏悔不成? 我知道你不会忏悔。徐晚羊轻声道,今早我去看雪球,他第一次开口说话了,是问你的去处。我和他说,你已经出狱了。 今后有公子庇护,是他的幸运。她悄然背过身,没有再看徐晚羊一眼。 第二日早晨,狱卒来送饭的时候,这个十一岁的女犯,趴在床上的身影一动不动,狱卒不耐烦叫了几声都没答应,心中狐疑,打开牢门上前踢了她一脚,她却顺势倒在了地上,眼睛合上了,身体已经冰冷而僵硬多时。她死了。 当徐晚羊知道这个消息时,他正在给雪球安置房间,不能大小也不能太大,雪球太闹腾,屋子里最好别有太多的装饰,可也不能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太冷清了。反正自从容夜答应把雪球安置在身边,徐晚羊就欢喜得不行,大半夜的在宫里走来走去,而香儿的死虽然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本以为不会有多大的冲击,却还是一夜无眠。 这时候多亏了雪球,徐晚羊天生感性的情绪才过来,他真的太需要人的照顾了,简直就是个小动物。被带进宫休整一番,除了头上的白毛有些奇怪,看着倒像是个正常人了。因为不知道生辰,不知道年龄,徐晚羊在心里估计也就十五六岁左右,生辰却是雨川这小妮子定的。 是的,不止徐晚羊一人对雪球感兴趣,雨川对这个和她年纪相仿却有些怪异的少年更是满满的好奇心,她丝毫不怕他,在雪球还在艰难吐字的时候,她端糕点上来,就在一边和他搭话,你多大了?知道自己的生辰吗?是自小就在森林里生活吗? 徐晚羊是他的传话筒,不过白天他自顾不暇,在自己家房间里打盹看书,到晚上他就能来解惑了,十五岁吧,生辰不知道,应该是自小在森林里长大,毛发颜色估计是刚生下来就是这样。 说到这里徐晚羊心里咯噔一下,说不定雪球就是出生后毛发是白的,才被他家人扔到了荒郊野外。不不不,这样想太可怜了,肯定是被野兽叼走的,或者是有人偷了孩子扔掉的。总归不能是他父母抛弃的。但怎么想都是他的猜测,雪球的来历永远是个迷了。 雨川道,不然就以你出狱的时间当做生辰好了,重新在宫里生活,也是另一种新生啊。 徐晚羊点头,倒也不错,雪球,你喜欢吗? 雪球愣愣的看着雨川,又愣愣的看着徐晚羊,好久才缓缓点头。 徐晚羊对雨川道,你说话别说太快,他大概都能听懂的,就是表达还有些困难。 雨川道,就跟奴婢家小弟一样,听得懂话却不会说,样子特别可爱。 你家中还有弟弟? 哦,有的,不过奴婢已经很久没见他了,奴婢刚进宫的时候他还不会走路呢,现在肯定都长高了不少。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果真是各有各的苦楚啊。徐晚羊想到自己的母亲,自生下来后就远走他乡的那个女人,她会不会偶尔想起自己这个儿子,还是觉得这就是她一生的耻辱,她连想都懒得回想?还有他那冷漠的父亲,那冷漠的不像人类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察觉到他消失,会是怎样的表情? 不过,就算不到雪国,没有书里的这段奇遇,他终究还是会离开的,一个人四处飘荡,这些问题早就不该困扰他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容夜很少和雪球亲近,他能破例让这个小野人在宫里住下,徐晚羊都已经感激不尽了。不过雪球的名字却让容夜觉得很不妥。 徐晚羊道,我也觉得不太好,像是什么宠物的名字,但这个是那个已死去的丫头取的。徐晚羊那不知名的情绪又上来了,只能苦笑道:那殿下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容夜略想了一下,提笔在宣纸上写着什么,推过来的时候,徐晚羊轻声念出来,雪昭。 你认为怎样?他的意思是还可以再改。 雪昭,徐晚羊又念了一遍,还不错,总比雪球好,那我以后都叫他昭昭好了。 你用在他身上的时间,似乎太多了些。 容夜的语气不善,徐晚羊浑然不觉的摸摸头,是吗?可昭昭真的很需要人在他身上花心思,如果他能像正常人一样表达交流,应该就不太需要我什么事了吧。哎对了,容夜,我瞧着昭昭的身手极为敏捷,经常在屋里上蹿下跳的,等到他再正常一些,你找个人好好□□一番他的武功,将来一定能大为你所用。 你想得倒是长远。 虽是这样说,容夜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不过徐晚羊见他今日神色有些不同,不知又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麻烦,笑着在他对面坐下,那是,我当然要为殿下考虑长远,但是殿下,又有什么烦心事吗? 和之前一样,他每次问容夜话的时候,都做好了不被搭理的准备,可今日的容夜只是沉吟了一下,接着缓声道,是信。 信?什么信? 森林国的来信。 第26章 徐晚羊急忙道,那不就是关于梦朝的事了,信中说什么了,不会是 婚期已定。 真的?!徐晚羊半惊半喜,惊的是这消息来得太突然,让他丝毫没有准备,喜的是容夜的婚期一定,那他的归期就可以定下了。于是连连问道,容夜,什么时候? 半月后。 半月,那还有十五天,估计自从梦朝进宫以来,两人的婚礼就已经在筹备当中了,半月之后的仪式,不过是将早早准备好的一切搬到台面上来。 这样一看,徐晚羊留在雪国的日子也没多少天了,不过不管早晚,这天是他一直所期盼的,所以他很快调整好心态,语气轻松,容夜,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总之,在这里先恭喜你了,这样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他一派喜气洋洋的笑容,还调侃道,容夜殿下,等你成了亲,就真正要做大人啦。 谁知容夜是不懂他的幽默还是怎的,脸色不快道,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不然还能说什么,徐晚羊暗想,莫不是他还想要几句真切的祝福,礼物他是没有的,按说他到这里遭了这么多罪是为了谁啊。于是他清清嗓子道,那,我在这里,就预祝殿下和梦朝公主永结同心,永浴爱河,情天万里,天长地久。 容夜的脸更黑了。 徐晚羊解释:我是很真诚的,这虽然听起来很像卖弄,但其实我知道的成语也不多,这里面的每个字都恰如其分的表达了我对殿下的祝福。容夜,你应该懂得吧。 这下可好,祝福没送好,反而惹得新郎官生气了,容夜拂袖而去的样子,简直就是懒得和他计较,会成语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你以后啥事都用成语来表达。徐晚羊莫名觉得有点冤屈,容夜这孩子怎么状态这么不稳定,他好心送祝福反倒送错了? 不过再过十多天之后,徐晚羊便要走了,他还有点舍不得雪昭,他现在能结结巴巴的表达自己的意思了,只要你不着急,总能听他把一句话说完。 这,这是我我做的,送,送给 送给我啊,谢谢啦。徐晚羊接过他手里的纸花,白色的精巧的玫瑰,一定又是跟雨川学的,徐晚羊连连夸他,昭昭你可以啊,没想到你手这么巧。 给,给殿下的。 徐晚羊气得把花扔回他怀里,白疼你了,有好事不想着我,还偏向殿下! 下,下回给你。他有点着急道。 好啦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反正以后你都要留在容夜身边的。徐晚羊摸摸他的小脑袋,昭昭,你答应我,以后在殿下身边,一定要保护好他,知道吗? 嗯,嗯! 当然,也要保护好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啊,除了殿下和雨川的话,谁都不可以相信。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徐晚羊,不懂他的话是何意,徐晚羊笑笑道,就是说,你只听殿下的话就行了,他是好人,不是吗? 是!他连连点头。 后来这半月里,徐晚羊也难得见到容夜,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应该很忙了,不仅要筹备婚礼,期间国事还不能落下,还要忙着安抚自己要过门的妻子,听说梦朝因为过度紧张,还生了一场小病,这些天都在卧床休息。 半月时间眨眼就要过了,到了明日,便是容夜的婚礼大典了。 徐晚羊在白天难得做了一次安静的祥鸟,攀在自己房间窗户的栏杆上,一动不动,他其实只想把眼前看到的,牢牢的记在心上,也不枉人生的这段奇遇。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17) 太阳落山之后,他变作人形坐在窗前,容夜还没有回来,他去看了雪昭之后,又悄悄的出宫去了。 夜市依旧繁华,徐晚羊在街上踱步,街道两旁的小贩在热情叫卖,人声鼎沸,不时有玩闹的孩子撞到他的腿,连句对不起也来不及说,又嘻嘻哈哈的跑向远处。 这时,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徐晚羊回头一看,咧嘴笑道,陆兄,这么巧。 陆济元也点头,是啊,我也觉得我和徐兄很有缘分,走在哪里,总能碰到。 两人找了一家酒馆坐下,刚饮了一杯,陆济元就问道,徐兄今天这是怎么了? 啊? 和平日不一样,徐兄今日,似乎有什么烦心事啊。 不算烦心事吧,不过什么时候的告别,都是让人心里有些难受的。于是他轻声道,我要回去了。 陆济元心里一惊,徐兄指的是,离开雪国? 是啊,我本就不是这里的人,这一次,也逗留够久了。 那殿下肯放人吗? 徐晚羊暗想,容夜怎可能不会放人,而且他要想离开,谁也拦不住啊。 济元兄,你多虑了,我和殿下是好友,他怎么可能不放我走呢? 正因为徐兄和殿下是好友,我才有这个顾虑,徐兄大概不知道,从我记事时,让容夜殿下亲自承认的朋友,只有徐兄一个。所以,徐兄对殿下而言,一定是很珍贵的朋友。此番离去,殿下一定很难过的。 徐晚羊豪迈的笑笑,不用这么伤感,虽然我也很珍惜我和容夜殿下之间的友谊,但聚散终有时,我已经把该做的事完成,也不会留有什么遗憾了。况且我还结识了济元兄这个朋友,这一趟,来得很值! 我也有幸,能够认识徐兄。 酒杯撞在一起,今夜都是不醉不归。 徐晚羊酒量比陆济元差多了,到回宫时连路都走不稳,陆济元遣了一个手下的侍卫送他回去,不然他走半道肯定栽在雪地里。 脑袋昏昏沉沉,却发现容夜出现在自己的寝宫里,这些天他忙得都见不到人影,徐晚羊本还想着和他好好告别一下呢,可巧就来了。 容夜,你,你可算来了,这些天都没见到你,我,我还没好好和你说说话呢。 你喝酒了? 不用在意这个,一点点而已,我没醉,就是头有点晕,不过,这酒真是好,真,真是好酒 容夜冷声道,来人。 雨川急急忙忙进了来,殿下。 煮碗醒酒汤来。 雨川看着东倒西歪的徐晚羊,就知道他出宫后肯定要喝酒,于是道,厨房有备下的,奴婢这就端来。 容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按在床前坐下,你和谁喝的酒? 徐晚羊捂着自己的脑袋,是陆兄啊,还是他付的酒钱,本来就是最后一顿了,说好我给的。容,容夜,你下回,替我再请他一回啊,陆兄这个人啊,脾气虽然差点,人倒是挺大方的 容夜面如寒霜,等到雨川端来醒酒汤时,立马感受到殿下的低气压,战战兢兢道,殿,殿下,这醒酒汤 喂他喝! 是。 雨川把醒酒汤端在徐晚羊面前,舀起一勺,好声好气道,徐公子,来,赶紧喝了吧。 徐晚羊低头闻了一下,顿时捂着鼻子皱眉道,什么呀一股姜味,不喝不喝! 手一推过去,雨川右手的白瓷勺没拿稳,摔在地上碎了几瓣,幸好另只端汤的手还算稳了,没有全部洒出来,她连忙跪下请罪,容夜却一把接过她手里的瓷碗,冷声道,你下去吧。 是。 徐晚羊还是不知死活,捂着脑袋抱怨着头疼,刚向后倒在床榻上,就一把被容夜提溜着坐好,然后刚刚那难闻的气味又来了,容夜直接把碗口放在他的唇边,命令不容置疑,赶紧喝。 真的很难闻啊,徐晚羊最讨厌姜味了。以前他小时候调皮淋了雨,奶奶非逼着他喝下一碗姜汤才能睡觉,他怎么也不肯,还是爷爷提溜着他的耳朵才把那姜汤灌下去。徐晚羊这时候有种错觉,好像不喝下眼前这碗黑漆漆的东西,他的耳朵又要遭殃了。 于是只得乖乖的接过,捏着鼻子,一口灌下去。难喝,难喝死了!他喝完后把碗往旁边一推,又倒在床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也就一会,他昏沉沉的脑袋慢慢清醒了,意识渐渐清明起来,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哎呦我的妈呀,他拍拍自己的胸口,容夜怎么正襟危坐的在自个的床边? 容,容夜,你来了? 怎么说也是人家给他安排的地方,徐晚羊无法做到气势很足的撵人。 醒酒了? 啊,是啊,徐晚羊点点头,从床上站起来,好心的提醒他道,容夜,明日就是你的婚礼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正当他以为自己的逐客令下得委婉而不失礼貌,又十分妥帖时,他的右手腕突然被抓住,容夜这孩子看着柔柔弱弱,力气可真不小,他感觉自己的右手都要废了,怎么也挣脱不得,容,容夜你干嘛啊,好好好你坐,你想坐到什么时候都成,我不赶人了,我错了还不成吗,先,先放手 他纹丝不动,冷声质问,明日婚礼,真的是你所希望的吗? 第27章 徐晚羊被这话问得心里一跳,这是什么意思,他所希望?好像这婚事结得不情不愿的。 但眼下他只得点头,这当然是我希望的啦,从梦朝到雪国的第一天起,我不就在盼望你们的婚事了吗? 徐晚羊! 这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叫他的名字,不过这语气里的愤怒,让他很难此刻拍手叫好,只得再一次试着挣脱他的铁箍,那个容夜啊,你到底想干嘛呀,你问我的问题,我都很诚实的回答你了啊,你到底想听到什么呀,难不成,你还有那个,婚前焦虑症啊 你别装傻。他松开手,语气低沉。 徐晚羊的手腕上留下明显的指印,他甩了甩,看着容夜这般低落的模样,丝毫没有明日要成亲的喜悦啊,莫非是真的不喜欢梦朝,可他之前不是说娶谁都可以吗? 那个,呵呵,容夜啊,徐晚羊慢吞吞的在他旁边坐下,你到底有什么心事?直接和我说成不成,老是憋在心里,容易闷坏的。你和我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容夜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沉吟了好久,才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说过,我成亲之后,你就要离开了? 对啊,观完礼之后,我就要回去了。 你还会回来的吧?他猛然抬头看向他,眼中的期待刺得徐晚羊心里一疼。 徐晚羊赶紧别过眼,站起身双手抱肩来回晃哒,这个,怎么说呢,容夜,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其实我回去,才算是让我的生活走上正轨。我能来到这里,见到你,这一切对我来说,是一段特别奇妙的旅程。我很开心遇到你,真的,即使你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一直很想认真的和你说声再见,希望我们都能在各自的世界里,好好的生活下去。 我不要。他执拗的像个孩子。我不要你走,我不许你走。 容夜啊徐晚羊刚刚叹了一声,他猛地站起身,那眼神也是执拗的,就像无理取闹的孩子看到好看的玩具,怎么也不肯撒手一般,他用眼神禁锢着他,一再重复道,我不许你走。 徐晚羊道,殿下,或许你在雪国有无上的权力,可以左右许多人的生死和自由,但唯独我,你阻止不了的。 你既说自己不是雪国的人,那你的世界有什么好的,为何要回去? 因为我不属于这里,这点,我一直都很明白。 你根本就不明白,他喃喃道,你什么都不明白。 这晚的容夜,怕是徐晚羊来到雪国之后,见到他最孩子气的一面,真是霸道得不行啊,就算他认可了自己这个朋友,这些话也有些过了吧。 不过第二天早上醒来的徐晚羊发现,容夜不仅言语上偏激,行为上更是偏激,因为他真的被囚禁了! 一个巨大的金色的鸟笼,比当初王后送给他的囚牢还要大一倍!容夜你真是好样的,送东西比你母亲阔绰,而且一声招呼都不打的逼人收下!你好样的,徐晚羊在笼子里跳来跳去,以为这样就能关住他了吗,只要这副□□一死,他立马可以回到现代去! 等等,他还没想好什么样的自杀方法呢,绝食?撞墙?拔剑自刎?不行不行,都太痛苦了,何况身为鸟这些条件一点都不充足啊。 他在笼子里急得上蹿下跳,也不知容夜打算关他多久,今日大婚,肯定顾不上他,不行,他得想办法出去! 正焦急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开了,徐晚羊一看到雨川小妮子的身影,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公子,公子,我来给你送午膳了。 自从知道徐晚羊是祥鸟所变,在做祥鸟的时候,雨川也对他毕恭毕敬的,连鸟食的称谓都改了。不过她没看到在笼子里活泼乱跳的白鸟,笼子里的徐晚羊一动不动的躺着,黑漆漆的眼睛也合上了。 雨川果然吓到了,可也不敢擅自打开鸟笼,只能在外面用手指戳他的身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你没事吧 徐晚羊丝毫不动。 好久,雨川咬着下唇,从袖子里拿出钥匙来,把鸟笼打开,把依旧瘫着的白鸟捧在手里,公子,你不会 就是这时候,徐晚羊猛然睁开眼睛,扑闪着翅膀从她的手心里逃开,围着她飞了几圈,算是对这小妮子的感谢。雨川大惊,忙用手抓他,可惜也是白费功夫,公子你别闹了,赶紧回去吧,殿下要是知道了,奴婢一定死定了,公子,哎公子你别飞啊! 抱歉了雨川,徐晚羊在心里道,不过容夜那么聪明的人,他知道我铁了心要走,不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押在你头上的。 今日是容夜的大婚之日,他去悄悄看一眼,然后就可以心无所念的回去了。 果然是王子和公主大婚才会有的气派,容夜的寝宫被装点得繁华至极,他转了一圈飞出来后,发现和被布置得焕然一新喜气洋洋的环境相比,这些宫女的脸色却如此惊讶和慌张,她们根本没有一点这个重大日子的兴奋和激动,她们全都围成一圈又一圈,气氛有些紧张。 到底怎么了?徐晚羊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刚刚雨川的神情也有点古怪,脸颊上还带着泪痕,她因为太激动哭还是什么,他一门心思想要逃走,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然而他决定稍稍停下来,从这些宫女的谈论中找到答案,然后刚刚在那廊下找到落脚点,一个宫女的话差点让他惊讶的掉下来: 你说咱们殿下到底去哪了?这么重大的日子,他就抛下梦朝公主一个人,是不是不满意这场联姻啊。 徐晚羊感觉像是被锤子重重的敲了一下脑袋,容夜,容夜他逃婚了! 很快又有几个宫女叽叽喳喳的接上话: 我瞧着殿下肯定是不满意梦朝公主,虽然这公主天仙般的美貌,可身子太弱了,你瞧她来咱们雪国都生了多少次病了,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你别瞎猜测,那太医看过之后都说了,梦朝公主是因为不适应雪国的气候才这样的。 那就是殿下不喜欢她喽,不然也不会在这一天逃走啊哈哈。 我倒觉得,这个梦朝公主有点可怜。 