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 LiaNdaNmeI,C0m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作者:独行醉虾 文案: 分手之后,前男友和好友同时求交往怎么办?急,在线等。 属性:两大顶流影帝跟某神秘新人导演之间的修罗场。 【观看指南】 1.追妻火葬场系列,1V1,白越泽于褚(受),防盗比例70%; 2.强强,年下,身体到精神,不太虐但爽(吧); 3.双洁党勿入; 内容标签: 强强 年下 豪门世家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于褚白越泽杜明江 ┃ 配角:白慧茜于烨华 ┃ 其它:狗血豪门 =========== 第1章、桃花 哟大家,晚上好啊,我是于褚,都吃过晚饭了吧? 微微抖动的镜头里出现了一张离得极近的脸,薄唇桃花眼,眼角一颗灰色的泪痣,五官张扬得相当有冲击力,此刻正微微笑着,带着勾人的不怀好意。 他一身带着闪的西装,身后是某个鲜亮的宴会场地,长裙曳地的美女和西装革履的绅士都是他的背景。 一句打招呼的时间,直播间里的人数已经飙到了五千,还在以可怕的速度增长着。 他冲着手机笑,直播间里开始疯狂的刷屏。 答应你们的直播,现在颁奖已经完了,我们在宴会上。你们想要看谁? 直播厅里不停往上蹿各种名字,几乎看不清屏幕。他分辨了一会,低低地吹了一声口哨,拿着手机开始走动了起来。 数不清明星大腕从他的手机镜头里闪过,有些发现了,也毫不奇怪地冲着他镜头的方向微微一笑。他一边走着,一边说着今天晚上的八卦,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某个白色短裙的女人身边。 那女人正在跟身边的男伴说这话,吃惊地回过头来,正脸进入了镜头里面,是一张保养到看不出年龄的脸。 嗨,慧茜,跟大家打个招呼。 女人微微一愣,随后大方地笑着,冲着直播间里已经突破万人的观众挥了挥手。 他毫不避嫌地把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从旁边露出半边脸,笑道: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妈,今天的视后。 前一声喊慧茜,下一声喊妈,真粉和黑粉都疯了,弹幕飘得密密麻麻整个屏幕都是。 女人嘴角带笑,显然不像他那样无所顾忌,跟直播间打了一声招呼:晚上好。谢谢大家对小褚的支持。 他就像没看到那些刷屏一样又站起来,另一只手顺便拿了杯红酒,没几步拉住了一个年轻男人,搭上他的背:这位是今天的新晋影帝,我的好友。阿江,他们刚才都点名要看你。 被拉住的男人被他还要高上几个厘米,本来在跟导演说着什么,回过头来无奈地笑笑,调侃了几句。他继续绕着宴会厅走,把半个娱乐圈都骚扰了一遍,绕完之后他站在窗户口喝杯子里的红酒,看着自己的经纪人一脸要揍人的从外面走过来,若无其事继续跟十几万人聊着:最近打算拍一部新电影,古装片,我已经五年没演过古装了 经纪人大步走到了他身边,夺过了手机,飞快地按在关机键上:于褚!私自直播是违反合同的,等于先生度假回来 于褚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无所谓地看了手机一眼,把手中的酒杯往经纪人手里一塞,笑嘻嘻地看着他:于先生?哪个于先生? 经纪人被他噎了一下,警告地瞪着他。于褚拿回自己的手机,转身已经开始往外面走。经纪人追着他,不甘心地念叨:明天早上九点开机,不要睡过头了,这周六于先生说要吃家宴,那些绯闻,你 于褚已经离开了大厅。 外面在下雪,与温暖如春的宴会大厅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于褚裹紧了身上的长风衣,大步走进静悄悄的停车场里。 把车点了火,等了没一会,又有人开门进来,带来一股强烈的冷气和清淡的男式香水味。来人在副驾驶上坐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今年怎么这么冷?昨天在G城还穿短袖呢。 于褚头也没抬,低头看着手机,随口道:这都十二月了,算好的。 身边递过来一杯热乎乎的豆浆,于褚把手机放下,接过来喝了一口,偏头看了眼身边的人。刚还在他的直播间里露过头的新任影帝连外套都没穿,一身薄薄的西装,正有些难受地抽掉领带,扯了扯最上面的几颗扣子,于褚扫过他漂亮的锁骨,道:怎么,拿了奖高兴得衣服都忘了? 杜明江笑道:不好意思啊,抢了你的大奖。 于褚摆摆手,三两口喝完豆浆,启动了发动机。车内短暂的沉默了一会,杜明江望着车的前方,放轻了声音,道:你还是把握把握分寸吧,真惹恼了你爸,对谁都没好处。 于褚皱眉不想接话,盯着车的前方,刚要从车位里出去,突然从旁边开出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蹭地一下拐到了他前面,在他的车头刮了一下。 于褚正不爽着呢,操了一声,抿住唇,一脚油门踩下去,在狭窄的空间里挨着那车的侧围飙到了前方,然后直接打死方向盘,轮胎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急横在了那车的前面。 一个出不去,一个纹丝不动,两辆车都停下来了。 杜明江差点被甩出去,被他开车的狠劲儿惊到,握着把手道:你疯了吧?! 于褚笑了一声,挑起眉,摇下车窗,看着那倒霉司机从车里面走出来。 停车场里灯光很暗,那人戴着帽子,远看着很挺拔的一个高个儿,上身米色毛衣,下身咖色裤子,很有品位的低调打扮,身材也不错,说不定是今天会上的哪个小明星。 于褚在车窗边支起下巴,盯着他一直绕过自己的车头,从暗处往明处里走,懒洋洋地开口道:我新买的车,蹭了还想跑? 话音落地,头顶的照明灯光落下来,他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来人长了一张非常英俊的脸,骨相极佳,皮肤偏白,眼睛棱廓很深,双眼皮薄薄的,向下看的时候又长又密的睫毛会把深色的瞳孔掩盖起来,本就给人一种冷淡又深邃的感觉,再被昏暗的停车场灯光那么一照,光站在那里就像一张有韵味的文艺电影海报。 抱歉,那人的声音是偏冷的清冽,听起来很年轻,我赶时间,没注意到你的车。 于褚一时间没有接话。 这张脸让他难以移开视线。 他的胸口有些发热,直直地打量着司机,而司机也在打量他。 他的眼睛正对着那处照明灯,瞳孔被照得透亮,毫不掩饰地注视眼前人的时候,总带着一股过于张扬的侵略感。很快,那人便挪开了视线,皱了皱眉,语气不太自然,直截了当地道:赔你多少? 于褚的手指敲打着窗沿,注视着他的脸,笑了笑,前文不搭后语地问:你演过电影吗? 那人眉头又紧了紧,目光往里,看到了副驾驶上的杜明江。 一只手臂勾住了于褚的肩膀,把他从车窗边往里带了带。于褚回过头,杜明江温和地笑着打圆场:这样,你留个名片,到时候真要去4S店修车再联系你。 来人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很快便转身,去车里拿了张名片过来,递给了于褚。 于褚低头去看名片,在这个间隙里杜江明已经帮他把车窗摇了上来,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白越泽,于褚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边上的人,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你认识? 杜明江嗯了一声,没有多说:算是吧。小年轻开车没把握,你也别为难人家了,小心被记者拍到。 于褚又转头看车外,那人已经重新上了车了。 他像是接受了这种解决方式,将这张除了名字和电话以外,什么头衔都没有的名片收起来,把车往后倒了一段距离,给那辆黑色的商务车让出了不多不少的距离。 黑色轿车像是要摆脱什么一样一脚油门踩到底,飞快地把他的车甩在了后方。 一直到那个中规中矩的尾灯消失在了视野里,于褚才收回目光,重新发动了车子。他没有说话,脑袋里面还不断地浮现着那个叫做白越泽的年轻男人的脸,身上的血液迟迟没法冷却下去。 身边的杜明江微微皱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谢谢支持~ 第1章、飞吻 第1章、飞吻 车离开会场,一路压着超速的线飙回了于褚在市区的别墅。 为了庆祝杜明江拿了影帝,他在别墅里办了个派对,请来的什么人都有,一晚上群魔乱舞,一直闹到凌晨两点多。 于褚喝得不算多,玩不到半场便上楼睡觉去了,迷迷糊糊地到半夜才睡着。 睡着没多久,隐约听见有人进了房间里来。 他勉强睁开眼瞧了一下,看见还穿着西装的杜明江站在他的床边,黑漆漆的看不清楚表情,身上有淡淡的酒味。见于褚醒了,他温声道:收拾完了,你睡吧。 他唔了一声,翻了个身,脑袋里面沉甸甸的,又睡了过去。 一个不怎么让人愉快的觉。 清晨,他从未知的梦里面惊醒过来,暴躁地翻身按亮床头灯,泛着血丝的眼睛看了一眼手机,4点38分,魔咒一样的三个数字。 他苦大仇深地眯着眼看了片刻,起床之后老老实实地开车去了近郊的影视基地,准备参加新电影的开机仪式。 新接的剧本讲的是一个江湖大盗和高僧的故事,给了他正常片酬的零头,接下来纯粹是看严导的面上。严导请了他和杜江明演双男主,光是选角已经让粉丝疯了一轮。 杜江明还没来,于褚被林霖引着往里走,抬眼看见不远处已经搭好了一个台子,背景是无边竹海的巨幅海报,上面洋洋洒洒地写着电影《纵酒狂歌》开机仪式。 林霖在他耳边唠叨:你跟宋小姐这段时间都不要再接触了,跟自己的后妈传绯闻,对你对她都不好。还有,昨天也不是不让你直播,你要直播好歹也跟我们说一声,万一出了什么事故,你让PR还能不能好好过年了?别这副表情,于先生就要回来了,祖宗,你消停消停吧,啊? 于褚把喝完了的塑料杯捏瘪了,一个抬手,杯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砰的一声栽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他轻快地吹了一声口哨。 垃圾桶旁边站着一个高个男人,此时回过头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微微看了于褚一眼,很快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跟助手模样的人讲着什么。 于褚一眼就认出他来了,竟然是昨天蹭了他车的那个年轻男人。 他的目光顺着那双大长腿一直往上,落在那人颈部和下巴连接处的弧度上,心头已经褪下去的热度又涌上来了,他难得地问了林霖一句:他是组里的? 林霖看了眼他的表情,又看了眼那边的男人,心中咯噔一声。 那是严导的学生,这次担的是副导演,白家的人。 他在白家两个字上咬重了一点,于褚反而感兴趣地笑了起来:那岂不是更好?说不定还能攀点亲戚呢。宋慧茜在白家不是还有一个儿子么? 他家一直很神秘,当年宋小姐离婚也离的很低调,你还是避避嫌的比较 话还没说完,于褚已经直接朝着那个男人走了过去。林霖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差点没把自己呛死,看着于褚朝着那个副导演伸出一只手,笑道:你好啊,这么巧,又见面了。 于褚的墨镜还没有摘下来,这个一手插兜、一手伸在半空中的姿势显然没什么诚意。男人也只是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显然昨天就已经认出了他,轻轻握了一下手,道:于先生。 于褚近距离地看着那张脸,在白天挑剔的日光下面,他的五官没有了昨晚的朦胧感,一下子变得立体清晰了起来。 除掉那双过于出色的眼睛,剩下的鼻梁、脸颊、嘴唇,每一处的线条都像是精雕细刻过,多一分显得多余,少一分又嫌不足,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完美、耐看,是标准的高级电影脸。 白越泽似乎依然不适应他的目光,率先道:车还好吗? 于褚看着他笑了起来:早知道昨天蹭车的是白导,就没这么一出了。都是小事,这段时间还得请你多多关照了。 以于褚的咖位,冲着一个新人副导演说这样的话,未免有些过于谦逊了。 白越泽微微皱眉,兴致缺缺地回了句客套话。于褚勾起嘴角,也没有多缠,主动结束了这场对话,跟着造型师走了。 定妆完成之后,开机仪式已经开放了场地,到处都是记者和工作人员,外面还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粉丝群众,投资方代表正在台上激情四射地发言。于褚一身浅青色长袍,窄腰被镶了宝石的腰带竖起来,假发高高地绑在头顶,整个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站在水墨风格的竹海海报前面,像直接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侠客。 大冬天等待已久的粉丝群发出高亢的尖叫,有人大喊:于褚!于褚!现场迅速陷入了一片混乱。主持人拿着话筒勉强维持着自己的音量,介绍道:剧中顾宴的扮演者,我们的于褚于先生,大家保持一下秩序,我们之后有签名环节 白越泽站在混乱地最外围,皱着眉看着台上那个依然游刃有余的男人把一根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会场安静。 那人长了一张深受上天眷爱的脸,与圈内千篇一律的审美截然不同,张扬,极带冲击力,再带上一点漫不经心的坏人气质,足以让任何人过目不忘。 一边的助手在旁边吐槽:这人走到哪里都自带流量,前男友前女友都不知道曝光了多少,最近还跟自己的后妈搞得不清不楚的哎,顶着那样一张脸,也难怪那群粉丝照样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白越泽心底涌出了抵触感,也不知道是为了助手的话还是为了台上那人,他有些冷漠地想,这样的人,不适合演戏。 而那台上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准确地穿过人群落在了他的身上。 两人短暂地对视,白越泽没有让步,于褚更是不会服软,谁都不愿意先挪开眼,有些针锋相对地冲着彼此笑了一下。 于褚冲着他的方向做了一个飞吻。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2) 尖叫连成一片,镜头和目光开始疯狂朝着他的方向寻找。白越泽有些仓促地收回目光,匆匆从会场边上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更! 第1章、借火 第1章、借火 不出两个小时,于褚在《纵酒狂歌》的开机仪式上朝着神秘人物微笑飞吻的照片传得全网都是,粉丝们一派淡定,热评前三都是哎,我老公又在外面偷吃了这次又约了哪个小模特,有我好看吗?褚褚回家等着跪搓衣板。 于褚刚刚结束一支室内广告的拍摄,裹着浴巾从游泳池里爬出来,坐在椅子看粉丝评论看得直笑,把页面又往下拉,拉到了好几篇媒体的通稿。 开机仪式飞吻神秘人,于褚又有新欢? 于褚宋慧茜关系大起底,母子?情侣? 你不得不看的十大于宋暧昧瞬间。 这个两度嫁入豪门、迷倒两代人的女人,到底美在哪里? 于褚颇有兴致地点开最后一条,进去就是宋慧茜以前的一张巨幅海报,完美到乏味的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他随手翻了翻,讲的也不过是宋慧茜十七岁奉子成婚嫁入白家、三十五岁离婚得天价分手费、三十九岁又再入豪门成为于太太,然后开始分析面相,分析名字,得出她命相旺的结论。 他关掉页面,开车去了市中心的一个高级私房菜馆。 开拍前夕,剧组聚餐,于褚过去的时候已经在上菜了,一桌子人正开始喝,看到他,马上有人道:大明星,迟到了先自罚三杯! 坐在最中间的严导心情很好,笑道:坐明江边上啊,提前培养感情好演对手戏。 于褚笑,看到消失了一天的杜明江正坐在导演的下座,边上空了一个,再往边上就是白越泽。 他进来的时候两人正隔着一个空位说话,此时已经分开了,杜明江见于褚真打算喝三杯,拉住他道:等下再灌他,空腹别把人给灌晕了,明天大早的飞机呢。 大部分都是熟人,一桌人都在笑:阿江又跟护崽似的。 于褚也笑,喝了小半杯便从善如流地在他们俩中间坐下,跟杜明江聊了两句,余光里看到边上的白越泽正望着这边,于是大方地转过身,举起杯子:白导,今天上午不好意思啊。 白越泽晚上换了一身很休闲的衣服,涂鸦图案的白T加牛仔裤,抹了发胶的头发也散了下来,看起来像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两人的目光对上,于褚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视线已经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他T恤口上的漂亮锁骨和喉结,还有脖子上坠的一个圆戒指。 白越泽不动声色地举起杯子挡住了他的视线,手往上做了个虚虚的碰杯的动作,也没说祝酒词,仰头把杯子里的红酒喝光了。 于褚望着他下巴与脖颈之间的弧度,喉咙里突然涌出来一股燥意,举举杯,同样跟着一饮而尽。 菜上齐,严导祝完酒,桌上马上就开始闹哄哄起来。于褚仗着座位优势,拉着白越泽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就把人喝跑了,白越泽明显还没有醉,但不想再喝,皱着眉头找了个借口去了洗手间。 杜明江在旁边看了直笑:你也收敛点儿,看把人家吓的。 于褚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几眼,郁闷地捏着高脚杯,转头望向好友:我这么不招人待见? 我劝你一句,杜明江给他满了一杯酒,少招惹他,毕竟姓白呢。 这句话听着有些耳熟,林霖昨天似乎也拿这个来敲打他。 于褚望着酒面没说话,片刻后笑道:那倒挺有意思的,说不定还是我的便宜弟弟呢。 白家早年做的都是不干不净的灰色产业,九十年代上岸洗白,现在占了地产界半边天,是可以跟国有企业争利润的龙头老大之一,宋慧茜三年前离婚,光分手费就拿了好几个亿。 她还给白家生过一个儿子,听说一直在国外,低调得很,宋慧茜自己也从来不提。现在她又嫁进了于家,照理来说那个儿子是应该叫于褚一声哥 不过于褚也只是随口一说,白家的儿子那么多,如果真是当家人的第一继承人,哪会有闲情出来拍电影。 杜明江无奈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类型了? 于褚喝了口酒:不知道,看到他开始吧。 杜明江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一会,没再说什么。 白越泽出去之后大半个小时都没回来,于褚被剧组的人轮番敬酒,喝到半醉,摸了烟有些不稳地出门上厕所,走到走廊便迎面看到白越泽站在角落里抽烟,很百无聊赖的样子,低头刷着手机,英俊的侧脸笼罩着白色烟雾。 于褚喝到恰恰好,望着那人的侧脸,热气开始往脸上涌。 他低声有些烦躁地骂了一句操。 白越泽抬起头来,看到他,在垃圾桶上把刚抽了几口的烟给掐灭了,转身准备走。于褚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了,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住他:白导。 白越泽停顿了两秒才转过身来,没说话,耐着性子地等待他的下文。于褚走到他的前面去,从自己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靠在窗沿边:借个火。 走廊里为了营造气氛,灯光开得很暗。于褚那双总带着侵略感的漂亮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因为酒精的原因看上去有些湿。白越泽不自然地挪开视线,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了火。 于褚的嘴唇也是润的,被暖气熏得泛红。他随意地叼着烟,弯腰凑到那火焰上面,有些漫不经心地点燃了烟头,深深地往肺里吸了一口。 白越泽的视线不动声色地追随了他一小段距离,于褚抬头再看他的时候,他盖上了打火机的盖子,道:我先回里面了。 于褚不想他走,但脑子被酒精麻痹了,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把人留下的借口。白越泽显然不想给他再开口叫人的机会,客套完之后便毫不留恋地转身进了包间里。 于褚靠在窗,被外面渗进来的寒风吹着,望着那个背影,把没怎么抽的烟掐灭,烦躁得又骂了一句操。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于褚没把人灌醉,自己喝醉了。 包厢里没几个人是还清醒着的,连严导都开始大着舌头说胡话,杜明江叫了十几辆的士,挨个把他们送回车里,最后把趴在桌上的于褚扶起来,拨开他的留海,拍了拍他的脸颊。 于褚酒品还不错,喝醉之后安安静静地趴着,被扶起来之后有些迟钝地望着眼前的人,眼睛里水蒙蒙的,看起来像只被拔光了尖刺的刺猬。 几点了?他嘟囔了一句。 杜明江伸手捏他的下巴和脸颊,忍不住露出了笑意,低声道:十点了。今晚去我那儿睡?开车过去就十五分钟。 于褚皱着眉,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低着头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杜明江把人架到肩膀上,一转身便看到了刚送完人回来的白越泽。 白越泽在看他边上不省人事的于褚。 杜明江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很自然地开口道:我送于褚回去,你也喝了不少,打个车早点回家休息吧。 白越泽的目光挪到他脸上,点点头:我叫了两辆车。 杜明江道:谢谢。 三人一同往外走,白越泽走在前面,杜明江带着人走在后面。于褚已经不再说醉话了,头沉甸甸地靠着他的肩膀,重重地呼吸喷在他的颈间,杜明江把人牢牢地搂着,走到门口的时候开口道:阿褚性子直,喜欢什么就一定要表现出来,但人是不坏的,也从来不耍那些脏手段,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白越泽嗯了一声,替他拉开了车门,他怀里的于褚含糊道:你说我什么、什么坏话呢? 杜明江笑,小声在他耳边讲了句什么,把人扶进后座里,朝白越泽挥了挥手。 白越泽说注意安全。 车里的人也不知道听没听见,隐约看见他似乎还在搂着于褚,车很快就开走了。 第1章、接机 第1章、接机 头天晚上喝得痛快,第二天到了机场,剧组的人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脸色青白,精神萎靡,三三两两拖着行李登机。 于褚喝到那个地步都没能好好睡上一觉,凌晨四点多又准时失眠,此时眼睛下面挂着重重的黑眼圈,被墨镜盖着,整张脸苍白又面无表情,僵硬地跟着坐进了飞机里。 他的座位就在白越泽旁边,是自己私下安排的,但此时大帅哥在他身边坐下,他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了,飞机还没起飞便放倒了座椅,拉上毛毯开始睡觉。 闭眼不到两分钟,有空姐礼貌地叫醒了他:先生,您好,后面那位先生给您的醒酒药。 于褚暴躁地睁开眼,往后看了一眼,最后一排的杜明江已经在低头看剧本了。 他叹了口气,就着水吃完药,道:谢谢。 这一趟从J市飞到H市,横跨半个国家,得飞上五个多小时。飞机平稳之后,白越泽拿出平板继续写分镜头,从他的旁边已经传来了平和悠长的呼吸声。 两人才见过三次面,难得于褚安安静静不来招惹人,他听着那呼吸声,不知为何,总忍不住偏过头去看他。 闭上眼睛后的于褚整个人都温和了许多,嘴唇微微张着,面朝窗户那一侧歪着头,线条利落的下颌骨处映着光,被照出了一层无害的绒毛,眼角处的灰色泪痣也低调地收敛起来,看上去睡得很香。白越泽敲击迷你键盘的手停了片刻,顺着这张侧脸一寸一寸地打量。 他不喜欢于褚,很少看他的电影,前期的选角也没有参与,所以此刻就看着于褚的脸,很难把他跟演员的职业联系起来因为这人的个人风格太明显了,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带着十足的于褚的印记,比起演戏来说明显更适合走偶像路线。 《纵酒狂歌》里面,他演双男主之一的顾宴。 一个赫赫有名却无人知晓真面目的江湖大盗,假扮成顾家灭门惨案后的遗孤,故意被隐居竹林的高僧捡到,哄骗他收自己为徒,只为偷他手里的几卷珍贵藏经。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角色,有点神经质,邪中带正,情绪永远让人捉摸不透。说得更极端一点,这就是个假装成正常人的疯子。 而这样一个角色同时也非常重要,几乎是整部电影的灵魂所在。白越泽接下这个剧本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这个疯子顾宴。所以每写上一段分镜,他都忍不住转头去看身边的人,试图把他和剧中的顾宴匹配起来,去想象他的语气、表情、动作 很难。 如果他是选角导演,他绝对不会让一个个人特质如此鲜明的演员来演顾宴。 他的眉头皱着,分镜写得很慢,中途不得不跟空姐要了一杯咖啡,喝到最后还是写不下去了。 他又转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迟钝地睁开,恰好对上了白越泽的视线。 他很自然地收回了目光。 于褚的脑袋里钝钝的,他反应了几秒,把毛毯往脖子上拉了拉,哑声笑道:白导,偷看我呢? 白越泽的嘴角不愉快地绷紧了。 于褚见他不愉快,心情便变愉快了,摁灯让空姐送了被温水过来,喝完之后窝在座位里看他写分镜。 那目光像是有实体的东西,肆无忌惮,毫不遮掩,白越泽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把平板扣起来,偏过头准备睡觉。 我又不会吃了你。旁边的人兴趣盎然地说,这么怕我做什么。 白越泽毕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被这么一挑衅,挑眉转回头来道:那你看我干什么? 说完他就后悔了,反倒变成了他主动要去招惹他一样。果然于褚勾起了嘴角,灰色的泪痣随着眼角往上翘,突然凑过来用手指撩拨了一下他的发尾:你好看啊。 白越泽的呼吸顿了一拍,火气被撩拨得蹿上头顶,他重重地把餐板收起来,冷冷地望了于褚一眼,背身带上了耳机。 于褚在他旁边笑。 一路再无言,于褚过了会又睡着了,一直睡到下飞机才醒。 H市暴雪刚停,他就穿了薄款的羽绒服,刚出机场便被人山人海堵在了门口,一边瑟瑟发抖一边被站姐拿着摄像头怼脸拍。 航班号是临时定的,经纪人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接机,保镖也没带,剩他和助理两个人如同掉入狼群的羔羊,被此起彼伏的褚褚哥哥喊得耳朵嗡嗡作响。于褚艰难地走了一段,干脆在门口站住,搓着手哈气,朝着镜头无奈地露出委屈模样:姐姐,要不先放我去剧组换个衣服吧?你看我都快冻成棍了。 人群里又是一片尖叫,有忠粉开始让路,喊着让褚褚先过去,场面混乱不堪。于褚试图突围,又走了一段,远远看到白越泽已经走到了面包车边,心中突然动了坏主意,喊道:白导!帮把手! 镜头一顿,然后开始疯狂地找人,白越泽果然又皱眉了,于褚笑着跟粉丝说:让一让,让一让,我得去同事那边,看到那边的帅哥了吗? 白越泽没戴口罩也没带墨镜,一张在娱乐圈也称得上顶尖的脸就这么暴露在公众下,顿时引发了更加激烈的尖叫,人群哗啦啦地往面包车的方向涌,有人喊:褚褚,你是不是有新欢了?于褚!这门婚事我同意了你听见了吗! 白越泽迅速遮住了脸,转身进了车里面。于褚大步朝着那边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混乱里喊他:于褚? 同样被围得脱不开身的杜明江挤到了他身边,牢牢地扣住了他的手臂。他带了两个助理,比于褚好点儿,勉强挡住了人潮,拉着他很快走到了面包车旁,然后重重地把人塞进了车里。 外面的人超过大半都是在蹲他们同框的,这会儿情绪达到了最高点,疯狂地喊着他们两人的名字,镜头甚至贴到了车窗上来。杜明江的语气有些冷,跟司机道:开车吧。 车在人群里缓慢地移动,白越泽坐在副驾冷着脸,杜明江情绪也不高,车里气氛不太好。 于褚打了好几个喷嚏,冻得脸色发青,转头去跟助理要衣服,旁边丢过来一件毛衣,直接罩在了他的头顶:出门也不知道看看天气。 于褚把毛衣拿下来,头发被弄得乱七八糟的,也不介意,笑道:谢了。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3) 杜明江不说话,白越泽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他们两人,脸色黑了下去。 不出一个小时,他们的接机照遍满微博都是,#江褚同框#上了热搜的尾巴。 而白越泽的照片,发酵了没多久便被撤得七七八八,该封号的封号,该降热度的降热度,一套动作干净利落,连水花都没溅起来,照片本人却在副驾驶上睡觉。 于褚刷了会手机,抬头去看那张不怎么高兴的睡脸,靠着车窗支起了下巴。 白家人 他打开微信,给这次没有跟来的林霖发了信息:帮我查查白越泽的身份。 片刻后,林霖回了他铿锵有力的一个字: 靠。 于褚低着头笑,旁边的杜明江挑眉看了他一眼。 他于是把手机收起来,打开剧本,开始默背台词。 这次拍摄地选在了真真正正的乡下,再加上暴雪封路,一路颠簸,从下午走到了天黑。折腾了一整天,从J市一同过来的这批人都非常疲惫,饭也没吃,先去开房放行李。 小镇子里连个像样的酒店都没有,住宿的地方号称当地最高档酒店,进去一看也就是干净点的小旅馆水平,一个剧组算上群演几十号人,把整个旅馆全部包圆,除了导演和几个主演以外都只有两人一间。 旧虽旧点儿,好在卫生条件还不错,又靠近山边,刚天黑便已经一片寂静。 于褚办好了入住,助理把行李拖到了房间口。他的房间在最高层最里边,就挨着那片竹海,可惜天已经黑了,走廊的窗外一片漆黑黑的,连普通人家的灯光都看不见。 他凝神看了一会,正要掏卡进门,另一头传来了电梯门滑开的声音。他转头去看,望见白越泽拉着一个银色的行李箱,对上他的目光之后脚步顿了一下,然后默默地走到了他旁边的那个房间。 哟,于褚弯起眼睛,这么巧。 一点都不巧,就是他自己跟前台的小姐姐安排的。 而且他朝前台放电的时候,白越泽就站在后面听着。 一时无言,白越泽这会儿已经麻木了,面无表情地拿卡刷开了门,进去之前也许想起来两人还是剧组同事,勉强冲他点头道:早点休息。 于褚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肆无忌惮地望着他,道:你也是,早点休息。 第1章、秘密 第1章、秘密 等到整个剧组开始正式运转,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于褚早上失眠,五点多便穿了厚厚的羽绒服,揣着剧本,独自一个人走到了竹海的边上,就着蒙蒙亮的晨光,仰着头去看严导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剧景。 寒夜将终,竹海却还沉浸在清晨的寂静里,像是没有睡醒,懒洋洋地回应冷冽的北风,飘动着最后几片干枯的黄叶。于褚微微眯起眼睛,从山脚一直望到山顶,一望无际,竹子几乎连到了天边,深浅交错,光影涌动,如同一幅浓彩重墨的山水画。 他哈出白气,从兜里掏出手来,捂了捂自己僵硬的脸颊。 剧组里一些便宜的设备就丢在了竹林边上,几块木板表面已经凝起了霜。他抬脚用鞋底蹭了蹭,低声念了几句台词,身后有人叫他:于褚? 于褚回头,杜明江裹着围巾,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抬抬眉:起这么早? 杜明江没答,慢步走到他的身边,抬头去看他刚才在看的东西。 片刻的安静,他在等他发表对选景的看法,杜江明收回目光,看完了,却道:失眠还是老样子? 啊。于褚说,不然我大早上起来干嘛? 他又走到前面去蹭另外一块木板,杜明江的视线跟随着他,望见他的身影被朦朦胧的晨光笼罩着,像是电影里被处理过的光影镜头,虚虚实实,看不太真切。 杜明江有些烦躁。 这是他们时隔八年再次合作古装剧,他这几天总睡不好,老是想起第一次遇到于褚时的样子。 那时他还只是十八线开外的小演员,父亲突然重病,为了高昂的手术费甚至接了群演的活,专门演死人。后来男二因为公关事件被辞退了,他某天准备下班,在化妆间里遇到了主演于褚 每一个细节他都一直记得,才十八岁的于褚坐在高高的道具桌上,身上穿着来不及换下的华丽戏袍,紧紧束起来的腰瘦得仿佛两只手就握得住,本就张扬的五官被妆容刻意加深,带着浓浓的艳色,眼睛却冰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他:要不要跟我做笔买卖? 那时候的太子爷于褚狂得没边儿,无数人恨得他牙痒痒,同样有无数人爱得他神魂颠倒,他天生就适合吃娱乐圈这碗饭,哪怕不是青鸢娱乐的独子,也注定会大红大紫,冲进一线顶流巨星之列。 这几年,于褚已经收敛很多了。 但杜明江从没忘记过,特别是这几天,他不断地想起于褚八年前朝他伸出来的手,还有他那些乱七八糟从未断过的男朋友女朋友。但距离上一任女友戚敏,他已经快一年没谈过恋爱了。 虽然换得勤,但于褚每任都掏出了百分之两百的真,意外的专情且忠心,从来不会脚踏几条船。杜明江为了拆掉他的前任,花了不少的心思在里面,真分掉之后,于褚似乎伤到了,喝得烂醉跟他说:我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再怎么跟人掏心窝子,也只配被当作狼心狗肺。 杜明江以为他多少会收敛一点,现在却又一眼看上了一个姓白的人,里面到底有几分真情几分兴起,他猜不透。 清晨的寒气让他的嗓子发干,他盯着于褚的背影,看着那人一块一块地把木板上的白霜蹭掉,蹭完似乎满意了,转头道:找个地方吃早餐吧。 杜明江点点头,按耐着自己的情绪,跟着于褚慢悠悠地吃了早餐。 七点之后陆陆续续来齐了人,于褚被化妆组包围着,低头看今天的拍摄通知单和分镜剧本。 《纵酒狂歌》第一场一镜一次,隐居竹林的弘寂捡到了奄奄一息的顾宴,在他身上发现旧友的信物,于是把他带回了家。 于褚换上破破烂烂满是血渍的衣服,长假发散开,走到竹林间的小溪边,拿手指蹭着竹子上的可怜小虫。白越泽正在调整机位轨道,一抬头便看见于褚微微低着头,神色与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大不相同,眉眼间冷冷的,脸部棱廓被笼罩着晨光,嘴角微微往上翘,带着天真的残忍劲儿,站在那儿宛若一张光影分明的冷色调海报。 他看得出神了几秒,然后不由自主地移动起摄像头,那人却好似天生对镜头敏感,很快回过头来,冲着他露出熟悉的笑容:白导,还没开始吧? 前后判若两人,白越泽抿起嘴唇,松开镜头,嗯了一声。 于褚晃悠悠地走过来,站在他身边去看他跟严导调整轨道,严导瞪了他一眼:去背台词,在这儿添乱干什么。 于褚长长地哦一声,不死心地换了一边,站在白越泽的身旁,刚要开口说话,那头的杜明江喊他:于褚,过来跟我对下词。 于褚甩着破袖子,不情不愿地去了杜明江那边,两人对了几分钟台词,那边的严导在拿对讲机喊各就各位,然后转过头来看他们两,道:第一镜,我先不给你们讲戏,看看你们自己对角色的理解,可以吧? 于褚笑道:我哪有什么理解,我第一幕就在溪里躺着呢。 实际上也是,剧组有条不紊地调整好角度和姿势,接近零下的天气里面,于褚躺进了半冰半水的小溪里面,脸色被化妆师弄得苍白,也不知道是真苍白还是假苍白,镜头推过去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的锐劲。杜江明饰演的弘寂背着竹篓沿着山路走下来,远远地望见了他,疾走几步,用手里的竹棍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 一个非常细节的动作,轻碰之后他蹲下身来,半跪在溪边,伸手去摸于褚的脉搏,又拨开他额前的碎发,随后像是怔住了,动作停顿,一寸一寸地打量起这张苍白的脸。 白越泽望着监视器勾起了嘴唇,他看过杜明江每一部作品,大银幕的、舞台剧的、电视剧的,很清楚他的魅力所在杜影帝最擅长用细节的动作和表情去诠释角色,镜头里的每一幕都可以细细的品,越品越有味道。 他的毕业戏,改编了杜江明四年前的舞台剧《野马》。他一直记得第一次在现场看这出戏时的惊艳,哪怕谢幕之后也迟迟没法平静,甚至失眠了一整夜。 这个剧,他就是为了杜明江来的。 溪边的弘寂微微合上眼,手里握起顾宴腰间的玉佩,似是怜悯,又似是无动于衷,低声道:可怜人。 他把竹棍竹篓放下,将溪中的人抱起来背在了身后。顾宴身上的血渍弄脏了他的白袍,在站起身之前,他又忍不住偏过头来,眉头轻动,蜻蜓点水地望了顾宴一眼。 主机位恰好捕捉到这个眼神,严导满意地喊:好,过。 上一秒还鸦雀无声,这一秒整个剧组都活络起来,于褚操了一声,哆嗦着说:真他妈冻死了。助理递茶的递茶,递毛巾的递毛巾,杜江明没有让他们上来,严严实实地把于褚裹好,让他捧着姜茶喝:去暖片边上。 严导在盯着监视器挑要保留的镜头,见白越泽抬头看,便道:你刚入圈可能不知道,他两感情是真的好,圈内少见这么真的。我以前跟他们拍《美丽世界》的时候,只要是要折腾于褚的镜头,小杜绝对一次过,从来不给我NG的机会。 白越泽收回目光:他们认识很久了? □□年了吧,以前小杜也挺难的,于褚帮了他不少,严导转头看向场记:这个机位的删掉,光线不好 于褚刚歇了五六分钟,又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赶下一个镜。溪边的镜很多,第二场是顾宴休养到可以走动之后,于褚开拍前还在发抖,杜明江搓了搓他的手臂:还冷? 冷啊,他咬着后槽牙,鬼天气。 杜明江皱眉,转头让助理去拿个暖宝宝,话刚说到一半,严导已经在对讲机里说各就各位,剧场迅速恢复安静。 于褚,还可以吧?严导问。 于褚道:没事,拍吧。 杜明江没办法,按照导演的指示站好位,于褚一直到拍板前还在搓手,嘴里念念叨叨背着台词,看得白越泽直皱眉,忍不住低头去确认手里的拍摄通知单,心道这人不会连台词都还没背熟吧? 第1章、洗澡 第1章、洗澡 场记打了板,道:第二场一镜第一次,action。 于褚周身的气场已经有了变化。 他背着剑,盘腿坐在竹林小溪之前,像是在打坐,又像是在发呆,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跳跃的溪面,脸色苍白,两颊的肌肉是绷紧的。 这是一个静止的长镜头,没有台词,没有表情变化,白越泽心里却猛地打了一个突,注视着镜头里的顾宴,不知为何,像是在紧张,呼吸有些反常地加急了几拍。 弘寂从后头走到他的身边,两人一个坐,一个站,弘寂抬眼去望他在看的方向,开口问:在看什么? 顾宴似乎这才察觉到了他的接近,愣了一下,安静的表情瞬间活了过来,他抬起头,毫不掩饰脸上的高兴,嘴角扬起,用毫无阴霾的眼睛望向身边的人,声线也变了,变得更加的透亮:师傅,你怎么来了? 白越泽缓慢将空气吸进肺里,视线牢牢地锁在了于褚的脸上。镜头里的弘寂在顾宴身边坐下,手里捏着佛珠,一颗一颗慢悠悠地往下转,低声问:想家了? 顾宴的肩膀轻轻碰了一下师傅的肩膀,一个很亲昵的小动作,然后放松地笑了起来。他没有去看身边的人,而是继续盯着溪面,摇摇头,道:我在想,如果抓到溪里面那条鱼的话,今天晚上就可以开荤了。 说完,他扭过头去,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可是师傅不食荤腥 弘寂微微垂下视线,似乎站在看溪里面的鱼,冷峻的脸透出点柔和,道:无妨,你本非佛道中人,不必顾忌。 若我也想剃发修行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宴唇角的弧度还没有收回,眼睛里却没有的笑意,盯着身边人不动如山的侧脸,似笑非笑的,有种让人不适的违和感,好像一半还是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另一半却冒出了江湖大盗的影子。 弘寂没有看他,依然捏着他的佛珠,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胸前。 你心中有念。 顾宴又笑了起来,这回笑意重新回到了眼底,抱怨般地说:你非我,怎知我有念? 弘寂没有再回答,两人陷入了沉默,一号机位慢慢拉了一个远景。 很好,过!严导打破了安静,可以啊,你两这么久没合作了,默契还在。 于褚马上站起来,搓着手,变脸一样又回到了那个于褚,道:谁有暖宝宝,我鼻涕都快冻出来了。 白越泽如梦初醒,一颗心怦怦地跳着,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没有看监视器,而是盯着于褚看完了全场。他喉咙有些发涩,收回目光,听严导在说哪里需要补个特写、哪个要切成几号机位,却一个字都没听到心底里。 哪怕只是这么一小段,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像于褚这样演戏的人好似完完全全把自己原来的人格抹掉了,哪怕是同一张脸、同一副身体,却好像在里面塞了截然相反的灵魂,连那些极难改变的微表情和声线都不同了。 杜明江是非常出色的演员,在人才辈出的圈内名副其实地担得起影帝二字,但他的戏路跟于褚是不同的,他更冷静,更细腻,知道镜头在哪,哪个角度光线最佳,怎么样说话收音最好,他是在演。反观于褚,他并不会细致地关注到这些细节,呈现在镜头里也许不是最佳,可镜头也拍不出他演戏时的那种灵气,因为他好像整个人变成了戏里的角色。 于褚应该去演舞台剧。 白越泽盯着监视器里的那一段反复看,反复看,他突然想起来,这人16岁就出了道,出道第一部作品就是大银幕大制作,当年便拿下了最佳新人奖。 这段表情不错,很细腻,严导指着他那个笑,可以考虑剪进预告片里。 白越泽问了一句:他一直这样拍戏?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4) 严导呵呵笑:十几岁开始就是了。 白越泽没再说话。 杜明江被拉过去补了好几个分镜,于褚裹着羽绒服,坐在暖片前面背之后的台词。下一场是杜明江的独角戏,他似乎是烤暖和了,那着剧本走到监视器这边来,跟他们一起看,严导一喊卡,他便跟白越泽说:你房间里暖气好使吗? 白越泽微微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的原因,一张俊脸跟玉似的,唇色也很淡,看得于褚老想在上面咬一口尝尝。 他这会耐心还不错,理了他:还可以。 我房间里的暖气坏了,让酒店的人来看,说是要明天才能修好。于褚说,你室友还没来吧? 白越泽挑眉看了他一眼。 严导说:拍着戏呢,台词背完了没?林霖不在打算放飞自我啦? 于褚道:可不,这地方也没人探班,机会难得。 严导给了他一个白眼,那边的杜明江又在喊:于褚,来对词。于褚应了一声,又跟白越泽说:我昨天从他们当地的集市上弄到了鲜虾鲜蟹,这个季节挺难得的,让酒店煮了海鲜粥,晚上去你那儿啊。严导你也一起。 严导拍他的手臂:好了好了,晚上再说。 于褚有恃无恐地继续说了几句,白越泽心道这人戏里戏外怎么差这么大,被他烦得没法,只能点了头,他似乎心满意足了,转身去跟杜明江对词。 剧组为了省钱,这段时间全是拍于褚和杜明江两人的对手戏和独角戏,连等戏的时间都没有,从早上八点拍到晚上七点,下午于褚开始流鼻涕了,拍近景戏的时候上半身好好穿着戏服,下半身裹上了毛毯,居然也演得正儿八经。 严导怕他感冒,提前半小时收工。一行人都累得够呛,白越泽回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洗热水澡,洗到一半外面有人按门铃,坚持不懈的,按得他草草换了衣服出来。 刚卸完妆的于褚站在门口,脸色不太好,没什么精神,道:暖气真坏了,借个浴室洗澡。 白越泽头发还是湿的,脸颊和锁骨被热气蒸的有些红,上身就穿了一个背心,露着紧实的肩臂。于褚看到他皱眉就笑,靠在门口道:诶,又皱眉,好歹也是同事,这么讨厌我? 白越泽没理会他这句话,目光扫过他没什么血色的嘴唇,让开了门,为了以防万一问道:衣服带过来了么? 于褚举举手里的袋子:带着呢。 他把人放进了房间,于褚是真冷,进门之后直奔浴室,在里面足足洗了二十多分钟,换好衣服出来之后看见白越泽正坐在阳台边上看剧本,手里拿着笔,听见开门连头都没抬。 跟于褚那个乱七八糟的房间不同,白越泽这边才住了三个晚上已经有了人情味儿,茶几上摆着洗好的水果,桌子上的茶壶咕噜咕噜滚着热水,阳台边叠了四五本书,衣服杂物也好好地收在该收的地方。房间的主人这会正在一叠A4纸上写着什么,只朝着于褚露出了一个侧脸。 于褚光着脚,没有鞋,绕着房间走了半圈,开口道:我用下吹风。 沙发里的人嗯了一声。 于褚站在过道的镜子前吹头发,肩膀靠着衣柜,目光还落在白越泽的身上。 不知为何,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这会都收起来了,大约是房间的主人太安静的原因,这个房间让他觉得很舒服。 他吹完头发,走到桌上关掉了烧水壶,倒了一杯滚烫的水,把旁边的姜茶包放进去,望着那茶包起起伏伏,很快散发出很温暖人的香味。 他捧起茶杯,在白越泽对面的沙发里重重的坐下,发出了长长地满足的叹息声,累得不想再动弹。 白越泽还在剧本上写备注,字体隽逸,笔锋利落,看上去没有准备跟于褚交谈的打算。于褚也无所谓,就这么陪他坐着,捧着那杯滚烫的茶,慢吞吞一点一点的喝,喝到四肢全部暖和起来,在暖气房里出了一层薄汗。 白导,于褚难得语气温和,那是你最近在看的书? 白越泽总算是抬起头来,他对面的于褚换了一身很宽松的睡衣,手里捧着他的姜茶,脸上恢复了血色,头发还有些潮潮的,目光里没有了平日的锐利,桃花眼看起来给人一种深情款款的错觉。 他顺着于褚的视线看了一眼边上的书,又嗯了一声,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剧本上。 于褚认识他一周多,终于从他的态度里品出了点味道。 他不仅仅是对他没兴趣,而且在避讳什么,恨不得离他远远的,又不想真的和他撕破脸皮。 于褚觉得有趣,他这人就是蔫儿坏,别说他喜欢白越泽的脸,哪怕是不喜欢,凭着这份态度,他也要一天在人面前晃悠十几个小时,越想躲就越要去招惹。 他开口想继续刚才那个话题,从外面传来了门铃的声音,有些远,但听起来很清晰。于褚没动,白越泽等了几分钟,忍不住抬头道:有人在摁你那边的门铃。 哦,于褚道,我叫了几个人一起喝海鲜粥,估计来了吧。 说着,他看上去还没有想要动弹的打算。外面那门铃停了片刻,很快,居然摁到了白越泽的房间来了。 白越泽挑起眉,放下手中的剧本,正要起身,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道:白导,于褚在你这吗? 第1章、爆料 第1章、爆料 白越泽的动作一顿,望向于褚,皱眉,起身去开门。卸完妆换好衣服的杜江明站在门口,目光直接越过开门的人,看到了沙发上喝茶的于褚。 于先生房间里的暖气坏了,过来洗澡。白越泽主动说,进来坐? 于褚对着姜茶杯笑了一声,心道原来是差别待遇。 谢谢,杜明江很客气地跟白越泽点头,打扰了。 白越泽给他递了拖鞋,重新烧了一壶水。杜明江在于褚身边坐下,视线迅速地扫过他穿得严严实实的睡衣,也皱着眉,语气倒还算正常,就是脸色看起来有点冷:没找酒店的人看看? 于褚喝了口茶:看了,说要明天才能修好。 杜明江伸手摸了一下他的手背,是暖的。他收回目光,很自然地开口道:晚上去我那儿,我那里也是标间。 于褚没答应也没拒绝,只道:看看吧。 杜明江没再说什么,白越泽给他倒了一杯茶,他起身接了,于褚便顺势把自己的杯子也递过来,笑道:帮我添点,谢谢。 杜明江说:自己去倒啊,就那么几步路。 没事,顺手的事。白越泽说。 于褚接过茶杯,白越泽重新坐下看剧本,三人安静了片刻,气氛说不上来的奇怪。好在很快外面又传来了门铃声,这回是杜明江起了身,出门跟外面的人说:在这边。 严导哟了一声,进来便道:好香的茶,越泽,给我也来一杯。 白越泽干脆把剧本收起来,神色终于放松了,冲老师微微笑了一下:我那儿还有,下次给您带点。 那敢情好。严导占据了最后一个小沙发,于褚,你的粥呢?大动干戈地把我们叫过来,怎么,都喝茶就算了? 于褚手掌一合:人来齐了,马上让酒店上菜。这不一直等您嘛。 气氛一下子又活络了起来,于褚真的让酒店煮了满满一整锅海鲜粥,下面驾着火锅用的小灶,配了生的青菜和各种菇类,弄得跟火锅一样,一搬进来便满屋都香。 几人老早就饿了,于褚把砂锅盖掀开,里面的粥还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已经煮得很浓稠,浸着足料的虾蟹的鲜味,再撒一点新鲜芹菜和香菜,一人先盛上一碗,严导拿勺子小心翼翼地尝了口,笑道:香!还是你会享受。 于褚也尝了一口,被烫到了,嘶嘶地咽下去,下嘴唇马上泛起了红。桌上的人都笑,杜明江给他递了一杯橙汁,严导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急什么。 于褚舔了舔被烫到的下嘴唇:说得对,活该我。 杜明江给他的饮料杯里添了几个冰块,道:他就是性子急,这么多年了还老样子。 你两倒也挺好,性格互补,严导看着自己的两大男主角笑,明江比于褚大三岁吧?我没记错的话明年就三十了。 突然提年龄做什么,杜明江说,比不上那些小年轻了。 于褚跟杜明江对了个眼色,在那边笑边喝粥,果然,下一句就听见严导说:你两都老大不小了,人又帅,挣得有多,也该找个漂亮温柔的姑娘定下来。圈内的女星麻烦,最好挑个圈外的,踏踏实实适合过日子于褚你别笑,特别是你,玩了这么多年,还不打算收心啊? 我收心了,于褚说,好久没谈恋爱了,不信你问阿江。 杜明江还没说话,严导便瞪他:我还不知道你,前几天开机仪式还飞吻呢,不恋爱也能到处招惹花花草草,以前演《赤胆雄心》的时候跟那个戚敏,开拍刚一个月就在一起了,我本来还觉得挺好一小姑娘,结果没半年又分了手,你啊。 于褚抬头去看白越泽,对面那人正埋头喝粥,好像这些话题跟他都没关系。他捏着勺子,笑道:那你就冤枉我了,开机仪式我飞吻的白导呢,哪里是什么花花草草。 严导一愣,杜明江也一愣。 于褚又喝了口粥,目光看着白越泽。对面那人像是料到了他会这么说,很淡定地放下勺子,拿纸巾擦了擦嘴角:是吗,我没注意看。 严导这回算是后知后觉地发现了点什么,看了一眼自己的得意门生,眉头高高地挑起来:你两那会就认识了? 杜明江岔开话题:我跟白导也认识的,他毕业的时候改编了我的一个舞台剧,我去看了,拍的很有灵气。 白越泽冲杜明江笑了一下:是。 于褚心里啧了一声,心道原来这人还会笑啊,笑起来挺招人的。 他多少有点酸溜溜的,不想再谈这个话题,靠着椅背道:江哥,帮我递个青菜。 杜明江帮他下了几根青菜,顺势聊起了这次的剧本,严导看起来还想问他两的事情,被打岔了几次也就作罢了。四人吃吃聊聊,讲到拍摄手法上的话题白越泽偶尔还也会说上几句,氛围很放松,慢慢把整锅粥喝到了底,喝出了一身薄汗。 一直吃到晚上九点,严导聊这个剧聊到兴头上,拉上白越泽在沙发上边喝茶边继续说。于褚让人把房间里收拾好了,杜明江拉住他,小声道:你没跟人睡了吧? 于褚看了看沙发上的人:开什么玩笑,你看像吗? 杜明江语气突然变硬:那今晚去我那里睡。 于褚有些诧异地看向他:怎么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就往上凑?杜明江贴着他的耳朵,我去查了,那真是宋慧茜的儿子,白越集团第一顺位继承人,白焱的独子! 于褚愣住,足足有两秒,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操。 大约是这一声有点大,沙发那头安静了下来。 严导道:好好的说什么脏话? 于褚脑袋被炸得有点钝钝的,转头冲他们不好意思地笑笑,目光却牢牢地落在白越泽的脸上:没事,我两聊圈里八卦呢。 他想从白越泽的脸上看出一点宋慧茜的影子,但不知道是不是气质的原因,他硬是挑不出他跟后妈之间的相似之处,想来本身也更像父亲些。 杜明江还扣着他的手腕:不早了,我去看看他的暖气管,你们聊。 白越泽起身,准备送他们到门口。杜明江客气地说了一句你坐,拉着于褚从房间里离开了。 于褚站在走廊的尽头,被窗户外的冷风一吹,脑袋里还在想白越泽那张挑不出毛病来的脸。他掏出一根烟,没打火机,只咬在牙齿里,说的话有点咬牙切齿:他不回家好好做生意,出来拍什么戏? 杜明江抱胸看着他:你于少不回家好好做生意,又出来拍什么戏? 于褚回视他,一时无言。 他想起这段时间撩拨的人,只觉得尴尬得头皮发麻。真没想到宋慧茜跟白焱的儿子能长出这副模样,还是冷静谦逊的性格,说是刚毕业的普通大学生都有人信。 再仔细地回想起来,这个白副导拎的行李箱、戴的手表都是高档货,身上的衣服永远看不出牌子,用餐礼仪、待人接物都无可挑剔,显然从小长在优渥的家庭环境里面。 但也没想过真会是宋慧茜的儿子。 难怪那人看到他恨不得躲出八百米,换成于褚是他,估计直接动过手了。 他用力地搓了几下头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挫败,又有点不甘心。 他多大了? 杜明江道:二三或者二四吧,大学在国外念的,回来没多久。 于褚踢了一下墙角。 杜明江把他嘴里的烟拿走了,没让他抽:你跟宋慧茜那些绯闻也该收一收了,我早就跟你说过,这段时间刚摸到你爸的业务,低调点儿,别真把人惹火了。 于褚冷笑一声:你想错了,他根本就不care这些,宋慧茜不过是娶回去的一个花瓶而已,说不定还高兴我替她炒人气呢。 哪有人喜欢这种方式的炒人气?杜明江关上窗户,于褚,我知道你不痛快,心里憋着火,只是 我知道,我有分寸。于褚说。 这已经是两人第二次谈论这个问题,要说于褚有多么愤怒,看起来却也没到那个地步,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真心所为还只是在做局。杜明江望着他,一时间竟觉得有些看不透了。 从他接受于褚的邀请到现在,八年的时间,表面上他们当着圈内同事、好友,私下已经合作了七八家公司,很多资金早就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但他抓着于褚就好像抓着一把沙,越握得紧,那种失去感便越强烈。 杜明江缓慢地吸了一口气。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5) 最后,他道:白越泽还是别去招惹了,抛开那些不说,他不比圈里那些小模特小明星,挺正的一个人。 于褚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点头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去打(song)比(ren)赛(tou),看情况打烊,mua! 第1章、暴雪 第1章、暴雪 杜明江本以为于褚只是在敷衍他。 因为于褚这人,就是越难越想去试一试的类型,去游乐园明明怕得要死还要逛鬼屋,坐过山车坐得脸色发白也要来第二次,连自己的后妈都敢闹绯闻,白越泽的身份虽然尴尬了一点,只要足够喜欢,绝不会轻易放手。 但没料到的是,点完头他就安分了。 白越泽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喝了一顿粥,暖气也修好了,他隔壁门的那人再没过来招过他,除了演戏就是回房间睡觉,偶尔在吃饭的时候遇到,也不过是打声招呼,有时候连招呼都不打,就盯着他看几眼。 时间一久,白越泽也懒得去猜于少是不是终于腻了,因为剧组的工作强度非常大,有时候早上五点起来拍日出,凌晨了可能还在写分镜,一到酒店就只想倒床就睡。 于褚的工作强度比他更大,前期双男主戏份,光那些台词量就够吃一壶。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人看起来吊儿郎当,拍戏却很敬业,嘴里喊着又冷又累,真打了板便从头演到尾。 看他拍戏看多了,慢慢也开始摸到他演戏的路子。 两抛开私人的原因不谈,白越泽很欣赏于褚的才华,他是真正有天赋的那种演员,在戏里一哭一笑都带着让人难以挪开视线的魅力,摄像头能拍出来的只是其中的三分之一 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于褚在一点点地将顾宴这个角色实体化。 不仅仅是角色表层的故事和人设,包括很多剧本中未曾塑造的更深层次的东西,在拍摄中用许多很细节的动作、神色去自然的流露。就像是捏造一个泥塑的雕像,最开始只是一个形,接着在这个基础上细细打磨,再慢慢涂上色,画出五官,到最后甚至让它自己走路说话。 白越泽看于褚的表演的时候,总觉得不是他在演顾宴这个角色,而是书里的顾宴想透过他表达什么。他要偷那几卷经书,便把自己当成真正的顾家遗孤,对待弘寂的情义是真,以除恶扬善为己念是真,想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是真,真真假假,先骗过了自己,再骗过了弘寂,直到在经书到手的前一刻,世家围剿竹海,他忽然发现弘寂才是顾家灭门惨案的真凶,从一开始,便早已猜到了他的意图。 他用了很多非常细节的表达,去区分觉得每个时间段不同的性格变化。初期的顾宴转头去看弘寂的时候,眼睛里都像在发亮,在说话之前总是先弯起嘴角,每一个镜头都面朝主机位,目光坦诚,有时会直直地注视着镜头,像是要直接看到观众的心里。 后期,他会斜侧脸或者微低头,不着痕迹地避讳着镜头,视线往下,总是在说完话之后才笑,笑起来的时候永远只止于嘴角,不会蔓延到眼角,给人一些非常细微又理所当然暗示,真实到让看得人不知不觉被牵着鼻子走。 白越泽只是在监视器里看着,慢慢发现他最初对这个角色的印象已经被彻底地抹去,只要看到顾宴两个字,脑中必定浮现起于褚的模样,甚至到了梦里,说着台词的也依然是于褚。 对于导演来说,完全被演员的艺术风格牵着走,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严导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诠释方式,跟杜明江会讲戏,到了于褚这儿便很少了,大部分时候都任由他发挥,只会提一些技术上的要求。 白越泽曾经觉得于褚个人风格太强,不适合演戏,现在看来,他的戏路依然是强势,霸道,蛮不讲理,却的确让人无话可说。 一种值得敬佩的艺术风格。 双男主的戏拍了大半个月,其余演员陆陆续续的都开始跟组,拍摄地一下子热闹了起来。白越泽下午开始一个一个发拍摄通知单,找了好久才找到于褚。 他也不知道在哪找了个皮椅,躺在上面裹着毛毯跟化妆师小姐姐闲聊,正聊到要不要把泪痣用遮瑕笔压一压,白越泽把通知单递给他,低头看了一眼,道:不用,这样挺好的。 于褚回过头来,左手还捏着自己的假发马尾,扬眉道:盖一下吧,太显眼了。 化妆师接过他的头发,用皮筋熟练地扎起来,笑道:我也觉得不用盖,泪痣多好看呀,哭起来特别让人心碎。 于褚被弄着头发,也不知道在对谁说,玩笑般的:好,都听你的,下次多哭一哭。 白越泽又看了一眼他的妆,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于褚听着那脚步声,忍了一会又扭头去看,看到他站在寺庙边跟杜明江聊着什么,两人都点了烟。 他不爽地收回目光,问化妆师:你觉得我帅还是白导帅? 化妆师拿着定型喷雾,头也没抬,夸张地嗲声道:当然是于老师帅啦,我房间里贴满了你的海报呢! 于褚满意点头,她看着他笑,又补了一句:不过找男朋友还是要找白导那样的,看着有安全感。 于褚啧了一声:我怎么就没安全感了? 化妆师说这你就不懂了,然后开始兴致勃勃地聊女生眼中的理想男友,于褚听了一会,又抬头去看,那两人还在抽烟,似乎聊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杜明江在笑。 靠,于褚心里憋着说不出来的不爽,明江不会喜欢白越泽吧? 化妆师手一顿,差点把他的眉毛画弯了。 她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兴奋地甩了甩眉笔:于老师,你刚才说 逗你玩的,于褚扭正了脖子,这眉毛是不是不太对称? 化妆师撅起嘴,不满地嘟囔了几句,弯下腰,细心地把眉毛给补了回来:晚上还有几场戏? 我就两场。于褚画完妆,从皮椅里站起来,其余演员到了之后等戏的时间开始变长,他有些无聊。 刚才白越泽和杜明江抽得那根烟让他也有些犯瘾了,他拿着剧本,揣了一包烟,跟化妆师道:我去外面抽个烟。 . 小县城这几天冷得过分,穿着羽绒服都抵挡不住寒意往里面渗,寺庙里开着暖气,没一会突然听见外面狂风大作,雪夹着冰雹噼里啪啦地往下砸。 寺庙是照着剧本描述造出来的,表面上看起来气派辉煌,其实都是木板临时拼起来、刷上漆的虚框框,冰雹砸下来吵得更本没法收音。严导停了戏,剧组里乱哄哄的,好多人跑到窗户口去看外面的暴雪。 杜明江刚换了戏服,倒了一杯热咖啡,转身想要找于褚,找了一圈没发现人。他拉住一个工作人员:看到于褚没? 刚还在那儿,工作人员说,上洗手间去了吧? 杜明江皱起眉,掏出手机打他的电话,没人接。他又去了一趟洗手间,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外面的冰雹打的吓人,杜明江听着那声,心猛地一沉。 他提高音量,问有人看到了于褚没有,剧组的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主演不见了,给于褚化妆的小姑娘突然想起来,声音发虚,说:我刚才好像看见于老师出去了,往竹林那边,边,说是抽烟。 杜明江火气噌地一下冒到了头顶,他看向于褚的助理,沉声道:干什么去了,人丢了都不知道! 外面的冰雹声越来越大,助理听着这声音也急了,咬着唇不敢说话。白越泽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快十点了,他道:看看有几把伞,两人一组去附近找,他下面还有戏,不会走太远,也许只是在哪里避雪。江哥,先别急。 杜明江拿了伞先出了门,助理急匆匆地跟了上去。严导开始安排人手,白越泽也拿了伞,手里还捏着下一个分镜的剧本,心想着真不让人省心,但自己忍不住着急,大步走进了雪里面。 第1章、表白 第1章、表白 冰雹越下越大了,里面夹杂着雨水,再被冬天的北风一吹,能把寒意直吹到骨头深处来。于褚四肢已经没了直觉,冰雹穿过树枝再砸到身上,只剩下闷闷地钝感。他狼狈地扶着树干,挣扎着从倒下的竹子下面爬出来,浑身湿透,混着泥土的雪水一直糊到了头发上。 他冷得牙齿咯咯作响,吐出一点被磕破的下嘴唇的血,低声骂了一句脏话,心想着真他妈倒霉到了家,哆哆嗦嗦地想从口袋里掏手机,来来回回掏了好几次,最后掏出了一个屏幕碎成碎片的铁块。 屋漏偏逢连夜雨。 于褚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思索现在的情况,他出来抽烟到一半,大风刮起来便掉头往回走,半路上突然之间被一根竹子劈头盖脸地砸在了背上,疼得几乎失去了意识,紧接着噼里啪啦就下起了冰雹。 操。他眯眼看了一眼那根竹子,想起来下午剧组用它拍武打戏,拿绳子把它拉弯了,吊着威压在它身上飞过来飞过去,没想到晚上就给他来了这么一下。 他的脚腕扭了一下,右手臂执着不懈地在疼,不知道是摔断了还是被什么尖锐的枝杈戳到了。于褚甩了甩肩膀,余光里看到羽绒服上沾了血迹。 实在是太倒霉了。 于褚做了两个深呼吸,就着剧组留下来的灯光看了看四周,这里离寺庙已经很近了,走过去也就五六分钟,但冰雹下得这么大,砸也能把人砸晕过去,还不如在树下面等人来。 会有人来吗? 于褚叹了口气,浑身发抖地靠在了这棵又矮又小的不知名树上,抬头去望亮着灯的寺庙。 下这么大冰雹,严导肯定停戏了,助理应该会发现他不在吧,再不济,明江总归会留意一下。 但这么想也不过是自我安慰,他平时等戏的时候就喜欢乱跑,谁没事会每时每刻地盯着他? 于褚浑身难受,情绪也止不住地烦躁失落,他拿脚后跟一下一下地蹭着树干,从兜里摸了半天才摸到一根烟。 手机摔坏了,打火机却还是好的,他艰难地把烟点了,贴着树坐了下来,有些头晕,靠那点烟草的味道给自己提神,耳朵里面噼里啪啦的,分不清是耳鸣还是冰雹的嘈杂。 等了也不知道多久,疼痛和寒冷在拉长他的五感,他有些犯困,意识逐渐模糊,咬着烟蒂,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 隐约之间他突然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一个激灵,撑开眼皮,看见不远处晃着手电筒的光。他开口想喊,声音太哑了,喊了好几次才发出声音来。 那么小的声音,那人却听到了,动作一顿,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不用于褚再喊第二次,他撑着伞,在下冰雹的竹林间小跑着赶到了他的面前。 于褚勉强认出来了人,白越泽紧紧地皱着眉,把伞全倾到他头上,沉声问:还好吧? 剧组这么多人,怎么偏偏撞上他。 于褚尴尬地不想说话,白越泽伸手想把他架起来,刚碰到他的肩膀,于褚倒抽了一口气,咬牙道:疼 白越泽把手电往他肩膀上一照,那里泥水混着血,看得他心里一沉。 你肩膀上受了伤,摔的?他把伞塞进于褚另一只手里,先拿着。 于褚拿着那伞,白越泽在他身前蹲下来,把他背到了背上。 他比于褚要高上几厘米,但于褚本身也是一米八出头的成年男性,重量绝对不轻。白越泽费了点力气才站起来,把人往上面掂了一下。 估计是出门出得急,他外套都没穿,身上就一件质感柔软的羊绒衫,于褚趴在他背上,下巴几乎能直接贴到他肩膀上的骨头,硬邦邦的,意外很温暖。 手电被他勾在手里,随着走路一晃一晃,晃得他脸上明暗不定。于褚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大约是背他有些吃力,路又不好走,那张俊脸紧紧地绷着,嘴唇抿成了薄线,却不像平日里那么疏远。 于褚疼得咬牙切齿,含糊道:你放我下来,我能走,就那么点路。 白越泽没理他,过了一会才道:麻烦。 于褚于是心安理得地把头靠他肩膀上,听了一会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才安分了三个礼拜的心又他妈开始乱蹦。他吸了口气,仗着自己又冷又疼脑子不清楚,蹭过去在白越泽的耳根后面亲了一口。 说亲也说不上,最多是嘴唇擦过而已。身下那人连头也没回,依然埋头走着路,眉峰倒是耸起来了。 于褚每次见他皱眉便心里发痒,好像喜欢揪同桌辫子的小学生,幼稚得自己都觉得好笑。他把伞往下面压了压,冰雹噼里啪啦,吵得人头大。 白导,对不起啊,于褚说,今天谢谢了。 没头没尾地也不知道在道什么歉,白越泽安静了片刻,嗯了一声。 到寺庙没多远,但白越泽走得慢,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个滑倒就摔了两。于褚就着那微弱的灯光看他脸上的绒毛,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借着嘈杂的冰雹声,道:我挺喜欢你的,你知不知道? 白越泽微微扬起眉,这回总算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就差没在眼睛里面写着是吗。 刚好走到了一半,背着一个七十多公斤的成年男性走山路,他有点扛不住了,把于褚放下来,扶着他站在树下,没接他的话,只道:歇会儿。 于褚还是第一次表白被人这么晾着,但意外地也没感到多憋屈,大概是在这人身上碰过壁太多,已经开始麻木了。 他靠着白越泽,叹了口气,听他给杜明江打电话:江哥,人找到了,我现在在今天拍武打戏的前面一点。 那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很快便挂了电话。白越泽转过头便对上了于褚的眼睛。他全身上下都很狼狈,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只有一双眼睛还反着微光,比平日里更逼人。 他到现在还不适应于褚的目光,挪开视线,怕他又说那些,主动开口道:怎么弄成这样? 倒了一根竹子,被砸到了,于褚说,你叫他江哥,是不是也应该叫我一声褚哥? 听到这话,白越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笑了笑:叫你褚哥,不好吧? 我跟宋慧茜什么都没有,只是炒作,于褚就这么坦荡荡地说了出来,没你想的那么夸张,你不喜欢,我终止就是。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6) 提到宋慧茜的名字,白越泽明显僵了一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弯下腰,重新把人背起来,道:有什么还是没什么,无所谓。 于褚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挂在他肩膀上,贴着他,声音软下来,像是在求人,又像是要撒娇,道:那叫我一声哥吧,就当是普通同事关系,像你跟阿江那样。 白越泽嘴角动了一下,于褚满心期待地等着,却没等到回答。 这回没走多久,从另一头照过来手电筒的光,杜明江和于褚的助理大步赶了过来。大冬天两人都是一身的汗,杜明江一看于褚的样子心里便一跳,急道:怎么搞成这样?大晚上的没事瞎跑什么! 于褚被接到了杜明江的背上,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大沙包。他有点头晕,被背着走了一段才缓过来,低声道:别提了,倒霉。 杜明江又说了一句真不省心,助理在旁边打着伞,也开始唠叨了起来。于褚耳朵里不是说话声就是冰雹声,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有了几个人便快多了,不到十分钟便把于褚弄回了庙里面。到了光亮的地方,他肩膀上的血渍明晃晃地吓人,剧组又是一片混乱,拿东西的,喊随组医生的,三两下便把于褚扒得只剩下裤子,医生用碘酒清理他肩膀上的伤口。 于褚疼得脸都白了,周围还站了一圈人看着他,又不好意思喊疼。医生道:被什么尖的东西扎了,扎进去好深,得去医院打破伤风。怎么弄的? 于褚吸着冷气说不上话,白越泽在一边道:有根竹子被吹倒了,刚好砸到他,应该是被尖的枝扎的。 周围一片心疼安慰声,医生他的伤口处理好,让他先吃了几片消炎药。于褚被折腾得完全蔫了,被助理扶着去了小房间,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出去之后严导在跟所有人交代安全的问题,见他出来,本来还想训他几句,见他脸色苍白又止不住心疼,最后转头跟白越泽道:越泽,辛苦你开车送他去一趟医院。 一边的杜明江道:我去吧。 你还有几个镜头要补,让他去吧,他开车也稳。严导说,于褚,你多穿一件。 于褚没衣服,借了杜明江的外套,老老实实地跟在白越泽的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流血也不忘撩人! 第1章、搓背 第1章、搓背 杜明江的外套于褚穿着大了一点。 他几乎整个人陷在外套里面,拉链拉到下巴,避开伤口侧靠在副驾上,安全带也不系,呼吸因为疼痛而有些粗重。白越泽车开得慢,余光里看了一眼他,道:系上安全带。 伤口疼,于褚没什么精神地说,不如你开稳点。 白越泽拿他没办法,把车内滴滴的警告音关了。于褚伸手拧开了车载收音机,调到自己很喜欢的音乐频道。 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这个暴雪中的小县城陷入了安静,路上连行人都见不到,白越泽听着收音机里慢悠悠的深夜慢摇,把温度又往上调高了几度,他身边的人居然把剧本也带出来了,就着外面昏暗不明的路灯看,偶尔会轻声背几句台词。 夜路不好开,车内没有开灯,白越泽听了一会他背的台本,开口道:别看了。 于褚抬起头来,笑了一声,把剧本卷起来捏在手里:白导,你这人挺有意思的。 白越泽没接话,他换了一边靠着,面朝着司机,又道:对付我这种人,就应该一个眼神就不要给,更别说跟我说话,甚至大晚上的跑出来找我。你看,前段时间本来我都想放弃了,现在又改变了主意,非得追到你不可。 白越泽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很平静地说了一句:是吗? 是啊,于褚重新把剧本展开,或者你叫我一声哥,我便把你当亲弟弟,再不动那些心思。 白越泽也轻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很好笑,道:你这人也挺有意思的。 于褚勾着嘴唇,低头继续看台本。两人没有再说话,越野车一路从山里开到县城,足足开了有四十多分钟,最后在医院门口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停车场,只能把车停在一边,撑伞往医院里走。 于褚下车之前严严实实地戴上了帽子眼镜和口罩,跟白越泽挤在一把伞下,一瘸一拐慢吞吞地往医院里走。 这个时间段连医院都空得很,只有急救区还亮着灯,于褚把自己的身份证递过去,懒洋洋的工作人员接过来,看也没看地放在了读卡机上:左转去看医生。 白越泽扶着他的左手,把他带到急诊室里。医生看起来也很困,拿了他们就诊卡,看了一眼资料,然后瞌睡就醒了,抬起头来,迟疑地盯着于褚看。 医生,我被竹子扎了,您看看要不要打一针破伤风。于褚主动脱下外套,消炎药已经吃过了。 医生哦了一声,一边解他的绷带一边时不时地看他的眼睛,张张嘴,似乎想问什么。于褚夸张地抽了口冷气,咬牙道:疼,好疼 白越泽在旁边勾了下嘴角。 医生总算是把心思放在了他伤口上,道:这扎得有点狠啊,破伤风肯定要打,伤口清洗过了没? 洗过了,于褚说,给我再来几片止痛药吧。 因为只是外伤,医生给他开了破伤风,交待了一堆注意事项,重新把伤口处敷了药包扎起来,于褚这回是真疼了,那药火辣辣地,贴在伤口处一跳一跳地发涨。 他低声嘟囔了几句抱怨,去让护士扎了一针破伤风,前后不到十五分钟,打完之后一刻都不敢多呆,火速从这种高危公众场合撤离,上车的时候吐槽道:就为了扎这么一针,大晚上的。 白越泽说:你大晚上要跑出去抽烟。 他这么一说,于褚倒是想起来了:是你跟阿江先抽,看得我犯瘾了才出去抽烟的。 听到他提到杜明江,白越泽皱皱眉,没说话。 回去的路两人更沉默了,于褚吃了止痛药,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靠在副驾上昏昏欲睡,偶尔被颠醒,便含糊地问一句到哪了,每次白越泽都说还早。 开回酒店的时候冰雹已经停了,只有雪还在下。两人刚走到酒店大厅里,便看见杜明江和严导都还在休息区,望见他们很快站起身,严导问:没事吧? 于褚有些感动,双手摁住严导的肩膀,轻轻地捏了捏,笑道:哪有什么事,一点外伤,打了针就回来了。 严导开始叮嘱他不要碰水,不要喝酒,于褚跟在导演身边,一起上了电梯。后面的杜明江在跟白越泽轻声说着什么。 他的楼层最高,最后剩下他和白越泽两个人。于褚这会也没心情再问什么,走到自己门口开门。白越泽也在开门,于褚在他准备进门的时候说:白导,今天谢谢啊。 白越泽照盘全收,一句不客气也很吝啬,只冲他点了点头。 于褚啧了一声,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 因为肩膀上的伤口,于褚着实老实了好几天。 白天演的戏份少,晚上疼得睡不着,戒酒,戒辛辣,连烟都抽的少了,硬是把跟组跟出了疗养的错觉。 他想找人打发时间,杜明江一天要拍十多个小时,白越泽下了剧场还要写分镜,严导也忙,就剩下一个助理能陪他。于褚无聊得每天刷微博,一天发三条动态,把粉丝们一个个吓得以为他又准备公布新恋情。 在公关公司给他打第无数个电话之前,林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他受伤的消息,告诉他:宋小姐说要过来看一下你。 于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过来看我做什么? 林霖在电话里道: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褚儿,你收敛点。 于褚被他叫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挂了电话想了半天,怎么想宋慧茜都不会是来看他的,这段时间她恨不得躲着他走,哪里会亲自做探班这种事情。 十有八九是借着这个理由看看亲儿子。 于褚难得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白越泽。 晚上,因为天气的原因剧组早早地收了工,于褚听见隔壁门传来了说话和开门的声音,掐着表,摁响了隔壁的门铃。 开门的不是白越泽,而是他的室友王英杰。他在剧里面演一个正派的剑客,与弘寂一直保持着友谊,让顾宴嫉妒不已,最后被设计惨死在了悬崖下。 于褚跟王英杰也挺熟的,一起拍过剧上过综艺,但这一次跟组王英杰没怎么跟他说话,有点避着他走的意思,于褚心里也清楚,因为他前段时间刚成了戚敏的现男友。 两人一对面,王英杰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于哥,怎么了? 于褚道:肩膀伤了,洗不到背,你们这边方便帮我搓一下吗? 王英杰立马回头往屋里看:越泽也在洗,要不进来稍微等一下? 于褚在那个熟悉沙发里坐下来,没几分钟白越泽便洗完出来了,只裹了一件浴巾,头发湿漉漉的,正拿毛巾擦着,对面于褚愣了一下。 于褚举起手里装了毛巾和衣物的袋子:白导,好人做到底,帮我搓一下背吧。 王英杰很快站起身:我去楼下取外卖。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白越泽简单地擦了擦头发,把毛巾挂在晾衣架上,没说什么,只道:你换吧。 说着,他转身去吹头发,背对着于褚。于褚看着他的背影,心道这人还真是放心他啊,一边老老实实地一件一件把衣服脱下来搭在沙发背上,只在腰间裹了毛巾。 他先进的浴室,浴室里水雾腾腾非常暖和,到处弥漫着一股很清淡的沐浴露香味。于褚把花洒拿在手上,刚打开龙头,白越泽从外面走进来,没有关门,接过了他的花洒,从背后淋湿了他的背。 于褚嘶了一声:有点烫啊。 身后那人道:自己调。 于褚把水龙头往冷水的方向拨了拨,白越泽像是要以最快的时间完成任务,把背淋湿了,取下来沐浴球,挤好沐浴露,开始搓泡沫。 于褚单手撑在墙上,微微低着头,变得有些长的头发盖住了部分后颈,只露出脊骨最清晰的那一段,线条流畅地往下蜿蜒,连接起整个紧实的背部。 大约是在冬天,他身体的皮肤比脸上要更白一点,很自然的偏浅的小麦色,淋湿了之后像刷了蜜,白越泽只看了一眼,便把沐浴球擦在了上面。 于褚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舒服地微微眯起眼睛。这是他第二次来白越泽的房间,在这样的氛围之下,显然很适合做点什么,但不知道为何,每次他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会偃旗息鼓,变得像高中生那样可笑的纯情。 白导,于褚头也没回,宋姨过几天可能会来探班,提前跟你说一声。 他这一次没有直呼其名,而是喊了宋姨。背上的动作一顿,然后用力地擦了几下。 没得到回应,于褚回过头来,眼睛被水汽蒸的有些湿湿的,没有了平日里的锐气,看上去像被拔掉了刺的无害刺猬,轻声道:诶,你是不是其实也没有特别讨厌我? 第1章、相怜 第1章、相怜 特别讨厌?称不上。 第一眼见面的时候或许有点反感,进了组之后多多少少对他有所改观。白越泽是个三观很正的人,他可以坦荡荡地承认自己欣赏于褚的才华和敬业精神,而且这一部分可以跟他的身份剥离开来,支撑起他对于褚这个人的深层印象。 换句话说,他不在乎于褚是不是亲妈的继子,也不在乎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只要他能好好演戏就够了。 况且于褚顶着这样一张脸,弯着眼睛笑的时候,也的确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他把满是泡沫的沐浴球冲干净挂起来,然后拿起花洒,避开肩头的伤口,顺着于褚的背部往下淋洗,道: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洗吧。 于褚从他手里接过花洒,听见他从浴室里出去,把开着的门给关上。 他洗完澡出来,王英杰还没回,白越泽坐在书桌前写分镜。于褚擦着头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看了一会,突然念道:如今我无父无母,孑然一身,若连你也要赶我走我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房间里很安静,于褚的咬字很清楚,声调用的是顾宴的语气,短短一句话,像是要把场景带到那个刀光剑影的江湖里。 白越泽的手一顿,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于褚微微弯下腰,手越过他,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把孑然一身删掉,改回了原剧本里的此处便是家。 白越泽还在琢磨这句台词,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两人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妥。于褚几乎快贴上他的背,目光落在他饱满的耳垂上,压低声音,慢慢念着改过后的台词: 如今我无父无母,此处便是家,若连你也要赶我走 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碰到了白越泽的耳垂。 后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想要躲,才发现前面是书桌,后面便是于褚,竟然无处可躲。 于褚笑了一声,没把最后半句念完,站直腰,从他桌上拿走杯子去倒水喝。 一转身便对上刚开门进来了王英杰,他手里还拎着外卖袋子,也没料到于褚这么快就罢手了,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王英杰眨眨眼:额,那个,刚遇到小林他们说要一起出去吃晚饭,于哥,你吃饭了没?帮忙把外卖解决了吧。 说完,他把袋子放在桌子上,拿了件外套便出门了。于褚看了一眼外卖,挺香的,点的是披萨,也难为在这种地方还能叫过来。 外卖就不吃了,于褚就尝了一根薯条,上次的茶还有没?喝一杯我回去,不打扰你工作。 白越泽指了指桌面,脸色不太好。于褚点到为止,自己泡了茶,坐在沙发里喝完了之后便回了自己房间,走之前替他把门也带上了。 . 宋慧茜过来探班的时候于褚正在拍戏,因为状态不好,难得NG了好几次。他有些烦躁,下了戏之后拿着剧本在看,旁边的助理提醒道:于哥,宋小姐过来了。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7) 于褚抬起头,看见她正站在休息室的前面,一身黑色的长羽绒服,大大的墨镜几乎盖住了半张脸,见于褚看过来,冲他微微笑了一下,招了招手。 于褚把剧本扔回桌子上,跟着她去了休息室。宋慧茜把墨镜取下来,四十几岁了依然保养得不见皱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总喜欢从下往上看人,还像小姑娘那样:小褚,我听说你拍戏受伤了,不要紧吧? 于褚对她没什么好感,嗯了一声:大冬天的,不必跑这么远。 你这孩子,宋慧茜冲他笑,我把我的私人医生带来了,看看也放心。 于褚一分钟都不想在她身边待。二十好几多了个后妈,一年也见不了几次,也谈不上有什么矛盾,但只要一看到她,他便会想起自己的亲生母亲,胃里便开始翻山倒海,恨不得绕开她八百米,只有绯闻的时候会勉强同框。 宋慧茜心里也很清楚,表面上客客气气的,没事绝对不来惹于褚这个独生的太子爷,两人不冷不淡地聊了两句,于褚让她的私人医生看了一下伤口,转头便出了房间。 出去之后他大吸一口冷空气,缓和了几分钟,看见剧组都在吃东西。 他拉住化妆师小姑娘:过节了? 小姑娘手里还拿着炸鸡块,笑道:沾你的福呀,宋小姐请客呢。 于褚挑起眉,心道这次怎么还敢大张旗鼓的。他往白越泽那边看了一眼,看见他正在和严导聊镜头,他身后的桌子上摆了一个保温盒。 难怪。 于老师,你也去吃点?化妆师说,在这荒山野岭,可把我馋死了! 于褚笑笑,说不用了,自己晃悠到一边去背台本。过了会,剧组重新开始干活,宋慧茜站在边上看了一会他拍戏,待了大概半小时便开车离开了。 下午的戏拍完之后,白越泽也开车离开了酒店,于褚去健身房做基础练习,因为受伤,进去不到一个小时,出来居然就碰到了白越泽,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哟,于褚一边擦汗一边叫住了他,这么快?也不多聊几句。 白越泽看上去也没什么好心情,径直往电梯处走。于褚不知为何,跟在他后面总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上电梯的时候道:你吃饱了没?我还没吃晚饭,一起开车去县里吃一顿吧。 白越泽没说话,于褚又道:要不再把阿江叫上。 不用,他道,吃饱了。 于褚便也没有再强求,等着电梯到了顶楼,见白越泽还冷着脸,忍不住笑着开口道:白导,想开点儿,你至少还有人送吃的,我妈十年前就跳楼死了,现在想见一面只能去墓地里跟牌位说说话。 白越泽的神色动了动,似乎有些惊讶。于褚把毛巾挂在颈间,伸手搂了一下他的肩膀。刚做完运动的身体热气腾腾的,带着淡淡的潮意,这一下像是直接撞到了他的身体上,属于于褚的气息强势地包裹住他,又很快从他身边撤离。 饿了想吃夜宵记得带上我。于褚朝他摆摆手,转身进了房间里。 白越泽站在门口,失神了片刻。 作者有话要说:  自得其乐佛系码字ing 第1章、偷吻 第1章、偷吻 当晚宋慧茜还打电话问于褚要不要一起吃个饭,话里话外透着我只是客套一下的意思,于褚才不想去凑这个嫌,客客气气地把后妈给拒绝了,她果然一刻不停,八点的飞机飞了回去。 第二天,#宋慧茜探班于褚#就上了热搜。于褚怕白越泽介意,火速把热搜给撤了,改变风向只谈电影的路透,让林霖放了几张他跟杜明江的合照出去,双方粉丝纷纷大呼过年了,特别是万年不营业的杜明江的粉,直接把路透顶上的热搜第一。 杜明江的手机响了一天,上微博看了一眼便笑,勾住于褚没有受伤的肩,道:于总想开了?终于不闹绯闻给你爸添堵了? 于褚正在吃水果,嘴里还咬着苹果:是啊,想开了,添堵有什么用,不如哪天把他干掉。 人多眼杂,杜明江伸手要捂他的嘴,于褚坏心眼地笑,躲开他的手。杜明江被他的笑弄得心跳猛地加速,一时间忘了自己要做什么,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转头去看周围有没有人。 好在是午饭时间,很多工作人员都在吃饭,没人看他们这个角落。 而罪魁祸首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起了水果,时不时还看一眼手机。杜明江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了一张于褚腮帮子鼓鼓的模样,难得发了一条微博。 大冬天的,居然撞到了一只松鼠。@于褚#大年初一纵酒狂歌#[配图] 很快,于褚的手机也开始疯狂的震动,本来就冲到了第一的热搜还在猛飙热度,评论第一道出了众多粉丝的心情:我在做梦吧?江褚同时发博? 于褚把手机调成静音,咬着水果块,道:这还没到宣传期呢。 提前预热,杜明江说,帮你打打掩护。 于褚笑,填饱了肚子,擦擦嘴去化妆间里补妆。杜明江的目光跟随着他,看见他躺下之后便扯过来毛毯开始补觉。 他忍不住想走过去,身后有人道:江哥,吃过了么? 杜明江回过头,白越泽递给他一块蛋糕。他接过来,问了一句:谁过生日? 给于褚化妆的那个小妹妹。白越泽说。 杜明江低头看了一眼蛋糕,心情慢慢又沉了下去。 对面的白越泽还在看着,他没有表现出来,笑道:于褚给买的吧? 嗯,白越泽把新的拍摄通知单也递给他,买了个三层的,小姑娘高兴坏了。 杜明江捏着拍摄通知单,指节有些泛白:他对身边的人倒一直挺好的,上次林霖过生日也是,包了一层五星酒店。 白越泽点点头,转身去找王英杰。身后的杜明江叫住了他,把蛋糕送回了他手里,有些不好意思:最近在减肥,不敢吃,谢谢了。 毕竟是公众人物,白越泽没有说什么,只道:减肥要注意身体。 杜明江冲他笑了笑:好。 . 于褚肩膀养得才稍微好点,就开始拼了命地补拍摄进度,中午热热闹闹给化妆师小姑娘过了个生日,下午一直拍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整个剧组连轴转,半夜的竹海还灯火通明。 十二点全剧组吃宵夜,外卖老板拿面包车拖了一车的盒饭。他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人还在戏里面没走出来,跟助理说去休息室里静一静。刚走到靠近竹海的一侧,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打电话。 没有嗯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语气很冷,长时间都只是在沉默地听着,于褚往那边看了一眼,看见白越泽面无表情地站在竹子下面,片刻后挂断了电话。 于褚本来想搭话,看到他的神色又改变了主意,没有打扰他,去屋里稍微休息了一会。 夜宵之后还夜戏要拍,一直折腾到快两点的时候,严导终于叫停。剧组大部分人都回了酒店,剩下几个要补镜头的留下来继续,于褚脸色都白了,坚持到两点半,去化妆间里拿东西准备回去睡觉。 化妆间是他们几个主角专用的化妆间,兼用做休息室,进去之后连灯都已经熄了,一个人都没有。于褚累得不行,走到门口准备开灯,突然看见椅子里躺着一个人影,顿时被吓了大跳,差点喊出声。 再仔细一看,只是有人躺在那里睡觉而已。于褚平复了几秒,皱起眉,想把人叫醒,过去才发现那人居然是白越泽。 大概是实在太困了,他手里还拿着剧本,人歪在椅子里面,呼吸平稳,眉头还在皱着,似乎在做什么不愉快的梦。 于褚的心头一跳,就着窗户外面的光打量着他,不知为何,呼吸也跟着放轻了。 这人睡着了之后看起来好乖啊,他想。 他凑得更近一点,在一片昏暗里面看着那张脸。大约是闭上了眼睛的原因,隐隐约约之间能够在他的脸上看到一点宋慧茜的影子,他继承了她近乎完美的骨相,在朦胧的光线里被勾勒出的棱廓曲线,看起来像古希腊的俊美雕塑。 于褚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他喉咙里有一股渴意,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下嘴唇,睡梦里的白越泽似乎不怎么安稳,眼皮动了动,唇角绷紧,拉出一条不太愉快的线条。 于褚盯着他的嘴唇,听着自己的心跳,心道真他妈的完蛋,他于褚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本以为不过是一时兴起,却没想已经一头栽了进去,还栽得这么深。 他做了一个长长地深呼吸,一只手撑在化妆台上,朝着那张没什么血色、但看起来柔软又温暖的嘴唇俯下.身去。梦中人的呼吸很长,很稳,越来越近,慢慢喷在了他的鼻尖,与他的呼吸融合在了一起。于褚连眼睛都舍不得眨,喉结滚动一圈,轻不可察地碰到了那处干燥的皮肤 门口传来了重重地关门声。 于褚做贼心虚,猛地抬起头来,心跳如雷。椅子里的人也被惊醒了,唔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于褚没等他反应,直接拉亮了灯,刺得他又重新闭上眼,道:下班了,回去睡。 白越泽哑声问了一句几点了,他没有答,带上自己的围巾,拉开门大步去追那个摔门的人,出去之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阿江。 那人停下脚步。 于褚把围巾严严实实地裹在脖子上,耳尖有些泛红,低低地骂了一句,尴尬地去看杜明江。后者刚刚结束最后一个镜头的补拍,身上穿着戏服,没有卸妆,笑容有些冷冷的,在于褚开口前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于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丢脸的事情被好友撞到就算了,偏偏他几周前才承诺人不再去招惹白越泽。 我拍戏拍糊涂了,脑子不对劲,于褚摸摸鼻子,见他睡得挺熟的,没忍住 杜明江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不想里面的人听见,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问他:你这么喜欢他? 于褚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 杜明江笑了一声:他可是白越泽。 于褚也有些心烦意乱的,脚尖踢了踢地面,没有说话。里面的人似乎缓过神来了,推开门出来,见他们俩沉默地面对面站着,愣了一下:不回酒店吗?快三点了。 回,于褚回过头来冲他笑笑,一起走吧。 杜明江没搭话,埋头走在前面,于褚跟在他身后,白越泽落在最后面。 于褚郁闷了好半天,干脆快走几步跟杜明江并肩,扯了一下他的手臂,小声道:干嘛这么生气?亲一下而已。 杜明江转头看了他一眼:行,不生气。 于褚抿起唇,没再问,又转过头来看白越泽。他似乎还没睡醒,整个人都点闷闷的,头发上翘起了一小簇,嘴唇比睡着时要红一点儿。 于褚一看到他的嘴唇,呼吸便要加快好几拍。 真他妈完蛋,他又想。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用力地搓了两把脸。 第1章、单恋 第1章、单恋 单恋就像饮鸩止渴。 于褚回去便做梦了,大约是拍戏太累的原因,他一刻不停地做梦,梦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才睡过去一会,紧接着又是更深、更逼真的梦境,铺天盖地地把他网在里面。 他梦到白越泽冲他笑,一边笑一边微张着嘴喘气,总是冷淡的漂亮眼睛眯起来,里面水汪汪的一片,看得于褚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但等他低头要亲的时候,身下的人又笑着躲开,用手臂环住他的肩膀,凑到他的耳朵边上去,轻声叫他哥哥,哥哥不要这样。 于褚像是魇住了,醒来之后外面天大亮,汗水把睡衣全部浸透。他掀开被子,刚坐起身便察觉到不对,僵硬地愣了片刻,然后操了一声,冷着脸进了浴室。 他这一觉居然睡到了十一点。 进组这么久,这是他第一次拍戏迟到,但剧组里谁都没说什么,因为都知道昨晚一直补镜头补到三点,助理还建议他再多休息半天。于褚脑子里有些乱,也不知道跟多少人说了没关系,最后还是严导说:于褚,你脸色不太好啊,状态也不对。 于褚下意识地去看他旁边的白越泽,后者正微微皱着眉看着他。 于褚把目光挪开了,道:再拍一次,我找找感觉。 严导让他再看看剧本,他盯着台词,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睡到自然醒了。 每天四点三十八分,他体内那个生物闹钟便准时将他闹醒,不管前天晚上一直闹到什么时候,也要坚持不懈地要在早晨失眠,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起床喝点水,吃一片药,然后强迫自己重新躺进床里。 这场梦做得他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不知道是因为梦睡过了头,还是睡过了头才开始做梦。难得的睡眠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的别扭,足足盯着台词发了五分钟的呆。 场记又准备打板。 于褚状态不佳,杜明江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眼睛下面带着很重的黑眼圈,一场普通的对手戏,两人加在一起NG了七八次,弄得整个剧组都有些紧张。 都休息一下吧,严导最后说,明江,你过来一下,我给你讲下戏。 剩下于褚一个人,坐在椅子里来来回回地念台词,白越泽拿着剧本过来,跟他讲刚才拍的戏有哪里要注意的,于褚嗯嗯嗯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抬头便忍不住盯着白越泽的嘴唇看。 白越泽捏住剧本:老看我做什么? 于褚靠进椅子里,叹了口气,摁住了自己的太阳穴:白导,我昨晚梦到你来着。 白越泽:? 梦到你叫我哥哥,于褚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白越泽难得没有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于褚前几天说的关于母亲的话,他微微低下头,带了些打量地认真望着于褚,声音轻下来:你这么想要个弟弟?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8) 于褚笑了笑:想要啊,不过更想你叫点我别的。 白越泽那点认真很快没了,像是懊恼自己居然上了钩,又皱起眉。 于褚就喜欢看他这副正经的模样,一边在内心唾弃自己有多么完蛋,一边忍不住翘起了嘴角。他从他手里抽出了剧本,站起来,道:我说真的。 白越泽转身去调试设备去了。 人家主动过来找他,他又忍不住要调戏一下,现在人走了,于褚站在那儿拿着剧本,又感到空落落的,反省了半响自己到底是怎么追人的,直到那边严导又叫他过去拍戏。 这回总算是过了,但拖下的进度还是一样的要赶,白越泽绕着他走,阿江也不怎么理人,于褚一个人好没意思,只能埋头拍戏,一连很多天又是从早拍到晚,总算是把竹海的戏补完了。 雪已经化得七七八八,竹海到处都是泥泞,剧组不方便进出,拍出来的景也不好看,每次都要用造雪机大动干戈地弄雪景出来。严导恨不得一天拍四十八个小时,抓紧时间把竹海都拍完了,通知他们可以换下一个拍摄地。 下一个地点就在J市的影视城里,大家熟门熟路的地方。于褚在这个小旅馆待了一个多月,真到了要走的时候竟然也有点舍不得,收拾好行李站在前台跟结账的小姑娘聊天,小姑娘舍不得他们,居然真的哭了,眼睛红通通的,于褚安慰了她两句,还没说到第三句,杜明江从身后经过,拉了他一下:走了,要赶不上飞机了。 于褚应了,跟前台摆摆手,转身跟上了剧组的队伍,问道:白越泽呢? 杜明江皱眉看了他一眼。 片刻后,他道:坐第一辆车出发了。 于褚哦了一声,跟杜明江上了车,这回没有再换座位跟白越泽坐一起,老老实实地一路睡回了J市。 下了飞机又是熟悉的城市,没有了积雪、竹海和北风簌簌的声音,于褚一下子有些不太习惯,出登机口之前下意识地带上了口罩和墨镜,依然被人山人海堵在了出口。 山里消失了一个多月,粉丝都憋着劲地堵他。 林霖早早地就派了几个保镖过来,有个跟了于褚好多年的保镖生怕他被冲翻了,像护小朋友一样牢牢地护着他,抓的他手臂生疼。于褚想说大哥轻点儿,但四面八方都在喊他的名字,喊得他头皮发麻,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那边的杜明江不敢跟他走一起,怕两人都陷在里面出不去,等了十几分钟才从另外一个口子离开,也被堵得严严实实,但至少没有于褚的粉丝这么疯狂。从机场到高速,这简直就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于褚进了车耳朵还在嗡嗡响个不停,林霖坐在副驾驶上,道:出来得挺快,我还以为要再等半小时呢。 于褚道:盼我点好。 林霖笑:怎么不是盼你好,我刚在想是不是最近曝光不够,感觉接机的人没有以前多了。你还记不记得你刚拍完《岛屿旧梦》的时候,我给你雇了十个保镖 我又不是走偶像路线的,于褚低头看剧本,搞成这样多累。 林霖说这你就不懂了,这是个良性循环。于褚及时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道:严导给放了两天假,大后天去影视城报道。林总,这两天没安排吧,放我休息一下。 我知道,林霖说,哪次跟组期间给你接通告了?这两天好好休息,明天晚上跟家里吃个饭,于先生特地回来。 于褚很快皱起眉。 别这样的表情。前面的人透过后视镜看着他。 于褚把剧本丢在椅子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情愿的声音,片刻后,他突然又开口道:霖哥,你跟我有六年了吧?我记得我爸把你分给我的时候,我正在拍《岛屿旧梦》,然后认识了严导。 前面的人似乎没料到他聊这个,也安静了一会,不知道是在琢磨还是在回忆,然后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声,声音里带了点笑意,道:是啊,你那个时候简直狂得没边,第一次见到我就直接当着我的面砸了一个十多万的茶具我当时就想,老天爷,为什么要给恶魔生一副这样的好皮囊,让人爱又爱不得,恨又恨不下的。 于褚听着笑了起来,林霖也在笑,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无奈和包容不似作假。 林霖又说:我都知道,我肯定是向着你的。 我懂。于褚道,这些年你夹在我跟我爸中间,帮忙协调了很多事情。 林霖道:说这些做什么,怪煽情的。 于褚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林霖轻轻拍拍他:睡会儿,开回家得一个小时呢。 于褚闭上眼睛,心里还在想着吃饭的事情,想着想着又想到了白越泽,也不知道他这两天准备做什么,会不会回到白家去。 这个念头只要一出现在脑子里面,便阴魂不散地缠绕着他。于褚想了又想,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拿起手机给人发了一条微信:约个饭?想跟你聊聊剧本。 等了片刻,那边一直没回他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  先爱先输呀 第1章、家宴 第1章、家宴 想聊剧本不仅仅是借口,于褚这段时间抽空看了很多剧本,有电影的,有电视剧的,还有舞台剧的,从里面挑了几个他觉得很不错的出来,准备拿去问问白越泽。 