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锦绣》 分卷阅读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 《高门锦绣》作者:小染 文案: 当代女警一朝穿越,有娘没爹看似悲催,谁知她爹娘全是锦衣卫! “什么,我娘说她本是前朝余孽,我爹才是当朝大拿,两人本就不是一路人,早就注定劳燕分飞?” 容锦绣握拳立重誓,必叫娘逃离苦海笑颜回…… 正文 第一章娘要嫁人? 眼瞧着夜已渐深,锦绣却一直没听见正房的开门声,她只好继续端坐在自己的厢房里,既不敢这就洗漱,也不敢立刻睡下。 谁叫她娘的屋里还有个外人在,她就算这当口睡下了也睡不踏实? 也不知这样呆坐了多久,窗外突然传来一丝似有若无的喘气声,仿佛那人的脸就紧紧贴在窗边。 锦绣连忙一口吹熄了油灯,屋瞬间坠入无边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她这才从容的抬眼朝窗边望过去,同时从嘴角哼出几声冷笑,那笑声穿透薄薄的窗纸落在那人耳边,登时令他颈后生出密密麻麻的一层鸡皮疙瘩。 却也不待听见那人脚步离开,锦绣她娘懒洋洋的话语声也在此时响起。 “怎么的,李百户不趁着夜色赶紧走,还想等天色大亮之后,我大开门户亲自送你不成?” ……院的门便被吱扭吱扭推开了,几声匆忙又刻意放轻的脚步过后,窗外旋即恢复了平静。 锦绣这才伸手打开自己的房门,倚在门边皱眉朝着她娘望去。 这时的夜色虽已彻底黑沉了下去,锦绣的耳力目力却是天生的敏锐,再加上正房屋里本就还亮着油灯,那昏黄的灯光顺着门边缝隙透出来,令她一眼便瞧见她娘散落的衣带,还有那四敞大开的领口。 也就是这领口后的肌肤依然白嫩得很,白嫩得在夜色里越发晃眼,再加上她娘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锦绣的满腔怒火瞬间就冷了下去。 要知道她娘今年才三十一岁,在她原来那个年代还是大好的年华;而她那位所谓的亲爹,却在她娘怀着她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下生这十四年来既将她娘的艰难全看在眼里,她又有什么权利叫她娘一直替她爹守着? 若她爹只是死了还就罢了,可他偏偏是个一声不响就消失了的混蛋,难不成就叫她娘为这么一个混蛋守上漫长的一辈? 锦绣便大步迈出房门,将她娘半扶半拽的拉进了正屋,又伸手替她娘将衣襟掩好,这才正色道,娘要再嫁我也不拦着,只是万万不能是这个李百户。 谁知她娘扑哧一声就笑了:“谁跟你的老娘要再嫁了?再这李百户可是有妻儿的。” 锦绣登时睁圆了双眼,满腔的怒火瞬时又回来了:“您若不想再嫁,隔三差五便往家里领男人又算怎么回事?” 这话白了便是她娘既然早没了丈夫,领男人回来这种事……也不过是再嫁由自己,先将人仔细“摸摸底”再论婚嫁也不迟。 只要自家口紧,她娘又总在头半夜就将人悄无声息的打发走了,任谁也不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这么做虽是怎么论都实在见不得人,可谁叫她们孤儿寡母本就艰难,若她娘再找一个不知底细的,反而如同送羊入虎口。 倒是多将那些男人查考一阵,选个妥帖的与她娘再婚,也算是个不得已的出路了。 锦绣这半年来也便眼瞅着她娘不停脚的往家里领人,始终都不曾出言制止。 可她娘既然不想再嫁,这算哪一出儿?那李百户又是个有妻儿的,这又算哪一出儿? 要知道她那混蛋爹虽然不声不响消失了,却给她娘留下不少银票傍身呢,据得有三四千两之多。 她娘拿到这笔银后,便挺着大肚从河间府来到大同府,不但花了三百两就置办下这处院,又早早买了个铺放租。 那租钱虽不多,娘儿俩每年有个三五十两就足够开销,算下来年年尚有结余,哪里就到了不靠男人活不下去的份儿上了? 这就更别论方才那个李百户已经臭不要脸打上了她宋锦绣的主意!这人明明才第三次来她家,便臭不要脸的趴了她窗根儿! 只是锦绣也知道,她们家这处院实在是浅窄得很,稍微声高一点便会吵到左邻右舍。 她这极力压低的质问也便失了恶狠狠的味道,她娘就站在她正对面不足一尺的地方,闻言不但连眼皮也没眨一下,声音还比方才更慵懒了几分。 “老娘往家领男人不是为了求人打探你爹的下落么?” “眼瞅着你都将满十四了,旁人家的姑娘早一二年就已开始亲,你却是个父不明的,连半拉上门替你媒的媒婆都没有,你自己心里都没个数儿?” “老娘自己守寡就罢了,还要带着女儿一起守不成?” 锦绣就又一次灭了火儿,再难出一个“不”字来。 她娘竟是为了她的终身大事,这才越发不放弃打探她爹的消息,也便今儿带回来一个百户,明儿又带回来一个总旗,个顶个儿全是锦衣卫大同千户所的人? 这些人既是穿着锦衣卫那身皮,打探起事情来确实要比旁人多几分能耐,乍一起来也不怪她娘放着旁人不求,偏一头扎进了这群人渣里。 可是她娘怎么却偏偏忘了,也正是因为这群人全都穿了那一身皮,也便越发不好惹? 且不她这些年也不止一次从她娘的话里断定,她那个爹仿佛是有些来历的,万一他真是个来路不正的,她娘无异于主动送上自家把柄,径直给锦衣卫做了砧板上的肉。 单方才那个李百户,那就不是个好心眼儿的,她娘就不怕打听她爹下落不成,再将她这个女儿也一起搭进去? 可惜锦绣当时并不曾将那李百户抓个正着,再喊得连她娘也知道了,此时便更加不能明里提起,李百户刚才临走前趴了她的窗根儿。 别看她娘跟她起话来每个字儿都软得要淌水,其实她娘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要不然她娘也不会以一个寻夫未成的“寡妇”身份、带着她在大同生活了这么多年,门前屋后却如此清静——只要她娘一个不高兴,连只鸟儿都不敢往她家房檐上多停半刻。 那她若是直了那个李百户的所作所为,她娘还不敢抄起菜刀追出去剁了他? 锦绣难免又怒又急,又羞又臊,良久后才终于咬着牙恶狠狠的低声道,她若是就想陪着她娘当 分卷阅读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 一辈老姑娘不嫁人,她娘是不是就不着急替她找爹了。 “您就不能当他早已死了,要么找个老实可靠的人嫁了,要么就只我们娘儿俩好好过日?” 若她宋锦绣本就是这大明朝土生土长的姑娘也就罢了,旁人家的女孩儿到了年纪要嫁人,凭什么只因为她父不明,她就要在家守一辈,长年累月被人在背后戳戳点点。 她又不想攀什么高枝儿,找个门当户对的总能成吧? 譬如对方也是孤儿寡母的,这大同府早些年历经战乱,这样的人家可不要太多,哪里就找不到一个能容得下她、又不至于瞧不上她的婆家了。 可她既是一下生便带着前世的记忆,她原来那个年代不愿嫁人的女孩儿也不少,她自己个儿也是那队伍里的一员,又怎会将“嫁人”当成女的唯一出路? 大不了这大同府容不下她这等终生不嫁的女,她就带着她娘往南边靠海的地方去,当一辈自梳女又如何! 谁知她的明明就是真心话,却又惹来了她娘好几声嗤笑,等她娘笑声落下,便恨铁不成钢的一指朝她脑门儿戳来。 “老娘猜你的脑坏掉了!” 可也正是锦绣的不嫁之意太过坚决,哪怕被她娘之时不告而别,也免得牵累她和她娘。 原来却是她将他想得太好了! 他分明就是个抛弃妻女的人,只要他自己能好好活着,他哪里管旁人死活! 本文是大明朝,其实就借了个背景,禁不住考据,也请不要考据:)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二章各怀心思 锦绣既是这么想了,她那个爹在她心里分明再连个畜生也不如,她又哪里会如了她娘所愿,果然乖乖同意她娘的安排? 只她从打一降生便没见过她那个混蛋爹,她也做不出这等狼心狗肺的事儿,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与安危、便抛弃亲娘投奔那个混蛋爹去! 她便索性又旧话重提,连声央求她娘道,不如等到天一亮便托了中人,尽早将那间铺和这处院转手卖了去,哪怕只能拿到市价的六七成儿。 “……我听朝廷前几年就已经开了海,南边儿临海一带的民风开放得很,女人家在那里生活起来,也比内地容易得多。” “娘不如听我一句劝,我们娘儿俩离开大同去临海吧。” “那边儿既靠着海港,无论做个什么样的买卖都能糊口,日久了再托人多花点银落个新户,不比眼下这样提心吊胆的强?” 锦绣本就没盼着找到爹后,便能从容谈婚论嫁。 更何况如今她娘已将真实身份摆给了她看,她又怎会再叫她娘冒这份风险,无论如何都要替她找到父族? 万一还没等她娘托人找到她爹,她娘的身份却已彻底暴露了,当年没能细算的老账又被翻出来,她娘又该往哪里逃? 哪怕她娘能替她找到亲爹,朝廷也没人再揪着她娘一个女的旧身份大做文章,一切都不像锦绣想得这么可怕,可先有她爹抛弃妻女的恶劣行径摆在这儿,她娘凭什么相信……找到她爹后就万事大吉? 锦绣便拿出前世从片儿警同事身上学来的本事,异常耐心的缠磨起了她娘,字字句句都是不叫她娘再白搭功夫,与其继续寻找她那不靠谱儿的爹,还不如娘儿俩速速往南边逃命去。 虽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南方临海到底不一样。 一来那边与大同、河间都离得极远,周围肯定再没有认识她娘的人,二来在那里换个新身份也比内地容易,怎么不比继续留在大同这个危地强? 实在不成娘儿俩还能搭上出海的大船去南洋呢,眼下的交通这么落后,那可不是大明朝轻易管得到的地方! “再娘就真舍得不要我了么?还是娘以为找到了我爹后,他便能将我们娘儿俩一起接回去?娘向来都是个聪明人儿啊,怎么这事儿上却犯了傻?” 眼瞅着锦绣罢这话,泪珠都快掉下来了,她娘却依然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 她当然知道女儿这是替她着想,生怕她再留在大同府这个旧地,早晚有一天惹祸上身。 过去女儿年纪还时,朝廷便没少差了人前往大同暗暗查她,她宋银屏仗着自己还年轻、身手也还好,又自恃地头熟,次次都叫来人有来无回,终归保住了母女俩的平安。 这就更别论女儿的那个爹……其实也不算个真正无情无义的,这些年来若没有他的人在暗中看护,单凭她宋银屏一个人,想要平安也难。 却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一直都不曾带着女儿离开大同这个“福地”。 毕竟只要她人还在大同府,哪怕叫她闭着眼出门去,不论走到哪里,她都知道脚底下踩着哪块地,也不需多动耳目,便知道哪里安全哪里危险。 可是现如今不一样了啊,她不但已经三十出头了,腰腿再不像以前那样灵活,半年前还在一次搏斗中受了重创。 虽那一次的伤情她依旧与过去一样都瞒着女儿,可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她可能……就算努力扛过这个冬天,勉强保住这条命,也再难施展身手,再难护住女儿了。 那她又怎会听从女儿的劝告,这便带着女儿逃离大同府? 一旦她的旧伤在路上再次发作,却没有极其可靠的郎中给她医治,便极可能会令女儿成为彻底无依无靠的孤女,甚至娘儿俩一起赴死啊! 只是宋银屏既是刀尖上舔血多年的经历摆在那儿,她便很清楚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 早在她受伤之初她便想过,一旦她的伤势难治,严重到连自保都困难,她必须尽快将自己的密谍身份告诉女儿。 如此也好叫女儿乖乖顺从她的安排,尽早离开她这个做娘的、去投靠她爹才是最好出路,也免得将来真被朝廷顺藤摸摸过来,一损失便是母女两个。 要知道女儿的亲爹究竟下落何处,她心里清楚得很,早在十几年前便清楚。 这半年来那所谓的请人替女儿找爹,甚至摆出一副为达目的、就不惜不守妇道的模样儿,不过是她不得已为之,也免得再将旁人也连累罢了…… 可她若是讲出她的身体扛不住了,这才急于给女儿找到亲爹、再叫女儿的亲爹将这 分卷阅读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 孩接走,这孩哪里受得了?又怎会忍心抛下她不管? 宋银屏也便在摇罢头后陡然一惊,惊得是她为何还将女儿当成个孩糊弄着,以为只要她坚持、女儿便会如同时候一样听话。 锦绣这孩可是极懂事的!恐怕她越怕连累锦绣,越将那“蔓抄”得分外可怖,锦绣便越不会丢下她独自奔前程去! 她便连忙伸出手来,替锦绣将含在眼眶的眼泪抹了,又趁机将摇头时的坚决换成了平日里软软的笑容,仿佛认同了女儿的劝告道,你得倒也有几分道理。 “左右眼下夜也深了,我们娘儿俩都各自歇了吧?等娘躺下了,再仔细琢磨琢磨你的话,最迟明儿一早便做个决定可好?” 锦绣这才含着泪笑了:“我在厨房里温着热水呢,这就提来给娘洗漱。” 这时的锦绣又哪里知道,她娘这番辞不过是缓兵之计。 等她娘第二日一早起来,口中答应着她这就出去寻中人,也好尽早出手院和铺,实则却是又去了锦衣卫千户所找人。 “李百户昨儿夜里趴在厢房窗户边,应该已看清了我女儿的容貌,也知道我并没骗你吧?”宋银屏轻声笑道。 却也不待她的轻笑声落下,李百户突然又觉得脖根儿发凉,令他登时打了个冷颤,那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也随即浮起了一层,就和昨夜他在锦绣窗外的感觉一模一样。 他便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脖,这才讪讪的笑道,宋娘笑了。 “您既然了您的女儿是指挥使的骨血,那就铁定是真的了,哪里就非得瞧见姐的容貌才能笃定?” 话昨夜里那丫头实在是太过警觉了,还不等他在窗纸上捅出窟窿望进去,便一口吹熄了油灯。 可是别看这般一来,他就不曾瞧见那丫头的长相,也便无法断定那丫头是否真与指挥使长得六七分像,单凭那丫头的几声冷笑便能令他生出一层鸡皮,这骨血之就有九成真了。 只是这位李百户到底不敢承认,自己不过是偷偷趴个窗户根儿,还未来得及如何动作,便被一个十四岁的丫头凭着惊人耳力发现了,就连眼前这位宋娘也是心里明镜儿似的。 这话若是传到指挥使耳朵里去,他哪里还有脸再自己是指挥使亲信?这不是给指挥使丢脸么? 他就继续讪笑道,宋娘万万不要再那么客气:“今后您但凡有吩咐,尽管喊我的名字就是了,哪里就非得李百户李百户的喊着,着实令李勇汗颜。” 就在十年前,他李勇还是指挥使身边一个不起眼的长随,若不是他机缘巧合替指挥使挡了一刀,他至今还是个奴才身,又哪里坐得到如今这个百户的位。 而眼前这位宋娘,虽口口声称她不过是指挥使当年驻扎大同时的一个外室,甚至连个外室都不是,顶多做过几夜露水夫妻,到底给指挥使生了个女儿不是? 若这位宋娘果然愿意割爱,主动将女儿送回京城送还指挥使,还偏偏点了他李勇护送,这不是拱手送给他的大功劳么…… 且不指挥使眼下已经三十有四,膝下也不过一个庶出的三岁儿罢了,那孩还三天两头病病歪歪的,都不知道能不能养得大。 单这位宋娘极有可能母凭女贵,不定哪日也会被指挥使接回京城呢,就算论身份顶多做个妾,这也是个好生养的不是? 也正是李勇将这番话出口后,宋银屏的笑容便更软了。 只因她虽然不知道李勇到底瞧没瞧见女儿的容貌,却也能从这话语中听出几丝谄媚来,想来便是对方心里已经有了数儿。 她就越发压低了声音,细细跟李勇如此这般讲了几句话;之后也不管李勇如何目瞪口呆,便扭身扬长而去。 ……锦绣便在手脚麻利的做得了午饭时,也等回了她娘宋银屏。 她娘进门就从荷包里掏出几张银票,还特地捏在手里对她晃了晃,看起来便是已将院与铺顺利出手了。 她难免欣喜非常的迎上前去,就差挽着她娘的胳膊蹦起高儿来。 也就是因为此时的她太过高兴了,等她将手搭到她娘左肩时,她娘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额头上也瞬间就渗出一层冷汗,她却一点儿都不曾发觉。 “娘这一上午辛苦了,快坐下尝尝我做的红烧肉对不对味儿!”锦绣欢快的拉着她娘坐到桌边。 “厨房里还炖着骨头汤呢,我这就去端来!” 殊不知等她才刚离开正屋去了厨房,宋银屏便从荷包里掏出一个拇指大的药瓶来,先倒出一点和在锦绣已经盛好的饭里,想了又想,便将剩余的药全数倒在茶壶里。 或许就是宋银屏的伤势又有些加重的缘故,再不然便是她生怕药量过大害了女儿,她的手难免抖得厉害,险些便将手中的茶壶跌落。 待她重新坐回座位上,手倒是不再抖了,眼里的泪水却怎么都忍不住了,扑簌簌跌到桌上,瞬间便将木纹染出重重一片深色水渍。 锦绣端着汤回来后,却以为她娘只是舍不得大同府这个旧地,再不然就是舍不得她爹那个负心汉,唯恐她爹哪天回心转意前来寻找她们母女,却找不到人。 她就一边端着碗给她娘盛起汤来,一边软语轻声又不失欢快的笑道,娘不是还有我么。 “等我们到了南边落了脚,娘便只管在家享清福吧,我去盘个面馆儿做买卖养活娘。” “大同府的面食那么多花样儿,南方人一定没吃过没见过,还怕生意不好做?” “娘若不想叫我不嫁人,大不了我便招个老实厚道的上门女婿和我一起孝敬您。”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三章被药倒了 此时无比欢快的锦绣也就万万没有想到,她展望的未来虽已是再平凡不过,却早就注定成空。 待她陪着她娘用罢了这一顿饭,也不等她将碗洗干净,就已是困得眼皮直打架了。 她难免强打着精神腹诽起来,她昨夜是睡得晚了些,可她到底还年轻,这副身体又向来好得很,怎么就一点儿也熬不得夜了。 不过若是这就去睡个午觉也不错? 如此她才能养足精神,睡醒了再好好收拾些必要物品,明儿一早便陪着娘离开这个鬼地方不是么? 分卷阅读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 锦绣这么一想便踏实极了,等她头重脚轻的回了屋,头才一挨枕头便觉得眼皮越发沉重,嘴角还来不及绽出一丝微笑,就已彻底酣睡过去。 这之后也不过是两刻左右,李勇便来了。 他先将宋银屏递来的两个大包袱接到手,还来不及放到门外马车上去,便瞧见她进了厢房,眨眼间便将沉睡的锦绣抱了出来。 李勇不由得有些咋舌,咋舌于别看这位宋娘娇娇弱弱的,走起路来都仿若风摆柳,原来却也有把力气。 只是就算宋娘手无缚鸡之力,这沉睡着的丫头既然是指挥使的女儿,他李勇又能帮上什么忙,难不成他还敢帮着宋娘将人抱到马车上? 倒是他头午紧赶着买了两个丫头来,如此也好叫大姐在路上有人服侍;李勇便慌忙伸脚将院门拨开,连声招呼两个丫头过来帮把手。 也正是这么一转身,他便清清楚楚瞧见了锦绣的面容,就险些将手中的包袱全都跌落在地——宋娘不是跟他,指挥使这个女儿和指挥使长得有六七分相像么? 怎么如今看来,这位大姐分明是和指挥使一个模刻出来的,这哪里只是六七分像,这分明是十成十的像,就连双胞胎也没有长得这么像的! 李勇赶紧跑几步,紧跟在宋银屏身后来到马车边,先将手中的包袱都放在车辕上,便慌慌张张伸手替这母女俩打开车门。 等宋银屏努力将女儿抱上马车,又将她放平躺好,额头上已是渗出豆大的冷汗珠,左后背心疼得几乎要撕裂,脸色也惨白的不像人样儿了。 李勇还以为宋银屏这是累脱了力,就不迭声的告起罪来,直道女儿家的清白最要紧:“……宋娘可别怪我不曾帮手呀。” 他当然不能不告罪,谁叫那位大姐身份太过贵重,那可是指挥使的亲生女儿,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儿。 他也就不等宋银屏摆手声不要紧,便索性跪了下去,连他一向自恃的百户身份也不顾了,更遑论自打他进了大同锦衣卫千户所,便一直耀武扬威的模样儿。 “还请宋娘救我一命,和我一同归京!”他低头哀求道:“否则等我到了京城,无法与指挥使大人交待!” 话本来他只听得宋银屏叮嘱他,让他备上一辆马车来接女儿就成了,他心头还有些窃喜,窃喜的便是既然这位宋娘不跟去京城,他只需要将大姐平安护送回去便好。 如此他便不用怕这位宋娘跟指挥使告状,他当初不但百般不信车里这位大姐是指挥使的骨血,还惦记着趁机吃一吃宋娘的豆腐。 他那豆腐当然是没吃成,只因他也怕这一切其实就是真的;哪怕他再想占宋娘的便宜,也得等确定她的女儿是个赝品再也不迟。 可谁叫他这些日出入这处院好几回了,每一回都被车里这位大姐看在眼里呢! 因此上就在宋娘一早去找他叮嘱时,道只有女儿随他进京,他虽有些惊讶,惊讶于这位宋娘倒是个有骨气的,又惊讶宋娘竟果然对他委以重任,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 大姐是瞧见了他频频出入宋家不假,可他到时只需他为了给宋娘母女当差,也好商议如何护送大姐归京,圆谎还不好圆么? 只是眼下他既然真真儿瞧见了大姐的容貌,他突然就觉得……若是叫宋娘这个给指挥使生养过的女人流落在外,恐怕他不好跟指挥使交差。 再他与大姐到底男女有别啊,大姐的亲娘若不一路跟随,他岂不是还未上路便已担了一身的麻烦? 他当然也就顾不得什么里面了,先哀求着宋娘与他一同归京是真的。 谁知宋银屏虽是旧伤疼得紧,疼得她满脸冷汗,乍一瞧着李勇突然没了骨头,竟然抹头给她跪下了,她还是扑哧一声笑了:“瞧瞧李百户这话儿的。” “李百户既是早就过,你们指挥使大人在外头像我这样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带我回去交差有这么要紧么?” 眼见着跪在下头的李勇冷汗直冒,冒得只比她多不比她少,只差一头给她磕在地上求饶,求她万万不要再提过去的事儿了,宋银屏这才慢条斯理抽出帕擦了擦脸,又淡淡的笑起来。 “那我便不妨教李百户一句话,也算是救你一命。” “等你到了京城见到你们大人,你便只管跟他讲,我宋氏不过残花败柳罢了,今生再不敢往他面前去。” 李勇登时大骇——这话哪里是救命,这分明是要命! 哪怕这位宋娘果然就是残花败柳,这话又怎能从他口中讲出来,这不是硬生生扒了指挥使的脸面往脚底下踩么! 看来宋娘虽然不跟去京城,也要与他报那当初被他轻视、又险些被他轻薄的仇了?! “李百户此言又差矣。”宋银屏笑道:“我若是非得将李百户当做仇人待,哪里真敢将我的眼珠女儿交给你护送?” 她这话语虽软,却在无形中带了几分强硬,李勇只得颇为颓败的从地上爬起来,深知她既是连这话都出口了,想来便已铁了心。 而他既不敢硬扭了这女人一同归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宋银屏眼看着他不再坚持,这才缓缓从马车上溜下来,又缓缓笑着指给他瞧,那个包袱里装的是什么,这个包袱里装的又是什么。 “我的女儿我知道,等她路上醒过来必是要闹的,单凭李百户与新买的两个丫头必然降不住她,你带着的随从更是使不上力。” “到时李百户便告诉她吧,她的怀里有封信,等她看完必会老实。” ……李勇一路骑着马跟随马车离开后,心头难免含糊极了。 既然宋娘都知道大姐醒来定会闹个不停,那封信就真的会管用么? 他就有些后悔,后悔于宋娘都不惜将大姐药晕了抬到马车上来,他怎么就忘了再跟宋娘要些药来,等路上眼看着药力将过,再给大姐补上点儿。 可他既然已在锦衣卫当差十年之久,他又怎会不知道这样的东西不能多用? 万一等大姐一路昏睡到京城,醒来却成了个傻,他不是找死么! 他便彻底打消了继续给锦绣喂药的念头儿,转而提心吊胆的交代马车里两个丫头,万万时刻留意着大姐的状况,一旦人醒了可得赶紧跟她讲,她娘给她留了封信,就在她贴身的衣裳里塞着呢。 如此既省得大 分卷阅读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5 姐当时便喊闹出来,也免得再闹出更大的事儿来,譬如推开轿厢门就要跳车。 这位大姐既是指挥使的女儿,长得又与指挥使十成十的像,骨里便该和指挥使一样脾性儿,那她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这之后也就因着锦绣一直昏睡在车上,李勇这日夜里也没敢带着众人投宿,而是一直趁夜赶路。 他再怎么顶着锦衣卫百户之名,仿佛无论做起什么事儿来都该天不怕地不怕,这位大姐却是指挥使的女儿不是么? 若是带着还在昏睡的大姐进了客栈,再落进旁人的眼里,这岂不是坏了大姐的闺誉,就是杀他一万回也不够赔的。 他也便万万没有想到,等到这日后半夜里锦绣被渴醒了,那两个丫头却早在轿厢里睡得天昏地暗…… 李勇早在天未黑时便去沿途卫所又要了一辆马车,以备着夜里赶路太过疲乏,也好弃马上车睡一会儿,只可惜他心头有事儿,一直都没睡踏实。 待锦绣的一声破天惊叫在前头那辆马车上响起来,他慌忙弹腿坐起,谁知一头便磕在了轿厢顶壁上,眼前顿时冒起了无数金花儿。 他缓过神来再唤停马车冲下去,便瞧见锦绣已经出了她的轿厢,手中握着的发钗仿若一把利刃,就那么直直的顶在车夫脖颈上。 “你们都别过来,否则我便杀了他!”锦绣立眉怒喝。 见李勇果然缓了脚步不敢再逼近,他那两个随从与两个丫头更是再不敢动作,她却依然毫不放松。 “可别叫我瞧见你们的动作,若被我瞧见了,我便扎疯拉车的马,大不了大伙儿同归于尽!” 如今天气虽然才进初冬,夜里却要比白天冷上三五成也不止,可等到锦绣出这番话来,李勇登时便觉得后背心已被汗湿。 “大、大姐可别乱来!”他慌忙又往后退了几步,也免得真激怒了锦绣。 而他不但未曾张口便“宋娘给你留了信”,又只管口中喊着“大姐”,便也足见他是个聪明人了。 锦绣果然就被他这声称呼吸引了注意力。 这位李百户竟然如此唤她?也就是……她娘的身份并不曾暴露,她也不是被人将她与娘一起药倒了,再被押解回京城? 只是这李勇昨夜里才趴过她的窗根儿呢,锦绣又怎会被这么一个称呼喊老实了? 她听得李勇那一声后也不过呆愣了瞬间,便又将那枚发钗往车夫脖上更加用力的抵了抵。 那枚发钗本就是她娘为她特地当做暗器打造出来的,再不像寻常金银那样柔软,她的手只需多用两分力,众人便眼瞧着那车夫的脖上顿时渗出血来。 “我娘呢?”锦绣目呲欲裂的怒喝道。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四章血腥味儿 其实锦绣醒了后,并不曾立时三刻喊出声来。 她虽是被极度的口渴渴醒的,头也有些闷闷的疼,等她睁开眼后还是立刻分辨出来,她此时所处并不是她的厢房,倒是更像睡在马车上,马车还正在赶路。 她一时便难免有些惊喜,惊喜于她娘竟在她睡着时便带她上了路,原来她娘也想尽快离开大同府这个鬼地方,赶紧往南方去。 可她随即又心惊起来,只因她目力极好,马车里虽是昏暗无光,她也能隐约瞧见身前有两个丫头正靠着车厢两侧壁板酣睡,却到底没有她娘的影。 虽她们娘儿俩手上并不缺银钱,可除了她太年幼时、家中也请过一个中年妇人帮忙照顾她,等她满了五岁后,眼见着她越发懂事,她娘便将那妇人打发了,从此家里再无下人。 如今细细想来,她娘也定是不愿家里常年住着外人儿,再将底细多少看了去——那这车里的两个丫头又是哪里来的? 如果这一次果然是她们娘儿俩的逃命之旅,依着她娘惯常的心,哪儿会在出发前便着急添人服侍,也免得有心人顺着大同府登记在册的奴籍一路追踪而来,将逃命的大事全败坏在两个丫头身上? 这就更别论锦绣已经隐约知道,自己应当是被药晕了,要不然她也不会从中午一直睡到深夜,更不会醒来后便头疼欲裂。 只是她也不愿相信,那给她下药的其实就是她娘。 她娘早之前虽然一直坚持叫她回归父族,不是到底也被她动了,连院和铺都很快出手了么? 若她娘只是假装被她服,这才方便她娘药晕她,她此时岂不是就在被迫离开娘、被迫去找爹的路上?! 锦绣也就不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打算先将外头赶车的车夫逼停了再也不迟。 她便悄无声息的摸出轿厢,先是扯开嗓惊呼一声、吓得车夫立刻勒缰停下马车,这才从容的拔下头上发钗,手疾眼快的抵在了车夫脖上。 那么现如今竟被她听得李勇张口就唤她“大姐”,锦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别看她娘天生便在骨里带着一股不清道不明的柔媚,其实她娘本来就不是那等随随便便、狐媚魇道的妇人! 她娘屡次三番将锦衣卫的人带回家,先是假作守不住妇道,后来又亦真亦假的告诉她,如此做只是为了托人打探她爹的下落,这一切根本全是假的! 她娘分明是早就知晓她爹的下落,这才不停的往家里领人,也好托付最妥当的人选将她带走、将她一路送到她爹面前! 那天夜里这李勇之所以趴了她的窗根儿,也许就是想等她睡下后,便听从她娘的话带她上路! 而她既然一直摆出一副不甘愿的模样儿,甚至连她宁愿终身不嫁、也不要回归父族的话儿都了出口,她娘可不是毫不迟疑的药晕了她? 锦绣就一边厉喝着怒问李勇“她娘呢”,一边心里已是明镜儿似的,她娘定然前脚将她托付给李勇后,后脚便独自离开了娘儿俩一同生活十四年的院。 此时莫她立刻就掉头冲回大同府,哪怕她从此后的岁月里使出浑身解数,历尽千辛万苦、历尽无数春秋,再一点点翻遍这大明朝所有角落,恐怕她也再难见到她娘了…… 锦绣的眼泪便随着那声怒喝,争先恐后的滚落眼眶。 她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不假,可她娘也是她这一世的亲娘啊?她娘怎么就能如此狠心,不要 分卷阅读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6 她便不要她了? 李勇也便不等赶紧告诉她一声,她娘给她贴身留着一封信,待大姐看过那封信便什么都清楚了,就眼睁睁瞧着方才还像猎豹那般凶悍的锦绣失声痛哭起来。 他登时便有些手忙脚乱——这、这又是怎么一回话儿的? 他可是先还在心头腹诽道,就是指挥使像大姐这么大年纪时,也还是个温文尔雅的半大公模样儿,为何这位大姐却如此凶悍呢。 可她旋即便又哭得像个委屈滔天的孩了,他这脑都不够用了啊! 李勇也便劝都不敢劝一声,只管连声命那两个丫头快将锦绣哄一哄。 却也不等李勇的话音落下,众人便都听得身后来路上渐渐传来一阵马蹄声,此时天色虽然还未放亮,那马蹄声却是清晰得很,还离着众人越来越近了。 痛哭的锦绣更是比众人还更早听到这阵马蹄声的,她的哭声不由得一滞,心头也不由得有些惊喜。 也许来人是她娘?她娘送走了她便后悔了,也便快马来追赶她? 她便慌忙擦了泪,一直抵在车夫脖上的钗也被她收了起来,只管直起身来站在车辕上、极力朝来路望了过去。 只是还不待她看清什么,她便已听出那马蹄声并不止一匹马,而是至少十几匹一个马队,令她顿时又有些失望,失望中还带着两分恐惧。 马队便在锦绣的复杂心情中,渐渐离着她与李勇一行人越来越近了,每一匹马脖上头吊着的马灯都越来越亮。 李勇连忙压低声音哀求锦绣道,大姐不如赶紧回车里避一避,这条路上经常有那赶路的行商,甚至还会有拦路抢劫的山匪。 哪怕来人并不是什么坏人,也不能叫旁人将大姐的脸看了去啊,姑娘家的声誉比什么不重要? “等马队过去了,我再跟大姐细您想知道的事儿也不迟啊。”李勇就差跪下来求她了。 可也不知是李勇张嘴张得太慢了,还是那马队的脚力太好,他的话才刚出口了半句,那马队已是到了一行人身边,速度也一直未曾减缓。 无数灰尘便伴随着马蹄疾驰而过飘扬起来,顿时呛得所有人都咳嗽不止。 李勇就一边咳嗽,一边很想破声骂娘,可他到底也知道,他这一行人如今已经就快离开大同府的管辖地界儿,这马队他又不知道是何方神仙。 他不过一个百户,顶多在大同府有些脸面,却也照样有很多人他都惹不起不是? 谁知也就在这一念间,已经疾驰而过的马队却突然停了下来,旋即就又有一匹马调转马头朝着他们这边行来。 等这匹马行得离着他们的两辆马车不过十几步远了,那马上之人便摘了马灯提到眼前,定睛朝李勇一行人望过来。 李勇急得直想跳脚——这人一定是路过时便瞧见大姐站在车辕上了! 他便一边伸手去摘自己的腰牌,一边低声吩咐身边两个随从护卫好大姐;却也不待他迈开脚步朝那人走去,就听得那人扑哧一笑。 “我就么,怎么方才经过你们身边时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原来果然有人挂了彩。” 锦绣不由得有些惊骇。 之前她虽然拿着发钗将车夫脖抵出了血,可她也并没想要人命,那几滴血哪儿会发散出什么血腥味儿,难不成这人长着狗鼻! 可她随即就又听那人一声轻笑:“咦?你这丫头是容三哥什么人?” 也正是这人出这句话来之后,李勇已是彻底看清了来人面貌,他连忙跑几步来到这人马头跟前,单腿屈膝跪地抱拳道,锦衣卫大同千户所李勇参见方大人。 原来来人正是清河大长公主的外孙方麟,别看他刚满二十岁,去年便已官居北镇抚司镇抚,虽这官职比指挥使还差着几层,论公论私也足以令李勇软了膝盖。 而这李勇既是给指挥使做过长随的,做了百户后又要时常回京城办差,方麟又怎会不认识他? “原来我的眼力还不错,果然是容家人!”方麟就笑着轻轻朝他虚晃了一下手中马鞭,以此招呼他起身话儿。 李勇这才如释重负的站起身来,却也不敢接了方麟方才那句话,锦绣就是他的旧主容程容指挥使的亲生女儿。 只要这马队不是山匪,他已是该连念一百个阿弥陀佛了;至于大姐归京后的事儿,他哪里掺和得来?又哪能这便替指挥使认下她? 锦绣闻言亦是松了口气。 虽她方才也有些害怕来人是追缉她娘的,她娘到底没跟她一行,哪里用得着她太过担忧。 可若这马队还是那个什么“容三哥”的相识,她不是更不用担心她娘了? 殊不知方麟早从锦绣站着的位置上便已判定,那车夫脖上的血迹定是这丫头造成的,再加上这丫头长得这个模样儿,不禁令他好奇心越发重了。 他便又笑着用马鞭虚点了点她:“你这姑娘到底是容程什么人?我怎么瞧着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若你是容程的女儿,还不快下车来拜见表舅父?姑娘家见了长辈还站在车辕上,成何体统!” 锦绣难免皱起眉头朝他望过去。 她当然已从这个方大人的话语中猜到,那个“容程”想必便是她那个混蛋爹了。 可眼前这位所谓的方大人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凭什么张嘴便充大辈儿? 他若只是充大辈儿也就算了,可又自称是什么“表舅父”——她娘可没有这样的表亲,他这是从容三儿的妻室那边论的? 敢情她这是还没回归父族,便先被“嫡母”的亲戚捏在手里了?! “咦?你这丫头这是什么眼神儿?”方麟登时觉得越发有意思了。 他既是还要唤容程一声容三哥,又自称是锦绣的表舅父,他又怎会不知道容程的底细。 别看他那容三哥今年已经三十四了,真正成亲不过是九年前,那原配还过门一年便死了,后来续娶的便是他表舅父安亲王家的幼女。 那么眼前这个长得与容三哥十成十相像的丫头,定是容三哥的私生女了? 他可不是有些好笑,好笑于怎么这丫头都十几岁了,他却从未听过一点点风声,他容三哥还真是长了一张死紧死紧的嘴。 非但如此,这丫头竟然还没有一点点外室女的觉悟,连看 分卷阅读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7 人的眼神都不掩饰好恶,看来几天后的容家可有热闹瞧了!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五章一起上路 既是众人在路上又这么耽搁了一会儿,天色已是逐渐放亮;外带着方麟手中的马灯亮得很,锦绣也便一眼瞧出他脸上的玩味与幸灾乐祸。 她就忍不住又有些恨恨的,恨她娘想不开、偏要将她送还父族,殊不知她这厢还在半路上呢,别人都已经期待起了她回归父族后的笑话儿。 她当然知道眼下这年代与她前世大不相同,单凭她自己个儿一个姑娘家、在这样的规矩礼法重压之下,根本连蝼蚁都不如,肯定闹不出多大风浪。 因此上她又怎会不懂,这位方大人哪里只是想看她的下场。 这人定是想到了她父族那些人,以及那些人等到她回去后,又会生出什么样的反应,那反应必然热闹得很,不准还会成为京城里的半年笑谈。 只是她想归想,她又怎会因此生出惧怕? 她虽然万般难以接受她娘这样的决定,也不过是不想离开娘罢了,她哪里是在乎父族不是什么好去处! 她就假作并不曾看见方麟的神情,也没听到他不停口的追问,一步便跨离了车辕,径自扭身进了马车轿厢。 就算她娘已经跟她摆明了真实身份,她也还没猜透她娘为何不惜药晕了她也要送她离开呢,她哪里有工夫搭理旁人! 更别提这位方大人虽未穿着官服,他与马队里那些人可全是一身黑色骑装,连李勇这个锦衣卫百户见了他都要下跪,这些官差哪里是她惹得起的? 怎知就在她才刚回到轿厢落座,便又听得方麟一声轻笑,是轻笑却带着一丝恼怒,仿佛在恼怒她的无礼。 好在也不等锦绣细细寻思对策,就听方麟轻声问李勇道,最近这些日可曾发现大同府有什么不同以往的动静儿。 “……线报……我奉命前来缉拿……余孽,谁知扑了个空。” 这话语声虽是断断续续的,令锦绣无法听清全部,“缉拿”与“余孽”几个最要紧的词儿却声声往她耳朵里钻,又一直钻进她心底,才刚消失的恐惧登时又回来了。 难道这方大人真是前往大同府缉拿她娘的?! 那就怪不得那容家分明不是什么好去处,她娘早之前也便一直下不定决心送她回去,终于还是宁可药晕了她,也要将她送走! 那她娘又该怎么办?这马队里的人个个儿这般精悍,若真被这些人找到她娘的藏身之处,她娘岂不是无处可逃! 她也便根本不顾方麟最后那句话,“谁知扑了个空”,更来不及因此便替她娘庆幸几分。 谁叫她清楚得很,如果她娘的身份果真暴露了,哪怕这种年代出行不便,寻人也难,她娘躲得初一容易,却未必躲得过十五。 锦绣伸手便要去推车门,同时调整了脸上的神情,也好叫她自己个儿笑得更像个真正十四岁的姑娘,再在推开门后装出殷切的样,顺着方麟的话喊他一声“表舅父”。 可是就在她的手已经碰到了车门时,她突然就停了下来。 要知道她方才可搭理这人都没搭理! 若她此时突然摆出一副懂礼数的样来,管一个从未谋过面的人叫表舅父,这岂不是奇怪得很! 她是想先跟这人套个近乎、再多打听些消息不假,譬如不知表舅父昼夜疾驰前来大同府是办什么差,也不知表舅父的差事办得可还顺利。 不论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为了追缉她娘而来,她好歹也得知道她娘到底逃过没逃过这一劫不是? 可哪怕换了她是这位方大人,她也不会上这个当啊! 别看这人口中声称她要唤对方一声“表舅父”,这也不过是瞧着她与那个容三儿长得像罢了。 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依仗,她怎么就敢断定这位方大人能跟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身边两个丫头便眼睁睁瞧着她又将推车门的手飞快缩回来,两人难免对视一眼又一眼,眼中全是疑惑与担忧。 倒是其中一个更机灵些,顺势便想起临行前,李百户曾经交代她们二人,万一姐要闹腾,可得尽早告诉姐那信的存在。 外加上锦绣方才便将车夫挟持了,还用一支发钗将车夫的脖戳了个皮破血流,这丫头慌忙出声道,姐不如先看看太太给您留的信吧。 见这丫头一边话一边指了指她的胸前,锦绣这才觉出怀里是有些硌得慌,敢情她娘这是给她贴身放了一封信。 她便连忙扭身避开两个丫头的目光,悉悉索索从怀里将那封信掏了出来,谁知这时就又听得车外传来喊着重新上路的声音,锦绣顿时被吓了一跳。 她怎么糊涂了!那个方大人和他的手下一大群人还在外头,她就敢看娘留给她的信? 万一这些人就是为着缉拿她娘而来,这封信里又写着她娘的去向,等方大人从李勇那儿得知此事,再跟她娘对上号儿,她这岂不是手递手的将娘卖了! 她就飞快的又将那封信重新揣回怀里——只要那位方大人瞧出了她与容三儿长得像,已是认定了她就是容三儿的女儿,她又是个十几岁的姑娘,那人就不能来她身上搜查。 如今外头已经喊着要赶路了,等方大人带着马队离开了,她们这些人再坐着马车慢悠悠往京城去,她再悄悄看信不是也不迟? 谁知等锦绣刚刚将信贴身藏好,轿厢的门也被轻轻敲响了,李勇的声音便隔着门板传进来,是他们这一行正好可以和方大人一行结伴上路。 “方大人五天前带人前往大同,便发觉这一路很是不太平。” 言之意下便是告诉锦绣,这本是方麟的提议,也是为了锦绣与李勇一行人的安危着想。 锦绣的心立时咚咚跳个不停——那方大人一行可是快马马队! 这人放着快马不疾驰而去,却偏要和她们这一方结伴而行,这是已从李勇口中听了什么? 她便轻声询问李勇道,这样真的好么:“我们的马车赶路如此缓慢,会不会耽误了方大人的差事?” 李勇便在车门外笑了:“姐放心,方大人本也是回京交差去的,早一日晚一日都没什么要紧。” 分卷阅读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8 这方麟虽是北镇抚司镇抚大人,又自幼就失了亲娘,却是由外祖母清河大长公主亲手抚养长大的,是娇生惯养都嫌不够。 那他能不知道路上缓行比快马疾驰舒坦得多?偏要紧赶慢赶回去交一个办砸了的差事,还不知要面对万岁爷何等的雷霆震怒? 再就算这一趟差事办好了,早回到京城又能休息几日?镇抚司衙门里还不是堆得遍地差事,样样儿都等着打理处置,处处都要劳心劳神。 锦绣闻言就是一松,原来那位方大人竟是办砸了差事的? 她也便笑着点头应道,既如此便都听李百户安排——马车就此便与方麟的马队汇合在一处重新上了路,等得车轮声碌碌响起,锦绣这才垂头皱了眉。 虽李勇将两队人合在一处一起上路的理由得再充分不过,可这当真不是李勇对方大人漏了什么口风,才使得方大人宁愿迟归,也要和她一路? 锦绣就又伸手按了按胸前揣着的信,同时迅速打定主意,这一路上甭管是打尖住店,都得仔细留意方大人的每一样话语和动作。 她不但万万不能叫他从她这里看出一点点蹊跷去,更不能叫他询问出她娘的一点点来龙去脉。 至于他这一趟差事究竟为何而来,能打听出来当然更好,打听不到也不强求,也免得落在他眼里都是麻烦。 ……这之后也就是大半个时辰工夫,锦绣便发现身边的两个丫头全都困得不行了,每一次的马车颠簸,都颠得两人脑袋一顿,又飞速惊醒。 她便笑着招呼她们,左右她已是睡了一下午外加一晚上:“不如你们也踏踏实实补个觉,等停车打尖儿时我再喊醒你们。” 这两个丫头本就都是十来岁的年纪,才刚新被卖出来服侍人的,外加上两人从未坐着马车出过远门,这一路上如此颠簸劳累又缺觉,可不早就熬不住了? 如今听了锦绣的话,两人便慌忙道起谢来,也来不及庆幸遇上个好话的主家,不一刻便靠在一起沉沉睡去。 锦绣就趁机将侧窗的帘轻撩出一点点缝隙,朝外头望了望。 见自己的车边只跟着骑在马背上的李勇,还有他那两个随从,她这才彻底放了心,从怀中重新将那封信掏了出来,借着侧帘的缝隙透进来那一点亮光,认真看了起来。 也就是这么一看之下,她才算对自己的父族与她那个混蛋爹有了一个初步认识;原来她爹叫容程,出身于辅国公府,已是做了十年的锦衣卫指挥使。 锦绣默默的将信从头看到尾,双手忍不住泄愤一般、用力将那信纸彻底揉成一团。 原来这封信上的全部话语,都是为了叫锦绣得知父族的状况罢了,再借此告诉她,单凭她父族的显赫身份地位,便能护得她一辈。 而她娘将来的去处却不曾在信中提到只言片语,更别论她娘的过去了。 那么锦绣还有什么不懂,她娘分明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不论是她娘的过去还是将来,从此再与她无关? 亏她还以为她娘会在信里交代她一个妥帖法,等她在父族彻底站稳脚跟,也好寻找娘的下落,哪怕母女俩不能团聚,也能时不常见上一面! 亏她还以为父族既然如此显赫,混蛋爹又有着这么一个牛气冲天的身份,她也许便能想方设法借助这容家之手将娘洗白!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六章太轻狂了 只是别瞧她娘全然没留下一点点与她娘自身相关的话来,锦绣又怎会甘心? 她娘是连丁点儿去向都没透露给她知道,更别论给她留下找娘的法,看起来很是令锦绣无从下手。 可那容家既是被她娘得如此显赫,她又不得不回归这个勋贵父族,那就且看她怎么借助这一家,哪怕千难万险,她迟早也要找到娘,再给娘挣出一个能够容身的地方来! 单她那个混蛋爹竟是锦衣卫眼下最大的头目,只为了前程计较,从他那里就不会主动将她娘的身份透露出去不是? 锦绣当然便有些期待,到时只要她一意想找到娘,再给她娘换一个新身份,哪怕不能服她那个混蛋爹,至少也能胁迫他,总之都能叫他帮把手…… 这时锦绣方才发觉,她已将手中这封信揉做了一团。 她便连忙松了手,又赶紧将信纸一点点展开抚平——而她本来还打算彻底将它一点点撕碎,再拿水泡烂它,也免得叫人从中瞧出她娘的去向。 现如今这封信里既是没有她担忧的事儿,她可不是得好好儿留着它? 这样哪怕有人得知她娘给她留下一封信,若是追问她追问得紧了,她也可以拿着它给人瞧瞧,也算是变着法替娘择去嫌疑了。 这字里行间可没有见不得人的话!她娘也根本不是什么锦衣卫密谍,她娘就是一个普通妇人! 若有人想从她宋锦绣身上与这封信中探寻她娘的去向,根本就是打错了主意! 锦绣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抚平的信纸重新叠好塞回信封,又将它重新贴身放好。 而此时天色已是彻底放亮,车马亦在进入一处镇后缓行起来,看起来像是打算找个铺吃早饭。 锦绣就轻声将两个丫头唤醒了,又笑着将手指举起来轻嘘了一声,也好叫这两人万万莫漏了嘴,她们根本没顾得照顾她、就自顾自睡着了。 这两人虽是李勇买来服侍她的,也许到了京城根本不能跟她进容家,只是服侍她这短暂的一路罢了。 可万一呢? 万一容家是个好话儿的,她又坚持将这两个丫头带在身边,容家也答应了,她若从现在开始恩威并重,也好从这一步就开始笼络培养自己人不是? 要不然哪怕容家可以接纳她,她却是孤身一人进了那大宅门,身边是个人就全是容家的夫人太太们安排来的,不是眼线也未必待她多好,她岂不越发孤掌难鸣! 那个明显更机灵些的丫头立时便看懂了锦绣的用意,姐仿佛怕她们被那李百户责怪,这才叫她们不用张口请罪。 她便腼腆一笑,也就未曾将那请罪的话语出口,又不忘悄悄伸手戳了戳同伴,好叫同伴也不要出声,这才无声的对锦绣低了低头。 这般等得两个丫头打开 分卷阅读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9 车门,打算扶着锦绣下车时,迎在车下的李勇就一点也不曾发现有什么不妥。 尤其是锦绣在后面这一段路上并没闹腾,在他看来也定是这两个丫头的功劳,这俩丫头一定请大姐看过宋娘留下的信了。 李勇便满脸是笑、躬身递来一顶帷帽——这镇虽,却是大同前往京城的必经之路,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戴上帷帽也好遮脸。 他倒是从姐的容貌上就已断定了姐的出身,可这一步也不过才刚刚开始不是? 那他此时若不引导大姐多多在意规矩,这一路竟叫无数人将姐的脸瞧了去,岂不成了胁迫容家?又给指挥使平白添了大麻烦? 锦绣却是瞧见李勇递来的帷帽便愣了。 难道车马停了下来不是去吃早饭的?戴上这东西还怎么露出嘴? 不过等她转眼便瞧见李勇满脸哀求,再想起那位方大人口中的、她自己的长相,她只好不情不愿的将那帷帽接了过来扣在头上。 她这可还没进京城,也没迈进容家的门槛呢! 若这一路上的镇都令她不得不蒙头盖脸,那京城里的规矩岂不更烦人! 这也就是她有心借助容家给娘帮忙,这才不得不假作守着规矩,否则她必将这顶帷帽反手扣在李勇脸上! 却也不等锦绣拉下帷帽上的面纱盖住脸,更不等她下车站定,她便听得身后响起一声轻笑,听起来便又是方麟。 “李百户再是容家出来的人,处处都要守着规矩替主家着想,眼下我们只是打个尖儿罢了,你叫这孩戴着这鬼东西,待会儿又该怎么吃早饭?” 方麟心里清楚得很,锦绣既是他那位容三哥一直流落在外的外室女,想来也是从没见识过高门大户的规矩,更别论学会那些内宅女的处事本领。 那若叫这丫头戴着帷帽吃饭去,她可会顺利将饭送到嘴里? 他当然也明白,这李勇不过是瞧他带着十几个缇骑,这镇上的过路客又不少,就不想叫太多人瞧见这丫头长得像容三儿。 这样一来或许还不等一行人到得京城,风声就已经提前传过去了,若被人听容家女孩儿和锦衣卫缇骑混在一处,对容家来确实难堪了些。 那倒索性叫这丫头别下车,一路上都窝在马车里吃喝拉撒不好么? 既是将人请下了车,却还要叫人面纱遮脸,连一顿早饭都不能好好用了,这又是什么做派! 这根本就是容三儿的继母与他方麟的继母那等人才做得出来的事儿,明明暗里早就恨不得全将继继女弄死,只差刀兵相见了,面上却装着贤良大度! 他也便不等李勇答话,就将手摊开、朝锦绣伸了出来。 待见得锦绣顿时一脸疑惑朝他看来,却也未曾摘下帷帽递给他,他也不解释,探手就抓过那顶帷帽扔在了地上。 若非他一直极力忍耐,他肯定还会踏上两脚,直将那鬼东西踩得稀巴烂方才解恨。 锦绣难免被他这一抓一扔惹得有些恼怒,倒不是恼怒他吓了她一跳,而是她明明与他不熟,他竟敢如此动作,这也太轻狂了些。 就是在她前世的年代,也没有哪个不认不识的男孩儿敢对女孩儿这么动手动脚,伸手来女孩儿的头上抢帽呢。 这位方大人却仗着身份这样行事,还敢声称自己是她的表舅父? 不过锦绣眨眼儿也便猜到,这方麟一定是看不惯那等时刻都戴着帷帽遮着脸、扭扭捏捏的矫情做派,很嫌她这样碍了他的眼。 再李勇方才也了,他们一行这只是用个早饭,随后便会继续赶路。 那她若真戴着这顶傻乎乎的帽吃饭去,恐怕这顿饭到了中午也吃不完。 要知道她跟着她娘在大同生活了十四年,可从来没学过用面纱掩着脸,更别论还要将饭隔着面纱送进嘴里。 她就笑着对方麟屈了屈膝权当道谢,这才有些挑衅的朝李勇看过去,倒看李勇这回再出什么话来。 可是李勇面对着眼前这两位,他哪怕再有诸多不满又敢如何? 他是为了旧主家考虑不假,生怕有什么风声提前传进京城,再令指挥使难做。 万一还不等他将大姐送进京城,辅国公府里就先闹了个不可开交,不是指挥使的夫人不愿接纳大姐这个外室女,便是辅国公夫妇又得拿着指挥使的不孝话儿,指挥使还不得被烦得焦头烂额? 指挥使可是办大事的人,哪里能被后宅这等事儿纷扰! 只是指挥使既是他的旧主,李勇也知晓自己这位旧主的真正能耐,莫是辅国公府里头闹一闹,就算是闹到朝廷上去,指挥使的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他那位旧主只是厌烦内宅纷乱、又不愿将手段用给一群妇孺罢了,其实又何曾真怕过事儿! 那么现如今眼瞧着连方麟都厌烦起了女孩儿家出门在外、必须戴着帷帽的规矩,大姐自己个儿也明显是不愿意,他还有什么话好讲呢。 李勇便一边陪着心解释了两句,一边道也是他考虑不周:“……偏忘了姐戴着它没法儿吃饭,还请姐勿怪我多事。” 等锦绣独自在一张桌边落了座,再回味起李勇方才那个做派与解释,心头难免又叹了几口气。 李勇再怎么粗心大意是个男人家,就不曾想到她戴着帷帽不好吃饭,却也是早就知道她那个父族底细,这才吓得在镇上就不敢叫她抛头露面不是么? 就是这么一个父族,她娘凭什么认为她回去便是掉进福窝儿了? 她倒宁愿容家不过是个乡下种地的! 只是锦绣旋即就想起来路上听见的那几个字,也就是方麟口中的“线报”与“缉拿”,在这样的大事面前,尚未谋面的容家规矩再大,似乎也不足挂齿。 她便趁机端起碗来、借着这粗瓷大碗的遮掩,不动声色往方麟一行人那边瞟了过去。 也就是这几眼之后,她已是彻底发现这一行人中并不曾带着什么嫌犯,众人身上的打扮与腰间挂着的刀鞘也是一模一样,再没有与众不同的。 就连方麟这个领头的也是一样,只在手里比旁人多了一根精致的马鞭。 她就轻轻弯起了眉头。 哪怕这一行人确是为了缉拿她娘……或是她娘的同党而去,如今这些人却连一个活口都没拿到,她哪里还用害怕她娘的去向 分卷阅读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0 走漏? 怎知就在她垂头弯眉时,黑衣人落座的那个方向又有零星话语传到她耳边,听起来仿佛是两人正在低声谈论一个和尚。 却也不等她凝神仔细倾听,方麟已是将手中的马鞭响亮的抽在了桌上,似乎以此提醒手下禁声。 那些窃窃私语顿时停了下来,随即又响起哧溜哧溜的吃面声,呼噜呼噜的喝汤声,令锦绣再也听不到只言片语。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七章不堪大用 锦绣的眉头就此越发弯了起来,只因她基本已经确定,方麟这一行人前往大同应当不是为了缉捕她娘。 她前一世虽然只是个技术科痕迹室的技术员,和警队里的刑警同事打惯了交道之后,还学不到几分本事么? 那两个黑衣人听似只是短暂闲聊,待提起那个应文和尚来,方麟却如临大敌、还因此大敲马鞭叫属下禁声,她又怎会判断不出,那和尚才是这些人前往大同的真正目的! 他们既是为了那个“应文和尚”赶去大同的,她娘哪里认识什么和尚道士? 要知道她娘这些年可没与佛门、道教有过任何牵连,一不拜佛二不信道! 谁知却正是锦绣这一笑,也不知怎的就落进了方麟眼里;方麟顿时皱了皱眉头,站起来就走到了她的桌旁。 “我倒是忘了问你,你既是李勇从大同府带出来的,这半年来可曾听过大同府来过什么特殊的生人,譬如挂单和尚、游方道士一类的?” 其实哪怕锦绣就是个土生土长的大同人,方麟也从未想过要问她些什么。 谁叫她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家,就算她骨里流着容三儿的血,到底没接受过父族的教导,这样的女孩儿哪堪大用,又哪里会知道什么消息有用处。 可就是她方才那一笑,令方麟突然觉得这笑容有些意思——看起来就仿佛她听过那个应文和尚一样,继而又嘲笑他们这一行前往大同扑了个空似的。 再白了便是方麟本就是个多疑的,他自幼没了亲娘之后,在没被外祖母接过去抚养之前,继母可没少给他苦头吃,难免就养成了他怀疑一切的性。 更别论他十五岁就进了锦衣卫,这差事靠的也是从所有可疑之处抽丝剥茧,若学不会怀疑一切值得怀疑的,便不配吃这碗饭。 锦绣听了他这话难免后悔极了。 虽她已是在这大明朝生活了十四年,到底还带着前世的所有记忆呢,她既不是个真正古代人,又不是个真正的姑娘了,怎么就能短短的几日里犯了这么多错? 她先是不曾发觉她娘假装答应她、带她一起去南方也就罢了,又不曾发觉她娘给她的饭食里下了药还就罢了,娘儿俩终归是亲娘儿俩,哪有动不动连亲娘都不信的道理。 可眼下为何周围全是陌生人,还都是不好惹的陌生人,她竟敢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就忍不住抬起头来,虽满面无辜却略带嘲讽的看向方麟:“方大人这话问得可真是好笑极了。” “女虽是门户出身,连帷帽都不习惯戴,戴了它就没法儿吃饭,到底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哪儿会知道大同府来过什么生人?” “再大人不知道大同府有多大么?” 言之意下便是大同府之大,哪怕她就是个包打听,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方麟如今却问起她这话来,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方麟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连眼神也冷厉起来:“那你方才笑什么?” 敢情他以为这丫头不堪大用还是看低了她!听听她这几句话圆滑中又带着锋芒,这哪儿还像个不谙世事又没教养的! 锦绣难免越发懊悔,懊悔于她的笑容果然被他看去了,又因此生了怀疑之心。 她便颇为无辜的又笑着指了指他的马鞭:“大人的马鞭上镶了这么些宝石,您却用力拿它敲桌……就不怕将宝石全崩飞了?” 方麟登时就泄了气——原来这丫头想等着看他笑话,看他的马鞭柄宝石四处迸飞? 他就么,这丫头既然一直流落在外,哪怕天生就是可教之才,那也得等真教过了才知道。 亏他还以为她会与她那个生父容三儿一样,天生就是个极其敏锐的性,或许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来! 锦绣将他的泄气神情全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不禁更浓了;可等得众人离开这处馆重新上了路,她的心立刻又揪了起来。 她只是那一瞬间没掩饰住笑容罢了,就这么一点点漏洞还能被方麟捉了去,这剩下的路还长着呢,会不会真被他从李勇口中问出与她娘相关的话来? 李勇肯定不知道她娘的真实身份,否则也不会答应护送她回京。 可万一方麟就是个刨根问底的,便从一星半点话语中发现她娘与众不同呢? 不过再想到方麟不过问了她和尚道士的话,并不曾牵扯和她娘有关的一个字,又想起李勇让她戴帷帽那一幕,她突然就纳过闷来,她可能是白担忧了。 要知道这古代的规矩重极了,尤其对女为甚。 李勇在这镇上都不忘叫她戴上帷帽遮脸,处处都不忘替她那个混蛋父族考量,她娘既是她那混蛋爹的女人,他又怎么可能对旁人提起她娘一个字! 而那方麟还管她的混蛋爹喊一声“容三哥”呢,平白追问打听“容三哥”的女人又算谁家道理? 只是想归这么想,锦绣也不忘掀开轿厢侧帘,沉声警告起跟在马车边的李勇道,她娘虽然不是容指挥使的什么人,两人到底生了她。 “若我一直都不回归父族也就罢了,可如今既然我已在路上,我娘的声誉自也重要起来……还请李百户心里有个数儿。” “这之后不论谁问起你关于我娘的任何事来,你都不许回答一个字,否则等见到容指挥使后,我定会叫你好看。” 锦绣这番话着实不客气,甚至还带了十二分的冷厉。 李勇却是以为这位大姐想起他曾经不止一次出入宋家,她娘还屡屡摆出一副不庄重的样来,这才在路上便提醒他管住嘴。 虽宋娘那个做派只是为了迷惑这位大姐,全为了顺利将大姐送走,却架不住大姐当了真,就以为她娘和他 分卷阅读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1 李勇发生过什么事不是? 李勇慌忙讪笑道大姐尽管放心:“宋娘为了送大姐回归父族,着实用心良苦,李勇既明知宋娘的苦心,定然不会再提半个字。” 再就算不为了宋娘娘儿俩的声誉着想,大姐的话也是为了他好,无形中已是替他摘了黑锅不是? 因此上哪怕大姐不提醒他,他这辈也不会出宋娘一个“不”字来啊。 单之前方大人便问过他,大姐的亲娘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不跟着一起回京,他都装作一问三不知、只顾得摇头呢…… 现如今却也不等他主动表白,大姐便提醒他三缄其口,既如此他也不用担忧大姐在指挥使面前给他告状了,这不是你好我也好的事儿? 锦绣闻言便满意的笑了——她就这古代规矩重么,如今可不是被她断定了,李勇根本再不会提起她娘来? 她就笑着颔首道,李百户明白利害便好:“你应当知道,我也怕等我回了容家,指挥使的夫人不愿接纳我。” “可谁叫我终究是指挥使的骨血呢?万一她不敢拿我开刀、却转头暗自去寻我娘撒气,难不成我还能将她砍了?” “我们大家若现在便都管住嘴,也便给将来减了许多麻烦呢。” 李勇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要知道指挥使如今的继室夫人可是安亲王府的郡主,这位郡主若是真想为难宋娘,还不是抬抬手的事儿? 想来大姐这便是已经从宋娘留给她的信中得知了,辅国公府容家如今是个什么状况,指挥使那个房头又是个什么状况。 因此上别看大姐还在路上,也免不得为生母担忧,这才叮嘱他万万别将宋娘的住处与行踪透露给别人知道。 李勇就不得不在心头赞叹一声,这位大姐真不愧是指挥使的女儿,人还未到京城,便已开始极是周到的替宋娘解决后患了。 可惜大姐终归是个女孩儿家,若要是个男孩儿……指挥使已是后继有人。 怎知锦绣却犹嫌不够,眼瞧着李勇已是答应绝不透露与她娘有关的一个字,却还不放下手中的侧帘,还紧跟着就打探起了方麟口中的和尚来。 “难道朝廷想要抑制佛教、宣扬道教了?” “方大人一行这才赶赴大同缉捕那个和尚,还连我一个丫头都要抓过去询问两句?” 李勇闻言腾地变了颜色,又慌忙打起手势叫她别问了。 就是这么一个应文和尚,自打当今圣上登基后,已经是派人通缉连带追踪十几年了,却始终没摸到一点点边儿,这等秘辛哪里是大姐一个姑娘家可以打听的? 只是李勇到底也明白,他只是打着手势阻止大姐远远不够,万一这祖宗哪天又想起来,又指不定向谁问出了口,那才真是惹了大麻烦。 他只得尽量压低声音道,那和尚根本不是什么真和尚:“……据是之前那位让皇帝。” 锦绣也就不等李勇再欲仔细提醒她,今后万万不能提起这个和尚,也与李勇一样变了脸色。 “让皇帝”这个人她当然知道,那不就是她娘口中的惠帝么?原来这人并没死,而是当了和尚? 那她娘会不会也听了这件事,这才无论如何将她送走?也省得这人终于落入天罗地,再将密谍名录交出去?!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八章近乡情怯 锦绣至此才算真正理解了,她娘为何既不惜摆出一副不想再守寡的不庄重来,担着那么大的风险也要给她寻找父族,再托付李勇一路护送她回京。 又为何假作答应她卖了产业,暗地里却要将她药晕了送上马车,哪怕从此会被她埋怨一辈。 想来若换了她是她娘,她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她那个迅速逃离大同府、一路逃往南边临海的法看似不错,可她若是当娘的,不也得为女儿的前途着想? 一路逃亡乃至隐姓埋名也许能保命,可也顶多保住命不是? 就算这样,谁也不知今夜睡下后,还看不看不得到明天的太阳呢! 她明明流着容家的血,她娘怎会忍心叫她受这种颠沛流离、日夜担忧之苦? 又怎会忍心眼瞅着她祖父身为辅国公,父亲做着锦衣卫指挥使,白放着显赫父族不去依靠,却只能找个寻常男嫁了,一辈为柴米油盐打转儿? 更甚至她连嫁人都嫁不出去,就可能没了命儿,再不然便是嫁了人后,再拖家带口的一起继续逃亡日? 锦绣也便不得不将那份离别的苦涩一口口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全是感激之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就越发打定了主意,她一定要拼命在容家站住脚。 否则她便没有本事解救她娘,没法儿让她娘彻底脱离被追缉的苦海,更对不住她娘拼了命也要为她周全的情份。 那方麟一行人是为了应文和尚才去的大同不假,有这个和尚摆在那儿,她娘显然是个“蚂蚱”,并不值得方麟等人太过在意。 可万一那和尚哪天落了,又将手里的密谍名录交了出去,哪里还有她娘的活路! ……锦绣既是彻底想通了她娘送走她的缘由,她这一路上就一直沉默着,哪怕打尖住店时也不再多一个字,更别提展露一丝笑容。 这沉默被李勇与方麟看在眼里,不过以为她这是近乡情更怯,可她的心里却从未停止打转儿,一点点积攒着对未来的筹谋。 这样等得又行了五日,眼瞅着前面马上就是京城地界,锦绣这才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那辅国公府不是开国的元勋,也是眼下仅存的三大国公府之一么? 这家既然能在当今夺位时站对了队伍,显然便不是傻,还能叫她一个弱女流落在外,抵死不许她认祖归宗,再坏了自家名声? 既如此她只需要考虑等她进了辅国公府,该用什么样的手段拿到话语权!那种到底进不进得容家门的担忧,她根本不用再想! 再她这几日不是一直将李勇的殷勤看在眼里么——李勇到底做过她那个混蛋爹的几年长随,对辅国公府与她爹再了解不过了。 那她是不是可以断定,李勇的态度也几乎代表了她爹的态度?至少她那个混蛋爹也是乐 分卷阅读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2 于见到她的认祖归宗? 她倒是也发现过方麟这一路上只要瞧见她,眼中便会带上几分怜悯。 可谁叫她那混蛋爹早就娶了正室,死了一个又续了一个,她怎么算怎么都是外室女?就算顺利进了容家大门,也没有生母可以依靠? 若是外室女的回归与立足全然没有一点困难,将来的前程也坦途一片,那才是见了鬼呢! 倒是她那混蛋爹对她娘始乱终弃,一走就是近十五年毫无消息,若只看这个,锦绣对他也实在喜欢不起来。 只不过再想到她娘的安危还要着落在他身上,将来指不定要靠他多少帮手才能达成所愿,她就算再不屑他的狼心狗肺,她此时也得装作毫不计较不是么! 她既然已经迈出了回归父族这一步,又肩负着解救她娘的重担,哪怕前路千难万险,她宋锦绣又何尝怕过这个! 这时锦绣便听得车外响起李勇的勒马声,随即便又听见他交代身边随从,叫那人这就离开队伍、快马赶回京城给指挥使报信。 她连忙轻轻撩起侧窗的帷幕问道,李百户在这之前可给容指挥使传过消息。 “若这还是第一次往回送信,不如叫你的随从将这个也拿着。” 她罢这话便从脖上摘下戴了十四年的白玉龙凤呈祥吊坠,隔窗递了出去。 别看她自打离开那个第一次打尖的镇后便一直沉默着,车外的队伍里不论发生何事,她心里都有数儿。 她既是这一路上都不曾听李勇提起过,是早就给她爹传过消息,如今又怎会不知道,这还是第一次? 她如今递出去的这个白玉吊坠便是她娘给她的,据是当年还没有她时,她爹送给她娘的唯一信物。 但愿等那位容指挥使见了此物,哪怕他从未期待过她的回归,甚至从不知道她的存在,也能因此回忆起前情、继而软下心肠…… 李勇接过那吊坠便笑了:“大姐想得真周到。” “只不过您实在多虑了,早在我们临离开大同的那天头午,我已经借助卫所送信入京的快马给指挥使传了消息,眼下这一次可不是第一次了。” 话虽是如此,这吊坠既是能证明大姐的身份,一道送去不是更好?他便连声叮嘱那个随从,务必要将这吊坠贴身放好,到时也好呈给指挥使瞧瞧。 也许这般一来,指挥使就会亲自出城来接大姐,岂不也是替大姐开了个好头儿。 锦绣闻言却是忍不住皱起眉头。 敢情李勇带着马车前往自家之前,就已经给她那混蛋爹送过信儿? 那这一路上李勇也不曾接到过混蛋爹的任何指示,难不成那人根本不欢迎她来? 她就苦笑着问道,李百户就不觉得她送上这个吊坠也未必有用——要不这一路上怎么从没见过容指挥使的回信,显然是容家并不想接纳她。 李勇慌忙摆手:“大姐何来此话,指挥使若是不想叫大姐归京,岂不早就派人一路迎来拦着了?” 他那信上可将沿途路线、会落脚的驿站与客栈都写得明明白白的,只因他也怕自己猜错了指挥使的心思,若是指挥使不想认下大姐这个女儿,路上如此漫长,还来得及补救。 眼下虽他一直都没得着指挥使的回信,没消息不正是好消息? 其实锦绣又何曾在意过谁欢迎她与否。 既然她这张脸就是她的招牌,哪怕容家打算紧闭大门、一辈都不会对她敞开,只要她顶着这张脸在京城招摇几日,倒看着急的是谁。 她装出一脸苦笑给李勇看,也不过是想提前判定判定她那个混蛋爹怎么想的罢了;若他待她殷勤些亲切些,她娘也就多了几分希望。 那么如今听得李勇这么一解释,她一听倒也是这个道理。 她是盼着父族乃至她那个混蛋爹比她想象得更好一点,也好为解救她娘多争取一点希望。 可是她连容家的半个人还没瞧见呢,太过焦躁有什么好处? 她爹就算此时满脸是笑的策马奔腾到她跟前儿,只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都怕掉了,她还能扯着他的衣襟、求他立刻去救她娘不成! 解救她娘可不是事儿,一点点沉不住气都可能将后果变糟,更别论太过焦躁! 那么她眼下所能做的也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不是主动去揣摩什么…… 谁知就在锦绣刚刚定下心来之后,马车不过又行进了两三里路,李勇之前派走的那个随从又策马跑了回来,手中还高高举着一封信。 听这封信正是指挥使今儿一早派人送进前面驿站里的,那驿站刚遣了快马将信送出来,正与这随从走了个面对面,李勇忙将那封信接了过来。 等他将那信里的文字大概一扫,便转头对着锦绣的马车笑道,怪不得大姐琢磨指挥使为何没有信来。 “原来指挥使陪同万岁爷去了汤山行宫,昨天傍晚才回到京城,也才瞧见我叫人送进京的那封信。” 这封回信便是叮嘱他,务必将大姐一路照料好了,等快进京城时也要尽快给指挥使传消息,指挥使也好出城迎接女儿。 锦绣不由得抿嘴儿笑了——原来她那混蛋爹仿佛也没那么混蛋? 她便在笑过之后对那随从摆了摆手,叫他尽管按照信中吩咐、速速进城给她爹传话儿。 她们这一行虽然已经进入了京城地界,离着城门也还有三四十里路呢,她爹若愿意去城门附近迎接她,她何乐不为? 要知道她娘已在信中告诉她,那辅国公府虽然站队没站错,也全赖她爹是当今圣上的心腹之故,根本就没有辅国公几分功劳。 那么只要她爹对她的态度足够好,旁人又能将她如何! 可是此时的锦绣却也万万没想到,等她们这一队车马缓缓又行驶了一个多时辰,在城门内等着迎接她的却不是她爹,而是她爹那个续弦正室夫人华贞郡主。 她听见李勇报进话来就呆愣住了,更别论立刻下车去给她爹这位夫人见礼。 华贞郡主派出来等着扶锦绣下车的两个婆等了半晌,也不曾瞧见她打开车门露出脸来,心头便忍不住腹诽起来。 这外室女的架还真是大呢! 亏了方大人还大张旗鼓的给郡主送信儿,叫郡主务必亲自出来迎人,岂不知郡主给这丫头 分卷阅读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3 面,这丫头却是个不懂事又不知好歹的! 倒是另外一个一起跟到车前来的丫鬟更妥帖些,见状便将两个婆请到了一边,上前伸手轻声叩响了车门。 “姐是不是还未醒盹儿?我是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春英,要不要我上车服侍姐洗洗脸再下来?” 锦绣这才醒过神来,忙笑着回话:“春英姐姐不用上车来了,我刚擦了擦脸,这便下车去给夫人见礼问安。”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九章血浓于水 锦绣乍一听得消息,确是有些担忧她爹的这位正室夫人前来迎她,不过是为了给她下马威,甚至阻拦她认祖归宗。 谁叫这位夫人是位郡主,想来连她爹也得礼让这位郡主三分。 可她怕的既然不是自己吃苦头儿,而是担心华贞郡主影响她的所有计划,她此时若不赶紧下车,岂不越发令对方抓了口实,第一次见面便给她按上一个没规矩的罪名? 这时再听得春英的话语声温柔得很,不但未带一点轻视,还颇有几分恭敬,她突然便明白过来。 她爹在给李勇的信中便提起定会来接她,如今他虽然没能亲自前来,华贞郡主却来了,这若不是她爹给华贞郡主传的消息,还能是华贞郡主自作主张不成? 若华贞郡主只是她爹脱不开身、派来替她爹接她的,这便明了她爹对这位正妻的信任,这位郡主显然也不会与她爹对着干。 反之即便是华贞郡主瞒着她爹来接她,还想将她拒之容家大门外,这夫妻俩还不得先打成一团! 那她还有什么担忧的,只要她爹站在她背后,容家那扇大门她进定了! 锦绣便轻笑着出了车门,也不用身边两个丫头如何搀扶,更不用那两个婆递上双手,便身轻如燕跳下了马车。 此时的华贞郡主久等不到锦绣下车前来给她见礼,已是忍不住推开车门朝外看了过去。 也正是这一看这下,便先被她瞧见锦绣矫健的身手,随即便又看见那张异常熟悉的脸。 她顿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又笑着转头看向车边的方麟。 “敢情这就是你叫人传信给我的惊喜,还什么都要叫我亲自来这城门迎着?” 华贞心里清楚得很,她这个方麟表弟并不是个不靠谱儿的,他既给她早早送了信儿,叫她来城门处等着,还有惊喜给她,便一定有他的道理。 那么此时她一瞧见锦绣的容貌,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原来表弟方麟不过前往大同办了趟差,就带回了她夫君容程的外室女,而这外室女竟然还与她夫君长得一模一样? 她便在虚点了方麟几下之后,也不等他答言,就将手伸给车边的丫鬟、叫人速速扶她下车。 方麟见状却是难免微微有些皱眉。 他是替华贞表姐着想不假,想着那丫头既然与容三哥长得十分之像,身手又这么敏捷,等这父女俩见了面儿,这丫头必能在容三哥心中占住不的分量。 而这丫头的亲娘又没跟来,表姐若能待这丫头好一些,两人虽是嫡母与庶女的关系,听起来难免有些尴尬,将来也未必不能联起手来,也好在辅国公府的后宅再多博得一片天地。 更甚至只要那丫头不傻,等这娘儿俩合起伙儿来、将容三哥的继母彻底治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谁叫他华贞表姐早在第一次嫁人时,便因为不能生育而和离,至今还动不动就被继婆母辅国公夫人挤兑膝下空虚? 若但凡有点别的法,譬如他表姐还能生,再不然便是容三哥愿意多纳几个妾,生出孩来便养在表姐膝下,他又何苦将这么大的丫头推给表姐当女儿? 只是哪怕这丫头就是送上门来的现成儿嗣,进了容家也能顺利记在表姐名下,他表姐如今这幅样也太急切了吧? 这世上哪有嫡母这么上杆的、主动下车迎接外室女的道理? 只是别看方麟皱眉归皱眉,又有些腹诽华贞郡主的太过迫切已是失了矜持,他也知道这样儿也好。 那丫头可不是什么省油灯!连头上戴着的簪都是磨得异常锋利的刀! 那若是他华贞表姐明明心里巴不得收下这个白送上门的女儿,却偏要摆出嫡母的威严架势来,谁知道那丫头会不会就此将嫡母当成敌人! 他也便展开眉头顺势望去,见锦绣快步走到华贞郡主面前、低头便欲行那拜见大礼,华贞郡主也在此时伸出手来,实实在在的将那丫头扶住了。 他便满意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忍不住点了点头。 话别瞧那丫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如今竟也知道讨好嫡母,倒是也不笨么! 谁知这时也不等华贞开口些什么,更不等方麟收起脸上笑意,众人身后便又有马蹄声传来。 等那几匹快马一路奔到众人身边,锦绣抬头便瞧见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若不是他留着胡,脸上又带了些许人近中年的沧桑,她简直以为那就是另一个她。 那么这一位便是她那个抛弃妻女的混蛋爹了? 可她为何早在心里将这人定位成了猪狗不如的东西,又深深厌恶是他的存在造成了她与娘母女分离,如今终于见到这人之后,她竟然一点儿也恨不起来? 难道这便是她娘在信中跟她讲的那个词儿……“血浓于水”? 锦绣便只管抬头愣愣的看着他,任凭眼眶中渐渐蓄满泪水,那泪水中既带着些许委屈,又有些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娘这些年是将她护得密不透风不假,十四年来从不曾令她受过一点委屈。 哪怕是旁人无意间的一句“没爹的孩真可怜”,她娘也从不曾让她听得太过真切,便已早早捂住了她的耳朵。 而她既然本就带着前一世的记忆,她也以为自己从不会在意这一世的爹到底是谁,她只要有娘就够了。 可直到今日她方才知道,原来她也盼过有爹,盼着爹能够真真实实、鲜鲜活活的立在她面前…… 华贞郡主既是本就立在锦绣身边,如今见状便忍不住伸手轻轻推了推她:“这就是你父亲呢,还不快去与他见礼?” 锦绣这才在满眼是泪的愣怔中惊醒过来 分卷阅读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4 ,慌忙还给华贞郡主感激一笑,迈步来到容程马头前。 却也不待她敛衽施下礼去,再努力催促自己开口喊他一声,容程也已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把便将她托住了。 容程之前当然也是有些愣神,愣神于他万万没想到,华贞竟然也来了城门口接他女儿,更是万万没想到,这从未谋面过的女儿竟与他长得这么像,却一点儿也不像丽娘。 若不是他因此便分了心,他哪里会等女儿来到他的马前方才下马?! 话他已是有十四年之久未曾这般分心愣神了吧!殊不知血浓于水这句老话儿到底不是骗人的! 容程便在扶住锦绣后,又听得她声唤了他一声父亲,已是哈哈笑出声来,又连连道了三个“好”字。 可惜他却是碍于正妻华贞也在场,不远处还立着方麟,到底不曾将一句“你娘呢”问出口。 可是即便如此,这也足以令锦绣分外欣喜了。 只因她全然没想到,不但她爹如此高兴于她的到来,就连华贞郡主也仿佛分外好相处,她的前程仿佛还真被她娘猜中了,更不像她自己想象得那般糟糕。 不过锦绣又怎会叫自己因为一点点惊喜便盲目自信起来? 要知道她方才虽然含泪看着她爹,立在那里假作足足愣怔了半晌,却也趁机将她爹的脸色看在眼里了! 她爹分明是没料到华贞郡主也在场!也就是……她这位嫡母并不是得了她爹的话儿才来接她! 却也正是锦绣刚刚升起这样的怀疑之后,也不待她想明白缘故,方麟也下马过来与容程见礼了。 他先是抱拳对容程道了声恭喜,便有些阴阳怪气的笑道,是他给他华贞表姐送的消息:“容三哥可别怪我管得太宽啊。” 仿佛全然忘了两人还是上下级的关系,他自己更是办砸了大同这一行的差事。 “如今既是我华贞表姐也来了,捡日不如撞日,容三哥便索性当着我这个娘家人儿的面,将你这闺女的名分定一定吧。” “这一趟若不是我也跟着一起回来,又提前给我表姐送了信儿,等你带着这丫头跟你回了家,你那位继母大人还指不定出什么混账屁话来呢!” 方麟这一番话落在容程夫妇耳朵里,这两人当然再明白不过,他指的是什么。 可锦绣不过是从她娘的信里大致了解了一下父族,她又怎会听懂方麟的意思? 如果方麟是想逼着她爹将她定为庶女,也免得抢了华贞郡主将来所出的嫡长女名分,她既不是华贞郡主生的,这还用得着方麟提醒么? 可方麟若是想将她塞在华贞郡主名下,叫她摇身变成嫡女,这哪里是一句话便定得了的事儿? 再无论她宋锦绣是嫡是庶,这又与他方麟何关?他这何止是管得太宽了,他这还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呢! 只是锦绣到底也听清楚了,华贞郡主之所以前来迎她,竟是方麟给报的信儿,听起来他这么做还仿佛是为她好。 可惜方麟那话语中又直指她爹的继母不是个好东西,她也便假作什么都不曾听懂,只管默默垂了头。 却也就在她刚刚垂下头之际,她爹容程的冷笑声与冷厉话语便同时在她的耳边响起。 “既是有方麟表弟从中和,华贞若也愿意将这丫头记在名下,这当然更好。” “即便华贞不愿意,我不是一样能将我女儿记在孙氏名下?我倒看国公爷两口谁敢出一个不字来!”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十章掌上明珠 锦绣既将容程这个“国公爷两口”的称谓听在耳朵里,心头难免叹息了一声。 她娘是在信中跟她讲了几句,比如她的亲祖母早就过世了,如今辅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是她祖父的继室夫人,再比如这位继室夫人还是个好生养的,进门五年就给辅国公生了两个儿一个女儿。 可她娘怎么就没跟李勇打听出来,原来她这爹已经与辅国公夫妇的关系坏到这种程度? 难道这也是她爹迟迟不去寻她们娘儿俩的缘故之一? 只是锦绣也明白,眼下还不是琢磨这事儿的好时候,只要她爹对她的态度摆在这儿,对她来讲便已足够了。 若华贞郡主也愿意将她记在名下,当做嫡女养起来,就足以明她爹这个房头还是她爹了算、华贞亦做得到夫唱妇随不是? 那么哪怕那辅国公府就是个龙潭虎穴,另外的房头儿各个不叫人省心,连她的祖父与继祖母也不配做人长辈,谁又能挡得住她救娘的脚步! 这时锦绣便听得华贞郡主对容程软软的笑道,是刚才乍一见到她,便深觉与她投缘。 “要不是我也想尽早见见这孩,尽早将她的名分定下来,又怎么会才接了表弟给我送的信儿便急急迎出城来?” 华贞就仿若根本没听见容程那句“大不了将女儿记在孙氏名下”,更不曾在神情上露出一点点不高兴。 那孙氏虽是她夫君的原配,也不过嫁进辅国公府一年就去世了,她华贞既是续弦,又是再嫁之身,容程也不嫌弃她迟迟生不出孩来,她怎会与一个已死之人吃醋? 她是朝廷册封的郡主不假,论她也该有些郡主的威严,而不是动不动就摆出一副急巴巴讨好夫君的模样儿来。 可这郡主封号不还是容程娶她之前替她求来的?否则她不就是个没有名号的宗室女,还是个生不出孩来的和离妇? 再容程也不想强迫她吧…… 万一她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哪怕自己生不出来,也死活不想收下这个女儿,容程总也得为自己的亲骨肉多考量考量,将这个女儿记在原配名下又有什么错? 容程这才想起自己迎到女儿后,还未来得及正儿八经与妻上一句话,更不曾对她道个谢、谢谢她前来亲迎女儿。 再加上华贞这番话已是答应将女儿记在她名下了,这岂只是她宽厚贤良,这分明是她也心知肚明,膝下若有个女儿承欢到底不一样,想来今后也不会慢待了女儿。 他便笑道既如此我就在此先谢过夫人了,又笑指锦绣道:“乖女儿还不快快上前再给你母亲补上拜见大礼?” 谁知却也不待锦绣依言上前, 分卷阅读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5 方麟就又喊了一声且慢。 “我听着容三哥的意思是……在这儿叫这母女二人见过正礼后,你们一家三口便要一起回辅国公府了?” 华贞闻言慌忙转头看向方麟,眼中全是掩饰不住的恳求,想以此阻止方麟再出什么不好听的来。 要知道她这表弟向来口无遮拦,方才就已当着一众属下的面前,将容程的继母寒碜了个不善。 辅国公夫人再是个不着调的继母,待容程从来都没个长辈样儿,更甚至将他们夫妇都当成仇人对付了,这也是容家自己个儿后宅的事儿啊,哪有拿出来在大庭广众下如此议论的? 这左右林立的几十号人可都是锦衣卫,个个儿都是容程的下属,这不是当众打容程的脸么? 怎知容程却笑对华贞道,你叫他尽管:“若不多听听表弟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岂不是白白辜负了表弟早早给你送信儿的心意。” 如果容程在方才见到妻与方麟时,又从方麟口中得知是他给妻报的信儿,心头确实有些不高兴。 他这女儿是个“外室女”不假,可那也是在别人眼里! 她是他容程的女儿,又是他第一个孩,她就是他的掌上明珠! 那方麟凭什么背着他给华贞报信儿,这表姐弟俩是想尽早当面瞧瞧他对女儿的态度、再决定尽早看人下菜碟儿么? 好在容程在听了方麟之前那番阴阳怪气的提醒后,又听得妻愿意将女儿记在名下,他也明白过来。 方麟这分明是怕他家里那位继母又生出什么幺蛾,这才撺掇着他们夫妻俩尽早将女儿的嫡女身份定下来吧! 那么他当然也想继续听听方麟的意见,倒看看这还有什么更高明的招数,和他是不是想到一处去了。 方麟就笑往众人身后的北边指了指:“容三哥的老家就在北直隶的保定府,离着京城也没几步路程,要是脚程快一点,三四日打个来回儿根本不在话下。” “因此上若叫我呢,你们一家三口不如这便前往保定府的容氏祠堂,等给这丫头的名分记在了族谱上……” 他既是早就瞧见了他表姐的满眼哀求,也便将后面那些不够好听的话吞回了肚里。 其实他还想再,等锦绣上了族谱成了三房的嫡长女,倒看辅国公府那个老妖婆还敢如何。 否则就算他华贞表姐答应收下那丫头,这一家三口这便回了辅国公府,这“嫡长女”也不过是口头儿上的东西,哪里能当真名分? 到时辅国公只需被那老妖婆稍稍一撺掇,便给族里去了信儿,叫那丫头迟迟上不成族谱,那丫头不过一个没名没分的外室女,还不得天天被那老妖婆折腾,动不动就给喊去跪上三五个时辰,是叫什么“立规矩”?! 到那会儿且不论这丫头要吃多少苦头,就是他华贞表姐的脸面也得丢尽了! 华贞却是没想到,她这个表弟竟然出了这么个妙主意,而不是当众先将她那个继婆母骂上一顿,再给出些个不靠谱儿又丢容家体面的幺蛾。 怪不得这叫人给她送信儿时,便叫她务必将马车收拾得舒适些,多带几个服侍的丫头婆,最好连换洗衣裳也多带些。 她就么,若表弟这是叫她将这丫头安排在别的宅里,难不成还想叫她陪住去? 华贞便忍不住满眼亮光的看向容程,一边盼着夫君答应下表弟的这个主意,一边又有些怕他公务太忙、实在脱不开身,哪怕是三四日行程也抽不出空来。 方麟也仿佛清楚华贞的忧虑,便又笑着对容程道,左右他不是回来了么:“虽我这一趟又办砸了差事,替容三哥在衙门里支应几日也不是难事。” “容三哥若是觉得我这个主意够好,便尽管去忙你的家务,也好早去早回。” 容程之所以并未主动起这便不进城、而是先往保定府的容氏祠堂给锦绣上族谱,可不止是他早就过了毛毛躁躁的年纪。 他一来并不曾将辅国公府那些与他作对的放在眼里,二来这便前往容氏族中也算长途奔波,哪里就非得如此急切。 再这一行什么准备都没有,这就上了路岂不得叫妻女儿受苦? 他就打算先不将锦绣领回辅国公府,而是找个稳妥的地方先将女儿安置了,再瞒着府里、与妻细细商量何日出行也不迟。 可如今眼瞧着不但方麟连一刻都不愿意等了,仿佛越早将女儿记在妻名下、对华贞便越有好处,华贞好像比方麟还着急,那他还有什么可的? 这两人分明是一点也信不过他那位继母不是么? 话他刚回到京城来的那几年,动不动便要亲自缇骑离京,一去便是三五个月,回来歇不了几日便又走了,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了足有五六年之久。 那时的他自然生怕自己常年不着家,担心将宋氏娘儿俩接回来后,宋氏又是个有“故事”的,万一将把柄落进自家那位继母手里,这又何止只是叫宋氏遭遇毒手。 到后来的几年他倒是没那么忙了,谁知他那位继母却蹦跶得越发欢了,竟然非但打听到了宋氏娘儿俩的存在,继而还拿着这娘儿俩的性命威胁起他来。 他也便迟迟都未曾前往大同府接人。 而他之所以眼下又想起这些往事,还不是他早就生了懊悔,懊悔于很多事情错过一步便错过终生,这辈都再难挽回也是不准的事儿? 那他这一次便再不能犯那种错,他决不允许宋氏给他送回的女儿被谁耽误! 容程暗自在心头想罢这些,便笑着颔首,那接下来的这几日便烦劳方麟表弟替他盯着衙门了。 他倒是早就知道方麟将这一趟差事又办砸了,论这既是他的手下,又是妻的表弟,他就不该在这当口离开,怎么也该帮着这转圜转圜,也免得陛下埋怨方麟。 可这差事办砸了不也是很正常么? 要知道当今圣上登基了多少年,锦衣卫北镇抚司便追缉了应文和尚有多久,又有哪一次真见着真身了? 容程也便一边轻声将这两日比较重要的事儿交代给方麟,叫他替自己多盯一盯,一边暗中提醒着自己,等他回来后务必尽早想个主意,总之不能再叫京城里的人手这么缇骑千里了。 这屡次缉拿应文和尚不成的锅是那么好背的么? 与其叫他京城的手下不停缇骑,不定哪天就惹 分卷阅读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6 祸上身,为何不尽早将这差事分派下去,与十几年前一样分到各个地方! 这般就算哪天磨没了当今圣上的耐心,背锅的也该是那些在各地享福的官府大老爷们,甭想叫他容程的锦衣卫和北镇抚司背大头!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十一章前程似锦 殊不知方麟在这事儿上也与容程想到了一处去。 等他将容程交代他的几件要事听罢,便笑着缠磨道,等容三哥回来后,可得想个妥帖的好法,尽早替咱们自己个儿解解忧患了。 “你只管问问你手下出去的这位李百户,他们大同锦衣卫千户所有多清闲,那知府衙门和总兵府又有多清闲?” “倒是你我看似守着京城,却动辄为个假和尚千里缇骑,苦点儿累点儿就不了,总不能苦累之后却没有功劳……还指不定哪天就背了黑锅吧?” 锦绣本就是个耳朵极尖的,闻言不禁心头一动。 原来缉捕应文和尚并不像十几年前那样,由各地锦衣卫与官府一同进行“蔓抄”,而是集权京城了,次次都要她爹的手下缇骑出动? 那她若真想给她娘洗白,哪怕洗白很难,至少也能叫她娘别再遭遇缉捕的危险,这不就成了挺容易的事儿? 她爹可是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里的头一把交椅!就连方麟……她这位表舅,也是北镇抚司的镇抚大人! 再就算依着方麟的新主意,将缇骑追缉的任务下发到各个地方,那大同千户所既有李勇在,她也不用为她娘的安危太焦灼了不是? 只可惜她如今被她娘送回了京城,她娘不准后脚就离开大同府了,也就是反而离开了最安全的地方。 锦绣便连忙趁着她爹还和方麟交接着公事,就悄声跟华贞郡主告了罪:“既是父亲母亲这便要带着女儿前往保定府,女儿想托付李百户几句话。” 华贞笑着点头应了——既是李勇将这孩一路送回来的,这孩的亲娘却没跟回来,想必就还留在大同。 那这孩若想将亲娘托付给李勇也就不奇怪了,她还能横加阻拦不成? 她就在点头过后招呼春英给她递个荷包过来,又交给锦绣叮嘱道,这里头的银票是她赏给李勇的:“你替我谢谢他一路护送你。” 话李勇自打亲眼瞧见指挥使对姐的态度,心头的一颗大石便已落了地,更别论之后又听,连华贞郡主也愿意将姐记在名下。 那他这一趟差事就不但有功无过,一切从最初就没估量错,连带着华贞郡主也给他个惊喜? 只是李勇还是没想到,华贞郡主不但愿意将大姐收在膝下,还叫大姐赏了他一个荷包,这荷包虽是掂量着毫无分量,里面却塞着薄薄一张纸,想来是张面额不的银票。 他这一回自然不是为了赏钱来的,可这赏钱谁又会嫌多? 这时李勇便听得锦绣告诉他,请他回到大同后便往宋家去一趟:“我猜就算我娘怕我再寻回去,便提前躲起来了,她也极想知道我的行程顺利不顺利。” “因此上还请李百户多多费心,哪怕去了之后找不到她,也给她留个字条,就我这一趟顺利得很,将来的日也不会难过,也好叫她放心。” 只可惜锦绣旁的话再不能多,譬如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替娘洗白,再叫她娘尽管安心在原来那处院住着,安心等她大功告成。 再只要她一日未曾做到这一点,她便一日不能夸这种海口,万一因此害了娘,她必将后悔一辈。 好在李勇却是个分外识趣的,否则他便不可能从奴籍长随摇身成为锦衣卫百户,更不可能接下宋银屏托付他护送女儿的差事。 如今听得锦绣的叮嘱后,他便连连点头道,姐尽管放心。 “就算我一次两次都寻不到宋娘,也自会隔三差五便去打听她的下落,到时也好给姐来个信儿,省得姐惦记。” 言之意下便是他不止会替锦绣寻找她娘的下落,连带着宋娘的安危也不会再叫姐挂心,只要大同府有他李勇在。 若锦绣早之前对李勇的确不喜,那也只是她在不知情下被这人趴了窗户根儿,她便以为这位百户大人心怀不轨。 而现如今这人却一路将她护送回了京城,将来还是她与她娘的唯一联络线,她哪里还会对李勇有一点点不满? 她就给李勇福了一福,口中也再一次轻声道了谢,并不管李勇是否担得起她这个福礼,更不曾在意面前这人就在十年前还只是她爹的长随。 却也正是这一福,就令李勇虽然有些心惊胆战,生怕因此惹得指挥使骂他忘了自己个儿姓什么,也令他打定了主意,等他回到了大同之后,必将姐的交代牢记在心。 ……这之后不过一刻钟左右,众人便在城门口重新分作两路,一路自是容程与华贞郡主带着锦绣离京前往保定府,另一路便是方麟带着手下回城,连带着李勇等人也是进城稍作休整,再返回大同。 锦绣便在华贞郡主的坚持下,与华贞一起上了郡主的车驾,谁叫她那辆马车只是李勇仓促间找来的,远远比不上郡主的车驾舒坦。 也就是她与郡主上了同一辆马车之后,华贞这一路自是要与她话儿,便得知锦绣的亲娘竟给这孩取了这么一个名儿。 此时饶是华贞之前再如何急切,急于想将锦绣记在名下,这会儿也不禁在心头犯起了含糊。 要知道华贞既是嫁给容程七年了,她本身也是王府出身的宗室女,心思本就比一般人更深沉些。 那她当然就从锦绣的名字上猜到,宋丽娘给孩这般取名,定是从容程的名字上来的。 那宋丽娘既是如此盼望孩前程似锦,又一副始终未忘了容程的样,为何不早早带着女儿来京城投奔容程,而是只将女儿送了回来? 她可不是就有些怕,怕宋丽娘将女儿送回来只是第一步,实则不过是先叫女儿来做铺垫,再叫宋丽娘的回归之路更加平坦;而不是母女俩贸然一同归来,当时便被辅国公府拒之门外。 毕竟锦绣还有两个月就满十四了,也就是容程二十岁那年出生的,那宋丽娘哪怕不是容程第一个女人,却是第一个给容程生孩的女人。 若是宋丽娘只将女儿送来,并没有更多的企图 分卷阅读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7 与打算,她华贞自然没什么可怕的,她是容程的正妻,容程有多少儿女都要尊她为嫡母。 可一旦宋丽娘将女儿送回来后,将来也要回归容家……她华贞岂不是遇上了大敌!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十二章过了明路 那宋丽娘定是出身不够好,这才在当年无媒无聘的给容程生了孩,哪怕这人将来也来了容家,论起来华贞也不该怕。 可华贞又如何不知道,出身在很多时候代替不了情份? 单她和离的那位前夫,便很该看在她的宗室女出身上高看她几眼吧? 她不过是生不出孩来,不也险些成了下堂妇,和离也不过是比下堂好听两分罢了? 锦绣就眼见着华贞明明与她细声细气的聊着天儿,心情也还不错,却在眨眼间就神色变幻起来,话语间也颇有些心不在焉了。 而锦绣既是前世在警队打过好几年滚儿的,察言观色的本事就算比不上预审那拨儿人,也差不了太多。 更何况她本就是学痕迹出身,这一世的亲娘还是位密谍——宋银屏虽然未曾太早向女儿透露过她的身份,却从来也没忽视过对女儿的特殊培养。 锦绣就轻声询问道,母亲是不是累了,不如靠着大引枕眯会儿眼。 见华贞并不回答她的话,神色反而越发耐人寻味,她便索性长驱直入,直接跟华贞摊了牌。 “母亲是不是想起临行前,我曾去与李百户了会儿话?” 锦绣既然本就不是大明朝的土生女,若换了她是华贞郡主这个位置,她肯定比华贞更在意自己的夫君……到底心在何处。 那么眼下她这个外室女回归了父族,莫是华贞郡主了,搁谁谁不会多想一想,再以后会不会又迎来外室女的生母呢? 她也就不等华贞确认什么,便笑着将她托付李勇回去后、务必替她报个平安的事儿讲了,又捎带手讲了讲她娘的经历与性格。 “我外祖父在世时,是河间府有名的老镖师,我娘自幼失母,是他老人家一边走镖一边将我娘带大的,就难免给我娘养出了一身的江湖气。” “这一次我娘既知道我不愿离开她回京城,就将我药翻了送上回京的马车上,她自己早就藏起来了。” 这时也不需锦绣再多些什么,华贞顿时一愣——敢情她之前想左了,宋丽娘根本不可能回来了? 锦绣这孩也是看出了她的顾虑,这才出这番话来,也算是变着法叫她放心,宋丽娘绝不会回到容家来与她争夺夫君? 是了是了,要知道锦绣已经将满十四了,容程却从未主动跟她提起过这娘儿俩,至少她嫁过来这七年间,就从没听过。 那么就算宋丽娘当初再与容程情深义重,也早被他后来的冷情磨没了情份吧! 莫宋丽娘本就是镖师之女,天生便带着江湖儿女敢爱敢恨的脾性儿,这哪怕换了她华贞,她也必然要与容程恩断义绝的不是? 华贞既是因着锦绣这交底儿的话再无顾虑,为人又本就良善宽厚,难免又一次急切起来。 “那你这孩怎么不早,我也好提早有个安排,譬如选几个妥当的仆从跟李勇回大同去,将来也好替你和你父亲多照料照料你娘?” “再不然我也能叫李勇给她多带些银两去,今后也好从容度日啊。” 宋丽娘替容程养大这么一个女儿容易么?人家既是从未想仗着给容程生了个女儿、便回到容家作威作福,容家也不能亏待人家啊? 锦绣忙笑着摇头:“母亲不用担心,我娘本就带着我独来独往惯了,既不喜欢家里住着太多下人,也从不缺银花销。” “我也便只跟李勇讲,叫他请他的夫人替我隔三差五去瞧瞧我娘。” “若是我娘那里有什么为难招展的事儿,李勇夫妇能帮则帮,帮不了的也会尽早给我来信儿。” 华贞郡主既然敢在见到锦绣后、就要将她记在名下,一来是华贞郡主没孩,二来也是身为正妻就要时不常宣扬一下名分与威严。 如此哪怕锦绣她爹再有十个八个外室,又生了十个八个孩,也都是替华贞郡主这个正妻生的。 因此上哪怕锦绣一边叫着华贞“母亲”,一边喊着自己的娘,她也清楚得很,正是她这样看似没规矩的称呼,却也又一次告诉华贞郡主,她娘绝不会成为她的“姨娘”。 只有她娘愿意回容家的前提下,她父亲又有华贞郡主这个正妻在,她才得将亲娘唤作“姨娘”不是? 只要她眼下替自己争取到李勇可以给她来信儿的权利,再在华贞郡主面前过了明路,将来的很多事儿都好办了……她图的又何尝只是请华贞郡主放下顾虑? 华贞闻言果然笑着应了,不但不曾为锦绣口中的“她娘”升起一丝不满,相反还仿若大松了一口气。 “别看那李勇过去只是我们容家的家生,自打你父亲抬举他脱了奴籍进了锦衣卫,这些年的差事做得可不赖。” “你如今既将你娘托付给他与他的夫人照料,便是托付对了人,想来就算你娘那里真缺人伺候,这夫妻俩也不用谁提点,自会买了人给你娘送去,倒比我给她送人还稳妥。” “只是你今后到底得生活在容家内宅,动辄便收到外头的来信可不美。” “我看不如这样,等回头我们一家从保定回来后,我便差人去大同给李勇送信,叫他给你来信时写给你父亲,再叫你父亲给你带回家也罢。” 锦绣顿时大喜过望。 她不过想将她与李勇的联络在华贞郡主面前过个明路而已,华贞郡主便给她开了这么个好头儿,这还真是得来不费工夫呢! 要知道她之前可将方麟的话全听在耳朵里,多少对辅国公府有些了解了。 万一等得辅国公夫人看她不顺眼,想借着打压她这种方式给她爹脸色看,李勇就算给她来信,她也未见得真能收到。 倒是现如今华贞郡主直接给她出了这么个主意,叫她爹成为她的收信人,辅国公夫人还敢将她爹浑身上下搜查过了,才许她爹进后宅不成! 至于她爹……且不论她过去如何腹诽他,如今她既回来了,他的态度也还不错,他还能将李勇的 分卷阅读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8 来信没收了? 再哪怕她爹先将信拆了,又能看出什么来!她娘又不傻,还会在来信里透露了不该透露的身份?!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十三章鲜血淋漓 锦绣便连忙对华贞郡主道了谢,直道还是母亲考虑得周到,又颇为不好意思的笑道:“母亲可别怪我之前……无论如何都不愿回来。” 言之意下便是她也只是不想与亲娘分开,这才逼得她娘不得不将她药翻了送上车,并不是将嫡母当成了豺狼虎豹。 华贞郡主不以为然的笑着摆了摆手:“这不是人之常情么?搁谁谁愿意和养了自己十几年的亲娘分开呢?” 且别锦绣这是被宋丽娘送回父族,宋丽娘又狠心摆出一副娘儿俩今后永不再见的架势。 就是她华贞十七岁时第一次出嫁,今后还能时不常回娘家看看,不也哭得像与娘亲生离死别? ……既是华贞郡主与锦绣只能坐马车,前往保定府的路便显得稍微有些漫长。 华贞便打定主意,不如借着这一路将辅国公府内宅之事给锦绣讲讲,既给娘儿俩消磨了路上时光,也能提前叫锦绣心里有个数儿。 再者来她虽然不知道容程为何十几年间都决口不提宋丽娘母女,更别提将这母女俩接回来,可她到底清楚容程这些年的艰难不是? 那若叫锦绣知晓了这些,也了解容程多少是有些苦衷的,将来父女俩也更容易相处些。 这一行也不便不等路程走上一半儿,锦绣就得知她爹自打她娘怀上她那年回了京城,几乎在六七年间都是马不停蹄、千里缇骑,在京城的辅国公府拢共也没住上几日。 这样直等她爹满了二十五,竟连个正妻还没娶过门,虽院里也有几个“屋里人”,那些人也不过是她那位继祖母强塞来的摆设,实则全都在守空房。 后来还是皇帝看不过眼去了,便拐弯抹角交代了皇后的娘家做媒,将一个五品武官的女儿孙氏聘给了容程做正室。 谁知容程这之后还是照样忙得脚不沾地,也便根本无暇后宅,更别提多照应照应原配正室了——那孙氏不过过门一年,就产大出血死了。 “论你还只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家,这些话再不该叫你知道。”华贞郡主叹气道。 “可你到底不是在这个家里从长大的,难不成叫你两眼一抹黑进这个门?” “我猜你父亲过去一直都不提你们娘儿俩,更不提尽早将你们接回来,定也先是实在没工夫,后来又被孙氏之死吓到了……” 话容程再是锦衣卫指挥使又如何呢?这名声再叫常人退避十里,还敢向父母犯下忤逆之罪不成! 锦绣这才知道方麟为何当着众人面,便毫不掩饰他对辅国公夫人的不屑——原来辅国公府的后宅……竟比她想象得还要鲜血淋漓几分。 怪不得方麟还不等到得京城、便抢先给华贞郡主送了信儿,还在城门口就逼着她爹将她收在华贞郡主名下。 这分明是她用发钗将车夫的脖戳出血来,被方麟窥一斑知全豹,就想早些收服她、也好给华贞郡主在后宅添个帮手儿吧? 而她既然已经交待了她娘的出身,连带她自幼跟娘学过拳脚的事儿也不曾瞒着华贞郡主,外加上她已是想通了方麟的用意,闻言便是一笑。 “母亲不用将我当成别人家娇生惯养的女孩儿,您跟我这些不也是为我好么?” “我父亲过去是太过忙碌,这才无暇顾及其他,如今既是我回来了,哪怕他今后还很忙,后宅不是还有我陪您?” 再换句话呢,她这话也算是明打明的投名状了。 方麟既是打算将她培养成华贞郡主在后宅的帮手,那她便不如尽快表态,她与华贞郡主今后也好各尽所能、各取所需。 华贞就笑着拍了拍锦绣的手,沉声道我也不瞒你:“你那方麟表舅本也就是这个用意,若是叫他知道你如此懂事,也算没辜负他替我们娘儿俩周全。” 华贞既是出身于亲王府的宗室女,如今的夫君又是锦衣卫指挥使,她怎会没见识过江湖儿女是多么与众不同? 想来锦绣的这份通透也是从她娘那儿学来的,这又有什么奇怪? 只是别看话是这么了,华贞心头还是又替方麟捏了一把汗——这倒是替锦绣与她周全了,可他自己呢? 她早就跟他讲过,锦衣卫不是那么好当的,他那外祖母当初也是万般不想叫他进入北镇抚司当差,可惜谁也没拦住他。 如今怎么的,这还不是动不动就办砸了差事,名声也被锦衣卫带累了,眼瞅着就快二十岁的人,却连个媳妇也不成? 这就更别提他家里那位继母康氏,比她华贞的继婆母那满肚花花肠也不遑多让,明面儿里瞧着像个人样儿,实则却总在暗地里捣鬼。 这般一来哪里还有好人家儿的女儿愿意嫁给他?这岂不是将容程的艰难又走了一遍? 不过等华贞转头再看见锦绣,心中突然就有了主意,那便是她过去虽然帮不上表弟什么忙,如今却不同了,她有女儿了,这女儿不但马上认祖归宗,还马上就要年满十四岁。 她便轻声与锦绣商量道,等他们一家三口从保定府回到京城,她想给锦绣办一个赏花宴。 “一来是在世交之家的圈里给你正正名,二来也能捎带手替你方麟表舅相看相看。” 论她不过是方麟的表姐,哪怕那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他的外祖母清河大长公主却是个心疼外孙的,方麟的亲事远远轮不到她这个做表姐的操心。 可大长公主到底也有两个亲孙到了要亲的年纪呢,难不成就叫方麟去捡表弟们选剩下的? 锦绣既是早就打定主意要救娘,但凡能利用的人选与场合她都要利用,听得华贞郡主要给她“正名”,她又怎会拒绝。 只是她也万万没想到,她那位“表舅”方麟明明出身并不差,人品也不差,竟是快满二十的年纪还没成亲。 原来方麟也是有个与她继祖母差不离儿的后娘拖后腿,极尽扇阴风点鬼火之事,这才使得没有女孩儿敢嫁给他? 而他之所以对她那位继祖母极其厌恶,变着法也着华贞郡主在辅国公府后宅立 分卷阅读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9 脚,甚至连她这个一面之缘的丫头也,亦是因为他就受了后娘许多苦,也便感同身受?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十四章有人送信 锦绣既是彻底弄明白了方麟帮她的缘故,当时就将赏花宴的事儿答应下来——若是华贞郡主在赏花宴上真能给方麟相个媳妇,这也算拐着弯还了他的人情。 这一行人也便在离开京城两日后,就顺利到达了保定府容家村,连带着服族长与族老们给锦绣上族谱也是颇为顺畅。 也就是这样的顺畅,不但令锦绣又一次见识到了锦衣卫一出、闲人闪避的威严,就连容氏的族长见了容程后,用一个“战战兢兢”形容都不为过,难免惹得锦绣在心头发笑了好几回。 只是容程夫妇虽然理解宋丽娘为何给锦绣取了个这样的名字,也觉得这名字颇为顺耳,却也有些犹豫,犹豫于到底不能拿着这样的一个名字给这孩上族谱。 容家的孩可都是按着辈分不同、以不同的字来排行的。 若只给锦绣上了族谱,却没给她按着女孩儿的“之”字辈重新取个名字,是不是有些不够庄重? 容程夫妇当即就在祠堂门口商议起来,两人无须片刻也就决定了,索性还保留锦绣这个名儿——只要他们夫妇觉得这名字好,这名字便好。 只待祠堂里的族谱添上这一笔,并将她记在华贞郡主名下,她从此便成为容程夫妇的嫡长女。 只是容程的两位兄长战死时也都是成了亲的,两个房头还各自有个女儿,不但都已出嫁,还都比锦绣年长,锦绣也便成为辅国公府这一辈的三姐。 华贞郡主此行既是带了不少仆妇跟随,她又是女进不得祠堂,等容程与族长等人迈进了祠堂大门,华贞当即就英传令下去,命人从此称呼锦绣为三姐,若敢出错必有重罚。 “我也怕你乍一换了名字且觉得不习惯呢,这才与你父亲商议了片刻,都觉得不如还让你叫着锦绣这个名儿。”华贞挽着锦绣的手笑道。 “就像我当初已被父母姐妹喊着闺名喊了二十几年,却突然被改成被叫华贞一样,我竟是好些日都反应不过来。” “再锦绣这个名字……终归是你娘给你取的,哪怕未按着族谱排行,我猜你也愿意将它保留下来。” “那么将来一旦有人拿你这个名字事儿,不是笑话你未按排行来,就是笑话我和你父亲对你不够重视,你可莫要往心里去。” 锦绣看来就是个懂事的,想必也不会为个“之”字如何计较。 可是辅国公夫人的阴阳怪气又该如何面对? 要知道辅国公夫人可是个混不吝的,就连容程的锦衣卫差事都敢拿去当辞,动不动就怪容程坏了她儿女的名声与前程,甚至还令容家的祖宗蒙羞呢…… 如果锦绣这名字再落进辅国公夫人耳朵里,华贞几乎已经想象得到她这继婆母的模样儿,会是如何一边冷笑一边唠叨。 “你们三房倒是前程锦绣了,四房和五房被你们连累的名声呢?前程呢?你们三房打算拿什么来补,又补得起么?” 锦绣本来就是想都不敢想,她娘给她取的这个名字竟然可以保留下来。 那么不论是排行,还是辅国公夫人的刁钻,对她来讲又算得了什么? 她便笑着点了点头:“母亲尽管放心,若有人敢拿着我这名字话儿,想借此挑拨些什么,我必不会中他们的奸计。” 更何况她的回归父族可不是来享福的,她还担负了救娘的重任,名字改与不改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却也正是锦绣低眉顺眼的与华贞郡主低声聊着天儿时,她突然就听到祠堂西边传来几声极是轻微的声响,就仿若是有人刻意捂住马匹的嘴,却偏叫那匹马从鼻孔喷出了气息来。 她就不动声色的挪动目光,悄悄往那个方向瞟了几眼,就眼见着一个身披黑色大氅、内穿灰色短褐的人飞快上了马,又飞快的催动马匹奔驰而去。 而这人上马之前还仿佛生怕被谁抓住,踩上马鞍的脚当时就是一滑,险些没从马背上掉下来。 锦绣就再不顾得此处正是容氏祠堂门口,祠堂里正办着给她记上族谱的大事,而她也正在与嫡母着话儿,便伸手一指。 “母亲快瞧那人,那人这般匆忙的骑着马跑了,是不是给谁报信儿去了?” 华贞顿时皱了眉头,连忙顺着锦绣手指的方向看去。 可也不知那人的马是脚力太好,还是那人刻意打了马、好叫马跑得再快些,也不等她仔细看个清楚,那人已经成了远远的一个黑点。 华贞难免恼怒得不行,张口便要吩咐容程带来的几个锦衣卫赶紧追去。 她既是抬眼就瞧见了那人的速度,她当然知道不是锦绣太过多疑,而是那人一定有蹊跷! 谁知锦绣也不等她开口下令,便声阻止起她来,直道母亲稍安勿躁。 “我父亲可还在祠堂里头呢,若是外面守着的人全去追了那人……”言之意下便是万万不能中了谁的调虎离山之计。 华贞一听倒也是这么个理儿,外加上锦绣既是最先瞧见那人的,此时既然不能调虎离山,倒叫她与锦绣身边没了护卫,她便又仔细问起了那人的装扮。 “我瞧着那人虽然穿了件黑色大氅,里面却是一身灰色夹棉短褐,这身装扮好像和族长身边那些服侍的下人……差不太多。” 这也是锦绣开口阻止华贞派人去追人的另一个缘故了。 如果方才骑马跑掉的那人只是族长等人暗中派出去的呢? 譬如族长虽是明里不能阻止她父亲给她上族谱,甚至还表现得无不言听计从,却也害怕将来被辅国公埋怨,这才暗里派人赶赴京城,想给辅国公夫妇送个信儿呢? 那若是他们这边还仿佛如临大敌,竟派了她父亲手下的锦衣卫去追人,岂不是平白叫人笑话,倒像故意将辅国公府内里的不合全撕开给容氏一族看了! 华贞闻言这才有了些许笑模样儿。 她就么,她那个方麟表弟绝不会平白将锦绣强塞给她做女儿! 这孩多机灵多明白,不但将那骑马跑了的人看得一清二楚,还当即就猜到了那人与族长等人脱不开干 分卷阅读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0 系,又知道若是这就叫人追了去,便等于自曝家丑! 而她夫君明明还留了这十几个锦衣卫与她们母女一同等在祠堂外呢,这些锦衣卫竟还不如锦绣一个女孩儿耳聪目明! 看来她方麟表弟还真是给她找了个极好的帮手!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十五章一棍惊醒 华贞便笑着应道,你的没错儿,方才是我大意了。 “这容氏一族虽碍于你父亲的威慑,不能也不敢阻止你上族谱,将来到底还要靠着国公爷年年拨银两办族学呢,如今背着我们给你祖父送个信儿也无可厚非。” 那她方才要是不听锦绣劝阻,反而叫人真追了下去,这岂不是平白叫人笑话辅国公府父离心,这笑话还是他们一家日夜兼程赶着路、主动送到容家村来的? 只是那送信之人既然无法追回,人家又是快马加鞭赶赴京城,想来等他们一家三口坐着马车慢慢悠悠回到京城,等待他们的也必是国公爷的震怒。 因此上别看华贞因着赞赏锦绣、这才未曾愁眉紧锁,心头却也难免生起了几分忧虑。 毕竟她已嫁给容程七年了,在辅国公府也生活七年了——她那对公婆闹起来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面,实在叫她每次想起都忍不住心惊肉跳。 她那夫君容程倒是自有公差在身,等闲不会被谁为难了去,顶多是迟迟得不到世的请封罢了。 可她身为一个女人家,还不是要日日长在辅国公府后宅,这之后的日又不知要难过多久,也不知又要难过几分了…… 锦绣既是已经听华贞给她讲了一路的辅国公府内宅之事,连用不用给她重新取个名字都要给她解释再三,她又怎会看不出华贞的担忧? 她便轻轻眯起眼来笑道,别看给她上族谱看似事儿大,实则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罢了。 “如果国公爷夫妇得了族长叫人捎去的信儿、便摆开架势等着给我们这个房头颜色瞧,岂不是连我一个丫头片都容不下了,也都不嫌寒碜了? “那么母亲又何必费尽心机替他们遮掩,他们却从不领情!” 原来锦绣已经敏锐的意识到,只要辅国公夫妇死活看她父亲不顺眼,即便她不回来认祖归宗,她那好祖父与继祖母也还会有旁的辞,照样能将她父亲这个房头挑出各种毛病来。 与其叫华贞继续为此忧虑,屡屡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甚至为此委屈上一辈,还不如寻准了机会反击一回,而她这一次的回归无疑正是一次好机会。 要不然方麟又何苦费尽心机将她塞到华贞膝下? 若华贞有了她做嫡女,在后宅已经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战斗,却还得一样继续忍气吞声,且不方麟这就是走了一招烂棋,便是她自己也不能忍受这样的打压、一忍就不知多久啊? 这样叫她如何强大自己,如何有能力解救亲娘? 华贞当时便仿若被锦绣当头一棍惊醒了。 话她自打嫁进辅国公府,便一直为了体面强忍着呢,她怎么就没想过彻底与她那位继婆母撕破脸? 她的郡主头衔虽然只是容程给她求来的,也唬不过容家任何一个人去,可她到底是姓朱的,她若真摆出一副强硬态度来,谁又敢真将她如何! 她就么,她华贞早在未嫁前便与容程讲过,自己并不在意有没有郡主封号,容程却为何还要执意给她请封。 原来容程自打娶她续弦时,便已是打算叫她多些强硬的本钱,再因此多长些抗衡手段,也省得后宅里一直都是他继母一家独大。 只可惜她从未彻底了解他的深意,还以为他只是为了叫她籍此自保,也便一直辜负了这封号七年整! 华贞便难免苦笑起来,心头暗道她竟然还没锦绣一个女孩儿家看得清。 想来就是她的方麟表弟也是看不得她如此辜负这个郡主封号,又看不得她太过贤良宽厚,这才不得不将锦绣送到她面前,也好给她当帮手吧? 而她那位继婆母之所以一直拿着容程的差事事儿,动不动就将锦衣卫嫌弃到骨里,其实不也是害怕容程将锦衣卫的做派带到后宅去? 她那继婆母再怎么心机深沉,哪里对付得了明刀明枪! 那若不拿着锦衣卫的臭名声当个挡箭牌,再唬得容程也颇为在意,她那继婆母岂不早就死在了锦衣卫的手段之下! 华贞既已彻底想透了这一点,便忍不住连连点头道,锦绣你的极对。 “你如今马上就满十四了,就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女,又能继续在家生活几年呢?” 那么国公爷两口若摆出了一副连锦绣都容不下的模样儿,哪里就是看锦绣不顺眼? 这分明就是变着法与他们这个三房找麻烦,等麻烦越攒越多,给三房彻底从上到下抹个漆黑,也好名正言顺的给容程那位四弟请封世! 其实容程又哪里真在乎这个世呢,这样的虚衔哪里有锦衣卫指挥使管用?又何苦一家在后宅里为此打得头破血流? 只是容程既是辅国公先夫人唯一在世的原配嫡,大房和二房又都没有儿,他也不想将这座国公府白白拱手让人罢了。 否则等他百年后又该如何与亡母交待,如何与他那两位战死的兄长交待? 华贞也便在叹罢几口气后痛下决心,今后的日万万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糊弄了:“起来这事儿也都怪我,怪我未能尽早给你父亲生下个嫡来。” 否则哪怕她那位继婆母伎俩再多,只要容程膝下有了嫡,什么样的借口也都不堪一击,就连辅国公也不敢再继续推迟给容程请封不是? 锦绣闻言却是灵机一动:“我听李勇……我父亲还有个三岁的庶呢,母亲给他取名儿叫敦哥儿,只是因着那孩身弱,也就一直未将他记在族谱上?” “左右我们眼下就在祠堂门口,要不母亲索性将敦哥儿也记在名下不好么?” 锦绣自是知道自己这个提议有些过分,毕竟她还不知道华贞究竟是彻底不能生,还是旁的什么缘故。 华贞如今不过是将她记在名下,她既是女孩儿家,将来也不会挡了嫡长的路。 将庶记上族谱、记为嫡却不同了,万一华贞还能生,嫡长的 分卷阅读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1 名分却早早被庶占了去,这对华贞母实在不公平。 可她既是极会察言观色的,她又怎会看不出华贞脸上的苦涩,分明是挂着这一辈也生不出孩来的遗憾?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十六章大扣帽子 只是锦绣也怕自己会错了意,又情知这个年代的庸医也不少,华贞不准也是被误诊了,她便又慌忙补充道,若是母亲不愿将他记在名下也没关系。 “等我们回了京城,母亲便将他接到跟前养着也是一样的。” 既是辅国公府的后宅那么不清净,又有人巴不得她父亲膝下空虚,谁又知道她那位兄弟究竟是先天不足,还是后天人祸,这才下生后一直病病殃殃的? 那若等华贞郡主将庶接来养着,也好趁机多给他请几个大夫瞧瞧,再好好将他的身体调养一番,从此后无论如何都算儿女双全了,好歹也算是没有法的法了。 华贞却是听罢锦绣这个提议非但不恼,反而扑哧就笑了。 “你从大同回来的一路上当真未与你那方麟表舅闲聊过?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与他同出一辙?” 要知道像锦绣这样的提议她可不止一次听了,不但她的娘家母亲给她出过这样的主意,容程也曾与她商议过不下一回了,就连方麟表弟也曾这样指点过她。 只是她也知道那个庶究竟缠绵病榻到什么程度,也便一直不敢听从建议,生怕她才一将人接来养着,却落得个……鸡飞蛋打,这样的黑锅她哪里背得起。 倒是现如今听得锦绣一个姑娘家都与她娘家母亲、娘家表弟得一样,她夫君也一直盼着这样的结果,她突然就觉得自己不妨一试。 锦绣这是不知道她到底还生不生得出来,这才慌忙补充,哪怕她不愿将敦哥儿记在名下,也可以接到跟前养着。 可她自己却对自己的身体清楚得很,她这辈恐怕也生不出一男半女了! 那她又何必前怕狼后怕虎的,万一最终连敦哥儿都错过了,她岂不是连哭都没处哭去! 华贞也便彻底下了决心,张手就喊来容程的一个手下,叫他立刻去祠堂叫门,等容程被喊出来后,也好请他服族长在族谱上再多添一笔,将敦哥儿记在她名下。 她那继婆母可不是容程的亲娘! 那她这七年间又为何将这位继婆母当宗供着,还以为这样就能替容程收拾些好名声? 对方盼着他们这个房头在后宅老老实实,她就从不掀风浪,对方盼着她华贞膝下空虚,她便无儿无女,还以为这叫以德服人? 她的继婆母可没因此高看她一眼,如今还不是连辅国公世之位都要夺走了! 等容程的手下应声便去祠堂拍门,华贞这才笑着拍了拍锦绣的手,直道你今儿可算给我上了一课:“我宽厚了七年,恭敬了七年,却不如你几句提点来得明白。” 锦绣顿时略显羞涩的笑了:“瞧母亲的这是什么话,我也只是没在辅国公府生活过,勉强算是旁观者清罢了,哪里算得上是对您的提点呢。” 只是她心里也难免叹了口气,叹得便是华贞郡主既然也愿意将她爹那个庶记在名下,想来便是真的生不出来了。 那就怪不得华贞明明顶着个宗室郡主的封号,却在辅国公府的后宅迟迟立不稳脚,连带着与继婆母过招儿都屡屡铩羽。 女的出身在这种年代哪有儿重要? 她那位继祖母哪怕心机再深,归根结底还不是好生养,连带着四房那个亲儿媳也都是能生的,这才彻底带偏了她祖父的心! 也就是等锦绣悄悄叹罢气,祠堂大门就被推开了,容程随后也就被族长与五位族老簇拥着一起走了出来。 锦绣忙扶上华贞的手臂,一路扶着她迎上前去,也不等华贞亲自开口,更不等他父亲那个手下代言,便轻声对她父亲道,还请您与族长族老们再多劳动劳动,将敦哥儿也记在母亲名下吧。 容程登时眉梢一挑,脸上自然带了三分惊讶、七分惊喜,惊讶的是这事儿他也不止与华贞提过一次,华贞却从未答应过,她今儿怎么就想通了,惊喜的自然也是她的这份想通。 谁知还不待容程点头应下此事,族长便连连摇起头来,吹胡瞪眼道你这丫头还真是个不懂事的:“族中的嗣大事哪里容得你一个女家置喙!” 五位族老闻言也连忙附和起了族长,句句声声就没有半个字是好听的,言之意下不外乎是外室女到底不懂规矩。 更有甚者还有一位族老已是迫不及待给锦绣扣起了大帽,什么将敦哥儿记在华贞郡主名下,分明是以庶做嫡,给容氏一族抹黑。 “你嫡母的娘家可是皇族,皇族懂不懂?” “若是容家被皇族找上门来,以此指责容氏一族乱了皇族血脉,你个丫头背得起这个罪名么!” 锦绣登时冷笑起来——她是外室女不假,可她方才不是已经上了族谱、成为她父亲与华贞的嫡长女了么? 敢情这些老头不但会糊弄祖宗,单只为了叫她父亲膝下空虚,也好从辅国公夫妇手里多骗点银花用,也不惜信口雌黄了! 只是她又怎会与六个加在一起已经快要五百岁的老头拌嘴,只为了替自己正个名? 若在祠堂门口气死几个,岂不成了她的罪过儿! 她就全然不在意几个老头儿给她扣的大罪名,轻笑着反手指了指之前那个灰衣人的去路。 “难不成几位老太爷并不是对我父亲嗣繁茂喜闻乐见?那又为何急巴巴的派了人去给我祖父送信儿?” “因此上若叫晚辈我呢,您老几位既然也是诚心实意为我父亲好,那便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早将敦哥儿记上族谱早踏实。” “如此等我父母回到京城后,也好在我祖父母跟前儿再给老几位多记上一功啊。” 也就是锦绣这话一出口,原本都快要蹦着高儿指到她脸上骂她的几个老头儿突然就禁了声。 这、这丫头是妖精变的不成! 他们差出去的人手明明是容家村身手最好的,连容程与那众多手下都被骗了过去、未曾听到一点动静,怎么就被这丫头瞧见了,还立时三刻就猜到了那人的去向! *v 分卷阅读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2 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十七章刀剑出鞘 其实锦绣本不想由自己出面、与族长族老等人直接对话的。 对方有句话得好,她不过是个才刚认祖归宗的女孩儿家,哪里来的这么大脸面? 面前这几个老头虽然老朽不堪,可终归还是容氏一族的族长和族老呢,从辈分来论也都是她祖父的兄弟,她这般做派又将这些人的体面置于何地? 就算再倒退一步,这些老家伙并不与她一般见识,她才回到容家便这般锋芒毕露也不好不是? 可她也是万万没想到,她那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父亲,竟然完全与她想象的不一样,他不但不是凶神恶煞,还那般温文尔雅。 而她那位身为宗室郡主的嫡母,更是全无宗室女的高贵霸道,还堪称宽厚贤良的表率。 如果这仅仅只是这夫妇二人的表象也就罢了,譬如这表象只是为了掩饰他们的谋略与霸气——越是能成大事者,越要收敛面上锋芒,这个道理锦绣还是懂的。 可是谁叫锦绣却早从华贞郡主的口中得知,她父亲这个房头在自家后宅已经快被人挤兑到尘埃里了? 那么她眼下不出头又待何时? 难不成就真叫她父亲这个房头儿彻底被容家踩在脚底下,再令她解救娘亲的计划泡了汤? 更何况她也想起她娘这半年来零零碎碎跟她过的那些话,教她的竟然全是在后宅如何站脚加夺权。 亏她还以为她娘打算将她嫁进大户人家,当时还颇为不以为然。 敢情她娘早就打定主意将她送回来,这才不动声色的偶尔给她上上课? 她也便在出那番话后,看也不看她父亲一眼,白了就是她也没指望他与她一起出头。 谁叫她娘早就给她知道,男人家再能干,等闲也不会往后宅伸手,要不然定会被人笑话男人沉溺后宅,是个没本事的软蛋? 她这个好父亲定然也是这种人! 他这才不但不敢将她和娘接回来,又娶了个华贞郡主替他在后宅抵挡那些烂事儿,他自己却只管在外头争名夺利! 谁知也就在族长等人被她质问得哑口无言之时,容程突然就冷笑起来,那冷笑声一出,十二个锦衣卫的手已是飞速搭上腰间绣春刀,华贞郡主更是骤然变色。 锦绣亦在同时觉得后脖颈一冷,那股冷意又飞快顺着后脊梁钻了下去,登时便给了她一种错觉,就仿若身上的衣裳还不如薄纱一层,这才令寒意渗到了骨头缝儿里。 好在也不等锦绣紧一紧身上的大毛披风,容程的笑声就停了;她慌忙趁机往华贞郡主身边靠了靠,又慌忙伸手挽住嫡母的胳膊。 这时她就觉得华贞的胳膊顺势一紧,仿佛以此提醒她万万不要再多一个字;她就连忙闭紧了嘴,哪怕她本来还想对族长等人乘胜追击,此时也知道不需要了。 众人也就眼见着族长等人再也不像七老八十的老头儿,竟是扭头撒腿就往祠堂门里跑去,那步伐又快又紧,比十七八岁的大伙也不遑多让,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我们这就去将敦哥儿记在族谱上。 容程也在几人身后迈步跟去,就在他迈进祠堂的门槛之际,也不忘回头抛给华贞郡主与锦绣一个灿烂微笑。 祠堂的大门就此又被重新合上,再也不见一丝缝隙。 华贞郡主却是等那大门合上足足半刻钟,方才缓缓开了口,却也还是有些声音颤抖、仍有余悸:“方才你也被你父亲吓到了吧?” “不过你放心,你父亲从不会将这样的做派带回家的,更不会这样对待你我,至少在我过门后的七年里,就从未见过他在家中如此。” 锦绣轻轻点头表示明白,实则却只怕自己一开口,便令华贞郡主觉察出……她其实也没那么害怕。 她之所以也是半晌不曾话,倒不是被自己的亲爹吓到了,而是她满心都是疑惑,疑惑于她这个好父亲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亏她还以为他真是温文尔雅之人。 他明明是一声冷笑便仿若刀剑出鞘,那他又为何偏要将华贞郡主置身于那样的一个后宅? 难道他真的只是太忙了,外加上这个年代的确只是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再能干也不许往后宅插手? 就连方麟也是这么想的,自幼接受的也是这种教育,这才从不指望她父亲给华贞援手,直到见了她,这才觉得她既是个女孩儿家,也就更适合给华贞在后宅做帮手? 只是锦绣也明白,这些事她既然一时半刻想不通,就不妨先放下,等她真正迈进了辅国公府后宅,再慢慢了解也不迟。 ……这时的锦绣自然也就想到,别看她父亲一声冷笑、便逼得族长等人不得不再将敦哥儿也记上了族谱,等他们一家三口再回到京城,那辅国公府肯定早就想出了不止三两个法“迎接”他们。 待他们离开保定上了回京的路,她就忍不住猜想起来,辅国公府究竟会用什么法对付她,对付她的父亲与嫡母。 “要不我们一家先不回府,找个别的地方先住下,再派两个得力的人手回去打探打探?”锦绣试探般对华贞道。 她自是不会在乎那个家里的“血雨腥风”的——她除了嫡母与父亲两人之外,她可谁都不认识,谁敢给她手段瞧,她就和谁翻脸。 难道那家人还敢杀了她这个刚刚认祖归宗的女孩儿,再给她报个病亡不成! 可她嫡母华贞郡主不成啊,华贞已经在辅国公府生活了七年,若敢翻脸早就犯了,就算这一次要破天荒翻个大脸,也得先知己知彼才好。 华贞顿时笑了。 容程是从来不会将锦衣卫的手段带回家,也便使得他那继母越发蹬鼻上脸,可这一次想必不同了。 他今后在那个家里可不止是有她一个顶着“郡主”封号、便足够自保的妻了,眼下不止是锦绣回来了,敦哥儿也成了他的嫡长。 哪怕他从未在意过敦哥儿这个病秧庶,也就迟迟都未提过给敦哥儿上族谱,就算被记为嫡还是一样,锦绣在他的心里却不一样呢…… 只是华贞到底不好将自己对夫君的猜测和女儿出口,譬如容程应当还是极爱宋丽娘的,更别论锦绣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分卷阅读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3 这样的猜测与贸然出口哪里是嫡母做派?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十八章陈年往事 华贞也就将之前在祠堂门口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那便是别看容程过去的七年里从未将锦衣卫的狠辣手段带回家,今后可未必不会带。 “你也过从此你父亲与我就是儿女双全了,他如今的差事又不像以前那么忙碌得脚不沾地了,等我们离京还有七八十里路时,我自会请他差人回去打探打探消息。” 殊不知锦绣之所以提起先不回家,那也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实则为的也是逼迫华贞主动出这句话来。 哪有家就在眼前、却因为害怕后宅里的手段就退避三舍的道理,她丢得起这个脸,她父亲与嫡母还丢不起呢。 而她既是那么了,也只是为了推动她父亲为她与华贞多做点事,再叫华贞也将这样的“依赖”她父亲当成习以为常。 等这样的事渐渐做多了,或许也不用谁主动恳求,她父亲多为后宅费些心思、动些手段也许就成了常态。 到得那时她与华贞也许不用多彪悍,在后宅单靠她父亲的名头处处横蹚也是不准的事儿呢…… 那么现如今听得华贞这般一讲,是并不用先找个宅住下,而是不妨先请她父亲派人回去打探,她也忍不住笑了,笑华贞竟然与她想到了一处去。 她就么,华贞在祠堂门口与她起过去的七年时,脸上虽然还有些余悸未消,为何却又有三分欣慰的笑容。 华贞明明应该为白白浪费了她父亲的冷酷而惋惜不是么,怎么还因着他从不插手后宅,也从不将那样的手段带回家给她撑腰,就笑成那样儿? 原来华贞欣慰的并不是她父亲不在后宅用手段,而是欣慰的将来他一定会用! 锦绣就连连点头道,母亲这个主意极好:“倒是我那个想法不够懂事了,哪有腆着脸求父母过家门不入、只为了躲避那些烦恼的道理。” 华贞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她:“之前明明是你教我的,是如果这一次家中太过分,叫我不妨趁着这一次翻脸,怎么算怎么都是我们这一头有理有据,如今藏拙倒是藏得极快!” 其实华贞向来都是个明白人,再早十年也不是像眼下这样的懦弱没手段,甚至还颇有些霸道。 只可惜她第一次出嫁便迟迟不能生育,却又死活不许前夫纳妾,更是因此闹得夫妇不合、婆媳翻脸,最终不得不和离归家,她又怎会不知自己曾经错在哪里? 她那时就是太过锋芒毕露了,又将所有手段都用在明处,这才叫人处处抓了她的错! 难得容程却不嫌弃她,还给她请封了郡主封号、再次风光出嫁,她这七年也便极尽修身养性之道,等闲都是不笑不话,哪怕面对那个心怀叵测的继婆母也是一样。 她一直以为只要后宅不是因为她的泼辣闹翻天,不再像她当初嫁的那一家不想再容她,便是给容程省心了,至少也是替容程圆了名声,也好顺利将世之位挣到手。 倒是现如今她突然领悟过来……容程娶她根本不是图的这个,若不是锦绣的回归,她还会迟迟弄不懂。 她便在笑着点破锦绣的心机后,又笑着掀开轿厢侧帘,招呼容程策马过来跟她话儿。 “那老族长既是早就差了人手去给国公爷报信,三爷不如尽早派两匹快马回去打探下消息吧,锦绣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言语间竟是一点儿也没贪功,就将这主意全都归给了锦绣。 容程闻言却也不惊讶,还立刻就笑容和蔼的点了点头,直道你们娘儿俩这个主意还不错。 只是他旋即又冷笑道,虽这主意对平常人来管用得很,对他来却实在用不着。 “你们娘儿们尽管踏踏实实坐着,困了就合眼睡,饿了就喊停车打尖儿,别的事从此一概不用你们操心。” 话他这些年来确实对继母等人一再退让不假,谁叫他明知宋丽娘是个有故事的,而他那位继母却仿佛抓住了些许端倪,便一直以此要挟他。 论他容程本就是刀光剑雨中闯出来的,他当年在乱军丛中都没眨一眨眼皮,如今还会怕一个女人的威胁么? 就算他继母真知道宋丽娘的底细,她还真敢将这底细抖落出来不成! “蔓抄”和“诛十族”可不是摆着看样儿的,一旦宋丽娘的身份暴露,要死也是大家一起死,连继母与他两个异母弟弟也别想逃得过——那他容程又怕什么! 可谁叫他的两位兄长早就战死,他不但要肩负自己这一房的安危与前程,好叫自己替二哥好好活下去,就连大房二房也是他的责任? 这就更别论宋丽娘还给他生了个女儿,他亦是还要细查兄长们的死因…… 他倒是早就想过,要不干脆尽早将继母灭口也罢,也算是一了百了。 可他那继母却是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做,便悄悄寻了机会跟他叫嚣道,你容程杀我容易,你还能杀遍我的娘家与你两个弟弟么。 “一旦哪一死得有些不明不白,你当我娘家和我两个儿都是摆设不成?” “你就不怕我知道的他们也都知道,再拿着跟你容程算总账?” 当时的容程也便想都不敢想,就凭他这般暴烈脾气,竟然一忍继母又是好几年;明明在外头就是个活阎罗,到了后宅却成了软面团。 若非华贞本就是个懂事的,还以为男人家等闲不插手后宅之事才是对的,更是主动替他担起了照顾大房和二房的责任,他还真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这样的做派呢…… 谁知就在前几日,也就是他陪同当今圣上前往汤泉行宫之前的那天夜里,突然便被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自家后花园的藏书楼里竟然有条密道,那密道还直通后宅的正院,也就是他继母住的致雅堂! 也正是他顺着那条密道走到尽头之后,便被他隔着密道的顶板偷听到了他继母与他那位四弟的谈话。 他这才知道他继母原来并不是知晓宋丽娘的真正底细,方才动不动就将“宋氏”这个字眼挂在嘴上威胁他。 而是他继母一直以为宋丽娘生的孩是个男孩儿,这才在这些年来不停在暗中往大同府派人,想着不定哪一天便 分卷阅读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4 能彻底将宋丽娘母的命捏在手里,再以此逼他主动将爵位让给四弟。 只可惜宋丽娘既不是一般人,他容程也未曾放弃暗中差人保护那母女俩,他继母派出去的人手哪里够看呢……那些人竟是个顶个儿全是有去无回! 他那位好继母这才终于着了急,又不得不与四弟重新商议起了新对策,却偏偏被他容程听了个够。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十九章早就知情 容程便在交代罢华贞郡主万事不用管之后,一边回忆着他继母那点心机的彻底暴露,一边忍不住又瞧了瞧锦绣与华贞坐着的马车,嘴角越发上扬得颇带几分愉悦。 要知道他本来就想等他将圣上送到汤山行宫后,再回来与继母算算账呢! 他又哪里想得到,宋丽娘竟仿若与他心有灵犀,早之前明明已是无数次回绝了他叫人带的信儿,竟也在这时候将锦绣送了回来! 如此都不用他当众揭开他继母的伎俩,只需要锦绣这孩往那儿一站,便能将继母的脸打得啪啪响! 他那继母不是惦记将他与宋氏的儿捏在手心要挟他么!如今倒看她怎么捏! 只是容程心里也明白得很,宋丽娘眼下将锦绣送回来,想必也不止是因为女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必然也还有旁的缘故。 譬如被这屡次的缇骑缉捕应文和尚慌了心神,再不然便是……几月前的那个伤情还未好利落。 只可惜她这些年来从不主动与他联系,就是他每隔半年就遣去与她接触的心腹,她也一概拒绝见面,更是抵死都不愿收下他送去给她帮忙的人手,那些人手也便只得一直暗中保护她。 因此上容程也便打定主意,继母的脸可以打,却不能打得太过彻底,至少也要等他与锦绣再三确认清楚宋丽娘的处境,再做更进一步的打算也不迟。 ……却也正是因为容程主动叮嘱华贞与锦绣不用操心内宅那点儿事,从此万事都有他,这两人已经在马车里面面相觑了好半晌。 华贞倒是早就料到,容程也许会因为锦绣的回归硬气起来,之前便与锦绣一起憧憬过了。 可谁叫她七年来早就习惯了容程在内宅的退让? 他今日这番言论与做派虽是她早就期盼的,来得也还是太猛烈了些、太迅速了些吧? 而锦绣既是早知道男人等闲不插手内宅,也便多少有些理解容程对继母等人的忍让,她又哪里想得到她这好父亲突然又变了口风? 如果这仅仅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怕她到了辅国公府就被欺负,她父亲这才硬气起来,这、这实在有些题大做了吧? 她又不是个无法自保的孩了,如今又被记在了嫡母名下,单只华贞只要愿意、也能护得住她不是么,哪里就用她父亲这般冷厉了? 这般等她与华贞郡主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她心头突然就是一动。 难道是她那位继祖母也早知道她的存在,又一直以她和娘的生命安全威胁她父亲来着? 要知道就在前往保定府的路上,华贞便跟她讲过,她那位继祖母虽然只是她祖父的继室,娘家兄长却是兵部尚书呢…… 锦绣就连忙压低声音悄悄问华贞道,母亲过去可曾听辅国公夫人提起过她或者她娘。 华贞既然本就是个聪明人,闻言也不需锦绣再多问什么,登时便轻挑起眉梢。 “你是……辅国公夫人或许早就知道你父亲和你娘的事儿,就拿着你和你娘威胁你父亲这么些年?” 可这也不通啊? 既是她那继婆母也知晓宋氏与锦绣的存在,容程完全可以将这娘儿俩尽早接回来,哪怕不敢将人放在辅国公夫人眼皮底下,寻一处宅安置好,安全也定是能保证的,哪里就至于被威胁了。 不过……若是宋丽娘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回来,抵死都不愿回到容程的羽翼下被保护,这可就是不准的事儿了! 这莫是辅国公夫人想要对宋氏母女动手,就是随随便便几个人也能将这母女欺负了去不是么! 那就怪不得她那位继婆母虽然从未当着她的面前提起过宋氏母女,却每每在挤兑她不能生养时,不但带着满脸的幸灾乐祸,还有些别的意味! 如今再仔细一想,她那继婆母根本就是早知道容程还有别的女人,并且对那女人一往情深! 华贞便勉强忍住心头那些许酸涩,轻轻摇了摇头道,她倒是没听辅国公夫人提起过锦绣或者宋丽娘:“不过被你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她应当早就知情。” 要不她那位继婆母又怎会屡屡露出拉她站队的意思? 对方若不是知道些什么,又凭什么认为她华贞会背叛夫君,反而站到继婆母一头儿去? “怪不得我才刚嫁给你父亲那两年,她动不动就挑唆我和你父亲的关系,话里话外全是你父亲只不过娶我当个摆设,叫我不如尽早放聪明些。” “她这分明就是早知道你父亲早些年有你娘,还和你娘生了个你。” 殊不知她华贞本就是再嫁之人,有了之前那一次失败的婚姻做教训,她从未奢望与容程如何夫妻情深,更不会因为夫君心里装着别人就要死要活的。 那她当然也不会因此就投靠了夫君的继母,从此与夫君对着干。 毕竟在她华贞看来,夫妻俩能够相敬如宾就行了,更别论容程待她既足够尊重,也足够信任。 再换句话呢,她华贞后来这些年的尊严、体面全是容程给她的,她若是再不知足,那就是被猪油蒙了心。 华贞便在罢这番话后,彻底展颜笑道,我们锦绣真是个聪明孩:“被你这么一提醒之后啊,我突然就解开了很多疑惑呢。” “只是这一切终归都是猜测不是么?” 因此上这之后还是得再探探容程的口风,看看到底是不是辅国公夫人拿着宋氏娘儿俩威胁他来着。” 如果真是这样,锦绣倒是已经回到容程与她的看护之下了,从此再不用惧怕谁,可宋丽娘呢? 看来一旦将此事落到了实处,还是得尽早找到宋丽娘,这才算彻底解开了这个结。 哪怕宋氏依旧不想迈进辅国公府的大门,也不愿在京城找个妥当的 分卷阅读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5 住处住下来,却也不能再成为辅国公夫人手中的把柄。 “你父亲既是做了这么些年的锦衣卫指挥使,给人换个新身份甚至改头换面都容易得很。”华贞言之意下便是将服宋丽娘的重担交给了锦绣。 锦绣闻言难免惊喜得很。 要知道她本就为她父亲的改变惊喜三分了,至少她父亲越硬气、她在辅国公府的地位越稳定,将来也会更容易帮娘从危险中脱身。 可如今不过是话赶话的猜测揣摩,华贞便也觉出她娘有危险,还想方设法着她娘解除危险了?!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二十章家法静待 锦绣当然知道她娘的险境比华贞郡主想象得要严重无数倍。 华贞只以为是辅国公夫人想要她娘的命,实则她娘那个底细却是万万掀不得,掀开便是多少人命都得搭进去。 可只要华贞郡主知道她娘有危险,又愿意叫她替娘解除危险,这便是她的幸运,是她求之不得的事儿啊! 她便连连点头道,如果真是我娘已经成了辅国公夫人拿捏我父亲与您的短处,锦绣必会不遗余力服我娘。 “一来这也是为她好,二来我与母亲您在后宅的日也会好过多了。” 至于她娘真正的危险何时才能解除,有了这第一步还怕没有第二步、第三步么? 只是别看锦绣心里也欣慰得很,欣慰于救娘的第一步竟然这么容易便迈了出去,等一众车马终于进了京城,再缓缓驶进辅国公府所在的黄华坊,眼瞅着辅国公府大门紧闭,却只在西侧开了个门,她还是轻轻眯起了眼。 她父亲是还没得到辅国公世请封不假,可这整个儿辅国公府上下,不也只有他担着朝廷实职? 这一大家明明全靠她父亲养着呢,如今她父亲带着大队人马归来,她的嫡母还是宗室郡主,这家竟然只打开个西角门供他们出入?! 可等得华贞郡主笑指着那正门的方向跟她了几句话,锦绣旋即也就知道自己露了怯。 原来像辅国公府这样的人家,正门几乎都是摆设,只有皇帝亲临、婚丧嫁娶等等非常大事才会从正门出入,这大门上一次打开之时还是七年前,是她父亲迎娶华贞郡主那一日。 “就连你大伯父和二伯父的嗣进门,辅国公府大宴宾客,朝廷也差人送来了表彰与封赏,这几扇门也是紧紧关着的。” 谁知华贞罢大门何时能开的规矩,又给锦绣补上这么一句,锦绣听罢这句话,脸上的温和笑容顿时又褪得一干二净。 她大伯与二伯可都是为当今天下战死沙场的大功臣!为了祝贺功臣后继有人的朝廷封赏都到了门前,却也只能走侧门? 话之前既有华贞郡主教她的、这正门何时才能打开,锦绣自然也清楚得很,朝廷封赏到底不同于皇帝亲临,若辅国公府执意不开正门,此事也不会被谁拿去强嘴。 可如果她亲祖母还活着,朝廷封赏却到了门前,她就不信这门还是不能开! 看来她这位郡主嫡母这是又给她上了一课,叫她尽早明白哪怕她父亲足够硬气,这家到底还是个大战场呢! 锦绣也便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轻笑道母亲放心:“谁叫国公爷夫妇占着一个长辈的位份呢,自然是他们怎么、晚辈怎么做。” 她既是已经知道两位伯父都在十四年前战死沙场,当然也猜得到她那位祖父受了多大的刺激,更猜到了她父亲当年不告而别、这或许也是一个缘由。 因此上哪怕华贞郡主并未明,她多少也有些明白了,这个辅国公府之所以能被继祖母一手把持,想来也是国公爷经历了丧之痛后,即便人还在,也不过就是个活摆设罢了。 再也就是这么个活摆设,还会时不常就被继祖母与四房五房拿去当枪使呢不是? 她父亲既有她们母女的把柄捏在人家手里,又有个糊涂的亲爹甘愿给人家当矛做盾,哪怕她父亲三头六臂,又能做什么! 锦绣这番话自然也是发自肺腑的,那便是既然国公爷夫妇都是长辈,在她没有彻底摸清对方的路数之前,她一定不会轻易做出忤逆之事。 忤逆在眼下这个时代可是大罪,她何苦来主动背上这么大一个黑锅?! 只是这时的锦绣也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个承诺竟然在她才刚进了辅国公后宅之后,登时便叫她懊悔难当,令她只盼着立刻将这句话收回,就当做她从来都不曾这么。 原来那叫做致雅堂的主院院里竟然摆着家法! 这分明就是国公夫人得了族长差人送的消息后,便早早准备下的! 锦绣便在懊悔之余、登时松开了她一直挽着华贞的手,只想三步两步上前,一脚便将那高高架起的棍棒踢飞。 她才不管这根鸡蛋粗的棍究竟是给她父亲预备的,还是留待打她的,总之都不如劈断了烧火! 华贞虽是从未料到锦绣的脾气竟然这么急躁,又这么暴烈,可谁叫这孩长得与她夫君一模一样? 她那夫君既是个人尽皆知的活阎罗,这丫头的骨里也定然不遑多让! 她也便在锦绣才刚松了挽着她的手之后,迅速伸手抓住这孩的大氅后身,一把便将人拽了回来,又趁着这院里虽然摆着家法,却只有十来个仆妇束手站立,就附耳对锦绣了几句话。 锦绣闻言难免眉头一蹙。 她父亲是在进门后便被国公爷身边的厮截住了、又径直领到了外院国公爷的书房里去,眼下并没与她和华贞在一起。 可华贞竟然也不是叮嘱她悄悄离开致雅堂、前去外书房寻她父亲,而是叫她带着春英一路冲到西角门,再英去给方麟送信儿? 方麟不是替她父亲盯着镇抚司衙门、外加他自己身上也有公差么? 这当口再英离开辅国公府前去镇抚司衙门送信儿,哪里还来得及? 却也就在锦绣迟疑之际,正房的厅堂门帘处便有些响动,仿佛下一刻便会有人出来。 华贞也就来不及再与锦绣多解释,便推了她一把叫她快走——总不能等得国公夫人从正房出来后,叫锦绣再想跑出去送信儿也来不及了。 要知道就在锦绣刚到京城时,方麟便悄悄跟华贞讲过了,是 分卷阅读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6 别看这丫头有些鲁莽,却有着一身的好本事。 “表姐你瞧瞧她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样,可是一般女孩儿家做得到的?” 因此上华贞心里也明白得很,若非锦绣带着春英离开致雅堂,再一路离开后宅往前院去,单凭春英那几手三脚猫功夫,春英一人儿完全做不到。 那么不论锦绣这一去究竟是去前院找容程,还是护送春英出了西角门找人来援手,她华贞也只能但愿锦绣这孩够机灵,身手也真的够敏捷了。 再那高高架起来的家法……谁知道是给谁准备的?这会儿不叫这孩赶紧躲出去还待何时?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二十一章表舅救命 她华贞既是宗室郡主,哪怕继婆母再不将她放在眼里,也绝不敢碰掉她一根汗毛,她心里倒是有数儿,也不曾为此害怕。 可万一这家法并不是对着容程去的,等容程待会儿被国公爷带进来、先打上二十棍再,而是准备对付锦绣,先由辅国公夫人这个当家主母教一教外室女规矩,她华贞一介女流哪里拦得住! 因此上别看华贞看似是交代锦绣快去送信儿,实则却只为了叫锦绣先逃掉再,至少在容程没进后宅之前,就不能叫那棍落在锦绣身上。 好在锦绣虽在当时并未彻底领会华贞的意思,等她真挽着春英的手一路跑离了致雅堂,她也突然明白过来。 “我母亲是不是怕我父亲没回来前、我却挨了打,这才拿着送信儿当借口,将我差使出来?”她放慢脚步问春英道。 “而我母亲之所以差了你跟我一起跑,是不是春英姐姐也是学过些拳脚的?” 春英却是想都不敢想,这位三姐竟然单手便能将致雅堂门口的守门婆推个大跟头,还令那婆至今都没能爬起来,更别提追上来。 还有致雅堂院里的那些仆妇,见得三姐转头就往院外跑,当时便分出了四个人来追,眼下竟然也都没能追得上。 她就忍不住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点头道,三姐猜得没错儿:“我是自幼跟着父兄学过些拳脚不假,可也顶多对付三两个粗使婆罢了。” “倒是郡主用送信儿的借口差使三姐离开致雅堂,我还不知道郡主是何用意呢。” 从打四年前升了二等后,春英可从未见过或是听过国公夫人对郡主动粗。 那她当然也猜不到那根粗粗的家法棍是给谁准备的,若就是留着责打三姐之用,她哪里敢下这个结论。 只是别看春英如此了,郡主既然交代的叫她与三姐前去送信儿,她也不能不照办不是? 她便一边将锦绣护在身边,一边应对着一路迎来或是擦身而过的各色仆妇,两人脚步飞快的出了后宅垂花门,又快步沿着夹道往前院跑去。 怎知就在两人出了夹道来到外院,又即将来到西角门时,锦绣便非常敏锐的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很是熟悉的声音。 “我你这门长本事了,过去从不与爷要帖,怎么今儿就非得没有拜帖不许入内?” 这、这不就是方麟的声音么? “我跟你讲啊,是你们府上三爷刚才差人给我送的信儿,是他已经回了京城,是他请我来的!” “你这老若是再敢阻拦,爷这便提着你的脑袋去见你们三爷!” 也不待他这番话音落下,那两扇门顿时吱扭吱扭四敞大开,锦绣便眼见着身穿飞鱼服的方麟大摇大摆走了进来,非但如此,他身后还跟着至少二三十个锦衣卫。 而方麟显然也是没想到,他竟然在教训了一顿门之后、进门便与锦绣眼对眼,又一眼就看见了她满额头的汗。 敢情容三哥之前差人给他送信儿、叫他如此这般来救场……竟然不是与他玩笑的? “你怎么在这儿?是他们家也不许你进门么?” 方麟皱眉大步走到锦绣跟前,脸色虽然有些嫌弃,想来倒不是嫌弃锦绣,而是颇有些嫌弃容家烂事儿多的意思。 锦绣也便再不顾得这人怎么来了,回手就往内宅一指:“我父亲刚进门就被人领去见国公爷了,我和我母亲到了后宅致雅堂,那院里竟然架着家法。” 她收回手来双手比划了个碗口粗细,同时努力挣出了一脸恐慌神情。 “那家法棍得有这么粗,我母亲、我母亲便把我推了出来,叫我快离开辅国公府去给表舅您报信儿。” “表舅救命啊!表舅快救救我母亲!我母亲要被国公夫人打死了!” 要知道锦绣本就不同于寻常女孩儿,更何况她这一嗓也是她攒了力气拼命喊出来的,那尖叫救命的声音登时冲破云霄。 莫是容府前院的下人全都听到了这几声呼救,就连懒洋洋停在周围树上、房顶上歇息的飞鸟,闻声都用力振起翅膀来,瞬间便扑啦啦飞了个一干二净。 只是方麟又是什么人?他又怎会看不清锦绣脸上的恐慌全是装出来的? 他就么,容三哥怎么刚一进城就叫人给他传话,叫他立刻带人前来救场。 敢情容三哥也是早早料到,辅国公这个老糊涂这一次又会跳出来横拦竖阻? 如今容三哥被辅国公拦在外院,可不只剩下他华贞表姐与锦绣这丫头前去致雅堂,还不是辅国公夫人蒋氏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看来锦绣这丫头还真是容三哥的掌上明珠呢,容三哥为了这丫头也豁出去了! 要不然这家内宅隔三差五便起纠纷,次次都是他华贞表姐吃了哑巴亏,哪一次又轮到他方麟赶来救场! 他便强忍着嘴角笑意,努力将双眼冷冷一眯:“既是要救命,还不快在前头带路!” 这之后也不过是半盏茶工夫,方麟等人便已是健步如飞的来到致雅堂院门前。 而这辅国公府虽然早就有容程在锦衣卫任职,这却是头一回在内宅里迎来这几十个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的煞神。 这时且别致雅堂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景象,院门外的整个后宅却是早早就没了人影儿。 倒是还有些躲避不及的仆妇,慌乱间随手丢下的各种家伙事儿,扫帚、瓶瓶罐罐散落得遍地都是,又是怎么一个狼狈了得。 锦绣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头难 分卷阅读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7 忍笑意。 她那继祖母不是早早备好了杀威棒、等着给她父亲这个房头好瞧么?如今倒看是谁脸上无光! 也就是已将锦绣脸上的窃喜看在眼里,方麟此时也不需锦绣前去叫门,抬脚便将那守门婆踢到一边,就像方才在垂花门边踢那两个婆一样,谁叫那两个婆连他都敢拦。 可怜那守门婆先就被锦绣推了一个跟头,摔得腰都要断了,此时又挨上这么一脚,也便连一声疼都没喊出来,登时便翻眼晕了过去。 方麟这才挥着马鞭,大声指点他带进来的那些下属,叫人这就散开将这致雅堂围了,又沉声吩咐道,外头来人想进致雅堂便尽管进,里头的人却一个儿都不能放出来。 “哪怕是这院里一只猫,也不得叫它跳出这个院墙,都听清楚了没有!”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二十二章口气真大 等那二三十个锦衣卫齐刷刷的应了声,春英也伸手将致雅堂的院门推开了,方麟便带头大摇大摆进了院儿,又沉声喊着锦绣与春英快快跟上。 华贞郡主早在锦绣刚刚跑离了致雅堂后,便被喊进正房里。 而她那继婆母本就摆出了要罚人的模样儿,她也便连个座位与一盏热茶都没有,只是垂手低头站在端坐在厅堂之上的继婆母跟前儿,至今已是站了好大工夫了。 那么此时再听得院门响动,随后却没有一个仆妇丫鬟跑进来回禀,她突然就觉得有些奇怪。 要知道她这位继婆母的规矩大着呢,哪怕是四房五房的两位弟媳妇前来请安,也从未有过不用通报的特权,只有正房里发话出来叫人进,人才敢进。 而她那位公爹既然早早就差人等在西角门,容程才刚下了马就被喊到了外书房去,分明也是为了将容程与她分开,公爹此时还会再回后院来? 她就忍不住想回头往身后看看,看看这致雅堂究竟又是谁来了;谁知这时她便听得她那继婆母一声惊呼:“你、你们怎么进来的!” 华贞趁势一扭头,一眼便瞟见锦绣就站在厅堂门槛外,手中还高高掀着夹板棉门帘,那门帘之下迈步进来的正是她那方麟表弟。 华贞登时又惊又喜。 她只是害怕锦绣才进这个后宅便挨上一顿教训,这才速速叮嘱这孩快跑,再英前去北镇抚司给方麟报个信儿。 可她又怎会不知道自家这个黄华坊离着北镇抚司有多远? 这报信一儿明明只是个辞罢了,就算春英真能将方麟请来,那也得迟得不能再迟了,是聊胜于无都算夸奖。 因此上她也就是盼着锦绣跑去外院的这一路动作大些,最好将容程从国公爷的外书房惊动出来,国公爷那时候再想拦着谁,也就拦不住了。 谁知道锦绣与春英竟然这么快便将方麟带了来? 方麟也果然没留一点情面,竟是如入无人之境,这么一会儿工夫便已径直来了致雅堂正房? “辅国公夫人很惊讶?”方麟的冷笑便在此时响起。 “莫是你区区一个辅国公府的后宅正院,只要爷愿意,这天下哪有爷跨不进的大门!” 锦绣闻言难免眨了眨眼——这位方镇抚还真是口气大呢,那紫禁城后宫的大门他能进? 只是她到底也知道,自己和方麟可是一头儿的,她便垂头忍住了笑,迈步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待她又快步走到华贞郡主身边,还伸手就拖了一把椅过来,软声道还请母亲坐下歇息。 这时她就眼见着国公夫人也不接方麟的挑衅,而是抬起眼帘先盯了她几眼,随后便是脸色煞白,额头上也渐渐冒出冷汗来。 锦绣的心头顿时一动。 就在回来的路上时,她不是还与华贞猜测了好久,她父亲究竟有什么把柄握在国公夫人手里么? 那么如今再瞧见国公夫人看见她后如同见了鬼,她突然就明白过来。 哪怕国公夫人真知道她与她娘的存在,也知道她娘的真实身份,这也根本算不得什么把柄了! 这位国公夫人可是她父亲的继母,膝下还有亲生的两儿一女、好几个孙孙女儿! 连带国公夫人的娘家,也算是她父亲的舅家,这些与国公夫人最亲最近的,个顶个儿全都在“诛十族”的行列里呢! 若是这么大的把柄都不算把柄了,她笃定国公夫人绝不会自寻死路,拼了命不要也要将她娘的身份捅漏出去,她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那还不如趁着今日有方麟撑腰,就将这后宅掀翻,再给这后宅重新换个天! 她是很怕她娘的身份暴露不假呀,可谁叫她清楚得很,这身份绝不会从辅国公府暴露出去? 只不过锦绣也明白,国公夫人虽然不敢暴露她娘的身份,却可以暗中派人要了她娘的命以绝后患,而她父亲不准也就是怕这个,这才一直被这人拿捏住了。 而她既然暂时还没彻底弄清这些事儿的根源,如今既是方麟在,那就不妨全听他的,也免得她自作主张坏了他的辞与计划。 再换句话呢,如今既有方麟挡在身前,她又何苦才一认祖归宗,就在两眼一抹黑的前提下、万事抢着出头? 锦绣这般打定主意后,便在华贞郡主身边站定,又学着华贞方才站立的模样儿,低了头垂了手。 随后便只管默默的等待着国公夫人张口话,哪怕这人径直将手指指到她鼻上来,她轻易也不会还嘴。 谁知国公夫人蒋氏到底不是个白给的,否则她也不会在这容府后宅掌家一掌就是二十几年,不但将辅国公随便捏扁揉圆、处处听她任她,哪怕容程娶来个宗室郡主的媳妇,也未能将她的根基撼动上一星半点。 蒋氏便不但不接方麟那两句挑衅味道极浓的话语,而是转头看向已经坐下的华贞郡主:“你这表弟就是你方才差走那俩丫头帮你喊来的?” 一句话便将锦绣与春英相提并论了,哪管她早就得了族中报信儿,是容程的外室女儿已经上了族谱,如今早就是三房的嫡长女了。 可华贞郡主就是个白给的不成?她过去七年的忍耐,也不过是她未解开很多疑惑、便不耐烦出手罢了! 她便微微抬起头来,面带不解的 分卷阅读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8 轻笑道,夫人这是什么话。 “华贞明明只差了春英一个丫头出去,叫她给我娘家送个信儿,我已经回到京城了,哪里叫谁帮我请过我方麟表弟来做客呢?” 她罢这话也不待蒋氏再次发问,便又转头笑着看向方麟:“表弟今儿怎么有工夫来我们家做客了?” “是不是我早就报到宗人府的事儿有消息了,宗人府自己的人手又不够,便请表弟出面替我查实?” 话华贞第一次出嫁后迟迟不能生个一儿半女,她便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谁的手脚,也便不止一次闹到了宗人府去,请宗人府替她彻查婆家究竟是谁的手脚不干净。 也正是她这般的时不时闹上一场,才使得她那旧婆家再也不愿与她和平相处,最终才落得了个一拍两散,宗室里也难免早将此事传遍了,只不过为了维护宗室体面,并未透露到宗室圈外头去而已。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二十三章手令拿来 方麟也便一听华贞这话头儿就笑了。 他外祖母可是清河大长公主,他又是自幼在外祖母跟前长大的,他怎会不知道华贞表姐指的是什么? 她这分明是见他来得太快、又没来得及与他对口风,便抛出这个话头儿给他拿去用,也好叫他打着替她查案的名头出入辅国公府,起来也算是名正言顺呢! 方麟便懒洋洋的笑着挥了挥手中马鞭,假作不经意间却正叫这马鞭抽在了厅堂正中的条案上。 那条案上的掸瓶顿时坠落下来,在地上咔嚓一声摔个粉身碎骨。 “华贞表姐的正是呢,宗人府的宗人令睿王爷也真是个会躲清静的,这是生怕我缇骑回来能歇几天不成?竟将查实表姐膝下空虚的缘故一案交给了我!” 就在那条案上的掸瓶落地时,哪怕那碎裂之声颇为震耳,蒋氏竟是连眼都没眨一下。 锦绣将她的不动声色看在眼里,难免有些遗憾暗道,方麟这一招敲山震虎的手段仿佛弱了些。 谁知等方麟那一番话又出了口,蒋氏的眉头顿时一抽,哪怕她随即就恢复了神色,这一下也没逃过锦绣的眼睛。 锦绣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得紧了又紧。 别看方麟那两句话挺短,却已很是明白的点出了华贞郡主膝下空虚……并不是天生的毛病;只可惜华贞郡主自己个儿却一直没能查出缘故,也便将这事儿当成案报到了宗人府。 那么蒋氏方才那一皱眉,必然跟此事逃不脱干系! 这人定是一边忌惮三房的地位,一边又想叫自己的亲生儿沿袭爵位,这才在三房的嗣上动了手脚! 看来这个家还真是个大战场呢,虽是这样的争斗看似从不见血,却刀刀都往最要命的地方戳! 锦绣便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抚上华贞郡主的肩头,谁叫她除了以此作为安慰,暂时也做不得什么。 怎知这时便只听得蒋氏一声冷笑:“原来方镇抚是得了睿王爷的指令,前来我们家后宅办案了?” “那还请方镇抚将宗人令睿王爷的手令拿来瞧瞧,否则还请恕我们容家不能从命!” 蒋氏是曾派人给华贞的饮食里动过手脚不假,只是那也是七年前、华贞刚过门儿时候的事儿了。 因此上她一头儿笃定哪怕方麟掀了这个辅国公府的天、也查不出什么来,一头儿又想起华贞本就是再嫁之身,在原来那个夫家也没曾生下一儿半女,那她又有什么可怕的。 再谁知道方麟是不是故意为了给华贞出头,这才打着查案的旗号在自家后宅如入菜园? 她蒋氏若是连个手令都不要,便任凭一个毛头在辅国公府后宅撒野,这些年岂不是都白活了。 可华贞明明是为了与方麟对上口风,这才拿着宗人府当了大旗不是?如今她的继婆母却是张口便与方麟要手令,她表弟哪里拿得出来! 她就淡淡的笑起来:“夫人要手令做什么?难道就不怕手令一出,家事就真变成了公事,继而再闹到了公堂之上?” 言之意下便是蒋氏若愿意退让一步,方麟自可以不必非得摆出一副查案的样公事公办,如此也省得大家脸上难看。 再方麟几年前进了北镇抚司,没用半年便连亲爹都不认了,于公于私都是早就出了名的不要脸面,他怕什么呢? 到时最难看的可不是别人,而是辅国公府自己个儿。 话锦绣既是一直将手搭在华贞肩上,又怎会没觉察到华贞听得蒋氏张嘴要手令,便肩膀轻轻一沉。 她当时便在心里暗暗摇头道,她这位继祖母还真是个厉害角色,这是早就料到方麟根本没有什么手令,一句话便将华贞与方麟逼迫到了角落里。 可待她再听得华贞这么淡淡的追问起蒋氏来,她登时眉梢一挑。 敢情这个家里何止只是蒋氏够厉害,她这位嫡母也不是个善茬儿,竟然能在轻描淡写间就将蒋氏又逼了回去! 别看蒋氏方才装得很是强硬,还口口声称没有手令就绝不会配合查案,实则只要方麟翻了脸,蒋氏根本就全无还手之力! 华贞那看似追问的话也便不但给方麟找了台阶下,免得他拿不出手令、不得不当场翻脸,也相当于给蒋氏找了个台阶下不是? 看来她既进了这么个家门,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蒋氏果然听罢华贞这话便轻轻松了口气,她自以为掩饰得极好,殊不知锦绣天生听觉敏锐,也便全将这一声听得清清楚楚。 “华贞的倒是这么个理儿,大家都是亲里亲戚的,事事都要公事公办确实不好看。” 蒋氏的冷脸就在不经意间换成了一副笑脸,若是与她不熟的,还当她本就是个和蔼可亲的贵妇人。 “可你方表弟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叫他空手而归、无法与宗人令交待不是?” “要不然华贞你就辛苦点儿,干脆也先甭歇着了,这便亲自带他在这后院转一转,如此既能还咱们容家一个清白,回去也好交差。” “方镇抚您呢?”蒋氏交代罢华贞,也不忘笑着与方麟商量。 方麟轻轻皱眉,仿佛颇有些难办:“国公夫人真的确定不要手令了?可我明明将手令带来了啊。 分卷阅读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9 ”又不等话音落下便欲伸手往大氅怀里掏。 这一句话与这个动作就仿若世上最为神奇的画笔,登时便将蒋氏脸上的笑意抹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既有两分恼怒,又有几分惧怕与不得已的容忍。 话她真想这就伸手请他将那手令拿来给她瞧瞧,而他若是没有,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可谁叫蒋氏早就知道方麟是个什么性,又明知一百个她加在一起也不是方麟对手? 这可是翻起脸来连自己亲爹都敢打的主儿!他手上那条马鞭就不知道沾着他亲爹多少血呢! 因此上就在这四五年前名震京城之际,她便不知道暗中庆幸了多少回了,庆幸于别看这是华贞的表弟,华贞对他又有救命之恩,可只要华贞不将他往这个家里牵扯,譬如拉着这给三房撑腰,她就无需害怕。 这既是个出了名的煞神,臭名声排得比容程还要靠前,她明明是躲他远远的还生怕来不及吧? 三房的两口倒是随时都能辖制他,可三房是什么人?只要三房不请这个煞神来,她蒋氏都要默念一千遍阿弥陀佛了!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二十四章翻手为云 蒋氏便努力堆上一脸的笑容,连声制止方麟真将那手令掏出来:“你也知道你表姐和你表姐夫这一路舟车劳顿的,眼下才刚到家,总得叫他们好好歇歇。” “哪怕你真有手令在,过几日再也不迟不是?” 又仿佛生怕这几句话不能令方麟心软,她便又抬手指了指锦绣:“还有你这个……外甥女儿,这不也是刚刚认祖归宗回来的?” “我看不如这样吧,方镇抚今日既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索性留下来用晚膳?也算是与我们家一起给你表姐夫妇庆贺庆贺了。” 蒋氏这最后一句话是她硬挤出来的,她虽然不愿叫方麟再多停留片刻,可她若是这就下了逐客令,想必适得其反。 更何况她方才已经放了话,叫华贞领着这在后院转转、权当就是查了案了,此时还能再反悔么? 左右就是叫这煞神多停留一顿饭的工夫罢了! 只要她这便差人给前院国公爷送信儿,等国公爷与容程那爷儿俩从前头回来了,方家这还敢当着容程的面儿撒野不成! 就算这连容程都不放在眼里,一味的只想给华贞撑腰,总也得想想他表姐刚刚收了个女儿,哪有该祝贺的时候不祝贺、却偏要给表姐的大喜事添堵的道理? 方麟这才应声将手从大氅里头拿出来,脸上也终于挂了点笑:“既是国公夫人有此邀请,方麟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他本来也不是来查案的不是?那事儿若他真想查,还能叫这老妖婆知道? 谁知却也不等方麟再将华贞与锦绣喊一声,众人随后也好真在这后宅转转,一来赶紧离开这叫人生厌的致雅堂,再叫锦绣尽快熟悉熟悉这个家,二来不准就真能发现些什么,外头便有回禀声传进来,是大奶奶与奶来了。 原来这后宅虽然从未来过这么多锦衣卫,也便将仆妇们吓得抱头鼠窜,等见得锦衣卫只是将致雅堂围了,并未有什么更新的动作,仆妇们便又重新各行其职,各个房头也就先后都得了消息。 “听三爷和三奶奶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位……三姐,国公夫人那里就摆了家法!” 大房与二房既然本就是在三房的庇护下、才得以在这后宅好好的生活着,等闲也不会被蒋氏欺负到头上去,如今既是听致雅堂设了家法,还能不知道这是给三房准备的? 只是这两个房头儿如今也不过是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两个嗣都还年幼,就算立刻赶来援手,能来的也就是容程两位寡嫂罢了。 蒋氏闻言又是眉头一松——她当然清楚这个两个媳妇既是守着寡,轻易都不会迈出她们自己院门一步,如今既来了致雅堂,自然也是来为三房情撑腰的。 可她不是没将三房如何,如今被架在火上烤的反而是她自己么? 那这两个媳妇来得还真是巧呢,等这两人也进了屋,方麟就算再怎么不讲情面,也真得手下留情、再装出一副只是来做客的模样儿呢。 她便连声笑着快请大奶奶和奶进来。 “先来几个人赶紧将这地上的碎瓷收拾收拾,再遣个腿快的婆给前院外书房报个信儿,请国公爷与三爷、四爷都回来陪着方大人话儿。” “捎带手再给四房五房也送个信儿,请四奶奶五奶奶来陪着她们嫂和侄女儿。” 这致雅堂的正房顿时就显得仿佛真要将方麟当成贵客招待、随后又要给锦绣的回归办个大宴一样了,婆丫鬟应声而出,怎么一个热闹了得。 殊不知方麟事先便吩咐了几十个锦衣卫,这致雅堂可以进却不能出,哪怕是只猫。 那腿快的婆也就没等出了致雅堂的大门,便苍白着脸跑了回来,直道院外都是锦衣卫:“……老奴根本出不去!” 华贞眼见着那婆连滚带爬的扑了进来,扑哧一声就笑了,又笑指方麟道,你还真是调皮。 “既然今儿不打算查案了,还不快给你那些手下下个令,叫他们立刻退到外院等你去?” 方麟亦是轻笑着摸了摸鼻,仿佛他不过是忘了这个茬儿,随后便迈步出了房门,站在门廊间打了一个唿哨。 也就在唿哨刚刚响起间,致雅堂院门外的锦衣卫便都迅速离了分头散开围起的院墙,齐刷刷列队到院门外。 再等方麟手中的马鞭轻轻一挥,在空中甩出了两长一短三声脆响,那二十几人便都无声的排为纵队、离开内宅直奔前院而去。 这表姐弟俩也就在轻描淡写间,便给蒋氏看了一出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好戏——只要他们愿意,还不是随时都能将这致雅堂乃至整个儿辅国公府搅个天翻地覆? 蒋氏的脸色便在顷刻间变幻了无数种颜色,甚至都无暇掩饰了。 要知道她的体面与尊贵已是至少十几年间、都未曾遇上过这样的挑战与践踏了,她又怎会提前料到今日这样的遭遇? 尤其是眼下这里可不止是华贞在,就连大房二房的两个媳妇也在,她今日既在这三人跟前儿颜面无存,往后还如何再摆出婆母的派头与架势来! 分卷阅读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0 她就眼瞧着华贞将锦绣唤到身前,又笑着指点那丫头上前给大奶奶、奶见礼,已是全然忘了自己还没受过锦绣半个礼,更顾不得指手画脚挑毛病了。 等那厢亲的热的互相见过了,锦绣又颇为殷勤的给两位伯母端了椅请人坐下,蒋氏这才纳过闷来,忍不住颇为愤怒的用力清了清嗓。 这外室女还真是不见外,才刚认祖归宗没两天,便在她的致雅堂堂而皇之冒充起主人了?! 华贞果然被她吸引了注意力,立刻扭头看来:“夫人是要用茶么?” 却也不待蒋氏一声是或者不是,华贞便连声招呼起这正房里的丫鬟来,语气中也尽是埋怨,埋怨道夫人的茶早就凉透了,为何迟迟没人来换。 “方镇抚已是来了足足两刻了,大奶奶和奶也到了半晌了,到如今也是半盏热茶都没有,这致雅堂真该重新立立规矩了。”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二十五章挑拨离间 蒋氏的神色愈发难看了。 华贞这是拉着方麟这个煞神给她撑了一回腰还不够,还惦记着将手伸到她这个婆母的院里来了,张口便训斥起了她的丫鬟? 那她若是再不给华贞点颜色看看,华贞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夺走她的当家主母之位了! 只是蒋氏又怎会不知道,单凭她自己个儿面对从大房到三房的三个媳妇,再加上方麟那个煞神,她粉身碎骨都没胜算。 那么她也唯有盼着国公爷与容程快些回到后宅来,到那时不但有国公爷给她撑腰,她与容程之间的约定……也只有容程能懂,这继必然不会再任凭华贞如此蹦跶。 蒋氏便撑起一脸强笑点头道,这些丫头是没规矩了些:“想来也都是没见过大世面的缘故,难免被今儿这场面吓到了。” 谁知方麟就接了这话儿,笑着指了指锦绣:“我这表外甥女十四岁方才认祖归宗,起来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今后还请国公夫人多多体谅,多多教导啊。” 按方麟也不想将锦绣拉出来与致雅堂几个下人丫鬟相提并论,蒋氏那厢才罢丫鬟没规矩、没见过世面,他就提起了锦绣,这分明是寒碜人。 可他既然加上了一句“请国公夫人多多体谅”,这话的意味就完全不同了。 锦绣本就是个外室女,十四年来并未接受过一点点世家教导,这本就是隐瞒不过的事实。 因此上国公夫人若是连几个下人都能容忍,还替下人找辞,也免得下人受罚,那就更不该与锦绣一个辈过不去,不单是今日不该,从今往后都不该。 更别论锦绣既是姓容的,她之前的十四年没有容家教导,就已是容家的错了。 如果容家不懂知错就改,反而迁怒一个无辜女孩儿,那可真是连一丁点儿的脸面也不要了。 锦绣既然本就不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儿了,又如何听不出方麟话里话外给蒋氏埋的雷? 方麟就像她娘一样,一旦她在外头惹了什么祸,她娘也必是先将她贬低一番,再请人家万万看在孤儿寡母的份儿上,且饶了她这一遭。 想当初隔壁有个比她大两岁的男孩,但凡见到她就必会喊她“野种”,不但一喊就是好几年,还屡屡跟在她身后喊个不停。 她终于有一天不想再忍,抄起墙根的板砖便是一砖拍过去,当时便将那拍了个头破血流。 若不是她娘先将她当着人家面前骂上一顿,那男孩儿的娘既知道是自家儿揭了锦绣的短处,又情知欺负孤儿寡母太不像话,哪里会善罢甘休呢? 她就迅速领会了方麟的深意,随即就伴着他的话音儿上前两步,给蒋氏道了个万福,口中亦是软软的笑称祖母。 “我父母给我取了个大名叫容锦绣,祖母就叫我锦姐儿吧。” 其实自打她踏进致雅堂第一步、华贞便命她快跑,她就已在心头越发打定了主意,不想再重走华贞这条路,明明被蒋氏屡屡欺负到头上来,还要打落牙齿和血吞。 可那时的她又怎会料到,她除了一路奔跑出去、再领着方麟回来,再重新进了这个致雅堂,从头到尾根本没用她过半个字,也没用她摆过半张冷脸,方麟便与华贞联手将蒋氏的脸面撕掳得一干二净? 非但如此,这前前后后除了方麟挥着马鞭砸烂了一个掸瓶,这表姐弟二人的话语间虽然也藏着刀锋,字面上又有谁对蒋氏吐露过一个字的不敬? 就连蒋氏不服输的回击,那字字句句也将体面与威严摆得十足呢。 就是这几人这样的不动声色,岂不是比她以为的翻脸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锦绣也便清清楚楚认识到,或许这便是真正的高门做派了,而她既然也进了这个家门,这本事她也必须尽早学会。 要不然莫是救娘,她就是连自己这条命儿也未见得能自保呢…… 可她又哪里想得到,正是她这么一番顺水推舟的模样儿落在方麟眼里,便令他眼里又多生了两分笑意? 这丫头还真不愧是他容三哥的种儿,很多事学都不用学便手到擒来!她竟然这么快就明白他那话并不是笑话她,而是抬举她? 却也就是锦绣顺着容程的话便过来施礼问安,蒋氏又一次将视线放在她脸上,忍不住又是一次脸色煞白。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话儿的? 这十几年间她可一直以为那宋氏生的是个男孩儿,又早就知道那宋氏宁可带着孩独自生活,宁死也不愿回京,更不愿接受容程派人保护,便一直拿着这娘儿俩的性命要挟容程呢! 她也便从始至终都在跟容程讲,只要他老老实实的,她必不会要那娘儿俩的性命,容程也因此颇为听话。 怎么临了临了,宋氏生的孩却来了京城、回到容家认祖归宗,那所谓的男孩儿还变成了女孩儿? 这岂不是叫她彻底丢了能够拿捏容程的把柄了? 这女孩儿竟然还与容程长得这么像,这岂不是……岂不是又得令国公爷想起他那个原配,连带着国公爷也可能彻底被三房重新拉拢了去! 怪不得华贞这一次回来也敢于和她对着干了,而不是头些年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儿了! 不过蒋氏随即也就纳过闷来,这锦姐儿虽然 分卷阅读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1 只是个女孩儿,如今却是彻底落进了归她掌握的后宅,还彻底打碎了容程后继有人的期望。 再换句话呢,宋氏娘儿俩过去虽然也像她的人质,毕竟那娘儿俩远在大同府,她虽然有能力随时差人过去,到底鞭长莫及。 而现如今锦姐儿这丫头却是活生生的落进了她掌心,哪怕这丫头不是个男孩儿,从此却必须得在后宅住下,这才真算个正儿八经的活人质呢! 容程再疼这丫头又如何,他那身上差事重得很,一年到头又能回这后宅几回? 而国公爷再疼这丫头又如何,哪有身为祖父却日日惦记着孙女儿吃得可好、穿得可好的道理? 华贞倒是极为迅速的将这丫头收在膝下,还给了这丫头一个嫡女名分,可到底也不是亲生不是么? 这夫妇俩还以为锦姐儿认祖归宗回来了,在她蒋氏手中就再无把柄? 殊不知这后宅只要一日是她当家,她还不是随时都能将锦姐儿捏在手心,照样能叫这夫妇俩对她俯首帖耳! 蒋氏的脸色也便迅速挂上笑容,连连喊道锦姐儿快起来:“这名字取得还真好!” 随后便又笑着招呼她身边的丫鬟道,还不快将我那个十样锦的宝石璎珞项圈拿来:“赏给锦姐儿戴着玩去,正巧还合了她的闺名。” 等得锦绣将那项圈接到手里,又颇为乖巧的当即就戴上了,再给她施礼谢过祖母赏赐,蒋氏这才微微有些不快的看向华贞。 “你也知道我们家这一辈的女孩儿,六个人都是按着之字和草字头来排行的,芳姐儿萱姐儿都是如此,下头四个的亦是一样。” “怎么到了锦姐儿这儿却没讲这个?这岂不是单单将这孩拿出来,时刻叫她记着她以前的身份?” 分明是立刻就开始在华贞与锦绣之间挑拨离间了。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二十六章修炼不够 大奶奶杨氏与奶齐氏虽是一直静静的坐着,此时闻言也不由得有些尴尬,又有些替华贞揪心。 华贞也真是的,怎么就偏偏将这排行给忘了呢?就不知道这事儿一定会被继婆母拿来当辞? 只是不论蒋氏、还是大房二房的两位奶奶,她们都忘了,就是方麟方才还拿着锦绣的身世过事儿,锦绣也未曾有一点点不快。 何况锦绣这个名儿本就是宋银屏给她取的,容程夫妇为此才给她保留了这名字,她明明感激华贞还来不及呢! 她早在祠堂跟前便已为此跟华贞道过谢了,蒋氏此刻却以为拿个名字便能使她与嫡母离心,还真是做梦! 锦绣便在两位伯母的目光都朝她看来时,微笑着朝二人轻轻摇了摇头,一副请二人不用担心的意思。 而华贞也是早就料到了她的继婆母必会有此一儿,听得蒋氏这般责问就笑了:“这名字可是锦姐儿她父亲的主意呢,锦姐儿也是个听话的好孩……” 短短一句话便不但指出这名字本就是父命不能违,又讲明了锦绣的乖巧,蒋氏若想凭着这么点事挑拨离间,着实修炼得不够。 只是别看华贞话是如此了,一句话便将蒋氏的责怪抵挡了回去,实则却又一次在心底赞扬起了她方麟表弟的好主意。 若不是方麟叫她接上锦绣便立刻赶往保定府,母女二人也确实趁机在这一路上亲热了几日,互相了解了几日,锦绣不准也会信了蒋氏这样的挑拨! 锦绣心头亦是这样想的——谁叫她在大同回来的路上也不止一次担忧过,担忧华贞郡主并不是个好相与的? 旁的还暂且不论,只要华贞郡主是个醋坛,等她回来后便令华贞忌惮起了她娘,她娘那厢岂不就是腹背受敌! 因此上锦绣实在是对方麟感激得很,她虽是明白方麟根本不是为了帮她,可他这些所作所为也真在无形中帮了她很大忙。 蒋氏这一拳就仿若打到了棉花上,不但没叫华贞与锦绣之间生起一点点嫌隙,还令这两人又抱了一回团儿,彼此心底都又念了对方一个好。 那有些尴尬又有些担忧的神色便才从大房二房的两位奶奶脸上消失,又悄悄爬上蒋氏的面庞。 却也不等她再重新找个茬儿出来,外头便又报进来,国公爷与三爷回来了,四奶奶和五奶奶也来了。 ……话容程携妻带女回到家后,本是不想听从他父亲的召唤前去外书房的,这无异于将妻女抛给后宅的蒋氏,叫她们独自去受蒋氏的磋磨。 可那前来迎他的大管家却跟他,国公爷自打前两日接了老家族里传来的消息后便不大好,不但两三日不曾好好吃饭睡觉,还动不动就一个人坐在书房自言自语,仿佛又回到了他二哥才刚阵亡时的样。 容程当时便有些揪心——他父亲再是动不动就被蒋氏拿去当刀使,刀刀还都对准了他,谁叫父亲终归是他的父亲? 他也便不得不先叫华贞带着锦绣回了后宅,左右他在才进城时便叫人给方麟递了话儿,若那是个聪明的,马上就会带人赶来救场。 这时的容程也便没想到,他父亲辅国公的那副样竟然全是装出来的,等他到了外书房给父亲请过安,又陪着了一会儿话,父亲那刻意装出的前言不搭后语便漏了馅儿。 容程当时这叫一个恼火啊。 他自是早就知道有了后娘便会有后爹,否则他当年又何必十几岁便离开家前去军中,还不是想着既然家也不像家了,大不了万事都凭自己一双手去挣。 可他父亲又是何苦来? 堂堂一位一品国公爷动不动就装出神智混乱的样来,不是为了给继母和两个弟弟要好处,就是帮着继母逃避他的还击,再不然也是为了替继母打压他,这样有意思么? 谁知却也不等他戳穿他父亲的把戏,他就听得锦绣的呼喊声,那声“表舅快救命”远远传过来,分明是在告诉他,不但方麟已经到了,锦绣也没在后宅。 容程一肚的恼意当时就变成了笑意,随后不但不用他揭穿他父亲,等他父亲自己个儿已是绷不住了,他还转头又去安抚起了父亲,总之不能叫父亲这就回到后宅,再去给蒋氏撑腰。 那么现如今他才终于陪着老头儿回到后宅来,也是早就知道后宅已是尘埃落定,他的妻女不 分卷阅读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2 但没在蒋氏手中吃亏,还破天荒的令蒋氏吃了哑巴亏也不敢还手。 他便在迈进正房门后,也不去给继母蒋氏请安,便将目光投向华贞,先给了妻一个颇为赞赏的笑意。 等他的目光再落在锦绣脸上,哪怕他已与这个女儿相处了几日,也不得不又一次在心头感慨道,丽娘还真是个会生也会养的…… 怎知这时便听得才进屋的五奶奶黄氏大惊怪的惊呼起来:“这丫头就是三哥三嫂才收的女儿?” 一个“收”字便想将锦绣流着容家血的事实抹杀了。 容程顿时眼眸一暗,扭脸便朝黄氏看去,脸上也立刻升腾起了他从未带回过后宅的煞气。 五奶奶黄氏也便连看他都未敢看,死也不敢接下他的目光,就只觉得脖根儿一冷。 站在她身边的四奶奶康氏随后就感觉到了她的上牙下牙在打架,那轻微的磕碰声直令人浑身发麻。 康氏连忙伸手扶住黄氏的胳膊,也好搀扶这妯娌一把,省得当着众人面出丑;这才笑吟吟的朝着锦绣招呼道,好孩快过来,叫四婶和五婶好好看一看。 可锦绣怎么会听康氏的话? 辅国公刚被她父亲扶进门,如今也在屋里呢,她还未曾上前给这个祖父见礼,先去见过两个婶却是谁家道理? 她就朝康氏、黄氏轻轻一笑,又轻言细语道,四婶五婶稍安勿躁:“等锦姐儿给祖父祖母磕了头,再来陪两位婶母话儿也不迟。”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二十七章又是一掌 话间,蒋氏的丫鬟们已是手脚麻利的在厅堂正中间摆好了蒲团,这一幕落在四奶奶康氏与五奶奶黄氏的眼里,难免令二人惊讶万分。 她们这位婆母今日怎么突然就变了,变得这么好话儿? 婆母不是昨日还跟她们信誓旦旦的,三房竟敢如此擅做主张,等三房回了京城、必叫三房夫妇好看? 要知道辅国公府可不是一般人家儿,哪有国公爷夫妇都还健在的时候,下头房头就背着父母、自作主张往回家认孩的? 想当初就连大房、二房的嗣那也是颇废了一番周折,才得以进了辅国公府的门不是么? 不过四奶奶康氏到底比五奶奶多了几个心窍,她随即就想起之前有人报到她院里的消息,是方镇抚带着二三十个锦衣卫将致雅堂围了。 想来便是华贞终于知道三爷公务繁忙,对国公爷又无比孝顺、无比言听计从,再当不得她的坚强后盾,这才不得不请了方镇抚这个表弟出马撑腰,也好顺顺当当叫膝下有个女儿,也算是聊胜于无。 康氏便异常乖觉的再也不敢多什么,连带着身边的黄氏也被她捏了捏手臂,等黄氏朝她投来疑问的目光,她便用下巴颏指了指方麟的方向。 其实起来康氏也算是方麟的表姐呢——方麟的继母也是姓康的,正是四奶奶康氏的堂姑母。 既是有个娘家堂姑母是方麟的继母,康氏自然也早知道方麟的厉害。 但愿黄氏这个妯娌也瞧见方麟这个煞神后,待会儿便放老实些吧,至少也不能连累她康氏不是? 黄氏本来进屋后也不曾瞧见方麟,只因他远远的坐在厅堂一个角落,摆出了一副再也不会掺和这家的家事模样儿。 如今再顺着康氏的指点看到他后,黄氏顿时又觉得脖根一凉,垂在身侧的一只手也难免一把抓紧了裙身,险些便将裙身揉成烂咸菜。 今日这究竟是怎么了!不就是三房收个外室女回来认祖归宗么,一个女孩儿还能蹦跶出大天去? 怎么不但三爷突然就摆出了一脸杀气,就连方麟这个煞神也掺和进来了! 那也怪不得婆母一改昨日的口风儿,眼下也不打算给三房颜色瞧了,连带着丫鬟们也不敢偷懒、这么快便将蒲团摆了上来。 她昨儿就跟婆母么,不过是个女孩儿家,到底当不得血脉传承,三房就是收上十个八个也不要紧,哪里就至于婆母如临大敌了! 没错儿,她膝下还有两个亲生的女儿呢,若是三房收了那个女儿认祖归宗,她的两个女儿将来议亲也得被人挑剔,挑剔她女儿有个外室女的堂姐。 可她再在乎还能拦得住三房? 亏她婆母昨儿还嗤笑她,笑她想得不够长远,连自己嫡亲女儿的前途都不在乎了。 如今婆母自己个儿这不也是被三爷和方麟这个煞神逼到跟前儿,就什么手段都使不出了,凭什么笑话她! 却也就在康氏与黄氏各自转着心思时,就又听得锦绣笑道,不知母亲差人去接敦哥儿、如今人到了没有。 “还请春英姐姐替父亲母亲出去迎一迎,也免得耽误了他与我一同给祖父祖母磕头。” 也就是锦绣这话一出口,除了容程与华贞夫妇毫不意外,谁叫他们本就是当事人,在保定府容家村才将敦哥儿记为嫡,旁人登时惊讶一片。 就连方麟闻言也不禁挑了眉,忍不住抬眼朝华贞望了过去。 他表姐可从没告诉他,要将敦哥儿也记在名下啊! 她今年虽然已是三十出头,从打十七岁第一次嫁人便没生出孩来,再嫁给容三哥也是一样,她不是一直都没死心、不管谁劝她收下敦哥儿都不听么? 怎么这一回不过是往保定府容家祠堂走上一趟,她就换了个人似的,膝下不但多了个嫡长女,还多了个嫡长?! 大奶奶杨氏与奶齐氏亦是一脸惊疑。 要知道她俩也不止劝过华贞一回了,既是这个妯娌进门好几年都未能生养,还不如早点儿将敦哥儿收在膝下。 一来这孩既不是自己生的,越早些养着越容易养出感情来,总比再等三五年依旧没动静,到那时敦哥儿也大了,就算华贞待他再好,也未见得真能养熟。 二来就算华贞还能生,跟前儿若有个男孩儿养着,也能早些招来弟弟不是? 就凭华贞这个身份摆在这儿,三弟容程待她又不错,将来还真能叫敦哥儿占了真正嫡长的好处去,却亏待了华贞的亲生儿不成? 只是大奶奶与奶后来也都看明白了,华贞何止是怕自己个儿还能生,她还嫌弃敦哥儿的身体不够壮实,万一养到自己跟前儿再出了点毛 分卷阅读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3 病,这后宅又得是一场好斗。 敦哥儿的生母杜姨娘当初可是蒋氏塞给容程的丫头,处处都跟蒋氏一头儿呢。 虽那杜姨娘不过是机缘巧合才怀上敦哥儿,若非容程那一日喝多了酒、华贞却不在家,这才被杜姨娘得了手,可谁叫人家运气好,一次便得了个男丁? 那华贞若是抬举了敦哥儿,却又奈何不得杜姨娘,譬如咬牙使一回去母留的手段,这孩还真不如索性就叫他做庶算了…… 因此上大房二房这两位既然当初劝也劝过了,后来又怎会不明白华贞的苦衷,也便不再劝? 那眼下听得华贞竟然不声不响的又将敦哥儿收下了,两人惊讶过后,却也忍不住心生欣喜。 欣喜的是华贞这一次不管是听了谁的劝,今后总算是儿女双全了不是? 哪怕这一儿一女都不是华贞生的,记在名下到底与不记不一样,就是容程也算是有了嫡,哪怕华贞再生不出,国公爷定也再不出容程后继无人的话。 这般一来国公爷就再没了不给容程尽早请封世的借口,等容程成了这个家的未来当家人,大房和二房的日才能更好过几分。 这两位奶奶便索性对视一眼,就齐刷刷站了起来,直道不如她们亲自出去替三弟夫妇迎一迎敦哥儿。 “总不能叫祖父祖母和各位长辈等他一个孩家。” 这便是大房二房还不等敦哥儿再来见过祖父祖母,再给诸位长辈也磕过头,已是抢先承认敦哥儿在三房的新地位了。 这简直是帮着锦绣又给蒋氏的脸上打了一巴掌,蒋氏虽未真挨着这一下,也难免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生疼。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二十八章堪称良药 蒋氏心头这个一恨接一恨啊,从打方麟被锦绣领进了门,简直就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到现在越发波涛汹涌起来。 那保定府容家村前来报信的人不是……容程夫妇只收了一个女儿么?怎么如今却多了一个敦哥儿? 难不成容程夫妇本就是耍了个心机,锦姐儿的认祖归宗不过是个挡箭牌,实则这夫妇俩早就打定了主意,保定府之行实则就是为了敦哥儿? 那她还真是瞧了华贞!瞧了华贞这七年来的隐忍,瞧了华贞对杜姨娘母的视而不见! 要知道敦哥儿自打出生后便一直病病殃殃,这家里不论哪个提起他来,全是担忧他长不大。 外加上也不知华贞是否知道了些什么,早早摆出一副从不打敦哥儿主意的模样儿,甚至还嫌弃得了不得,她蒋氏当然也不会对这么一个庶出孙儿下手。 大房二房两个房头儿本就没儿,一个个全是收养的嗣,若是三房再连个庶都没了,旁人又该怎么看待她蒋氏这个继母? 她便一直默许着敦哥儿的存在,既能在对外时给自己捞回一些体面,对内还能时不常拿着“嗣”打一打华贞的脸。 可现如今敦哥儿竟成了华贞的儿! 这是眼瞧着敦哥儿长满了三岁,勉强也像是能养大的模样儿,这才给她来了这么一手暗度陈仓?! 可是哪怕蒋氏再怎么愤怒,她也心头明镜儿似的,敦哥儿既然真上了族谱,就再难更改。 就算她有八个胆敢给族长族老们送信儿,叫他们将敦哥儿再从族谱上抹了去,她也没这个脸,国公爷也是一样。 那族谱是西街菜市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写上去就写上去,抹下去就抹下去? 辅国公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仗着国公爷的地位便如此胡闹?国公爷可不是真糊涂了…… 这也好在敦哥儿的身骨本就不好,又有个生母杜鹃在三房做内应。 那么哪怕敦哥儿真成了华贞膝下的嫡,今儿暂且叫三房得了意,将来只要她蒋氏愿意动动手指,再叫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也不是不可以。 蒋氏打定了这个主意,便努力将满口的苦涩强吞了下去,又装出一脸笑意道,老三两口真是孝顺得很:“竟给了国公爷与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我正发愁国公爷这几日又犯了老病儿,不知如何是好呢,如今三房既是正儿八经的儿女双全了,岂不堪称良药?” 话辅国公今日明明只是故意装出一副心智混沌的样来,谁知容程却将错就错、还将他多在外院拦了一会儿,随后便叫锦衣卫围了致雅堂,他又是怎么一个恼怒了得。 谁知他才刚紧赶慢赶回了后宅,又被他听容程夫妇不但将个外室女记成了嫡女,还将敦哥儿也记成了嫡长,他越发恼羞成怒,一张老脸也难免胀得通红,瞪眼就朝容程望去。 可也就是他怒瞪容程、瞪得双眼都酸了之际,便听得蒋氏起了这是个“惊喜”,他难免愣在了那里,旋即就又愣愣的转头朝蒋氏看去:“夫人这是……” 待见得蒋氏频频朝他眨眼,连这动作会不会被旁人瞧见也不顾得了,他慌忙就将剩下的半句吞回了肚里,哪怕他并未曾立刻理解蒋氏的用意,倒是听话得很。 锦绣将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又想起华贞曾经告诉她的话,她这位祖父曾在十四年前被痛失两的噩耗惊得失了心智,足有两年间连三岁孩都不如,连最亲近的亲人们也是大半儿不认得了。 而现如今看来,她这位祖父虽是渐渐好起来了,脑却不如蒋氏转得快,想来也是并未完全康复吧? 那也真是怪不得他处处对蒋氏言听计从了。 想当初要不是蒋氏拼命给他延医问药,儿媳妇做不到的事儿全被蒋氏一人担了,哪里还有现在的他! 却也正是想到这位祖父痛失爱后的痛苦难当,锦绣难免又想起自己的娘。 她娘明明只剩下她了!当娘将她一步步推到京城来,一步步推回容家来,心头又该有多疼?! 就冲这个,她也一定要好好在辅国公府站稳脚跟,既为了自己,也为了娘! ……怎知就在众人等待敦哥儿都等得有些焦急的时候,致雅堂院门外突然就传进来几声哭号,那声音之大,听起来比锦绣在前院直喊“表舅救命”也不遑多让。 锦绣便眼瞧着身边突然窜过两个身影,就像箭一样冲出了正房、又直奔院门处而去。 再瞧 分卷阅读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4 这屋里明明方才还立着她父亲,角落里还坐着个方麟,如今这两人却都不见了踪影,锦绣又怎会不知道,方才冲出去的便是这两位? 她就立刻打消了也跟着冲出去的念头儿,又重新乖顺的站到了华贞身边。 哪怕她明知那外头正在哀嚎的、应当就是敦哥儿的生母——那两个煞神既已主动接手了此事,还怕他们制不住一个撒泼的妇人么,哪里还需要她一个姑娘家出头? 这之后也就是顷刻间,外面的哭嚎声便仿若从未响起过,顿时消停得不像话了…… 等到敦哥儿被乳母抱进来,与锦绣一起跪在蒲团上给长辈们分头磕了头,众人再移步到待客的花厅准备晚膳,锦绣方才得知,方麟冲出去后便卸了杜姨娘的下巴。 而仅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谁叫方麟本就是打着前来辅国公府后宅查案的由头来的,否则他也不会停留至今? 那杜姨娘若是个聪明的,就不该在得知华贞将敦哥儿记在名下后,哭着喊着要死要活的,还一路追到了致雅堂门口来,口口声称谁都不能抢走她的儿! 这岂不是主动将自己撞到了方麟的刀口上,叫他不但正好拿她开刀,好给华贞抚养敦哥儿彻底绝了后患,也好借着整治杜姨娘一回,再给蒋氏一个颜色瞧瞧? 也就在众人齐聚花厅喝茶话儿时,便有几个锦衣卫前来与方麟复命,是在三房的杜姨娘所住偏院里发现了几包药材,那药包里既有红花,也有麝香。 方麟便在花厅门口接过几个手下递来的药包后,笑嘻嘻的走到蒋氏跟前来,伸手便将手中捏着的一把麝香递到了蒋氏的鼻根儿底下。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二十九章阴谋阳谋 蒋氏既是当年续弦进了辅国公府,五年间便生下了两儿一女,自是极会保养之人,日常需要避讳些什么药材、饮食也早就是心知肚明。 而她眼下虽已是近五十的年纪,肯定是再不会给容程添个弟弟妹妹了,这些年来早就养成的本能还能丢掉? 因此上方麟才刚将那麝香递过来,那股味道又冲鼻得很,她顿时就被吓得一个激灵,若不是身边坐着的华贞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她定会从椅上摔下来。 “方大人这是要做什么!”另一张桌前端坐的四爷容秦瞧见了这一幕,登时怒喝了一声,人也匆匆站起身来,朝这边快步走来。 蒋氏也便不等自己重新坐好,再仔细整理好仪容,就慌忙对容秦摆了摆手,直叫他快回去坐着。 “你既是刚回来没两刻钟,你知道些什么?这不是你该掺和的事儿!” 蒋氏一边拼命朝容秦摆手,一边拼命给他使眼色。 只因她实在明白得很,莫是自己这个儿不是方麟的对手,就算将老五也加上,这两人也未见得拧得动方麟一条胳膊。 眼见着容秦仿佛并不想听她的话,还摆出一副必须得跟方麟要个法儿的样,脚步不但不后退,还又上前了两步,蒋氏只好一咬牙,伸手便将方麟递来的药拿到了手里,又沉声喊着大家都静一静,她有话要。 等花厅中的窃窃私语声都停了,蒋氏便命身边的丫鬟先去将几位姐儿哥儿都带到偏厅去,待孩们都走了,她连锦绣还坐在原地也没发现,便已是一脸戚容。 “你们都瞧瞧三房的杜姨娘做下的好事儿!” “她这是仗着敦哥儿是她生的,野心竟是越来越大了?如今竟然还在房里藏了麝香与红花,也不知这后宅里都有谁着了她的道儿!” “若这只是我们自家后宅发现的不对也就罢了,可方镇抚是得了宗人府睿王爷的令、才前来我们家查案的!” 方麟既是这当口还不消停,还特地叫人找了几包麝香红花来栽赃,不就是为了除掉杜姨娘,也免得华贞既想去母留、又碍于名声不好下手么? 论她若是想要保住杜姨娘也容易,毕竟敦哥儿本就是杜鹃生的,三房那夫妇俩总不能才将杜鹃的儿夺走,便这么迫不及待要了杜鹃的命,这话儿好不好听。 可谁叫容秦不懂事,眼下若不是她拦着,时时刻刻都可能与方麟这个煞神起冲突,再之后还不知要吃多大的亏呢? 且不方麟这连亲爹都敢打,就算眼下这里是辅国公府,方麟只看在三房夫妇的面上、也不好与容秦撕破脸,等两人将来在外头遭遇上呢? 蒋氏也便豁出去舍了杜姨娘了,哪怕这正中了方麟与华贞的下怀,三房里从此又少了她的一个自己人,她也必须这么做。 她便在义正言辞出杜姨娘的“恶行”后,便转脸看向华贞,脸色也变成了哀求,哀求华贞道,虽你方表弟是带着公差来的,华贞你也得求他手下留个情。 “难道还真叫方镇抚将杜鹃带回宗人府交差去?那我们辅国公府的脸面岂不是丢尽了?” “不如请他看在你这个表姐的颜面上,将杜姨娘交给你们三房自己处置吧?” 方麟是想替三房这夫妇俩撑腰外加清道儿不假,还不惜拿着替宗人府办案话儿。 可他到底也没考虑过,若他真敢将杜鹃拿去宗人府交差,便毁了他表姐表姐夫的名声吧? 那杜鹃可是容程的妾室,身为妾室却敢私藏麝香红花、暗害正室甚至其他房头儿的女眷,容程还有什么脸面再做那锦衣卫指挥使,他连自家那点私事儿还管不好呢! 而华贞可是宗室郡主,是容程的正室夫人;身为正室却连个妾室都辖制不住,还暗中着了妾室的道儿,从此再连个孩都生不出,还不如出家当姑去! 再杜鹃可不是其他房头儿的人,而是三房的。 若方麟不能将她带回宗人府交差,难不成还由她蒋氏这个国公夫人出面、替继的房头处置一个姨娘? 她蒋氏不是放不下这个身段儿,而是这天下就没这个道理,这世上就没有做娘的惩罚儿妾室这个先例在! 这话白了便是蒋氏觉得方麟是不善阴谋之人,这才先是卸了杜姨娘的下巴,随后又拿着麝香和红花给杜姨娘栽了赃,这两手儿虽然有些迫不及待,却都是明打明的招数。 那她便不妨以阳谋应对,先拿国公府的脸面逼一逼他,再拿着规矩话儿,将杜姨娘这个烫手山药交回给三房自己处置。 分卷阅读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5 这之后只要容程夫妇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药,将来还想将敦哥儿养熟? 他们就不怕敦哥儿终有一日听自己的生母死在了嫡母或是父亲手里?! 方麟将蒋氏这些话听罢后,也突然醒悟到自己是犯了什么错,他这可不止是快刀斩乱麻的逼迫蒋氏处置杜姨娘了,他还给表姐夫妇添了麻烦。 只是一来他已将那麝香红花拿到了大庭广众之下,木已成舟无法更改,二来他本就如蒋氏所想,他从来都是个以狠辣霸道碾压对手的人,却偏偏不擅长阴谋。 他就难免轻轻皱起了眉头,倒不是被蒋氏这番话逼得没辙了,而是有些埋怨起自己来。 他究竟是在急什么呢?为何他表姐连七年都忍了,他却连这片刻都不想忍?更别论眼前这也不是他的家事! 谁知这时便有个极轻的话语声在他耳边响起,瞬间便抚平了他的些许焦急与懊恼。 “表舅莫担忧,那杜姨娘到底是给我父亲生养过的,单只看在她生了敦哥儿的份儿上,就算她真犯了错,这错也罪不至死不是?” 锦绣的安抚声方才落下,容程的笑声也响了起来,得竟与锦绣一般无二。 “……谁叫她到底生了个敦哥儿呢?我看不如明儿一早便由华贞吩咐下去,叫人将她送到庄上养起来吧,华贞你呢?” 华贞轻笑着点头:“既然连夫人都了,这是我们三房自己的事儿,叫我们不如自己料理,那我便听三爷的,就将杜鹃送到庄上看管起来吧。” “这样等敦哥儿将来长大了,再知道他的生母不是我,我也能对他有个交待不是?” “另外我听夫人方才还,也不知这后宅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也着了杜姨娘的道儿呢?” “干脆等明儿一早我便差人请位太医来,也好给四房五房的弟妹把把脉。” “只是我也奇怪得很,那杜鹃不过是个妾室罢了,她哪里来的这么大本事,竟能将这么多的腌臜玩意儿买回来?” “那麝香红花都不便宜不,那分量也是不呢。” “因此上杜鹃这厢自是归我们三房自己处置了,夫人是不是也该将这后宅的仆妇们都查一查,看看究竟是谁做了杜鹃的帮凶?”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三十章撵回大同 方麟也便想都没想到,明明他以为蒋氏将杜姨娘交给三房处置、是他的不心给表姐添了麻烦,这事儿眨眼间便又被他表姐夫妇平息了。 原来那位杜姨娘竟然不用死,而是被送到庄上看起来,一样也能达到给他表姐清除抚养敦哥儿的障碍? 他怎么就从未考虑到这一点呢?怪不得他外祖母屡屡教训他,能够与人交锋、逼人就范的除了拳头与刀枪,还有很多种方式! 他便忍不住偏头看了眼锦绣,又借着自己大氅的掩护,在下面朝这丫头竖了竖大拇指。 别看这丫头才刚认祖归宗,这脑儿还真是转得够快! 可惜这丫头到底是个女孩儿家,若她是个男孩,他岂不是这就可以带着这孩出去帮他办案了,也好在他动不得阴谋诡计的时候帮他出出主意! 蒋氏亦是未曾料到,华贞与容程虽然接住了她抛过去的烫手山药,却只需一个“送到庄上”,叫杜鹃从此远远的离开辅国公府,便将杜鹃毫发无伤的解决了。 这两口明明都敢在今日与她当众交锋了,怎么却偏在对付杜鹃的事儿上这么心慈手软起来,而不是遂了她的愿,转头便将杜鹃弄死? 非但如此,华贞还异常迅速的又给她抛回一个大难题,那便是这个后宅的确该做整顿了,否则她蒋氏就无法交待,那杜鹃究竟是怎么得到的那些麝香与红花。 蒋氏这叫一个气啊——那麝香等物儿明明是方麟栽赃陷害的好么?哪里就真是杜鹃早早藏在自己房里的? 那杜鹃可是她房里出去的丫头,就算她真要害华贞终生不育,哪里用得着这么傻的手段! 华贞这分明是清楚她不敢揭穿方麟的伎俩,才逼着她这么做,逼她为了个虚乌有的事儿整顿后宅,自己打自己的脸! 好在蒋氏在这家里的帮手到底比三房多不是么? 五奶奶黄氏便在华贞那几句话落下后,就似笑非笑的开了口,也好尽早替自己的婆母救场。 “三嫂这话得我就不爱听了,那杜鹃既是你们三房的人,她是怎么将这麝香红花买到手,又顺顺利利带进后宅的,不是该你们三房给我们大家一个法儿么?” “至少也得等三嫂查罢了三房,却没查出一点端倪来,才该再求母亲这个当家主母整肃后宅才对吧?” 殊不知华贞本就等着这几句话呢,闻言便一拍巴掌笑道,五弟妹倒是提醒了我。 “那我明儿便一边差人将杜鹃送走,一边差人请太医来,再顺手将我们三房的下人从里到外查一查!” 五奶奶顿时被华贞这话噎得一愣。 她明明是想给婆母救场的啊!怎么却又在无意间帮了三房的忙呢? 这、这不是白瞎了婆母苦心安插在三房的那些眼线了? 倒是蒋氏早就知道自己这个五媳妇是块什么料,媳妇又是自己的……亲媳妇,蒋氏也不会因此迁怒她就是了。 那么蒋氏也唯有自己咽下这口闷气不是? 谁知就在蒋氏已是打算先将这口恶气攒下来、来日再算也不迟的时候,便被她发现锦绣还在这正厅里,而不是与另外几个孩一起避到偏厅去,也好叫长辈们谈正事。 她就仿佛立刻找到了出气桶,沉了脸便指向锦绣,命她连晚膳也不要用了。 “你既是进了容家门,容家的规矩便得遵守,哪有长辈们聊正事的时候也不回避的?” “只不过看在你今日才刚回来的面上,我也不罚你跪佛堂去了,你这就回去闭门思过,半个月后以观后效吧!” 既是她屡屡抛出去的烫手山药都被三房扔了回来,最后到底还是令她吃了个哑巴亏,在三房埋下的人手定会再损失几个,难道她蒋氏是个傻,就不会换了锦姐儿这丫头开刀,最次也得解一解心头恨?! 那杜鹃与三房好几个婆丫头可都是她的人!她的人就该白 分卷阅读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6 白损失么! 锦绣听了她这话却也不惊慌,更不愤怒,反而一脸无辜与惊讶:“祖母方才不是挨个儿点的名儿,叫几个弟弟妹妹们跟着下人去了偏厅么?” “祖母当时可没点锦姐儿的名儿啊?” “再祖母应当也知道,锦姐儿到了后院便陪着母亲一起去了致雅堂,如今又从致雅堂来了花厅,始终都没回三房安置住处呢。” “祖母如今叫锦姐儿回去闭门思过,是撵锦姐儿回大同么?” “求祖母别撵我回去行么,锦姐儿还连我们容家的一点规矩都没学到呢,这便回大同去岂不丢了容家的脸?” 这一连串儿的反问简直就像一连串儿的巴掌,她每出口一句,蒋氏的脸色都又难看几分,显然也没想到三房连一个外室女都这么难缠,难缠得令她只想将手中茶盏狠狠扔到地上,再摔个稀巴烂。 敢情这一次又是她错了? 她不但该将气忍到等方麟那个煞神离开容家,再想辙找补回来,就连一个外室女她也不该指责? 可蒋氏既然一直以贵妇人自居,她又本就是一品国公夫人,这么多年来靠得也不是动不动发怒才占了先机,她又怎会因为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几句话,便破了这些年的功! 她便颇为尴尬的看向辅国公,语气中也自然而然的带上了几分委屈,直道国公爷您快瞧瞧,这后宅到底有多难管。 “我只是因着锦姐儿没规矩,罚她少用一顿晚膳罢了,这丫头就有这一车的话来推搪我甚至指责我,这哪儿只是继母难当,就是继祖母也难当啊。” 话音未落又险些掉下几颗泪来,当时便激起辅国公满腔怒意。 辅国公便伸手指向锦绣,每一根手指都在颤抖:“你、你这个丫头倒会颠倒黑白!” “你祖母何时过要撵你回大同了?你竟这般的口不择言攀咬长辈?果然是个扶不上台面的外室女!” 却也正是辅国公骂罢锦绣,他这才头一次看清楚她的模样儿;而之前不论是在致雅堂磕头认亲还是如何,他都不曾、也不屑看这丫头一眼。 他眼前便突然浮起一张笑脸,那笑脸上不论是眉毛眼睛,还是鼻嘴巴,处处都与锦绣长得一样,就连身材的高矮胖瘦也都相似得紧。 起来这正是他的原配正室就快嫁给他时,他第一次瞧见她的样。 而他这个原配的娘家祖母本就是大同人,她便连话声也和锦姐儿差不离儿,略微带了几分大同口音。