徐晚羊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不太好了,容夜啊容夜,你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决定先去找到梦朝。 还是上次那白梅深处的亭子,徐晚羊看到的梦朝,依旧是一身耀眼的红,只不过,这一次她更美了,穿着红色的嫁衣,是他见过的最美的新娘。只可惜,她脸上没有成亲时女子该有的幸福笑容。 她没有哭,他记得上次她在这里因思乡而落泪,这次她是被未婚夫君抛弃,她没有哭,她举着银质的酒杯,对影独酌,徐晚羊小心的落在她面前的石桌上,此时他突然很庆幸自己是鸟身,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梦朝,所有的语言都显得多余。容夜走了。他抛下了她,他不想和她成亲,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还要多赘述什么吗? 梦朝放下酒杯,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除了微醺的醉意,只剩下满满的哀愁,她伤心,痛苦,甚至怨恨容夜,这些徐晚羊都能够理解。谁也不知道容夜到底在想什么?徐晚羊能做的,只能是静静的陪着他。 你,你是知知吧。她纤长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五彩祥鸟,你不是容夜的宝贝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徐晚羊动了动爪子,跳到她的手心里。和容夜手心的凉不同,梦朝手里的温度似乎更低一些,那寒意是刺骨的,只往你心里钻。 他被这寒意冻得抖了抖,很自然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她现在的心如死灰,她对容夜,恐怕是失望透顶的。 你知道吗?不该是这样的结局,我们,不该以这样的结尾收场的,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是的是的,我知道,谁都没想过会是这样。 然而她继续道,我知道我们成不了亲,我也没想过会嫁给容夜,是谁给他传递的消息,让他跑得这么快,他不但留住了性命,还狠狠的羞辱了我,羞辱了我们森林国,你说,他是不是罪该万死? 好像不是,不对,这是怎么回事?徐晚羊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个梦朝,到底在说什么?剧情发展怎么完全不是他想得那样,他不是来安慰受伤的新娘吗,她说的话也太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18) 你是不是觉得你的主人,你的殿下举世无双?只可惜啊,他有一个残暴的父皇,他的命不好。我们的新婚大典,我本来可以了结他的性命,我要让雪国国王失去他最珍贵的唯一的儿子,我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终于要完成我的使命,容夜却突然抛弃了我,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就是他从未想过,与我成亲,从未想过 呃呃呃,徐晚羊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控制了,完了完了,这个梦朝也是个狠角色,他还好心泛滥要来安慰别人,谁用得着他安慰啊,不行,他得逃走,这个世界太危险了,太危险了 容夜殿下待你挺好的吧,也罢,你就先上路,我很快,就会让你家殿下来陪你的。 话完,她从袖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尖刀,那刀上本该沾上的是容夜的鲜血,但此刻 徐晚羊只觉得颈上一疼,双眼一黑,从梦朝的手心栽了下去。 第28章 徐晚羊醒来时,发现并不在自己的家里,房间太大了,也太高级,一水儿的灰和白,完全不是他的品位。难道是?他赶紧翻身下床,从房间出来时,看到眼下这宽敞华丽的房间内饰,他顿时明白了,这是薛家!他怎么会在这里! 顾不上那么多,他身上还穿着灰色睡袍,脚踩着棉质拖鞋,赶紧下楼来,他得回去,得找到那本故事书才行! 然而在门口那个黑柱子再次拦住了他,二少爷,你醒了。 是是是,不管发生了什么,多谢你了,我现在要回家了。 二少爷,他再次伸手拦住,你应该谢谢董事长,他一直很担心你呢。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有重要的事,必须回去! 刚躲过姚助的阻拦,一个威严的声音就止住了他的脚步薛宁,你给我站住! 徐晚羊停下了。 让你来公司报到,也猜到你会不想来,没有正经的工作,至少把身体照顾好。我已经决定了,以后,你就搬到家里来住。 不用了,我一个人很好,这次谢谢您了,我先走了。 姚助薛父似乎已经早就决定好了,不愿和他多说,看好他,等他身体好转之前,不许他出去。 是。姚助理点头应道,对徐晚羊做了手势,二少爷,还是上楼去吧。 徐晚羊放弃挣扎,他知道这人既然发话了,肯定不止姚助理一个人看守了,就他一个人想逃跑,根本就不可能。 晚上,他做了噩梦:在梦朝处理完祥鸟之后,那把还沾着他的血的刀刃,对准了容夜的胸口,狠狠的刺下去!随着容夜不可置信的倒下,梦朝的脸上如罂粟花般美丽恶毒的笑容渐渐绽放开来 不要,不要,容夜,容夜!他一下子惊醒了,从床上坐起来,头发都被汗水打湿,浑身冰凉,容夜,他一心只能痛苦的想,容夜怎么办,容夜逃婚去了哪里,他回来后会不会受梦朝的蒙骗。是啊,他就算再不相信人,可梦朝毕竟是他抛弃的新娘,他对她肯定有很大的愧疚,利用这个,梦朝就容易行刺多了。 怎么会,梦朝怎么会想杀容夜呢?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怎么也想不清楚,在他的书里,梦朝的形象近乎于扁平,和所有的公主一样,美丽瘦弱,等着自己亲爱的王子来救赎,然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他这个梦朝公主怎么了,她为何对容夜有杀意? 残暴的父皇,难道是雪国国王做了什么,所以梦朝要报复在容夜身上? 一夜无眠。第二天从用早餐开始,徐晚羊就一直想着要逃走,他得回去,然而姚助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一样,不管他说什么,他都微笑的开口:我陪二少爷一起。 一起,一起!这两个字都快把他折磨疯了,为了防止他密不透风的监控,徐晚羊只好把自己锁在书房里,这间书房不大,在三楼,只有一间窗户,总而言之,要是他不太在乎自己的这双腿了,大可从三楼一跃试一试。 他在书房里把书翻得哗哗响,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在屋内踱来踱去,终于决定出去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怎么,这都什么社会了还搞囚禁啊,我是他朋友赶紧放我进去,快点,你们这里是监牢不成吗! 大熊!徐晚羊心里一喜,赶紧出去,差点撞上姚助那面无表情的脸,赶紧咳了咳道,那个,我朋友来看我,这个总没有问题啊。 二少爷 你先别说话,那个人只说不让我出去,可没说不让我朋友进来啊。而且我可告诉你啊,现在这是法治社会,你们这样囚禁我的人身自由是违法的,我是忍了很久才没有去告你们的。让大熊进来,我心情好点了,再考虑那个人的建议。 姚助理似乎笑了一下,不知是笑徐晚羊的天真还是任性,但是他答应了,二少爷当然可以见自己的朋友。 徐晚羊,你可把老子吓死了知不知道!大熊上来就猛然抓住他的肩膀,我TM还以为你小子醒不过来了!太好了,这下看到你清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这个多愁善感的人甚至上前抱住他,死命的拍了他几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哎哎哎你够了啊。徐晚羊虽然感动,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这不好好的吗,再说我命这么大,怎么会这么轻易死呢。 你还说,你知不知道我去你家找你的时候,你躺在你家地板上一动不动,可把我给吓死了,后来你父亲公司的人正好也过来,就把你带回来了,请了家庭医生,你都昏迷三天了,听到你醒的消息,我就赶紧赶过来了!大熊抹了抹自己润湿的眼角,你这些天都去哪儿鬼混了,幸好我坚持不懈的去你家找你,发现你晕倒了,你这日子过得也太悲惨了吧。 我哪里悲惨了,大哥,我挺好的,对了,听我说啊,我不能留在这里,我必须得回去。 大熊看了他一眼,在床上坐下,我觉得你就听你父亲的话吧,他对你挺好的,你不知道,这次因为你回来,他和他老婆女儿都大吵了一家,她们母女都搬出去住了。 吵架?徐晚羊忽然想起来,对了,他在梦里见到过他们吵架的场景,还有大熊为他哭泣,原来那不是已经发生的事,而是某些预兆,他还奇怪这样装模作样的一家人怎么会吵架,打死也想不到竟然是为了他。 她们搬出去了,怪不得今天都没见到。 是啊,你父亲坚持你留下来,其实他应该是想补偿你,只是方法不太正确。 那当然,把人关在房间里算什么方法?大熊,你听我说,我现在绝对不能留在这里,我有很重要的事做。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和你解释不清楚,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的,你有办法带我出去吗? 他摇头,我能闯进来看你就不错了,你别着急,他们不会一直这么关着你的,等过几天,你装作听话些,乖顺一点,你父亲肯定会放你出去的,难不成还要关你一辈子啊。 徐晚羊很着急,他不知道容夜到底怎么样了,梦朝那个疯女人,谁知道她会何时下手。 好,我不要求你带我出去。不过,你帮我带件东西进来。 晚上,他吃过晚饭之后,上楼路过薛父的书房,门掩着,里面的人还在伏案工作,他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时,这是在书房,抛开其他的不说,他对工作倒是尽心尽力。 想了想,他轻轻敲了敲门,薛父在里面道,进来。 看到徐晚羊,他还是有些惊讶的,不过从他脸上丝毫看不出来,他极其会掩饰自己的任何情绪的波动,有事? 我,我就是来问一下,徐晚羊双手插在兜里,那个,继母和姐姐她们,什么时候搬回来? 你希望她们搬回来? 徐晚羊心里是毫不关心的,他只是一时想不到问什么,唔,反正随便吧,爱般不搬。 转头要出去,薛父突然道,你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 去公司上班。 不知怎地,徐晚羊眼下不想和他起争执,含糊道,哦,我再想想吧。 年纪不少了,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 哦。他转身又加了一句,那你早点休息。 不管怎么样,这是他自出生起,他和被称为父亲的人之间,最温情的一次对话了。 隔日大熊把那本书带来了,徐晚羊一见到就赶紧握在手里,大熊对他挤眉弄眼的笑笑,我都看到喽,徐大作家,故事写得不错嘛,我最喜欢第一个故事。 你也喜欢容夜? 我喜欢happy ending的故事,后面几个都太悲伤了。 是啊,我也不喜欢悲伤的结局。徐晚羊抱着书本,对他这位亲爱的好兄弟道,大熊,我告诉你实话,我不会留在这里,我去外地旅游的计划,还是没有变。 什么呀你这家伙,你还没想留下来啊! 对,有些事我必须要去做,但是,特别特别感激你,我不会忘记你这个朋友! 大熊挠了挠头,怎么比我还肉麻,而且说得以后就跟见不到似的。好的好的,知道了,男儿志在四方,再说身为好兄弟,我也支持你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你走吧走吧,自己开心就好。 晚上,当所有人都要入睡的时候,徐晚羊捧着这本故事书,长长的呼口气,正要往自己脑门上拍时,门忽然开了,姚助进来道,二少爷,晚安。 晚安。他笑了笑,突然叫住他,姚助理。 二少爷还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不讨厌你。我知道这都是你的工作,而且我永远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你对我表现出的善意。姚助理,你也老了,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啊。 他愣了一下,又很快点点头道,谢谢二少爷,那么,你早些休息。 屋子里静悄悄,徐晚羊捧着自己大块头的童话书,深深的呼一口气,好了,又到了这个重大的时候了,不过这次穿过去,他不想再做鸟了,那对容夜没什么帮助。他在心里默念,请让我一直以人的身份,留在他身边吧。 第29章 道卿!你又在偷懒了,赶紧给我过来!饭都烧糊了,你晚上是不是又想挨饿啊! 徐晚羊还没看清这是哪里,右耳朵的剧痛就活生生的让他清醒起来,你这个死孩子,成天没一件事能办好的,你那师傅呢,又跑哪里去了! 尖利的咒骂声还在继续,徐晚羊的耳朵都快拧成麻花了,急忙叫道,疼啊疼,先放开我! 那只大手终于松开,徐晚羊捂着自己的右耳,看着眼前施暴是一个高个子的胖女人,此刻她正掐着腰对他喷口水,徐晚羊没在意她说什么,只摸摸自己的身体,穿过来了,还不是鸟,难道这次是人了?不管了,他得赶紧找到容夜要紧! 哎哎哎你还想往外跑,给我重新把饭煮熟了,不然明天都不准吃饭!胖女人拦住他的脚步。 徐晚羊指着自己,你认识我,你是谁啊? 嘿你这小子可有趣啊,不想干活装糊涂是吧,我告诉你啊,你师傅欠下的饭钱说好了用你做工来抵,你可别想给我逃啊,我可会看紧你的,现在,去挑柴烧水去! 我师傅?我哪里来的师傅啊,这位大姐,我想请问一下,这里是何处,雪国皇宫,怎么走啊。 她愣了一下,接着拍手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啊,你这戏也演得太像了吧,连你师傅都不记得啦,还想去哪里,皇宫?我告诉你啊,今个你不把活给我干完了,老娘送你去见阎王你信不信啊。 见她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徐晚羊只得点头,信,我信。 此处应该是一个小饭馆之类的地方,前厅很热闹,不时听到有人把酒言欢,这后院里除了后厨,院子里的人来来往往也都很忙碌,徐晚羊被指派到一个锅灶前烧水,大概是刚刚那胖女人把徐晚羊的话告诉了其他人,所以他拿柴的时候那不时地接收到一些看傻子般的眼神。 一边添柴一边暗想,他怎么会穿到这里来了,上次可是直接到的容夜的寝宫,这回怎么在皇宫外面,按那个人的说法,他应该还要在此处做好一阵子的工才行,要怎么逃出去,怎么才能见到容夜呢? 没等水烧热,一个急匆匆有些神经质的声音传来,我徒儿何在?道卿呢,道卿! 徐晚羊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新名字,还在闷头想怎么逃出去的事,不料脑袋被重重敲一下,你这死孩子,听不到为师的话嘛,叫你呢! 这次运气真差,怎么谁都能打他,扭头一看,一个瘦得跟猴儿似的白胡子老先生,一手拿着书本,一手拿着卷轴,又立刻笑嘻嘻道,徒儿啊,不用在这添柴了,你师傅我帮你解脱了,快走快走! 去哪儿了? 当然是好事了。 他还没迈出几步,又被那个胖女人拦住,哎哎,活还没干完呢,又想跑啊,我说你这个老头啊,终于舍得回来找你的徒弟啦,想走也行啊,欠下的半月酒钱哪来。 呵,我当是什么?不过就半月的酒钱吗?他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给你,这个可不止一个月酒钱了,也算是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告辞,告辞! 那胖女人见钱眼开,急忙拉住他,哎呦,道白医师,最近这是发了什么财,怎么出手这么阔绰,不如,在小店多住些时日吧,您不是最喜欢吃我们店里的烧鹅吗,我让他们,今晚给您备上。道卿,你也留下啊。 不必了!那老者爽朗的甩开那女人的衣袖,我们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徒儿,咱们走! 徐晚羊被他稀里糊涂的拉到了一家饭馆,一桌子的菜,刚巧他也饿了,不管那么多,先填饱肚子再说。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19) 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那老者道,这些天你受苦了,你师傅我是找出路去了,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嘛。我告诉你啊道卿,这回,咱们要发大财了! 徐晚羊才不管,他吃饱了就跑路,进宫找容夜去,发什么财和他无关。 那老者继续道,道卿啊,想不想知道为师要带你去哪啊? 徐晚羊摇头。 你这傻孩子,真是没福气的,我告诉你啊,咱们一会啊,要进宫了。 进宫? 是啊,这下你感兴趣了吧,我告诉你啊,我在太医院有位朋友,他信得过我的医术,才举荐我入宫的。不过这次的机会百年一遇,若是能抓住,你师傅我,哼哼,以后都不愁喽。 他急忙问,皇宫有谁生病了吗? 这老者还未答,只听那旁桌已经开始有人议论了: 你们说说,这容夜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在大婚前就突然病倒了呢? 容夜! 是啊,一开始大家还说是殿下逃婚,不愿意和森林国的公主结亲,谁知是因为生病啊。 不过,我听说的是这样,咱们殿下是不愿意结亲,大婚那日是逃婚不错,是逃回来向国王王后解释后才病倒的。 真的是这样,那殿下这病,该不会是 哎,这个可不能乱猜,总之容夜殿下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容夜病了,怎么回事?一定是梦朝,一定是梦朝害得!徐晚羊死死的抓着碗筷,那老者看他这副模样,赶紧问道,道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啊,来,为师给你把把脉。 师傅,你是大夫吗?你会医术? 那老者一巴掌拍他头上,你是真傻了,跟了你师傅这么多年,连我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那你有把握治好太子的病吗?你了解多少? 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快说啊。 他又敲他一下,你这死孩子,这种话能在这时候乱说吗?等回去我再告诉你。 那咱们什么时候进宫? 明日。 晚上回去的时候,徐晚羊总算了解到他现在这个人物的身份,名字叫道卿,今年十八岁,跟着这个叫道白的江湖医师已经七八年了,这位道白的医者没什么其他毛病,就是爱喝花酒,只要身上有了些银两全都往里面撒,这些年他本攒下一点家业,可就被这喝花酒的恶习给败光了,前些日子在人家酒馆欠了酒钱还不起,就留下他这小徒弟在里面做工还债。 估计这种事也是常有的,徐晚羊扶额想,这个师傅,看起来也不怎么靠谱啊。 