追人还是得投其所好,以白越泽的出身,送房送车反而显得俗气。 他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地响,但奈何那人一直不回消息,回了J市之后整个人跟失踪了一样,在剧组的工作群里艾特也没反应。 于褚多少有些失望,晚上还要开车回家里吃饭,心情便更加不爽,冷着脸把车开成乌龟爬,被摁了一路的喇叭。 于家在近郊区有一栋带花园和游泳池的别墅,别墅本身比普通公司还要值钱,六几年的时候便建了起来,是当时非常有名的建筑师设计的,中途只翻新了两次,还被颁过保护类建筑的证,是于褚妈妈家传下来的房子。 他本来非常喜欢这个别墅,小时候还跟班上的那些小公子小公主们炫耀,说自家住的是文物。但自从妈妈过世之后,他搬出外面去住,一年比一年回来得少了。 车刚到门口,家里的老管家便替他开了大门,站在停车场门口,脸上带着笑意,道:小少爷,您回来啦。 于褚喊了一句刘伯,也忍不住笑: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喜欢的都有,管家陪着他往家里走,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瘦了没,于先生说您要回来,我昨天便准备上了。 有口福了,于褚进了门,脱下外套,宋慧茜没为难你吧? 管家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袖口,没说话。 于褚抬起头,正看见宋慧茜从二楼走下来,穿着一身长裙,还特意做了头发,精致得像是随时可以去走红毯。三人隔得比较远,也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脸上倒是滴水不漏,冲于褚笑道:小褚回来了?快休息一下,这个时间段路上很堵吧? 于褚一见她站在自己家里便浑身不痛快,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被冒犯的感觉。他点点头,扫了一眼楼梯边的壁画,他妈妈曾经挂上去的两幅山水画被换成了油画,看得他心里直犯恶心。 怎么把画换了,于褚说,不好看。 宋慧茜脸上的笑僵了僵,没有发火,有些勉强地圆场道:那我明天换一幅。 从楼上传来了一个男性的声音:于褚,怎么跟你阿姨说话呢? 于褚听到这个声音,一股熟悉的烦躁感便涌了上来。他抬头看了一眼,看见他爸抽着雪茄从楼梯上走下来。 于烨华起家起得早,保养得不错,五十几的人了,头发依然乌黑,没有秃顶,脸上皱纹也不多,还保留了年轻时候的部分英俊,眉眼间跟于褚很像。于褚只看了一下,收回目光,道:怎么说话?我跟我妈也这么说话,你不记得了? 管家又悄悄拉他的衣袖,于烨华皱眉道:几个月不见,上来就想找骂是吧? 于褚冰冷冷地笑,宋慧茜道:都坐,小褚才刚进门呢,父子俩这么久没见,你也少说两句。 于烨华哼了一声,三人沉默地在餐桌上坐下,管家带着新来的菲佣一道一道的上菜,谁也没说话,像是完成任务似的,各自往各自的嘴里塞东西。 大约是觉得气氛太僵硬,宋慧茜主动道:小褚这段时间拍戏瘦了好多,伤口好点了吗? 于褚点头,没答。过了会,她轻轻咳嗽一声,又道:等下去KTV放松一下吧,都是你这么大的年轻人,我跟你爸就不去了,订了房在皇家花园 不用了。于褚说。 饭桌里又陷入了沉默。 于褚机械性地往嘴里塞东西,想起来宋慧茜刚搬进来住的时候,他就是在这张桌子上跟于烨华大打出手,他爸的叉子差点戳穿了他的手掌。 粗略算了算,都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他妈死的那年,于褚才16岁,第二年就搬了出去,一年也不会回来几次。但宋慧茜入住的那天,他特地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从国外飞回来,把一桌子菜摔了满地,让他们两都从他妈的房子里面滚出去。 那晚,110和120都来了,差点闹上了新闻,被于烨华强压了下去。宋慧茜第一次见继子就被杀了一个下马威,估计心里早就恨惨了于褚,于褚也不在意,越恨他便越痛快。 但这几年,就像杜明江经常说的那样,他已经收敛了很多,甚至还能够像这样心平气和地跟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装模作样地吃晚饭。 他一点点地磨着自己的棱角。 从宋慧茜嫁进来的那一年起,他一直悄悄地查他爸手里面的产业,表面上当着他的太子爷,私底下跟杜明江做了很广的生意,就为了哪一天给自己谋条后路,等着于家倒台的时候,能够把他妈最初的那些产业给保下来。 他看了一眼对面漂亮得没什么灵魂的后妈,如果不是她跟白家闹离婚,估计他到现在还没揪到白家和于家之间的小辫子。于烨华娶了宋慧茜,反倒让他在一滩浑水里面找到了眉目。 宋慧茜给于烨华夹菜,犹豫了片刻后给于褚也夹了一筷子。于褚拿着筷子,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滑稽不已。 一张桌子里吃饭的三人,一个心里恨得要死,一个薄情寡义只顾自己,还有一个正惦记着怎么把弄死对方,居然也装出了这副父慈子孝天伦之乐的模样,比他拍过的所有电影都要来的玄幻。 于烨华的勺子重重地落在了盘子里,一声脆响:好好吃饭,笑什么? 于褚抬起脸,眼睛笑得弯弯的,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了态度,道:宋姨今天的裙子挺好看的。 宋慧茜猛地一僵,眉头皱起来,似乎生怕他下一句冒出什么惊天骇俗的话来。于烨华道:行了,别挑拨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把戏,今天不想跟你算账。 于褚道:行,谢谢爸。 他终于叫了一句爸,不管是不是真心实意的,于烨华脸上的神色稍微好看了一点。正餐吃完,饭后甜点的时候,他问了于褚几句工作上的事情,于褚难得没有呛声,不冷不淡地答了,三人和和平平地结束了这一场家宴,宋慧茜让管家收拾餐桌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 饭后,她道:今晚住一晚吧,刘管家很早就把你的房间收拾好了,被子都是晒过的。 于褚去看管家,刘管家脸上带着真心实意的期待,让他心里一酸。 不住了,后天就要进组,戏还没拍完,于褚看着管家,刘伯要记得去电影院看啊,叫《纵酒狂歌》,大年初一上,我跟明江演的。 管家听到是工作,脸上倒是很高兴:一定,小少爷的每部电影我都看呢,一部比一部拍的好。 于褚笑:还嫩着呢。 宋慧茜听到他说不住了,心里也是一松,已经开始起身帮他拿了外套,嘴里道:这几天天冷,要多穿点,别感冒了。 于褚拿过外套,走之前好歹跟他爸打了声招呼,算是非常难得的父子平和。刘伯一直送他到门口,他出来之后反而自在了些,大冷天的在门口跟管家聊了好一会的家常,然后才上了车,朝自己的公寓开。 一股郁气压在他心底,烦得他半路摇下了车窗,让外面零下的冷风吹着,吹得脸都在发麻。杜明江发微信过来问没跟家里吵架吧,于褚回了一句没有的语音,下了高速之后突然调转车头,开到了一家常去的私人酒吧。 全副武装进去之后,跟老板要了一个二楼的小隔间,一路走过去,小隔间里不是在接吻的就是抱成一团的,经过倒数第二间看到有个年轻男人正独自坐着,百无聊赖地晃着酒杯里的冰块。 于褚猛地顿住脚步,然后坐进了他的隔间里,顺手拉上了帘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太冷了,准备换个文名 本来想叫蜜里调油,被机油diss了,想了想又改回原来的我不爱你了。 但是还蛮想调油的【挠头 第1章、醉意 第1章、醉意 白越泽抬起头来,于褚一件一件地脱帽子、墨镜、口罩,拨了拨有些乱的头发,道:真巧啊,请我喝一杯? 白越泽今天穿得很休闲,暖气房里卫衣加牛仔裤,头上也带着帽子,看着于褚一点点露出没化妆的脸,笑了一声:是挺巧的,你胆子真大。 他今天看起来耐心很好,或许是喝得已经有些多了,居然轻而易举地接纳了于褚做他的酒客。 于褚心跳快了两拍,他把身上的风衣也脱掉,只穿着羊毛衫:拍到也无所谓,我又不是好好先生人设。 白越泽没做评价,摁了铃,把服务员叫过来,只拉开一半的帘子挡住里面的于褚,冲外面又点了什么单。于褚望着他的侧脸,心情一下子变好了。 等待的时间里面,他们能够听出的听见隔壁隔间传来的打情骂俏声,不一会就朝着呻.吟奔去了,偶尔还会撞上这边的墙。白越泽不是个多话的人,于褚不说,他便继续喝他的酒,偶尔低头去看一楼的舞池。 喝的什么?于褚盯着他的嘴唇。 白越泽晃晃酒杯:梅酒加冰,甜的。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9) 于褚伸手,他没给,恰好服务员过来送酒,经验丰富地在外面先敲了敲门框:您点的饮料。 于褚把墨镜带上,侧过脸去,等服务员走了才回过头来,桌上多了一个玻璃杯和一个果盘。 杯子装着简简单单的透明液体配冰块,冰块上还飘着一块绿色的薄荷叶,于褚低头喝了一口,差点呛到。 这人给他点的柠檬苏打水。 你这他挑起眉,片刻后又忍不住笑,行吧,苏打水就苏打水。 白越泽也笑笑,安静地吃了一小块西瓜。很奇怪,于褚第一次喜欢像他这样的人,跟他所有的前男女友都不一样,仿佛天生带着能让人镇定下来的气质,只要望着他便会变得心平气和,哪怕是一起坐在这里一言不发也不会感觉违和。 他慢吞吞地搅拌着里面的气泡,温声问:是不想回家还是被家里赶出来了? 白越泽道:没什么好回的。 于褚喝了一口没什么滋味的水:我刚跟你妈还有我爸吃了一顿饭,在我家,吃了一肚子的不痛快,本想找家酒吧喝个爽,没想到遇到了你。同病相怜啊。 白越泽嗯了一声,末了还点了点头。 于褚发现他可能真的喝了不少,就算是没醉,脑子也喝钝掉了,居然这么好说话。 他看着他湿润的嘴唇心口发热。 你妈当初为什么要离婚?他又问。 白越泽低头:没什么新鲜事儿,无非是撞到了出轨,头脑一热,便离了。 于褚道:挺新鲜的,不像她会干的事情。 白越泽喝了口酒,手指蹭着玻璃杯的边缘,长长的睫毛把瞳孔盖了起来,看上去情绪不太高。 于褚便没再说话,两人安静地听着隔壁的动静和楼下震耳欲聋的音乐,陪着他喝完了他那一大杯梅酒,自己也喝完了他的苏打水,白越泽站起身,道:去洗手间。 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晃了一下,于褚手疾眼快地起身扶住了他,他有些迟钝地反应了几秒,于褚已经戴上了口罩,半扶着他的手臂,道:走吧,一起去。 白越泽皱了皱眉,说不用,却没能把人推开。于褚已经掀开了帘子,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你这样子去洗手间,我怕被人动手动脚。 白越泽侧过头看了一眼于褚,那人只露出了眼睛,瞳孔里面很亮,眼尾漂亮地扬着,刹那间竟让他以为看他的是剧里的顾宴。 他的脑子被酒精给麻痹了,竟然就这样跟于褚肩贴着肩进了洗手间。洗手间里人不少,来来往往地都要盯着白越泽的脸看几眼,于褚突然伸手把人搂住,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 白越泽正在有些艰难地系皮带,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皱眉想推开他。于褚绕过他的腰,握着他的手,灵活地把皮带穿过皮带口,扣在了最合适的腰围上,然后再自然不过地笑道:好了。 温热的体温从他的手背上一擦而过,白越泽还在皱眉,跟他并排洗手的时候道:于褚,你不要这样。 于褚觉得他现在难得一见的可爱,玩笑般地问:我哪样? 白越泽抿起唇,没有答。 他跟着于褚重新回到包厢里面,但也许意识到自己已经有点不太对劲,他没有再喝酒,站了一会后拿起外套,道:我先回去了。 于褚拉住他的手腕:你怎么回去?喝了这么多,别把车开河里。 找个代驾 我送你。 于褚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牢牢地抓着他的手,带上自己的帽子和墨镜,从电梯里一路拉着他到了地下停车库。因为一直在暖气里待着,他的手心非常暖,带了微微的汗意,紧紧地握着他脉搏的地方,让人有种亲密无间的错觉。 他今天开的车很低调,商务款的某高端轿车,密闭和隐私做得非常好,关上车门之后连引擎声都很难听见,车厢里蔓延着淡淡的梅酒的味道。 白越泽靠在车窗上,很有逻辑地问了一句:我的车怎么办? 钥匙给我,我等下再找人帮你开回来,于褚说,住哪里? 副驾驶上的人沉默了片刻,道:彩虹城。 于褚哟了一声:跟我离我挺近啊。 白越泽唔了一下,微微闭上眼睛。于褚四平八稳地把车开上高速,给他放了一首很柔和的钢琴曲,边开车边听着身边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似乎带着很深的疲惫。 于褚勾起嘴唇,跟着车载音响里的节奏,轻轻地哼着歌,下了高速之后又开进市区里,绕着街道转了几圈,等到身边的人睡得越来越深,才把车开进彩虹城里。 他刚好在这片小区中有房产,只是从未住过,连装修都还空着,只登记过一次车牌号。好巧不巧今天开的就是那个牌,安保系统顺利地把他放进了小区里面。 没记错的话,彩虹城是白家近几年来做过的最成功的项目,最后卖到了快九万一平,现在已经有价无市了。 于褚把车停在了路边,没有开内灯,就着外面路灯的光打量白越泽的脸。这个千亿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正在他的副驾驶上熟睡,脸上被暖气蒸的有些泛红,嘴唇紧紧地抿着,就跟上次在化妆间里撞到的那样,依然带着很浓地戒备。 于褚伸手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那处热热的,皮肤很好,蹭起来很舒服,他忍不住又蹭了一次。 白越泽的睫毛颤动,偏过脸去。 于褚忍不住笑,又去蹭他的嘴唇。上一次在化妆间里被阿江吓了一跳,他甚至都忘了这个人的嘴唇是什么滋味。 摸起来很软、很热 大约是车内太安静,于褚又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白越泽无意识地伸手去挡他的手,他顺势握住了他的手腕,解开安全带,欺身靠了过去。这一次,他靠近了细细打量他的眉眼,像是品酒那般,蜻蜓点水般地碰了一下他的嘴唇,一面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然后微微张开嘴,含住他的下嘴唇,慢慢地吮吸了起来。 白越泽被闹醒了。 于褚望着他比女明星还有浓密的睫毛不安稳地颤个不停,露出里面深颜色的瞳孔,心跳如鼓,觉得自己真他妈是个趁人之危的混蛋,可是又像喝着毒药一样,无法自拔的,难以控制 你白越泽猛地睁大了眼,眉头紧皱,伸手去推,于褚,你 于褚把他的另一只手腕也扣了起来,极尽缱绻地温柔吻他,从他的舌间尝到了梅酒的味道,真的是甜的。 但白越泽是个比他还要高的成年男人,这点程度的醉意根本影响不了什么。于褚很快被反扣住了手掌,两人在狭小的驾驶室里像博弈那样挣扎,也不知道是谁咬破了谁的嘴唇,唇间很快弥漫起血腥味。 于褚被推回了驾驶座里。 两人都在喘,白越泽因为酒意喘得更厉害一点,头发是乱的,下嘴唇肿了,看上去有些狼狈。 于褚像是被一棒子敲醒了,尝到的那点甜很快就变了味。 他转头去看身边人愤怒的眼睛,偷吻被抓了现场,他反而镇定下来,神色平静,道:白导,考虑我一下,我认真的。 白越泽在擦嘴上的血,他直接拉开了车门,下车的时候回过头来,冷声道:我有喜欢的人。 车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剩下于褚独自坐在驾驶座里,胸口被那句话堵得一阵一阵发闷,脑袋里面嗡嗡地作响。 操。 他掏出一根烟,苦大仇深地咬进嘴里。 这回真他妈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拒绝留一线,后悔好相见。 一首真香送给小白 第1章、曝光 第1章、曝光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招这人待见,明明顶着一张亚洲榜上有名的脸,要钱有钱,要资源有资源,自认为脾气也还可以,哪怕白越泽身边什么也不缺,但他既然当了导演,至少对演技好的演员也会有点好感吧? 怎么偏偏就不待见他呢? 而且以白越泽的条件,真有喜欢的人,怎么会单身到现在,多半只是找个借口拒绝他罢了。 于褚生平第一次在追人这件事上认栽,心里堵着那口气,回去失眠了一晚上,回到剧组了情绪还没缓和过来。 白越泽倒是一如既往,除了肿的嘴唇还没消以外,好像那天晚上的吻只是梦里的错觉。化妆的小姑娘问他白导你的嘴怎么了,女朋友咬的吗,于褚就坐在化妆间里,听见他说:自己嗑的。 要不是杜明江和严导都在,于褚差点没忍住说是我咬的。 他冷了白越泽小一周,后者依然正常地跟他工作往来,除此之外绝不会主动来找他,跟杜明江倒是经常会一起讲戏。 竹海那段时间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关系,又一下子没了。 于褚一时半会也拉不下脸去找他,再怎么说也是从小到大被捧着长大,这次栽得这么狠,心里憋屈的不行。但憋屈是一回事,有时候连自己都没注意,无意识之间目光就落在了那人身上,看完之后又在心里唾弃自己,一个剧组里待着都快待出精神分裂了。 他正烦着白越泽的事情,林霖突然亲自过来接他下班,等在剧组的门口,脸色不大好。于褚一看他的表情,便道:谁招惹你了? 林霖把他塞进了车里,咬牙道:我就没跟一个月没跟着你,你居然真跟白越泽搞一起了,疯了吧! 于褚一愣,听到那个名字火气便往头顶蹿:我怎么跟他搞一起了? 林霖塞给他一叠照片。 于褚低头去看,心头猛地跳了一下。那天他跟白越泽在一块喝酒,居然被狗仔拍了。 拍得角度很隐秘,显然是从他回于家之前就在跟他的车,拍出来的大部分照片都是糊的,加上于褚带了口罩,完全可以一口否认。 但好巧不巧,他在车里的时候把口罩摘下来了,有一张正拍到了他和白越泽接吻时的侧脸,从清晰度来看,不能算石锤,也算半个锤。 于褚盯着那照片看了好一会。 林霖道:就这张照片,那边要一百万。 照他以前的性子,哪怕拍到了他当街搂抱的正脸,这种找上门来讹钱的,来一个他弄死一个,根本不在乎曝光不曝光。 但里面有白越泽。 于褚沉默半响,叹了口气,心里怪难受的,把照片递回给林霖:谈谈,压下去吧。 林霖抬起眉,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看了半晌,像是第一天认识他那样:你来真的? 于褚道:我来真的有用?也要人家看得上我啊。就亲了这么一下,人已经好多天没理过我了。 林霖整个人都震惊了,他愣了好半天才消化完这句话的意思,然后啧了一声,笑道:你于褚也有今天。 于褚不想跟他说话,让司机开车。林霖一个人在那里想了半天,越想越不对劲,皱眉道:所以意思是你是认真的? 他家艺人靠在椅子里开始睡觉,没有理他。林霖心中警铃大作:于褚,你可想清楚了,杜先生跟你说过的吧?他是宋慧茜的儿子。 于褚左右不开口,不承认也不否认,林霖看着他半天,又低头去看那些照片,突然开始头痛了起来。 这事不好处理。 照片花了点钱压下去,于褚一改脾性,低调办事,只暗地里查是哪家狗仔在跟自己,但又过了没一个星期,突然之间这件事情就被曝了出来。 完全没有任何征兆,他正照常在组里拍戏,背台词背的头大,林霖连打他四五个电话,他拍完了整场才看到手机,旁边的化妆师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喊了一句:于老师 于褚心里打了个突,第一反应便是上微博,果然看见自己的名字后面带着一个爆高高地挂在榜首。 点进去一看,不知哪里的营销小号放出来他跟白越泽车内接吻的九宫格,比上次狗仔拍的更清楚,角度也不一样,连爆料的工作室水印都没有打,配的文字只有一行听说是《纵酒狂歌》组里的,YZ又要出手了吗[吃瓜][吃瓜]。 下面的转赞评全都已经超过五万了。 于褚感觉自己的血压在往上猛升,他看了一眼那边的白越泽,后者还在看监视器里的拍摄内容,显然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他立刻给林霖打电话:哪家曝出来的? 林霖说: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号,不是上次讹钱的那家,完全查不到人。 于褚听着火冒三丈:先把热搜撤了,让公关马上控评。 林霖挂了电话,于褚准备看了一眼时间,准备跟严导提前请假走,还没转身便看见杜明江朝着他走过来,皱着眉,低声道:什么时候被拍的?赶紧撤热搜。 于褚踢了一脚桌子:已经在撤,来不及了。 来得及,盯紧舆论,不要让白越泽的身份被扒出来,杜明江说,照片不清楚,看你想怎么处理。 于褚明白他的意思。 他又翻开那个九宫格一张一张地仔细看,因为姿势是他更主动,照片里白越泽的脸被他遮住了大半,加上镜头隔得远,只能看清半边脸的大致棱廓,可以说是他,也可以说是任何人。 他出道这么多年,又是热搜常客,不用想都知道他的公关公司会给出什么样的处理方案。要么顺水推舟炒一对新CP,顺便给电影造造势,要么编造一个对象,反正他于褚也不缺前男女友。再或者,直接一口否认,撤热搜,删照片,买水军,但这样只是表面功夫,在那些追星的各种小群里面,说不定把白越泽的祖宗八代都扒出来了。 于褚捏着手机,沉默。他不是这种做事情犹犹豫豫的人,但一旦真的动了感情,未免都会开始患得患失。 杜明江搂住他的肩膀,低声要说什么,他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林霖。 于褚往一边走了几步,接了电话:怎么了? 我们跟《纵酒狂歌》的制片方开了个短会,如果白越泽和你本人不介意的话,干脆直接做恋情公开处理,炒个热度。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10) 于褚就知道。他皱起眉,道:我有什么好介意的,跟他假戏真做都无所谓。但白越泽不行,他是白焱的独子,就算他自己同意,搞出这种事情他家里肯定会出手的。 林霖安静了几秒,道:你别老是你觉得怎样,我让制片方直接问他本人,可以就可以,不行我们再想办法。 于褚抬头往那边看,缓慢地吸了一口气。 好吧。他说。 打电话的这几分钟里面,热搜撤得非常快,营销号已经删除动态了,但如果输入关键词,依然可以看到很多相关信息,几万的转发实在太可怕了,几乎已经不可能完全清除干净。 于褚看着白越泽掏出手机,走到一边去接电话,竟然感到难得的紧张。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人的神色,见他的表情慢慢凝住,眉头拧起,很长时间没说话。 杜江明道:于褚,我好久没见你这么紧张过谁了。 于褚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是吗。 杜江明抿起了嘴唇。 那边聊了几分钟,白越泽挂掉了电话。于褚马上准备问林霖,林霖已经给他发了微信:如果他被曝出来,就不是炒电影热度的问题了。 于褚心道果然是了,他跟白家的关系看上去并不是很好,也许已经剑拔弩张,只剩下最后那根稻草。 但情感上,他还是难以控制地失落了一下,抬头又去看的时候,恰好白越泽也在看他,两人短暂地对视了一眼。 这事因于褚而起,他心里虚,很快就把视线挪开了。 他咬牙说:等我查出来是谁搞的,我非得弄死他。 杜江明镇定地将他的手机拿起来,看了下上面的信息。于褚想要拿回来,他没给,转而望向他的眼睛,没头没尾的,突然道:都这样了,你跟我炒个CP吧。 第1章、公开 第1章、公开 开什么玩笑,这是于褚的第一反应,不行,你公众形象跟我不一样,太给你招黑了。 杜明江道:你知不知道我们两有多少CP粉? 于褚知道。他跟杜明江八年前就开始合作,每一部都是非常成功的大热门,加上这么多年一直保持好友关系,经常同框互动,他两的超话已经在榜单第一上挂了很多年了。 但好友和真CP是不同的,杜明江一直以来都是实打实靠作品的实力派,从来没跟人绑定炒作过,连绯闻都少得可怜,于褚的风格跟他差别太大,两人绑在一起杜明江的老粉肯定要疯,CP粉再多也挡不住疯狂的唯粉掐架反踩。 最重要的,于褚打心眼里拿他当挚友,两人手下还有那么多共同资金,他不想把感情扯到更深的层次去,哪怕只是炒作。 他把手机拿回来,人已经冷静了下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不想牵扯到你身上,我会处理好的。 杜明江皱起眉:你怎么处理? 于褚没说话,转身往严导那边走。杜明江握紧了拳头,又喊了一句于褚!那人回过头来,居然真的往回走了几步,脸色严肃,压着声音一字一顿地说:这事绝对不行。 杜明江咬着牙:你就这么介意? 于褚嗯了一声,走了。 他去严导那里请假,其实他的戏份基本已经拍的差不多了,最近大多在补镜头。严导还没看手机,不知道热搜的事情,见他过来请假很惊讶:你们约好的?刚明江也找我请一天假。 正在跟摄影师聊角度的白越泽看了过来。 于褚道:他请什么假? 只说是私事,严导道,你又请什么假?我还是头回见你跟组请假的,没出什么事吧。 再不请假就要被堵在剧组出不去了,于褚心道,脸上还是笑着:没什么事,家里叫我回去一趟。 严导把白越泽也叫了过来,说于褚和明江都要请两天假,拍摄通知单要改。白越泽直直地盯着于褚的脸,点了点头,于褚心虚,请完之后也不敢跟人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 白越泽居然跟了过来。 于褚忐忑听着那人的脚步声,又忍不住慢慢放缓步伐,等他跟自己并肩。 半个剧组的人都在悄悄看他们,热搜传得太快了。白越泽赶上了他,道:这事跟江哥没关系。 于褚没有看他:我知道。 不要扯上他,白越泽说,你不是想跟我炒CP么? 于褚脚步一顿,猛地转过头来,皱眉,火气在往头顶冒。 他盯着眼前这张脸,捏着拳头,失落感甚至超过了愤怒,难受得让他快难以正常呼吸。他往前走了一步,低声道:白越泽,这次是我连累了你没错,但你以为我是什么?故意拍照公开逼你跟我炒CP,失败后拿自己的好友填坑?我一直真心实意地对你,不用把我想得那么难堪吧?! 白越泽也停了脚步,跟他面对面,神色还算平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句话倒是事实,于褚虽然经常出界,但本质不坏,也不屑去做这种拐弯抹角的事情,白越泽心里清楚,多半是江哥主动提出来帮忙的。 于褚眼睛里的怒火还没下去,语气很冲地说:那行。 白越泽道:我知道不是你拍的,可以跟你炒CP。 于褚一时间情绪没转过来,怔了一下,消化了好几秒。 但这件事情因你起的,我要收我的那部分补偿。白越泽说,各取所需,很公平。 于褚慢慢回过神来了。 他咂摸明白了这人的意图:你要跟家里出柜? 白越泽嗯了一声。 于褚挑起眉,他又想起那天晚上白越泽说的那句我有喜欢的人,该不会是真的吧? 他不愿意去深想。白越泽的意思很清楚,他可以跟他扮一对假情侣,但同时他要帮他承受整个白家给过来的压力,极有可能还有他自己的新后妈和亲爸的压力。 如果他们两真的公开,他们会不会气到疯掉? 一股战栗沿着背脊蹿到了头顶,于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感到久违的兴奋。 白越泽看起来安安静静的,骨子里居然也是个疯子,于褚几乎没有过多的犹豫,道:好。 白越泽于是点点头,平静得不像做了一个会让两家人发疯的决定,似乎只是跟于褚聊了聊天气,聊完了,便道:我还有镜头没写完。 于褚觉得这人真的是有趣,接触得越深便越让人着迷,他按耐着心里的情绪,道:今晚一起吃饭。 再说吧,白越泽道,他朝着剧组的方向看了看,我先走了。 于褚就站在原地,目送他重新回去工作。 他做了个深呼吸,转身进了车里,点燃发动机,听着引擎的嗡嗡声,脑子里还在热着,没有给林霖打电话,也没有给公关公司通知,直接上了自己的微博大号,编辑动态,点击发送。 他写了一条动态:这次只想认真谈个恋爱,大家手下留情,谢谢了。 发完,他把手机丢进副驾上,开车去了工作室。 . 在白越泽被曝出来之前,于褚的粉丝们非常淡定,一个个习以为常,在微博上玩梗玩得飞起,还有押注说这次是什么类型的小鲜肉,评论里一派和谐,热评第一:让本宫看看这次又是哪个小蹄子[配图]。 傍晚,林霖押着公关手忙脚乱地出了方案,开始真料假料混着放,买了个营销号以爆料的形式放出于褚和白越泽在剧组里的同框糊图,做了脸型五官分析。这会儿,上次去机场接过机的粉丝终于想起来了,有一个粉丝又把接机照给曝了出来,评论里一下子就失控了。 不为什么,因为白越泽的脸实在能打,那天在机场只穿了简单的毛衣和西装裤,腋下夹着剧本,被于褚提到自己的名字是有些吃惊,微微皱眉,转头正看向粉丝的镜头,那脸和气质气质足以秒杀近期所有走红的流量明星,而且还是无后期无化妆的纯生图。 就这么一张图,评论一下子逆转了风向,不到两个小时,白越泽的很多剧组照都被扒了出来,有些是探班粉丝拍的,有些是林霖找人放出来的,里面还夹杂了一张那天于褚扶着白越泽去停车场的亲密同框。 于褚记得这张照片,前几天偷拍的狗仔还拿它讹钱,今天又被林霖物尽其用地真放了出来。照片里白越泽微微低着头,侧着脸,因为醉意的原因神色看起来很温柔,被于褚牢牢地握着手腕,两人的肩膀几乎靠在了一起,任谁看都向一对般配的、亲密无间的情侣。 他给这条点了个赞。 然后这张图就成了热搜第一。 于褚那点简直让人心酸的小心思得到了满足,心情愉快,第一次在自己的热搜里逛了大半天,看见粉丝们一半都在震惊居然有这么帅的素人,还有小半在流泪两个帅哥好般配,剩下的有他跟阿江的CP粉说要爬墙的,还有说通吃不误的。大概是因为他出道几年公开过的男女朋友太多,别家这时候可能腥风血雨,他家简直世界和平。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白越泽帅,于褚的粉丝基本都是年轻姑娘,看到顶着这样一张脸的纯素人,谁也下不了手去掐。 可惜白越泽连微博账号也没有,一晚上冒出好多假的账号,在粉丝暴涨几十万之后又纷纷被打假,居然还有娱乐公司给林霖打电话,问他有没有联系方式,想签约人出道,被林霖挨个怼了回去。 网上炒得热火朝天,于褚还惦记着跟人吃晚饭的事情,给人打电话发现他已经关机了。 也对,估计他的电话都快要被打爆了,于褚自己的手机也响了一下午,连严导都给他打了好几个。 但于褚放心不下人,跟林霖说要不派个车去剧组把白越泽接出来,别被人堵了,林霖见他那样便嘲笑:我算是见识到了,于褚啊于褚,你也有今天。 于褚自觉认栽,不说话,看着他安排保镖和车,准备走的时候又道:我一起去吧。 林霖给了他一个白眼:去吧,明天头条见。 于褚道:恋情都公开了,接个男朋友有什么好奇怪的?多腻歪几天粉丝们就习惯了。 林霖简直佩服他,给他多加了两个保镖,道:希望你们一个小时能从剧组回来。 于褚带上墨镜和口罩,跟着保镖一起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江:操,这波赔了夫人又折兵:( 今天前十留言发红包呀~ 第1章、和解 第1章、和解 《纵酒狂歌》剧组外面已经快被包围了,影视城直接关闭开放,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很难出来。于褚真没想到他这次公布恋情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把车低调地停在影视城对面的街道边,心里开始打鼓。 白越泽的电话打不通,于褚又打杜明江的电话。出乎意料的是,居然连阿江都不接他的电话,最后还是打到严导手机上才打通。 严导接了电话就把于褚骂了一顿,骂他不务正业又在剧组里面搞恋爱关系,骂他是个花心大萝卜,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对自家白菜的心疼,最后又噼里啪啦地警告了他一大堆,听得于褚乖乖地点头称是,好不容易才得到一句:他在导戏,我让他接电话。 等了片刻,白越泽清冷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头,仿佛与外面那些嘈杂热闹毫无关系,道:什么事? 于褚听到他声音,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语气也软下来,道:外面乌泱泱全是堵你的,什么时候下班啊? 白越泽没说话,似乎捂住了手机,声音很轻地在跟严导说着什么。片刻后,他冲这一头道:今天快收工了,我等下坐严导的车出来。 于褚说好,挂了电话耐心地在门口等。等了快四十分钟,他终于看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里面开了出来。 外面人实在太多,一有车出来便哗啦地涌过去,几乎是贴着车窗拍。好在严导似乎把整个剧组都收了工,陆陆续续又开出好几辆车来,火力很快被分散开了。 车上贴着隐私膜,白越泽坐在MPV的最后排,严严实实地戴着帽子,在人群里被堵了二十几分钟,终于进到了大道上。于褚马上让车跟了过去,开到另一条街,严导把车停下来,只有白越泽一个人下了车。 于褚也想下车,保镖拉着他不让,他摇下车窗,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了女生的尖叫:褚褚! 于褚头皮一麻,保镖飞快地把白越泽拉上了车,粉丝还没来得及冲过来,车迅速掉转方向,直接往高速上开。 好在今天没碰上跟车的私生,于褚心有余悸,转头去看边上的白越泽:严导怎么把你一个人扔下来了? 白越泽摘掉帽子,拨了拨有些乱的头发,鼻尖被风吹得有些泛红,道:他说怕忍不住揍你。 于褚弯着眼睛笑。 他看着白越泽,后者把手机开了机,低头看了一会,又重新摁了关机键。 他掏出一根烟,偏头看了一眼于褚,问:不介意吧? 你抽吧,于褚说,今晚还能回去睡觉吗? 白越泽没有立刻抽,等出了高速之后才开了窗,靠在窗边点了烟,抽得比较克制。于褚见他抽烟的次数很少,想来烟瘾不大。 找个酒店把我放下来,白越泽说,最好是破一点的。 于褚道:敬业点儿,我们在炒CP呢,去我那里睡吧。 白越泽微微皱眉。 只要动了身份证,你家就能找到你,去我那安全些,于褚说,我家四室两厅,你随便睡一间,不打扰你。 白越泽沉默了一会,似乎在评估于褚这话的可信度。片刻后他道:好。 于褚心里高兴,没有露在脸上,让司机把车开到了一家私房菜馆,很低调地从后门进去,带着白越泽去吃晚饭。 闹了这么一出,两人谁都没吃东西,已经饿得没什么感觉了。于褚提前订的桌,一进去便上好了菜,都是些清淡的口味,配了小份的南瓜粥,很有家常的味道。 两人安静地吃了一会,于褚道: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11) 白越泽正在喝粥,听到这话抬起头来,微微挑起眉,似乎有些吃惊他会这么说。 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喜欢谁都会光明正大地追,于褚说,但是怎么说,你不太相同吧,那天见你睡得那么熟,脑子就跟坏了似的,老想亲一下,想着想着发现自己已经在干了。 白越泽没说话,沉默地听了片刻,一时间分不清这人是在真心实意的道歉,还是在真心实意的撩人。 或者说两者皆有。 于褚还在等他的回应,他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喝粥。 好吧,于褚知道他这就算掀过了,忍不住笑,吃饭不说这些。 菜的分量并不多,看起来摆了一桌子,两人吃吃停停,居然也全部吃完了。于褚心满意足,带着人回了自己在市中心的某套房产。 他的房产很多,基本每个区都有一套。今天在网上闹了这么一出,他也不敢回自己常住的地方,挑了一套没挂在自己名下的隐秘房产,在门口还找了半天的钥匙。 白越泽等了好几分钟,最后忍不住道:指纹可以开。 于褚愣了愣,仔细看了眼门锁,然后尴尬地咳嗽一声:我忘了。 他心里没底地把自己的大拇指摁进去,心想要是进不去那就丢脸了。好在门锁滴地亮起绿灯,开了。 两人一同进了门,这套房子在市中心的顶层,四十几楼,客厅南面整个都是落地窗,还没有开灯便被外面繁华的夜景照了半亮,作为住房来说有些太过高冷了点。 于褚摁了灯,夸张的复式挂灯亮起来,照亮了整个纯欧式的装修风格,明显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冰冷冷的,像某家五星级酒店。 白越泽把包放下,看着于褚在过于宽敞的房间里又找了半天空调遥控器,道:我来这边也不多,不过定期会有人过来补给和打扫,你放心住。 这么听起来倒更像酒店了,还是生意很差的那种。 白越泽道了声谢,也不指望于褚能够介绍一下房间,自己挑了一个侧卧,打开衣柜发现里面还真的准备齐全,从普通的休闲装到浴袍、毛巾和新内裤都有,他挑了一身去外面的浴室里洗澡,洗完出来看见于褚靠在沙发里面看电视。 他在主卧的浴室里洗的澡,显然也是刚洗完出来,头发潮潮的,浴袍有点太大了,裹在身上显得整个人都很瘦,半躺在沙发里面盯着电视看得正出神。 电视里在放警匪剧,那是他的上一个通告,他在里面演一个戏份很少但存在感非常强的双面间谍,高清摄像头加高清大屏,经过后期处理过的脸依然看起来零死角,眉角处的刀疤再加上一身军装,里面的人整个看起来很锋利。 于褚头也没回,道:厨房里烧了水,可以泡点茶喝。 白越泽看出来了,他只是不想动而已。 但毕竟是别人的地盘,白越泽去厨房里泡了茶,连壶带杯放在于褚面前的茶几上,自己也倒了一杯,带进自己的房间里去喝了。 在关门之前,他跟于褚说了一句:晚安。 于褚的目光已经从电视上挪开,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声音听起来有些生硬:晚安。 这一次,于褚说到做到,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面,他还真的没有主动去打扰自己的另一个室友。 而且这套房也实在太大了一点,算上楼上的那个半露天泳池,几乎有快五百平,两个人住在里面,门一关,基本上是两个世界了。 于褚又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梦,凌晨四点多准时醒来,精神不振地眯着眼睛起床,摸到客厅里准备喝水然后吃点药,正碰到起床上洗手间的白越泽,黑灯瞎火的,彼此都吓了一跳。 你于褚惊魂未定,你起这么早啊。 白越泽很明显也没睡醒,神色有些迷迷糊糊的,点点头:早。 于褚目送他去洗手间,还不太习惯家里多了一个大活人,喝完水吃了一片药后准备回卧室,白越泽也上完了洗手间,两人又迎面撞上了。 于褚低头看手表,四点四十。 睡前茶喝多了?于褚问。 白越泽:嗯,再睡会。 于褚:我也要去再睡会,晚安。 白越泽皱皱眉,觉得晚安这两个字似乎有点不太对,但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也说了句晚安,两人又各自回房,重新躺回床上。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于褚感觉好了很多,洗漱完之后进到客厅里,闻到了一股煎蛋的香味。 他走到厨房外面,看见一身居家服的白越泽系着围裙,微微低着头,正在拿一次没用过的厨具煎鸡蛋。 外面的太阳刚升起来不久,从厨房的窗户外直照进来,在那人的头发蒙上了半边温暖的金黄色。 于褚靠在厨房门上,望着他的背影,缓缓做了个深呼吸,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从上一本就发现了,我好像很有bb这些日常无营养流水账的潜质 昨天十个未满,今天就发前6红包吧~ 第1章、牵手 第1章、牵手 白越泽的蛋煎好了,连带烤吐司一起装了两个盘子,转身便对上了于褚的目光。 冰箱里有牛奶和橙汁,他像是看不懂那目光的含义一样,自己倒。 于褚跟他面对面坐下,倒了牛奶,道: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我没你想的那样不靠谱。 白越泽笑了笑,没说话。 于褚拿叉子戳着那块烤吐司,又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白越泽拿水果刀把苹果切成片,给了他几片,道:吃饭不要说话。 于褚啧了一声:好久没听见这句话了,我妈还在的时候经常训我。 白越泽低头安静地吃早饭,吃完之后两人一起收拾桌子,于褚在厨房里研究了洗碗机怎么用,白越泽从他后面走过来,将盘子刷上洗剂,放进洗碗机,按开关键,里面开始哗哗地冲水。 于褚轻咳一下:你一个人住? 嗯,白越泽看了眼手表,要迟到了。 七点十分,开到剧组得半小时,进到剧组里面指不定要多久。于褚简直佩服他,昨晚他的几张照片搅和得全网不安宁,一觉醒来本尊好像全然无关一样淡定,心里只惦记着今天的开机时间,说不定都没上网去看过。 他拿起车钥匙,又翻出来口罩、帽子:那就走吧。 他们两都低估了这次炒作的热度。 过去了一个晚上,剧组外面全是等他们上班的粉丝,影视城总共就三个门,每个门都蹲了好多人,车开到门口便被团团围住,动也动不了。保镖只好让他们下车,于褚坐在后排,先开的车门,人还没下来便被尖叫炸得耳朵都嗡嗡作响,三个保镖都快挡不住热情的人流。 白越泽坐在副驾,于褚亲自帮他拉开门,弯腰朝他伸出一只手。白越泽把口罩往上拉了拉,于褚心里没底,等了一会干脆直接握住了他的右手,牵着他从车上下来。 外面的粉丝要疯了。 几十上百个手机相机对着他们拍,于褚紧紧地拉着白越泽,最后干脆又搂住他的肩膀,把人护在身边,低着头往里面走。离得近的粉丝都差点把手机怼到两人脸上,又有其他粉丝在骂不要照脸拍,还有喊于褚示爱的,喊白越泽的,喊《纵酒狂歌》票房大卖的,甚至听到有祝百年好合的。 于褚脑袋都要被吵懵了,跟着保镖,一路从门口挤到刷卡区,挤进门禁里之后感觉整个人都像脱了层皮,背上全是汗。 白越泽也满身的汗,提醒道:你的手心全湿了。 潜台词是你怎么还不放手。于褚这才发现他还拉着人家的手呢,他往后头看了一眼,不肯放,理所当然地说:再往里走走,还能拍到。 往里走一走,便一直牵到了剧组里。于褚的掌心很热,因为汗的原因有些潮潮的,握得非常用力,松开的时候白越泽手掌都在微微发麻。 这牵手的风格倒跟他人一样的。 白越泽握了两下拳头,抬头便看见杜明江背着道具剑抱胸看着他们。他冲他点点头,喊了声江哥,杜明江也点点头,没看于褚,转身进了化妆间里。 剧组昨天已经被这个惊天绯闻炸过一轮,今天严导狠狠地敲打过,大家该干嘛干嘛,见到于褚便说一句:于老师,又抱了美人归啊,得请吃饭。 于褚心道美人虽美,就是太冷了,脸上还是笑呵呵的,一口承诺下来,中午给全剧组叫了附近最贵的饭店送餐,晚上又请了一顿宵夜。 网上因为今天的同框牵手照热闹了一整天,热门到这个程度,普通的素人早就连祖宗十八代都被扒出来的,白越泽的身份却一直成迷,至今还只停留在扒他身上那件衣服几位数、手表几位数,然后有板有眼的推测是XXX家的有钱小少爷。 于褚让公关盯着舆论,怕有粉丝真的扒出来他跟宋慧茜的关系,但显然已经有人动在了他前头,买了营销小号直接爆料白越泽是某国外富商的独子,今年才刚回国,还连他留学时期的照片都放了出来,跟宋慧茜撇得干干净净。 晚上快十点,组里收工,于褚这回光明正大地让白越泽坐自己的车回家,怕被人跟车,七拐八拐饶到半夜才进小区里。上电梯的时候他问了一句:家里没给你打电话? 白越泽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了一眼,屏幕是黑的。 炒绯闻两天,于褚有个问题一直没想明白,道:你亲爹亲妈都在,我看宋慧茜对你也挺上心的,何必大张旗鼓地跟家里闹成这样?千亿家产呢。 白越泽笑了笑:你又为什么要跟家里闹成这样? 于褚沉默了一会,然后笑了起来。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你跟我闹绯闻,我估计宋慧茜要疯,于褚说,就不是出柜不出柜的问题了,说不定要把你关进小黑屋里打一顿。 白越泽赞同地点点头:嗯。 刚点完头,电梯到了顶楼,叮地一声,开了。 顶楼就于褚这一户,电梯口等着四个西装男。 于褚楞了一下,下意识地把白越泽挡在身后,西装男后面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于褚只看了一眼,心下便了然了。 这个人就是白越集团的现任董事长白焱,白越泽的父亲。 因为两人实在是太像了,第一眼仿佛像看到了二十年几年后的白越泽,那张脸几乎是照着他爸爸的五官画出来的。 电梯门一开,西装男便用手挡住了门,白越泽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拨开于褚,自己从电梯里走出去,喊了声:爸。 于褚皱眉,白焱的目光正望着他,很锐利,像鹰一样:好久没见,你长这么大了。 于褚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他,他跟着走到白越泽身边,当着白焱的面拉着了他的手,笑道:白先生,这么晚在我家门口有何贵干? 白焱的目光在他两的手上停留了一秒,道:来关心一下我儿子的感情生活,长这么大,第一次见他谈恋爱。越泽,怎么不把于褚带回家里来? 话说得这么漂亮,语气可没那么好听。于褚的身份对于他来说很微妙,前妻的继子,儿子的男友,哪一个都不尴不尬。 白越泽道:过年要我带回来么? 于褚听了笑,真跟着回去了怕是要在亲戚圈里让白大老板抬不起头来,嘴里道:好啊,您不介意的话。 白焱脸上的神色已经在朝着冷笑发展了,他的目光扫过这两个年轻的小辈,还没到拉下脸皮跟他们发火的程度,但怒气快涌到头顶。 他道:于褚不急,你今天先跟我回去。名下给了你那么多房产,最后还要蹭于家的地方,说出去让人笑话。 于褚一下子拉紧了白越泽的手,想着今天撕破脸也不能把人交出去,白焱再怎么厉害,跟他姓于的也没关系。他正准备开口,白越泽拍了拍他的手背,冲他微微摇摇头,把手抽出去了。 走吧,他说,又转向于褚,你先回去休息。 于褚有些吃惊:你 白焱摆摆手,那四个西装男几乎是一拥而上,把白越泽像犯人一样围在里面,其中一个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臂。 于褚心里打了个突,眼皮跳了几下,喊了一句:白越泽。 白焱最后一个进电梯,冲他皮笑肉不笑地抬抬嘴角,道:不用送了。 于褚皱起眉,他感觉不太妙,白家本来就是不干不净的资产起家,带了四个壮汉来抓人,这哪里像正常家庭间的矛盾。他想把人拉回来,又突然发现他跟白越泽之间除了一个假的情侣关系之外什么都不算。 他甚至连白越泽为什么要跟家里闹掰都不知道。 电梯降到了一楼。 于褚心里憋屈,狠狠地踹了一脚自家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特别想写像罗密欧爬阳台那样的情节,你我两情相悦却不能在一起,只能深夜爬上阳台向爱人诉衷肠(醒醒 第1章、爬窗 第1章、爬窗 第二天白越泽没来剧组,所有人都在找于褚问。 于褚心里担心,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说他身体不太舒服,今天要去医院看看。严导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天,道:不是你折腾的吧? 正在喝水的于褚差点把自己呛死,咳得满脸通红,连忙摇头:我哪敢。 严导对他抱有一万点的不信任,下午还没到天黑的时候就把他放了,说小情侣刚确立关系,生病了不能让人家一个人待着,让他回去陪自家徒弟。于褚脸上笑着点头,内心焦灼不已,第无数次打开手机看消息,里面安安静静一整天,什么都没有。 失去联系十几个小时,他想起来昨晚在电梯里的那个玩笑,不会真的被他家里面关小黑屋了吧? 于褚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躺在床上又失眠,翻来覆去地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剧组里面,又重复了一遍昨天的问答,午休的时候在休息间里找到了杜明江,问:阿江,你跟白家有过来往吗? 几天没说过话,杜明江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心中五味杂陈,竟挪不开视线了。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12) 这段时间他也很焦灼,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比于褚还严重,他认识于褚这么多年,不知道见他谈过多少次恋爱,但唯独这次总没由来的不安,哪怕知道他们还只是在炒作。 他太了解于褚了,如果于褚下狠心一定要追到人,用上百分百的心思去讨好,白越泽又怎么扛得住? 阿江? 杜明江的瞳孔颤了一下,低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声音有些发涩,道:白家?没有。 于褚有些失望:哦,好。 杜明江见他转身要走,又忍不住从椅子里站起来,道:没有直接的来往,你要查什么东西? 于褚查了白家查了好几年,表面上的东西早知道了,他道:没什么要紧的,准备去一趟白家。 杜明江皱眉:你去白家干什么? 见家长啊,于褚笑了笑,你说呢。 杜明江心里跳了一下,一时间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来真的。 于褚摆摆手,去里面的隔间换衣服。《纵酒狂歌》已经到了最后收尾的阶段,拍摄任务不重,他八点多便换上便服离开剧组,但没有回家。 他不是开玩笑的,白越泽连续两天没消息,他得去看看。 白家的房产多到吓人,主宅就有三个,于褚不确定白越泽回了哪边,只能一个一个的碰运气。 可惜运气不太好,连去了两个主宅都是黑的,连灯都没亮,于褚几乎是绕着整个J市开了一圈,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多才到剩下的那栋别墅。 别墅地址很偏,与市中心隔了整整三个区,周围全是富人疗养区,半夜鸦雀无声,一个人都看不到。于褚把车停在安保亭前,这一片没有保安,想进去要密码或者刷卡。 于褚在通讯录里面翻了半天,翻出一个在这一片有房产的好友,打电话过去要密码。好友已经睡了,接了电话声音迷迷糊糊的,吐槽道:你刚公开恋情,又准备去爬哪个小模特的床。 于褚笑道:小模特住得起这一片?我是被未来岳父赶出来了,可怜可怜我。 电话里一边震惊嘲笑一边翻密码,于褚等了半天才等到他把密码翻出来。 再把车开进白家的别墅附近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一点钟了。别墅后面靠着一个大的人工湖,再往后就是未开发过的小山,除了几个路灯之外一片黑暗,只有花园里亮着零零散散的几个氛围灯,三楼的一两间房后面还透出了光。 太静了,于褚把车在别墅后门处熄了火,带着帽子、口罩在半夜的冷风里面下车,抬头去看那个花纹繁复的铁门,感觉自己像个不怀好意的歹人。 他没有直接去正面按门铃,时间太晚,他怕被白焱给打出去。但真要在这里等到天亮又不甘心,他绕着别墅慢慢地走一圈,看着三楼那件亮着灯的房间。 别墅里面有一棵很大的桂花树,枝杈一直伸到了外面。 于褚在内心里把自己从头到尾吐槽了一遍,反复提醒自己好歹也算个顶流明星,不要明天靠爬树上头条。心理建设做完之后,他收回目光,叹了口气,靠着墙掏出根烟来,在寒风里点了好一会才点燃。 白越泽啊白越泽。 于褚抽着烟掏出手机,又给那人打了个电话,人机姐姐一如既往地提醒他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拿着手机看了半天,思来想去,最后给宋慧茜发了条微信:睡了吗? 微信过去,半分钟后他的电话响了,宋慧茜居然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开口便是:你让我怎么睡得着? 听那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于褚把自己的后妈始乱终弃了。他咬着烟笑了笑,道:宋姨,我怎么让你睡不着了。 宋慧茜的呼吸有些重,因为安静地原因听的很清楚。她压着声音:于褚,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这些都没关系,一直以来我都对你笑脸相迎,能忍的都忍了,但是你别想碰我儿子,他 于褚没耐心听她扯这些,打断道:白越泽被他爸带走,失联两天了。 宋慧茜猛地收住了话头,于褚又道:我现在在白家楼下,要不你给我个门禁密码,我去把你儿子救出来? 耳朵边贴着宋慧茜的呼吸声。 白焱他亲自带走的?她问。 于褚补充了定语:带着四个西装男把人截走的。 宋慧茜在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光听她的呼吸声都能听出她的不安,听得他也跟着不安了起来。 他又看了眼树,犹豫着要不还是爬上去看看? 白焱毕竟是他爸,现在我离婚了,我宋慧茜停顿了一下,我也管不到他教儿子。 于褚冷笑一声,心道还不如我爬树呢,真耽误时间:那行吧,我自己想办法。 他准备挂电话,那头的人突然抬高了声音:等等。 于褚耐着性子把手机重新贴上去。 我把密码发你,宋慧茜说,但我不确定有没有改。 于褚嗯了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烟抽完了,他搓搓有些僵硬的手,重新拉上口罩,朝着正门的方向走。没走几步,从头顶忽然传来极轻的嘎吱声。 在这个方圆几里都见不到人烟的地方,于褚头皮一麻,抬头望那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 正看见亮灯的房间边上那间房被推开了窗户,有人从里面探出上半身,安静地停顿了片刻,然后拿什么东西缠住窗把手,翻身爬出了窗外。 于褚震惊地呆在原地,睁大眼,无声地骂了句:我操。 他快步往回走,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人挂在三楼外面,一点点地往下面滑,从三楼滑到二楼,然后弯起腰,似乎哪里不舒服,在二楼的雨棚沿上面歇了好几分钟。 于褚心都快跳到嗓子里了,他想喊白越泽的名字,又怕惊动到里面的人,站在楼下干着急,看着他歇完之后又蹭到了桂花树的前面,挑了一根比较粗的树枝,有些艰难地爬上了树。 他的动作很慢,每挪动一段距离都要停下来。于褚在下面等得心焦,哑着嗓子小声地喊了几句白越泽,树上那人一直没有听到,足足花了快十五分钟,从别墅的二楼爬到了铁门的上方,然后坐下来,喘着气,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白越泽,喂,是我。 树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愣了一下,低头,隔着半棵树的距离对上了于褚的眼睛。 光线很暗,几乎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只一眼他便认出来了,下面那人是于褚。 两人估计谁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碰上,树上树下一时无语,片刻后于褚先笑了起来,白越泽在上面看着,慢慢也笑了起来。 他重新扶住树,想往更下面的树枝挪,于褚小声道:小心点。 白越泽在昏暗里面点头,一点一点地,爬到了最下面的的那根树枝上,扶着铁门,往下面看了一眼,似乎在掂量高度。 于褚朝他张开手,道:你跳吧,我接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哇,V前毒榜,太冷了 这周可能会养养数据,一周五更吧, 另:提前祝中秋快乐~ 第1章、回家 第1章、回家 白越泽从树上跳了下来。 虽然高度不高,但好歹是个一米八多的成年男人,于褚牢牢地抱住他的腰,连人带自己一起摔在了地上,两人的下巴互相撞在一起,于褚的后背磕上水泥地面,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手里还抱着人不肯撒手,小声道:你好重。 白越泽的呼吸很重,低低地痛吟了一声,哑着嗓子道:先让我起来。 于褚松了手,白越泽扶着地慢慢站起来,弯腰摁着侧腹部喘气。于褚这才发现不对,架住他的胳膊,皱眉直接掀开了他的衣服。 他身上好几处青青紫紫的伤,在昏暗里面只能看个大概。 于褚火上心头:他打的? 白越泽把衣服拉了回去,五官疼得都快皱在一起,抓着于褚的手腕,道:先走。 好在于褚直接把车开到了别墅区里面,他架着白越泽,扶他进了副驾,然后把车内暖气开到最大,点火一脚油门往外面冲。 从后视镜里可以看见白家主宅上下两层都亮起了灯。 于褚在疗养区内飙到80,出去之后直接拐上了高速,一路风驰电掣开往自己最常住的公寓。白越泽在副驾上缓了好一会,侧过头来,看见于褚眉头高耸,一脸严肃,心里忍不住开始变软。 报警有用吗?于褚说,人身伤害,非法囚禁,这可是法治社会。 白越泽额头上还带着密密的冷汗,靠在座椅里面微微笑了笑,道:没必要。 于褚其实也明白,但他就是不爽,不爽到恨不得把油门一脚踩到底。 白越泽低声道:谢谢。 于褚缓缓做了个深呼吸,神色缓和了些,空出一只手来从手套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温声道:我本来想找白焱谈谈,找地方花了点时间,到的时候已经半夜一点了挺巧的。 身边的人嗯了一声,拿着水瓶一点点地喝水,看上去似乎很渴。 要是没遇上我,你打算怎么办?大冬天走路吗,于褚用余光看他,也不打个电话。 手机被收了。白越泽道。 于褚皱眉道:跟我谈恋爱而已,我爸到现在连个电话都没打,白焱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白越泽笑了一声,淡声道:明天是我的订婚宴。 于褚一愣,然后震惊地偏头看他,见他神色淡淡的,眼睛蒙在阴影里面,提醒他:开车看路。 你挺狂的,于褚回了半天的神,平时真看不出来,我第一眼以为你是那种乖乖的富家小少爷,念书全A的那种。 的确是全A。白越泽有些疲惫地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有吃的吗? 于褚想了半天,车上没吃的,家里好像也很久没开过火了。他在等红灯的时间里掏出手机,打开外卖页面,递给了身边的人:饭都不给吃? 嗯,白越泽点了一份烧鹅饭,配上热汤,两天没吃东西了。 于褚操了一声,白焱下手真狠,自己的亲生独子能打成这样,还关在房间里面不给饭吃,这人是不是有点暴力倾向? 明天我找几个保镖过来,守在门口。于褚说,要么你先出国避避?我记得你有A国绿卡吧。 白越泽把手机还给了他,人已经很累了,说话的声音也放得很轻,听起来像梦呓:没关系,我爸说只要从家里踏出一步就永远不要回来,他向来说到做到,在他气消之前,我已经不是白家的人了。 于褚抿着嘴唇,心里跟被钻了一样发疼。他把车速降了些,把副驾的座椅调低,让身边的人可以靠得更舒服一点,没再说话,怕打扰他休息。 车又开了半个多少时,凌晨两点多钟,夜最深的时候,于褚从管理室拿到了外卖,把白越泽带回了自己最常住的地方。 这里靠近市中心,离彩虹城只有十几分钟的距离,小区不大,但都是独栋的两三层小别墅,隐私和安全做得很好,光进去就要指纹加密码。于褚把车停在私人地下车库,带着白越泽进了客厅。 比起上次那间五星酒店一样的公寓,这套房子要富有生活气息多了,装修用了大量的木制材料,客厅里还摆了一架钢琴,在一楼与二楼之间有一个半架空的小餐房,很温馨的结构。主人的东西很自然地散在各个地方,角落里堆着不知道哪一年的小金人奖杯,沙发背搭着换下来的西装,茶几上还点了带熏香的加湿器。 灯亮了之后,于褚才发现白越泽的脸色白得跟鬼一样,不知道因为冷还是疼还是饿,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他赶紧把人扶进沙发里,把西装随手丢到衣篓中,道:你先吃点东西。慢点吃。 白越泽是真的很饿,因为太晚只能点到24小时的连锁店外卖,油腻腻的,已经凉了大半。他第一次发现烧鹅饭也这么好吃,但不敢吃太快,细嚼慢咽地吃了大半份,于褚给他热了一杯牛奶。 他放下筷子,捧起牛奶,抬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于褚难受的目光。 于褚似乎怕他觉得尴尬,眨眨眼有些不自然地挪开视线,声音有些哑,问:还冷吗?温度要不要再高点。 白越泽低头喝了口牛奶,里面还加了蜂蜜。 他手指用力,关节有些泛白,道:谢谢。 于褚很温和地笑笑:谢什么,你还算我半个弟弟呢。 白越泽慢慢地把牛奶喝完,于褚怕他不自在,去二楼找换洗的衣服,提前把浴室里放了热水,等他吃完之后让他去洗个热水澡。 等到身体全部暖和起来,食物被吸收进血液里,白越泽站在花洒下面,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放松,好似拼命从冰冷的沼泽里面爬了出来,脚下面那些拖着自己不停往下沉的藤蔓消失了,他在哗哗的水流里面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于褚靠在浴室外面的门口等他。 他手里拿着一套洗过的睡衣和药,因为暖气开太足的原因只穿了件背心,五官被暖光照得很柔,道:看看你的伤。 白越泽裹着浴袍,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好几秒:不要紧,我等下自己上点药。 于褚以为他介意在自己面前露肉,也没强求,把衣服和药都递给他:好好睡一觉,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什么事情过来找我。 白越泽点点头,于褚带他去了房间,被子已经铺好了,床头柜上还摆了一杯水,于褚没进去,就在门口,道:晚安。 晚安。 白越泽熄了灯,上完药,钻进被子里面。 被子很暖,蓬蓬的,床垫软得能让人陷进去。他闭上眼睛,闻到于褚常用的熏香的味道,很清雅,像被暴晒过的木头。 这个味道一直陪他进了梦里,梦里面他又看见那人站在树下面,朝他张开手,眼睛被昏暗的氛围灯照得微微发亮,冲他道:跳吧。 跳吧。 我接着。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13) 他在下坠的失重感里恢复了一点意识,有人在轻轻晃着他的肩膀,低声在他耳边道:白越泽,醒醒,你发烧了,起来吃点药。 他懵懂睁开眼睛,浑身上下都热得冒汗,身上的伤口一涨一涨地发疼,疼得他呻.吟了一声,偏过头去,眼睛里面全是水光,朦胧中看见了于褚的脸。 于褚把他从床上扶着坐了起来,左手塞给他水杯,右手塞给他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药已经顺着喉咙滑进了胃里。 窗帘后面透着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白越泽伸手挡了一下光,于褚又把他重新扶回床上,掀开被子,拉开他的睡衣,看到了他身上青青紫紫的一大片。 他脸色一下子就青了。 白越泽下意识地要遮,他帮他重新盖上被子,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尽量柔和地说:这药吃了会困,你再睡会,醒来就不疼了。 白越泽低声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拿手背心疼地蹭蹭他滚烫的脸颊,转身出了卧室,冷着脸打电话把私人医生叫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浪了一整天,自我反省( 发十个红包,祝大家假期快乐呀~ 第1章、剖白 第1章、剖白 白越泽挂着点滴,中午起来喝了一顿粥,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睡到骨头都快酥了,起床看见窗外面夕阳正好,隔壁楼的主人在楼下遛狗,大金毛兴高采烈地在草地上撒欢。 身上的汗湿了又干,连头发都潮潮的,身体却难得轻快。白越泽起身开门,迎面正撞上准备推门的于褚,两人都是一愣,于褚很自然地伸手贴上了他的额头:好像没烧了。 白越泽问:今天不用去剧组? 于褚道:都快杀青了,今天没戏份。你去洗个澡吧,吃点东西。 他点点头,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站在镜子前吹头发的时候感觉自己一下子轻了很多,好像近几年所有的郁气都在这场病里面烧完了,剩下一具提炼过的新骨头。 他去了一楼与二楼之间的架空小阁楼,于褚在里面做了一个露天的小花园,落地窗边上便是餐厅。傍晚时分,外面的夕阳像颜料一样泼得满地都是,于褚半边脸浸在阳光里,左边的瞳孔被照得琉璃般透亮,他微微眯着眼,有些懒洋洋地坐在桌前支着下巴,挑挑拣拣地拿叉子戳里面的西兰花,小声抱怨道:这家最近做得越来越不好吃了,西兰花半生不熟的。 看起来像贵族家里漂亮又挑剔的少爷。 白越泽在他的对面坐下:冰箱里有么?我可以做。 于褚笑道:得了,我就随便说说,你一个病号。 白越泽挪开视线,低头吃东西。他点了一桌很清淡的西式菜,奶油蘑菇汤、焗土豆泥、配了煮鸡蛋的沙拉,还有小份的意式肉酱面。不知道是请人来做的还是点上门的,摆在桌上还没冷,热腾腾地散发着香气。 白越泽的胃饥饿地蠕动,他已经很久没像这样认真吃过东西,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能量。于褚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的身上,他用餐非常安静,勺子几乎不会跟盘子碰出声音,咀嚼也很难听见动静,很优雅的仪态,只是嘴角被意大利面沾上了一点番茄酱,看得他总想凑过去舔一口。 吃到最后,于褚忍了又忍,突然伸过手去,用大拇指擦掉了那点番茄酱。 摸起来软软的。 白越泽愣了一下。 于褚抽了张纸巾,面不改色,道:沾了点酱。 谢谢。白越泽也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 于褚心满意足,慢吞吞地陪他吃完,他站起来要收拾盘子,于褚道:放着吧,等下会有阿姨过来一起收拾。陪我出去走走? 白越泽偏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正是夕阳最艳的时候,大概还有十几分钟便要天黑了。 他点头道:好。 于褚于是去房间里拿衣服,怕白越泽着凉,给他套了一件长的厚羽绒服,还要围上羊毛围巾,自己倒只穿了一件棉夹克,口罩也不带,就这么带着人出了门。 他们小区非常安静,住宅与住宅之间隔得很远,绿化率很高,中间还有一个小的人工湖。于褚跟白越泽肩并肩的走,绕着他家的小别墅,被冬日里难得的阳光晃得眯眼,走着走着便贴到了身边人的肩膀边。 白越泽难得没有躲,就这么让于褚靠着,两人的手背时不时会撞在一起。 《纵酒狂歌》杀青之后有什么打算? 白越泽道:回一趟A国,有几项生意要处理。 于褚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生意?我以为你是那种嗯,搞艺术不问世事的类型。 身边人笑了笑:不然要饿死了,我爸昨晚冻结了我所有银行卡。 于褚皱皱眉:你说的订婚宴,是跟谁? 他似乎不想多说:一个富家大小姐。 于褚沉默了一会,某种意义上他跟白越泽是一样的,只是自己也许走得更深,更极端,更没有退路一些。 他不知为何,此时特别有想说话的欲望,很多埋在心里连心理医生都不肯讲的话在往上涌,可他不能讲。 你上次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妈要离婚么?白越泽突然开口,侧过脸,有些似笑非笑地望着于褚,你觉得是怎样? 于褚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怔了一下:不是说白焱出轨?能让宋慧茜狠心跟又帅又多金的老公离婚,估计是有私生子吧。 白越泽勾起嘴角:不对。 于褚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有私生子再离婚,那就是拱手把正位让给外面的人,她舍不得的,白越泽说,不过的确是有了私生子,还在肚子里面,她知道后把那个女人迷晕,送进黑诊所里做了人流,听说已经有五个月大,是个男孩。 他说的这么平淡,于褚被里面血淋淋的内容震到:这么狠? 白越泽嗯了一声:可惜那个女人在我爸公司跳了楼。我爸知道之后提离婚,她不肯,扯了小半年的财产分割,最后还是离了。 于褚好一会没能说话。 白越泽冲他笑了一下,没有温度的夕阳流泻在他脸上,把他照得很温柔: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在讲什么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听起来似乎只是个电影剧本。 但于褚心里堵得难受,他用力地眨了两下眼睛,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因为穿得多的原因,他的手掌很暖,手心有些潮。于褚牢牢地抓着,拉着他沿石头小路走,嘴唇动了好几次,最后道:我爸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妈挺好的,真正的腐书网的大小姐,人美心善,这么说来我比你要幸运点儿。 白越泽就这么被他牵着,一直绕着石头路走了整整一圈才把手抽了出来,蜷成拳头,缩进了衣服口袋里面。 前面就是小人工湖,路没了,于褚和白越泽都停了脚步,目光不经意地碰了一下。 一个是娱乐圈里顶流的明星,出身富贵,粉丝无数,去哪儿都呼前拥后;一个是千亿地产集团的独子,法律上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真正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超级富二代。 外人看来风光无限的两个人,此时沉默地站在人工湖前面,看着湖面跳跃的金色,像两头伤痕累累的幼兽。 于褚想把身边的人用力抱住,然后在这个湖前面狠狠地亲他,摸他的后脑勺,摸他的脸颊,问他要不要干脆在一起得了,哪怕只是互相取取暖也好。但只要一偏头看到白越泽那张雕像般完美的侧脸,所有的冲动都会偃旗息鼓。 小心翼翼,患得患失,不像他的风格。 于褚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回去吧,小心吹太久冷风又吹病了。 白越泽听话地跟他回了家,两人不约而同地抛开之前所有的不愉快,也抛开彼此身份上的桎梏,像普通朋友一样度过了一天,剧组里最后还有几段戏要补,于褚见他身体恢复得还不错,开车带他回了剧组里面。 剧组的同事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白越泽,纷纷调侃于褚是不是要金屋藏娇了。白越泽每次都脾气很好地笑笑,也不争辩,又恢复成原来那个谦逊礼貌但总带着距离感的副导演。 于褚照样逗他,只要到了自己等戏的时候便跑去他那晃悠,没脸没皮地贴着人走。白越泽倒是好说话了很多,大部分时候由着他闹,偶尔还会配合他一两次,下班之后不遮不掩上于褚的车一起回家,被私生和狗仔流出一大堆暧昧视频出来。 昨天热搜于白牵手,今天热搜于白悄悄话,明天热搜于白共回爱巢疑同居。 林霖目瞪口呆,私下悄悄问他:你真把人搞定了? 于褚呵呵两声,不说话。人马上就要出国了,剧一杀青,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只是最后的绯闻时间而已。 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地住了一个礼拜,于褚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做了一礼拜的正人君子,等到白越泽身上的伤养好了,《纵酒狂歌》也正式杀青,剧组备了个巨大的杀青蛋糕,配上五十多瓶香槟,热热闹闹地庆祝了一整晚上,于褚被林霖送回去的时候,白越泽帮他把外套穿上,跟林霖道:我就不回去了,晚上的飞机,麻烦你送于褚回家。 林霖哦了一声,低头看看自家被灌得不知东南西北的艺人,皱皱眉:你不跟他说声?我怕他明早起来打我。 白越泽忍不住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于褚的脸颊,于褚已经分不清谁是谁,嘟囔道:别碰老子,老子的脸金金贵。 白越泽笑:我走了? 于褚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抗议:走吧,走 白越泽抬起头,林霖叹了口气,架住于褚:行,你走吧,到了来个信息。 白越泽应了好,站在街边看着林霖把人塞进车里面。杜明江也在车里,他喝得更多,但没于褚醉得那么厉害,车开之前他把车窗摇了下来,朝白越泽挥了挥手:要走了? 白越泽嗯了一声。 杜明江把沉甸甸靠在他肩膀上的于褚挪了挪:不好意思,这家伙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一路顺风。 白越泽点点头,没说话,看着他们两一直看到车开出视野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阿江:脸上笑嘻嘻,嘴里一路顺风,内心妈的终于走了 第1章、学乖 第1章、学乖 于褚一觉醒来,头痛欲裂,去厨房里找水喝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站在那儿烤吐司。他拿了杯子,哑声道:你怎么又起这么早。 那人回过头,微微挑起眉,似笑非笑地说:我不是一直都起这么早么? 于褚愣住,迟钝地看着杜明江,脑子里转不过神来,直到杯子里的水接满了开始往外溢,杜明江伸手帮他把饮水机关了,拍拍他的脸颊:醒醒,人早就飞出境了。 于褚皱起眉,心情一下子跌倒了极点,嘟囔了一句:在我这儿住了这么久,走了都不跟我说声。 昨晚说了,杜明江把杯子递给他,你醉得一塌糊涂,还让人家赶紧走。 于褚不说话,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昨晚干了什么,难受地喝了个水回去睡回笼觉,上了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感觉好像哪里突然缺了一块,内底里空落落的,踩在地上都软绵绵地仿佛踩着棉花。 上午他跟着杜明江去赶一个双人的通告,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提不起劲,记者提问他便坐在边上游神,全程只有杜明江一个人在说,到最后记者都无奈了,杜明江开玩笑道:于老师今天魂儿没了。 记者笑着调侃于褚是不是在想男朋友,想让他说说跟白越泽的恋情。于褚脸上的营业笑都快挂不住了,接不住话,生硬地转开话题聊起了其他。 他知道自己状态不对,跟失恋分手了似的,就为了一个都追上手的男人。 但他控制不住,才跟那人住在一块一个礼拜,整个身体里都好似渗进去了他的影子,回到家之后看到四周空荡荡的,干什么都坐立不安的不自在,忍不住心想着为什么自己没有趁机会霸王硬上弓,人走了好歹有个念想,至少曾经睡过。 杜明江晚上给他打电话,说有朋友租了游轮,问他要不要出来玩。于褚以前挺喜欢这样的活动,但今天一点兴趣都没有,坐在沙发里盯着电视道:不去了,昨天喝成这样,得歇歇。 杜明江又道:不喝酒,就喝果汁,谁敢敬你酒我就骂谁,好不好? 于褚这回连借口都懒得找了:不想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杜明江笑了一声:怎么,要不我去A国把白越泽拉回来? 回不回来都一样,于褚没劲地说,他最多把我当个便宜哥哥。 杜明江道:别这样,于褚,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哪里像你? 于褚被他戳了伤口,心烦意乱,把电话给挂了,去健身房里大汗淋漓地运动了两小时,练得筋疲力尽,准备睡觉的时候打开手机看到了一条微信。 备注美人儿,半小时前给他发了一句:我到了。 于褚捏这手机看了半天,心里又涩又高兴,简直就像上个世纪的纯情女大学生,想了很久才回道:什么时候回来? 等到十点多,那边没有回信,于褚本就难受,等得火气开始蹭蹭地往上涨,把手机丢在地毯上,拉上被子蒙头开始睡觉。 去他的。于褚想,老子不爱了。 . 《纵酒狂歌》杀青之后,已经接近年底,于褚赶通告赶得脚不着地,一个接一个的活动和饭局。白越泽小一个月没有消息,他心里憋着气不联系人,一忙起来就当这人已经不存在了,忙得久了便也开始觉得麻木。 两人公开恋情就甜了前一个月,之后再没有同框照流出来,粉丝们发现自家爱豆好像又一下子回到了单身时的状态,每天独自赶通告,对媒体也闭口不谈男朋友,于是一时间又流言四起,到处掐架,甚至比他们刚公开那会还要闹得凶。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14) 于褚自己都心里苦,看粉丝互掐心里更苦,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对舆论一律冷处理。杜明江倒是在公开场合帮他说了几次话,希望于褚的粉丝能够冷静冷静,给他们一点私人空间,结果话是好话,却引火上身,被很多白越泽的颜粉狂骂一通,自己的粉丝也被惹怒了,跟杜于的CP粉一起变成了乱成粥的互斗,甚至骂上了好几个热搜。 前前后后闹腾了快两个月,到了年底,于褚身心俱疲,推了挺多通告,想好好休息休息。 他跟杜明江开的几家公司都在准备年度董事会的资料,于褚虽然极少在会上露面,但一直在关注每个月的财报。没有通告之后他开始一家一家地细查,今年的营业情况比去年几乎翻了两倍,七家公司加在一起,纯利超过了二十亿。 最大的是一家叫做华锐的娱乐公司,今年投对了一部低成本的动画电影,上映之后一夜爆火,光票房收入就破了三十亿。华锐的最大持股人就是杜明江,还在电影里担了一个总监制的虚名,也算是很高调地赚了一把。 董事会之后就是年会,杜明江光明正大地给于褚发了通告邀请,邀请他这个神秘的二老板以助阵明星的身份来年会玩。于褚破例接了通告,去华锐的年会上走了个红毯,甚至兴起唱了首歌。 下了台之后发现周围到处是年轻漂亮的小鲜肉,很多都是这几年公司签的新人,有发展得好的已经小有名气了,但于褚这个咖位的基本没有,再加上他以前那些传闻,刚没站稳便被人围了起来。 敬酒的,打招呼的,装熟的,还有直接要交换手机号的。于褚被各式香水熏得脑门疼,找个借口溜到露天阳台的角落里,远远地看着杜明江站在舞台最中央谈来年规划。 于褚第一次认识杜明江的时候,是这个男人最落魄的时候,穿着一套旧运动服,手里还拎着今晚准备带回去的馒头,但站在那儿腰杆笔直,不卑不亢,身上带着一股英气,让于褚一眼便相中了人。 他只是搭了把手,给了他一个很小的机会,短短八年的时间,杜明江实现了别人难以想象的蜕变,演技、人气、事业,全凭一股韧劲,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于褚打心里欣赏他,替他感到高兴,站在角落里望着他侃侃而谈,点了根烟笑。 台上的杜明江说完了,底下噼里啪啦地掌声不断。他在万众瞩目中下了台,绕了一圈没找到于褚,给他打电话,看见那人站在阳台上接了,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 我在阳台,于褚在电话里说,不喝酒,请我喝果汁。 杜明江额角跳动两下,心道那你手里拿的酒杯是什么。他拒绝了一个接一个要敬酒的员工,大步走到于褚身边,听见他跟那个女人相谈甚欢,已经谈到他觉得有什么剧本适合她。 哟,你们大老板来了,于褚笑着勾住杜明江的肩膀,杜总,我答应小茵要给她一个好剧本,你可得帮我兑现。 杜明江看了一眼她,想起来这是今年刚签的新人。 高个,胸大腰细,长相甜美,笑起来有小酒窝。于褚喜欢的类型。 杜明江道:你答应了,我肯定要兑现。我让人留意着。 女人笑得开心:谢谢杜总,谢谢于哥。 杜明江抬抬眉,都已经叫上哥了,他就不应该让于褚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待着。 他找了个借口把女人打发走,真让服务员送了果汁过来,于褚把酒放回盘子里,里面还是满的,看起来的确没喝过。 两人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五星级酒店的场地,栏杆下面是海,海浪把礁石拍得哗哗作响。 于褚举杯,跟杜明江碰了一下:今年大丰收,同喜。 杜明江带上笑意,把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同喜。 于褚撑在栏杆上面,转身去看夜色中的大海,眼睛被冷风吹得发涩。杜明江道:进去吧,别吹感冒了。 吹会儿,把脑子吹清醒点。于褚又背过身来,微微仰头看着杜明江,阿江,明年你就三十了。 杜明江啧了一声:突然扎我心干什么,你要给我介绍对象? 于褚看着他:我那么无聊做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感慨一下,我都认识你八年了。 杜明江望着他,他背着光,于褚对着光,两人一明一暗,他脸上的表情有点看不真切:是啊,你那时候好小,才十几岁就狂得跟什么似的。 于褚喝了口果汁:现在狂不起来了,宴会上喝果汁。 两人相视着笑了好一会。 于褚停了笑,晃动起手中的果汁杯,突然道:以前总觉得老子天下第一,觉得自己又帅,又有钱,嘴又甜,想追谁就追谁,他自嘲地勾勾嘴角,现在我数数看,第一任劈腿,第二任骗我钱,第三任只是想蹭我热度,第四任莫名其妙要分手,第五任第五任记不清了,去年跟戚敏也闹掰了,至今记得她哭肿了眼,指着我说我怎么能这么没心没肺。我其实不是,我那会甚至想跟她结婚哎。 他无奈地看向杜明江:所以现在我学乖了,你看,喜欢人追不到手,居然能就这么做算。 杜明江的视线一动不动地落在他脸上:给戚敏寄照片的人还没查出来? 于褚摇摇头:没有,算了。在那种场合也敢喝断片,也活该我被人摆拍。 杜明江伸手,勾起嘴角,很温柔地把他被吹乱的鬓角别到耳朵后面,又眷恋地蹭了蹭他的脸颊,道:你只是没遇到对的人。好事多磨,真命天子都留在最后压轴呢。 于褚叹了口气,笑笑没说话,把杯子里的果汁喝完了,转身又去看海里面的那座灯塔。 杜明江站在他身后很近的地方。 八年了,那么多人来来去去,只有他还站在这个位置,一伸手就能把于褚牢牢地困进怀里。 他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慢慢升起隐秘的快感。 作者有话要说:  病娇阿江!啊,我真喜欢于褚褚,喜欢小小白,喜欢阿江江。 虽然评论前台看不到了,但让我看到你们的留言的热情好吗?你一言,我一言,明天冷虾更九千(不我瞎说的 第1章、电话 第1章、电话 年前,青鸢娱乐作为业内大鳄,也搞了一场星光璀璨的盛大年会派对。于烨华特地提醒过林霖,让于褚一定要到场,而且不允许早走,必须从头参加到尾。 这是于褚每年最讨厌的活动之一,私底下跟林霖说这就是个散发着腐臭的酒池肉林。但再怎么讨厌,一年过一年,他从来没有缺席过。 因为青鸢本就是他妈妈的产业,早期是做小型LIVE酒吧的,跟房地产也有点关系,全国各地大大小小开了三十几家,以独特的装修和零场租闻名,音乐界上至天王巨星,下至无名自由人,几乎都在青鸢开过LIVE,这么多年来在各类软件上一直是零差评。 后来外公外婆车祸去世,妈妈从小便搞艺术,很少接触家里的生意,很多东西慢慢被于烨华接管,他是个非常有商业头脑、眼光毒辣、敢闯敢拼的人,拿着安家的基础,很快把青鸢做成了业内最大的娱乐公司。 但于褚很不喜欢现在的青鸢,他跟青鸢签了十几年的合同,里面的腌臜事听得多见得多了,心里面总觉得最开始属于妈妈的那份产业遭到了玷污,尤其是查到于烨华的生意里还有那些不干不净的部分。 所以他一直对青鸢不冷不淡。他有公司不少的股份,都是妈妈去世之前转给他的,自己又是公司里赚钱能力数一数二的艺人,年会上照理来说应该说几句,或者唱个歌,跳个舞。但于褚兴致缺缺,今年的邀请函过来之后,拒掉了上面所有的互动环节。 于烨华照例大发雷霆,打电话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于褚毫无所谓地听着,嗯嗯嗯了半天,最后道:不上台,不喝酒,不陪桌。今年的年会,我是替我妈来的。 他提到了安青青,于烨华反而安静下来了,电话里面声音有些冷,道:于褚,安安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到底有什么心结,到现在还在怪我? 于褚捏着手机,嘴唇慢慢抿了起来。 他岂止是怪,他快要恨死他了。 但在没有找到铁证之前,他还要假装成桀骜又重情的好儿子,每月吃家宴,逢年过节笑呵呵地跟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甚至还他妈的要给青鸢赚钱。 他脸色发冷,声音里面反倒带着笑意,说:不怪,怕你忘了我妈而已。毕竟宋姨那么漂亮,过两年说不定还能给我生个弟弟。 于烨华道:青鸢是你妈妈的东西,我就算给你搞了个弟弟,该给你的还是会给你,你怕什么? 于褚心道去你的,你给我我还不想要呢。 但话到了嘴边变成了:行,您记着就好。 于烨华就受不了他这态度,缓和了两分钟的语气又带上了火气,开始聊年会的事情。于褚死活不松口,最后父子俩又是不欢而散,那边先摔的电话。 于褚也是满肚子的火,到了年会上挑了一身纯黑的西装,走红毯满脸假笑,坐在台下一言没发,打发任务般听完了全场的报告和活动环节,自由宴会的时候找服务员要了一瓶王老吉。 有人在他身后笑。 于褚听到那声音,整个人都僵了一下。他转过头,看见盛装的戚敏站在那儿,手里挽着王英杰。 他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戚敏真人了。她今年演了两部大热的IP,身价翻倍,人也越来越漂亮,挽着的王英杰也不差,两人像一对金童玉女。 上火了?宴会喝王老吉。 于褚心里已经在打退堂鼓,抬抬嘴角,笑得不太好看:是啊,上了岁数,不敢像一样那样折腾自己。 戚敏点头:酒这种东西,少喝才好。 说完,她凑到新男友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王英杰毫不介意地摆摆手,笑道:你们聊,我去要个签名。 这一块只剩下他和前女友两个人了。 他们身份敏感,曾经公开恋情后爱得轰轰烈烈,分了之后又撕了大半年,在这种场合面对面,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在看这边,还有媒体很兴奋地转动起摄像头。 于褚一时间摸不清她想说什么,她当时收到了一大沓于褚跟别人亲密的照片,分手后老死不相往来,难道今天突然又气不过想再骂几句? 于褚是无所谓的,但怕给她带来什么□□,先开口道:有什么话微信说吧,这里媒体这么多。 戚敏道:没关系,我就说两句,难得碰到你。 于褚闭了嘴。他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出一点怨气,但是没有。 一年多的时间,她似乎已经彻底走出来了。 于褚心情复杂,挺难受的。戚敏道:还记得照片里那个女生吗?她前段时间跟我一起参加了一个旅行综艺,晚上喝醉了,跟我说挺对不起我的,那天她见你睡在那儿,主动蹭了过去,却没想被人拍了,又觉得自己名气小不敢跳出来澄清,只能咬死把锅扣你头上。 于褚微微张开嘴,想了好一会,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低声道:这样啊。 戚敏也笑了一下,很酸涩。两人都有了片刻的沉默。 再多的话,再多的爱恨情仇,到了今天也都成了无用的过去式,只能沉默。 就这事,没别的,戚敏的声音突然有些哑,你跟白越泽还好吧? 于褚点点头,又摇摇头,没说话。戚敏于是也安静了下来,两人彼此注视了一会,戚敏拢了拢长卷发,轻声道:那我先走了。 好。于褚说,英杰人挺好的,很适合你。 戚敏勾了勾红唇,道了声谢谢,转身走了。 于褚还能隐约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用的还是以前那款。 他胸口堵着一块巨石,上不去下不来的,觉得今天简直水逆,堵上添堵,难受都没地儿发泄。 他拿着他的王老吉,又去外面吹风,拿着手机看了半天,翻来覆去点进白越泽的朋友圈,看到光秃秃什么都没有的页面又退出来,忍了又忍,最后给他打了个电话。 一边拨号,一边嘲笑自己,瞧瞧你,于褚,前段时间还说爱谈不谈,今天又上赶子地倒贴,丢脸丢到家了。 拨的是他在国内的号,本来也没指望接通,贴上耳朵之后居然真的通了,嘟嘟响了好几下,那边有人接起了电话。 一个很悦耳的男声,礼貌地说:您好。 这一声出乎意料,于褚一下子卡了壳,不知道该说什么。 哪位? 是我,于褚,他声带在发紧,你一直没消息,打个电话来问问,一切还好吧? 那边安静了几秒,似乎笑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来什么,像是普通的跟同事聊天,道:我今天下午刚找回这张卡,挺巧的。 于褚这才想起来,白越泽的手机被他家里收走了。 那头又道:前段时间出了点事,已经解决了,一切都好。 于褚:哦。 两人有点小冷场,于褚咳嗽一下,问:过年回的吧?《纵酒狂歌》马上要上映了,大年初一。 嗯,白越泽说,过年回来。 于褚绞尽脑汁,又道:剧组方搞了个票房派对,初一晚上一起蹲票房,挺多同事都回家了来不了,你来不来? 白越泽道:我听严老师说了,来的。 好,于褚笑,没别的事了。 好。 谁也没挂电话。 于褚等了三秒,听着那头跨越太平洋的呼吸声,心跳开始飙升。 这家伙是不是也想着他呢?为什么不挂电话? 再过两秒,他想,再不挂我就要表白了。 白越泽道:信号不好,我先挂了。 于褚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于褚说,拜拜。 他拿下手机,抢在白越泽之前把电话给挂了。 妈的。于褚拉开了王老吉的易拉罐,想起白越泽一直不理人的那几个月里反反复复后悔的事情。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15) 既然不想跟他谈恋爱,被追了这么久,还住了他的小别墅,林林总总得了他那么多真心,不留下点东西就想走? 睡不到白越泽,他就把于字倒过来写。 作者有话要说:  于总,你冷静一点于总,但凡多喝两瓶王老吉也不至于 第1章、意外 第1章、意外 年会回去,于褚联系了一个酒肉朋友,托他买了药。 药送到手里,他拎起来看了半天,又在心里深深厌弃自己,连药带包装全部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于褚想睡什么人,还轮不到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想着初一的计划,没有再给白越泽打电话,但偷偷查到了他回国的航班大年三十早上才飞回国,显然是回家任务式的过年。 他本想直接去机场接机,但时间段恰恰和通告冲突了。电影上映的前一天,他得出席了《纵酒狂歌》的宣传活动,穿着薄薄的古装戏服在室外直播。 直播早早做过预告,还没开始就守了十几万人,弹幕里疯狂追问跟白副导演的感情状况,特别到了于褚的抽奖环节。直播间主持人眼睛都快看瞎了,抽奖的时候艰难地从里面挑了一条跟恋情无关的,递给于褚让他念。 于褚念道:阿褚你跟江江时隔八年又合作古装剧,有没有什么心境上的变化?冒号,括弧我看看,猫咪头像应该是个小仙女,这个小仙女昵称叫做今天白于HE了吗。嗯,这个昵称不错。 直播间开始被????刷屏,问号飘得到处都是,都快把人脸挡住了。于褚撩完就撤,转头去看身边的杜明江,笑道:心境上的变化啊,江江,你觉得呢? 五十几万粉丝已经疯了一大半,都在震惊加兴奋地刷艹这是什么修罗场现场,但现场的他们看不到弹幕,杜明江很自然地接过了话筒,道:最大的变化就是感觉到于褚真的长大了,八年前他才刚成年,小孩子一个,在剧组里还经常找化妆师小姐姐要糖吃 等下,等下,于褚忙把话筒拿回来,不是,我哪有干那事?我牙不好,从小就不爱吃糖。 主持人识相地给杜明江又递了一个新话筒,杜明江转头很温柔地看着他笑,道:开玩笑的。感受就是于褚真的成熟了很多,八年前像璞玉,现在像精雕细琢的成玉,他把顾宴这个角色彻彻底底的演活了,有时候跟他对戏,我被他带着会分不清戏里戏外不是夸张,也不是粉头滤镜,明天电影院去看你们就会知道,于褚就是这个世纪里我最喜欢的天才演员,光顾宴这一个角色便足够值票价。 于褚有些吃惊,但因为有摄像头,他没有表现出来。 杜明江在公众面前向来很克制,这席话说得虽然真情实感,但未免有点太大了些,不像他会说的话。 而且镜头还在拍着,他居然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两人CP粉太多,公开场合他们一直都在默契的避嫌,今天不知怎么了? 哇,于老师,你现在什么心情? 于褚笑着跟杜明江对视了一眼,见他神色自然,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他接过话头,道:刚才说的是我吗?什么天才演员、什么票价? 主持人哈哈地笑起来,知道他不想深聊,便当成玩笑话跳过了,重新拿起手机,开始抽下一个幸运观众。 镜头一直没有切,后面的直播倒是很正常,前前后后一个多小时,主持人说直播结束的时候于褚还没动,看到工作人员在收拾器具之后才去找羽绒服,冻得人都在哆嗦。 杜明江捧着热茶喝,于褚眼馋,问他还有吗?他道:没了,助理专门带的,然后把杯口转了一圈,拿没喝过的那头递给他。于褚犹豫了一下,因为又冷又渴,没忍住拿起来喝了一口。 茶很香,温度刚刚好,热而不烫。于褚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又低头喝了几口。 杜明江站在他身边,伸手帮他理了一下羽绒服的领子,道:慢点喝,都给你了好吧? 于褚抬起头,他把杯子塞回他手里:不喝了,今天除夕,回家喝更好的。他往边上走了一步,看了眼时间,心里还惦记着这会白越泽应该已经到白家了,不知道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突然看见主持人在疯狂往这边抛眼神。 于褚愣了一下:怎么了? 刚被支开三分钟的林霖拿着保温杯大步走过来,拉住于褚道:车来了,我送你回去。 于褚想说等下不还有别的活动吗,有些茫然地被拉到了休息区,见林霖寒着脸,转身叫住了直播的总控制:你怎么控的场?直播结束了还不关摄像头,什么意思,想搞点事情出来让你们公司火一火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今天就让你们在业内出名! 总控是广告公司刚升上来的新人,这会冷汗都快下来了:天气太冷机器有点延迟,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失职,实在是对不起 于褚心里一跳,转头去看杜明江。他也被经纪人拉住了,他的经纪人比林霖还要生气,已经在大骂工作人员。 刚才他拿杜明江的杯子喝了口水。 有点暧昧,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打开手机,直接搜纵酒狂歌直播,却看见广场已经在疯狂刷屏了。 我是不是出幻觉了?有没有姐妹告诉我刚才那一幕是真实的吗? 我艹,这是什么剧情,于褚现在又跟我家江好上了? 褚褚出个撩汉子秘籍吧:) 呕,刷新三观,脱粉。 于褚越看眉头便越皱得紧,他又点了刷新,这回看到了新鲜出炉的动图。 他接过杜明江的杯子喝水,杜明江走过来帮他拉了一下衣领子。本来没什么,最多只是被嘲多年好友卖腐,但因为角度的问题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杜明江微微低着头,于褚喝完抬头的时候,看起来就像在接吻。 于褚的呼吸一点点收紧。 他直接揪住了总控的领子,把手机怼到他的脸上,冷脸道:这个角度你告诉我是意外?你他妈当我是傻子吗?我给你三秒,你收了哪家的钱? 于褚,于褚,你冷静点,林霖心惊胆战地拉住他,压低声音,公众场合我来就好了,你 于褚,杜明江走过来,别在这儿,把人带走,里面说。 于褚被两人拉开,太阳穴在一冲一冲地跳,他强迫自己做了个深呼吸,黑着脸让林霖把整个摄影组都拉进了屋子里。 真的是意外,总控脸涨得通红,手还在发抖,于总,我哪敢干这种事情,我们公司是青鸢控股的,我是疯了才会坑您啊 于褚坐在沙发里:摄影师呢?一个一个问,把监控调出来,对讲机的录音也调出来。现在坦白省得我费力气,要让我查出来是谁,这事就没这么好结了。 杜明江道:就在这里放。 一屋子人都不敢作声,林霖把监控什么全调了出来,一个一个的看,一个一个的听,反反复复放了两遍,不管是监控还是对讲机都很清晰,看上去的确是突发的事故,摄影师和总控都很慌乱,看不出有动手脚的痕迹。 操。于褚从沙发里站起来。 他混娱乐圈混了这么久,从来不相信巧合。 作者有话要说:  出手了! 第1章、何苦 第1章、何苦 林霖伸手拦住了他,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把你们总经理叫过来,该追责的追责,该索赔的索赔,今天是除夕,我也不想事情闹得太难看,早点搞清楚大家早点回去过年。 杜明江道:林霖你留在这儿查,我跟于褚去找公关开个会,不管怎么样先把事情压下来。 林霖点头应好,于褚知道留在这儿也没用,干事的人滴水不漏,就像当年给戚敏寄照片一样,明明知道有人动过手脚,却把线索收拾得干干净净。 不如让林霖待在这边,说不定能放松警惕发现点什么。 他跟着杜明江去开视频会议,直播间在一个小会场里面,休息室是临时搭的,供暖不好,房间里冷得很。于褚手脚发僵地刷着手机,果然他和杜明江的粉丝已经掐起来了。 才不到半小时,词条挂上了热搜的尾巴,并且在不停往上爬,于杜CP粉普天同庆,于□□气急败坏,杜明江的粉丝普遍持反感态度,部分唯粉情绪很激动,已经开始疯狂刷配骂人的字的图片。 当事的三个人里面,于褚被泼得脏水是最多的。 毕竟几个月前他刚公布和白越泽的恋情,至今没有提分手,在公众前默认着恋爱状态,一眨眼又疑似跟自己的多年好友亲在一块,而且还是同样有庞大粉丝的顶流明星。 听起来简直渣到令人叹为观止。 于褚听着杜明江在跟公关讨论方案,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他不在乎自己被骂成什么样,他怕的是弄垮了杜明江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公众形象。他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知道他在里面投入了多大的心血。 我先发公告吧,于褚说,把监控里录到的正常视角截几个,实话实说只是角度问题,今天过年,也不想给大家添堵了。 杜明江道:你跟白越泽的炒作呢?还打算继续吗。 他突然提到白越泽,于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什么,沉默了一会。 他既然没那个意思,你再继续绑着他只会白白连累自己,搞得粉丝每天掐得不安宁,走到哪里都被记者揪着问,杜明江说,于褚,你算是金字塔顶尖的人,要什么样的对象没有?何苦呢。 何苦呢。 于褚也想问,他到底是何苦呢? 他扯着袖口昂贵的袖扣,皱起眉,被这番话说得有些烦,压着性子不让自己对阿江发火。他知道身边人的意思,让他趁着这波机会把这段绯闻结束了,承认单身也好,或者直接承认他们俩在一起也好,他都可以配合。于褚懂,但他不想。 他承认自己就是忘不了白越泽,哪怕那人已经消失了好几个月,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却经常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他,想起他站在自己的厨房里面,围着围裙,被晨光照得面容温柔,低头给他做煎蛋。 他有些心堵,伸手摁住眉心,皱眉道:这件事再说吧,先把今天的压下来。 于褚,你杜明江脸色不大好看,于褚抬起头来,两人对视了一眼,他在他眼睛里面看到了烦躁,这股烦躁刺激到了他,让他也觉得烦躁起来。 白越泽到底有什么好的?操。 杜明江缓缓地吸了口气,不想再惹于褚,缓和下语气,主动道:先解决这个吧。 于褚让公关先用水军控评,没有直接用自己的账号,而是让承包直播的广告公司官博发了严正的道歉说明,说明今天在直播上发生事故,导致给大家带来误会,然后配上了正常视角的连续几张动图。 发完之后,于褚转发,祝大家除夕快乐。 公关开始监控粉丝反应,于褚没再看网络,走到外面去抽烟,看见那边林霖还在跟广告公司的人现场查机器。 他突然觉得累,大年三十,他在网上被人骂得狗血淋头,晚上还要回那个弥漫着硝烟的家,吃一顿冰冷冷没有人情味的年夜饭。 过完年,到明天他就27了,连个对象也没有,喜欢的人不喜欢他。 于褚抽出根烟来,没有点,只是咬在嘴里。杜明江从里面追出来,看见他一脸落寞地站在边上,拿鞋尖蹭着台阶。 杜明江心里像是被什么细针扎到了,尖尖麻麻的泛疼。 他在为了谁难过?白越泽吗? 总归不会是为了他。 杜明江自嘲地勾起嘴角,他走到于褚身边,温声道:算了,阿褚,今天年三十呢,我开车送你回去? 于褚抬起头来的时候,表情已经收拾得很好,看起来很平静,没有提直播的事,道:你今年回家? 嗯,杜明江点头,你要是不想在家里待,就吃完年夜饭出来,来我这儿,我让我妈给你做好吃的。 于褚笑了笑,心里暖了些,心道还好有阿江在。 他把烟丢进垃圾桶里,道:不来了,哪能年年去你家蹭饭。 杜明江知道他去年是跟家里打架才跑出来的,没有强求,道:走不走? 于褚叹了口气:走吧,你说得对,一整年的最后一天了,得高兴点儿。 杜明江拿了车钥匙,带他去停车场。早上于褚是坐林霖的车来的,他跟林霖说了一声,跟着杜明江提前离了场。 阿江去过他家好几次,熟门熟路的,把他一直送到了家门口。宋慧茜正在花园里面指挥工人修剪花草,远远看见于褚从车上下来,车里的人又叫住了他,片刻后,杜明江也下了车,把围巾递给了他。 又粗心大意的,杜明江说,别忘我车上占地方。 于褚道:谢了。 杜明江没有立马走,说了一句:除夕快乐。 于褚伸手抱了他一下,拍拍他的背:除夕快乐。明天你就三十了。 杜明江锤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你讨打是不是? 于褚也笑,杜明江的目光突然越过他,冲背后的人点点头,礼貌道:宋小姐。 宋慧茜这是第一次跟他正面打交道,脸上的笑容很热情,道:叫我宋姨就好了,小杜,进来坐坐,外面冷。 于褚背对着她翻了个白眼。 杜明江朝他使了个劝诫的眼色,婉拒了宋慧茜的邀请,开车调头出了小区。 宋慧茜还在看:小杜人挺好的,你们认识很久了吧?我刚才看了你们的直播,你和 于褚心道不就是怕我缠着你儿子么,他冷着脸,打断她:我先进去了。 宋慧茜微微皱眉,又朝着杜明江的方向看了一眼。 . 宋慧茜家里是政界名门,可惜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以外一无是处,从小不被家里喜欢,新嫁也没个娘家人一起过年。