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三十一章味同嚼蜡 辅国公那伸出的手就宛若遭了雷击,刷的一下便收了回去,脸上的震怒也突然消失尽殆,再浮上的神色既带了几分哀伤,又仿佛有几分思念,几分欢喜。 “你、怎么早不告诉我,这丫头竟与你娘长得一模一样?”他颤抖着声音朝容程看去。 “你若是早了,我不是早就答应你尽早将她接回来了?又何必叫这丫头一直流落在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头!” 辅国公这话既一出口,一直泫然欲泣的蒋氏顿时再也装不出委屈模样儿了,连带着掩在脸边的帕也是悄然落地,哪怕她顷刻间便将那满脸愤恨掩饰了去,任谁也都瞧了个一清二楚。 锦绣虽是早在路上便已从李勇口中得知,她与她父亲长得一模一样,她又哪里知道父亲的长相竟是随了她的亲祖母? 而她既听了她祖父这么一番话,她当然也便知道,原来她父亲早就与祖父商量过接她回来,只是祖父一直没同意罢了。 ……这之后的晚膳哪怕再丰盛,用在蒋氏和她的几个亲儿、亲媳妇嘴里,也味同嚼蜡。 倒是辅国公先是被蒋氏撺掇得生了几天气,今儿又装了一天的傻,已是接连好几餐都没好好用饭了。 如今被他瞧见三房才接回来的孙女儿竟与原配长得一样,倒是真成了蒋氏口中所的“良药”,不但多用了半碗饭,若不是容程使劲拦着,他还得再多吃些。 方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知晓他的用心良苦已是彻底达到了成效,从今后几乎再不用担忧蒋氏拿着辅国公当刀使,等他用罢晚膳便告辞了。 锦绣也在方麟离开后,便跟辅国公夫妇道了晚安,这才陪着父母一同回到了三房。 这时她才知道,原来就在春英回来接敦哥儿时,便传了华贞的吩咐,早早就将她的住处打理好了,她那院就在三房这个正院的东边,叫做馨园。 “既是春英那丫头与你也甚是投缘,不如就将她给了你做大丫鬟吧?”华贞制止了锦绣的连声道谢,笑着与她商量。 “我瞧着跟你从大同一起来的两个丫头不但年纪,行事也生涩得很,若有春英带着她们教一教,用不了两个月也顶事儿了。” 华贞这话自是怕锦绣多疑,这才没有硬生生的直接由她指派人、却不解释半句。 再她既是与锦绣朝夕相处了几日,她又何尝不明白,这孩既不是她亲生的,心眼儿又足够用,她便不妨与这孩有商有量的,将来也更好相处。 “我听母亲的。”锦绣也没与华贞客气,譬如一句母亲若是将春英给了我,岂不是少了个得用的人手儿。 要知道自打她进了三房的地界儿,便发现华贞可用的人手并不少,单是一等大丫鬟就有四个,而春英不过是个二等丫鬟,就算将春英给了她,华贞也不缺人。 “倒是你和敦哥儿两人房里都该添个管事妈妈才对,今儿却来不及了。”华贞笑道。 “你就暂且先歇着去,等明儿我先打理罢那几件要事,再喊几个合适的人来给你自己个儿挑一挑。” 锦绣忙笑着点头,便起身与她父亲和华贞道了告退,等她走在回馨园的路上,笑容越发浓重的跳上眼角眉梢。 原来方麟早就知道她父亲长得与她亲祖母很像,这才在见到她后,立刻便生出了将她塞到华贞名下的主意? 要不然他怎会在她祖父责问起她父亲时,问她父亲为何不早她长得像亲祖母,便露出一丝得逞的微笑?! 她就么,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家,哪怕她成了华贞膝下的嫡女,连华贞这个三房的主母、又是宗室郡主的人都奈何不得蒋氏,过门七年都 分卷阅读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7 被蒋氏压制得死死的,她又能帮上华贞什么大忙。 敢情方麟笃定的便是她祖父见了她后,时时刻刻都会想起她的亲祖母,也就轻易再做不了蒋氏的刀,更别提再给蒋氏做挡箭牌! 而她父亲虽然也与亲祖母长得像,这些年来却从未换来祖父的一点偏爱,谁叫她父亲是个男人家,又轻易不着家? 不准她祖父还嫌弃她父亲竟做了锦衣卫,日日顶着与祖母相似的脸庞出去大杀四方,给祖母丢了脸呢! 因此上哪怕锦绣还未断定蒋氏到底知道些什么,譬如她娘的真正身份,她祖父的反应也算又给她吃了一个定心丸。 那么今后只要她与华贞抱成一团,又处处心着不被蒋氏暗地里算计了去,蒋氏在明面里几乎再也无法将三房如何了,她又怎会不高兴? 如今这三房可是她的家,只有三房好,她才能好不是?若连三房在这个家里都立不住脚,她自己个儿又何谈立足呢? 锦绣既是想明白了这些,外加上这些日实在车马劳顿,等她回了自己房中,洗漱过后便飞快的坠入梦乡;再到得第二日一早她被春英喊起来,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春英姐姐怎么不早些喊我呢。”她慌忙坐起身来,也不用春英上前服侍,便自己穿起了衣裳。 “这岂不是误了给母亲请安,甚至误了陪她去致雅堂请安?” 春英一边给她递着洗脸手巾,一边笑起来:“这本就是咱们三奶奶吩咐的,是三姐这些天累坏了,不妨叫您多睡会儿再起来。” “再三房今儿不是还有许多事儿要料理么?正好拿着这个当了借口,今日也用不着去致雅堂呢。” 锦绣难免轻轻挑起眉梢——她自是知道华贞今儿不但要将杜鹃送走,还要趁此机会清理清理蒋氏安插到三房的下人。 而这辅国公府虽叫国公府,建造的规模本就不,到底有五个房头儿呢,这后宅给各个房头逐一分派之后,每个房头的占地也不过就那么大,顶多是一家儿占了三四亩地。 那她怎么始终都不曾听见一点点动静,譬如杜鹃的哭闹,再譬如仆妇们被清理后的喊冤?还是华贞也不着急,眼下也还未曾动手? 只不过她随即就想起来,方麟早在昨日傍晚便卸了杜鹃的下巴,以他的脾气也绝不会在事情过后再给这下巴安回去。 那么哪怕这位杜姨娘的嗓门儿再尖,哪里还能喊得出来? 她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得是旁人惩治利嘴婆娘顶多是往嘴里塞个麻核桃,哪有方麟这手儿来得厉害,竟是直接卸了对方的下巴去。 这还真是叫她又学到了一个新本事。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三十二章疑似喜脉 这时的锦绣又哪里知道,此时华贞的房里已是来了一位太医,等这位谢太医将手搭上华贞的胳膊后,也不需片刻,脸上的神情顿时游移不定起来。 华贞见状大急。 她是自打十七岁第一次嫁人后、便从未有过身孕,这十五年间除了和离后的两年,也一直没停过求医问药,只可惜一直也没查出究竟是什么缘故来,只她略微有些宫寒。 可她每次请了太医来问脉,可从未有一人是面前这一位的这样神情呢,难不成这一位有着不同的发现? 只是华贞既是常年要请太医来看脉的,她也知道不能在太医彻底诊罢脉象之前催促人,也免得打乱了太医的思路。 更何况这一位谢太医可是容程今儿早起临走前推荐给她的,这谢太医虽是并不擅长千金科,却最懂毒物与解毒一道。 她便只得压抑住急切坐在那里,直到又是半刻过去,那谢太医方才收回手笑起来。 “下官摸着郡主这脉颇像喜脉呢,只是或许日尚浅,便着实不够真切。” “要不郡主索性再请一位擅长千金脉的太医来,或者再多等个把月,下官那时再来给郡主诊一诊?” 华贞这时方才想起,其实她前往城门迎接锦绣那一天,便是她日该来的那日,只是她随后便去了保定府,这几日的忙碌间便令她忘了该来的没有来。 她忍不住生起一阵后怕与庆幸,既怕这几日的舟车劳顿留下后患,又庆幸于昨日致雅堂的那个家法与罚站……到底没能将她如何。 她便连忙笑着谢过这位谢太医,又仔细将这几日的忙碌与劳累讲了,也好问问之后该如何保养补救。 “下官倒未曾摸到郡主的脉象里有劳累过度的表现,想来是郡主一直康建的缘故,坐了几日的车也未有大碍。” 谢太医这话一出口,华贞立刻心头大定,连声招呼大丫鬟海棠给他递上一个的赏封,又与谢太医约定,她也不再请旁人了,等再过些日还请他上门问诊。 “另外华贞今日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请谢太医替我两个弟妹也问问脉。” 华贞当然知道凭着国公府的面,哪怕四房五房的两位爷都没有官身在,由蒋氏出面给四奶奶、五奶奶请位太医也容易。 可谁叫蒋氏昨儿赖上她了,是杜鹃房里的麝香与红花还指不定都给谁用上了呢? 杜鹃再是蒋氏给的人,也是三房的姨娘,哪怕今日这人已经被送到了庄上,她华贞若不在今日就替三房择清责任,四房与五房的嗣若在今后出了问题,岂不全是三房的黑锅! 谢太医闻言也不疑惑,左右他们这些太医本就经常在公候府中行走,今儿既是来了,看一个是看,看仨还是看。 他就笑着应道,那还请郡主派个人引着下官前往四房五房:“……郡主安心,郡主今日的脉案绝不会由下官口中吐露一分一毫。” 过来请安的锦绣便与出门离开的谢太医走了个面对面,又非常敏锐的发现海棠脸上全是笑。 等她给华贞施过礼,又为今日起晚了给华贞道过恼,便笑着问起母亲今儿可有需要我帮忙的。 “我瞧着有位太医打扮的人刚离开呢,要不要锦姐儿跟到四房五房去,也省得她们红口白牙栽赃陷害?” 华贞连忙笑着摆手:“这位谢太医本就是你父亲的至交好友,虽是今儿第一次来我们家问诊,想必四房五房心里也有数儿。” 怎知这时锦绣便 分卷阅读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8 听得这次间门外有个声音唠叨起来,这嗓门儿大不大,也真不,听起来就仿佛是刻意给她听的。 “若是早知道郡主这是有了喜脉,又何苦收下杜姨娘生的那个病秧,这不是平白挡了真嫡出的道儿了!” 可惜这外间与次间本就只隔着雕花槅扇门,不止是锦绣听见了这几声埋怨,就连华贞郡主也听得真真切切。 随后也便不等锦绣再与华贞询问什么,华贞便沉声道,我不管外头究竟是谁:“方才那话轮得着你么?我还需要你一个婆替我做主了?” “还不快给我离了这正房,出去找付妈妈领罚!” 那婆闻言还想狡辩,锦绣已是立刻站起身来,隔着雕花窗冷眼朝她望去,这一眼顿时令那婆打了个冷颤,也便连一声遵命都忘了,便飞快拔腿出了正房。 锦绣这时也便想起来,这婆正是在城门口那日、嫌她下车晚了的那一个。 可华贞既然已是出言惩罚了这婆,这婆也已速速离了这正房,她一个做女儿的还能再什么? 更何况华贞既是诊出了喜脉,这根本也不是她与一个婆较劲的时候儿,还是速速上前恭喜嫡母方是正理儿。 她便笑着上前给华贞道了喜,又颇为忧心的问道,母亲可曾问过太医:“前几日坐了那么久的车,昨儿又在致雅堂站了那么大半晌,可会对母亲的身孕有影响?” 华贞笑着摇头:“太医脉里未见疲累,应当是无碍。” “只是这喜脉一儿你也暂且别当真,毕竟日还短,还做不得数儿,总得再过个把月,再请太医前来仔细诊一诊,才能真正确定。” 这之后华贞难免又沉吟了良久,方才拉住锦绣的手道,那婆的话你可莫往心里去:“哪怕一个月后真确定了我是喜脉,你也不要埋怨自己个儿。” 华贞当然明白那婆埋怨得是什么。 那婆既是一路跟到了保定府去的下人之一,也知晓她为何突然将敦哥儿也记在名下的缘故,这分明是嫌弃锦绣一个外室女多管闲事,竟逼着她平白收了一个嫡长。 可她若是一直都没有身孕呢?她今年都三十二了,若非她自己也愿意,这等大事哪儿是锦绣一个丫头一撺掇,便轻巧左右得了她的? “再你当那婆是什么好人?”华贞微微冷笑道。 “我只是先忙着叫人套车送杜鹃离开,随后谢太医又来了,也就没来得及收拾那些钉罢了,谁知道她却迫不及待的主动送上门来!”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三十三章拔除钉子 锦绣这才知道,敢情那婆竟不是华贞的自己人。 那也怪不得那奴才这么迫不及待,当面就挑拨起了她与华贞的关系,这根本就是连华贞也没被那婆放在眼里。 “这你可错了。”华贞越发冷笑个不停。 “她本来就是我从娘家带来的陪房,若这样的人还不是自己人,什么样的才是呢?” 可谁叫她过门后七年没身孕,这七年间又被蒋氏压制得不善,很多自己人也都觉得她这个靠山靠不住了? 单这梳头的胡婆吧,想当初要不是她信任这人,这才在出城上香时、叫这胡婆替她看家,杜鹃又怎会趁着容程醉酒之际就怀了敦哥儿? 这就更别论这几年来,胡婆又背着她悄悄给致雅堂递过多少信儿,靠着这一手儿又拿了蒋氏的多少赏钱了…… 只是华贞之所以一直没动这胡婆,也是想借着这人给蒋氏多传些荒信儿,只要蒋氏将那些假消息当了真,便给了她很多从容应对的余地。 可如今却不同了! 她一来已是膝下有儿有女,二来自己也仿佛有了身孕,若她还留着胡婆,恐怕还不等她的脉象被摸清楚,蒋氏便有无数的黑手等着她呢! 华贞便在冷笑着告诉罢锦绣这婆的该死之处,就沉声喊来另一个大丫鬟玉兰,叫玉兰这便出去吩咐付妈妈。 “那梳头的胡婆不是去找付妈妈领罚了么,你叫付妈妈也不用给她留什么客气了,这便将她一家撵出去吧!” 等玉兰兴高采烈的应了声快步离开了,显然也是巴不得瞧见华贞早些惩罚那胡婆呢,华贞这才略带羞涩的笑着告诉锦绣道,你也别笑话母亲心慈手软。 “总得为你们姐弟和我肚里这个多积些福德。” 锦绣笑眯眯的点头道,母亲这么做自是极好的。 要知道那胡婆可是华贞从娘家洛王府带来的陪房,这样的背主奴才被撵出去后还有谁家敢用?想来也顶多落个讨些饭吃、勉强不被饿死的下场。 好在也就是这么一来,华贞到底是手上没沾血,这也算又给锦绣上了一课,这大宅门里的必修课。 “可母亲方才不是,过去都是这胡婆给您梳头的?待会儿要不要再吩咐下去,重新选上个妥帖人来?”锦绣笑罢之后便颇为贴心的提议道。 华贞轻笑着点头:“正好儿我一大早便吩咐人套车将杜鹃送走了,如今太医来也来过了,等付妈妈处置罢那些个背主的,便叫她多带几个人来,也好将你和敦哥儿房里的管事妈妈选出来。” ……这之后直到快近午膳时分,付妈妈那厢才终于处置罢了手头上的事儿,除了那胡婆以外,还有五个粗使婆和丫头都被彻底清除出了三房。 而这五人里只有一个是与胡婆一样,也是华贞的陪房,另外四个却都是蒋氏明里暗里安来的钉,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付妈妈便颇费了一番功夫。 毕竟杜鹃那房里的所谓红花和麝香……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只是方麟着急替华贞清除障碍、方才临时叫人带进来的。 虽华贞本就想借着这个机会清除异己,论起来完全可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华贞既然不是这样的性,处处都想处置得更圆满,也免得被蒋氏倒打一耙,付妈妈又怎会拗着来? 等她在门外廊下扫罢身上的灰尘,又叫丫头端了热水来洗过手脸,这才笑着进了屋,垂手跟华贞一一回禀起来,这个婆是这样的错处,那个丫头又是那样的错处。 “总之是个个儿都不干净,谁的房里都有些来历不明的碎银和首饰,哪一个的私房也不是单靠月例银便能攒得下的。” “等老奴 分卷阅读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9 叫人绑着这五人送到周妈妈跟前去,周妈妈也果然跟老奴要起了罪证,直道我们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儿可不是平白给下人定罪的做派。” “老奴便索性扔给她一个包袱,包袱里全是那几人这些年来攒下的金银珠宝,她顿时不吭声儿了。” 华贞满意的笑着点头:“付妈妈做事向来妥帖,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这么一来,我们三房便又有不少差事空了出来,为了不叫国公夫人又趁机塞人进来,你午后便索性辛苦些,赶紧选上些人来将这些空位补上为好。” 锦绣亦是笑起来:“付妈妈将事儿拖到快中午才处置完毕,也是早就断定致雅堂那厢不会赶着大中午往这边塞人吧?” “等那周妈妈将事情回禀到了致雅堂,至少也得等国公夫人睡醒午觉再作打算了,付妈妈很有些时间选人补差事。” 华贞闻言难免与付妈妈对视了一眼,显然两人也都没想到,锦绣明明是昨儿傍晚才刚到了这个家,竟是这么快就摸清了内宅里的暗斗路数。 可这无论如何都是好事儿不是么? 单华贞已是疑似有了身孕,将来很多时候便再不能直接与谁交锋,若锦绣能在这关键时刻暂时顶上来,也算是为华贞分忧了呢。 付妈妈便连声笑道三姐可真是聪慧:“若叫老奴呢,三姐不如每日抽出些时间来,跟老奴一起帮着夫人将三房管起来?” 华贞也很赞成付妈妈这个提议,毕竟锦绣如今已经十四岁了,若放在旁的高门大户女孩儿身上,这当口儿开始学习管家已是有些晚了。 她虽然也曾想过,是不是该叫锦绣多学些别的,譬如写写字作作画,也好尽早历练得更像贵女。 可一来锦绣的性定然不是能坐下来静下心学这个的,二来这年纪学这些……怎么看怎么都有些来不及了,又是何苦来这么折磨孩? 再锦绣虽然一直生活在大同,看似自幼便没接受过高门教养,这孩却有一种与寻常女孩儿极是不同的品质呢。 单她这干脆利落劲儿,便是很多高门女孩儿所没有的,这样的独特不也挺好? 华贞便将问询的目光投向锦绣,仿佛单是她与付妈妈了也不算,还是得先看看锦绣自己个儿愿不愿意。 万一锦绣连管家都不想学,她也好想辙尽早服这孩不是么?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三十四章冒充主子 殊不知锦绣既是刻意点出付妈妈的用意,连她是不是有些鲁莽、甚至是不是抢了华贞的话也不顾了,便也是打了这个主意呢。 她是想尽早在这个国公府立足不假,可她不也得先在三房立足么? 那她便不能只有父亲与华贞的疼爱便够了——这深宅大院里既是宛若战场,哪有什么手段是单靠疼爱便施展得开的? 就她那位继祖母蒋氏吧,若不是蒋氏的心机本就足够,又是过门便坐上了当家主母之位,单只靠辅国公的宠爱,不还只是花瓶一尊? 再她的嫡母华贞郡主,她父亲对华贞也是足够尊重与信任呢,可华贞除了在这三房勉强当个家,离了三房不也照样被蒋氏压制? 这就更别论她昨日从致雅堂逃跑、一路跑到了外院去,要不是她身手够用,这才一路将阻拦她的仆妇都踹开了,谁管她是不是她父亲唯一的女儿呢? 锦绣便清楚得很,若她真的想尽快在三房立足,她绝不能只靠拳脚与父母的疼爱傍身,她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那便是先得到华贞的准许与赞成,再跟着付妈妈学管家。 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自己尽快有些人手可用,譬如替她送个信儿,再譬如替她打探个什么消息。 哪怕她对这后宅的仆妇信不过,也就不敢叫那些人替她与她娘联络,只要她打着学管家的幌,她在这后宅的活动范围也会大得多不是么? 她父亲与华贞待她再好,总不能每天十二时辰都护着她,更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呢。 她既然已经进了这个家,总得叫自己尽可量多学些东西,哪怕只是后宅的管家手段。 她便笑道若是母亲也觉得锦姐儿可以,付妈妈亦不嫌弃锦姐儿不可教,她便不妨跟着付妈妈多历练历练。 “这样等得再过上个把月,母亲的好消息也确凿了,锦姐儿也能多帮母亲分分忧,母亲正可以好好养着。” 却也就在这时,就有个丫头匆匆跑到了正房门外,扯着嗓喊起了付妈妈:“海棠姐姐叫我回来给您送信儿呢。” 若非华贞早就习惯了这个家里的很多下人向来一惊一乍的,想来也得被她吓一跳。 华贞索性也不叫付妈妈应声,便轻声叮嘱锦绣道,不如你出去替付妈妈问问那丫头,她究竟是来送什么信儿的——分明是从现在就开始历练锦绣了。 锦绣连忙笑着点头,起身便拉开槅扇门走了出去。 等她站到房门外的门廊里,也不急着问那丫头前来送什么信儿,只管开口问道,你的规矩是跟谁学的。 那丫头登时就被锦绣问愣了,眼神里却也不免带上了几分不服。 眼前这一位得好听叫三姐,其实还不是个刚被认回来的外室女?这样的外室女还不如她学的规矩多呢,跟她冒充什么主! 锦绣将这丫头满脸的不服看在眼里,顿时眯眼冷笑起来。 敢情这丫头或许是个漏之鱼呢?之前趁着与海棠一起陪着谢太医去了四房五房,便躲过了付妈妈的清查? 她也便不管这丫头瞧见她的冷笑就被吓得一缩脖,更不管这丫头还没回答她的问话,伸手便朝对方的喉咙捏去。 要知道锦绣可不单前世在警院学过擒拿格斗,她还自幼跟着宋银屏学过拳脚傍身,她娘教她的哪一招不是简单直接,招招要命? 那丫头登时便被锦绣单手锁了喉,脸色也在瞬间就变得青紫起来,莫是再接着喊什么,哪怕是喘气都费力了。 好在锦绣到底也没想要这丫头的命不是么?白了她只是想给这丫头一个下马威罢了。 她便在这丫头几近窒息时松了手,又将方才那句话重新问了一遍,问这丫头的规矩到底是跟谁学的。 而这丫头既然差点儿被她 分卷阅读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0 捏得没了气儿,此时已是彻底瘫在了地上,哪里还回答得了她的问话? 这院里原有的一个扫地婆便慌忙放下笤帚跑上前来,轻声回道,这丫头叫藕,是后宅大管事周妈妈的侄孙女儿。 锦绣越发冷笑出声:“我就么,这丫头不过才刚十来岁,哪里来的这么大胆,不但不回答我的问话还敢怒视我,敢情是有大管事妈妈给撑腰呢?” 那付妈妈方才并没将这藕一起清除出三房,想来也便是因为周妈妈的缘故咯? 再不然便是藕虽也算个钉,却暂时没有把柄可捏,藕住的下人房里也没有来历不明的打赏? “那我可就更奇怪了,藕你既然是个有来历的,自然不是没学过规矩的,你怎么就敢如此行事?” “你若只是轻视我这个刚刚认祖归宗的姐就罢了,可你怎么敢在正房门口大呼叫,就不怕惊了夫人,搭上你一家老的性命也不够赔?” 锦绣一边问着这话,一边越发压抑不住满脸的怒意。 华贞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来个好消息呢,既是不爱有孕的体质,又是脉相都暂且摸不清的时候,定是连坐胎也尚未坐稳。 这丫头怎么敢!怎么就敢在这等时候欲行惊吓之事! 那藕既是险些被锦绣捏个半死,之前对锦绣的轻视早就吓得飞散到了九天之上,眼下又怎会不怕她? 她闻言便再也不敢继续瘫在那里装死了,慌忙顺势爬起来跪在地上,咚咚的磕起头来。 只可惜她的嗓依旧不出话来,也就无法喊求饶;再她又哪里敢张口出卖自己的姑祖母周妈妈。 她便一边拼命的磕着头,一边也不由得在心头骂起了她的姑祖母来。 姑祖母方才不是悄悄跟她讲……不用把三姐当回事儿么? 还什么一来三姐是个外室女,肯定与华贞郡主这个嫡母不够亲近,甚至巴不得华贞郡主落胎,二来三姐到底是个初来乍到的,哪怕有意插手什么事儿,也远远不到时候? 怎么现如今竟与姑祖母得完全不一样,三姐不但将嫡母护得紧,还连在房门口大声话都不行了,出手便要致人死地?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三十五章主动求去 倒是锦绣多少有些明白,那在背后暗中撺掇藕大呼叫的人是怎么想的。 她明面里是个外室女不假,任谁也不会猜到她为何这么快便站到华贞一头儿,甚至还以为她也会巴不得华贞保不住这一胎。 可谁又知道她骨里本就是个成年人,还做过好几年替民除害的女警呢,她怎会允许有那居心叵测的人对着华贞一个孕妇下手? 再她虽是口中喊着华贞做母亲,实则却将华贞当成了她的一个盟友,“母亲”这个词,于她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就和科长、队长差不多——盟友有难处她又怎会不帮忙? 她便在眼瞅着藕险些要将脑袋磕破之际,冷笑着阻止起来:“你这是想叫我摊上逼死下人人命的罪过么,还磕个没完了?” 见藕也不是个倔强得连命都真敢不要的,顺势便将头收了回去,她这才笑问道,你你海棠姐姐叫你回来传话儿,是真的有话要传么。 藕的脸色顿时又怕起来,一副想点头却又不敢的样,分明是假借替海棠传话儿、实则就是来吓唬华贞的。 要知道才刚有孕的孕妇莫是听了什么喊声便匆匆站起来,哪怕是一弯腰一抬腿,也极可能滑胎呢! 锦绣索性再不追问,只管笑指她道,你既是在我刚进了这个家之后便惹毛了我,看来这个三房你既不敢待下去、也没法儿待了。 “好在你的姑祖母不是大管事周妈妈么?这后宅既是都归她管,叫她重新再给你换个差事也不难。” “你看是我这就叫人将你当成不听话的下人、一路扭送到周妈妈跟前去,再叫她仔细惩罚你呢,还是你主动去找她,主动求她给你换个差事,从此离着三房远远的呢?” 付妈妈既是之前都放过了藕,必是暂时还没有对藕动手的好时机,至少也是手中实在没什么把柄。 那若是当时便由付妈妈将藕这个人送到周妈妈面前去,却不出这丫头到底犯了什么错,极可能被周妈妈反将一军,再趁此机会顺势又塞人来补缺。 可如今不一样了,这藕已经惹恼了锦绣,单冲这个,锦绣也敢将人扭送到周妈妈跟前去,给藕定一个顶撞她这位三姐的罪名。 只是锦绣深知藕已被她吓傻了,这丫头又是周妈妈的侄孙女,若藕主动求周妈妈给她调离三房,这根本就是举手之劳,哪里还用得着锦绣自己出面。 她就毫不犹豫的抛给藕两条路,叫这丫头自己选,她笃定这丫头定会选择主动求去。 “不过你可别忘了,如果是你自己选的离开三房去别处当差,无论如何都是你想另攀高枝求个更好的差事,而不是三房苛待了你。” 锦绣冷声吩咐藕道。 “若敢叫我听你给三房抹黑,只要你还是这个家的下人,我见到你一回便捏你一回,你自己仔细数数你有几条命。” 藕的嗓这会儿已经好受了些,闻言连连点头哑声道,三姐放心,我午后便去求我姑祖母,求她把我调离。 “……今后也绝不会出三房一个不字来。” 她又不是傻,第一回与这位三姐交锋便险些被捏死,她还留在三奶奶这个同轩馆等着找死么! 要知道三姐的馨园可还缺人手呢,若她不赶紧求了姑祖母给她调走,她还不得被三姐要到馨园去,动不动就找茬儿折磨她啊! “只是……只是海棠姐姐也的确是叫奴婢回来传话的呀。”藕颇为委屈的道。 “海棠姐姐带着谢太医到了四房后,四房的两位姨娘便都吵着也请太医给她们诊诊脉呢。” 起来若不是她真得了海棠的吩咐便回来传话,在路上又遇上了姑祖母周妈妈,她又何苦听了周妈妈的撺掇,叫她回来大声回禀,也好试试三奶奶喜脉的真假? 因此上她虽然差点就被三姐捏死,又被逼着她主动求调离,她总算试出三奶奶的确怀了身孕不是? 要不然她本就是个传话跑腿儿的丫头,过去也经常在三奶奶的同轩馆院儿里大 分卷阅读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1 声话呢,又有哪个妈妈和大丫鬟出来训斥过她? 这般等她到了姑祖母跟前,好歹也算是立了大功的,正可以求姑祖母按着承诺,尽早给她安排到四姐的润园当差呢…… 锦绣听罢这话便笑了——敢情四房的姨娘们也是个顶个儿都不叫人省心的? 她便朝藕摆了摆手道,这事儿她自会与三奶奶讲:“你可以下去了,若你在天黑之前离开同轩馆,我便再不与你追究。” 等她转身再回到正房西次间,便瞧见华贞与付妈妈都朝着她笑,付妈妈更是抚手道,亏了老奴还在琢磨怎么才能将藕这个钉也拔了去。 “这丫头向来仗着她是周妈妈的亲戚,便将几个大丫鬟都不瞧在眼里呢。” “这周家的奴才们又都个顶个儿占了国公府的肥差,些许打赏她也不放在眼里,竟是毫无把柄可抓。” 如今却是三姐头回出马、便逼着藕主动求着调离同轩馆了,周妈妈哪怕再不情愿也不出什么来,这岂不省事? 谁知锦绣之前到底将藕脸上那一点未来得及掩饰的喜意瞧去了,此时便连忙道出自己的忧虑。 “那丫头定然也猜到母亲可能有喜了呢,若她这么早便将这消息传到周妈妈跟前去,再叫致雅堂也知道了,致雅堂会不会暗中给母亲使绊?” 华贞不以为意的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安抚着锦绣不用担心。 倒不是她并未将致雅堂的手段放在眼里,而是她若真的怀了身孕,又何止眼下这一阵需要多加提防,这之后的日还长着呢。 单怀胎便要漫长的九个月还要多,外加上等孩生下来又要多久才能养大? 那她既然可能怀上了,单只是瞒过这两个月又有何用?还不如从现在起便不怕这些阴谋诡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足矣。 锦绣一想倒也真是这个道理,怀胎这么大的事儿哪里是瞒得住的,她这才又笑着将海棠叫藕带回来的话儿讲了。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三十六章找上门来 华贞听罢这话难免笑着叹了口气。 她是一直都和四房五房那两位妯娌不对付不假,可这两房也确实都不省心,四爷和五爷都是成亲一年便纳了姨娘不,连房里服侍的通房也不止一两个。 要不四奶奶康氏怎会在昨晚瞧见那红花与麝香,又听她提议不妨今日找了太医来给妯娌们诊诊脉,便沉默了好久,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康氏定然当时就已想到,等太医来了又得是一场官司好打,四爷那两位姨娘哪个也不是省油灯,见了太医必得抢着去诊脉。 若康氏允了太医给姨娘们诊脉,那脉相没什么不好也便罢了。 可万一那脉相真诊出什么不对来,就算那两位姨娘不敢栽赃三房,还不敢将不是推给康氏这位正室夫人么? 反之若是康氏不允许姨娘们麻烦太医,论这本就是正理儿,毕竟妾室终归是妾室,怎么都是半个奴才,哪里就轮到给她们请太医了,那俩姨娘也定会不依不饶,甚至埋怨康氏心里有鬼呢! 只是康氏再不情愿华贞给四房五房请太医,再给她惹来一身麻烦事,方麟已将那麝香和红花摆了出来,她又怎么敢一声不,她哪里惹得起方麟呢? 华贞可不是一边叹着气一边就笑起来,叹得是这容家的媳妇还真是不好做,笑得便是康氏这回可被她装到口袋里了,这之后的四房还指不定乱上几天呢。 她便笑着指点锦绣道,海棠传回这话来也不是为了叫我替四房拿主意,譬如愿不愿意叫谢太医给四房那两个姨娘诊脉。 “那谢太医到底是我请来的,看的也是我们三房的面不是?” “海棠必是怕四房因此闹上门来,便提前叫我有个应对呢。” 这也好在康氏既是方麟继母的娘家侄女儿,早就知晓方麟的狠辣,也便没敢再叫人闹到三房来。 眼下可马上就该摆午膳了,谢太医定然早已离开了辅国公府,四房若是想来闹,岂不早就闹起来了? 锦绣笑着点头将华贞的教导全记在心里,虽也感慨了一番这样的后宅还真是处处无事呢,却也又一次理解了华贞这些年的不易。 那就怪不得她父亲暗地里也不是没找过她娘,她娘却始终都没吐口,更是从始至终也不愿带着她回到容家。 这其中且不她那位祖父辅国公一直摆出一个外室与外室女上不台面、容家不可能接纳她们娘儿俩的意思。 哪怕辅国公摆上一副笑脸,亲自前去大同接人,她娘也不喜欢这样的人家,更别论在这样的后宅生活不是? 锦绣当然知道她娘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外室,那会儿她父亲可没有正室妻,那两人必是两情相悦才走到一起的,在河间也是正儿八经拜了堂的。 可惜这两人一是赶上了个天下大乱的坏时候,二来她娘与她父亲又是两个阵营的人,三一来那拜堂成亲也未经过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更是连张正经婚书都没有,两人最终也只能分道扬镳、从此形同陌路。 这就更别论锦绣已经见识了辅国公府这等人家,这又哪里只怪造化弄人? 白了便是她娘本就不适合这种高门大户,就算她娘不是什么暗谍,辅国公府也不是她娘可以扎根生存的土壤。 谁知却也就在华贞与锦绣都将四房那边的事儿抛在脑后,两人围坐在桌前用起午膳之际,外面便有人报进来,是四姐哭哭啼啼的来了。 华贞顿时懊恼的放下碗,直道她怎么倒将这个祖宗给忘了。 她自是知晓康氏实则还算个识趣的,也就分外笃定哪怕康氏被两个姨娘闹得焦头烂额,今儿也不会再来同轩馆找麻烦。 可这位曾经的三姐、如今的四姐莲姐儿哪管方麟是不是个煞神,又哪管三房是有谁撑腰? 先不莲姐儿时候便是个不好惹的,只那丫头这两年又出手替康氏解决了多少后患,否则那四房又哪里只是留下两个姨娘? 莲姐儿必是觉得她华贞替四房请了个太医去,令康氏受了好大委屈,如今就迫不及待来到同轩馆找补了! 而这丫头又是早不来晚不来,偏选了午膳时分哭哭啼啼来了,这不是来给人添堵么? 锦 分卷阅读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2 绣这当口本已是吃得七分饱了,外加上昨儿傍晚在花厅也将人都认遍了,如今见得华贞直皱眉,便笑道母亲不如继续用膳。 “左右我已经用好了,四妹妹那厢有我招待就成了。” 华贞到底是个长辈,哪有放下午膳都不用、便去面见晚辈的道理? 只不过三房过去没有她在,万事全要靠华贞亲自出头,也便养成了不管是谁都敢动不动就找上门来的臭毛病了吧! 那她如今既然回来了,不是正可以替华贞挡一挡,捎带手再将三房好拿捏的假象正一正! 华贞一听便又笑着将饭碗重新端了起来,直道那我就听锦姐儿的,却也不忘又关切的问道,你真已经吃饱了么。 “若是你也没吃饱呢,却着急替我招待莲姐儿去,还不如先叫海棠和玉兰几个先应付着她。” “再不然便是厨房的饭菜不合你的口味,我却偏偏忘了问问你都爱吃什么?我瞧着你明明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还不如我用得多?” 锦绣本就不是个挑嘴的,闻言连连摆手:“母亲忘了您如今不比原来了,本就该比我用得多些。” 她前世可是连着多年吃食堂的主儿,如今又不用在馨园自己用饭,而是陪着华贞一起,这满桌的美味佳肴若是还不合她口味,她就得去吃龙肝凤髓方能满意了…… 这般等锦绣离了用膳的正房东次间,便招呼海棠等人将四姐请到西厢房来话儿:“母亲那厢还没用罢午膳,就别去正房里叨扰了。” 海棠登时抿嘴儿乐了,随即就干脆的应了声,快步朝着同轩馆的院门处走去。 等海棠将莲姐儿与她身边的丫鬟都带了进来,莲姐儿还欲继续迈步往正房走,便被海棠出声阻止了。 “我们三奶奶还在用午膳呢,三姐请四姐去西厢房和她话儿。” 莲姐儿便再也顾不得装出哭哭啼啼的样来了,她不但闻声便收了眼泪,一双眼也难免挂上了几分厉色,瞪圆了便朝西厢房门口看过去。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三十七章小妇养的 锦绣本就坐在西厢房正迎着门的位置,又为了迎接莲姐儿,连门帘都英撩起来搭在门框上,也便正将莲姐儿的怒视全看在眼里。 她心里顿时有些明白了,想来莲姐儿打着来为四奶奶出气的旗号还只是其一,实则也是想来会会她这个刚回归的堂姐,最好再趁今日给她个下马威,那才更合了莲姐儿的意。 谁叫她既是个外室女,又占了莲姐儿原来的排行呢? 若不是她回来了,大房二房的两位姐已经出嫁,这个家的女孩儿不就是莲姐儿为大? 这就更别论外室女的名头不好听,动不动就会连累家中所有女孩儿,连婚嫁都可能受影响了。 再她那位辅国公祖父吧,自打他昨儿晚上看清了她的容貌之后,可跟换了个人儿似的,再与她话都轻声轻气的极尽疼爱之意,只恨不得将她捧在手掌心上,要星星不给月亮了。 莲姐儿定然当时便因此恨上了她! 要不然怎么从昨儿晚上起,这孩便总是趁她不注意时悄悄瞪她,今儿又继续摆出了这么一副神情? 锦绣想明白这些之后,便略带嘲讽的挑眉笑了,倒不是笑话莲姐儿自不量力,而是笑这个家不但那位继祖母难缠,四房五房难缠,连个十几岁的女孩儿也这么难缠。 可也正是锦绣的这般笑容,落进莲姐儿眼中便令她越发愤怒——这外室女是嘲笑谁呢?难道这容锦绣不知道,外室女才是低人一等的那一个? 她也便顺着海棠的引领快步进了西厢房,进屋后莫是给锦绣施礼、问一声三姐姐安,还张口就怒气冲冲骂起人来。 “你是不是以为你已上了容家族谱,又被三伯母记在了名下成为嫡女,便可以掩盖你那妇养的身份了?” “我可跟你讲,我今儿可是来找三伯母话儿的,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妇养的横拦竖阻,这三房还轮不到你张嘴话儿呢!” 锦绣登时满脸愕然:“四妹妹这是什么话? “妇养的是什么好话不成,你可是堂堂的国公府嫡房嫡出姐,不是市井泼妇,怎么能动不动就将这种脏话挂在嘴边!” “亏了我还以为四妹妹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哪怕我是个做姐姐的也要跟你多学学呢,原来却是我看错了你?!” 她心里自是极其愤怒的,愤怒于容之莲年纪便如此恶毒,不但开口便骂了她,还骂了她娘。 旁人再怎么笑话她,为了不丢掉自己的体面,顶多嘲笑她不过是个外室女罢了,怎么到了容之莲口中,“妇养的”这种脏话都成了家常便饭? 只是她既然替华贞接下了莲姐儿这个刺儿头,又怎会轻易就被莲姐儿激怒、继而又做出授人以柄的事儿来? 莲姐儿的身份又是摆在这里的,这可是她的堂妹,不像藕那样不过是个下人。 她再如何愤怒也不可能伸手去掐莲姐儿的脖,以暴力逼这丫头低头不是? 再她既是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清楚了,情知“外室女”在这样的高门大族里没什么好待遇,甚至想得比眼下的真实状况还要糟糕几分,如今却是被骂上一句半句便恼了,这岂不反成了她的软肋? 她怎么可能暴露自己的软肋给人戳! 那将来岂不是任凭是谁都敢拿着她的身份话儿了,只要能激怒她便是对方的胜利! 锦绣也便张口就质疑起了莲姐儿的教养,谁叫她深知像莲姐儿这样的女孩儿家,最为在意的便是闺誉了,一旦在教养和体面上出了错,简直连这辈都毁了。 等她罢那番话也不管莲姐儿脸色如何涨红,又颇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就好像轰苍蝇一样。 “既然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闺秀淑女,甚至还不如我在大同认识的屠户娘更体面些,我看咱俩也没什么可聊的了。” “我母亲那里还没用完午膳呢,就是用罢了午膳也要先歇个午觉再,此时我自是不会叫你去见她打搅她的,四姐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她确实是看错了莲姐儿,只因她陪着华贞用午膳时,听的是“莲姐儿哭哭啼啼来了”,便以为这丫头是那种擅长以“ 分卷阅读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3 柔弱”当武器的性。 谁知这假装出来的柔弱和眼泪只是为了对付华贞,到了她跟前儿却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而她既是主动跟华贞请了命,只要这西厢房不被莲姐儿掀了房顶,华贞肯定就不会给她拆台,突然又张罗起来亲自来见莲姐儿。 那她便不妨叫莲姐儿瞧瞧,她在三房话到底管用不管用。 也正是锦绣这话音一落,春英便非常识趣儿的快步走到了莲姐儿面前,不但面带笑容的伸出手来去扶她,口中亦是笑道,奴婢替我们三姐送四姐。 这时便轮到莲姐儿满脸惊愕了——她可是来求见三伯母的!这些人怎么敢撵她? 还有这春英,这丫头虽然不过是个二等,不也是三伯母的心腹么,怎么那妇养的才来一日,便将春英也收服了? 这样的惊愕再加上已经压在心头大半天的恼怒,还有被锦绣笑话过教养后的羞臊,登时便混在一起、迅速在莲姐儿胸中燃成一团火。 她便连想都没想、就飞快的扬起手来,一掌便朝春英的脸上掴去,同时怒骂道你个奴才敢碰我。 谁知也不等她的巴掌沾到春英一点儿边,便仿若被铁钳拧住了,疼得她登时又落下了眼泪。 待她忍痛定睛一瞧,就发现自己的手是被锦绣捏住了,对方还只用了两根手指头。 “四姐这是要打谁?不论你想打谁,你这行为做派可都逾越了。”锦绣轻描淡写的笑道。 “这里可是三房的同轩馆,既不是你自己个儿的润园,也不是四婶娘的清泽苑,同轩馆的下人还远远轮不到你教训。” 原来锦绣还没迈进容家大门前,华贞便早将这个后宅的各处院分布与她讲了,锦绣也早早将这些院的名字、哪个院住着谁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便先张口道出了莲姐儿与四奶奶康氏各自住的地方,这才轻轻松了钳制莲姐儿的手。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三十八章碰破玉瓶 莲姐儿的脸色顿时晦暗起来,连手掌依然痛得钻心也不顾了。 她一来是没想到锦绣不但敢于出手阻拦她,那手指还铁打的一样,差点就将她的手掌捏断了,二来更是没想到,锦绣分明只是个外室女,却有这么好的记性。 要知道她祖父若是遇上难得不糊涂的时候,就总拿着她父亲与五叔去跟三叔比较,三叔才是能文能武的那一个呢! 她父亲和五叔在祖父口中却是要么有勇无谋,要么就是手无缚鸡之力,无论如何都入不了祖父的眼。 而现如今这个家又何止是她三伯父处处压她父亲与五叔一头,这外室女竟然也有如此本事,这、岂不是轻易便能抢走她的地位了? 她便忍不住转了转眼珠儿,旋即就挂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又刻意加上了几分懊悔,屈膝给锦绣福了福身。 “三姐姐原谅莲姐儿吧,莲姐儿本就年幼无知不懂事,外加上……外加上今儿头午又被两位姨娘气坏了,难免有些出口无状,行事鲁莽。” “还请三姐姐饶了我这一遭儿,别与我这个做妹妹的生气了。” 论起来倒也算是个识相的,不过两个交锋便已判断出了锦绣不是她轻易对付得了的,也便不惜立刻改头换面,低声下气给锦绣赔起了不是。 只可惜锦绣清楚得很,莲姐儿不过比她半岁而已。 那她又怎会不知道,莲姐儿那所谓的年幼无知不懂事全是借口?若真要细论,只是这丫头欺软怕硬罢了。 锦绣便顺势皱眉笑起来:“敢情四妹妹竟是受了两个姨娘的气?” “那就怪不得海棠姐姐报进来的时候,四妹妹是一路哭着来的;也怪不得我母亲昨儿傍晚还在,这个后宅的确得请夫人好好整顿整顿了。” 几句话便点出了敢情四房也不清净、甚至没规矩,连两个姨娘也敢欺负起嫡出姐来,更是捎带手将康氏这个四房的主母也奚落了。 这就更别锦绣直指继祖母蒋氏,笑话在蒋氏手中掌管的容家后宅,不过是个驴粪球表面光。 这话听在莲姐儿耳中难免极其刺耳,令她一时间便想出言反驳。 可谁叫是她主动出口的,她只是受了姨娘们的气,又被气迷了心,这才对锦绣这个堂姐如此无礼? 而她那时怎么就没想到,就是她的言语不够谨慎,便成了主动抹黑自家房头儿与自己母亲,连带着祖母也吃了挂落儿? 她便既不敢轻易反驳锦绣的嘲笑,又不想将这样的嘲笑当成糖块吞了,那一口恶气难免噎在嗓眼儿,噎得她脸色极其尴尬又难看。 锦绣连忙唤着春英快沏茶来:“四姐哭了这一路肯定早就渴了,你瞧瞧她这脸色都不对了,还不快上盏茶来给她顺顺气。” 要知道华贞已是疑似怀了身孕,锦绣倒是想在今日便彻底将莲姐儿的脸皮扒了,好叫这丫头从此在她面前再也嚣张不起来。 如此只要这三房有她在一日,这丫头便轻易再不敢闹到华贞跟前儿来,也便不会成为蒋氏或是谁的刀。 可她又不敢保证莲姐儿不哭不闹,或是哭闹起来也不会吵了华贞不是么? ……这般等得莲姐儿如坐针毡的喝了半盏茶,又情知既有锦绣盯在这儿,这一回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到华贞的面儿了,她哪里还会继续留在这儿? 她是想来跟华贞出口恶气不假,譬如埋怨这位三伯母就不该给她母亲请什么太医,却又叫两个姨娘的院儿里都得了信儿,也便一窝蜂的都拥到她母亲跟前去。 太医既然是身为太医,哪里会给几个姨娘诊脉,那不是打太医的脸么?她母亲又怎会答应? 可也正是她母亲未曾答应两个姨娘的无理要求,那两人便在太医还未离开时就闹将起来,也便叫一个外人将四房的热闹瞧了个遍。 因此上莲姐儿明白得很,这分明就是三房故意的,一来为了给四房添乱,二来也好叫这话儿传出去,继而在外面抹黑四房的名声。 只可惜她虽然抱着满腔的愤怒来的,只想给华贞闹个人仰马翻才罢休,最终却连这同轩馆的正房都没进去,便一头栽进了容锦绣这个妇养的手里。 她便一边放下手中茶盏跟锦绣道了告辞 分卷阅读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4 ,一边又忍不住连盯了锦绣好几眼。 也不知她是年纪太、不会掩饰的缘故,还是她本就这么一个性,那眼神中也便将“他日再论”的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 锦绣见状忍不住就笑了,当下却也不跟她计较,而是口中笑道我送四妹妹出去。 等两人顺着回廊一路出了同轩馆的院门,她这才附在莲姐儿的耳边轻声道,若四妹妹觉得今儿吃了我的亏,无论如何都要想方设法找补回来,我随时奉陪。 “只是四妹妹可别忘了,你也过我只是个妇养的,我这身份既是到得何时、到得何处都瞒不住,我可没有四妹妹这个嫡出姐那么在乎脸面。” “有句俗话是怎么的来着?打老鼠生怕碰碎了玉瓶儿?” “四妹妹可得多加心了,千万莫等还没打到老鼠,便将四妹妹这个玉瓶碰碎了。” 话莲姐儿虽然本就是勉强压下满腔怒意告辞的,她也情知以她的本事面对锦绣,一时半刻也讨不得什么便宜去,这才打算暂时惹不起,她也躲得起。 可她此时又哪里听得了锦绣这般明里挑衅? 她是临走前盯了这妇养的几眼,可她又没什么过分的话,敢情这便给了容锦绣得寸进尺的脸了,她从此但凡遇上容锦绣,不但得口不能言,还得眼不能视?! 她就忍不住怒喝道,容锦绣你可莫要给脸上脸:“你个妇养的当我怕你要挟呢?” “你可也别忘了,你既进了容家这个门,三房又记了你为嫡女,你便与我是一样的,我要脸面你也一样要,你凭什么以为拿着脸面便能威胁得了我?” 这时却也不等锦绣回答她,她便听得一声冷笑响起,一颗心顿时被这冷笑惊得立时缩成一团。 等她顺着这声冷笑抬眼望去,整个人都抑制不住的发起抖来:“三、三伯父,您怎么、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三十九章撞上刀口 容程的那声冷笑才出口,便已被他迅速收了起来。 只因他一来不想吓唬莲姐儿一个不懂事的孩,二来眼下这已是后宅,他还尚且不习惯在后宅摆出冷厉做派。 等莲姐儿战战兢兢抬头看过来,他便笑得如沐春风般点了点头:“我今儿回来得的确有点儿早。” “可我若是不回来这么早,我哪儿知道你的父母已经将你教成这样儿?” “我又哪儿知道你一个做妹的竟然如此无礼,敢对姐姐如此出言无状?” “这究竟是这后宅已经坏了瓤,只要瞧着我不在家,就以为我们三房就好欺负呢?” “还是连莲姐儿你都知道,你三伯父在不在家也不过是个窝囊废,三房也便不论大的的,随便你们任何一个人捏扁揉圆?” 莲姐儿便在这声声追问中吓得越发抖个不停,终于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三伯父恕罪,莲姐儿不懂事,莲姐儿不该对三姐姐出言不逊。 “可是、可是莲姐儿只是自己个儿不懂事,并不是谁教的呀,还请三伯父不要迁怒我父母可好?”她一边求饶一边哭起来。 原来别看蒋氏一直将宋氏娘儿俩拿着当“人质”,便使得容程轻易不会在这个家里如何,到得后宅更总是一副笑模样,莲姐儿也终归知道,锦衣卫指挥使到底是个什么差事。 更别论她也不止一次听过她这位三伯父在外头的“威名”。 就是她每次前往交好之家府上赴宴,那些女孩儿或是骄纵也好,或是霸道也罢,却都会看在容程的面上,多少怕她三分、让她两分。 再她母亲也不止一次教过她,叫她轻易不要惹她三伯父不是? 也正是因为如此,哪怕她偶尔也会闹到华贞跟前来,也不过是佯装滴下几滴眼泪,再仗着年纪、辈分低撒上两回娇,逼得华贞不得不对她或是四房退让一步。 倒是只要叫她知道容程在家,她永远都会离着三房远远的——就算有时必须经过同轩馆门口,比如领了母亲的命去给大房二房送些东西,她也会心翼翼的不叫自己生出一点动静来,也免得再惊动了同轩馆里的人。 那她此时又如何不清楚,她这一次着实是撞在她三伯父的刀口上了? 起来这虽是容锦绣这个妇养的心计太多,这才故意激怒了她,可她若不在此时多加求饶,三伯父哪儿管谁惹了谁! 却也正是她这么一番求饶的话一出口,容程顿时又冷笑起来。 “你就算再不懂事,你也是这个家的姐,不是乡下妇人,若是没人教你,你怎会骂我女儿妇养的?” “你若真是不懂事,又怎会出我女儿已被记为嫡女的话,还什么只要是嫡女都该要脸面?” “你当我听不出来你的意思,你这分明是变着法骂我女儿不要脸?” “敢情你是真嫡女你就可以不要脸,就可以学着泼妇口出狂言,我女儿是假嫡女反倒得要脸,不论被你骂成什么样儿都不许还口?” 锦绣冷眼立在一边瞧着她父亲不停口的数落莲姐儿,心头难免笑得不行,若是可以的话,她真想给他鼓鼓掌。 原来她父亲也是个口舌这么伶俐的?竟是字字句句都将莲姐儿的心思翻得一清二楚,莲姐儿那几句狡辩也不过是个遮羞布,如今已是荡然无存了? 不过这也就得是她父亲了!否则就算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她又哪里敢在院门口这么数落莲姐儿呢? 她倒不怕蒋氏与四奶奶责罚她、惩治她的手段,可她要自由啊…… 她就忍笑看着莲姐儿的脸色先是由红变白,继而由白又变红,眼泪也是汹涌难忍,直将前襟都打湿了,却一点儿都不想出言阻止。 要知道她连“打老鼠害怕碰碎了玉瓶”的话都出来了,莲姐儿却依然有恃无恐的指着她鼻痛骂,还不是自恃她容锦绣奈何不得她容之莲? 这个家的后宅可把持在莲姐儿亲祖母的手里,这大权一握就是二十多年呢。 若华贞果然真有了身孕,显然也就再没多少精力额外照顾锦绣这个大姑娘。 那莲姐儿可不就以为锦绣根本只是嘴硬,实则等她落了单儿,还是免不了被蒋氏和四房五房拿捏在手 分卷阅读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5 ,想将她怎样就怎样? 锦绣那话儿倒是明里摆了出来,是随时都能将莲姐儿乃至四房的名声抹黑了呢。 可只要她难以离开这个后宅,她又该去哪里宣扬?莲姐儿若怕她这样的威胁才怪! 锦绣可不是巴不得她父亲再多骂莲姐儿几句,倒不是为了给她出气,而是最好彻底打消莲姐儿的心口不一。 别看莲姐儿这丫头才刚十三出头,还真是学的一手儿漂亮的两面三刀呢!那也唯有尽早叫这丫头知道,两面三刀没什么好下场…… 要不然这丫头当下服了软,明天却又想了别的主意对付她,她虽不怕也嫌烦啊。 谁知就在锦绣这般幸灾乐祸之际,她便突然觉得裙一沉,垂头一看竟是裙角已被莲姐儿抓在手里,而莲姐儿也泪眼朦胧的看着她,满脸都是哀求。 “三姐姐我求求你了,我已经知错了,你就替我求一求三伯父,请他大人大量宽恕我吧。” 锦绣的冷笑就与她父亲同出一辙:“哦?求人就可以抓人的裙?” “还是你当着我父亲的面依然还想偷偷给我下绊,最好将我的裙当众拉下去才好?” 见莲姐儿闻声便慌忙松了手,就好像裙上生出虫来咬了她的手,锦绣这才笑着看向她父亲。 “您可听见了,莲姐儿这是您若再不依不饶,便是人行径,又教您如何才是大人大量呢。” 莲姐儿登时懊恼非常,只恨不得伸手抽自己几个大巴掌。 敢情她这是什么也不对了,无论如何也会被这父女俩抓到她言语里的短处? 那她之前便该不接容锦绣的挑衅,而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只求越早离开同轩馆越好! 只是话再回来,莲姐儿既然早就听出锦绣的挑衅之意,却还是张口就骂,分明是她压根儿就没将锦绣放在眼里,如今也便遭了个现世报,吃了自己这种瞧人的亏…… 容程将莲姐儿的懊恼瞧在眼里,便对锦绣笑道大人大量我自是可以有的。 “只要她现在可以答应我,从此后无时无刻都会尊重你,不再与你为难,你也愿意先饶了她这一遭以观后效,我这便饶恕她。”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四十章难当大任 莲姐儿也便不等锦绣主动出愿意饶了她的话,就慌忙鸡啄米般点起头来,连声道三伯父放心,三姐姐放心。 “三姐姐本就是我的亲亲堂姐,我与三姐姐亲亲热热的还来不及呢。” “今后别是尊重三姐姐、不与三姐姐为难,就是三姐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开口,莲姐儿必然万死不辞。” 她这话起来其实也不违心,哪怕她之前再没将锦绣放在眼里,如今却叫她将锦绣当成神佛供起来,她也再没有一丝不情愿。 谁叫她自幼便练出了一身两面三刀的好本事。 而她过去虽然心翼翼的,尽可量别惹到三伯父,她长到这么大,到底连话都没跟三伯父过几句呢,她又何曾有机会见识这位伯父的冷厉? 她心头便一直有些庆幸,以为就是因为三伯父在锦衣卫里任职,她母亲才叫她躲着三伯父远些,而三伯父实则还是将这个家里的亲人当亲人的。 这之前她当然也就从未想到,她这位三伯父明明是个忙得脚不沾地的,怎么今日却这么早就回到后宅来了,还这么愿意给一个外室女撑腰。 要知道这家里的女眷有没有人撑腰可是极为不同的! 她容之莲不就是一头坐着亲祖母,一头又有爹娘的疼爱,这才以为今日便能给容锦绣这个外室女一个下马威? 莲姐儿那番话也便连个磕巴都没打,惹得锦绣都以为自己个儿听错了——莲姐儿竟然什么“万死不辞”? 这、这还是之前那个嚣张的丫头么,先是被她捏了手、又被她警告过“打老鼠别碰碎了玉瓶”也未曾低头的丫头? 只是锦绣从昨日起便已明白,这后宅既然本就是女眷常年聚居在一处的地方,日日低头不见抬头见,便该得饶人处且饶人。 哪怕莲姐儿是个记性不好的,没过多久便又故态复萌、便又以为三房好欺负,今日也该到此为止了,将来的事儿将来再也不迟。 她就笑着点了点头道,既是四妹妹连这话都出了口:“我若再不依不饶的,岂不显得我没个做姐姐的样了?” “四妹妹快起来吧,这地上多凉啊,今后可别忘了你是个女孩儿家,这冬日里的地这么冷又这么硬,万万别再动不动就跪下了。” 要知道她父亲已经为她搭好了台,就等着她亲口饶恕莲姐儿呢,她当然也就不需与她父亲商量,更不需要她父亲张口叫起莲姐儿,便出了这话。 再方才可是莲姐儿自己主动跪在地上求饶的,并不是她父亲叫莲姐儿跪下的。 她也便紧跟着点了莲姐儿一句,伸手便去扶这丫头起来。 也就是她这手才刚搭在莲姐儿手肘上,莲姐儿顿时如释重负,却也不忘可怜巴巴的望向容程,仿佛只要他不点头,她便不敢起身。 容程便又笑得如沐春风:“既是你三姐姐叫你起来,你起来便是,用不着再看我。” 这话难免叫莲姐儿又一次深刻领悟到,原来她这位三伯父果然只是为容锦绣出气撑腰的,否则谁管她是不是言语嚣张、行为不妥,谁管她是不是丢了大家闺秀的体面。 等她起身又给容程父女福礼谢过二人对她的宽恕,再走在回她润园的路上,她便忍不住越发懊恼起来,懊恼她怎么就敢以为容锦绣不过是个外室女,就可以随便她拿捏了。 她怎么就偏偏忘了她那位三伯父嗣空虚得很,哪怕是接回来一个外室女也是极好的? ……锦绣却是不管莲姐儿究竟会不会懊恼,也不管那丫头会不会因此对她越发生出了憎恨之意,在莲姐儿告退离开后便笑着望向她父亲。 “您这是得了我英差人送出去的信儿了?” 原来她自打得知谢太医给华贞诊出了可能的喜脉,便悄悄叮嘱了春英一番,英想方设法给容程传个消息。 一来春英本就是华贞的丫鬟,如今却给了她,她便想借着今日之事试试春英的本事,看看这丫鬟是不是差人 分卷阅读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6 往国公府外传信儿手到擒来。 二来她父亲既是一直都不愿插手后宅,她今日便得逼着他插手。 等他得知华贞有孕的消息便及时赶回来,也好叫这后宅的女眷都知道,他有多在意华贞肚里这个嗣。 这样一来很多蠢蠢欲动的黑手也许未等伸出来,便已是主动缩回去了不是么? 谁知容程却笑着摇了摇头,他是先从谢太医那厢得到的消息,随后才见到春英差出去的那个厮。 “你知道使唤春英没错儿,春英这丫头是个好的,既能干又够忠诚,你母亲既然将她给了你,你便尽管信她就是了。” “可她之前不过是你母亲身边的二等丫鬟,既是权限有限,能差使得动的跑腿人手也有限。” “因此上我也打算再给你的馨园多添几个人,你先跟她们多熟悉熟悉,等过些日……咱们这个三房就全靠你了。” 竟是不但一眼就瞧出锦绣打英差人送信儿的本意,便给她指出春英的不足,还立刻便打算多给锦绣派些帮手了,更甚至连三房也都交给了她。 锦绣闻言却是来不及欣喜,便又有些不安。 她倒不是害怕容程发现了她的心机后、今后她在父亲面前再无秘密可言,而是她既然已经见识了这个国公府的后宅有多热闹,她也担心自己难当重任。 若华贞没有身孕也就罢了,她只需要跟着付妈妈学学管家,多帮三房分担些杂务,顶多再帮华贞多照料敦哥儿几眼,任凭哪一样也难不倒她,何况大事还有华贞拿主意。 可华贞若真是有了身孕,听她父亲这意思便是叫华贞只管静心养胎了,且不她能不能暂时当起三房的中馈,只她一个姑娘家……哪儿懂得养胎的这些事儿? 再她还要救娘呢! 若她没过多久便被这三房中馈拴得死死的,她哪里还能多腾出心思与工夫来,她娘岂不是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天危险!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四十一章卖了换钱 容程却是仿佛一眼便瞧出了女儿的担忧,便笑着给她解释起来,是华贞若要养胎,自有懂得这个的妈妈姑姑们照料华贞,连带着饮食也有专人负责。 “这些事务就算你愿打理也能打理,哪有叫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操这个心的道理。” “至于三房的中馈杂务,过去便一直都是付妈妈替你母亲打理着,这之后也自有她管,你愿意学的时候便跟她学着些。” “你要管的就是三房这几个院,将这几处的下人都辖制好了,莫叫谁被旁人收买了去,别叫旁人有机会朝我们三房伸手,这便已经足够。” “若是有人欺负你们娘儿几个,你该还手便尽管还手,别犹豫也别心软。” 要知道锦绣如今既是回到他身边了,他对蒋氏当然从此再无忌惮,永远都不用再怕蒋氏拿着宋氏娘儿俩的性命要挟他。 宋氏倒是没与锦绣一起回来,如今还依旧留在大同,不准哪天蒋氏还会继续再向宋氏动手。 好在只要宋氏不用分心照顾女儿,大同府又一直有他的人手在暗中护卫她的安危,凭蒋氏那点能耐,哪里能伤得宋氏一根汗毛! 可他再打算借此机会给三房彻底换个活法儿,他也是个男人家,身上还有公差呢。 就方才莲姐儿那般嚣张的打上门来,若不是他得了谢太医的好消息就赶回来了,这才恰巧将莲姐儿那丫头抓个正着,他就是再有心给自家妻儿女撑腰,还能天天长在家里? 那他就唯有多给女儿安排些帮手,先叫女儿知晓他是疼她宠她的,叫她无须对任何人折腰,又当机立断让女儿先替他将三房管起来。 否则等华贞的身孕真是确诊了,她哪里还有多余的精气神儿对付谁? 付妈妈倒是向来能干,可仆妇终归是仆妇,哪里敢替他与华贞摆出主款儿? 锦绣既是在她父亲不歇口的数落莲姐儿时,便已经知道他不是不善言辞的,如今又听得她父亲这一连串交代倒也不惊讶。 只是她在未将他的话全听完时,她根本想都没敢想,她父亲竟将三房的管家权交给了她。 再换句话呢,虽然她身上多了这个管家的任务,看似刚到家便担了极大的重任,可她的权利也大了,能用的人手也多了。 尤其是她父亲又特地告诉她,随后便会多给她指派些得力之人做帮手。 那么哪怕华贞今后只需静心养胎,甚至因为这个胎儿的到来……不再看重她,她也不用害怕孤掌难鸣。 她就笑着答应道,只要父亲选来的人手不逊于春英,她一定会将三房看护得水泄不通。 “父亲方才应当也瞧见了,莲姐儿虽是言语无状了些,可那也是出了同轩馆院门之后的事儿了。” 她罢这话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经过都讲了,譬如她头午便已出手打发了一个周妈妈的侄孙女,再譬如莲姐儿连正房的门都没摸到,便被她拦在了院里。 更别论莲姐儿伸手便想抽春英耳光,却被她一把捏住了手掌。 其实锦绣从来就不是个爱居功爱显摆的女孩儿性,且不她骨里本就是个成年人,单过去这十四年来,她娘本就将她疼到骨里,根本也用不着她动这些心眼儿。 可谁叫今日不一样了? 她若不将已经发生的事儿给她父亲学了,再叫他知道她确实是有些本事的,谁知道他派来的人究竟是帮忙的还是捣乱的! 再就算他派人过来本就是为了给她帮手,可那些人若是私底下不愿服从于她呢? 她可不就得变着法将丑话到前头,别看她才刚认祖归宗回到这个家,她连莲姐儿这个嫡出姐都不惧,更不会纵容不听话的下人。 容程闻言便笑了。 敢情锦绣并不是替华贞出来送莲姐儿,而是一直将莲姐儿拴在身边,从始至终叫那丫头连华贞的面儿都没见到? 他就么,他与宋氏的女儿自会将父母两人的优点都学了去,这一点他早在昨日的致雅堂与花厅便已确认了,否则他今日也不会看似仓促的做出叫锦绣管家的决定。 他就一边笑一边伸手招呼锦绣道,这院门口站久了也够冷的:“不如我们父女俩进院儿 分卷阅读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7 喝点茶,再细细聊一聊。” ……华贞既是知道锦绣早将莲姐儿拦住了,也未曾在莲姐儿的手中吃了亏去,等她踏踏实实用罢了午膳,也不忘叮嘱厨房里给锦绣做些点心,留待睡醒了午觉后也好有得用。 “我瞧着那孩定是为了替我分忧,便连午膳也没用好,就急急忙忙放下碗出去了。” 待她吩咐罢这些后,又听了听付妈妈打算都将谁喊进同轩馆补差事,以及敦哥儿乳母的候选,馨园管事妈妈的候选都有哪个,便在西次间的临窗大炕上合衣假寐起来,谁知一转眼就真睡着了。 等容程父女进了院儿后,海棠就匆匆迎了出来,将华贞已经睡下的话儿回禀了;两人也便未敢再来正房惊动华贞,而是直接去了西厢房坐下喝茶话儿。 容程更是等春英泡了茶来,便将这房里服侍的丫鬟都打发了。 待这西厢房只剩下他们父女俩,他这才轻声告诉锦绣道,像那个周妈妈的侄孙女藕那样的下人,三房今后肯定不会再有了。 “我给你添的人手里更不会有这种人,你尽管踏踏实实用她们。” 话锦绣虽是故意提起的藕那桩事儿,是她将藕打发了,她又何曾料到,她父亲竟是从那短短的两句话中便听出了她的真实意思? 她提起藕可不仅仅是为了叫她父亲知道她不是任人拿捏欺负的! 她还不想叫自己身边像这同轩馆一样,动不动就会出现眼线卧底之流! 哪怕那人是得了她父亲的命令这才看着她,譬如好防着她与她娘联络、再惹祸上身,那也不行! 好在锦绣既知道她父亲是做什么的,她的惊讶也不过是一闪而过便已释然,同时又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她再与他起话来,再也不用拐弯抹角。 她就笑着点头道,这样她就放心了:“……也省得我日日担忧身边哪个人将我娘卖了换赏钱去。”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四十二章山西面食 其实就在半个时辰前,锦绣也还没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就是她竟然这么早、又这么轻巧的便将她娘目前的处境告诉她父亲。 要知道她的父母本就是两路人,不论这两人当年为何分开,他们也到底分开十四年了,她又何苦强行改变这个现状? 再若是她父亲愿意帮助她娘脱离困境,她娘也愿意接受,哪里还用等到今天,再经由她促成这件事。 那两人早就该一拍即合了不是么? 因此上她一直还是前几日那个打算,那便是她一定要尽早在辅国公府站稳脚跟,尽早强大起来,再由她自己个儿悄悄救娘。 可也就是她父亲跟她讲罢方才那一番话,锦绣突然就纳过闷来,敢情原来并不是她父亲不愿意帮她娘,而是她娘犯了倔强,抵死都不愿接受他的帮助。 要不怎么她才一刚回到这个家,她父亲便打算给她指派几个“得力人手”,又在她初步试探过后,便迅速向她保证那些人确实得力、也足够忠诚? 这根本就不只是要叫这些人帮她管家!这根本就是变着法告诉她,她想怎么用这些人便可以怎么用! 她也便在罢“不用担忧谁将她娘卖了换赏钱”的那句话后,就笑吟吟的看向她父亲,仿佛在等他更进一步跟她确认,她已经猜对了。 容程本也盼着锦绣尽早出这句话来,或是哪怕不是这样的话,也得由她主动提起她娘,这样他才能顺理成章的问问女儿,宋氏如今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只因他也害怕,若是女儿一直都不愿跟他提起宋丽娘,他却主动追问起来,不准便会引起女儿的抵触。 他倒是早就往大同悄悄派了人手不假,看似想要知晓宋丽娘的境况也容易。 可宋丽娘当年连他都不想见,隔着墙便叫他死了心别再找她,否则她便带着女儿彻底消失,他后来派出的那些人又哪里再敢轻易接近她? 那些人唯独能做到的也便是一旦发现宋丽娘母女有麻烦,就想方设法替这娘儿俩解决罢了,并没人敢于真去仔细盯着这娘儿俩的日常生活。 那他当然也就不知道,宋丽娘那厢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这才令她事先一点痕迹都没露,就径直将锦绣送离了大同、一路送到他身边。 他倒是一厢情愿的想过,是不是女儿年纪逐渐大了,若再跟着宋丽娘生活在一起,难免将婚姻大事都耽搁了,她这才狠下心来将女儿送回来认祖归宗。 不过他知道这事儿远远没这么简单……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在锦绣才回到容家的第二日,便张罗起了给她添置人手? 可他也是到底没想到,锦绣竟是这么个麻利性,才一看穿他给她添人的用意便提起了她娘,这言语间也毫不掩饰对宋丽娘的牵挂与担忧。 他一直以为这丫头自打出生便没见过他,就指不定会怎么恨他呢!可她不但不恨他,还愿意与他分享她娘的秘密! 容程难免有些心潮起伏,不知是该为他与宋丽娘竟生了这么个懂事的女儿而高兴,还是该自责,自责就是自己一直不在这娘儿俩身边,这才使得锦绣年纪便像个大人了…… 这之后父女俩的谈话声难免更低,低得连守在西厢房门外的春英都以为他们并未话儿,而是直接陷入了沉默。 这之后等得华贞歇醒午觉后,得知容程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是得了谢太医的报喜便赶了回来,她不由得抿嘴儿笑起来。 这时再见到跟在容程身后进来的锦绣,等她与夫君打罢了招呼,她就笑着招呼锦绣来她身边坐,又笑问容程要不要一起用些点心。 “我怕锦绣中午没吃饱,便叫厨房做了红枣芝麻糊。” 容程立时轻咦了一声:“是厨房送来的饭菜不合锦绣口味么?还是如今大厨房越发不尽心了,给我们三房备下的菜色都是糊弄人的?” 若搁在过去他可从未过问过这个,一来只要他在家,大厨房便绝不敢糊弄三房,二来这同轩馆也自有厨房能开火,厨娘们的手艺比大厨房里的还强些,总之他们夫妇就没受过饭菜上的委屈。 可谁叫今儿不单是锦绣在这同轩馆用的第一顿饭,华贞也在今日诊出了疑似的喜脉? 容程可不是 分卷阅读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8 立时警惕起来,怀疑定是大厨房得了蒋氏的吩咐,或是为了在锦绣面前落华贞的面,或是刻意激怒华贞,这才送了些无法入口的菜肴来? 华贞自是听懂了容程这个疑问的用意,她便轻笑了一声道,毛病倒不是出在大厨房,而是莲姐儿那丫头又出了幺蛾。 “我和锦绣正用着饭呢,她便哭哭啼啼的来了,什么我将谢太医送到四房去给四弟妹诊脉,倒给四弟妹惹了一身麻烦。” “锦绣本就是个懂事的,哪里会叫那孩打搅我用膳?也便放下碗就替我出去招待莲姐儿了。” 这话分明是还不知道容程已在同轩馆门口教训过了莲姐儿,这会儿便迫不及待的给莲姐儿告上一状,其中多少也带了些给锦绣出头的意思。 锦绣便连忙跟她道,她父亲已经知道莲姐儿来过了:“……父亲在院门口瞧见莲姐儿指着我的鼻骂,还将那丫头教训了一顿呢。” 等见得华贞立时满意的笑了,她这才提起自己从来都不挑嘴,还请父亲母亲不用特地为她改了过去的饮食习惯。 “若是非得叫我出我更爱吃什么,可能就是我主食更爱吃面,母亲的厨房里要是有厨娘会做山西刀削面,隔三差五给我做上一碗就好。” 谁知就在锦绣话音方落之际,外面便传进话来,四奶奶打发身边的白妈妈过来,来替莲姐儿给三姐赔不是来了。 “是四奶奶交代了,叫白妈妈给三奶奶与三姐磕个头、替四房赔礼。” “另外白妈妈还带了个厨娘来,是四奶奶方才特地差人套车从娘家接来的,最擅长做山西的各色面食。” “还若是三姐原谅四姐了,便请收下这厨娘留着使唤吧。” 华贞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又笑着看向容程父女俩:“你们爷儿俩快听听,莲姐儿她娘还真是个有心人呢。” “我们锦绣才刚起山西的面食,她就好像个未卜先知的,竟送了个会做山西面食的厨娘来赔不是。” 等她看罢这父女俩的神情之后,又是忍不住一顿好笑,只因这爷儿俩不但长得极像,就连那挑眉眯眼的神色也是一模一样,显然是都被四奶奶这一手儿气得不善。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四十三章瞎了狗眼 锦绣当然不能不生气,倒不是她因此就生了怀疑,以为四奶奶康氏在这同轩馆埋了眼线。 毕竟眼线传话儿也是需要时间的,这时代就没人做得到传话传成这个速度。 可也正是因为没人会给四奶奶传话儿,四奶奶却偏偏选了这个时候送了个厨娘来,又指名是送给她的,还这么做只是为了给她赔不是。 要知道同轩馆头午才刚清理过仆妇下人呢,四奶奶转头便打了这个借口、想要往同轩馆塞人了,这何止是在变着法替莲姐儿出气! 这是以为她容锦绣看不出自己成了四奶奶趁机往三房塞人的幌,还是以为她看不出四奶奶还想给她上眼药,好叫她才一到家便得了个混不吝的名声,动不动就欺负妹妹? 再不然便是四奶奶以为三房上下全是傻? 三房当然不是傻,她容锦绣也不是傻,那么不论是谁也不会收下这个厨娘。 可这般一来岂不又成三房爱记仇了,竟连四房主动前来赔不是都不行了,否则为何不收下这个厨娘呢? 容程的想法亦与锦绣差不离儿,只不过他还更多了一个恼怒的理由。 那莲姐儿可在同轩馆的门口跪了好久,又不住口的向他求饶呢——那四房康氏明知是他出手教训的莲姐儿,为何却偏偏打着给锦绣送厨娘的旗号送人来了? 康氏这不是柿捡软的捏么? 这是都知道锦绣比他好欺负得多,康氏娘儿俩这才先后捡着锦绣下了手吧! 不过等这父女二人瞧见华贞却为此笑得不行,两人便慌忙收起了气恼的神色,脸色也全都变成了关切,仿佛生怕华贞因此动了胎气。 待华贞被两人劝得止住笑后,便交代玉兰道,你先叫海棠将白妈妈领去茶水间喝茶话儿,晾她一会儿再也不迟。 “等她在茶水间里喝过三四泡茶,你再去我的库房里收拾两样皮、一套首饰头面,交给白妈妈叫她给莲姐儿带回去。” “就莲姐儿既然是个孩,哪怕她选了不该上门的时候来了同轩馆,又对她三姐姐出言不逊,我们三房也不该和个孩置气,更别论再叫四奶奶反过来给我们赔不是。 “因此上还请白妈妈再也别提磕头赔礼的话,那皮与头面便当三爷和我给莲姐儿压惊了。” “至于那个擅长做山西面食的厨娘,一来同轩馆的厨房实在太,再没有多余的地方安排她,二来我们三姐也不爱山西面食,还请白妈妈带着那个厨娘回去吧。” 待玉兰领命应声出去了,华贞这才转头笑问锦绣道,你可弄懂了我的意思。 锦绣自是已经看出华贞这一手儿堪称高明了,不但张口便将康氏的所谓“赔不是”拦了回去,又主动提起给莲姐儿压惊。 这手段看似是给三房主动揽了不是,承认的确是三房给了莲姐儿委屈受,起来好像是三房吃亏了。 那找上门来撒泼的明明是莲姐儿不是么?怎么最终却又成了三房的错? 可华贞的话里却又得明白,是哪怕莲姐儿再不像话,三房也不该与莲姐儿一个孩一般见识。 三房这才不但不再追究莲姐儿,还送了那丫头不少好东西。 等那白妈妈将这话带到四奶奶跟前去,再将那些“压惊”的皮和首饰呈上去,这岂不是又一次指出了莲姐儿的没教养,也是又一次打了四奶奶母女俩的脸? 再华贞既是主动给三房揽了错,哪里还敢再叫四房赔不是? 那个用来赔礼的厨娘也就自然不会收了,四房还能再次强塞不成! 她就连连笑着点头道,母亲这样处置起来不但大度得很,还叫四房一拳打上了棉花包呢。 “我那位四婶娘必是以为我在大同生活了十四年,如今乍一到京城,肯定用不惯这边的饮食。” “母亲若真是个为我着想的,哪怕心里再有一百个不情愿,也得捏着鼻收下她送来的厨娘。” “那么别瞧她 分卷阅读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9 看似打着赔罪的旗号来的,到底成功往我们三房塞了人,真得意的岂不成了她。” “可母亲若是不收她送来的人,口中那所谓的疼我也都成了假的吧?” “要不怎么连个擅长山西面食的厨娘都不替我预备,她好心送来的也不收?” “只可惜她还是太过自以为是了,我们三房可没有傻,也没有一个像她以为的那样肚鸡肠,谁会上她这种挑拨离间的当呢?” 锦绣自是知道华贞也怕这个,这才在吩咐了玉兰之后、便问起她的感想来。 她也便迅速声明,她在饮食上倒是从不挑拣,精致丰盛的能吃、简单粗糙的也能吃,可她唯独不吃挑拨离间这一套。 那位四奶奶不就是看准华贞疑似有了身孕么! 又觉得她容锦绣既是个外室女,便该格外在乎父母疼宠她的真假么! 四奶奶可不就以人之心度君之腹,这才紧赶慢赶的送了个厨娘来,想叫三房收也不是,不收还不是,无论如何都能起到挑拨的功效? 那她便得叫这些人都给她瞧仔细了,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 谁想要摸着她的软肋再给她苦头吃,等下辈吧! 容程顿时抚掌笑起来,直笑道我们锦绣这话儿得好:“我们三房可没有傻,谁若是将我们三房当成了傻,那她才必然是个傻。” 华贞亦是笑道,三爷得没错儿,锦绣得也没错儿。 那康氏真以为她这厢既是诊出了喜脉,便会懊恼不该将锦绣与敦哥儿记在名下? 还是以为锦绣也像莲姐儿一般不懂事,除了撒泼耍赖、吃醋拔尖儿便再没擅长之事? 不论如何,这位四奶奶还真是瞎了一双狗眼! ……这之后不过半个时辰工夫,四奶奶康氏派来的那位白妈妈便已被海棠拉着喝了满肚的茶,稍微一扭身都听得到肚里的水声哐当哐当作响。 可她却始终都没进得正房一步,更别提面见华贞与锦绣,再添上只言片语将这娘儿俩挑拨挑拨了。 她便不由得急切起来,连声追问海棠道,三奶奶还没睡醒午觉么:“不是那喜脉还不够真切么,怎么这么早便犯上了孕困?” 海棠心头冷笑个不停。 她给白妈妈喝得可是上好的碧螺春,不是迷魂药——原来好茶喝多了也能犯糊涂,竟是张口便承认四房已经听了三奶奶的身孕,也不用她“逼供”了?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四十四章学些手段 别看海棠心里气得不行,面上却软软的笑起来,直道妈妈倒是个耳清目明的。 “连我们同轩馆的下人还有一多半都不知道这消息呢,妈妈就已经听了?” “亏我还觉得我们三奶奶这喜脉并不真切,也就不好拿出来讲,一直都犹豫该不该用这个缘由劝你先回去呢。” “若是早知道妈妈也是个知情的,我不是早就跟妈妈实话实了,又何苦耽误你这么多工夫,半个下午都在这里坐没了,有这时间做点什么不好呢。” 白妈妈既是康氏身边得力的,她又怎会听不懂海棠这番话看似无棱无角,实则却笑话了四房的耳朵难免伸得太长。 她就难免懊恼起来,暗怪自己不该被这丫头硬灌了两壶茶后,却连三奶奶与三姐的面儿都见不到,便急得连嘴也管不住了。 她就慌忙解释道,那位谢太医头午不也往四房去了么:“我便听得他提了这么一嘴,也不敢确定是真是假呢。” 海棠的笑容越发软了:“敢情这位谢太医竟是这么一个嘴儿快的人?” “那等他下回再来,我可得替我们三奶奶责问责问他,连他自己个儿都了那喜脉根本不真切,至少得再等一个月才能有把握诊出来,他怎么就能将这事儿到处呢。” 这话顿时吓坏了白妈妈,吓得她慌忙抓住海棠的手告起饶来,直道姑娘可别去问谢太医:“也许是我记混了,我是从别人那里听见的。” 那位谢太医可是个官儿,她却是个奴才,还不是这辅国公府家生的奴才,而是四奶奶从娘家带来的陪房。 若是叫谢太医得知她给他栽了赃,抹黑他是个管不住嘴的,这哪里只是断了他继续行走勋贵之家的路,这还断了他的活路了吧! 那他怎会与她一个奴才罢休?她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白妈妈也就在求饶之际不得不承认,那便是华贞的身孕已经被藕早早递到了大管事周妈妈耳边,眼下这后宅里、必是再没有哪个房头儿不知道的。 这般一来只要她不是有数两个知情人之一,三房也不能将她如何不是么? 海棠这才冷笑起来,原来果然是藕那丫头传的闲话。 “我就我领着谢太医往四房和五房去了,那丫头为何偏要跟着我,还得好听是帮我跑腿儿传话,敢情竟是打了这个主意!” “那也怪不得三姐将她罚了,叫她自己主动离开同轩馆另换差事,我们三房哪里养得起这样的背主奴才!” 其实海棠心里明镜儿似的,这个同轩馆根本藏不住秘密,与其天天捂着也捂不住,还不如尽早引着藕等人蹦出来,何况自家三奶奶也是这个意思。 再四房不是以为才刚回来的三姐好欺负么? 那她就得叫这白妈妈再回去传一传话,三姐连与大管事周妈妈有亲戚的藕都敢撵,四奶奶凭什么就敢以为,他们四房就能三姐身边塞新人! 白妈妈闻言果然再也坐不住了,也便再不敢按着四奶奶的吩咐、继续坚持非要面见华贞与锦绣不可了。 四奶奶是叫她去给三奶奶与三姐磕个头,再趁机挑拨一二不假,好叫三房收下那个厨娘不是,不收还不是。 可这三房哪里是她惹得起的?她连面前这个海棠都对付不来,还敢去三奶奶和三姐面前话儿? 谁知海棠却一把拉住白妈妈笑道,妈妈可别急着走。 “我们三爷和三奶奶还备了好些个给四姐压惊的东西呢,妈妈可得将这些东西连着那位厨娘一起带回去才好。” 海棠话音方落,玉兰便捧着她从华贞的库房里取出来的皮、首饰进来了,抬手便直接递到了白妈妈的手上,淡淡的笑道,妈妈可 分卷阅读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5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50 得将它们捧好了。 “这两张皮可是安亲王府十来天前才差人送来的,连我们郡主都没来得及用两张做衣裳呢。” “就是这副头面也是我们郡主的如意楼前些天新打出的花样儿,三姐昨儿午后才到家,还没来得及分上两套。” ……也就在锦绣随着付妈妈出了同轩馆的正房门,好跟着付妈妈一起、给她的馨园选个管事妈妈,便瞧见白妈妈战战兢兢的捧着厚厚一叠皮,从茶水间里出来了。 等白妈妈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院门外,锦绣便笑道,她总算知道华贞为何要选了皮给莲姐儿压惊了。 “白妈妈这一路捧着这么厚的皮回到四房去,这后宅岂不是稍倾便都知道我母亲宽厚了?” 可若是白妈妈只拿着一匣首饰,或是两匣燕窝阿胶,这一路上只需稍加掩饰便不会被人瞧见,又有谁知道明明是莲姐儿打上了同轩馆的门、华贞反要给莲姐儿压惊呢? 付妈妈也笑了:“三姐聪慧,咱们三奶奶就是这么想的,这才叫玉兰收拾了两张皮给白妈妈带回去。” 锦绣难免笑叹了口气。 亏她在赶往保定府以及回来的路上、还暗暗替华贞不值,甚至还将这后宅将来的日仔细打算了一路,也好提前筹划好,来日怎么给华贞帮忙。 其实华贞这段数哪里是她想象得到的? 就连方麟那个极力将她塞到华贞膝下、盼着她能给华贞做帮手的,也是没想到华贞这样的手段吧? 那么她也真是错怪了她父亲,像这种人家的后宅里、这样的暗中交锋,还真不是她父亲那样的人可以插手的。 他能做的顶多就是在关键时刻救救场,就像方麟昨儿来救场一样。 就是这样的救场,也得祈求她父亲公务不忙、随时可以送信儿将他喊回来,再不然便是他刚好在家呢…… 锦绣既是想通了这一点,她又怎会不知道,在这样的后宅不是单靠手段凌厉就能占得到便宜的? 她那种抬手便想捏死谁的架势,顶多对付对付藕这样的奴才罢了。 等她再跟着付妈妈来到那几个待选的妇人面前,她也就打定主意,一定要给她的馨园选一个精明能干的管事妈妈才好。 只有她的管事妈妈精明了,才能在她压不住火气时提点她一二,也免得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四十五章又见故人 锦绣抛下心头的想法儿,便将那一溜儿站着的六人挨个儿仔细看了看,不需片刻间,就已相中了一个面相敦厚老实的妇人。 这妇人看年纪大概四十左右,衣着打扮虽不起眼却极干净,脚上的鞋虽然旧了些,却也刷得鞋边雪白,连带着鬓角的发丝也抿得纹丝不乱。 她就笑问了这妇人几句话,比如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都各自是做些什么的,便指了这人道,她瞧着这个婶倒是个好的,付妈妈不如将这个婶指给敦哥儿。 付妈妈难免有些意外的笑了,原来她本以为锦绣既是伸手点了人,还特地问了这妇人几句话,必是替自己选的才是,谁知却是要给敦哥儿的。 她就连连笑着点头道,三姐好眼力。 “这何家的向来手脚麻利,眼里有活儿,为人又不多话,若将她给了敦哥儿房里当管事,必能替三奶奶省不少心。” 原来付妈妈也曾有些含糊,含糊于这何家的本也是她替敦哥儿挑的,若转头却被三姐选去了又该如何是好。 只因敦哥儿到底年纪还,还指不定得在同轩馆住几年,这何妈妈既老实不多事,又不是个眼里没主的,便比另外几个更合适放在西厢房。 可敦哥儿既是年幼,就没有叫他自己个儿给自己选个妈妈的道理。 在三姐这个做姐姐的没来选罢人之前,她付妈妈又不好先将这何妈妈给敦哥儿留下,再叫三姐以为她看人下菜碟就不好了。 付妈妈可不是走了一路担忧了一路,她又怎知三姐竟是如此伶俐,虽是一眼就看中了何妈妈,原来却也是替敦哥儿选的? 她先在心头暗暗将锦绣谢了又谢,也便不用锦绣再挨个儿打量,就将一个人称宋三婶的喊到锦绣面前来,笑问道三姐看看这宋三婶可还满意。 锦绣听罢这个宋三婶的姓氏就笑了——这妇人的夫家既是姓宋的,便已先得了她三分好感。 此时的她又哪里知道,这位宋三婶本也是河间人氏,正是她父亲在十四年前前往河间府寻找宋丽娘未果,便带回到辅国公府来的,这宋家本也与宋丽娘有亲? 就连她父亲得知宋丽娘挺着大肚独自一人去了大同,也是从这宋家得来的消息呢,否则就算容程再能干,这大明朝地域之大,他也未必那么快就能找到他想找的人。 锦绣便带着这三分好感,又问了宋三婶几句话。 却也正是这问话之间,便被她发现眼前这个妇人有些面善,只是当着这些下人的面,她不好再更进一步追问、也便无法尽早落实自己的猜测罢了。 这般等得锦绣决定了、就叫宋三婶给馨园做管事妈妈,她再将人一路带回了馨园,馨园的院门才刚在主仆两人身后合上,她便又仔细端详起了宋三婶。 “婶十几年前可是在大同府住过,还在一户人家帮过工、替他们家带过一个女孩儿?” 宋三婶顿时抿嘴儿笑了,一边笑一边感慨的点头道,姐真是聪慧得很,“奴婢还当孩都不记事,更别论这日已经过去了十来年。” 锦绣闻言险些落泪——原来这一位果然就是当年带过她的那位妈妈? 敢情她父亲真的从来未曾放弃她们娘儿俩,只是她娘实在倔强,抵死都不接受他的一点点帮助,这才使得她父亲不得不使出这样的曲线手段? 他先是前去河间府寻了她娘的亲戚,又将人送到她们娘儿俩跟前,她娘这才不得不将人留下了? 就是这样,她娘也只留了宋三婶四年多,在她即将满五岁的时候便将人打发了呢…… 她便含着泪抓住宋三婶的手摇了摇:“婶既是我父亲派去的,为何不和我娘实话实呢?” 只不过也不等宋三婶解释,她就怅然若失的笑着摇了摇头,直道她娘的 分卷阅读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5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51 脾气她知道。 “若是婶当时就了实话,必是在我家连四天都待不得,哪里还待得上四年呢。” 那也就怪不得她父亲虽与她在西厢房密谈了将近一个时辰,问得却全是她娘的现状,以及该如何替她娘解决后患,却始终未对过去的事情解释半句。 她娘既是这么个倔脾气,什么都不接受她父亲的帮助,更别论与他重归于好,他哪怕解释半句,听起来也好像是埋怨、或是找借口替他自己开脱不是么? 而她娘之所以这么倔强,其实还不是害怕连累她父亲? 这又哪里真是她父亲抛弃了她们娘儿俩! 锦绣就忍不住又暗暗笑叹道,她这对爹娘还真是对冤家,便一路挽了宋三婶的手进了正房,又笑着招呼春英带着丫头们去给宋妈妈收拾个住处。 “既是妈妈在我时候就带过我,我这馨园就交给妈妈了。”言之意下便是再放心不过。 这宋妈妈肯定不知道宋银屏的真实身份,可她到底也是宋银屏的娘家族人,如今看起来又是容程特地交代过的,付妈妈这才将宋妈妈喊进内宅服侍,锦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等得宋妈妈对她道了谢后、便前往下榻之处安置去了,锦绣便又想起她父亲跟她过的话,是蒋氏的致雅堂下竟有条密道直通后花园的藏书楼。 “我一直以为蒋氏早就对你娘的身份起了疑,这才不住口的拿着你们娘儿俩威胁我,若非是这条密道被我发现了,还不知她会继续将我欺骗到何时。” 锦绣一边回忆着她父亲的话,一边不禁眯眼冷笑起来。 原来蒋氏竟然常年拿着她们娘儿俩的性命威胁她爹,还什么只要她爹不找事儿,也不跟她四叔争夺世之位,便不妨留她们娘儿俩两条命? 而她娘又偏巧是个不接受任何帮助的性,执意独自带着她生活了十几年,这才在无形间就叫蒋氏的威胁得逞了十几年? 这蒋氏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惜她容锦绣既是回来了,蒋氏那算盘便已自己散了架! ……锦绣便在第二日起了个大早,也不需要春英等人搭手服侍,先将自己从头到脚收拾好了,随后便离了馨园前往致雅堂请安。 只因昨儿便是冬月初一,她祖父辅国公昨晚必是歇在致雅堂,如今天色才刚蒙蒙亮,必然也还未曾离开致雅堂前往前院。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四十六章良药苦口 容程这几夜一直睡得极不踏实,连梦里都在叹气。 想当年要不是先得了二哥的死讯,随后又知道父亲被这两个噩耗惊痛得失了神智,容府的天都要塌了,他又怎会来不及给在河间养胎的丽娘报个信儿,便从大同军中一路赶回了京城! 他一直以为只要二哥都在,这容府便不是他的责任! 他当然也就从未在意过宋丽娘的身份,还以为只要他愿意,便能与她白头到老…… 殊不知造化却是如此捉弄人,他父亲在他二哥阵亡后,几乎变成了活死人,不但吃饭睡觉全要人贴身照料,连人都认不清了。 他也便在回了京城后,一边要扛起振兴辅国公府的重任,一边又是急需延医问药的老父亲,一边既要照顾大房二房的孤儿寡母,一边又要努力压制上蹿下跳的继母。 就算这样,他也从未忘了差出人手去寻丽娘,谁知道丽娘却打算与他恩断义绝了,天知道他那些年又是怎么一个心力憔悴了得! 他自是知道丽娘害怕连累他,这才摆出了一副从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更何况这辅国公府既是落在了他肩上,那便再不是丽娘想要的生活。 她想要的就是一个院,一夫一妻一儿一女一群鸡鸭,而不是洗白了身份之后依然勾心斗角、心惊胆战…… 却也好在华贞既是诊出了疑似的喜脉,容程便独自歇在了同轩馆正房的东书房,这一夜无论如何辗转,也未曾吵了华贞。 等他起床后先去演武场打了一套拳,便回到同轩馆洗漱更衣,待他离开后宅准备上差去了,也不忘一路叮嘱自己身边的长随,今日务必赶早将他定下的人手送到后宅馨园去,也免得女儿身边没有得力人手使唤帮忙。 这时的他又哪里知道,锦绣就是昨儿从他口中听了那条密道,今日便起了个大早前去致雅堂请安了? 蒋氏听得外面报进来,是三姐来了,便忍不住皱起眉头道,怎么来得这么早。 辅国公却是闻言便乐了,连声喊道快叫三丫头进来,正好陪着我与她祖母一起用早膳。 等下人应声出去了,辅国公这才颇为不快的看向蒋氏:“昨儿一早你不是还在埋怨,一个两个都懒得要命,还拿着车船劳顿当借口不来请安,怎么今儿又嫌锦姐儿来得早了?” 蒋氏慌忙扯出笑脸:“妾身不也是怕锦姐儿才刚到家,为了请安这样的面事儿便饿着肚早早来了致雅堂?” “如今国公爷既是叫人将她喊进来与我们一同用膳,倒是妾身白操心了。” 只是别看蒋氏话是这么了,心头却又免不了对锦绣多起了几分提防。 这丫头才回来还不到两整日呢,便已经将国公爷的心拉得偏到肋巴上去了,天长日久还了得? 看来她必须得及早动手了,否则再叫这丫头像今日这么上蹿下跳下去,恐怕用不了半个月,国公爷便敢看着这丫头的面上去为容程请封世了! 这般待锦绣进来给国公爷夫妇行了礼后,蒋氏便难免啧啧出声道,看我们锦姐儿伶俐的:“竟是比你母亲与两个婶母来得还早,真是有心了。” “只是像我们这样人家的女孩儿呢,并不是每日都起得早、心头又足够孝顺就够了,哪怕琴棋书画都不用学,很多礼仪也是用得上的。” “国公爷您瞧瞧,锦姐儿方才这两个福礼是不是就不够到位,姿势也不那么端正漂亮?” 辅国公听罢这话难免有些不高兴,张口便又想责怪蒋氏吹毛求疵。 本来他大清早的瞧见锦姐儿便已是老怀甚慰了,脑袋里也再不像过去乍一起来就满是糨糊了,竟是比吃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怎么蒋氏就看不得他高兴呢? 他当然知道蒋氏这是吃 分卷阅读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5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52 醋了,谁叫锦姐儿长得像他原配,他便忍不住想对锦姐儿好些更好些。 可他那原配不是早就死了么!蒋氏一个大活人与一个死人较什么劲!又与锦姐儿一个孩较什么劲! 谁知蒋氏话锋一转,随后便提起了锦绣眼下的年纪,又到就连莲姐儿眼下才刚满十三,已是有好些人家来打听了。 “国公爷既是极疼锦姐儿的,是不是也该替这丫头考量考量,尽早给她请个宫里出来的妈妈来,也好将她的礼仪教养起来?” “否则等莲姐儿这个做妹妹的都定了人家儿,岂不是我们将锦姐儿耽误了。” 辅国公一听倒也真是这个道理,敢情蒋氏也是替锦绣的前程着想,这才不惜挑起了锦绣的毛病,这不是良药苦口又是什么呢。 他这才笑着点了点头道,夫人的正是:“我倒是忘了锦姐儿马上就满十四了,可不是正该请个妈妈教起来,就是眼下开始也有些嫌晚了呢。” 锦绣自是知道自己那两个福礼不够漂亮,一来她本也不甘愿给她这个糊涂祖父和这个蛇蝎心肠的继祖母施礼,二来她也确实没下过这种功夫。 可谁知蒋氏却偏偏抓住她这个毛病,还抓住了她祖父也想为她好的软肋,便想趁机给她身边塞个教养妈妈了? 要知道华贞昨儿才刚趁机将蒋氏安插在同轩馆的眼线们踢出来,又即刻就叫付妈妈喊人进来补了缺。 这事儿看似简单,可若没有方麟给杜鹃那个栽赃,哪有毫无理由的清理下人这个道理? 那么锦绣当然不想叫蒋氏得逞,转眼便又名正言顺的往三房塞个人,这人还是个教养妈妈、怎么看怎么都难以推脱。 且不这根本就叫方麟与华贞那个努力白了搭,就是她容锦绣身边又哪里能放这么个人,这不是相当于给她上了绑绳? 锦绣便一边在心头思索对策,一边又软软的对辅国公笑起来,直道她多谢祖父祖母的好意了。 “只不过在祖母未替锦姐儿选来合适的妈妈前,锦姐儿也有个请求,还请祖父答应呢。” “祖母不是锦姐儿的礼仪不过关,急需要学习?” “我听我父亲咱们家的后花园有个藏书楼,只是未得祖父的允许,轻易不许人进去。” “那么在教养妈妈没来之前,祖父能不能允许锦姐儿隔三差五去藏书楼看看书?” “锦姐儿若是能在书中多学些本事,不比只跟着教养妈妈学礼仪来得快么。”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四十七章府中禁地 锦绣一边着这话,一边也不忘悄悄打量蒋氏的神色。 只因她心里明白,如果蒋氏也知道那条地道的存在,一定会慌不择言的阻止她,至少也会神色颇为慌张。 哪怕蒋氏极擅长掩饰,等闲人便难以看出这份慌张,可她容锦绣也极擅长观察不是么? 反之若是蒋氏并不知道那地道的存在,辅国公也真允了她常去,她不就占了先机,随时都有机会偷听蒋氏的阴谋诡计,哪怕不好立时戳穿,至少也能将偷听到的事情当成蒋氏的把柄? 她父亲倒是前些天便得知了那条地道的存在,可他那么忙,哪里像她这样可以随时出入藏书楼? 锦绣也便连与她父亲商量都没商量,便自己做了这样的主张。 蒋氏既是拿着她与她娘的性命威胁了她父亲十几年,她若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才见鬼了。 这时她便瞧见蒋氏的神情突然怪异起来,倒不像被她这话吓到了,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样。 她祖父辅国公的脸色亦是怪异起来,既有几分恼怒,又有几分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一时叫人分辨不清。 随后也不等辅国公开口,蒋氏便皱眉教训起锦绣来:“难道你父亲告诉你后花园有个藏书楼的时候,就没跟你讲过,那藏书楼是我们家的禁地?” 要知道那座藏书楼本就是国公爷为了原配妻才建的,否则依着国公爷一介武夫,哪里需要在国公府里建个藏书楼摆样! 因此上自打辅国公的原配去世后,那藏书楼便已在无形中成了禁地。 莫是辅国公根本不允许蒋氏等人出入那里,就是他允许,蒋氏也不会去,更不会叫自己的几个儿女与现在的孙辈去。 蒋氏此时这番话可不是极尽幸灾乐祸之意,只差当面就告诉辅国公,这个刚回来的锦姐儿还真是不懂事呢。 锦绣闻言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原来那座藏书楼竟是国公府的禁地?那她岂不是将自己的父亲卖了,叫辅国公夫妇得知父亲未经允许便进了那里? 谁知却也正是锦绣这个紧张又局促的样,便令辅国公又想起自己的原配当年与他商议建那藏书楼时的模样儿。 她既是知道他是武将出身,又怎会不知道他一看书就头疼? 只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书籍实在不少,若常年积压在嫁妆箱里,不但容易生虫,每每想要看书时,寻找起来也费劲。 她又本就是个爱书之人,总不能嫁了他后便彻底丢了这个爱好呢,她这才鼓起勇气与他商量道,想要在后花园建个藏书楼。 “等我们将来有了孩……我也好带他们去那里读书启蒙。”她着这话时,脸上的神色就与眼前的锦姐儿一般无二。 辅国公脸上的恼怒就在这样的回忆中渐渐消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既有几分欣慰,又有几分喜悦。 “原来锦姐儿在大同时也是识过字的?” 辅国公一边着这话,一边已是伸手摘下腰间一个荷包,那荷包里装的便是藏书楼的钥匙。 他笑叹着将那荷包递给锦绣:“既然你早就识过字,也是个愿意念书的,你亲祖母那些书籍便交给你了,那藏书楼也交给你了。” 也不待辅国公这番话音落下,蒋氏的脸色便又一次变得煞白,就像她当初才瞧见锦绣的容貌一样。 只是蒋氏既然早就知道那藏书楼是处禁地,又清清楚楚知道那里因何才成为禁地的,她此时又敢些什么? 她是敢锦绣出入藏书楼名不正言不顺,还是敢女无才便是德? 要知道那藏书楼里那些书,本就是锦绣亲祖母的遗物;锦 分卷阅读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5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53 绣的亲祖母当年又是个知名的才女,“女无才便是德”这种话落在国公爷耳朵里,岂不是她蒋氏主动找死! 更别论她方才还洋洋洒洒了一大篇,强调得都是教养妈妈能教锦绣读书写字这些话呢。 虽她那番言论只为了给锦绣身边安置个自己人,将来也好彻底将这丫头捏在自己手心儿,她此时若再否认,不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蒋氏便只得强行吞下愤愤之意,又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儿来,温声教导锦绣道,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话得是不假。 “可等得祖母为你寻的教养妈妈来了后,一切还是得以学习日常礼仪为主,可万万不能沉浸在藏书楼里,倒荒废了与教养妈妈学规矩。” “毕竟你只是个女孩儿家,往后也不需要你考功名不是?” 言之意下便是还不等那教养妈妈真正来了,就已将锦绣的日常束缚起来,等闲不叫她再有时间上蹿下跳了。 那华贞不是以为收下个十四岁的女儿便是多了个帮手么? 等教养妈妈将锦绣的一天十二个时辰全都安排得满满的,倒看这丫头还能不能给华贞做帮手! 锦绣倒是从没盼着她已从她祖父手中得了藏书楼的钥匙,蒋氏便再不给她身边塞人。 且不蒋氏本就不是个知难而退的,就算蒋氏是她亲祖母,她既是才刚认祖归宗回来,礼仪上又确实差着事儿呢,该给她请教养妈妈也得请。 她便笑着点头道,锦绣必会牢记祖母的教导:“只不过我父亲昨儿也与我提过,要给我找个教养妈妈呢。” “要不等他今儿傍晚下衙回来后,祖母再与他商议商议,看看究竟是他请来的合适、还是您请的更好?” 蒋氏不就想趁机给她身边塞个人,一来可以替蒋氏多留意三房的动向,二来也能替蒋氏辖制她么? 她也便张口便将这事儿推到了她父亲身上,哪怕她父亲要给她添置的人手里并没有教养妈妈,等他听了这事儿,也自会想法拒绝蒋氏。 谁知却也不等蒋氏沉下脸来,再上一句你父亲一个男爷们儿家哪里懂得这个,外面下人便报进来道,府门口来了个姓肖的姑姑。 “手里还拿着三爷的名帖,是三爷叫她来给三姐做教养姑姑的。” “还请夫人示下,既是那位姑姑拿着三爷的帖,是不是这就请人进来?”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四十八章赶来添堵 锦绣闻言心头窃喜。 要知道她正发愁该如何将蒋氏给她寻个教养妈妈的话怼回去呢,她父亲竟是这么快就给她找了人来? 她之前是已过了,还请蒋氏和她父亲商量教养妈妈的人选,可那不也是她的权宜之计么? 她又哪里知道自己这一行竟然歪打正着,还在不经意间配合着她父亲、一举便打翻了蒋氏要给她塞个教养妈妈的算盘? 只是锦绣又怎么敢叫那窃喜流露,再叫蒋氏当场抓她一个幸灾乐祸的把柄? 她便只管垂头坐在国公爷夫妇下手,假作根本没听见下人报进来的半句话,紧紧捏着她祖父刚给她的钥匙一声也不吭。 端坐的她也便耳听着蒋氏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却始终也不回那下人的话,分明是被这一个接着一个的挫败气坏了…… 话辅国公本也不想多掺和后宅事务,哪怕他因着锦绣的容貌与他那原配极是相似,便对这丫头多了几分疼爱。 更何况自家这后宅到底是早就交到蒋氏手里的,蒋氏要给锦绣请个教养妈妈来,这本来也是应当应分的。 可如今这又是怎么话儿的? 蒋氏明明在半刻之前还将那教养妈妈的必要得千好万好,怎么如今老三早早就选了人来,也算是替她分了忧,根本不用她再去打听合适的人选,她却不吭声了? 难不成就叫那姓肖的姑姑一直立在国公府角门外,再叫人笑话国公府的当家主母磨磨唧唧? 辅国公也便再不给蒋氏犹豫的时间,便扬声告诉门外的下人,既是那位姑姑手中拿着老三的帖,还不快将人请进来;转头又叮嘱锦绣道,这人既是你爹给你请来的,不如你亲自去迎一迎。 锦绣连忙起身屈膝道,祖父得正是:“那锦姐儿就不陪祖父祖母用早膳了,还请二老好好用。” 蒋氏顿时越发气结。 她这大清早的究竟是招谁惹谁了,不但国公爷又将原配拎出来打了她的脸,那容程竟也多生了一道花花肠,还学着拿个教养妈妈来截她的胡了!? 明明她才是这后宅的当家主母不是么! 如果她只是管不着那藏书楼也就罢了,怎么还连给锦姐儿指个教养妈妈都不成了? 可锦绣既然将这请安的时辰拿捏得恰到好处,辅国公既未离开致雅堂往外院去,还实打实的站在了锦绣一边,蒋氏再怎么猜疑这肯定是锦绣故意搞的鬼,她又哪里敢有什么怨言? 毕竟那后花园的藏书楼自打她嫁进这辅国公府的大门,她便从未敢往那门前走近过一步;白了便是只要国公爷活着一天,她根本不敢染指藏书楼半分。 那么哪怕她再有满肚不情愿,那些不满又被醋意与恼恨缠绕得紧紧的,她又怎敢再什么! 就是那教养妈妈不也是她主动提议的,容程亦是为自己女儿着想,这才赶在了她前头就将人送了进来,这又何错之有? 她若真敢为了这个发脾气,她岂不是成了傻了! 蒋氏也就只得在锦绣离开后,飞快的抛给身边大丫鬟翠环一个眼色,分明是叫翠环这便尾随着锦绣而去,也好仔细瞧瞧,容程大清早请来的教养姑姑究竟是哪一路神仙。 只要那教养姑姑的身份有什么不对劲,或是行为举止有一丝出格儿,等傍晚阖家一起用晚膳时,她再借此发难也不迟。 ……却也正是锦绣离开致雅堂之后,才一出了院门便遇上四房与五房的那几位——这时候才是各房头前来给长辈请安的正点儿。 而那四房又是昨日才在三房手里吃过接二连三几次亏的,此时见到锦绣又怎会给她好脸儿? 只不过四房既不是那种吃亏没够的人,更懂得在致雅堂前不能闹事的道理罢了。 分卷阅读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5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54 四奶奶康氏便在锦绣屈膝给她请安时,虽不好冷言冷语相对,也不过是用鼻孔哼了一声。 谁知锦绣却毫不在意,转头喊了声五婶,就势又给五奶奶黄氏问了安,也不等跟来的几个堂妹给她这个做姐姐的问声好,便昂首扬长而去。 四奶奶难免被她气够呛。 要知道莲姐儿几个还在她身边站着呢,锦姐儿竟当没瞧见这几个妹妹?这外室女还真像莲姐儿的那般目中无人呢! 倒是五奶奶更省事些,见状便轻笑着挽住妯娌的胳膊:“连锦姐儿都从院儿里出来了,公婆必是早起了,有那和一个不懂事的丫头置气的工夫,还不如早点去尽孝。” 谁知还不等众人的脚步继续迈开,便听得莲姐儿冷笑出声儿:“母亲和五婶就没瞧见我三姐姐手里拿着那个荷包眼熟?” “我就她今儿怎么来得这么早呢,敢情这是趁着我们不在,便来给祖父献殷勤要东西了!” 四奶奶与五奶奶既是真没瞧见锦绣手里那个荷包儿,此时不由得被莲姐儿这话得一头雾水。 莲姐儿的庶出妹妹、五姐蓬姐儿也就不等二人追问,便笑道三姐姐拿着的那荷包正是祖父常年挂着的那一个。 “就是墨绿地儿绣了翠竹的那个,祖父挂着多少年都没换过的。” 四奶奶顿时又被这俩丫头几句话挑拨起来,脸色也难免越发不好看了:“原来她这是赶了个大早来占便宜了?” “怪不得她瞧见我们就忙不迭的跑了!” 其实四奶奶哪儿知道那荷包里不过装个藏书楼的钥匙呢?就连五奶奶也是对这事儿不知底细的。 只因蒋氏所出的儿女既然都无权进入后花园的藏书楼,那藏书楼对于四房五房来,实打实的就是一处禁地。 眼下这一群人也便真以为锦绣是从辅国公那厢糊弄走了什么好东西,而这荷包既然常年挂在辅国公的腰上,那好东西必然更不一般。 等众人陆陆续续进了致雅堂的正房,那脸色便个顶个儿的不好看,也还未来得及掩饰。 蒋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头不禁越发生气。 她可才从锦姐儿那丫头那里生了一肚闷气呢,这几人又大清早的便摆出一副臭脸,一个个仿佛死了爹娘老一样,这是紧赶慢赶的也来给她添堵了?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四十九章我还没死 蒋氏既是气恼难忍,也就难免将那积压在心头的闷气全撒向了四奶奶和五奶奶,就连几个孙女儿也没放过。 “你们娘儿们这是请安来了,还是哭丧来了?我可还没死呢!”她恼怒的拍着案几喝道。 其实蒋氏本也不想跟自己的亲儿媳与亲孙女撒气。 可谁叫大房二房那两个媳妇早被她停了请安,只因她也不想天天见到那两张孀妇脸? 她又哪儿想得到四房五房竟也学了那两人的做派,大清早便哭丧着脸来给她瞧了? 这就更别论她心头的怒气已经积攒了太多,一大清早就被这个那个挨个儿打了脸! 非但如此,就连锦姐儿那丫头走了之后,国公爷竟然还催着她派人去给三房递话儿,叫华贞今后也不必早请安晚定省了! 这一样一样的积攒到了现在,蒋氏若还能压住怒气那才怪了! 四房五房这几人也便不等蒋氏的话音落下,便已是扑通扑通跪了一地,口中亦是齐声道母亲息怒、祖母息怒。 辅国公见状不由得疑惑万分。 蒋氏不是最疼她这两个儿媳妇的么,今儿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昨夜没睡好,大清早便犯了糊涂?论也没谁惹了她啊? 只是辅国公向来就不爱掺和后宅女眷这些事儿,外加上锦绣既然已经走了,蒋氏如今又闹出这么一出儿,他若还停留在致雅堂,那早膳恐怕就得等到中午才用得上了。 再他也不耐烦看这些鸡飞狗跳不是? 他也便劝都不劝,就一声不吭站起身来,先是脚步飞快绕过跪着的那一众女眷,出门就交代院中仆妇,待会儿将早饭送到他在外院的书房去,也不等仆妇们应声,他已是快步出了院门。 蒋氏的脸顿时拉得更长了——国公爷这是给她脸瞧咯? 起来都怪锦姐儿那丫头大清早就来挑拨,这才叫国公爷又想起了原配,也便看她不顺眼了! 否则她又怎么会拿着自己的亲媳妇亲孙女出气,连带着国公爷都被烦走了! 好在蒋氏既然已经这么想了,她又哪里还会继续叫四房五房这几人跪下去?她便颇为无力的摆了摆手道,快都起来吧。 “既是国公爷已经走了,你们还跪着给谁瞧?难不成就是欺负我疼你们几个,才特地跪给我看的?” ……也就在四房五房的众人将蒋氏众星捧月般围绕起来,个个儿低声下气给她赔起了不是之际,锦绣也来到了西角门,随后便见到了她父亲给她请来的肖莹肖姑姑。 而这肖姑姑又不是一个人前来的,身边还带着两个十三四岁的丫头,锦绣的身材本就算是很高挑了,这两人竟比她还高出半个头。 等锦绣上前跟肖姑姑打过招呼问过好,便难免好奇的看向两个丫头,只因她也很想知道,这两人是不是与肖姑姑一样,也都是她父亲给她安排的人手。 如果这两人也是她父亲口中的人手就好了! 这俩丫头何止是个高,单看她俩这幅骨架,与那鹰隼一般的眼睛,她便已断定这两人都是高手! 只是锦绣到底知道西角门不是什么久留之地,更不是仔细探讨这些问题的好所在。 她便笑着招呼肖姑姑道,还请随她前往后宅:“就是不知这两位姐姐是来送姑姑的,还是要与姑姑一起留下?” 肖莹闻言便笑了,却也不忘伸手道了声姐先请,等众人一路进了通往后宅的夹道,她这才低声告诉锦绣,这俩丫头也是三爷派来的,一个叫连翘,一个叫甘松。 “三爷本来还想叫我带进四个丫头来,被我阻止了。” 要知道她在明里只是容三爷给三姐容锦绣请来的教养姑姑,哪有教养姑姑带着四个丫头随身服侍的? 这是瞧不起辅国公府呢,还是瞧 分卷阅读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5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55 不起三姐呢?再不然便是她根本不是来做教养姑姑的,而是来作威作福的? 因此上她这才跟三爷提议道,若是三爷觉得她与两个丫头不够姐用,再由三爷自己个儿以给姐安排丫头的名义带人进来也不迟。 不过肖姑姑既然知道锦绣是才刚认祖归宗回来的,也怕锦绣听不懂她这句简明扼要的话。 怎知她正待再出言解释一番,也好清她为何阻止了三爷,便瞧见夹道远端拐弯处突然露出一片墨绿色的裙脚,她登时便又将嘴闭上了。 锦绣自是也瞧见那片裙脚了,此时再见得肖姑姑紧紧闭了嘴,连翘与甘松也是一副箭在弦上的架势,仿佛只需她一句话便能将那人捉来,她难免满意的笑了。 那裙既是墨绿色,不就是致雅堂的大丫鬟翠环么? 这翠环当她一路往外院迎接肖姑姑时,不知道有人一直尾随在她身后? 她便先抛给肖姑姑与两个丫头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就朝着夹道那头扬声喊起来:“翠环姐姐是得了国公夫人的命,也来迎接肖姑姑么?” 自以为一直隐藏得极好的翠环顿时沮丧万分。 她明明选了个最不起眼的拐弯处,只想等这几人走过来时、就能被她偷听几句话呢,怎么就被三姐发现了? 她只好顺着锦绣的话语声从那拐弯走出来,讪笑着回话道:“奴婢并不是来迎肖姑姑的。” “奴婢是想……奴婢是想等在这里,找个路过的妈妈去前院替夫人瞧瞧,看国公爷可曾用了早膳。” 锦绣难免噫了一声:“我走时祖父不是还在致雅堂么,怎么没陪祖母一起用早膳就去了前院儿?” 可翠环怎会告诉她,自己比国公爷还先离开的致雅堂呢? 虽就在她藏在这夹道里、等着三姐回来的时候,便瞧见国公爷闷头往前院去了,随后便又有仆妇拎着食盒往前院给国公爷送了去,这话也不能啊。 否则这不就成明打明的告诉三姐了,她一直藏在这夹道里,本来就是为了偷听三姐与这肖姑姑的谈话? 翠环只好嘟囔道,可能是国公爷突然有什么事儿急需处置吧。 倒是锦绣多少猜到了辅国公提前离开后宅的缘故,又情知翠环比她祖父还先离开的致雅堂,她方才白问那一句,也不过是为了给翠环一个台阶下罢了。 她便笑着又对这丫头摆了摆手道,既如此翠环姐姐便去忙你的吧。 “我这厢才刚迎了肖姑姑来,我得带着她回三房去了。”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五十章故意做对 锦绣既是已经出了这话来,翠环又情知再跟着她也跟不出什么结果来了,也便连忙屈膝与她道,三姐慢走。 这般直等锦绣众人进了三房的地界儿,锦绣方才轻声告诉肖姑姑道,翠环那丫头应该是国公夫人特地打发出来跟着她的。 “估计是不忿我那教养妈妈一职被姑姑截了胡,就叫这丫头偷偷跟来瞧瞧。” 肖姑姑这才知道,原来国公夫人也盯上了三姐的教养妈妈这个空缺,还在今早就提了出来,若不是她来得及时,这空缺必得被国公夫人的人占了去。 她就笑着叹了口气:“怪不得三爷一大清早就差人去喊我,叫我务必早些过来。” “哪怕三爷稍微慢一步,等到午后才安排这些事儿,也必然成了三爷故意与国公夫人作对了。” 锦绣亦是笑起来:“正是姑姑得这话儿呢。” 如果肖姑姑不是这么早便到了,等她离了致雅堂回到三房,当时便得将蒋氏要给她安排教养妈妈的事情回禀给华贞知道。 到那时不管来的是肖姑姑还是什么人,落在蒋氏眼中哪里还会成为凑巧?蒋氏也必得因为此事又闹上一场,否则便不会罢休! 就算如此,蒋氏不也是不忘打发了个翠环跟出来,那翠环还藏在夹道的角落里,当她瞧不出蒋氏已经气急败坏了? 肖姑姑也便顿时理解了容程的意思,为何会嫌她只带进来两个丫鬟有些少。 好在三姐既是才回到这个家的,刚好也正缺服侍人手,只要三爷打着这个旗号给三姐选人,蒋氏哪怕再不情愿,也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华贞既是喜脉还诊不真切,早起也就还未贪睡。 等她早早起身梳好妆,致雅堂又偏巧来人告诉,请她今后不用按时按点的前往致雅堂请安定省。 锦绣一路引着肖姑姑与两个丫鬟进了同轩馆,东次间的桌上正好摆了早膳。 华贞便先是笑着请肖姑姑免礼,就招呼锦绣和肖姑姑与她一同坐下用膳:“虽三爷临走前便留下话来,是肖姑姑今日要来,我也没想到姑姑竟然来得这么早呢。” “好在我这里的早膳向来丰盛,足够我们三人一起用了。” 华贞罢这话,也不忘交代玉兰去给连翘、甘松二人备些吃的,再带两人前去茶水间用饭。 待玉兰带着连翘与甘松下去了,华贞又将肖姑姑的来历给锦绣简单了,锦绣这才知道,原来华贞与肖姑姑也是旧相识。 “我早些年便一直有这个打算,想着若是我能生个女儿,便请肖姑姑来给她做教养姑姑呢,如今这不是正合了我的心?”华贞笑眯眯的道。 听得华贞这是答应将肖姑姑留下了,锦绣连忙站起身来,又给肖姑姑重新施过礼。 而她既然本就是从练过拳脚的,她的速度又怎容肖姑姑躲闪? 肖姑姑只好一边伸手扶住她,一边笑道郡主和三姐真是太客气了:“我是在宫中做过几年女官不假,可我既是已经离开那里十来年了,这过往也不需再提了。” 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她不过是个被人挤兑后、便被宫里提前放出来的姑姑,又哪里值得主家如此褒扬她。 更别论当年若非容三爷出手相救,替她洗清了身上的栽赃,力证她不是前头那位皇帝留下来的“余孽”,当今陛下又对她的真实身份心知肚明,她都未必能够在那宫中全身而退。 她连这条命都是三爷给的,三爷的妻女哪儿需要对她大礼相待? 只是肖姑姑归这么,华贞与锦绣又怎会真将她当个寻常的教养姑姑看待? 分卷阅读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5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56 毕竟容程已经给华贞留了话儿,是肖莹今日要来,请她务必以礼相待,她与锦绣也都明白肖莹的到来对三房的帮助不是? 众人也便一起笑语妍妍的用了早膳,连那食不言寝不语的臭规矩也不在乎了;等早膳过后,锦绣这才又将致雅堂发生的事儿回禀给华贞知道。 华贞闻言难免又惊又喜:“你祖父竟然将藏书楼的钥匙给了你?” 要知道连容程偶尔想去藏书楼翻找些书籍,都要去跟国公爷求上两三次才能成功一次呢! 而锦绣才刚到家几天啊,竟是才一开口就成了?国公爷竟然还……从此便将那藏书楼与藏书楼的书籍全都交给锦绣打理了? 见得锦绣不但笑着点头,还将那装着钥匙的荷包拿给她看,她便笑着告诉一头雾水的肖姑姑道,姑姑你可能不知道。 “我们家后花园那座藏书楼,本就是国公爷特地为我亲婆母建造的,自打先夫人去世后,那里便成了国公府的禁地,连国公夫人和四爷五爷都没进去过呢。” 肖姑姑自然也惊讶起来,直道三姐可真是聪慧伶俐:“必是用对了国公爷最喜欢的法了。” 锦绣连忙摆了摆手道,姑姑可别夸奖我了:“我也不过是沾了个与我亲祖母长得像的光儿罢了。” 其实肖姑姑在西角门乍一见到锦绣时,便很是在心底惊叹了好几回,暗道这位三姐与容三爷长得可真像。 可她又哪里知道容三爷长得随了生母? 等她此时再听了锦绣这番话后,她便笑道这也是三姐与三爷、郡主的得天独厚呢:“再三姐既然也知晓这个,方才在致雅堂不就将这个优势运用得手到擒来?” 华贞亦是笑着赞成姑姑得是:“现如今既是姑姑也来了,今后便不妨多教教锦绣如何运用这番优势,锦绣本就极是聪慧,再多了姑姑悉心教导,岂不是锦上添花。” 这时华贞也不免又一次感叹起了肖姑姑来得真是好,就与肖姑姑方才和锦绣起的一样,那便是但凡肖姑姑晚来半天,必然成了三房故意与蒋氏作对。 “不过国公夫人本就不是个省油灯,姑姑今儿就算来得早,落在她心里也一样是根刺。” “因此上若是叫我呢,锦绣今后再往致雅堂请安去,就别带着肖姑姑去了,也省得国公夫人拿捏你不成,再拿着肖姑姑出气就不美了。” 肖姑姑却是摇摇头笑了:“郡主这话自是为我考量、为我好,我在此先谢过郡主了。” “可我既是来了,行得又是三姐的教养姑姑职责,哪儿能叫三姐一人儿去那致雅堂受磋磨?” “我肖莹是被宫里提前打发出来的不假,可三爷既是当时便为我洗清了冤屈,宫里并没收回我女官的名分。” “若是国公夫人无视我的存在,无论如何也要为难三姐,我也自会叫她好瞧,郡主尽管放心。” 辅国公夫人不是才一听她来了,便派了一个翠环藏在夹道里,想要偷听到她的什么把柄么? 那她倒要叫这位国公夫人瞧瞧,她的把柄是不是那么好抓的,三姐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容程容三爷这个三房是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五十一章请说实话 华贞闻言自是乐不得的,眼角眉梢全是忍不住的笑意。 要知道她才刚诊出那疑似喜脉之后,便想求一求容程,求他尽早将他养在外头的得力人手多送进来几个、也好给她分忧呢。 她出嫁时倒是没少带陪房,虽也出了几个背主的奴才,眼下也被打发干净了,剩下的全是忠心又能干的。 尤其是付妈妈和海棠、玉兰几个,不但打理得一手好庶务,就是服侍孕妇、照顾生产也都能各尽其责,必然不会叫她平白吃了谁的暗亏。 可谁叫她不但自己疑似有了身孕,膝下又刚多了一对儿女? 付妈妈几人若是照顾了她,不就再难分出人手与精力去照料敦哥儿的西厢房,以及锦绣的馨园? 宋三婶等人倒是昨日就来了,可这几个妈妈终归是新进这个后宅当差的,她们还从未见识过国公夫人蒋氏的深浅。 那她可不是很怕自己倒是将自己照顾好了,却忽略了这一双儿女,也便在不经意间叫他们吃了别人的算计? 起来锦绣既然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不但聪慧懂事,性也不软弱,倒也能替她分担一些艰难,更甚至还愿意替她抵挡明刀暗箭、替她出谋划策。 付妈妈昨日傍晚也便劝过她,单看三姐这份脾性儿,根本就不用她太为锦绣担忧。 可锦绣到底是做女儿的不是么? 虽这女儿并不是她亲生的,那也是她肚里这个孩的姐姐、是这孩将来的一份依靠呢。 若是三爷愿意送人进来帮忙,也能叫锦绣多享些福,少受些旁人的罪不是挺好么…… 那么现如今不但肖莹来了,又很将三爷的嘱托放在心上,肖莹带来的那俩丫头也都是一副好身手的样,三房的队伍岂不是越发壮大,这又何止是锦绣之福! 华贞便在笑过之后连声叮嘱锦绣,既是肖姑姑几人来了,你这便将人带回你的馨园安置安置吧。 “等午膳前再带着肖姑姑一同过来陪我用膳。” 只是话是这么了,华贞也不忘嘱咐锦绣道,既是你祖父已将那藏书楼交给了你,四房五房此时必然也早知晓了这件事,你便该越发心从事。 “我怕你离开致雅堂后,那两房便得在夫人面前拼命给你上眼药,更别论莲姐儿昨儿才在你手里吃了亏,这事儿今日也必得报到夫人跟前去。” 话单只蒋氏一人便已是极难对付了,若是再加上四房五房也与蒋氏抱成团,谁知道她们会想出什么馊主意来,继而变着法向锦绣发难? 那藏书楼里的藏书确实不是什么值钱物件儿,论也不至于叫那两个房头的女眷吃了锦绣的醋。 可谁叫四房五房从始至终都没摸过藏书楼的边儿,倒是锦绣这个才刚回到容家的女孩儿更得国公爷看重? 锦绣连连笑着点头道母亲放心:“我必不会叫她们抓了我的什么把柄去,再叫她们有机会对付我。” 她知道华贞这是害怕等四 分卷阅读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5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57 房五房也在蒋氏那厢得了这个消息,不准便会在后花园里给她设下什么陷阱。 可她父亲还不知道这事儿呢,她怎会不与他细细商量过、便在午后独自跑到后花园去? 华贞就笑着跟肖姑姑道,你瞧瞧我这女儿多伶俐。 “我故意没跟她不许她独自去后花园,就是想考考她是不是听得懂,如今看来倒像我故弄玄虚了。” 肖姑姑轻笑:“像辅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后宅,还有各家之间的女眷应酬,可不就是一句话后头藏着八个弯弯绕,但凡不用心领会便听不懂。” “郡主这会儿便特地将姐教起来,明明就是为姐好呢,怎么能叫故弄玄虚。” ……要知道何止是华贞、肖姑姑两人这么,就是锦绣她娘也早就教过她,女眷间的言谈也是一种不动声色的交锋。 如今华贞既愿意考她教她,肖姑姑也了这是为她好,锦绣又怎会为了华贞的拐弯抹角不高兴? 这般等她回到馨园、请宋妈妈为肖姑姑等人安排了住处,再回到同轩馆陪着华贞一起用了午膳,她便只管一心等着她父亲下衙,再细细与他商议如何运用藏书楼也不迟。 只是这时的锦绣也没想到,她父亲既然已经得知蒋氏手里并没有宋丽娘的真把柄了,他的手段在这个家里也便不再那么被动了。 就在他接回锦绣的当天,便已将安插在后宅各处的眼线调动了起来,从被动听话儿发展成了主动出击打探所有消息。 容程也便不等下衙回到自家后宅,便先是得知蒋氏一大早就想给锦绣塞个教养妈妈,继而又得知他的女儿竟然三言两语便将藏书楼的钥匙拿到了手。 待他回到家后便一路笑着回了三房,问罢华贞今日身上可好,便叫玉兰去馨园将锦绣喊来跟他话儿。 等锦绣一路来了同轩馆的东厢房,他已亲自泡好了一壶茶,听见锦绣的脚步声就端着茶壶回过头来。 锦绣连忙上前将那茶壶接过来,又烫好茶盏给他倒了一杯,这才笑眯眯的掏出那个墨绿色荷包递给他观瞧。 待容程捏着那个荷包笑叹了一回,分明也是没想到国公爷今日竟然如此手松,谁知锦绣就收了笑。 “父亲应该也知道,哪怕您昨儿并没与我起我娘的真实身份,我也已经知情了。” “因此上还请父亲跟我实话,我娘这些年之所以一直带着我生活在大同,究竟只是不想连累您,还是她也不愿意接受辅国公府这样的日,更不愿接受您能给她的妾室身份呢?” 如果在过去的十四年里,她一直以为是容程抛弃了她们娘儿俩,这才一向杳无音讯,那么等她在回来的路上看过她娘给她的那封信后,再加上这几日陆续发生的一些事,她已是彻底明白过来,原来这所谓的杳无音讯根本就是假象。 而这假象又分明是她娘故意造出来的,至于她娘为何如此做,她眼下既然问不了她娘,当然就只能问她父亲了。 见得容程仿佛并不明白她为何在掏出藏书楼的钥匙后、却不与他商议藏书楼该如何利用,而是张口就提起她娘,她便淡淡的笑了。 “若不是为了我娘,您当我愿意去跟国公爷要这个钥匙?” “那藏书楼里的密道再好,再能抓住国公夫人什么把柄,她若是没有为难我娘,她的把柄又与我何关?” “所以父亲不妨跟我直,我娘究竟是为何才与您断了联系十几年,这样我也好安排下一步。” 如果她娘只是怕连累她父亲,这十几年来却再也没有与她父亲重续前缘、重新生活在一起的心,他们父女只需要往外使力、尽早帮她娘洗白身份就够了。 反之若是她娘还不喜欢住进辅国公府,也不喜欢她父亲有着蒋氏这样的一个继母,这才放着好好一棵大树也不来乘凉,锦绣可不是就得抓紧了,不但得替她娘彻底抹去那个旧身份,还得尽早除掉蒋氏?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五十二章给谁做伴 容程闻言也顿时收了笑。 其实他方才只是一时没从锦绣给他倒茶的窃喜中回过神来,更何况……锦绣的问话实在太尖锐,也便令他一时有些难堪。 锦绣可是他与宋丽娘的女儿!哪有女儿追着当爹的问,我娘究竟是不是早就不喜欢你了,这才不愿与你一起生活的? 只不过容程到底也明白,锦绣问起这话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弄懂宋丽娘的喜欢与不喜欢,更是为了宋丽娘的前程。 “她最怕连累我。”他声音有些闷闷的。 “……她也不喜欢辅国公府的生活,更不喜欢那些不干不净、不清不楚的身份。” 锦绣登时语结。 要知道她父亲已经有华贞这个正妻了啊。 她父亲却她娘不喜欢那些不干不净、不清不楚的身份,也就是她娘既不想做姨娘、也不想做外室,而是非她父亲的正妻不做? 可她父亲才娶了华贞几年呢? 她娘在她父亲未娶妻前都不愿来到京城、与她父亲生活在一起,这哪里是华贞占了父亲正妻的位这么简单的事儿? 看来她父母之间的感情纠缠……根本就不是她能掺和得了的乱麻刀。 她便只得轻轻叹了口气:“那我便与父亲努力叫我娘依旧在大同做她的宋丽娘吧。” 原来锦绣昨天夜里突然纳过闷来,她前几天一直想替她娘换个新身份,其实是她钻了牛角尖。 她娘本名就是宋丽娘,是河间镖师宋震宇的独女,这不但是有户籍可查的,她娘也一直以这个身份带着她在大同生活;而宋银屏不过是她娘做了锦衣卫后的化名。 那便叫她娘依旧做宋丽娘不好么? 这样哪怕那暗谍名册真的落进朝廷手里,她娘也还有退路呢……这岂不比隐姓埋名来得更踏实? 容程也便立时听懂了女儿的用意,他便扯出笑容道,这样也好。 这个“也好”两字自是包含了许多的无奈,譬如今后除了锦绣这个女儿是他与宋丽娘两人的骨血,两人之间再无纠葛,再譬如哪怕他再不心甘这样的结果,造化就是如此弄人。 更别论自打他当年骗了宋丽娘,他是个父母双亡、婚姻大 分卷阅读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5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58 事全由自己做主的穷,他就该想到等他身份大白那一日,便是宋丽娘与他恩断义绝之时。 锦绣自是瞧出她父亲的尴尬与无奈了。 可她既然已经知道父母之间的纠葛不是她能掺和的,她又怎会再什么? 她便又起她那所谓的下一步安排,又借此问她父亲道,李勇那人究竟够不够可靠。 “若是他还算能干也够可靠,大同那边不如就先这样,等他打听到我娘的最新消息后再也不迟。” 她眼下毕竟才到京城没几日,尚且不知道她娘究竟是为了躲她便离开那处院了,还是一直在那里住着。 那她也唯有得知她娘的最新下落后,再细细与她父亲商议更进一步对策了。 容程这才笑起来:“原来你已经吩咐李勇替你给你娘送信去了?” 李勇既然是他的长随出身,他当然清楚李勇的斤两;再李勇不是有锦绣替他搭桥么,还怕宋丽娘动不动就躲着李勇不成? 那他也便再不用为旁人近不了宋丽娘的身、也跟她搭不上话忧虑了? 他便叫锦绣尽管放心用李勇:“这人虽是谋略上差着点事儿,忠心却是不必担忧一丝一毫的,我回头便指个人专门替我们爷儿俩和李勇之间传信。” 这般哪怕李勇谋略不够,信来信往间他也能指点李勇一二,一来叫李勇务必护好宋丽娘的安全,二来也能叫他与锦绣父女安心。 “再你如今不是已经得了藏书楼的钥匙么?”容程指点锦绣道。 他那位好继母蒋氏不是动辄便用宋氏娘儿俩的性命威胁他,如今就算锦绣回来了,蒋氏也未必能住手么? 那么锦绣也正好可以借着前往藏书楼看书为借口,多探听探听蒋氏的打算呢。 这样哪怕蒋氏依旧还想拿着宋氏要挟他,若被锦绣听到了只言片语,他也可以叫人尽早给李勇送信儿去,也好叫宋丽娘及早躲开这些危险。 “万一给李勇送信儿也来不及了,我还能尽早派人在路上截杀蒋氏派出去的人。” “只是你每次前去藏书楼,可别忘记带着连翘和甘松给你放哨儿,也免得被蒋氏的人发现藏书楼的奥秘。” 锦绣之所以着急从辅国公手中要到藏书楼,又急着与她父亲商议起了藏书楼的用处,她本来就是这个用意。 那蒋氏既然知道她娘住在哪里,还用她娘与她的性命要挟了她父亲十几年,她又何必再给这个老虔婆留客气! 那她可不就得时不常便去偷听蒋氏的阴谋诡计,不管蒋氏是要对付三房也好,还是对付旁人也罢在,只要是把柄就得捏?! 如今再听得她父亲这么了,竟是每一句话都正中她下怀,锦绣连忙笑着应了声。 怎知也就在这父女俩聊完正事离了东厢房,一前一后往同轩馆正房走去之时,院门外便来人传话,是国公夫人的娘家来了亲戚,夫人请三爷夫妇与三姐傍晚前往大花厅一起用晚宴。 等这父女俩进了正房西次间,再将这话给华贞知道,华贞顿时皱起了眉头。 “夫人娘家离得这么近,这又不逢年过节的,哪一次娘家来人不是待上个把时辰就走的?我还是头一回听,蒋家来个亲戚还要特地摆个晚宴呢。” 容程不在意的摆摆手:“这话儿不是才递过来么?你只管安心坐着吧,再等片刻也许就能打探清楚究竟是谁来了。” 随后又听他了几句话,华贞这才知道,敢情容程早几日便已彻底用活了安插在后宅的人手。 也就是三房以前不过是被动化解蒋氏的一招一式,靠得还只是她华贞一个人以及她的一众仆妇,今后却不但多了容程与锦绣替她分担,三房还多了一招主动出击。 华贞便满面笑容的点了点头,那为着自己的身孕提起足足两日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这之后也果然不过盏茶功夫,海棠便在院门处捡到个纸团,又匆匆进来交到容程手里。 容程看罢那纸上的字便冷笑起来。 “蒋氏差人将娘家住着的一个族里远房侄女儿接了来,是这侄女儿与我们家几位姐年纪相仿,叫她来跟锦绣、莲姐儿作个伴儿。” “我们家锦绣还不满十四呢!弄个十七八岁都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来给谁作伴儿!”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五十三章无声威慑 华贞闻言也不禁冷笑起来, 蒋氏大清早给锦绣安排教养妈妈未果,又不敢再往三房明里送仆妇当钉,午后便又生了这么一招儿,竟找了个娘家的族亲来给锦绣作伴儿,这岂不是将三房当成菜园了? “她要非来作伴儿也不是不行,那就得劳烦夫人安置她了,我们三房可没地方给她住,也没有把柄留给她抓。”华贞冷笑道。 谁知这时她便听得锦绣道,母亲可别想得太简单了。 “难道母亲只以为……国公夫人只是往我身边安排教养妈妈未果,便又换了个法,从娘家找了个族亲、也只为了来给她当眼线?” 见得华贞顿时扬眉朝她看来,她便伸出手指指了指华贞的腹,又指了指敦哥儿的生母杜鹃曾经住过的偏院方向。 要知道她父亲方才已经将话的挺明白了,“弄个十七八岁都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来给谁做伴儿”。 华贞却仅仅以为蒋家族里的那位姑娘是来当眼线的? 她怎么就不想想蒋氏已是损失了一个杜鹃,华贞自己个儿又诊出了疑似喜脉,这正是蒋氏名正言顺再给容程身边塞姨娘的好时候? 其实锦绣本也不想提醒华贞这个,毕竟华贞疑似有了身孕、眼下不宜忧虑。 只要她父亲与她都明白蒋氏的恶毒用意,父女俩联手替华贞挡一挡、论也没有多难。 可再想到若是那话从蒋氏口中出来,明那人就是给容程选的,再打华贞一个措手不及,非但没有好辞拒绝这人,再将自己气个好歹,那后果岂不更加严重? 再只要蒋氏一天没明,她那娘家族侄女儿就是来给容程做妾的,而是一口咬定这人就是来给家中女孩儿作伴的,谁还能明里拒绝? 这之后那女孩儿必会往三房勤加走动,一旦哪天突然又出了点什么事,譬如就像杜鹃 分卷阅读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5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59 当年那样,对华贞又该是个什么样的打击! 锦绣也便慌忙出言提醒起来,不论蒋家族里的那个姑娘到底为何而来,也请华贞不如这当口便严加提防为好。 这般不论蒋氏提与不提那人的真正来意,只要三房始终摆出一副毫不欢迎的架势,这才算从根上就绝了后患。 至于华贞的身孕……以后的日还长着呢,这会儿不多练练、也好尽早坚强起来,还等何时? 可锦绣又哪里知道,华贞并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只不过是当着她这个做女儿的面前不好讲? 蒋氏这一次接来的可是娘家族侄女儿,和容程才是同辈,单只是这个辈分摆在这里,华贞若真信这是给锦绣几人作伴才见鬼了! 现如今听得锦绣竟然也想到这一点了,还连忙替她查漏补缺,华贞的皱眉冷笑顿时变成一脸的欣慰笑容,直道有个贴心贴肺的女儿可真好。 ……这之后也不过两刻钟左右,便已是到了花厅要开晚宴的时候。 华贞先是叮嘱了西厢房,是敦哥儿这两日既然又有些咳嗽,不如将他留在家里、叫何妈妈等人好好照顾他,这才与容程携着锦绣一同往花厅而去。 而这一家三口既已知晓了蒋氏今日摆这个晚宴的用意,方才又在同轩馆商议了片刻的对策,此时走在路上便也没人话。 这时的三人也便谁也没有想到,容程的人虽已打听到了蒋氏接来的人是她娘家族侄女儿,却没打听到这人的另一个来历,那便是这姑娘几年前还参选过皇太孙妃,只不过在宫中住了不足俩月便落选了。 等众人到了花厅后,肖莹却是一眼就发觉这姑娘有些眼熟,却也再来不及跟华贞递那悄悄话。 好在肖莹既是锦绣的教养姑姑,她便一直跟在锦绣身边;等她想起这位蒋姑娘的来历后,也便连忙悄悄捏了捏锦绣的手肘,示意锦绣附耳过来。 锦绣闻言便有些惊讶。 原来宫里为了给皇太孙选妃,早些年便选了不少十来岁的女孩儿进宫住着,合适的便留下多教养几年,不合适的也因此被镀了层金,就算打发出来也都再不愁婚嫁? 那蒋家这位为何都快满十八了、从宫里放出来也足有六年了,却一直都没嫁人,难不成就是为了等着眼下这个用处? 若真是如此,蒋家这个用心可着实够“良苦”了! 只是锦绣心里也明白,他们一家眼下既已进了这个花厅,这花厅里又处处都是眼睛耳朵,她便也不好再将这话讲给她父亲与华贞知道。 那么她所能做的也便是先替父母挡一挡,等晚宴散了再细论也不迟。 却也就在这个时候,那被蒋氏差了翠环带着、来给容程夫妇请安的蒋玉兰也瞧见了肖莹,她那袖下面的双手忍不住就是一抖。 要知道肖莹当年可是在宫里做到尚宫局正六品司记了,据下一任尚宫便极可能是她。 虽这位肖女官也因此遭人陷害、在争权夺位中吃了暗亏,又不得不被放出宫来,她蒋玉兰进宫那年便跟这人错过了,她也没少听这人的胆识谋略呢。 怎么如今这人却来了容家三房? 那华贞郡主本就是宗室女,已是极其不好对付,若再给三房加上个肖莹肖女官,国公夫人交给她的任务哪里还有什么胜算! 只不过蒋玉兰既是在宫中住过两个月,掩饰惊慌的本事也不容觑;她便强压住满心慌乱,柔柔的笑道玉兰给三表兄三表嫂施礼了。 锦绣顿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原来这位蒋表姑闺名叫玉兰?这不是和母亲身边的大丫鬟撞了名儿了!” 随后也不等自己的话音落下,锦绣已是一路来到国公爷夫妇身边,屈膝给二人道了安,又轻声将肖莹指给国公夫妇认识,这一位便是她父亲清早给她选来的教养姑姑。 原来锦绣也本不想这么早便将肖姑姑推出来,再叫蒋氏提前知晓肖姑姑的厉害,今后再提防肖姑姑陪她出入致雅堂。 可肖姑姑既然已经告诉她,那蒋玉兰曾经进宫参选过太孙妃,她此时不拿着肖姑姑曾经的六品司记话儿又待何时! 默默的收敛起一切锋芒、只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疑也是极好的本事,可哪有时时的无声威慑来得痛快! 蒋氏果然当下就是一惊。 容程竟然给锦绣选了这个曾经做过六品司记的肖女官做教养姑姑? 这若非她午后才刚生了接来蒋玉兰的心,在这之前谁也不知道她这个心思,她还真当容程这是故意与她作对,早早选了肖莹等着收拾蒋玉兰呢!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五十四章屡屡破功 只是蒋氏既然将容府的后宅把持了这么些年,就连容程夫妇那等身份与本事也未能将她如何,她的手段又怎会差了? 她便先是淡淡的笑着将给她施礼的肖莹叫了起,又了几句今后就麻烦肖女官了,这才轻轻皱起眉头看向锦绣。 “我听着方才我那侄女儿去给你父母施礼问安,锦姐儿你也不等你父母话儿叫她免礼,便张口奚落起了她来?” “且不我的娘家侄女儿你也得叫她一声姑母,你得有个尊重长辈的样,哪怕她与你是个平辈儿,她也是客人。” “我们容家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非但张口笑话客人,还在父母面前没大没的抢话?” 言之意下便是哪怕肖莹做过六品女官,教养的姑娘也不过如此罢了,又哪里值得特地来她面前耀武扬威。 肖莹闻言便欲替锦绣解释,譬如她今儿才到馨园当差,三姐也是才认祖归宗回来没两天的,既是一切礼仪都还没来得及学习,还请国公夫人不要责怪。 怎知锦绣已是抢先笑道,虽肖姑姑今日才来,却已教过她最最要紧的一件事,那便是莫要在外男面前主动提起自己的闺名。 “蒋表姑是我的长辈不假,可她当着我父亲的面前如此莽撞提起自己的闺名,锦姐儿还不能提醒她了?” “再我母亲身边已是有个玉兰姐姐了,我好心告诉蒋表姑一声、她的闺名与我母亲的大丫鬟撞名了,这不也是为她好,省得她今后难堪么。” 肖莹可没想到锦绣竟是这样的一个性,言谈上竟对国公夫人寸步不 分卷阅读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6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60 让,亏她之前还惦记着拐个弯替锦绣打打圆场。 她便连忙换了打算,在锦绣罢这些话后笑着点头道,三姐确是一番好意,那不在外男面前提起闺名的规矩也领会得不错。 “只是国公夫人也了,三姐再是一片好心,千不该万不该在父母未开口前抢着话儿。” “还请国公爷与国公夫人先饶了三姐这一回,我今后必会悉心教导三姐学好这些规矩。” 辅国公也便不等蒋氏再什么,便笑着对肖莹与锦绣摆了摆手,直道锦姐儿年纪还,肖姑姑也是今儿才来的,针尖大一丁点错儿哪里就谈得上责罚。 “锦姐儿今日不就已经学会不能当着外男面前提起自己的闺名了?” “我看用不了多久,我们锦姐儿便能跟着肖女官学成真正的贵女了!” 辅国公这番偏心眼儿难免气得蒋氏直哆嗦。 她可才训斥完锦绣不得抢话儿呢,怎么国公爷也跟她抢起了话,还又跟在锦姐儿后头,将她娘家侄女儿又捎带手的奚落一顿? 再这位肖女官,她可早就知道容程与这人相识,还不止一次求容程将这人接进府来教养莲姐儿几个呢。 怎知容程不是左推右挡、他公务繁忙没有时间,便是跟她这肖女官不耐烦教学生,次次都跟她打太极。 若他只是不想给他那几个亲侄女费心思也就罢了,可他如今为了个外室女倒是将人接来便接来了,这不是一头儿白白浪费了个六品女官,一头儿又明打明的跟她示起了威?! 却也正是蒋氏气成了这个模样儿,还气得掩饰不住了,再落在辅国公眼里难免令他更加疑惑。 “我瞧着夫人早上听老三给锦姐儿寻了教养姑姑来,便显得不大高兴,这当口又是如此,难道夫人这是不愿老三替你分忧? “这不是省着你去替锦姐儿挑人了?” 话辅国公自打十四年前犯了糊涂病,始终都没好利落,这些年来本就是时而精明、时而糊涂的模样儿。 那他当然也就想不到,蒋氏过去是很少喜形于色不假,可谁叫如今锦绣回来了,这丫头既令她从此再难拿捏容程,长得又极像辅国公已经亡故的原配,便在短短几日中屡屡令蒋氏破功? 这就更别论因着锦绣这幅容貌,辅国公本也偏心了她好几回,连带着藏书楼里据价值万金的孤本善本也全给了锦绣,蒋氏若还沉得住气那才是见鬼了! 他也就更加想不到,也正是他这几句疑问,反而及时提醒了蒋氏,叫她得知她这几天的脾性儿实在太过反常,就连国公爷这个老糊涂都看出不对了。 她是在见到锦绣的第一眼就有些不好的预感,生怕这二十多年来的筹谋、尤其是这近十四年的筹谋都打了水漂儿。 锦姐儿这丫头长得和容程实在太像了! 她可不是突然就升起了浓郁的恐惧,既怕国公爷因此想起了原配,也便从此竟偏心起三房来,又怕容程从此再也没有软肋给她抓,从此越发成为她亲生儿的劲敌? 再锦姐儿的性也和容程太像了。 这样的性一来不服输不听话,二来若是哪天叫这丫头得知、她蒋氏竟拿着这丫头和她亲娘的命要挟了容程十几年,这丫头岂不敢日日跟她作对,直到逼死她才算完! 蒋氏便连连对着辅国公摆起了手,直道国公爷笑了。 “妾身怎会不替锦姐儿高兴,高兴她父亲给她找了个极好的教养姑姑,还替妾身分了忧?” “至于国公爷觉得妾身从早上开始便不大高兴,想来只是昨夜没休息好吧?” 蒋氏一边否定着辅国公的疑问,一边也连连在心里暗暗提醒起自己来,哪怕她再对三房生出了新的忌惮,从此也不能再叫哪个看出一点端倪来。 只有这样她才能在绝境里细细谋得反击的机会不是么? 难道她还能明知自己心绪不对了,却还不加掩饰,直到将国公爷彻底推到三房那头儿去? 怎知也就在她出这话之后,抬头便瞧见珠泪欲垂的蒋玉兰已是从三房夫妇落座的地方走了回来,这分明是第一次出手便铩羽而归。 蒋氏的双手顿时用力抓住两侧椅扶手,哪怕她再怎么努力借着这个动作掩饰不快的神色,手上的青筋也早就绷得紧紧的,当即便将她出卖无疑。 锦绣将这一幕全看在眼里,难免挑眉轻笑起来。 原来她果然猜到了,那蒋玉兰之所以留到这个年纪也不亲,本就是蒋氏想要塞给她父亲做妾的? 要不然蒋氏怎会被气成这个样,这不是对蒋玉兰的第一次出击失败深感懊恼与愤怒又是什么!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五十五章正室之位 不过锦绣眨眼间也便想起来,华贞虽是诊出了疑似喜脉,过去的七年里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好消息,就连华贞第一次出嫁、也是从未有过身孕的。 那么蒋氏与娘家不惜将这蒋玉兰仔细调教这么多年,直到十七八岁也未曾亲,恐怕也不仅仅是留她给容程做个妾这么简单吧? 再蒋氏若真想将蒋玉兰塞到容程房里,早几年不也一样塞,又何苦非得等到眼下。 锦绣可不是就有些明白了,亏她之前还在同轩馆提醒华贞呢,敢情连她也将蒋玉兰的来意想得太简单了。 这蒋玉兰……哪里是来给她父亲做妾的,这人选分明就是蒋氏早早备下、等着接替华贞做正妻的! 只可惜别看华贞早几年不能生养,一来容程早就知道锦绣的存在,二来杜鹃杜姨娘还生了个敦哥儿,三房怎么看怎么都不算绝了后,容程又怎会因此休弃华贞? 更别论华贞这个正妻本就是容程自己选的,他当年看中的便是华贞能与蒋氏抗衡之力。 华贞也果然并未辜负他的厚爱,这七年来将这正室之位坐得稳稳的,哪怕蒋氏隔三差五的明刀暗箭也未能将她掀落马下。 想必也正是因为这样,蒋玉兰便在蒋家一耽误又是好几年,却始终也没等到合适的机会,直到今日方才打着来给锦绣、莲姐儿作伴的旗号进了辅国公府。 这般一来万一华贞在养胎期间哪里不好了,甚而再走了容程原配孙氏的老路,蒋玉兰定会朝这个空缺直扑过 分卷阅读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6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61 来…… 锦绣既是更进一步弄懂了蒋玉兰的来意,她当然也不会再给这人留客气。 等蒋玉兰来到蒋氏身边站下了,她便与这人连声招呼也没打,就屈膝与辅国公夫妇告了退。 “我瞧着仆妇们已经准备上菜了,我便不耽误祖父祖母用膳了。” 话蒋玉兰之所以珠泪欲垂的回来了,本就全是因为锦绣的那一句铺垫,竟是张口便毫不留情的奚落了她,笑她既不该提起自己的闺名,又笑她与个丫鬟重了名。 锦绣倒是罢这话就走了,可容程又怎会拿着好眼看她? 就是华贞脸上的笑容也全是嘲讽,随后的话里话外还总在追问她,什么表妹若是太在意,她不妨给玉兰那个丫头改个名字呢。 那么此时蒋玉兰再瞧见锦绣看她回来便要走,却是从始至终也不曾给她见过礼,难免对锦绣生出更深的怨气。 她也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便抓住了锦绣的袖,口中亦是笑道锦姐儿可别忙着走。 “我瞧着三表兄和三表嫂那厢也有不少丫鬟服侍呢,锦姐儿不妨留下与我一起服侍国公爷夫妇用膳吧。” 锦绣登时满脸愕然。 “蒋表姑的意思是……让我与蒋表姑一起站在我祖父祖母身边,给他们递箸布菜盛汤?” “怎么,锦姐儿不愿意给国公爷夫妇尽孝么?”蒋玉兰颇带揶揄的笑道。 锦绣的愕然顿时更浓重了:“蒋表姑可别欺负我是新回来的,便以为我过去没学过规矩!” “这立在身后布菜盛汤的差事不是正儿八经媳妇做的事儿么?” “我和蒋表姑又不是我祖父祖母的儿媳妇,这么做可僭越了!” 锦绣既是早就受过她娘有意无意的教导,当然知道那些专爱磋磨儿媳妇的夫人太太,一向喜媳妇立在身边服侍用饭。 只有那为人厚道的婆婆、或是蒋氏这样喜欢佯装厚道的人,才会只由妈妈丫鬟们伺候。 那她便偏偏不提仆妇丫鬟一事,而是张口便挑剔起了蒋玉兰的身份,笑她明明不是国公爷夫妇的儿媳妇,却偏要做这儿媳妇才能做的事儿。 起来她这话何止是为了笑话蒋玉兰? 她也是为了证明一下她的猜测,也好看看蒋玉兰觊觎的到底是她父亲的正室位置,还是只做个姨娘便满足了。 蒋玉兰也果然被锦绣这话将了一军,只因她也未曾料到锦绣竟是个懂规矩的,还知道服侍长辈用膳多半是媳妇的差事。 这丫头不是个流落在外十几年的外室女、生母出身也极低么? 怎么一个从来都未曾接受正经教养的外室女竟能出这话来,非但不是不懂规矩的样,还字字句句如刀,就和那些高傲骄纵的贵女并无两样? 蒋玉兰顿时懵了头,就连手里拉着锦绣的衣袖,也在尴尬之间缓缓松开了。 “我、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啊,我哪儿是这个意思?” 她满脸尴尬的解释道,只可惜她打死也不敢提“儿媳妇”这个词儿,这样的解释也便极其无力。 可哪怕她这些话再无力,锦绣又怎会容她多? 她容锦绣向来便喜欢趁胜追击,而不是容得对方纳过闷来越战越勇! 锦绣便连忙点头笑道,我知道蒋表姑不是想在今日的晚宴上冒充我祖父祖母的儿媳妇。 “可蒋表姑到底是客人,今儿这晚宴也是我祖母特地为您这位客人摆的不是么?” “且不我祖母从不会磋磨媳妇,侍膳自有仆妇们来做,单我们自家也有自家的待客之道,哪里能叫表姑屈尊递筷递饭?” 锦绣罢这话便伸手扶住蒋玉兰的胳膊,一把便将人按坐在蒋氏身边,这才笑语妍妍道,蒋表姑可得坐好了:“可别白白辜负了我祖母为您摆宴的好意。” 只是别看她话是这么,话里话外又与蒋玉兰甚至蒋氏交了一回锋,她心中却已是越发明镜儿似的。 这蒋玉兰定是蒋家特地为蒋氏准备的,只等着不定哪天就能取代华贞的正室之位! 这般一来哪怕这辅国公世的位到底被她父亲容程得了去,容程的正妻既是蒋氏的自己人,这辅国公府不还是捏在蒋氏手里? 要不然锦绣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这蒋玉兰虽为人处世差了点意思,又仅仅是蒋家的族中旁支,模样儿却长得极为俊俏,身段亦是玲珑有致,怎么就会十七八岁也不嫁人。 肖姑姑可了,那宫中待选可是如同镀金呢! 蒋玉兰再傻也不会不明白妾不如妻的道理吧,又怎会放着很多人家的正室身份不做,偏要削尖了脑袋给容程做妾!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五十六章被告刁状 这时也好在蒋氏经了辅国公的无意提醒后,便再也不敢当众挂上一脸恼怒了。 更别论那种为了给族里侄女儿出头、便出言训斥孙女的事儿,本就不是她该做的,她也便绝不敢再当着国公爷的面前做。 何况她既然将蒋玉兰接来了,她的大图谋还在后头呢。 她若是眼下便沉不住气,动不动就摆出一副与三房过不去的样,再令国公爷越发生疑,容程夫妇也越加提防她,这岂不是自己坏了自己的盘算! 因此上哪怕锦姐儿这丫头实在牙尖嘴利了点儿,尖利得令人满心冒火,她蒋氏也不如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将来再想方设法找补今儿这一个暗亏也不迟! 蒋氏便在锦绣将蒋玉兰按坐下之后,笑着点了点头道,锦姐儿得是:“玉兰既然是客,只管踏实用膳便好。” 只是等蒋氏将这话出口后,她又恨不得自己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怎么又忘了她这族侄女与华贞的那个丫鬟重名了,还张嘴就又喊起了侄女儿的闺名? 锦绣却是正好趁着蒋氏兀自懊恼、暂时没空搭理她之际,连忙含笑快步离开了这里,几步便回到三房所在的桌边。 等她回去后也不急着落座,就站在容程身后声提醒起她父亲来,叫他不如明儿一早再找两个与连翘、甘松差不离儿的丫头来,也好尽早安排进同轩馆正房当差。 “父亲别瞧着那位表姑娘娇滴滴的,方才她一把抓住我的袖 分卷阅读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6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62 ,手劲儿可不是一般的大。” “只可惜连翘与甘松本是挂着服侍肖姑姑的名义进来的,不好将她俩先给我母亲用。” 锦绣又何尝不明白这里并不是商议此事的好地方,至少蒋氏那厢还有眼睛盯着这边,她如此做法必会叫蒋氏得知,三房已经有了提防。 可谁叫这个晚宴是蒋氏摆的晚宴,那饭食也肯定不会来自同轩馆的厨房? 那她也必然、更是必须叫蒋氏得知她生了怀疑,那再端到华贞面前的饭菜也便会干净得很。 至于蒋氏知道三房起了提防,继而会不会生出更多的阴谋来,只要华贞今晚的饮食足够安全了,锦绣着实也不怕蒋氏旁的手段,那些缓缓再议也来得及。 ……容程既是从头至尾都将女儿与那蒋玉兰的交锋看在眼里,此时再听了锦绣这些话,他又何尝不知道,这孩必也看出了更深一步的端倪,并不止是她话里的蒋玉兰手劲儿太大? 他便笑着点头道,连翘和甘松自是无法给你母亲用了:“我明儿给她再选两个。” 而这父女俩的话语声虽,却也没特地避着华贞,华贞闻言便不由得垂头紧紧握住了手中帕。 敢情那蒋玉兰可不止担负了勾引容程的“重任”,还极可能要伙着蒋氏对她腹中的孩儿下手? 亏她就在今日头午还以为自己身边有着付妈妈与海棠、玉兰几个就够了! 好在华贞到底早在嫁给容程那日就明白,她没有身孕还则罢了,只要她有了身孕,她的警醒便该比过去多加十分也不止,否则她的下场也不会比容程的原配孙氏好多少。 她便强自压下对蒋氏姑侄满怀的恨意,抬头对容程父女笑了一笑,又伸手招呼锦绣坐到她身边。 待锦绣到她右手落了座,她这才轻声笑道,你与你父亲的话我都听见了。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又处处为了你父亲与我好,这才不惜当众给那蒋玉兰没脸。” “可是你也别忘了,你终归还是个孩呢,还是个没出阁的女孩儿家。” “若是这明枪暗箭全由你替我挡了,再坏了自己的名声甚至吃了大亏,你叫我如何与你父亲和你亲娘交待?” 华贞既是从不知道宋丽娘的真实身份,她又哪里明白锦绣的所作所为自有道理? 她当然更不知道蒋氏在过去的十几年间可没少往大同打发人手,若非宋丽娘自己身手足够好,容程又早有对策,恐怕蒋氏早就要了这母女俩的命,再不济也是早将这母女俩软禁了起来,再借此叫容程彻底臣服于她。 因此上哪怕锦绣已从容程那厢得知真相,随后便将蒋氏当成了大仇人,恨不得尽早叫蒋氏授首,只有这样才能叫她娘更加安全,华贞又怎会理解? 她便只以为锦绣既是做了她女儿,哪怕这孩极想为她出头,她也不会允许锦绣这般冒险。 锦绣也是旋即就听懂了华贞的用意,她便连连点头笑道母亲放心。 “我方才只是看不惯那位蒋家表姐装蒜的样,这才笑话她几句,我今后定不会这么轻率了。” 这话难免惹得华贞也忍不住笑起来,谁知这时便听得辅国公招呼锦绣过去话儿,那话语声竟是冷淡得很,等她抬头望过去,便瞧见辅国公的面上也是一脸寒意。 华贞的笑容顿时凝在了眉梢——这分明是她怕什么就来什么,还来得如此之快。 原来华贞既是做了容家的媳妇七年整,她又怎会不知道她那位公爹是如何偏心蒋氏的? 哪怕锦绣长得再与辅国公原配相像,华贞又怎会不怕,这样的容貌究竟敌不过辅国公与蒋氏多年的夫妻情意? 否则她方才也不会匆匆提醒起锦绣来,叫这孩今后莫再如此横冲直撞,蒋氏可不是个好惹的。 华贞便在这样的叹气后就欲匆匆起身,打算陪着锦绣一起前往辅国公面前、先替这孩挡一挡。 可锦绣又怎会叫华贞跟去? 且不华贞的身不适合久站,单她祖父既然喊了她,不论是谁暗里挑唆的,人家不会不许华贞过去护着她么? 锦绣便连忙给她父亲递了个眼色、请她父亲替她拦住华贞,这才独自站起身来朝她祖父走去。 待她到了辅国公跟前,便听得她祖父沉声问她,你昨儿为何欺负莲姐儿,大冬日里还叫莲姐儿在同轩馆门口跪了半个时辰。 “我是因着你刚认祖归宗回来便格外疼你不假,总觉得你作为容家的骨血却多年流落在外,是容家对不住你。” “可你也不能仗着这个便学着平白欺负妹妹吧,你于心何忍?” 锦绣顿时笑睨了蒋氏身后站着的康氏与莲姐儿一眼。 她就么,蒋氏明明一大早便被她怼了两回,方才又被她借着蒋玉兰打了脸,怎么一直都没怎么发怒,敢情这是在这儿等着她呢,借着这母女俩的嘴给她告了一状?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五十七章要变天了 那这几人怎么不跟她祖父实话实,一莲姐儿干下的好事儿? 这是将她当哑巴了,当她不会学舌呢?还是将三房上下全都当成了摆设,想捏圆就捏圆,想拍扁又拍扁? 锦绣便在笑罢之后轻咦了一声:“祖父这是听谁的,我罚了莲姐儿的跪?” “那祖父有没有听……莲姐儿跳着脚的当众骂我妇养的?” “再可没人叫莲姐儿跪下认错呢,是她自己先将那妇养的不停口骂了无数遍,这才觉出言语无状、主动跪下求饶的,这怎么能怪在我身上?” 话锦绣虽不像华贞早就见识过辅国公的偏心,她娘给她的信里也未曾提起这事儿,她自己又不是孩了,她又怎会看不出,辅国公对待蒋氏与四房、五房的心早就偏到了肋巴上? 可是哪怕辅国公再偏心,她也明白得很,康氏与莲姐儿既然给她告了状,便一定不会提起莲姐儿错在前头,而是定会极尽全力的在她祖父面前抹黑她。 那她便得当众揭穿这娘儿俩的恶意,再叫众人知道,哪怕她转眼便被她祖父抬出家法打死,不论什么样的黑锅她也不背。 却也正是锦绣这番话一出口,且不辅国公的脸色越发阴沉了,就是康氏与莲姐儿也不 分卷阅读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6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63 由得黑了脸。 要知道这“妇养的”可不是什么好话! 尤其像他们容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嫡出与庶出可是天壤之别,哪个庶出不是巴不得藏着掖着,从不愿提起这个身份呢? 怎么这个容锦绣明明已被记在嫡母膝下,却将庶出的身份当成荣耀了,非但张口就,还当着全家人的面前都敢? 难道她不想静悄悄的做个记在华贞名下的嫡女么,也不怕华贞对她生了厌恶? 那这岂不是将她们娘儿俩装进套里了! 这娘儿俩顿时懊悔得无以言表,既懊悔她们不该断错了锦绣的性,还以为她定会害怕主动提起“妇养的”这个身份,又懊悔她们不该听了蒋氏的撺掇,竟选在花厅的晚宴上提起这事儿。 如果国公爷依旧糊涂也就罢了,哪怕容锦绣狡辩得再多,大不了不惩罚锦绣就是了。 可万一国公爷突然精明起来,反而怪罪她们娘儿俩恶人先告状,再给莲姐儿按上一个恶语伤人的罪过儿,她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康氏便难免抬头朝蒋氏望去,眼中满满都是哀求,哀求她这位婆母赶紧替她与莲姐儿掩饰几句,也免得在这样的冷场之下再叫国公爷想明白过来,到那时再做补救就晚了。 殊不知蒋氏在今儿一早听得这母女俩提起昨日之事,也未曾听她们起这场纠纷是莲姐儿先挑衅的,这把柄也早就被锦绣握在了手里。 否则蒋氏又怎会先将她们按下,叫她们等待合适的机会再将锦绣告到国公爷面前,方才又在暗中示意她们,这当口便是个极好的机会? 因此上就在蒋氏听得锦绣出言分辨之时,她心头便已暗暗叫了一声不好,又忍不住将康氏这个媳妇在心底骂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康氏还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既是莲姐儿先骂了锦姐儿是妇养的,这才被人捉了短处好一顿责骂,又吓得莲姐儿不得不在同轩馆的门口跪下求饶,怎么不跟她实话实? 若她早知道还有莲姐儿先挑衅这一茬儿在先,她又怎会撺掇这娘儿俩选在这时候给锦姐儿告状! 如今这样的场面叫她怎么收拾! 再蒋氏本也是庶女出身呢,否则依着她比辅国公着十五六岁的年纪,哪怕这容府门第再高,她又怎会甘愿嫁进来做填房? 想来康氏与莲姐儿也正是知道这个,这才未敢提前告诉蒋氏,是莲姐儿先骂了锦绣“妇养的”,也免得戳了蒋氏的心窝。 蒋氏便难免被这娘儿俩气得不行,既恨莲姐儿白白辜负了她这么些年来的教养,骂人的本事竟比自家下等仆妇还不如,又恨这娘儿俩平白坏了她的盘算,她明明是想叫这娘儿俩出面给锦姐儿吃个亏,谁知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人。 她也便看都不再看康氏一眼,就连忙安抚起辅国公来,直道孩不懂事,国公爷可别被她们气坏了。 “这姐妹之间打打嘴架不是常事么,等回头我再抽空教导她们也不迟。” 起来便是蒋氏虽恨康氏母女坏事,却也不能不管莲姐儿,莲姐儿可是她的亲孙女。 再见得辅国公听罢她这话也不言语,蒋氏越发计上心头,又转头笑着看向锦绣。 “我知道锦姐儿比你妹妹更懂事,哪怕她口无遮拦了些,你也未曾将莲姐儿如何,着实是个好孩。” “不过你应当也知道,莲姐儿房里是没有教养妈妈的,她又是你四婶的第一个孩,她娘就对她难免溺爱了些。” “而你如今却是有肖女官教导的,要不你就看在祖母的面上,请肖女官稍微多分出些时间来,将你几个妹妹也一起教导起来,也免得她们将来越发骄纵不是?” 锦绣闻言差点儿笑出声来。 原来蒋氏之所以在这当口叫康氏母女给她告状,打得主意便是若她祖父惩罚她更好,否则也可以借着莲姐儿不懂事为借口,再请肖姑姑将莲姐儿几个也教起来? 这之后不只是莲姐儿几个也有了“女官教养”做镀金,三房也便成了筛,至少莲姐儿等人就能随便出入三房了? 她便一头忍不住在心底给蒋氏竖了竖大拇指,赞一声她这继祖母还真是个极聪明的坏人,一头也不禁迅速转起了心思,也好立刻将蒋氏这个提议怼回去。 谁知也不等她想出好法来拒绝蒋氏,辅国公已是先于她开了口,冷声喝道莲姐儿你还不过来跪下领罚。 “你身为辅国公府的孙姐,一对自己的嫡亲堂姐出言不逊,二又学会了恶人先告状的臭毛病,我罚你闭门将女戒抄写三百遍、何日抄够何日再出来走动,你可服气?” 也就是辅国公这几句话一出口,这整个花厅中的众人顿时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国公爷这几日是怎么了?难不成那锦姐儿还真成了一付好药,才一认祖归宗回来便治好了国公爷的糊涂病? 若真是如此,这辅国公府岂不是真要变天了!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五十八章犹嫌不够 原来辅国公方才之所以一直沉默,便是突然又想起他当年刚娶了原配之后,在回门那天前往岳父家遇上的那些事儿,他也便一直都未将蒋氏接下来的求情听进耳中。 要知道他那个原配也是个庶女,就在回门当天,被嫡出的姐姐当众指着鼻骂了好几声“妇养的”,好好的回门之日就被这么搅了,全无一点喜气儿。 好在原配的嫡母一向是个好的,否则也不会将这个庶女记在膝下、当做嫡女养大,更不会给这个庶女寻了这么一桩好婚事。 辅国公当时看在原配嫡母的面上,也便未曾将那嫡出的大姨姐如何,可也就是从那一日起,容府再也未和他那个妻姐有过什么走动。 那么现如今又被他得知,长得最像他原配的孙女儿锦姐儿竟也被妹妹指着骂了无数声“妇养的”,辅国公可不是立刻怒从心头起? 他也便不管自己从不插手内宅女眷之事,竟是张口便令莲姐儿过来领罚,惩罚的方式便是禁足抄写女戒,哪日抄够了三百遍、哪日再重新出来走动。 至于这容府会不会因为他这个举动,从此便真要变天了,只要他还活着,这个国公府的天就是他,他又何尝在乎 分卷阅读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6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64 ? 只是辅国公哪怕当即惩罚了莲姐儿,他还犹嫌不够。 等莲姐儿跪在面前垂头领了责罚,他便又恨恨的添上一句,那便是只要这三百遍的女戒没抄完,不管外头哪家给莲姐儿递来帖,也不许莲姐儿出席,就是自家来了亲朋好友,亦不许她出面应酬。 他是从不管后宅女眷的琐事不假,可他也不是傻,当他不知道从打进入冬月之后,各家各户的应酬走动便多了起来? 他当然便得提前将丑话撂在前头,也免得用不了几日,蒋氏与康氏便拿着莲姐儿的体面事儿,求他高抬贵手放莲姐儿出来应酬一二,要不定会叫旁人家生出猜疑。 若莲姐儿缺席了这些应酬,旁人自会悄悄揣测这孩是不是犯了什么错,可蒋氏不会给她报病么! “还有你,”辅国公伸手指了指四奶奶康氏:“莲姐儿既是犯了这种错,必是你这个做娘的未曾教导好。” “亏了你不但不去了解真相,竟还帮着她一起给锦姐儿告状。你想过没有,若我是个老糊涂的,便难免偏信了你们娘儿们的话? “置长辈于偏听偏信的境地就是你们天天挂在嘴边的孝顺不成?” “只不过眼下已是进了冬月,府里的琐事也多起来,你母亲那里也需要你帮手,你这错处我便先给你记下来,一旦莲姐儿今后改不好,咱们再新账老账一起算。” 康氏连忙跪在莲姐儿身边,直道媳妇谨遵父亲教诲,而之前若非辅国公转眼就指向她,她根本就觉得他对莲姐儿这个责罚太重、还想再替女儿求一求情。 辅国公这才神色微霁的摆了摆手道,都起来回去各自落座用膳吧,也便在无形中又替锦绣挡了一回,令她根本不用再去想辙驳回蒋氏那个提议。 莲姐儿可被禁足了!难不成蒋氏还敢再度提起,请肖姑姑去莲姐儿的院里教养她? ……只是辅国公既然特地提起了自家与旁人家的宴席,等三房众人离开花厅回去的路上,华贞也就想起她该给锦绣张罗个赏花宴了,也好作为对锦绣认祖归宗的祝贺。 待众人回到同轩馆后,趁着容程又去前院办点事,华贞便与锦绣商量起来,一来是商议摆宴的日,二来也是商议一下都该请些什么人。 “论自打我们刚从保定府回来的第二日,我便该着手这个事儿,可这几天又都没闲着,一下就混忘了。” “若不是国公爷起不许莲姐儿出席各家宴席的话,我真是指不定放到哪天才能想起来呢。”华贞微带歉意的笑道。 锦绣连连摆手道,母亲也不用太急切:“……我看不如等谢太医再来给母亲诊过一次脉,再论这个也不迟。” 她自是知道像辅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哪怕打理再大的宴席也不用夫人太太们亲自操心受累。 可谁叫四房今儿又吃了个亏,蒋氏那边也刚接来一个蒋玉兰? 再她若真是这年代土生土长的女孩儿也就罢了,华贞愿意尽早摆个宴席给她正名,转头才好谈婚论嫁。 可她又不在意这个,还恨不得晚个十年八年再嫁人呢,她这么着急正名扬名做什么? 不过华贞又怎会这么想? 哪怕锦绣今年才刚七八岁,还远远不到开始议亲的年纪,这孩到底是才刚认祖归宗回来的,她若一直黑不提白不提又算怎么回事,这哪里是做嫡母的样呢? 华贞便笑道她知道锦绣的考量都是为她好,是怕她太过劳累:“可你也忘了你身边已经有了肖姑姑吧?” 言之意下便是只要锦绣定下个大概的日来,再将喜欢的规模或大或讲给她知道,她尽可以将所有事宜全都交给付妈妈和肖莹一起打理去。 锦绣一听倒也是这么回事儿,更别论摆这宴席也不止是为她,还有华贞作为三房主母的体面呢。 华贞明明在认下她时连个磕巴都没打,待她也是极好的,若再因为摆宴摆迟了,便落得个苛刻名声可不美。 她便道那她就听华贞的:“只是母亲方才也了,这几日琐事实在太多。” “因此上若叫我呢,不如只将真正与我们三房交好的人家请一请便好,也免得叫些别有用心的人钻了什么空去。” “另外母亲不是将敦哥儿也记在名下了么,我看这宴席便当成替敦哥儿我们两人摆的吧?” 华贞的本意是先摆个赏花宴,只请些夫人太太与十几岁的姐们前来、认识认识锦绣这个容家三姐,至于敦哥儿的正名宴,还是分开来摆为好,也免得叫旁人以为她敷衍了事。 可她这么打算的时候她还未曾料到自己疑似有喜了,那还是在保定府回来的路上。 那么此时再听得锦绣如此提议,她也突然纳过闷来,她既然诊出了个若有若无的喜脉,那就真不如两下合一,也省得前前后后太过忙碌劳累。 她便笑着点头道,那就听我们锦绣的:“只请些和我们三房真正交好的人家儿过来热闹热闹便是。”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五十九章又待何时 殊不知锦绣却又趁机道,既是母亲打算将操办宴席的事儿交给付妈妈与肖姑姑帮您,不如索性全交给她们算了。 “母亲便趁着谢太医再来之前好好养一养。” 原来锦绣心头还是有些忌惮那个蒋玉兰的来意,她这才如此提议起来。 这般也许会给蒋玉兰一个假象,以为华贞并不是真心待她这个假嫡女多好,不定哪一日便会来寻她,想将她当成三房的突破口,正好一头撞进她的大,华贞也真的可以借机多歇歇。 再别看在方才的晚宴上,她祖父已是狠狠的责罚了莲姐儿,康氏的责罚却一点都没领、只是先给她记下了呢。 万一康氏越发记恨三房,便想趁机捣鬼给莲姐儿出气,一来她本就一直帮着蒋氏打理中馈,手头很是有些人手可用,二来后头又有蒋氏给她撑腰,她岂不是随时都有可能对三房出手? 因此上锦绣这一手儿也算是撒饵钓鱼了。 只要华贞摆出一副万事不管、只想好好养胎的懒怠模样儿,必会给蒋氏等人造成一个假象,再以为三房正是提防松弛的时候。 华贞直笑道这倒真是个好主意:“只是这么一来 分卷阅读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6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65 ……那些人若真以为连我都不愿给你撑腰了,黑手却无论如何也伸不进同轩馆来,所有手段岂不全朝你来了?” 起来便是华贞虽懂锦绣这是为了钓鱼,却也先得为锦绣的安危着想。 毕竟这孩再如何聪慧敏锐,到底是没在这样的大宅门里打过滚儿的,很多弯弯绕都没见识过。 像辅国公府这样的后宅,到处都是阴谋的陷阱呢。 锦绣却偏是个与容程甚至方麟相似的性,能用阳谋便不用阴谋,若她真听了锦绣的提议、将这孩推到前头,这胜算可不够大。 这时一直都未曾话的肖莹也是笑起来,直道郡主方才还提醒锦绣,她身边已经有我了:“怎么郡主眨眼也将我给忘了?” 华贞顿时眼睛一亮,连连笑道是她糊涂了:“敢情肖姑姑也觉得锦姐儿这一计可行?” 见肖莹毫不犹豫的点头认可了,华贞这才继续笑道,那这事儿便这么定了吧。 “等明儿一早我便先叫付妈妈拟个请柬单出来,再拿给肖姑姑帮着参谋。” ……这般等得锦绣带着肖姑姑走在回馨园的路上,肖姑姑难免笑问起来,姐是不是已经看出了三爷的全部考量。 “三爷明里将我当做姐的教养姑姑请进来,实则也不全是为了教养姐、看护姐,还为了帮着付妈妈给三房打理中馈,替华贞郡主分忧。” 原来肖莹也有些含糊,含糊于万一锦绣只将她当成自己的教养姑姑,便不愿她出面替三房做事,她该怎么尽早给锦绣知道,再请这位三姐理解支持。 谁知她竟好像白白担心了,三姐非但清楚她的真正来意,还主动将她推到了华贞面前,所有的话语与行事做派全都老道得很。 她此时也便看似问话,实则却也直接承认了三爷交给自己的职责、要比真正的教养姑姑大得多,再借此机会夸赞锦绣一番。 锦绣顿时笑道,若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本来我还怕姑姑不愿过多担责,还发愁怎么服姑姑呢。” 言之意下便是哪怕肖莹真的只是来给她做教养姑姑的,她也要将这人“物尽其用”,谁叫华贞仿佛有了身孕,三房在这辅国公府便越发腹背受敌。 既如此锦绣也便忙那新生出的疑惑给肖莹知道,比如蒋玉兰前来辅国公府住的真正用意。 肖莹听罢她的担忧便淡淡的笑了,又轻声道,她也觉得姐的担忧并没错。 “……要不然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那蒋玉兰明明是待选过太孙妃的,根本不愁嫁,却为何至今还未嫁人。” 如果蒋玉兰只是迟迟未嫁,却一直闭门于深闺之中也就罢了,她何时嫁人那都是她自家的事儿,容不得旁人置喙。 可她却偏偏在眼下这等时候被国公夫人接了来,华贞郡主也偏巧才刚诊出了疑似身孕,早两日还刚将国公夫人安三房的钉都拔了出去,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凑巧呢? 那么哪怕蒋玉兰明里承认她是想给容程做妾的,肖莹也不会相信——这蒋家姑侄的图谋绝不是一个姨娘这么简单。 锦绣闻言便叹了口气,笑叹道那她和肖姑姑肩上的担可就更重了:“……这可是好几条人命呢。” 却也正是因为如此,锦绣的心底难免又将蒋氏骂了个狗血喷头,骂这个蒋氏实在是不省事。 她明明只想尽早在辅国公府站稳脚跟,再努力帮娘彻底洗白不是么? 如今却因为蒋氏的不停上蹿下跳,她不但得帮娘洗白,还得仔细看护华贞了,这不是任重道远又是什么? 好在锦绣既不是个真正的孩了,她又怎会真怕担重?更别论她早就明白,只有三房好了,她娘才能好…… 而她既然已经彻底得知肖莹的来意,也知道她父亲对肖莹的深深信任,她便悄声将那藏书楼的秘密讲给了肖莹听。 要知道她父亲下衙后便已叮嘱过她,叫她每次出入藏书楼时都别忘了带着连翘、甘松看门护卫,也便叫她明白这事儿是瞒不住肖莹的。 她可不是就得尽早将那密道的秘密给肖莹听,这般一来等她从那密道听到了什么,回来后也好多个人商量,二来万一在她进了密道后,却有人找她,肖莹也好替她遮挡一二。 话肖莹自打经了今日晚宴这一遭儿,她心里也有些疑惑,疑惑于三爷明明跟她讲过,辅国公是个糊涂人,怎么今晚却没瞧出糊涂劲儿。 倒是如今听得锦绣提起密道的秘密,肖莹便有些明白了——其实除了那些生下来便先天痴傻的孩,谁的糊涂是天生的呢? 辅国公还不是经了当年大爷、二爷战死的刺激,这才成了糊涂人?饶是如此,这糊涂也是分时分晌的? 那藏书楼里的密道必是国公爷原配还在世时、国公爷也还是个精明人时挖下的!也好方便那位国公夫人出入正院与藏书楼之间、永远不被风吹日晒雨淋! 肖莹便颔首轻笑道,怪不得国公爷再怎么经常犯糊涂,待姐也是极好的。 那藏书楼与那密道的存在,正是锦绣的祖父祖母鹣鲽情深的体现呢;而那藏书楼既然落进了锦绣手里,不抓紧将它利用起来又待何时!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六十章初入密道 锦绣既是将那密道的存在给了肖莹知道,等她第二日一早前去致雅堂请了安,回到馨园后她便匆匆与肖莹了一声,就带着连翘与甘松去了后花园。 只因她到了致雅堂后,便见得蒋玉兰比她去得还早,等她进了屋后还不等站稳,四奶奶康氏与五奶奶黄氏也来了,众人看她的目光全都带着掩饰不住的不善。 锦绣便料定等她走了之后,这些人必得凑在一起筹谋些什么,再不然也会吐露几句事关三房的事儿。 只是锦绣还是没想到,待她到了藏书楼又进了密道后,便被她知晓了一件事儿,而这事儿却是她之前再如何用心也未曾猜到的…… “我瞧着三房的表兄夫妇虽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明面里倒也算好话儿。”这分明就是蒋玉兰的声音。 “倒是那位三姐实在太尖锐了,处处都不忘与我作对,我唯恐不等我在姑妈家多住几日,便得被她气死了呢。” 蒋氏的冷笑声便在此时响起:“你的倒是没错儿 分卷阅读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6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66 ,三房那两口再难对付,明里也从不敢与我这个当母亲的忤逆,这些年来我也正是借着他们这个性,没少给他们亏吃。” “谁知道自打他们将那锦姐儿接了来,也不知是少了这个把柄捏在我手里,还是仗着华贞有孕,竟然颇有了一副明里翻脸的架势。” “那锦姐儿亦是一副没教养的样,时时刻刻都嚣张得就差扑上来咬我一口了。” “可你以为我为何着急接你过来?若不是这三房换了做派,那锦姐儿也难对付得很,我接你做什么?” “因此上你可别跟我,就是因为三房难对付了些,你便想打退堂鼓了。” “你当你就算不等着给你三表兄做填房,那方麟就瞧得上你了?或是哪怕瞧不上你、也听得进他继母与他父亲的话,真遵了父母之命将你八抬大轿娶进门去?” 锦绣听到这儿便无声的笑了。 原来那蒋玉兰早就看上方麟了,一直不嫁人是想等着嫁给方麟,再不然也是方麟的继母答应了她什么,她这才一直痴痴的等着? 这还真是青天白日里做梦呢! 难道蒋玉兰不知道方麟和华贞是一头儿的,也不知道方麟与他那位继母早就翻脸成仇? 只是锦绣到底也明白,有些女孩儿就是痴得很,一旦看上哪个便放不下了,哪怕两人之间再没可能、也无法停止痴念。 这时她便听得蒋玉兰深深叹了口气道,姑母的我都懂:“……要不是他这两年来从不曾正眼瞧我一眼,我也不会答应姑母过来住。” “可是、可是三表嫂不是好好的么?我就算愿意给三表哥做填房,三表哥也有正妻啊。” “难不成姑母想叫我趁着三表嫂有了身孕……先将三表哥勾到手再论其他?可我们大明朝的律法也不许将妾室扶正啊。” 蒋氏既是将蒋玉兰叫到内室单独话,以便她暗授机宜,蒋玉兰的话语也便直截了当起来,令锦绣丝毫不用发愁听不懂。 就连蒋氏起话来、也不再像平日里那般一句话后八个拐弯,闻言便越发冷笑起来:“谁跟你是叫你先给你三表哥做妾的?” “你三表哥原配孙氏的下场你又不是没听过,大不了照方抓药给华贞用上,必叫她尽早将那正室之位给你腾出来便是了。” 锦绣的双手难免握在一起、越攥越紧,满口银牙也忍不住咬得磕磕作响。 若非她此时身处密道之中,又仗着听力极好便不曾离着出口的盖板太近,与蒋氏姑侄间很有一番距离,不准便会令那二人听见她的声音。 她是在昨晚便已猜到了蒋玉兰这个来意,可这与真正落实到底两回事。 更别论蒋氏已是亲口承认,她父亲那个原配孙氏也是被蒋氏害死的,还是一尸两命! 锦绣可不是又怒又恨,既恨蒋氏心狠手辣,又恨若非如此……她娘也许早就带着她回了容家! 这也亏她还以为等她请安离了致雅堂,蒋氏等人便会暗暗商议怎么对付她,她这才急急忙忙跑来偷听。 敢情人家根本并不在意多她一个,而是直奔华贞这个更加重要的三奶奶之位而去! 这时的蒋玉兰也不知是被蒋氏这话吓到了,还是被蒋氏给她画的饼欣喜坏了,声音也便带了几丝颤抖。 “那、那姑母不会想叫我多往三房走动几次,再由我将那秘药下给三表嫂服用吧?” “还请姑母饶了我吧,这等事我可做不来,我胆向来就很,姑母您是知道的。” “再万一等我离开三房,三表嫂后脚便产了,三表兄也必会猜疑我,他哪里还会娶我做填房呢?” 这番话落在锦绣耳朵里,她几乎已是想象得到蒋玉兰的满脸恐惧,而这人内心的自私至极却也同时暴露无遗,一副只想等着天上掉馅饼、又生怕烫着嘴的德性。 只不过蒋玉兰的担忧似乎也对?锦绣便皱了皱眉头,只想再仔细听一听蒋氏的真正安排。 谁知蒋氏却是半晌没话,蒋玉兰也未曾出声催促,头顶的内室便突然沉静起来,令锦绣以为这两人不是已经离开了,便是换成了旁的交流方式。 她便难免有些着急,着急于哪怕她已经知道蒋氏想要对华贞下手,用的还是一剂秘药,却到底没弄清蒋氏打算如何下手,用得又是什么人,这根本于事无补。 难道那同轩馆里还有蒋氏过去暗暗埋下的钉,在前几日也未曾被清理出去? 还是蒋氏也被蒋玉兰这副自私德性气到了,深恨蒋玉兰只想做那摘桃之人,也便正在琢磨应该怎样逼迫蒋玉兰亲自动手? 却也就在这时候,锦绣便听得茶盅搁下的声音,蒋氏也随即扑哧一笑,笑道你既然都想得到这一点,我又怎会想不到。 “只是我劝你也不要再打听了,只要你知道我不需要你亲自对华贞动手,定不会叫容程对你生疑就够了。” 起来虽是蒋氏成心留了一手,也免得被那沉不住气的蒋玉兰坏了事,再将她的手段在无意间暴露,最为着急的却还是锦绣这个偷听的。 可是锦绣又能如何? 她到底只是个被动偷听者,她还能使出前世从预审同事那里学来的手段,直接跳上去撬开蒋氏的嘴? 她便只得强自按捺下满腔的急切,越发努力倾听起来,随后便听得蒋氏开合箱的声音,不但给蒋玉兰添置了几匹做衣裳的绸缎,还给她预备了首饰头面、裙上的压裙珮,以及挂在腰间的银香囊。 “只是这银香囊虽好,它既是个崭新未曾用过的,里头也没有香料,等我回头便吩咐翠环给你配一些、再送到你房里去。”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六十一章大材小用 这之后锦绣又凝神细听了片刻,待那蒋玉兰先是连声道了谢,又笑了几句有的没的,便与蒋氏告辞离开了,她也便知道自己今日再也挖不出更深的阴谋。 等锦绣再听见蒋氏离开内室的脚步声,还有那遥遥传来的呼唤仆妇之声,她这才一口接着一口吹熄沿路的数盏油灯,速速离开了这条密道回到藏书楼。 “我进去这一会儿,外头没人来过吧。” 她伸手搭在前来密道口接她的连翘胳膊上,借力轻轻一跳便跳了出 分卷阅读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6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67 来,又一边问着这话,一边回头将密道的盖板紧紧掩上。 连翘连忙上前帮她将那掩饰的柜推回去,又仔细确认了柜与墙壁间未留过大的缝隙,将那密道口的盖板也全遮掩住了,这才笑道姐放心。 “甘松一直都站在门口瞧着呢,莫是来个人,连一只鸟都没来过。” 只是连翘也有些不明白,她与甘松等人既是三爷特地叫人从培养起来的,三爷也必然将她们的身手与姐讲过,姐怎么放着藏书楼外那棵大树好藏身却不用,偏叫甘松那么显眼的站在门外。 姐就不怕这么一来会将很多心怀叵测的人直接吓走,甘松也就无法替姐抓到谁的把柄了? 锦绣听得连翘这番疑问便笑了。 “在树上藏身确实隐秘得很,或许指不定哪天真能抓到几个前来试探的人。” “我猜你与甘松学本事时,我父亲的本意也是想将你们留作密探之用,只有将自己提前隐藏好了,才更容易探听对手的秘密。” “可今儿你和甘松本就是来替我放哨,不许任何人接近藏书楼的不是么。” “那若叫甘松一直藏在树上,却被她发现有仆妇靠近藏书楼,甚至想进入藏书楼,她是喊破还是不喊破?” “她若是不喊破,来人便很可能会进入藏书楼,继而发现藏书楼的秘密,你能做的要么就是将人灭口,要么就是放虎归山。” “而她若是喊破了,必会叫来人发现她与你的身手并不是寻常的丫鬟,不但令你二人的特殊身份暴露无遗,结果不也与那不喊破差不多,无论如何都是两难?” 锦绣既是已经知道这二人的来历,她又怎会不懂她父亲叫人调教这些女孩儿的用意;就是她娘当年作为密谍,也必是将自己隐藏起来打探情报的时候多。 白了便是密谍终归是密谍,肯定不是为了站岗放哨方才如此调教的,叫这些人站岗放哨也确实大材用了。 那她当然也不会因为连翘的一点疑问,便将连翘和甘松当成傻丫头不是? 她所能做的也就是尽早叫这两个丫头得知,今后她只要带人来了藏书楼,这俩丫头只要替她起到威慑之意、不叫任何人有机会接近藏书楼便够了。 至于这二人是否为这些差事太过琐碎细而感到不甘,甚至觉得杀鸡焉用宰牛刀,她自有信心不出几日便叫这两人服服帖帖。 好在连翘既是容程作为密探培养的,心性又哪里是一般的丫头能比的? 她只需仔细将锦绣的话语听在心里,立刻便懂得了锦绣的用意,连连笑道姐的她已听明白了。 既是等甘松藏起来后发现有人过来,喊破与不喊破都是两难,还真不如索性站在门口不叫任何人接近,亦是照样能将来人是谁看得一清二楚呢。 这时甘松也进来了,又显然是在门外便将锦绣的那些解释听得一清二楚,她先与连翘对视一眼,两人便一起给锦绣屈膝道谢道,多谢姐的悉心教诲。 两人那之前曾经有过的一点点不甘,不甘于自己的大材用,也在此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般等这主仆三人重回到馨园后,肖莹也是极为敏锐的发现,连翘与甘松已对锦绣多了一份臣服,非但笔挺如竹的腰杆儿已经柔软下来,看起来更像寻常姑娘了,面上的神色也少了之前的一点不羁。 三爷容程既对她肖莹有活命之恩,不论她来给锦绣做教养姑姑也好,做三房的智囊也罢,她都是来报恩的,她也便丝毫都不在乎这份任务是琐碎烦人、还是艰巨异常。 可连翘与甘松这两个丫头到底与她肖莹身份不一样,年纪不一样,自幼接受的教导也不一样呢。 那她可不是很怕这俩丫头心有不甘,不甘于她们明明是三爷作为密探培养出来的,如今却被三爷打发到辅国公府的内宅来,冒充起了寻常丫鬟,经手的也注定不是什么机密大事? 因此上就在锦绣带着连翘与甘松前往后花园之前,肖莹也不忘仔细打量了这俩丫头的神色,此时也不忘再将二人的神色与临走前做起了对比。 待她发现了两人的不同后,也便连忙打消了那个等这两个丫头回来后、再细细给这两人上一课的念头儿,只抛给二人一个欣慰的眼神。 这之后等得两个丫头出去了,锦绣这才缓缓将她偷听到的那些话讲给了肖莹听,只听得肖莹平日里饶是再沉静,此时也难免接二连三的皱了几回眉头。 “敢情连三爷原来那位原配也是毁在国公夫人手里的?”肖莹又是皱眉又是叹气。 那就真怪不得三爷这一回打算下狠手了,不但昨日里便将她与连翘、甘松送了进来,方才又差人送进了连翘等人的四个同伴,还全数送进了同轩馆。 可是即便三爷再有提前准备,锦绣也偷听到了蒋氏的打算,蒋氏口中的“秘药”又该从哪里查起才好? 要知道若想叫孕中的妇人流产甚至大出血而亡,这根本不需要什么秘药,而是麝香、红花甚至更寻常廉价的几种药材便够了啊。 怎么蒋氏却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出手便是秘药,这岂不是突然天降了一个大难题! 肖莹也便忍不住一边将这话给锦绣知道,一边仔细回忆起了自己的所知,究竟有什么药材既不需要服用、也不用冒充香料在房里熏香的,却一样能令有孕的妇人滑胎。 谁知却也正是肖莹提起了这一点疑惑之处,倒是正好提醒了锦绣,令她又想起蒋氏特地给蒋玉兰的那番话。 那便是蒋氏送给蒋玉兰的银香囊,以及那句专门的叮嘱,是叫翠环配好了香料后再给蒋玉兰送过去。 锦绣便连忙打断了肖莹的努力思索,笑道姑姑先不用再费心了:“我猜我已经知晓国公夫人的秘药是什么,又该怎么用了。”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六十二章鸡毛掸子 既是同轩馆自有厨房,华贞的饮食从诊出喜脉那日便专由厨房料理了,自打锦绣听得蒋氏提起“秘药”,哪怕她再是个姑娘家,她也早已断定,那秘药绝不是加进饮食里的。 辅国公府倒是有个规矩,每隔几日便要前往大花厅里、阖家一起用晚膳,那饮食也是来自大厨房,听起来难免令人抗拒得很。 可若是 分卷阅读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6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68 华贞用了大厨房的膳食便产,蒋氏这个当家主母还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给自己惹上一身骚? 锦绣便因此彻底排除了饮食里的嫌疑,更别论她已是知晓华贞身边自有懂得药理的人,每一种饮食都要亲自尝过,才会叫华贞入口。 她倒是也曾怀疑过,蒋氏是不是会将那份秘药用在致雅堂,比如混进熏香里,这样只要华贞去了致雅堂,再闻到这样的香味,哪怕觉得不好便迅速离开了,药效也已根深蒂固。 可她祖父已经发话免了华贞的请安不是么?那大花厅既是阖家用晚膳的地界儿,也没有晚膳时分熏香的道理不是么? 锦绣可不是连忙将那香囊之事给了肖姑姑听,那便是即便华贞的饮食干净得很,同轩馆里从此也不再用熏香,却架不住别有用心之人来回在华贞身前走动。 话肖莹本就是听得锦绣提起秘药、便已是陷入了沉思,也就没来得及继续听锦绣学旁的话。 此时再听锦绣起那个银香囊,她顿时便笑了,一边笑一边忍不住点头道,想来你猜得没错儿。 她倒是听过有些药材浸了水、水中便带了毒,随后不论是用这水养花也好,擦洗房中摆设也罢,这屋里便也等于浸了毒。 可那都是在后宫之中、很多宫室都没有水井的前提下;同轩馆却是有水井的,用水亦是现用现打呢。 那她可不是听得锦绣这番话,便已是迅速从那思路的死胡同里抽了身,也与锦绣一般断定了,银香囊里的香料必然有蹊跷,甚至连蒋氏赏给蒋玉兰的衣料里也未必有多干净。 她便连忙招呼锦绣道,不如你我二人这便前去同轩馆,也好请华贞这便闭门谢客,至少不要再出面招待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锦绣笑着应了,又连声招呼连翘给肖姑姑拿大氅来:“我们从后花园回来时,天上已经开始落雪珠了。” ……这之后却也不等锦绣与肖莹在同轩馆的正房坐定,更未等谁开口提起正事儿,房里的众人便听得外头来报,是蒋家表姐来了。 “表姐是昨日来得晚,就未来得及往各房走动,蒋夫人托她给各房带的礼物也便没挨个送过来,今日得赶紧补上。” 这是还未进门便已详细清来意,也免得在门外就被挡驾了。 锦绣便忍不住眯眼笑起来,却也不忘连声叮嘱海棠快出去看看:“我与肖姑姑过来时,那雪已是越发大了,姐姐快去迎迎她,最好再带个鸡毛掸出去,也好替她扫干净了再领进来。” 论她既然已从蒋氏的叮嘱中得知,那银香囊还是空的,要等翠环配好了香料才给蒋玉兰送过去,她此时也不该如此急切。 可谁叫那蒋玉兰却不管天上已经开始落雪、这雪还越下越大,也要巴巴的往各房跑呢? 锦绣也便不惜先抢了华贞的话,叫海棠拿个鸡毛掸出去先给蒋玉兰来个下马威。 海棠闻言便愣了——她虽是三奶奶身边的大丫鬟头儿不假,这同轩馆也是三房的地界儿,可若叫她拿个鸡毛掸出去,先借着掸雪的名头儿将表姐敲打一顿,这样真的好么? 谁知华贞本就很想笑了,此时再见得海棠这么一副懵头样,登时就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又连连对海棠摆手道,你尽管听三姐的没错。 “你没瞧着三姐和肖姑姑来时,大氅上也全都是雪沫?” 海棠既是能做上华贞身边大丫鬟第一人,她当然也不是个软的。 此时再听得自家三奶奶竟也这么,便连忙笑着走到掸瓶跟前,选了个最大的鸡毛掸就扛着走了。 锦绣这才轻声跟华贞抱歉道,母亲莫怪我抢在您前头做了这个主张:“我是打算先叫海棠敲打敲打她,最好叫她今后再也不敢往同轩馆走动才好。” “可万一那蒋玉兰就是个不识相的,哪怕变相挨了打,以后还想削尖了脑袋往这儿来,她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蒋玉兰既然打着替蒋夫人送礼物的旗号来的,论起来她的父亲母亲还要唤蒋夫人一声舅母,哪怕她再怎么不愿叫华贞招待这人,这一回她也实在无法回绝。 而这人又已经到了院门口,稍倾便会被领进屋来,她也只能先这般提醒华贞一声,其他的话等蒋玉兰走了之后、再慢慢告诉华贞也不迟。 可华贞又怎会不懂,既是蒋玉兰被蒋氏接来住,首当其冲的本就是她而不是别人儿? 更何况她昨晚也经了花厅那一遭儿,早就将蒋氏姑侄的图谋看在眼里。 她便顺着锦绣的抱歉佯嗔道,你这孩还真是多礼。 “……我今后可巴不得你与肖姑姑一起替我这同轩馆做主呢,你若是再这般动不动跟我抱歉,可别怪母亲嫌你见外了。” 蒋玉兰也便想都未曾想到,她明明是来替蒋夫人送礼的,怎么竟连这同轩馆的正房门还未曾迈进去,便先被华贞的大丫鬟拿着鸡毛掸从头到尾拍打了三遍。 再瞧得海棠手里的鸡毛掸大得很,分明不是用来掸雪的,她便忍不住埋怨起来。 “你、你这丫鬟平日里就是这么当差的?” “你这掸足有一人高了,明明是拿来扫房顶承尘的,你竟拿着它来服侍我,这莫不是变着花样儿来打我了,要么便是嫌我身上的衣裳太干净不成!” 海棠这才缓缓停了手,又极为嫌弃的将那鸡毛掸上的雪沫甩了又甩,方才皱眉看向蒋玉兰。 “表姐这话儿是怎么的?表姐既是一路走来的,就不知道这雪越下越大,太的鸡毛掸根本掸不干净?” “这掸大是大了些,这么大的家伙事儿也是用来扫房顶的不假,可每次扫完承尘的掸还能留着不扔,专等着给主吸灰么?” 她一边着这话,一边愤愤将那掸双手举着戳到蒋玉兰眼前。 “表姐看仔细了,这可是崭新的不,用的还全是野鸡尾翎呢,哪里就会将您的衣裳弄脏了!”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六十三章鸟巢驾到 蒋玉兰登时便被海棠这番话噎得不行。 只因她在蒋家素来接受的教养便不是牙尖嘴利,就连她那位族姑母国公夫人蒋氏也是一样;姑侄俩的性全是轻言软语,每件事不拐上八个弯儿绝对不清。 而 分卷阅读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6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69 那蒋氏最近虽是频频破功,动不动便喜怒形于色,谁叫她遇上了容程父女这对煞星? 那么蒋玉兰莫是与锦绣对上,她就连海棠这样的直戳戳也对付不来呢,更别论海棠是个丫鬟,哪有做姐的自降身段、与个丫鬟打嘴架的道理。 她便颤巍巍的伸出手来,轻轻将那野鸡翎的掸往远处一推,眼里也不禁含了泪;仿佛这般便能令海棠心软,这就将她引进同轩馆的正房。 可海棠既是得了华贞与锦绣的双重叮嘱,又怎会叫蒋玉兰这么轻易得逞? 等那掸被蒋玉兰一把推开了,她便又慌忙伸出手来,屈指朝着蒋玉兰的刘海弹去,一边弹一边还唠叨道,瞧瞧表姐头上这雪落的,头发已经结成冰溜了。 “难道表姐的母亲没教过您,女孩儿家不能总湿着头发,这头发湿久了非但叫人腰酸腿疼,嫁了人后还影响嗣呢?” “既是这雪早就下了起来,表姐这一路走来怎么不戴个昭君套,再不然也将大毛衣裳的风帽戴起来啊?” 蒋玉兰难免被海棠弹得连连眨起眼来,也免得那落下来的雪珠迷了眼,心头也被海棠这番话惹得恼火非常。 她哪里还有母亲! 若是她母亲还活着,她哪里用得着从七八岁起便寄居于蒋氏嫡支,又随便被蒋氏一族当成棋,想往哪里摆便往哪里摆! 只是哪怕海棠再促狭,话里话外还跟蒋玉兰提起了将来的嗣,听起来已是明打明的戏弄了,蒋玉兰又怎会不明白,这话也很有一番道理? 想当初她十一岁入宫待选时便听过宫中姑姑教导,女孩儿家万万不能总顶着一头湿发呢。 她那满腔的恼火也便立时熄灭了下来,若非海棠本就是华贞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她非得去求一求蒋氏将这海棠给了她。 ……却也正是海棠如此这般将蒋玉兰绊在了外头,锦绣左等右等也等不进人来,她也便有了时间,极是简明扼要的将她偷听到的那些话讲给了华贞听。 “我和肖姑姑都猜测蒋氏那副秘药必是用在香囊里的,母亲以为呢?” 华贞却是闻言非但不惊,还抚掌笑起来:“怪不得三爷一直怀疑孙姐姐的死因,却一直也没查出什么蹊跷来,敢情却是这么回事儿?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呢。” 原来容程当年虽是有心只等宋丽娘回心转意,却架不住两个亲哥哥已经战死好几年,两个房头也都未留下亲儿,若是他再不正经成个家,他们三兄弟便真都绝了后。 那么哪怕他再如何心不甘情不愿,等他二十五岁之时娶了原配孙氏后,也便在嗣之事上很是努了一番力,孙氏亦是个争气的,才刚过门不满四个月便怀上了身孕。 谁知却也不等孙氏顺顺当当将这个孩生下来,便在容程离开京城出公差的时候产了,产后又死活止不住大出血,母俩竟在同一日去了阎王殿。 容程自是要查,还要往死了查。 可等他查遍了孙氏身边服侍的仆妇,查遍了孙氏的起居住行,却也没查出一点点纰漏,几乎令他一时绝望的以为……孙氏母的一尸两命本来就是命了,是老天要叫他亲娘这一支绝了后。 此时华贞再听得锦绣提起银香囊,是怀疑佩戴香囊的人也不非得贴身服侍有孕的妇人,只需隔三差五往孕妇跟前走一趟便能令人滑胎,她可不是不但不怕,还觉得茅塞顿开? 只可惜这时海棠也无法再将蒋玉兰继续拦在外头了,华贞便在外头的脚步声进了厅堂后就闭了口,房里的众人也在这时同时抬头朝着蒋玉兰看去。 也就是这一看之下,锦绣便差点笑出声来。 只因海棠趁着给蒋玉兰头发掸雪的工夫,已是将这人的发髻弹得乌七八糟,简直就像个乱蓬蓬的鸟巢了。 她便连忙忍住笑,又赶忙叮嘱海棠还不快带蒋表姑去整理整理头发,再用热水洗洗脸擦擦头,“若能再给蒋表姑端个炭盆来烤一烤最好了。” “只是我母亲如今身不大爽利,受不了那些炭气,还请蒋表姑将就将就,跟着海棠姐姐去东次间里烤头发吧。” 既是连华贞都觉得蒋氏必会将那副秘药放进蒋玉兰的香囊里,哪怕锦绣再知道这蒋氏姑侄还未准备好,也架不住她心头膈应不是么? 她也便连这西次间都不想叫蒋玉兰进来了,出言便将人支了出去。 而蒋玉兰既是先听了海棠好久的唠叨,也知道女孩儿家绝不能总顶着湿头发,她此时又能什么? 难不成她还真敢装成无事人般,将自己当成是铁打的,再顶着一脑袋的湿头发陪着华贞上半时辰的话? 她便在给华贞施礼问了安后,就连声叮嘱身边的丫头将礼单送上,再轻声与华贞道了声恼,已是忙不迭的跟着海棠走了。 等她的身影彻底离了西次间的槅扇门边,脚步声也渐渐往东次间去了,华贞也打发人将蒋玉兰的丫头带去耳房烤火喝茶了,这才拿着帕掩住口无声的笑起来,就连肖姑姑也是眉眼带笑、再不想掩饰。 锦绣将二人的笑全都看在眼里,之前的紧张与急切也渐渐松缓下来。 她是偷听到了蒋氏姑侄的密谋不假,又很为那剂秘药担忧,这才非但巴巴的与肖姑姑商量了对策,又巴巴的来叮嘱华贞多加提防,连带着蒋玉兰的到访也令她如临大敌。 可华贞与肖姑姑都这么云淡风轻了,一个比一个显得颇有大将风度,她也不能太焦躁不是,心急怎么吃得了热豆腐? 要知道她娘早就教导过她,她既有机智,也有勇敢,却偏偏少了几分淡定从容呢…… 若是在过去她只与她娘生活在大同,她也不知道她要从容做什么用,总之日就是那样的日,想怎么过都随她的心。 可眼下既然不同了,她可不是也得将这份从容学起来,也免得急切间容易摔跟头? 谁知华贞就在这当口又了几句话,这话落在锦绣耳朵里,瞬时又打碎了她努力做出的沉静与从容。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六十四章等着瞧吧 “锦绣你可还记得……我曾跟你过的赏花宴,本也打算替你方麟表舅相看相看的?”华贞悄声道。 “如今这蒋玉兰既被国公夫人接了来,恐怕我那 分卷阅读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7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70 个打算又得泡汤了。” 锦绣倒是还未来得及与华贞起蒋玉兰的真实企图,那便是她在密道里偷听到的、蒋玉兰一心想嫁给方麟,只是求而不得这才退而求其次,转而对她父亲打起了主意。 可方麟既是华贞的表弟,华贞多少也曾听过蒋玉兰对方麟的图谋不是? 因此上哪怕华贞突然提起这一茬儿,锦绣也未觉得多奇怪,她那心头强压下去的怒火,却又止不住的升腾起来。 原来这蒋玉兰对方麟的觊觎已是人尽皆知了,就连华贞也被吓得都不敢在赏花宴上替他相看了,这是生怕请了方麟来,再叫他中了蒋玉兰的诡计? 这里可是辅国公府,是姓容的,蒋氏姑侄这是将容家当成自己家了,只要进了这个家的人就随便她们挑拣拿捏? 那赏花宴明明是华贞为了庆祝她的认祖归宗,这才张罗摆起来的不是么? 那蒋玉兰若敢无视这个赏花宴的目的,甚至不惜搞砸了这个赏花宴,岂不是骑在她容锦绣的脖颈拉屎! 只是锦绣虽被这样的设想激怒了,她到底也不能当着华贞面前流露,更别论这一切也都未曾发生,哪有为些假想便果真恼怒起来的道理。 她便哪怕心头燃着偌大的一团怒火,面上也依旧挂着软软的微笑:“母亲不用为此遗憾,等我尽早将她撵回去,再摆什么样的赏花宴替表舅相看不也不迟?” 华贞的本意本也不是遗憾——毕竟她的表弟她知道,莫那闭着眼都瞧不上蒋玉兰,就连她那所谓的相看,也未必能有谁家闺秀入得了他的眼。 她此时与锦绣提起这话,也不过是想叫这孩更进一步得知,别看那蒋玉兰被锦绣一点计谋便收拾得服服帖帖,其实蒋家这位表姐可不那么简单。 想当年蒋玉兰被四房的康氏领着认识了方麟那位继母,那几人可是一拍即合,又险些便引着方麟入了瓮呢。 若非方麟十五岁就进了锦衣卫,心性也不是一般的坚强,中了继母下给他的药还能强忍着药性发作一气逃离,哪怕蒋玉兰做不成他的正妻,恐怕也早就成了他的侧室偏房! 要不这蒋玉兰又何至于马上就满十八岁也嫁不出去?还不是方麟险些中了她的算计,便将她的臭名宣扬了出去,但凡是个要脸的人家都不会娶她? 亏着蒋氏姑侄还以为蒋玉兰的臭名声可以隐瞒,又以为容程与她从不知晓此事呢。 就蒋玉兰这么一个脏烂贱货,若非今日打着替蒋夫人送礼物的旗号,还想踏入她这同轩馆一步? 因此上华贞也早就打定主意,等今日勉强应酬走了蒋玉兰之后,一旦哪天这人再想往她的身前凑,她便不惜揭穿这人的脸皮。 等她彻底将蒋玉兰的脸面撕掳干净了,这人还妄图带着蒋氏给她的银香囊害人?她华贞必叫蒋家这一对姑侄都没有脸面做人了! 华贞便轻笑着拍了拍锦绣的手,轻声道哪里就用你替母亲赶走她:“我之所以跟你起这事儿,也不过是想叫你知道,母亲手里捏着她的大把柄呢。” 要不然她也不会在锦绣与肖姑姑提起那个银香囊里的秘药后,却摆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儿。 只因她早就胸有成竹,绝不会叫蒋玉兰有任何机会戴着那些腌臜玩意儿再往她面前来。 至于蒋氏若是此计不成又生一计,譬如送走个蒋玉兰又接了什么别的人来,等蒋玉兰从容家滚蛋了、再慢慢等着瞧也不迟。 锦绣这才知晓了华贞那几句话的用意,原来华贞早就捏着蒋玉兰的把柄、并不用她出手,心头登时就升起了几丝幸灾乐祸。 亏了蒋氏还以为秘药在手、用药的途径又太过草蛇灰线,连蒋玉兰都被蒙在鼓里,便能叫华贞吃了暗亏呢。 殊不知蒋玉兰早就被华贞抓了尾巴,华贞还随时都可以顺着这个尾巴摸到头,再一刀剁了蒋玉兰的脏手! 就连那蒋氏的手上也早沾了孙氏母两条人命,等容程知晓了真相,迟早也会拧下她的脑袋! ……等蒋玉兰跟随着海棠在东次间烤完头发,再被海棠引到西次间来陪着华贞等人话,迈进门来便瞧见锦绣脸上的笑容,那笑容要多诡异便有多诡异。 她的脚步难免被吓得一顿,只因她昨儿晚上便已见识了锦绣的厉害,外加上方才烘烤头发时,她也缓缓纳过闷来,这丫头分明是拿着烤头发当了借口,实则不过是消遣她。 再锦绣身边还坐着肖女官——她既有过宫中待选、不足两月便落选的经历,她又怎会不知道宫中的女官姑姑们全都长了一双厉眼,眼皮一抬一阖间,便能看清别人的五脏六腑? 这就更别论除了这两人之外,这屋里还坐着华贞这个真正的主人,这位宗室郡主非但是方麟的表姐,又跟容程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做了七年的夫妻呢。 蒋玉兰便在这样的迟疑间,心头也咚咚打起了退堂鼓,随即就想借着这样的一个停顿,张口与华贞告辞了。 殊不知锦绣又怎会叫她全身而退? 那鸡毛掸的拍打,那拿着火盆烘烤脑袋的消遣,不过都是茶余饭后的点心! 锦绣便在发现她的迟疑之后,立刻站起身快步迎了过来,也不容她开口便一把挽上她的手,又将她拉到暖炕边的椅上按坐了下来。 而锦绣既是自幼便跟着宋丽娘学过拳脚,她的本事又哪里是蒋玉兰料得到又躲得开的? 蒋玉兰便只觉得被她挽过的手都要断掉了,就连被她按过的肩膀,也酸酸麻麻的胀痛起来。 若非蒋氏早就叮嘱过她,叫她多跟锦绣走动交好,是只要她做得漂亮,哪怕华贞日后不欢迎她,她也能打着来寻锦绣话的名头来三房,她真想这就摆个脸给锦绣看了。 而现如今哪怕她的手再疼,她又何尝敢于流露一丝不快!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六十五章要请郎中 这时的蒋玉兰也便没想到,也不知是今日落雪太大、她又在雪中的容府后宅走了一个来回的缘故,就叫她着了邪风,还是锦绣扶她坐下时、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等她夜里睡下不过大半个时辰,便被一股剧痛疼醒了。 等她忍痛坐起身来,又想伸伸手扭扭头、看看究竟是哪里不好,她便发觉 分卷阅读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7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71 自己的整条右臂已是红肿滚烫得吓人。 外加上她这条手臂非但模样儿可怕,稍微一动便又痛得钻心,蒋玉兰哪里还顾得上十几年的淑女教养? 要知道她可曾是有名的才女,不论是写字作画还是弹琴,都很是得了不少人的夸赞呢——现如今她的右臂却要废了,这岂不是毁了她的一辈! 蒋玉兰越想越怕,越怕就越疼,顿时便扯着嗓喊了起来,那喊声也无比惨烈。 在这客院漪澜轩服侍的丫鬟婆立时都被她的惨叫声惊起,又都慌忙披了棉袄、趿拉着鞋跑了进来。 “是她,肯定是她!”此时的蒋玉兰已被疼得语无伦次:“肯定是她在我胳膊上动了手脚,她肯定给我胳膊下毒了!” 既然她口口声声都是“她”,也便不管她带到容家的一大一两个丫鬟,还是那些本就在这漪澜轩服侍的下人,任谁都没听懂这个“她”究竟是谁了。 等众人又紧着追问了几句,蒋玉兰却始终疼得不清话,那仆妇头儿索性不再追问,而是立刻打定了主意,还是先将此事报给国公夫人知晓为好。 只因这个仆妇头儿许妈妈心里清楚,哪怕蒋家表姐立时三刻便出那个人来,这也不是一等一的重要。 倒是表姐这条胳膊……看起来已是伤势极重;此时若不赶紧报给夫人知道,再赶紧给表姐请个大夫来,万一这胳膊保不住了,这漪澜轩里的仆妇丫鬟岂不都得没了命。 ……辅国公今日依旧歇在致雅堂,他本又睡眠极浅。 等院门被人拍响后,那院门既是离着正房很远,声音也便非常,蒋氏不过翻个身便继续睡了,根本未受一点影响。 辅国公却是立时就被惊醒了,也不等仆妇们将事情回禀进来,更不等值夜的丫鬟起来服侍他,便已披上衣服来到了正房门口。 待他隔着门听那个漪澜轩的许妈妈罢发生了何事,顿时非常不耐烦起来。 “既是表姐生了病,夫人与我也不会瞧病,大半夜的禀到正院来又有何用,平白搅人清梦。” 原来他又想起蒋氏前两天一直没睡好,连带着精神与脾气都古怪起来,他可不是要为蒋氏的睡眠着想一二? 外加上自家上上下下几十个主,孩就有好几个,也从未在半夜闹过生了急病、着急请郎中这等事,怎么偏偏一个客居的表姐如此多事,实在是令人心生膈应。 此时他也就未给这个许妈妈留客气,张口便将人训斥了几声;等那仆妇隔着门请了罪,他这才声叮嘱道,他听老三今儿也在家。 “你去三房要个名帖,自行差人出府去请个郎中来先给表姐瞧瞧吧。” 那许妈妈一听也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便连声应了、又道了几声罪,这才转头快步离开了致雅堂,直奔三房而去。 毕竟她心里清楚得很,哪怕她已将表姐的病情禀到夫人面前,这大半夜的若不是拿着三爷名帖,也没有谁敢出门请郎中去,只怕遇上夜查宵禁的士兵、二话不便将人抓了去。 她又哪儿知道蒋玉兰那条胳膊本就是锦绣暗中使了坏,此时也正在三房静等着蒋玉兰“病发”? 这般等这位许妈妈一路到了三房,还不待她前往同轩馆拍门,馨园的门已经打开了,走出来的正是一直未曾入睡的锦绣与肖莹,两人身后还跟着付妈妈。 许妈妈顿时高兴得了不得,只因如此一来她就不用去同轩馆拍门了,更不用害怕惹得三爷这位煞星,她又哪里顾得猜想这几人为何直到亥时末也还未曾歇下? 锦绣事先准备好的辞,是她急着跟付妈妈、肖姑姑敲定赏花宴宴请名单的话也就未曾用上,便已被许妈妈跌跌撞撞求到面前,求她赐一张三爷的名帖。 锦绣顿时就皱了眉:“这位妈妈我可不认识啊,这大半夜的前来要我父亲名帖是作何等用处?” 她是早在头午便给蒋玉兰暗中用了招数,也早知道蒋玉兰今儿夜里必然发病。 她这才提早跟肖姑姑、付妈妈通了气,只等着今夜闹起来后,再打着前去探望与帮忙的旗号,前往漪澜轩翻检蒋氏赏给蒋玉兰的那些衣料首饰,再趁机将蒋玉兰的病情栽赃给那些绸缎与银香囊。 可她也未曾料到前来三房的竟然只是许妈妈,无论蒋氏身边的大丫鬟还是周妈妈、却连面儿也没露不是? 她可不是就得装出一副并不认识许妈妈的样,更摆出一副不知道出了何事的模样儿,也好引得这人再多跟她讲一讲漪澜轩里现在的状况? 许妈妈也果然上了当,她慌忙先是自报了家门,她本是漪澜轩的仆妇头儿,随即就起蒋玉兰睡下后发生了什么,而她前往致雅堂报信儿,却被国公爷支到了三房来。 锦绣闻言这叫一个乐啊。 原来她早就准备好了、也好借着帮忙的机会搜检漪澜轩,却也害怕蒋氏或是蒋氏的心腹横拦竖阻呢。 