眼下他这副躯壳年轻了几岁,对着镜子看看,连皮肤都紧致滑嫩了不少,不过,应该也是个苦孩子,身体过瘦,有些营养不良,小小年纪,一双小手就布满了老茧。 也罢也罢,等到了宫内,见到容夜,他就能摆脱这不靠谱的师傅了。 第二日上路的时候,徐晚羊再次追问,师傅,这容夜殿下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有把握治好吗? 道白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须,轻轻摇头,难说啊,不过是尽我所为吧,只要能进宫一趟,这一次,就不算白来。 你要是对殿下的病没有把握,治不好,不怕被国王降罪吗? 他呵呵一笑,就算降罪,那么多人,国王他降得过来吗? 等入宫一看,徐晚羊瞬间就明白了,不管是皇宫里的太医,还是江湖民医,满满的站了一院子的人,看来容夜这次的确病得不轻,而且这些人,不一定都有把握,但只要说给容夜殿下看过病,出去后也能挂个名头来。 譬如就他这位师傅,看起来不像是来看病的,倒像是来宫里交朋友的。因为人数众多,而进去的每位医生时间耽搁的也太久了,所以没进去多少天就黑了,徐晚羊在外面急得不行,他这位师傅还乐呵呵的与旁人拉关系叙旧,好像谁都认识一样。 终于等到他们了,徐晚羊赶紧跟着这师傅后面,第一次进容夜的宫殿这么紧张,还没等他站稳呢,身后的门突然关了,道白脸上没有了平日的轻松坦然,一脸肃穆的跪下,参见容夜殿下。 他还发着愣,只听到一如既往的冷漠声音道,起来吧。你就是道白? 正是。他回完话又赶紧拉着一旁的徐晚羊,低声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跪下。 哦。徐晚羊后知后觉,跪下后脑袋也低垂着。 在他的视线里,只瞧见那一尘不染的衣角,在眼前闪过,容夜道,道白是李太医的故友,本殿下很信得过你。 草民惶恐。 好了,你过来瞧瞧吧。 是。 徐晚羊依旧低着头,这是怎么回事?容夜不是病了吗?怎么声音听起来很健康,外面的传言难道是假的? 他独自跪着,容夜离得有些远,因他低着头又看不清脸,只问道,此人是? 哦,这是草民的徒儿,道卿。 你也起来吧。 徐晚羊心里一动,尽量平稳道,是。 慢慢起身,见容夜正拿着茶杯饮茶,一派气定神闲的神色和他的视线相撞后,瞬间竟有些呆滞,你,你 见他急,徐晚羊倒不急了,缓缓道,殿下怎么了? 第30章 容夜走上前,看着他的脸,你叫什么名字? 道白赶紧道,殿下,他叫道卿,今日是初次进宫,有什么冒犯之处,还望殿下见谅。 徐晚羊毫无惧色,容夜对身后的其他人道,你们赶紧查看,然后将结果告知我。又对徐晚羊点头道,你随我来。 怎么回事,你到底是 只有两人在的房间里,徐晚羊尽量以轻松的语气道,殿下,是我,我回来了。 你到底去了哪里!容夜突然抓着他的胳膊,这身份又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以为你已经 殿下,有点疼啊。 容夜松开他,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好。徐晚羊点头,在屋内走了几步,殿下还记不记得,您第一次用剑刺中我的时候,除了血迹,我当时整个人都消失了。 想起那件事,容夜的脸上有几分愧疚,徐晚羊大度的拍拍肩,我说这个,不是为了和你翻旧账,只是不把这个说清楚的话,你应该也很难相信我的。 我相信你。他语气里有些急切,又忽而道,那你的意思是,你这次消失,也是因为有人取了你性命。 我在这里死了之后,会回到我原本的世界去,所以除了会疼会痛,基本上,我在这里算是拥有了不死之身啊。 别岔开话题,是谁做的? 徐晚羊反问,那你这次生病的事,又是因为谁? 你先回答我。 梦朝。 果然,果然是她。容夜微微变了脸色,似乎有些不愿相信,但又有些意料之中。 徐晚羊道,容夜,你是不是早就怀疑她? 一开始并没有。 那是从什么时候,梦朝为何要对你下手?对了,你父王曾对森林国做过什么? 我父王?他和前任的森林王是好友,两国关系也一直融洽,就连森林王薨逝的时候,我父王还亲自去参加了葬礼。两国之间,未曾听过有什么恶交。 不对,肯定有什么,梦朝对我下手的时候,自言自语了一番话,其中的意思,就是因为你父王的恶行,她才要对你下手。 容夜正皱着眉,门外有人敲门,看来是结果已经出来了,他让徐晚羊在此处等着。 徐晚羊一把拉住他,我也要去,容夜,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好生待着别出来,我晚上再给你解释。 临走后还把门锁上,徐晚羊更加郁闷了。这日子过得,怎么去到哪里都要被限制自由。 等啊等,等到太阳落山,天色渐昏时,终于有人来开门了,却是他那不靠谱的师傅,身后跟着容夜,一个难掩悲伤,一个平淡无波,还真是鲜明对比。 道白像是生离死别一样,好徒儿啊,师傅对不住你,以后,你就好好跟着容夜殿下。师傅,不能再照顾你了。 徐晚羊想,可不是嘛,你一欠下酒钱就留我做苦工抵债,这样的照顾是不能再有了,不过这师傅虽然有混蛋之处,但来到皇宫见到容夜也是因为他,徐晚羊只好也故作难受的表情道,是,师傅,徒儿知道了。 容夜殿下,既然你要留下道卿,我也只能同意。但这最后,能否让他送我出宫门呢? 容夜看了徐晚羊许久,点头说好,但随即还是找来两个侍卫在身后陪同。 行至城门处,终于要一别了,道白央求要与徐晚羊说些私人话,麻烦他们站远一点。请走远些,我与我徒儿一别之后日后就不能见到,请给我们留一点私人空间。 好了,师傅,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容夜殿下才智过人,心思也是深沉难测,这一次,我不知道他为何要留下你,但往后你在他身边,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会的。 还有,我此番进宫才明白,殿下虽然身份尊贵,但处境实在艰险,你一定要顾好自身,凡事莫要强出头,少言多做事,切记不要成为旁人的眼中钉啊。 这些话,徐晚羊终于相信,他对这个徒弟,还有几分照顾的心。于是有些感动的点头,我知道了,师傅也要照顾好自己。 他又拍拍徐晚羊的肩膀,摇头叹息的远去。 道白是初次入宫,而且待的时间这么短,就能看出容夜在宫里的艰险,他当初也是知道的,容夜在宫里的日子步步为艰,但他只想着让容夜赶紧和梦朝成婚,好像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一样。他不是不懂,他是不想懂,不想知道更多,只想赶紧给故事一个结局,然后让自己抽身离去,没有任何负罪感。 如今,梦朝也是反派,容夜可信任的人又少了一个。但这次徐晚羊下定了决心,他决定,和容夜一起走下去,不管未来有再多的艰险,他陪着他。 你师傅,真是看得清楚,活得也透彻。 容夜如此评价,倒也是不坏的。 徐晚羊还有点好奇,你和师傅说留下我的时候,他应该很难过吧,是不是还试图反抗,求你留下我? 并没有,看来他更喜欢黄金。 霎时间,刚刚告别时还残存的感动一丝也没有了。 果然是见钱眼开的老头,本性难改。 容夜道,这对你不是更好,留在宫里,比跟着他四处奔波受苦要好得多,他也为你考虑过。 徐晚羊笑,容夜,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你为旁人说话,如果我真的是他的徒弟,也许会感动,但可惜,我不过是占了他徒弟的身子,我是徐晚羊。 我觉得道卿这个名字更好。 算了,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生病的事,我师傅,他们到底查出什么了? 容夜伸手掀开桌上的白布,一个小巧的白瓷碗,里面是黑漆漆的药汤,闻着就有一股苦味。 徐晚羊道,这药有什么问题? 你听过相鸠草吗? 没有。 一种毒草的名字,据你师傅说,这种毒草,只有森林国有,雪国的气候,并不是适宜其生长。 森林国,那就是梦朝?她果然出手了。 容夜继续道,这种毒药其貌不扬,和一般的杂草混在一起,一般人根本很难察觉,而且毒性并不强。如果误食一次,也只是偏头痛,头晕几天,存留的一点毒性并不会损害过多。但如果超出一月连续食用,便会使人陷入昏迷,内脏会渐渐腐烂,再悄无声息的死亡。 这也是师傅说的? 是,你师傅虽然看起来不正经,在医学上研究杂而不精,这次刚好派上用场。 徐晚羊还是不可置信,梦朝那天使般的脸庞,怎么会做出如此恶毒的事,对象还是容夜。他猛然抬头,梦朝呢,梦朝现在在何处! 我借故生病后,婚礼延期,她回森林国去了。 你就让她这么走了?那,那药里有毒的事,你是怎么发现的? 她走了,身边的贴身奴才可没走。 容夜,你到底什么时候发现梦朝有问题的。徐晚羊百思不得其解,她明明一直伪装得很好,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你想知道? 徐晚羊急得都快跳起来,我当然想知道,我最关心你的事你不是知道吗! 双方都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要是以前,徐晚羊估计浑然不觉自己在说什么,但是现在,他好像有一点看清自己的心了,所以,这话就显得 他咳嗽了几声,忽而想起什么,那个,你想说就说吧,我现在,想去看看雪昭,他在哪里啊? 在另间房。 哦,那我先去看看他。 一路小跑的出来,徐晚羊拍着自己的胸口,天啊天啊,我这也太没用了吧,镇定一下,镇定一下,呼呼。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20) 雪昭。徐晚羊看到在书桌前抓耳挠腮的白毛脑袋,刚叫出声,他整个身子突然停住了,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接着缓缓抬头,徐晚羊还没来得及对他笑一下,他猛然越过书桌,朝他跳过来。 动作之凶猛,还是和野人一样没啥区别啊。 徐晚羊被他扑到在地,好不容易站起身,他又搂着他的腰不放,徐晚羊苦笑不得,好啦好啦,你这么肉麻,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却一松,还好还好,他没有忘记他。 徐公子? 是雨川,她端着饭食,看到他惊讶的上前来,真的是您啊公子,这些天您都去哪了? 好说好说,不过雨川,我走了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吧,昭昭可想您了。 两个多月,他明明在家里呆的不过两天时间,难道那里一日,这里是一月吗? 不想那么多了,他拍拍雪昭的头,看出来了,他最近可还乖吗? 嗯,殿下最近在亲自教他认字呢,为了明日的功课检查,可把他愁坏了。 雪昭一听到功课检查四个字,立刻松开徐晚羊,小脸忧愁着,功课,我不会。 第31章 别担心,慢慢来,今晚我陪你熬夜成不成?徐晚羊安慰他。 公子,不走了吗?他慢吞吞的问道。语速虽然很慢,但好在已经不怎么结巴了。 嗯,不走了。 先吃饭吧,昭昭,吃完再做吧。她把食盒放在桌上,公子也一起用点吧。 好啊。他陪着雪昭坐下,又问道,昭昭最近,只在学写字吗? 雪昭的身体素质好,又灵活,又有奇力,好生□□,天赋应该在武力那边。 雨川道,不止呢,还跟着陆公子学武艺剑术,不过他太喜欢打打闹闹,学起来就不分时间,陆公子都累倒了他还有精神得很,所以殿下限制他,完成每次的功课检查才能去找陆公子。但是自从殿下病倒后,就都交给陆公子了。 原来是这样,昭昭,你喜欢陆公子吗? 嗯嗯。他急忙点头,他很厉害。 那你要好好学,将来和他一样,保护殿下。 我知道! 真乖。刚刚夸完,徐晚羊的碗里夺过来一只鸡腿,他好笑道,你不是最爱吃肉吗?怎么舍得把鸡腿给我啊。 公子,也爱吃。 算了,你自己吃吧。 他刚要夹回去,又被雪昭制止了,拼命摇头,唯恐他还回来,雨川笑道,你们还让这个?好了,徐公子,你就吃吧,这也是雪昭的心意啊。 好吧,为了一只鸡腿推来推去的,真要被别人知道,还以为这宫里有多穷啊。 对了,公子,雨川面带忧愁道,你去看过殿下吗?他的病好些了吗? 看来雨川他们都还不知道,容夜连他们也瞒过了。 你是近身伺候殿下的,没去看过吗? 殿下病了之后,身边的人除了太医,又换了新的一批奴婢伺候。殿下未清醒之前,我每天都去那边偷偷询问情况,最近殿下清醒过后,倒是一点消息也透不出来了。其实之前,雪昭留在宫里,殿下和王后也是有一番争执的,后来殿下就只让我照顾雪昭了。 殿下是什么时候病的? 在公子走后的几天,那时候百姓都在传殿下逃婚,后来殿下回来了,王后命殿下去找梦朝公主请罪,梦朝公主也原谅了殿下,本来要重新办婚礼的,但之后殿下就病倒了,梦朝公主也回去了。 可恶!殿下生病没有人怀疑吗?那个梦朝怎么还能在殿下病倒后离开? 公主收到来信说,她兄长身体欠佳,所以她希望回去看看。这殿下逃婚,国王和王后本来就欠了梦朝公主大大的人情,再说这殿下的病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婚礼自然要延期,所以就让她回去了呗。 你倒是看得透彻,雨川,听你这口气,你好像,也不怎么喜欢梦朝啊。 我只是觉得,公主并非殿下的良配。 徐晚羊一时噎住,好久才缓过来道,你这丫头,还真敢说啊。 我也只敢在公子面前这么说,雨川看了看四周,轻声道,公子,你真的不懂殿下的心意吗? 夜已经深了,徐晚羊在门外长呼一口气,安抚了自己好久,才抬脚迈进去,容夜在书案前捧卷阅读,虽然这次生病是假的,但他整个人看着还是消瘦不少。不过要是没心的人来看,倒是越发显得俊俏了,在烛光下的容颜简直如神仙一般。 不知看了多久,只听容夜沉沉的声音道,过来。 啊,啊? 他犹豫了一下,看起来有些不情愿的在他身边坐下,放在膝上的手却立刻被他抓住了,真是奇了怪了,容夜的手竟然有了温度,他还责怪的开口,怎么这么凉? 哦,估计是在外面站久了。 接着他嗯的一声,继续看书,徐晚羊用另只手摸摸鼻子,就这样吗,枉他还准备了这么久,刚开始就这么平淡吗,这样的相处就更七老八十的老夫妻一样。 容夜似乎看着入了神,书放在案上,一只手翻阅着,徐晚羊实在无聊,不断的从他书案上抽书来看,接着又啪的丢回桌面,这样丢了个十来回,容夜总算正眼看他了,怎么了? 没,没什么。 你,有什么话想说? 应该是你说吧,我之前都说了那么多的。好了,容夜别看了,分开这么久,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这个,容夜第一次有些为难,向来都是你说,我还未想好要说什么。 这有什么,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能说得。那我问你答好了。 好。 他想了想,你这次逃婚,心里是怎么想的,没有想过后果吗? 想过,雪国的未来,梦朝的处境,全都考虑过,但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所以这一次,梦朝即使对我痛下杀手,我也没办法恨她。是我有错在先。 容夜,你是什么时候对我 不知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真的不知道,也许,是我想试着相信,你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开始。 他相信他?徐晚羊心里乐开了话,他这人一高兴就容易忘形,飞快的在那薄唇上印上一吻,还得意洋洋,容夜小王子,得到你的信任,我很荣幸哦。 容夜的脸皮太薄,被他这轻薄的举动撩拨出霞色来,索性比他更轻薄,猛然起身把他压在地上,毫无章法的啃起来。 奈何徐晚羊这厮一直都是语言上的老司机,经历上还没有过任何经验,容夜这热情的举动彻底让他昏了头,被啃到脖子才稍稍反应过来,语无伦次道,那个,容,容夜,你能不能 不能。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啊。徐晚羊不服输的还要出声提醒,嘴巴又立刻被堵上了。 折腾到大半夜,徐晚羊觉得自己的第一次交代得太彻底了,半条命都快被搭进去了。容夜拿起被子将□□的两人遮住,他抚着容夜光滑细腻的后背,倦意浓浓,却舍不得睡去,容夜 嗯?他又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我总得太快了 什么太快? 不,不是说你那个,我是说我们发展得,有点快。徐晚羊轻笑了一下,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这也是我想要的,反正以后,我都陪着你的,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道卿。看来容夜是彻底抛弃他那个名字了。 嗯? 我其实,小时候开始,就觉得自己心理不太正常,我可能,是有些病态的。 每个人心里都多多少少生些病的。 我做不到让你走,所以,即使像上次那样用笼子把你关起来,限制你的自由,我也做不到放手,你不怕吗?我有时控制不了自己,明明知道那样对你不好,明明是该尊重你的看法,可我做不到。如果上次不是我,你也不会被梦朝抓住,也不会被她 所以,你这次会死死的抓住我了?徐晚羊抱紧他,肌肤的温热贴合,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让我离开,是吗? 你真的不怕吗?我知道自己的病态,我会把你牢牢的困在牢笼里。 徐晚羊忍不住笑起来。 道卿!这真的不是玩笑,等你想离开的那天,你真的会因此受到伤害。 徐晚羊微微起身,用右手撑起脑袋看着一脸认真的他,那容夜小王子,为什么认为我会离开呢?你对自己的魅力就没有一点自信吗? 我怕你会厌倦。 我很清楚,我、不、会。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只是自己认定的路,就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这路上不管遇到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不会怨天尤人,即使是错误的选择。徐晚羊在被子下找到他的手,轻轻握着,所以啊,你想怎么做,就尽管放马过来,不需要有任何顾虑。不过这么一看,我是不是也有点变态啊。 没等他思考完毕,容夜又翻身把他压住了,徐晚羊不知道自己又撩拨到他哪根神经,只能笑着求饶,那个,殿下,您看,天儿都快亮了,咱们还是,早些歇下吧。 你刚刚不是说放马过来吗? 我指的是以后,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很多,啊!别咬那里,容夜,你还真的要来啊 这不正常,徐晚羊想,他们很不正常,一个有着强大的占有欲,一个明知道这些也舍不得叫他改正,他们之间,到底是谁爱得多些?如果这些不正常的行为他们都能接受而且能获得快乐,那是不是代表这些又是正常的? 徐晚羊和容夜都是容易多想的人,但两人想得又不同,容夜认死理,且总把事情想得太坏,徐晚羊容易变通,最坏处的他都承受过了,倒不如把事情都往敞亮地方想。以前,他想要自由自在挥洒天地,诚然那样也是幸福的,但现在的容夜成了他的落脚点,他没有细数自己到底爱他多少,只是,他想为他停留。 想在他身边,长长久久的留下来。 第32章 森林国。梦朝从回来后便整日阴沉着脸,她自认为在事情没有更坏之前,做了件还能弥补的事。给容夜下了毒。 呵,敢逃婚,敢伤了森林国面子,就只能以死谢罪。 但回来后哥哥不仅不对她的行为多加赞赏,不为她的处境报以同情,反而来指责她,她本是不服气。但最近收到的一封信,却让她乱了阵脚。 