于褚的爷爷奶奶过了,外公外婆也过了,亲戚都各自有各自的小家庭,偌大一个别墅,过年就他们三个加上管家和佣人。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16) 于烨华今天心情不错,特地开了一瓶酒,跟宋慧茜吃吃聊聊,偶尔还会问两句于褚。于褚今年不想给自己添堵,态度还算平和,有一句没一句地答,吃完之后便上了二楼。 他的房间在走廊最里边,边上就靠着以前的主卧。现在妈妈不在了,他不允许任何人动那个房间,于烨华自己也不想再睡里面,把主卧换到了最外头。 于褚一个人走到妈妈的房间里面,开了灯,在床上坐了一会。刘伯一直很用心地打扫着,房间很干净,被子是新换的,桌上甚至摆了一盒过年常吃的喜糖。 外面有人在放烟花,一声接一声,热闹非凡。 于褚看着书桌上的照片,安青青在里面温柔的笑着,扎了两条长长的、及腰的麻花辫,没有化妆,神色自然地看着镜头,微微弯起的眼睛里像是盛了月光。 于褚把那相框拿起来,那袖子慢慢地擦,边擦边无法控制地想起安青青跳楼的那个晚上,他睡得迷迷糊糊的,不知为何突然惊醒,黑暗里面看见妈妈坐在他的床边,轻轻地帮他掖好被子,又软又暖的手摸着他的脸,轻声道:多大人了,睡觉还踢被子。 黑暗里面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半睡半醒中嘟囔了一句几点了,安青青说四点三十八,你再睡会,然后轻轻地拍起他的被子,像小时候那样,哄着他睡觉。 于褚于是又睡了过去。 那是他这辈子睡过的最后悔的一觉。 再醒来的时候,整个于家上下都在哭,他浑身冰凉,冲上阳台,只看见了急救车的尾灯。 十年,明天就是十一年,他一直想一直想,黑暗里妈妈的脸是什么样的。 头几年,他无数次做梦,梦见妈妈满脸是血地坐在他的床头,现在,他已经很少梦到那些血淋淋地画面,安青青更多地只是坐在黑暗里面哭,一边温柔地看着他一边哭。 于褚用力地擦,努力想让自己从那些情绪里面剥离出来,擦到相册的表面都开始反光。 他咬着自己的下唇,情绪有些失控,极轻声地说了一句:老妈,新年快乐。 相框里的人一如既往,他兜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于褚像是被人从冰潭里拉了一把,慢慢地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相框摆好,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不管是谁打来的,我要谢谢他。于褚想。 手机上跳跃着来电人的名字,是白越泽。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本周日入V万更 作为庆祝,我想于总马上可以睡上小白了 第1章、热舞 第1章、热舞 于褚带上门,走到走廊的最尽头,看到小区里在放烟花,接通电话时声音还有些哑,开口前轻轻咳嗽了一声: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白越泽那头很安静,吃过年夜饭了? 吃过了,正在看邻居放烟花呢。于褚靠着窗,难得你打我电话。 白越泽道:我刚开手机,网上说你的江哥说得不太好听 于褚没想到他特地打电话说这事,他还以为白越泽两耳不闻窗外事,从不在乎网络上这些,这到底是在关心他还是在关心杜明江? 没什么大不了的,直播现场的设备出了点问题而已。于褚道,这还算好的,我们控评之前骂得更难听,做这一行难免。 白越泽嗯了一声,问得直截了当:还炒作吗? 于褚听懂了他的意思,心道今天真稀奇,居然还主动送上门来,也不知道是为了谁这么豁出去,嘴里酸溜溜地,忍不住撩拨:炒,择日不如撞日,你吃过年夜饭没?我来接你。 电话的那一头反倒笑了起来:真准备来我家拜年了? 于褚想起来那天跟白焱的玩笑话,顺嘴道:做戏做全套,过年上门抢儿子比较符合当下的剧情。 白越泽居然说:好。 于褚以为两人开玩笑呢,他真应了反而愣了一下:我真来了? 我来也可以,顺便给我妈拜个年,白越泽说,虽然可能会气死她。 于褚走到楼梯口,看了一眼楼下正在跟于烨华看春晚的宋慧茜,笑道:算了,她正看春晚呢,我来吧。 两人挂了电话,于褚换了衣服准备出门,于烨华叫住他,语气不太高兴:去哪儿呢? 出去见个朋友,于褚说,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宋慧茜紧张地盯着他,开口想要说什么,于褚动作迅速,在她唠叨之前关上了门。 除夕晚上十一点,于褚开车到了白家所在的小区,远远看见白越泽只身一人在小区的门口,嘴里咬着烟,百无聊赖地靠着路灯的柱子。于褚慢慢降低车速,稳稳地把车停在他前面,摇下车窗,探头道:Hi,去哪里? 白越泽把烟灭了,开门上了车,带进来一股很强的冷气。于褚已经快三个月没见过他了,人一上车便挪不开眼睛,有些贪婪地打量着他的脸。 他比剧组里那会更瘦了些,也更加的英气,黑色的高领毛衣衬得他肤色很白,长睫毛半盖住的瞳孔微微发亮,明明是一张纯男性的脸,在柔和的车内灯下却总有种超越性别的美。 就这么看着,于褚的心开始跳。 白越泽系好了安全带,转头,和于褚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两人对视了几秒。 于褚的头发昨天去剪短了,没有了鬓角,眼角处的泪痣越发的明显,直勾勾地盯着人看的时候,那目光比初见时更加深刻。白越泽胸口一跳,挪开视线,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于褚开车,小心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怎么站在门口?没有跟家里闹起来吧。 还好,白越泽似乎不想多谈,下午的设备是怎么坏的? 于褚开车间隙里抽空看了他一眼:你对这事这么上心干什么? 身边的人安静了一下:没什么。 于褚现在心情很好,载着美人,又不用待在家里过除夕,耐心不错地说:我们都以为直播结束了,其实摄像头没关。广告公司说是故障,我猜是有人故意的,还在查。 我看江哥没有发申明。 是啊,我发澄清就好了,于褚道,他公众形象跟我不同,沉默是最好的。 白越泽微微皱起眉,心里不太舒服,望向窗外,没有再说话。 在国外的这几个月,他的脑子有些乱,于褚这个人把他的脑子搅成了一锅乱糟糟的浆糊。 他老是想起离开时的那个晚上,于褚靠在杜江明的肩膀上,江哥一只手扶着他的腰,低头想确认他是不是睡着了,再抬头跟他道别的时候,眉眼中的温柔还来不及褪下。 他因为那个眼神有些烦躁,但连自己都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烦躁。大部分时候他是个很豁达的人,爱恶也好,得失也罢,只要不是原则问题,他向来都不会强求,所以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有些陌生,身体的一部分似乎变了,又好像那一瞬只是错觉。 他不敢接于褚的电话。到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一点身边人的厉害之处,哪怕他有一万个理由讨厌他,却没办法对着他的眼睛说不。 但今天是除夕。 我说,我们找个地方跨年吧?身边人说,我知道很多好地方,你想蹦迪吗? 白越泽回过神来,在车窗上看着那人的侧脸,道:戴口罩蹦迪吗? 于褚哈哈地笑,心情很好的模样,道:不戴,你不是想来点曝光证明我两还在一起么?刚好,舞池里面扭几下,明天跟《纵酒狂歌》的首映礼一起上头条。 白越泽觉得这人真是胆大包天,好像没有任何会顾虑的东西,总是为所欲为地狂。 他还是答道:行。 于褚哟了一声: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几个月没见想我了?好了,我开玩笑的。让我猜猜,你是为了给你江哥澄清,还是因为家里太无聊,想随便找个人过年? 白越泽闭嘴没说话。 于褚也不在乎,他的心脏现在已经足够强大,能把人约出来就很高兴了。 除夕蹦迪,他找了一家本市最热闹、最出名的gay吧,在门口找了好半天的停车位,最后把自己的小翅膀豪车停在了垃圾桶旁边。 周围全是一对一对等跨年的情侣,抽烟的,三五成群聊天的,抱在一起啃的,白越泽刚下车,于褚便很自然地拉住了他的手,轻车熟路地带他进了负一层。 人还没进去,震耳欲聋的鼓点音乐已经传了过来。酒吧里灯光乱晃,地面跟着鼓点在一起震,一踩进去从耳膜一直震到心跳,舞池里面群魔乱舞,数不清的人影在里面晃。 于褚的手很热,他把外套脱在了车里,只穿了一件薄毛衣,紧紧地握着白越泽,直奔主题,把他一路拉到了舞池里。 舞池的地面震得更厉害,人到了这种环境里面,脑子便会越来越不好使,白越泽被前前后后的人挤着,几乎跟于褚贴在一起,什么也听不见,看见身前的人随着音乐摇摆起来,眼睛被跳动的灯光照得透亮,脸上带着放肆的笑意。 来啊!于褚贴上他的耳朵吼,你跳得很好!很帅! 他还没放手,白越泽感觉自己像是被感染了病毒,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脚和目光,跟着于褚一起边晃边跳舞。舞池里很热,周围到处都是人影,他们边上一对在疯狂的接吻,前面一群在前后乱摆个不停,很多人在笑和喊,但谁也听不谁,鼓膜和身体都在失控。 于褚跟他贴的非常近,他也跳得很好,额头上已经带上了一层薄汗,灯光闪过的时候亮晶晶的,白越泽配合着他的动作,他们的身体偶尔撞在一起,于褚急促的呼吸从他的鼻尖擦过,一次,两次,三次,带着热腾腾的生命力不停地入侵。 他们在舞池里面连跳了四首。 这种地方比健身房还要消耗体力,他们都是满身大汗,于褚直接脱下了自己的套头毛衣,里面只有一件彻底湿透的深色紧身T恤,清楚地勾勒着上身的肌肉线条。周围有人在吹口哨,有人在尖叫,他丝毫不介意成为目光的焦点,笑得张狂,甩了甩头发上的汗珠,把毛衣从舞池里丢了出去。 白越泽看着他笑。 下一首音乐温和了很多,是中场休息时间。 舞池里的人有些下去喝酒,于褚和白越泽已经被挤到了很中间的位置,因为灯光明亮起来的原因,周围有人似乎认出来他们了。 于褚搂住白越泽的腰:你看,他们都在看我们。 白越泽的手微微用力,带着他做了一个弯腰的动作,道:看你。 于褚的节拍慢了下来,跟着音乐,抱住身前的人,像华尔兹那样慢慢地晃。 有手机已经在拍他们了。 于褚没戴口罩,没戴帽子,就这么把自己暴露在镜头下面,抱着同样被汗湿透的白越泽,在舞台中间慢慢晃,慢慢摇。两具身体都在散发着热意,紧贴的胸膛里面是同样激烈跳动的心跳,于褚有一种他把这个人占为己有的错觉,过快的血流速度让他感到幸福。 有人起哄说:亲一个!帅哥!亲一个! 于褚没动,就这么搂着人,晃完了一整首。 音乐结束,酒吧里突然敲起了钟。 新年倒计时开始了。 刹那之间,人潮再次涌向了舞池,他们被前前后后的人挤着,怕被冲散,只能紧紧地拉着彼此的手,听见那钟声一下一下敲满了,从舞池顶部突然像喷泉那样喷出香槟,震耳欲聋地音乐再次响了起来。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我爱你!嫁给我吧! 你这个王八蛋!明年也要一起! 舞池里到处都在吼,在狂欢。于褚被淋了一头的酒,舔舔唇上的甜意,边哈哈大笑边吼着新年快乐,对上白越泽含着笑意的眼镜之后脑袋突然一片空白。 下一秒,他攀住白越泽的肩膀,在酒雨里面咬上白越泽的嘴唇,撬开他的牙齿,凶狠地吻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零点后万更入V啦,于总今天很开心,于总说V章留言的全部发个小红包! 第1章、钟情 第1章、钟情 因为跳舞的原因, 两人的呼吸都很急,被人群挤来挤去的, 也不知谁咬破了谁的嘴唇, 香槟和血腥味混在一起, 混成了最烈的酒,顺着唾液一直渗到血液里, 迷惑大脑,麻醉神经, 他们都醉了。 酒吧又在放燥摇滚,舞池里的人放肆地摇摆着自己, 他们离开彼此的嘴唇, 反而没了再跳舞的兴致,于褚一动不动地盯着白越泽的眼睛,凑到他耳边道:口渴!去喝点东西! 白越泽点头, 他拉着他去了最隐秘的小角落里, 要了两罐雪碧。 服务员来送单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份果盘, 在音乐里面喊:我们老板请你们的!你是于褚吗!老板让我来要个签名! 于褚看着他忍不住笑:你想要还是你老板想要? 服务员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一声,脸有些红:都想要! 于褚手里没带纸, 服务员也没带纸,他把只剩最后一支烟烟盒给拆了,拿点菜用的铅笔, 签了两张名。 服务员又转向边上的白越泽,顺水推舟,厚着脸皮又道:帅哥, 你也签一个吧! 白越泽抬头看于褚,于褚把笔递过去,起哄道:签啊,大明星。 他笑了笑,拿笔在于褚下面的地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于褚的字张牙舞爪,笔锋里都带着狂意,白越泽的字凌厉又克制,端端正正的,字如其人。 谢谢!服务员很高兴,祝你们百年好合! 于褚给了他一张小费。 他们在蹦迪厅里面喝雪碧,吃果盘。身上的汗还没有干,留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于褚今晚的眼睛很亮,他总是在看白越泽,看他把苹果片房间嘴里面,微微探身过去,朝他大声说:不好意思啊,把你嘴咬破了! 白越泽伸手碰一下,他甚至没察觉到这里有个伤口。 于褚在他对面得逞般地笑。白越泽于是也笑笑,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17) 于褚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好像有回到了高中喜欢女同桌的那个时候,灯光里面看对面的人,总觉得他是不是也有点喜欢自己?如果只是为了帮阿江澄清,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刚才亲他的时候,他没有像上次在车里那样抵触了。 于褚低头喝了一口雪碧,心道这个时候他应该表白吗?气氛正好,他们都有点动了情,或许今晚他头脑发热,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可是这里音乐太嘈杂,对面的人如果装作听不到怎么办? 于褚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失望,他不该是这种顾左顾右的人,一鼓作气喝光了罐子里的冰雪碧,抬起头,拉住了白越泽放在桌上的手,正要说什么。 白越泽却拉了拉他,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于褚愣了一下,顺着他刚才的目光转头,看见他们桌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五六个人,都是拿着纸和笔的,还有人直接拿手机在拍。 周围几桌也跟着蠢蠢欲动。 于褚: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冲他们笑:我们准备走了,玩得开心哈。 给签个名吧?!一个壮汉说。 他一开口,立马七嘴八舌地吼了起来:于褚,我喜欢你好多年了!我能不能跟你合个影?明天我一定会看纵酒狂歌! 于褚没法,火速签完了这几个,看到又有人在往这边走,他拉住白越泽,掉头就往后门走。 他一走,立马哗啦啦一群人跟了上来。走着走着于褚开始跑,后面的人在喊他的名字,还有喊白越泽的名字,gay吧多的是健身狂魔,他们一时间居然甩不掉人,连跑过小半条街,最后也不知道跑到了哪,终于清净了下来。 这边是市中心,不许放烟花,离开了酒吧之后,新年的凌晨显得有点过于安静。于褚在喘,白越泽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人歇了好一会,想起来车还停在酒吧门口呢,又只能原路返回。 你出道吧,于褚说,肯定能火。 白越泽道:太麻烦了。 这一点于褚赞成,就好像今天,一切都好,偏偏被这群人扰了氛围,他甚至没来得及告白。 于褚多少有点泄气,一路又走回垃圾桶边,找到了自己的小翅膀豪车。他刚开了车锁,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于褚? 于褚叹了口气,转过头去看,却发现不是粉丝而是熟人。 熟人一身皮衣皮裤,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手上戴着名表,身边跟着一个网红脸的女人,一看就像哪家叛逆的富二代。于褚认识他很多年了,他是隔壁地产公司家的二儿子,这次还给《纵酒狂歌》投了钱。 陆二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白越泽身上,哟了一声,先笑了起来,笑得意味深长:你把人搞定了? 于褚心虚得汗毛都要起来了。 他一周前刚找陆二弄了包药,想把白越泽弄上床。 他冲人疯狂使眼色,把话题岔开,道:你怎么在这儿呢?不回家过年,也不怕被你老头子打断腿? 他哪里有空管我?新找了个三儿正你侬我侬呢,陆二还在盯着白越泽,根本没注意于褚的示意,你男朋友真人比照片还帅,是叫白越泽吧?你好,我是 于褚挡住人,打断了他的话:干嘛,我还在这,讨打是不是? 陆二个没心没肺的,也不恼,哈哈地笑:行,行,我哪敢勾你的人。我上次给你的那东西我还有,你要是 于褚恨不得过去抽他。 他板起脸:我走了,你慢慢玩。 说着,他把人带上了车。陆二还在茫然,朝着他又道:诶,怎么说两句就走?今晚一起玩啊! 于褚一脚油门,把他甩到身后,拐上了主干道。 白越泽坐在他边上,很平静地问:上次什么东西? 于褚心里虚得发毛,但他演了这么多年电影,论演技在圈里也排得上前几号,此时面不改色,道:买了点玉石,做收藏的。你喜欢石头吗?我送你几块。 白越泽哦了一声:不用了。 于褚听他那语气也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心里打鼓,把话题转开。白越泽今晚尤其好说话,一路有一句没一句地陪他聊,于褚兜着圈子,被陆二吓了这一跳,也没敢做什么,规规矩矩地把人又送回了小区。 白越泽下车,于褚把车窗摇下来,看着他路灯下面像玉一样的俊脸,舍不得人,又道:明天《纵酒狂歌》首映,晚上全剧组都在酒店守票房 那人道:我记得。 于褚道:好吧。 他看着他不想挪眼。 白越泽冲他摆了摆手:我走了,晚上开车小心点。 于褚嗯了一声,他总觉得今天这人是不是有点动心了,盯着他的脸想从上面最后看出点什么,但很快他就进了小区里面,只剩下个背影。 于褚叹了口气,伸手蹭了蹭自己的嘴唇。 . 他快天亮的时候才睡下,初一早上八点多又被人连环夺命电话打醒,一看来电人林霖便来气,接了电话道:我记着呢,首映礼下午两点,大早上干嘛啊。 林霖在电话里更气:你昨晚敢那么浪,还不许我打电话?!大过年的怎么不让我省省心! 于褚心道不就是跟人泡吧吗,何况还是自己的现任男友,他嘟囔了一句大惊小怪,挂掉电话,关机,翻身又睡了。 睡到中午,他收拾完准备出门的时候才开机,手机一直震动了小半个小时,不停地弹出来未接提醒。 他在车上抽空看了一眼。 无非是各种记者、合作伙伴和经理人,里面还夹杂着很多朋友的新年祝福,他翻了半天才翻到阿江的,零点前发了条微信问他:吃过年夜饭了吗?没跟家里闹吧? 于褚没回,他那会正在去接白越泽的路上。 凌晨零点的时候杜明江又发了一条:新年快乐。 过了半小时,信息变成了:你跟白越泽在一起? 之后还有三个未接来电。于褚挺过意不去,赶紧给阿江回了个电话,响了三声,那头把电话给挂了。 完了,生气了。 于褚在微信上回他:刚睡醒,没看到信息。阿江,新年快乐! 等了几分钟,那头迟迟没有理他。 于褚心道这是怎么了,后知后觉地上微博上看了一眼。 他跟白越泽果然挂在热搜上面,连带着昨天还没掉下来的纵酒狂歌直播,一上一下。他点进去此条,昨晚在酒吧里的好多人都晒出了他跟白越泽的图和视频,各个角度、各个清晰度的都有,拼起来就是无死角拍下了他们跳舞、拥抱、接吻,然后手拉手从酒吧里逃走。 昨天的服务员甚至还晒出了他们合签的签名,在文案上比了一个心。 评论已经不能看,于褚粗粗扫了几眼,把手机丢在副驾上,开车去了首映礼。 场地人潮涌动,有入场券的只是很小一部分,大部分都只能蹲守在外面。《纵酒狂歌》的主要演员都来了,严导站在最中间,左边是于褚,右边是杜明江,大家挨个说了几句话,又被媒体采访几个设定好的问题,然后落座在第一排开始看电影。 于褚悄悄探过身去,隔着严导问杜明江: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杜明江注视着银幕,没有说话。 严导咳嗽一声,小声道:做什么,好好看电影。 于褚靠着严导,撒娇般地说:阿江不理我了,严老师,你帮我说几句好话吧。 严导瞪他: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越泽好端端的一个孩子,被你带着去那种地方蹦迪,你说你为什么就不能安安静静谈恋爱? 于褚心道你家宝贝徒弟跳得比我还好,指不定是国外哪家酒吧的常客。他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一副受教的样子安静地看完了整场首映。 首映礼一结束,杜明江便从后门出场,等到于褚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晚上,8点钟《纵酒狂歌》全国正式上映,于褚七点钟就到了酒店。 投资方在酒店包了一间吧厅,准备好庆祝的香槟塔,似乎对票房非常有信心。于褚到场的时候剧组已经基本都到齐了,吃吃喝喝,打牌的,唱K的,好不热闹。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吧台边的杜明江和白越泽,他们俩前面都摆了酒,正在低声聊着什么。 于褚一看他俩说话心里便泛酸,也没什么理由,很奇怪。 他走上前去,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同时搭住他两的肩膀,凑到中间,笑道:在聊什么? 杜明江一整天都没有理他,这会倒是变了态度,目光先落在他脸上,又落在他的脖子和锁骨上,像是要找什么,不冷不热地开口道:聊电影。 于褚拿起白越泽前面的那杯鸡尾酒,喝了一口,看着杜明江笑,示弱般的小声说:阿江,还生气啊? 杜明江皱皱眉,看了一眼白越泽,转头跟服务员说:你好,给他调一杯酒。 于褚拉了个高脚凳来,在他们两中间坐下,又看向白越泽,看到他昨晚被咬破的嘴角还没好,伤口红红的。他伸手想去碰,白越泽微微偏过头,避开了。 于褚愣了一下。 愣完,他自己给自己打圆场,又把手收回去,问:这次回国待多久? 白越泽没有看他,低头玩着鸡尾酒的高脚杯,眼帘半垂,道:明天早上的飞机。 啊,于褚的手缩成了拳头,这么快? 白越泽嗯了一声。 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各自有着各自的情绪,气氛有些奇怪。 调酒师给于褚调了一杯酒,他心里难受,身边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他似乎越来越难摸透了,昨晚那点短暂的错觉好像只是天上的云,风一吹便没了踪影。 于褚不说话,白越泽和杜明江就更加没人开口,杜明江盯着酒面,突然一口气喝完了里面剩下的所有的酒,起身去了外面。 于褚转身看白越泽:你不跟去? 白越泽看起来也有些烦躁,捏着高脚杯,问:跟去做什么? 于褚莫名其妙地觉得生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一口酒都没喝,也起身去了外面。 他看见杜明江在露天的小阳台花园里抽烟,他不想过去,转身去另一头的吸烟室,却迎头撞见带了一行酒店服务生的陆二。 唉,于褚!他拉住他,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后愣了一下,怎么一脸不高兴?昨晚没干痛快? 于褚盯着他的脸,想起来陆二也算电影的半个投资人,这还他妈是他家开的酒店。 他摆摆手,道:没什么,我去抽烟。 陆二昨晚话没说完,这会好不容易逮到了,哪肯放他走,居然直接跟了过来,道:好哥哥,你之后不是要拍一部恋爱剧吗,我女朋友她特别喜欢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把她塞进组里? 于褚听到这些就烦:你陆庆飞想塞个人还不行? 那导演太难搞了,我搞不定啊陆二追着他,好哥哥,好哥哥,帮帮忙。 于褚耐着性子,敷衍道:我看看吧。 陆二道:那说定了! 于褚嗯一声,把人打发走,自己闷在吸烟室里抽烟,思来想去,总觉得白越泽对阿江的态度不一般,这两人是不是有过什么? 有些东西不能想,越想便越觉得真。 于褚吸了口气,把烟丢进垃圾桶里,重新回吧厅里面。离八点只有一分钟,剧组工作人员、制片方、演员、导演已经全部在屏幕前,守着开卖倒计时。 《纵酒狂歌》的题材其实算小众,但前期因为于褚和白越泽的恋情反反复复曝光、路透,再加上严导多年的口碑,热度已经很高。于褚向来对自己的票房有信心,不管是什么题材,只要是他出演的影片,还从来没有爆冷过。 严导特地把他叫到身边来,递给他一杯香槟,攀住他的肩膀。倒计时最后十秒,于褚望着屏幕,等到归零的时刻,屏幕正中央的票房数字开始疯了一样往上跳。 一分钟破百万。 剧组里开了香槟,大家都高兴,一边笑一边挨个地敬酒。于褚和杜明江两个主演和严导直接被包围了。 这还只是个开头,十分钟,票房突破了两千万。 这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连于褚都没有想到,投资方更是跟中了头奖一样,敬酒敬到一半变成了泼酒,大家都疯了一样的哈哈大笑,直接开出香槟来到处洒。 于褚也高兴,他在这部电影里投入了百分之两百的心血,被洒了一身的酒也不恼,拉着严导开始喝。场面一下子乱七八糟,喝酒的,唱歌的,吧厅里面人人狂欢,严导很快就喝晕了,于褚喝得太急,还没等到一小时票房数,人已经喝得不行。 混乱,简直是群魔乱舞,杜明江虽然喝得克制,但被团团围住脱不了身。白越泽把于褚架出来扶到边上,没敬成酒的都笑:白导,怎么,心疼了?你帮你对象喝啊! 于褚在后面嘟嘟囔囔地扯着白越泽的袖子:我还能喝,你们别欺负他,他可是我于褚的男朋友 白越泽心头没由来地跳了一下,把人摁回沙发里面,拿了酒杯过来挡酒。于褚眯着眼睛看他的背影,脑子里已经不知东南西北,自己扶着扶手又站起来,从后面伸手抱住了他,用力地咬了一口他的脸颊,又生气又难过又高兴,嘴里颠三倒四:你别走别走行不行?我有的是钱,你就留在国内,我我养你,给你投电影 周围敬酒的人哇地起哄,白越泽被他抱得脸都红了,拉住他的手臂:于褚,你别闹。 于褚不肯撒手,眼睛里面泛着水光:我怎么、怎么闹了?白越泽,你就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撩了我又跑 又是一阵哇,还有人掏出手机来想记录于大明星的醉酒一刻,白越泽让人不要拍,无奈地扶住于褚,在他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消停点儿。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18) 于褚嘴里还在说什么,白越泽把他重新放回沙发里,他搂着人死活不肯放手,吧厅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了清脆的杯子被摔碎的声音,于褚艰难地睁眼去看,全是人影,看不清谁是谁。 别动,别动,我让服务员来打扫。 把酒鬼都拉开,别踩碎片上! 杜老师,你没事吧? 白越泽抬头,看见杜明江沉着脸站在人群里面,也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没醉,拨开身边的人就往外面走。有人说:快找个人跟下,他喝了好多! 陆二也在喊:我给你们都开了房,拿卡拿卡,一人一张,等下直接上去睡觉。 又是一片混乱,白越泽抿起唇,低头又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于褚,他抱着自己的手臂,已经半眯起眼睛,看上去没力气再发酒疯了。 他把手臂抽了出来,于褚皱起眉,嘟囔了句什么,神色有些落寞。白越泽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轻微地疼了一下。 他半蹲下身,跟于褚说:你先醒会酒。 于褚也不知道听见没听见,靠在沙发里面没动静。 . 也不知道闹了多久,于褚睡了一会又被吵醒,酒意稍微醒了点,睁眼看见屏幕上的数字已经突破了九位数,吧厅又在开始新一轮庆祝。他有些摇晃地找起来,找服务员要了被苏打水,喝完之后一个人往洗手间晃。 白越泽不在,杜明江也不在,好多人已经喝趴下了,有躺着说醉话的,有已经在发酒疯的。于褚洗了把冷水脸回来,隐隐约约中记得白越泽好像帮自己挡酒了,想出去找人,又怕出去找人。 左右明天又走了,大概只是回国无聊,想在他身上找点乐子罢。 于褚坐在吧台上,调酒师在一片狂欢中淡定地调着酒,他撑着下巴,道:给我来杯醒酒的酒。 调酒师看着他笑:喝迷糊了吧? 于褚摇头:没有,就喝了一点没醉。。 调酒师也不跟着醉鬼争辩,转身去给他倒醒酒的饮料。于褚还没开始喝,陆二又坐过来跟他聊天,又说女朋友进组的事情,于褚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兴致不高,听了一会便拿房卡上楼了。 他一走,陆二总觉得心里没底,他认识于褚这么多年,还没见他这样爱理不理的样子。他跟调酒师又聊了一会,突然心中一动,问:之前那个高高帅帅的男人,短头发,穿衬衣的那个,他喝的什么酒? 调酒师不怎么喜欢这个老板的二儿子:就普通的鸡尾酒啊。 再给我调一杯,他兴奋地坐直,快点。 调酒师给他重做了一杯,他端着杯子,片刻后叫过来一位女服务员,道:送给那边的那个帅哥,说是于褚请他喝的。 白越泽正在到处找于褚,没找到人,倒被一个服务员拦住了。她客气地端了杯酒给他,道:先生,您好,于先生说请您喝的。 白越泽看了一眼那杯子,微微皱眉:他人呢? 服务员道:我刚看到于先生上电梯了。 白越泽接过酒,轻轻晃了晃。 他点这杯酒的时候,调酒师告诉他,他调的这杯叫做一见钟情。 他勾起嘴角,有些复杂地笑了一声,想起他跟于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人靠在车窗边,一双眼睛被停车场的路灯照得发亮,眼神像是要一直看进他的骨头里。 他低头喝了一口,入口是甜的,咽下去之后又变成了酸。 . 于褚上楼之后醒了会酒,身心疲惫,正在浴室里洗澡,准备早点睡觉。突然之间,他听见自己的房门被人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外头说:于哥,送你个礼物! 操!于褚本就不爽,火冒三丈地锤了一下浴室的门,谁让你进来的?老子洗澡呢! 陆二被他吓了一跳,喊道:哎呀,这么生气干嘛,我走,这就走。 嘭地一声,外面的门又关上了。 于褚又骂了一句垃圾酒店,草草地擦干身体,裹了件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准备去把门反锁起来。 一出门,他看见他的床上躺了个人。 于褚整个愣住了。 白越泽正躺在他的床上,衬衣解开到胸前,脸上带着红晕,不省人事的闭着眼。 于褚的心猛地一跳,愤怒和紧张同时涌上心头,他的喉结滚动一圈,拿起手机给陆二打电话。 那人很快就接了,于褚呼吸粗重,压着声音,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气得脑袋都有点发晕:陆庆飞,你他妈死定了!你给他喂了什么?! 陆二还在里面笑嘻嘻的,以为于褚跟他不好意思地假生气呢,道:我先说,我没碰过他啊,手指头都没碰,找了个服务员把他扶上来的,不信你查监控。 于褚咬着牙:我让你说你给他灌了什么?! 陆二愣了愣:就就上次那药啊。 于褚用力地做了个深呼吸,压住心头的火意,一字一顿:操、你、妈。 他把电话挂了。 一转头,床上的白越泽半睁着眼,表情有些迷茫,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他脸上。 于褚的心跳猛地漏了几拍,视线扫过他有些泛红的锁骨,咽了下唾沫。 他走到人身边,摸了一下他有些发烫的额头,把他扶起来,道:我送你去医院。 白越泽没反应,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片刻后似乎有些清醒过来了,皱起眉,伸手把于褚推开,扶着床头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 于褚往后连退了两步,跟他保持在安全的距离,举起手:越泽,你听我说,这可真不是我干的! 白越泽在喘气。 他的脑子被酒和药搅成了浆糊,这会还在咕噜咕噜不停地翻滚冒泡,身体里面像烧着火,烧得他眼睛都在泛疼,他想起那杯酒,最后那点动情和旖旎全部被那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被骗的滋味混着酒精,恨得他难以呼吸。 于褚,你他咬紧牙关,你他妈居然敢 于褚比窦娥还要冤,鬼知道陆庆飞那个傻逼拿什么名头灌的酒,醒来之后还是在自己的床上,还恰好碰到自己刚洗完澡,这事简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他去给白越泽倒了一杯冰水,他的酒劲也没消,脑子不太灵光,道:我承认我之前有动过念头,但 白越泽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水杯嘭地一声掉在了厚地毯上,冰水洒了一地。 你不是想睡我吗?白越泽的目光像是要把人剥了,于褚,你不是说一见钟情吗? 于褚对上他的眼睛,脑子彻底卡壳了。 一见钟情? 白越泽突然把他推了一把,他毫无防备,后脑勺撞在了墙壁上,撞得眼冒金星,倒抽了一口冷气,紧接着嘴便被人堵住了,白越泽仿佛要把他整个拆碎了吃进去,两人很快就吃了一嘴的血,于褚疼得呲牙咧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操 他挣扎,白越泽不肯,两个都是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很快就发展成了搏斗,房间没一会就像被台风卷过,于褚喝了酒,还喝了不少,下手没轻没重,白越泽更加,被灌了药,连自己是谁都不一定想得起来,被于褚刺激得也下起狠手,两人很快都一身的伤,于褚被他扭住了胳膊,整个人贴在了地面上。 身后的人俯下身来咬他。 白越泽,你他妈疯了!于褚眼前发黑,我操! 他感觉自己的浴袍带子被扯开了。 于褚脑袋里阵阵发晕,心道完了,这次真他妈跑不掉了。 早上四点多,于褚十几年的生物钟迷迷糊糊地要醒来,身体像是被拆散了重组过,又累又痛,翻个身又半昏迷了过去。再有知觉的时候,他感觉有人把他像翻煎鸡蛋一样翻了个面,在给他抹什么凉凉的东西。 他疼得烦躁,嘴里还在低低地骂:滚开那人动作一顿,没有再抹,帮他把被子重新盖上。 于褚被他弄醒了,头疼,脸疼,肩膀疼,腿疼,哪哪都疼。他眯起眼睛,看见有人站在床边,正在一件一件地穿衣服。 于褚愣了足足两分钟,然后抄起床头的台灯就往那边砸,没砸中,砸在了墙上。 白越泽转过头来看他。他下巴处青了一大块,脖子上青青紫紫混着吻痕和咬痕,神色也不大好看。 于褚嗓子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面挤:你他妈是不是这辈子没开过荤,等着在老子身上开荤?滚 白越泽脸色难看,站了一会,居然真的转身出去了。 于褚气得脑门疼,把周围所有能碰到的东西都砸了,扶着床头小心地站起来,疼得脸发白。外面天已经大亮,他粗粗地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地面,看到了四五个避孕套。 他头还在发晕,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猛灌下去,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全是痕迹惨不忍睹的身体。 他把最后一个杯子也砸了,地毯太厚,没有砸碎。 于褚扶着墙连做几个深呼吸,呲牙咧嘴地去浴室里洗了个澡,感觉身上哪里都不对劲,摸了一下额头,有些烫,说不定在发烧。 他心酸难受,裹了浴巾给酒店前台打电话,拨号拨到一半又停下,拿手机开始翻私人医生的电话。 这时候,房间的门滴地一声,被人从外面刷开。于褚抬头,正看见刚刚走人的白越泽又回来,手里拎着几个袋子,进来之后带上门,还上了锁。 于褚冷笑:怎么,还想再来回味一下? 白越泽没理会他的挑衅,把东西放在桌子上,道:吃点东西。 于褚说:我现在不想吃,我现在只想操.你。 白越泽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努力克制不要发火。 于褚知道这他妈就是一笔糊涂账,但是他就是不爽,他不爽就要身边所有人都陪着他不爽,何况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白越泽把袋子也打开,从里面拿出小米粥,掀开盖子摆在桌上。于褚懒得理他,低头又开始找医生的电话,越烦就越找不到,越找不到就越烦,最后把手机也丢了出去。 白越泽走过来,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在于褚伸手打他之前把手缩回,走到阳台上,给自己的私人医生打了个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小白误了飞机还误了终生emmm 于总给你们每个人发个小小小红包,截止到下周三晚上八点都有效 第1章、发火 第1章、发火 私人医生过来的时候白越泽已经把房间收拾了一遍, 但昨晚的破坏力太强,他一个人收拾只不过聊胜于无。医生进门便愣了一下, 心道原来这对明星情侣平时玩的这么大, 脸上假装谁也不认识, 眼观鼻鼻观口,去给于褚看病。 于褚冷着个脸, 被喷了一身的活血喷雾,量完体温后医生说有点低烧, 最好要吊两瓶水防止发炎。 于褚抬头去看白越泽。 白越泽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抿起唇, 挪开视线, 跟医生道:吊吧,我在这儿守着。 哟,不是一大早的飞机要出国吗, 于褚冷嘲热讽地开口, 在这里守着我干什么? 白越泽没理会他, 让医生给他扎了针,没有再待在客厅里, 走到了阳台上想冷静一会。于褚浑身难受,见他走了,便叫医生把粥拿过来, 勉强吃了小半碗,人疲惫得不行,心里又憋着气, 靠在床上紧皱着眉,闭上眼睛,睡不着。 医生打完针,去阳台跟白越泽说什么,说完之后悄悄离开了房间,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过了会,阳台上那人走到床边,大约是以为于褚睡着了,安静地看了一会,然后伸手,小心地把被子拉好。 于褚这时睁开眼,两人离得很近,近到几乎能感觉到彼此呼吸的热度,目光毫无意外地撞在了一起。 白越泽还来不及收回他复杂的神色,有些慌乱,眨了两下眼睛,睫毛像受惊的蝴蝶。 于褚毫无征兆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身前,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机会,直接堵住了他的嘴唇,恶狠狠地缠住他的舌尖,大肆扫荡一圈。白越泽吃了一惊,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想起昨晚的种种,头皮发麻,伸手把于褚重新推回了枕头上,望见他正冰冷冷地看着自己,哑声道:清醒的时候跟我接吻的感觉怎么样? 白越泽意识到他在捉弄自己,火气慢慢地也上来了。昨晚的药是他下的,他从来没有想事情发展成这样,下药的人又凭什么发火? 你去给陆庆飞打电话,问他昨晚下药的人到底是谁?于褚说,你认识我这么久,我要是想睡你,早他妈八百年就把你办了,轮得到今天被搞成这样? 白越泽看着他:他给我下的药又怎么样? 他跟陆老二半点来往都没有,莫名被下了药,还在于褚的床上醒来,这事就是一笔糊涂账,谁他妈都有责任。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往里面深究还有什么意义? 于褚道:陆庆飞我会收拾,白越泽,你也别忘了,你欠我的。 白越泽气笑了:行。 两人对视了一会,然后同时挪开目光,谁也不爽,就待在一个房间里互相煎熬。于褚还挂着药,昏昏沉沉的,好不容易睡过去一会,又被敲门声给吵醒了。 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于褚,你在里面吗? 于褚正睡得迷迷糊糊,被这个声音惊得立马清醒,转头去看白越泽。白越泽脸色也不好,没有说话。 杜明江等了一会,又敲门,问:于褚? 于褚粗粗看了一眼这里面惨不忍睹的房间,又看了一眼他和白越泽两人,不敢应。白越泽显然也是,他们谁也没出声,等了一会,外面的人锲而不舍的敲了接近五分钟的门,最后总算放弃,脚步声渐渐远了。 于褚地毯上的手机一直在亮。 他抬抬下巴,言简意赅:手机。 白越泽把手机捡起来递给他。 于褚看着屏幕上闪着的名字,心虚,头大,脑子里想了好一会才接了电话,那头的人正找人找的心急,语气有些冲:你人呢?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19) 于褚道:我爸叫我回家,我先回来了。 杜明江立马反问:房也不退? 忘了,于褚咬着嘴唇上的皮,找我什么事啊? 你走了也不跟跟我说声?下午两点的采访到底还来不来,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操,还有采访。 于褚已经彻底把这茬给忘了,他现在这副样子,脖子上、脸上、耳朵上都被留了印,别说采访的,出去被人拍到都得完蛋。 他吸了口气:不去了,今天有点事。 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片刻。 杜明江的声音有点沉:白越泽呢? 于褚看身边的人,我怎么知道,早他妈出国了吧。 杜明江一时间没说话,于褚听那沉默听得心里发虚,又道:我先挂了,采访的事情我会联系林霖的。 杜明江还想说什么,于褚挂了电话,跟白越泽大眼瞪小眼,默默地对视了一会,他抬起手:不吊了。 白越泽看了看药瓶里的药,已经挂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底儿。他拿酒精棉,帮于褚把针拔了,摁住他的针孔。 于褚从他手里接过,两人的手指交替的时候碰了一下,他的小臂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看白越泽,他已经把手背到了身后。 谁也不说话,于褚睡了一觉,气消了些,声音闷闷地,没有刚醒来时那么刺人:去给我买件高领毛衣,还有口罩,帽子,墨镜。 白越泽心道这祖宗终于消停了点儿,任由他使唤,在酒店负一层的商城里面把全套装备买齐,回来的时候于褚正站在阳台里抽烟。 他的神色被藏在烟雾的后面,远远地望了白越泽一眼。白越泽没有看清,但不知为何,他胸口突然一跳,很快便把视线挪开了。 东西放在桌面上。 于褚的嗓子昨晚全叫哑了,这会还没恢复,沉沉地说:走啊。 白越泽想说你伤成这样还抽烟,真他妈不要命了。但话到嘴边又作了废,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这回是真走了。 于褚把烟给掐灭,把自己全副武装的包起来,给前台打电话,说这个房间所有的损坏全部算在陆庆飞的头上。 他也没心情现在找陆庆飞那个傻逼的麻烦,自己忍着痛开车回了家里,在车上跟林霖说这一周的通告全取消,林霖正找他找得焦头烂额,接到电话听见他语气,愣了一下: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嗯,于褚哑声说,我休养一周。 林霖立马开始追问,忧心道:哪里不舒服?看医生了没有啊,要不要紧? 于褚敷衍地说了几句,挂掉电话,这回总算是翻到了他的私人医生,预约人晚上再来这里一趟。开车回到自家小别墅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他又饿又不舒服,连车都懒得开进地下车库里,就停在门口,下车准备开门。 他家边上还停了一辆低调的辉腾,他觉得有些眼熟,多看了两眼,心道邻居家这回换的车还不错。等到再一抬头,他看见杜明江正靠在他的门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抱着胸,冷脸看着他。 于褚: 他把口罩默默地往上拉了拉。 作者有话要说:  于总记仇得狠,小白你完蛋了 第1章、夜访 第1章、夜访 你怎么来了?于褚若无其事地掏钥匙开门, 不是说有采访吗。 杜明江的目光扫过他的全副武装,一言未发, 直接伸手摘他的墨镜, 于褚躲了一下, 没来得及躲开。 他的侧脸颊处有道淤青,也不知道是昨晚互殴的时候打的还是撞的, 口罩没盖住,此时露出了一半。杜明江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伸手又要摘他的口罩,于褚往后退了一步, 挡开他的手:别碰。 怎么回事?他的语气冷下来, 谁动的你? 于褚尴尬不知道说什么,他要怎么开口?他于褚心心念念想要追的人,昨天晚上反过来把他给睡了, 还睡出一身的伤? 于褚把他手里面的墨镜拿回来带上, 哑声道:跟我爸打架, 伤到脸了,得休养一周。 杜明江看着他, 似乎想从他遮得严严实实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他昨天从派对上回来,于褚已经走了,白越泽也走了, 不是他疑神疑鬼,昨晚这人喝醉了抱着白越泽失态成那样,晚上真把人弄到床上也不一定。 谁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是怎么过的, 一整个晚上,只要一闭上眼睛,他便会看见于褚那人的身下喘。白越泽回国之后,他心里就被插进去了一根针,正埋在心里最嫩的那处地方,每看见他们一次便会触动一次,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不正常了。 我看看你伤口,杜明江几乎没法控制自己,坚持道,严重的话还是要去医院。 于褚皱眉,又拉了拉口罩:不看了,有什么好看的,我约了私人医生。 说着,他转身要进屋,杜明江拉住了他的手腕:于褚,你在我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于褚身上正难受,只想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他往外抽自己的手腕,杜明江不肯,两人僵持了几秒,于褚有些生气,但没有发火,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求饶般地说:阿江,我现在真的不想再说这件事情,让我进门好好睡一觉,成不? 杜明江注视着他,嘴唇轻动,手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了,突然松开了于褚的手。 不对劲,他这是怎么了?于褚看起来很累,说不定在生病,他居然站在门口拉着人不肯松手。 于褚转身进了房间里,把空调打开。杜明江在门口站了好一会,于褚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转过头来叫他:阿江? 杜明江神色复杂,因为背着光的原因,他看不大清楚,只听见他在门口道:吃东西了没?我给你做点吃的,吃完好好睡一觉。 于褚道:你看起来好累,别管我了,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 杜明江沉默,片刻后道:你说得对我这几天有点太累了。 于褚皱起眉,走到他身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温度倒是正常的。他道:我让林霖派个司机来接你吧,就你现在这个状态,开回家还得过高速呢。 杜明江看着他的手从自己额头上挪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道这个人为什么一点自觉都没有?他快要疯了,也许下一秒就会把他脱光了在这里占为己有,而这人居然还这么毫不设防地待在他身边,甚至敢用手去摸他。 如果,如果于褚现在突然发现了他所有的肮脏心思和手段 杜明江在微微发抖,一半是兴奋,一半是害怕。他在努力保持冷静,告诉自己只是对白越泽过于敏感了,那不过是一个空有皮囊的小白脸,也许过两天于褚就会放手,就像之前那么多任恋人那样。 不用了,他道,还没到这个程度。 真不用? 不用。 于褚还想说什么,杜明江突然道:我走了,有什么事情再找我。 说完,他转身从于褚家里离开,一秒都不敢再多待,于褚又跟着他走了几步,在他身后道:开车小心点。 杜明江没回头,也没回答,上了自己的辉腾车,甚至都不敢从于褚的门前开过,调了车头绕着旁边的别墅离开了。 于褚看了一会,带上门,把帽子口罩都扔了,自己下碗面吃,吃完之后又吃了颗止痛药,哪里都不舒服,倒在沙发上开始睡觉。 傍晚私人医生来了一趟,于褚还是没精神,检查完之后医生说:你是不是有点感冒? 于褚道:不会这么倒霉吧。 我看你发炎也还好,但一直在发烧,医生说,说话也带鼻音,嗓子呢,疼不疼? 于褚点头说疼,张开嘴让医生照了照,医生看完之后摇头:扁桃体都开始肿了,十有八九。 于褚没精打采,裹着毛毯坐在沙发上,看着医生给他开药。药开完之后家里又只剩他一个人,他点了外卖,看着那油腻腻的东西又毫无胃口,吃完药后又睡了一会。 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十二点,他头快要疼炸了,拿体温计量了一下发现飙到了三十九度。身体里面的火烧着,脑子里面的脾气也烧着,想到罪魁祸首这会说不定在哪里地方安心睡大觉,他的火气便蹭蹭地往上涨。 他把手机翻出来,找到白越泽的电话,打了一遍没打通,又打第二遍,第三遍。那人终于接了,声音也有些哑,似乎是梦里面被吵醒:喂? 我发高烧了,白越泽,于褚咬牙切齿地说,发炎又感冒,昨晚你搞完都不知道给我盖个被子?你他妈还是人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看医生了吗? 我晚上没吃饭,于褚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我想吃刘记粥铺家的鸡汤粉丝煲。 白越泽大约在看表:现在都十二点了,早关门了。 那你说怎么办?于褚烧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现在好饿。 算了。白越泽把电话挂了。 于褚这辈子被人挂电话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白越泽起码就占到了一半。他盯着手机看了好几分钟,低声骂了一句,往被子里又缩了缩,蒙住了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时候,楼下有人在摁门铃。于褚翻身,听着那声音响了好几分钟才从床上爬起来,头晕脑胀,走到楼下去开门。 白越泽站在门口,裹着厚厚的围巾和帽子,手里提了个保温盒,眉头紧紧皱着,鼻尖被冻得有些发红,看到来看门的于褚,似乎微微松了口气。 反倒是于褚,盯着他愣了好一会:白越泽? 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他走进来把门关上,把保温盒塞进于褚怀里,鸡汤粉丝煲。 我操,于褚目瞪口呆地抱着那保温盒,我没烧迷糊吧? 白越泽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烫得他心里一沉:差不多了。 于褚刚才没觉得,这回离了被子开始感到透心的冷,人止不住地发抖,他嘶了一声,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跑去拿了条毛毯,把自己裹住,坐在沙发里迫不及待地开始吃东西。 医生开的药还留在茶几上,白越泽拿着药看,于褚已经打开了保温盒,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鸡汤的香味。 一直不吃东西反而没感觉,一闻到新鲜事物的味道,于褚才发现自己快要饿死过去了。 他拿勺子喝了一口汤,汤还是热的,甚至有点小烫,汤料炖得很浓,里面还混着生姜的暖意,一口下去像是要把整个身体都暖起来。他一口气连喝了小半盒,挑了几块鸡吃,最后拿筷子夹了一筷子粉丝粉丝已经炖烂在里面,全是汤汁的香味,甚至不用咬,直接能顺着喉咙滑进胃里。 痉挛了一整天的胃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于褚从来没觉得鸡汤粉丝煲这么好吃过,吃得专心致志,身体很快便吃得热了起来,背上额头上甚至开始出汗。 他连鸡带粉丝全部吃了个干干净净,甚至拿勺子喝掉了最后一口汤,满足地放下保温盒,抬头,白越泽正站在茶几边看他。 毕竟两人昨晚才睡过,还睡得非常惨烈,于褚有些尴尬,他也有点,轻咳一声,道:好吃吗? 于褚点点头:你做的? 嗯,白越泽说,都关门了,在我家门口的超市买了点料。 于褚坐直了身体,非常认真地又给了他一遍评价:我觉得比刘记粥铺家的要好吃。 白越泽看了他几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于褚现在吃饱喝足,整个人又烧得晕乎乎的,就着客厅里昏暗的落地灯看到白越泽的嘴角扬起来,心跳猛地开始不受控制。 真他妈不长记性啊。 他眯起眼睛,望着眼前的美人,脑子里全是昨天晚上他的喘息、他的肌肉线条、他颤动的喉结、紧紧抿住的嘴唇、微微发红的耳垂 这人欠我一回,于褚想。一盒鸡汤粉丝煲怎么够?他一定要讨回来。 而且一定要好好地教教这人,怎样才叫做真正的ML。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要上收藏夹了,所以小冷文明天想停一天更,攒一攒收益数据,爱你们! 而且明天我就朝着大龄剩女又迈出一步了哈哈哈哈哈,给自己放个假去跟小伙伴吃生日宴! 第1章、后悔 第1章、后悔 白越泽先移开视线, 把桌上的保温盒收拾了。于褚以为他想走,道:今晚住我这边吧。 白越泽道:我开车回去。 于褚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一点多。他微微挑眉:我现在还能把你怎样? 白越泽停下动作, 看向他:你不是让我滚么。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于褚说,留下再帮我做两顿饭, 就当是你还我的。 沙发上的人被烧得有些憔悴,脸上还带着昨晚上的伤, 因为生病的原因看上去没有了那身刺,不再咄咄逼人的, 反而显得很无害。 即使如此, 白越泽知道,这绝对不是一只小白兔,最不济也是被剪了指甲的狐狸, 哪怕没了武器, 也能轻而易举玩弄人心。 但于褚说得对, 他欠他的。 那天于褚从树上把他接下来,领他回家。一个礼拜的时间, 恰恰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找到足以跟家里继续保持平衡的筹码。 之后种种抛开不提,单这一个礼拜, 他很感激他。 我要上去睡觉了,于褚说,好困。 白越泽把保温盒的盖子拧起来, 没有再拒,只道:再量下.体温。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20) 于褚好像早就料到他会答应,笑了笑,听话地拿了体温计,塞到腋下,坐在沙发里消化鸡汤和粉丝,整个昏昏欲睡。 白越泽去洗保温盒,一起身,于褚也跟着起来,还裹着他的毛毯,尾随到厨房,靠在冰箱上看他。 他不打算自讨没趣,也不开口,随他看着。 于褚站着又看困了,打着哈欠,把体温计拿出来,自己不看,就递给白越泽。白越泽看了一眼,三十九度二。 他道:再吃粒药。 于褚道:不想吃,睡一觉就好了。 白越泽皱皱眉,于褚又道:你还睡客房好不好? 行,他说,再吃颗药。 被劝了两次,于褚跟耍无赖的小孩似的,似乎终于心满意足了,翻出感冒药来就着剩下的冷水吃了一颗,上楼回房间。 白越泽被他半夜吵醒,这会已经没了睡意,在楼下收拾了一下客厅才上来。 于褚此刻正光着上半身站在衣柜前,可能是被汗湿了衣服,重新找出一件背心,随意往身上套。 因为房间里没开灯,他的身体被外面的走廊灯印着,只照出了一个隐约的棱廓。白越泽不经意地看到一眼,心跳却猛跳两拍,脑子里瞬间想起了昨天这人在自己身下的模样。 他迅速挪开了目光,快走过房间,却又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 于褚已经换好了,又在打哈欠,没什么精神地上了床,根本没注意到外面的白越泽。 他顿时感到一股说不上来的尴尬和别扭他以为于褚是故意的。 那人连晚安也没道,大约是真的不舒服,上床之后便没了动静。白越泽站了片刻,驱走脑中乱七八糟的画面,轻轻地帮他带上了门。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客房里还是老样子,大约是定期有人打扫熏香的原因,被子里依然带着那股清松木的味道,跟于褚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白越泽躺在里面,失眠。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能闻到于褚散发着热意的皮肤,如果用牙齿轻轻地咬,就像在咬一块偏硬的软糖,那人会发出分不清快意和痛意的低吟,说不定还会恼怒地挠他几条指甲印。 不能回忆,越回忆便越鲜明。 他想大概是因为药性的原因吧,他从来没有跟人那样痛快过,明明自己才是掌控全局的那一个,却仿佛从头到尾被另一人牵着走,失控,彻头彻尾的失控 于褚现在喊过疼,发过火,生了病,看起来似乎无所谓了。白越泽装成一样的风轻云淡,自己却知道他被困在里面,走不出来。 那人公开承认过的男女友那么多,大概早就习惯了,昨晚只是他无数个风流夜晚中不太愉快的一个。 他跟江哥说不定也睡过 ,杜明江多半喜欢他,毕竟当了这么久的好友。 白越泽翻了个身,强迫自己把大脑清空,像几个小时前那样艰难地想进入睡眠。于褚十二点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其实他还没有完全睡着,沉沉浮浮之间,明知道这个电话不能接,却还是犯了傻,接了,还跑来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皱起眉,把被子拉过头顶。 一夜光怪陆离,白越泽醒来的时候有人在轻轻拍他,他肿着眼睛睁开眼,脸色很差的于褚蹲在他边上,道:八点了。 白越泽唔了一声。 白导,我有点饿。于褚说。 白越泽想说你自己不会烤个吐司吗,话到嘴边想起来这人还在生病,生病的直接原因是他睡出来的。 他看着眼前的脸,吃什么? 于褚道:烤吐司好不好。 白越泽坐起身,一动弹就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于褚还在等他起床给他做早餐。 他没动,背慢慢僵硬地挺直,道:我收拾一下,等下给你烤。 于褚哦了一声,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微微挑起眉,没什么精神的眼睛盯住了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 白越泽:? 于褚:没什么,看你胡茬冒出来了,挺新鲜的。 他站起身,出了门,还体贴地把门给带上。白越泽冷着脸起床,直接进了洗手间里。 吃过早饭后医生来复查,于褚的烧还没退,因为感冒一把鼻涕一把泪,缩在沙发里面玩俄罗斯方块。医生给他挂了水,他没法乱动,更无聊了,又把楼上的白越泽叫下来。 他正在看报表,皱眉站在楼梯间:怎么? 倒杯水,于褚瓮声瓮气地说,挂着水动不了。 白越泽看了一眼药瓶的支架,没戳穿他,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温水,还加了一片柠檬。于褚接过之后道:坐。 白越泽道:你可以直接跟我说,你无聊,让我陪你说话。 于褚看着他:白导,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两刚认识的时候,你说话可客气多了。 白越泽没接话,坐在他隔壁的沙发上继续看报表。于褚实在无聊,又坐到他旁边去,去看他在看什么。 手机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数字,于褚看了一眼,想起来这人不是昨天的飞机飞A国吗? 他没直接提,难得拐弯抹角的,好声好气地问:你在A国做什么生意啊? 白越泽:投资。 什么投资? 电影,展览,巡演一类的。他说,偶尔投点房地产。 哦,于褚多看了几眼,扫到好几个英文单词,微微皱眉,你个人投的? 白越泽道:做了一家小的风投公司,全公司的人加起来不过百。 他直接问:赚钱吗? 白越泽抬起头来,似乎难得斟酌了一下。 然后于褚听见他说:去年赚了三十个亿,还行吧。 一家不过百人的公司,靠投资,一年能赚了三十个亿的纯利。这里面投入的本钱起码是十倍,还是白越泽一个人的钱。 于褚指着自己脸上被伤到的那一块,毫不客气地道:我应该向你索赔,按照我的平均日收,这块伤起码影响我半个月的通告。 白越泽脸上也同样被于褚弄伤,两人对视一眼,白越泽顺着他的话,点头道:好。 于褚啧了一声:要么再痛快点,不如你包.养我吧。 白越泽又被于褚突然冒出来的话弄得心头一跳,挪开视线,不再接话了。 他不理人,于褚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眼角、唇畔和喉结,本来想说我包.养你也可以,但在心里仔细算了算自己的资产,要包.养白大公子居然有点困难。 于褚有些挫败。 片刻后,他还是问:昨天没赶上飞机,那准备什么时候出国? 白越泽沉默了一会:月底。 于褚算了算,今天是22号,估计就守着他退烧。 于褚心中转着他的心思,回国容易,人已经睡了,想走可就没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键盘坏了两个键,敲得我要崩溃了 小白完蛋倒计时 第1章、情意 第1章、情意 第二天于褚烧退了不少, 但开始咳嗽、鼻塞,人晕乎乎的, 点菜说想吃炖粥。 白越泽出门给他买菜, 回来的时候他正坐在花园的椅子里面浇花, 人没什么精神,低着头, 侧脸被夕阳照着,看起来像一具被镀过色的漂亮又无聊的雕像。 雕像歪着壶呆坐半天, 似乎终于倒完了壶里的水,百无聊赖地把壶丢到一边, 抽出纸巾来擤鼻涕。白越泽推门进去, 他没有抬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闲过了。 白越泽几乎能猜到他的下一句话,他自觉地往房间里走, 却依然没有躲过于褚的抱怨。他跟在他身后:你为什么要伤我的脸?我就靠这个吃饭, 你居然敢动我的脸, 是打算让我饿死算了吗? 白越泽道:今晚吃炖粥。 于褚看了一眼他提的东西,吃人嘴短, 怕他一恼怒不做饭了,转口道:好的,听起来很好吃。 白越泽去做饭, 于褚便坐在餐桌边看剧本。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柴米油盐,竟让两人都有种过日子的错觉, 好像不是互殴之后躲起来疗伤,而是好朋友那样一起在某处度假。 粥炖得非常浓,里面加了肉和菜,再配上几个爽口的凉拌菜,简简单单地端上来,两人一人坐一边,于褚吃得开始冒汗,不经意地开口道:阿江今天问我身体好点没,想过来看我。 对面的人身体明显一僵。 于褚看着手里的勺子,用余光打量着对面的人:我说这几天想一个人静静,谁都不见,他好像挺不放心的,没有给你打电话吧? 没有。 哦,于褚喝一口粥,你跟阿江之前怎么认识的? 白越泽对这个话题似乎很敏感,微微皱眉,沉默了片刻,道:演过一个舞台剧。 他明显不想深聊,于褚却不放,又问:我好像很少见他演舞台剧,是什么时候的事? 白越泽放下勺子,几年前,怎么了? 于褚笑:没怎么呀,随便问问。 白越泽没说话,餐桌上于是安静下来。吃完饭之后白越泽收拾碗筷,于褚便跟在边上看着。 他们两人之间现在有一种非常微妙的平衡,上过床,打过架,骂过人,现在反而都镇定下来了,一个两个装作没发生过的样子,闭口不提那一个荒唐的晚上。 白越泽是不想提,于褚偏不,他白白被睡了一晚,他等着机会,偏要提上一提。 你之前交过几个女朋友?男朋友也算。他问。 白越泽把碗擦干净,收进柜子里,皱着眉,不太高兴。 他不高兴,于褚便笑:害羞了?随便聊聊嘛。 他擦着手转过身来,反问:你交过几个? 于褚道:正儿八经交往过六七个吧,劈腿的劈腿,骗钱的骗钱,蹭热度的蹭热度,交往前笑脸相迎,在一起没多久就变心,每一段都是无疾而终。 白越泽看着他。 不相信? 他不太相信。 像于褚这样的情人,哪怕是抱着骗钱和蹭热度的目的去,也难有人能够做到轻易放手,更别提想劈腿。 他认识于褚这段时间,清楚地明白他能大红大紫整整八年,并不是因为身后的青鸢,而是因为他的确魅力十足,像狐狸,或者某种高傲又漂亮的猫。 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于褚说,有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有狂热的私生粉在从中作梗,要拆散我们。 白越泽眉头一跳:有证据? 于褚笑道:怎么可能,开玩笑的。所以你有过几段? 话题又绕了回来。 没谈过。 白越泽往外面走,于褚跟着他,心里高兴,脸上不动声色: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么?不可能吧。 白越泽不说话,于褚又道:所以你跟我是第一次上床吗? 前面的人猛地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向了身后的人。 于褚泪痣往上扬,冲他笑得无辜:怎么了? 白越泽吸了一口气,没接话,转身进了浴室里面。 于褚心里骂了一声,心道该不会是真的吧? 白越泽进去洗澡,透过磨砂门看着于褚还在外面晃,晃了几分钟,似乎总算放弃了,从浴室门口离开了。 他心绪有点乱,拿沐浴球的时候看到边上还挂了一个天蓝色的,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那个沐浴球愣了几秒。 他想把那个球摘下来,手伸到一半又停住,转换方向取了自己的白色那个。 沐浴露跟熏香是一个味道,带了股木制品的特殊清香,初闻很淡,抹开之后整个浴室都充斥着这股香气,霸道,不讲道理,就跟外面那个人一样。 白越泽闭了闭眼睛,拿起花洒想把泡沫冲掉。 突然之间,浴室里变得一片漆黑,花洒扑腾几下,断了水。 他惊讶地往客厅的方向看,发现那边也是黑的,只有外面很远处的路灯透进来一点很微弱的光。他还满身的泡沫,伸手想去摸浴袍,听见客厅里于褚的声音:白越泽!停电了! 白越泽在里面,提高音量,道:知道。 于褚的声音里带着慌乱:我操!好黑!你在哪? 白越泽刚想说我马上出来,便听见外面一连串的脚步声,直奔着浴室来了。他心头一紧,忙伸手去抓浴袍,越急便越乱,黑暗里面也不知道扯到了什么,砰地一声,洗发水、沐浴露,瓶瓶罐罐掉了一整地。 于褚已经把门拉开了。 白越泽甚至来不及找东西遮身体,道:别进来!地上掉了很多东西。 于褚就站在门口,还抓着门把手,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人还光着,脑子顿时卡壳了一秒:那你出来啊? 我怎么出来啊? 于褚干笑几声,有些尴尬地松了门把手:哦,对,你洗澡呢。 说完,也没见他动,就这么站在门口。两人诡异地僵持了片刻,白越泽问:你怕黑? 于褚:有点吧。 他想起来,这人晚上都是留着灯的,早上四五点就会自然醒。 他的声音很镇定,有些低沉,语气缓和,道:手机在身上吗?给物业打个电话。 不在啊 白越泽没办法,继续摸浴袍,摸到最里面那个挂钩,总算把浴袍拿了下来。他怕踩到浴室里掉下来的那些东西,扶着墙,小心地往于褚的方向走。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21) 独栋的别墅区就是这样,一停电,四周漆黑黑的,连个邻居都没有。白越泽光着走到门口,于褚立马抓住了他的手臂,那处的皮肤暖暖滑滑的,从他身上还能闻到了很浓的沐浴露的味道。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摸索着往客厅走。白越泽的小臂似乎碰到了于褚一下,因为没有完全退烧的原因,有些热。 他大脑有一个短暂的断片:我买了后天的机票。 于褚咬紧牙,你他妈非得现在说这个? 白越泽自己也觉得好笑,黑暗里面笑了笑,不再说话。于褚搂着他的手臂,刚才那句话却撞进了心里,撞的他意难平。 操。 白越泽道:别。 他不出声还好,他身后那个本就烦躁的人突然收紧了手臂,把他猛地往后一拉。 他没穿鞋,脚底还带着沐浴露,被这么突然一拉,脚底打滑,失去平衡地往后面栽了过去。于褚本只想抱一下,却不料把人拉倒了,黑暗里加倍的慌张,手忙脚乱地接住人,连人带自己一起狠狠地摔在了地板上。 这一下摔的有点狠,于褚长吸一口气,疼得眼冒金星。白越泽也没好到哪里去,倒在地上好一会没声音,只吸着冷气。 好端端地提什么机票,于褚反过来埋怨他,还停电呢,我去好疼。 白越泽道:随便提下而已,你拉我做什么? 我不爽啊!我惦记着你,你只惦记着怎么跑远。白越泽,我们还睡过呢? 白越泽心道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意外而已,你能不能 后面的话没有了。 黑暗里面一个柔软的东西堵住了他的嘴唇。 于褚的呼吸很重,就喷在他的鼻尖下,热得让人发烫。他们还保持着摔倒的姿势,于褚搂着他的腰,他抓着于褚的手臂,两人互相扭成了一团,皮肤贴皮肤,心跳贴心跳,黑暗里面亲密无间,混杂着松木好闻的清香。 白越泽的头发上滴下来水,被他们吃进了嘴里。 他想推,像那次在车厢里那样,果断地、毫不犹豫地把身边这人推开。但他的身体比他更快的苏醒过来,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记忆太强烈、太深刻,他几乎是瞬间有了感觉。 于褚松开了他。 白越泽有了片刻的怔愣,地板上的两人沉默了几秒,罪魁祸首弯起腰,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操,好疼 剩下被亲的那个心跳如雷,沉默地拉紧了浴袍,站起身,顺带把地上的人拉起来。 拉起来之后于褚反扣住了他的手,紧紧地十指相扣,因为疼痛还有些发抖。白越泽想抽,却连手带人一起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于褚从后面搂住他,嘴唇就贴着他的耳朵,像黑暗里要说悄悄话那样,很小声地问:我说,你要不要试试?不谈恋爱,就上床。 那两片嘴唇一开一合,抿住了他的耳垂。 白越泽脑子里面嗡地一声,灯亮了。 第1章、失控 第1章、失控 座机在客厅里叮铃铃地响个不停, 白越泽呼吸粗重地回过头去,于褚却又放了手, 神色自然, 好似刚才只是黑暗中短暂的错觉, 冲他笑道:电话。 白越泽难以平复,深深地看了于褚两眼, 顺着他给的这个台阶,去到客厅里面接电话。 电话是物业打过来的, 在里面很诚挚地道歉,解释为什么刚才停电了。白越泽不冷不淡地应着, 其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的耳垂在微微充血,又热,又涨, 明明那人只是轻轻地抿了一下。 挂掉电话, 楼上那人没了踪影, 去自己卧室洗澡去了。他这才想起来身上还带着一身的泡沫,回到浴室里面重新冲了个澡。 于褚不在, 关着卧室门。 白越泽看着那扇门,心道,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回自己的侧卧, 同样带上门,联系司机明天早上过来接。 一晚上安安静静,于褚好像只是开了个玩笑, 再没有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过。白越泽偶尔出去拿东西,经过他的房间,都忍不住想要偏头稍稍看上一眼。 烧退了吗? 他到底在想什么? 大约只是因为怕黑吧?这人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什么话都敢随便往上冒,说完就抛到脑后头,再假装无辜。 十一点,白越泽关门睡觉,又有些失眠。他总会不经意间想到于褚的嘴唇。 跟他的偏薄的唇形不同,于褚的嘴唇要丰满很多,玫瑰形状,想了脏主意的时候笑起来坏坏的,生气的时候总能吐出一大堆骂人的话,亲起来却又软又无害。 这人真是个祸害。 他闭眼很久才睡着,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梦,梦里面还在惦记着赶紧去机票回A国,早点离于褚更远一点,被子里却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暖,有人在吻他,吻得很轻,触感很软,跟梦里那些光怪陆离混在一起,已经没有了真假的界线,让他有些抗拒又难以抗拒地皱起眉。 诚实点儿,有人很轻声地说,你看你都成什么样了,还要皱眉。 白越泽听到声音,半梦半醒的,开始有了一点知觉。 那人的手更暖,手心明显从没有干过重活,皮肤细腻,连个茧子都没有。被子里很热,空调或许开得有些太高了,他开始不停地出汗,但出汗的频率也被掌握在了别人的手里,他慢慢睁开眼睛,呼吸粗重,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瞳孔。 于褚又亲了一下:打扰你睡觉了?抱歉。 白越泽猛地抽了口气,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段距离,这人却钻进了被子里面,跟他十指相扣,隐隐约约中似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白越泽耳朵里开始嗡嗡作响。 他在冒汗,空调好热,被子里像是要烧起来。于褚又探出来亲他,脸在黑暗里看不是很清楚,似乎在笑,笑也跟梦里面一样,坏坏的,好像恶作剧得逞了似的,跟他说:试下?你的技术也太差了。 白越泽突然意识到,这里有一张巨大的、新编出来的网,他半边身子已经掉进了网里,被网的主人往上拉着,越缠越紧,竟然还毫无知觉,以为一切还在安全线里面。 他摁住了于褚的后脑勺,在他的后颈处同样摸到了一手的汗,两人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于褚的眼睛反射着微光,看他像看志在必得的猎物。 你认真的?白越泽哑声问,不后悔? 于褚挑起眉,在黑暗里面笑,好像听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话,反问他:你想好了?不后悔? 白越泽要怎么拒绝他,发烧的明明不是他,他的脑子却已经要烧坏了。 他是个一切功能都正常的成年男人。 于褚甚至都不想等他回答,又亲他的眉心、侧脸,然后咬了一口他的下巴。白越泽突然抱住身上人的腰,翻身撑在了上方,咬牙切齿,像是要把他的名字嚼碎:于褚,你这人真是 诶,等下!于褚忙抓住他的肩膀,等下算了,我教你,我教你好不好?阿泽,耐心点 白越泽把他的话给吞了下去。 . 四点多的时候于褚醒来,白越泽的手臂牢牢地把他困在怀里,两人相贴的地方全是汗。于褚不舒服地想翻身,身边的人梦里面皱起眉,低声念了一句别闹,把他搂得更紧了些。 于褚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放弃了,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闭上眼,勉勉强强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再睁眼的时候,正对上了白越泽的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于褚迟钝了两秒,然后清楚地感觉到了彼此大清早的正常反应。 白越泽挪开视线,于褚亲了下他的嘴唇,哑声道:我想吃面条,加西红柿鸡蛋。 身边的人坐起身,半夜里也不知道谁关了空调,外面的冷空气瞬间涌进来,带起一层鸡皮疙瘩。于褚迅速把被子抢过来,严严实实地裹住自己,翻身,看着白越泽走到衣柜前去换衣服。 窗帘还没拉开,外面看起来也没什么太阳,房间里非常昏暗。他埋在被子里,看着白越泽一件一件地往身上穿,肌肉线条慢慢隐在布料下面,连带着昨晚那些混乱的痕迹也藏得干干净净。 于褚看困了,打了个哈欠,又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想再睡一会。白越泽准备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看见他整个蜷缩在床上,头发乱糟糟的,只从被子里露出一张脸。 他问了一句:要葱花吗? 于褚闭着眼,鼻音很重,道:要。 他带门出去了。 两人谁也没提上.床的事情,于褚洗完澡,擦着头发,懒洋洋地走到厨房里面,从后面蹭了蹭白越泽的肩背,手越过他的腰,从砧板上拿走了一块西红柿。 蛋还没煎熟,西红柿已经被吃了小半,白越泽把碗挪到橱柜里,拉上橱柜门,突然想起他小姨家那又懒又高冷的布偶猫,每次她做饭的时候,都要把猫关在厨房外面。 于褚又把橱柜门拉开,吃的时候还说:最后一块。我感冒呢,要补充维生素。 白越泽想说煮熟了不也是维生素吗,他皱眉数了数碗里最后剩下的那几片,又去切了两个。 于褚吃完了面,又量体温,烧已经退了,只剩下脸上那块淤青还迟迟不好。林霖打电话过来问他什么时候开工,他又在花园里浇花,嗯嗯嗯了半天,挂掉电话,把壶扔了,走到客厅里面。 白越泽在看剧本。 于褚直接走过去,把他的剧本拿开,低头去亲他。 白越泽愣了一下,人已经被于褚抱住,运动外套的拉链拉到了底。他皱眉,却简直就像失控了一样,就在沙发里面,抱着于褚坐在自己身上,同样扯开了他的扣子。 两人在客厅里做了一次,健身房里做了一次。接白越泽的司机打电话,老板却迟迟没有接,等到中午只好空载而归。 中午白越泽简单地做了炒饭,吃完之后两人抱在一起睡了个午觉,下午在落地窗边上又做了一次。 两人都好像疯了,白越泽不必说,连于褚都从来没有这么疯过。谁也不提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只是疯狂地索求着彼此,从早上做到晚上,做到于褚洗澡的时候小腿都在发抖,白越泽还不依不饶地在水流里面咬着他的耳朵。 操,于褚声音全哑了,歇会儿。是不是有人在打电话? 白越泽嗯?了一声,又吻了一下他的嘴角。于褚关了水,裹住浴袍,手脚发软地往客厅里面走。白越泽跟在他身后,果然他们的手机都在响,而且看起来响了很久。 白越泽没有接,把电话给挂了。于褚接起来聊了一会,片刻后挂掉电话,举着手机,道:阿江明天过来,说要看下我,顺便聊一下剧本。 白越泽扫了一眼他的脖子,确认有没有在他的脖子上留下痕迹。于褚也默契地干了同样的事情,然后又重新搂住他的肩膀,继续那个被打断的接吻,断断续续地说:我也有个剧本我挺喜欢的,给白总看看,从白总这儿拉点资金。 白越泽笑了一声:这算什么?身体交易? 于褚也笑了起来,想了想这对话,还真像那么回事。他被抱在沙发里面,就着客厅里的落地灯打量他好看的眉眼,道:人已经睡了,白总,钱可是要给的。 白越泽堵住他的嘴唇。 第1章、教训 第1章、教训 昏天黑地的睡了两天, 白越泽开车送于褚去市里吃饭。他今天穿了黑色的高领毛衣,下嘴唇还没有消肿, 拿手机翻着今天的电影票, 道:今晚我来接你, 去给《纵酒狂歌》贡献点票房。 白越泽道:这几天看热搜了吗? 于褚道:你还有空看热搜? 白越泽在红灯间隙里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于褚伸手, 食指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眼角。白越泽眨了眨眼睛,见他从指腹上捏下来一根睫毛, 打量了半天,道:比我的要长。 白越泽回过头去, 耳尖有些泛红。 现在的于褚干什么他都觉得暧昧。 你跟江哥在热搜上挂了很久, 他接着之前的话,很多人夸你们演得好。 于褚道:是吗? 他拿出手机,翻了一下热搜, 《纵酒狂歌》相关的在上面占了三四个位置, 电影当前评分9.4, 剧组前前后后接受了好几个采访,杜明江谈拍戏时受伤正挂在热搜前十里面, 倒是于褚上映后失踪了好几天,安安静静地什么动静都没有。 阿江拍戏的时候受伤了吗?于褚点进那条热搜,是什么时候的事? 身边的白越泽没说话。 他快速扫过, 发现谈的是他受伤的事情。 在拍竹海的戏的时候,我们有一次遇到了下大冰雹,于褚被困在竹林里面,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被倒下来的竹子砸到,肩膀被戳了个血窟窿 于褚笑道:这是给我带热度啊。 嗯,白越泽道,你给我的剧本我看了。 于褚自己私藏了一个喜欢了很久的剧本,讲得是类似于爱情的爱情故事。一见钟情、爱而不得、向死而生,虽然与男女之情无关,却有点现代版罗朱和梁祝的味道。他想把剧本拍出来,哪怕是以舞台剧的形式,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导演。 你要是想拍,我可以推掉接下来半年的通告,于褚道,如果是舞台剧,算上巡演时间,推掉一整年也可以。 白越泽笑了笑:那我要付给你多少片酬? 于褚道:不如付我点别的东西? 车停在地下车库,白越泽熄了火,解开安全带。于褚侧过身来,两人接了一个很漫长的吻。 这几天过得太疯狂了,两人的呼吸都开始变粗,昏暗的灯光里面彼此对视了片刻,白越泽伸手摸了一下于褚的耳垂,然后重新靠回座位里,道:去吧。 于褚带上外套,打开车门之后又回过头来,冲里面的人道:晚上。 白越泽有些犹豫,于褚朝他挥挥手,带上车门,没等他回答便走了。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22) 地方是杜明江约的,叫上了他的经纪人和于褚的经纪人,还有个没什么名气的新导演,一共五个人,订了间很安静的包厢。 于褚进去的时候,杜明江正在跟那个导演说话,他下意识地把衣领又拉高了点,笑道:你们都来得好早。 他们几个都是老熟人,林霖一见他脸便如临大敌:你脸怎么回事? 于褚毫不避讳地说:跟我爸打架打的。 林霖: 他的位置在杜明江边上,好几天没见,杜明江的头发剪短了很多,已经很接近寸头,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于褚正打量他的新发型,他的目光直接落在了他的嘴上。 身体好点了?杜明江问,怎么瘦了这么多。 于褚摸摸脸:发了几天烧,昨天好了。有瘦很多? 身边的人嗯了一声,目光不动,又道:嘴怎么了? 于褚碰了碰那处被白越泽不小心咬到的地方,笑道:吃饭的时候没注意。 杜明江盯着他看了几秒。 林霖让服务员上菜,开始跟导演聊剧本的事情。于褚听了一会,剧本是杜明江这边挑的,想趁着《纵酒狂歌》的热度,再拍一部双人的电影。林霖把剧本看过了,也觉得很不错。 只要于褚点头,这个月就能开拍。 剧本于褚看过,一个很有意思的科幻片,背景是高度发达的科技都市,男主角跟AI相遇、相恋、最后走向分手,没有科幻题材常见的大世界观,也没有硬核的剧情点,只是一个从头到尾都充斥着寂寞感的爱情故事。 能入杜明江的眼,拍出来肯定不会太差。 导演在谈自己对这个剧的一些看法,几人吃吃聊聊,于褚一直在听着,没有具体表态。 这顿饭的名头只是交流,导演没有明着问,吃完之后由林霖送着先走了。杜明江和于褚留在后面,杜明江直接问:剧本不喜欢? 没,挺喜欢的,于褚说,不过想再看看。 杜明江微微皱眉,以他对于褚的了解,整个剧本绝对是他喜欢的风格,够细腻,够深刻,他以为他会肯定会当场答应下来。 已经接了别的片约么? 于褚没答,只道:还不知道呢。 那就是有别的心仪的剧本了。 只是他已经提前跟林霖打听过,这段时间于褚的确接了很多片约,但看完之后一个都没答应。 他觉得自己的动作已经够快了。 于褚道:我如果看定了,给你也看看,感兴趣的话还是一起合作,怎么样? 杜明江嗯了一声:让我见识下是什么剧本,让你这么惦记。 于褚笑,跟着他一起往外面走:不是什么鸿篇巨著,小情小爱的东西而已。 杜明江没说话,他总觉得于褚今天状态不太对。 你的嗓子怎么哑成这样? 于褚咳嗽了一声,耳尖有些红,道:感冒,还没好全。 杜明江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体温倒是正常的。 他又忍不住去看于褚的嘴唇,这几天于褚实在□□静了,没有参加任何活动,没有发动态,甚至连上线提醒都没响过。他好几次想给他打电话,又都自己忍了下来。于褚的状态不对,他的状态也不对,或许他们之间应该彼此都找个时间冷静一下。 于褚是坐自己司机的车走的,杜明江在他走之前没忍住,从自己车上递了条围巾给他。 于褚冲他笑:谢谢阿江。 杜明江心头发软:多大人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于褚应了声知道了,招招手。杜明江看着他的车开走,转头给林霖打电话问剧本的事情。 于褚晚上约了人,心里一直惦记着,去白越泽的公寓里把人接到,先载去刘记粥铺吃了顿鸡汤粉丝煲,然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胆大包天的带着人去看电影。 买的是VIP电影室的VIP情侣连坐,座位四周很空旷,前面还有个小隔板。电影还没开始放,白越泽放在扶手上的手被人握住了,于褚微微侧过身来,低声跟他道:我已经两年多没进过电影院了,这还是第一次买自己的电影票。 白越泽偏头,于褚的眼睛被银幕映得发亮。两人离得很近,他没忍住微微低头,碰到了于褚的嘴唇。 身边的人立刻咬住了他的下嘴唇,熟练地撬开了他的牙齿。 两人小心地接吻,他们都把口罩摘了,只戴着帽子,如果前面的人突然回过头来,他们会就这样暴露在人的眼前。 电影的副导演和主演,在电影院里抱作一团接吻。 想想就是能炸上热搜第一的绝对头条。 但两人谁也顾不上这么多,抱在一起啃了一会,前面的银幕突然大亮起来,电影开始了。 于褚重新坐回座位上,嘴唇被亲得亮晶晶的,小声笑道:真刺激。 白越泽的心也在砰砰直跳,他觉得自己真完蛋,大概已经被身边这人勾得快疯了。 于褚又重新握住了他的手,并且用力地十指相扣,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往嘴里塞爆米花,跟陪男朋友出来看电影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白越泽的手心有些出汗,他没松,身边的人也没松,就这么握着,抬头看着屏幕里的于褚背着剑,沿着山间小路骑马疾行。 电影的第一幕,顾宴意气风发,而演员本人正靠着他的肩膀,专心致志地吃着爆米花。 白越泽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他们都看得很认真,跟着电影院里的人一起又笑又哭。电影过半的时候顾宴假死,满身是血,被师傅抱在怀里,眼睛里面含着泪,嘴唇轻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身边的人这时突然凑到了耳边,轻声道:你知道这里我在说什么吗? 白越泽是知道的,剧本上这里写的是:顾宴看着他的眼睛,心中充斥着虚伪的快感和满足感,他想,原来这人真的会为了自己悲伤,他终于也得到了一个人的真心他动了动嘴唇,深情地喊了他的名字,虽然这样的深情被掐灭在了声带里。 白越泽道:我记得。 身边的人摇头:我说得可不是剧本上写的,你看我的嘴型。 白越泽望着大银幕,镜头已经切过去了,顾宴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带着笑。 说了什么?他小声问。 于褚道:我爱你。 说话的热气染上了白越泽的耳垂,他怔了片刻,半边身子从耳朵的地方开始发麻,身边的人又靠到了他的肩膀上,侧头吻住了他的嘴唇,声音里带着笑意,跟小孩儿似的得意地说:白导,我骗你的。 白越泽被他吻着,想把这人当场剥了狠狠教训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请小白务必现场直播怎么教训的! PS:明天表哥结婚,尽量码字,不保证更新~mua你们! 第1章、顺意 第1章、顺意 电影没看到散场, 他们怕被人堵,从后面悄悄地离开了。 晚上开的是于褚的车, 黑色的低调款保时捷, 停在停车场里最靠边的地方。两人一上车便抱在一起, 挤在不算宽敞的副驾里,于褚几乎是坐在他的身上, 呼吸很重,眼睛里带了潮意, 道:说不定现在有狗仔在拍我们,你猜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标题? 热恋期情难自已, 车内热吻拥抱, 白越泽咬着他的喉结,或者你想再劲爆一点? 于褚笑,笑得喉结一直在抖, 他捧住白越泽的脸, 鼻尖贴着鼻尖, 呼吸接着呼吸,一寸一寸地细细打量他的脸。大约是因为热的原因, 身下人的眼睛透亮滚烫,带着让人陷进去的不知真假的深情,看得他心头发热, 忍不住又低头去吻他。 接吻,他们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接吻,短短几天, 他们已经对彼此嘴唇上那一寸皮肤了如指掌,于褚喜欢咬,白越泽喜欢慢慢地吮,一个热情一个克制,好像永远都不会腻一样。 车里毕竟太狭小了些,于褚半边腿已经麻了,还腻歪地搂着人亲了半响,最后是白越泽开的车,他靠在副驾上,把窗户打开,让冬天的冷风吹进来。 今晚去哪里?于褚问,我们来谈谈工作,聊聊剧本。 白越泽道:我知道一个不错的酒店。 于褚坐直了身体:哪家? 白越泽不说,开了大半个小时,把车停在了热闹的大学城附近。酒店于褚还真没去过,藏在植物园的正中央,四面环水,绿植爬满了整个圆形建筑,灯光飘在叶子和水的中间,半明半暗,像童话世界里的绿洲城堡。 酒店工作人员很少,前台只有一个,他们进去的时候她还在看书,敷衍地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白越泽带着于褚去了顶层最好的那间房,房间只有一张巨大的床,床下面是鸟巢形状的树藤,树藤再往外便是植物园的大型温室,隆冬时分,名贵兰花开得漫天遍野,包围着四面落地窗,美得好像不真实的电影画面。 于褚惊讶地望着房间的设计,道:这家酒店叫什么? 没有名字,白越泽放下东西,倒了杯红酒,几年前投资的小项目,没宣传,不开放线上预定,很少有人知道。 于褚把手贴在落地窗上,望着那绚烂的兰花世界,白越泽走到他的身后,陪他看了一会,然后伸手环住他的腰,低头去吻他的侧颈。 两人都喝了点酒,躺在被兰花包围的鸟巢里,昏天黑地的做到了凌晨两三点,于褚浑身都是汗,靠在白越泽同样汗涔涔的肩膀上,拿平板看着剧本,低声慢慢地念着里面的台词,像是要一个字一个字数清楚那样的慢: 你相信上帝吗?我猜你是不信的,你是一个无神论者,对不对?其实我也是。我曾经不信神,不信鬼,不信命,直到那天我在舞会上见到了你真不可思议,那个时候,我的脑袋中浮现的第一次词居然是感谢上帝 白越泽他在身边安静地听着,于褚伸手去拿酒杯,就着杯口喝了一口红酒,拿手指敲打着平板的边缘,哑声问他:你信教吗? 白越泽来回捏着他的手心:不信,我是无神论者。 我也不信,于褚说,但我信一见钟情。 白越泽侧头望着他没说话。 他没有继续说,眉眼里带上笑意,翻了一页,又开始继续慢吞吞地念他的台词。白越泽有些困了,他身边的人却又把他亲醒了过来,道:你饿不饿?我想去吃点东西。 白越泽看着他的脸,眨眨眼,道:这里晚上不提供夜宵。 于褚爬起身,连带着把白越泽也拉起身,两人一起去浴室里洗了澡,他换了衣服,大动干戈地去停车场里开车出来,载着人出去找吃的。 白越泽坐在副驾里打哈欠,于褚道:大学城是我的地盘,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晚上三点,大学城里还是一片热闹,他们两人都裹得跟粽子一样,墨镜、口罩、帽子,挑了一个油腻腻的烧烤摊子坐下来,老板也见怪不怪的,开玩笑道:你们是J戏大的吧? 于褚闷声闷气地笑道:是啊老板,我可是冒着被狗仔偷拍的风险,半夜来吃你的烧烤。 老板哈哈地笑,还送了他们一盘炒牛河。他们坐在最外面的露天小桌子里,点了一桌香气腾腾的烧烤,配上几瓶冰可乐,大冬天里吃得满头大汗。 于褚的嘴浸了油,又被烫得红红的,墨镜下的眼睛看不清楚,但白越泽知道他在看他。 你吃过这种路边摊吗?于褚点了根烟。 白越泽不动声色地拿目光描着他的唇形,道:没有,第一次吃。 于褚吃饱睡够喝足,像是懒洋洋的大猫,他把烟递过对面人的嘴边,白越泽就着他的手,慢慢地抽了一口。 抽完,他道:公共场合吸烟,罚款。 于褚笑,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白总想罚我多少? 白越泽也笑,伸手擦了一下他的嘴角。于褚站起身,弯腰,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亲他的嘴唇。 老板道:哟,我是不是应该拍一张,然后找你们要钱? 于褚于是掏出手机,还真调到相机模式,把手机递给老板:来来,拍一张。 老板拿镜头对准两个他不认识的大帅哥,于褚手里还夹着烟,头发被风吹的有些乱,很随性地凑过头来贴着白越泽,朝着镜头笑得肆意。白越泽也带了微笑,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腰。 咔咔十连拍,老板把手机还给于褚,道:祝你们百年好合哈,两个大帅哥。 于褚道:谢谢。 结账的时候六十五块,于褚给了两百,白越泽上车的时候还有些茫然,问了一句:六十五块?你对了账单吗? 于褚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个油印子:大少爷,就是六十五块。 两个身价上亿、开着保时捷的明星和二代,深夜出来吃了一顿六十五块的烧烤。白越泽在地图上把这家店特殊标注了一下,标注名字叫做65。 回去之后于褚把照片也发给他,老板拍照技术不行,灯光也很暗,十张照片里八张都是糊的,剩下两张里他们正亲密地靠在一起,朝着镜头笑得一脸坦然,像一对普通的热恋期情侣。 白越泽盯着那照片看了好一会。 于褚又洗了个澡出来,擦着头发,问:再来一次? 白越泽的不安感没有持续到一分钟,他放下手机,把人抱进了自己怀里。 . 他们俩这么胆大包天的厮混了一整晚,第二天就混上了头条。 拍的不是狗仔,而是某个正在四刷《纵酒狂歌》的粉丝,四刷回来之后发博说,一回头就遇到主演和副导演,坐在情侣座里,一部电影一个多小时,一半时间都亲在一起 配图是糊得看不清的九连拍,他们还戴着帽子,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于褚嫌弃地看了半天,炒绯闻不嫌事大,把昨天老板拍的烧烤图给发了,配字道:怕你们看不清,来张石锤。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23) 这狗粮撒得所有粉丝都受不了了,唯粉CP粉一致对外地吐槽他,于褚笑呵呵地看了半天,被林霖劈头盖脸地一通训,也不恼,道:剧本我挑好了,晚上发给你跟阿江看看。 林霖压低声音问:你跟他真的在一起了? 于褚否认道:没有,炒作而已,普通朋友。 林霖道:操,你照片上还带着吻痕呢,你傻还是我傻? 于褚愣了一下,挂掉电话之后打开图片,放大,细细地看了一遍。 他看到了自己喉结附近有一块深色的吻痕。 他犹豫了片刻,怕白越泽不高兴,把动态给删了。 第二天晚上他约了一个谈工作的饭局,叫上白越泽、杜明江还有两个经纪人,五个人一桌,人手发了一份剧本。 剧本名字叫做《化蝶》。 杜明江翻开第一页,把第一行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却一个字都没有看到脑子里去。他抬起头,桌子对面的于褚和白越泽都穿了高领毛衣。 于褚道:剧本是我挑的,给白导也看过了,他现下很有兴趣。 他又看向杜明江的经纪人:题材的确有点冷门,如果阿江这段时间没有空的档期的话,还是接别的剧比较好。他去年刚拿了影帝,正是最好出作品的时候。 经纪人跟他也很熟悉,也用不着拐弯抹角。他点了点头,正看着剧本,开口刚要说话。 杜明江把剧本扔在了桌上。 一桌人全部转头去看他,他沉默了片刻,却什么都没说,只留下一句我去抽根烟,然后独自出了包厢。 于褚茫然地看他的经纪人:他怎么了? 经纪人轻咳:最近工作不太顺心,可能有点烦吧。 于褚哦了一声,皱皱眉,没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明白这章有什么好锁的?因为接吻吗? 第1章、齿痕 第1章、齿痕 一晚上没谈出结果, 杜明江说要再想想,回去的时候坐的是于褚的车。 于褚这几天都跟白越泽睡在一起, 阿江要蹭车, 他也不好太明目张胆地载人, 悄悄用手机发了一个微信:今晚去我那? 等了一会,那边没回。 杜明江这时开门上车, 坐在副驾上。他喝了点酒,大约是觉得暖气太热, 伸手扯开了衣领,靠在座椅里面看着于褚的侧脸:你一个人开车来的? 于褚调着车载音乐的频道, 点头道:是啊, 所以没敢喝酒。 杜明江没说话,偏过头去看向窗外。 他要先送阿江回家,走的是城际高速, 路上有点小塞车, 于褚走走停停, 无聊地说着一些闲话,杜明江兴致不太高, 有一句没一句地,靠在车窗边,撑着下巴。 于褚认识他这么多年, 透过后视镜看了他几眼,问:最近工作还顺心吧? 杜明江嗯了一声。 于褚一时间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皱眉, 调了很柔和的钢琴曲,闭嘴道:你休息会吧。 车内的氛围有点冷,杜明江一直在看他,看着他又有些发肿的嘴角,心道他跟白越泽是做到了什么地步,才会每次都肿着嘴、穿着高领毛衣出门?他会不会是躺在下面的那个?会不会抱着人撒娇、或者边哭边摇头? 那天他就不应该从于褚家离开,那天哪里是跟于烨华打架?十有八九就是跟白越泽闹的罢。 杜明江像是坐在妒火烧的炉子上面烤,在于褚遇到白越泽之前,他在自己的29岁生日上面许下了愿望,一定要光明正大地把蛋糕对面那个人追到手,不要再患得患失,也不要再顾此失彼,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暗恋,告白,倒追,哪怕失败了,以于褚的性格,大约也不会从此断绝往来。 却没想,只是晚了那么一步而已。 导航中的手机嘀嘀一声,于褚空出功夫来看了一眼,最上方弹出某人的信息,信息内容今天得再晚点,困了就先睡吧。 手机夹在显示屏前面,杜明江也看到了,余光里又望见于褚翘起了嘴角,眼睛微微地弯起来,一副热恋时期的高兴模样。 他的指节都捏得发白,开口时语气倒很平静,问道:你把人追到手了? 于褚笑了笑,道:哪有这么容易,还在努力。 杜明江也笑了一声,如果于褚回过头来,就会发现他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眼睛里一片黑沉沉的:都追到了床上,早晚的事。 于褚沉默了片刻,有些复杂地勾勾嘴角,道:不相同的。 当初你追戚敏的时候,也没现在一半的起劲,杜明江开玩笑般的说,真这么喜欢他? 于褚道:不知道啊。就是挺想跟他待在一起,看到他就挺开心的感觉。 杜明江紧紧地咬着牙:白导人挺好的,这个圈子里难得一见的正直人。 于褚侧过头来,看了好友一眼。 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我问他一直不跟我说。 杜明江慢慢地吐着气,安静了好一会,看着于褚把车开离高速收费站,再往前不远就是他的私人公寓。 他大学学的金融,但对影视很感兴趣,大三的时候投了我的一部电影,我两一起吃过几次饭,杜明江说,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做了一个舞台剧,是《野马》的改编版你还记得《野马》吧? 于褚点头:当然记得,你送我的大剧院第一排的票,我去看了好几场。 杜明江道:他很喜欢《野马》,在原剧的基础上做了续,加了很多音乐元素在里面,给我发了演出邀请。我因为档期排不开,没有全接。 于褚问:没有全接,意思是还是排了? 杜明江嗯了一下:觉得他排得的确不错,所以还是去做了B角,跟了排演和一场巡演,我们相处得挺愉快的。可惜后来他毕业就出国,之后联系少了很多。 一回国,便接了《纵酒狂歌》的副导演。于褚想。 他接《纵酒狂歌》的时候,唯一确定的男主演只有杜明江,那时候于褚还没排开档期。 于褚又看了一眼杜明江,阿江今天穿的是深咖色的长风衣,里面配着浅色的衬衣,人坐在那里,乍一看也许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小鲜肉,却是非常耐看的英气,身上带着沉淀过的气质,哪怕不化妆不后期,即刻用最高清的摄像头来跟拍,也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从气质上来说,倒是他跟白越泽更配一些,一个沉稳,一个安静。 杜明江偏过头来回视他:怎么? 于褚笑着摇摇头,没头没尾地说:我家阿江长得真帅,也不知道以后便宜哪家闺女。 杜明江抿起唇,没接话。 于褚也不再说话,侧脸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杜明江离他只有一臂不到的距离,看着他却总有种摸不到触不着的虚幻感,好像身边这人坐在离自己极远的地方,他所看到的只是一个虚影。 于褚。 嗯? 杜明江伸手,拉了一下他被掖进了领子里的头发,手指碰到了他温热的皮肤。 轻轻地一下,他缩回手指,不动声色地说:《化蝶》是你想演,还是他想你演? 我,于褚扯了扯衣领,大概率还是个舞台剧,你不用太在意,随便看看就好了。 好。杜明江说。 于褚愣了一下:好? 他点头:我一直挺想踏踏实实演个舞台剧,影帝也拿了,想尝试点新的东西。 于褚正色道:这个档期起码得半年,阿江,你别顾虑我,还是要考虑好。 杜明江神色柔和了些:嗯。 于褚又重复了一遍,杜明江又嗯了一声,于褚把他送进小区,看他下车,提醒他还是再好好想想,杜明江应了,站在车外看着他,见他准备调头了,开口道:于褚,你注意点儿。 于褚正倒车,听到这话没听懂:什么? 身体,舆论,还有自己的感情,杜明江说,你也不小了,别动不动就跟人掏真心,爱就要爱得死去活来的。