谁知这位许妈妈刚到了致雅堂,便被她祖父挡了,蒋氏还不知情? 这岂不是老天爷都偏向她、故意给了她这么一个没有阻挠也没有波折的机会!也好叫她顺利撵走蒋玉兰之余,再揭开蒋氏的画皮! 只是锦绣又怎会叫自己喜形于色?要知道那蒋玉兰还在漪澜轩要死要活呢…… 她便连忙急切的问起付妈妈来,问付妈妈手上可有现成的名帖,也省得大半夜惊醒了她父亲与华贞。 见得付妈妈连个磕巴都没打,便转身前往同轩馆拿名帖去了,锦绣这才又转头叮嘱起许妈妈来,是既然如今天色已晚,索性再也别惊动旁人。 “左右我和肖姑姑还没睡呢,我们这便带着几个丫鬟一起前去漪澜轩帮帮忙,一来也好安抚安抚表姑,省得叫她以为我们辅国公府不懂待客之道,二来也能替妈妈分分忧。”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六十六章哀嚎如猪 这许妈妈既不是个奸猾又能干的,譬如愿意替蒋氏出头祸害人挤兑人,又是个遇事从不懂聪明变通的,只管将自己的那份差事打理得差不离儿就得,在蒋氏跟前本就不受重视。 外加上她十来年前便与大管事周妈妈生了些过节儿,打死也不愿将自己女儿嫁给周妈妈的瘸腿儿,蒋氏也便放着好几个正经主的房头都不给 分卷阅读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7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72 她差事,却偏叫她管了客院。 那客院的差事听起来是清净极了,也省心极了。 可谁不知道那里一年到头足有十个月都是空着的?莫是除了月银、等闲再没赏钱拿,就是身上仅有的一点本事也都慢慢荒废了…… 如今锦绣这番话岂不是正中许妈妈下怀,既免得她一个人忙里忙外的忙不过来,也免得万一蒋玉兰那病情越发恶化,她便得顶上一个服侍不力的罪过儿。 这就更别论许妈妈本就是辅国公府的家生,若是真要叫她选,她也愿意听从国公爷与三姐的话。 先是国公爷不忘叫她来找三房要名帖,后是三姐愿意前往漪澜轩替容府出头、照料蒋家表姐,这哪一样不是替她省了无数的心呢? 许妈妈便连声道起了谢,只差跪下给锦绣磕一个、再谢过三姐对她的救命之恩了。 这时付妈妈也将容程的名帖拿了来,却也不急着递到许妈妈手里,反而笑着对她道,既是许妹妹本就是那漪澜轩的仆妇头儿,不如我替你出府一趟请郎中。 “许妹妹在客院当差这么些年,哪里知晓何处有好郎中,再那漪澜轩也离不开你的调度。” 许妈妈越发为此感激涕零,又对付妈妈道了无数声谢。 殊不知锦绣这主仆几个早就等在这里,那郎中既然是由付妈妈出面找,找来后也便什么全由她们教了…… 众人随后便在这后宅兵分两路,付妈妈带着甘松一路出府请郎中,另外几人就一路去了漪澜轩。 这之后却也不等几人来到漪澜轩的院门前,远远的已是全都听见蒋玉兰如同杀猪般的哀嚎。 锦绣顿时立下脚步,不但一步都不敢往前走了,脸上也全是惶恐:“这、这是得了什么病啊? “我虽是这两日才刚认识蒋表姑,却也知道她端庄娴静极了,怎么得了场病便像换了个人儿似的?” 话锦绣既是头午便听得华贞叮嘱她,是自有大把柄做杀器,叫她无需出手整治蒋玉兰,她实在不该暗中又对蒋玉兰动了手脚,而是本该乖乖听从华贞的便是。 可华贞再拿着蒋玉兰臭了名声的把柄,谁敢保证赶走了虎不引来狼? 这就更别论这群虎狼的身后还有蒋氏,赶走了虎狼也动不得蒋氏一点点根基。 锦绣当时也便趁着蒋玉兰还在东次间烤头发,就将她娘早些年给她打的一个戒指转了转,而这戒指里究竟装着什么……也只有她娘与她心知肚明。 她就是想先弄伤蒋玉兰、再借着蒋玉兰的伤势引出蒋氏这个容府的内鬼!哪怕华贞事后埋怨她,她也不后悔! 那么锦绣又何尝不知道,她在蒋玉兰身上动过的手脚会达到什么效果;她也便着实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丁点的伤情和疼痛,竟能令蒋玉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只不过锦绣既是始作俑者,她也的确不会被这样的嚎叫吓坏了便是了,她此时装出这样的恐惧,也不过是为了祸害蒋玉兰的名声而已。 万一蒋氏再因着蒋玉兰的嚎叫被惊醒,继而亲自赶来漪澜轩,她容锦绣那后续的手段也许就使不出、或许不够好使了呢。 那她此时不给蒋玉兰抹抹黑又待何时? 难不成就等着这人的伤势一好、继续有脸有皮的住在容府不走了? 许妈妈却是以为锦绣这是想要打退堂鼓了,吓得她慌忙伸出手来、殷勤的扶住锦绣,连声安抚道三姐别怕。 “老奴猜那表姐就是太娇气太虚惊了,又想靠着这样的喊疼声多给自己谋算些什么,其实……其实她那胳膊肿得也没那么厉害。” 如果许妈妈前两句话就是大实话,实在真的不能再真了,后面这一句那就是瞪着眼瞎话了。 且不锦绣明知那手段使出来后虽然没那么疼、外观却极其吓人,单肖莹等人随后来到蒋玉兰的床边,却也一眼就发觉,那胳膊已是肿得腿粗了不是? 只是肖莹既然早知道锦绣的打算,她又怎会不明白,这个许妈妈如此做派好得很。 这也就是多亏许妈妈管着漪澜轩! 这若是换了旁的机灵仆妇,恐怕早就瞧出国公夫人接来娘家侄女所欲何为,也早就宁愿惹得国公爷震怒,无论如何也得将国公夫人请来主持大局呢! 到那时锦绣的那些盘算哪里还有那么容易得逞的? 肖莹便在瞧见蒋玉兰的一条胳膊肿得吓人之后,就连忙轻声叮嘱几个丫头,快去院里的井中打些冰凉的井水来,再用井水浸了手巾,来给表姐敷一敷。 等有那勤快的丫头应声而去,肖莹这才轻笑着转头看向蒋玉兰,轻笑着问道表姐可知眼下是什么时辰了么。 “这都亥时末、眼瞅着就快时了!”肖莹掏出自己的怀表给蒋玉兰看。 “因此上若叫我呢,表姐哪怕再疼也忍着些吧,可别等明日被些不明真相的仆妇传出不好听的话去。” 那蒋玉兰本就怀疑自己的胳膊是被锦绣动过手脚的,对锦绣的提防与恐惧难免越发深重。 此时再被她瞧见锦绣来了,她真想扑过去将锦绣抓个满脸花,否则便出不得满腔恶气。 只是她也明白自己的手无缚鸡之力,这里也不是蒋家而是容家。 那么即便锦绣来了,她又怎敢与她当众对峙? 这就更别论肖女官也跟着来了,还张口就拿着“不好听的话”吓唬她。 蒋玉兰便连忙顺势闭了嘴,眼中的愤恨却难免越来越浓郁,可惜她从始至终也不敢与锦绣对视,只因她也害怕锦绣既敢做初一,也敢做十五。 这丫头定是先拿这一手儿教训教训她!而她若敢反抗,这丫头必有更狠的招数!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六十七章等着要命 可她蒋玉兰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她既未像莲姐儿那样对锦绣出言不逊,也未曾表露出一丁点儿要勾引三表哥的心,怎么这丫头却是直接对她来了,难不成只因为她姓蒋? 蒋玉兰便难免有些焦躁,焦躁于连三房都闻声赶过来了,怎么致雅堂那边却没有一点动静,始终都没有人来。 难道这漪澜轩的仆妇早就被三房买通了,得知她发病后也便未曾前 分卷阅读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7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73 往致雅堂报信儿,而是偏选了三房去通气儿,好叫三房有机会整治她? 只是蒋玉兰既然自信自己从未流露过一点对三房的不善,她又怎会轻信自己这样的揣测? 三房与容锦绣完全没有道理对付她不是么,她只是姑母请来住的客人! 她便在丫鬟们拧来冰凉的手巾、替她敷在胳膊上后,这才颇为可怜的抬起头来询问许妈妈道,也不知她姑母那厢可曾得知她病了的消息。 “若是许妈妈不想大半夜的搅了姑母休息,自可以不去惊动姑母,你只需要替我找找翠环姐姐便好,翠环姐姐可是姑母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怎么也能帮着许妈妈掌掌眼、拿拿大主意。” 她又哪儿知道许妈妈早就去过致雅堂了,还被辅国公训斥过一顿、叫许妈妈不要打搅蒋氏清梦? 许妈妈便被她这番话吓得连连摆手,直道表姐可别再为难奴婢了:“奴婢知道表姐是怕奴婢不尽心,没尽早将此事回禀给夫人。” 她可非但第一时间便去了致雅堂,就连拿着三爷的名帖前去请郎中,也是国公爷给她下的令呢,她哪儿能叫这位表姐栽赃她,张口给她扣上一个服侍不力的罪过儿! 许妈妈也便打死都不肯上蒋玉兰的当,若她被这位表姐的几滴眼泪一撺掇,便又去一趟致雅堂,那可就不是再得几句训斥的事儿了,恐怕她不等来到国公爷面前,便得丢了命。 蒋玉兰顿时面如死灰——原来她姑母那厢早就得了消息,却因为夜太深……便对她不管不顾了? 亏她还以为只要她听话,姑母便真能替她谋划个好前程!实则若她无病无灾还好,否则还不是随时变成弃! 只不过蒋玉兰既是自幼失母,从便没人真心疼爱她,而她既能在蒋氏一族脱颖而出、被嫡支接过去教养起来,心性就不是一般的隐忍。 更别论她自己个儿早就一清二楚,蒋氏的谋算看似替她铺好了光明大道,实则那最为得利的,还是蒋氏本人与她两个亲生儿。 因此上她虽生性多疑,一个结果恨不得被她想出八个缘由来,她既知道蒋氏的企图摆在那里,蒋氏定不会轻易放弃她,也便只管先将暗恨与恐惧远远抛开暂且不提。 也许她姑母就是因为华贞的身孕烦恼了几日,这大夜里就实在没有精气神儿管她呢,哪里就像她想得那么糟? 那她便得忍痛熬过这一夜,先保全自己别再在容锦绣的手里吃了暗亏才好,等明儿天一亮,姑母也就能来替她撑腰解难了。 蒋玉兰借着疼痛太甚、懒得话为借口,埋头仔细想通了这个,这才抬脸朝着许妈妈虚弱一笑,连声道是她错怪妈妈了。 等许妈妈连道了几声不敢,蒋玉兰再顺势看向锦绣,脸上的虚弱笑容越发浓郁了几分,眼神中也颇带了几分愧疚。 “虽是我这病情未曾烦扰姑母,倒将锦姐儿与肖姑姑的好梦耽误了,实在对不住呢。” 若非锦绣早就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不准便会被她这等装模作样骗了去。 好在锦绣既是有备而来,她也早就做好了打算,那便是不管蒋玉兰如何表现,她只管等着付妈妈请来郎中,再顺着郎中的话翻检漪澜轩。 要知道她不但带了连翘来,春英也跟着来了,只为到了漪澜轩后也有足够人手可用。 这般等得付妈妈与甘松请了郎中来,郎中只需上一声“贵府表姐这是中了毒”,自己这一方既来了六七个人,还不是随时都能将蒋玉兰这几间房里翻个底儿掉! 锦绣就摆出一副有样儿学样儿的架势,学着许妈妈的话连连笑道不敢当:“蒋表姑非但是容家的客人,也是锦姐儿的长辈呢。” “如今天色已晚,祖父祖母都早歇下了,锦姐儿替她们尽尽孝、陪一陪表姑算得了什么?哪里当得了表姑的几声歉意呢?” 只是别看锦绣话是这么了,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蒋玉兰竟是个如此会装洋蒜的,这女哪怕心里再明镜儿似的知道,这伤情必与她容锦绣脱不开干系,却一点都未曾流露。 亏她还以为等她到了漪澜轩,蒋玉兰必会出真相,再哭着喊着不允许她在漪澜轩停留,这一路上还为此暗暗准备了好些个辞。 而今这些辞既是一点儿都用不上了,还得了蒋玉兰几句抱歉,锦绣一头儿难免有些庆幸,一头儿也不由得生出一丝后怕。 庆幸的是只要她还能留在漪澜轩,蒋氏也未曾被此事惊动,她行起事来就比之前的打算容易了不少。 后怕的是这蒋玉兰竟然如此隐忍深沉,若不是她提早在密道偷听到了蒋氏姑侄的谋算,这姑侄俩那一计真是令人防无可防,恐怕等华贞走了孙氏的老路、还不知道这亏打哪儿吃的呢。 三房倒是早就猜疑蒋氏姑侄必有所图,可猜疑到底始终都是猜疑,却无法拿准证据不是么? ……既是锦绣等人从始至终都是有准备的,付妈妈带着甘松一路出了辅国公府,也未曾耗费太多时间便请回了郎中。 等蒋玉兰胳膊上敷着的冷水手巾换过了五条后,她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也不待她一声肖姑姑这个法真对症,或许不需要什么郎中来瞧了,付妈妈已经带着郎中进了门。 蒋玉兰难免又觉出了蹊跷,既蹊跷于三房这位付妈妈还真能干,竟是不到半个时辰便请了郎中回来,倒像早将郎中备下了一样,又蹊跷于这位付妈妈明明是三房的大管事,怎么还屈尊做起了这等事。 这辅国公府从后宅走到前院便得两刻钟呢!更别论出府后再去寻郎中! 而她蒋玉兰虽是蒋氏的娘家侄女儿,又是来容府做客的,她既不是蒋氏的亲侄女儿,三房也不是蒋氏的亲儿媳妇!她的图谋虽未写在脸上,想必华贞也多少有些顾忌! 蒋玉兰便在心思飞转之间,突然觉察出了不好,整个人也顿时被这心思吓得状若筛糠。 这郎中莫不是三房早就备好了、等着要她命的?! 却也不待她努力压下这无边的恐惧,再张口喊来自己的两个丫鬟,豁出去闹一个鱼死破,锦绣已是快步来到她身边,一双手也飞快朝她伸来。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六十八章是中了毒 锦绣在头午时的确只将手上的 分卷阅读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7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74 戒指当成了暗器不假。 她只需将那戒指上镶嵌的宝石那一面掉转到手心方向,再往蒋玉兰的肩头轻轻一按,那宝石里暗藏的药粉便会滑出,无声无息沾染了蒋玉兰的衣裳。 而那药粉也不需多,只需要一点点,更不需要那戒指扎破一点油皮,蒋玉兰如今不也是整条胳膊肿得老粗? 可这也不代表锦绣就不会别的手段了不是? 这就更别她既已瞧出蒋玉兰的神情不对了,若她再不出手,这漪澜轩的嘈杂也许不出片刻便真能惊醒蒋氏。 她此时再度朝着蒋玉兰伸出手来,旋即准确的捏向几处经络,顿时便令蒋玉兰未觉一丝痛楚,人已是软软的瘫在床上晕了过去。 锦绣也随即惊恐出声:“哎呀,表姑晕倒了!这位郎中还不快快前来给她诊脉,先赶紧将她救醒再!” “肖姑姑方才叫人给她冷敷胳膊,不是已经见好了么,怎么这会儿人又晕了!” 而那郎中白了本就是三房的人,见到付妈妈出府来请、便知道主有事需要他出面,此时又怎会含糊? 他便在听见锦绣的招呼后连忙快步上前,同时也不忘朝着蒋玉兰的两个丫头挥了挥手,叫她们不要过来添乱。 “今日不是落了好大的雪么,还不快去将那水盆里加上几捧雪,再重新浸两个冷手巾来,给病患敷上患处和额头!” 那两个丫头既是贴身服侍蒋玉兰的,还能跟着她从蒋府前来容府,本也不是白给的,她们也早就发现自家姐的神情可疑,那神情竟是要多恐惧就有多恐惧。 可惜她们一来以为姐只是害怕看郎中,谁叫姐自幼便是娇滴滴的模样儿,既害怕扎针也害怕吃药,如今又光着一条膀,这副样若被郎中看了去,怎么一个羞臊了得。 二来姐旋即就又晕倒了,她们可不是以为她只是突然疼得厉害,这才被吓傻了? 这俩丫头也就来不及多想,便慌忙应了郎中的叮嘱,端着盆便朝门外跑去;而春英也不需要锦绣特别嘱咐,就也抬脚跟了出去,也免得这俩丫头趁机跑出漪澜轩、再去致雅堂报信儿。 蒋玉兰歇息的内室便只除了一个许妈妈、再也没有外人在,众人便在郎中给蒋玉兰诊过脉后,同时听见了一句话,那便是这位病患应当是中了毒。 许妈妈登时就被吓得软了腿。 这漪澜轩可是表姐刚到时,便遵了夫人命令仔细打扫过好几遍的,这里怎会有什么毒物? 再眼下这可是寒冷冬月,也不是虫蛇出入的季节不是? 怎么表姐却偏偏中了毒呢?难不成她许婆的命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 付妈妈忙伸出手来一把扶住欲倒的许妈妈,悄声问道表姐这两日可往漪澜轩带过什么东西:“表姐自己个儿从蒋家带来的箱笼不算,还有没有住下后又拿来的什么?” 付妈妈这番话分明是直奔引导许妈妈讲出蒋氏的赏赐而去,如此才好名正言顺的翻检那些衣料毛皮与首饰,那个银香囊更别想躲过。 许妈妈却是如闻纶音,慌忙点起头来:“拿过拿过,昨日便拿回来不少的毛皮与锦缎,还有一大匣首饰,今儿午后还收了翠环送来的香料!” “难不成……难不成付姐姐的意思是,那些毛皮或许生了虫儿,入夜便四处乱爬,将表姐给咬了?” 付妈妈摇头笑了:“我如今既是没瞧见表姐都拿回什么来,也不曾将那些东西一一看过,怎敢得如此肯定。” “因此上若叫我呢,左右郎中的诊治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由许妹妹带着我和这两个丫头,去将表姐拿回来的玩意儿和那香料仔细看看。” “万一真能找出是什么令表姐中了毒,郎中也好按方配药给她解毒不是?” 许妈妈深觉这话有理,便强忍着腰腿的酸软连连点头——只要她能尽快将表姐所中之毒找出来,她这条命或许就能保住了。 再这位付妈妈可是三房的大管事呢,只要她听话,哪怕夫人震怒之下剥了她的差事,或许还能在三房再谋一个…… 谁知这时便听得锦绣又急切又惶恐的喊道,她也要与付妈妈、许妈妈一起出去。 “我瞧着表姑这幅样实在吓人,吓得我都不敢看了,我还是、我还是与你们一起离开这个内室吧,这里请肖姑姑帮忙照应就行了。” 原来锦绣本也未曾打算亲自动手去翻检什么,只因她一直以为蒋氏既然了,那银香囊还是空的,要等翠环配好香料才能给蒋玉兰送过来,此时也未必真能抓到香料里的真把柄。 那就不如只叫付妈妈带着连翘几个去查找,再趁机将那些毛皮锦缎里面加点料便好,这也一样可以栽赃蒋氏,令蒋氏有口难言。 可许妈妈方才却是起翠环已经配好了香料,今日午后还给蒋玉兰送到了漪澜轩来,她不见机行事还待何时? 那位许妈妈本就将付妈妈愿意出手帮忙当成大依靠了,心头感激得要命,这时再听得锦绣竟然也愿帮她一起去翻检,她只差一个高儿蹦起来。 这还真是老天保佑!保佑她许婆今晚遇上贵人了! 别看这位三姐才刚认祖归宗没几天,出身又是个外室女,可她老婆既是辅国公府的家生,她又怎会不知道,这位三姐的容貌与已故国公夫人一模一样! 那么只要三姐在国公爷面前替她句好话,替她作证并非她服侍不力,她哪里还用害怕国公夫人不饶她! 她也便想都没想,三姐再年轻,那也是正经主,哪有为了自己活命、便拉着主陪自己干活儿的道理。 她便一边慌忙给锦绣屈了好几下膝盖,一边直道等此间事了,她再正儿八经给三姐磕头,脸上也将急切之意流露得再清楚不过,只盼着锦绣这便与她同去。 可锦绣怎会被她牵着鼻走,再叫她事后觉察出蹊跷来? 锦绣便又有些懊恼,仿佛为自己的慌乱惊恐不好意思起来,又带着这样的懊恼看向肖莹,声询问道她能否离开。 “姑姑若是觉得我方才那份慌乱没有大家闺秀的样,我便、我便留下来陪着姑姑吧。”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六十九章着实阴暗 肖莹忍笑摆了摆手:“这位郎中 分卷阅读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7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75 方才也了,这内室里不宜留下过多的人打扰,姐又从未见过中毒的病患,害怕些也不难谅解。” 言之意下便是准许锦绣跟着付妈妈等人离开这个内室了,至于锦绣离开后是否愿意帮着付妈妈、许妈妈去翻检蒋玉兰的物品,肖莹也管不着了。 而那蒋玉兰的两个丫鬟虽已打了合着雪水的井水来,此时也正急切的等待郎中救治自家姐呢不是? 她俩也就巴不得锦绣赶紧离开,也省得继续留在这内室里添乱,再令她们不得不分出心来,替自家姐多加提防。 要知道自家姐这一回住进容家,可是奔着容三爷来的,她们既是心里清楚,又怎会不怕锦绣横加阻拦? 那大丫鬟也便慌忙朝锦绣屈了屈膝,直道还请三姐移步去厅堂里头坐着喝茶:“……您愿意留下肖姑姑帮忙已是多谢了。” 锦绣这才顺着这个丫头看似恭敬、实为撵人的话语应了声,抬起脚步往门外退去。 她的手指也已缓缓转起来,将戒面又转到了手心,只等付妈妈等人发现那个银香囊后,便将戒指里的药粉洒进那个香囊里。 锦绣当然知道蒋氏今晚既未被惊动,不论眼下这漪澜轩有没有蒋氏的心腹在,她这等做法也肯定不会被谁抓住手。 可哪怕她的行动再顺利,等那银香囊经了郎中的验看、是香料有毒,这毒非但令蒋玉兰肿了胳膊,还能令有孕的妇人滑胎,蒋氏也不会因此落马,这一样是令锦绣早就心知肚明的事儿。 毕竟蒋氏只需一声她是被人栽赃陷害了,便可以轻易洗脱身上的嫌疑。 谁叫那香囊里的香料早在中午便已离了致雅堂、到了漪澜轩,这中间谁知道又经了多少人的手,又被谁拿来捣过什么鬼。 即便这嫌疑洗不清,众人也只敢在内心诋毁她几句不是么?还能因此就彻底将这毒物栽到蒋氏头上,再定她一个借刀杀人的罪? 锦绣图谋的也便先是借着今日之事、彻底断了蒋玉兰这个刀,最好连着翠环也拉来顶包,先叫蒋氏断了两条臂膀再。 而那银香囊既已成为装盛毒物的容器,还闹得人尽皆知,蒋氏非但先失了一个蒋玉兰,倒看她再推出谁来、继续挂着香囊等物在华贞面前走动! 因此上锦绣方才还在馨园之时,就已与肖莹、付妈妈等人讲了,她并未曾指望一个银香囊便真能将蒋氏如何。 她图的只是顺势揭一回蒋氏的真面目,再叫蒋氏知道三房不是傻,三房已经打算与她明里开战了。 这般一来才能令华贞更有了借口,也更有了底气,只要蒋氏有了这个嫌疑,华贞不但从此再不往致雅堂去请安定省,就是蒋氏自己与她的人,也别想再往三房来,更别论往三房送东送西。 锦绣此时转动的戒指里,也便不过装了些磨碎的红花与麝香,至于蒋氏究竟是抵死不认,还是不得不推出蒋玉兰和翠环做挡箭牌、替她背了这口黑锅,锦绣都不在意。 可是锦绣到底低估了付妈妈请来的那位郎中,也低估了付妈妈这一路上对他的交代,更是低估了蒋氏的手段…… 等片刻之后众人顺利拿到蒋氏叫人送来的香料,再将那疑似有毒的东西全都拿到厅堂之中,便将那位姓乔的郎中请出来查验。 谁知他只需将各色物品一一看过,便已是一口断定,非但这银香囊里的香料有毒,就连那些皮毛锦缎也早就沁染了毒物,并且也不是一日之功,就算是哪天洗烂了或是穿烂了,那毒物仍会有所存留。 而他不但指出这些毒物时再言之凿凿不过,随后便又道出了一番话,这番话顿时令锦绣越发惊讶起来。 原来这位乔郎中早在孙氏有孕时,便每隔十来日就进来给她诊脉,待她产时、也被三房的仆妇请进来过,可惜众人在路上被绊住了脚,等他们终于进了辅国公府后宅,孙氏母已是丧了命。 “我当年便很是疑惑,疑惑于三爷那位先夫人明明之前脉象好得很,怎么没几日却产了,她房里的任何物品衣物却查不出一点点蹊跷,饮食上也没有可疑之处。” “如今看来定然也是有人用了这样的手段,只需叫人穿着这样的衣料做成的衣物、挂着这样的香囊在她面前走动两回,一尸两命是必然的。” 锦绣也便不需断定乔郎中这话语的真假,就已悄悄给付妈妈竖了竖大拇指。 要知道她本就有些发愁断了蒋氏的臂膀容易,给蒋氏按上一顶甩不掉的帽却难,这才逼得自己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呢。 而今这位乔郎中却是张口便将孙氏的一尸两命也跟这种沁了毒的衣料、有毒的香囊挂了钩,倒看蒋氏如何洗脱! 孙氏确实已经死了八年了,万事死无对证,乔郎中这番话听似也是信口开河,他是趁机帮着三房栽赃陷害继母也不为过。 可只要乔郎中的这番话传将出去,这后宅不论是谁也得琢磨琢磨,三房与蒋氏这个梁结大了,今后哪怕三爷再不将蒋氏当成母亲恭敬,那也是情有可原! 这就更别论乔郎中起那衣料毛皮早被毒物侵染之时,看似也不像假装,那毒物浸染既然不是一日之功,蒋氏又该如何分辨? 蒋氏还可以那香料早就到了漪澜轩,不排除被别人动过手脚,可这衣料毛皮浸染的毒物,哪儿是半日手脚便能做得到的! 锦绣便难免又多学了些本事,那便是别看很多事看似并不相干,可只要多动脑,便可以将好几件事联系在一起,甚至可以将对手直逼深渊。 等她这般仔细揣摩过后,又在心中暗暗对她父亲了声抱歉,抱歉于亏她白天还腹诽过他,为何等孙氏一尸两命之后才弄那马后炮,敢情他并不是没给孙氏留下人,只可惜留下的人手再得力,也架不住蒋氏手段狠厉。 她父亲再是刀光剑雨中打过滚儿的,他的身份既然摆在那里,又是个男爷们儿家,可不是便与方麟差不离儿,只擅阳谋不懂阴谋? 这样的性与行事做派一旦对上后宅里的阴暗手段,哪里有什么胜算!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七十章热而动风 事情既然已经闹到了这一步,哪怕辅国公再不愿蒋氏被扰了清梦,许妈妈又哪里还敢将此事一直瞒到天亮、再去致雅堂禀报! 分卷阅读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7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76 再许妈妈既是不得蒋氏看重的仆妇,她便更加明白,只有她越早将真相禀报到夫人面前,才对自己越有好处,至少夫人再不能治她禀报不及时的罪过儿。 许妈妈便在得知那些衣料毛皮有毒、香料也有毒后,连忙追问起了乔郎中,蒋家表姐的症状可与这些毒物有关。 毕竟此事全是因为表姐半夜发病而起,她若不将症状问清楚了,到了夫人跟前又该怎么交待? 至于那些毒物究竟与夫人有关,还是表姐自己个儿动的手脚,再不然就是旁人栽赃嫁祸,那可就不归她一个婆操心了…… 乔郎中听得许妈妈这般追问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也怪他只顾得查验那些物品,便忘了交待表姐的病症。 “表姐这是因热而动风,这才导致了这么严重的红肿热痛。” “这也是为何肖姑姑叫人打了冷水来,给表姐冷敷过几次之后便有缓解的缘故。” “我已给表姐开了药方,照方抓药煮好了之后,叫人每日用温热药汤给表姐擦洗三回,不须三五日想必也就痊愈了。” 白了便是蒋玉兰既然接触过这些皮毛锦缎与香料,而她又是个敏感体质,这才令她深受其害。 “表姐的晕倒却与这些症状无关,想必是她太过害怕才将自己吓晕了。” “好在这个病症睡一睡反而更好,若是妈妈觉得还是要将她唤醒为好,我也可以这就给她施针。” 乔郎中轻描淡写间,便将锦绣对那蒋玉兰动过的手脚遮掩了过去。 可许妈妈又怎会盼着蒋玉兰尽快醒来? 连郎中都了她只是热而动风,她却偏嚎得好像下一刻就能没了命,这样的娇姐还是叫她继续昏睡去吧! 许妈妈就连忙一边道谢一边摆手,摆手道不用将表姐喊醒了,这才颇带哀求对付妈妈道,她这就要去致雅堂将此事回禀给夫人知道了。 “等夫人被老奴喊了起来,也许连夜便要打理此事,还请付姐姐与三姐……多在漪澜轩停留片刻,也免得到时既无人做个见证,或再惊动了三爷三奶奶。” 付妈妈既是早知道此事没有这么轻易结束,自也早就清楚,她与三姐、肖姑姑哪怕这便离开了,待会儿也免不了再被蒋氏差人喊来。 可她又怎会轻易答应这便留下? 她就笑睨了许妈妈一眼道,既然许妹妹也知道夫人或许要连夜打理此事,甚至还要惊动后宅所有人,在漪澜轩也是等,回了三房也是等,她为何不服侍三姐回三房等着去。 “三姐已为此事耽误了半宿,总得先回去歇上片刻不是?” “再乔郎中也在这儿呢,我若不将人领回三房安置了,也好随时等夫人传来问话,难不成将人安置在漪澜轩?” 付妈妈怎会不知许妈妈的打算,这分明是从头到尾都想拉着三姐做挡箭牌呢。 三姐既然筹谋了这事儿,本也不怕出头,可这个头也得分怎么出。 三姐可不是仆妇而是主!哪有叫主大半夜坐在客院、等着这儿喊那儿叫的道理! 付妈妈当然也就没给许妈妈留客气,等她罢这番话,也不待许妈妈再如何恳求,便与几个丫头一起服侍着锦绣和肖莹,带着乔郎中离开了。 锦绣在通往三房的路上便将那枚有机关的戒指摘了,也免得万一蒋氏提前得知了消息,这便将她们这一行拦在路上,这之后的纠缠间,再被谁从她的手上发现端倪。 好在那漪澜轩到底离着三房更近些,也不等许妈妈再将消息回禀到致雅堂,一众人已是很顺利的回到了馨园。 待锦绣回到自己房里之后,便先将那枚戒指妥善放好,又拿了个外观与它一模一样的换了戴上,这才离开内室,出来与肖姑姑、付妈妈等人坐着话儿。 此时付妈妈等人再看她的眼神里便又多了几分恭敬,就连肖莹的面上也多了几分赞赏,赞赏锦绣看人看得准。 若非锦绣看出了蒋玉兰心有疑惑却不敢开口,便索性将人彻底弄晕,又怎会令接下来的搜检那般顺利? 只要蒋玉兰不晕倒,哪怕她再心有顾忌,顾忌于人在屋檐下,暗中打发个丫头跑去致雅堂报信儿也容易得很吧? 等那丫头一路跑离了漪澜轩,哪怕她们这一头儿再能追得上,还能真将人拦下不成?那岂不成了心中有鬼! 只不过众人也都知道,漪澜轩这一幕不过是个开始,真正的大戏还在后头呢,既容不得她们有一丝含糊,更不能高兴过早。 单那位乔郎中本是付妈妈请进来的,过去也不少往三房行走,他便已经注定是三房的人了,蒋氏还不是随便一张口,便可以将此事成三房栽赃? 付妈妈之前倒也不是不能将那请郎中的事儿推出去,在外院找个厮出去跑腿儿,也好择清三房使用自己人给蒋氏栽赃的嫌疑。 可谁叫锦绣在蒋玉兰前来三房时,便给她胳膊上动了手脚,那下到蒋玉兰衣裳上的药粉引起的症状,是个郎中都看得出与毛皮香料中并不相同? 因此上别看付妈妈也不忘将那皮毛与香料的蹊跷和孙氏之死挂上了钩,又仔细这般叮嘱了乔郎中,众人都与锦绣的目的一样,那便是谁也没指望今日之事便能将蒋氏拉下马。 像蒋氏这样替公婆守过孝、嗣又颇丰的正室夫人,国公爷又是一向对她言听计从,莫只是疑似想要暗害继媳妇落胎,就是再大些的罪过,谁又能轻易奈她何! ……等蒋氏睡得正香、却被外面的嘈杂惊醒后,也便不管翠环如何变了颜色给她学,她都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只管慢条斯理的穿起了衣裳。 只因既是三房众人都知道今日之事并不能奈何蒋氏,蒋氏自己心里也一样有底儿。 再她若是此时也跟着慌乱起来,也不用旁人质疑她,就先落进国公爷的眼里,那时她才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七十一章夫人明鉴 只不过别看蒋氏面上再平静,她心底也不由得打起了鼓来。 要知道她在午后才叫翠环将那香料送去漪澜轩啊,怎么三房却是一副早就心知肚明的样,今晚也刚巧赶去了漪澜轩,还当即就将“赃物”找了出来? 分卷阅读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7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77 难不成、难不成那方麟早几日过的话本也不是谎话,而是宗人府真将华贞的常年不孕当成了正经事儿查办起来,这个家里也便被方麟安插了眼线? 可是那香料里的蹊跷就连蒋玉兰也不知道啊,这事儿又是如何透露出去、再被那些眼线得知的? 更别论那蒋玉兰可是自幼在她娘家蒋府长大的,她怎么就没听过这孩有个“热而生风”的毛病! 蒋氏便虽是面上神色不惊,穿衣裳的手却难免抖索起来,迟迟扣不上外裳的盘扣了。 翠环见状慌忙伸手过来服侍,殊不知那些香料还是她一手调制出来的,她的手便比蒋氏抖得更厉害。 辅国公虽未打算陪着蒋氏料理此事,便也没打算起床,此时见状却忍不住眯起了双眼。 “你们主仆二人这是怕什么呢?” 这话一出口顿时将蒋氏主仆吓了个魂魄出窍,蒋氏的脸色更是变得煞白,在烛光辉映之下仿若鬼面,若非她本就侧着身垂着头,这模样儿更得被辅国公看得一清二楚。 好在翠环既是蒋氏的心腹,这些年来便很是替蒋氏做了不少腌臜事儿,非但心性儿不是一般人,此时也必须替自家主担当一二。 她便连忙强笑着解释起来,是这后宅既由夫人管了这么些年,还一直平静得很,此时乍一出点事也难免令人有些慌神。 “只是国公爷也无须替夫人担心,不就是表姐夜里突然发了病么,这么丁点儿事还难不倒夫人,左右眼下天色还早着呢,国公爷再睡一会儿吧。” 辅国公一听倒也真是这么个理儿,外加上翠环被外面的禀报惊醒之后,便匆匆进了内室,所有的话语也都是贴着蒋氏耳朵的,并不曾叫他听了只言片语去,他又哪里知道蒋氏真正怕的是什么? 他就点了点头道,那你们众人便好好替夫人分忧,该替表姐多请几个郎中便尽管去请。 “……表姐到底是客,怎么偏到了我们家就病了呢?若能快些将她治好,也免得夫人无法和娘家交待。” 蒋氏这才如同逃脱一场大劫难般松了口气,脸色也慢慢和缓下来。 等她与翠环终于四手并用、将自己身上的衣裳都穿好了,她也不忘回头替辅国公掖了掖身上被,又轻声嘱咐他多睡一会儿,这才逃也似的离了内室。 翠环亦是在心头狠狠松了几口气——要知道那香料可是她亲手配置,又亲手送到漪澜轩表姐面前去的! 她可不是生怕夫人解不开这一劫,就会拿着她去背锅顶罪?那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张,与夫人完全无关,甚至将八年前的孙氏之死也按到她头上,而缘故便是她一直都在心底仰慕三爷? 那她便得叫夫人仔细瞧瞧,夫人到底离得开离不开她。 方才若非她在国公爷面前替夫人话儿,谁知道国公爷是否会跟来,再令夫人越发难办! 怎知却也不等翠环将这口气喘匀了,蒋氏便已是满面冷厉的朝她看来,沉声问她道,是不是你将那香料与毛皮锦缎里的蹊跷走漏了风声。 翠环搀扶蒋氏的手顿时松了下来,双腿也旋即一软,人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夫人明鉴啊,奴婢到底是不是那等管不住口舌之人,夫人还不清楚么?” 她配制香料所用的物品可都是她亲自前往夫人私库里取的,配制时也是独自关在她的下人房里完成的,送到漪澜轩去亦是自己个儿去的,哪里经过第二个人手和人眼? 倒是那些锦缎与毛皮的熏香,本就是夫人亲手熏制而成,可只要她不、夫人也不,哪有人会窥破真相? 而她早些年确实仰慕三爷,只盼着能在三爷身边做个丫鬟就知足了。 可三爷既然看不上她,甚至因她服侍夫人的缘故,早就将她一起恨在骨里了,她哪里还会妄图烧冷灶! 因此上哪怕今日这事儿再蹊跷,也不是她翠环透露出去的啊,老天爷明鉴,夫人明鉴! 只可惜哪怕翠环将头磕得皮破血流,蒋氏既然情知她自己不会走漏风声,若不是翠环给三房递了话儿,那才是见鬼了。 她蒋氏可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足足把持这个后宅二十多年了! 那容程夫妇再在她手里没了把柄,自打接回锦姐儿之后便打算明里与她翻脸了,那方麟也有心替华贞出力,这些人哪有能耐将暗线安插到她身边来? 亏她之前太过慌张,便以为是被人在致雅堂塞了人,那人又偷听到了什么,这才这么快便令那些香料里的蹊跷暴露了。 实则她这院里可是足有五六年没进过新人了,若非是出了内鬼又是如何? 翠环当她不知道,她当年将杜鹃塞给容程却不是翠环,这丫头每到夜里便总是暗暗哭泣,心里也难免暗恨她这个主不解情意,不体谅下人? 而若非这丫头暗中仰慕容程,八年前又怎会不需她如何服,便自告奋勇去给孙氏献殷勤,实则只为了叫孙氏隔三差五受那香囊之害? 这翠环必是以为只要容程没了正妻,她便与杜鹃一样、也有了机会! 要不然这丫头又怎会在她房里熬到二十三四岁,这几年来又将她叫人做的媒全都回绝了去,还口口声称这辈不嫁人了? 蒋氏便越想越恨,越想越信了自己这番揣摩。 否则她实在想象不出,那风声究竟是怎么走漏的,怎么就叫三房趁着蒋玉兰夜里病了,便冲到漪澜轩借机翻检起来。 那蒋玉兰的来意是个傻都能看出来不假,三房也肯定早就猜到了。 可三房若非提前得知了那些衣料与香料里的事儿,岂不是正盼着蒋玉兰最好一病不起,又怎会跑去漪澜轩照看她,还替她请了郎中!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七十二章壮士断腕 蒋氏既是打定了这等主意,又自认为自己的猜测绝无一点遗漏和错处,哪管翠环如何分辨磕头,甚至指天指地的发起毒誓来? 她又哪管这丫头本就是她身边第一心腹,这些年很是替她做了一把好钢刀? 哪怕这丫头这便一头磕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软下推翠环出去顶罪的心肠! 再那漪澜轩方才发生的那些事儿,已经明里指向了她蒋氏,她若不及时推个人出去做 分卷阅读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7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78 那替死鬼,难不成就等着三房继续往她头上泼脏水,继而真将孙氏的一尸两命扣在她头上? 这就更别论翠环本就知晓很多秘密,件件都是她蒋氏的要命把柄。 哪怕这一次的走漏风声真与翠环无关,与其真等着这丫头被容程彻底拉拢去,转头却成了三房的刀,她蒋氏岂不再没了翻身的机会! 那她就不如趁早壮士断腕! 一来等她推出翠环前去顶了香料的罪过儿,便能令自己迅速洗脱罪名,二来也算是借助三房之手,彻底除了翠环这个随时可能反噬的隐患不是么? 至于翠环过去的忠诚与能干……这不都是能在其他人身上培养的么? 这致雅堂还能因为离了翠环一个大丫鬟头儿,主仆几十个便都软弱无能、随便谁欺负了? 要知道单是周妈妈就不只求她一次、想要将幼女送进致雅堂当差呢,那周妈妈本就是她亲手提拔的后宅大管事,等周家女儿进来后,还怕顶不上一个翠环? ……蒋氏便努力收起自己眼底的恨意,轻声招呼翠环不要再磕头了。 “我也只是白问问你,再提醒你回忆回忆哪里出了差错罢了,哪里就是认定那风声是你管不住口舌走漏的?” “可若是你再闹下去惊动了国公爷,令国公爷不得不插手此事,再令我浑身上下长满了口也不清,那便是逼着我不得不拿你顶罪了。” 起来这便是蒋氏的本事了,她虽是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却也不会这便令翠环看出真相来,随后又迅速生出对策来。 这里可还在致雅堂的正房厅堂里,离着内室不过二三十步远呢! 若等翠环真觉察出不好来,张口便喊国公爷救命,那才真是大麻烦! 蒋氏也便一头安抚一头威慑,怎么一个好手段了得;翠环听了她这一番话后,也果然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虽是还有后怕,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 蒋氏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微笑着叫翠环快去开门打帘:“既是那漪澜轩的仆妇头儿早来了,我便去回事厅里见见她,也好亲自问问前因后果。” 其实白了还不是蒋氏明知国公爷睡在正房内室里,便生怕继续惊动他,这才赶紧从正房离开。 若是锦姐儿那丫头没回来之前,蒋氏当然是极有自信的,自信当着辅国公的面前也能洗清自己所有嫌疑。 可如今锦姐儿的回归已经不止一次叫国公爷偏了心眼儿,她哪里还敢再冒这个险! 蒋氏这才不再嫌弃院门口穿堂处的回事厅太寒冷,也不惜亲自前去那里询问许妈妈;等她到了那里,无论接下来的各种处置有多热闹,也不会惊醒国公爷。 只是蒋氏还是没想到,翠环那丫头竟然早就叫人在回事厅里点起了两个火盆,仿佛早就料定她必要离开正房,再来回事厅理事。 等蒋氏迈进温暖的回事厅后,心头难免一软,几乎就想改变之前那个决定、再换个旁人来替翠环顶罪了。 可她换人顶罪容易,翠环这个隐患又该如何解决?这丫头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这就更别提之后的询问,漪澜轩许妈妈的句句回话都仿佛意有所指,譬如她早之前便来报过一次信儿,却被翠环禀报给了国公爷,国公爷既不舍得喊醒夫人,便将她打发走了。 再譬如她本是想去三房要一份三爷的名帖,也好出府去给表姐请个郎中来,谁知道她才进三房地界儿,馨园的院门就开了,就仿佛三姐几人一直等在那里、只等她去。 许妈妈这些话或许只是想择清自己,也好请蒋氏别治她禀报不够及时的罪,更别怪她前往三房求助,这一切都是国公爷的意思。 却不知这话落进蒋氏耳朵里后,便令蒋氏越发认定,这一切必是翠环搞的鬼。 否则这丫头怎会在许妈妈第一次前来报信时,只喊醒了国公爷,三房也提早等在那里,只等许妈妈上门。 蒋氏便在一边越发深恨翠环之余,一边也立刻打消了将三房那些主仆妇全都喊来问话的念头儿。 那锦姐儿等人既是早就有人通风报信,此时再将人喊来又能问出什么来? 难不成她敢等人来了,便追问三房凭什么泼她一身脏水?她蒋氏难道真的很无辜? 那香料倒是随时都能掺假陷害她不假,她自是可以以此为借口,再追三房一个与翠环里应外合、抱团儿栽赃陷害她的罪名。 可那皮毛与锦缎上的熏香……可不是三日五日便熏得成的,三房是傻不成,早几个月便准备了被毒物熏过的衣料,只等着陷害她用? 因此上蒋氏自是心知肚明,就算她真敢对三房问出这话来,再将自己掩饰得毫不心虚,恐怕三房的人也巴不得在这大夜里趁机大闹致雅堂、再一路闹到国公爷面前,一口捅破毛皮与锦缎上的纰漏。 蒋氏也便在将许妈妈仔细询问过后,就趁着翠环不备之时发了难。 “这背主的奴才竟敢在表姐那里下毒!” 蒋氏张口便喊来早就被许妈妈惊醒的一众仆妇,叫人速速将翠环绑起来堵了嘴扔到柴房去、等候明日一早发落。 翠环顿时被蒋氏的翻脸无情吓懵了,整个人立时抖成一团,仿若筛糠。 那些仆妇们也便丝毫力气不费,就已将她紧紧捆了起来,连带着嘴里也塞进了硕大一个麻核桃…… 整个前半夜都在等待中静静流逝的锦绣等人,随后不过两刻便从离了致雅堂的许妈妈口中得知,蒋氏已经命人将翠环抓了起来。 “老奴便赶紧过来给三姐报个信儿,三姐不用再等了,可以赶紧安置了。”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七十三章别再来了 锦绣闻言就是一愣,就连付妈妈与肖莹也紧跟着愣了神儿。 她们确实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不假,猜那蒋氏不定会拿翠环顶罪;可她们也实在没想到,蒋氏竟是如此的雷厉风行啊? 依着蒋氏的性不是很该与三房周旋几日,实在迫不得已、才拿心腹顶罪的路数么? 再今晚之事既然也有三房插手,蒋氏怎么却没差人将她们喊去,便已是飞快的将翠环定了罪? 只不过锦绣随即又纳过闷来,想起 分卷阅读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7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79 了之前许妈妈第一次前往致雅堂报信儿时,便被她祖父拦了,根本就没惊动蒋氏。 那一次是她祖父心疼夫人,这才没在半夜里叫醒蒋氏;可这一次蒋氏却未必是心疼她祖父,而是害怕她祖父也被惊醒,继而令蒋氏越发洗不清自己个儿了。 三房虽然已经知晓那些皮毛锦缎的蹊跷,却偏偏没有打上门去,起来还不是那些腌臜玩意儿并不曾将华贞如何? 蒋氏是傻的不成,明明巴不得三房今夜没去大闹致雅堂,还会主动喊了三房过去,又主动做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狡辩? 反之若是蒋氏尽早拿着翠环顶了罪,又能尽早将那蒋玉兰送走,三房万一也知足了,此事不就再不会传到辅国公耳朵里? 锦绣就难免撇了撇嘴,暗道蒋氏想得美。 那翠环可是个下人! 一个下人若没有主撑腰,也没有主贴补银钱,哪里来的那么些名贵香料配成毒药,再用毒药给皮毛锦缎熏香! 蒋氏竟然以为处置了一个下人、顶多再送走蒋玉兰就够了,三房也必然不再追究? 只是锦绣既想到这儿,她便连忙追问许妈妈道,漪澜轩的那些皮毛锦缎与香料可曾送到了致雅堂。 她从漪澜轩离开前,倒是想将那些物证全都带回来,也免得被蒋氏差人毁灭证据。 可再想到等那些玩意儿彻底离了漪澜轩,那上头的蹊跷还不得被蒋氏反口栽赃给三房,是三房已将干干净净的好东西换过了,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陷害? 她便在乔郎中出锦缎皮毛上有毒、香料里面也有毒后,立刻离着那些东西远远的,碰也不再碰一下,更别论带走。 待听得许妈妈她前去致雅堂时、便喊着两个丫头捧着那些东西一起跟去了,锦绣就对许妈妈摆手道,你也累了一晚上了:“我便不多留妈妈了。” 等许妈妈连声道着谢走了后,锦绣这才抑制不住笑起来,直笑道别看这个许妈妈看似老实憨厚,实则却聪明得很呢。 “她先是抓了我和肖姑姑、付妈妈的丁,又绝不将那些腌臜玩意儿在漪澜轩多放片刻,这一举一动真是恰到好处,看起来就好像专门替我们三房在漪澜轩当差的一样。” 付妈妈与肖莹亦是笑起来,肖莹更是笑道,三姐得正是。 “这许妈妈看似早早就将那些毒物送去、全凭夫人如何处置,实则却将夫人置于两难境地。” “夫人若是拿到那些东西便毁尸灭迹,落在旁人眼里难免更加落实了她的罪过儿。” “可她若是不毁……且不放在自己院里叫人心生膈应,万一三爷得知了此事便前去要个法,那毒物不还是毒物么。” “倒是不如还将那些东西依旧留在漪澜轩,她明日才更容易有辞呢,或许她推出一个翠环来顶罪,至多再加上一个表姐便已够了。” 只是许妈妈还有句话得更在理儿,那便是大家伙儿全都忙了大半夜,此时也该尽早歇下了。 锦绣也便不再拉着付妈妈与肖莹陪她为明日继续筹谋,就笑着招呼众人各自先回去歇息。 “别看夫人今儿夜里没对我们发难,还有种避之不及的架势,明日却指不定又想出什么新计谋来呢,我们也得尽早养足精神等着她。” ……这般直到第二日早晨,锦绣勉强睡了两个时辰便已不得不起来,还不等她洗漱完毕,便听得春英来报,是蒋氏果然已经命人套了车、将蒋玉兰送回了蒋府去。 “是表姐既然生了病,便该回家去养着,总比寄居养病来得便宜。” 锦绣一边拿着春英递给她的干手巾擦脸,一边笑道夫人从昨儿夜里起、便雷厉风行得很,还真是令她刮目相看。 “她这是生怕蒋玉兰留下来,不但给她帮不上任何忙,不准还得与她撕破脸,继而戳穿她其他阴谋吧。” “可她若是早早将人送走了,不就可以将那些腌臜物儿栽赃给蒋玉兰和翠环合谋,也将她自己个儿彻底洗白了?” 要知道那香料与毛皮锦缎上的熏香可不止能令有孕妇人滑胎,一旦蒋玉兰将那些衣料做成衣裳穿起来,腰上再挂上那个香囊,日也不需多,便也别想嫁人后顺利怀胎了。 因此上就算蒋氏计谋得逞,借助蒋玉兰之手将华贞的身孕祸害了,甚至害得华贞一尸两命,蒋玉兰也成功成为容程的继室,还想生出嗣来与四房、五房争权夺利? 白了便是蒋玉兰既然只是蒋氏手中的一个棋,便无须妄想名利双收了,棋就该老老实实做棋…… 实则蒋玉兰却在昨日夜里便被锦绣弄晕了,也便还不清楚后来的真相。 若换了锦绣是蒋氏,她也得赶紧将这个烫手山药送走啊,难不成还等着蒋玉兰得知被算计后、反成为对付蒋氏的一把刀? 至于蒋玉兰身边那一大一两个丫鬟,那到底是蒋府的奴才,即便这俩丫鬟算得上知情人,昨夜里便知晓了香料与衣料的蹊跷,她们还能放着蒋氏这个正经姑奶奶不帮,反去悄悄跟蒋玉兰告密? 春英点头轻笑:“姐的是,我看表姐那副病怏怏娇滴滴的样,应当是毫不知情。” 非但如此,表姐在上车离开前又望了漪澜轩好几眼,随后便露出一副懊恼模样儿。 想必也是懊恼自己个儿的身骨怎么这么不争气,竟然病就病了,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姑母给的好机会。 春英也便听得蒋玉兰悄声叮嘱许妈妈道,等她过些日病好了,还请许妈妈在她姑母面前帮着几句好话,再将她接过来住几日,罢这话后又塞给许妈妈好几块碎银。 锦绣无声冷笑。 那许妈妈昨日里都不曾帮上蒋玉兰一点忙,今后还会替她好话?莫不是嫌漪澜轩太清净了不成! 就是蒋氏也早就巴不得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别再来了吧!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七十四章还算漂亮 锦绣便在慢条斯理的洗漱过后,先去见了肖姑姑,两人随后便结伴前往同轩馆而去。 等二人被海棠迎进房里之后,这才发现容程竟也没上差去,分明是一大早便从付妈妈口中得知了昨夜之事。 锦绣难免有些忐忑,忐忑于这事儿可是她先 分卷阅读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8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80 悄悄给蒋玉兰下了药、随后又独自拉着肖姑姑和付妈妈筹算的,期间并未叫她父亲与华贞知晓一丝风声。 那她父亲与华贞会不会责怪她急于求成?再或者她父亲与华贞早就有了更好的办法,如今却被她的莽撞毁了? 殊不知华贞一眼便看出锦绣的疑虑,也便不等她上前给父母请安,就笑着招呼她快来坐下,又笑睨了容程一眼,仿佛是在催促夫君还不快夸奖夸奖女儿。 容程只得几可不见的轻轻叹了口气,这才笑着看向女儿道,你和肖姑姑几个昨夜都辛苦了,这事儿做得也还算漂亮。 要知道那漪澜轩的许妈妈可是他的人! 因此上他虽不像女儿早早就在密道里听蒋氏的阴谋,许妈妈却早在昨日下午就查出了那些皮毛锦缎的蹊跷,当时便报给他知道了! 他可不是就想先静静等待,只等着蒋玉兰将那些锦缎做成衣裳、再穿着来了同轩馆,这才算稳稳当当抓住了蒋氏姑侄的黑手,哪怕蒋氏再有一千张嘴也不清? 他又哪儿知道他这女儿竟是这么一副急性,竟也不等蒋玉兰如何,便先对蒋玉兰出了手? 锦绣便从她父亲口中的“还算漂亮”中听出了些什么——若他真想夸赞她做得好,怎么还要加上“还算”两个字,这不是很勉强的意思又是什么? 她便期期艾艾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华贞,仿佛既想为自己的急于求成道一声歉吧,又有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的样,脸也渐渐的涨红起来。 这副模样儿落在华贞眼里,便不由得令她有些心疼,心疼于孩明明也是为她好,怎么就偏偏只换了容程这么一句算不得夸奖的话。 容程是早有对策不假,这对策也比锦绣的做法高明了不知几分,甚至可以将蒋氏彻底拉下马,达到一劳永逸之功。 可谁叫他独自闷在心里不吭声呢? 但凡他在得知那些皮毛锦缎有毛病时、便悄悄告诉了她,再叫她无须害怕,只等那蒋玉兰将那些毛皮大氅、锦缎衣裳穿了来,便当场将人捉了,她还会不告诉锦绣,也好叫锦绣心里有底? 等这孩提前知晓了容程这个对策,若还会偷偷对蒋玉兰动手,那才见了鬼了! 这就更别论她从锦绣口中得知银香囊的秘密后,便已打算跟蒋玉兰撕破脸,决不允许这人再往她面前走动了。 她这样的打算哪里还能帮着容程做好引君入瓮这一计? 只是华贞也明白,容程也是怕将她吓到,令她心有忧患、无法好好养身,这才没对她讲明他的对策。 那香味儿据他所、倒是闻上一次两次也无碍,可她华贞不是三十多岁才有孕的人么,她哪儿敢拿着自己和孩一起冒险! 华贞便索性将真相了出来,继而又对锦绣解释道,你父亲还不是心疼我们娘儿俩,这才没跟我们讲,你也别怪他。 “我如今是个喜脉还摸不太清的孕妇,你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孩,他哪里舍得叫我们经手这些事儿?” 只不过别看华贞是这么了,锦绣却越发懊悔难当。 原来她父亲果然早就有打算,那许妈妈也果然是他埋在漪澜轩的暗线,若真是照着这个打算实行下去,必能抓蒋氏姑侄俩一个现行儿!? 锦绣便连忙从华贞身边站起身来,意欲给她父亲和华贞道个歉。 却也不等她的膝盖弯下去,容程已是彻底展露了笑容将她扶住了,而那笑容里非但带着几丝欣慰,也有几分我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 “其实不就是区区一个蒋氏么,拿来给我女儿练练手又有何不可?” 话语间竟然连“夫人”也不叫了,而是直呼起了继母的姓氏。 “再我们锦绣才几岁?短短的时间里便能筹谋成这样儿,再假以时日还了得?” “我看那蒋氏哪怕逃得了这一次,必也逃不了第二次第三次!” 起来便是容程也觉察出了自己既不与妻通气、也不告诉女儿的不妥了。 他既是跟谁都没透露他早有对策,谁又看得见他心中所想,又怎能与他心有灵犀的配合?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因此上只凭锦绣这副绝不任人宰割、而是觉察出了不对便抢先对蒋氏姑侄出手的架势,这便真不愧是他容程的女儿! 再锦绣绝不拿华贞的身孕做饵、做那引鱼上钩的事儿,若是从这头儿论起来,这孩倒比他还更稳妥三分。 华贞可不是这孩的亲娘,这孩却能将华贞当做亲娘一般对待,决不允许华贞有一丝危险,他容程本该十二分的知足,他又凭什么轻描淡写道、女儿这事儿办的勉强还算漂亮? 至于蒋氏……不过就是个秋后的蚂蚱罢了,大不了就先将她留着、给女儿拍着玩罢! 也正是容程这一番话语罢之后,肖姑姑也笑了,笑道三爷得一点儿没错。 “昨日傍晚乍一听得锦绣提起,她在蒋玉兰头午前来同轩馆时便暗暗给那人衣裳上加了料,以便在蒋玉兰夜里发病时赶往漪澜轩搜检毒物,我便觉得这孩真是有勇有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容程是在话里话外都将“蒋氏”挂在嘴边,只恨不得这就扒下蒋氏几层皮来。 可肖莹终归与蒋氏无仇无恨,她又怎能也学着容程一样、盼着锦绣将来必能给蒋氏吃个大亏? 她也便只能将重点放在锦绣的前程上,华贞亦是深以为然的笑起来,直道她昨儿竟然一点也没发现锦绣有什么蹊跷动作,那蒋玉兰想必也是一样。 “我猜她哪怕想破了脑袋,都还以为自己果真是热而动风。 “再夫人不是先在夜里关了翠环,一大早便又将那蒋玉兰送回娘家去了?” “因此上若叫我呢,锦绣与肖姑姑、付妈妈这一回根本就是大获全胜,一回便断了夫人两条臂膀!这哪里只是做得还算漂亮,这是真漂亮!”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七十五章笑面阎罗 华贞这话本也不是退而求其次、拿来安慰自己与锦绣的。 只因她既与蒋氏打过足足七年还多几个月的交道,她对蒋氏的了解肯定比容程这个等闲不着家的大老爷们儿多得多。 别看容程早就打算好了,是等蒋 分卷阅读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8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81 玉兰穿着那些带毒的衣裳前来同轩馆,便能当场抓住这姑侄俩的黑手。 殊不知那衣裳虽然有毒,那香囊也有毒,却只穿戴在蒋玉兰的身上! 蒋氏到时还不是一样能将蒋玉兰推出来背黑锅,蒋玉兰为了图谋容程的正室之位这才下此毒手,而她自己照样可以全身而退? 再蒋氏既是直接推出蒋玉兰来顶罪就已足够,翠环岂不是被保住了!这哪有锦绣这一手儿做得漂亮,顷刻间便断了蒋氏两条臂膀! 华贞便一边拍着锦绣的手以作安抚,一边给她讲了讲容程那个计谋的纰漏,期间也不忘时不时抛给容程一个眼神,仿佛在替锦绣问他服也不服。 而华贞既已如此掰开了揉碎了,将两种手段做了详细比对,锦绣又怎会真当华贞只是为了安抚她,这才这般“贬低”她父亲? 华贞分明得极对,是她父亲将这后宅里的争斗想得太简单了,也将蒋氏的手腕儿想得太简单了…… 她便极为配合华贞,也挑眉对她父亲笑起来,那笑容真是既调皮又气人,还仿若带了几分炫耀,无声炫耀着华贞对她的夸奖。 容程顿时以手扶额,连声哀叹道这同轩馆可待不下去了,“我不就是少了几句话,没将自己的筹谋提前讲给你们听,又没多夸女儿几句么? “我认错还不成么?求郡主和三姐别再挤兑我了……” 这时哪怕肖莹平日里再端庄,也忍不住垂头闷笑起来。 原来三爷在妻女面前竟是这么一个好性?想来这便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真正含义吧? 不过这样也对,毕竟三爷可不是才刚上位的毛头伙儿了,这可是在锦衣卫头把交椅上坐了足足十年整的指挥使大人。 哪怕面对的不是妻女而是仇敌,三爷还不是照样随时宝剑入鞘,随时隐藏所有光华与锋芒? 要不然外头明明早几年还将三爷唤作冷面煞星,如今为何却改叫他笑面阎罗了?! ……话容程之所以并未赶个大早当差去,本也不是为了教训女儿、叫锦绣承认她私自动手太过鲁莽的,而是只想留下来替妻女撑一回腰。 他当然也不是害怕蒋氏打理完其他后患,便转头前来对付三房,若是他不在家,再叫华贞与锦绣吃了大亏。 而是他只想叫蒋氏知道,三房的事儿从此再也不只是后宅妇人的事儿,他容程从今往后不仅有了插手的心思,也很有插手的时间。 只是现如今看来,经了昨儿这一遭儿也算有心放纵的、对女儿的历练,他着实可以放心的将三房交给锦绣打理了,连带着才刚有喜的华贞,也尽可以交给锦绣看护了。 他也便在装出那番可怜样儿求罢恕罪后,索性这就上衙去了;直到他一路出了三房的地界儿,他这才暗暗笑着摇了摇头。 敢情华贞与锦绣都没瞧出一点点蹊跷,也不知道漪澜轩的许妈妈昨儿夜里便给他递了信儿,是三姐打算瞒着父母对蒋氏姑侄动手了,甚至已经悄悄动手了,那蒋玉兰的胳膊便是锦绣搞的鬼…… 再换句话呢,若他早就觉出锦绣这个手段不够好用,至少比不上他的那个筹划好用,他早就在昨儿夜里出面阻止了! 他还真能叫锦绣大半夜的带着付妈妈和肖莹跑到漪澜轩给他捣乱、坏了他的大计? 不过锦绣没看出这一点也好…… 这样才好叫女儿尽早融入这个家,也尽早树立起足够威信,哪怕他不在家,也能扛起三房这个房头儿不是? 只是容程却也没想到,正是他那番假作哀求、只为谋得妻女一笑的架势落进肖莹眼里,不但令肖莹忍笑了好久,同时也就猜到了他本就是个知情人。 等他走了之后,肖莹便悄声将自己的猜测跟华贞、锦绣讲了,那许妈妈既然就是三爷的人,又是个连那皮毛锦缎上的蹊跷都看得出的能人,三爷又怎会不知道锦绣昨儿夜里便要对漪澜轩动手。 “我猜那许妈妈才一瞧见蒋玉兰那条肿成腿粗的胳膊,便想方设法给三爷传了消息。” 华贞与锦绣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她俩方才怎么就忽略了许妈妈这一点,还合起伙儿来真将容程挤兑了一顿?这、这岂不是冤枉了他? “郡主和三姐也不用内疚,想来三爷喜欢的便是这种氛围,只图个妻女开怀就好,这才故意没指出许妈妈提早给他送了信儿。”肖莹轻笑道。 “再郡主这就要开始养胎了,三爷这般也是帮着三姐立威,好叫三姐今后更好帮着郡主掌家分忧不是?” 容程也便越发没有想到,正是肖莹将他隐藏的仅剩一点真相都出来了,就迅速触动了女儿心底最软的那一处。 锦绣便在肖莹笑语轻声间,猛然想起前世的父亲也是像容程这样,哪怕他在私下里再如何帮过她的忙,再如何不动声色的鼓励她提点她,却也从不明里出来叫她知道。 若非父亲这般用心之良苦,叫她飞快的相信了自己确实有能力,她又怎会在短短三年间就成为痕迹室的骨干! 锦绣难免热泪盈眶的低下头,一边悄悄藏起对前世父亲的思念,一边又在不知不觉中逐渐与容程靠得更近、靠得更像一对父女了。 她既是再也回不到前世去了,也再回不到大同那处住过十四年的院了,就好好活在当下吧! 谁知就在这时,出去送乔郎中出府的付妈妈也回来了,是她才陪着乔郎中出了西角门,走在路上便一直觉得身后有人跟踪。 原来昨儿夜里付妈妈既将乔郎中请了进来,便已提前做好了打算。 那便是一旦蒋氏疯也似的狡辩,那香料与衣料上的毒物和她无关,再反咬三房一个栽赃陷害,乔郎中也好努力揭穿她一回,譬如指出当年孙氏便中过这种毒。 可惜蒋氏非但至今没有发难,还示弱般送走了蒋玉兰,实则却是打算将那毒物推到翠环与蒋玉兰身上了。 那若是三房再留着乔郎中待在后宅,这人到底是个外男,也便显得不大妥当了不是? 付妈妈便想着大不了有用时再将人请进来也罢,方才就亲自送乔郎中出了府。 怎知那蒋氏却暗中派了人跟踪她与乔郎中,这难道是想摸清乔郎中的住处,甚至想要杀人灭口不成?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分卷阅读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8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82 ;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七十六章悄悄发卖 好在付妈妈既然早就察觉到身后有人缀上了,也便立时生了对策。 她一边假作毫不知情的样,继续与乔郎中并肩往前走着,一边悄声问起乔郎中道,你今儿身上可曾带了防身的药粉。 待她听得乔郎中悄声回道与往日一样,这药粉从不离身,她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便与他改道而行,又走上片刻之后,便拐弯进了一个胡同。 那在他们身后悄悄跟踪的婆可能以为这条胡同便是乔郎中的住所了,人也便在胡同外头站住了,迟迟都没跟进来。 想来她本想这就回去禀报蒋氏,再由蒋氏决定如何对付乔郎中,却也害怕这两人故意走了弯路晃点她;她这才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终于又加快脚步跟了进去。 殊不知这条胡同却是个七拐八弯的所在,付妈妈与乔郎中便隐藏在一处角落里。 等她脚步渐渐近了,乔郎中便将那袋防身药粉撕破了纸袋,劈头朝她扔去。 “如今这婆已被老奴拖进了那细雨胡同的院儿里,足足捆了三条绳关起来了。还请三奶奶示下,这人是放还是……” 付妈妈学罢了事情经过,又怕起“杀”字来、再惊了自家主肚里的孩,便伸手比了比脖。 那细雨胡同的宅本就不是乔郎中的住处不假,哪怕这便将那婆放回来,也不用害怕暴露乔郎中的真正住所。 可那里毕竟也是三爷三奶奶暗中置下的产业不是?难不成就白白叫那婆摸到这么一处私产,再报给国公夫人知道? 华贞一想倒也真是这个理儿——若她因为蒋氏的人摸到了细雨胡同,便白白损失了那处院,莫付妈妈不甘心,就连她也不甘心啊。 这就更别论蒋氏或许已对乔郎中起了杀心,若是这一回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哪怕她这一次未曾得手,蒋氏又哪里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 即便蒋氏也不是想杀乔郎中,若叫她将乔郎中拿去攥在手里当了人质也不好啊? 那便索性叫付妈妈差人去将那婆杀了算了! 可华贞又很想为肚里的孩积些福德,也便突然生出些不想在孕期沾上人命的意思…… 待她听得付妈妈询问起来如何处置那个婆,顷刻间便已陷入两难。 锦绣既是早就学过察言观色的本事,她又怎会看不懂华贞为何迟疑? 她便轻笑着指点付妈妈道,妈妈不如叫人去打听打听那种私自贩人的人牙,再给那人牙贴补个十两二十两银,叫他寻个私矿、私盐场一类的地方,将人卖了算了。 这大明朝既有官府准许的官牙,也便相应生出了一些私牙,专门贩卖一些官牙不敢碰的人,譬如被拐卖的妇人姑娘,再不然便是谁家走失的幼儿,白了便是真正的人贩。 至于私矿与私盐场,自也与私牙差不多,那便是专做朝廷不允许做的开采生意,能买的劳力也便只能是那些不清不楚的人了。 这般一来既省得不情不愿的将那婆放回来,再暴露了细雨胡同里的产业,也省得叫华贞有了手上沾血的嫌疑,再坏了福德,同时也能给蒋氏一个颜色瞧瞧,叫蒋氏尝尝她的人突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味道。 付妈妈闻言便是眼睛一亮,人也立时笑道三姐这个主意好;华贞也是难免笑出声来,随后便笑着交代付妈妈这般打理就是了。 ……蒋氏便在左等右等之间,始终都不曾等到周妈妈替她派出去的那个婆回来。 眼瞅着博古架上的座钟已是报了近午的时辰,蒋氏终于拧起了眉头,随即就连声喊起了翠环。 等她瞧见应声而来的却不是翠环而是翠镯,她这才想起翠环已经被她叫人捉了,眼下还关在柴房里。 蒋氏的眉头越发拧的紧了,倒不是她缺不得一个使唤丫头,而是连她自己也明白,她这分明是被三房的步步紧逼搞乱了手脚,这才连带着记性都差了。 她便皱眉朝着翠镯吩咐道,你替我去问问周妈妈,我叫她办的事儿如何了。 那周妈妈既是她早些年亲点的后宅大管事,定不会将她的叮嘱当做耳旁风,难不成是周妈妈派出去的人出了毛病,这才迟迟没有回来? 她昨夜里便叫人捉了翠环,一大早便又送走了蒋玉兰,却始终都没找三房问话,等得便是乔郎中呢。 要知道那孙氏当年便是乔郎中照顾的身孕!谁知道他经了昨夜那一回,是否已经突然揣摩出了孙氏一尸两命的真正原因!? 那么只有她的人或是买通了乔郎中,不但要叫他闭口不谈当年之事,再叫那人替她反咬三房一口,或是索性将人杀了,她才能彻底消除三房已经握了她把柄的隐患不是? 否则她又该怎么从三房身上将昨日之事找补回来,再狠出一口恶气? 这一战她可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局面上呢,她不但损失了一个翠环,她那侄女蒋玉兰也用不得了,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蒋氏便一边暗恨得直咬牙,一边又有些坐立不安,好在也不等她再一次喊来人,翠镯已经带着周妈妈匆匆走了进来。 蒋氏便连周妈妈的脸色都没顾得瞧,就慌忙问道事情如何了;却也不等她话音落下,她已是发现周妈妈分明黑着脸。 原来周妈妈派出去悄悄盯梢付妈妈与乔郎中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她嫡亲的兄弟媳妇,也便是曾在同轩馆当过差的那个藕的亲祖母。 若她兄弟媳妇将这差事办好了,她不是正好可以到夫人面前替弟媳表个功? 这般一来她非但能将幼女送进致雅堂当差,替补了翠环腾出的位置,连着藕也能一起塞进来。 她又何曾想到三房的付妈妈竟是那般狡猾,付妈妈本人明明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已回来了,她弟媳眼下却还无踪无影,或许已经出了事? 周妈妈便在蒋氏询问出口后,不得不苦涩的摇了摇头道,就在翠镯去寻她时,她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 “要不老奴这便再派几个机灵的厮出去,一路走一路找人打听打听?”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七十七章找个帮手 蒋氏顿时脑袋一懵,一颗心也 分卷阅读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8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83 立刻冰凉得无以言表,仿若被谁伸手摘了她的头颅,又顺着腔灌进满盆冰水。 倒不是她已料定再派多少人出去、也难以将那盯梢的婆寻回来——那婆左右不过是个使唤下人罢了,丢了也就丢了,大不了多给这家人贴补些银作安抚。 而是她更深的意识到,三房既然早就得了风声,连那深藏在漪澜轩的蹊跷都抓个正着,在乔郎中这边应当也是早有了防范。 再换句话呢,三房这是从打接回锦姐儿那天起,既是再没了把柄在她手上,便真打算与她明火执仗的对峙了……这才断了她所有可能洗白自己的后路。 蒋氏便不得不对周妈妈摆了摆手道,你也不用再差人出去了,眼中全是颓丧:“恐怕你派出去几个便得折损几个。” 周妈妈虽是早有不好的预感,却也架不住从自家主口中出承认的话来不是? 她就忍不住哎呦一声,哭咧咧道夫人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我那弟妇的一家老可都靠她养着呢,这三爷三奶奶实在欺人太甚了啊……怎么能打狗也不看看主人?” 起来周妈妈既是当了多年这后宅的大管事,必也免不了时常与三房起摩擦。 更别论那大房和二房两位孀妇独自抚养着嗣,这些年来又岂是“艰难”二字便能道尽辛酸,三房更是必得出面替这两个房头儿撑腰。 若不是周妈妈身后站着蒋氏,每次见着她要吃亏便会替她出头,她不过是个仆妇头儿罢了,哪里能将这个大管事的位坐得这么稳当? 她就难免再一次遇上难题后,自然而然的喊出了求蒋氏做主;她又哪里料得到,蒋氏听了她这句哭唤后,却越发临近崩溃的边缘?! 周妈妈与翠镯等人便眼瞧着夫人接二连三的将炕桌上那些摆设全都砸了,继而连那张炕桌都被推到了地上,饶是如此也气得额头青筋直蹦,不但未能出气,反而气得越发厉害。 两人便再也顾不得别的,慌忙上前将蒋氏抱住了。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求夫人保重自己的身!” 起来这位周妈妈既是当差久了的老人儿,又本就是蒋氏身边陪嫁大丫鬟出身,她又哪里真是那种万事都靠主撑腰才能做事的奴才? 她确实忍不住哭诉了两句,谁叫那派出去后却无所踪的人是她兄弟媳妇,谁叫有蒋氏这些年来的撑腰,她便一点亏都没吃过? 可现如今她若还料不到眼前利害,料不到三房这是要明里与夫人做对了,她也就别干了! 她便在眼瞅着如何努力也无法安抚住蒋氏之时,登时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夫人忘了您当年生了乡君后,国公爷为您请来的太医是怎么的么?” 周妈妈口中的“乡君”便是蒋氏的嫡亲女儿容若繁。 因着容若繁出身辅国公府,三个异母兄长不但全是当今麾下的大功臣,其中两位还战死在沙场之上,也便在十一年前得封乡君之位,风风光光的嫁到了舅家兵部尚书府,嫁给了她的亲表兄。 只可惜蒋氏生这容若繁时遇上了难产,太医非但给蒋氏下了个再也不能生的定论,还嘱咐蒋氏今后务必不能动气,否则便容易发生缺血晕厥。 蒋氏闻言这才突然安静了下来,也不再在翠镯的臂弯里拼命挣扎了。 只因这缺血晕厥她还真遇上过两回,虽近些年来她更加注重保养,补血的名贵药材不要钱似的往嘴里灌,最少也有六七年没犯这个病了,那犯病时的濒死感觉她却始终记得清楚极了,她又怎会不怕? 她便一边轻轻点了点头,一边轻轻将那还在紧紧抱着她的翠镯推开了,又在沉吟良久后终于开口道,也多亏你提醒了我。 “你起来吧,等午后替我给繁姐儿送个信儿,既是三房将那乔郎中藏得这么深,又护得这么严实,便叫她替我分忧吧。” 原来容若繁的夫君蒋逵本就在五城兵马司任职,虽是职位不高、更比不得容程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位高权重,却也很有自己的一班人手。 蒋氏自知自己派出多少人去都难免叫三房反跟梢、甚至将人杀了,可不是立时便将主意打到了女婿身上? ……只是蒋氏既然从不知自己房内地下有条密道,又不知容程与锦绣父女已经得知了密道的存在,她又哪里料得到,自己这一番吩咐也被锦绣听了去! 锦绣便在离开后花园的藏书楼后,立刻就将此事与肖莹讲了。 “原来之前我和姑姑猜测得果然不假,夫人果然是怕乔郎中从昨夜之事里抓住了她八年前的把柄。” “因此上她才一听周妈妈学那盯梢之人没回来,自然也没找到乔郎中的住所,顿时就急坏了。” 既是锦绣已经得知当年孙氏死的时候、乔郎中并不在身边,她一直以为乔郎中不过是故意“拿着鸡毛当令箭”,只为了吓唬蒋氏、继而唬出真相来罢了。 至于孙氏之死到底是不是一样的毒药搞得鬼,她根本无法确定。 可昨儿后半夜她就一直等着蒋氏发威呢,今儿头午也一直在等,却迟迟没等来蒋氏差人到三房来,等来的反而全是蒋氏急着“擦屁股”,先是拿了翠环,继而送走了蒋玉兰,最后竟还派人悄悄跟踪了乔郎中! 锦绣可不是立即推断出来,哪怕乔郎中真的只是吓唬蒋氏,那孙氏的一尸两命也必与蒋氏脱不开干系!蒋氏也必是打算用在华贞身上这一手儿! 她就在跟肖莹学了蒋氏的反应之后,又将蒋氏叫人给容若繁送信儿求帮手的话了。 “姑姑觉得我们是该及时派个人去给我父亲送个信儿,叫他差些人手将蒋府盯一盯呢?” “还是这就请他趁着蒋府没派人出来给夫人帮忙之际,就将乔郎中换个更稳妥的地方藏起来?” 肖莹轻笑:“既是夫人的人不过跟丢了个乔郎中,便将夫人险些气晕,三姐不如请三爷将这两个手段一起进行吧。” “另外三姐最好在差人给三爷递信儿时,问问三爷午后能不能抽空回府一趟,等回来后便去致雅堂将那翠环要来。” *v本\文*/来自\v\v/**\.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七十八章污点证人 其实锦绣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若她父亲真能将翠环要到手,这翠环的用处便与前 分卷阅读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8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84 世那种“污点证人”差不离儿。 可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又是才认祖归宗回来的,她亲娘也只是个“镖师之女”,哪里会教她懂得这么多? 锦绣闻言便眨了眨眼,满脸都是疑惑,分明疑惑于要来翠环又有什么用。 肖莹便又笑着指点起她起来:“夫人不是不顾这些年主仆之情,也不许翠环开口辩白,就将这丫头拿了关在柴房,打算用她顶罪么?” 锦绣这才敢于露出醍醐灌顶的样:“姑姑是……既是夫人对翠环如此不讲情面,这丫头或许可以为我们所用?” 肖莹摆手道也不尽如此。 “一来这翠环或许确实可以一用,譬如她对八年前的一切心知肚明,再譬如夫人做下的很多腌臜事儿她也都知情,将她拿到手里便是个证人。” “二来三爷若将她要来,口口声称要由三房亲自处置她,不就是摆出一副信了她就是那个罪魁祸首的样,至少也信了是她帮着蒋家表姐做的带毒香料? “这般一来也许还能将夫人迷惑住,令她以为她想多了,再不然也会以为三爷还不敢动她。” “再夫人既然关了翠环,便是已经认定了翠环的罪,三房却迟迟不去跟夫人要人要法,这哪里得过去?” “这岂不相当于告诉她,三房不认翠环这个罪魁,逼着她再想别的法洗白,又指不定再牵连多少无辜呢?” 要知道这整个容府后宅的女眷里,就华贞郡主一个人有了身孕,那翠环调制的香料却偏偏带了能叫有孕妇人滑胎的毒,这不就是针对三房的毒手么? 三房若再迟疑两日,谁知道蒋氏为了极力洗清她自己,又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 蒋氏不是已经开始派人追杀乔郎中了么? 锦绣连连点头道,姑姑的正是。 “还请姑姑这就写个假的采买单,也好叫连翘拿着出去当借口,是离府去采买些教导我用的必备之物。” 实则便是将连翘当成了送信人,这便离开容府去给容程送个信儿。 只是别看锦绣面上装出了极是受教的模样儿,又极是赞成肖姑姑那个“不要再牵连无辜之人”的法儿,心头却已是不知将蒋氏掐死了几遍。 原来就在她听得蒋氏交代周妈妈午后前去蒋府求助的话后,她便已经达到了前来密道偷听的目的,再那时便已近午膳时分,她当时就打算离开了。 怎知她的听力偏是天生极好,就在她已走出去十来步之远时,突然便又听见蒋氏喊回了周妈妈,是她还有话忘了交代。 锦绣连忙又退了回去,旋即便听得蒋氏叮嘱翠镯出去替她看着门:“我与周妈妈进内室几句话,莫叫任何人进来打扰,也不许任何人接近正房门窗。” 既是蒋氏随后便带着周妈妈进了内室,离着锦绣越发近了,便被她听见蒋氏轻声交代周妈妈道,午后去求容若繁的夫君派人替她查访乔郎中还在其次。 “你叫若繁再求女婿点上五六个身手好的,替我再走一趟大同府,这一次务必要将那个宋氏捉到手……” “那容程不是以为他女儿认祖归宗回来了,便在我手里再没把柄了,也就急慌慌的对我动手了么? “等我彻底捏住了宋氏这条命,倒看他还有什么能耐可用!就算他真没将宋氏这条命看在眼里,他不怕他女儿知道后再跟他闹腾么?” “我就等着看看锦姐儿怎么跟他撕破脸,再看看那锦姐儿到时候还愿不愿意给华贞当打手!” 锦绣将这一番恶毒之语听在耳朵里,当时便恨不得掀开头顶盖板,一刀剁了蒋氏算了。 可惜蒋氏并不是一个人,蒋氏身后不止有她祖父和两个叔父撑腰,还有娘家蒋府、以及嫁到蒋府的乡君女儿容若繁,这些人全都知道她娘住在大同府。 她那想要这便杀了蒋氏的心思也就是一闪而过,这才带着满腔恨意离了后花园。 而她此时想要及时给她父亲送个信儿,也便不只是为了传递方才与肖姑姑商量的那些事儿,更要紧的还是要请他立刻派人赶往大同府,也免得她娘真被蒋家六爷派了人去找到。 ……这之后不过片刻间,肖姑姑便已写好了采买单,同时也准备好了采买用的银袋,喊了连翘进来交给她。 锦绣就趁着肖姑姑写单的时候回了趟内室,先是抓紧写了个短信,又将信封仔细封了口,这才拿出来递给连翘,叮嘱这丫头务必将这封信交给她父亲。 等得连翘领命走了,锦绣便与肖姑姑一同去了同轩馆,继续培养每日陪着华贞用膳的习惯。 怎知却也不等众人将午膳用完,外面就进来人回话道,连翘回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方镇抚。 华贞连忙笑着吩咐付妈妈快去迎一迎:“就跟他我正用膳呢,也便不去亲迎了,再问问他用了午膳没有,若是还没用,也好吩咐厨房这就给他做些爱吃的。” 锦绣却是忍不住有些皱眉。 她明明是差连翘去给她父亲送信儿的,怎么来的却是这位煞星? 不过她转眼便想起方麟前几日来时,就跟蒋氏摆明了他的来意,是宗人府已将华贞多年未曾有孕的事儿当成案交给他了。 那么现如今先是漪澜轩出了些毒物儿,蒋氏随后便将翠环当成替罪羊捆了,由方麟前来讨要人犯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就和前几天抓那杜鹃一样? 可若是方麟不来,而是换成她父亲前去致雅堂要人,恐怕便没这么顺当了吧? 毕竟这事儿既是出在后宅,蒋氏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她既有权抓人也有权审人,更有权直接将人处置了不是? 为了成功将翠环要到手,也省得蒋氏下手杀人灭口,也真的只有方麟出马这一条路了——这既是宗人府要查的案,便已不再是辅国公府后宅的家事……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七十九章不能多想 锦绣既是想明白了这一点,她此时也已吃饱了,也便索性站起身来请命道,不如母亲和肖姑姑继续用膳,由她与付妈妈前去迎接方表舅。 “若是表舅已经用了午膳,我这便引着他前去致雅堂。” 这话来便是锦绣根本没安好心,正想趁着有人撑腰、也去 分卷阅读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8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85 蒋氏那里看看笑话儿,而方麟最好先不着急用膳,那才更合了她的心。 华贞险些便将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汤喷出来——这孩怎么这么淘气?这是看准了这当口的致雅堂也是用膳时分么? 肖姑姑亦是笑得不行,也便一边伸出手来替华贞顺气,一边冲锦绣摆了摆手叫她快去:“你若是再多待一会儿,你母亲这午膳也甭想用好了。” 锦绣就讪笑着屈了屈膝,这才转身匆匆去追付妈妈了,只余下华贞与肖莹面面相觑,良久后又相视一笑。 ……方麟既是得了容程的叮嘱便与连翘一起来了,他哪里来得及用午膳? 他又哪里想得到他刚进了西厢房,付妈妈才刚将那询问他的话问出口,问他想吃些什么,锦绣这丫头便跳了进来,直道哪怕表舅还未用膳,厨房现做也要等一会儿呢。 “有这个坐着干等的时候儿,表舅不如这便去致雅堂吧?” 方麟的脸色顿时精彩极了,既有恨这个丫头将他不当人使唤的恼怒,连顿饭都不给吃便想叫他去干活儿,更有些赞赏这丫头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这是一刻也等不及、只想现在就去给蒋氏一些颜色看看了。 这也多亏他当时就是灵机一动,径直便将她塞到了华贞表姐膝下,表姐更是深知其中利害,也就连个磕巴都没打。 否则依着这丫头这个性,还不知道要给表姐多少苦头吃呢! 方麟也便顺势就应了声道,外甥女儿得有道理:“付妈妈尽管先叫厨下备膳去吧,等我回来后正好吃热的。” 言之意下竟将那致雅堂当成了平地,仿佛同轩馆的厨房才刚烧热锅,他便已将翠环要到手带了回来。 锦绣却因着他这一声“外甥女”微微有些黑了脸。 她是该唤他一声表舅不假,可他明明就比她只大五六岁而已,他就不能喊她锦姐儿吗?这人还真是爱占辈分的便宜! 只是她也明白她父亲既然打发了方麟来,便是分外信任他。 而她若是将他维护好了,将来真有事却一时半刻找不到父亲,还能转而求到他头上。 她便慌忙掩饰了那一点不满,继而露出一脸满是谄媚的笑,夸赞表舅真是个雷厉风行的:“那锦姐儿这便替表舅引路前往致雅堂吧?” 殊不知方麟是什么人,又怎会看不懂她的神色变幻。 他便忍不住在心头骂了句“狡猾的丫头片”,这才伸手示意她在前面领路。 却也正是付妈妈迎到方麟后,得了吩咐便离开、好叫厨下给他备膳了,这一行人也便只有锦绣、方麟与连翘、春英两个丫头。 等这四人走出不远后,方麟先是侧耳听了听两个丫头跟在身后的距离,待他断定自己若是极力压低声音,便不会被丫鬟听了去,就对锦绣几不可见的勾了勾手。 锦绣见状忙又往他近前贴了几步,两人便成了比肩之近。 只是她也不等方麟开口,她便轻声道,表舅不用忌讳连翘,她虽不像春英是我母亲用久了的,本也是我父亲特地挑了送来的。 方麟顿时失笑:“你这孩还真是挺精明的啊,你是怎么看出我要背着人跟你话的?” 锦绣轻轻撇了撇嘴:“您要不是想要跟我悄悄话,又怎么会连这种手势都使出来了?” 她一边着话,一边学着方麟勾手的样、将手指藏在衣袖下朝他轻轻勾了勾,嘴角也忍不住微翘含笑,那模样儿真是极尽挑逗之意、要多轻薄就有多轻薄。 好在锦绣既不算这大明朝土生土长的姑娘家,她一时也就没觉出这样的举动与这样的笑容有什么不妥。 她甚至还因此想起她在警院上学时,便总是如此“挑逗”闺蜜好友,眉梢与唇角的笑容难免更深了。 殊不知这样的笑颜撞进方麟眼里,却是令他猝不及防红了脸,实则连他自己也回忆不起来,他上一次红脸究竟是什么时候了…… 方麟便匆匆将头扭到一边,也免得被锦绣发现他的异常,口中亦是不认输道,算你聪明。 可是他的心头却是咚咚狂跳了起来,仿佛在连声警告他,这丫头可是他外甥女儿,他万万不能多想。 不过华贞终归只是他表姐、又不是那种真正姑舅亲的表姐不是么?锦绣这丫头也不是华贞亲生的不是么? “表舅究竟要跟我什么呀?”锦绣的催促声登时便打断了方麟这般那般的胡思乱想。 “您若是再不赶紧出来,前头可就到了致雅堂了!” 方麟就忍不住又在心头叹了声好险,这才转头看向她,哪怕她过连翘不是外人,也还是将声音压得极低。 “你父亲叫我前来容府之前,便将你写给他的密信给我看过了。” 要不是容三哥早就将他当成了最可信的自己人,几乎与他无话不谈,也便非但将那前往大同府救急的差事交给了他,还跟他讲了那密信的制作法是锦绣想出来的,他又怎会因着这丫头片一个笑言便动了心神! 却不知他这短短一句话便将锦绣吓了一跳。 她父亲竟将拦截蒋家人、以免蒋家人去寻她娘晦气的差事给了方麟? 好在她旋即也就想起来,她只是在信中写了蒋氏欲拿她娘做人质,好以此逼迫他们父女别再与蒋氏过不去,其中并未暴露她娘的真正身份。 饶是如此,她也不禁对她父亲生出了些许埋怨,埋怨他不该不与她商量,便将这么大的事儿透露给了旁人知道。 “你这丫头这是什么脸色?”方麟将她的不虞看在眼里,难免越发失笑。 “难不成你以为你父亲既有三头六臂,又有分身之术?” “还是你信不过你表舅我的身手,觉得由我出马拦截蒋家那几个碎催、不如你父亲亲自出手?”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八十章都是亲戚 锦绣自然不是这么想的,谁叫她父亲本就是锦衣卫第一人,白了就是皇帝的私人打手头,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随时分身打理私事。 若他真能做到这一点,譬如也不管她娘如何拒绝见他,只管去大同府的那处院赖着不走了,而不是屡屡只能派出手下前去大同,又何至于叫那蒋氏拿着她和娘的性命威胁了他这么多 分卷阅读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8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86 年? 至于方麟的身手么……她自然也是未曾见过的,可从大同归京的路上她和他也同行过,她又怎会看不出他实则也是一身本事? 她不过只拿根簪将车夫的脖颈刺破一点油皮,他远远的骑马路过都能闻出血腥味,她又哪里敢瞧他! 却也正是这么想透彻了,她便理解了她父亲为何将那替娘解围的事儿交代了方麟——据最近几年来,她父亲早就不做那些千里缇骑的差事、而是都由方麟接手了。 这般一来方麟非但可以随时离京,身手与心性也早就历练出来了,她父亲对他又很是信任,将此事交给他去办,不比交给职位更低、任什么都比不上方麟的人稳妥多了? 锦绣便慌忙摆手道,表舅可别胡思乱想了。 “我哪里是信不过您的身手呢?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我父亲不该这么差使您,大家毕竟都是亲戚么。” 这话便惹得方麟又是一阵无声发笑,笑这丫头真是个会装的,她明明就是信不过他,却假作埋怨她父亲使唤人。 等他笑罢了却还是立刻正了颜色,低声道你可别当这差事是个差事。 “你父亲可是皇帝的肱骨重臣,不叫家事纷扰他、也免得打乱了他一心替皇帝办差,难不成不是大事?” 方麟这番话本就是他一向拿来当成大帽、压他父亲与他那位好继母的,起来实在顺口不过,仿佛他父亲与他继母若再敢烦扰他,他便要替皇帝将人就地正法了。 可这话被锦绣听了去,却连连一本正经点起头来,抚掌笑道表舅得真好。 “……等我待会儿到了致雅堂,我便将这话给夫人听听,倒看她敢不敢出不同的见解来。” 方麟的正颜立即变成了愕然,继而又忍不住暗暗发笑道,这丫头还真是个有样儿学样的,实在是孺可教也。 此时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竟在这短短时间里变幻了很多种神色,而在过去的几年里,莫是对着外人儿,哪怕他对上亲手抚养自己长大的外祖母清河大长公主,也等闲不会喜怒形于色。 只是别看他还不知自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他也不禁趁着两人早就慢下脚步、离着致雅堂还有一段距离时,又悄声问锦绣道,你是怎么知道那蒋氏要对你亲娘动手的。 实则容程既能差使方麟、替他前去拦截蒋家派往大同的人,自也免不了将蒋氏过去做过的恶随口给他讲了讲。 而方麟既已知情,还知道蒋氏拿着宋氏母女为把柄、拿捏了容程十几年,此时再问起锦绣来也不过是没话找话罢了。 怎知锦绣登时就斜睨了他一眼,眼里也不免带了几分提防。 想当初她不过是在打尖时露了个笑容,他便以为她曾听过应文和尚的消息呢,还立时三刻就来到她桌边盘问起来。 现如今他又这般追问起了她和她娘的事儿,他究竟是几个意思? “表舅这是以为我信口胡咯?再不然便是以为我想借这个法替我娘跟我母亲争争宠?” 锦绣既是害怕方麟真想探寻她娘的真实身份,她便索性胡搅蛮缠起来。 方麟顿时有些无奈,既无奈于这丫头这个性,又无奈于自己还真是个不会找话题的。 “你、你方才既能信我,我又有什么不信你的呢?”他不得不低声解释起来。 “那宋氏既是你的亲娘,你自然不会胡乱编造她的险情不是?” “我只是觉得吧……你若只是从蒋氏先叫人去抓乔郎中这事儿上看出来的,推测她接下来必会差人前去大同,我便不用急忙忙赶往大同,只需在那蒋府附近埋几个暗桩就是了。” 其实他自打得了容程交给他的差事,便已派出了人手去暗中盯着蒋府了,此时那些人肯定已在蒋府周围各就各位。 锦绣自是不会承认后花园的藏书楼里有条暗道,而她就是在那条暗道里偷听到了蒋氏的阴谋。 如今听得方麟竟是主动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连借口都给她编好了,她只是推论出来的,蒋氏捉拿乔郎中不成便改为捉拿她娘,她就连忙又点起头来,点得连脖都快断了。 “表舅觉得我这个推论靠不靠谱儿?” 方麟咬着牙挥了挥马鞭:“靠谱儿,怎么不靠谱儿?” “就算那蒋氏没起这个心,从未想过要抓了你娘当人质,她也一样是个蛇蝎毒妇!” “就冲这个这一趟差事我也接定了,哪怕是硬按也要找个罪名按在她头上,那蒋府从今往后也别想好过了去!” 想当年那蒋氏连她娘家族侄女那种贱货都敢往他身边塞,还借了他那位好继母的手,这种恶妇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再白了若非方麟得知容家后宅又出了事,这事情还是蒋氏与蒋玉兰惹出来的,他真的还会多思量思量,他容三哥求他的这事儿他到底接不接。 这事儿面上好听是个差事,其实不就是容家的私事么? 他再有个华贞表姐嫁给了容程做妻,华贞的祖父终归只是他外祖母的堂兄,哪有他这种一表八里地的表弟动辄伸手别人家事的道理? 可他就是恨那蒋氏还当她自己有多聪明,不但早在三年前便算计了他、至今还以为他不知情。 要知道他那位继母可是姓康的,蒋氏的四儿媳亦是姓康的,他险些吃了算计后、还能算不出真正的罪魁祸首究竟有几个? 他当时可不就连个磕巴都没打,便接了容程的恳求,又立刻离了锦衣卫镇抚司来了容府? 锦绣这时也想起华贞曾经过的话,是蒋玉兰既然来了容府住,过几日的赏花宴便不能请方麟了,同时又想起了蒋玉兰那份嫁不得方麟的些许不甘、些许哀怨。 那么哪怕她并不曾听华贞深,方麟还曾中过他继母与蒋家的圈套、险些趁着药性收了蒋玉兰,她几乎也可以想象得到,方麟对蒋氏姑侄甚至蒋家的厌恶从哪里来了。 方麟那条马鞭甩出的轻响落在她耳中,便真是好听极了,好听得令锦绣又一次笑颜绽放。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八十一章恩将仇报 蒋氏便在味同嚼蜡用着午膳之时,就听得翠镯慌慌来报,方镇抚方大人来了。 “方镇抚还、还翠环与 分卷阅读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8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87 他一直以来查办的案有关,请夫人这便将人犯交给他带走。” 蒋氏口中的一块葱烧海参也便没等被嚼烂,就直朝她喉咙深处滑去,旋即就将她噎得喘不上气来,脸色也立时憋成了青紫色。 好在锦绣与方麟也没打算真等蒋氏通传再进来,就已昂首挺胸、先后迈进了正房东次间。 锦绣见状慌忙冲上前去,也不管翠镯等人伸手意欲拦她,就站到了蒋氏身后,等她将双手勒在蒋氏胸前剑突处,便大力朝怀里一压。 蒋氏登时就被吓坏了,也不知是害怕自己被噎死,还是生怕锦绣这一手儿会将她害死,只可惜她已全无抵抗之力。 谁知也就是锦绣一番动作之后,她立时猛咳了起来,狂咳间便将那块本来噎在嗓里的海参喷了出来,连带着之前才用过的膳食,也随即喷了一地。 锦绣这才松了手,先是一路跑到了厅堂里的方麟身边,也好离这满地污物远一些,站定后也不忘高声招呼翠镯还不快去打水来,一头儿收拾收拾这满地的狼藉,一头儿也能叫她洗洗手。 等她仔细将手洗了三遍,难免一边颇为嫌弃的摇了摇头,一边又很是嫌弃的看向蒋氏主仆。 “瞧瞧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什么脸色,这是将我当成了趁人之危的人不成?我这明明是在救人呢!” 原来别看锦绣在地道里听得蒋氏欲对她娘动手,便恨不得跳出去杀了蒋氏算了,如今她既与方麟聊了短短一路,她突然就纳过闷来。 那便是对蒋氏这样作恶多端的人来,若真叫这人速速受死,分明是便宜蒋氏了,甚至还会因为急于求成,再害了自己、害了三房。 实则她只要愿意,她便既能救蒋氏,却也随时都能将这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令蒋氏日日如履深渊;这才是真正的猫捉老鼠游戏,怎么看怎么都解恨又好玩呢! 要不依着她父亲的能耐,以及方麟的能耐,这两人的继母为何始终还活着? 还不是他们早就领会了这种游戏的精髓?! 锦绣也便想都不用想,就先出手将蒋氏救了回来,谁叫她心里明白得很,她娘之所以对她父亲心灰意冷,十之六七都是赖于蒋氏的“恩赐”。 若这容府没有蒋氏这等恶妇在,令她父亲无论如何也不敢尽早将她们娘儿俩接回来,她娘又怎会盼了一年又一年,最终连盼也不盼了? 若蒋氏并没隔三差五的就差人去追杀她们娘儿俩,她娘又怎会栖栖遑遑、还以为身份已经暴露了,最终不得不忍痛将她送回了父族? 天知道她娘这些年来过的都是什么日! 那种连夜里都不敢深睡的日,她娘一过就是十几年呢,蒋氏自己个儿怎么不去试试! 这就更别论那蒋府也是蒋氏的一把刀,也不知有多少次险些砍在她和娘的头上,这笔账又怎能不算! 锦绣毫不犹豫留下蒋氏这条命,也不过是为了好好将蒋氏一族“恩赐”给她和娘的所有一一清偿了才够本。 ……原本蒋氏捡了条命后、便急忙大口大口喘起气来,心头也难免有些庆幸,庆幸于多亏锦姐儿不是来害她的。 可待她听了锦绣那句话后,脸色难免从刚见血色又变得煞白——显然她也是想到了,锦绣既然能救她,自然也能害她。 且不昨儿夜里那场事,到底是不是锦姐儿挑唆起来的,只方麟这个煞星……不就是被锦姐儿领来的? 要不她又怎么会被一块海参险些噎死! 亏她方才还觉得锦姐儿竟然救了她的命! 蒋氏便非但不曾感恩,神情也满满都是掩饰不住的厌恶与憎恨,方麟见状难免冷冷一笑,伸出马鞭虚指着她道,外甥女儿你快仔细瞧瞧,你祖母这是什么脸色。 “我瞧着这人根本就是个恩将仇报的,你作甚要救她?” 这话既是一语便道出了蒋氏的真实所想,简直就像当众剥开了蒋氏所有的遮丑衣裳,就连翠镯等人听了后,也都忍不住往柴房方向瞧去。 要知道那翠环昨日以前还是夫人身边最为得力的大丫鬟头儿呢!这些年来夫人指哪儿、翠环便能打哪儿,哪是一个“好用听话”便能形容尽的? 可哪怕翠环再怎么努力替夫人做事,如今还不是沦为了阶下囚,据连辩解也未来得及辩解一句? 怎知锦绣却毫不在意的一笑:“我这位好祖母到底是不是个恩将仇报的,等表舅将翠环带回去仔细审一审不就知道了?” 话里话外竟是一句也不想多与蒋氏计较,而是打算直接带着翠环走人了。 蒋氏却被她这话吓狠了。 原来翠镯方才通报进来的那话并不是胡八道,方麟与锦绣果然是来要翠环的? 她是雷厉风行捉了翠环不假,一来是想拿着这丫头顶罪,等三房真来跟她要法儿,甚至将此事捅到国公爷面前去,那些毒物的来路总得有人来扛。 二来她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消除翠环这个隐患,以免哪天真被这丫头出卖了她。 可她也从没打算将人交出去,更别论交给三房或是方麟啊? 若是这便将人交给方麟,她又何必对翠环动这个手,这不是主动将自己的把柄送给方麟了,也就是送给三房了? 蒋氏就立刻皱了眉,颇有些色厉内荏道,锦姐儿这是什么话。 “翠环可是我的丫头,犯了错也自有我这个真正的主惩治她,哪有将她交给方镇抚处置的道理?” 可惜她话语中的颤音早就将她出卖了,那便是连她自己也清楚,她根本就拦不住方麟。 只因方麟早几日便已经警告过她,宗人府已将华贞常年不孕当成了案,还当时便惩治了一个杜鹃。 她的手段顶多是在容府后宅用用罢了,实则她是敢跟方麟争个高低,还是敢去宗人府喊一声怨? 若非如此,她方才又怎会在才捡回一条命来,便对锦绣那般怨恨! 锦绣又怎会连计较都不稀得与她计较,便只想立刻带着翠环走人了!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八十二章天高地厚 只是别看锦绣再怎么直入主题,张口便她只想这就将翠环带走,还很是摆出了一副不愿过多停留的架势,其实还不 分卷阅读87 欲望文 分卷阅读8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88 是她心知肚明得很,这本就是蒋氏最怕的事儿。 那么哪怕她情知自己做不到这就带走翠环,也忍不住这般讲了,图的便是再将蒋氏吓一跳。 而现如今蒋氏既然发问了,那声音里也全是压抑不住的恐慌,锦绣吓唬她的目的既已达到,便笑着看向她道,那翠环明明是祖母抓起来的,祖母怎么反问我是什么道理了。 “这其中到底是什么道理,祖母难道不明白么?” “难不成不是祖母亲自给翠环定了罪,那漪澜轩出现的毒物都是翠环应了蒋家表姑的恳求,特地给蒋家表姑做的?” “难不成蒋家表姑不是要拿着它去害我母亲,好害得我母亲滑胎、最好一尸两命才好,也好给她腾地方?” “这也就是那毒物并不曾真正到了我母亲跟前,也便没能将我母亲如何,否则我表舅抓了翠环之后,马上还要去蒋府抓那蒋玉兰呢!” “祖母与其这般反问我,还不如多夸夸自己够精明,早早就将蒋玉兰送走了!” 这几句反问顿时便令蒋氏回答“是”也不成,“不是”也不成。 她若回答了“是”,翠环便必须交给方麟带走了,不准便会成为三房手里的利器,随时都能替三房攀咬她,直将她咬得鲜血淋漓也未必会罢休。 可她若是了“不是”,她为何要将翠环关起来,转头便又将蒋玉兰送走了?难道她还打算自己将这罪过儿扛了不成? 还有锦姐儿后头那几句话,这又是敲打谁呢? 这意思还不是笑她叫那蒋玉兰背了黑锅,实则她才是那个想叫华贞滑胎的罪魁祸首! 好在蒋氏再如何害怕,她也还是给自己留了后手的。 那便是她早就吩咐了看守柴房的两个婆,一旦三房打上门来,那两人立即就会给翠环灌下哑药,同时再挑了翠环的手筋。 至于她为何并未早早动手,她还不是怕动手太早、颇有些此地无银的架势? 她便强撑着笑容道,哪怕锦姐儿你的都是理儿,我也得问问方镇抚呢。 “……敢问方镇抚可是又为上次过的那件案来的?这次要将翠环带走,也是为了给这案交差?” “可是方镇抚上次不也饶了杜鹃?不如还请方镇抚再给我们家一个面,叫我们家自己处置家事可好?” 起来哪怕这一恳求并没什么用,蒋氏心里明镜儿似的,她也想以此多拖片刻,好叫那俩婆抓紧时机给翠环灌药罢了。 方麟既是早知道蒋氏是个什么东西,当然也早就料到了蒋氏的这番给脸上脸;他便在蒋氏缓缓道出恳求后,呵呵冷笑出声。 “我上次是饶了那杜姨娘不假,可那不是我华贞表姐替那杜姨娘求了情么?” “现如今这个翠环可不一样啊,她这可是吃里扒外、勾结了蒋家人要害我华贞表姐滑胎产呢。” “就是这等狼心狗肺的死奴才,夫人还以为她这罪过儿很轻?还是以为这一回我表姐还会为她求情?” 方麟自是还不知蒋氏打了拖延时间的主意,也便不惜多几句话、再彻底撕一撕蒋氏的脸皮。 蒋氏也果然因着他那句“勾结了蒋家人要害人”的话红了脸,只因这话不管是骂蒋玉兰还是骂她,左右两人全是姓蒋的。 翠镯眼见着主频频嘬瘪,难免急得不行,急于夫人往常碰上了她自己个儿难以解决的事儿,都会悄悄给人递眼色、好叫人去请国公爷,这一回却为何偏偏将国公爷忘了。 她便几不可见的微动脚步,一点点往蒋氏身边挪去,打算先给夫人递些询问眼色,只要夫人点了头,她再悄悄离开致雅堂给国公爷送信儿去。 等国公爷赶回后院救了夫人的急,她不就是立了大功么? 谁知翠镯才刚心翼翼的挪了两步,方麟的马鞭便已甩了过来,啪的一声便将她的裙角抽裂了足有半尺多长的大口。 翠镯吓得哎呦一声就瘫在了地上,口中也忍不住喊起了“方大人饶命,三姐救命”。 她又哪儿知道方麟这一手也算无形中救了她? 实则她若是真给辅国公送了信儿,再叫辅国公得知从昨儿夜里起发生了何事,蒋氏必会连生吃了她的心都有了,她还妄想取代翠环,成为蒋氏身边第一人? 锦绣便笑着接了翠镯的“救命”之语道,你这丫头可是想左了。 “你也不动脑想想,若是我祖母真愿意叫人替她去请我祖父来撑腰,哪里还等得到现在?” “恐怕从今儿一早开始,她便会拽着我祖父留在致雅堂、不叫他老人家去前院打理庶务呢。”锦绣略带嘲讽的笑道。 毕竟辅国公现如今已经没有那么糊涂了不是?蒋氏这两日必也早看出来了…… “因此上你也别喊方大人饶命了,还是快来磕头谢过方大人对你的救命之恩吧。”锦绣微笑着指点翠镯。 这话难免又一次戳中了蒋氏的软肋,令蒋氏面色越发苍白之余、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骂起来,锦姐儿这丫头究竟是什么东西变的。 这丫头竟然一次又一次的猜中她心中所想,这哪里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 却也就在这时,外头突然喧闹起来,顿时便打断了蒋氏心头的暗暗咒骂;等她抬头朝外看过去,神情就仿若撞了鬼。 那、那个两只手各自提了一个婆的丫头是谁? 还有那丫头身边、手里拿着个青花瓶的春英,那青花瓶可是要灌给翠环吃的哑药? 锦绣一样是抬眼便瞧见了连翘与春英,顿时扑哧一声乐出了声。 她就么,方麟在临近致雅堂的院门前,为何将这两个丫头叫了过去、悄声叮嘱了两句话。 敢情他这是吩咐这两人去了柴房,也免得蒋氏得知他们来了、便慌忙杀了翠环灭口? 蒋氏却是因着锦绣这一声笑,便以为那两个丫头本是锦绣提前交代的,这才坏了她的大计。 她再望向锦绣的一双眼便恨不得这就生出刀来,再将锦绣活活剜出一身的血洞来。 可锦绣既然连她快被噎死都出手相救了,不就是为了留着她这条命慢慢戏耍着玩的么? 如今再见得蒋氏毫不掩饰恨意,她便笑出了两个梨涡,那笑容要多甜便有多甜:“祖母是不是特想夸我善解人意?” “我劝您可 分卷阅读88 欲望文 分卷阅读8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89 别这么惯着我,要知道我过去的十四年都没有高门大户教养,动不动就夸我、可容易养成我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病,以后更是动不动就想揣摩祖母的心思了。”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八十三章家学渊博 锦绣这番话语便相当于直接承认了,从打昨夜里漪澜轩那件事开始,便是她一手策划,一切全是她揣摩蒋氏的心思揣摩得好。 这蒋氏叮嘱周妈妈前去蒋府送信求援时,不还以为这后宅既攥在她手里,也便随时都能将她容锦绣也攥在手里? 还什么等蒋家派出去的人到大同见到她娘,也不需对她娘动手,便可以用她要挟她娘就范,她娘只要不想叫她受苦,便得乖乖束手就擒? 锦绣自是将蒋氏恨到了骨里,只想这便叫蒋氏知道,究竟谁才是被人牢牢攥住了命脉的那个,究竟谁才会从此夜不能寐。 蒋氏不是自以为一切密谋都缜密极了,自打翠环被关起来后,这致雅堂更是从此水泼不进? 殊不知她容锦绣随时都能看进蒋氏的心里!还得叫蒋氏不知道她这是哪里学来的本事,越发为此惶惶不可终日! 否则她还真是闲得慌呢,明明蒋氏就快要被那块海参噎死了,她救她做什么! 她便眼见着蒋氏听了她这几句话后,那满脸的恨意突然又被惊惧所代替,若非这些年来一直端着架,也许便要开口跟她求饶了,就像还跪在地上的翠镯一样。 而方麟听了她这些话后却是顿时喷笑,笑这丫头实在是顽皮。 他就么,她明明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蒋氏被噎个半死,甚至直接被噎死,为何偏要出手搭救。 原来这丫头却是个无师自通的,这是将蒋氏当成无论如何也逃不走的老鼠了,打算玩弄蒋氏于股掌之间? 只是方麟既已从容程那厢得知,蒋氏这些年来便不停的往大同派人手,就像他那位好继母一样,隔三差五便要给他找些麻烦,他又怎会不知宋氏母女受过多少蒋氏之苦。 就算蒋氏屡次派出去的人全被容程的人杀了,这娘儿俩也着实是命大,却也架不住时常便来这么一拨骚扰不是? 方麟便对锦绣这一手猫捉老鼠深以为然,若换了他、他还不是一样喜欢这等游戏。 他也就在笑罢之后,又冷眼盯了盯蒋氏,直到将蒋氏又一次看得浑身发毛,这才冷冷出声道,敢问国公夫人这是何意。 “本镇抚早几日便已跟夫人知会了,我华贞表姐常年不孕的事儿已经不是私事,而是已经摆在宗人府的桌面上成了案。” “因此上乍一听夫人是个识趣儿的,昨儿夜里便叫人抓了翠环那丫头,本镇抚还很是将夫人夸赞了一番,甚至很想再看一回夫人的面,索性谁家的事儿谁家了。” “既是那些毒物并未将我表姐如何,那蒋玉兰的罪过儿我也不深究了,只拿了翠环这个代人顶罪的奴才交差便罢。” “敢情却是我看错了夫人,夫人根本不是抓了翠环等我来,而是想要杀了那丫头灭口?” “那本镇抚是不是可以认为,夫人并未曾将本镇抚的差事放在眼里?也并未曾将蒋府的名声放在眼里?更不曾将宗人府与皇家宗室看在眼里?” “夫人就没想过,等你命人杀了翠环那丫头,坏了本镇抚的差事,本镇抚还不是自会前往蒋府要人,也好拿着蒋玉兰跟宗人府交差?” “若是再因此将夫人乃至蒋家牵连了进来,夫人以为这事儿好玩得很么?” 这字字句句非但如利刃一般、将蒋氏剜得心神俱碎,又将她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煞神、这煞神究竟是如何被她得罪了,怎么如此阴魂不散,处处都要与她作对,连自家后宅的私事也要来插一杠!? 若他果然出了容府便去了蒋府,她今后还怎么做人? 哪怕娘家并不会因着这点儿事被她牵连,她非但无法与娘家交待,就是国公爷那里也定然饶不了她! 她便又惊又吓的连连哀求起来,虽是抵死也不敢否认她并没想杀人灭口,却只管咬着“还请方镇抚手下留情”不松口,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可怜”二字能形容的。 白了便是事已至此,她根本再也拦不住;她也就多少带了些侥幸,只盼着方麟拿了翠环便知足了。 别看方麟带着锦绣打上门来,话语间又狠厉极了,却始终都没将她本人牵扯进昨夜之事、口口声声只要找蒋玉兰的麻烦不是? 这便已是她的大幸了!她此时不求更待何时! 方麟难免被她的又惊又吓却偏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儿来气笑了。 敢情这蒋氏还真以为他从来不知道,那蒋玉兰是被她授意四儿媳康氏带到他继母跟前去的? 还是这蒋家人全是一样的脸皮厚如城墙,哪怕将再肮脏的事儿都做了,却还以为自己个儿干净得像朵白莲花? 这也就是方麟一来早就往蒋府周围埋了暗桩,哪怕他明里答应只将翠环带走、便不再找蒋家麻烦,实则却还有无数后手等着给蒋氏亏吃,就连那蒋玉兰也甭想好过。 二来他本也不屑再与蒋氏多什么,谁叫他已是看出了锦绣的“猫捉老鼠”之意,便也怕自己话多了之后、再叫蒋氏起了提防,从此再不许锦绣踏进致雅堂,继而影响这丫头捉弄她的乐趣。 否则就冲着蒋氏这么一副煮熟了的鸭嘴硬的架势,他真想这便坐下来好好跟她掰扯掰扯! 他便在蒋氏的连连哀求声中终于点了点头,很是不情愿道,若非看在夫人也他华贞表姐婆母的份儿上,他才不会给蒋氏留这个面。 “那我这便将人带走了,还请夫人今后好自为之吧!” ……锦绣却是想都没敢想,方麟竟然在有意无意间也帮她又将蒋氏吓了这么一回。 亏她还以为他既得了她父亲的嘱托,又被蒋氏姑侄算计过,这一回也许会跟蒋氏仔细算算老账,甚至不将蒋氏牵扯进毒物之事里誓不罢休。 谁知他却只是将蒋氏吓丢了两回魂? 就好像已经知道了蒋氏是她的猎物,便连轻轻咬上一口也不咬? 这般等连翘与春英两人带上翠环、跟在她与方麟的身后一路出了致雅堂,又走出去一段路 分卷阅读89 欲望文 分卷阅读9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90 后,她便忍不住轻笑道,多谢表舅。 “哦?”方麟假作惊讶:“你这是谢我什么呢?” “我还当你不但不会谢我,还会埋怨我为何不深究、不将你那位好祖母也顺势定个罪名呢。” 锦绣顿时扑闪起了双眼,眼中全是不解。 “她不是早都承认了,翠环是禁不住蒋玉兰的恳求才做了那些毒物?” “表舅这意思是……其实我祖母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蒋玉兰却与翠环一样,全是替罪羊?” “你就装吧!”方麟恨恨的指了指她:“你还真不愧是你爹的女儿,爷儿俩全是个会装的!” 要知道他那位容三哥动不动便拿着国公府的爵位当诱饵,时不常递往蒋氏嘴边呢,等她快吃着了却又一把拿走,这几年实在将蒋氏折腾得不善。 锦绣这丫头虽是才刚认祖归宗回来,也是个有样儿学样儿的,这还真是家学渊博。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八十四章猫捉老鼠 锦绣却是突然就从方麟这句话中领悟出了什么。 原来她暗自揣摩的、她父亲明明早就能要了蒋氏的命,却迟迟不要,或许也是为了耍弄蒋氏看笑话,原来却是真的? 而方麟也果然早就看出了她的企图,这才非但没有深究蒋氏,还时时配合她吓唬蒋氏,并不是她以为的无意间? 锦绣便笑着抿了抿嘴,越发将两个梨涡抿得全都盛满了笑意;方麟便从她的笑容里看出了她的默认,又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起来这丫头也真是不容易! 按若换了他是她,既然已经知道蒋氏这些年来没少派人前去大同追杀她和她娘,还会在蒋氏被噎住后出手相救?或许早就趁机将蒋氏捏死了! 这就更别论这丫头已经十四了,若非蒋氏时常在容府后宅作妖儿,这丫头和她娘也许早就被容程接回来了,哪里又至于没名没分的熬了这么些年? 他便在摇罢头后轻声道,你尽管先耍弄着她出出气,等你哪日将气出足了,便不妨告诉我。 锦绣难免一惊。 方麟这意思是等她将那“猫捉老鼠”的游戏玩腻了,他便会出手替她弄死蒋氏? 其实她之所以未在眼下便对蒋氏真正动手,又哪里是她真爱戏弄蒋氏,还不是她早就清楚证据不足,她父亲也是一样。 而蒋氏又占了个“国公夫人”的便宜,既是三房的长辈,又暂时没失了辅国公的心,父女俩这才选择了退而求其次。 她便连忙摇头道,表舅的好意我领了:“……左右她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我宁愿等着她自己个儿作死,也不想叫表舅为这种人脏了手。” 就蒋氏差人前去蒋家、向她女儿容若繁求援去,这不就与主动自己个儿作死无异? 要知道蒋氏这些年来跟蒋府借过的、派往大同寻她与她娘的人已是不知多少了,这些人却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蒋府一次能忍,两次能忍,还能永远忍下去不成? 毕竟蒋氏这一次已经不是再要蒋府的下人出马了,她要的是容若繁那位夫君手下那些人,那可是官差,办得却是私事。 这种事一旦被人抓了手,岂不就是蒋氏害了蒋府那位姑爷! 只是锦绣到底不能跟方麟讲得太详细,她知道蒋氏这次求的其实并不是容若繁,而是她那位蒋姑父,这很容易叫方麟得知她偷听过蒋氏交代周妈妈的话。 她就只用含含糊糊的一句“等着蒋氏自己个儿作死”囫囵带过,又盼着方麟能够听懂她的用意了。 方麟却是并不曾在意她的这句话,左右蒋氏本就是个动不动作死的,反将那句“不想叫表舅为这种人脏了手”听进了心里。 要知道他十五岁就进了镇抚司,至今已是四年半还多了,手上沾的血还少么? 他缇骑办差时莫是寻常百姓,就连夜猫都不敢乱嚎一声,要不他那个煞神的名号又是打哪儿来的? 偏这丫头还以为他干净极了,还什么不想叫他沾染上蒋氏的脏血? 他那颗自以为早就龟裂干涸的心啊,便在不知不觉中、将这句话语当做了一股清泉,颇为贪婪的咕咚咕咚喝了个饱,嘴角也情不自禁翘得老高。 不过眼瞧着前面就是同轩馆,付妈妈的身影也仿佛在门边立了好久,时不时便引颈看过来,他登时便将唇边的笑容收了起来。 锦绣也便虽没瞧见他的笑容,却瞧见了他眼下这副冷脸,也瞧见了同轩馆院门口的付妈妈。 她不由得哎呦了一声道,都怪她在致雅堂停留太久了。 “我竟忘了表舅还没用午膳……早知道我便不与我祖母多废话了。”语气里全是懊恼。 方麟那才被他悄悄藏起的笑容又忍不住再一次流露,而这笑容落进匆匆迎来的付妈妈眼里,难免令她一阵惊讶。 敢情这位祖宗是个会笑的?那她过去怎么从未见过? 可是付妈妈又怎会真挂上一脸惊疑,再令方麟尴尬? 她便在迎上前后连连笑道,方大人这一趟辛苦了:“膳食已经备好了,还都热气腾腾的呢。” 这话本是捧一捧方麟,他一个出马顶八个,这才未令那膳食热了又冷,冷了又热,正与他临走前的一样,也未曾想换来他一个微笑或是一句夸赞,谁知他便又扬眉笑起来,继而又转头笑看向锦绣。 “你瞧瞧我怎么来着,我就等我们回来后膳食必然还是热的呢,你急什么?” 付妈妈既是并未曾听得锦绣那句懊恼,便以为锦绣还埋怨过他办事不麻利,心头顿时念起了阿弥陀佛。 这也多亏这位祖宗今儿心情好!被三姐催了几次还只是笑! 殊不知锦绣闻言却嘟了嘴:“表舅还真是不识好人心!” “我哪儿是怕饭菜凉了,饭菜凉了大不了回回锅,再不济也能重新再做,我是怕你被饿晕了!” 一副完全不知道方麟已在话语中给她挖了陷阱的模样儿,竟是愣头愣脑的跳了进来,张口便将她对方麟的关心挑明了。 方麟脸上的笑容便别提多浓郁了。 自打他五岁失母,六岁多有了继母后,短短半年便不 分卷阅读90 欲望文 分卷阅读9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91 知遭遇了继母多少回算计,更别论给他一顿热饭吃。 等他终于被外祖母接进了大长公主府,与其是外祖母亲手抚养他长大,其实还不是全靠下人打理一切,又怎会真由外祖母亲自动手? 再他外祖母既然持家极严,自知也没人敢于叫他误了饭点儿、或是吃不上热乎饭菜。 他外祖母也便从未问过他是否吃得饱穿得暖,就连外祖母的那几个亲孙儿,与他也是一样的待遇,外祖母一样不会过问。 锦绣这一句怕他饿,便像他久违了十三年的蜜糖。 而他之所以十三年都没碰过一口甜食,还不是他曾经吃过继母赏的窝丝糖,便足足呕吐了三天…… 付妈妈将这两人的来言去语听在耳朵里,脸上的神情也看在眼里,心里顿时咚咚直跳。 可她又怎敢多想? 她便连忙强按住满心惊慌,强打着笑意将众人迎进同轩馆,这才仔细将翠环从上到下打量了几遍。 一直浑浑噩噩的翠环此时也终于觉察出来,自己终于逃离了夫人的“魔爪”,终于踏上了三房的地界儿,或许能够保住这条命了。 她便也不管捆着自己的绳头还在连翘手中攥着,屈膝便朝地上跪去,若非连翘力气大,又慌忙松开了绳头,定会被她扯一个趔趄。 等翠环扑通跪倒之后,口中也不停的呜呜出声,却始终没能出一个字。 锦绣见状却被吓了一跳。 难道蒋氏昨夜便叫人给翠环灌了哑药?那可怪不得蒋氏如此好话,竟是几句话便答应了将人交给方麟带回来!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八十五章草蛇灰线 锦绣难免越想越是懊恼,懊恼于亏她瞧见了春英手里的青花瓷瓶,还颇为自得,以为蒋氏虽然早就吩咐下去,以便随时将翠环灭口,却偏被她们这一行人搅了。 方麟倒是早就悄悄叮嘱了连翘与春英,叫这二人进门后便去柴房寻翠环,可这也架不住蒋氏早就给翠环灌了哑药不是? 殊不知方麟既是立在她身边,便将她这些惊恼全都看在眼里,心头又忍不住一阵好笑。 要知道他还从未见过像锦绣这样表情丰富的闺秀呢! 就连方才在致雅堂,明明面前坐着的就是蒋氏那个大仇人,这丫头还不是想笑就笑,想恨就恨! 他就一点也不想打断她,只想再将她这丰富神情瞧个够,谁知下一刻她便红了眼眶,口中也连连埋怨道,都怪她筹划得不够周到…… “我本来早就知道我那位好祖母阴险毒辣,为何不早些想个办法阻止她,或是早些便去要人呢?” “如今虽是将人带回来了,却带回来个哑巴,这不是白费了一场功夫?” 锦绣的确不能不着急,只因她本以为翠环既是蒋氏第一心腹,蒋氏又急着杀人灭口,这丫头必是掌握了蒋氏许多短处。 而这丫头如今既已被她和方麟带了回来,不管之后是心甘情愿的归顺,还是只想反咬蒋氏几口报仇,总之都不会再替蒋氏瞒着不是? 起来这才是她宁愿将蒋氏留下耍弄着玩的关键,也是她折磨蒋氏最要紧的资本了。 谁知现如今翠环却成了个哑巴,早知如此她为何要救蒋氏? 她还真不如就叫蒋氏直接被那块海参噎死呢! 锦绣的眼圈儿难免越来越红,这时的懊恼之人便又多了一个方麟,懊恼他为何不早些告诉她真相,却偏要多瞧瞧她的神情变幻,如今可不是惹得她都要掉金豆了。 他便连忙轻声道,你先别着急:“我瞧着那丫头倒不像是被灌了哑药的样,反像嘴里被塞了麻核桃呢。” 待锦绣红着双眼将信将疑的看向他,他又笑着点了点头以作肯定,随即就快步上前、伸手朝翠环的两侧颌骨捏去。 这一捏当即就给翠环的下巴摘脱了钩,一张嘴顿时咧得老大,嘴里也果然塞着个硕大的麻核桃——而若非是下巴掉了,这麻核桃之大根本令人无法张口,锦绣可不是无法发现? 眼瞅着锦绣为此破涕为笑,春英也不由得笑起来。 要知道若不是翠环嘴里早就塞了这个麻核桃,那两个看守柴房的婆却不得其法、死活都不能将它抠出来,也许没等她与连翘赶到,那二人便真将哑药给翠环灌了进去呢! 春英便一边笑着学起那两个婆的急切,一边主动伸手将那个麻核桃从翠环嘴里抠了出来,又随手那么一端,便将翠环的下巴复了位。 众人随即就听得翠环将头磕得咚咚作响,口中亦是不停的将众人挨个儿谢了一边,惹得付妈妈立时又担心起来,担心那饭菜又耽搁了这么一阵,恐怕已是凉得不能入口了。 人家方大人可是来帮忙的!哪有既叫马儿不吃草、又叫马儿跑的道理? 她便连忙给连翘和春英抛了个眼色,叫两人先将翠环带下去,也不等这三人转身离开,就极是恭敬的将方麟请进了正房。 ……华贞既是已经听见了窗外院里传进来的、翠环的磕头声与哭谢声,难免极是惊喜。 敢情她方麟表弟和锦绣果然如临走前所一样,不出片刻便将人要了回来? 亏她之前还很是替两人担心,担心他们对付不了蒋氏的胡搅蛮缠,再不然便是哪怕将人要了回来,这人也或聋或哑、已是用不得了。 她便在听见付妈妈在门口的通传声后,就站起身来迎了出去,脸上也全是笑意。 好在她也清楚方麟还饿着肚,便连忙喊着海棠快打水来:“服侍表少爷洗洗手脸先去用膳。” 这之后也不等方麟在东次间用罢午膳,锦绣便在西次间将所有经过学罢了,连带着蒋氏脸上的惊恐也被她学得惟妙惟肖,惹得华贞与肖莹又是一阵好笑。 “郡主生怕三姐吃了夫人的亏,若不是我使劲拦着,方才还惦记亲自追去致雅堂呢。”肖莹笑道。 “如今三姐和方大人将此事办得这般漂亮,郡主很可以放心了。” 只是别看众人都为这一次大胜欣喜得很,蒋氏那厢又着实表现得毫无还手之力,其实谁又敢真瞧了蒋氏? 若不是锦绣早早就在密道里偷听到了蒋氏的阴谋,容程又提前在漪澜轩安插了一个许妈妈 分卷阅读91 欲望文 分卷阅读9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92 ,谁敢保证华贞真能躲过蒋氏这次的算计? 起来蒋氏这毒计还真是一环扣一环,就连背黑锅的也被提前准备好了,怎么看都算得上是草蛇灰线呢! 那么这一次虽然被三房躲过了,蒋氏还很是吃了个大亏却敢怒不敢言,天知道她随后又会想出什么幺蛾来! 华贞便先是笑着点了点头道,她是越发放心锦绣替她分忧了,可她也没法儿不替锦绣担忧。 “毕竟再过五日之后,便是给锦绣摆宴的日了。” “到时夫人也不需在宴席上明里做些什么,只派些丫头仆妇暗里传些闲话,锦绣的闺誉也会被她抹黑。” 言之意下便是旁的事儿或许容易防,可暗中抹黑闺誉这样的事儿,根本令人防不胜防,防无可防。 谁叫这后宅一直掌握在蒋氏手里,三房可用的人手远远比不上蒋氏的人手多呢? 怎知方麟的声音便在此时响起在槅扇门边,原来他已经用罢了午膳,迈步过来时就将华贞的忧虑听了个正着。 “表姐这是要给外甥女摆宴席?到时将那翠环收拾收拾、叫她一直跟在外甥女身边服侍不就得了?” 华贞与肖莹闻言同时失笑,又仿佛商量好的一样、一同抚掌笑道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那翠环可在蒋氏身边当了多年的差,但凡与蒋氏交好的贵妇全都认识她,也全都晓得她是蒋氏身边第一人呢! 那若等锦绣带着翠环随侍出席宴会,一来是对蒋氏的一个无声警告,二来不也叫众位夫人姐都知道了,这翠环要么就是蒋氏安插在锦绣身边的钉,要么便是抛弃了蒋氏这个多年的主? 到那时倒看真正没脸的是哪一个!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八十六章这没道理 锦绣既是还没将翠环要来前,便已经知道翠环的重要性,她又怎会听不懂方麟的用意? 蒋氏必是害怕三房真正上门要法去,这才没敢尽早杀了翠环灭口——她若是连这个替罪羊都没了,她也便越发解释不清。 可蒋氏却也没想到前去与她要人的竟是方麟,也便叫她无法在拿着翠环顶了罪后、再由她亲手处置翠环了。 那三房若是努力将翠环收服了,不就是个活生生的威慑么? 就像蒋氏过去动不动就拿着自家娘儿俩威胁容程一样! 锦绣便在华贞与肖莹夸过方麟的好主意后,又一次来到方麟身边屈膝道起了谢,字字句句都是再心诚不过,也再恭敬不过。 他是只比她大不了几岁不假,若论她前世的年纪还得嫌他是个毛头伙儿呢,她之前当然也就不甘心叫他一声“表舅”。 可谁叫他既是华贞的表弟,又是真心实意给三房帮忙的? 再她父亲不是将那救娘的事儿也交给他了,他此处事了还又得接着忙?她的感谢也便越发心诚起来。 方麟自是知道她为何这般谢她,也懂得她为何不曾明、只是道谢。 这分明是事关这丫头她娘,令她当着华贞的面前不好直言,这才对他谢了又谢,也算是个换了法的托付了。 他便摆了摆手道,都是事一桩,哪里用得着如此道谢。 “想必肖姑姑与锦姐儿也都听我表姐起过,那蒋府与蒋氏早几年便勾结过我的继母、合起伙来算计我不止一回了。” 因此上看似惩治蒋氏只是容府自家的事儿,实则也给了他一个报仇的机会。 那蒋玉兰与他继母抱团儿算计他的事儿暂且不提,单他进了锦衣卫镇抚司一年半后,他外祖母既是一直瞧不上锦衣卫,就想给他换个差事,打算叫他前去五城兵马司历练历练。 那时莫连当今陛下都答应了,他自己也快被外祖母服了。 谁知蒋府那位蒋尚书为了将自己的儿塞进五城兵马司,便在暗中给他使了绊,最终成功进入五城营当差的便换成了蒋六儿! 那蒋六儿不就是蒋氏女儿容若繁的丈夫么? 而他那位好继母为了阻拦他的前程,不想叫他换个差事、再籍此洗干净煞神之名,也没少在其中给蒋家帮手,还真当他看不出来?! 那五城营的差事就算他不想要,他若不想给谁、谁也不能不言自取! 方麟这才想都不用想,当时便将容程交给他的这一番差事当成了自己的事儿,自己的事儿又哪里还用锦绣不停给他道谢? 华贞却是没想到,时隔几年之后,她这位表弟也敢于提起当年遭遇的算计了,而就在去年这个时候,他还将这些事儿当成耻辱。 看来这还真是长大了,也可以直面当年的那些挫败了——华贞颇为欣慰的笑想道。 ……方麟既是还有更要紧的差事要办,三房这同轩馆又是容府后宅,他也便不再过多停留,就与华贞等人告辞了。 等锦绣替华贞将他一路送到仪门边,方麟也不叫她远送了,只管笑着对她摆手道,你若是还不放心我那些人办差的能耐,改便来接你去瞧瞧,也好趁机带你逛逛京城。 其实方麟又何尝不知锦绣并不是不放心,而是很想借此机会再多表达一番谢意。 他便连自己也没想到,他竟能出这么一番话来,张口便要将这丫头带到外头去。 方麟便在话音未落时就有些懊恼,懊恼于自己怎么如此不庄重。 锦绣这孩是要唤他一声表舅不假,可她一来年纪也不了,二来还是个女孩儿家,哪有做表舅的带着这么大姑娘出去胡闹的? 这、这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或是看了去,再伤了这孩的闺誉,他方麟岂不成了恶人! 谁知这话落在锦绣耳朵里,却不但没令她多想,反而令她很是欣喜异常。 要知道她在大同生活的这些年,她娘可从不禁锢她的行动,也从未跟她讲过女孩儿家就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些臭规矩。 而如今她虽是回到京城好几日了,却始终未曾见识过京中繁华、也不知该如何与华贞开口恳求呢,眼下方麟却不用她多,便答应带她出去逛逛,她这心里又是怎么一个雀跃了得? 她便险些蹦起高来,眼睛也黑得直闪亮,就差拉着方麟跟她拉钩上吊了;又忍不住连连问道,表舅真不是骗我的么。 分卷阅读92 欲望文 分卷阅读9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93 “表舅若不骗我,不如明日这个时辰便来接我呀!” 方麟眼里的笑意越发浓郁起来。 敢情这丫头非但没被容府这些烂事儿搅得没心情,也没嫌他唐突? 他就么,这丫头可不是一般二般的闺秀…… 他便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道,那咱们就定了:“明就在这个时辰来接你。” “不过你也得事先跟你父母回禀一声,万一他们不愿放你出去,咱们这个约定便算不得数了。” 白了便是方麟既然早就知道容程的为人,他又怎会不怕自己那点心思被他这位容三哥瞧出来,继而横加阻挠,甚至还怀疑起了他的人性。 那他宁愿将话讲在前头,若容三哥摆出一副不许他与锦绣走得太近的架势,他也好早些另做打算。 锦绣却以为这只是长辈对她的关心,至少也是不愿叫她因着这一点事惹得父母不高兴,她便乖巧的答应道,她今晚便与父母提前商量。 “若是他们今晚便了不同意,我明儿便会叫人提前给表舅送信儿,也免得叫表舅明日午后白跑。” 也正是因为这么一点雀跃在明日便会得到满足,锦绣离开仪门往内宅走去时,便根本没注意已经走远的方麟又回头望了她一眼,继而又因着她的轻快脚步和背影笑弯了眉眼。 直等她马上就要来到同轩馆的院门前了,她这才突然回忆起来,原来方麟得并不只是要带她逛逛京城,仿佛还要带她去一趟蒋府所在的胡同,另外还有她那位蒋姑父当差的五城兵马司衙门所在地。 而这两处据他所,早在头午便已被他派了人手暗中盯梢蒋家人呢…… 那她当时怎么就没反应过来,还只顾得与他约定时间,是必要将京城好好逛一逛,怎么看怎么都像个贪玩的傻丫头了? 难不成她不过跟他联手了一次,也不过是成功从蒋氏手中要出个翠环来,她便对方麟无比信任起来,这才极其放心的将那盯梢蒋家人的事儿给了他,在他临走前还提也没提? 这、这也没道理啊?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八十七章倒打一耙 只是锦绣心里也明白,由方麟出面替她娘解除眼下那桩麻烦的事儿,就连肖莹肖姑姑都不知道,更别论华贞了。 而方麟之前在同轩馆停留的那一会儿,也未曾提起有关这事儿的一个字,显然除了不愿叫华贞知晓、再叫华贞与容程生了隔阂外,也是主动甘愿替她保密。 那她再跟华贞恳求明日出府时,也不能透露自己的真正去向不是么? 哪怕华贞并不会因为她去给亲娘帮忙而吃醋,还很高兴看见她与方麟联手对付蒋家,她也不能将父亲和方麟卖了呀! 锦绣理清了这个思路之后,等她再回到同轩馆的正房里,就与华贞央求起来,是她已经和方麟表舅商量好了,明日想请他带她出去逛逛京城。 “母亲觉得我是扮成个丫鬟好呢,还是索性扮成个厮好呢?” 锦绣自是明白厮的打扮并不好看,若是叫她凭心选,她宁愿做个“翩翩少年”。 可是谁叫她和容程长得太像了,若真做了少年公哥儿的打扮难免太惹眼? 这时的她又哪里知道,自打她将方麟送出去后,早就看出方麟今日不同以往的付妈妈便已悄悄和华贞回禀过了,是表少爷仿佛一对上三姐就会笑了。 “莫不是、莫不是表少爷陪着三姐从大同回来的路上,两人便已……便已分外熟稔了?” 付妈妈自是很为自己这个假想担忧,一来是方家表少爷与三姐本就差着辈分,二来她既知道方麟那个后母的德性,也知道大长公主的不近人情、傲慢无比。 那么哪怕自家郡主和三爷全都不在意三姐与方麟表少爷走得太近,她也得提前提醒一声不是? 也免得真叫三姐吃了谁的亏,再令三爷与郡主难以收拾呢…… 怎知华贞听了这话却笑起来,笑道锦绣是与方麟差着辈分不假,可这两人又没有血缘,就算两人哪天真走到一起去了,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要知道她那位正经婆母还是她娘家母亲的远房表姨,细论起来她和容程也差着辈分呢,她若是在意这个,她当初也不会嫁给容程不是? 再锦绣连蒋氏这位国公夫人都对付得了,方麟那个后母又算个什么东西。 倒是清河大长公主的不近人情……甚至蛮不讲理的护犊最为棘手。 想当年这位大长公主本就不愿叫方麟做什么锦衣卫,直道锦衣卫是个脏差事,还曾为此怨怪容程与华贞为何不拦着。 殊不知方麟既是大长公主的外孙,好歹也算皇亲国戚,他若是愿意加入锦衣卫,哪里是容程两口便拦得住的? 那若是叫大长公主得知方麟竟看上锦绣了,锦绣非但是方麟的“外甥女”,还是个“外室女”,还不得又连她华贞一起骂了,骂她与容程都是个不安好心的? 那么现如今再听得锦绣竟与方麟约好了,两人明日要一起逛京城,华贞虽不会横加阻拦,却也害怕这事儿再被谁报到清河大长公主耳边去不是? 她便想也不想就轻声笑道,你方家表舅出门可从不带着丫鬟婆。 “因此上若叫我呢,你不如就扮成个厮,逛个集市进个店铺也比女孩儿家便宜。” 只要锦绣扮成厮,这一幕就算传到大长公主跟前,也不过以为方麟带着下人四处闲逛罢了,又怎会令大长公主找谁的茬儿。 等华贞罢这话,便又笑着招呼玉兰过来,叫玉兰和锦绣站在一起比量比量个。 “正好前些天我刚叫针线房给这些丫头各自做了两套男装,谁还都没来得及上身呢。” “我看锦绣和玉兰这丫头的身材最像,索性便叫她将她那两套衣裳先给你,我再叫人给她另做。” 锦绣开口恳求这事儿时、便很怕华贞不愿放她出去,如今华贞却是不但遂了她的心,竟连衣裳也给她想到了,难免令她开心极了。 她便轻轻抱住华贞的胳膊,直道谢谢母亲疼我:“母亲也别怕将我纵容坏了,惯得我从此再不愿待在家里。” “等我明儿出去逛上半天开开眼,我便天天在后宅陪着您。” 分卷阅读93 欲望文 分卷阅读9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94 话就在大同进京的路上,锦绣便不知设想了多少回华贞的性,以及她今后该如何与华贞相处。 如今看来她竟是想来想去也未曾想到,华贞竟是这么个通情达理的人,而她也能将“母亲”二字唤得一点负担都没有。 其实锦绣既然不是这大明朝土生土长的女孩儿,她倒是早就告诉过自己,“母亲”这种称呼不过是个代名词,就像她称呼蒋氏为“祖母”也毫不犹豫一样。 可华贞的好相处与难相处到底不一样不是?给她造成的处境也不一样呢。 锦绣出那话来也便不掺一丝一毫的假,那便是华贞既然真心待她,她也愿意随时给华贞分忧解难。 这话落进华贞的耳朵里,也难免令她与锦绣一起开心的笑起来。 这孩这是有多懂事啊,竟然出去逛半天就知足了?还慌忙安慰起她来,自己个儿绝不会被她宠坏了? 亏她这些天还动不动就挺忐忑,忐忑于这孩是不是太过能干了,殊不知有个能干又懂事的女儿可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儿! ……既是有华贞早就答应了明日便叫锦绣出去玩半天,等容程傍晚回来后、再得知此事,他也没拦着。 只因他比华贞知道的更多,也知道方麟明日必会带着锦绣亲自去蒋府周围转转,也免得这孩为她娘太过担忧。 他便笑着问华贞道,你既是连乔装打扮的衣裳鞋袜都替锦绣备好了,必也给她备足了散碎银和铜板了吧。 “可别叫方麟那一边给女儿当着奶妈,一边还得贴银,到时候他又得跟我唧唧歪歪的。” 华贞为此笑得不行。 方麟这是今儿往容府走了这一趟后,回到镇抚司便跑到容程跟前儿念秧儿了,还装得很是不情愿的样,差点将容程也骗过去了? 要不容程又怎会出这话来,那唧唧歪歪的! 她便一边笑一边嘁了一声道,也就是你愿意将他那副样当真。 “你是没瞧见他今儿多愿意往咱家后宅走这一趟,到了之后连午膳都不着急用,便巴巴儿的带着锦绣跑去了致雅堂。” 其实华贞又哪里知道,容程分明是不想叫她得知锦绣明日出府的真实用意,这才故意用那几句话岔开,得就好像锦绣明日真的只是逛街去。 华贞可是好不容易才怀上身孕的,这等时候哪儿能叫她知道……他与方麟、锦绣全都在替宋氏排忧解难? 华贞确实不是那种醋坛不假,可谁叫双身的人更娇嫩呢?起来这还是锦绣在信里特地嘱咐容程的…… 容程便索性顺着妻的话惊讶起来:“原来是这么回事?亏我差点被他那唧唧歪歪、不愿意替我分忧的样骗了去!” 华贞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却忍不住暗暗笑道,方麟那恐怕是真瞧上锦绣了,要不然又怎么会对容程如此装腔作势,还不惜倒打一耙。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八十八章没羞没臊 只是别看华贞也乐见方麟能和锦绣好上,又不在意两人之间差着辈分,她也不能做那胡乱将两人推做堆的事儿不是? 且不锦绣对方麟到底有没有好感、她还不知道,就方麟这到底是不是真喜欢锦绣,将来又会不会真待锦绣好,她也得弄清楚了再! 要知道锦绣可是她的女儿,她可不能做那种推女儿入火坑的恶毒嫡母。 若是方麟本人做不到对锦绣真心实意,哪怕他那好父亲与继母愿意痛改前非、甚至愿意给锦绣做一辈奴才,方家从此再如何歌舞升平,又有什么意思? 华贞自也知道自己这些想法儿有私心,毕竟方麟的本事在那儿摆着,锦绣也的确到了亲的年纪,她若不动心便是瞪眼胡——若是锦绣与方麟能成,她肚里这个将来岂不是又多了一分倚仗。 可她若只为了给肚里这个孩儿多找一个倚仗,便将锦绣推进了火坑,那不是也给自己和这未出生的孩儿挖了个火坑? 锦绣可是容程的心头肉!她华贞若连这个都看不出,她嫁给容程这七年多岂不是浑浑噩噩混过来的! 因此上华贞虽也愿意玉成此事,也不会被这还未到手的“好处”蒙蔽了双眼。 等得第二日听方麟来接锦绣了,她便连声叮嘱进来传话的付妈妈,先别急着去馨园告诉锦绣:“你先把他带到同轩馆来,我有话要问他。” 方麟得了付妈妈的转告便轻轻皱了皱眉。 难不成他那位容三哥昨晚到底还是跟华贞表姐了实话,他要替锦绣的亲娘宋氏阻住蒋家人前去大同找麻烦? 他便一边往同轩馆走着、一边已是打定了主意,哪怕表姐再如何追问,他也不会承认与宋氏有关的一个字,他只容三哥派他盯着蒋府,只是为了保护乔郎中。 乔郎中可是锦衣卫的暗谍!容三哥怎能允许蒋家动锦衣卫的人一根汗毛! 谁知等他进了同轩馆的正房西次间,也不待他抱拳给华贞表姐见礼,她便眯着眼笑睨过来,同时张口便道,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锦绣虽也算是你的表外甥女儿,却也是个大姑娘了。” “你竟敢背着我答应带她出去逛京城,难不成是放着我的表弟不想当了,却想管我叫一声丈母娘?” 这句长驱直入的话顿时打了方麟一个措手不及,令他瞬间涨红了脸。 要知道方麟再有个煞神的名号,那也得分对谁不是? 尤其是他这位华贞表姐,当年若非她从他的厮脸上瞧出不对,当即就抱着他从那即将倒塌的假山上跑了下来,他恐怕连七岁的生日都过不上了,更别论如今还混了个煞神的称号! 再华贞表姐非但救了他这一回,又飞快的将那厮捉了,还立刻将此事报到他外祖母面前。 他外祖母这才当机立断将他接到了公主府亲自抚养,使他迅速逃离了继母的黑手…… 方麟便很少在华贞面前掩饰真实所想,哪怕他早就在锦衣卫里历练出来面不改色的本事。 他就红着脸道,表姐这是什么话:“……这事儿单只是我一厢情愿又有什么用。” 言之意下虽已是径直承认了华贞的责问,是他的确看上锦绣了,却也不忘顺水推舟、又将难题给华贞推了回来, 分卷阅读94 欲望文 分卷阅读9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95 那便是如果表姐你也同意,容三哥也同意,我可就不客气了。 华贞登时被他气得一愣,难免便将所有腹稿全都噎住了。 敢情这看似装出一副红着脸的羞臊模样儿,其实却是个没羞没臊的,那歪主意不但早就在心里打好了,还敢张嘴就承认了?! 她便一边庆幸多亏她没在这西次间里留人伺候,一边伸出手来朝他远远点去,直点了十几下也没出一个字来,良久后方才终于狠狠的从齿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你知不知道锦绣是你容三哥的心头肉,这样的主意你也敢打?” 这就不怕盘算暴露,再被容程活撕了他? 方麟却依然红着脸笑了:“我自是知道这个,要不我也不会看上她不是?” 待见得华贞听了这话便有些误会,甚至误会了他这是看人下菜碟,他看上的只是锦绣身为容程的女儿,又被他气得柳眉倒竖、满脸杀气,他连忙摆起手来。 “我可不是表姐想的那意思!” “我是……哪怕容三哥不是位高权重,他看人也是很准的,表姐也是一样!” “表姐和容三哥既将锦绣都当成了心头肉,必也不只因为她是你们的女儿,还因为她足够懂事又聪敏能干不是?” 要知道锦绣才刚认祖归宗回来几天啊? 这丫头短短的几日便已彻底得了容程夫妇的喜爱,这哪里是一般人! 这就更别论她才回到容家,便先将堂妹挤兑得被禁了足,继而便将那意欲鸠占鹊巢的蒋玉兰也赶走了,连着蒋氏也在她手里吃了个哑巴亏。 这一件事又连着一件事,那丫头却仿佛都没费上吹灰之力——他方麟又不是傻,他怎么会白白放跑这么一个贼精? 不过方麟也承认,他对锦绣的这份心还谈不上是非常喜爱,更远远谈不上非她莫娶。 但他对她也不是一般的赞赏不是么? 若这丫头连他的赞赏都能得到,华贞表姐也分外赞赏她,她便已是堪称神人了! 只可惜华贞却不会被他这几句话忽悠了去,毕竟她心里明白得很,仅仅是赞赏还不够。 她这位表弟妄图拿着个“赞赏”便将锦绣骗走? 天知道他是不是看上了锦绣的能耐与家世,便想借助锦绣替他清理方家呢! 好在华贞也清楚得很,别看锦绣只是个十几岁的孩,那孩可不是个轻易能被谁哄骗的。 她便又用力白了方麟一眼,仿佛以此警告他,最好牢牢记住她过的话,那便是若他并不是出于喜爱、却只想利用锦绣,容程若要活撕了他,她可不拦着。 方麟看懂了表姐这是不好将话讲得太明,也免得伤了锦绣的闺誉,便对她连连作揖道,表姐你还不知道我么。 “我这种人向来只讲阳谋,恶毒阴险的事儿我可不会做。” 这话顿时又将华贞气笑了。 什么阳谋!那就是没羞没臊好么!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八十九章莫名寒意 等锦绣得知方麟已经到了,如今正在同轩馆等她,她便连忙掀开内室门帘跑了出来,招呼春英快帮她瞧瞧今日这身装扮可有不妥,还会不会叫人看出她是女扮男装。 春英抬眼一瞧便捂着肚笑起来,待她笑够了又连声招呼肖姑姑和宋妈妈等人快来看:“姐这模样儿谁还看得出她是个姑娘家?” 原来春英虽是悄悄教给过锦绣、叮嘱她务必用宽布条勒紧了胸脯儿、却也害怕自家姐穿上短褐也不像个使唤厮呢。 可惜姐偏要将自己关在内室里,谁也不用进去帮手,只是事先叫她帮着寻了些草木灰送进去。 那时谁又猜得到,姐竟用草木灰混在香脂里抹了脸,连着脖和一双手也没放过,这脸色虽是灰突突的不大好看,可这男装打扮……这不就是年轻了二十岁的三爷?! 这若是叫三爷瞧了去,恐怕立时便得怀疑自己究竟是生了个女儿、还是生了个儿呢! 肖姑姑几人见状也是笑得不行,只不过再想到姐已经装扮好了,身边也不能不带人,肖莹便连忙忍笑道,姐带着连翘一起去吧。 “那丫头平日里便总备着男装,我已经叫她去收拾自己了。” ……这之后不过是片刻功夫,方麟便在同轩馆的门口等来了两个厮,直等那两个厮低头上前给他见了礼,他却左看右看也没瞧见锦绣的身影。 他便又朝那两个厮看去,那反应之快连锦绣也没料到,他就已将她认了出来,还笑着朝她拍了拍手,分明是赞扬她乔装得好。 亏她之前还以为只要她一直低着头装作恭敬模样儿,方麟便会开口询问“你家三姐在哪里”。 她便难免笑问方麟道,表舅可是事先听我母亲起过:“……我今儿要扮成厮跟您出府她才放心?” 方麟连忙摆手道,她可没事先跟我通过气儿,神情也颇为傲然:“她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眼力。” “连个苍蝇打我眼前飞过,我都能立刻辨出公母,你信不信?” 锦绣自是知道方麟这话是掺了水分的,可这人既是在锦衣卫镇抚司当了四年多的差了,她父亲又敢于将那盯着蒋家的差事交给他,这水分又能有多少? 相反她还越发因为他这番话放了心,哪怕这之后她无法日日督促他将那替娘分忧的差事好好担负起来,她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几人便这般一路笑着一路离了容府后宅,到了前院轿厅就径直上了方麟带来的马车;等锦绣在轿厢里坐好,她又忍不住对方麟道了一声谢。 只因她上车前便将这辆马车仔细打量过了,也便早就发现这马车的平淡无奇之处,这事儿看起来虽,却也与方麟的细心分不开。 这就更别论方麟这一次也未曾骑马,而是与她和连翘共乘一车。 这般一来哪怕旁人再有心,又哪里瞧得出这车上都坐着什么人,更别想看出他们这一行竟是前去监视蒋府的! 方麟却颇有些为这声道谢尴尬。 要知道这种事儿明明是他每次办差都要注意的,这一次也没区别,哪里就值得这孩这般郑重给他道谢? 只是他也明白这才是她有情有义的地方, 分卷阅读95 欲望文 分卷阅读9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96 她这分明是从未将任何帮助都当成理所应当,而他……也并没看错人。 方麟便又在心底暗暗笑起来,笑他这些天来这几件接二连三的事情办得实在是英明果决,这才令他未曾错过这个堪称良配的女孩儿,他十九年来唯一看得上的女孩儿。 他就在暗笑之后轻声与锦绣商议起来,他们这一行是该先去蒋府与南城兵马司附近打个转儿再去逛街呢,还是先去领略一番京城的热闹。 “其实若叫我呢,左右你也回了京城,这逛街的事儿或早或晚都不要紧,将来有的是时间。” 白了便是方麟虽也愿意带她逛一逛,却也知道事有轻重缓急,谁叫这丫头虽是聪慧得很,到底年纪还,年纪便更容易贪玩。 那他可不是就得提醒她一声,还是应当以正事为主? 锦绣也便想起自己昨天午后将他送走时那份雀跃,想必就是这分雀跃令他误会了,误会她急着出府不过是出于贪玩的心,继而又令他此时也忍不住“教导”起她来。 起来这也算她歪打正着、对救娘的事儿并没表现得多急切,也便更没令方麟生疑了,这还真是好事一桩呢。 她便连忙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儿,连声点头道我听表舅的,脸色亦是怎么看怎么都是难掩内疚,内疚于自己不该忙着贪玩,竟将替娘解忧的大事忘得一干二净。 这时的锦绣又哪里想得到,就是因为她听了方麟的话、便未曾急着逛街去,等马车到了蒋府附近的胡同口停下后,也不过一刻左右,便被她隔着侧帘的缝隙发现了一个熟人? 那从蒋府所在胡同里出来的妇人,不就是今年春末与她丈夫一起搬到自家隔壁去的,这夫妇二人所住之处与自家院不过隔着两个人家儿? 她就么,这两口明明口上是前来大同做买卖的,连着铺都租下了,怎么不过一个多月便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她竟也不曾发现这两人何时搬走的。 敢情这两人竟是蒋府的人! 锦绣也便顾不得再想这妇人的丈夫在何处,便连忙压低声音道,表舅快瞧那个妇人:“她和她男人做过我和我娘的邻居!” 却也不待锦绣话音落下,她便突然发觉这轿厢里有些冷,冷得仿佛瞬间便被人掀了轿厢顶盖,这冬月里的寒风这才灌进了轿厢里。 同时也不待锦绣寻到这股寒意的来源,方麟已是身形一闪便下了马车,令她登时生出一种幻觉,那便是方才那股冷风定是来自于他的这些动作。 她就忍不住搓了搓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腕,又将手伸向轿厢中间的熏笼取暖。 这时她便瞧见连翘也是一脸疑惑,仿佛与她一样都在疑惑于方麟明明才下车,在这之前车门一直关得好好的,那股莫名其妙的寒意到底是来自何处。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九十章唯二下场 锦绣一边烤火、一边忍不住就是扑哧一笑。 敢情她这位方麟表舅那句“连苍蝇都能辨出公母”来还真不是夸大其词?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带着这么浓重的、收放自如的寒意?! 话锦绣既是天生的感官敏锐,外加上她娘这些年来对她有意无意的教导,还有她前世的职业敏感摆在那儿,早就注定了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儿。 那她又怎会回忆不起来,这轿厢里方才那股寒意泛起之时,她的话音明明还未落下,方麟也还未曾来得及推开轿厢门跳下马车。 她此时的失笑也便一多半来自于庆幸,庆幸于多亏她娘并不曾将她天天关在家里,这才令她有机会认识周围所有新老邻居,又庆幸于多亏她父亲选了方麟做帮手、这一次分明是选对人了。 只不过锦绣也明白得很,她的笑还有一部分来自于怒极反笑。 亏了她父亲早就派人前往大同,那些人还一直潜在暗中护着她们娘儿俩,还什么不论是官家还是谁家的钉,个顶个儿保管都叫他有去无回。 那眼下这个漏的妇人又是哪里来的?难不成就是这妇人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反而令这人逃过一劫? 锦绣在熏笼边烤着火的手便不由自主越攥越紧,只盼着方麟这一次出马务必顺利。 等他将那妇人抓到手,她也好仔细盘问一番,问那妇人究竟是怎么逃脱的还在其次,要紧的还是要仔细问问,如今的蒋家究竟还有哪个也知道她娘的落脚之处。 那李勇是已离京八九日了不假,想必最晚也在三天前便抵达了大同。 可他一来还要前去寻找她娘的下落,她娘如今未必还住在那处院里,二来哪怕他已找到她娘,还要再差人出来往京城送信,这两样事件件桩桩离不了时间,她哪里等得及,偏要等得李勇那边传过信儿来再帮娘分忧解难! ……随后的时间便在焦灼的等待中显得格外漫长,等得锦绣心头直发慌。 实则也不过半柱香的工夫,方麟便回来了,他上车后也不待坐稳,便朝着锦绣微微一笑,这一笑就仿若一颗再好用不过的定心丸,瞬间便安抚了锦绣所有心焦。 这就更别论他随后出的那番话,这话虽不是给锦绣听的,却是吩咐车夫这便赶车前往粟米胡同。 等得马车随着他的吩咐辘辘前行起来,方麟这才低声对锦绣笑道,你若是不怕血腥,待会儿便叫你见识见识锦衣卫镇抚司的逼供手段。 方麟这话本就是一番试探,试探于锦绣到底是不是他想象中那个“不一般的女孩儿”。 谁叫他心里清楚得很,像方才那个妇人那样的“人犯”,无论于公于私,只要落在镇抚司手里,只有唯二两个下场。 那便是人犯要么落就选择竹筒倒豆,要么咬紧牙关多受几番酷刑,最终该交待还是得交待…… 方麟自也不必担忧那妇人招还是不招,他在意的只是锦绣究竟会不会将锦衣卫视为虎狼。 要知道就在两年前,他外祖母终于给他议了一门看似靠谱的亲事,女方出身将门,不但自幼便在父兄的教导下习武练箭,还因母亲早逝便早早担起了家中中馈,将偌大一个威武将军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样的女孩儿自不是那些柔弱闺秀可以比的,连方麟自己个儿听了这门亲事后,也不是没有过三分期盼。 谁知那姑娘 分卷阅读96 欲望文 分卷阅读9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97 的父兄虽是上过战场的铁血汉,也便不曾在意方麟手沾鲜血,那姑娘却与父兄不同。 她竟然不但与她的丫鬟私底下什么……她父亲威武将军虽也手上沾血,沾得可是敌人的血,转头又壮着胆亲自跑到了公主府门口,在大门外便喊起了她要退婚。 现如今那位威武将军府的姐已经嫁了人,据眼下已经有了身孕,而他方麟却依然孤身一人…… 可锦绣又哪里知道方麟此言出于试探? 她闻言难免立刻笑起来:“表舅这是忘了我父亲也是锦衣卫里的一员了?” 这就更别论她娘也是锦衣卫的暗谍,哪怕她从未亲眼见识过她娘的全部本事,她的父母既与“锦衣卫”这个差事全都脱不开干系,她又怎会对这个差事生出一丝一毫的抵触与恐惧。 她便在笑着罢那句话后,依然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儿,非但不曾被方麟口中的“血腥”二字吓退缩,还很是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儿。 那妇人是个漏之鱼不假,分明与她父亲跟她讲的不一样,起来确实有些令人心生忐忑。 可那人还不是未曾逃脱方麟的手掌心? 再哪怕蒋家多么频繁的往大同派人,至今不也没人知晓她娘的真实身份?那么哪怕在那妇人之外还有漏的,她也没什么可怕的! 只是别看锦绣想是这么想了,等得马车进了粟米胡同后,她也不忘悄声恳求方麟道,表舅千万别忘了问问那个妇人。 “……我记得他们夫妇刚搬到我家附近时,身边还带着一个婆一个丫头,那男人身边也有个十七八岁的厮,表舅可得仔细问问另外几人的下落。” 那妇人与她丈夫到了大同后,便放出口风来,是想要开一家绣庄。 谁知那绣庄到底没开起来,两人却只租了个门面开了家杂货铺,又不等杂货铺整儿八经开张待客,这两口连带下人便再无影踪。 那么如今锦绣再瞧见那妇人竟从蒋府出来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来那夫妇二人的口风终归只是口风,实则蒋家也不可能真出这种血本、只为了替蒋氏摸索到她与她娘的住处,再随时将她们娘儿俩置于蒋家人的眼皮之下,便不惜在大同府置办个绣庄这么大的产业。 想必就连那夫妇俩开那杂货铺的银,也是蒋氏悄悄贴补给蒋府的吧? 锦绣当然也怕那妇人身边带着的婆丫鬟都是蒋氏的人,当时也与这妇人一样成功逃离了大同府。 那她此时不求方麟又该如何?若那几人真的已经逃掉,她哪有将人捉回来的本事!? 方麟自是有把握从那妇人口中撬出他想知道的话,哪怕那妇人有心隐瞒,问出所有真相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可锦绣既然早知这妇人底细,连带着这妇人当时带了几个随从前往大同都记得清楚,不就省了很多功夫? 他便笑着点头道你放心。 “哪怕那几人在她口中只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不了再和你父亲差出去的人核对一番,一切也便清楚了。” 到那时自是逃了几个便捉几个,算得了多大的事儿?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九十一章“故人”相见 锦绣自是明白方麟的意思,他这是要问问她父亲差去大同的人,当时究竟绞杀了与这妇人同行的几个人,两下一核对也便知晓究竟有几人漏。 她就笑着应了,也不忘又补上一句“表舅辛苦了”,几人随后便在粟米胡同的这处宅门内下了车。 却也不等锦绣在院中站定,方麟便是一挥手,锦绣随即就听到有扇门被吱扭扭打开了,又听到了几声踉跄的脚步声。 待她顺着这个声音转头望去,便瞧见那个妇人被两个黑衣人押了出来,想来这妇人还想抵抗,却架不住那两个黑衣人身高马大,根本就不是她一个妇人能够挣得脱的。 她就想都未想便拔腿朝那个妇人走去,直到离那人不过一尺远,她这才轻笑着朝那妇人脸上看去:“哟,这位不是纪婶么?” 那妇人既是早被堵了嘴,自也无法回答锦绣的话,好在锦绣也不需要她回答,便已飞速伸出手来捏住她的下巴。 “或许纪氏也不是婶的真正姓氏?不过这也不要紧,只要婶这个人还在就好。” 她便眼见着那个妇人眼中先是有些疑惑,随即又露出了绝望的目光,这分明也是认出了她来。 锦绣今儿是打扮成了厮不假,可谁叫她并不曾刻意掩饰女孩儿的嗓音,又与这妇人离得如此之近呢? 她索性也不再与这妇人废话,便一边掏出帕擦了擦捏过纪婶下巴的手,一边转头笑着看向方麟,问道表舅可否叫我亲自审她。 “万一我并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来,再请表舅来救场也不迟。” 原来别看锦绣一直都在笑,实则她却因这妇人的漏,突然便想起也就是这妇人与她丈夫刚刚消失那几日,她娘也足有四五日没回家。 等她终于将娘盼回来了,她娘的脸色却苍白得很,人也仿佛瘦了几分,如今再回想起来,想必不是她娘在之前的几日耗费了极大力气,便是……便是在打斗中受了伤! 而她娘当时却是搪塞她,她娘因着娘家族里有事便回了河间一趟,又因着骑马昼夜赶路,这才累得连话都不想了…… 锦绣当时既然不知她娘的真实身份,自然也就信了她娘这些话,可如今再将诸多线索一联系,她又怎会不多想! 要知道她娘就是从那时起,才突然打起了要送她回京城认祖归宗的主意——大同千户所的那些人不也就是那时才开始频频出入她家的?! 要知道她娘也就是从那时起,就仿若换了个人一样,亏她还以为她娘是想要再嫁了,这才多了些柔弱的女人味儿! 锦绣也便不等方麟答应她,便已是颇为凌厉的朝那纪婶看过去,若不是她很想问出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恐怕她当即就会将这人剥了皮。 方麟将她这份恨意与戾气瞧在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再就算他并不明白锦绣为何突然想要亲自审问这个妇人,他又怎会一句不愿意! 他便也不话,只管抬手朝那两个黑衣人挥了挥,那两人便无声无息的 分卷阅读97 欲望文 分卷阅读9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98 又将那妇人带回了之前关押她的房里去。 而那纪婶之前出屋时还欲挣扎,脚步也有些踉跄,如今却仿若被谁抽了筋,根本就是被这二人拖回去的。 方麟这才轻声对锦绣道,你可以进去了:“我已叫那二人卸了她的胳膊腿,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她,她若咬紧牙关不吭声,你再喊我进去。” 他是早就见识过锦绣的身手,也知道那妇人肯定奈何不得锦绣,可为了叫这丫头容易问话,他先叫人给那妇人吃些苦头又有何妨? 锦绣闻言却是难免一愣,只因她根本就没瞧见那两个黑衣人如何动作,更别论她也没听见方麟如何吩咐,谁知那二人却在无形间便卸了纪婶的胳膊腿儿。 她那满心的煎熬、那急于知晓她娘到底是不是半年前吃了纪婶等人的大亏那种煎熬,也在这一愣之下突然就轻松了些许,连着她迈向那间屋的脚步也轻松了很多。 等那两个黑衣人见她进来了,便无声的朝她躬了躬身快步退出,又将房门仔细掩好,只留下她与那浑身瘫软的纪婶在这房里。 或许就是方麟叫人对那纪婶下了辣手,令这妇人早早生了恐惧,这之后的顺利也便是锦绣想都没敢想的。 她只需张口一问,便已从纪婶口中得知,虽是今年春末前往大同的共有五人,当时逃脱的只有这纪婶一人。 只因这一伙人自打到了大同,纪婶便几乎足不出户,看起来便很像个主内的妇道人家,等到了同伴打算对宋氏母女动手之日,她也未曾同行。 想来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这才令容程派去暗中保护之人忽略了还有纪婶这么个人,宋丽娘更是因为打斗间受了伤,也便有心无力再来寻这人。 “那一天的第二日便是我们家那个杂货铺开张,我们领头的是已经服了你娘,她愿意带你去帮一天工,我们可以趁机对你们娘儿俩动手了。” 纪婶这般回忆道。 “第二日天刚亮,我们领头的就带着另外三人去了铺里,留我在家做接应。” “谁知我在家足足等了三天,不但没等来那铺开门的好消息,也没等回他们里的任何一个,却在门缝里还瞧见你出来两次,一次去买豆腐脑,一次去买黄米糕。” “我就知道事儿不好,想来便是我那些同伴与以前几次前往大同的人一样……他们肯定都没了。” “虽是如此,我也没敢亲自去给那四人收尸,只怕有人在那铺附近暗中埋伏着等我。” “我便花了二十两银雇了收尸人陈二去的。” “而我便与那陈二约定好了,我们在大同府东门外三里的山坡上相见,我足足等了一日半才等到这人,他的牛车上便摆着我那四个同伴的尸首。” 锦绣足足听到这里才皱起眉头。 那收尸人陈二她自是听过的,那是个五十多岁的老鳏夫,常年靠着替人收尸背尸为生计。 若遇上妇道人家胆、孤儿寡母扛不起丧事的,家里再穷些,譬如雇不起出殡班的,他还替人家办办丧事、穿穿寿衣,乃至大殓、挖坑埋人。 可她父亲不是与她讲过,那蒋家陆陆续续派出去的人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还他早就叮嘱了他那些手下,绝不能再叫蒋家来人寻到尸体,这才下了“毁尸灭迹”的令? 怎么如今在这纪婶口中,却那四个同伴的尸首全都摆在收尸人陈二的牛车上? 这究竟是她父亲被手下人骗了,还是这纪婶在骗她?!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九十二章糊家雀儿 锦绣之所以至此才开始生疑,只因她也回忆起来,她娘当初的确似笑非笑的跟她提过一嘴,是新搬来的那个纪家开了个杂货铺,她娘打算在开张那日去给帮一天忙。 要知道她们娘儿俩已经在大同住了十几年,这种街坊邻里间的相帮本就再寻常不过。 那么锦绣当时又怎会想到,她娘必是早就看出纪家人的蹊跷,这才打着帮忙的旗号去做帮手,看似是正中了这些人的下怀,实则她娘也是前去杀人灭口!? 而她娘也必是以为这纪家人是朝廷派来的,这才不惜痛下杀手;她娘又哪里想得到蒋府身上,继而想得到这是辅国公夫人蒋氏搞的鬼? 只是锦绣既然已经猜到了她娘前去“帮忙”的用意,她可不是不信纪婶的话,那四人还被留了全尸么? 她便冷笑着打断了对方,直道婶既然已是深陷至此,还请婶务必跟我实话。 “你可别当我年幼无知,便以为我不知道蒋府应了辅国公夫人的恳求,这些年来陆陆续续往大同派了不知多少人了。” “你更别当我不知道,在你们之前前去大同找我们娘儿俩麻烦的,个个儿都不曾留下全尸,更别论被蒋府寻到。” “你那四个同伴是比旁人多了三头六臂不成,怎么旁人都没得个囫囵尸首,他们却可以?” 谁知这话却仿佛正戳中了纪婶的肺管,锦绣的话音方落,对方便撕心裂肺的干呕起来,若非锦绣躲得快,不得便会被她随后喷出的污物脏了一身。 等锦绣远远立在一边屏住呼吸,任凭她吐够了、再没得什么可吐,这才看见她惨然一笑。 “容三姐得没错儿,我那几个同伴没有一个得了全尸,还个顶个儿的面目全非认不出模样儿。” “可你也别忘了,我请的收尸人可是陈二。” “而那二十两银……也只不过是收拾普通尸体的价儿,我后来又给他补了一百八十两。” 要知道那陈二可是大同府有名的收尸人,哪怕从悬崖上掉落下来摔得粉碎的尸骨,陈二也能将人拼凑缝补起来,背回去给丧家交差。 因此上纪婶始终记得她那四个同伴的惨状,那一个个烧成糊家雀儿的模样,如今再提起也忍不住大吐特吐了一回。 若非这几人前去办差却将她留在家中,起来也算是救了她一命,她恐怕当时便会将那四具尸首抛下,抹头便跑了! 锦绣这才有些信了纪婶的话,毕竟那陈二的名声她也是听过的。 再方麟也过了,那四人究竟是死是活还可以与她父亲派出的人两下核对,哪怕纪婶在此事上并不曾实话实又何妨。 分卷阅读98 欲望文 分卷阅读9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99 她便索性抛下这事儿不提,转头又询问起了她娘在这场交锋中到底有没有受伤。 可这纪婶既是被人留在家中做接应,还因此才捡了一条命,她又哪里知道宋丽娘到底如何了? 她便慌忙摇起头来,直道三姐饶命:“若是我连这个都知晓,哪里还等得到今日呢?” 想必她也早与她的同伴们一样,全都被人剁上几刀又烧糊了! “再者来……若是连三姐这个亲生女儿都未曾发现宋娘是否受伤,想必……便是没有的事儿吧?” 锦绣一想倒也是这么个理儿,这纪婶若是知道她娘受了伤,哪里还轮得到眼下被她盘问,她随后便忍不住苦笑起来。 她是已经猜到她娘或许在那时便受了伤不假,可哪怕她眼下也从纪婶口中追问出来了,她又能如何补救? 再听听纪婶这话的——亏她娘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了这么些年,她却连娘的伤情都不曾发现,她还好意思问别人? 锦绣便在这样的自责中渐渐红了眼眶,也便连方麟在门外的询问声都不曾听见,直到他又将声音拉高了些,她这才醒过神来,又连忙朝门外回道她不需忙。 却也就在这时,她便眼尖的发现纪婶眼中划过一丝庆幸,若不是她正巧回了头,恐怕便得错过了。 她便也不顾纪婶身前还汪着一摊呕吐出的污物了,快步上前便提起对方的脖领将人提到一旁,也不待将人重新放下,便又轻笑着问道,婶方才笑什么呢。 “你自是可以不实话,可这般一来……再接下来前来询问你的可就不是我了,婶可有把握熬过那些酷刑?” ……等得片刻后锦绣终于从这房里走出来,方麟就从她口中得知,蒋府这一次打算派往大同的竟有十六人之多,非但如此,这十六人还被分成了两队,并不会一起从京城出发。 “若不是那妇人庆幸审她的是我,忍不住便露出了些许笑容,又被我发现了,表舅派出去暗中监视蒋府的人或许便会吃了这个晃点,只追着一队人前去拦截,倒叫另一队人逃过一劫。” 锦绣颇为心有余悸的跟方麟学道。 她当然知道纪婶是怎么想的,毕竟方麟在四年多前便进了锦衣卫镇抚司,纪婶完全没有把握逃过方麟的审问。 可换成她这个只顾得关心她娘的姑娘就不同了,她问来问去不也不曾问到蒋府如今的新打算么? 因此上就在她回绝了方麟打算进屋帮忙的好意之后,纪婶一个没忍住就笑起来,却不知恰好撞进锦绣的眼里,便被她又盘问出这么一个阴谋。 方麟闻言也难免笑起来:“敢情这婆还是个不自私的,哪怕自己个儿被我的人捉了,还替马上出发前往大同的人庆幸呢?” 殊不知就在方才他出声问锦绣用不用他进屋帮忙时,他留在外头的手下便已给他送了信儿。 那么即便锦绣并不曾发现那个纪婶藏了私,蒋府这次派出的十六人也别想逃过他方麟的手掌心! 他便在笑罢之后就将手下送来的消息轻声跟锦绣讲了:“……那乔郎中的落脚之处我也叫人给他重新安排了,暗中还给他派了几个人保护他,你尽管放心就是。” 只是别看方麟话是这么了,实则他的听力也不比锦绣差,他又怎会没听见锦绣之前在屋里问过她娘的伤情,那问话里又带着浓浓的担忧? 等他一路将锦绣送回辅国公府的路上,他就与她轻声商量道,若是她不反对,他明日一早便派出两个手下、出发前往大同寻李勇去。 “那李勇虽是忠心得很,到底手段有限,万一你娘故意将伤情瞒着你,李勇哪怕花上三五个月也未必找得到她。”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九十三章丢了请柬 锦绣这一路上本就一直都在琢磨,她到底该不该恳求父亲再派几人前往大同替她找娘呢。 她父亲是早就往大同派过人不假,那些人还一直都在暗中看护她们娘儿俩,起来仿佛再稳妥不过。 可要是那些人知道她娘如今的下落,或是知晓她娘受了伤,又怎会迟迟都不送信回来? 因此上锦绣多少也对那些人生了怀疑,倒不是怀疑那些人吃里扒外,或是未曾用心当差,而是怀疑那些人一旦遇上她娘,所有的能力都犹如泥牛入海。 白了便是她心里明白得很,只要她娘抵死都不愿接受她父亲的帮助,哪怕她再恳求她父亲派出去多少人,恐怕还是徒劳无功。 那么现如今听得方麟竟然主动请缨道,不如由他派出两人去给李勇帮忙,实则就是帮她的忙,她突然便觉得心口一松,脸上也不由得展露出几丝笑容。 要知道她回到京城还没几天,远远还没到能力足够救娘的时候呢。 若等她手下有了够用的人手使唤,她也信任那些人,谁知得等到哪年哪月? 要是她还没想到她娘也许在春末那场交锋中受了伤,她自是不会如此急切;可谁叫如今事态不同了? 她便连想不想就点了点头道,她就等着方麟这句话呢:“若是早知道表舅愿意帮忙,我早就跟您开口了。” “只不过我也得叫表舅知道,我娘她……并不是个好相于的,我父亲这些年来也没少往大同派人,可我娘却不愿接受任何帮助。” 因此上如果方麟派出去的人走得还是老路,想必也难寻到她娘的踪影,除非这几人带着她亲笔写给她娘的信。 李勇这一回离京前倒也带着她写给她娘的信,可那时她也不过是报个平安,又哪里问过她娘的伤情? 这就更别论那过去陆陆续续前往大同寻麻烦的,根本就是蒋家人——那蒋家人再难缠,到底与朝廷无关,等她娘知晓了这个内情之后,不就能大松一口气了? 方麟笑着摆手:“那等待会儿到了你家,你便尽快将信写来,我也好顺手带走,免得耽误了明儿一早叫人出发。” 锦绣虽想开口再一声多谢表舅,再想到自己这一日也不知对他了多少个“多谢了”,她连忙又闭了嘴,只管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这般等得回到了辅国公府后宅,锦绣不需片刻便将信写好交给方麟带走了。 待她又一次将他送到仪门外,目送着他的身 分卷阅读9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00 影渐渐远去,她这才无声的笑着摇了摇头。 原来锦绣本来还有些害怕,害怕她娘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因着她这个不谨慎而暴露…… 可也不等她将信写完,她突然便纳过闷来——要知道连龙椅上坐着的那一位都拿那些前朝暗谍没辙,她娘又怎会自曝其短,再叫方麟知晓了去? 起来这还真是托了蒋氏的福呢,若不是蒋氏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朝她娘下手,她容锦绣还真不知道等何时才能名正言顺与她娘有联系! ……却也就在锦绣心头也算彻底放下一块大石之后,也不待她缓缓从仪门走回馨园,远远的就瞧见付妈妈脚步匆匆跑过来。 她连忙加快脚步迎过去,口中也不忘叮嘱付妈妈慢着些,谁知等她到了对方近前,就听得付妈妈极力压低了恼怒的声音道,老奴并不是来迎三姐的。 “三姐既已忙了一日,还是先回去歇着吧,老奴只是去一趟回事处,问问那些人将赏花宴的请柬都送到哪里去了。” 锦绣扬眉微笑:“瞧妈妈的这话,我知道妈妈心疼我出去逛了一日,这才不想叫我掺和这些事儿。” 可那赏花宴不是给她摆的么?不是华贞为了庆祝她认祖归宗、庆祝敦哥儿上了族谱? 如今听着付妈妈这略带恼怒的话,显然是赏花宴的请柬派送出了问题,她若是不出头,岂不叫人以为她容锦绣好欺负? 付妈妈闻言却笑了,又忍不住笑着指了指她身上的衣裳,令锦绣想起她回来后便忙着给她娘写信,随后又将方麟送出仪门,她这一身厮装束也便还没来得及换下。 她也摇头笑起来,笑道若不是妈妈提醒我也忘了:“……好在我也才从仪门那边回来,这身装束早就被仆妇厮们看了去,我就这么陪着妈妈往回事处走一趟也无妨。” 锦绣自是知道付妈妈这是害怕给她找麻烦,她一个辅国公府的姐穿着身厮衣裳在前宅后院四处乱走,怎么看怎么都有些不像话。 可她方才连仪门都敢去,她送的还是方麟,倒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挑她的刺儿! 是她那位好祖母蒋氏么?蒋氏可连自己身上满盆污水还没洗干净呢! 付妈妈一听这话,也便知道再也拦不住她,就索性由她跟着一起去了,等两人带着连翘一路往前院走去时,也不忘悄声将那请柬的事儿给锦绣讲了。 “三姐您也知道,再有五天便是那赏花宴的正日口儿了,那请柬若是不尽早送出去,未免显得我们家失礼。” 华贞请的虽然只是几家世交与真正交好的亲朋好友,并不曾打算大操大办,眼下到底已是冬月,哪一家主母不是一睁眼便要打理诸多中馈、诸多应酬? 因此上这请柬莫只是提前五六日送去,就是提前十日也不算早了,如此也好叫各家尽早安排行程不是? 谁知就在今日下午,陆陆续续竟有那么三四家的当家主母都派了人来,个个儿都是略带埋怨的询问华贞道,怎么旁人家都得了华贞的请柬了,这几家却没拿到。 “那些请柬明明都是玉兰按着三奶奶列出的单挨个儿写了、一起送到回事处的,怎么就有的人家收到了,有的人家儿却连影都没瞧见?” 付妈妈又疑惑又愤然。 疑惑的是这事儿出得实在蹊跷,叫人不敢相信;愤然的是那些请柬必然被谁暗中抽走了几份,这才导致有那么几家确实没拿到请柬。 锦绣闻言也难免皱起了眉头。 要知道她早与华贞商量过了,这一次赏花宴邀请的本就是交好之家,人数不算多,也免得令华贞太过受累——就算宴席前后的琐事全有肖姑姑和付妈妈打点,华贞总也得出面见见客人不是? 可就是这有数的几家客人还有人没收到请柬,那暗中藏起几份请柬之人又何止是要搞砸了这个赏花宴,这不还给华贞与亲朋好友挑拨离间了?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九十四章小鬼遭殃 这也就是多亏那几家真正交好的并未吃了这个挑拨,也没等到正宴那一日怒气冲冲找上门来,而是早早就派人前来询问缘故。 否则等人家摆出一副什么也不想、就要与华贞断交的样,华贞还未必知道自家吃了什么亏! 锦绣便一边安抚付妈妈也不用生气,一边冷冷的皱眉道,既是请柬全都交到了回事处,我们只管与回事处话便是。 付妈妈自也是这么想的,否则她也不会先往回事处去。 国公夫人蒋氏再如何一手遮天,遮的也只是后宅的天,她倒不知道这前院的回事处何时也归了国公夫人管,连三房往外送请柬的事儿也要作妖儿了。 这之后不过是片刻之间,锦绣主仆三人便已到了回事处门口,那回事处的管事也正好要出门来,一路走还一路不忘回头交代,叫那今晚值夜的厮心火烛。 等他得了屋里厮的回话,便满意的笑着迈出门槛,谁知一抬眼便瞧见厮打扮的锦绣立在门外,登时便将他吓了一跳。 这、这厮是哪儿来的?怎么长得与三爷十几岁时一模一样?这神情、这神情竟也与当年的三爷差不离儿? 不过待他转头又瞧见了三房的付妈妈,他便有些纳过闷来,想来这个厮打扮的便是早些天才刚认祖归宗的三姐。 要知道这几日里的前院已经传遍了,是别看那位三姐是个女孩儿,倒与三爷长得一模一样。 据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这位三姐也便在才刚归家后,毫不费力的就得了国公爷的偏心。 这位鞠管事便连忙掩住惊慌,先是抹头给锦绣见了礼,又颇为恭敬的笑问道,不知三姐贵脚踏贱地是有何吩咐。 锦绣虽是没想到这个管事竟然如此机灵,一打眼便知道她是谁,闻言也难免冷笑出声。 “若是掌握辅国公府与内外沟通要事的回事处都是贱地,也不知道哪里更高贵些了呢。” 这鞠管事既是已在回事处当了多年的差,他又怎会听不出锦绣话中有话? 他便慌忙将那求救的目光看向付妈妈,仿佛在哀求付妈妈万万给他个提醒,也好叫他知道回事处究竟怎么惹了三姐,竟使得三姐不惜将自己打扮成个厮,也要亲自跑到前院来找他话儿。 付妈妈确实没 分卷阅读10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01 有想到自家三姐这个打扮竟是歪打正着,还令鞠管事以为三姐这是特地走的这一趟。 只是她自己个儿也还生着一肚闷气呢,她又怎会给这鞠管事好脸儿? 她便在对上鞠管事的求救眼神后只管冷冷的哼了一声,多一个字也不想再,径直便将他晾在了当地。 可再想到三姐终归是主,哪有叫主亲自问话的道理? 付妈妈这才冷笑道,回事处的胆可真大,竟连三房替三姐认祖归宗摆宴的请柬都敢扣下。 鞠管事难免又被吓了一跳。 这、这是怎么一回话儿的?回事处何时将三房发出去的请柬扣下了? 好在付妈妈既然这一趟还带着锦绣,她也不想叫三姐在这外院过多停留,她便将今日发生之事讲了,是三房明明在昨日午后便打发人将二十六份请柬送到了回事处来。 “谁知这二十六份请柬到了今日此时,竟还有最少八份未曾送出去,甚至不知所踪了。” “因此上若叫我呢,鞠管事也别急着回家吃晚饭了,还是先抓紧时间将这两日当差的厮挨个儿问问、寻一寻那些请柬的下落,再给三房一个交待吧。” 那位鞠管事顿时汗出如浆。 起来这辅国公府的回事处本也不是为了跑个腿儿、分发个请柬设立的,后宅女眷间的应酬对他们来都是事一桩,本也令人看不上眼。 只是自打十四年前大爷二爷战死沙场,当今圣上登基后、国公爷也未曾再领实差,公文的迎来送往越发少了,这回事处为了不变成摆设,这才将那替后宅女眷出府传话送信的活儿也都担了,连着当差的人也没过去那么尽心了。 可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回事处的琐事也便多了,捅出的篓也多了不是? 现如今这不就出了事,竟将三房庆贺三姐认祖归宗的宴席请柬都弄丢了?! 鞠管事越想越怕,怕得他连忙跪下请罪,直道还请三姐放心,请三爷三奶奶放心。 “的这便仔细盘查,等得查出究竟是谁弄丢了请柬,的必将严惩不贷。” 怎知锦绣听了这话却笑起来:“严惩不贷的事儿就不需要鞠管事办了,等你找出那罪魁祸首来,便绑了他送到三房来吧。” 只因锦绣心里明白得很,哪怕真是回事处的哪个厮藏了请柬、未曾及时送出,也必是出于谁的授意。 否则不过一个跑腿儿厮罢了,得罪了三房、毁了三房的赏花宴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她此时对鞠管事这般交代了,也是早就打定主意,不是找出那个藏匿请柬的厮就算完,她还要将这人背后的人揪出来。 这之后不论这人是对着华贞来的,还是对她容锦绣来的,再不然便是针对了整个三房,她必叫这人好看! 鞠管事也便在尚未查出罪魁时,已在心头替那人默了一默哀——虽有句话得好,叫做阎王打架鬼儿遭殃,可既然有人不知死活、敢在三房这么大的事儿上伸手偏帮,这人实在也是个该死的。 鞠管事眼下能做的也就是连连点头、连连应声,直到眼见着锦绣摆出一副并不想为难他的样来,这才敢从地上爬起来,又一路陪着笑脸将锦绣与付妈妈从回事处门前送走了。 这时的锦绣也便想都没想到,她这厢分明才与付妈妈一起从前院回来,那鞠管事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始盘查,春英却已经得了些许消息,见她回来后便附耳跟她了几句话。 锦绣听罢这几句话便笑了,笑道怪不得蒋氏明明已被她逼得全无分身之术,怎么赏花宴的请柬还出了问题。 敢情那请柬虽不是蒋氏暗中差人扣下的,却是四房康氏搞的鬼,就因为她在她祖父面前给莲姐儿告了一状,导致莲姐儿被禁足抄书? 康氏这不是倒打一耙么?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九十五章暂不出手 只是别看锦绣对这消息足有七分信,她也不忘又仔细问了一遍,问得便是春英究竟从哪里得知的此事。 要知道春英可不是容府的家生,而是华贞当年陪房带来的。 虽这丫头进容府当差时不过七八岁,这七年来也早将容府后宅熟悉透了,可也不能不防备有人将春英当了枪使不是? 万一这请柬本就是蒋氏暗中使人扣下的,却偏借着莲姐儿禁足、足以成为四房对付三房的借口,再勾着三房将矛头指向四房,蒋氏不就成了坐山观虎斗的那一个? 等得四房在三房手里吃了亏,四房却偏是无辜的那一个,蒋氏不就又有了引收拾三房,更甚至在辅国公面前给三房上眼药? 好在春英也很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等她陪着锦绣回到馨园换衣裳时,便将来龙去脉细细的讲了。 原来春英既已被华贞给了锦绣,哪怕锦绣今儿出门不在家,她也只在馨园与宋妈妈一起教教那两个大同带来的丫头,并不曾离开院一步。 倒是连翘陪着锦绣出府了,肖姑姑又一直在同轩馆陪着华贞,留下甘松一人实在无聊,这丫头便溜出院、在后宅四处转悠了起来。 “也不知这丫头是走迷了路,还是故意摸到四房附近去的,就被她撞上了鬼鬼祟祟从外院回来的白妈妈。”春英笑着给锦绣学道。 至于白妈妈为何大白日里便成了甘松口中那个“鬼鬼祟祟”的模样儿,只因别看白妈妈捯饬得人模人样,偏在衣角处鼓起了个大包。 而这衣裳若只是鼓鼓囊囊还则罢了,白妈妈偏又见到甘松便伸手按住了衣角,就仿若那里头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白妈妈若不伸这个手还好,她那衣裳再鼓囊,甘松也不好去掀开她的衣裳翻看。” “谁知也就是她伸手这么一捂,那大包反而滑落出来一大半,就被甘松瞧见一角大红洒金笺。”春英又笑又恨。 “只不过甘松当时也没将此事当回事儿,外加上白妈妈一副防备样,就差立时喊人赶她或是抓她了,四房的地界儿她也不便久留,当时就一路跑回了馨园,又将这事儿当成笑话给奴婢学了学。” 春英当时听得甘松如此学,也是一听一笑就罢了——亏那白妈妈还将大红洒金笺当成好东西,难道那东西还能偷拿出去卖钱不成? 她便一边在心头将白妈妈 分卷阅读10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02 很是笑话了一顿,一边又不忘叮嘱甘松以后莫要轻易往旁的房头儿附近走动了,也免得真被人拿了把柄去。 谁知道不久之前就被她撞上了匆匆离开同轩馆的付妈妈,是要去回事处问问请柬丢失的事儿。 “奴婢将这几件事前后一联系,这才觉得白妈妈怀里那个大红洒金笺必是三房丢失的请柬,要不然白妈妈也不至于鬼祟成那样儿,还对甘松摆出一副贼喊捉贼的德性来。” 锦绣也便对此事笃信起来——要知道康氏和莲姐儿娘儿俩给她告状那天,满脸都是颇为幸灾乐祸的神情呢。 怎知随后却是莲姐儿反被禁了足,这娘儿俩可不越发将她恨到骨里? 那若是四房扣下了给她祝贺认祖归宗的请柬,借此搅乱了这个赏花宴,她何止是在世交亲朋面前丢了脸,叫人都以为华贞不够重视她? 就是华贞也得琢磨琢磨,怎么她一回来、三房就得罪了这么些人,送出去的请柬竟有三成人没当回事,连这宴席也不赏光。 到那时她何止是个旁人口中不受重视的外室女,她还得成了三房的丧门星呢…… 锦绣便很想连晚膳也先不用了,索性这便径直打到康氏面前去,也好仔细问问康氏,她究竟是吃了四房的米面,还是穿了四房的绫罗,怎么就叫康氏这么想修理她。 可再想到她之前已经去过回事处,等回事处那边查出真相才更加师出有名,再加上付妈妈回来后便径直回了同轩馆,此事最好还是等华贞亲自示下,她便按捺住心头愤怒,又笑着将春英安抚起来。 “春英姐姐之前知道教给甘松别在后宅盲目走动,这事儿做得很好。至于那请柬一事,等我回了母亲再细也不迟。” 这两句话落在春英耳朵里,不由得令这丫头又将自家姐刮目相看了一回。 谁自家姐流落在外十四年,便不如真正的大家闺秀藏得住事儿?姐这分明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该出手时也按捺得住! 怎知就在锦绣打定主意、等晚膳过后再与华贞细细商量请柬之事后,待她刚到了同轩馆,便听得肖莹起华贞今日午后呕吐了好几次。 “我便又叫人请了太医来给郡主诊了诊脉,那喜脉也算是正儿八经落实了。” 那锦绣又怎会再去烦扰华贞?这就更别论随后的晚膳桌上,华贞更是吃什么就吐什么,最后也只勉强吃了半碗水泡饭。 等得锦绣帮着海棠玉兰等人服侍着华贞进屋躺下歇着了,再回转到外间来,她便将甘松今日的发现悄声跟肖莹讲了。 “我本还想与母亲商量商量,随后是该等着回事处详查,还是这便上四房要个法去,如今看来也没法商量了。” “因此上还请姑姑替我拿个主意,我是该等还是不该等?” 她若是不等回事处的结果,四房定然不服,哪怕她再强势、再不会吃亏,随后也难免闹的一个鸡飞狗跳。 可她若是坐等回事处的结果,谁又知道那鞠管事到底顶用与否,一天两天她等得,日久了岂不成了窝囊废! 这时却也不待肖莹吭声,容程也回来了。 迎上前去的锦绣便连忙一边请她父亲声些,也免得惊了内室的华贞,一边接过他的大氅挂起来,又问道父亲可曾用了晚膳没有。 容程本来得了方麟的话儿,得知方麟已将女儿送回了家,便想早些回来陪妻女一起晚膳;谁知道临到出门前,又被些许事绊住了脚。 如今虽是到家晚了些,却被他知晓妻的喜脉已经有了定论,女儿又如此乖巧,他的脸上不由得便挂满微笑。 而他随后出的话便更加令人意想不到,那便是他今日之所以回来晚了,是因为前院回事处的鞠管事去了锦衣卫衙门寻他。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九十六章长线大鱼 敢情连这容府回事处的大管事都成了他的耳报神? 那他怎么就任凭蒋氏和四房五房多年如一日,整天将三房当成了软柿捏? 只是不论肖莹与锦绣再怎么疑惑,肖莹只不过是个外人儿,她哪里管得着三爷对继母等人是杀还是纵容? 而锦绣又是个辈儿,她亦无法对父亲的行为指手画脚。 尤其是锦绣,她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大明朝人,却对这个时代的森严规矩有着更深刻的体会,这正是所谓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那么哪怕她一时看不懂她父亲的做法,她也明白,她父亲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而这理由一定暂时还不能吐露。 她也便笑着道,既是鞠管事已经寻了父亲,不知父亲接下来打算如何呢。 “本来在您没进屋前,我便正与肖姑姑商量呢,商量究竟是该这就打到四房去,还是该等一等鞠管事给我回话儿。” 容程既是还没来得及用晚膳,听得女儿发问也不着急,只叫她等他吃完了饭再也不迟。 锦绣难免有些懊恼,懊恼他不过是一句话罢了,怎么就偏得等一等再,现在就了又能影响什么。 难道她就算得了父亲的令,是这就可以打到四房门上去,四房还敢闯到同轩馆来掀了他的饭桌不成! 谁知等得容程去了东次间坐到饭桌边用起饭来,肖莹便对锦绣低笑起来,笑问道你还看不出么。 “三爷这分明是早就心中有数儿,情知四房蹦不出大天儿去,这才想趁势磨磨你的急性罢了。” 锦绣这才扑哧一声笑了。 其实就在她父亲慢条斯理坐到桌边后,她也纳过闷来,她之前的急切实在难看了些。 要不是她本来就是占理的那一个,这等急切岂不就成了那迫不及待上蹿下跳的跳梁丑,又哪里像个国公府的大家闺秀! 这时她也想起前一世的父亲亦是如此,总是在她越急切时、他就越不急,还口口声称要将她的急躁彻底磨掉。 若非如此,父亲后来也不会给她报了个书法班,叫她一笔一划磨性,还动不动就拉上她陪他去钓鱼,在河边一坐就是一整天…… 锦绣便在笑罢后连连点头道,她知道她父亲与肖姑姑是为她好。 “再眼下天色已经黑透了,若是这当口叫我闹到四房去,哪怕我再占理儿,也得成了没理的那个。” 分卷阅读10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03 肖姑姑颔首应是:“因此上今后你也要学着沉稳些,无论对眼前的事情有没有把握,也得务必先静下心来。” “一来静下心来便更容易寻找对策,二来也省得叫人趁着你的慌乱抓到你的软肋。” 就蒋氏之前栽的那个大跟头吧。 若不是蒋氏被逼无奈乱了心绪,吓得她早早就拿了翠环顶罪,却又不敢干脆利落的杀人灭口,哪里会被三房反拿了翠环这么一个活生生的把柄呢? 蒋氏既是站在三房的对立面,三房当然巴不得她忙中出错。 可换成锦绣就不一样了,锦绣若是也与蒋氏一样急切,又正好忙中出错,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 “我也知道你是刚回到容府来,郡主又在这时候有了身孕,你便急于替三房立威,怎么看怎么都没错儿。”肖莹语重心长道。 “可是连三爷为了放长线钓大鱼都能忍了这么多年,别人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却也正是肖莹这番若有所指的话,令锦绣难免听出了一点蹊跷。 等得她父亲用罢了晚膳,又再三叮嘱她一切都等明早、等鞠管事将人证物证送来再,她回到馨园后便又悄悄追问起肖莹来。 “姑姑之前我父亲放长线钓大鱼,这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蒋氏背后还有什么人,这人才是容家真正的死对头,这才使得她父亲隐忍这么多年? 她早就有所怀疑,怀疑她父亲定是有那不出的苦衷,这才将蒋氏一直留到现在——要知道蒋氏手里也没拿着她娘什么真把柄、不足以令她父亲彻底屈服不是么? ……肖莹却是没想到她那一句话便惹来锦绣如此猜测,闻言便沉吟了良久。 其实她也只是猜测罢了!她哪里能将这种毫无证据、亦无把握的话给锦绣听? 只不过再想到方麟昨日又来过,将这位煞神用于后宅争斗、怎么看怎么都像杀鸡用牛刀,肖莹深深觉得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 她便伸手指了指大房和二房在这后宅所处的位置,继而悄声道,她一直认为容家大爷与二爷当年死得蹊跷。 要知道当今圣上的军队当时已是势如破竹,连攻破金陵城也不过是指日可待。 谁知就在当年六月,大爷和二爷奉命前去接应归降的江防陈轩,却在协助陈轩水师渡江时、被敌军破了船,兄弟俩齐齐坠入江中,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而那蒋府的大老爷当年不过是个兵部的郎中,却因着劝降陈轩有功,在当今登基后便升任为兵部侍郎,又在七年前升任为兵部尚书。 锦绣听得心跳如擂鼓。 肖姑姑这个意思是……那蒋氏的哥哥不仅仅抢了大伯父和二伯父的劝降之功,实则还可能是为了抢功、便不惜害死两位伯父之人? 这就更别论那位蒋尚书不但抢了功害了人,将辅国公府的长次都除掉了,更害得辅国公从此一蹶不振、糊里糊涂,这一手分明还替自己的妹与亲外甥除掉了好几个拦路虎…… 如果这些猜测都是真的,就怪不得父亲一直如此隐忍,哪怕能动蒋氏也不动,也免得惊动了蒋氏背后的娘家。 只要蒋氏还活着,容府与蒋府之间的走动就不会停止,也才更容易父亲查证真相、或是更方便对蒋府以牙还牙不是么? 那也怪不得明明只是监视蒋府、生怕蒋府派人前去大同找她娘麻烦的事,她父亲却也不惜派出方麟,这分明就是搂草打兔两不耽误! 只是锦绣心里也明白,肖姑姑这这种连丝毫证据都没有的猜测,连推论都算不上,根本做不得数儿。 若不是她一直不停追问,外加上她如今掌握了通往蒋氏院里的密道,告诉她些许猜测后、她也许真能帮上父亲一些忙,肖姑姑必会将这些话烂在肚里。 她便轻轻拍了拍肖莹的手,以此安抚对方放心,在此事未曾彻底水落石出之前,她一定不会走漏一点点风声。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九十七章无依无据 这日夜里等锦绣睡下后,因着之前知晓的事情实在太过复杂,难免令她有些辗转难眠。 她是将肖姑姑的那些猜测只当成了猜测不假,论她也不该太过当真。 可她又如何不清楚,若这猜测做不得准,她父亲多年的隐忍也便彻底没了理由? 想来一旦哪一日这些猜测成真,就是她娘知晓了这些真相,多少也会原谅他几分呢。 要知道蒋氏兄妹对容府做下的可是几近灭家之仇!难不成叫容程放着血海深仇不报,反去与宋丽娘恩恩、携手天涯? 锦绣这般又将此事前前后后琢磨了一遍后,便只觉得早几日里一直压在心头的急躁不翼而飞。 只因她既然得了肖姑姑的指点,如今又为此大费思量,她又怎会不懂,在这天大的事情面前,一切焦躁都帮不上任何忙,反而极易坏事?! 只不过也正是锦绣这般一想之下,她突然便连她娘也怀疑起来。 难道她娘也是早就有了与肖姑姑相似的猜想,这才多年如一日的摆出一副与容程恩断义绝的样来? 她娘定是觉得这样才能叫她父亲心无旁骛、一心替两位伯父复仇吧! ……后半夜的锦绣便睡得香极了,一来是方麟已经拿走了她写给娘的信,想必不出多久便能找到她娘的下落,令她从此再不会与娘断了联系。 二来她父亲既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也不是个胆懦弱、只知忍让的,她便不妨彻底静下心来,好好陪着父亲跟蒋家玩一场。 这般等得第二日一早,那带着人证物证前来交差的鞠管事才一见到锦绣,便觉得今日的三姐与昨日全然不一样了。 要知道三爷从那当年的戾气四溢成长到后来的波澜不惊,再到如今的不笑不话,可是足足耗费了二十年呢! 为何三姐却在短短的时间里便起了这么大的变化? 她明明昨日里还是眼中带煞,戾气满满,怎么看怎么都像少年时的三爷,今日却这般满面沉稳,眉眼挂笑,与昨日竟是判若两人? 鞠管事便在这样的心惊之后,越发对锦绣多了几分恭敬——如果他昨日的恭敬多半只是看在三爷面儿上,今日便更有几分是对锦绣 分卷阅读10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04 本人了。 却也正是鞠管事这种从骨里散发出的恭敬,令锦绣也是飞快发觉了他的不同。 这位鞠管事昨日倒是给她跪下了,可那腰杆儿却一直挺直;而他今日虽然未曾抹头便跪,这腰身却躬得很是柔顺。 她就忍不住弯了眉眼笑想道,看来肖姑姑还真对了,在辅国公府这等人家儿,胸有成竹的沉稳闺秀可比被人踩了尾巴的炸毛儿猫高贵多了…… 这之后不过是半个时辰左右,四房的康氏便听得外头来报,三房的三姐来了。 康氏闻言便拧紧眉头看向白妈妈道,你不是你所有动作都隐秘得很么:“……怎么倒叫锦姐儿这么快便找上门来?” 康氏自是不知道白妈妈昨日便在甘松面前漏了马脚,谁叫白妈妈为防主埋怨,便抵死都没敢禀报此事。 那她当然更不知道回事处的鞠管事是容程的人了,否则她又哪里敢叫白妈妈前去回事处动这个手脚,这不是主动将把柄送到了三房手上么。 白妈妈却是听得康氏的责问便浑身一抖,双腿也是旋即一软,差点便跪下跟康氏请罪了。 只不过等她再想到甘松只看到了请柬的一角,三房若拿着这个当借口便上门问责,反而会成了三房的软肋,她的腰杆儿立刻又硬起来。 “四奶奶放心,老奴昨日的动作绝不会叫人抓了把柄去,除非……除非三姐有能耐将老奴那个表侄收买了去!” 原来白妈妈本就有个拐弯抹角的表侄在回事处当差,否则这主仆两个又怎会这般容易将手伸到外院去,竟在回事处里截留了三房的请柬。 因此上白妈妈笃定得很,锦绣一来只是个才刚认祖归宗的姐,并不了解府中下人之间的盘根错节,二来又是个姑娘家,去外院收买厮这等事她肯定做不来,哪怕她今日上得四房的门来,她也是无依无据。 她就一边安抚着康氏、连声叫四奶奶尽管宽心,一边又轻笑道,既是三姐主动送上门来,四奶奶便不妨给她一个面见见她。 “三姐无凭无据也敢找上门来跟您要法儿,这红口白牙诬陷长辈的把柄实在是不抓白不抓呢。” 谁知康氏却依然拧着眉:“你的倒是有些道理,单凭那丫头自己个儿的能耐,她绝不会拿到什么凭据。” 可华贞也不是个摆设啊? 虽她这个妯娌过门七年整也没碰过一点家务,那也是宗室郡主呢,还能连这点本事都荒废了不成! 白妈妈噗的就笑了:“四奶奶忘了三房昨儿午后又请了太医,是三奶奶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想必从昨日午后起,三奶奶连自保的精力都不够用了,哪里还愿意分神去替一个外室女出头,继而再派出左膀右臂去回事处找证据! 不得那赏花宴都得因着三奶奶的身上不爽利而取消了! 若非如此,四奶奶之前又怎会生了个截留请柬的主意? 康氏听了这话也笑了,既笑自己的关心则乱,竟将华贞的喜脉都忘了,又笑锦绣确实如白妈妈所,今日的上门分明就是主动来送把柄的。 她便笑着对白妈妈摆了摆手:“既然我这个侄女儿如此懂事,妈妈还不快替我出去迎她一迎?” 主仆俩的脸上已是同时摆出了一副“软柿不捏白不捏”的神情,仿佛已是提前预料到了锦绣的下场。 这丫头不是在国公爷面前反咬了莲姐儿一口,不但使得莲姐儿被禁了足,还叫莲姐儿连着年底的应酬都再不能出面么? 倒看经了待会儿这一场,等四房再将锦姐儿的无礼传到国公爷面前去,国公爷还会不会如此偏心! ……既是康氏主仆有心怠慢,锦绣在康氏的院门前站了好大一会儿,也未曾听见里面通传,冬月里的寒风吹在脸上仿若刀刮,先是叫人脸皮生疼,继而便失了知觉,木木呆呆的连嘴角都扯不动了。 锦绣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院门,直盯到白妈妈脸上挂笑迎将出来,她这才轻轻眨了眨眼,又努力朝着白妈妈绽出一丝微笑——仿若根本没体会出这场苦等本就是康氏主仆特地摆给她的下马威。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九十八章扮猪吃虎 却也就是因着锦绣这张努力挣出笑容的脸庞,令白妈妈心头更加多了几分笃定。 那便是别看三房这个赏花宴的请柬丢了,三奶奶华贞郡也不打算费神处置了。 要不三姐怎么自己跑来了四房,身后也只带了她自己一个丫头春英,还有一个不过是服侍肖莹的连翘? 而若是三奶奶愿意管这事儿,哪里会叫三姐顶着天寒地冻的天气跑到这儿来,三奶奶早就将付妈妈打发来了,又何至于令三姐站在院门前,吃了这么久的闭门羹! 白妈妈也便非但没因为锦绣的笑脸就对她多了几分恭敬,反而又将她看低了几分,就连锦绣对她笑了又笑,她也仿若没看见,就更别提给锦绣施个礼了。 连翘便难免有些恼火,恼火于眼前这个婆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是主什么是仆。 她是自幼便被三爷指的师傅收在膝下、按着密谍的方式教养长大不假,按她既不是寻常下人,本也不该太过在意主仆之分。 可她也明白三爷才是她真正的主不是? 若是没有三爷,她和甘松等人早就在十二年前的一场雪灾里冻死在育婴堂了! 连翘难免越想越恼怒,恼怒于四房实在欺人太甚;却也不等她出声呵斥白妈妈,就被春英拉了手,又悄悄捏了捏她的掌心,显然是在提醒她稍安勿躁。 只因春英心里明白极了,自家姐眼下这般做派、定是为了迷惑四房主仆罢了,她和连翘可不能给姐帮倒忙。 否则那位鞠管事今日一早便将人证物证送到了馨园,三姐既是证据在手,想将四房怎么的都不算过分,又何必偏在眼下摆出这么一副软糯样来? 好在这时一行人也已进了院儿,论随侍的丫头是不能跟着主进正房的,除非这正房里的主人没那么多讲究,又和来访之人分外亲密。 而不论是春英还是连翘,白妈妈又怎会叫她们一直跟在锦绣身边、再叫锦绣被捉把柄时多了几个帮手? 连翘也就没等弄懂春英的意思时,便被白妈妈似笑非笑的拦在了正 分卷阅读10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05 房门外,又喊了个丫头带她与春英去耳房烤火。 连翘这才突然纳过闷来,她眼下不过是与春英一样的身份,甚至比春英还不如。 她不过是作为肖莹的丫头跟到容府后宅来的,她又哪里能继续将自己当成三爷的人,随时都准备替三姐出头? 恐怕她还不等真替姐惩治白妈妈,她只需将将抬起手来,四奶奶便敢哭闹到同轩馆去,再叫肖姑姑将她赶出去呢! 这就更别论等到了耳房,春英也将阻止她的缘故悄悄跟她讲了,又不忘仔细提醒她灵醒着些,一旦听得正房里传出什么不对的声音,两人再去给姐帮忙也不迟。 ……锦绣自是不知自己身后跟着的连翘竟然生出这等想法来,她不过是在四房的院门外略微站一站,便已觉得她在康氏手里吃了亏。 只不过她今日既然敢来四房,哪怕她一个人也没带,她又怎会害怕四房主仆的幺蛾。 这京城的冬天是挺冷的,可再冷还能冷过大同去? 更别她如今身上穿的可是大毛衣裳,而不是她娘刻意苦练她时、只给她穿的一身薄棉衣裤。 因此上莫康氏只是动一动心眼儿、将她在院门口晾一晾,就是再叫她多站一刻,她一样也不会眨眼! 只是别看锦绣想是这么想了,那也是她知道自己握住了康氏主仆的辫,她这才不在乎先吃个闭门羹。 等她给这康氏主仆脸、这主仆两人却不要,再被她拿着证据摔在脸上,之前这两人给她吃了多少苦头,她必然翻倍还回来! 她便在进了正房后,就笑着上前给康氏施礼问了安,任谁也看不出她面上可有一丝不虞。 康氏便难免有些幸灾乐祸的与白妈妈想到了一处去,那便是华贞肯定不想再管锦绣了,这才逼着这丫头不得不来她面前陪笑脸。 这丫头可是三房的外室女,将来的所有前程还不都得看华贞的脸色? 华贞若是愿意好好给这丫头打理过几日的宴席,愿意给她长脸,这丫头从此便可以披着个嫡女的皮,哪怕这张皮不过是个假的,旁人也得给她三分情面,谋起婚事来也容易得多。 可若连华贞都不愿意给她脸了,过几天的宴席也没人愿意赏光,这丫头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康氏便越想越乐,仿佛已是想到了锦绣将来对她的央求,央求她将求娶莲姐儿的人选在掌心漏一漏,哪怕她随便闭着眼漏出一个来,也足以令锦姐儿感到庆幸和知足了。 只可惜如今辅国公府的世之位未定,在外人眼里的四房也是颇有胜算的,莲姐儿又是四房的嫡长女,康氏完全想不出,求娶莲姐儿的人家哪一个能看上锦姐儿这个外室女…… 她的眼神便在这样的假想中先是带了七分轻蔑,又带了三分怜悯,一边软声将锦绣叫了起来赐座,一边又叹道,这大冷天的怎么不多穿些,这一路竟连脸蛋儿都冻得通红。 “你可还是个没出阁的女孩儿家呢,若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受了寒,将来可不得有大把苦头吃?” “你母亲身边的人怎么也没人仔细教教你?” 锦绣闻言险些失笑。 她这脸蛋儿冻得通红可是拜康氏主仆所赐! 这位四奶奶不但假作不知,还张口便给她和华贞挑拨起来,这是以为即便赏花宴丢了八份请柬,华贞也不打算管了? 这位四奶奶还真是装的一手好洋蒜呢!只可惜不知道同时将眼神儿隐藏好了! 她便索性也不忍笑,就顺势挂了更浓的笑容看向康氏:“四婶娘既是连锦姐儿少穿了两件衣裳都难免心疼,便不妨再多疼锦姐儿几分可好?” 她本是想接茬儿下去,若四婶娘果真心疼锦姐儿,便叫你们四房的下人将那偷拿的请柬还回来吧,也免得四天后的赏花宴被搅了局。 可她偏偏就将后面几句吞了回去,又迅速换上满面哀求的神色。 这般神色再加上之前那句似是而非的话,便令康氏只想抚掌大笑,笑她果然猜对了,锦姐儿这丫头肯定是被华贞厌弃了,至少华贞也是因为身怀有孕,再不耐烦多管这丫头的闲事儿。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九十九章搬起石头 否则这丫头又怎会这般直接的求到她面前来,要怎么急不可耐便怎么急不可耐? 看来白妈妈还真对了,哪怕锦姐儿是个聪明的,叫她抓不到这丫头诬陷长辈的错处,也能叫她反抓华贞一个把柄呢。 华贞既是不愿真将锦姐儿当成嫡女养,又何必揽这个差事、只图给自己脸上抹粉! 华贞这是当三爷好糊弄,还是欺负国公爷老糊涂了? 康氏便慌忙倾了身,脸色也颇为焦急:“锦姐儿这是受了多大委屈?是不是你母亲那厢……快来跟四婶娘仔细!” 起来锦绣既然是个急性,那所谓的沉稳也是刻意叮嘱自己学来的,如今既是稍微一装可怜便已骗出了康氏的真实想法,她又怎会再与康氏继续纠缠? 再肖姑姑也教过她了,沉稳只是在没寻到好对策之前、叫自己别忙中出错的好方式,她如今人证物证在手,又何必再与四房这些人多废话! 她便扑哧一笑,笑道她确实受了委屈:“只不过这委屈还真和我母亲没关系,倒是四婶娘手下的奴才有些欺人太甚了。” 这时也不等康氏变脸,譬如将那焦急变成恼怒,更容不得康氏责问一声到底是谁欺负了谁,她便朝着白妈妈一摊手。 “白妈妈快将那几份请柬交出来吧?” “虽自打得知请柬遗失了之后,我母亲便叫玉兰姐姐又补上、随后便叫人送走了,这没了用处的请柬也不能捏在你手里啊。” “要知道那请柬上可盖着我母亲的印呢,若白妈妈将那受邀请的人名涂了去,再换个名字写上去、将些上不得台面的人请到容府来赴宴,容家可丢不起这个脸。” 谁知她罢这番话,正欲端起茶盏来喝茶,白妈妈已是露出正中下怀的笑意,旋即就跳起脚来喊道,三姐可冤枉死人了。 “我老婆可从不曾见到三房的八份请柬,三姐这可是诬陷!是对四奶奶这位长辈的大不敬!” 锦绣先是一愣,仿佛完全没想到白妈妈为何如此强硬,随 分卷阅读10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06 即就再也忍不住笑意,刚含进口中的热茶顿时喷了白妈妈一身。 “我可没请柬究竟被白妈妈偷拿走了几份,白妈妈怎么知道是八份?” “再我从始至终也没提偷拿请柬是四婶娘的主意啊,我哪里有只言片语不尊重四婶娘这位长辈了?” 如果锦绣之前确实不知道康氏主仆早就有了打算,哪怕她找上门来讨要请柬,也要治她一个“诬陷四奶奶”的罪,她此时也已经明白,这主仆俩之所以将她在门外晾了好久,便是在商量对策。 这两人一定以为她没有证据就上了四房的门,方才那敢于讨要请柬的话,也只是因为昨日里被甘松看见了请柬一角吧? 想必也正是因为这份笃定,才令白妈妈过于有恃无恐,竟在不经意间就自爆了短处…… 那这场交锋岂不是还没开始便已结束?这种交战双方极其不对等的交锋还真是没什么意思呢,想要练手都没用! 锦绣便只觉得兴趣索然极了,又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其实若叫我呢,白妈妈你也别费力蹦跶了,你好歹也是四婶娘身边最得力的妈妈,摆出这副模样儿来真的好看么?” “你索性认下那请柬就是你看着好看、才拿回来玩的不就得了?” “你若是这会儿就利利索索将东西交出来,我也不吭不响将东西拿回去撕了烧了,咱们大家也算相安无事。” “你又何苦上蹿下跳的,非得给我扣个诬陷四婶娘的帽呢?” “你就没琢磨琢磨,我若是手里毫无证据,我会大清早的跑到四房来给自己找麻烦,做那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丫、自找没脸的傻事儿?” 眼瞅着等她出这番话来,康氏的脸色已是不知变换了多少种颜色,锦绣又叹了口气。 “还有四婶娘您也省省吧,莲姐儿就是因为倒打一耙给我告刁状,已经被禁了足抄书呢,四婶娘怎么还一厢情愿的以为我这个外室女好欺负?” “我知道您是觉得我母亲怀了身孕,必是没精力管我这个外室女,甚至巴不得我倒霉才更合了她的心,您便忍不住朝我伸了手,也好趁此机会给莲姐儿出口恶气。” “可那也只是您自以为是啊……您哪儿知道我母亲比您高出了不知多少个境界?” “再就算我母亲果真没了精力管我,您就真以为没娘撑腰的孩是根草了不成?” “您就没想想,我父亲也是个没有亲娘照拂的孩,他这些年是怎么长大的,又是怎么坐到锦衣卫指挥使那个高位上的?” 其实若依着锦绣的本意,她既是手里捏着实打实的证据,一定要将这康氏主仆俩打服了为止,那才是她最爱的做派,也更贴合她前世工作的风格。 可万一她父亲的所有隐忍真是为了惩治蒋氏的哥哥蒋尚书,少了一个四房在后宅找三房的麻烦,不就省了许多精力? 要知道她父亲给同轩馆送去的四个丫头、还有跟在肖姑姑身边的连翘和甘松,那可个顶个儿都是当成密谍培养起来的。 如今这六人却偏偏都耗费在了内宅争斗里,这哪里还是她父亲苦心培养这些人的初衷?就连她也觉得浪费人才呢! 她这才耐下心来,与康氏这般看似句句打脸、实则字字交心的起话来,最好今日起便叫康氏从此绝了与华贞、与她交锋的心,从此再也不愿与三房作对,她这才算没白受了一回冻。 而康氏听罢这些话,先是脸色青白、继而又是脸色通红,白妈妈更是一副脸色灰败,显然是她的这一番话已经奏了效。 锦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索性趁机再下一服猛药,便笑着指了指致雅堂的方向,笑问道四婶娘这两日必也天天去给夫人请安,难不成就什么风声也没听到。 “夫人身边的翠环帮着蒋府的表姐配了副药,想要害我母亲产而死,再由蒋家表姐取而代之,谁知事情未成便已败露。” “如今翠环已经被我方麟表舅捉了,只等着她在同轩馆将养几日、养好了身上的伤,就拿去宗人府录口供呢。”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章谁更吓人 白妈妈本还垂手立在那里,就像个霜打了的茄般再无斗志可言。 