是容夜传来的信,大意就是为上次婚礼之事惭愧,特奉上最大的诚意,亲自来森林国,邀请森林王和公主去雪国,再商讨日后的事宜。 他没死?他的毒解了?亲自来森林国,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现在的森林王,却因为这件事再次大动肝火,你自己好好看看!梦朝,你为何行事如此急躁,我在信中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轻举妄动,现在呢,你轻易动手,你以为雪国王子就那么愚蠢,能查不到是你所为吗?还有那个折隐,我花了那么心血,埋伏在雪国最好的一枚棋子,就被你这样轻易的弃了。 折隐不会有事的。 愚蠢!你是公主,被悔婚想回国,人家自然不好意思拦你,可端药的侍女呢,你留下她,以后她还能活命吗!梦朝,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梦朝怒极:那哥哥想怎样?难道真想看到我与那杀父仇人的儿子成婚吗?我告诉你,我做不到,我也不瞒你,我的原计划是,在新婚之夜就动手,可惜容夜不给我这个机会,当天逃婚,狠狠打了我一巴掌,这等屈辱再加上昔日之仇,我怎能不动手! 小不忍则乱大谋,容夜不管逃婚还是什么,这本该是雪国欠你的最大的人情,你知道这个人情可以为我办多少事吗。就这样被你用掉了,我告诉你,如果容夜殿下这次是因为有证据在手,前来兴师问罪的,我告诉你,你不能牵连到任何森林过的任何一人,而且,此事也万万不能影响到两国的关系。 梦朝简直不敢相信,哥哥的意思,是要推我一个人出去顶罪了? 这本该就是你自己的罪,你自己扛,别拉上别人! 好,我自己扛。但临死前我也会告诉容夜,告诉他父亲犯下的罪过,告诉他我恨他入骨,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你疯了!这件事要是被容夜殿下知道,可不是你一人死那么简单了。年轻的森林王情绪稍稍平静了一点,他压抑着怒气,把梦朝哄着坐下,我的好妹妹,你已经长大了,哥哥的话,你就算听不进去。可你也应该明白,你身为森林国的公主,一言一行,都是要受到子民的监视。一步踏错,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为你丧命吗?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恨,有怒气,可你想想,在九泉之下的父亲,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吗?他生前最以子民的利益为重,看到她最疼爱的女儿这样无理,他难道不会心痛吗? 父亲想到平日里父亲那慈爱的音容笑貌,梦朝的眼泪簌簌留下,如今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她亲爱的父亲报仇,但如果真的因为她的任性让父亲失望,那她的复仇,还有什么意义呢? 宽慰了一阵,梦朝用哭红的双眼拉着哥哥的衣袖,哥哥,我知道是我莽撞了,可现在该怎么办,最多还有十几日,容夜就要来了。他不会真的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21) 我也说不准,容夜这个人,心思一向难测,做事也总是出人意料,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此次来的目的定是不纯。总之我们做好防备。梦朝,刚刚是哥哥太着急了,说话也没顾忌,你放心,父王走了,我是最应该保护你的人。就算拼出我这条性命,我也会尽力护你的。 哥哥。梦朝声音哽咽,真的对不起。 好了,你知错就好,你先休息,明日我们在一起,再想想对策。答应我,不要再冲动做什么傻事了,知道吗? 是。 梦朝晚上睡不安稳,她好久没梦到父亲了,她的记忆里是没有母后的,父亲是她的一切,森林王及其疼爱这个小女儿,她从不向哥哥一样称他为父王,从来都是父亲。而她永远记得,她满心欢喜的准备父亲的寿辰礼物时,等来的却是父亲冰冷的躯壳。再看不到父亲那慈爱的目光,父亲温暖有力的手掌,还有父亲爽朗的叫她小公主。 死前的最后一面,竟然也未得见。 而杀害他的凶手,竟然是父亲一直称之为知己之交的雪国国王,为了一己私欲,竟是要这样痛下杀手,哥哥告诉她这个消息时,也是哭得泣不成声,他告诉她要忍,要安静等待,复仇机会的到来。 可是过了这么久,她还是踏错了。 公主,您怎么了,回来之后还是不开心啊?风铃有点担心梦朝的状态,自从容夜殿下悔婚之后,就再没有见过公主脸上露过笑颜。 哦,没事,就是心里有点烦闷,睡得不好。对了,你也是第一次来森林国,怎么样,还适应吗? 奴婢当然适应了,森林国气候宜人,奴婢觉得,再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生活的地方了,倒是公主,去了雪国那冰寒之地,真不知道您是怎么适应的。 我也是没适应的,不然身体也不会经常生病了。 风铃看她低落的模样,柔声宽慰道,公主也别太忧心了,容夜殿下只是一时糊涂,很快他就能想明白了。再者,等到殿下身体好了,一定会来接公主回去的。 是吗,他快来了,快要来了。 公主说的是真的?殿下写信来了? 是。 太好了,奴婢就知道,殿下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公主这下可以放心了,殿下这次来,肯定是带着满满的诚意,俗话说好事多磨,公主,你要对殿下有信心啊。 梦朝微低着头,似乎不想再提,一会儿一个奴婢进来道,公主,给陛下准备的安神茶好了,现在送过去吗? 不用了,放着吧,你先下去。 风铃道,公主要亲自送吗? 梦朝点点头。上次一争吵,皇兄为了她的事几日没有睡好觉,都是因为自己的冲动才造成今日这局面,梦朝心底多少有些愧疚。不得不说,自从父亲去世后,皇兄临时受命,整日国事都够他愁的了,她不能分担,总不能老是添麻烦。 这一次的行动,是你指使你的好妹妹做的吧。 阴沉的声音,听着就让人脊背发凉,一向年轻气盛的森林王,在此人的面前却低下头来,有些着急的解释:不是这样,你听我说,我根本不知道她这次的行动,是她自作主张的,我还狠狠的骂了她一顿,梦朝是因为报仇心切所以才会出这么大的差错。 呵,报仇?她知道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谁吗? 国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森林王,你我二人合作,你对我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前任的森林王是怎么死的,你心底清楚,旁人不说,连我也要瞒过。有意思的是,你不仅没获罪,反而利用此事操控你的妹妹。我是知道这个,才发现了你的一丝优点,决定要助你的。 年轻的森林王心里的惶恐不言而喻,他一直以为,一直以为此事绝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当初参与这件事的人明明都被他清理干净了,这国师怎么会知道? 他的父皇,他眼里只有他那个宝贝女儿,作为他最大的且唯一的儿子,从未受到一点关注和信任。相反,他最擅长的便是撕碎他的愿望,他的野心和努力在父皇眼里都是肮脏的不值一提,他想做王,有错,他想要变得更优秀,更是大错特错。无论怎样做,他永远都是在和父皇心中理想的儿子背道而驰,眼看着父皇对梦朝的宠爱一天大过一天,他越来越害怕,未来一日的森林国,会出现一位女王。 他不甘心,他不愿意承认,梦朝并不讨厌,他甚至也很想保护这个妹妹,但她绝对没有做王的资格,她那单纯的只在乎裙子没有弄脏,自己种的花朵有没有枯萎的心思,怎么可能去适合做管理者?他害怕,是因为他亲眼看到过。有一日父皇批阅文书时,梦朝在一旁陪同,抱怨父皇总是太忙,没时间陪他。而他那父皇竟笑着开口道,等到梦朝做到父亲这个位置,就能明白父亲到底有多忙啦。 父皇真的想留给自己的女儿?他完全确定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在父皇拜访雪国回来的路上,买通了身旁的侍从,给父亲喝了有毒的酒。说起来是很简单,但这个计划他足足筹备了两年!这期间毒药怎么选,不容易察觉,侍卫怎么买通,父皇身边跟着的都是他的心腹,还有去雪国的时机,他从来都是兴至而起,从没有详细的计划。还有完事后,他该怎么脱身,怎样让自己一点嫌疑都没有。更重要的是,怎么嫁祸给别人。 这可能是他有生以来思虑的最周全的一件事,计划几乎完美无缺,可惜父亲看不到了。 第33章 森林王,你的狡诈我还是知道几分,但有一点你别忘了,容夜是我的人,什么时候动他,由我说了算。没经过我的允许,你再有伤害他的念头,休怪我没给过提醒。 年轻的森林王从回忆里清醒过来,他已经坏事做尽,如今还怕什么,只是不理解,最想伤害容夜殿下的人不是你吗?梦朝虽然鲁莽,但她此次若真是除掉了容夜,也是为你扫清了障碍啊。 国师没有听进他的话,看起来生气极了,他一把抓过森林王的脖子,只稍稍再一用力,那脖子可能就要废了,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威胁和阴冷,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容夜,你动不得。 他感受到铺天盖地的窒息,回答不出话,只能颇为艰难的点点头,而刚刚松开,国师听到门外细微的响动,警觉道,谁! 梦朝被人掩住口,给挟持到安全的地方,一关上门,那人立刻松开,声音有些恭敬道,公主,得罪了。 她记起来这张浓眉大眼,颇有些特色的脸,只是不明白他为何此刻出现在这里。她想出声,却发现自己被另一个秘密堵得难受,一个折磨她多年的秘密。竟都错了,她彻彻底底的错了。 她感觉到身体一阵阵的发冷,即使森林国四季如春,晚上的气候也不会过低,但此刻她觉得这地方比雪国要寒冷得多,因气候不适的旧疾在这一刻又完全爆发了。天啊,她到底做了什么,这些年的怨恨,这些年的苦心经营算什么,她感受到深深的背叛,绝望和耻辱,她的好哥哥啊,她以为这世上只剩下他最后一个亲人,谁知道,谁知道 公主,刚刚事态紧急,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别怪罪。陆济元又重申了一遍,他理解,理解梦朝在听到那个骇人听闻的秘密后的失态,他一个外人都觉得惊悚万分,何况她作为森林王的妹妹呢。不过眼下他希望她能尽快调整过来,因为时间没有那么充足,不能一味的让她沉浸在悲伤里。 于是他再次道,公主,我很抱歉。 陆公子也听到了?梦朝终于看向他,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公主,您现在要振作起来,有人要见你。 谁,谁要见我?梦朝并不关心,但她很快又想到,陆济元一向是跟着容夜的,她突然很害怕,是殿下来了吗?他的病好些了吗? 这话问得多嘲讽,陆济元应该也听到了完整的对话,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下毒的人竟然去关系伤者的病情,又有什么阴谋?但陆济元没有嘲讽她,好样的,他只是保持着一贯恭敬的表情道,是徐晚羊,徐公子要见你。 徐公子,哦,那位殿下的朋友,对了,她还忘了,殿下亲爱的祥鸟,也是被她亲手给毁了,她该怎么办,她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到底要从何弥补,从哪一件开始弥补?这一刻,六神无主的梦朝,无比的想念父亲,她发现事情不仅没按自己的设想发展,反而自己还无能的被牵着走,到底是从哪里开始错了?她想找到父亲,他一定会给她答案。 公主。见她依旧茫然,陆济元只得出声提醒。 为什么是他,殿下呢,容夜殿下没来吗? 你希望是殿下亲自过来吗? 一个饱含怒意的声音传来,要不是为了容夜,徐晚羊才不要这么千里迢迢的赶来,啊,这个歹毒心肠的女人,徐晚样看到她就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脖颈,被利刃刺穿的疼痛仿佛就在昨昔。 徐兄,事情有变。陆济元快步走过去,将自己刚刚听到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徐晚羊震惊的看向丢了魂似的梦朝,轻声道,是现在的森林王搞的鬼?那梦朝的父亲? 陆济元沉重的点点头。 徐晚羊暗自庆幸,幸好容夜没有过来,他还预备和梦朝和解的呢,现在看来,梦朝这小妮子真是蠢到家了。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她也算是受害者。 殿下呢?他为何没有来?梦朝执着的又问。 陆济元道:我等本来是与殿下同行,但路上突然听闻王后身体不适,所以先回去照料。我们,是来接公主回去的。 梦朝的泪水无声的滑过,她分了一点心思给别处,却还是觉得没有任何退路,回去?现如今,我还回去做什么? 说得也是。徐晚羊在一边大大咧咧的坐下,梦朝公主,不然今日在这里,我们就把话全部说明白吧。 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公主在给殿下下毒之前,还做过什么,公主都忘了吗?那只五彩祥鸟,是怎么死的,公主应该最清楚吧。 陆济元也颇有些吃惊的看向梦朝,是你做的? 梦朝低头不语。 徐晚羊道,殿下在大婚之日逃婚,让公主的计划落空,公主一气之下,就拿这只鸟儿出气,我说得对吗? 如果你今天是来问罪的 在说清楚所有的事情之前,公主做的错事当然也一件不能落掉。诚然,殿下逃婚是殿下的不对,他因此很愧疚,想亲自对公主你赔罪,即使在知道那毒是公主你所下,他还是打算接您回去,将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但是我们今天看来,梦朝公主,似乎搞错了复仇对象,不是吗? 她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做的都是错的,哥哥,哥哥他不会的呃,他和我一样都那么爱父亲,他怎么可能对父亲下毒手呢,不会的,是不是你们做的,是你们做的好事,让我与哥哥产生嫌隙,都是容夜殿下对不对,是他指使你们的! 够了!徐晚羊猛一拍桌子,胸口气闷得不行,你能不能别再骗你自己了,我们赶了几天的路,就是为了过来演一场戏给你看吗?真是笑话。我说,你有这时间逃避现实,来怀疑我们,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哥哥,他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等一下,陆济元拉住她,公主,你先冷静,此事若是真的,森林王此人怕是阴险狠毒,他都能对你父亲下手,又怎么会对你宽容呢? 不会的,你胡说,他不会这样做的,我不信,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梦朝哭红了眼睛,声嘶力竭的喊着,踉踉跄跄的推门而去。 陆济元还想追上去,被徐晚羊阻止了,你随她吧,怎么说都不听,让她自己好好想清楚。 徐兄,你似乎对公主,有很深的偏见。 何以见得? 迫害殿下这点,她的确罪无可恕,但殿下都愿意和她和解,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者,刚刚我听到的那番话,说明梦朝是深受其兄所骗,不过是一个想为了父亲报仇的女儿,走错了路,她刚刚的崩溃实在正常,我们应该给她更多时间适应,再好好想想对策。 徐晚羊挽着手,他也知道啊,但心里就是膈应,一想到她那日毒害他是那狠毒的话语和狰狞的面孔,他浑身都打着颤,女人真是太擅长伪装了,幸好他现在喜欢的是容夜。 好吧,我承认,我对她是有点情绪,也很难站到她那方面去思考。 我个人,倒是很同情梦朝公主,她本来是最无忧无虑的,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但最宠爱她的人却突然遭人毒手,潜心复仇,如今却发现,自己是被人利用。而且那个人,还是她最信任的人,她的至亲。我想,她不仅是失望,而且对她整个人,甚至周围的一起,都产生了怀疑吧。徐兄你,曾被亲近之人背叛和欺骗过吗? 那倒是没有,在徐晚羊的世界里,他要么是不爱懒得亲近,要么他爱的,已经都不在了。当然,现在是有那么一点不同。要说被亲近的人背叛,他还没有这个机会。 于是他摇摇头。 那徐兄还真是幸运。不过徐兄,这次你这么大动肝火,不仅是因为对梦朝公主的成见,还是因为,太在乎容夜殿下吧。 呃他和容夜的关系,还没有放在大白日被人讨论呢,徐晚羊只觉得久违的脸颊都烧了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纯情的都让人害怕。 我知道了。陆济元微笑着点点头,其实这件事,我早有预感,不过我得提醒一下徐兄。未来,你和殿下之间,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其中各个艰险,希望你能想清楚,这样不管是对殿下还是徐兄你,都是有益无害。 徐晚羊了然的点头,这个,我早就有准备了。 他自顾自的开心,一想到和容夜一起度过的未来,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期待,所以他很自然的忽视了身旁人的情绪,一抹失落在陆济元的脸上悄然滑过,像一滴水落在海面,又悄无声息的不见了。只有祝福,能给的,只有祝福。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22) 第34章 过了一会儿,有人在外敲门,陆济元打开后,徐晚羊认出这个奴婢,是在雪国负责服侍梦朝的,好像是叫风,风铃吧。 这小妮子胆子倒挺大,估计也是见到雪国的人觉得亲切,语速很畅快道,让两位公子久等了,随行来的侍卫们已经安排好了住处。公主让奴婢带话说:一切照常。两位,请随我来大厅,森林王在等候了。 一切照常,徐晚羊和陆济元对看了一眼,看来梦朝现在是不打算拆穿她哥哥了,本来他们还担心她情绪失控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眼下这个意思。倒是不用担心了。 好,我们走吧。 路上,徐晚羊又忍不住和她搭讪,你是叫风铃吧,我知道你是雪国人,怎么样,跟着公主来这里,可还习惯吗? 风铃笑笑道,这里都很好,公主待奴婢也很好。对了徐公子,既然你们来,说明殿下的身体已经无大碍了,是吗? 徐晚羊笑道,聪明的丫头,对了,那个 陆济元忍不住出声提醒:徐兄,这是在森林国,举动收敛些。 哦。他应承下来,果真不再问了。而风铃看到徐晚羊身侧高大威武的人,偷偷羞红了脸。 森林国王比徐晚羊想象的还要年轻,个子不高,头发是微卷的,面色红润,五官俊朗,和梦朝颇有些神似,不得不让人感叹基因的强大。年轻虽轻,但已经很有些气度,但徐晚羊在心里偷偷揣摩着,这气度有是有,但却是不足的,特别是作为森林国的一主是不足的,他的目光看起来亲切而友善,但时间一长你会发现,那里面更多的是精明算计。聪明有余,反让人敬而远之。 但不管怎样,该有的礼数还是做足的,几人先是说了一些客套话,什么关心殿下的伤势啦,联姻之事没有那么容易,向来好事多磨啦,梦朝也有不对的啦噼里啪啦一大堆之后,徐晚羊才有空闲将目光投向一旁静默不语的梦朝。 其实他刚刚看到心里就一惊,梦朝表现得太冷静了!