哪有那么多人是真心对你好? 于褚愣了一会,然后笑了起来,道:我不掏真心,怎么去换别人的真心? 杜明江的指甲一直捏进了手心里面,他咬着牙,妒火中烧又不可奈何。于褚就是这样,八年前这样跟自己掏心掏肺,把他的真心给换了,把他捆住、绑住,在他身边离不开了,他又能拿他怎么办? 他最后道:开车小心点。 于褚点点头:你回去吧。 杜明江没回去,他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于褚把车开出了自家小区,又拐了弯,一直消失在马路尽头。他想到白越泽,突然有点恶意的幸灾乐祸,他不过是于褚身边第不知道多少任男友之一,再过一段时间 没过几天,林霖给于褚发信息,说杜明江接了《化蝶》。 于褚正在跟白越泽看音乐剧,中场休息,他靠近身边人,小声道:阿江愿意演《化蝶》。 白越泽还握着他的手,两人的手心都有点出汗,他点点头,目光落在他脸上:那挺好。 于褚笑道:你不是一直惦记着他,准备让他演什么角色? 白越泽道:你心里早就有数了吧。 于褚不满意这个回答,他凑到他身前,白越泽下意识地微微低头,以为他要吻他,却没想他一口咬在了他的下巴上,狠狠地一口,直接咬出了一排整齐的牙印。 白越泽: 于褚又亲了亲那排被咬出来的牙印,声音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地,贴着他的耳朵:我要是想跟他演情侣,还要当众做.爱的那种,你也同意? 白越泽看了他一会,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又把他的手拉起来,在手背上轻轻地咬了一口。 灯光重新熄灭,下半场开始了。于褚听见他说: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于总is watching you 第1章、化蝶 第1章、化蝶 《化蝶》讲的故事非常简单, 一个年轻的画家总会梦到一只美丽的蝴蝶,淡蓝色的翅膀, 浅紫色的花纹, 每晚在他梦中优雅地翩翩起舞, 似有话说又沉默不语。 他最开始只是想画下它的美丽,却发现不管用什么样的颜料, 都无法描绘梦中美景的十分之一。 几年,十几年, 他逐渐沉迷其中,魂牵梦绕, 把梦里蝴蝶当成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美的化身, 甚至因此逐渐与现实世界起了隔阂。 他没法跟女人正常交往,并因此怀疑自己是同性恋,甚至谈过几个男朋友。但无论跟谁, 一旦到了床上, 他的蝴蝶便会如影随形, 割断他与凡世之间桥梁,让他对伴侣的肉.体感到极度的厌倦。 不断地失败, 他开始对他的蝴蝶感到恨,开始毁坏自己的画作,却又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他意识到, 他的蝴蝶教会了他这世间最崇高的美,作为代价,也隔绝了他与尘世, 让他只能被困在凡人的肉.体里,在永恒与现实之间苦苦挣扎。 剧本用了大量的内心独白,描绘他在美与现实的夹缝中左右碰壁的痛苦。他在这样极度的痛苦之中遇到了阳光乐观的少女、遇到了以诈骗为生的英俊青年、遇到了欣赏他才华的画廊老板,却一一走向失败。家里给他安排了相亲,断了他的经济来源,甚至逼迫他去看心理医生,他最后带着他最爱的蝴蝶画作,绑好石头,一跃进了冬天的海里。 蝴蝶啊!倘使你是人世间无与伦比的美,那么请告诉我,是否只有死亡能够让我真正拥抱你?是否你正在引导我走向那条最为神圣的道路? 于褚几年前一眼相中这个剧本,买下来之后,找过包括严导在内的好几个名导演,却都被拒绝了。 原因无他,实在太难拍。 不在于特效,也不在于资金,而是难在过多的隐喻和独白,对演员和导演都是极大的挑战。一个拍的不好,就是不知所云的烂片。 于褚自己心里也在打鼓,如果让他演里面的画家,他真的能演好吗? 出道这几年,他演过近三十部作品,有大屏幕电影,有电视剧,还有微电影,国内外该拿的奖都拿了,人总有点疲软,从年前开始看剧本,看了几十个都没喜欢的。 唯独惦记着这个,越想心跳便越快,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冲劲了。 他把剧本发给白越泽,白越泽看了整整三天才给他答复,答复是排成舞台剧,他投资,他导,于褚来演画家。 于褚心里高兴,无关他对白越泽的喜欢,纯粹是为了这个剧本。 他拉上了阿江,心中另有几个人选,都是圈里一流的演员,片酬基本7位数以上的那种,舞台剧传播度低,排练和巡演周期长,很少有一线愿意花这个时间。 他私下悄悄有联系,白越泽自己也有自己的心仪人选,于褚没有干涉他,试镜的那天他坐在桌子后面,戴着墨镜,震惊地看着他想请的人一个不漏,挨个进来面试。 去年的影帝刘宗辰,国际一线影星苏珊珊,近期爆红的大流量视帝林华琛,还有最佳女演员三连冠的戚敏。 再加上于褚和杜明江,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平均身价都是十亿往上的。 哪怕是顶一流的导演坐在这里,也集不齐这么多腕。 于褚是第一个试镜的,试完之后坐在白越泽身边,全程目瞪口呆,低头小声问:你砸了多少钱? 白越泽道:借了严导的面子。 于褚心道严导都不一定能请到这些人,估计不仅砸钱,还动了白家的名头。 剧本是他找的,他想演,还是个不知道能做成什么样的东西,身边人肯费这个心思,不管是不是为了剧本,他都高兴。 他在桌下悄悄捏白越泽的左手心,捏完又玩他的手指,试镜多久便玩了多久。白越泽不动如山的坐着,右手认真地做着笔记,结束之后终于伸手把于褚拎开,两个名义上的情侣规规矩矩,分两辆车,各开各的,一小时后又进了同一家酒店。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24) 于褚很喜欢植物园里的这个小酒店,光这个月就去了六次。他趴在床上看剧本,白越泽便坐在边上看试镜回放,两人已经很习惯对方的存在,不管是做.爱还是单纯地待着。 女演员的话戚敏合适点,于褚说,我很熟悉她的戏路,比珊珊要细腻些。 白越泽从平板里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于褚笑道:就事论事,不带前男友滤镜。 白越泽嗯了一声。 于褚凑过去,咬他的下嘴唇。他空出一只手来,扣起平板,抓住于褚的手腕,侧过头跟他接吻。 两人慢吞吞地亲,亲到于褚腿有些发麻,干脆把剧本丢在地上,翻身坐在他的身上。白越泽熟练地搂住他的腰,呼吸有些粗重地望着他的眼睛。 白导,你真好看。于褚盯着他说,我第一眼望到你的时候,还以为是哪家新签的小模特。 白越泽也笑,耳尖有些红红的,似乎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于褚看得心头滚烫,低头去亲他的耳朵尖儿。白越泽捏住了他的脖子,像捏着一只大型猫科动物,道:你也好看。 接吻的间隙,于褚道:夸得这么敷衍,连词都不换一个,嗯? 白越泽拿手指蹭着他的泪痣,蹭完又用嘴唇去亲。他很喜欢于褚眼睛下的这个小灰点儿,好像上辈子没有流干的眼泪一样,情动的时候看着,总想怜惜地把人抱进怀里,一直抱着不松手。 于褚不依不饶地又说:再夸夸呀。 白越泽拿目光描着他:词穷,夸不出来。嗯像剧本里那只蓝蝴蝶。 于褚听着,片刻后突然失笑,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他伸手去拉白越泽的扣子,平板很快被挪到了一边,白越泽搂着人,伸手把灯关了,房间里的光源只剩下窗外的灯,藏在兰花丛里,很暗,连光里面都好像带着兰花香。 . 睡在一起的时间多了,白越泽慢慢摸清这人的作息。早上四点多,他的意识还没醒过来,身体已经自觉地翻了个身,去搂身边人的腰。 于褚正迷迷糊糊地看了眼手机,被搂住之后拍拍他的胳膊,准备继续睡觉。白越泽把他往怀里又带了带,片刻后低声问:你失眠? 于褚闭着眼睛,瓮声瓮气地说:是啊,再睡个回笼觉就好了。 白越泽沉默了一会,睡意似乎醒了。他睁眼看着昏暗里的于褚,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直这样? 于褚最近睡眠质量已经改善了很多,这会半睡半醒的,道:嗯。 白越泽心里一直有猜测,犹豫了几秒,问他:跟你妈妈有关系吗? 怀里面的人很明显僵了一下。他等了好一会,于褚都没有说话。 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心理医生 于褚的手指贴上了他的嘴唇,把他剩下的话全部挡了回去。 他翻了个身,跟白越泽面对面,眼睛在凌晨四点的昏暗里亮得像某种野生动物,一动不动地直盯着他,语气里带着无奈:白导,还嫌我陷得不够深么? 白越泽猛地皱起眉,又来了,这种一脚踩空的坠失感。 于褚移开了食指,蹭蹭他皱起来的眉心,很自然地笑了笑,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搂住他道:睡觉。 但是白越泽没睡着,于褚也没睡着。 两个说不上是炮.友、是情侣、还是工作伙伴的人,也不知道是为了骗谁,搂在一起装睡到了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  致敬《金阁寺》,我永远喜欢金阁! 第1章、介意 第1章、介意 每次住在植物园这边, 于褚都会带白越泽去大学城里吃早饭。 白越泽作为白家的独子,真正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 小学请的私人家教, 初中高中念的贵族学校, 大学也没有住过宿舍,第一次吃路边的小摊小贩都是跟着于褚。 于褚读大学那会, 正是跟家里闹得最僵的时候,怕自己一个人扛不下来, 便住在大学宿舍里面,每天跟几个室友热热闹闹地上课、吃饭, 出去拍戏让室友帮忙点名, 慢慢熬过了最难受的那段日子。 他对大学城一直都很有感情,跟白越泽一块便总想带他来,像小孩子分享喜欢的糖果那样。 早上两人装睡到七点多, 在浴室里磨磨蹭蹭到九点, 于褚拉他去吃豆腐脑。 这个点各个学校已经开课了, 路上人不多。白越泽站在一个不到二十平的小店子里,看着于褚买了两份豆腐脑和油条出来, 四处看看,发现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走,于褚勾住他的手, 带你去个好地方。 走了几分钟,于褚居然刷脸进了宿舍区,在绿化最最最里面的角落里找了一张长椅, 前面是护城河,后面是大树,四周包围着张牙舞爪的壁虎,坐下之后感觉是个隐秘的小世界。 于褚舒服地靠进椅背里,摘下口罩,拿出豆腐脑开始吃,道:这里是约会密地,晚上很多小情侣会来这边亲热,还不错吧? 白越泽咬了一口油条,刚炸出来的,又香又酥。 他细嚼慢咽,把食物吞进去之后才开口道:你以前常来? 于褚偏过头来,笑眯眯地看他:是啊,我以前是J戏大校草,你知不知道? 白越泽道:哦。 于褚道:追我的男生女生能从J戏大门口一直排到护城河,连上一家豆腐花的老板娘都给过我情书,我这种男女老少皆宜。 白越泽又嗯了一声,低头喝豆腐脑。 于褚一直盯着他看,看着看着就开始笑,摸了摸他的手心,又道:骗你的,大学没谈过,每次来这儿都是给我室友放风。 白越泽反而认了真,问他:为什么不谈? 于褚吃油条吃得脸颊囊鼓鼓,咽了半天,跟仓鼠似的,道:拍戏,上课,没时间也没心思。 白越泽一直没说话,等他吃得差不多了,递了张纸巾给他擦嘴,道:如果那会就开始失眠的话,最好还是去看下心理医生。 他突然跳到这个话题,于褚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擦了嘴,擦了手,望着前面的护城河没有说话。过了会他笑了笑,道:你说得对。 但也就这四个字,之后再没有下文。白越泽也不好多说,陪着他坐在这里晒了会太阳。 于褚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沉甸甸的,头发并不软,又硬又刺地贴着他的脖子。白越泽伸手摸了摸,他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隔着毛衣咬的,咬了一口的羊绒毛。于褚呸呸半天,就着白越泽的手喝了两口水,拉着他从这里秘密基地离开。 他这段时间其实很忙,有通告,有饭局,有《化蝶》要背的台词,白越泽也是。但两人基本每天都要约一次,见面必定会上床,上完之后会挤出一点宝贵的时间来,干些不像炮.友会干的事情。 两人牵着手沿着大学城的路散步,两边都是几十年的大梧桐,冬天掉光了叶子,光秃秃地好不可怜。于褚跟他聊着他大学时的趣事,白越泽不太说话,但听得很认真,是个不错的听众。 演完《化蝶》,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去看看医生,于褚说,这样下去也不好。 嗯,白越泽说,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 于褚问:你说哪种需要? 白越泽愣了一下,从身后突然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们回过头,看见一辆黑色的辉腾车慢慢跟了上来,里面的人摇下了车窗,脸色不太好看,道:你两胆子倒是够大,保镖也不带,再走走看看会不会被包围? 于褚惊讶地看向他:阿江?你怎么在这儿? 杜明江看了一眼他们的手,抬抬下巴:上车再说。 于褚以前坐他的车,基本都自觉坐在副驾。今天带着白越泽,他拉开了后座的门。 一些小细节,他可能自己都没在意,前面的人已经沉默地记在了心里。他进去之后白越泽扶着车门,弯腰道:我接下来有点事情,江哥,麻烦你把于褚送到世纪会堂。 于褚愣住,摇下车窗:你没开车吧,怎么走? 白越泽道:我司机就在附近。 于褚还想问你今天什么安排,前面的杜明江道:那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白越泽点点头,朝他们挥挥手,站在路边没上车。杜明江把车开走了。 于褚看着后视镜里站在路边的人,心道怎么阿江一来人就跑了,抿着唇不说话。前面的杜明江沉默了好一会,然后主动道:过来想喝下门口的那家豆浆,没想到遇到你们。 于褚道:我也是突然想喝豆腐脑,刚好昨晚跟他住在这附近。阿江,《化蝶》的试镜 你跟白越泽处的挺好? 啊,于褚愣了愣,就那样吧,还可以。 杜明江道:有些话其实轮不到我来说,我也不好开口。但是于褚,你什么时候能把看人的眼光放好些? 于褚微微挑眉:他怎么了? 杜明江通过后视镜看着他,算了。 于褚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不想听他讲,心里正别扭着。杜明江也没有再提,开车把他送回了林霖那边。 停车之后他没有开门,微微侧过头来,道:有件事情,李胜强快出狱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于褚没料到他突然提这个事情。 他道:这事你不要管,我不想牵扯到你。 杜明江今天情绪有点不太稳定,话没过脑子:我不管,还有谁能管你?你想一个人扛么? 于褚道:阿江,你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杜明江记得,他怎么可能忘掉。他缓了几秒,温声道:我知道。 于褚冲他笑笑,语气也柔和下来,道:我心里有数的。 两人的聊天到此为止,于褚下了车,让他开车小心点儿,站在路口一直目送他离开。 . 开春第二个月,《化蝶》定了主要的制作团队,开始正式排演。 舞台剧的团队相对没有那么庞大,排演也低调很多,主演于褚、杜明江、戚敏还有林华琛,再加上几个主要的艺术指导,大家一起吃了顿饭,第二天便照常开工。 于褚演画家,戚敏演女大学生,杜明江演画廊老板,林华琛演骗子青年。这里面于褚一个人的戏份就占到60%以上。 前期基本是于褚一个人的戏份,磨戏磨得很痛苦,白越泽经常要给他讲戏,两人理解不同便会演变成争辩。 全剧组都知道导演跟主角是一对儿,戚敏经常看着看着就开玩笑,道:他们两这是在吵架还是在调情呢? 玩笑归玩笑,白越泽进了组之后基本不跟于褚亲密接触,下班之后约的时间也很少。于褚排演排得全神贯注,等到稍微入戏些之后,才猛地发现他们已经很久没约过了。 依他的性子,这会应该把人叫出来,上个床,然后问他什么意思。 但他两本就算不上情侣,他对这事很敏感,一时间竟也不想开口问。 排演租在一个不大的演播厅里,于褚休息的时候喜欢躺在最后那排座椅里,一个人占几把椅子,把剧本盖在脸上,闻上面打印的墨香睡觉。 舞美在布置下一个场景的舞台设计,几个人有不同的意见,围着前面吵吵闹闹的。于褚的身后是休息室,门没有关紧,他能在一片嘈杂里面听见白越泽跟杜明江说话。 你从道具的后方上台,侧身朝着舞台,再抬头去看蝴蝶的画作。这样会不会好点儿? 于褚呢? 于褚在这儿,你跟他离了大约半个舞台的距离,你看画,他看你,然后他走到你身边来跟你说台词。 好。这段吻戏要错位么? 一小段安静:我尊重你们的意见,等下问问于褚吧。 我跟于褚演过这么多年戏,一直错位,还没真亲过他,杜明江笑了一下,那家伙亲起来估计很吓人,看上去是喜欢用咬的类型。 嗯。 没,我开玩笑的。你在场,我跟他错位就好了。 你不必介意这个。 本是正常的对话,于褚闭着眼睛听得太阳穴都在跳。他一把丢开剧本,翻身坐起来,直接推门进了休息室里。 白越泽和杜明江正隔着一张桌子坐着,桌上还摆着示意图,此时同时抬起头来看他,都有些错愕。 于褚脸上带着笑,在杜明江边上坐下,伸手攀住他的肩膀,道:你们在讲戏吗?我也想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的份,写一半自我厌弃不想写了 今晚继续更~ 第1章、排戏 第1章、排戏 白越泽看了眼他们碰在一起的肩膀, 只一眼便挪开视线,心里止不住的烦, 站起身来, 道:没讲什么, 我出去抽根烟。 于褚也站了起来,正挡住他出去的那条路, 脸上的笑开始变冷,直勾勾地盯着他:怎么, 我不能听吗? 房间里安静了两秒,气氛开始慢慢凝住。 杜明江也站起身, 拉了拉于褚的衣袖, 道:在聊下一幕从哪里上场,你怎么跟吃了炸.药似的? 白越泽皱起眉,于褚又笑, 转过头来看杜明江:没, 我就是好奇下。 杜明江松开手, 很无奈,拿起桌上的剧本, 道:我走了,你两聊吧。 说完,他出了门, 顺带把门带上,房间里只剩下于褚和白越泽两个。 白越泽看着眼前的人,那种摸不透看不清的心烦意乱越来越强烈。他是冲什么来的?以为他跟杜明江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么? 这火又是对他发的, 还是对江哥发的? 他重新坐下来,摊开剧本,问他:你要聊什么?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25) 于褚脸上的笑消失,这会反而什么都不想说了,他拉开门,嘭的一声把门甩上走了。 一肚子的不爽,连个理由都说不上来,只要看到那两人坐在一块就浑身不痛快。于褚站在过道的尽头里抽烟,舞台那边还在吵吵闹闹,吵得他脑门发疼。 杜明江在隔壁走廊里,大约也是刚抽完,走过来的时候恰好迎面撞见吸烟的于褚。于褚张嘴想说什么,他在他开口之前举起两只手,投降道:行了,我台词还没背。 于褚咬着烟:那你去背。 杜明江跑了老远,去舞台的那一头背台词。三人各占一个方位,井水不犯河水。 等到舞美把舞台设计得差不多了,下午重新开始排演,他们同时出现在舞台前面,看上去情绪都控制得很好,脸上滴水不漏,于褚拿着剧本,道:可以开始吧? 白越泽点点头:可以。 舞美要试灯光效果,整个演播厅都暗了下来,光束打在杜明江的身上。他今天没化妆,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抬头安静地看着展厅里的蝴蝶画作。 蓝色的蝴蝶被蓝色的灯光照着,在一片昏暗里面,好似下一秒就要展翅飞起来了。杜明江看得入神,慢慢地,另一道追光照出了于褚的位置。 白越泽冲着对讲机里道:褚哥再往左来一点,站位太偏了。 于褚往左走了一段,灯光也跟着挪动。他重新找好位置,在耳机里低声说:今天怎么叫我哥了? 这是公共频道,整个剧组都听到了导演和主演的这两句对话,有人在闷声笑。 白越泽没答话,轻轻咳嗽一声,频道里再次回归安静。 于褚跟随着灯光往杜明江的方向走,在他的身边悄悄停下,与他一起抬头去看那只蝴蝶。开始有细碎的光影跳跃在他们身边,像翩翩起舞的蝴蝶幻影。 你是天才,杜明江轻声惊叹,通过扩音器回荡在整个演播厅里,这幅画迟早会名留史册。 于褚用近乎虔诚的表情注视着他的蝴蝶,嘴唇颤动,有些神经质地说了一句不。 比起电影拍摄时表演,舞台上他的表情放大了很多,有时候甚至称得上夸张,在灯光下有着直入人心的力度。白越泽站在舞台前看着,一看便没法挪开视线。 杜明江不再看画了,他注视着于褚的侧脸,慢慢与他靠近:不什么? 于褚沉默了好几秒,手被人牵住时也毫无反应,就这样用力地仰着头,等到音乐结束,空白的背景声里面,他很悲伤地道:神给了我恩赐,我却抓不住千分之一是我愧对了它。 你没有,你画得很棒,全世界再没有人能画出更美的蝴蝶,你和你的蝴蝶都值得所有人的赞美。杜明江的语气很温柔,像是耳语,我要为你办一个私人画展,在我的画廊里展出五天五夜,你会成名,相信我。 于褚面部轻轻抽动了一下,他终于转过头来,大口大口地呼吸,像是紧张,又像是激动,眼睛被灯光照得发亮。杜明江揽住了他的肩膀,一边笑,一边很自然地低头去吻他的嘴唇。 白越泽猛地抓紧了手里的剧本。 没有错位,杜明江就这么径直地亲到了于褚,后者微微愣了一下,但杜明江已经扣住了他的后脑勺,用力地、几乎要撞到他牙齿地吻他。 他的嘴唇有些发干,不够软,却很热。于褚猛地回过神,下意识伸手要去推,杜明江却又松了手,重新站直了身体。 非常快的一个吻,于褚呼吸很重,他也是,说不上来是演的还是真的。灯光下两人都很热,彼此的眼睛被照得透亮透亮,于褚转头想要去看白越泽,但想起来他还在排演里面,生生地忍下来了。 杜明江说了一句台词。 于褚舔了一下嘴唇,脑子里就乱了那么几秒钟,卡壳了,没有接上。 他很快冷静下来,道:不好意思,忘词了,提词器给个提示。 正在津津有味欣赏主演接吻的提词器小姐姐尴尬,忙滚动起台词。于褚看了几眼,跟杜明江道:再来一次。 杜明江道:我就不亲了吧,磕着牙了。 于褚:亲人中。 他悄悄看了一眼台下的白越泽,因为没开灯的原因,他整个脸都藏在昏暗里面,看不清楚表情。 导演一直没说话,两个主演又把这段重新来了一遍,杜明江这回捧住于褚的脸,拿手掌挡着,错位亲他的人中。两人离得近了,于褚才发现他的呼吸还没平静下来,很粗重地喷在他的鼻尖处。 这一回顺顺利利地排完了一场,导演迟迟没说话,现场气氛有些凝住了。 坐在下面等排练的戚敏关了收音,转头跟工作人员道:白导这是吃醋了啊? 工作人员笑道:应该不会吧,白导挺正经的。 戚敏拢了拢头发,看着台上的于褚:谁知道呢,有人挺招人喜欢的。 正说着,耳机里传来白越泽的声音,乍一听没什么异常,很平静:有几个问题。首先于褚走路的时候灯光跟得太慢了,其次江哥你看画的时间有些过长,他站定之后有一段尴尬期,再其次你们接吻的时候,位置要再往右一点,整体太偏了些。这场要再排。 于褚从舞台上跳下来,摘了耳机,走到白越泽前面,道:我不知道阿江会真亲。 白越泽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捏着的剧本已经皱得不能看了,他道:好。 于褚皱起眉:好什么?舞台剧真亲的也没什么稀奇的,要不然我跟他亲到巡演? 行啊,白越泽的拳头都在发抖,你要跟谁接吻,还用请示我么? 于褚觉得今天真是绝了,他不正常,杜明江不正常,白越泽也他妈不正常,一个个都错了药,摁都摁不住。他重新戴上耳机,没开收音,气得额角的青筋直跳:你说得对,我亲谁跟你有什么关系?还巴巴地跑过来跟你解释,我他妈有病。 他重新跃上舞台,杜明江低声道:我今天也是脑抽了,再不开玩笑了,别吵架。 有什么要紧的,于褚冷声说,排戏而已,为艺术献身。 杜明江看了他一会,道:等会我还是错位,你别闹了。 于褚没说话,耳机里面白越泽也冷着声音,说灯光准备,他们把这场又排了一次,杜明江错位亲他的人中,他气还没消,一口咬了杜明江的下嘴唇,咬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你属狗的?他咬牙问。 别乱亲,会咬人。于褚说。 杜明江看了一眼于褚的脸,心尖儿像是被蜜蜂给蛰了,又疼,又痒。 咬人又怎么样,他想。哪怕涂了毒.药他也要亲。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然后自己把自己的想法掐灭了 第1章、争吵 第1章、争吵 乱七八糟的一天排演, 排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白越泽没吃饭, 去停车场开车, 刚把发动机点了火, 副驾突然被人拉开。 于褚身上带着很重的寒气,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坐在副驾上,熟练地拧开了空调。 两人对视了一眼, 然后各自靠进座椅里,谁也没说话。 白越泽启动了车, 往外面开。于褚也不问要去哪, 靠着车窗翻开剧本开始看。两人心里都还梗着那根鱼刺,车内的温度越来越暖,气氛却越来越冷。 一路无言, 白越泽把车停在一家私密性很强的餐厅前。他们一同下的车, 挑了个靠窗的座位, 于褚点了意大利面,白越泽点了牛排。 服务员认出他们两个, 给他们这桌送了冰淇淋,本来还想要个签名,看到两个帅哥的冷脸, 又生生忍了回去。 吃到一半,于褚吃不下去了,放下叉子, 道:气消了没? 白越泽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牛排基本解决得差不多,沉默了一会,拿白帕子擦了擦嘴角:气什么? 于褚听这语气,知道他心里还在别扭。 他拿了白越泽面前的抹茶味冰激凌,拿勺子挖着吃了一口:你要是真生气,我倒挺高兴的。 白越泽看着他吃,没说话。于褚又补充了一句:就怕我自作多情,白高兴一场,结果你醋的是阿江。 白越泽问:要紧吗? 于褚脸色一点点沉下来,片刻后又勾起嘴笑,笑得有些冷:你说得对,只上床,不谈心,我管这么多做什么? 白越泽把帕子放回桌上,转头让服务员结账。于褚冰激凌也吃不下了,勺子丢进盘里面,清脆地一声响。 一顿饭不欢而散,两人重新回到车上,于褚侧头看着外面飞速往后掠过的夜景,那点意面在胃里翻滚。他透过后视镜,看到自己没有化妆、跟鬼没两样的脸色。 做了一场短暂的梦,甚至称不上美梦。 身边人大约被他迷住了,丢了心,昏天黑地的厮混一通,现在又回过神来,进了组,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喜欢的人。 他早就该知道了。 于褚拧开保温瓶,喝了一口热水,把心中的不适强压下去。白越泽的车开回了植物园里的不知名酒店,这里他已经很熟悉了,甚至不用前台,自己在系统里开了房,进门之后把东西丢在床上,去浴室里面洗澡。 他们今天都有点不正常。 于褚洗完澡,裹着浴袍坐在床边看兰花,白越泽洗得要晚些,他从后面把于褚抱起来,有些恶狠狠地去咬他的嘴唇,倒像起于褚的风格来了。 两人用力地吮咬彼此的嘴唇,好似又回到了被下了药的那个晚上,打架一样,吮得嘴唇发红充血,于褚先松了口,白越泽还要再亲,他偏过头去,不让他碰。 他们都在喘,离得很近,鼻尖对着鼻尖,目光对着目光。于褚拉开了他的浴袍带子,直奔主题,厮混到了床上。他们对彼此的身体实在是太熟悉了,白越泽总想找他的嘴唇,于褚却把脸连嘴一起埋进枕头里,一下都不让他亲。 酣畅却不痛快的一场,互相磨着,留着余地,从九点折腾到十二点,最后都像从水里面捞出来的,去浴室里冲澡的时候小腿甚至在发抖。 结束之后于褚坐在床上喝水,白越泽在他身边躺下,两人依然睡在同一床被子里面,两人都很累,身体也累,心也累,于褚说晚安,白越泽也回了一句晚安。 半夜于褚迷迷糊糊睡过去了,白越泽翻过身来,黑暗里面找准了他嘴唇的位置,又慢有放肆地亲了个够,于褚梦里面被亲得醒了过来,伸手去推他,他把人搂住,道:你又y了。 于褚正困得要命,被子里踢了一下他:不做,滚。 白越泽扣住了他两个手腕,从后面贴着他,咬住了他的肩颈。于褚睡意慢慢醒了,两人又跟打架一样,乱七八糟地做了一场,折腾到凌晨,于褚干脆不睡了,洗完澡之后趁着白越泽还在浴室里面,拿他的车钥匙直接开车回了家。 第二天他没去排演,在剧组的群里发消息说休息一天,杜明江给他打电话,一次没接,两次也没接,打了大半天,那人哑着声音把电话拿起来,估计连来电人都没看,开口便骂:操,你他妈催魂啊! 杜明江道:你们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于褚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人名字。 没怎么回事,我今天想休息。 杜明江说:我现在过来。 于褚求道:江哥,让我一个人清静会儿,行行好。 杜明江还想说什么,那头已经把电话给挂了,还关了机。 杜明江转头去看白越泽,他站在舞台边上跟舞美说话,侧脸被灯光照得毫无血色,眼睛下面带着淤青,脖子上有几块明显的吻痕。 排演下班之后他约了白越泽吃饭。 白越泽说晚上还有事情,拒绝了。 杜明江也没有再邀,点点头,看着白越泽一个人开车回去。他换了车,昨天是宾利,今天开的是很普通的商务奥迪。 第二天于褚又照常来排演,开着白越泽之前那辆宾利,一切如常,该背台词背台词,该排练的排练,状态不错,中午甚至还有闲工夫嫌弃饭不好吃,跟戚敏一起点了外卖。 戚敏今天只有半天排练,跟于褚吃饭的时候聊了一会,下午就被王英杰接走了。于褚一天排完了好几场,结束之后一个人下班。 没有开车,司机接的他,宾利的车钥匙就这么明晃晃地挂在后视镜上。 白越泽下班的时候也叫了个司机来,把车全开走了。 接下来大半个月的时间,白越泽和于褚除了正常的工作交流之外,再没有上过床。 他们都想着离彼此远一点,互相冷静一下,冷着冷着说不定自然地把这段不上不下的感情断掉。 但谁也没主动提结束关系。 白越泽是个感情很单一很慢热的人,一辈子就喜欢过的人屈指可数,很难动心,也轻易不会变心,他从来没遇到过像于褚这样的,一眼就能动心,动心便要得到手,闯进来霸占起地盘,却摸不透他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情有独钟。 他自己的感情要来得平缓很多,他喜欢杜明江四年,《野马》是为他排的,《纵酒狂歌》的剧本是他找人特地写的,他这次回国,本就是奔着江哥而来,想循序渐进,顺其自然,慢慢地谈。但于褚把所有的一切都敲了个粉碎,剩下满地的碎片,他甚至不知道该从那头开始捡起来。 像是被梦里的那只蓝蝴蝶迷了眼,醉生梦死一个多月,现在醒过来,进的进不了,退得退不了,如同抱着一面圆不回又舍不得丢的破镜。 于褚倒似乎已经毫无所谓了,每天照常排演,休息时间正常赶通告,跟戚敏也保持了良好的关系,偶尔会一起站在过道里抽烟聊天。 白越泽跟他谈戏,他也不吵了,赞成地就嗯嗯嗯地听着,不赞成地就不说话,演的时候还照着自己的来,演完再停下来问他行不行,哪里要改。 剧组里很多人都慢慢看出来他两出了点问题。 当事人不提,谁也不敢提。 戚敏提了,于褚没说,杜明江拉他去喝酒,他也没去。但他忍得难受,《化蝶》排到最辛苦的时候,他下班已经十一点多钟,睡不着觉,开车跑到他之前跟白越泽跳舞的酒吧里喝酒。 作者有话要说:  再来一根稻草! 明天要上班了我好心累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26) 第1章、为止 第1章、为止 活到二十好几, 第一次掏心掏肺地去爱,去倒追, 告白说得数不清, 睡也睡了无数次, 最后竹篮打水,一拍两散, 栽得彻彻底底。 于褚恨不得乱刀斩乱麻,一个电话让他滚蛋, 让他这辈子都没再出现在自己眼前,可又顾左顾右, 至今心有不甘。明明人已经开分了, 他的身体却还记着,晚上睡觉总喜欢伸手去摸,划开锁屏总是要看一眼微信, 背台词总想着他会怎么排, 才几个月的时间, 也不知道是自欺欺人,还是真的中毒至深。 说来也是他自作多情、自作自受, 人家从一开始便从未说过喜欢,是他自己上赶子要贴上去,强求来一段脆弱的关系, 最后还连句分开的话都说不出口。 于褚在酒吧的小包间里点了一桌的酒,喝得头晕脑胀,却怎么都喝不出醉意来。老板跟他是老熟人, 亲自过来陪他,无谓地说了一肚子安慰的话,最后把酒全部撤走,跟他说:喝醉也没用,不如早点回家睡觉,梦里面说不定还好过些。 于褚不肯,他跟白越泽冷战这大半个月,心里像揣着一包随时可能爆发的炸.药,今天不喝个烂醉如泥,明天说不定便冲进白越泽家里,把人灌了药关起来,做出些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老板不给他酒,他起身要去吧台点,最后双方各让一步,桌上剩了几瓶啤的,老板把包间的门带上。 于褚一个人喝得索然无味,打开手机来,凌晨十二点,一条信息都没有。他把联系人列表从头翻到尾,再从尾翻到头,外面的服务员进来送酒,换了一个很清秀的男生,给他送的是苏打和果盘。 于褚没抬眼,那人把果盘摆下不走,道:于先生,老板让我过来陪你。 于褚这才抬起头来,男生穿着酒吧里统一的制服,皮肤白皙,薄薄的双眼皮,嘴唇上似乎涂了点唇膏,看起来很年轻,大概还是哪个学校里的大学生。 他没说话,小孩儿道:我一直很喜欢你,你的每一部作品我都看了。 说话的间隙他朝着他笑,嘴角两个小酒窝,不卑不亢的,笑起来很阳光。于褚看了他半天,不太灵光的脑子里突然想起来,原来自己还是个明星,还有数不清的爱慕者,路边随便招招手都他妈是想泡他的人。 而他却跑去泡一根不开窍的木头桩子,他脑子有病。 男生又道:我坐这儿好吧? 于褚跟他说:坐。 两人坐在同一排,隔了不到两臂的距离,男生给他倒苏打水,一直送到了他的嘴边。于褚就着他的手喝了,苏打水的味道淡到几乎没有,有些酸,咽下去之后又有些涩。 以前白越泽也在酒吧里给他点了一杯苏打水。 于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把那整杯苏打都喝光,靠在窗户上问身边的人:怎么称呼? 苏溪,他说,不是真名,我想你也不会介意。 于褚点头。 他道:我在J戏大学音乐剧,你还算我的半个学长。 于褚又点头。 他笑了起来,又说: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你看起来很不高兴,是跟男朋友谈崩了吗? 于褚这回不点头了,他在想自己为什么要跟白越泽搞绯闻,还搞得人尽皆知,出来艳遇都他妈要被艳遇对象问。 但苏溪很快便把这个话题岔开了:老板不让你再喝,不过我跟吧台的哥们很铁,可以让他偷偷送过来别担心,我不给你加料,我很喜欢你,想跟清醒的你睡一觉。 于褚没说话。 他给于褚点了鸡尾酒,两个初次见面的人漫无天际的聊,大部分时候都是小孩儿在说,于褚在旁边心不在焉地听着,有时候甚至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身边有个人,总比孤零零的一个喝闷酒要强。 喝到两三点,于褚还没醉,身边的男生已经醉了,抱住他的手不肯撒手,嘴里说着喜欢一类的话。于褚不算讨厌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很软,甚至有点茸茸的,摸起来比白越泽要舒服很多。 操。 于褚把那三个字连同最后半杯啤酒一起泼了出去,苏溪眼睛里水漉漉的,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凑过来说能不能亲一下。于褚没动,他便自己抬头亲他,没亲嘴,亲的下巴,还轻轻咬了一口,再慢慢地往嘴唇的地方移。 于褚缓缓地吸一口气,又揉了揉他的头发。男生受了鼓舞,低头去咬他的纽扣,唇舌灵活,平时肯定没少干这些事情。 于褚装作看不懂,单手抱着这个身材要小巧很多的男生,有些迟钝地看着外面彩色的光,脑子里面什么都没没有。 一片空白,索然无味,只有酒精在钝钝地割着神经。 男生去咬他的皮带的时候,于褚把人扶回了沙发上,给他盖上了自己的外套。 男生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有些茫然地扯开衣服,看见于褚已经转身走了,桌上留了一块表。 这个时间点,哪怕是酒吧的门外也已经开始变冷清。于褚坐在马路边上抽烟,想吐,又吐不出来,靠着脏兮兮的路灯柱子,冻得脸都开始发僵。 他大概是真的喝醉了,又掏出手机来,把通讯录来来回回地翻了两遍,打司机关机,打朋友没人接,如果打阿江的话,大概率会半夜出来接他。 但他不想打,他最后打了戚敏。 戚敏在梦里面接了电话,于褚通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莫名其妙地问她睡了吗,睡得怎么样。那头的人听了十几秒,问他:喝醉了? 于褚说没有。 戚敏又问:你为了你的白大导演,居然大半夜跑去买醉? 于褚被戳了心尖,闭嘴不说话。 她叹了口气,最后道:地址给我。 他挂了电话,把地址发给戚敏,戚敏转头便打给了白越泽,只有一句话你男朋友喝醉了,连答复都没有等便挂断,把地址发到了他的微信。 白越泽以为自己没睡醒。 或者他从头到尾就没醒过。 他应该联系林霖,或者联系自己的司机,或者随便哪个软件里的24小时代驾,把地址复制过去,让随便谁把人接走。 但他盯着那一长串的地址看了半天,里面还有好几个错别字,估计醉得还不清。 他开车去了酒吧附近,找到于褚的时候那人正坐在电线杆下面抽烟,接近零度的子夜,那人连外套都没有穿,只套了件黑色的毛衣,脸色惨白,再晚来一会说不定就把自己冻死在这路边上。 白越泽沉着脸,摇下车窗,大半个月以来,说了第一句与剧本无关的话:嫌自己命大么? 于褚眯起眼睛,像是不认识他,看了半响。 白越泽替他拉开了车门,于褚把烟扔了,站起身,却没有上车,就这么摇摇晃晃的沿着街走。 站起来之后,路灯照亮了他下巴处的牙印和脖子上的吻痕。 白越泽被石头堵住了呼吸的口,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全力,他开车跟着于褚,跟了小半路,大脑像是被扯成了两半,一半让他一脚油门开回家继续睡觉,还有一半咬牙切齿地想要把这人拉回自己的车上来,脱掉那件毛衣仔细地查上几遍。他快要疯了,或者冷战的这段时间里早就疯得差不多了。 于褚又走回酒吧后门,还想再往里面走。白越泽终于踩了刹车,开门,下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手腕一点温度都没有,冻得跟石头差不多。白越泽把他往车的方向拉,他不肯,昏暗的光线里面冷冷地瞧着他,道: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白越泽不想跟醉鬼吵架,直接把人拦腰抱了起来。两个都是一米八几的男人,远远地看上去不像是抱,是在打架,一路从酒吧门口折腾到车里面。 白越泽把车门全部锁了起来。 于褚知道出不去,反而不挣扎了,安安静静地坐在副驾驶里,又冷又头疼,吹着暖气手脚都在发抖,靠在车窗上看着白越泽开车。 他在往大学城的方向开,这条路于褚已经熟悉到要吐了。 他脑袋里沉甸甸地全灌着酒精,三分怒火三分挫败三分屈辱,再加上一分乱七八糟的情意,全部混在一起,上下摇动,搅拌,点燃了积攒一个月的炸.药。 他道:白越泽,我他妈有的是床.伴,我两到此为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不够,再来点 第1章、喝醉 第1章、喝醉 白越泽看着前面空荡荡的街道, 这会反而静了下来,手捏着方向盘, 骨节捏得直泛白。 他道:于褚, 你喝醉了。 于褚闭上眼睛, 呼吸粗重,难受得连肺都在一抽一抽地痛, 低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两到此为止。 白越泽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街道的边上。于褚心中泛起恶心, 以为他要赶他下车,伸手去拉门把手, 拉了半天都没有拉开。 他转头去看驾驶座里的人, 那人眼睛里带着血丝,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短暂的对视,那人同样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你喝醉了。 于褚心里头涌出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他捏起拳头, 用力地砸了一下手套箱, 一声闷响,骨头被震得一阵一阵的发麻, 心里的情绪却还在膨胀着,发泄不出来。 白越泽又启动了车子,继续往前面开, 于褚不再说话,闭上眼睛,靠在车窗上面发晕。 他把车又开回了植物园里头的酒店。 于褚醉得厉害, 下车的时候人都要摇晃,认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是他两睡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地方。他在大厅里不肯上去,白越泽半搂半抱,把人往电梯里带。凌晨四点的酒店空荡荡的,一个客人都没有,前台有些慌乱地看着他们纠缠在一起,拿起电话问白越泽要不要让保安来帮忙。 叫啊,多叫几个,于褚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们老板说不定想玩N.P呢。 前台被他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白越泽沉下脸来,把人扯进电梯里,咬牙道:别闹,天亮还要排演。 于褚被扯得头晕,靠在电梯里快吐了,脸色苍白地喘着气。房间门一被刷开,于褚推开身边的人,冲进洗手间里吐得昏天黑地。 白越泽把醒酒的药捣碎到水里,等他吐得差不多的时候喂他喝了半杯。于褚浑身都在冒冷汗,靠在洗浴台上,已经没力气再跟他闹,他伸手脱他衣服的时候,只抓了一下他的手腕,轻声问:你做什么? 白越泽言简意赅地说:洗澡。 于褚打不过也挣不过他,索性随他脱了自己的毛衣,解了自己的皮带。白越泽又伸手脱他的背心,垂着眼睛看他锁骨上的痕迹,问:外套给谁了? 于褚钝钝地看着他笑,泪痣被浴室里的灯照得像干掉的眼泪一样:给了一个小孩儿,J戏大学音乐剧的,笑起来有酒窝,嘴上功夫很好。 白越泽冷着脸没说话,于褚还嫌不够痛快,晃了晃自己的左手,又道:表也给他了。 表是他跟白越泽一起买的,那天睡完之后白越泽想回去改剧本,于褚不让,缠着他,哄着他,拉他去商城里面买了两块表,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胜在是一对的男款。 他把那表给了不知哪认识的别人。 白越泽慢慢地呼,慢慢地吸,压着自己心里的火气,把他的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关门出了浴室。 嘭的一声,门是摔上的。 于褚一直看着他背影,看得胸口一阵阵闷痛,把水龙头拧到冷水,用力地洗了两把脸,然后打开花洒冲澡。 水开得很热,冻到发僵的身体开始感到细密的刺痛,于褚将水从头一直淋到脚,想把自己从那种无力感里面淋醒过来。 浴室的门突然之间又开了。 他们对这个套房都了如指掌,去而复返的人关掉浴霸,推开磨砂门,一句话也没说,几乎是恶狠狠地把于褚猛地抱起来抵在了墙上。 冰冷的瓷砖把他冻得一个哆嗦,那人咬他的脖子、下巴和耳垂,把所有留下痕迹的地方全部重新咬了一遍,咬完还不甘心,在哗啦啦的水流里面用力地吮他的嘴唇,热水不停地被吃进嘴里。 于褚挣扎不开,张口便咬他,也不知道咬到了那里,一口见血,又很快被水流冲了个干净。两人几乎是发泄式地扭打,于褚喘不上气,一边吃着花洒里的水一边骂他,颠来倒去地,想到什么骂什么,骂得很难听。但白越泽没有给他留太多的力气,他太熟悉他,很快便让他再骂不出来,在热水里头晕脑胀,心脏快要从身体里面跳出来,耳膜里敲起了鼓。 他被抱在墙上,下巴靠着这人的肩膀,咬牙切齿地喘着气。 我说了到此为止,他下狠力咬着他的肉,要么谈恋爱要么滚! 白越泽把他的下巴掰过来吻他,水流里面恨恨地说:好。 于褚不信,又开始骂,身前的人不滚,抱着他,听他从头骂到尾,翻来覆去地,骂到喉咙都哑了,最后像被拔了爪子的幼兽,被他涂满泡沫,冲澡、洗脸、裹上浴袍。 白越泽把人放进床里面,他头发还湿着,把枕头打湿了一大片,人却已经昏睡了过去。 他拿毛巾慢慢地擦着他的湿头发,恨得他想要拆骨咽下去的人这会安静又乖巧,眉头还紧紧皱着,脸色苍白,睡在床上任由他摆弄。 看着看着,头发擦干了,他伸手去摸那颗灰色的小泪痣。 摸起来又软又无害,好像平日里那些扎人的刺只是虚假的伪装。 他又低头去亲他,于褚在梦里面给了他轻轻的一巴掌,他抓住了那只手,握在手里慢慢地揉。 已经五点多钟,天快要亮了。 白越泽一晚上没睡,坐在床边上,抽过烟,甚至喝了点红酒,熬得眼睛通红。于褚睡不安稳,醒的也早,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七点多钟头痛欲裂地睁开眼睛。 两人彼此对视了几秒,白越泽站起身,打电话让酒店送早餐。 于褚带着宿醉后的后遗症,难受得要命,脑子里面几乎是一片空白,冷着脸当房间里没有人,吃过早饭后换了不知谁的衣服,找到手机让林霖来接他。 白越泽道:坐我的车,直接去演播厅。 于褚开门要出去,白越泽拉住了他的手腕:你昨晚说 我喝醉了,于褚咬着牙说,我现在不想说。 白越泽配合地松开手,陪他一起出了门。前台还是昨晚那个前台,见他们俩下来了,胆战心惊又好奇地看着,于褚想起昨晚的狼狈,在大厅里又停下脚步,转身走到前台,掏出卡,道:退房。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27) 前台小心地开口:白总已经结过了。 于褚直接把卡丢在了柜台上:给你做小费,密码六个9。 前台啊?了一声,有些茫然地看向白越泽。白越泽把他的卡拿起来,道:褚哥,下次让你结。 现在倒叫起哥来了,于褚脑门疼胸口疼,他现在只想离这个人远一点,越远越好,好让他脖子上这颗又重又烫的脑袋好好冷却一下。 他站在路边等司机的车,白越泽把自己的车开出来,停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于褚装作没看见,人还不太站得稳,浑身酸痛地坐在花坛边上,等了十几分钟才等到来接他的车。 他的车在前面,白越泽的车在后面,紧紧地跟着,一路从植物园跟到演播厅,进停车场都是并排停的。 九点,两人都迟到了,剧组工作人员老早就在群里嘻嘻哈哈,要迟到的人请客。等到导演和主演一进门,两人脸色都白得跟鬼一样,于褚的脖子上明晃晃的挂着咬痕和吻痕,一众人员立刻知趣地闭了嘴。 于褚态度还算不错,道歉说不好意思迟到了,然后一头扎进化妆间里,几十分钟都没出来。 白越泽开始安排今天的排演准备,戚敏在边上看着,问了一句:和好了? 白越泽没说话,戚敏笑了笑,用新涂了指甲的手指了指化妆间:江哥大早就在找人,这会估计心疼死了,你也不克制一下。 白越泽听她提杜明江,呼吸便重了几拍。他朝着化妆间的门看了一眼,道:谢谢。 戚敏只是笑:不客气,我是看在于褚的份上,他这回谈得也太惨了一点。 白越泽抿起唇,戚敏抽了根烟,递给他,又道:不过也是,先爱的人总归要吃亏些。 说完,戚敏点了烟,去风口背台词去了。白越泽心口被扎了一枚针,细细密密地泛疼。 作者有话要说:  和好是不可能和好的 锅已经架好了,还不够,再来 第1章、进退 第1章、进退 排演照旧, 今天的戏强度很大,有一段表达画家梦中踟蹰的舞蹈, 于褚跳了一个多小时, 一直排到中午十二点多。他浑身都被汗浸透了, 一半是虚汗一半是热,结束之后脱掉T恤, 只剩下里面的背心,坐在椅子里面喘气。 身体一旦被耗空, 脑子反而什么都不会想了。 于褚觉得痛快,仰头靠着椅背, 天旋地转地闭上眼睛, 有人突然把毛巾盖在了他的脸上,然后伸手轻轻擦他滴水的留海,他伸手去拉, 拉了一下没拉开, 再拉第二下, 那人把毛巾挂在他肩膀上。 白越泽低头俯视着他:去吃饭? 于褚看着那张脸好几秒没回过神。 正是午餐时间,剧组人员已经三三两两各自找地方休息, 此刻都转过头来,八卦地往他们的方向看。于褚只穿了背心,露在外面的皮肤到处都留了痕迹, 淡的,深的,锁骨附近还有一块很明显的齿痕。他旁边的白越泽也没好到哪里去, 嘴角被咬破了,下巴处甚至贴了创口贴。 于褚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就这么坦荡荡地坐着,重新用毛巾蒙住脸,没说话。 白越泽走了,过了一会有饭香味传过来,就在他的身边。他把毛巾掀开,白越泽在他对面的椅子里坐下,把盒饭放在桌上,一个一个盖子掀开,慢慢地开始吃。 牡蛎汤,沙姜鸭,家常豆腐,还有一个鸡汁茄子,都是他平时比较喜欢的菜。 于褚看了一会,看着白越泽嘴角的伤口,还有下巴处的创口贴,看得心里慢慢品出了点味道。 他有些难受,又有些无奈,还有几分说不上来的踟蹰,就像剧里面想烧掉画作的画家那样,明知道前面横着悬崖,悬崖下等着野兽,却还是想往里面跳一跳,只为了百分之一的那点新的希望。 他把毛巾挂在椅背上,往前坐了一点,拿了双筷子。 白越泽也不催他,自顾自地慢慢吃,小心地避开嘴上的伤口。于褚太累了,累到一点胃口都没有,就这样坐在他对面,挨个尝了一口便停了手。 白越泽道:下午还要跳,再吃点。 好像昨晚两人没有大打出手,也没有冷战,没有说过要一刀两断。于褚重新拿起筷子,这回勉强多吃了几口,还喝了小碗的汤。 吃完,白越泽把东西收起来,于褚还在看他,他起身去扔垃圾,走了几步,忽然又走了回来,问:J戏大那个学音乐剧的男生,留了联系方式没? 于褚没想到他回过头来要说这个,卡壳了两秒,一时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皱起眉:怎么? 手表。白越泽说。 于褚的手蜷缩起来,反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道:没。 白越泽盯了他片刻,又笑了笑,道:那算了。 于褚觉得自己大概有点神经过敏了,疑神疑鬼地,猜不透他这句算了到底算的是什么。他用力地揉了两下眉心,想抽烟,又生生忍下来,找了个地方想好好休息一下。 下午两点才开始排演,中间有一个多小时的空闲时间。于褚把休息室的椅子拼到一起,疲惫地躺在上面。椅子很硬,拼了也不够长,半截腿都是垂在外面的,房间里也没有被子。但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到甚至没时间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就着这个很不舒服的姿势,很快便眯了过去。 戚敏进来想背台词,开门看见睡在上面的于褚,又悄悄地把门拉上。 迎面看见白越泽正朝这边走,好像在找人,戚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门,低声道:睡着呢。 白越泽把门轻轻推开,朝里面看了一眼。 他也把门带上了,把门口的牌子翻成使用中,戚敏卷着手里的台词本,道:你也睡会,昨晚没睡吧? 白越泽嗯了一声,就坐在了前面不远的观众椅里。 到了一点左右,陆陆续续整个剧组大部分人都开始午睡,这种演播厅多的是桌椅,随便找排椅子都能躺下来,四处里静悄悄的。 白越泽没睡着,起身又悄悄地进了休息室里。房间的空调没开,气温有点冷,于褚还穿着那件背心,身上的汗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他开了空调,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这人身上。 于褚大约是透支得太厉害,平日里睡得很浅,这会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依然呼吸平稳地闭着眼。白越泽慢慢放下心,坐在他边上最后一把空椅子里,靠着长桌,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没有进退维谷。 昨晚这人已经恶狠狠地咬过他,告诉他,要么一刀两断,要么从头再来。 跟于褚比起来,他的情绪要来得慢,来得迟,有时候连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哪边是习惯的旧影,哪边是真实的感情。但他没法退,哪怕慢一点也没关系,他只能往前进。 他不想要别的口.活好的男大学生,光是想一想便从五脏六腑里面烧起火。 椅子里的人觉得冷,往外套里缩了缩。白越泽伸手轻轻地揉他的嘴唇,这张嘴闭起来之后看起来可爱多了。 于褚不愉快地偏了偏头,梦里面想躲他的骚扰。白越泽缩回手去,手肘撑在长桌上,支起下巴,也闭上了眼睛。 几乎没睡着,只是闭目养神,想理一理乱成一团的思绪。静了一会,于褚在椅子里翻身,他怕外套掉下去,睁眼去给他拉外套。 拉完外套,一转头,休息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杜明江靠着门框边,正抱胸看着他们。 他只有上午的排演,上午一切照常的排完,这会应该已经回去了。 白越泽猝不及防,愣了一下。杜明江没说话,背着光的原因看不清眼睛里的神色,表情淡淡的,也不知道站在那儿看了多久。 白越泽站起身,杜明江摇摇头,示意他不用过来。白越泽有些僵硬地用口型问他什么事,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门框,甚至伸手主动把门给重新带上。 白越泽心跳很快,站了一会,看了看椅子里熟睡的于褚,把椅子里不知谁留下的毛衣也给他盖上,还是跟着出了门。 杜明江已经走到演播厅出口的地方,提了包,显然是准备下班。白越泽停了脚步,没有再往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不动了,今天短小,明天再分吧 日常自我怀疑成就+1 第1章、质疑 第1章、质疑 杜明江下班后约于褚出来吃饭。 约他谈股份的事情, 拍完广告之后特地又绕回演播厅里,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就把车停在白越泽的车边上, 等于褚一下来便摇下车窗, 按了按喇叭。 于褚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工作人员, 此时正偏头跟白越泽说着什么。杜明江按了喇叭,一众人都看过去, 他只道:上车吧。 白越泽转头又去看于褚。 于褚没看他,跟同事挨个道别, 最后才朝向白越泽, 挥了挥手。 两人没说话,于褚戴上墨镜,上了杜明江的车。 他们上午已经因为白越泽的事情吵过一回, 在化妆室里面, 吓得化妆师一直从化妆台站到了角落里。杜明江不想看他为了个男人弄得这么惨, 于褚不想他干涉自己的私生活。本来没什么,八年好友了, 好好说就能表达的几句话,他们情绪都不太稳定,说着说着最后吵了起来。 于褚已经不记得上次跟阿江吵架是什么时候, 大概很多年前。他们的相处一直保持着稳定的平衡,到达不适点之后总会有人退步,阿江退得多些, 于褚也维持得很好,不管有什么分歧,都会在两人的舒适区里。 因为白越泽,他们已经几次越线了。 于褚还有些别扭,杜明江倒很自然,上车后道:后座有葡萄,洗过的,林霖让我带给你。 他排演期间不接其它通告,林霖便专心带一个新人,新人签在杜明江的公司里。 于褚说了声谢谢,一路慢慢地吃着葡萄。 他以为杜明江把他约出来,多少还是想谈白越泽。 但上菜之后阿江只聊他最近出售股份的事情。于褚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套现,很低调地小批次出售各家公司的持股,杜明江曾经问过一次,但他没说。 杜明江多少能猜到一点,没有明问,只道:你很缺现金? 于褚拿勺子玩着沙冰,道:还算好,就是想储备点。 对面的人点点头:就是想跟你说这个事情,你缺多少,股权直接转给我,我折现金给你。 于褚听了,心里有股暖意,忍不住微微笑道:你哪来这么多现金,好几家公司呢,留着应急。 数目很大? 等了一会,于褚没答。他也笑了笑,开玩笑般地说:怎么,你该不会想把整个青鸢买下来吧。 于褚也开玩笑地说:买青鸢用不了那么多,干脆把白越集团也买下来。 两人对视了几秒,然后都笑,因为吵架而僵硬的气氛缓和了些。 杜明江道:我说真的,给一个大概的数,我想买你手里的股票。都是我们两手把手扶持起来的公司,握在手里安心些。 于褚明白他的意思,怕其他的大股东暗地里动手脚,把公司控制权给拿走了。他其实一直有数,都是小波小波地卖,卖给散户的居多。 但阿江想买,也省了他费劲打掩护,于褚没有拒绝,只道明天让助理联系他。 两人不紧不慢地吃完了这顿饭,快结束的时候杜明江伸手,碰了一下他下巴处的一块淤青。 有点疼,于褚愣了一下,抬头去看他。 杜明江神色依然很自然,闲聊般地,问他:怎么弄的? 昨晚被白越泽抵在墙上的时候,在瓷板上碰的。 于褚怕提了他不高兴,道:车门上撞到了。 杜明江却道:你还准备跟他试么? 于褚低头看杯子里没有吃完的沙冰,最近天气有点回暖,里面已经全部化成了淡橙色的水。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说:阿江,我是真的挺喜欢他的。 对面的人好一会没说话。 过了片刻,他伸手,又去摸那块淤青。于褚这回躲了一下,杜明江很自然地把手缩回来,道: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吗? 于褚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杜明江脸上带着微笑,没有了早上的失态,很绅士地说:好像是养了二十几年的闺女,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结果被外面不知道哪来的冒失货给糟蹋了,还弄了一身的伤。 于褚本来不想谈这个话题的,被他这个比喻硬生生地听笑了。他以为杜明江只是在调侃,顺着他的话,叫一声爸爸。 杜明江却还保持着那个神色,于褚看了一会才发现,他是认真地在感到不爽,于是也慢慢收起了笑。 没你想的那样,于褚道,只是感情上有点问题,他比我还惨,今天看他还贴了创口贴。 杜明江道:所以,你打赢了,他现在准备要喜欢你了? 于褚被他一刀捅了心窝子,尤其是在他怀疑白越泽喜欢阿江的时候。他皱起眉,明显表现出了不快,对面的人便很快地收了话题,站起身,道:抱歉,别往心里去,今晚回哪儿?我送你。 于褚也不想跟他再吵,顺着台阶下来,让他送自己回了自己的小别墅里面。 杜明江跟他道了别,叮嘱了好几遍要他好好休息。于褚的确很累,早早睡下,第二天起床后又在自己的厨房里见到了阿江。 他有他家的钥匙,也不知道来了多早,已经吃完早饭坐在沙发里看报纸。 刚睡醒的于褚迷瞪瞪地看着他,突然想起昨天他的那个比喻。 老爸发现闺女倒贴了个不满意的对象,气呼呼地每天跑来接送,要求他们分手还真有点像。 于褚简直有点哭笑不得。 但他对白越泽那个喜欢的人依然介着意,有意想慢慢地试探,所以没有拒绝,坐了杜明江的车去排演。 出门便在小区门口遇到了白越泽的车,杜明江认出了那辆保时捷,居然把车停下来,摇下车窗,冲那边的人道:我顺路捎于褚上班,这么巧? 白越泽脸色不大好看。 于褚在副驾里坐得也有些别扭。 杜明江又道:我把于褚放你这儿吧,刚好想绕路去买个领带。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28) 说着,他还真把车门解了锁。于褚皱皱眉,杜明江冲他笑笑,朝他使了个没关系的眼色。于褚看了看那边白越泽的神色,还是下了车,冲阿江小声道:我先过去。 嗯,杜明江道,去吧。 于褚又上了白越泽的车。 无言了大半路,快到演播厅的时候白越泽才开口,跟于褚很温和地闲聊。两人像一对分手又复合的高中生情侣,都有点小心翼翼地介意着,谁都不太适应。 今天的排演还是那段舞,于褚昨天没跳好,今天又被舞蹈老师训练了大半天。杜明江和戚敏在上面演对手戏,他就在小黑屋里跳舞,跳得腿都快抽筋了。 白越泽又来找他一起吃午饭,剧组里谁也不想做他们的电灯泡,自觉地离他们几百米圆,给他们留了一大张桌子。 下午的戏要轻松很多,于褚排了几场便结束,被化妆和舞美的两个小女生拉去,要他请喝奶茶。于褚跟同事向来关系好,带她们去了旁边的一家星巴克,点了下午茶。 他休息,杜明江排一场独角戏,排了几遍,效果都不好。白越泽让人重新布置舞台,跟江哥道:要练下戏么? 杜明江拿着剧本,从台上跳下来:我自己演着没感觉,你帮我看看是哪里的问题? 舞台乱糟糟地开始搬道具,现场很吵,两人在下面讨论了一遍,杜明江突然道:去休息室里,我练几遍,刚好跟你说个事。 白越泽抬头看了他一眼。 杜明江又补充了一句:趁着于褚不在。 白越泽微微皱眉,心头一跳,握紧剧本。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休息室,门关上四周安静了许多,剧院的隔音优势一下子体现了出来。 杜明江却不说要聊什么,还是谈剧本,把刚才演不好的那段练了几次。白越泽也没问,陪着他慢慢地练,细致地指出不足的地方,练到双方都满意了,杜明江把剧本扔在桌面上,去饮水机里倒水喝。 白越泽在等他的话。 他倒了两杯,都是温的,一杯给了白越泽。后者安静地接了,杜明江道:坐。 白越泽没动:江哥,你想聊什么? 杜明江笑了笑:随便聊一聊而已。你知道我认识于褚很多年了,我们一直都是好友,严导应该也跟你说过吧? 白越泽点点头。 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更细的,杜明江说,我认识于褚的时候很潦倒,老爸要动手术,人已经在医院的病床里,却差了十几万块钱。那时候我在于褚主演的电影里当群演,认识了他,他帮了我一把。 到了辉煌的时候,居然还能如此从容地聊过往的事情。 白越泽从没听过这些。 杜明江喝了口水,很随意地靠着桌子:后来我们又做了八年的好友,他有他的难处,我有我的苦恼,我们相互扶持着,我拿他一直当心底里最亲近的那人。 他嗯了一声。 杜明江注视着他,放下了水杯:所以,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想问问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越泽慢慢猜到了,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着杜江明情绪有些复杂。 杜明江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他的身前,像是要仔细地打量他那样,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里面。白越泽道:我跟于褚 杜明江伸手轻轻蹭了一下他贴了创口贴的下巴,低声打断道:你现在到底是喜欢于褚,还是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阿江:你以为我拆散褚褚那么多对象,fff团团长是白叫的吗? 第1章、两清 第1章、两清 白越泽整个人都一震, 睁大眼,吃惊地望着眼前的人。 杜明江冲他笑, 缩回了手, 目光落在他淡色的嘴唇上。房间有一段极短的、煎熬的沉默, 白越泽心跳极快,张嘴想要说什么, 却发现自己的声带是干的。 他从来没有预料过会从杜明江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他现在喜欢的是于褚,还是眼前这个相识已久的男人?江哥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又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自己?因为不喜欢他和于褚在一起吗? 我上次遇到了《纵酒狂歌》的编剧,他说这个剧本最开始是专门为我编的, 后来严导又做了修改, 把单男主变成了双男主,才有了我跟于褚的合作。杜明江说,不管怎么样, 谢谢你, 白导, 在圈内难得能有这么单纯的互相欣赏。 他用的词是互相欣赏。 白越泽盯着他的眼睛,他的五官不像于褚那么张扬, 较深的双眼皮,不长但浓密的睫毛,瞳孔颜色很黑, 不朝光的时候像是要把人吸进去般,大部分时候都让人感觉看不透底。 他还没有说完,短暂的停顿, 微微笑着,又道:于褚同样也很欣赏你,他那个人,我猜你也了解了些,爱起来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深情专情,一心一意,待哪一任都像是此生挚爱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的情史? 我比你认识他要久些,见他谈过好多次恋爱,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一段前后无关,没头没尾的话。白越泽猜不透他到底想说什么。是要让他从于褚身边滚远点么? 杜明江:所以,他现在能有多爱你,转身离开的时候就能有多果断。白导,你可以想想。 他的声音慢慢放轻了,白越泽压下自己乱七八糟的心脏,视线往下移,没有再直视他的眼睛,道:我知道。江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知道?杜明江很复杂地笑了一声,你不知道。我在他身边看得多了、想得多了,想得晚上睡不着觉,怕他又跟别人跑了,又怕他哪天对我也跟那些人一样。 我有时候倒挺羡慕你,我在剧里亲他,他便咬我,恶狠狠地让我不要乱来,可那天你在化妆室里睡觉,我撞见他偷偷地吻你,小心翼翼的,碰一下,连舌头都不敢伸出来 白越泽这回听出意思来了。 他几乎汗毛倒起:你说什么?! 杜明江道:我说我很羡慕你,想什么时候亲他就什么时候亲他,还能跟他上.床,晚上抱着他睡觉。他这回应该是在下面吧?真难得,你知不知道是那个唯一的例外? 白越泽的脸色变幻不定,不敢置信、震惊、然后慢慢夹杂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还有连自己都没品出来的慌乱,全部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煮成一锅往头顶冒火气的粥。 杜明江,和于褚。 他早就该怀疑了。那些绯闻、炒的CP、日常互动、生气争吵 但他没法接受,甚至说不上来是为了谁。他的呼吸在杜明江的话里面变得粗重,脸色发沉,声带紧紧地绷着:那天在舞台上,你亲他,是故意的? 是啊,杜明江承认得坦坦荡荡,冲他笑,白导,我一直想问,被于褚主动亲起来,是什么感觉? 说着,他伸手捏住了白越泽的下巴。 白越泽还在想他话里面的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有那么半秒没反应过来。 就这么半秒的时间,杜明江的脸在不断的扩大,他的眼睛里带着清晰的报复的快意,嘴角扬着,神情里带着痛苦过后的疯狂,却又克制的、甚至可以说绅士地低头堵住了他的嘴唇。 白越泽整个头皮都一炸,皮肤上迅速涌起鸡皮疙瘩,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去推,杜明江已经把他整个扣进了怀里,毫无□□、跟陌生人没两样地吻他。他的嘴唇冰凉,唇形很薄,与于褚截然不同,仅仅是那么一碰,白越泽好像坠入了冰窖里,上半部分烧着怒火,下半部分冻着失望,怒不可遏,失望透顶他的手肘狠狠地撞向了这人的肋骨。 杜明江闷哼一声,被撞得松了手,连退几步,绊到了饮水机,把饮水机撞得危险地摇晃几下,倒了。 嘭地一声巨响,桶装水溅了一地,白越泽用力地擦自己的嘴唇,杜明江撑在桌子,痛苦地弯下了腰。 你们怎么不进去? 于褚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 白越泽猛地扭头去看,门口站着两个女同事,一个化妆的小姑娘,一个舞美的小姑娘,一人拎了星巴克的袋子,正不知所措地立着不敢进来。 于褚走在她们后面,这时才走到门口,看了看她们两个,又转头去看房间。 里面只有白越泽和杜明江,地上全部都是水,阿江弯着腰看不清神色,白越泽脸色苍白,对上他眼睛的刹那挪开了视线。 于褚的心猛地一沉。 化妆的小姑娘道:我去找人把地拖一下,于老师,您 于褚拉住了她的衣服。 他微微眯起眼睛,提着袋子的手用力捏在了一起,一股熟悉的、极度不好的感觉正在不停地酝酿。化妆师慌乱地还想走,于褚牢牢地挡住了她的去路,一字一顿地沉声问:你走什么?看到什么了? 化妆师用力地低着头:没、没什么。 于褚转头,又去看那个舞美。舞美设计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比化妆师好点儿,还敢抬头看他。于褚又道:她不说,你说。刚才你们看到什么了? 舞美明显在紧张,不停地看了好几眼杜明江,最后又扭头看于褚,踟蹰了半天,支支吾吾地:白导跟杜老师额刚才抱在一块儿,那个亲 后面的话她没有彻底说完。 于褚缓慢地吸了一口气。 他身上的戏服还来不及换下,洗得发白的蓝色T恤,剧里面被男朋友赶出门的画家的装扮,狼狈,应景。 他看白越泽,又看杜明江。杜明江靠着桌子,手还捂着肋骨,站在那儿笑,好似被撞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笑得微微仰起头,不让于褚看他的眼睛。白越泽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朝着他走了几步,哑声道:于褚,不是她说的那样。 于褚心脏都快要炸了,脑袋里面一阵阵的发晕,一个他追了大半年、死缠烂打倒贴回来的男友,一个他认识了八年的好友,照着他心里最痛、最无法承受的那块地方插刀,一刀见血,还不够,便再来一刀。 你们够狠啊,他胸口起伏,够狠,够狠! 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两个小姑娘吓得脸发白,悄悄地跑去叫人,白越泽终于开始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手脚冰凉,如同待在冰窖里面,伸手想把人抱住,于褚猛地推开他,一拳砸向了他的脸。 化妆师尖叫:于老师,于老师,冷静点! 拳头却擦着白越泽的脸颊,砸在了后面的墙上,砸破了皮,流了血,把白墙皮染了色。白越泽睁着眼,瞳孔里印着于褚快要疯狂的脸,浑身的血都开始倒流。 他想起杜明江说的那句话。 他现在能有多爱你,转身离开的时候就能有多果断。 他突然感到恐惧,用力地把人抱住,搂他的腰,求他:于褚,你别这样,我们都冷静点儿,坐下来慢慢谈,好不好? 杜明江在边上低声笑,渐渐地变成大笑。笑意没有到他眼睛里,他道:于褚,你他妈好好看看,擦亮眼睛看清楚! 于褚耳朵在嗡嗡作响,这段时间所有的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终于到了极限,扯断了他所有岌岌可危的神经。 他算什么? 掏完了真心,换了一片狼心狗肺。 他推白越泽,白越泽不放手,两人扭打着,于褚挣开他,却没法对他动手。他把凳子给砸了,桌子掀了,到处都是水、碎片和木屑。 滚!他把书和剧本甩在白越泽身上,滚!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白越泽,我两完蛋了! 剧组的人急匆匆地赶进来,十几个全挤在一个房间里,拉架的,劝的,收拾的,十几张嘴开口说话,现场变成了一锅粥。于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白越泽也没听进去,他两就这么红着眼睛看着彼此,于褚看得心都在滴血,猛地扭过头去,咬牙道:我滚,我自找的。 他甩开不知道谁的手,往外面走,白越泽喊他,想追,剧组里的人拉着他,说先都冷静下,于褚也被人劝着,却没人敢拉,把他堵在演播厅的门口,七嘴八舌。 于褚进不了,退不了。 他道:都闭嘴。 同事慢慢安静下来。 戚敏道:留两个人拉架,其他的散了。干什么呢,跟打群架似的。 人散了,剩下两个男生还牢牢地一人拉一个,于褚转过身,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狼狈,再抬头看看那边他喜欢的人和好友,气已经冷了,心里止不住的发寒。 他跟他身边拉架的同事说:你松开我,我不打人。 同事犹豫了一下,松开了他。 于褚看着白越泽,看到眼睛都要湿了。 鸦雀无声的演播厅里,他把身边最近的一张桌子给掀翻,一声巨响。 同事被他吓了一跳,以为他还没气够,又想拉他。于褚却挥开了他的手,冲那头一字一顿地说:白导,我就这么一点心,全伤给你了。以后我们两清,各走各。 说完,他咬住下嘴唇,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没有回头,转身大步离开了演播厅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个读者怒投14个雷?嗯? 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可爱 第1章、分手 第1章、分手 于褚! 白越泽跑出去追, 从演播厅一直追到了停车场,停车场里空无一人。他猛地想起今早人是自己送来的, 又从停车场跑到演播厅边上, 正看见于褚站在路边, 还穿着那套戏服,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又喊了一声于褚, 伸手抓住了出租车没有关紧的窗,鼻尖上挂着汗珠, 于褚却扭头只看司机,道:开车。 于褚, 你这么不相信我?白越泽急切地说, 我们谈谈,行不行? 于褚的侧脸结着冰,肩膀在抖, 握着拳头的手也在抖, 他的下嘴唇被自己咬破了, 还挂着凝结过的血迹。 白越泽又叫他的名字,但司机已经启动了发动机, 加速很快,他往前跟了几步,想着车里的人哪怕回头看一眼也好, 但那人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被车载着,越来越远, 眨眼便拐出了街道尽头。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29) 剩下白越泽一个人站在街头,喘气。 周围的路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好奇地往这边看,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他们,已经拿手机在拍。白越泽转过身去,重新回了停车场里,把自己的车开出来,踩着油门朝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排演中断,杜明江还在演播厅里,剧组的人也不敢当着面聊八卦,有些尴尬地收拾一地狼藉的休息室。戚敏靠在墙边抽烟,看着杜明江整理好衣服,跟舞美设计的那个小女生说了一会话,然后径直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戚敏道:明江,你怎么想的?脑子撞树上了吧? 杜明江找她借了一根烟,她的烟是女士薄荷味的,很清淡,吸进肺里什么味道都没有。但他依然大口地把烟吸完,跟她道了谢,道:我要追于褚。 戚敏夹着烟一愣,有些茫然:你说什么? 我要追于褚,杜明江一字一顿说得很清楚,从现在开始。 烟灰攒了好长一段,从烟头掉到了地上。戚敏震惊得来不及消化,杜明江已经走到了舞台上,拿了一个对讲机,把整个剧组的人都叫了过来。 舞台剧的剧组不大,今天在的也就十几个。导演和主演都走了,杜明江算是里面咖位最大的,他神色自然,好像被撞破了跟导演接吻的人不是他,道:大家都是干这一行的,之前也签过保密协议,今天的事情,还请你们多多担待,不要捅出去了,对谁都不好。 同事一个个神色各异,大部分都点头应了,杜明江又也不在乎那些目光,把剧组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后才离开。 傍晚,太阳阴沉沉地被压在西方,天空里一片暗红,大风把树挂得簌簌作响,也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下雪。白越泽站在于褚的家楼下,看见他的二楼卧室里亮了灯,他一直按门铃,一个多小时,里面的人从头到尾都没应过。 再打手机,那一头总是在占线,怎么都打不进去。白越泽往后退到别墅的小花园里,想直接喊那人的名字,让他可以从窗头看到自己,却忽然看到花园里那几丛花已经枯了,叶子和花瓣落了一地。 于褚曾经精心照料它们,没事的时候喜欢裹着厚衣服坐在那摇椅里面,百无聊赖地拿花洒给它们浇水。 他那会还怀着满心的警惕,小心翼翼又心有期待地照顾着生病的于褚,买完菜回来总能看见他坐在花园里面,对着他的花儿草儿,自言自语地念着台词,或者说着闲话。 才几个月的时间。 白越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地攥住,血液倒流,胸口一阵阵难以忍受的闷痛。他用力地将肺里吸满冷空气,坐在长椅里,弯腰捂住了胸口。 他居然还在怀疑,还在犹豫,还在想离他远一点,离得越远越好,以为只要离得够远,他就是安全的。 等到那把刀斩下来的时候,他才终于感到痛了,这一下就痛彻心扉,痛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二楼的于褚也在看,透过窗帘的缝隙,眼睛里全是血丝。他房间里没有开空调,浑身都是冷的,耳机那一头是他的私人侦探在说话:他们的确来往过很长一段时间,我找到了杜明江的前助理,他说白越泽在国外念书的时候,一共回国了十二次,几乎每一次都会跟杜明江吃饭。《纵酒狂歌》的剧本也是他找人特地为他写的。 于褚看着长椅里的那人,好长时间没说话。 几年了?他问。 来往了大概四五年。老板,我刚查了一周,暂时只得到这些东西。您还要再查吗? 四五年。 于褚死死地捏着手机,指甲把手机壳抠得变了形,声音又哑又涩,低声道:不查了,没意思。 外面大概是要下暴雨,零零散散已经有小水滴砸在了玻璃上。于褚陷在沙发里面,突然伸手,把手机狠狠地砸向了窗户,嘭地一声响,玻璃碎掉了一小块,溅起来的小碎片把他的脸划了道细小的口子,渗出细细的血珠。 长椅里的人听到了声音,站起来往上面看。于褚眼睛全红了,砸了手机还不够,又把花瓶、水杯、电脑,周围一切可以砸的东西全部砸了个干净,最后一个人站在满地的狼藉里面喘气。 碎了的手机居然还在坚强地响,屏幕里跳着白越泽的名字。于褚光脚跑到一楼,拿座机打电话给保安,让他把人立刻、马上赶走,打完之后还不解气,将别墅里所有跟白越泽有关的东西全部翻出来。 外面的人在喊他的名字,还有保安说话的声音,于褚听得血气一阵阵地往上涌,头晕、眼前发黑,心脏疼得喘不上气。 这他妈算什么? 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这辈子所有的跟头都在一个人身上栽完了,丢了脸,丢了心,还心甘情愿地送上去让人白睡了几个月,最后被一巴掌狠狠地抽在脸上,左脸一下不够,右脸再来一下,直把他从自欺欺人里面抽醒,才发现自己有多傻逼。 他把门拉开,外面的保安正拉着白越泽的胳膊,不敢动手,只劝着。他一开门,花园里的人立马安静下来。他也没比于褚好到哪里去,脸上带着伤,头发被雨淋湿了,脸色苍白,只有眼睛里烧着火,往前走了几步又被保安拉住。 于褚! 于褚连他的脸都不想看,把那些清出来的东西一件一件地丢进花园里面。保安道:于先生,您也冷静一下,我看您脸色 滚,于褚的嗓子已经哑得快说不出话来,还来干什么?滚远点! 白越泽肩膀发着抖,嘴唇冻得发青,手紧紧地握着,低声求道:褚哥,别这样,我跟杜明江什么都没有,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能怎么说?因为杜明江想要追于褚,所以主动亲了他么? 杜明江好狠的手段。 于褚把最后一件衣服也丢了出去,靠着门框阵阵的发晕,从自己嗓子里尝到了血腥味: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还他妈想我怎么样?我还能怎咳咳咳 他弯下腰剧烈的咳嗽,白越泽心里一痛,忙道:好,好,我现在走,你先冷静一下,我让郝医生过来。 于褚咳得昏天黑地,他又骂了一句滚,但声音被掐在了声带里面。白越泽皱着眉,又想过来扶他,他勉强直起身,狠狠地甩上了门。 外面的雨开始下起来了。 于褚闭眼靠在门上,耳朵里面嗡嗡直响,听到四周噼里啪啦的都是雨滴砸下来的声音。 哪怕已经立了春,这会的雨要是砸在身上,恐怕也能冻到人的骨子里去。 过了好一会,外面终于传来了发动机启动的声音,那人大概终于开车走了。 于褚吸气,呼气,强迫自己冷静一点,总算想起来房间里还没开空调,摸到沙发上的遥控器,把温度调到了三十几度。 然后他去洗热水澡,洗到皮肤烫得发红,又给自己浓浓地泡了一杯姜茶,打开冰箱,去厨房里做了一碗鸡蛋面。 一边吃,一边想吐。他像咬仇人一样恶狠狠地咬着面条,舌头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却还是强迫自己把东西全部吃掉,甚至连面汤都喝了个干干净净。 身体暖和起来,胃里也装满了食物,好像这样就不会太狼狈,还像个人的模样。 于褚倒进床里面,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蒙住,蜷缩起来,不断告诉自己不过是又结束了一段关系。 这是第七段,他于褚的第七段感情今天正式无疾而终。 没关系。他想,不爱就不爱,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已经足够习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指禅,敲三千字,从下午敲到半夜我哭了 第1章、争执 第1章、争执 半夜, 于褚在床上发起了高烧。 穿着单薄的戏服冻了一下午,又急火攻心, 躺在床上好几个小时都没能睡着, 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 身上的热度来得气势汹汹,烧得他不知道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嘴里自言自语地说起了胡话。 也不知道是几点,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大概在发烧, 想要从梦里面醒过来,人却魇住了, 浑身无力, 睁不开眼睛。 好像有人坐在他的床头。 于褚努力想翻身,一只没什么温度的手贴在他的额头上,接着又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把他露在被子外的手臂放进被子里。 于褚发出难受地呻.吟, 那人走开, 片刻之后有冰凉的毛巾擦着他滚烫的脸颊、额头。他分不清身边是人还是鬼,勉强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暗一片,看不清那人的脸。 人也好鬼也好, 也没有什么区别。 于褚又闭上眼,张着嘴痛苦地在床上喘气。毛巾很快被他的温度染热,那人还在床边守着, 又给他换了一块新的。 额头上的凉意渗进脑子里,让他好受了不少,他紧紧地皱着眉头,慢慢又睡了过去。 睡觉并不安稳,梦里全是白越泽和杜明江,他掏心窝子喜欢的人和他的挚友抱成一团,回过头来时目光冰冷,一脸嘲讽地朝着他笑。于褚一直在喘气,肺部像漏了洞的鼓风机,汗水把他全身上下都浸透了,直到窗户外面的光把他照醒。 杜明江坐在他的床边,有些憔悴,左手撑着下巴,右手还握着他的手心,闭着眼睛在打瞌睡。 于褚迟钝地看着这张认识了八年的脸,好似一夜之间失了忆,半天没认出人来。 片刻后,他把自己的手抽了出去。那里也不知道被杜明江握了多久,手心都带着淡淡的潮意。 床边的人很快睁开眼,见于褚醒了,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于褚偏过头去,避开了他的手。 但杜明江不依不饶,又伸手去摸,这回摸到了,额头的温度还是烫的。 你昨晚烧到了四十度,杜明江说,我叫了医生,现在感觉怎么样? 于褚烧得骨头都在痛,张嘴想要说话,嗓子里像是割着刀子,发出来的声音哑到几乎听不清:你来做什么? 杜明江垂着眼看着他,把他被汗湿的刘海拨到耳朵后面,温声道:过来陪陪你,庆祝你重新单身。 于褚听到这句话,被高烧烧光了的火气又开始往上滚,他没什么力气地挥手打开了杜明江的手,失望透顶,咬着牙说:你少来这儿逞威风 杜明江的食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伸手轻轻碰了一下于褚的颈部。一涨一涨发疼的扁桃体被碰到,疼得于褚猛地皱起眉,整个人难受地缩进了被子里。 被子外的杜明江说:于褚,我们认识八年了,白越泽在我眼里算什么?我只想你不要犯傻,哪怕痛一点,长痛不如短痛。 于褚人晕乎乎的,每一个字都理解得很迟缓,好不容易听出他的意思,大概是那天主动亲的人是白越泽。 但他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听,他已经他妈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想独自一个人好好地烧一场,好好地安静几天。 杜明江还在说什么,他一句都没有应,过了会,楼下传来摁门铃的声音,应该是医生到了,杜明江起身,又道:你起来喝点温水,小心烧脱水了,我下去开门。 人出了房间,于褚头重脚轻地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地板上整个都在发晕。他拿起床头那杯水,也顾不上温的凉的,一口气喝了个光,然后翻出羽绒服和车钥匙,直接往地下车库走。 走到二楼与一楼之间的楼梯,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里面还伴随着花瓶砸碎在地的巨响,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气,低骂了一声,停住脚步,往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 正看见白越泽揪着杜明江的衣领,拳头朝着他的脸直砸下去,杜明江躲开了他的拳头,手臂死死地抵着他的下巴。 花瓶碎了一地,客厅茶几上的东西也七零八落,他们下手的每一下都像是落在仇人身上,毫不留情,拳拳到肉。于褚感到一股无可奈何的怒火,他喊了一句住手,但他的嗓子太哑了,谁也没听到,白越泽已经把杜明江扭到了地上,地上到处都是碎片,也不知道是谁开始流血,混在花瓶的水里。 他们还在吵,于褚耳鸣,什么都听不清楚。他连喊几声,急火攻心,最后抄起书柜上的书,朝着他们的方向砸。 一本没有砸到,第二本终于砸到了人。那两人终于看到了于褚,很快住了手,白越泽松开人,皱起眉,开始往于褚这边走:你病了?你昨晚让他陪了你一整夜? 杜明江擦掉嘴角边的血,从地上爬了起来:于褚,你回二楼去。 于褚气得眼前发黑,捏着车钥匙,哑着嗓子:操,这他妈是我家,都给我滚! 白越泽愣了一下,伸手想去摸他的额头:你的声音 于褚狠狠地拍开了他的手,扭头就往负一层走。白越泽立刻大步来追他,把他堵在了地下储物室的门前,拉住了他的手臂,直接用自己的额头去碰他的额头,有些急切地说:褚哥,我送你去医院,你别跟杜明江一块儿,他一直他没把你当朋友。 于褚挣不开,推不开,又说不出话,背上一层冷汗,最后一口咬在了白越泽的手上。他猛地缩回了手,不是因为痛,好像被他的态度刺伤了,眼睛里慢慢带上了难受,低头看着眼前的人,轻声道:再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于褚闭了一下眼,胸口差点没疼得背过气。 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说什么开始不开始?曾经他求着白越泽,求他给自己一点回应,甚至送上门给他白睡,却换了他跟杜明江在房间里接吻。 还想让他怎么重新开始? 于褚嘲讽地勾起嘴角,无声地说一句谢谢,在白越泽再追上来之前走进地下车库,还把门给锁住,头晕脑胀地上了车。 到了车上才发现,他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他喘了会气,狼狈地撑住自己的额头,缓了十几秒,勉强撑着启动发动机,从自己家里离开。 街上饶了一圈,人实在撑不住了,最后把车开到最近的一处房产里,开了门才想起来白越泽在这边也住过。 他站在门口,只觉得悲凉。 公寓里冰冷冷,就像那人之前评价的那样,像某个五星级酒店的套房。 于褚眼睛泛红,发着高烧,手机也摔了,什么都没带,站在冰凉的公寓中间,想了半天,才发现他只记得杜明江和白越泽两个人的手机号码。 最后他上网查了青鸢的电话,说有项目要联系于褚的经纪人,哑着嗓子,艰难地问到了林霖地电话号码。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30) 林霖已经找他快找疯了,一晚上打了四十几个电话,于褚打了半天才打进去他的手机,开口之后那边差点没听出来他是谁。 帮我叫个医生,买部手机,于褚一字一字地说,其余的别问了,谢谢。 林霖心一沉,担忧地说:你人在哪?我过来陪你。 于褚求道:霖哥,真的,让我静一会。 林霖沉默了片刻,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没再问,挂断电话。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有医生上门,还带了一个家政,提了一袋子的菜和手机,进来之后什么都没说,把于褚的冰箱给填满,顺便给他做了一顿热腾腾的饭。 医生开了药,帮他吊了点滴。于褚拜托他下午再来一趟,很快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挂着药不敢睡,吃了点东西,昏昏沉沉地躺在沙发里面,望着点滴瓶里的药一滴一滴往下掉,一直望了几个小时,望光了所有的药瓶。 他真想哭一场,但这太不符合他的风格了,高烧也烧光了他所有的多余盐水。最后他自己给自己拔了针,窝在沙发里玩手机里的小游戏。 浑浑噩噩地躺到晚上,医生和家政来了又走,他盯着天花板,又突然坐起了身。 他于褚凭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活到这么大,什么时候还缺那么一点爱么? 没有白越泽,没有杜明江,他还有的是朋友和想睡他的人。 于褚翻出手机,登上了微信,没有去看那些已经爆炸的未读信息,找到酒吧的老板,给他发消息问上次那个男生的联系方式。 老板秒回他:你真分手了? 于褚几天没上网,也不关心外面闹成了什么样子,只问:给不给? 老板很快发了他一个电话号码:给,能不给吗,他今天上班了,刚还在问你呢,我把他打包送过来。 于褚留了地址,发送之后又觉得索然无味的累。 也好,至少这个房间里还能多个活人。 他把手机重新丢回沙发里,拿手遮住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草,杜明江居然有钥匙!! 明天又要上班了,我投酒吧小奶狗一票。 第1章、妒火 第1章、妒火 苏溪站在门口朝手心哈气, 身上还穿着酒吧的制服,冻得脸色有些发青。于褚打开门之后, 他冲着他笑出两个小酒窝, 道:晚上好。 于褚被他的笑容感染, 让开门,哑声道:请进。 他进了门之后站在客厅里打量, 于褚重新回到沙发上,那毛毯盖住自己, 靠着沙发背,同样打量着这个男生。抛开那些醉得乱七八糟的记忆, 现在来看他比他想象的还要清纯些, 说是大一刚进校门的学生估计也有人信。 你生病了?他一点也不怕生,胆大包天地大晚上跑到陌生人家里,就这么在于褚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于褚拿了个抱枕, 垫在背后, 不太能说话, 只言简意赅地问:你老板怎么说的? 小孩儿很实诚地说:他说你失了恋,状态不太好, 想找个人陪陪。 于褚点点头:你在他那多少钱一天? 四百。 我给你十倍,于褚慢慢说,在这儿陪我几天。 苏溪眨了眨眼睛, 然后笑,道:于老师,你让我干点床上的什么我很擅长, 但是照顾病人我不拿手啊。 于褚微微皱起眉,望着他看上去过分年轻的脸,想要问他今年到底多大了,家里人都不管一管吗,但话到嘴边,声带已经先疼了起来,他作了罢,只道:你在这儿待着就好。 苏溪连连点头:那好啊。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当时于褚送他的表,把它放在了茶几上,又道:这个太贵重了,还给你。 于褚有些惊讶,因为这小男生看起来还挺缺钱的。 他低头看那块表,只一眼,太阳穴便一突一突地跳了起来。他微微偏过头去,皱眉道:拿走,送你了,去卖掉吧。 可是 于褚不愉快地抿起嘴唇,苏溪识相地闭了嘴。 于褚把电视打开,怕人无聊,又想起他说是学音乐剧的,便放了音乐频道,自己靠在沙发上闭起眼睛。苏溪坐在边上看电视,看了一会自己拿起遥控器换台,从动画片换到电影,又换到晚间新闻,最后看起了电视剧,还是于褚曾经演过的电视剧。 于褚看上去在睡觉,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电视的声音。 苏溪好几次想跟于褚说话,一转头,便看见这个平日里遥不可及的男人满身疲惫,躺在沙发里微微蜷缩着,下巴处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嘴唇毫无血色,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只是在假寐。 他本以为于褚把他叫过来,是想跟他上床。 他喜欢于褚好多年,艺考的时候把他的海报贴满了整个宿舍,过来的一路上忐忑又兴奋,而现在,于褚却只是安静地躺在他身边睡觉。 好像做梦一样。 他又想起网上吵得翻天的绯闻,突然觉得不可思议。像于褚这种出身富贵、一生顺风顺水的人,居然也会这么狼狈地蜷缩在沙发里,狼狈到找一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陪着解闷。 你看我做什么?于褚闭着眼睛问。 苏溪愣了一下,很快又笑道:我以为你睡着了,想多偷看几眼。 于褚翻了个身,把脸背了过去。 苏溪收回目光,陪着他看电视到十二点。沙发里的人这回可能真的睡着了,呼吸变成很沉,很平。他把电视关了,又关了灯,自己找了间侧卧走进去。 侧卧里浴室洗手间一应俱全,衣柜挂满了各种衣服,看起来都价格不菲,也不知道是谁曾经穿过的东西。他犹豫了半天,最后挑了一套看上去最便宜的居家服,洗完澡换上,无所事事地躺下来睡觉。 第二天于褚四点多起床,睡眼惺忪地回到卧室里,回笼睡到七八点钟,突然闻到了一股难以描述的焦糊味。 他头晕脑胀地爬起来,走到客厅里,看到昨晚叫过来的男生正手忙脚乱地在煎蛋,厨房里没开抽油烟机,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到处都是烟。 于褚捂着鼻子冲进去,把抽烟烟机、窗户全部打开,被呛得迅速撤到阳台里,不住的咳嗽。苏溪拿着炒勺,手足无措地跟过来:那个对不起,我不太会做饭 于褚看了他半天,想起来人是他昨天脑抽了叫过来的。 他睡了一觉,感觉好了很多,嗓子多少能说出话来了。 你放着,把火关了。 哦。他又回了厨房。 于褚去洗漱,又喝了大杯的温水,心累地重新进了厨房。 苏溪靠着冰箱,像罚站一样,看着自己的偶像兼短期金主一边咳嗽,一边清理了锅碗,简单地煎蛋、煮面。 片刻后,他们面对面地坐在了餐桌上。 于褚填饱了肚子,终于问他:你多大了? 二十一。 他啧了一声,突然想起来白越泽也不过二十四而已。 这个年纪出来酒吧里打工,明显是纯0号,学的还是艺术,生活经验又差。于褚几乎不用猜:跟家里出柜,被打出来了? 对面的男生愣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于褚也没多说什么,路都是自己选的,成年人总归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就像他发了疯要去勾引根本不喜欢他的白越泽那样。 他也没让人洗碗,自己收拾了,就当家里摆了个吉祥物,吃过又回去睡觉。 没睡多久,这人又来敲他的门,连敲了好几下。于褚好不容易能睡上一会,这会被敲得心头跳着火,拉开门,满脸的不爽,对上苏溪有些忐忑的眼睛。 于老师,一直有人摁门铃啊? 于褚抬头看了一眼门,他把门铃声调到了最小,听起来像快没电的玩具,响得有气无力,却不依不饶。 他又开始头痛、喉咙痛、胸口痛,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孩还在不安地等待着,于褚缓缓地吸了口气,咬牙道:你去开门,不管来的是谁,都让他滚。 苏溪啊?了一声,于褚已经摔门重新进了卧室。 苏溪犹豫了片刻,想到于褚给他开的工资,还是去拉开了门。外面的人低声喊了一句于褚,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便对上了苏溪的眼睛。 苏溪反而怔了片刻,望着门口的人,第一反应是惊艳,心里感叹真人居然比照片还要好看。 然后他才发觉这人脸色越来越差。 他有些尴尬,想起于褚的交代,硬着头皮说:于老师说现在不是很想会客。 白越泽一张脸已经全黑了,苏溪穿的是他曾经穿过的衣服,手腕上还带着于褚送给他的那块表。 他胸腔里烧着火,把心脏放在上面来回的烤。眼前的人又道:白先生,不要让我为难了。 话听起来好像他已经是这间公寓的半个主人,狂妄地在他面前炫耀。白越泽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头,他想起于褚在床上的模样,妒火熊熊地燃,燃得他必须用尽二十几年的素养控制着自己。 他居然还曾以为还要好好的冷处理,他们之间就可以和平分开,甚至彼此祝福。 两个晚上的时间,于褚已经放了手,连新的代替品都找到了。白越泽却被烤得理智全无。他把苏溪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醋意和不甘混成最烈的酒,直接灌进了他的胃里。他牙关紧紧地咬着,低声道:滚开。 男生愣了一下。 白越泽直接往里面走,他被他的目光吓到了,不敢拦,就这么愣愣地把人给放了进来,看着他径直朝着于褚睡觉的卧室大步走了过去。 手还没碰到把手,门已经从里面被拉开。于褚就站在门口,没有看白越泽,而是朝着苏溪地方向,道:过来。 苏溪有些懊恼,低头安静地走到了于褚身后。 于褚把门带上,怕白越泽为难,将人关进卧室里面,然后才终于转头看向了白越泽:我有二十几处房产,还有护照,有十几国的中长期签证。怎么,你白家大少爷准备一处一处地查么? 白越泽猛地一拳砸在了他身后的门上,几乎擦着于褚的耳朵,跟门板撞出一声闷响。于褚被吓了一跳,火气一下子涌到了头顶:你来我这儿发什么疯?! 白越泽呼吸粗重,哑声道:他也配?于褚,他也配?! 于褚同样恶狠狠地回视着他,想到他跟杜明江在房间里的情景便心头郁结,反击道:他不配?那也比你好! 白越泽用力吸了一口气。 两人像是拿了看不见的刀子,专门挑着对方最嫩的心尖,下狠手互相地戳。白越泽心口淌着血,眼睛都发了红,低头一口咬住了于褚的嘴唇,反背起他的双手,拉开他宽松的外套拉链,一下拉到了底。 于褚烧还没退,手软脚软,挣不开他的手,便张口去咬他,白越泽被咬了一嘴的血还不放,像是抓到了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伤己伤人的吻他,吻完嘴再咬下巴,沿着脖颈的曲线,好似要把他身上所有的痕迹都确认一遍。 于褚哑着声音骂他,抬起腿踹他的腿,两人把门板撞得直响。苏溪在里面慌乱地喊他们的名字,喊了半天,听见于褚的声音慢慢弱了,心里害怕,把门给拉开。 于褚一下子失了支撑,往后连退几步,又被白越泽紧紧地拉回了怀里。他的手得了空,手肘撞了身后人的下巴,白越泽一声闷哼,却死活不放手,两人很快扭打到一起,苏溪过来拉,好不容易才把于褚从那人怀里拉出来,于褚差点被气昏了头,靠着他缓了半响。 白越泽盯着苏溪拉着于褚手臂的手,恨得失了仪态,失了素养。他擦了一下嘴角,擦了一手背的血。 两人都喘着气,气势汹汹地,仿佛在看仇人。 褚哥,你让他走,白越泽说,求求你,好不好? 第1章、心脏 第1章、心脏 于褚心里难受得要命, 他不知道这人现在又是为了什么,他已经爱够了, 想放手了, 今后两人各走两头, 他想去追杜明江也好,想出国也好, 都是与他可以自由选择的事情,为何偏偏又要死死地抓着他不放手? 于褚感到累, 从里到外的累。他没有说话,转过身去拿衣服, 苏溪很快伸手拦住了他, 耳朵尖发着红,道:于老师,我还是先走吧, 有事打我电话就好。 于褚道:你跟我走。 苏溪偷偷去看白越泽, 看到他的神色之后心里有说不上来的别扭, 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这里,他跟于褚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插不进这两人之间, 哪怕他们看起来水火不容,恨不得把对方拆开吞进肚里。 苏溪拉拉嘴角,坚持道:我先回去了。 于褚停下动作来看他, 苏溪又冲他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拿起昨天搭在沙发上的制度, 转身离开了房间。白越泽一直跟到门口,人出去之后,他伸手把门反锁了起来。 于褚还拿着外套,公寓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他们针锋相对的对视,于褚冷下声音,心里窝着火,问:你什么意思? 我想陪陪你,白越泽软下语气,低声说,你病还没好,我们不吵了,嗯? 于褚光着脚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几步,把衣服丢回沙发里:人被你赶走了,还想怎么样?我也求求你,看在我白白给你睡了这么久的份上,能不能给我点清净? 白越泽手关节都捏得泛白,但他就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挪动,就这么挡着于褚不许他走。于褚心烦意乱,身体也不舒服,干脆掉头进了卧室,狠狠地把门甩上。 客厅里安静下来。 白越泽绕着客厅来来回回地走,于褚把四周弄得有些乱,沙发里散着毛毯,垃圾桶里装满了吊完的点滴瓶,厨房的砧板也没有收好。他又进了他曾经住过的那间侧卧,有人在这里面睡过了,被子没有叠好,衣柜也还开着。 他压着呼吸,拉开床头柜的时候手都在抖。 柜子里摆着不知道多久以前的避孕套,他住的时候是五个,现在也依然是五个,连位置都没有动过。 白越泽盯着那柜子看了好一会,自我安慰地坐在了床边,拿手用力搓了两下脸。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31) 于褚静悄悄地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白越泽就坐在客厅,从九点坐到十一点。 卧室的门没有反锁,他轻轻地推开门,朝里面看了一眼。 