谁知此时再听了锦绣这番猛料,她却仿若被谁踩了尾巴,连与康氏通禀一声都忘了,转头就火急火燎的跑出了正房。 锦绣正待琢磨这人怎么了,谁知眨眼功夫便瞧见白妈妈又拿着一叠请柬跑了回来,又急慌慌的双手捧着交到她手上,怎么一个前倨后恭了得。 锦绣既是不欲再与这对主仆过多纠缠,再惹得这两人将她恨到骨里去,也便不曾趁势再奚落白妈妈几句,而是仔细将那请柬数了又数,又仔细将内容一一看过,这才抬头朝白妈妈笑了笑,口中还道了声谢。 殊不知这声谢就仿若一闷棍,无声无息的就打软了白妈妈的膝盖,吓得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老奴、老奴确实只想给四姐出口恶气,也不曾将打算报到四奶奶面前就自作了主张,偷拿了三房赏花宴的请柬。” “三姐是杀是打还请只对着老奴来,请三姐万万别叫方镇抚来找四奶奶的麻烦!” 锦绣这才知道……敢情那翠环的“落”并不吓人,蒋氏在三房手中刚吃了大亏亦不吓人,她父亲也没多吓人,倒是方麟更吓人些。 她明明只是提了一声方麟的名字罢了,这就不但将白妈妈吓得扑通跪下了,就连康氏也被吓得面无人色? 可她怎么从没觉得方麟表舅吓人呢? 只是她随即也就想起方麟曾经吃过他继母和蒋玉兰的暗亏,而这蒋玉兰正是四奶奶康氏送到他继母面前的。 她便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康氏,这一眼又难免将康氏吓得一哆嗦。 这、这丫头这个眼神怎么和方麟那个煞神那么像! 却也就在康氏三魂已被吓丢了两魂半之际,房门外便传来连翘的高声询问,问锦绣需不需手。 原来连翘虽是坐在耳房里,方才也瞧见了白妈妈的一进一出,便生怕锦绣吃了康氏主仆俩的暗亏罢了,这才不管不顾的冲到了正房门前来。 白妈妈闻声先是眉头一皱,张口便要训斥出声,这本也是她在四 分卷阅读10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07 房当差的习惯了。 可她随即就想起眼下已不比往日,连翘的到来倒是正好给她与四奶奶解了围,她便连忙又朝锦绣投来哀求的目光。 锦绣便分外善解人意起来,她一边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一边笑着告诉连翘不用帮忙,等连翘应声退下了,她这才回过头来、给康氏施了个告退礼。 “我看四婶娘颇有些无精打采的样,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好?那我也不打扰四婶娘了,还请四婶娘好好歇歇,多注意身体。” 其实锦绣早知道康氏巴不得她早点滚蛋,论她真该多留片刻,再多闹闹康氏的心。 可她本就打了三分吓唬、七分主动示好外带安抚的主意,也免得彻底激怒四房,从此越发成为三房的拦路石,她又怎会自毁长城? 她便听得康氏先是的松了口气,又连声吩咐白妈妈快去送送三姐。 “……本来锦姐儿才从大同回来时,我这个做婶娘的却连见面礼都没来得及备好,便一直很是为此觉得亏待了你。” “前两日听你母亲为你准备了赏花宴,我便叫白妈妈去银楼买了两套镶宝头面,正打算叫人给你送去呢。” “今儿你既然来了,便将东西顺手儿带回去吧,也是我这个做婶娘的一番心意,庆贺你认祖归宗。” 锦绣便想也没想到,今日的四房一行不但没费太多口舌,还令她白白得了两套镶宝石的大头面,哪一套都足以当成嫁妆里的压箱底好东西了。 等连翘与春英各自捧着个匣跟着她走在回三房的路上,她难免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又忍不住笑起来。 要知道就在她随父母从保定府回来那一日,四奶奶康氏与五奶奶黄氏不过每人给了她一对玉镯,怎么看怎么都是打赏下人的下等成色,分明就是那妯娌俩一起购置了、留待糊弄丫鬟婆的破玩意儿。 她便在得了那两对镯后,旋即就丢给采荷与采萍拿去玩了,也就是她从大同带来的两个丫头。 可也就是那俩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丫头,也不曾将那镯当成宝,锦绣又怎会不知道,康氏与黄氏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那也就怪不得白妈妈敢于对那赏花宴的请柬动手,又一心以为她即便打上门去,也死活拿不出证据来,更是打算给她扣个诬陷长辈的大帽呢。 却也就是锦绣这般忍不住的笑意,难免又勾起了连翘的好奇心,她便连忙轻声问道,姐究竟是怎么制服四奶奶主仆俩的,还在临走前得了这么两匣好东西。 锦绣便绘声绘色的将那白妈妈如何跳脚发誓、她绝没看见三房八份请柬的蠢话学了。 “我当时本就刚喝到嘴里一口热茶,听了白妈妈这话便将茶水喷了她一脸。” “她若是没偷拿我们三房的请柬,她又怎么知道丢了八份?” “真是可怜鞠管事连夜审出那吃里扒外的厮,连个觉都没睡好,也可惜了那厮的口供和血红的手印了,遇上白妈妈这么个蠢人,竟将一切全都白白浪费了。” 见春英与连翘也为此笑得不行,春英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差点儿将手中的匣跌落在地,锦绣连忙唤停。 “这可是四奶奶将心狠了又狠、连满口的牙也都咬碎了,才决定给我的封口费呢,你可万万别将它跌破了!” 她这话若是不还好,更别论她故意学了四奶奶康氏、满脸都是心疼肉疼的财迷样儿,越发叫两个丫头难忍笑意,索性一人抱着一个匣笑着蹲到了路边。 谁知这时便有个声音在主仆三人身后响起:“三姐怎么在这儿呢?” “这还真是好巧呢,正好夫人差我过来瞧瞧,是也好给三姐过几日的赏花宴帮帮忙,既是在这里遇上三姐,还省了我再往三房走了。” 原来来人正是蒋氏身边的翠镯,自打翠环出了事,她便取代翠环成为蒋氏身边的第一个大丫鬟。 锦绣便不禁暗暗笑着摇了摇头。 要知道哪怕蒋氏等人再怎么轻视她,翠环也不曾敢对她自称过一个“我”呢。 这翠镯却仗着致雅堂大丫鬟的身份如此托大,也怪不得过去一直被翠环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那么哪怕蒋氏特地将翠镯派来给她堵心,或是打了借机生事的主意,这丫头既是比翠环差着几个等级、几乎可以称作是笨蛋了,锦绣又怎会在乎? 她便笑着看向翠镯,笑容里全是掩饰不住的疑惑:“原来是翠镯姐姐啊。” “可是翠镯姐姐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见翠镯立时被她这话问傻了,她这才又笑起来:“翠镯姐姐难道不是遵了祖母的命,前来三房给赏花宴帮忙的么?” “可你却既是在这里遇上我,便省得你再往三房走了,你是打算就站在这路上帮我的忙不成?” “这倒也真是巧了!” “就在姐姐没来之前,我还与我这俩丫头起这路上的雪都没铲干净,过几日或许会令客人摔跤呢。” “既是翠镯姐姐愿意在路上帮忙,我这便叫人去拿扫帚铁锹去,姐姐就把这条路上的残余冰雪都铲了扫了吧!”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捡了条命 锦绣自是清楚得很,这翠镯一来本就没曾将她放在眼里,这才话里话外都流露出一股轻蔑。 谁叫这丫头既有蒋氏撑腰,她容锦绣也不是蒋氏的亲孙女,人家愿意在这路上跟她搭两句话,都已是高抬她了。 二来蒋氏虽是派出了翠镯前来帮忙,眼下离着赏花宴的正日也还有几天呢,翠镯又怎会真心情愿在今日开始便给三房跑腿儿做事? 万一因着翠镯好几日不在致雅堂随身服侍蒋氏,蒋氏便又瞧上了其他大丫头,再叫旁人抢了翠环原来的位置,翠镯岂不是鸡飞蛋打? 锦绣便索性叫这翠镯知道知道,她虽然只是个才刚认祖归宗的外室女,蒋氏也本就看她不顺眼,她也不是由着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随便欺负她的。 这翠镯可还没真正成为蒋氏身边的第一人呢,就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这是当她忘了方麟怎么抽的翠镯那一鞭了? 却也正是翠镯将锦绣的话听得清楚,她脸上的轻蔑先是渐渐变成了不可置信,继而又生出几分恼怒。 分卷阅读10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08 “三姐这是什么话!你这是将我当成粗使丫头了不成!” 她可是致雅堂的一等大丫鬟,如今还暂代了大丫鬟的头儿!三姐竟敢叫她给三房的路上扫雪?! 锦绣顿时柳眉倒竖:“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到底是不是只配做个粗使丫头你还不清楚么?” “你一不懂主仆之分、上下尊卑,跟本姐话也敢你啊我的全没一点规矩;二来也是你亲口的、要在路上帮我打理赏花宴,我叫你铲雪扫雪不是正合了你的心?” 别看锦绣此时的神情要多狠厉就有多狠厉,翠镯先是被她吓得抖了一抖,可她随即又瞧见锦绣趁势对她眨了眨眼,这眼神里又仿佛带了几丝善意。 原来锦绣突然纳过闷来,虽翠镯肯定一直都想盖过翠环去,却也亲眼看见了翠环在蒋氏手中落得的下场,更是亲眼得见她与方麟将翠环带出致雅堂,还在试图前往外院报信时,差点没被方麟一鞭抽花脸。 那么哪怕翠镯得了蒋氏的令,令她前往三房帮忙,这丫头也必然不敢、更不愿踏进三房一步。 这就更别论蒋氏还有翠环这个大把柄留在三房,令三房随时都可能再对蒋氏发难。 因此上锦绣多少也猜到了几分真相,那便是蒋氏之所以打发翠镯来帮忙,必在私下给了翠镯授意,叫翠镯想方设法摸到三房关押翠环的地方,再争取尽早将翠环灭了口。 那就怪不得翠镯死活不愿踏上三房的地界儿一步,更怪不得这丫头张口便对她出言不逊了不是? 亏她之前还觉得翠镯是个傻丫头,竟敢如此狗眼看人低。 殊不知这丫头如此行事才是个精明的,只有在这当口惹怒了她容锦绣,被她就此拦回了致雅堂,翠镯才不用再当这个倒霉的差事! 否则等这丫头真的进了三房,不论照不照着蒋氏的暗中授意行事,又哪里会有好果吃? 如果翠镯果真要对翠环下手,同轩馆那新来的四个丫头、也就是连翘和甘松的同伴,个个都不是吃素的,必会当场抓住翠镯伸出的黑手。 可她若是进了三房却一直都没敢动手,回到致雅堂后也得面对蒋氏的震怒,再得个办事不利的罪过儿呢。 这般论起来哪有在路上便将三姐惹急眼了来的舒坦? 锦绣也便看似是怒骂翠镯不识抬举、自找无趣,实则也算是给了这丫头一个台阶下。 若这丫头果然与她想得一样机灵,又看懂了她此时一边怒骂,一边眨眼的缘故,便该被她骂过了之后老老实实跪地求饶,再装出一副铩羽而归的模样儿回到致雅堂去。 这之后哪怕蒋氏再想往三房派人、再想打着帮忙打理赏花宴的旗号,也得再仔细琢磨一番,这一计究竟可行不可行,锦绣也算又替三房赢得了一些时间,再多清净两日。 ……春英与连翘两个丫头就眼见着方才还分外嚣张的翠镯突然软了膝盖,扑通一声便跪在了自家姐面前,也不管这路上还有残雪结成的冰,口中亦是不停的告起了饶。 “对三姐口出不逊确是奴婢无状,奴婢这便领命扫雪铲冰去,三姐息怒!” 白了翠镯既是敢于挑衅锦绣,的确就是打了不妨将三房哪个人激怒、也省得真蹚进三房这池浑水里的主意。 而锦绣不过是个刚刚认祖归宗回来的外室女,怎么都比三爷三奶奶更好欺负,此时又偏在路上被她碰上了,她不选了锦绣下手又等何时? 又因着她本就瞧不上锦绣这种“假姐”,难免又在不知不觉中、将那嚣张与轻视放大了十二分,这所谓的故意激怒也便越发成了真。 那么她又怎会想到,锦绣不但看出了她的意图,还立刻“暴怒”起来配合她,又仿佛生怕真将她吓坏了,便不住的眨眼笑着安抚她? 翠镯这一跪便别提多么心甘情愿了,哪怕这路上的冰雪再凉,凉得她才跪下去便已双膝麻木,她也明白得很,这一跪根本就是替她捡回了一条命。 也就是因为这一跪,翠镯之前对锦绣的各种轻视也于瞬间消散无形,取而代之的只剩下满心感激,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甘心臣服。 要知道那翠环可是被方镇抚亲自从致雅堂捉走的! 要知道三奶奶昨日里才刚确诊了喜脉! 夫人却叫她打着帮忙打理赏花宴的旗号,想方设法摸进同轩馆后院、找到翠环下手,这不是害她么? 若是三姐不但不骂她、反而求着她到三房去,又摆出一副致雅堂的大丫鬟就该当成菩萨供起来的模样儿,那才真是帮着夫人害了她。 只是别看翠镯再怎么庆幸多亏三姐配合她,还因此救了她一命,便满口应下她这就扫雪铲冰去,她可是致雅堂一等一的大丫鬟,锦绣这般惩罚她……岂不是明里打了蒋氏的脸! 春英也便不等锦绣接下翠镯的话,便抢先一步似笑非笑的开了口。 “像翠镯姐姐这样前倨后恭、出尔反尔的高贵奴才,我们姐可不敢用,也用不起!” “再谁知道你会不会趁着扫雪的机会,再给这条路上埋下几颗钉或是挖俩陷阱呢?” “还请姐姐别再跪着了,也免得冻坏了膝盖没法儿服侍夫人,又得成了我们姐的罪过儿!请姐姐这便回致雅堂去吧!”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当成枪使 虽锦绣本就是故意迎合翠镯做的这场戏,可是春英根本就没看出来。 那她自是要为锦绣多考量一番,也免得自家姐中了翠镯的圈套——若姐果真叫翠镯这丫头铲雪去了,必得落一个苛待祖母身边大丫鬟的臭名声,继而会被诟病不尊重长辈。 再叫翠镯前去扫雪的这番狠话儿,本也是自家姐先放出来的。 哪怕姐深知这话只是而已,翠镯却偏偏答应了,自家姐若再亲口出尔反尔,岂不成了笑话? 春英便难免对着翠镯一边嘲笑着,一边已是出言撵人了。 她可是华贞郡主赏给锦绣的大丫鬟,由她出面替自家姐排忧解难、冲锋陷阵,那本就是应当应份的。 等她罢这番话还嫌不够,又伸手便将翠镯从地上拉起来,朝着致雅堂的方向直推了好几步。 翠镯的腿早就跪得麻木不堪了,如今难免踉跄得不行,却 分卷阅读10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0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09 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她越发懊恼于自己之前对三姐的轻视。 连三姐身边一个丫头都这般精明,哪怕并不曾猜到她心中所想,这一招一式还是有章有法,她之前究竟是怎么想的,竟敢看低了三姐,还以为三姐多么好欺负? 她便一边狼狈的抵挡着春英的推搡,一边慌忙回身朝着锦绣匆匆屈了屈膝,这才忍着腿疼快步离开了这条路,径直朝着致雅堂跑去,这一幕不论落在谁眼里,都将她的逃窜之意看得清清楚楚。 锦绣便在她跑远了之后,幽幽的开口道,想必等她这般狼狈的回去后,夫人也不会再逼着她来了。 “也不知夫人随后会再将谁推到三房来,更不知翠镯到底能不能承了方才的情、替我们拦截一二。” 一直都未曾吭声的连翘此时也笑起来,直道可惜了翠环才刚腾出的那个空缺。 “翠镯本就没在这个位置上待上两天、更别提坐稳当呢,如今又搞砸了夫人给的差事,这大丫鬟头儿的位恐怕又得换人了。” 锦绣笑着点头:“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哪有人一边不想也不能尽力办差,一边又能长期占着位不放的。” “不过这样不也挺好?” “恐怕也不等夫人再选出前来三房帮忙的人手来,致雅堂的几个大丫头就得为这位大打出手呢。” “等得夫人焦头烂额的处置罢了这事儿,我们那个赏花宴也早就办完了。” 这就更别论到得那时,翠环也早就被挪出府去,再也无法被蒋氏的人找到;哪怕蒋氏求得了天兵天将前来杀人灭口,也不过是无用之功。 春英顿时被这主仆俩的对话愣了。 敢情翠镯之前那几句明显带着轻视的挑衅竟是有用意的? 是那翠镯情知在三房讨不到好去,根本就不想接下这个差事,这才摆出了一副轻视姐的模样儿,想将姐当枪使? 而姐明明已经看出了翠镯的用意,却还故意上了翠镯的当,做了一回顺水推舟之计? “她是想将我当成枪使不假,这才一心只想尽快激怒我、再由我将她赶回去。” “这般一来她就连三房的地界儿都不用进,一点险都不用冒,便可以回去跟夫人交差、请夫人再换个人来了。” 锦绣眯眼冷笑道。 “可是她这做法既被我看穿了,究竟谁是谁的枪还不好呢。” 单只如果翠镯方才并不是那种做派,而是恭恭敬敬的摆出一副诚心来帮忙的模样儿,实则心里却悄悄打着见不得人的算盘,她又该将这人如何? 同轩馆如今是已称得上戒备森严不假,论也不怕多出一个暂时过来帮忙的翠镯,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整天防贼的日可不好过…… 因此上她之所以愿意配合翠镯,当时便恼怒非常,随后也不曾拦着春英将人撵回去,也不过是翠镯的做法正合了她的心意。 只是锦绣也有些担忧,担忧只靠翠镯一个儿,恐怕难以将那致雅堂的浑水搅得更混。 她便悄声叮嘱春英道,既是你也搞明白了这其中的事儿,这两日不妨找着机会多跟翠镯接触接触,再告诉她,我不止是今日愿意帮她的忙,她今后再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开口。 春英扑哧一声就笑了。 要知道自家三奶奶早几年前便想往致雅堂塞几个眼线呢,谁知次次都未曾成功。 而今自家姐既是先帮了翠镯一个大忙,那翠镯也是情知夫人越发靠不住了,又怎会不愿暗里投靠自家姐? 难道明明眼睁睁瞧见了翠环的下场,又亲眼瞧见了方镇抚横踏致雅堂的威风,翠镯还愿意死心塌地给夫人卖命不成! 哪怕那丫头太胆,也就不敢投靠自家姐,夫人也甭想再将翠镯当成了…… 她就一边笑一边点头道,姐放心:“等奴婢跟她接触上了,定会帮着她筹谋划策,助她和另外几个大丫头将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 “另外奴婢本就有一计想要跟姐商量呢,如今正好请姐示下,听听这一计可行不可行。” 原来春英一直以为四奶奶康氏之所以暗中扣下了三房的请柬,必是夫人对四奶奶的授意。 谁知姐去了四房之后发生的一切,直接就推翻了她这个猜测,这事儿本就是四奶奶擅作主张,目的就是为了替四姐出口气。 她可不是立刻就纳过闷来,她之前分明想错了,实则如果此事被夫人知晓了,夫人不责怪四奶奶给她添乱都是好的。 夫人那厢可还被前两日的漪澜轩一事缠磨得焦头烂额、至今都无法脱身呢! 谁叫那翠环已被方镇抚捉了,如今就是个活生生的大把柄,随时都能将夫人的画皮撕开? 那么夫人何止是没空儿指使四奶奶寻三房的麻烦,夫人定然更怕多了一桩麻烦呢,到时候还不得将四奶奶骂一个狗血淋头!? 锦绣闻言就笑起来:“你有把握叫人将四房这事儿传到夫人耳朵里去?那就速速差人传去!” 等得蒋氏果真因此将四奶奶康氏教训了,康氏却还不如翠镯一个丫头聪明,还愿意继续帮着蒋氏为非作歹,那也是她自寻死路……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黔驴技穷 既是有着将那翠镯当成枪、更是作为埋进致雅堂的一颗暗的主意,锦绣第二日一早给蒋氏请了安,临走前也不忘刻意瞟了翠镯一眼,这才屈膝与蒋氏告了辞。 等她回了馨园后、便带着连翘与甘松又去了后花园的藏书楼——她明知她不可能次次都听到蒋氏那些阴谋诡计,也是想尽早瞧瞧翠镯到底堪用不堪用。 要知道翠镯可没跟她表达过投靠的意思,这丫头昨日虽也感激锦绣替她挡了一劫,却也不可能真替三房将蒋氏如何不是么? 锦绣如今急于验证的也不过是翠镯到底坐不坐得住大丫鬟头儿之位,还有这丫头为了保住地位,又会如何使出浑身解数、继而搅乱致雅堂的一池浑水罢了。 这时的锦绣也便万万没想到,她不过是才刚走到密道的尽头,就被她听见了蒋氏与周妈妈的话声,这主仆二人谈论的正是三房请柬丢失一事。 “那康氏还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这是蒋氏得知 分卷阅读10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10 真相后的恶狠狠话语声。 “我虽是未敢将我前几日遇上的难处讲给她和黄氏知道,她就看不出我这几天心情不好不成?” “她竟敢在这当口给我添乱,万一三房将此事告到了国公爷面前去,我这几天煞费苦心隐瞒的事儿岂不也难瞒得住了!” “再她就不懂国公府的脸面比三房的脸面更重要些?” “若是三房这场赏花宴果然来客不多,请了这家却落了那家,这何止是丢了三房和锦姐儿的脸,我们国公府的脸面也甭要了!” 起来这也是春英想将此事传到蒋氏耳边的缘故了。 哪怕蒋氏眼下并不曾遇上什么麻烦,她既是一心想将爵位抢给自己的亲生儿继承,哪里容得下谁给国公府抹黑呢? 锦绣听罢这番话就难免暗笑起来,笑春英这一计果然不错,昨晚竟是故意叫人将请柬之事透露给了藕知道。 又笑藕的姑祖母周妈妈也果然长了一个好舌头,哪怕这婆本就是蒋氏的心腹,这种无意间传个闲话、挑拨个离间也真是好用得很。 这时她便又听得蒋氏道,既是康氏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也就别怪我不抬举她那个堂妹了。 “翠镯你进来!你这便替我给五奶奶传个话儿去,叫五奶奶尽早将她那个姨表妹接来,也免得赶不上三姐这场赏花宴。” 锦绣登时皱紧眉头。 原来蒋氏竟是这么一个越挫越勇的性,前两天刚刚损失一个蒋玉兰,这便已经飞速找出了蒋玉兰的继任者了? 只是锦绣也明白,蒋氏既然只会这么一手儿,靠得不过是美人计上一条道走到黑,早晚都会有黔驴技穷的时候,这事儿根本就不值得她如临大敌。 可惜蒋府除了蒋玉兰就再没适龄女孩儿了,也便再也送不进姓蒋的来,否则她还能趁势再挖挖蒋府的阴私。 谁知这时锦绣便又听见翠镯开了口,是五奶奶那个姨表妹可不如四奶奶的堂妹长得俊俏。 “夫人不如先饶了四奶奶这一回,至少也不要因着四奶奶的过错、便白白浪费了那位貌美如花的康六姐啊?” 周妈妈亦是随声附和起来,直道夫人既是有这个打算,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谁知道究竟哪朵花才能入得了三爷的眼呢?倒不如广撒多捕鱼。” 此事既是被周妈妈彻底破,锦绣难免为此将翠镯恨得不行。 明明蒋氏叫人接来一个黄氏的表妹就已经很叫人烦恼了,翠镯竟还敢出主意是不如接来两个? 蒋氏的嗤笑声却在此时响起:“我当然知道这种来家住的表姐越多越好,等到百花齐放之时,指不定哪一个就被三爷看上了。” “可你们两人就没想想,早几那族侄女是怎么出的事?那三房可是如你们所想那般好糊弄的?” 她蒋氏又不是个傻,她怎会将所有鸡蛋全都放在一个篮里! “再你们忘了当初,我是怎么给国公爷纳妾必成双的事儿了?现如今那几个妾还有谁活着?”蒋氏颇为志得意满的笑道。 只有纳妾成双才能叫那些妾们捉对厮杀好么!? 大不了厮杀掉一个便再补上一个,战场依然热闹非凡,却全然不费她蒋氏一根手指头! 那她又怎会允许康六姐与黄氏的姨表妹捉对厮杀呢?这岂不是没等算计成老三,那两人便已两败俱伤? 锦绣这才纳过闷来,敢情等蒋氏同时接进两个姻亲家的表姐来,竟会造成这等场面,这般一看倒是她错怪了翠镯。 ……等锦绣离开后花园回到馨园后,便又笑着将这前前后后听到的话语给肖莹讲了。 “我算是彻底领会了姑姑曾经跟我过的那句话,是敌人有时也会是个好老师。” 肖莹笑着以袖掩口道,谁不是呢。 “起来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国公夫人在勋贵圈里便颇受各位夫人欢迎和追捧呢。” 这京城里但凡是个耳清目明的谁不知道,勋贵圈里自打十几年前便兴起了一股正室亲自出面为夫君纳妾、一纳还是一双的风气? 又有哪个不知道,一旦这一双妾里损失了一个,正室们必会及时再为夫君补上一个?连带着文官武将们的妻但凡聪明些的,也早早将这本事学了去? 肖莹便在笑罢后又轻声告诉锦绣道,这也是三爷一直以来很是心翼翼,不抓到实锤重锤、便绝不会对蒋氏动手的缘故之一了。 如今在各大勋贵府里当家的主母可都是与蒋氏年纪差不离儿的,既是都从蒋氏这里学会了一手儿,个个也都因着这一手儿得了利,哪一个不将蒋氏当成半个师父尊重着? 三爷再是锦衣卫指挥使又如何?他还能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便将四公八侯十六伯的夫人全都拔了舌头? “好在你之前那句话得对,夫人再怎么自以为聪明,她能用的也就是后宅这些伎俩了,只要防范手段得当,她便蹦不出大天。”肖莹这般笑道。 “她若是想有大成,除非她继续向蒋府求援,殊不知这却正合了我们这一方的心。”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敲诈勒索 这日午后四奶奶康氏也就不等午睡睡醒,便被蒋氏派来的周妈妈从睡梦中喊了起来,又摆出一副等同国公夫人亲临的样来,劈头盖脸将康氏责骂了一通。 这周妈妈既是被蒋氏打发来的,是替夫人前来训诫四奶奶,康氏又怎敢真将周妈妈当成个奴才? 她便只得忍气吞声听着周妈妈一句接一句的责怪,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等周妈妈骂得口干舌燥了,还得慌忙喊着白妈妈快给周妈妈倒碗茶润润喉。 这般等得周妈妈终于走了,康氏便只觉得头晕目眩,分明就是方才睡梦中起身起急了,又被周妈妈骂急了。 若不是身边两个丫头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不准她便得一头从暖炕上栽下来。 白妈妈陪着心送罢周妈妈回来,见状难免既心疼又愤怒,嗓音都尖利得变了调儿:“三姐就是个骗!” “她不是此事已了、不再声张么,怎么转头便将这事儿捅到了夫人面前去?” 若是早知如此,自家四奶奶又何必舍出那么两大匣头面给三姐封口! 分卷阅读1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11 那些首饰可是足足花了六百多两银呢…… 怎知康氏却是虚弱一笑,直道妈妈可能错怪锦姐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后宅里的事儿就没有瞒得过夫人的,哪里需要锦姐儿特地去她面前给我告状?” 起来这事儿也怪她,怪她既不曾仔细琢磨蒋玉兰为何匆匆告辞,竟还以为这位表姐是真病了,也不曾发现婆母这几日颇为提不起精神。 要知道婆母这几日的请安定省都不愿将她和黄氏多留,连人也像老了十岁一样。 她若是早就猜到蒋玉兰和翠环合伙惹了事,连带着婆母也为此吃了三房的哑巴亏,又不敢请国公爷为此事撑腰,她又怎会偏在这等时候给婆母添乱? 因此上就在锦姐儿昨日来了之后,又直截了当对她提起了致雅堂如今的困境,她突然就发觉自己闯了大祸。 白妈妈这才纳过闷来,怪不得周妈妈连着提了好几次蒋家表姐。 亏她不但不曾将这话与三姐昨日透露的联系到一块儿,还以为夫人这是将表姐匆匆告辞的缘故栽赃给了四奶奶,又颇为此忿忿不平了好几回。 敢情三姐昨日的话竟然全都是真的! 白妈妈的满腔怒气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谁叫她再如何错怪了锦绣,却全然不敢怨怪国公夫人。 要知道四爷到底能不能继承国公爷的爵位,可全靠国公夫人运筹帷幄呢,四奶奶哪怕被夫人责骂几句又何妨? 康氏自也是这么想的,否则她也不会在睡梦中冷丁被叫醒、旋即又挨了一顿臭骂后,哪怕气得再狠,也不敢出言反驳周妈妈半句。 白妈妈却是因此越发心疼起了那两匣首饰,直道既是早知什么都瞒不过夫人去,又何必拿着那么贵重的物件儿给三姐封口。 康氏皱眉笑了:“敢情妈妈一直以为……我是为了叫三姐别去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面前告状,这才花了大血本?” 见白妈妈还是一副懵懂模样儿,康氏难免叹了口气,又在口唇间轻轻吐出了一个“方”字。 别看康氏本就留了心,并不曾径直出方麟的名字来,再不然便是她本就害怕提起这个名字,白妈妈却在听见这个若隐若现的“方”字之后,登时又是双膝一软。 原来就在三年前、方麟险些吃了他继母的算计后,隔日便查到了“罪魁祸首”其实是康氏,若不是康氏将那蒋玉兰带到他继母跟前去,他也不至于差点出了大丑。 就在此事过了三个多月后,正赶上方麟继母的娘家父亲过寿,而康氏既与方麟这位继母同出于一个康家,自是要前往祝贺,怎知便在祝寿的路上遇上了方麟…… 康氏主仆这几年来也便不做噩梦便罢,要么便总会梦到那一天,那拉车的马匹是如何被方麟的马鞭抽得浑身是血、拼命嘶叫,那马车轿厢上的桐油布,又是如何被方麟抽成一缕缕的布条。 要不是方麟当时便勒令车夫将马车赶到了一个僻静之地、这才开始动手,康氏主仆必然早就成了京城的大笑话。 白妈妈便在双股战战之时、慌忙伸手搭住了身边丫鬟的胳膊,这才勉强不曾摔倒,哪怕人已颤抖得几乎不出话来,也不忘连声道还是四奶奶机智,这封口的举动实在做得漂亮。 她偷拿了请柬的事儿一旦露馅儿,自是瞒不过三爷三奶奶去,可她既是四奶奶的陪房,哪怕三爷夫妇再恼她,也不会将她如何。 至于夫人那厢,四奶奶可是夫人的亲媳妇,就算这事儿做得不但不漂亮,反而给夫人添了乱,虽得不到夫人一声夸奖,也顶多是落得一番责怪。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有恃无恐,竟敢串通回事处当差的表侄偷了三房的请柬,想要搅乱锦绣认祖归宗的赏花宴。 那时的她又怎会想到,三房竟然还有个煞神方镇抚帮着出头、还出头出到容府后宅来了! 而她待到后来再听得三姐提起方镇抚,可不是连个磕巴都没打,就匆匆将那些请柬还给了三姐!? ……话华贞这七年来虽未成功往致雅堂里塞过人,可若是想在四房五房收买几个耳目也是很容易的。 这就更别论容程已是启动了遍布后宅的暗桩,一来是要更好的保护妻女,二来也是抓够了蒋氏的把柄、意欲开始逐步反击了。 康氏先是挨了周妈妈的责骂、随后又与白妈妈的这番谈话,便在不久之后传到了锦绣耳边,令锦绣顿时哭笑不得。 敢情方麟不但是个煞神,还快成了容府的镇宅之神了,专替三房镇住那些跳梁丑? 她昨日在四房的提点也好,威慑也罢,是方麟已经捉了翠环,倒成了无意间的敲诈勒索? 这般来还真是可惜得很,可惜四房的康氏主仆虽知方麟厉害,或许再不会轻易与三房作对,连带着康氏那个堂妹也不会被康氏接来,五房的五奶奶黄氏却好像不怕方麟呢。 黄氏的那位姨表妹不就在片刻前才进了府,如今已被黄氏带去致雅堂给蒋氏请安了?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陪着她玩 锦绣就悄声喊来春英,又附耳交代了春英几句话,示意这丫头不妨继续叫人放出话去,也好尽早叫黄氏知晓方麟的厉害。 万一黄氏与昨日的康氏一样,眼下还不知道致雅堂早几日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蒋玉兰为何匆匆离去,更没听翠环的下场呢? 要知道就在她从保定府回来那一日,黄氏在致雅堂与花厅里便已见识过方麟的威风,又亲眼得见敦哥儿的生母杜鹃是如何被方麟抓了包。 那么若叫黄氏得知方麟前两日又来过,就连蒋氏对上他、也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这之后但凡再出头替蒋氏与三房作对之时,五房是不是就会犹豫一二? 锦绣便想着与其以为黄氏并不怕方麟,还不如先叫黄氏多知晓一些风声,到那时再看黄氏以及五房的态度也不迟。 毕竟黄氏不过是她的五婶,哪怕她父亲这位实际上的长兄得不到世之位,挨个儿轮也轮不到她五叔身上。 若是连四房都被方麟吓得按兵不动了,五房反而闷头冲了出来,只管一心在蒋氏跟前讨好卖乖,那才叫真正的兄弟阋墙呢,这容府后宅的好戏也就越发好看了…… 怎知却也不待春英领命而去 分卷阅读1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12 ,连翘便拿着一个纸团走了进来递给锦绣,是方镇抚叫人给姐传进来的信。 “只是不知方镇抚的手下究竟是拿错了字条,还是路上被人悄悄换了去,这张纸上竟然一个字也没有。”连翘一边着,一边难掩满脸疑惑。 “还请姐快瞧瞧这信上到底是不是真没写字,方镇抚那个手下如今还在西角门外头等着,生怕回去难以复命呢。” 锦绣扑哧就笑了——方麟必是从她这里将她那个写密信的手段学去之后,忍不住便借着眼下这个机会试了一回。 只是她也没想到他竟是个爱玩的,这么写信便写吧,竟然也不给纸条加个信封或是竹管,还偏偏将这封信团成一团。 那送信之人必是觉得这般团着将信送进来,难免有些难看,谁知刚将纸团打开、打算叠的平整些,就发现自己拿的竟是张白纸,也便正中了方麟耍人取乐的伎俩。 她就笑着对连翘摆了摆手,叫这丫头稍安勿躁,等她自己进屋给信纸做了显影,又看罢了信上内容,这才隔门交代起来,叫连翘等她给方麟写一封回信。 连翘脸上的疑惑难免更重了。 听自家姐的意思是……这封信里并不像那个送信之人所是张白纸?或是虽然是张白纸,自家姐却有独特的办法,看得见纸上隐藏的内容? 再出来后的锦绣将这丫头的疑惑看得清楚,就笑着推了她一把:“你先将这封回信交到那人手里,叫他亲自交给方镇抚,再替我安抚他一声,赏他一两银,就信并没有送错。” “另外你最好再叮嘱他一下,今后若再遇上这样的送信方式,这信是怎么从方大人手里接来的,便怎么送出去就好,千万不要再在半路上将信纸打开了。” “这一回是方镇抚想玩,他也挺配合,方镇抚自不会挑他毛病,可换了下回就不准了。” “至于这信里的蹊跷,等你回来后我再给你细,保你一学就会。” 连翘这才似信似疑的走了,又这般将话交代给了来人;怎知她便眼见着那人深信不疑的点了点头,一副早就深知方镇抚无所不能的架势。 这之后等得连翘再回到馨园的正房里,再被姐拉进内室给她演示了一番密信是怎么写出来的,又是怎么叫字迹显现的,连翘几乎就给姐跪了。 原来就连方镇抚写那密信的法,都是跟自家姐学去的? 连翘难免满脸惭愧,惭愧于方镇抚的手下都能对他那般深信不疑,哪怕发现信出了毛病,也以为是传递路上出了差错,她为何却不信自家姐果然懂得写密信、看密信的法? 要知道三爷将她和甘松接进来,为的便是帮着姐在这容府后宅立住脚,她本就该不遗余力的给姐当差,这就更别论头几日里,她和甘松已是接二连三认识到了姐的本事。 谁知锦绣却颇为不以为然的笑起来,直道怀疑一切本就不是坏事。 “遇上疑惑不解就必须深究,这本也是你和甘松应该做的,想必你们的师父这些年来也是一直这么教的。” “因此上直到得知我能看见密信的内容,你才放了心,还捎带手又学了一个新本事,这有什么不对呢?” 锦绣这番话本是夸赞连翘做得对,好叫这丫头不要盲目信服她。 若是这丫头与甘松全都在她的指引下做事,再令这两人渐渐失去了独立思考的优点,那与牵线木偶有什么区别? 等着这两人只剩下听话一个好处了,她又何必非得使唤这么两个人,换了别的丫头不也一样? 可这番话听在连翘耳朵里,倒令这丫头又是一阵惶恐。 “那姐就不怕……这书写密信的法越传越广,密信也就称不上是密信了?” 锦绣顿时又笑起来,直道连翘孺可教,她这厢才罢刨根问底也不是坏事,这丫头便又生出了新的疑问。 她就轻笑着又给连翘简单解释了两句:“……我们不会在书信的内容里做做文章,令旁人谁也看不懂么?” 起来这便是最简单的密码法了,这般一来哪怕密信被人得了去,只要他破译不了密码,便无法读懂信中真正的内容。 只是锦绣也怕连翘还有质疑,质疑于这法既然如此之好,她父亲为何不在锦衣卫里推广一番,也好令信件的传递更隐秘更稳妥些,难道她不是跟父亲学来的。 殊不知连翘心里清楚得很,这世上敢于截留锦衣卫信件的人还没出生呢,三爷哪里有必要教会所有锦衣卫如此书写密信? 就连方镇抚也肯定是跟自家姐学了这一手儿,便迫不及待的试上一试玩玩儿罢了,这不是就将那送信之人吓坏了? 连翘越想越笑,笑那煞神般的方镇抚一旦遇上自家姐,竟然变得如此有玩心,还这么愿意陪着姐玩儿。 她也便想都不想,就笑着出了心里话儿;可也就是这番话落进锦绣耳朵里,就仿若一团火苗的温柔舔烤、立时便令锦绣红了耳廓。 敢情就连连翘这个丫头都看出来了,方麟待她颇为不同?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事无巨细 别看锦绣一直都在方麟面前摆出一副懵懂模样儿,甚至颇为情愿的喊他一声“表舅”,怎么看怎么都是个乖巧晚辈。 其实自打她跟着他走了一趟粟米胡同,她心里多少便有些含糊,含糊于他到底只是将她当成了表外甥女儿,还是根本就没将这个表舅甥关系当成一回事儿。 若他只是看在华贞与容程的面上,这才将她当成了晚辈呵护,她如今可是个大姑娘了,这等呵护与爱护、甚至全力帮助是否有些过分了? 这就更别论华贞自己也是有亲兄弟的,怎么看怎么都该比方麟待她亲。 可时至今日她却连一个舅舅也没见到,哪怕华贞已经诊出了喜脉,几个舅母也没有一人上门来,几个姨母也是不见踪影。 不过再想到自己不过才与方麟认识了十几天,锦绣便又释然了。 只因她一来从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戏码,二来也清楚方麟不是个寻常人,他这种人根本不会一头栽进这种处境里。 谁知今日却偏叫她先是收到了方麟的密信,那内容里的事无巨细着实令人感动,随即又被连翘提醒了,是方麟待她颇为 分卷阅读1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13 不同,锦绣的心顿时扑通扑通跳起来,那滋味真像曾经在书里看到的,就像有头鹿在心头乱撞。 不过锦绣也清楚,这里可是大明朝,且不这世道对辈分关系的禁锢,单女孩儿家该学该守的规矩,她就不能抢先承认什么。 她便笑着点了点头道,也许方表舅对待晚辈便是这样和蔼可亲吧……也算是勉强将连翘的话糊弄了过去,就此不再提起。 这时锦绣方才将全部心思重新放到了方麟那封密信之上,眉头也不由得轻拧起来。 要知道她和肖莹前两日便已猜测过,猜测蒋氏的兄长蒋尚书这个官位实在来得蹊跷又下作,这位蒋尚书蒋德章……或许便是容府最大的仇人。 那么方麟这封信岂不是来的正巧,又进一步证实了她与肖姑姑的揣测几近成真? 否则那蒋家这几日为何频频往外派人,看似是打着前去大同府寻找她娘、替蒋氏排忧解难的旗号,实则却有两批人得了令,要暗中寻找她大伯父曾经的账下副手? 锦绣便也顾不得琢磨方麟为何如此贴心,每每发现一点什么线索都要写信告诉她,就连忙叮嘱连翘快将肖姑姑请进正房来。 肖姑姑听罢锦绣的学却笑了——她就么,怎么三爷突然便使唤起了方麟。 如果只为了好好护住乔郎中,也免得他被蒋家杀人灭口,再捎带手将那翠环从致雅堂要出来,哪里用得着出动方镇抚这么一尊大神? 倒是现如今又多了锦绣生母的事儿,还有容家大爷麾下副将的下落,这好几桩事情连在一起,出动方镇抚这才成了理所应当。 锦绣也是有此同感,之前若非事关她娘,怎么看怎么都是她父亲的私事,她也不会先瞒着肖姑姑,到了这当口才不得不出真相。 她便颇为不好意思的对肖莹道了声抱歉:“我也是怕我父亲不愿声张,这才没尽早对姑姑提起,我娘遇上了危机。” 肖莹难免叹了口气:“起来这也是你懂事的地方了,哪里用得着抱歉呢?” 万一三爷就是想彻底瞒下此事,也免得叫郡主听了心慌,却被锦绣抢先戳破了,这一家三口将来怎么相处呢? 华贞郡主怀上这个身孕容易么? 若是叫她得知蒋氏要将锦绣的生母捏在手里辖制三爷,三爷却派了方麟前去处置此事,锦绣亦是很为生母担忧的样,哪怕华贞不会为此便对这爷儿俩失了望,心底也难免生出疙瘩来。 要知道蒋氏明明刚吃了三房一个大亏,却还如此不消停,人命在蒋氏眼中甚至不如蝼蚁,与这样一个心黑手辣的继婆母同住在一处后宅里,这叫华贞如何安下心来养胎? 肖莹便笑着拍了拍锦绣的手肘,叫锦绣尽管安心。 “方镇抚的心性与身手可不逊于年轻时的三爷,如今这几桩事儿既然都被他揽了去,你娘的安危也肯定无妨,你便只管等着好消息吧。” 起来倒是方麟在信中传递的另一个消息,对锦绣与三房来才是重中之重,这事儿可不是方麟想插手就能插手的。 她就笑问锦绣道,既是方镇抚已经摸清了五奶奶那个姨表妹的来历,你可想出了应对她的好法。 锦绣顿时摇了摇头:“我请姑姑来也是想与姑姑商量商量此事呢,这个杜晓云既是自诩知书达理,又向来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场合,行事做派肯定与蒋玉兰不一样。” 那她自然不能再将对付蒋玉兰那一套用在杜晓云身上,可这般一来这人不准便会住下不走了,那岂不是就真成了不定时的炸弹。 肖莹却是扑哧一笑:“那你就没仔细想想,这个杜晓云若真是个知书达理的淑女典范,就不该顺从五奶奶的意思来到容府住?” 别看肖莹这番话里并不曾带了半个字的明里嘲笑,实则却已将杜晓云的遮羞布扒得一干二净,引得锦绣也不由得大笑起来。 肖姑姑就是这点最好了!总是能在不经意间便用平平常常的话语点出对手最恶毒的用心! 那杜晓云若真是如同传言所,是个温文尔雅的才女淑女,怎么偏要一心往勋贵门里钻,惦记的还是她父亲这个有妇之夫!? 锦绣便在笑罢了之后轻声询问起来,姑姑可是教我臊着她,最好尽早将她臊走了才好:“还是……仅仅在容府后宅传言还不够,最好将她的表里不一传到外头去?” 肖莹自是不会赞成锦绣后一个提议的,只因那杜晓云此举虽然不妥,到底也是被容府五奶奶接来住的,五奶奶打出的旗号也只是表姐表妹间聚几日,怎么看怎么都挑不出毛病来。 再为锦绣摆的赏花宴就在三日后,这可是庆祝这孩认祖归宗的大日。 若是在这等时候传出了这种风声,是五房的五奶奶接了自己表妹来,分明是替表妹惦记上了三房的三爷,丢脸的又何止是杜晓云? 这岂不是明明白白告诉外人,就连容府的家风也有问题?!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幸灾乐祸 肖莹便笑着对锦绣道,左右这位表姐就是来住的,哪怕这法儿只是个借口,我们也要当她是住。 “她不是一直清高得很,想必也不愿学着蒋玉兰那样、花蝴蝶般穿梭游走于各个房头之间么?” “等她真在客院里住下了,除了去致雅堂与五房坐片刻便不再出屋,不出三天夫人便得先着急起来,我们坐等着抓夫人的黑手岂不比抓她还强些。” 反之若是杜晓云一反常态,频繁在这后宅走动起来,甚至削尖了脑袋也想往三房的地界儿钻,全然不比蒋玉兰的脸皮儿薄一点,再用对付蒋玉兰的手段对付她也不迟。 待将这杜晓云赶离了容府,万一她依旧不死心,也不妨再在她的名声上做些文章,到那时既与容府的家风无碍,伤的也不过是那些不该有所图谋的人罢了。 至于当初为何没用这个手段继续对付蒋玉兰,彻底坏了她的闺誉,谁叫那蒋玉兰早就得罪了方麟,这辈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好下场了,再为她动用一丝一毫的人力物力都是浪费? 锦绣仔细听着肖莹的提议,不住的笑抿着嘴儿连连点头。 ……其实方麟之所以在信中将这杜晓云的底细讲了又讲,本也是怕锦绣太过急切,也不等对方如何动 分卷阅读1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14 作便抢先下了手。 这杜晓云的大堂兄杜谦可是五城兵马司的南城副指挥使,大伯父杜跃海亦是朝中三品大员、在任礼部右侍郎。 就连杜晓云的亲爹如今也是藁城七品知县,杜家好歹也算得上半个书香门第呢;这哪里是那蒋玉兰的孤苦伶仃、不得不依附蒋家嫡支能比的? 因此上别看蒋玉兰是心甘情愿给蒋氏做棋,又自恃美貌非凡,便将事事都做的那般急不可耐,这杜家出来的姑娘却绝不可能如此手段低劣,就是真要图谋什么,也不会做得太过明显。 方麟可不是害怕锦绣打蛇不成、反被那毒蛇缠棍而上,再将她反咬一口? 尤其是现如今再听得肖姑姑也是这个意思,锦绣的心头实在暖得厉害,既感慨肖姑姑什么都愿意教给她,其实也在感慨方麟的细心,竟是将肖姑姑的活计都抢了…… 她便在听罢肖姑姑的话之后,又将她英放出风声去吓唬五奶奶黄氏的事儿了。 “若是我这位五婶明知方家表舅的厉害,却也不畏不惧、该做什么筹谋还是要做,不知我四叔和五叔会不会因此兄弟阋墙呢?” 她一边着这话,一边忍不住露出一脸的幸灾乐祸;待见得肖莹听罢这话便对她竖起了大拇指,那幸灾乐祸之意难免越发浓重。 她就么,如果黄氏明知方麟的厉害,却还要顶风而上,无论如何都着她的表妹杜晓云钻营,那就必是五房也对她祖父的爵位有所图。 等到那时三房或许什么都不需要做,便真是坐着也能看好戏、擎等着四房与五房两个亲兄热弟为个爵位将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了。 锦绣便突然又起了玩儿心,当即就亲自磨墨写了一封请柬,又笑着递给肖姑姑观瞧。 肖莹看罢请柬不禁笑不可支——这孩怎么这么调皮,明知道那杜晓云本就是装出来的端庄持重,却还要拿着赏花宴的请柬去试探? 杜晓云若是接了请柬既不动心也不应邀还则罢了,否则这不就是白白递给四房的消息,叫四房迅速惊醒过来,猜到五房图谋爵位的心思! 肖莹就笑着喊来连翘,叫连翘这便趁着黄氏表姐妹还在致雅堂,康氏也在那里作陪,这便将这封请柬送到致雅堂去。 谁知锦绣却在此时站起身,连声道这等好戏怎么可以不亲眼去瞧瞧:“肖姑姑不妨与我同去?也好再给这封请柬多加些分量?” ……这之后不过是两刻左右工夫,锦绣等人便已到了致雅堂的院门口。蒋氏听得门外下人来报,忍不住便是一惊,手中的茶水也险些泼到了自己身上。 如果就在早两日,蒋氏还颇有心性陪着三房闹一闹,只要不传到国公爷耳朵里便无妨,除此之外她再也没什么可怕的。 至于三房为何不曾主动前去国公爷跟前给她告一状,她心里也明白得很,三房这定是情知国公爷对她的偏心,害怕偷鸡不成蚀把米,与她对国公爷的忌惮几乎如出一辙。 怎知如今眼瞅着已是几日过去,那乔郎中却依然未被捉到,被关在三房的翠环也是令她无处下手、也好尽早将人灭口,她又怎会不知道,哪怕国公爷真愿偏帮她,而不是偏帮三房,这一局她也是输透了? 蒋氏也便连想都不用想,便将锦绣的到来当成了胜利者的炫耀,更甚至想到,是不是这丫头已经从翠环口中拿到了要命的口供,这又如何叫她不惊慌? 只是再想到自己面前还坐着黄氏表姐妹俩,若是叫那杜晓云参透了她的慌乱,也许便会打乱她下一步的计划,蒋氏连忙笑着掩饰起来,直道今儿这茶盏的瓷也实在太薄了些。 “我就我用不了这等薄胎瓷,国公爷偏这样的瓷器又薄又透亮,什么也要叫我试试,如今可不是烫了手了,又差点儿没将它扔地上?” 蒋氏一边笑着埋怨起来,一边喊着翠镯快将她用惯了的粉彩茶盅拿来,这才漫不经心的回门外道,既是锦姐儿来了,便叫她进来吧:“正好也来认识认识她杜表姑。” 那杜晓云本就端庄的坐在蒋氏下首,哪怕眼见着蒋氏险些洒了茶水也未动声色,如今却因着蒋氏这一语双关,微微便有些红了脸。 而锦绣与肖莹也是才到了致雅堂院门前,便听如今只有黄氏与杜晓云表姐妹两人在正房陪着蒋氏话儿,四奶奶康氏却是一大早过来请过安、便自回四房去了。 锦绣不由得与肖莹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皆有惊讶,惊讶于国公夫人蒋氏是不是疯傻了,这才由得康氏自去了,这岂不是不用别人挑拨,便已令四房和五房生出了嫌隙来。 可锦绣本就盼着这样的结果呢,又怎会因此便替蒋氏与另两个房头儿担忧?她与肖姑姑两人分明是连幸灾乐祸还嫌不够!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来献殷勤 锦绣便在翠镯出来相请之际,速速掩饰了脸上的神情,垂首跟在翠镯身后进了院门,又一路进了正房。 这就更别提等她到了屋里众人面前,上前一一行礼,要笑容有笑容,要恭敬有恭敬,怎么看怎么都是个颇为乖巧的晚辈前来请安。 那杜晓云不是素有贤名、连方麟的信里都这位杜家姐向来端庄娴静么? 那她便索性叫那杜晓云瞧瞧,她也不是个无事生非的性——这样的烟雾弹谁又不会放呢? 杜晓云也便在受了锦绣一礼、又眼见了她的软软笑容后,再将那声温软的“锦姐儿见过杜表姑”听在耳中,就在心头微微有些腹诽起来。 亏她表姐黄氏还曾再三叮嘱她,什么三房这位三姐是才从外头回来的,本就与惯常长在高门大户内宅的女孩儿不一样,叫她务必别轻易惹了这位三姐去。 这孩是才从外头回来的不假,可她哪怕性再野,既然认祖归宗踏进了容府的大门,必定是奔着享受荣华富贵来的。 这样的人难道还敢将那外头学会的野蛮行径带进内宅来,做那主动作死的事儿不成? 这就更别论三房那对夫妇既给这位三姐请了肖姑姑来,恐怕也是担心这孩依旧摆脱不了过去的旧习,这才叫肖姑姑这个妥帖人儿随时贴身教养看护罢了。 这样的孩又有什么特别需要顾忌的地方呢?眼下这不就软得很也乖得很? 杜晓云便在这般左思右 分卷阅读1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15 想之后,越发显得端静了,只是伸手虚虚将锦绣一扶,实则手掌还离着锦绣的胳膊足有两寸远,又温声笑道,锦姐儿无须多礼。 她这般做法儿一来是想给锦绣打个样儿,也好叫锦绣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的淑女,二也是不愿叫人看低了她,至少也不能叫一个晚辈与她才打一个照面儿,便笑话她无事献殷勤,甚至瞧出她内心深处的真正企图。 肖莹将这一幕瞧在眼里,忍不住在心底直发笑。 怪不得那些与杜家素有来往的夫人太太们谁都要夸赞杜晓云一个“好”字,连蒋氏也是明知康氏那个六堂妹更美貌,却偏要选了五奶奶的这位表妹来家住。 若非锦绣事先得知了蒋氏将这杜家姐接来的真正目的,单只看杜晓云这副做派,就是她这个做过宫中女官的人,不也挑不出这人一点毛病来,甚至还得高看杜晓云一眼? 只可惜哪怕杜晓云的这份娴静再将之前的蒋玉兰彻底比到了泥潭里去,却架不住这两人实则全是一样的腌臜心思,个个儿都是意欲鸠占鹊巢的主儿,谁又真比谁高明多少呢。 谁知就在肖莹暗自发笑之际,蒋氏却是已从锦绣的乖顺中突然嗅出几丝不对来。 要知道这丫头自打回到容家后,便轻易不会做出这般模样儿来,反而更像是一只颇为警惕又牙尖嘴利的兽,随时都准备呲牙咬人。 怎么这丫头今儿却摆出这般恭敬的模样儿来,看起来倒比那锋芒外露的性更可怕了? 蒋氏便只觉得一时不清心中滋味了,先是惧怕锦绣已经拿了翠环的什么口供、这才前来示威,如今眼见着并非如此,却又不得不担忧起来,担忧锦绣这个假作温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好在也不等蒋氏再继续揣摩锦绣的真正来意,锦绣便在才被杜晓云扶住之后,就顺势将那才写的请柬掏了出来。 “杜表姑既是来了,不如索性多住几日吧?过两日便是我母亲给我办的赏花宴,这可是我听表姑来了,特地给表姑补上的请柬呢。” 这时也不等杜晓云这个正主儿主动伸手接过请柬,更不用她张口答应锦绣的恳求,是定会多住几日,五奶奶黄氏便笑了。 她就么,锦姐儿这丫头前几日明明还挺不好惹,连每日清早的请安都瞧不见她人影儿,怎么今日便这般上赶的前来致雅堂献殷勤了。 原来倒是她这个做婶的忘了,庆祝锦姐儿认祖归宗的赏花宴就在眼前!又忘了华贞已是诊出了正儿八经的喜脉了! 这般来锦姐儿这丫头还真是个会取巧的,这是明知华贞已是无暇打理她的赏花宴,便来抓晓云这个现成儿的帮手来了? 要知道晓云在各家女眷中的风评可是极好的,若有晓云出面替这丫头应酬着,锦姐儿这便宜岂不是赚大了! 蒋氏闻言也不免笑了。 亏她还当锦姐儿又是来拆台的,就像当初在花厅里那个晚宴上一样,当着众人面前便给了蒋玉兰一个的下不来台。 敢情她却是想错了,原来锦姐儿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为了叫她的赏花宴上不那么冷清,又为了给她自己脸上贴金,便巴巴儿赶来请杜晓云去赏花宴上救场? 蒋氏便连忙抛给杜晓云一个眼色,催促对方不妨顺水推舟,快快接了锦姐儿这个主动示好,如此也免了再费旁的心思往三房钻营、却难以钻营进去呢。 天知道她放弃了康氏那个美貌的六堂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她之所以改用杜晓云便是看中了杜晓云素有贤名,只要锦姐儿发现了这位杜家姐的好,便不会再替华贞出面与致雅堂作对! 那华贞再是个宗室郡主,那也是个和离过的妇人不是么,对锦姐儿的闺誉与交际又能有什么帮助? 至于锦姐儿的嫡女身份,倒是赖于华贞所赐,可这样的举手之劳换了谁是嫡母又做不出?更别论区区嫡女身份又哪里抵得上京城贵妇圈里的一句好评! 其实杜晓云既是自有图谋,眼下这样的好时机又怎用蒋氏提醒她? 只是她自有自己的行事做派,绝不会将此事做得太过迫不及待罢了,她便假作并不曾瞧见蒋氏的眼神,也免得叫锦绣发现一丝端倪,便笑吟吟的握住锦绣的手,碰也不碰那请柬分毫。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赏花宴的请柬早几日就该都送出去了吧?锦姐儿今日却偏偏因着我破了例,特地给我补了一份请柬来,可曾与三表嫂商量过?” 言之意下竟有若是华贞不知情、便绝不会接下这份邀请的意思在里头了。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以退为进 锦绣听了杜晓云这话便险些喷笑出声。 这人是当她看不懂这一手儿叫做以退为进不成?还是真将她当成好糊弄的傻丫头了? 好在她既不是个真正的十几岁孩了,又怎会掩饰不住自己的嘲笑之意;她便先是微微一个愣怔,继而便有些懊恼道,她还真没跟华贞事先商量过。 “一来因着母亲才刚诊出喜脉,正是害口加倦怠的时候儿,二来杜表姑不也不是外人么……我便以为、便以为此事未必要跟母亲商量呢。” “可如今听了表姑的提醒,原来竟是我唐突了?那我便先将这封请柬收回去吧,等跟母亲商议过后再来请表姑也不迟。” 锦绣罢这话便将双手从杜晓云的手中撤了出来,转手又将那请柬递给了肖莹,是请肖姑姑暂时替她收着。 这杜晓云既然跟她使这以退为进之计,她也不是不会欲擒故纵之法,倒看对方见她立刻便将请柬收回,还端得住端不住这个假娴静的花架! 杜晓云的脸色果然一变,先前的端庄已是换成了三分恼怒、两分不信,一是恼怒锦绣竟是将请柬收回就收回,难不成本就是前来耍弄她的,二是又有些不信锦绣胆敢如此作为。 只不过她既是一向在女眷的圈里好评如潮,掩饰起神情来也不比锦绣差就是了,再则锦绣听了她的提醒后,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要再与华贞知会一声才更为妥当,这又有什么错。 她便哪怕心头再怎么不情愿,脸上也带上了几分赞许笑道,锦姐儿真是个听话的好孩。 “左右我这一次来也要陪我表姐多住几日呢,若是三表嫂果真愿意请我 分卷阅读1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16 前去赏花宴陪你应酬,你也不必再拿请柬来,只需招呼一声便成了。” ……这般等得锦绣与肖莹再回到馨园,两人才一进屋便相视着笑起来,倒不是笑什么别的,而是笑蒋氏与五奶奶婆媳两个见得请柬被收回后的那副极力忍耐。 “国公夫人从打你将请柬交给我拿着,便一直不错眼的盯着它。”肖莹以袖掩口笑道。 “难不成是害怕我们这回既是将它拿了回来,那杜晓云便再也别想出席后日的赏花宴了?” “还是她害怕那请柬被我们提前下了什么料,再叫杜晓云成为第二个蒋玉兰,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就更别提五奶奶黄氏就差伸手来抢那请柬了,哪怕杜晓云从头到尾佯装得再好,有黄氏这般作为摆在那里,一切图谋都已摆在了明面儿之上。 只是锦绣还是不懂,那杜晓云既然向有贤名,年纪又只比她大个两三岁,怎么就不能正儿八经个门当户对的婆家,偏要削尖了脑袋往容府钻营。 她父亲是位高权重不假,人也长得不差,可不也比杜晓云足足大了十七八岁,又不是个现成儿的鳏夫? 那杜晓云是不是猪油蒙了心,这才不惜给蒋氏与黄氏当枪使,连鸠占鹊巢这样下作的事儿都敢一试? 肖莹便又给锦绣讲了讲杜晓云的真正身世,起来也正是杜晓云的这等身世才令她高不成低不就。 “而她既是努力营造出这个端庄贤淑的名声来,几近成了各家各户教养女儿的典范,还不是她本就不愿低就?” 否则那杜晓云又何必煞费苦心如此经营。 锦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杜晓云竟也是个外头回来的女孩儿,只是不像她十四岁方才认祖归宗,而是在六七岁时便被接到了嫡母膝下教养。 那就怪不得杜晓云对她的温和与亲近也不像是假装出来的,想必一来是真有图谋,这才不动声色的很想接近她,二来也是与她“同病相怜”。 她便难免笑着叹了口气,直道了两声难怪。 “只可惜她到底看错了我,我可不是她这般野心勃勃的人,哪怕她图谋的不是我父亲,我也与她道不同不相为谋。” 锦绣自是明白肖姑姑为何将这杜晓云的真正身世一直遮掩到现在才跟她讲。 她这些天来再将肖姑姑当成自己人,两人在短短的时日内便已形成了亦师亦友的相处模式,可她若是不追问,肖姑姑又怎会拿着别的外室女主动戳她心窝? 她此时这番话也就是在变相的告诉肖姑姑,她并不曾觉得自己那个“外室女”的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肖姑姑今后也不用刻意遮掩,生怕碰了她的痛处。 不过等她罢了这话,她还是忍不住掩口笑起来,笑那些夫人太太们真是虚伪至极。 “怎么她们一边夸赞着杜晓云,迫不及待的替她扬名之余又拿着她做榜样教养自家女儿,一边又没有一个愿意真心她做媳妇的?” 否则那杜晓云又怎会不得不将主意打到容府来,仿佛若错过这一村,便会错过一辈? 肖姑姑含笑点头道,你的极有道理:“若不是那些夫人太太刻意捧她,她也许早就认清了自己个儿,也不至于选错了要走的道儿。” 白了便是杜晓云明明做得只有五分好,那些夫人太太也要将她夸成十分好,这般才更好教导自家女儿。 而那杜晓云也便在这样的吹捧夸赞中失了清明,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又哪里再肯低嫁。 因此上肖莹哪怕再知道锦绣的身世与那杜晓云有些相似,今日也不妨将此事出来,又细细引申了一番,也免得锦绣重蹈杜晓云的覆辙,亦算是尽了教养姑姑的真正职责了。 ……殊不知就在锦绣与肖姑姑一起离开致雅堂之时,便被四奶奶康氏身边的白妈妈瞧见了。 等那白妈妈回了四房,便快步来到康氏身边附耳了几句话;康氏先还未觉得如何,只管凝神静听,待听到肖姑姑手中还拿着大红请柬,脸色这才变了。 要知道连她的莲姐儿还在禁足期里未被解禁,也就参加不了锦姐儿的赏花宴了,怎么那杜晓云这个外来的倒是占了先,才刚进了容府便被锦姐儿邀请了? 白妈妈却犹嫌不够的唠叨道,这又哪里只是莲姐儿一个人的事儿。 “奶奶难道忘了不成,就在蒋家表姐走了之后,夫人还跟您提议过,叫您将咱们二老爷家的六姐接来住几日?” “怎么现如今夫人却是黑不提白不提了,还叫五奶奶将表妹接来戳您的眼?”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谁愿当枪 康氏的脸色在闻听这几句话后难免越发恼怒。 她自是知道她前几日做得不对,她不该为着给莲姐儿出气,便叫白妈妈在三房的请柬上动了手脚,此事若是闹大了,的确影响容府声誉。 可夫人教训她也教训过了,斥责她也斥责过了,怎么还嫌不够似的,竟然还出尔反尔迁怒了六堂妹,早就答应接六堂妹前来住的事儿也反悔了? 等得杜晓云先是参加了锦姐儿的赏花宴,继而又跟锦姐儿颇为得来,两人不几日便好得一个人一样,一旦哪天华贞真的……出了点意外,三房岂不就成了杜晓云手拿把攥的果了! 其实若是依着康氏自己个儿的心思,国公世之位既是尚未落听,她必是要给自家夫君争一争的,毕竟自家四爷容秦并不是庶出,而是国公夫人蒋氏亲生的嫡长。 只不过康氏也未曾动过旁的阴谋,譬如硬生生去三爷容程手里抢,甚至将三爷的正妻害死、再叫三爷从此再无嗣才好,这般才算彻底绝了三爷做世的路。 可是康氏到底经历过孙氏之死、又早就断定孙氏之死必是她婆婆动的手不是么? 因此上康氏心里也早就打起了算盘,那便是她这位婆母既然如此狠辣,她不妨坐等着摘桃儿便好。 如此一来不必自己手上沾血,将来睡觉都难免做恶梦,二来她也实在没有她婆婆那两下,她既是惹不起容程夫妇,又何苦主动出手、再给自己搅乱。 那么在康氏眼里的世之位岂不早就几近是四房的囊中物? 她又怎会料到她婆婆竟然有些想要转手抬举五房的意思,五房竟然 分卷阅读1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17 也摆出了想要争一争的态度? 康氏就冷冷的笑起来,随即就吩咐白妈妈去车马上给她叫车:“我本就正在琢磨是该今儿回娘家送冬节礼,还是明儿再去呢,如今既是如此,我不如早早回去再论。” 白妈妈这才笑着拍了拍手道,奶奶果真英明:“这容府又不是夫人自己个儿的,难不成还非得听她的摆布,她让接谁便接谁,不让接便不接了?” 起来白妈妈这话并不一定就带了潜台词,的也许本就是叫康氏不如将她六堂妹接来,也好和那杜姐打打擂台。 谁知这话听在康氏耳朵里,却令她又一次下定了决心,那便是哪怕蒋氏真想将世之位谋给五房,她也必不能从。 那世之位将来沿袭的可是她公爹国公爷的爵位,和她婆婆有什么关系?哪儿就能容她婆婆独自摆布,给谁便给谁?! 康氏便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道,这样的摆布我自是不能受的:“因此上这次回去我就不带着妈妈了,妈妈留在家里也好替我往馨园走一趟。” 起来这白妈妈本就是一介仆妇罢了,康氏虽是过门不久便跟在蒋氏身边一起打理中馈,既是帮忙也就从不能使唤自己的人手,白妈妈这么多年来不论眼界还是办事本领也便未曾有什么长进。 可谁叫康氏一是无人可使,二又无比信任白妈妈? ……锦绣也就在白妈妈才刚进了馨园没片刻,便已是听出了四奶奶康氏将这老仆遣来的真实意图,原来康氏得好听这是派人跟她结盟来了,实则却将她当成了一把好枪。 她就似笑非笑的斜睨了白妈妈一眼,轻声道四婶与妈妈这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若是康家那位六表姑本就是被夫人下令接来的,我自是可以看在四婶的面上多与她亲近亲近,谁叫我与四婶、与妈妈你不打不成交,经了请柬那一事后反而更亲近了。” 可是如今连蒋氏都将康家那位六姐冷淡了,早就答应好的接人来住也反悔了,她再冷落下杜晓云、反去亲近康六姐,这不是明摆着要跟蒋氏打擂台么? 白妈妈闻言难免先是一愣,继而又尴尬的笑起来,只因她也着实没想到,这位才从外头回来没几日的三姐竟是如此精明,才听了她的来意便将她回绝了。 而她与四奶奶本来还想着,四房既是愿意主动与三姐抱团儿,三姐本是应该巴不得的。 就像她将那几份请柬还给三姐时,三姐不就主动流露了必会替四房保密的意思,而不是拿了证据在手,越发不依不饶? 可三姐如今还是张口便将她回绝了,还明不愿得罪国公夫人,白妈妈难免仔细思索起来,思索她究竟该怎么服锦绣。 只是也不等她筹措好心头话语,锦绣便又笑着开了口。 “我自是明白四婶与白妈妈的好意,这是生怕我被五婶和她表妹糊弄了去,这才不惜与夫人对着干,愿意将康六表姑接来帮我。” “可四婶到底是夫人的亲儿媳妇,哪怕惹恼了夫人也是可以被原谅的,我又是个什么呢?” 言之意下便是康氏或许是敢于得罪蒋氏的,而她不能。 四房若是能因着杜晓云的到来,便猜到五房也对世之位虎视眈眈,随后也不惜与五房翻脸成仇,这本就是锦绣心头所盼,至少也省了她再费心派人挑拨这两个房头的关系。 可四房若是与五房斗起来,不是正好能叫三房喘口气么,她为何不选择坐山观虎斗,反而再去给四房当枪使? 白妈妈脸上的尴尬难免更浓了,只因她再如何蠢笨,也已听出了锦绣的意思,分明是在指责四房拿着三姐当垫脚石呢,令她几乎再难解释。 却也就在白妈妈越发无语之时,外面的春英就传进话来,五奶奶身边的大丫鬟紫晴来了,一起来的还有杜家表姐的乳母杜妈妈。 “是表姐给各房都带了些礼物,各位姐少爷也都有,如今才从大奶奶奶那边过来。” 锦绣连忙一边笑道快请,一边难免在心里嗤笑了一声,笑的是杜晓云这一手儿看似还挺聪明,送礼这样的“事”只是遣了个乳母来,也免得再像蒋玉兰那样的亲自上门,全等于送羊入了虎口。 只是那杜晓云若不是心怀叵测,这送礼之事不是本该亲力亲为的么? 如今她却只遣了个乳母来,这是将容府各个房头儿当成什么人了,这是各房都不值得她亲自上门?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紫晴姑娘 白妈妈闻言却是突地变了脸。 敢情紫晴那蹄一直都在四房附近打转儿,竟是在监视四房不成?!要不然怎么她才一来到馨园,那蹄竟也追来了! 只是白妈妈心里也清楚得很,单她眼下还在馨园呢,这可是三房三姐的地盘儿,既不是她跟紫晴翻脸的好时候,也不是个好地方。 只可惜若是换个更机灵些的仆妇,既是心头明白这一点,此时便该与锦绣告退了,也免得真跟紫晴对上,再叫五房悟出了什么,譬如一眼就看出四房这是前来讨好三房、拉拢三房抱团儿的。 白妈妈却依然稳坐当场,直等到紫晴与杜妈妈被春英领了进来,也没流露出一点点意欲告辞的模样儿来。 这般等得紫晴和杜妈妈放下礼物,又与锦绣寒暄了几句之后,紫晴就难免笑问白妈妈道,不知四奶奶在没在清泽苑。 “我与杜妈妈先去了大房二房,方才又去了同轩馆,这才来了三姐的馨园,下一个去处便是四奶奶的清泽苑了,四奶奶若是不在……不如就请白妈妈陪着我们前往四房?” 紫晴这话本也没毛病,毕竟送礼总得挨着房头儿来,既不能失了长幼之分,也不能落下一个——那么哪怕四奶奶真不在家,她也不能不顾这个礼儿。 可她却偏偏多嘴问了一句“四奶奶在没在”,这话听在白妈妈耳朵里就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了,令白妈妈顿时就忘了不能在馨园与五房来人置气的想法儿。 “瞧瞧姑娘问的这话!”白妈妈撇嘴冷笑道。 “就在半个时辰前,姑娘又不是没瞧见我送四奶奶去了前头坐车!” 却也正是白妈妈放着紫晴的名儿不叫,却口口声声喊着“姑娘”,紫晴先是如被雷击,旋即便也涨红了脸色含了 分卷阅读1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18 泪,竟是连一个字也不出了,扭身便跑出了馨园,连着与锦绣施礼告退都忘了。 ……等得馨园的正房里终于清静下来,几个牛鬼蛇神都走了,锦绣还一脸疑惑,疑惑于这“姑娘”二字怎么就成了不好听的话,竟叫紫晴险些办砸了五奶奶交代的差事,明明是陪着杜妈妈来送礼的,自己个儿却先跑掉了。 肖莹就笑着叹了口气道,像容府这样的人家儿,尤其像紫晴这样服侍正房奶奶的丫鬟,“姑娘”哪里是什么好词儿。 好在锦绣的年纪也不了,已是随时可以议亲待嫁的年龄,肖姑姑便悄声将这缘由讲了,也免得锦绣将来应酬间错了话。 锦绣不禁听得满面惊愕。 原来她还以为她那位五叔比四叔洁身自好得多,再不然便是五婶黄氏治下极严,五房竟连一个妾室也没有。 敢情她五叔虽是不曾纳妾,却将五奶奶身边的大丫鬟全都收用了个遍,只是谁也没个名分? 这、这两口这是做的什么事?这不是做了那个什么还要立牌坊么?! “我娘……倒是多少给我讲过这个,是太太奶奶身边伺候的大丫鬟若是梳了妇人头,便不要再将人唤作姐姐了,总该尊称一声姑娘,这才不算失礼,也免得叫人笑话。” 只是锦绣到底也没想到,那紫晴分明还梳着丫鬟头,却也是位“姑娘”了不是?这要不是白妈妈当面将此事戳破,她哪里想得到? 肖莹难免又是掩口笑起来,笑道这样也好:“这不就不用我们再做些什么,四房与五房便已生了嫌隙?” 白了便是今日多亏白妈妈没眼色,明知五房的人上门来便该告退、却也不走,还出言将紫晴挤兑了几句。 那紫晴既是被五爷收用过的,五爷夫妇却始终连个“通房丫头”的名分也不给她,这夫妇俩必是自有见不得人的盘算,哪里容得旁人戳穿,尤其是隔着房头儿的仆妇? 如今白妈妈却明知五房这些烂糟事儿见不得人,还偏要当众揭开,就算没替康氏、替四房将五房得罪的死死的,也差不离儿了! 这不是明里告诉五奶奶,四奶奶这位妯娌做人两面三刀,面上看着与谁都好、实则却总在私下里诋毁别人,甚至不惜当众打五房的脸么? 锦绣亦是笑着点头道,她之所以没在春英报进来时便将白妈妈支走,本也是这个打算,谁知白妈妈竟比她预期的还好。 “我那五叔两口本想继续掩耳盗铃呢,哪里想得到却被四房的仆妇揭了短儿,这笑话儿可大了去了。” 却也正在白妈妈才刚给四房惹了这么大的一个“祸”的时候,康氏那厢已是回到了她的娘家康府,又在才回到后宅时,便遇上了前来送节礼、眼下正要告辞离去的方夫人,也就是方麟的继母、康氏的堂姑母。 康氏连忙迎上去挽住方夫人的手,笑道今日可真是巧了。 “我本正在琢磨会不会遇上您,若是遇上也正好能和您约一约,哪日好去您府上送节礼呢,果然没叫我白想。” 其实康氏既是早将方麟怕到了骨里,她又怎会真愿意与方麟这个继母继续如此亲近? 且不锦绣前两日如何拿着方麟这个煞神吓唬她,单论那日为了给锦绣接风、方麟却突然拿着一包麝香红花出现在花厅里,就几乎将她吓得一个魂魄出窍呢! 因此上康氏这一路虽也想着方夫人,想得却是万万别与这位堂姑母遇上,怎知却偏是她怕什么来什么,还令她有苦难言、又不得不挂笑周旋了。 可她又哪里知道这位方夫人最近也没少打听方麟的去向,心里又因此生出了什么新主意? 如今她这些权作寒暄的话语再落进方夫人耳朵里,几乎已是主动送上门的好机会了;方夫人便顺势反握了她的手,直笑道捡日不如撞日。 “我本正要接了你六堂妹、七堂妹两个去我们府上,陪着你良儿表妹住几天,等得半月后正好给良儿做生辰呢,方才才跟你二婶娘商量好,明儿一早便派车来接她们两个。” “如今既是遇上了你,你明儿也一起来吧,正好乡下的庄才新送了些野味来,我叫厨下收拾好了等你们。” 殊不知方夫人虽已是打起了新主意,就像头两年想将蒋玉兰强塞给方麟一样,如今还想再叫康氏过一道手,也好拿这人再当一回挡箭牌,康氏又哪里还是前两年的康氏? 等她听罢了方夫人这话,对方搭在她胳膊上的那只手就仿若变成了烧红的炭火,令她猛然便是用力一甩,险些便将方夫人顺势推倒在地上。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另有用心 等方夫人被身边丫鬟手疾眼快扶住了之后,她登时恼怒非常,又分外疑惑。 恼怒的是康氏竟敢如此推搡她,竟是不顾长幼尊卑了,疑惑的是她明明也没什么,怎么就惹得这个侄女突然发了疯。 她难免黑着脸朝康氏望去,心中亦是飞速转了起来。 难不成方才六丫头康如凤偷偷给她知道的那些话……并不曾藏私掺假,方麟那个混账最近又与容府频繁走动起来,为的果真是容三儿那个才从外头接回来的女儿? 她这身为容府四奶奶的侄女也便因此怕了起来,再不然便是已被那混账收买了去,这才再不敢与她这个姑母过分亲近,也免得着了方麟的手段? 那她打算将六丫头七丫头两个接进方府陪着良儿过生辰的想法儿……岂不是瞒不住那个混账了,在康氏这里便会走漏风声? 好在康氏既是明白方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旋即也就纳过闷来,她方才这个做法儿实在有些急切了。 要知道方夫人虽然摆明了要拿她当枪使,她也可以假作听不懂、死活不接这一招儿呢,她却偏偏伸手推搡起长辈来,这岂不是将有理的事儿做成无礼了? 康氏便连忙上前扶住方夫人,又不住口的道起歉来,直道还请姑母见谅:“姑母可还记得我幼时摔断了手,足足养了四个月才好?” “您别看我这手看似早就好了,这些年来却是一遇上阴雨天和雪天便会剜心的疼呢,方才姑母不过是轻轻握了握我的手腕,我已是疼得受不住了……” 方夫人这才将信将疑的哦了一声,若不是心中也有顾忌 分卷阅读1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1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19 ,只恨不得这便将康氏的手腕端起来仔细看看,也好确定康氏这番话并不是骗她的。 只是康氏既然出了这话,她又怎会再叫方夫人心存疑虑? 她便在罢那话之后,就将自己的右手腕递到了方夫人面前:“姑母瞧瞧我这手,是不是还有些肿?” ……等得康氏在娘家用了午饭,带着丫鬟们重新上了马车回容府,她那大丫鬟含烟便难免轻声埋怨起来。 “奶奶也真是的,虽这腕本就想留着叫四爷瞧见,也好给西偏院那娘儿俩告上一状用的,可四爷既是又推迟了回来的日,奶奶怎么就不先上些药保养着?” “难不成就叫这手这般肿上五六天,谁劝也不听,非得等到四爷回来再正经医治?” 原来四爷容秦早在三天前便被辅国公打发到保定府给族里送节礼去了,算起来本该后日便回来。 谁知就在今儿一早,便有厮快马回来报信,是因着族长族老们留得殷切,四爷打算在族里多住几日。 起来这也是容秦早就料到了世之位究竟花落谁家已是到了关键时刻,这才愿意放下身段与族里多周旋周旋的意思了。 这般等得府中兄弟几个真的“刀兵相见”,族里的老人们也能多为他几句好话不是? 可也就在昨儿傍晚,五姐蓬姐儿与她姨娘邱氏是前来给四奶奶请安,也好服侍四奶奶用晚膳,实则却是来求康氏去三房递个话儿,好叫锦绣在几日后的赏花宴上带上蓬姐儿。 康氏自是不会答应的。 只因她一来本就才被锦绣捉了短处,不得不破费了两套大头面、方才将三房安抚住了,二来三房的这一回赏花宴,本就是为了庆祝锦绣的认祖归宗,捎带手再将敦哥儿也上了族谱广而告之。 这样的赏花宴既不是为了相亲,又不是为了玩耍,哪里有蓬姐儿落座的地方呢? 却也就是康氏这般将邱姨娘母女回绝了,又笑话了这母女两句“不懂事”,当即便惹得蓬姐儿掉了金豆,随即又惹得邱姨娘心疼万分,甚至不惜与康氏这个正室闹了起来。 而康氏本就在妻妾相争中向来不占什么便宜,这几年也多亏有亲生的女儿莲姐儿帮她、这才稍稍占了上风,可莲姐儿眼下又被禁足了,根本就不在清泽苑,康氏可不是就又吃了亏? 她这肿起的手腕便是在拉扯间又动了老伤,当时便肿得老高。 只是含烟到底也是没弄明白,对于眼下的康氏来讲,她手腕上的这点伤根本就比不上心头的煎熬。 要知道康氏这一趟前往娘家可不仅仅是去送冬节礼的,她本来就是为了接她六堂妹去容府住,也好去与五房打擂台不是么? 可是现如今她虽是早在头午便将方夫人糊弄走了,她那六堂妹却已是早就答应了方夫人前往方府住几天,也好陪着方家的良姐儿过生辰呢,她这接人的打算已是泡了汤。 康氏便在闻听了含烟的轻声埋怨后,用力的白了这丫头一眼,这才闷声道,你这是将我们回康府的这一趟目的忘了不成。 “你也不想想,若是我在咱们四爷……袭爵的事上连丁点忙都帮不上,或是倒叫五房赚了便宜去,或是叫邱姨娘占了先,还指望四爷惩治邱姨娘娘儿俩给我出气?” 那邱姨娘再是个偏房妾室,好歹还有个叔伯兄长邱准也在锦衣卫效力,隔三差五便能将三爷的动作悄悄学给四爷听。 虽那邱准此举也许不过是为了跟四爷骗点赏银花花,在四爷的心里起来,这邱家兄妹定也算是个好帮手了。 可她康氏的娘家哪怕真有几个做官的,却都是文职,他们拼命躲着锦衣卫还来不及,哪里窥觑得到三爷什么动向呢? 若非她本就是四爷明媒正娶的正室,她早就被邱姨娘挤兑死了好么! 含烟这才猛的纳过闷来,怪不得她从打一上马车便总觉得车里空落落的,原来是缺了自家奶奶要接的六姐康如凤。 她就悄悄的叹了口气道,也不知六姐是怎么想的。 “奶奶不是早些天便与她商议过了,她也觉得咱们家三爷挺好,只可惜三爷是有正妻的,正妻还是个郡主?” “难道是六姐到底年轻脸皮儿薄,自知她做不来那等鸠占鹊巢、甚至手上沾血的事儿?比起来自然是方镇抚这个未婚的更强些了。” 含烟一边着这话,一边忍不住拧起眉头思索起来,良久后又拍了下巴掌道,应该就是这个缘故没跑儿了。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故技重施 却也正是含烟这些似有意似无意的自语,就突然提醒了康氏,敢情她之前推了方夫人那一把,如今看来还下手轻了。 方夫人这是不但打算再借着她的手给方麟塞人,还截了她的胡,将她要用的六堂妹也抢走了?! 那她哪怕不愿替方夫人出头,将六堂妹和七堂妹两个送去方府住,再叫方麟将她当成这个始作俑的,因此越发将她恨到骨里,她也再没人手使唤、推人和杜晓云打擂台了啊? 康氏就恨恨的道,也不知她前世是哪里欠了方夫人:“竟是偏偏在我要用如凤的时候,她却早早跑来和我抢人。” 这也好在康氏虽然也想和五房、和杜晓云打打擂台,再叫她婆婆蒋氏瞧一瞧,她也不是个被动挨打的,她却始终都没敢想过真将康如凤塞给三爷容程。 就连含烟这个丫头都知道,若想将如凤塞给三爷必要手上沾血,她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哪儿能做这种主动作死的事儿,又哪里来的天大能耐与三爷夫妇这般做对? 她也便在恨恨的罢这句后又软了神情,轻声了句这样也好。 “我既是没有那个和三房掰腕的能耐,夫人如今又出尔反尔不愿用如凤、改用了杜晓云,也许还救了四房呢。” 含烟闻言也笑了,只因她毕竟是康氏从娘家带来的陪房,是康氏身边除了白妈妈之外另一个心腹,康氏所知的事儿也从都不瞒着她。 “奶奶这话我倒是赞成,夫人不比奶奶您厉害得多,前几日不也照样在三房手里吃了亏。” “她那娘家侄女儿不过才住上两三日便灰溜溜的滚蛋了,简直就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只是奶奶就没仔细想想 分卷阅读1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20 ,方夫人怎么就偏偏来得这么巧,六姐也不怕得罪您,竟是连个磕巴都没打,便愿意前去方府做客?” 康氏顿时皱起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这或许本来就是如凤的主意,她这是在方夫人那里将我卖了,我这位堂姑母听我要来娘家接人,这才先下手为强?” 若真是如此,这才好解释为何方夫人偏选了这几日就来邀请如凤和如玉呢!要知道方府良姐儿的生辰本在十几天之后,而不是明日! 再良姐儿不过是个十来岁的丫头,哪里用得着如此大张旗鼓过什么生辰,还早早就接了人去陪她住几天,只图她一个高兴? ……锦绣便在用罢今日的晚膳后,正陪着华贞话儿呢,就听得馨园的仆妇来报,是清泽苑的含烟来了,想请三姐去陪着四奶奶话儿。 锦绣既然早从白妈妈的口中得知康氏今日去向,知道康氏是回了康府接她六堂妹的,她又怎会不告诉华贞知晓? 华贞便在外头仆妇传进话来之后,就笑着朝锦绣摆了摆手道,你尽管去听听你四婶的意思也罢,左右我这里还有肖姑姑几个陪着呢。 锦绣连忙笑着站起身来应是。 “……想必四婶也不会留我太晚,等我回来也不回馨园,还是直接来母亲这里,肖姑姑便在这里一边陪着母亲一边等我吧。” 锦绣自是听懂了华贞的意思,这是要等她回来后学她前去四房的经过呢;华贞与肖姑姑便笑着点了点头,这才目送着她离开同轩馆。 可锦绣再怎么懂华贞,她又哪里料得到康氏这个邀请打的什么主意? 等她到了四房的清泽苑后,才听了康氏的两句话,便不由得惊愕万分。 那白妈妈头午不还与她商量,想叫她与康氏结盟、多拉巴拉巴康六姐康如凤,也好尽早将杜晓云挤兑走,省得叫五房压过了四房的风头去么? 怎么现如今康氏不过是没如愿将康如凤接来,便已彻底改了主意,还张口便将康如凤卖了,什么康如凤野心很大,叫她对康家这位六姐多加提防? 难不成康氏竟是早知道三房不好惹,这才哪怕没接了康如凤来,也愿意与三房站在一起对付五房? 那她这位好四婶之前又何必推出莲姐儿去同轩馆找麻烦,找麻烦不成又当众给她告刁状? 这不就是一直在与三房作对么,难道还能叫交好不成? 锦绣便也毫不掩饰神情,就那般一脸惊愕的看向康氏:“四婶这话又是怎么的?我怎么好像没听懂似的?” 康氏自是将锦绣这份惊愕看在眼里,便佯装抽了下脸,直道是她得太急了,难免没清楚。 “我索性直了吧,恐怕锦姐儿你也知道我早两年得罪过方镇抚了?” 锦绣这才确定了康氏的真实意图,原来康氏这是想通过出卖康如凤的路数、在方麟那厢换回些好印象来,至少也得叫方麟再别把康氏当成仇人看。 她就不置可否的看着康氏,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等着康氏继续这个话题。 好在康氏倒也不强求锦绣什么,毕竟哪怕华贞早就将她是如何得罪方麟的话学给锦绣知道了,她也奈何不得华贞一星半点。 她就无奈的笑道,她就是想请锦绣想方设法给方麟传个信儿。 “他那个好继母早就跟我那个六堂妹勾结上了,打算在过几日他妹良姐儿的生辰宴上……对他故技重施呢。” “我就想着……若能早些叫方镇抚多加提防,他或许便能原谅我那曾经的错处?” 话既至此,锦绣哪里还再能装糊涂? 若是这样明白的话她还听不懂,她岂不是成了故意耍弄康氏了! 锦绣便又惊又笑的掩了口:“怪不得之前我没听懂四婶的意思,四婶张口便叫我提防康六姐,可她又没来我们家,难不成她人在康府还能将手伸到我们家后宅来。” “原来康六姐打得并不是我们家的主意,而是早就盯上了方家表舅了?” “只是连四婶都了方夫人打算故技重施,方表舅又不是个傻,哪怕我并不替四婶给他报信,他也不会再中这等低劣的算计吧?” 言之意下便是哪怕康氏诚心给方麟卖好,方麟既是第一次都不曾中计,如今也肯定不会再中第二次。 那他也就未必能领康氏这个情,更别提尽早原谅康氏曾经与他继母联手算计他。 康氏的满脸殷切顿时被锦绣这些话冻住了,随即又难免生出了几分恐惧。 如凤和如玉可都是她的亲堂妹啊! 若方麟那个煞神不但不领她提前报信儿的情,反又将这一遭儿也记在她身上,算成了是她与方夫人再次联手,她岂不浑身是嘴也不清?!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见死不救 锦绣将康氏这份神情变幻看在眼里,心里直想发笑。 敢情之前她这位好四婶是将谁都当成傻了,竟然以为她什么好处都不要、就愿意替四房给方麟传话? 还以为方麟是个什么情都能领的,又是个轻易就能原谅人的? 如今被她张口便将这一厢情愿戳破了,对方这才觉出恐惧来? 可她也不能将这笑意流露出来,再叫康氏觉得她幸灾乐祸不是? 她就轻轻叹了口气道,她倒也知道四婶是好意:“我也只是害怕四婶的好意被人无视了去,甚至有些得不偿失,这才提醒您一句罢了。” “否则不过是替您捎个话的事,我又有什么难做的?” 康氏的恐惧也便有增无减,甚至也顾不得腕疼了,一把便捉住锦绣的手哀求起来,直道既是锦姐儿比四婶还明白,不如替我出个更好的主意来吧。 “你四叔如今不在家,你四妹妹又被你祖父禁了足,你总不能眼睁睁瞧着四婶吃瘪也不管不是?” 锦绣便有些为难的又叹了口气:“哪怕四叔在家,莲姐儿也帮得上您,我肯定也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四婶吃瘪却无动于衷。 “虽我和四婶隔着房头儿呢,大家到底都是姓容的,都是一家人。” “可是四婶也不想想,我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罢了,就算有心帮您又有什么好主意?” 分卷阅读1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21 “再者来我也不过才回了这个家,要本事没本事要人脉没人脉,顶多是多了我一个替您忧心而已……” 话锦绣既是与莲姐儿打过交道,自是早就领受过莲姐儿的泼辣,她又哪里想得到康氏身为莲姐儿的亲娘,行事做派却与女儿完全不同,不但一点都不泼辣,反而更像个无赖? 听听康氏这番话的,仿佛她若是不帮忙,就是见死不救的人了不成? 那么锦绣也就不妨以无赖对无赖,只要她咬死她本事不够、根本帮不上这个忙,康氏奈得她何! 怎知她旋即就听得康氏道,你可别当四婶不知道:“……那方镇抚不是一路护送你从大同府回来的?” 康氏的本意是想锦绣应当与方麟很熟了,若是愿意替她几句好话也未必不成。 这就更别论她已是听了,那一日前往致雅堂捉翠环去,也是锦绣陪着方麟去的,三爷夫妇却是从始至终也不曾出面。 谁知这话落进锦绣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种味道了——只因锦绣心里清楚,她从大同回来虽是与方麟同路,这个容府却是除了三房的人并没旁人知晓。 锦绣就似笑非笑的咦了一声道,敢情四婶的耳目还不少:“……那我便与四婶做个交换可好?” “您也不需要做些别的什么,以此换我出头替您和方家表舅求个情试试,您只需将谁告诉您的这事儿给我知道就行了,方家表舅那厢我必然替您抹平。” “只是这个交换也有个前提,那就是您可别等我在方家表舅那里给您过好话了,他也愿意与您既往不咎了,您却指不定哪日又与他作了对。” “到得那时莫是我,想来就是我父母出面……唯恐也救不了您了。” 原来锦绣既知道方夫人是个什么东西,自打她听得康氏起方夫人又给方麟设了局,她便替他捏了把汗。 因此上哪怕康氏并不曾求她,方夫人这个打算她也会尽早告诉方麟,好叫他提早有个应对。 那她现如今以此与康氏做个交换,换来的不论是什么她也不吃亏不是? 康氏听了锦绣这个要求却立时窃喜起来。 要知道自打她了那话她就后悔了,谁叫锦绣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家,却被她从口中出锦绣竟是与方麟一起归京的,还摆出一副若是锦绣不帮忙、她便以此为要挟、随时抹黑这丫头的闺誉一般。 万一此事被三爷夫妇听了,哪里还有她的好果吃? 这就更别提若是锦绣再将这话学给方麟听,那样的后果更是她无法承受的…… 那康氏又哪里想得到,锦绣非但不曾生气,也没将这话当作要挟,还愿意与她做个交换,她只需告诉锦绣这话从何得知的就够了? 康氏就欣喜的连连点头道,锦姐儿你尽管放心。 “你瞧瞧你四婶这样的人,哪里是惹得起方镇抚的硬骨头?我若是再敢与方镇抚作对,他一个手指便能碾死我呢。” 她心头还有句话未曾出口,那便是方麟不但碾死她不费力,就是碾死邱姨娘的堂兄邱准同样不费力。 锦绣就难免被康氏这样的不惜将自己个儿低到尘埃里逗笑了,笑过片刻后方才示意康氏道,四婶可别只顾得表白自己惜命,这世上谁人不惜命呢。 “我可来了好大一会了,您尽早将那人告诉我,我也好早些回去,也免得叫些有心人得知我在您这里留了这么久,再以为您是我们三房一伙儿的可不好了。” 康氏一想倒也真是这个道理,忍不住便想点头,可她随即又纳过闷来,其实和三房一伙儿也未必是什么坏事,哪怕只能暂时抱个团儿也不错。 这般一来就算她未曾如愿将她六堂妹康如凤接来,五房那对夫妇多少也得忌惮她一二不是么? 她便连连摆手道,锦姐儿你可别捉弄你四婶了:“你方才还跟我我们才是一家呢,怎么如今却分了这一伙儿那一伙儿的?” “若是一家还非得分出个这派那派的,你四婶倒是宁愿和你一伙儿呢!” 就只眼下她这个右手腕吧,不就不用等着四爷回来替她撑腰出气,也不用担心四爷依旧像过去一样、在妻妾间和稀泥,她自己便能将这口气出了,叫那邱姨娘再也蹦跶不起来? 锦绣随后也便得知,原来五姐蓬姐儿的生母邱姨娘有个堂兄在锦衣卫当差,。 虽这邱准不过是个旗,不论是她父亲还是方麟或许都没见过这人,却架不住这人整日里成心打探她父亲与亲信的行踪,也好用这些来跟四爷容秦换赏钱。 四房自然也就得知方麟前些天去了大同,归京的日与她回到京城也是一日,可不就想当然的以为方麟并不是去办差,而是替容程去接容锦绣归京了?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心甘情愿 锦绣也便在得知这个真相后,悄悄松了一口气。 亏她还以为是华贞身边的哪一个仆妇丫头没管住嘴,这才叫四房得知她从大同回来时、是与方麟同路呢! 现如今眼瞧着并不是这么回事,她非但不用再为华贞身边潜藏着长舌妇担忧了,还意外挖出了一个隐在锦衣卫里的耳目,她这一趟还真是来得值了…… 只是锦绣既将康氏的欢喜看在眼里,她当然也明白,康氏这一手儿也未尝不是将她当成枪使了。 康氏分明是想要借助她的嘴将此事告知她父亲或者方麟,再借他们的手除掉邱准这个人、好叫邱姨娘彻底失了靠山呢。 可那邱准如果真如康氏所,动辄便窥觑她父亲的去向,连带着她父亲的亲信们也都不曾侥幸逃过这双眼,谁知道这人会不会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事儿去? 若是再叫邱准如此下去,且不她四叔是否会拿住她父亲的什么把柄,单只官场上若有这么一个暗中窥觑的人,又怎会不叫人捏了一把冷汗! 锦绣自然也就心甘情愿当这个枪了,毕竟从她父亲与方麟等人那厢算来,只要可以早早除掉邱准这个隐患,这份所得也不。 她就笑着谢过康氏告知此事,又再次叮嘱康氏只管安心等着她给方麟带话儿。 “若是方表舅查实了这几件事确是真的,必也愿意就此跟四婶将旧日恩怨翻过篇儿去,我得了他的准话儿之后,便会 分卷阅读1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22 尽早来跟四婶,也免得您日日惦记着。” “另外我这几日既是和四婶打过两次交道了,倒叫我看清四婶还算个明白人儿……” “因此上还请四婶多听我一句劝,这世上难惹的可不止是方表舅,有的人之所以并不曾将那与他作对的人如何,只是还没到连血缘、连亲情都可以不顾的份儿上罢了。” “四婶若是不信就暂且看着,看看先遭殃的是谁,等将这些人一一收拾完了,再没得可以下手的地方了,还不知道随后轮到谁头上呢。” 等锦绣罢这些话,也不管康氏是如何的又惊又吓,便已是站起身来告辞了,只留下康氏在她身后越想越怕,直怕得已是几近全身筛糠。 ……这般等得锦绣再回到同轩馆,天色已是彻底黑透了。 锦绣便在问罢海棠后、得知她父亲还没回来,也就有了打算,只将康氏那几句关于康六姐康如凤的去向跟华贞学了,有关邱准的话却一个字也没露。 华贞听得这话就笑了,笑意里却难免掺杂了一些冷冷的意味。 要知道她早就跟方麟了,只要他一日里不定下亲事,方夫人便一日里不会停手,无论怎么想方设法也要给他塞个自己人方才罢休。 如今他那好继母不就又开始故技重施了,简直与蒋氏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至于康氏为何突然如此好心,竟将此事主动透露给锦绣知道,甚至不惜出卖娘家族姑母方夫人与堂妹康如凤了,这事儿倒也不难理解。 那康如凤可是宁愿做方夫人的棋、也不听康氏摆布呢,康氏又是那般肚鸡肠的无赖性,可不就想借助锦绣的嘴、再借助方麟的手,彻底毁了康如凤才罢休? 华贞也便虽还不知道邱准的存在,也对锦绣愿意替康氏传话儿颇为满意。 毕竟这可涉及了方麟的终身大事,若是能叫他提早提防起来,也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怎么算怎么都是自己这一头儿赚了。 她就笑着对锦绣点头道,你这件事儿做得极好。 “虽你方表舅等闲不再回到方府去,良姐儿到底是他同父异母的妹,那孩一年才做一次生辰,哪里好不回去瞧一瞧。” 因此上只要叫方麟提前得了信儿,到得良姐儿生辰那天,他只需选好了礼物给方府送回去,再在前院陪着男客吃吃酒、继而佯装酒力不支提前离去就成了,也就不用再怕着了方夫人什么道道儿。 否则谁又知道方府的后宅暗藏着什么机关,叫人处处举步维艰? 而华贞既是深觉得锦绣这一手儿做得极好,这事儿也算暂时告一段落,她随后便又笑对锦绣道,就在锦绣去了四房的清泽苑之后,看守翠环的婆也来传话了。 “那丫头是想见我,还什么她想的话只有见了我才能。” “可是你也知道我眼下这样,连好好坐着话儿都动不动犯恶心,连带着脑都转不动了,又哪里能去见她呢,肖姑姑便替我走了一趟。” “这不是就在你回来之前,肖姑姑才刚迈进门槛,还没来得及跟我学翠环如何了呢,你索性也坐下来和我一起听肖姑姑。” 等得锦绣应声靠着华贞坐下了,肖姑姑便笑着开了口:“起来我也没打算由我代替郡主出面,便真能从翠环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来。” “那丫头见得我去了,也果然就是满脸为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儿。” 可肖莹是什么人,还能真被翠环一个二十出头的丫头牵着鼻走不成? 她不过在翠环面前站了半盏茶工夫,见得那丫头始终不愿开口,便索性甩下几句话道,你既是不愿也无碍。 “三爷夫妇愿意将你在同轩馆再留几日,本就是他们心善才给你的机会,全看你抓得住抓不住了。” “可是现如今你一会儿装作有话要,一会儿又成了扎口的葫芦,看来这容府的后宅你也待不住了,你这是一心想要往宗人府的地牢里奔呢。” 肖莹罢这话也不多做停留,拔腿就要离去,却也就在她才刚迈了两步出去,翠环的喊声就在她身后响起,连声唤道姑姑留步。 “原来翠环既是一直都在替国公夫人经手那些害人的药方,或是做香或是做粉,竟还不止替国公夫人往三房送过,就是大房二房也曾着过这个道儿。” “郡主可还记得去年端午前后,大房的洪哥儿和二房的儿一起生了疹?那一回便是翠环替国公夫人搞的鬼,做了两个香包给两个哥儿玩。” “若不是三爷听了此事便想到哥儿们或许是中了毒,随后便请了擅长辩毒、治毒的谢太医来,哥儿们的坟头上恐怕都长了半人高的蒿草了。”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去买黄瓜 只是别看肖莹将翠环这番交代学得绘声绘色,可当时既是由容程出手请了谢太医前来相救,这才保住了大房和二房那两个哥儿的性命,华贞又怎会心头没数儿? 就是锦绣这个刚回容府不足半月的,她也早知道她那位好祖母是个什么货色,如今虽是越发憎恶蒋氏的心狠手辣,却也不曾有半点吃惊。 这就更别论肖莹心里极是清楚,那翠环必是求见华贞不成,这才不得不寻了个旁的事儿搪塞她罢了。 若非如此,翠环却只想靠着这样的浮皮潦草来保命,可着实是做得好一个清秋大梦。 肖莹便在学了此事后又是话锋一转,就将她的应对笑讲了,是还不等翠环话音彻底落下,她便又甩了袖,淡淡的瞥了翠环一眼就要拔腿走人。 “只不过我当时就在心头暗想,那丫头既是做了国公夫人这么些年的心腹,手中握着的也必然不止这么一个把柄。 “哪怕她就是想要搪塞我,为何放着别的不,却偏要交代国公夫人对付大房二房的这件事儿,难不成是投石问路?” 锦绣闻言就是心头一动。 肖姑姑的意思莫不是……她们曾经的猜测、猜测她那两位伯父的战死与蒋府那位尚书大人有关,这本就是蒋氏与她的兄长相互勾结,只图各得各的好处,已经越发不像是猜测了? 而那翠环之所以抛出大房和二房的两个哥儿当成话引,或许盼的也是三房足够聪明呢。 只要三房能从这个引上多加 分卷阅读1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23 联想,再联系到当年之事,翠环那丫头不就真替她自己争取了活下来的机会? 如果真是这样,翠环岂不是也对蒋府的所作所为有所知情,甚至还能帮上她父亲一些忙,也好尽早替两位伯父洗清冤屈、报仇雪恨! 锦绣越想越兴奋,只是肖姑姑毕竟还没将话学完毕,她便强压下自己这些想法儿,只想先听听肖姑姑怎么。 若是肖姑姑摆出了又要离开的模样儿,便换得翠环又多吐露了些什么,哪怕只是多了一句话,也许便对更进一步落实那个猜测大有裨益不是么? 谁知肖莹却叹了口气道,看来她出面的分量还远远不够。 “那丫头仿佛罢了这些话后就已心力交瘁,看我要走也不着急留我了,就那么漠然的看着我离开了。” 却也正是因为如此,就叫肖莹心头越发起疑,起疑于翠环这个交代必有缘故,那丫头必是想要借此引出些什么——就与锦绣方才所想一样。 要不然翠环又怎会留也不留她?还不是那丫头早就清楚极了……接下来的事儿根本就不是她能听的? 肖莹也便轻笑着安抚华贞道,左右今儿天色已晚,郡主还是好好休息最为紧要。 “旁的等我与锦绣回了馨园细细再议,明儿再拿出个手段来对付那丫头也不迟。” 华贞既已坐了好大一阵,外加上还要动脑动心思,此刻的脸色已见些许疲累,闻言便笑着点头:“那此事就先劳烦姑姑和锦绣料理了。” 来既是连锦绣都听懂了翠环的话里有话,华贞又如何不懂。 只是她这早孕的身摆在这儿,若叫她再多操心此事……一来的确太过冒险,二来也委实心有余力不足,更别论容程也不会答应她这般强撑着胡闹。 她也便索性全将此事交给肖莹与锦绣,由她们先去经手,万一这二人加在一起也不够分量,从翠环口中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来,大不了再请容程来收拾。 “母亲放心吧,我会陪着肖姑姑细心打理这事儿的,您只需尽早安歇就是。”锦绣轻声应着。 “就连给方麟表舅传话儿那事儿您也不用管了,尽管交给我便好。” 只是此时的锦绣想也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她才刚起身,便听得连翘回禀道,三爷清早临走前给三姐留了话。 “三爷方镇抚辰时中就到,叫姐务必早一刻就去垂花门那里等着方镇抚,再领着方镇抚去同轩馆后院门处寻付妈妈。” 锦绣扬起眉梢:“我父亲这是也听了昨儿的事儿了?” 连翘笑着点头:“三爷昨夜里回来得晚了些,姐早就睡下好一阵了,好在倒也不耽误三爷和肖姑姑话儿,此事便是三爷从肖姑姑那里得知的。” 锦绣了然的笑起来。 肖姑姑虽是她父亲特地给她寻来的教养姑姑,可若不是容府内宅的烂事儿这么多,单单是教养她这样的事儿……又哪里用得上肖姑姑这样的牛刀? 白了肖姑姑本也是她父亲为三房女眷特地准备的女军师不是么? 锦绣自然也不奇怪她父亲从肖姑姑那里听了些什么,更不会奇怪他今儿一早还早早替她安排好日程了。 至于那句专门告诉她、等着方麟到了之后,便带他去寻付妈妈,走的还是同轩馆后院门,想必也是害怕接下来的询问或是逼供惊动了华贞养胎吧。 连翘点头应是:“是三奶奶昨儿夜里又吐了几回,一夜也没怎么睡好,一心只想吃郭家窑的洞黄呢。” “要不三爷怎么天还没亮透就走了呢?出门便骑着马带着车直奔郭家窑去了。” 这之后等得锦绣在辰时中迎了方麟,方麟才一迈进垂花门便忍不住笑对她埋怨起来,道他就没见过她爹这样儿的。 “他自己放着自家后宅的一堆烂事儿不处置不打理,偏偏跑去郭家窑买黄,却又打发我来给他当这个管家婆,也不知这是谁家道理?” 锦绣抿嘴儿笑了片刻方才轻声道,表舅也先别急着发牢骚:“我本来正有要紧事儿想要给您递信儿呢,如今您来了岂不是正好儿?” 方麟顿时咦了一声:“敢情你也有要紧事儿找我?” “殊不知我也有要紧事儿找你呢?那我俩究竟是你先,还是我先?” 这时却也不待锦绣回他,他的笑容已在瞬间退去,那根仿若常年握在他手中不离左右的马鞭也在此时闪电般甩了出去,啪的一声脆响过后,二人并肩而行的路边低矮灌木丛已被抽得枝叶横飞。 而锦绣也便在枝叶飞舞的声音中,又听到了几丝不一样的异响,就像谁躲在灌木后面,轻轻的吸了一口又一口凉气。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够热闹的 锦绣的脚步也便不比那漫天飞舞的枝叶慢多少,那横枝碎叶还不等落地,她已是闪身到了灌木丛后,伸手便拽出了两个浑身瑟瑟发抖,却偏都将嘴唇咬得死紧的丫头。 方麟难免玩味的笑看了她一眼,暗道他果然不曾看错人,这孩不单是身手不赖,就是这耳力与腕力也颇为过人。 锦绣却是顾不得去看方麟脸色,就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心头怒火了。 那杜晓云明明才来容府住不过两日,杜家的丫头便已经渗透到了她的馨园、连她身边的丫头都敢勾搭了了? 这算是什么出了名的大家闺秀,淑女典范!谁家的淑女闺秀是这样儿的,将旁人家都当成了自家的菜园! 只是锦绣既知道此处本就不是三房的地界,也就不是个问话的好所在,她便连忙抛给方麟一个眼色,也不管方麟看懂没看懂,便一手揪着一个丫头快步朝着三房的方向而去。 方麟顿时扑哧喷笑出声。 敢情这孩还真将他当成管家婆了,扬扬下巴就打算叫他快步跟上? 那她倒是先将手里的那两人扔给他提着啊,否则不是叫他失了管家婆的职责,倒叫她这位三姐亲自受累了? 他便在笑罢之后连忙快步追上前去,先是伸手将那两个丫头从她手里接了过来,这才提溜鸡崽般、一路将人提回了馨园。 等得院门在众人身后哐当一声关死了,方麟也来不及先将手中之人扔在地上,便已是一脸难以忍耐的嫌弃道,还不 分卷阅读1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24 快叫人给我打盆水来洗洗这脏手。 “若是早知道这几步路便被这两个丫头蹭得我一手鼻涕眼泪,爷才不接手这样的腌臜货!” 原来就在锦绣伸手拿人时,薅的本是那俩丫头的后脖领,谁知将人换到了方麟手里后,却被他捏了那俩人的喉咙。 虽他此举本是为了避免那二人唤出声来,再招来蒋氏或是五奶奶黄氏的人帮手,可那二人不也正好将那鼻涕眼泪蹭了他满手满袖? 而他今日又偏巧穿了件大红箭袖,且不他这样的打扮是刻意做给谁瞧的,那袖眼下也已是完全看不得了……根本容不得他不懊恼。 锦绣闻声望去,只需将他那么稍稍一打量,也不由得差点笑出声来。 她便连忙一边招呼连翘甘松先来将那两个丫头接过去,一边就跑回自己的正房里、亲自倒了半盆温水,笑喊方麟进屋洗手。 等得方麟净了手,再给他换了新水浸湿手巾擦袖,她这才将那两个丫头的身份给他讲了,原来那二人其中一个便是她从大同带回来的采荷,另一人却是杜晓云身边的跑腿儿丫头,名字叫做三红的。 方麟脸上的嫌弃神色难免更重了:“瞧瞧你们家这后宅热闹的!” 竟是非但一个才从大同来的丫头片都敢背主作妖,连一个来府里住的外人儿也敢派出奴才作乱了,这样的后宅早就该拆了散了了事! 锦绣叹气:“表舅既是还未成家,自是可以不在后宅久留,甚至可以另外置了宅远远搬走,只图一个清净。” 可她父亲能带着家眷还有大房二房全搬走么?还是她容锦绣自己个儿可以单独搬走? 只是话赶话的既然到这儿,她便趁机将那本该早些告诉他的事儿了,是他那位继母方夫人已在今早接了康如凤和康如凤的七妹妹,眼下那康氏姐妹二人必是已经住进方府了。 方麟冷笑个不停:“我我怎么今儿一大早便先是接了方府的传话儿,叫我别忘了过几日便是方良的生日,随后就听得窗外老鸹乱叫。” 起来方麟既是自幼便受过继母方夫人给他的苦,他那位好父亲也是个有了继室就摇身变后爹的,他早就不再拿方府当成自己的家了。 可谁知他那个异母妹妹方良却是既不随爹也不随娘,如今虽然马上九岁了,非但不曾被方夫人教坏,反而真是个天生纯良的样,倒是令他颇有几分喜爱。 想来方夫人也正是知晓这个,明知方良已是成了方府唯一能够羁绊方麟的人,这才借着方良的生辰搞了这么一出儿鬼,妄想着在方良的生辰宴时、成功给方麟塞上一个她选的媳妇,今后拿捏起这个继来也便更容易。 只可惜那康如凤本是容府四奶奶康氏替她自己个儿选的棋,却被方夫人截了胡,那康如凤亦是个哪头儿更好便往哪头儿倒的,这一来二去的可不是难免将康氏惹急了,正好叫方麟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别看方麟已从锦绣口中弄清了这事儿的来龙去脉,等他冷笑过后却也不忘笑问锦绣道,起来你那四婶儿也不是什么省油灯呢。 “她突然如此好心叫你给我报信儿,难道只图给她自己出一口恶气不成?” “还是她终于纳过闷来她曾得罪过我,我却偏是她得罪不起的那个,便想拿着这个通风报信跟我作交换,叫我今后别再与他们四房为难?” 待听得锦绣替康氏承认了,康氏的确是想以此换他一个原谅,方麟顿时又冷笑起来。 “你也回来容府不少日了,我表姐就不曾给你讲过,你那个四婶娘为人最是无赖,叫你定要躲着她远远的才好?” 见锦绣仿若并不曾听懂他的意思,他就眯眼撇嘴道,我猜你是上了你那四婶娘的当了。 “那妇人既是向来以无赖出名,连我那位好继母都得让她三分,得罪我一个外男有何可怕的,我还能日日追到你们家后宅来找她麻烦不成!” “我瞧她这一手儿分明只是假装示弱,实则却是为了迷惑你们三房、叫你与我表姐以为她真想与你们结盟罢了。” “若能再借了你们三房的手替她搬走五房这个拦路石,那便更好不过了!” 其实锦绣既是亲自经历了清泽苑与康氏的一番谈话,她也不是没想到这些。 只不过再想到只要三房绝不会给四房当枪使,三房也便毫无损失,她这才不曾明里戳穿康氏。 白了便是哪怕康氏真想迷惑她,她也不妨顺水推舟,装出一副被迷惑的样来,不准还能反将康氏糊弄了。 谁知如今这事儿却被方麟又一次破了,还一脸深觉得她好糊弄、只想立刻唤醒她的样,她连忙给方麟施了个礼权当道谢,算是谢过他对她的指教。 “看来表舅今儿来得还真是巧极了,否则我不就真被我四婶骗了去?” 锦绣满脸的恍然大悟道。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吊儿郎当 方麟闻言便得意的笑了,倒不是得意锦绣对他的道谢,而是源于她那句他“来得巧”。 敢情这孩还真以为他是不情不愿被容三哥派来的呢?还是以为他看不出她早就心头有数,那四房的康氏并不能将她骗了去? 她这才不住口的拿着这种话哄他开心,还偏要装出一副被他指点迷津的样来讨好他? 这时的他也便忘了,就在他才迈进垂花门之后,他便对锦绣过,他这次来可不止是来替容三哥审翠环的,他还有件要紧事想告诉她…… 锦绣将他的笑容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人实在太过吊儿郎当。 这人明明那会儿还着有件要紧事儿,怎么眼下又不急着开口了,还一脸莫名其妙的笑意,就差靠在她的门框上与她再闲聊三个时辰了? 要知道她父亲可将替她娘解围的大事都交给方麟了,她也专门又托付了他、并再三谢过他,他口中那档要紧事也必与此事有关不是么? 她就忍不住微微娇嗔道,就算我已经承认了我有些傻,傻得差点上了我四婶的当,表舅也不该笑成这样儿吧。 “……我既然已将要告诉您的事儿罢了,也该轮到您讲讲您的那件要紧事儿了吧?” 方麟这才纳过闷来,他的确是有事儿要告诉她,否则他也不会听了容 分卷阅读1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25 程的指派便连磕巴也没打,就准时准点儿的跑来了。 谁知也不等他开口,先是在垂花门那里被那两个丫头闹出的异响惊动了,这之后又不禁为她所吸引,只想跟她话儿,就将这档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他不禁伸手摸了摸额头,也好借着这样的动作掩饰尴尬。 “你还记得前几天被我的人捉到粟米胡同那个纪婶么?她昨儿晚上竟然又招供了一件事,是蒋府派出的那十六人并不全是去寻你娘的。” “其中那个更精干的八人队另得了命令,是要前往大同寻找一个叫韩凌的人。” “你过去在大同可曾认识此人?或是在你娘口中可曾听过这人?” 既是这八人寻的并不是宋丽娘,起来着实算不得什么要紧事儿,也仿佛并用不着方麟如此急切的要将此事给锦绣知道。 可方麟一来并不知道这“韩凌”到底与宋丽娘母女有无关系,二来那两个八人队早在他还不知这些人的具体任务之前……就被他的人全灭了,连个活口都没留下,那纪婶更是再问什么也不知道了,令他彻底失了可以询问的第二人,他不问锦绣又该问谁? 锦绣既是从未听过“韩凌”这么个人,听得方麟如此询问了,她便难免茫然的摇了摇头,心头却也有些窃喜。 原来那蒋府派出去的人手实则并不全是针对她娘去的? 那她岂不得感谢那个“韩凌”替她娘挡了灾?至少那人也令前去寻她娘麻烦的人数减少了不是么? 只是锦绣也觉得有些奇怪,奇怪于虽那八人并不是针对她娘去的,方麟也早将拦截之事揽了去,如今他既从纪婶口中得知那八人的目的,却为何不可着纪婶一个人询问,或是将那八人尽早抓两个活口来询问,反而要来问她。 再若他只是问她认不认得韩凌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将此事得如此要紧? 锦绣便在摇罢头后又问道,虽我并不曾听过韩凌这么个人,不知表舅可知道他是谁,又为何引得蒋府暗中派了个精干队去寻他。 方麟这才不得不将实话讲了,是那八人队早就命丧于前往大同的路上,另外八人、也就是负责去寻宋丽娘麻烦的那一队,一样是未能幸免。 “你要知道我这一回办的可是私差,只要叫这些人到不了大同、也威胁不到你娘便算完成任务。” “我又哪里敢叫人留下活口儿将来做我的把柄?算起来也只有将人全灭了这么一条路了。” 其实方麟本是害怕锦绣以为他心狠手辣,这才强调了一遍他这是“办私差”。 殊不知这话落进锦绣耳朵里,虽是也叫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毕竟那可是十六条活生生的人命,却也令她松了口气。 那十六人的生命再鲜活,谁叫他们宁愿为蒋府那位尚书老爷卖命!若他们不死,陷入困境的也许就是她娘了! 因此上也怪不得她爹愿意将这个替她娘排忧解难的差事交给方麟,瞧瞧人家这行动效率,再瞧瞧这不留后患的决绝! 可是这时的锦绣又哪里敢想,这事儿之所以在方麟口中得比较“要紧”,实则只是他急于到她跟前儿表功罢了。 只要她娘没事儿,这危险又是他出面替她解除的,哪怕她并不愿当面夸他一声,甚至还要为那十六条人命咋一回舌,心里不也得念他一个好儿? 却也就在两人正着话的工夫,连翘就跑来回话儿了,是五房那边来了人。 “那头儿必是听姐拿了三红来馨园,五奶奶便差了身边的侯妈妈带着杜家表姐的乳母杜妈妈来要人了。” 方麟闻言也不需锦绣吭声,就已是冷笑起来。 “她们五房还有胆敢来馨园要人,也好意思腆着脸来?那你便将那两个婆请进来吧,叫她们带着我一起回五房去!” “等到了五房我倒要问问你们家那位五奶奶,我一来是个外男,二来也不是她们五房的客人,那个叫三红的丫头凭什么藏在树丛里窥探我?” “难道是五房的哪位女眷偷偷看上我了不成,便派了那丫头学那红娘、替主勾搭我来了!” 锦绣被他这番话逗得险些喷笑出声。 亏了这人方才还跟她笑话她四婶是个无赖呢,如今再瞧她四婶那点无赖本事哪里比得上他! 可也正是方麟刻意将这话语声放得非常大,那五房来的侯妈妈与杜晓云的乳母也便虽然离得远,却也一字不落的将这番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两位妈妈顿时不分先后的涨红了老脸,只恨馨园门口为何没有个尺把宽的地缝儿,也好叫她俩赶紧钻进去遮一遮难堪。 方麟这才趁机压了声音对锦绣道,你瞧见没有:“虽你那四婶想拿着你们房头儿当枪对付五房,这一手儿着实有些缺德,可就算她没起过这个心,五房就真能叫你们三房好过?” 因此上若叫他呢,三房索性也不用给谁当枪,直接将自家打造成一柄利刃、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就是了。 左右你不去杀人、人还来杀你呢,与其一直这么被动挨打,还不如先将人逐个儿打服!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别想白送 等方麟罢了这话,也不容锦绣点头赞成与否,他就果真一拉门便出了正房,又不需几步便已是飞速来到馨园的院门口,张口便笑问侯妈妈与杜妈妈可曾听见了他方才的话,若是不曾听见,他不妨再一遍。 “……你们不是来要三红那丫头的吗?那就连我一起带回你们五房去吧。” 见得这两个婆唯恐落了后般抢先摇头,只差将头摇成拨浪鼓,一副唯恐惹上他便是惹了阎罗王的架势,他的笑容难免更盛。 “既是你们不敢将我一起带回五房去,那丫头我可留定了,谁也别想在我没问出她的企图前将她从这里带走,你俩可以回去跟你们各自的主复命去了。” 那侯妈妈既是五奶奶黄氏打发来的,那三红本也不是五房的丫头,她本就是个作陪的,自是不会非常在乎一个丫头的生死。 这就更别论她对方麟肯定比杜妈妈更熟悉些,她又哪里会为一个丫头真得罪这个煞神呢? 现如今既听得方麟连这话都讲了,侯妈妈连忙尴尬赔笑道,方镇抚息怒:“既是您 分卷阅读1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26 留着那丫头还有用,老奴再等两个时辰再来接她也不迟。” 怎知那杜妈妈闻言却是不干了,也不管侯妈妈已经悄悄将手放在她的后腰上、也好以此提醒她别再和方麟对着干,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方麟面前。 “还请方镇抚大人有大量,饶了我那不懂事的侄女儿吧,我老婆在这厢替她给您磕头赔礼了。” “再、再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本也是陪着我家姐来做客的,方镇抚您也是来做客的,哪里就谈得到谁故意窥探谁?” 言之意下难免有些埋怨方麟太过霸道的意思,这容府后宅这么大,怎么就他可以来回出入,旁人却不行了。 若是不心从他身边经过,便成了故意窥探他,这不是仗势凌人么…… 起来方麟既然从打出了馨园的门便一直面上挂笑,本也是不想与两个下人仆妇一般见识,也免得叫锦绣看他笑话,觉得他挺大一个男爷们儿家肚鸡肠、没有容忍之心。 可谁知这杜妈妈却是个给脸不要的,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方麟的笑脸也便随着杜妈妈这番话、眨眼间就变得冰冷无比。 “你这婆的意思是……既然我也是来做客的,你们家姐肯定不会派了丫头替她窥探我,倒是我主动将我自己个儿送到那丫头眼巴前儿的?” 杜妈妈这才纳过闷来自己方才救人心切,难免错了话,那么哪怕她再想替三红求情,如今以她一己之力也难了。 她便在支吾了几声过后,慌忙抬头朝馨园的院门望去,只盼着锦绣这个主人赶紧出来替她上几句话。 她那侄女儿三红再不懂事,行事间竟然忘了遮掩行踪,不还有容三姐身边的丫头陪着么? 若是容三姐愿意出面帮着求一求情,方镇抚也许就不与三红追究了,这也是不准的事儿呢! 只可惜方麟既是抢在锦绣前头出来了,临出门前又不忘抛给她一个眼神、叫她务必在屋里待着,她又不是看不懂他的意思,如今又怎会如了杜妈妈的愿? 若是非得叫她个真心话,她也得一声三红之前那个“窥探”做得好呢,如此一来也不需要蒋氏与黄氏再在背后使手段,那杜晓云在这个容府也待不下去了! 只是方麟与锦绣也是都没想到,那三红可是杜妈妈的亲侄女,还是自幼父母双亡、由杜妈妈亲手拉扯大的。 因此上哪怕方麟再如何凶神恶煞,锦绣再如何藏在房中故意不露面,杜妈妈就是豁出一条命去也要将三红这就领走,即便这番作为会影响自家姐将来的前程……她也顾不得了。 这就更别论这杜妈妈本就是杜晓云自幼的乳母,这付老脸在杜晓云面前多少也有几分分量,令她早就颇为恃宠而骄。 方麟也便眼睁睁的瞧着杜妈妈先是求他不得,再又是久等锦绣却见不到人,突然便从地上窜起来、朝着院门一头撞去,就像一头突然发疯的老牛。 而他却因为嫌弃、一直都离着这婆有些距离,如今再想出手相拦仿若也拦不住了。 侯妈妈的喊声、连翘等人的惊呼声,也便在同一时间骤然响起,哪怕锦绣一直默默的站在正房门帘后听着动静儿,那正房离得此处又有些远,这一声又一声也难免有些震耳朵。 却也就在这时,方麟手中的那条马鞭已是翻飞如灵蛇,脚下连动都不曾动上半步,只是手腕一甩间,那鞭便已刷的一声、紧紧缠住了杜妈妈的腰。 再见他不过那么轻轻一扥,杜妈妈就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那本就在她额头前的院门已是又离着她足有三尺远了。 方麟便冷笑着又是一抖手腕,那马鞭就突然松开来,众人也便眼见着杜妈妈双腿一软,随即就哎呦一声扑通跌坐在地。 “这是想在我面前血溅馨园院门,也好给我扣个草菅人命的大帽?” “虽你这条命并不值钱,我随时想拿就拿,可我若是不稀得要你这条命,你也别想白送!” 方麟既是早知道杜晓云是个什么来路,之前还在信里特地给锦绣讲过这杜家的背景,他又怎会不知道那个叫三红的丫头为何先是收买了锦绣的丫头,又偏选了他来的时候藏在垂花门附近。 那五房的黄氏与那杜晓云不就是怕他给他华贞表姐做帮手、再与锦绣联手挡了杜晓云鸠占鹊巢的路么? 因此上方麟还巴不得那三红被他与锦绣捉了,更巴不得眼下这两个婆闹到馨园来,这般一来他才有借口帮着三房将事儿闹大,再尽早将那杜晓云赶走。 只是这也不代表他就得出手收割人命不是么? 那杜晓云何德何能,那黄氏又是何德何能,用得着用这杀人不眨眼的手段对付她们么? 他便在嘲笑过杜妈妈之后也不忘冷声告诫道,既是你们这两个婆来得巧,便不妨替我给你们的主传个话儿。 “我早几日就已经过了,我得了宗人府宗令睿王爷的命令,负责查实我华贞表姐前几年为何不孕,想必你们五房五奶奶也听了。” “而今华贞郡主既然已经有了身孕,睿王爷给我下的令也多加了一条,那就是护着她这个身孕不能出任何问题。” “因此上最近几个月我也许要在容府常驻呢,还请你们主多长几个心眼儿,务必离我远着些,万万莫惹到我头上来,也别惹到三房地头儿来,别逼着我拿她交差顶罪。”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胡话连篇 只是别看方麟话是这么,他自己心里也不由得打起鼓来。 他这些天究竟是被什么鬼儿上身了,怎么没边没沿的胡话竟是张口就来,也不用担心旁人听了不信的? 若他本就是为了保护华贞表姐、保护她这个得之不易的身孕,这才编谎都不打草稿儿,他自己个儿也不信啊? 难不成、难不成就为了容府这个后宅突然多了个叫“锦绣”的丫头,他就敢如此张口胡话连篇,全为了多些在容府出入的理由,也好多与她见几次面? 可这番话虽然只是方麟信口开河,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呢,却也架不住他早就有个煞神名号不是? 更别论国公夫人蒋氏虽将前几日的事儿捂得紧,看似容府内宅几个房头儿都不曾知晓底细,实则这后宅哪里藏得住话儿? 分卷阅读1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27 那侯妈妈作为五奶奶黄氏身边的得力仆妇,自也早就知道国公夫人已在方麟手里吃了亏,不但折损了翠环这个大丫鬟,连带着蒋府那位表姐蒋玉兰也搭了进去。 要不然眼下又怎会轮到自家五奶奶将表妹杜晓云接进容府来? 侯妈妈便慌忙又点起头来,直道方镇抚放心:“我们五奶奶体谅三奶奶、替三奶奶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再叫下人来三房地头儿惹是生非?” 等她罢这话、也不管那杜妈妈还在地上跌坐着,看似还好像跌坏了腰,便奋力伸出双手一把将人拖了起来,也不需要身边跟着的丫头帮忙,便已是半拖半拽着杜妈妈,如飞一般撒腿跑了。 ……待黄氏再瞧见侯妈妈与杜妈妈两人的狼狈之相,难免又惊又怒。 惊的是这两人明明才刚出去没片刻,怎么便一身泥土的仓皇而回,若不细看还当是从哪儿刨了地回来的。 怒的是这侯妈妈本是她身边仆妇第一人,这后宅里不论是谁也得给些面,如今却有人敢这般下她脸面,这岂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侯妈妈闻言顿时哭笑不得——五奶奶若是知晓对她们动手的竟是方镇抚,也不知还敢不敢骂方镇抚活的不耐烦了? 她便连忙一边伸出手指竖在嘴边,也好叫自家奶奶赶紧禁声,一边忍不住瞟了瞟坐在自家奶奶下手的表姐,那神情中也不禁流露出了几分埋怨。 起来若不是这位表姐不省心,竟敢背着自家奶奶往三房那边打发眼线,那眼线还偏偏才一露头便被人捉了去,哪里就至于替五房惹了这么个祸事回来? 黄氏便在侯妈妈的埋怨声中终于得知,原来她表妹口中那句“三红不过是出去玩耍了,却被锦姐儿给捉了”,竟然是哄骗她的。 实则那三红却拉着锦姐儿身边一个叫采荷的,两人一起蹲在垂花门边的灌木丛里,偷听起了方麟与锦姐儿的谈话,这才惹得方麟一怒之下出了手,当即便将人捉鸡般提回了馨园。 黄氏便不由得拍了拍大腿,哎呦一声道表妹你这不知深浅的举动可真是害死人了。 “我明明早就跟你讲过,夫人身边的翠环已被方麟那个煞星捉了去,叫你别信夫人粉饰太平的话,如今怎么着?” 原来蒋氏既是有心掩盖她自己做下的事,也免得叫辅国公听了来龙去脉,便真与她追究当年的容程原配孙氏之死,她早已打定了主意,哪怕是面对自己的两个媳妇,她也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可她身边的翠环又不在了,这哪里是她自己绝口不提便可以糊弄过人的? 她便不管是对康氏与黄氏也好,对辅国公也罢,都是那般粉饰太平道,三房的杜鹃姨娘既已被送到了庄上去,华贞又正好有孕,容程身边总不能没人服侍,她便将翠环那丫头赏了三房。 只可惜她这话虽能骗得过有些糊涂的辅国公,却骗不了康氏与黄氏不是么? 那么黄氏又哪里想得到,明明她婆婆那都是骗人的话,她这个表妹却偏偏信了,竟是才一出手便叫人正正当当跌进了方麟的手里? 谁知杜晓云听了这话却也不急不慌,还抬头朝黄氏笑起来,笑道不过是个丫头被人捉去罢了,哪里就至于叫表姐如此如临大敌了。 “我若不差了三红前去试探,哪里知道你们容家三房看似好欺负,实则却连个才从外头接回来的外室女都不是个好惹的,那房头竟是处处藏龙卧虎?” “又哪里知道你们容家三爷看似不笑不话,实则连方镇抚这样的煞神都甘心做他的爪牙?” 言之意下竟是她早已看出了国公夫人刻意粉饰太平,却也不如自己出手试出来的结果可靠。 而今她既是已经试探出了三房的斤两,哪怕就算白搭了三红一条命,算起来也是值了。 那国公夫人蒋氏明明是故意给她挖坑跳,她表姐亦是个坐等坐收渔翁之利的,她却偏偏等得掉了进去还替人数钱呢,岂不是冤枉到了姥姥家去…… 杜晓云也便不等黄氏再些什么,就缓缓站起身来道,现如今她已经瞧见了,那三房甚至这容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龙潭虎穴,好在自己个儿却没有伤筋动骨。 “我虽自恃自己个儿也是个有些本事的,便不愿待在闺中任凭家里的老爷们摆布我,总想将自己的命运握在自己手里才罢休,也不能才出虎穴就进狼窝呢。” “因此上表姐也别怪我知难而退了,更别怪我不愿进你们家的后宅给你做帮手了,我这便带着杜妈妈回去客院收拾东西,随后便告辞了。” 那杜妈妈本还有些不忿自家姐怎么如此不讲情分,竟是从头到尾都在将三红当做钓饵用,难道三红的命就不是命了,可以随便主糟蹋了。 可现如今听到这儿,她突然恍然大悟。 原来自家姐早就料到国公夫人没安好心,就连五奶奶这位表姐也明知三房是个火坑、却偏想推着自家姐跳进去,姐这才悄悄指使三红出了那个头? 那么只要自家姐这便要告辞的风声传到三房那边,想来那位方镇抚与那位容三姐也便不会再为难三红了? 杜妈妈既是立刻想通了这事儿,她便慌忙收起脸上的些许愤怒,忍着腰疼便抢到前面替杜晓云打起了帘。 这之后也容不得黄氏如何不迭声的解释与挽留,主仆二人便已快步离了五房的春熙园,一路上连头也没回。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可攻可守 而方麟与锦绣这厢虽然还不曾得知五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此时也已经从三红那个丫头口中问了缘由出来。 原来这丫头之所以躲在灌木丛中窥探偷听,竟然都是杜晓云教的,就连那刻意闹出动静来、惹得锦绣当时便出手捉了人,亦是杜晓云本就期盼的结果。 “我家姐本就不愿意来,奈何贵府五奶奶这头儿催得紧,我们府里的大老爷与大爷二爷也极尽逼迫之事,不但逼着我们姐的嫡母日日劝夜夜劝,连我们二老爷也都特地写了信回来,只为教训教训姐这个不听话的。” “我们姐被逼无奈,这才不得不在面上答应了先来容府住,只图来了之后再谋退路也不迟。” “恰好今儿一早我们姐刚到春熙园,随后不久便听得五奶奶身边来 分卷阅读1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28 人告诉,是、是方镇抚来了,看样是奔着后宅来的。” “我们姐便给奴婢使了个眼色,奴婢立时便出得门来,先来寻了采荷,又钻进了垂花门附近的树丛,只盼着……三姐尽早发现奴婢才好。” 其实三红还有话并不曾尽,那便是杜晓云前来容府之前,心头也未必不曾抱了侥幸之心。 那便是万一容程真能看得上她,哪怕就给她一个平妻之位,她也不妨顺水推舟。 谁知杜晓云前脚才刚进了容府,后脚便被锦绣当面给了个下马威,不但拿着个请柬便将她耍得团团转,随后又将她派出来送礼的人都笑话了,又是怎么一个令她没脸了得。 而这之后的国公夫人蒋氏又分外刻意的粉饰着太平,怎么看怎么叫人心生蹊跷,杜晓云可不是怀疑满腹,只觉得这容家三房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去处? 这位杜家姐也便灵机一动,先是叮嘱三红不妨与馨园的几个跑腿丫头多走动走动,再伺机卖个破绽给锦绣便好。 若这破绽卖给锦绣了、对方却不敢抓,她继续留在容府或许还能有所图谋,否则这也是个极好的机会、叫她可以当成立即告辞的借口呢。 她也不需自己亲自出马,与锦绣甚至三房的关系便已未曾开始就出现裂隙,倒看谁还再敢拿着她杜晓云当钓饵,哪怕她被三房生吞活剥了也不心疼? 只是别看三红并未将这更真实的缘故讲给锦绣听,锦绣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杜晓云明明是踌躇满志来的,在致雅堂与她第一次见面还努力端着架,如今却被三红成了杜晓云本就不想在容府住下,这才故意丢个破绽给她,她哪里会信! 那人明明是住下之后,就听了方麟与三房走得勤,这才心生了迟疑与担忧,因此方才派出了三红这个丫头前来试探吧! 这般一来哪怕三红被她捉住了,杜晓云也是进可攻退可守不是么? 锦绣便笑着睨了一眼三红道,你们家姐倒是个聪明的。 “照着你这么一,你们姐在我们家虽是住不下去了,等她回了杜家之后,你们家那些老爷少爷也不会埋怨她,反而得恨上我、甚至恨上我方表舅咯?” 三红却是没想到锦绣的思路竟是如此之快,眨眼间便已是想到了自家姐这是拿着这位容三姐当了挡箭牌,她难免先是脸儿一红,随后便支吾起来。 好在锦绣本也不在乎那个杜家对她会是什么看法,方麟更不会怕。 尤其是此时连翘又走过来附耳对她道,据那位杜家表姐已与五奶奶闹翻了,这会儿已经离了五房的春熙园,回到客院收拾东西准备告辞了。 她便笑着吩咐连翘道,那就将三红身上的绳解开、这便放人回去吧:“她主都要走了,还留着她在这儿干什么,养肥了留着过年吃肉么。” 且不管杜晓云是不是拿她容锦绣当了挡箭牌,也免得盲目趟进容府后宅这个混水,将来再有大亏吃,单只这人也是个不愿给五房当枪使的,她也不能再为难一个丫头啊。 三红便在绳索解开后慌忙跪下给锦绣磕头,口中也连连道起了谢,却也不忘又给采荷求了两句情。 “奴婢瞧着那丫头分明是没在内宅伺候过的,任什么也不懂,这才由着奴婢拉她去哪儿她都敢跟着、只当玩耍了,她可不是成心出卖三姐您的。” “您如今既是连奴婢都饶了,索性连她也饶过去吧。” 锦绣扑哧就笑了:“敢情你这个丫头……心眼儿还挺好?” 她既是一路由采荷采萍陪着上京来的,她又怎会不知道采荷是个什么性。 那么哪怕三红并不给采荷求情,她也不会真将那丫头如何,顶多是交代给宋妈妈,再将人仔细严加管教起来,也省得今后再上更多的当,甚至真将她卖了。 这就更别论若不是三红暗中有意勾搭,采荷也不会与这丫头玩到一处,莫名其妙便被人害了一回。 她就笑着摆了摆手道,既是你们姐那厢还等着你呢,你还是快走吧:“我这院里的人事就轮不到你来操心了。” “另外等你回了你们姐身边,也不妨替我带个话儿谢她一谢。” “就我谢谢她不需我出手、便主动寻了借口走了,否则还不知接下来的日是什么样的血雨腥风呢,没得先是坏了亲戚情分,又白白染脏了我的手。” 锦绣的本意不过是再将那杜晓云警告一番,也免得这人今日知难而退,不定哪天却又变了心思、便又想再来容府分一杯羹了。 毕竟华贞才刚有了身孕,女人生孩本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今后的八九个月长着呢,谁也不敢保证华贞就会一定平安。 而那杜晓云又是个七窍玲珑心,她既懂得知难而退,难不懂见缝下蛆…… 可这话听在三红耳朵里,却令这丫头激灵灵连打了好几个冷颤,又忍不住悄悄瞟了方麟一眼,这才慌忙垂头应是。 等得这丫头头也不敢回的快步离开了,方麟就忍不住叽叽咕咕笑起来,笑得便是他明明也不曾与锦绣相处过几回,这孩怎么就仿若得了他的真传一样,这字字句句竟然不用他教,便与他出来的话一般无二。 锦绣见状也纳过闷来,她方才过的那番话确实有些耳熟,若是这话换成旁人,她也得以为那是方麟逐字逐句教的。 她就也与方麟一起笑起来,若不是肖姑姑随后便进了门,两人还不知要相视而笑多久呢。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真相又近 起来肖姑姑既是进了正房,便是知晓三红已被锦绣放走了,如今也该前去同轩馆处置翠环那件事儿了。 等她进得屋来便笑道,她已经安排甘松去寻了付妈妈,付妈妈眼下就在同轩馆的后院门处等着她们呢。 怎知方麟却在见到肖姑姑后、就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那便是蒋府那个纪婶还曾过,蒋府派出去寻找的那个叫韩凌的,仿佛十几年前曾经在金陵的宫里做过公公。 方麟也便并不急着出门,就先悄声问起肖莹道,不知姑姑可曾听过韩凌这么一个人。 要知道当今的上位毕竟是有些难以言的缘故在,本朝也就颇有些宫女太监早早就离了宫廷、隐姓埋名流落于民间。 那 分卷阅读1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2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29 韩凌若真是服侍过前头那位皇帝的,肖莹哪怕并不认识这人,不准也曾听过这么一个名字。 肖莹却是闻言便神色大变,那早就迈出的脚步也不由得顿在了当场:“方镇抚是从何处得知这么个人的?可曾给容三爷知道?” 方麟连连摇头道,因着这事儿也是他昨儿夜里才得知的,今早容程又着急赶往郭家窑买黄去了,他便还没来得及跟容程。 “敢情肖姑姑果然认识这人?那我还真是问对人了,那蒋府最近已经派出了好几拨人寻这个韩凌呢,姑姑快给我讲讲这是个什么人,蒋府又为何费尽心机也要寻他?” 肖莹难免略带苦涩的看了眼锦绣,这才轻声将她所知的来龙去脉讲了,原来就在建文帝在位时,她便是乾清宫中服侍的宫女,这位皇帝还曾有意将她赐给容府的二爷做贵妾。 可容二爷一来本就有了正室妻,不愿令妻伤心,二来肖莹也绝无给人做妾的心思,当即跪在建文帝面前道明了自己宁可一死,这场颇为有些儿戏的赐婚也便未曾开始就已结束。 肖莹自是明白建文帝为何会有这般想法儿,只因容家大爷与二爷当年都是手握兵权的勇将,建文帝既是一心想要撤藩,又怎会不怕武将们被燕王等人拉拢了去。 只是肖莹既是宁愿一死也不愿做这个棋,建文帝不得不又另寻了人选赏给了容二爷。 这之后也不需多久,容家这几位爷便先后追随燕王、也便是当今圣上而去,建文帝赏给容二爷的那位宫女便在当夜一根绳吊死了。 “若是我不曾记错的话,那韩凌便曾是当今潜邸中的一个内侍,后来又被当今派到了容家军中做了个监军。” 而肖莹虽是历经了两朝却未曾被波及,等当今登基后她依然还在宫中服侍,这也全赖于她不但未曾给建文帝做过棋,甚至还在暗中归顺了燕王。 她也便想都未曾想到,容家大爷和二爷竟在迎接归顺燕王的水军那一回里、命丧于滔滔江水之中。 而她却在几年后、又被人重拾她曾经服侍过建文帝的过往,刻意提起建文帝还曾想要将她安辅国公府做暗线,险些便将她置于死地。 “那韩凌既是容家军的监军,也曾在容大爷手下做过副将,当时也在容家两位爷的战舰倾覆中落了水,可这人既没在江中寻到尸首,直寻了多年也没寻到活人。” “今日若非是方镇抚又提起这人来,我也都快将这人忘的一干二净了。”肖莹苦笑道。 方麟这才明白肖莹为何张口便问他可曾将此事回禀过容程——那韩凌既是在容家军里做过副将、也做过监军,容程又怎会不认识这人? 只是这人虽是当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距今也有快十五年都没有下落了,想必也早就死得透透的了,那蒋府怎么又突然生出了幺蛾,偏要将这人寻到? 难不成、难不成那艘倾覆的战舰本就是被人做了手脚的,那动了手脚之人……根本就不能允许这世上也许还留存着一个知情的活口?! 而锦绣既是早几日便与肖姑姑悄悄聊过这事儿,自是比方麟还稍微多知些情,如今见得方麟既有些恍然大悟,也有些不解,脸上的神情颇为矛盾,她便简明扼要的将那曾经的猜测讲了。 “我与肖姑姑都猜那位蒋尚书本就是靠着我大伯父和二伯父的军功上的位,甚至我两位伯父之死也是蒋尚书为了贪功、在暗地里动的手脚害人。” “如今表舅既是又问出了蒋府竟在暗地里派人寻找那位韩监军,想来我跟肖姑姑的猜测已是真相了。” 方麟闻言便忍不住骂了一句娘:“我连我这外人都看不惯你爹在这个家里的容忍了,他为何偏偏就忍得下去。” 他那位容三哥必是早就觉得容老大和容老二死得冤、又早就联想到了蒋家那兄妹二人身上,只可惜一直没拿到实证,这才一边做出容忍的模样儿,一边暗地里悄悄收集着证据,也免得惊动了蒋家这几个大仇人! 那蒋德章虽已是身居兵部尚书的高位,锦衣卫若想手起刀落要他一条命也不难,可那真相难不成就叫蒋德章和蒋家众人带到阎罗殿里去? 那容老大和容老二不一样还是白白死了! 方麟也便在骂罢娘之后就迅速做了个决定道,既是如此、待会儿审问翠环便不妨长驱直入。 “虽那蒋氏在这个家里并不曾少作恶,任凭哪一件儿被我们拿了证据也足够扒她一身皮了,可若只是这后宅的寻常人命官司,哪里奈何得了她娘家一根毫毛,不得还成了替她给她娘家报信儿了。” 可若是真能将那十几年前的战舰倾覆之事问出来……问明白究竟是不是蒋德章搞的鬼,那才真是大快人心之事呢。 肖莹笑着点头道,方镇抚这个主意好:“只不过那翠环到底只是个下人而已,论起来十几年前她还只是个孩,哪怕她有心交代,也并不知道个中底细。” 而方麟的人手又将蒋府派出寻找韩凌的人全杀了,如今竟是连一个活口都不曾留下,如果翠环也不出个一二三四来,这口供还不知道等到哪天才能问到真正有用的。 这也好在眼下已是十四五年都过去了,三爷连这么多年都能等、都能忍,那蒋府又是个做贼心虚的,慢慢等着对手继续露出破绽也不是不行。 方麟笑道正是这个理儿:“我猜那蒋府最近必是遇上了什么为难招展的事儿,这才急吼吼的在十几年后突然又派出了人去寻那韩监军。” 那么等他仔细打探一番、弄清楚蒋府如此做的用意,还发愁那家不主动撞进他和容三哥的手心儿里?!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菩萨心肠 既是方麟与锦绣等人早就提前商议好,对上翠环之后只需从那场旧事入手,这场对翠环的审问也便还不曾开始,就已经决定了结果,早早就绝了这丫头心头所有的侥幸。 翠环就在一问三不知过后,既有些再无生路的绝望,又有些不知所以的恍惚。 绝望于亏她还以为自己个儿给国公夫人做了这么些年的心腹,殊不知她却始终未曾触碰到蒋家最为核心的机密;恍惚于她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最终竟只学会了自己糊弄自己。 她明明就在昨日还以为她早就掌握尽了国公夫 分卷阅读1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30 人的把柄,还自以为是的以为,这些把柄足以在三房给自己换来一条活路儿不是么? 怎么不过是短短一夜间,这些把柄竟然已经称不上把柄了,三房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而锦绣既是早就学过察言观色的,如今也自将翠环那满脸的绝望看得分明,她突然就是灵机一动,总觉得与其叫那些把柄烂在翠环肚里,还不如物尽其用。 她便悄悄给肖姑姑递了个眼色,又伸手指了指门外;等肖莹会过意来之后,两人便前后脚出了房间。 “你是……不妨叫翠环有什么便尽管交代什么,再选了合适的把柄用来逼迫国公夫人主动露出破绽,比如主动跟她娘家联系?” 肖莹听罢锦绣的悄声提议便笑了,直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若那蒋德章当年对容大爷与容二爷动手时,本也不止是图的自己贪功,还为了给自家妹蒋氏清除障碍,如今蒋氏却又一次麻烦缠身,不去求自己的娘家又会求谁? 就前几日蒋氏在锦绣手里吃了亏之后,不就立刻给她娘家报了信儿,叫她娘家派人去大同捉拿宋丽娘了,这才紧接着便被方麟发现,蒋家竟在寻找当年的韩监军? 再换句话呢,如果蒋氏是个知足的,这些年来一直都还算老实,那过去的事儿就算有人想要挖掘真相,也未必真能挖掘到,毕竟时过境迁太多年。 可她既然还是不知足,先要了容家两位爷的命也不收手,岂不就是主动屡屡爆出短处给人抓! 肖莹也便在跟着锦绣重回房间后,也不需与方麟再商量,便笑着对翠环道,你还不快谢谢三姐给你求情。 “虽你之前各种一问三不知,论再留着你也没什么意思了,可谁叫三姐是菩萨心肠呢?” “因此上若叫我呢,你不妨将你知道的所有都竹筒倒豆、统统倒出来,指不定哪件事便真能救了你这条命儿。” 这时也不等肖姑姑的话音彻底落下,在场的三人也便同时瞧见翠环的双眼一亮,之前那满脸的绝望也迅速换成了不可置信,还带着一丝惊喜。 方麟便笑着看了锦绣一眼,心中也不由得暗道这孩还真是够机灵,不需谁教便学会与肖姑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了。 那他也不妨陪着锦绣与肖姑姑做上一场戏,将这白脸唱得再真实一点儿? 他便立时做就做,也不等翠环带着那丝惊喜再跟锦绣确定一声、譬如再谈谈条件,就冷声道,我肖姑姑与三姐方才出去商量什么了。 “敢情这是背着我去商量怎么做那婆婆妈妈的好人去了?” “那我若我不同意留下这丫头这条命,也看不上她那所谓的任何国公夫人的把柄呢?” “你们可别忘了,这事儿既是早就经了宗人府,就已经不是容府后宅的私事了,这人可是我的人犯,怎么处置她得由我了算!” 翠环那并不曾在脸上停留太久的惊喜顿时又被惊恐代替了,锦绣也便不等再和方麟一唱一和,便听得这丫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锦绣难免有些又叹又笑,叹得是翠环早知如今何必当初,笑得是方麟这个白脸唱得还真好,有他这般配合着肖姑姑对翠环极尽恐吓之事,哪里还用担忧这丫头交代的不够。 ……只是这时的三人谁都没想到,别看他们早就提前商议好了,是除了容大爷、容二爷落水而亡那件事,蒋氏所做的其他恶事都可以先放一放、缓缓再论也不迟,翠环却偏偏交代了一件大事,一时间竟令他们难以分辨哪件更可恶了。 锦绣在得知了真相后难免沉默了良久,这才缓缓对翠环道,如今看来你这条命我再不想留也得留了。 “我不但得想方设法留你一条命……甚至还得颇费一番苦心将你重新安置个更稳妥的地方,再差些妥当之人护着你,也免得被人将你灭了口。” 她就么,这翠环若是想保住命,绝不是交代几件蒋氏暗中给这房头下毒、给那房头捣乱的事便够的。 而那蒋氏若不是有要命的把柄被这丫头攥在手里,肯定也不会在蒋玉兰中毒那日夜里便欲除了翠环,这之后也不会绞尽脑汁想往三房安插人手,也好叫人尽早将翠环灭口。 翠环既已被三房拿来好几日了,昨日却突然主动想要交代了,还不是也怕在三房停留太久、不定哪天都没命张嘴了? 方麟亦是点头:“既是你也觉得该将这丫头重新挪个地方,我看不如还是我来吧。” “劳烦肖姑姑这便将那个连翘喊来借我用一用、也好叫她替我传个信儿去镇抚司,好叫我的人尽早过来先将这丫头接出去。” 其实若不是锦绣特地了“要煞费苦心将翠环重新安置一下”,方麟本打算有他自己就够了,难不成这容府还有人能拦得住他,再将人当着他的眼皮底下害了。 可也就是锦绣将这事儿得分外要紧,方麟也便不得不深想,哪怕这容府后宅的仆妇来上十个八个也不能将他如何,却架不住前院还有家丁护院呢。 这翠环不是已经交代了,那位辅国公已被蒋氏暗中下药下了十几年、早就傻得只愿听蒋氏的话了么? 那若是蒋氏的致雅堂早就得知他今儿又来了,谁知那毒妇会不会派人给前院送信儿,叫辅国公提着刀带着几十个家丁等着他,什么也不会允许他将翠环挪走?!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里应外合 等得连翘得了方麟的嘱咐、悄悄从后院的角门离了容府,再带着方麟的一众手下回到容府时,蒋氏的致雅堂也得了信儿,令蒋氏登时大惊失色。 那姓方的煞神不是一向自傲得很,只快将容府当成他自家的菜园了,独来独往从不眨眼的,怎么今日却喊来了一众手下来帮忙? 那她的人哪里还敢再从十几个锦衣卫和那煞神手里抢人?! 话蒋氏本来在还未得知这个消息前,便先得了五房春熙园的信儿,是杜晓云已与五奶奶告辞、离开容府回杜家了。 蒋氏当时便已是气得不善,气这些人怎么个顶个儿的烂泥扶不上墙,竟是没一个堪做她能塞进三房里的刀,先替她将那翠环杀了灭口,再替她彻底将容老三辖制了。 只是蒋氏也早就明白,连她身边的翠镯都不敢硬生生摸 分卷阅读1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31 进三房、强对翠环下手呢,更别论杜晓云这个娇滴滴又颇有心计的大姐,在没得到真正好处前、哪里会愿意做她的杀人刀。 她也便在气罢之后迅速回神,索性绝了再往三房安插人手的主意,只打算趁着三房哪一日将翠环转移走,或是等那赏花宴的当日、三房疏于防范,再趁机下手抢人了。 她是用已将翠环赏给容程做房里人的话糊弄过国公爷了,可她也没允许三房不将她的人当人看、反要将人又一次送走不是? 三房都这么对待翠环了,她难道不能出面替翠环撑腰么?再三房都不想留着翠环了,她将人抢回来可有错? 只是蒋氏再如何自以为得计,她如今在三房已是一个眼线都没了,她又哪里想得到锦绣等人处处抢在了她前头? 因此上等得周妈妈慌慌张张跑进致雅堂回禀道,三房来了十几个锦衣卫,看样是被方镇抚喊来护送翠环离开的,蒋氏非但当即变了脸色,额头上也忍不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那你倒是先去告诉我早叫你准备的那些人手、万万别在这会儿还去动手抢人啊?” 蒋氏着急是真着急,害怕也是真害怕,可她也不能真叫自己手下的那些得力人手白白送死去,再惊动了国公爷不是? 周妈妈顿时哎呦了一声,拔腿就要往外跑;翠镯见状忙道,左右妈妈也不如我跑得快:“不如妈妈索性留下陪着夫人,传话这种事儿就交给我吧。” 蒋氏与周妈妈一听倒也真是这个理儿,蒋氏便对翠镯摆手道那你还不快去,周妈妈更是连连对翠镯道起了谢。 谁知翠镯不但不动窝儿,还抬眼看向周妈妈:“那妈妈倒是将那些人都是谁告诉我,还有领头儿的是谁告诉我啊?” “要不然哪怕我跑得比兔还快,我哪里知道该去找谁呢?” 却也正是翠镯这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拖延,等她听得周妈妈数了几个名字,再一路迈着碎步跑出致雅堂,也不等她跑到垂花门跟前,便已是听得那门前一阵鬼哭狼嚎。 ……锦绣听了这事儿便笑了,笑道多亏春英姐姐前几日出的那个主意好。 “若不是春英姐姐那翠镯别看看着刁蛮,连我这个三姐都不放在眼里,实则却是个有心机的,不妨抽空拉拢拉拢她,今儿哪里会有这场好戏看,竟叫国公夫人白白损失了好几个臂膀。” 只是锦绣也难免有些怀疑,怀疑那蒋氏暗地里给她祖父服用的安神补脑药里加了料,这事儿可未必只有翠环一个人知道。 那翠环没出事前可与翠镯住在同一间下人房里,谁知道翠环是不是偷偷给过翠镯听? 而翠镯又偏偏是个懂得“君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的,可不是一颗心就渐渐歪到了三房这边,只怕若一心跟着蒋氏作恶,将来必会不得好死? 锦绣也便暗暗打定了主意,以后若有机会碰上翠镯,她一定得想方设法仔细问问那丫头。 毕竟翠环的口供仅仅是个口供,其余的证据却一样也没有,而那蒋氏给她祖父的药里下毒、本也不是图的害他性命,这药量本就极其轻微,靠的只是日积月累,太医也未必诊得出来。 那若是能够多一个翠镯的口供,或是只经过翠镯的口头证实,好歹也算是意外收获不是? 而若翠镯果真有投靠之心,三房再承诺给这丫头多些好处,难不会经由这丫头之手、偷偷收集些蒋氏交代务必烧成灰的药渣呢…… 怎知肖姑姑听了锦绣的话却摇了摇头道,你这收集药渣的主意听似是个好主意,真正做起来却难免有些艰难、甚至根本拿不到手。 “你忘了翠环之前的交代,就是因为那汤药里有蹊跷,国公夫人便将各人的分工分得极细,熬药的自有专人,送药的也另有其人,负责烧毁药渣的还是国公夫人自己个儿?” 因此上哪怕翠镯真有天大的胆,那丫头能做的顶多就是暗中给蒋氏下个绊捣捣乱罢了。 单凭这个,三房也得念这丫头一个情分,将来清算时必会给这丫头留条活命。 那么翠镯又怎会再去冒那种大风险?她爹娘老甚至兄弟姐妹可都捏在蒋氏手里呢…… 肖莹也便在罢这话之后就打定主意道,与其忙着在致雅堂收集更多的证据,处处都显得冒险又容易打草惊蛇,还不如叫三爷在国公爷那厢多留些心。 “若是三爷也信了翠环这个交代,自是可以假作无意的问问国公爷身边服侍的厮,国公爷每日都是在什么时辰用药的。” 这之后三爷便可以选一天不用上衙的日,整日里都陪在国公爷身边,再想方设法取些药汤。 这之后不论是将那药汤交给乔郎中也好,还是交给谢太医也罢,万一真能分辨出药里确实加了料,这证据也算是坐实了。 “只是这也得有个前提呢,那便是经了今日翠环被挪出去的事儿之后,国公夫人依旧以为给国公爷药里下毒之事未曾暴露,每日的汤药里依旧还有那些料。” 肖莹叹气道。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蒋氏又不是傻,她怎会明知翠环已经彻底落在三房手里、随时都可能交代很多把柄了,她若再执迷不悟,还继续给国公爷的药里下毒,岂不是自寻死路? 那汤药或许早在翠环被方麟捉了那日,便已经真正只是养心安神的补药了!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提线傀儡 锦绣既然并不是个不大懂事的十几岁孩,她又怎会听不懂肖姑姑的考量比她那个想法更稳妥。 肖姑姑这些话分明也是在教她,叫她务必不要只将目光放在区区后宅不是么? 她便在仔细听罢肖莹的每一个字后,就沉静的点了点头道,我都听姑姑的。 “若是我父亲能在前院查找出些蛛丝马迹当然更好,可若是不行,再慢慢想辙也不迟。” ……这之后等得容程终于风尘仆仆的从郭家窑赶回来了,也便来不及先将那费尽心思买来的两筐黄拿到华贞面前献宝,便被锦绣从路上将他截住了,又不顾后宅的各种规矩,什么当爹的轻易不能踏足女儿闺房,就将他一路带进了馨园。 容程见状就是心头一跳。 要知道他虽然急着去 分卷阅读1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32 给华贞买菜,却也没忘将家里的事儿交给方麟替他收拾呢。 锦姐儿如今却等不得他先回一趟同轩馆,便如此迫不及待的截了他,这是、这是方麟从翠环口中问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那可怪不得他才一刚进后宅的垂花门,便闻着那附近还有股没洗掉的血腥气! 那些被他继母常年安置在门里门外与这后宅里四处游荡的仆妇们,也眼见着少了不少人! 可容程既是明知家中有事,却还要亲自前去郭家窑买菜,便是他早在这些年的血雨腥风历练中、将什么都当成寻常了,那些许血腥又怎会惊得到他。 这就更别论锦绣本就是个现成的好帮手,肖姑姑和连翘等人也足以护住华贞的安危,今儿方麟又来了一趟。 那若只是他那继母又在交锋中吃了亏,他分明是巴不得的。 他也便想都不曾想到,等他进了馨园的厅堂里落了座,再接了锦绣亲自给他沏来的热茶,那茶盅的热气还不等传进他手掌心,就从女儿口中听见了一个沉寂已久的名字:韩凌。 容程便连忙又搭上左手扶住茶盅另一边,这才算勉强将它端住了,而不是顷刻便将它掉在地上。 “你、你这是都知道了?”容程沉声道。 锦绣无奈苦笑——看来她和肖姑姑的猜测还真没错,她父亲果然是早就有苦衷的…… 她便轻轻点头道,就算没全知道也都猜测得差不离儿了,另外她也因此推断到……他当年必是已经知晓两位伯父死得冤,这才对她娘不告而别。 若她那两位伯父只是战死,其中并无一丝冤屈,这才令她父亲着急回到容府做那顶梁柱,哪里就非得将她娘抛下不可? 他这是明知回到京城后,若单只是一个蒋氏还好对付,可若再加上蒋氏的娘家一族,她娘的身份又那般特殊,便更危险了十分也不止! 好在锦绣本也不是为了与她父亲探讨此事、这才将他截来馨园的,她随后也便将方麟是如何听韩凌这人的来龙去脉讲了,又将翠环那些口供一一了。 “只可惜蒋府派出去暗中寻找这位韩监军的那拨人,乍一离京就被当成了是去寻我娘麻烦的,已被方表舅的手下在路上截杀了,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而那蒋氏在我祖父的汤药里暗中加了这么些年的料,肖姑姑也断定她自打蒋玉兰和翠环出了事、便已停手。” 因此上这两件一件更比一件要紧的事儿,还得靠她父亲琢磨个好法出来,否则这两条线便等于都断了,再想继续顺藤摸都成了难题。 怎知容程就笑了,随即就告诉锦绣道,其实他早就发现辅国公的汤药里头有蹊跷了。 “起来这还多亏早几年时我刚认识了谢太医,和他有意无意聊起你祖父的病情,被他提醒了一句。” 原来谢太医听得容程起辅国公竟是越来越糊涂了,便只觉得有些奇怪。 只因他虽然未曾给辅国公瞧过病,却也知道这位国公爷当年必是急火攻心,只要耐心将这急火消散了,外加上仔细调养,依着辅国公那时才刚五十来岁的年纪,完全不至于就这么糊涂了,糊涂的像个耄耋老人。 谢太医当时也便提醒了容程一句,是若指挥使记得国公爷的调养方,不如给他听听:“万一是这方不够对症,也好尽早换个方试试。” “若是指挥使不记得方也无妨,只需将那汤药留下半碗,拿来给下官瞧瞧亦可。” 锦绣这才纳过闷来,怪不得她才一刚回到容府,她那位祖父便因着她长得与祖母有几分相像,就对她有些格外不同。 他老人家不但替她撑腰、给莲姐儿禁了足,还将藏书楼的钥匙给了她,怎么瞧怎么都不像真糊涂。 可翠环却,那汤药里加的料能叫辅国公只听蒋氏一个人儿的话…… 原来她父亲早就将祖父那汤药里的蹊跷查出来了,又派人暗中一直都在给祖父换药,便使得祖父不但并未一直被那毒物害了去,早前的糊涂也在好转? 那可怪不得蒋氏在那蒋玉兰被她用计撵走后,又被她径直逼到了致雅堂去,始终也不敢找她祖父撑腰!更是急得只想立时三刻将翠环灭了口! 蒋氏必是也早瞧出辅国公这几年有些恢复了!又怀疑是不是翠环早就在暗中给三房走漏过汤药里的蹊跷,这才叫那汤药不管用了! 锦绣便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道,既是如此便好。 “否则等我祖父真成了蒋氏手里的提线儿傀儡了,这个家才算是真要完了。” 容程亦是很欣慰,倒不只是因为锦绣的这话处处都在为容府着想。 她明明已从他口中得知他早就发现了汤药不对,却也没追问他为何不借着那机会办了蒋氏,还不是懂得那蒋氏暂时动不得,也免得打草惊了蒋德章那条蛇? 只是容程也便因此又生出了些许担忧,那因着锦绣过于懂事的担忧。 他这女儿再如何手段不差,到底也才刚回来不久,在这后宅也是两眼一抹黑呢。 若华贞不是双身,想要护着她倒也容易,可眼下又不是那么回事儿,难不成就叫女儿为了大局忍辱负重,随便被那蒋氏欺负不成?就像前几年的华贞一样? 容程也便趁此机会告诉锦绣道,既是国公爷如今也不是那么糊涂了,甚至还愿意偶尔给三房撑撑腰了,最不济也是睁一眼闭一眼装作不管事了,那蒋氏虽是暂时还得留她一命,却也不妨碍旁的。 “这后宅既是还握在她手里,总不能为了个蒋德章,便处处都得容忍她不是?” 言之意下便是告诉女儿,那蒋氏但凡要欺负到她头上来,她也不妨拿捏着分寸适当还击,顶不济还有他这个当爹的给她撑腰打气儿呢。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真想得美 锦绣闻言就笑了,连道父亲放心。 “那蒋家都害得我娘如此了,我不在这会儿要了蒋氏的命便已是手下留情了,寻常事我还能容忍她?” 只是她也不忘将今日这后宅发生的事儿又跟她父亲讲了讲,是蒋氏的手下竟敢拿了棍棒守住垂花门,准备在方麟的手里将翠环抢走。 “也好在方表舅提前有了防备,早早就喊了十 分卷阅读1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33 几个手下来接翠环,那群仆妇眨眼功夫便折损了三五个粗使婆,个个不是断了胳膊便是折了腿,随后便都一窝蜂的跑了。” 谁知容程听罢这话却忍不住叹了口气,又颇为恨铁不成钢的瞟了锦绣两眼。 方麟的确是把好刀不假,且不那本就一直记着华贞当年的救命之恩,外加上那心思也还算正,又要喊他一声表姐夫,他便一直有心提携。 可谁知那最近却仿若往自家后宅跑腿儿跑上瘾了,隔三差五的有事无事便要凑到他跟前,问他可有什么要帮忙的,这可就蹊跷极了! 那若是连后宅的琐事都不嫌弃的,他怎么不先将他们方府的后宅收拾干净了? 倒是现如今听得锦绣这么一,容程可不是突然就纳过闷来,敢情方麟那这是……惦记上他女儿了? 而他家这傻丫头却还口口声声管那叫着表舅,又以为这仅仅是亲戚间的情份,才换得那愿意来做帮手? 锦绣却是完全没看懂,她父亲本来听她话听得好好的,如今为何却突然生出此等眼神。 他方才不是还呢,她只要别将蒋氏的命拿走,尽管随时对致雅堂还手? 怎么如今不过听蒋氏损失了三五个手下,便有些埋怨起她来? 只是锦绣到底也明白,一来华贞那厢才刚有了身孕,在血腥之事上难免颇有忌讳,二来那几个仆妇都受了伤,这阵仗也确实有点大。 万一蒋氏因此便恨得失了心智,继而连脸面都不顾了,三房还想独善其身不成? 她便连忙对她父亲道,她知道她今日不曾拦着方表舅对那些仆妇出手、是有些过分了,而她若是愿意,只要当时出声呵斥几句、便能将那些仆妇吓退的。 “只怪我也不曾想到,那些人竟然如此胆大,竟敢拿着棍棒去门口拦人抢人,我便都不曾送方表舅出去,也就没来得及劝阻。” 容程顿时哑然失笑。 他明明不是为着这个才埋怨她的好么?他是埋怨她才刚认祖归宗回来,还未来得及在他膝下承欢,就快被个心怀叵测的外人骗去了好么? 可容程又怎好真将方麟的企图给女儿知道呢? 她再怎么学会了她娘的彪悍、她娘的能干,她也还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儿呢,脸皮儿肯定薄得很,哪里听得了这话? 再女儿本来也没看懂方麟的用意,这不是好事儿么? 难不成他放着自家女儿不帮,反要帮着那个妄想吃天鹅肉的混戳破这层窗户纸,真真是想得美! 他便连忙对锦绣摆手道,你这是会错了为父的意思了:“……我、我只是觉着吧……你终归是个女孩儿家不是?” 他一边一边绞尽脑汁寻找借口,言语间也难免有些支吾:“若只是当着为父的面前,莫是学那断胳膊折腿儿,哪怕学谁掉了脑袋、瞬间血溅三尺也无妨。” 可万一当着外人的面儿就不能如此了不是? 她本来就有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外号阎罗王的父亲了,若她自己个儿又在言语间不尽在意,到得真正亲事之时,还不得更会令那些清贵的书香门第退避三舍了? 到得那时岂不是真得叫方麟那得逞了,只因除了他不会嫌弃她? 锦绣这才扑哧一声笑了,又慌忙以袖掩口、装出了一副淑女模样儿,连连点头道多谢父亲教诲。 “正好儿明日便是赏花宴的正日口儿了,若父亲不提醒我这一回,等到明日的宴席上我再如此口无遮拦,可不是贻笑大方了。” 却也正是她主动提起了这个赏花宴,她也便顺势将那邱姨娘带着蓬姐儿闹到四奶奶跟前的话讲了。 她自是明白四奶奶康氏之所以将那邱准出卖给她,也与出卖方夫人与康如凤的用意差不离,左右都是想拿着她当枪使,这出卖邱准的用意还更明确。 若是邱准倒了,邱姨娘娘儿俩还想在四房继续讨得什么好日去?康氏还不得高兴得直蹦高儿啊? 可那邱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又怎会为了不愿当这个枪,就叫那人依旧暗中窥探她父亲的行踪,继而再将这行踪出卖给她四叔? 而她之所以并不曾将这邱准的所作所为给方麟知道,也是她明白方麟年轻气盛,有时还是颇为鲁莽的,远远比不上她父亲稳妥。 再这不是她父亲和她四叔之间的私事儿么,哪有兄弟阋墙却叫一个外人来帮着摆平的道理,那她父亲成了什么人了。 容程听了这话却是难免有些恼怒,又有些惊讶,还带着几分懊恼。 他倒是早知道老四有个妾的亲戚也在锦衣卫,只是那邱准不过区区一个旗罢了,就算成心替老四筹谋些什么,又能蹦跶出什么大田地。 可如今看来倒是他将人轻视了,那邱准虽是职位不高,却架不住削尖了脑袋各种打探消息? 他就么,怎么最近两三年来、总是有些要被锦衣卫查办的官员都好似事先得了风声,不是先悄悄隐匿了大半家产,便是将嗣偷偷送走了,那些侥幸逃脱了查办的,事后又偏与老四走得挺近。 他便冷笑着将手里的茶盅递给女儿,叫她再给他续些热茶来。 “亏我过去总觉得你四婶无赖又糊涂,如今看来……倒是她这个糊涂人帮了我大忙。” 天知道他这两年为了找出那个暗暗给官员们报信儿的人、费了多大的力气!又在找出了疑犯后依然还会走漏消息,难免又得折腾一回两回三四回! 若不是康氏不想坐看那邱姨娘做大、甚至欺负到她这个正室头上来,便不惜将那邱准出卖了,甚至将老四也出卖了,他肯定还得被蒙在鼓里,又哪里查得到邱准这个旗头上! *v本s文*/来自\v\v/**\.g zbp i.,更sq新更t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咸鱼翻身 容程便在接过女儿递来的热茶后淡淡的笑道,那邱姨娘既是不怕如此举动坏了你四叔的大事,削尖了脑袋也要替蓬姐儿钻营,我们三房也不妨顺水推舟。 锦绣顿时笑弯了眉眼:“父亲的意思是……蓬姐儿既然一心想往我们房头明日的赏花宴上钻,便不妨遂了她的愿叫她来?” 这样哪怕那邱准随后便被她父亲办了,等得此事传到她四叔容秦耳朵里去,也得以为是蓬姐儿人不懂事,这才将邱准暴露了。 分卷阅读1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34 而她那位四婶康氏对她四叔的出卖便被这么遮掩下来,留着这位既糊涂又无赖的人……将来或许还有大用。 这就更别论她四婶终归是她四叔的正妻,她那位四叔又是蒋德章的亲外甥,总不能轻易叫四房大动干戈、夫妻反目,再惊了蒋德章。 容程欣慰的点头笑道,正是这个道理,却也不忘多教了女儿两句,是只要她愿意,这个顺水推舟还能做得更好。 锦绣若是真正的十四岁女孩儿,又是才回到这种尔虞我诈的后宅中来的,容程这话或许还真会叫她一头雾水。 可她既是先有前世的历练,又有宋丽娘这些年有心无心的教引,她瞬间便听懂了她父亲的指点,旋即便应声笑道,那等父亲回了同轩馆,我便亲自前去祖父面前给莲姐儿求个情,请祖父明儿先将莲姐儿放出来。 邱姨娘所出的蓬姐儿不过是四房的庶女罢了,若是连蓬姐儿都能在她的赏花宴上露脸,莲姐儿这个正经嫡女却不曾出现,定会叫来宾们胡思乱想,琢磨四房在容府是否失了势。 等这样的话儿传到蒋府去,就算蒋德章那个老东西不会因此多想,也架不住这样的事还会一件接着一件不是? 容程又一次对女儿刮目相看——他一直都怕女儿虽然继承了丽娘的聪慧机敏,却也学会了她娘的快意恩仇呢。 想当年若不是丽娘的快意恩仇令他含糊万分,生怕她藏不住锋芒、过刚而易折,他又怎会咬牙抛下她,只怕将她带回京城来反而是害了她? 可现如今再一瞧,敢情女儿虽也是个有仇必报的,却比她娘还高明了几分…… 锦绣难免因着她父亲这番夸赞有些不好意思,只因若依着她那个性,或许比她娘还过之不及。 那蒋氏不过是一介目光短浅的后宅妇人罢了,凭什么叫她一直将三房如此压制? 她怎么就不能出手将人惩治了,早早换一个清净,也好尽早腾出手来一心救娘? 这也多亏肖姑姑一直教导她指引她,叫她早早就明白了她父亲的隐忍必有缘由,她父亲又分外在意她娘的安危,哪怕她已不在娘身边、也不用担忧什么,这才没叫她的鲁莽坏了她父亲的复仇大计。 这般等她送走了容程,便喊着宋妈妈一路陪她去了外院她祖父的书房,进门后也不顾左右而言他,张口便求起了她祖父,是不如明日将莲姐儿放出来给她做个伴儿。 只是等她将这求情的话出了口,这才瞧见她五叔容稽也在,只是在她进门时、他还在书房里间,听见她来了这才迈步走出来。 她便眼见着她这位五叔看似笑意满脸,目光里却划过了一丝阴冷,仿若从她替莲姐儿求情的事里就发现三房竟与四房结了盟,倒将五房闪出来当了靶。 锦绣便只觉得自己这一回更是来对了。 她那位五婶黄氏不是一心想趁着四婶康氏在婆母面前受了责备、就想叫五房取四房而代之么? 甚至还迫不及待的接了个表妹杜晓云来家住? 现如今也正是她的这番求情,有意无意的便更加深了那两个房头之间的矛盾,这可真是得来毫不费功夫。 只是锦绣自不能叫容稽真从她的脸上看出她的刻意挑拨,她也便连忙给她五叔行了礼,便又哀求般看向她祖父,只盼着她祖父这就答应将莲姐儿放出来,也免得她在明日的赏花宴上没有姐妹提点,再出了丑可不好看。 她那大姐二姐早几年便已出嫁了,五叔家的嫡女六姐茗姐儿年纪又太,老七更别提,算起来也唯有莲姐儿这个四房的嫡女真能给她提点一二不是么? 莲姐儿再不懂事,经了这一番教训之后,又怎会不懂姐妹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辅国公一想倒也真是这么个理儿,又深觉锦绣还挺明白事理,倒也不亏他早几日替这孩撑腰,张口便欲答应了。 谁知容稽便在一旁似笑非笑道,想当初你祖父给你四妹妹禁了足,何止是为了给你撑腰,也是为了给后宅定个有错必罚的规矩呢。 “当初罚她便是因为你,如今又是锦姐儿你来求你祖父手下替她留情,这不是逼你祖父出尔反尔?若长此以往下去,这个家哪里还有规矩在了?” 锦绣难免有些语结,又有些好笑。 后宅不是都她这位五叔很是温文尔雅,行事做派叫人如沐春风么? 怎么如今看来这人却与后宅妇人差不离儿,那点心计也与蒋氏如出一辙,全然没有点儿男爷们儿该有的风范呢? 若这番话是由蒋氏口里出来的,再不然便是她五婶黄氏出来的,她也不觉得奇怪,可这话怎么能从他嘴里出来! 好在辅国公从打锦绣第一天进了这个家门,又瞧见了她那酷似已故原配的容貌,便对这个孙女生出了一心想要爱护她的意思。 他也便不需锦绣些什么,就有些不满的瞟了容稽一眼。 “你这是在衙门里听那令行禁止的话儿听多了不成?如今还学着将这做派带回家来对付你侄女儿一个孩了?” 容稽闻言登时闭紧了口,心头却也不禁生出几分疑惑,疑惑于他这父亲怎么仿若换了个人儿似的,明明是过去一直偏着母亲和四房五房的一颗心,如今竟是毫无预兆的又偏离到了另一头儿。 难不成最近家里到处传言、是父亲发现锦姐儿与父亲原配长得极像,也便又一次偏了心,原来并不是平地风波? 亏他还曾私下呵斥过黄氏,父亲这些年早就将原配忘得一干二净了,叫她莫再学着后宅那些仆妇无中生有,也免得频频提起那个死鬼、再惹恼了母亲。 敢情黄氏还真不是信口开河,这三房还真因了一个外室女的回归便要咸鱼翻身了?! 这时容稽再看向锦绣的目光里,便突然多了几分连他自己也不曾觉察的狠辣。 殊不知锦绣本就是个异常敏锐的,她先是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抬眼间便已将这厮不怀好意的目光全数捕捉到了眼底。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他要吃人 可锦绣既然不是那等逆来顺受的,也不是那种拐弯抹角、只等着暗地里阴人的,就是再不能因着自家内宅争锋便惊动了蒋德章那个老东西,她不会在掌握好分寸的同时也给旁人点厉害瞧瞧么? 分卷阅读1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35 她便在抬眼对上她五叔的目光后,登时被吓得浑身一抖,旋即就拔腿跑到了她祖父身后、哆哆嗦嗦伸手拽住了辅国公的袖。 “祖父您瞧瞧我五叔瞪我那眼神儿,这是要吃人不成?” “难道这是怪我只顾得先给四妹妹求个情,就忘了先跟五叔、请六妹妹也来出席明日赏花宴的话,便当我将六妹妹忘了么?” 她这做派顿时惹得容稽哭笑不得。 这死丫头还真是容程的骨血呢,就连他自己个儿都没觉出看她的目光里稍微带了些不快,她怎么就发现了! 而她若只是发现也就罢了,却还偏偏将那外室女没规矩的德性带进了容府来,竟是忍也不忍就当众戳破了,也不管他本就是她的长辈,这等做派着实是撕了他的脸! 只是容稽一来明白辅国公哪怕再糊涂,只要世之位一天没落听、没落到他四哥或是他身上,这个家暂时也缺不得这个家主,他更是不敢得罪这位老父,二来也情知自己如今的官职全赖容程当初替他筹谋斡旋。 他便慌忙抹了一把脸讪笑道,你这孩这是什么话:“你必是眼花瞧错了吧,我可是你五叔,哪里会因为这么一点点事就瞪你?” “再不是今儿一早儿便叫人给你五婶递了话儿,是若你五婶明日无事、便请她带着你六妹妹过去帮你捧捧场么?” “的心意既是早早就到了,你五叔我还能独独挑你一个孩的理不成?” 辅国公本就被锦绣那番告状的话鼓动得有些不高兴,甚至张嘴就想将容稽骂上几句替孙女儿出气了。 瞧瞧这将他侄女儿吓成什么样了,整个儿人都躲在他老头身后不敢露头了? 可如今再听得容稽这么一番狡辩,辅国公也糊涂了。 等他将信将疑的看罢锦绣又看容稽,直到确定了他那儿的脸上并无一点点恶意了,他这才笑着回手摸了摸锦绣的头,仿若这便能叫她不再害怕。 “若是并不曾邀请你五婶和你六妹妹,你五叔这个护短的或许真会埋怨你,这还真是不准的事儿。” “不过这也不怕,若是他今后真敢为了些不要紧的事为难你,你便尽管告诉祖父,祖父自会替你撑腰。” “他既是身为长辈还要挑你一个孩的理儿,你祖父可是他亲爹,岂不是更可以为难他?” 这时候便轮到锦绣哭笑不得了。 她这祖父再糊涂,倒也真是向着她,可他老人家就不怕这更会惹得她五叔恨上她,只欲尽早除了她这个祸害、也好叫三房少了一个“争宠”的砝码? 可她既是装出了一副容易被吓坏的孩模样儿,又主动藏在祖父身后求撑腰,此时也不能不接这话儿不是? 她便连连鸡啄米般点起头来,又不忘示威般笑着睨了容稽一眼,那神情要多嚣张便有多嚣张。 既是容稽身为她长辈、都敢毫不掩饰的当着她祖父面前对她流露杀意了,她就不妨给他放大几倍! 这般一来哪怕她走在后宅的路上摔个跟头,她也能怪到五房身上,倒看谁比谁更无赖更无耻! 却也正是由于她这副模样儿,倒令容稽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只因锦绣这番示威实在太像个把尖儿要强的孩了,就和莲姐儿过去总与茗姐儿攀来比去、姐妹间隔三差五便要闹上一场差不离儿。 那么哪怕他父亲再怎么偏向锦姐儿,甚至压制得莲姐儿、茗姐儿这两个真正嫡女都没了地位,锦姐儿这孩图得也不过是自己那点儿好强之心得到满足罢了,又能替三房谋到什么真正好处? 亏了他方才还将这孩当成三房在老父面前争宠谋利的利器了,甚至想着务必尽早将她除掉为好…… 锦绣也便眼见着容稽再看向她的笑容中不但带了一丝了然,还仿佛带了两分嘲笑。 而她既是特地学过察言观色的,只需稍微那么一琢磨,她随即也就明白过来,看来她方才那番表演还算不错,竟是片刻间便叫她五叔认为她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甚至已是打消了对她的杀意。 这般等得锦绣又得了辅国公的话儿,是既然她特地来求情,莲姐儿明日倒是可以暂时解了禁足,可等得赏花宴过后、还是得再接着回去受罚,她先是将她祖父谢了又谢,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心已是被汗濡湿了。 ……这之后不过盏茶功夫,锦绣已是从前院告退回了后宅,又一路到了四奶奶康氏的清泽苑。 “四婶您是没瞧见我五叔看我那眼神儿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在祖父面前给四妹妹求了情,却没先邀请六妹妹也来参加明日的赏花宴,他那眼神儿已经要吃人了。” 锦绣余悸未消的给康氏学道。 康氏的双眼顿时瞪得铜铃大,一巴掌便拍在了身边炕几上:“他又这么护短!每每都是如此!茗姐儿那副爱拔尖儿的性就是被他这么惯出来的!” 康氏自然很是气愤,只因不论从长幼来算,还是从房头来算,莲姐儿怎么也得排在茗姐儿前头,锦姐儿先邀请莲姐儿出席赏花宴何错之有。 再莲姐儿到底还在禁足期呢,老五这般横拦竖阻的、竟还嫌弃锦姐儿给莲姐儿求情了,这又是什么道理? 这明明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的事儿,怎么落在她那叔眼里倒成了旁人欺负茗姐儿了,殊不知到底是谁欺负人? 那老五这又将四房摆在何处?他到底还拿不拿自家这个房头儿的夫妇俩当他兄嫂了,还将没将莲姐儿当成他亲侄女儿了? 好在康氏再如何气愤,她到底也明白,哪怕她那叔再不懂事,锦姐儿懂事就好。 如今这孩不是已经替莲姐儿成功求了情回来,并不曾叫老五那番一心对付四房的诡计得逞? 康氏的脸色也就变得极快,旋即就从怒意满脸变成喜笑连连,笑吟吟的拉住了锦绣的手安抚起来。 “四婶知道你为了替你四妹妹求情,这才受了你五叔的委屈,可是你放心,你四婶绝不是不领情的人。”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祸水东引 锦绣自是极爱听康氏这话。 她容锦绣之所以回到后宅便先来了清泽苑,为的不就是再给四房与五房之间的矛盾加把柴火? 她便颇为隐忍的点了 分卷阅读1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36 点头:“既是四婶也明白我是为了四妹妹,如今这情也求成了,我又是个做晚辈的,肯定不能再因着这么点事儿跟我五叔没完没了。” 言之意下便是她受点委屈没所谓,若是四房也不觉得委屈那便更好了。 可康氏既在方麟口中都是个无赖又糊涂的人,又怎会真咽的下这口气。 难道五房的茗姐儿是老五夫妇的掌上明珠,自家的莲姐儿就什么都不是了? 锦绣也便清清楚楚瞧见康氏眼中的愤恨又一次一划而过,分明是将那对五房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只是碍于她已这么了,便不能当着她的面前再流露什么。 锦绣就选择了见好就收,随即便换了话题、又与康氏商量起了明日蓬姐儿的出席,又怕康氏不听她明白便将她回绝了,她便将手一翻、反将康氏的手握了。 “四婶先听听我为何要叫蓬姐儿也去出席赏花宴的缘故,再琢磨是否叫她去也不迟。” 而康氏既然连那最近几年一直暗中都在给四爷容秦效力的邱准都能出卖,她自是早就将邱姨娘娘儿俩恨到了骨了,乍一听得锦绣想要叫蓬姐儿跟随莲姐儿一起赴宴,她当时便恼了。 这锦姐儿是要携恩图报是怎么的?竟敢仗着给莲姐儿求过情,便又替蓬姐儿那个蹄好话儿来了? 只是锦绣一来将她的腕握得紧,那手竟象个铁钳一般难以挣脱,二来又及时出言安抚了她。 她这才勉强按捺下怒意,微寒着脸点头示意锦绣只管,心头却也打定了主意,不管对方怎么,她都一味不答应便是了。 谁知她随后便听得锦绣悄声道,四婶是否忘了曾跟我交换过的消息了:“您当时可将邱姨娘娘儿俩的靠山是谁卖给我了……” “您就不怕她们这个靠山倒了之后,同时令我四叔损失了一条臂膀,再叫我四叔生了怀疑,被他一路查到您身上?” 康氏的恼意顿时被这番话惊得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原来她当时虽是为出一口恶气、不惜将邱准卖了,事后却也隐隐纳过闷来,她这一手儿对自家四爷来讲可有点吃里扒外了,她就难免有些后悔,又有些害怕。 那么现如今又被锦绣重提此事,她可不是被吓死了,生怕锦绣反手又将她卖到自家四爷面前? 她就慌忙哀求道,既是锦姐儿一心想叫明日的赏花宴热闹些,这才想叫家中的姐妹全去给你捧场,四婶答应叫蓬姐儿也去还不成么。 “只是你也得话算话,你与我之间交换的条件……你得替我保密!你发誓一辈也不对你四叔吐露一个字!” 锦绣登时失笑:“四婶这是什么话?” “难不成您以为我是为了我自己个儿,为了明日的赏花宴更体面些、也好给我做脸,这才拿着那个秘密要挟您?” “您怎么就不仔细想想,既是您已将那邱准卖了,我那方表舅又不是个好相与的,不准立时三刻就得要了邱准的命儿,总得有个人替您将这个黑锅背了不是么?” 她分明是想替康氏将祸水东引,康氏却偏以为她要去容秦面前将康氏卖了,这还真真儿是被方麟着了,着实是个糊涂人! 可这人既是个板上钉钉的糊涂人,为了出口恶气便连容秦的臂膀都敢出卖,这明明是天生给三房做盟友的好人选,又是蒋氏与黄氏那一派的猪队友,这个人岂不是更加必须保。 这就更别论那邱姨娘娘儿俩既是靠上了邱准,若那邱准该死,邱姨娘娘儿俩也别想独善其身,至少也别想再继续作威作福。 康氏这才算彻底听懂了锦绣的用意,她那恐惧也便又一次变成笑意连连,笑中也难免带着两分歉意道,是四婶错怪我们锦姐儿了。 “这还真亏了你死死攥住我的手,叫我先听你缘由,若我一心仗着身为长辈便不想听你讲下去,岂不是自己个儿将自己个儿害了……” 康氏也便不等锦绣告辞离去,就笑着将白妈妈招呼进来,又从身边的炕桌底下将那放钥匙的笸箩拉了出来。 “你去我的私库里找出一套银鎏金的头面给西偏院送去,就我允了邱姨娘娘儿俩的恳求,叫蓬姐儿明日务必打扮得体体面面的、去参加她三姐姐的赏花宴。” 既是此举无异于要送那娘儿俩上刑场,康氏自也不会心疼区区一套银鎏金的首饰,只当这便给蓬姐儿提前添妆了。 白妈妈却是不理解自家四奶奶为何突然又松了这个口,非但如此还要搭上一套头面,便难免有些面色不虞的站在那里,迟迟都不肯迈步。 锦绣不禁在心头暗笑道,这对主仆还真是糊涂到一处去了,糊涂得真是叫人不大愿意跟这种人打交道——只因有句老话得好,宁愿跟聪明人打场架,也不愿和糊涂人句话。 只是叫蓬姐儿出席赏花宴既是她父亲的主意,她又怎容白妈妈这般拖后腿呢? 她就笑看向白妈妈道,难道我四婶也指使不动你了么。 “妈妈若真是个一心护主的,当初被邱姨娘娘儿俩欺负到我四婶当面来,还在推搡间伤了我四婶的腕,妈妈你又在何处?” 她这话就将白妈妈臊得脸红脖粗,半晌间方才支支吾吾道,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愿给西偏院送东西去,也免得白白便宜了那对白眼狼。 “叫你去你就去!”锦绣拧眉笑道:“难道我四婶还不如你一个仆妇聪明了,还能自己个儿害自己个儿不成!” 却也正是锦绣这般喧宾夺主的做派,引得康氏又是一阵庆幸,庆幸于锦绣还真是个口风紧的,连她都自愧不如。 这若不是锦绣抢先抢了话头过去,难保她不会跟白妈妈讲,她之所以同意蓬姐儿明日去三房赴宴……是想要祸水东引呢! 康氏便连忙对白妈妈摆手道,你尽管听三姐的话没错儿。 “另外你既是去了私库,便顺手将我头些天回娘家时新得的四匹云锦也拿出来吧。” “等得莲姐儿过些天禁足期满,我也要给莲姐儿摆个诗会呢,正好拿那几匹料给她和锦姐儿一人做套新衣裳。”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一大幸事 锦绣自不是那等眼皮浅的,只图两匹云锦便来康氏面前卖好。 可如今既听得康氏这么了,她也不 分卷阅读1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37 但不推辞,还笑着领了康氏这个好意,却也不忘笑道,既是四婶连我都想到了,何必不给蓬姐儿也添一套新衣裳。 “蓬姐儿到底要叫四婶一声母亲呢,若是叫四叔瞧见我和四妹妹都有了新衣裳,蓬姐儿却没有,又该怎么看四婶呢?” 康氏若不是一向糊涂,也不至于动不动就被两个偏房侧室欺负上正房来,尤以那邱姨娘更甚。 好在这两年莲姐儿逐渐大了,这才替她挡了不少明枪暗箭,又替她出过不少可以出气的主意。 那么现如今再听得锦绣如此一,康氏恍然大悟。 毕竟莲姐儿未被禁足之前……也总这么教她,这才叫四爷虽是一直以为她对蓬姐儿不够尽心,却也从未挑出一点吃穿上克扣庶女的毛病来。 康氏便一边点头,一边又难免有些犹豫,只因那云锦她也只不过得了四匹罢了,哪里够给三个女孩儿分的。 可她若是只将那云锦给了莲姐儿和锦姐儿,却给蓬姐儿一套不如两个姐姐的寻常衣料,落在四爷眼里不也照样觉得她偏心眼儿? 锦绣便笑着替她出主意:“要不四婶就将该给我的那两匹给了蓬姐儿吧?” “我母亲正好前几日也给我拿出了不少绸缎、叫我做新衣呢,我虽不懂云锦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来里头肯定也有。” “等我回去后便叫人将它挑出来,再抓紧时间量身做出来,如此一来既全了四婶的慈母之心,二来也不用担忧四妹妹过些天的诗会上,会被我的穿着打扮丢了脸面去。” 起来康氏本也不是个抠门儿的,外加上她这个人很缺急智,这两大缺点也就被邱姨娘与另一个妾室拿捏得死死的,这些年来可没少从她手头上往外抠东西。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这才在白妈妈偷拿了三房的请柬之后,不惜给了锦绣两套大头面当做封口费,那头面明明花了几百两银,她却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锦绣这番很是懂得谦让的话也就难免令她脸色一红,随即又连连摆手道这叫什么事儿。 “我明明已将那云锦答应了你,如今却叫你回去用赏的,我这个做婶娘的成了什么人?” 锦姐儿这孩是在才回府没几日便给了莲姐儿一个下马威,继而又在国公爷面前给莲姐儿告了一状,起来实在令人恨得咬牙切齿。 可谁叫那会儿两头不够熟悉、这才大水淹了龙王庙呢? 如今锦姐儿不但已与清泽苑走动得越发亲密了,又没少帮她的忙,她怎能再抓着过去不放? 康氏便索性将牙一咬,就吩咐白妈妈往西偏院送罢了东西后,不如出府一趟,也好寻个好些的绸缎庄再买两匹颜色鲜亮的云锦回来,再给西偏院也送去。 ……等得锦绣抱着两匹云锦回了馨园,又将发生的事儿一一给肖姑姑学了,肖姑姑先将那衣料拿来仔细看过捻过,就笑着点了点头。 这两匹云锦还真是与那市面上出售的有些不同,至少这花纹便是进贡之用呢,也不怪康氏心疼得不愿将它给了蓬姐儿,却叫锦绣拿了回来。 更何况衣料虽然只是衣料,看似不过是得不能再的玩意儿,却叫她更加清楚的看到了康氏的为人,而锦绣又偏偏很会对付这种人,这可是三房的一大幸事。 可肖姑姑随后便将那云锦放下了,抬手从案几上拿起一封信来递给锦绣,是方麟叫人送来的。 锦绣连忙将信拆了口,又匆匆将那信纸掏出来、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只因她也怕耽误了什么急事。 谁知她这模样儿落在肖姑姑眼里,便令肖莹无声轻笑起来,既笑锦绣竟然到如今也没看懂方麟的殷勤,又笑方麟这般伎俩还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要知道锦绣已是个十四岁的大姑娘了,就是此时开始议亲都有些嫌晚了,换成旁人家的女孩儿,也许早两年便已是情窦初开,又怎会将方麟这样的殷勤全不放在眼里,一点都不多想。 而那方麟虽是刚及弱冠,却是早在两年前便已“煞神”名头大振,这样的人却愿意为了锦绣如此放低身段儿,岂不是叫人惊叹? 肖姑姑也便一点都不想学别家贵女的教养姑姑、譬如对女孩儿与外男的接触盲目横拦竖阻,反而很是愿意玉成锦绣和方麟。 当然她也曾悄悄问过华贞郡主,知晓华贞亦不反对此事。 否则她再觉得方麟堪为锦绣的良配,这世上除了他之外、恐怕也没人真心接受得了锦绣的身份,她又怎敢如此纵容? 也就在肖莹还未来得及将那轻笑收起来时,锦绣已经将信看完了,又颇为惊讶的告诉肖莹道,原来方良也叫人偷偷给方麟送了信儿,是等到方良生辰那一日,叫方麟找个借口别回方府了。 “方表舅的这个妹妹不是他继母生的么?怎么看起来倒像更偏心方表舅一些?” 再那方良才刚多大年纪啊,竟然一眼就发现方夫人将康六姐和康七姐接到方府住是别有用心? 怪不得她娘过去总是跟她讲,高门大户里的弯弯绕可不是一言半语得清的,但凡为人比别人少长了一个心窍,或是目光短浅了些,便有那吃不完的亏。 肖莹难免笑着叹了口气道,虽都讲龙生龙凤生凤,可是也真有不尽然的。 “……若不是方家这个良姐儿天生纯善,并不曾被她母亲教坏了,连那方夫人自己个儿也是心知肚明,方夫人又怎会偏选了良姐儿的生辰之日算计方镇抚?” 方夫人自是明白旁人的任何事都不会叫方麟上心,更别提叫他心甘情愿回一趟方府,可不是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利用起来了? “另外你也别瞧着良姐儿是方夫人的亲生,不是个整数儿生日也要大张旗鼓给这孩摆酒宴客,便以为方夫人对她有多好。” 要知道那方夫人续弦进了方府已是十五年了,如今膝下不过是除了一个良姐儿之外、再无其他儿女。 “她眼瞧着自己再也生不出,便一心只想左右方镇抚的妻室人选,也好将方镇抚的妻儿捏在手里作威作福,直到将方府捏在手里捏到死,她又怎会真将良姐儿当成掌上明珠捧着疼爱?” 这样的人明明眼里只有自己个儿罢了!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天作之合 起来也正是因为方夫人对良 分卷阅读1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38 姐儿不够疼爱,甚至还颇为嫌弃良姐儿是个女孩儿家,良姐儿偏又良善得很,这才令方麟深觉得方夫人这个继母敢情并不止是待他刻薄狠毒。 如果一个做母亲的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苛待,分明是个天生的混账王八蛋不是么? 他这些年来也便虽然不常住方府,也不忘隔三差五就给方良补贴些穿的用的,或是索性直接给银。 就连方良身边的下人也没少得了他给的好处,这才对这位姐还算尽心服侍,并不曾叫方良真吃了什么大亏。 “方夫人自是有自己的一番辞,当年若不是生产良姐儿时伤了身,又怎至于后来再也不曾有孕。”肖莹笑叹道。 可那方夫人既是个做母亲的,哪有将坏了身的罪魁祸首栽赃给自己亲生孩的? 因此上这一回哪怕方夫人算计得再好,还料定方麟在方良生辰时必回方府,却也架不住自家的亲生女儿已经偏了心,宁愿和方麟站在一头儿也不帮助亲娘了。 锦绣这才终于明白过来,那方良缘何年纪便如此聪慧,原来竟是被自己亲娘磋磨的,不得不自己个儿学着长进。 她便又笑对肖莹道,姑姑可还记得我头几天跟您讲过的、邱姨娘那个堂兄叫邱准的。 “我本来还觉得方表舅性难免有些急躁,便不曾将我四婶透露的这个消息跟他,生怕他得知了他与我父亲的行踪竟被那邱准暗中窥视了两三年,挥起马鞭便将人抽个稀巴烂。” 谁知那邱准却在暗中还和方府的方夫人有了联系,他一头将容程的行踪透露给容秦知道,一头又将方麟的任务等等给了方夫人听? 而那方良虽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女孩儿,也便常年待在后宅不出门,却也架不住邱准往方府跑得勤呢。 这一回方良便借着给方麟送信儿的机会,捎带手将那邱准的事儿也讲了,是锦衣卫里有个姓邱的旗,每月都要前往方府的账房支银,还一支就是一二百两。 肖姑姑皱眉:“那方镇抚在信里怎么?他打算将这邱准如何?” 肖姑姑明白锦绣原本做得对,只因方麟的脾性本来也真是有些急躁甚至暴躁的,锦绣选择不将邱准的事儿告诉他、而是告诉了三爷,实在是再稳妥不过。 可谁知锦绣一心瞒着方麟,也免得他在这事儿生了是非,这事儿转头却被方良戳破了。 万一方麟一个没压住火气便真将那邱准弄死了,连个罪名也不稀得给那邱准扣,岂不是白白辜负了方良的好意,倒叫好事儿变成了坏事? 锦绣自也看出了肖姑姑替方麟担了忧,她便连忙笑道姑姑安心:“方表舅之所以特地提起邱准这人,也是查到了这人与我们容府四房的关系不一般。” 这就更别四房的康氏是姓康的,方夫人也是姓康的,这两人本就是康氏一族里的姑侄俩;那方夫人之所以认识邱准,也许还是康氏或者容秦搭的桥呢…… 因此上方麟这才又迫切非常的提醒起她来,叫她务必记得他曾经叮嘱过她的话,别真被四房康氏当了枪使、却偏偏忽略了容秦的野心。 而他在信的末尾也不忘告诉她,叫她无须插手此事,是他自会与她父亲商议着怎么料理邱准这个人。 肖姑姑这才轻展了笑颜:“原来方镇抚也是怕那邱准不止卖了他的行踪给方夫人,还将三爷的行踪卖给了四爷,这才特地写信告诉你的?” “那你既是先跟三爷过邱准做下的好事,如今还不快去同轩馆再跟三爷补充两句,也好叫他越发将这人重视起来,尽早和方镇抚商议个办法出来?” 只是肖姑姑也不等自己个儿的话音落下,她便瞧见多宝阁上的座钟已是到了快近晚膳时分,而她与锦绣本就是总去同轩馆陪着华贞一起用晚膳的,她就笑着摆了摆手道,是她太急切了,竟将时辰都混忘了。 可哪怕肖姑姑这借口找得再顺口,锦绣既对肖姑姑越发了解,她又怎会不知道,肖姑姑根本就不是个急躁人儿,更别提记错了时辰这等轻易不会出的错儿? 她便难免有些狐疑,狐疑于肖姑姑怎么突然仿若换了个人儿似的。 这时的她又怎会想到,肖姑姑分明是已在心中将方麟当成了她容锦绣的良配,这才万般不愿瞧见方麟出一点点意外…… 肖莹将锦绣那一丝狐疑瞧在眼里,不由得暗叫了一声不好。 这孩也实在太敏锐了些!竟是不过两句话间便发现她与往日不同,还生了怀疑! 这也多亏锦绣是个懂事儿的,这才不曾张口追问她缘故。 否则她又不能她觉得锦绣与方麟本是天生一对儿,亦不能那更不该的,她又该些什么当借口呢? 如此等得两人出了馨园前往同轩馆,肖莹在路上便又淡淡的叹了口气道,锦绣你是不知道。 “起来我与方家那个良姐儿的身世还挺像的,只可惜我终归没遇上方镇抚这么一个好兄长……” 锦绣这才有些明白过来,原来肖姑姑之所以急着担忧方麟,也是不愿叫良姐儿走那肖姑姑被亲娘卖了的老路罢了。 而肖姑姑的身世甚至还比方良凄惨得多,只因方良不过是出生时难产、令方夫人坏了身,肖姑姑却与她的兄弟本是一对龙凤胎,怎知这龙凤胎到底只活下肖姑姑一个人。 肖姑姑也便在亲娘眼里成了杀死自己亲兄弟的祸害,不但从打降生便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稍大一点更是非打即骂,又在七岁那年就被亲娘卖给了采选太监、进宫当了宫女。 她便连忙扶住肖莹的手肘安抚道,姑姑也不用太为早已过去的往事伤心:“如今姑姑不是还有我么,您以后就拿我当您的亲人吧。” 肖莹听罢这话便只觉得双眼中起了雾,只是这雾气也难以遮掩她的笑颜。 她是很羡慕方良,羡慕方良的兄长方镇抚虽是个外人口中的煞神,待自家妹和他真心喜欢的人却格外用心。 可锦绣这孩却也不比方麟差不是么?要不她怎么就偏偏觉得这两人可以做一对儿,又堪称老天爷的天作之合呢?!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该死得很 锦绣却趁着肖莹含泪带笑时,偏头眯眼无声冷笑起来。 她虽是将方麟信中的大半话都跟肖姑姑讲了,却偏偏留了最要紧的 分卷阅读1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3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39 几句不曾出口——方麟之所以急着给她送信,主要为的也是这几句。 原来方麟是这么的,那便是他才一得了方良的信儿,又得知有个叫邱准的旗一直暗中窥探他的行踪,他突然便纳过闷来,就在他头些天前往大同时,那邱准也是知情的。 只因方麟虽与容程一样,从不曾将邱准这个旗放在眼里,却是架不住方麟手下有个百户与邱准极熟悉,而那百户便是跟随方麟前往大同的随行之一。 方麟也便立刻断定,那蒋氏既是一心想要捉拿锦绣的亲娘,也好将人握在手里逼迫容程做出让步,蒋府这一次派去大同的人手还比过去更多、更精干,肯定也是邱准卖给容秦甚至蒋氏的消息。 要不然蒋氏乃至蒋府虽往大同派过几次人手,那些人终归也只回来那个姓冯的妇人一人,论起来还是大半年前的事儿了,蒋家人怎么就能断定宋丽娘依旧住在大同?! 锦绣倒是归京回到容府后,只是从大同回来的,可蒋氏又怎会真信锦绣? 这若不是又从邱准口中得了准信儿那才是见鬼了! 还有便是蒋府又为何突然派人前去大同寻找韩凌韩监军? 这也一定是邱准既知方麟去过大同,便猜测方麟也许是为容程寻找韩凌而去。 ……锦绣便在冷笑间已是打定主意,那就是待会儿她定要与她父亲求个情,等得她父亲或是方麟将邱准拿下了,她一定要亲自会会这人,也好问问这人究竟将她娘的消息卖了多少钱,有一两银她便叫这人拿一块肉来还。 这之后等到晚膳用罢了,容程在西厢房里听了锦绣的学倒也不意外。 那邱准既然连他的行踪都敢卖给容秦,又怎会替方麟保密,更别论方夫人出的银也许比容秦还多。 可那邱准竟然可恨到还与蒋府生了联系,不但从锦绣回京的时间段上揣摩到了丽娘还在大同,甚至还联想到了韩凌……这岂不是该死得很! 只是容程也明白,区区一个邱准还轮不到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出马对付,这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岂不越发懂得宋丽娘在他心中的重要了。 而他还有一件事并不曾给锦绣知道,那便是李勇已经差人快马回京给他送了信,是他才一回到大同,便发现宋丽娘娘儿俩曾经居住的院已经易了主,周围的邻居任谁也不知宋丽娘如今的行踪。 这也好在容程早就在大同留了人,那些人手并不曾将宋丽娘跟丢,又早在李勇前一步也送了平安消息回来,勉强令容程放了心。 可容程又怎敢告诉女儿,你娘确实在早几个月受了重伤,左肩被蒋府派去的人一剑捅了个对穿,如今既是将你送回了容府,她便上了距离大同六十里的摩天岭深山中静养? 且不如此一来他便难以给女儿解释,他留下护着宋丽娘的人手究竟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叫宋丽娘受了这么重的伤害。 单女儿一心惦记亲娘,还不得立刻窜起来,只想飞一般回到大同、再飞到摩天岭去?! 因此上哪怕他再不愿叫女儿与方麟走得太近,也免得被那真将自家女儿骗了去,眼下也不得不答应她道,若你真不放心你娘,等你方表舅将邱准捉了,你就去听听审讯也罢。 那邱准再如何可恶,终归也只是从方麟与锦绣同行归京的行程上揣摩到了宋丽娘依旧还在大同罢了。 即便这消息早已卖给了蒋府,蒋府又真能再将丽娘如何? 想必等得锦绣听了邱准的交待,也便会对她娘的安危放了心;如此等得大同那边再传回宋丽娘的伤势已经彻底痊愈的消息,再告知女儿知道也不迟。 而锦绣既是已经得了她父亲的许可,是愿意叫她去旁听方麟审那邱准,她便得偿所愿的笑着跟容程道了谢,随后便屈膝与他告退了。 “既是父亲已经答应了我,我也得赶紧差人给方表舅送个信儿去,也免得明日我去应酬赏花宴了,忙碌得没有分身之术,他却早早将邱准捉了,没得害我再在赏花宴上分了神。” 容程顿时嗳了一声,直道这大晚上的你能派谁出去啊:“这事儿你就索性别管了,我自会这便差人告诉他去。” 锦绣就算有人可以派出去、也不用去致雅堂领对牌,譬如打发个甘松或是连翘便能去后角门翻墙走了,他这个当爹的也不能答应啊! 方麟那明明是故意给她献殷勤,不用想都知道那心里揣着八百个鬼主意呢,若是这傻闺女又在这大晚上的特地派了人给他送信儿,还不得乐得那吃了蜜蜂屎! 否则像这邱准的所作所为……方麟那明明是该与他容程通气儿的不是么?他怎么就偏偏选了锦绣做这个传话递信儿的? 锦绣一听倒也真是这个道理,只因连翘与甘松身手虽好,到底都是十几岁的姑娘呢,这大晚上的叫她们翻墙出去,终归太过冒险了些。 她忙笑着应了声,又回到正房里再跟华贞告了辞,便与肖姑姑等人一起回了馨园。 只是等得众人进了馨园的院门后,锦绣便轻声与肖莹商量道,姑姑觉得我若是这会儿带着连翘和甘松去一趟后花园藏书楼……会不会有些不稳妥。 原来锦绣一是方才既然想到了连翘与甘松的身手,也便想起她已经好几天没去密道里偷听了;二来今日蒋氏的手下又为了抢翠环、在方麟手里吃了大亏。 再那五房黄氏的表妹杜晓云也已告辞回了杜家,令蒋氏又失了一把好刀,谁知道这内忧外患之下,又逼得蒋氏新生出了什么阴谋诡计? 肖姑姑却以为锦绣是为明日的赏花宴着想,便想去听听蒋氏今晚有何安排。 肖姑姑也便虽然不大赞成,却也觉得锦绣这个主意未尝不可:“若是依着眼下这个天色,我是不愿叫你再往后花园里走的。” “可冬日里本就天黑得早,这会儿还离着安歇时分远着呢,难国公夫人会不会真在这当口吩咐些什么。” “因此上你若去听听也不是不行,万一国公夫人打了明日赏花宴上的什么主意,我们也好提前有个防备。”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这就滚蛋 锦绣闻言也纳过闷来,原来她还将赏花宴这头儿给忘了,那她岂不是更得往藏书楼走一趟。 她就轻笑着叫肖姑姑尽管放心:“ 分卷阅读1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40 有连翘和甘松这么好的身手护着我,我们必不会叫那些巡夜的婆发现我们的行踪,再给我一状告到致雅堂去。” 锦绣随后也便回房取了藏书楼的钥匙,也不叫连翘两人提灯笼,只在手中攥了个火折便就走了。 连翘与甘松见状也不胆怯,忙快步跟在锦绣身边与她一同离开。 只因二人本就是从历练出的本事,就算在黑暗的夜里也是视物如常,若是缺了手提灯笼便不敢在这暗夜中行走了,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师父们的教导和磨练。 只是她们两人倒是不碍的,姐怎么办呢? 等两人出了馨园后,才刚一离了路边隔三差五点着灯的这一段、迈进了漆黑的弯曲路,两人便心有灵犀的分了头,一个快步走到了锦绣前头,一个人却慢了几步缀在后面。 锦绣见状便默默的笑了笑,既笑这两人的细心,也笑这些日相处下来,这两人的傲气和要强也被她打磨得差不离儿了。 这岂不是完全不用她主动告诉这两人,她在夜里的视野也不比这两人差,她只需安心的走在两人中间便好? 谁知就在她垂头轻笑之际,走在前面的连翘突然就慢了脚步,又轻轻的嘘了一声,随后便用几不可闻的细语道,后花园门口仿佛有巡夜的婆。 “姐看那灯笼,这巡夜的人仿佛还不少呢,要不我们就先在这里站一会儿,等她们离开了再过去?” 连翘之所以主张先在这里站一站,便是因为这里离着后花园还有一段路程,这般哪怕那巡夜的队伍走了过来,也不会怀疑她们是要去后花园的。 锦绣站住脚往两边看了看,便笑着应了:“这里还是二房的地界儿呢,若是那些婆过来后,我们便我们是才从我二伯母那里出来的。” 甘松闻言却难免有些惊讶。 要知道大房与二房两位奶奶既是孀居,自是比三房居住的更偏僻,也就离着后花园那边更近些。 可也正是因为两位奶奶孀居,连白日里都是等闲不出门,入夜后也便从不在周围点灯,两个房头儿早早就陷入了一片漆黑。 那姐又是如何断定这里还是二房的地界儿? 是姐在夜里依然目光如炬,还是不过往后花园走过两趟,便已将这一路上都会路过哪里记得清清楚楚,哪怕什么也看不见也不影响判断? 甘松这一想之下便难免为她头些天的有些轻慢感到羞愧。 她和连翘倒是早些天就已经觉得那轻慢不对了,也早就真正改了,可这也架不住她越发认识到了锦绣的能耐不是? 好在这时她便听得锦绣轻笑起来:“你们俩快瞧瞧,那些灯笼是不是越走越远了?” 甘松便连忙定睛望过去,又轻声道是走远了:“看起来是往东边去了,应该是去巡视四房五房那边去了。” 这三人也便完全没有想到,那队巡夜的婆虽然看似走了,实则却在后花园的门口留了个人,这人手里也没提灯笼。 而这虽不是蒋氏早就猜到了藏书楼中有什么蹊跷,却是她早就给这些巡夜婆定下的规矩,那便是夜里巡视时、务必不要走便全走了,还要留下一个不提灯笼的,再静静将周围观察一遍。 三人也便在离着后花园的大门口越来越近时,难免被那留下来的婆听到了些许动静。 这也多亏那婆既是一个人留下了,心头多少也有些害怕,当时便喝出声来,大声问道是谁。 “我不管你是谁,还不赶紧给我主动出来!否则我可将那巡夜的大队喊回来帮手了,等你被我老婆捉了,可就别想善了!” 锦绣登时皱紧眉头,只因她不怕别的,她却害怕这婆真将那巡夜的大队喊回来,而她们三人眼下所在的位置,却离着大房和二房都有些距离了。 谁知这时便有个声音在锦绣几人身后不远处响起,听来也就离着她们不过十来步的距离。 “怎么的,你这婆敢与我如何不善了?” 随着这声音响起的同时,那脚步声也逐渐近了,等这人与锦绣几人擦肩而过时,锦绣便听得几声细语。 “锦姐儿你别吭声,尽管站着别动,我是你大姐姐容之芳。那婆自有我来对付。” 待容之芳抛下这句话后,锦绣便只见得她三步两步走得飞快,眨眼间便到了后花园门口,随即便又听得清脆的一声耳光响。 “你这婆是猪油蒙了心不成,偏忘了今儿是我爹的忌日,我每年今日都会在夜里来这后花园给他烧纸钱?!” 也正是容之芳这声喝骂过后,便又有个身影来到了锦绣身边,旋即就伸出手来拉住了锦绣,又安抚般拍了拍她的手背。 “锦姐儿别怕,我是你二姐姐容之萱。” 或许是觉出自己的手握了锦绣后,锦绣的掌心还挺热,便显得自己这手很是冰凉,容之萱就想将手抽回来,也免得叫锦绣越发害怕。 谁知锦绣就反手握了她的手,又将另一只手盖在了她的手背上:“二姐姐怎么不多穿些,瞧瞧这手凉的,我快给你焐焐。” 起来自打锦绣回到容府后,她还不曾与这两个堂姐见过面,毕竟这二人都已是出嫁女,回趟娘家不容易。 可锦绣却偏偏乍一见面便只觉得这二人格外亲切,哪怕这漆黑的夜里……她甚至根本都没瞧见两个姐姐的脸。 锦绣自也明白自己这份感觉是从何而来,想来也不仅仅是因为血缘。 要知道不论是大姐容之芳,还是二姐容之萱,两人这一路可都没打着灯笼,也没带着随身丫鬟。 可她们不但一路摸黑来了后花园,还问也不用问一声便知道她是谁! 那容之芳更是当机立断的替她挡了那婆,非但如此,还到了那婆面前便用大耳光招呼! 锦绣也便在一边给容之萱焐着手的同时,一边听得那婆被打得连声求饶。 “大姑奶奶息怒,大姑奶奶息怒,都怪老奴手里连个灯笼都没有,便没瞧见您来了。” “老奴这就滚蛋,也省得打搅您的正事儿!” 那婆求饶到此,声音已是逐渐的远离了,想来便是趁着容之芳停手的工夫,一溜烟的撒腿跑了。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夜深风凉 这时 分卷阅读1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41 锦绣方才从容之萱的口中得知,原来蒋氏竟然给巡夜的婆们立下这么一个讨厌规矩,那便是巡夜的队伍每到一处比较要紧的地方,便要留下一个不拿灯笼的,再在暗中观察一阵方能离开。 “她这种人既是心中有鬼,可不是处处提心吊胆的总想防着人?她这是当谁都愿意学她的人一样,动不动就暗中藏着寻找旁人的麻烦呢!” 容之萱淡淡的嘲笑道。 “还有大姐姐方才的那话,是每年今日我们都会在夜里来到后花园烧纸钱,你是不是也觉得挺奇怪?” 锦绣自是早在听了容之芳那话后,便觉得蹊跷得很,毕竟大伯父和二伯父可是这两位姐姐的亲爹,怎么就将个祭拜搞得仿若见不得人一样。 可人家若是不主动跟她讲,她又怎能失礼问起? 如今再听得容之萱这么一问,她突然就有些纳过闷来:“难道……难道是蒋氏曾经阻止过什么?” 容之萱的笑声凉凉的:“你还真猜对了,想当年我爹和大伯父殉职时,我和大姐姐年纪都还。” 当时那几年出面打理祭拜的、自然也便不是容之芳与容之萱姐妹俩,而是大房二房的两位孀妇。 谁知就是这个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儿,却在第四年时、落得蒋氏一顿臭骂,是国公爷的身本就因着两个儿殉职坏掉了,当时就险些没跟着两个儿一起去见阎罗王,两个媳妇却还叫人如此不省心,明明三周年已经过了,还是如此大张旗鼓的哭丧。 “你们这是嫌弃你们公爹与我这个继婆母活得太好不成!” 蒋氏不但专门来到祭拜堂前将大奶奶二奶奶如此呵斥了一气,还当即就叫手下的仆妇将香烛祭品等物都砸了。 “虽三叔听此事后便专门从镇抚司衙门赶了回来,又一路打到了致雅堂去,谁知祖父却又当着三叔的面前犯了病,直接就糊涂的不认识人儿了。” 蒋氏便难免因此更加壮了腰杆儿,直道都是大房和二房搞的祭拜惹的祸,这不是就将国公爷咒得要死了。 锦绣难免听得目瞪口呆。 她还当蒋氏一直都像如今的模样儿,哪怕心里再坏也装得像个贵妇人一样呢,敢情这毒妇当年也是个泼妇? 而容之芳既然已将那巡夜婆打跑了,此时也退了回来,听得锦绣这般一讲,就又恨又笑的接了话儿。 “这也多亏那毒妇当年是个泼妇呢。” “若不是她那会儿但凡有什么招数都爱使在明面儿上,我与你二姐姐哪有这么容易长大成人。” “只是咱们这会儿也先别提她了,没得白白浪费工夫,我只问问锦姐儿你,你这大夜里的连个灯笼也不提,带着两个丫头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容之芳自是不信锦绣也是来祭拜她父亲与她二叔的——她三叔三婶早就知道她和二妹妹的习惯,又怎会叫锦绣平白来抢了她俩给父亲尽孝。 容之萱闻言也连忙看向锦绣,只因她也有着与大姐一样的疑惑。 锦绣却也不急着答言,而是分外警惕的往四周看去,同时也不忘竖起耳朵倾听。 等得确认周围附近确实没有旁人在了,她这才笑着指了指后花园:“两位姐姐不妨先去办正事,办正事时也带着我。” “待给两位伯父烧了纸钱,我还有好戏给姐姐们看。” 她自是不知道她这两个姐姐究竟知情多少,譬如她那两位伯父、这两个姐姐的亲爹是死在蒋德章算计之下,再譬如蒋府至今还在寻找韩监军,还譬如藏书楼里有条密道,可以直通蒋氏的卧房之下。 可她却明白,那藏书楼的密道根本不需要瞒着这两人,哪怕这两人并不知道蒋氏与蒋德章是她们的杀父仇人。 连翘与甘松听了锦绣的话却有些担忧了,只因她俩真对蒋家兄妹联手害死容大爷与容二爷的事儿毫不知情。 更别论眼前这两位姑奶奶……这可是与自家姐才刚第一次谋面,这两位姑奶奶可靠不可靠啊,姐怎么就敢走漏藏书楼的秘密? 方才这两位姑奶奶倒是表现得挺好,不但替姐遮掩了行踪,也免得被方才那个巡夜婆发现了去,言语间也对国公夫人颇有恨意。 可这两人到底是出嫁女不是?这密道一事若真走漏了,那可就传到外头去了,又叫外人怎么看容府? 怎知眼下夜色虽黑,连翘与甘松的担忧也被夜色遮掩了,容之芳却仿若将两个丫头的忧虑神色看得一清二楚,也就在此时淡淡的笑着开了口。 “锦姐儿倒是挺会卖关,还叫我和你二姐等着看好戏,你也不瞧瞧你两个丫头急成什么了?” “因此上若叫我呢,你不如带着两个丫头回去尽早安歇了吧?如今天色不但晚了,这天气也冷,可别在外头停留的太久了,再染了风寒。” 锦绣自是听出容之芳语气中生怕她胡闹的意思来,谁叫她虽是初次相见便觉得姐妹间亲近,容之芳或许还没她这样的感觉。 