和不久前的歇斯底里和茫然无助判若两人,她端着公主该有的气度,耐心的聆听几位对她的安排,没有什么意见,最多只是微微一笑。她在忍吗?徐晚羊突然有点陆济元说的同情之感了。 森林王像是很满意梦朝这样的态度,他道,我这妹妹啊,自小就娇宠惯了,在贵国一定给诸位添了不少麻烦。这一次回家,她也好好思过一番,梦朝,两位大人接你回去,你自己有什么看法没有啊。 她起身微微行礼道,一切,都听陛下的安排。 好!总算啊,是长大了些。森林王颇为欣慰的点点头,那表情就像成功看到自己控制的机器重新运转了一样,一会儿他又问道了雪国王后的病情。 陆济元谨慎的回答说应该没什么大碍,王后一向有偏头痛的老毛病,习惯了殿下陪伴在侧。接着又表达了一番容夜殿下不能亲自来迎接公主的歉意。 徐晚羊在一旁听得心服口服,平日里没看出来,陆济元这个呆头小子,场面话倒是说得滴水不露啊,不能把王后的病情往大了说,往小了说更是不行,刚好就得是容夜需要回去侍疾的程度,瞧森林王点头的模样,应该也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不过徐晚羊哪里知道,面前这个淡然交谈的森林王,心里的想法却是杂乱不堪,纠结如麻,他一面知道梦朝的事情没有败露,稍稍放下心来,一面因为国师的警告到现在都心底发憷,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杀人如麻,丝毫没有人性。梦朝这孩子越发不受控制和管教,今日虽然看起来很乖,但很难保证她去了雪国之后,又会因为什么鲁莽行动,坏了整盘计划。 总之临行之前,要好好敲打她一番。 徐晚羊晚饭没吃饱,当然那种场合主要都是他们现代所说的应酬,酒有陆济元帮他挡了,全程他也只吃了几粒花生米,而坐在他对面的梦朝,更是一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一次也不曾动筷,所谓的得体就是徐晚羊第一次去父亲家在继母和姐姐脸上看到的,犹如噩梦重来,搞得他浑身打噤,一点胃口也没了。 半夜被饿醒了,爬起来吃夜宵,森林国的气候养人,晚上无需裹被子,他一面吃着风铃送来的桂花糕,一面想着今日的会面。突然,有人敲门,陆济元在门口说了声是我,徐晚羊一面穿鞋一面让他自个进来。 陆济元身上有很浓的酒气,但这孩子估计是酒缸投胎,怎么喝都喝不醉。他也是因为宴席上只喝了酒,到半夜饿醒了,过来找点吃的。 徐晚羊把桌上的糕点推给他,说道,不过,森林王真是很年轻的哦。 是啊,年纪虽小,却满腹诡计,心思毒辣,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下手,这样的人,不可结交。陆济元摇头。 我看着梦朝有点奇怪,你说她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在等候最佳时机? 何为最佳时机?用不了几天,公主就随我们回森林国了,很有可能,终生不回来。 但就是这几天,梦朝一定会有所动作,不过,她会找我们商量的吧,以她一人之力,万一被森林王误伤,哦,天啊。徐晚羊脑洞一开,说不定森林王会顺势嫁祸到我们头上,我们在人家的地盘,还不是乖乖的让人家拿捏。 你是想多了吧。 这很有可能啊,不行,我们一定得知道梦朝在想什么,她要是有行动,一定要通知我们一声,大家互相配合,她也不会那么危险。 陆济元点点头,明天一早便去找她。 对了,这件事和容夜说了吗? 我已经飞鸽传书回去,殿下此刻,应该收到消息了。 徐晚羊道,容夜真是可怜,白白被当成靶子。不过按你今日听到的,那梦朝公主,是错以为容夜的父亲害了她父亲,既是这样,她报仇的对象应该是雪国国王才对,容夜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为此白白牺牲。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没办法完全同情她,就算她再可怜,也不能伤及无辜的人啊。她要是真的下手对象是雪国国王,我可能还会敬佩她一番。 陆济元吃了几口茶,缓声道,因为对陛下来说,殿下是最珍贵的。所谓复仇,不就是毁掉那个人最珍视的东西吗? 徐晚羊有疑,他没见过雪国国王几次,现在说容夜是他最珍视的,倒是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反正容夜就是比较倒霉,我瞧着他从小到大没得过多少爱,反倒被复仇之类的事情当做靶子,真真是委屈的很。我陪着他的这些日子里,只瞧着他形单影只,他那什么父王母后啊,根本就不管他嘛。 故事情节竟然能弯曲成这样,徐晚羊真的心累啊,当做宝的孩子被当成了草,他能不心疼吗? 陆济元提醒他,徐兄,这些话是不敬,以后,还是不要说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心疼容夜而已,随便发发牢骚。 日后,有徐兄陪在殿下身边,不就够了吗。要万人关注,不如得一人真心,徐兄觉得呢? 徐晚羊心里道,我觉得,你好像比我更适合当作家。这话说得真好,他心里都热乎乎的。 是有什么事要说吗?今日啊,难得看你表现得这么乖巧!森林王梦荀今日多喝点酒,梦朝和侍女扶着他回房,虽然满满醉意,但头脑还是不糊涂的,知道自己的妹妹与往日不同,肯定是有事要说,要求。 梦朝轻轻的笑笑,哥哥真是小看人,你照顾了我这么久,做妹妹的,就不能照顾一下你吗? 好好好,梦朝现在真是懂事了哈。 一会儿,侍女打了洗脸水上来,脚步有些匆忙,差点打翻在地,神色有些慌张的朝梦朝看了一眼,梦荀背对着没有看见,梦朝宽容道,小心点,赶紧拿热毛巾过来吧。 是。 扶着梦荀坐下,他揉了揉发昏的额头,梦朝接过侍女的毛巾,给他擦了脸,他笑着道,好了好了,你还真干起这些下人的事来了,我都怕你了,赶紧说吧,要求哥哥什么事? 梦朝的眼底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语气有些低沉道,我不过是过几日便走了,想着离开哥哥,离开这里,心里难过罢了。这一次和上次不同,没有了复仇的希望,归期就不能定下。容夜殿下的心思难测,谁又知道他这次请我回去是做什么?问罪,亦或是 放心,不会的,你一定会很安全。梦荀宽慰她道。 哥哥你没见过容夜,你不知道他,要说我从未怕过什么人,见过他之后便不作数了。不过,梦朝在他旁边坐下,这些都是我一时冲动犯的错,要是受罚,我也心甘情愿。 不会的,你相信哥哥,我保证,容夜他不会对你做什么。 第35章 他很快又话锋一转,但这次容夜中毒之事,你万万不可以承认,就算他证据充足,只要你咬口不认,我就有办法助你脱险。 好了,是我不好,临行之时,还说这些让哥哥担心。梦朝拍了拍他的手,有些感慨的回忆道,我还是最喜欢父亲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虽然母后很早就不在了,可是有你们在身边,我从来都没觉得孤单过。哥哥以前,总是抱怨父亲偏心我,那你可还记得,有一次,父王最偏心你的时候? 梦荀端起桌上的茶水,转过脸去,有吗,我不太记得了。 有啊。那时候我才十岁吧,和侍女一起在寝殿旁边种了一小片桃林,桃花开得可美了,我自己喜欢,也想给父亲一个惊喜,但没想到父王看过之后特别生气,立刻命人把我的桃林给砍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哥哥对桃花过敏,一点桃花粉也不能沾染。哥哥,我记得父亲那时候可紧张了,那是第一次,我怎么哭,他都没有哄我。其实,父亲对我们,是同样在乎的,而且他对你,还多存了一份期望在。哥哥,你想父亲吗? 梦荀饮了一口茶,脸色奇怪的把茶杯放置在桌面,我从来不知道这个。 哥哥你当然不知道,父亲那天吩咐所有人包括我也不能说,他对你一直都是暗地里关心,哥哥,你想他吗? 梦朝,你今天怎么了,本来以为你已经懂事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我不是告诉过你,与其这样天天怀念,不如早日为父亲报仇,这样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才可以安心!你今天怎么这么脆弱! 梦朝不语,暗自低头垂泪。 梦荀烦躁的背过身,他的脸涨得通红,还有点痒,他明白自己现在通顶的愤怒是来自哪里,这让他整个人都不愉快。一些事到死也不能承认,但凡他有一丝丝愧疚,一丝丝犹豫,都是对现在的自己彻底的否定。他不能,他是王,谁也不能否定他。 所以梦朝的眼泪和对过往的倾诉让他异常难受,没有旁人提起,他绝对不会主动想起这个。 但过了一会,他渐渐冷静下来,走到哭成泪人似的妹妹面前,叹气道,好了好了,是我的错,哥哥不该凶你,你年纪尚小,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情绪。而或许,我不该把父亲的死因告知与你,不该让你背上这个仇恨 不,哥哥相信我,比起被瞒在鼓里只能一味的伤心,然后忘记,我更想知道真相,就算那真相,比我想象的残酷得多。我还是想知道。 梦朝,你受苦了。 哥哥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梦朝扬起巴掌大的小脸,她更瘦了,美丽里带着弱不禁风的味道。梦朝,只有哥哥你了。 但无人知晓,在黑暗里,这株看似娇嫩的花儿,把根深深的扎进土壤里,任凭风吹雨打,依旧屹立不倒。一股悄然生长的韧性,生根发芽,无人撼动。 这一日晨起,徐晚羊就收到了容夜的来信,亏他还以为容夜会挥洒多少笔墨来倾诉对他的思念之情,结果打开后信纸上只有三个字:何时归。 嗯,这应该是个问号。简单明了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很有容夜的风格。仅仅三个字,也深刻表达的对他的思念之情。(徐晚羊一直很会安慰自己。) 真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啊,清晨的阳光还挥洒在微凉的空气里时,他坐在门槛上反复的看着这三个宝贝的字,心里美滋滋的。 太过于兴奋,连身边站了人也没发觉,陆济元瞥到那几个字,不由的把头扭在一边,叫了他一声,徐兄。 哦,陆兄你也起来啦,早啊。他神清气爽。 陆济元是练武之人,习惯很早就起床,现在已经算晚了,但对徐晚羊来说,此刻再睡上一个长长的回笼觉才算正常,可陆济元没有多废话,很快打碎了他的幻想。 我一早得到消息,森林王出事了。 什么,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具来报的人说,森林王自小对桃花过敏,而昨晚服侍他的宫女已经认罪了。 对桃花过敏?徐晚羊心里暗想,这可不是啥好病,而过敏这事可大可小,若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严重的可能会致命的,而这里的医疗条件,就更加艰难了。可问清缘由了? 陆济元摇头,没有,我们现在过去看看吧。不过此事也太巧了点吧。 何止是巧啊!徐晚羊看看四周,声音低下来,这也太明显了好不好,一看就是梦朝所为,那个宫女是个替死鬼而已。梦朝这个人行事,还真是从来都按自己的想法来,不和任何人商量,真是太莽撞了。 徐兄,这件事还没有查明白,不可以轻易下定论,或许,梦朝和此事无关。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肯相信吗?徐晚羊抱着双手道。 虽然难以说服,但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况且还没见到梦朝公主,不能这么武断。 好了好了,随便你吧,反正这件事已经再清晰不过,只不过你心里,还对梦朝有那么一丝丝幻想而已。 我只是需要充足的证据。陆济元义正言辞道,就算再明显的结果,无证据,也就没有定论。 行行行,咱们去找梦朝,不需要证据,一问便知。 森林王的寝殿已经被包围起来,除了梦朝,谁也不准进去,徐晚羊和陆济元也被礼貌的拦在外面,公主说了,没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两位,还是请回去等候消息吧。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23) 徐晚羊瞥了陆济元一眼,怎么样,现在够明显了吧。 陆济元不语。 因为这件事,王宫上下都乱了套,每个人都议论纷纷,徐晚羊因为住得较偏,又不准旁人打扰,所以消息才没有陆济元来得快。两人往回走时,拦住一个小宫女,问她知不知道其中具体情况。 小宫女本来在那边讨论得热火朝天,被两个异国男人拦住一问,顿时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说。 徐晚羊道,你别怕,知道什么直接告诉我们就行了,错的也没关系,比如,那个侍奉森林王的宫女,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很容易被查出来的,她难道不怕死吗? 陆济元接过他的话,或者,她可曾受到什么不公平的待遇,有什么冤屈吗? 面前的小个子宫女涨红了脸,缓了一会才道,奴,奴婢也只是听说,那宫女其实前几年就已经到了出宫的年龄,但是之前因为失误冲撞过森林王,就被一直被扣着不准出宫,家里给她备下的亲事也吹了,所以才一直怀恨在心,才,才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吧 哦,看来你对此事很愤怒啊,森林王平日对你们很好吗? 徐晚羊刚刚打趣,旁边的陆济元就撞了他一下,不必理会他。 是,是,咱们陛下当然好了,是那个宫女不知感恩。 徐晚羊刚还准备说,陆济元拱手道,多谢姑娘,我们已经了解了一些,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没,没事的。她头也不抬的跑回那群宫女堆里,那边传来一阵打趣声,那些女人的目光不断朝这边看着,刚刚那宫女的脸更红了。 陆兄,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不能进去,只能回去等了。 等走到稍稍偏僻的地方,徐晚羊实在憋不住话了,我老实说了吧,这件事肯定是梦朝主使,但是经过这件事,我反而对她没有那么大的成见了,她一个弱小的女子,为了给父亲报仇,敢独自去往遥远陌生的雪国联姻,要知道那里她可没什么依靠啊,虽然有咱们容夜新娘的名头,但一举一动都是受到限制的,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力量。到现在回国,知道真相后,没有一味的悲伤,反而快速下手,即使对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也丝毫不手软。虽然有点莽撞和欠考虑,但是不得不说,我还是很佩服这个女子的。 徐兄已经认定,此事是梦朝所为了? 那当然,不是她还能有谁。陆兄你不是也说过,这森林王年纪不大,却满腹心机,是不可结交之人吗?是他先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再先,梦朝这么做,肯定是要下一番决心的。若真是这样,这一次,我就免为其难的原谅她了。 那梦朝在这里,就先谢谢徐公子了。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依旧那么好听,徐晚羊看着眼前浅色素衣的女子,身子单薄的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在外人看来,可能是她为王兄的病操劳过度,无限顾及自己的憔悴,但此刻在徐晚羊眼里,她是为着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大仇得报,也为了祭奠他。 只是这番模样,又有多少心酸,多少清醒,外人根本无法体会一二。 第36章 她慢慢走过来,脸上挂着浅笑,对着两人微微点头之后,梦朝道,辛苦两位这么远赶来,只是这一次,梦朝恐怕不能随你们回去了。 徐晚羊道,梦朝,真的是你? 她转过身,徐公子刚刚已经分析了这么多,怎么眼下还需多问呢? 陆济元道,公主,事关重大,你这么贸然行动,万一给人抓住把柄,后果将不堪设想。 陆公子不必担心,梦朝都安排好了。纤纤玉手在还带着露珠的花朵上停留,声音平稳而轻缓,要说我最了解我哥哥什么,便是他内心怯懦,做了恶事,被旁人提起,便有恐慌不安,失去了原有的谨慎小心,也是我下手的最好时机。 就算你了解他,日后的事,你想怎么收场? 她没有说话,许久,突然对着他们深深的鞠了一躬,徐晚羊和陆济元都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梦朝自知对容夜殿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眼下森林国如此情况,梦朝不能离开,望两位代我向殿下传达,他日一定会亲自向他请罪,并且会加倍补过! 她眼神里的坚定和执着,让徐晚羊不由得心里一震,陆济元还要说些什么,但他已经飞快的点头道,好!梦朝,我记住了,一定会向殿下传达你的意思,在那之前,你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 梦朝,在此谢过两位公子了。此刻的梦朝,徐晚羊已经对之全部释然,而且,他已经完全相信她能够好好的生存下去。 回雪国的路上,陆济元对他道,这下没接到人,怎么向殿下请罪? 他笑了笑,没说话,他还担心接到人怎么办呢,他和容夜的关系,梦朝日后如何在雪国自处? 徐兄,你是不是很高兴?陆济元好像看懂了他的心思。 能够回去了,我自然高兴。 赶到雪国时,两人都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可徐晚羊一心想早点回去,陆济元劝他,还是稍稍整顿一下,你想让殿下看到你这么风尘仆仆的样子吗? 二人遂在一家茶馆的二楼歇脚,随行的侍从都安排在一楼,几口热茶和点心下肚,徐晚羊总算觉得身体四肢都畅快了些,他向后瘫在座位上,竟觉得自己此刻一步也动不了了。 下回这种跑腿的事儿啊,我再也不干了,太累了太累了。 陆济元缓缓的品茶,慢悠悠的问道,和殿下一起呢? 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不过陆兄啊,我倒是想问你 等一下。他伸出手制止,示意他噤声,徐兄,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谈论王宫的事。 徐晚羊此刻只以为他作为臣子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些百姓哪日不对王宫的一点事情议论纷纷,徐晚羊都见怪不怪,懒得理了,但瞧着陆济元的一脸认真,他只好拿起糕点继续吃,可吃着吃着,脸色也开始不对劲起来、 哎,你说这回雪国的天劫能躲过去吗? 当然能了,不是有咱们的殿下在吗?他替咱们受着,一定可以无事的。 可是殿下的身份再尊贵,终究是凡人之躯,怎么能受得过这天劫啊,我看这下子 你别瞎想,那国师都说了,容夜殿下此举,是为了赎罪,当然得是他受着了。 一阵怒吼突然震响:你说他要赎什么罪! 那几人刚刚被这声音给吓得一颤,其中一个人的衣领就被他抓住,你说,殿下有何罪过? 我,我那人被吓得面色苍白,一时结结巴巴什么也说不出。 而旁边的人已经回过神来,你是谁啊,我们说这些关你屁事啊。