于褚没有睡在床上,而是躺在阳台边上的摇椅里面,似乎是觉得冷,把自己裹了厚厚的羽绒被,被没什么温度的阳光照着,闭着眼,紧皱眉头,手里捏着一本厚厚的《巴黎圣母院》。 白越泽心里痛着痛着变得柔软,他没敢进去,就站在门口,看着他没什么精神的背影。 他想起他们在无名酒店的那段时间,于褚也总是喜欢靠在面朝兰花的摇椅里面,一边懒洋洋地晃着椅子,一边仰头看剧本,等他洗完澡出来,便会喊他的名字,让他替他倒一杯加柠檬的红酒。 每到了这个时候,他一边倒酒,一边忍不住悄悄地望着于褚悬在空中的小腿,秀气的脚腕,因为经常拍摄的原因褪掉了腿毛,小腿肚子被灯光照出柔柔的弧度,不像女人那样纤细,却总让他想要握在手里捏几下。 白越泽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走进去抱住椅子里的人,低头去吻他。 但他的嘴角被咬出来的伤口还在发疼,一涨一涨地不停敲打着他,提醒他两人之间已经结束了所有的旖旎。 他又悄悄地把门带上。 私人医生过来之后,他把他引到于褚的房间,自己就坐在客厅里等。医生过了二十几分钟才出来,跟他道:感冒还是很厉害,我给他挂了水。这段时间要好好休息,多喝水,禁烟酒。 白越泽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他情绪怎么样? 唔,医生迟疑了片刻,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懒懒地,不怎么想跟我说话。 白越泽点点头,道了谢,把医生送走了。 于褚不想出门见他,他也不进去惹他烦,中午的时候从冰箱里挑了新鲜的食材,给于褚做了一个肉沫豆腐,再炒一盘小青菜,米饭煮得松松软软的,配上半杯果蔬汁,一起送进了卧室里面。 于褚还保持着原来的那个姿势,手上挂着点滴,眼角和鼻头有点红红的。白越泽进来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很厌倦地挪开了视线。 吃点东西,白越泽说,就当我不存在。 说完,他替于褚把温度往上调了两度,带上门,自己随便吃了两口,等了大半个小时,又安静地进门,去收碗筷。 送过去的饭动了一点,青菜吃了一半,豆腐尝了几口,果蔬汁倒是喝完了。白越泽想劝他多吃几口,看到那人的背影之后又做了罢,收起碗碟来,下午两点的时候又给他蒸了一个水蛋。 于褚正在给自己拔针头。 白越泽帮他用棉签摁住了血管,看他直挺挺地把针头扯了出来,看得心尖发颤。 于褚还在看手背,没有抬头,半天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哑声道:白导,你没必要。 白越泽抿起唇,没说话。 《纵酒狂歌》的剧本,你找名家专门写的,写了一年多,自己又亲自改了很久。本来只有单男主,后来被严导主张着修成了双男主,才有了我演的顾宴,于褚平静地说,不然,阿江一个人便够了。 褚哥 你跟家里关系很差,出国念书那段时间只有大节日才会回来,每年四次,每次都要约阿江出来吃个饭,虽然他忙通告经常没空,但邀请函总会如期而至,嗯? 白越泽没接话。 还有他拿影帝的那天,我在停车场里遇到了你于褚冰凉地笑了一声,你明明是在等杜明江,却没想他上了我的车,是不是? 白越泽很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蹲下来跟他平视,他的眼睛里带着很深的阴霾,声音微微发颤:你那天把我从车上叫下来,然后把我的心一点点挖出来,带走了,现在又怎么能就这样再丢回给我? 于褚从躺椅里直起身来,靠近他,低声道:那我的心呢?你说重新开始,好,我陪你开始,陪你过家家,最后被你们一巴掌抽在了脸上! 他伸手指了指他心脏的地方,一字一顿地,问他:白越泽,我的心呢? 白越泽脸色苍白,他把于褚的手拉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又吻了一下:我承认我犹豫过,但褚哥,那天是杜明江 于褚看着他,他却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他希望于褚这辈子都不要知道杜明江抱的是什么心思。 摇椅里的人把手抽了回去,翻了个身,把羽绒被拉上来,盖住了半边的脸。白越泽帮他拉好被子,然后隔着被子轻轻地抱着他,低头想吻他一侧的耳垂,却不敢真吻,隔着空气,几乎贴着他的耳朵:于褚,再给我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于褚沉默了小一会。 滚,他哑声说,否则我报警了。 白越泽猛地收紧了手臂,于褚隔着被子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然后把自己整个都埋进了被子里面。 白越泽被撞到了左胸口,不算疼,却闷闷地,像是一直撞到了里面的心脏。他听着自己粗重的呼吸,片刻后站起了身。 我不会放手的,他说,于褚,我绝、对不会放手。 被子里的人一句话也没说,一直到他离开房间也没有抬头看过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离婚和霸王龙那篇都完结好久了,今天收到一堆红锁,心烦烦 第2章、公开 第2章、公开 于褚一个人待在公寓里昏天黑地地睡了两天, 没有上网,没有看手机, 一日三餐叫阿姨过来做, 其余时间便窝在床上、沙发上, 挂着点滴或者睡着觉。 这场感冒来势汹汹,差点发展成了肺炎。医生说是着凉, 于褚倒觉得像他的身体在做某种战斗,想要把过去的旧细胞一个个吞噬掉, 从里面生出新的细胞来。 他在这场战斗里面病得昏昏沉沉,夜里醒来甚至分不清天黑天亮, 躺在床上, 想着如果自己就这么病死了,在烂透之前,会不会有人发现他并且为他痛哭? 一直想, 一直想。 他知道自己处于非常危险的精神状态里, 但又消极得很, 提不起劲来做改变。 于是这场病就在负面情绪里面缠缠绵绵,怎么养都看不到好转。 公寓被他换了新的锁, 外门一道,内门一道,哪怕入侵了整栋楼的安保系统, 也不可能把它们打开。白越泽几次被拒在了门外,杜明江甚至都不知道他在这里有房产,他们每天每天给他打电话, 但他一次都没有接。 后来,打电话的人变成了林霖和于烨华。 于烨华一年给他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于褚接起来,还没开始叫爸,便听见那头质问他:你到底怎么搞的?网上闹了这么多天,炒作也有个限度,还嫌不够丢人么? 于褚网都没上,不闻不问好几天,没什么精神地跟他吵,淡声道:我跟你老婆都闹过绯闻,有什么丢人不丢人的。 你还有脸提?于烨华猛地提高了音量,于褚没回应,他又压住了声音,不耐烦地说:这事我来压。 于褚挂掉电话,林霖又坚持不懈地打过来,他最后烦不住接了,那头明显松了口气,道:总算联系到你了。 于褚道:人还活着。什么大事,说来听听。 林霖道:你们感情上的那点事弄得太大了,演播厅里有两张照片当天就被漏了出去,我先不管你们到底是谁跟谁、发生了什么,现在全网都以为你跟白越泽分手了,白越泽又跟杜明江在一起。 嗯。于褚说。 你就这个反应? 于褚看着天花板,不想说话。他能怎么反应?告诉全世界他被绿了,他无辜,他很惨吗? 林霖叹气:三角恋,疑似劈腿,两个明星和导演。你知道的,这种东西太爆炸性了我以为一两天总会淡下去,结果越掐越厉害,你被人挖出了在酒吧夜会素人,白越泽也被挖出了跟杜明江剧组夫夫,昨天还有粉丝发生了线下冲突。于褚,我知道你想静一静,但 于褚吸了一下鼻子,问:白家呢? 那头只道:白家在压。 于褚猜出来他的下半句,白家在压白越泽相关的热度。 他又问:杜明江呢? 林霖道:还没动作,估计想看看你的态度吧。 于褚沉默了许久。 林霖有些小心地问他:你是什么态度?你跟白越泽到底 于褚拨着点滴的软管,像玩绳子一样,卷起来,再松开。他的烧还没退,但已经转成了低烧,烧得他快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没精打采。 他们要看热闹,就让他们看。我给他们提供的热闹还少么?他索然无味地说,白越泽有家里急着降热度,杜明江又不表态,我在乎个什么,一不怕掉粉,二不怕拿不到资源,有戏演不就够了。 林霖被他这番消极的话说得哑口无言:于褚,你还好吧? 于褚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很不好,精神和身体加在一起,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低落过了。 好吧,林霖不敢再刺激他,我就问你一句话,要不要发申明,跟白越泽分手? 玩点滴软管的手停了下来。 于褚张张嘴,喉咙痛得厉害,声带怎么也不愿意发出声音。 于褚? 他慢慢咬了下嘴唇,又有些焦虑地舔了舔嘴角,从胸腔深处挤出了一个字:分。 林霖接了表态,唠唠叨叨地说了半响,终于把电话挂了。 于褚靠进沙发里,盯着点滴看了半天,几天以来第一次打开了微博,去看上面到底在吵什么。 热搜前十里面,有四条都是与他相关的。第一条于褚夜会素人后面带了个爆字,看上去已经挂了颇久。 点进去之后,里面众多营销号传播着他的几段动图,居然是他跟白越泽吵架的那天晚上,他从酒吧里的小包间走出来,片刻后苏溪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于褚的外套。 旁边一张又是白越泽开车来接他的时候,他们在路灯下吵了一通,最后上了同一辆车离开了。 这两段动图里涉及到的时间、人物和地点,随便哪一样都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评论里吵翻了天,于褚的粉丝骂白越泽跟男朋友动手,骂白越泽劈腿还要立牌坊,杜明江的粉丝冷嘲热讽于褚人品垃圾,恋爱期间还去酒吧找炮,路人在猜到底是谁劈腿了谁,剩下的CP粉各自为营,乱得不得了。 再热度低一点的,就是他们演播厅里大打出手的那天,照片放的是白越泽出来追他的时候,他俯身朝车里说话,于褚偏着头只看司机。 有一个非实名的小号转发了这张图,配字道:今天剧组里撞见导演跟主演亲在一起,三观尽毁,贵圈真是太乱了,真爱都是骗人的。 这个小号的话成了各大营销号转发的对象,原博已经删除了,只剩下截图。 于褚挨个地把所有相关热搜都戳了一遍。 那几张动图发的时机太巧、拍的也太清晰,他努力想回想当时是什么情景,但那时喝了酒,已经不记得附近有没有人了。 但他能肯定,酒吧的那几张绝对不是路人随手拍的,是有预谋的跟拍。 按照他往日的风格,哪怕亲自下场撕,也一定会把搅混水的人揪出来报复一顿。但于褚把所有的热搜都看完,像是又重新经历了一遍当时的场景,心里郁结,把手机丢在地毯上,不管也不顾,只闭上了眼。 晚上,于褚的工作室发了申明。 针对近期网上的流言,正式申明于褚目前处于单身状态,从未背叛过他人的感情,如果造谣,将采取法律的武器维护合法权益。 申明发出来,舆论再一次爆了。 排演《化蝶》的演播厅已经连续几天被团团围住,于褚公布过的几处房产外也蹲满了记者,而当事人窝在公寓顶层,在发出来之后好几个小时才知道这事,被林霖催着,不情不愿地又上去看了一眼。 已经快到十二点,申明是八点发的,热搜第一却是杜明江。 于褚一看到那个名字,心里便隐隐地发痛。 比起对白越泽的分明的爱与恨,他对杜明江的情绪要远远来得复杂。他甚至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点进词条,页面最上方,杜明江的微博大号转发了于褚工作室的申明。 杜明江坦坦荡荡地在SNS上对全世界说: 真巧,过去了整整八年,最后你依然单身,我也依然单身。 给我个机会,这回让我来追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超级不想更,本来连请假条的页面都已经打开了,但想了想,阿江等这一天都快等疯了emmm 于是还是打开Word文档圆他梦想 第1章、绯闻 第1章、绯闻 于褚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先是点进杜明江的头像, 确认这不是哪里冒出来的高仿号,再退出来重新回来原博, 把那两句话从头到尾看了三遍。 确确实实是杜明江的大号, 确确实实转发的是他的工作室微博。 于褚的手紧紧的捏着手机, 捏得直接泛白,脸色明暗不定。微博发出去四个小时, 这时候转赞评都快到了百万,评论里没有像之前一样分出清楚的派系, 所有人包括于褚自己都很混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32) 最开始是有人爆出白越泽和杜明江做剧组夫夫, 把于褚给绿了, 紧接着又有人爆出于褚夜店会素人,而且最后上了白越泽的车,明显是恋爱期间劈腿。 光这些信息已经足够广大粉丝消化, 热火朝天地掐了整整快一周, 三个当事人谁也没有露头说话。 但今晚, 突然之间于褚发了申明,证实他跟白越泽已经分手了。本已足够劲爆, 杜明江又紧跟着追了申明,居然直接在微博上告起了白。 所有的考证和掐架,被他的一条微博全部推翻。 觉得白越泽配不上自家男神的, 骂于褚风流不忠的,讽刺杜明江插足感情的,还有不希望于白分手的, 几大粉丝阵营,统统被正主的骚操作一巴掌打在了脸上,打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这到底是谁绿了谁,又是谁喜欢谁? 热评第一条,一个比重极高的杜明江老粉,ID是今天男神跟于白决裂了吗,评论他:艹,我他妈刚做完yz的黑料集,杜明江你清醒一点!! 热评第二条,ID褚褚洗白白,评论道:????? 第三条:都放过于褚好嘛[微笑],一个个的扒着他吸血。 第四条:所以杜明江和白越泽没有在一起,劈腿的是于褚咯? 第五条:哦吼,Y喜欢B,D喜欢Y,按照等边三角形定律,B是不是喜欢D? 第六条:我真的哭了,我粉了八年的CP是真的阿江加油啊,一定要把心上人追到 ! 杜明江的微博大部分时间都交给团队在打理,不是发广告就是发营业照片,私人微博发得极少,也从来不回评论,但今天,他居然挨个的把前几条全部回了一遍。 黑料集不必了,我比你更懂他。 [微笑] 抱歉,这回不能放手。 于褚从不劈腿。 他的回复下面,又是一长串数不清的跟评,所有粉丝都跟疯了一样,站在不同的立场,掐他,或者掐别的评论。杜明江的微博粉丝数掉了几十万,又在后面的几个小时里涨了近百万,热播热搜前五全是他们相关的内容。 两大顶流影帝跟某神秘新人导演之间的三角恋。 营销号已经将这场绯闻命名为娱乐圈终极全瓜盛宴。 于褚看得眼睛发晕,退出微博,太阳穴在一突一突地跳个不停,手机上方疯狂弹出新的信息提和来电提醒,眼看着就快没电了。 他擤了一下鼻涕,仰头靠进沙发里,按住酸痛的鼻梁。 片刻后,他又翻身坐起来,找到摁了杜明江的手机号,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忙音,忙音,连续十分钟都是忙音。于褚烦躁地把手机丢在地毯上,几乎是同时,屏幕里跳跃起杜明江的电话。 他又重新捡起手机,这回一直走到了阳台上,把窗户推开一条缝,让外面的冷风把自己滚烫的脑袋吹冷静一点。 喂? 你这几天都在哪里?我一直在找你,杜明江说,身体怎么样,烧退了没有? 于褚深深地吸了一口冷空气,听到他的声音心烦意乱,直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头安静了一会。 于褚等得心焦,又道:你要给谁洗白?我不需要你这样,我不在乎。 杜明江在电话里头轻轻笑了一声,声音放低了,听起来很柔和:我们见一面,好好聊一聊,好吗? 于褚的嗓子还带着感冒没好的沙哑:现在就可以聊。 杜明江于是道:好吧。于褚,我从来没喜欢过白越泽。 他突然提到白越泽,于褚心里一揪,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他拿脚后跟一下下踢着阳台的门,哦了一声。 杜明江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道:我觉得还是当面谈比较好,因为我是认真的,我半年前策划了一场告白,只是一直没机会实施。你看在我们多年好友的份上,总得给我一个机会吧? 于褚听愣了,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杜明江把语速放缓,一字一顿,很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于褚,我是认真的。我不喜欢白越泽,我只喜欢你。 于褚的动作顿住了。 那么多喜欢你的人,你却偏偏要挑一个白越泽,杜明江又说,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 还是跟平时一样的语气,好像刚才只是聊了一下近况。于褚突然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有些茫然地重新走进客厅里,嘭的一声把阳台的门拉上。 于褚? 电话里毫无预兆地传来嘟嘟嘟的忙音,于褚把电话挂了。 他去浴室里洗了一把冷水脸,用力地拍自己发僵的脸颊,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病的跟鬼一样的脸色,低声骂了一句:操,一个两个都疯了 外面又开始响起门铃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于褚回到客厅里,孤零零的一个人,看见自家浴缸里面一条漂亮的观赏鱼被好几条雄鱼追着,从缸底追到水面再追到珊瑚里。 他拿鱼网,把那几条雄鱼挨个捞出来,放进灌满水的洗碗池。 门铃声很快停了,他脑子里很乱,就这么在沙发里缩了一晚上。 . 第二天,于褚站在自家卧室的落地窗前,看到了江的另一头,J市地标性的电视塔顶,正循环播放着他的名字。 于褚,答应他! 来来回回,播了近半个小时,这位疯狂粉丝的钱似乎烧得差不多了,大字终于偃旗息鼓,换成了别的地产广告。 林霖来打电话问他怎么办,什么态度,于褚到现在还没能缓过神来,乱得很,道:我也不清楚。 林霖又提醒他:《化蝶》的门票预售明天就开始了,现在网站在连夜扩服务器,就怕抢票抢崩。这个舞台剧,你还想不想跟? 于褚几乎毫不犹豫地说:跟。 林霖心道果然。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这么多年他最欣赏他的一点,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把这两者分得清清楚楚。 电话里的于褚又想了想,叹了口气,还是道:明天是不是《化蝶》的先行见面会?我来一趟公司吧,跟公关开个会。 林霖有些欣慰:出出门也好,但你自己不要开车了,我派人来接你。祖宗,你现在是高危人物,知道吗? 他知道,粉丝想堵他,记者想堵他,杜明江和白越泽也想堵他。 他换上高领毛衣和大帽子的羽绒服,再带上墨镜、口罩,捂得严严实实,低调地上了林霖派过来的车。 从小区到公司,前半程顺风顺水,一靠近公司附近,便开始人堵车堵,到处都是蹲点的记者和粉丝,还有好多保安在巡逻。 司机把车绕到公司的后门,那里有员工特殊通道,可以直接进到地下停车场。于褚往外面看了几眼,突然之间外面一片喧哗,尖叫声、鸣笛声、脚步声,全朝着他这边的方向涌过来。 于褚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从另一条路拐弯,正插到了他的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部门通宵轰趴,打烊一天,不用等更新啦 第2章、牵手 于褚本来很低调地绕了过去, 却没想被这辆黑色的轿车误伤,连带着他的车也被团团包围了起来。 那车里也不知道坐的是谁, 周围的记者粉丝都非常激动, 一片嘈杂里听不清他们到底在喊什么。于褚暂时还没有被发现, 把口罩又往上拉了拉,跟司机低声道:继续往前开。 司机重新点了火, 但堵得人太多了,还有人直接靠在了车头, 根本开不动。 不少人已经在往他车里看,贴了防窥膜看不清, 他们便把脸几乎靠到车窗, 睁大眼睛狐疑地望着里面于褚的影子。于褚感觉自己就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下一秒说不定会有人给他扔香蕉。 他有些烦躁,又道:慢慢开, 能开一点算一点。 司机道:我试试。 他按了两下喇叭, 提醒前面的人让开, 然后开始慢慢地往前移。 那两声喇叭成功地吸引到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于褚看见离得最近的一个女生一直盯着, 一直盯着,发出了尖叫,尖叫里面还夹带着他的名字:于褚!于褚在这里! 只这么一声, 成功地把整个现场都点爆了。 刚才还围着旁边车的那些粉丝也开始往这边涌,有人在拍打玻璃,有人在拿相机往里面拍, 还有在喊于褚不要分手,好不容易移动了几厘米,司机又只能把刹车踩到底,转头去看后座的于褚:要不要让于先生再多派几个保镖出来? 于褚紧紧地皱着眉:这么多人,再来保镖能顶什么用?下车就能被撕了。 司机闭了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于褚给林霖打电话,让他安排人来清场,电话刚挂掉,又有新的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人白越泽。 于褚想挂,手停在红色的拒绝键上,犹豫了几秒,也不知道怎么了,手指往左摁了接听键。 他没说话,听见那边也很嘈杂,白越泽的声音就像压在耳边,应该是拿手遮住了话筒:于褚,前面那辆车是你? 于褚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去看,但扭了不到三十度,看到外面的人群,又生生忍住了。 他皱眉道:你怎么在这? 白越泽居然还笑得出来,他在电话里轻轻地笑了一声,没有答,只道:真巧啊。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于褚不信。 他要挂电话,白越泽又道:我带了保镖,送你进去。 于褚心头一跳:你疯了?我两同时下车还能走吗? 白越泽道:我下车,把人引开,你让司机抓紧开车离开。 那头还没等他说话,已经先把电话挂了。 于褚低骂了一声,又打给林霖,让他先派保镖过来。电话讲到一半,外面的人群已经开始疯狂尖叫,他没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后面那辆车竟然真的开了门,几个保镖护着白越泽下了车。 操,那是白越泽吗?他下车了?林霖站在高处看得目瞪口呆,他是不是疯了?于褚,你可千万 他家艺人已经切断了电话。 于褚死死地望着白越泽的方向,人实在太多了,他几乎看不见他到底在那里,只能隐约看见人潮的中心有几个被团团围住的影子。 本来围着他的人撤了近一半,全去旁边堵白越泽了,司机赶紧松开刹车,一点一点地往前面挪,但剩下那些专门来堵于褚的怎么肯放手?有人直接坐在了发动机盖罩上面。于褚看得心里急,烦躁地跟车里的司机和保镖说:开门,两位送我一下,我走路进去。 司机震惊:于先生,不好吧?! 于褚又重复了一遍,司机没办法,帮他把门打开了。坐在副驾和第三排的保镖先下了车,于褚刚打开车门,外面的尖叫差点没把他震得头晕。他压着帽檐,被保镖护着大步往前走,但很快也走不动了,比白越泽那边更夸张的人流把他严严实实堵了起来,记者带的收音笔快怼到他脸上,不停有人在问他问题。 于先生,请问你答应了杜明江的求爱吗? 你跟白越泽是因为他的插足才导致感情破裂的吗? 请问你为什么会同时跟白先生出现在青鸢门口,你们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哥哥,不要跟白导分手! 于褚耳朵里嗡嗡作响,他在一片混乱中往后面看了一眼,看不到白越泽的身影,但能明显感觉到人都来了他这边。他低头只不说话,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走。 林霖新派的保镖也出来了,离于褚还有一段距离。他跟着两个保镖在中心被堵了四五分钟,前进了不到一百米,后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潮又涌动起来。 于褚被吵得头晕脑胀,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下了车的自己,骂自己活该,混乱里面突然有人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手很热,带着汗,抓住之后便死死地握紧,握得他骨头发疼。 他第一反应是粉丝,想要抽,连续几下都没有抽出来。周围的尖叫和闪光灯已经快让他变成聋子,他不快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白越泽也戴着鸭舌帽,脸上蒙着口罩,却没有带墨镜,一双眼睛直直地落在与于褚的视线里。 即使被墨镜滤去了大半的颜色,那目光里的炙热也像要灼伤他。于褚脑袋里面出现了极短的空白,好似灵魂出窍了几秒,周围的一切都远去了,没有疯狂的人潮和震耳的尖叫,没有绯闻和感情纠纷,他只是结束了一场无聊的宴会,在停车场里摇下车窗,看见刮蹭了他新车的人从另一头慢慢走近来,长长的睫毛被灯光投出蝴蝶般的阴影。 只几秒,他回过神来,胸口发闷,用力地把手抽了出去。 白越泽的手心空掉,手掌用力地握成了拳头。 周围的记者和粉丝已经疯掉了,有人甚至在哭,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心碎。于褚被围在这样的氛围里面,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白越泽带来的三个保镖跟于褚的保镖一起,很勉强撑出一小块空间来。白越泽没有再拉于褚的手,只是把他护在最里面,像那天于褚在剧组门口护着他那样,慢慢地往里面走。 从人群里走到停车场入口,于褚感觉自己走了一万年。 林霖的派过来的人跟他们汇合,把周围的人潮分开。因为已经下了车,他们怕被跟进停车场里,干脆直接把人送进边上的安保室,从安保室里刷卡走到公司内部。 几度的天气,于褚全身都是汗,白越泽也没好到哪里去。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33) 青鸢是于褚的地盘,上到董事长,下到前台,他都认识。保安室出去之后直接就是一楼办公区域,整个办公室都在看他们,于褚的目光横扫过去,哑声道:都很闲? 太子爷发话,所有人迅速低头继续工作,于褚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越泽,不想跟他在这里牵扯,大步进了电梯里。 白越泽跟着他,也进了电梯。从一楼到顶楼,珍贵的十几秒独处时间,白越泽道:烧退了吗?你脸色很差。 于褚没答。 电梯到了八楼。 他又道:今天真的是巧合,我来跟林霖谈工作的。 十六楼。 褚哥,杜明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在找证据,等 二十二楼。 叮地一声,电梯开了。 身边的白越泽慢慢地叹了一口气,又伸手地握了一下他的手。但这一次他没敢紧握,只是悄悄地,飞快地,在于褚动手之前便自觉地把手收了回去。 于褚偏头看了他一眼,视线被遮在了墨镜下面,白越泽什么都没看见,只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咳。 电梯外面的林霖咳嗽一声,有些尴尬,道:白先生,你也来了。 于褚没理会他们俩的寒暄,扯掉口罩,大步走到饮水机边上,大口大口地灌下去整杯冷水。 冷水浇灭了他心中的火气和烦躁,浇得太快,让他的胃部艰难地痉挛了几下。他有些难受地走到落地窗边上,低头,看见底下的人群还没有散去,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公司对面那栋写字楼的五楼,居然还在窗外吊着横幅,横幅上写着爱理不理白越泽,心机捡漏杜明江,哥哥,还是跟我在一起吧! 不知怎么,于褚居然看笑了。 他转头问林霖:那边的横幅是谁挂的? 林霖啊?了一声,低头去看那条横幅,白越泽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看完,两人脸上五颜六色,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第1章、同台 第1章、同台 我让人把横幅清理掉, 林霖尴尬地说,先进会议室开会吧?我跟白导聊两句, 马上来。 于褚不理会他的转移话题, 偏要逆着说:联系一下挂横幅的粉丝, 送她签名照。 白越泽无奈地望向他:于褚 于褚又看了他一眼,被他脸上的表情扎了一下, 又觉得无趣,闭上嘴, 端起杯子进了会议室里面。 《化蝶》的先行见面会就安排在离青鸢很近的艺术展厅里,票早早地已经卖光, 所以除非天灾人祸, 硬着头皮也要把见面会开下去。 这个时候,他们三个同时出席的见面会,怕是要变成粉丝记者大乱斗的混乱现场。 于褚开会的时候说他就不出席了, 让杜明江和白越泽去, 但林霖不赞成, 毕竟大部分粉丝都是冲着他花的钱。 没办法,青鸢出动了整个安保部, 连夜把公司附近的场子清理干净。第二天天还没亮,于褚打着哈欠,精神不佳地坐在化妆台前, 听着林霖给他介绍见面会的流程,几点彩排,几点入场, 几点开始 于褚听睡着了,靠在化妆间的椅子里面,任由化妆师折腾自己的脸。白越泽安静地带上化妆间的门,从身后接过他手里的散粉刷,轻轻地往于褚脸上扑定妆粉。 大病未愈,他的脸色还是很差,还没有上口红的嘴唇毫无血色,闭着眼闭着嘴,整个看起来像一张英俊却无生趣的面具。 白越泽目不转睛地望着,手里的毛刷不小心扫过他长长的睫毛,看着他不太愉快地微微皱眉,心跳在加速,忍不住地想要用手去抚平那几道褶皱。 但他没有,怕把人吵醒了,睁开眼,又用那种冷淡的、不耐烦的目光注视他。 化妆间里没人敢说话,被抢了活的化妆师尴尬地站在旁边,林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白越泽毕竟是《化蝶》的导演和制片人,又是白家的独子,更何况于褚对他的感情明显是不一样的。 林霖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白越泽又伸手去拿包里的唇膏,化妆师忙挑了一支新的递过去,他微微弯腰,细心地把他的嘴唇擦上薄薄的一层。 唇膏带色,于褚的嘴唇本就饱满,一层上去红润了许多,像刷了一层蜜,看起来很甜。 化妆师又递过去口红和口红刷。 他挑的是很自然的色号,叠在唇膏上几乎看不出来。白越泽不小心画出来了些,用拇指轻轻地去蹭于褚的嘴角,于褚本就睡得浅,从鼻腔里发出不满的声音,睁开了眼。 白越泽手里还拿着口红刷,与他靠得极近,几乎快要鼻尖对着鼻尖。于褚的眼睛睁开之后,他愣住了,白越泽也愣住了,两人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彼此的瞳孔,甚至在里面看到了彼此的倒影。 白越泽低下头来,轻轻吻了一下于褚刚涂好口红的嘴唇,把部分颜色蹭到了自己嘴上。 舌尖点过,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甜,但带着淡淡的苹果香味。 于褚回过神,眉头慢慢皱起,低声道:白导,需要我提醒吗,现在我们已经分手了。 白越泽笑了一下:抱歉。不过我想重新追求你,于老师给个机会吧? 于褚转头去看边上的林霖:当着你的面被性骚扰,工资不想要了? 林霖有苦难说,咳嗽一声,也跟着说:两位老师,您们都冷静一下。 于褚一个眼神给了化妆师,化妆师自觉地拿回化妆刷,开始继续给他化妆。他重新闭上眼,白越泽也没有再打扰他,安静地坐在了边上的椅子里。 他们从青鸢出发,到展厅的时候天都没亮,外面已经站了不少人,好在已经不像昨天那样恐怖。 离彩排还早,于褚进去之后又找了个房间,医生给他挂上了点滴。 休息了没一会,外面一片乱七八糟的嘈杂,杜明江带着四五个保镖,从后门进到了展厅里面。 他没有急着找于褚,而是在看舞台的站位。倒是于褚在房间里面听到了,低声问了一句:谁来了? 林霖道:杜明江。 他神色复杂,没有再问。 一直到彩排开始,于褚、杜明江、白越泽和戚敏全部到齐,现场开始调试各种设备。 于褚站在舞台的最中央,杜明江还像之前那样,很自然的,好似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追求,温声问:病还没好就出来赶通告? 于褚别扭得很,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只嗯了一声。 他又道:过两天应该要重新开始排演了,得好好养一养,舞台剧体力消耗大。 于褚悄悄去看白越泽,后者正阴晴不定地盯着他们这边。 他又嗯了一声。 杜明江冲他笑笑,眼睛里面带着不加掩饰的爱意,看的于褚心惊胆战,只一眼便迅速挪开了目光。 他到底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才发现?明明杜明江的眼神已经如此赤/裸裸,就差没把他当众一口吞下! 这是于褚最累的一次彩排。 他站的是C位,右边白越泽,左边杜明江,夹在里面左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好像连空气都快要被他们挤压完了。 排到一半,林霖心疼他,提议让戚敏跟白越泽换个位置。 白越泽很客气地拒绝了,他又提议跟杜明江换,杜明江也客气的拒绝了。 戚敏道:于褚站我边上来。 于褚大步走到了最右边,左边只有一个戚敏,剩下白越泽和杜明江站在一起。 这样的站位一直到见面会开始。林霖和杜明江的经纪人反复核对采访稿,确定里面没有任何跟几位感情生活有关的话题,连搭边的都全部删除。 观众入场,场子不大,总共也就几百人的位置,密密麻麻地全部坐满了。他们几个出场的时候底下喊出了几千人的气势,有一个前排粉丝尖声喊:于褚!分手快乐! 声音太大,好多人都听见了,见面会还没开始已经是一片骚乱。 台上的几人装作没听见,主持人开始常规的问答,围绕着《化蝶》采访他们。他们说话的时候下面的人还算克制,等到抽奖环节,还没开始摇号,下面已经开始躁动起来,不停有人喊话,喊完又会激起别的立场的粉丝回击。 阿江快告白啊啊啊啊! 期待化蝶,期待江褚,你们最棒! 哥哥看我!单身万岁! 白越泽你不要放弃!他最喜欢你! 于褚正在摇转盘,突然之间伸手按住了指针,拿起话筒,道:各位小姐姐,安静点儿,嗯? 大屏幕上投着他的脸的特写,他微微挑着眉,似笑非笑,又坏又酷又帅,看得下面的粉丝又是一阵尖叫,叫完之后安静了许多。 他想要退场的冲动已经到了极点,勉强坚持着撑完了一个多小时的见面会,最后结束语的时候,话筒先给的杜明江。 于褚盯着舞台地面,听见他道:《化蝶》是小褚收藏了很多年的剧本,他在里面投入了极大的心血,哪怕身体再不舒服,排演强度再大,也会用百分百的专注去排,一直排到精疲力尽为止。我真的很欣赏、甚至敬佩他的才华和敬业精神,也衷心的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对他给予足够的尊重和支持,于褚值得所有的喜欢,值得所有的掌声和鲜花。 现场沸腾了。 于褚在很多场合、很多次听杜明江说过类似的话,他从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但总是克制的、小心的遣词造句,严守着好友的那根高危线。 但从除夕那天的《纵酒狂歌》宣传会开始,他在慢慢地剥离自己的外壳。 于褚想起来,那天的直播设备莫名坏了,他发了一场火,最后却还是不了了之。 他在喧哗声中走神。 第二个说话的是白越泽,他走着神,一直等他说到了一半,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才反应过来,偏头看了一眼戚敏那一头的人。 白越泽似乎在聊剧本。 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全呈现的剧本,但我身边的这三位主演做到了(一段评价)尤其是于褚,他独自撑起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戏份,你们也许都看过他的电影和电视剧,但绝对没人见过他演的舞台剧,他其实更适合高光和舞台,只要灯光打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集在他的身上,再难挪开。 他比杜明江说得要冷静客观许多,语速不快,很自然,一点不像第一次面对镜头的人。 他说完这段之后顿了一下。 主持人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cue下一位。白越泽这时偏过头来,隔着戚敏,望向了边上的于褚。 于褚迅速把自己的目光收回去了。 我很爱他,他朝着镜头温和地笑,虽然察觉得有些晚,但还是得谢谢他,他让《化蝶》有了鲜活的生命力。 好像在说剧,又好像在说人。 于褚望着第一排一个擦眼泪的小姑娘,脑袋里面嗡地一声。 到底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戚敏:妈的我好难 第1章、爱意 第1章、爱意 见面会之后, 《化蝶》15城巡演的票开售,当天只开放了其中的5场, 总计上万个座位, 1秒钟的时间全部售罄。 舞台剧不比演唱会和银幕电影, 大众化程度没有那么高,多少有些高雅冷门的味道, 《化蝶》刷新了近十年来最快的售罄记录,各个大剧院纷纷放出了提前准备的海报, 恭喜他们票房大卖。 感情搞得再糟,工作还是要做。 于褚上了微博, 不想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热搜, 还有已经变成三个红点的无数未读,亲自发了一条动态,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厚爱。 杜明江比他发得更早一点, 于褚上线之后, 他又转发了他的动态, 转发评论是空的。 于褚眼不见为净,在他再次冲上热搜爆之前, 退出账号,再也没点进去过。 排演停了一周多,最后换了一个新场地, 重新开始最后的练习。于褚的病养得差不多,早早地出门,在停车场里见到了一辆熟悉的银灰色宾利。 宾利就停在他的保时捷边上, 在他还没走近之前便慢慢移动,开到了他的身前。 白越泽摇下车窗,道:早。 于褚挑起眉,捏住车钥匙:这回又是真巧? 我特地等你的,白越泽勾起嘴角,眼睛弯起,坐我车? 于褚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谢谢,我有车。 白越泽似乎早就料到了,也不强求,看着于褚上了自己的车,把车往后退一点,等他先开过了才跟上去。 新租的场地离于褚家更近,二十分钟就到了。于褚停好车之后看到白越泽站在边上,心道这人大早上起来,就为了跟他同时去上班吗? 像小公狮一样,哪怕自己还没追到手,也要牢牢地守着心仪对象,告诫别人不能来抢? 于褚进门前忍不住看了一眼白越泽,如同今天第一次认识他那样,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他今天穿着素色的圆领毛衣,黑色外套已经脱下来,搭在手上,侧脸像是拿玉慢慢雕磨出来的,半点瑕疵都找不出来。于褚看他,他便回过头来,跟往日没什么两样,很镇定地冲他笑了笑。 于褚慢慢咬紧了下嘴唇,在心里警告自己,大步走到了白越泽的前面。 中断了小半个月的排演一切照旧,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排练的时间里面谁也没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于褚想得要省心些。 以至于下班的时候,他几乎是习惯性地跟杜明江说:明天见。说完之后看到他的表情,才猛地醒悟,有些尴尬,转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杜明江道:于褚,聊一聊。 于褚早就有这个想法,之前病没好,又一直在逃避,总觉得拖一天算一天。 杜明江现在提了,他心里抵触,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去哪?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34) 去你喜欢的那家日料店,杜明江拿起钥匙,我们就别一起过去了,目标太大。我先开车,你过几分钟再来。 于褚嗯了一声,下意识地往白越泽的方向看过去。他还在跟舞美聊舞台布置,没有注意这边。 他悄悄地一个人开车离开,在车里没忍住点了根烟,只敢开一点点车窗,抽得里面烟雾缭绕,心里反而更加烦躁。 杜明江把三楼包了场,四面挂起很日式的小灯笼,光线调得很柔和,外面是车水马龙的下班高峰,里面安静地放着音乐,餐桌中间摆了很艺术的陶瓷瓶,瓶里插了一高一低两朵红玫瑰。 于褚在他的对面坐下,杜明江道:点了怀石料理。 怀石料理,从头到尾吃完要一个多小时,看来今天是想跟他长谈。 于褚望着桌上的玫瑰,再抬眼看对面再熟悉不过的好友,他唯一交心至深、甚至合伙做生意的好友,也是他在圈内最欣赏的男演员、是他八年以来最信任的人之一。 就在不久前,他撞见他跟自己喜欢的人接吻。 而十几天后的现在,他坐在自己的对面,布置了一个像告白现场一样的餐厅。 于褚至今都没能彻底回过神来,对面的人明明还没有开口说话,他已经感到难受,伸手用力地摁住了自己的眉心。 抱歉,杜明江道,我让你难过了吗? 于褚道:有一点。 服务员开始上饮料,因为要开车,他点的是柠檬苏打。 于褚一口气喝了小半杯,那边的杜明江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突然身体往前倾,手合在了桌面上,压低了声音,很认真地问他:我喜欢你这件事情,就这么让你吃惊吗? 于褚一下子绷紧了脸上的肌肉。 他沉默了好几秒,杜明江微不可查地叹一口气,又重新靠进椅子里。 你还记不记得,你跟你的第一任男友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于褚想了好一会,迟疑道:七年前吧? 七年前的12月24日,你去拍一支室内广告片,他是摄影师,拍摄结束后他找你要了微信。杜明江很平静地说,你们在一起刚好59天,过完年不久,还没开春,便分手了。 于褚:阿江 服务员来上前菜,小小的一个精致盘子。两人都收了话头,没有再聊天,安静地吃完了前菜,等服务员再把盘子收走。 食不知味,于褚甚至没吃出来那是什么。 杜明江道:你的每一任我都记得,比你自己记得更清楚。于褚,我很抱歉,每次你重新开始新的恋情,我都嫉妒得快要发疯了,但还要跟你若无其事地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听你聊你们之间又吵了什么架,买了什么信物,逛了什么游乐场,演一副很无所谓的好朋友嘴脸看来我演得很好,嗯? 有些昏暗的灯光下面,杜明江的眼睛看起来很深,浓密的睫毛往下遮的时候,几乎看不见里面的神色。于褚捏着勺子的手是冰凉的,甚至在微微发抖,他看着他,像是从来没有仔细看过。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杜明江道:我也觉得应该早点跟你说,也不至于让你认识了白越泽,落到这个地步。 沉默,好长段的沉默,他们无言地吃完了几道菜,于褚心里被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沉甸甸地难受。 他对杜明江的感情要复杂得多,不像白越泽那样,爱便爱了,不爱便能狠下心来分手,杜明江不行,他们已经八年了,那么多并列主演的作品,那么多混在一起的资产,远不是一句我们完蛋了就能斩断的羁绊。 于褚放在下面的手紧紧捏着,正色道:阿江,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向来敬你重你,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所以今天也不想骗你,让你难过。 杜明江安静地望着他。 我没法接受你的感情,很抱歉。于褚说。 杜明江没说话。 于褚等他的回复等得心焦,把手里的勺子放下,又张口想要说什么。杜明江道:哪怕试一试,都不行? 于褚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感情这种事情,试一试就可以吗? 也许可以,但他从不觉得,他每一段感情都始于一见钟情,如果他对杜明江有别的想法,这么多年早就主动下手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眉头皱起,低头望着盘子里的刺身。那边的杜明江笑了一声,温声道:没关系,都等了七年了,我有的是耐心。 于褚有股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无奈地抬起头:阿江,你不用这样 这是我的选择,杜明江说,就像你明知道白越泽不喜欢你,还要一头扎进去倒贴一样。 话题再一次进入了死角,于褚沉默,他有点想问那天在演播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个伤疤还太新鲜了一点,没到揭开来谈论的时候。 杜明江的包袱丢给了于褚背着,自己倒反而像轻松起来,慢慢带上了笑,开始跟于褚聊别的,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于褚吃得心不在焉,连最后的甜点也没吃完,匆匆站起来,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杜明江拉住了他的手腕,于褚猛地扭过头来看他,他松了手,道:车钥匙。 于褚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车钥匙,杜明江冲他笑,有些无奈:你啊。 于褚拿走钥匙:我先走了。 杜明江点点头,一直到目送他从三楼离开,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起来。 于褚一路心烦意乱,晚上闭上眼睛,杜明江又会跟白越泽一起出现在梦里面,他们手牵着手,亲昵地靠着彼此,跟他说着甜言蜜语般的话,跟他说来吧,于褚,要不要一起,我只喜欢你。 于褚梦里精疲力尽,醒来之后好像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哪怕是不经意地去回想,都会连心肝肺都冻住结成冰。他大早洗了一个烫人的热水澡,疲惫地下楼准备去排演。 白越泽依然在停车场里等他,这回没有坐在车里面,而是手里拎着袋子,靠在柱子上,嘴里咬着烟。 于褚下来,他的眼睛里面带着血丝,看起来精神也很不好,站直身子挡在了他的前面。 早。他咬着牙说。 作者有话要说:  阿江:哪怕我现在被拒绝了,也要疯狂给小白捅刀!! 第1章、倒追 第1章、倒追 于褚看了一下手表, 六点三十分。 他开始考虑换一个新的住址,最好能离他们两个都远一点, 远到除了排演以外都找不到他。 白越泽把手里的袋子递到他手里面, 于褚没接, 白越泽拉住他的左手,把袋子的绳放他的手心里。 东西很轻, 黑色的外壳,金色的小丝带缠着, 看起来很高档。于褚抬头望向他,他道:本想昨天想送给你, 一下班你就走了。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很轻, 里面还带着点委屈和埋怨,视线也目不转睛地直盯着他,盯着他的嘴唇, 还有喉结。 于褚微微皱眉, 把袋子重新递回去:我不要。 褚哥, 是我赔你的,白越泽不肯接, 又将东西推了回去,你打开就知道了,只是以同事的名义赔给你。 于褚看了他好几秒, 想起昨天的杜明江,心里那个疙瘩又哽住了他的心口。他道:演完《化蝶》,你出国, 我治病,我们各走各的,都是敞亮的大道,你又何苦非得吃我这口回头草? 白越泽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勉强笑了笑:不要这么绝情吧。 于褚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想问到底是谁无意、谁绝情? 但这个话题他们已经吵得够多了,连动手的次数也足够了,他实在不想再掰扯这个,转身朝自己车上走。 白越泽拉住了他的手腕,攥得死死的,像是护士要扎针时绑的橡胶带。于褚回过头来,他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低声问:是因为昨晚跟杜明江相谈甚欢么? 于褚道:对。 白越泽的手还在收紧,眼神好似要把他剥开来一口一口嚼碎了吃掉。于褚抽了好几次才把手抽出,手腕的地方被握出了一个红印子。 他没有再看白越泽,大步走到车上,把袋子扔在后座,脸色难看地点了火。白越泽沉着脸站在旁边,他看得心里发闷,一脚油门想要加速离开,那人却突然走到中间,挡住了他的去路。 于褚这时已经加到了四十几码,他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很近的地方,于褚这一瞬间心跳都快停了,背上一层白毛汗,猛地把刹车一脚踩到底,轮胎跟地面摩擦出难听的锐响,最后将将在他身前停下。 停了车,他靠在驾驶座里,瞪着车前的人,缓了好几秒才重新感觉到心跳。 他把车窗摇下来,骂道:你他妈疯了吧?!还要不要命了! 白越泽走到他车窗边,弯下腰来,道:褚哥,我车没油了,你带我吧。 于褚心脏还在飞快地跳,手心里全是汗,现在依然一阵阵的后怕。白越泽已经绕到副驾驶,伸手去拉车门。于褚本就没有锁门,车门开了。 他系好了安全带,于褚还没有开车。 白越泽偏过头来,看着他的侧脸,笑道:我来开? 于褚咬紧牙关,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松开刹车的时候小腿都在抖,低声骂了一句:一个两个,都是疯子! 身边的人嗯了一声:你就不应该招惹我。 你说得对,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招惹你,于褚泄愤般地用力点火,却不敢再把他赶下去,怕他又做出什么吓人的事来,顶着一张骗人的脸,长了一颗又冷又疯的心,我怎么就以为你是纯情的小白兔? 白越泽沉默了几秒,道:我是。我这辈子就喜欢过你跟杜明江两个人。 于褚听到他说杜明江三个字便心里发涩,不管事情过去了多久,自以为已经变得多冷静和绝情,只要一想起那些场面,心里都像割了刀子。 爱得越深,割得越疼。 于褚紧闭着嘴不愿再说话,但他不想理会,好不容易坐上车的白越泽却偏要说给他听:我从小感情就来得慢,喜欢上了便一直喜欢,隔得远也好,聊得少也好,都不要紧。 于褚冷笑:怎么,命都不要了,就为了跟我聊你多么喜欢杜江明?可惜人家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你还不是跟我一样。 白越泽当作没听见,继续道:你把我左胸膛里面的那个玩意夺走了,哪怕你现在揉碎了丢回来,不想再要,它也会赖在你的身上,我决定不了它。 于褚一脚急刹,停在了红灯前,扭头瞪他:我现在很真诚地向你道歉,我不该叨扰你暗恋你的男神,不该撩拨你,不该送给你睡觉。至于你左胸膛的那个玩意,我曾经是要的,现在不想要了,请你带走滚蛋。 两人在车厢里对视。 白越泽慢慢地笑,形状漂亮的眼睛弯起来,苦中作乐般地说:于褚,你明明还在乎。 于褚吸气,呼气,眼前的红灯变绿,他尽量冷静地平稳起步。 他是他妈的在乎,但是在乎又怎么样? 白越泽道:那天你跟那两个小姑娘去星巴克,杜明江跟我说有事情想聊,把我叫到了休息室里面。 于褚眼睛泛红地听着。 我本以为,他是想告诫我,把我劝退,但是他对我讲了很多很多关于你的话,他说,你用情的时候能有多深,断情的时候就能有多绝情,不信可以试试。我刚察觉到不对,他已经低头亲住了我。 于褚听得太阳穴直跳。 我那个时候是真的想认真地跟你开始,于褚,你认识这么久,我不是那样的人。 于褚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半响,哑声道:白导,我认识杜明江八年了。 白越泽笑了一声:所以你选择相信他? 于褚用力捏着方向盘,两套说辞,他谁也不信。 白越泽已经在那段床.伴关系里面磨尽了他所有的安全感,杜明江昨天的告白也耗光了他全部的信任。 仔细想想,前者是他主动勾引的,后者也是他主动搭讪的。 于褚嘲讽地笑了起来。他活该。 我真怕了,他说,你们放过我。 白越泽沉默了许久:我很抱歉。 车开到了演播厅,白越泽先下的车。于褚坐在车里面冷静,坐了一会,伸手拿了后座的袋子,打开来看。 里面有一个天鹅绒质感的深蓝色盒子,上了暗锁,需要费一点神才能够打开。 盒子里装了一只手表。 光看做工便知道价格昂贵,翻到后面看不到牌子,只在表盘边缘找到了设计师的艺术字,还有半圈写了他的名字,YU ZHU只剩下上面半截,被设计成很漂亮的花纹样式。 下半截应该在另一只表上,这是一对定制的男表。 于褚本来准备扔掉,打开之后反而迟疑了,又将表重新放回盒子里,多看了几眼才合上盖子。 排演开始之后,他果然在白越泽的手上看到了男表的另一只,款式基本是相同的,但隔得远了,看不清楚上面的花纹。 于褚不知为何,总对这个东西很在意,午休的时候特地把设计师的名字发给了林霖,让他帮忙查。 林霖查了大半天,快天黑的时候才回复他:好像一个意大利的古老钟表世家,很神秘,我也不知道啊。 过了一会,他又发了一条:很贵,非常贵,你只要知道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就对了。 等于褚中场休息,他又补了一条:听说成对的款式一辈子只能订制一次你的杜姓追求人还是你的白姓追求人送的?给我也开开眼。 于褚回他:要不送你了? 林霖:别别别别,饶过我。 于褚回去的时候一个人待在车上,开了室内灯,又把盒子打开,去看那块表。 是挺好看,他平日里没事就喜欢收藏这些东西,这一块比他之前收藏的都要好看,每一处都像照着他的喜好量身做的。 他摸了两下表盘,想着要不私下自己联系一下设计师,又想着不过一块表而已,还是白越泽送的。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35) 这么一想,他把表又重新盖上,重新丢回后座。 外头传来了轻敲车窗的声音,他转过头去,正看见白越泽站在他的车边。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车窗摇了下来。 今天排的有些晚,已经快十二点了,停车场里昏暗一片,柔和的灯光和一整日的疲惫缓和了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白越泽软言道:好人做到底,于老师,再送我一程吧,打不到车了。 于褚道:大少爷,这都什么年代了,不是只有伸手招出租车一个方式的,我建议你下一个打车app。 白越泽道:我手机停机了。 于褚: 千亿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因为没钱交话费,手机停机了? 他闭嘴,摇上车窗,准备走人。白越泽突然伸手,用自己的手掌撑住了车窗顶。于褚忙按住按钮,但没能来得及,依然把他的手卡住了。 白越泽等他重新把车窗摇下来一点,好像不知道疼一样,道:赏个脸,今天酒店有兰花节,一年就这么一次。 见于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又道:我给林霖发过通告邀请函,出场费也给了,你就当工作,好不好? 于褚慢慢皱起眉,还真的拿起手机,一个电话打给了林霖。 林霖道:是的,忘记通知你了,通告我已经接了下来。 这哪里是忘记通知,明摆着不敢告诉他。 于褚冷声道:我要不现在给你一个辞退信,你去白越集团上班? 林霖心虚:活动真的还不错,最近你不是缺现金吗?考虑一下。 于褚盯着白越泽,一字一顿地问:请问白总给了多少出场费? 林霖顿了一下:呃五千万,一个晚上。 第1章、茶会 第1章、茶会 于褚捏着手机, 白导好大的手笔。 白越泽道:我知道你不缺钱,只是单纯觉得你的出场费值得这么多。 于褚还真缺钱, 他大部分资金都投到了各个项目里, 变成了股权和象征的数字。李胜强马上就要出狱了, 他要调查当年外公外婆车祸的真相,很可能就会动到青鸢的头上, 万一出了什么事,他手里得有足够的现金流撑住妈妈的产业。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变现, 但不敢动作太大,怕被于烨华察觉, 白越泽一次性打给他五千万, 能让他的压力小很多。 他盯着眼前人近乎完美的脸,一时间看不透他到底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只是巧合。 白越泽任由他看, 看着看着突然伸手轻轻蹭了一下他的泪痣。 于褚往后一退, 皱起眉。 外面好冷, 他道,开个门吧。 看在钱的份上, 于褚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从里面打开了车锁。 白越泽依然坐在副驾,系好安全带。于褚甚至不用开导航, 熟门熟路,直接朝着未名酒店开了过去。 白越泽看着他开车,等红灯的时候问:你的失眠好点了吗? 于褚道:工作, 不陪聊。 白越泽嗯了一声,不再打搅他,伸手拧开了车载音乐,连接自己的手机蓝牙,挑了一首带慢摇,慢吞吞的鼓点,柔和但有力的主旋律,于褚听了耳熟,听到一半想起来,他在竹海被扎伤的那天,白越泽送他去医院,一路上便放的是这个。 半夜,外面的车流量已经少了很多,有些街道甚至已经空荡荡一片。四月的天气已经在转暖,于褚的车窗没有关紧,渗进来的风依然是凉的,而且凉得不动声色,一不小心就能渗进人骨子里。 于褚吹着风,听着那歌,不敢偏头去看身边的人。 那人却一直看他,毫无掩饰地看。车里面谁也没说话,很静。 五千万。于褚想,也许他还是不该来的。 他把车开过湖中的小路,下了车,跟白越泽一起进到酒店大厅。前台还是那个前台,这回有了长进,没有再一惊一乍地盯着他们,微笑道:两位先生,晚上好。 于褚道:晚上好。上次的小费,白总有补给你吗? 前台扭头看白越泽,白越泽从善如流地道:补。 前台笑得甜美:祝两位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白越泽拿了卡,走在前面带路。说是兰花节,但明显只是为于褚一个人准备的,整个酒店一个客人也看不见,连服务员都没有踪影。 走廊里和电梯间都在放着柔和的钢琴曲,他们一路走到顶楼最熟悉的那个房间前,白越泽刷开了门,却握着门把手没有推,转头看向于褚,道:我给这间房取了一个名字。 于褚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门牌号,门牌号变了,周围多出几只栩栩如生的蓝色雕刻蝴蝶,牌号的右下角有两个秀气的字:晚蝶。 于褚评价道:挺文艺的。 白越泽笑道:是吗,我很喜欢。 他推开了房门。 于褚抬眼去望,房间里已经开了灯,灯光很柔,四处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 靠近温室的那面落地窗被打开了,外面是一棵枝叶繁茂的树,树长得很有个性,歪着脖子,朝着温室的方向鞠着躬,结实的主干靠上了房间的地板。白越泽走到窗边,停下脚步来等他,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于褚没有握,保持了一些距离,跟着他踏上歪脖子树的枝干。 漫天遍野的兰花忽然闯进了视野里。 吊篮里、假山边、水池旁、小桥上,整个温室到处都是矜贵的兰花,极尽烂漫之能事,争奇斗艳,像彩蝴蝶般拼命地展着娇柔的花瓣,再被花丛中不起眼的暖灯照亮,朦朦胧胧,美得如同在天上的银河里开的花茶会。 再认真去看的时候,有蝴蝶懒洋洋地穿梭其中,飞起来时好似被吹落的花瓣,停下来又如同有生命的兰花。 于褚的呼吸放慢了,站在树上,足足看了有五分钟。 白越泽握住了他的手。 他偏过头来,身边人的眼睛里映着兰花,兰花的最中间是自己的倒影。 于褚迟钝了几秒,然后慢慢地把手抽了出来。 白越泽道:感谢于总出席敝司的兰花节,还满意吗? 收了五千万的于褚实话实说:好看。 白越泽笑了一下,转头又去看温室里的兰花。两人安安静静地赏着花,白越泽带于褚从树干边上的梯子下去,被幽幽的兰花灯照着,踩着唯一的那条小石子路,一路走到了水池的边上。 水池边放了白色的圆桌,桌上准备了热茶和甜点。白越泽替他拉开椅子,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 泡的是茉莉白茶,香气浓郁,口感微涩。白越泽道:《化蝶》的最后一幕,画家选择投河的时候,我想把真的兰花和蝴蝶搬进舞台上,只做J市首演的那一场,拍成官摄,有机会的话搬上大银幕。 他谈舞台剧,这是于褚能够保持心平气和的唯一话题。 于褚轻轻搅拌着糖块,短暂地抛下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像两个互相欣赏的普通同事一样,道:我也想过,把死亡弱化,与蝴蝶连接起来,会让剧本看起来完成度更高。 白越泽道:下周首演彩排的时候试试,蝴蝶我已经准备好了。 就是现在温室里的这些吗? 白越泽笑:嗯。 好,于褚说,把舞台剧的官摄搬到银幕,也是一种突破。 白越泽道:我从《野马》开始便一直想,舞台剧这么优秀的艺术形式,什么时候才能变为一种大众艺术。我喜欢舞台剧远多过影视作品。 于褚道:传播度会受表现形式的限制,但也正是它的魅力所在。哪怕你把官摄搬上银幕,跟买唱片和看演唱会一样,终究还是会有区别,只能作为一种引流的方式。 白越泽点头,给他的茶杯里加了一小片桂花。 两人喝着茶,只围绕《化蝶》,别的一概不谈,慢慢地聊着,聊到茶壶见底。 已经是晚上一点多了。 今晚排的晚,明天剧组十点才开工,还能好好地再睡上一觉。 白越泽起身,陪于褚回了房间里,把落地窗合起来,调暗了外面温室里的灯光。 于褚以为他会提一些要求,比如一起睡觉一类的。毕竟他现在面对他难得的心情平静,没有互相红着眼睛冷着脸。但白越泽只是拿走了自己的东西,道:早点睡。 于褚挑起眉:好。 他拿着东西带上了门,房卡还留在里面,于褚轻易地把门反锁了起来。 喝了一壶五千万的茶。 于褚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去浴室里洗了澡,在这张熟悉的床上很快找到了自己最习惯的位置。他的确很困了,连日的失眠,再加上难得的放松,几乎是一沾枕头便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是茶还是香薰里加了料,于褚一夜好眠,睡过了四点三十八分的魔咒时刻,再醒过来的时候窗帘外面都透进了亮光。 他睡得骨头都发酥,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身边的枕头,却摸了个空。 于褚收回手,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 真看走眼了,他想。本以为是小白花,原来是不动声色的食人草。 第2章、相怜 白越泽带他去大学城里吃早餐。 这是一件非常新鲜的事情, 有种反客为主的感觉。于褚在心里盘点着大学城里能够被他看上眼的餐厅,他却带着他去了一家新开的煎饼店, 店面小小的, 只有三排桌椅, 隔得很远就闻到了香味。 于褚坐在车里不肯下车,肚子里却已经开始叫唤。他道:你去买, 我不想被拍。 白越泽带上口罩帽子,道:我倒挺想被拍的, 热搜上多了,最近有不少商家找我合作, 说不定也是另一条生财之路。 于褚戳穿他:能赚够五千万的生财之路吗? 白越泽笑了笑, 温和地看着他:那不一样。 于褚目送他下了车,白大少爷挑了一个没人的时间,像干坏事一样低调地压着帽檐走到柜台前, 有些尴尬地等了四五分钟, 拎着袋子大步回到了车里面。 门一关, 车厢里顿时弥漫起浓郁的香气。 热乎乎的两份煎饼,给于褚的那份里面加了培根、煎蛋和蔬菜, 一口咬下去又香又烫,一直暖到胃里面。 于褚吃得快,白越泽吃得斯文, 两人谁也没说话,坐在保时捷车里咬路边买的煎饼,14块两个, 配两杯3块钱的热豆浆,吃到胃里沉甸甸的发出叹息,于褚收拾起纸袋,靠进驾驶座里,满足地发了两分钟的呆。 白越泽道:最近经常来这边,发现了不少新开的美食店。下次再试试别的。 于褚启动车子,往剧场的方向开,提醒道:白总,我两的合作结束了吧? 嗯,白越泽的声音慢慢变得有些低落,我就随便说说。 于褚新奇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身边的人盯着眼前的街道,嘴角处的肌肉微微绷紧,拉出一道不怎么愉快的弧度,这回不像食人草了,像菟丝花。 于褚收回目光。 原来不是不会追人,他想,只是原本真的对他毫无兴趣而已。 于褚有些自嘲地笑笑,没再说话,一路专心开车上班。两人几乎是前后脚进的演播厅里。 还没到上班时间,舞美在整理舞台效果,于褚把外套脱在椅背上,居然看到了忙着带新人的林霖。 林霖身边还坐着他一位戴着墨镜、皮肤白到发光的长卷发女人。 他们一走进演播厅,她便站起了身,目光藏在墨镜后面,嘴唇明显不自然地抿住,明明是跟白越泽很像的唇形,同样的神色,她做起来却带上了刻薄的不友好印象。 于褚心情立马跌到零点,冲这位名义上的后妈点点头,看在白越泽的份上,叫了她一声宋姨,然后转身往化妆间走。 宋慧茜也没有留他,摘下墨镜,看向了自己的亲儿子。 她的眼角有些泛红,盯着白越泽,怕丢了脸面,很小声地说:你还跟他搞在一起? 白越泽的脸色有些冷,看了一眼于褚离开的方向,没什么温度地露出微笑,道:我想,他不想了。 宋慧茜紧紧地捏着墨镜腿,眼睛因为生气而瞪大,眼角难得带上一点证明年龄的鱼尾纹,她走到白越泽身前来,压着声音说:我为了保你的地位,做了那样损阴德的事情,你居然为了一个男人一个自毁前程!你爸现在没我看着,要是从外面再抱个弟弟回来,你就是拱手把家产让给别人! 白越泽眼睛里最后的温度也变成了厌恶,他冷冷地看着宋慧茜,反问道:为了我? 宋慧茜被他看得有些退缩,语气不再那么强硬,软下声音:那些事情不提也罢,小泽,我是真的很担心你,白家那么大一个家产,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够上点心?妈妈毕竟已经不在你的身边,有时候妈妈晚上都睡不着觉,想着你一个人 白越泽又冲她笑,客客气气地说:那倒不必,白家的家产,我从来没在乎过。 宋慧茜又睁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神色中带上了怒意,张口还要说什么。白越泽的耐心已经耗尽,他实在不想再跟她待在一起,转身也朝着化妆间走了。 他进去的时候,恰巧于褚换完衣服出来。 两人面对面撞上,于褚看到他的神色不对,但什么也没问。 他走到舞台前面的时候,宋慧茜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温柔无害地冲他笑,道:好久没见到你了,也不回家住住,我跟你爸都挺想你的,今天过来探探班。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36) 于褚听她装嫩的声音听得心里不适,敷衍地点头笑了笑:谢谢。 恰好杜明江从门外走过来,于褚还没看到,宋慧茜的眼睛已经亮了,朝着他的方向挥了挥手,道:小杜,真巧,好久不见。 于褚对上了杜明江的视线,杜明江看起来有些无奈,只好走到他们身边,寒暄了一句。 最近你爸入手了两块翡翠珍品,我打成了两个吊坠,能保平安的,宋慧茜拿出两个小袋子,一个递给于褚,你戴一戴,我在家里也放心。 于褚接了,她又把另一个递给杜明江:小杜,阿姨的一点心意,上次来家里都没坐坐,以后常过来玩。 于褚微微挑眉,杜明江礼貌地摆摆手,笑道:这么贵重,我就不用了,谢谢宋小姐。 称呼倒是够生疏,宋慧茜也不介意,坚持想送给他。两人来回了好几次,于褚快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好了,他不喜欢翡翠一类的东西,留着你自己戴吧。 宋慧茜有些尴尬,又去看杜明江,似乎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坚定:那也行。 杜明江又说了一声谢谢,看看于褚,找了个理由没有再打扰他们。 于褚倒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宋慧茜走了之后他跟杜明江道:不好意思,她那人就这样。 杜明江从剧本里抬起头来,望着身前的人,温声道:跟我有必要这么生疏吗? 于褚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叹了口气,闭嘴走到边上去背台词。 《化蝶》的排演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开始根据导演的判断做一些小方向上的调整,没有开始时的那么累。于褚排完之后没有立刻走,坐在没什么人的演播厅里面,打开宋慧茜今天给的那个袋子。 里面的翡翠吊坠用丝绒盒子装着,即使周围只亮着有些昏暗的日光灯,那块石头也透出了水汪汪的绿,而且足足有半个巴掌那么大,被磨成了如意的形状,即使拿起来细看,也几乎找不到瑕疵。 于褚微微皱起眉。 以宋慧茜和于烨华的资产,买两块这样的极品翡翠也不算奇怪,但他心里进了一个疙瘩。 大约是查于家和白家查太久了,他现在看什么都觉得像走.私货。 于褚把翡翠收回盒子里,起身要走的时候,突然看见导演还站在舞台上面,背对着他,仰头看着那副作为道具的画。 画是找一位小有名气的抽象派画家专门画的,大片大片辨不出形状的深浅蓝,只有凝神去看的时候,才能认出其中似梦似真的蓝蝴蝶。 白越泽一个人站在台上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于褚莫名地想起了今天的宋慧茜,想起那天白越泽跟他闲聊般说的过往,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他心里生出一股同病相怜的难受感,没出声,静悄悄地从演播厅里离开了。 第1章、生日 第1章、生日 晚上宋慧茜打电话过来, 让他今年回家过生日,把杜明江也带上。 于褚听见她提杜明江就心烦, 语气不怎么好地道:那天我首演彩排, 要么干脆把小白也叫上, 都来家里? 宋慧茜被他堵了一下,迟疑了几秒, 居然道:也行,我提前安排。 于褚简直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自从她嫁进于家之后, 他总算是深入体会到花瓶两个字的含义,除了脸以外, 既无智商又无善心, 总结下来就是又坏又蠢。 于烨华那个人精竟然肯娶一个这样的女人,这是于褚心中的未解之谜榜首。 他无心再纠缠,道:我开玩笑的, 今年就不回家过了。 宋慧茜还想说, 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每年生日都是一年里最累最忙的那天, 要接受所有粉丝的祝福,要参加生日活动, 要跟圈内好友(不管真假)社交作秀,要被各种记者追问生日愿望。明明是个好事情,已经快过成于褚最讨厌的日子。 今年恰好遇上《化蝶》首演彩排, 于褚怕影响巡演,不发微博不搞活动,大早上天还没亮就悄悄去了J市大剧院, 安安静静低调做人。 来得太早,进门便遇到还在摆花的工人。 花刚摆到一半,大剧院第一排全是红玫瑰,于褚进去便愣住了,以为是哪个土豪粉丝,下意识地把口罩拉高,转身想撤。 一回头,差点没直接撞上杜明江。 他也愣,杜明江也愣。 杜明江条件反射地伸手扶了一下,于褚往后退了两步,拉下口罩:早。 杜明江收回手,笑道:生日快乐。 谢谢。于褚也笑了笑。 杜明江看了一眼还没有摆完的花,有些遗憾:你来得好早。 怕被人堵在路上,耽误了彩排不好。于褚道,今年 当然。 一个没说完,一个抢了先。 但两人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于褚每年过生日,不管是在国外拍综艺还是在山窝窝里拍戏,都会打电话给杜明江,问他今年准备了什么礼物? 送了八年,今年是第九年,从于褚十八岁送到了二十七岁。 杜明江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盒子,半个巴掌大。于褚又道了谢,接过来却不敢打开看。这个大小,他怕打开后看到一枚戒指。 看看呀,杜明江催他,你不是一直喜欢拆礼物么? 于褚有些迟疑,又不想太拂了他的面子,还是打开盒子看了一眼。 他微微松了口气,里面是一枚车钥匙。 他拿起来玩了两下,没看到品牌,杜明江道:定制的卡宴,全球就这么一辆,我自己参与了前期设计,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于褚的动作一顿,突然觉得这个车钥匙有点烫手:太贵重了吧 贵重吗?杜明江看着他,我总觉得还不够。这是第九次,我希望还有第十次、第九十次,哪怕直到最后你都没有接受我的心意,至少给我一个朋友的位置,不要让我离你太远。 杜明江的眼睛本就深邃,初次拿下影帝的时候,国际影评人评价他只靠一双眼睛便能说千言万语,于褚很喜欢他的眼睛,但一旦转换了身份,他感到强烈的陌生不适,有些尴尬地挪开视线。 杜明江伸手似乎要拿钥匙,于褚做了一个递的动作,他却握住了他的右手,低头亲了一下手背。 于褚猛地往后抽出了手。 杜明江道:抱歉。 于褚背上起了鸡皮疙瘩,沉默地转身去舞台看场地,杜明江见好就收,站在下面看他热身,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像是打翻了调味瓶。 以于褚的脾气,如果是讨厌的人,刚才那一下早该甩脸骂人了。 但如果是喜欢的人,又怎么会抽得那么快? 玫瑰花摆好,杜明江又有些厌倦,跟工人说先收走,放休息室里去。 很快,剧院外面已经有举牌的粉丝,隐约能听到祝于褚生日快乐的喊声。还有记者已经拿手机自拍直播,道:众所周知,最近于褚桃花缠身,被多年好友和前男友同时追求。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化蝶》首演彩排的重要日子,我现在在J市大剧院门口,已经看到有玫瑰花 话没说完,她直愣愣地瞪着前面:呃还有兰花,好多兰花,这是怎么回事? 一辆大卡车晃晃悠悠地停在剧院门口,保安开始清场,把粉丝们劝到了百米开外,然后一盆一盆地往下搬兰花,搬了足足四十多分钟,起码上了五百盆。 白越泽戴着帽子和口罩,低调地进了剧场。 但还是有人发现了他,马上有粉丝喊:白导,替我们祝哥哥生日快乐!我家哥哥生日你们快哄他开心!阿江!你情敌来了!《化蝶》一定大卖! 已经走到了门口的白越泽居然停下脚步,朝这边看了一眼。 人群顿时啊啊啊啊啊啊一大片,记者激动地举高自拍杆:白越泽真人!这个大长腿,这个身材比例,绝了!可惜带了口罩,但也好帅啊!他到底什么时候进娱乐圈? 白越泽冲他们道:谢谢,我会转达给于老师。 隔离带最近的小姐姐们马上开始晃起手里准备的礼物:帮我们带进去!送给于老师的。啊啊啊于褚呢于褚呢? 而这个连个微博账号都没有,平日里神秘又低调的与绯闻前男友,居然真的走了过来。 粉丝们激动得不行了,几十个摄像头对着他一通狂拍,记者直接把自拍杆伸到了他的脸边:小哥哥,口罩摘了看一下好不好? 白越泽伸手拨了一下,从第二排的一个粉丝手里接过《化蝶》的水彩画。 画是粉丝自己画的,画的是于褚手捧蓝蝴蝶,闭眼微笑,站在大片的玫瑰花瓣里面。 他冲粉丝笑了笑:他会喜欢这个的,我帮你带进去。 粉丝已经懵了,激动地驾着手机:谢谢谢! 白越泽道:不客气。 他拿着画,跟几百盆兰花一起进了剧院,剩下外面的粉丝被当众塞糖塞到回不过神来。 我还没看到杜明江,记者说,难道已经被白导得手了?照这个架势,今天看来要白导先得一分啊! 屏幕里疯狂飘字幕,热搜够到了尾巴,开始往上攀升,已经有凌晨就过来蹲点人爆出了停车场里那辆卡宴,360度无死角高清照,实锤车尾用金属字体刻了YU。 一个送全球仅一辆的定制豪车,一个送兰花。 吃瓜群众津津乐道,主角正在台上压腿热身,看着白越泽带着几百盆兰花进来,还有一个罩着黑布的大铁笼子。 他一看就知道了,肯定是蝴蝶。 那天晚上,他说要在首演上放真正的蝴蝶。 于褚哟了一声,从台上跳下来,有些激动,掀开黑布往里面看。 一整个笼子,居然全是蓝色的蝴蝶,连一点杂色都没有。于褚看得有些震惊,干脆把整块黑布都扯下来,望着这上百只蓝蝴蝶好一会没挪眼。 寿星,满意吗?白越泽问,仅此一次,明晚首演,放完就没了。 于褚忍不住笑:到时候灯光一打,肯定很漂亮。 白越泽道:生日快乐。 于褚终于转过头来看他。 他从来不缺人追,想跟他睡觉的男男女女可以坐满整个大剧场,但最近白越泽和杜明江两个,的确已经快把他追得招架不住了。 于褚道:谢谢,希望25场巡演顺利结束。 下一句是结束了就让他一个人清静清静吧,白越泽像是猜到了他的潜台词,道:以后也多的是机会。 于褚挑眉,没接话。白越泽把那画也拿了出来,却没给他,道:你的粉丝画的,我很喜欢,你再送给我吧,我回去放卧室里。 送给你,于褚道,放卧室就不必了。 白越泽道:给了我就是我的,我要放卧室。 于褚: 等到早上九点,全员到齐,首演彩排。 舞台已经提前布置了三天,管物料和舞美的几人通宵得眼睛发红。彩排时间很紧,估计要从今天一直排到明天下午。 外面的粉丝迟迟不散,从早上九点守到晚上六点多,于褚排完两轮,满头大汗,也没化妆,脖子上还挂着毛巾,一点偶像包袱也没有,走到剧场外面,跟粉丝道:大冷天的,大家都回去吧,谢谢你们。 等得有些疲软的粉丝们一下子活跃起来,开始大声喊他的名字。 保镖不让他过去,于褚就站在隔离栏的里边,让隔壁餐厅送了几十份热奶茶过来,有粉丝喊:不喝奶茶,会变胖! 于褚看过去,笑道:你不胖,你很漂亮。 人群开始尖叫。 于褚等她们尖叫累了,又道:今天彩排太紧张了,实在没时间,大家不要等了,小心感冒。 好的哥哥,都听你的! 哥哥生日快乐! 哥哥,新的一年也要桃花满满呀!想看你谈帅气的男朋友! 明天《化蝶》剧场见,哥哥你超级棒!加油彩排! 于褚朝她们挥挥手,转身往剧场里走。 杜明江怕他被人围了,就站在门口等他,白越泽也在,旁边还站了几个看热闹的小姑娘。于褚经过上次请过星巴克的舞美小姑娘身前,脚步突然一顿。 她脖子上戴着一个很精致的钻石小项链,看上去不算小。 一察觉到于褚的目光,她便道:我先进去干活。 平日里见她穿着一般,不像家境那么好的样子。 于褚向来对细节有些敏感,但并没往心里去,毕竟女孩子交了对象,或者发了工资咬咬牙买奢侈品,也很平常。 他夸了一句:小项链很好看。 小姑娘大概是害羞,有些脸红,没看他,说了一句谢谢老师便小跑着进了剧场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AG梦泪复出首胜,今天看theshy闪进人群肉身开团,艹太刺激了,电竞万岁!! 明天要不我也放个大吧 第1章、事故 第1章、事故 为了加最后一个场景, 舞美组在舞台的上方加了一道横梁,用来吊着装蝴蝶的箱子。 等到于褚演完最后一个沉海的镜头, 只要后台遥控好箱子开关, 蓝蝴蝶们便会一涌而下, 飞向舞台、观众席,在兰花的指引下顺利地重新进入卡车内。 横梁加到半夜, 剧组的人都住在大剧院里面。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37) 于褚跳了一天,累到人都有点发晕, 第一个去更衣室里面洗澡。 更衣室是高中学校里那样的结构,外面一排全是柜子, 里面便是公共浴场, 他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人提前开了暖气,脱掉衣服也不冷。 于褚把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光着走到浴室里面, 随便找了个隔间, 把帘子一拉, 站在热水下面舒服地呼气。 离十二点还有5分钟,他26岁的最后五分钟, 明天又是新的一岁了。 杜明江送的车他还没去看,网上的祝福也没来得及回应,今年的生日过得尤其充实。 于褚在热水里乱七八糟地想着, 想杜明江,想白越泽,想青鸢, 还想明天的化蝶,冲到身上都开始泛起了红,外面有人敲他的隔间,道:褚哥,你是不是把沐浴露全带进去了?借我一点。 于褚睁开眼,皱起眉:洗澡呢,等着。 白越泽又道:我已经淋湿了,好冷。你递出来? 于褚看了一眼自己拿进来的东西,还真的是一大一小两瓶沐浴露都在。 他拿错在先,也不好太嚣张,拿了一瓶从帘子里递了过去。白越泽在外面伸手接了,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低头便咬了一口。 于褚看不见,被一口咬得汗毛倒立,往里面抽。外面那人不放手,于褚用力,他居然整个顺势被拉进了帘子里面,被于褚瞪住之后松了手,道:拉我进来一起洗? 听听这倒打一耙的语气,于褚拿花洒朝着他的脸,黑着脸道:滚。 白越泽握住花洒,目光像是有实体的东西,一动不动地落在眼前人的身上。于褚伸出左手去夺花洒,他却突然转动方向,让于褚从头被淋到了尾。 被淋得睁不开眼睛的几秒里,白越泽与他的右手十指相扣,手心贴手心,将他反按在了瓷砖上面,低头咬住了他的嘴唇。 这一下咬得非常用力,带着要把人拆开吞下去的气势,咬过后便用力地吮,接着熟练地撬开他的牙齿,也不顾还在哗哗往下流的热水,滚烫烫地抵住他的上颚,入侵,扫荡,好像要把这段时间里所有的思念都宣泄出来。 于褚没想到他敢直接这样,被吻得脑袋缺氧,懵了好一会儿才抬起脚踹他。公共浴室的隔间很小,地又滑,白越泽被踹的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滑倒,拿手撑住了隔板。 两人都在喘气,于褚用力地擦了两下嘴唇,抹掉脸上的水。白越泽还在看他,声音有些哑:于褚 操,于褚拉过浴袍,裹在身上,我滚。 白越泽伸手要拉他,于褚这回察觉到了,躲开他的手,掀开帘子大步走了出去。 一出去,便看见杜明江提着洗浴用品站在一排隔间的前头,阴沉着脸。 于褚简直要心梗了,他把浴袍严严实实地拉好,道: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他没走杜明江的那条路,从浴室的另一头离开,草草换上干净衣服,头发也没吹,就这么湿漉漉的站在过道里面擦头发。女浴室在对面的方向,刚洗完澡的几个小姑娘也走出来,见到于褚,有一个笑道:于老师,你嘴怎么肿了? 于褚道:小姑娘家家的,快回去睡觉。 几人嘻嘻哈哈的,像一群无忧无虑的小麻雀。 于褚摸了一下嘴角,心里烦,直接回了自己的休息室里面。路过剧场的时候,他看见那个管舞美的小女生站在窗边打电话,看起来紧张兮兮的,也不知道在聊什么。 他心道该让林霖查一查,别是在给媒体卖资料。 也就这么想了一下,他回去睡觉,一夜没怎么睡好。 那两人显然也是,杜明江眼睛下面带着很明显的黑色素,白越泽看上去也不怎么精神,于褚一出现,白越泽便道: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 杜明江正在台上看着他们,于褚黑着脸,道:首演完了再说。 第一场在晚上七点钟,白天还要再排一遍。于褚暂时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放在一边,专心彩排。 因为加了横梁的原因,一部分舞台设计做了改变,于褚还不习惯,排了几次,把舞美叫过来想再改。 为了这个横梁设计的问题,剧组里又沟通了小半个小时,最后白越泽敲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把横梁往后移,不影响原来的轨道设计,到时候提前几秒释放蝴蝶。 于褚站在台上看他们改,杜明江和戚敏在侧台对台词。白越泽走到舞台前面来,仰起头,道:褚哥,你下来休息会儿。 于褚嗯了一声,人没有动,让他们把画挪到自己习惯的位置。白越泽又叫了他一声,于褚转过头来:有事? 白越泽沉默了几秒:刚才我妈打电话过来 话没说话,白越泽的视线突然往上挪,脸上逐渐失色。 身后又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喊声,于褚心头一跳,顺着他的目光转身抬头,正看见横梁已经坠落到了半空。 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大喊,于褚猛地睁大了眼,视网膜里印着那根直朝着他落下来的横梁,身体条件反射地抱住头部,想往旁边躲。几乎是同一时间,突然有人从后面把他扑倒在了地上,死死地护住了他的头部和颈部,急促的呼吸就喷在他耳边。于褚这一下摔得眼冒金花,还没缓过神来便听到了一声重重地闷响,身后的人低低地痛呼了一声,接着便没了声音。 一股凉意顺着脊柱爬上来,于褚听到好多人在慌乱地跑来跑去,在叫喊,他手脚冰凉地扭过头去,看见白越泽紧紧地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嘴唇发白。 剧组里的人在七手八脚地挪开横梁,于褚如坠冰窖,恐惧地伸手摸了摸白越泽的脸:你他妈别吓我,白越泽,你醒醒啊。 身上的人没有动静。 于褚心跳都快停了,感觉到身上的重物被挪开,有人想把白越泽扶起来,他猛地回过神,喊道:别动他!打119!叫跟组的医生过来! 众人被他吼得没敢动作,一时六神无主,乱成一团。杜明江刚从侧台赶过来,脸色铁青,吼了一声:去找医生,愣着做什么?! 打电话的打电话,叫人的叫人,杜明江跪下来,先摸了于褚的脸,又摸了一下白越泽,声音都在抖:于褚,你没事吧? 于褚已经慌得眼睛泛红,被一米八多的大活人压得没法动弹,捏着拳头,道:你看看白越泽,他怎么样? 也许只是昏过去了,医生马上来了,杜明江不停地安慰他,别怕,不会有事的,我们这么多人在呢。 于褚摸到白越泽的手,感觉到手心的温度,用力地攥住他,心里像是跌进了硫磺里面烧着,烧得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漫长过,终于等来了气喘吁吁的剧组医生。 医生把白越泽摸了一遍,道:应该没断,不等救护车了,医院就在边上,然后指挥着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把白越泽挪到担架上。于褚被人扶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剧组里的人已经急匆匆地把人抬了出去。戚敏在旁边说:再开一辆,把于褚也送过去检查。 于褚站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下半身已经麻了,走一步差点没栽在地上,杜明江蹲下来,把他背了在背上,大步离开了剧院。 第1章、入戏 第1章、入戏 剧院外一直有粉丝在蹲点, 见抬担架的太担架、背人的背人,顿时一片哗然, 都掏出手机来拍, 但他们已经顾不上这么多, 几乎整个剧组都出动,急匆匆地把人送进了医院里面。 于褚只是轻伤, 医生检查过后让他休息,很快那股麻劲儿便消了下去, 除了走路还不太灵便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白越泽被挪进了检查室里, 半个多小时都没有出来。十几个人等在外面, 黑压压的一群,杜明江道:大家都回去,该干的工作继续干, 舞台和灯光设备检查好, 守在这里也没用。 有人问:今天晚上首演, 于老师,您 演, 于褚说,我又没残,为什么不演? 杜明江用力地捏了两下他的肩膀, 道:白导为这部剧花了这么多心血,大家去各就各位,别让他躺在病床上也操心。 十几人又乱糟糟地说了一些话, 杜明江和戚敏把人慢慢疏散开,送回剧院里面,再回来的时候走廊里只剩下于褚和他的助理。 于褚看起来已经冷静下来了,脸色有些冷,低头正摆弄着手机。戚敏担忧地皱起眉,问他:真能演?你还有跳舞的戏,别逞强。 于褚只道:演。 戚敏看看她,又看看边上的杜明江:行吧,那我先去剧院,让他们赶紧布置。 于褚抬头看向杜明江:你也去吧,我等下就回来。 杜明江道:我在这儿陪你。 戚敏走了,于褚没说什么,低头继续给私家侦探发信息,让他去查剧组里那个舞美近两个月来的所有银行流水。 等了快四十几分钟,医生把白越泽推了出来。 于褚猛地站起身,病床上的白越泽被绑得严严实实,脖子上驾着固定器,右手打了石膏,胸前厚厚的全是绷带。他已经醒了,但是目光没有焦点,于褚弯下腰去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听了好半天,听得眉头紧紧地皱起来,挤出两个字:头晕。 医生道:白先生拿右手护住了头,手臂被砸骨折了,头部有中度脑震荡,好在颈椎和背脊没出什么大问题,这段时间只能静养,等骨头慢慢地长。 光听这个描述,于褚都快要听出汗来了。 他摸了摸白越泽的左手背,凑过去慢声道:今晚首演照旧,你好好养着,什么都别担心。 白越泽脑袋不能动,瞳孔努力地盯着他,好一会后才消化他这句话,含糊道:好。 于褚看他这样看得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 他慢慢地吸了一口气,眼睛有些泛红,低声道:你他妈是不是傻了,那样的柱子也敢上来挡? 白越泽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反应过来了没有,不说话。 于褚站起身,不敢再看他,跟医生道了谢,跟在边上把白越泽送进病房里面。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七点就要开始演出,于褚坐在病床旁边,陪了白越泽一会,他大概是头晕恶心得慌,一直闭着眼睛,没开口。于褚弯着腰凑过去慢慢地跟他说话,他只是嗯嗯的应着,没绑绷带的手艰难地摸到于褚的手,拿食指攥住他的小指,攥了好一段时间。 于褚摸到他手心里全是冷汗。 我去演剧,他说,晚上演完来看你。 白越泽又嗯了一声。 于褚把助理叫过来,交代他除非白焱和宋慧茜过来,谁也不许进病房打扰里面的人。助理跟了他很多年,办事一向稳妥,让他放心。 于褚出了病房,杜明江还在外面等他。 两人对视一眼,一路从VIP区走到停车场,沉默了一路。 上了车之后杜明江道:剧院里都有监控,我已经让人把监控调了出来,当时四个人在吊横梁,用绳子绕过横梁的底部,再挂上更上方的轨道,人都站在下面,拉着绳子,慢慢把横梁往上吊。右边的那根绳子在轨道上被磨断了,所以柱子才突然掉了下来。 于褚只是听着,没说话。 他没成年的时候就没了妈,又长在于家这样的环境里面,很多事情都会下意识地多想几点,疑虑深,没有安全感。 杜明江说的没问题,但是他心里有疙瘩。 那个叫管舞台的女生,昨天还被他撞见偷偷跟人打电话。 更巧的是,他那天带她们买完星巴克,正是她提出来要去休息室里吃,接着恰好撞见了杜明江跟白越泽接吻。 于褚向来很不屑对身边最亲近的人疑神疑鬼,但阿江最近总让他觉得陌生,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很多东西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了起来。 杜明江道:这事得查。你就站在那个下面,恰好绳子便断了,时机也太巧了些。 于褚偏过头来看他,又突然想到当时站在柱子下面的人是他,阿江哪怕恨透了白越泽,至少也不会拿他来冒险吧? 他有些自嘲地笑笑,打断了自己的疑虑,点头道:首演完我会彻查。 杜明江把车停在了剧院停车场里,于褚下车的时候,他从旁边帮他拉开了门。 他听见他说:于褚,我讨厌白越泽,但我永远不会动这种要人命的手段。 于褚抬起头,杜明江已经走到了前头。 . 《化蝶》首演,六点半开始门口便排起了长长地入场队伍。 几个小时的时间,于褚和白越泽被匆匆送到医院的视频和照片传得全网都是,不仅仅是有票的观众,许多没有票的粉丝也聚集在剧院的外头,想要看一眼自家哥哥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于褚让林霖发了一个简单的通告,忙得脚不沾地,又要化妆、换衣服、准备上台,还要干白越泽的那份活,点检所有的灯光设备、音响设备、舞台布置、摄影器材 7点,所有的准备就绪,几千人的大剧院座无空席,灯光熄灭,全部观众鸦雀无声,直到一道灯光落下,照亮了舞台上那幅蓝色的蝴蝶油画,于褚慢慢地走上舞台。 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于褚慢慢地让肺里充满新鲜空气,低头看了一眼脚下铺了地毯的舞台,就在这里,几个小时前,白越泽被头顶的横梁砸到昏迷。 但现在,他是落魄的画家,他所关注的只有他梦里的、画里的蓝蝴蝶,蝴蝶被舞台的灯光照着,下一秒就好像要展翅飞起来,他侧着头看着,大脑慢慢地排空,属于画家的人生开始苏醒。 第一个温柔但有力的鼓点响起,灯光随着节奏亮起再熄灭,于褚踏着鼓点,开始了第一幕追逐蝴蝶的舞蹈。 几千人全神贯注地看着,里面绝大部分都从来没有见过舞台剧时的于褚,甚至是第一次走进剧院里,有些作为靠后的,甚至看不清楚于褚脸上的表情。 但所有人都在秉着呼吸专注看着,可以开音乐会的宽敞舞台大部分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光束孤零零地打在他身上,他在美与苦痛之中反复地徘徊、大量独白、甚至分饰两个人格,激烈地与自我辩论。而一旦灯光亮起,新的角色入场,他又会迅速转换,变得安静,甚至怯生生的,努力想要开始一段正常的社会关系,又在里面左右为难,如履薄冰。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38) 他遇到阳光乐观的女大学生、遇到以诈骗为生的英俊青年、遇到了欣赏他才华的画廊老板,满怀希望、甚至孤注一掷地牢牢地抓住他们,投入全部的感情,想以此变成一个正常的人,融进普通的生活里去,但一次失败,两次失败,最后他彻底爱上了杜明江所扮演的画廊老板,却又因为画展大爆冷,画廊老板厌弃他,选择与他分手。 哪怕已经排演过无数次,真正的舞台上,于褚目光里沉甸甸的爱意依然让他难以呼吸。于褚的表演像是一只大手,攥着他,引着他,甚至不用去想下一句台词是什么,好像他本身就该说这样的话,应该伸手牢牢地把这人抱进怀里,然后安慰他,用力地吻他。 舞台上很热,于褚演到下半场,额头上全是汗,呼吸非常的急。杜明江咬住他嘴唇的时候,他几乎没有迟疑,在观众的热烈的反应之中回应他的亲吻,甚至不小心咬破了他的嘴角。 杜明江知道他入了戏。 但他自己并没有,他演戏不像于褚,他更克制、更冷静,这个吻他是故意的。 可是,于褚开始回应的那瞬间,他好似也入到戏里面去了,脑袋里面一片空白,台词忘得一干二净,手猛地抓紧了于褚的肩膀,带着想把他揉进身体里的力度,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面。 灯光下,于褚的眼睛很亮。 杜明江看得入迷。 他一定要得到这个人。他想,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 于褚却准时地松开了他的嘴唇,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开始哭泣,杜明江短暂的愣神,然后忽地回过来神,意识到他们只是在戏里面,仅仅是在戏里面。 他的血很快冷了下去,于褚跟他对词,他一字不漏、堪称完美地演着自己的部分。这是全剧最高潮的一幕,画家最后一次努力也失败了,他给了他最沉重的打击,把他推向了另一个世界的蝴蝶那头。 他下了台,舞台上只剩下于褚演着最后的独角戏。 于褚戏里的目光像梦魇般缠着他,杜明江大步走到化妆间,洗了一把冷水脸。 化妆师说:哎呀,你等下还要去谢幕! 杜明江道:没事,不用补了,很快就要上台了。 化妆师皱起眉,还想说什么,从舞台的前头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惊呼声,杜明江走回侧台,看见漫天的蓝蝴蝶正从舞台上方飞舞而下,于褚已经进到了幕布的后头,灯光透过厚重的幕布照着他的背影,通过特效照出了水波的纹路,好似他正站在水里头,梦中的蓝蝴蝶展着翅膀,包围着他,带他缓慢的入眠。 底下的掌声经久不停,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于褚背对着舞台笑,剧组的人都等在台后,此时也在鼓掌,还有小姑娘在擦眼泪。 三个小时的表演,于褚已经全身湿透了。 杜明江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他,听见他道:蝴蝶比想象中的还漂亮,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早还早,不急,我慢慢写~ 第1章、眦睚 第1章、眦睚 鲜花和礼物堆满了整个舞台, 厚重的幕布缓缓地落下来,但剧院里的粉丝依然有很多迟迟不肯散去, 像演唱会上等待安可的观众, 喊着于褚、杜明江和戚敏的名字。 于褚下台最晚, 脸上的妆已经晕掉,在后台草草地换了衣服。杜明江在化妆间里等他, 剧组的人都非常兴奋,几乎人人都在手机上刷网上爆发式的好评, 吵吵嚷嚷地要庆功,于褚出来之后被大家团团围住, 哑着嗓子笑道:必须庆功, 明天我请客,让小白出钱,大家想吃什么尽管提, 超星级酒店怎么样? 后台一阵欢呼, 二十几个人兴高采烈地聊个不停, 跟于褚说网上现在都在夸些什么,说到兴头还要大声念出来。于褚听了笑, 心里还惦记着医院里那个不能动弹的,道:该收拾的还是得收拾,后天还有一场, 大家干好最后的工作。 杜明江道:好了,先让你们于老师休息一下,嗓子都演哑了。 首演大成功, 大家心情好,胆子也大了起来,有人调侃:杜老师心疼了呀? 化妆的小姑娘也捂着嘴笑:今天两位老师亲得超级好,我在后面都看呆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亲得特别实在! 于褚看了一眼杜明江,后者也正在看他。 于褚离了戏,目光与平常没什么两样,很明显只是单纯地看朋友。 杜明江迅速挪开了视线,听见他开玩笑地说:你们这是在羡慕我还是羡慕杜老师呢? 又是一阵嘻嘻哈哈,戚敏道:干活干活,干完都早点休息,明天好好玩一天。 于褚先离了场,杜明江与他一起,从剧院的侧门出到广场上。剧院外面几乎全是人,完全看不出来已经散场的模样,有很多粉丝拿着《化蝶》的物料,寒风中等着,只为了见他们一面。 于褚和杜明江都没带保镖。 他们一出来,整个广场都沸腾了,以侧门为圆点,成百上千的粉丝涌了过来,有人在高声大喊他们的名字,有人在表白,于褚听得最多的,便是你们演的太棒了!我爱你们!我爱《化蝶》!哥哥,电影化吧! 闪光灯包围着他们,于褚冲粉丝们笑,一边往外头走一边道谢,偶尔听到有意思的便会聊一两句。黑压压的人群就这样跟随着他们,也没有围堵,像是要送他们离场一样,很有秩序,一路送到了停车场。 有人说:于褚,跟阿江在一起吧!你们太般配了! 于褚脚步一顿,立马有人提到了另一位:哥哥,白导没事吧?他是不是受伤了? 人群的情绪很快开始不对劲,于褚微微皱眉,一边的杜明江抓住了他的手腕,让他走到自己的身后,道:请大家多多关注作品,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感情上的事情会处理好的。 有粉丝又不依不饶地追问,杜明江加快脚步,在停车场里找到了车,于褚也来不及再去找自己的,直接上了后座。 好在没人挡车头,杜明江慢慢地开,还算顺利地挪到了主干道上,一脚油门加速,开往了医院。 于褚道:谢了。 杜明江透过后视镜望着他:说什么呢? 于褚笑了笑,又道:你今天演得很好,阿江,你又进步了。 杜明江悄悄勾起嘴角,车内的气氛难得的放松。 他道:于褚,有一句话白越泽说得很对,你其实更适合舞台剧,经过处理后的镜头每一个都是浪费,你只需要一道高光就够了。 于褚从来不拒绝别人的赞美,又道:谢谢。 杜明江看了一眼镜子中他有些肿的嘴唇,按耐住了心里的热意。 于褚没让杜明江上医院,独自一人低调地进了电梯。白越泽所在的VIP层被整个包了下来,他进去的时候正看见主治医生在跟人聊伤势,见他来了,医生道:于先生,你来的正好,白先生的家人想把他转到私人医院去。 于褚转头看了一眼,宋慧茜坐在房间里面。 是谁提的?于褚问,他爸还是他妈? 父亲提的,他半小时前刚走,现在只有宋小姐还在。 于褚道:不转。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也不小,里面的宋慧茜听见了,转过身来,脸上哭得乱七八糟的,终于没有再装一副母慈子孝的虚伪模样,恨恨地瞪着于褚,走到门外来低声道:你还想把他害成什么样子?! 于褚冰冷冷地看着她:站这儿说干什么,进去说啊,说给白越泽也听听。 宋慧茜恨得咬起牙,却不敢去房间里跟他吵,压着声音怒道:他都伤成这样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解气? 于褚听笑了,他不想跟这个女人争,径直走进病房里面。白越泽是醒着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看向于褚的目光透着请求。 那目光于褚只看一眼便明白了。 宋慧茜又跟进了房间里,朝着白越泽欲言又止,于褚道:请回吧,我也不想跟你吵。 她道:他是白家的独子,有的是自家的私人医院,在这种地方养病像什么! 于褚道:宋姨,我还叫你一声姨,我数五下,你不走,我请保镖。 宋慧茜好歹也是大富贵人家里长大的,哪里受过这种气:于褚,你! 于褚居然真的拿出手机来打电话叫保镖,她气红了眼睛,死死地捏着手包,把高跟鞋踩出了尖刀的效果,怒气冲冲地从房间里离开了。 整个楼层都清净了下来。 于褚看着床上的白越泽,叹了口气。 他先道:首演非常成功,观众散场都舍不得走,我差点被堵得出不来。 白越泽回望着他,眨眨眼,眉间的褶皱慢慢松开,嘴角带上的笑意,看起来很温柔,嗯了一声。 你在这儿养着也的确不成样,他又道,我给你找间安静的疗养医院。 白越泽听了一会,慢慢地轻声道:金屋藏娇吗? 于褚盯着他好几秒,然后笑出了声:白娇娇? 白越泽又眨眼:嗯。 于褚在他边上坐下。 他脸上的妆还没卸干净,下午被砸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干掉的汗黏糊糊地粘在身上。他给白越泽倒了杯水,插上吸管,问他喝不喝,白越泽摇头,他便一饮而尽。 然后他掏出手机,没有避讳边上的人,一个电话打给了自己的私人侦探,问他今天调查的事情。 私人侦探是他花了大价钱雇的,合作了很多年,职业操守向来良好,工作素养也过硬,在电话里头道:那个叫陈莉的女生是J大在读的二年生,家境一般,两个月前银行卡里突然多了二十三万,并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又陆陆续续汇入十五万,特别是昨天晚上八点的时候,一次入账十万。 于褚没有开免提,但房间里很静,床上的人可以清楚地听到。 他道:嗯,你继续说。 侦探道:汇款的是一家室内设计的公司,有税号,有汇款提要,钱是过了明路的,叫做展厅设计费。公司我也查了,它的主要持股人叫做刘斌先,同时也是罗马娱乐的股东之一。 罗马娱乐,那是白家的产业,专门做KTV、棋牌室一类的高端娱乐场所,离婚后大部分都判给了宋慧茜。于褚曾经怀疑,这条产业链是前期的白家专门为了洗.钱办的。 