她便笑着伸出手来分头拍了拍连翘和甘松:“你俩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儿。” “大姐姐和二姐姐也尽管放心,两位姐姐人都不是外人,也没什么我需要藏着掖着的,等待会儿你们就知道我真有正经事儿要和你们了。” 如果她父亲对蒋德章和蒋氏兄妹恨到了骨里,不惜抛下她娘也要回来跟蒋氏兄妹算账,那么等得容之芳与容之萱得知了真相,对蒋氏兄妹的恨意恐怕更深。 容之芳今年才十八,容之萱比容之芳一岁,算起来两人没了亲爹时,不过一个四岁一个三岁。 那些年来这两个房头儿的孤儿寡母过的是什么日?方才两人的寥寥话语或许仅仅描述了万分之一而已! 那么锦绣又怎会害怕这两人不但不替她保守藏书楼的秘密,还将这秘密泄露给旁人知道? 再她父亲早就跟她讲过,她这两个姐姐也是他早些年特地寻了专人教大带大的——单看这两人连个丫鬟也不带、便能在夜色中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后,这身手就不是一般人 要不然哪怕蒋氏当年再不掩饰毒辣,这两个姐姐还想全身而退? 只是锦绣也知道,就算她猜测两个姐姐绝不会走漏秘密,却也得琢磨琢磨这两人的性,等她们知情之后……再见到蒋氏,到底压得住压不住恨意。 *v本文*/来自\. . 分卷阅读1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42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再探虚实 等众人陆陆续续进了后花园,锦绣便轻笑着问道,不知两位姐姐这些年在蒋氏面前是如何与她相处的。 “两位姐姐也别嫌我话不好听,万一你们在她面前从不掩饰厌烦和仇恨,总是有一一有二二,烦她三分便叫她瞧见三分,恨她五分便叫她瞧见五分,我可能就得仔细琢磨琢磨,接下来是不是真得藏掖些什么了。” 话那姐妹俩见得锦绣并不听劝,而是执意跟到后花园来,本以为她这是想起明日便是赏花宴的正日,那宴席又会摆在后花园,这才在夜深时也不忘来瞧瞧,也免得蒋氏叫人在后花园中动了什么手脚。 怎知如今再一听,她却仿佛并不是为此而来,话中还有更深的含义? 容之萱便轻笑起来,笑道锦姐儿你尽管放心:“三叔当初给大姐我俩请来的教养嬷嬷虽比不上肖姑姑,却也不差多少。” 容之萱此话也便不止是叫锦绣放心了,还令她又一次得知她父亲对大房和二房的尽心程度,叫她明白三个房头儿本是一体。 而连翘与甘松虽是之前有些担忧,担忧姐泄露藏书楼的秘密是否会带来不好的后果,可等两人这一路跟到后花园来,眼见着两位姑奶奶并肩走在自家姐身边,那轻快敏捷的步伐与那份警惕竟比她们两个丫头还强些,她俩也突然纳过闷来。 这两人可都是三爷亲兄长留下的亲骨肉!三爷还能叫这两人的教养连她们几个丫头都不如? 就方才在外头的路上吧,不是连她俩也不曾觉察两人在身后的出现? 两人也就在羞愧之余彻底放了心,就与锦绣一样、安心将两人当成了自己人。 等得众人到了能烧纸钱的地方,两个丫头便各自往外退了几步,自觉自愿的担任了警戒任务。 这之后锦绣也便得知,原来她那两位伯母虽以孀居之人自居、打她回来后也从不曾往同轩馆和馨园走动过,哪怕是华贞诊出了喜脉也只是打发了仆妇来道喜,却早在几日前便给两个女儿都送了信儿,叫两人回来帮着三房操持赏花宴。 “三婶手下的仆妇都挺能干,那些宴席上的布置自是用不到大姐姐和我,我俩便等今儿黄昏才回来,只待明儿陪着妹妹一起应酬便好。” 容之萱的话语声虽低,却也不免流露了一丝笑意,那便是她和她大姐姐的黄昏归来,分明也打了蒋氏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当时进了垂花门后,便眼见着守门的仆妇突然流露了几分怯意与惊慌,随后也不等两人走出多远,就有个腿儿快的丫头已是飞一般朝着致雅堂的方向跑去。 锦绣闻言便无声的笑了,既笑这“黄昏归来”肯定是两个姐姐故意的,又笑两位伯母有心了。 她和肖姑姑再怎么不惧明日的场合,若是有了两个姐姐帮衬,那场面也就不一样了不是么? 就连莲姐儿和蓬姐儿、乃至她五婶母女,哪怕这几人个顶个儿不怀好意,在宴席上也得仔细琢磨琢磨,究竟是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多,还是四房五房的人多,真打起算盘来是哪头儿吃亏呢…… 只是锦绣也不道谢,只管默默的往火堆里添着纸钱和元宝。 容之芳便趁着火光又瞄了她几眼,心头也不由得对她多了两分赞赏,赞赏这孩还真是个懂事的,竟知道此时什么话也不该讲,也免得令亡魂不安。 待纸钱和元宝都渐渐烧尽了,锦绣也不忘耐心等得灰烬里的最后一丝热度散去,绝不会再引起意外火势来,这才跟随两个姐姐站起身来,轻声道姐姐们跟我来。 容之芳两人是绝没想到,锦绣随后竟是不但不离开后花园,还将她们领到了藏书楼来,又将两个丫头留了一个在门外放哨。 两人难免满腹惊疑,直到在楼内地中央站住了,又听得锦绣开口了话。 “姐姐们可曾听过,这藏书楼本就是祖父为我们的祖母而建?” 她罢这话也不等两人回答,便叫连翘打了火折照亮,伸手便去将密道口的箱挪开了。 “我知道姐姐们心头会有很多疑问,可如今时辰也不早了,等我们出来后离开了,姐姐们若不急着歇息,不妨到我的馨园一坐,我再给你们细细讲来。” 三人便陆续下了密道,容之芳和容之萱一路跟在锦绣身后,又眼见着她轻车熟路的用火折点着密道两边墙上的油灯,这密道里也便逐渐亮起来。 “这条密道的尽头正是致雅堂正房内室地板下。”锦绣轻笑着告诉二人。 两人也就不需她再多些什么,便紧紧闭了嘴,心头却都仿若翻起了惊涛骇浪。 锦姐儿这才回来几天,怎么就发现了这个秘密,还得了常年放在祖父腰间荷包里的藏书楼钥匙? 而锦姐儿若只是为了偷听蒋氏在明日上的赏花宴上有何打算,也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何必将她俩也拉了来,竟叫她俩也知晓了这么个密道所在? 两人便只觉得心头仿若有个真相呼之欲出,而这个真相……不但三叔知情,锦姐儿知情,甚至连祖父也是知情的。 要不然祖父又怎会将藏书楼的钥匙给了三叔或是锦姐儿!而过去这个藏书楼却是容府禁地……擅进者死! 想当年蒋氏也不是没闹过,闹着要叫五叔来这藏书楼里读书呢。 祖父虽然一直都有些糊涂,到底也没答应蒋氏的恳求不,还足有半个月不曾登那致雅堂的门。 容之萱挽着大姐的手便渐渐渗出了冷汗,连着手指也有些颤抖,那手指甲甚至在颤抖之间刮了容之芳的手背。 而容之芳虽是个做大姐的,终归也只比容之萱大一岁而已;她那手心里的汗也便绝不比妹妹少。 好在眼见着前面就像是密道尽头了,她便微微用力捏了捏容之萱的手,也免得妹妹闹出什么不该有的动静来,再惊动了头顶上的致雅堂。 这时三人便隐隐约约听得头顶附近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听得一声回禀道,回夫人的话。 “五姐已经来了,并听了夫人的话不曾带着丫头婆来,这会儿便将她领进来么?”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好戏开锣 此时且不锦绣,就连容之芳和容之萱也笑了。 分卷阅读1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43 怪不得锦姐儿神神秘秘的要带她俩来看好戏,也不管夜色已深!眼下这不是她们才一到,好戏就已经开锣了?! 锦绣亦是抿着嘴儿笑了,眼神却凉凉的。 她就么,她本就是李勇从大同一路护送回来的,那一路上哪怕并没遇上方麟,这事儿也瞒过了邱准,只要她回了容府,却也瞒不过蒋氏。 那方麟怎么就能断定邱准已将她娘依旧留在大同的话儿卖给了蒋府,言语间还再确凿不过。 可如今再一瞧啊,方麟分明是早知蒋氏多疑,那若是没有邱准卖来的消息,蒋氏与蒋家就未必真信锦绣是打大同来的! 毕竟那条路还直通更西北的地方,往京城这边来、过了大同再过了宣化之后,更是四通八达! 这蓬姐儿既是与致雅堂走的这么近,那邱准又是蓬姐儿的舅舅,这岂不是又一次证实了方麟的猜测? 只是容之芳和容之萱又哪儿知道邱姨娘与蓬姐儿娘儿俩还有邱准这么一个靠山? 两人便想当然的以为,蒋氏必是要悄悄交代蓬姐儿一些话,好叫蓬姐儿在明日的赏花宴上搞点儿鬼——可这也不失为一出儿好戏不是么? 这时几人便同时听得头上道,你确定她后头的确没人跟着么。 “……可别叫三房的哪个在暗中盯住了她的行踪,这般一来就算我教了她千条妙计,她明儿也别想踏进赏花宴半步了。” 那回话的听起来便是翠镯:“回夫人,奴婢已经打发丫头们出去看了,五姐身后并没有旁人跟着。” “正巧巡夜班上的婆头儿也来回话,是巡夜时遇上了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两人还拎着装纸钱元宝的篮。” 蒋氏便冷冷的笑了:“我就知道她俩回来是来给我添堵的!” “这样的大风天里偏要趁夜去后花园里烧纸,也不怕一把火起来将这容府烧塌了!” 只是蒋氏或许也知道,既是大房和二房的两个姑奶奶回来了,三房想必也没空儿再派人盯着蓬姐儿,毕竟那三个房头儿更亲密些,指不定有多少寒暄呢。 她便放心道,那你就去领蓬姐儿进来吧。 “另外你也别忘了,再差人去告诉巡夜的一声,就算那两个姑奶奶不好惹,也得远远的盯着后花园些,莫叫真有火势烧起来。” 要知道这后宅里发生的一件又一件事儿虽都瞒着国公爷,却也架不住处处透露着不对头,国公爷最近似乎也有些警觉了。 那若是因着一把火起,再叫国公爷得知翠环并不是真给老三做了屋里人,而是被方麟带着锦衣卫捉走了,单只这一件事便得惹出多大风波呢? “国公爷今日晚膳时还问我,垂花门上守门的那个袁婆怎么不见了。” “要是叫他知道袁婆被方麟那个煞星一鞭抽断了胳膊,还有周妈妈的两个手下都断了腿,这事儿还想轻描淡写掀过去不成!” 容之萱听到这儿险些笑出声来。 敢情蒋氏这是生怕一把火烧起来引出这么多事儿?那若早知道这个,她方才就真该故意放把火才对! 只是容之萱也明白得很,明儿可是庆祝锦姐儿认祖归宗的赏花宴,哪怕那火势不大,眨眼间就被扑灭了,这后花园里若有这么黑漆漆的一片、也没法摆宴席了,容府哪里丢得起这个人。 她便连忙掩了口,与容之芳和锦绣又一起凝神静听起来。 随后不需片刻,众人便听得蓬姐儿给蒋氏请安的声音,还有蒋氏叫她免礼落座的声音。 “我听你那个堂舅今儿早上又叫人给你姨娘传消息进来了?”蒋氏的声音有些冷。 “我不是早就给你姨娘知道了,最近后宅里琐事有点多,叫你那堂舅莫往我们府上跑得太勤,也免得被你三伯父发现了?” “今儿这究竟又是有了什么大不了的消息呢?怎么就叫他们全将我的叮嘱当成了耳旁风?” 蒋氏本来就是为了交代蓬姐儿一些明日赏花宴上的事儿,务必得要亲自见了人耳提面命,这才趁着夜黑风高,差人将蓬姐儿叫了来。 否则若只是为了训斥邱姨娘,随便派哪个丫头婆前去传话儿不行呢。 可她既是今儿午后才经了折损三个心腹的破事儿,如今见得蓬姐儿来了,可不是便想起就在今儿一早,那袁婆还曾替邱准给邱姨娘送信儿来着? 她就忍不住先跟蓬姐儿提了提,也算是当面将邱姨娘敲打了一般。 谁知就听得蓬姐儿怯怯的回道,祖母别生气:“若不是顶要紧的事儿,堂舅也不会非得赶在这时候来。” “是堂舅突然得了消息,那前去大同的人都……都失踪了。” 其实蓬姐儿虽然有邱准这么一个不算正经亲戚、却有些用处的靠山在,就连蒋氏也允许她唤邱准一声堂舅,她既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又是个庶女,莫是派人去大同这样要紧的大事,就是等闲事也没有她掺和的余地。 那她又哪里知道邱准口中“前去大同的人”是些什么人?她如今出的这么区区几个字,也就是她所知晓的全部了。 殊不知这话落进蒋氏的耳朵里却宛如惊雷,蒋氏的声音再落进锦绣三人耳朵里,也带了几分颤抖。 “你什么?人又全都失踪了?”蒋氏又惊又惧:“那你姨娘怎么不在当时便来跟我讲?!” “姨娘是想来着,可、可这致雅堂哪里是我姨娘能来的地方呢?这话又不好叫丫鬟来传……” 蓬姐儿被蒋氏的喝问吓坏了,却也不忘替自己姨娘找借口。 也正是邱姨娘确实还算谨慎,这才将“前去大同的人都失踪了”这句话告诉了蓬姐儿,叫她抽空来致雅堂禀报给蒋氏知道。 怎知四奶奶康氏又被锦绣动了,愿意叫蓬姐儿参加明日赏花宴,又是送首饰头面、又是送绸缎的,蓬姐儿又得亲自前去跟嫡母道谢,这一来二去便拖到如今。 蒋氏闻言却是难免越发生气,也越发惊惧。 这事儿连邱准都知道尽早告诉邱姨娘知道,她娘家是干什么吃的? 如今连一个外人传进来的消息都送到她耳朵边了,她娘家竟然也没给她递个话儿,这是嫌弃她无事生非了、平白叫蒋府又损失了人手还是怎么的?!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 分卷阅读1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44 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灼灼火光 可是就算那宋丽娘是她想要的人,这才不得不求到了娘家去借人手使唤,那韩凌就不是她兄长想要的人么? 她兄长还不是又将她当成了幌! 蒋氏在心头暗恨道。 要知道她当初可没在除掉老大和老二的事儿上动一丝手!她连认识那个韩凌都不认识! 当年她顶多就是默许兄长对老大老二那两人动手了不是么? 因此上就算那个韩凌真落进老三手里,又将当初那艘战舰上的蹊跷对老三讲了,这也是蒋德章搞的鬼,关她一个后宅妇人何事? 不过就算蒋氏再如何惊慌失措,她也明白这些话并不能讲给蓬姐儿知道,更不能叫蓬姐儿知晓她对娘家的不满。 更别论她既是想清楚了韩凌对她兄长的重要,又自以为当年两个继之死怪不得她,她也便多少有些理解了,她兄长为何竟没差人将消息尽早告诉她。 左右那寻找韩凌也不是她要找的,就算前往大同的人全死干净了,那也得是她兄长需要焦心的不是? 在这当口她兄长哪里腾得出空闲来,偏要无事生非将她也拉进这趟浑水里来,他这分明也是为她好呢…… 蒋氏这般安抚过自己个儿后,便连忙压下心惊,勉强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我就你那个堂舅不是个没分寸的,怎么离着上一次送信进来不过七八天,今儿便又来了。” “大同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回去后务必记得跟你姨娘讲,叫她将这话烂在肚里,你也莫要再提。” 容之芳与容之萱姐妹俩就难免被头顶上这么一番来言去语弄糊涂了。 只因两人一直都以为蓬姐儿是蒋氏在明日宴席上安插的钉,这才使得蒋氏趁着夜深将人喊来仔细交代,谁知头顶上却一直都在“大同”。 两人倒是知道锦绣回归容府之前,一直都与她生母住在大同——可锦姐儿不是已经回来了么? ……这之后等得锦绣等人无声无息的离开密道,又一路离了藏书楼与后花园,容之芳便抢先轻笑着对锦绣道,我和你二姐姐既是才烧了纸钱的,这就得回去更衣了。 “等我们收拾好之后,若是三妹妹也不嫌弃,我们就来馨园与三妹妹促膝长谈一夜如何?” 锦绣既是乍一见得这两位堂姐,便将密道之事毫不保留的透露了,她盼的本也是这个结果。 待听得容之芳这么了,她就连连笑着点头道何来嫌弃一:“我正求之不得多与姐姐们亲近亲近呢。” 原来锦绣虽然才回到容府没多久,她多少也从华贞口中得知了这两个堂姐的夫家情况。 且不她大堂姐容之芳嫁的便是兵部左侍郎庄怀玉家,那庄怀玉如今不止兼了两广总督之职,那兵部正是蒋德章的地盘。 单她父亲当初为这两个侄女的终身大事所费之心,还能叫两人嫁得不好不成? 因此上锦绣也是明白得很,她这两个堂姐必是对付蒋家乃至蒋氏必不可少的力量,她务必要跟两人搞好关系,更别蒋家本也是两个堂姐的大仇人。 如果她容锦绣一心对付蒋家,不过是为了替她娘出口恶气,那么两个堂姐若是出手对付起了蒋家,本就是她们应当应分之事。 锦绣当然也不怕她父亲埋怨她,埋怨她不该将两个堂姐的出嫁女身份忘了,还要将堂姐们拉进这个战场。 他自是可以将所有仇恨全都一肩扛了,直到两位伯父沉冤得雪。 而他虽是将两个堂姐当成亲生女儿养大的,也只图这两人过得好、却不求她们为亲爹报仇——可他也得设身处地替两个堂姐想想不是么? 若等两个堂姐得知两位伯父身死的真相,她们自己却从未为这雪恨之事出过一点点力气,她们又会怎样伤心自责? 锦绣也便在回到馨园后,趁着两个堂姐还没赶来,就先将自己的打算和肖姑姑讲了。 肖姑姑闻言便沉默了良久,这才缓缓抬头道,虽你这等做法有些鲁莽,可想来你那两个姐姐也是与你想的一样,哪怕这复仇之路再艰难,甚至会影响她们在夫家的地位,她们也愿意放手一搏。 肖姑姑还有几句话没有出口,那便是建文帝可曾意图将她赐给容二爷做贵妾的,而她虽是宁死也不答应,她对容二爷的心……多少也有些不同。 否则她只需好好给锦绣做个教养姑姑、顶多是尽心护好锦绣的安全不就得了? 哪怕当今陛下也在暗中交给了她一些任务,她又何必插手容家与蒋家的恩怨? “只是你也别忘了,天大的事也不能强人所难。”肖莹语重心长道。 若是芳姐儿和萱姐儿只想一心过日,锦绣却偏要将父仇强加于人、仿若那姐妹俩不想替父报仇就不对,这才是彻底坏了三爷甚至当今陛下的大计呢。 “姑姑尽管放心,我知道掌握分寸。”锦绣笑着点头。 她是嫉恶如仇的性不假,之前才刚打过的交道也是叫她更深一步了解了两个堂姐的脾气性格,她便觉得两个堂姐应当与她一样。 可肖姑姑得对,那两人终归都是出嫁女,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相帮不成却成仇的傻事儿她可不做。 她如今要做的也只不过是告诉两个堂姐真相,再叫她们心里有数儿罢了。 这般哪怕她们并不参与复仇的事儿,至少也不会埋怨她父亲,竟将这样的杀父之仇都瞒着她们,甚至瞒上一辈。 一样是这个时间,大奶奶杨氏就在听得女儿起要前往馨园、与锦绣彻夜长谈时,难免惊讶的扬起了眉头。 “你们姐妹不是才在后花园见了一面么,怎么就聊得如此投机?” 容之芳自是没敢将那藏书楼里的密道之事讲给母亲知道,更没敢提起自己还要前往馨园刨根问底。 她便笑着安抚母亲道,您也不用为我们担心:“是彻夜长谈,其实也就是趁着夜还不深、姐妹几个聚在一处闲聊罢了,想来不出一个时辰就都各自回房安歇了。” 二房的容之萱亦是这么安抚自己母亲的,二奶奶听了这话也没多想,便笑着挥手叫她尽管去了。 等这姐妹俩各自离了自家房头儿,再来到路上汇合了,两人就不约而同的发现,对方的眼里都仿若燃着灼灼火光 分卷阅读1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45 ,而这火光若真能燃烧,顷刻间便能将蒋氏化为灰烬。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又有拜帖 既是第二天便是赏花宴的正日口儿,锦绣哪怕睡得极晚,算起来拢共眯了两个时辰,她也早早起了床,又悄声吩咐春英等人,务必先不要惊动两个堂姐。 “等待会儿我从同轩馆回来了,再将她们喊起来用早膳即可。” 只是也不等锦绣话音落下,她那安置了两个堂姐暂住的东屋便响起了些许动静,随即就瞧见容之萱撩开帘迈步而出。 锦绣慌忙迎上前去,直道二姐姐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要知道容之萱可是刚怀上两个多月身孕的,而她却是在与两个姐姐长谈了半夜之后、直到临睡前才听。 那若是因为她执意将两个伯父的冤屈讲给两个姐姐听,却惊扰了二姐姐的身体,这岂不是成了她的罪过儿? 毕竟死了的人哪怕死得再冤,人也活不回来了,活着的人却得好好活着…… 容之萱轻笑:“你既是已经知道三叔当年是怎么叫人教我和大姐的,对我这自幼打磨的体格儿还不放心么?” 起来若不是对自己个儿的身体心头有数,莫是和锦绣一聊半宿,就是昨晚那后花园之行她都未必会去,那条密道她也不会下。 可锦绣就算听了她这话也依然不放心,又想起左右华贞也不会在赏花宴上多停留,就轻声与她商量起来。 “虽二姐姐既是已经起来了,总不能再撵你回去接着睡,等到时候二姐姐只管帮我大致应酬一二,便陪着我母亲一起提前告退、先回去歇息吧。” 这时也不需要容之萱再客气,容之芳也打开帘走出来了,还不等站稳就接了话道,还是锦绣这个主意好。 “正好三婶和你都是孕妇,凑在一起也有得话,不比在那赏花宴上有意思得多么。” 容之芳自是不能告诉锦绣,她们姐妹俩昨夜在锦绣口中得知了一些真相后,哪怕随后便睡下了,实则也没睡实。 锦姐儿当时又不知道萱姐儿怀了身孕,她若再随口道萱姐儿昨天没睡好,岂不反成了埋怨? 只是容之芳再明白萱姐儿还没那么脆弱,又知道少睡上三两个时辰对她们这种自幼打磨的身体来并无大碍,她又怎敢叫二妹妹一个孕妇冒险? 容之萱眼见着连大姐都不赞成她今日太过劳累,也便连忙笑着答应起来,直道我听你们俩的:“我只管陪着三婶还不行么。” “……其实我也是想起来,莲姐儿和蓬姐儿两个都更怕我一些,便打算在宴席开始前先见见她俩。” 这般一来哪怕她随后便随着三婶提前告退了,莲姐儿和蓬姐儿也得琢磨琢磨,若是她俩敢在赏花宴上搞鬼,究竟过得了过不了她容之萱这一关。 原来昨夜姐妹三人在那条密道里停留了足足有两刻多钟,也就不只听得蒋氏与蓬姐儿起大同,还将蒋氏交代蓬姐儿的其他事儿听了个一清二楚。 可锦绣却到底没将蓬姐儿本就是她寻来的替罪羊一事给两个姐姐知道,容之萱可不是就怕蓬姐儿真听了蒋氏的吩咐、想方设法在宴席上给三房添麻烦? 这之后等得姐妹三人纷纷梳洗过后,便携手去了同轩馆。 华贞虽是已经得知两个侄女昨晚回了娘家,却是没想到两人竟与锦绣一起来给她请安了,等她将人叫起后,脸上的笑意便再也掩不住。 起来华贞也不是没琢磨过,今日的赏花宴能不能给两个侄女也送个帖,这般哪怕她怀了身孕,不好替锦绣从头儿张罗到末尾,有两个侄女帮衬着,她也放心多了。 可她却是早在十几天前便得知萱姐儿有了身孕,外加上这个后宅最近一直不清净,她又哪里好意思拉着这两个孩蹚这趟浑水? 谁知这两个孩一声不吭便回来了,原来竟是两个嫂嫂特地叮嘱的,叫她们回来帮着锦绣来应酬…… 华贞就连忙叮嘱海棠,叫厨下再多备些早膳,且不这样便省得芳姐儿和萱姐儿再回她们母亲那里用饭了,她这儿的膳食用起来也更安心。 芳姐儿两人连连笑着谢过华贞的留饭,心头却是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两人的嗣弟,也就是洪哥儿和涛哥儿。 想当初那两个孩刚到了她们母亲膝下不久,便纷纷病倒了,若不是三叔想方设法给两人延医问药,那俩还想像如今这样活蹦乱跳? 而锦绣昨儿夜里也将洪哥儿和涛哥儿的病因给她们讲了,那便是蒋氏叫人送到大房和二房的、所谓给两个孩的赏赐,样样儿里头都加了料。 芳姐儿两人眼下自然也明白,她们三婶一定是怕她俩回来得突然,再碍了蒋氏的眼,继而惹得蒋氏故技重施,暗暗吩咐了大厨房在饮食上对付她俩。 她们母亲那里虽有厨房,又因着寡居便一直都独自开火,哪里像三婶这里早就因为身孕的缘故格外在意呢? 只是和和乐乐坐在一起、打算好好用个早膳的众人也都没想到,就在她们才刚用了半饱时,外面便有人送了两个拜帖进来,一个是来自蒋氏的娘家蒋府,一个竟是来自方麟的继母方夫人。 锦绣也便不需叫人将那帖递进来、再仔细看过,便对海棠嗔笑道,看来海棠姐姐和付妈妈几个还是对下面的人少了几句吩咐。 “这样的帖哪里用得着看看写的是什么,再由母亲决定该不该应酬她们?” 这些人家与容府三房的关系还用讲么?这同轩馆的下人就该听了帖是谁家送来的,便别再往同轩馆的正房里送! 海棠闻言难免有些尴尬,既尴尬于她们确实少交代了底下人这件事,又尴尬于两个姑奶奶还在呢,这岂不是叫大房和二房笑话同轩馆的仆妇丫鬟不得力。 可海棠终归也明白,两个姑奶奶并不算外人,三姐的话又是实打实的为自家郡主考量,她便在尴尬过后连声请罪道,奴婢知错了。 这同轩馆是在前些天便做了一回清洗不假。 可是连蒋氏娘家的帖都能送到院儿里来,又在正房外面大声回禀起来,这若不是她和付妈妈等人管理不力的错,又该怪谁呢?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桂花头油 谁知就在 分卷阅读1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46 海棠认了错、又打算这就出门将那两个帖拿着撕了烧了,之后再将守门的婆训斥几句,就听得华贞笑道,你不如将帖接进来,再给三姐看看。 华贞自是知晓锦绣与海棠都怕她被蒋府、方府那些人打扰心情,这才在帖送到门外时就拦了。 可她还是那句话,她眼下才刚怀了不到两个月的身孕,之后还有足足八个来月的日都是双身呢,谁又能将她一直护得密不透风,叫她完全不用为琐事烦心? 与其日日将她护得仿佛娇花一样,还不如叫她这就练起来,像萱姐儿如今这样不就挺好? 肖莹既是近来陪着华贞的时辰更多,反而是对锦绣、才在更多时候都是放手由她去,她也明白华贞是怎么想的,乍一听得华贞这话也不是不赞成。 可是华贞这年纪还有这副身骨儿,又怎能和萱姐儿比? 肖莹闻言便笑着站起身来道,不如我与海棠一同出去瞧瞧,等我看罢了那些帖再回来学给郡主听也不迟,又给海棠递了个眼色。 华贞见状只得无奈的笑着对两人摆手:“既是有肖姑姑出马,这事儿我不管了还不成?” 锦绣也笑了:“肖姑姑也是瞧着我们的早膳才刚用了一半儿,这才叫我们继续安心用膳呢。” “要不然哪有帖都送到门外了,却不叫母亲看看的道理呢?” 若此时不是肖姑姑出面接了这个活儿,那帖便如华贞所、真递进锦绣手里来,而不是递进华贞手里,锦绣还能假作什么也没看见、坚持不给华贞知道? 到那时这顿早膳也就真是被人坏了胃口,华贞本就孕吐严重,这般一来还不得整整吐上一天才算完? 想来华贞也正是明白这个道理,这才不曾拦着肖姑姑出面罢了。 ……锦绣与容之芳姐妹几个也便在早膳用罢之后,又特地叮嘱玉兰照顾好华贞,这才相继来到西厢房。 此时肖莹的手里已经捏着那两个帖,就在西厢房里等她们。 “蒋府这帖是蒋六奶奶叫人送来的,是才听今儿娘家要摆赏花宴,便打算带着蒋三姐一同前来帮衬帮衬郡主,正好儿也叫这位表姐见见新回来的三表姐。” 蒋六奶奶便是蒋氏所出的独女容若繁,她十六岁头上嫁回到舅家、嫁给了她六表兄蒋逵,而那姐便是容若繁与蒋逵的长女蒋雅婷,今年刚满十岁。 锦绣听了这话也不惊讶,只因她昨儿晚上在密道里便已听了,蒋氏为了给三房添堵,已是差人给容若繁送了信儿,叫容若繁今日携女回容府,再强行出现在赏花宴上。 想来容若繁虽听了蒋氏的撺掇,便打算照章行事,却也不想做得太过分,这才提早送了个帖回来、也算是提前告知一声罢了。 否则她若真敢连个招呼都不打、便贸贸然强行出现在赏花宴上,又将好好的一个宴席搅合了,甚至果然成功给华贞添了堵,容程哪里会饶得了她? 可她既是送了帖就又不同了,如此一来哪怕三房给她回了话儿、将她婉拒了,至少她在面上也不理亏不是? 只是容若繁这一手儿也真是够狠的,谁叫锦绣自打回来后,还真没见过这位姑母与姑母所出的一对儿女呢。 更何况容府本就是容若繁的娘家,哪有平白拦着人家回娘家的道理。 可这么一来……难不成待会儿便真得叫这母女俩出现在赏花宴上? 锦绣这般一想便不由得有些伤神,一时间就陷入了两难境地。 容之芳和容之萱听罢肖姑姑的学,却比锦绣想得更多。 两人想得不仅仅是她们姑母回来会给三婶添堵,还想到了她们那俩兄弟,据翠环交代,那俩当初便是中了蒋氏叫人送来的荷包之毒,就连他们房里摆的盆景和鲜花,那盛器里头也都加了料。 而她们原来那位三婶……身边也必是有人带了有毒的荷包香囊等物吧? 要不然她们三叔怎么会在事后一点蹊跷也没查出来,三婶的房里要多干净就有多干净? 容之芳便颇为担忧的看了容之萱一眼,只因容之萱也是个孕妇,哪怕那容若繁就是奔着三婶来的,萱姐儿也未必能躲开那些阴毒伎俩。 好在这时肖莹便指了指身边一个顶多才满十岁的丫头,这丫头就是前些天容程特地送进同轩馆服侍的其中之一,与连翘甘松等人都是同伴儿。 “这丫头叫甘草,你们可别瞧着她年纪还,在她没被三爷收养之前,她们家里本就是开生药铺的。” 甘草也便比连翘等人都多了一个本事,那便是自就学得了很多药性,鼻也比常人更灵敏些。 三爷在知晓了她这个出身和这个本事之后,就特地指了专人、叫人在药性上的调教对她格外用心。 而这一次三爷之所以挑了四个丫头送进来,其中就有甘草这个比旁人都了好几岁的丫头,要用的也正是甘草这个闻香辩药的能耐。 谁叫蒋氏过去一直都是这个伎俩,但凡要害人便往物件儿里塞毒药、浸药汤呢? “因此上还请你们姐妹三个仔细想想,究竟有没有更好的借口阻止蒋六奶奶来。” “若是实在没有好主意,便只能叫甘草站在门口,将那来来往往的人都仔细瞧瞧,莫叫人身上带进什么腌臜东西来了。” 肖莹介绍罢甘草的来历便这般讲道。 这时却也不等锦绣张口与她两个堂姐商量,譬如索性就叫华贞与容之萱别露面了,量那蒋六奶奶也不敢愣往同轩馆里闯,甘草却突然上前一步,柔声道还请三姐和两位姑奶奶别动。 “奴婢闻着仿佛有股桂花头油味儿,这味道里还另外有些蹊跷,不知这是谁用的呢?” 之前肖莹既是已经讲了甘草的本事,她只凭一点点若隐若无的味道便能分辨很多药性,也便不等甘草的话音落下,容之芳姐妹三人就都变了脸色。 要知道容之芳和容之萱姐妹俩昨晚可是留宿在馨园的,两人哪里用过什么头油? 毕竟锦绣又不爱这个,房里也就不曾备着? 只是甘草既是喊住了三人,叫三人都别动,本也是怕三人靠得太过紧密,便难以分辨味道来源。 如今见得三人虽然都有些疑惑又有些惊讶,甚至还有些慌乱,却果然都没动弹,这丫头便轻声道了声得罪,随后便又上前两步,逐一在三人身前动了动鼻翼 分卷阅读1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47 。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鬼祟丫头 锦绣难免迫切又惊恼的仔细盯着甘草看起来,只盼着这丫头的鼻果然好用,也好尽早将那桂花头油的隐患排除了。 要知道那容若繁可还没到呢,同轩馆里的众人便已经有人身上沾染了脏东西,谁又敢华贞之前没被这脏东西暗暗害了一回? 容之芳与容之萱只会比锦绣更惊惧也更紧张。 只因昨晚自打锦绣见到她俩,便与她俩格外交心,丝毫都不曾将她们当成过从未谋面的外人儿。 且不那份信任实在叫人感念锦绣的懂事,两人也知晓这必是三叔夫妇早就指点过锦绣,叫她务必将她俩当成亲姐姐,三叔夫妇的良苦用心也实在叫人唏嘘。 那若是那所谓的桂花头油却偏偏是用在她俩谁身上的,哪怕三婶和锦绣并不多想,这岂不也是多少坏了大房、二房和三房的情份了? 三房这一家可从来没跟她们隔过心!怎么偏偏就是她们两人身上出了毛病? 却也正在众人各自胡思乱想之际,甘草已是走到容之芳的面前站住了脚,丫头年纪虽,举止神态却颇为不卑不亢。 “请问大姑奶奶的右手可曾摸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容之芳的汗珠顿时刷的一下冒了出来——敢情那桂花头油的味道竟是来自她的手? 那、那她可不仅仅是可能带累了三婶,她还从打昨晚回了容府便一直与二妹妹在一起呢! 锦绣将这个堂姐的神色全瞧在眼里,那神色中除了恐惧还带了两分无辜和迷茫,她又怎会看不出容之芳完全不知情? 难道容之芳明知大房大伯父死得冤,将来能替大伯父报仇雪恨的也唯有她父亲容程,还会昧着良心害华贞产不成! 她便在瞬间确认了容之芳必也是个受害者,就连忙掏出帕笑着递给容之芳,示意她不妨先擦擦汗,再仔细听听甘草怎么。 这丫头一来还没清那桂花头油里究竟掺了什么,二来也没清那腌臜东西究竟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哪里就至于好像天塌了一样! 也不知是真赖于锦绣这个帕递得及时,就仿若给容之芳吃了个定心丸,叫她得知锦绣对她毫无疑心,还是她也明白着急并没用,等她接过帕缓缓擦了汗,她心头已将自己那只手究竟摸过什么仔细过了一遍。 “刚才往这西厢房里来的路上时,我一直都跟在萱姐儿身后。” “想来是我生怕迈门槛时撞了萱姐儿的后背,脚步便有些迟缓,就在这房外的门廊里,有个七八岁的丫头便伸手扶了我一把……” 容之芳之所以如此肯定这桂花头油是打那丫头手上来的,只因她没来西厢房前,才在同轩馆里用过早膳,早膳过后也刚刚净过手。 而若那净手的水或是手巾有问题,萱姐儿和锦绣也一样用了呢,怎么旁人的手上却没有桂花头油的味道? 那就更别她们姐妹三人没来同轩馆之前了——她们三人可都是从馨园出来的,锦绣那梳妆台上不过只有一瓶面脂罢了。 那面脂既不是桂花香,她们姐妹三人也都各自用过,那香味儿没有道理偏偏到了她容之芳手上就变了不是? 肖莹与锦绣却是听了容之芳这话后,难免同时皱起了眉,锦绣更是狐疑满腹的咦了一声,直道她怎么一时想不起来哪个丫头是这个年纪的。 若是早些天这同轩馆还没做清洗时,只周妈妈那个侄孙女藕、那便是个七八岁的,可现如今这院里……哪里还有这样的人在! 好在甘草便在此时笑着提醒起来,三姐莫不是忘了。 “东厢房如今可住着敦哥儿呢,敦哥儿那里服侍的……不正有两个七八岁的丫头?” 肖莹亦是连连点头道,她之所以皱了眉,便也是想起那两个丫头来;而若真是那两人谁身上有鬼,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今儿这赏花宴何止是为了锦绣?不还有一个为了给敦哥儿正名的意思在? 可如今却眼见着多半是东厢房里混进了内鬼,这、这岂不是逼着华贞再将敦哥儿挪出去住? 锦绣便瞧见肖莹朝她望过来,仿佛是在用眼神与她商量,这事儿究竟是该先放一放,还是这便雷厉风行先将人捉了。 若是先将事情放一放,那丫头身上的嫌疑也许过不了片刻便再也抓不到,更别提等到宴席结束。 可若是这便将人捉了,谁知等得赏花宴的宾客都来了之后,会不会有人管不住嘴,当场便会叫宾客们误会,华贞才刚有孕便欲将敦哥儿从同轩馆赶出去,也好给真正的嫡让路! 此时的锦绣也便不得不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声,既叹多亏她本就是个穿越女,前世也不是个白吃干饭的,又叹多亏她这一世的娘也没少教她本事。 否则她肯定早被眼前这些烂事儿搅乱了心思,哪里还能迅速做出最对的决断! 她方才不就差点乱了心神,竟连敦哥儿如今也住在同轩馆都忘了? 锦绣便在接到肖姑姑的商量眼神后,先往西厢房的窗外瞟了一眼,随即就被她瞧见敦哥儿那边的房门口、果然站着个鬼鬼祟祟的丫头。 而那丫头之所以站在那里,想来便是想往这边多看看,也好尽早发现她们众人在西厢房里些什么? 若真是这样,那丫头一定早就被蒋氏收买了去,或是压根儿就是蒋氏的人! 她就先轻声嘘了一声,叫众人都保持着各自的姿势不要乱动,也免得叫那丫头起了疑,紧接着方才轻声道,若是她没猜错,对面房门口站着的便是扶过容之芳那丫头。 “甘草既是闻出了大姐姐手上的味道不对,你倒是先给我们讲讲,这味道究竟是什么?能造成什么后果?” 容之芳倒是听了她对东厢房门口丫头的描述后,明显松了一口气,至少那丫头果真存在,而不是她为了脱责编造出来的。 可谁叫这里还有另一个孕妇容之萱呢? 锦绣自然也就顾不得先与肖姑姑商量对策了,首要之事还是得先叫容之萱放下心来为好。 甘草却是听了她的问话便红了脸,方才的不卑不亢也消失尽殆,片刻后方才吭吭哧哧道,那可不是什么好物儿…… “是、是能催情的。” 分卷阅读1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48 “不过还请两位姑奶奶和三姐放心,肖姑姑和海棠姐姐也请放心,这、这腌臜东西并不会对女起效。” 甘草也便想都想不到,她言之意下明明是那桂花头油里掺的东西不会叫孕妇产,还以为这样便能叫众人都放心了,谁知众人却在听了她些话之后,不约而同的全都黑了脸。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病得不轻 众人又怎会不黑脸呢? 要知道甘草口中那腌臜东西虽不至于对女起效,可谁叫那东西却是来自于同轩馆的东厢房,来自于敦哥儿身边服侍的人身上? 那敦哥儿当年是怎么被杜鹃怀上的,这容府里谁不一清二楚? 更别论这同轩馆的正房里还住着个身怀有孕的华贞郡主!而这院里唯一一个能进来的男却是三爷容程! 因此上哪怕容程过去便吃过杜鹃的亏,这才叫杜鹃怀了个敦哥儿,今后便不会再上身边下人这个当,等他中了那腌臜物儿的毒却进了正房,华贞……怎么办? 另外锦绣才想罢这个叫人很是恐怖的后果,便又想起了方麟最近也往容府三房走得勤。 她便忍不住咬牙道,这个下三滥的计谋可真是够毒:“真叫人恨不得这便将那罪魁祸首找出来,再将她千刀万剐。” 她罢这话也就不再缓缓与众人商量,便已是立刻做了决断,叫甘草这便装作无事人一样离开西厢房。 “你先去将你另外三个一同进来服侍的姐妹都找到后罩房,将连翘和甘松也喊过去。” “再去找付妈妈、叫她悄悄喊上四个能干的粗使婆,同时备上捆人的麻绳、塞嘴的烂布和大锁头。” “等我叫你寻的这些人全都聚在后罩房里,便给她们传我的令,叫她们留出两人盯住同轩馆的院门口,不许任何人随便出入。” “剩下的众人便全都一起去东厢房,将除了鞠妈妈和春娟之外的人全都塞上嘴、紧紧捆了,再扔进后院柴房里锁起来,期间务必不能闹出一点点动静来,万万不能惊动了三奶奶与敦哥儿。” 要知道鞠妈妈本就是华贞指给敦哥儿的乳母,起来既是华贞的陪房、也算是东厢房的管事妈妈了,春娟也是一样,是华贞派到东厢房的大丫鬟。 因此上锦绣清楚得很,这两人多半是无辜的,顶多是被下头的人背着弄了鬼、却没及时发现而已。 更何况今儿这个赏花会……怎么也得叫敦哥儿去露个脸。 若是这便将东厢房的下人全都抓了,没有鞠妈妈和春娟在身边,谁哄得住那? 待甘草应声而去,锦绣这才笑着看向海棠道,还得麻烦海棠姐姐给我大姐姐打些水来洗手,打水时也别忘了听甘草的,拿荷包从厨房装些碱面来,也好尽快消掉那桂花头油的毒性。 “只是苦了大姐姐,待会儿还得用碱面多洗几遍手。” “好在正房里刚巧有玉兰姐姐前几天做的绵羊油,等得付妈妈她们将人捉了,我就去给大姐姐拿来擦手用。” 容之芳既是已被洗清了嫌疑,她又哪里在乎用碱面洗洗手? 只要三房的三婶和三妹妹不觉得是她突然回来、却平白给三房添了麻烦,她身上染的这点毒气也没妨害二妹妹的身,她已是大念阿弥陀佛了! 容之芳就笑着摆手道,她还没那么娇气。 “只是锦姐儿你也别忘了,等待会儿付妈妈她们将人捉了,这用碱面洗手、甚至得用碱水洗洗房里家伙事儿的法,也得跟鞠妈妈和春娟讲讲。” 敦哥儿再是个庶,眼下那也是三叔唯一的儿,三叔下衙回到同轩馆后、也免不了顺路去东厢房看看他。 万一那东厢房里还遗留着那些腌臜东西的味儿,再叫三叔中了毒……这后果实在叫人不敢想象。 锦绣当然听懂了大姐姐的意思,闻言便连声应了,这才看向肖姑姑,轻声问道姑姑觉得她方才那般吩咐甘草的话,究竟是否可行。 肖莹难免笑着抿了抿嘴,又忍不住轻轻将锦绣的手拉过来,轻轻的拍了几下——若是这样还不行,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法么? 她本来是有些担心,担心只叫人捉了方才那个丫头,那丫头在东厢房却还有旁的同伙儿。 待到了带着敦哥儿前去赏花宴,那丫头的同伙儿必会有意无意漏嘴,再叫外人得知华贞竟在赏花宴的当日便处置了服侍敦哥儿的人。 那么这场赏花宴也就真成了笑话了。 华贞明明是并不在乎敦哥儿是否以庶之实、却占了在她膝下教养的长之名,落在外人眼里却成了蛇蝎嫡母、面甜心苦,岂不是冤枉得紧。 可如今锦绣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将东厢房的人全捉了,只留下一个鞠妈妈和春娟,哪里还用害怕谁的嘴不够严? 锦绣还真不愧是三爷的孩!这行事作风够稳够准够狠不,甚至比三爷还爽利! 毕竟三爷以前要在乎的人太多,又有很多真相还埋在深处,一日没挖出便一日不能在这后宅动那太过凌厉的手段,三爷头些年所能做的、更多的还是忍辱负重。 可如今却是一切真相都已渐渐浮出水面,锦绣又偏偏是这么一个爽利人儿,这若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又是什么? 只是肖莹虽已无声的夸赞了锦绣,却因着她一直都将锦绣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就叫她又想起还有个要紧事儿没来得及。 她就连忙趁着眼下时辰还早,便松开锦绣的手、拈起另一个帖递过来。 “这是方镇抚的继母方夫人叫人送来,指明了是送给你的呢,你自己个儿仔细瞧瞧再做决定吧?” 锦绣也是接过这帖才刚想起来,之前送帖来的可不止是她那位若繁姑母;她便忍不住捏住那个帖就是一声冷笑:“这位方夫人还真是莫名其妙!” 容府和方府可没什么走动!她容锦绣也不认得什么方夫人! 这人却突然给她送个帖来,还点名是送给她的,是不是有病! 可等得锦绣再将那份帖打开仔细瞧了,她便觉得自己断言方夫人“有病”的话早了——这位方夫人不但有病,病得还不轻。 “吴天娇是谁?怎么方夫人竟在帖里……想叫我看在她的面上,今日的赏花宴务必给这个吴天娇补上个邀请函?” 分卷阅读1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4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49 她连方夫人都不认得,她哪里认识什么吴天娇,她凭什么要邀请一个陌生人! 这拜帖里还什么看在方夫人面上,方夫人在她这里有什么面可言! 肖莹与容之芳姐妹俩却在听了锦绣这番话后……脸上都浮起一股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那吴天娇不就是曾经与方麟议过亲的、扬威将军吴炳坤的女儿?方夫人这究竟是唱得哪一出儿戏呢?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暗地下蛆 若容之芳与容之萱不过昨晚才回到娘家,两人也便不知道方麟最近与三房走动得极近,肖莹却是心知肚明得很。 因此上容之芳姐妹二人只是疑惑、疑惑于方夫人这个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肖莹的心里却是瞬间就转了几回,随即便已清楚的断定,方麟待锦绣的不同必是走漏了风声,还走漏到了方夫人耳边去。 可是这个风声又是谁走漏的呢?是蒋氏还是四房的四奶奶康氏?再不然就是四姐莲姐儿? 肖莹也便顾不得锦绣听了会如何恼怒,就抢先将那吴天娇的身份讲了,如此也好叫锦绣心里有个数儿,方夫人这份帖究竟是缘何而来。 “想当初清河大长公主都要张罗给扬威将军府上下聘礼了,谁知那吴天娇却又反悔了,私下就派了身边的婆前往长公主的府上、将方镇抚的庚帖退了回去。” 这之后不过是短短三个月,吴天娇便出嫁了,嫁的便是她父亲扬威将军手下的副将、骠骑将军周仲恩。 谁知就在两个月前,那周仲恩却被锦衣卫查出了贪墨军饷,由方麟亲率缇骑去抓了人,如今人还押在镇抚司的大牢里呢。 若是这桩贪墨案被彻底查实,等到过了腊月,这周仲恩便将被发配西北。 锦绣却是完全没弄懂,肖莹已经因着这个帖想到了方麟与她的关系,更甚至想到了容府里必是有人给方府送信儿,这才叫方夫人得知方麟对她有意思。 等她听罢了吴天娇的身份,便难免有些哭笑不得。 “肖姑姑是……这位方夫人打得是要替吴天娇出头的主意,这才出面给我送了个帖。” “若我也觉得那吴天娇可怜,就会将她带到我父亲跟前,也好叫她有机会求求我父亲、求我父亲对她夫君手下留情?” 可那周仲恩既是犯了贪墨,若是能翻案岂不早就翻了,否则就算求到容府来又有什么用? 更何况那吴天娇明明因为姻缘和方麟生了龌蹉,还因此就将大长公主府得罪了,哪怕不论亲戚关系,方麟本也是镇抚司的镇抚大人,是板上钉钉的自己人呢。 那么莫容程能否答应对吴天娇的夫君手下留情了,只要容府允许那吴天娇上门,这岂不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反将方麟伤了? 锦绣自然也不需要再往旁的地方想,就已一口咬定,方夫人这个恳求她可不能答应。 “若那吴天娇真觉得她夫君冤枉,何不去宫门口敲那个登闻鼓,平白闹到别人家后宅来又算怎么回事。” 肖莹虽也颇有些为锦绣的“迟钝”感到无力,闻言却也不是不赞成。 毕竟这世上可没有明目张胆来求情、还一路求到别人家里女眷面前的道理,更别还是赏花宴这种场合,到处都是眼睛耳朵。 要知道连皇帝的后宫妃嫔都不能干政呢! 那若是叫宾客们得知竟有个犯官家眷也来赴宴,赴宴的目的还是为了求容指挥使徇私枉法,这笑话可就更大了,这不成了按下葫芦浮起瓢? 只是肖莹还是觉得……她既已看出那方夫人还另有旁的目的,这目的便务必得叫锦绣尽早得知。 至少也得叫锦绣知道,这容府里还有人和方夫人继续勾勾搭搭,大行互惠互利之事。 若是不能及时制止这样的行为,谁知道哪天就真被人得了逞,成功挑拨了容府三房与方镇抚的关系? 她便在锦绣唤人替她写了回绝的帖、并尽早送到方府去之后,就轻声问道,你不觉得方夫人点名那帖是给你的、而不是递给郡主……有些奇怪么。 锦绣这才后知后觉的纳过闷来,直道若不是姑姑提醒,她还真没仔细琢磨。 “难道是那方夫人也听了方表舅最近往我们家走动得勤,我每次又都跟他在一块儿?” “她这才突然起了这个主意,一边想拿那吴天娇打我的脸、打方表舅的脸,捎带手给我父亲抹黑,一边又想叫我主动断绝……和方表舅越发亲近的心?” 她罢这话也不容肖莹点头,已是气得满脸通红——她就那帖叫她看的莫名其妙不知所谓么! 原来那方夫人竟是以为她和方麟关系不一般,这才大起挑拨之心!?这可实在是欺人太甚! 却也正是她这番话出口,容之芳与容之萱的疑惑才算是彻底解开了。 只因两人也一直没弄懂,就如肖姑姑方才所,那方夫人为何放着三房的主母不求,却偏要求到锦绣一个姑娘家头上。 容之萱便冷冷的笑道,方夫人这一手儿与我们那位好祖母的手段还真是像得很呢,怪不得我一听锦姐儿了那帖的内容,便觉得似曾相识。 原来就在容之萱将要议亲时,容程便往方麟身上打过主意,一来是他本就对方麟颇为赞赏,全然不怕侄女儿嫁了他会过得不好。 二来依着方麟的身份、若真想娶个不嫌他的媳妇也挺难。 倒是他这个二侄女本就年幼丧父,一直都将他这个叔父当成父亲敬重,对锦衣卫也便没有旁人那样恐惧,人品更是没的。 这两人若是真能配成一对儿,岂不是两好合一好。 怎知就在容程才将这个意思与二房寡嫂透露了,致雅堂那边便闹出了动静来,也不知蒋氏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动静旋即就传到了二房母女俩耳朵里。 那便是蒋氏的娘家族侄女蒋玉兰被四奶奶康氏带着前去方府赴宴了,方麟却险些将蒋玉兰吃干抹净。 这般一来哪怕二房的母女俩再对容程的眼光放心,也不会因着方麟被人算计了一回、便觉得他不好了,二奶奶又哪里愿意继续为女儿与方麟议亲呢? 方麟再好,也架不住方麟有着方夫人这么一个不着调的继母不是? 二奶奶一手将独女 分卷阅读1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50 拉扯大,可不是要送她去方夫人跟前吃瘪的…… 容之萱便冷笑着对锦绣道,若叫她呢,这事儿猜都不用猜了,查也不用查了,“必是我们那位好祖母透露的消息给方夫人知道。” “就连那帖里相求之事,不准都是蒋氏教给方夫人的,这种背地里下蛆、坏人姻缘的手段,蒋氏向来用得熟着呢!” “不信你就问问大姐姐,蒋氏又何止在我议亲时横拦竖阻,就是大姐姐也被她闹黄了好几家呢……” 那方麟是什么人?起来他可比三叔当年才进镇抚司时还冷厉还无情! 那蒋氏又怎愿看见二房或是三房的女儿嫁给方麟,平白叫这几个房头儿又添一个助力? 再谁叫方麟最近频频往容府来,又每次都是来给蒋氏添堵的,甚至还是来要命的? 那么蒋氏若也能成功给方麟添一回堵,譬如早早就绝了方麟求娶锦绣的路,岂不就是蒋氏顺利的以牙还牙? 这就更别那方夫人也是不愿叫方麟娶个好媳妇、媳妇娘家腰杆儿也够硬的……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毫不避讳 锦绣倒是没想到,原来她这位二堂姐也差点与方麟议亲,二堂姐更是虽已嫁人、却也不避讳当年之事,当众便敢言谈。 好在也正是容之萱毫不避讳,就叫锦绣知晓了议亲之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她与方麟走动得近一些、还叫人误会了,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再者了……既是方麟未娶、她容锦绣未嫁,虽然他俩这会儿根本没好上,谁管得着他俩好不好! 若她哪天突然开窍了,她就是觉得方麟与她再合适不过,倒看蒋氏或是方夫人谁敢横加阻拦,她一定会剁了那人的手! 她的脸红心跳和恼羞也便随着容之萱的话语声渐渐消失了,继而连连点头道,二姐姐得有道理。 “若是四婶或是莲姐儿哪个给方夫人传的消息,我和方表舅走得太近,必不会替方夫人想出给我递帖、帖里头还写满胡言乱语的主意。” 更何况康氏为了叫方麟不再盯着她找她麻烦,已经主动将那邱准出卖了,她又何苦再给自己重新找个麻烦,继而叫方麟又盯上她? 莲姐儿那里就更别提了,搅了今日的赏花宴对莲姐儿有什么好处? 谁知肖莹便在此时摇了摇头道,虽这事儿极可能是致雅堂搞的鬼,却也不能忽略有些人也是别有用心的。 “锦绣你莫不是忘了,方夫人前几日已将那康六儿接到方府去了?” 言之意下便是如果方夫人真信了方麟与锦绣走动得亲密,又极不情愿真叫方麟与锦绣好上,那康六儿又是个已经看上方麟的主儿……也是极可能给方夫人出坏主意的。 起来肖姑姑这话便已是清清楚楚流露出想要撮合方麟与锦绣的心了。 只因肖姑姑实在觉得这二人就好像天作之合,若是因着什么就叫两人错过了,着实对锦绣也好、对方麟也罢,都是个损失。 那她可不就得将事儿讲清楚了,至少眼下就不能叫那康六儿得了逞? 肖姑姑也便一边着这话,一边悄悄的查看着锦绣的神色,心里也不由得暗暗祈求道,但愿这孩可别像方才那样迟钝了。 可也不知锦绣是真迟钝还是假迟钝,肖姑姑只看见她缓缓垂了头,就好像要仔细琢磨琢磨,若真是那康六儿给方夫人出的主意,她又该将康六儿如何。 白了便是这孩仿佛有些倔强,倔强得只想先将那些暗地使坏的人收拾了,至于终身大事却一点点也不曾放在心上一样,着实叫人急不得恼不得。 容之萱既是差点跟方麟议过亲的,她又怎会看不懂肖姑姑的用意? 就是她……也觉得方麟挺好,错过他也实在是她一大损失呢…… 她便连忙对肖姑姑眨了眨眼,随后便轻笑起来:“起来我娘就生了我一个,我自幼又没了爹,自是我娘怎么我都得听,她若是心疼我、非要给我选个更清净的夫家也没错。” “更别我当初也没见过方镇抚,我哪里知道他是圆是方、是好是歹。” “可若是叫我呢,倒是锦姐儿你……和我可是不一样的,要不你就索性考虑考虑方镇抚?” 其实容之萱这话难免有些过分了,只因她到底只是个做堂姐的,哪有当众给父母皆在的堂妹亲的道理。 更何况她这话里话外又不忘点出锦绣与她的不同,但凡锦绣因此多想了,还以为她是拿着锦绣“外室女”的出身事儿,姐妹都没得做了。 容之芳便慌忙清了清嗓以作阻拦,眼中也流露出了几分不赞成二妹妹如此鲁莽的目光。 那位方镇抚确实是个挺不错的人,想当初她便跟二妹妹讲过,若是二妹妹真嫁了方镇抚,再加上家里还有三叔在,那蒋氏必然越发不敢欺负大房和二房的人。 而二妹妹若也不嫌弃方镇抚有着那么一个继母,更不嫌弃整个儿方府就像个烂泥潭,方镇抚还能待这样的妻差了不成? 可锦绣到底是才从外头回来的,亲娘也不在身边,就这么背着人家亲娘如此撺掇堂妹婚事真的好么? 谁知锦绣就抬头笑了,直笑道大姐姐也不用埋怨二姐姐:“大家都是好意,我心里明白的。” 原来她方才之所以闷头不语,也是先听出了肖姑姑的撮合之意,便连忙在心底思考起来,思考她若真是顺水推舟与方麟好了,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毕竟她眼下还没对方麟生出什么非君不可的情意,她所能做的也就是跳出感情之外、先看看这人够不够实惠了…… 她便索性也将自己所想当众讲了,是等她想明白了之后慢慢再议也来得及。 再换句话呢,就算她真觉得方麟挺好,她父亲与华贞亦觉得好,方麟更是巴不得的,眼下也不是谈论儿女私情的时候。 且不论外头那些轻快又急促的脚步声已经渐渐远了,想来便是东厢房那边已经完事儿;就是当下这个时辰,再过两刻钟之后,也该去垂花门迎接前来赴宴的宾客了。 “虽肖姑姑早就教过我该当如何应酬各家女眷,当时可没料到蒋六奶奶娘儿俩会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招待她们。” 锦绣连声姑母也懒得称呼,便干 分卷阅读1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51 脆还用了“蒋六奶奶”称呼容若繁,饶是如此也难掩对蒋家人的厌恶神色。 “而我虽已给方府回了回绝的帖,谁又知道那吴天娇会不会不请而至?” 肖姑姑难免与容之芳姐妹俩对视一眼,三人眼中都含着颇为意外的笑意。 只因这三人全都没想到,锦绣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却能在谈论儿女私情时迅速抽身,继而如此迅速的面对赏花宴这个正事儿,又飞快的指出马上要面对的困难。 肖姑姑更是忍不住想到,看来有些事还真是她有些急于求成了,便忘了锦绣根本与她过去所见的女孩儿不大一样。 尤其是经了方才这一回,她还真得随时告诫自己不能太急切,也免得引起锦绣什么怀疑、再坏了情份与大计。 她便连忙接了锦绣的话道,只要蒋六奶奶娘儿俩身上没蹊跷,容府可是蒋六奶奶的娘家。 “想来这娘儿俩也不敢当众做出明里给娘家、给外家抹黑的事儿来,暂时还不需要担心。” 因此上若是要怕、也得是怕那吴天娇真的不请自来,而容府门上的看门人又得了谁的授意,便真的将人放进来。 要知道那吴天娇的长女才刚满一岁多一点儿,吴天娇便又有了身孕,如今正是身怀六甲之时。 那若是等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一路闯到赏花宴上来,怀中还抱着个刚会走路的女儿,哭哭啼啼、哀声恳求不一而足,谁家女眷还敢再与容府三房打交道! 这之后蒋氏那厢岂不是又多了个理由,借此再一次拦着国公爷去为三爷请封世之位?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蒋家来人 “要不这就叫人给前院鞠管事递个信儿,叫他派个妥帖之人在门外盯着?”肖姑姑与锦绣商量道。 容之芳也不等锦绣一声好或者不好,便连忙笑道哪里用得着麻烦鞠管事。 “正好我归家时是带着我乳母和我乳兄一起回来的,我乳母也刚巧识得那个吴天娇。” “还请海棠姐姐这便亲自替我跑个腿儿吧,你这就去大房跟我乳母一声,叫她去前院寻了我乳兄,母俩一同去门外盯一盯,等差事罢了我自有重赏。” 容之芳当然不知道鞠管事是她三叔的人,可她也知道鞠管事是回事处的不是? 那回事处里不是十来岁的厮便是成年的家丁,叫这些人出面去拦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恐怕不但拦不住人,还容易出事儿呢! 肖姑姑的本意也是想练练锦绣,好叫锦绣用心分辨一番、她那个主意到底稳妥不稳妥。 如今再听得容之芳抢先做了决定,肖姑姑便笑起来,直道还是大姑奶奶这个主意更好些,锦绣可得趁着你两个姐姐还在娘家住几天、多与她们学着些。 ……这之后也不需两刻,还不待锦绣与大姐容之芳携手走到垂花门附近、再摆开亲迎宾客的架势,两人便听得门外的夹道里传来了动静。 容之芳只需轻轻朝夹道那头眯了眯眼,便已从软轿边跟着的丫鬟分辨出了来人是谁,随即就轻声告诉锦绣道,来得正是蒋府的六奶奶容若繁和蒋三姐蒋雅婷。 锦绣忙笑着将甘草招呼到她身边来,又用眼神示意甘草,等那娘儿俩进了门后,可务必要用些心。 谁知也不待甘草在锦绣身边站稳,众人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锦绣一回头便瞧见周妈妈快步赶来了,饶是眼下本是寒冷的冬月里,周妈妈也走出了一头的汗。 锦绣忍不住便在心头冷笑起来。 敢情蒋氏生怕她在垂花门这里便将容若繁母女俩撵走?还是蒋氏急于面见容若繁,也好将些来不及叮嘱的再当面叮嘱一回? 她便等得周妈妈终于赶到身前,就笑着往后退了几步,摆出了一副给周妈妈腾地方的架势:“周妈妈这是来替祖母迎接姑母和表妹的?” “我听姑母和表妹也有些日没回过容府了,如今她们既然来了,很该先去致雅堂给祖母请个安。既如此我就不跟妈妈抢人了。” 左右甘草既然长了一个好鼻,也不急在此时,锦绣又怎会拦着周妈妈接人走? 周妈妈本来就有些含糊,含糊于她明明紧赶慢赶、却偏偏还是落在了三姐后头。 这若是叫三姐发现她意欲先带着若繁姑太太母女俩回致雅堂,岂不是立刻便会想到夫人对姑太太一定另有交代? 那等得姑太太接了夫人给的手串,又立时三刻戴在手上赴宴去,再叫三姐看出不对头来,莫夫人的计谋就此败了,就是姑太太母女俩也得被牵连得落不到好儿! 只是周妈妈也没想到锦绣竟然如此“善解人意”,竟是张口便道姑太太母女俩合该先去一趟致雅堂,看起来仿佛并不曾心生任何怀疑。 她便连忙对容之芳与锦绣屈了屈膝、权当施了礼,这才笑道三姐有心了。 “夫人确实有些想念姑太太和表姐了,昨天便提前叮嘱姑太太带着表姐早些来,也好在宾客们没来之前、先陪着夫人话。” 此时的周妈妈也就忘了,容若繁的帖分明是今儿一早才送来的,为的便是打三房一个措手不及。 万一那蒋府的帖往容府送早了,三房再用各种理由阻止容若繁前来赴宴,容若繁哪好意思又哪敢硬闯呢? 可这话落进容之芳与锦绣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当时便令姐妹俩得知,容若繁母女俩果然是被蒋氏提前传了话儿喊来的,而不是今早临时起意。 姐妹俩闻言便相视一笑,笑那蒋氏这等人之心也真是够了。 那容若繁可是容府嫁出去的姑娘!怎么算都是锦绣与敦哥儿的姑母! 三房就是再不愿见到她,这赏花宴的帖也没给她送一张,她若是非得要回来见见从未谋过面的三侄女,三房哪里张得开回绝她的嘴? 好在这时容若繁母女俩的软轿也进了垂花门,令周妈妈完全没工夫回想自己话语间的漏洞,只顾得抬脚匆匆迎上前去。 锦绣与容之芳就在笑罢之后、也款步上前来到第一顶软轿边,隔着轿帘双双屈膝道了声请姑母安。 锦绣本也没打算等着容若繁母女下轿与她见面的,毕竟这垂花门离着致雅堂还有一段距离,眼下的天气也寒冷,人家不下轿、只叫仆妇们一路将 分卷阅读1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52 软轿抬到致雅堂去也没毛病。 怎知就在锦绣姐妹二人给容若繁问了安之后,轿帘便被掀开了,旋即就有个声音吩咐落轿。 随后锦绣也便不但见到了姑母容若繁,连着后面那顶软轿里的蒋雅婷也见到了,姑侄间、表姐妹间难免就是一番寒暄。 “我猜三嫂一定是有了身孕便爱忘事儿!这才忘了给我送一份请柬!”容若繁娇笑着嗔怪道。 “可我既是做姑母的,哪有亲侄女认祖归宗回来都不来庆贺的道理,锦姐儿你是不是?” 等她罢这话又转头看向容之芳,分明是想叫容之芳也对她这话迎合一番;见对方却只是一脸的笑容不话,她便咦了一声。 “我方才在夹道里好像瞧见芳姐儿你的乳母了?你在这大冷的天里都亲自与你三妹妹一起站在这里迎客,她不陪在身边服侍着,这是跑到哪里松快去了?” 容若繁既是心里明镜儿似的,明知自己娘家母亲所出的儿女们与前头三个房头不够和睦、甚至势同水火,如今也不过是没话儿找话罢了,也免得眼下场景太过尴尬。 可是容之芳的乳母顺着夹道去了前院,本就是得了命令前去拦截吴天娇的,容之芳又怎能因为不愿意和姑母多话,便引起对方怀疑? 她便只得笑着点头道,是她打发乳母出去的。 “我回来见到三妹妹后,只觉得和她投缘,就打算在家里再多住几天,如今便是叫乳母找人给我婆母送信儿去的。”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助纣为虐 等得好歹将容若繁母女俩又扶上软轿目送走了,容之芳只觉得自己唇齿间溢满血腥气,想来便是方才强忍怒意和恨意,无意间咬破了舌头。 这容若繁可不止是蒋氏的女儿,还是蒋德章的儿媳妇呢! 既是昨夜里突然得知了父亲死得冤,如今面对着这样的大仇人,她哪里还真能与人谈笑风生? 她只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那都难解心头之恨! 好在容之芳终归记得,锦绣曾经特地提醒她与萱姐儿的话,那便是若她们学不会压抑恨意,那些秘密便不能叫她们知晓。 她便默默的将口中血腥一口吞下,这才笑着抬了头,又给了锦绣一个“我没事”的笑容。 锦绣却是没想到,她这位大姐姐还果真如同昨夜答应她的一样,当着仇人面前也能丝毫不露端倪,还云淡风轻的化解了乳母出门之事。 那也怪不得肖姑姑告诉她,叫她趁着两个姐姐在家、便得多与两个姐姐学着些——想来肖姑姑的言外之意也是嫌她锋芒太露。 她就轻轻的挽住了容之芳的手,虽不能当众些什么、譬如苦了大姐姐强忍仇恨一类的话,却能将自己手心里的热度传给容之芳。 却也就在容之芳才觉得自己冰冷的手稍稍被锦绣捂暖了一些之后,两人便瞧见本该留在后花园大暖阁中的春英来了。 那大暖阁可是待会儿招待宾客的主客场,暖阁之外二三十步远便是华贞养花的暖房。 锦绣也便早早就定下了,叫春英一大早便带着宋妈妈等人前去暖阁和暖房盯着些,也免得前期的打理却在今儿一早又被谁暗中使了坏。 那么现如今春英不在暖阁里支应着,却跑到了垂花门这里来,这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锦绣难免有些急切,急切得慌忙松了容之芳的手,又快步朝着春英迎了过去,等主仆二人汇合了,便听得春英附耳跟她了几句话。 锦绣扑哧就笑了:“我就么,怎么明明是大暖阁那里更重要些,你却抛下那边的活计亲自跑来了。” “既然她如此和我们示好了,我们也不能叫她难做不是?” “你回去便寻空儿告诉她,叫她等得事发了尽管一问三不知,就我自会替她寻了替罪羊。” 待春英放心的离开了,一路重回了大暖阁,锦绣这才悄声将她来告诉的事情跟容之芳了。 容之芳闻言也难免笑起来。 敢情那致雅堂里竟出了翠镯这么一个有心计有眼光的丫头,早早就看出了将来当家作主的必是三叔,今儿便迫不及待的前来投诚了? 原来就在春英才到了大暖阁没片刻,致雅堂的翠镯就去了,打得也自是领了蒋氏的令、前来给三房当帮手的旗号。 而那翠镯既是领命来帮手的,在致雅堂已经过了明路,她又有心往三房这边倒,等她到了一会儿之后,就悄悄告诉春英道,叫三姐待会儿多留意蓬姐儿和姑太太。 “昨儿夜里夫人将蓬姐儿叫了去,给了蓬姐儿一个手串,还剩下一个是打算今儿给姑太太留着呢。” 翠镯既不懂药理,之前又一直不如翠环在蒋氏面前更得信任,外加上翠环出事后,已令蒋氏深觉得丫鬟不如婆妥帖,毕竟婆们儿孙成群,主家可以捏在手里的要命把柄更多,她最近的日也便没那么好过。 却也正是她那个“成为翠环之后又一个一等一、一不二的大丫鬟”之梦眼瞅着破碎了,她今日便索性铁了心,张口便将蒋氏给卖了。 至于蒋氏在事后是否会怀疑到她头上来,她可是蒋氏打发到大暖阁帮忙的,她又不是偷偷跑来送信儿的。 蒋氏若是不放心她,尽管不用她不就得了?凭什么一边使唤她又一边猜疑她! 而锦绣和容之芳昨夜既然进过密道,还清清楚楚听得蒋氏赏了蓬姐儿一个手串,两人自也毫不怀疑翠镯的告密不真。 姐妹俩眼下笑得也就是蒋氏百密一疏,竟叫致雅堂里也终于出了个胳膊肘朝外拐的下人了。 要知道容程过去也不是没往致雅堂里动过心思,可蒋氏竟将那院看得密不透风,连个扫地的婆都是从娘家带来的陪房,既塞不进新人,也收买不来旧人。 这若不是锦绣雷厉风行对蒋玉兰动了手,又将翠环牵扯得死死的,这才吓得翠镯生了外心,只要蒋氏一日不倒,那致雅堂岂不就是一日针扎不动水泼不进! 只是等得锦绣幸灾乐祸的笑罢蒋氏后,她还是忍不住为蓬姐儿又狠狠咬了一回牙。 若是细论,那蓬姐儿也着实算不得邱准的同谋,谁叫她年纪还,她父亲和她姨娘便将很多机密之事瞒着她,并不曾叫她知晓邱准与她父亲、姨娘那种联系究 分卷阅读1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53 竟是图谋的什么。 锦绣也就细细的想过,若等过了今日赏花宴,就将邱准的“暴露”栽赃给蓬姐儿,是不是有些殃及无辜了。 可她昨夜就先是听得蒋氏将蓬姐儿喊去了致雅堂,随后便又听得蓬姐儿替邱姨娘、替邱准向蒋氏传话儿。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那传话只是一句,连蓬姐儿也没弄懂其中的意思,顶多算是个鹦鹉学舌。 谁知蓬姐儿随后又接了蒋氏给的手串儿,蒋氏在给她手串时还意味深长、再三叮嘱她今儿赏花宴务必戴着。 “亏我当时还觉得蒋氏赏了她这个手串,只是赏她传话儿传得好,而这手串又颇为贵重,若能戴到赏花宴上,也是给我们家的姐妹们挣脸。” 锦绣声恨恨道。 锦绣自是不敢跟容之芳承认,她早就猜到了那手串不干净。 她若敢对蓬姐儿不教而诛,连查证都不查证便直接定了蓬姐儿的“罪”,岂不也是寒了其他姐妹的心。 容之芳皱眉轻笑:“可不是怎么着?我本来也是这么以为的呢,可如今再一听翠镯的话,这可就未必了。” 其实容之芳亦与锦绣一样,早就觉得那手串必有蹊跷。 再她当时虽然身处密道,暂且不知“大同”牵扯了谁,事后却也从锦绣口中得知了,当年她父亲麾下的监军韩凌如今可能就在大同,蒋家派去大同的人,为的也是韩凌。 因此上别看她口中还将蓬姐儿得好似无辜,心中却已是恨不得这便将蓬姐儿捏死算了…… 要知道那韩凌若真的还活着,可能就是她父亲与二叔惨死于蒋德章之手的唯一证人! 蓬姐儿竟敢如此助纣为虐,就是死上一百遍也不冤枉! “大姐姐放心,等得待会儿若真落实了那手串有蹊跷,蓬姐儿也果然听话的将它戴到赏花宴上去了,甚至不停的在我母亲和我二姐姐跟前转悠,捏死她……不过是盏茶的事儿!” 锦绣声音虽低,却寒彻骨髓。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睡上一觉 既是翠镯已经悄悄向三房投了诚,将蒋氏赏给蓬姐儿的手串中自有蹊跷都了,那容若繁母女也去了致雅堂,锦绣也便不再将甘草留在身边。 毕竟等容若繁母女见罢蒋氏,便会径直前往后花园,那蓬姐儿也会从四房陪着莲姐儿一起前去,两拨人都不会再路过这个垂花门。 她就轻声交代甘草道,叫这丫头这便回去找肖姑姑,再与肖姑姑一同守在暖阁门口。 “虽你可能乍一照面便能闻出那手串儿不干净,也不需要立时揭穿,你只需悄悄跟肖姑姑讲了,她自然知道怎么安排我母亲和二姑奶奶远离那几人。” 其实就在锦绣还没离开同轩馆的西厢房之前,她早已觉察出了肖姑姑急于撮合她与方麟,这份急切实在是令人生疑,又令人多少有些抗拒。 肖姑姑再是为她好,便想叫她务必别错过方麟这个人,她才与方麟认识几天呀? 若她真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女孩儿,盲婚哑嫁或是了解不深也就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左右大家都一样。 可她毕竟不是个土著,前世又是个成年人,她怎么就不能多花些时间了解了解对方,哪有这么简单粗暴拉郎配的道理? 只是锦绣也清楚得很,肖姑姑必然不是坏人,顶多是可能有些旁的苦衷,这苦衷一边是不便对锦绣讲,一边又可能只有方麟帮得上她的忙。 因此上肖姑姑看出方麟对她容锦绣确实有些不同之后,这才颇想投其所好,到得那时再张口求人可能就更方便了…… 锦绣此时再叫甘草回去找肖姑姑,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并不曾因为肖姑姑的急切撮合,就以为肖姑姑不可靠了。 只是她心头也打定主意,等得赏花宴散了,她一定得寻着机会问问肖姑姑,究竟为何要努力撮合她和方麟。 她倒也不是打了兴师问罪的意思,她只是真怕肖姑姑有什么为难招展,这才被逼无奈想走方麟这条路,就像她也急着救娘一样,单靠自己那点本事实在是不够看的。 万一真能将事情问清楚,她或是她父亲也能帮得上肖姑姑什么忙,岂不是更好? 倒是此时的肖莹也还没空琢磨锦绣是否对她起了疑心;毕竟锦绣已与容之芳去了垂花门迎客,华贞与容之萱待会儿也会前去大暖阁,到那时便全靠她照应。 待她得知东厢房里服侍敦哥儿的丫鬟婆已经全被锁进了柴房,东厢房里也全被清理干净了,她又去专门看了一遍,便沉声告诉付妈妈道,务必要差人将柴房看紧了,千万不能叫任何一人吐出了嘴里的破布,或是绳索捆得不够紧,继而又闹出动静来。 “我留下甘松帮你,再将沉香也留下。” 沉香便是与甘草一起进来的四个丫头之一,也是这四个丫头里头年纪最大、身手最好、最为警醒的。 付妈妈既是同轩馆的管事妈妈,最进三房又继而连三的遇上不少事,她也明白自己今日的职责有多重。 她便连声应道肖姑姑尽管放心:“我已经叫人去厨房熬了药,待会儿便将柴房里这些人挨个儿灌上一碗,必叫她们沉睡到天黑。” 那个手上沾了桂花头油的丫头可是自家郡主陪房,并不是容府的家生! 就连这样的人都被蒋氏哄骗了去,虽暂且不能审问她在同轩馆里还有没有同伙儿,今儿这样的日口上也容不得一丁点儿的疏忽不是? 那么付妈妈能做的也就是先叫柴房里的众人闭嘴睡上一觉,等得赏花宴散了,三房里再没有外人在,再逐一审问众人也不迟。 更何况自家郡主可是有孕在身,二姑奶奶也是个孕妇,那赏花宴便不是二人的久留之地。 等那两人前去打个照面儿、将宾客们都见过了,也得回到同轩馆来。 那若是叫柴房里的众人闹出事来,岂不得将两个孕妇都惊动了? 付妈妈便连想都不用想,就早早吩咐人去熬药了,这话听在肖莹耳朵里,难免令她笑着颔首将付妈妈夸赞了一回。 却也就在这时,甘草就回来了,等她迈步进了西厢房,见得付妈妈也不回避,张口便将锦绣交代的话跟付妈妈、肖莹讲了。 分卷阅读1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54 付妈妈登时被气得直咬牙。 亏她还当那蒋氏只是觉得同轩馆太严密、外人等闲插不进手来,这才只想方设法收买了服侍敦哥儿的丫头,叫那丫头将些腌臜物儿带进了同轩馆。 敢情蒋氏还有这一手儿跟那桂花头油双管齐下呢?那手串儿又不是一个,还一给出去就是一对儿,连蓬姐儿和容若繁也成了蒋氏的棋了! “既是那手串儿全都戴在要紧人的手上,既摘不得也抢不得,要不就赶紧想个法,别叫郡主和二姑奶奶再去赏花宴上露面了?” 付妈妈连忙与肖莹商量。 二姑奶奶本就是昨儿晚上才回来的,宾客们根本不知道,再她又不是三房的女儿,出现不出现在赏花宴上都没所谓,也不用怕被人挑理。 倒是郡主本就是三房的当家主母,这赏花宴又是她发起的,为的便是宣告三姐认祖归宗、还有敦哥儿被记上了族谱,她若是不在赏花宴上见见宾客,着实是毫无道理,又莫名其妙打了两个孩的脸。 付妈妈能想到的理由也就是给华贞称病了,可若叫华贞称病,宾客们便会蜂拥来探病……这哪里算得上是好主意? 肖莹也难免沉吟了良久,亦是苦于并没什么好办法;这时便听得甘草悄声道,三姐了:“是请肖姑姑想个理由,别叫姑太太和五姐靠近郡主与二姑奶奶便好。” “只是我觉得吧……我可还没瞧见姑太太和五姐呢,也就不知那手串上究竟浸了什么药或是熏了什么香。” 因此上甘草也怕那手串药性太大,那么哪怕肖姑姑想出了主意、不叫戴着手串的人离孕妇太近,也未必算是万全之策。 肖姑姑却是闻言便眼睛一亮。 锦绣既知道那两条手串儿有蹊跷,却不叫她和甘草在暖阁门前便径直戳破,想必也是有了其他对策? 再那其中一条手串可能会戴在容若繁手上,若真当场戳破这档事儿,岂不是将蒋家也惊动了…… 她便连忙拉住甘草询问道,既是你熟知药理,可知晓有没有什么好主意,或是有那现成儿的避毒丹丸,可以暂时给郡主和二姑奶奶戴在身上做解药的。 甘草恍然大悟的笑了,笑容里又有些羞涩:“若不是姑姑提醒我,我也险些将这个忘了,我有呢!”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这是亲娘 甘草虽是没出她到底是有好主意,还是真有现成儿的避毒丹丸,这话却是当时便令付妈妈与肖姑姑长松一口气。 随后两人便又听甘草轻笑道,就在去年春天,三爷动了谢太医收她做徒弟。 “谢师傅赏我的认徒礼便是五颗万全解毒丹,我当时给了三爷两颗,给了我大师傅一颗,我还有两颗呢……” 肖姑姑的笑容越发浓郁了——敢情这孩竟是谢太医的徒弟,手里还有谢太医秘制的万全解毒丹,那这事儿岂不就完全不用担忧了? 她就轻笑着摸了摸甘草的头:“你这孩倒是个不藏私的。” “那你就先将那两颗丹药出来给郡主和二姑奶奶备着,等那戴着手串儿的人来了,你再仔细瞧瞧那手串儿的药性。” 万一那药性并不大,也许就不用浪费两颗极其宝贵的万全解毒丹。 反之呢,三爷手里不还有两颗?总之也不能叫甘草这么一个好孩吃亏不是? “我连这条命都是三爷给的呢,哪里就会在乎两颗解毒丹了,还能追着三爷叫他还我?”甘草甜甜的笑道。 肖莹闻言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自是知晓那些三爷特地收养了、又专门叫人教导的孩们都是孤儿,本是对这些人另有希冀,譬如将来挑出些好苗给锦衣卫做密探,起来这密探之路也不是什么好走的。 可三爷也真是救了这些孩一条命不是? 就连她肖莹这条命也是三爷救的呢,要不然她不是早就被当成建文帝的密谍处死了? ……华贞却在接过那颗蜡壳包裹的解毒丹后、明显有些惊恼。 只因这丹药既叫万全解毒丹,那便是肖莹等人肯定提前知晓了些什么,更何况容程早在将甘草几人带进同轩馆后,便已将几个孩各自的擅长都跟她讲了。 肖莹便连声轻笑着安抚她:“郡主既已知道这丹药叫做万全解毒丹,为何不将它当成万全之策?” 言之意下便是这丹药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的,而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这丹药可贵重着呢,我听谢太医这些年来也不过炼出了十几颗。” “因此上我也交代甘草那孩了,叫她务必仔细着些,若是赏花宴上确实没什么蹊跷,郡主与二姑奶奶也没必要真将两颗丹药浪费了。” 见得华贞依旧惊恼不消,肖莹继续笑着安抚,就连容之萱也不忘在一边帮着服,这才算是勉强将华贞的情绪安抚住了。 只是肖莹经了这么一番对话后,便发现三爷仿佛并不曾跟华贞讲过、他手里也有两颗解毒丹。 肖莹便抽空又将付妈妈与甘草悄悄叮嘱了一番,是三爷想来也不会心疼两颗丹药,只是他既然没将丹药给过郡主,还请两人务必不要再提起三爷手里也有它。 “三爷干得可是刀尖上舔血的差事,动辄便要缇骑千里。” “万一他已将那丹药用了呢?我们可不能做那平白叫夫妇俩生嫌隙的事儿,令郡主替三爷担忧后怕的事儿亦是做不得。” 付妈妈自然知道肖莹这话主要是叮嘱她的,谁叫她是自家郡主第一心腹来着。 可自家郡主本就是再嫁之身,又是个过门七年都不曾有孕的,就是这样三爷也不曾嫌弃过什么,她又如何不知晓三爷待自家郡主的好,哪里就差那么两颗解毒丹了? 付妈妈便连连给肖莹递眼色,叫她尽管安心。 此时的众人自然也都没想到,容程早在才得了那两颗万全解毒丹后,便差人快马送去了大同,送到了暗中护卫宋丽娘母女俩的手下手中。 那时的他只是已经得知了蒋氏身边的翠环善药理,蒋氏亦是从娘家带了几个害人的秘方来,这才害怕蒋氏以毒对付宋丽娘母女俩。 那时的他又怎会想到,华贞在多年后竟然会有了身孕、又急需这两颗丹药保护呢? 就在华贞 分卷阅读1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55 等人都归置利落了、成群结伴的赶往后花园大暖阁时分,容若繁母女俩也从致雅堂告辞了。 容若繁倒想在母亲跟前多坐一会儿,一来她在华贞面前实在没什么可的,她这个三嫂虽是再嫁之身,却是宗室郡主,为人又是个滴水不漏的,她在三嫂面前也就从来不曾讨过好去。 二来……就是她母亲方才特地赏给她的这条手串儿了,这手串儿实在将她的心都压得沉甸甸的。 要知道虽她在家做姑娘之时、她母亲但凡有什么都避着她,她嫁到舅家蒋府也有十二年了,她如何不清楚自家母亲和婆家那些手段? 这就更别论她母亲自打她嫁为人妇,既是她夫君蒋逵在五城营当差,手下从来不少人使唤,也便没少被母亲求到蒋府去,求她叫蒋逵出面替母亲各色周旋。 只是她也完全不敢想,母亲过去只是求她帮着做事就罢了,那些事要多阴狠毒辣也就罢了,谁叫这是她亲娘。 如今的母亲却是越发变本加厉,还学会瞒着她、将她当成棋了。 母亲这是当她不知晓这手串儿里有蹊跷?还是当她能在三房的赏花宴上全身而退,既不会影响她在夫家的地位,也不会影响她在外头的名声? 容若繁自然也明白,母亲这是得知蒋家派去大同的人都没了,这才被逼无奈出此下策,又觉得她既然也知道蒋家又损失了一批人马,哪怕她明知这手串儿不对劲,也会心甘情愿给母亲当枪使。 可蒋家损失的人再多,那也都是家养的下人乃至……私兵,那些人命能跟她容若繁比么? 她母亲怎么就不想想,若是这手串儿在大暖阁里被人当场看出蹊跷,她今后就甭做人了,就连她的儿女也都甭做人了?! 华贞摆的这场赏花宴请的都是什么人?哪一个不是长了一双厉眼、一条好舌头? 容若繁自然只想在致雅堂多待一会儿,也免得早早去了大暖阁、又早早因着手串儿令华贞身体不适,旁的客人此时却还没来,华贞也不需要怀疑别人,她就是那个首当其冲的。 可蒋氏既是将那手串儿给了容若繁,她盼的本就是叫女儿早些去见华贞,也好趁着旁的客人没来之前,多与华贞亲近亲近、寒暄寒暄。 容若繁母女便也不必再多停留,就听得蒋氏出言催促起来,三两句话便将这母女俩赶出了致雅堂。 容若繁迈向后花园的脚步就缓慢极了,也沉重极了,若不是这条路上来往的仆妇还不少,她真想就站在路上大哭一场。 她的雅婷都十岁了,不出两三年便到了议亲的年纪,她母亲究竟是想做什么,偏要害得她身败名裂、再连累得女儿这辈都嫁不出去才好么?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珠子流血 蒋雅婷虽是才满十岁,论起来还是个半大孩呢,却是早就发现母亲从将外祖母赏的手串儿戴在手上,神色便一直不对劲儿。 这就更别外祖母竟是一直都在撵她和母亲走,叫她们赶紧离了致雅堂前去赏花宴上,也好帮着三舅母应酬应酬,母亲的神色便越发不好看了。 等得母女俩从致雅堂已是走出了一段路来,蒋雅婷突然一把拉住容若繁的胳膊,竟是伸手便朝那条手串抓去。 “我知道娘亲为何不高兴,不就是为了这么个破物件儿么?”蒋雅婷满脸不虞。 “外祖母也真是的,这种品相的血玉又不是什么难得的宝石,值得了几两银呢,偏要当成宝贝给了娘,还偏叫娘一直戴着它?” “就不知三舅母的赏花宴上来的宾客个个非富即贵,也不怕娘戴着这么一条手串太过贻笑大方?” “索性我这就替娘摘了它扔掉算了,又何必为这么一个玩意儿不高兴!” 容若繁显然也是没想到,女儿竟连这个都看得出来,知道她所有的不快都来自这个手串。 只是她既知晓手串有蹊跷,她又怎会真叫自己的心肝儿女儿摸到这脏东西!? 再这里可不是蒋府,谁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三房的仆妇盯着,再被人发现些什么? 她便慌忙挣开女儿的手,又连忙将那戴着手串的腕藏到了大毛斗篷之下;同时也不忘轻声嘘了一声,叫女儿务必不要大呼叫,也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手串既是“长者赐不可辞”,她再不喜欢也不可能不接受,更不可能当着娘家母亲的面前道破玄机,她只好戴着它朝大暖阁走去,步步如履薄冰。 可却也正是蒋雅婷的举动提醒了她,她如今既已离了致雅堂,身边随侍的又都是自己人,她若实在害怕,不是还能悄悄将这手串摘了去? 她也不怕母亲已在赏花宴上安排了人手,便早早发现她并不曾听母亲的话、一直都将那手串戴着。 她到时自可以……她最近又丰润了些,那手串戴着就难免有些勒手。 她到底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呢,难不成母亲还盼着她勒坏了胳膊? 只是也不等容若繁将手藏在大氅之下悄悄摘了手串,这母女二人身后便传来打招呼的声音,回头便瞧见四房的康氏带着莲姐儿和蓬姐儿快步走来,看样也是要奔后花园去的。 容若繁连忙停止了自己的动作,换上笑脸迎了过去。 待姑嫂等人互相见过礼,容若繁便对康氏笑道,她正担心等她到了大暖阁,定会和三嫂没话,要多尴尬便有多尴尬呢。 “如今四嫂也带着侄女儿们来了,可算是解了我的愁。” “可我怎么听……莲姐儿头些天被老头儿禁了足?这是禁足期满了,还是母亲替她求了情的?” 康氏与莲姐儿的笑容登时都凝在了脸上,心头也不禁埋怨容若繁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要知道这个家以前可没有哪个姑娘被国公爷禁过足的先例呢,一来以前蒋氏在国公爷面前话还算管用,想护着莲姐儿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二来国公爷虽是有些糊涂了,却也不至于往后宅插手。 现如今国公爷却在莲姐儿身上破了例,亲自发话给个十三岁的孙女禁了足,这若是叫外人听了去,岂不得以为莲姐儿犯了天大的错,平白就坏了莲姐儿的名声? 蓬姐儿眼瞧着嫡母和嫡姐吃瘪,心头别提多高兴了。 而她向来又是个眼尖的,还一向喜欢 分卷阅读1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56 打量旁人身上的衣饰,便早早被她发现了容若繁手上戴着与她一模一样的手串儿。 她就轻轻伸出自己那只手来,假作低头冥思苦想的摆弄起了手指,片刻后方才装出了一副欲替嫡母与嫡姐解围的样、抬头轻笑起来。 “姑母可别听祖母院儿里的下人胡,我四姐姐明明是被三姐姐害的,哪里就真是我四姐姐犯了错?” 这时却也不等容若繁与康氏母女再什么,蒋雅婷那一直盯着蓬姐儿手腕的眼睛已是快要冒出火来。 她就么,她娘亲怎么从打得了那手串就不高兴。 敢情这手串儿的另一条竟被外祖母赏给了蓬姐儿这个庶女! 外祖母这是老糊涂了不成,难道在外祖母心里头,自己的娘亲、外祖母的亲生女儿竟还比不过一个庶出的容之蓬了?! 蒋雅婷越想越恼怒,时迟那时快便又伸手朝着蓬姐儿的手腕抓去,这一抓自比方才抓她娘还快,令蓬姐儿毫无躲闪之力。 而她本就还是个孩,手脚也足够灵活,在场的众人也便来不及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听得那些血玉珠劈了啪啦落地之声。 “你别看我!”蒋雅婷抓散了蓬姐儿的手串还不够,又双手叉腰怒气冲冲朝蓬姐儿瞪去。 “我就是不爽外祖母凭什么将一对儿手串给你一个,又给了我娘一个,你凭什么跟我娘比!我就是想要叫你戴不成它,你能怎么的!” 康氏见状难免又惊又笑又恼。 惊得是这婷姐儿竟是几日不见便更显泼辣了,笑得是这孩整治起蓬姐儿来还是依然毫不留情,恼得是……她婆婆究竟是什么时候将这串血玉给了蓬姐儿的,而她的莲姐儿却没得着。 起来康氏母女本也不会将区区一串血玉珠放在眼里的,只因康氏一来陪嫁颇为丰厚,二来对莲姐儿也是有求必应。 莲姐儿的首饰匣里也便莫是只能磨成珠的血玉,就是血玉镯也很有几对儿,每一个都比眼下这散落满地的珠品相好。 因此上康氏就算再恼怒,恼怒的也是不知蓬姐儿什么时候与蒋氏凑得这么近了。 谁知莲姐儿便在此时呀了一声:“母亲,姑母,你们快看!” 待康氏与容若繁的目光随着莲姐儿所指朝地上看去,便眼瞧着就在蒋雅婷跳脚挑衅蓬姐儿之时,竟将好几颗血玉珠都踩碎了。 而那碎珠里又仿若有什么活物儿一样,被婷姐儿踩了之后,个个都流出一丝血水一样的东西来。 蒋雅婷也将这碎珠的蹊跷看得清楚,立时就嗷的一声跳脚朝着容若繁奔来。 “娘亲快将你戴着那个破物件儿摘了!我这就一把火将它烧了去!”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谁不怕死 容若繁虽是本就担忧这手串一路了,可她又哪里想得到这血玉珠里竟好像养了活虫儿? 她就难免被这一幕吓呆了,也便来不及动上一动,就被蒋雅婷异常麻利的褪掉了她手上的手串。 蓬姐儿亦是已经吓呆了,只因她再清楚蒋氏将这手串儿赏给她的意思,她也与容若繁一样没想到,这血玉珠竟是如此轻易的被踩碎,踩碎后还会流血。 那、那若是她戴着这个手串儿替祖母害三伯母一次不成,两次又不成,会不会反而将自己和姨娘都害了? 要知道姨娘可一直都惦着再给父亲生个儿呢,只有到那时她们娘儿俩才算真正有了依靠不是? 康氏倒是丝毫都未觉害怕,毕竟她和女儿可没得到蒋氏这份“大礼”…… 她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更仿佛已经瞧见了蓬姐儿过几日的下场。 要知道锦姐儿已经答应她,要将蓬姐儿弄成替罪羊,叫蓬姐儿担了那主动暴露邱准的元凶呢! 那若叫锦姐儿得知蓬姐儿竟从蒋氏那里得了这么一条手串,还要将这腌臜东西带到赏花宴上去,锦姐儿若会手下留情才怪了! 康氏便假作也是吓坏了,只管立在容若繁身边一动不动,脸上也强装出了已是吓呆的神色。 而既是在场的众人不是被吓坏了,便是一心幸灾乐祸不管事儿,这时便轮到莲姐儿体现她过去一直帮着康氏打理四房的本事了。 她先是连忙抽出一条帕来,又将它仔细裹在手上,这才软声与蒋雅婷商量道,表妹既知道这手串不是什么好物儿,便别再用手拿着它了。 “你将它放在这个帕里,心别被那虫儿钻出来咬了手,四表姐这就找人将它处理了去。” 其实莲姐儿的胆也没多大,她自幼最怕的便是虫了,也便连端午节时的五毒头饰都不敢戴。 可谁叫眼下不是她的长辈便是她的妹妹,个顶个儿都被吓坏了?她这会儿若能表现一番,祖父也许便能彻底解了她的禁足…… 蒋雅婷倒是从不畏惧什么活物儿,只因她从便将蚂蚁、知了和蝴蝶这些虫儿当玩物,从来都不带害怕的。 可那也是她从自家墙角旮旯或是树下捡到的虫儿,没有一个是会咬人的不是? 再那些虫儿怎么会被人塞进玉珠里养着? 现如今听了莲姐儿的话,她可不是后知后觉悟出几分恐惧来,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也便连忙闭着眼将那手串一扔,也不管她扔得是否准了,更不管莲姐儿到底接得着接不着。 那手串就好巧不巧的啪嚓一声落在康氏脚下,吓得康氏顿时也与蒋雅婷这个孩一样跳起脚来,又不知哪一脚踩在了手串上。 那些珠便与蓬姐儿那一串落得了同一个下场,散的散碎的碎,碎了的也一样流出一丝血水来。 莲姐儿忍不住闭了闭眼、又暗暗的磨了磨牙——她这个亲娘啊,怎么总在这等关键时刻给她撤火,叫她想要做的事儿难上加难? 若是那手串并不曾碎裂,她还敢拿着帕包着它,再赶紧交给身边的婆丫头处置去,可如今这珠全都碎了,就是仆妇下人又有哪个敢伸手的? 这世上谁不怕死呢? 却也就在这个时候,连翘与甘草也是一同往后花园来了,原来肖姑姑经了甘草奉上解毒丹一事,心里也算是彻底踏实了,她便又将甘草差了出去,叫这丫头再去给锦绣报个信儿,好叫锦绣心里有数。 肖姑姑倒 分卷阅读1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57 不是没有旁人可派,可一件事经了越多人的嘴,也便越容易走漏风声不是? 锦绣听了甘草的回禀确实也放心了,只是她也怕容若繁等人往大暖阁去得早,她便连忙差了连翘陪同甘草一起从这路赶回后花园。 这一地的碎珠也便被甘草和连翘碰个正着,那股奇奇怪怪的味道更是没瞒过甘草的鼻。 只是甘草既然早知道有个手串这回事,她得了的差事本也是盯着这事儿,如今眼瞧着两串手串都碎了,她再怎么幸灾乐祸外加大松一口气,又怎会叫人瞧出来? 她便轻轻拉了拉连翘,只想叫连翘跟在她身边、远远的离开那一地碎珠,再远远的给众人屈膝施个礼就算过去了。 谁知却也正是她与连翘的路过,便令莲姐儿仿佛找到了挡箭牌。 莲姐儿顿时又惊又喜、外加恩威并施的喊道,你们俩快过来帮个忙,回头我自有重赏。 “你们俩拿着帕将这些碎珠挨个儿收起来,再去寻个僻静地方用火烧了、挖个深坑埋了!” 莲姐儿也不是没想过,这两个手串儿是不是她祖母特地寻来的,也好叫她姑母和庶妹带到赏花宴上祸害华贞去。 那若是细论起来,这东西便不能落进三房的人手中,再叫三房拿了她祖母的把柄。 可这东西一来实在太腌臜,是个人都不敢动它一下,二来这东西也不曾出现在三房那个赏花宴上,更不曾出现在华贞面前。 莲姐儿便索性先图保住自己这边人的性命要紧——总不能再叫那珠里真爬出什么虫来,再将她和她们四房的仆妇伤了不是? 蓬姐儿闻言便有些着急,只因她虽然也知道这手串并不曾害了谁,想来也不会叫祖母太过为难,却也知道自己个儿做砸了祖母交代的差事。 那若是等三房的哪个将这碎珠递到祖母面前去,她还想再从祖母跟前讨得好? 她就忍不住连连给莲姐儿使起了眼色,意思便是叫莲姐儿莫要使唤三房的人,这俩丫头肯定不可靠。 可她哪里知道莲姐儿本就巴不得她在致雅堂失宠! 她又哪里知道甘草那丫头既然熟知药理,便早在几步之外就发现了血玉珠里的蹊跷,那蹊跷又偏是她早就煞费苦心寻找的一味药…… 莲姐儿便只管假作没看见蓬姐儿的焦灼眼色,甘草更是脆生生的应了声,同时已是掏出自己的帕来,再灵活不过的拾起了那些散落的珠,不论是已经碎了的、还是依旧整齐的,一个也没放过。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速速撵走 甘草一边给连翘递了眼色、叫对方无须上前帮忙,一边蹲在地上捡起珠来,心头简直要笑开花。 她的谢师傅之所以这么多年来只能配出那么十几颗万全解毒丹,不就是因为少了两味极要紧的药引,也就是这些珠里面的血色水胆,再就是靠着水胆滋养的血蚁么? 现如今这两样却全被她得到了,还得来全不费功夫,竟是那蒋氏拱手奉上的,这岂不是天大幸事! 话容若繁等人虽是对这血玉里的蹊跷全然不懂,却也全对蒋氏的害人之心明镜儿似的。 那容若繁也便与蓬姐儿一样,眼见着甘草就快将那珠收拾干净了,心里就不由得焦灼万分,只怕三房拿了这些珠去,转眼便会逼上致雅堂的门。 她母亲再拿她当傻,竟然哄着她戴上这手串前去三房害人,那也是她亲娘,为的也全是她的亲四哥与亲五弟。 而她的亲兄弟不论哪个得了父亲的爵位,不都比三房得了强? 难不成等父母百年后,她还指望三哥照应她,给她做那撑腰之人,一旦她被婆家欺负了便替她出头? 因此上容若繁虽先是被吓傻了,如今也已纳过闷来,母亲如此做自是有她的苦衷,而她也不能眼瞧着母亲将要吃亏却不帮手。 她便连忙厉声喝止道,那丫头你别忙着捡珠了。 “起来你们这俩丫头究竟是哪儿来的,我怎么从来都不曾见过你们?这差事由你们经手我可不放心!” 也正是容若繁这两句话一出口,就提醒了康氏母女,要知道甘草可是才被送进同轩馆当差十来天的,康氏母女几人也不从不曾见过她。 倒是连翘曾经陪着锦绣去过四房,康氏对她多少有些眼熟,可这也不代表容若繁和莲姐儿、蓬姐儿都得认识她不是? 莲姐儿闻言也难免有些懊恼,懊恼于她急于找人收拾眼下的场面,却偏偏选了两个不知道来路的丫头。 “要不然姑母这便差个腿儿快的丫鬟去给致雅堂送个信儿?” 言之意下便是这手串既然是蒋氏赏的,叫致雅堂的下人前来收拾才是正途;而她们在场的这些人,可没人敢再动这珠一下。 容若繁既是听懂了莲姐儿的意思,顿时就有些退缩——倒不是她不敢求到母亲跟前去,而是眼瞅着三房那个赏花宴就到了正点儿,客人们马上就都该来了。 那要是这一地的狼藉还没等收拾完,便被前来赴宴的女客们路过之时碰上了,又被哪个发现了端倪,容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蓬姐儿此前再如何焦急,也只是觉得自己搞砸了祖母给的差事,定会引得祖母嫌她烂泥扶不上墙。 可如今眼见得连容若繁都退缩了,都不敢前去致雅堂喊几个帮手来,甚至都不敢给祖母报个信儿,她突然就纳过闷来。 她姨娘替她挣到了出席赏花宴的机会可不容易,可不是叫她当着宾客面前丢脸的…… 再这手串是没等到了真正有用的时候便散了碎了,可这又不关她的错,这明明是蒋家表妹出手给她弄坏的好么? 而这收拾碎珠的两个丫头也不是她喊来的,这肯定更怪不到她头上了。 那么哪怕这东西真成了祖母想要害三伯母的把柄,她也不过是被蒙在鼓里的,不论是致雅堂还是三房,谁又能将她如何! 连翘既是不用给甘草帮忙捡珠,立在一边的她就将在场的众人脸色全都瞧得一清二楚,也便哪怕被容若繁喊了停,她也不着急。 垂花门那边马上就有客人来了!姑太太必然也害怕这一幕被客人撞上太难看,这才喊了停后再没下文了吧? 再就算姑太太真去致雅堂喊了人,随后便 分卷阅读1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58 将这些腌臜玩意儿收拾走了,只要这脏东西没被人带到三奶奶面前,不也是好事一桩? 倒是甘草本就年纪,在内宅一路上的事儿也没那么多心计,如今便难免有些担忧,怕姑太太果真不许她将这些珠拿走了。 她就一边停下手里的活儿,一边抬头弱弱的道,若是再不抓紧将这些珠收起来,等那蚂蚁都从珠里头爬出来,可是见人就咬的。 “姑太太瞧瞧这帕里,不是还有血红色的蚂蚁四处乱爬的?” 甘草将手托在帕底下微微抖动,顿时营造出了还有蚂蚁蠢蠢欲动的模样儿。 实则那些已经被踩碎的珠,血蚁当即就死了,而那没被踩碎的珠里虽然还有血蚁活着,又怎会放着温暖的水胆里不待、偏要爬出来等着立时被冻死? 这里可是冰天雪地的路上,不是四季温暖如春的室内! 容若繁等人本就怕那虫儿爬出来,也便一直都离得很远,她们又哪里真瞧得出那些所谓的红蚂蚁不过是些碎珠的渣儿? 甘草这般做法儿难免将众人全都吓得一哆嗦,那始作俑者蒋雅婷更是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间一头便扎到了容若繁怀里,连声道娘亲快叫她俩将那虫拿走弄死去吧。 蒋雅婷是不害怕虫,可谁叫这两条手串全是被她弄碎的,这一碎之后便叫她发觉外祖母的心竟比那虫毒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手串里竟然果真养着活虫!外祖母竟然还叫她娘亲当成宝贝一直戴着! 那她又何必再替外祖母着想,就是她娘替外祖母着想,她也不许! 这之后不过是片刻之间,既是再没人敢于拦着她,甘草也就将地上全都收拾得一干二净,又被容若繁撵臭虫一样将她和连翘撵走了。 等她与连翘回到大暖阁外套间,她便慌忙叮嘱连翘快去找个罐来,又极是麻利的将手中帕连带那些珠全扔进罐里,紧紧的将罐口盖了起来。 这时甘草才算得彻底松了一口气,她先是擦了擦额头的汗,便对闻声走出来的肖姑姑悄声道,那两个手串全都在这个罐里了。 “这会儿时候紧,我也来不及多跟姑姑细,姑姑只需知道马上就到的姑太太母女、四房那娘儿几个都挺干净就行了,我这就得赶紧将这罐送回我房里去。” “若是姑姑急于知道缘故,想知道那手串怎么就到了我手里,就叫连翘姐姐先跟姑姑讲讲,这手串里的蹊跷等我回来再告诉姑姑。”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兜兜转转 锦绣这当口也将客人迎到了几个,容之芳便叫她先将众人一路亲自送到大暖阁,垂花门那里自有容之芳替她支应新来的。 待锦绣引着女客们进了大暖阁的门,迎上前来的华贞先是正式将锦绣引荐给了众人重新见过,便安排众人各自坐下喝茶话儿。 锦绣这时便眼见着肖姑姑在一边给她打了个眼色,她忙笑着跟华贞和女客们道了声暂退:“垂花门那厢我再去迎一迎。” 跟着肖姑姑来到外套间的锦绣也便从肖姑姑口中得知,原来竟是蒋雅婷的胡闹在无形中解了那两条手串的威胁,又令甘草多得了两味珍贵药材。 “那所谓的血玉根本就不是什么血玉,那玉石本来的颜色是漆黑不透明的,里面还带着黑色或是红色的水胆,若那水胆不是自来带毒,也可以叫玉髓液。” 这黑色或是红色的玉石水胆虽是自来有毒,那血蚁却不但不怕、反而最爱这个,便会循着味道一路啃咬钻进水胆之中,因此上这玉石就被内行叫做血蚁石。 待那血蚁在水胆中寄居久了,便将那水胆连带玉石的毒性全都吸取走了,而那玉石也就会一点点褪了黑色,渐渐变得与血玉一般颜色。 只是如此蜕变的玉石到底不如真正血玉的成色好罢了,又变得极其容易碎裂。 而一旦等它彻底变成了鲜红的颜色,水胆里也就再也没有血蚁想要的食物、再不是最好的寄居地了。 若是有人刻意为了害人、便将那玉石做了首饰,戴着首饰之人又偏偏在水胆将尽时去了养花的暖房,或是正房里本也常年养花,温度恰巧与血蚁石的原产地类似,那血蚁就会飞速从玉石里钻出来,钻进泥土里等待伺机而动。 “若是血蚁在泥土里一直都等不到可以再度寄居的血蚁石,人或是牲畜的身体便是它在水胆之外的又一个寄居之所,被它叮咬寄居的身体……遇了外伤必会流血不止,直到血尽而亡。” 肖姑姑将话到这里,饶是她再如何见多识广,也忍不住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背心也仿若被门缝里钻进来的寒风吹透了。 倒不只是因为甘草给她学的血蚁有多恐怖,而是她能想象得到,若那两个手串不是被蒋雅婷弄坏了,华贞那个养花的暖房……也许不出多久便会养出成群结队的血蚁,至于接下来又会发生何事,她简直不敢再想。 那花房可是华贞从娘家带来的陪房打理的,养出来的花无一例外都是先送进同轩馆! 锦绣却在与肖姑姑一样后背心发凉时,就想起了几年前她也曾经遇上过一件类似的事。 那便是她在自家胡同里与伙伴一起玩耍时,胡同口的地上不知何时就多了一条暗红色的手串,也不知是哪个粗心路人丢的。 只是锦绣既然不是真正的孩了,外加上她眼皮也不浅,她又怎会平白贪这种便宜? 那手串也就被另一个不大懂事的孩捡了起来,那孩甚至还为了它与其他伙伴打了一架,是谁打赢了便归谁。 后来不过是一个多月之后,锦绣便听那孩家里的人全都生了一种怪病,竟是在几日之内就全家了…… 锦绣便忍不住咬牙暗恨道,那蒋氏还真是心狠手辣,竟敢将相同的招数用罢一次又一次,次次都只想叫三房的人去白白送死,甚至只盼着三房全都了。 亏了她之前还只叫甘草告诉肖姑姑,只需不叫容若繁与蓬姐儿靠华贞太近就好! 亏了她还以为蒋氏这一回又是用得对付她父亲亡妻孙氏那个手段,那手串也不过是被麝香红花之类的浸泡过! 她这分明是将蒋氏看得太简单了!又以为她娘随信给她的那两颗万全解毒丹就可以护住华贞与容之萱! 肖姑姑却以为锦绣也是被蒋氏这番手 分卷阅读1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5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59 段吓到了,这才一直都没话,她便慌忙抚了抚锦绣的肩膀,叫锦绣无须担心。 “起来也怪我,忘了告诉你谢太医早就收了甘草做徒弟,收徒礼便是几颗万全解毒丹,只让甘草跑去叫你放心。” 言之意下便是告诉锦绣,哪怕容若繁与蓬姐儿真将那手串戴进了大暖阁,既有甘草给的解毒丹在,那手串也未必真能对华贞造成什么妨碍。 只是别看肖姑姑口中虽着这话,她心里也明白得很,华贞倒是有那万全解毒丹护着,可别人呢…… 锦绣亦是冷笑着问出了这句话,那就是别人呢。 “暂且不论我父亲和我、和敦哥儿,也不论姑姑和付妈妈等人,更不论今日赏花宴上来赴宴的宾客。” 就是那暖房里养花的仆妇们,那不也是活生生的人命么? 锦绣也就不需要肖姑姑回答她、回答别人应该怎么办,她就已在心底立了誓,一旦哪一日时机合适,她必然毫不犹豫要了蒋氏的命。 至于等蒋氏死了,会不会因此惊动蒋府,就叫蒋府越发努力掩藏害死两位伯父的证据,甚至不惜鱼死破,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蒋德章厉害,还是谁更厉害! 她父亲可是锦衣卫指挥使,他能不懂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么? 只要她父亲确认是蒋德章害死了两位伯父,何必再走正途为两位伯父报仇! 可锦绣终归知道,今日可不是琢磨怎么才能尽快弄死蒋氏的好时候;她就努力压下满心的愤慨,又迅速整理好脸上的神色,就与肖姑姑告辞了。 “大姐姐还在垂花门那里等我去,也好继续迎接没到的客人呢。” 肖姑姑却是没想到,锦绣竟然如此有毅力,短暂片刻便能收拾好坏情绪,毕竟这还是个几个月后才会及笄的姑娘呢。 可这不是好事儿么? 肖姑姑便笑着对她摆摆手,叫她尽管去:“大暖阁既然有我呢,你就放心吧。” 要知道那容若繁母女俩和康氏几人还没到,只因那些人既在路上惹了祸,等得甘草和连翘离开了,众人便结伴改道去了四房,是也好将身上的狼狈收拾收拾再过来。 其实还不是那些人全都被吓得不善,又不敢将那惊吓带到赏花宴上来,这才急于找个地方平复平复? 眼下这大暖阁里也便真没什么需要操心的,肖姑姑需要做的也就是陪着华贞、随时提醒华贞不要太过劳累罢了。 锦绣自然笑着应了,旋即就快步离开;只是等她出了大暖阁的门,她的手就不禁摸了摸腰间挂着的荷包。 敢情她娘随信给她的两颗万全解毒丹竟是甘草转送给她父亲的?她父亲却不留着它给自己防身、给华贞防身,反而叫人送去了大同? 那她若是等得迎了客人回来,又将那解毒丹给了华贞防身,这东西岂不是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回头这事儿再叫父亲知道了,他会不会啼笑皆非?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狗肉上席 锦绣就这般一路胡思乱想着、一路来到了垂花门,这时正巧容之芳又迎到了几位客人,转头瞧见她来了,便笑着招呼她快过来见礼。 “这一位你得叫大舅母,是三婶的娘家长嫂、安亲王府的大郡王妃;另外这一位便是二郡王妃二舅母了。” 锦绣忙上前依着容之芳的指点屈膝施礼,口中亦是挨个唤了人,要多恭敬便有多恭敬,要多乖巧便有多乖巧。 这之后容之芳又将大郡王妃的唯一嫡女介绍给锦绣认识,连带着二郡王妃带来的两个庶女也没落下,表姐妹间也一一见过。 如此一来容之芳自不会再叫锦绣继续留在垂花门,锦绣也就又一次陪着安亲王府的女眷们前往后花园大暖阁。 其实锦绣既是陪着华贞亲自写下的请柬,她又怎会不知道,华贞并不曾往娘家递过半份请柬,也不曾与她解释过一个字。 甚至从她归京之后,华贞也从未与她提过有关娘家一个人。 只是她碍于自己不是华贞的亲生,这事情虽有蹊跷,她也不曾主动问过缘故,也免得再戳到华贞哪个痛处。 那么此时她既已觉得安亲王府众人来得莫名,更甚至会叫华贞颇为不快,她却偏偏已经迎了人,她怎会不提前叫大暖阁有所准备? 锦绣便在路上悄悄抛给连翘一个眼神,叫这丫头立刻换条抄近道的路走,也好尽快给华贞那头儿传个信儿。 却也就在连翘快步离开之后,锦绣便听得大郡王妃的女儿朱毓轻声一笑:“表妹这是叫人给四姑母报信儿去了吧?” “其实若叫我呢,表妹着实不用如此心谨慎,你就是当面大声吩咐那丫头一声,我们也不会挑你理的。” 朱毓言之意下自是笑话锦绣太家气了,像这种名正言顺的事儿偏要做得鬼鬼祟祟。 这容锦绣既是外头回来的,谁还不知道外室女有多上不得台面儿? 大声吩咐一声丫鬟虽是失了贵女体面,谁又真会拿着贵女的风范要求她? 锦绣本不想接朱毓的话,只因她也想瞧瞧,安亲王府既来了这么多女眷,其中还有朱毓的母亲大郡王妃在,若这位大郡王妃是个明白人,就该出言阻止朱毓这番略带嘲讽的话。 可锦绣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出声,她顿时就有些明白过来,华贞为何不愿与娘家这些嫂、侄女打交道了。 她就轻轻一笑看向朱毓:“大表姐既是做姐姐的,自是不会挑我的理。” “可我们这一行毕竟还有两位舅母在呢,我若是大声使唤丫鬟,再将长辈们惊吓了,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也正是锦绣这番话音方落,大郡王妃郭氏方才佯嗔着拍了朱毓一巴掌,直道你若是再调皮你就回家去:“……可别叫你四姑母嫌你带坏了她的女儿。” 郭氏将“她的女儿”四个字特地咬得极重,这话落在锦绣耳朵里,难免令人又笑又恼。 她容锦绣本就不是华贞生的,她也没想装什么真嫡女,郭氏何必这般敲打她? 再华贞如今可有孕在身,郭氏这话又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是想咒华贞生不出儿来?! 这样的嫂和侄女实在是欺人太甚!真真儿是怪不得华贞根本不愿招惹这些人! 分卷阅读1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60 可是锦绣也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她见了安亲王府众位女眷后的一些猜测罢了,她绝不能因此以偏概全。 那么哪怕她再想给大郡王妃几句“好听的”,她也忍住了不曾开口,那着实太过鲁莽,很容易给华贞招惹是非。 怎知却仿佛有人不愿她在这短短的路上太过安静,就在大郡王妃“教训”了朱毓之后,华贞的二嫂高氏也笑着起了话,却是张口便问起了锦绣的亲娘。 “你那生母怎么不曾跟着你一起回来?是你祖父母不同意,还是不点头?” 锦绣顿时拧起了眉头:“二舅母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她娘亲回不回来关高氏什么事儿!高氏这是将她娘当成什么人了?! “你瞧瞧你这孩,我就是问问罢了,你若不想你就不,作甚皱起眉头仿若要咬人的样?” 高氏见状也恼了,却又摆出一副不想跟锦绣一般见识的模样儿,手一挥便扭了头,再也不看锦绣一眼。 “二舅母也知道我可能不想,那您又作甚偏要张这个口呢?”锦绣忍不住便硬邦邦回起嘴来。 她是从打归京那日便告诉自己,不要将华贞当成她父亲的正妻、自己的嫡母看,她要将华贞当成前世的上司一样,将“母亲”这个称呼当成上司的职位一样,这便会叫她少些为难。 可这也不代表她要将华贞的娘家人全都当成上司维护! 她可学不会拍上司家人马屁这种事,更不会面对这些人还要委曲求全! 再这些人不是全将她当成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么? 那她便索性叫这些人瞧瞧,外室女是什么德行,真打起嘴架来究竟是谁吃亏! 起来大郡王妃既是拍了朱毓那一巴掌,又佯嗔着告诉朱毓不要调皮,便是早就对“外室女”先入为主,也就生怕自己女儿在言语上吃亏。 那么现如今她又亲耳听得锦绣是如何怼高氏的,她便忍不住无声一笑,笑高氏着实活该,这才端出一副颇为威严的神情对高氏道,你既是个做舅母的,又何必为难一个孩家。 “母亲的没错儿,表妹的生母能不能回得来,又不是表妹自己个儿就能做得了主的,二婶张口便这么问表妹,这不是往表妹心上捅刀么?” 朱毓哪里知道她母亲方才拍她那一下就是叫她彻底闭嘴、别再跟锦绣搭话,也免得真被个外室女不要脸面的骂了甚至打了? 她此时便趁机接了她母亲的话茬儿,看似是嫌弃她二婶高氏朝锦绣心上捅刀,实则她这一刀却比高氏捅得还狠。 ……这时华贞也接了连翘的回禀,是安亲王府的两位郡王妃带着几位姐来了。 华贞只觉得眼前一花,差点儿没当场哭出声来。 要知道各个王府甚至宫里的选妃、选媳妇都秉承着太祖的一个祖训,那便是轻易不选官家女,十个里头得有九个是出身平凡的百姓家女儿。 那些女就算做了宗室妇,又有几个能历练成像样儿贵妇的?譬如她那大嫂和二嫂,哪一个不是粗俗不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如今这一群上不得台面的狗肉却不请而至,这不是害她么!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个个嘴贱 <cdata  华贞欲哭无泪的模样儿落在身边的容之萱眼里,难免惹得容之萱一阵担忧。 等她悄悄问清了缘故,她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只因她与华贞一样清楚,安亲王府那位大郡王妃与二郡王妃究竟是什么货色,更别论大郡王妃膝下那位大姐朱毓。 容之萱便连忙安抚华贞道,三婶不用着急:“我瞧着锦姐儿可不像个轻易会吃亏的孩,却也不会轻易惹祸。” “三婶若是实在不放心,不如我这便出去迎一迎,也好替三妹妹解解围?” 华贞自是清楚锦绣的性确实如萱姐儿所,否则她可真是无计可施了。 若是那两头儿一个比一个能惹祸,她这赏花宴真不如这就散了罢了,又是何苦当众打自己个儿的脸呢。 她也便顺着容之萱的安抚稍稍安了心,又摆手拒绝了这孩要替她迎出去的话。 “左右锦姐儿那一行人也不会比连翘晚到多久,叫肖姑姑出去瞧瞧也就罢了。” 却也正是肖姑姑得了华贞的嘱咐、迎出去迎得及时,那朱毓已经在锦绣不示弱的言语中吃了好几次亏,马上就要扬手打人了。 肖姑姑便在几步之外连声清了清嗓,等朱毓收手闻声看过来,她便轻笑起来:“朱大姐这是要与我们三姐比试比试身手么?” “其实若是叫我呢,朱大姐也不需急着这一刻。” “左右这赏花宴还没真正开始呢,等待会儿到得大暖阁坐下歇息片刻,朱大姐若还是实在闲得慌,再叫三姐陪着你找个空场练练也不迟。” 肖莹自是不会太将安亲王府这些宗室女眷看在眼里。 要知道她没出宫前可是有品级的女官,大郡王妃乃至二郡王妃哪一个不曾在宫里学过规矩,哪一个不知道她肖莹,哪一个没受过她。 更何况她实在太清楚华贞为何没邀请娘家这些女眷前来赏花宴了——这几位夫人姐何止是太过粗俗不堪、上不得台面,就是华贞也没少吃她们的亏。 尤其是安亲王妃四年前过世后,缺了这位老封君做那定海神针,华贞已经几乎和娘家断了走动,哪一个知不懂缘故? 因此上肖莹此时必须及时给安亲王府女眷们一个下马威,否则还真等着她们进了大暖阁各种作威作福不成! 这里可是辅国公府,不是安亲王府! “只是朱大姐也别怪肖姑姑我没提醒您,我们三姐的身手可不是一般的好。”肖莹颇为一脸好意的笑着提醒道。 “像朱大姐这样儿的,就是再来十个八个捆在一起,恐怕也不是我们三姐的对手。” 大郡王妃郭氏闻言难免尴尬极了,一来尴尬于肖莹对她们一家再知根知底不过,简直比华贞知晓得还清楚,这人的到来实在叫人有些腰杆儿。 二来又尴尬于怎么偏偏是自己女儿出了丑,又被肖莹撞了个正着,这若是肖莹成心为难朱毓,朱毓今后哪里还找得到真正好婆家…… “肖姑姑可能误会了吧 分卷阅读1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61 ?”郭氏强打笑颜道:“毓姐儿只是发觉她表妹的头发有些凌乱,想伸手替她表妹抚平罢了。” 郭氏罢这话便频频给朱毓使起眼色来,叫女儿不妨顺着她给的这个台阶赶紧下来。 且不肖莹这个宫里出来的姑姑究竟有多大能耐,只要肖莹愿意、甚至能左右毓姐儿的婚事,只锦姐儿这个外室女,那也是容程的亲闺女! 而容程又是什么人?那可是锦衣卫指挥使,是最信任的肱骨重臣,是出了名的笑面阎罗! 别看安亲王府有个亲王名头,看似牛哄哄的不得了,这大明朝的亲王少么? 安亲王乃至家中几个郡王又都是个闲散宗室,拿什么跟容程掰腕! 朱毓虽有些不信肖姑姑话中所,是锦绣的身手极好,却也知道这个肖姑姑是什么人。 要知道从打五年前起,她母亲就四处托人求人,想将这位肖姑姑请到王府去教导她,却次次铩羽而归,而母亲却无可奈何。 现如今再加上母亲频频对她使眼色,她哪里还敢再逆着来,便只得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道,她只是想给锦绣表妹捋捋头发。 “若是你表姐方才扬手吓着你了,你就看在大舅母的情面上原谅她一回可好?” 郭氏眼瞧着女儿虽然有些服软,服的却不彻底,连忙笑着跟锦绣补了这句话。 锦绣早就知道朱毓不过是个软脚虾,就凭这么一个丫头片还想打到她,再练十年八年也未必。 因此上她心头虽恼,恼得也是这一家一个比一个嘴贱,而肖姑姑既然及时赶来了,又张口便替她出了气,连大郡王妃都主动出言求和了,她还能如何? 她就笑着朝郭氏屈了屈膝:“大舅母这是的什么话,既是大表姐要替我抚抚头发,哪里就至于将我吓到了,还叫您替她出言道歉?” “只要舅母们和表姐表妹别再提起我生母一个字,莫只是替我抚抚头发,就是真给我掌我也能受着。” 她这话便等于当众告诉了肖莹,这安亲王府的女眷有一个算一个,一个比一个嘴贱,贱得实在令人生厌。 肖莹闻言难免了然一笑,而安亲王府众女眷也难免个个儿满脸羞惭。 倒不是羞惭于她们一行六人竟敢合起伙来欺负锦绣一人儿,而是羞惭于这等行为落进肖莹耳朵里,岂不是更得令这位姑姑瞧不起她们。 大郡王妃为何连张请柬都没拿到,却偏要巴巴儿带着亲生女儿跑来? 一来是她前天得了信儿,是四姑华贞竟然有了身孕,那么这个姑今后肯定越发会得容程的宠了,就只为这个,容程对安亲王府的一些恳求想来也得有求必应。 二来这辅国公府的赏花宴可与自家不同,来的定然全是真正的贵妇人和官夫人、而不是宗室里那些假贵妇,想必家家都有几个好儿郎。 因此上眼见着二弟妹高氏也不知从哪里得知她要带着朱毓来辅国公府,便也要强行跟着来,几个庶女也不停的闹着要跟着,郭氏便索性将众人全都聚在一起、仔仔细细叮嘱了一遍。 那便是这回前来辅国公府三房的赏花宴,大家都是来占便宜的,而不是来欺负人、挤兑人的,更不是来丢人现眼的。 >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擅长撤火 “若是这一回再像过去出去赴宴,动不动就将安亲王府女眷上不得台面的德行露出来,又叫京城里多了些谈资,将来可别埋怨我这个当家主母不给你们这些女孩儿家找门好亲事!” 郭氏当时掷地有声的将丑话好话全都尽了,那时莫是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足智多谋,就是高氏乃至另外几个女孩儿,又有哪个不是连声答应的? 只是这世上的人终归是做久了哪一种人,便不会在须臾间迅速变成另外一种人罢了。 这些女眷既是做多了丢人现眼的事儿,哪里就会因为郭氏的几声叮嘱与恐吓便不做了。 倒是现如今突然就被锦绣当着肖姑姑的面前、将众人的所作所为揭穿,这些人不约而同都想起了郭氏之前的叮嘱,若是不脸红不后悔才怪了…… 此后等得肖姑姑与锦绣终于将安亲王府的女眷带进大暖阁,华贞便颇为意外的发现,她的娘家嫂和侄女儿们,竟仿佛个个儿都变了人一样,一个比一个彬彬有礼,也不再显得那么粗俗了。 既如此华贞又怎好再出言责问娘家人缘何不请而至? 她便轻笑着点头道,既来之则安之,却也不等她招呼着众人重新落座,康氏与容若繁等人也来了,两头儿见面难免又是一番寒暄。 锦绣见状顿时瞪圆了眼,先是颇为警惕的将容若繁和蓬姐儿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转头又见得甘草在门外悄悄对她点了点头,她这才算是彻底放了心。 这之后也不过是片刻之间,今日受邀前来赴宴的宾客也算是来全了,除了一位锦衣卫副指挥佥事夫人近日抱病,亦是专门打发了自己的长女前来捧场,这大暖阁乍一看起来也真是其乐融融。 华贞便趁着这个机会笑着叮嘱海棠,这便回同轩馆去差人将敦哥儿抱来吧。 “这孩既是进了族谱,我又特地为他和他姐姐摆了这个宴正名,如今他姐姐已经和各家伯母婶娘、姐妹们见过了,也得叫他来露个面不是?” 只是今日宾客中既有不请自来的安亲王府女眷,又有蒋氏别有用心塞进来的容若繁等人,华贞也不忘抛给海棠一个眼色,那便是待会儿若能编个理由、譬如敦哥儿又睡着了,岂不是更好。 只因华贞虽觉得自己娘家这群人与往常不一样了,她心里却清楚得很,她的娘家嫂和侄女儿们有一个算一,就没一个会话儿的,眼下这模样儿多半是装出来的,估计也装不太久。 那她又何必非叫向来病弱的敦哥儿在这个大暖阁里露面,继而又给了娘家人张嘴乱话的机会? 敦哥儿这孩的来路再如何叫人诟病,那也是容程眼下唯一的儿呢,哪有叫众人指指戳戳、嫌他病弱的道理! 海棠既是服侍了华贞不少年,又怎会看不懂自家郡主的意思,她便轻轻对华贞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就向众人屈了屈膝准备告退了。 谁知那安亲王府的二郡王妃高氏便在此时笑起来,紧接着又站起了身。 分卷阅读1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62 “既是敦哥儿已经成了我们四姑奶奶膝下的孩了,我这个做舅母的便去替四姑奶奶将他接来吧?” 高氏这话原本可能是好心,那便是若由她去接敦哥儿了,岂不是显得华贞更加重视这个三房长,起来总比叫个丫鬟出面的好。 只是高氏到底忘了,这里可是辅国公府,并不是华贞带着刚记在名下的儿女回了娘家,娘家又为此大摆延宴——眼下的辅国公府还轮不到她一个外人出头。 再华贞终归是宗室郡主,这位高氏再如何粗俗那也是王府的二郡王妃。 若真是为了个庶长便这般放下身段儿,华贞都不惜为他使唤自家娘家嫂,这姑嫂俩成了什么人了? 更何况那同轩馆的东厢房可是才刚经过一场大清洗,眼下在敦哥儿身边服侍的只剩下鞠妈妈和春娟两个,要是这当口却叫个外人进了同轩馆,继而发现些许端倪,华贞那才更是有口不清呢。 众人也便眼见着华贞的笑容登时凝固在了脸上,好在这安亲王府的名声大家也都知道,顶多是以为华贞嫌弃娘家嫂给她丢脸了。 可高氏这话既然出了口,哪怕这言语举动再不合时宜,也得有人接不是? 锦绣就轻笑着迎上前去扶住了高氏,一边笑道哪里能叫二舅母这个长辈去接他一个孩的道理,一边就看似轻柔实则用力的将高氏按坐了回去。 “要不便由我与海棠姐姐一起去接敦哥儿吧?” 锦绣又怕旁人还有主动抢活儿的,就笑着与华贞商量起来,立刻得来了华贞的轻笑颔首。 随后也便不等锦绣与海棠迈出大暖阁的大门,她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赞叹,字字句句都是在对华贞夸她,夸她还真是个懂事的孩,其中又数高氏的声音最响亮。 锦绣便忍不住在路上悄声问起了海棠,是不是因为她二舅母等人总在无形间做那撤火的事儿,这才使得她母亲摆的这场赏花宴连娘家人也不敢邀请。 海棠无声的抿嘴儿笑了,笑了半晌方才无奈的点头道,三姐实在目光如炬。 “可她们到底是郡主的娘家人,郡主又怎会主动她们的不是?顶多是有苦自个儿吞了罢了。” “郡主本也正愁该如何与姐知道,再叫姐离着这些人远着些呢,倒是现如今您自己瞧了出来,真是替郡主解了忧烦。” 海棠还有句话未曾出口,那便是安亲王府这些女眷何止是擅长给郡主撤火,她们还总打着是为郡主好的旗号,实则却是害人呢…… 想当年要不是安王妃还活着,便一力支持郡主再嫁容家三爷,郡主那位大嫂也许早就将郡主强塞给她娘家那个万事不成的纨绔兄弟了! 实则那郭家算个什么东西呢? 他们家不就是出了一个亲王府大郡王妃,还以为摇身抖干净身上的黄土,便能从乡下土财主变成贵族了? 只是海棠既知这话连郡主自己个儿都不能出口,她更不能背后议论主娘家不是罢了。 更别那安亲王府本就是她的旧主家,哪怕她的爹娘老都跟着郡主做了陪房,也万万没有给旧主家抹黑的理儿。 眼下之所以因着锦绣一句问话便引出了海棠些许牢骚,她也是生怕这位三姐以为郡主并不曾真心将三姐当成女儿看待,这才将娘家的一切背着锦绣不,要不然她哪里敢于开口。 待她再得知锦绣这番话本也是为了借她之口叫郡主安心,她并不曾多想什么,海棠又怎会不对这位三姐颇为感念?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这么大脸 饶是锦绣与海棠这两人已是一路走一路聊、越越亲近了,此时的她们却是谁也没想到,就在她们才刚离去的大暖阁里,那安亲王府的二郡王妃高氏先是将锦绣没口的夸赞了一番之后,却是突然话锋一变,张口便想给锦绣做个大媒。 而这所谓的大媒,的便是高氏老娘舅的孙儿。 这孩今年刚满十六,家里在京城开了一家绸缎庄并两家点心铺,还有两家卤水铺,而他既是高氏舅家的嫡长孙,这份家业将来肯定全是他的。 “四姑奶奶可别觉得我冒昧,我也是眼瞧着锦姐儿年纪也不了,若是再不抓紧亲……” 高氏虽是及时将后半句话吞了回去,却也忍不住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华贞的肚,不自觉间便已是露出了颇为自得的模样儿。 就仿若她实在是这世上一等一的聪明人,华贞若也是个聪明人,定然还得感谢她。 她这么快便给锦绣定了人家儿,难道不是为了她这四姑好么? 如此也免得华贞眼瞅着这么大年纪的外室女摆在眼前,日日添堵不,将来还指不定挡了华贞肚里这个孩的路呢! 只是这番话落进华贞耳朵里又算怎么回事?若是再叫前来赴宴的外人听了去,又算是怎么回事? 且不高氏这个娘舅不过只是个商人家,竟敢张口求娶辅国公府三房的嫡长女,华贞着实想不透她二嫂这是哪里来的胆,又是哪里来的这么大一张脸。 单在外人眼里、若是以为华贞是个面甜心苦的,竟是早早串通好了娘家嫂,打算将记在名下的嫡长女胡乱嫁了人,这不是更叫华贞有苦不出? 那么哪怕华贞再不愿与娘家人置气,也免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打娘家人的脸便相当于打自己的脸,她也忍不住冷笑出声。 “二嫂想给锦姐儿亲也许真是出于好心,起来我也不该因着你那娘舅家着实不配求娶我们锦姐儿,便给你撂脸。” “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了,你给锦姐儿亲便亲吧,总盯着我的肚又是什么意思?” 起来这场宴席既是请了二十多家女眷,再加上容府自家几房也有十来个人在,眼下这大暖阁里的人便很该不少,华贞这般就与娘家二嫂翻了脸,也实在好不好听。 好在容之芳既明白华贞与容之萱都是孕妇,她方才便主动提出带着众人前去暖房走走,也好看看她三婶叫人种的各色花卉。 如此一来能叫华贞和容之萱稍微清静些,二来也算贴合了赏花宴的名儿。 那么此时暖阁里也着实不剩几人,除了容之萱一直陪着华贞,也就是华贞的娘家两位嫂,还有两个不愿随大流的侄女儿罢了。 既是这样华贞还有什么不敢翻脸的? 分卷阅读1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63 等她厉声责问罢了高氏后,她便又冷笑着指向了高氏身边两个庶女,直道既是二嫂觉得自家娘舅那个孙儿好,不如将这两个孩不论哪个嫁过去就是了。 “你那娘舅家既有那么多铺,还怕王爷和我二哥不答应不成?” 高氏登时越发语结,良久后方才喃喃道,我盯着你的肚又没旁的意思。 “……我是想着万一、万一你生个女孩儿呢?难不成就叫锦姐儿占了嫡长女的名分,再委屈了我的亲外甥女?” 至于坐在她身边这两个庶女,这俩丫头再是庶出也是王府出身,哪个人的生母也是自家郡王正儿八经纳的妾呢,哪里是锦绣一个外室女能比的? 更何况她四姑也不是不知道,她哪里做得了这俩女孩儿婚事的主? 她若敢背着自家郡王随便给哪个庶女了亲,的还是她那娘舅家,就是二郡王不敢杀了她,必也打她一个半死! 华贞难免被高氏这番辩解气笑了。 要知道她今年已是三十岁的人了,这些年来她根本不敢想,自己竟然还能怀上身孕。 因此上她从来都不曾在乎过,万一这一胎是个女儿该怎么办,反正是儿是女她都爱。 可这也不是高氏张口便给她这一胎定了性别的理由吧! 她就再难忍厌恶神情,耷拉着脸白了高氏一眼又一眼,直道你最好在我没出更不好听的话来之前赶紧提前告辞吧。 “若是叫我们家三爷得知你锦姐儿不如你们房头两个庶女身份贵重,我们锦姐儿便只配嫁进商人家做媳妇,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高氏明明连自己都做不了庶女婚事的主,却偏要撺掇她给锦绣做主,这等人你跟她有何道理可讲? 华贞所想的也就是还不如趁着这会儿赶紧将人撵了,也免得等锦绣抱着敦哥儿回来了,赏花的客人们也都回来了,她这娘家人再来一番胡言乱语,她就真不用做人了。 高氏哪儿想得到自家这位姑奶奶竟是翻脸就翻脸,还转瞬之间就张口撵人了? 她当即便张口结舌呆在了那里,再也不敢胡一个字。 就是华贞的大嫂郭氏也是没想到华贞会翻脸,只因她太明白自己这个姑是多么看重脸面了。 那要是等得客人们回来了,却发现安亲王府女眷全走了,华贞这脸又该往哪里放?若不是她明白这个,她今儿哪里敢来! 郭氏便慌忙声哀求起来,直道姑奶奶可别介:“大不了待会儿我多看着你二嫂些,叫她别再胡八道了还不行?” 华贞顿时又冷笑起来。 她大嫂也好意思这话?这是当她不知道她大嫂的这张嘴也不会比二嫂好多少,还是当她不知道朱毓人还没到大暖阁,就险些将锦绣打了? “我知道两位嫂心里头打的都是什么主意,你们这是明知道咱们安王府名声早就坏了,这才不请你们也要硬生生往这赏花宴上闯,只想叫侄女儿们来我们容府赚个脸儿熟。” “若是我撵你们也撵不走,我不妨现在就将丑话给你们撂这儿,今儿我请来的宾客们可都长了一双铮明瓦亮的眼睛,这赏花宴若真叫你们待到最后,还不如不待的好。” “到得那时两位嫂可别跟我哭,我没提前提醒你们,这才叫安王府的脸又当众丢了一回大的。” 也正是华贞真将丑话到了前头,这丑话又实在得再明白不过,就令大郡王妃郭氏不由得一惊,继而想想还真是这个理儿。 就容程麾下那个副指挥佥事的女儿吧,方才毓姐儿执意跟在她身边一同去赏花,那姑娘不就似笑非笑的将毓姐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那目光简直就和剥皮一样? 郭氏慌忙颤声招呼身边大丫鬟,你还愣着做什么。 “还不快去门外吩咐跟来的婆出去备车,再去暖房悄悄将大姐喊回来!”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定海神针 等得容之芳带着客人们赏完花,众人再回到大暖阁,便只瞧见华贞与容之萱坐在那里笑着话儿,安亲王府的众位女眷竟是一个儿也不见了,连带着跟随她们前去赏花的那位大姐朱毓,也不知是何时被人喊走的。 可这些宾客既是华贞口中的人精儿,谁又会因此多嘴问上一句,再叫华贞的脸面挂不住? 这时便有那更会来事儿的女客笑着对华贞开了口,直道郡主那些花儿实在养得好,若不是不想夺人所好,真想跟她讨上两盆带回家去。 “既是在这冰天雪地的当口开了这场赏花宴,我可巴不得你们喜欢我养的花呢,太过贵重的我不敢应承,每家一两盆兰花我还是送得起的。” 华贞的心情好似完全没被娘家人影响,很是笑语妍妍;这大暖阁中立时便又响起一阵欢声笑语,上前亦真亦假讨要兰花的还真不少。 ……倒是锦绣这厢才刚迈进同轩馆的大门,便眼瞧着一人立在东厢房门口不远处,似笑非笑的朝她望了过来。 “方、方表舅?”锦绣的脚步顿时停在那里,话语声也难免有些尴尬得打起了磕巴:“您、您怎么来了?” 锦绣没法儿不窘迫,只因就在大半个时辰以前,肖姑姑和她二姐容之萱还在撺掇她,只差立刻就将她与方麟拉郎配。 方麟却以为是自己的突然出现将她吓到了,毕竟这里可是容府内宅,不远处的后花园里还开着赏花宴,他一个外男却这般贸然出现在同轩馆,怎么想怎么都叫人意外。 他便连忙朝她摆了摆手,好叫她不要惊讶:“你到西厢房来,我有话跟你。” 原来方麟一大早就收到方良叫人给他传的信儿,是他继母竟然叫人给辅国公府送了个拜帖来,而方良虽不知道那帖内容,却显而易见知道不对。 他可不是生怕这场赏花宴出现什么节外生枝? 等他将手头的差事略略打理了一下,便匆匆跟容程报备了一声、立刻就赶来了。 只是方麟本也不是那等异常鲁莽之人,若单只是他继母鼓捣出的这么点事……根本也不用他非来不可。 等他带着有些惊讶又有些紧张的锦绣进了西厢房,他先将方良给他传信的事儿了,待听得锦绣是已将他继母回绝了,他随即就脸色一正,竟是张口也问到了那些血蚁石。 分卷阅读1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64 “表舅也知道血蚁石?”锦绣越发惊讶。 方麟冷笑——他本来倒是不知道,可也架不住他那粟米胡同的私牢里还关着一个吕婆呢不是? 那婆只要一天不死,他便有这份自信,隔三差五便能从她口中掏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要知道那婆可是蒋府派去大同的唯一存活之人,那么哪怕她看起来只是个不显眼的婆,他又怎会真将她当成寻常妇人?! 锦绣这才明白过来,方麟为何也不言语一声便急匆匆赶来了,她便轻笑着将那两串血蚁石的下落讲了,也好叫他不用担心。 可绕是锦绣的再如何轻描淡写,方麟的眼中还是忍不住划过一丝冷厉,若非他随后便眯了眯眼以做掩饰,那冷厉几乎都可以杀人了。 “难道只有这两串?你过去就从未见过它?” “我怎么从那吕婆口中得知,蒋府前几年派出去前往大同的一拨人手也曾带走过一串血蚁石?” 若肖姑姑将那血蚁石的厉害讲给锦绣听的时候,锦绣的回忆只是猜测,猜测那曾经出现在她家胡同口上的手串也许亦是血蚁石,此时她已是百分百的断定,她那猜测没有错。 她就索性将她十岁那年的遭遇跟方麟讲了,是多亏她眼皮并不浅:“只是可惜了我那个玩伴,短短的不到两月时间,一家五口就都死于非命。” 方麟想知道的不过只是当年那一串也不曾落在锦绣手里便好,她娘亦是未受其害,他闻言也就放了心,便又抬手指了指东厢房,又问起那瓶桂花头油。 “这桂花头油也是吕家婶供述的?再不然便是翠环的?”锦绣难免又是一惊。 若那蒋府既有法寻摸到极是难得的血蚁石,手头儿又有各色害人配方、譬如那混了腌臜东西的桂花头油,何止是致雅堂的蒋氏留不得了,连这蒋府也都留不得了! 这岂不是逼人快刀斩乱麻的痛下杀手么? 谁知方麟却摇了摇头,脸色也不那么好看了——只因他对这桂花头油实在是印象深刻,想当年若非他足够警醒,那蒋玉兰……必然已被他继母成功塞给他。 虽像蒋玉兰这等太不洁身自好的贱人哪怕到了他身边,也绝对当不了他的正室,单从他外祖母那一关就过不去,而他亦不会叫那贱人好好的活着,却也抹杀不了那曾经的事实不是? 锦绣随后也便得知,原来那桂花头油竟是方夫人曾经用过的下三滥玩意儿,只是也不知何时流到了蒋氏手里,方麟之前才一到同轩馆,便从付妈妈口中知晓此事。 她就不由得摇头笑叹道,这事儿着实是越来越复杂了,复杂得连她都不敢想,她那位好祖母究竟还隐藏着多少害人手段。 那蒋氏竟然不但靠着娘家蒋府频施害人手段,竟连方麟的继母也跟她狼狈为奸了,锦绣可不是不敢想,这京城里究竟还有多少蒋氏可以利用之人? 方麟亦是这么想的,谁叫这容府后宅至今还握在蒋氏手里头,任谁也不知蒋氏还有多少未曾用出来的手段与心思。 否则他又怎会赶在今天这日口儿,又巴巴跑到容府来? 要知道就连他外祖母府上摆个赏花宴,他等闲都不会往后宅去呢,除非是得了外祖母的召唤,叫他前去见见必须得见的客人,譬如几位老王妃。 只是方麟也清楚,锦绣这一趟回同轩馆来是来做什么的,那么哪怕他再不愿将她放走,此刻也不能再多留她。 他便对她笑道,左右眼下也不是详细琢磨怎么对付蒋氏的好时候。 “我已跟付妈妈商量好了,待会儿便替她去审审那个丫头,你尽管先忙你的去吧,旁的都等宴席散了再细也不迟。” 方麟可是跟她父亲报备过了才来的,既是连父亲都答应了,锦绣自是不会反驳他,譬如这里可是容府后宅,哪里有叫他一个外男久留的道理。 更何况像今天这个日口儿……若是有他在,无论如何也算是多了一根定海神针不是? 只是等得锦绣笑应了他的话、再转身出了西厢房,就只觉得自己背后传来一阵灼热,仿佛是他一直盯着她的后背。 也就是这般一想之下,立刻就令她的脸颊与耳根全都红透了。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全是威慑 怎知就在锦绣强忍着羞意出了西厢房,便听见同轩馆的门外传来话语声,听起来好像是蓬姐儿的声音,似乎是在询问守门的婆,问她和海棠怎么还没接到敦哥儿。 锦绣脸上的火烧火燎登时褪尽,取而代之的就是一脸冷笑。 此时的她是还不知道华贞已将安亲王府女眷赶走了,更不知道如今的大暖阁里剩下的人都是有眼力见儿的,毕竟那些人她还不熟。 却也就是这样,她才觉得蓬姐儿这么快就追来了,就显得越发不怀好意不是? 要知道敦哥儿的东厢房一大早才出过事儿!这孩可不就无论如何都不能往大暖阁里抱,也免得童言童语中不经意流露了什么? 再那血蚁石的手串可有蓬姐儿的一份“功劳”,谁知道眼下的蓬姐儿又打了什么主意,这才放着大暖阁里不待,却一路摸到同轩馆来? 这就更别提方麟眼下也在同轩馆,若是蓬姐儿暗中得了致雅堂的授意,这才追来了同轩馆只想一探究竟,这也不奇怪…… 锦绣就连忙朝那一直站在廊下等她的海棠招了招手,两人快步汇合到一处便朝院门处走去。 却也不等两人绕过院门前的影壁,就听得院门咯吱一响,想来便是那守门的婆也未曾拦住蓬姐儿。 “这又是谁来了呢?难不成还怕我和海棠姐姐抱不了一个四岁孩,便赶来帮忙了?”锦绣隔着影壁轻笑出声。 她这话语声顿时阻止了蓬姐儿往里来的脚步,待她与海棠又往外走了几步,抬眼便瞧见蓬姐儿笑意尴尬的站在那里。 “我、我从花房里出来便没回大暖阁,只想来给三姐姐帮个手,倒是没想到会令三姐姐多想呢。” 锦绣就伸手笑拍了拍蓬姐儿的肩膀:“若是真连鞠妈妈也抱不动敦哥儿,我和海棠姐姐也不成,你这身板儿又帮得了什么手?” 她既是已经伸了手,这手下自也不会留情,难免一把下去便将蓬姐儿拍的脚下一阵趔趄。 分卷阅读1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65 好在她旋即又将蓬姐儿扶住了,口中亦是笑道我知道你身板儿弱,却也不知弱成这样儿呢。 “我明明一点儿力气都没用,怎么就差点儿将你拍摔了?” 此时的蓬姐儿哪怕再如何心怀鬼胎,也不由得有些恼了,她一边揉着被锦绣拍得生疼的肩头,一边就想将锦绣扶着她的手甩开。 她不是什么也没做么?容锦绣凭什么这样推搡她? 谁知锦绣那手却握得更紧,紧得她只觉得自己整条胳膊都要断掉了,她就忍不住连话语声都带了几分哽咽,直道三姐姐还不快放开我:“你把我弄疼了!” 锦绣扑哧笑出声——她把蓬姐儿弄疼了?殊不知更疼的还在后头呢! 只是锦绣旋即也就想起来,死人仿佛是不知道疼的,她就连忙松了手,想着既然不出多久这蓬姐儿就是个死人了,她又何必在此时和这种人置气。 蓬姐儿却是以为锦绣怕了。 只因她既是敢于替蒋氏行那害人之事,便是深以为这个家永远都是祖母了算,任凭哪一个也逃不出祖母的手心,而她姨娘也是这么的。 “等你帮着祖母替你父亲谋到了爵位,还少得了你的好处么?” “到那时莫是三房那个才回来的外室女,就是莲姐儿……她既没帮过你祖母和你父亲,还想继续踩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蓬姐儿的哽咽仿佛瞬间就被这样的回忆抚平了去,饶是略带泪意也不忘示威般抬头看了锦绣一眼,就好像她父亲此时已是辅国公世了。 殊不知也不等她这一眼往锦绣脸上盯实了,就被她发现方麟如同鬼魅般无声出现在了锦绣身后。 而他那目光竟比她还凌厉百倍也不止,仿若随时都能将她浑身上下盯出血洞来。 “你、你……”蓬姐儿登时被吓得不善,又不禁颤颤巍巍伸出手指,极想质问方麟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奈何她既知道方麟是什么人,她这话就万万出不了口。 锦绣亦是没想到方麟竟然能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身后。 倒不是她不清楚依着方麟的身手,想瞒过她的耳朵也容易,而是她明明也不愿叫旁人知晓他在,他怎么却突然跑了出来。 只是等她转头再瞧见方麟的神情,她突然就有些纳过闷来,他的出现也许就与她方才拍了蓬姐儿那一把是一个意思,为的全是威慑。 她就也不话,只管笑着朝他摆了摆手,便又伸手“扶住”已经站不住的蓬姐儿,与海棠一路夹着蓬姐儿出了同轩馆的院门。 蓬姐儿既是被方麟吓得不善,自是一路无话;可眼瞅着自己这一行人已是离着大暖阁越发近了,她就越发有些腿软。 只因她也怕自己在宾客面前丢人现眼,譬如被锦绣当众揭穿她曾经戴过祖母给的手串意图害人。 这就更别论三房分明已对很多事情心知肚明了,甚至已经知晓那瓶桂花头油是她得了祖母的授意、暗中送进同轩馆的…… 要不然容锦绣与海棠明明是回同轩馆接敦哥儿的,怎么却没真将人接了,连那煞神方镇抚也在同轩馆?这些人又是这般对待她? 她便索性也不配合着锦绣和海棠的挟持往前走了,一心只往地上坠;锦绣一边走、一边只觉得手中越来越沉,垂眼一看便发现蓬姐儿这个动作,忍不住立刻笑出声来。 “看来五妹妹这是不想再去赏花宴上玩了?”锦绣嘲笑道。 “可你前几日不还是上蹿下跳非来不可,还为此带着你姨娘打上我四婶的正房了,甚至在争执中拧伤了我四婶的手腕?” 锦绣自是不怕自己这番话语将康氏卖的一干二净。 那康氏既想一心利用她,却不是真正向三房服软投诚,她就不妨叫康氏的日过得再乱些。 等得康氏哪天真混得狼狈不堪了,不论是蒋氏还是容秦都不再给康氏一点好脸看,她还怕康氏不听她的摆布不成! 蓬姐儿却是求生之心太过迫切,外加上年纪也还,难免就将锦绣的意思领会错了。 原来容锦绣不过是想替她嫡母康氏出口气,也好报那康氏的腕被她姨娘拧伤之仇,这才如此待她? 而她虽然不知锦绣何时与康氏处得这么好了,她也难免松了口气,人也就此生出了几分活泛气儿,忍不住便出言辩解道,她可不敢忤逆嫡母:“三姐姐肯定听错了……” 一天两更,一更上午九点左右,二更下午一点左右:)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胆战心惊 锦绣不由得惊愕万分,既惊愕于蓬姐儿这是什么诡异思路,又惊愕于这丫头还真坚强,竟是换了话题之后便接得上,难不成还想趁机斡旋一番,也好换得逃出生天。 只是锦绣惊愕归惊愕,却也不妨顺水推舟不是? 毕竟那大暖阁还有很多外人在呢,就算她真想要了蓬姐儿的命,眼下也不是好时候。 她便轻笑着松了钳着蓬姐儿的手:“哦?敢情竟是我听错了,实则五妹妹不过是去四婶面前恳求几次罢了,倒被四婶恶人先告状了?” 她自是明白蓬姐儿打的什么主意:只要先将眼下这个艰难处境勉强糊弄过去,蓬姐儿便能去致雅堂求救,谁叫蒋氏在这丫头眼里……根本就是无所不能。 可那血蚁石的手串已经落进三房手里了,那桂花头油的蹊跷也已暴露,同轩馆眼下还有方麟在,若是这一切都被蒋氏得知了,蓬姐儿还以为蒋氏真能救她? 且不蒋氏还是先救自己要紧,单若是蓬姐儿参与的太多,也难免落得一个与翠环差不离儿的下场呢! 锦绣便索性抛给海棠一个眼色,叫对方也立刻松了手,随后便摆出一副你爱去不去的样来。 “既如此我就不强迫五妹妹了,你愿意去哪儿都随你便吧。” ……大暖阁里的宾客们既是连安亲王府女眷们的离去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会在意不知何时少了一个容府四房的庶女? 就连锦绣与海棠回去后,颇为歉意的是敦哥儿又睡着了,等了片刻也不见他醒过来,怕他着凉便没将他带来,众人也未曾放在心上。 左右谁都已经知晓华贞有了身孕,那个常年病弱的庶又何必非得见一见才算全了情面? 分卷阅读1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66 她们此次前来赴宴明明看在华贞夫妇的面上好么? 这大暖阁里也便依然其乐融融,个顶个儿全都顺着华贞聊着天,哪怕是容若繁与康氏也不例外,这氛围要多和睦便有多和睦。 等得蓬姐儿如同丧家之犬赶到了致雅堂,又将发生的事儿一一给蒋氏学了,致雅堂里却又是另外一种气氛,蒋氏的脸色就算比不上死了爹娘老,也是差不离儿了。 “你那两条手串全都被婷姐儿扯断了踩碎了?那方麟如今还在同轩馆?” 蒋氏既是一脸不可置信,神情又极其灰败,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恐惧。 眼见着蓬姐儿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蒋氏险些一头从暖炕上跌下来,也好在翠镯手疾眼快,一把便将她扶住了。 那两串血蚁石可是她花了大价钱求着她兄长蒋德章寻来的!几乎用掉了她三成的私房钱! 虽银用完了还能再赚,可那高价买来的东西却不曾真正派上用场,甚至还落进了对手的手里、变成了把柄,可不是就如同剜了蒋氏的心?! 蒋氏便一边紧紧扶住翠镯的手,一边越发面目狰狞起来。 若不是蓬姐儿口口声称全是外孙女婷姐儿坏事,她几乎这就想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死丫头片碎尸万段。 只不过蒋氏哪怕再恶毒,她也明白得很,若只是蓬姐儿那条手串出了意外,她还能猜测是不是这丫头不愿给她办事,便将那手串给毁了。 可偏偏就连自己女儿那一条也断了碎了,蒋氏此时若敢迁怒蓬姐儿,一旦哪天蓬姐儿有些不好了,消息再传进自己女儿与外孙女耳朵里,她这个做母亲的、做外祖母的又成了什么人? 那岂不是得叫女儿与外孙女怕死她了,只怕她随后便会拿着对付蓬姐儿的手段对付这娘儿俩? 蒋氏只好强忍着满心恼怒与惊惧、先出言叮嘱蓬姐儿务必三缄其口。 待她将蓬姐儿打发走了,这才叫翠镯赶紧将周妈妈找来,也好立时三刻与心腹管事商量个对策出来。 那周妈妈既是从始至终都对自己主的打算心知肚明,甚至连那两串血蚁石都是她亲自出府取回来的,如今再听得蒋氏一,亦是与蒋氏之前才听这些消息一样,险些便瘫软在地上。 周妈妈倒不是怕别的,譬如害怕蒋氏经了这一败便彻底失了地位——夫人到底给国公爷生了两儿一女呢,这样的地位轻易动不得。 更何况夫人虽然想害人,今儿又有谁真被夫人害了去? 像国公爷那样的老糊涂,还不是几句话便被夫人哄过去,全然不会追究? 可周妈妈既然在蒋府和容府连续当了这么多年的差,她实在太知道这等高门大户的手段了。 她怕的自然就是只要当主的想保住地位,又为了在面上做出个周全之势,出事后必然拿心腹顶罪。 毕竟国公爷再好话,三房可与国公爷不一样,夫人总得给三房一个交待。 就早些日还在致雅堂当差的翠环吧,那不就是才一出事便被国公夫人叫人抓了,明摆着就是个替罪羊? 随后夫人为了安抚三房的怒火,不更是连个磕巴都没打便将翠环交了出去,叫那丫头至今下落不明、死活不明? 只是周妈妈哪怕心头再害怕,她又怎敢当着蒋氏面前流露? 一旦她流露出一点点这个意思来,恐怕倒提醒了蒋氏拿她充数顶罪呢! 周妈妈便强撑着已经软掉的腰杆儿和双腿扶住蒋氏,连声安慰道,既是三房的赏花宴还没散,夫人不妨再等等。 言之意下便是叫蒋氏等得容若繁母女俩前来告辞时,再将事情经过详细问问,如此才好更加周全的筹划对策。 蓬姐儿到底只是个十一二的孩,的又只是一面之词,谁知道她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蒋氏一想倒也真是这个理儿,何况既经了周妈妈的提醒也叫她想起了自己的两儿一女,有这几个儿女摆在这里,老三就轻易动不得她,过去便是如此,将来还是如此。 只是蒋氏才刚勉强放下了一半的心,便又想起蓬姐儿所、方麟眼下还在同轩馆。 她就忍不住又是一阵哆嗦,连声道就算老三不能将她如何,难道他不会借助方麟这个外人的手么。 “就在老三将锦姐儿接回来后,这爷儿俩可不止一回使唤那煞神来跟我做对了!” 起来当年若不是她灵机一动,便利用四房康氏与蒋玉兰筹划了方麟的“丑事”,又将这“丑事”叫人刻意传到二房那母女俩耳朵里去,方麟那煞神或许早就成了二房的姑爷,她蒋氏或许也早就成了个死人了! 蓬姐儿又过那桂花头油的事儿仿佛也已暴露了…… 那要是叫方麟得知她蒋氏竟跟方夫人早早勾结在了一处,不但早两年便用蒋玉兰算计过他,眼下也没停手,这煞神若不敢对她立时三刻痛下杀手才怪了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来投诚的 既是前来赴宴的客人都知晓华贞有孕,等得午宴过后,谁也不曾真应了华贞的好意、是索性再听一个时辰的戏,便都陆陆续续带着主家送的兰花告辞了。 等锦绣先将众人一一送走,又听得华贞已经回了同轩馆歇下了,她就一手扶着容之芳,一手扶着容之萱,欲将两个姐姐亲自送回大房和二房去。 “姐姐们先回去眠一会儿,晚上也好正儿八经陪着伯母们用个晚膳。” 要知道这姐妹俩昨日傍晚才回来,夜里就歇在她的馨园,不但大半夜没睡,今儿又在三房这边帮着忙碌了大半天,母女间也就还没来得及好好聚一聚。 外加上容之萱也是个孕妇,眼瞧着已是累得不善,锦绣自然不会再留她们。 容之芳和容之萱确实也真累了,就笑着扶了她的手,三人一起离了后花园往大房、二房的方向走去。 只是等得走了半路,容之萱也不忘将甘草给的那颗万全解毒丹还给锦绣,又叫锦绣务必替她谢谢甘草那丫头。 “二姐姐这话客气的,都叫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锦绣笑得难免有些尴尬。 她这二姐姐可是来给三房帮忙的,三房想方设法护着人家的安全还不是应当应分么,又何来一个“谢”字呢? 分卷阅读1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67 可容之萱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既然已经知晓自己父亲死得冤,自家母女这些年又多靠三房照应,究竟谁帮谁还不是一目了然么。 只不过她到底不会在路上和锦绣分辨这个就是了,也免得无意间被什么人听了去,再叫蒋府越发起了防备,她就对锦绣笑道,我又不是谢你。 “我只是叫你替我给那丫头带个话儿,谢谢她这个外人罢了。” 锦绣这才笑着应了。 ……却也就在锦绣将两个堂姐送回去之后,在回程的路上便被人拦住了,拦她的那人竟然是周妈妈。 她想当然便以为蒋氏这是差人来跟她找麻烦了,虽周妈妈只是一个人来的,身边也不曾带了帮手,而她身边还带着连翘,她也立刻非常警惕的躲过了周妈妈伸来的手,轻声道你若再跟我动手动脚,仔细我这便拧断你的膀。 锦绣之前既然敢将蓬姐儿放走,也就没怕蓬姐儿去给致雅堂报信,毕竟报信儿这种事,也是叫对手自乱阵脚的一个好法。 打一打草将蛇惊出来才好抓呢。 可就在锦绣沉声呵斥周妈妈的同时,她突然就有些奇怪,奇怪于这婆以她来看明明是不会拳脚的,怎么就敢在这种树丛边伸手拉她,还真是好肥的胆呢。 好在也就在这时,周妈妈也慌忙开了口,用几近耳语的声音道,三姐莫急。 “老奴可是来投诚的,三姐万万别惊动了旁人!” 锦绣再觉得周妈妈来得奇怪,她又哪里想得到这人竟是张口了这些? 她闻言就难免愣在了那里,还是连翘眼见着不远处就要来人,慌忙伸手扶住她,三人闪身便进了树丛。 依着连翘的身手当然不会畏惧周妈妈敢将锦绣如何,更何况锦绣自己的身手也不比连翘差。 等得三人在树丛里站定,连翘便对周妈妈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先别话,等得那路过的仆妇们过去了、再开口也不迟。 周妈妈这一颗心顿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倒不是真怕路过的仆妇发现她在这里藏身,而是对自己及时来找三姐再庆幸不过。 瞧瞧三姐身边这些个新来的丫头! 连这么一个丫头都这般手疾眼快、耳清目明,还有一个年纪更的,听连那血蚁石都敢碰,夫人的致雅堂哪里还是三房的对手了! 这之后等得这条路上终于清静了,周妈妈便缓缓讲明了自己的来意,是为免蒋氏走投无路拿她当了替罪的,最终叫她落得一个比翠环的下场还不如,她不如这就重新。 锦绣也便知道自己故意放走蓬姐儿那一手儿起了作用,不但将蒋氏惊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就连周妈妈这个蒋氏身边的第一心腹见了蒋氏的慌乱之后,也是立时三刻就要反水了。 她就笑着瞟了周妈妈一眼又一眼,显然是在问周妈妈,你凭什么来,难道只凭一张嘴的。 她本以为周妈妈或许会与翠环的交待差不离儿,譬如供述蒋氏这些年来都在给她祖父下药,再不然便是蒋氏这些年来对三房所动的各种手脚。 这些把柄起来也不了,尤其是蒋氏暗害她祖父这件事。 可翠环明明早就落进三房手里了,也明明早将这些事全交代了,若是周妈妈还拿着一样的东西跟她讲价儿,这可就不大值钱、也就不显得有诚意了…… 谁知周妈妈接下来的话就如炸雷轰顶,不但再次叫锦绣确定了她大伯父与二伯父之死就是蒋德章搞的鬼,还令她忍不住泛起浑身的鸡皮疙瘩。 那蒋德章不只是个兵部尚书,而不是手握军权的将军、也不是皇室宗族么? 怎么那蒋家……却敢豢养私兵? 周妈妈却是以为锦绣不信她的话,就慌忙轻声表白道,三姐以为国公夫人这些年不停的求着蒋府往大同派人,难道派的都是蒋府的家丁么。 蒋府再是尚书府,蒋德章的几个儿再是或大或当着官,最不济的六爷也在五城兵马司当差呢,又哪里敢于明目张胆养着上百家丁护院? 更别论那蒋府终归只是蒋家的家居府邸,后宅里可住着不少的女眷呢。 但凡是个讲究些脸面的人家,哪儿会叫前院住着那么些个男人家,动不动就闹出些个丑事来可好听?又哪儿来的那么些院房安置人住着? 起来锦绣本也曾对蒋府频频派人前去大同有些疑惑,疑惑的也正是这蒋家哪儿来的这么些人手可以使唤。 只是她既然曾在密道里听蒋氏起过容若繁的夫君蒋六爷蒋逵,她便一直以为蒋逵必是在五城营衙门里有些实权。 这才不但蒋逵自己手下有些兵士可用,还能跟同僚借些人,再不济也有不少闲汉愿意为他效力。 倒是现如今再听得周妈妈给她如此一,这才算是真正替她解了疑惑,原来她之前竟是想错了。 可她父亲对蒋府频频派人前去大同不也早就知情么? 他难道从来就不曾起过疑心,疑心蒋家是哪里来的如此众多人手?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豢养私兵 若是容程早就对蒋家豢养私兵心头有数儿,却偏偏不拿着这个把柄置蒋德章于死地,锦绣一时可想不透她父亲为何如此了。 难道是也对蒋家一事知情,却想放长线钓大鱼、也好彻底钓出蒋德章背后真正的主使来,这才吩咐了父亲务必不要动手? 要不锦绣可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人有这个能耐,能叫她父亲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暂时忘掉家仇、甚至俯首帖耳的! 她就索性先对周妈妈点了头,直道你这份心我记住了。 “只是这里到底不是久留之地,人来人往的很容易就被旁人发现了,妈妈不如先回去?” 至于她父亲到底对蒋家私下养兵的事儿知情不知情,如果知情又有什么顾虑这才没动手,还是得寻空儿仔细问问再也不迟。 若她猜测的果然没错儿,那可就不是周妈妈能把握的事儿了,连她容锦绣也没法儿左右什么。 她能做的顶多就是看在周妈妈这份诚意的面上,想方设法保住周妈妈的命罢了。 谁知周妈妈听了她这话却也没动弹,锦绣不由得眯眼笑道,妈妈这是不信我么。 “妈妈既是老道得很,连我祖母那里有事儿都不忘 分卷阅读1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68 跟妈妈讨主意,难不成就不知道很多事都不能单听一面之词?” 她虽然可以先领了周妈妈投诚的心意,可也得看看这份投诚的敲门砖真不真不是么? 周妈妈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连声道她可不是不放心三姐出尔反尔或是不信她。 “……老奴只是琢磨,若三姐知晓了夫人一直都在给国公爷,为的也是替蒋家瞒住那私兵之事,不知又会怎么想?” 锦绣立时瞳孔一缩——原来她祖父对蒋家豢养私兵一事也早就知情? 那可就怪不得了! 亏了她早之前还一直都在想,蒋氏就为了个爵位的承袭便一直叫人暗中给她祖父,连多年的夫妻情分都不顾了,这事儿到底值不值、又是不是太过心狠手辣呢。 她父亲可是实权在握的锦衣卫指挥使,就算不承袭爵位也一样烈火烹油、前程似锦。 可她四叔、五叔却只有个虚职,不论这两人中哪一个袭了爵,也顶多是个空头国公爷,勉强支撑门面罢了。 就连锦绣都觉得只要这两个房头不害人,不妨将爵位给他们算了,她祖父又怎会不懂,怎么就值得蒋氏这么丧心病狂给她祖父? 只是锦绣既然这么想了,她又怎会允许周妈妈更深一步触碰这个秘辛? 单只这婆知晓的实在太多了,哪怕留着这人真有用,对自己这一方也着实有利,她也未见得保得住这人! 她便似笑非笑的看了周妈妈一眼,悄声道妈妈知道的还真多呢。 “只是妈妈的投诚既然为了保命,还用我教给你怎么管住嘴不成?” 这话还真是提醒了周妈妈,令她登时就紧紧闭了嘴,继而又纳过闷来,那翠环必是已经交待了一个彻底,三姐这才对夫人给国公爷多年一事毫不惊讶。 她就连连拼命摇头道,三姐放心:“老奴从不曾跟谁提起过这事儿,跟三姐这里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原来周妈妈虽是个仆妇,却也懂得连坐之苦。 那么此时的她又怎会不知道,若她只是为了投诚便跟锦绣交代了蒋家的阴私,锦绣亦是个懂事的、不会叫这事儿传扬出去还则罢了。 否则一旦等蒋家事败,辅国公府也别想全身而退。 到那时莫是她跟三房投诚了,连三房都得被这天大罪过连累了,哪里还护得住她? ……这般等得周妈妈拾回了惊魂、紧紧闭着嘴走了,锦绣只觉得后背心一片冰冷汗湿,就连身上厚重的狐皮大氅也难以令她回暖。 这也好在她多少猜测到了她父亲对蒋府的手下留情必有陛下的授意,将来哪怕蒋家败了,又果真牵累了辅国公府,陛下也不会连着三房乃至大房、二房一起清算。 要不然她真想这便逃出辅国公府,也好尽早逃出生天——到那时她哪里还顾得了旁人? 锦绣便一边紧了紧身上大氅的领口,一边悄声叮嘱连翘道,既是你也听见了周妈妈所的那些话,又听见了我是如何吩咐她闭嘴的,想来也不用我再特别交代你。 锦绣自不会对连翘不放心,毕竟连翘等人都是从就被她父亲着人收养的,又是特地用了培养暗谍的方式将人养大的,不论是人品还是性,她父亲都有数儿。 要不然她父亲也不会放着那么多的人不选,却偏偏选了连翘、甘松与甘草等六人送进内宅来,这几个丫头必是那一拨里的佼佼者。 只是周妈妈方才那番交待实在石破惊天,连翘也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孩呢,锦绣这才不得不提醒这丫头一声,起来也是对连翘的关切罢了。 连翘闻言便紧紧抿着嘴点了点头,多一个字也不曾。 实则这丫头也正是从听了周妈妈那番话起,才突然灵醒过来,直到这会儿还是心头乱跳。 也许三爷之所以将她和甘松等人送到容府内宅来,真正为的也是这一刻? 亏了她还曾与甘松私下议论过,三爷明明是叫人将她们当成暗谍培养的,怎么却偏偏将她们后宅来,每天经历的不过是后宅这些勾心斗角,是否有些大材用了。 若不是三姐及时看出了她与甘松的些许不服,又及时露了几个手段,当即就将她和甘松镇服了,她还真不敢想,自己是否会因为那些许不甘、就错过了三爷有心交代给她们的正事儿! 要知道她和甘松等人到底都是女孩儿家,若是再有个丫鬟身份掩护,可不就比三爷那些真正的手下行事更方便,轻易也不会叫人对她们生出戒备之心? 就只三姐这边吧,她和甘松不就可以堂而皇之陪着三姐出入藏书楼,不但掩护三姐偷听到蒋氏的许多之事,甚至可以更深一步挖掘蒋德章背后之人? 这就更别论等哪天蒋府也像容府今日一样摆了酒席,她们也许就能陪在华贞郡主与三姐身边混进蒋家,也便可以大行暗地侦察打探之事呢!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公事公办 既是锦绣与连翘全都各自想明白了,任谁也不会再对容程之外的任何一人透露此事,两人便装出一副根本没见过周妈妈的样来,一同离开这处树丛回到了同轩馆。 谁知方麟此时还没走,等锦绣进了院门后,便从迎出来的海棠口中得知、他正在西厢房里等她。 锦绣不由得有些啼笑皆非。 亏她还当等华贞回了同轩馆,方麟为了避嫌便不能过久停留! 也不知究竟是谁告诉他的、她经常与她父亲在西厢房里话儿,随后便给他找到了这么一个好去处,就叫他可以一直等她回来? 只是锦绣心里也清楚,方麟本就与她讲过,是不妨替她去审审曾在东厢房服侍敦哥儿的丫头以及其他众人。 他若是审罢了人却不跟她交代一声,悄无声息就走了,她转头必然还得嫌他办事虎头蛇尾。 她就对海棠摆了摆手、叫她们尽管先和伙伴们聊天话去,“西厢房里若是要个茶要个水的,我自会招呼连翘过来服侍。” 怎知就是她这句自以为并没哪个字错的话,落在海棠的耳朵里、就令这丫头有些难堪的红了脸。 这丫头先是紧紧抿着嘴垂了头,继而又觉得这么做仿佛不大好,若是叫三姐以为她想代替连翘去西厢房服侍就不合适了,她便连忙快步上前、对 分卷阅读1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6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69 锦绣附耳了两句话。 等得海棠将这话罢了,不但她自己已是耳根红透,就连锦绣的脸色也仿若天边晚霞。 原来“要水”的话竟然不能乱,尤其是与外男相处的时候? 只因这话早就生出了独有的意味,却是夫妻间夜里歇下了、给丫鬟们的暗语? 锦绣登时只想就这么一头撞在西厢房的回廊栏杆上、将自己撞死算了,也免得回头又叫她想起自己竟然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海棠亦是罢这话后又有些后悔,后悔于自己真不该跟三姐这些。 三姐如今已是三房的嫡长女、是辅国公府的姐不假,论一旦言语上出了错,身边服侍的人便该随时提醒,也免得将来出去应酬时再出错,必会令人悔之不及。 可她为何不等方镇抚走了,再选个合适时候提醒一声肖姑姑,由肖姑姑私下教给三姐呢? 她眼下这样岂不是更叫三姐难堪了? 这之后又该叫三姐如何迈进西厢房、面对方镇抚呢? 却也就在海棠还在兀自自责时,锦绣却已是飞快的收拾了脸上神色,继而便再也看不出什么不对来,抬脚就进了西厢房。 原来就在锦绣抬头看向西厢房外的回廊时,只恨不得这就找个栏杆撞上去得了,她突然发现方麟竟然就在西厢房的窗户里面站着,目光还与她对了个正着。 那么她方才那些羞涩、那些尴尬、那些又恼又恨想必已经全都落进了他的眼中? 她自然也就不想再叫他继续看她的笑话,索性快步进了屋,如此也好早些与他罢正事儿、再尽早将人打发走。 方麟也便明明方才还看着她羞涩非常,继而恼恨非常,如今却突然就瞧见她仿若没事人一般来到了他身前。 他难免先是有些惊愕,旋即就扑哧一笑。 “你这丫头变脸变得还真是快呢?” 锦绣就果然得知他真是什么都看见了,心头不由得庆幸万分,庆幸于多亏海棠那几句话只是附耳给她听的。 若是那话也叫他听了去,她真的不要做人了! 她就也不回答他的话,便先将靠墙的座位那里仔细瞧了瞧;待瞧见两把椅之间的茶几上既摆着茶壶茶盏,那茶壶还微微冒着热气,她就上前往茶盏里倒了茶,这才笑着招呼他落座。 “方表舅可是要跟我学学审问那丫头的结果,这才一直都没走?” 方麟顿时嘁了一声:“就算我没替你审人去,我就不能特地留下,也好谢谢你中午叫人给我送回来的菜?” 方麟很不爽,既不爽于锦绣明明方才在门外还那般神情多变,看起来要多活泼就有多活泼,要多鲜活就有多鲜活,为何到了他跟前却偏要装得这么老气横秋,又不爽于她对他的称呼:方表舅。 她明明不是华贞表姐生的,偏跟他讲这等虚礼儿做什么?! 若是她一直都对他摆出一副晚辈的模样儿来,这叫他怎么好意思对她……下手呢! “方表舅这叫什么话?”锦绣假作惊讶。 “您明明是来替我父母和我分忧的,我叫人给您备午膳还不是应该的?为何还要特地留下一声谢谢?” 若早之前她并不曾体会出肖姑姑意欲撮合她与方麟的意思来,锦绣还不会装出这等惊讶样来,她过去是怎么与方麟相处的,今后还会怎么相处。 可肖姑姑既然流露了那个意思,就连她二堂姐容之萱也有心促成,她又哪里敢再像过去一样,或是就像她前一世那样、并不那么在乎男女大防? 锦绣眼下所能做的也就是尽量管住自己罢了,至少不能叫方麟和肖姑姑等人都以为她主动低了身段儿,明明嘴上不,心里却挺诚实。 却也就是锦绣这般“公事公办”的样,难免令方麟越发不爽,不止是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双眸亦是渐渐暗沉了下去。 这丫头这是怎么了? 她明明前几日还快活得像个鸟一样、跟在他身边去蒋府门口打探虚实呢,怎么现如今却突然待他冷淡起来? 可再想到她方才在门外那等羞涩,随即又有些恼怒,他也微微有些明白过来,也许就是因为他在西厢房等她,便令海棠那丫头调笑她了。 他就冷声问道,海棠那丫头是不是惹你不快了:“若她没有惹你不高兴,你怎么字字句句都好像只想早些撵我走一样?” 不论谁惹了她不高兴,或是谁给她受了委屈,她都可以尽管跟他讲啊,他难道还会不给她出气不成? 锦绣顿时被他吓得连连摆手,直道方表舅误会了。 “海棠姐姐哪儿会欺负我或是调笑我?她可比我还懂高门大户里的规矩呢,欺负了我对她有什么好处?” 方麟满脸狐疑:“那我怎么瞧着你方才的神情不对劲?” 可锦绣哪里会跟他就此事继续探讨!她方才丢脸丢得还不够么? 她便索性摆出了无赖架势笑道,女孩儿家之间就不能些私房话么:“您能不能别问这个了,我们聊聊正事儿?” “您没瞧着我给您倒的茶都快凉了?”这才算好歹将那一幕揭了过去。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小小窃喜 既是锦绣一心只想与方麟谈正事儿,又摆出一副你若再不听话就赶紧告辞的架势,他就是再不高兴又怎敢不答应? 难不成他还真敢将这丫头逼急眼了,从此再也不想搭理他? 那他岂不是鸡飞蛋打了,这辈便只能打光棍了! 再方麟是个什么人物儿?他可是从打进了这西厢房,便发现那两把椅摆得挺近,中间不过隔着个半条胳膊长的茶几。 那他若是能跟锦绣坐在两边椅上喝喝茶,这不是他从打认识她以来、离她最近的距离了? 方麟也便在听了她的催促后,慌忙一屁股坐到了其中一把椅上,又连连指点着叫锦绣也坐。 “我今儿要跟你讲的可不止是东厢房那点事儿,你还是老老实实坐下、听我慢慢道来吧。” “否则也许还不等我将话都完,你的腿都快站断了。我又不是来罚你站的,回头怎么跟你父亲交待呢?” 此时的锦绣饶是之前再警醒,很是不想叫人以为她诚心贴合方麟,再 分卷阅读1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70 显得自己颇有顺水推舟的心计,她在感情之事上既是个大空白,又哪里料得到方麟那点儿想要离她近些的伎俩? 这就更别论那两把椅从来都是这么摆的,她与她父亲聊起正事来也是在这椅上分头落座,她可从来都没觉得这位置有什么不对。 她便轻笑着移步过去坐下了,又笑着抬眼望向方麟,落在方麟眼中便很是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巧模样儿,由不得他心头不窃喜一下,敢情他那招数竟是如此好用。 随后锦绣也便从方麟口中得知,那东厢房里服侍的丫头婆们都挺干净,目前看来并没哪个也与那丫头一样背了主。 “就是那个经手了桂花头油的丫头,也不是被蒋氏直接出面收买了去的,收买她的人是你们四房那个庶女、叫容之蓬的,那瓶桂花头油也是容之蓬给她的。” “另外那头油也不是今儿才进了同轩馆的,容之蓬将它给了那个丫头时,翠环还在同轩馆后院里关着。” “而你那堂妹打得便是不忍心瞧着翠环太过凄惨的旗号,先是给了那丫头一对银镯,随后便收拾了一个包袱送了进来,那包袱里头既有香脂也有头油,还有几件换洗衣裳和一套梳篦。” 锦绣难免眯眼冷笑起来。 敢情蒋氏这是明知翠环落进三房手里、便一定会将她的把柄全交待了,这才叫人想方设法送了一瓶加料的头油进来? 等这头油若真到了翠环手里,翠环也果真将它用了,那么只要前去审她的是容程,中了算计的自然也是容程…… 随后哪里还用等三房拿到蒋氏的把柄,三房自己个儿就已经乱了套吧! 要知道华贞那厢可才怀了身孕! 就在这么特殊的当口之下,处处都不能出现一点纰漏,容程不但不好好审理翠环,却偏将翠环……收用了,这叫什么事儿呢? 只要华贞脆弱点、脑再容易热一些,这夫妻俩也就算走到尽头了…… 而若华贞没那么脆弱、也没那么多疑和暴躁,翠环既是算计了容程,哪里还活得下去,哪里还做得了活证人? 这就更别论锦绣今儿一早也想过那头油其他的用处,那就是哪怕容程中了算计也不会胡乱收用丫头,而是直接回了正房,那之后的后果越发叫人不敢想象。 那蒋氏还真是歹毒!那蓬姐儿亦是个该死的! “这也好在那丫头明知利害,哪怕她并不知道那包袱里头有蹊跷,依着她的身份她也不敢敢悄悄往那关押着翠环的地方摸,若是被当场抓住只有一个死。” 方麟冷声学道。 “那么即便她已经收了容之蓬的那对银镯,也不曾真照着对方的恳求将那包袱送到翠环手里去,而是自己个儿悄悄昧下了。” 方麟当然无法不冷声,只因他早些天还来审过翠环,与他同去的还有锦绣。 他是有些喜欢锦绣这丫头不假,尤其是这些天与她慢慢相处下来之后,他发现她的优点越来越多,他的喜欢也便越来越深。 可他的喜欢是以嫁娶为目的的! 若是这样的目的还需要那瓶加了料的头油帮忙,又因此对锦绣造成了伤害,他哪里还配做个男人! 再谁又敢保证他去审翠环的时候、锦绣一直也在? 方麟也便因着自己这样的各种多疑、各种忍不住将所有后果全都想了一遍,越发将蒋氏恨到了骨里,哪怕再冷的声音也难以掩饰他心头的恨意。 锦绣既是一眼便瞧见方麟的脸色越来越黑,也就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父亲是不曾亲自去审问过翠环不假,可是方麟去过……而她当时还跟去了。 她就忍不住怒极反笑,直笑那蒋氏还真是作的一手好死呢,竟是不过一瓶桂花头油就在无形中将这么多人算计了进去,不论哪个中了算计,蒋氏都只有高兴的份儿。 只可惜还是方麟的那句话,好在东厢房那个丫头是个知道利害的,蒋氏的算计再怎么看似覆盖面极大,最终也不曾敌过一个丫头的怕死之心。 方麟却是没想到锦绣还能笑出声来。 那蒋氏的恶毒手段是没成功不假,可这就能掩盖她的蛇蝎心肠么? 他就颇为恨铁不成钢的虚晃着手指点了点她,直道你还真是心大呢,你比你爹心还大。 “你那好祖母可不止将你们三房有数的几口人都算计了,她差点连我这个外人都算计了,你还笑!” 锦绣一脸无辜:“之前方表舅不是还多亏那丫头知道利害,这才没叫蒋氏的算计得逞?我笑那蒋氏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行了?” 方麟顿时被她这话的一噎,细细一想倒也真是这个理儿。 只是这不更明这丫头心够大了?若是换成旁人恐怕连后怕都来不及,他哪里错了? 好在方麟本也明白,就算锦绣也与他一样、甚至比他更痛恨蒋氏,只恨不得这就跳起来冲到致雅堂去将蒋氏弄死算了,他也必会拦着她。 他就轻轻挑了挑眉表示“算你得对还不成么”,却也不等他再张口,他与锦绣就同时听得外面响起春英的声音,是有位周府来的大奶奶吴氏递了拜帖进来。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更觉温暖 也不等春英的禀报之声落下,锦绣顿时厌恶的皱紧了眉头。 起来从打今儿一早起来,她大姐姐的乳母和乳兄足足在府门口守了大半天,也没等到吴天娇的到来,她还以为那吴天娇是个懂事的,哪怕被方夫人不怀好意的指点了一番,却也没敢闹上门来。 敢情这人却在这里等着她呢,只等着赏花宴散了之后,客人们都告辞了,这才独自前来投了拜帖,还以为她这就会允见了? 方麟闻言却是有些疑惑,疑惑于这到底是哪个周府,又是哪个吴氏。 只因他虽然头午就来了,还来了之后就问起他继母给锦绣的帖,锦绣却也没跟他讲过,他继母是为了给吴天娇牵线搭桥来求情。 他就不禁向锦绣投去问询的目光,仿佛全然想不起来,自己的记忆里还有个吴天娇了。 锦绣本来既不曾直接跟方麟告状,便是明知吴天娇早已另嫁,与方麟再也不是一路人,她就没必要叫他再想起这人。 别看她整日里管他“表舅、表舅”叫得亲 分卷阅读1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71 热,可他在外人口中不就是镇抚司的煞神么? 那吴天娇听来可不是个省油灯,当初既能闹得方家、吴家全都面不好看,就连清河大长公主府上也险些丢了体面,若是再叫方麟知道这人眼下又闹了幺蛾出来,场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就是再退一步讲,万一方麟还没将吴天娇忘了呢? 锦绣可不就觉得自己不该再将方麟扯进来,也免得叫他被吴天娇打动了,继而就犯下那徇私枉法的大错,譬如对那周仲恩手下留情? 只是那吴天娇既然这会儿上了门,又清清楚楚叫方麟听了,锦绣也明知自己是瞒不过了。 她就简明扼要的将事情经过讲了,是方夫人一早儿递来的帖便是个引荐帖,引荐的正是周仲恩的妻吴天娇。 “容府与方府既是从没什么走动,我不但不认识那位方夫人,更不识得什么周大奶奶,当时便写了帖叫人送去方府,将方夫人回绝了。” “我哪儿想得到这位周大奶奶竟然如此没皮没脸,我早就回绝了她、她还敢上门来?” 方麟登时又惊又恼。 惊得是他那继母竟敢背着他往容府引荐吴天娇,他之前怎么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恼得是他继母与吴天娇这是将他方麟当成死人了么,看来还是他以前给她们的教训不够重。 尤其是这两人竟还勾结在一起算计起了锦绣,竟妄图凭着一个引荐帖前来容府登堂入室了,这又是多肥的胆呢? 方麟便索性也不接锦绣的话,就沉声招呼春英进来,待春英打开帘进来给他屈膝施了礼,他便从怀中捏出一份名刺来抛过去。 “你这就拿着这名刺亲自去见见那个周大奶奶,见了她就跟她讲,那周仲恩的案由我亲自审呢,叫她可别将我惹急眼了!” “若她不想叫她夫君活久些,便尽管像今日这么上蹿下跳,我保管叫她不出半月就当寡妇。” 其实方麟早就明白得很,那吴天娇当年看似嫌弃他镇抚司锦衣卫的身份,什么他这样的煞神不是良人,实则还不是嫌他挂着方府嫡长的名,却早就失了继承家业的份儿。 而那周仲恩呢,那可是忠勇伯周府的嫡长房嫡长孙,将来不但要承袭伯府爵位,还早在四年前就是个从四品的骠骑将军了,偌大的家业舍他其谁。 这就更别论他早就打听到了,吴天娇早在没与他换庚帖前大概半年,便与周仲恩勾搭到了一处,两人间怎么一个郎情妾意了得。 可她却在她父亲意欲给她亲事做主、要将她嫁给他方麟时,连个“不”字都没…… 方麟也便非常出乎锦绣的意料,只掏出名刺来这般叮嘱了春英,便再不曾对吴天娇的上门有何其他表示,只是脸上也忍不住挂出了一些嫌弃的意味。 这之后等得春英又屈了屈膝告退了,他这才似笑非笑的看向锦绣,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听了,我曾经与这位周大奶奶议过亲。 “要不为何我明明上午就来了,还一来就问起你方府那帖之事,你都没跟我详细?” 方麟必须得问问锦绣,只有这样他才好叫她知道,他就算曾与吴天娇议过亲,两人间也从没有一丝情份,若是非得有些什么,那也是仇不是情。 再他那位好继母又算个什么东西?锦绣又何必替他继母瞒着这些恶劣之事? 难不成还以为他继母做了恶,他也会脸上无光? 怎知锦绣的回答却是毫不犹豫,她自是不想叫他分心,更不想叫他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生气动火。 “表舅手上既有周仲恩的案,又有旁的大案处处等着操心呢,中间隔三差五又要来给我们家帮忙,若是被些不懂事的妇人纷扰了心神,岂不是得不偿失?” “况且表舅既是与那位周大奶奶议过亲,审理周仲恩的案时、便不该与她发生一丝一毫的接触。” “若是表舅待她的脸色好看了些,必得被人是徇私枉法,反之若是摆出一副臭脸来,也必得被人成公报私仇,这又是何苦来的?” “我又觉得这点事我也不是处置不了,可不是当时就选择了瞒着您?” 方麟听了这话顿时有些惊讶,心头也不禁泛起几分暖意。 锦绣竟然也能想到,在那周仲恩一案未曾审罢前,他务必不能与周府任何人有所接触? 要知道就在容三哥将周案交给他时,同僚们也不是没有过异议,异议的便是他曾与周仲恩的妻议过亲,还与吴天娇的娘家兄长交情颇深。 若不是容三哥力排众议,他方麟心里有数儿,必不会在审理期间与吴家、周家发生什么牵扯,这案的主审当时便得换了人。 而方麟心头的暖意也是因为锦绣那番话可没少替他着想,还不愿他为些不相干的人生气动火。 他是早就没了亲娘不假,亲爹也因着娶了继母变成了后爹,可他也不曾觉得自己有多可怜,毕竟他还有外祖母呢,还有容三哥和华贞表姐呢,这些年来他也不是喝着冷风长大的。 可怎么就是锦绣的这份心意却偏偏叫他更觉得温暖? 方麟再看向锦绣的目光里,便饱含了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曾觉察的欢喜,既欢喜于她的冷静缜密,又欢喜于她待他的好。 而这目光落在锦绣眼中,就像她上午被他注视着后背、目送她离开致雅堂一样,顿时令她又生出了满脸灼热,直到将她的面颊与耳根全都烧红了。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也有骄傲 好在方麟再怎么心生喜欢,他也明白得很,眼前这丫头可是他容三哥的眼珠。 若他真敢不经了容三哥的默许,莫是他伸出手来碰上锦绣一下,他就是只敢在心里多打她几分主意,以着容程的性也得很叫他吃上一番苦头。 他那华贞表姐倒是有些想要撮合他与锦绣的意思,否则早就出声阻止他频频往容府后宅跑了。 可容三哥也是华贞的眼珠呢,她哪儿敢不跟容三哥商量清楚,就私下决定将锦绣和他方麟撮作堆? 那不是逼着华贞抠了眼珠当泡儿踩么? 这就更别论方麟自己个儿的骄傲性了,他再怎么喜欢锦绣,她若是看不上他不也白搭? 他若真是那等随便跟女孩儿家示好的人,也不 分卷阅读1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72 管对方愿不愿意就张口胡八道,更不怕示好之后铩羽而归,他还至于二十岁了依然打光棍儿? 方麟也便哪怕再觉得眼前的锦绣羞涩动人,这份艳色令他心跳也快了,口舌也干了,他也慌忙收回注视她的目光,又慌忙端起手边的茶壶给两人各自续了些茶。 等他端起自己的那杯茶连喝了大半盏,好歹掩饰住了些许慌乱,他这才沉声笑道,你当我那继母为何引荐那位周大奶奶来。 “那周仲恩的贪墨军饷一案牵连的高官可不少,其中便有我继母的亲哥哥。” 锦绣此时也已从羞涩和慌乱中冷静了过来,闻言便连连摆手道,这案的事儿我可不懂。 “……我不过是个后宅的闺中女孩儿,方表舅可别将这等重案当成儿戏给我听。” 其实锦绣明白,方麟这是想跟她仔细他那继母打了什么算盘,也免得她认不清那位方夫人的丑恶嘴脸,哪怕今儿拒绝了吴天娇,也不定哪天就会上当。 白了便是谁也别以为后宅就和朝政无关,单只方才的赏花宴上,不是还有两位夫人也悄悄问起周案,却全被华贞无形之间推挡了回去? 更何况锦绣前世做的那份工作,平日里见过的私下打听和求情还少么…… 只是锦绣到底也没听,那方夫人的娘家兄长已经伏法了。 那若是方麟先在她这里露了口风,随后却叫方夫人的兄长逃了,或是有所警觉之后便销毁了罪证,她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就是方麟也担不起。 只不过锦绣也觉出自己方才那份避之不及仿佛有点过了,最起码是对不住方麟的一片好心;她便又连声笑道,方表舅尽管放心。 “左右那位方夫人也不是个什么好鸟儿,莫是她引荐这个联合那个,意图扭转周案的局势。” “她就是随便打个喷嚏、我都嫌弃有毒呢,我还能叫她那点伎俩在我这儿得逞么。” 方麟顿时笑起来,直道锦绣这个比喻有意思,他那继母可不是打个喷嚏都有毒么。 想当年他不过是为着他父亲的寿辰,勉强回到方府住了两日,她便在早膳桌上连连打喷嚏、又摆出一副不知为何受了凉的架势呢。 她连自己个儿怎么受寒的都不知道,难不成还是他半夜摸到了正房窗根下,又悄悄将窗户拨开了,这才叫继母染了风寒? 这恶妇真是不知所谓! 锦绣听了这话也笑了,只是笑着笑着也忍不住皱起眉来。 若这方夫人竟是这么一个处处“用心良苦”之人,那她随后就要给方良摆的生辰宴席……恐怕也不止是为了将那康六儿塞给方麟吧? 好在方麟既早得了方良报信儿,这生辰宴他也不会回去参加,倒也可以轻轻松松避过一个接着一个的陷阱。 方麟轻轻点头:“我也是怕到了那个生日宴上,指不定有多少人等着算计我呢。” 既是他继母刻意给方良摆了个生辰宴,他继母的几个娘家兄弟会不去? 到那时他恐怕才刚一口酒下肚,便会有无数双眼睛盯上他,同时还有无数双耳朵支棱起来了! ……两人既已对方麟的继母很是令人避之不及达成协议,方麟这才又提起容程今儿一大早给他的事儿。 “我听等我叫人捉了邱准,你也想去听听我怎么审他?” 方麟自是巴不得锦绣多跟他相处相处,这样的机会他本就是求之不得。 可那邱准哪怕再给容秦当了几年暗线,更甚至这人本就一直暗中替蒋尚书府做事呢,那也不过是个的不能再的蝼蚁了,审他有什么好听的? 再那审案的牢房里可不是什么干净地方,那审问手段也是花样百出、样样鲜血淋漓又脏又臭,她一个花样女孩儿却偏要往那里去做什么! 锦绣轻轻抬眉:“之前不是方表舅告诉我的,是这邱准打听到了您的行踪,知晓您先是去了大同、回来时又带着我,这才确定了我娘依然留在大同?” 方麟这才恍然大悟。 敢情就是那么一句话,便叫这丫头记恨上邱准了?这丫头还真是敢爱敢恨、从不掩饰呢! 只是方麟既想阻止锦绣前去牢房听审,便是他不止嫌弃牢房不是锦绣能去的脏地方,还有些其他顾虑。 这份顾虑便是源于邱准那人也许本就是蒋尚书府的人,而那蒋尚书蒋德章……亦与周仲恩那桩军饷贪墨案有关。 再何止是那贪墨案背后有着蒋德章的身影? 那蒋德章还与两江总督、另有那江南许多文官武将蛇鼠一窝呢…… 他就轻声与锦绣商量道,索性不如这样。 “等我捉了他先将他审一审,也免得从他口中出什么不该叫你一个姑娘家听的,审罢了再带你去找他出气可好?” 方麟本以为依着锦绣的倔强,或许不是那么容易被他服的。 谁叫那姓邱的嘴欠、随便口一张便出卖了人家的娘,若换了他也是巴不得这就将那邱准臭揍上一顿,也好出口恶气。 再四房那个庶女叫容之蓬的,那不也是邱准的亲外甥女? 那容之蓬之所以敢对三房下手,仗着的又何止只是蒋氏给她撑腰! 谁知锦绣竟然飞快的点了点头,连声道她听方表舅的。 “既是您也知道我就是想拿那个邱准出口恶气,又连个磕巴也不打就答应了我这个无理要求,我又何必非得去听什么审问呢。”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真是调皮 原来锦绣若是并不知道蒋府涉嫌豢养私兵,方麟的话也许当真阻止不了她。 可她既然已经知道了蒋府这等阴私,她又怎会不联想到邱准身上? 那邱准既然连她父亲这个顶头上司都不怕,也不怕方麟,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给容秦和蒋氏当暗线,他身后必然还有其他真正给他撑腰的人,那人也许就是蒋德章! 那若是等她跟着方麟去了牢房,那邱准却在酷刑伺候之下便将一切交代了,也许其中便有蒋家豢养私兵的阴私,这一切却偏偏被她一个不该出现在牢房的姑娘家听了去,岂不是令她父亲或是方麟难做? 只是锦绣也没敢想,她此时也想不到,那蒋德章竟然不止是豢养私兵一条罪,他 分卷阅读1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73 也许还是贪墨军饷一案中的罪魁之一。 而那私兵也不是他一个人便敢养的,更是他养不起的,这其中还牵扯了江南无数高官,这才使得当今圣上摆了一盘大棋,也好争取将这些心生反心、图谋不轨的混账尽早一打尽。 若非如此,她父亲又怎会明明已经抓住了一些蒋德章的把柄,却一直都不曾动手? 这一盘棋可是牵一发动全身,容程若敢为了私仇打草惊蛇,再坏了当今圣上的棋路与下棋兴致,那便是死罪…… 话再回来,既是锦绣很是乖巧的表了态,她也不是非得去听审不可,方麟难免异常满意。 既满意于这丫头敢情也不是那么倔强,又满意于这才不愧是他容三哥的女儿,她必是已经多少猜到了审问邱准的利害,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只是他也不忘又将锦绣叮嘱了几句,譬如叫她也别急着拿那容之蓬开刀。 “那丫头片确实不是个好东西,竟敢为虎作伥、昧着良心往同轩馆送那加了料的桂花头油,单冲这个她就该死。” “可她先是办砸了血蚁石的事儿,那桂花头油也没真正得到用处,等她那个亲舅舅再被我捉了,你那好祖母就不会放过她,哪里用得着你脏手?” 锦绣扑哧就笑了,笑方麟明明是个大老爷们儿家,怎么就对后宅这点事儿这么门儿清,还这般指点起她来。 虽她本来也想给蓬姐儿一个黑锅背,那邱准的暴露是源于蓬姐儿的出卖,到那时就是她四叔容秦也必然饶不了蓬姐儿,可蒋氏如今已是几近走投无路,还不是一样会拿着蓬姐儿出气? 蒋氏可不止饶不了蓬姐儿,不准还会拿着蓬姐儿当了挡箭牌,只那血蚁石与桂花头油全是蓬姐儿搞的鬼,根本就与致雅堂无关。 谁叫蓬姐儿有个在锦衣卫当差的舅舅呢?那么哪怕蒋氏这番推诿再没逻辑,不也比没有替罪羊强得多? 如此一来她岂不真不用对蓬姐儿动手,就是蒋氏也能暂时苟且的活着,也免得惊动了蒋德章? 锦绣便对方麟竖了竖大拇指,直道还是方表舅高明。 殊不知她这番话本是真心夸赞,却又惹来方麟一阵笑,直笑你这孩真是调皮得很。 “我就不信你早没想到这些,要不中午那会儿你就不会提着容之蓬出去了,却在半路将她放了。” “如今你却偏将这功劳归功于我,这是笑话我只配在内宅勾心斗角么?还是觉得我可以取代肖姑姑,给你做个教养姑姑了?” ……既是方麟再留下去难免没了借口,哪怕他再不想走也得告辞了,锦绣便站起身来披上大氅,准备将他一路送出去。 谁知两人还不等走到垂花门,天上就开始落雪了,他便连连撵她回去:“我又不是个不会自己走路的孩,哪里用得着你将我一直送到府门外?” 锦绣索性也不跟他客套,便听话的站住了脚步,打算目送他出了垂花门便回转;这时对面远远的也有个人影从垂花门外进来了,看着好似春英。 方麟见状便掏出怀表瞧了瞧时辰,顿时忍不住冷了脸。 只因他再觉得在同轩馆西厢房里与锦绣的独自相处、那时辰过得着实太快,其实从打他给了春英他的名刺到如今,也足足过去半个时辰了。 那吴天娇究竟想怎样?难不成不该接了他的名刺、再听了他叫春英转告的话,就该迅速离开么? 这般等得春英终于走近了,方麟也便不等锦绣发问,就抢先开口询问起缘故来,随后也便得知那吴天娇刚接了他的名刺,还来不及打开仔细观瞧,便抱着五六个月身孕的肚喊起了疼。 “奴婢眼瞧着周大奶奶疼得不像装的,就没敢再将方镇抚交代的话给她学了,觉得还是先给她请个郎中瞧瞧再。”春英心的回禀道。 可她到底也不敢将吴天娇这种人带进容府来、继而等着郎中来不是? 那吴天娇的夫婿可身陷镇抚司诏狱呢! 若是叫这妇人在这当口进了容府、随后又出了点什么事,岂不是叫三爷有口难辩? 春英便索性交代吴天娇的车夫,叫那车夫这便赶着马车随她走,她记得出了容府的胡同不远处有个医馆,赶起车来不需大半刻便能到。 “谁知那车夫也不知是不是提早得了周大奶奶的吩咐,死活也不动弹。” “还有那跟车的婆丫头,更是张口便将她们大奶奶肚疼的罪魁祸首赖到了奴婢给她的名刺上,哭着喊着既是容府害得她们大奶奶肚疼,就得由容府出面给治,再给个法来。” 春英苦笑道。 这也好在春英既是个明白丫头,听得对方的人张嘴便是如此胡搅蛮缠,已是越发断定对方有备而来。 她便立时高声喊来了容府的门与家丁,当即就将西角门护得密不透风。 这时春英哪里还管吴天娇是真的肚疼,还是假的?只要这群人进不了容府的门,便别想栽赃给容府一分一毫! 她也便眼瞅着那吴天娇装了片刻就再也装不下去了,毕竟装肚疼也得有个目的,那就是想方设法踏进容府大门。 否则就是她守着马车生孩,也没人管她死活,哪怕一尸两命也与容府无关。 “奴婢这才来得及将方镇抚的话了,又叫周大奶奶不妨仔细看看名刺,这可不是奴婢撒谎,方镇抚如今就在我们家坐着呢。”春英忍笑道。 “也不等奴婢话音落下,这群人竟比兔跑得还快,眨眼间便走干净了。”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暗中庆幸 方麟将这番话听罢之后,脸色难免精彩极了。 只因他再怎么瞧不上如今的吴天娇,他过去也是与这人议过亲的,更别论他当时还觉得这人挺好。 那吴天娇可是将门出身,又难得在议亲之初不曾嫌弃他的煞神名声不是? 他当年可不是觉得这样的女可比那些娇滴滴的贵女强多了? 可现如今这妇人竟是如此真相毕露,这不是打他的脸,无声的笑话他当初瞎了眼么? 好在锦绣眼见着他的脸色越发尴尬,便及时出言提醒他道,方表舅若是再不走,雪可就落得越发大了。 “左右那位不是戏胜似戏的周大奶奶已经滚蛋了,何 分卷阅读1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74 必再为这种人烦忧。” 方麟扑哧笑了,只觉得今儿这一趟就冲着锦绣这几个形容便没白来。 她先是嫌弃他继母打个喷嚏都有毒,这又笑话起吴天娇不是戏胜似戏来,和这孩起话来还真是叫人快活,快活得连他自己个儿都有些疑惑,疑惑于自己的笑容怎么那么多了。 他就笑着朝她挥了挥手权作告辞,继而带着笑大步流星一路出了垂花门。 他这笑容难免将那垂花门的守门婆吓了一跳,只因这一幕又令那婆想起他那一日在这门口大杀四方,眨眼间便用轻飘飘的一条马鞭敲断了好几个婆的胳膊腿儿…… 这府里的人不是都在私下议论,方镇抚只要是笑了,那便是要杀人了? 那这煞神方才又笑了,这是又要去杀谁? ……春英既是从打七八岁便到了华贞身边服侍,先是从跑腿儿传话的不入等丫头干起,如今算来也有七八年了,知晓的事情肯定就比锦绣多得多。 等得主仆二人回转三房的路上,春英便悄声将那吴天娇的底细讲了,又笑叹多亏当年方镇抚不曾娶了这女人。 锦绣这才知道,原来吴天娇当初之所以答应了她父亲给她与方麟议亲,只因为周仲恩的原配正室当时还活着。 那么哪怕吴天娇早就暗地里与周仲恩勾搭成奸,又怎会甘愿委身给周仲恩做妾? 谁知却也就在吴天娇与方麟的亲事几近定下时,周仲恩的原配竟然亡故了,吴天娇这才打着方麟是个煞神、不是个良人的旗号,蹦着高的连公主府也不怕得罪,死活悔了这门亲。 锦绣就皱眉笑起来:“看来方表舅还得感谢那个周仲恩的原配死得及时。” “要不他岂不是蒙着眼娶了个不守妇道的毒妇,今后还不知有多少烂摊等着收拾呢?” 她本想若是方麟真娶了吴天娇,岂不是被那周仲恩戴了绿帽,只是这话着实不雅,很不该从她口中出来,她只得笑话那吴天娇不守妇道罢了。 锦绣也不觉得自己曾经做过现代人,将“妇道”看得如此重要便有多么不该,比如张口就这般谴责吴天娇。 若是吴天娇与周仲恩好上时,本就是男未娶女未嫁,她自然没得。 可这两人勾搭成奸时,周仲恩的原配可还活得好好的呢,难不成她还夸赞吴天娇一声,这女是个敢于追求爱情的勇士? 这就更别论那周仲恩的原配或许死得冤呢…… 春英闻言却是又惊又笑,连忙悄声叮嘱锦绣道,姐心里有数儿就得了,这话今后万万不能再。 “当初这京城里也真没少议论,那原来的周大奶奶也许就是被周仲恩弄死的,也好给吴天娇腾地儿。” “谁知不久后不过是方夫人摆了个赏花宴,那之后众人的口风就都变了。” “竟是方镇抚弄清了周吴二人的苟且,这才在暗中害死了原来的周大奶奶,也好彻底将吴天娇甩脱呢。” 那若是再叫方镇抚从自家姐口中得知,连姐也觉得原来那位周大奶奶死得蹊跷,又怎会不回忆起当年那出儿闹剧? 这就更别提方镇抚的“煞神”名声,也正是从那时起彻底叫响了。 锦绣登时抬手捂住嘴,也好掩饰住她那已到口边的惊呼,只是她的手却捂不住眼中的惊讶与几分恼怒。 原来方麟的煞神名头本来也没人敢叫,实则还是赖于吴天娇和他那个继母所赐? 而那方夫人为了抹黑这个继的名声,还不惜摆个赏花会、大肆散播谣言,这谣言又是极端可恶,张口便给方麟捏造了个胡乱杀人的罪名? 那可真是怪不得方麟已是二十岁的年纪,要出身有出身、要官职有官职,容貌和身材也是顶好的,却迟迟娶不上媳妇呢。 只不过也不知为何,锦绣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就在心头升起几分莫名其妙的庆幸,庆幸于多亏方麟还没媳妇…… 春英便眼瞧着她本还颇为义愤填膺呢,却突然红了脸,这丫头难免有些尴尬,又有些害怕,琢磨着是不是自己方才那份提醒有些过分了,便令自家姐的面上有些挂不住。 要知道三奶奶也不止一次私下告诫她们这些丫鬟,万万莫将三姐真当成什么也不懂的乡下丫头、处处都要摆出一副教训提点的样来,再失了做下人的本分。 “锦绣再是才刚认祖归宗回来的,那也是我们三房的嫡长姐,教她的自有我这个做母亲的和肖姑姑。” “旁人谁若敢仗着自己比她见识广,就想教她怎么做这大家闺秀,我便罚谁滚到乡下庄上种地去!” 现如今她却那般教训三姐、叫三姐以后不要乱话,她这不是犯了三奶奶所的毛病了? 春英便连忙讷讷的解释起来,直道她并不是故意叫姐难堪:“……奴婢、奴婢只是怕方镇抚听了什么,再以为我们家也对他的事儿幸灾乐祸……” 锦绣本还糊涂得很,春英为何突然解释起这个来。 不过等她又仔细听了听春英的意思,她这才明白过来,敢情是这丫头以为她生气了,生气于这丫头对她的指点。 她就轻笑起来,直道她还能不懂得春英姐姐本是好意么。 “我方才只不过是突然想起了一些旁的事儿来,哪儿就是因为你的提点难堪了,春英姐姐万万别多想。” “你如今可是我身边一等一的大丫鬟,本就该时常跟我讲些旧事,也免得万一哪天我真错了话,再捅了谁的肺管不是?” 这才算勉强将自己方才那副红了脸的样描补过去。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夜黑雪急 b / 这之后不久便到了黄昏,天上的雪落得更急了,天色也便比往日黑得还早。b / 容程便在这个时候差人回来给华贞递话儿,是他今夜里不回来了,又特地命令来人叮嘱华贞,夜里务必多差些人、也好将三房的门户守紧了。b / 华贞一听便知道容程这是今夜里有大行动,她忍不住就回想起白天在后花园大暖阁,不止有一个夫人与她偷偷打听周仲恩一案是否有大牵连,还有哪个官员也是即将落马的。b / 而她那方 分卷阅读1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75 麟表弟今儿也来了,在她从赏花宴上回到同轩馆后,也曾看似不动声色、实则话中有话的提点了她几句,如今再回想起来,亦是仿佛与周案、与容程今夜的行动有关。b / 待得容程派回来送信儿的人走了,华贞便连声招呼锦绣到身前来,等锦绣在她对面坐定,就沉声问道,你方表舅可曾与你起今儿夜里有什么大行动么。b / 其实华贞既是一直以夫为天,夫妇俩一贯夫唱妇随,她自不是为了真将容程今夜的任务打听出来,再像某些人的所作所为一样,譬如给些亲的热的送个信儿,也好逃避锦衣卫的抓捕。b / 她只是有些不大放心容程的安危罢了,这才急于知晓今夜里究竟是什么要紧任务,否则又何必偏赶着这样的落雪天动手。b / 锦绣连忙摇头。b / 方麟待她再不一般,今儿午后又刻意在西厢房里多停留了好一阵,他连她听审邱准的要求都没答应呢,哪里会跟她讲那些更要紧的?b / 再她也听见她父亲派回来的人带话了,她若是早知道父亲今夜有任务,不是早就跟华贞讲了,也好尽早叫华贞放心?b / 只是锦绣再想起今日一早那方夫人差人送来的拜帖,外加上那吴天娇又在容府门口闹了那么一场,还有方麟特地跟她讲过的那句,是方夫人的娘家兄长也被周案牵扯其中,她突然就觉得自己之前仿佛忽略了什么。b / 其实那位方夫人也知道她那兄长与周案有牵扯,更知道方麟必不会对那位康二老爷手下留情,这才刻意撺掇了吴天娇前来容府闹事吧?b / 若是众人又一次因着吴天娇想起了方麟曾经的“过往”,甚至令方麟再也做不成周案的主审,锦衣卫又不着急抓捕相干人等,不就等于给方夫人的娘家兄长筹谋到了喘息的机会?b / 而若因着这么一番筹谋,还能捎带手将方麟继续抹黑一回,方夫人何乐不为!b / 锦绣就一边轻笑道母亲不用着急,一边悄声将那方夫人曾经送来拜帖的事情给华贞讲了,连着吴天娇在府门口的那场闹剧也没放过。b / “我猜方表舅在垂花门那里听了春英的学,就已经彻底料到了他继母的盘算,这才将事情如实禀报给了我父亲,打算今夜就提前对康二老爷下手,早将人捉了早踏实。”b / 若华贞之前听方夫人与那吴天娇竟然如此嚣张,便难免有些惊怒,如今也是忍不住笑起来。b / 方麟那继母是将方麟当成了傻不成?b / 那妇人就凭这点算计也敢和方麟叫板,如今不是反而推着那位康二老爷朝断头台上走得更快了?b / 华贞就轻笑着点头道,你猜的或许没错儿。b / “你方表舅确实有这么个本事,丁点大的蛛丝马迹落进他眼里,也能被他掘地三尺挖出真相来。”b / 只是别看华贞话是这么,看似是将方麟夸赞了一番,实则她心里也忍不住暗暗赞叹道,锦姐儿也真不愧是容程的女儿,这份细腻敏锐竟比方麟也不弱,甚至比方麟那还强些。b / 方麟再与他那继母是死对头,两人间到底是熟悉的;那能从他继母的手段里猜透他继母的真实用意,这也不奇怪。b / 倒是锦绣才回到京城来多久呢?这孩能从几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里猜到真相,这才真是不简单呢!b / 好在华贞再如何觉得方麟与锦绣是绝配,她一个做母亲的,又哪里会将那和锦绣并肩夸赞,再叫自家女孩儿难堪?b / 她就笑着拍了拍锦绣的手,直道既如此我就放心了。b / “若不是你猜到了你方表舅与你父亲今夜只是对那康二老爷动手,我这夜里还指不定如何难熬呢。”b / 谁知锦绣却犹嫌不够,闻言便笑道那我不妨再给母亲个好消息,随后她便将那邱准的暴露给华贞讲了,又特地讲明了这是四房康氏与她做的交换。b / “我那四婶或许也是被我方表舅吓坏了,外加上早几日也被邱姨娘和蓬姐儿逼得不善,这才背着我四叔将邱准卖了,想以此换一个我方表舅从今往后不再为难她。”b / 华贞登时有些惊愕,既惊愕于敢情四房那个邱姨娘竟有个在锦衣卫做旗的兄长,这旗还一直在暗中给容秦当着眼线,又惊愕于康氏这是什么路数。b / 那康氏早几年是得罪了方麟不假,可她若是不再惹方麟,也不再跟方夫人胡乱勾搭,方麟又不是闲得无聊,怎会再跟她为难?b / 难道就因为邱姨娘娘儿俩逼得紧,处处没将康氏这个四房主母放在眼里,康氏便不惜卖了邱姨娘的撑腰之人?b / 可这不也将容秦、甚至蒋氏的眼线给断了么?b / 可华贞既然早知四房与自家本不是一路,她又怎会不愿意瞧见容秦与康氏夫妻反目!b / 她就难免笑得不行,直笑过去任凭谁康氏糊涂她都不大相信,倒是现如今不得不信了。b / 只不过再想到那位康二老爷也许就会在今夜落马,华贞也不忘叮嘱锦绣,别看我们娘儿们这会儿觉得你四婶是个糊涂虫:“她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还是得等她这个二堂叔进了大狱之后再见真章儿。”b / 万一康氏早几天就知道康二老爷要出事,甚至连着康氏的娘家爹、那位康大老爷也有牵扯,这才不惜拿着邱准与方麟示好呢?b / 华贞自然也就得嘱咐锦绣一声,叫锦绣务必不能轻信康氏是个好的。b / 一旦等哪天康氏求上门来,譬如想要前去诏狱探望她二叔,实则却是为 分卷阅读1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76 了串供,三房可万万不能答应。b / 其实锦绣若不是也从康二老爷的即将落马上想到了四房康氏,她也不会紧跟着又对华贞起邱准。b / 那邱准既是康氏出卖的,她总不能一直瞒着华贞不是?b / 难不成还真等着康氏自己个儿拿着出卖邱准当功劳,再打华贞一个措手不及,叫华贞不得不答应替康氏向容程求情,是允许康家前去探监?b / 那么现如今听得华贞也很明白,将来也必不会被康氏哄骗了去,锦绣就连忙笑着点头道母亲放心。b / “我当初也只不过替我四婶给方表舅传个话儿而已,这等事儿只要会学舌就能做。”b / “可我哪有那等替她娘家求情的本事,她若是不忿便尽管闹,我当时便敢叫我四叔知道,那邱准就是我四婶出卖的。”b /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四房求救 b / 这一夜既是本就一直在落雪,外加上又有容程的特地叮嘱,三房便在巡夜上加了一倍人手。b / 再蒋氏白日里才刚吃了三房的亏,同轩馆无论如何都该多加防范。b / 而华贞既是从锦绣这儿吃了定心丸,得知容程今夜的任务不过是抓捕一个康二老爷,外加上白天的赏花宴也实在有些累人,夜里也便睡得极沉。b / 她哪里想得到锦绣又是与头天一样大半夜没睡,不但出去将巡夜的事儿又亲自看过两回,还特地前往大房和二房去了一趟,叫那两个房头也在今夜警醒些?b / 想来也正是锦绣刻意将这头儿的动静闹得有点大,等这动静传到了致雅堂去,蒋氏这一夜越发辗转反侧,只怕三房会趁着这样的月黑风高、大雪茫茫,伸手对致雅堂做些什么。b / 要知道那血蚁石不但难得,等闲人若是知晓了它的厉害,更是动也不敢动它一下呢。b / 如今的三房却有个丫头将那血蚁石的毒性视若无物,仿若拈花般就用一条帕收走了,蒋氏又怎会不害怕,生怕自己被三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b / 如此等得第二日一早,锦绣正在对镜梳妆,就听致雅堂请了太医来,是蒋氏染了风寒。b / 而蓬姐儿也不知是为了戴罪立功,还是旁的什么缘故,如今就在致雅堂侍疾呢。b / 锦绣顿时轻轻一笑,直道蒋氏还真是个有急智的,还以为装病就能躲过三房上门与她清算,又早早借着侍疾的借口将蓬姐儿按在身边,也免得事到临头没了挡箭牌。b / 她昨儿是在得知血蚁石的真相后,只想立刻就将蒋氏弄死算了,简直一刻也不能多等,连着蓬姐儿也一样。b / 可谁叫她那时还不知蒋德章私下豢养私兵?现如今她既是知道了,又怎会着急对蒋氏等人动手?b / 就算她并不担心打草惊蛇,她也得留着蒋氏这条命,好叫这恶妇有命瞧瞧,那蒋家的筹谋与蒋氏自己个儿的私欲最终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b / 锦绣就笑着与肖姑姑商量起来,问道既是蓬姐儿已经去了致雅堂,她这个做晚辈的是否也该去祖母跟前儿尽尽孝心。b / 肖姑姑一边笑一边摇头道,你就别故意去给国公夫人添堵了:“你不是已经猜到了,那邱准和康二老爷昨夜里都被抓了?”b / 言之意下又哪里有一丝一毫对蒋氏的同情,实则却是在告诉锦绣,这当口前去给蒋氏添堵难免有些早,不如等得外头的风声传到蒋氏耳朵里,再打着侍疾的名号前去致雅堂、等着看那现成笑话儿也不迟。b / ……只是这二人此时也不曾料到,就是因为那落了一夜的雪至今也没停,三房又不耐烦应酬蒋氏、也就不曾前往蒋氏跟前侍疾,致雅堂那边便有些事情到底被她们忽略了。b / 等得巳时末,却是四房康氏身边的白妈妈火急火燎的往三房来了,进了馨园正房的门便扑通一声跪到了锦绣面前,连声道三姐救命。b / 锦绣难免被白妈妈这动作搞得一愣。b / 她是已经猜到那康二老爷必会在昨夜里被抓,之前外面也确实已有消息送进来,那康二老爷已被关进了镇抚司的诏狱,抓人的还是容程亲自带队。b / 可若是为了替康二老爷求情,来的不该是康氏么?怎么却只来了一个白妈妈?b / 锦绣便假作对康二老爷一事毫不知情,一边唤着春英还不快将白妈妈扶起来话儿,一边满脸疑惑的看向这婆。b / 殊不知白妈妈开口后的却与康家毫无关系,而是她今儿一大早就得了康氏的令,叫她前往致雅堂附近探听消息。b / “我们四奶奶自是不忿夫人如此偏心,为何放着四姐这个嫡出的亲孙女不往致雅堂喊,偏要点名叫五姐贴身侍疾。”b / 可谁知道白妈妈还来不及打探到蒋氏究竟给了蓬姐儿什么好处,便瞧见那前来问脉的太医身边还跟着五爷容稽,吓得她再也不敢过多停留,撒腿就跑回了四房。b / 也就是白妈妈才回到四房不久,致雅堂便出来一个婆,陪着容稽亦是直奔了四房,又一头扎进四爷容秦的书房里。b / “五爷离开四房不到盏茶工夫,方镇抚就带着十几个锦衣卫来了,竟也是奔着四爷的书房来的。”b / 既是方麟眼下就在四房,还摆出一副查不出名堂就不走的架势了,康氏又怎敢擅自离开?白妈妈思前想后可不是立刻麻了爪儿,急急忙忙便跑到馨园来?b 分卷阅读1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77 / 锦绣的一脸疑惑本是装出来的,如今倒成了真。b / 这定是她四叔的书房里藏了什么要紧的物证,这才先是使得蒋氏不惜借着装病,也好将她五叔喊回来做帮手,再将那物证尽早藏匿起来,方麟随后也赶来查证了?b / 只是锦绣既已这么猜测了,她又能怎么帮助白妈妈?b / 她这一脸的疑惑本就是因为白妈妈而生,只因她实在想不明白,既是镇抚司都来了人,这哪里是她能够得上话的时候。b / 她就也不管白妈妈如何焦急,便连连摆手道,妈妈可别怨我不帮你。b / “我自是知晓妈妈这是替我四叔四婶着急,可着急又有何用?”b / “如今眼瞧着是我四叔的书房里出了岔,来的还是镇抚司的大人们,这便不是以我的身份能插手的事儿了,就是国公爷亲自出面也未必能成。”b / “因此上若是叫我呢,不如还是等镇抚司的大人们查证之后再看吧。”b / “只要是我四叔四婶并不曾做下犯法的事儿,谁还能冤枉了他们去?”b / 锦绣本以为白妈妈听了这话便会知难而退,谁知这婆竟又重新跪下了,口中也不住唠叨道,三姐就帮帮我家四奶奶吧。b / “咱们五爷可是四奶奶的叔,四奶奶哪里敢向方镇抚卖了他?”b / “就是老奴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又哪里敢跟方镇抚讲,他想要的东西肯定是被五爷提前拿走了?”b / 锦绣这才骤然明白过来,原来白妈妈所求之事不过是想叫她替四房出头、好将她五叔的行踪与作为告知方麟。b / 她就忍不住笑起来,直道白妈妈可是打得一手好算盘。b / “我四婶是我五叔的亲嫂,她就不能出卖我五叔,白妈妈是我们容府的下人,也不能出卖我五叔。b / “那我这个做侄女的就可以将我五叔卖了么?”b /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不做坏人 其实锦绣清楚极了,既是方麟直奔她四叔的书房而来,必是从康二老爷口中审出了什么。 只可惜这审出的结果却多半没捂住,还是令人悄悄给蒋氏或是她五叔报了信儿,便令方麟等人扑了个空。 那也怪不得四房康氏虽然不敢据实告知方麟,却敢叫白妈妈来求她容锦绣出头做这个坏人了。 谁叫三房本就与蒋氏不是真正的一家,甚至早就成了大仇人? 康氏必是私下以为,只要锦绣从白妈妈口中得知实情,定不会轻易拒绝给康氏做这把枪,甚至巴不得拿住这个机会,也好害蒋氏与她五叔一道。 只可惜锦绣到底不是傻,哪怕她再想抓住蒋氏什么要命的大把柄,她也不能做这个“坏人”。 毕竟她可不曾亲眼瞧见她五叔去了她四叔的书房,这一切本就都是白妈妈学给她听的,空口无凭、口无证。 那么谁又知道她五叔到底去没去四房,以及究竟拿走没拿走什么物证? 万一那事先得知康二老爷落马、又事先从四爷容秦的书房里拿走物证的本就是康氏,却想借着锦绣的嘴将此事栽赃给五爷容稽呢? 万一方麟又偏偏信了锦绣的话,便真将五爷容稽当成了罪魁,最终却是冤枉了容稽这个“好人”呢? 