说着还要上前来解救他的朋友,而只瞧一个黑色的身影迅速的挡在他面前,像一堵墙一样结实,陆济元劝说他道,徐兄,现在赶紧进宫看殿下要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听到两人要进宫,刚刚闲谈的人霎时间猜到这两人的身份不一般,赶紧跪下来磕头求饶,两人大人饶命,都是小人嘴碎,大人饶命,饶命啊 徐兄,走吧。 徐晚羊的手刚刚送来,面前的人也赶紧跪下求饶,他一时间好像没了力气,被陆济元扶了一下才站稳,而后突然反应过来,轻唤了声容夜,便大步跑了出去。 余下的几人都惊魂不定的拍着自己的胸口,祸从口出,他们今日算是真正体会了。 容夜,容夜 徐晚羊风风火火的赶到殿下的寝殿,雨川刚刚出来,看到他又惊又喜,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晚羊来不及答她的话,对她一点头就赶紧跑进去。 哎,雨川刚要叫住他,又瞧着陆济元也跟着过来了,赶忙行了礼,陆公子,徐公子这是怎么了? 陆济元微微喘气,他习武多年,今个头一次觉得体力不如徐晚羊,这人是脚上踩着风火轮吗。轻轻摇头,又问道,殿下可在里面? 在的。 那便好了,剩下的你问你家公子吧。 哎,陆公子,梦朝公主,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他脸上又扬起一丝苦笑,随即道,现在,那个已经不重要了。 屋内的容夜正静静的坐在桌前,最近国王的身体越发不好,从前他只是帮着批阅一些,现在竟要全部包揽,只是有时候一些问题需要和父王商议一下而已。 容夜! 一听到这声音,手下的笔先滞住,心里的喜悦已经漫上来,而刚刚抬头,徐晚羊一脸着急的神情就出现在眼前,他也跟着脸色一变,问道,怎么了? 徐晚羊喘着气,双手撑着桌面,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你告诉我,天劫是怎么回事,你又要赎什么罪? 容夜彻底愣住,沾满墨汁的毛笔滴落一滴墨水,在纸上化开,渗透在纸张里。容夜轻轻将笔搁在笔架上,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寒意,是谁,在你面前嚼舌? 你只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是真的,你又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都是大家的猜测和谣传,不可信。你从哪里听到的。 这个你别管,而且,就是别人的话我不信,我才来问你。 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容夜站起身,你从森林国回来,却不见梦朝,应该先向我解释这个。 好,我跟你解释。徐晚羊暗想,反正你别想着岔开话题,梦朝不回来了,她要一直留在森林国。等到那边安定一些,她再亲自过来,向你谢罪。 这是何意? 徐晚羊觉得头大,他现在管不到梦朝怎样,只想弄清楚容夜到底怎么回事,但不把这事讲清楚,容夜只怕永远有借口,于是他努力沉下心来道,当年森林老国王的死,是他的儿子所害,却被嫁祸在雪国国王的身上。所以梦朝对你下毒,是因为她误会你是她杀父仇人的儿子。而在她知道真相之后,已经对她哥哥下手,现在的小森林王,已经被梦朝控制了。梦朝,自然也要留在那里。 原来是这样。容夜恍然大悟,那森林王现在的情况到底怎样?梦朝到底有没有把握? 你还有时间关心别人啊!徐晚羊上前拽着他的胳膊,好了,真相如何我都跟你解释了,现在到你了。 道卿。他脸上的表情很无奈。 我既然三番两次的选择回来,就是要管你到底了,容夜,你想清楚,不要对我有任何隐瞒。 容夜微笑了一下,两人自坦诚相待后,徐晚羊看见他的笑容总算多了一些。而且他也是第一次相信,为了一个人的笑容,他可以义无反顾的做任何事。 容夜拉住他的手。 我出生的时候,和旁人不同,后背多了一双翅膀,世人都认为是不祥之兆,父皇和母后本打算处死我,可国师却说了八个字:前世之罪,今世来赎。就这样我留下下来,翅膀被斩断,生来就是戴罪之身,雪国在二十年的天灾,必须要由我来承受 胡说!简直胡说八道!徐晚羊气得声音发抖,你要是生来有罪,那世上的每个人都是罪人!再说,这天灾是雪国的天灾,凭什么让你一个人来承受!这个国师,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去找他! 道卿!容夜一把拉住他,我也知道这国师并非善类,可这么多年,我费尽心思都未能撼动他分毫,你觉得你去有用吗? 那也不能让他这么对你,国王王后呢,他们难道糊涂了吗?他们怎么也徐晚羊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容夜,王后和国师的关系好吗? 容夜轻叹一口气,母后对他,几乎言听计从。 我怀疑王后和他总之,王后娘娘一定是被他迷惑了。他还清楚的记得为鸟的时候,伸手将他吸向掌中的那股力量,不知是什么妖术,那个人太危险了,还偏偏挑容夜下手。 第37章 我当然知道这个,父皇和母后对他的信任非比寻常,只是可惜他来雪国太久了,根基早已稳固,我根本无法撼动。 徐晚羊道,别说他们,就连你,不也是被他蒙骗?不然,为何要自己来承受来天灾? 这不一样。容夜看着他道,我身为雪国王子,平日里享受着尊贵的一切,那么理应,也该护好我的百姓。只有这个,我并不恨他,便是他不说,我也会主动要求承受的。 我不想看你就这样白白丢了性命,我一定要想出办法来,一定要 道卿,容夜声音轻轻的安抚他,别担心,我不会死的。 最多是折进去半条命,可因为有你在,我才不敢就这么轻易死掉。 徐晚羊知道,在容夜这里找不到答案,最危险的部分,他都隐藏起来,不会给徐晚羊知道的机会,他每日都照常处理国事,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倒是徐晚羊自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没有往日的跳脱和活泼,整日皱着眉头,好像第二个容夜上身。 啪。一个毛球打在他身上,回过神来,只瞧着雪昭笑嘻嘻的跑过来,旁边的雨川拉他不住,昭昭,别去打扰公子。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24) 无妨,昭昭,过来。徐晚羊看到他心思还宽松了些,微笑的对他招手。 雪昭傻乐的刚在他身边坐下,又跑过去把丢掉的毛球捡回来,献宝似的递给徐晚羊,给我? 不是,是,是雨,雨川做的。 徐晚羊总算发现了,雪昭这孩子不知为啥对他这么小气,啥东西都拿到他面前晃一下,就是不肯给他。 好看。徐晚羊点头,又不死心,送给我好不好? 不好!不好!他宝贝似的揣在自己的怀里,连连朝雨川看了好几眼,似乎在说,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的。 那表情还是小孩子的执拗和滑稽,徐晚羊懒得和他计较,拍拍他的脑袋,阿昭,你怎么像小狗一样,这么爱玩球? 雨川走过来,摸摸他的脑袋,微笑着道,公子不在的这段日子,雪昭睡不好,晚上总是梦魇,看了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毛病,奴婢就做了一些小玩意给他,没想到他最喜欢这个。今个和陆公子比剑的时候从身上掉下来,被陆公子好一顿嘲笑。 雪昭现在最亲密的人就是雨川了,他看向雨川的眼神也和旁人不同,但他年纪尚小,又是没开悟的,自然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感情,正因为如此,才显得更加纯粹。他现在交流没有大碍,也能听懂一些道理,有时候徐晚羊开他的玩笑,他听懂了还会生气,只有雨川不管说什么,他脸上都挂着乖宝宝一般的笑容,不吵不闹。就像现在。 徐晚羊摸摸他的白毛,昭昭怎么睡觉不好啊,做什么噩梦 梦?他突然顿住,对了,他想起来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曾经对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她一定知道什么,一定! 想到这里,他猛然向外跑去,雪昭还没反应过来,雨川刚叫了一声公子!徐晚羊已经跑得没人影了。 结梦师,结梦师,那个神秘莫测的女人,她一定知道内情,可是到哪里去找她,每次都是她主动找徐晚羊,对于她的踪迹,徐晚羊根本毫无头绪。 不过,让她知道他在找他,她一定会出现。 徐晚羊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一片空旷无人的地方,周围白茫茫的一切,积雪很深,都快到了膝盖处,徐晚羊越走越吃力,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时候,他才稍稍停下来,休息了片刻,对着四周,大声叫道:结梦师!结梦师! 一股有些熟悉的香味飘来,徐晚羊一阵头晕,向后栽倒 倒是稀奇,你还敢主动找我。 徐晚羊睁开眼,周围像是异界空间,灰蒙蒙的看不清边界,结梦师穿着狱婆的破烂衣裳,却是一张艳丽无双的脸,倒衬得这衣服没那么破烂,反而有几番落魄之美。 徐晚羊一见到她就赶紧问道,我问你,有什么办法,不让容夜承受天劫? 自然有。 徐晚羊心里涌起希望,是什么! 殿下不一人承受,那就由雪国全部百姓一起来。 这是什么办法?徐晚羊颓废的坐下,他这时才发觉腿部酸疼,容夜不会答应的。 雪国的天劫,是上天的旨意。能度过去,雪国便可生存。度不过,脆弱不可击,就算没有此劫,也不会长远。徐公子,你觉得让殿下一人来承受,可公平? 我理解容夜,他要爱护他的子民,只是,我想不到两全之策。他顿了一下又问,那可有什么法子,让容夜少受一些伤害,一听这天劫,就知道威力不小,容夜不知要耗费多少内力。 结梦师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还不知道?殿下没和你说? 说什么? 真是,真是荒唐。她来回走了几步,在他面前站定,耗费内力?你可知道这天劫是什么?后果可不是耗费内力如此简单! 徐晚羊缓缓起身,他心里升起特别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到现在为止是第三次,前两次,都是他亲爱的爷爷和奶奶在临去世时,他都不在两位老人身边,可心里突然就揪成一团,难过的说不出话来。他记得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他都是在教室里上课,而铃声骤然响起,他捂着难受的肚子走出教室,班主任已经在走廊等他很久了。 而现在,他心里又突然难受起来,他看着眼前的结梦师,预感到结梦师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他受不了,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不该来找他,自己应该相信容夜,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失望,他那么厉害,那么敏感和聪颖的人,怎么会 他想摆手让她不要再说,可结梦师还是压抑着难受继续道,容夜的殿下的身份再尊贵,也不过是□□凡胎一个,就连天上的神仙都受不过此刑,殿下又如何能躲得过?内力?呵,我倒是想问问,当殿下的魂魄都要灰飞烟灭之时,他的内力又有何用处。徐公子,我以为你是聪明人,而殿下又唯独与你交心,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说得真真假假,你难道分辨不出吗? 分辨不出,还是不想分辨。容夜看起来是对什么都云淡风轻的人,什么都不缺,什么也难不倒他,徐晚羊看到他的脆弱,他的执拗,他为了抓住一些东西而死死不肯放手。徐晚羊给与他安全感,又从容夜那里得到双份的安全。相信他,同时又为他操碎了心,两人的关系就是这么奇怪,徐晚羊从不想细细捋清楚,到底两人谁才是更明智的那一个,只知道分不开,就够了。 结梦师。过了好久,徐晚羊才觉得自己可以清醒一点,平静的问话。他不是个喜欢沉浸在悲伤中的人,遇到任何问题,任何难关,想办法解决,跨过去就是。这一次,比之前的两次好很多,至少没那么突然。你告诉我,现在我还能做什么?你上次主动找到我,也是要和我说这个事吧,我既然创造了这个世界,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就算,就算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我创造出的样子。现在,现在我到底还能做些什么?我该怎么救容夜? 我之前告诉过你。她沉沉道,毁了它。 徐晚羊想起来,她之前是这么说过:你手上握着雪国的生死,你可以毁了这一切。 那容夜呢? 殿下难道不是雪国的人吗? 我还是不懂,我是来问你,救容夜的办法,不是为了结束这里的一切。 徐晚羊,你创造出的童话世界,已经变得荒谬至极,这一切根本不再是你想象出的样子,你毁掉他,就是为了防止更坏的结局来临之前,给他另一个重生的机会。这里没什么可留恋的,包括容夜。 徐晚羊缓缓道,如果我说,正因为这里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才如此的爱他,离不开他呢? 你 结梦师,你掌管梦境,只觉得现实残酷而让人惧怕,事实的确如此,只要凡人还留在这世上一天,磨难就不会停止,事业会不顺,爱人会变心,身体会渐渐老化,甚至天气变化都会让人心情糟糕。而最可怕的是,就算一个人从未受过磨难,觉得人间日子快活至极,可终有一天,这样的日子也会消失。你看到凡间的种种,是不是觉得,该毁了这所有的一切? 难道不是吗?我知道你幻想的那个世界是怎样,和现在这个,天差地别。 是,就容夜一人而言,也是天差地别。我以为他快乐、单纯,没想到他却是固执、多疑又受尽磨难的人。但这样的他,让我无法离开,我不是说更喜欢这样的他,我宁愿他永远是没心没肺的孩子,永远活在你认为的美好梦境里。可就是现在的他,才值得我留下,值得我全部的爱。就像这个不美好的世界一样。 结梦师认真的看了他一会,缓缓道,我还是不太懂,但我知道,你非他救他不可,是吗? 第38章 太医说过,陛下身体虚弱,不宜下床走动,有什么事,还是改日吩咐微臣吧。 雪国国王的寝宫内,一个身穿黑袍的人端着毕恭毕敬的态度,声音尖细而没有任何威慑,一旁正准备扶着国王起身的宫女听到,却赶忙停下,不再再动。 国师继续道,陛下,还是休息吧。 眼看又要被服侍的人放着倒下,老国王喘着粗气,带着残存的威严道,本王看谁敢!快点扶本王起来! 两个小宫女有些为难,而国师阴沉的眼神对她们微微一打量,她们瞬间会意,扶着国王在床榻坐下,给他披上外衣,另一个给他穿上鞋子。都整理之后,微微俯身退了下去。 国师环顾四周,声音轻松道,看来陛下,是要单独审问我了? 国王的脸色苍白瘦削,眼圈下一片乌青,嘴唇也没有丝毫血色,任何人只要瞧上一眼,就知道此人的生命大势已去,现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本王,本王问你,你到底要对容夜做什么? 国师唇边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陛下这话问得奇怪,对容夜殿下做什么,不是从他出生那天起,就早已经决定的吗?前世之罪,今世来赎。殿下生来有异,就是来这人世间赎清他的罪过。再过半月,便是天劫降临之日,只要殿下挡过这一劫,便算是赎清罪孽了。 天劫?你如何确定,容夜真的能挡过这天劫?万一他的性命 万一有什么差错,也都是殿下的命不好。老天的惩罚,我等凡人岂能揣摩得了。陛下,您说是吗?国师不咸不淡的截过国王的话,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悲悯。 床榻上的人沉默了一阵,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声音让人好不怀疑他会就此背气,倒地不起,可国师还是淡定的在一旁站着,丝毫没有挪动脚步,只要他不出声,国王就算大声呼救,也不会有人进来。 好一会儿,那咳嗽声终于停了,国王靠在窗边,合上眼睛,十分疲惫的样子,好像就要沉睡不起了。国师道,陛下还是早些休息,这些事,就不要再操心了。 正当他拱手准备退下时,国王依旧闭着眼睛,突然问了一句,生来便有翅膀,难道真的代表不详吗? 国师的脚步骤然停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猝不及防的惊讶之色。 本王深知,对夜儿,我有许多亏欠,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但好歹,也算是把他留在身边,看着他长大。然而许多年前,本王却没有这样一副好心肠。本王将那个人,赶出了皇宫,不问生死。 国师慢慢转过头,看着床榻上脆弱不堪的人,就像秋风里瑟瑟发抖的树叶,明明下一秒就要落地了,还是死抓着不放手,还带着自己残存的执念。 他走到一边,平静的坐下,看来陛下,还有一个好长的故事未说完。 国王沉重的抬了一下眼皮,又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那个人,那个人我也亲眼见过,他出生的时候,背后也多了一双翅膀。父王和母后一直将他藏起来,不准他以真面目示人,他很孤独,我经常与他谈话,他最信任的人,就,就是我。但是,在我刚刚即位不久,我便将他逐出了雪国,终生不得返。 听起来,陛下真是好狠的心肠。 是啊,我也想过,和父王母后一样,将他一直藏着,可他整日待在屋子里太寂寞,自己偷偷溜了出来,被人发现。大臣们示其为异类,不祥之兆,会为雪国带来灾难,所以纷纷联名上书,要求斩杀。我下不了手,只好把他赶了出去,咳咳咳话未完,他忽然又咳嗽起来。 国师紧紧的抓着膝盖上的衣服,声音沉沉道,如此,我还应该感谢哥哥,留我一条性命是不是? 容灵,这是我的错,你恨我,也是应当的。 别现在来装好人!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久前。你能相信吗?人生病之后,身体虽然虚弱大不如前,但思考问题却比以前透彻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有了更多的时间。容灵,我知道我对你做的,永不能得到你的谅解,但我求你,放过容夜,他是无辜的孩子,什么都没有做过。 无辜?谁不无辜?你知道最怨你什么吗?你身为一国之君,面对我这个异类,是很为难,可你从来没想过去调查,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生来便有翅膀,你想也不想的就和那些人一样,认为是天生是怪物,只是迫于一丝情分不忍下手,把我赶出去,让我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些,这些都非常理能解释,我,我也 住口!你根本没有想过往这方面调查!他怒气冲冲,忽然吹了一下口哨,只见平日里和他形影不离的黑漆漆的乌鸦飞了过来,落在他的肩头,国师伸出瘦骨嶙峋的,苍老的手指,指着这只乌鸦道,是她啊,她就是罪魁祸首!她让我生来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所以我学了她全部的巫术,本来想除掉她,可想想那样还是太便宜她了,不如让她为我所用。