他看着床上的白越泽,白越泽神色发冷。 他又问:有查到任何跟杜明江有关系的线索吗? 这个倒没有,侦探说,我连杜先生这段时间的来电都查过了,的确没找到联系。 于褚最后道:这种没毕业的小姑娘最好审,你找个手脚干净点的,把她拖出来吓一吓,让她把信息都吐出来,再录个音。注意别真伤到她。 侦探应了,挂了电话。 房间里面有一小段时间的沉默。 于褚道:宋慧茜真是个花瓶,干坏事都割不干净尾巴,连这种傻乎乎的大学生都敢找,还留了这么明显的线索。 白越泽道:我很抱歉。 跟你有什么关系?于褚说,要不是你帮我挡这么一下,几个月的戏全部白排了。我还得谢你。 白越泽的脸色沉如水,没有打石膏地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于褚的目光从他无法动弹的脖子开始,慢慢地扫过他的绷带、石膏和点滴液。 片刻后,他道:但毕竟是你妈妈,我得提前跟你说一声。我这人眦睚必报,记仇又小心眼,她这么明目张胆地动了手,我也会还手,而且这一次要新仇旧怨一起,连着你妈,还有别的那些人,一起清算个干净。 白越泽左手支住床,想撑起身体来,又被于褚给按了回去。他皱着眉,道:你别一个人扛,这里面也有我 现在是我后妈,是我的家事,于褚道,你好好养着吧,争取赶上《化蝶》在J市的最后一场巡演。 白越泽握住了他的手:于褚,你到底当我什么? 他的脑震荡还没好,瞳孔总是在不经意地颤,每一眼都像尽了最大的努力,只为了认真地、清清楚楚地看一眼床边的人。于褚看他的目光看得心里头也跟着颤,半响,他反扣住白越泽的手,然后把它轻轻地放回了床上。 他轻声道:都伤成这样了,还想这些。 白越泽扛不住头晕,终于闭上了眼睛。他的手指碰到于褚的手指,牢牢地勾住不肯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去某山窝窝里出差,如果十一点还没更的话大家就别等啦,给本章的前十个评论发红包~谢谢支持呀mua! 第1章、信任 第1章、信任 当夜, 他把白越泽转移到了离自己不远的一家私人疗养院。 疗养院里都是独栋的小房子,每一栋都安排了完善的医疗设施和医生、护工, 白越泽被车颠簸了十几分钟, 疼得睡不着觉, 被医生注射了带安眠成分的药。 于褚这才在浴室里洗了澡,卸掉妆。出来的时候白越泽躺在床上, 睡眼朦胧地,半闭着眼睛看他。于褚也很疲惫, 在他旁边坐了一下,道:我先回去了。 他坐在他的右边, 他的右手打了石膏。 白越泽把眼睛睁开了些:别走。 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得回家换衣服,于褚说,护工就在里面的小房间, 有什么事情按铃就好。 白越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坚持不懈地又说了一遍:别走。 于褚叹了口气, 不跟重伤患者争,伸手帮他将点滴速度调慢, 坐在边上掏出了手机陪他。 网上已经在流传一些偷摄的片段,长点儿的都被林霖删了,剩下来很短、可以做成动图的, 还有返场彩蛋的部分。他跟杜明江接吻的那段已经挂在了热搜前列,但评论难得的没有乌烟瘴气。 热评第一发的是为了舞台效果而受伤的白导,hold住全场、震撼演绎画家的主角于褚, 细腻入微堪称完美的阿江,今天的他们与绯闻无关,与情感纠葛无关,今年度最佳舞台剧《化蝶》,他们缺一不可。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39) 因为去了现场的毕竟是少数,这条下面全是想看求票我要哭了一类的评论,于褚不知道是林霖引导的结果,还是粉丝们自发的评论,热搜里谈《化蝶》的居然比谈绯闻的还多。 他嘴角微微扬起,想把评论给床上的人也看看,抬头的时候才发现白越泽已经睡着了。 他伸手拨了一下他的留海,白越泽连睫毛都没动,呼吸平稳,看样子已经睡得很熟。 于褚盯着他的睡脸看了几秒,悄悄地把手机收起来,走到门口,低声跟护工交代了几句,打车回了自己家里面。 第二天没有工作,剧组里二十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去吃了一顿庆功宴,吃完之后又都买了花和水果,跑来探望不幸受伤的导演。 那个管舞台设计的女生陈莉没在,号称是请假了。 白越泽今天比昨天稍微好点儿,还不能坐,只能躺在床上。一堆人浩浩荡荡地进去,开始兴奋地跟导演说首演有多么成功,观众反响有多么热烈,网上都在怎么夸,杜明江和于褚并排坐在病床边,于褚一边削苹果一边笑着听。 白越泽道:还不够,这只是《化蝶》的开始,我期待它能冲一下今年的国际奖,然后国外巡演。 包括于褚在内,几乎所有人都愣了愣。 国产舞台剧国外巡演的几乎凤毛麟角,他居然已经想到那么远的事情。 杜明江突然道:嗯,这部剧值得。 于褚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值得,小蝴蝶们也都值得。 摄影师道:你们更值得,于老师,杜老师,还有敏姐,你们演的真的太好了,我昨天都快录哭了。 房间里又是一波热烈的讨论,于褚完美地削完了整个苹果,拿小刀切了一片出来。白越泽早就盯了一段时间,此时目光带着温度,一动不动地望着于褚漂亮的手。 于褚切完,把那片苹果送到了自己嘴里。 白越泽的嘴唇动了动,然后欲言又止地抿了起来。 杜明江伸了手,道:给我吧。 于褚以为他想吃,把苹果递给了他。杜明江把苹果切成很多小块,装进盘子里,又剥了香蕉,拿牙签插着,给剧组的大家都分着吃。 于褚道:给白导也吃一块。 杜明江又削了一个梨子,切成更小的小块,喂了一块到他的嘴边。 一人坐着,一人躺着,他们视线遇上,有点隐秘的争锋相对的感觉。于褚看着这一幕,心里被刺了一下,而床上的人还真咬住了那块梨,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嚼碎咽下去。 还吃吗?杜明江平静地问。 水分不够,味道一般,白越泽说,再吃块苹果吧。 杜明江又喂了他一块苹果,于褚在边上坐得很不自在,看时间差不多,找个借口把人结束了这场探望,把人都赶了出去。 庆功宴还有晚上一场,但因为明天有演出,大家都没喝酒,只是纯吃饭。 于褚吃到一半出去接电话,他的私人侦探打过来的:于先生,她全说了。 于褚没有急着听内情,而是笑道:没真动手吧,招这么快? 我只是蒙住她的眼睛,请她来坐了坐,她吓得不行,连连表示什么都可以说,那头道,录完音之后我便送她回去了,毫发无伤。 于褚嗯了一声:你说吧。 她刚进剧组的时候宋慧茜便联系了她,最开始没有提你,只是说希望她能传递一点情报出来,让她每天下班之后跟她汇报一下今天剧组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你跟白导两个人。 于褚抽出一根烟,脸上没什么表情,想着这段时间他跟白越泽在剧组的相处。 她本来不愿意的,但宋慧茜给钱很痛快,她慢慢尝到了甜头,跟她合作了小一个月。然后那头又开始提一些更多的要求,比如要她想办法让你们少接触,或者要她带出来一些照片、录音一类的东西。她干的次数多了,胆子也变大了起来,前前后后给宋慧茜提供过五次照片,一次录音,具体是哪些我等下发你邮箱。 于褚道:人挺小,胆子倒是大。 侦探笑了一声:是啊,昨天的那件事情,宋慧茜承诺她说只是要吓唬吓唬你,让她给吊横梁的绳子做手脚。她说她没想真的让横梁掉下来,只是想做做样子,敷衍一下,从宋慧茜那儿骗点钱,没想到真会出事。 于褚对这些兴趣不大,无聊地听了,又要了录音和视频,最后的时候问了一句:有没有提杜明江和白越泽的事情? 这个倒没有。 阿江呢? 没有。 于褚挂了电话,在庆功宴快结束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明天我会换一个新的舞美过来,跟小林搭档,你们到时候磨合一下。 另一个舞美小姑娘愣了愣:陈莉呢? 于褚笑眯眯地说:她给媒体卖剧组隐私,被我抓个正着,我代表白导把她开了。 房间里静了几秒,于褚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这事儿带了过去,让大家继续吃喝,其他人也没敢深问。 庆功宴结束之后他把那个小姑娘留了下来。 她跟陈莉关系很好,帮自己的小姐妹说了几句话,问于褚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于褚一概没答,只问她:那天你在门口,到底看到了什么?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茫然地望着他。 杜明江和白越泽,于褚盯着她的眼睛,你跟陈莉同时走到门口,你看到了什么? 她呃了一声,有些尴尬,小心地措着辞,道:的确是在接吻。 于褚温声又问:具体呢?谁亲谁?怎么亲? 女生犹豫了半天,大概是搞不懂于褚要听这个的目的,又怕得罪人。 于褚哄道:没关系,我就随便问问,说完我们都忘掉,嗯? 她又看了几眼于褚的那双桃花眼,慢慢开口道:他们抱得很紧,我也不知道是谁抱着谁,杜老师要高一点儿,所以看起来比较呃我其实真的不太记得清了,我推开门的时候他们很快就分开,杜老师还撞到了饮水机。 于褚笑了笑,问她:你谈过恋爱吗? 女生愣了一下,看着于褚脸上开始有些泛红。 有是有过分手挺久的了。 于褚道:你们小女生应该都挺敏锐的,你当时直觉他们俩抱在一块亲,是情侣之间情不自已,还是逢场作戏,或者一方强迫? 强迫的吧,她很快说,我当时就觉得了,但他们分开太快,没看得很清楚,而且两个都气势汹汹的。 于褚点点头:谢谢。 他安排人送女生回家,自己坐在还没收拾的餐桌残局前面,慢慢地抽了一根烟。 司机道:于先生,您是回家还是去疗养院? 于褚回过神来,张张嘴:回家吧。 一方强迫,二选一的接吻。 但在感情上面,杜明江和白越泽两个人,他发现他一个都信不过。 第2章、表白 陈莉坦白的录音文件, 于褚原封不动地转发给了于烨华。 安青青过世的这段时间里,也许是心怀愧疚, 于烨华一直没有续弦。他在外面有不少女人, 但从没有带回家过, 也没搞出过私生子,于褚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保持着两人间岌岌可危的平衡。 这个平衡,他现在不想再伪装了。 他并不是为了让于烨华对宋慧茜怎么样, 也不是为了图一时快.感,只是纯粹地想看看, 他的亲生父亲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于烨华什么反应都没有, 给他打电话,跟他说这周末回家吃饭,谈一谈。 宋慧茜该参加的通告依然参加, 该出席的活动一个不落, 好像这事儿与她毫无关系, 只不敢再来白越泽身边晃,安安静静地继续当她的花瓶。 于褚只觉得好笑, 周末没有回家,因为周末是在J市的最后一场公演。 白越泽养了小一周,已经能够坐起来, 手上的石膏还没拆,穿衣服只能把袖子剪掉一个,外面批一件风衣, 坐在轮椅里面,让护工推着,第一次来剧场看《化蝶》的公演。 哪怕作为整部剧的导演兼出品人,他也依然买不到票,好在于褚记着帮他留了一张,第一排最中间的黄金位置,外面已经炒到了五位数。 白越泽被护工扶到座位上,虽然带了口罩帽子,一米八几的个子加上手上的石膏依然高调显眼,左右的真观众全都开始掏手机,有人兴奋地小声搭话,白越泽干脆摘掉口罩,冲他们笑了笑,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 还没开演,不少人已经把图po到于白超话里面,下面一长串都在酸他的黄金位置,剩下的终于想起来心疼一下白导的惨状,于褚还没上台便已经刷到了白越泽的照片,等到公演开始,一走到舞台中间,直直地正对上了白越泽的目光。 离得太近了,如果他没有受伤,说不定一伸手就能摸到舞台。 舞台下灯光昏暗,白越泽微微仰着头,脸被灯光效果映着,嘴角带着微笑,很认真地望着他。 于褚突然有些莫名其妙地紧张。 排练的时候他也总是站在差不多的位置,出了错、没演好,便会跨到台上来,跟他聊刚才的戏。但这一回是公演,下面好几千的观众,他坐在观众席里,好像也只是普通观众中的一员,买了票,还受了伤,忍着疼大老远赶过来,就为了看一场演出。 于褚第一幕入不了戏,跳错了一个舞步,几千人里面,只有白越泽知道。 他下意识地往第一排看,白越泽也装出一副没有看出来的样子,只冲他微笑。于褚慢慢地按捺下来呼吸,之后便再也没有错过了。 在J市的最后一场公演,于褚越演越入戏,观众会给他带来与排练截然不同的感觉,让他表演欲更加的旺盛。白越泽看得也认真,中场休息的时候让人抱了一大捧玫瑰花出来。 左右都盯着他看,一个女生跟他搭话:白导,这是要送给于老师的吗? 白越泽把花藏在了座位下面,道:帮我保密。 周围的人全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见他很好说话,又有人问:于老师今天演得怎么样? 很完美,白越泽没什么架子地说,我没法挪开眼睛。 几人越发的兴奋,还有人悄悄地打开了手机,又问:您打算用玫瑰表白吗? 白越泽看了一眼问问题的人,居然是个男生,扎了耳洞,染着头发,看着像艺术生。他很自然地伸手盖住了他打开的摄像头,点头道:是。 周围发出低低地惊呼声,下半场要开始了,白越泽提醒他们坐好,安静地抬头看向了舞台。 下半场,杜明江和于褚的双人戏慢慢多了起来,两人接吻的时候于褚是往下躲的,但他捧着眼前人的脸,没有错位,当着白越泽和几千观众的面,温柔地堵住了于褚的嘴唇,甚至试图撬开他的牙齿。 于褚警告地咬了一口他的舌头,杜明江好像不知道痛一样,顺势吮住了他的舌尖,在外人看起来仿佛是在调情。 前三排所有的人都看向了白越泽的方向。 白越泽面无表情,只一动不动地望着。 十几秒的吻戏,音乐结束,于褚的嘴唇被吮得有些发红,观众报以最热烈的掌声。 因为灯光的原因,于褚的眼睛被照得透亮,好似入戏已深,真的在享受两人的接吻。白越泽知道杜明江是故意的,但即使知道,他的胸腔依然闷得烦躁,心脏牵扯着受伤的背脊,一抽一抽地发痛。 他想起来,他们曾经为了这场戏大吵一架。 于褚那时失望地勾着嘴角的笑,跟他说:就怕我自作多情,白高兴一场,结果你醋的是阿江。 他是怎么回答的? 白越泽想着想着,一直到落幕的时候都没有想起来。 彩蛋环节,好多观众开始冲台。于褚演得浑身是汗,还有些喘,拿着话筒在说感谢的话。底下的掌声像是潮起时的海浪,一波接一波地不停,几乎要把他的声音淹没 白越泽就坐在第一排,行动不便,膝盖上放着玫瑰花,左手推着轮椅,慢吞吞地往激动的人群里走。之前跟他聊天的男生赶过来帮他推轮椅,不少人回头看到白越泽,引发了一阵惊呼。 舞台周围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白越泽一直被推到了舞台下方,仰头看着台上的于褚。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准备退场的观众也停下了脚步,上千台手机打开了摄像头,有人激动地捂住了嘴。 于褚举着话筒,对上白越泽的眼睛,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杜明江道:白导在首演当天不幸被砸伤,一直到今天才有机会来现场,我们都很想他。 于褚额头上的汗滴到睫毛上,呼吸有些急促。他想顺着杜明江给的台阶往下说,刚说了一个是的便没了下文。 抱着花、坐在人群里、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的白越泽。 他曾经把心肝肺都掏出来,只为了换对方一点回应。现在那人坐在公演的舞台下面,像任何一个爱慕他已久的观众,用完好的左手,有些吃力地把玫瑰花举起来,递向了于褚的方向。 下面一大片的尖叫,戚敏在旁边用手肘戳于褚的腰,小声道:愣着干什么,去接啊。 于褚握着话筒的手心一片潮湿,心道没关系,就当是导演献花。 他朝着白越泽的方向走了两步,杜明江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于褚被拉了这么一下,像刚进入叛逆期的高中生,本还在犹豫,突然之间下定了决心,没等杜明江越过他去取那束鲜花,把手抽出来,大步走到了台前。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40) 白越泽玉雕般完美的脸被玫瑰花衬着,脸上的高兴不似作假,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于褚接过鲜花,他握住于褚的手,直起身子,认真地低头亲吻他的手背。 尖叫已经快冲破整个剧院的屋顶,于褚看见白越泽张嘴在说话,但耳朵里除了尖叫什么都听不到,只能通过嘴型判断他在说:于褚,我想重新开始。 他居然就在没散场的公演会场、当着几千人、几千台手机,光明正大地说出了这句话。 于褚的心跳狂漏了几拍,差点抱不稳手里的玫瑰花,挪开视线不敢再看白越泽的眼睛,往后重新回到谢幕的队伍里。 杜明江脸上的已经快藏不住情绪,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戚敏用话筒圆了几句散场地话,让大家有秩序地退场,然后安排保安快去把浑身是伤的白越泽给推出来。 幕布开始往下落,观众还在热情地挽留他们,于褚抱着花转身,跟着回到了后台。 后台弥漫着一股又兴奋又尴尬的诡异气氛,每个人眼里都疯狂闪着八卦的光芒,又碍于杜明江在场,不敢开口提这事。 于褚坐着冷静了好一会,把玫瑰花放在化妆台上,转身去里面洗澡换衣服。 化妆师来问杜明江要不要卸妆,杜明江沉着脸,低声道:让我静一下,谢谢。 他直截了当地这么说,后台的工作人员都识趣地出了房间,该收拾舞台的收拾舞台,没事的便站在旁边小声聊八卦,只剩下杜明江一个人在里面,还有更里边洗澡的于褚。 玫瑰花很新鲜,连刺都没有剔除,花瓣上还带着露水,很快便让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花香。 杜明江站在化妆台边看着那花,伸手用食指去碰。枝上的刺划伤了他的皮肤,很快渗出血珠子。 他把血珠子抹掉,像是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和忍耐,等于褚洗完澡出来。 于褚已经换了自己的休闲服,拿毛巾擦着头发,见到外面只有他一个,微微愣了一下:其他人呢? 有事情跟你说,杜明江道,是关于李胜强的,所以我先让他们出去了。 于褚擦头发的手停了下来,神色慢慢凝住。 他出狱刚一个礼拜,我已经让人跟着了,于褚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杜明江走到他身前,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替他擦还在滴水的头发,压低声音道:于烨华这两天已经有动静了,你如果要查当年他撞死你祖父母的事情,一定要尽快。 于褚猛地皱起眉。 他还敢动手? 杜明江道: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要动李胜强,但于烨华这两天有跟白焱来往。他们已经十几年没有直接往来过了,想来想去,为了你跟白越泽的事情碰面不大可能,多半是为了李胜强。 于褚一时间没说话。 他还真不敢肯定,因为他刚把录音给了于烨华,他为了这事去跟白焱碰面也有可能。 但阿江说的也对,如果事情真如他猜的那般,李胜强出狱,他们是一定会有交流的。 这十几年来,他一直怀疑,当年祖父母的车祸是于烨华通过白家安排的。那时于烨华力推要将青鸢上市,做成娱乐公司,但祖父母和他妈妈都强烈的反对,希望保留青鸢最原始的生意模式。在那不久,祖父母突然发生车祸,安青青大受打击,无心顾公司的事情,才让于烨华顺利的推进了他的计划。 当时结案结得很快,于褚也还小得很,什么都不懂,到现在已经什么证据都没留下了。唯一的人证就是那个肇事司机刚刚出狱的李胜强。 于褚道:我会留意的,谢谢。 杜明江停下动作,将毛巾取下来,伸手把于褚的湿头发别到了耳后。 我不想听你跟我道谢,于褚,他说,八年前你问我要不要做一个交易,然后把我从地狱里面拉了回来,之后的我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一路打拼经营到了现在,我只想兑现我当初的承诺,就像你当初做的那样。 于褚望着他的眼睛,这段话让他有些触动,好像那个他熟悉的阿江又回来了。 他道:好。 杜明江冲他笑了笑,他站在化妆台前,挡住了那束玫瑰花。 我有些刚查到的资料,想给你看看。杜明江道,这里不方便,一起找个地方吃饭吧。 于褚还在想李胜强的事情,拿起吹风来吹头发,随口道:也行,你定。 杜明江早就订了餐厅,只等于褚吹干头发,便带人从后门进了停车场。 白越泽被观众堵了很久,进到化妆间的时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玫瑰花摆在化妆台上,好几个同事站在门口聊天,他叫住一个化妆师,问:于褚呢? 化妆师道:杜老师刚跟他在一块儿,我不清楚哦。 白越泽皱起眉,拿手机打于褚的电话。 电话响的很慢,几乎是压着快要断的时间点儿,于褚把电话接起来,喂?了一声。 白越泽听到他的声音,心里稍微好受些,低声道:你去哪儿了?晚上我订了餐厅,赏个脸跟我吃顿饭吧。 于褚在那头沉默了会,道:你骨头还没长好,不要到处乱跑,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白越泽直接问:你跟杜明江在一起? 于褚也没瞒他:对,有点事情跟他说。 白越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又带了些酸意,慢慢地轻声喊了一句:褚哥 于褚被他喊得心里一阵阵发麻。他犹豫了一会,道:明天我带个厨子来疗养院,陪你吃一顿,行不行? 白越泽不怎么情愿地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算二合一的粗长!(小小声 最后一波搞事了 第1章、旧闻 第1章、旧闻 这顿饭于褚没吃出味道。 杜明江抢在于烨华之前向李胜强动了手, 自导自演,在他回家的路上雇人堵他, 把他拖进酒吧的小巷子后头, 亮刀要捅他, 然后再让人救他一命。李胜强本就没什么文化,初中毕业后便当了货车司机, 被杜明江这么一诈,当场便露了陷。 视频里面他抱头蹲在地上, 哭喊道:老板别杀我,我什么都没说, 我什么都没说! 杜明江道:我本想直接把他的证词骗出来, 但没这么简单,买通他的人不仅仅是给了他钱,肯定还有更有力的把柄在手上, 让他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反水。 于褚捏得指节泛白:他四十几岁孤身一人, 档案里面没老婆没孩子没父母, 不可能这么凑巧。于烨华做过很多慈善项目,我正在查, 发现他的资助方式有古怪,不仅供学费、生活费,甚至会帮忙走关系上大学, 有些毕业后会直接进青鸢工作,这么看来 杜明江道:好手段啊。 于褚把视频关掉,看了一眼对面的杜明江, 道:那就黑吃黑,来点更狠的。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青鸢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青鸢了,里面水深的很,你开的公司又恰好是同行,他的主要竞争对手之一,你还是小心为上,别介入太深。 这话他跟杜明江说过不止一次了,仔细算起来,从去年开始,于褚已经不太让杜明江参与调查,有意地想把他隔离开。 虽说最开始他与杜明江只是交易,他捧杜明江走红,杜明江帮他打掩护对付于家,但一路走到今天,他对那些一手创办起来的公司已经有感情,不仅仅只是当工具。 杜明江道:我知道分寸,还得给你留条后路。 这话让于褚笑了笑。 也是,他想。对面的人比他想象中的更能忍,手段更狠,他总是能把握好那根分寸。 就好像他暗恋自己八年,居然真的演到毫无破绽,让他毫无保留地接受他在身边,甚至已经当成了一种习惯。 于褚低头拿勺子挖冰淇淋吃,考虑着怎么把阿江从这件事里剥离出去,对面的人正望着他,目光落在他被冰得泛红的嘴唇上。 你喜欢玫瑰花?他突然问了一个毫无关联的问题。 于褚还在想李胜强,心不在焉,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玫瑰花,杜明江道,今天白越泽送你的时候,你好像很高兴。 啊于褚不太自在地坐直了背,一般吧,花一类的东西,收过太多了。 所以还是取决于送花的人,杜明江想。 他弯起嘴角,给于褚递过去一张纸巾。于褚蹭掉嘴边沾的巧克力,放下勺子,叫服务员过来买单。 一顿纯谈私事的晚饭,杜明江只字未提别的什么,吃过之后便送于褚回家。于褚也没功夫多想其他,当晚便开始一个一个查于烨华资助的学生。 查那些明显超过资助范畴的,年龄在1025之间,出生地在李胜强老家,如果在医院留过DNA信息,便直接拿去跟李胜强的匹配,如果没有,便比对面相,哪怕有一点联系,都列进清单里面。 最后锁定了一男一女,没有一个与李胜强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都是他的同乡。 于褚让人盯紧他的手机和行踪,如果于烨华真的在帮他养孩子,他就不信李胜强入狱多年,出狱之后能忍住不去联系。 既然能喊出我什么都没说这样的话,至少他这么多年调查的方向是没错的。阿江给了他最直接的证明。 于褚一直安排到凌晨,白天又演了几个小时舞台剧,明明已经透支得厉害,但躺下去没睡几个小时,早上又准时从梦里面惊醒过来。 他这段时间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了。 以前四点多醒过来,再躺下还能勉强再睡个回笼觉。但从李胜强出狱开始,他的身体好像陷入了一种焦灼状态,哪怕吃安眠药都无济于事。 他知道他的精神状态一直有问题,林霖、杜明江和白越泽都劝过他很多次,让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但他比心理医生更清楚自己的问题,他过不了母亲自杀的那道坎。 十几年了,没有一天安心过 褚哥? 对面的人轻轻地唤了他一句。 于褚回过神来,白越泽被两个护工扶着,正在做康复治疗。他有些担忧地望着于褚的脸,道:这段时间的公演是不是太累了? 于褚微微点头:有点儿。 厨师已经做好了菜,只是两个人的份,不多,摆不满一个桌子,而且相当清淡。白越泽让人帮忙擦掉汗,于褚已经坐了下来,正低头瞧着手机。 这周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下周就要去第二站了。 对面人盯着手机皱眉,一点回应都没有。 白越泽又叫了一声,于褚放下手机,道:吃饭吧。 白越泽道:你状态不太对。 于褚把勺子递给他,只说了一句没事,休息两天。 白越泽的右手打着石膏,一边看他,一边用左手笨拙地吃东西,每次于褚陪他吃饭,都得吃上大半个小时。 人是为了他被伤成这样,哪怕不算以前的情分,于褚也得把人好好地照顾着。 白越泽倒希望自己的伤好得慢点儿,在于褚这里能多待一天便算一天,哪怕只是看一看、聊聊天,也总比之前的僵持好些。 他左手不便,嘴边蹭到了汤汁,又溅脏了衣领。于褚停下筷子,让人递纸巾过来。 白越泽也不觉得狼狈,吃得很慢,或许是想把于褚多留一会儿。 昨天酒店里办了一个樱花美食节,我让人留了最上面的座位,挺可惜的。白越泽道,这个季节刚刚满开的樱花,开得整个植物园都是,晚上看特别美。 于褚点点头。 他又想起昨天的玫瑰花,目光挪开,望向了房间里的那株绿植。 褚哥 于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手背,他低头去望,白越泽正帮他擦掉拇指碰到的油渍,他做得笨拙,又不小心把袖口落进了汤里,于褚忙握起他的手腕,用纸巾吸干净袖口。 你先吃,于褚道,慢点吃。 白越泽道:抱歉。 于褚忍不住帮他把汤单独盛进小碗里。 白越泽小口小口地喝,伤成这样了,吃饭的时候依然坐得笔直,咀嚼的时候半点声音都没有,从小的餐桌礼仪已经渗到了骨子里面。 于褚看着看着,问了一句:你喜欢白家吗? 白越泽道:不喜欢。 他喝完汤,放下勺子,慢慢道:我家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开溜冰场、舞厅,混黑.道发的家,房地产爆发的那段时间又不干不净动了很多手脚,后来开始严打之后才一点点洗白上道。但不管洗得多干净,骨子里的那些东西一直没变,做生意的路子很野,喜欢不择手段地打压。 于褚道:那些迟早会变成你的产业,你是白焱唯一的儿子。 白越泽轻轻擦了擦嘴:也许吧,给了我也挺好。 于褚心情有点复杂,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没说话。 对面的人看着他,像是不经意地开口道:褚哥,你知道为什么我妈的离婚官司打了那么久吗? 于褚摇摇头:为什么? 白越泽笑了笑:因为我爸想把一些不干净的产业,通过离婚,光明正大、合法合理地转移出白式集团。我妈是不懂这些的,但她娘家人知道了,在里面插了一手,双方博弈一年,最后还是顺了我爸的意。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41) 于褚听到这儿,心里猛地打了一个突。 他的第一反应是,难怪宋慧茜家里那么不待见她。 然后他又突然意识到,于烨华娶了这么一个没脑子的花瓶,还能是为了什么? 他锁定的那一男一女里面,恰好有一个在罗马娱乐当总管,才23岁的女生,已经干到了会所所长的位置,而且是J市最中心的那一家大型娱乐会所。 于褚捏紧了手里的汤勺,脸上神色依旧,转头跟厨师道:给白导上甜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睁开眼又要迎接周一 第1章、庆幸 第1章、庆幸 《化蝶》的第二站在G市, 五场公演,要待上两个多星期。 于褚早早地收拾起东西, 提前两天的飞机飞了过去。有时候离得远了, 反而更方便动作, 网已经铺好,他离了J市, 总归有人会按耐不住要动手。 想抓最大的猎物,就得有最大的耐心。 于褚就带了助理, 两个人低调地半夜到了G市。为了避开私生追机,他买了好几个航班,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跟白越泽一起过来, 到了机场后四处空荡荡,连接机的粉丝都没有。 酒店也难得的安静,大厅里只有普通工作人员, 他提前办了入住, 哪里也没去, 就宅在酒店里面,游泳, 玩手机,晒太阳。 G市靠南,将将四月, 满大街都是单衣和裙子,大艳阳照得好似盛夏。于褚一个人包了游泳池,戴着墨镜靠在折椅里, 拿时尚杂志盖住了脸,听着耳机里平淡无常的录音昏昏欲睡。 早上失眠,等到了下午之后,人才会开始犯困,脑袋里面钝钝的,好似跟外面的世界隔了一层水。 于褚睡得很浅,暖风里带着游泳池里特有的消毒水味儿,慢吞吞地吹着他的身体。他在阳光中梦到一些不愉快的回忆,黏糊糊冰冷冷,像是沼泽地里伸出来的冰凉触手,缠住他的脚腕,拉住他,往下不停地沉。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温热的手心牢牢贴住他,柔软的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脸颊。于褚本就没睡深,被吵醒了,眯着眼睛,不太精神地透过墨镜看着眼前的人。 白越泽与他离得很近,正微微皱着眉注视他,伸手想要想取掉他的墨镜。 于褚伸手挡住了他的手,把墨镜往上推了推,翻身嘟囔了一句:别吵。 你在冒冷汗,白越泽捏着他的手心,这里虽然暖和,睡着了小心着凉。 于褚没理他,闭上眼睛想再睡一会。白越泽起身离开了一段时间,然后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他身上。 于褚躺了很久,被吵醒之后再没了睡意。 他翻身坐起来,身边正在看杂志的人转过头,问他要不要喝水。 于褚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白越泽单手拿着玻璃杯:今天早上。 大部队要在后天才到,他拖着一身伤来得这么早,不用想也知道是奔着谁来的。 于褚没说其他,喝过水,重新躺回椅子里,盯着眼前蓝汪汪的游泳池水面,大脑彻底放空,什么都没想,只是慢慢地发呆。 白越泽也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开始看他的电影杂志。没有旁人的游泳池,他们两个保持了平和的安静,谁也没说话,被四月的暖风吹着,各自做各自的闲事。 于褚中途下水,去池里来回游了几趟。白越泽还打着石膏,走到池边来,把小腿浸在水里,左手支在扶栏上,撑着侧脸,看于褚游。 阳光把他湿漉漉的背部照得熠熠生辉,肌肉的每一根线条都像是用画笔镀过颜色,丝毫不误的完美。白越泽清楚的记得那里每一处的触感,用舌头尝、用牙齿轻咬,或者慢慢地去蹭,那人都会给出不一样的反馈,高兴时会叫他宝贝、亲爱的、心肝,不高兴了便反过来咬他,不留情地一口留牙印的那种。 他曾经会为了他的几句甜言蜜语失控,但此刻只是单纯地看着,欣赏着,怀着沉淀过后与肉.欲无关的爱意,并且隐秘地藏在睫毛以内,怕打扰他。 于褚游了小半小时,慢慢靠边,喘着气,摘掉护目镜,顺手接过白越泽递过来的毛巾,乱糟糟地擦着自己的头发。 白越泽道:褚哥,等我好了,教我游泳吧。 于褚攀着扶栏从水里走出来,小麦色的皮肤被照得像镀过蜜,但仅仅是露了那么几秒,他拿大毛巾裹住了身体,道:白大少爷不会游泳吗? 白越泽道:会,游得很差。 于褚挑挑眉,过了一会又听见他道:不过最好还是好慢点,机会难得,下次就不一定有掉下来的柱子了。 于褚看了一眼他打着石膏的手,道:别下次了,经不起折腾。 一语双关。 白越泽笑,他一个人还起不来,得于褚扶一把,才重新站了起来。 他回房间继续睡觉,白越泽没有打扰,几个小时后又跟他在自助餐厅遇上,一起吃了顿饭。 于褚本就是抱着调整状态的目的,提前来G市度假。晚上他拿了一本书,坐在露天的小花园里面看,白越泽就陪在他旁边,甚至陪他喝了一点鸡尾酒,然后跟他聊《化蝶》。 于褚喝了酒之后话变得多了,从《化蝶》慢慢聊到了白家,又聊到了宋慧茜,甚至聊了杜明江。白越泽大部分时候都在听,偶尔插上一两句,恰好好处地让他说到尽兴。 于褚支着下巴道:我早就说过,你叫我一声哥,我便把你当亲弟弟,疼着你宠着你,什么歪念头都不动,你那时也是倔啊,非要跟我对着干我把你当弟弟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独生,我独生,恰好互相取暖。 白越泽道:你想听,以后每天都叫你哥。 于褚望着他摇头,靠在摇椅里,盯着书上主人公的对话,看得很慢。 白越泽看着他的侧脸,本来想跟他聊杜明江,聊他那些一个一个被迫分手的前恋人们,还有他找到的一些证据,趁着气氛刚好,说现在表白,说不定于褚会再给他一次信任的机会。但仅仅是看着他,那些话便开不了口了。 难得他这么放松,白越泽想。 他帮于褚倒了一杯苏打水,于褚其实不爱喝,是从那天在酒吧遇到他起,才开始喝这种没滋没味的碳酸饮料。 小白,你就当我是你的半个哥,于褚转着杯子,有句话问问你,如果我哪天干了对你们白家不利的事情,你会恨我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他,而是漫不经心地盯着手里的玻璃杯。白越泽往杯子里又加了一片柠檬,道:帮我把白焱干掉吗?那得谢谢你。 于褚一时也听不出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笑了笑,没再问。 那我也有句话想问问你,白越泽接过了话头。 于褚嗯?了一声。白越泽勾住了他放在椅边的小指:如果我不姓白,最初的时候你会多看我那几眼吗? 于褚转过头看他。 白越泽的神色看起来挺认真。 他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为了报复宋慧茜? 说着,他摇摇头:你把她想得太重了,况且她是她,白家是白家,白越泽是白越泽,就好像我姓于,但从来不想承认自己是于家人一样。 白越泽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无名指。于褚不经意地把手缩了回去,重新握住了玻璃杯。 他道:谢谢。 这声谢于褚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他喝着杯子里的苏打水,重新打开看到一半的小说,找到了之前看到的地方,继续往下读。 白越泽就着不太明亮的灯光,靠在摇椅边上,陪他一起去看书里写的内容。 他发现杜明江像食人花,表面温驯无害,内里藏着能把人吞下去消化干净的尖针和毒液,而于褚就像刺猬,靠得近了能把人扎地满手血,直到能换到了他一点真心,他才会把自己柔软的肚皮露出来,谨慎地让人轻轻地摸。 他已经辜负过一次了。 他第一次这么庆幸于褚是重情义的人,庆幸那天被砸了一身的伤,好歹换回来一个重新靠近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写日常就会超级能BB,隔壁离婚那篇写孕期日常写了二十几万字还贼享受 干脆下一本开ABO娱乐圈对家梗,从恋爱到吵架到结婚到生子,写一百万字的无脑日常吧( 第1章、真相 第1章、真相 于褚在看一本讲乌托邦的书。 书名简单, 文风明朗,内容却不那么好懂。白越泽陪他看, 一直看到十点, 于褚开始揉起眼睛, 把书本合了起来。 白越泽道:去睡吧。 于褚的确困了,《化蝶》的公演几乎消耗了他全部的精力, 让他一个星期内瘦了十几斤。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他看一眼白越泽手上的石膏,回房间之间问了一句:带助理了吗?一个人洗澡换衣服没问题吧。 白越泽道:没关系的, 晚安。 于褚摆摆手,起身先回了房间里面。白越泽目送着他的背影, 没有走。 他在于褚坐过的椅子里躺下, 单手拿过笔记本,打开工作常用的outlook,思索了很久, 然后开始用一指禅很慢很慢地编辑一封给于褚的邮件。 开头写了于褚, 晚上好几个字, 敲完之后又改成于褚:晚安,好梦, 再过片刻,他摁了删除键,重新编辑褚哥:夜已深, 祝你今夜无忧好梦。 褚哥: 夜已深,祝你今夜无忧好梦。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安静地、平和地待在一起。不知为何, 在你身旁我总能感到平静,哪怕只是作为同事,或者朋友。 我从J市提前追你来此,其实是有话想对你说。但今晚夜色正好,我不愿扰了你的兴。 等你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希望你已经享受了一场惬意的睡眠,最好再给自己泡一杯热茶,加半勺糖,慢慢地喝,慢慢地放松情绪。 白越泽敲下那个句号,中间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转头去看于褚离开的方向,酒店在花园的出口处摆了漂亮又不知名的花,一节一节往上灿烂地开,被柔和的灯照着微微发光。 他喝了一口于褚剩下来的苏打水,打开文件夹,把这段时间搜集起来的所有资料,按照时间排好顺序,备注好尾缀,录音文件放上边,扫描文件放下边,另存的邮件单独打包,再一个个分进各自的文件夹里。 文件夹有六个,有些资料多些,有些只有一两个,文件夹名是一段日期,从八年前跨到去年为止,很多是基础信息是林霖帮忙整理出来的。 每一个文件夹,对应了于褚的一段感情。 第一任,22岁的摄影师,在交往不到四个月之后被发现劈腿。就在于褚当场撞破的前两天,劈腿对象的银行流水里有过大笔进账。 第二任,20岁的大学生,交往半年后从于褚那儿收获了一辆豪车、一套公寓和各类奢侈品,喜欢购物,恋爱期间倒没有劈腿,只是主动提分手后不到一周,便被某娱乐公司的老总包.养,那个老总的公司叫做乐华,当时融资困难,得到过一笔救命的投资款。 第三任,25岁的演员,确认关系后与于褚公开恋情,事业一度进入快速上升期,身价在半年内翻了十倍,却突然被人曝出来睡粉黑历史,遭到于褚粉丝的疯狂反扑,很快主动提出分手。 去年,于褚被人下了东西不省人事,有一个刚出道不久的女歌手亲密地搂住他的脖子,被人拍了照片,寄到当时的女友戚敏手里。女歌手签约的是杜明江的公司,事发后被解雇,但几个月之后,她明明是污点艺人,却签了更好的公司,甚至拿到了C国绿卡,今年在国外办了两场演唱会,明显有人在后面捧她。 女歌手有一段很长的录音,声音听起来被灌醉了,断断续续的,边说边吸着鼻子:我从来没想过干这事,有人他暗示暗示我,说于褚对我有意思,于褚是我的偶像,我很喜欢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当了别人感情里的小三,被那么多人骂,可是,可是,我发现于褚可能都不认识我 是你当时的老板吗? 一段很漫长的沉默,一直到录音结束。 白越泽为了查这些东西,几乎动用了自己全部的关系。有些已经过去非常久了,甚至连当事人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动手的人很少会亲自动手,大部分时候会绕上好几个圈,借助别的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有去年戚敏的那件事情,他似乎失了分寸,留下了把柄。 白越泽这段时间查得急,动作有些大,哪怕已经很谨慎,他想那人肯定也察觉到了。 他做好了被反扑的心理准备,但杜明江既没有销毁证据,也没有主动挑衅,就好像从头到尾不知道正在被查。 他整理这些资料的时候在想,也许那人等今天已经等很久了。 等有人撕下他的伪装,扯开他的面具,把他阴暗的那面全部挖出来,呈到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去,让他看,让他知道他最真实的一面。 然后结束长达八年的角色扮演,再无所顾虑地袒露自己赤.裸裸的占.有欲,和所有扭曲又深刻的爱。 白越泽用左手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上敲,哪怕是最南的G市,到了半夜也依然有寒意,他手脚慢慢变得冰凉,打电话让前台送过来一杯热咖啡。 于褚已经回房间睡觉,他这段时间精神不好,这会应该已经陷入了深眠。 白越泽写写停停,写到邮件结尾的时候,他靠进椅子里,伸手按住了自己的眉心。 这么多任男女有里面,唯独这一次,杜明江为了拆散他们,亲自动了手。 但也只有这次,他一点证据都没有,房间里没有摄像头,目击者的确看到了他们亲吻,杜明江也没有收买谁,而且他的确喜欢过他,与他保持了四年的联系,甚至为他写了电影剧本。 他手里什么筹码都没有,硬要说起来,只有一点,褚哥是真的爱过他,曾经。 白越泽闭上眼睛,他想起他们在无名酒店里厮混的那段日子,于褚早上睡不好,总是四五点便醒过来,悄悄地亲他,轻轻咬他的下巴和耳朵,怕弄醒他,又希望他醒过来陪他一起失眠,白越泽其实每次都知道,他总是假装翻身,把人搂进怀里面,隐秘地享受他的亲昵。 分手的这段时间,于褚说不定在别的人怀里做过同样的事情,比如酒吧里的那个大学生。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42) 白越泽慢慢地吸了一口气,重新坐直了身,把整封邮件写完,添加附件,发到了于褚的邮箱里面。 他又想起杜明江送给于褚的玫瑰,还有定制的豪车、公开的表白,还有他们一起吃过的几顿饭,每次都会超过一个小时 白越泽合上电脑,指节捏得泛白。酒店的服务员来温馨地提示他:先生,您好,我们的露天花园区域即将关闭,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白越泽收拾起东西,冲她微微一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于褚是早上四点半醒来的。 醒来的时间比平时还要早十几分钟,好在昨晚睡得足够早,他的精神还算不错,起床后去泳池里游了半小时泳,然后洗澡,换衣服,去自助餐厅吃了早饭。 做完这些,天才刚刚蒙蒙亮,他珍贵的唯二两天假期,明天《化蝶》的剧组便会就位,会开始在G市的公演准备。 于褚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望着今天的太阳慢吞吞地从钢铁森林的城市边缘爬上来。 他泡了一杯热茶,盘腿坐下,打开平板,准备看他雇用的侦探昨天发给他的报告。 这两天,他让人盯住了那个罗马娱乐的女总监,等到一收集齐足够的违法证据,便发给李胜强瞧瞧。 让他瞧瞧他愿意毁掉自己的一生、毁掉别人的一生来保护的人,是个什么肮脏玩意儿。 刚刷新邮箱,顶端便弹出了新的邮件。 来件人,白越泽;来件时间,凌晨2点23分。 于褚盯着那没有标题的邮件看了一会,皱起眉,移动鼠标点了进去。 第1章、耐心 第1章、耐心 早上七点, 白越泽的门铃被人按响了。 他几乎一夜没睡好,门铃一响便坐起身, 在床上冷静了两秒, 然后走到门边来, 透过猫眼看了下门外的人。 褚哥他拉开门。 我要见那个女歌手,于褚冷着脸说, 联系方式给我。 白越泽愣了愣,很快道:好, 我帮你联络吧。 于褚伸手带上门,走到阳台上跟林霖打电话。白越泽也在打电话, 他刚刚起床, 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左边的留海翘了起来,下巴上带着青色的胡茬。 因为手上打了石膏, 他晚上睡觉没有穿上衣, 于褚打完电话走进来的时候, 他正背对着他,背部的肌肉紧紧绷着, 人看起来有些紧张。 于褚安静地看了一会,白越泽挂了电话,转过身来, 恰好对上他的眼睛。 我刚睡醒,白越泽看了看自己的上半身,抱歉, 帮我拿个衬衣好吗?在柜子里。 于褚从柜子里帮他拿出衬衣,白越泽有些笨拙地把左手伸进去,剩下的只能披在肩膀上。他道:她现在在旁边的T市办演唱会,我派人把她带过来,今天中午应该能到。 于褚道:谢谢。 一段微妙的沉默,白越泽打量着眼前人的神情,他看起来脸色很冷,但既没有滔天的怒火,也没有伤心失落,比他想象中的要冷静很多。 白越泽踟蹰了几秒,道:要不要喝杯热茶? 于褚冲他笑了一下,但那笑意没有到眼睛里面。他道:不了,人到了跟我说一声,你先洗漱吧。 他转身往外面走,白越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拉住了他,牢牢地攥着他的手腕,喊了一句:于褚。 于褚转过头来。 我没找到证据,白越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么多次的证据都找到了,偏偏轮到自己,却什么都没找到。 于褚想起那天舞美的同事跟他说的话一方强迫的,我当时就觉得了,但他们分开太快,没看得很清楚,而且两个都气势汹汹的。 他的手捏成了拳头,在微微发抖。 白越泽又道:不管真相怎样,我们之间的问题的确在我。褚哥,如果你肯再信任我一次,我想慢慢地来,像普通的朋友那样,慢慢追求你,慢慢谈,你觉得合适了,便接受,不合适不合适也再给我几次机会,让我多试试,好不好? 于褚把他快要掉落的衬衣拉上来,帮他扣上了最上面的那颗扣子,微微低着头,没有看他,道:我不想骗你,也不想不上不下的吊着你,小白,我真的不确定。 他顿了一下:我从来没有像追你一样追过别人,是真的喜欢到了头,就差把心掏出来捧到你面前。但有些时候,在乎的越重,被反弹的时候就会加倍的痛 他握着白越泽的左手,让他的手心贴着自己的左胸,听到里面的心跳声:有些裂痕已经产生了,就在这儿,也许这辈子都修复不了了。哪怕你想弥补它,甚至我自己也想弥补它,它也只会被掩盖起来,等着哪一天,因为某些小事,又突然爆发出来,把我们再炸得片甲不留。 我不是什么好人,于褚沉默了许久,能够失眠十几年还好好活着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人。你很快就知道了。 白越泽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反握住他的手,低头亲吻他的指尖,然后吻他的嘴角,温声道:于褚,我有的是耐心。 于褚有些复杂地笑了笑,把手缩了回去。白越泽望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字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有的是耐心,你的失眠,还有那道裂痕,哪怕要补一辈子也没关系。 于褚走路的步伐有些乱,带上门的时候一次没关上,关第二次的时候才合上了锁。 白越泽站在原地,好一会都没有动静。 中午,那位叫林静的女歌手急匆匆地赶到酒店,她的名字曾经因为跟戚敏和于褚纠缠不清而路人皆知,时到今天,居然也洗得差不多了。 她是被骗过来的,经纪人说她的老板正在这里等她,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聊接下来的合约。她连彩排的妆都没卸,直接赶到了酒店。 有人给她开门,一走进来,门又在身后反锁上了。 于褚正坐在沙发里面,一身休闲装,手里捧着茶,冲着她笑。 林静猛地顿住脚步,脑袋里嗡地一声,下意识地开始往后退。 身后又碰到了别的什么,她扭过头,看见一张只在网上见过的脸。 真人比照片要远来得英俊,但正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白白总。 白越泽笑了笑:别紧张,褚哥只是找你问几件事。 她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又转头去看沙发里的于褚。这个男人曾经是她十几年的偶像,为了接近他,她丢了自己的尊严,丢了自己的原则,却又在接下来的半年里成了自己的噩梦。林静望着那人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应激还是什么,竟觉得有些腿软。 坐。于褚说。 对不起,她哑声说,您跟戚敏姐 于褚重复了一遍:坐。 她几乎是跌坐进了那张椅子里。 她上次见到于褚的时候,他被灌得醉了,脸颊绯.红,斜靠在沙发里面,微微仰着下巴,眼角的泪痣被KTV的灯光照得高调显眼她当时手脚发抖地搂住了他的脖子,离得近了之后,那股好闻的味道到现在还刻在记忆里,不像香水,也不像熏料,好似从皮肤里散发出来的,带着热意,至今还会在午夜梦回时出现。 于褚跟那时几乎没什么两样。 林静不敢看他,又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于褚问她:杜明江跟你说,我对你有意思? 林静猛地抬头,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白越泽。于褚把茶杯放在茶几上,一声清脆的轻响。 是吗?他的声音甚至称得上温和,与她臆想中的截然不同。她几乎失去了全部的抵抗力,抱住手臂,点头道:是,他他暗示过我,那天我本来有别的饭局你可以去查,是《一梦三十年》的导演,他约了我饭局,那时我非常想转行当演员但杜、杜总把我叫去了你们的KTV,说让我去唱唱歌。 于褚的座位背对着光,看不清神色:他让你搂我的脖子了? 林静咽了一口唾沫,摇摇头:没有 于褚道:那你说来听听,你过来唱歌,怎么唱到了我肩膀上? 林静太紧张了,当时她名气小,被拍了之后哪敢跳出来说自己主动的,生怕被双方的粉丝生吞了,只能咬死把锅扣在于褚的头上。 于褚当时已经喝断片,连自己都搞不清是不是自己动的手,心里又对戚敏内疚,也没有下狠手整她,甚至连她的面都没见,让她逃了一劫。 万万没想到,今天会突然跟他本人对上。 林静声音里带着哭腔:对不起,没有人让我只是KTV里的人都走了,杜总也喝醉了,就剩下我们两个,我脑子里犯了浑,不知道怎么了于老师,我这一年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们。 于褚低声道:我一个人,喝醉了,被留在KTV? 是。 面前的人没有再说话。 吃过这么多饭局,进过那么多次酒吧,别说是喝醉了,哪怕没碰过酒精,只要是在那种场合,杜明江从来不会离开他身边半步。 好手段,于褚想。 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只要旁敲侧击地玩弄一下人心,就能借别人的手,达到自己的目的。 于褚捏断了手中的木制小勺。 第1章、敬酒 第1章、敬酒 有很长一段时间, 于褚曾经怀疑是自己的问题。 他有过很多段感情,但每一段都爱得全心全意, 把情人捧在手心里宠起来, 包容他们绝大多数的坏毛病, 哪怕是工作最忙的时候也要每天抽出空来,赶到他们的身边陪他们。 他最会讲甜言蜜语, 也知道送什么礼物会讨人开心,每一任看上去都爱他至深, 连争吵都少之甚少,独处时总是笑的, 从没有冷场的时候。他总以为, 这一次一定可以好好地谈下去,可情人们一个个的背叛、分手,转身地时候干净利落, 头也不回。 他以为是他爱人的方式出了问题。 尤其是与戚敏结束关系的那段时间, 他对自己的质疑到了顶点, 自责,难受, 晚上睡不着觉,浑浑噩噩了一整个月,还是杜明江把他从家里拎出来, 告诉他要打起精神,他还有工作,有朋友, 不必太在乎一段已经结束的感情。 现在再想想,跟杜明江整整八年的回忆,都像是一场讽刺的戏。 他身在其中而不自觉,把戏演得一塌糊涂,而杜明江才是那个名副其实的影帝。 于褚望着眼前的林静,她红着眼睛,拿袖子轻轻地擦着眼角,把浓妆擦得乱七八糟。于褚用手按住了太阳穴,心中烦乱,不再看她,低声道:明天戚敏过来,你亲自过来向她道歉。 林静咬着嘴唇,点头,似乎不敢相信就这么轻易地会放过她,站起来,心里还在怕,迟疑地看看他们。白越泽摆了摆手,道:走吧。 她吸着鼻子,犹豫着离开了房间。 白越泽走到于褚身后,用力地握住了他的肩膀,弯腰亲吻他的侧脸。 于褚拍拍他的手背,道: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白越泽道:记得吃午饭,我再过一个小时来找你。 于褚站起身,将人送出房门,然后带上了门。 . 剧组同事一班飞机,下午五点多抵达了G市,一起在酒店集合吃晚饭,作为新一轮公演开始的庆祝。 杜明江跟戚敏在更晚一班的飞机,晚餐开始小半小时他们才赶到。 白越泽之前休养了大半个月,第一次跟巡演,大家都高兴,不敢灌他酒便灌他饮料,旁边没伤的于褚也跟着喝了不少。 他喝得兴致不高,大部分时候都在沉默,被敬酒便来者不拒地碰个杯。杜明江和戚敏进来的时候,白越泽正在帮于褚挡酒,跟摄影师道:差不多行了,你干了他随意吧。 摄影师笑:白导,你偏心得也太明显了吧。 白越泽拿过加酒的壶,给于褚只倒了一个杯底,于褚抬头道冲敬酒的人笑:你看,剧组老大不让我喝。 摄影师道:听老大的,我干了您随意。 于褚刚放下杯子,杜明江在他的身边坐下,周围一圈人都开始喊迟到罚酒。于褚拿过白越泽手里的壶,亲自给他倒了酒。 杜明江有些诧异,晃了晃杯子,用手背轻轻碰了一下于褚的脸颊,已经喝得有些发热了。他道:喝醉了? 于褚看着他笑,眼角弯弯,泪痣也跟着动,像八年前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看得杜明江晃神了几秒。 离喝酒还早呢,于褚说,越泽,帮我也倒一杯吧。 白越泽微微皱眉:我现在就剩一只左手,到时可扛不动你。 说着,还是在于褚的杯子里倒了小半杯。杜明江在旁边看着,眼睛里的笑意慢慢隐去,先跟剧组所有同事一起喝了一杯。 一杯喝完,他还没坐下,身边的于褚站起来,举着杯子,笑道:江哥,《化蝶》排了这么久,我还没跟你喝过。我敬你一杯, 剧组里一阵起哄,杜明江盯着眼前人的脸,也笑了笑,添了酒跟他碰杯。 于褚喝完,却没有坐下,又拿到壶,给自己、给杜明江重新满了一整杯。 杯子是高脚酒杯,并不是小只的白酒杯,两杯添满之后直接空了大半壶。白越泽轻拉了一下于褚的袖子,后者没有反应,又举起来,道:刚过了27岁的生日,我18岁认识你,今年都第九年了。我平时是个不省事的,合作这么久没少给你找麻烦事。江哥,再敬你一杯。 杜明江看出他的反常,没有动,问边上的人:你们怎么把人灌成这样? 于褚没等同事说话,重复了一遍:我没醉。 杜明江叹一口气,跟于褚碰了杯,却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喝,自己喝掉了整杯的红酒。 喝完,他从于褚的杯子里又分了大半到自己的酒杯,问:还敬吗? 于褚看着他,从壶里重新添满,喝完之后再添满,嘴角依然带着笑,眼睛里面的笑意却慢慢没有了。他碰着杜明江的杯口,道:敬,最后敬一杯。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43) 这回,他没有说客套话,也没有说是为了敬什么。 杜明江还没举杯,他仰头把里面的红酒喝了个干净。 杜明江皱起眉,也跟着把酒喝了,伸手扶住于褚的手臂,道:差不多了,明天还要去踩点。 于褚这几杯下去,喝的急了,人晃了一下。他推开杜明江的手,重新坐回椅子里面,呼吸粗重地缓了一会,白越泽把他的杯子里换成了蜂蜜水,低声道:我送你回去吧。 于褚摇摇头,胃里开始翻滚。 饭桌上依然热闹得很,大家彼此熟悉,能喝的喝酒,不能喝的喝饮料,吃吃聊聊开玩笑,还有人直接调侃于褚怎么这么快就醉了,于褚脾气很好地笑,坐着吃了几口菜,酒气慢慢上到了头顶。 杜明江一直在看他,偶尔侧过身来跟他说话,于褚敬酒时还笑意盈盈的,这会态度突然就变冷了,大部分时候沉默不语,难得了才会嗯上一声。 吃到过半,白越泽的肩膀忽然一沉, 他偏过头去,于褚倒在他肩膀上,紧紧地闭着眼睛,两颊发红,眉头用力皱着,明显是喝醉了。 带着酒气的粗重呼吸碰在他的锁.骨处,那呼吸也很热,像是体内正烧着一口大炉子。 白越泽的心也跟着肩膀一块儿沉甸甸的,望着身边人眉头紧皱的脸,心尖止不住的发软。要不是右手还打着石膏,他想用力地把人搂进自己怀里面。 褚哥?我陪你回房间。 于褚没反应。 另一头的杜明江道:你打着石膏不方便,我送他回去吧。 白越泽抬起头来看他,于褚靠过来之后,他们一偏头便可以径直对上彼此的眼睛。 他有些冰冷地勾起嘴角:不劳驾你了。 杜明江脸上的笑意不变,温声道:你在这儿陪了两天?怎么,他准备回头了? 白越泽没回答,他握住于褚的手,后者醉得头晕,身边人熟悉的气息让他毫无防备,低低地哼了一声,勉强抬起头来,想重新坐直。 白越泽蹭蹭他滚烫的脸颊,又道:褚哥,我说送你回去,你能走吗? 于褚偏头看了他两眼,伸手去拿杯子,拿了半天没摸到杯子脚。白越泽握住他的手,扶着他摸到了杯脚。 他喝了一口蜂蜜水,压住心里和胃里的难受,靠着椅背站起来,道:我自己走。 站起来的时候,他对上杜明江的眼睛,瞳孔深得一眼望不到地。 白越泽也跟着起身,快走两步跟上他,握住了他的手臂。 杜明江面无表情地看着,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班车上更新 第2章、失控 于褚喝的是难受酒, 回了房间醉得一塌糊涂,抱着马桶差点把内脏都吐出来。白越泽在洗手间外拍门, 问他要不要帮忙, 于褚一直等敬的那三杯酒杯吐得干干净净, 才扶着马桶盖站起来,拿冷水洗了脸漱了口, 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跟鬼一样的脸色。 他一只手撑着洗漱台,头晕目眩, 用手拍打自己的脸颊,拍到那里带上了血色为止。 白越泽隔着门道:酒店送了解酒的药过来。 于褚听不真切, 步伐不稳地拉开门, 白越泽站在门口,打量着他的脸色,把手贴在了他左胸口的地方, 问:好受点了? 于褚人还没清醒, 心里那块大石头正压着他, 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他挥开他的手,嘴里颠三倒四地, 哑声说:好受,好受得很白越泽,我问你, 你是不是也在陪我演戏呢?是不是也骗着我,哄我好玩? 白越泽把人扶进沙发里,塞了一颗解酒药到他嘴里, 又把水递过去,道:我要骗你,早从一开始就骗了,一边哄你死心塌地,一边惦记着杜明江,脚踏两条船,两头顾好。 于褚像是听明白了,又像是没有,眼睛里水蒙蒙的,微微眯起来,看不清楚般,用力地盯着白越泽灯光下的脸。 白越泽低下头来,让沙发里的人能够看得更清楚些。他晚上没有喝酒,背着光,只有眼睛里反射着柔和的室内灯,看起来一眼就能瞧到底的透亮,里面清楚地只映着他一个人的脸。 于褚看了好久,看到药效上来了,看到他不知此时是何时、此地是何处,伸手去捏白越泽的耳垂他从小便喜欢摸人耳垂,妈妈小时候哄他睡觉,便让他摸着自己的耳朵,告诉他每摸一下便数个数,数到五十,乖宝宝一定能睡着 白越泽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起来,他站着,于褚坐着,沙发里的人整个被罩在了他的影子中,好似把他牢牢地圈在了自己的领地里。 于褚轻声念了一句:你们一个两个不要骗我眼皮半合起来,手还轻轻拉着他的耳垂。白越泽的膝盖轻轻压在了他身边的沙发上,头更低,几乎快碰到他的鼻尖。 不骗你,白越泽认真地说,于褚,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于褚从鼻腔里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以一个别扭地姿势蜷进了沙发里,眉头紧紧地皱着。白越泽看得入神,头再低一些,轻轻碰到了于褚的嘴唇。 因为喝了酒,他的嘴唇比平时里更软,更热。 白越泽心里砰砰直跳,哪怕他们已经亲过无数次,此刻却如同偷吻暗恋之人的纯情高中生,连脸上都开始涌上热意。 可沙发里的人却不安地偏过了头,把半边脸都埋进了沙发里面。 白越泽伸手依恋地蹭了下他的脸颊,只道:睡吧,醒来就好了。 于褚低声说着没有逻辑的零散碎语,歪在沙发里头。白越泽单手架住他,有些勉强地把他扶到床边,于褚又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嘟囔道:我没醉你松开我。 白越泽便松开他,看着他踢掉鞋子,手发抖地扯开衬衣,解到一半又心烦意乱,干脆倒在了枕头上,天旋地转的闭上眼睛。 白越泽帮他脱.了衣服,拉好被子,关掉灯。 于褚很快把自己整个埋进了被子里,以一个很没安全感的姿势蜷缩成了一团,只露出半个额头。白越泽搬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他床头陪他。 他平日里酒量很好,今天一瓶红酒的量便醉倒了。 白越泽知道杜明江对他来说不仅仅是普通朋友。 他想着于褚给他敬酒的模样,三杯酒,一敬共同打拼的事业,二敬多年以来的照顾,三敬大约是敬他们之间的感情。 白越泽心里是泛酸的。那人参与了他三分之一的人生,赢了他的信任,他的敬重,还有他的真诚以待。 就那么大一点的心,哪怕不是爱情,被杜明江占了那么多地方,还能剩下多少给他? 白越泽伸手轻轻地把被子拉下来些,让于褚的脸露到外头,可以吸些新鲜空气。 他在昏暗的光线下望着他,慢慢压下自己心里那些危险的情绪。 第二天早上四点三十几,有人轻轻敲响了于褚的房门。 沙发里的白越泽先醒过来,快步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了半边的门。 杜明江站在门口,见到白越泽,脸上的神色有些阴沉,低声问:于褚呢? 白越泽往里看了一眼:在睡。 杜明江看了一眼手表,这个点于褚应该已经醒了。 他伸手去握门把手,白越泽没让他进来,脸色冷着,道:江哥,不合适吧。 杜明江松了手,又抬头看他,仔细地打量着看,像是要把他重新估量一遍。 里面传来了于褚翻身的声音。 白越泽没再说话,直接把门从里面合上了,带上锁,转头去看卧室里的人。外面的天还没亮,房间里没开灯,看不清床上的人是醒着还是睡着。 但白越泽知道他这会肯定已经醒了,心里想着,找个时间一定要带他去看看相熟的心理医生。 只是于褚没有起身,他便装作不知道,拿热水壶烧了一壶热茶,喝了一杯,又安静地从于褚房间里离开. G市的巡演历时两周,除了第一天喝了个烂醉,于褚再没有喝过酒。 因为天气的原因,每次演完一场便从头汗湿到尾,再算上彩排的时间,于褚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在保存体力和透支体力,连话都说得很少,与剧无关的时候大部分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待着。 杜明江找他说话,他一如既往,态度很自然,偶尔还会开一两句玩笑,但如果不主动找他,明明是一个剧组,他能两天不开口。 杜明江以为他跟白越泽和好了,所以才冷着他。 然后发现于褚对所有人都这样,除了跟戚敏会聊上一会以外,与白越泽也保持了仅限于同事的距离,没有一起吃过饭,也没有一起下过班,白天剧院见,晚上谁也找不到人。 杜明江一时间又摸不透他了。 他让人查于褚最近的动作,于褚做得非常谨慎隐蔽,连他都只能隐约知道他在查罗马娱乐的那个女总监,至于查到了什么地步、准备什么时候收网,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 这种慢慢失控地感觉很不好。 杜明江有些焦虑。 G市的巡演在J市公演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大了《化蝶》的影响力,每结束一场,好评都会把这部剧顶上热搜一次,剩下来的场次已经一票难求,哪怕是后排的位置,有些也已经炒到了五位数。 于褚好长一段时间没上网,这段时间居然还在关注网上的评价,甚至特地发了一条微博,呼吁粉丝不要买黄牛手里的票,哪怕没买到场次也没关系,巡演结束后会有官摄放出来。 这样的工作状态,只有在当年刚拿了影帝那会见到过。好像是要跟他们俩都撇清关系,重新埋头搞事业。 杜明江从没感觉于褚离自己这么远,连被撞破了跟白越泽接吻那会也没有,哪怕他们每天待在同一个地方。 但他很耐心,他还在等。 两个星期的时间,G市最后一场公演结束,下一站要北上去Z市,行程安排得很满,基本上今天一结束,第二天就要直接启程。 剧组里热热闹闹,大早上的飞机也挡不住他们要庆祝的心,回了酒店便租用一间会场,开了好多香槟。杜明江因为被粉丝堵了,来得晚些,到场之后发现大主角于褚居然不在。 整个剧组,就于褚不在。他以前从来不会缺席这样的场合。 杜明江打电话问他的助理:于褚没下来吃饭吗? 助理道:明天还要早起,于老师说先回去养精蓄锐,您找他有事吗? 杜明江皱皱眉:没什么事,早点睡也好,最近强度太大。 挂了电话,那股一脚踩空的失重感又来了。 有同事给他倒了一杯香槟。 杜明江道了谢,低头把杯子里的酒喝了干净。 他还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一直走到会场的最边上,推开窗户,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正重新打开手机的时候,他聘请的职业经理人突然来了电话:杜总,不好意思晚上打扰你,我刚刚收到消息,于先生那边准备撤资了。 杜明江愣了一下:撤资? 是的,经理说,不仅仅是一家,他几乎把所有公司的股票都抛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 第1章、演戏 第1章、演戏 杜明江猛地皱起眉, 把烟按灭在了垃圾桶上,沉默了片刻, 低声问:有听说因为什么吗? 经理道:没有, 所以才立刻给您打电话, 您现在没跟于先生一起吗? 杜明江抬起头,望着前方热闹非凡的庆功宴, 手指把烟头捏成了薄薄地一片,脸上的神色明暗不定, 声音如常:啊这会没跟他一块儿,你把公司的现金流看好, 能从他手里买多少就买多少, 特别是那几家持股不超过20%的,不要让别人钻空子成了主持股人。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会: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于先生一次性抛得太多, 恐怕真的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来。 杜明江道:尽量吧。 那头应了, 挂断了电话。不到片刻, 好几家公司的董事都听到了风声,开始给他打电话, 想从他这儿试探出一些情况来,杜明江语气还算温和地把他们挨个打发了,接了四五个后干脆关上机。 白越泽显然也找不到于褚人, 此时正在餐桌边,跟戚敏边吃点心边聊着什么,嘴角带着笑, 看起来很放松。 杜明江安静地望了一会。 于家的那些事情,于褚从来不对旁人提起。哪怕是他,也是在两人合作过很多年、彼此熟悉之后,才慢慢地透出一些来。他本以为于褚绝不可能跟白家独子聊母亲的事情,但这这会儿,他又不确定了起来。 因为这里只有白越泽手里还握着那么庞大的资金流,可以对于褚那些股票全盘接收。 如果于褚心里没底,他又怎么敢一下子全部抛出来? 他们也许真的和好了。 杜明江又抽出一根烟,两指捏着,在阳台上轻轻地敲了两下,却没有点燃,只放在鼻间慢慢地嗅了一会。 嫉妒、焦虑,再混杂着一些别的更深的情绪,正在他的体内架起了炉火,不急不缓地一点点烤着他最后那点水分。他向来都能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在于褚遇到白越泽之前。 他靠在窗边,又抬头去望那一头的白越泽,那人还在微微笑着,站在以美貌出名的戚敏边上也毫不逊色,哪怕再放整个男星圈里面,也是难得一见的俊美模样。 这样的长相,又偏偏出生于财富榜里都有名的家庭里,像是被用最好的泥捏出来的神的宠儿。于褚这么多任情人里面,他是唯一一个不论长相还是身世都不逊色于他的人。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44) 杜明江的嘴角有些嘲讽地勾起,那头的白越泽像是察觉到了,转过身来,隔着人群,远远地对上了他的眼睛。 杜明江重新拿起手里的杯子,笑着朝他举了一下杯。白越泽看了他片刻,从侍者盘子里拿过一杯香槟,同样朝着他举起了杯。 戚敏道:哟,准备情敌变好友? 白越泽一饮而尽,把杯口朝下,倒扣在餐桌上,道:他陪了于褚这么多年,该我敬一杯。 戚敏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忍不住笑了笑。 第二天九点多的飞机去Z市,于褚一直到车队快要出发的时候才下来,连行李箱也没拖,只背了个双肩包,随便挑了一辆车。 拉开车门之后,才看到杜明江正坐在MPV的中间那排。 于褚却没有掉头再去下一辆,依然在他旁边坐下,司机怕赶不上飞机,一脚油门发了车,杜明江打量着他的脸色,道:休息好了? 于褚靠着窗,点头道:睡得早,还不错。 车里前面坐着助理,后面坐着随行保镖,一车总共五个人,本不适合谈生意上的事情,杜明江却很自然地开口问了一句:你一下子抛那么多股,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本想全盘接收,怕也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来。 于褚望着窗外,窗户上映着杜明江的影子,他的嘴角慢慢勾起来,道:留着现金流,不必管我就是。这次倒不为别的,只是纯粹缺钱。 他说缺钱,杜明江是明白的,前段时间他就一直在小幅度地套现,怕惊动于烨华。这次的动作像是成竹在胸,已经握好了把柄,特地要打草惊蛇一样。 但这种事情当着外人不能深问,杜明江沉默着,一下子又摸不清楚于褚的目的了,他到底真的只是单纯套现,还是要跟白越泽联手对付于烨华,或者是想跟他撇清楚关系? 他没再说话,于褚靠在窗边,一路从酒店睡到机场,再从机场睡到了Z市。他这段时间体力透支太大了,在Z市又有整整八场公演,人已经肉眼可见地变得消瘦起来。 杜明江的座位与他很近,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找空姐要了毯子,轻轻地盖在了于褚身上。 于褚的身体条件反射地抽搐了一下,好像梦中被惊到了,杜明江弯腰低声说了一句:没事,是我,继续睡吧。 于褚的肌肉很明显地绷紧了,但没有睁开眼,只翻了个身,面朝着另一头,把毛毯拉到了下巴上面。 杜明江按捺中伸手抱他的冲动,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里。 Z市算是气候比较舒适的城市,比J市暖和,又不如G市热,十几二十度的天气,一件风衣恰恰好,下了飞机之后便是万里晴空,天蓝得连云都看不到。 于褚过机场天桥的时候,短暂地停下脚步,把手贴在透明的玻璃上,望着机场附近车来车往的繁华市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上一次来Z市的时候,是因为外公外婆在这里出了车祸。 出事的时候,外公才六十出头,还远远没到老得机能衰退的年龄,平日里保养得当,头发乌黑的,连老花眼都没患,出门之前笑呵呵地跟他们说带老婆去二人世界,自驾从J市一路到Z市,四十几年从未出过事故的老驾龄,直到前一天还在家人群里发他们的旅游照。 于褚那时还小,第二天照常早起去学校,没上两节课突然被妈妈接了出来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他甚至记不清外公外婆躺在医院里的模样,也记不清那些繁琐的葬礼,但一直记得妈妈把他接出学校时的脸:那张永远温和微笑着的脸上一片惨白,嘴M.y角强扯着微笑,眼睛里带着他还看不懂的情绪,握着于褚的手心里潮湿冰凉,温声跟他说:别怕,妈妈牵着你呢。 那天的Z市也像今天一样,同样的晴空万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迎春花香,连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都没有很难闻。 于褚被放在医院的儿童区里,因为不放心妈妈悄悄跑出来,撞见了爸爸在跟穿着西装的人说话,而妈妈在走廊的更里面,一直一直掉眼泪,好像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水都通过眼睛流干。 他现在才明白,那个时候,她已经肯定猜到了些什么。 安青青性情温和,骨子里却又倔又硬,双亲的死不至于让她郁郁寡欢到精神出现毛病,更不至于让她有走不出来的痛苦,只能通过一了百了的方式同归于尽。 于褚低头,手有些发抖,把帽檐用力地压下来。 杜明江在他身后轻声道:于褚? 于褚回过神,转头看了一眼他,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加快步伐想跟上大部队。 杜明江道:你看上去很难过。 于褚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微微扬起了眼角,斜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若有所指地说:演的,刚到Z市,得提前入戏呀。 杜明江微微皱起眉,于褚走得很快,好像要故意把他甩到身后,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穿过天桥,转弯消失在了视野范围内。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康康你们的手都还在吗?反正我的是不在了 第2章、回家 Z市两周, 不仅仅是杜明江,连白越泽都感觉到于褚在躲着他。 除了彩排、演出和一些必须要碰面的时候, 于褚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见人, 电话打过去, 十次里面只有一次能碰上他心情好,其余要么等到自动挂断, 要么直接拒接。 唯独有一次,白越泽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去酒店的健身房, 恰巧碰到了于褚。 他穿了一身休闲服,兜帽拉链卫衣, 宽大的牛仔裤, 普通的帆布鞋,在健身房旁边的舞蹈室里面压腿,左腿高高地架在横栏上, 身体朝那边倾斜, 头几乎碰到自己的小腿, 嘴唇还咬着烟,一只手揣在兜里,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看什么。 白越泽没惊动他,掏出手机来,给他发信息:下来喝茶吗?聊聊天。 发完, 他站在舞蹈室的外边,看见于褚微微皱眉,划弄手机的手顿了顿, 然后把长按开关键,把手机丢进了兜里。 白越泽已经握住了舞蹈室的门把手,握了快一分多钟,看到里面的人又忍不住把手机拿出来,打开来看。 他的心又慢慢地变软,变酸。他松了手,最后还是没有推开那扇门。 可于褚的回信也迟迟没有等到。 Z市是巡演的倒数第二站,也是公演时间最长的一站,结束之后的下一场得到一个月之后,又回到J市,有且仅有一场,作为最后的句点。 于褚把Z市的每一场都当作最后一场来演,白越泽在下面看着,看得有些心烦意乱,才觉出来自己跟台上的杜明江也没什么两样。 周五一场,周六两场,周日一场,中间能够休息上一个星期。白越泽觉得于褚状态不对,想陪他去Z市附近转转,但人故意躲着他,堵了两天都没堵到,最后只能打电话给他助理,以工作的名义,约他出来散心。 助理道:白先生,不好意思,于老师刚回J市去了。 白越泽愣了一下:J市?什么时候走的? 助理道:前天演完剧之后连夜就回了,票是他自己订的,我也刚知道不久。 白越泽沉默了片刻,道:谢谢。 他挂断电话,订了四个小时后的飞机,带上衣服,直接开车去了机场。 于褚这次回J市,是被于烨华叫回去的。 叫回去的由头是每季度一次板上钉钉的家宴,于褚这次抛股票动作这么大,于烨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儿子居然做了那么多生意,肯定要心生疑虑,把他叫回去敲打敲打。于褚早就猜到了,提前两天订了机票,想在吃家宴之前,亲自见一次自己请的咨询师。 他回到家的时候连妆都没卸,雇的咨询师已经到了门口,提着笔记本电脑和公文包,正在门口等着他。 他跟于褚合作多年,见面先笑道:老板,没吃饭吧? 于褚开门,掏出手机点了外卖,热腾腾地刀削面,分量十足,配了几个青翠的小菜,摆在桌上满屋都香。他跟咨询师一人一碗,一边吃,一边看他拍的那些照片。 照片里头要么血淋淋的,要么赤.身.裸.体,于褚看得面不改色,大口地往胃里填东西。 查的时间不长,收获却不少。罗马娱乐的那个女所长叫做罗美芬,档案里面干干净净,孤儿出身,幼年受过资助,大学毕业后进了罗马娱乐当公关,本是在总部,后来被派到分店里,因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什么都敢做,短短六年,就被提拔成了所长。 侦探在会所里装了针眼摄像头,又密切跟了一个月,已经撞见三回出格,一次是她带人把几个起争执的混混打得满地是血,一次是她把不肯工作的三陪女扒.光吊起来,还有一次是她在某个客人酒里下药。 咨询师边吃边道:罗马皇城里的水很深,她做的这么明显,肯定心里有数,有恃无恐。我不敢查深了,怕坏你的事。 于褚想起白越泽之前的话,白焱想通过离婚,把那些不干净的产业光明正大剥离出去,而于烨华居然上赶着接了这个随时可能会爆的炸.弹。 他把照片放回去,道:我暂时不想动白家,这些东西拿来吓唬吓唬李胜强就好了。 明白,老板放心。对面的人吃得比于褚还香,三下两除二便解决了整碗刀削面,就跟几天没吃过饭一样,李胜强已经忍不住去找了她,特地穿了一件大花衣,又戴了个口罩,假装是去罗马皇城喝酒的,悄悄跑进去你猜怎么着? 于褚微微挑眉,心里略微猜到了些:怎么? 咨询师笑:被罗美芬发现了,他还没见到人,人家已经叫了打手,把他丢到后头的巷子里一通揍,还说再看到一次就卸了他的腿。 于褚笑了一声,声音里没多少高兴,听起来倒有点像冷笑。 他对这戏码不予置评,只道:父女关系?年龄相差看起来不大。 还真是父女关系,他15岁的时候把自己一个同班女生搞大了肚子,那个女生懵懵懂懂,不敢告诉家里,偷偷跑到宾馆里自己生,结果分娩那天大出血,幸好住的是那种小民宿,被老板听到了惨叫,连夜送到医院去。大的没保住,就保住了小的。 说着,他似乎也有些唏嘘:李胜强本来双亲早逝,哪里带过孩子,怕得很,竟然丢下还在襁褓中的娃娃自己跑了,跑到外面打了十年工,可能年纪大了,心里一直不安,又回孤儿院找女儿,中间可能还发生过些别的什么,我不太清楚,只知道罗美芬至今没认他。 于褚脸上半点温度都没有,面无表情地听着。 另外,罗美芬十三岁的时候得过病,没钱治。就是那个时候于烨华开始资助她,也恰好在那不久后,您的祖父母出了事,逻辑链是能够对上的。 于褚低声道:你准备一下,我要亲自问他。 李胜强出狱之后一直住在租的小平楼里,周围都是城中城,人多,杂,乱,连自行车开进去都困难。于褚坐车回于家的时候经过那处,隔着私家车的玻璃,远远地看上了一眼。 仅仅是一眼,私家车很快便把城中城抛到了身后,顺着宽敞的主干道,一路开到了人越来越少的富人区,最后把车停在了于家主宅门口。 应该说曾经的安家主宅。 于褚下车之后抬头去看别墅的屋顶,那里本来是一只展翅将飞的凤凰,刷着金漆,天晴的时候被照得熠熠生辉,好似刚从烈火里面沐浴重生而来。但现在,那只凤凰不见了,听说是因为宋慧茜觉得俗气,换成了两座白虎。 小少爷,管家在他身边说,您这次回来瘦了好多。 于褚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冲老管家笑了笑,道:是吗?那今晚要多吃一碗。 他跟着管家进了门,于烨华正坐在沙发里看财经频道,宋慧茜站在阳台处浇花,一副寻常人家恩爱夫妻的模样。于褚把外套挂在门口,于烨华背对着他,道:回来了? 嗯,于褚说,这次巡演得久了些。 宋慧茜从阳台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母慈子孝的温和面具,道:小褚回来了?我让他们上菜。 一季度一次的家宴,餐桌太长,他们三人各坐一处,坐起来像是没有温度的会议桌。于褚独自占据一个方位,低头把牛排切成很小的一块一块。 宋慧茜在问他巡演的事情,事无巨细,问他工作顺不顺心,累不累,周围的同事好不好相处,就差没直接问白越泽伤好得怎么样了。于褚不冷不热地答着,算是少有的耐心极好,甚至主动道:白导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能够正常走路,只是右手还打着石膏。 真说出来了,餐桌上又是一冷。 宋慧茜哪里不知道于褚把这事告诉了于烨华,还是带证据的那种,她被于烨华罚了禁足,在家里待了一个礼拜才敢出来。 她尴尬地笑笑:那就好。 于烨华提了一句:你跟你剧组里的那个杜明江,一起开了公司? 于褚拿叉子慢慢地戳牛排,点头,很自然地承认道:是啊,要跟你报备吗? 于烨华皱起眉,望着自己越来越难控制的儿子:你投了这么大笔的资金,亏盈姑且不论,为什么不告诉我? 于褚终于玩够了盘子里的牛排,挑了一块,一边吃,一边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好似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故意掩盖过,理所当然地说:你也没问过我。 两人对视了几秒,气氛有些不大妙。宋慧茜察觉到了,忙转开话题,道:小杜是个干事很沉稳的,你跟他一块儿也挺好,只是为什么突然又要撤资?杜明江知道吗。 于褚转过头来看她,然后慢慢地笑了起来。 他擦了擦嘴角,很耐心地说:因为我跟他玩崩了,不仅不想跟他做生意,还恨不得与他断绝关系。宋姨,你没问过他吗?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45) 这回不仅仅是宋慧茜,连于烨华都愣了一下,皱眉放下了刀叉。 第1章、铺网 第1章、铺网 原因无他, 于褚跟杜明江的关系好了太久,而且是从不遮掩的好, 有几年他除夕夜里跟家里吵架, 都是跑到了杜明江那儿过年, 于烨华每次都知道,他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以为他们是一对。 宋慧茜显然更没想到, 连于褚话里的讽刺也没听出来,皱眉追问道:好好的怎么吵架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说断就断多可惜! 于烨华也看着他,后者镇静地从壶里给自己添蔬菜汁, 低头望着眼前的玻璃杯子, 声音里面的刺没了,听起来有些空:不为什么,我跟他呆久了, 腻得慌。 胡闹, 于烨华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 显然还没有往起疑心的方向想,个人情绪不要带进生意场里面。你在里面投了多少钱? 于褚喝掉蔬菜汁, 态度很好地笑,道:一点零花钱而已,今年过年给爸也包个红包。 这句话说完, 餐桌里突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对面的两人有些将信就信地打量着他。于烨华像是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举着拳头一下子有些恍惚, 连自己本来要质问的事情都忘了。 十几年来,于褚第一次这么好声好气地叫他爸,像真正的好孩子那样,说着家常话。 于烨华嗯了一声,声音也缓和下来,有些不太自在,听起来还是硬邦邦地:随你吧,投点资也好,现在你爸还些家底,亏得起。 于褚喝着果汁,安静地笑,没有把冷意露到明面上来。 管家开始上甜点,于褚感觉自己这辈子的演技都快在于烨华面前用完了,他站起身,留下一句我减肥,你们慢用,然后起身去了楼上。 他绕着安青青留下来的别墅,从一楼开始,散步一样,慢慢走到二楼、三楼。自从宋慧茜来了之后,每一次回家,家里都会有新的变化。上上次是花瓶,上次是壁画,这次连地毯都换了,换上了她喜欢华丽花纹,与周围素雅的装修格格不入。 也许下一次回来,就连这些素雅的老家具一起,都要被换掉了。 于褚站在顶楼的露天阳台里,靠着栏杆,点了一根烟。 从这个视角看下去,能够把底下精心照料的花园收入眼底。春天到了,花园里的话开得争先恐后,在阳光里烂漫地招摇着,充满生机,无忧无虑,自信得好像秋天和冬天永远都不会再来了。 安青青从这里跳下去的时候是冬天,那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血迹没了,秃石没了,野草没了,别墅又迎来了新的女主人,时间仿佛拥有可以抹掉一切的力量。 于褚的手机一直在震,他就这样安静地靠在栏杆上抽烟,盯着楼下的那块开满玫瑰的地,等到烟头一直燃到了底,才站直了身子,掏出手机来看。 未接来电是白越泽的,短信是咨询师的,只有几个字:半小时后到。 他回了一个好字,刚按了发送,白越泽的电话又进来了,锲而不舍地震着。于褚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看了好半天,看到那三个字再次熄灭,心道傻小白,你惦记着我,我却惦记着怎么弄掉你妈和你家。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当初知道他姓白的时候,明明已经下定决定,还跟杜明江信誓旦旦地保证,保证绝对不会再招惹他,却没想自己一头栽进去,就算被几头牛拉着,那时候怕也拉不动他。 他看了半响,点开微信,想给白越泽留个言,哪怕是随便找个理由骗他也好,但手指停在键盘上许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写,摁灭了屏幕。 他下楼的时候宋慧茜不在,只有于烨华坐在沙发里开视频会议。于褚跟他说了一句我走了,于烨华回过头来,叫住了他:于褚,你过来。 于褚脚步顿了一下,往沙发边走了几步。 视频的另一头,居然是整个青鸢的董事班子。 于烨华耳朵里塞着蓝牙,对视频里的会议室道:于褚以前年纪小,性子又野,沉不下心做生意。这几年他沉稳了不少,我下半年准备找几个项目给他历练一下,今天也介绍给你们认识认识。 他开了外放,会议室里一片奉承的话。 于褚笑了一声,目光扫过屏幕上的每一个人,和和气气地说了一句:各位很快就会见到我的。 于烨华心情好,没听出来不妥,对他今天的态度很满意,点点头,道:你先去吧。 于褚拿了衣服,转身带上了别墅的门。 从于家到自己家里面,恰好半个小时。 于褚回来没有让司机送,自己从车库里挑了辆车,一路开回了自家的停车场。他没有用钥匙开门,咨询师亲自下楼帮他开了门,弯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老板,请验货。 于褚摘掉围巾,没有穿居家鞋,踩着袜子,从底下储物室一直上到了客厅。 客厅正中央的椅子里,绑了一个人。 那人看起来年岁不小,头发白了大半,脸上全是皱纹,一身又旧又脏的旧夹克和牛仔裤,身材瘦小,背因为害怕用力地弓着,眼睛被蒙上了黑色的罩子。 李胜强。 十几年前醉驾开车撞死了于褚的祖父母,背景干净,作案动机没有,现场没有查出任何谋杀的证据,普普通通地入了狱,狱中表现良好,刚改造完毕,被放出来重新做人。 一个丢进人群里可能连影子都找不到的普通人,除了于褚以外,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还牢牢地记着他,记了他十几年。 哪怕买下他一辈子的于烨华也没有。 于褚站在客厅的入口,久久地注视着眼前的人。李胜强被蒙住了眼睛,五感更加敏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发着抖,把脸朝向了他的方向。 咨询师开口道:老板,人已经带来了,怎么处理? 李胜强抖得厉害,嘴里小声地叠说着什么,于褚一直走到他的眼前,压低声音,问:听说他消失了一个下午,被人带过去问话了? 他的声音本就跟于烨华相似,但比于烨华听起来更年轻些,此时把声音压低之后,听起来哑哑的,很像抽烟多年的人的嗓子,几乎与于烨华毫无差别。 李胜强几乎快要从椅子里弹起来,额头上挂上了冷汗,连声道:于总,我什么都没说!出狱之后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您想我牢都坐完了,再说那些,不是给自己找死吗? 于褚听得面沉如水,心里面那个巨大的空洞被一点一点地填进泥沙,压得他连肩膀都在泛疼。 他有些不耐烦地笑了一声,道:你明白那自然是好。闭紧嘴,那就是事故,如果漏出风声,让人查到当年的事情,那就是谋杀。把我拉下水,你自己也跑不了。 是是他讷讷地说,看上去放松了些,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您,一直咬死了是我喝醉误事,开车的路线也是我往日里送货惯开的,谁也查不出来什么。 咨询师露出了笑,冲于褚点点头。 于褚的手死死地捏着拳头,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面。咨询师这时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于总,罗美芬那边怕是保不住。 椅子里的人似乎听见了关键字,背一下子绷紧了,身体明显进入了更紧张的状态。他张嘴想问什么,但又不敢问,一开一合,脸上全是汗。 于褚声音如常地说:哦,对。 李胜强把脸一动不动地朝着他那边。 他又道:忘了说了,你女儿在我那儿当着总管,本来风光无限,偏要自己找死,现在警察快查到她家里了,我也保不住她。 于先生李胜强哑声开口,于先生您您不能 他像是没听见,转身对身边的咨询师说:没了罗美芬,他留着是个祸患,处理了吧。 李胜强正着嘴,像一座雕像,汗如雨下,嘴里喃喃地一连串叫着于总于先生你不能这样,于褚从他身前离开,转身上了二楼。 他没有走远,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椅子里的人一边瑟瑟发抖的求饶,一边愤怒地咒骂,一边颠三倒四地说着女儿的名字,挣扎得椅子嘎吱嘎吱作响,却只能被咨询师拖着,一直拖到了地下停车库里面。 片刻后,地下停车库打开,咨询师开着他的车,低调地从小区里面离开了。 于褚浑身发冷,拳头紧握,在自己的嘴里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他摔了家里一半的花瓶,然后若无其事地换好衣服,戴上口罩,开车准备去机场,再坐飞机重新回Z市,继续当他的男主角,认真工作,敬职敬业地演完《化蝶》。 只等咨询师盯紧不慎逃跑的李胜强,等他捅出篓子来,再把这铺了十几年的网收紧。 他离开家之前,还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自己所有账户上的现金。这些年,他一直跻身在顶流的顶流之列,又跟杜明江投资了不少公司,赚得钱不少。 不少到不仅可以买下整个青鸢,还有剩余可以包养一屋子的小白脸。 于褚拉高口罩,开车出了小区口,还没开到主干道上,一辆宾利车从边上猛蹿过来,挡在了他的路前面。 宾利车开了门,白越泽从里面走出来,弯腰敲他的车窗。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噩耗,下周要出差四天 哭晕,努力攒攒存稿! 我觉得阿江爆发就在这几章吧,明天还可以跟白白甜(?)一下 第1章、约酒 第1章、约酒 于褚的第一反应是他为什么没有拦下他雇的私家侦探。 然后他想起来, 从于家停车场里开出来的车是五年前买的,白越泽应该没有见过。 两人隔着一扇贴了隐私膜的玻璃, 于褚能够清楚地看到外面人的脸, 而白越泽却只能辨出一个大概的模样。这种安全、隐秘的心理暗示让于褚忍不住放肆地打量着他, 打量他带着淡淡黑眼圈的眼睛,他笔挺的鼻梁, 还有那张薄而柔软的嘴唇。 他现在很需要有人陪陪他,但他不希望是白越泽, 不希望是任何一个熟人。如果这辆宾利没有像他们第一天认识时那样挡住去路,于褚会坐上回Z市的飞机, 然后一个人找个陌生的酒吧, 再叫个陌生的年轻男生,花钱也好,搭讪来的也罢, 痛痛快快地跟他喝醉了厮混一场。 外面的人又一次敲响了玻璃, 这回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隔着钢铁做的箱子传进来,听上去又轻又温柔。 于褚手心里都在发潮, 人被车里的热空调吹得燥热,右腿反射性地动了一下,几乎快要踩上油门, 手却摇下了车窗,没有拉开口罩,只露出一双桃花眼, 微微向上望着他。 白越泽道:去喝酒? 没头没尾地一句话,既没有解释为什么会在他家门口,也没有报上自己真正的来意,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好像他们很早就约定了要在今天的这个时间一起去喝酒一样。 现在是白天,于褚的声音哑得很厉害,他不得不轻轻地咳嗽一声,让自己听起来自然些,白大少爷,你约错时间了吧。 白越泽眼睛里带上了笑意:白天有白天的喝法。去不去? 于褚一时间没了声音。 白越泽道:我开前面。 于褚道:你一个剧组导演,公演期间带主演去喝酒 白越泽只是笑,也不怕人跑了,竟然真的上了他那辆宾利,挂倒档往后退了一段,然后慢慢地往主干上开。于褚神不知鬼不觉的,也不知怎么了,像是被勾了魂,踩上油门也跟了上去。 车没有开太久,白越泽在前头不超过六十码地慢慢开,不到二十分钟便停在了露天的停车场里。这个地方于褚再熟悉不过,那天除夕晚上,他把白越泽叫出来,在这家酒吧大汗淋漓地跳舞、接吻,又被粉丝一路追着,从这条街一直跑到隔壁街。 前面的人下了车,站在边上等他。 白天的酒吧周围冷清清一片,路边却还是来来往往有行人的,白越泽连口罩都没带,就这么站在街头。于褚很快跟着下了车,把口罩拉过鼻梁,带上兜帽,走到他身边:要到六点才开门,你带我白跑这一趟,我要赶不上飞机了。 白越泽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隔着衣袖拉住了于褚的半边手掌,带他绕了酒吧半圈,走到靠北的偏门里,然后掏出钥匙开始开门。 于褚愣了一下:你怎么有钥匙? 白越泽推开门,顺手再从里面反锁上,酒吧里空荡荡的,闸门没开,光线很暗,准备开店的几个服务生无聊地坐在吧台边打扑克。 白越泽按亮了酒吧里所有的灯。 几个服务生抬头,看到他们两,有两个叼着烟没反应过来,剩下那个站起身,把扑克丢回桌上,喊了一声:老板。 白越泽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 于褚记得那个人,除夕晚上,他曾经多送了他们一个果盘,然后拆了一包烟盒,让于褚在上面签字。 他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老板,你们要喝什么,我去帮你们调酒。 谢谢,白越泽也笑,先来两杯苏打。 于褚转过头去看白越泽,他带着他从一楼走到二楼的吧台,挑了一个可以俯瞰全场的位置,道:上次那个学音乐剧的男生,J戏大的,还记得吗? 于褚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个,点点头:记得,很清秀的男孩子。 白越泽看了他几秒。 听说是这家店的老板介绍给你的,他道,我觉得不好,便出资买了半个酒吧,让他不要再给你介绍乱七八糟的人了。 于褚: 服务生上来送苏打水,这回没有多余的果盘了,小伙子识趣地放下杯子就走人,还拉着自己的两个同事一块溜了出去,把整个三层的酒吧都留给他们两个。 白越泽起身去吧台的那头挑酒,琳琅满目的酒柜能把眼睛都看花。于褚道:喝点软的。 白越泽便挑了梅子酒,偏又往里面兑上一点威士忌,再选了几个于褚不认识的瓶子,站在吧台有模有样地调起酒来。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46) 于褚坐在对面,支着下巴看。 白越泽边调边道: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去酒吧里打过工。 于褚笑了一声,脸上挂着明晃晃的不相信,大学城了六十几块一顿的烧烤都能让白大少爷以为收错了钱,J市首富的儿子去酒吧打工,酒吧恐怕开不起工钱。 打白工,白越泽补充道,我跟调酒师动手打架,把人打伤了,送去医院的途中又握手言和成了朋友。他说不能旷工,让我去顶他。 于褚盯着他的动作:你自学的? 嗯,白越泽把酒倒进高脚杯里,加了一片薄荷叶,又加了一颗樱桃,尝尝。 浅层是琥珀色的,深层慢慢变成了深红。于褚低头轻轻抿了一口,入口即是软软的甜味,咽下去之后舌根里慢慢泛起酒精的涩意,涩中带了些酸,又恰到好处地不让人觉得反感。 白越泽微低着头,专注地望着他。 于褚抬头冲他笑:还不错,叫什么? 白越泽道:一见钟情,我刚想的名字。 陆二把白越泽骗上于褚的床,就是送出了一杯一见钟情。 于褚又低头去喝,两人一站一坐,隔着不到半米宽的长吧台,被笼罩在不怎么明亮的酒吧氛围灯里面,彼此的神色被掩盖在瞳孔之后,好似藏在林子里的猎手和猎物,对峙着,互相挑衅着,又像是要欲擒故纵,使出浑身的解数,一个似进不进,一个半退不退。 白越泽转身又去挑酒,右手刚拆的石膏,动作笨拙,调得却不慢,于褚喝了一杯,他已经调了一排,最后用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 他在于褚身边重新坐下。 白越泽道:我联系了一个国外的医生,等《化蝶》演完,想带你去见见。 于褚道:喝酒聊这些扫兴的。 白越泽笑,伸手拉下了他的兜帽。 于褚的头发有些乱,一只手支在吧台上,看起来懒洋洋的兴致不高,白越泽道:那聊些下酒的,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于褚勾着嘴唇,右手百无聊赖地晃着杯子里颜色漂亮的酒精,在想那个刚才被绑在他客厅中央的中年男人。 他不说话,白越泽便安静地陪他,两人都喝得很慢,但酒是烈酒,虽不至于喝醉,却让他们的呼吸都染上了热意。 最近不太高兴,于褚沉沉地开口道,不为什么,就是不太高兴。 白越泽嗯了一声,本想问问是因为谁,却不愿在于褚嘴里听到杜明江的名字。 他只想让于褚好好地放松一下,喝个半醉,最好再睡一觉,或者朝着他发泄负面情绪。 上次在舞台上,还是要谢谢你柱子那么重,如果砸到我身上,化蝶那么多的心血,都不会顺利了。 于褚混着酒在喝,眼睛喝得发亮。 白越泽又嗯了一声,只是听着。 于褚面对他的时候会非常有倾诉的欲望,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便是,身边的人身上总是带着难能可贵的气质,曾经让他失去全部的抵抗力,只想一头栽进去。 今天他喝了酒,却还保持着理智和冷静,依然与白越泽泾渭分明地隔着半个手臂的距离,喝到第四杯的时候便停了下来,开始喝苏打水。 还有林静那事也是,唔,宋慧茜的事情也算上。 白越泽道:我在追求你,于褚。 言下之意是这些事情都是带着目的的,不用谢。 薄荷叶沾在了于褚的嘴角边,他微微皱眉,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白越泽很自然地靠过来,舌尖卷走了那片小小的绿叶。 于褚下意识地抬手,轻轻地蹭了一下嘴角。 白越泽像是终于找到了出手机会的猎手,或者说是终于准备抛盔弃甲的猎物,他伸手用指腹碰了碰于褚眼角边的泪痣,然后微微低下头,这回是朝着于褚的嘴唇去的,浅尝辄止,蜻蜓点水一般。 酒精味混在他们的呼吸里面,但他们的大脑都还是清醒的,最多只是有些热。 于褚看着他,道:这算什么? 白越泽文不对题,答:有点甜。 于褚笑了一声,转过头去,把杯子里的苏打水喝了个光。他们在酒吧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外面的太阳已经落了下来,周围开始变得嘈杂,快要到开店的时间了。 白越泽道:要不要试试? 于褚已经放下了杯子,准备结束这场白日约酒,接下来该叫个代驾,把他们都送到机场里,再飞回Z市,该演戏的演戏,该布局的继续布局。 他随口道:试什么? 只上.床,白越泽说,如果你不想跟我谈感情,可以把我当p友。 于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越泽碰到了他的肩膀,隔着薄针织衫能够感觉到他皮肤散发出来的热度:我会是个不错的选择,比杜明江有经验,对你足够熟悉你把我教得很好,不是吗?褚哥。 于褚微微张嘴,偏头对上了白越泽的眼睛。 白越泽笑起来,好像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用手背眷恋地蹭了蹭他的脸颊,然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带上了他的外套:到开店时间了。 于褚也跟着站起身,大约是喝了酒的原因,脑袋里面钝钝的。 他把他教的很好,于褚想,的确是。 作者有话要说:  好消息,下周出差延后了! 第1章、还早 第1章、还早 上飞机的时候, 侦探给他发来消息,说一切安排妥当, 老板只需等我消息。 于褚把毛毯拉到下巴, 戴上眼罩, 靠进椅子里面。 他昨晚没睡好,又喝了点酒, 正是最好睡的时候,躺下之后脑子里的那根神却紧紧地绷着, 在黑暗里面半点睡意都没有。 他还在想于烨华,想安青青。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的缘故, 突然之间他想起来很多早已忘记的回忆, 祖父母小时候带着他去游乐园玩,给他买好几十万的全息益智游戏,一边吵着家里琐事一边开车来接送他上下学外婆总是喜欢打扮得像年轻姑娘, 五十好几了, 来学校里一直被认成妈妈, 老师叫她于妈妈,于褚便会哄外婆高兴, 也跟着叫漂亮妈妈。 