万一方麟又因着审问容稽,便错过了继续在四房查证的时机,再叫康氏有时间将罪证彻底转移藏匿呢? 锦绣便在笑过白妈妈的好算盘后,旋即就沉了脸,直道妈妈可知你与我四婶知情不报是个什么罪过么。 “你与我四婶既是眼瞧着我五叔去了我四叔的书房,随后又揣着什么东西走了,为何不据实讲给方镇抚知道?” “明白人自是明白我四婶碍于亲情,你白妈妈碍于主仆之分,这才想要替我五叔瞒着,甚至还替我四叔瞒了什么。” “可王法哪里管你这个,王法只管你们是否知情不报,更甚至是否犯了包庇之罪!” “若是非得等我亲自去将我五叔究竟做了什么告知方镇抚,再叫他气恼你和我四婶明明早就知情,却偏要将我推出去做这个坏人、逼我出卖自己的亲叔父,白妈妈以为方镇抚就能饶过你和我四婶不成?” “还是妈妈以为我父亲能饶过你们?” “因此上妈妈与其在我这里浪费工夫,还不如这便赶紧回到四房去,再将你所知之事如实给方镇抚听。” “而你既是我四婶的仆妇,这么做也算是替我四婶交待了,也勉强算是将你们主仆择清了,这才是真正救得了你们主仆的路数。” 这般一来也便不管容稽到底拿走没拿走什么,只要方麟及时得知了容稽去过四房,也便可以继续查证。 若是容稽果真拿了东西,方麟自会找他问话。 而若容稽只是被四房诬陷了,方麟转头还可以继续找四房、叫四房将他想要的东西交出来,总之都不会被谁左右,更不会浪费宝贵的查案时间。 白妈妈难免被锦绣这一番声色俱厉吓坏了,尤其是锦绣那句“甚至替我四叔隐瞒了什么”。 白妈妈之前也正是想到,自家四爷也许不甚干净。 要不然方镇抚等人又怎会到了容府、便直奔四房而来,五爷又怎会离了致雅堂便先来了四房,匆匆从四爷的书房里收拾了个包袱就走了? 她这才在康氏给她使了眼色、又朝她伸出三根手指后,匆匆便赶来馨园,想要拿着锦绣当枪使。 若是三姐愿意出面将五爷卖了,再跟方镇抚替四房情,也许便能保四爷一个平安不是? 如今却不想三姐什么都料到了,不但不愿出头当这个枪,还立刻指出了四爷也不干净,更甚至还要跟方镇抚报一个四房主仆知情不报与包庇之罪。 她白妈妈不过是个仆妇而已,论理那包庇之罪 分卷阅读1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78 也远远扯不到她身上。 可自家四奶奶不就悬了?等四奶奶倒了,她白妈妈又能落得什么好处! 白妈妈便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直道三姐得对。 “老奴谢过三姐指的这条道儿,老奴这就回去跟方镇抚认错,将五爷曾经来过四爷书房的话讲了。” 锦绣忙唤住她、叫她先别着急走。 “妈妈回去后最好找个熟悉我四叔书房的书童或是丫头问问,那书房里究竟缺了什么,都有哪样是被我五叔拿走的。” “另外那书房里从我五叔来过之后,又多了什么,以及我四叔的书房里是否还有暗格一类的东西,妈妈也不妨问清楚。” 这样等得白妈妈将这一切也都跟方麟讲了,方麟接下来要做的事儿也便越发有目的,既免了容稽明明拿走五样东西、却隐瞒了一两样,又免了容稽本也不是来拿东西、而是来栽赃容秦的。 其实锦绣对她四叔与五叔本就是同一个态度,那就是这两位叔父没有一盏省油灯。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这才觉得不能随便冤枉哪一个,更不能随便放过哪一个——方麟可是来办案的,处处都容不得一点虚假,是谁的错就得谁背。 至于方麟本也带了人来,她叫白妈妈问的这些话、他的人也一样能问,问话的人到底不一样不是? 那些丫头厮或许跟白妈妈还可以实话实,见了方麟的人也许立刻就吓得屁滚尿流、一个字也不出了。 “还有妈妈不是瞧见了我五叔本是陪着太医回来的么?那太医究竟是哪一位,妈妈可认得?若是认得或是记着模样儿,也不妨都跟方镇抚讲一讲。” 锦绣事无巨细的交代了白妈妈,这才摆手叫春英将白妈妈带出去,期间也不忘给春英使了个眼色,叫这丫头不妨陪着白妈妈一起回四房。 这样一来春英可以督促着白妈妈事事照做,二来也可以替白妈妈查漏补缺。 锦绣是不愿主动出头替四房做口舌,也省得中了康氏的奸计,论她仿佛就没必要再将春英打发去。 可既是白妈妈已经愿意主动交代一切了,春英去了之后也不用什么,还能从始至终将事情看清楚,譬如看清康氏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这不也是好事一桩么? 这就更别论锦绣很想知道,蒋氏与五爷容稽在今日这件事情里究竟扮演的什么角色了。 这母俩究竟是在为四爷容秦收拾烂摊,怎么看怎么都是母三人一条心,还是另有旁的什么打算?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高兴太早 这之后也不知是锦绣想方设法算计了白妈妈、催着白妈妈回去出卖人的法起了作用,还是康氏自己个儿没扛住、便将什么都交待了,春英不过是陪着白妈妈离开两刻左右工夫,就从四房回来了。 锦绣连忙站起身来迎过去,用目光询问起春英来。 随后她也便从春英的口中得知,她五叔果然去过她四叔的书房,还拿了几卷字画与几本字帖走。 “方镇抚已经派了人前去追赶五爷,也好尽早将那几样东西截下来。” “同时也叫人给镇抚司衙门送了信儿,一来好叫镇抚司再多派些人出来、多方寻找五爷的去向,二来也得请咱们三爷想方设法查一查,究竟是谁给咱们府里走漏了风声。” 方麟既是有备而来,来了便直奔容秦的书房而去,便是已经得了康二老爷的供述不是? 只不过在那画轴与字帖还未被追缴回来之前,他终归拿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也便不能这就给四房或是五房的哪一个人定罪罢了。 方麟就打定主意,他如今只需一个字,那就是“等”,一切都等着容稽拿走的东西被追回来、人也被捉回来再也不迟。 他就不信容稽拿走了那些东西后,从此再不回这个家。 顶不济这个家里不是还有蒋氏么?若是到得今日傍晚他还见不到容稽,他自会拿着蒋氏问话! 到得那时可就不止是容稽究竟将物证拿去哪里的事儿了,他还得叫蒋氏立刻交待,究竟是谁给她送的信儿! 锦绣闻言不由万分庆幸,庆幸于多亏从昨夜开始、三房便没有半个人前往致雅堂,更不曾去过四房与五房。 而她父亲亦是从打昨夜之后,便再也没往家中打发过人。 否则哪怕谁都知道她父亲与蒋氏等人不对付,又有谁能证明她父亲不是往容府走漏消息、叫她五叔赶紧隐匿罪证的那一个? 等她庆幸过后,她又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那蒋氏明明在昨日还上蹿下跳,想用两条血蚁石手串祸害三房呢,殊不知报应来得这么快! 只是锦绣也有些担忧,担忧于她那位五叔既然已将那些字画和字帖拿走了,谁知道等得东西被追回来之后,还究竟是不是原来的那些了。 若她五叔早就想方设法将东西调换了,到时一口咬定他拿走的就是普通字画与字帖,方麟岂不是钻进了死胡同,不但那想要的物证没拿到,甚至也无法替她父亲洗清嫌疑,她父亲从来没给家里报过信儿? “姐尽管放心,奴婢这些年来还不曾听哪个硬骨头到了锦衣卫镇抚司的大刑之下、还能咬紧牙关不交待真相的。” 春英轻描淡写的笑着安慰锦绣,脸上也不由带出一副根本就不信五爷容稽能熬过大刑伺候的样。 若非如此,方镇抚又怎会叫她不用多在四房停留,便叫她尽管回来给自家姐带话、好叫姐早早放心的? “再姐不是已经叮嘱了白妈妈,叫她将那太医的模样儿给方镇抚知道么?” 方麟在得知那个太医是谁之后,便也速速打发了人前去捉人了;到那时究竟是谁给蒋氏报的信儿,也许就该水落石出了。 只不过春英罢这些,到底在犹豫了一番之后便将方麟的另外一些话讲了,那便是叫锦绣不要高兴太早。 而她之前之所以没敢提早,也是不想过早令自家姐失望…… “那康二老爷虽已经交待了,却也只是……他有一份大额银票藏在四爷的书房里。 “他又执意那银票本就是做了伪装的,四爷本人并不知情。” “康二老爷只是觉得东西藏在我们家够稳妥,好为自家留下一笔傍身保命钱,再 分卷阅读1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7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79 也是怕他万一事败之后,自家就得被查抄,多了这么一份大额钱财便又多了一项罪过儿。” “那时的他也没想到,那镇抚司的诏狱里可不是别处,容不得他藏上一点儿的私,他不过是两个时辰便全招了。” 锦绣这才惊讶起来:“方镇抚的意思是……若是康二老爷没谎,镇抚司就定不了我四叔的罪,我五叔也顶多是个害怕自家替康二老爷背黑锅的罪过,这才提早将东西拿走了?” 那就怪不得方麟既派人前去捉拿她五叔,却没派人赶去保定府,也好尽早将那前去老家打理产业的她四叔也捉回来呢。 原来她四叔的书房里不过藏了一份银票,而不是与贪墨案有关的账本或是人名单! 春英略带遗憾的点头,遗憾于这一次既是不能叫四房与五房彻底落魄,也便无法令蒋氏彻底落魄。 好在今日之事对四房与五房来到底不是什么好事儿,四爷与五爷也算是又失了几分与三爷争夺世之位的本钱了。 锦绣是挺失望,失望于她四叔五叔的罪过竟然如此之,亏了她还以为经过今日之后,蒋氏便会彻底失了势,再也不会给三房添乱。 只不过锦绣也早就明白,她那两位叔父都不是真正的朝廷官员,哪怕真被那桩军饷贪墨案牵连了,也必是牵涉不深,至少罪不至死。 就算她父亲或是方麟很快便将那给蒋氏报信之人查到了,万一这人却跟蒋德章无关,跟其他涉案官员也无关,这人还不是一样起不到顺藤摸的作用? 春英却是闻言便有些糊涂了,糊涂于报信的那人若与各位涉案的官员无关,为的又是什么。 锦绣便笑了:“若那人只是为了给我父亲或是方表舅的差事捣乱呢?” “譬如若能给我父亲扣上一个徇私枉法的帽,他一边审着康二老爷、一边给家里传消息呢?” 她当年可不是没听过这种事,就在她才刚毕业参加工作的那一年,临市出了桩大案,眼瞅着要紧的证人已经锁定了一人,那证人却突然跑了。 随后那案的主要经办人便被人指出通风报信的嫌疑,旋即就被勒令停职反省。 虽事后不过几天,那证人便被找到了,既可以证明给他报信的并不是这位副队长,也能证明这位副队长是被人陷害了,可这种下三滥的栽赃手段也被锦绣深深记在心里,至今都不会忘记。 而锦绣既是明知她父亲的位高权重指不定碍了多少人的眼,又不知得罪过多少人,她也就毫不奇怪为何在今早就有人给蒋氏传消息了。 这般一来也许就能有人趁机上位,取她父亲或是方麟的职务而代之,二来更合了某些人的心,毕竟这也许能够阻止她父亲与方麟继续深究周仲恩那个案…… *v本文*/来自\. . ]更s新更q快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杀机已动 只是锦绣既知自己一切都是猜测,她也就不再纠缠费心了,反正方麟那句话得好,全在一个“等”字。 她便扭头看了看多宝阁上的座钟,笑着告诉春英这就差人往大厨房走一趟。 “方表舅不是还在四房坐等么,如今眼瞅着近中午了,你叫人去告诉大厨房好好给他和他的手下备膳,也免得我四婶已经麻了爪,就忘了招待人用饭。” 话既已是这么了,锦绣也不忘叫春英务必记着给跑腿的丫头拿点碎银,也好给大厨房众人当打赏。 她自是知道只要她派了人去,又是为了给方麟与手下备饭,大厨房的婆嫂们肯定不敢懈怠,更别论还敢伸手要打赏这种事,哪一个敢或是敢做呢。 可偶尔拿出银维护一下下人、本就是高门大户的做派,锦绣既然回了容府,便得将这做派学起来,也省得叫人背地笑话华贞不会教养女儿。 再……方麟与那些锦衣卫可是在四房办案——锦绣又怎会错过这种借用大厨房众人口舌的机会。 却也就在春英打发的丫头从大厨房回来后,便学给了锦绣知道,她在前往大厨房的路上瞧见锦衣卫捉了一个婆,远远看起来好像是致雅堂的许妈妈。 锦绣顿时笑得不行,笑方麟肯定是一直没等到她五叔,便选择先下手为强,先将那带着她五叔去四房的婆抓了。 而若这许妈妈知道是谁给蒋氏报的信儿,岂不是更省事了。 ……这之后等到了同轩馆、准备陪华贞用午膳之前,锦绣虽不敢叫华贞知晓方麟来了自家办案,也将康二老爷已经被抓的话先了,如此也好叫华贞彻底放心。 谁知华贞还是皱了眉,旋即就为方麟担起忧来——只因那位康二老爷到底是方夫人的亲哥哥,方麟再不情愿也要称呼他一声“舅父”。 而那方夫人昨日还想方设法阻止方麟查办周仲恩一案、以免牵扯康二老爷呢,还特地煞费苦心替方良准备了生辰宴,那生辰宴上又指不定给方麟备了多少个陷阱。 若叫方夫人得知康二老爷在今日就已伏了法,她的一切良苦用心全都泡了汤,谁知道这位方夫人又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她只需交代娘家一声、叫娘家女眷们聚在镇抚司衙门门前哭一哭闹一闹,谁不知晓方麟亲手抓了自己的舅父! 哪怕方麟不在乎这等六亲不认的煞神名声越传越响,只要叫世人全都得知方麟与康二老爷的关系,那主办周案、康案的这桩差事还不得半路移交旁人? 锦绣连忙笑着安抚华贞,叫华贞无需有此担忧。 “起来也怪我,是我忘了跟母亲一声,捉拿康二老爷可是我父亲亲自去的。” “我父亲昨夜便是担了这个差事,这才没回家来。” 白了便是她父亲与方麟早就知晓周案的利害,便早早分了工,若是牵扯方麟家那些亲戚时、便由她父亲亲自出马,而若牵扯了辅国公府,可不就由方麟出了这个头? 华贞这才笑起来,直道怪不得人家都一孕傻三年。 “若不是肚里这鬼头早早就闹起来,日日叫我不得安宁,我哪儿会将你父亲和你表舅想得这么不中用。” 想来也正是因为方麟这厢拿了致雅堂的许妈妈,并将问出的话告知了容程知道,等得华贞午歇去了没片刻,容程便回了容府。 这般也免得他继续留在锦衣卫镇抚司,再令他吩咐的差事继续走漏风声。 分卷阅读1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80 只是待他回来后又不想留在前院打理这么大的事儿,只因前院在他眼里看来更是个四处漏风的破筛,更不好与方麟留在四房,他便差了丫头来问锦绣,叫锦绣给他和方麟琢磨个稳妥的地方待一待。 锦绣当然知道她父亲亦不想回同轩馆,也免得惊动了华贞。 而她本想要么就叫他带着方麟来馨园吧,却也不等话便觉得不妥。 谁叫她的馨园终归是个女儿家的闺阁,哪怕是自己父亲过多停留也不好听呢? 她就笑着招呼春英,不如这就带两个婆去给后花园的暖阁偏厅里再生上两个火盆。 “左右那大暖阁里为了昨日的赏花宴,本就烧了好几天的地龙了,虽是昨天傍晚就停了火,如今也没失了暖和气儿。” 那若是只叫她父亲和方麟前去大暖阁的偏厅,那偏厅又没多大,两个火盆也足够取暖了。 这时的锦绣也便想都没敢想,就是因为她的这个安排极为周到妥帖,外加上大暖阁昨日里才办了赏花宴,就令方麟顿时打开了话匣,进了那偏厅便对容程絮叨起来,而这些话……本该是由她亲自学给父亲听的。 容程这才知道,原来就在昨儿短短的一天里,自家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儿,那蒋氏不但寻摸了剧毒的血蚁石、意欲害他妻儿女,还曾借助了四房蓬姐儿的手,往同轩馆送过一瓶加了料的桂花头油。 而锦绣更是早在十岁那年便已见识了血蚁石的厉害,若不是那孩足够机灵,也没那么眼皮浅……那后果简直令人不堪想象。 容程便眯眼冷笑起来,笑道他还真是瞧蒋氏这个疯婆了。 这话也由不得他不承认,毕竟他早就很是提防蒋氏,还不惜将自己叫人培养的沉香等人送进了同轩馆,怎么算怎么都是有些大材用了,饶是如此也还是有些事儿没防住。 好在今早给蒋氏走漏风声的人已经有了下落,正是他麾下的指挥同知高源,这真相才被方麟从致雅堂的许妈妈口中问了出来,随即就将他喊回来商议。 虽这高源多半只是一直暗恨他容程抢了这人势在必得的指挥使之位,这才动用了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伎俩妄图害他,只要他容程愿意,还不是他什么是什么? 只要他欲加蒋氏之罪,何患无辞! 这就更别论他那两个弟弟虽然与他从不是一条心,到底也是辅国公府的弟。 他那个指挥同知如此拿着他的两个弟弟当棋,蒋氏不但看不懂后果、还一心配合,这是想害得辅国公府大厦倾塌么? 方麟闻言连连点头,直道真是到了容三哥该痛下杀手的时候了:“那蒋德章是……一时半刻动不得,可那蒋氏着实再也留不得了。” 若是再这么任凭蒋氏蹦跶下去,恐怕也不等蒋氏被她那亲哥哥蒋尚书牵连得鸡飞蛋打,他容三哥这个三房便先得鸡飞蛋打了! 更何况只要蒋氏还活着一天,辅国公府与蒋尚书府便一天还是亲戚。 谁知道等到蒋府倒了那一日,会不会真将辅国公府牵扯进去!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虎虎生风 也就在容程与方麟去了后花园大暖阁不过半个时辰,锦绣也刚来到同轩馆门口、准备陪着将要午歇醒来的华贞话儿。 却还不等她迈进院门,她就听得身后喊声连连。 等着锦绣回头一瞧,便瞧见她四叔也不知道何时回来了,眼下便手握着一根鸡蛋粗的大棒朝着三房这边飞奔而来,那喊声正是他身后跑得跌跌撞撞的康氏发出的,只为了及时将她四叔阻止住。 想来她四叔这是已经料理罢了老家的产业,却在才进家门便听方麟带着锦衣卫查抄了他的书房,也便听都不听康氏详细解释,就打到三房门上来了? 锦绣连忙给肖姑姑使了个眼色,也好叫肖姑姑这便带着连翘等人先进同轩馆。 这般既可以叫肖姑姑去陪着华贞分分神,省得华贞被这外面的喧闹惊动了,又免得肖姑姑哪一个被她四叔伤及了。 谁知肖姑姑虽是明白锦绣的意思,还是将连翘与甘松往她身边推了一把,又连声叮嘱那两个丫头务必护着三姐,这才快步进了门,随即又在门内将院门紧紧关上了。 锦绣一瞧这样也好——不是都连翘与甘松的身手不是一般的好,在那六个丫头里头仅次于沉香么? 那若是有这两个丫头全力帮她,她也许轻易间便能夺下她四叔手里的棍,再将人彻底带离同轩馆门口。 她就笑着招呼两个丫头不妨陪她迎上去。 “等到了四爷身边,你俩也不用等着我跟他打招呼,只管一左一右直奔他的胳膊,最好将他紧紧钳住、叫他动弹不得,他手里的棍便交给我来夺。” 其实锦绣既是和她四叔还不熟,论她便不该如此托大。 只因不论是她也好,还是连翘、甘松两个丫头也罢,三人都还是十几岁的女孩儿家。 哪怕她们的身手都不差,毕竟身材与体质都不能与那大老爷们儿相提并论,她四叔又是将门出身的辅国公府弟,但凡有一点点拳脚底,她们三个就很容易吃亏。 可锦绣既是个爱观察的,她又怎会发现不了她那两位叔父一向脚步虚浮,双眼无神,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个练家,更别提跟她父亲比较? 想来蒋氏既然早就盯上了辅国公的爵位,既以为那爵位已是手掐把攥,还以为袭爵也不需要通过武艺立功,外加上也是心疼自家儿、唯恐他们扛不住练武的艰难,这才不曾叫容秦与容稽仔细学过拳脚吧…… 这就更别论锦绣已经打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主意,她四叔哪怕确实有点能耐,也未必想得到她和连翘、甘松上前便动手呢。 这之后等得锦绣带人与她四叔正面遭遇了,一切也果然不出她所料。 连翘与甘松只需上前伸出双手猛然一抓,两人已是同时将她四叔的肩膀与肘弯锁得死死的,疼得容秦险些跪倒在地,又险些当众喊出声来。 锦绣也便不管康氏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面前,又连声与她哀求,就上前将那大棍随手一抽。 待她将那棍握在手里掂了掂,她这才一边舞了几个虎虎生风的棍花,一边笑着看向她四叔。 “若是我不曾猜错,四叔这是来我们三房找麻烦的?” “譬如问问我父亲究竟是怎么管制手下的,竟叫一群 分卷阅读1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81 锦衣卫去了四房随便乱翻,还将我四婶等人吓够呛?” “可是同轩馆如今只有我母亲在呢,眼下又不到我父亲下衙的时候,四叔就不怕惊动了我母亲,继而惹出大麻烦来?” “好在如今可不止方镇抚在咱们家,我父亲也在家呢,只是他们都不在同轩馆罢了;四叔若是想要个法,不如我这就带四叔寻他们去?” 容秦既敢进了家门也不问缘故、便抄了棍直奔三房而来,他当时也未曾怕过,更没来得及怕。 可现如今不过是跟在锦绣身边的两个丫头便能制住他,锦绣又不但方麟还没走,连他三哥也在家,他顿时便没了大半气焰。 只是锦绣这个丫头片又算个什么东西,他一个做长辈的凭什么对她服软? 再他又怎么知道她的不是假话? 容秦便强忍着两条胳膊仿佛要断了的疼痛,色厉内荏的狠狠白了锦绣一眼,只是拒绝开口、也拒绝按着锦绣所行事。 “四婶您倒是劝劝我四叔啊?”锦绣笑对康氏道。 “我四叔显然既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不知我是为了他好呢,您既是追来阻止他了,还不快劝劝他,叫他不如老老实实和我离了同轩馆的门口?” “否则我们这厢再继续僵持下去,等我父亲和我方表舅那里得了信儿,大家面里可就都不好看了。” 康氏本就被连翘两个丫头的出手吓呆了,更别锦绣舞出的那几个棍花。 那可是巡夜婆们都轻易不会用的大棍,它本就是前院家丁所用,一条便得有十几斤沉。 自家四爷虽然拿得起来它,也顶多是握在手中装出个唬人架势,又哪里真抡得动?恐怕不等抡两下便得砸了脚面! 那若是自家四爷执意留在同轩馆门口闹事,再传到华贞耳朵里去,一不心将华贞这个孕妇惊动了,莫是三爷饶得了饶不了四房,只需锦绣一棍下去,还不得将四爷砸得脑花遍地? 康氏也便来不及考虑锦绣所,方麟到底还在不在容府后宅,更不管容程到底回来没回来,就慌忙转头求容秦道,四爷您就听三侄女一句劝吧。 “您就是眼下不想听锦姐儿的,您之前倒是先回四房听听妾身的啊?” “您可倒好,就是在前院听了厮那一嘴,也不管那话究竟是真是假,便拿着大棍跑了进来,饶是妾身怎么追您也不站住,这岂不成了不问青红皂白了?” 锦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这位四叔连四房都没回,就偏听偏信了外院那些别有用心的话,随便捡了条棍就跑来三房找麻烦来了。 她索性也不等容秦如何回答康氏,就伸手朝着不远处的馨园门口一招呼;等那门口的婆快步跑了过来,她便交代那婆,叫那婆这便去一趟后花园。 “你到了大暖阁就跟我父亲与方镇抚讲,我四叔拿着棍要砸同轩馆、任谁劝也不听。” “可我一个晚辈总不能对着长辈动粗不是?叫他们不如先放下手头的事儿,速速回三房来吧。”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腰酸腿软 容秦这才急了。 原来锦姐儿这丫头的都是真的?他三哥真的已经回来了,方麟也没离开? 那前院怎么竟没一个人告诉他,也没人提醒他?! 他便慌忙忍疼道,锦姐儿你何必叫一个婆去报信:“只要你这叫这俩丫头放开我,我这就随你们一起去后花园大暖阁还不行?” 锦绣抿嘴儿笑了:“我之前本也是怕在这里闹起来太寒碜,这才想带着四叔去找我父亲。” “那大暖阁周围既没什么仆妇,我母亲也不在那跟前。” “等四叔到了那里若还是不高兴,尽管随便折腾,左右既闹腾不到我母亲,也不用担心再被谁擒住……当着仆妇下人大丢脸面。” 谁知容秦却是个给脸不要的,明明好言好语跟他商量也不听,偏要逼着她继续在这里当众动粗,继而再喊两个腰杆儿过硬的帮手来。 如今怎么的,如今得知她并不曾骗人,她父亲就是在家呢,方麟也在呢,这位四爷不是立刻就服了软? ……只是锦绣虽然这么想了,容秦也同意这便跟她去后花园了,她也还是对那婆摆了摆手,叫那婆依然先去报信儿。 “你跑着去告诉三爷一声,四爷四奶奶与我随后就到。” 如此一来哪怕容秦再起了不妨半路逃跑的心,他哪里还敢真跑? 恐怕他还不等跑到垂花门,便已被闻声赶来的他三哥捉住了! 锦绣却犹嫌这么听话的容秦还不算听话,等众人一路走在前往后花园的路上,她便笑对容秦道,四叔真以为若是我父亲和我方表舅不在,您就能蹦跶出大天去了么。 “就算我方表舅早就走了,我父亲也没回来,您方才回府时就没瞧见胡同口上还有锦衣卫留守?” 其实那些锦衣卫本是方麟留在外头守株待兔的,也好等着五爷容稽回来、再将人捉了送到后宅来——容稽跑得再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只不过容秦既不知道锦衣卫所为何来,又从头到尾都不曾听见谁给他解释,他自己又本是个听不进好言好语解释的性,他哪儿知道那些锦衣卫究竟等着要捉谁? 如今再听得锦绣这么一,他的腿不由得一软,心头也忍不住飞快的转起来,只想迅速回想自己究竟犯过什么事儿,竟使得锦衣卫都找上门来了。 他那三哥明明是锦衣卫最大的头目好么? 怎么三哥事先竟一点口风也不透给他,便只想直接下手拿他了?这哪里还有一点点兄弟情谊了? 锦绣眼见着容秦先是飞快的转起了眼珠儿,显然是过去也没少做坏事,这才难免有些心虚,随后又有些恼怒神色,她就悄声的叹了口气。 这也就是多亏今日的事儿不算大,只要那位康二老爷所是真,那银票一事她四叔根本不知情,四房便不会被如何牵连罢了。 否则莫是四房,就是她父亲也必会被四房牵连得不善!这辅国公府不准都得被剥了爵位! 可锦绣哪怕再对四房与五房都不喜,容秦等人也都是她的长辈,哪有晚辈动不动就出口教训长辈如何做人的道理呢? 她就在叹罢气后朝着康氏使了个眼色,示意不如先由康氏将方麟为何去了四房的话跟她四叔讲一讲,如此等得到了大暖 分卷阅读1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82 阁,也少费很多口舌。 康氏本也不是真糊涂,只是擅长借着糊涂做那混不吝的事儿而已;如今她又怎会看不懂锦绣的用意? 她若真敢她看不懂,难道锦绣不敢借着手里的棍教她如何看懂么? 她就连忙对容秦道,她那位二堂叔昨儿夜里被抓了,是与周仲恩贪墨案有大牵连。 就连邱姨娘的那个娘家什么亲戚,“在锦衣卫当差的那个叫什么来着,也挨抓了,眼下都在镇抚司的诏狱里呢。” 康氏自知邱准被抓也许就是她向锦绣告密的缘故,如今与她二堂叔一起赶在昨夜入了大狱,多半只是凑巧,谁叫锦衣卫自来喜欢做这搂草打兔的事儿。 毕竟那邱准再怎么跟自家四爷乃至自家婆母走得近,那也不过是个锦衣卫里得不能再的蚂蚱罢了,哪里就配牵扯进军饷贪墨案里头去。 更何况锦绣早就答应过她,会将邱准的暴露栽赃给蓬姐儿,绝不会叫自家四爷猜疑到她头上来。 可谁叫那邱准偏偏赶上锦衣卫这么一个大动干戈的时候挨抓了? 康氏可不是放着机会不用的人,与其等着锦绣帮她择除嫌疑,还不如她自己来! 却也正是康氏这么一番话出口,登时便将容秦吓得一激灵——只因他一直都以为邱准给他做暗线的事儿掩藏得很好,就连康氏也不知情。 他可不是就以为方麟今日四房之行……定是因为邱准将他卖了? 毕竟那邱准可不止透露过他三哥的行踪给他,还给他透露过好几次大行动,令他在不少官员那里买过好儿呢。 这若是真正清算起来,他这般做法儿岂不是妨碍锦衣卫办差了?这可是给嫌犯通风报信、协助隐藏罪证的大罪! 容秦的腿立时更软了,软得连路都走不动了,一心只想一屁股坐到路上再也不动,也免得越朝后花园里走、就离着死期越近。 好在也不等锦绣招呼连翘等人不妨挟着他继续走,容程与方麟已经得了馨园的婆报信,飞快的迎了出来。 方麟又比容程走得还快,也便眼瞧着连翘就要搭手,连忙一边出声制止、一边大步上前一把提了容秦,口中亦是冷笑道,看来容四爷这是一路从保定府狂奔回来的。 “容四爷这是有多想家啊,想必是一路也不曾下马吧,要不怎会累成这样了?” 方麟是不曾想到容秦回来的这么巧,竟在那五爷容稽还没被找到前、这一位就先回来了。 可这四爷和五爷两兄弟不管哪个先回来,也都是有用之人不是么? 这就更别提他昨夜已从邱准口中问了出来,容秦可没少走漏锦衣卫的暗差给一些官员知晓,更不知帮着多少官员提前隐匿了锦衣卫要拿的人证物证。 这么一个人怎么能叫他落在别人手里,譬如锦衣卫那位指挥同知高源手里,继而成了对方给他容三哥增加“罪证”的筹码,成为高源夺位的根由? 他也便早在锦绣差人来大暖阁递话儿之前、就跟容程商量过了,他待会儿便想亲自赶往保定府抓容秦去,也好尽早给这人封了口,免得被高源利用了去。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一唱一和 “那位康二老爷放在四爷书房里的银票……或许定不了四爷什么罪,也牵扯不了容府太深,可谁叫四爷还有个邱准给他卖消息呢?” 方麟当时这般跟容程商量道。 “因此上若叫我呢,三哥你也别婆婆妈妈的了,不但那蒋氏该死,你们家容四儿也该死。” “难不成我们一头儿解决了蒋氏,一头儿却将容四儿给高源留下,留着将来祸害你?” “高源眼下是没被谁收买了去,他一心图的只是给你添堵裹乱,不论蒋德章还是江南那几个都不被他放在眼里,毕竟他进锦衣卫当差的时候,蒋德章还只是个兵部侍郎。” “可谁知道将来是什么样儿呢?” “等你彻底将陛下交代下来的那桩大差事办得了,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上坐得越发稳如磐石了,谁知道高源会不会丧心病狂?” 话方麟仔细审过了邱准后,当机立断就亲自将人处置了——他当时还不知道锦衣卫里还有别的奸细,那奸细还是指挥使容程之下的第一人,指挥同知高源。 可那邱准嘴里的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叫第二个人听去不是? 要知道从邱准手里买消息的可是容程的弟弟和继母,这话一旦被旁人知道了,谁不会怀疑今日这消息也是容程叫人给家里送的? 而方麟昨夜又为着避嫌,便不曾前去康二老爷府上办差,等人归案了也不曾前去听审,他可不是就多了很多空闲,先将邱准肚里装的话掏了一干二净,旋即就将人处理了? 这就更别提那邱准本就是蒋德章的人,也便知晓蒋德章很多见不得人的阴私。 若是不将人速速处理了,难不成等着这人乱话,见谁便对谁交代那些阴私,再坏了陛下的大事? 容程闻言半晌没话,心头却忍不住暗道,若不是他这些年来的历练摆在这儿,他几乎就想干脆听方麟的、叫自家老四陪着蒋氏一起踏上黄泉路算了。 方麟也便等他沉默了良久后,终于见他一个指头点过来:“你这份狠厉和决断真是连我也自愧不如。” 却也不等方麟高兴呢,容程就淡淡的笑了。 “既是你也知道若留着高源,这人必有一日丧心病狂,你不去动他、却撺掇我在家里杀人封口的主意是不是还是嫩了点儿?” 他容程可是陛下的亲信近臣、只听陛下的命令,旁人哪怕是内阁首辅也管不着他。 那他若是在这样的当口死了继母又死了弟弟……他该如何跟陛下交待呢? 这根本都不用高源或是旁的哪个处心积虑抓他正经把柄,陛下自己个儿的心里也得翻上几个个儿! 他与其在自家大开杀戒,何不留着四弟、五弟甚至继母当那活人证,先将高源办了再?! 却也不等容程仔细教一教方麟,也好叫这得知那封口的主意究竟错在哪里,馨园的那个守门婆便来了,听锦绣一路将容秦扭送了过来,容程登时笑起来。 “你瞧瞧,这不是瞌睡了便有人递枕头?” ……这之后等得众人重新回了大暖阁,锦绣便欲陪着康氏先告辞。 这般不 分卷阅读1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83 论她父亲和方麟对容秦是杀是剐、是审是罚,她都管不着了,也免得康氏泪水涟涟的求她上前情,更免得听的越多,将来危险也越多。 谁知容程不但不叫她走,连康氏也被他留下了,只是随后又打发连翘回去三房取纸笔来。 “若是三奶奶那头儿听了什么风声又问起来,就我和方镇抚在四房做客,叫她无须担忧。” 方麟也便不等容程真正做什么问什么,心里已是多少有些明白了,明白于敢情他容三哥是打了与其私下封口、不如要明里供述的主意。 而这份四爷夫妇的亲口供述,转头必会由容三哥亲自递到陛下的龙书案上。 陛下可是个明白人,看了这份供述又怎会不知道容三哥绝无徇私枉法,容府旁人的所作所为都是私下为之? 这般将来不论哪个意欲拿着蒋府或是蒋氏母抹黑容三哥,陛下又怎会偏听偏信! 只是容三哥又何必叫锦绣留下?容秦这对夫妇的嘴里可未必得出什么好话来,就不怕平白吓坏了这孩? 就在方麟很是为锦绣担忧之时,就瞧见锦绣已是没事人般蹲到了火盆边,先用火钳挨个儿夹出了已经烧乏的炭,又慢条斯理的往火里添了些新炭。 那炭火立时又燃烧旺盛起来,给这偏厅增添了几分暖意。 方麟也便想起这孩究竟是个什么性了,若是这样的性还能被容秦夫妇那点阴谋诡计吓到了,她也就不是她了。 等着连翘重新拿着纸笔来了,又自作主张带来了一盒按手印用的朱砂,容程先将那朱砂接到手中,便一边招呼锦绣过来给他研墨,一边举了举那个盒朝着容秦夫妇笑了。 容秦既将这朱砂看得清楚,也就不等锦绣研黑了墨汁,人已彻底坐到了地上,口中亦是打着磕巴道,还请三哥救我,就差泪涕横流了。 “四叔这是的什么话呢?”锦绣放下手中墨块,疑惑的歪头看来。 “我父亲若不是为了救您,怎会迎出去将您带到这个暖阁来?” “我明明早就跟您讲了,咱们胡同口就有无数个锦衣卫等着听差呢,要不是我父亲和我方表舅想救您,直接招呼锦衣卫来抓人不就成了?” 这时也不需容秦将这话琢磨透,康氏已是一声“我的娘呀”哭出来,人也随即瘫软到容秦身边。 饶是如此,她也不忘慌忙抓住容秦的胳膊摇晃起来,连声道四爷您就全招了吧。 “我那二堂叔究竟都给了您什么东西,那邱姨娘的亲戚究竟又帮您做了些什么,您快快全交待了吧!” “五爷在头午已经拿着您书房里的好几卷字画、好几本字帖跑了!当时便有一大群锦衣卫得了方镇抚的令追他去了!” “方镇抚还……还若是五爷执意抗捕,就地格杀勿论!” “现如今难得三哥和方镇抚待您不同,您还不交待是想等死么!” 若锦绣早还不信华贞所的话,她这四婶并不是真糊涂,她如今也不得不信了。 她四婶要是个真糊涂的,此时又哪里得出这些话来,字字句句都是在教她四叔坦白从宽? 她四婶要是个真糊涂的,又怎会在早些天时发觉了致雅堂的不对,发觉了蒋玉兰才来两天就匆匆告辞的不对,随即就不再频密的往蒋氏身前凑,只怕被蒋氏牵连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闯劲十足 饶是锦绣再对康氏的看似糊涂、实则明白很是赞赏,又深以为这般一来也不用她父亲与方麟对她四叔威逼利诱了,可等她四叔终于一点点将他曾经做过的事儿交待起来,也不由得令她触目惊心。 她四叔做过的这些事儿,任凭哪一件随便拿出来,只要叫别有用心之人听了去,哪一个不足以给她父亲添上无数麻烦,甚至落实她父亲徇私枉法的罪名? 她四叔自是可以,这一切都与她父亲无关,这都是她四叔为了自己那点私欲私下做的。 可旁人若执意不信,反是她父亲故意走漏消息给四叔知道、并授意他这么做的呢? 锦绣那只替她父亲记录供状的手就难免有些颤抖,几次都险些将墨滴下来。 只因如今的她已是明白得很,她和她娘可全都靠着父亲才有今日呢,别看她娘从不承认,甚至一直拒绝她父亲的各种帮助…… 可实则若不是她父亲早就往大同派了人,单凭她娘一个人又该如何抵挡那一拨又一拨的杀手? 这就更别论将来,一旦她父亲被人诬告成功、辅国公府也倒了,她容锦绣就算能够逃出生天,她和她娘也可以狠下心来不在意旁人的死活,娘儿俩还不是得浪迹天涯、宛若丧家之犬?! 亏她还一直以为只有她娘的身份暴露了,才会牵连她父亲乃至辅国公府,否则辅国公府必会屹立不倒。 敢情哪怕是辅国公府的随便哪一个人做了恶事,一样会牵连她父亲! 那身处险境中的又何止是她娘! 其实她娘明明一直将身份隐藏得极好呢,倒是她父亲身边更是风声鹤唳,到处陷阱与危险! 好在锦绣也懂得手中这份供状的要紧,要不然她父亲也不会在此处如此用心。 白了便是也多亏她四叔与五叔的及时暴露,反是给了她父亲一个机会,可以将不利化为无形,尽早掐断她这两个叔父那些害人苗头。 她就连忙努力静下心来,重新端端正正写起字来,这供状也便写满一页又一页,直写得她手腕酸疼、写了足足将近二十来页才算完。 谁知方麟却犹嫌不够,转头便又问起康氏道,不知你还有没有要替四爷补充的。 ‘“若是有要的就赶紧开口,否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言之意下便是若这些交待还有言不尽其实的,将来可别怪他心狠手辣,再不给这对夫妇一丁点机会。 其实康氏哪里还能出话来? 四爷做过的那些事儿连她这个枕边人也仅仅知晓十之一二罢了,如今逐一听来吓都吓死她了,她还能比四爷知道的更多不成! 只是方麟那句丑话摆在这儿,于康氏来不但不像逼供、反而更像救命稻草。 毕竟这里只是自家后花园的大暖阁,只要容程与方麟愿意,一切还能商量着来,而不是镇抚司的大狱,进去了就再无可能翻盘。 康氏哪怕早就吓得 分卷阅读1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84 浑身筛糠,也慌忙仔细回忆起来,却也就是这么一回忆,就被她想起就大半年前的端午节前几日,她陪着婆母蒋氏前往蒋府送节礼,被她无意间听了一耳朵,是武安那里的铁矿已经开始出矿石了。 “那前来报信的婆必也没想到我和夫人都在蒋家舅母……不不,都在蒋夫人的房里,一边撩开帘一边就来了这么一嘴,随后便被蒋夫人喝骂出去了。” 康氏再是内宅妇人,又怎会不懂盐铁一类全都握在朝廷手里,私人若敢动这几样那便是罪无可赦的死罪一条。 只不过那婆当时只是寥寥一句,她还以为那铁矿必是蒋家舅父替朝廷经手的事儿,这才使得那婆不管不顾当众报喜,也便不曾令她想到蒋家私开铁矿上头去,更不曾引起她的恐慌。 而她在此时再将此事出来,也不过是抱了个“将功赎罪”的心思罢了。 万一那蒋家真是事涉私开铁矿,她就算替自家四爷大义灭亲、立了大功,可若那铁矿并不是私矿,也能证明她绝没藏私不是? 她可连这点事都交待了,她哪里还会隐瞒别的?! 殊不知也就是康氏这么一句话,登时便令容程与方麟同时亮了一下眼睛,就连锦绣也不禁弯了弯唇角。 而锦绣既将她父亲与方麟的惊喜神色看在眼里,她心里也就越发清楚了,看来周妈妈口中那个“蒋府豢养私兵”果然不是胡八道。 只不过这事儿可能牵连甚广,她父亲这才虽然知情、却一直都不曾对蒋德章动手。 却也就在这时,之前一直都在老实交待、交待得已近虚脱的容秦却突然变了脸,一巴掌便朝康氏的脸上挥去,口中亦是喝骂起来,你这个妇人胡八道些什么。 若不是连翘与甘松本就立在他身后,一直都防着他或意图逃跑、或奋起伤人,甘松也便一伸手便将他的巴掌格挡了回去,他这一掌必得将康氏抽翻在地。 锦绣也就不等她父亲或是方麟再开口,就淡淡的笑着朝她四叔看去:“看来四叔也对武安那个铁矿的事儿知情,却一直都在藏私没?” “那四叔就该谢谢我四婶出言替你描补呢,怎么还能出手意图伤人?这不是不知好歹么?” 言之意下便是那铁矿再藏得如何私密,也瞒不过所有人。 而她父亲明明早就知道了、却一直都不曾提醒,也只是为了瞧瞧她四叔夫妇到底有没有诚意,或是与蒋府牵扯究竟有多深。 容秦这才愣了,片刻后等他终于纳过闷来,却也终归无话可讲。 他又能什么呢? 难不成他还能他是早就知道他舅父蒋德章与他人私开了一个铁矿,只是不想告诉他四哥与方麟? 还是他恼恨康氏连这点秘密都藏不住,分不清亲疏? 他还不如装作对那铁矿毫不知情!也免得给自己又加了一个知情不报的罪过儿! 锦绣便趁着容秦无话之时看向她父亲,用目光询问铁矿一事要不要写到供状里。 见容程点头示意可以写,她便重新拾起笔来补了这几句,这才将分头晾干了墨迹的那些纸张逐一递给他观看起来。 容程就在一边看着供状之时、一边忍不住在心头笑开花。 倒不是笑这供状得来全不费工夫,而是笑自己的这个女儿着实令他惊喜非常。 他是早些天便觉得这孩聪慧敏锐,只是也难免有些遗憾,遗憾于她到底年纪,便总有些年轻人特有的鲁莽与急功近利——就连方麟身上也有这些毛病,他方才也训过那了。 可如今再瞧呢,那又何止是鲁莽与急功近利,那根本就是闯劲儿十足!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缺个百户 起来要不是锦绣这孩急于拉蒋氏下马,几近逼得蒋氏无路可走,那恶妇又何至于悄悄联系了他的指挥同知高源,话里话外都想从高源手中抓他容程的短处? 而若不是高源也深知容府后宅水深,便觉得蒋氏可以一用,又怎会在今儿一早果然给蒋氏送了信儿,继而引出容秦和容稽、一头撞进他容程手里? 再容秦拿着棍找到三房门口叫嚣之时,若换了旁人一定只想息事宁人呢。 锦绣却当即就捉了容秦,不但不曾叫那叫嚣之声惊动了华贞,还一路将容秦夫妇扭送到后花园来。 这要不是锦绣这般做法,等方麟听容秦回来了,再一路找到四房门上拿人去,还不得闹得各种鸡飞狗跳,不出半天便得传得满城风雨? 而那容秦若是再听康氏将事情仔细一学,也与老五一样跑了、令方麟暂时无人可拿呢? 那高源既是对蒋氏的恳求顺水推舟、随即就设了这么一计,本就在暗中坐等着这一幕,再打算恶人先告状、告他容程一个公私不分、事事都走漏给家里知道呢! 等到那时高源还会白白放着这个机会不用? 这就更别论陛下交给他的任务,叫他务必要将那与蒋德章勾结在一处的江南官吏一打尽,而这任务已是因着铁矿究竟存在与否停滞了一阵。 只因那铁矿若是寻不到,又无法顺着铁矿所在寻找到铁器作坊,蒋德章等人养在江南几个庄上的私兵便称不得上是私兵。 那庄上人手再多,个个手无寸铁,日常打扮也不过都是佃农模样儿,就是陛下也不能因着这个将人治罪不是? 倒是现如今一切得来全不费功夫,他这里既然已经知晓那铁矿就在武安,手上那份停滞了将近三个月的差事马上就可以行动起来了。 这就算不全是他女儿锦绣的功劳,他也得给这孩记上三分不是? 容程便笑着挥了挥手中供状,又问了一遍与方麟方才那句差不离儿的问话,问容秦夫妇可还有补充。 “若是确定没有了,便拿着朱砂将每页都按上手印,将最后一页也画了押吧。” 见容秦闻言还有些不情不愿,仿佛画押按手印这等事比要了他的命还严重,容程便将双眼一瞪。 “敢情你一直都不曾看懂我这是在救你,救这个家?” 容程其实明白他这个四弟比起老五来很是鲁莽有余、智慧不足,至少老五这些年来好歹懂得一切都躲在老四后头,万事不出头。 就方才拿着棍冲到三房去这种事吧,若是换了老五他怎么敢? 却也正是因为如此,容程这才觉得老四罪不至死 分卷阅读1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85 ,至少可以先留着再看两年。 虽这过去坏过他不少事,竟叫很多将被锦衣卫查办的官员得了喘息机会,他容程想要收拾的人还能真飞上大天不成! 就算第一次因着走漏消息叫某些人逃脱了,哪一个又逃脱了第二次? 能暗地里给他容程撤火撤成功的人还没出生呢! 而这也正是容程敢于准备了这么一份供状、又敢于就这么自曝其短,径直将它递到陛下跟前去的底气。 那么眼下容程也就必须得交代容秦两句,好叫这尽早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而这些所作所为若不是有他容程跟在后面善后,早就给辅国公府带来了灭顶之灾。 他就也不等容秦再如何磨磨唧唧,就伸手指着供状上的某些人名道,谁谁本就是朝廷要犯,谁谁又本是极其重要的证人、手中握着多大的物证。 “就算你当时给这些人通风报信时,并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罪,可他们后来的下场你也不是没听吧?” “那你倒是给我讲讲,若是因为你的通风报信便叫这几人彻底逃脱了,等将来这些事被谁翻出来,是你顶得住这罪过,还是我顶得住?” “到时恐怕将咱们这整个容府上上下下几百口全搭上,也未必平息得了陛下的怒气!” 容秦的冷汗这才刷的一下冒了出来,连声道他原来并不曾想过这个。 “我、我只是以为若能这样坏了三哥的差事,那、那世爵位就是我的了……” 锦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父亲之所以敢将她四叔夫妇的供述写在纸上,竟是他早就做过拾遗补漏,这才没令谁捉了容府什么把柄。 可这也多亏她四婶及早卖了邱准不是? 否则哪怕她父亲那些善后做得再好,却始终不知道漏洞出在哪里,他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岂不成了补锅匠了? 她便趁此机会给康氏抛了个眼色,那眼色中全是赞赏。 起来康氏出卖邱准本也只是为了整治邱姨娘娘儿俩而已,她既没想到自家四爷所做之事竟然件件要命,又哪里想到自己竟然无形中立了个大功? 等她接了锦绣的眼神便难免又羞又臊又后怕,既羞臊于自家四爷与她如此鼠目寸光,又后怕于若不是三爷能干,等哪天被人抓了短处,这一家的性命还真是保不住了。 ……这之后却也就在容秦夫妇全在供状上画了押没片刻,方麟留在外面的锦衣卫便有消息传来,是在指挥同知高源府门外的不远处捉住了容五爷容稽。 容秦既是已经知晓自家这是被人算计了,不但被康二老爷算计了,也被高源算计了,当时便忍不住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儿,连着鼻孔里都呼呼往外喷气儿。 他甚至立即站起身来主动请缨道,三哥若是信我,不如由我随着方镇抚前去将五弟带回来。 “等我见了他看我不大嘴巴抽他,不抽他他就不知道他自己个儿究竟是聪明还是傻!” 容稽手里可拿着从四房书房里偷走的字画和字帖呢!那字画和字帖里全都藏着大额银票呢! 那竟敢拿着这些去了高源家门外,分明是打了将这些白送给高源的主意,这是担心高源手里没有弄死辅国公府的证据么?! 方麟闻言便笑了,也不等容程开口便朗声笑道,敢情容四爷还有这个觉悟和胆量,还真对得起我容三哥方才对你苦口婆心的教诲呢。 “那我便不妨带你走一趟,回头若你真如你所,敢于上前便大嘴巴招呼容五儿,等那供状到了陛下手里我必替你求求情,求陛下放你一马以观后效。” “不但如此,我麾下还正缺一个百户呢,容四爷若是不嫌弃,从今往后不妨跟着我干!”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过个明路 容程与锦绣爷儿俩登时就笑了,分明是都瞧出方麟这一手儿根本就是不放心容秦这个人,这才惦记着将人收到麾下,从此更方便盯着他。 如此也免得容秦哪一日又犯了糊涂,继而再给辅国公府惹出大祸。 这就更别论方麟这一招儿里……还隐含着对蒋氏与容秦这对母之间的挑拨了。 那蒋氏再是容秦的亲娘,她也不过是嘴上叫得欢,实则这些年来她又给容秦和容稽真正谋过什么好处? 她眼里明明只有辅国公世之位,以为只要她的儿袭了爵便万事无忧,殊不知若那袭爵之人能耐不够,哪怕是守成都难。 再蒋氏可不仅仅从未给容秦谋过实差,还总在无形中拿着容秦当枪使呢;如今回头瞧瞧她指给容秦的路,哪有一条是对的? 反观方麟却摆明已知容秦犯了什么错,还是张口便允出一个百户来,这百户还不是虚的,而是真正进入镇抚司当差。 那么哪怕容秦再糊涂,这么鲜明的对比他会看不出来? 他也便在方麟的话才刚一出口便惊喜万分,继而又将信将疑的看向容程。 只因他心里清楚得很,这锦衣卫的差事究竟能不能给他,可不是方麟了便算数的,还得等他三哥这个顶头上司点头才算真格儿的。 容程既是明白方麟的意思,他又怎会不许? 他容程身为堂堂锦衣卫指挥使,还能没有往锦衣卫镇抚司举荐三五个亲近之人的权利了? 要知道方麟当年就是被他这么塞进去的,又有哪个敢质疑他半句! 再容程才听了方麟那个承诺,顿时便生出了一计,那便是不如顺势将容秦放进镇抚司当成钓饵,专钓蒋德章与江南一党这些大鱼。 要知道那邱准已经被方麟办了,再加上邱准交待后,方麟已将他的几个同伙儿全都摸清。 哪怕为了不能打草惊蛇,便将那些人暂时搁置、还未曾惩治,蒋德章哪里还有顶用的、不曾暴露的眼线埋在锦衣卫镇抚司? 如今却像天上掉馅饼一样,叫蒋德章的亲外甥进了镇抚司当差,那蒋老贼还不得做梦都会笑醒啊! 另外再退一万步讲,那蒋德章既知道容府这几个异母兄弟不合,却眼见着容程不得不将异母弟弟送进镇抚司当差,更会大松一口气呢…… 毕竟蒋德章的手上可不干净,他也很是担忧锦衣卫会不会暗查他呢。 若是他的亲外甥进了镇抚司当差,岂不是变相证明了他在锦衣卫眼里毫无嫌疑?更叫他几近瞧见了容程的软弱与示弱? 分卷阅读1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86 想来就连陛下都得赞他容程一句,他这条线埋得好…… 容程便笑着朝容秦颔首,叫他尽管信方麟的:“起来父亲本就更偏疼你和五弟,也便虽然不曾狠下心来叫你们习武,却也没少教你们兵法。” “如今眼瞅着父亲渐渐老了,你若在这当口进了镇抚司担了实差,父亲教你的东西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对父亲来也是一个安慰。” 既是连容程也答应了这事儿,方麟便不再迟疑,立刻便带着容秦走了,也免得他的人虽将容稽拿住了,却被高源的人半路截了胡。 他手下那些人再凶悍,高源到底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单是职务就高出他方麟一大头呢,若是高源执意要人,他的人哪敢明里抗命? 只是他的脚即将迈出这偏厅的门槛之前,他也不忘回头对容程话里有话道,容三哥可别忘了那会儿与我商量的事儿,那决断可别再反悔了。 容程无奈的朝他摆摆手道了声你快滚吧:“你还真当我是个婆婆妈妈的性,处处要你提醒我督促我呢?” 容程知道方麟这是怕他变卦,担心他不会依着之前的商量、尽快除掉蒋氏那个恶妇,这才临走临走又给他补了一句。 可他总得先将手中这份供状交到陛下手里,再将自家现状与自己的打算跟陛下透个底不是? 等得陛下得知自家后宅已经乱成一锅粥,,就连自家老父亲的糊涂病也是蒋氏搞的鬼,非但如此,那蒋氏更是连朝廷要案都敢插手了,还收买了锦衣卫指挥同知高源、妄图与高源联手隐匿要案证据,还会阻止他料理家事、清理门户不成! 恐怕陛下若不是知道蒋氏不过区区妇人,又不能引起蒋德章的怀疑,都得立刻下令叫他容程快将人下狱,再当众斩首以儆效尤了! 如此一来哪怕蒋氏没几日便暴病身亡,这也算在陛下那里过了明路…… 可别看容程想是如此想,等他打发了连翘亲自将康氏送回四房去,他也没提这便回同轩馆,而是将锦绣留下来起了话儿。 也就是话间,容程便将他的打算跟锦绣先透了底,起来也是怕锦绣忍耐不住对蒋氏动了手,再令他的计划被打乱。 锦绣闻言难免惊喜异常:“我可还没将蒋府豢养私兵的事儿跟您呢,您就有了这个打算,是不是您早就知道了?” 起来锦绣不是没想过,私兵这话题到底能不能问她父亲。 只因她也怕这事儿不该她知道,倒叫她父亲白白担心她,担心她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多。 可容程到底是她父亲,要是她连他都不能,她又该跟谁? 难不成就白白看着蒋家逐渐坐大成为刀俎,倒叫自己这一方成为鱼肉?她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更别提反转? 容程听了她的话却很惊讶,惊讶于这孩怎么什么都知道:“你这是又下藏书楼的地道了?” 锦绣笑着摇头,她下是下了,只不过这话却不是从地道里听来的。 “是咱们后宅那个总管事周妈妈……想来也是被蒋氏的心狠手辣吓坏了,既不想被蒋氏当成替罪羊、推她出来顶罪,便想要学翠环反戈呢。” 容程恍然大悟的笑着点了点头。 那蒋氏连自己亲生的女儿容若繁都敢当棋利用,却偏被外孙女蒋雅婷搅了局,白白搭上了两串血蚁石,可不是将周妈妈吓也吓死了? “周妈妈再能干,再会替蒋氏分忧,蒋氏可是个对自己亲生女儿都不留情的性,周妈妈又比你若繁姑母多几个脑袋不成?” 这也就是他昨日有公差,便没回家来,否则等他拿着那两串血蚁石前去致雅堂兴师问罪,蒋氏定会推出周妈妈或是哪个顶罪不是么? 那也就怪不得连周妈妈都坐不住了,张嘴便将蒋氏甚至蒋府卖了个一干二净! 只是连周妈妈都听蒋德章豢养私兵的事儿了,再加上四房康氏从蒋德章夫人那里听了一嘴铁矿之事,是不是这也明了蒋府并不比自家好多少,那家里也是个四处漏风的破筛? 如此看来他以前一直差了人手盯着蒋德章父几个,岂不是倒将蒋家的后宅忽视了,明明那后宅才是打探各种消息的更好去处!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可以徇私 既是锦绣已经知道容程打算彻底将蒋氏惩治了,她便心翼翼跟他提了个建议,那血蚁石既然本就是蒋德章替蒋氏寻来的,自家这一边又有甘草这个丫头颇懂毒理,不如如此这般…… 话容程之所以不曾对方麟许诺、他定会尽快将蒋氏料理了,本也是他心头再明白不过,要命容易,要命的手段却得再三思量,这可不止是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那么简单的事儿。 毕竟那蒋德章一向奸诈得很,一点点风声都容易叫他联想良多。 单只前几个月探查那私兵与铁矿之事,他的人不是装扮成走货郎便是收山货的,只想暗中摸到铁矿所在的地方,不还是令蒋德章一党警醒了? 更何况容程可才刚安抚了容秦,又正打算将容秦塞进镇抚司钓鱼呢。 那若是蒋氏突然暴亡,怎么看怎么都是死的不明不白,且不铁矿那厢会不会闻风而动、又一次闭矿好几个月,只容秦不也失了钓饵的用处了? 容程也便听罢锦绣的提议便是双眼一亮,连声笑道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既那血蚁石本就是蒋德章替他妹妹寻来的,若是他妹妹保存不当便令自己被那血蚁反噬,几日后终于发了病,他还能怪别人不成!” 再就连蒋德章的儿媳容若繁和孙女儿蒋雅婷可都知道那血蚁石的存在,间接也能做得了这个证,证明蒋氏害人不成反害己。 他也就不需过多思量,就点头应允了这个主意,甚至已经打算好了,等容秦和容稽兄弟两个闹起来,他便撺掇那俩人去跟蒋德章要个法儿,到时候不闹蒋德章一个焦头烂额就不算完。 殊不知锦绣听了这话也不知足,反而又趁热打铁,再一次提出了一个连容程也极可能想不到的事儿,那便是那铁矿既然急需可靠之人前去探查,不如叫她娘也参与一回。 “若是我娘在铁矿一事上立了大功,父亲不是正可以顺势给她正正名,就她本就是您安插在外面的暗谍,从始至终都在为锦衣卫效力?” 容程听了这些话登时有些啼笑皆非。 丽娘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教 分卷阅读1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87 导这孩的?这孩难不成可以钻进人的肚四处打量,随后便得知别人肚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原来容程早些日便想过,那铁矿若是真能被查到,那绝对会是大功一件,他这人既然轻易不会浪费机会,自然很想借此大好时机替宋丽娘改一改身份。 毕竟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他便有权独自掌握分布在各地的暗谍名单,也有权由他派人培养暗谍、并给暗谍亲自分配任务。 谁知就在他第一次派出去探查铁矿的人才刚出了京,蒋德章便从邱准口中得知了风声,是锦衣卫有大批人马去了直隶,看起来仿佛有大案要查,那蒋老贼当即派了快马赶往武安。 那铁矿得了信儿便立刻停了工,就连进矿的坑口也被彻底掩埋了起来,这就更别论立即撤走矿工与一切生活痕迹。 他的人也便即使乔装打扮进了太行山,又在那一片茫茫大山中探查多日,却终归未曾发现一点点开矿的痕迹,连着一丝人烟也未曾寻到。 就算他的人偶尔也能路遇三两个樵夫与猎户,那些人也是对铁矿一事一问三不知。 这前往太行山中查找铁矿之事既是第一次便铩羽而归,随后不论怎么继续都毫无成效,容程也便以为这必是一个谎信儿,只得命他的人换了方向继续探查。 这之后哪怕他派出去的人如何努力,却始终没查出什么门道儿……直到如今已是历时三个月还多,容程方才从方麟口中得知,这一切本就是邱准给蒋德章通了风,又再一次确定,那武安的确存在着蒋德章一党的铁矿。 那么容程之前又怎敢随便与宋丽娘提起这个机会? 要知道连他自己的人都始终未曾摸到铁矿到底在何地,他凭什么敢叫她也趁机参与一回?他又有什么底气认为自己能够给她洗白? 这就更别提宋丽娘根本不容他派去大同的人近身,甚至连封信都不收…… 他就笑叹着对锦绣讲道,他也确实动过这个主意。 “若不是蒋德章那个老狐狸太过奸诈,早早就在镇抚司安插了邱准等人做眼线,你娘也许早就借此机会立了功。” 锦绣这才明白过来,方才她乍一提起这个主意之后,她父亲为何是那么一种表情,那表情中既有遗憾,又多少有些欣慰。 想来他这既是遗憾没能尽早替她娘换个身份,又欣慰于她容锦绣竟然也能想到这一点? 她就笑着对她父亲摆了摆手道,那铁矿中间停了这么一阵工也好:“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娘身上有伤,那伤在三个月前可不适合大动干戈。” 其实就是现如今她都不知道她娘究竟将伤养成什么样了,她之所以这会儿提了这么一嘴,也是想瞧瞧她父亲的态度。 只有他真与她想到了一处去,她才好写信跟她娘讲,再问问她娘的身体到底能不能参与寻找铁矿的行动不是? 容程一想倒也真是这么个理儿,他便笑对锦绣道,好在现如今你回来了:“否则就算你娘不带伤,她也不会接下我递过去的这个机会的。” 他随后也便仔细叮嘱锦绣,务必给她娘写信写清楚,讲明白这个机会到底有多重要,若是错过这一次的大案、就可能十年八年再也遇不上一回,但也绝不能不顾她娘的身体。 “万一她那伤还没彻底好利落,根本不适宜参加这种行动,也不用强撑。” 到时大不了他容程真的徇私到底一回,左右叫宋丽娘佯装他的暗谍也是徇私,倒不如直接将那暗谍名单里给她加个名字,这份功他也替她贪定了! 锦绣扑哧就笑了,随即又伸手指了指这偏厅的窗外:“您这是忘了眼下已是冬至月,又才刚下了那么大雪了?” 因此上就算她娘的伤势还没好利落,他们也还有时间等她娘养好。 要知道那太行山虽是比京城偏南,到底是大山里,冬天里更是冷得不行,雪也不是一般的大。 那么哪怕那铁矿里的工人全是些见不得人的身份,也谈不上停工过冬节、过春节,若是大雪封了山,哪个锦衣卫还进得了山?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傻了吧唧 其实若是细论起来,锦绣万万舍不得叫自己亲娘经历太行山之苦。 毕竟那太行山脉绵延近千里,山高千仞、峡谷如刀削的地势也极其险要,哪怕那铁矿已被定位于武安地界儿,需要逐步探查的范围也不呢。 因此上乍一听得容程打算给她娘记个名字贪功,她也不是没动过心。 可是谁叫她娘的身份不一般?她娘可不止是她容锦绣的亲娘,还是建文朝遗留的暗谍呢…… 因此上这功劳必须得她娘亲自出力去赚,也免得不定哪一日被人翻出来,得知她娘根本未曾参与查找铁矿的行动,再被人深究她娘的真正身份。 容程当然也是早就明白这一点,要不然他还用跟锦绣商量么? 若这真是抬笔落字这么容易的事儿,他早就悄悄办了! 那么现如今听得锦绣用“大雪封山”提醒他,是宋丽娘还有时间继续养伤,他这才笑着摇了摇头道,多亏他身边有锦绣这个女儿:“你可比为父想得细致多了,也周到多了。” 锦绣却是清楚她父亲这是事情太多,也便无法逐一详细料理,倒是她左右闲着没事儿,方可以只盯着内宅、外加上仔细琢磨怎么替她娘解困。 这就像她当年在警队里一样,越往上的上司越是忙得不可开交,只因手里不知要同时处理多少件案呢。 唯有她们这些搞技术的,才可以闷头详查一件物证的来龙去脉与蛛丝马迹,查完这件再查那件,专注力自然也就显得不同了。 ……这之后也就在容程父女离开后花园回到三房同轩馆的同时,方麟带着容秦与他的一众手下也来到了高源府上。 原来就在方麟才出了容府没片刻,他便听高源派人出来抢人了。 虽高源并不曾亲自露面,出手抢人的却是高源的长高长青,方麟的手下也便未曾敢动手,只怕伤了高家这位细皮嫩肉的大少爷。 方麟难免又怒又笑,既怒于高源竟然真敢出手抢人,抢的还是他点名要的人,又笑这姓高的到底是个怂包软蛋,连个面儿都不敢露,只敢叫那高家大少爷来吓唬他的人。 可高源如此耍无赖,岂不是忘了他方麟才是耍无赖的祖宗!? 难不 分卷阅读18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88 成那姓高的就没想过,他方麟可不管这高府低府,直接就敢进门重新将人抢回来? 以那高源的长那两下,还敢跟他动手不成! 只是方麟到底也没想到,他明明已经消了气儿,并打算待会儿就给这姓高的一个好看,也好将自己这口恶气彻底找补回来,等他硬闯进了高家的前堂,他的怒意竟然险些冲破胸腔。 那高长青口中的是什么? “若是容五叔真能替侄做成这桩媒,叫侄顺顺利利娶了您那个侄女儿,成为容指挥使的乘龙快婿,侄必待您如自己的亲叔父一般孝顺着。” 方麟也便不想再听容稽怎么应答,手中的马鞭已是一鞭挥去,高长青与容稽座位中间的那张几立刻应声裂开,好在两边都有椅靠着,这才未曾散落在地。 可那几上到底摆放着茶水呢,那茶壶茶碗等物难免碎得稀里哗啦,茶水也顺势淌了满地。 那高长青与容稽几乎同时惊呼起来,又同时窜离了座位;却也不等这两人之中的哪一个问出缘故来,方麟已是一伸手便将容稽的脖拧住了。 “方、方镇抚这是要做什么?容五爷可是我请来的客人,还不快快将他放了?” 高长青顿时被吓得不轻,口中也难免结巴起来,却也不想彻底失了底气,又想起这里本就是自己的家,便索性命令起方麟来。 方麟冷笑:“他是高大少爷请来的客人?高大少爷想请客我不拦着,可你凭什么去我的人手里请客?” “这容五儿可是我镇抚司一桩大案的重要人证!高大少爷就算没有个一官半职,难不成不知晓重案的人证是什么?” “就凭你也敢在我的人手里抢夺人证,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他自是不能责问高长青凭什么叫容稽给他做媒,做的还是想娶锦绣这种白日梦,这可容易伤了那孩的闺誉。 可他却能问问高家这个请客法究竟是打哪儿学来的不是么? 若是这姓高的不能给他个过硬的法儿,他今儿可不止是将容五儿带走,他可要连着这一起抓了! 高长青却是闻言便愣了——他父亲是叫人回家来传信儿、叫他赶紧出门去将容五爷接进来不假,又再三叮嘱他,哪怕是容指挥使亲自上门来,也不能轻易放人。 可他父亲并没容五爷是什么案的人证啊? 这、这要是方镇抚的才是真的,他父亲这不是将他害了么? 这时的高长青也便根本不曾仔细想,其实高源派回来的人并不曾亲自见他,而是去了后宅见他的嫡母,请他嫡母派人协助他父亲去抢人。 他眼下所知道的父亲的叮嘱,其实全是他嫡母转告的,又指不定掺了多少水分…… 他就难免色厉内荏道,明明是他父亲差人回来跟他嫡母讲的,叫他出去迎一迎前来给他做媒的容家五爷。 “方镇抚进门时难道没听到,我与容五爷正在聊的也是我的亲事?” 其实这高长青若是不再提此事,方麟既已将容稽拿在手里,也不愿再与这高大少爷废话,顶多是叫手下将这也拿了,拿回去细细审了再。 可此时再听得高长青竟还敢咬着所谓的亲事不放,方麟的手立刻一紧,那容稽便忍不住哎呦一声惨叫。 饶是如此方麟也未曾减了一丝怒意,在场的众人便只见他另一只手又扬起了马鞭,仿佛眨眼间便会落在高长青的身上,再将这位细皮嫩肉的高大少爷抽一个皮开肉绽。 跟来的容秦眼见着不好,便慌忙不怕死般伸手托住了方麟的腕,又连声道方镇抚消消气。 “左右我们也将我家老五捉到了,何必跟一个傻了吧唧的半大孩置气,白白耽误了正事儿?”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连番敲打 容秦又不等方麟话,便抢先瞪眼看向高长青,那神情要多凶狠便有多凶狠。 “什么叫你的亲事?你的亲事与我们容府有个狗屁关系?” “我可告诉你,你若是再敢拿着这个所谓的亲事胡八道,再传扬得外头到处风声,就是方镇抚和我三哥愿意饶了你,我容四爷也得弄死你!” 原来别看容秦拳脚武艺不行,腿儿却挺快,耳朵也没毛病,他也便在方麟冲进这个前堂时未曾落于人后,更是也将高长青那番话听在耳朵里。 且不他此时已经彻底“归顺”了他三哥那一头儿,哪怕他过去再与他三哥不合,他也看不上这高家的门第好么? 要知道他容秦也是有女儿的人! 这高家掰着手指头往上数个十辈儿,也不过出了一个高源这么一个当官的,若是锦姐儿只落得高家这么一个门第里头做了媳妇,或是被这高家胡乱话坏了名声,他容秦的女儿岂不也被带的没了身价儿! 而方麟既知道容秦得有理,眼下肯定不能白白耽误了正事儿,外加上若再继续停留下去,难保不会等到高源赶回来,他便又拿着马鞭遥遥指了指高长青的鼻,继而指了指那张已经四分五裂的茶几。 这一切的动作虽然无声,却分明是在警告这位高大少,若对方实在管不住嘴,或是再敢乱打锦绣的主意,便与那茶几一个下场。 高长青顿时越发害怕了,更别论方麟手中还死死掐着容稽,令容稽除了偶尔呼痛便再也不出旁的话来,这一幕可比那茶几的四分五裂更令人心惊胆寒。 他就只好强忍着双腿的颤抖默默站在那里,只求自己个儿别当众瘫软在地,再丢了高家的脸。 随后他也便只得眼睁睁的瞧着方麟一行人挟持着容稽扬长而去,连半句阻拦之语都不曾出口。 ……这般直等到方麟等人重回到容府大门口,容秦这才惊叫了一声,直道他怎么忘了他家老五还从他的书房里拿走了不少东西,如今那东西却仿佛并不在老五身上。 “方镇抚难不成也忘了这么一回事儿?” 容秦一边懊恼,一边迫不及待的甩起了黑锅,仿佛这般便能将过错全都推到方麟身上,又能将自己择清楚。 方麟登时就笑了:“看来四爷这些年来除了替家里打理打理产业,实在缺了些旁的历练。” “不过这也不打紧,左右你也要进镇抚司呢,等回头慢慢学慢慢练也不迟。” 那容稽再怎么听了蒋氏的撺掇,看似在容秦的书房里拿走了那些物证后、便赶去高源府上寻求庇护 分卷阅读18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8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89 ,实则这中间可是大半天都过去了。 因此上方麟早就断定容稽必是先将那些物证藏了起来,起来勉强还算个聪明人,至少还懂得容府的把柄绝不能全都落在高源这个外人手里。 再他的人在瞧见容稽出现在高源府上附近之时,容稽的手里本也没拿着东西,当时便已如此回禀给他知道。 若非如此他又何必提着容稽赶回容府? 他必须仔细问出那些东西的下落之后,再确定容稽到底与周案、康案有没有真正牵扯,才能决定究竟该将人与物一起带回镇抚司,还是只带走其中一样儿…… 容秦这才恍然大悟的讪笑起来,直道方镇抚的是,随后又忍不住对方麟连连道谢,是多谢方镇抚对他们家老五手下留情。 “若是换了旁人……谁管我们老五到底是不是无辜?恐怕早就提着他将他扔进镇抚司的诏狱去了。” 方麟眯眼冷笑:“容四爷这几声谢我可受不住。” “一来容五爷既从四爷你的书房里拿了那些物证走,他本也不是个无辜的,我之所以未曾径直将他下了狱,只因他还不配在镇抚司的诏狱里占上一席之地。” “二来我还没将他的同党究竟是谁问清楚,再问清楚他那些同党意欲何为,不将他立刻带回镇抚司过堂去,也不过是怕打草惊蛇、令那些人逃脱法办罢了。” 方麟当然不能直接承认他早与容程商量好,如果容稽这一手儿的确是高源的主意,他便要连着高源一起抓一起办,如此才算彻底洗脱了容程徇私之名。 否则单只靠着容秦与康氏那份供状,那不过是在陛下面前洗清了嫌疑,在旁人面前却颇有些有口不清的危险,这势必会影响容程在锦衣卫里的威严,甚至在朝中的威严。 可他却可以借此机会敲打敲打容秦不是? 如此也免得容秦生出了“方镇抚看在容程这位指挥使的面上也不会真将容府哪个人如何”的想法儿来,继而不定哪天便又犯了大错。 这就更别论蒋氏既然已经留不得了,就该叫容秦尽早知道,他这个亲娘对容府犯下了多大的错。 既是那蒋氏险些便将容府几百号人的性命全都断送了,她便是个该死的,谁也别想替她出头求情,更别想等她死后上蹿下跳要法儿。 容秦也便哪怕再迟钝,也还是从他这话中听出了些许味道出来,那便是那位锦衣卫指挥同知高源悬了,甚至连他五弟也悬了。 他这心头难免一边庆幸起自己的侥幸逃脱来,一边不得不服蒋氏曾经不止一次对他的叮嘱,叫他务必不要招惹方麟这个煞星。 这若不是他赶巧去了保定府,便不曾事先得知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谁敢断定他不会做出比老五更傻的举动来? 只要他当时在家,恐怕他比老五隐藏物证还快,等到他一头撞进了方麟手里,这煞星岂不更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却也正是因为这么想了,容秦便忍不住又一次埋怨起蒋氏来,埋怨她虽是为他和老五兄弟好,到底不该联合高源那个外人祸害自家人。 如果他三哥不是朝廷命官也就罢了,自家兄弟间哪怕人脑袋打成狗脑袋,这终归是自家私事,顶多是闹得人尽皆知以后,容家人的脸上难看些。 可他三哥既是锦衣卫指挥使,他娘却总想给三哥脸上抹黑,甚至还想给三哥凭空捏造个罪名出来,这不是拿着整个儿容府垫背么?!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狗皮膏药 来容程既是已经拿到了容秦夫妇的供述,他本就该尽早进宫,也好将这份供状及时交到陛下手里头,也免得被高源恶人先告状,打他一个时间差。 可谁叫他五弟容稽还不曾被方麟捉回来,他手里的供状也便怎么瞧怎么都是少了一份,容程到底不能就这么进宫去? 那么他所能做的也就是耐心等待,外加上暗暗期待方麟出马足够顺利。 只要那能将容稽从高家带回来,高源手中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若还敢去陛下面前诬告他容程那就见鬼了。 而他却可以趁机拿掉高源这个狗皮膏药,彻底还自己身边一个清净。 ……他便先回到同轩馆陪着午睡醒来的华贞了会儿话,就以他虽然回家了、却也得换换衣裳便赶回衙门去为借口,洗漱一番便又回到了后花园的大暖阁偏厅里。 华贞既知道昨晚锦衣卫抓了人,自也不怀疑其中有事儿,送走了容程便笑着与锦绣商量道,既是你大姐姐二姐姐还在家,庄上又送了好些鸡鸭鱼肉来,昨儿的赏花宴上也没用完,不如晚上就请她俩过来用个便饭。 “你父亲早几日去郭家窑买的洞菜也还有呢,招待她俩也不至于忒寒碜。” 锦绣忙笑着应声,继而站起身来道,不如由她替华贞往大房二房走一趟。 “正好两个姐姐昨儿替咱们忙了大半日,今儿也算是摆个家宴谢她们一回。” 华贞笑道她本也是这个意思:“那就由你去请她们吧,只是也别忘了邀请你两个伯母一声,若她们实在不愿意来凑这个热闹,也随她们。” “到时候我再打发旁人去给你两个伯母送些菜肉,叫她们自己的厨房整治也罢。” 华贞之所以只提要请两个侄女过来吃饭,对两个妯娌却只是捎带手,只因她早就明白那两个妯娌太过清心寡欲,就是她亲自去请、也未必请得来人。 锦绣连声笑道她明白,可等她才一出了同轩馆的门,那脸色便沉得仿佛随时都能拧出水来。 原来就在她父亲找了借口离开之前,便悄悄跟她讲了,是方麟虽已将她五叔带了回来,路上却险些没将她五叔一把捏死。 “原来你当蒋氏是怎么跟那高源搭上的?” “她自知若是叫她的人径直找到高源面前去求联手,高源可未必搭理她一个内宅妇人,她就打发了身边的婆替她去拜访了高源的夫人,打得竟是……要给你和高家长联姻的旗号。” 本来若是依着容程原本的性,这种事他必然不会亲口学给自己的女儿听,也免得惹女儿嫌他这个当爹的口无遮拦。 可华贞眼下终归怀着身孕呢,这种话他又怎能转交华贞给女儿知道、再令她也因此生上一肚闷气? 这就更别论方麟那本就一直想给锦绣献殷勤,到了锦绣面前也未必管得住嘴,等跟去的老四回了四 分卷阅读189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90 房后,更是多半会学给康氏听。 那若叫锦绣从旁人口中得知了此事,岂不更得无法收拾?不当时便恼羞成怒、一把火烧了致雅堂都是好的! 容程便一边给锦绣知道此事,一边连声安抚她道,好在他这便前去大暖阁等着容稽去:“待你五叔回来后,我再细细问问经过,必会好好替你出口气。” 因此上锦绣此时出了同轩馆,她若还能藏得住怒气便怪了。 好在她也明白她此时的任务,便只朝致雅堂的方向恨恨的瞟了两眼,就迈步朝着大房和二房的方向走去。 谁知就在她才刚到了大房的门口,就听得里面远远的传来一阵哭声,只是那正房到底离得远,她也就听不见那哭声里掺杂的话语声到底在什么。 她就连忙站下脚来,用目光询问起了大房守门的婆来。 那婆机灵得很,一眼便看懂锦绣想问什么了,就悄声对她道,五奶奶方才来了:“只比三姐早来了半盏茶的工夫。” 锦绣顿时便皱起了眉。 敢情她五婶这是也知道她五叔被方麟捉回来了,却不敢前去三房求情,就来打搅她大伯母了? 可她大伯母又帮得上五房什么忙? 且不大房与五房本就不亲,这中间又隔着一个蒋氏与蒋家这种大仇,根本就巴不得瞧见蒋氏那头儿的人倒霉呢。 单只她大伯母守寡这么多年,等闲都不会掺和别的房头儿的事儿,她五婶黄氏这么闹腾到大房来求人,这不也是烧香拜错了庙门,又带了些故意搅人清净的险恶!? 她连忙对那婆道了声我知道了,就快步进了院门直奔正房而去。 等她被门外的丫鬟领着进了屋,也就瞧见她五婶黄氏正在次间暖炕下的椅上坐着,一双眼已是哭成核桃样儿。 这时却也不待锦绣上前给她大伯母和黄氏施礼,黄氏便抬头朝她看过来,那双眼中一划而过的恶毒也便正正当当落进了她的眼里。 锦绣难免先是抿嘴儿一笑,随即就好像什么也没瞧见一样、往暖炕跟前走了两步屈膝道,锦姐儿给大伯母问安。 大奶奶杨氏就仿若见了救星一样,忙笑着握住锦绣的手、又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至于锦绣还没来得及给黄氏施礼问安,她才不在意。 起来这黄氏进门后也不等坐下就开始哭,哭了半晌也没出个四五到六的、她到底来大房做什么来了,大奶奶本就烦着呢,又何必再给黄氏一个好脸儿! “我是来替我母亲相请的,庄上送了好些新鲜的鸡鸭鱼肉来,请大伯母带着大姐姐和涛哥儿,还有二伯母那边一起,待会儿去我们房头儿用晚膳。” 锦绣既已看出大奶奶毫不掩饰对黄氏的厌恶,等她坐稳后便笑着出了来意。 或许也正是大奶奶与锦绣先后都对黄氏带搭不理,锦绣又仅仅是个辈而已,这更是如同火上浇了油,黄氏便只觉得一直都在努力压抑的怒火登时喷涌而出。 她忍不住便在锦绣话音未落时,伸手就朝着前来给她递茶的丫鬟狠狠一推。 殊不知锦绣的余光早就瞧见了有丫鬟端着托盘进来,那托盘上还摆着两盏热茶,她便已经起了提防黄氏的心。 那么哪怕黄氏伸手推了人,黄氏也只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内宅妇人而已,哪里比得上锦绣手疾眼快? 众人也便还没瞧见她如何动作,那丫鬟已是一个趔趄之后重新站稳了,那手中的托盘却不知何时到了锦绣手中,那两盏热茶亦是好好的摆在托盘上,连一滴茶水都不曾洒落出来。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求情去了 倒是那丫鬟情知就是锦绣伸手扶了她,这才没叫那热茶泼洒到谁身上,也免得真惹出什么祸事来。 她便慌忙跪地伏首道谢道,奴婢多谢三姐援手。 黄氏听了这话、不免立时露出了目瞪口呆的模样儿。 敢情锦姐儿这丫头竟有这么好的身手?而不是她顺手一推、才将人推到了锦姐儿怀里去的? 那可怪不得这丫头自打回到容府后便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不但挤兑走了她的杜表妹,连致雅堂都一次又一次的栽在了这丫头手里头! 那她、那她这一回岂不是来错了大房! 这不是与她婆母一样放着好路不走,却偏偏要往锦姐儿这丫头手里撞? 黄氏这般一想也就再不顾得自己的来意了,慌忙站起身来便要走。 却又觉得这样难免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势,岂不是叫大房白白看她笑话儿,她便一边迈步、一边也不忘对那地上跪着的丫头恼怒道,你这奴才还真是不顶用。 “明明只是送盏茶的事儿而已,还险些没将热茶泼我一身,你们这个房头儿我可不敢再待了!” 锦绣扑哧一声就笑了。 “五婶这般嫌弃这丫头不顶用,难不成五婶身边的丫头个个儿都是有本事的?” 譬如那些已经被她五叔收用了的,却依然还做未婚打扮的丫头们? 却也不等黄氏听了这话或是发火儿、或是极力忍耐,锦绣的笑容却在瞬间退却,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脸冷若冰雪,人也朝一边迈了一大步,旋即就将黄氏的去路挡得严严实实。 “五婶可别着急走!难不成您来了大房这一趟,只是为了替我大伯母教训教训下人?” 锦绣本也不想当着她大伯母的面为难黄氏,既然黄氏是为着她五叔才来的,她便不如仿照下午那会儿一样,将黄氏也领到后花园大暖阁去,又何必在大房这等清净之地闹个脸红脖粗。 可她眼瞧着黄氏先是伸手推人,随后又满口嫌弃大房的奴才不顶用,她若是再不给黄氏点儿颜色瞧瞧,岂不得叫这满后宅的人全都以为大房没人撑腰了? 要知道她五叔眼下就在大暖阁里受审呢!黄氏在这当口还如此嚣张,还不知过去给大房二房吃过多少亏! 黄氏难免被锦绣的责问问红了脸,继而也便想起自己本是来求人的,谁知这求人也不知被她怎么搞的,竟然搞成了得罪人。 她便慌忙转头哀求般看向大奶奶杨氏,仿佛想求杨氏替她句话,也免得锦绣继续这般咄咄逼人,甚至拦着她不许她走。 这锦姐儿是得按着辈分称呼她一声五婶不假,可这丫头既是这般混不吝的性,身手又颇好,只要这丫头执意拦着她 分卷阅读190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91 ,她这点脸面岂不得丢尽了? 杨氏将黄氏的哀求看在眼里,倒也明白黄氏的意思。 可这黄氏如此欺负人,进了她的屋便呜呜咽咽哭起来哭个没完,如今遇上锦绣这个硬茬倒知道示弱了,这是将她杨氏当成死的了? 杨氏便扬眉一笑,不但不替黄氏上半句好话,反将黄氏的真正来意揭穿了,是黄氏得知方镇抚捉了五爷,便来大房求她去三房递句好话。 “只是你也瞧见了,你五婶这是怎么个求人法了。” “她先是进门将我当成灵位一般守着哭了半天,继而又打骂起了我身边的大丫鬟,这哪像个真心求人的模样儿?她根本就是故意来给我添堵了!” “因此上莫我本就不耐烦管闲事,我就是个闲得上下嘴皮都要长死的,连舌头也长了霉,他们五房这个情我也不会替她去求你父亲半句。” “他们房头儿哪怕天塌了,又干我何事?” 锦绣心头这叫一个想笑啊。 原来她这位大伯母虽是守寡多年,也不爱掺和后宅这些乱糟事儿,实则却是个嘴皮这般麻利的? 那黄氏岂不是看低了这位大奶奶,这位大奶奶哪里是好欺负,这分明是不想多与不相干的人废话! 她便似笑非笑的看了黄氏一眼,眼神中既有嘲笑之意,嘲笑黄氏狗眼看人低,又带了几分警告,仿佛在警告对方不许还嘴,否则便有黄氏好瞧。 只是待见得黄氏的脸色越发臊得慌了,锦绣也突然纳过闷来,既然连她四婶康氏都能交代出些有用的东西来,她这位五婶也未见得不能吧…… 她就连忙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正巧我才往大伯母这边来时,也听了我方表舅正往咱们家来呢,我四叔、我五叔都与我方表舅在一起,却不知眼下到了没有。” “要不五婶便索性跟我一起走,我带着您去找找我父亲,去了后也便知道究竟了?” “您之前倒是早去三房跟我啊,若是早了哪里还有这么多误会,您又何必白白闹腾我大伯母一回?” 锦绣自是想将黄氏骗到大暖阁去,也好趁机试试、是不是也能从这人嘴里掏出些什么来。 可这话听在黄氏耳朵里,顿时令黄氏又惊又喜,又令她迅速抛开之前的不快、鸡啄米般点起头来,只因她也不知自家五爷究竟做了什么,难免就格外操心他的安危。 倒是杨氏本就毫不知情、也便没弄懂锦绣的用意,就不禁有些担忧的瞟了锦绣一眼,生怕这丫头将黄氏带去、平白给容程添麻烦。 锦绣忙趁着黄氏不备之际抛给杨氏一个眼神,叫她大伯母不用担心——就算黄氏有那给人添麻烦的胆,也得有那添麻烦的本事不是么? 杨氏一想倒也真是这个理儿,便笑着朝她摆手道,你们房头儿今晚的便饭我就不去了,想来你二伯母也与我一样不愿意动弹。 “你大姐姐睡醒午觉后便去了二房,想必正陪你二姐姐话儿呢,我这就叫人告诉她们两姐妹,叫她们俩一起过去就是。” 言之意下便是锦绣既然接了黄氏这个烫手山药,也就不必再往二房跑一趟,尽管去忙正事儿便好。 否则等黄氏带着这副哭丧脸、跟在锦绣身后去了二房,还指不定将二奶奶齐氏膈应成什么样呢…… 锦绣笑着点头应了:“那就麻烦大伯母差个人替我往二房带个话儿,叫二伯母莫挑我没亲自过去相请的理儿,我这就带着我五婶找我父亲求情去了。” 她故意将“求情”二字咬得格外重,险些便令杨氏当场笑出声来——杨氏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所谓的求情对黄氏来讲……或许是个坑。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给脸不要 黄氏既是急于立刻见到容程,也好仔细问问自家五爷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竟被方镇抚捉了去,急切间也就丝毫都没听懂锦绣的话中有话。 而她又不知道锦绣早对容稽究竟做了何事心知肚明,她也便猜都没猜到,等她才离了大房,锦绣便告知她,自家五爷替那才于昨日夜里落的康二老爷隐藏了罪证。 “这不可能!”黄氏顿时又惊又恼,脸色也全是不可置信。 “那康二老爷又不是我们五房的姻亲,你五叔跟他也从没什么走动,怎么可能替他掩饰什么罪证!” 黄氏很想,就算这府里真有人跟康二老爷勾结,必也是四房那夫妇俩,那康二老爷可是四房康氏的亲堂叔。 只是再想起四爷早些天就去了保定老家打理产业,直到今儿午后才回来,她这才慌忙将那话吞了回去。 殊不知锦绣本也不在意,黄氏到底对容稽的所作所为知情不知情。 她明明只是想叫黄氏得知这事儿的厉害,等待会儿到了大暖阁、也许便能多交待些东西不是么? 她就轻笑着道,我本也觉得这事儿不可能。 “可是谁叫致雅堂一大早便将我五叔喊了去,又这么交代了我五叔,叫我五叔照着做呢?” 锦绣便将她五叔得了蒋氏的交代后,是如何赶在方麟带着锦衣卫到来之前、抢先拿到了那些物证,又是如何避开锦衣卫的追踪、一路逃离了容府这些前前后后了。 黄氏那一脸的不可置信也便随着这话渐渐褪去,继而又生出一脸灰败——只因黄氏明白得很,这还真像她那位婆母能够做出来的事儿。 可她婆母要那物证有何用? 难不成、难不成她婆母的娘家蒋府也与周案有牵扯,就像那位康二老爷一样? 黄氏就连忙抓住锦绣的胳膊、毫不掩饰问出了她的猜疑,谁叫她心里清楚极了,虽那位康二老爷与自家五爷并没什么走动,那蒋府却是五爷的舅家。 如果她婆母蒋氏只是受康家人之托、这才叫五爷替康二老爷掩饰了罪证,这事儿或许还不大,可若这事儿实则还是与蒋府有关,五爷……这不是毁了么? 可锦绣又怎会言之凿凿的真将蒋府牵扯进来? 毕竟眼下还不到与蒋府彻底清算的时候呢,若是打了草惊了蛇算谁的? 她便轻轻将黄氏的手指从她的胳膊上一个一个掰开,又轻轻将这只手推了下去。 “这么大的事儿五婶可就别问我了,我哪里知道呢,我只知道我五叔的确犯了大错。” 言之意下便 分卷阅读191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92 是她五叔究竟保得住保不住,全得看她五叔自己个儿怎么对方麟交代了。 至于她为何不对黄氏,那蒋府肯定与什么周案康案毫无关系,也是因为她全将黄氏的慌张看在眼里。 黄氏必对蒋府的一些作为心知肚明,否则又怎会问出这等话来,又是这等慌张的样? 那么哪怕她为了暂时安抚一下黄氏、就蒋府干净得很,黄氏也不会相信。 她也就眼见着黄氏的神色更加不好看了,那份灰败与恐慌简直呼之欲出、时刻都能化为嚎啕大哭。 而黄氏之前既然抓了锦绣的胳膊,勉强还算有个支撑,此时却被锦绣甩开了她的手,她登时便觉得双眼一黑,险些顺势栽倒在地,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是一句话,那便是自家五爷完了…… 好在锦绣身边的连翘机灵得很,伸手便将黄氏扶住了,眼前又离着后花园不远了。 这之后也不过是半盏茶的工夫,方麟等人便先是听得偏厅门一响,抬眼就瞧见锦绣和连翘扶着黄氏走了进来。 ……起来容稽虽是早被方麟捉了,就连脖也险些被方麟拧断,他却从始至终都没认账。 他不但抵死不承认他确实从容秦的书房里拿了东西走,还执意一口咬定他就是蒋氏派去高府、与高源商量锦绣的婚事的,就在黄氏与锦绣进门前还如此咬着不放。 容程是也笑问过他,问他和蒋氏母俩是不是将三房都当成死人了。 “我们锦绣既是父母双全,怎么就轮到你们娘儿俩一声不吭、便敢去替我女儿议亲?” 谁知容稽却不话了,显然他也明知这个“议亲”的借口不过硬;若是再多下去,难免多多错。 他又哪里知道,却也正是他这么一副“煮熟了的鸭嘴硬”的架势,不但彻底惹恼了方麟,连着容程都不想再对他留情? 因此上也就在锦绣带着黄氏进来之前,容程已与方麟对过眼色,打算这便将人提到锦衣卫镇抚司去算了,也免得容稽不见棺材不掉泪。 要知道这里可是容府自家的后花园,而容稽既然打死不交代,还不是以为谁也不敢将他如何,否则早就将他带走了,又何必带着他回了自己家? 这就更别论方麟的逼供手段虽然花样繁多,在这后花园的大暖阁里却是哪样儿都无法实施。 那么现如今见得锦绣来了,方麟便眯眼一笑:“你这是来请你父亲回去用晚膳的?还是来替你这位五叔求情的? “左右不论你是做什么来的,你可来的不凑巧了,我和你父亲这就要提着你五叔回镇抚司衙门去呢。”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五叔什么也不交代,白了就是个给脸不要的,竟看不懂我和你父亲这是给他留了条活路,偏要一心往死路上走。” “那我和你父亲也不妨成全他不是?” “你这就带着你五婶回去吧,我们这就走了,等你回了同轩馆也别忘了跟你母亲一声,你父亲今儿不在家用晚膳了。” 这话虽落进锦绣耳朵里自有她的理解,譬如这也是方麟逼供的一个法,可容稽却在听了这话后,顿时再也坐不住了,再不然便是他这一天的奔波下来着实太累了。 锦绣便只听得扑通一声,等她顺着声音望去、就瞧见她五叔已从椅上头滑落下来,一头倒在了地上。 黄氏本就被方麟那几句话吓破了胆,此时可不更加吓坏了? 等她撒腿奔过来,又眼见着单凭自己的细胳膊却扶不起容稽,她顿时便蹲在容稽身边哭了起来。 “五爷这是何苦?既是三哥和方镇抚并不曾径直将您带去镇抚司,反而将您带到家来,您怎么看不懂他们的好意? “五爷不如这就将事情全都交代了吧?您从四爷书房里拿走的那些东西到底藏在了哪里,是不是送到我娘家去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决不轻饶 黄氏怕极了,她不但害怕自家五爷被方麟带走之后、唯恐再也回不来,也怕五爷真将那些所谓的罪证藏在了她娘家。 只因她已经听得锦绣了,是五爷在外头躲藏了半日后,就去了锦衣卫指挥同知高源府上——而她娘家黄府就离着高源的府上不远,中间只隔着三条胡同。 那么这又何止是五爷进了镇抚司便再也回不来?就是她娘家也必被牵连得不善! 这位方镇抚是什么善茬儿不成?他既是已经出了那话,他就是个言出必果的! 她就一边哭一边劝一边哀求,转眼又瞧见四爷容秦也在,便连声道四爷也快劝劝五爷吧:“这明明都是能够在自家了结的事儿,何必非得抢着进大狱?” 话容稽之所以再也坐不住,竟是一头便从椅上瘫软到了地上,也是被方麟那句“偏往死路上走”吓到了。 实则他又怎么不想交代? 他只是不想当着他三哥和四哥的眼前丢了脸面! 更不想叫他三哥得知他们母勾结了锦衣卫指挥同知高源,想要害的就是他三哥! 那方麟的确不是个善茬儿,可他三哥就是大好人么? 要知道他三哥本就从方麟口中知道他勾结了高源,还真去高家替锦姐儿做了媒。 那若是再叫他隐藏物证的把柄落进他三哥手里,他今后的日又比落进镇抚司的大狱里轻松几分呢? 倒是现如今被黄氏这么一哭,他也突然领悟过来,若是他果然被带离了容府,带到了镇抚司下了大狱,既是有黄氏问过他的那句话,问他是不是将东西藏进了他岳父家,他那岳父家恐怕也捱不过今儿晚上、便得被方麟带人找上门去。 等得方麟在黄府找到了他送去的那些字帖字画,那可不是他主动亲口交待的,他可就真进了死胡同了…… 他就连忙将黄氏一推道,你哭什么哭,我可还没死呢,这才慌忙爬起身来、讪讪转头看向方麟问道,若是我这便交代了:“……是不是就不用跟方镇抚回镇抚司了。” “那些东西确实被我送进了我岳父家,我连着中午饭都是在我岳父家用的,方镇抚尽管这就派人前去取东西,等见了东西便知道我交待的是不是实情了。” 方麟却是登时冷笑起来。 他自是知道平心论起来,以着容稽眼下这么点“转移罪证”的事着实不用下大狱,毕竟那罪证也不是容家哪个人的罪证,容家亦没有人与周案 分卷阅读192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93 发生真正牵连。 至于等将来蒋府也犯了事、又翻出容府有谁与蒋府有勾结,这容稽若也被牵扯其中,到得那时再算这笔账也不迟。 可容稽不但转移了康二老爷那份罪证,意图与高源合伙陷害他容三哥,还替蒋氏出面去了高府给锦绣亲,等人被他捉了回来又打死不认——就凭这个,这人的这条命他也要定了! 方麟便在冷笑过后既不看容程,也不看锦绣,就淡淡的抛出了一句话道,现在交待可太晚了。 “我索性跟容五爷实话实了吧,就是因为你执意不吐口,我在半个时辰之前便已差人去了黄府。” “我的人想必这会儿也该拿了东西往回来了,哪里还需要容五爷亲口供认呢?” “之前我可不止一次跟容五爷讲,你若是执意不交待,可别怪我不再给你留情面,这大明朝的律法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容五爷那会儿将这话听进去了么?我都了那周案并康案是我主审,我急需容五爷手头那份物证交差,容五爷可给我一丝一毫的脸面了?” “还是我实在给你留的脸面太多了,便叫你真以为我镇抚司办不了没口供的案了?” 等他罢这话,这才转身对容程躬了躬身,道了声对不住容三哥了。 “既是容稽犯了这么大的案,就算他是三哥的亲弟弟,这人我也非带走不可了。” “容稽的罪名便是替康二老爷隐藏罪证,勾结锦衣卫指挥同知高源阻碍镇抚司办案,等回头我便差人给贵府送那拘捕的正式文书来。” 其实方麟清楚得很,他容三哥之所以那会儿便与他偷偷商议不如将人带回镇抚司,也是被容稽的嘴硬惹急眼了。 实则哪怕他容三哥再对容稽这个异母弟弟不喜,又怎会愿意瞧见容家有人下了镇抚司的大狱? 只是方麟也必须替容程做出这个决定,若非如此便办不了高源,至少也是不能严办。 至于蒋德章会不会被亲外甥下了大狱惊到了,方麟难道不会叫人将容稽入狱的缘故传给蒋家知道? 容稽不过是与锦衣卫指挥同知高源勾结、意图替康二老爷掩饰罪证罢了,这事儿可与蒋家无关,更与蒋德章无关…… 好在容程也明白方麟的打算,知道方麟想要彻底将高源拔掉本就是为他好,更明白蒋德章也不会为此便收手、再叫他容程手上那桩真正大案查不下去。 他便索性也不再拦着,就无声的往一边退了一步,又不忘伸手将身边的锦绣也拉了一把,也好给方麟让开路。 锦绣便耳听着黄氏的哭声登时戛然而止,就仿若被谁将一把棉花塞进嘴里,继而就瞧见黄氏伸手朝她扑来,口中也不停的喊道,锦姐儿你不是答应了五婶替你五叔求情么,你倒是句话啊。 容程的双眉顿时拧了起来,又闪身将锦绣掩在身后,这才厉声问黄氏道,你还敢叫锦姐儿替他求情。 “你知不知道老五与夫人私下商议了,妄图偷偷替锦姐儿做媒,要将锦姐儿嫁给高府那个庶长?” “就只冲老五做下的这一件事儿,你也别想叫我们父女替老五求一个字的情!” 方麟的喊声也便不等容程这个话音落下、便已响起,他留在门外的几个手下顿时应声而入,旋即便将早已吓破胆的容稽提鸡儿般提了起来,转眼间又大步流星出了门。 容四爷容秦难免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双腿直颤。 方麟既然那么了,他那五弟这回可就真悬了吧? 这要不是他比老五老实,他和老五岂不成了镇抚司诏狱里的难兄难弟了? 可他眨眼间又想起方麟已经答应了他,叫他进镇抚司当个百户历练起来呢,他便慌忙喊道方镇抚等等我,一路便朝着方麟等人追了出去。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救命稻草 这般等得容程也抛给锦绣一个眼色、继而跟着方麟的脚步离开了,这大暖阁的偏厅里也便只剩下锦绣与连翘,以及早就哭成泪人儿的黄氏。 锦绣索性也先不劝黄氏,只是笑对连翘道,既是五奶奶独个儿一人来的,你不如这就替五奶奶跑一趟,叫五房来两个丫头婆将她扶回去。 “若能直接带顶软轿过来更好。” 原来黄氏既知道容稽今儿出了丑,之后又急着跟锦绣赶来见容程,她可不是生怕叫谁瞧见她朝三房服软低头,也便连一个贴身丫头都没带。 等得连翘应声走了,锦绣又默默的坐着看了一会儿黄氏哭天抹泪,这才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亏她一直以为她五叔比她四叔聪明识时务。 “若是早就知道我五叔比我四叔还糊涂,不管我那位好祖母交代的事儿到底是好是歹都敢做,又是个抵死都不认错的,我可不敢答应五婶还要带您来求情!” “您瞧瞧我四叔人家多机灵?” “我四叔回来后不但毕恭毕敬的对方镇抚认了错,又想方设法帮着追查那丢了的物证、一查就是大半天,更不曾因为出主意隐藏罪证的那一位是他亲娘、便一味护短,如今这不是一点儿罪过儿都不用担?” 黄氏本还哭得越发六神无主呢,如今却仿佛被锦绣这话提醒了,抹了把泪便两步扑到她跟前,直道你快替五婶出个主意。 “要是、要是我能替你五叔将功赎罪,能不能将你五叔从镇抚司的大牢里捞出来?” 如果黄氏早几日还会偶尔将锦绣当成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眼下她哪里还敢这么想? 且不致雅堂已经栽在锦姐儿手里不止一回了,先是折损了一个蒋玉兰,转头便又折损了一个翠环。 单只自家五爷方才被带走,不也是因为五爷听了致雅堂的撺掇,竟敢打着个替锦姐儿议亲的旗号四处招摇,这才越发招惹了大祸临头? 这就更别论黄氏已在大奶奶那里见识过了锦绣的身手,年纪便不容觑;而锦绣方才的那番话,更是隐隐约约给黄氏点出了一条生路。 黄氏可不是立刻就将锦绣当成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就不放手了? 其实锦绣若不是早就猜到了,这黄氏多少知晓些蒋家的秘密,她方才又何必将她五叔的遭遇全赖在蒋氏身上,话里话外全在教黄氏不如学她四叔? 只是哪怕黄氏还算够机灵,又多少因为容稽的遭遇便恼恨起蒋氏来,随即就摆出一副极力配合的模样儿来 分卷阅读193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94 ,锦绣又怎能立刻顺水推舟? 她便连忙摇了摇头道,将功赎罪哪里是五婶得这么容易呢。 “要是我五叔早早认了那物证藏在哪里,那时倒是好办得很;至少我五叔还能暂时留在咱们容府,咱们也就还有时间商量怎么救他。” “可如今我方表舅已将人带走了,拘捕文书马上也该送到咱们家了,五婶这得要立多大的功劳,才能将我五叔换回来呢?” “再我可不是没提醒五婶,我五叔之所以替那康二老爷隐藏罪证,又和我父亲的副手暗地勾结,可都是我祖母教的。” “谁知道我祖母是不是跟哪一家甚至哪几家有了什么利益交换,这才豁出去叫自己的亲生儿背黑锅,无论如何也要胳膊肘儿朝外拐?” “那等得今儿这事儿传到致雅堂去,再叫我祖母知道了五婶的意图,五婶今后的日还想过不想过了?” 锦绣自是绝口都不提蒋氏母之所以敢于那么做,实则只是为了抹黑她父亲,也免得叫黄氏纳过闷来,便会觉得蒋氏虽则办了坏事、其实却是好心。 黄氏可不是她四叔,她四叔再鲁莽有余、机智不足,终归能看懂蒋氏那般作为会带累容府,甚至害死容府几百口人。 黄氏更不是她四婶康氏,康氏娘家的靠山已经于昨日倒塌了大半,若不赶紧跟三房投诚,闹不好还得被娘家牵连。 像黄氏这种内宅妇人,眼里根本就只有她夫君容稽,以及容稽将来的前程地位,如今顶多再加上一个容稽的安危。 她这一句接着一句的便是明里告诉黄氏,只要她五叔真被定了罪,那也是被蒋氏害的,而蒋氏乃至蒋府才是最终捞好处的那些人。 那么黄氏若想替她五叔求情,或是将功赎罪,除非能交待出个与蒋家有关的惊天大秘密来,而这秘密又对锦衣卫镇抚司非常有用…… 黄氏也果真被锦绣这些话激得越发憎恨蒋氏了。 要知道五爷上头可还有个四爷呢,那么就算五爷不出事,等蒋氏靠着娘家帮扶、真将辅国公的世袭爵位抢到了手,那也得是给四爷抢的,毕竟长幼有序不是么? 只是可惜了自家五爷,明明他也是夫人亲生的,却偏偏被亲娘、亲哥哥甚至亲娘舅当成了垫脚石! 黄氏就忍不住怒极反笑道,四爷没法儿不比五爷聪明识时务,谁叫夫人待四爷更偏心些。 否则凭什么那些罪证明明藏在四房,却由五爷去取去藏?倒叫四爷不但躲过了这一劫,还顺势贴上了方镇抚? 锦绣闻言也不吭声——蒋氏究竟待谁更偏心干她什么事儿? 左右那蒋氏也活不长了,她想要知道的可不是蒋氏偏心谁,更不是蒋氏做了多少恶,她只想知道黄氏到底对蒋府、对蒋德章了解多少,又能交待多少! 却也正是因为锦绣一直不话,甚至还不耐烦的歪头看起了窗外,黄氏本还滔滔不绝数叨蒋氏的话语声突然一顿,继而就想起她自己的本意来。 黄氏就慌忙打了一下嘴,直道我都将正事儿忘了:“锦姐儿你别怪我,你回回头听我。” “你我若是……我若是知道有两家铁匠铺明明是蒋府的产业,却一直都由夫人的人在打理,打的也是夫人陪嫁铺的名头,算不算是替你五叔将功折罪了?” 锦绣心头剧震——这两家铁匠铺难不成是……能够悄悄打造兵器的? 黄氏竟然知晓这个?听起来竟比她四婶知道的铁矿那个消息也不差? 那这岂不是叫她父亲着了,别看蒋家那父几个在外不显山不露水,等闲都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倒是后宅里早就千疮百孔、处处漏风! 只是锦绣又怎敢叫黄氏看出来,她其实很是在意这个消息? 她就颇为懵懂的扭过头来,满脸都是疑惑:“五婶的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谁的孩子 其实就算锦绣当真听不懂黄氏的意思,黄氏心里也明白得很,这也不能怪这孩没见识。 莫锦绣本就是外头回来的,就是高门大户真正闺秀,又有几个懂得这些事儿的? 毕竟朝廷虽在铁矿一事上管理得极严,那也不过是不许私人采矿罢了,官府可从没下过严令、是不许民间开办铁匠铺。 谁叫农田耕种缺不得铁制农具,盖房垒墙也缺不得铁锹铁铲,老百姓平日里的生活更缺不得铁锅和菜刀这些日常用具,这点物件儿若是都由官府管制起来,官府也甭做别的了。 那么不过是区区一两个铁匠铺,虽是蒋氏的人在打理,这又能明什么? 这不就是蒋氏的娘家与她合伙儿的寻常产业,就像满大街的粮食铺点心铺一样,图得都是每月赚个脂粉钱么? 黄氏便抿嘴儿得意一笑,笑道别看这铁匠铺不起眼,实则也得看是谁家开的。 “咱们夫人的娘家兄长可是兵部尚书啊,兵部尚书懂不懂?” 锦绣这才恍然大悟般笑起来:“五婶的意思是……兵部尚书家的铁匠铺和别人家的不一样,蒋家的铺是能打造兵器的?” “可是一个铁匠铺每天能打多少兵器呢?这若是供不上朝廷的军队使用,岂不是反给蒋府惹了麻烦?” 她到这儿便忍不住拍了拍手道,我明白了。 “五婶是不是早就知道蒋家这两个铁匠铺耽误了事儿,耽误了军队里的兵器供给,这才惦记着用这个秘密替我五叔将功折罪?” 锦绣当然不会叫黄氏看出来,她既知道蒋德章与人私下勾结、合伙豢养了私兵,更知道这伙人还有处铁矿,如今若再加上这两个铁匠铺……蒋德章一党的狼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她也便很是努力的继续装下去,装得与那寻常闺秀再像不过,根本不懂私自打造兵器是死罪。 想来也正是锦绣装得极好极像,若不是黄氏心里还惦记着容稽的安危,她几乎差点笑出声来,笑锦绣的傻。 这锦姐儿还以为那蒋德章既是兵部尚书,便可以叫朝廷的军队都等着使用蒋家铁匠铺打造出来的兵器,这得是有多糊涂? 只是黄氏既将话到这份儿上,她也实在不敢深了。 只因她一来不敢断定,她若交待出这两个铁匠铺所在、到底能不能算“立大功”,二来她既然明知容程的脾气,自也害怕她若敢叫锦绣知晓得太多,回 分卷阅读194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95 头必会被迁怒。 这锦姐儿可是三爷的掌上明珠! 就算这孩过去一直都未曾认祖归宗,也必是三爷舍不得叫这孩回来被继室祖母折磨! 那她若敢什么脏的臭的、好的坏的都叫锦姐儿听,三爷还不得扒了她的皮? 黄氏就连忙摆了摆手道,那铁匠铺究竟出了什么事,你个孩家家的就别打听了。 “你只管速速差个稳妥人去给你父亲送个信儿,替我问问这个有用没用就行了。” 锦绣一想也对,谁叫她五叔已经被方麟提走了,还口口声声回去便将人下大狱。 若是黄氏这便全交待了,方麟或是她父亲扭头却不认这个,什么也不同意将她五叔放回来,黄氏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救成人,还白白得罪了蒋氏与蒋家。 更何况她虽知蒋德章豢养私兵,也知道蒋德章有个铁矿在武安,如今又听蒋家有两个铁匠铺,这可是从不同的人嘴里得知的,这才勉强拼凑成一整条线索。 而黄氏若是不知晓这全部,肯定也拿不准这消息到底有用没用,也许这便只是个试探不是么? 正巧这时连翘也从五房回来了,不但领了黄氏身边的两个丫鬟来,还叫了一顶软轿;锦绣便轻声叮嘱黄氏叫她放心。 “左右我叫人给我父亲送信也得要时间,五婶尽管回去耐心等。” “若是这消息果然是个有用的,真能算得上是大功一件,我父亲也许直接就带着五叔回来了呢?” 黄氏既是不敢再对锦绣深什么,她又有什么不答应的? 她就是不愿意回去闷头坐等,她还能使出什么招儿来? 这就更别论锦绣早就猜对了,黄氏根本不敢断定那两个铁匠铺的存在到底算不算立功。 毕竟黄氏嫁到容府来的时间尚短,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七年多,膝下又是至今没有儿,只生了茗姐儿和一个刚满两周岁的女儿葭姐儿,自是不如四房康氏更得蒋氏的心。 外加上她与华贞本就是先后脚进的门,先是妯娌间的明争暗斗占去了她大多心思,再有身边的丫鬟动不动就被容稽收用这种糟心事儿,她哪里还有工夫多听多看? 白了便是她顶多认为那两家铁匠铺有些蹊跷,这蹊跷到底在哪里,她却摸不清道不明罢了…… 黄氏便索性点头道,我听锦姐儿的:“只是我还有些要紧的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见锦绣闻言便示意连翘先将从五房带来的人留在外头、别忙着领进来,黄氏情知锦绣这是愿意听,她便往锦绣身前凑了凑,用几近不可闻的低声道,敦哥儿的生母可是被四爷收用过的。 “要不你当敦哥儿这几年来为何总是病怏怏的?” “这根本就是你四婶一直认为他是你四叔的种儿,这才暗地里隔三差五对敦哥儿动手呢。” “据就连杜鹃和你父亲……也是康氏搞的鬼,其实你父亲碰都没碰杜鹃一个手指头。” 锦绣登时愣住了,虽之前的几次懵懂与愣怔都是装的,这回可是真的。 起来华贞也不是没跟她讲过,敦哥儿一向体弱,怀疑是蒋氏叫人暗中动了手脚,谁叫容程膝下只有这么一个男丁。 可如今再听黄氏这话,倒是华贞冤枉了蒋氏?就连她父亲也是替四叔……背了锅? 好在锦绣也不过是愣了片刻便纳过闷来,若她以前不知道这个也就罢了,可如今她既知道了,她四叔夫妇又颇有些真心归顺的意思,她哪天寻了合适机会再仔细探探也不迟。 再谁知道这是不是黄氏嫉妒四房,这才随便编造了个黑锅给四房背上? 她就红着脸埋怨起黄氏来,怪黄氏真不该跟她一个姑娘讲这些。 “五婶既知道我父亲待会儿有可能赶回来,为什么不留着这话跟我父亲讲?”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漕运参将 黄氏登时被吓得够呛,慌忙摆手道她可不敢。 “我也知道你还是个孩家家的,我既是你长辈,又是个有女儿的,就更不该跟你讲这些。” 可她若敢告诉三爷,三爷您可能被四爷戴了绿帽,又白白替四爷养了儿,她不是主动找死么! 只是如今的黄氏也的确不忿,不忿于凭什么四爷借着一个出门打理容府产业的机会、就逃脱掉了一身罪责,又借着替方镇抚查找那被隐藏起来的罪证为借口,将五爷彻底推了出去,他自己却在三房和方镇抚面前这般讨好。 否则她哪怕明知那敦哥儿确实是四爷容秦的种儿,也明知她婆母更偏向四房,她也宁愿将这秘密藏在肚里一辈不是么? 可黄氏哪怕再不服再不忿,她也真不敢跟三房夫妇明此事啊,她不跟锦绣讲又该跟谁讲? 她就一边给锦绣道了歉,她绝不会再将这话透露给第二个人知道,一边就慌忙逃避般告了辞,也免得锦绣因着这事儿恼羞成怒,继而都不愿替她给三爷送信儿了。 这般等得黄氏匆匆跑了,锦绣却也不着急招呼连翘将那铁匠铺的消息传递给她父亲知道,而是独自一人留在这处偏厅里沉思起来。 锦绣自是害怕万一揭开了敦哥儿的身世之谜,会不会给三房带来负面影响。 谁叫眼下这个年代就是这样儿,就连皇家也是以嗣为重? 要知道她父亲在衙门里可刚被那位指挥同知高源算计了一回!在容府自家后宅里亦是被继母和异母兄弟联手算计了不止一次! 那若是在这时再将敦哥儿的身世揭穿,她父亲的脸面和威严岂不是丢尽了!? 却也正是仔细思考了片刻后,锦绣突然就纳过闷来,她父亲与华贞可未必不曾怀疑过敦哥儿的真正血缘,甚至早就在暗中仔细查证过。 要不然华贞为何口口声声跟她讲,敦哥儿的病弱或许与蒋氏有关,可等得翠环被关进了同轩馆的后院,却从没叫人问过半句,翠环也从不曾拿着这个举报过蒋氏? 要不然她父亲又为何会在老家祠堂门口听了华贞的提议,是不如将敦哥儿也记在族谱上,突然就露出一种奇怪的笑意,如今再细细回想起来,那笑意竟有些顺水推舟的意味? 锦绣也就多少有些明白了,明白哪怕敦哥儿的身世的确存疑,她父亲与华贞也早就情知这谜底还不到彻底揭开的时候,至少在蒋氏未倒之前,这谜底就 分卷阅读195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96 不能揭。 如果敦哥儿真是她四叔和杜鹃生的儿,这岂不就是蒋氏事先埋在三房的另一条暗线! 一旦蒋氏未能顺顺当当的将辅国公世之位抢走,最终还是落在了三房头上,华贞又没能生出嫡来,这爵位实则不还是四房的?! 锦绣便忍不住暗暗嗤笑道,蒋氏还真是处处都打得一手好算盘,怎么看怎么都仿若再周详不过。 只可惜人算终究不如天算,蒋氏先是不曾想到她容锦绣的认祖归宗,继而又不曾想到华贞竟能有孕,那算盘珠也便在顷刻间就被打乱了…… 这就更别论万一敦哥儿的身世并不是黄氏所,黄氏为的本就是“围魏救赵”,三房便更不能轻易上这种当,竟在这种紧要关口令自己房头儿先乱起来。 锦绣也便彻底打消了心头的顾虑,先是端来半壶茶水浇灭了火盆里的余烬,这才笑喊连翘道,你先陪我回三房。 “等到了同轩馆门口你便离府去给我父亲报个信儿,就五奶奶知晓蒋氏的两家陪嫁铁匠铺有蹊跷。” 连翘登时就抿嘴儿笑了。 她早就么,三爷为何放着外头的大好天地不叫她和甘松等人去闯,偏要将她们送到后宅这般狭局促的地方来。 实则别看这后宅,却也到处藏着有用的消息!高门大户的后宅处处连着朝堂,这可不是师父们的一句空话! 眼下这不就是她仅仅离开了片刻,自家姐便已从黄氏口中掏出了有用的东西来…… 话容程临走前虽给锦绣抛了个眼色,叫她别白白放弃了诱供黄氏的机会,可等得连翘真将消息送到了他面前,他还是颇为惊讶的笑了。 他这女儿还真是时不常的便给他一份惊喜呢! 难不成那桩已在锦衣卫手里停滞不前足有三个月的大案……就这么被她逐步捋出了一整条的线索来?靠的还是一步都不曾迈出后宅? 待连翘走了之后,容程便连忙差人去喊方麟,叫方麟先停下对容稽的问讯、到他这儿来一趟。 “我知道你今儿做作的一切全都是为我好,琢磨着既是已经抓住了这么一个把柄,便不如彻底将高源和我们家老五都钉死,也省得过了这村再难找这个店儿。” 可且不容稽罪不至死,就连高源也一样不是么? 因此上若叫容程呢,不如就这么将那两人吓唬一番、再将高源就势踢出锦衣卫算了。 他容程是已当了十来年的锦衣卫指挥使不假,这样的位高权重想要几条烂命也容易得很,哪怕那烂命一个是他的同父兄弟,一个是他合作了多年的第一副手。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得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将随手要人命当成轻描淡写的切砍菜,也不能养成方麟这个毛病不是? 谁知方麟听了这话便笑了,只是这笑容也未曾深达眼底:“我就知道容三哥这是又犯了心慈手软的老毛病了。” 要不然容程明知他正在抓紧撬开容稽的嘴,为何又急急忙忙将他喊来? “可我若是跟容三哥讲,你们家老五已经得了江南那边传来的准话儿,有人承诺给了他一个漕运参将、叫他来年开春儿就去上任呢?” “三哥还会坚持叫我留他一命么?” 容程大惊失色——起来他很少当着旁人面前喜怒形于色,除了在自家妻女面前,方麟就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这是他亲口认下的口供?还是你早就从别处得了消息,如今正急着叫他本人供认呢?”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当然容不得容程不惊讶,毕竟他手头那桩大案……本就与江南有无数牵扯。 而蒋德章那老贼正是江南诸多官员埋在京城的一个内应,或是该叫同伙才更为准确。 容程自然明白得很,一旦真叫老五当上了这个漕运参将,容府与蒋府、与江南的勾连也就彻底形成了,容府也便彻底成为了江南派的同党。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不好嫁娶 方麟冷笑:“消息我自是早就得了,要不然容三哥以为我为何赶在你们家老五后头才去了你们老四的书房?” 言之意下便是他看似比容稽晚到了一步,这才令容稽成功转移走了康家顺藏在容府的那些银票,实则这只是他刻意卖给容稽的一个破绽。 只有他如此这般做了,容稽才能被他抓了手,继而他才能将人捉到镇抚司来、更深一步严加审问不是么? 至于方麟到底有没有想过,万一容稽在容府后花园的大暖阁里就撂了,他是否就不好再将人提回镇抚司来,他也早就有了决断。 他在高源府上可就没给容稽留客气,当着高家那个庶长便拧住了容稽的脖,还一路就这么拎着容稽出了高府的大门! 这容老五不是一向自傲得很,自以为天老大他老二么? 可他却被方麟当众给了这么大一个苦头吃,要多寒碜就有多寒碜,等方麟将他带回了容府,还指望他顺利招认?! 白了便是方麟早就料到了一切,又深知对方的性,这才逐步给容稽设了圈套…… “而你们家老五虽是眼下还没招认,巧在我派去黄府的人不但取了他藏在黄府的字帖字画,还顺手将他那位老丈人和舅也拿了来。” 因此上就算容稽咬紧牙关一切不认,黄家那父俩却早就竹筒倒了豆,是容稽已经与他们商议好了启程南下的日,只等来年二月便前往黄府喝他老丈人摆给他的践行酒,继而带着舅一起上路了。 容程听到这里难免又气又笑,顿时伸手指着方麟骂起来,笑骂道真有你的。 “我可不管你是从谁嘴里问出来的这些,我只问你既然早就知道容稽要去江南做那漕运参将,为何连个口风都不给我透?” 若是这早些跟他讲,他家老五似乎也跟江南一派勾搭上了,他哪里会等到现在还要替老五求情! 这就更别论他今日还曾替方麟捏了一把汗,生怕这担罪责,被人追问这是否知晓事涉容府、这才故意晚了一步,否则怎么就令老五提前将康家顺那些罪证藏了起来。 再那康家顺不还是这礼法上的舅父么? 这一切若被有心人拿去嘴,还不得时时刻刻夺了这周案并康案的主审! 而这若是不能在周案与康案上立功,继而再跟他一手办好那江南大案,他容程又怎好腆着脸前去陛下跟 分卷阅读196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97 前,求陛下将那高源腾出来的指挥同知之位给这留着? 方麟这才真正笑了起来,笑着狡辩道容三哥不是总教导我,欲加之罪一定要以口供和人证物证为准,陛下的眼里揉不得一丁半点的沙么。 “您可跟我讲过不止一次,就算我们锦衣卫是天亲军,旁的大臣谁都不用鸟,也走不了御史言官闻风而奏的路数。” “毕竟那些御史言官弹劾百官只是靠一张嘴皮,除此以外再也不用一毫本钱。” “而我们若是听了点风声便缇骑抓人,莫是办案挑费花销得吓人,这诏狱也早就被挤爆了。” 容程登时啐了他一口:“给我透个口风和闻风抓人根本就是两回事好么?” “你若早点儿将老五这事儿透露给我知道,那铁矿和铁匠铺的所在也许早就从他嘴里抠了出来,哪里用得着锦绣一个女孩家在后宅替我们那般行事!” 既是容程的话里突然多出个“铁匠铺”,方麟至此才算真正纳过闷来,锦绣还真是个能干的,竟在他们离了容府后又从黄氏嘴里抠出了干货。 他就忍不住又笑起来。 他就么,容三哥过去可从不会在他审人的时候叫停,顶多是有什么急于交代他的、便叫人给他递个条或是附耳几句话,怎么今儿却如此婆婆妈妈起来,难不成还真心疼容稽这个异母弟弟了。 “容三哥这是害怕锦绣养出包打听的毛病来,将来嫁不出去?”方麟半真半假、嬉皮笑脸的试探道。 “可我怎么觉得容三哥白白担心了呢?这可不是毛病,这分明是本事!” 若非他其实还是挺怕容程发脾气的,他几乎就想直接安慰容程不用怕,左右他早就想将锦绣定下了。 容程难免白了他一眼:“不管我是不是白白担心,倒是你是不是操心过头儿了?你自己个儿可还娶不上媳妇呢……” 却也正是话赶话到这儿,容程突然纳过闷来,他这话的仿佛不大是时候,他怎么能拿着自己女儿和方麟相提并论,什么一个嫁不出去,一个娶不来媳妇。 这明明最近一直都在“觊觎”锦绣呢,他这般话赶话的岂不是正中了这的奸计! 他就慌忙有些不耐烦般摆了摆手道,既是你那儿还有要事,你就赶紧滚蛋忙你的去吧。 只是他也不忘叮嘱方麟道,既是连黄氏都知晓蒋家有两个铁匠铺有蹊跷,不如你捎带手将这个也仔细审一审。 “我本想着若是老五身上没有别的嫌疑,这人便不能在诏狱里头久留,我正好可以将他带回去,暂时安一安某些人的心。” 可如今看来却没这个必要了,那就不如索性将那铁匠铺坐实,做成老五的供词落在纸上,这岂不比回了容府后、再从黄氏口中问出的话更有利。 黄氏的话再可信,她也不过是个区区后宅妇人不是么? 却也正是容程这个“安一安某些人的心”提醒了方麟,方麟难免咦了一声,旋即就闪身来到容程身前,与他附耳了几句话。 ……这日傍晚的容府也便不但不曾收到锦衣卫镇抚司送来的拘捕文书,黄氏在味同嚼蜡的用罢晚膳后,也是亲自从锦绣口中得知,顶多到了明日午后,自家五爷便会被方镇抚亲自护送回来。 等得黄氏殷勤的送走了来给她送信儿的锦绣,就不情不愿的拔腿去了致雅堂。 只因她哪怕再不喜欢蒋氏这个婆母,五爷终归是婆母亲生的,她这个做媳妇的怎么也得将五爷的下落再去告知婆母知晓,也免得一家继续悬着心。 蒋氏得知自家两个儿都没事便笑了,起来这也是她最近这些日以来、为数不多的真心笑容了。 “我之前就叫人跟你讲过,那方麟再是个煞星,只要老三还压在他头上,老五就不会有事。” “难不成就你是他亲媳妇,我就不是他亲娘了?” 只不过别看蒋氏话是这么了,她心头还是有些忐忑。 忐忑于既是锦姐儿那丫头已经跟黄氏讲了,老五明儿便能回来,这便明老五肯定没有别的把柄被方麟那个煞神抓住。 那方麟又为何一口咬定,偏偏要等到明日才放人,而不是今日?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哑巴黄连 黄氏倒是也有过如此一问,还是亲自对锦绣问出口的。 锦绣当时便告诉她,虽自家五爷无事,那位指挥同知高源却罪不可赦。 “那位高指挥同知明知不能将案情透露给外人知道,却偏偏知法犯法,这便已是大罪一桩了不是么?” 只可惜高源至今尚未到案,自家五爷可不便得留在镇抚司当个人证,等方镇抚的人将高源抓获之后,两厢那么一对证、方才能将五爷放回来。 她就强笑着安抚蒋氏道,也许是高家那个庶长给高源通风报信、叫高源提前跑掉了:“方镇抚如今还没抓到人呢。” 蒋氏闻言难免就是一惊,惊恐于万一高源被抓了、又将她供出来可该如何是好,难不成她就坐等着方麟将她也抓去镇抚司对证么。 不过等她仔细将她与高源的来往一回忆,这前前后后都是她派了人和高夫人联络的,她不但从未亲自露过面,也不曾留下任何物证,她这才彻底放了心。 容程可一向都是个要脸的! 若他没有任何证据在手,还敢叫人抓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前去镇抚司过堂,今后哪里还有脸面在锦衣卫发号施令! 就连他不得不答应明日就将老五放回来,不也是知晓证据的重要? 那康家顺藏在老四书房里的东西可不是容府自家的东西,容府可没落过一丁点的好处。 老五只是不想叫容府替那康家顺背黑锅,这才听了高源的报信后、就将东西转移走了,这又犯了什么王法了? 这就更别那高源哪怕挨了抓,也未必敢出真相,他之所以与顶头上司的继母互相勾结,只因看着顶头上司的位眼热,这才勾结了容府的人给容程抹黑。 那么只要高源一口咬定他就是为了顶头上司好,这才悄悄给容府送了信儿,容程还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出…… 蒋氏就索性将一颗心重新放回肚里,继而笑着叮嘱黄氏道,虽老五明儿就能回来,他这一趟镇抚司之行也是受了苦了。 “为了给他好好压压惊,你是不是也得准备点什么?” 分卷阅读197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98 譬如老五不是很喜欢黄氏身边新提上来的那个大丫鬟,叫紫晴的? 与其叫他将人收用了还不给名分,丢的一样都是自家的脸,这又是何苦? 因此上若叫蒋氏呢,她还是主张黄氏尽早给紫晴摆个酒开个脸,哪怕不给姨娘名分,做个正儿八经的通房丫头也比名不正言不顺的好看,也省得叫外人听了去、还以为老五爱偷人。 黄氏听罢这话只觉得满嘴苦涩,却也只能点头道,她听母亲的。 谁叫紫晴那肚已经快要藏不住了,要是还不赶紧给那丫头定下名分来,旁人还指不定怎么笑话她这个正室呢? 杜鹃当初能听了她的撺掇便假装去爬三爷的床,只因这般不但能就势将肚里的孩栽赃给三爷,还给敦哥儿占了个三房长的名儿,无论怎么算,那母俩都不吃亏。 可她黄氏那个心机能用一次,到了紫晴面前还能糊弄第二回? 紫晴可是她的丫鬟,不像杜鹃本是致雅堂的…… 蒋氏却是没想到黄氏竟能答应得这么痛快,闻言便有些疑惑,疑惑于黄氏是不是又想跟她明面里柔顺,实则又打起了见不得人的算盘。 她便难免话中有话道,当初杜鹃那个事儿我是听了你的解释,我也觉得你的有道理。 “若不是你三房没有嗣,就想叫杜鹃母先去占个先,这般哪怕爵位最终落在了老三头上,实则也是老五的,我岂会轻饶了你这阳奉阴违的自作主张。” “可是现如今与当初不同了,你若还敢将那一样的主意再使一回,你可别怪我这个亲婆母翻脸不认人。” 蒋氏当年自是明白得很,那杜鹃哪怕再可恶、竟敢背着她与老五勾搭成奸,那终归是她身边的丫头。 那若是叫外人得知老五竟将母亲身边的丫头奸、淫了,直到肚里有了动静才将人收了,这可跟当母亲的赏下个干净丫头来服侍儿不一样,容府的脸面也就别要了。 蒋氏也便觉得黄氏当时那主意好得很,那般一来坏了脸面、奸、淫继母身边丫鬟的便成了容程,与老五又有何干,就连她这个当娘的也保住了体面。 只是眼瞅着杜鹃进了三房后,几个月后便生了敦哥儿,还果真是个带把儿的,蒋氏也难免有些不大高兴。 毕竟那敦哥儿可是除了四房湃哥儿之外、容府第二个正经男孙,与大房二房那两个嗣到底不同,如今却落进了三房、竟叫外人也以为三房有了后。 而五房却是从打那之后,再也没有一个男丁出生,老五明明已经二十五六的人了,膝下却只有两个丫头片,连着国公爷也不止一次为了这个、在她跟前唧唧歪歪了。 蒋氏如今可不是得将丑话在前头,也免得黄氏又自作主张坏了老五的嗣,再传到国公爷耳朵里去就坏了? ……殊不知这时的锦绣却是又一次身处蒋氏这处正室的地板下,也就正将这婆媳俩的私密之语全都听进了耳朵里。 她便忍不住抿嘴儿冷笑起来,笑她多亏早就料到黄氏嘴里没实话,这才在离了五房之后便匆匆赶到了后花园,也果然被她听到了敦哥儿真正的、真实的身世。 若是敦哥儿明明是她四叔的,那两口今日在大暖阁的偏厅里又被吓得那么惨,岂不是早就该将此事也交待了? 这就更别论虽锦绣回来的日还短,却也早就知道她四叔并不喜欢丫头出身的姨娘。 要不然四房也不至于一个两个姨娘全是出身良家,却偏偏没有一个是蒋氏赏下来的,更没有半个康氏身边的陪嫁丫头。 只是锦绣也难免有些遗憾,遗憾于黄氏除了与蒋氏聊了聊她五叔的事儿,却连蒋府一个字都没提,也就令她完全无法判断那两个铁匠铺的真伪,更没听到那两个铁匠铺究竟在何处。 不过只要那两个铁匠铺真的存在,又果真有些蹊跷,黄氏反而未必真敢和蒋氏了不是? 否则这岂不是激怒了蒋氏,叫蒋氏得知黄氏为了救人便管不住嘴,必会坏了蒋府的大事? 到那时黄氏到底活得过活不过今儿晚上,可都是不准的事儿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和尚与庙 锦绣既是想通了这一点,又明知方麟给她传回话儿来,叫她给五房去送那个她五叔无碍的信儿,必是还打了别的主意,总之都不怕五房这对夫妇蹦跶出大天去,她也就踏实下来,转头便想离开密道回到馨园去。 要知道她那两位堂姐还在同轩馆陪着华贞话儿呢,她却趁机抛给她们一个眼色便溜了,万一她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过久,可容易叫华贞起怀疑。 谁知这时她便听得蒋氏的门外传来一声禀报,随即便又有人走进来,声跟蒋氏回禀道,就在半个时辰前,镇抚司已将高指挥同知从高家城外的别院里抓回来了。 “三爷方才问了高指挥同知几句话,便叫身边的元庆来给夫人送信,是还请夫人仔细回想回想,最近是否和高家走动得有些近。” 锦绣随后也便忍笑听得蒋氏怒骂起来,骂道若她早知那位高指挥同知是这么一个怂包软蛋,她又何必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不顶用的盟友。 “你去跟元庆那,我是和高指挥同知的夫人走动得有些近,谁叫我们家如今也有三个女孩儿到了要亲的年纪。”蒋氏色厉内荏道。 “那位高夫人严氏可是文官之家出身,认识的文官夫人比我还多些,我和她走动得近些也是为了我们家的女孩儿,这又何错之有。” 那前来替元庆传话的本就是周妈妈这根老油条,这老油条又向来最为擅长听话听音,闻言便难免在心头又升起几分寒意。 她的确还曾替夫人和那高夫人之间传过两回话儿,却不知夫人打得竟是拉拢高同知与她一起对付三爷的主意! 那高指挥同知可刚刚被捉了!三爷却又偏偏在这当口特地问起此事,这岂不是、岂不是夫人又多了一个把柄被三爷捏了?! 这般等得周妈妈出了同轩馆的院门、又照实将蒋氏的那些话学给了元庆知道,便悄悄掏出个银锞来塞进对方手里,哀求般直叫这厮给她透个底儿。 “元庆哥儿你行行好,既然大家都是做下人的,你就算心疼心疼我这个老婆,也得给我句准话儿不是?” 元庆一边将那银锞捏在手心,一边忍不住无声的笑起来。 怪不得三爷 分卷阅读198 欲望文 分卷阅读19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199 明里跟他讲,叫他到了后宅谁也不用找,只需找到周妈妈传话儿就好——原来周妈妈早就知道致雅堂这位夫人要出事,心也早就偏了? 这也便按着容程的交代、附耳跟周妈妈了几句话,话里话外都是劝周妈妈赶紧寻好后路。 “……我的可不止是叫妈妈您想方设法离了夫人身边,就是您家里的那些人,也能换个差事就赶紧换了吧!” “要不然妈妈以为跑得了你这个和尚还能跑得了庙?” 这日夜里等到锦绣将两位堂姐分头送回了大房与二房,再回到馨园准备洗漱歇息时,也不待她解散发髻,春英就将战战兢兢的周妈妈领了进来。 其实锦绣既是已在密道里听见了周妈妈的那些回禀,她又怎会猜不到这位后宅的总管事已经越发麻了爪儿,甚至今夜便会悄悄来见她? 只不过等她见了周妈妈后,她也不便表露什么,她就只管露出了一脸的疑惑,直道妈妈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脸色还如此仓惶。 “难不成是夫人那里又出了什么事儿,还是夫人已经发觉妈妈起了二心?” 周妈妈慌忙顺势跪下求救命,神情比昨日里在树丛中还急切:“都怪老奴昨儿太慌乱,就忘了跟三姐起另外一桩可疑之事。” 原来也正是因为元庆那般提醒,就叫周妈妈想起自己的二儿和老头都在蒋氏的铁匠铺管事,那父俩一个管着大兴那一处,另一个就管着良乡那一处。 既是这父俩都是自家人,逢年过节就必要回京,周妈妈可不是早从这爷儿俩口中得知,那铁匠铺里打造的农具从不零卖,而是一车一车的运走了? “三姐您……我那老头儿和儿的命是否保不住了?” 周妈妈若非知道绝不能当着主面前落泪,尤其这位三姐还不是她的正经主,她此时简直只想嚎啕大哭。 可饶是周妈妈再如何伤心害怕,这些话听在锦绣耳朵里,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也便令她欣喜异常。 只因黄氏再如何交待了蒋氏手中有两家铁匠铺,却不曾提起那铁匠铺在哪里,更不曾提起这两家铺有何蹊跷。 至于她父亲和方麟是否已经商议了如何撬开黄氏的嘴,譬如明日将她五叔放回来,那两家铁匠铺的情况便是交换条件,锦绣也不觉得黄氏会比周妈妈更明白,更比不得周妈妈的老头儿与二儿。 她就连忙伸手扶起周妈妈,又笑着招呼春英快给周妈妈端个凳来,这才笑着安慰道,妈妈既然如此及时的来了我这里,我不准还真能替你保住你家那爷儿俩的命。 “妈妈也别忙着谢我。”眼见着周妈妈还不等在凳上坐实了,便又欲跪倒地上给她磕头,锦绣连忙阻止。 “细起来妈妈实则应该谢谢自己个儿,谢自己个儿这些年来没白给夫人当心腹,这才历练得出了事儿便知晓厉害,也知晓及时朝着有利的一边靠。” 锦绣这些话当然是真心话——若是一样的事儿落在四房康氏身边那个白妈妈身上,白妈妈可是个糊涂虫,既未必料得到那铁匠铺有蹊跷,更不可能断出这样的蹊跷实则要命。 而这番话既是已经到这儿,锦绣也不妨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全给周妈妈简单讲了讲。 “连我五婶都猜出那铁匠铺的蹊跷必然事关重大,都想用这一手儿将我五叔从镇抚司的大狱里换回来了,妈妈你想想,你眼下来我这儿这一趟,是不是来着了?” 周妈妈却被锦绣那番话吓得越发哆嗦起来。 敢情五爷不过是从四爷的书房里拿走了些字画字帖,就已经是与高指挥同知勾结起来、妨碍镇抚司办案了? 那若非是五奶奶还算伶俐,张口便将夫人和夫人的娘家卖了,五爷还不得被镇抚司判个流放啊! 这也多亏她今儿一早就忙着替夫人交代内宅日常事务去了,否则那个给五爷传话的岂不变成了她,而不是那个早就被方镇抚捉走了的许妈妈! 只是周妈妈哆嗦归哆嗦,内心却越发坚定起来,坚定于连五奶奶都敢为了一己之私出卖夫人和蒋府,她一个做下人的又何必再替夫人瞒着。 她就索性望向锦绣道,既是三姐也觉得老奴交代的这些话有用,三姐尽管吩咐吧。 “若是老奴这便给我老头儿和二儿传话,叫他们抓紧将那两家铁匠铺最近两年的账本和走货册抄一遍,算不算也替三爷拿到了办案的证据?这能不能算他俩将功折罪?” 下午那章章节顺序发错了,后台没过审,晚上回来发现了赶紧重发,晚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生存法则 锦绣却是没想到,这位周妈妈竟然如此玲珑剔透,只被她轻描淡写的、拿着她五叔的罪名一吓唬,便已是上赶的提出,要将那两家铁匠铺的账本和走货册搞出来。 只不过再想起她前世那些同事办案,这样的人与事也没少遇上,很多大案要案也就这么顺利侦破了,她便笑着对周妈妈点了点头。 “妈妈这话我爱听,和你这样的明白人话就是省心省事。” 周妈妈当然是个明白人,否则也不会懂得豢养私兵是大罪,私运铁器亦是大罪。 这就更别论这周家本就是下人出身,比谁都懂得树倒猢狲散的悲惨结果,更懂得良禽择木而栖的生存法则。 锦绣索性也不需与她父亲商议,就答应了周妈妈,周家一干人等的性命她保定了:“只是妈妈也别忘了,这一切都是以你答应我的事儿为前提的。” 周妈妈连连点头应声道,三姐放心:“老奴答应您的那些本就是保命傍身的唯一法,哪有阴奉阳违的道理。” 倒是元庆那兔崽白白拿了她一锭足有一两沉的银锞,却晃点她叫她赶紧离了夫人身边、别再服侍夫人,还叫她赶紧给自家老头儿等人换个差事。 他们周家一家可都是夫人的陪房,卖身契至今都握在夫人手里呢,就算他们一家同时装病辞了差事,还能逃出大天去不成? “妈妈这话也不能这么。”锦绣笑着替元庆解释。 “那到底只是我父亲身边跑腿儿的长随罢了,除了给妈妈拿这不如赶紧辞了差事的话示个警,他又敢多什么?” “至于妈妈听了他这番话提醒后,到底是辞了差事还是赶紧另投明主,那就得看妈妈你够不够聪明了。” 白了便是元庆那番话本就是得 分卷阅读19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00 了容程的叮嘱,这才故意吓唬周妈妈的,否则又哪里来的周妈妈眼下夜探馨园这一幕。 周妈妈一想倒也真是这个理儿,便连连笑道是她错怪了元庆。 “起来也多亏那还念老奴当年一个好儿,这才愿意提醒老奴一句,否则他只需一问三不知,老奴还不是没招儿可用。” 原来元庆虽也是这辅国公府的家生,却架不住自幼没了爹,等娘另嫁了人,后爹又不愿意白养他这个拖油瓶,从儿过的便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苦日。 周妈妈瞧着这孩可怜得很,便在往后宅选那跑腿儿的厮时高抬了贵手,将还差一岁才够进府当差的元庆选了进来,好歹也算叫他有个差事混口饱饭吃。 却也正是因为元庆进府太早,四房和五房都嫌他年幼抵不得大用,这才令这孩进了三房、又机缘巧合被容程瞧上了,就一直将他带在身边跑个腿儿传个话儿,到如今还从厮升了长随。 周妈妈可不是就以为还是自己个儿心善积下的德? 她又哪里想得到,这本是锦绣早就将她的意欲投诚和三爷通了气儿,三爷这才叮嘱了元庆,叫元庆又将她吓唬了一回,只为吓唬出些更有用的东西来? 只是周妈妈更不曾想到的是,等她将一颗心放回肚里后、也不等她出声告辞,锦绣便看似无意的问起来敦哥儿来,登时便又将她吓出一身冷汗。 “三姐……怎么想起问敦哥儿?” 锦绣轻笑着指了指五房的方向:“还不是我那位五婶不知道肚里打的什么算盘,今儿半下午便都在我跟前儿嚼蛆来着?” “只是我也奇怪了,我那位祖母大人不是出了名的最要脸面么?” “怎么我四叔就连我祖母身边的丫鬟都敢勾搭了,勾搭罢了还敢叫我父亲给他背锅?” “因此上我五婶那些话我也是不敢信的,我很怕她这是想拿着我们三房当枪使、拿我父亲对付四房呢,这才问问妈妈此事是真是假罢了。” 周妈妈难免听得又惊又怕,既惊于五奶奶怎敢如此诬陷四爷四奶奶,那敦哥儿明明是杜鹃和五爷怀上的,又怕万一三姐真信了五奶奶的话,转头便闹到四房去,四爷与五爷这对亲兄热弟也就算走到头儿了。 好在三姐既将疑问问出了口,便是也不曾相信五奶奶那番胡八道不是? 周妈妈就强忍着心惊笑了笑,笑道三姐才是聪明人,不信五奶奶嚼蛆就对了。 “……虽杜鹃在致雅堂服侍时,老奴已经当上了这个后宅总管事,在致雅堂的时候也就少了,论老奴的所见所闻也算不得数儿。 “可老奴……老奴不但从没瞧见过四爷与杜鹃那丫头走得过近,倒是每次前去致雅堂给夫人回话儿,五次里总有三次遇上五爷和杜鹃在院里头……” 周妈妈本想,她可不止一次瞧见杜鹃那丫头和五爷打情骂俏、摸摸索索,只是再想到面前这位三姐的身份,她不得不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也免得叫这位三姐骂她也学会了嚼蛆。 只是她终归明白,锦绣既然敢于问出这话,便是想从她口中得知些什么,她又哪儿能不照实了呢? 要知道五爷就算明儿就被放回来,前程也算是彻底毁了!还有那位五奶奶,如今竟为了自保、还学会了连四房都敢祸害,岂不更不是个可靠的主儿! 周妈妈就索性投诚得越发彻底,哪怕她并不敢照实出敦哥儿的真正身世,锦绣又听她罢几句话之后,心里也就越发有了数儿。 也正是因为如此,等到了第二日一早,锦绣便又将连翘差了出去,叫连翘替她给她父亲送个信儿,是以她看来……她那位五叔已经不但没了用处,再多留着这人也难免是个祸害。 “若是我父亲问起你来,问我何来此言,你就尽管跟他讲,元庆昨儿夜里回来那一趟有用了,周妈妈连夜跑到馨园来,交待的未必比五奶奶知道的少。” 其实锦绣明白得很,方麟自打将她五叔提走了,也许多半都是做戏;谁叫她那位五叔虽然和高源勾搭在了一处,甚至还替她做了媒,终归罪不至死。 可锦绣是什么人?既是方麟很可能有着替她出气的打算,这才一点情面都没给她五叔留,她自己亦是很想出一口这个被做媒的恶气呢,她又何必要拦着? 这就更别论她五叔早就作了个大死,她那五婶更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偏在这当口又将敦哥儿这个大把柄送进她手里来。 她此时再叫连翘去给她父亲送信儿,也就抱了个火上浇油的打算,总之不能叫她那位五叔落好儿。 再换句话呢,便是如果方麟果然有把握将她五叔捏死,她父亲也万万别拦着……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狗皮膏药 锦绣从不觉得自己这般“利用”方麟有什么不对。 且不依着方麟的性,只要他不愿意的事儿便不可能被旁人左右,单只她五叔昨儿险些坏了方麟的差事,他就极可以愿意将容稽如何、便尽管如何不是么? 难道锦绣不但不做那推墙手,反而替她五叔求起了情,方麟便果然饶过容稽一命不成? 要知道方麟可是周案的主审官! 这周案后头又显然是个窝案,前几天便已经拽出了一位康二老爷康家顺,今后又指不定再拔出多少萝卜、带出多少泥呢!那蒋家也许就是个更大的萝卜! 锦绣心里自然也就明镜儿似的,早就清楚即便她五叔能够逃脱这两日这一劫,等得将来蒋家犯事,她五叔也逃不掉。 那么与其多留她五叔一些日,平白给容府和她父亲添乱,还不如尽早快刀斩乱麻。 ……这之后等得连翘到了锦衣卫镇抚司,容程本正与方麟话儿呢,见她来了也不曾将方麟打发走。 方麟便将锦绣叫人带来的话儿听了个清清楚楚,当即就抚手笑道,这孩竟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早就知道容稽是个再也留不得的祸害。 容程登时瞪了他一眼,倒不是嫌他各种上赶的、总喜欢将他自己和锦绣拉在一处做比量,而是嫌他管不住嘴,竟将这话当着连翘面前出口。 昨儿不正是方麟这与他商议的,无论如何都要将老五先放回去么? 是等蒋家听了这个消息,也许便会差人上门打探,甚至连江南那边也会来人? 那这就该紧紧管住嘴,也省得叫人得知老五虽然被 分卷阅读20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01 放了回去,实则却是个钓饵呢! 可方麟既敢当着连翘面前出这话,他又怎会害怕这丫头走漏风声?这丫头就算想走漏,也得是走漏给锦绣知道…… 他便索性睨了连翘一眼又一眼,每一眼都仿若冰锥、就差将连翘剜个满身大洞透心儿凉,这才淡淡的笑道,你尽管回去跟你们姐,你们五爷是个大祸害不假。 “三爷对此早就心知肚明,我亦是心头有数儿。” “只是这人呢,今儿无论如何还是得放的,之后全看大家伙儿怎么齐心合力拿着这个挂了铁片儿的风筝引雷了。” 原来方麟早将连翘那话听得分明,是周妈妈所知道的可比容五奶奶所知不少,也便越发断定那容府后宅既有锦绣在,一切都难逃她的眼睛和她的耳朵。 这可是他和他容三哥无论往那后宅里安插多少眼线都难以办到的事儿!就是眼前这个叫连翘的丫头,加上她那几个姐妹也难做到! 他可不是事先就得通过连翘的嘴给锦绣透个口风儿,也免得那孩牛脾气上来了,等容稽回了家便不管不顾将人料理了? 容程一想倒也真是这么个理儿,谁叫他的女儿究竟是什么脾气他知道。 那孩必然还记着老五给她媒的仇呢,若非及早叫她知晓老五暂时动不得,一切可都难。 他就笑着叮嘱连翘,尽管照着方镇抚的交代回去学就是。 “万一你们姐不懂这其中的深意,等我傍晚回了家再仔细给她听,总之叫她别看见她五叔回了家,便闹到五房去就好。” 谁知方麟却突然咦了一声,直道容三哥不陪着你们老五一起回去么。 “若是你不陪,便由我来陪如何?”分明是眨眼之间又给自己找了一个能去容府的好借口了。 容程难免又怒又笑,怒的是这还真是个狗皮膏药,没梯现打梯也要就势上房,笑的是其实若细论起来……这也蛮配他女儿的,这大明朝除了这之外,也难得再找出这么一个极配锦绣的人来。 可容程又怎能叫方麟得知他心头真正所想?他女儿可才刚认祖归宗没几天,他还没稀罕够呢! 除非方麟这愿意等锦绣三年,他到那时候再答应这的求亲也不晚! 前提还得是这尽早将他那继母料理了,可别打着娶了锦绣给他料理方府后宅的算盘! 容程便恼怒非常的伸手一指方麟:“你可过分了啊!” “方才你叫锦绣与你一起放什么铁风筝引雷,我还没跟你计较呢,怎么这就迫不及待的要去我们容府教人放风筝了?” 可是容程终归也明白,他和方麟既是打算将老五放回去,便不能叫老五自己个儿一个人灰溜溜的回去,总之都得摆出一副将人干干净净送回去的模样儿。 这般一来能在明面儿里叫某些人放下心来,二来也好顺势问问老五的媳妇到底握着蒋府多少短处,三来还能替那周妈妈打个掩护不是? 再容程手头还有高源这个狗杂种急需料理呢,差了高源的口供他就没法进宫给陛下交差,他那所谓的傍晚下衙回家都未必做得到。 他就只得先将连翘打发回去给锦绣回话,又将方麟骂了两句,这才不得不点头道,那便由你走这一趟吧。 “左右人既是你抓的,再由你送回去也是应当应份的。” “不过你的人昨儿可将那黄家父都一并抓来了,那父几个你可封好口了?” 方麟嬉笑:“我既是昨儿才送出去一个百户,今儿就不能再送出去一个总旗?” “我已经答应黄家了,叫他们家老二过了冬至就来报到当差。他们家这个老二比老大灵透多了,我喜欢。” 方麟无法不笑,只因他向来也是听话会听音的。 他容三哥虽然最近几日越发喜欢骂他了,那也是因为他总在试探他与锦绣在一起的可能性不是么? 因此上别看他容三哥看似被他惦记人家女儿激怒了,实则却从未跟他过一个“不可能”、再叫他赶紧死了这条心呢。 不但如此,容三哥还答应他、一会儿就由他送容稽回容府,他岂不是又能跟锦绣见面儿了? 容程闻言愕然:“你这是真把锦衣卫镇抚司当成自己家的买卖了,塞进一个伙计便塞进来一个?那你哪天是不是该给锦衣卫换个掌柜的了?” 不过这样也好……谁叫那姓黄的是老五的丈人家,老五又是个暂时有用的;如果在这当口叫老五的二大舅也进了镇抚司当差,这根本又是一个迷魂阵。 而那老五的二大舅从此也算被看起来,相当于一个落进方麟手里的人质,也容不得黄家人不紧紧扎住嘴。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太狡猾了 锦绣听了连翘给她带回的话儿后,就掩着口笑了。 敢情方麟还知道风筝带铁能引雷?看来她一直将他当成个武夫……还是瞧他了呢! 连翘见状却是忍不住埋怨道,亏得姐您还笑得出来:“方镇抚也太狡猾了吧!” “他明知五爷这种人就不该再放回家来,却还要将人送回来,还口口声声要拉着您一起引雷,这不是平白给您惹是非么?” 其实连翘明白,方镇抚这是将自家姐当成无所不能了,既是五爷身上还藏着不少秘密,有姐帮着方镇抚挖出这些秘密、可比旁人强得多。 论她也该为姐欣喜,她更该明白这般一来,自己和甘松还能多跟姐学学本事,将来也好给三爷更好的办差。 可姐终归是女孩儿家,又还没出阁呢,这便在自家后宅里头见神杀神、见鬼杀鬼,将来谁还敢娶她,就不怕闹个家宅不宁么! 姐可不是她和甘松还有沉香等人,她们这些人自打跟了三爷,便已注定是密谍的命,就是这样的命也比当初的无根浮萍强太多。 可姐又何必放着好日不过,偏要与她们一样? 这就更别论连翘虽是与锦绣相当的年纪,她可是早几年便在容程派出的人手下受训,不但早就学会了如何察言观色,对男女之间那点儿事也不会很懵懂。 那她又怎会看不出方镇抚对自家姐的企图? 她自然也怕方镇抚拿着五爷当借口,越发往馨园跑得勤了,最终再坏了姐的闺誉名节。 要知道从打三爷叫她和甘松跟着肖姑姑进了馨园,就将姐全交给她们照料了! 分卷阅读20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02 若是姐不但没被她们照料好,反倒……她们又该如何和三爷交待? 谁知锦绣听了连翘这句“惹是非”的话,便拧眉笑起来:“你昨夜里可是一直在我身边服侍的,你敢你没听见周妈妈的那些话,包括敦哥儿的可疑身世?” 话她容锦绣活了两辈,她就没见过她五叔五婶这么缺德、这么龌龊的人。 那敦哥儿明明是她五叔造的孽,她五婶却偏要设计将人塞到三房来,几年后又想诬陷给四房。 这两口哪里只是惦记着辅国公府的爵位,这明明是不但要拿走爵位,还不想叫别的房头儿好过呢! 因此上莫方麟只是拿着引雷当比方,想叫她配合他算计算计她五叔;就算她五叔自己个儿便是个大雷,方麟这个恳求她也应定了。 “虽你来到这个家的时候比我还短,可你还看不出来这个家的是非本就不少么?” “这个家本就是你不去惹是非,是非也要惹你的,难不成你还以为只要我安安静静的待在闺中,便万事大吉了?” 连翘难免有些臊得慌,臊她果然不如姐看得深远。 其实姐又何止是因为敦哥儿的身世,方才……对五爷生了必杀之心? 要知道五爷昨儿还去了高源高同知的府上,意图按着蒋氏的命令行事、将姐嫁给高源那个庶出的长呢! 可姐转头既得知五爷暂时还动不得,又知晓五爷背后还指不定卧着多少藤蔓、那藤蔓上又指不定挂着多少呢,不也宁愿将那些私怨压下去,先以大局为重? 她就连忙躬身道是奴婢错了:“奴婢本就不该将姐当成寻常闺秀看待,还私下以为姐应当以闺誉为重。” 若是容府因着蒋氏母几个的私欲闹出了大事来,再落得一个削爵的下场,甚至连阖府人的性命都保不住了,姐的闺誉再好又顶什么用! 锦绣笑着点头道,就是这个理儿:“这就和外族入侵时、很多热血男儿都去从军一个道理,哪怕家中父母年迈、无人照应。若是连国都将不在了,哪里还有家在?” 这时却也不等锦绣话音落下,肖姑姑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听起来仿佛正在问丫头什么话;等她进了门后,手中便拿着一份大红请柬,脸上的神情也不那么好看。 锦绣便知道必是那请柬的缘故,她就笑着站起身来迎过去,再将那请柬接过翻看起来。 却也正是这么一看之下,锦绣的神情也难看起来——方麟这个继母是吃撑了不成? 且不容府与方府从没什么走动,方良的生辰也便轮不到方夫人给锦绣递请柬;单只看在方麟的面上,这个邀请又有谁会应呢? 锦绣下意识的便想将那请柬撕了算了,连方府派来送请柬的人也不用搭理,更不用叫那人替她回话婉拒方夫人。 可她的手才刚要用些力,她突然就想起方麟那句“放风筝引雷”的话,而她又刚刚才教过连翘,有的雷既是躲也躲不过,还不如直接面对。 她就转而笑起来,笑道这位方夫人还真是够坚韧的。 “方表舅早就过,她要摆这个生辰宴本就是为了她那娘家哥哥康二老爷,旁的事儿不过是搂草打兔。” “可眼下康二老爷明明已经进了诏狱,她这个宴席不但还要继续摆,还邀请到了我头上,我还真想看看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呢。” 肖姑姑顿时皱起了眉头:“你这是打算受邀去赴宴?” 肖姑姑不可能不阻拦锦绣这个决定,只因她心里明白得很,那方府可不比容府,处处都不在自己这一方掌握中。 尤其锦绣又是才刚认祖归宗回来的,哪怕这孩的确有些本事,对这些深宅大院里头的伎俩又了解多少? 等得见到锦绣点了头,确定她确实想去赴宴,肖姑姑就不赞成的摆了摆手道,这可不是个什么好主意。 “单康家那姐妹俩……本就盼着仰仗康二老爷撑腰、也好上门好亲事呢。” 如今那康家顺却进了锦衣卫镇抚司的诏狱,焉知那姐妹俩不将这笔账算到三爷头上,再拿着锦绣出这口恶气? 她肖莹倒是一向有着不好惹的名声在外、勉强能替锦绣抵挡一二,就连华贞娘家嫂和侄女儿这样的亲王府女眷,也得给她几分薄面。 可哪有姐们出去赴宴却带着教养姑姑随行的道理呢?这是生怕旁人不知道自家姐礼仪不够好,出入不得大场面不成?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新朝元勋 锦绣自是知道方府这个邀约不好赴,否则她也不会看见请柬便黑了脸。 尤其是那位方夫人本就名声不佳,不但对方麟这个继比对待外人还狠,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方良也没有多好,她容锦绣若是以为方夫人是个好对付的,岂不是白日做梦。 可她就纳了闷了,那方夫人为什么偏要邀请她呢?难不成以为邀请她赴个宴,便能解决很多难题? 是不是方夫人以为她容锦绣是个软柿,只要她愿意前往方府赴宴,便可以给方夫人无数把柄抓,甚至能逼得她父亲对那康家顺高抬贵手? 锦绣既是有着这么多的疑问在,又偏偏是个不愿做那缩头乌龟的性,哪怕肖姑姑已将困难摆在她眼前,她着实还是很想往方府走一趟。 她就笑对肖姑姑道,她明白方府这场宴席简直就是个鸿门宴,她无论如何也不该接受这个邀约。 “不过我方表舅待会儿就要来咱们家呢,要不等我与他商议商议再论?” 肖姑姑这才笑起来:“方镇抚要来?是不是来送五爷?” 肖姑姑是有撮合方麟与锦绣的意思,如此她才好将自己的恳求悄悄跟方麟讲一讲,方麟也不至于拒绝。 只是她这个意图在前两日似乎被锦绣看穿了,她便打算这事儿最好暂时不要再提,也免得叫锦绣摸清她的真实用意便出手相帮,再将她那位干哥哥韩凌害了。 其实韩凌身上干净得很,论肖莹也不用害怕什么。 可谁叫韩凌的藏身之地连她都不清楚,万一锦绣真替她大张旗鼓的求了方麟寻起人来,再叫蒋家得了消息去,继而抢在了自己这一方的前头,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若不是本就一直害怕这个结果,肖莹早就开口求容程了好么? 要知道三爷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寻起人来可比方麟还容易些 分卷阅读20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03 ,这就更别论三爷一直也想找韩凌呢…… 这也好在这几日又经了一些事情之后,肖莹多少也明白蒋家蹦跶不久了,她也便更愿意踏实下来慢慢的、默默的等,而不是努力撮合方麟与锦绣,再借此“挟恩图报”。 如今见锦绣笑着点头道,方表舅就是来送她五叔的,肖姑姑也点了点头:“与方镇抚商量商量再做决定也好,至少方镇抚对方府的后宅心头更有数儿。”并不曾再多什么。 ……只是肖姑姑也没想到,她本以为就连方麟也会不赞成锦绣接受方夫人那个邀请的,谁知等他来了后,却是一口就答应了。 “不但你弄不懂她的用意,就连我也弄不懂呢。”方麟笑道。 “因此上你也不妨答应她,等到了正日口儿我便亲自陪你走一趟,也好摸摸她的打算。” 方麟口中的“亲自陪着锦绣走一趟”自然不是时时刻刻都与她在一起,哪怕他愿意这样做,他也不能这么做,毕竟后宅里有后宅的规矩,哪有这般不在意男女大防的道理。 再方麟也不想做这种人,譬如不等容程夫妇答应他与锦绣的亲事、便急于将事实落成,不论走到哪儿都要陪着锦绣,再闹得人尽皆知。 他可不是很怕锦绣误会他的意思?他便索性又给锦绣深了,是他虽然常年不在方府,在后宅却是有些人手的。 “再我不是跟你讲过良姐儿是个好孩?等回头我就提前给她递个话儿,叫她和她身边的人多照应照应你。” 其实锦绣还有些话并不曾与肖姑姑——实则她不但对方夫人的邀约感到好奇,她也怕方夫人与她那位好祖母以及五叔一样,身后也不大干净。 那她可不是颇为方麟担忧,担忧他这个继母将来可能连累他?也就很想前往方府探个究竟? 容府倒是一直有她在,她父亲若是不忙也会每天回家,再加上方麟也愿意伸手帮忙,哪怕一直埋着几个雷、早晚也会排除掉。 可方府有谁能替方麟排雷呢,难道就靠他安插在后宅那几个人手,或是方良一个不满十岁的姑娘? 只是锦绣这话都不曾跟肖姑姑讲,她自然更不会对方麟,也免得叫他觉得她对他真好,竟是这么上赶的替他料理方家后宅那点事儿了。 她可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顺水推舟跟他好呢! 再她娘的洗白之事也还没彻底落实呢! 那么眼下又哪儿是与他谈情爱的好时候?更别论她今年才刚十四岁! 如今再听得方麟是不妨叫良姐儿多多照应她,锦绣便顺势点了点头,提也不提她怀疑方夫人与蒋氏一样不干净,又笑道不如将她四婶也带着。 “……对康六儿姐妹俩也算个震慑。” 方麟直笑这是个好主意:“你四婶本来就厌恶那姐妹俩出尔反尔呢,见了她俩还能有好脸色不成?” “到时候也不等那姐妹俩往你身前凑,她就已经替你将人打发了。” 这之后两人才算正儿八经聊起了正事儿,方麟又仔细给锦绣解释了一遍、为何将她五叔放回来。 “本来为了将高源那个妨碍办案、泄露机密的罪过儿落实了,我是不打算饶过容稽的。” 可谁知容稽竟与江南一派走得很近,还谋到了个漕运参将的职务? 锦绣这才算彻底明白方麟的用意,原来她五叔可不止是蒋德章的亲外甥,便与蒋家有着扯不开的干系,她那位好五叔还通过蒋德章渗透进了江南党。 她便将周妈妈昨夜前来告知的铁匠铺之事详详细细的跟方麟讲了。 “若是我五叔果然坐上了漕运参将的位,蒋家那两个铁匠铺的铁器岂不是更容易往江南运送了?” 方麟本也一直在猜测,容稽为何放着京中众多职务不谋,却偏要离开京城去做什么漕运参将,只要上任便要远离京城的繁华和年迈的父母,漕运又是个虽然够肥、却也够苦的差事。 只是他既不能叫容稽心头起疑,他又怎会抓着对方仔细追问?他在容稽面前也便一直装作对此事毫不知情。 倒是现如今听得锦绣又起蒋家的铁匠铺,还漕运参将方便运送铁器,他恍然大悟笑道,可不正是如此么。 “不得他不但打了替蒋家运送铁器便宜的主意,他还打算将他舅舅走过的捷径重走一遍呢,这般等得将来江南一党……真成了事,他可就是新朝元勋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跌坐满怀 锦绣却是从未在她父亲口中听过这种法儿的。 哪怕她也曾和她父亲聊起过蒋家的私兵,更是起过武安的铁矿,她父亲也从未如此明了的跟她讲过,蒋德章与那江南一派竟是这般贼野心,意图谋朝篡位。 只是她一直也明白,若她父亲愿意,办蒋家应当也不难。 而他之所以迟迟不办,这缘故她多少也猜到了些,那便是蒋德章背后一定有人。 她父亲这才不停的忍让着、忍耐着,也免得打草惊蛇,更免得毁了钓饵、再也钓不上鱼来——就与他明明能毁了蒋氏、却怕惊动蒋德章一样。 可她到底也没想到,那蒋德章和江南一派竟然不只是为了拉党结派、以权谋私不是么? 那结党营私再可恶,又哪有意图谋朝篡位来得吓人?! 等锦绣听罢方麟的话,她就难免愣在那里,半晌都没吭声,心底却是终于有些理解当今圣上为何不顾天怒人怨、上位之后便要实施那个“蔓抄”和“罪十族”了。 谁叫当今圣上这个皇位来得不够名正言顺,就很怕旁人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饶是当今圣上上位后、再如何抓紧清除先帝余党,如今已是十几年过去,不还是叫江南一派越发树大根深了。 这也多亏武安那处铁矿不过才刚开办没多久,蒋家的两处铁匠铺也才往外运了不到一年铁器,远远达不到给私兵配足武器的需求,便已是及时被锦衣卫发现了,用不多久便会顺藤摸、彻底解决后患。 否则这大明朝必会又起战乱! 方麟却是以为锦绣被他那话吓到了,他就慌忙摆手笑起来,你就当我胡八道就是了:“我本来也只是猜测而已,谁知到底口无遮拦吓坏了你。” 话音未落他又赶紧站起身来,竟是亲手给锦绣倒了盏热茶端过来,也好叫她压压惊。 外 分卷阅读20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04 加上他又偏偏在给她端茶时、刻意摆出了一副卑躬屈膝的架势,这狗腿般的殷勤也便立刻将锦绣逗笑了,二人间的沉重气氛这才得到了缓和。 只是这般一来二去之间,方麟也算明白他容三哥为何不愿叫锦绣涉世过深了。 他和容三哥本就在锦衣卫当差多年,天大的事儿也能挂在嘴上当家常,可锦绣到底还是个姑娘家呢,哪里能将她当成与他们一样的人! 就她方才那个愣神儿模样吧,连他看了都心疼,更别容三哥! 方麟便不禁有些懊恼,既懊恼于自己的口无遮拦吓坏了她,又懊恼于如今再叫锦绣退出也许来不及了…… 不过这到底来得及来不及,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便索性一反常态的闭紧了嘴巴,什么也不再跟锦绣聊容稽了,哪怕锦绣一再追问,日后该对五房多注意些什么,他都只管摆手却不话。 锦绣白白费了一番口舌之后,却始终得不到一句准话儿,同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登时就有些恼怒起来。 这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方才那话是有些口无遮拦了,轻描淡写间便放出了一个如同惊雷的惊天秘密,论这也实在不是该给她听的话,可这也不是她逼他的啊! 怎么他却好像将她迁怒了,旋即就摆出这么一副出工不出力的模样儿?! 难道他很怕她容锦绣管不住口舌,转头就会将他卖了?那他又何必再坐在她跟前!倒是赶紧离了她眼前省事! 锦绣越想越恼怒,索性将手中那盏茶啪的一声放回几上,语气也是冷冷的淡淡的:“我瞧着方表舅仿佛有些累了?” “那您不如回去抓紧歇歇吧,又何苦再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他若只想闭目养神去哪里不成呢,坐在这儿一问三不知算怎么回事儿! 这也好在方麟虽然不曾与女孩儿家打过交道,方才那副不言不语也着实有点拙劣,他在镇抚司里四年多的历练也不是混日过来的。 也就是锦绣这么一怒之下,也便令他顿时纳过闷来,他连解释都不给她解释便闭口不言,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要知道就在半天之前,他还叫连翘给她带了话儿,叫她与他齐心合力放风筝呢…… 他就连忙张嘴想话,想给她解释,是他舍不得叫她再往这么大的事儿里掺合了。 就算他并不担忧她嫁不出去,左右还有他等着她呢,女孩儿家不也本就该在闺阁里享福么? 他明明是疼她的,那份心疼也未必比容三哥少多少,他又怎么舍得总拿她一个姑娘家当暗探使唤! 怎知锦绣也不容他张嘴,便已是满脸怒气的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随即又伸手过来、只想将他拉起来推出去了,最好再补上一脚——一脚将他踹出门去。 她容锦绣是那种管不住自己嘴的人么? 她过去是对他话多了些,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无话不谈,可她不是没将他当外人、甚至将他当成父母之外的另一个依靠了么? 可他却敢如此待她,那她又何必再给他留什么情面!这还真是她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倒看她这就将他这就撵走,叫他瞧瞧什么叫做士可杀不可辱!锦绣气哄哄的想到。 谁知就在她才刚走到他身前,才将手那么一伸,他竟一把便将她伸过来的手紧紧握了,旋即顺势轻轻一拽,就将她拽得跌坐进了他怀里! 锦绣登时只觉得面上如同火烧,慌得只想抽手逃离,可那只手却被他握得紧极了、什么也拽不出来。 而这个无赖却偏又在她跌进怀中后,还用胳膊将她紧紧环住了…… 她就只好努力屏住呼吸、也好抵挡住那股硬生生钻进鼻孔中的男人气息,又慌忙举起另外一只手,照着他的胸口狂捶起来,一边捶一边咬牙切齿轻声道,你还不快将我放开。 锦绣当然不敢太大声,谁叫门外还站着连翘和甘松,连翘更是两个时辰前还提醒过她,什么……怕她被方麟坏了闺誉,她却轻描淡写道,她心里有数儿。 那若是眼下再叫门外两个丫头听得声音不对就闯进门来,她岂不是将脸彻底丢尽了? 可也正是这样的轻声细语,哪怕她再如何咬牙切齿,从一开始便已失了恶狠狠的味道,落进方麟耳中反成了撒娇般的佯嗔。 她那拳头也便虽是雨点般捶落,两人却离得如此之近,对他来也不过如同挠痒痒。 他就忍不住一边被她捶打着,一边吃吃轻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喃喃道,真是个傻丫头。 “难不成我真得明里对你讲,是舍不得你再为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费心,你才听得懂?”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不吝自夸 可是方麟到底也不敢再将锦绣继续圈在怀里不是? 这可是他第一次与她的亲密接触呢,若他为了表明那点儿心迹、就迟迟不将她放开,再叫她误会了去,他岂不是真成了无赖之人,甚至更叫自己弄巧成拙?! 要知道锦绣可是个爆脾气! 一旦叫她脾气真上来了,她哪里管他是不是真心喜欢她,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弄死他出气! 那这又何止是第一次亲密接触,恐怕还得成了最后一次! 方麟便一边喃喃道出了那句话后,一边轻轻松开了环着锦绣的胳膊,却也忍不住伸出手来抚了抚她的脸颊,这才算彻底将她放开。 锦绣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一时都险些站不住了,脸色亦是比方才还红了;尤其是脸上被他摸过的那一片,更是灼热得一路烧进心里。 可是就算如此,她也不禁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一眼,既恨他胆敢对她如此耍无赖,又恨他有话不明,偏要惹急了她才算数。 ……这般等得锦绣终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两人间的气氛难免又成了沉默,直到方麟重新伸手将她方才撂下的那个茶盏拿起来,又给她续了茶水递过来。 锦绣这才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声中却依然夹杂着恶狠狠的味道:“你还真是个无赖!” 谁知方麟却叹了口气:“可惜我还不曾无赖到家。” 锦绣顿时瞪圆了双眼朝他望过来——他可连抱她都抱了,他竟还嫌自己不够无赖? “我若真是个无赖,便该索性赖在你们容府不 分卷阅读20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05 走了,只管将自己化成一个谁也看不出原本模样的丫头,也好隔三差五去容稽那个房头儿蹚蹚水不是么?”方麟笑叹道。 “如此不就免了必须得叫你一个姑娘家日日以身涉险?” 方麟在头午之所以出那番请锦绣与他一起引雷的话,也是他确实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与乐观了,他以为这般便能令锦绣与他并肩合作,继而……日久生情。 而他容三哥哪怕深知他别有用意,亦是未曾出言阻止,这样的好机会简直就像白白送给他的,他可不是不抓白不抓。 可是那时的他不是还没听蒋家那两家铁匠铺的事儿?也就没将铁匠铺的出产与容稽那个漕运参将联想到一块儿? 他自然也就未曾详加考量,这容府的水到底有多深——要知道容稽身后可是江南派,而不是单纯一个蒋德章。 单只区区一个蒋德章就已令容程忍辱负重多少年了,若再加上一个根深叶茂的江南派,这容府内宅哪里还是一滩浅水,这分明就是个深不见底的大泥潭! 锦绣这才真正明白过来,原来他还真是觉得自家后宅太过危险,那句“舍不得她再掺和这些乌七八糟”也不是随口一。 她就淡淡的笑道,我可不是寻常的姑娘家:“我可是才刚认祖归宗回来的,既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也看不上后宅那些烂规矩。” 言之意下便是容府这区区四方天地还不被她看在眼里,更别提困住她。 这就更别论那蒋家的暗势力虽然看似可怕,实则却已经暴露了整条尾巴,若以前只是她父亲在明,蒋氏母乃至蒋府背后的一切势力在暗,如今却是双方皆明。 “再方……你以为我此时抽身还来得及?”锦绣冷笑道。 “我还在大同时可就不知有多少次险些死于非命了,那时的我又招惹过谁呢。” “因此上你也不用劝我,是为我好,这趟浑水无论是深是浅我都蹚定了!” 锦绣本已称呼方麟“方表舅”习惯了,此时自是险些又将这个称呼出口,好在她又及时将“表舅”两个字吞了回去。 他可是个无赖,哪里还配让她再管他叫表舅! 只是她既提起了自己还在大同时的遭遇,方麟也便来不及为她这个称呼的改变而窃喜,便已是怒意重重。 敢情她十来岁时就险些被一串血蚁石害了,却只是其中一次? 那这也怪不得她才刚回到容府,连后脚跟都不曾站稳、便雷厉风行的折腾起了蒋氏! 他就轻笑了一声道,你以后尽管直接称呼我名字,叫我方麟就好,这才微微皱了皱眉。 “既是如此……我也肯定不能再拦着你,只是那容稽看来也不能太过久留了。” 起来他之所以决定又将容稽放回来,竟与他之前的初衷相违背,本也是为的顺势揪出江南一派与容稽之间的联络人,也好仔细看看究竟是蒋家从中搭桥、还是另有其人。 毕竟连锦绣也了,蒋德章已是彻底暴露,江南派的企图也是渐渐显现;那若是还能从容稽身上再多挖出几个暗来,江南一派的棋局不就越发明了。 可他那时毕竟还不曾得知蒋家的两个铁匠铺不是么? 如今既是锦绣已经得了周妈妈的投诚,那周妈妈的老头儿和二儿手上还拿着铁匠铺的账本与出货记录,顺着这条藤摸不就得了,哪里还有久留容稽的必要! 就像那个前两日被拿了的邱准一样,那邱准既是受不住他方麟的逼供、不过大半宿便将一众同伙儿全交待了,他手头上立刻便多了一个写满两页纸的人名册,他又怎会一刻也不多停、便将邱准料理了?! 殊不知锦绣之所以一口咬定这个混水她蹚定了,她等的本就是方麟这个决定,闻言她便笑着问起他来,你对大明律的各项条款可都心头有数儿。 方麟虽不知她缘何换了这么一个话题,听罢她的问话也笑了:“你想问哪一条便尽管问,我一向自认记忆超群,倒看你考得到我考不到我。” 锦绣难免抿嘴儿笑起来,笑他还真是个不吝自夸的。 只不过她既从未接触过大明律,又不好这便前去藏书楼寻找,他又自封这么一个记忆超群的,她岂不是不用白不用? 等她笑罢了之后、也就轻声将她想知道的那一条问出了口,那便是主家殴打下人致死者该当何罪。 方麟扬眉轻笑——这孩怎么这么狡猾? 她这是听他罢不能将容稽久留,却又想借着容稽带出身后的泥,也免得白白浪费了容稽这么一个带铁的风筝,就想主动出击给容稽按上一个“殴打下人致死”的罪名引蛇出洞了?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这殴打下人致死之罪……可跟锦衣卫镇抚司完全扯不上干系,一旦容稽犯了此事,只需要看看谁会为容稽四处奔走就是了! 至于到时候究竟是哪个倒霉下人被容稽打死了,是黄氏身边那些早就被容稽收用了的丫头还是谁,他方麟可不在乎……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借个人用 这一日等得方麟走了之后,锦绣再回到华贞的同轩馆,她便心翼翼的与华贞商量起来,是她想派几个人去庄上将杜鹃接回来、再借杜鹃一用。 华贞难免有些惊讶的笑起来:“锦绣这是……从哪儿听了些什么不成?” 锦绣立时便已越发断定,华贞果然不是没怀疑过敦哥儿的身世,只是不知到底出于什么原因,这才一直都未曾将真相掀出。 她就索性也不全瞒着华贞,就将她五婶黄氏那些嚼蛆的话给华贞学了,临了才冷笑道,既是她五婶妄想拿着三房对付四房、五房却在一边看好戏,她便不如顺水推舟。 黄氏的那些话本就是黄氏真过的,过去的日里也未见得没过一次,更未见得没传到华贞耳边来,如今再给华贞听一遍也无碍。 至于锦绣到底是不是打算就着黄氏的话顺水推舟,真拿着这事儿和四房翻脸,华贞可是个聪明人,她还能听不懂锦绣的用意么? 锦绣的意思分明是想拿着杜鹃当引,叫四房与五房之间彻底翻脸才是真! 华贞便忍不住笑起来,直道你这孩还真调皮:“你这是明知四房五房都崴泥了,就想再给这两个房头儿添点油加把柴?” 起来华贞虽是自打有了身孕后,看似被众人护得密不透风,轻 分卷阅读20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06 易不叫她知晓这容府后宅已经快要翻了天,也免得令她无法安心养胎,可她既是个大活人,又怎会什么都不知道? 单只四房与五房先后崴泥这等事儿,这可都是好消息,这既不会影响华贞的好心情,又何必非瞒着华贞不可呢? 锦绣也正是早知道这个,这才未曾背着华贞叫人去接杜鹃,而是直接与华贞商量起来,如今听得对方点出了她的真实用意,她便笑着点了点头。 “母亲就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吧,一个个的自以为诡计多端、还想叫我们三房上当,真是美得他们。” 这就更别论等她父亲腾出工夫来,将她四叔夫妇那些供状送到陛下跟前去,到那时就连致雅堂的蒋氏也多半活不成了…… 华贞顿时被锦绣这番话逗得不行,掩口笑了半晌之后方才想起自己忘了点头应下那个恳求,她便一边答应了明日一早就差人前去庄接人,一边却也不忘叮嘱锦绣几句。 “那杜鹃既是服侍了蒋氏多年,又在我们三房待了几年,一些聪明本事还是有的。” 因此上华贞也连声告诉锦绣,万万别打蛇不成反被蛇咬。 “……她终归只是个下贱奴才命,若是实在用不得,也不用跟她置气,大不了再将她扔回庄上去叫她自生自灭。” 锦绣笑着点头道母亲放心:“我不会只为了这么一个人脏了手的。” ……第二日一早的黄氏也便很快得了信儿,是三房派出了马车和付妈妈等人,前去安置杜鹃的庄上接人去了。 黄氏自然不知道这本就是锦绣叫人刻意透露给她的消息,否则就算三房有马车载着付妈妈出门,又有谁会知道付妈妈去做什么。 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双眼先是瞟了瞟三房所在方向,继而又恶狠狠的盯紧了四房的位置、良久都没挪开。 这四房也有今日? 想必四爷前天哈着腰给方麟当狗腿、还换了个锦衣卫百户的差事在身之时,也没料到今天、没料到三房转眼便会跟四房翻脸吧? 要知道五爷本就是为了四爷、这才不惜去四房将那康家顺的罪证藏起来,凭什么到最后却是四爷干干净净,五爷反而落了一身骚? 凭什么四爷还因祸得福谋了个百户,五爷却为此身陷镇抚司诏狱足有一天一夜才被放回来? 这若不是四爷卖了五爷、拿着五爷在方麟面前买的好才怪了! 只是等黄氏恶狠狠的笑罢之后、便突然觉得她仿佛忘了些什么要紧事儿,眼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便慌忙止住一脸狞笑,垂头凝神苦想起来,想了半晌方才一拍大腿,她明明为了给五爷将功折罪、就跟锦绣提了提蒋家那两处铁匠铺,谁知方镇抚昨儿将五爷送回来后,竟也不曾找她询问。 难道之前是她想差了,其实五爷身上本也没有什么罪过儿,更用不着她将功折罪,方镇抚左右都会将人放回来? 还是她以为暗藏着什么蹊跷的那两家铁匠铺本就没什么要紧的,镇抚司也不稀罕知道这种事儿,方镇抚这才问也没问她半个字,便将五爷送来就走了? 黄氏这般一想便难免大松了一口气,总之不管是五爷本就没罪过儿,还是那两家铁匠铺并无蹊跷,对五房、对她黄氏来到底都是好事儿。 只不过黄氏既是如此想了,她也不免悄悄叮嘱自己,既然此事已经过去了,她可万万不能再叫五爷或是她婆母得知,她竟拿着婆母与蒋家合伙儿的两个铺当过条件,想这般出卖婆母和蒋家、将五爷从诏狱里换回来。 她要的本就是五爷毫发无伤被放回来不是么? 如今人既然已经回来了,镇抚司更是连问都没问,她又何苦再提起过去的事儿给自己平白添麻烦? 却也正是这么一想之下,黄氏便想起她婆母蒋氏前天交代她的事儿,叫她不妨摆个酒给紫晴开脸、抬个通房丫头的正经名分,也算是做一桩喜事给五爷压惊。 黄氏就忍不住跟她身边的碧桃唠叨起来,是若早知道五爷并无大碍,她就不该答应夫人给紫晴开脸,那一脸神色真是要多遗憾就有多遗憾,要多懊恼就有多懊恼。 碧桃登时被她吓了一跳:“五奶奶谨言……” 听听五奶奶这番话的! 这也就是五奶奶身边没别人在,否则被人听了去、再给夫人或是五爷知道,岂不得引起大误会? 难道五奶奶还盼着五爷真出点什么大事不成? 既是五爷已从镇抚司全身而归了,莫是给紫晴开个脸,就算再多开几个又何妨! 黄氏一听到也是这么个理儿,只得怏怏的点头道,既是她已经答应了这事儿,五爷又果真好好儿的,给那丫头一个名分冲冲晦气也行。 “总不能叫五爷的长从一个没名没分的奴才肚里爬出来,再叫五爷记了我的仇。” 当年就只为了一个杜鹃和一个敦哥儿,五爷便足足有大半年都不曾往她房里来,如今她若敢再拦着紫晴给五爷生孩,五爷还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想什么呢 杜鹃从来都没有想到,连三爷三奶奶都看在她生养敦哥儿的份上从未为难过她,这几年来的衣食住行样样儿也不差她的,谁知她竟然莫名其妙栽在方麟一个外人手上。 等她被送到庄上关起来的这些日里,她便日日夜夜都在想,是不是敦哥儿的身世已经被揭穿了,三爷三奶奶却是个好面的,这才暗中指使方麟嫁祸于她。 这般莫是她只被送到庄上,就是她当即就没了命,缘故也是她房里藏了红花和麝香、意图对三房主母不轨,又有哪个会因此猜测敦哥儿的身世,再坏了三房夫妇俩的名声? 也正是因为杜鹃一直如此思虑着,外加她实在惦记敦哥儿,更离不得原来容府内宅那等衣食精致,也便在住进庄没多久,人已是眼见着飞速消瘦下去。 等得付妈妈带着人到了庄上,又被人引着来到杜鹃房中,难免就被瘦成骨头架一般的杜鹃吓了一大跳。 杜鹃却是登时双眼亮起来:“付妈妈这是……” 她本想问问付妈妈,是不是她身上的嫌疑已经被洗清了,三爷三奶奶这才派了人来接她。 只是她也明白这是不大可能的,外加上付妈妈脸上的神情实在难以言表,吓得她顿时就将惊喜与后半段话语全都收了回去 分卷阅读20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07 ,随即就扑上前去、一把拉住付妈妈的胳膊摇晃起来。 “是不是敦哥儿的身骨儿又不大好了?要不然、要不然三奶奶怎么会派您来接我?!” 起来杜鹃既是当初能被黄氏动心,愿意将肚里的孩栽赃给三爷容程,便是她也格外在乎敦哥儿、在乎敦哥儿将来的前程。 要知道她刚怀上墩哥儿之时,华贞郡主已经过门快四年了,肚却始终没动静;再这位郡主初嫁时也不曾生出孩来,与前夫和离便是这个缘故。 这就更别提那时的容程已是做了七年的锦衣卫指挥使,五爷却一直连个正经差事都没有,想要封妻荫也难。 杜鹃可不是两下一比量,深觉得若叫敦哥儿降生在三房肯定比生在五房好得多,哪怕敦哥儿并不是个男孩儿,那也是三房的头一个孩…… 此时的杜鹃便将付妈妈的胳膊抓得极紧,仿佛生怕下一刻便叫她得知敦哥儿真不好了,那可是她的命根。 付妈妈难免被她抓得直皱眉,脸上也不由得褪去怜悯、取而代之的全是厌恶,毫不犹豫便将她的手狠狠掰开来。 “杜姨娘这是想什么呢!” “莫敦哥儿好好的养在同轩馆、一日更比一日更健壮了,就算是敦哥儿真不好了,也有三奶奶这个嫡母照看呢,哪里轮得到你闲操心!” 杜鹃却也不在意付妈妈这般态度恶劣,谁叫她已经从付妈妈的话语中听出来、敦哥儿一向好好儿的;她就扑哧一声笑了,笑道只要敦哥儿好就好。 “那么妈妈此番前来又是为何?” 付妈妈撇了撇嘴:“不是敦哥儿的三周岁生辰就快要到了么?” “起来三奶奶也真是的,疼孩也没有这么疼的,他才刚多大点儿,哪里用得着大张旗鼓过生辰,又哪里用得着为了给他庆生,还要将他姨娘接回去!” 只是别看付妈妈话是这么,其实这缘由也不是真的,而是华贞这么交代的;毕竟这杜鹃已被送到庄上,要将人接回去总得有个过得去的借口。 杜鹃便欣喜非常,欣喜于哪怕她这一次回去并不能久留,只要三奶奶真待敦哥儿好,还好得都要给敦哥儿过生辰了,将来她也必有被接回去的一天。 三奶奶可生不出孩来!敦哥儿就是三爷唯一的嗣! 那从外头接回来的外室女再好,那也是个将要出嫁的姑娘家,给容家三房延续不得香火! 如今三奶奶可不是就看到她杜鹃的好了,为了敦哥儿将来不恨三奶奶,也得用心维护着她这个敦哥儿的生母? 杜鹃也便在这样的遐想中上了车,一路由付妈妈和另几个婆丫头陪着回了内城,又一路进了容府。 待她在轿厅里下了车,付妈妈还颇为贴心的替她叫了软轿,仿佛越发替她证实了她的遐想,不久的将来必会实现。 只是杜鹃也没料到,就在她坐着软轿经过五房时,便听得五房传来的声音异常热闹,似乎还有唱曲儿的咿咿呀呀、并着胡琴声儿一路往她耳朵里钻。 等她终于来到她在三房曾经住过的偏院门外、缓缓下了轿,她就忍不住问起付妈妈来,五房今儿可是有喜事。 “我怎么没记着五爷或是五奶奶谁的生辰是这日口儿?” 付妈妈就笑了,是喜事自是有,只不过也的确不是谁的生辰:“是五奶奶给那个服侍过她的紫晴开了脸、抬了通房,眼下就正在五房摆酒呢。” “五奶奶还在摆酒之前就早早答应了,是等紫晴肚里这一胎踏踏实实生下来,就给抬成姨娘了。” 杜鹃的脸色登时就变了,既阴沉又难看——只因她当年也不是没想过,其实她还是更愿意给五爷做姨娘,毕竟她与五爷才是真有情。 可也不知道是五奶奶黄氏的嘴太会,还是她杜鹃自己个儿看重肚里的孩甚过五爷,总之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她就成了三房的杜姨娘。 那么现如今别看敦哥儿已经三岁了,这孩的真正身世终归也是她心底的一个伤疤,时不时都会被揭开流点血、长好了之后也总会疼。 ……锦绣远远的立在馨园院门内,隔着门缝将杜鹃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便轻笑着抚了抚手、这才转身回了正房。 等她进屋落了座,春英也将她事先吩咐下去的东西备好了,端过来给她呈上叫她观瞧:“姐瞧瞧这对金手镯,是不是选得有些了?” 还有这几匹绸缎,这哪里是杜鹃那等人配穿的?难不成姐打算叫杜娟穿着这等绫罗绸缎回庄上干粗活儿去? 锦绣顿时抿嘴儿笑了:“我可听杜鹃的兄弟头些日才刚得了一个大胖儿,眼下正要过百岁儿呢。” 那这金手镯若是了岂不是正好儿?她本来也不是诚心为敦哥儿准备的好么? 再有就这些绫罗绸缎,不但料轻薄柔软,颜色也鲜亮得很,不是正配杜鹃那个马上要及笄的亲妹?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正经生辰 春英闻言就愣了。 亏她以为姐是没那么上心敦哥儿的生辰,这才随便指了一对敦哥儿根本戴不了的手镯叫她装起来,又极其随意的点了几色衣料叫她包上,左右都是打发杜鹃罢了。 敢情姐本就是另有用意,这是打算故意给杜鹃的房里添点用不上的东西,再引着杜鹃的娘家人眼馋? 可是她怎么就看不懂姐这样的用意是为什么呢? 要知道那杜鹃只是个姨娘,又是个从不受宠、还在早些天就被送到庄上去的姨娘。 难道为着这样一个人,姐还打算将杜家一家人请进来给敦哥儿庆生,再跟杜姨娘诉诉离愁? 锦绣见状便对春英眨了眨眼,一副调皮神色,仿佛在“反正我先不告诉你,等回头你就知道了”。 春英顿时又气又笑的跺了跺脚道,姐又给奴婢卖关。 只不过眼见着锦绣都给她如此示意了,显然也不会将她蒙在鼓里太久。 春英也便重新将那金镯与衣料都包好,打算等姐腾出空闲来、就陪姐往那杜姨娘的偏院走一趟。 谁知这时锦绣就已站起来道,既是这人本就是我求了母亲叫人接回来的,不如我这就去见见她,左右我现在也无事。 “也免得她横冲直撞去了同轩馆,又是磕头又是哭求的,平白给母亲添麻烦。” 只因锦绣既是从门缝儿瞧见杜鹃那副 分卷阅读20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08 神情了,就觉得打铁不如趁热。 万一等杜鹃在偏院里歇下了,又渐渐的将五房抬了紫晴当通房这种刺激忘了,谁知她得多费几番嘴皮,才能激得杜鹃去找五房麻烦? 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今儿这个好日,又白白浪费了杜鹃回来得巧! 春英笑着点头——她是直到眼下还不知道姐为何张罗将杜鹃接回来,更不知道姐为何给杜鹃备下那种莫名其妙的礼物。 可她到底也明白杜鹃这种人就不该再去同轩馆不是么? 那若是姐愿意这就去见见杜鹃,再将人敲打一番,可不就是给同轩馆省了事。 ……杜鹃却是没想到她才刚进了偏院的房里,还不等她坐稳喝盏热茶,外头就通报三姐来了。 她明明还想仔细梳洗一番再换了衣裳,便去同轩馆给华贞郡主磕头谢恩、捎带手去西厢房看看敦哥儿呢,三姐在这当口来凑什么热闹! 外加上就在锦绣才回到容府那一天,杜鹃便被方麟捉了,她哪里知道锦绣不是个好惹的,她又哪里知道锦绣如今在三房是个什么地位? 她就忍不住又端出过去的姨娘架,冷声叫外面不妨先将三姐回绝了去。 她是生了敦哥儿后从不受宠,可她到底也是三房唯一的妾,还是有过生养的妾不是么? “我这可是刚回到家来,还没去给三奶奶磕过头问过安呢,我哪有工夫陪着三姐一个孩家话儿。” 殊不知却也不等她这话语声落下,锦绣已经进了房门,闻言便笑着接了她的话道,三奶奶可不缺杜姨娘一个问安,“要不然杜姨娘以为我为何而来?” “杜姨娘难不成已经忘了,你当初可是因为私藏红花和和麝香被送到庄上去的?” “如今我母亲可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且不杜姨娘到底有空见我还是没空见我,总之我母亲既是没空见你也不愿见你。” “因此上我这一趟过来也是来告诉你的,别看你已被付妈妈接回来了,你也该好好在你的偏院待着,万万莫往同轩馆迈一步脚,也免得自找没趣之余,再连累敦哥儿。” 杜鹃大惊。 三奶奶竟然有了身孕?她、她不是不会生么? 锦绣冷笑:“你怎么就敢断定三奶奶不会生?” “不过你若非得这么以为也对,以前的三房有杜姨娘在,杜姨娘又总喜欢在房里悄悄摆弄麝香红花,三奶奶若是能生也见鬼了。” 杜鹃难免就被锦绣一句接着一句堵得无话可,支吾了半晌方才恼怒道,三姐到底想做什么。 “若是三姐以为称呼三奶奶一声母亲后,便可以在三房为所欲为了,我瞧你是打错了主意!” 言之意下便是锦绣本就是个外室女,这三房还轮不到一个外室女做主,更别论还做主做到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姨娘身上来了。 锦绣笑容更盛:“我到底是不是打错了主意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若不是我做了主,杜姨娘这一趟就回不来。” 可杜鹃怎会相信这话? 她便撇着嘴将付妈妈前去接她过的那些话讲了,这明明是三奶奶的主意:“三奶奶可是接我回来给敦哥儿过生辰的。” “给敦哥儿过生辰?”锦绣笑眯了眼。 “那我正好还想问问杜姨娘,敦哥儿的正经生辰到底该是哪天呢。” “我听我这个弟弟是早产生的,那杜姨娘当初若是不早产……他又该哪天降生?” 锦绣自是不会多跟杜鹃纠缠,再仔细什么将人接回来到底是谁的主意,总之华贞的主意和辞也是她的主意和辞,从谁嘴里出来都一样,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 她可不是正好顺着敦哥儿的“生辰”换了话题,张口便直戳杜娟的软肋? 这时且莫是杜鹃,就连捧着东西站在锦绣身后的春英也惊讶了——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敦哥儿……敦哥儿其实根本就不是早产? 可敦哥儿明明自打下生后就一直瘦瘦弱弱、病病殃殃的,整个后宅都知道是因为早产才如此啊。 杜鹃更是只听得自己心头扑通扑通乱跳。 她就么,她在庄上可就一直都有这个担忧,担忧三爷三奶奶夫妇是不是查出了敦哥儿不是三爷的儿,否则又怎会突然冒出一个方镇抚、就那么直戳戳的拿着两包麝香红花陷害她。 如今再听三姐这番话,可不就是三爷三奶奶早就知道了,敦哥儿的身世有疑! 可既是连春英都一直以为敦哥儿的病弱就是早产的缘故,杜鹃更是一向拿着这话当成挡箭牌,她又怎会被锦绣两句话逼问出真相? 她就强忍着惊恐害怕喃喃道,女人生孩哪有个正经准日:“三姐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也敢问出这种话,也不怕丢了容府的脸!” “怪不得人家都外室女上不得台面,这话还真是诚不欺我!” 正文 第二百章以绝后患 “哪怕你有着千条妙计想将敦哥儿踩进泥里,你也改不了你的女孩儿身份,敦哥儿也依然还是三爷唯一的男嗣。”杜鹃轻蔑的笑道。 “因此上我劝三姐还是省省你那算盘吧,别忘了你可是个姑娘家。” 杜鹃本以为锦绣会因着一个“外室女”的难听名头儿、便不会再追究敦哥儿的可疑身世,毕竟这位三姐自己的一身脏水还没洗干净呢。 再她已戳穿锦绣意图与敦哥儿争宠,锦绣的一切打算就成了别有用心的污蔑。 等这话若再被外人听了去或是传了出去,这位三姐也别想好好做人了。 可她到底也忘了,锦绣这个外室女哪怕再上不得台面,那也是容程亲生的,这哪里是敦哥儿的身世能比的…… 就更别锦绣本就是对敦哥儿的身世心知肚明,并不是来诈她。 锦绣也便非但不恼,还淡淡的笑起来:“那若照着杜姨娘这么,敢情我五婶前两日告诉我的所谓真相都是骗人的?” 这时她也不等杜鹃接话,她便拍了拍手道她知道了。 “定是我五婶生怕她张罗给我五叔抬通房,那通房又是个早就有了身孕的,难免显得她这个正室太没用,她这才迫不及待的给三房四房也抹上些黑。” “这般等得容府全家甚至外头都知道了,三房的庶敦哥儿本就不是三房的,而是敦哥儿的生母杜姨娘和四房四爷的孩, 分卷阅读20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0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09 不就显得五房更干净了?” “杜姨娘你我五婶是不是这么想的?” “我猜她一定是这样想的呢,谁叫三房和五房既隔了房头儿,又隔了亲娘肚皮,她可不是一头儿忙着给自己房头儿添彩,一头儿又不忘祸害别人?” “这也多亏我来问一声杜姨娘,并不曾真信了我五婶的那些混账话,否则岂不是上了她的当,平白叫三房脸上无光!” 眼见着锦绣将这份恍然大悟装得再像不过,仿佛顷刻间便已揭穿了黄氏的险恶用心,同时又颇为三房庆幸,庆幸于三房并不曾上黄氏这个弥天大当,杜鹃登时又惊愕又恼怒。 五奶奶竟跟三姐……敦哥儿是她和四爷生的? 凭什么! 凭什么那紫晴也是跟五爷暗地里勾搭有了身孕,五奶奶就愿意给紫晴开了脸、还答应将来给那丫头抬姨娘? 凭什么她杜鹃明明怀的也是五爷的种儿,却偏偏被五奶奶撺掇到了三房、给三爷做了妾,五奶奶还诬陷敦哥儿是四爷的? 凭什么她杜鹃与儿就得成为这样的棋,不但不能给敦哥儿名正言顺的认回亲爹,还要在五奶奶嘴里成为这样的下三滥,倒衬得五奶奶多干净? “杜姨娘这是被我五婶气到了?”锦绣眼见着杜鹃已被气得不出话来,也不忘火上浇油。 “其实若叫我呢,杜姨娘也不用跟我五婶置气,谁叫她身为五房主母,万事都得替五房、替她自己个儿考量呢?” “起来她嫁给我五叔也有七八年了吧?” “虽我五婶这七八年来也只生了茗姐儿和葭姐儿,膝下连个男丁都没有,我五叔可从来没张罗过纳妾,两口恩爱得很。” “谁知如今突然多了一个紫晴,我五婶可不是有点受不住?” “因此上还请杜姨娘体谅体谅我五婶吧,最起码也别因为她的几句话气坏了身,过几日也好给敦哥儿过生辰呢。” ……这之后眼瞅着杜鹃越发沉默,额头与手背却忍不住青筋直蹦,喘气的声音也是越来越粗了,锦绣索性不再久留。 她笑着招呼春英将手中捧着的东西放下后,主仆二人便迈步离去。 待锦绣来到了偏院的门口,这才轻声叮嘱院门处的婆,叫婆们务必将杜鹃盯好了。 “她若是想往同轩馆或是致雅堂去,一定得毫不犹豫将她拦回来,若是拦不住便不妨用强,三奶奶与我不但不会追究、还会重赏。” 可她若是一路奔着五房的方向去了,看门的婆也得赶紧给馨园送个信儿,锦绣自会叫人在暗中一路缀在她身后、也好去五房听听动静,方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门口的两个婆连连点头道,三姐尽管放心。 “就是房里暂时服侍她的两个丫头,老奴们待会儿也会悄悄交代好了,必不会耽误三姐交代的差事。” 已是彻底明白过来的春英难免一边陪着锦绣回到馨园,一边还有些震惊,她倒不是被锦绣这般计谋吓到了,而是源于敦哥儿的身世。 这也就是多亏自家郡主有了身孕!否则敦哥儿的身世却在这会儿被揭穿,三房岂不得立时三刻就乱了套! 再就算郡主早就生了一群儿女,三爷也不用发愁嗣,敦哥儿不是三爷的孩这种真相,又该令郡主与三爷如何做人呢? “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锦绣冷笑道:“因此上你我那位好五婶……我是不是没理由再叫她上蹿下跳?” 话锦绣虽然很是擅长察言观色,可她到底不是谁肚里的蛔虫不是么? 她自然也便无法彻底弄清,黄氏故意将敦哥儿的身世有疑透露给她的用意,到底是为了给四房找麻烦,还是为了给三房一记重拳,再不然便是为了将三房和四房一起打倒。 好在锦绣终究也明白,无论黄氏是为了什么,只要敦哥儿的身世有疑,又被别有用心的人掌握在手,这就是三房的一个软肋,随时都会被人出拳击破。 譬如一旦她五叔进了诏狱却再也回不来,黄氏不就可以使出这一计杀招、拉着三房乃至四房陪她一起下地狱? 她父亲可做了十年的锦衣卫指挥使,却偏偏连自家后宅的浑水都看不清,连嗣上也被人欺骗了好几年,这样的人哪里当得如此重任,还不如干脆卸任滚回家种地算了! 反之就算她五叔回来了,只要五房哪天不高兴,或是有什么过分要求,还不是一样可以拿着敦哥儿的身世事儿,继而逼着三房给五房大行好处、甚至当牛做马? 锦绣既是心里明镜儿似的,她自然不会再将敦哥儿这个软肋摆在那里,叫他成为三房的致命缺陷。 她要做的便是主动出击、以绝后患。 春英却是没弄懂这个主动出击的意思,闻言便越发疑惑道,难道姐就不怕主动揭露了敦哥儿的身世之后,一样是为三爷三奶奶添乱么。 再敦哥儿的身世可不止五奶奶一个人知情呢,姐却只管对五奶奶下手,不论用的是哪种手段,不是一样达不到以绝后患的结果?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新仇旧恨 锦绣自不会立时为春英解开这个疑惑,也免得结果未必与她的预期一模一样、继而叫人大失所望。 她就笑着告诉春英道,你只管慢慢等就是了:“如果杜鹃果真能中了我的计,到时候你就差不离儿都明白了。” 等到这日刚刚入了夜,先是杜鹃那处偏院的守门婆叫人来传话,是杜鹃已经去了五房,随后不过盏茶工夫,便又有消息传来,杜鹃果然与五奶奶起了争执。 锦绣等得便是这个消息,闻言便坐直了身笑问道,连翘可曾按着她的吩咐去找了周妈妈。 甘松忙笑道,连翘姐姐早就跟周妈妈商量好了:“就等着五房正院里争执得差不多了,周妈妈便派人将杜鹃抬回杜家去。” 而甘松既是将一个“抬”字咬得极重,还言明了并不是将人抬回三房,而是将人送回杜家,春英这才是恍然大悟。 原来姐这是做下了一个连环套,先是由姐激怒了杜鹃,再由杜鹃激怒五奶奶,而五奶奶必是容不下杜鹃一个做奴才的对她不敬,外加上五爷今儿才收了紫晴,五奶奶正心头不顺呢,索性拿着杜鹃新仇旧恨一起算? 还有那杜家虽然不过是家生奴才出身,这容府到底只出过杜鹃这么一个给爷生过庶的姨娘不是么? 分卷阅读20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10 这就更别论杜鹃还是三爷的姨娘,三爷可是最有可能袭爵的那一位,膝下又只有敦哥儿这么一个男嗣…… 那么哪怕杜家就是奴才出身,也容不得五奶奶打烂杜家的前程呢。 因此上若是杜鹃能够全须全尾的离开五房也就罢了,否则那位五奶奶便是杜家的大仇人。 可是就算姐这个连环套能够彻底借助五奶奶之手弄死杜鹃,再借助杜家之口咬死五奶奶,敦哥儿可是个活生生的孩啊,还是个已经记在族谱上的三房长啊。 这孩又该怎么解决,才能叫人不会笑话三房,也不至于叫三爷三奶奶平白替人养儿,将来后患无穷? 难道姐还有后手……譬如打算叫敦哥儿死的无声无息,也好彻底还三房一个干净? 可这、这哪里是干净!这也太过心狠手辣了些吧!? 这时春英再看向锦绣的目光难免就带了些许畏惧,畏惧于如果三姐果然连这等手段都下得去,这可就是个活脱脱的煞神了。 谁知锦绣虽将春英这个神情看在眼里,却也毫不在意,而是只对她摆手笑了笑,笑道我叫你等、你就尽管等。 “你若是实在不耐烦等呢,便不如再想想我带着你给杜鹃房里送去的那些东西,也许不等这事儿罢了,你便都想清楚了。” 言之意下便是她早了那些东西是有用意的,单只看春英到底是不是个聪明人了。 ……这之后也不等夜彻底深了,连翘便带着一身凉气从外头回来了,进屋便跟锦绣回禀道,杜鹃已经被周妈妈使人抬着送回了杜家去。 “脑袋上被五奶奶拿着烛台足足砸了三个血洞,糊了足有两斤香灰也止不住血,想来不等天亮人便得没了。” 连翘将这番话得轻描淡写,锦绣听得亦是云淡风轻——只因在座的众人谁都知道,杜鹃本就是个该死的,没有哪个人会歉疚。 更何况杜鹃再如何该死,她也是死在五奶奶黄氏手里的不是么?在座众人又有谁亲手要了她的命? 锦绣是用言语撺掇了杜鹃,人也是她叫付妈妈接回来的,这死路乍一论起来也是锦绣早就替她铺好的。 可若不是杜鹃私下勾搭了五爷容稽,继而与容稽珠胎暗结,却偏要将腹中孩嫁祸于三爷容程,三房哪一个人又会耐烦替她铺路、送她赴死! “这本就是要拼本事的,全看谁给谁铺这条死路铺得快。”锦绣淡淡的笑道。 难不成她明知杜鹃母是三房的致命伤、又是五房当年刻意给三房布下的陷阱,却偏要留着这对母,不定哪日就将三房全祸害了? 难不成她明知五房用心不良,还要养虎为患,只等五房哪日彻底张开血盆大口、将三房全都嚼成渣儿? “周妈妈那厢也没出什么纰漏,未曾叫五房的热闹传到致雅堂去吧?”锦绣笑问连翘。 连翘点头:“致雅堂一直都在替五爷高兴,夫人还为此赏了酒菜下去,一众主仆早早吃饱喝足见周公去了。” 锦绣就轻笑着摆了摆手道,夜已经深了,谅那杜家也不敢连夜闹到容府来。 “都赶紧洗洗歇下吧,可别耽误明儿一早的好戏,到时候我还有差事分派你们呢。” 这时的锦绣也便想都没想到,方麟早在她问过大明律、打算以此对付五房后,便已在容府后宅安插了耳目。 这夜里的方麟也便才刚睡着没半个时辰,就被窗外一声轻叩惊醒了,等他披上衣裳、开门将那一身夜行衣的手下放进来,那手下的回禀又惊得他立时消了睡意。 敢情锦绣仔细问过他的大明律,原来却不是为了容稽量身打造的,而是为了容稽的媳妇黄氏,也便叫他的人未曾帮得上一点忙? 那她当时怎么还信誓旦旦的跟他,到时只需要看看谁会为容稽奔走、便能将容稽的关系描绘得清清楚楚? 只是方麟旋即就笑起来,直笑这丫头这桩计谋还真是好,只因一旦叫容稽本人深陷府衙大狱,容稽身后之人也许便会将他当成了弃,再不然也会疑虑重重、不愿露面。 可若那犯了律法的只是容稽的媳妇,奔走的也便成了容稽本人不是? 到那时他只需叫人一路缀着容稽,不就知晓了都有哪位官员真正与容稽交好? 方麟便招手将他那个手下唤到身前,附耳仔细叮嘱起来,一条条一项项吩咐得再细致不过,令他那手下都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疑惑于自家主这是怎么了。 他和他另外十一个同伴虽不是明里跟在主身边、一起在镇抚司当差,可也是自家主最贴身的侍卫了,不但出身大长公主府,还是大长公主驸马特地为主调教的。 怎么如今主却交代起了他们这些不言的事儿,竟叫他们分出四个人去替一个姑娘当差?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暗暗称奇 “难道爷这是……这是看上容家那个姑娘了不成?” 这个叫阿丑的暗卫皱眉思索了片刻,忍不住便在骤然间窃笑出声,又忍不住将心里话问出了口。 论他们十二人身为主的侍卫,便不该管得太宽,尤其是竟敢管到主的私事上。 可谁叫大长公主夫妇早在前年便将主的终身大事交代给了他们,叫他们务必别忘了替主盯得紧些,也免得错过了真配得上主的姑娘? 要知道主今年可都二十了,换成旁人家的公少爷是这年纪,膝下早就是闺女儿一大群了! 阿丑可不是疑惑过后便恍然大悟,深觉得如果主当真看上了容府那个姑娘,这还真是好事一桩,单只主这眼力、便真不是一般的毒。 那姑娘虽然年纪不大,却厉害得紧呢! 竟然什么对手既敢给容府三房铺死路,她也不妨给对手铺死路,全看谁铺得快! 若是这样的姑娘还对不上主胃口,主恐怕就得一辈打光棍儿了吧? 而方麟若在往常听得阿丑等人追问什么姑娘,不是淡淡的来一句那张家姑娘太骄纵,就是冷笑道那李家姑娘哪里配得上他,如今却是闻言便笑了。 只是他虽然不禁笑起来,简直将内心所想流露得淋漓尽致,他却又不愿与旁人议论锦绣半句,哪怕议论的都是好话。 他便索性一把拍在阿丑头上,直道我瞧我这两年是太纵容你们了。 “你们这是眼瞧着我外祖父外祖母催婚还不 分卷阅读2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11 够,还要学着与他们一起催爷不成?这是嫌爷的祖宗不够多么?” 不过话虽是这么,他也不忘又将没嘱咐完的话讲了,临了又恶狠狠的对阿丑道,若这几条但凡有一条没做到,你便等着来领爷的责罚,至少也要挨上爷的三鞭吧。 阿丑先听了那个“祖宗不够多”的话,自是不敢再对方麟与锦绣之事指手画脚,可如今再听罢主这番恶狠狠的交代,他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主必是害臊了!这才虽是不愿承认他已看上了容府那个姑娘,也不忘暗地里给那姑娘帮忙! 阿丑慌忙沉声领命道,主只管擎好儿吧。 “等天亮了之后不出两个时辰,属下必叫顺天府府衙的差役们踏上容府的大门,捉拿那杀人嫌犯容五奶奶归案!” ……这日头午也便才到巳时初,锦绣派出去游杜家的人也还没回来,她就突然听外头闹起来了。 “顺天府府衙来了一群差役,不由分便将五奶奶黄氏从五房提走了,想必眼下已经踏出容府大门。” 连翘领命出去打听没片刻,便回到馨园如此回禀道。 锦绣顿时有些惊讶。 宋妈妈明明还没回来,期间也未曾叫人给她回来送信儿,是杜家的人已经答应了前去府衙告状,怎么差役就来抓人了? 难道那顺天府知府竟成了百年难寻的青天大老爷,也不需百姓告状便愿意主动出手替民除害? 再这容府可不是平地,这里可是一等公府,各房各院的主们也不是摆设,怎么就令那些差役这么顺利的将人带走了? 难不成是她昨儿傍晚叫周妈妈给致雅堂那饭食里……下的药有点多,也便令她那位好祖母睡到眼下还没睡醒? 可就算是如此,五房不是还有她五叔在么?那容稽就能眼睁睁瞧着差役将黄氏带走? 连翘闻言越发笑起来:“五爷一大早儿就出门去了,眼下可不在家。” “而今五奶奶既然出了事,五房更是连个愿意给致雅堂报信儿的丫头都没了,可不是便令那些差役顺顺当当将五奶奶带走了?” 连翘明白得很,五房之所以没人愿意尽早给致雅堂报信儿去,本就是因为五奶奶昨夜打死了杜鹃、寒了一众下人的心。 这就更别论五奶奶身边的丫鬟,但凡大一点的、长得齐整些的,几乎都被五爷收用了,个个儿都巴不得看着五奶奶吃亏,一点的又都不顶用,顶用的也全被碧桃早早按住了。 碧桃可是三爷的人!她也是才知道的!要不然她又怎会这么快便得知了五奶奶被带走的消息? 锦绣听得连翘这么一也是又惊又笑。 她就么,之前怎么才听得五房那边传来一点动静,刚叫连翘出去没有半盏茶工夫呢,这丫头就将什么都打听回来了。 原来那碧桃竟是她父亲早就安插在五房的暗?! 那么即便宋妈妈眼下还没回来,那杜家或许也是早就得了碧桃的暗示了,这才早早便去府衙报了案? 连翘却摇起了头,直道碧桃可没做过这个:“碧桃还以为是姐叫人给杜家送的信儿、早早收买了杜家人去报的案呢。” 锦绣难免暗暗称奇道,这可就奇怪了。 既是宋妈妈还没游好杜家,碧桃更是未曾得了容程的示意、给杜家恩威并施,也就是杜家无论如何也没来得及前去击鼓喊冤,那顺天府的差役到底因何而来呢? 她倒是也想过,那碧桃既是她父亲前几年特地安插进五房的,她父亲也未必没留其他后手。 若是他还在五房埋伏下了其他暗,眼见着黄氏用烛台打死了杜鹃,那暗也便不需知会主家,便先去府衙报了案,这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儿。 可是那暗哪里知道那杜鹃是她撺掇到五房送死去的?又哪里知道她打算用那大明律对付她五婶? 因此上锦绣瞬间便否定了自己这个猜测,哪怕她父亲安插在别的房头儿之人再多,那些人想必都不敢如此自作主张。 她五婶可是容府的五奶奶,哪有谁敢不与主家商量、就将家丑这么外扬的道理? 而那些人若是先去讨了她父亲的主意,这才得了她父亲的点头,她父亲也总得叫人询问她一声、问她可否知情吧? 要知道父女俩如今可是无话不谈,她父亲更是对她的手段极为认可呢…… 单只五奶奶身边那个碧桃吧,这不就是得了她父亲的话儿,这才敢对连翘言明身份?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一箭双雕 锦绣既不是那喜好钻牛角尖的性,眼下一时想不通那些差役因何而来,她索性也先不想了。 总之五奶奶黄氏已经打死了杜鹃,如今也的确被府衙抓走了,这便是一步赢棋。 她就笑着叮嘱连翘道,不如你也这就往那杜家走一趟,再帮着宋妈妈给那杜家多添几分柴火,免得那杜家太过惧怕容府势力,便不愿答应宋妈妈的任何撺掇。 要知道杜家如今可没去状告黄氏呢,黄氏就已经被抓走了。 那若是杜家真有一个半个明眼人在,怎会看不出这本是三房与五房的角力,又怎会看不出五房已经输了大半,是聪明人就该顺势倒向三房!? 到那时她这一计方才称得上是一箭双雕的圆满呢,她这般用心谋划、若是缺了杜家人全力配合怎么行! 如此等得连翘领命走了,春英一边给锦绣续了茶水,一边忍不住笑起来,笑道原来姐这连环计的后手儿是这样的。 “若不是奴婢昨儿想了半夜也没想通,今儿一大早就去寻了肖姑姑请教,恐怕真得等到尘埃落定才明白。” 锦绣却是不知春英竟是这么一个执着的丫头,竟为她那个所谓的“后手儿”琢磨了大半夜,想不通之后又去找了肖姑姑指点。 她就笑着给春英解释道,其实她也不是想瞒着谁:“我只是怕这事情的走向不一定按着我的筹谋来,若是早早给了你们知道,难免会叫人失望。” “可我若是早知道你会为了这事儿大半宿睡不着,我也肯定早讲给你听了。” 春英闻言难免有些懊恼,只因她昨儿可是将自家姐想左了,还以为姐料理罢杜鹃与五奶奶之后,必会对敦哥儿这个无辜的孩下毒手。 若她只是愚钝也就罢了,哪怕她愚钝得连姐几番提醒都没听懂,充其量 分卷阅读2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12 也就是资质不够、不堪大任。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将姐想得那般恶毒不是?她便索性放下手中的茶盏后,抹头便欲给锦绣跪下请罪。 殊不知她这番动作若是换了旁人身前或许还有用,到了锦绣跟前却万万不会叫她“得逞”;她也便还未来得及屈下膝盖,就已被锦绣伸手扶住了。 “我可还有要紧差事交给春英姐姐替我去做呢,你这当口跪下给我赔不是做什么,就不怕耽误了给我办事?” 锦绣一边笑道,一边就对春英附耳叮嘱了几句话,这话顿时抹去了春英脸上所有懊恼,取而代之的就是一脸笑容。 “姐放心,奴婢这便往四房走一趟!” 话康氏既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今后的四房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与三房作对,这个打算又是与四爷容秦仔细商量过的,怎么也不算她自作主张,她今儿一早也就没去致雅堂请安。 而她既是闲来无事,可不是就将隔壁五房的一切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又眼瞅着她那个妯娌黄氏哭天抹泪的、叫天天不应,到底被顺天府的差役带走了? 这般等得春英马上就到四房之前,康氏还只觉得胸腔里一阵惊恐乱跳,跳了半晌都没曾停歇,直跳得她头晕眼花、吓得她心神俱疲。 这、这可多亏她前天就与四爷商量好了,三房那大腿无论如何都得抱! 否则今日被那顺天府捉走的可能就不只是黄氏了! 黄氏是打死了一个杜鹃不假,那杜鹃再可恶也是条人命,若真按着律法话儿,黄氏确实有罪。 可是像容府这样的人家儿……打死个把下人还用主家偿命不成! 就黄氏前年不也曾打死过一个丫头? 周妈妈不过出面给了那家三十两的烧埋银、又将那家的女儿带进府里当差,便将那家安抚下来,至今也没找过一丁点的麻烦呢。 因此上康氏心头自是明镜儿似的,情知黄氏这是被三房料理了,而他们四房若不是及时投靠了三房,必也逃不过这个下场。 康氏可不是满心全是后怕,怕得她只想这就再找到三房去,再将四房的甘心臣服重新讲上一百遍? 却也就在这时,白妈妈就将春英领了进来,康氏先是眼睛一亮,旋即就站起身来迎了过去,又仿若见到救星一样嘘寒问暖起来,一时间已是忘了她才是四房的当家主母,而春英不过是个馨园的一等丫鬟罢了。 “不知你家姐派你来有何要事?快先坐下喝口热茶慢慢!瞧瞧你这双手儿凉的!” 康氏满面殷勤笑容的挽上春英双手摩挲着,若不是春英深知身份、连声婉拒,康氏便要拉着她坐上暖炕、坐到这位四房主母身边了。 只是康氏的笑容却也未曾维持多久,便在听了春英的两句话后沉了脸,饶是她再如何忍耐,声音依然尖利得几乎撞破旁人耳膜。 “亏我方才还在替五奶奶担忧,生怕她到了府衙受罪,还惦记着这就去替她求求情!敢情我这是白白替个混账白眼狼操心了!” 那黄氏竟敢在锦姐儿面前偷偷给四房下蛆,那敦哥儿是四爷与杜鹃的孩? 黄氏这是眼瞧着四爷不但没背上什么罪过儿,还进镇抚司当了差,便嫉恨得患了失心疯了吧? 那毒妇竟连四爷与五爷本是嫡亲的兄弟都不顾了,昧着良心如此喷粪,这分明是想害死四房呢! 怪不得杜鹃昨儿才刚回了容府,便迫不及待找到黄氏闹起来!这若是换了她康氏先得知此事,她必然也得找那黄氏大闹一场! “四奶奶可不能这么……”春英吓得慌忙出言阻止。 “五奶奶既敢抓着烛台给那杜鹃的头上砸出三个血洞,谁敢断定四奶奶到了她跟前就能讨得便宜去?” “这也多亏我家姐心中有数儿,情知五奶奶嘴里没真话,也就未曾轻信她,更不曾早早给四奶奶知情。” “否则昨儿那个遭殃的……也许便不是杜鹃了呢。” 