所以我回来复仇时,就要我当日所承受的,全部加在你儿子,容夜的身上。我说他前世有罪,你们一个个还真的相信了,哈哈哈你知道我看到你们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样怀疑冷漠的眼神,我心底有多高兴吗?这么多年,你们终于得到报应了,你们的儿子不仅受到我当年全部的冷遇,而且,他还要为自己莫须有的罪名去死! 容灵,你能不能放过容夜?算我求你。 求我?他大步走到国王面前,猛然摘掉黑色的斗篷,一张丑陋的歪曲的面孔第一次彻彻底底的暴露出来,他眼底的仇恨让他看起来像一只猛兽,他应当是很年轻的,可此刻却让人觉得他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这样的一副面孔居然还有生气,真是堪称奇迹。 他头顶的头发已经脱落的不成样子,国王比他大了将近十岁,头发虽然全部雪白,但没有任何脱落的现象,而国师的头顶已经一沟一壑,像是狗身上的一块一块脱落的皮毛,看着让人心里反胃。 自从被你赶出去的那一天起,我有过过一天人过的日子吗?我的好哥哥,你也真是伟大,你享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自私了一辈子,临到终了,不过嘴皮里动一动,就要把过往的一切一笔勾销吗?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你对不起我,可你过过一天我那个生不如死的日子吗?你对容夜愧疚,可你过去哪怕有一次,心底有真正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吗!你就是个虚伪至极的人,你只想到自己,你不过害怕的是,这辈子造孽太多,到了地狱会受尽折磨而已。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25) 听到最后一句话,国王混沌的眼珠突然动了动,那里面果真有惊恐的神色。 而容灵却放声大笑起来,他没猜错,真的没猜错,他的好哥哥啊,果真是最担心自己的人。如果真的如他所说,他不忍伤害自己的亲弟弟,对于赶他出宫一直心怀愧疚,那么在相同的情况出现在容夜身上时,他不会对自己这个儿子避如蛇蝎,不会听他的话任由他摆布。 他根本就是和那群无知的人一样,厌恶着他们的不同。如果不是他说,容夜日后会为雪国裆下天灾,只怕这个小王子也躲不过被抛弃的命运。 想到这里,他笑声更甚,可心里也不自觉的涌起了一股悲凉,他居然在这种人身上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他居然对他还残存了一丝丝希望。大家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还是有个例的,有些人越是到死,越是其恶自现。 我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等到国师笑声停止,国师声音严肃的问道。这声音听起来没有刚刚那么虚弱了,至少,不是快要倒下的人的音量。 托陛下的福,我想做的事,现在大部分已经完成了,等到你死之后,你的儿子也很快追随你去,我苦心经营的计划,也算是圆满了。 国王突然笑了一下,笑声让人如此不悦,连沉浸在自己复仇成功的国师都被打扰,皱起了眉头,你笑什么? 我笑,我从来都没有看错你。 什么意思? 他扶着床边的栏杆,缓缓的站起身,我的确厌恶你,你自小最会演戏,小时候骗父母,长大了来骗我。你明明是怪物,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你这种人就应该去死,可父王母后被你所骗,他们居然把你当宝贝一样藏着,爱着,直到临死前,双亲都纷纷叮嘱我,要护好你。来日就算你的身份暴露,也不能处死你,只让你离开便是。我照办了。可要是知道今天这种局面,我一定不会照做,我真后悔,我真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四肢突然剧烈的抽搐了一下,脸色惊恐而僵硬,一旁的烛火都飞快的跳动着,一闪一闪。 而后他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就像一块沉重的大石头,一动不动。那烛火却恢复了平静,持续的平稳的燃烧着。 第39章 死亡的气息渐渐笼罩了这间屋子,国师的脚步就像被钉在原地一样,他心里一阵强烈的感情洪流之后,不断的追问自己,这一切到底算什么?算什么?他手上沾过无数人的鲜血,见过无数人的死亡,此刻他很想像那些无知妇孺一样,冲过去,抓着他一点点僵硬的躯体,让他醒过来,这一切还没结束呢,这一切还早着呢。 可他还是没有动,他淡漠的眼神朝床榻那边望了一眼,那里躺着的已经是一副了无生机的空壳。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也不是了。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跪地,朝那边磕了一个头。 等到他起身的时候,一个胆怯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死了吗?他死了吗? 国师的衣袖被抓着,女人重复的询问和怀疑,他轻吐一口气,死了。 那接下来呢?嵌之,我们该怎么办? 国师转过身,握着她那保养得宜的手,面前这个女人,比自己都要大上快十岁,可她半生都在蜜糖里泡着,什么风雨都未曾受过,内心始终还是个任性天真的小女孩。 接下来,一切都要靠你了,王后娘娘。他平静的开口道。 天劫还未到来,国丧却先发生,容夜因为这个消息受了不小的打击,他一直相信太医的诊断,父王的病只要好好休养便会好,却不料突然撒手人寰。 我都没来得及问他。 问什么?徐晚羊握住他的手,依旧冰凉的让人心寒。 我想问,他对我,他对我这个儿子,到底,到底容夜突然不确定起来,父母亲的凉薄是他在这个世上体会到第一道寒冷,他曾以为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对自己的孩子若即若离,但后来发现只有他的父母如此,随即他又安慰自己,因为自己的身份特别,所以父母也和旁人不同。 一直半怀疑半确定到长大,他始终不肯承认心里的答案:父母不喜欢他。即使他是他们唯一的血脉,他们依旧不喜欢。他很想问问父亲为什么,可又怕这个答案也是自己心里早就清楚的。像那个国师所说,他的前世罪孽,他被斩断的那对翅膀。 道卿,你说,我如果受过了这次天劫,罪孽算不算赎清,父王若是能等到那时候,对我的看法,或许会改变的。 前世罪孽,今世来赎。徐晚羊一直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容夜,你没有罪。这些,都是他们的偏见而已。 不,我有罪,这些都是我该承受的。 从小被人植入到心里从而根深蒂固的想法,如何能轻易改变,徐晚羊知道说再多也是无用,况且,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容夜,你能答应我件事吗? 何事? 经此一劫,日后,不管旁人怎么说,你都要好好的生活,好好善待自己,不要在乎别人的想法。 道卿 徐晚羊看着他,你先答应我能不能做到,这样,我才能放心让你去。 良久,他才缓慢的点头,好,我答应你。 徐晚羊回到了自己的现实生活,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如同眼前看到的景象一样,惨白的一片,让人心里格外的不适。 这里是医院,他想。 他脑袋陷在软绵绵的枕头里,看着床边挂着的吊水瓶,透明的长长的细管,一直连接到他手背上的针头,他能感觉到这些冰凉的药水一点点的钻进他的血液里,一点一点冰凉他的身体。再过不久,他全身就要变得冰冷了。这种感觉他不喜欢,伸手就要去拔针头,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制止了他,你做什么!快停下! 他看着奔到窗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大约四十岁,或许更年轻一点,留了一点小胡子,此刻的表情很严肃,好像下一秒他就要发起火来。徐晚羊没来由的怕他,四肢微微缩起来。 但这个男人只是松了口气,而后竟和蔼的笑起来,宁宁别怕,你刚刚醒,想吃点什么? 宁,宁宁?徐晚羊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摇摇头,我不叫宁宁,我叫徐晚羊。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想起来了?那你还知道什么?记起我是谁了吗? 徐晚羊茫然的摇摇头。 我去找医生。 过了一会,一个穿白大卦的高个子男人过来,用听诊器给他看了看,又检查了他的眼睛之后,询问了他几个常规的问题,才谨慎道,目前看来,病人依旧没什么变化,不过可以再拍片进一步检查一下。 然而结果应该不佳,因为那个男人没有再询问他其他的问题了。 徐晚羊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之外,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过这也没怎么困扰他,大概自己是个天性乐观的人,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经常会梦到另一个男人的脸,很俊俏的一张脸,只是脸色太冷,让人不敢接近,而且在梦里,他都离自己很远,只要他胆大一些往前迈几步,心里便会一阵阵揪的疼,疼到他醒来,满头大汗。 不过那男人再怎么样,也不过是在梦里折磨他了,现实生活他倒是很少想到那个人。 还有一开始那个中年男人,每日都来照顾他,对他很好,徐晚羊猜测自己是他的儿子,又或者是他的什么亲戚。因为这男人对他的态度实在让人费解,对他的生活需要,比如他想看什么电影或者什么书,或者想玩什么游戏,他都会尽情满足他,可从来不会和他一起玩,就连带来的好吃的饭菜,两人也从来没有一起吃过。 想想也是奇怪,两人都相处了一个多月了,他竟然连那个男人的称谓也没叫过,而那个男人依旧叫他宁宁,徐晚羊不明白为什么叫自己这个名字。 好在有书打发时间,不然医院的日子也太过无聊了,他自己住了一间过大的病房,环境太过清净,除了医生和护士,和那个男人,他没有别的人可以说话。有时候太过安静的时候,他也会想,自己到底是谁呢?他之前经历过什么?现在的记忆空白一片,是坏事还是好事? 第40章 生活的平静直到一个胖乎乎的男生到来,开始有了新的变化。 他自称大熊,是徐晚羊多年的挚友。关于他的记忆也是一点都没有,但徐晚羊很快发现他是感情充沛的人,对于他年纪轻轻便进了精神病院,被别人当做疯子,大熊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件事。 对于这件事,徐晚羊一开始也觉得难受,他清楚的明白,自己不过失去了记忆,其他的行为能力一切正常,他在医院堪称模范病人,对医生和护士永远都微笑有礼,从不像别的病人无端发起狂来,把药片撒得到处都是。因为他的乖顺,他无意间得到了很多特权,其中最大的好处便是对他的严密监控撤销了。他可以自由的走出走廊,在医院附近打转,只要不出大门,按时回来吃药就好,没人会管他。 对了,还有吃药,这方面他只能算伪装的很好,那些带着苦味的形状不一的药片,他闻着味道就不喜欢,凭着自己的聪明,他从来没有让它们中的任何一片进入他的肚子,顶多在他的舌尖停留一会(也是最开始护士一定要看他吃下去不可),然后再卷到舌头下面,猛一喝水,总会被呛到,沾了口水的药片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悄悄藏起。 渐渐地,他的优良表现不需要别人再看着他吃药了,他甚至可以一边捧着书本一边对护士姐姐点头,谢谢你,我待会就吃。 作为一个被认为精神不正常的人,徐晚羊也想知道,如果真的乖乖按时吃药,他会变成什么样?会服从管教?还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再记得。很明显,这些药对他的记忆恢复一点用处都没有,再被剥夺了神志和思想,他就真的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了。 这位多愁善感的朋友到来的时候,他的许多问题都有了解答,比如他只是丢失了记忆,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 他本能的排斥询问那个每天来照顾他的男人,或许那个人的答案会更准确,但他很胆怯去问他这些。 你知道吗?你现在看着正常多了,之前你昏迷醒了之后,整日在房间里乱砸东西,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谁也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有时候你吃饭的时候,还会拿刀叉伤人。反正就是和疯子没什么两样,我说得是真的,你别生气啊。 这些,我都不记得了。我不生气,你接着说吧。 反正你表现太过反常,你爸爸只好把你送到这里来,他每天都来看你,你也是知道的,因为这个都和你继母分了居,到现在两人都没有说过话。你现在看着好多了,以前的事,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对了,你还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你去哪了,也记不来了? 徐晚羊只能茫然的摇头。 那时候,你爸爸都报警了,他怀疑你被绑架了,无非也是为了钱,但一直都没有绑匪来消息。你整个人就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兄弟,你到底怎么了?这也太离奇了,你这什么也想不起,那做梦的时候,梦里会梦到什么吗? 徐晚羊道,一个男人,会看到一个男人的脸。 大熊猛一拍手,一定是绑匪!肯定就是那个人把你害成这样的。你先说,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 不好描述,而且从他的装扮来看,也不像是现实社会的人,应该也不会是绑匪。 不是现实社会,难不成你穿越了? 徐晚羊想得脑袋疼,他直觉这一切肯定和那个男人有关,就算记不起这一切,他至少也要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但在医院里,他是什么也做不成的。 大熊,徐晚羊认真道,我想离开这里。 下午那男人过来的时候,大熊一顿噼里啪啦说个没完,为了让徐晚羊顺利出院,他是什么话都编得出来。这里的环境多么多么恐怖啦,待在这里只会病情加重啊之类的,那男人听完大熊的话,只转向他问, 你想回家吗? 徐晚羊认真的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有医生过来给他检查,之后两人在走廊谈话,徐晚羊隐约听到,医生的建议还是不要贸然出院,这样他的病情又会不稳定之类的。他很担心,心里打定了主意要出去,就算这次不行,他下次也一定会逃出去,只不过要费些功夫罢了。 他觉得这男人一定会听医生的话,所以心里依旧在盘算怎样绕开护士和门卫的视线,而突然门开了,那男人一脸平静的对他道,我们明天走。 虽说他在这里住得不久,但除了书本,其他的东西都少得可怜,全部收拾好之后,那男人提着两个大袋子走在前面,徐晚羊突然唤了他一声,爸爸。 这个称呼好像对他的冲击不少,他在门口站了好久,始终都没有回头来,徐晚羊有些尴尬的摸摸头发,我这样叫,是对的吧。 薛父还没有回答,大熊欢快的声音已经先冲了进来,恭喜徐少爷出院啊!哎呀,叔叔您怎么自己提,给我吧给我吧,我先去把车开出来,你和晚羊慢慢来啊。 两人沉默不语的走到车前,能够出院本来是很开心的,可徐晚羊因为自己贸然的称呼,一直尴尬不已,连走出期待已久的大门都没有察觉到。 还好有大熊,在车上的气氛不算太尴尬,当说到搬家的事时,徐晚羊突然问,为什么要搬家? 呃,这个 薛父解释道:你说你不喜欢之前的房子。 是啊,以前你总是闹,说之前的房子太大太空,晚上睡觉都不安心。现在的房子少了很多,不过我觉得,比之前要漂亮,要更有品味。大熊打哈哈的开口。 徐晚羊有些自责,他在想自己从前不会是个很任性的人吧,而他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道,爸爸,你不会破产了吧。 大熊在前座哈哈大笑起来。 而薛父很平静的回答他,放心,我没有。 就是,你以为叔叔是谁,他可是商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哪里这么容易破产?只不过,这些日子叔叔在你身上花得时间多一点,公司还是照常运转的。我的小少爷哦,你操心得可太多了。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26) 房子的位置有些偏僻,环境清幽,也是独栋的别墅,不大,但十分精致漂亮。徐晚羊看到第一眼就很喜欢,而刚刚下车,门口就站着三个人,一个年纪偏大的女人,穿着黑色套装,另外两位应该是一对夫妇,年纪和徐晚羊相仿,年轻女人挽着男人的手,样子有些盛气凌人。 他们是来迎接我的吗?徐晚羊心底想,可看起来倒不是那么愉快的样子。 那个年轻男人先反应过来,小跑着上前,带着几分恭敬道,董事长,您回来了。 阿杨,年轻女人亲热的叫着,都说了要叫爸爸,这里又不是公司。 薛父的表情微微松动,语气还是很平静,你们怎么来了? 年轻女人一贯爱撒娇,爸爸,我们怎么不能来了?女儿回家难道还要找人和您通报啊。 薛父无奈的看她一眼,正准备转身对徐晚羊说些什么,年轻女子眼疾手快的拽着他的手,哎呦爸爸,您看看,妈妈都亲自过来了,您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吗?夫妻之间怎么能生这么久的气啊,您快来哄哄妈妈呀。 徐晚羊一开始还有些好奇,但此刻眼中只剩下了漠然,这女子的演技着实差了一点,从第一眼看到他,全部的注意力就在他身上,却故意对他视而不见,隔绝开来。 大熊之前说他的继母姐姐因为他的事和薛父闹僵,眼下这看来,他们还是没有接受他啊。 房间很大,放好行李之后,薛父到房间来让他下去吃饭,表面上的团圆饭,徐晚羊很没有胃口,只好摆手道,我不饿,而且头有些晕,想休息一下。 薛父果然很担心道,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看看,我也觉得,这次出院有些太 没关系,我睡一下就好了。 他在床上呆坐了许久,悄悄打开门,站在二楼的走廊,朝下面的客厅看去,真是热闹的一家人。那年轻女子不断说着笑话,逗得她母亲和丈夫满脸笑意,而薛父虽然没有随和他们,但看得出来他是很放松的,很享受这样的氛围。 徐晚羊近乎渴望的有些贪婪的看着那家人,为什么自己在这里感受不到一丝丝暖意,难道自己从来都是孑然一身吗?而薛父之前在医院如此细细的照料他,心底虽然感激,但更多的是不习惯。如今这样的局面,是不是都是他自己的错,因为他任性,自私,情感淡漠,无法融入别人,所以注定,孤身一人。 