然后她会笑不拢嘴地把他抱进怀里,捏他的脸颊,说:我们家褚褚这张嘴, 以后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 飞机里的温度有些低,于褚在轻微地发抖,被眼罩隐藏起来的眼角已经开始发红, 一股很重的酸意从鼻腔里涌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脆弱的情绪,自从安青青一走了之,他好像连眼泪都跟着干涸了。 一只温暖又干燥地手从毛毯下面钻进来,紧紧地握住了于褚的手掌。 于褚惊弓之鸟一样,整个人都在瞬间绷紧。那只手换了一个姿势,与他严丝合缝地十指相扣。 于褚绷紧的身体又慢慢放松下来。 隔壁座的人靠近他身旁,温柔地吻了一下他的耳侧。 于褚睁开眼,盯着眼前浓郁的黑暗,脑子里慢慢放空,足足发了三分钟的呆。 然后他伸手摘掉了眼罩,转身看向身边的人。 白越泽刚准备睡觉,正在调整椅背弧度,还没来得及躺下来,突然对上了于褚的眼睛。他看上去有点像应激状态,神色不大对劲,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低声唤了一句:小白。 嗯?白越泽重新靠过去,不睡觉了? 毫无征兆的,于褚偏头咬住了他的口口,轻轻地一口,很快松开,接着又咬上了他的下巴,咬出一排不明显的牙印,然后沿着口口往上,一边用牙齿磨,一边吮起他的口口口口。 与白越泽在酒吧里那个浅尝辄止的吻不同,于褚吻得口口口意味十足,几乎是瞬间让他绷紧了,差点连怎么呼吸都忘记掉,只知道盯着眼前人眼角的灰色泪痣,脑袋里面哄地一声变成了空白。 毕竟是在飞机上,于褚把他的嘴唇吻得湿润发红,然后往后挪开一段距离,目光还停留在他的嘴唇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口口口,道:可以试试。 白越泽呼吸急促,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哑声道:好。 于褚的视线突然往上,白越泽也跟着转过头,正看见送毛毯的空姐震惊地站在边上。 于褚挑起眉。 啊对、对不起,先生,空姐慌了神,眼睛里却闪着激动的光,您要的毛毯。 白越泽接过她手里的毯子,声音里还带着哑意,听起来低沉沉很性感,道:谢谢。 空姐红了脸,神色里带着不敢置信地恍惚,露出职业的假笑,留下一句不客气,离开前帮他们拉上了帘子。 白越泽转头去看身边的人,脑子一片混乱,想确认刚才听到的话是真实的,而于褚已经重新躺了下来,戴上眼罩,这回没有跟之前一样紧紧地皱着眉,好像随时都会情绪崩溃。 白越泽看了有五分钟,看到脖子都开始发酸。 他在椅子里躺下,再次在毛毯中找到了于褚的手,依然是冰凉的。 他的手尖有些发抖,力气却很大,攥得于褚手指发疼。正要把手缩回来,白越泽的额头贴上了他的太阳穴,在他耳边问:还有没有别人? 于褚回答得迟了些,白越泽把他的眼罩往下拉,去吻他的泪痣。于褚睁开眼,道:看你的表现。 白越泽笑了一声,手指勾住了他的皮.带。于褚扣住了他的手腕,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道:白导,在飞机上呢。 白越泽被他撩得满身的火,偏又望着他无可奈何。于褚看了他片刻,像是满意自己胜出了这一场,勾着嘴角地拉上眼罩,用毛毯严严实实地把自己裹了起来。 白越泽的肩膀一直贴着他。 他身上、手心里都很暖,暖意透过毛毯渗进来,让于褚感觉好了很多。 一个多小时的航程,于褚终于还是睡着了。 白越泽搂了他一路。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两人都没吃飞机餐,在24小时自助厅里简单地吃了一顿夜宵。 休息一礼拜的时间,剧组里的同事大都待在酒店里面,吃完回去的电梯里遇到了好几个,笑着跟他们两打招呼,问他们要不要一起打牌。 白越泽心不在焉,总想去拉于褚的手。于褚看上去却很镇静,手插在兜里面,神色自如地与同事聊天,甚至差点真的被拉去组了牌局。等到电梯上了顶楼,没了别人,白导终于在风衣兜里抓住了他的手。 房卡找不到了,于褚站在门口翻了半天,白越泽就站着看着。 他抬起头,道:放开我一只手,让我找下房卡,行吗? 白越泽不肯,低下头去用自己那只刚拆了石膏不久的手,笨拙地帮他找房卡。 于褚没法,又找了好几分钟,最后终于在包的缝隙里掏出了房卡。 白越泽把门带上,于褚扔下东西,脱掉外套,把鞋子踢到一边,光脚进了浴室里面。很快浴室的门便再次打开,一只手从身后把花洒提高,固定在了墙面上。 水温有些烫,于褚洗澡总喜欢这样,洗到皮肤发红也不肯把水温调低。 白越泽从后面用力地咬住了他的脖子,双手把他牢困在瓷板间,像是要把他整个拆开一块一块吞进肚子里去。白越泽在失控,于褚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觉得自己处于一种很危险的状态,在疯狂和克制的夹缝中间,如同末日前抛下了全部顾虑的狂人,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想今朝有酒今朝醉,喜欢什么就去拿,哪怕那是朵带刺的玫瑰,一株带毒液的食人花。 时间隔太久了。 白越泽的伤没好全,于褚也很久没碰过人,痛感占据着上风,却更强的刺着他们的神经。 外面的灯还没开,只有浴室里亮着暖光。 于褚的眼睛被水沾湿,被光照透,睫毛好像淋过雨的蝴蝶翅膀,望着白越泽,含糊地笑着问:我跟杜明江哪个吻技比较好? 白越泽被他笑得心都要碎了,恨不得拿刀把胸膛剖开来给他看:只亲过你一个。 于褚喘着.气,透过水帘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被他抱起来,靠在了墙壁上。 有同事在按他们的门铃,隔着水声,模模糊糊地问:于老师,打不打牌?三缺一! 里面没人应。 等了片刻,同事走开了,于褚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踩出一连串的湿脚印,弯腰从床头柜里翻出套和烟,点燃了刚抽了两口,白越泽从他手里把烟拿走,摁灭在烟灰缸里,转头跟他接吻。 再来。于褚说。 白越泽看了一眼表,十二点整。 他数了一下盒里的数量,把于褚的湿头发别到耳后面:好。时间还早。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都是,缘 第1章、拥抱 第1章、拥抱 早上四点三十八分, 白越泽比于褚更先醒过来。 怀里的人还在沉沉地睡着,因为被牢牢抱紧的原因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黑暗里面毫无防备地靠在他的锁骨处, 悠长的呼吸喷在他的颈边。 白越泽一时间分不清楚是醒了还是梦着, 就着窗帘后面透进来的可怜微光,用目光一点一点描于褚的脸。睡着后的于褚赤忱坦然, 似乎沉在没有噩梦的宝贵睡眠里,眉间平坦, 嘴角甚至带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白越泽低头,从嘴唇虚虚地蹭他的太阳穴, 心里像是被棉花糖撑满了, 涨涨的又酸又甜。 他怕吵醒怀里人难得的好梦,抱着他连呼吸都放得很轻。五分钟,十分钟, 新的睡意很快笼罩下来, 于褚却还在沉睡, 睡过去魔咒一样的四点三十八分,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于是白越泽搂着人, 嗅着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重新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早上九点,于褚有些茫然地醒过来, 窗帘的后边阳光大亮,房间里面却昏暗又安静,没有开空调, 被子里暖得像装了小火炉。 白越泽的脸与他离得极近,鼻尖几乎贴着他的脸颊,睫毛轻颤着,似乎也快醒了。 他的脖子上带着明显的w痕,肩膀处被抓破了几道,下巴处还带着于褚的牙齿印,昨晚睡前什么都没来得及穿,正在被子下面不容忽视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47) 于褚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表上的挂钟,然后呆愣了好一会,低头去吻白越泽的嘴唇。 白越泽发出很轻的鼻息,慢慢睁开了眼睛。 于褚道:早。 白越泽呼吸猛地一顿,几乎是瞬间从梦里面醒过来,抓住了于褚的手腕。于褚轻轻地拨开了他没好全的手,跟他贴在一块儿,用热的手掌温柔地圈起来。 白越泽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两人就这样注视着彼此眼中的自己,呼吸交错,在一夜好眠之后确认相互的存在,在被子里面慢慢流汗,直到于褚咬紧了嘴唇,从床头边拿来了抽纸。 他先起床,下床的时候腿有些发抖,脚不小心踩到了橡胶制品。 白越泽的目光在后面死死地跟随他,看着他拉开了窗帘的遮光层,身体被早晨的太阳蒙上光晕,闲适又坦荡地伸了个懒腰。 房间里乱七八糟,衣服、套和用光的瓶子丢得到处都是,于褚赤脚走过这堆乱摊子,去浴室里冲澡。 等收拾完出来,白越泽已经在另一个浴室洗完了,站在他的衣柜前往身上套毛衣。 那是我今天准备穿的,于褚说,然后指着自己一脖子的吻.痕,我就这么一件高领毛衣。 白越泽道:先穿一下,我去隔壁拿。 于褚裹着浴袍,靠在墙上,看着他又一件一件地套上内.裤、牛仔裤。 眼前人高挑英俊,一米八多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双腿笔直修长,腰线精瘦,连带着肩背很有力量感的曲线一起,被黑色的有些偏小的毛衣勾勒着,哪怕只是站在乱糟糟的酒店房间里,也像是从大屏幕里走出来的不真实的人物。 于褚的目光看得他耳尖有些发热,长腿大步走过来,低头去亲墙边上的人。 看我做什么?他低声问。 于褚沿着昨天留下的那些痕迹,挨个挨个地重新轻咬了一遍,然后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声音里有些懒洋洋的,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好看。 白越泽的耳垂微微发红,像玉珠。 他拿手心蹭于褚的脸,恨不得把人抱起来抵在墙壁上,但衣服刚刚穿好,这是他们最后一套高领的衣服了。 我去拿衣服,白越泽的目光灼灼地落在他脸上,早餐要吃什么? 于褚把衣领拉紧,道:随便。 白越泽出了门。 于褚又打量了一遍地面上的杂物,从里面一个一个地把套挑出来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挪动沙发,让它面朝着阳台,被清晨的阳光沐浴着,躺在里面眯起眼睛来发呆。 春天的阳光又暖又温柔,照得于褚好像一大块融化的冰,黏糊糊湿漉漉,连手指都懒得动弹一下。 他的身体还在隐隐作痛,手臂因为长时间背在身后而发酸,连膝盖都咯吱咯吱地僵硬作响。于褚发出长长的、发懒的鼻息,解开了自己浴袍的带子。 白越泽带着衣服和早餐进来,于褚在玄关里搂住了他的腰。 早餐一直到十一点多才吃上,于褚终于换上了白越泽带来的衣服,高领毛衣有些大,裤子略长点,被拉出门的时候头发也有些乱,一身宽松闲适,连鞋都没换。 花园里有剧组的同事在玩桌游,他们两人没有过去,就站在靠近栏杆的地方,左边是车来车往的繁华Z市,右边是开得如火如荼的玫瑰花。 于褚点了一根烟,白越泽靠在栏杆上看他抽。 你昨天回J市做什么?他问。 于褚脸上看出来什么,望着眼前的玫瑰花,道:陪于烨华吃饭。 白越泽嗯了一声,见他不愿意说,便也不问,伸手跟于褚要烟。于褚没有给,挑眉看他:就一根,我昨晚就想抽了。 白越泽笑了起来,软下声音,求道:褚哥,我就抽一口。 于褚盯着他看了几秒,把烟递到他的嘴边。他低下头来,就着他的手刚吸了半口,于褚便挪开了烟,重新咬进自己嘴里。 白越泽看上去想亲他。 于褚透过花园的玻璃门,看到了外头在看剧本的杜明江。 他勾住白越泽的手指,道:换个地方,慢慢抽。 他们又去了游泳池边上,锁了门,占据起整个地盘,没有下水,就坐在长椅里接吻。他们都精通此道,尤其是当对手是彼此的时候,嘴唇上的那点软肉几乎了如指掌。 于褚喜欢摸白越泽的耳朵,从耳廓到耳垂,再到脖子、后颈。白越泽被他摸得丢了水准,稍稍拉开些距离,伸手去蹭他的泪痣,哑声道:我会不会死在你身上? 试试,于褚亲一下他,听起来不错。 白越泽把他抱到自己怀里,笑道:嗯,听起来不错。 下午在泳池边上厮混了半天,晚上吃过饭,这次他们去了白越泽的房间。 休息时间五天,于褚去J市待了两天,剩下的时间全部跟白越泽在一起,几乎是寸步不离的,比他刚把人勾上.床那会还要疯狂。 演出的前一天彩排,于褚不敢再乱来,对着镜子看自己脖子上的痕迹。 白越泽从后面搂着他,拿食指摸着那些痕迹,道:如果把它们露出来你说观众会不会疯掉? 观众不知道,记者肯定会,于褚咬了一口他的手指,白导,你又想上头条? 白越泽搂着他不想放,助理已经在外面敲门,通知他快到彩排的时间了,于褚看起来心情很好,居然由着身后的人抱,甚至转过头去亲他。 等下有彩排。白越泽提醒他。 于褚嗯了一声,微微抬起膝盖蹭他。白越泽的瞳孔一下子变深了,手指穿过他柔软的头发,道:我会小心些。 导演和主演彩排都迟到了。 迟到了十多分钟,于褚先到,进了后台之后白越泽才来。十几分钟不算太长,现场的准备还没做好,没有人放在心上。 于褚穿着高领毛衣,因为是彩排,也不需要化妆和换衣服。他在沙发里坐下,另一头的杜明江放下剧本,看了一眼他的衣领。 今天温度高,杜明江说,上台了会热。 于褚眉眼间淡淡地,道:有些感冒。 休息室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直到几个化妆师进来,热热闹闹地,说要给他们试一下最新设计的妆容。 于褚被拉进了椅子里面,看着镜子前的化妆台,脑袋里面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高度恰恰好。 刚好白越泽从外面推门进来,于褚抬头看到他,两人目光相对,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愣了几秒,然后哑然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演出后台的化妆台(摸下巴 第1章、戒指 第1章、戒指 白越泽跟着他的视线也看了一眼化妆台, 见上面摆满了普通的化妆品,没看出意思来, 便道:笑什么? 他今天只穿了立领的运动服, 仔细去看的时候能够看到些于褚留下来的痕迹, 嘴角被咬肿的地方依然发着红。十几分钟前,于褚还在挨个吻着那些地方。 于褚的胸口微微发热。 杜明江在房间里面, 他有种说不上来的占y欲。 有点像面对曾经让自己狼狈不堪的情敌,当时是怎么被全剧组撞见他们接吻的, 现在就想怎么吻回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誓主权。 于褚自觉幼稚得好笑, 摇摇头道:没笑什么, 看剧本呢。 白越泽在他旁边的椅子里坐下,跟他交待舞台做了哪些调整、需要注意些什么。听起来都是很正常的工作上的话,于褚也正常的应着, 身边这人却在玩着他的手指。 一枚戒指被戴上了他的中指。 除了杜明江, 休息室里还有戚敏, 还有其余五六个同事,乱糟糟地很热闹。于褚看着那戒指, 脑袋里面卡壳了一下,没接上他的话。 白越泽眼睛里带着笑意,反过来还问他:于老师, 你在听吗? 听着呢。 于褚转动手腕,把戒指来回看了一圈,没什么特殊的, 普通的素色男士戒指,戒身刻了一圈花纹,刻得有些抽象,一时间看不出来什么。 正在给于褚试妆的化妆师被迫从头看到尾,憋得耳朵都红了。 白越泽又开始聊舞台设计的事情,于褚的视线悄悄去看白越泽的手,果然,这是一对对戒,白越泽的那个带在了无名指上。 于褚的心跳了两拍,目光转到他的脸上。白越泽突然凑过来了一些,就靠着他的耳朵,轻声问了一句:喜欢吗? 于褚透过镜子看了一眼那头的杜明江,后者没有看这边,正低头翻着剧本。 他算是明白了,身边这人比他还要幼稚,巴不得现在就气死杜明江。 于褚勾了一下嘴角,由着他这点小心思,用正常的音量回答道:还可以,就是太素了。 白越泽道:那就不用这幅画了,还是换成首演的那幅吧。 说完,白大导演心满意足,站起身,去了舞台的前头。 巡演到第二十几场,彩排已经没什么,大家走了个过场,更多的是为正式演出保留体力,尤其是于褚。 晚上两人偃旗息鼓,没有乱来,就坐在酒店里的休闲吧台前面,点了两杯饮料聊天。 戒指于褚还带着,没有取下来,白越泽问他《化蝶》演完之后有什么打算,于褚转着手里的高脚杯,没有说话。 昨晚梦到你在跟一个很温柔的漂亮女人说话,白越泽说,然后惊醒过来,还好你在边上。 于褚愣了一下:什么样的女人? 卷发,中等个子,皮肤白白的,笑起来有小梨涡。 于褚偏头看着白越泽的侧脸,心尖被轻轻地扎了一下。 白越泽笑:也不知道怎么,总觉得你好像明天就要走了。 不会,于褚勾住他的手指,明天还要演出,最后四场了。 白越泽捏着他的小指尖儿,来来回回地捏,又问:你那天回J市只是跟于烨华吃饭? 于褚不想说李胜强那事儿,道:不然跟白焱吃饭? 白越泽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道:你想吗? 于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顿了顿:想什么?跟白焱吃饭? 嗯,白越泽说,带你回家吃饭。 于褚: 他想起来,最开始跟小白炒绯闻的时候,被他老爸在家门口堵住,他曾经跟白焱说过一样的话。 白越泽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笑着靠过来亲他:你是于家的人,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算了吧,于褚说,上次把你抓回去打成那样,都跳树逃生了,再带我回家,不得把你捆起来? 说完他又觉得有些奇怪,他们照理来说还是P友关系,短短几天,怎么都聊到回家见家长的事情了。 白越泽的眼睛微微弯起来,看着他笑。于褚跟他对视了片刻,慢慢回过神来了。 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又是送戒指,又是要带他回家,说不定明天还能在剧场架个台子,直接搞一出求婚仪式。 就是要光明正大地勾得他习惯他,最好理所当然地觉得他们是一对儿,再让身边的人都觉得他们是一对儿,让他出去找新的P友都会受到良心煎熬的那种。 于褚啧了一声:你追了杜明江四年,怎么没把人追到手? 白越泽拿杯子的手僵了一下,有些无奈:能不提他吗? 过了片刻,他把牛奶杯的糖搅均了,还是道:没怎么喜欢过人,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对他的感情里面,欣赏的成分更多些。 说着,他顿了顿:而且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追人,遇到你之后才明白的。 于褚认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之前怎么勾.引的白大导演,我是不是要收学费? 白越泽道:请你吃饭吧,演完《化蝶》回J市吃,我那家没有名字的酒店换了个新厨子,晚蝶也重新装修过,吃完饭可以睡.我。 于褚看着他:睡你? 白越泽更正了一下:陪你睡。 于褚喝完了杯子里的果汁,笑着站起来,道:到时候再说。 他没明着答应,白越泽心里进了根小刺,但也没继续追着问,陪于褚回了房间里面。 Z市最后的四场公演,从周五演到周日,演得整个剧组都有些疲了,观众们却一场比一场热情,结束之后还久久不散场,都等着想见于褚一面。 正常的舞台剧结束之后会有签售周边的环节,白越泽怕于褚出去被粉丝吞了,把签售取消,但奈何不了观众一两个小时都不肯离开,外面的保安说要不让几位主演露个面,把人都劝回去。 找了一圈,只找到了杜明江和戚敏,没有找到于褚,也没有找到导演。 问助理,于褚的助理也很茫然,打老板电话没人接,公演结束之后只把外套扔给了他,然后再没见到过人。 还是一个化妆师小姐姐说:于老师在休息室洗澡吧,他今天出了好多汗。 助理道:一个多小时还在洗啊? 化妆师给了他一个白眼:还要卸妆,换衣服,很麻烦的,你以为是你在家洗澡呀。 助理哦了一声,转头看边上的杜明江。杜明江也是刚换的衣服,一身常服,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道:那我跟戚敏出去一趟吧,等于褚出来了跟他说一声,剧组里面晚上要一起聚餐。 于褚背靠着化妆间里冰凉的镜子,在白越泽的肩膀上咬出一排整齐的牙印。 皮肤的温度很高,镜子上起雾了,很快又被蹭掉,映出来于褚修长漂亮的后颈,还有白越泽半截发红的耳朵。 腰疼,于褚哑声说,今天跳舞的时候扭着了。 白越泽把人往上抱起来一些,让他能够整个挂在自己身上。化妆台面的高度恰恰好,于褚坐上去之后能够轻而易举地缠.住他的腰。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48) 你那天看着我笑白越泽紧紧贴着他的侧脸,是不是在想这个? 于褚眼睛里面带着水汽,微微仰着头,被化妆间里的灯照着,眼尾眯起来,蹭了蹭他的脸颊:是啊 白越泽被他勾得快没魂了,他想起以前跟严导拍过的剧本,古时候有一尾青狐,晚上的时候会变成人,引得青年男子神魂颠倒的时候,再变成原型一口把人吞掉。 于褚不吃人,光吃心脏。 白越泽把人用力地顶在了镜子上,镜子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混着于褚含糊不清地声音,还有凳子上嗡嗡嗡响个不停的手机。 有人找你,白越泽在他耳边说,一直打你电话呢。 于褚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上面跳着助理的名字,很快那个名字变成了杜明江。 白越泽空出一只手来,拿起手机,看着于褚笑,声音里面听不出情绪:杜明江。 于褚低声说了一句别理他,找到了白越泽的嘴.唇,凑过去慢慢地含。那头却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喂?于褚? 于褚一个激灵,顿时睁大了眼睛,盯着白越泽的手,无声地骂道:我操。 白越泽把手机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眼睛里带着浓浓地笑意,把他用力掂了一下。 于褚差点没喊出声,用力地咬住嘴唇,听见杜明江的声音就在耳边:于褚?你人在哪儿。 他眼角发红的瞪着白越泽,白越泽做了一个口型说呀。 我在化妆间。于褚声音有些发抖,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于褚忍得差点咬破了嘴唇,白越泽居然凑过来吻他,舔.着被咬出了牙.印的地方。 晚上剧组要一起吃饭,杜明江说,车差不多要走了,你什么时候出来? 于褚恨得牙痒痒,照着白越泽的嘴角便是一口,咬得他极轻地哼了一声。他心里一跳,又怕电话里头的人听见了,很快道:马上。 白导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他 于褚把电话按了。 白越泽,于褚低头盯着眼前人的脸,用手捧起来,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喜欢小白啊想睡(危险发言) 第1章、惩罚 第1章、惩罚 那于老师要惩罚我吗? 白越泽盯着他的眼睛, 慢慢地把他往上顶。于褚不得不松开手抓住化妆台,手掌也不知道扫到了什么, 噼里啪啦一阵响, 他偏头去看, 还没看清,白越泽把他的后脑勺抵在镜子上吻他。 有人敲响化妆间的门的时候, 于褚正草草洗完澡出来,白越泽刚收拾完乱七八糟的桌子, 腮红和眼影洒了一地,被统统丢进了垃圾桶里。 化妆的小姑娘得疯, 于褚看了一眼, 回去给她发个红包吧。 白越泽把人拉过来,帮他翻好毛衣的领子:明天最后一场了。 于褚抬眼看他。 白越泽堵住他的嘴唇,这一次吻得很温柔, 不含情y的, 纯粹只是亲他。外面的助理还在敲门, 声音传进来之后听不真切:老板,车来了, 要准备走了。 于褚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人站在被扫荡一空的化妆台前面,不像刚刚确立关系的P友, 倒像一对热恋中的亲昵恋人,彼此交换着温度、呼吸和心跳频率,直到他们两的手机同时震了起来。 于褚叹气, 在白越泽柔软的头发里面揉了一把,伸手去拿手机。 他这边的来电人是助理,他没接,直接去拉开了门:别催了,司机来了就先走,非得等我做什么。 助理委屈:我这不是放心不下老板你吗。 于褚不想他看到里面的白越泽,把门带上了。白越泽注视着他的背影,等门关上才接通电话,喂了一声,那头的人道:于褚跟你在一块? 他出来了,白越泽笑了笑,没有明着回答,助理刚把他接走。 杜明江靠着车门,长长地烟灰掉下来,砸在他一尘不染的皮鞋上。 他的语气很自然,哪怕身边站着玩手机的戚敏,听起来也只是觉得在跟朋友聊八卦:你们什么时候和好的? 白越泽道:最近。 杜明江看到于褚从里面走出来,他身上那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有些大,前几天还穿在白越泽身上。 助理拿着外套跟在他后面,非得让他把衣服穿上,于褚一边笑一边吐槽他,看上去心情不错。 电话里头的白越泽压着声音说:还得谢谢江哥,给我机会。 杜明江笑了一声,把烟掐灭了,丢进垃圾桶里,微微侧过头来,道:倒是我小瞧你了。 走吧,于褚已经套上外套,走到了车边,在跟谁打电话? 杜明江挂了电话,帮他拉开了车门:跟白导聊了两句。 于褚哦了一下,钻进第二排里,看上去对接下来的话题毫无兴趣。 白越泽比他出来的要晚些,颇有点偷.情的意思,一直到于褚的车开走了,他才上了最后那辆车。 于褚上车之后靠在车边闭目养神。 车里只有他跟杜明江,连保镖和助理都没有带。 已经快九点钟,街边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进来,明暗不定地映在于褚的侧脸上。他的睫毛一直在颤,仔细看的话能发现嘴唇微微发着肿,耳垂边上带着一小块暧昧的痕迹。 他的手放在膝盖上,中指上多了一枚银色的戒指,很素的款式,不像于褚平时会带的风格。 杜明江收回目光,偏过头去,望着街道另一头的风景。 埃尔法的静音性能很好,开在平坦的大马路上,车厢内安静得能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声。 他听着那轻到几乎听不到的平稳呼吸,能够清楚的、自虐般地想象出那些痕迹是怎么留下来的。 白越泽大概很喜欢那颗灰色的泪痣,在眼角咬出一排极淡的牙印,然后再一路往下,从耳廓吻到嘴角,再到高领毛衣以下被遮挡住的地方。 于褚胆大玩得开,白越泽咬他,肯定会加倍地咬回去,像盖章一样必须要咬出印子来,然后凑到他耳边说些助兴的荤.话,把人哄得红了耳朵为止。 化妆间里z爱这种事情,多半也是于褚提出来的。 杜明江把车窗打开一些,让外面的冷风吹到自己发烫的额头。 明天演完,你有什么打算?他的声音有些沉沉的,听起来兴致不高。 于褚靠着车窗,像是没听见他说话,沉默了好半晌才慢慢开口道:看病,休假。 明明就坐在一臂之遥的地方,杜明江却觉得身边的人在离他越来越远,一道前所未有的鸿沟横在了他们之间,还在一刻不停地扩.张。 挺好,你失眠这个毛病,早该去治治了。 于褚嗯了一声,没接话。 杜明江微微眯起眼睛,望着外面一闪而过的繁华街景。今晚他的情绪有些危险,甚至在认真地考虑想把身边的人迷晕了关起来,藏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去,让他除了自己以外谁也见不了摸不到,眼睛里再装不下别的什么人。 但是最后的缰绳还在牵着他。 杜明江的手轻轻捏紧,道:白越泽跟你说了吧?林静那个事。 于褚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睛,上车之后这么久,终于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前段时间在查我,动静挺大,我猜到了一些,杜明江半垂下眼睛望着自己膝盖上的手掌,昏暗的光线下面看不清楚神色,是在G市的时候告诉你的么? 于褚慢慢坐直了身体。 他的眼睛因为怒气而显得很亮,道: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杜明江转过头来,看着于褚笑了笑:我很抱歉。 于褚没说话,这四个字太轻了,他在等他的下文。 我没法控制,从你谈第一个男朋友开始,杜明江道,你也许很难理解那种情绪,最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愤怒,觉得他配不上你,觉得你值得更好的,后来慢慢发现其实那里面装的全是私.欲。 这八年来我一直在等你发现,做的每一桩事都故意留下线索,希望你有一天能够亲手撕裂我的伪装,然后承受你的愤怒和审判。于褚,我等得太久了,如果没有白越泽 阿江,于褚突然开口。 杜明江停下话头,望向他。 于褚问: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吗? 杜明江: 因为我从来就没怀疑过你,于褚说,你永远在我的白名单之内,哪怕觉得有奇怪的地方,潜意识里也会把你摘出来。你曾经是我最信任的人,曾经。 司机透过后视镜,有些紧张地注视着后排的两名乘客。 杜明江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他低声道:我不想要你作为朋友的信任。 于褚道:所以另可把镜子打碎了,指望再重新拼起来,拼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他顿了顿,重新靠回了车门上,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呢喃般地说:很多东西碎了就再拼不起来了。 不,杜明江想,你只是把破镜重圆的机会给了白越泽。 因为从一开始于褚喜欢人的便是白越泽。 真不公平。他花尽八年时间谋划的事情,有些人只需要看一眼便能得到。 杜明江靠进座椅里,舌根发苦,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巨大的黄莲,堵得他发不出声音来。 他一直不确定于褚是不是真的已经知道了,因为以他对于褚的理解,这么沉痛的背叛,会让他不择手段地把一切讨回来。 他从八年前起便在脑中做设想。于褚大概会把所有公司的控股权都夺走,或者直接公开与他断绝关系,或者当面愤怒地跟他对峙又或者更直接一点地把他绑起来打一顿。 但于褚什么都没做,公司那边只是撤资,其余时候时候只是态度冷些,甚至都没有主动来找他质问。 杜明江所有自虐般的设想都落空了,好像一脚踩进了悬崖里头,坠了快一个月都没坠到底。 他第一次感到茫然,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车停在酒店门口,他抬头去看身边的于褚,于褚似乎连最后的脸面都懒得维持,一言不发地开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的最后一场巡演也是,于褚脖子上带着明显的痕迹,毫不避讳地跟化妆师说:打一点遮瑕,不要让观众看出来。 剧组里已经把他跟白越泽复合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一屋子的人都在悄悄看杜明江,但谁也不敢说话。 正式演出一切照旧,八年好友的背叛好似都远远不够影响他的状态,于褚依然演得百分百投入,该拥吻地拥吻,该牵手的牵手,结束之后白越泽在台下等他,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全国巡演的最后一站,来得粉丝空前绝后,剧场里座无空席,剧场外也被人潮团团地围了起来。 几千人同时尖叫,于褚握住白越泽的手,从台上跳了下去。 一个简单的动作,观众的情绪被挑拨到了极点,甚至比演出时更夸张。于褚的麦还没关,他朝着剧场里的几千人笑,跟他们说:谢谢,谢谢你们。 所有人都在喊他的名字。 于褚道: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想好好的休息一下,请大家给我一点私人的时间。 前排的粉丝尖叫:跟白导一起吗?! 于褚找到那个粉丝的位置,看着她,道:我跟小白之间,还有些心结,需要慢慢地去解。 剧场里一片嘈杂,几乎要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于褚偏过头,看见白越泽正微笑着看着他,很坦诚,像是一种鼓励。 于褚道:不过,我的确在接受他的追求。 这一句话,几乎要掀翻整个剧场的屋顶。 哥哥,接受他吧! 在一起!在一起! 哥哥要幸福啊! 谢谢,于褚朝着观众在一起鞠躬,谢谢你们。 他是最后一个退场的,观众的热情却迟迟不散,一直到进了休息间里面,外面应援的声音还能穿透隔音效果极佳的墙壁。于褚洗完澡,换好衣服,坐在椅子里把头发擦干,然后喝了些水,甚至吃了两片面包。 同事们闹腾腾地说要庆功宴,拉着于褚问他去不去。于褚道:我出去打个电话。 白越泽似乎想跟上来,于褚按了一下他的肩膀,独自去了走廊里头,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外面的观众还没散,嘈杂声包裹着整个剧场,于褚却难得的心平气和,甚至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如释重负。 几秒的等待,电话接通了。 喂,您好,于褚说,我要投案。 第1章、铁证 第1章、铁证 庆功宴于褚没有来。 白越泽找他的助理, 助理说:老板有急事,半个小时前飞回J市了。他再问出了什么事情, 助理摇头只道不知道。 没了主演, 庆功宴多少开得有点不够完整, 本来剧本准备要送给于褚的礼物也没能送出,气氛有些淡淡的, 大家不到十二点就散场了。 白越泽被灌了酒,呼吸滚烫, 站在酒店的露天花园里面,看见杜明江正独立靠在栏杆边, 低声打着电话。 他微微皱起眉, 朝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那边却匆匆挂了电话,连房间里的行李也没有拿, 直接走电梯离开了酒店。 白越泽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微信静悄悄的, 于褚没有回他的信息。 倒是白焱,几分钟前有一个未接来电, 然后在微信上给他发了一行马上回J市。 上一次白焱给他发微信,是半年前,他跟于褚闹绯闻最厉害的时候。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49) 白越泽手脚有些发凉, 订了回J市的机票,直接叫来出租车,朝着机场赶了过去。 . 于褚坐在Z市警察署的隔间里面。 暖气开得很足, 他脱掉了外套,只穿着里面的薄毛衣,手里捧着半杯冒着热气的茶,除此之外一身空空如也,连手机都没有带。 玻璃的外面,坐着审问和做记录的警察,面容严肃。于褚又重复了一遍自己进警察署时的话,一字一字地说:各位警官,我要举报青鸢集团近十年来进行的偷税漏税、非法集资、洗钱、行贿等一系列违法行为,所有的证据已经在我带来的U盘里面,阴阳账本和一些文字类资料是合法所得,行贿名单、监控视频还有部分音频,是我有些用了点非法手段弄到的,需要你们进一步核查。 他顿了顿,握紧纸杯:从我进警察局开始,他们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这会可能正在销毁证据。时间很紧迫,还请各位警官尽快突袭青鸢总部的财务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那里正灯火通明。 边上的矮个子警官问:你是J市人,青鸢也是J市的纳税大户,为什么要选择在Z市报案? 于褚道:我不确定J市是不是安全的。于烨华的妻子白慧茜,她是罗马娱乐的实际控股人,掌控着J市一半的娱乐场所,并且以此为掩盖,从事涉黑的非法经营活动,与警察局联系密切。 两名警官对视了一眼,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报案。 于褚带着口罩、墨镜和帽子走进警察局,只用了几句话便结束了这个平和的晚上,本来请假去医院的支队长听到消息后,十分钟内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眼前这位人尽皆知的大明星花了近十年的时间,整理出八个多G的证据,涉及到J市最上层的政商界,商也就罢了,光是那一长串的行贿名单,都足以引发一次大地震。 于褚混的是娱乐圈,平时里跟这些人打交道频繁,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弯弯绕绕。他这一个U盘,不仅一刀插进自家人的胸膛里,还得罪了背后所有的靠山,断送星途还是轻的,搞不好小命难保。 所以他们大都持谨慎态度。 干警察干久了,肮脏事情见得多,像于褚这个身份的人,赶独自一个人跑到警察局来举报,必定是有所图的。没有这么多一身正气舍生取义的好公民。 问话的两名警官对视一眼,其中一位道:你出于什么目的调查家族产业调查了十年? 于褚望着杯子里冒出来的热气。 然后他冲玻璃外面的人笑了笑,道:说起来话长了。 警察皱眉,还欲再问,从外面有人风风火火地进到审问室外部,按住其中一位的肩膀,道:于先生,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配合调查,接下来几天还得把你留在我们局内。 于褚道:谢谢。 不客气,如果举报属实,我们应该谢你,来人说,你也不要太担心,进了Z支队,只要是良好公民,肯定让你全须全尾地出去。 于褚点头。 话说得很直,却是句实在的话。这位Z市支队的支队长是红三代太子爷,从上面派下来历练的,为人正直,手里破了好几起大案,于褚从十几家警署里面挑了他。 他郑重地说:陈队,能不能钉死证据,就都在您手里了。 支队长大步离开了审问室,几乎带走了大半个警察局。于褚被转移到了支队长自己住的休息室里,监控360度无死角,门口守两个,里头守两个,把人寸步不离地看住。 连夜,以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速度,红头文字批了下来,成立专项调查小组,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赶到了J市青鸢集团的总部。 如于褚所说,总部正灯火通明。 市中心五十几层高的地标性建筑,其余公司只是零零散散地亮着灯,唯独最顶上的三层通亮,调查组的人突袭进去的时候,财务部正堆满了资料,十几个人紧张地清算着数字,门被推开的瞬间办公室里一阵杂乱,打翻了水的,弄到椅子的,踩到同事脚的,一个个如同惊弓之鸟。 组长道:人和资料全部带走。 同一时间,罗马皇城被查封,所有的监控视频都被警察调走了,担任总监的罗美芬因为被于褚抓到了违法铁证,连同几名打手一起,都带回了警察局里面。 凌晨时分,正是酣睡最深的时候,有人被电话吵醒,有人还无知无觉地睡着大觉。 宋慧茜本在J市郊区拍综艺,连夜急匆匆地赶回于家主宅,远远地看见家门口停了一排警车,顿时一脚急刹车,熄火灭灯,悄悄地下车藏在了树边。 于烨华道:我要见举报人。 警察道:于先生,我们有义务对举报人的身份进行保密。请吧。 我知道他是谁,于烨华被两个人驾着上了警车,又重复了一遍,我要见于褚,见不到他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警察冷笑道:您这说与不说也没什么区别,我们回局里慢慢唠吧。 宋慧茜出来的急,这会就穿了一件毛衣,妆也没化,浑身上下一片冰凉,站在黑暗里面止不住地发抖。她是个没经过事的,这辈子最大的挫折就是跟白焱离婚,现在已经彻底没了主意,大气都不敢出,藏在树后等警车都走了,六神无主地把手机掏出来,照着通讯录翻了半天,不敢打白焱,不敢打娘家,最后鬼使神差地拨了儿子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接了起来。 小泽,救救妈妈,宋慧茜颤声说,你不是跟于褚最要好吗,他疯了,他居然跑到警察局里举报自己的亲爸爸,他是青鸢的董事,手里肯定搞了不少料!小泽,妈妈只有你了,你一定 白越泽沉声打断了她:于褚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宋慧茜往车上走,听警察的意思,好像在警局里面。我现在开车来你这里好不好?小泽,我只能你那儿能去了 我在白家,白越泽在电话里说,现在出来,去彩虹城的别墅。 宋慧茜听到白家两个字,猛地挺直了腰,像是溺水的人扒住了浮木,一下子提高了声音:是啊是!白焱他也跑不掉,他跟于烨华就是一伙的!他不会见死不救的,我们完了他也得完蛋!小泽,你就待在白家,我自己回彩虹城,你一定要盯紧白焱,告诉他不能见死不救 白越泽冷笑了一声。 宋慧茜惊惧不已,没听出来他的那声嘲讽,还在叨叨絮絮地说着什么,打了三次火才点燃发动机。白越泽道:我知道了。 那边挂断了电话。 宋慧茜得了这句承诺,心稍微定了一些,开车离开于家的别墅,一路飙车,朝着彩虹城的方向开了过去。 一夜风云变幻,好不容易捱到了黎明,整个J市跟于家有利益牵扯的人都收到了消息。 于家开的是娱乐公司,于烨华又是胆大心细的枭雄人物,靠着财色交易把不知道多少人拉上船,为了保命肯定在手里捏了把柄,事发突然,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里面不乏有手段有背景的大人物,但昨夜红头文字来得这么快,一时间所有人人心惶惶,拿不准事上到了什么层级,都噤若寒蝉,不敢冒然去打听。 暴风眼里,一片风平浪静。 于褚后半夜稍稍睡了一会,女警官给他送来一次性的洗漱用品,还有热腾腾的早餐,道:我们队长叮嘱的,只许你吃食堂供的东西,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于褚半点胃口都没有,他接过东西的时候手还在微微发抖,低声跟她道了谢。 女警官大概是他的粉丝,见他发着抖,便笑道:别怕,有我们在呢,要相信我国的司法体制。 于褚道:我不是怕。 女警官道:好,好,不是怕。 于褚见她不信,也没再解释,去狭小的卫生间里简单地洗漱过,为了保持体力把早餐一点不剩地塞进了胃里。 等了不到半小时,有人找上他,道:昨天晚上我们审了于烨华大半夜,他坚持要见你。照理我们是要对举报人进行严格的保密和保护,但鉴于你们关系特殊,于褚,你愿不愿意见他? 于褚用力地捏住了还在发抖的手指。 他察觉到自己处于危险的亢奋状态,从踏进警察局的那一步开始,大脑好像磕了最刺激的兴奋剂,带着一种要把所有的一切全部摧毁的快感,连神经末梢都在叫嚣着压抑了十几年的恨意。 他的声音却很镇定,道:不,不用了,长官。我不想见他。 警察理解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情,于褚说,于烨华现在已经被控制在警局了吗? 他似乎没想到于褚会这么问,有些谨慎地看了他一眼:怎么? 于褚道:我要举报十年前的一桩命案,于烨华为了争夺家产,买凶杀死了我的祖父母,却在当时被误断成了交通事故。我手里有铁证。 警察愣了一下,然后猛地皱起了眉。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一定要好好地对于老师,他真的很不容易 第1章、照片 第1章、照片 同一时间, Z市警察署外,一家平凡无奇的早餐店里面, 于褚的咨询师与李胜强正面对面坐着, 一个戴着帽子, 一个戴着口罩,面前的桌上摆了豆浆和油条, 咨询师吃得正香,李胜强却只一动不动地坐着, 只露出一双惊疑不定的眼睛。 侦探咬了一大口油条,闲聊般地说:罗美芬昨晚已经进去了, 组织□□、涉黑、故意伤害还有什么来着?啊, 好像还有一桩命案。我猜十年起判吧。 李胜强放在膝盖上的手发着抖,声音又哑又涩,嘟嘟囔囔地几乎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我不该我不应该留下她一个人, 她是个好孩子, 她是被带坏的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没得本事, 她躺在病床里面奄奄一息,我却掏不起晚上吃饭的钱, 我不知道我算是完了,可是她 侦探听了半天,没听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 三下两除二地把最后的油条塞进嘴里,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道:于烨华要你的命,结果现在他自己先进去了, 还把你女儿也带了进去。李胜强,我家老板肯给你机会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你自己欠的债,也该还了吧? 李胜强口罩下的脸在抽搐,连带着整个口罩都颤抖不停。他像雕塑一样僵硬地坐在椅子里,好半响,才低声问:我我会被判多久? 侦探擦着嘴,笑道:你又不是主谋,很快就能出来。而且你坐牢应该也习惯了吧? 坐牢两个字让他猛地瑟缩了一下,整个人蜷缩得更厉害,背弓得已经有七旬老人的老态。侦探招手让服务员结账,说了句走吧,李胜强抓着椅子的边缘,没动。 侦探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他,又重新坐下。 怎么?他挑起眉,想通了?准备让你女儿也进去住一住? 不!李胜强忙伸手去拉他的袖子,似乎怕他走了。侦探迅速地把手缩回,他没抓到,有些讪讪的,不不是这个意思。小于先生真的可以保住美芬吗? 侦探皱眉看着他:不信就别去呗,本也没指望你什么。 说完,他又站起身,居然真的朝店外走了过去。 李胜强张着嘴,愣愣地在椅子里坐了几秒,额角迸出青筋,猛地跳起来跟了上去。 侦探没有送进门,只是把他送到Z市警察署门口,点了根烟,做了个请进的姿势。李胜强像被人用无形的刀顶着,几乎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边发抖一边往里面挪,一直挪到大厅里。 于褚做完笔录,从审问室里走出来。 正看见李胜强战战兢兢地站在大厅里面,跟接待的女警官说:我要我我要报报 女警官茫然:啊?您要报? 我要报案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如同被戳破了的皮球,额头一下子皱起皱纹,低下了头。 于褚就站在他的正对面。 女警官把他往里面带,李胜强看到了他,两人越走越近,眼看着要擦肩而过。 于褚身边的警官拉了他一下,跟他说我们进去吧,于褚没有动,就这样站着,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冰冷地望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李胜强不知怎么,竟然被他看得挪不开视线。一股凉意从头顶顺着脊椎灌到脚底,让他突然打了个寒颤,手心里开始冒冷汗。 这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很眼熟,这是他们擦肩而过时他最后的想法。 警官皱起眉,看了几眼李胜强的方向,问于褚:你认识? 于褚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道:是啊,我认识。他就是我的证人,十年前的杀人凶手。 警官猛地回头去看,人已经被带进了审问室里面。 你说他是李胜强?! 于褚点头:警官先生,你看,人证物证,全部到齐了。 身边这位警察干刑警已经十几年了,是陈支队长的心腹,专门派来看着于褚的人身安全。他手里办过不知多少大案,却是第一次遇到于褚这样的报案人 他忍不住皱着眉仔细地打量他,于褚真人远比电视里来得真实和俊美,此时眉眼微垂着,神色平静,嘴角的笑意却有种让人不适的违和。 他的手交叉,已经没有再发抖了。 警察叹了口气,道:只是为了给祖父母报仇么? 两人并肩往警署二楼走,于褚侧耳听着,没有答。 为了让于烨华没机会灭口,于是先下手为强,举报他非法经营,让所有人都以为你只是想扳倒青鸢。等到人被我们控制了,再捅出十年前命案的事情,这会他人在警察局,已经无力回天了是么? 是。于褚说。 警察复杂地摇摇头,他算是体会到了一些,为什么看起来越美好的东西越带毒。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50) 于褚把整个半个J市的政商界全部拖下了水,闹得天翻地覆,却只是为了给他的复仇计划作掩护。 聪明能忍,心狠手辣,却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我会保护好你,警察说,冲着你这股不要命的劲儿。 于褚道:不会。我在警局的这段时间里,没人会对我下手。一是证据已经都交出去了,二是杀了我也的确没什么用,反而引火上身,三呢,我举报的那些还没有严重到要铤而走险去杀人灭口的地步。 警察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看了看于褚,沉默了片刻,道:你总要从局里出去 是啊,于褚笑了笑,事情过了,出了警察局,总归是有人要来寻仇的吧。 警察又忍不住皱起了眉:那你有什么打算?还演戏么? 于褚没有说话,微微低着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两人走到了支队长的休息室门口,警察放弃了等他的答案,道:好好休息吧,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工作了,放心。 于褚道了声谢谢。 媒体时代,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早上十点,于褚上了热搜。 不知道是哪里的路人爆出来昨夜青鸢集团被查处,放上了警车围绕IFC的图片。于褚演完《化蝶》最后一场后便一直没消息,粉丝们还算理智,大都持观望态度,微博下面全是控评为于褚说话的。 热搜在微博上挂了不到十几分钟,便被撤了。 涉及的利益方太多,热搜从来没有撤得这么快过,都来不及弄明白是谁先动的手。但纸包不住火,青鸢是娱乐公司,于褚又是一线明星,到了下午相关的消息如同雨后春笋,开始不停地往外面冒。 压不下来,便有人开始往于褚身上泼脏水,试图转移视线。还没到晚上,事情已经变成了于褚偷税漏税,非法经营,被抓进局里至今没出来。 全网吵翻了天,粉丝和黑子对骂,不断冒出来假消息,又不断的被打假。林琛是知道于褚计划的,想用工作室的名义发澄清函,但又怕坏了于褚的事,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给于褚打电话。 给于褚的电话没打出去,白越泽的电话先打了进来。 林琛居然下意识地大松了口气,接起电话:白导,你有于褚消息? 我没有。白越泽说,他现在被看得非常紧至少人很安全。 林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白越泽省了铺垫,直接了断地说:白焱已经召集了公关,准备放弃于家和宋慧茜,你现在就发通函,一口否定这件事,越快越好。 林琛心头一跳:于褚说不定有自己的安排,他主意大得很,我怕坏他的事。 白越泽道:听我的。 说完,他似乎非常忙,挂断了电话。 林琛听着那头嘟嘟嘟的声音,不知为何,居然被那简单的三个字给打动了。 他转而给工作室的人打了电话,打到一半又挂掉,干脆打开电脑,直接自己写起了通稿。 但几乎是于褚工作室发出澄清函的同一时间,杜明江发了条微博。 微博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张图片,图片里是映着夕阳的草地,草地中间摆了白漆的长椅,有人坐在椅子里,头靠着椅背,半张脸盖着打开的书,似乎看书看到睡着了。 哪怕是路人都能一眼瞧出来,露出来的半张侧脸是于褚。 杜明江给的定位是国外的某个度假小岛。 一张照片基本等于证实于褚没有在警局里,而人已经出国,很可能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舆论一下子从关注于褚有没有进警局,变成了关注于褚居然跟杜明江在一起?白越泽又在哪里?于褚不是说在接受白越泽的追求吗?这是准备跟杜明江私奔,不管家里的事? 风向转变如此之快,以至于林琛看着热搜都有点心惊胆战。 杜明江这招太直接,太狠,半点后路都没有留。 一旦从哪里爆出来于褚在警局的石锤,他拿自己的大号骗了上千万的网友,如果没处理好,便是自己事业生涯里重重的一笔黑料。 但舆论的确压下来了,网上热热闹闹一晚上,加上没有新的料传出来,几乎所有人都在聊他们的三角关系,连于家被查都悄悄降了热度。 当事人于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守着他的警察道:你在局里还跟杜明江有联系? 于褚愣了一下:联系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跟小白见面! 第1章、偏心 第1章、偏心 警察把照片给他看 那哪里是小岛的度假照, 是八年前杜明江来学校里接他时拍的。那天是期末考试前夕,于褚找了一块偏僻的草地, 看艺概看到睡着了, 被他拍下来好好地嘲笑了一番。 后来没过多久, 那块草地被建成了J戏大的新宿舍楼。 八年了,杜明江一直留着。 草地不再是草地, 于褚也不再是当年的于褚,物是人非, 只有照片,被加了滤镜, 跨越这么多年被重新提起, 却依然栩栩如生,好像真的就是昨天拍的。 于褚盯着那照片,看了好一会。 怎么了?警察问他。 于褚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他自己发上去的。我在警局也不能待太久 警察道:李胜强认罪了, 昨晚我审的他。他还交了一张十年前收到汇款的单子, 一共是二十五万,转账的账户是境外的。 二十五万买了他祖父母两条人命, 买了他母亲短暂的人生。 在警察局住了两个晚上,于褚浑身滚烫的血慢慢冷下来,连带着那些沉淀太多年的执念和恨意一起, 好像是被解开了脚上的陈年重枷,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去适应新的重量,茫然地站在原地, 连走路都忘了。 警察又道:下午要交送检察院,你要不要再见他一面? 于烨华呢?于褚问。 还在审,至今没认,多次说要见你,他说,除了李胜强的证词外,没有别的证据钉死他。 于褚沉默了片刻:他要见我? 你要见?他反问。 于褚点了点头。 刑警私心里想让他们见一面,但情况复杂,他有些犹豫,让于褚待在房间里,自己去外面给支队长打电话。 于烨华在J市,于褚一直在Z市。现在J市闹翻了天,听说警署里面抓进来的人快把审问室都占满了,初审之后已经把一部分转移到了省局,每天人来人往,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这个节骨眼上让于褚过去,太冒险了。 陈队长跟他想的一样,不仅没同意,还给了于褚一条建议:趁着现在那群人都焦头烂额,出国去避避风头吧。 于褚坚持道:我想见于烨华,陈队,给个机会。 我的大明星,你现在回J市就是添乱,知道吗?陈队在电话里说,再多上几次热搜,给我们的压力也很大。 于褚道:见完之后我连夜出国,绝不给你们添堵。 陈队在里头直叹气,没有一口答应,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于褚等到了中午,刑警把他带上了一辆武装押运的车,临时走高速,从Z市往J市赶。 车里完全是押运高危犯罪份子的配置,于褚坐在后头,就差没上个手铐。刑警从副驾处把手机递给他,道:票订了没?还有没有行李是要拿的?只给你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之后送你去机场。 于褚接过手机,手机已经被充好了电,还配了一个充电宝。他进警察局的时候交上去的,已经三天没有开过机了。 手机一打开,立刻开始无休止地震动,短信、未接提醒、微信、微博全部疯狂往上跳消息,于褚一概没理会,调到静音,上网站给自己订了一张去A国的机票。 出票的那十几秒的时间内,白越泽像是掐着表等着一样,打了电话进来。 于褚还没来得及按关机键,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那三个字,眉头也开始一下一下地跟着跳。 白焱跟于烨华从很多年前开始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查了十几年也没查出铁证来,但这会于烨华进了局子里,如果主动卖出白焱,在上面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的情况下,白家不死也得脱层皮。 宋慧茜已经进去了,白焱焦头烂额,他这个点跟白越泽联系 一分钟,电话自动切断。于褚稍稍松了一口气,但那头却不依不饶,马上又重新打了进来。 于褚忍住想叹气地冲动,脑子里全是《化蝶》最后一场谢幕的时候,白越泽朝他伸出的那只手。 他们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震耳欲聋的掌声中,他脸上带着笑意,瞳孔中只装着他一个人,就像几个月前站在白家树下的于褚那样,用嘴型无声地说:你跳,我牵着你。 于褚本没想抓那只手白家不是好对付的,立足J市那么多年,树大根深,哪怕被他撼动了一点什么,为了明年的GDP,政府也不会下狠手。 只要白家不倒,白越泽身处其中,便永远都是白焱的儿子。哪怕他不这么想,白焱却是这么想的。他跟于褚混在一块,白焱不一定能对付于褚,但一定能对付自家儿子。 他本打定主意要离白越泽和杜明江远点儿,但不知怎么,那只手伸过来的时候,他明知道自己这一牵会上热搜,明知道会给小白惹麻烦,却还是抓了,还说了那些昏了头的话,好像脑子里被植了让人昏头的寄生虫,而且时至如今还在勤劳地影响他的判断,让他又忍不住接起了电话。 于褚?电话那头绷着声音问。 于褚听出了他的紧张,便笑了一声缓和气氛,道:还能给我打电话,看来白焱没把你捆起来打。 白越泽压低了声音,道:你在哪? 准备回J市,于褚毫无保留地跟他说,之后会躲起来避避风头。你估计会被我连累一段时间,我很抱歉,要好好保重。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于褚清楚地听到了对方猛地加重的呼吸声,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于褚意识到自己这几句话伤到人了,毕竟几天前他们还在化妆间里昏天黑地地厮混。 我应该把你绑走,白越泽几乎是咬着牙说,藏起来,藏到我眼皮子底下。 于褚硬是把这句话听出了情话的感觉。同样的话,杜明江说出来带着一股狠劲儿,白越泽说出来却总有种气昏了头又下不了手的委屈。 杜明江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偏心眼,差点就说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白越泽道:你不了解白焱,他跟于烨华的关系没这么简单,而且他心狠手狠,疯起来什么都不顾。褚哥,我来接你 于褚愣了一下:白焱跟于烨华? 前头的刑警道:电话打完了没?快到了。 白越泽听见了,道:快到了?你是不是要去见于烨华?于褚,我在门口等你。 于褚道:别过来,乖,听你褚哥一句,等风头过了我来找你。 白越泽还要说什么,于褚顿了顿,补了一句:我那天在台下说的话不作假。 白越泽反应了一秒,脑袋里面出现了短暂地空白。 那头把电话挂了。 于褚把手机关了机,押运车走的是特殊通道,进了J市警署的地下停车库,然后从停车库的电梯里直接上到警署三楼。 于褚是敏感人物,被带上来的时候带着帽子、口罩,衣服也是警局里随便发的,被几个真枪实弹的警察围着,乍一看像是刚从牢里提出来的重犯。陈队查案查得脚不沾地,抽出几分钟来亲自领他,道:你知道这几天有多少人在找你吗?你在J市的房子门口被人安了摄像头,公司里也是,连经纪人都被看住了。我看啊,还是老老实实在Z市住上个大半月,现在出国也不好说。 于褚只道:谢谢陈队。 陈队长听说了李胜强那件事情,忍不住又多打量了他几眼,估计是没见过这么神的报案人,张嘴还想再劝,但走廊已经走到了尽头,于烨华在最里面的那间审问室里。 陈队在门口稍稍站定,转过头来,问了一句:心理准备做好了?等下可得冷静点。 这两父子血海深仇,他真怕他们当面打起来。 于褚无奈地说:不至于。 陈队推开了门,放了于褚一个人进来。 于烨华坐在审问室的正中间,手腕上连着手铐,半垂着眼睛,面无表情地听着。审问室外面坐着两个警察,正问道:你跟白家是什么时候联手的? 里头人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出来,听上去很平静、疲惫,好像只是开了一个很漫长的会议。 我跟白家一直都是竞争对手,业内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从来没有过联手。 陈队走上前,摁亮了麦克风,道:于老板,休息时间,给你十五分钟。你儿子来了。 于烨华突然抬起头,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正对上了于褚的眼睛。 他们长得很像,像到于褚望着他便能看到二十年后的自己,除了那双眼睛遗传自安青青以外,他几乎是照着他的模子捏出来的。 只有那双眼睛,于烨华的眼睛更深邃,眼尾往下,看起来很冷。而于褚的眼尾是挑的,薄薄的双眼皮,在加上眼角的泪痣,看人的时候总有种危险的多情。 两人的瞳孔中短暂地映出了彼此的模样,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他的眼睛像妈妈/我的眼睛不像他。 陈队把人带走,反锁上门,留给他们一里一外的私人空间。 说是私人空间,头顶依然转着摄像头,桌上还是摆着录音设备。 于褚在椅子里坐下,跟于烨华面对面,好不容易不在发抖的手又开始颤了起来。他嘴角是勾着的,甚至笑容的幅度在扩大,自己却说不上来到底是种什么感情。 他想象过这一刻,想象了八年。 他以为自己会冲上去把他狠打一顿,或者咒他早日去死,或者大声嘲笑他,但此刻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起这个头。 里面的于烨华先开的口,意料之外的心平气和: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51) 音还在录着,他没有挑明,于褚却明白他在说什么。他道:我妈跳楼之后。 于烨华听到他提我妈两个字,目光稍稍沉了沉,安静了片刻。 于褚笑了起来,他从小就不跟于烨华亲,总觉得父亲与他之间隔了好长的沟,不够祖祖父母来得亲切。十几年了,算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面对面,真正像父子一样地去聊天。 他又道:你一定很奇怪,祖父母去世的时候我是个懵懵懂懂的孩子,你手脚又做得那么干净,怎么会被我盯上了? 于烨华没说话,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好像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直视自己的儿子。 他的确想不明白,为什么连安青青都没有发现的事情,会在这么多年后被于褚翻出来? 于褚道:我妈过世之后,我整理她的遗物,在她房间里发现了一封离婚协议书,协议分文不取,青鸢留给你,别墅留给你,只把我带走那封协议书只签了她一个人的名字,又被修正带改了,被揉得很皱,还有水痕。 你们感情一向很好,怎么会让她这么痛苦地签不下一张离婚协议书? 因为她早就察觉到不对了,祖父母的死不会让她抑郁至此,是你,你让她爱恨交织,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于褚说得平静,牙关却是紧绷着的,额角一突一突地跳着,你占了安家的主宅,安家的产业,却害得你的妻子家破人亡。 于褚笑了一声:还有脸在警局里大言不惭地说与自己无关。你要听李胜强招供的录音么? 房间里的人瞳孔巨颤,手猛地拉紧了手铐,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往于褚的方向倾过来,压着声音哑声问:青青签过离婚协议书? 安青青精神出现问题的时候,于烨华大约心中有愧,请了最好的医生,甚至顾不上公司里的事情,每天亲自回来陪她。 后来她出了事,直到宋慧茜被白焱赶走,他一直没有再婚,连在外面找人都很少。 于褚一直冷眼看着,看着他披着那张虚伪的假人皮。 于烨华往后靠近了椅背里,保养得当的脸上出现了疲惫到极点的老态,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镣铐,半响,低声道:你恨我么? 恨,于褚说,午夜梦回,恨不得从厨房里摸出刀来。 我有失眠,每天早上四点三十八分,无论前一刻睡得有多沉,都会在那一刻醒过来,你记得这个时间吗? 于烨华微微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他是记得的,他对安青青没有过男女之爱,但他的确爱她,那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温情。安青青纵身从楼顶跃下的那天,他甚至以为是他的报应来了却没想更深的报应还在后头。 也许之后我能睡一个好觉了。于褚说,你呢? 于烨华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他张开手掌,真情实意地说:我是个人渣。 于褚红着眼睛,看仇人般看着他。 我这样的人,本就不该成家,他疲惫地闭上眼,这是我该有的报应,你做得很好,你骨子里 闭嘴。于褚咬牙说。 于烨华又睁开眼,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好像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点别的人的影子,嘴角也浮出了一点微笑,按了边上的铃。 正在外面听录音的陈队推开门,听见于烨华说:陈警官,我要自首。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边写边改,有些慢,鞠躬~ 第1章、往前 第1章、往前 于褚猛地从椅子里站起来, 道:十五分钟没到,我还有话要问你跟白焱是什么关系? 陈队长刚踏进来, 看看里面的两人, 又看看手表, 遵守自己的诺言,道:还有五分钟。 于烨华却说:不用了, 我们已经聊完了。 于褚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往审问室那头倾斜, 那双跟安青青一模一样的眼睛盯着于烨华的双眼,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你跟白焱, 是什么关系? 陈队叹了口气, 虽然房间里的一举一动都有七八个人看着,但这对父子的情况显然不适合第三人在场,他给于褚最后几分钟, 转身带上了门。 于烨华微微抬起头, 因为长时间审问的原因带着重重的黑眼圈, 目光有些阴沉地回视他,反而又把问题抛给了于褚:我跟白焱, 我们会是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要娶宋慧茜?于褚问,一个善妒又容易闯祸的蠢女人,除了白焱前妻这个身份, 还有什么值得你娶她? 于烨华望着他没有说话。 于褚捏着桌角的手一直在抖,手心也湿了,视线像是刀子, 想一寸一寸地眼前这人所有的面具都撬下来。他调查了这么多年,唯独这一件事情如鲠在喉,怎么也查不出、想不明白,到最后甚至不敢去想。 你既然敢做,于褚连声音都绷紧了,听起来沙沙的,却不敢承认么? 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敢承认,以为能藏进肚子里,一直烂进坟墓? 于烨华终于慢慢地开口,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于褚。 大部分时间里,他喊这个名字都带着负面情绪,要么愤怒,要么失望,要么警告,此时语气里却带着一些无奈,甚至难能可贵地称得上温柔。 白越泽是个好孩子,他既不像白焱也不像宋慧茜,从白家那样的地方长出来,却长得笔挺茂盛,跟松似的,最适合你。戚敏柔有余,韧不足,跟你断过一次,今后哪怕复合,也很难再长久,他顿了顿,杜明江出身不好,哪怕现在大富大贵,却总带着脱不掉的自卑和执念,不太合适。 你跟他做生意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于烨华说,我有时候看着杜明江总好像看好久以前的自己。 于褚从他的话里面听出了别的意思。 你很不错,虽然我一直训斥你居多,但里面掺和最多的是妒忌,于烨华坦然地说,你从小就率真胆大,又足够聪明豁达,活得很坦荡。你比我强,比青青强,比他们都要强。离了于家这片沼泽地,以后想来会过得很好。 于褚听明白了。他咬紧了牙关:于烨华 于烨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靠近冰凉坚硬的金属椅里,微微弓起背,看起来好像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我也累了,亡灵们缠了我十年,我想睡一个好觉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年轻时做的错事,的确到了还的时候。 于褚听到了自己牙齿相碰地咯咯声,他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瞪着眼前已经年近五十的、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血亲,恨意混了痛意,如同灌进去一杯极烈的酒,顺着食道一直灼伤到了五脏六腑。 于褚哑声说:你扛了两天不认罪,把我逼到你眼前来,只是为了说这些? 已经够了,于烨华说,我本只是想与你聊聊青青。 于褚说:你不配。 是啊,于烨华的目光拉得很长,似乎在想于褚描述的那张离婚协议书,被揉碎了,又展平开来,上面零零散散地滴着泪痕,你说得对。 外面的陈队敲了敲门,提醒道:差不多了。 于烨华道:你走吧。 于褚死死地捏住拳头,片刻后又松开,他最后想说一句再见,但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来。陈队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于烨华。 于烨华沉默地回视他,于褚转身的时候他看着儿子的背影,看着他一直走到门口,然后没有回头,也没有迟疑,甚至跟陈队礼貌地道了谢,轻轻地把门合上。 从审问室到楼梯口,是一条不长也不短、因为光照不足而显得有些阴沉沉的走廊。 于褚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恰好走了68步,一个非常吉利的数字,似乎昭示了之后一马平川、前途似锦,身后再无沼泽阴影。 于褚在那个小小的窗边停下了脚步,嘴唇干涩,喉咙发痛,转过头来低声跟身边的刑警说:警官,让我抽根烟吧。 刑警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从兜里摸出一包最普通的烟,绞尽脑汁地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笑着说:我这可是十块一包的烟,你抽抽看怎么样? 于褚也客气地笑了笑,咬着烟嘴,低头点了烟,用力地往里面吸了一口,让劣质呛鼻的尼古丁焦油的味道熏着整个神经系统,然后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警察署下面人来人往的马路。 你们也挺不容易的。刑警还没有放弃安慰他,平时很忙吧?刚好出国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一下。 于褚点头,含糊地说:是。 安慰人不是他的专业,他比较擅长的是怎么审问犯罪嫌疑人。刑警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拍拍他的肩膀,陪他抽完了这根烟,道:走吧,送你去机场。 于褚嗯了一声,把烟掐灭在垃圾桶上,转头看了一眼警察局昏暗的走廊。 外面的天已经快黑了,这是白天最后的几缕夕阳。 窗边于褚的影子被拉得特别特别长,六十几步的走廊里,好似被他的影子占了一半,再过会就要擅自爬到对头去了。 于褚突然感觉到累,四肢好像被那影子拖着,灌满了铅。 刑警还在他前头说着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有些急切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来,又开了机。 数不清的电话和微信里面,他一眼就找到了白越泽发的消息,只有六个字:我在门口等你。 于褚心头猛地一松,脚步加快,跟刑警肩并肩,从楼梯口往下走。 去机场不能再用押运车,陈队给他派了一辆全黑的SUV,显然是改良过的,底盘很高,玻璃加厚了,看上去像从部队里淘出来的改装车。 刑警道:你跟在我身后,走他们中间,上了车、过了海关就好了。 于褚点头,把帽檐压低,只剩下一双被刘海遮了一半的眼睛,微微驼起背,伪装起自己走路的形态,被前拥后簇着,犯罪分子般从警局的后门出去,车就停在路边。 警局后门很荒,对面是一块开发失败的商业用地,路上没有几个行人。于褚在上车前忍不住停下脚步,朝着周围打量了一圈。 不远处停了几辆车,拉货的面包车、摩托车、普通的家用轿车。白越泽肯定不会开自己常开的车,但一时半会估计也从车库里找不到50万以下的车来,于褚又看了一遍,发现一辆黑色的商务奥迪正慢慢地往他这边挪。 他认识那个车牌。 于褚转头看身边的刑警,道:我还有一个朋友 空荡的后街突然响起了急加速的引擎声,还有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的刺耳噪音,于褚猛地转过头,看见一辆深色的悍马从视觉死角里冲出,一个急转弯,朝着他的方向直奔而来! 这里是J市的警察署门口,除了要防备偷拍的记者以外,连陈队都没想到,有人居然胆大包天敢在这里动手! 包括于褚在内,所有人的反应都慢了那么半秒,一直守着于褚的那位刑警最快反应过来,伸手用力地把于褚往后一推 来不及了,悍马从不足五百米的地方加速,起码踩上了百码,眨眼便呼啸到了眼前,于褚浑身的汗毛倒起,几乎感觉到死神贴在他的后颈。人到了这个时候,脑子里面便开始不受控制,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前面那名刑警,想把人拉到一边,脑海里却全是白越泽的影子。 完了。他想。他要失约了。 于褚闭上眼睛,听见砰地一声巨响之后,很快又紧跟着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都狠狠地为之一震,然后是稀里哗啦碎片落地的声音。 于褚浑身冷汗地睁开眼,看见那辆黑色的奥迪从侧面撞上了悍马,带歪了悍马的行驶方向,直冲进了警察局,撞碎了警察局的大门! 奥迪是轿车,重量可能只有悍马的一半,车头已经全部被撞得翘起来,发动机部分冒起了浓浓地烟。 于褚甚至还没从生死瞬间回过神来,便被恐惧席卷了全身。他身边的刑警狠狠地骂了一句操!,然后冲了上去。 于褚是第二个冲过去,悍马造得非常结实,这一撞根本不要紧,车里的人开了车门想逃跑,被在场的刑警当场制住,脸压在了地上。于褚冲到了奥迪车的旁边,看见驾驶室里的安全气囊已经弹了出来,白越泽被夹在座椅与气囊之间,呻.吟着,伸手想要去解安全带。 小白,于褚声音在发抖,伸手去拉车门,又被车把手烫得猛地松了手,小白,你别吓我,撞哪儿了?没事吧? 白越泽咬着牙,脸色不太好看,但人是清醒的,身上也没有血迹,摸了半天才摸到安全带,哑声道:没事,我没事肋骨肋骨没长好好像又断了。 于褚拿衣服包住手,用力拉开车门,伸手去扶他。白越泽弓着腰,还能够走路,勉强着地,靠在了于褚身上。 于褚又急又怕,被吓得人都在哆嗦,上上下下把白越泽摸了一遍,还没有摸完,突然被他的左手用力地抱住,把他的头勾过来靠着自己,好像是要确认他的存在一样,挨着他的侧脸连蹭了好几下:我快吓得没魂了操!褚哥,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于褚的台词一下子被他说完了,喉咙里哽住,跟于烨华聊天都没聊红眼,居然听着白越泽这句话听得红了眼睛。 警局里冲出来七八个人,几个把人扭送进局里,还有几个过来扶住白越泽,要送他去医院。白越泽摇头道:我没事,两个小时后的飞机我想带于褚走。 于褚白着脸:你先去医院,看了伤再说。 我想带你走,白越泽重复道,我一分钟都不想等了。 于褚一下子沉默了,转头看向边上火急火燎赶出来的陈队:这里最近的医院要多久? 陈队道:就在正门对面,现在这个案子太张扬了,白先生不好露脸,我叫个相熟的医生过来,很快。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52) 顿了顿,他咬牙道:我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 几个人把白越泽扶进了警察局里,局里本来就有医生,叫过来之后帮白越泽初步检查了一下,说看着问题不大,应该就断了一根肋骨。 等了一会,陈队还真把对面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叫来好几个,查出来果然是断了一根肋骨,给白越泽正了骨、裹了胸带,然后开了几盒药。 陈队忙着去审那个悍马司机,于褚本该去看的,但白越泽在这里,他突然又不在乎了。 想弄死他的人两个手都数不过来,白越泽却只有一个。 白越泽吃了止痛药,脑子里有些钝钝的,从头到尾都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看得于褚忍不住道:看什么? 是白焱,白越泽说,他有死士,警察查不出什么。 于褚把他汗湿的刘海拨到一边,随口道:是吗。 白越泽在等药效起作用,伸手攥住了于褚的手指,眼睛迎着灯光,被照得亮得吓人:你 从远远地看见于褚走出警局的那刻起,他的左胸膛一直在痛,好像压了一块烤得炙热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于褚离所有这些人都远远的,去一个每天阳光明媚的地方,不再面对镜头,不再独自拖着又沉又重的影子拼命往前走,但如果此刻的于褚说,他选择要留下来,要报这一撞之仇,他会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走这条曲折的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连同那些复杂的思绪一起咽进了肚子里。但于褚似乎懂了,他看着他的目光有了一些变化,连眼角的泪痣都显得柔和了起来。 我现在扳不倒白焱,于褚说,但我可以拐走他的独生子,把他的前妻和老情人关进监狱,气死他。 白越泽大概这辈子的反应速度都用在刚才那一撞上面了,听完后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于褚,不知道是在消化哪一条信息,好半天,他似乎是觉得都无所谓了,慢慢地松下肩膀,笑了起来。 你肯跟我走?他非得听到于褚亲自说出口,不依不饶地问。 走,于褚说,你都这样看着我了。 白越泽突然伸手,用温热的手掌遮住了他的眼睛。 于褚眼前一下子变成了一片黑暗,眨了两下眼,长睫毛滑过了他的手心。 我帮你记着,记到骨头里,白越泽说,你忘掉它们,只需大步往前走。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为了小白写得爆肝 第1章、直播 第1章、直播 他的手心又热又潮, 烘得于褚的眼睛也开始发烫。千言万语在胸膛里面沸腾了一圈,最后涌到喉咙边, 只剩下一个字:好。 白越泽眷恋地蹭了蹭他眼角的泪痣, 好像要把它从皮肤上擦掉, 然后靠过来吻他的侧脸。于褚抓住他的手腕,道:诶, 都是人。 白越泽抬头看了看四周,门口在收拾东西的医生眼观口口观鼻, 两个女护士激动地拿余光看他们,还有几名警察起身正准备离开。 我们是合法情侣, 白越泽说, 嗯应该算吧? 算,于褚有些无奈,不是要赶飞机么?别乱动了, 好好休息一下。 白越泽嗯了一声, 握住于褚的手掌, 过了会,像是要强调一样, 又点了下头。 于褚拿指腹蹭着他的手背,在他身后垫了一个软枕头,单手掏出手机来, 上了之前订票网站选座。 白越泽靠着他的右肩膀,低头看着,呼吸温温地贴在他的耳尖边上, 指着头等舱最前头的那个唯一出售掉的位置:这个是我。 于褚于是点了他旁边那个座位,问:你怎么知道我要买这班? 林琛能看到你的订票信息,我求他的,白越泽亲亲他的耳朵尖,他还逼着我答应他,以后如果要出道,必须去他的工作室,否则绝对不卖你的信息给我。 于褚听得笑:你知不知道你的人气已经超了很多二线?我帮你开个微博吧。 我有,白越泽说得瓮声瓮气的,大概止痛药开始起效了,只关注了你和杜明江。关注他是为了打探敌情。 于褚道:只能关注我。 白越泽勾起嘴角,帮他点开了微博:好。 警察局里的暖气开得很足,他们肩靠着肩,头贴着头,刚刚经历过一场差点没命的车祸,其中一个还在警察局里住了三天,告发了自己的父亲和后妈,把整个J市搅得天翻地覆。 这会两人却手握手并排坐着,认真地聊着该给微博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陈队焦头烂额地走进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咳。他在外面清了清嗓子。 白越泽抬起头,跟于褚稍微分开了些,手依然拉着不放,礼貌地笑了笑:警官。 陈队道:留下配合调查,还是现在出国? 于褚道:您心里不都已经有数了吗? 他摆摆手,道:那也要尊重你们自己的意愿,我个人当然是希望 我们现在就走,白越泽说,谢谢警官体谅。 陈队是个痛快人,他们两身份敏感,公众关注度太高,万一被捅到了网上,被别有用心的人引导一下,对他们来说压力会很大。现在当事人自己愿意走,他当即道:车安排好了,给你们派了五个人,这回一定毫发无伤地把你们送出去。 说完,他看了看于褚,笑了一下:我以为你会留下来。 于褚道:跟恶龙斗久了,有时候也怕,自己说不定哪天也变成那样。 他想起白焱的脸,那张几乎全然陌生的脸,仅仅见过几次,却至今牢牢地刻在脑海里,大约是因为与白越泽非常相像。 他抓紧了白越泽的手心,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正对上了他的目光。 陈队道:你能想开就好。我还有几句话想跟你们聊聊,就当是例行调查,不耽误多久。 于褚和白越泽应了下来,被分别带到了两个房间里做笔录。白越泽那边是别的警察,于褚这边是陈队,做完笔录之后他分了于褚一根烟,把他带到房间外头,闲聊般地道:有什么线索提供下,没有证据也没关系,给个思路。 于褚沉默了一会,把烟抽了大半根。 于烨华的书房里有个保险柜,除了他以外谁也不知道密码,于褚说,你可以派人去破解试试。 陈队看着他:你打开看过? 没有,于褚说,但我想,里面的东西很可能跟今天的事有关。 陈队微微挑眉:你不想亲自去看看? 于褚笑道:队长,再多说几句我就不走了。 陈队拍他的肩膀,也笑了起来,两人抽完了烟,他很用力地握了握于褚的手。 放心,他说,事情结了,我去给你申请一个奖去。希望多点你这样的热心市民。 另一头的白越泽也出来了,因为伤的原因被扶着,走得很慢,于褚道:等你的奖,然后走过去架住了白越泽的手臂。陈队看了一会于褚脸上的神色,不知怎么,突然觉得有些感慨。 走了。于褚说。 他摆手道:注意安全。 从出门到上车,于褚抬头看了一眼警察署的顶楼。 天已经黑下来了,警察署依然灯火通明,亮得太多,反而分不清哪一块是哪一间了。 白越泽轻声问:看他么? 于褚嗯了一声,收回目光,捏了捏他手心。 白越泽与他十指相扣。 从警察局到机场没开多久,三十几分钟就到了。陈队给他们批了一张手写的证明,敲了公安局的章,进机场后走的都是特殊通道,被几名警察一路送过了海关,赶到登机口的时候恰好遇上开始检票。 于褚墨镜口罩严严实实,白越泽只临时找了个口罩,两人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子,拉着手,在人群里显眼得很。 因为是旅游淡季,买的也是不热门的航空公司,整个特等舱只有他们两个,拉上帘子之后非常安静。离起飞还有二十几分钟,于褚拿出手机,冲白越泽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打开微博。 白越泽因为伤的原因,只能平靠在椅子上,偏着头看他上了自己的号,然后点了直播。 他有些惊讶,往后退了一些,怕自己入到镜头里。于褚把手机架在小桌子上,调整了一会角度和光线,直播间的人数正在以可怕的速度攀升。 正值吃完晚饭后玩微博的最高峰时间,于褚的微博粉丝八千多万,活粉比例惊人,几分钟的时间观看人数已经破了五万,弹幕开始疯狂地刷卧槽!卧槽我没看错吧?卧槽?!! 于褚没有化妆,身上还穿着不知哪位警察贡献的便服,冲着手机镜头笑,眼睛被灯光照得微微发亮,神色看起来放松又自然。 大家晚上好啊,我是于褚。都吃过晚饭了吗? 弹幕开始飘吃过了还没吃呜呜呜呜哥哥我担心死你了[暴哭]哥哥你没事就好。于褚微微凑过去一些,认真地去看上面粉丝们关心的话,还从里面挑了几条出来念。 声音温柔得白越泽耳朵里都在发酥。 他也掏出了手机,那于褚刚给他注册的号,进了他的直播间。 最近在忙着演《化蝶》,已经很久没有上过微博了,于褚说,今天特地上来看看你们,不要担心我,我会处理好自己的生活。 白越泽点到礼物列表,不太熟练地把每个礼物都点了一遍,然后给自己的账户充了二十万。 粉丝大概又刷了什么有趣的话,于褚在边上笑,聊家常一样聊道:《化蝶》我也很喜欢,这几年来演过的最满意的作品,就是累了点,舞台剧嘛复排是有可能的,官摄也会出,说不定还会上大银幕,大家期待一下吧。 人数已经到了十万,弹幕的速度快到几乎要看不清了。白越泽一个没看,专心地研究着礼物列表,终于找到了一键送礼的按钮。 我家里的事情,到时候自然会有司法机关做判断嗯?你觉得我太无情了?于褚也不知道看到了哪条弹幕,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白越泽输入了1000,给于褚投了一千个超级跑车。 弹幕瞬间被清空,满屏都是白某给于褚投了一个超级跑车 于褚愣了一下,差点没忍住直接偏头看身边的人。 镜头下他的嘴角有瞬间没控制住,但很快便发挥起自己影帝级别的演技,谆谆道:大家不要刷礼物了,别浪费钱,我说几句就走。 粉丝的弹幕都被刷走了,于褚顿了顿,又道:今天有件事情想跟大家讲,讲之前先说好,不要生气,嗯? 白越泽看着他屏幕里英俊的脸,心道就算要退圈也肯定没人舍得怪他。 我想退圈一段时间,于褚说,多久还没想好,一年,两年,或者一个星期抱歉,一直以来总是跟你们耍任性,感觉已经被你们宠坏了。 白越泽愣住,伸手去握于褚的手,于褚把他的手抓到了小桌板的下面。 我身体上有点小毛病,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地养一养对,当然有人会陪着我,一个人养病听起来也太寂寞了吧。 白越泽看着他平和的侧脸,绷紧的手背又慢慢放松下来,他再次点到了礼物列表,这回熟练多了,充钱、填数量、点发送一气呵成。 弹幕又一次被清空了,白某给于褚送出一枚钻石戒指瞬间霸占了整个屏幕。 这回于褚没忍住笑着干咳了一声。 那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于褚朝着镜头摆摆手,有时间会上来更新一下微博,跟大家分享一下近况。再见。 于褚点了关闭。 刚好飞机响起了提醒关闭手机的广播,于褚收起手机,转头看向白越泽,道:我失业了。 白越泽笑道:给个机会,让我也做一回金主。 于褚便问:金主准备给我开多少? 都给你,白越泽说,信用卡,储蓄卡,基金股票,还有一个大活人。 于褚趁着他受伤不能乱动,两根手指把他的下巴勾起来,就着飞机里灯光打量他那张漂亮的脸,打量正面还不够,还要挨个得瞧侧脸,似乎要好好地验一验货。白越泽被看得红了耳朵,咬住牙低声道:到底亲不亲? 于褚低下头去,咬了一口他的下巴,再咬住他的下嘴唇,用力地磕出一排牙印,再温柔地往嘴里吮,用舌头卷起他的舌尖。 白越泽猛地吸了一口气,伸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本文第一章吗?首尾呼应,满分作文!(自夸 当然还没到尾啊哈哈 第1章、日出 第1章、日出 从J市到A国, 落地之后当地时间晚上两点,于褚的手机早就关了机, 什么都没有带, 除了护照以外空空如也一身, 临时在机场里边买了衣服。 白越泽比他好点儿,至少把各种重要的证件和卡都带齐了, 打电话给自己的司机开车来接。于褚站在路边,看着四周夜深人静的异国街头, 突然玩笑道:算不算私奔? 算,白越泽拉住他的手, 诶, 是不是很像《美丽世界》里的李晓和杨杨?他们私奔到国外的时候也是凌晨,天没亮便跑去等领结婚证 随意的一句,说者无心, 听者本来也无意, 说完之后两人都愣了一下, 白越泽突然转过头来,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了于褚脸上。 这个话题跃得太快, 倒有些虚了。于褚拿手指勾勾他的手心,很自然地把话接了过去:像。肋骨还疼么?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53) 白越泽看起来却不想这么轻易地翻篇,他用力地攥紧了于褚的手指, 说:于老师,我有绿卡。 嗯,于褚揽住他的腰, 顺着他的话,然后呢? 白越泽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自在,眼睛眨了几下,长睫毛像刷子刷在于褚心上。他可能也没想到会提到这个,声音有些紧:于褚,你再过两年就三十了,没有没考虑过? 考虑过,于褚说,然后凑到他耳边,笑了一声,好弟弟,你才二十五不到,已经想英年早婚了? 白越泽侧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是啊,最好有个证,再把熟悉的人叫过来吃一顿,告诉所有人你于褚已经有伴了,然后把你绑在我身边,哪怕不一定能绑一辈子,至少也让你不能再那么轻易地离开。 于褚看着他,白越泽也正回视着,异国街头的路灯很亮,可以清楚地照出彼此瞳孔中的对方。 很快,白越泽先笑了起来,把于褚的手拉到嘴边,轻轻吻一下指关节,道:我开玩笑的,不吓唬你了。 于褚张张嘴,那些插科打诨的话说完了,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里一下有点乱了,只好也笑了笑。 这个话题对他来说超纲。 他这么多年来除了杜明江以外再无挚友,一个人捱着那么多秘密,捱着千篇一律的失眠,谈了对象也大都无疾而终,骨子里好像已经很习惯这种生活的方式,对人八面玲珑,对自己冷心冷肺,哪怕是除夕吵架离家,独自一人,也从没觉得寂寞。 婚姻这个词对他来说太烫了。上头是父母辈掺着毒药的烈火,下头是三九严寒冻出来的厚冰,中间唯一一点嫩肉被这两个词一灼伤,便让他像见了光的蚌一样拼命只想往回缩。 和身边的人组建家庭,甚至通过代孕获得血脉相连的宝宝 于褚有些茫然。正常家庭的生活模式,他连想象都是贫瘠的。 白越泽瞧着他的神色,似乎也开始后悔自己提这个话题,低声道:褚哥,别胡想。 于褚拍拍他的手背,道:给我点时间。 白越泽嗯了一声,道:多久都行,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于褚还在想着他那些话,车已经来了。司机是A国人,长得人高马大,形态和走路姿势看起来像退役军人,对白越泽很尊敬,用英语跟他说:白先生,好久不见,请。 于褚扶着伤号先进去,然后拉上了车门。司机问他回哪边,白越泽道:去海边的木屋。 于褚在A国也有房产,投资用的,一时半会可能连进门密码都想不起来。白越泽在这边生活了许久,大学、公司和朋友都在。比起J市,这边也许更让他自在。 走的是沿海的山路,半夜时分鸦雀无声,只有海浪不停拍击礁石的声音,悠长而规律,像母亲在哄幼子入睡。 止痛药的效果慢慢消失,白越泽靠在了于褚肩上。 于褚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轻轻地捏着他柔软的耳垂,听着外头的海浪,心中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 今晚一定能够睡个好觉,他想。 身边的人靠着他已经快睡着了,呼吸平稳,温热地贴着他的侧颈。到了那间木屋的时候,恰好四点多快五点的时候,黎明时分,下车的那一瞬间,从海平线的尽头探出了一个暖蛋黄,泼红了半边的海和半边的天。 日出了,白越泽小心翼翼地伸懒腰,重新找到了于褚的手,似乎非得无时无刻牵着才安心,褚哥,你看,好美。 于褚微微眯起眼睛,瞳孔中映出了浓烈的暖色。海边风大,两人的头发和衣服被吹得簌簌作响,司机安静地站在一边,四周的一切都被拉得好慢好长,时间仿佛静止了,只剩下那颗大蛋黄还在奋力往上爬。 白越泽悄悄地转开视线,把目光落在了身边人的侧脸上。于褚看日出,他看于褚。 温热柔软的东西碰到了他的嘴唇,于褚转过头,身边的白越泽道:欢迎光临我的秘密木屋,希望你喜欢它。 他牵着于褚转身往前走,因为伤口的原因走得很慢,于褚伸手架住了他的手臂,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 两人的体温亲密无间的贴着,一路走到了木屋的前面那是一栋两层小别墅,背靠着郁郁葱葱的山崖,前头是满开的花园,风里面夹带着盛开时才会有的浓郁花香,隐约中听到有狗叫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要欢迎他们。 典型的A国风格建筑,站在二楼的阳台上,肯定能看到整片未开发的湛蓝海洋。 白越泽开了门,司机道:壁炉已经烧好了,厨房里的食物是今早补充的,您看看还需要什么? 白越泽道:谢谢。 他把鞋随便踢在了玄关,打开了客厅的灯。舒适的暖意迎面扑来,客厅的墙壁里居然燃着壁炉,哪怕光脚踩在木地板上都是暖的,四周的装修大都是木原色和奶白色,靠海的那面墙有两个极大的窗户,此时正映着外头日出时分的大海,像一幅巨大的美丽挂画。 白越泽目不转睛地看着于褚打量自己的客厅,竟然有些莫名的紧张,片刻后问:怎么样?不喜欢海的话,我在市区里还有一套 喜欢,于褚认真地说,谢谢。 白越泽的肩膀松下来,忍不住笑。 于褚把他扶进沙发里,他打开了电视,里头正在放早间新闻。 异国的海,异国的新闻,离警察局、离于烨华、离白焱、粉丝、杜明江、还有那些长影一样的往事有足足一整个太平洋。 白越泽靠在沙发里面,说医生早上八点才过来,于褚站在冰箱前面看着满满地新鲜食材,努力回忆着自己少得可怜的厨艺,最后挑了牛奶、吐司和生菜。 吐司烤到微焦,抹上果酱,夹好生菜,然后架锅煮牛奶,在牛奶里面加了不少的糖。 都是最简单的食材处理方式,白越泽想起他连洗碗机都不会用,怕他把厨房弄没了,忍不住走到厨房里面,两人一米八几的男人挤在不算太大的厨房里,一转身便能碰到一起。 我就会做这些,于褚挑了一块西红柿进嘴里,白导,你是第一个尝我厨艺的人。 我应该拍个照,发微博。白越泽说,至少看起来还不错。 于褚笑着把东西端到客厅里,特地选的浅青色盘子,配奶白色的桌布,再把茶几上的插花搬到餐桌中间,让白越泽摆拍了十几张。 餐桌太长,两人没有面对面,而是临近坐着,拿起彼此的牛奶杯,轻轻碰了一下。 外头的初阳已经爬到了空中,正懒洋洋的,到处洒着橙色颜料。 牛奶里糖加多了,甜得有些腻。 白越泽倒喝得挺认真,看着于褚道:褚哥,我们重新开始吧。 第1章、大狗 第1章、大狗 把沙漏倒着放起来, 让那些过往的事情一点点重新流回去,然后往里面再填新的细沙, 白越泽说, 前头的海还没有开发, 沙滩上的沙子很软很干净,想填多少都可以。 于褚听了一会, 晃了晃杯子里的奶,道:我一直都是孑然一人, 祖父母和老妈都去得早,于烨华进去了, 宋慧茜本与我没什么关系。沙漏里头本就已经空了。 他在白越泽的杯子里又添了小半杯牛奶:你跟我不同。 白越泽偏头打量他, 外头橙色的晨光正映亮了他的半边侧脸,把瞳孔照得如同浅玻璃珠一样透亮,看起来温和平静, 只是另一边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被拉长的阴影掩盖。 他不知道最后于烨华在警局里说些什么, 于褚的状态有些过于安静了,有点像被关在笼子里十几年的困兽, 一朝被放出来,却束手束脚地站在原地,连正常行走都忘了一般, 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白越泽捏了一下他的小指腹,没有再提沙漏的事情,道:接下来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于褚笑道:没想好啊, 难得这么清闲,先好好休息休息。 白越泽嗯了一声,在他的吐司上又抹了一层新鲜的芝士,看着他吃东西。他吃得很慢,细嚼慢咽的,偶尔开口跟他聊几句,最后却连两片吐司都没吃完,丢了一半进垃圾桶里。 八点,私人医生准时过来,给白越泽断掉的肋骨换药。于褚洗完澡,换了衣服,一个人跑到别墅的外头看海。 白越泽被重新固定好骨头之后,走到门口,看见于褚正在跟他边上的邻居笑着聊天,邻居不知是哪家的富家公子,牵着一头大黑背,于褚半蹲在地上,亲昵地摸着大狗的头,大狗哼哧哼哧舔了他一手口水。 隔得远,白越泽隐约听见牵狗的年轻男人说您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亚洲男人之前怎么没见过您我家大黑背 于褚全部注意力都在狗身上,说的是口音纯正的英语,语气理所当然,内容却差点把白越泽听笑:我是德意混血,刚被这家别墅的主人包.养,昨天才搬进来大狗叫什么名字? 男人被他一句话回得愣了好十几秒,哦哦两声,答了大狗的名字,目光却一直落在于褚脸上,片刻后咳嗽一声,说了一句我还以为您是亚洲人,然后又沉默了几秒,忍不住压低声音:他出多少钱? 于褚摸狗摸得正开心,听到这话终于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年轻男人。 他还半蹲在地上,从下往上的看,目光微斜,眼角的泪痣被眼光照得很显眼。男人盯着他挪不开眼,见他慢慢朝他笑了起来,目光却似笑非笑的,看得他心脏怦怦直跳:要不把大狗送给我吧,我可以考虑一下。 眼前人的喉结滚动了一圈。 一只手从后面搭上了于褚的肩膀,于褚回过头,有些不舍地拍拍乖狗的脑袋,站起身来。 他亲了一下白越泽的脸颊,握住他的手。 两个动作,白越泽心里头咕噜咕噜冒泡的酸醋就被戳没了。 白越泽冲邻居礼貌地点点头,揽住于褚的肩膀,寒暄过后含蓄地夸了一句:您的狗很帅,我想我也应该养一只。 说完,他转头看于褚:一只够吗? 于褚想了想,道:两只吧,我想要大狗。 好,明天开车去市里看看,白越泽朝邻居挥挥手,拉着于褚往回走,切换成了中文,于老师,我早上喝得牛奶快发酵成醋了,你闻到了吗? 于褚弯起眼睛,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得微微低头接吻。白越泽盯着他的眼睛,慢慢有些意乱了,伸手揽他的腰,听见他道:那晚上吃糖醋排骨? 白越泽感觉自己在心甘情愿地被身边人牵着走,忍不住又笑道: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于褚还回头去看那头大黑背,白越泽把他的视线移回来:这么喜欢? 于褚道:我小时候养过一段时间,可惜没看住,不小心让它打碎了我爸的一个值钱花瓶,被送走了。之后一直想再养又没有时间。 白越泽道:养两只,早晚牵着它们去海边散步。 于褚点头:好。 两人一个是一线大明星,一个是兼职导演的总裁,平日里忙得通宵熬夜都是常事,一下子把什么都抛开,倒的确有种私奔度蜜月的感觉。 下午,白越泽约的心理医生上门,于褚久违地睡了一个午觉,刚醒过来,看到那个络腮胡子的心理医生站在楼下冲他微笑。 白越泽道:睡得怎么样? 他打量着于褚的神色,见他脸上没有太多抵触,跟白越泽说了一声谢谢,主动走下来跟医生握手,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 白越泽把他们带上二楼的书房,于褚甚至主动道:我不喜欢书房,我们去阳台吧,今天天气很好。 医生温和地问:为什么讨厌书房? 于褚笑了笑:书房对于我来说象征着一种曾经的权威,会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医生道:您是个很坦诚的人。 阳台上爬满了牵牛花,白色的小桌旁边恰好是两把软椅,白越泽上来送热茶和小点心的时候,于褚正一边看海一边跟医生闲聊,看上去很配合地在努力放松,医生问什么,他便说什么。 白越泽进来的时候,他转头看医生,道:我可以让他留下来一起吗? 医生反问他:你希望他在这里陪你吗? 白越泽低头看于褚,于褚对上他的眼睛,片刻后又摇摇头:还是算了,都不是什么让人高兴地话。 医生开玩笑道:这是准备要说白先生的坏话了? 是啊,于褚看着白越泽笑,挠了挠他的手心,白总快出去。 白越泽反握了一下他的手掌:回头让我听听是什么坏话。 明明做治疗的是于褚,白越泽坐在楼下的沙发里,却比上头的人还要紧张,一页书翻来覆去看了一小时,也不知道作者到底在写些什么。 他打开手机于褚甚至没有提过重新办卡的事情,好像铁了心要跟J市决裂热搜第一条于褚宣布退圈跟着一个爆字,热度过亿,已经挂了快一天一夜了。 紧随其后的几条于烨华认罪直播间40万打赏杜明江白越泽微博号 于褚给他开的号已经粉丝过五百万,打开之后从头到尾震动就没停过。白越泽开了静音,挑几条热搜简单地游览一遍,见到有骂于褚骂出几万条评论的,本想转到自己微博来骂回去,很快又作罢了。 他们东猜西猜,为了自家哥哥、别家爱豆掐得天翻地覆,于褚本人却毫不知情地与他住在一块。 白越泽跟于褚分分合合,失而复得,表面上藏得再好,心里那点膨胀的占有欲也瞒不了自己,恨不得跟于褚所有前男友、前女友,跟杜明江,跟全部粉丝宣告主权,把于褚牢牢地圈在自己身边。 但冲动不是他的习惯,他只是挑了今天于褚做的早餐照片,不配文字,不配地址,光秃秃地发到微博上,以一种委婉含蓄的方式炫耀。 于褚靠着二楼的栏杆,在上面笑道:在看什么?