他长长的叹口气,离开走廊,将那群热闹留在自己的身后,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而他此刻感受最深的是,他不属于这里,从来都不。 第41章 在这个家里的日子果然没有医院来得轻松,薛父很早去上班,下午归家,那对年轻的夫妇不住在这里,这意味着中间这段长长的时间,他都要和这位妇人,他的继母在一起相处。 两人几乎没有话说,徐晚羊猜测,他这位继母应当是很忙的,你知道的,就算她没有工作,她这位有钱的太太也有太多的活动打发时间,护肤美容,逛街购物,和老友相聚,参加宴会啊什么的,总之她肯定有大把的事情去做,去炫耀。可她还是整日在家里,在徐晚羊出现在客厅的时候,她一定要出现在他面前。 这肯定是来自她丈夫的嘱咐,薛父肯定和她说过,多陪陪晚羊。她该晓得这时候要顺着丈夫的意思去做,于是徐晚羊在客厅看书的时候,她翻杂志,徐晚羊吃饭的时候,她坐在对面。 然而,没有交流,她一板一眼的照着丈夫的话去做。陪伴而已,不需要浪费口舌。 不说话倒也没什么,但徐晚羊奇怪的是,她居然一点也不怕他。按大熊的话说,他之前种种的反常行为让他们认定他是疯子,那么现在就算出院,也还是具备攻击性的。徐晚羊悄悄观察过他这位继母,她真的是无所畏惧。 于是一次用餐的时候,他拿着手上的刀叉,主动提起,听说,我曾经用刀叉伤过人,但是我现在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希望我当时刺中的,不是你。 她微然道,别担心,那是你的好父亲,你没有伤害过我。 你知道吗?医生一直不建议我出院,我的病情可能会加重。 听到这里,她突然笑起来,你是在告诉我,你有精神病,我应该怕你是吗? 我是觉得你该躲着我些,一些事情我自己也不能控制。 我从来不相信你有病。她微微的摇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有太多坏心眼。你想要什么我一清二楚,但是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永远都得不到。 听起来,你好像很了解我。我想要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你爸爸觉得亏欠你很多,但是他对你,也只有亏欠而已。 他们才像一家人,是的,他清楚,尽管这些天的了解,他看到他们之间的虚伪,假笑,看到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努力迎合,尽管他们在他心里糟糕透顶,可他还是得承认,这就是他们所擅长的,他们的生活方式。 我了解了。徐晚羊慢慢用着手里的刀叉,但是你说,爸爸的亏欠,值多少钱呢? 他满意的看到对面女士的脸色骤变,顿时胃口大开,他吃得很好。 这里,是我自己生活的地方? 大熊带着徐晚羊来到一间陌生的公寓,虽然很干净,但还是看得出来,已经许久没人居住了。 是啊,这是你徐少爷的安乐窝,你上了大学之后就一直住在这。哎不过,你只是来看看的吧,大熊用手肘捅捅他,就算记忆丢了,智商可不能丢,你老爸现在不仅是承认你的身份,还对你亏欠满满。你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犯傻啊。是兄弟我才告诉你这些,不光是你那继母姐姐,就是你那姐夫,可都不是善茬。野心勃勃啊。 徐晚羊笑了笑,我以前也是那样吗?为了让我那父亲承认我费尽心思? 可别提了,你以前可潇洒得很,整天想着环游世界,不过那时候毕竟还没出校园嘛,哪里懂得这些。行了,你好好看看,你所有的东西都在这了,连你上次要找的那本故事书,我都帮你放回原位了。 故事书? 是啊,你小子还是个挺有才华的作家。两人就站在一面巨大的书架前,他踮脚抽出来一本,递到他手上,这是你的第一部作品。 《徐晚羊的故事集》,这么中二的名字。 大熊笑了几声,名字中二,故事倒还不错他手机响了,又是讨厌的上司,你先看啊,我出去应付一下。说着一边接着一边往外走了,接电话的声音格外的小心。 徐晚羊随意翻了几下,什么都不记得了,看着自己曾经写下的东西,就像是在看另一个陌生的自己。他是抱着准备笑话自己的心态,然而开篇的童话故事,就让他败下阵来。 一个幸福的小王子的故事,为何自己会看得落泪,梦里那种揪心的疼又出现了。容夜,容夜到底是谁 徐晚羊把这种疼归结于记忆将要复苏的缘故,他直觉将容夜这个名字和梦里那个男人的脸对应起来,如果能够想起他,那么一切,就有可能恢复正常。 他当晚留在了这里,和薛父随便找个理由解释了一下,没有提及不再回去的决定。 如果是自己生活了许多年的地方,那么应该感觉很熟悉才对,可徐晚羊还是觉得陌生而疏离,自己像一个无端的闯入者。 睡眠却很好,头刚刚沾到枕头,困意便铺天盖地的袭来。 直到,他看到一个女人,衣衫褴褛,面容却漂亮得有些诡异,她微笑着看着徐晚羊,像是等待他很久,你如今觉得如何? 徐晚羊看看四周,灰蒙蒙的一片,又看向她,你,你是? 你如今,生活得好吗? 你认识我? 是我大意,不该将我的记忆也抹去了。 徐晚羊道,姑娘,你到底是谁?怎么你说得话,我都听不懂啊。 徐公子,殿下他很想你。如果,你还想回去的话 殿下? 你对容夜这个名字,不熟悉吗? 容夜,对,就是容夜!他是谁,我怎么会老是梦见他?你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怎么会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你做的吗?是你把我的记忆都删除了吗?我身上,到底都发生过什么?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自己。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为了救他。 结梦师给他的建议,是让他毁掉雪国,在自己的世界重新开始,但是对徐晚羊来说,这个甘心让容夜献身的地方,已不再仅仅是他创造出的童话世界,这个世界有黑暗,有无奈,也有许多让人无法舍弃的美好。徐晚羊做不到。 所以他选择了第二种。 雪国的人谁都没有见识过天劫,这个足以毁掉全部的灾难,现在要由容夜一个人来承受。 这一天天气阴沉沉的,乌云翻滚,一向雪白而没有界限的四周混沌一片。容夜立在国师告知他的位置,据说这个位置是荒原的中心,而天劫,也就是雷刑。 寒风呼啸了很久,抬眼望去,空荡荡的无一人,这也是容夜的命令,不允许任何百姓前往。所以当徐晚羊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惊慌失措,你来这里做什么? 徐晚羊想尽力显得轻松,可他办不到。原来赴死可以很从容,但是这之后要彻底的忘记这个人,忘记这里的一切,这大大的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容夜,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好好生活下去。不要再为不爱你的人伤心,不要再对小人心慈手软,你知道要怎么做的,对吧。 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道卿,你赶紧走!走远点听到没有!容夜隐隐察觉到什么,第一次,情绪失控了。 容夜啊,我还有话没说完呢。你知道吗?你第一次刺向我的时候,我简直恨你恨得要死,我发誓要一直留在我自己的世界,再不管你的死活,可我还是心软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和我笔下的那个人物如此不同,原本,你在我的作品里,是无忧无虑的小王子,我把世界最美好的一切,都给了你。我不懂你为何不幸福,所以我来了。那之后我发现,我能给的,只有完整的一个我。可惜现在,我连这个也给不了了。 天空大片大片的乌云聚集,渐渐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雷声轰轰作响,闪电乍现 容夜一遍遍追问,道卿,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别做傻事听到没有,赶紧走! 而徐晚羊,他似乎能感觉到,后背那即将来临的天雷之惩,在以惊人的速度,渐渐逼近 他努力微笑,飞快的拥抱了容夜,能认识殿下,是我今生之幸。 道卿 下一秒,容夜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向远处,而他无力的落在所谓的安全距离时,那股可怕的天雷瞬间降落,一阵剧烈的轰鸣之声,地面一阵剧烈的抖动,他的脑袋也像瞬间撕裂了一般,瞬间昏迷倒在了地上。 良久,当一切渐渐平息,容夜睁眼的时候,万物都恢复了平静,混沌的灰色不见了,雪国恢复了一望无际的白,远处无数的人影,像一个个小黑点,往这边渐渐涌来。 但他无力起身,眼泪从眼眶里慢慢滑落,渗在厚厚的雪中。他清醒,这再多的人里,却没有那个他想见的人。 第42章 就像是在听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爱情故事,徐晚羊自己没有丝毫记忆,但是却能从中感受到痛苦和纠结。 你说的这些,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发生我身上的事?徐晚羊再次确定。 我可没有时间来编什么故事骗你,此事,是殿下主动找到我,他提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我才选择提点你一下。结梦师道。 什么条件? 自由选择入梦时间。结梦师长长叹一口气,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子都要工作的人,是多么痛苦,你是没有办法了解的。 呃,徐晚羊只能点头,确实是辛苦。 这些都不重要,她猛然一挥手,雪国的场景就出现在眼前,你还想回去吗?抱歉,我不能将之前的记忆还给你。也就是说,你要是选择回去,你要去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那之后呢?徐晚羊突然问道。 什么之后。 照你说的,在我死了之后,那个容夜 结梦师连连摇头,我从没见过那样的殿下,凶狠残酷,国师被关在了地牢,王后求情无果,选择了自尽。而国师也是受尽折磨之后,才刚刚被处刑。原来那个国师的法力,竟然全都来自于那只乌鸦。乌鸦本是一个女巫,因为一点小事和前前国王结怨,报复在他的第二个儿子,也就是国师的身上,让他出生的时候就长出了翅膀。但国师自小被前国王驱逐,吃尽苦头而怀恨在心,所以在习得女巫的巫术后,效仿报复在前国王的儿子,也就是容夜殿下身上。而国师最恨的人还是这个女巫,但不能杀了她,因为这样自己的法术便会消失,只好把她变成了乌鸦,随时带在身边,供自己差使。 徐晚羊点点头,听起来,真的很像是童话故事。我倒是很好奇,这个容夜,是怎么对付这个国师的。 所以,你选择回去了?结梦师惊喜道。 我不清楚。 在徐晚羊独自居住的第十天之后,薛父来看他,却不提让他回家的事,只是解释最近公司事情太多,无暇抽身。 徐晚羊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才道,爸爸,我们明天,去看日出吧。 徐晚羊向来奉行的是晚期晚睡,作息颠倒,即使失去了记忆,早起依旧是最困难的事,所以他猜测就从前的他来说,看日出这三个字,简直是天方夜谭。 恋耽美 >我为男主操碎了心(穿书)——简安哲(27) 第二天,当两人爬山后山的山顶,沐浴在刚刚升起的阳光中,徐晚羊突然感悟到,活着本身,就应该是件感恩的事情。我们的一生,都应该用力去追逐美好,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 他看着眼前的人,或许从外貌上来说,两人还是有些相像的,他不清楚过去他们的关系如何。然亲如父子,这是不可能做到的。薛父对他,更多是因为血缘上的割舍不断,或者正如他的继母所说,只有亏欠。 可他要的不是亏欠。 爸爸,这是我们第一次来看日出吧。 是啊,真想不到,你居然可以起得来。 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徐晚羊看着高高升起的太阳,缓声道,我还是,想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虽然我还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我不会留在这里的。 薛宁!薛父一着急,又喊了他之前的名字。 我是认真的,没有在耍小孩子脾气,爸,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可我还是能感觉到,我们父子之间,是不亲密的吧,我甚至怀疑,以前的我,对你是有敌意和怨恨的。现在忘记了,对你我而言,都是好事。你不必对我愧疚,就当我们父子的缘分,太浅了吧。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勉强,虽然丢失了记忆,但我还是我。真正想要过怎样的生活,就算暂时想不起来,但方向是不会变的。 薛父沉默了许久,重重的叹口气,我知道,你以前总念叨,要出去周游世界,我知道留不住你,总有一天,你还是会走的。 两人在山顶坐了很久,直到太阳正空悬挂,薛父起身道,回去吧。 您先走吧,我再想多待一会。 我陪你吧。 不用,我记得路。 薛父看了他一眼,继而慢吞吞的往下走,徐晚羊突然出声叫住他,爸爸 嗯? 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总是忙工作了。 他目送着父亲远处,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然后,他从背后的书包里,掏出了自己的那本故事集。轻轻摩擦着封面,陷入了沉思。 转眼间,徐晚羊已经来雪国三个月了。 可他还是没有适应这里冰天雪地的温度,三天两头的就会被冻感冒,他之前要真是在这里生活,是怎么适应这里的气候的。 他刚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出现在他梦里的男子,容夜。他现在是这里的一国之主,因着他,徐晚羊才开始慢慢熟悉这里的一切,认识了许多人。 一开始容夜像是不相信徐晚羊丢失了记忆,反复的问他问题,他还从没见过话这么多的人。后来大概是确定了,只轻叹一声,这样也好。随后就变得寡言少语了。 虽说是不爱说话,面色冰冷,可对徐晚羊的关心照顾却是一点儿也不少,一开始,徐晚羊还对这个如玉般的冷面孔有些发憷,但渐渐地开始无比的依赖他,十分的舒适习惯。看来他之前听到的那些故事,果真是他自己经历的。 除了容夜,那个长着白头发的雪昭,还有活泼的宫女雨川都很有趣,最有趣的,要数容夜的近身侍卫陆济元了,别看他长得浓眉大眼的,脸上总带着威严的神色,说话一板一眼,死守宫规。但性格有趣得紧,最经不起别人来逗。 徐晚羊很快和他成为了知交,据他说两人之前也是好友,还曾一起夜行出宫,喝酒吃肉,去过森林国呢。 徐晚羊一开始还直叹可惜,可后来发觉,这些朋友都想让他开心,只会对他说些好的记忆,那些不好的就自动过滤掉了,徐晚羊听着这些,觉得自己以前的人生还是蛮精彩的,这些事情只是装在脑海里,他担心自己哪天又会忘了,干脆做起了自己的老本行,拿起笔来,全部付诸纸上。 这天,他又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写作,一旁的雪昭撑着脑袋坐在一边,因为看不懂上面的字而满头疑惑。 这不是你们这里的字,是我们那里的,你们这里的字体太复杂了,笔画太多,我虽然认得,但不想写。徐晚羊解释道。 那,那公子写得是什么呀。 嗯,就是以前的一些趣事,等我写完了,我读给你听好不好? 好。他连忙点点头,一会儿又摸摸肚子道,我有些饿了,去找雨川要吃的去。 徐晚羊独自埋头写着,做这件事的时候,他总会忘却了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肩上突然一沉,宽大的斗篷披在他肩上,还没抬头,容夜清冷的声音传来,天这么凉,怎么不进屋去? 徐晚羊笑笑,想着你也该回来了。等我一下,还差一点。 不准再写了,先收起来。 容夜作势要来夺他的笔,徐晚羊急急往旁边一躲,恳求道,真的就一点了,写不完我睡不着觉的,让我收个尾好不好? 容夜轻轻的叹口气,没有再动,只沉默的站在他身后。 最近几夜,徐晚羊睡眠特别浅,主要是担心容夜,猜到他会半夜醒来,然而轻轻的唤他,道卿 怎么了? 我又做梦了。 是吗?梦到什么了? 你。他轻轻笑着,有些疑惑道,不知为何,最近总会梦到你。这一次是我小时候,被罚跪在雪地里 来到雪国之后,徐晚羊和结梦师的联系还是没有断。这个结梦师因为工作时间太自由了,整个人清闲了不少,连脾气也好多了。 徐晚羊从她这里了解到容夜更多的过去,这不知道还好,一知道后心里那个气愤哦。只能叹道,容夜这娃娃,从小受的苦也太多了。那个什么鬼国师,真是变着法子要折磨他,说得好听是要锻炼王子的体魄,其实就是变相的体罚,被罚跪在雪地里是最常用的手法,也是最轻的一种,其他的简直都不能看。 在冰冻三尺的天气里,容夜小王子一身单薄素衣,弱小的身影跪在一望无垠的雪地里,浑身冻得发抖,徐晚羊适时的出现,给他披上了棉衣,带他来到一堆火炉旁,还给他准备了香气扑鼻的烤鸡。 容夜小王子一头雾水,平时那么机灵的人,因为冻傻了动作都有些迟缓,你,你是谁啊? 先别管这个,等你吃饱了,身上暖和了,我再告诉你。 这是我的试炼,我不能接受你这个 什么鬼试炼,这就是折磨人好不好?我跟你说你能扛下来纯粹是因为你命大,这么折腾下去,你迟早会落下病根的。小王子,你信我行不行? 他的眼神无比清澈,可,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你听好了。徐晚羊咳嗽一声,本少爷行走江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名徐晚羊。 进入容夜的梦,在他的梦里,徐晚羊可以像施魔法一般,变出任何他想要的东西,无数次救小王子于危难当中。 棉衣,火炉,烤鸡,还有你。 每次容夜醒来的时候,都会和徐晚羊描述梦里的场景,而每次他醒来,徐晚羊也刚刚退出他的梦,有时感觉身上还有梦里的余寒。 道卿,这些都是我小时候不好的记忆,每次梦到我都会很害怕,但你出现后,那些就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我知道。徐晚羊轻轻的说,以后就不用再怕了。 坏的记忆如果无法消除,那便让好的记忆占据。 徐晚羊如此想的,便和结梦师达成了协议,进入容夜的噩梦里,帮他改善梦境。 因着徐晚羊在现代的身份,他才可以这么做。但也是有代价的。他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到现在还隐隐的疼。 每进入容夜的梦,他就要死一次,后脑勺就要挨一下,他暗自祈祷,容夜这噩梦得赶紧结束啊,不然他得死多少次才算。 道卿,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会越来越好。 你会一直在? 我会一直在。会一直陪着你。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