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54) 白越泽镇定地放下手中的书和手机,看到心理医生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道:看菜谱,你太瘦了,得养胖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宝贝 第1章、算账 第1章、算账 这倒是一句真心话, 演完《化蝶》之后于褚掉了十公斤,又在警察局里待了好几天, 要不是健身的底子还在, 抱起来可能已经硌得慌。 于褚道:我可以点菜吗? 他点了糖醋排骨和炖鸡, 都是热量极高的菜。白越泽有伤,于褚便在旁边打下手, 面对几千人的大剧院也能面不改色的大明星,进了厨房笨手笨脚, 拿着刀把排骨剁飞了,一飞冲上天花板, 又掉下来砸在白越泽头上。 白越泽双手不得空, 无奈地喊了一声于褚!于褚在旁边笑弯了腰,好半天才扔下刀,笑得眼睛都红了, 伸手帮他把排骨拿下来。 白越泽正满手的面粉, 伸手便在于褚脸上抹了五道白, 于褚愣了一下,笑着抬手去擦, 道:不要碰我的脸,金贵。 白越泽听着也笑了,道:《纵酒狂歌》杀青那天晚上, 你喝得烂醉,我捏你脸,你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于褚重新拿起刀来劈排骨, 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啧了一声:你那会高冷得很,多看我一眼都不肯,怎么还趁我喝醉了捏我脸? 这个话题太危险了,白越泽心底瞬间亮起了红灯,转移话题道:让我尝一块梨。 于褚拿牙签叉了一块梨塞进他嘴里,白越泽又拿手背蹭了蹭他的侧脸,替他把面粉蹭掉。 于褚的脸很软,因为面粉的原因蹭起来滑滑的,被暖气烘得发热。 白越泽忍不住又蹭了一下,于褚斜过眼来,道:我要收费了啊。 一斤排骨够么?白越泽凑过来亲他,再加一瓶红酒。 于褚本想说起码两顿才够,但菜出锅之后便被堵住了嘴。 排骨炖得软烂,吸满了糖醋汤汁,掀开盖之后热腾腾地往外香气,炖鸡被细致地去掉了油渣,浓而不腻,里头全是香菇的鲜和鸡肉的香。 米饭挑的是最好的米,煮出来又软又弹,再配一盘清炒的青菜,两人三菜,白越泽从酒柜里挑了一瓶拉菲,给于褚倒了半个高脚杯。 于褚一天有十二小时都在镜头下面,对体型控制得很严格,很少敢吃这么高热量的东西。但现在他退了圈,身上好像卸下来了重担,难得地放开了埋头吃。 早上一块吐司还剩了一半,晚上他似乎胃口好了些,跟白越泽两人吃吃聊聊,一顿饭吃了小一个小时,最后居然把三个菜都解决得干干净净。 自然是吃撑了。 白越泽把碗碟都塞进洗碗机了,他跟在后头,难受地直着腰,道:不行,得出去走走。 白越泽擦干净手:去不去海边? 去,于褚上楼拿外套,你等我换个衣服。 于褚噔噔噔地上了楼,白越泽在楼下等他的时间里,恰好心理医生打电话来,跟他预约下一次治疗的时间。 白越泽走到小阳台上,低声问:于褚的情况还好吗? 医生道:不算太严重,他本人也很配合,主动地想改变。药物配合心理治疗的话很快就能见效。 白越泽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嗯了一声,道:谢谢。 他又与医生聊了几句,那头的于褚换好了衣服,一身运动装,朝白越泽招手:走了。 白越泽挂了电话,拉着于褚一起出门。外头的太阳刚刚沉进海底,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东边还残留着浓烈的橙色,西边已经夜幕来临,挂上了星星。 出门五分钟左右,便走到了海边。 这一片不是旅游景点,没有对外开放,此时的海滩边空无一人,却一点都不安静,海风呼啦啦地往衣服里钻,海浪哗哗,一遍一遍冲着细沙。 白越泽走得慢,于褚大步冲在前头,疾走一段之后又折回来,陪他慢慢地踩沙子。踩了片刻,他又去了前头,来来回回,最后干脆面对白越泽,倒着走。 天色有些暗了,于褚左边的脸染着最后的晚霞,右边的脸浸上了夜色。 白越泽肋骨还在疼,一步一步地慢走,看着眼前人的脸入了迷。于褚勾起嘴角,开口道: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白越泽沉迷眼前的美色,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我在想,于褚的声音被海风吹着,你刚认识我的时候,跟躲瘟疫一样,恨不得躲出十几里是因为宋慧茜,还是因为于烨华吗? 白越泽没想到他突然提这个,愣了一下,伸手帮他理好被吹乱的衣领,道:我以为你要说情话给我听。 于褚弯起眼睛:先算账,再说情话。 白越泽发现他是很认真地在问。 他沉默了一会,道:我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于烨华,印象太深刻了,就见了那么一次,便一直记着,记了十几年。后来在车库里面撞上你你们长得很像,我几乎是瞬间便想起了他。 嗯,于褚听着,在白家么? 白越泽张张嘴,伸手跟于褚十指相扣,道:下次慢慢聊吧?散完步回去早点睡觉,有时差说不定能睡到天亮。 于褚转过身来,放慢脚步,跟他肩并肩地走,笑道:没关系,我随便听听,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白越泽叹了口气。 我七岁的时候见过他,他说,学校秋游取消了,回来得早,听见书房里头有人在跟我爸吵架。 于褚脱掉了鞋子,提在手里,光脚去踩海滩的软沙。 白焱是说一不二的暴脾气,在家里连宋慧茜都不敢惹他,那是我第一次听有人跟他吵得那么凶,白越泽揉着他的手心,吵了一会还打起来了,碎了两个花瓶,我不敢进去,站在玄关,然后看见于烨华从里面走出来。 他一个人走出来的,手掌被什么东西划伤了,脸上也带着淤青,气势汹汹地走到一楼,看到了我。 于褚微微皱眉:凶你了? 白越泽笑了笑,道:没有,他把血擦了擦,蹲下身来,挺温柔地摸我的头,夸我长得好看。 于褚有些嘲讽地笑了一声。 他走了之后,我爸也出来,似乎想追上去。他身上的伤更重,半条胳膊都在流血,沉着脸看了我一眼就走了。白越泽道,我太吃惊了,可能也因为年纪小,一直记着于烨华的脸,后来打听到他曾经是我爸的司机。 居然是白焱的司机。 于褚走出了汗,拉开拉链。他想起于烨华在警察局里说的那些话,手里的拼图碎片慢慢开始凑成了整。 一个薄情冷血只在乎家族的少东家,一个野心勃勃心有不甘的司机情人。 仔细算来,还是于烨华先结的婚,生的于褚。他结婚后四年,白焱才娶了未婚先孕的宋慧茜。 他与安青青结婚,一开始就是奔着安家家产来的,为的是能跟白焱比肩。 于褚手心里有冷汗,白越泽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了,停下脚步来,道:休息一下,我们往回走吧。 于褚意外的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安静地跟在白越泽身旁。 回去的路上有些太过沉默了,白越泽时不时偏头去看于褚的脸,接近别墅的时候道:你该不会后悔了? 于褚心里想着事,没听明白:什么? 白越泽皱眉道:于褚,你先勾的我,后悔也没用。 于褚这回听明白了,忍不住笑道:是有点后悔,那天不应该那么轻易地放你走,非得把你拉到车上来好好教训一顿。 白越泽见他笑了,心里稍稍放松,顺着他的话道:回家慢慢教训。 晚上九点多于褚便上了床,睡不着,为了调整作息强行躺着。白越泽还没有睡,坐在客厅里头看财务报表,看到十一点悄悄地进门,床上的人正整个埋在被子里面,蜷在床的最边上。 白越泽把睡眠灯调到最暗,轻手轻脚地掀开另一角的被子,躺下之后往于褚的方向靠,摸到他睡了一个多小时还是冰凉的手,小心把他往怀里揽。 于褚大约刚睡着,也不知梦到了什么,被碰到之后整个人都弹了一下,猛地从被子里面探出头,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吸气。 白越泽被他碰到了伤口,闷哼一声,却搂着人不放手,轻拍他的背:是我,于褚,是我。 于褚在昏暗里头茫然地转头去看,含糊地念了一句小白?,白越泽应了,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大猫一样,顺着他的背.脊来回地摸,低声道:把你吵醒了?抱歉,要不要喝点水? 于褚唔了一声,慢慢放松下来,枕在了白越泽的手臂上。 白越泽低头亲他的额头,再亲他的鼻尖,一路亲到嘴角。于褚的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呼吸却渐渐平稳了,声音也清醒不少,看样子是彻底醒了,闭眼道:别亲,亲出个好歹来。 白越泽便贴着他的额头,问:做什么噩梦了? 于褚没说话,过了会,他睁开眼,黑暗里面瞧着眼前的人,换了个姿势,没有提做梦的事,而是道:你侧躺着肋骨不疼? 疼,白越泽说,舍不得放手,怎么办? 于褚笑,扶着他平躺下来,单手撑住太阳穴,微微低头着看他,道:嘴越来越甜了,嗯?以前我在车里偷亲你的时候,被你 白越泽忙打断他的话,道:这么久了还在记仇? 于褚低头去亲他,梦里面那些冰凉潮湿的影子被白越泽的身上的温度烘着,正慢慢从他体内蒸发。 一个浅尝辄止的吻,白越泽跟他道晚安。 于褚看了一眼床头柜的荧光表,晚上十一点,时间还早。他意犹未尽,便又找到白越泽的嘴唇,这回XXXXXXXX XXXXXXXXXX。 白越泽没忍住,伸手还住他的肩膀,吻到半途想翻身,却又被于褚一下子按住。 身边的人离了他的唇,按着他的肩膀,翻到了上头。 黑暗里头于褚的眼睛带着笑意,极近的距离里映在白越泽的瞳孔里,让他刹那间漏了两拍呼吸。 你别动,于褚说,一个伤号,还老想造反。 白越泽呼吸加重,直盯着他,感觉自己仿佛走夜路被勾了魂的可怜书生,哪怕知道下一秒要被吃掉心脏,也只会心甘情愿地缴.械投降。 于褚低头作势要亲他,白越泽的心跳猛地加速,那人又恶作剧般地离开了他嘴边,调笑道:叫声哥来听听? 褚哥,白越泽溃不成军地软声喊他,哥,好哥哥。 于褚满意地应了声,捏捏他的脸颊,这回结结实实地亲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开开眼,除了接吻还有啥??锁我干嘛啊 第1章、好梦 第1章、好梦 晚上的海浪似乎越来越大了, 穿过隔音极好的墙壁和玻璃,再传到房间里的两人耳中, 已经只剩下摇篮般温柔的轻响, 如同大海呢喃着的安眠曲, 一下一下,最是能让人一夜好睡的声音, 却被他们毫无察觉地隔在了被子外头。 于褚的手心慢慢也热了起来,甚至开始出汗, 他的声音拉得很紧,道:有点疼。 白越泽皱起眉, 也跟着心疼了起来, 环住他想往后退,伸手去摸边上的抽屉:我记得应该有 于褚把他的手腕又抓住了,按在了掌心里, 眼睛在黑暗里面发亮。 他哑着声问:这都有备, 给谁备的, 嗯? 白越泽大脑发烫,反应迟钝, 过了几秒才听明白于褚的意思,呼吸跟心跳一同收紧,舌尖处尝到了一点心虚的甜。 不是我备的, 他解释道,有人在打理这套别墅,每个月定期过来打扫唔。 于褚在他小手臂上咬了一口, 咬得毫不留情,很快便火辣辣的疼,估计一口就留了印。 咬完,又安抚般地摸了两下。 白越泽的掌心贴上他的后颈,把他拉到身边来,反过来问他:还疼吗? 好点了,于褚含糊地说,好热。 这里很靠北又靠海,已经近五月,却依然没什么暖意,早晚冷风簌簌。白越泽怕于褚着凉,睡之前没有关壁炉,整个房子里都是暖的,暖得他们都在出汗。 于褚把被子掀掉了一半,低头去看下面动弹不了的伤号,两人的瞳孔中目不转睛地映着对方隐约的棱廓,心脏像是被穿了线,细细密密地,把他们亲密无间地串在一起。 一直到半夜十二点多,于褚筋疲力尽,走到床边大口地往胃里灌水。白越泽撑起身,本想去拿另一个杯子,于褚弯下腰来,堵住他的嘴唇,喂他喝了一口。 白越泽没喝够,道:还渴。 于褚笑,把杯子塞进他的手里,道:自己喝,我要去洗澡。 人走了,进了浴室,白越泽跟他分着喝完了一杯,也起了床,去客厅里关掉壁炉,把杯子里重新添满温水。 于褚换了一套新的睡衣,运动过后有些累,很快找到自己舒服的位置,倒在枕头上。白越泽问他:要不要吃半颗安眠药?于褚摇摇头,小声道:好困,不吃了。 白越泽把人搂过来一些,跟自己贴着。于褚这会乖得像拔了刺的刺猬,连姿势都没变,就这么靠着白越泽,呼吸很快就变得悠长。 失眠的人睡着了,白越泽却因为时差原因,睁着眼睡不着觉。外面的海浪和身边人的呼吸混在一起,起起伏伏,一远一近,慢慢跟他的心跳频率重叠到了一起。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的晚上,于褚浑身是伤,同样筋疲力竭,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明明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却依然紧紧皱着眉,梦里面气恼地低骂着什么。那会已经到了后半夜,白越泽身上的药效过去了,心乱如麻,就着外面的灯光打量于褚的脸,想的却是现在亲总不会再被咬了吧?却在刚碰到他嘴唇的时候,被狠狠地回咬了一口。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55) 想着,他低头亲了一下身边人的额头。 于褚睡得很沉,连睫毛都没有动弹一下。白越泽悄悄勾起嘴角,这回得寸进尺,又碰了一下于褚的嘴唇因为睡前喝了水的原因,他的嘴唇是湿润的,又软又暖,梦里面无意识地抿了抿,哼了一句:别闹。 白越泽心满意足,嗯了一声,把人往怀里搂得更紧些。 早上于褚一直到八点多才醒。 时差也是一方面,心态调整也是一方面,他已经很久没有自然醒过了,起床的时候好像连骨头都在发酥,上半夜那些可怕的噩梦已经被忘在了脑后。 白越泽在一楼的厨房里煎鸡蛋,于褚洗漱完,靠在台柜上,一边看白越泽做早饭,一边吃切好的黄瓜片。 总共就一条黄瓜,切出来不到半盘的片,本来想夹在吐司里面,眨眼就被他吃掉了大半。白越泽把盘子放进柜子里,顺便把柜门带上,道:去,客厅等,马上就能吃了。 一回生二回熟,等吃等喝的事情干多了,便越发的心安理得。 他坐在沙发里看早间新闻,白越泽在厨房里做早饭,新一天的阳光又照进来,他像是几百年没晒过太阳的生锈机器,幸福地发了五分钟呆,视线黏在厨房里的那个背影上,看着美人儿端菜出来,围裙还没解,敲敲桌子,道:吃饭了。 于褚坐下,拿起勺子,突然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中。 一个比他小四岁、又帅又年轻又会做饭还很有钱的男朋友 白越泽看着他:怎么了? 于褚搅着眼前的麦片,道:小白啊,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白越泽正在喝果汁,听他这话差点呛到,伸手去抽纸巾,咳了好一会。于褚也拿起果汁杯,又道:我之前交往过几个比我小的,最后一个比一个变心得快。 白越泽道:怕我变心的话,就跟我结婚吧。我有绿卡。 这回被呛的变成了于褚,咳得耳朵尖都红了。 白越泽眼睛里带着笑意,递了纸巾给他。于褚发现这人越来越不能逗了,以前一逗就红脸,现在直接反将他的军。 吃饭,白越泽敲敲他的碗,边吃边说话会消化不良。 于褚闭了嘴埋头吃早饭,被呛的那下心跳却迟迟没能平静下来。 的确不能吃饭的时候聊这些,他想。 . 周末的时候,白越泽陪于褚去市里面买大狗。 于褚每周接受两次心理治疗,除此之外每天跟白越泽一起做饭、打理花园、去海边散步,闲到发慌地休息了小半个月,又开始看一些剧本和小说。 白越泽倒比他要忙,偶尔会离开半天,去一趟自己在A国的公司。挑大狗的时候他还在公司开会,于褚开车到办公楼楼下,等了三十几分钟,白越泽才知道他来了,急匆匆地从前台出来,道:来多久了?也不给我打电话。 于褚道:我反正也是闲着,等等你。 白越泽转过头看他,知道于褚休息得有些腻,但又自私地不想开口提。 于褚是个闲不下来的,人缘好,长相性格都很有魅力,在圈里时招蜂引蝶,现在退了圈,人在异国,但哪怕只是去超市里买个菜,都会时不时遇上搭讪的人。白越泽有时候他甚至想造一座金屋,把于褚藏在里头,只有自己能够看到。 这些危险的想法一闪而过,白越泽道:有什么打算了吗? 打算啊,于褚嘴里咬了烟,却没有点燃,只是闻着那味道,暂时不想回国工作,也没有演戏的打算,准备在这边再念个书,学戏剧艺术。 白越泽心里一松,道:好啊,我在H大附近有套公寓,离公司也近,之前有认识好几个厉害的教授。 在那之前,找个时间还是得回去几天,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于褚说,我妈留下的老宅子,还有青鸢 这段时间他换了新的手机号,没人打他电话,却登上了微信,一天几百上千条的信息收,偶尔闲得无聊也会上去看一眼。 白越泽最不想看到他玩手机,看到就怕他提回国。 现在于褚提了,他脸上不动,道:时间定了告诉我,我陪你回去。 于褚点头道:好。 他们去宠物店里挑狗,于褚喜欢大型犬,但宠物店里都是狗宝宝,有些连眼睛都没睁开,还在喝奶。 于褚对这种小又脆弱的生命有些怕,怕自己养不好,店里逛了半个小时,最后空着手回去了。 下次去流浪狗站看看,白越泽道,褚哥,别抽烟。 于褚刚点的烟,被男朋友训了,才抽了一口,乖乖地把车停到路边上,特地找了垃圾桶掐灭。掐完之后,他握着方向盘,长长地叹一口气,摇头道:哎,有对象还是不一样啊。 白越泽笑,偏头去看他方向盘上的手:我送你的戒指呢? 那个在化妆间里戴到他中指上的戒指,于褚还没来得及好好地看一眼上面的花纹,上台前取下来收在盒子里,让助理连同别的行李一起带回了于家。 白越泽见他心虚不说话,道:过两天带你再去挑一对。 于褚道:还是回去找找吧,我挺喜欢那个戒指的,好看。 白越泽便把自己手上的摘下来,这回套在了于褚的无名指上。 于褚抬眉看他,见白越泽正认真地打量他戴戒指的手,然后轻轻拿手心覆在他的手背上,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道:这回套牢了,可别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要又高又帅又痴情又会做饭又有钱的年下小老公 还想要又美又有才又撩人还同样有钱的明星大老公 第1章、礼物(送一千五) 第1章、礼物(送一千五) 丢不了, 于褚说,不过你把戒指给了我, 出去勾搭小男生不是更方便?还是得把另一只找到, 两个都戴, 谁也不许跑。 白越泽笑道:我去哪勾搭小男生? 于褚道:公司里头总有年轻小伙吧,或者有什么应酬的时候, 饭桌上对方投人所好,特地带漂亮的男男女女过来, 还有,年会, 团建, 同学聚会你今年才多大,万一勾引到了手,那就是好几百亿的家产, 我不信这么多年没人爬过你的床。 白越泽微微挑起眉, 盯着于褚的侧脸, 道:这些手段你倒是一清二楚。 于褚笑了一声:你褚哥娱乐圈里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 所以才不放心。而且长得像你这样好看的,我怕在外头遇到什么脑子不清楚的人戒指还是要带,最好把我名字刻上去。 话里话外把白越泽一顿夸, 只字不提那些手段都是什么手段。白越泽胃里面泛着酸泡泡,心里却被哄得止不住发甜,嘴角翘起来, 道:刻在外圈,可以吧? 好,于褚说,刻大点儿,隔好远就能看见的那种。 白越泽道:那不如刻在额头上? 遇到红灯,于褚停了车,转过头来,笑着蹭了蹭小白的脸,道:别,哥舍不得。 最后十秒的红灯时间,白越泽抓住身边人的手,凑过去吻他的嘴角,还用舌尖认真舔了下,然后靠回副驾,道:没有尝到糖味啊?中午自己做了什么吃? 灯变绿,于褚启动车子,开出去好一段才反应过来这人在说什么。 他啧了一声,偏头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在,我饿肚子呢。回去之后不如一起吃点别的。 这回轮到白越泽没反应过来,等到车开回小别墅里,白越泽以为于褚真饿了,进屋第一件事就是进厨房,打开冰箱,在满冰箱的新鲜食材里挑出那人爱吃的,准备做晚饭。 于褚洗了一盒草莓,靠在冰箱边上看白越泽切菜。他的刀工很好,莴笋片切得又薄又均匀,做菜的时候专心致志,等于褚那盒草莓吃了大半,才转过身来,差点直接跟他撞上。 于褚忙抓住他的刀柄,怕他惊得脱了手。白越泽的眉头皱起又松开,道:随便做点,很快的,去客厅里等吧。 于褚问:吃草莓吗? 白越泽愣了一下,低头去看那盒只剩下最后三颗的草莓,本想说你吃吧,一抬起头来,于褚的眼睛近在咫尺,含着笑意,把一颗草莓送到了他的嘴边。 白越泽下意识地张嘴咬了,两人的唇碰到一起,轻轻相合,酸甜的草莓汁顺着嘴角往下流,又被卷进了嘴里。 刀被放回了洗菜盆里,白越泽抵在了厨房台上。因为下午去了一趟公司,于褚身上穿的是单件的白衬衣,是白越泽衣柜里拿的,有些大,扣子解了三个,袖子挽到关节处,含蓄地勾勒着他近乎完美的肩背比例。 两人吃得很认真,充分尊重每一颗珍贵的初夏草莓,有果汁顺着于褚的下巴,一路蜿蜒往下,弄脏了昂贵的白衬衣,又被白越泽认真地吮干净,最终贴上那人的嘴,温柔地碰了一下,笑道:挺甜。 你的汤要煮干了,于褚说,我等着吃晚饭呢。 白越泽随手关了煤气,把人抱到厨房台上,道:褚哥,先让厨师垫下肚子吧? 于褚拿脚后跟蹭他的背,道:最后三颗草莓都给你吃了。 你也吃了一半,白越泽讨价还价,拢了拢他有些长的发梢,笑着凑近,看着自己的倒影慢慢把爱人的瞳孔占满,一股难以描述的满足感涌上来,不够啊,怎么办? 这个人是属于他的,他想。 哪怕几千万粉丝为他神魂颠倒,连梦里都装着他的笑,但只有自己能够像这样把他抱起来,让他眼睛里面只装得下一个人。 于褚还要说什么,后面的话已经被堵了回去。白越泽在摸他右手无名指上的那圈戒指,像是要反复确认那小东西的存在,然后整个握住他的右手,带着他的手一起往上。 喂,于褚勾着嘴角,靠在厨房墙壁上,看上去很放松,甚至有点懒洋洋的,干嘛用我的手? 一股草莓汁的味儿,白越泽亲他的侧脸,比较有食欲。 于褚低下头,白越泽总是要去亲他,亲他离自己最近的任何一处皮肤,厨房里咕噜咕噜冒泡的排骨汤慢慢安静下来,抽油烟机也自动停止,外面壁炉的温度一直传到他们身边,大约是因为空间小,他们都开始感到热。 隔壁邻居家传来引擎声,大黑背在高兴地吠。 厨房里这会却静悄悄的,只剩下于褚从鼻腔深处发出的懒散声音,白越泽扣住他的右手,看着他慢慢有些扩散的焦距,道:《化蝶》的官摄剪好了,我亲自剪的。 于褚抓着他的头发:给我看下。 等吃完饭,白越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我要把它搬到大银幕上去,让所有人都看看,再告诉他们,演得最好、最帅的那个是我的人。 于褚笑了一声,含糊道:小孩儿。 白越泽把他颠了一下,颠得他心跳猛地漏了半拍,伸手去抓上面的橱柜,白越泽在他耳边说:那褚哥多疼疼我。 于褚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他败了,靠着墙缓不过神。白越泽拨开他的刘海,保持拥抱着他。 于褚的声音有些哑了,推了推恋人的肩膀,道:这回真有点饿了,还有排骨汤喝吗? 有,白越泽搂着他舍不得放手,又亲昵了好一会,你想吃什么都给你做。 于褚把衬衣理平整,见身边的人一身针织衫和长裤,依然整洁得连褶子都没有,不禁心有不平,道:今晚你洗衣服。 我洗,白越泽心满意足,百依百顺,冰箱里还有蓝莓。 于褚去楼上洗澡,换了一身家居服,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打游戏。白越泽锅里炖着排骨,挑了一块出来让他尝咸淡,于褚的小人马上要掉进河里了,他抓着他的手往上拉手柄,硬生生把小人救了回来。 于褚不满意,拍拍他的手臂:看着你的汤! 等下我跟你玩一盘,白越泽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道,你玩这个不行。 于褚气不过,又重新开了一盘。 厨房里的白越泽在准备装盘,他的手里却嗡嗡嗡地震了起来。于褚第一时间以为是白越泽的,伸手去拿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是自己的手机。 他愣了一下。 这是新办的A国号码,除了白越泽以外没人知道,他们又几乎二十四小时在一块,从来没人打过这个新号码。 来电显示是国内的。 于褚看了一眼厨房里的人,手里还握着游戏手柄,把手机夹在头和肩膀之间,玩着游戏喂?了一声。 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 厨房里的白越泽道:我的电话吗? 于褚还没答,电话另一头开口道:于褚,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什么时候回国? 于褚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游戏里的小人一头栽进悬崖里,栽出一行巨大的GAME OVER。 于褚望着白越泽,握住手机,语气倒是很自然,道:不一定。什么东西? 青鸢,他说,送你做明年的生日礼物。 于褚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白越泽端菜出来,见他在打电话,脸上的笑意很快凝了起来。于褚回过神,道:再说吧。然后切断了电话。 白越泽站在桌子边,问他:谁的电话? 于褚站起身,往晚餐的方向走,笑道:林霖的,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白越泽依然在看着他:他怎么知道你电话? 我告诉他的。 于褚在桌前坐下,拿勺子尝了一口汤,被烫得嘶了一声。白越泽递了一杯凉水给他,坐在了他的身边。 两菜一汤,配小碗的米饭,于褚有些饿,埋头吃到一半,才发现白越泽已经沉默很久了。 于褚给他夹了一块排骨:我坦白,你先吃饭,好不好?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56) 白越泽道:你先坦白。 于褚道:你先吃饭,边说边吃不消化。 白越泽不动,就看着他,大有你不说我就不吃的架势。于褚把莴笋咽下去,败下阵来,叹气,无奈道:杜明江打来的,他要把青鸢送给我,作为明年的生日礼物。 白越泽慢慢挑起眉:我可以把整个白越集团送给你,只要你想。 于褚本来心里装着事,这会忍不住笑起来,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道:白越集团就算了,其余的你送什么我都要,先吃饭。 白越泽终于动了筷子,皱眉喝了一口汤。 晚上于褚坐在阳台里看《化蝶》的粗片,白越泽在楼下开视频会议。今天的白总心情明显不爽,平日里挑了下属的错也说不上三句,今天把几个总监挨个说了一顿,于褚下楼倒水的时候,另一头的秘书说话都在磕巴。 于褚给白越泽也倒了一杯,倒的是橙汁,送到他手边,道:我出去跑步了? 他站着,摄像头只能拍到上半身,但镜头里白越泽的神色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抬头往上看,道:等我一起吧。 不等,于褚说,看你今天凶巴巴的,怕你训我。 白越泽: 他回过头,刚还在磕巴的秘书眼里正闪着好奇的光,其余几个高管的目光震惊地追随于褚离开的背影,他轻轻咳嗽一声,道:我们继续。 于褚换了运动服下来的时候,白越泽脸色已经好看了很多,点头听着那边的汇报。 他朝他摆摆手,关门去海边跑步。这会是晚上八点,刚好国内开始上班,于褚跑起来之后给林霖挂了一个微信语音,那头响了一声就接了起来:我没看错吧?您还记得我这个人呢。 给你放假不好吗,于褚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最近有什么新闻? 林霖道:最大的新闻就是你退圈,一天几百个人给我打电话打听,你倒是落得清净,可把我弄惨了。说着,他顿了顿:于褚,你真跟白越泽走了?准备相夫教子回归家庭? 于褚笑道:是啊,意外怀孕没办法,只能牺牲事业了嘛。 那边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林霖似乎打翻了水杯,一阵手忙脚乱,好一会才咬牙道:当初就不应该让你们炒绯闻,炒着炒着把人都炒没了。 于褚道:除此之外呢?你老板的新闻说来听听。 林霖沉默了几秒:白焱在捞人,花了大力气,但你把这事捅得太大了,没人敢给他开后门没想到啊,一直以为他们是竞争对手,私下居然关系这么好。 于褚嗯了一声。 他倒是态度很好,听说自己认的罪,连律师都没请,还是白焱硬塞过去的律师,林霖道,宋慧茜被罚了一笔巨款,事业也受了影响,不过人被放出来了,毕竟娘家摆在那里。 于褚道:这事还在风头上,白焱敢出手捞人,白家不管? 林霖道:谁知道呢,昨天陪手里的新人去参加活动,远远地看到了一眼他,感觉他整个人都怪怪的,不大对劲,说不定压力太大精神失常了。 于褚笑了笑:那倒也新鲜。我近期会回来一趟,处理青鸢和工作室的事情,可以准备一下。 林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了声:对了,青鸢然后似乎有犹豫了,一下子没有了下文。 于褚跑出了一层薄汗,呼吸有些重,语气很平静,帮他补充了下文:被阿江收购了? 林霖轻咳一声,现在几个董事都急着想出手,明江高价照单全收,持股已经超过于总了。 于褚没说话。 林霖知道他为了收回青鸢,花了九年时间筹划这些事情,现在于烨华快进去了,中间又被杜明江横插一脚,心里肯定不痛快:生气了? 气也没用,回国再说吧,于褚道,他倒是好本事。 林霖道:你跟白导在一起也好,白导人不错。 于褚的嘴角往上勾,正看见白越泽站在他回去的路上等他。 男朋友查岗,不聊了,于褚说,下次再联系。 诶,等等 于褚已经挂了电话,把蓝牙耳机取下来,放慢速度跑到了白越泽身边,张开手臂用力地抱住他。 白越泽被他抱得往后退了半步,搂住他的腰,道:干什么亏心事了,这么热情? 看你长得好看,没忍住,于褚拉住他的手,陪我跑会儿。 两人沿着海边没人又没车的公路跑了五公里,一路跑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坐在高高的堤坝上面,看着最后一点夕阳的余晖沉进海底。 于褚喝完了最后一口啤酒,把罐子丢进垃圾桶里,道:杜明江把青鸢买了,我得回去看一眼,准备下周一走。 白越泽牵着他的手,因为跑过步的原因手心有汗,又暖又潮:我知道了。 他把于褚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一下:前段时间跟做梦一样,抱着你整个人晕乎乎的,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我陪你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去看剧,更一千五加在后头~ 第3章、表白 于褚其实更想一个人回国, 他想去看于烨华开庭,看法官亲口宣判他的罪行, 然后代替自己的母亲宣告将把他打入永不原谅的无期监狱。 他还想把青鸢赎回来, 把它那些乱七八糟的资产都洗干净, 重新回到做独特LIVE酒吧的那家小公司,每周日免费开放, 无论是歌神还是无名之辈,都可以用才华换一晚上免费的演唱会场地, 供所有心有热爱的人通宵狂欢。 还有母家的老宅子,得把宋慧茜留下的那些艳俗玩意丢出去, 重新装修成母亲还在时的模样, 让刘伯好好地照看着,哪怕平日里不住,过年的时候也该带小白回家, 因为那是他唯一的家。 他跟杜明江得谈谈, 他们认识太久了, 那人永远知道怎么掐住他的软肋。 他不想小白担心。 白越泽把人往自己身边揽了揽,有一下没一下捏着他柔软的耳垂, 道:不许单独跟杜明江出去。 舱内在播放遭遇气流的广播,于褚换了个姿势,侧过身来, 看着白越泽道:我还没好好跟你算,之前谁喜欢杜明江喜欢了四年,还替他写了剧本, 一路从国外追到国内,嗯? 白越泽快对这事有心灵阴影了,他咬住牙,凑过来咬了一口于褚的嘴角,硬邦邦地重复道:那是之前。不许你跟他走。 于褚笑道:我要是非得跟他吃顿饭呢? 话听起来像玩笑话。但白越泽反应很大。他整个一僵,浑身的肌肉都紧紧绷起,偏头看向了于褚的方向,目光沉甸甸的,低声问:非得吃? 于褚握住他的手:把你也叫上,绝对不独处,好不好?宝贝,你最近越来越紧张了啊。 白越泽低头去看他手上的戒指,又伸手去摸那个小玩意,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想于褚的话。片刻后,他紧绷的肩膀慢慢松下来一点,捏着于褚的手心,道:褚哥,你听说过吗,断肢的人哪怕时隔很多年,伤口早已经愈合不流血了,有时也会感到虚幻的疼痛我丢过一次了,一次就已经足够痛彻心扉,够我记一辈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每一个都轻轻地咬在了牙齿里,听得于褚心里在发颤,舌尖像是从尝到了什么极酸极苦的东西。他望着白越泽的眼睛,白越泽也正望着他,深色的瞳孔像是要把他吸进去,眉眼间带了些散不去的阴影。 我不喜欢杜明江,白越泽放低了声音,拉着于褚的手,重新靠回座椅里。过了会,他皱起眉,又强调了一遍:很不喜欢。 于褚亲了一下他的手关节,然后把他拉到过来,拉上帘子,低头跟他短暂地接了一个吻。 两人像同床共枕时那样面对面侧躺着,于褚玩着他的头发,道:他跟你说过什么? 白越泽盯着他的嘴唇,慢慢道:他说你哪怕看起来情深意切,其实骨子里冷漠得很,今天爱得有多深,明天转身时就可以多干净利落,身边的情人如流水,我只是其中比较稀罕的一个 你被他说动了? 白越泽的睫毛被头顶温和的灯投下了长长的影子,眨眼的时候像《化蝶》里最后起舞的蝴蝶。 嗯,有一点,那时候正是最动摇的时候,白越泽平静地说,我只是晃了片刻的神,便掉进了他的网里,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包括那个准时拉你回休息室的女员工,好巧不巧,让你完美地撞上那一幕。褚哥,你 他眨了一下眼睛,于褚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亲了一下白越泽优越的鼻梁,道:宝贝,你想想,如果真是他说的那样,他怎么会在我身边待那么多年? 白越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笑,轻轻擦过他的泪痣,呼吸松下来,握紧于褚的手,道:是啊。 于褚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背着世上关于亲人最可怕的秘密,隐忍蛰伏到现在。白越泽想。那张面具他带得太久了。 带着不近人情的面具,竖起满身的刺,内底里却心软手软耳根子软。他曾经把面具和刺拨开过,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刀。 他听着爱人平稳的呼吸,心里那些沸腾的千思万绪慢慢安静下来,只剩下强烈地想要拥吻他的冲动。于褚在他耳边笑了一声,帮他盖上了毛毯,温声道:睡一会儿。 白越泽合上眼睛,又道:那也不许跟杜明江吃饭。 好。于褚笑道,你是我领导,都听你的。 他们回国的事情谁也没说,坐的是深夜的航班,一路低调,悄无声息地回了白越泽的一处住所。 于褚不想待太长时间,花了一天处理老宅子的产权,带小白回到家里,让老管家给他们做了一顿面。 面是最简单的面,以前祖父母还在的时候总喜欢吃,后来他们过世之后,家里的餐桌便越来越奢华精致了起来。 刘伯拉着于褚说了好一会的话,快六十的人了,提起安青青,提起于他有恩的安家夫妇,眼睛红着,连声音也哑了。于褚陪他坐了整整三个小时,然后带着白越泽在家里逛了一圈。 我很喜欢这里,于褚站在顶楼的栏杆前面,看着他妈妈一跃而下的那块草地,平静地说,小时候总跟同学炫耀,说我家的别墅是文物,有钱也买不到我们今年来这里过年吧? 好。白越泽攥着他的手指。 宋慧茜还有很多东西在这里,我准备让人收拾了,直接丢掉,于褚拿出一根烟,然后把这里好好装修一下,照着最开始的样子修,过年的时候刚好带你来看看。 白越泽拿下了他的烟,不让他抽:好。 于褚没了烟,便微微踮起脚尖,俯下身,低头注视着草地上盛开的玫瑰花。 正是J市气候最好的时候,阳光明媚温暖,微风和煦,玫瑰花们拼命地绽着花蕾,迎着太阳,迎着于褚的目光,骄傲地在风中摇晃。 老妈,这是白越泽,于褚朝着下面说,长得还不错吧?人也优秀,又会赚钱,又会做饭,还比我小四岁。 白越泽的呼吸慢慢紧张了起来,他不知不觉中站直了身体,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在注视着他。 于褚又转过身来,背靠着栏杆,被阳光照得微微眯起眼,笑着看向眼前的恋人:你儿子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感觉心跳加速,呼吸困难,完蛋得不行我们有缘,虽然中间经历了很多不愉快,但我跟他一直坚持到了今天,柴米油盐,以后大概也不会变了,就跟着他一起,继续走到头发白掉的那天。 你总说我性子不定,以后肯定风流成性,老妈,这回你看错了吧? 大约是面朝阳光的原因,于褚的笑被照得纯粹而明朗,笑得白越泽的心快要化成一滩软绵绵的甜巧克力。 他攥得于褚的手指生疼,望着他的笑脸,心跳如雷。好一会,他绷紧了声音,有些拘谨地开口道:伯母,我会好好照顾他。 他连最简单的饭菜都不会做,吃了十年的剧组盒饭和外卖,又抽烟又喝酒,年纪轻轻一身毛病,而且眼光也不好,被奇奇怪怪的人骗钱又骗感情 于褚道:喂。 白越泽看了一眼他,嘴角带上了笑意,继续道:我会替您好好盯着他,以后一日三餐,早睡早起,只做想做的事情,只看自己喜欢的人当然最好眼睛里只装着我。 如果哪天于褚不喜欢我了,白越泽揽住他的肩膀,我性子慢,慢到这辈子只够爱一个人,还请您看在我一颗真心的份上,去他的梦里面多美言几句,让他回 于褚的手指抵在了他的嘴唇上,没让他说下去。 不会,于褚认真地说,我把我所有的真心都掏给你了,之前是,现在也是。 白越泽望着他,好一会,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开手臂,用力地把于褚搂进怀里。 我应该录音的,白越泽的声音有些沙哑,录下来,电脑里备一份,手机里备一份,事务所里备一份,不许你再反悔。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57) 于褚道:绝不反悔。 白越泽把他抱了起来,坐在阳台的长桌上,环住他的腰,亲吻他带了戒指的手指。 初夏柔和的风从他们发间穿过,拨动了绿油油一片茂密的银杏树,银杏树叶哗啦啦地响,像是有人在温柔地笑。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舍不得 第1章、遗书 第1章、遗书 阿江亲启: 现在是凌晨三点钟, 我在这张桌子前已经坐了两个小时,房间里没有暖气, 刘伯已经睡了, 到处静悄悄的, 我正在尝试写我人生中的第一封遗书。 这不是项轻松的工作,我花了一半的时间去寻找遗书的对象, 想来想去,竟除了你之外再没有别的人。祖父祖母去了世界的另一头, 母亲也走了,亲戚们极少走动, 唯独剩下一个父亲, 却是披着人皮的恶魔。除此之外,我那些足能坐满一个飞机的朋友里面,细数来细数去, 却找不出一个真正交心的对象。 我感到很孤独。看到这里, 也许你会不相信地笑几声, 或者依旧建议我去看个靠谱的心理医生。 其实你说得很对,我早应该求助于现代医学, 治一治脑子里那些魑魅魍魉。今天是我22岁的生日,它们住进来5年,此时已经快把我蛀空。我无法入睡, 害怕做梦,整夜地睁着眼,生怕一闭眼就看见那些血淋淋的影子, 听见尖牙咀嚼神经的声音。但它们住在我的脑子里,却是我的双生寄生虫,哪怕我痛不欲生,夜不能寐,也不敢忘掉它们一秒钟。 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也许五分钟之后,我会丢掉手中的笔,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掏出那把藏了五年的袖珍手.枪,给自己的太阳穴来那么一下。 只要一下,就能够像母亲那样,得到彻底的解脱。 这是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选择,我甚至能听见喉结滚动的声音。我很抱歉,这封遗嘱必定会让你伤心,甚至让你无比愤怒,想抓起我的领子把我痛揍一顿,但,阿江,最后可怜可怜我这个孤独人,除了你之外,我连遗嘱的对象也找不到了。 我有一些不算太多的资产,工作室的部分留给林霖,其余通通留给你,你拿着做投资或者捐出去给慈善机构都不要紧。我还有很多粉丝,他们也许会难过,一定要替我好好地安慰他们,告诉他们千万不要像我一样,他们都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 安家的主宅,请替我交给刘伯,那几部没有完成的作品,要好好地帮我找个靠谱的演员,好好地接替下去。 还有你,你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要找个能够真心待你的爱人,一直幸福地走到白头。 我已经(一段凌乱看不清楚的划痕) 再见,我的朋友(污痕),再见。 于褚在浴室里面洗澡,哗哗地水流声传过来,夹杂着他有些潮湿的声音:阿泽,帮我递下内.裤,在衣柜的第二个抽屉里。 白越泽的手在发抖,他应了一声好,把这封六年前的遗书重新叠好,夹回那本随手打开的童话书中。 他们今晚就住在安家,于褚的房间还保持着小男生时的那样,天花板上坠着飞机模型,高高的书架下面是童话,中间是晦涩的文艺作品,上面是漫画书。 床单是暖色调的灰条纹,书桌上摆着高达手办,床头放着他与安青青的合照,照片里的女人梳着辫子,眼睛几乎和于褚一模一样,朝着他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没找到吗?浴室里的人催着他。 白越泽把童话书物归原处,拉开抽屉,从叠得满目琳琅的内.裤里面挑了一条,正要送过去,里面的人已经裹着浴巾走了出来。 于褚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衣服,笑道:你喜欢这样的? 白越泽道:怎么穿都好看。 于褚的目光挪到他脸上,盯着他看了几秒,伸手去蹭他的脸颊,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脸冰凉的。 白越泽压住心中沸腾的情绪,把内.裤丢在床上,张开手臂,道:褚哥,让我抱一抱。 于褚有些疑惑地走过去,白越泽用力地把人按进了怀里,胡乱地揉着他的湿发,然后把脸埋进他的锁骨处。 这是怎么了?于褚回抱住他,你哭啦? 白越泽闷声道:没有。 于褚把他的脸捧起来,对着灯光仔细地瞧他那双漂亮的眼睛。 然后他低头,亲了亲他的眉心,笑道:不哭,褚哥疼你。 白越泽搂住他的腰,突然用力,把他带得坐在了床沿边上,整个被他紧紧地环住,搂得他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八年前的某个夜晚,怀里这个人差点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或者说在过去的八年里面,他曾经无数次的尝试放弃,只要一个念头有了偏差,他就会在认识他之前永远地失去他。 而他们认识这么久,于褚从来没有流露过另一面,他永远在认真地享受生活,认真地对待工作,哪怕白越泽主动提到,他也多半只是随意一笑,跟他说不是什么要紧的小毛病。 他错过了他十年。 冷入骨髓的恐惧依然残留在他体内,即使此刻于褚正不舒服地在他怀里动弹,伸手要推开他的胸膛。 别动,白越泽说,让我抱会儿。 于褚侧过头来,望着他脸上的神色:跟我说说? 白越泽用力地咬了一口他的肩膀,留下一个红印子。 于褚嘶了一声,啪地用力拍了下他的手背:差不多行了,疼啊。 杜明江是个混蛋,白越泽闷声说,他不值得,配不上。 于褚莫名其妙被咬了一口,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道:你今天这是要跟他杠上了?我还没去见他呢。 白越泽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贴着他的耳朵,喊了一句于褚。于褚嗯?了一声,他却没了后文,只转过头来,温柔地跟他接吻。 于褚决定充分体贴自家年纪小、青春期、敏感多变的男朋友,回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地卷住他的舌.尖。 房间里开了暖风机,白越泽的呼吸却比那个还要烫,之后的晋江不让我写,一笔带过也不行,还非得让我补齐字数,一直到快半夜。 于褚的头发还有些没干,白越泽拿毛巾轻轻地擦着,看着睡眠灯下爱人柔和的脸,小心地用手指蹭他的侧脸。 困,于褚闭着眼睛说,别闹。 嗯,你睡,白越泽收起毛巾,要不要 于褚呼吸平稳,半响都没答话。白越泽把后面的问题咽了回去,他包里一直给他备了安眠药,谨遵医生的嘱托,一次只能半片,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再用。 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白越泽搂到肩膀手臂都开始发麻,小心翼翼地给他盖好被子,起身,又抽出了那本童话。 他把里面的遗书找出来,安静地走到碎纸机前,看着它变成一粒一粒的小碎片,然后若无其事地将童话书重新塞了回去。 于褚身边离了人,睡得有些不太.安稳,微微皱起了眉。白越泽靠着他躺下,重新把人搂进怀里。 于褚嘟囔了句什么,白越泽低头轻轻地吻他的额头:晚安。 于褚一觉睡到了天亮。 短暂的回国,白越泽也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化蝶》的官摄要最后加工成成片,送审,敲定上映时间,然后做宣传计划,琐琐碎碎一大堆。 于褚要去青鸢开董事会,为了迎接新的第一大股东,年中董事会提前了整整一个月。 白越泽哪儿也没去,就陪他去青鸢。 车里的时候于褚道:这么信不过我,嗯? 不是信不过你,是信不过杜明江,白越泽说,他在我这里信用值为负数。 于褚道:他嘛 后面的话没有了,于褚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白越泽道:你手里的现金够建两个青鸢,而且可以干干净净的从零开始。 我知道,宝贝,于褚道,我有分寸。 司机把车停在青鸢的地下停车库,这里是娱乐公司,唯一做到了完美的就是安保,但于褚还是严严实实地戴了口罩帽子,下车之后走的是专用电梯,刷指纹进,直通顶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第1章、打赌 第1章、打赌 于总, 会议已经开始了,在总经理办公室, 秘书跟在他的身边, 白先生这是 于褚停下脚步, 转头打量这张陌生的面孔。于烨华在的时候,秘书是个短发的精干女人, 现在换成了一个年轻男人,长相漂亮, 眼角有颗不明显的小泪痣,不像秘书, 倒像是新签的小明星。 白越泽盯着他的眼角, 皱起眉,道:你叫什么名字? 秘书似乎没想到会问到他,愣了愣, 下意识地转头看于褚。于褚揽了一下他的肩, 笑道:怎么, 当着我的面看上的别的小男生? 白越泽神色松了松:我不是这个意思。 于褚跟秘书道:带阿泽去我那个休息间,知道在哪吧? 白越泽道:于褚 秘书点头, 做了个请的姿势:白先生跟我这边来,就在会议室边上。 你要是要查岗,直接推门进来, 于褚说,我的休息室连着总经理办公室,以前我妈开会, 就把我丢在里头写作业。 秘书客气地站在门口等他们,侧着身,微微低着头,于褚转身要往前走,无意间瞥到他,乍一看上去的那刹那,几乎跟于褚十几岁时一模一样。 这回连于褚都察觉到了,他多看了他几眼,没说什么,只笑道:小朋友长得不错,考虑考虑出道吧。 这大概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被夸了一句立马红了耳尖,低声道:谢谢。 于褚又看了一眼白越泽挂满了不爽的脸色,推门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装修全换了,于烨华留下来的名贵盆栽全部被清走,从中式风格换成了欧式风格,简约干练。于褚进去的时候财务总监正在报本季度的财表,神色严峻,看起来很紧张,说话偶尔会磕巴。 气氛凝重。 于褚走进来,所有人都抬头去看他,主位是空的,杜明江坐在下首,手里还拿着资料,抬起头对上了于褚的目光。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头发长长了,扎了一个低马尾,整个人清瘦了许多。 因为背着光的原因,隔得远了,于褚看不清他的目光,却能感觉到那视线正停留在自己身上,沉甸甸的。 来晚了,于褚说,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话虽如此,刚还在作报告的总监却没了后文,拿眼瞧着边上的杜明江,会议室里一片鸦雀无声。 杜明江把资料轻轻放在桌面上,站起身,拉开了主座的那把椅子,道:坐。 于褚径直走过去,在主座上坐下,杜明江朝财务总监点点头,让他继续报。 杜明江把大股都收得差不多了,董事会零零散散只有两三个董事,剩下新聘的经理人,还有几个大部门的负责人,还没坐满一个会议室。于褚看着新做的财报,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你跟白越泽一起回来的? 前头的总监磕巴了一句,犹豫着,没有停,继续往下面说。但没人在听他的报告,因为所有人都在支起耳朵听他们聊天。 于褚道:是,他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国。 杜明江道:你看,本质上他与我也没什么区别,到了手便要死死地攥着,恨不得做出个笼子来,关到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去。 于褚笑了一声;那你的笼子做好了么? 杜明江捏着资料的指节在泛白,他打了个电话,道:小徐,给于褚泡一壶茶,用我柜子里的铁观音。 说完,他挂掉电话,转过头来看于褚。 近乎贪婪、赤.裸地,从额头到嘴唇再到锁骨,像是要把他一寸一寸用目光把他剥开,描刻进脑子深处。 哪怕是公开心意之后,他也很少在于褚面前如此坦诚地表露欲.望,他总是克制地把情绪藏在眼睛后头,装出平静温和的表象来,再一点点进入安全线以内,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样的目光让他看起来很陌生,仿佛换了一个人。 于褚平静地回视着他,道:你有什么打算? 正好财务总监报完了,房间里又是一片落针可闻的寂静。杜明江安静地收回了目光,放在桌上的手捏成了拳头。 我准备把青鸢的娱乐部分剥离出去,单作为二级子公司存在。母公司重新回到最开始的业务,做连锁的LIVE酒吧,初步预计重开25家,杜明江说,事业计划已经出来了,还满意吗? 于褚道:满意。杜总,你开个价吧,多少钱一股? 杜明江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会议室里的空气都快要凝结了,财务总监尴尬地立在最前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良久,杜明江摆摆手,让他先回座,刚好秘书送茶进来,将刚泡好的铁观音轻轻摆在于褚桌前,道:请慢用。 杜明江没让他走,而是让他站在边上,问于褚:我新请的秘书怎么样? 小秘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紧张地看向杜明江的方向。到了房间里面,灯光明亮了许多,于褚抬起头,看见他白衬衣领子上面带着不明显的痕迹。 他脸上的笑意收了一些,道:杜明江,你越活越回去了么? 是啊,杜明江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大概疯了,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于褚吸了一口气,目光扫过会议桌上神色各异的众人,又扫过边上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的秘书,道:你们先出去,我跟杜总单独聊几句。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纷纷起身往外面走。徐秘书大约是明白了点什么,有些恍惚地看着于褚的脸,直到于褚加重语气道:还留在这做什么?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58) 他僵硬地离开了会议室,把门带上,里面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于褚看着杜明江,从椅子里站起来,往他的身边走了两步。杜明江抬着头,瞳孔中倒映出来的人突然捏紧了拳头,毫无征兆地朝着他挥了过来。 杜明江毫无准备,将将用手挡了一下,被一拳砸在了颧骨上,半边脸瞬间变麻。于褚咬着牙关,揪住他的衣领,低骂了一句:杜明江,你真他妈是个混蛋,这回砸向了他的另一侧脸,杜明江伸手挡住了他的拳头,反扣住他的手腕,又被于褚抽了回去。 很快变成了双方面的互殴,两人像是被戳破了巨大气球,此时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仪态,于褚下手狠,杜明江下手快,会议室眨眼间一片狼藉,椅子倒了一地,文件散得到处都是,他们身上都挂了彩。 于褚被抵在了会议桌上,他脸上带着愤怒的红潮,喘着气,一身狼狈,杜明江也没好到哪里去,左脸肿着,下巴处见了红,眼睛瞪着眼前的人,几乎要瞪出血来,一字一顿地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于褚,我好恨你。 于褚抬脚去踹他,把人踹回了主座的椅子里,这一下让杜明江弯下了腰,靠在椅子里,捂着伤处,却突然耸动着肩膀笑了起来。 他仰起头,一边笑一边擦下巴上的血,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于褚同样带伤的脸。于褚花了几分钟平息自己的呼吸,重重地坐回了另一把椅子里,抽出一根烟来,却没找到打火机。 杜明江把打火机扔在桌面上,于褚去拿,他却按住了另一头,哑声道:一物换一物。 于褚看了一眼他的惨状,把自己手里的那根烟扔了过去,重新抽出一根,点燃了用力地往肺里吸了一口。 短暂的平静,两人带着满身的伤,沉默地抽着烟。 你什么价格买入的,我以两倍的价格买回来,于褚说,这是我妈的公司,你知道它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想动那些手段,我们还没走到那一步。 杜明江沉着脸说:我说过会送给你,只要你跟白越泽分手。 哦,于褚冷笑着咬住烟蒂,杜明江,你认识我这么多年,还没摸清楚我的脾气么? 两人之间隔着烟雾,看不真切彼此的眼睛。 于褚低声道:我这辈子最讨厌受拘束,你越要挟我,我便越要那么做。青鸢现在在你手里,我今天来了,谈得拢就谈,谈不拢,哪怕我把它毁了,也不想让你痛快。 杜明江闭了一下眼睛,扶手上的手在微微地发抖。 他仿佛又站在那个充斥着香水味的化妆间里,18岁的于褚一身戏服,高高地绑着马尾,身形消瘦,眼神凌厉,高高地坐在桌子上面,居高临下地问他要不要做个交易。 那时的他也在发抖,想把眼前的人从高桌上拉下来,解开那头的长发,让他在自己身下喊他的名字。十年过去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从来没有改变过,于褚依然是于褚,就像手里握着的一把沙,握得松了怕丢,握得越紧却流得更快。 他的确快要疯了,或者早就在过去的某天里丢了理智。于褚是带白越泽来的,哪怕是来青鸢、也许最后一次跟他开这个会,依然带着那个男人,连一点虚假的幻想都不肯给他。 杜明江口腔里全是血腥味,混着尼古丁的焦味,苦得他舌根都在发麻。他拉到极致的神经在慢慢回缩,疼痛变得很漫长。 他道:我好渴。 于褚看向桌上那壶铁观音,刚才的斗殴没能砸碎它,却砸碎了配的四个杯子,现在只剩下两个,他一个,杜明江一个,刚刚好。 于褚给他倒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举到嘴边。杜明江的目光穿过烟雾,见他又把杯子放下,问:要把我迷晕了绑走,还是恨到想让我一命归西? 杜明江没有说话,一段很漫长的沉默,他道:你觉得会是什么? 那就打个赌吧。于褚看着他,你敢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  嗷! 第1章、选择 第1章、选择 杜明江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不可思议的话, 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带着血丝, 几乎称得上恶狠狠地看着于褚:你跟我赌?我在里面下了成瘾药物, 一杯喝完, 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白越泽就在隔壁,也要赌? 于褚转着那个昂贵的茶杯, 盯着他道:你怕了。 杜明江的目光下移,看着于褚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他刚才扭到了他的手腕,那里红了一大片, 刺在他的眼睛里。 茶已经有些冷的, 浅琥珀色的液体被晃动,热气冒得懒洋洋的。杜明江突然感到难以忍受的干涩,喉咙里好像被冻结了, 心脏在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怕了。 于褚还在看他, 那目光让他全身都在痛。 杜明江张张嘴, 这一次却没能发出声音来,好半响, 他靠进椅背里面,哑声问:赌什么? 这杯茶,于褚拿手指摸着茶杯沿, 和青鸢。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落针可闻的沉默,杜明江的指甲陷进了手心里,他像是被于褚掐住了气管, 鼓膜处响着咚咚地心跳声。 这是于褚给他开出来的毒.药,混进琼浆玉液里头,亲手送到他的嘴边。他就如同一个瘾头发作的酒鬼,闻着鼻尖的香味,哪怕知道喝下去便是五脏俱焚,却依然被喉间的渴意逼得低了头。 他是真的敢喝,还是只为诈他? 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还肯信他到这个地步? 杜明江喉结滚动,紧紧地握着手下的扶椅,握得手背上青筋绷起。他知道这是个左右必输的死局,却听见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了干涩的声音:好。 一字落地,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希望在他的脸上找到半点犹豫、怀疑或者悔意,而于褚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嘴角微微勾起,痛快利落地仰头把杯子里的茶水喝了个干净。 喝得急了,有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顺着下巴,一路蜿蜒到锁骨以下。于褚被呛了一下,咳嗽着擦了擦嘴角,把空杯子倒扣起来摆在桌上,转头看向杜明江,道:泡茶的手艺一般般,有些涩。 杜明江心跳如雷,一股难以忍受的无奈和悲意涌到心头,他的整个胸腔都在痛,却硬是从剧痛里面渗出一点珍贵的甜来,甜得他眼角泛红。 他真的敢喝,杜明江想。事到如今,他居然还肯这样信他。 于褚又点了一根烟,烟抽到一半,没有晕倒,也没有口吐白沫。他转着手里的打火机,道:里面有什么? 维生素片。杜明江无力地笑起来,他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拿起杯子,把自己的那杯也喝了,喝出了一股苦涩,那药我买了,进会议室之前,我把它换成了维生素片。 他盯着他的脸,几乎是喃喃道,于褚,你好狠。 于褚收回目光,靠进椅子里,没再说话,只是埋头抽烟。他看上有些难过,沉默了好一会,开口道:阿江,放过自己吧。 你才三十岁,前途似锦,我唯一的朋友,于褚说,我不想看你把自己毁了。 杜明江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弯着腰闷声笑了起来。他抓着自己左胸处的衬衣,呼吸粗重,好似快喘不过气来了:可是它不肯放过我,我真的累了,于褚,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于褚皱起眉,喝下去的茶堵在他喉咙间,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认识的杜明江永远理智、冷静、得体,哪怕最狼狈的时候也从未失过体面。这样的杜明江让他感到很陌生,却又好像在另一个世界里早已熟知。 还记得你去年生日时跟我说的话吗?你 话还未说完,突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有人喊了一句于总!于褚止住话头,看了眼他跟杜明江身上的伤,站起身,刚想说等一下,突然有人一脚踹在了门上。 嘭地一声,门没有开,紧接着又是第二下。白越泽的声音传进来:于褚,开门! 于褚听那声音听得头皮一紧,忙掐灭了烟,胡乱整理头发和衣服,又转头去看杜明江。杜明江沉默地坐在椅子里,瞳孔里面一片黑沉沉的。 我明天的飞机,于褚说,近期不会回来了。 杜明江没说话,踹门的声音还在继续,混杂着乱七八糟地嘈杂声,于褚本想再说什么,突然外头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有人冲了进来,后面跟着一群想拉又不敢拉的员工。 白越泽脸沉得快滴出水来,扯住于褚的手,把他拉进自己怀里,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拿手背碰了一下他脸上的伤:他打你? 于褚还没来得及说话,白越泽已经拉过一把椅子,朝着杜明江的方向大步跨了过去。于褚心一沉,跳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腰:阿泽,别冲动,我们谈完了你们还站着干什么?! 身后那几个高管得了令,这才七手八脚地冲过去拉架,白越泽一下子被团团地围住,于褚挡在他的前面,两只手搂住他,一面亲他的脸颊一面劝道:现在就走,马上走,诶,你弄疼我了。 白越泽低头去看他碰到的地方,看到于褚的手腕红肿一大片,心头的火顿时烧到了头顶。他握住于褚的手臂,沉声道:你让开。 于褚也冷下脸:差不多行了啊。 白越泽本就压着火,见于褚还替杜明江说话,火里面浇上醋,滋啦滋啦地直冒烟。于褚瞧着他脸色,立马软下声来,温声道:我先动的手,不小心撞的,很疼,你现在带我去医院看看? 白越泽眉头皱着,又去看他手上和肩膀上的伤,于褚握住他的手心,把他往门口带,另一头的杜明江却站起来,道:你们都出去。 于褚愣了一下,转过头,眉头也皱了起来:谁出去? 我跟白越泽有话要说,杜明江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先出去。 几个高管是见识过杜明江的脾气的,这会对视了一眼,犹豫着都松了手,陆陆续续从房间里面出去,很快只剩下他们三个。 白越泽捏了捏于褚的手,道:等我一会,我很快出来。 于褚本就不是好性子,这会也有点火上眉头的感觉:怎么,非得打一架?不如我们三个一起,看谁打架最厉害,评个第一名出来? 杜明江哑声道:我不跟他动手。 于褚又去看白越泽,白越泽脸沉得可怕,没有接话。于褚看着他,过了会,他勉强点了点头:行。 于褚站在他们中间,沉默了一会,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道:五分钟,听到动静我就踹门。 他把周围的椅子踹开,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捂着自己肿成馒头的手腕,嘭地一声带上了门。 门外高管站了一排,秘书脸色苍白地站在窗边,见出来的是于褚,忍不住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出声。 于褚回头看了看会议室,五味杂陈。 他扫过门外的一群人,道:先别走,都在这儿守着,别让里面那两人打起来。 说完,众人点头,他看向边上的小秘书,眉头忍不住又皱了起来。他朝人招了招手,秘书慢慢走到他面前,低声叫了一句;于总。 于褚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沉默了几秒,道:徐思昭。 多大了? 二十一。 比白越泽还要小四岁。于褚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不痛快,语气缓和了一些,道:杜明江那个混蛋越过越混,你没必要再陪他耗,就说是我说的。我把经纪人的联系方式给你,你跟着他,想出道也好,想找份工作也好,都行。 眼前的小男生没说话,只垂着眼睛,神色看起来不太大对劲。于褚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二十一,还没毕业吧? 嗯,他说,大三。 于褚吸了一口气,心道真他妈是个混蛋,这种小男生也下得了手,搞不好毁的就是一辈子。他拿过他手里的文件,找了支笔,在上面写下自己和林霖的联系方式,然后塞回他的怀里。 你成年了,我也管不了你这么多。自己做决定吧。 男生慢慢咬住自己的嘴唇,终于抬头看了于褚一眼。他比于褚要矮些,这个从上至下的角度看过去,那双桃花眼几乎跟自己的一模一样,不抬头时像内向羞涩的大学生,抬头之后却带着一股韧劲,眼睛里沉沉的:谢谢于总。 于褚盯着他看了几秒。 他抱着文件,又退回了窗户边,兀自站了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转身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于褚走神片刻,还没到五分钟,里头静悄悄的,很快身后传来轻轻地开门声。 他转过头,白越泽握住了他的手,道:走吧。 于褚下意识地抬头想往房间里看,白越泽却已经带上了门,什么也看不到。他转而打量身边的人,除了脸色不大痛快,倒没有什么特别的。 于褚心头一松,跟着他往外走,问:聊什么了? 没什么,白越泽把他的手拉到嘴边,轻轻碰了一下,我带你去医院。 第92章、眷恋 第92章、眷恋 不去医院, 去医院送热搜吗?于褚擦了下脸上的伤,这副样子被人拍, 不知道得被编排成什么样。 白越泽道:那回我家, 我叫私人医生来。 于褚嗯了一声, 跟他进了电梯。白越泽眉头皱着,看起来还在生气, 攥着他的手指生疼。于褚撞一下他的肩膀,又道:说说看, 聊什么了?怎么还在生气。 白越泽看了他一眼,冷着脸, 心疼地碰了碰他发肿的手腕, 道:如果你要跟我动手,我也舍不得伤你一根头发丝儿。 于褚愣了愣,然后忍不住笑道:别, 听着跟我有暴力倾向一样你别在外面找小男生, 我就不动手。 说完他又顿了一下, 看着白越泽:要是找了呢,就把你打晕绑起来, 狠抽一顿。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59) 本是一句缓和气氛的玩笑话,白越泽握住了他的整个手掌,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可以。 于褚嘴角又往上勾, 心里的郁结散了些,低声道:小白乖。 白越泽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里带上了笑意, 看着恋人的侧脸,低头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耳尖。 电梯开了,于褚身上有伤,自觉地坐到副驾里面。 白越泽把车开出停车场,刚过十一点,一天中最阳光明媚的时候,停车场外是车水马龙的J市中心商圈。于褚抬头去看青鸢的方向,总经理会议室在顶楼,隔得远了,只能看到一块单向的玻璃,反射着天空中懒洋洋的太阳。 白越泽道:还看,舍不得他? 于褚收回目光,重新落在身边人的侧脸上,先发制人地说:我在想,你跟他在里面到底聊了些什么?不说我可要吃醋了。 白越泽沉默了一会。 他道:他说以后让我好好照顾你,交给我他很放心。 于褚道:好歹编个像样点的吧。 白越泽不肯说,于褚又缠了一会,从他嘴里挖不出话来,啧了一声,心里有点小疙瘩。身边这人跟杜明江也算有过一腿,这会跟讲了什么悄悄话似的,有了两人之间的小秘密,还真有点介意。 好吧,于褚道,我去问问那个小秘书好了,让他调出监控看看。 白越泽叹气,揉了揉于褚放在腿上的手背,道: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他说让我最好一辈子抓牢,哪怕松了一秒的神,他也会把人抢回来。 于褚挑起眉:什么叫抢回来?我是东西吗? 白越泽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眉间带了一些郁气,很认真地说:我不会再松手了,褚哥,我想跟你过一辈子。 他说得认真,让于褚微微一愣,转过头去看他。驾驶室里的男人神色严肃,像是在说什么非常郑重其事的话题,连嘴角都拉长了,用力地抿着。 话听起来平淡无奇,如果出自任何一个前任嘴里,他大概只会当作哄人开心的甜言蜜语。但从白越泽口中说出来,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了里面的分量。 于褚的心尖像是被蜜蜂蛰了,靠在座椅里望着眼前这个刚刚满25岁的人,人生对于他来说才过了四分之一,却愿意把剩下来的四分之三都绑在他一个人身上。 于褚蹭了蹭鼻尖,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笑道:再拿个戒指出来,就是求婚的台词了。 白越泽道:这个不算,我还有很多话,求婚的时候可以慢慢跟你说。 于褚转着手上的戒指,轻轻咳嗽一声:要不回我家吧,昨天忘记找戒指了。 白越泽依然转上了回他家的高速,道:我记着呢,昨天刘伯帮我找到了,收在箱子里。你今天要来见杜明江,我想特地带出来 为什么没带? 刘伯找人把箱子送回我家了,早上六点多就送了过去,白越泽的声音有些闷闷的,等下回去我想带上,发个微博好吗? 于褚听得想笑,忍着笑意点头,道:可以,中午我想吃香煎鳕鱼,回去叫个外卖。 我会做,白越泽说,我做得比外卖好吃。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这些琐琐碎碎的事情,于褚伸手扭开了车载音乐,车厢内响起爵士乐慢吞吞的鼓点,混着恋人闲聊的声音,他把手抱在脑后,枕在副驾驶的座椅上,第一次对一段关系感到温和的眷恋。 私人医生比他们到的还早,帮于褚处理了身上的伤口,白越泽依然耿耿于怀,进厨房的时候还在说:你们在开会的时候,我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过,拿出表就盯着秒钟看,看了半天,秘书走进来,跟我说杜明江好像跟你打起来了褚哥,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 于褚的手喷了药,就着白越泽的手叉了一块桃子吃:什么心情? 又急又气,白越泽说,还有点窃喜。 于褚差点呛到,他没敢说自己跟杜明江打的赌,说了估计要气得小白一礼拜不理人。 他其实没有杜明江想得那么敢,如果是以前,或许于褚真的会盲赌,赌一个信任,赌谁扛不住先投降,但现在不同了,白越泽就坐在隔壁的房间里,如果里面真的下了药,不管是要他迷晕还是什么,他不敢想象小白会难过成什么样。 他几年前为了找于烨华的违法证据,曾在办公室装过摄像头。来之前,他看到阿江把瓶子里的药跟维生素C片互换。 他的棱角快要被磨平了,于褚想,身边的人在一点点改变他。 可如果不是被生活所迫,谁愿意顶着满身的棱角和刺,一边伪装圆滑,一边把自己磕得头破血流? 于褚靠在厨房台上,这里是白越泽自己的家,意外的并不豪华,普普通通三室两厅的公寓,厨房甚至有些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调味料和烹饪器材。他看着白越泽系上围裙,打开煤气灶,将腌制的鳕鱼放进平底锅里面煎,聊着他对青鸢未来发展的一些看法。 没有聚光灯,没有镜头,没有媒体的话筒,他带着一身的伤,穿着白越泽的睡衣,光脚靠在厨房里面,柴米油盐,吃完饭说不定还得洗碗。 于褚一只手撑在了橱柜上,突然道:亲一下。 白越泽正在给鳕鱼翻面,听到这话顿时停了话头,转过身,却差点跟于褚撞在一起,嘴唇擦过了他的嘴角。 于褚按住他的肩膀,找准位置,轻轻吮了一下他柔软的嘴唇。 两人不知道已经亲吻过多少次,在海边的木屋的时候,一天能有小半时候都腻在一起,但白越泽依然红了耳尖,盯着于褚的眼睛,似乎意犹未尽,又蜻蜓点水般地回吻了一下。 于褚弯起眼角,道:看鱼,要焦了。 白越泽搂住他的腰,依依不舍地,来来回回打量着他的脸,好像看不腻似的,又亲了一下他的泪痣,然后才终于重新给鳕鱼翻了个面,道:以后不能让你进厨房,太危险了。 我赞成,于褚说,今天要不你洗碗吧? 白越泽不可思议地又转头看他,这就是你的目的? 于褚举起自己肿成馒头的手腕,慢慢退到厨房门口:手有点疼,我去喷点药 香煎鳕鱼味道非常不错,突发奇想的亲吻没有扰乱白越泽的厨艺,于褚吃到胃里发撑,最后靠在门边看着白越泽帮他把碗收进洗碗机里。 偷懒偷的光明正大,于褚正要去健身房里跑一跑,白越泽抓住他,递给他一个深蓝色的天鹅绒盒子。 里面正是之前白越泽送给他的那枚戒指,他抬头看了一眼带着期待的恋人,把戒指取出来,亲自戴在了白越泽的无名指上,然后拉过他的手,低头吻了吻他的手背。 白越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低声道:褚哥 后面的话没接上,于褚嗯?了一声,拿出手机准备拍,白越泽拉过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恰好被手机镜头捕捉。 白越泽道:你帮我带上的,可不许反悔。 于褚弯起眼睛:不反悔。 白越泽盯着他,看上去想亲他。于褚把手机递给他,道:发个微博。 白越泽居然细心地给照片加了滤镜,写上今天的日期,然后在于褚的手机里保存一份,自己手机里保存一份,登陆自己久不用的微博账号。 一上去,手机便开始不停地震,未读的小红点早已经是省略号。白越泽切到主页,看到粉丝数恰好9999889,离千万只有一点点。 哟,于褚看着也拿出了自己的号,千万福利呀。 白越泽道:那开个直播吧。 于褚立马退到镜头以外,看着白越泽先把他们拍的照片发布,然后点了直播。 他穿着居家服,没有化妆,头发甚至被于褚揉得有些乱,连滤镜都没有开,镜头下面英俊真实。 于褚第一个进入直播间。 星饭团早在他登陆的第一时间通知了所有粉丝,此时惊人的流量涌进白越泽的直播间,弹幕开始疯狂地往外跳。 白越泽没有等人数继续暴涨,很随意地朝镜头笑笑,也没跟人打招呼,像随手打开直播自娱自乐的素人,直截了当地道:今天得了一个戒指。 于褚在旁边听着笑。 小孩儿,他甜蜜地想,开直播就为了炫耀。 戒指是别人送的,嗯虽然是我买的。白越泽把手举起来,在镜头里面一晃而过,我很喜欢。 于褚开始给他砸礼物。 白越泽看到了,抬头朝着他的方向笑,站起身,转换镜头,进了厨房。 今天中午吃了香煎鳕鱼,我做的,我们都很喜欢。白越泽给了劳作中的洗碗机一个特写,又被骗着洗了碗。 于褚把自己砸到了粉丝礼物榜第一名,遥遥领先第二名十几万。 弹幕和粉丝全疯了。 白越泽直播后的第三句:等下准备陪他去跑跑步,他还在等我,就不说了。 于褚朝他做了一个千万福利的口型。 白越泽将将在结束直播前停了下来,不知道想起什么,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往上。 他说是千万福利,白越泽道,下次给你们直播求婚。 这回,在粉丝尖叫之前,他点了关闭,屏幕里一片漆黑,软件提醒白某人已退出直播间。 于褚放下手机,白越泽正站在厨房门口看他,然后朝着他走过来,把他搂进了怀里。 一定要答应,白越泽在他耳边小声说,不然可丢脸丢大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现在是接受点单的时间,大家番外想看什么? 我先说,实不相瞒我想搞AO3化妆间杜白于play(不你不想! 第93章、番外1 第93章、番外1 1.于秘书 以粉丝们热情的想象力, 白越泽最后那句话被四舍五入,热搜直接挂上了白越泽求婚。 一挂就是好几天, 回了A国还没有消停。于褚说过想退隐一段时间, 没有发声, 闲来无事便登小号,上去看看真爱粉和黑粉们都在掐些什么。 他退圈, 白越泽是个纯素人,却突然对微博起了兴趣(当然很可能只是想高调秀恩爱), 经常会拍一些照片po到微博上,不配字也不定位, 光秃秃的一张图, 大部分时候是他跟于褚做的饭,偶尔会放于褚的不露脸图,健身时全是汗的手臂、被风吹起了头发的后颈、在沙滩里踩贝壳的脚 永远都是与男朋友有关的微博, 底下一溜儿全是于褚的粉, 还很整齐的控了评, 嗷嗷地喊:白总,求求你了, 快让你男朋友出来营业吧。 嗷了半个月,当事人和当事人的男友毫无反应,照片照发不误, 除此一律无视。粉丝坚持不懈,几乎撑爆了后台私信,白越泽终于回了一条评论。 评论:我太难了, 想要追哥哥的近况还得被迫吃狗粮,求求白总了,快给于褚吹吹枕边风,让他复出吧 白越泽回了两个字:不行。 这条评论被顶到了热搜,一半人气得骂他,一半人花痴喊霸总,热热闹闹地炒了好一波热度,于褚却一无所知。 他刚刚入学H大,修电影艺术,天天穿得跟十几岁的小男生一样,破洞裤,扎耳钉,弄了个羊毛卷头发,挑染几缕蓝,混在一堆外国研究生里面,说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白越泽自己读的也是艺术专业,对那些嗑.药玩车滥.交的富家艺术生们深有了解,像于褚这种漂亮的亚洲男人,在这种地方男女通吃。他嘴里不说,每天准时送于褚去学校,再早早蹲在校门口等他下课。 每次去,于褚身后都跟着不同的外国小哥哥。有一次因为开会耽搁了,火急火燎地赶到教学楼下面,正看见于褚靠在草地的摇椅里,脸上盖着过几天要考试的理论书,呼呼地睡觉。 睡觉就算了,几十米外有几个男生女生正偷拍他。 白越泽顿时皱起眉,熄火,拔钥匙,开门的时候听见他们在说:看,这次是迈巴赫! 这是你们说包养于的那个金主? 这有什么,我也有一辆迈巴赫,于要是喜欢就送给他。 嘘,嘘。 白越泽下了车。 他接于褚很少会露脸,每次都是在车里等男朋友下课,那边于褚的同班同学一个个好奇地打量他,有人直接拿起了相机。 白越泽摘了墨镜,看也没看他们,径直走到睡得正香的人前面,把他脸上的书拿走,弯腰轻轻吻他的额头,再吻嘴角。 于褚迷迷糊糊,被光刺得眯起眼睛,看到白越泽的脸,嘟囔着抱怨道:怎么这么晚? 开会迟了,白越泽说,回车上睡? 于褚扭了扭快要僵掉的脖子,白越泽握着他的手,把他从椅子里拉了起来。 于褚睡得嗓子都有些哑,懒洋洋地说:等下去吃日料吧,新开了一家 话一下子断掉,他对上了同班同学们好奇的目光。 呃,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跟他们打招呼,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越泽,很自然地介绍道,这位是我男朋友。 一片礼貌的hi,白越泽装得毫无破绽,完美微笑,语气温和,纠正道:我是他的未婚夫。 hi立马变成了wow,白越泽在几道艳羡和八卦的目光中,把于褚戴戒指的那只手拉起来亲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道别,拉着人上车。 于褚忍着笑意,看白越泽沉默地开离了学校,开到一半,又突然停在了路边,解开安全带,凑过来咬他的嘴唇。 宝贝于褚扣住他的后脑勺,轻点。 白越泽拿食指拉住他的衣领,酸得咬住了牙关,闷声问:你们班多少人想勾你? 于褚认真地想了想:一半?嘶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60) 白越泽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咬完又心疼地舔了舔,然后沿着下巴往下吮出了一排显眼的痕迹。 于褚眯起眼睛,主动仰起头,突然道:你的新秘书还挺帅的? 白越泽顿了一下,松了嘴,撑起手臂,把他困在副驾驶里,嘴角开始往上勾:是啊。 于褚本还想醋一醋,看到白越泽就差没在脸上写你快吃醋四个大字,忍不住又想使坏。 他点了点头,道:下次开会晚了,就让他来接我,我看看有多帅。 白越泽嘴角凝住,眉头开始有聚集的趋势,盯着于褚:晚了,我把他调去了销售。 既然这样,于褚勾住他的领带,把他拉到自己身前,贴着他的嘴唇,轻轻吻了一下,道:我做你的兼职秘书吧,是不是比他帅? 白越泽看了他几秒,将车熄了火,解开了他的安全带,把他抱上了自己的腿。 你被录用了,白越泽揽着他的腰,于秘书。 于褚的手插.进他柔软的黑发间,拉长尾音,喊了一句白总 白越泽把剩下来的部分吞进了嘴里。 2.《化蝶》 《化蝶》在国内上映的时候,于褚正在期末考试。 白越泽给这部官摄排了最好的档期,却没有高调的宣传,海报也做成了抽象派,挂在各大电影院的最中间,什么宣传语都不写,还没开映便造足了高冷感。 档期虽然好,排得却很疏,一周只放三场,周一、周五、周六,每场都在八点之后。 上映的第一个礼拜,周一,票房堪堪破百万,在于褚拍过的那么多电影里面,称得上难以置信的爆冷成绩。到了周五,票房翻了五倍,也不过五百万,等到周六才终于慢吞吞破了千。 于褚考试考得头大,根本顾不上国内的事情。白越泽倒是沉得住气,连机票都没买,像是笃定了《化蝶》会大卖。 上映的第二个礼拜,这部以前所未有的形式搬上大银幕的电影开始蓄力,口碑和票房有了爆发的趋势。白越泽终于有了点动作,他给《化蝶》中他最喜欢的一个片段买了热搜,然后用自己的微博号点了赞。 说是宣传,不如说纯粹为了满足私心。 粉丝对他又爱又恨,《化蝶》的主演是于褚和杜明江,剧中最后生死两隔,剧外同样分道扬镳,虐得一众CP粉又把这部剧哭上了头条,还引了一波战,沸沸扬扬掐了起来。 热搜闹腾了一周,到了第三个礼拜,票房直接翻几百倍,口碑盖过绯闻,一夜冲上了榜首。 于褚哈欠连天,被白越泽牵着,一路从公寓走到附近的大电影院。时至圣诞,H市到处洋溢着过节的喜庆,家家商店门口摆着圣诞树,寒风中招摇着满树的霓虹灯。 想吃冰淇淋,于褚在一群小朋友排队的窗口停下,挪不动脚步了,要香草口味的,巧克力脆筒,阿泽,你去买。 白越泽挑起眉,转头看他:为什么我去买? 你比较小,当然是你去买,于褚说得理所当然,而且那个姐姐一直在看你,肯定会给你超大一支。 白越泽:站在这里别动,我去买。 眨眼的功夫,于褚晃到了电影院外面,看到电影院正门口贴着一张巨大的蝴蝶海报,海报做成了一副油画,蓝色的蝴蝶如同火焰,翅膀舞动,挣扎地从一望无际地冰凉海水中飞出,映着海平线日出前的冷光,仿佛下一秒就要燃烧起来。 于褚停下脚步来,长长地注视着它。 海报上甚至没有影片信息,只用中文写了一个碟字,于褚却像被它牵住了神,一眼后便再挪不开眼睛,直到有人重新握住了他的手,递给他一个超大的香草冰淇淋。 于褚转过头来:这是什么电影? 今天的特别放映,白越泽晃了晃手里的票,有且仅有一场,错过就没有了。 于褚咬着冰淇淋,奇怪道:国内的电影吗?怎么在A国特别放映? 白越泽低头,从他手里咬走了一小块脆筒:大概老板特别喜欢吧。 放映室是能容纳三百人的超大放映室,入场时意外的人多,还排了五分钟的队。于褚跟白越泽就像一对普通的小情侣,夹在热热闹闹地观众里面,坐在了最后面的情侣连坐。 灯光熄灭,银幕亮起。 于褚最后咬了一口冰淇淋,配着白越泽买的爆米花,突然听见了自己熟悉到想吐的开场音乐。 一个剪影慢慢浮现在了银幕上,年轻男人似乎被什么追逐着,以舞蹈的形式奔跑、张望,踩着激昂的鼓点和心跳声,惶恐地回过头,随后突然一片寂静,从银幕地另一头轻轻飞过来一只美丽的蓝蝴蝶。 悠扬的小提琴取代了鼓点,男人驻足凝望,像是被迷住了心神,痴痴地朝着蝴蝶地方向走了过去 《化蝶》的开幕。 主角本人还保持着拿爆米花的姿势,震惊地看完了五分钟的开场,然后扭头去看身边的恋人,低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白越泽把食指压在嘴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 开场结束,第一幕温柔的钢琴曲响起。 于褚的冰淇淋有些化了,本想挑一部无聊的爱情剧,在电影院好好睡一觉,却没想从头认真地看到了结尾,看到所有的观众都鼓起掌来。 这在电影院是非常罕见的画面,一刹那间好像回到了大剧院,成千上万的观众欢呼着他的名字,掌声雷动不止。于褚胸腔里的心脏激烈地跳动,把口罩往上面拉了拉,意犹未尽地看到了报幕的最后,然后牵着白越泽的手,跟着人群一起散场。 所有人都在聊,他抱着爆米花笑着听着,白越泽隔着口罩亲吻他的脸颊,搂着他问:好看吗? 不错,于褚说,男主角很帅。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前面的观众回过头来,赞同地附和道,男主真的好帅,特别是那颗泪痣,总觉得像含情脉脉的。 于褚弯起眼睛:真巧,我也有一颗,谢谢你。 观众盯着他直看:呃你 白越泽低头亲昵地吻于褚的泪痣,吻完后朝这位观众道:舞台妆把痣淡化了,平日里更好看。 观众瞪大了眼,张着嘴看看他又看看于褚。于褚拉起白越泽的手,笑着大步走到了人流的最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  琐琐碎碎二三事~ 第94章、番外2 第94章、番外2 3.求婚 于褚沿着海岸线跑完步回来, 刚洗完澡,还裹着浴袍, 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客厅里走, 有人从后面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别动。他说。 于褚愣了愣, 然后放松身体,靠在那人怀里, 凭感觉侧过头来,蹭到了身后人的嘴唇:今天想玩点好玩的? 白越泽在他耳边笑, 环住他的肩膀,轻轻勾着他的下巴, 温柔地跟他接吻。一边吻, 一边有什么东西绑在了他的眼前。 于褚伸手去摸,摸到后脑上一条长长的带子,材质像丝绸, 长得又像领带, 白越泽抓过他的手腕, 又亲吻他的手腕内侧,道:我在准备开直播。 哦于褚拉长尾音, 抓了抓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那也太刺激了。 白越泽的声音里面带着笑意:是真的。 好,真的, 于褚配合地点点头,黑暗里面摸到了他的手,那请问白先生准备直播对我做点什么呢? 白越泽牵着他往前走, 走得很慢,大约走了小半个客厅的距离,于褚听见他在耳边说:今天他逃课了,因为不喜欢新来的老师。 于褚辩驳道:哪有,我明明有请病假。 白越泽长长地嗯了一声,亲吻着他的手指:请了什么? 偏头疼,于褚道,我跟老师说,再见不到男朋友,我便要昏迷了。 白越泽从他的手指亲到了手心,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里面,混着他温和地笑声。于褚偏过头,在黑暗里面细听了一会,问:你真的在直播吗? 在,白越泽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开始念了起来,我想看哥哥的正脸,如果你不把哥哥的正脸放出来,我就要举报你亲别的男人的手。 于褚吹了声口哨,被蒙了眼也像能感觉到镜头的存在,朝着摄像头的方向转了过来,恰恰白越泽稍稍移动手机,他绑着领带的脸在直播间里一闪而过。 直播间陷入了疯狂。 于褚尚且不知,以为只是新的小情.趣,点头笑道:谢谢这位正义粉丝。 白越泽将他的浴袍拉拢一些,拨开额头的湿发,牵着他又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她们说很想你,现在嗯,有九万八千八百三十人在说想你,我也很想你,我有四个小时没有见到你了。 粉丝酸得开始嘘他。 于褚道:有四个小时吗?明明是你接我回来的。 有,白越泽说,早上你八点十五分离开家,我十二点才等到你下课,四个小时整。 于褚啊了一声,偏着头,似乎在认真地回想。 我也请了假,今天有风险评估会,他们非得让我参加,白越泽说,我跟秘书说,今天是非常重要的日子,我必须得走,因为我的男朋友决定逃课回家睡觉 不是逃课,于褚纠正他,是病假。 白越泽笑。 所以,白总,于褚攥着他的手指,伸手想去扯脑后的领带结,你要跟我一起睡觉吗? 先别动。白越泽握住了他的手,揽着他的腰,慢慢扶他坐下。 凳子很软,是于褚最喜欢的那把,坐下之后几乎能整个陷进里面。白越泽握着他的手往前,黑暗中,指尖碰到了什么冰凉的金属类制品。 于褚双手抱住,慢慢地摸,这东西形状奇奇怪怪,除了很凉以外什么也摸不出来,他转头朝着白越泽的方向:给我的礼物? 嗯,猜猜是什么? 弹幕里在疯狂地刷,一半刷答应他,一半刷不要答应他。 于褚道:有些手熟,但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白越泽的声音就贴着他的耳朵,两人离得很近,他几乎被身后的人亲昵地环在怀里:我要准备解开了。 于褚笑:好啊,让我看看是什么。 直播的气氛达到了最高点,白越泽却卡在这个时候退出了直播间,花了几秒钟深呼吸,伸手去解他眼前的领带。 手有些发抖,解了好一会没解开。 于褚道:我来吧。 让我来,白越泽坚持,马上好了。 手指还不小心扯到了于褚的头发,扯得他疼了,忍不住调侃道:送什么东西搞得这么隆重?你是打算 话音未落,碍事的领带松开,眼前突然一片光亮。 他眼前是一座熟悉的小金人,在他的近十年的演艺生涯里面,曾有幸得过三座,这明显不是其中的任何一座,因为小金人的手里托的是一只翩翩欲飞的金蝴蝶。 本年度最佳男主角,出演作品《化蝶》。 业内对一名演员的最高认可,也是身为演员无法拒绝的荣耀,可于褚的注意力却一下子被蝴蝶吸引走了,甚至没来得及细看奖杯上面刻的是什么。 蝴蝶的小翅膀尖上,挂着一枚戒指。 戒指的周身镶着一颗蓝宝石,做成了与雕塑一样的蓝蝴蝶,打磨得栩栩如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于褚转过头来,白越泽恰好捕捉到他的嘴唇,有些紧张地用力亲吻他,甚至不小心咬破了恋人的下唇。 于褚慢慢勾起嘴角,注视着白越泽的眼睛,竟也跟着有些心跳加速,低声问:你要说什么? 褚哥,我白越泽又深吸了一口气,耳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红透了,手紧紧地握住他的肩膀,像是害怕他逃跑一样,面容严肃,郑重其事:我想与你共度余生。 于褚伸手,小心地拿起那枚戒指,心跳还在加快,面上却演出来一派平静,低低嗯了一声。 白越泽从身后握住他的手背,接过那枚戒指。 你愿不愿意?他贴着于褚的侧脸,我第一次我要紧张死了。 于褚反握住他的右手,将戒指套进了自己的无名指,道:还想有第二次? 白越泽一下子抓紧了他的手,却没了声音。 于褚正酝酿感情呢,等了半天没等到答复,忍不住转过头去,见白越泽呼吸粗重,眼角有些泛红,张嘴咬了一口他的手指。 我愿意,于褚怕自己说得不够直接,明天就去领证,婚礼地点我早就看好了,就去X岛上办,那边刚好是最舒服的天气,温暖多晴,海也漂亮 我我得平静一下,白越泽直起身,过了会又弯腰搂他,褚哥你说愿意,是不是? 于褚从沙发里站起身,转过身来拥抱他,白越泽看上去快要呼吸不上来了,楼得于褚生疼。 愿意,于褚又重复一遍,愿意跟你共度余生。 白越泽的手轻轻发抖,紧紧拥抱着自己的恋人:不许反悔。 一言九鼎,于褚弯起眼睛,绝不反悔。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舍不得写文这么多年,有个定律,自己的喜欢程度和读者数量永远成反比 但就是爱,小鱼我的心头爱,即将超过隔壁的诺亚小龙成为我的第一爱! 今晚梦着小鱼睡觉,晚安~ 第95章、番外3 恋耽美 >我不爱你了[娱乐圈]/倒追——独行醉虾(61) 第95章、番外3 4.何苦 徐思昭退出近乎疯狂的直播间, 没有去点那条还在不断往上爬的热搜,切换到微信, 点开了最上面的那个聊天框。 备注昵称叫江哥, 头像是一片空白, 聊天记录不多,每次都只有一个接一个的短句, 今天来吗?好。有事情要迟到一会。晚安。下周见。 最近的一次聊天记录在五天前,徐思昭跟他说准备接一个综艺, 问他要不要一起参加,对面的人一直没有回。 但今天不一样, 如果今天约他, 一定能把他约出来,他知道。 徐思昭打了几个字:今晚有时间吗?片刻后又全部删除,沉默了一会, 重新打上出来喝酒? 他还在迟疑, 化妆师已经抬起了他的下巴, 叨叨絮絮地说:我给你画个下眼线吧?你眼睛形状这么好看,再来个下眼线, 看人会有一种又冷又媚的感觉,肯定能把那群小姑娘迷得神魂颠倒哟,林哥。 徐思昭的手一抖, 信息发了出去。 林霖看了一眼徐思昭的妆,立马皱起眉,道:怎么给他化成这样?我说了, 不要搞那一套,他走清纯路线你给他画下眼线? 化妆师翘起兰花指:哎呀,真浪费呀,他这个脸 好了,化你的妆,林霖转向自己刚接手的新人,我准备给你接个剧本,你快毕业了吧,有没有时间? 人是于褚介绍过来的,林霖自然要比普通新人上心些,只是这男生省心得很,科班出身,底子好,人也谦逊,埋头干活不惹事,比起之前的于大明星简直是天使。 果然,徐思昭点点头:有的,我这周回校答辩,谢谢林哥。 林霖又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画了下眼线之后,这张脸更像了。 他叹了口气:于褚要有你这么省心,我头发也不会秃得这么早了。可惜我费心费力培养出来,他个没良心的倒好,拍拍屁股跟人跑了,跑完就算了,还要高调地秀恩爱气我哎。 徐思昭笑笑,没接话,悄悄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对面的人今天回得特别快,内容却简短明了,是他们常去的那家酒店名。 徐思昭把手机收起来,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下午有两个通告,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林霖要亲自送他回去,他婉拒了,说有别的安排。 林霖站在车前,沉默了几秒,道:跟杜明江? 徐思昭从来不瞒他,点了点头。 林霖皱起眉,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道:你何苦? 徐思昭冲他笑了笑,他的眼睛比于褚更挑一些,化妆师说得没错,如同加上一点下眼线,看起人来必定又冷又媚,是最受年轻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他温声道:江哥活不错的。 他平日里性子温和乖巧,综艺里跟女孩子一组都会脸红,林霖乍一听以为他在夸杜明江人好,反应了好几秒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顿时有种说不上的违和感,太阳穴开始熟悉地跳动:你这你不是认真的? 徐思昭笑道:您也说,认真是何苦。 林霖张张嘴,说不上话。 徐思昭看一眼手表,似乎丝毫没察觉到林霖的震惊,道:林哥,那我先走了? 林霖一下子泄了气,摆摆手,道:你去吧,我也管不了你那么多。 徐思昭上了车,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换下活动的西装,脸上也带着妆,坐在车里面朝着林霖挥手。林霖看着那车开走,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他第一次做于褚经纪人的时候,紧张,摸不透,还有点迷茫。 他站在路边叹了口气,低声念了一句:现在的小年轻啊 5.回家 今年过年他们回了国,在于褚家里过年。 于褚已经十几年没有好好过过年了,特别是宋慧茜搬进来之后,基本年年跟家里吵到不欢而散,这回跟白越泽一起,他嘴里不说,其实很早就开始期待,悄悄让刘伯办了好多东西,还请了林霖、严导他们几个过来玩。 除夕前一天他们才到别墅,第二天七点多于褚就起了,还把被子里的白越泽也拉了起来,非得自己包饺子。 白越泽倒时差反应比较大,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坐在那里一边擀饺子皮,一边听着电视里喜庆的小品,正打着瞌睡,突然被于褚一擀面杖敲在了手边,如同上课睡觉被班主任点名的学生,惊得迅速坐直了背。 于褚却没有看他,正盯着手机,皱眉道:杜明江跟徐思昭闹绯闻呢? 杜明江这三个字让白越泽的瞌睡醒了些,他愣了几秒:徐思昭? 那个小秘书,于褚道,还记得吗? 白越泽唔了一声,想起来了。 于褚把手机递到他眼前,白越泽看了几眼,大概是媒体拍到他们从同一家酒店出来,下面粉丝掐得沸沸扬扬,转发都过五十万了。 白越泽把他的手机拿走,敲敲桌面,道:擀皮要专心,我要吃醋了。 于褚哟了一声:那正好,饺子蘸醋,绝配。 白越泽靠在他的身上,偏过头去索了个吻,然后低头看着于褚擀出来那些又厚又千奇百怪的饺子皮,叹了口气:能赶得上看春晚吗? 于褚正干劲十足,瞪着他:怎么不可以? 嗯,白越泽点头,我还是叫刘伯 于褚不肯,非得自己包,白越泽坐在客厅里陪他包了一上午,等到午饭吃过,林霖带着他家闺女,严导带着他家儿子,还有王英杰、戚敏都来了,饺子还只是一团肉料。 已婚男士就是不一样,我活这么大就没见于褚下过厨,林霖喊着,你别动,我拍个小视频先。 于褚带着围裙,拿着刀剁馅,技术不行,架势倒不错:别拍了,快来帮忙! 叔叔,叔叔!林霖家的小姑娘冲过来抱住于褚的腿,要糖糖。 于褚给小姑娘脸上蹭了一道白面粉:阿泽,给糖。 白越泽抱着一堆喜糖,笑着挨个把糖发了,严导还给他们两包两个新婚红包,道:我好好的大徒弟,就这么被于褚这小子拐走了。 林霖立马道:您这话就不对了,我好好一个大明星,被你家徒弟拐回去相夫教子了,我上哪哭去? 客厅里的人都是一通笑,会包饺子的都来包饺子,不会的就站在边上看热闹。戚敏刚怀孕三个月,王英杰紧张兮兮地护着她,不让她拿刀,她跟王英杰拌嘴,不理他了,跑去跟于褚聊天。 白越泽正手把手地教他包饺子,可惜于褚在下厨方面天赋为负,学了半天包出来也奇形怪状。戚敏道:就你包的这个,下水肯定散了。 于褚笑道:那就喝肉汤。你跟阿杰都领证了,准备什么时候办酒? 卸了货再说,戚敏道,我肚子里这个才三个月,已经快把我折腾死了,还是你们男人好。 于褚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半天,那里居然孕育着一个崭新的小生命。 他有些不可思议,戚敏见他这样,便笑着跟白越泽说:你看阿褚,眼睛都看直了。 白越泽蹭了一下于褚全是面粉的手背:想要一个? 没,没有,于褚蹭了蹭鼻尖,我带不好,小孩子太难带了 戚敏道:我看未必,于褚要真当了爸爸,肯定是个好爸爸。 于褚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转头看白越泽,白越泽瞧着他笑,亲了一下于褚的嘴角:是啊。 于褚还没说话,那头林霖的闺女已经喊了起来:爸爸爸爸,有人在亲亲! 客厅里笑翻了,几人围成一桌,七嘴八舌地聊,不到一小时就把饺子全部包完。 有家室的都得回家过年,但饺子不能浪费,下午先煮了一锅,看起来千奇百怪,味道倒还可以。客厅的椅子不够,一群人站站坐坐,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锅,带娃的先回去,戚敏和王英杰又坐了一会,走的时候还在拌嘴,主要是戚敏在吐槽,王英杰拉着她的手不放,下楼梯都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于褚道:戚敏都怀孕了 白越泽看着他:后悔了? 于褚一看爱人的神色,伸手揽住他的腰,凑到他耳边,咬了一口他的耳垂:老公,你还不够卖力啊,什么时候让我也怀个? 说完,他满意地看着白越泽的耳朵慢慢从耳垂红到耳尖,笑得弯下了腰,在他嘴边用力地亲了一口:走,跟刘伯搞卫生去。 忙忙碌碌到晚上,白越泽给刘伯打下手,做了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厨艺白痴于褚就坐在客厅里看春晚,一边看一边跟白越泽聊春晚里谁谁谁的八卦,到了十点多,于褚闻着香味,实在受不了了,第五次进厨房尝菜之后,白越泽道:刘伯,开饭吧,于褚眼睛都要冒绿光了。 刘伯笑道:小少爷这回回来胖了好多,白先生养的好。 白越泽勾起嘴角:一天三顿地喂,怎么也得吃胖点。 于褚把菜搬上桌:还没七年之痒就开始嫌我胖了? 不胖,白越泽捏了捏他的腰,屁.股有点肉正好。 刘伯摇摇头,赶紧挪开视线,开了一瓶红酒。 饭菜上桌,用的是客厅里的那张小餐桌,三人围着坐得很紧,电视里热热闹闹地放着春晚,外头偶尔还能听到烟花的声音,于褚先举起杯,道:新的一年,刘伯、阿泽,祝你们身体健康,一切顺心。 白越泽也举起杯:褚哥,新年快乐。 刘伯道:祝小少爷和白先生百年好合。 三人碰杯,喝了这杯酒。于褚又拿了一个新杯子出来,往里面倒了小半杯,放在了桌子的另一角。 这一杯,是给安青青的。 于褚单独跟那杯酒轻轻一碰,一口喝干。 老妈,新年快乐。 白越泽笑着举起杯子,也喝了一杯:伯母新年快乐。 刘伯眼角有些红,悄悄地伸手擦,于褚拿起筷子,喊着:好饿,我要开吃了。刘伯红着眼睛笑,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 年夜饭吃到十一点多,酒足饭饱。于褚没让刘伯收拾,催他赶紧去休息,自己跟白越泽把碗筷洗了,回客厅的时候刚好开始倒计时。 阿泽,快来!于褚喊,倒计时了! 白越泽擦着手走出来,电视里敲响了大钟,上万人喊着:十、九、八 白越泽揽住于褚的肩,道:亲一下。 于褚微微抬起头,贴上他的嘴唇,轻轻吮吸着,然后卷起了他的舌尖。 六、五、四 白越泽扣住他的后脑勺,紧紧地抱着他,像是要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面,极尽缱.绻地吻他,吻到于褚胸口开始发热,伸手回抱住了他的肩膀。 三、二、一新年快乐! 于褚揉乱了爱人的头发,喘着气,贴着他的嘴唇说:新年快乐。 白越泽温柔地蹭着他的脸颊,再次亲吻他的嘴角,道:新年快乐,我爱你。 全剧终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哭了TUT,小鱼和小白要幸福一辈子! 谢谢你们追到这里,能够在晋江这么多文和这么多读者里与你们相遇,真的是缘分,我很开心~ 年末工作很忙,跟小鱼告别之后要去出个差,准备在本月底开新,这一次准备写个小甜文,娱乐圈A/O,专栏可预收。 茫茫晋江,我们有缘再会[比心]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