白妈妈亦是吓得不行,直道春英姐姐的对。 “那五奶奶分明是疯魔了,这若不是三姐有心护着四奶奶,谁知道五奶奶打死的到底是谁。” 春英与白妈妈一唱一和出的这番话着实不大好听,两人几乎已是断定,哪怕就算康氏到了黄氏面前,也是个被打死的结果。 可这话落进康氏耳朵里,却是顿时便将她吓得一激灵,随即就连连点头道,可不就是这么回事。 “她连我们四爷的死活都没在乎过,又怎会对我手下留情!”康氏咬牙切齿道。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外室之子 这日的致雅堂也便虽清早都没人前来请安,快到午膳时分却迎来了康氏与莲姐儿,娘儿俩还各自拎着一个食盒,是两人亲自下厨、从一大早做到现在的点心与菜肴。 蒋氏本来听康氏母女俩来了,便连见也不想见,只想叫翠镯替她速速将人撵回去。 要知道她从打听五房黄氏出了事,便派人去了四房,是想叫康氏过来陪她会儿话。 那时的康氏又是怎么回绝她的? 康氏不是早早就摆出了一副不想帮扶五房、独善其身的架势,还给了她的人一个大大的没脸? 话她这些儿媳妇过门多年,她这个做婆母的何尝遇上过今日这般为难招展!这些人定是以为她在三房的重压下式微了,才敢如此待她! 而现如今她已是心里有了决断,本也犯意不上四房康氏来替她出谋划策了,更用不着康氏陪她解心宽了,这人倒来了?她可不稀罕! 谁知翠镯虽是应声出去了,再回来时却带了一脸笑,张口便替康氏母女起了好话儿,是四奶奶不但给夫人炖了飞龙汤,四姐也亲手给夫人做了芸豆卷。 “四奶奶和四姐可是一头午都扎在四房的厨房里呢,是根本都没见到过夫人派去的传话儿丫头。”翠镯笑道。 “奴婢瞧着定是那个传话的丫头没尽心,等了片刻也没见到人,就觉得受了冷落,可不就跑回来混吣了。” 蒋氏这才舒坦了些,暗道她就么,她明明本就更偏着四房些,老四夫妇也是心知肚明,论便不该那般不识好歹。 单只前两日那康二老爷的事儿败了,她明明可以叫康氏出面转移那些所谓的罪证去,可她却偏偏叫老五做了这事儿,不还险些将老五害了? 分卷阅读2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13 若是她这偏心都做得如此明显了,老四媳妇却还看不出好歹来,还真是白白辜负了她这些年的一片苦心! 蒋氏便耷拉着脸摆了摆手道,你也不用替你四奶奶这好话,倒忘了你自己个儿是谁的丫头了:“只是人既来了,便将她们请进来吧?” ……康氏也便连想都不敢想,等她陪着婆母蒋氏用罢了午膳,又将莲姐儿打发走了,她这位好婆母竟是不等她张口些什么,便已放出了一个惊天大雷,实在叫她惊心动魄不过。 原来五爷容稽……竟然真如春英所、不是她婆母亲生之? 而是国公爷养在外头的一个外室生的,偏偏赶上婆母当时生下了一个死胎,也便被国公爷使了偷梁换柱之计? 她就么,五爷前去四爷的书房帮忙转移罪证那一日,虽四爷前去保定还没回来,她明明也在家,婆母为何就将这事儿交给五爷了。 而今日那黄氏早被顺天府的差役捉走了,也怪不得她婆母竟然都不曾过问,也不曾阻拦。 “母亲这意思是……既是五房自己个儿这么作死,五爷又……索性便不管他们了?”康氏难免悄声试探起来。 她婆母是已将五爷的真实身世跟她讲了,可是外人哪里知道这个? 那若是她婆母当真撒手不管了,岂不会被外人瞧出端倪来? 她可不相信一向精明的婆母会做出这等傻事来,再叫旁人笑话婆母对待“亲生”儿媳妇也不过如此。 话若不是春英之前给她似是而非的透露了两句,眼下她婆母也跟她了真相,连她都不敢相信五爷竟是那等出身,可想而知她婆母这些年来掩饰得有多好了! 因此上哪怕康氏本就得了锦绣叫春英传的话儿,她自己亦是想在蒋氏面前给五房上些眼药儿呢,她也不得不仔细问问蒋氏的打算。 到得那时她才好仔细衡量一番,到底是哪个结果更令三房满意,也免得惹了锦姐儿那个煞神嫌她没尽心不是? 谁知蒋氏闻言便冷笑起来,直道若只是撒手不管了,岂不是太过便宜那对孽种夫妇了。 “你蒋家舅父早些日便求人替老五谋了个好差事,我和我娘家可还盼着那孽种再多替咱们容、蒋两家出点力呢。” 只可惜康氏虽是转抱三房大腿抱得快,眼下这致雅堂一行也是来替三房当客的,却不是因为她聪明,而是她既不缺银、又怕死。 蒋氏这番话落进她的耳朵里,就难免令她一头雾水,根本就没弄懂她婆母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婆母若是还想留着五房做那踏脚石,之前为何眼见着黄氏被衙役捉了去却不管?眼下却什么不能撒手不管了,早干什么去了! 好在蒋氏眼瞅着她一脸疑惑,也就不等她询问、便主动给她仔细了,是留着五房还有大用不假,可她要用的也不是黄氏。 “虽那黄氏已是没了用处,我也不想再管她,还是得叫她担了这一出儿的所有罪过,也算对三房有个交待不是?” “更得叫老五觉得舍了黄氏更好,从此更愿意为我们出力不是?” “要不然你以为我想找你商量什么?我是想问问你手头儿上认不认得谁家姑娘颜色好、适合给老五做续弦的呢。” 康氏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拍手道,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她这婆母早就知道五爷夫妇不够和睦,五爷更是一向都有些嫌弃黄氏长得太平常,此时便索性顺水推舟舍弃了黄氏,再给五爷换个俊俏媳妇,也算得上是对五爷投其所好了? 就连敦哥儿落在三房的缘故,也可以栽赃给黄氏一人儿,好叫三房有苦不出,却不敢埋怨婆母与五爷?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呢!这般岂不更得叫五爷觉得婆母这个“亲娘”想得周到,从此越发愿意以婆母马首是瞻了?! 她就连连点头道,还是母亲英明:“……只是还请母亲容媳妇一些时日,也好慢慢替五爷访寻个颜色既好、又听母亲话的。” 要知道那黄氏可是刚刚才被顺天府捉了去,哪有不但不想法救人,还连一封休书都没写、便又张罗给五爷续弦的道理。 这若是走漏出一点风声去,容府的脸岂不得丢尽了。 “再那杜家……既是杜鹃的母家,定然也早就知道敦哥儿的身世呢,如今那杜鹃却偏偏死在黄氏手里,也且得有个烂摊等着收拾。” 别看康氏话里话外全是在眼下并不是给容稽续弦的好时候,她的心头此时却已是翻江倒海般开了锅。 锦姐儿那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竟然步步都在牵着夫人走?夫人竟然还以为自己个儿筹谋得当?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一床大被 可蒋氏又怎会看见康氏心头所想? 她闻言便皱眉点头道,是你的这个理儿。 “老五本就一直因为敦哥儿落在三房,便总是时不常的拿着这话挤兑我呢。还什么他一直膝下无,未必不是我纵容黄氏的缘故。” 那么眼下若是再叫杜家人闹起来,而她却偏偏不能对老五投其所好,既不敢休了黄氏之后、这就给老五娶个新媳妇,又没法儿将敦哥儿收回五房,这还真是一桩难以解决的大难题。 万一老五因着这等不高兴就上蹿下跳起来,等到开春什么也不去漕运上赴任,那份要紧的差事又该交给谁? 再三房可还没被杜家闹到跟前儿呢……若等三房得知真相发了威,莫是她这致雅堂,整个容府恐怕都得被三房掀了房梁! 要不然她又怎会非将黄氏舍弃了不可? 这天大的娄可都是黄氏捅出来的,黄氏不背这个锅、又该谁来背! 这若不是顺天府的衙役来得快,当即就将黄氏捉走了,她蒋氏也必得剥下黄氏八层皮,再将人送到三房去给人家出气! 因此上蒋氏也颇为无力,甚至可以得上是既担忧又害怕,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好办法来了。 谁叫敦哥儿如今可是三房的嗣? 莫三房那两口都是狠角儿,哪怕那就是一对儿泥人儿,也断然没有被人混淆了嗣后,却甘愿打落牙齿和血吞、乖乖将人还回五房的道理。 她蒋氏再是个做母亲的,还敢明里去撕三房脸皮?若是连三房都没脸了,她蒋氏就有脸不成? ……康氏却是因此又是心头一阵狂跳。 锦姐儿竟是 分卷阅读2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14 什么妖魔鬼怪幻化的不成! 那孩竟将一切都料到了,不但料到了她这婆母必会顺势休了黄氏,还料到了她婆母会打给敦哥儿正名的主意?! 这、这若不是她和四爷早两日便对三房投了诚,四房指不定哪天就被三房全捏死,却也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只是康氏终归不是傻,她又怎会不知眼下已是到了锦绣教她的、顺水推舟的好时候了。 她便努力按下疯狂心跳,轻声给蒋氏出了个主意。 蒋氏听罢这个主意就是眼睛一亮,可这亮光却也不曾维持多久便熄灭了,继而便脸色颇为灰败的摇了摇头道,你真是将三房那对夫妇当成泥菩萨了不成。 容程可是做了十年的锦衣卫指挥使,眼里何尝揉得下这种沙? 就连那华贞亦不是个善茬儿啊,否则她不过是个和离的妇人,又是个多年不能生养的,又怎会依然得了容程青眼! 这要是用她娘家兄长的话,三房这对夫妇过去再能忍让,那也是装出来的柔顺相儿,实则肚里却长满了牙! 康氏却以为三房这对夫妇是真敦厚?还真将主意打到三房去了,打算只凭两片嘴皮上下一翻,便叫三房夫妇心甘情愿做这做那? “你还真是想得美呢!”蒋氏伸出食指,照着这唯一的嫡亲儿媳妇点了一下又一下,颇有些恨她不成材的意味。 谁知康氏却笑了,一边笑一边也不忘用手比划了个大肚的模样儿,以此提醒她婆母分明是忘了,华贞已经有了身孕…… 也许因着华贞这个身孕,三房本就巴不得早早将敦哥儿踢出来,也好给人家真正的嫡腾地方。 这就更别论等那杜家一旦闹开,丢脸的何止是容府,三房更是个大大的没脸,想捂都捂不住。 三房那对夫妇既是婆母口中的聪明人,又怎会不明白与其等到那时候、还不如尽早做决断? 左右大家都是自家人,只要三房果断及时应了将敦哥儿还回去,到时只需大被一盖,管它虱跳蚤,无论如何也跳不出自家这床铺盖去,颜面这才真算是保住了。 蒋氏难免苦笑起来,既苦笑于自己个儿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就因着她不想叫老五过得好、也便未曾好好替他选个媳妇,如今就被这个媳妇害惨了。 又苦笑于眼下的蒋家与她既是还要用老五,已是到了急需明白人救场的时候,谁知那救场之人却偏偏非三房莫属。 她便无奈的对康氏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得对,只是我也没想到,我竟有这么为难招展的一日、还要靠老三两口解扣儿。 就算如此她都难以保证老五按部就班、踏踏实实继续给她与娘家当牛做马呢! 这之后也不过是两刻左右工夫,康氏便领了蒋氏的命、名正言顺来到锦绣的馨园做客。 等得锦绣闻声迎了出来,康氏看向她的眼里便又多了三分敬畏,若不是两人的辈分本就摆在这里,康氏的腰膝也必会软了下去。 锦绣却是假作不曾瞧见康氏的目光,只管亲热的伸出手来扶了她,笑道真是辛苦四婶了。 “这若不是四婶愿意从中和,我还真不知道等那杜家人闹上门来该当如何应对呢。” 要知道她父亲这两日抓紧审罢了高源,今儿一早便去了汤山行宫,想必没有三五日就回不来。 那若是蒋氏眼下死活都不中她的计,什么也不愿叫敦哥儿换个名头回五房,再真等杜家人大张旗鼓闹上门来,她就算使劲捂着这动静,不叫它传到华贞耳朵边去,她也总得拿出个可以代表三房的态度来不是? 可是康氏既然明知锦绣的一切打算,她又怎会不明白这孩分明是在捧她,捎带手也是很想更进一步看看四房的归顺态度? 康氏便越发柔顺的笑起来,笑道这算是什么从中和,还不是锦姐儿你教的好。 只是康氏也的确不明白,既是三房与致雅堂早就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锦姐儿为何还要将夫人算计进来,还什么必须等着夫人点头、才能更好的实施下一步。 这不是与虎谋皮么? 万一锦姐儿自以为早将夫人的打算全料到了,看似样样儿逃不过她的掌握,夫人却死活不答应如此配合呢? 这若是换了她,她索性直接找五爷商量去就罢了,和夫人有什么好商量的! “我倒是也想不通过致雅堂,只需与我五叔聊一聊、便将敦哥儿的事儿都定下。”锦绣笑着给康氏解惑。 “我五叔的膝下既是连个男嗣都没有,他自己又格外在乎这个,料他也不会不答应。” 可谁叫她那位好祖母不是个摆设,她那位祖父如今却是个真摆设呢? 这等大事儿就算与祖父他老人家商量了,也未必会有个好结果,不准还得雪上加霜、叫老人家的病情更严重。 “此事若不经过夫人这个当家主母点头,而是由我这个未出阁的姑娘一手帮着我五叔操办了,一旦被家中仆妇传出去,旁人又该怎么议论我们容家?” “笑话我们家老的不像老的,的也不像的?”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偷梁换柱 康氏听了锦绣这番解释,对她越发佩服得五体投地。 敢情锦姐儿什么也得拉着夫人出头,竟是如此明白当家主母在世人眼中的地位,也知道一样的事儿若是绕过当家主母、可和经了主母点头大不相同? 这般就算哪一日又有多嘴多舌的、将容府这些污糟事儿重新翻起来,指点的也是夫人与五房的脊梁骨,又有谁会单将三房拎出来、独独笑话三房? 再锦姐儿终究是个姑娘家,叫这孩去与她五叔商议那些事儿,也确实太过为难这孩了,可若是有了夫人的点头甚至吩咐、就万事不一样。 这就更别论那不救黄氏也是夫人的主意,这之后哪怕黄氏挨不住那“刑杖一百”,不是死在顺天府的大牢里,便是死在流放路上,又与三房何干! 康氏也便不敢再卖关,便将正经来意仔细讲了。 是如今夫人已是做出决定,想叫三房给敦哥儿报个“病亡”,这般才好给敦哥儿换个身份、送回五房去,譬如只是五爷的外室生养的,却又生怕三房不答应,就派了她这个媳妇前来做客。 “可惜夫人不知道,这一切早就被锦姐儿你算计到了,夫人样样儿都是照着你的打算来 分卷阅读2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15 的,你四婶我如今也就只是个来回传话儿的。” 锦绣顿时笑着摇了摇头道,四婶就不要这么谦逊了。 “我既是已经过了,万事都要等夫人点头,我那点算计是对是错哪有那么要紧?” “只要夫人从没这么打算过,或是四婶不那么会话儿,张口便将夫人服了,还不是一切都白搭?” 因此上锦绣心里也是明镜儿一般,深知康氏在这一回合里帮了三房多大的忙,这才一步步引着蒋氏入了局。 而若康氏偏不愿意出这个头,她就只得自己前去致雅堂了,到那时谁知道还会不会是这个结果…… 黄氏既是已被顺天府抓走了,不论蒋氏愿不愿意救人,哪怕黄氏不过明日便被放回来,这人也算是彻底废了,锦绣倒不担心这个。 可她的最终目的不是还想将敦哥儿还给五房,再顺势在五房多安插几个钉么? 这若是由致雅堂开了口,不比她硬往五房塞强得多?她五叔又不是傻,等他眼睁睁的瞧着她往五房塞了人,他哪里敢用! 可康氏既是与锦绣打过几次交道,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对这孩折服几分,哪怕锦绣再叫她不要谦逊,她又怎敢居功。 她便忍不住往四周看了看,这才悄声问起了锦绣道,你是怎么猜到你五叔……与你四叔应当不是一个娘生的。 “若是你五叔也是夫人生的,夫人今儿可未必真会被你我牵着鼻走。” 锦绣自是不能告诉康氏那条密道的秘密,她也是从蒋氏偶尔的只言片语中猜到的,再加上周妈妈有心投诚,多少也跟她提过两句,而她这一切计谋亦是因此而起。 她就悄声回康氏道,她只是觉得茗姐儿的长相有些蹊跷。 “我才刚认祖归宗回来时,夫人不是张罗在花厅摆了个晚宴么?” “那一日我乍一见到茗姐儿这个妹妹,就觉得她长得既不像爹娘,也不像祖父祖母。” 其实锦绣这话也不算是胡八道,那时的她既是正经回了容府,自是要将父族的每一个人全都认清楚,晚宴花厅里的众人也便都未曾逃过她的打量,包括还被乳母抱在怀里的七姐葭姐儿。 眼瞅着四妹妹莲姐儿是个像娘的,五妹妹蓬姐儿是个像爹的,她自己个儿也是个像爹的,偏是六妹妹茗姐儿却谁也不像,倒是葭姐儿年纪还,模样儿还看不出,锦绣心头可不是就犯起了嘀咕? 只是锦绣也知道,单凭一个长相便怀疑起了谁的身世……未免太多疑也太阴暗了些,何况这又不是破案,她当即就抛开了这个疑惑,更未曾往心上放。 “谁知随后不久我便瞧见四妹妹与五妹妹都跟夫人挺亲热的,夫人待她俩也还算慈祥,等得茗姐儿也想学两个姐姐承欢膝下,才刚往夫人跟前一贴,夫人却突然一皱眉。” 哪怕蒋氏随即就将那份厌恶掩饰住了,再浮现出一脸的慈祥笑容,这笑容也与对待莲姐儿几个大不相同,要多生硬就有多生硬,锦绣可不是又多添几分疑惑! 康氏难免听得直咋舌,直道你竟连这个也看得出。 “……我过去倒也遇上过几回相似的事儿,都不曾觉得多奇怪,只以为夫人这是嫌弃茗姐儿是个女孩儿呢。” 可如今被锦绣这么一提醒,再顺势一回想,可不是处处都透着蹊跷,怎么瞧怎么都是她那婆母早就将茗姐儿厌恶得要死? 康氏就只觉得身上直发冷,那种深刻的后怕又回来了,后怕于若是她不曾及时跟三房投诚,今儿又仔细将莲姐儿交代了,四房将来指不定是什么下场。 要知道三房那对夫妇必要比这锦姐儿还高明几分也不止! 眼下那对夫妇却是谁也不曾正经出手呢,单只是一个锦姐儿就快吓掉了她的三魂七魄! 锦绣眼瞧着康氏有些筛糠似的发抖,自也知道自己这番敲打又起了到奇效。 她便见好就收的握住了康氏的手,轻笑着安抚起对方来,直道四叔四婶如今可是我们自己人,哪里用得着总是如此后怕。 “只是我虽能替我父母做得了敦哥儿的主,愿意叫这孩用那死遁的法回到五房去,杜家的主我可做不了呢,这之后还是得靠四婶替我跟致雅堂周旋啊。” “再夫人虽是连这死遁之后偷梁换柱的法都想到了,这后宅的悠悠众口也得全靠夫人出手辖制呢。” 言之意下便是蒋氏既然想叫三房的敦哥儿“死”,再给他换个新的身份进五房,便不能叫后宅里的仆妇们看出任何端倪。 敦哥儿这几年因着体弱很少出屋,这后宅里也没有几个仆妇见过他,何况孩素来长得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模样,锦绣自也不担心,等他到了五房再被谁认出来。 可她也不能叫蒋氏在这事儿上动手脚,面上假作如此实施了,实则却故意弄得漏洞百出不是么? 因此上她也不妨将丑话在前头,万一蒋氏真打算这般阴奉阳违,可别怪她翻脸无情。 康氏既被锦绣安抚得回了神,闻言便连连点头道,这个你尽管放心。 “夫人巴不得赶紧拿着敦哥儿给五爷宽心呢,哪里还会不帮忙反添乱。”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别装无辜 锦绣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毕竟蒋氏已将“留着老五还有用”的话、全无保留的跟康氏了,康氏也学给她听了。 她就笑着应声道,四婶的是。 “既然夫人保准不会在此事上添乱,四婶也不妨替我们三房表个态,不管是在三房几个院里服侍的,还是一直在敦哥儿房里服侍的,个个儿都会管住口舌,如若不然,夫人可以唯我是问。” “这也就是多亏我母亲有了身孕,全然不用再留着敦哥儿,敦哥儿也真不是我们三房的,否则夫人这主意打得……还真是欠打呢。” ……这般等得康氏再从三房回到致雅堂,蒋氏难免对这个媳妇刮目相看了一回,只因她万万没想到,康氏竟然真能服三房,还服得挺顺利。 只是再想起华贞那个肚虽不过两个多月,到底也是终于有孕了,锦绣还特地叫康氏转达了这话,蒋氏又怎会起疑? 她便挑起眉梢轻蔑的笑道,三房这两口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若不是他们前些日背着我和国公爷,偏要一心将敦哥儿记在族谱上,眼下也不用为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庶给我让 分卷阅读2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16 步不是?” 康氏心里笑得不行。 她婆母还以为敦哥儿若是没上族谱,便不会挡了华贞肚里孩的道儿,三房就会死活也不答应将人还给五房,也好给婆母和五爷添堵? 殊不知这一切本就是人家三房算计好的,三房压根儿就不可能替五爷白养着儿,又平白落得一身骚! 除非敦哥儿是条猫狗,并不是个大活人! 要不然谁不愿意趁势将他还回去,也免得这孩越大越扎眼! 可她口上却也不得不笑着应和起来,三房也是这个意思。 “……我瞧着锦姐儿多少还有些自责,是当初要不是她撺掇,三爷也未必愿意将敦哥儿记上族谱。” “现如今人既是在族谱上了,再想要将这孩从三房抹去,好给华贞的嫡出腾条道儿,也只有报个病亡这一条路了。” 蒋氏冷笑:“她有什么好自责的?亏你也愿意信她!” “她又不是华贞亲生的,给嫡母添堵、叫嫡母膝下多了个已上族谱的庶出儿,不是她的本意么?这会儿又何必装什么无辜!” 好在蒋氏既然真信了这话,她也不得不夸赞一声锦姐儿当初撺掇得漂亮。 否则她还真的有些担忧,担忧于三房会左右敦哥儿就是个没上族谱的庶,既是挡不了华贞嫡出的路,三房索性一直养着他算了。 她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尽早将老五安抚住啊! 若是三房执意不将敦哥儿还回去,叫她去哪里给老五淘腾个现成儿的儿去? “其实若是叫我呢,母亲若是极想尽早安抚住五爷,也未必非得只打敦哥儿一人儿的主意。”康氏听了蒋氏的担忧便笑起来。 要知道那杜家忙着打理杜鹃的后事,可还没来得及闹到容府来呢! 好在杜家还有个三姑娘将将要及笄,比杜鹃当年长得还俊俏三分也不止! 黄氏是已陷在顺天府的大牢里了不假,五爷的休书也还没送去,这便给五爷续弦肯定也来不及了。 可这也不妨碍夫人给五爷纳妾不是么? 若是夫人愿意将那杜鹃的妹抬进来给五爷做妾,也许不等三房那边给敦哥儿报了病亡,五爷便得抢到夫人跟前磕头来了! 谁知此时却也不等蒋氏拍手道一声你这主意好,槅扇门外头便传来一阵脚步声,旋即就响起周妈妈的声音,是容府大门外来了个妇人,口口声称她是五爷的外室。 蒋氏顿时拧紧了眉头:“你进来细给我听。” 待周妈妈将那来人的模样儿和话语细细学了,蒋氏的眉头已是蹙成了两个黑疙瘩,若不是这位爷本就不是她亲生的,她本也不在乎他纨绔与否,她几乎就要拍案骂人了。 “他媳妇明明昨儿夜里才惹了天大的祸事,三两下便打死了杜鹃,大清早又被衙门抓了去,他却不替她奔波奔波,反而顺势撺掇了这么一个伎来占坑儿?” 蒋氏咬牙切齿道:“这还真是像极了他那老!爷儿俩全都喜欢养伎!” “看来就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个儿本就是个伎生的,骨里到底流着伎的血,天生便喜欢亲近这种下贱货!” 蒋氏忍不住便将真相道了出来,脸色也分外狰狞,显然是由此想到了国公爷当年干下的“好事”,又揭了她内心深处的大伤疤。 康氏连忙伸手给婆母抚起了后背,连声道母亲莫气:“左右纳一个杜家三姑娘也是纳,哪里还在乎多一个送上门来的伎呢。” 那伎既是口口声称已与五爷好了几年,却碍于黄氏是个河东狮、便只能一直将人养在外头,此时趁势将人接进来安置了,不是恰恰中了五爷的意? 这般一来她这婆母也就更不用为了怎么安抚五爷发愁,完全不用担忧五爷不听话、不给婆母和蒋家当牛做马做那垫脚石了。 而那敦哥儿既然要报病亡,将来再改头换面回到五房去,五爷这位外室不也恰好就能当个“生养过的”,正好能叫她带着“儿”认祖归宗? 蒋氏这才展颜笑起来,直道你倒是会宽心的。 “那若是照你这么,这伎还来得巧了,倒成了给我解围的了?” 康氏慌忙摆手道,一切全看母亲如何处置:“母亲若是觉得这人用不得,也是自有母亲的用意,做媳妇的哪里敢随便置喙。” 她可还不知道这伎是否也是锦姐儿安排的呢! 若是她这会儿便做这顺水推舟之事,万一做错了怎么办?或是再引起婆母怀疑又该如何是好? 蒋氏闻言也便收了笑,显然也是需要些时间、好将这送上门来的“好处”仔细思量一番,再决定收或不收。 却也不忘叮嘱周妈妈道,不如先将人弄进来、找个闲置院看起来。 “虽国公爷前些天就去了温泉庄养病,前院也不怕那伎的闹腾声儿传进来,再扰了谁的清净,也不能叫外人看了我们容府的笑话不是?” 话蒋氏眼见着自己与三房的几次交锋都落了下风,自己的人也折了一个又一个,她便情知国公爷不但帮不了她,也许还会成为三房手中的利器了。 就在翠环被方麟带走那一日,她便服了辅国公、请他前去温泉庄上住些天,是等得腊月中再将他接回来过节。 要不然她又怎敢在赏花宴那天祭出了大杀器,连那重金购买的血蚁石都用上了?! 这时的蒋氏既是如此自以为得计,她又怎会料到,她这一步步全都着了锦绣的算计…… 如今连辅国公这个唯一可能依靠的靠山也不在容府了,她蒋氏还想落得好?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是谁下蛆 这之后日又过了三天,眼瞅着马上就是冬至,万岁爷索性大手一挥,便将容程等人都从汤山行宫打发回京过节了,起来也算是对这些人恩宠极盛。 容程便在回京的路上接到了家中报信,这口信儿还有喜有忧。 忧的是他那长敦哥儿前两日又犯了胎里带来的病症,这一回连太医院的几位老太医也是束手无策,已是话里话外交代容家可以替哥儿准备后事了。 这就更别论敦哥儿的生母前几日也没了,据是前往五房喝喜酒时、不知缘何与五奶奶黄氏起了争执,被黄氏失手打死了。 那黄氏也是因此已被顺天府押入牢中,先是挨了一百杖的刑罚,旋即又得了容 分卷阅读2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17 五爷容稽一纸休书。 喜的是容稽却因着前去安抚杜家、便瞧上了敦哥儿生母的亲妹,昨日已经摆了酒、将这位杜家三姑娘抬了姨娘,起来也算是给了杜家一个好点儿的交待。 另因容稽既是已经休了妻,一直养在外头的外室也在昨日被接进了门,与这位外室一同进门的,还有她几年前为容五爷诞下的一个男嗣,容府五房从此也算是有后了。 容程闻言便将继母蒋氏打发来给他报信儿的厮盯了一眼又一眼,那眼中的神色几乎要将那厮刮下几两肉来。 “敢情这就是夫人叫你给我带的信儿,那喜全是旁人的喜,那忧却全是我的忧?” 那厮慌忙俯下身,只差整个儿人全趴在地上了,口中也直道三爷饶命。 “这、这全是夫人的原话,的只是照着夫人的交代给三爷学的,并不曾有一分一毫的添油加醋啊。” 容程冷笑:“我管你有没有添油加醋呢?” “我只是想问问你们主仆,给我送这等口信儿有什么意思!你们还不如等得敦哥儿死了再来给我报丧!” ……这般等那厮重新上了马,臊眉耷眼的一路跟到队伍后面去了,一众人重新上了路,容程这才望着前方无声一笑。 他闺女还真是个能干的!动不动便给他送来这等意外惊喜! 要知道他前几天得了闺女叫人送来的信儿后,他还以为锦绣只是打算料理了黄氏,同时又盘算着给五房多安插两个钉,好令老五的行踪与打算从此更是无处遁形。 敢情她还将敦哥儿也安排了!从此三房就再也没有敦哥儿这个人,五房却是从此有了男嗣! 这就更别论他闺女这一切打算还是蒋氏帮着实施的! 蒋氏却是自以为得计、又一次将三房牵着鼻走了一趟,捎带手还打了三房的脸! 只是哪怕容程再如何开心,他也明白单以锦绣的筹谋是做不到这么圆满的,那孩谋略是够了,人手却不足,不得全赖方麟那出手相帮,要人给人要力出力。 容程这般一想便难免又阴沉了脸,颇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却是一错眼珠儿的工夫便被猪拱了的懊恼。 这日傍晚方麟也便不等离开镇抚司衙门,便被夹着一股冷风直冲进来的容程吓了一跳。 “这、容三哥这是闹哪样儿?”方麟伸手便朝容程的脸上抹去。 “你你还真是个有福不会享的,放着大马车不坐还要一路骑马归京,你瞧瞧你这眉毛胡哪儿还是眉毛胡,这不是冰坨么?” 他这手自是不等摸到容程、便被容程一把格开了,继而便听得一声冷冷的责问,责问他是不是忘了身上的差事。 “那诏狱里可押着一堆要犯呢!你放着大案要案不审,却偏伸手管起了我们容府内宅私事、还管个不停,我瞧你这差事是不想干了!” 方麟登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全然不知容程这话是打哪儿来的——周仲恩已经全撂了,康家顺也全撂了,他这几日可没少出去抓人,诏狱里都快放不下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可是两天都没回家了,不但要缇骑抓人,还要连夜审人;怎么到了容三哥的嘴里却成了他不办差?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呢! 他便索性收回那只手,旋即往自己脸上一指道,三哥你瞧瞧我这张脸:“我两天两夜只抓空洗了一回脸!” 又将自己的袖口抬起来,一路抬到容程鼻跟前:“你再闻闻我身上这味儿!眼下明明是大冬天,我这身上都沤臭了!” “我倒要问问是他妈的哪个老占着位不干活儿,还敢给老一状告到汤泉行宫去!” 方麟抓起马鞭抬脚就要走,脸上的暴怒已是呼之欲出。 他一向知道自己仗着大长公主府是他的外家,又仗着自己身手好、脑快,便将好几个上司都不放在眼里,只唯容三哥这个顶头大上司马首是瞻,已是碍了不少人的眼。 可他再不抬眼夹那几人一眼,他哪一样活儿少干了? 他是给锦衣卫或是镇抚司拖过后腿啊,还是往外卖过不该卖的消息啊? 难不成他除了用心办差,也好凭着自己的努力活出个人样儿来,逢年过节还得赔上笑脸点头哈腰去挨家送礼不成! 容程眼见着方麟这是真急眼了,连忙一闪身一抬手、一把就将他拦住了,脸上也换上了笑容,直道你怎么开不得玩笑了。 这倒不是他心知肚明自己方才那番责问夹杂了私活儿,显然是他冤枉了这,而是他情知那个告状的是谁,而他与方麟……眼下还动不得那人,他又怎能叫这径直闹过去。 “是我想左了才错怪了你还不成?是我半路上接到家里报信儿,便以为那一切都是你帮锦绣打理的还不成?”容程笑道。 可方麟又怎会被他这话哄骗过去? 他就不信容三哥没在容府留下暗线帮着锦绣,更不信锦绣打理罢这几日的事情后,没叫人给容三哥传话儿! 这就更别论那高源已经彻底落了马,锦衣卫第一指挥同知的位已经虚悬。 这若不是有人害怕他方麟趁机一路飞升占了这个位,再抢了旁人想要的果,这才明里暗里往陛下耳边下蛆去才怪了! 只是此时连容程都直接承认是他错怪方麟了,还提起了锦绣,方麟终于顿了顿脚步,随即也就收住了冲出去的架势。 “我是帮锦绣打理了一些事不假,可我也得为她的名声考量不是?哪有处处都由我亲自出头的道理?”方麟正颜道。 “再我这几日可是忙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呢,我哪有空儿总往你们家跑?就在你临去汤泉行宫的头一天,我就将阿丑几个给她派过去了。”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她成精了 容程听了“阿丑”二字便惊讶的笑了。 阿丑那十二个人可是大长公主驸马亲手调教的,个个儿的身手和谋略都不比镇抚司的几个能干百户差,这就更别论那些顶着差事吃闲饭的! 方麟这竟连这几个人都舍得送出去给锦绣帮忙,这也真怪不得锦绣这一回与蒋氏的交锋做得如此漂亮! 容程也便不禁有些感慨,感慨于自打锦绣回来这些时日,他这个当爹的仿佛都不如方麟待她尽心尽力。 他可不用亲自审犯人,也不用亲自缇骑,他哪儿有方麟更忙? 分卷阅读2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18 “容三哥这话可是笑了。”方麟颇有些尴尬的笑道,好似若再这么下去,容程便会径直戳穿他的算盘了。 他就是再待锦绣好,他也不敢跟人家亲爹比啊? 要是这就将容三哥比下去,倒显得他对锦绣更尽心,容三哥还不得恼羞成怒啊? “锦绣可是三哥您的亲闺女,她这么能干还不是您生的好?哪里就是我帮什么忙了。”他如此溜须拍马道。 谁知容程却酸溜溜的笑起来,笑道就算我将闺女生得再好,也架不住有那别有用心之人早将她盯上了。 “容三哥你的是高府那夫妇俩吧?还有你那个继母和容稽。” 方麟明知容程九成九是在他,却偏偏极是肯定的道出了高源夫妇与蒋氏母,谁叫那容稽前几日领了蒋氏的命,竟敢前去高府替锦绣亲,高府那对夫妇偏还毫不拒绝、反而奉迎。 这世上除了他方麟,敢打容锦绣主意的都该死! 容程顿时扑哧笑出声道,你若是想知道陛下打算如何惩治高源你就明,想知道我那位好后娘会是什么下场也尽管问,我还能故意卖关、不告诉你不成。 “陛下不信高源只是源于对我的私仇才跟蒋氏母勾结。”容程淡淡的道。 那高源可是锦衣卫指挥使下的第一同知,在锦衣卫当差的年头也不少了,对自己人的这一套审问方式早就心知肚明,也便非常明白该当如何避重就轻。 更别论一来这人余威犹在,二来怎么处置他全得陛下发话,外加上为免叫人诟病这是公报私仇,或是假公济私,方麟审人时也未曾大刑伺候。 “因此上莫再你两天没洗脸没换衣裳了,你今儿还得留在这儿继续熬夜再审高源,陛下允许你动用所有刑具。” 眼瞅着方麟听罢这话也不曾露出一丝笑容,容程情知他这是还想听听蒋氏得了什么下场,便索性将手一摆道,蒋氏不过一个自以为是的内宅蠢妇罢了,陛下还能叫她死到大狱里不成。 “等我回家之后,先瞧瞧锦绣手头儿上的事儿还有尾巴没有,若还有需要打着蒋氏旗号处置的,顶多再将她多留几日。” “只是你可还没告诉我呢,老五昨儿抬到家的那个外室王娇娘……是不是咱们自己人啊?”容程皱眉问道。 方麟撇嘴冷笑:“容三哥可多余问这句话,我方麟还没沦落到将个伎当成自己人呢。” 其实方麟明白得很,这个所谓的自己人并不是他口中这个意思,容程想知道的只是那个王娇娘究竟是不是镇抚司的暗线。 他大可不必刺猬一般,一边竖起浑身的刺,一边慌不迭的给自己择清嫌疑。 可是谁叫眼前这一位……是他给自己选定的泰山大人呢? 那他若是言语上出现一点点纰漏,再叫对方抓过去当成把柄,岂不得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好在方麟也清楚,眼下可不是他一味力证自己清白的时候,他便话音一转、沉声正经回起话来。 “我前几日便已特地查了名册,镇抚司放到外头的眼线再多,也没有王娇娘这一号人物儿。” 他这一手儿倒不是害怕别的,而是担忧万一那王娇娘本就是他手下放出去的暗线,又早早就跟容稽好上了,为何过去从未给他递过一点儿消息,那容稽身上有秘密。 再若那王娇娘是个暗线,就不该单只跟容稽一个人斡旋、继而成了容稽的外室不是么?这岂不是这人已经废了? 论单凭容稽这么一个国公府的纨绔弟,身上连半个有用的差事都没有,自是不配叫镇抚司腾出个专人料理他。 可谁叫如今的容稽却是个有用的了? 方麟也便仔细在王娇娘的身份上动了些心思,可惜却没查到这人与镇抚司的一点关联。 只是那伎能跟容稽好了这么些年,图得也不过是个钱财罢了,想叫她尽早成为自己人还不容易么。 阿丑便在及时寻到了容稽这个外室后、又及时的恩威并施了一番,那王娇娘如今至少也算得上是半个自己人了。 容程却是又不禁皱起眉头:“你这是早就知道老五有个外室?还是锦绣的主意,这才叫阿丑顺着这条线找去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锦绣的主意,这孩可就真不像个十几岁的孩了!也不知丽娘这些年究竟是怎么教她的!容程暗暗恼怒道。 方麟这才知道容程问起那个王娇娘的真正用意,他连忙摆手笑道,容三哥你可别太高看了你们家锦绣。 “她就是再怎么足智多谋,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儿家不是?她哪里想得出这么馊的主意来。” “是我早就听容稽养了个外室,只是一直都不曾当回事,眼下正好用上罢了。” 方麟当然不敢跟容程,这事儿其实本就是锦绣的主意。 是锦绣叫阿丑传话给他,是想叫他趁机安排一个绝色女,好跟那杜家三姑娘一起抬到容府五房去,既免得换了名头的敦哥儿没有生母,也免得杜家三姑娘不堪大用。 锦绣当时口中的所谓绝色女,本也是想叫方麟寻一个模样俊俏的暗线来用,而这暗线最好是青楼出身,才不算是平白糟蹋了好人家的姑娘。 哪怕容稽压根儿就没这么一个外室,为了给死遁离开三房的敦哥儿重新造出个“外室”的名分来,这外室总得有个生母不是么? 而这个“生母”若是长得貌如天仙,再加上五房从此有后,还怕容稽不答应或是不认账? 要知道就连方麟当时听了锦绣这个主意都呆住了,心底也不知来回翻了多少个个儿,琢磨那孩究竟是怎么想出来这种馊主意的。 论他既是早就习惯了叫人这般那般的往各个府里安插暗线,这样的寻常法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可锦绣不一样,她可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家! 他又哪里敢跟容程实话实,“容三哥你闺女成精了”? 那他还不如赶紧替她捂着些!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是个功德 容程的眉头这才松了下来,笑道他就么。 “我倒是早就知道老五养了这么一个外室,可我连华贞都没过,也不曾跟你讲过,怎么就会叫锦绣知道了去,又生出这样的一个主意来。” 方麟讶然:“容三哥的意思是……那王娇娘其实是你的人?” 分卷阅读2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1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19 那容三哥方才还装模作样的问他方麟做什么!还吓得他赶紧解释起来,自己从来不会将个伎当成自己人! 这个老狐狸! 只不过再想起锦绣叫阿丑带来的话儿、那容稽其实不是蒋氏亲生,方麟的惊讶与些许愤愤也不过一闪而逝。 他容三哥定是早就知道容稽的身世,也便早早在容稽身边安插了钉! 他就难免有些懊恼的笑起来,笑他竟还替锦绣藏着掖着呢,其实这父女俩个顶个儿全是属狐狸的,哪里用得着他做这个好人。 只是他既然一心认定非锦绣不娶了,这个好人他必须得做、还要做到底不是? 他便又一次替锦绣遮掩起来,将王娇娘抬进容府五房当真不是锦绣的主意。 “连那杜家三姑娘想不想给容稽做妾的事儿,都是我派人去游、去询问的。” 原来锦绣最开始遣了宋妈妈去杜家,却始终没得到杜家一个准话儿。 那杜家人除了狮大开口、想要多多的要上一笔银,连着杜鹃房里所有的摆设与私房也没放过,却是抵死也不愿前去府衙告状,更别再将自家三姑娘也送到五爷容稽身边去。 杜家已经因为五房那对夫妇不将人命当人命、折损了一个在三房做姨娘的杜鹃了,哪有再将一个花儿一样的女儿送到五房去的道理! 就是要送自家三姑娘进那容府做姨娘,要进的也是容府三房! 也正是这杜家一家死活不进油盐,宋妈妈又明知自己二人都是馨园出来的,总不能打着自家姐的旗号给姐脸上抹黑,更不能替姐答应那些无理取闹,两人当时便无计可施、进退不得了。 好在就在这时候,连翘也来了,来的同时还带了新消息,顺天府的差役已将五奶奶黄氏带进了府衙、当时就投进了大狱。 宋妈妈这才笑起来道,如今的五房已经没了正室主母,杜大娘还会觉得三房比五房更是个好去处么。 “杜大娘可别忘了,我们三爷可是有正妻的,正妻还是位宗室郡主。” 只是宋妈妈这话也只能点到为止不是么? 她可是容府三姐院里的管事妈妈,可不能嘴上全然没个把门儿的,再坏了姐名声! 宋妈妈也便扔下这话便带着连翘告辞了,是叫杜家人再多考虑考虑。 却也就是宋妈妈前脚走了后,阿丑手下的两个跟班儿后脚便来了,不但抬手便将杜家的房门都拍塌了,还一脚踹塌了杜家的炉灶。 这一番闹腾也便登时就将杜家新得的那个大胖孙吓哭了,直哭得震天响,足足哭了得有半个时辰、直到嗓嘶哑了方才罢休。 因此上别看方麟此时口上着是游、是询问,实则还不是用了强? 好在阿丑的那两个跟班也不曾暴露真实身份,只是隔着两条街的、开赌场的陈癞看上了杜家三姑娘。 “我们陈爷可早就看上你们家这个水灵灵娇滴滴的娘了!”其中一人坏笑道。 “要不是一直知道你们家有个大姑娘在容府做姨娘,我们陈爷惹不起容家,肯定早就来求亲了!”另外一人添油加醋道。 “现如你们家既是再没了靠山,我们爷可不就派我们哥儿俩来了?要怪就怪你们杜家命儿不好,靠山山倒靠水水断!” ……也就是方麟一边给容程学此事、一边笑的时候,锦绣那厢也得了外头传话儿,是她父亲已经从汤山行宫回来了。 却也不等她去同轩馆告诉一声,也好叫华贞有所准备,譬如给她父亲备些爱吃的菜肴、再多备些洗浴的热水,春英就抱着一个包袱迈进房门来。 “姐这是什么时候给过五房的杜姨娘衣裳尺寸?她竟连熬了好几日、给姐做了条裙。” 春英解开那个包袱将裙抖开来、递给锦绣观瞧。 锦绣先是瞧了瞧那裙的长短,又在身上比量了一下,难免抬眉笑了:“我哪里给过她尺寸?” “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要穿多长的裙呢,真是难得她做得这么合适。” 其实锦绣也曾听宋妈妈过,杜鹃那个三妹杜樱是个极为擅长女红的。 外加上杜鹃一直在三房做姨娘,这些年来也没少贴补娘家;杜家既不缺吃也不缺穿的,日过得还算得意,也就从没着急将这个最的姑娘送进府来服侍人,只打算娇养个几年再谋前程。 那么眼下见得这条裙不过是做了两三日、便做得这么细致、又这么合适,锦绣突然便觉得有些内疚,内疚于那杜家三姑娘明明也是个不错的女孩儿,怎么就被她愣塞进五房、给她五叔那种注定做炮灰的人当了姨娘。 “姐真以为方镇抚手下那两人在杜家闹了那一场,的话都是哄骗杜家人的?” 连翘一眼便看出了锦绣的内疚,连忙伸手将那裙接了过来,又连连给春英使起了眼色,叫她快将这裙远远的拿走,也免得继续惹姐的眼。 “奴婢跟姐实话吧,那陈癞本就有其人,他本也早就看上了杜姨娘,更是在听杜鹃姨娘没了之后,深知杜家没了靠山,就打算真上门逼嫁去呢!” “不不,是奴婢错话了,那陈癞可是有着一妻五妾的,等他当真打上了杜家门,那也不叫逼嫁,那叫强纳,叫强抢民女。” 因此上要不是连翘知道自己明面儿上是锦绣的婢女,她早就将那陈癞的事儿讲给杜家人听了好么? 哪里还用得着方镇抚的人出面唱这出儿白脸儿! 锦绣这才咦了一声:“原来竟是真有其人其事,我这还算是阴差阳错救了杜家人和杜姨娘?你怎么早没跟我讲呢?” “姐何止是救了杜家人和杜姨娘,姐还救了敦……救了涵哥儿呢。”连翘笑道。 要知道那王娇娘和杜姨娘这两日可是暗地里比着劲儿的、都将那涵哥儿当成祖宗了! 这就更别提五爷那个涵哥儿的亲爹,更是恨不得反将涵哥儿捧在手心里叫“爹”了! 那涵哥儿的命运不就比那即将“病亡”的敦哥儿好得多?这不是姐的功德又是什么?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黄家上门 锦绣与方麟联手在五房动的这番手脚既称得上是干净利落,步步得偿所愿,待容程回到家后,又很快叫她得知父亲报到陛下跟前儿去的几件大事也有了章程,锦绣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好好的歇了两日。 要知 分卷阅读2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20 道她父亲已经得了陛下的点头,允许自家尽早处置蒋氏呢;只可惜眼前就是冬至节,任谁家也不愿在这当口办丧事罢了…… 只是锦绣也没想到,就在过节的正日这一天清早起来,她正打算前去同轩馆问问,今儿这节应当怎么过,黄氏的娘家母亲就带着两个媳妇打上了门。 而她那位好祖母蒋氏却偏在昨儿就装起了心口疼,眼下也便连那致雅堂的院门都不曾叫黄家人迈进去,只得由四奶奶康氏出面替婆母招呼客人,将人领去了四房。 随后却也不等黄家女眷们到得四房片刻,白妈妈就急匆匆的跑到馨园来,张口便求起了救兵。 “四奶奶一个人实在应酬不来黄家这几位了,还请三姐快去救救急啊。” 锦绣连忙一边笑着安抚白妈妈莫急,一边招呼春英给她拿大衣裳来,又趁机将黄家的真正来意仔细问了问,到时也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待听得白妈妈每一句都是些没用的,锦绣连声制止。 “妈妈可不用学那黄家太太怎么骂人怎么啼哭的,你只需回想回想,黄家到底想叫我们容府怎么做就成了!” 如此等得锦绣一路来到康氏的正房院门口,她心里也就有了决断,待她进了屋之后,她也便不曾制止黄太太的哭闹、就笑着将黄氏那个二弟媳妇盯了一眼又一眼。 方麟当初可是从黄氏的娘家爹与兄弟口中得知,她五叔容稽开春便要下江南赴任那个漕运参将去了。 为免叫容稽或是江南那边得知此事已经走漏,再揣摩起了镇抚司为何如此在意这个差事,甚至临时将这差事换了人,方麟当即就答应将黄氏的二弟收到他麾下做个总旗,也算是用这个好处给黄家人封了口。 怎么现如今这位黄二奶奶不但不帮着容家些,却还跟着婆母和大嫂一起闹成这样儿? 难不成这还真叫白妈妈中了,黄家的胃口大得很,可未必是一个总旗满足得了的? 话这位黄二奶奶本也不曾见过锦绣,如今眼见着锦绣一个姑娘家进来了,不但不上前给众人行礼,反而只管盯着她的脸仔细打量,她便难免有些恼怒。 敢情这容家人是将黄家人当成耍猴儿的了不成?连个没出阁的姑娘家也赶来瞧热闹了? 只是黄二奶奶也明白,这里可不是黄家,而是容府;她与婆母妯娌既是主动送上门来的,还能不许容家人四处走动不成。 黄二奶奶便索性伸手拉了拉哭闹不休的婆母,示意婆母先停停,这屋里可是又来人了…… 谁知黄太太抹了把泪后、再将来人看清楚,忍不住就冷笑起来,冷笑道这容府还真是个没规矩的。 “我们可是来跟亲家商量正事儿的,来了半个时辰都见不到主事儿的正主儿也就罢了,怎么连个孩也都赶着来瞧笑话了?” 原来黄太太虽然也不曾见过锦绣,却是听女儿黄氏提起过,容府三房前些日接回了一个外室女。 再加上黄太太既是见过莲姐儿和蓬姐儿的,她又怎会对不上号儿,情知锦绣便是那个外室女了? 她这话语之间自然也就全是恼怒,恼怒于这容府可真是欺人太甚,一个外室女竟也敢来瞧她们的笑话。 谁知锦绣就淡淡的笑着开了口,笑道黄太太倒是有规矩的。 “您的女儿可还在顺天府的大狱里捱日呢,您不好好和我四婶商议商议怎么将她捞出来,却只想去见我们夫人要官要好处,你们黄家的规矩我可是真看不懂了。” 黄家若是只想给自家爷们儿要个官,方麟可早几日就给他们家了——那可是锦衣卫镇抚司的总旗,换了寻常背后没人撑腰的、也立不来大功的,哪怕熬上十几二十年也没戏。 如今却是眼见着连这锦衣卫的总旗都满足不了黄家了,锦绣自然便将黄家归为不知足的那等人,言语中也没给黄家女眷留上一点客气。 黄氏如今的下场是被她算计的不假,可黄氏在容府这几年又少算计了三房不成? 这若不是三房多少还有些能耐在,早就被黄氏算计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好么! 那么现如今黄氏既是打死了人,她的下场本就是咎由自取,她容锦绣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内疚或是手软,继而再多给黄家一些补偿。 她也便不等那位黄太太接上话茬儿反驳她,就笑着转头看向黄二奶奶道,看来黄家本也不在乎黄二爷的前程,再不然便是嫌弃区区一个总旗的官职实在是太了。 “既如此我回头便跟我父亲讲,还请黄二爷另谋高就去吧,锦衣卫北镇抚司可放不下黄大爷这尊大神。” 却也就是锦绣这般一之后,黄家那几位女眷顿时全都愣在了当场,只差在脸上画出一个大问号,问一声黄二爷的前程和总旗这个官职有什么关系了。 这也好在那位黄二奶奶还算个聪明些的,她也便比她的婆母和妯娌都先反应过来,只在愣了瞬间后便失声道,容三姐的意思是…… “是我们二爷的差事已经有了着落,我们二爷竟然要进镇抚司当差去了?” 这事儿若是真的,自家二爷为何不早? 如今自家人来到容府闹了一场,这岂不是差点儿没将这已经成事儿的官职闹丢了? 那可真怪不得这位容三姐进了屋后便连盯了她好几眼!这一位可是容指挥使的亲生女儿! 锦绣这才得知黄家女眷竟对黄二爷的差事毫不知情,倒是她方才那番话有些鲁莽急切了。 她便笑着点了点头道,黄二奶奶的没错儿,黄二爷是要进镇抚司当差了,只是她也不知道,黄二爷竟然没跟家里讲。 “想来也是方镇抚曾跟黄二爷讲过,是冬至过后再叫他前去镇抚司报到,黄二爷又是个沉稳的,只想等到当日再跟家里报喜,这才未曾提前跟家里讲罢了。” “好在您几位今儿既然来了,如今又在四房做客,正好可以和我四婶亲近亲近。” “要知道我四叔早几日也进了镇抚司做个百户呢,黄二爷将来应当就在我四叔手下当差。” 只是别看锦绣话是这么了,她这也才算彻底明白过来,方麟为何将那总旗的位开玩笑般送了黄二爷。 这锦衣卫总旗的位可不是糖果,哪个孩哭了就可以随便塞过去给人堵嘴。 他若是只想给黄家人封口,哪里就用得着如此大 分卷阅读2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21 手笔,就好像他没有别的办法可用了? 可是如今再这么一瞧啊,敢情方麟早就看出来了,那黄二爷竟是个如此口紧的,也便是个可以一用的,这才顺水推舟允了一个总旗出去。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趁热打铁 既是黄二爷得了一个锦衣卫镇抚司的总旗差事,便已令黄家女眷大喜过望,锦绣难免趁热打铁。 她便笑着提点对方道,黄氏虽已挨了一百杖,此时再差人前去顺天府情也来不及了,那三千里的流放却是未必不能免。 “我已经请我父亲为我……五婶递了几句好话儿,那知府大人想必也不敢狮大开口。” “只是还请黄太太心行事,莫叫旁人看出端倪来。” 三言两语间便又将黄家人教了一遍,也免得叫外人看出黄家花了银买人李代桃僵、代替黄氏流放。 她容锦绣是想借着惩治黄氏、将五房捅开一个口不假,可如今这口已开,她又何必非要黄氏的性命不可? 那黄氏再可恶,如今已是离了容府、再起不得风浪,这样的下场已是足够了,何况锦绣又给黄家人封了一次口,这口已是越扎越紧了。 这黄家人也便哭哭啼啼而来,感恩戴德而去,临走前也不忘又给康氏与锦绣赔了一回礼,直道还请二人多担待之前的失礼之处,又撂下一句“日久见人心”。 康氏当时便被黄家女眷这句话懵了,直等众人走了半晌还不曾纳过闷来;锦绣却是当时就听出了这句话的意味,而这话也正是她想要的,她便不禁抿嘴儿笑起来。 要知道容稽和黄氏已是成亲七年多了,两人还养育了两个女儿,如今不过是黄氏出了点事,容稽不但不救人,还迫不及待送上一纸休书,随后便又纳了一对美妾。 而那蒋氏亦是早不装病、晚不装病,偏在黄家来人后闹起了毛病,也便叫黄家女眷连致雅堂的大门都没摸到。 倒是方麟本与黄家从无来往,如今却愿意将那黄家老二收进镇抚司,还张口就允了黄老二一个总旗。 这就更别论锦绣虽只是个姑娘家,却也不忘帮着黄家人,是顺天府那厢只需塞些银,便能免了黄氏的流放…… 那黄家人是傻的不成,经了这一遭后还会闹不明白谁好谁歹? 那么黄家女眷这句“日久见人心”,也便不亚于一份投名状,总之这家人此后不可能再将容稽当亲人,更不会再将蒋氏当好人。 如此一来哪怕直到容稽前往江南上任,那江南一派也未必知晓镇抚司已经盯上了这个“漕运参将”,更不知道容稽身边埋着几个钉。 方麟也便彻底得到了一条完整的线索,只等着将那两家铁匠铺与这“漕运参将”连在一起,便可以大行顺藤摸之事。 锦绣便在笑罢之后眼见着她四婶还懵懂着,就将黄家还算识得好歹的话儿了,谁叫她四叔即将成为黄家二爷的上司。 康氏这才纳过闷来,敢情黄家这是明知黄家二爷将要在自家三爷四爷手下当差,这才不敢再闹。 亏她还以为黄家女眷必得继续不依不饶下去,直闹得自家连个冬节都过不好。 “若是真论起识时务来,又有哪个强得过四婶您的?”锦绣笑道。 “若那黄家女眷们但凡有一个明白人儿,我五……那黄氏也不至于挨上那一百杖了。” 话那黄家虽是比不上容府门第高,那黄老爷好歹也是个礼部的郎中呢,黄老爷的爹还活着时,更是做到了吏部侍郎的位上,若是细论起来也是个清贵的文官之家。 锦绣可不是全然想不到,这样的人家儿怎么就会沦落至此,竟是女眷们几乎全都满头浆糊。 那位黄老爷和黄二爷是曾被方麟捉了去,又被方麟吓得早就闭紧了嘴巴不假,也便叫黄家女眷都不曾得知方麟允诺给黄家的好处,更不知道容稽已是成了镇抚司的眼中钉。 可黄氏终归是黄家嫁出来的女儿吧? 那黄家女眷怎么就能眼睁睁的瞧着自家女儿进了顺天府大狱,却是一个人也不托,一点力气也不使,直等到今日才知道着急? 康氏先是为锦绣夸她那句笑眯了眼,可待她听得锦绣对黄家女眷的评价,随即就撇嘴笑了,笑道你怎么就知道黄家女眷不明白。 “她们事先可不知道黄家二爷得了个总旗的差事!那若是不叫黄氏先受上些苦处,她们怎么抢上门来要法儿要好处?” “你真当谁家都像你爹娘和你四婶我一样,将女儿当成宝贝疙瘩?而不是将女儿当成给儿谋前程的踏脚石?” 锦绣一想倒也真是这么回事儿,单只方麟那位继母吧,那位可还没生出儿来呢,不就已将方良不当亲生女儿好好对待了? 还有她那位姑母容若繁,前些天不也被亲娘蒋氏当了棋,借着容若繁的胳膊戴了一回血蚁石,也不怕那血蚁提前钻出来,将亲生女儿咬一个千疮百孔? 不过锦绣既是想起了方麟的继母,她也就想起后日便是良姐儿的生辰,她便连忙话题一转,与康氏提起了方府那个请柬。 康氏难免就有些惊讶,既惊讶于连她都没曾收到她那位堂姑母的邀请,怎么锦姐儿就收到了,又惊讶于她这位堂姑母打的是什么算盘,为何都打到锦姐儿头上了。 “你是已经答应了这个邀请?”康氏皱眉问道。 她那堂姑母可不是个叫人省心的! 她当年不就吃了那人和婆母蒋氏的联手算计,带着蒋玉兰去方府赴了一回宴,随即就被方镇抚恨上了? 待见得锦绣不但点头道她已经答应了,还想请自己陪着走一趟,康氏的眉头越发拧得紧了。 “方府的宴席可不好赴啊,你母亲或是方镇抚没跟你讲过、叫你不如将这邀请回绝了去?” 其实康氏倒不害怕自己这一回还会得罪方麟,毕竟自家四爷已经成了方镇抚的手下,她又暗里背叛了婆母、投靠了三房,方镇抚心里也是极清楚的。 何况若再有锦姐儿陪在身边,多少也会帮她参详些、抵挡些,她也不会再轻易上那什么人的当,就做了旁人对付方镇抚的枪。 可她也害怕她那位堂姑母并不是想要针对方镇抚,而是径直对付起了锦姐儿不是么? 到得那时连锦姐儿自己都自顾不暇呢,再多了一个她岂不是添乱? 谁知 分卷阅读2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22 锦绣便笑道方镇抚也答应她前去赴宴了:“……我和方表舅都想瞧瞧方夫人这一回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方麟是已跟锦绣讲过,叫她不要再叫他方表舅,可她当着外人面怎好直呼他的名字? 她就又一次将“方表舅”重新挂在口上,喊得再顺滑不过,落在康氏耳朵里也便不曾引起一丝怀疑,只是难免又令康氏一惊,惊于怎么连方镇抚也不拦着锦姐儿些。 那她岂不是必须陪着锦姐儿走这一趟了?这、这还真是叫人有些含糊呢!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海阔天高 既是锦绣往四房走了这一趟,不但顺利打发走了前来哭闹的黄家女眷,还服了她四婶过两日陪她前往方府,她也便跟康氏告了辞,是这就得回去了,也好帮华贞张罗张罗过节的午宴。 要知道她祖父早些天便去了温泉庄养病,如今并不在家,蒋氏还在昨日装起了病,几个房头儿又是有亲有疏,自也不可能凑在一起过节。 康氏自也知晓容府如今的状况,也便不再留她,是各过各的也好。 “可你也别忘了,回去便替我问问你母亲,再替我问问你那两位伯母,若是晚上都愿意前去大花厅一起热闹热闹,便打发个丫头来给我传话儿,我也好尽早派人打理。” 好在锦绣也明白,蒋氏既是昨儿便闹起了毛病,这暂时管家的事儿就交到了康氏手里,康氏若是不这么提一句,岂不是显得不懂事,哪里就真是要一大家凑在一起过节了。 她就只管笑着应了,便一路回了三房,待她进了同轩馆的正房后,也不曾跟华贞这事儿,便只笑问道母亲今儿中午可有什么想吃的。 谁知华贞就轻轻抬了眉、略有惊讶的问道,你既是从四房回来的,就没听见致雅堂叫人去四房传话儿么。 “夫人方才就打发了周妈妈过来,是叫大房、二房和我们都去花厅用午膳呢。” 锦绣顿时一愣。 她可不但没见到周妈妈前去四房传话儿,回来的路上也没遇上致雅堂的人往四房去呢! 难不成她那位好祖母只想招呼前三个房头儿,倒把四、五两房甩在脑后了? 可是蒋氏昨儿不还喊心口疼,今儿一早依旧在喊,就连黄家来人她也托病不想见么? 为何现如今却突然张罗起了一起用午膳,却单独将四房、五房放到了一边,这是打得什么鬼主意? 华贞听得锦绣这一也迟疑起来:“可不是怎么着?夫人这是想干什么?要不索性这就差个人去,将这午宴回了算了?” 其实华贞这些年来再与蒋氏不合,也早习惯了逢年过节便凑在大花厅里阖家用膳,倒也不在乎多出眼下这一场。 可是哪有只凑了三个房头儿,却偏偏将另外两个房头儿落下的道理呢? 好在就在华贞母女全然摸不到头脑之时,四房的白妈妈又来了,是四奶奶叫她前来告诉一声,夫人一个多时辰以前就叫大厨房给大花厅备了家宴。 “估计夫人也怕黄家女眷迟迟不走,就不曾早早叫周妈妈前来四房知会。” 华贞与锦绣这才了然笑起来,锦绣更是笑道她就么。 “明明四房与五房跟夫人更亲近些,夫人怎么会将她们都落下,这样的家宴还叫什么家宴呢。” 只是别看锦绣话是这么,等得白妈妈走了后,她也不禁撇了撇嘴道,不过是黄家几个女眷罢了,竟将夫人吓成这个样,连个冬节午宴都不敢摆了。 “她这是生怕黄家人知道她装病,再闹到她的致雅堂去吧。” 华贞苦笑:“她若不装病又该怎么办呢?” “难道她敢叫黄家人得知,她早就想给五爷换个更安生、更听话的媳妇了,这才眼瞧着黄氏落进顺天府大狱,不但连个帮手都不伸,还逼着五爷用一纸休书落井下石?” 这也就是自家三爷并不是蒋氏生的,也便从不在意蒋氏的唧唧歪歪和私下手段,否则她华贞也不知道早被蒋氏撺掇着休了几回了! 不过母女俩既是提起了黄氏如今的下场,连带着敦哥儿的事儿也解决得差不离儿了,只等再过两日便给他报个“病亡”,华贞便握了锦绣的手道,前几日可真是辛苦你了。 “这若不是你筹划得好,就算白养着十个敦哥儿也吃不穷我们三房,也架不住他那身世日日扎眼扎心、又生怕哪日因此闹出大事来呢。” “如今他既回了他该去的地方,我们三房乃至容府也不曾因此丢了体面,那只想祸害我们三房的黄氏和杜鹃也落了个罪有应得,这还真是皆大欢喜的大好事。” “昨儿我又听得你父亲,夫人可能……也要有下场了。” “那若是等得夫人这事儿尘埃落定,我们家的后宅也算正经清净了,你是不是也该替你亲娘筹划筹划了,譬如给她写封信问问她,愿不愿意回京城来?” “如果她愿意回来,我愿意请三爷给她平妻之位,待她如同姐妹。” 原来华贞一是感念锦绣替她解决了一个偌大的隐患,这才出此承诺,二也是有些害怕,怕锦绣这样的厉害手段……若是哪日翻脸给她用上,她可未必能有还手之力。 毕竟锦绣可不是她生的,这孩的生母又一直流落在外,那日比起容府可是天上地下。 万一锦绣哪天翅膀越发硬了,便突然替生母鸣起不平来,很想替生母谋个身份地位,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华贞便觉得与其等到那时叫她与锦绣“母女”反目,还不如眼下由她主动提出来,看似是她给锦绣的亲娘一个好归宿,实则也是她给自己备了一条更好走的后路。 锦绣却是闻言便扑哧笑出声,直道母亲这是哪里话。 “就在我才刚回来那两天,和您坐着同一辆马车前去保定府,我不是就跟您了,我娘不会回来的?” 且不她娘是她的长辈,她只是个做女儿的,这世上就没有女儿给娘硬塞男人的道理。 就算将她和她娘掉个个儿,换成她才是做母亲的那个,她也不会强行安排自己女儿的前程和姻缘好么? 她娘和她父亲早就不是一路人了,她娘知道她知道,她父亲也知道! 将这样的两人重新硬捏合在一起,除了个哄人的名分还有什么好处? “因此上我虽得先替我娘谢谢母亲,却也 分卷阅读2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23 请母亲今后万万不要再提这个事儿了。” “我自是明白母亲觉得我这些天替咱们三房筹划了很多,便想给我娘一个好出路,也算是用这个法谢谢我。” “可我不是三房的女儿么?为三房筹划不也是我应当应份的?” 锦绣心里多少有些清楚,华贞也许是因着她的手段生了些许提防——这是生怕她算计罢了别的房头儿、给自家房头儿谋了好处过后,就该替自己亲娘筹谋了。 可她娘眼下在意的哪里是个平妻名分? 她娘只需要将伤彻底养好、再换个清白身份就够了,然后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敢爱敢恨 “再者若是叫我呢,母亲您不妨仔细琢磨琢磨,肖姑姑可才教我一个多月呢。我这一身的本事若不多是我娘教的,又会是我跟谁学来的?” 锦绣笑着给华贞掰开了揉碎了讲道。 连她容锦绣这样的菜鸟,只学了她娘手段十之二三都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她娘又得是什么样的谋略! 因此上但凡她娘愿意回到容府来,哪里用得着叫她先回来探路!她她娘不想回,那就一定是不想回…… 只不过锦绣自己个儿也清楚得很,她这话难免有些夸大其词了,她是吹牛都不为过。 可谁叫她一来也是为了替自己择清一点嫌疑,也免得叫旁人猜疑她为何如此手段老辣,二来也是为华贞考量,省得令华贞太过忧虑不是? 这样的过分忧思对腹中的胎儿可不好! 华贞这才算是真正明白过来,原来锦绣当初再三跟她讲、是宋丽娘绝不会回到京城来,并不是只为了暂时安她的心,而是宋丽娘真的打算与容程彻底断绝了。 那也就怪不得宋丽娘使出浑身解数教导了锦绣,却偏偏只将锦绣送了回来。 宋丽娘这是生怕自己不在女儿身边,女儿却没学会傍身本事,方才如此呕心沥血。 华贞就颇为惆怅的点了点头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叫我想起了我亲娘,当年的她就与你娘一样一样的,一边努力给我攒嫁妆,一边只想填鸭一般教会我浑身本事,生怕我嫁了人后受欺负,却连个还手之力都没有。” 可谁知饶是她亲娘安亲王妃再怎么用心,却也没料到她竟是个不能生的,等她终于一朝有喜,不但已是再嫁之身,人亦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半辈都过去了。 却也正是想起自己如今可是个孕妇,万万不能忧思太过,锦绣这番辞也是极想安她的心,华贞便连忙绽开笑脸,又将锦绣的手用力握了握,轻笑道既是你娘将你交给了我,我便得叫你娘放心。 “只要有我这个做母亲的在一日,我便不会叫你受一点苦和委屈,我必会替你谋个极好的前程,给你备足丰厚的嫁妆,做你身后腰杆儿最硬的娘家。” 锦绣也便想都没想到,华贞口中这个所谓的不受苦,竟是做她“腰杆儿最硬的娘家”。 她难免羞红了脸,直道母亲可别调笑我:“我可不急着嫁人呢!我还要等着我这兄弟出生后、陪他多玩几年呢!” 可这大明朝的女儿家虽是也有十七八岁嫁人的,从十四岁开始相看也算晚的了不是? 那么哪怕容程夫妇也想多留锦绣几年,从眼下开始也得替她筹谋了;难不成偏得熬到自家看上的女婿飞走了,再拍着大腿喊后悔? 这就更别论容程从汤山行宫回来那一日,私下也曾交代过华贞一些话,这也正是华贞今日与锦绣深谈这一场的初衷。 华贞就索性一咬牙,也不管锦绣听了接下来的话到底是害羞甚至恼怒了,便悄声探起了锦绣的底,问道你觉得你方……“方麟这个伙怎么样?” 要知道华贞过去但凡跟锦绣提起方麟,必会“你方表舅”不离嘴,如今眼见着她将“表舅”两个字吞了回去,却将他称呼为“伙”,锦绣差点没喷笑出声。 可她旋即就纳过闷来,难道华贞这是……也想将她和方麟搓成堆儿? 否则华贞又怎会如此突兀的换了对方麟的称呼? 这若是叫时间再退回十来日以前,锦绣必会大摇其头,倒不是她看不上方麟的为人,而是她只想再多观察观察他。 毕竟这可不是她当年那个自由恋爱的年代,男女间相处一阵之后、觉得不合适还能分手。 眼下这个大明朝,只要她点了头,两人的事儿也许便得立刻定下、再难更改了,这样的终身大事……她不多考察他一番怎么行。 可谁叫她前几日曾被他拉进过怀里一次,当时那心跳简直要穿破胸腔? 谁叫他的行事做派又颇对她胃口,该狠辣的时候绝不手软,改动心计时也决不含糊、一环紧扣着一环,就连他的性也与她极为相似,全是敢爱敢恨的路数? 锦绣也便索性学着华贞的样一咬牙,非常爽利的点了点头道,我觉得他还行。 这话顿时令华贞大喜过望,只因这般一来她竟是同时解决了三个大难题。 这第一桩难题就是容程前两日交代给她的话儿,叫她抽空探探锦绣的口风,也好揣摩一下、锦绣到底看得上看不上方麟这个人。 一来等那曾经的锦衣卫指挥同知高源被彻底定了罪后,下面的几个位置多少都要动一动,方麟至少也能补个锦衣卫指挥佥事,好一好也许就能升为指挥同知,这也是不准的事儿。 这之后那方府与清河大长公主府的门槛定会被媒人踏破,万一大长公主便就此替外孙定了亲,岂不是令自家女儿错过一个前程也好、出身也好的好女婿? 二来别看容程一向对方麟要求得很是严苛,尤其是被他瞧出方麟对他的女儿有了企图以后,可他实则也真是为了那好,毕竟那最像他年轻的时候,甚至比二十岁的他还强三分。 那他又怎会因着一点醋意就耽误了女儿的终身大事,白白放跑了这么一个合适的女婿人选? 而那第二桩难题便是华贞自打锦绣回来后、便一直搁在心头的,那就是她究竟该给锦绣定下个什么样的婚事,既不至于委屈了这孩,也不至于叫容程挑出一丁点的毛病来。 如今眼见着不但是容程颇为赞成锦绣与方麟的亲事,这一对儿女也是互有情意,华贞可不是大松了一口气? 这就更别论那第三桩 分卷阅读2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24 难题,更是华贞操心了好几年的,那便是方麟身为她的表弟,却比她的亲兄长待她还好,她也就总想替那寻个好媳妇。 锦绣多好啊!这世上可没有再比锦绣更配那的女孩儿家了!更别锦绣还是她的女儿,这一大家从此更加亲上加亲! 华贞就难免被这三重欣喜冲得眼窝一热,眼眶也很是发酸,若不是她极力忍耐,想必就得当着锦绣的面前落下泪来。 “这、这可真好!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华贞笑着哽咽道。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以下犯上 可是就算华贞再觉得如此甚好,此时也不是急于将事情定下来的好时候不是? 她这同轩馆的隔壁院里,可还有个被挪过去“养病”、又随时可能“病亡”的敦哥儿呢,五房亦是才休了一位正室奶奶,这一桩接着一桩的磋磨,对蒋氏来已是诸事不顺。 那么华贞又怎敢在这等时候拿着这样的喜信儿去戳蒋氏的心,再逼得蒋氏不得不做一番垂死挣扎? 要知道方麟可是再令蒋氏忌惮不过的一个外人了,蒋氏怎会眼睁睁看着锦绣嫁给他,令他成为三房的女婿,再叫蒋氏自己乃至蒋府又多了一个难以对付的敌手? 想当年若非如此,二房的萱姐儿也许早就嫁给了方麟,哪里还轮得到自家锦姐儿! 华贞便轻笑着叮嘱锦绣道,既是你也觉得方麟好,我和你父亲也不是那等不开明的,从此便将你关在闺阁里、不许你和他见面儿了。 “你不妨再多跟他相处一阵,也好再多考量考量他。” “等你父亲料理罢眼下手中的大事儿后,再将致雅堂那位处置了,咱们再踏踏实实按部就班也不迟。” 这番话难免又惹得锦绣一阵脸红心跳,她只得强忍羞意道,我都听母亲的。 ……这之后也就是半个时辰左右,几个房头儿的女眷便都坐在了大花厅内,团团围坐着看似团圆美满。 蒋氏眼瞧着另外几个房头儿都没有男爷们儿在,就连老五容稽也是只顾得沉溺在新纳的美色房里,连这家宴都没空出席了,却唯有她的亲生儿四爷在场,身边还坐着她唯一的亲孙儿,她一时便已忘了这些天的挫折,眼角眉梢不由得挂满了笑。 却也就在这时,五房的茗姐儿便噔噔噔跑到她跟前来,满眼含泪的问道祖母能不能告诉我,我娘什么时候回来。 “我娘已是走了好几日了,茗姐儿好想她。” 蒋氏的笑容登时便凝在脸上,旋即就凌厉的瞪眼朝着茗姐儿的乳母看过去,仿佛在以此责问,挺大的人怎么就看不住茗姐儿一个孩,竟叫她在这等时候跑来败兴。 可那乳母再会看眼色,却也架不住茗姐儿只是个七八岁的孩不是?这种年纪的孩本就身材巧动作灵活,可不是眨眼就跑开了? 茗姐儿也便不等乳母上前来领她,就非常机灵的一闪身,顿时便令她乳母的双手落了个空。 等她乳母再想继续来捉她,她已是飞快的抱住了蒋氏的双腿,扯开嗓就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道她要娘,葭姐儿也要娘。 “祖母我求求您了,快点派人将我娘找回来可好。” “她们都茗姐儿从此没娘了,祖母您快将娘接回来,好叫我娘将这些胡八道的仆妇们拖出去打死好不好。” 这时且不论几个房头儿的女眷听了这话如何做想,单只这花厅里服侍的丫头婆,便都是忍不住面色一紧。 五奶奶不就是将杜鹃打死就打死了,这才落得一个被府衙定罪的下场?这就更别提五奶奶的手上过去又沾过多少丫头的命。 这茗姐儿还真不愧是五奶奶的亲闺女,年纪就如此不拿仆妇下人的命当人命! 锦绣也便眼见着蒋氏一个眼色下来,立时就有好几个丫头扑了上来,争先恐后的抢着去掰茗姐儿的手,再不就是伸手去捂茗姐儿的嘴。 连着茗姐儿的乳母也唯恐落于人后,竟是伸出手来就死命的拧了茗姐儿胳膊一把,那孩的哭声先是一噎,旋即就越发震天响起来。 锦绣便在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连忙站起身来,抬腿就要往蒋氏跟前走。 就算茗姐儿再不懂事,又被黄氏早早教坏了,张口便要打死这个弄死那个,这也到底还是个孩不是? 难不成就叫她眼睁睁瞧着一群大人这般欺负一个孩,却假作没看见,也不管不问? 谁知也不等锦绣迈开步来,她的衣襟就仿佛被谁拽住了;而华贞见她回了头,就慌忙给她使起了眼色。 锦绣不得不站下脚来,又低头附向华贞耳边问道,母亲这是不想叫我管闲事么。 “我知道那黄氏的下场本就是我造成的,我这会儿就不该装这种假好人。” “可是、可是这群仆妇竟敢当面如此虐待一个没娘的孩,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华贞轻笑:“这回你可猜错了,我哪儿是叫你别管茗姐儿?” 原来华贞只想问问锦绣到底是要去帮茗姐儿,还是要去帮那群仆妇——谁叫她如今肚里装着一个的,也就看不得别人家的孩受苦。 待听得锦绣果然是想去帮着茗姐儿解围的,华贞这才放下心来,又不忘轻笑道,只要能叫夫人难受的事儿,你便不妨大胆去做。 怎知也不等锦绣应声而去,大奶奶杨氏已是起身快步冲到了蒋氏身边,对着那群向茗姐儿上下其手的仆妇们高喝了一声住手。 “今儿是冬至节不假,论一家就该和和美美坐在一起用一顿团圆饭,茗姐儿却偏在这时候哭闹起来,也实在是扫兴得很。” “可是就算茗姐儿的娘不在,这一大家长辈还在这儿呢。” “她这个晚辈就是再不对,也自有长辈们教训她,怎么就轮到你们这群下人如此不分上下,还敢对主家姐动起手来了?” “你们眼里究竟还有没有主家?” 此时也来到了大奶奶身边的锦绣亦是笑道,大伯母的不错:“茗姐儿的亦是没错儿,像这等不分上下、眼里没有主家的奴才,就该挨个儿拖出去打死才是!” “大明律里是有这么一条,做下人的若是没犯什么错,当主家的自是不能将下人的命不当命,否则便得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可若是做下人的以下犯上,又早就犯了口舌甚至打骂主家姐,你们真当律法 分卷阅读2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25 能护着你们不成!” “可是谁叫今儿赶上冬至节,做主家的也不愿在这等好日里亲自体罚下人,更不可能在今儿要了谁的命?” “因此上若叫我呢,方才都有谁对茗姐儿动了手,不如都自己远远的离了这花厅去,自己想辙去将自己惩戒一番。” “譬如或是跪上两个时辰,或是自打嘴巴五十下权作自省,也好免了过罢节后再受责罚。” “祖母您呢?” 锦绣一边如此笑问蒋氏道,一边却也不等蒋氏出声,便已将茗姐儿的手牵到手里,又俯下身来掏出帕给茗姐儿擦起了眼泪。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自求多福 其实若是细起来,锦绣虽被华贞拉住问话耽误了片刻,茗姐儿却也没哭上多久。 可这孩到底是黄氏与容稽的第一个女儿,是五房的掌上明珠也不为过,她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又何曾见过这等墙倒众人推的架势? 等锦绣将她拉住了擦泪,便听得她的哭声已经嘶哑,脸上更是留下了几个红红的手指印,想来必是那个捂嘴的仆妇用力太大了,难免伤了孩儿家的娇嫩肌肤。 锦绣就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张口便想喊人快拿些药膏来。 可她却是千想万想都没想到,她那声吩咐还不等开口,也没来得及站直了身,这孩却是突然伸出手来,一巴掌便拍在了她的脸上。 锦绣先是鼻一酸,随即就有两行热泪流了出来,瞬间就淌了一脸。 原来茗姐儿是还年幼不假,就算使出浑身力气也未必能叫锦绣觉得有多疼。 可谁叫她这一掌却是好巧不巧的打在了锦绣的鼻上,而锦绣却偏偏没有一点提防,就被她打了一个正着? 这就更别论她还来不及给自己擦擦泪,便听得茗姐儿扯着嘶哑的喉咙吼道,用不着你这个外室女假好心。 “我娘和我乳母早就交代我了,叫我不许搭理你,你还不快快离我远着些,也免得脏了我的手!” “我娘也早就告诉过我呢,叫我不要相信你们三房有好人!你以为你装了好人我就会信你,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锦绣听罢这话,只觉得自己那一颗热心被投进了一盆冰水里。 敢情她觉得茗姐儿不过是个孩,就算前几年被黄氏教坏了,慢慢的也能改过来,她便不能眼睁睁瞧着一群仆妇欺负一个孩,倒是她一厢情愿了? 敢情她还以为五房既没了黄氏,她那位五叔又不常在后宅,这五房从此也便不再是三房的死对头,她就不妨多照料照料茗姐儿姐妹,亦是她一厢情愿了? 要知道这茗姐儿虽是叫七岁,实则可才刚满六周岁呢,就已经是这样的满腔戾气。 那若是等这孩长大了,这臭脾气不减反增,不论谁悄悄撺掇她两句,她还不敢将三房一把火烧了啊? 锦绣便索性狠了心,一边伸手和春英要了个干净帕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一边冷笑道:“看来我还真是多管闲事。” “虽茗姐儿你年纪还,未必懂得什么是真好人,什么是假好人,可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妨将话给你撂这儿,既是你已了不用我管你,又如此好歹不分,你从此以后自求多福吧!” 锦绣这句话的极冷,又将“自求多福”咬得极重。 只因她也不只是给茗姐儿听的,她还是给蒋氏与方才那一群没规矩的仆妇听的。 等她扔下了这句话,便快步回到了华贞身边,先是给华贞递了个抱歉的眼色,母女俩便带着自家一众下人径直离开了花厅,全然不管这家宴桌上连菜还没上全,两人亦是连筷还没动。 那茗姐儿才刚多大点儿?从她的口中就已经出了“三房没好人”的话? 那么华贞母女俩又何必还留在花厅的午宴上!又不知这宴席上的菜肴到底能不能入口! 却也就在母女俩迈出花厅走了一段路后,华贞就放慢了脚步,笑道不如我们慢些走,也好等等你两位伯母。 “我猜你大伯母之所以出那个头,也是与你想得一样儿,她也许并不只是心疼茗姐儿,想必她也不想留在花厅里吃这顿饭。” 锦绣忙笑着点头道,这敢情好:“左右两位伯母回到她们房头儿去,再叫厨下备饭也来不及了。” “倒是同轩馆的厨房早就备了几样大菜,我们不如请伯母们带着两个弟弟去我们房头儿一起过节。” 前几日眼瞅着就要过冬至节了,大房和二房两位回家住的姑奶奶不便久留,在前天便一起告辞回了夫家。 锦绣可不是也怕两位伯母前几日儿女绕膝、热闹惯了,今儿却突然冷锅冷灶的、全然不像个过节的模样儿? 再她父亲已经得了当今陛下的默许、许自家尽早将蒋氏处置了呢。 若是今日能在暗中给两位伯母透个口风,且不这正中了过节的喜气儿,三个房头儿正好一起乐呵乐呵,也免得蒋氏过几日“病重”起来,再招呼这两个蒙在鼓里的媳妇前去侍疾。 “你这是害怕蒋氏过几天……拿着你两个伯母当人质?”华贞眉头一挑。 这还真是多亏锦绣提醒了她!蒋氏还真不是做不来这种事儿! 那若等蒋氏觉察出了身体上的不对是被人做了手脚,就找了“侍疾”为借口,执意将大房二房两个妯娌扣在致雅堂,想以此和容程做个交换、换一条活命,难不成容程还敢杀进去抢人?! 就算蒋氏只想以此要挟容程给她娘家送个信儿,也好请她娘家人来瞧瞧她,容程也不能不答应不是么? 这就更别论蒋氏的致雅堂也是藏着颇多手段的,单只是能要人命的毒药就不知有多少。 万一蒋氏明知自己的命快没了,却也不跟容程谈判,偏只想拉着大房二房两个媳妇陪葬呢?或是连着洪哥儿、涛哥儿也没放过呢? 容程是能视两个嫂的性命于不顾,还是可以连两个侄儿都不管了? 要知道当今陛下给容程的命令可是叫蒋氏病亡! 在这样的圣命之下,谁敢径直杀进致雅堂去,再杀得鲜血淋漓,或是索性撕破脸皮、闹得人尽皆知!?这样一来可就再也瞒不住蒋氏的娘家! 华贞也便在得了锦绣的点头肯定后,就干脆道,就算你两位伯母向来不喜欢凑热闹,今儿就是用强拉的、也得将她们拉到同轩馆去。 分卷阅读2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26 “你们娘儿俩这是想要强拉谁啊?” 大奶奶杨氏的笑语声便在这时响起,锦绣循着声音一回头,便瞧见她这位大伯母已是到了她们身后,倒是二伯母还落后了几步。 这一幕令她不由得又想起那一夜在后花园门口,她那两位堂姐亦是出现得如此无声无息,竟连她这样自以为听觉敏锐的都瞒了过去,她就忍不住抿嘴儿笑起来,直笑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华贞亦是笑起来道,这还真是曹操曹操到:“我和锦绣正商量该怎么服大嫂二嫂去我的同轩馆一起过节呢。” “谁叫两位嫂过去一直不喜欢热闹来着?我方才就和锦绣,若是用请的不管用,不如强拉算了。” 这时二奶奶齐氏也是走近了,闻言便轻笑一声。 “今儿可是个好日呢,哪里就得用弟妹强拉硬拽的?” “我和大嫂方才出了花厅就已商量好了,今儿中午必要去叨扰弟妹一回呢。”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陪嫁产业 只是别看杨氏与齐氏都是主动摆出愿意前去三房过节的模样儿,齐氏更是主动将话到了这份儿上,等得众人到了同轩馆,杨氏还是出言阻止了锦绣,叫她不用去接洪哥儿与涛哥儿。 “之前我和你二伯母没将他俩带到花厅去,便是已叫厨房给他俩备了他们喜欢的饭菜,叫他们哥儿俩自己随意了。” “如今就算你去了,他俩想必也都吃完了,估计正在院里蹲马步消化食儿呢。” 这之后等得大伙儿在华贞的房里围着桌团团落座,锦绣只听两位伯母了几句话,她也就彻底明白过来,这两人为何今日破天荒的愿意来三房,又不叫她去接两个堂弟了。 原来别看两位伯母一直以孀妇名义深居简出,看似从不掺和这后宅之事,敢情两人前些天也已敏锐的料到,这容府要变天了。 那么莫是两人心甘情愿来三房聚一番,洪哥儿和涛哥儿也确实不能掺和大人正事儿不是? “起来这也多亏锦姐儿这孩够机灵。”大奶奶杨氏笑道。 “那天她赶巧去了我房里,不但替我解了黄氏在我跟前哭哭啼啼的围,临走前还特地给我撂下一句话,她这就带着她五婶去找她父亲求情去了。” “若不是锦姐儿了这话后,老五没出半个时辰就被方镇抚带走了,后来黄氏又出了那么大事儿,我真是想也不敢,这容府的天终于要放晴了。” 二奶奶齐氏亦是笑道,萱姐儿和芳姐儿临走前也特别交代了,叫我和大嫂不妨往你们三房多走动走动。 “是也好多来瞧瞧,有没有什么能帮手的。” 要知道那两个孩出嫁后,一年到头也总会回来娘家几趟,两人为何以前从没过这样的话? “我就猜她俩必是这回回来后、总来陪着她们三婶话,华贞你多少给她俩透过什么底儿。” 华贞连忙笑着摆手道,这个功劳我可不敢当:“这定是她们姐妹三个总凑在一起悄悄话,锦绣跟她俩讲的。” 既是话已到这儿,也是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正可以将那过几天将要发生的事情给杨氏与齐氏听一听,也好叫两人提前有个准备。 锦绣也便不需要华贞给她递眼色,便笑着招呼身边的海棠道,海棠姐姐不如先将人都领出去片刻,这里暂时不需要贴身服侍,这菜也不用急着上呢。 若之前众人的言谈也不曾背着人,只因谁都清楚,华贞这房里服侍的丫头们都挺可靠。 何况五房的现状已是摆在那里了,也就再瞒不过谁,更犯意不上刻意遮掩。 可谁叫接下来的话语就会涉及到蒋氏的下场,这下场又必须得是“病亡”,而不是三房或是谁对蒋氏明里动的手呢? 只不过就算锦绣已是将丫头们全都打发出去了,接下来她与华贞为了服杨氏和齐氏,还是颇费了一番口舌。 只因两人竟是心有灵犀的打了同一个主意,想请大房和二房的两位奶奶带着两个哥儿出去避一阵。 而这若是用锦绣的话来,就会比华贞的委婉得再准确一些、直接一些——那就是一定要避免蒋氏还击三房不成,便对另外两个房头儿动起了手。 她这两位伯母经过今日通气后,确实会对蒋氏起了提防。 这之后哪怕是蒋氏一病之下纳过闷来,不论她再用什么名义传唤两人,两人都可以一口咬定不去,也不叫两个哥儿去。 可是谁又知道蒋氏手下的那些人会不会摸到大房或是二房,抽冷对谁做些什么,意图拼个鱼死破? 再不然便是蒋氏干脆派出几个家丁护院,前去两个哥儿读书的学堂里接人、再将人捏在手里以命换命呢? “我父亲既是打算过几日便对致雅堂下手,想来也会提前布置好人手,基本上不会叫蒋氏有机会这么反扑。” 锦绣细声细气的劝道。 “可是两位伯母也知道,蒋氏的病是必须病的,绝不能叫阖府上下不论是谁生出别的怀疑来。” “那若是我父亲安排下的人手执意拦着致雅堂的人,既不许她们四处走动,也不许她们前去前院或是出府,岂不是当时便得闹开来?” “随后可不就会令容府上下全都知晓蒋氏病得蹊跷了?” 因此上她父亲所能做的事,顶多是叫人不分时辰的仔细盯着前后角门,一旦有蒋氏的人想去蒋府报信求救兵,或是去其他地方搬救兵,当即杀无赦。 “两位伯母不妨仔细想想,如果在两个堂弟的上下学路上、还有上课时的学堂外头都得安排人手,再加上容府这几个门外墙外,我父亲手下能用的人手可未必够用或是好用,保不齐就在哪一处出了纰漏。”锦绣笑道。 “这就更别论后宅里头,咱们几处房头儿的院门院墙附近,也是一样得放人暗中盯着些,也省得致雅堂的人过来祸害人。”华贞笑着补充。 大奶奶杨氏这才轻叹了一口气道,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亏我之前还觉得,我和老二家的不但不用旁人照顾,也许还能帮上些什么忙,这才什么也不愿带着孩躲出去。” “可若是无论如何也得分出人手来照顾两个孩上学下学,夜里还要藏在暗处给大房二房值夜,这岂不成了添乱?” 等她罢这话便握了握齐氏的手,笑着商量道,不 分卷阅读2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27 如我们明儿便收拾收拾,再差人去学堂里给两个哥儿告个假,最晚也在后日一早离府如何。 齐氏软软的笑着点头:“我听大嫂和三弟妹的。” 既是众人达成了如此协议,接下来的这一顿午膳也便顺理成章的成了正经家宴,要多和美就有多和美,连华贞都破天荒的多用了大半碗饭。 只是等得华贞放下碗后,她也不忘喊来付妈妈交代道,叫付妈妈这就差个人出府,去给她在丁香胡同那处宅传个话儿。 原来大奶奶杨氏和二奶奶齐氏的陪嫁产业虽然也不少,却也架不住蒋氏对处处都知情。 想当年大爷和二爷没了后,蒋氏还起过要将这两个媳妇的陪嫁捏在手里的念头。 华贞自是不放心叫两个妯娌离府后、却偏偏住进了蒋氏依然可以伸手可及的地方,与其这样还不如不离府。 倒是她在丁香胡同那处宅,本就是接回锦绣后新置的,蒋氏全然不知情。 如今正好可以把那里收拾一番,叫两个妯娌带着两个哥儿过去住几日,等蒋氏出气儿多进气儿少时,再赶回来等着给这位婆母办丧事。 “这可是我给锦绣置办的陪嫁产业呢,只是锦绣还没去瞧过。”华贞掩口笑道。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恶毒嫡母 只是别看华贞话是这么了,杨氏与齐氏本也不是喜欢打探他人私事儿的主儿。 再依着大房二房与三房的这种关系,若是三房打算给锦姐儿这孩定亲了,连人家儿都已经选定,又怎会瞒着她们。 这两人也便明白得很,那陪嫁产业也就是一处产业罢了,离着锦姐儿定下人家的日还远着。 杨氏与齐氏也就并没有谁立刻接了华贞这番话,再问问三房的女婿人选究竟是谁,也免得叫孩害羞;而是一同笑着点了点头道,还是三弟妹想得周到,这一处宅可真是再安全不过了。 ……日眨眼也就到了方府的良姐儿生辰这一天,锦绣正在对镜梳妆,就听她四婶一大清早起来后,也还来不及仔细打扮自己,便先来了馨园。 锦绣听得春英进来回话儿,难免就有些惊讶,只因她也怕康氏出尔反尔,明明早就答应了陪她前去方府,却在临出发前变了卦。 好在等得康氏被人领进来后,才一张口就已迅速打消了锦绣的疑虑。 毕竟那方家可不是等闲的菜园,那可是鸿胪寺少卿的府上,本就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而康氏却偏偏没得着半张请柬。 康氏可不是很怕她跟随锦绣到了方府后,一旦被方夫人当面下了逐客令,或者哪怕仅仅当着外人面前挤兑她几句,她这脸可就丢到外头去了。 “你是不知道我这位堂姑母的性,她若是发起疯来,根本就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儿。” “因此上我昨儿便差了白妈妈,替我腆着脸跟她要请柬去了。”康氏举了举手中那份大红帖。 “我知道你会问我,既是我已要了请柬来,为何还要特地来找你表表功,待会儿出发时再跟你讲也来得及。” “可谁知我那堂姑母见到我差去的白妈妈后,先是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来,直都怪她太忙,就忙得将我忘了,随后便叫人重写了一份给我,又再三叫白妈妈带话给我,叮嘱我务必将莲姐儿和蓬姐儿都带着。” “起来这事儿也怪我,怪我昨儿就没多动脑,听了白妈妈回来这般学了,我也没当回事。” “我总觉得大不了她她的我做我的,若我执意不愿带着蓬姐儿去赴宴,她也不敢将我如何,毕竟我才是蓬姐儿的嫡母。” “可我刚才一边洗漱着,一边突然纳过闷来……那邱准不是没了么?” “我可不是就得赶紧来问问锦姐儿你,你我这位堂姑母……这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你我堂姑母是不是也与你四叔过去一样,和那邱准也有些走动,动不动就在邱准手里买消息,总指望不定什么时候就抓了方镇抚的大把柄?” “她这回再三想叫我带着蓬姐儿去方府,是不是也想从蓬姐儿口中知道些什么?” 锦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四婶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她四婶以为有了请柬便不会被方夫人翻脸不认人,谁知对方却趁势叫她四婶带着莲姐儿不,连蓬姐儿这个庶女也得了出席宴席的机会。 要知道那位方夫人既是她四婶的堂姑母,又怎会不明白她四婶对蓬姐儿的态度? 那也怪不得她四婶突然纳过闷来,总觉得方夫人必是想跟蓬姐儿打探些什么,这才匆匆跑来跟她商量起来。 她就不免笑着夸赞起康氏来,直道四婶还真是个聪明人,竟然不但猜到了方夫人心头有鬼,还知道早早来找我商量。 “四婶方才那话得极好,您可是蓬姐儿的嫡母,蓬姐儿也到底是容府的人,四婶愿不愿意带着她出去应酬,谁管得着呢?” “另外既是您有疑问,我也不妨告诉您,那邱准的确和方夫人有过频繁走动,甚至每月都要去方府的账房支银两。”锦绣轻声告诉康氏道。 “想必如今已是过了邱准按月支银的日不知几天了,谁知道他却迟迟没出现。” “方夫人若是急于打听他的下落或是消息,可不是就想问问蓬姐儿可否知情?” “所以四婶也不必惊慌,您只管依旧拿出过去将蓬姐儿扔在家里、从不愿带她出去应酬的样来。” “万一等到了方府被方夫人询问起来,您也不妨这么回她,就像以前一样理直气壮。” “如此也免得叫她看出端倪来,等她再知道我四叔和您早给邱姨娘娘儿俩下了无限期禁足令,她必会猜到邱准早已出了事。” 要知道那邱准与他的几个同伙儿可是被方麟秘密处置的,镇抚司如今的办差册上,却给邱准和那几人记录成了离京办案。 谁叫这些人都是那位蒋尚书蒋德章埋在镇抚司的暗,这些人实则已死的消息便决不能传扬出去,能瞒一日便得多瞒一日,也省得打草惊蛇。 “等您摆出这么一副模样儿来,难不成方夫人还敢明里穿了,她找蓬姐儿有要事询问,继而不停埋怨您?”锦绣略带嘲讽的笑道。 “还是她敢叫您知道,她一直叫人暗中替她盯着方镇抚这个继呢,也好随时拿捏住继的把柄,随时置他于死地?” 分卷阅读2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28 康氏忙笑着点头道,锦姐儿的是。 “尤其蓬姐儿是我们容府人这句话,着实得极好。” “我就是个强按着庶女不许她出头儿的恶毒嫡母怎么了!只要我们四爷不嫌弃我善妒,谁又敢将我如何!” 康氏一边着这话,一边已是掐起了腰、瞪起了眼,立时就将那“恶毒嫡母”的模样儿摆得淋漓尽致,又惹得锦绣咯咯笑着给她竖了竖大拇指。 只是等两人这般笑罢演罢,康氏忍不住又犯起几分疑惑,疑惑于自家四爷与她既是已向三房投了诚,连四爷都打算早早将那邱姨娘娘儿俩处置了,也好彻底去了惹祸的根苗,为何锦绣却一直拦着她,前几天就再三叮嘱她,不许她贸然动手。 “你不是蓬姐儿曾给你们房头不止使过一回坏,再加上邱准那个事儿……这人已经留不得了?” “怎么你却迟迟不对她动手,也不许你四叔和我动手?” 自打康氏成了自己人之后,锦绣是跟康氏过“蓬姐儿留不得了”的话。 尤其是血蚁石那一回,康氏也算是半个旁观者,自然知晓蓬姐儿惹下了多大的祸事。 可锦绣再怎么知道四房夫妇投诚了,她又怎能告诉康氏,早先决定的事情有变,如今三房打算先处置蒋氏,蓬姐儿便可以先放放,也免得容府短短时间死人太多? 蒋氏可是她四叔的亲娘!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杀人的刀 锦绣就只得笑着给康氏解释道,前天不才过完了冬至节么。 “像我们容府这样的高门大户,若不是迫不得已,谁家会赶在过节的前后当口儿给闺阁中的女儿家报病亡?这可容易坏了容府的运道。” 康氏顿时失笑道,敢情锦姐儿这般的爽利人儿还会在意这个,亏她还以为锦姐儿从不会将这等破烂规矩当回事。 “不过你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左右多等几天也不至于叫那娘儿俩蹦出大天去。” 锦绣笑着点头:“这就更别论我四叔才刚进了镇抚司谋了差事,在这样的喜事之下又何苦多添烦恼,先将蓬姐儿放一放也没所谓。” 康氏恍然大悟的一拍手道,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倒是她将这么要紧的一茬儿给忘了。 白了四爷那个差事可是出卖舅家外加出卖邱准得来的,甚至她这个做媳妇的还将四爷的亲娘都出卖了。 虽他们夫妇如此做法也是为了保命、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这真相终归见不得人。 那若是在这当口再叫四房处置了邱姨娘娘儿俩,稍微是个明眼人可就容易揣摩出一些味道来。 康氏就难免又对锦绣多了几分服气,连声又将她夸赞了几句,直道还是你这个孩够周到,你四婶我从此就跟着你干了,必然一点错也不会出。 “那四婶还不快回去收拾收拾,也免得耽误了待会儿与我一同去做客?”锦绣忙笑着下了逐客令。 要知道她的头发才刚梳了一半,身上的衣裳也还没来得及换成做客的衣裳呢。 要是再这么与她四婶你一言我一语的没个完,必得耽误了方麟与她约好的、过来接她的时间。 ……康氏与莲姐儿母女俩却是没想到,方麟竟然亲自来了容府接人,又堂而皇之的与锦绣坐进了同一辆马车。 等这母女俩上了自己的马车坐定,莲姐儿的脸色就忍不住变换了几次颜色,最终终于叹了口气道,我算是知道母亲前几日为何总是拎着我的耳朵讲,叫我从此后务必和我三姐姐好好相处了。 “谁叫容锦绣命儿好,不但有个好爹又认了个好娘,如今还与方镇抚走得这般亲近?” “这样的容锦绣我可惹不起,我今后一定听母亲的话,哪怕我不能与她真正像个姐妹般相处,我也不会再去惹她了,有她的地方我一定躲着走。” 康氏闻言就皱了眉,直道你这叫什么话:“……你当她只是命儿好不成?她自己个儿就不是个有本事的?” 康氏过去是很宠溺莲姐儿这个女儿不假,莲姐儿长到十几岁,甚至都没听过她的一声大声呵斥。 尤其是四房与三房站在对立面时,她生怕刚从外头回来的锦姐儿给自己女儿委屈受,还不止一次起过收拾锦绣的心思。 可直到最近几日她才彻底发现,就算将自家四房几口全都捆在一起,甚至再将人口翻上一番,可都未必是锦绣的对手。 那么现如今竟叫她听得莲姐儿这么,莲姐儿分明是还不知道锦绣的手段,她可不是当时就被吓出一身冷汗? 只是康氏也明白,如果莲姐儿执意这么想,可不仅仅是她一句“锦姐儿自己也有本事”就能服这孩的。 她便索性压低了声音,掰着手指给莲姐儿仔细数了数,锦绣这些日都做过些什么。 只有如此才能免得莲姐儿看似明里对锦绣有恭有敬、有谦有让,实则心底却藏着诸多不忿与不满,指不定哪一日又与锦绣对上了,再彻底摔上一个大跟头不是? “母亲那蒋玉兰和我五婶……那个姨表妹、都是被我三姐算计走的?”莲姐儿却也不等康氏一样样细下去,便已大惊失色。 那蒋玉兰的确只是个绣花枕头而已,看似长得如花似玉,其实却是狗肚里装不了二两酥油,容锦绣能将这人暗算了也不稀奇。 可她五婶那个姨表妹杜晓云,那可是个心机再深沉不过的,否则也不会以一个外室女的身份得了嫡母青眼,竟将其他一众姐妹都盖过了风头去。 那若是真如她母亲所,连杜晓云都栽在了容锦绣手下,她还真得仔细琢磨琢磨,从此不但不能再惹容锦绣,还得真将她当成姐姐好好敬着了! 康氏却是顿时嗤笑了一声道,何止是这两人栽在你三姐姐手里…… 只是康氏还不等自己这番话音落下,她突然也就想起来,锦绣已是不止一次交代她,叫她万万不能透露邱准已死的消息给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亲闺女也不行。 她就慌忙改了口,将那邱准两个字彻底吞回了肚里,又迅速拿了翠环与她姑容若繁话儿。 “难不成你忘了三房赏花宴那一天,你姑母那副狼狈不堪的样?” “就连邱姨娘娘儿俩被你爹禁了足,下的还是个无限期禁令,都是蓬姐儿被锦姐儿捉了手,逼得你爹不得不下这个令!” “你知不知道 分卷阅读2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2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29 蓬姐儿有多大胆儿?她竟敢摸到三房去,打算替你祖母将翠环灭口,当即就被锦姐儿拿了个人赃并获!” 康氏情知自己这番话难免有些夸张了,又掺了不少的假,毕竟蓬姐儿并不曾真被锦绣抓了手。 可谁叫她一直都未曾给莲姐儿解释过,邱姨娘娘儿俩究竟犯了什么错? 那么与其等得待会儿到了方府,莲姐儿被方夫人问得一问三摇头,再引起方夫人各种猜疑,她还不如这就给莲姐儿打个底。 莲姐儿也便顿时被康氏这番话吓着了,闻言就连忙点头道,娘您放心吧:“既是我三姐姐自己个儿也这么能耐,我今后定会好好跟她相处。” “我不但从此不再惹她生气,还会将她当成我的亲姐姐一样对待。” 只是康氏也没想到,真正将莲姐儿吓到的……其实并不只是蓬姐儿被锦绣捉了手,还得再加上三房赏花宴那一日,她那个表妹蒋雅婷和她过的几句悄悄话。 “四表姐你今后千万可得心些,千万别像我母亲与五表姐一样,被外祖母当成了杀人的刀枪,这可容易害人不成反害己!” 要知道莲姐儿与康氏只是在前往三房的半路上遇上了容若繁母女,虽然目睹了那个血蚁石手串的可怕,却始终都没从容若繁口中得到一句准话儿,譬如这害人的手串是哪里来的。 那么现如今先是有着蒋雅婷的几句悄悄话垫底儿,再加上“蓬姐儿想要替祖母将翠环灭口”,莲姐儿可不是立时就纳过闷来? 她容之莲是想和容锦绣比个高低不假,毕竟她可是四房的嫡女,容锦绣却只是个外头回来的。 可她容之莲也不愿做祖母手中的杀人刀啊! 若她年纪便跟祖母学会了如何害死人命,将来岂不得落得和她五婶一个下场?!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太霸道了 锦绣既是与方麟坐进了同一辆马车里,她自也不会听到康氏娘儿俩怎么私下里议论她,何况她也不在乎。 等她在方麟对面坐定了之后,就忍不住轻笑着埋怨他道,你还真是个极霸道的主儿。 “我是答应了你来接我不假,可你也不该这么就坡下驴、上了我的车便上了我的车,还将我的丫鬟都打发后头去了吧?” “你可别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他不就是想以此告诉别人,她已经与他极为亲近了,也免得旁人眼瞅着她父母多了这么一个女儿,便都巴巴儿的请人来提亲? 白了这便是方麟急于给她打记号了,这之后哪怕她父亲不同意将她嫁给他,也不得不捏着鼻答应了。 谁知方麟却连忙举了举手,连声笑道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可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我这是做给我那位继母看的!” 原来方麟这几日虽是忙得不善,闲暇下来却也没忘琢磨他继母的用意,又接二连三派出了阿丑等人替他潜入方府摸底。 等他的人陆陆续续打探回了情况来,他继母虽是知晓他最近往容府走得太近是因为看上了锦绣,这一回却偏偏没提这个缘故,他难免就有些疑惑。 若是他继母明知阻隔不断他与锦绣的关系,或是轻视了锦绣的外室女身份,压根儿就没将她放在眼里,又为何偏要邀请锦绣前去方府赴这个生辰宴? 好在这时阿丑便替他解了疑惑,是他那位继母这些天来一直很是在意账房那边的事儿,隔三差五便问有没有人来支银。 方麟这才明白过来,想必这是那邱准的消失令他继母起了疑,她这才突发奇想、就往容府给锦绣送了个帖。 左右继母这一回无论如何都要给方良摆个生辰宴,若是趁着这个机会还能将锦绣请到方家来,万一锦绣又是个不够精明的,便被她问出了什么来呢? 要知道在外人眼里……锦绣不过是个外头回来的外室女,既没自幼接受大家族的教养,心机肯定不如那些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深沉。 他那位好继母可不是就将锦绣当成了容府三房的大漏洞,还以为稍微一打探、锦绣便会竹筒倒豆? 至于阿丑还替他查到了他那继母另一个心思,他此时却是不便对锦绣讲;他也便只得先这么了。 锦绣闻言顿时笑了:“亏我还再三告诉我四婶,万万不能带着蓬姐儿去赴宴,敢情就连我自己竟也成了方夫人心中的突破口了?” “只是这又与你非得要如此做给她瞧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不叫她知道我和你亲近,她也别想从我口中问出半个有用的字来啊!” 其实锦绣心里明白,方麟这是不愿意承认他心里那个算盘。 毕竟他可是个大男人家,若是就此真被她按上个“没皮没脸”的名儿,将来等两人……真成了亲,他岂不是更加妻纲不振。 可是谁叫她偏偏就喜欢他这样的没皮没脸、甚至死皮赖脸呢? 要知道若非遇上他这样的攻势,他只要一有空就往容府后宅钻,在这大明朝竟也叫她体会了一回自由恋爱的味道,却只跟她讲“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只等婚礼当日才认识自己的夫君是何许人也,她宁愿这辈不嫁人! 她就忍不住戳穿了他的算盘,只想叫他亲口承认他就是想将她彻底打上他的记号了;他一日不认,她就一日不休。 他以为就他才是个霸道的?她容锦绣亦是霸道的了不得! 方麟果然扑哧一声笑了,却又慌忙忍住笑、极力板出一副正颜,这才正视着锦绣的眼睛道,好吧好吧,我承认你的都对。 “我就是不想见到任何人去你家提亲!” “你知不不知道那天被我撞见了你五叔在高源府上,又听得他他是去给你和高源的庶长提亲的,我当时就想杀了他俩?” 虽后来他借着满腔怒气、不容商量就将容稽提到了镇抚司,也颇带了些公报私仇的意思,谁知他竟是歪打正着多得了好些个线索! 他岂不是越发觉得自己这番想法没有错,他就是见不得旁人打锦绣的主意怎么了! 没见她还没嫁给他就已经如此旺他了?他还能白白错过她不成! 锦绣听罢这番话,特别想他一声强词夺理。 敢情他这意思是……若她五叔没去替她亲,他还打算放过她五叔了不成? 她就不信他没瞧出她五叔的满身蹊跷!这样的 分卷阅读2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30 人还能白白放过? 可她到底也没出这话来,而是低垂着头抿着嘴儿笑起来,既为又一次得到强势表白而高兴,也为自己没瞧错人而开心。 瞧瞧他这性多不拖泥带水!真是对极了她的胃口! 谁知就在她垂头暗笑之际,突然就觉察到他俯下头朝她凑过来,仿佛很想趁她不备做些什么。 锦绣就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几近跳出了喉咙口,一时间也不知是该立刻抬起头来制止他,还是就该假作没发现他的靠近、再被他顺势“揩些油”去了。 若是她不制止他吧,她眼下可还离着及笄差好几个月呢。 可若是她制止了他吧,或许他只想贴贴她的发顶呢? 只是锦绣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回竟将他想错了…… 就在她犹豫着、心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后,他却只是捉住了她平放在膝上的手,又将她的手掌翻了过来,在她手心里放了一块凉凉的东西。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双鱼玉佩其中的一只,另外一只我一直挂着呢,这一只给你。” “等我抓紧将手头的大事儿都收收尾,我便去、便去请媒人去你家替我求亲。” 锦绣登时只觉得眼窝一热。 原来他那没皮没脸甚至死皮赖脸……都是假象?实则他却是个谦谦君,并不曾趁着两人在一辆马车里同处、便对她举动无礼? 哪怕她早已默许了他、她愿意同他好? ……这之后不过两刻左右,容府的几辆马车便到了方府。 等得亲眼瞧见锦绣被方麟从车里接了出来,在车轿厅里亲迎客人的方夫人登时圆睁了双目,旋即就险些目眦欲裂。 那、那畜生亲手从容府马车上接下来的女孩儿……就是容家三房那个外室女容锦绣? 这、这丫头怎么竟与容程长得那么像!就连这一身打扮也仿若万千宠爱在一身? 还有这丫头腰上挂着的玉佩,这可和那畜生这些年来一直挂着的那只是一对! 这是这二人的亲事已在容家三房过了明路儿?这岂不是又叫那畜生从此多了好几个撑腰人! 怪不得她最近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安生…… 敢情她这些天从未将这外室女放在眼里,哪怕辅国公夫人蒋氏早就特地给她报了信儿,她也不曾太过重视这个人,分明是她轻敌了?! 方夫人的脑袋里立时仿若炸了锅,直将她两个太阳穴冲得生疼,胸口也顿时升起了一股烦闷。 锦绣也便不等自己的双脚在地上踩实,便听到一声惊呼。 等她循声看过去,便瞧见方夫人已是软塌塌的靠在身边大丫鬟身上,撕心裂肺的吐了那个大丫鬟一身污物。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瞒得真紧 既是方夫人吐得如此狼狈,还当着车轿厅里诸多客人的面儿,方家的仆妇们只得一边慌忙与来客着抱歉,一边速速喊了个软轿来,也好先将自家主母送回后宅去。 其中一个十来岁的丫头也不知是新来的、便从不知道方麟与继母不和,还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等她帮着众人将方夫人送上轿,就慌忙跑到方麟面前道,还请大公替夫人支应支应。 “如今客人都来得差不离儿了,就差忠勇伯周府的几位太太奶奶与姐们没过来了,还有便是康家的舅太太和表姐们。” 锦绣也便不等方麟应下还是不应,就差点笑出声来。 敢情这丫头竟是方麟安插在方夫人身边的人,这才趁机跑过来,也好悄悄给方麟通报一声,那位方夫人究竟都请了谁? 要不也是这丫头脑坏掉了,这才跑过来央求方麟前去支应周家与康家女眷! 听听这丫头口中数过的这些人,这哪里有半个是方麟喜闻乐见的! 她便强忍着笑意打量起了方麟的脸色,见他听罢那番话却黑了脸,倒好像是她猜错了那丫头的身份,她就连忙抬眼又将那丫头仔细看了看。 谁知这丫头眼瞧着她望过去,便朝她弯眉一笑,继而伸手悄悄比划了个大肚,这才转头飞快的跑了。 锦绣难免一时有些懵,谁叫眼下这个场面需要消化的实在太多,她竟是一时半刻有些捉摸不透了。 那丫头若不是方麟的人,又会是谁的? 而那周府女眷和康府女眷可全都是犯官家眷呢,却在今日被方夫人明目张胆的邀请到了方府来,这一群人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还有便是那个丫头临走前,伸手比划的那个大肚又是什么意思? 好在这时锦绣她四婶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响起,“我怎么瞧着我这位堂姑母……像是身怀有孕了似的?” 康氏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连锦绣听着都有些费耳力。 等锦绣闻声又往她跟前多迈了大半步,她这才给锦绣悄声解释起来,是她一直都觉得方夫人最近两个月的穿着不同以往。 “这若是不是方才瞧见她当众吐了起来,靠在那个大丫鬟的身上又令身材显了型儿,我还真是不敢相信呢。” 锦绣既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哪怕她再关注方夫人的举动,又怎会闲着没事便盯着方夫人的肚瞧? 倒是此时听得康氏罢,这才令她想起来,方夫人的身材确实有些臃肿,就连身上的衣裙也是刻意做的高腰,身上的大毛衣裳也非常宽松,比寻常衣裳更能遮掩腹部。 她也就暂时顾不得方麟了,而是忙将莲姐儿招呼到身边,将这娘儿俩一起仔细交代起来。 “方夫人既是一直刻意遮掩着自己的身孕,连显了怀后都不愿叫旁人知道,她肯定自有她的用意,。” “因此上等我们到了后宅的宴席上,谁都不要跟旁的客人探讨此事,也免得叫方夫人恨上我们。” “还有便是那些还没来的客人,那两家人……可都不是我们容家可以交好的,哪怕那康府本就是四婶的娘家族人也不行。” “好在莲姐儿你也不是个孩了,你也应该懂的,今儿这场宴席……多半是个鸿门宴。” “那你从始至终都要好好跟着你娘,或是跟着我,千万不能离开一步,也免得给我父亲和我四叔、甚至我们容府惹来祸事。” 莲姐儿慌忙点头:“三姐姐你尽管放心,我绝不会离开我母亲或是三姐姐半步,我与我母亲也绝不会出半 分卷阅读2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31 个不该的字来。” 也就是直到这时,莲姐儿才算终于正经明白了她娘口中那些话,她这位三姐姐是个有些本事的。 她那位堂舅公康家顺可还在镇抚司的诏狱里蹲着呢!而她父亲如今却是锦衣卫镇抚司的百户大人! 这若不是三姐姐刻意提醒,她还以为这不过是场寻常应酬! 锦绣这才笑着点了点头道,莲姐儿真懂事,又给她四婶与莲姐儿递了个眼色、叫她们先在一旁等她一会儿,随即就快步来到方麟身边,又将他继母身怀有孕的话了。 谁知方麟就扬眉笑起来,继而便轻声告诉她道,你们方才的悄悄话我都听见了:“再你不也已看出来,方才那个丫头是我的人?” “她既是特地来给你报信儿的,那你听了她的话为何还要黑脸?”锦绣皱眉笑道。 “我还以为是我猜错了她的身份,她只是打算使唤你这位方家大爷、叫你替你继母站在这厅里迎客呢。” 方麟连忙低声解释:“我不是跟你讲过的,这个家里我早就安插过人手,前几日还专门叫阿丑几个潜进来摸底来着?” “我只是气愤为何来来去去的竟都没人探出我继母的底细!她这身孕我也是才刚看出来,亦是第一回从这个丫头这里知道!” 因此上方麟可不是恼怒非常,既恼怒于他那些人手究竟是做什么吃的,又恼怒于他继母还真是个难对付的,明明她已经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却一直瞒得密不透风。 这就更别论他这继母今日竟然请了好几家犯官家眷,尤其是那周仲恩的案、又偏偏是他身为主审官。 他继母分明是想趁着这场宴席给他抹黑! 她这是实打实的想要告诉众人,别看他方麟装得人模狗样儿、大公无私的,其实家里宴客时,他私下却与犯官家眷走动得极近! 这般等得今日之事传扬得满城风雨了,他那主审官也真的别想再做了! 就连高源腾出的锦衣卫指挥同知之职,等容三哥被那些风声逼迫得不行了,又不得不被选了个指挥佥事递补上去,他方麟也别妄想升职成指挥佥事了! 可锦绣又怎会看不懂方夫人邀请周家女眷的用意? 要知道这事儿在她的赏花宴那一日便已发生过一次了,她又不是没遇上过! 那位忠勇伯府周家的大奶奶吴天娇,不就是听了方夫人的撺掇去了容府,又想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的赏花宴上?! 锦绣便淡淡的笑道黑脸若是有用,还要锦衣卫镇抚司干什么。 “就是您方镇抚那大名鼎鼎的煞神名头……也不如索性扔了去。” “我知道你这位继母今儿这些企图确实花样儿挺多,明里暗里到处是陷阱,我们如今瞧见的还只是明的,暗地里没被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可谁叫我们偏偏的赶得巧,才一下车便遇上两桩?” “你与其现在黑着脸站在这儿,还不如快点些人手出来,也好将那还没来的康家人与周家人全都拦在外头!”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都由我扛 方麟闻言就笑了,一边笑一边点头道,这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别看他安插在他继母身边那个风铃年纪还,传话儿却传的极清楚,当时便叫他得知周家与康家要来人,而他还恰巧来得及在大门口阻截。 只是这般一来……他便只能先叫锦绣随着康氏等人去后宅,而他却还没来得及将她引荐给良姐儿,再叫良姐儿多多照应她呢。 “你那妹妹可还没满十岁呢,到时可不知道谁来照应谁!”锦绣略带骄傲的笑道。 再她又不是鼻底下没长嘴的,等她待会儿到了后宅就不能跟良姐儿毛遂自荐? 何况她腰上还挂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双鱼玉佩! “我四婶和莲姐儿不也跟我一起来了么?就算良姐儿不认识我,也是认识她们的,你就放心先去忙你的事儿吧。” 方麟点头应了:“等你见到良姐儿便跟她讲,她这一年来一直想要的东西,我已经给她寻到了,等我待会儿忙完了便进去见她,再将礼物亲手交给她。” 方麟自是清楚极了,哪怕他并不用亲自立在方府大门口、将那些不该前来赴宴的都打发了,这便能陪着锦绣去后宅,后宅也不是他可以久留的地方。 他也就不再在乎时间早晚,而是这般叮嘱罢了、又将他在后宅安插的人手数给锦绣知道几个,也好叫她多几个帮手,便转身离开了车轿厅。 只是等他迈步出去后,却也不忘悄悄交代阿丑,叫阿丑这就点出四个人来,再叫人想方设法摸到后宅去。 “你昨儿不就已经打听到,夫人打算将宴席摆在玲珑阁么?” “你这就叫他们分出两人、去玲珑阁的楼顶给我蹲着去,另外两人先去良姐儿院儿里的房顶上,随后锦绣去哪儿、这两人便跟去哪儿。” “另外你不妨告诉他们,一旦发现事态不好也不用先来请示我,先将锦绣抢出来再!哪怕杀得鲜血遍地也在所不惜!” 原来阿丑等人前几日虽未打探出方夫人邀请锦绣的真实用意,却被他们意外得知了另外一件事。 那便是那两位康家姐……虽然本是方夫人给自家主备下的,谁知康家却突然出了事,后续的事情也便不同了。 即便方夫人依然有心叫自己的娘家侄女给继做妻,她也情知自家老爷方文安是不会答应的,谁叫她那兄长康家顺已经成了犯官,侄女儿们也就变成了犯官家眷。 方文安是轻易不会与方夫人逆着来,甚至还成了“有后娘便有后爹”的典范,早就成了京城一大笑话。 可唯有方夫人自己个儿心里清楚,她这位丈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他心里只有他的官位和前程最重要,他待她也从不像外人以为的那样,只以她的意思言听计从。 那若叫方文安给儿定下犯官家眷为妻,这岂不是坏了他的前程与名声?那还不如索性杀了他! 再若是方文安真敢这么做,清河大长公主也一样得杀了他不是么! 谁知也就在方文安终于下了令、叫方夫人速速将两个侄女儿送走时,方夫人突然又生了旁的心思,是左右两个侄女儿也不好嫁了,还不如留下那个大的给自家老爷做妾室…… 分卷阅读2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32 那么此时再听得自家主如此交代,阿丑只觉得双眼一跳。 自家主的意思是……是怕方夫人对容三姐也生了对那康六姐一样的心思? 这般不但可以拆散主和容三姐的亲事,还能叫主喜欢的女孩儿成了主的庶母,非但能给主添一辈的堵,甚至彻底绝了主的前程? 若那方夫人真敢有此心思,这可实在是太恶毒了! 因此上若叫他阿丑,主又何必安排人手去后宅房顶上蹲着,还什么若有必要就将容三姐抢出来! 主还不如直接吩咐他,索性这就将那方夫人杀了算了!也免得那个恶妇算计罢这个又算计那个! 可阿丑却也不等自己的话音落下,就瞧见主的厉眼如刀般望过来。 这眼刀吓得他慌忙垂头躬身领起了罪,直道还请主赎罪,属下不该如此胡八道。 方麟是恨阿丑太嘴快——他是早就生出了阿丑所想那样的顾虑不假,而依着他这些年来对继母的了解,她也一定能做出此事来,这并不是他平白冤枉那毒妇。 他之所以交代阿丑这就派人去后宅蹲着去,为的也的确是务必阻止这事儿发生。 可阿丑千不该万不该看破又破! 要知道他之前上了锦绣的马车,本也是想早些将所有的可能全都交代她,连半句话也没想藏着掖着。 如此一来也好叫她尽早得知他继母的伎俩,二来她自己也好多加防范,这总比她毫不知情更安全几分。 可他还不是直到最终都没敢! 他可是要娶她为妻的! 万一等他将这话出来,从此就叫她视方府为虎狼之地,甚至当时就不想嫁给他了,叫他再去那里寻摸这么好的媳妇? 这就更别论他容三哥已经给他多少透了底,他只要好好办差、顺利升了指挥佥事,又能答应将锦绣在家多留几年,最好十七岁再出嫁,就允许他托人前去容府提亲呢…… 因此上他想了又想,到底也没敢跟锦绣破他继母的诡计。 那么他眼下唯一能做的,也就是速速派些人手潜入后宅——如此才能既可以护得她周全,也能将一切丑恶消灭于无形间。 再谁叫锦绣再能干再敏锐,她也还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呢? 他容三哥之所以一直心疼锦绣,嫌弃他不该叫锦绣知道的太多,不也是心疼她那肩膀上压了太多事儿? 那他方麟又哪里舍得叫她提前知道诸多风险,就算吓不到她,也是给她平添了很多压力? 他就淡淡的吩咐阿丑道,我不希望你这样的嘴快以后再有第二回。 “你家主我既是看上了她,从此便得尽量叫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事全都由我自己扛。” “你若是再敢这般想到什么便什么,又叫她听了去,我必唯你是问!” 他方麟若是做不到自己扛活她享福,而是事事拉着她和自己一起担,凭什么还敢腆着脸……这就叫对人家好?!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改叫姨娘 只是此时的方麟却也没想到,锦绣既是有着过人的敏锐听觉,阿丑和另一个同伴才刚到了良姐儿院里的正房顶上,不过是不心踩到了一块有些松动的砖瓦,就被她听了声音去,继而就生出警惕之心。 要知道眼下可是冬至月里,既没有什么太大的飞鸟,也很少有猫儿出来乱跑,总之都不至于叫房顶的瓦片无风而动。 这也好在锦绣明白得很,寻常人根本就不会拥有这样的身手,能在青天白日里踏瓦而行、却不被后宅来往频密的仆妇发现。 而方夫人这种继母……若是也养得起有这么一身本事的人,方麟哪里还能顺顺当当活到二十岁,又活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 她就忍不住无声一笑,几乎立时便想到了房顶上究竟是什么人,想来这来人不是阿丑也是阿丑的同伴。 想当初就在黄氏才刚出事的前后几日,方麟与她父亲全都忙于公务,阿丑等人就被方麟派去帮她的忙,不就是也能这样出入于容府后宅? 可锦绣笑归笑,随后却又不禁皱了皱眉,只因她完全想不出理由来,方麟为何要将阿丑等人派进来。 他方才在车轿厅里临出去之前,不是已将后宅的人手给她知道了?就连一路引着她和四婶母女前来后宅的那个婆,不也是他的人? 他这是生怕这些人手不够她临时使唤啊,还是他又发现了什么突然状况? 若他真有这份心,倒还真是一片好意,连锦绣也不出他的什么不是来。 可他就不怕前来做客的女眷里也有和她类似的,便在有意无意中发现了阿丑等人的行踪,继而闹得不可开交? 只是锦绣也明白,眼下可不是她琢磨这些事儿的好时候,良姐儿可就在她身边、一脸孺慕的看着她呢。 她就连忙收回那些胡乱心思,侧脸还了良姐儿一笑。 谁知却也不等她笑问一句,你哥哥给你寻的那个、你足足想要了有一年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啊,就听得外面传进话来,是两位表姐来了。 “表姐们刚得了夫人的嘱咐,让她们过来瞧瞧姐归置好了没有,若是都归置得体了,便要带着姐去玲珑阁见客了。” 良姐儿的脸儿登时收了笑,又飞快板得仿若冰块一般。 “你叫她们都在外头等着!我还没收拾好呢!可别将人带进来给我添乱!” 等那传话的丫鬟应声去了,良姐儿这才恶狠狠道,什么表姐不表姐的,想来不出十天半个月,她就得改口管她那位六表姐叫康姨娘了。 这时先且不锦绣,就连康氏与莲姐儿娘儿俩也全都愣了。 “康、康姨娘?”康氏的脸色青青红红的变幻着。 “良姐儿的这是你六表姐?你母亲这是将她给你哥哥定下了?” “大表姐这是什么话?”良姐儿却难免被这话问糊涂了。 “我六表姐是要做姨娘了不假,可这和我哥哥有什么关系?” 不过良姐儿眨眼就纳过闷来,敢情她大表姐康如梅这是一点都不知情、这才会错了意呢,她也便眯眼冷笑起来。 “大表姐难道不知道我母亲有了身孕?她不是才在车轿厅里吐了一身么?” “我六表姐这是情知你们康家二房已经不成了,就想死皮赖脸留在方府不走了 分卷阅读2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33 ,想要与我母亲同侍一夫呢!” 康氏本以为她那堂姑母是将康如凤定给了方麟,要知道康家可从没出过正儿八经姑娘去给人家做妾的。 她可不是就觉得羞辱极了,羞辱于自己个儿怎么遇上这种不着调的娘家人。 她那二堂叔康家顺一房是算就此倒了不假,毕竟贪墨可是大罪。 可康氏二房的旁人乃至女眷们不是没被罪及么? 这怎么就至于叫康如凤如此自甘堕落,找个寻常人家做个堂堂正正的正头妻不好么? 这就更别论她早就看出方麟待锦绣颇有些不同。 那若是她堂姑母方夫人却将康如凤塞给了方麟,这不是硬生生的逼着锦绣恨上康家、连她也都指不定吃多少挂落儿? 那么现如今先是听得良姐儿,方夫人只是将康如凤定给了方老爷,而不是定给了方麟,康氏难免心头一喜。 可她随即就啐了一口道,这是什么理论。 “你母亲……这是魔怔了不成?那凤姐儿可是她的亲侄女儿啊!” “姑侄两个同侍一夫这是怎么话儿的,这是还嫌康家不够丢人的?” 这时也不等康氏的话音落下,锦绣就眼见着良姐儿嘴一扁,一双好看的杏核眼中也顿时含了泪。 锦绣连忙朝着她四婶使起了眼色,以此提醒她四婶别再如此话多了。 她四婶也是康家嫁出来的姑奶奶,觉得方夫人此举太丢人也不奇怪;可良姐儿还是方夫人的亲生女儿呢,难道良姐儿就不觉得自己亲娘丢人? 再她四婶好歹早就嫁了人,不但膝下有儿有女,她四叔也颇有些改邪归正的意思在了,她四婶将来的日无论如何不会太难过。 可良姐儿还是个孩呢!眼瞅着这孩如今摊上这么个亲娘,就连亲爹也……禽兽不如,良姐儿不比康氏心里更难受?前途不也是更艰难? 这就更别论今儿可是良姐儿的九岁生辰! 这般等得康氏领会到了锦绣的意思、便匆忙闭紧了嘴巴之后,锦绣这才给良姐儿递了个帕过去,又趁着良姐儿低头拭泪时,就淡淡的笑了笑。 “虽我今儿才跟良姐儿你认识,我也看得出来你心里一肚委屈。” “可你既是个自幼就颇为懂事的孩,连你哥哥都频频夸你,你就应该明白,其实自己个儿的好日和体面并不是靠旁人给的,而是多半靠自己挣来的。” “虽也有人靠着他人赐予就过得锦衣玉食,就过得看似风光无限,可一旦这个可以给予自己好处的人不在了,将来的日又该怎么过呢?” 良姐儿顿时刷的一下抬起了头,眼中虽然还有些懵懂,却又仿佛有些明白了。 锦绣姐姐的意思是……她与其盼着她那爹娘别再做那见不得人的事儿,又为此自怨自艾了好些日,还不如尽早叫自己个儿强大起来? 她哥哥可也不止一次这么教她呢!要不她又怎会这么容易就听懂了? 只是她又该如何努力,才能叫自己尽早强大起来?也好阻拦住她那位六表姐彻底留在方府? 要知道这、这时间可有些来不及了!她娘给她六表姐定下的进门日就在半个月后!她就是再如何努力,哪里来得及!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满地找牙 “你既然还是个孩儿家,这么着急做什么,本事一点点慢慢学就是了。”锦绣笑着安抚良姐儿道。 “再你忘了你有个足够强大的哥哥了么?” “如果你有想做却又暂时做不到的事儿,不妨先叫他来替你做,等他做上两次给你瞧,你也就学得差不多了。” “我方才是过不能一辈都依靠旁人给予不假,也不能全靠旁人伸手相帮。” “可你又不是想一辈都求你哥哥,就求他一两次有什么了不得的?” 待见得锦绣罢这番话,良姐儿连忙点头道这可是个好主意,康氏与莲姐儿娘儿俩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又一眼,眼中除了难以置信便是钦佩。 这两人难以置信的是,锦绣竟然轻轻松松便拿了良姐儿当枪使,良姐儿还非常愿意当这个枪。 而这两人钦佩的是,锦绣这一计还真是可行,等得方镇抚得知他那亲爹竟要将他继母的亲侄女收做姨娘,必会想方设法阻止。 这般一来不但康氏与莲姐儿母女不用担忧康家名声又一次受损,继而连她们娘儿俩都被牵连了,就连良姐儿也不用再忧心了不是么? 那也怪不得良姐儿明知等她一状告到方镇抚面前去,告的还是自己亲爹娘,却也情愿出这个头呢! 只是之前既有着锦绣在车轿厅里的交代,叫康氏母女务必多听多看少话,康氏方才还差点因为话多惹哭了良姐儿,两人对视过后便都垂了头,全都抱定了看破不破的心思。 锦绣见状便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又将良姐儿的眼睛仔细看了看,这才笑道既然你这脸儿也看不出来哭过了,我们就出发前往玲珑阁吧。 其实康六姐康如凤和七姐康如霞早就在门外等得分外焦急了。 只是两人既知道自家如今不比过去,就算良姐儿故意给她们脸色看,便叫她们在正房外头苦苦等待,她们也不得不等。 谁叫她们从今往后的日多半还要靠着姑母方夫人救济呢?甚至从此就要在这方府寄人篱下? 等得锦绣领着良姐儿出了正房,便瞧见康家这一对姐妹花早就冻得脸色青紫,却还依然老老实实站在那里。 她就忍不住投给良姐儿的那个大丫鬟一个赞成的眼色,以此赞扬这丫头做得极好。 良姐儿是了不许康家姐妹进屋打搅她捯饬穿戴,可也没过不叫这姐妹俩去厢房坐等啊? 这大丫鬟却敢于就叫这姐妹二人一直立在门廊下,这还真是极硬气又解气呢! 可是就在锦绣扭头收回那个赞扬的目光后,便觉得脸上微微有些凉意,等她瞪圆了双眼望过去,正巧就捕捉到了康如凤那满眼的恨意。 锦绣这心里头这叫一个乐啊。 这康如凤是没处下蛆了不成?便将她容锦绣当成出气筒了? 要知道康如凤之所以选了应下方夫人的邀请、前来方府住,却将她四婶闪了个跟头,这可都是康如凤自己个儿的选择啊。 这明明是康如凤一步走错便是步步错,凭什么倒 分卷阅读2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34 还怪起不相干的人来? 不过再想起这两位康家姐的亲爹康家顺还在镇抚司的诏狱里蹲着呢,锦绣多少也有些明白康家姐的心思了。 谁叫她容锦绣的爹是容程,容程是锦衣卫指挥使呢?康家人若真想恨她,还真不算是毫无道理。 谁知就连锦绣都觉得康如凤哪怕再如何仇视她、她都可以谅解了,那康如霞却突然快步往她跟前走了过来,还伸出一只手来就要抓她,口中亦是尖声嚷嚷道,你别当我不知道。 “若不是你给良姐儿出的馊主意,她一个孩家怎会叫我们立在冷风中、一站就是一刻!” 锦绣顿时一边嗤笑出声,一边挽着良姐儿的手轻轻一闪身,当时便令康如霞扑了个空。 这之后她也不等康如霞再有什么动作,便沉声厉喝道,你快给我省省吧。 “我四婶可是你们俩的大堂姐,你们不妨问问她,就凭你们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到底能将我如何。” 话康氏虽是自打康如凤答应了她前往容府住、却放了她的鸽后,便对这两个堂妹极其不喜,外加上这俩堂妹的爹还险些害了自家四爷,她到底也是姓康的不是? 她便连忙顺着锦绣的话音开了口道,锦姐儿可没糊弄你们,她这身手可是她爹指了专人、从一点点教起来的。 “就像你俩这样自幼娇养起来的女孩儿家,哪怕再来七八个,锦姐儿也不消片刻就能打得你们挨个儿满地找牙。” “若是你们不信我,还以为我偏向夫家侄女儿,至少也得先叫锦姐儿将良表妹松开不是?” “如此也免得锦姐儿一边料理你们姐妹俩,一边还得照顾良表妹。” 锦绣顿时又抿着嘴儿笑了,倒不是笑她四婶话语的夸张,而是笑她四婶对良姐儿的称呼。 她四婶在方夫人那里论起来,当然要管良姐儿叫表妹,莲姐儿亦是虽比良姐儿大几岁,还要唤良姐儿一声表姨母。 而良姐儿自打方才见到她,却一直都管她叫锦绣姐姐;她容锦绣就在十几天以前,还一直称呼方麟为“方表舅”——这辈分还真是乱得可以! 可眼下这个辈分就算再乱……到底也没乱了伦常不是么? 倒是过些天若真叫方夫人得了逞,将康如凤塞给了方老爷做妾,这才是真正乱套得无法收拾了! 却也就是锦绣只顾得自己个儿抿嘴儿笑了,偏偏看也没不屑看向康家姐妹俩一眼,这笑容落在康家姐妹俩的眼里后,就显得再嘲讽不过。 这姐妹俩难免一时怒向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又哪里顾得上康氏已经提醒过她们了? 尤其是康氏还提醒过她们,想跟锦绣动手可以,却不能伤了良姐儿? 锦绣也便还来不及收回嘴角的笑容,就发现康家姐妹俩已是张牙舞爪朝她扑过来。 她连忙松开良姐儿的手,又伸手将这孩推到她四婶身边。 怎知却也不等她朝着康家姐妹俩迎上前去,就听得两缕疾风从耳边擦过,而这声音的方向……正是来自正房的房顶上。 可这在场之人除了锦绣之外,又有哪个可以辨别这样的风声? 等得康家姐妹俩先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继而抱着胳膊痛苦的哀嚎起来、众人顿时全都目瞪口呆的望向锦绣,皆以为她竟是无形之间便将那二人打翻在地了。 这、这孩学的究竟是什么功夫,这手法怎么如此诡异?康氏更是一脸惊恐的想到。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大小狐狸 可惜这时也不等康氏多想,更不容她生出什么后怕,院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众人循着声音扭过头去,便瞧见方麟一脸寒意的迈进门来,身后还跟着四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 良姐儿顿时欢呼一声,拔腿就跑了过去,拉住方麟的手便摇晃起来,口中亦是欢快的喊道,哥哥你可来了。 “哥哥你快瞧瞧康家两位表姐吧,她们当着大表姐和锦绣姐姐的面前竟也不收敛,两个人竟敢合起伙来要打我!” “这要不是锦绣姐姐一心护着我,一挥手便将她们打翻在了地上,我必会被她们欺负了去!” “康六表姐可还没做成我的庶母呢,她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我,这要是等她做了爹的姨娘,她还不敢趁着哪天夜黑风高把我扔井里啊?” 锦绣闻言只觉得心里这个尴尬啊。 亏她之前还耐心教导良姐儿应该如何借助她哥哥的能耐、大行借力打力呢;其实这孩根本就不用她教吧?! 听听良姐儿这么一番话的,这几桩大状告的! 那康家姐妹明明是要打她容锦绣不是么? 怎么到了良姐儿嘴里就成了她们要打良姐儿,缘故还是因为康如凤要给方老爷做姨娘,这才看着良姐儿不顺眼了? 只是锦绣却没想到,良姐儿大吐了一番苦水后竟然还不算完,众人随后便眼瞧着她神神秘秘道,哥哥你蹲下来一点,我好跟你悄悄话。 “我前几天听见过康六表姐和我母亲,舅父没进诏狱之前两个月,才新收了一个旁人送来贿赂他的庄呢,舅母随即就将那庄给她做了嫁妆。” “那庄既然没记在他们家的家产簿上,舅母定然觉得那里足够避人耳目,便时常差人往那庄上送箱,里头可能装的都是些金银珠宝呢。” 良姐儿是在口中将这番话叫做“悄悄话”了不假。 可也不知这孩是故意放大了嗓门儿,还是在场的众人全都听力够好,这段话语也就一路钻进了众人耳中,竟是听得一字不落。 这时莫是康氏母女、还有那躺在地上起不来的康家姐妹,就连锦绣都是忍不住变了颜色。 如果良姐儿的这些话果然是真,那康如凤的母亲竟敢如此协助康家顺隐匿偏财,康如凤自己亦是收下了庄这么大的贿赂之物,这康家岂不是连女眷也要进大狱? 这可怪不得康如凤明明是那方夫人的亲侄女,方夫人还要将她留给方老爷做妾室。 若是方夫人只将两个侄女儿养在自家,侄女儿将来总要出嫁的,方夫人也不好明目张胆侵吞人家的嫁妆不是么? 到得那时她哪里还有理由扣下那个庄,以及藏在那个庄里的钱财?! 而若方夫人另找个名目、将康如凤仔细庇护在方家,譬如叫康如凤彻底成 分卷阅读2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35 为方家人,将来也不需飞灰之力,就能白白得到这笔飞来横财啊! 只是那康家顺终归是良姐儿的亲舅舅呢,如今却被良姐儿这个外甥女卖得干干净净,锦绣又哪里敢接这个话茬儿? 她就慌忙朝康氏母女使了个眼色,几人同时就垂了头、装出了一副什么也没听见的模样儿,也免得将来再叫良姐儿尴尬。 却也就是这么一垂头之间,锦绣就瞧见依然瘫坐在地上的康家姐妹俩都在使劲,那眼中的恨意更是浓郁欲滴,看起来随时都会起身朝良姐儿扑过去。 锦绣难免有些害怕喊人来不及了,索性脚下一闪便上前分出两手、一手紧紧掐了一人的后脖颈;这才笑着招呼方麟道,还不快叫你的人过来帮把手。 这时饶是方麟见得再多、却也是料都没料到,他明明也是刚得了那个庄的消息、这才带了人来到后宅拿人的,实则却根本不用他出手,锦绣与良姐儿两人联手便将一切都解决了,一个负责告状,一个负责捉人。 他就一边对身后的四个手下挥了挥手,叫他们速速上前给锦绣帮忙,一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要知道过去的几年里他虽然也会偶尔回到方府,终归次次师出无名,顶多是故意给他那亲爹和继母添些堵,继而扬长而去。 倒是今儿这一次……这可实在太叫人酣畅淋漓了! 只是别看方麟笑归笑,等他的人将那康家姐妹从锦绣手中提走后,他也不忘正了颜色教良姐儿道,论只凭你毫无证据给人告上一状、我可不能随便捉人,可谁叫你是我妹妹来着。 “因此上等得待会儿到了玲珑阁,你便得将这事儿忘了,不管谁问起你这两个表姐的行踪来,你都得是一问三不知,懂不懂?” “你若是叫众多来客都知晓了这个消息,将来谁家还敢叫他们家里的女孩儿跟你好呢?你哥哥可是拿着莫须有的证据也敢抓人下狱的煞神呢……” 锦绣不禁撇了撇嘴——单只听良姐儿方才那些告状的话,这孩恐怕早就跟她这个哥哥学出师了,哪里还用得着他这么教! 不过谁叫这院儿里还有康氏娘儿俩呢? 方麟若是愿意多一句、借此叫这娘儿俩也闭紧了嘴巴,倒也没错儿。 这时也不等锦绣将她的嘴角收回来,她果然就听得良姐儿笑道,我懂我懂。 “哥哥既是没拿到实证就要捉人,当然要捉得无声无息不是么?” “等我到了玲珑阁后,我母亲若是问我两个表姐哪里去了,我就我没见到。” “不不、我就表姐们嫌我梳妆打扮太慢了,她们等不及就先走了!” “可我知道哥哥既然这么巧就进来拿人,肯定也不是一点证据都没有,我猜你肯定是不想搅了我的生辰宴对不对!” 锦绣登时就笑弯了腰,一边笑一边道,良姐儿你这个狐狸:“我若是早知道你这么伶俐,方才我可就不废话教你了”。 只不过她心里还有句话不曾出口,那就是方麟可不止是不想轻易搅合了良姐儿的生辰宴,他可能也是不敢大大咧咧、明目张胆的拿人,再叫方夫人抱着肚喊疼…… 要不方才良姐儿的正房顶上为何来了人,还一出手就将康家姐妹打翻在地? 阿丑几个定是早就得了方麟的命令,这才提前摸到后宅来布控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歪打正着 只是锦绣也万万想不到,方麟其实还想以那康家姐妹的“无故失踪”给他继母敲个警钟,也免得方夫人选在今日对她容锦绣下手。 要知道他方才就已大摇大摆的站在方府门口,不但撵走了忠勇伯周府的女眷,还将他那个“舅母”康二夫人等人全都撵走了。 他那好继母若是个聪明人,先是得了这个消息,随后再听康如凤姐妹俩不见了,她就得仔细掂量掂量她自己的斤两,她到底是不是他方麟这个继的对手! 到那时她若还敢胆大包天要动锦绣,除非她被猪油蒙了心,无论如何也不想好好活着了! 方麟既然抱了这个心思,他自也不能再在此处久留,也免得行踪再被其他仆妇看了去,继而不等他离开后宅,就报到他继母面前去。 到那时若他继母挺着肚亲自前来拦他,就算以他和四个手下的身手也能顺利将康如凤姐妹带走,那些前来做客的女眷们又该怎么他? 他以前是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有多吓人,谁叫他和他的继母本就是天敌,他怎么对付继母都不稀奇。 可他不是还想早些升了锦衣卫指挥佥事、也好尽早去向锦绣提亲么? 他便等锦绣笑过良姐儿真是个狐狸后,先将锦绣拉到一边、语速极快却又不失细致的叮嘱了几句,就给身边四个手下比划了个手势。 在场的众人也便先是觉得眼前一花,随即就瞧见那几人已是带着康家姐妹上了房,眨眼间便已不见身影。 ……方麟随后便陪着众人出了院门,一直陪着大伙儿到了前往玲珑阁的岔路口、这才跟她们分了手,大步流星的朝着前院扬长而去。 怎知良姐儿却是眼瞧着她哥哥的背影不见了,依然迟迟迈不动脚步,还刷的一下垮了脸,话语声也比方才抢着告状时低了不知几分,要多委屈便有多委屈。 “大表姐和锦绣姐姐会不会觉得我太狼心狗肺了,明明我母亲生养了我,我就该跟我母亲更亲近,如今我却……我却将她和我舅舅家一起卖了?” 这时也不等锦绣或是康氏哪个答言,莲姐儿就轻轻圈住了良姐儿的肩膀,轻声安慰起她来。 “表姨之前不是已经跟方镇抚了,那个庄可是窝赃之处,连它本身也是赃物?” “你若不是情知这个,更知道这东西不能被你们方府得了,否则将来就得给自家惹来弥天大祸,你也不会跟方镇抚,也好叫他这及时阻止这事儿不是?” “这怎么算是出卖呢?你舅舅本就是犯了大罪才身陷诏狱的,还用得着你卖?” 锦绣连声笑道莲姐儿得对。 “你方才明明是替方府、替你的父母补漏呢,哪怕被你举报的是你亲舅舅家,亲舅舅亲表姐哪有自己的父母来得更亲?” “你这可不是你跟你母亲作对,你这是救她!” “要不你哥哥之前也不会对你,叫你将方才那事儿速速忘了去。他肯定也是怕 分卷阅读2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36 你生出这样的胡思乱想呢。” 康氏亦是叹了口气道,锦姐儿和莲姐儿得都没错。 “起来你母亲也真是个……贪的。” “这若不是良姐儿你够机灵,一眼就看透了你母亲的算盘,等你舅舅哪天又将那庄交代了,被捉的可就不只是你那舅母和两个表姐了……” 良姐儿这才稍微有了点笑模样儿,直道若是你们没骗我,我可真就将这事儿彻底忘了。 只不过等得众人终于往玲珑阁的方向走去的路上,锦绣又被良姐儿抓住耳语了两句,随后便颇为惊讶的笑起来。 原来良姐儿并不是想到了方夫人得了那处庄和庄里的赃物后,会被镇抚司追究罪责? 而是良姐儿自打懂事起,就总被康二夫人、也就是良姐儿的舅母笑话为赔钱货,康如凤姐妹俩也总是如此嘲笑她,良姐儿今日之举只是为了报私仇? 她就么,这孩怎么年纪就成了精一样,告状竟是告得如此稳准狠! 原来倒是她和四婶母女理解错了,孩就是孩,只不过歪打正着而已! 她就连忙悄悄告诉良姐儿道,你尽管放心:“我必不会叫你哥哥和我四婶她们知道你这是报私仇,再将你看低了几分。” 这之后也就是盏茶工夫,良姐儿一行就到了玲珑阁,方夫人此时早已换了衣裳重回到阁中,正在笑盈盈的应对着此起彼伏的恭喜声。 起来方夫人是有些懊恼不假,懊恼于她明明仔细遮掩着自己的身孕,谁知却偏在车轿厅里未曾压住火气、当时就被一股恶气催了吐。 她终于又怀上这一胎容易么?她这十四年来的百般努力不全是为了这个? 她这么费尽心机的频频打压继、一打就是十四年,不也是为了给肚里这个祖宗攒身家? 因此上她本想将这身孕一直遮掩到六七个月才宣布的,一来是免得月份尚浅就被人做了手脚,二来也是想藏起自己的弱点,趁机将一些人一些事尽早了结掉,如此才好叫自己和肚里的这个越发安全。 否则若是叫她的对手早早得知她有了身孕,人家也不等她出手、就得先对付她了不是么? 只是这身孕既然选在今天暴露了,方夫人也不会傻到矢口否认。 今儿可是她给良姐儿大摆生辰筵席的日口儿,方府来了这么些人,这不是天赐良机么? 若是叫这所有宾客全知道她怀了身孕,这悠悠众口从此就是她们母的挡箭牌啊! 她倒要看看方麟那个畜生敢将她如何,那清河大长公主府又敢将她如何! 这之后哪怕她明明可能是自己身体不舒服,她也可以一口赖到对方身上去! 方夫人就在这样的志得意满间等来了女儿良姐儿,又满脸笑意的朝良姐儿看过去,张口就要佯嗔你怎么才来。 殊不知也就是这一看,就被她瞧见锦绣竟然站在良姐儿身后,看起来分明是两人同路过来的。 这一幕登时就将方夫人那仅余的一点点慈母之意全都堵回了肚里,继而又生出无数厌恶。 “我不是早就交代你两个表姐过去接你,再与你一同前去垂花门,替我迎一迎你舅母的?” “如今你这是将你两个表姐甩掉了,也没与她俩同去替我迎客?”方夫人满脸厉色的责问道。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犯官家眷 锦绣登时就垂了头,这才在几不可见之间皱了眉。 眼下这玲珑阁里已是来了不下三十位宾客了! 方夫人竟然当着这么些人面前如此责问良姐儿,良姐儿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 不过再想到良姐儿方才就跟她过,是她舅母屡屡当着方夫人面前贬低良姐儿,还任凭自家几个女儿给这孩取些个恶意满满的外号,方夫人也从不为自己女儿句话,锦绣也便不那么奇怪了。 方夫人这是从打良姐儿出生那一天起,就没将这个女孩当成自己亲闺女、还将良姐儿当成了扫把星吧! 而若没有方夫人这种亲娘不像亲娘的做派,天长日久难免伤透了良姐儿的心,良姐儿又怎会放着亲娘不亲近,反而去亲近方麟这个异母兄长? 只是锦绣既知道自己是个外人儿,又是头一回前来方府做客的,她哪怕再看不惯方夫人,再心疼良姐儿又能如何? 倒是康氏见状多少有些看不过眼去,便连忙上前替良姐儿打起了圆场。 “良姐儿可是今儿的寿星啊,那梳妆打扮可是再费时不过的,姑母抬眼瞧瞧,这么装扮后的寿星是不是喜兴得很?” “姑母也知道六丫头七丫头两个都是十几岁的孩,一时间叫她们坐在那里、眼巴巴的干等着良姐儿梳妆,她们哪里坐得住?” “再我这个做大表姐的不是也在良姐儿房里么?” “我眼瞧着那俩丫头眼皮直打架,就叫她们先去垂花门迎客去了,怎么,她们现在还没将她们的母亲嫂迎进来?” 方夫人的面色这才松缓了下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就我们良姐儿不是个不听话的,六丫头和七丫头也挺乖巧的,几个孩怎么就将我交代的差事这么不放在眼里,原来是你替她们做了主。” 她一边着此话,一边忍不住在心头暗道,怪不得那个容锦绣也跟着良姐儿混到一处了,敢情竟是康如梅带过去的,亏她还以为是方麟那个畜生搞的鬼。 要知道良姐儿虽然才九岁,已经不是她这个亲娘能管得了的了! 这孩早被方麟那个畜生教坏了,院里和房里用的全是她那所谓的“自己人”,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也不为过! 方夫人可不是以为锦绣是被方麟领到良姐儿那里的,为的便是提前商量好如何对付她这个方府主母、今日这场宴席的东主? “可如今连良姐儿都归置停当过来了,六丫头两个怎么还没迎到客人?” 方夫人难免疑惑万分,伸手就指了身边一个丫头这便出去瞧瞧。 这之后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那个丫头便不出锦绣意料、满脸惊慌的跑了回来,等她跌跌撞撞扑进门来,口中亦是慌乱的喊着,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 “外头的门,大爷一大早儿就带着几十个锦衣卫站在府门口,将忠勇伯府和舅老爷府上的女眷们全都赶回去了!” 锦绣虽是知道结 分卷阅读2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37 果必是这么个结果,可她又哪里知道这丫头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方夫人本就调教的不够好,这才当众如此喊出来? 只是她也明白得很,她根本管不着那丫头是怎么回事。 只要这些话已被众位女客听了去,方夫人自己个儿也听得明明白白,那就足够了! 果然也不等那丫头的喊声彻底落下,女眷们的议论声顿时此起彼伏,这玲珑阁里仿若哗的一声开了锅。 更有甚者还有几位太太奶奶已是满脸不快,直接大声埋怨起来道,方夫人这是糊涂了不成。 “那忠勇伯府和康府可都是犯官家眷!方夫人今日若真将她们也请来了,这方府的宴席哪里还是我们可以久留的?” “这还真是多亏了方大爷方镇抚,否则方夫人如此做派……这不是硬生生逼着你我与犯官家眷应酬么?” 这一句句的指责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硬生生的钻进了方夫人耳朵里,难免令她满面通红。 她是想以此做法给她那个继添些麻烦不假,最好直接毁了他的官声、叫他从此再也当不成那镇抚大人才好,更别论那还想再升官。 何况如果那周家和康家女眷来了,她完全可以私下里跟别的女客解释,这两拨人只是不请自来的不是么? 那时就算有谁家的女眷不爽此事,要怪也怪不到她头上…… 可她却也没料到那畜生竟敢站在方府门口赶人,更没料到这个由她指派出去的丫头竟敢如此当众回事儿啊? 这岂不是当众就戳穿了此事,这全是她事先安排好的?同时也将所有客人全都得罪了? 只是方夫人既然也有几分本事,又怎会立刻被这场面难住? 只见她不过转了转眼珠儿,随即也便灵机一动,对着那丫头便沉声喝道,你这奴才胡八道些什么。 “我本就是害怕今日有些不该来的、却偏偏不请自来,这才告诉大爷替我在外头支应些,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却变了味儿?” “今儿可是良姐儿的生辰宴!我可是她的亲娘!我怎么可能叫些不该来的搅了这孩的好日!” 那些嗡嗡议论着不停的女客声音顿时一静,大半人的脸上也是同时和缓了颜色。 原来那周家女眷和康家女眷并不是方夫人主动请来的? 为了不叫这些犯官家眷闯到今日宴席上来,再搅合了大家伙儿的好兴致,方夫人还特地求了继方镇抚在大门口把关? 那她们方才那般指责……岂不是冤枉了人家方夫人? 怎知就在这时,锦绣却是突然一声嗤笑出声,众人旋即便听得一管清亮的声音在这玲珑阁里响起。 “方夫人这意思是……周家女眷和康家女眷本就都是不该来的,她们哪一个也没得着方夫人给的请柬?” “那我方才怎么还听得方夫人您责怪良姐儿来着,是她不该不去垂花门迎接她的舅母康夫人?” “另外据我所知,康家的六姐和七姐这些日也一直住在府上呢,方才我在良姐儿的房里还见到她们了。” “可惜她们随后就去了垂花门,是去迎她们的母亲和几个嫂去了,我也没来得及多与她们二人寒暄。” “那么我倒敢问方夫人一声,良姐儿的舅母康二夫人是哪个?康六姐康七姐的母亲又是哪个? “这位康二夫人是不是如今被关在镇抚司诏狱里的康家顺夫人?也就是众位夫人太太口中的犯官家眷?”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还敢狡辩 锦绣话音未落,已是飞快的提醒了一些女客,令她们纷纷想起了片刻之前、方夫人对良姐儿的那几句责备。 这玲珑阁里顿时再次哗然……简直就像谁捅破了硕大的一个马蜂窝。 锦绣也便眼见着方夫人登时红了眼,目光仿若要杀人般朝她看来;好在这些来客们也都不是好糊弄的,听了她的话便有大半朝着方夫人围了过去,又都摆出了一副不要个法誓不罢休的架势,眨眼间便将锦绣与方夫人隔开了。 而这不是正是锦绣想要的效果、也是方麟方才悄悄交代她的目的么? 她便慌忙趁乱一手将她四婶母女拉了一个,脚步飞快的便朝着玲珑阁的门外跑去,等她迈步出了门,也不忘回头抛给良姐儿一个眼色,叫这孩可别忘了她之前的交代。 锦绣自是有些心疼良姐儿,她既不想由她出面搅了这孩的生辰宴,更不想将这孩独自扔在玲珑阁受煎熬。 可方麟之前得好,这生辰宴本就不是为了良姐儿办的,良姐儿也不过是方夫人的一个幌罢了。 因此上他这才在良姐儿的院里提前交代她,叫她到了玲珑阁后,不妨当众拿住方夫人的把柄、径直撕破脸皮,最好将这个生辰宴搅合得乱七八糟。 这等做法看似是对良姐儿有些不公,可也能叫前来做客的女眷得知,方夫人待良姐儿这个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 这般一来哪怕方夫人哪天真作出大事来,也不会太叫人连着良姐儿一块儿看低了去不是么…… 这就更别论锦绣心里明白得很,方夫人如今这些做派可与她那继祖母差不离儿,处处都在给方府招惹祸事。 那她若是不照着方麟的交代去做,尽早帮他断了方夫人所有后路,却偏叫这位夫人继续上蹿下跳下去,到那时可莫是良姐儿了,就连方麟也必受其害! 只是等得锦绣带着她四婶母女一路跑过垂花门,又终于进了前往前院的夹道,她这才突然想起来,她仿佛忘了一件事。 “万一等仆妇们又将康如凤姐妹俩丢了的事儿报给方夫人知道,方夫人还不得捏着良姐儿往死里逼问啊?” 康氏登时抚着胸口一边喘气、一边嘁道,难不成你还能将良姐儿带回我们容府去。 “就算你今儿能将她带走,你还能养她一辈?” “再方镇抚既是临去前院前便这么交代了,叫你捣过乱后便赶紧带着我们回家,良姐儿那里他也肯定自有对策,总不能叫良姐儿吃了亏。” 康氏的言之意下便是她们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良姐儿,她们几个能从方夫人面前全身而退就已经该念阿弥陀佛了。 要知道她那位堂姑母本就不是个省油灯!尤其是眼下又怀了 分卷阅读2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38 四个多月的身孕! 那她们这会儿要是还不赶紧跑,谁知道她那堂姑母会不会赖上她们? 这就更别论方镇抚定是早就知晓今日宴席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事儿了…… 谁知莲姐儿便在此时吃吃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声道,就在她三姐姐揭穿方夫人那个谎言时,她已是悄悄教过良姐儿了。 “我猜良表姨这会儿已经当众装起了不爽利,随后便会告辞回她自己的院里歇着去了。” 锦绣立时哑然失笑:“莲姐儿这主意倒是真好,我怎么早没想起来?” 只是别看锦绣这般夸赞了莲姐儿想得周到,其实她在跑出玲珑阁前抛给良姐儿那个眼色……也是她事先交代过良姐儿,叫那孩不妨等她们走了后便当众装病,就是被那玲珑阁里的喧嚣吓到了。 这样一来就连方夫人也不会被那些女客围攻太久,也免得方夫人抱着肚撒泼耍赖不是? 算起来这也算是良姐儿替她娘解了个围呢…… 那么现如今得知莲姐儿都能想到这个,又特地悄悄将良姐儿教了一遍,锦绣又怎会笑话莲姐儿这是个马后炮,她其实早就教过良姐儿了? 这可是莲姐儿的好意,也是这孩足够机灵的表现呢,这时候她只能鼓励! 锦绣也便在夸罢莲姐儿后,就将身后一直跟着她们几人的婆喊了过来,这婆也就是之前方麟指给她那个带路的。 等那婆听罢锦绣的嘱咐、便应声回头朝着后宅跑去,锦绣这才算彻底放了心,也就笑着对她四婶母女道,左右方夫人也不敢差人来追我们,我们不妨慢慢朝前走。 “待那婆打听回来,是良姐儿装病装成了,女客们也都纷纷准备告辞了,我们再离开方府也不迟。” 康氏闻言就是一个激灵——这锦姐儿怎么这么傻大胆? 她们既是早就跑出了玲珑阁,为何不按着方镇抚之前的吩咐速速回家,偏要继续停留在这个夹道里? 锦姐儿是有些身手不假,带来的春英也是自幼学了些拳脚的,可这不是还有她和莲姐儿娘儿俩跟着么,锦姐儿主仆二人哪里护得住她和莲姐儿? 却也就在康氏越想越怕之际,莲姐儿的手便握上了她的,同时又将她的手心用力捏了捏。 等康氏扭头朝着女儿一瞧,便看见女儿频频用眼色示意她、不妨瞧瞧这夹道通往外院的尽头。 康氏这才发现远远的那一头站着个人,看起来好像方镇抚;她也就大松了一口气、抿嘴儿笑起来。 她就么,这里可是方府,锦姐儿这个从来都不曾来过的孩怎么就敢这么胆大,竟敢在夹道这么狭窄逼仄的地方过久停留。 原来锦姐儿这是早就知道夹道那一头有援兵! ……只是康氏娘儿俩也不曾想到,等得她们分头上了回家的马车,方麟才一上了锦绣的车里便黑了脸。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你只需要捣过乱便尽早离开?你怎么还敢留在那个夹道里?” “你就不怕我继母气不忿、当时就派出十个八个粗使仆妇来追你?” 方麟自是后怕得很,只因他的人才将康六儿姐妹俩捉走后,便已从那个康七姐的口中得知,他那位好继母的确打了个极其肮脏下贱的主意,打算趁今日将锦绣下了药……送到他父亲的书房去。 那若是真叫锦绣在夹道里被他继母派出的强壮仆妇追上,他继母可是连一包迷药都省了。 锦绣不知情的讪笑:“你不是就等在夹道那头、等着接我么?” “还敢狡辩!”方麟愤愤的指着她:“我又没告诉你我一定会及时在那里等你!”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遭遇惊马 方麟是对他继母早有防备不假,也早早做了各种应对,譬如叫阿丑几个跟到后宅去保护锦绣的安全。 可谁叫他在镇抚司当差这五年来、早就领会到了什么叫做“防不胜防”? 单只那个诏狱里的康家顺,那厚厚一摞供状已是颇为触目惊心了,实则那老匹夫不还是暗中留了后手? 这若等将来再被人揭露出来,那康家还遗留了偌大一份赃物、藏在一个偌大的庄里,而这些赃物还多半落进了他方麟的继母手里,不是成了方府的家财便是成了他继母的私房,他方麟这身飞鱼服也就不用再穿了! 只不过若仅是差事上有过一些防备不及、继而就吃了些亏,亡羊补牢还不算晚,方麟从来不怕这个。 锦衣卫的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他就不信只要他有心,这世上有事可以瞒过他三个月五个月,三年五年,却能瞒上一辈的! 可若是锦绣出了事……他就算捅破天也难以弥补! 那么他此时的恼怒也是真恼怒,倒不是仅仅恼怒锦绣不听话,还有些恼怒自己个儿,他当初为何要答应锦绣、同意她前来方府赴宴。 他明知道这孩有她自己个儿的倔性,也有她自己个儿的行事做派,他怎么就敢以为她可以处处照着他的叮嘱做,又次次都能全身而退? “看来我今后真得想辙将你彻底圈在后宅里,哪儿也不能放你去了。”方麟恶狠狠的道。 只是等他眼瞧着锦绣浮起一脸委屈,又仿若根本就不知道她自己个儿错在哪里了,怎么就得了他这么一个恶狠狠的法儿,他难免又有些心软。 他就连忙和缓了语气补充道,除非有他跟着、时时刻刻与她形影不离,他也可以同意带她出来走走、权当透透气。 “你这是将我当成终身被监禁的人犯了,每次放风儿还得你跟着?”锦绣闻言却越发委屈了。 其实她又何尝不知道,方麟必是打听出来他那位好继母的其他诡计了,这才嫌弃她不够听话,不按着他的交代尽早离开方府。 这也就多亏那个不听话的是她、而不是别人,否则谁也不敢这个煞神会不会瞬间变脸、甚至变得六亲不认。 要知道为了将今日这个宴席搅合掉,他可是连良姐儿的面都不顾之人…… 可她当时之所以停留在夹道里、并没着急离开,一来是她有些担忧良姐儿并不曾照着交代装病,随后便会大受方夫人的责难,二来也是她已经瞧见方麟在夹道那头儿等着她了啊? 再如果方 分卷阅读2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3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39 麟已经早早知道了他继母的诡计,他为何不直接明了的告诉她? 她又不是不会判断危险,只要她知道方夫人的诡计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对付了的,她哪里还会不听话的不及早逃跑! 她就忍不住极尽委屈的假装抱怨起来,也好逼着方麟将他继母的伎俩尽早给她听。 她容锦绣可不是个软柿,随便谁都想捏就能捏的!就算那方夫人今儿没能捏成她,只是想一想也不成! 何况他若是不跟她讲明缘故,她这一趟方府之行不是白来了? 她可还想多学些宅斗本事,至少也得多开开眼呢…… “你以后若是还这样有事儿也不跟我清楚,还指望我乖乖听你的话?” “你这是忘了你当初答应我的,是过来瞧瞧方夫人这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未尝不可?” “如今你倒是知道那是付什么药了,可我不是还不知道呢?那我为何要来这一趟?我好好在家陪着我母亲话儿不好么?” “再了,要是她那个诡计是想对付我的怎么办?你凭什么将我蒙在鼓里,不叫我知情?” 方麟被这瞬间变身为话痨的锦绣逼得直无奈。 他过去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么话多? “你就不怕脏了耳朵?我还怕脏了我的嘴呢。” “我看你可不是害怕脏了嘴!”锦绣径直戳破了他的心思。 “你肯定是害怕等你破了你继母的肮脏心思,我会嫌弃你迁怒你!” 她一边着这话,一边忍不住伸出手指朝他胸口戳过去,口中亦是声的爆豆儿一般,一句接着一句的追问道,你不、你不,你到底不。 谁知方麟突然就哎呦了一声,旋即就像个破麻袋般软了身、径直朝她倒过来,话语声也有气无力道,你这是不是不心点了我的什么穴道。 “你这功夫是跟谁学的,我、我怎么觉得浑身发麻没劲儿!你还不快把我扶住了!” 锦绣一个躲闪不及就被他这般躺在了肩上,额头也在猝不及防间贴住了她的侧脸,令她登时百般愕然。 她哪里会点什么穴道?他、他这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只是也不等锦绣仔细想清楚那“点了穴道”的真假,方麟那火热沉重的呼吸已是越发急切起来,她的脸色刷的一下便红透了。 “你这人可真坏!” 她忍着脸红心跳声埋怨道,却也不曾伸手将他推开,甚至还忘了自己之前对他的声声逼问,只想就这么陪他坐着,直坐到天荒地老。 方麟的心头难免涌出一阵窃喜。 敢情这样的伎俩不但能叫她忘了追问,还能趁机一亲芳泽? 这可真是个极好的技能呢,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谁知就在这时,外头的车夫却突然大喊了一声,三姐心些,对过儿来了惊马。 也不等车夫这个喊声落下,马车已是蜿蜒蛇行起来,继而便是一阵颠簸。 这番变故不但当即就将靠在锦绣肩上的方麟颠了起来,若非是这两人身手足够好,伸手便抵住了身边轿厢板,肯定已是摔得七荤八素。 可饶是如此,马车的颠簸依然未停,车外的惊呼声也是越来越响。 方麟连忙沉声问道,你敢不敢和我一起跳车。 他倒是很想这便自己跳出车去,也好及时瞧瞧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从那车夫的话音里听来,不就是马路对面冲过来一匹惊马么? 那么只要他出去得足够早,也许当时便能制住那匹惊马,或是拽停这辆马车。 可万一连着这辆马车的拉车之马也惊了呢?那不是反而将她留在这个更加危险的境地? 谁知锦绣非但不答言,一条腿已是飞弹而起、朝着轿厢门大力踹去,一只手也已紧紧握住了方麟的胳膊。 随着那门板咔嚓一声碎开,她已经拉着他飞速窜出了轿厢。 方麟却是没想到这丫头竟是这么一个只做不的,吓得他慌忙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也顾不得施展什么功夫了,直接便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做了肉垫。 等两人接二连三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方才稳稳停了下来。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再次追问 虽方麟自打进了北镇抚司当差,出门时至少带着四个锦衣卫,若是正经办差时、带的人数就会更多,阿丑等人照样会暗自远远缀在他身后、以作保护。 可谁叫今日不同以往,他生怕那个周家乃至康家的女眷还会重新杀回方府,便将一众锦衣卫手下全都留在方府守门了? 再他只是离开方府前往容府送锦绣,待会儿还会回来,也好继续收拾方府那个烂摊,后宅里他也得留人盯着。 那么眼下跟着他的也不过是阿丑那十几人中的其中四个,几人又不敢打搅他与锦绣独处,都像以往一样缀得远远的。 等锦绣的马车险些被迎面疾驰而来的惊马冲撞了,锦绣又当机立断拉着方麟一起跳了车,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 待那四人飞也似的奔跑过来,又分出两人前去拦惊马的拦惊马,保护马车与行人的过去保护,锦绣与方麟已经落了地,随后便抱成一团朝着路边翻滚而去。 领头的阿寅将两人的落地姿势看得清清楚楚,心头顿时一阵惊慌狂跳。 自家主这是怎么了?为何离了那马车也不曾施展功夫平稳落地,而是一阵乱滚? 难不成主这是还在轿厢里便已受了伤? 好在就在这时,方麟已是连滚带爬的扶着锦绣站起身来,一边打量着周围情形,一边解开自己身上的大氅就劈头盖脸将她蒙上了,饶是如此也没忘不住口的询问道,你身上可有磕碰。 锦绣先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方才有些纳过闷来,也便连忙回道我没事,又着急的隔着那个大氅抓住他的胳膊道,你还不快派个人过去瞧瞧,我四婶她们的马车如何了。 她四婶和莲姐儿可是被她带出来的!实则方夫人可没打算邀请这娘儿俩! 这若是叫那娘儿俩出了事,她怎么跟她四叔交代呢?再春英几个也还在仆妇那辆车上! 方麟难免叹了口气。 她倒还真是个急性呢,拉 分卷阅读2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40 着他跳车便跳了车,如今也不管自己个儿就先问起了别人! “你尽管踏踏实实放心吧,我瞧着你四婶她们的车辆跟得不算近,我的人冲过去的还算及时,已经将那另外两辆马车拦下了。” “倒是你这辆马车一直走在前头,被那惊马冲撞得不善,你的车夫受了伤,看起来像是胳膊断了,路上的行人也有几个受了伤的,我这便差人去找负责这一片儿的兵马司过来处置。” 只是别看话是这么,方麟也立刻给阿寅递了个眼色;阿寅领悟了主的交代也不吭声,随后便朝着那匹惊马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 锦绣这才大松了一口气道,只要她四婶她们没事就好:“……可这条道上又是哪里来的惊马呢?” 言之意下便是根本不信这只是个意外,多半还是有人搞鬼。 好在锦绣也明白得很,这里可是街头路边,并不是久留之地,更不是当街讨论那匹惊马来自何处的好时候。 等她重新上了她四婶的马车、众人挤在一处回了容府,听她那车夫也早被郎中处置好了外伤,只需静养三个月便好,她这才重又拉着方麟仔细叮嘱起来,叫他务必从那匹惊马上找找蛛丝马迹。 “从方府回容府的路可都是内城大街,怎么就能突然出现一匹惊马?”她眯眼冷声道。 “我猜这多半就是冲着你我二人而来!” 锦绣当然清楚,若只凭她还不值得谁这样大动其手。 她爹再是锦衣卫指挥使,她也不过是个才回来没多久的外室女,哪里就值得谁单单这般对付她,出手便想要她的命? 可她既然已与方麟走到了一块儿,想要方麟这条命的人……又不知有多少呢,对方可不是就连她一起对付了? 方麟是有着一身好功夫,平日里出入时的手下也跟得紧,寻常人难以奈何得他。 可若是叫她出了事呢? 到那时且不方麟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就是她父亲也饶不了他不是? 因此上只要那匹惊马不是个意外,那就必是有人想叫方麟难看,最好叫他因着没护好她容锦绣、就丢了北镇抚司的差事才好。 如此一来不止他手上的那桩周、康大案不再归他查,他将来的前途也会尽数毁掉。 方麟既是早就清楚锦绣是个什么性,她此时如此猜测起那匹惊马的来历,还张口便穿了这是有人想拿着她的安危为难他,他也不奇怪。 他就连忙笑着答应道,我在路上便已叫阿寅去细查了:“等得正儿八经查出来历来,我再给你知道。” 他本以为自己这番话得再过意儿不过了,想必也能安抚住她,谁知锦绣却是俏脸一寒,越发冷笑起来。 “你既是如此答应我了,可别再指望还能阴奉阳违继续瞒着我。” “就像马车没出事之前那样,你不就是打死都不你那位好继母到底打了什么样的鬼主意! “你可别忘了,这些人可不止是想对付你,他们将我也拉进去了!” “若不是我那车夫本就是我父亲给我千挑万选的,谁知道我躲不躲得过这一劫?” 她既是选择了要和方麟好,她自是不怕成为众矢之的,更不怕被他牵连。 可就是如同她这话里所,既是那些人敢将她一起算计进去,她就有知情的权利,知情才能还手。 她若是连对手究竟是谁都不清楚,哪里还谈得上怎么还手——天知道她哪天会不会终于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这不是对手在暗她在明了?这叫她怎么还击?她心里可不能没有这个底…… “我自是明白你想护着我,也觉得你能护住我,就像我父亲隔三差五就教我,叫我无须被后宅这些事儿脏了手、凡事都有他一样。” 锦绣和缓了语气道。 “可你们难道不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还是你根本不相信我的能耐,不想叫我和你并肩作战?” 方麟一想倒也真是这个理儿,何况他又不是没能耐查清对手是谁。 他便索性一咬牙、就将他继母方夫人打过的那个鬼主意讲了,这时暂且先不管锦绣听罢这几句话后会是什么神情,他自己的脸色已是分外铁青,额头上亦是青筋直蹦。 锦绣闻言心头大骇。 这倒不是她得知自己的名节竟被方夫人如此算计了,这才生出一阵后怕。 而是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一旦真叫方夫人那个诡计得逞,莫是她的一辈,就是方麟也被毁了。 这就更别论等她出了事,自家的父母又会如何自责煎熬,还有她那远在大同乡下山中养伤的亲娘…… 到得那时拍手称快的又何止是方夫人?想必连蒋氏的娘家也得大肆庆祝一番呢。 这不是牵一发动全身么? 那可真是怪不得方麟无论如何也不愿将真话出来……这些话真的只是听听都足以吓出人一身冷汗!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闻声惊魂 好在锦绣心头明白极了,哪怕方夫人那个诡计再如何恶毒,方麟终究没叫她中计。 就连良姐儿房顶上的阿丑等人……也肯定是他派去保护她的,而不是为了去抓康六儿姐妹——那康家姐妹再如何可恶,那也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姐,哪里用得着阿丑出马! 那么她也着实不该继续责怪方麟为何瞒着她了,谁叫方夫人那个诡计太恶心,而他又提前做了应对,他可不是不愿叫她为此事作呕。 她就不由得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他依然紧握的拳头,也好叫他松缓松缓。 见得这么轻拍仿若并不管用,她索性将他的手盖在了自己手心之下,迟迟没有拿开。 方麟就只觉得有股热意从他手背一直蜿蜒到了腕上,又一路顺着胳膊爬到了胸口;令他不由自主张开紧握的拳头,反手便将她的手包在了自己的掌心。 ……只不过等得方麟离开了容府后,他的脸色已是重新冷硬起来,随后竟是连方府也没回,便径直去了镇抚司。 “你要去拿忠勇伯周致远……以及忠勇伯府所有男丁?”容程听罢方麟的请命便惊讶了。 那忠勇伯府的世周仲恩早在两个多月前就已身陷镇抚司诏 分卷阅读2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41 狱,至今为止已是招供了良多共犯,唯独不曾牵扯周府半个人。 那么容程可不是看不懂方麟的用意了——虽镇抚司拿人未必需要坐实证据,可对方毕竟是忠勇伯府,这可是有着爵位在身的勋贵之家,绝不能与寻常文武官员相提并论。 方麟冷笑:“我这就叫人将证据给容三哥呈上来还不行?我就不信凭着这个还动不得周府。” 其实他明白容程并不是跟他要证据,而是怕他太过轻举妄动。 那周仲恩贪墨军饷一案看似局限西北军中,实则这案审到如今,不但连康家顺等京官也深涉其中,暗中还牵扯了整个江南。 那若是他方麟一个轻举妄动便令江南一派有所觉察,继而影响了将那江南派连根拔起,坏的何止是他的前程,还有当今陛下的大计。 他可不是就得将证据拿来、也好叫容三哥放心,他已不是过去那个鲁莽的愣头青了,自毁长城的事儿他不做。 只是容程却也没想到,方麟口中那个所谓的证据竟然是一条马腿,又是那么血淋淋的裹在一块破布里,才拿进来便令这屋里荡漾起了浓郁的血腥气。 他难免有些哭笑不得道,这种东西你叫人拿进来做什么:“就不能喊我出去瞧?” “容三哥愿意出去瞧瞧也好,正好外头还有个少了一条腿的马尸呢。”方麟吊儿郎当的抢先迈开步伐,伸手便给容程掀起了棉门帘。 “你给我回来!”容程又怒又笑:“难不成你指望我亲手将这马腿拎出去?” 这之后不过是片刻功夫,容程也便将那马腿与马尸都仔细看了个遍。 他就发现不单是那条马腿上有个陈旧的烙铁印痕,马腹上依稀也有过这般印痕,只是这个印痕到底是个什么字却看不出,早就被一些陈旧刀伤掩盖了。 容程难免微微皱眉。 “马腿上这个字迹倒是清楚得很,这是个周字,是忠勇伯府的徽记不假。” “可是马腹上这一处……这几刀刻得实在是太过巧妙了,根本就看不出曾经印过什么字啊?” 容程既然也是军中出身,他自然明白得很,在马腹这个位置烫过字迹的马匹多半是西北军马。 毕竟各个军中都有这么个规矩,马匹都有自家的辨认方式,不同军中绝不相同。 可若是仅凭这么一个与西北军马相同的位置带着这么一个模糊痕迹,就以此断定忠勇伯府私养军马,继而便将那府里的所有男丁都抓进诏狱,这恐怕难以服众。 “我又没抓了他们便直接下狱,我只是想挨个儿仔细审审、若是无辜就将人放了不行么?”方麟哼笑。 “就算这个证据不够将人下大狱,也足够我抓了人,再钓出早与周家暗中狗扯羊皮的人了吧?” “譬如那才听得周家出了惊马,就慌忙赶来的南城兵马司两位正副指挥使?” “再容三哥你就不想知道,我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一匹死马?难不成以为它是自己个儿跑到镇抚司来的?” 容程这才得知,原来这匹马之所以叫做惊马,竟是险些在锦绣从方府回家的路上撞翻她的马车。 他脸上的冷笑顿时比方麟还甚:“那你还磨蹭什么?是想等本钧座亲自点了人马前去周府抓人么?” 这日傍晚也便不等容程下衙回家,锦绣就已从阿丑口中听了,方麟在午后未时初就带人去了忠勇伯府,不但将这家连主带仆的男人捉走了三十几口,还从周府带走了三匹马,那周大奶奶吴天娇也被惊吓得产了。 锦绣眯眼轻笑:“那你主跟没跟你讲,之前那匹马究竟是周家马厩管理不严,这才叫它跑出来了,还是有人故意将它放出来的?” 其实锦绣已在心头认定,那匹马一定是吴天娇这位周大奶奶搞的鬼,不是为了配合方夫人将她与方麟害死害残,便是吴天娇自己也有心害人。 否则方麟不过是带了锦衣卫前去周府外院捉人,怎么就将内宅里的周大奶奶吓着了? 还不是那周大奶奶心里有鬼,这才闻声惊魂! 阿丑可跟她了,那匹肇事马可不单单是周府养在马厩里的寻常马匹,那马还曾经是军马,另外的三匹也一样。 周大奶奶吴天娇再有害人之心,恐怕也不会想到自家马厩竟然养了军马吧? 她定是以为马就是马,马又不是人,既不会话也不会辩解,到时候只需编造一个马厩管理有疏的借口就行了。 那么吴天娇当然也就不会想到这匹马被放出去后、就被方麟看破了来历,她更不知道仅仅是一匹马或是几匹马而已,就令周府又遭横祸。 阿丑听得锦绣有此一问便笑了。 怪不得自家主这些年来从未对谁动过心,见了容三姐后却是飞也似的爱上了,甚至愿意替她赴汤蹈火,跳个车都不惜给人家做了肉垫。 他明明是故意卖个关、就没将主交代的话一股脑儿的竹筒倒豆,容三姐还不是已经猜到了! “我们家主了,周府的马厩管事今儿中午得了后宅的赏,赏的是些好酒好菜。”阿丑笑道。 却也正是那位马厩管事向来不是个好吃独食的,马厩上下从管事到厮便全都喝了个烂醉如泥,直等镇抚司上了门还都未曾彻底清醒。 “那些人也便始终没有一个得清,那后宅赏出来的酒菜究竟来自于哪位太太或是奶奶,更不知道马厩里的马匹怎么就跑丢了一匹。” “我们主叫属下回三姐,左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人清醒了再去顺藤摸也不迟。”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深夜求助 锦绣听了阿丑这番话就更不着急了。 要知道她已与华贞商量好了,打算明日就给敦哥儿报个“病亡”,她从明日起便得帮着忙碌起来。 左右那孩已是“缠绵病榻”不少天了,若不赶紧趁着蒋氏还活得好好的,就将这事儿彻底收了尾,前些天岂不是白忙活了? 那就索性她在容府内宅忙她的,外头的事儿便叫方麟和她父亲处置去,这也算是分工明确,各尽其职。 何况阿丑的话得好,方麟这一回可是不敢再瞒她了,那锦绣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只是这内宅终归是几个房头儿 分卷阅读2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42 一起生活的内宅,哪怕自家院儿里消停了,其他房头里的事情又哪里会少? 就在第二日入了夜后,锦绣已是忙了一天、早就累得不善,正打算洗漱一番便安歇去了,春英却匆匆跑了进来,是五房的六姐哭哭啼啼而来。 “只可惜无论奴婢怎么问她,找三姐究竟有何事,她都不话只管咧着嘴哭,身边也没有一个丫头跟着。” 春英可不请她进来也不是,将她打发回去也不得,只好进来请锦绣示下。 锦绣微微皱眉:“冬节那天我本是诚心帮她,这孩却将我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怎么今儿倒找上门来了?” 其实锦绣倒不会记恨茗姐儿一个六七岁的孩,她只是对茗姐儿的突然上门有些纳闷儿罢了。 可她也不能真叫那孩就在外头等不是?等她道出心头的疑惑,便只得对春英道,要么就将她领进来我问问吧。 谁知茗姐儿才一被春英牵着手走进来,便扑过来大哭道,三姐姐快救救我妹妹吧,“……葭姐儿已经烧得快死了!” 原来茗姐儿虽是有着黄氏打下的烂底,便抵死不愿与三房亲近,等冬至节那一日在花厅闹罢之后,她又怎会想不起来,锦绣和她大伯母可没动过她一个手指头,倒是她的乳母和她祖母身边的丫头没少掐她拧她? 这就更别论葭姐儿从打今儿午后便烧了起来,连她这个孩都已是急得火上房了,她的乳母和葭姐儿的乳母却全没当回事。 那些仆妇丫头莫是立刻将此事报到致雅堂去,好叫蒋氏给请个郎中来,就连药匣里常年备着的紫雪丹,也不曾找出来一粒喂给葭姐儿吃。 如今眼瞅着入夜后,葭姐儿越烧越烫,茗姐儿用尽全身力气搬了个椅、好歹将药匣拿下来了,怎知她寻了又寻,却也没在自己房中或是葭姐儿房中找到半碗热水。 这样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顿时便令茗姐儿傻了眼,好在这孩并不是真傻,还懂得立刻就跑出五房来,也好找人求助。 “我偷偷跑出来后也没敢先来找……三姐姐,我先去了致雅堂。”茗姐儿哭诉道。 可是且不致雅堂早就关了院门,就算眼下还是青天白日,又有哪个仆妇真会在意早就不受宠的六姐、七姐死活,继而便替她求夫人去? 锦绣难免听得愤怒非常,可她也知道眼下并不是她可以愤怒的时候,何况这馨园里也没人招惹她。 她便连忙将茗姐儿拉过来,一边给她擦泪一边道,我这就叫人出门请郎中去。 “你也不许再哭了,你这就和我一起回你们五房去,再和我一起将葭姐儿接到馨园来。” 等她罢这话见得春英在一边欲言又止,她就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想什么,可你也不用了。” 茗姐儿既是求到她面前来,葭姐儿的命她就得救。 若她只是连夜给葭姐儿请个郎中来,随后却依然将那孩扔在五房,这哪里算得上是救命,这不就是任凭那孩自生自灭么? 五房的仆妇哪里还有一个可靠的?她不把人接来叫自己院里的丫头们照顾几日,还好意思这是救命? 春英定是怕她沾上这姐妹俩再也甩不脱,毕竟三房和五房隔着房头儿呢,她又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家,这等事儿怎么也轮不到她出面。 何况连蒋氏这个当家主母都不爱管五房的事儿,她出手又算怎么个法儿。 五房倒是还有那个王姨娘与杜姨娘算得上是她的人,毕竟那两人都是她暗中安插进去的眼线,肩负着替她盯着她五叔的使命。 可她若是因着葭姐儿便求到那两人面前去,再令两人的身份暴露,岂不是得不偿失? “眼下既是要救命的当口,先将葭姐儿的病治好了再别的也不迟。” 锦绣一边披上大衣裳,一边又不忘开箱倒柜的找了一件她的棉袄,拎过茗姐儿便给这孩套在身上。 这之后等到第二天一早,蒋氏也便听了,是五房昨夜怎么一个鸡飞狗跳了得。 “奴婢听三姐不但叫人将茗姐儿和葭姐儿的乳母都打了一顿,待会儿还要来跟夫人您要卖身契,好将那两人卖了去呢!” 致雅堂的二等丫鬟红芍如此回禀道。 蒋氏闻言便眯了眼。 “她当真只是将那两个乳母打了一顿,却从始至终都没往五房两个姨娘的院儿里踏上半步,反将葭姐儿接到了馨园去?” 见得红芍摇了摇头道,三姐确实没往姨娘房里去,蒋氏心头的狐疑也就去了大半。 亏了她还当老五那个王姨娘来得有些蹊跷,她那娘家嫂也有此疑虑,生怕那人指不定就是容程安插进来盯着老五的,如今再瞧分明是她们多虑了。 若那王娇娘果然是三房的人,锦姐儿又怎会径直将茗姐儿和葭姐儿全都接去了馨园? 如今的五房可没有正经主母在,王娇娘好歹也算半个主,只要三房发了话,叫她照顾两个孩还不是举手之劳? 只是此时的蒋氏又哪里知道,她和红芍主仆之间的这些谈话全被她的大丫鬟翠镯一字不落的听了去,随后不久便又经过春英之口传到锦绣耳边。 “怪不得姐当时什么也要将六姐和七姐接到馨园来。”春英颇为后怕道。 “这要是姐当时听了奴婢的阻拦,便只叫王姨娘与杜姨娘出面照顾六姐和七姐,再叫夫人看出蹊跷来,这一切还真是白忙活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不再犹豫 其实锦绣也不曾仔细思量过,蒋氏是否已对王娇娘产生了怀疑。 她当时之所以要将茗姐儿和葭姐儿接来照顾,而不是直接吩咐那两个姨娘多加照拂,只是出于一种直觉。 再她心里多少也有些内疚,内疚于黄氏是吃了她的算计,这才被容府休离。 而若不是她算计了黄氏,茗姐儿和葭姐儿又怎会没了娘,眨眼间就被仆妇们欺负得至此境地。 黄氏是活该不假,谁叫她竟敢拿着杜鹃母祸害三房,不但混淆了三房的嗣,还惦记彻底毁了三房的声誉与前程。 可两个孩何辜?她此时若能伸把手,总比不伸的好。 倒是现如今得知蒋氏竟然起了这样的怀疑,还不惜豁出葭姐儿的性命试探她,锦绣 分卷阅读2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43 这才突然觉得……自己过去仿佛低估了蒋氏。 恐怕蒋氏根本就不是心计与手段不够用,而是从未料到她容锦绣的路数竟与旁人不同,这才被动的挨了几回打吧? 就连那位方夫人不也是一样,擅长的全是些内宅阴谋,这些人哪里知道她容锦绣却是个动辄草蛇灰线、动辄又骤然明里出拳的? 只是锦绣也知道,她自己也不单单是赢在了手段太过出人意料上,还因她立身本就比蒋氏正。 蒋氏既然不是五爷容稽的亲娘,又怎会在乎葭姐儿的性命,谁叫葭姐儿不是她的亲孙女呢? 她就笑对春英道,你听过哪个但凡要些脸面的大家,竟叫姨娘们照拂嫡出姐的:“也就是致雅堂那个黑了心肝的敢这么想。” 春英登时红了脸:“……奴婢也这么想过。” 锦绣忙笑着摆手道,你不一样:“你这是心疼我,不想叫我照料那两个孩太过劳累,才生了这个主意的。” “再冬节那天,茗姐儿的不识好歹你也都瞧见了,你可不是害怕我明明是伸手相帮,最终却费力不落好儿?” 只不过别看锦绣话是这么,翠镯那几句借着春英之口辗转传来的话,也叫她又一次下定了决心,那便是蒋氏这个人……绝不能再多留了。 蒋氏之所以怀疑起了王娇娘的来路,还不是蒋家给她递了信儿,是她大嫂蒋夫人心头起了疑? 这若是再叫蒋氏继续活下去,又跟蒋家继续这么传递着消息,谁知道自己这一头儿能不能顺利等来她五叔南下就任那天! 锦绣早些天也不止一次想过,若是蒋氏就这么没了,且不她五叔要服孝、到时候可未必能去江南赴任当差,单只没了蒋氏在中间斡旋,她五叔就未必愿意再给蒋家当狗了。 谁知等她将这些疑问跟她父亲提起,她父亲就笑了,笑道若是蒋氏没了,蒋家岂不是更加不用害怕她五叔这条暗线暴露。 “哪怕你五叔的差事上果真出了毛病,被谁抓了手脚,这与蒋家何干?你五叔可是姓容的……” 这就更别论那漕运参将可是武职,大明朝的武官并不用与文官一样守孝丁忧;否则等蒋氏“奉旨病死”后,容程岂不也得丁忧三年? 这日傍晚等得容程回府后,父女俩在同轩馆陪着华贞用罢晚膳,锦绣便又与她父亲仔细商议了一番,打算这两日便对蒋氏动手。 而容程虽则早就得了皇帝的暗示,叫他尽早将继母报个病亡,其实他却也未曾想要这么早就动手,就是眼下迫不得已动了,也是打算先叫蒋氏在病榻之上缠绵一阵,再拖上三五个月才好。 毕竟过了冬月便是腊月,腊月之后又是春节,若是叫容府这等人家在这种时候频频出事,这话实在好不好听。 再他如今手里的公事已是堆成了山,样样儿都离不了他掌舵,三五日能回府一次都是好的。 若是在这当口对继母动了手,岂不是又给自家女儿压了负重担。 可待锦绣起蒋氏对待五房两个女孩儿的态度,还不惜拿着葭姐儿的性命做试探,这又多半是蒋府的意思,容程顿时就恼了。 敢情那蒋府事到如今还不知大祸临头,还敢乱往自家后宅伸手?受祸害的还是葭姐儿那个尚不懂事的孩? 自家老五再不是蒋氏亲生的,那也是父亲的骨血,茗姐儿和葭姐儿亦是父亲的亲孙女啊。 蒋家这是真当容府没人了是怎么的? “我和母亲又怕对致雅堂动手后,就惹来她对大房二房还击,已将两位伯母劝出去住些日了。”锦绣轻声道。 “若是这手迟迟不能动,我这便得差人给伯母们送信儿,请她们过几日便尽早回府来,也免得耽误了两个堂弟的学业。” 敦哥儿的“丧事”在这两天已经办完了,那孩不过才满三岁,任谁家也不可能大张旗鼓。 五房新回来的“涵哥儿”如今也在王姨娘与杜姨娘的双重照料下过得极好,连容稽这般不喜欢着家儿的,既有两个新姨娘勾着,膝下又终于有了嗣,回府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锦绣既听得她父亲暂时不想对蒋氏如何,可不是就将后宅里的事儿都唠叨给他听一听,也好叫他重新思量思量,这个手到底要不要动。 “我也怕父亲还想多留她一阵,便跟甘草打听过了,问她或是她谢师傅能不能配付药,叫人就像中了风后不能言语、一直瘫在床上的。” “难不成父亲还以为我打算一剂药下去便叫蒋氏一命呜呼?” 容程这才大手一挥,那些许恼意已是换成了笑意:“既是你早有此打算,这就动手也无妨。” 只因锦绣已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他,这手一日不动,蒋府就一日还敢借着蒋氏之手在自家翻云覆雨,眼下是茗姐儿和葭姐儿,谁知道过几日又变成谁。 容程可不是转眼就想到妻华贞如今已是有了三个月的身孕——那三房自也不能就这么站干岸,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再锦绣想得还不够周全么? 若真是一付药下去便能叫蒋氏就此缠绵病榻,而不是叫她眨眼间就一命呜呼,将来给蒋氏爆出病亡也便越发顺理成章,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手下留情 其实若叫锦绣实话实,就在十来天之前、她乍一听皇帝已经允了蒋氏的“病亡”,她还没想过叫蒋氏多在病榻上缠绵些时日。 要知道她本就是个敢爱敢恨的性,恨一个人便恨不得这叫这人立时三刻一命呜呼方才解恨。 若非如此,她前一世的老爸也不会一口断定她的性格做不了刑警,随后就叫她修了痕迹学。 只有痕迹学这样的侦察技术才更适合她的非黑即白,譬如这枚指纹是谁的便是谁的,那滴血迹是谁的也便是谁的,永远掺不了假。 而若叫她做了刑警,她定敢在犯人未被审判定罪之前,就觉得个个儿都该死……不准哪天就闯了祸。 可也就是这十来天以来的新经历,就叫锦绣慢慢领会到,就算蒋氏果然该死,也不能叫这人死得太干脆——对于很多罪大恶极之人来讲,死得太过干脆反而是一种恩赐。 这就更别论她父亲也不愿叫蒋氏一命呜呼了,否则他就不 分卷阅读2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44 会才一听她起那付药,眼睛当即就是一亮。 锦绣可不信他有了圣意后、还会有什么顾忌,他定也将这个继母恨到了骨里,只想叫蒋氏生不如死方才如愿,却不好对锦绣这个做女儿的明讲吧。 ……只是此时的锦绣还是没想到,就在第二日傍晚,蒋氏在周妈妈与翠镯的亲自服侍下、喝罢那碗甘草特地精心准备的药汤之后,却也不等蒋氏病了的消息传到蒋府,蒋氏的亲哥哥蒋尚书便被当今陛下的一份圣旨调出了京城。 论那蒋德章如今已是高居兵部尚书之职,哪怕钦差之名再好听,叫一位兵部尚书奉旨出京也着实太过大张旗鼓了。 可谁叫当今陛下前几年才刚派兵平定了安南、刚刚建了个交趾布政使司不足半年,安南重又大乱? 虽如今安南三乱皆已平定,英国公三擒伪王黎、简、陈,这位国公爷可还带兵留守在交趾呢,如今蒋德章奉旨出京南巡,便是替皇帝前去犒劳大军、犒赏英国公。 更何况当今圣上又何止只是想叫蒋德章去安南犒劳大军? 那蒋德章可是江南一派在京的最大内应! 若是早早将他打发出去,甚至叫英国公在安南便将他擒下,叫江南那些人少了呼应,镇抚司再办起案来岂不就是更容易了! 锦绣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后,也不避讳前来回事的周妈妈还在跟前儿,就笑着对她道,妈妈如今更可以放下心来了吧。 “等明儿一早,妈妈尽管前去蒋府回禀夫人病了的事儿,我倒看看蒋府还有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管她。” 可周妈妈不过是一介仆妇,她既是不懂朝政也不懂地理,她又哪里知道这个交趾或是安南到底在什么地方? 那她又怎会听得懂锦绣的意思,这蒋尚书安南一行就算有去有回,也指不定是猴年马月了? 自家夫人的兄长可是奉了圣旨的钦差大臣!这一趟回来之后,蒋老爷也许便能入阁! 那蒋府不是明明应当欣喜若狂还来不及?怎么这话到了三姐口里,倒成了蒋府的祸事了? 周妈妈难免急得不行,甚至还颇有些后悔起来,后悔于她就不该听了三姐的撺掇,早早就按着夫人将那药汤灌了进去。 蒋府最近几年的行事是有些吓人不假,不但私下豢养了私兵,还有着私运铁器、不,是私造兵器的嫌疑。 可若是照着蒋老爷如今在圣上跟前的地位,蒋府又将那些嫌疑掩饰得极好,这不都是事? 这若是早些叫她得知蒋老爷当了钦差,得的还是一份办好了便能入阁的美差,她可绝不会在今晚对夫人动手啊,三姐这不是害死她了! 殊不知锦绣既然未跟周妈妈详细解释,便是她也想瞧瞧周妈妈这人到底靠得住靠不住。 如果蒋氏并未曾喝下那付药,如今也未曾中风一般瘫在床上,周妈妈仅仅是暗里靠向了三房,做的也不过是偶尔过来通个风报个信这些事,哪怕这人的投诚不够彻底,锦绣也不会在乎。 可现如今与之前可不一样了! 蒋氏服下的那付药虽是周妈妈亲手喂的,为免蒋氏太过挣扎,周妈妈还亲手将人按在了床上,那付药可是她容锦绣叫连翘与甘草送去的! 锦绣可不是也怕周妈妈看似已有大把柄握在自己手里,实则对方却也握了她的把柄? 要知道那蒋氏既是要在病榻上多缠绵些时日,容府肯定不能阻挡蒋府的人前来探病。 到那时若是周妈妈做不到扎紧了嘴巴,也不需要蒋家人如何追根寻底便将她出卖了,虽这一切都发生在容府、也便无迹可查,谁知道蒋府又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锦绣也便在眼见着周妈妈起了犹疑之色后,抬手便将周妈妈才送来的几本账册抓在了手里,又仿佛想要除灰一般,将那些本在桌上用力的摔打起来。 那一声接着一声的摔打声实在清脆得很,周妈妈那些犹豫与懊悔也便不需谁唤醒,她自己闻声就先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这些账册可是自家老头和二儿誊写的、那两家铁匠铺的货来货往!是她才刚战战兢兢捧着送来馨园的! 三姐这是以此告诉她,既是这些账册已经到了三姐手里,她哪怕再如何后悔也晚了?除非她不再在意自己一家性命? 周妈妈忽悠一下就软了腿,顿时就跪到了锦绣跟前,连声道老奴该死。 “既是老奴一家已经归顺了三姐,老奴、老奴就不该再起别的心,还请三姐饶了老奴这一遭儿。” “这之后不论蒋府是越发烈火烹油还是如何,老奴必不会做那墙头草!” 锦绣这才有些明白过来,敢情她之前那话的太过笼统,周妈妈也便全然没料到蒋家要倒了,甚至还以为蒋德章既然奉旨出了京,蒋府将来的前程还会越来越好。 她就抿嘴儿笑了半晌方才叹了口气道,起来这事儿也怪我。 “若是我将那个消息告诉妈妈后,便给妈妈掰开了揉碎了讲清缘故,想必妈妈也就懂了。” 等她亲手将周妈妈扶起来后,便索性拿来了一直放在她案角的一卷大明朝舆图,展开来指点给周妈妈看,一边看又不忘一边讲解。 却也正是锦绣讲得太过明白了,当即就将周妈妈越发吓得不善,只不过她如今怕的可不是蒋府了,她只是对着这样的锦绣生出了无数后怕。 这也就是三姐给她手下留情了!否则她这条老命方才就已经没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给个解释 方麟却是直到蒋氏病了第三天,方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只因他前几日既然搅了方府给方良摆的生辰宴,不但捉了康如凤姐妹俩,还在当日就顺着一匹惊马、带人抓了忠勇伯府一众男丁,手头的差事自然越堆越满,直到眼下方才有些空闲。 等他听得阿丑的回禀后,就忍不住轻笑起来,笑锦绣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竟是一声不吭便在后宅闹出了这么大动静。 而他本还打算这便好好沐浴一番舒缓一下,那些审问结果只叫阿丑捡着他想告诉锦绣的、替他前去通报一声,如今他也改了主意。 “你那蒋六奶奶这几日都长在容府,日日哭啼不休的想叫她兄嫂给个解释,是蒋氏一向身体康健,如今怎么瘫了便 分卷阅读2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45 瘫了?” 方麟泡在自家净房里的大木桶里也不避讳阿丑,隔着帘一声接着一声问道。 “锦绣就这么任凭她日日追问着,也没想出个好主意来叫她赶紧闭嘴?” 阿丑顿时就笑起来,直道爷您就省省心吧。 “那蒋六奶奶再怎么啼哭追问,她也不敢追到同轩馆和馨园去,被她追问不停的不过是容四爷和容四奶奶罢了,三姐耐烦管这个么?” 更别论容三姐那里还留着一个七姐养病,连带着六姐也日日住在馨园呢,蒋六奶奶是疯魔了不成,还敢去馨园找这个没脸,触这个霉头? 要知道就连容四奶奶都给蒋六奶奶撂下话了,是姑奶奶若是真想知道夫人为何病了,不妨去馨园看看七侄女儿呢! 原来五房的七姐葭姐儿既是当日烧得不善,哪怕锦绣那郎中请的还算及时,也便并不曾叫这孩烧傻了,却烧坏了那孩的嗓。 葭姐儿如今倒是已经退烧了,只是那嗓到底窝了脓,日日还要喝上几大碗苦药,一喝药便哭得泪人儿一般,但凡出个声儿又仿若黑老鸹,是个人都不忍心听下去。 四奶奶言之意下便是她婆母缺了德,眼下这场病就是遭了天谴。 若不是她婆母心太狠,将黄氏休了便休了,管家又不够尽心,叫手下的奴才连个两岁的孩都要欺凌,险些便送了葭姐儿的命儿,蒋氏又怎会瘫便瘫了,至今还连一个字都不出来,一张口便涎唾横流? 方麟登时失笑:“敢情那康氏倒是个聪明的?” 亏他过去一直以为这人太糊涂,倒是锦绣识人比他还清楚,还觉得这人聊以一用,又果然能用。 只是方麟也明白,那康氏终归是内宅妇人,若是他连内宅妇人心里想些什么都一清二楚,他那位好继母大康氏哪里蹦跶得到现在。 这也好在他叫人捉了康如凤姐妹后,拿着那姐妹俩的供状就将康家顺那一府彻底抄了家,余下的不论男丁还是女眷皆都入了狱,如今也挨个审的七七八八了。 从康家那些人已有的供词来看,他那继母多少都有些牵扯,想来不出多久便能将她一起绳之以法。 可是他心头还是多少有些疑虑,那便是他既然早早就在方府安插了不少眼线,他继母既是没少从康家顺一家人手里得好处,那些银却为何没有一个人得清去向来。 就算他继母早就长了后眼,知道她嫁进方家成为续弦后、早晚都要生个儿出来,那银本就是为如今这个身孕藏下的,也不该无处可寻吧? 那他若找不到这笔赃款,单只凭着康家人的供状就去拿他继母,这岂不又成了旁人口中的公报私仇了? ……锦绣眼瞧着方麟这是连夜审过犯人后、也没来得及补觉便跑来了,眼下又已是接近午膳时分,她索性叫肖姑姑替她前去同轩馆回禀一声,她就不过去陪着华贞用午膳了:“肖姑姑留在那儿陪着母亲用些吧。” 等得肖姑姑走了之后,锦绣又特地嘱咐春英前去大厨房要些好克化的清淡吃食来。 谁叫方麟这副模样儿怎么看怎么都是熬过夜的,若真依着他的喜好给他弄些大鱼大肉来,这身体未必受得住。 要知道方麟本就是好几日没碰过什么油星儿了。 毕竟那诏狱里的味道本就难闻,更别论一旦给人犯用上刑,那更不是一个血腥刺鼻就能形容得了的,哪怕他再在那等地方浸淫多年,他也还是没习惯。 现如今本以为来了锦绣这里便能开开荤了,谁知锦绣又叫人给他备了一桌淡出鸟儿来的菜,他端着碗就忍不住满脸哀怨,迟迟都不下筷。 锦绣忙忍着笑替他布起了菜,一边夹一边不忘给他讲道,你可别看这些菜肴太素气。 “这可是我父亲特地叮嘱了郭家窑的菜农,专门替我母亲留下的洞菜,每隔五天就来送一回。” “在眼下这样的数九寒天,要不是沾了我母亲的光,谁家会常备这些青菜呢?这可比大鱼大肉都贵呢。” “再你不妨仔细瞧瞧,我为了不叫你眼馋,可都陪你吃起了素,你还想怎么样?” “我那姑母听我们三房每隔五天就有人来送洞菜,都叫人来要不止一回了,我都没舍得给她半篮!” 方麟越发哀怨——她这媳妇可还没被他娶回家呢! 她怎么就偏偏学得跟他外祖母一样,一旦他在诏狱里连着熬过几个夜,便连点儿油星儿都不让他见? 他只想吃那砂锅里炖得烂烂的肥鸡大肘好么?顶不济也得用鸡骨猪骨吊个汤、再烫点青菜吃也好啊? 只不过再想到她亲手夹给他的菜也许会好吃些,他便慌忙收起了哀怨、又将她夹给他的那些菜拌着饭吃起来。 也就是这么一吃之下,竟叫他吃出了些鲜味儿,眉头也忍不住飞扬起来。 敢情这些青菜看似是青菜,又个顶个儿的素气,实则全都是用火腿干贝吊出来的高汤做的? “你也不用吃出一点儿味儿便这么高兴,若是你午后也不急着办差去,便不妨先去我父亲的书房补个觉,等晚上的膳食就能正儿八经好好用了。” 锦绣被他孩一般善变的脸色逗得直笑。 看来他这几日真是在诏狱里头憋久了!如今也便连神情都不掩饰了,也好松松绷紧了的脸皮!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长了翅膀 锦绣既是有着前世的经历摆在那儿,她自然深知接触久了那些血污之物后,一般人都轻易吃不下大荤大腥。 更何况她曾经听过一个资深法医讲过课,是别看有些人与众不同,其实那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白了便是故作强硬,天长日久之后带来的身体反应必会影响健康,至少也会影响肠胃。 那么哪怕她早就知道方麟是个异类,是个与她父亲一样的异类,就算前脚刚翻过无数碎尸、后脚一样能啃下个四五斤的大肘,她也不想惯着他。 而方麟就算再如何哀怨,他也不过是刻意做给锦绣看的,实则他又怎会不懂锦绣的好意? 他外祖母可是清河大长公主,皇家的养生之法还能少? 起来也正是锦绣特地为他准备的这顿午膳比往日清淡了许多,便叫他的胃肠熨帖得很呢,有人疼的滋味还真是不错。 分卷阅读2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46 只不过等方麟用罢了午膳,他也未曾急着听锦绣的话、这便前去容程的外书房歇着。 谁叫他心头还装着好些个疑惑,哪怕与她了之后也不能解惑,若能叫他轻松一二也是好的。 锦绣听罢他的疑惑也有些惊讶:“你方夫人这些年私下收了康家顺不少银钱,这些钱财却不知去向?” “你确定这不是康家人想将你牵扯进去,不是想叫你办不成这个案,就是想叫你定不了他们太大的罪名,方才如此的,想要拿着你的继母当成挡箭牌?” 方麟轻笑:“我乍一听得康家人全都如此交待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就算他那位“舅母”和“表嫂”们早就事先通了气儿,这才串通一致诬陷他继母,也好用这一手儿将他方麟牵扯进来,那康如凤姐妹却无处串通啊。 那姐妹俩可是康家顺还未出事前,便被他继母接到方府住的,前几日又是被他的人悄无声息掳走的。 若是这两人也早跟康家其他女眷串了供,他安插在方府的人却没发现,这康家得有多大的本事? 再那康如凤姐妹俩早就交待了,他继母本就是觊觎康如凤手上那个陪嫁庄,以及藏匿在那庄上的财宝,这才打算将康如凤给他父亲做姨娘的。 那时候他可还没抓了康家其他人,也还不知道他继母早些年便得了康家好多银钱呢,可他继母的贪吃德行不是照样摆在了那里? 锦绣一想倒也真是这个理儿,既是有着方夫人为了吞没康如凤的嫁妆在先,竟连着跟亲侄女同侍一夫的馊主意都想得出来,想来康家人也绝不会冤枉了方夫人。 她可不是就异常纳闷儿,纳闷儿于难不成方夫人手里的银钱会飞。 方夫人手下可没养着阿丑一样的人物!那银票和金银珠宝想飞也得有翅膀不是么! 看来这事儿还是得在方夫人身边服侍的人里下功夫,只有一个个仔细问了,才能知道到底是谁替方夫人悄悄往外运过钱财…… “只是这一招儿虽然可能有用,对你来可未必能实施。”锦绣想到这儿难免叹气。 方麟的手往方府里伸得再长,顶多是在前院安插几个厮,后宅里的粗使和方良院里服侍的下人,也有些是他的眼线。 而在方夫人身边贴身服侍的,却没有一个称得上是方麟的自己人,至今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个不入等的丫头风铃,在方夫人院里做洒扫。 这就更别论方夫人如今已是身怀有孕,对方麟更是处处提防——那若是叫他将方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挨个儿审一审,这岂不是梦话? 恐怕这审问还不等开始,方麟就别想踏踏实实做人了…… 看来方麟所能做的,也只能是在接下来的日里着人盯着些,看看方夫人院里的人究竟是哪个往府外走得勤了。 等到将这个往外跑得勤的人找出来,很多事儿也就好办了——到时只需将这人扣在外头,还怕她不竹筒倒豆? 谁知却也正是锦绣这么一番提议,却突然提醒了方麟,令他骤然想起良姐儿曾跟他过,就在一年多以前,他那继母竟和天王寺的一个挂单尼姑走动得勤快起来,而他继母过去可是从不信佛的。 难不成那尼姑的身份有些蹊跷,他继母就是借的此人之手、帮她往外运钱财? 可这不应该啊! 他那继母明明是个一毛不拔的,连方良这个亲生女儿都未曾养的锦衣玉食,每月就是有定例的几两月银,多一个大儿都不给,她怎么就能偏信一个尼姑,还敢将大笔钱财交给这个尼姑替她保管? 锦绣闻言就笑起来:“可若是那尼姑只是个掩护,并不曾替方夫人保管过银呢?” 方麟咦了一声:“你是……我继母可能趁着每次出去上香礼佛的机会,亲自将银钱等物运出了方府?” 那这事儿可真是越越接近真相了,毕竟像他继母那样的性,无论将银钱交给谁保管也会觉得不稳妥。 而若是叫她拿着礼佛当掩护,实则却是由她亲手将钱财运离方府、亲手藏在只有她自己知晓的别业或是私产院儿,这才最是贴合她的行事做派。 只是此时也不等方麟决定下一步,是该从天王寺那个尼姑入手还是如何,两人就听得外头报进来,姑太太来了。 方麟登时就拧了眉。 “那蒋六奶奶还在致雅堂侍疾呢?我听阿丑她不是第二日就来了么,怎么如今还没走,蒋家也容她如此?” 方麟的意思自是容府也不是没儿、没媳妇的,容若繁身为蒋氏的亲生女儿,得知娘家母亲病了,回来瞧瞧也是应当的,可若是留下来日日夜夜侍疾,难免有些过分了。 更何况蒋氏的病本就有些蹊跷在里头,若是叫容若繁久留下去,万一暴露了什么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是这话落进锦绣耳朵里,哪怕她并不喜欢蒋氏母女,多少也令她听出了些重男轻女的味道。 她就忍不住斜睨了他一眼道,若是将来她有了女儿,她也愿意女儿这么孝顺,愿意抛下婆家不管,回来给她侍疾呢…… “凭什么好好的一个女儿养大了就是伺候夫家的?回来照顾娘家母亲几天怎么就不行?” 不过锦绣也明白方麟的好意,那就是容若繁这种人决不能在致雅堂久留,她就忙笑着给他解释道、是她叫人请她姑母来的。 “我也是想撵她早点回蒋府去了,这才叫人抽空将她请来和她聊聊。”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通敌嫌疑 这一日并没有旁人听见锦绣对容若繁了什么。 只因锦绣先将方麟送到馨园门口,又亲自迎了容若繁,回来便将所有在正房里服侍的下人全都打发出去了。 她独自与她这位姑母在房里一聊就是一个时辰,连茶水都是自己亲手泡的,亲手斟的。 容若繁离开馨园时,也没人看得出她脸上的喜怒;只是等她回了致雅堂,却是即刻就吩咐下去,她回娘家的时日也不短了,她也该离开容府回蒋府了。 待到容若繁的马车终于驶离了容府,连翘送人回来后也曾悄悄问过,姐究竟是怎么劝的姑太太,这才令姑太太未再久留。 自家姐是在姑太太还没回来侍疾前、就将周妈 分卷阅读2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47 妈和翠镯“打发”了,用得自也是这二人服侍不周的罪过,若不是这些人照料夫人不用心,怎会叫夫人一病不起。 四奶奶当时也颇以为然,也便未用姐多费口舌,就从致雅堂找出了整整一匣卖身契,随后便找人牙将这两人发卖了,连着致雅堂的所有仆妇、翠镯的家人也未能幸免。 虽姐早就有所安排,在人牙将人买走之后,随即就将人重新高价买了回来,又找了隐秘地方安置了,听起来并不怕从那些人口中走漏什么。 可姑太太到底也是夫人的亲生女儿不是?哪儿像四奶奶那么好糊弄的? 连翘这几日可不一直悬着心,生怕被姑太太左一个太医、右一个郎中的请过来,再被谁看出什么蹊跷来,如今姑太太终于走了,她这一颗心方才落下来? 谁知锦绣听了这丫头的询问也不答,只是笑着对她摆了摆手,叫她暂时先不要问。 “我打的主意可不止是要将我姑母撵回蒋府去,我还指望夫人瘫在床上这些日,蒋府对她再也不闻不问呢。” “如今仅仅是刚打发走了一位姑太太,哪里就值得你我高兴了?” “在夫人还没咽下那口气之前,蒋府始终未曾打上门来,既没来刁难过谁,也没来深究过夫人的病因,更不会再往我们家里送那所谓的神医,我今儿才算没白忙。” 连翘闻言也便不敢再问。 自家姐得对,如果姑太太今儿走了、明儿便又来了,来时还又带着个重金请来的神医,她岂不是白白高兴一场? 这就更别论姐虽已对姑太太用了手段,等得姑太太或是蒋夫人哪天又来了,这手段也就白搭了,姐又怎会提前自夸,随后便令三房众人放下一切防备? ……倒是等得方麟在容程的书房里歇够了,又回到馨园来打算跟锦绣告辞,方才从她口中问出了一点儿缘故,原来她只是又跟她姑母提了提那个血蚁石。 方麟顿时便皱了眉头道,那血蚁石虽然吓人,蒋六奶奶容若繁也因此被亲娘蒋氏当了一回棋,不是也未曾伤筋动骨么。 “再蒋氏如今可是言语不得的瘫在床上,根本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日可活了,蒋六奶奶还真会因为一串破石头,便记恨亲娘到死不成?” 锦绣无奈的笑了:“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原来她不止跟容若繁又提了一回血蚁石,暗示她姑母蒋氏的病因来源于此,还将血蚁石的唯一产地给了对方知道,而这腌臜东西的产地……却不在大明。 方麟这才恍然大悟:“你这是用这血蚁石的产地吓唬了蒋六奶奶,暗示她他们蒋府很有通敌嫌疑?” 若是蒋府之人对当今陛下从未起过二心,莫是锦绣仅仅了这么寥寥几句话,哪怕她不惜磨破嘴皮,蒋六奶奶也不会眨一下眼皮。 可蒋府那点心思连个周妈妈都瞒不过,康氏与黄氏亦是有所耳闻,蒋六奶奶岂会一无所知? 这就更别那血蚁石本就产自安南,还仅仅产于那个曾经的反王黎氏一族聚居地,而今蒋尚书蒋德章奉旨巡边、去的也是安南…… 那位蒋六奶奶若是个足够聪明的,岂不是当时便被吓破了胆?! 那姓黎的当年看似引兵叛乱,反的只是安南陈姓王,实则还不是反的大明,反的大明朝在安南设置的交趾布政司?否则他又怎会被英国公带兵镇压! 蒋六奶奶也便不但吓破了胆,甚至还当即就看懂了陛下的用意,她那公爹蒋德章的这次巡边……根本就是被送进了现成儿的瓮里…… 锦绣自然也不需要多些什么,她看似只在闲聊中透露了一下那个血蚁石产自何处,图的却是者无意、听者有心。 而她之所以将她这位姑母在她房里一留就是一个时辰,她也是怕时间太短、聊得太少,便显得“血蚁石的产地”太过刻意了。 她也便在迎进容若繁后,就细细与对方商议起来,太医院究竟还有哪个太医没被自家请过来,或是问问她姑母可曾听离着京城比较近的地方、哪里还出过神医的。 方麟越发失笑道,还真是有你的:“可你又是从何处得知,那血蚁石竟是产自黎氏一族聚居地?又偏在今日便用上了?” 锦绣轻笑:“还不是那个周妈妈帮我办了蒋氏后,听蒋尚书被圣上委派做了巡边钦差,生怕蒋府不但倒不了,反而还会越发烈火烹油,就后悔了?” 她当时也便不但拿出舆图来给周妈妈讲了讲安南所在的位置,也好叫周妈妈得知这可不是一趟美差,随后又特地去了趟后花园藏书楼,仔仔细细将相关书籍全都翻了一遍,只想从中多找出一点与安南有关的东西来。 毕竟那蒋德章可被陛下一纸圣旨派到安南去了,陛下这一手儿又未必只是为了将这蒋德章从京中支走。 那么她若是能对安南多了解一些,也许便能揣摩到陛下的真正用心不是? 谁知也就是她这一番折腾后,却被她无意间查到了血蚁石的出处。 而那本记载着血蚁石的书籍,又正是她亲祖母煞费苦心寻来的一个孤本,扉页上还写着她祖母的话,叫孙后代务必妥善保存。 “想来我祖母活着时也是没想到,她老人家煞费苦心留存的孤本,竟然不止能叫人长学问,还成了对付仇家的利器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锦上添花 想来也正是锦绣这一手儿“无意间戳了死穴”用的漂亮,那容若繁回到蒋府后,竟是再也不曾来过。 这期间她倒也没忘隔三差五便差个丫头或是婆来,给蒋氏送点补品或是吃的用的,却连半个郎中也没再请过。 毕竟那些郎中或是太医若是看不出蒋氏的病因还就罢了,可若是看得出,岂不是反倒揭了蒋家的短处? 那容若繁和蒋府女眷就是再傻,锦绣也早将蒋氏的病由给她们讲明了,她们怎会做得出这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傻事儿! 而蒋氏既是已经瘫在床上,还连句话都讲不出来,她还有什么可吃可用的? 四奶奶康氏又不是个眼皮浅的,等闲东西都能看得上。 等得容若繁叫人送来东西后,她也便每每都是眼皮一耷拉,看也不看就叫新进致雅堂服侍的仆妇们将那些东西分了。 只不过 分卷阅读2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48 康氏每次也会扔句话出来,叫众人得了如此厚赏后,务必好上加好的照料夫人。 这就更别论那蒋氏的亲嫂蒋夫人,从始至终更是不曾来过,蒋氏的几个亲侄儿媳妇也只在容若繁回去后的第三天来过一回,略略停留了片刻便蜂拥而去,分明是害怕这致雅堂里还有活血蚁,再将谁死命咬上一口。 容府后宅的日也便因此骤然清静下来,清净得令人几乎不敢相信。 哪怕是眼瞅着到了腊月中,容程亲自前往自家温泉庄将辅国公接了回来,辅国公眼瞅着老妻病重至此,亦是不曾置喙一词。 就仿佛蒋氏的病情在他心里并不意外,他早料到了这一日一样;再不然就是这老头儿心里早就有数儿,他这几年的痴傻也不是蒋氏对他动了手脚,而是他故意装的…… 这时光也便在这样的清净中渐渐流走,叫人只想赞叹一句岁月如此静好。 等得日刚出了正月进了二月,方麟手中的周案、康案也终于正式结了案,方麟更是因此升至锦衣卫指挥佥事,官居正四品,怎么一个锦上添花了得。 “你快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方麟兴冲冲的穿着新官服一路冲进了馨园,扬手对锦绣笑道。 锦绣却是抬眼一看便微微黑了脸。 这不是她娘的来信么?这些信件过去可是一直由她父亲专门负责呢,怎么如今却到了方麟手里? 其实锦绣明白,方麟绝不会在她不知情或是不允许时便偷看她娘的来信;可是、可是她父亲也不能这么大大咧咧吧? 只是锦绣又怎能当着方麟的面前些什么?也免得叫方麟这个贼精瞧出她娘身份的蹊跷来? 她便只好黑着脸接过了那封信,却也不等她去取剪,便被她发现这信早就开了口。 她的心顿时狂跳个不停,继而恼怒非常,仰脸便怒目看向方麟,哪里还有一点点方麟以为的欣喜? 方麟顿时有些懵懂,懵懂于他根本不知道她这怒意从何而来:“你、你是嫌弃我先将这封信拆开看过了?” 可这封信本就是锦绣的亲娘写给他的啊? 难不成他这个收信人不先看过、就交给锦绣替他看?这也太失礼了吧? 锦绣闻言就是一愣。 敢情这信是她娘写给方麟的?她娘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我猜定是容三……定是你父亲早将你我二人的亲事给过你娘知道吧?” 方麟本还想称呼容程为“容三哥”,却忽然觉得不妥,又慌忙改了口。 “再你听听你这是什么话,哪有自己亲娘哪根筋搭错了的?”方麟哭笑不得道。 “我如今可是你爹娘全都承认的准女婿了,丈母娘给未来姑爷写封信,叫我好好照料你有什么错?怎么就成了搭错筋了?” 锦绣倒是挺喜欢方麟这番法儿的,譬如准女婿,譬如丈母娘;哪怕隔壁同轩馆里住着华贞,那才是从礼法上论来的、方麟真正的“未来丈母娘”。 再若是真如方麟所,是她父亲早就将自己与方麟的亲事知会了她娘,她娘也很满意,这不是好事儿么? 她就从恼怒转为欣喜、缓缓将那信纸从信封里抽出来;却也不等她展开一看,她又慢慢停了手。 “既是我娘特地写给你的信,我再看未免不好吧?” 方麟嘁了一声:“我本就是特地拿来给你看的,我让你看你就看!难不成你以为我只是来叫你瞧瞧我的新官服?” 锦绣这才扑哧一声笑了:“若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忘了,快转个身叫我瞧瞧这身新官服比那从四品的镇抚大人官服好看多少?” 见方麟依言便转起了身,还转了一个又一个,锦绣越发笑意盎然,只因她虽然不愿居功,她心里也明白得很,他这次升官可有她的功劳、再加上她父亲对方麟的百般回护呢。 要不然依着他那位大长公主外祖母的横挑竖拣,可未必愿意答应方麟娶她容锦绣! 饶是如此这也不知废了方麟多少嘴皮,还要搭上阿丑几个敲边锣打边鼓,字字句句都是夸她! 只是锦绣笑罢后再看起她娘的信,那信中的内容却是又一次叫她惊讶起来。 她娘竟然想来京城?还特地指明了叫方麟与她一起前去大同接人? 亏了方麟还没心没肺的笑呢,他这是以为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不成! 且不这话若是落进华贞耳朵里,还不知华贞心里会怎么想;单只她娘既然答应来京城,这就必是打算前去替镇抚司探寻那个铁矿! 锦绣的确早就跟她父亲商议过,那武安的铁矿之事也许是摆在眼前的、唯一可以给她娘洗白身份的好路了,父女二人当时就达成了一致。 可那铁矿毕竟深藏大山之内,到处都是未可知的危险!她娘再怎么身手够好,也是一介女流! 她父亲倒是早也过,是叫她娘只管打着探矿的旗号去武安,实则却不用她进山,只管和另外几个女性暗谍在外做些接应之事,真正进山探矿的都是男人。 可这接应之事就真是那么好做的么? 还不是一样也得打起全部精神来,不但得时时刻刻留意着进山出山都是什么人,山里的同伴缺什么少什么也得立刻往里送? 因此上哪怕锦绣之前再怎么期盼这一日,等得这一日真到了眼前,她又怎会不替她娘捏上一把汗? 她便难免叹了口气,缓缓将那看完的信纸重新叠好塞回信封里,半晌都没话。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从没怕过 其实方麟心里明镜儿似的,锦绣的娘绝不会毫无缘故便生了这么一个打算来京城的主意,哪怕他与锦绣订婚在即,她娘也绝不是为了这个而来。 毕竟锦绣过去就不止一次给他讲过,她娘若是愿意来京城来容家,根本不用先药翻锦绣、单只将她送回容家来认祖归宗。 而她娘既是早几个月才做出这样单独送走女儿的决定,如今却突然出尔反尔想来京城了,这也绝不是她娘想通了、想要和女儿团聚的结果。 要知道他早在几个月前就有所觉察,锦绣的娘也许不简单;否则也不至于叫蒋家频频派出人手去,前赴后继的对付一个妇人…… 这就更别论那吕家婶 分卷阅读2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4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49 落进他的手里后,那些颇叫人触目惊心的供述,更是早就暴露了蒋家对锦绣她娘的忌惮。 他也便不管他那粟米胡同的宅有多么密不透风,只将锦绣领去看过吕家婶一回,随后没几日就将人处置了。 还有锦绣这一身好身手,这雷厉风行的性和聪慧敏捷的行事做派,这是一个寻常妇人教养得出来的么? 那么现如今眼瞧着锦绣看罢信就不再话,一沉默就是半天,方麟便给春英递了个眼色,等得屋里服侍的下人全都无声离开了,他这才轻轻拍了拍锦绣的肩膀。 “你这到底是想叫你娘来,还是不想叫她来,你倒是给我个准话儿啊?” 方麟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别看锦绣她娘这封信是写给他的,要来京城的言语中也不是商量而是决定,他才不管那一套,他只听锦绣一个人儿的。 再换句话呢,不论锦绣愿不愿意叫她娘来,他都听她的,而不是听她娘的。 他甚至可以不问缘故,只照着锦绣的吩咐行事,她愿意去大同接她娘,他就陪着;她若不愿意,他也陪着。 等锦绣将人接来后,她娘的安危自有他替锦绣盯着;反之即便她娘还留在大同,他也必替锦绣看护好她娘…… 只是方麟也没想到,锦绣虽是闻言就抬了头,眼里却闪着泪光。 这泪光顿时就将他惊吓到了,只因两人好到如今也有几个月了,他可从未见过这么柔弱的她,这份柔弱可不是令他登时便慌了手脚。 他就慌忙伸手去摸帕,谁知摸遍了全身上下也没摸到。 他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才换了新官服,所有的旧零碎儿都与旧衣裳扔在了一处,眼下的身上除了一身衣裳便是腰带,除此之外连个布丝儿也没有富余。 锦绣将他这般狼狈看在眼里,却是扑哧一声就笑了,这一笑虽然还闪着泪光,却也还算灿烂;方麟这才大松了一口气,直道你可吓死我了。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能不能好好跟我啊?我可将丫头们都打发走了。” 话锦绣既是已经与方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这人还是她自己考量的、是她自己选的,她当然不会将她娘的事儿对他隐瞒到底。 一来这事儿对他来可未必瞒得住,谁叫他与她爹一样,全是出身于锦衣卫北镇抚司,二来她也从没想瞒他,那样的日不是她想要的。 而她若是没遇上方麟这么合适的,既可依靠又可信任,她也许会终身不嫁…… 只是她也没料到,要将亲娘身份坦白的这一天竟是这么快便来了,而他却还在一无所知之下,就摆出了一副对她毫无条件、言听计从的样来。 他并没多什么,也没多做什么,可她却偏偏能够体会出,哪怕随后就是天崩地裂,他也能够不动声色的陪她,永远都与她站在一块儿。 想来她娘之所以给方麟写了这么一封信,也是想替她试试这个准女婿吧? 锦绣这般一想之下,虽是立刻就收了泪、又旋即红了脸。 ……方麟就在锦绣这样的红着脸、轻着声的描述中,渐渐得知了锦绣她娘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他就么,若锦绣她娘不过是个镖师的女儿,又怎会教养出锦绣这样的女孩儿来! “你怎么不但不怕,还满脸庆幸?”锦绣顿时有些疑惑,又有些好笑。 怎知方麟又像往常那般吊儿郎当的嘁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可怕的。 且不他方麟长到二十岁,还不曾见过能令他害怕的人和事儿,单只若能跟锦绣在一起,该怕的也不能再怕了! “再我不是想谢谢你娘将你教的这么好么?” 若是连他都害怕了,他怎么给锦绣撑腰,怎么护她一辈周全!? 他那曾经的容三哥、表姐夫,将来的岳父大人容程不是也没怕过? 这就更别论那废帝哪里留下过什么锦衣卫暗谍名册——那废物家伙若是真能养出那么一群得用的暗谍,还至于丢了大位? 只是废帝再是废帝,方麟也不会真将轻视之语出口罢了,他就斟酌着将实情一一跟锦绣讲了,连带着废帝在位时、对锦衣卫的百般不喜也不曾放过。 “这也就是那一位并不曾在龙椅上多坐几年,否则如今这天下……定是早就没有锦衣卫和南北镇抚司存在了。” 锦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建文帝并不曾豢养过暗谍,那些暗谍都是太祖皇帝留下的“遗产”。 而那建文帝既是打心眼儿里都瞧不上这些暗谍,他又怎会使用这些人?那大位也便丢就丢了,起来也是活该…… 可是就算她娘并不曾给废帝出过什么力,废帝也不曾留下什么名录,那前朝的暗谍名头儿不是依然可怕? 方麟就真不怕她娘的身份被人刨出来,继而再将他牵连了? “若这身份果真能被谁刨出来,我自是害怕的。”方麟轻笑。 可他如今就想问问谁能刨得出?谁又敢去刨?不怕白忙也不怕死的便尽管试试! 再那武安的铁矿既是已经摆在那里了,这本就是个极好的洗白机会,还有什么可怕的! 只是如今既然又起铁矿之事,方麟便耐心的给锦绣分析起来,她娘未必是真想叫他俩前去大同接她。 “我猜她老人家这是先从你爹的信里得知了此事,便以这个法向你我二人知会呢。” “万一我和你都觉得这个武安去不得,便可以提前告知她老人家缘由,她也可以再思量思量。” 这话白了便是……容程哪有自己的亲闺女和亲女婿更可靠。 锦绣抿嘴儿笑着点头道,她也是这么想的。 “另外我娘恐怕也是听我要跟你定亲,就想要替我试试你。” “若是你得知我娘的真正身份便退缩了,或是你不够聪明,没彻底领会到她的真正意图,这亲不定也罢。” 方麟闻言顿时又惊又笑。 这、这娘儿俩还真不愧是亲娘儿俩!连这等大事都可以拿来试探他合格不合格! 那他方才若是但凡流露一丝一毫的犹豫,岂不是惨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另有恳求 只是方麟这一回前来容府寻锦绣话儿,本也不 分卷阅读2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50 是为了叫她看他新官服的,更不是只为了她娘这封信才来的。 等两人聊罢那些私密、方麟便言归正传,张口便求锦绣务必帮他一个忙。 原来早些日他虽已猜到他那位继母必是打了礼佛的旗号、才能顺利将从康家得来的浮财运出方府去,谁知那尼姑的行踪被他打听来打听去,却得知她早在去年秋天便离了京城,一直都未曾回来。 而他既是一时抓不到那个尼姑详加审问,手上除了康家女眷一点供述、便再无真凭实据,他还能径直抓了自己的继母不成? 锦衣卫可是天亲辖,皇帝亲军,不是哪个人公报私仇的利器! 这样的贸然与鲁莽何止会坏了自己的名声与前程,就连他的顶头上司容程也没法替他收拾这个烂摊了! 这也好在以那康家顺受贿之巨,那些落进方夫人手中的些许好处不过是九牛一毛,等得当今陛下看过卷宗点了头,周、康一案也便顺利结了案,旁的瑕疵再继续查遗补漏也无妨。 “起来也许是陛下为免打草惊蛇吧,不但允了这点事可以慢慢再查,就连肃宁伯府周家那个涉嫌私养军马之事,也叫人从卷宗里取出来单另封存了。” 锦绣便以为方麟这是并不曾按着预期办了他继母,这才求到她跟前儿来,叫她不妨先抬抬贵手,先答应和他定亲是正理儿。 她就忍不住笑起来道,你外祖母不是已经给你置了宅,是等你将来成亲也不用回方府生活的。 “既是成亲后可以单立门户,我又不用看你继母脸,你着什么急?” “再定亲到底只是定亲,又不是成亲呢,我哪里就非得着急叫你立时三刻办了你继母不成呢?” 如今可才过了正月底,刚进二月初,再有两个多月才是她及笄之日,到那时她才刚满十五罢了,离着要成亲也且有两年呢,两年还办不了一个方夫人? 何况当今陛下的心思早就摆在那儿,私养军马的、私开铁矿私造兵器的、豢养私兵的全是一丘之貉,样样儿都等着她父亲和方麟等人详查严办,在这些大案面前,区区一个方夫人算得了什么? 谁知方麟虽是也挺高兴锦绣这么,她并不曾因为他的继母存在便不愿嫁给他,他也慌忙摆了摆手道,他想的不是这事儿。 “我是听那尼姑云游回来了,是回来赶赴天王寺二月十三开始的观音七。” 二月十九是观音菩萨圣诞日,很多寺庙都会在二月十三就开始举办盛大法会,天王寺也不例外。 “你这是想叫我也去赴赴会,若能假作结识那个尼姑,替你探个虚实出来更好?”锦绣当即就听懂了。 她也便不需方麟细就笑着答应了。 她虽不信神佛、却是个既得利者,得了一场没救的重病后便来到大明,这才得以一次新生。 如今若能去这观音七盛会上转一转,既能烧烧香拜拜佛、还能散散心,亦能在搂草之余帮着方麟打打兔,这也挺好。 虽方夫人这种人不论何时被料理干净是都没所谓,左右也别想欺负到她头上来。 可若是她能抓住摆在眼前的好机会、便替方麟解决掉一个隐患,她何乐不为? 再这样的佛教盛会她可从来没见过呢,她也想去开开眼…… 只是锦绣也没想到,方麟接下来的话还是令她心中一惊,原来那尼姑虽是云游去了、如今为着天王寺的盛会才回来,便令方麟一直没捉住这人,他却也不是没打听到与这尼姑有关的些许事情。 “你这尼姑……其实早就不信佛了,或者她本就是个假尼姑,暗地里信奉的是仙公教?”锦绣满脸惊疑。 要知道当初她和方麟第一次谋面,方麟便是带着手下前去大同稽查那个“应文和尚”了。 而后不久她也就从她父亲和方麟口中屡次得知,其实应文和尚未必真的存在,倒是民间有些愚民、乱民以“应文和尚”为教首,搞了一个仙公教。 白了这个所谓的仙公教就是个邪教乱党不是么? 那方夫人若是真跟这个尼姑走得极近,她暗自运离方府的银钱……岂不是很可能落进了这个教派手里! 锦绣自是知道依着方夫人的性,肯定不会令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银钱白白便宜了别人。 否则方夫人也不会对亲生女儿良姐儿都多有苛待,处处都要抠抠索索,甚至还屡屡将银钱私运出府藏起来,只为了将来生个男嗣,好将所有的财富都留给他。 可这也架不住方夫人识人不清不是么? 那若是真叫方夫人的钱财拐弯抹角落进了仙公教的口袋中,这不是成了方府私下支援乱党了? 这还真是按下葫芦起了瓢!桩桩件件都是方麟的绊马索! 锦绣索性也不管方麟那颇为关切、明显有些不忍心使唤她的目光,便轻轻一拍桌道,你也不用犹豫了,这差事我接定了。 “当初总听我父亲和你提起仙公教,我还松了口气,总以为那应文和尚若是愚民编出来的,实则却不存在,我娘便更安全。” “还有我父亲和你,虽然你们的手下屡屡都要为那应文和尚缇骑百里甚至千里,只要这人是个编出来的假货,哪怕铩羽而归也不会被陛下如何责罚。” 可现如今她娘倒是安全了,方麟呢?她还能叫方麟真被他继母连累死? “若你是个女孩儿家、我也可以不伸手管这事儿,可是谁叫你是个男爷们儿家,无论如何都不好总往尼姑群里凑?”锦绣轻笑。 “你又不像我父亲,早些年便去慈幼局领了些男孩儿女孩儿叫人教养,如今像连翘和沉香等人已是可以一用了。” “好在你还算个聪明的,知道还有我呢。” “等到时候我将肖姑姑和连翘甘松都带着,再带着甘草,你再叫阿丑等人在外权作接应,也不用如何为我的安危操心。” 而她既是毫不犹豫就将这个差事接下了,眼下又已是二月初,眼瞅着离那二月十三也没有多少天了,她便连忙叮嘱方麟,叫他不妨这就派个人拿着容府的帖前去天王寺,也好早早定下一处客院。 “若是方夫人这一回也要前往天王寺,最好将客院定得离她那院近一些。”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分卷阅读2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51 要下江南 只是日还不等来到二月十三这一天,二月初十这天的晚膳又照例摆在了大花厅之中,就在晚膳桌上,五爷容稽突然就当众宣布道,他刚刚新得了一个差事,最迟二月十二便得启程南下。 而蒋氏既是一直半死不活的瘫在床上,如今的逢十就团聚一次一起用膳,便只有辅国公一位长辈在场。 老头儿也便不等摸起筷、就被幼这句突如其来的宣布惊得愣在了当场。 “你、你这是什么要紧差事,今儿才得了信儿、后日便得立刻启程?” “你母亲可还瘫在病榻之上呢,你就没将她的病情一,也好将这差事辞了去?” 辅国公既是早已停了那些不该用的药,人也便没有那么糊涂了,或是他的糊涂本就是他装的,他又怎会不知自己这个幼有几斤几两。 这不过前年才被他求了个荫恩在身,要能耐没能耐还在其次,又动不动拈轻怕重,哪个衙门口儿瞎了眼不成,愿意启用这等纨绔弟? 因此上容稽口中的所谓差事,在辅国公眼里根本就不会是什么正经差事,更远远谈不上被朝廷“委以重任”。 而若是蒋德章眼瞧着老四容秦已是进了北镇抚司当差,便不忍外甥独自一个儿没个正事儿,这才替这谋了个差事做,辅国公自己个儿也不信。 且不那蒋德章已被圣旨派去了安南巡边,早在腊月初便走了,单只容稽的身世……既是瞒不过蒋氏,蒋德章还能真将容稽当成亲外甥照料? 那他自然就得对这个儿提点一二,好叫容稽务必别被人骗了去,最少也别做那些别人偷驴他拔橛儿的傻事。 蒋氏倒是有老四媳妇照料呢,本也用不着老五一个男爷们儿家日日前去致雅堂侍疾。 何况这个儿本就不是蒋氏亲生,哪怕容稽自己个儿不知道,辅国公这个当爹的也开不了这个口,竟叫老五留下照料蒋氏。 可谁叫容稽竟是当众出差事一事来?辅国公可不是当即就急了? “再你那房里如今也没个正经主母在,涵哥儿倒是有他两个姨娘看护着,加上乳母丫鬟十几个,谁也不会亏待他。” “可你那两个闺女……难不成就叫她们三姐姐一直带下去?” 辅国公的言之意下便是哪怕容稽不用蒋氏当借口,五房如今既是没有了黄氏,容稽就不能甩袖一走了之,无论如何都得留下来、什么也不能去当那个差。 “你若是不好意思开口回绝了这个差事,你便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差,我去找你的顶头上司话!” 辅国公的这些阻拦之语难免令锦绣听得有些焦急,只因她心里明白得很,她五叔这个差事可是条暗线,她父亲和方麟还要顺着这条藤去摸蒋德章和江南那些呢。 那若是在她祖父这里便将这条暗线砍断了,等得江南一派再用旁人担了她五叔那个差事,和蒋府之间的联络人也换了别人,这条已经成型的线索岂不是就废了! 她当然也清楚她祖父这是源于爱之心,更别论她祖父还是容府的家主呢,他老人家在一天,便得对辅国公府负责一天。 若是她五叔真被旁人糊弄了去,再在糊里糊涂中做下了什么傻事儿,何止是将五叔一人儿交待了,就连容府也得受牵连。 老头儿可不是就不愿叫她五叔去当什么差,偌大的一个容府又不是养不起他。 锦绣一时也便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也好叫她祖父点头将五叔放走,而不是横拦竖阻。 若是她父亲也在这里就好了!她父亲定能接过祖父这个话茬儿,想方设法替五叔些好话! 只要她父亲答应照料五叔的差事,祖父也许就能放心了吧? 要不然她也可以替她父亲一句,是此事不需祖父操心,凡事都有她父亲呢? 谁知这时她便听得坐在她身边的茗姐儿开了口,脆声道祖父您就叫我爹去吧。 “我爹这回可不是得的什么烂差事,我爹要去江南做漕运参将呢!” 锦绣闻声就低了头,才到嘴边的话也便未曾出口。 茗姐儿和葭姐儿是在早些日便被她悉心照料起来,就算葭姐儿彻底养好了病、姐妹俩就离了馨园回到五房去了,她也会隔三差五便去瞧瞧,也免得再叫仆妇们将这两个孩欺负了。 可茗姐儿也不知是被黄氏教得太歪了还是如何,虽是与她渐渐亲近起来,却也还是有些虚荣性没被磨下去。 那么现如今茗姐儿竟是出口便道出容稽得了个好差事,还将这差事得分毫不差,锦绣也不觉得奇怪,更不想阻拦。 茗姐儿虽然年纪还,想来也是没少从黄氏口中听见埋怨之语,埋怨容稽没个正经官身吧? 如今容稽却是不但有了正儿八经的实差,还是个听起来便挺威风的漕运参将,茗姐儿可不是与有荣焉,又深知只要她爹当了官,从此往后她和葭姐儿也会更好过了? 这不是比锦绣亲口出五叔要去江南更好么?也比她抬出父亲、她父亲必会照料五叔周全更好么? 她父亲可真照料不了她五叔周全!不但照料不了,若她五叔执意与那江南一派勾勾搭搭,将来还得大吃挂落儿! 辅国公听了茗姐儿这话却是狐疑之色更深。 他自己的儿到底是什么能耐,他可一清二楚!就老五这种文不成武不就的,乍一领差事便是个漕运参将,这是骗鬼呢? 好在这时花厅外头便有仆妇报进来,是三爷回来了;辅国公也便仿若立时有了主心骨,连忙喊道快叫他进来。 ……其实容程一直在等,等他五弟动身前这一刻。 眼瞅着这时日离着容稽前去赴任的日越来越近了,容稽却一直没动声色,家里更是没得到一点消息,他心里难免有些焦急,生怕蒋德章那个老狐狸已是被圣上惊动了,便将提前定好的很多事情都改了主意。 只是容程也清楚,像蒋德章和江南那一派的人物儿,个顶个儿都心大得很,若是一点点动静便能叫他们收手,他们当初也不会一拍即合,就渐渐起了反心。 更何况那个漕运参将之职……哪里还有再比容稽更合适的? 容稽身后可是辅国公府,还有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哥哥,另有一位舅舅蒋德章身为兵部尚书。 那等得容稽担了漕运参将,哪怕有人成船成船的 分卷阅读2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52 往江南运铁器,只要打起容稽的旗号,又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查船! 那他便不妨再等几日,等到容稽不得不动身那天再;这一日也果然来就来了,就在他终于抽空回家吃个团圆饭这一日……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攀个亲家 只是容程哪怕再盼着这一日,等他进了花厅后,也没在饭桌上尽力替他五弟服老父亲,只每隔十日的一次阖家团聚实在难得,凡事等用罢晚膳再细谈也不迟。 辅国公一听倒也真是这个理儿,毕竟这花厅里妇人孩一大群,再加上服侍的仆妇也有二十来个,本也不是商讨这事儿的好时候。 这般直等到晚膳用罢,老头儿这才喊上三、四与容稽,与他一同回了前院,是爷儿几个再去细细商议。 锦绣便在目送她祖父与父亲、叔父离开时,就被茗姐儿悄悄握了手;等她垂头一看,也便一眼就瞧见茗姐儿满眼渴望与哀求。 “三姐姐叫人给三伯父一声,求他在祖父跟前替我爹好话儿吧?” 茗姐儿想得很简单,她娘可是她祖母命她爹休弃了的,她爹碍于孝道也不能不从。 可现如今祖母既是已经瘫在了床上,据再也好不起来了,她爹若是再当了官,是不是就真能自己做主、再将她娘接回来了? 锦绣却是不能站在花厅便跟茗姐儿这种悄悄话呢,她便索性道,不如你跟我回馨园去给我讲讲,你为何这么愿意叫你爹接下这个差事。 茗姐儿还是个孩不假,可这孩也会慢慢长大。 那这孩到底是长正还是长歪,锦绣自然也极是在乎的,只因容府一日不分家,大家就还是一家人,都要在同一个内院生活。 就算她容锦绣再过两年就要嫁人了,可华贞和华贞肚里的孩呢?不还得继续生活在这个后宅里? 再茗姐儿如今可没有亲娘在身边照料呢,将来的亲事也要指望另外几个房头儿的伯母多替她操心。 那么茗姐儿若是不够好,可就不止坏了这孩的一辈,对容家任何人来都是个麻烦。 这就更别论茗姐儿虽,她也是五房的长女,多多少少也算是一双眼睛、一对耳朵。 想当初要不是茗姐儿够机灵,锦绣又怎能趁着葭姐儿的病,便将五房那些蒋氏的眼线清理的一干二净? 她又怎会随后便令五房几乎成了她随手都能掌握的地盘儿? 锦绣便在将茗姐儿领回馨园后,就摆出一副并不曾将茗姐儿当成孩儿的样来,姐妹俩隔着炕桌对坐了,每人面前都有一盏茶,很有个促膝长谈的样。 茗姐儿难免颇为欢喜,欢喜于三姐姐都不将她当成个不懂事的孩待了,这容府后宅的仆妇们,从此也肯定再不敢轻视她这个六姐。 她就悄声对锦绣道,三姐姐你知道么:“蒋府的舅祖母跟我爹爹了,等我爹爹去了江南赴任,舅祖母就可以出面替我爹爹将我娘接回来呢。” 锦绣微惊。 她是有些害怕蒋府在她五叔的差事上改了主意换了人,毕竟蒋德章奉旨前去安南巡边,对蒋府来绝不算是一件好事。 旁人或许会与周妈妈一样,觉得蒋德章既然本就身为兵部尚书,却到底资历尚浅,可等他巡边回来就不一样了,熬罢资历便能入阁。 听就连陛下亲自召见蒋德章时,也是如此跟这位臣的。 可谁叫蒋德章自己既是做了贼、便总会心虚? 那么锦绣自是有些疑惑,虽不是疑惑于蒋府为何还会继续用她五叔,却也有些纳闷,那蒋夫人怎会拿着“接回黄氏”当甜枣儿、以此鼓动她五叔务必要接下这个差事。 她五叔可不怎么喜欢黄氏!据他一直嫌弃黄氏长得寡淡,为人又刻薄不够柔顺宽宏! 这些年若不是黄氏动辄就要横拦竖阻,他膝下早就儿女成群了好么?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黄氏前脚出了事儿,后脚便答应了蒋氏、一纸休书送到黄氏面前! 只不过锦绣旋即就明白过来,既是蒋氏已经瘫在了床上,蒋氏这人不论对蒋家来,还是对她五叔容稽来,都算是废了。 那么蒋府为了拴紧容稽这个外甥,也好叫他接替了蒋氏的职责、继续给蒋府卖命,可不是就以为夫妻还是结发的好? 外加上蒋夫人并不知道容稽一心只想再娶,再娶还要先看容貌,可不就将黄氏当成了喂给容稽的甜枣儿? 而容稽虽是心头另有打算,他眼见着蒋府都这么了,他又怎敢个“不”字! 要知道男人若是连结发妻都不在意,尤其这个妻还给他生过两个女儿,又怎堪大任! 他可不是生怕一旦出不想接回黄氏,在舅家眼里就成了靠不住的人,继而坏了他的前程,也便顺水推舟答应了? 只是锦绣再怎么惊讶、又无论如何也不愿叫此事成真,她也不会叫茗姐儿看出来就是了。 那黄氏可是她煞费苦心料理的,一是为了叫敦哥儿无丝无缝回到五房,却不影响三房乃至容府丝毫声望,二也是为了惩罚黄氏,叫黄氏为那祸害三房的手段买单。 再王娇娘和杜鹃的亲妹还都是她趁机安插在容稽身边的暗呢,若是黄氏依然身为五房主母,这暗恐怕就失了很多作用,甚至连安危都不能保证。 她就笑对茗姐儿道,若真是能如你的这样,这岂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那我这就叫人前去外院,悄悄给我父亲传个话儿,请他多替五叔美言几句?” 实则锦绣却是趁机悄声交代了连翘,叫连翘务必跟她父亲讲,她五叔这趟江南赴任当然得去,可也得有个条件。 “那黄氏可是彻底坏了名声、被顺天府捉走的犯人,哪怕黄家已经花了银将千里流放之刑免了,这样的妇人可不堪再做容府的媳妇。” “你只需将我这番原话儿给我父亲听,我父亲自会明白。” ……容程也果然听罢连翘的回禀便懂了。 且不老五这条藤绝不能出一点意外,他还打算顺藤摸到江南去,也好将江南一派一打尽,若是黄氏回来了,这无异于节外生枝。 单只黄氏当年就用怀了老五孩的杜鹃算计了三房一道,这人还想再回容府来,这岂不是做梦! 等得容程 分卷阅读2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53 再回到辅国公的外书房,他便看也不看容稽、就径直跟老父亲商量起来,是他早几日才刚接到江宁知府陈晖永的来信。 “这位陈知府膝下有个女儿刚满十八,早两年因着守母孝、又得帮着父亲教养弟妹,就耽搁了亲事,如今想要跟父亲攀个亲家呢。”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画个大饼 话蒋氏虽然还活着,却也只比死人多一口气,自家儿孙的婚事自不是她能做主的时候了。 那么这等再给容稽做主续弦的事儿,也便毫无二话的落在了辅国公这个做父亲的肩上。 辅国公可不认识什么陈晖永这种字辈儿。 可先有“江宁知府”的门第摆在这儿,又有这位陈知府与老三的交情在,那女孩儿听起来又是个极能干的,这不就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再就连老三都该叫老五出去历练历练,还大不了还有他这个做兄长的兜着呢,辅国公已是有了八分要答应容稽这个差事的念头了。 那若是再给老五一门江南的亲事,将来还有当地的丈人家扶持老五,这不是更好,这就仿若叫老五在江南如虎添翼? 这还别论辅国公已是这么想了,就连容稽听了这话也是心头一动,差点就当众抚掌笑道,三哥还真是疼我。 他三哥给他的续弦可是江宁知府的女儿,这女儿又是个十八岁的黄花大姑娘!这不是怎么论都比黄氏好上百倍? 可是、可是他早就答应蒋家舅母了,是过些日就请舅母出面替他接回黄氏啊? 谁叫那黄氏是他舅母的表亲,当年就是舅母做的媒、将黄氏嫁给了他?舅母若是回护黄氏一二也是应当的? 那他若是出尔反尔,悖了舅母的意思,舅母会不会大怒之下便叫舅父想方设法坏了他的差事? 只是别看容稽向来做不得大事,在事上倒是很有些斜的歪的聪明——要知道他那位舅父已经奉旨去了安南,一年半载回不来。 他也便只需在心头略略一掂量,便已仿佛瞧见续娶陈家姐的无尽好处。 哪怕这好处他暂时还想不出都有什么,等他有了江宁知府做丈人,也能叫他在江南更稳的立住脚跟不是么。 再这不是还有他父亲跟他三哥顶在前头么? 只要父兄一口咬定不许黄氏回来,蒋家还能怪到他容稽头上不成! 他父兄只须那黄氏终归已是坏了名声,又被一百杖责坏了身,哪里还能继续做他容稽的妻,倒看蒋家舅母还有什么可的…… 这般等得辅国公张口与他商量道,老五你觉得这门亲事如何呢,他便连忙垂头道,既是母亲久卧病榻,一切全靠父亲做主。 “父亲之前也了,茗姐儿和葭姐儿还,若是五房一直没有个当家主母,我这个做父亲的却又远赴外任,岂不是耽误了两个孩。” “若是这门亲事能成,也能叫两个孩连着涵哥儿又有了母亲,父亲与三哥的考量自是周到无比。” 容程闻言也笑起来:“我听那位陈姐虽不算绝色,德容言功却是当地出了名的。” “等得老五在江南立住了脚,与这位陈姐成了家,很可以将茗姐儿几个都接过去亲自教养,这才更是一家人和和乐乐呢。” 容程这话自是为了给容稽画大饼,而这大饼既是画得如此美妙,当也便即惹来辅国公父几人一阵开怀大笑。 要知道容稽再是辅国公府出身,看似是个铁打的勋贵弟,到了江南终归是个外乡人。 而他又是个无德无能的、靠着蒋德章才谋了这么一个漕运参将之职,哪里那么容易立足便立足,甚至将家全都接过去、就此合家团聚? 因此上容程这话看似平常,其实却给辅国公与容稽描绘了一幅再美丽不过的画卷。 这时又有谁知道,实则那位江宁知府陈晖永……早就上了容程的必查名单,这陈晖永本也是江南一派中的一条大鱼。 “那陈知府既也是江南派,他这么急切的与我们容府攀亲、与父亲攀亲,这不是自己个儿作死么?” 锦绣第二日一早从父亲口中得知昨夜之事,难免又惊又笑。 “他可不以为自己这是作死,他恐怕还自以为得计呢。”容程淡淡的道。 起来那陈晖永给他写了信来,看似是凑巧,实则还不是这人已将主意打到他容程身上来,打算将他也拉下江南派这一摊浑水? 这般即便哪一日江南一派的狼野心暴露了,奉命详查的必也是他容程,他容程既是已经沾了一身脏水,可不就得对江南一派多留情面? 那他便不妨将计就计,顺势吃下陈晖永递来的这个大诱饵。 且不这虚晃一枪会不会当时便令那姓陈的松了口气,单只要将老五与江南一派的勾连坐实了,再顺藤摸起来岂不更容易。 若老五只被蒋德章派到江南去,行的也不过是些掩护铁器运输之事,旁的大事却一概沾不到边儿,这条藤不过才蔓延了一半不是么? 可若将这藤条伸进陈晖永的地盘,叫老五多多结识些陈家的人脉,甚至攀附着陈家又四处伸展开来,那才真叫攀枝错节,每条藤上都得挂着几个呢! “父亲就不怕这一计也是双刃剑?”锦绣连忙提醒道。 她父亲这一招儿将计就计自是好的,可万一那陈晖永早就料到了这一手儿,看似急于拉拢父亲,实则却大加提防,随后便大摆迷魂阵呢? 譬如指鹿为马,譬如狸猫换太,再譬如故弄玄虚,总之都不叫她父亲摸到江南一派真正的核心? 到那时江南一派不犯事也就罢了,一旦犯事岂不就成了她父亲监察不力,甚至被强行按上一个同流合污之名! 只是锦绣也清楚,她父亲既是得了圣命、叫他暗查江南这些起了反心的臣,当今陛下对她父亲一定是全力信任与支持的。 更何况她父亲这些年来的历练也不是白给的,她能看得懂的、他又怎会看不懂。 因此上她眼下的提醒也不过是白一句,聊以表达一番女儿对父亲的关切罢了。 容程虽是立刻就领会了女儿的关心,也不忘笑着点头赞扬她:“那些家伙肯定如你所想,少摆不了迷魂阵。” “只是连我女儿都将他们的算盘瞧 分卷阅读2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54 的一清二楚,他们还能蹦出大天去不成?” “敢跟你爹我玩儿这一套虚虚实实的人,还想玩得极好骗过我,恐怕他娘还没将他生出来呢!” 锦绣深以为然——若真论起虚虚实实这一套,谁有她父亲玩儿的得心应手? 她父亲可是早几年就得知她两个伯父死得蹊跷、随后就摸清他们的真正死因了。 这就更别论那敦哥儿的真正身世,她祖父的莫名糊涂,到处都隐藏着蒋氏并那蒋德章的黑手,这些更不曾瞒过她父亲。 可他这些年来还不是一样忍辱负重,也便成功给蒋家人营造了一个没能耐的形象,从始至终也未曾对他过多忌惮? 若他当年就想对蒋家动手,蒋家肯定早就灰飞烟灭了,可容府也必会被牵连,甚至大厦倾覆,毕竟她父亲手中证据不够,便使得一切师出无名。 而现如今呢? 想来顶多不出半年,容府也便可以仗着她父亲这些年的悉心经营,轻轻松松手刃仇人!同时还能叫她父亲立下大功,再多保容府几十年平安富贵!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老谋深算 容程之所以没在一大清早就赶着上衙去,倒也不是单单为了给锦绣学昨夜商谈的结果。 “我听你娘写给方麟那封信,被你帮着方麟三下五除二就看出了她的真实用意?” 锦绣的笑容顿时尴尬了几分,声音也低了:“我、我可不是想帮着他轻轻松松过掉我娘的考验。” “我只是怕……怕方麟看不懂我娘的意思,便真拉上我一起奔了大同不是么?” 她娘的真实用意可不是想来京城看看她、再赶往武安,更不是想来京城住一阵再去当差,而是只想考验考验方麟到底能不能扛事儿,外加够不够机灵。 那若是方麟与她真将人接来了,或是哪怕并没能真正成行,虽这也影响不了两人的亲事,万一这事儿被华贞听了去,再令华贞动了胎气,岂不都成了锦绣和她娘的错儿? 谁知她父亲却不是为了就此事跟她问责的,譬如责怪她女生向外,放着自己亲娘不帮着打掩护,却去帮着方麟解难题。 等他听了锦绣的轻声解释便笑着摆了摆手道,我可不管这个。 “你这是忘了当初蒋家又往大同派人,本也是我派了方麟给你帮忙、又叫你多求求他的?” 言之意下便是,方麟在那时便已是瞧出了锦绣她娘的身份有蹊跷,而他当时的表现对容程来,分明是早就经过了考验。 锦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父亲早就开始试探方麟了,叫方麟出面拦截蒋家往大同派人就是第一步。 这也多亏她当时虽与方麟不大熟,却分外信任她父亲,觉得她父亲既是派出了方麟帮这个忙,那便是对这人极是放心,也便不曾出言阻拦。 否则她岂不是无形中就破坏父亲对方麟的考验了? 只是也不知她父亲是从那时就起了将方麟给她的心思,还是只想将他培养成锦衣卫里的接班人呢? 若他父亲那会儿就已经打算给她亲了,还一眼就选中了方麟,就连方麟自己个儿也是心知肚明,这不是偏偏只有她被蒙在鼓里,一步步进了这个“圈套”? 锦绣难免越想越尴尬,若非她不止一次从华贞口中听过,眼下这个时代也未必都是盲婚哑嫁,真为了儿女好的人家也会叫两人多些相处,她真的只想找块豆腐一头撞上去算了。 “且不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亲的多是通家之好,顶不济也是行事做派相近的,儿女间也就多半早早就相识。” “就是乡下父母给儿女亲,订了亲后的姑爷还得在农忙时前去丈人家帮工,一帮就是好几日呢。”华贞当时如此笑道。 “那我、那我就谢谢父亲了。”锦绣既是想明白了她父亲的良苦用心,便轻声对他道起了谢。 容程越发笑起来:“你谢我做什么?我是你亲爹。” 他就他这个女儿是格外玲珑剔透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放着好姑爷人选、不好好捏在手里却只管为难的么。 亏了华贞还生怕锦绣忌惮方麟家里那个动辄上蹿下跳的继母,便不愿意答应这个婚事,如今怎么的,锦绣何曾将那妇人放在眼里? 这丫头眼瞧着自己亲娘给方麟设了难题,都巴巴儿就帮着那解决了,等这样的一双儿女将来成了亲,日还会过不好? 锦绣随后方才知道,原来她父亲这是得知方麟已经请了媒人,不过三五日便要上门来替他提亲了。 她父亲这才又试探了她几句,也免得真等定了亲事再反悔,岂不是害了她。 锦绣只觉得心头热的厉害——她亲娘可没在身边,她的亲事自也等不到亲娘来给她亲自做主。 那她父亲所做的这一切,岂不就是又当爹又当娘,虽是从打早些日便开始了老谋深算、步步为营,却也生怕一不心就给她选错了姑爷? 只是锦绣既然自幼跟着亲娘相依为命,多少染了些江湖儿女气,外加上她本就是个再世为人的,这早就注定了她不会做那娇滴滴的女儿状。 她就索性抬头对容程笑道,亲爹怎么就不该谢了,“方府那位方老爷还是方麟的亲爹呢,他又替方麟做过什么?” 却也正是话赶话的到这儿,容程也便想起了今日正是二月十一,他就微微皱了眉道,我听你母亲你借了甘草,想叫那孩随你前去天王寺。 “甘草虽是能干,你母亲到底觉得她年纪还是了些,只怕她帮不上你什么大忙。” “你母亲又这孩除了懂些药理毒理、又不会拳脚,便是要将沉香也派给你一起去呢。” 容程既是早知仙公教的斤两,那些人虽是旗号打得够大,实则却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方麟的人又会在寺庙周围做接应,他倒也不担心女儿天王寺这一行。 何况那天王寺到底是正经寺庙,方麟早就差人详查过了,混迹其中的仙公教教徒就那么一个挂单尼姑,顶多再加上那尼姑用银钱收买了哪个、临时给她打打下手。 可华贞得也对,锦绣可是辅国公府的女孩儿;就算这一行并没有别的用意,哪有出门礼佛就带着两三个丫头的,不配足了四个都不像样儿。 再肖莹这一回也要跟着锦 分卷阅读2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55 绣同去,连翘、甘松两人身手虽好,却要护住锦绣与肖莹,无论如何都不够稳妥。 “父亲若是嫌我只带三个丫头有些少,大不了我再带个春英不成么?”锦绣连忙摆手。 锦绣本来不想带着春英,是想留下春英与宋妈妈一起替她看着馨园,同时也替她多盯一盯后宅,也免得宋妈妈一人儿太过劳累。 好在同轩馆的付妈妈等人也都是得用的,馨园暂时少个春英想必也无大碍。 再那沉香可是她父亲派到同轩馆那四人的领头儿,如今华贞的身已经逐渐沉了,她哪里好将甘草领走后,再多饶一个沉香? “眼下的致雅堂已是再闹不出一点风浪,你四婶如今又不比过去了,同轩馆稳妥着呢,哪里就缺沉香一个丫头。”容程也不容锦绣再质疑,便替她做了决定。 “因此上若叫我呢,你不妨就听听你母亲的,将沉香也一起带了去吧。” “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同轩馆的安全,等我午后再叫人送进几个丫头来,选两个放到致雅堂去,剩下的几个留在同轩馆。” “虽剩下的那几个都还有些生涩,比不上沉香、连翘这些做姐姐的,两个顶一个还是轻松的。” 锦绣听她父亲都这么了,自也不能再拒绝,更别论方夫人这一回也必去天王寺,她要对付的可未必只是那一个尼姑并两个徒弟。 她就连忙笑着答应了,等她父亲离家上衙去了,她也去了同轩馆,也好跟华贞当面道个谢。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胡言乱语 四奶奶康氏本也想前去天王寺参加观音七,哪怕并不在寺院里住上七日,能去个一日半日开开眼也是好的。 只是容五爷容稽这便要离京南下,五房又是个没有主母在的,康氏便要亲自替这叔打点行装。 再自打蒋氏病了以后,康氏便担了后宅当家之职,这容府后宅哪里容得她离开半日? 她便在二月十一这天晚上终于抽出一点空闲来,急匆匆赶到馨园来,一是请锦绣到了天王寺后替她捐些香油钱,二也是想跟锦绣商量商量,能不能叫莲姐儿也跟着她三姐姐同去。 锦姐儿的婚事已经接近定下了,定的还是方麟这个前途似锦的大长公主外孙,锦衣卫指挥佥事,接下来也就该轮到莲姐儿议亲了。 康氏可不就觉得眼下这个观音七是个绝好的机会? 要知道这京城里的贵妇只要不是家有要紧事,多半也都前去赴会,那若是能叫莲姐儿跟在锦姐儿边上露露脸,这亲事也便好了不止三分。 怎知锦绣听了康氏的恳求便露出了些许为难:“四婶若是打算叫四妹妹跟着去,怎么早几日不吭声?” 她可是提前了半个月,就叫方麟派人去给她定的房,饶是如此还去晚了,都没定下一处独成一体的院呢。 若不是方麟的手下拿得本就是她父亲容程的名帖,吓得那天王寺的知客慌忙想了辙,将那已经安排好的房间挤了又挤,就是那三间厢房都未必定得到! 再这又哪里只是没处住的问题? 她这一趟可不是去玩儿的,也不是去见世面的,她还要暗暗探查方夫人与那法净师父有没有勾连,以及那法净身后的仙公教呢…… 只是锦绣若能用房间不够住的法服康氏,她也不想轻易走漏这一行的真正用意罢了。 她便将天王寺知客的回帖拿出来给康氏瞧了瞧,那回帖上除了写着恭迎施主按时莅临等字,还写着三间厢房的位置。 “四婶您看看,我的人明明提早了半个多月去订房的,这还只定下了一处院里的三间东厢房,若是莲姐儿也跟着我去了,这一大群人如何安置?” 康氏本来也是个既不诚心信佛、亦不信道的,这些年来除了偶尔陪着蒋氏前去礼佛、算下来也不超过一只手的次数,若依着她自己的心思,她根本就不耐烦往寺庙里钻。 若不是眼瞅着莲姐儿已经满十四奔十五了,怎么算都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她才不会惦记什么天王寺的观音七。 那她自也不懂这观音七盛会竟会如此吸引人,竟是叫辅国公府的姐提前半个月都不曾订到好院,她当时便恼了。 “这秃驴竟敢如此欺负人?敢叫我们容府的嫡姐挤在几间破厢房里,这不是狗眼看人低么?” “锦姐儿你到底还是个没出阁的女孩儿呢,难免脸皮儿薄。” “看我明儿一早不叫人拿着府里的名帖前去将那秃驴骂上一顿,再叫他速速给我们府上腾个正经院儿出来!” 锦绣也是个不信神佛的不假,可这事儿没人知道,至少像她四婶这些外人就不知道,还真当她诚心前去礼佛呢。 那她明日午后便要前去天王寺,也好提前一日安置了,眼瞅着观音七在即、她四婶却在她面前指着和尚骂秃驴,这又是谁家道理? 她倒不是害怕遭报应,可她既是打算去了、便得正儿八经讲些礼节不是? 再难不成她还能跟她四婶实话实,她其实也不信观音不信佛? 她四婶的确已经投靠了三房,为人做事也改好了不止两分。 可她四婶这张嘴还不是依旧如同棉裤腰,要多松有多松?在这人面前她哪里敢得太多! 这就更别她四婶如今已是容府当家主母,虽这只是暂时的,这人的行事做派也代表了容府的脸面。 那她若是不趁机将对方教训一番,将来还了得? 锦绣也便当即脸一沉,直道四婶过分了:“四婶既是情知我是要去礼佛的,又打算叫莲姐儿跟我同去,不称师父反骂秃驴这样的话……岂是四婶该的?” “四婶就不怕天王寺的知客碍于我们容府的名头儿,虽是给我们腾出一处正经客院来住,实则却叫我们家将观音菩萨得罪了?” “再四婶以为天王寺是什么地方,真会替我们家管紧了嘴?” “四婶若真敢叫人前去大闹一番,想必不出两日便得令京城人尽皆知,莲姐儿今后还有谁家敢来求娶!” “因此上若叫我呢,哪怕寺里能腾出多余的房间来,四婶也别叫莲姐儿跟着我去了。” “依着四婶这样的心思,莲姐儿去了也白去,菩萨可未必愿意保佑她得觅如意郎君。 分卷阅读2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56 ” 康氏吓得慌忙一捂嘴。 她是根本不为了礼佛不假,眼下她极想叫莲姐儿跟着她三姐姐同去观音七,也不过是为了将来好议亲,就连那些香油钱,也不过是为了做个样。 可她方才那番话也确实有些过分了呢,这若不是锦姐儿提醒她,便叫她真派了仆妇前去大闹天王寺,她再怎么不信菩萨……却也挡不住菩萨降罪吧? 再那些前去观音七的贵妇人,哪一个不是虔诚之人? 一旦被谁听了她的所作所为,她这哪里还是为了莲姐儿好,她不将莲姐儿害惨了都算好的。 康氏也便虽被锦绣鼻不是鼻脸不是脸的教训了一番,却也不急不恼,反而连连点头道,锦姐儿得对。 “那我就不叫莲姐儿跟着你去了,左右那三间客房也太逼仄了。” 锦绣这才点头轻笑道,四婶既是个听劝的就好。 “听等到二月底,大长公主府里会摆个赏花宴,到时候我再带着四妹妹前去凑凑热闹。” 可锦绣虽是轻易就将她四婶打发了,最终也没带着莲姐儿前去天王寺,那本来应当与她同住一处院的杜侍郎夫人等人,却在第二日中午突然与人换了住处。 等她在这天午后到了寺里后,知客僧人便不停与她赔笑道,其实方夫人和方夫人的独女也是挺好相处的。 锦绣登时便立起了眉毛:“方夫人?哪个方夫人?是鸿胪寺丞方老爷府上的方夫人么?”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未知变数 话方麟十几天前叫人给锦绣订了房回来,锦绣听与她同住一处院的竟是礼部杜侍郎家女眷,她当时便笑了。 这位礼部杜侍郎不就是黄氏那个表妹杜晓云的伯父? 等她得到了方麟的确认后,难免分外满意——与其和那些不认不识的人家住在一起,论起来还是这些杜府女眷更好相处些。 那杜家的心眼儿是不大好,明知她父亲是有正妻在室的,正妻还是华贞郡主,还敢将杜晓云送到容府来,妄图叫杜晓云削尖了脑袋往三房钻。 而那杜晓云一旦露出一丁点儿不情愿,那杜侍郎夫妇又无所不用其极,不是逼着杜晓云的嫡母吓唬她,便是写信给杜晓云的亲爹、叫那位杜县令写信回来教训女儿,一家只差剥了这个可怜女孩儿的衣裳直接卖肉了。 可眼下却不比当初了! 且不那杜晓云自己个儿也是个聪明的,来了容府没两日便假装惹了祸,叫杜家那个算盘尚未打起来便啪嚓碎一地。 单杜晓云的那位表姐黄氏也被容府休离了,这杜家女眷还敢在她容锦绣面前上蹿下跳? 方麟自也是这么想的,哪怕那杜家听起来有些叫人烦,实则却再省事不过,谁叫这家人早就在锦绣手里吃过大亏,心里也早长了记性。 若非如此,他必得不依不饶、逼着那天王寺的知客再给锦绣换个住处。 那么现如今眼瞅着早就定好的同住女客竟然突然换了人,换的竟然还是方夫人,锦绣当时便恼了。 她既然本就是为了方夫人而来,她当然不怕这人使出任何手段。 可方夫人当初对她打过的那个主意……她可还没忘,随时提起随时都恶心的想吐呢! 如今却叫她与方夫人同住一处院长达十来天,这是嫌她恶心不够么? 还有那杜家,听着这位知客僧人的意思还是杜家女眷主动与方夫人换的住处? 也不知这杜家是想趁势报个一箭之仇,自己对付不了她便叫方夫人对付她,还是杜家怕她容锦绣依然记着旧仇,唯恐她随时都会翻脸,这才慌不迭的躲了去? 只是锦绣既是昨日才与她四婶讲过天王寺不比别处,她自己也不会因为住处这点事与这知客僧人闹翻就是了。 这事儿就算要怪也得怪那方夫人脏心烂肺,顶多再怪一个杜家不知所谓,怪得着天王寺么? 再不论是那方夫人还是杜府女眷,哪儿是她略微恼一恼便能解决问题的? 而她既是有备而来,若她能忍着恶心与方夫人同住不是更好么? 她倒要看这位方夫人的一举一动能不能瞒过她的眼睛耳朵去! 她就在知客僧肯定道、确是鸿胪寺丞方老爷府上女眷后,迅速将恼意换成了笑脸:“师父的是,这一家的女眷也是极好相处的。” 当即就顺水推舟随着知客僧的引领进了院,哪儿管这院儿里到底住的是观音菩萨还是地狱饿鬼,总之她都不在意。 谁知却也就在她前脚迈进院儿之后,后脚便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这院中响起来:“锦绣姐姐是你么?这可真是太好了!” “我之前听得我母亲,锦绣姐姐也要来赴这观音七,还会与我们住在同一个院儿里,我还不大相信呢。” “原来我母亲并没骗我,姐姐你还真来了!” 良姐儿欢快的如同鸟儿,飞快的扑了过来拉住锦绣的手,口中亦是话语不停如同炒豆儿。 锦绣的眼梢顿时一跳。 良姐儿这是想要告诉她,方夫人早就知道她会来,又早就打算跟她同处一处院儿了? 良姐儿这倒是一番好意,张口便叫她知晓方夫人“用心良苦”。 可这孩就不怕这些话语声传到正房去,再叫方夫人暴跳如雷,骂这孩胳膊肘儿往外撇? 好在这时也不等锦绣出言阻止良姐儿,这孩身边那个大丫鬟就连忙伸出手来,轻轻捂住了良姐儿的嘴。 “姐这是忘了夫人太过劳累,如今还在睡着么?若等夫人被姐吵醒了,心又给你脸色瞧。” 锦绣自是认识这个大丫鬟的,这丫头叫同春,三年前就被方麟放在了良姐儿身边;虽比不得沉香这些刻意调教、随时都能做暗谍的,也算忠诚外加够机灵。 那么哪怕同春不过是个丫头,她也是真心为了良姐儿好,锦绣又怎会斥责这丫头竟敢伸手捂住良姐儿的嘴。 她便一边笑着摸了摸良姐儿的头、权当打了招呼,一边悄声道,同春你先带着良姐儿玩一会儿,等我在东厢安置好了再领她进屋来坐。 本来肖莹等人眼瞅着同春竟是丫头没有丫头样儿,难免个个儿神色惊疑;如今见得锦绣竟是 分卷阅读2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57 认识这丫头,起话来还分外熟稔,肖莹这才褪去惊疑、重新笑起来。 “那个叫同春的丫头是方大人的人吧。”等到众人陆陆续续进了东厢房,肖莹笑问道。 见锦绣闻言便点了点头,肖莹也便放下一半的心。 “亏我之前还觉得这是不是方夫人又生了什么坏心,放着别处不住非要与你挤在一个院里,还想叫你多加提防。” “姑姑的意思是……这也许本就是方麟故意安排的,安排他继母与我们同住一处?”锦绣笑问。 可这若真是方麟顺水推舟,他却为何没早知会她一声? 还是他也怕他继母不上这个当,提早了唯恐无用,这才直等她到了后、叫她自己领会? “这不是还有良姐儿身边那个丫头么?”肖莹轻笑着提醒锦绣。 “这丫头既是从打出了方府便一直跟在方夫人母女身边,叫这丫头细细跟你可不是一样的?或许这丫头比方大人的还清楚呢。” 锦绣恍然大悟道,的确是这么回事儿:“亏我明明方才还叫同春一会儿进来坐,却是转头就忘了这一茬儿了。” 只是别看锦绣话是这么了,心里却不敢苟同肖姑姑,是方麟早就胸有成竹、甚至对接下来的一切手掐把攥。 倒不是她对方麟的行事不放心,而是她心里极是清楚,她这天王寺一行的对手并不只是一个方夫人。 那么的双方对阵与交锋……肯定还隐藏着很多未可知的变数。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多加提防 好在随后不久同春便来了,却没带着良姐儿,是良姐儿被另两个丫头带着玩去了。 “我家主本就没想叫姐您与方夫人住在同一处院里,方夫人本来定下的住处就在东边这个隔壁,与这边就隔着一道院墙。” “谁知眼瞅着都到了昨日傍晚,良姐儿又想跟着方夫人同来,方夫人虽不想带着她,她却她要亲自前来替没出生的弟弟祈福。” 既是良姐儿都这么了,方夫人又怎会再将这孩扔在家里,什么也不叫女儿如愿? 难不成她还不愿自己这一胎生个男孩儿,或是不愿良姐儿这个亲姐姐将来好好待弟弟? 只是不论是方夫人也好,还是同春等人也罢,这就更别论方麟这个本就不能明里跟来的,谁也没料到良姐儿才一到了寺里,便听杜家女眷起,锦绣也要来,还会和杜家女眷住在同一个院儿,当即就生出了自己的主意。 “姐您可别听良姐儿那么,是方夫人告诉她您会来,还会和我们这一行住在一起。”同春苦笑道。 “其实这都是良姐儿当着杜家女眷的面,口口声声都想和姐您住在同一个院儿里,这才叫杜家女眷慌忙开口跟我们换了房。” 锦绣闻言难免有些哭笑不得。 她就么,这恐怕根本就不是方麟顺水推舟安排的…… 那她哪里还能埋怨方麟没早?这分明只是个突发状况,连他此刻也许还被蒙在鼓里呢。 恐怕方麟得知了这个突发状况,也许还会气得火冒三丈,只恨不得将良姐儿拎过去骂上两刻方才解恨。 且不这么一来也许反叫方夫人得了意,顺着良姐儿的意思便跟她住在了一起,心里指不定生出了多少伎俩、准备对付她。 单只她与方夫人住在了一处,阿丑等人若是再想往这院里来,也好按着她的随时交代、该盯人的盯人,该办差的办差,岂不是就已是难上加难! 这个良姐儿还真是调皮! 虽良姐儿这一手儿倒也给她这一边增加了机会,叫她能时刻将方夫人与法净的来往看在眼里,根本不用隔着墙竖起耳朵。 可方夫人岂不也能仔细盯着她! 同春似乎看出了锦绣的为难,连忙出声安慰她。 “姐放心,就在我们和杜府女眷换了住处后,奴婢已在早就定好的地方给阿丑留了字条。” “等我们主得知这变化后,肯定也还有别的法应对。” 锦绣再不放心又能如何?这住处已然这样安排了,她还能再大张旗鼓闹着换回去? 要知道方麟请的媒人过几日便要前去容府替他求亲了,他既是身为清河大长公主府的外孙,又才刚升了锦衣卫指挥佥事,这消息必是早就传了出去。 那她若在此时跟他继母闹个不愉快,连着礼佛之时都不愿与他继母同住,就算这不会影响两人的亲事,这也好不好听不是? 她就对同春摆了摆手道,我也没什么可不放心的。 “你瞧瞧和我同来的肖姑姑,还有我这几个丫头,哪一个是白给的?你叫你主也不用担心就是了。” “倒是方夫人既然顺着良姐儿的意思和杜家换了房,她也定是另有所图的,恐怕暗中还撺掇了良姐儿,这才叫良姐儿主动出要与我同住。她也便哪怕心里再不喜欢我、也要和我住在一起。” 单只良姐儿生辰那日被锦绣搅了局后,那一众来客全都不拿好眼看方夫人了,今后也定不愿再与方府走动,方夫人就该恨不得将锦绣食肉寝皮呢。 这就更别自打那一日起,不但是康如凤姐妹“失了踪”,就连康家顺夫人与几个儿媳也被镇抚司捉了去。 康家二房从那一日起已是彻底一败涂地,令方夫人从此再无正经娘家撑腰,也再没娘家兄长时不常拿着银贴补她。 方夫人但凡是个胆些的,心里也没有害人之意,定然早就选了与她容锦绣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而不是明知锦绣不好惹,却还要与她住在同一处院了。 而那方夫人既然如此做了,这一切根本就只有一个理由…… “既是我这边不用你费心,你这几日便只管看好了良姐儿,和良姐儿身边另外几个服侍的,别在这短短的几日里蒙在鼓里给方夫人当了垫脚石。” 锦绣这般仔细叮嘱同春道。 她是料到了方夫人与她住在一起不怀好意,她也会时刻提防着,绝不会叫方夫人得手。 可她却不能将良姐儿当成与方夫人一路的、一同痛打不是? 那她能做的也就是叫同春将良姐儿和丫头们严加看管起来,千万别再叫她因为一个调皮的良姐儿分心,继续给她增加这种不好应对的变 分卷阅读2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58 数了。 同春当时便听懂了锦绣的意思,也便连连笑道奴婢知道了。 “万一哪天奴婢没拦住良姐儿,就叫她跑来给姐送些吃的用的,姐不妨当面接下来,转头便速速处置了。” ……这般等得同春告辞离去后,肖莹就长长叹了口气,只因这变数竟然不是方麟早就安排的,她那之前刚刚放下一半的心也就重新悬了起来。 “同春这个丫头倒是个聪明人,还知道方夫人也许会借着良姐儿的手,往我们东厢送些不干不净的。” “只是若叫我呢,这种明里送东西的伎俩也未免太拙劣了些,倒是些暗地里的手段不得不防。 “我看不如叫沉香和连翘、甘松三人排个班,每人轮流值夜吧。” 锦绣深以为然,谁叫她不止一次听过,大户人家的女眷出来礼佛之际是最容易出事的。 要不然华贞也不会嫌她只带三个丫头太少,就叫她将沉香也带了来。 就连华贞自己个儿不也悄悄跟她过,是当年华贞还在前夫家时,便险些被她那个前婆母在寺庙设下的计谋害了清白? 若非如此,华贞也不会离开寺庙回到家后、就立刻着手与前夫和离。 她那前婆母可连这等害人的伎俩都使出来了,一心不想再要她这个无法生养的媳妇。 若她还是执迷不悟、执意占着前夫的正妻之位不撒手,指不定哪日就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突然发难 起来这也是华贞为何明知甘草年纪,又是个身上没功夫的,却也不但给锦绣加了个沉香,还依旧叫甘草也跟了来。 毕竟甘草既会用毒也会解毒,这一行人也便又多了一个保障。 再甘草前些日既是白得了那些血蚁石,谢太医也便又练了一些万全解毒丹出来,这丫头今日也带来了几颗。 如今眼瞧着话赶话的到这里,甘草就连忙将那丹药拿出来,给大伙儿一人分了一个,口中亦是连连笑着给锦绣和肖莹解起了心宽。 “虽肖姑姑不用我和三个姐姐轮流值夜,我还能尝食尝水呢,必不叫那些下三滥的将姐算计了去。” 此时的锦绣也便什么都没想到,虽她早早就和肖姑姑商量好了自保的手段,却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后……差点被方夫人轻松一计击破的溃不成军。 “姐姐,方夫人的正房里乱哄哄闹起来了!” 将近傍晚时分,众人刚刚用完寺中提供的斋饭,连翘也刚将食具收拾好、拎到了门外去,以便那些打杂的沙弥前来取走,却也不等她将东西放稳,便急匆匆的转身跑回来了。 “奴婢听着……隐隐约约的像是方夫人在喊肚疼!” 锦绣之前就一直觉得自己仿佛忽略了些什么,只是苦于思路飘飘飘忽忽的、怎么也抓不到重点。 如今才听得连翘这么一,她的脑袋里立刻轰隆一声。 她就么,她一定是忘了些什么事儿。 原来她一直都在琢磨如何自保,想着绝不能叫方夫人用些斜的歪的将她害了去,甚至连甘草给的解毒丹都贴身放好、随时准备服用了,实则却是她将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了! 要知道方夫人如今可是个孕妇!又与她同住在一个院里!而她不久的将来还会成为方夫人的继媳妇! 那么方夫人哪里还用特地重金买了人、等着某天夜里害她清白? 方夫人只需抱着肚喊几声疼,哪怕这喊疼并不直指她容锦绣,字字句句都没有锦绣一声不是,这周围十几个院里住的女眷都是傻不成? 锦绣当即便抬头看向肖姑姑,等得两人的目光才一对上,已是异口同声的了一句,看来这住处不换也得换了。 肖姑姑更是冷笑着补充道,本来你就是不想闹,这才忍着不快和她住在了一处,如今被她这么一折腾,不想闹也得闹了。 “难不成就干等着她这么折腾下去,不但闹得人尽皆知,甚至闹得叫我们这一行被天王寺逐出去?” 之前几人是都想得挺好,总觉得与其拉下脸皮去闹知客僧人、哭着喊着要换房,既属师出无名,又容易落人口实。 那么只要她们应对得当,这院里也不是不能住。 可如今这位方夫人已是主动出击了,喊一声肚疼便已仿若无数盆脏水泼过来,谁还会坐等她再使出旁的手段来! 要知道明日便是观音七的第一日,眼下这些客院已经安置了七八成香客,还有少数人或是离得太远,或是临时被琐事绊住了脚,虽是定好了住处,也要明日一大早才能赶过来。 一旦等得所有的院落全都住满了人,就连换房也没处换,更没人愿意和她们换,她们这一行岂不只能离开天王寺、灰溜溜滚回容府去! 而若方夫人再狠一点,将那肚疼再喊得紧一点,哪怕这天王寺闲着无数客房,这寺庙可是佛门清净之地,哪里容得下别有用心之人,想要害那未来婆母落胎的?! 白了这便是只需方夫人喊一声肚疼,轻易便能令锦绣众人铩羽而归! 肖莹也便不等自己话音落下,便站起身来拉住锦绣的手道,我这就与你一同前去寻那知客师父,那正房若是愿意闹,就叫她自己接着唱她的大戏。 ……怎知那知客师父听罢肖莹想要换房的话,眼神就游移起来,良久后方才结结巴巴道,这恐怕不好吧。 “僧方才已经听人来报,是与两位施主同住一院的方夫人闹起了肚疼?” “且不这些住处都是早些日就定好的,本就没有换来换去的道理。” “单只方夫人这个肚疼……若是未曾查明缘故之前,两位施主也不能、不能将住处换走就换走吧?” 锦绣闻言就眯眼冷笑起来。 “我方才听了师父的第一句话便有些纳闷,师父既是不需我们,便早得了方夫人肚疼的消息,为何在我们前来寻你之前,你还稳稳当当在这僧房里坐着。” “按师父不是很该立刻就替方夫人请个懂医术的师父过去瞧瞧,而不是如此见死不救么?” “敢情如今再听师父的意思,是我们便是那个令方夫人肚疼的罪魁祸首了?” “因此方夫人这个肚疼也不用瞧 分卷阅读2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5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59 ,只需要坐等我们前来自投罗便好?” “那么接下来师父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我们换房,还会径直将这事情报到方丈师父面前去,继而便打开山门将我这一行人逐出去?” “就算贵寺不敢轻易赶走诚心前来礼佛的香客,其他香客是不是也会很快得知,容家三姐这个锦衣卫方大人的未婚妻,竟敢暗害方大人的继母?” “也不知师父这般帮着方夫人害我,私下里究竟收了方夫人多少银两呢?” 原来就在这知客僧人听得敲门声走出来后,锦绣就趁着僧房的房门一开一关,隐隐瞧见房里有个人影一闪,随后便消失在僧房内室门后。 而那僧房外间的一张几上,还摆着若干茶具与两盏冒着热气的茶。 她便索性也不提换房之事,张口便戳穿了这个知客僧的几个破绽,言之意下便是这个知客早与方夫人暗中勾结好了,只为了将她容锦绣撵出天王寺。 只因她多少已经猜测到,这僧房里的另一个人也许便是法净尼姑…… 要知道她的眼神可不是白白练了这么些年的,方才那身影虽穿着灰色僧袍,身段儿却颇为玲珑有致,肯定不会是个和尚。 只是她这一趟既不单是为了方夫人而来,实则还为了这个法净,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叫这个尼姑听出她的真正来意就是了。 她的字字句句也便全都指向方夫人,从头到尾都未曾戳穿,那僧房里还藏着法净,更不提方夫人还有什么同伙儿。 她只那知客僧是被方夫人收买了,这才想要陷害她,也算是拐弯抹角给法净吃了个定心丸。 “要不师父索性给我开个价儿,那位方夫人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我出双倍。” “你需要做的便是立即给我调换个住处,捎带手再管好自己的嘴,也免得坏了我与方大人的亲事……和我们的名声,法惠师父你看如何?”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左右权衡 那知客僧却是想都没想到,锦绣竟是张嘴便挑出了他的无数毛病,其中单只是一个“见死不救”,便足以害他万劫不复。 这就更别论这丫头还给他点出一个更大的罪名,他暗中收了香客的好处、便大行栽赃陷害其他香客之事。 那、那法净真是害死人了! 她不是、这丫头既是辅国公府的姐,又是个外头才刚认祖归宗回来没多久的,年纪又轻眼光又浅,本也不是诚心礼佛,只需找个借口便能将人撵走或是吓走? 他怎么就忘了这位容三姐虽是个外室女,她亲爹却是锦衣卫指挥使,哪里会是个白给的! 看来他还是不能太听法净的,若是这位容三姐实在不好对付,他待会儿大不了给这容三姐换个院,叫她住得离那方夫人远远的,总之都不能这便将人撵走。 就算这位容三姐本也不是诚心礼佛,等她在天王寺吃了这等大亏,竟在观音七开始前就被撵回了家中去,名声哪里还收拾得起来? 那容指挥使眼见着独女名声受损,若是能饶过天王寺才怪! 这就更别论那位方镇抚、不,如今要叫方指挥佥事大人了,那可更是一尊惹不起的煞神。 若是叫方大人得知天王寺竟敢伙同他的继母、意欲坏他亲事,这、这后果叫人哪里敢想? 再一旦真出了这等大事,那些锦衣卫会查不出谁才是收了好处、便帮着方夫人害人的那个? 他法惠之前收了法净替方夫人拿来的金银,在这僧房里哪有地方可藏? 难不成叫他穿着僧衣顶着光头、将那些银钱存到钱庄去? 想必到时候莫是他法惠,就是法净这个背后主使也逃不掉! 天王寺可是宁愿惹上些妖魔鬼怪,也不愿意去惹锦衣卫! 这知客这般打定主意,也便轻易不敢出言些什么,只因眼下这当口狡辩是错,改口还是错,顺水推舟更是错上加错。 倒不如继续闷头听听对方的意思,外加上掂量掂量这位容三姐的斤两,再想方设法找补一番也不迟…… 可锦绣哪儿知道这个知客心里想些什么? 她眼见着这臭和尚半晌不话,干脆牙一咬、又给他添起柴来。 “看来这佛门清净之地还真是清净得很呢,连法惠师父都宁愿做哑巴了?” “这还真是可惜呢,偌大一个天王寺也不知有多少位师父学得一手好医术,如今却因为法惠师父装聋作哑,不得不眼睁睁瞧着香客在寺中发病,却不伸援手。” “因此上若叫我呢,法惠师父也不用给我换房了,这等欺世盗名的佛门之地,我不留也罢。” “还请师父这便替我报到方丈师父面前去,求他破例开一下山门,我等这便告辞了。” 这时也不等锦绣话音落下,那知客便慌了神,慌忙就抬头开口道,容施主且慢。 “施主若是着实嫌那方夫人不好相处,僧这便差人给施主换房可好?” “其实施主实属误会僧了,僧早在刚得知方夫人身不爽利时,便差了沙弥前去请法能师父。” “法能师父是鄙寺最为擅长千金科的,想必此时已给方夫人诊上脉了,施主来时没与法能师父走个面对面么?” “至于、至于僧方才,是方夫人的病因没查清前就、就不便给施主换房,可能还是僧言简意赅了些,话得不够清楚。” “实则僧也是唯恐施主那处院里……今日的食水不够、不够干净,再不就是担水的木桶不够洁净。” “那若是早早就给施主换了住处,万一施主夜里也发了病,岂不是耽误了。” “要是施主们依然与方夫人住在同一处院落里,法能师父前去医治起来也便宜不是?” 要知道名声这东西可是个双刃剑,方夫人不想继方大人定下容三姐做媳妇,这才想方设法祸害容三姐名声,殊不知若叫容三姐这就离了天王寺,一样可以祸害方夫人乃至天王寺的名声。 因此上若叫法惠个真心话,要不是他收了法净十两金和若干珠宝,当时眼里便只瞧见好处了,他才不会答应替那方夫人为难容三姐,却也不曾指出方夫人等人这个计谋不够完美。 名声这东西明明只需差些个嘴碎婆出 分卷阅读2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60 去放风儿,还不是随时都能毁掉,又轻易不会被人捉住把柄? 方夫人又是何苦拿着自己的肚当借口,哎呦哎呦喊疼喊得好像要生了? 人家这位容三姐可是个明眼人,这不是一眼就瞧出了方夫人的意图,当即就不愿与那妇人住在一处了?! 再就算方夫人喊得再响,喊得那些客院里的女香客们人尽皆知了,倒仿佛看似瞬间就抹黑了容三姐。 实则这京城里的贵妇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方夫人对于方大人来、根本就是个极其恶毒的继母? 这就更别论那方大人根本不会在意所谓名声,只要是他继母反对的,一定都是对他好的…… 只是这法惠既已拿了旁人钱财,便得与人消灾。 那么哪怕那方夫人先是借着女儿的嘴,偏要与容三姐住到一处,随后便又闹起了不知所谓的肚疼,这一计怎么看怎么拙劣、怎么刻意,法惠也不会与金银作对。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及时权衡利弊,既要收银,也得不出事。 可也就在他对着锦绣出这么一番话来,其中既有解释、连那住处都是能换就能换了,却也不等锦绣接话一声满意不满意,法惠便听得身后僧房里传出一些响动。 而他既能听到这个声音,又怎会瞒过锦绣的耳朵? 锦绣却偏偏装作没听见,还笑着点了点头道,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看来还是我年性急,竟是误会了法惠师父,还好师父大人有大量,并不跟我计较。” “那也不知师父是得等到身边徒弟回来后,再领着我去换住处,还是师父这便亲自前去,一来看看方夫人的病情如何了,二来也好将我等领到新住处去?” 法惠便被锦绣这些话语拖住了脚,迟迟都不能暂时告个罪、再回到僧房里瞧一瞧。 只因那方夫人既是“病了”,他身为知客僧人便得亲自去瞧瞧,否则又怎么得过去。 等他跟着锦绣与肖莹来到锦绣所住的院落,又点了几个沙弥帮她一行人拎着行李箱笼,走出足有五处院落之远、换好了住处,再回到自己的僧房里,迎面就瞧见满面怒气的法净,以及那一盏早就泡得毫无茶色的茶水。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害人精啊 “法惠师兄收下我送来的金银时是怎么答应我的?”法净恶狠狠的问道。 “你不是就算那容家丫头跪着求你、你也不会答应给她换房,还会立刻回禀方丈将她请走?” 原来方夫人过去虽是吝啬抠门儿,却也未曾起过将手伸到娘家去、疯狂敛财的心思,更不曾打过亲侄女儿嫁妆的主意,这一切都是法净暗示了方夫人,一步步引领的。 只因法净不但是那仙公教里负责筹措资金的,她自己个儿也是个别有用心之人,只想趁着替教中做事时,捎带手中饱私囊。 那么等她得知她一直暗中觊觎的康家那处庄、以及藏在庄上的浮财竟然全被锦衣卫抄走了,这一切还要拜方麟所赐,她当即就恨得牙根儿直痒痒。 她也便立刻扔下别处的事务、慌忙借着观音七为借口赶回天王寺,待她得知容家三姐也会前来天王寺,当即就心生毒计。 她是奈何不得锦衣卫那位方大人,可她还收拾不了容家这个丫头片不成! 那位方大人不是将容家这个丫头当成眼珠么,等她法净抠了这个眼珠,倒看那煞神还怎么活! 而那方夫人既然也对锦绣心有怨恨,这怨恨分明只比法净多、不比法净少,外加她更不愿叫继娶了容家女、随后越发如虎添翼,可不是立刻就与法净一拍即合。 只是方夫人虽然也愿意尽早收拾锦绣,她又怎敢在佛门净地乱伸黑手? 等她听得法净起想要叫她与那容家丫头同住,再趁夜叫人夺了锦绣的清白,当时便将头晃得如同拨浪鼓,打死都不同意。 她如今好不容易怀上这个身孕容易么?若是被那趁夜摸进来的歹人吓得动了胎气,岂不得不偿失? 再她前来礼佛也是为给肚里这个积福的,哪有反在佛门之地动这等肮脏手段的道理? 这就更别良姐儿也跟着她来了,若叫那歹人半夜摸进院儿里来,哪里只是坏了容锦绣的名声,自己女儿将来也不要议亲了。 法净既是还要靠着方夫人替她敛财,她又怎会与方夫人逆着来。 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假作与方夫人商议道,那你不如还按着之前商议,依旧与她住进同一处院里,只是接下来也不用动别的手脚,等到天黑了便喊肚疼。 “只要你无论如何都喊疼,再叫旁的香客都听了动静去,我便逼着法惠求到方丈面前,将那容锦绣赶出天王寺。” 要知道明日便是观音七,可不是哪个大户人家寻常的礼佛。 若叫那容锦绣在这等盛会上出了这么大的丑,竟被天王寺赶回家去了,清河大长公主头一个儿便得蹦高,死都不会再同意方麟那个畜生求娶容锦绣了! 方夫人越想越乐,立时便答应了这一招儿。 她可是容家那丫头的准婆母,肚里又怀着一个——只要她多喊几声肚疼,不是那丫头动的手又是谁? 只是方夫人却也没料到,法净竟在献计之时动了歪心眼儿,只想等着锦绣被天王寺逐出山门后,再趁夜叫人掳了锦绣去…… 那么现如今法净可不是怒不可遏,只道是知客和尚法惠坏了她的妙计? 可法惠既敢收了法净的金银,却也不曾遂了法净的心,便是他本也不怕这尼姑这般问责。 如今眼见着法净险些一指点到他的鼻上来,法惠顿时就黑了脸道,你这尼姑可别给脸不要。 “若不是你求到我面前来时、口口声声将那容三姐得连个孩都不如,竟是将我也当成傻糊弄了,我怎么可能答应你那无理要求?” 法惠不是没见过一些大户人家的女眷既胆怯又怕事的,毕竟前来寺庙礼佛不比在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息事宁人总比当众撕破脸的好。 可那容家三姐并不是这种人!那法净不是骗他又是如何? 再就算容三姐也真是胆怕事的,如今天色已经全黑透了,不出半个时辰便到了内城宵禁之时。 他法惠是吃了熊心豹 分卷阅读2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61 胆了,还是方丈也是个傻的,敢在这大夜里将女香客赶出寺庙去? 他就算要求了方丈赶人,那也得等到明儿一早,难不成他今夜不给容三姐换房,叫容三姐带着丫头睡到大雄宝殿去? 法净这才忽的一下明白过来,原来她才是上当的那个,这法惠和尚明知天王寺不可能在大夜里赶人,却偏要假作答应她。 白了便是法惠这是明知她还要继续挂单在天王寺,也就不敢明里闹出来,这才给她吃了个哑巴亏。 “那、那师兄也不该在我闹出动静后,竟不进门来跟我商量商量,就径直给那丫头换了院,叫她如了意吧。” 法净收起了色厉内荏的怒气,轻声委屈道。 要知道她既然撺掇方夫人与容锦绣住在一处,便是她早就预备了不止一个鬼伎俩。 哪怕法惠并未将那容家丫头撵走,只要那丫头还住在原来那处院里,她便有的是法收拾她。 可如今法惠竟给人换了住处,换到了丁字七号院;在这七号院里打杂的沙弥可不吃她法净那一套,她岂不成了鞭长莫及…… 法惠冷笑:“你还真是个狗咬吕洞宾的,你就不知道你闹的那个动静我能听得见,那位容三姐也能听得见?” “我若是听了声音也不进来,容三姐只会以为我这僧房闹耗。” “可我若是转头就进来了,再被她强行跟进来,你当随后被撵走的到底是谁?” 其实法惠既是身为天王寺知客僧,他的见识又怎会少。 那么就算锦绣方才随他去换房,哪怕她并不曾在路上张口点出他僧房里的蹊跷,当时便将他吓得半死,他也早就觉得这个法净尼姑浑身上下都是蹊跷了。 佛门弟论是绝不能掺和俗事不假,实则这寺庙既是身处凡世间、又要香火繁茂,那俗人俗事又怎能避免。 这大明朝的寺庙庵堂有哪家是山门紧闭、不食人间烟火的?又有哪一个佛门弟敢他不靠这香火养着? 可是偏偏是这法净……却不但要食人间烟火,还动辄游走于高门大户的内宅中。 如今这尼姑竟又过分得帮着这些大户人家的女眷内斗,每每出面求一求师兄弟们、出手亦是颇为阔绰。 那这法净何止不是个真正的佛门弟,这不是个害人精么?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兴师动众 法惠既是想通了这一点,又被锦绣吓得够呛,可不是一点好脸儿也不会给法净留,不但张口便骂她是个给脸不要的,还骂她是个属狗的。 而法惠又似乎觉得仅仅是骂了人还不够,他也便不等这尼姑答言儿、就飞快转身进了内室,旋即就将法净之前拿来的那些金银摔还给她。 “你不是口口声称我既收了你的银钱、便得给你办事么?” “那我现如今将这银钱还给你了,你这便点点数儿,若是没少一分一毫,你这就带着这些阿堵物滚出去!” “还有啊,就在我方才领着容三姐换房去的路上,才得了前头一个沙弥报信儿进来,清河大长公主明儿一早也要来呢。” “你与其在这儿琢磨如何害人,还不如赶紧回到你偷占的那处房里将你的东西收拾了,可别等那正主儿到了,不但得弄死你,还得连累天王寺!” ……锦绣亦是等她到了新院落、重新安置下来后,方才有空消化清河大长公主明儿也要来的消息。 这究竟是大长公主毫无理由的临时起意,还是因为她被方夫人摆了一道又一道,这才使得方麟迅速赶去公主府,求他外祖母赶紧来救场? 若仅仅是前者她倒不在乎,她既能与华贞相处好,时时刻刻都将华贞当成顶头上司敬着,对清河大长公主也不妨照方抓药。 可若是因为后者……方麟也太过兴师动众了吧? 他就不怕他外祖母心生埋怨,埋怨她容锦绣还真是个是非篓,如今还要惊动她老人家亲自前来帮手了? 好在就在锦绣犹疑之际,连翘便拿了个纸团走进来,她忙将那纸团接过展开,仔细看起来。 也就是这一看之下便令她放了心,原来方麟只是在得知锦绣竟与方夫人住进了同一处院后,有意无意的跟他外祖母提了一嘴,谁知这位大长公主当时就急了。 “你既是个男爷们儿家,自是不能陪着你媳妇住到女香客的院里去,也没法给她多派些人手,好叫人仔细护着她、别叫她被你那后娘欺负了去。” “可你事先怎么就不吭一声?” “你若是吭了声,就算我和你舅母们哪个都不能去,也不愿早早就这么抬举她一个辈的,不是也能将她安置在我那处院里?” 方麟当即就被大长公主骂得有口难言。 只因他绝不能跟他外祖母,锦绣这一趟并不只是替他前去收拾他继母的,她还为了他的公事,为了替他查那仙公教,他这才未曾提前走漏一点风声。 要知道他外祖母从未真正瞧得上过锦衣卫,不、是瞧不上他在锦衣卫当差,哪怕他近日才刚升了正四品的指挥佥事。 那他若是敢一句锦绣是去替他办差的,他外祖母必会又将锦衣卫骂得一文不值,继而又提起叫他不如辞官。 锦衣卫若是一直如他所的那么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怎么就要叫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佥事大人派出未婚妻去替他当差? 他也便只好糊弄大长公主道,这不是他与锦绣就要定亲了么。 “……外孙便想着、想着不如先叫锦绣和那大康氏处一处,若她的确处处不落下风,外孙也就更放心了。” 大长公主顿时嗤笑出声:“你这是找媳妇呢,还是招下属呢?” “娶媳妇不是应当处处宠着她,等闲事不叫她沾手的?” “怎么现如今你眼瞅着就要将媳妇糊弄到手了,不但你那继母还在上蹿下跳,你倒将衙门里的那一套拿回家来了,对自己的媳妇也要一考再考?” “娶媳妇不是应当处处宠着她,等闲事不叫她沾手的”,这句话可不是大长公主发明的,而是她与驸马每每催促方麟尽早成亲,这拿出来应付他们夫妇的话。 他那言之意下便是只要他那好继母一日还在,他便不能害了好人家的姑娘;怎么也得等 分卷阅读2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62 他收拾的继母蹦跶不动了,或是真有好姑娘不嫌他的,他才能娶亲。 那么现如今大长公主可不是气急了,当即便将这话还给了方麟,问他当年夸下的海口是不是全都就着饭菜吃了。 只是别看大长公主话是如此了,实则也不是不着急;只因她既能出这番话来,便是她深知那位方夫人是个什么东西。 那她自然也怕外孙好不容易要将媳妇定下了,却又被他那继母搅黄了去。 她可以不在乎外孙娶的到底是不是容家三丫头,可她也得在乎这会不会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搅黄了亲事不是? 这可都及冠了,旁人家这么大年纪的早就儿女成群遍地跑了! 大长公主也便在骂罢人后,就喊了下人来,叫下人立刻往天王寺里传话,命那些和尚赶紧将她的院收拾收拾,她明日一早就去赶赴观音七。 只是公主府虽离着天王寺不算很远,各种消息传来传去也得需要时间,哪怕公主府的下人紧赶慢赶的,这些事儿也便直等到这时方才传进来。 “大长公主这是来给你撑腰来了呢。”肖莹轻声笑道。 她就那法惠和尚怎么先是各种为难、只换房也换不到什么好住处,等在原来那院儿里停留了片刻,听得方夫人喊疼也喊不动了,突然就改了口,随后就将她们领到这个极为清净的院儿来,还是叫她们独住的。 那法惠必是比她们这一众人还先得知,大长公主要来,若他再敢继续为难自己这一行人,岂不是作死都嫌慢。 要知道早在十年前,清河大长公主在这天王寺里便有了固定院落,就在她们这处院的南边不远处,走路顶多是半盏茶工夫。 只是这院虽然早就给大长公主留出来了,公主府的女眷也就是一年来上一两次顶天了,也不知能否略一收拾便能落脚? 肖莹既是想到这儿,便悄声吩咐沉香不妨前去那处院落瞧瞧。 “虽那收拾房屋院落的差事自有寺里派人,公主既是为了给我们三姐撑腰来的,我们多少也得去搭个眼。” “若是那些沙弥的洒扫除尘不够细致,你再回来带个人去帮帮手,女孩儿家总比那些和尚精细多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两个贼人 沉香忙笑着应了,披上夹棉斗篷却忘了提灯、就脚步匆匆出了门。 这也好在她本就是个自幼习武的,不但脚下有根,眼神也不太受暗夜的影响;等她走到一半路上发觉自己竟然没拿灯笼,她也未曾在意。 谁知等她就快走到大长公主的那处院近前了,就被她瞧见那院的东墙上突然冒出两条身影,继而又从墙外扑通扑通跳进了院里,那两人却没发现她。 沉香顿时一眯眼,旋即就无声的加快了脚步,同时也不忘将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抱在怀里,也免得待会儿万一要翻墙,或是要与人缠斗,这斗篷可容易束手缚脚。 可也不知是那两人没瞧见沉香到来的缘故,还是那两人本就行事不够稳妥;沉香也便才一靠近东墙,就听得那两人在墙里起了话。 “你那法净尼姑是不是傻?”其中一人粗声粗气道。 “这天王寺虽然离着内城极近,谁家的姐也不会在这大夜里的离开寺庙回府吧?” “她这是怎么想的,竟敢叫我们哥儿俩这一宿都在外头等着,还什么趁夜好掳人?” 另一个声音慌忙嘘了一声,叫同伴莫要如此粗声粗气,这才压低声音道:“她傻我们不傻不就得了?等待会儿她不是还要摸回到这院儿里睡觉么?” “哥哥你是……等她回来便捉住她,叫她再给我们兄弟加些银?” 那粗声之人仿佛一边着话,一边都瞧见了银亮光,立时捏着嗓门低声笑起来。 “这是自然的,她若是不愿给我们加钱,我们就不再给她卖命,倒看着急的是哪个。”另一个声音亦是低笑回应。 “再兄弟你是不知道,这处院可是位公主的住所,那公主府的女眷每次前来天王寺礼佛,都要住在这里。” “那尼姑嫌弃僧房简陋,动不动便摸到这处院里来睡那大长公主的床铺,单冲这个我们就能讹她一大笔银钱呢!” 沉香隔着墙将这些话语全都听得一清二楚,难免一边被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中暗道了一声好险,一边又有些犹豫起来。 这两人显见得就算不是法净尼姑的同伙儿,也是那尼姑用银收买的歹人,直等着自家姐若是实在没处住、不得不离开天王寺时,就要在路上对姐下手。 那现如今这两人既是被她碰上了,她到底是该这就跳进墙去将人捉了,还是应当速速回去叫两个帮手来? 沉香倒不是害怕自己一个对付不了两个,这两人方才跳墙之时被她看得清楚,这二人可不是什么行家里手,仗的不过是一付好胆量,这才能轻易爬墙进来,又能在这些连成片的客院里犹入无人之境。 可万一她拿人之时却在一个没留意间、便叫哪个张口喊出来,这不是成了给那法净尼姑报信儿了? 自家姐可还惦记摸摸法净的真正底细,顶好帮着方大人将那仙公教在京城的分舵一打尽呢! 若是因为她沉香的一个举动不够周全,便叫那法净尼姑逃脱了去,她怎么跟自家姐交待? 沉香可不是急得有些想挠墙了——她很想这便跑回去叫来连翘与甘松做帮手,也好在毫无声息间就捉了隔墙这二人,又生怕等她才一转身,这二人就指不定躲到了哪里去。 再沉香的心底还有另一个担忧。 这处院不是一直都给大长公主府上留的么?怎么大长公主明儿一早就要来了,这院里却始终没来人收拾? 难不成那些和尚全都偷懒去了,只等吃饱睡足了再来打扫? 还是那些和尚是被晚课或是什么别的事情绊住了脚,待会儿才会过来? 若是她这厢已经对墙那头的两人动起了手,那些大和尚沙弥却来了,她又该如何辩解才不会坏了自家姐和方大人的大事? 好在沉香顷刻间也便明白过来,眼下这日口儿可不比往常,这周围的客院里早就住满了女香客。 那些和尚自也不敢在这大夜里行走于客院之间,再惹出什么麻烦 分卷阅读2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63 就不好了,想来就算要收拾这处院落,也要等明早再来。 却也就在沉香纳过闷来之后,她便听得墙那边的人又悄声起话来,那个粗声粗气的人显然是个沉不住气的。 “哥哥既那尼姑动不动就摸到公主的房里、去偷睡公主的床铺,我们不如就去那房里等她?” “这墙根儿底下有什么好呆呢,我这才蹲了这么一会儿就想要拉屎了……” 这人若是不这话还好,等他将这话出了口,另一人已是再也忍不住般,当即就放了一连串的响屁,沉香隔着墙头都闻到了一股恶臭。 她慌忙厌恶的捂紧了鼻,同时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等她竖起耳朵听得两人的脚步直奔正房而去,开门声也在随后响起,顿时撒腿就朝着锦绣所住的七号院跑去。 ……话阿丑几人虽是早得了方麟的命令,叫他们务必保护锦绣在天王寺的安全,等锦绣到了寺中、却与方夫人住进了同一处院,阿丑当时便有些懵了。 阿丑倒不忌惮方夫人别的手段,而是他也害怕方夫人抱着肚喊疼,再以此栽赃自家主和容三姐。 好在待他将消息传给方麟后,大长公主府的管事不多时便来了,随后就话里话外的逼着那些和尚给容三姐换了房。 现如今阿丑便正与同伴警戒在七号院周围,也免得那方夫人与法净尼姑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狂奔而回的沉香也就不等跑回院,便被突然冒出来的阿寅一把捉住了,同时又被紧紧捂了嘴。 直等阿寅将人仔细打量过了,这才讪讪放了手道,你这丫头跑什么呢,还放着斗篷不穿、却团成一团抱在怀里,害得我还以为又有人来对你家姐动什么歪心思。 沉香却也来不及埋怨阿寅了,而是伸手一指大长公主的院方向,连声道既是你们也在,还不快随我前去捉贼。 “那法净尼姑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两个贼人,之前还打算守在寺外、将我们姐掳走呢。”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闹起来了 话那法净既然并不是真正的尼姑,眼里又是个只有银钱的主儿,自打她来了天王寺挂单,可不是难以忍受寻常僧房的简陋? 这也好在天王寺虽也有些尼姑,人数却并不多,那僧房也便哪怕再简陋,好歹也能叫她们每人分上一处单独居住。 法净便趁着一人独居的便宜,总是趁夜摸到大长公主的院里去,与其是她非常向往这院儿里的舒适,还不如她并不放心将她敛来的浮财放到自己的僧房里。 那么等她被法惠点了一句,是大长公主明儿也要来,她立时便麻了爪儿——她藏在大长公主院里的金银珠宝可不是数! 再那些她打算交给分舵的银钱她可早就交上去了,如今留下藏起的都是自己的私房! 她便在离了法惠那里就匆匆赶往大长公主的院,先收拾了一拨儿东西拿走了,等她先将这些金银换了地方悉心藏好,再回来继续收拾其余的也不迟。 却也正是她离开这一会儿,她雇佣的那两个闲汉便来了这处院等她,随后又来了沉香与阿丑、阿寅,而这法净还依然蒙在鼓里。 ……既是连沉香都看得出来,那两个闲汉根本不是什么行家里手,外加上两人都在净房里蹲马桶,这又哪里用得着拳脚相加、大张旗鼓? 两人也便先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顿时便都晕了过去,却连裤都没来得及提起。 这也多亏阿丑之前的决定,就将沉香留在了外头把风。 否则若叫这丫头瞧见这等场面,还指不定怎么恶心,外加上恼羞成怒,只恨不得这就将这两人碎尸万段呢。 “你确定听见这两人了,那法净待会儿必然会来?”阿丑留下阿寅在房里看紧了那两个昏迷不醒的,快步出来询问沉香。 见沉香毫不犹豫的点了头,阿丑不由得皱紧了眉道,那也不知我们是该留在这里守株待兔、连她一起抓呢,还是先别惊动那个尼姑。 “要不我这就回去问问我们姐去?”沉香提议。 阿丑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只因眼下夜已深了,就算他用飞的、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给自家主传信儿,再按着主的吩咐行事。 倒是容三姐既是替自家主前来摸这尼姑的底,想必早与主商量好了,譬如到底是只拿了这尼姑详加审问就够了,还是先将这尼姑当钓饵,也好钓出这尼姑的同伙来。 锦绣听了沉香的回禀便笑了。 那法净竟敢买了两个闲汉等着掳她?这尼姑还真以为她容锦绣是个软柿了,怎么捏都成? 殊不知自打那方夫人一喊起肚疼,她就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方夫人和法净竟想叫她连夜离开天王寺,真是做梦! 她也便虽然不知大长公主那处院里还藏着法净私敛的浮财,也笑着叮嘱沉香道,你回去叫阿丑他们先收拾好那两人,找个地方处置了吧。 “那尼姑既是连这等招数都敢想,想必也不是个聪明的,只要她不知道我们捉了这两人,她就不会被惊动。” 再那尼姑既是人而不是只鸟儿,只要叫人盯紧了她的行踪,还能叫她飞了不成? 若是这七八天能顺着法净的行踪揪出她的同伙当然更好,可若是实在没什么效果,再捉了她细细拷问也不迟。 之后也正是因为她的这句“盯紧了法净的行踪”,等得法净又一次回到大长公主那处院里,再收拾了剩余的金银等物走了,就被阿寅发现了这尼姑狡猾得很,竟将那些阿堵物全都藏在了药王殿的一处佛像底座下。 锦绣第二日一大早听得沉香来报,当时就笑眯了眼,直道这尼姑还真是个舍命不舍财的贼大胆儿。 “那这接下来的几天就先任凭她蹦跶去吧,等哪天实在不耐烦了想收了,就先替她去那佛像下头将那些金银起出来。” 肖莹等人登时异口同声的扑哧一声就笑了,只有甘草那个丫头不但没笑,还一脸懵懂,口中也忍不住急切的问起来,姑姑和姐姐们究竟笑什么呢。 “那尼姑再是个爱财的,我们姐也爱财么?还是那些金银珠宝实在多得很,不要白不要?” 肖莹哪儿能叫锦绣平白落得个“爱财”的名头儿? 她便忍笑给 分卷阅读2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64 甘草解释起来,姐这是逼着那尼姑主动跳出来呢。 “万一这天王寺里并没有那尼姑的真正同伙,或是那同伙一直都没露面,你沉香姐姐跟了她几天也没收获,等我们悄悄拿走了她的金银,你猜她会怎么样?” 甘草这才恍然大悟道,那她一定会以为是她的哪个同伙私吞了她的东西,当即就得闹起来呢。 可锦绣的用意又哪里只是这么简单? 只是一来眼下已经该去迎一迎大长公主的车驾了,二来很多事情还没做之前,万万不能破。 她便笑着摆摆手道,我们还是先去忙正事儿要紧,之后的事情慢慢等着瞧就是了。 怎知也就在众人一路出了这丁字七号院后,刚刚走出不过百十来步远,就听得前面那乙字院落群的方向突然喧嚣起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怎么一个热闹了得。 锦绣的耳朵又比寻常人好使几分,她只需凝神细听了一息,就忍不住皱起眉来。 她怎么听着那些吵嚷声中最大的声音好像良姐儿? 她便喊了声连翘,叫连翘不妨跑着先去看一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谁叫她哪怕再怎么关心良姐儿,这会儿也不该是她风一样跑过去。 等连翘飞也似的先跑了,锦绣几人也是越走就离着乙字院落越近了,她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只是碍于身边的肖姑姑等人未必有她这么好的听力,她便一直抿着嘴儿不曾话,只假作什么也没听见。 敢情她昨晚叫沉香替她交代阿丑将那两个闲汉料理了,阿丑却趁着后半夜、悄无声息将那两人扔进了方夫人院儿里的净房? 听着良姐儿那不住声的吵嚷,那两人分明就是良姐儿刚刚起床后、去净房时发现的! 那方夫人昨日还很自以为得计,以为带了良姐儿当借口、便能跟她住在一处,眼下却已经悔青了肠吧! 方夫人恐怕想也没想到,她看似与那法净定了一个毒计,如今却害人不成反害己! 那两个闲汉既是出现在方夫人的净房里,哪怕没人她与这些闲汉勾结,倒看她还怎么有脸留在天王寺!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自作自受 就在锦绣闷头忍笑之际,连翘也跑了回来,学的就与锦绣方才听见的差不离儿。 只是连翘还比锦绣多听了很多,譬如那两人竟被阿丑别出心裁的摆出了一副睡在净房的姿势,两人身下还垫着不知从哪儿寻来的褥。 而那良姐儿既然只是个孩,她又哪里会细细琢磨这对她母亲来讲意味着什么,对她来亦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寺庙里明明住满了女香客,净房里却为何突然出现两个彪形大汉? 这分明就是摸进来欲图不轨的贼,却偏偏被她碰上了。 她便在打开净房的门后,也来不及仔细看看,再寻思寻思她该怎么办,就嗷的一嗓喊起来,口口声声都在喊抓贼。 那院里也便顷刻间就冲进了好几个人家的仆妇丫头,是帮手实则只是来围观,还有那清早起来前来打扫各院、给各院提水的沙弥。 “那些沙弥已是七手八脚的找来绳,将那两人捆上抬走了。”连翘幸灾乐祸道。 只是可惜了良姐儿,这孩先是不管不顾的喊出来后,如今也有些纳过闷来,知道自家母女这一行算是毁了,将来还不知该如何收拾名声呢,如今正在院里站着哭泣,任凭谁也劝不住。 锦绣和肖莹等人亦是叹了口气,肖莹更是叹道,良姐儿这何止是给她们娘儿俩惹了祸,想来也是被吓坏了。 可那方夫人既是明知天王寺这一行不太平,她就该别带良姐儿来,哪怕良姐儿再如何哀求也不该松口。 她既为了方便自己对锦绣动心机,觉得只有拿良姐儿当幌、才好与锦绣住在一处,就将自己的亲闺女当了棋,这又怪得了谁呢? 阿丑几人可是方麟的人!他们哪管替主出气时还要考量别人的名声! 那方夫人既敢勾结法净,拿着两个闲汉就意图抹黑锦绣的名声,继而也好坏掉方麟的亲事,阿丑怎么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锦绣可不是觉得就算要怪、也怪不到阿丑身上去,譬如怪阿丑这么做之前,为何竟没与她通个气商量一二。 若是实在要怪,这只能怪良姐儿投错了胎…… “奴婢临离开那院儿时,远远的瞧着那个知客法惠和尚又来了,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想必也是来劝方夫人这就离开天王寺的。”连翘轻声道。 “方夫人虽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若是叫这人这便离开寺中,也不知姐接下来的任务会不会有些难做?” 那法净尼姑不是与方夫人走得极近么?那要是方夫人离开了,法净不就少了很多行踪可抓? 其实锦绣早在侧耳听到良姐儿那些哭喊时,她便除了幸灾乐祸也有些许纠结,纠结于方夫人若是提前离开了,她便等于少了一个诱饵。 如今再听得连翘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只得无奈道,那也没别的法可用了:“难道我们还能去替方夫人情,逼着天王寺捏着鼻留下她?” 方夫人的净房里竟然突然出现两个闲汉,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若那方夫人是个无辜的,难不成倒成了天王寺的错? 因此上就算为了天王寺自己的名声考量,这寺里也不可能再留着方夫人;反之便是认了寺中管理不严,这才叫闲汉们摸到了女香客的院里。 这就更别论那两个闲汉既是法净雇来的,如今既出了这档事儿,不准还惊动了法净。 锦绣心里自也不是没有埋怨,埋怨方麟怎么事先不好好交代阿丑几人一番,如今这打草惊蛇的动静闹得如此之大,这不是给自己增加难度么。 倒是肖莹仿佛瞧出了锦绣的心思,便悄声安抚她道,你可别只顾得琢磨如何捉那法净的把柄,倒忘了自己的安危。 “我猜在方大人心里,不管是多大的案也没有你的安危重要。” “再经了今日之事后,那方夫人岂不老实了?” 要知道方麟过几日便会请媒人前去容府提亲,接下来的六礼等等礼节过程、桩桩件件都容不得一点马虎。 那么只要方夫人经此打击后 分卷阅读2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65 便消停起来,这便是个极大的收获了。 毕竟方夫人与那位方老爷再如何不堪,这两人也是方大人礼法上的父母,若是方夫人宁可明里撕破脸皮、也要给继的婚事作梗,那才真是更难应对。 至于那个法净尼姑,这一次摸不清她的底细不是还有下次?大不了不是还能暗中逼着天王寺将她赶走? 等这尼姑不在天王寺挂单了,再叫方大人暗中使些手段、将她逼得惶惶不可终日如同丧家之犬,还怕她暴露不出她和仙公教的联系? 锦绣这才笑起来,倒不是笑肖姑姑这些计谋好,而是笑肖姑姑那句“多大的案也没你的安危重要”。 她就么,阿丑过去可不是这么鲁莽之人,怎么昨夜就偏要将那两个闲汉扔到方夫人院里去,而不是悄无声息毁尸灭迹。 那肯定早就得了方麟的交代,一切以她的安危为重,这才将那两个闲汉当成了警告与惩罚,令方夫人和法净在后头的七天里再也不敢对她容锦绣如何。 她就笑着点头道,姑姑的是,方才是我太执着了。 她总想着既是来了天王寺,就得替方麟将这差事办漂亮,殊不知若是她连自己的安危都保证不了,又何谈给他做帮手呢。 这时众人已是走到了方夫人的那处院近前,也不等锦绣偏头往那院儿里张望一二,便眼瞅着一个沙弥飞快的跑了过来,随后便一头撞进院里,口中也不住声的喊道,法惠师父快去山门迎人吧。 “大长公主的车驾已经到了!” 锦绣既是还没跟方麟正经定亲,她那所谓的迎人也不过是再往前面略走一走,走到这些女香客的院落大门口后,立等着迎接就是了。 这就与在自己家中一样,女孩儿家迎客也顶多是迎到垂花门。 等她听到那个沙弥的喊声也没着急迈步离开,直到法惠急匆匆的从院里头跑出来,看见她后就是一愣。 他还当这位容三姐巴不得早去迎人了,也好给他告上一状!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公主驾到 “法惠师父是寺中知客,前去山门迎客自是应当的,我又不是知客和尚。” 锦绣淡淡的笑回了这么一句,随即就扭头又朝院里看过去。 却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顿时便惹得法惠脸色一红;只因这话语虽然寥寥几字,却令他听出了无数味道。 看来这容三姐是给他留了脸,既是如此……那法净尼姑也就实在不能留了! 只是眼下碍于观音七,那尼姑又打着“佛门弟”的旗号,随身携带的度牒等物一应俱全,叫寺中在这等日口儿往外逐人实在不好看…… 法惠便慌忙给他身边的一个徒弟递了眼色,又附耳交代了几句话,自己也不多做停留、只管飞快朝着前头山门方向奔去。 而那沙弥便在他走后、缓缓来到锦绣身边,先是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这才悄声道,我家师父知道容施主昨儿受了委屈。 “……只是烦请容施主再忍一忍,等过了这个观音七,我家师父便求方丈大师解了法净的挂单,也免得法净继续打着寺中名号害人。” 这便是与锦绣直接承认了,那方夫人就是与法净勾结在了一处,锦绣昨日的遭遇也正是这二人联手造成的。 法惠这个承认看似是有些示弱,又多少有些牵连了他自己,实则却是个不错的和解法,那便是他负责撵那法净离开,换得锦绣一个闭口不言。 这也就免了昨日之事被锦绣主动提起,甚至在这寺中闹将出来,再置法惠甚至天王寺于被动境地。 锦绣也便先是有些惊疑,惊疑于这法惠为何这么快便认了错,随后就纳过闷来,敢情那法惠和尚还挺聪明,知道径直将法净卖了,便能抵消他自己的过错。 要知道那方夫人昨儿便已闹了一出儿“肚疼”、意图陷害她容锦绣了,今儿一早又出了这么一档“净房惊魂”。 那法惠或是天王寺能有多大本事,不但能将这一切全捂住,还能护紧了法净、却不惹来大长公主乃至锦衣卫的问责? 锦衣卫是天亲军不假,论也不能因为一点事便公报私仇,再她容锦绣也未曾真吃了亏。 可谁敢夸下这个海口,就此不再害怕锦衣卫呢? 她就笑着对那沙弥点了点头道,你们师父的好意我领了。 “只是师父也别忘替我给你师父带个话儿,他既是想请我忍一忍,他自己也便更该忍。” 见那沙弥分明只是个传话儿的,实则却不大懂得她这话里的意思,闻言就忽闪忽闪眨起眼来,她就笑道,你只管原话儿学给你师父听就是了。 “若是法惠师父也没听懂,师父便叫他有空过来寻我,我自会慢慢讲给他听。” 锦绣自是可以忍的,或是忍过这七日再对法净动手,或是这七日里只做那暗里摸排,并不行明里打草之事。 可要是法惠一厢在她这里卖了法净,一厢却又悄悄去给法净示警、竟叫法净脱离了她的手掌心儿,她若能饶过法惠才怪! 那两个闲汉本就被阿丑暴露了,对法净来已是莫大惊吓,要是再雪上加霜的将那尼姑这就惊走了,再寻她岂不是如同大海捞针! ……只是大长公主一行马上就该到了,锦绣交代罢了那个沙弥也不停留,就前往客院的大门之处迎人去了。 她之前倒是还想瞧瞧良姐儿是否还在院里站着,若是良姐儿还在,她也许还能将人喊出来安抚一番。 可她看来看去也没寻到那孩的身影,她便只得先走了;却也不忘一边往大门之处走,一边悄声告诉连翘回去一趟。 “你若是能服良姐儿,便将她和同春领到咱们的院里先待着,等我空闲了再回去陪她。” 可要是那孩执意留在方夫人身边,她也算是尽到了心,剩下的就只凭良姐儿自己个儿的造化了。 这般等得锦绣一行到了迎人之处,才刚站下不过眨眼功夫,大长公主等人已被方丈大师亲自引领着缓缓走来,眼瞅着也就是百步之遥了。 锦绣忍不住暗暗笑道,原来也不止法惠一人儿惧怕权贵势力,连方丈都是如此,不但在山门处迎了人,还将人一路陪同到了客院来。 不过这不就更好 分卷阅读2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66 办了么…… 可是清河大长公主这一行又何止是来给锦绣撑腰的? 实则不论是大长公主也好,还是方麟的三个舅母也罢,众人可都从未正儿八经见过锦绣呢。 再眼下这个年代的很多人家给儿女起亲来,都愿意选这前往寺庙礼佛时相看相看;这一家女眷也便抱了如此的心,这才这般浩浩荡荡前来。 锦绣也便根本不知道,就在她微微埋着头忍笑之际,对面过来的大长公主一行人已是远远的便都仔细打量起她来。 若不是肖姑姑悄声提醒她、还不速速抬头过去迎人,她这个“丑”就出定了。 “母亲快瞧瞧这孩那身板儿、那步态!”方麟的大舅母悄声对大长公主道,语气里满满都是惊叹。 言之意下便是在赞叹锦绣的身姿,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个外室女,却像个自幼便受着高门教养的,否则又怎会将腰杆儿挺得这么直,步伐也如此端庄。 其实方麟的大舅母又哪里懂得,锦绣之所以如此走路,全赖于自幼便跟着亲娘学武。 习武之人若是做不到身形如松、脚下有根,却偏偏如同风摆柳,学的一定只是些花架。 可清河大长公主虽也不知锦绣是个自幼习武的,又哪里会被这些表面功夫骗了去? 这世上走路像样儿的贵女多了去了,又有哪个真令她看得上眼的! 她便只管朝着大儿媳哼了一声,好叫这个儿媳禁声,也免得被方丈等人听了去,再以为自家外孙这是娶不着媳妇了,方才如此上赶的夸人。 锦绣倒是离得尚远,也便并不曾听见大长公主这声鼻息似的一哼,可她却能瞧见这位公主的神色不是? 等她远远的将大长公主这副冷面瞧在眼里,心里不由得就打起了鼓。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开始盘问 要知道华贞可不止一次跟锦绣讲过,这位清河大长公主要多固执便有多固执,要多傲慢又有多傲慢呢。 因此上锦绣可不是生怕方麟骗了她,怕他报喜不报忧? 别看他昨晚传来的信上,他外祖母主动要来给她撑腰,实则他这位外祖母恐怕只是被他哄骗来的吧! 这也好在肖姑姑既是个有经验的,便语速飞快的提醒锦绣道,大长公主也许前来给你撑腰是真,实则也是来相看你的。 前几日容府是已收到了大长公主府的邀请函不假,邀请锦绣在二月二十五这一日前去赴宴赏花。 可眼下既是有着这样的机会,大长公主又怎会平白错过? 肖姑姑可不是眼看着大长公主竟然真来了天王寺,顿时就想到提前相看这一步。 锦绣听了这话倒放了心。 虽被相看这一步也是挺唬人的,可总也比方麟骗了他外祖母强吧? 再此时她已是到了大长公主众人跟前,也没有时间再容她多想了;她便连忙上前给众人一一行起礼来,哪怕一个细微的动作,也与肖莹教过她的分毫不差。 殊不知却也正是她将这些礼仪做得极好,大长公主又瞧见了她身边的肖莹,老太太忍不住又是一声几不可见的冷哼,哼完了也不忘又扫了自己大儿媳一眼。 方麟的大舅母便在替婆母扶住锦绣、又笑着一阵寒暄后,心头不禁泛起了一阵嘀咕,嘀咕婆母究竟是什么意思。 婆母这是嫌弃她嘴快,早早就替麟哥儿递上好话了,也不等婆母相看清楚就妄图和稀泥? 还是以为她巴不得麟哥儿赶紧娶了媳妇安置下来,也免得耽误自家几个哥儿娶媳妇? 可麟哥儿再怎么是长兄,那也是姓方的,哪里真会耽误自家表弟娶亲? 她这个做舅母的哪有这么不懂事,还嫌迟迟不娶妻的麟哥儿碍眼了? 这般直等着众人一路进了大长公主那处院落,她又替婆母谢过方丈大师等人、将人一路目送走了,她也迟迟不曾纳过闷来,进了院也不着急往房里走,就站在那里冥思苦想起来。 倒是方麟的二舅母多少有些明白大长公主的意思,如今左等右等不见她大嫂送人回来,外加上婆母有心将旁人都撵走,再单独和那容三姐几句话,她便假作去唤人收拾收拾厢房,喊上三弟妹与她一起快步出了正房。 “婆母定是害怕这位容三姐表里不一,那些礼仪不过是肖姑姑紧赶慢赶教出来的呢。” 这位二太太站在院中间,悄声和两个妯娌道。 方麟的大舅母这才恍然大悟:“我就么,母亲既是亲眼瞧见那容三姐礼仪好,本该是极高兴的,为何却瞪了我一眼又一眼。” 起来这又哪儿怪她婆母事儿多,着实是自家也不是没吃过这种亏,可她却偏偏没长记性。 就去年冬至月里,有媒人上门给自家大哥儿亲,不就将那女孩儿的德容言功全都夸成了一朵花,她当即就动了心? 当时若不是婆母执意相看罢了再其他,又哪儿知道那女孩儿看似明理懂事,转头训斥起下人丫头来却毫不留情? 这就更别论那容府可是才刚出过事儿的,五房那位五奶奶黄氏竟然打死了三房的姨娘……容府的家风也便着实堪忧。 “可这容三姐不是麟哥儿自己个儿瞧上的么?”方麟的三舅母捂着嘴笑道。 她可不信那容三姐竟有这等本事,不过跟着肖莹学了几个月的礼仪就能将麟哥儿的火眼金睛骗过去! 而若那女孩儿果然有这等本事不也是好事?她可还没见识过哪个十几岁的姑娘家这么能耐的,连麟哥儿都能糊弄过去! ……只是别瞧这大长公主府的妯娌三人全都以为摸到了婆母的真正心思,实则大长公主的心思又哪里是那么好摸的? 若是大长公主给自家孙儿娶媳妇,女孩儿家若是不够娴静柔顺,那就不配迈进公主府的门,谁叫公主府家大业大,婆婆又多。 那要是娶进个刺儿头来,后宅里头哪还有一天消停日过。 可麟哥儿那若是也愿意娶个知书达理的,或是乖巧听话的,哪儿还会拖到现在! 等大长公主将自家几个媳妇全都打发出去了,又叫自己身边的大丫鬟领着肖莹等人去耳房喝茶,这正房里也便只剩下了锦绣坐在她下手。 大长公主 分卷阅读2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67 这才微微一笑道,难不成你过去都是这般与麟哥儿相处的,这么有礼有节不苟言笑。 锦绣顿时就笑了:“晚辈不敢瞒您,并不是如此。” “只是今日到底是晚辈与您初次相见,这寺庙里头又不比自家,该守的礼节还是得守的。” “那华贞和肖莹就是这么教你的?”大长公主假作惊疑的瞪大了双眼。 “我还以为华贞必是不止一次教你,叫你在我跟前儿务必得时时处处尊重守礼,也免得入不了我的眼呢。” 锦绣摇头:“我母亲从未这么讲过,只当年若不是大长公主一力护着,方、方大人就算不会被他继母害了去,也肯定早就长歪了。” 言之意下便是大长公主若真只是个不认亲情、只认死理儿的,便不会将手伸到方府去,甚至当即就将外孙方麟接走了,叫他在外祖家一住就是十几年。 毕竟那时的方府早就换了女主人,方麟的亲娘、大长公主的亲闺女早就去世了,就算方麟的外祖母是公主之尊,哪有这般插手旁人家务的道理。 大长公主当年的如此举动也便招惹了不少的背后非议,甚至还使得御史言官弹劾了驸马好几回呢…… 大长公主这才笑着点了点头道,华贞虽然一向是个傻的,却也最是真性情。 “我听你昨儿才刚住下没一个时辰,麟哥儿那个继母便抱着肚喊起了疼,一喊就是大半个时辰,那当口我们府上的管事可还没来呢,你是怎么应对的?” 锦绣也便来不及细想,华贞怎么到了大长公主眼里就成了个傻的,便被这话锋一转又问愣了。 倒不是她没法回答大长公主这个问题,而是她既没跟这位公主打过交道,也就全然没料到对方竟是这么一个做派,竟与华贞口中的完全不同。 好在锦绣的愣怔也不过一闪就消失了,随后便索性笑道,她当即就离了那所院,前去寻找知客僧法惠师父。 “我既没喊冤,那位方夫人的肚疼与我无关,也没嫌烦,嫌弃方夫人这般多事搅了我的清净。” “我只要么就请法惠师父立刻给我换个住处,要么就请方丈师父破例打开山门,叫我立刻离开天王寺。”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将信将疑 等得锦绣终于离了大长公主的院,饶是她一路努力抿着嘴儿,极力装出一副端庄模样儿,笑意也在不经意间爬上她的眼角眉梢。 若是早知道华贞口中的“固执”与“傲慢”并不是大长公主的真性情,实则这位公主就是个极其和善的老人家,她哪里还用提心吊胆了半晌? 这也好在方麟早些日便不停的给她打气,告诉她只要是他瞧上的,在他外祖母眼里一定是好的;她这才敢牙一咬、脚一跺,面对着他外祖母也不遮不掩,有一一有二二。 大长公主也正是喜欢她的这份利落与泼辣,就在话语过半时拉住她的手,将方麟亲娘留下的一对镯亲手给她戴上了,口中亦道怪不得那就认定了你这丫头。 “你昨日才与那大康氏乍一交锋便不动声色杀了她一个片甲不留,若是麟哥儿连你也看不上,恐怕就得打一辈光棍儿了。” 其实大长公主既是自己也有几个亲孙儿,她又怎会不懂给外孙娶妻不能与亲孙媳妇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上别看大长公主在亲孙媳的人选上要多苛刻便有多苛刻,既要端庄也要明理,还得柔顺不挑事儿,甚至令华贞误会了她的为人,等轮到方麟身上,却只图那女孩儿能不能替外孙挑起一个家,再替那处理好与本家的关系了。 她是早就给方麟备下独自居住的府邸了不假,可那到底还是姓方的,逢年过节不但要回到方府去,他的妻儿女还要写上方家的族谱。 那要是按着自己给孙选媳妇的标准给那选一个,就选个柔顺不挑事儿的,如此才好和上头两层婆婆相处和睦,还不得被那大康氏欺负死了才算完? 媳妇没了倒是还能再找,起来好像也不算什么大事,可这丢过的脸又去哪里寻! 若是真叫大康氏得逞了,日日拿着欺负麟哥儿媳妇当消遣,这脸何止是丢的麟哥儿那的,就是她大长公主府的脸也丢尽了! 这般等得锦绣走了后,大长公主也不由得自言自语笑骂道,怪不得麟哥儿明知大康氏不好惹,也要叫那丫头来凑热闹,还什么只有叫她经了大康氏这一关,才能看出她是否堪称良配。 ……只是大长公主却也没想到,锦绣明明是已经告辞走了,前头的观音七也要开始了,她却突然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还跑得满额头都是汗。 方麟的几个舅母不禁对视了一眼,只差出一句这孩怎么如此毛糙,也不知公主和麟哥儿是瞧上她哪一点了。 可锦绣哪里顾得上琢磨这些? 等她一路跑到了大长公主面前,便悄声道都怪她走得急,竟忘了提醒公主一声。 “这寺里前年就来了个来路不明的尼姑,法号叫法净的,我前几日才听得我父亲过,这人已是上了锦衣卫的待查名单之上。” 原来锦绣才刚离了大长公主这里不久,就在路上远远的瞧见一个尼姑过来了,又极是熟稔的与一个守门婆打了招呼,款款进了丁字一号院。 锦绣眼瞧着这尼姑的身段就与她昨日瞧见的那个一模一样,也就是法惠僧房里藏着的那个,她可不是当即就在心底生了嘀咕,只因那观音七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尼姑怎么又往后头来了。 她倒不怕那法净待会儿借着什么名头摸到大长公主的院里来,再与公主府的女眷们打得火热,将来再令谁惹祸上身。 方才她之所以告辞离去了,便是大长公主发了话,是各自收拾一二便要往前头去,也好去见识见识观音七的热闹。 因此上即便那法净待会儿过来了,哪怕这院儿里等她的不是大门紧闭,也不可能叫她进来见到大长公主。 可她也怕法净是来陪着那丁字一号院的女眷前去观音七的不是? 等到时候她身边的丫头一会儿走掉一个,一会儿又走掉一个,全是暗中盯着法净去了,她又该怎么跟大长公主解释? 她便索性也不打发连翘或是甘松来报信儿,就自己又跑了这一趟,也好提前叫大长公主府的女眷心里有个数儿, 分卷阅读2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68 这几日可万万别跟那法净搭上什么干系,更别当众戳破她和几个丫头的行踪。 可也正是锦绣这么短短一句话,立时便惹得大长公主万分狐疑。 “你真的只是从你父亲口中听的?而不是麟哥儿这一趟叫你来,还给你分派了什么帮他的差事?” 只因大长公主明白得很,依着容程的性根本不可能把衙门里的事儿拿回家去、和家中妇孺乱讲。 她那侄女华贞嫁给容程七八年了,哪里掺和过锦衣卫的一星半点破事儿? 大长公主可不是一边问着,一边只恨不得将外孙方麟提到面前来臭骂一顿。 她早就不叫他在锦衣卫当差了,他为何不但不听,如今还将没过门的媳妇拉了进去?怎么就不能叫她省一点心! 锦绣虽是不知道大长公主并不愿叫她掺和方麟的公事,可谁叫她不是个愿意抢功劳的? 她可什么事儿还没来得及做呢,若是这便当着大长公主面前表起了功,那可不是她的做派。 再大长公主就是再慈祥和蔼,待她也没有一点架,她也不能忘了自己是个女孩儿不是么? 这世道哪有女将手伸得这么长,连男人家在外头的差事也要掺和?她自己是已经习惯了,她父母和方麟也早就习惯了,可旁人呢? 如今听得大长公主如此一问,她就慌忙摆了摆手道,她真的只是从她父亲口中听的。 “只是您既然也看出来了……我也不妨实话实了吧,您瞧我身边的那几个丫头,那可都是自幼练过身手的,不瞒您,她们都是给我父亲办差的。” “而我平常在家里时,贴身服侍我的叫春英,她昨儿并没跟来。” 言之意下便是不但方麟不曾差使她,她父亲也没差使她,只有那几个丫头才是身负重任。 而她也就只是个幌而已,也好叫那几个丫头能够借着“服侍”她的机会跟到天王寺来,再借机摸清那个法净的底细。 大长公主这才将信将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你怎么不打发个丫头回来传话儿,却偏偏自己跑来了,既是那些丫头身上全都有差事,这话是该背着她们一些。”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恶气未消 这般等得锦绣再回到丁字七号院,肖姑姑等人早就收拾好了,只等她回来、便陪着她一起往前头去。 连翘更是迎上前来回禀道,就在半个时辰之前,方夫人已经因着身上不爽利、提前离开天王寺归家了,直到走之前也再没跟法净见过面。 因此上虽锦绣早之前便交代过连翘,是不妨将良姐儿领到这边来,也好叫良姐儿趁着这边清净平复平复,如今也不需要她操心了。 锦绣闻言便笑了:“方夫人的净房里突然出现两个昏睡如猪的外男便已是够吓人了,大长公主随后又来了,若是这样还吓不跑她才怪。” 锦绣是仔细琢磨过,若是方夫人被阿丑这一手儿惊吓走了,之后是不是再难抓那法净与方夫人之间的把柄。 可是谁叫方麟更主要的目标是法净,而不是方夫人呢? 那么只要法净还在,莫是区区一个方夫人,只要是和法净暗中有过来往的、甚至暗中捐助过仙公教的,等得法净落了,倒看能逃脱哪个! 只是锦绣也有些担忧,担忧于虽方夫人走了,临走前又不曾见过法净,法净也未必不会从旁人口中听,方夫人的净房里出现了两个闲汉。 这不也是间接的给法净报了信儿,叫她得知她昨晚雇下的两个闲汉出了事? “姐尽管放心。”连翘笑道,“就在姐方才迎了大长公主、又前去大长公主院儿里陪她话儿的时候,法惠师父已经带着徒弟们走遍了周围院。” 那法惠当时的几句佛语她是没学会,如今也没法儿学给姐听,可其中的大概意思她却弄懂了,大致便是,不知事情真相却随便搬弄是非,是助长恶人的恶业。 这就更别论这观音七上来的都是“善男信女”,又有哪一个敢在这时候造这种恶业? 锦绣一听倒也真是这个理儿,她便笑道那法惠和尚还算不错,至少懂得不能一错再错。 不过等到这一日傍晚,众人终于从前头的盛会上离开回到房中来,锦绣就笑不出来了。 只因也不知是那法惠故意的还是如何,竟叫法净领了个看管香烛的差事,那尼姑竟然整整一日都在忙着手头儿的活计,从始至终也没露出一点不对来,更不曾跟旁人有过蹊跷接触。 虽这才是观音七的头一日,之后还有六天呢,看起来还有时间,可锦绣也怕那尼姑早被惊动了,这才摆出这么一副架势来不是么? 再就算这只是法惠和尚故意为之,这才给法净派了个难以脱身去做私事儿的差事,也免得叫那尼姑在这几日露出马脚来,继而连累天王寺,这不也是无形中帮了倒忙? 若是接下来的六天果然叫那看管香烛的破差事将法净拴得死死的,法净倒是不会给天王寺惹事了,锦绣又该从何处下手? 难不成还得等着天王寺过了观音七、再将法净逐出去?那她这一趟岂不真是白来了! “你头午第二趟又往公主院里去时,不就是因为路上遇上了法净往丁字一号院去了,这才跑去告诉公主等人远离那个尼姑?” 肖莹见状便提醒她道。 “要不等得夜黑了就叫沉香出去寻寻阿丑,叫他或是阿寅不管哪一个去探探丁字一号院住了什么人?” 锦绣一拍手:“对啊,我怎么竟将这事儿忘了?还是姑姑提醒的是,不准那个一号院里便住了法净的同伙儿呢。” ……这般等到第二日刚起床,锦绣正在洗脸时,沉香便带着阿丑打探到的消息走进来。 “那一号院里住的到底是不是法净的同伙尚不清楚,只不过这位夫人……姐也肯定是知道的。” 锦绣听到沉香出那个名字后,登时就皱起了眉头,也不管脸上的水还没擦净了。 那院里住的竟是高夫人? 自打那高源进了大狱,正月底又被发配走了,高家不是就已彻底搬离了京城、搬回乡下老家去了么? “那你跟没跟阿丑,叫他务必尽早将这个消息传给他主?” 分卷阅读2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6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69 听得沉香应声道已经过了,锦绣这才冷笑道,那位高夫人就算不是法净的同伙,至少也是被哄着骗着给仙公教捐赠过钱财的,这钱财还未曾少捐。 “要不然依着高家如今的门第,怎么可能在这等盛会时定下一整座院,院儿里除了他家的女眷还没有旁人。” 那高夫人的娘家父亲倒是个品级不低的文官,若是她打着娘家的旗号前来,或许也能得到天王寺的特殊礼遇,可高夫人的娘家不是没来人么? 锦绣可不是当时就有了决断,或许今后六天的突破口便在法净与那高夫人的来往之上了。 方麟却是接到阿丑传来的信儿便神色一冷。 那位曾经的锦衣卫指挥同知高源是已被发配了不假,论也早就该替方麟解了气。 可那高源在诏狱里时既是他亲自审过的,他又怎会不知在与辅国公夫人蒋氏的来往中,高源并不是主导,一切全赖于高夫人先与蒋氏搭上的关系? 因此上方麟心里明镜儿似的,那蒋氏既敢跟高夫人谈起锦绣的亲事,还想将锦绣嫁给高源的庶长,都是那高夫人从中弄的鬼。 只可惜高源虽是假公济私到沦落身陷诏狱,最终又落得个被夺官发配的下场,到底未曾牵连家人一点儿,也便令这高夫人依旧活得好好儿的。 那么现如今再听高夫人竟也与那法净相识,方麟可不是暗暗冷笑起来,又暗道这一日终于被他等到了。 等他冷笑过后便拍了拍手唤进人来,当即就又往天王寺多派了两人,而这两人在今后的六天里只须替他盯紧了那位高夫人。 “你们二人务必切记,这几日你们既可以跟阿丑、阿寅联络,也可以直接给容三姐传信儿,只是万万莫叫大长公主瞧见你们,至于你们如何乔装打扮我就不管了,愿意扮成婆丫头都随你们。” 原来方麟既将锦绣前往天王寺的真实用意瞒了他外祖母,他便打算一直瞒下去。 他那位继母是在昨日便仓皇离了天王寺、逃窜一般回了方府,论他外祖母也就不用继续留在天王寺,再给锦绣撑腰壮胆。 可若是外祖母愿意带着舅母们在那寺里多住几日,也好趁机热闹热闹,松散松散,这不是挺好的? 他又何必再拿着公事给长辈们徒增烦恼?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夜里约见 却也正是因为方麟又往寺中多派了两人,锦绣虽不知方麟这是有着为她出气的意思在里头,也好叫人盯死了那位高夫人,她却是等这两人才到了不久,便又得知了一个几乎可以称之为惊吓的消息。 那新来的阿巳竟然认得那个法净? “你确定阿巳看得极清楚,那个法净尼姑是邱准的妹?”她沉声问道。 沉香连连点头又匆忙摇头:“阿巳倒是拿不准那尼姑到底是不是邱准的亲妹。” “只是就在方大人当初将那邱准捉了没十天,便有个自称是邱旗妹的人找到了镇抚司衙门去,是想问问她哥哥出公差要几时回来。” 而阿巳当时正巧前往镇抚司给自家主送些换洗衣裳,出门时正瞧见这女跟个校尉在话,多少听到了一些话语声。 阿巳既是明知自家主早将邱准处置了,他可不是当时便仔细瞧了那女几眼,也就记下了她的长相。 锦绣的心头顿时打起了鼓。 方麟前些天去跟她商量、叫她前来天王寺赶赴观音七,不是那法净去年秋天便离了京城,前几天才回来? 敢情那法净却是打着离开京城当借口,实则却改为寻常闺秀的扮相,在京城里头混迹起来,并且还和那已经死了的邱准有着莫大勾连? 要知道自家后宅里可还有个邱准的堂妹邱姨娘呢! 那么哪怕法净并不真是邱准的亲妹,也不知邱姨娘暗下里与这法净有没有来往? 她四叔倒是从打倒向她父亲后,当即就将邱姨娘和蓬姐儿娘儿俩禁了足,至今已是好几个月了、都未曾放这母女俩出来走动,哪怕走动的范围仅仅局限在自家后宅,四叔都未曾松口。 可如今看来,那邱姨娘娘儿俩无论如何也不能多留了! 容府总不能才按下葫芦就起了瓢,才刚料理了一个蒋氏便又跟仙公教扯上干系啊?! 锦绣就连忙跟肖莹商量起来,商议道是不是该给家里送个信儿。 哪怕如今并不能叫她四叔四婶这就要了邱姨娘娘儿俩的命,若能这便悄无声息将人送到庄上去,一旦旁人问起只去年就将人送走了,至少也省得牵连容府不是? 容府可早就将那娘儿俩“发配”到庄上去了!又怎会借着这娘儿俩扯上仙公教! 肖莹连连点头道,这样挺好:“左右这娘儿俩的身份也是上不得台面的,轻易不曾出现在外人跟前,是去年就送走了也不会有人怀疑。” “若是再往前推也顶多推到你刚回府那会儿,倒是有人在赏花宴上见过蓬姐儿,我看索性就是那时候送走的也罢。” ……如此等到观音七的第三天头午,康氏就从容程派回的元庆口中得知此事,当时便吓得一个激灵。 她怎么从未听四爷起过,那个邱准还有个当尼姑的亲妹?还是四爷也被这邱家蒙在了鼓里? 只是元庆既得了容程交代,他又怎会跟康氏吐露仙公教的事儿,见状便只笑道四奶奶莫急。 “那尼姑到底是不是邱准的亲妹也不一定呢,谁叫那邱准已经没了,再没处可问去?” “三爷也只是怕那尼姑来历不明,再连累咱们家、连累四爷和您罢了。” 可康氏本也就是害怕这种来历不明、底不干不净的人不是么? 就那邱准吧,他明明做着镇抚司的旗呢,虽要多大风光是没有的,却也不愁吃穿、不愁官商孝敬,却偏要暗下里和这个那个狗扯羊皮,最终可不就落得了个死于非命? 若是邱准不死,或是死的不够及时,谁知道会将四爷和她牵连成什么模样儿! 康氏便不迭声道我听三爷的,三爷想叫我怎么收拾那娘儿俩、你便尽管话,我全都没二话。 元庆难免又笑了:“四奶奶这话就不对了,此事既是涉及四房的私务,哪里会轮到三爷发话呢?” “倒是 分卷阅读2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70 三爷打发的回来给四奶奶送信儿来之前,便已和四爷商议过了,四爷的意思是不如这就将那娘儿俩挪到外地的庄上去。” “只是四爷也碍于自己个儿没有好人手可用,这才跟三爷借了的回来帮您。” 康氏哪儿管这到底是三爷的意思还是四爷的意思呢? 只要这事儿是为了四房好,哪怕就是三爷插手四房私务,她也巴不得的! 锦绣便在这日天黑下来不久后得知,就在天色临近黄昏前,城门未关时,她四婶便叫人给邱姨娘母女俩灌了安神药,趁着那两人昏睡之际将人抬上马车,一路出了京城。 那么就算这一日里的法净依然未露更多马脚,那位高夫人亦是未露端倪,只要自家的后患一样一样被解决了,她也安心得多了。 只是也不等锦绣松下这口气太久,天色也才黑透不久,前往大茶房提热水的连翘拎着两壶水再回来,是她瞧见丁字一号院那个守门婆蹑手蹑脚的趁着夜色往前头去了。 “奴婢已经叫沉香姐姐出门跟上她了,要不要奴婢这也跟过去?” 锦绣笑着摆手:“你忘了丁字一号院还有阿巳和阿辰盯着呢?不过一个粗使的守门婆罢了,哪里用得着浪费四员大将。” 随后不一刻,这话也被锦绣着了,既是那阿巳和阿辰被方麟派出来、特地盯着丁字一号院的高夫人等人,就连沉香也被阿辰悄悄给了示意,叫她先回来了。 只因阿巳和阿辰一到夜里更是都在暗处,盯起人来更稳妥些,沉香却只能悄悄缀在那婆身后,就算不会被那婆发现,遇上路人也不好。 “虽奴婢跟到一半路上就被阿辰撵了回来,可奴婢瞧着那婆却是往那药王殿方向去的。” 沉香笑着给锦绣学道,而她口中这个药王殿,正是那法净在佛像底座私藏了银钱的那一处所在。 因此上沉香几乎可以断定,那婆定是白天和法净偷偷约好的,只等着入夜后在那药王殿见面。 而法净既敢将人约到自己私藏银钱的地方去,这婆的身份……也定是法净的同伙儿无疑了。 “这不是挺好么?”锦绣抚手笑道。 她这一趟可都来了三天半了,算起来已是一半时间过去了,她还生怕等不到法净的新动静儿了呢!如今人既是动了,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三管齐下 只是别看锦绣此时想得好,又觉得那法净能早些暴露也省了她的事,等得阿巳和阿辰摸清了法净与那婆的行踪,并将两人之间的对话一字不差的传给锦绣知道,她当时便忍不住苦笑着哀叹了一声。 这哪里是法净暴露便能完结的事儿!这分明是叫后头的事情越来越大了! 方麟是只求她前来天王寺,摸摸法净的底细就完了,可这牵扯出的千丝万缕还不得他去收拾?! 她又怎会眼睁睁的瞧着他忙得脚不沾地,甚至连她父亲也为此忙得脚不沾地,自己个儿却坐在家里享福? 原来就在法净与那婆的话语中,令锦绣得知仙公教早在十几年前就在京城附近开了一家善堂,专门收留那场夺位战乱之后失了父母的孤儿,还有那些没了丈夫、无依无靠的寡妇。 而那法净便是善堂养大的,就连高夫人身边那个粗使婆也是受过善堂恩惠的——那善堂每隔一阵便会将那能用的人打发出来,逐一想法塞到高门大户里头当差。 那这京城的勋贵高官之家岂不是早就布满了仙公教的人,收拾起来一定是大动作! 要不然那仙公教开这种善堂图的是什么?图的只是将人救活养大、就叫人自食其力去? 这种将人塞进高门大户当差的手段,不就与锦绣她父亲收养沉香、连翘等人一个意思么?! 这就更别论那家善堂与其是善堂,其实却名声不显,只因仙公教既是有心用它培养自己人,便从未对外打出名号,在外头看来它只是个寻常庄。 那若是眼下并不能先将法净或是那个婆捉了,再仔细逼问出善堂的位置来,或是这两人暂时还不会往善堂去,自己这一边也就不能跟踪两人而去,这地方找起来岂不也是如同大海捞针。 好在锦绣再如何因着这个消息苦笑了两声,等她冷静下来也便想起来,法净与那个婆话时,多少有两句话语谈及了善堂的所在之处。 而这所在虽不是什么具体位置,却是提及了那个充作善堂的庄附近住着个郎中,这郎中姓胡,当年在法净刚住进那座庄时,这胡郎中也就是四十左右岁。 锦绣便唤来沉香仔细吩咐道,叫沉香这就去寻阿巳:“你叫他俩仔细盯着法净和那婆,不管是她们再和谁接触全都仔细记下来。” “再叫他们等明儿赶早给方大人传个消息,叫他派人去寻一寻京郊这个胡郎中。” “对了,那庄上养着不少鸡鸭,还挖了鱼塘,我猜这京郊的庄上能够这般的不多,起来也算是条线索。” “另外别忘了叫他们替我问问方大人,若是可以做那引蛇出洞之事,譬如逼着法净尽早离开天王寺,再缀着她去寻她的同伙儿,便给我回话儿。” 等得沉香应声去了,肖莹便笑起来:“你这便想打那些金银的主意了么?” 锦绣也笑:“如果姑姑是法净,等您发现这些金银突然没了,您会去哪儿?” 想来法净既不敢在这观音七时大闹天王寺,她能去的也就是两个地方,要么就是仙公教在京城的分舵,要么就是那个充作善堂的庄。 难不成法净明明丢了大把私房钱,摇身变成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了,她还能继续没心没肺的替仙公教募捐敛财? 若这尼姑本就是这种大公无私的,根本就从不在乎自己的穷富,她又怎会一边敛财一边私吞! 这就更别论只要她去分舵里哭上两声,只她替教中募捐的金银被人偷了,那教里也许就会给她派出几个帮手来,也好来天王寺将那金银的下落寻一寻。 万一那金银是被寺里的哪个和尚偷去了,哪怕这些银钱因此便从法净的私财变成教中公有,法净好歹也算立一大功呢。 或是哪怕法净并不去分舵,也不去庄上,而是悄悄找上几个同伙帮忙,再承诺找到东西便均分,等到那时候再将一 分卷阅读2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71 收,还发愁这么多张嘴里问不出东西来? ……方麟瞧见阿巳传来的消息就笑了。 在京郊各个方向寻找一个庄看似难得很,寻那姓胡的郎中更难,可谁叫镇抚司有着经年的积累,这京城连带着京郊的郎中也便足有九成都有专门登记? 只是方麟也知道,就算镇抚司有着郎中的登记册,九成可不是全部,何况姓胡的、在京郊居住的郎中也未见得是少数,若是叫人一一排查下去,这也不是个容易事儿。 这就更别提有些郎中本就是医术不够过关,要么便是在别处出过治死人命这等大事的,如今只敢在暗中行医,若那胡郎中竟是这种人,寻起来岂不是更难。 好在锦绣还特地叮嘱了阿巳,传回来的信上还写着那个庄的特点,那庄上不但养着大群鸡鸭,还挖了鱼塘,他也便可以一边派人摸排那个胡郎中,一边再派出人去打听这样的庄。 可锦绣那招引蛇出洞又是怎么个话儿的? 这定是她也觉得寻那胡郎中和那处庄太难了些,又不耐烦在那天王寺里坐等法净主动露马脚,便打算三管齐下! 这倒真是未尝不可!这般一来不管哪一头儿先有了着落、也便尽可以先可着这一头儿追下去不是么? 方麟便先去跟容程报备了一声,等他征得了容程的同意便回来给阿巳写了回信,叫阿巳给锦绣带话,那引蛇出洞是个极好的计谋。 锦绣不是那法净极爱钱财么? 待那法净藏在佛像底座里的金银全部不见了,那尼姑若还在天王寺里呆得住才见鬼了! 何况如今已是观音七的第四天头上了,这会儿再不动手还等何时? 只不过等这回信写到末尾处,方麟也不忘交代阿巳,务必要叫锦绣多注意她自己的安全,既别以为阿丑几人在侧便能无忧无虑,也别以为他外祖母也在天王寺便能护住她。 他外祖母可不知道锦绣天王寺这一行身负重任,外加上寺中暂住的都是女眷,也便不曾带着公主府的侍卫同往,身边一共就带了十来个婆丫头。 那若是等锦绣的引蛇出洞奏了效,阿丑几人必要分出最少两个缀着法净而去,留在寺中保护锦绣的两人亦不能在白天里大摇大摆现身,方麟可不是就很担忧她? 谁知道那法净在天王寺到底有几个同伙! 这一手儿引蛇出洞看似是引走了法净,谁知道会不会也是变相的引出了锦绣!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擅离职守 锦绣听得沉香学罢阿巳的转告,难免有些暗笑方麟太过题大做。 她知道方麟这是不能亲自前来天王寺办差,不得不叫她前来趟这趟浑水,也便异常关心她,生怕她吃了什么亏。 可他是忘了她容锦绣身上的拳脚本事了,还是忘了沉香几人也是会功夫的? 再就算等那引蛇出洞之计实施了,阿巳两个当时便悄悄跟着银钱丢了、仿佛丧家犬般跑出天王寺的法净去了,阿丑和阿寅不是还在么? 锦绣便叮嘱沉香道,既是方大人已经答应了那个计划,你就叫阿巳他们尽早寻了空,早些去将那个佛像下面的银钱掏出来,等那法净一有动作便紧紧跟去吧。 “我知道沉香你肯定要,阿巳和阿辰可是方大人派来盯着高夫人的,去偷拿法净那些银钱的事儿不如你们来。” “可你瞧瞧你和连翘、甘松,哪个不是这几日总和我出现在前头观音七上的,谁不知道你们是我的丫头?” 因此上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这起获贼赃的差事都不能叫沉香几人去做。 万一这几个丫头行事之时被人撞破了,这引蛇出洞哪里还是引法净,这岂不成了引她容锦绣了。 “哪怕起走那批银钱的事儿叫你们做了,你们还能等那法净发觉东西丢了后去跟踪她?” “你们几个也不是不知道,那高夫人如今既不比以前了,她身边也不过就那么一个婆来自仙公教,哪里就用得着浪费阿巳和阿辰两人看着她们。” 锦绣可不是觉得还是叫阿巳他们人尽其用的好,起获那些银钱的差事归他们,跟踪法净的差事也归他们。 要知道那两人已经眼巴巴的盯着高夫人、盯了快三天了,莫那本就是两个大男人家,就是换成她,她也早就不耐烦了好么? 沉香一听倒也是这么个理儿,连翘与甘松亦是点头赞成。 只因她们虽然也想替自家姐和方大人出些力,也没有叫几个大男人白天扮成寻常婆、游荡在观音七的法会上,夜里还动不动就要去盯着一号院,最终却被她们几个丫头抢了功的道理。 只是眼下既起阿巳和阿辰装扮的婆,锦绣忍不住就笑起来,笑这两人虽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们和她是一伙儿的,白天便从不与她一起出入,见到她也不打招呼,今儿白天却险些被大长公主认出来。 这也好在阿巳机灵得很,眼瞧着大长公主的目光不断在他脸上盘旋,当即就颇为粗俗的擤起了鼻涕,又一把将鼻涕抹在了自己鞋底上。 这一招儿顿时恶心得大长公主扭了头不想再看他一眼,阿巳也便趁机拉着阿辰消失在人群中。 就冲阿巳这样的机灵,那前去佛像底座起获贼赃的差事、还有那跟踪法净离开天王寺的差事也得交给他不是? ……只是眼下既是观音七盛会期间,想等着香火繁盛的各座大殿里没人这种时机,又哪儿是那么好寻的? 这般哪怕众人早就准备好了,也是直等到第五日夜里,阿巳才终于趁着夜深人静时摸进了药王殿。 可也就在他前脚才抱着那些颇是沉手的金银溜出来,又交给门外把风的阿辰一半帮他拿着,两人刚刚走出去没多远,法净也在后脚悄悄摸进了药王殿里头。 这也多亏入了夜后,阿丑留下阿寅在丁字七号院的房顶上值夜,他自己也来帮着阿巳两人望风了,便将法净的行踪看个正着儿。 等阿丑瞧见阿巳二人得了手,忙一边接过那两大包金银,一边指了指药王殿方向,叫阿巳重新回去盯着法净去。 “我猜是我和阿寅往方夫人净房里扔那两个闲汉的事儿终于暴露了。”阿丑悄声道。 法惠是早就请方丈大师给寺中的大和尚沙弥们下 分卷阅读2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72 了封口令,方夫人院里出现两个昏迷不醒的闲汉这事儿,谁也不许再提起。 法惠自己个儿也早就去了女香客们的院落中,挨个儿讲了一遍“不造口业”的佛法。 可纸里怎会包得住火? 且不法净在那高夫人身边本就有个同伙儿呢,只眼下的天王寺里住着这么多外人,这事儿瞒着法净瞒得了一天两天,还能一直瞒下去? 阿丑自是才一瞧见法净的身影,便想到了这一点。 他也便一厢交代阿巳快去将人盯紧了,一厢也不由得暗中赞叹道,这多亏容三姐和自家主拿主意拿的早,否则就得叫法净挖出这些金银逃跑了。 只是等得阿巳与阿辰重新奔着药王殿去了,阿丑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这两大包金银,难免就犯了愁。 要知道这会儿夜已经极深了,容三姐主仆早就歇下了,等他回了丁字七号院,还能跑去正房将容三姐喊起来,再将这金银交给她? 这也好在容三姐为了叫他和阿寅、阿巳几人有个地方落脚休息,便将院中的东厢房空了出来,单只给他们四个轮流值夜时、以供另两个人进去睡一会儿。 锦绣当时得好,他们几个可都是人,并不是铁打的,哪有七天不合眼、或是在房顶上连睡七夜也不怕染上风寒的本事? 虽这一来便有些不顾男女大防了,实在有些好不好听,可既是自家主听此事后都不曾在意,又再三笑道只要他们护好容三姐的安全便好,阿丑等人也便未曾推脱。 阿丑便索性抱着那些金银跳进了七号院院里,又径直朝着东厢房走去,只等他将这些东西放进去后,再去房顶上跟阿寅换班。 可是就在他走到东厢房的房门口前,他突然就站住了脚,又满是狐疑的扭头朝着正房的房顶看过去。 阿寅不是该在那房顶上放哨,等瞧见他跳进来后,也该给他一个早就定好的虫鸣之声做回应么? 怎么他都跳进来足有一会儿了,这不但没发声,还连个身影也没了? 难道是这见他迟迟不曾回来,又在房顶上蹲的直犯瞌睡,就回到东厢房来打盹儿来了? 这不是擅离职守么!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从天而降 就在阿丑满腹狐疑的猜测着阿寅究竟去哪儿了,到底是在这东厢房里躲懒,还是被法净的同伙儿引走了,而他是该前去正房将人敲醒探探究竟,还是该去寻一寻阿寅之际,正房的一扇支摘窗便被无声的开启了一条缝儿。 “奴婢瞧着是阿丑回来了,不是旁的人。” 连翘仔细将东厢房门前的人影打量了半晌,方才肯定的悄声道。 锦绣其实也早在沉香身边、透过那条缝隙看清楚了,来人的确是阿丑。 她便一边示意连翘再将那支摘窗抬高一点,一边将她无意中学来的、阿丑和阿寅两人间的联络暗号吹了两声,这声音就算有旁人听去了,也只以为是蛐蛐夜鸣。 阿丑闻声便回头朝正房看来,此时连翘也将窗户彻底打开了,又仿佛生怕他没听见蛐蛐叫声一样,正站在窗里朝他招手。 他忍不住无声一笑——这丫头竟将那蛐蛐叫声学得如此像?也不知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去的? 可这正房……是他大夜里能进的地方么?他的脚步难免有些犹豫。 锦绣登时被他急得不善,慌忙将连翘拨到一边,自己站到了窗前,又嘬起唇来学了几声蛐蛐叫,催着阿丑速速领命跳窗进来。 要知道就在两刻钟以前,她已经在暗中示意阿寅不妨做出上当的模样儿、被那高夫人身边的粗使婆引走了。 若是阿丑这会儿还在院里站着,那婆与法净的同伙儿哪里还敢摸进来?这当口哪里还是在意男女大防的时候! 阿丑既不是白给的,此时又怎会还不懂锦绣催促他的用意? 他也便顾不得琢磨这正房到底该进还是不该进了,更别论那蛐蛐的叫声竟然不是连翘发出的,腾挪闪身间,便顺着大开的窗户跳进了房里。 也就在阿丑才刚进屋落地,又将怀中抱着的两个大包袱放下的同时,在场之人中便有那听力敏锐的,就听得外头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听着像是用匕首拨门闩的声儿?”锦绣几近无声道。 亏了她还以为高夫人身边那个婆将阿寅引走后,再摸到她这七号院来的必是高手呢,敢情却是个连跳墙也不会的,只会拿着匕首拨拉门缝? 她就么,方麟那个叮嘱她务必注意安全的话一定是题大做了,这等只会溜门撬锁的蟊贼,来几个她便能弄死几个! 可阿丑既是领命前来护卫锦绣安全的,为了这个他都能在大半夜跳进正房了,他又怎会允许锦绣冒险? 他便伸出手来、将依然站在窗边顺着缝隙朝外看的锦绣一把拉了回来,自己却是顺手往怀里一掏,便掏出个竹管来,先将一头的塞拔掉,又将另一头塞进自己口中。 “这是吹箭筒?”锦绣悄声问道。 吹箭筒她倒是在上一世出门旅游时见过几次,可都比阿丑这个大多了啊。 阿丑手里这个细细的吹箭筒能吹出多大的箭来?能当时便致对手于毫无还手之力么? “这是吹针筒。”连翘也用悄声回答。 却也正是连翘起了吹针筒,令锦绣突然纳过闷来,她之前害怕来人进院儿后,会先站在窗边往房里吹迷烟,就叫甘草给众人都分了解毒药,阿丑却是才回来的,也就没来得及给他。 她就连忙将手朝甘草面前一伸,甘草也非常机灵的掏出一粒解毒丹来递到她掌心。 等阿丑瞧见锦绣托着那粒解毒丹递过来,他立时无声的笑了起来。 他是为了不惊动周围院落里的女香客,外加上容三姐显然也想引君入瓮,他就没法儿等那贼人摸进来、当即就在院里头将人捶个半死。 可他不止口上衔着吹针筒,胳膊上还戴着梅花袖箭呢,来人哪里有机会趴到窗根前头往房里吹迷烟! 可这也是容三姐想得周到不是?自家主就是好眼光! 阿丑便一边点头示意,一边捏过那个药丸;等他再转过身来面朝窗外,便瞧见院外那人已是将门闩拨开了,又缓缓推开门 分卷阅读2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73 走了进来。 只可惜这些院落外头虽是每隔一段便也有灯,那灯却是地灯,并起不到真正的照明作用,今晚的月亮也不够明亮。 阿丑便只能瞧见那人的身影,却看不清面庞。 他就默默的等着,只想等那人越走越近,就将吹针筒吹一口,若是这一针起不到效用,再发一枚袖箭也不迟。 谁知就在来人越走越近了,离着正房只有五六步之遥了,突然就有个身影从天而降,伴随着这个身影落下时,还响起了三声蛐蛐叫声。 而这叫声也不等落下,众人也不曾瞧见这个身影在风驰电掣之间用了什么手段,那撬门而入的贼人已是悄无声息的瘫软在了地上。 “这是阿寅回来了么?”沉香又惊又喜,声音都难免稍大了些。 锦绣却是早就瞧出那身影并不像阿寅,而那几声虫鸣也不是阿寅平日里发出的那个声音。 再阿寅也没穿着个大斗篷不是? 她就忍不住掩口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道,甘松还不快点灯,再去将房门打开:“好叫方大人将那贼人拖着进来。” “先不急着点灯。”方麟的低沉声音从门外传来。 “阿丑先打开门出来将人拖进去,我迟些再过来。” 又一次不等话音落下,方麟的身影已是飞快闪到墙边,继而消失了。 这般等得阿丑无声的打开门,再将门外那个贼人一把提了进来,锦绣等人也不敢再话了。 只因谁也不知道,方麟是不是发现这人还有其他同伙儿,眼下便去料理那些人了。 这时阿丑却是咦了一声道,这贼人怎么这般瘦弱:“难不成是个女的?” 可若这人是个女吧,个又有些偏高,看起来比连翘和甘松两人还得高出大半个头,而连翘、甘松的身高,在女里已是极为高挑的了。 只是阿丑就算再如何狐疑,他也不得不将这个疑惑先放在一边不是? 毕竟他主来了,临走前还交代了不许点灯,他就暂时无法仔细打量这个贼人到底是男是女,是人是鬼。 这般又等了两刻左右工夫,不但方麟回来了,阿寅也回来了,等阿寅心翼翼的擦着了火折引亮儿,阿丑也是低头便瞧见了那个贼人的模样。 “这、这不是……不是高……”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自做钓饵 方麟登时就哼了一声,借此阻止阿丑出那人的全名与身份。 等阿丑慌忙闭紧了嘴,方麟又对身边的阿寅摆了摆手,阿寅连忙熄了火折,又速速将这地上的人提起出去了。 他可才刚去了丁字一号院,亲手将那高夫人用一根白绫吊在了房梁上,阿寅随后便会将这高长青也吊在高夫人身边。 若是真叫阿丑出高长青的名字来,等明儿一早一号院闹起来,岂不吓坏了锦绣。 他方麟是心狠手辣不假,尤其是对上高家这等狼心狗肺的混账,他既是做得出杀人解恨外带灭口之事,他就更不会否认自己的狠辣。 可锦绣虽是从未嫌弃过他如此,也从不曾像他外祖母一样、屡屡催着他不如辞了锦衣卫的官,她到底也不曾亲眼目睹过他的辣手不是? 那么阿丑又何必当众破?这就叫高长青无声无息的追随他的嫡母而去不好么…… 可锦绣既然不是寻常闺秀,她又怎会听见一个“高”字便算了,随后便想都不去想、方才那人到底是谁? 更何况旁边不远的一号院里便住着高夫人,之前假作在自己这个院门前来回徘徊、继而引走阿寅的也是高夫人身边的粗使婆。 她就皱眉笑道,你也不用叫阿丑闭嘴:“我知道这人是谁,这是高源的庶长吧。” 方麟也立时皱眉笑着看向她:“你倒是个嘴快的,还是个胆极大的。” 肖莹便从方麟这短短一句话中听出了些许怒意,她连忙给几个丫头和阿丑分头使了眼色,随后便带着众人无声的离开了。 锦绣却是不明所以然,还懵懂的瞪圆了眼睛看他:“我不就是出那人的名字来么,怎么就成了胆大的。” “难道眼下不过是几个自己人,我出他的名字还会影响我的闺誉了?” 方麟又气又笑:“我可在昨儿一早还叫阿巳再三告诉你,务必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可你瞧瞧你,阿巳、阿辰和阿丑前脚才去了药王殿,你后脚就敢叫阿寅将计就计被那婆引走了。” “你这是明知危险也将自己当成了钓饵,还敢狡辩你胆不大?” 这也就是那位高夫人离了高源后,手头儿实在没什么可用之人。 再高夫人本来的打算也是叫庶长沾污了锦绣名声,令锦绣不得不嫁给高长青,也好一解高家之困。 她这才在那婆引走阿寅后,便将白日里偷藏在一号院的高长青打发了来,叫那暗中摸进了锦绣这个院里。 若是那位高夫人但凡更狠毒些,并不打这种寻常妇人才会打的算盘,而是只想叫人掳走锦绣,也好以此给高源报仇,谁知道那摸进院的又是谁! 这也就是多亏他方麟深知锦绣的性,生怕她以身冒险,不到傍晚便奔着天王寺而来,来了后也不曾露面,便先将高夫人那院里的情形又摸了摸。 外加上阿丑给阿巳他们把风后、回来的也早。 要不然岂不真成了一屋女面对摸进院来的贼人,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谁知锦绣听了他这话,便掏出一粒裹着蜡衣的丸药给他瞧,另一只手还变戏法般变出了一把匕首,口中亦是直道她也是早有准备的,总之她不会叫自己有危险,也不会叫肖姑姑和几个丫头有危险。 “如果来的贼人是带了迷烟的,我们便都将这解毒药丸吃下去,然后假装昏迷等那贼人进来,再一跃而起一刀一个。” “要是那贼人连迷烟都不使就摸了进来,甘草也有迷烟呢,先将他或是他们迷昏了,再挨个儿捅上一刀也不迟。” 阿寅可是得了她的暗示,假装被那粗使婆调虎离山的。 要是她不叫阿寅将计就计、循着那婆便追了过去,那高夫人又怎敢叫她的庶长或是哪个摸到七号院来,她这请君入瓮的计谋岂不是白瞎了。 分卷阅读2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74 这就更别论等她和沉香等人杀了来人,阿寅或是阿丑不管哪个也该回来了,当时便能替她收拾走房里的死尸。 而她既是早叫甘草准备了迷烟,也就既不会惊动周围任何人,亦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那她怎么就是冒险了? “你总是有理!”方麟颇为气愤的一指点了过来,只是那指头真顶在了锦绣额头上,却变成了轻轻一戳,旋即又朝下滑了滑,顺着她的脸蛋儿就是一抹。 锦绣又惊又笑:“这不是公哥儿们在集市上调戏良家女的手段么?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方麟也便想没想到,他明明是“气势汹汹”的前来“兴师问罪”的,问她为何这么不听话的做那冒险之事,转头却被她抓了个“调戏过良家女”的把柄。 再看她罢这话脸上还带着调侃的笑容,令他几乎都弄不清是谁调戏了谁,他只得无声的叹了一声,就势伸开双臂将她揽到了怀中,又轻声叹道,你可叫我省点心吧。 “我就我从打吃罢午饭便如坐针毡不是没缘故的,如今你却什么也不认错,这是叫我白来了不成?” 锦绣这才依偎在他怀里甜甜的笑了,一边笑一边点头道,我知道你是匆匆赶来救我的,我领了你的情还不行么。 再她也真想告诉他,就在他从天而降的那一刻,她真是被他帅呆了…… 既是方麟已经来了,阿巳与阿辰又已暗中缀着法净而去,那高夫人与她的庶亦被方麟料理了,等两人稍作温存后,他便索性做了决定,他也不妨就留在寺里,等明儿一早便将外祖母、舅母们和锦绣一起接回去。 左右这寺里的事儿已了,观音七也只剩下两日了,该凑的热闹已经凑过,何必再在此处多浪费两天时间。 这般也免得他趁夜出了天王寺,明儿一早又重新赶来。 锦绣却是听了他的决定便愣了——他若是留在寺里,难不成也叫他歇在这处院里? 她倒不是又想起了什么男女大防,想当初她连东厢房都可以叫人收拾出来给阿丑他们住,多住方麟一个又何妨。 她只是害怕这院里头多了一个他,等明儿一早的一号院里闹将起来,再叫人怀疑必是方麟动的手脚不是么? 阿丑他们几个住在东厢房时,自是可以等得天亮前便找个地方藏起来,这些天来也不曾被谁发现过,可她哪里好意思叫方麟东躲西藏呢? 方麟却是扑哧一声就笑了:“你这是真将我当成娇生惯养的公哥儿了?” 要知道他过去几年动不动便要缇骑办差出京城,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哪里没藏过!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写个血书 锦绣这才笑起来道,既是你也不嫌弃东厢房委屈,那就不妨留下吧。 再阿巳和阿辰已经追踪法净而去了,万一路上出现了什么变故,再往天王寺送信儿总比往内城送信儿快。 只是她这几日虽然不曾正面与那法净打过什么交道,这五六天里却也是瞧见过那尼姑几回的,单看那尼姑的走路姿态与身段儿,她可没看出法净是个有功夫的。 那这尼姑在这大半夜里又是怎么离开天王寺的? 她可一直以为法净即便被人偷了银钱,也会强按着心焦等天亮呢…… 方麟闻言便笑了,笑道这么大的一个天王寺,漏洞还能少了去:“你这是以为只要入夜关了山门,那些和尚尼姑便出不去了,外头的人也进不来?” 换言之便是那法净既只是个挂单的,又是个别有用心的,从打她前年进了天王寺,也便早早就备好逃生的后路了,这后路还不止一个。 譬如寺庙最后面的山墙根上早就挖好了只够一人爬进爬出的洞,又用碎砖和杂草做好掩护,还有那轮流顺着后门往外运送垃圾和污水的粗使僧人们,又有哪一个是花了银买不通的。 锦绣顿时一脸狐疑:“你不是就顺着那个洞爬进来的吧?” 要不他怎么就会对那法净逃跑的路径如此清楚? 方麟难免尴尬的笑起来:“你又不是没瞧见我方才从房顶跳下来的身手,以我的身手还用钻洞?” 只是别看话是这么了,他的心里却不由得哀叹了一声道,他这究竟是给自己寻了个什么样的媳妇,竟然什么也瞒不过她。 以他方麟的身手自是飞檐走壁也不在话下的,可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墙,什么样的房不是么? 这天王寺的山墙可不是寻常高矮,就是京城里最为谨慎的勋贵高门,那院墙也不过只有天王寺山墙的一多半高。 这么高的墙头莫是他了,想来就是阿丑几个身手最好的,不借助飞爪也难以攀爬上来好么? 而他又来得太过急切、就什么工具也没带,跟来的几个手下又都不如阿丑他们身手好。 那他不钻洞又能怎么办,难不成主仆几个在那墙底下叠罗汉? 不过这也多亏他连个飞爪都没来得及带,也便被他循着那山墙转来转去的找到了洞口,不但在当时便将手下打发回去给容程报信了,自己还在墙上给阿巳几个留了记号。 想来等那法净尼姑钻洞出去了,暗中缀着她而去的也便不但有阿巳阿辰,镇抚司也早就为她摆下了天罗地,阿巳两个也就有了人手接应。 可方麟既是提起了自己的身手,就令锦绣立时就想起他打晕了那个高长青之后的行踪。 外加上锦绣早两日便叫人给方麟送过信儿,叫他想方设法将那胡郎中和那个善堂查一查,她突然就是灵机一动,便想将这两件事捏合在一块儿。 她就连忙与方麟商议道,她本来还有些担忧那个仙公教遍布各家各户的教徒难收拾呢,如今她倒觉得她有办法了。 “你方才打晕了高长青后便又去了丁字一号院对不对?” “我看不如我们这就伪造一份信件,借着高夫人或是高长青的口吻点清那仙公教的所作所为,再将这信件放到一号院去?” “譬如就高家早被仙公教的教徒混进来了,仙公教又是个有所图的邪教,这才逼得高家人活不下去了什么的?” 其实锦绣本想是伪造一份“遗书”,可她眼下到底也不知道方麟将那高夫人和高长青如何了不是么? 分卷阅读2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75 万一他还想留那两条狗命另有用处,那两人如今不过是躺在一号院里昏迷不醒,她这话岂不是轻轻松松就将人逼死了? 她便只得心翼翼的措辞道,不如伪造一份信件;而方麟既是明儿一早便要假装前来接她和大长公主,等一号院闹将起来,他也正好可以顺水推舟接手。 方麟抚手轻笑:“你这是想用一封信件引出各家各户可能都藏了仙公教教徒,也好叫那些高门大户乖乖配合镇抚司查案?” 他之前倒是从未想过,那些隐藏在各家各户的教徒该如何查办。 毕竟他的人早在昨天便出去彻查那处善堂所在,阿巳和阿辰之前也缀着那个法净而去,不愁摸不到仙公教的某个巢穴。 到时只需拿到仙公教的教徒名单,前往各大勋贵高官之家要人还不容易么。 可若是那些勋贵高官从未听过仙公教的名头,也不知道仙公教的危害呢? 到时且不那些老家伙们会给镇抚司办案设置多少障碍,必还得有一多半固执己见的认为镇抚司这是无理取闹,借机生事! 如今锦绣却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想要借着高家人之口出仙公教的可怕之处,立时便能叫镇抚司办案师出有名了。 要知道那曾经的锦衣卫指挥同知高源已经丢了官,他的夫人和庶长如今又在天王寺的观音七时吊死了,这一切全赖“仙公教所赐”。 既有着高家这么一个悲惨的下场摆在这里,谁家不怕自家重蹈高家覆辙? 那些老家伙和他们的夫人们不准还得蹦着高儿的央求镇抚司赶紧上门,替他们解除隐患! 这就更别论这观音七可是来了不少高门大户的女眷,就算不是个顶个儿全是能够在后宅当家作主的,多少也在家中颇有地位与话语权。 等这些女眷见识了高夫人的惨死模样儿,再听了高夫人因何而死,恐怕也不等镇抚司上门,她们自己回了家便得逐一排查…… 到那时镇抚司只需将眼睛瞪大,只看各家撵出了什么人,要么一一上前捉了,要么就索性跟踪这些人而去,这岂不是又省了不少人力物力? 方麟这般一想之下,忍不住连连笑着点头道,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好得实在不能再好了,他这就去寻了笔墨照方抓药。 锦绣扑哧就笑了:“还找什么笔墨呢?只要有纸就行了!” 等她罢这话,便将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个狠狠用牙咬的动作,言之意下便是叫他不妨去借了高夫人或是高长青的手写份血书。 既是已经打算帮那高家人留封信吓唬世人了,那血淋淋的血书不比笔墨写下的字迹来得更吓人?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怪不得谁 只是别看锦绣一边给方麟出着主意,一边也隐隐有些料到了高夫人母的下场,等得第二日一早天色才刚微亮,远远的听着一号院那个方向闹了起来,她的心里也不由得哀叹了一声又一声。 高夫人是该死——这人不该将她容锦绣当成随意捏扁揉圆的面团,从始至终都妄图和蒋氏抱成一团摆布她的姻缘,竟敢以为叫庶娶了她,便能给高家挣出更广阔的一片天。 就算高夫人当真有心求娶,她也不该行这种见不得人的鬼伎俩,更不该等得高源倒了,不但依旧死不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这样的死路本就是高夫人自己找的,怪不得谁。 那高长青亦是该死——他不该听从嫡母撺掇,不但早些日便与容五爷容稽勾连在一起,以为这般便能搭上容府、给自己找个腰杆儿够硬的丈人家,如今又借着观音七、摸到女眷群居的院落里来。 他可以不敬菩萨,不敬鬼神,可他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抱着先沾污了女孩儿再强娶的心,还以为老天爷能遂了他的心愿? 且不锦绣的爹娘都不是死人,也不是什么软柿,女儿若真受此大辱绝不能忍。 就算容家是个好欺负的,女孩儿被他沾污了也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捏着鼻也得将女孩儿嫁给他,她容锦绣就能这么受了? 因此上锦绣倒不是觉得高家这对母可怜,她只是哀叹有些人命还真是不值钱,有人为了好好活着、始终拼命挣扎着,却偏偏也有人一心只想作死。 只是眼下的天色还没亮透,连那前来送水送早食的沙弥还没到。 那么哪怕锦绣早就听到了一号院的吵嚷声,她也连忙叮嘱沉香和连翘等人,务必要关紧了院门假作什么也不知道,更不要打开院门出去瞧热闹。 方麟早在半个时辰以前就走了,等他在寺外绕上半圈,便会绕到山门处、假作才刚到来。 而那一号院既然已经闹起来了,不出片刻便会有那高家仆妇跑去前头寻找法惠,两头儿刚好能够赶在一起。 不过别看锦绣将丫头们全都拘在了身边,不许哪一个轻举妄动,也免得叫那明眼人猜出她们早就知情,甘松也还是忍不住笑起来,直笑道她还以为阿巳和阿辰扮婆扮得像,不想那高夫人身边的粗使婆才是扮得更像的那个。 锦绣顿时咦了一声。 “原来法净那个同伙儿是个男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从没跟我讲过?” 谁知甘松顿时就红了脸,憋得半晌都没出话来,良久后方才讷讷道,她也是昨儿夜里听阿寅的。 甘松这神情本就够蹊跷了,蹊跷的叫人忍不住多想,等锦绣又瞧见肖姑姑频频冲她眨眼,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敢情甘松这丫头这几日竟和阿寅处出情分来了?阿寅那也便悄悄和甘松过好多连她都不知道的事儿? 好在锦绣既不是个促狭的,肖姑姑也怕甘松羞臊,众人也便全都不约而同避开这个儿女的话题,只拉着这丫头叫她细细学一番,譬如阿寅是怎么瞧出那个婆是个男扮女装的。 “其实这事儿本是方大人发现的……”甘松轻松了一口气后笑道。 原来方麟昨儿傍晚来了天王寺后也没露面,就先去了丁字一号院打算再摸摸底细。 倒不是他觉得阿巳和阿辰盯人不够尽心,而是那俩毕竟都才十七八岁,就算身手在那暗卫十二人里仅仅排在阿丑和阿寅之后,人却不是顶顶聪明的。 方麟可不是生怕那两人忽略了什么,他便想去 分卷阅读2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76 再瞧瞧可有什么遗漏的。 却也正是他朝一号院走了这么一趟,便被他发现那个粗使婆虽模样儿上没露什么马脚,身材上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对来,高夫人本人却不愿与这婆过近接触,就好像很是在意男女大防一样。 非但如此,这婆不过是个粗使的身份,却在那一号院里还独自住了西厢房。 尤其是等得天黑后,这个婆从外头又领进一个瘦高的婆来,等她将人径直领到了她住的房里去,方麟隐隐的就听得那房里偶尔传出一两声没捏紧嗓的男声。 “那假婆引进来的另一个,便是那高家大公假扮的咯?”锦绣皱眉笑道。 甘松连连点头:“要不是方大人早就知己知彼了,还早早就抽空给了阿寅知道,阿寅也不敢听姐的话,假作被那婆调虎离山了。” 毕竟那高家大公的斤两有数,姐既是想行那请君入瓮之计,方大人也不妨哄着她,陪她好好唱一出戏。 否则就算姐再有千条妙计,若是来人不是高大公反是仙公教的人,方大人也不能答应她这般冒险不是? 锦绣登时就娇嗔着啐了一口道,既然这是他早就心里有数儿的事儿,他凭什么露了面后还要斥责我两句,骂我不该如此冒险呢。 只是这话既到这份儿上,锦绣也不由得又狠狠道了一声,那高夫人和高长青还真是该死呢,合该叫他们再死上一百回也不多。 “亏我还道这母俩人并不知道自家有个婆是仙公教的男人假扮的,这两人虽是可恨了些,到底也是被仙公教无形中借了势。” 可如今再一瞧,那高夫人分明什么都知道! 要不然那妇人怎会单独给那假婆安排在了西厢房独住,又怎会那般信任那假婆,还叫那假婆引着庶长进了女眷群居之处! 还有那男人假扮的婆亦是个该死的呢。 他必是以为只要帮着高长青娶了容锦绣,仙公教的人便也能借此机会进入容府,或是在容府潜藏下来,或是在容府发展教徒!? 甚至连那高夫人与高长青也早被他服入了教,这也是不准的事儿呢! 那么只要昨夜叫他们得了逞,容府今后岂不是就有了个仙公教教徒的亲家母和姑爷了!? 这般论起来倒是那个法净还稍微精明些,听自己的同伙儿竟然将男扮女装的高大公引了进来,稍稍一想便情知此事可能败露,也便在夜里潜去了药王殿,打算取了私藏的金银就逃跑。 肖姑姑笑道可不是么:“我之前还在琢磨,那法净到底是听了那两个闲汉的事儿还是如何,怎么突然就想着跑了。” 可如今再一回想,显然是法净也从同伙儿的行事中料到了危险,这才打算独自跑路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暗中弄鬼 既是丁字一号院早就闹了起来,哪怕锦绣再如何闭门假作不知,实则这闹声又怎会瞒过其他香客? 等得又过了一刻左右,锦绣再叫人打开院门、装作一副主仆几个才刚起床的模样儿,便瞧见门外动辄就有丫鬟婆陆续路过,这些人虽是都不曾言语,又都各自垂着头脚步匆忙,却仿佛全都吓得不善,个个儿不是脸色苍白便是蜡黄。 锦绣隔着正房的窗缝将这一切全瞧在眼里,便对肖姑姑道,想必大长公主那边也听见风声了:“不如我这便过去一趟,也好跟公主一声,这寺里可不能再待了。” 肖姑姑点头道这样也好:“也省得待会儿方大人来得太过突然,再叫大长公主生疑。” 锦绣也正是这样想的,只因她始终都不曾跟大长公主承认过,她这一趟前来天王寺是来帮着方麟查案办差的。 那要是叫大长公主先是听高夫人母俩死在了一号院,方麟不待一会儿便也来了,很容易便会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块儿。 好在她早在大长公主才来那天,就将自己身边几个丫头的真正身份跟大长公主讲了,这几个丫头是来替她父亲办事的。 那么等她到了大长公主那里,便只前两日已经查到了她父亲想知道的东西,同时也给方麟送了信儿,叫他抽空前来寺里接人,这般也算替方麟打了个马虎眼。 谁知却也不等锦绣迈出正房的房门,方麟的三舅母翟三太太就带着两个丫头急匆匆的赶来了。 锦绣连忙迎出去,等她离人越近,也便发现这位翟三太太的脸色越难看,显然也是被一号院的事情吓坏了。 可翟三太太再怎么害怕、也得将她婆母交代的事儿办了不是? 她也便顾不得自己还没跟着锦绣进屋,就一把抓住锦绣的手道,你快些叫你的人将箱笼收拾收拾。 “就在你隔壁不远的一号院里……死了人了!”翟三太太颤声道。 “公主也是才刚听了消息没片刻,这不就叫我来告诉你,这寺里不能待了!” “你快叫人收拾收拾,等收拾好了便差人过去那边一声,咱们就一起离开这天王寺!” 锦绣顿时极是配合,脸上也露出一副被吓慌了的模样儿:“一号院死了人?怪不得我才刚洗脸的时候……就听得外头吵吵嚷嚷的不像话!” “那我这就叫人收拾去!” “不过我瞧着三舅母好像吓得不善?要不我这就陪着您回那边院去吧?” 论翟三太太既然已经替大长公主带了话儿,那尽早离开的主意还是大长公主先提出来的,锦绣也不用再走这一趟。 可谁叫方麟不出片刻就该到了呢? 锦绣可不是也不敢借助三太太的嘴,想着最好能由自己亲自告诉公主一声才好。 这般等得锦绣到了大长公主的院里,便瞧见院中间已是摆好了十来个箱笼,想来是这边才一打定主意就匆忙收拾起来,手脚还挺麻利。 待她再进了正房之后,更是发现方麟另两个舅母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显然也是吓得不轻,倒是大长公主很是不动声色,见她来了还对她笑了一笑。 锦绣便在先给众人一一请了安后,就声将方麟可能也快到了的话了。 “……若是早知道今儿出了这样的事,还不如叫我那丫头早两日往回传话时,就请方大人早些来接外祖母和舅母们呢。” 方麟的三个舅母闻言都很欣喜,连那惊 分卷阅读2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77 色也退了几分——虽就算麟哥儿不来,她们这一行也要走了,可要是麟哥儿来了、不就更稳妥几分? 天知道那丁字一号院的母俩到底是吊死的还是被人害死的! 那要是有麟哥儿在一边护着些,回城的路上岂不安全太多! 大长公主却是听罢锦绣的辞便轻笑着抬了眉,仔细将她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锦绣这孩可不是个信佛信菩萨的,更不像个贪图热闹的。 可这孩却口口声称她贪玩、这才又多待了两日,这话如何叫人相信? 莫不是麟哥儿本就和这孩搞了什么鬼,这鬼又是才刚搞成的,这才直等到今日才要走吧? 要知道她方才可叫人打听去了,那个丁字一号院里住的可是高源的夫人! 而那在一号院里上吊死了的,不但有这位高夫人,还有高源的庶长呢! 可锦绣既是特地来打马虎眼的,哪怕大长公主眼睛再毒,她又怎会叫大长公主看出端倪来! 等得大长公主直将她打量了足有三四遍,却也没发现一点点不对,这位公主这才笑着开了口道,既是麟哥儿要来,锦绣的丫头们也办完差事了,我们也不算被吓跑的了,倒是里面全有了。 ……方麟也便完全不敢想,他外祖母竟是一点儿都不曾质疑他,譬如先是怀疑他来得太凑巧了,继而便会责问他,嫌他竟然胆敢将手伸到了天王寺里来,在菩萨眼皮底下还敢弄鬼。 好在他才刚进得院儿来,便瞧见锦绣直给他使眼色,随后也便叫他明白过来,这必是锦绣先来给他打好了铺垫。 他便索性在给大长公主和舅母们请了安后,就请长辈们稍等他一等,是既然赶巧遇上这天王寺出了事,外加上寺里的方丈见他来了、便顺势求了他,他也不能不管。 “等我把带来的人手都安排好了差事,叫他们留下该帮忙的帮忙,该查案的查案,咱们就出发回城。” 大长公主这才越发放了心——就算那丁字一号院里的事儿本就是这和锦绣合伙儿搞的鬼,既是麟哥儿将这差事接下了,她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只要这别惹下是非却不收拾干净,再授人以柄就够了。 她便摆了摆手道,你先去忙你的也罢:“左右箱笼都收拾好了,我们娘儿们也不再往前头去了,就在这院儿里喝茶等你。” 只是别看大长公主此时越发冷静,也越发放心,不过片刻后却也忍不住黑了脸。 “你麟哥儿的人在那一号院里发现了一封血书?血书上还提起了什么仙公教?”大长公主不禁将那回来报信儿的婆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见那婆点头道确是如此,大长公主顿时冷笑道,亏她还当这仙公教早些年便已是树倒猢狲散了呢。 “敢情这是早从明里蹦跶转到暗中弄鬼去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帮忙善后 锦绣闻言就立时生起了一股好奇——听大长公主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难道也是早就听过仙公教? 只是锦绣又怎敢明里相问呢? 要知道她这些天以来的表现、外加方才替方麟打的那些马虎眼,早就将她自己个儿择出去了,她这趟前来天王寺,本就是个来瞧热闹的,她根本就没帮她父亲和方麟办什么差事。 那她可不必须继续装下去,万万不能漏露出一点端倪?哪怕是对仙公教的一点点好奇? 好在方麟的几个舅母竟也像是从未听过仙公教的,听得大长公主话音一落,翟大太太与翟三太太顿时全都异口同声的问道,母亲这话是怎么的。 “难道那仙公教……竟是元时白莲教的分支改头换面不成?”翟大太太更是补了这么一句。 只因翟大太太本就比两个妯娌更多读了些书,在家做姑娘时又犹喜欢翻看野史,甚至还悄悄溜出去听过评书。 她也便多少还记得,白莲教在宋时虽为“事魔邪党”,等到了元朝却频频受到朝廷承认和奖掖,怎是一个全盛能形容得了。 这就更别论那白莲教信奉的是普化在家,教众可在家修行,既不剃发也不穿僧衣,还能成婚生。 外加上那教中堂庵遍布大江南北、聚徒众多,正与大长公主口中的“明里蹦跶”丝毫不差。 再那白莲教在元朝虽曾鼎盛,后来却也聚众反过大元,很是被大元皇帝派兵镇压了几回。 等大明取代了大元,这白莲教亦是闹过几回暴动,次次惹得朝廷出兵围剿,早就被皇帝明令禁止、直指这是个邪教了。 翟大太太也就立刻将那白莲教与这仙公教联想到了一处,还不等自己那句话音落下,已是将自己个儿吓得不禁打了几个冷颤。 大长公主冷笑:“你倒是个会想的,野史必是没少听没少看。” “可你什么时候听过白莲教被围剿太甚,便不得不从明里转到暗处去了?” 言之意下便是这两个邪门歪道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仙公教可比白莲教的规模得太多,远远不如那白莲教闹得欢。 可谁叫仙公教事涉皇家隐私,更是颇带了聚众谋反的意图,甚至还会勾出当今陛下的名不正言不顺? 毕竟这仙公教当年乍起之时……打的可是建文帝的名字,那所谓仙公便是建文帝出家后、那些一心信奉他的教众对他的尊称。 那么只要当今陛下一日未曾下明旨详查,等闲人谁还敢再平白提起! 大长公主罢这话也便不想多了,又再三叮嘱自家三个媳妇与锦绣只当没听过这回事儿,今后万万莫要再提起“仙公教”这个名头来。 “不但你们不许再提,我还得这就叫人将麟哥儿喊回来呢!” ……话方麟本就没打算真在天王寺彻查一号院的高家母之死,那仙公教的风声又早就口口相传、传得周围女香客人尽皆知了,等他见到大长公主派人来喊他,他哪里还会继续停留? 他便连忙顺水推舟跟那负责陪同他的法惠告了辞,只叫天王寺先将这丁字一号院封起来,等他回去后将详情禀报过上司,再根据上司的意思派人过来也不迟。 “最少也得等贵寺将这观音七办完了不是?” 而那法惠自打得知丁字一号院死了人,这院又本是他收了法净 分卷阅读2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78 的银钱、特地早早给高家留出来的,他当即便差了徒弟前去寻找法净了。 等他得知法净竟是下落不明,左右僧房的都她昨晚便没回去下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尼姑法净显然就是仙公教的人!先是趁夜害死了一号院的香客,随后就连夜逃跑了,却给他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叫他收拾! 法惠自也害怕方麟太过雷厉风行,果真在当下就查出些端倪来,不但毁了观音七这等盛会,再将自己也连累了。 如今听得方麟并不详查便要离开,再派人过来又指不定是哪日,他慌忙合手道这样也好。 这样他就有了更多时间掩饰自己的漏洞了不是么?譬如至少也能想个更稳妥的辞出来,他为何给那高家留了整整一座院? 只是就在法惠松了口气、欲送方麟离开时,他突然想起前几日在方夫人那处院里抓到的两个贼人……还被他关在后山墙附近的杂物房里。 他当时是为了给寺中维护名声不假,这才没当即就将那两个贼人送官,只想拖过观音七再;又为了保密起见,就不曾日日差人前去看管,只在当时叫人扔进杂物房里两罐食水。 虽那两人被他关起来时还是昏迷不醒的,显见也吃不进喝不进,可谁知他们后来醒了没醒,若是早就醒了,那些东西哪里够那两人吃喝? 那、那两人会不会已被饿死或是渴死了? 法惠顿时被吓得不善,慌忙中也便忘了礼数、跨出大步便拦在方麟身前哀求起来,求方麟帮他一个忙。 “虽僧是忙得脚不沾地便疏忽了些,也可能会在不经意间闹出人命来,可、可这俩贼人毕竟是在……是在方夫人院里抓来的不是?” “因此上还请方大人看在方夫人的面上,高抬贵手帮一帮僧吧。” 方麟闻言就笑了。 敢情这法惠以为那俩闲汉还被关着呢?竟还用他继母的名声要挟起他来,仿佛他若不伸手帮一帮法惠,便也是给他继母抹黑? 只是方麟也肯定不能明里告诉法惠,法惠前脚才将那两个闲汉关进杂物房,阿丑后脚就去将人提了出来,又连夜送走了。 而他第二日也正好腾出空闲来,便将那两人审了审,这一审还当真审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来,不但有用还颇有意思…… 他便假作难办的迟疑了片刻方才点头道,既是此事关系到我继母,法惠师父就别管了:“我回头就叫妥帖的手下去将人悄悄提走。” “只是还请法惠师父牢记,若是方丈或是别的哪位师父又提起此事来,你得一口咬定你捉了那两人后,便差人去禀报镇抚司了,我也在当时便差人将人提走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物归原主 法惠本就是怕自己沾上人命官司,这才豁出胆哀求方麟相帮的,如今听得方麟竟是愿意如此帮他圆谎救场,他又怎会不肯? 何况只要方麟接下此事,也算是帮了天王寺的大忙了。 这般不论是那方府哪天打上门来要法要人,还是旁人胡乱指责天王寺,天王寺都能一口推到镇抚司去,着实是解决了一大难题。 他就连连忙不迭的点头道,方大人尽管放心:“僧若敢不照着您教的话,岂不是有弊无利,不但会累及僧自己,甚至将寺里也都连累了?” “僧这便替天王寺谢过大人援手了。” ……法惠也便想都想不到,那两个闲汉根本就是早被法净收买了的,若不是依着法净的身份不敢明里养奴才,这两人简直就可以称得上是这尼姑的家奴了。 就连法净在银钱之外募捐到的一些土地房屋,因着她本就是个女人,明面上打的又是个佛门弟的旗号,名下便不能有恒产,而她又本是打算将这些都私吞了去,便被其想方设法记到了这两个闲汉名下。 只是尼姑到底只是尼姑,更别法净这个尼姑身份也只是个掩护,暗地里却有无数把柄可捉,深论起来还不知道谁知主谁是奴才呢,那两个闲汉再心知肚明不过。 因此上别看这两人仿若法净的家奴,实则却从没将她放在眼里,否则那一日这二人也不会没将法净的叮嘱记在心里,偏要跑回寺中自投罗了。 等这两人进了镇抚司便慌不迭的交代了,还慌忙将那些房契地契当成贼赃主动交了上来,方麟可不是审罢了人、查罢了真相就觉得很有意思? 要知道那些房契地契虽是早就换了人名,到底也是在官府备过案的,随时都能查到原主儿是谁。 “你你娘的陪嫁产业少了不少,公主从打十几年前便差人屡屡问起方老爷和方夫人讨要,这二人却是一问三不知,如今却全在那两个闲汉手里?” 锦绣在路上不过听得方麟提起这么两句,她登时便惊讶了。 这可不止是方夫人昧下了方麟生母的嫁妆,更不是这位方夫人连大长公主府都不怕的一点家务事了吧? 亏她没去天王寺前、还一直以为方夫人虽然贪财,却只是为了自己将来的嗣着想,外加上对法净那个尼姑识人不清。 可如今再被方麟这么一点破,那方夫人不准也早就成了仙公教的教众! 要不方夫人又怎会舍出这般大财交给仙公教? 只是这般一来虽是抓住了方夫人的死穴,对方麟来又是什么好事不成? 这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去,虽继母不是亲娘,欲加之罪还患无辞么? 锦绣可不是不禁有些惊慌,心头也不禁将那方夫人狠狠骂了一百遍,只恨这妇人竟将方麟连累至此,更甚至连大长公主府都连累了。 那些被方夫人拱手送出的产业虽是方麟生母的嫁妆,过去可也是大长公主府的产业呢! 好在锦绣既然不是个真正十四五的女孩儿家,要与方麟商量些对策出来也不是难事儿。 再方麟方才一边跟她学着这事儿,一边也未曾表露出一点点焦灼,甚至还颇有些幸灾乐祸或是物归原主的快活,也许他自己心里早就有了应对。 她便强自按下心惊问道,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呢。 “要不你就学着我父亲照方抓药吧,就像我父亲当初将那蒋氏等人的所作所为报给陛下知晓一样。” 只要方麟能将自己那些所谓的“亲 分卷阅读2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7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79 人”做下的坏事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陛下也情知这些猫儿腻都与方麟无关,还怕旁人生非不成? 锦衣卫镇抚司可是天亲军,若是陛下不发话,哪里轮得到旁人指摘! 方麟笑着点头道,我也正是这么想的。 “……若能因此便得到陛下一个速速清理门户的暗示,就像命你们家清理蒋氏一样,早点儿将我那位好继母解决了,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等两人简短聊罢这些话,锦绣也便对他摆了摆手、叫他不妨带马往前走一走,“前头马上就到内城门口了,你还是到最前面照应照应去吧。” 锦绣之所以这么了,便是她本以为方麟既是打着前去接他外祖母的旗号去的,等众人的车队进了城后,他便得护送他外祖母回大长公主府去。 再他那几位舅母在寺中便被吓得不善,若有他一路护送着也能叫那几位太太安心些。 谁知等车队进了城门又走了一阵,方麟竟又打马回来了,是大长公主吩咐的,叫他一路将锦绣送回家去。 “我外祖母你回来的匆忙,事先也不曾跟家里过、好叫家中派人来接你,她老人家不放心呢。” 锦绣就笑道那也好,只是心里多少也有些含糊,含糊于是该去跟她老人家和几位太太告个辞呢,还是等到了前头岔路口便分道而行。 方麟摆手:“她老人家既是打发我来送你了,便是不用你再去告辞了,也免得这么多车马乍一停下来,再堵了路。” 实则方麟既是早些天便已发现了那个法净的真实身份,却一直等到观音七时才借助锦绣朝那尼姑发难,便是他也很为那仙公教费了一番时间与心思,只有准备充分才敢动手。 譬如他必要先与顶头上司容程通个气,再等容程问罢陛下的意思…… 那么现如今他当然也不愿叫这一大队马车停下来,指不定又给了暗中潜伏的一些人什么机会。 这倒不是他信不过谁,而是再次严查仙公教这事儿既然得了陛下点头,纸里还能包得住火? 因此上哪怕他外祖母并不发话,他也定会将锦绣亲自护送回家。 “另外我外祖母还叫我告诉你,等到大长公主府的赏花宴那一日,你务必要带足了跟车的人手,再等着我或是我派出来的人来容府接你,你才能出发。” 方麟打马一路跟在锦绣车边,一边声跟她讲道。 “我知道你肯定要问,是不是那个仙公教比较棘手,这才叫我在路上跟你叮嘱了这么多,还连我外祖母都如此心谨慎。” 可是谁叫等他将锦绣送回容府去,他也无法多做停留、便要赶回镇抚司办差,譬如等着追踪法净而去的阿巳等人送回消息,譬如再抽空进宫一趟呢? 他也就不得不在此时抓紧了空闲多叮嘱她几句,也免得接下来的几日忙成狗,再叫她替他担心。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最好礼物 既是方麟叫锦绣只管放心,他只不过是接下来的几日差事忙了些,等待会儿到了容府他便不进去了,外加上大长公主在寺中之时多少也透露了些仙公教的底细,那仙公教除了打着的旗号事涉皇室秘辛,旁的却没有多可怕,锦绣也果然安下心来。 只是她既从天王寺中提早归家了,家里却始终没得到下人先回来传话儿,等得康氏听三姐回来了,顿时便被吓得一激灵。 那观音七今儿不是才到第六日头上,今明两日还有两整天么? 怎么锦姐儿却提早回来了,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倒不是康氏的胆有多,等闲经不得事儿,或是她这几日又背着锦绣犯了什么老毛病,这才被锦绣的突然回来吓了一跳。 要知道她早几日便被那邱姨娘母女俩吓了个够呛,哪怕那两人当日就被悄悄送走了,她眼下还颇有些战战兢兢。 康氏便索性将手中账本放了下来,又将前来回事的两个管事婆打发了,匆匆就带着白妈妈迎了出去,待她迎到了夹道半路,正与锦绣打了个照面儿。 “四婶这是忙着做什么去?” 锦绣却是没想到康氏是来迎她的,瞧见康氏脚步匆匆一路走来,忙笑着相问。 康氏强笑着摆手:“我哪里有什么可忙的,还不是听你突然回来了,这才出来迎一迎。” 她这家中并没什么可忙也不是虚言,别看国公夫人蒋氏已是无法言语的瘫在床上有两个多月了,可那五房既没了黄氏这个刺儿头,大房到三房也全是叫人省心的,这如今的后宅可不是再清净不过? 因此上康氏也很害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清净日突然又被打破,她嫁进容府十几年了,只有这几个月的日才是最为舒心的。 锦绣这才纳过闷来,既然自己的回家在康氏口中都成了突然,她这四婶可不是坐不住了。 她就连声笑道她也想在天王寺中再玩几天:“……谁知道就在我隔壁不远的一处院里,有一家香客出了点事儿,大长公主听后便不想再待了,我也就跟着一起回来了。” 康氏闻言也便松了口气——原来不过是旁的香客惹了麻烦出来?和自家却是无关的? 锦绣便趁机跟康氏告了辞,是她既然回来了,总得先去同轩馆打声招呼:“等午膳过后再歇了午觉,我再去寻四婶话儿,给四婶天王寺里的热闹。” 其实锦绣必是要找康氏话的,只因她不知道容府除了邱姨娘娘儿俩,是否还有下人是身份不清不楚的,会不会也有那善堂养出来的人混进来了。 这个后宅的中馈自打蒋氏病了之后,便一直由康氏暂管呢,这阖府下人的底细不问康氏又该问谁? 只是眼下已是快近午膳时分,凡事等下午再也不迟,一来免得华贞听她回来的消息却得等她半晌,二来也省得真将康氏吓坏了。 这也好在四房虽在前几日便将邱姨娘娘儿俩送走了,三房却一直都瞒着华贞这个孕妇、并不曾叫她得知一点端倪。 等华贞听到外头来报,是锦绣回来了,她便抿嘴儿笑起来,笑道她就猜锦姐儿必是在寺里待不住太久的,如今果然如此。 “海棠快去交代厨房多备几个菜,再给三姐备一碗刀削面,也算是给三姐和肖姑姑洗洗尘接接风了。” 既是 分卷阅读2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80 锦绣才从大同回来没两日时,同轩馆的下人便做过一番大清洗,外加上等闲人都瞒不住容程的眼,锦绣倒不担心三房也被莫名其妙的人混了进来。 待她回到馨园匆匆换过干净衣裳、再来到同轩馆,华贞见到的她也就是平常模样儿,也就更加不会将她的提早回家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联想到一块儿。 “论既是去了一趟观音七,便该替母亲请个平安符或是旁的什么回来。”锦绣笑着给华贞请过安,坐下笑道。 “可大长公主……母亲并不信这些,当时就将我拦下了。” 其实大长公主的原话还不止如此,另外还悄悄教了锦绣一些内宅的所谓“规矩”,言之意下便是华贞既然身怀有孕,旁人便等闲不该给华贞送什么吃的用的。 这倒不是大长公主觉得华贞是个心眼儿的,得了锦绣请回的平安符还会胡乱猜疑。 可谁叫锦绣这孩才刚认祖归宗回来没多久,未见得真懂大宅门里那些弯弯绕,将来却是要做她外孙媳妇的? 那她可不是就得借机帮着外孙儿教教这孩,早教出来早省心? 华贞闻言却是又惊又喜:“大长公主也去了天王寺?听你话里的意思还挺喜欢你的?” 要知道华贞早些日一直都有些忐忑,忐忑于她那位清河大长公主姑母不定哪日便会打上门来,骂她不该将锦绣撮合给方麟呢。 她与容程自是一直都将锦绣这孩当成掌上明珠疼着宠着,又深深以为这世上就没有哪个男是锦绣配不上的,倒是很多男配不上自家女儿才是真。 可外人哪里会那么容易接受锦绣这个外室女的身份,尤其是她那位向来固执傲慢的姑母? 只是后来眼瞅着锦绣与方麟好上的风声早就被方夫人传扬得人尽皆知了,方麟自己还早就寻好了媒人,只等办完了周案、康案便上门提亲,大长公主却始终没表露过一个“不”字,华贞这颗心才算勉强的从嗓眼儿里放了下来。 可也别看这颗心放是放下了,华贞也怕大长公主明里并不不,实则却指不定哪日便会发难,甚至会拦下方麟请的媒人。 现如今却被她听锦绣在天王寺与大长公主相处得极好,她可不是非常欣喜? 那么莫她真是不信什么神佛,就算她真是个百般虔诚的信女,锦绣给不给她请平安符又如何! 再换句话呢,只要锦绣与方麟的亲事能定下了,大长公主亦是非常喜欢锦绣的,这就是她华贞得到的最好礼物了…… “大长公主可不止是挺喜欢锦绣的,她老人家还是特地为锦绣救场赶去的呢。”肖莹在一旁笑着补充到。 “那位方夫人本也去了天王寺,还想方设法意欲为难锦绣呢,谁知大长公主及时拍马赶到,当即便将方夫人吓得灰溜溜离开天王寺滚回家去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庆幸万分 华贞早就猜到方夫人必要赶赴天王寺的观音七了,谁叫这人早两年便与个在那天王寺挂单的尼姑走得挺近,便令华贞听了些许风声。 若不是因为这个,华贞也不会非得叫锦绣将沉香也带去,好叫锦绣身边多一个得力的人手帮忙。 只是现如今听得肖莹这么一,显然是那方夫人还没来得及如何动作,就被方麟请来的大长公主吓走了,不单不曾叫锦绣吃了什么亏,还解气得很,华贞立时掩口笑起来,直笑道那倒是个聪明的。 “他竟知道锦绣既还没跟他定亲,这等事便轻易不能叫锦绣与他继母对上,还知道请他外祖母出马吓唬人,着实不枉我和三爷早就觉得他好。” 华贞倒是想也不枉我们锦绣亦是觉得他好。 可谁叫两个孩的亲事还不曾定下,她这话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口? 再者来就算二人定了亲,她可是锦绣的母亲,哪有由她出自家女孩儿看上了男方的道理? 华贞便索性一口咬定是她和三爷看上的方麟,这般哪怕等将来又有人起两个孩早就暗下里好上了,她也可以,这本就是父母之命。 既是肖莹有意主动提起了方夫人,又在轻描淡写间便将这一篇儿翻过去了,众人接下来后也便不再聊她,等得厨房的饭菜送上来了,便和和乐乐的一起用了午膳。 殊不知四房那厢的康氏虽在夹道里便被锦绣安抚住了,只午后睡醒了午觉才去找她聊家常,待康氏回了自己院里,莲姐儿却是一听这话便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来。 只是既然连锦绣都知道安抚康氏,莲姐儿又怎会给自己亲娘添堵? 要知道自打她父母全都变了个心性儿后,原本渐渐淡了的夫妻感情已是重新好起来,她母亲仿佛也已怀上了第三胎,只等着再过半个月确诊一番。 莲姐儿便强按住些许担忧陪着康氏用了午膳,又劝着母亲不妨先去歇一歇,直到康氏眯眼睡着了,她这才连个随身服侍的丫头也没带、独自一人来了馨园。 “我是来求三姐姐答应我一件事的。” 莲姐儿被春英领进屋来,先跟锦绣见了礼也来不及坐下,更顾不得她与锦绣还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论她母亲可能怀上了的话本不该由她出口,便索性长驱直入。 却也正是莲姐儿够直接,锦绣一听这话儿,也不需要莲姐儿再是来求她什么、她便明白了。 “四妹妹这是怕我带回了什么坏消息,再将四婶吓着?” “若是四妹妹不来跟我讲这个,我的确是有个不大好的消息,还极有可能会叫四婶为此很是忙碌几天。” “可如今既是四婶可能有喜了,这话我肯定再不能跟她讲,接下来的活儿也肯定不能再劳烦四婶做。” 只是别看锦绣话是这么了,实则她也颇为为难起来,只因她四婶如今暂管着中馈,那详查阖府下人来历的差事就没有比她四婶再合适的。 如果周妈妈还在这后宅当差就好了! 周妈妈可是蒋氏的陪嫁,又在这后宅当了多年的总管事,详查起各处下人来,岂不是比康氏这个才刚接手中馈的还明白? 可是蒋氏喝过的那碗药既是周妈妈与翠镯亲自喂下去的,这人当时便不能再留在这个家里,如今也肯定不能再为这点需求,便又将她弄回来啊。 好在莲姐儿既是主动来 分卷阅读2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81 找锦绣了,她为的也不止是求锦绣不要将她娘吓到了,随后便叫四房成了撩手掌柜的。 “跟着三房没亏吃”这样的话她父母也不只跟她和弟弟过一次了,四房随后的日也果然好过多了,连父母的情份也越发好起来,她容之莲是傻不成,还能继续像过去那样好歹不分? 更何况锦绣连求也没用她求,就答应不将坏消息告诉她母亲,她还能叫三姐姐太过为难不成? 莲姐儿便笑道三姐姐也不用叹气:“虽我母亲这一回是帮不上三姐姐什么忙了,不是还有我么?” “我主动来找找三姐姐其实就是这个意思,本来三姐姐有什么要叫我母亲做的,如今只管交代我,我保证三姐姐指哪儿我就打哪儿。” 锦绣顿时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那等我待会儿去寻四婶便跟她,你……如今年纪也渐渐大了,我想拉着你和我一起,从明儿起便跟着四婶学中馈,也好叫我有个伴儿?” 见莲姐儿听了她这个“学中馈”的话便有些懵懂,显然是没想到她为何不提那个坏消息、却又转了话锋,锦绣扑哧就笑了,笑自己为何不先跟莲姐儿明缘由。 她就将家中可能混进仙公教的教徒这话先了:“既是四妹妹想替四婶分忧解难,总得先有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接触后宅中馈,才能帮我做下一步不是?” 莲姐儿这才得知,原来竟是天王寺里闹出了人命案来,那人命案又与一个邪门歪道的仙公教有关。 而那仙公教虽是名声不显,却最最擅长调教下人、再将这些人塞进各大勋贵高官家里当差去,不但可以给教中当眼线,还能替教中敛财、拉拢教众甚至祸害人。 还有那早几天就被暗中送走的邱姨娘娘儿俩,本就是早与仙公教扯上干系的,那可怪不得她娘当时就被吓了个够呛。 得知真相的莲姐儿就不由得庆幸万分,一边庆幸多亏三姐姐早早给三伯父送了信儿,这才叫四房尽早送走了邱姨娘和蓬姐儿这俩隐患,一边庆幸自己父母醒悟的足够早。 这要是父母始终还跟祖母站在一头儿,三伯父与三姐姐就是想救四房,四房不准还得当三房不怀好心呢,结果岂不就成了自寻死路! 莲姐儿就连声答应道,就听三姐姐的。 “我明儿便跟三姐姐一起学中馈,也好趁着这工夫好好将府中的下人挨个儿查一查,该打的打该杀的杀,该送镇抚司的就送镇抚司。” 锦绣轻笑:“你就不怕等你跟我一起做了这事儿,再将你的名声也祸害成与我一样儿的?”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那些虚名 其实锦绣自打回到容府后,她也并没做过什么打打杀杀的事儿。 她只是撵走过一个蒋玉兰,吓跑过一个杜晓云,又跟方麟前去致雅堂、异常强硬的要走了一个翠环而已。 虽后来的黄氏与杜鹃也是她暗中算计的,连着周妈妈和翠镯也是她和康氏商量着“卖了”的,这其中真正涉及人命的也就是杜鹃一个。 只是不论撵走蒋玉兰也好,还是吓走杜晓云也罢,那时候的蒋氏还没病,锦绣的名声可不就被蒋氏授意旁人传了出去,还越传越离谱儿? 这就更别论等锦绣和方麟好上了,方夫人也不会坐视不管……明里暗里已是不知将锦绣的名声毁成什么模样儿了。 谁知莲姐儿闻言便笑了:“若我真能成为和三姐姐一样儿的人,或是哪怕仅学了三姐姐的三五成本事,旁人愿意诋毁便尽管叫她们去!” 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叫人既能得了里又能保全面? 只要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好,她容之莲又不是不能沾上几分光,她才不在乎那些个虚名! 她母亲过去倒是听话着呢,她祖母但凡在外人面前必得将这个媳妇夸得天花乱坠,母亲的名声倒是一向好得很。 可实则母亲还不是被两个姨娘妾欺负得死死的,连父亲也颇觉得母亲除了听话就没别的本事了,甚至还动不动就帮着两个姨娘拿捏母亲? 等她母亲一朝醒悟了,甚至还拉着她父亲投靠了三房,又隔三差五生怕父亲犯了旧错,都敢时不常的敲打父亲了,父亲不是反而俯首帖耳了? 只是莲姐儿也有些不明白,那便是虽周妈妈不在了,这后宅如今也不是没有新提起来的总管事,怎么详查下人来历的事儿还要她和三姐姐亲力亲为,还得打着个学中馈的名头。 三姐姐只需吩咐后宅总管事一声,再将那仙公教的所作所为得严重些,只若查不清楚便叫管事们提头来见,那新上任的吴妈妈还不得屁颠儿屁颠儿来给三姐姐办差啊? 锦绣摇摇头:“我知道你是觉得天王寺里既然已经闹出了人命案来,这案还被镇抚司接了去,周围住着的香客们也都人尽皆知了,必是个个回了家都是要详查的,我们家也未必非得保这个密。” 可谁叫容府本就有她父亲和四叔都在锦衣卫当差呢?那若是真等自家查出了什么,又叫旁人怎么非议锦衣卫镇抚司? “你们看看那容府,亏了那家可还有两位爷在锦衣卫当差呢,自家不也一样是门户不紧,叫仙公教的教徒混了进去?” 莲姐儿这才纳过闷来,毕竟这详查仙公教的案已被镇抚司接了去,只有自家脚跟儿站得稳,才好再去查别人家。 否则万一有哪家早就跟仙公教扯上干系了,甚至还有夫人太太入了教的,也就抵死不配合镇抚司查案,镇抚司可真是没什么脸硬逼着人家乖乖听话…… “再那些女香客们虽然都听了风声,回到家后也未必敢于大张旗鼓大动干戈呢,必会个个儿关紧了门户悄悄行事,也免得连累了自家的爷们。”锦绣笑着继续给莲姐儿讲解道。 要知道这些高门大户哪怕公少爷房里的丫鬟有了身孕,都是悄没言声的处置了就罢了,涉及了仙公教这个邪门歪道却搞得沸沸扬扬,除非那家的当家主母被猪油蒙了心。 莲姐儿越发心服口服的点头道,三姐姐这是还不等我跟你一起学中馈去,便教了我一个大本事呢。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莲姐儿也就起身跟锦绣告了辞:“三姐姐既是才从寺里回来的,不妨也歇个午觉吧,我就不打搅你了。” 分卷阅读2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82 ……可锦绣哪里歇得下? 等春英替自家姐将人送了出去,再眼瞧着莲姐儿的身影渐渐消失了,便按着锦绣的吩咐、悄悄去同轩馆找了付妈妈,也免得惊动华贞,又一路将付妈妈领进了馨园的正房。 只因锦绣虽然对那位新上任的总管事吴妈妈不够了解,却知道吴妈妈和付妈妈关系还不错。 她也怕万一那位吴妈妈从她详查下人的事儿里看出什么来,却是个管不住嘴的,便打算仔细问问这人到底靠得住靠不住。 这就更别论若是容府的下人都没事还则罢了,可若是有事便得提出来处置了。 这处置下人的事儿虽可以做得无声无息,人突然没了还能绕过总管事? 好在付妈妈既是一直替华贞管着同轩馆,容程有的话虽是不便对华贞提起的、却都会告诉付妈妈知道。 等得锦绣张口提起了吴妈妈之后,也不需将天王寺里发生了何事讲一讲,付妈妈就悄声问道,姐是不是害怕咱们家里还有那来路不明的人,就像四房邱姨娘一样。 “三爷前几日就叫元庆给老奴带过话儿,叫老奴这些天瞪大些眼睛,再仔细回忆回忆这后宅里有没有最近几年新进的、却不是容府家生的下人。” 锦绣笑着抚手:“我就只要找了妈妈来,必是起话来不用那么费力。” 实则她心里却是在笑方麟,她就方麟前几日得知了仙公教那个善堂的所作所为,必然不会瞒着她父亲,而她父亲也必然不会只等着她回来再行事。 只是偏她也忘了,虽付妈妈不过是华贞带来的陪房,实则却也进府七年多近八年了,对这后宅的人事自也是分外心知肚明的。 那如今岂不是越发好办了? 谁知付妈妈接下来却道,那吴妈妈虽是容府家生出身,办起差事来也能干得很,老奴却也不得不一句,还请姐尽量将之后的动作全都瞒着她。 “那婆旁的都还好,为人也挺正派,可唯独就爱下了差便回家喝一口,每每喝完了还有些管不住嘴呢。” 付妈妈知道若不是自家郡主有了身孕,这后宅的中馈定是郡主接手,那总管事的差事也未必轮得上吴妈妈。 可既是郡主好不容易怀上了,便令国公爷不得不吩咐四奶奶代管中馈,四奶奶又亲自点了吴妈妈做总管,旁人还有什么好的? 那么现如今付妈妈能做的也就是尽早提醒锦绣一声,那吴妈妈虽然并不是喝醉了到处胡的,那酒也必是在自家才会喝,却架不住吴妈妈的大儿媳妇原本就是蒋氏带来的陪房。 “因此上若叫老奴呢,姐接下来该查便尽管查,只是查出端倪后……便叫人悄没言声消失算了。” “等那吴婆自己个儿发现了哪个差事上的人手好几日都没来当差了,又报到主们跟前来,那些人也顶多就是个逃奴而已。”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清理门户 只是付妈妈还有些话难以出口,那便是如果真要查,也不能只紧着外头来的下人查——到底人心都是会变的,就是容府的家生也未必不会被外人拉拢了去。 可谁叫这后宅如今并不是三房管着的? 付妈妈自也有些含糊,含糊于自己那些话到底该讲不该讲,而她若是讲了,自家三姐也果然照着做了,会不会又给三房惹了麻烦来,令四奶奶觉得三房这手未免伸得太长、吃相也太过急切了…… 要知道就在三天前,国公爷已经递了折,奏请立三爷为辅国公世了。 等得三爷真成了辅国公世,自家郡主再顺顺当当养下了这一胎,母俩的身也都将养得好,想必也不需一年半载的,郡主便会彻底成为这个府邸的当家主母。 可哪怕三爷当了世,只要郡主一日没掌家,这后宅就还是四房的四奶奶主事不是么?哪有眼下就迫不及待夺权的道理呢? 四房倒是早些日便已跟三房站到了一处,外加上四房已经没有国公夫人蒋氏撑腰了,论就算被三姐抢了些权去,四房也不敢置气。 只是付妈妈既是进府多年,头些年也不是没跟四房打过交道,对四奶奶康氏更是多有了解,那可是个糊涂起来就不分好歹的性。 付妈妈可不是不敢给锦绣出太多主意,只怕锦绣动作太大、继而便惹得了四奶奶猜疑,再叫这个家又一次乱了起来。 这后宅可是好不容易才清净了两三个月呢! 因此上等她提议不妨将人暗中处置了、明里却只将人定为逃奴,锦绣先是笑着点头道妈妈这个主意甚好,转头却也多少发现了她的神色,很是有些言之未尽的意思。 锦绣难免有些疑惑,疑惑于付妈妈也不是外人,过去与她相处起来也一向是有什么什么,为何今日却如此犹豫起来,竟将话语一半藏一半了。 只不过锦绣旋即也便明白过来,这一回她分明是又犯了方才与莲姐儿聊天的错,她还没跟付妈妈讲清楚,她为何非得要伸这个手,而不是请她四婶出面,三房顶多在背后帮一帮。 她便索性直截了当笑道,妈妈还有什么主意尽管:“……妈妈恐怕还不知道,我四婶可能也有了身孕。” “就在我叫春英去请妈妈来之前,莲姐儿便来过了,求的便是请我不要拿这些事儿麻烦我四婶呢。” “我听着莲姐儿不止是害怕她娘的手段不够使,也是怕她娘被吓到了,我当时也便答应了。” “要不然我又哪里不知道,这个坏人本不该由我做?” 付妈妈这才恍然大悟,为何三姐竟是直接摆出了一副要替四奶奶打理后宅的架势来,越权越得如此不容商量。 原来三姐也不是想借此直接拿下四奶奶管家的差事来,而是被四姐求到了面前来,要替四奶奶分忧? 那她岂不是错怪了三姐了? 付妈妈就连声道起了三姐恕罪,又道都是老奴想多了。 锦绣轻笑:“这哪里怪得着妈妈呢?要是我早将这话出来,妈妈若还会多想才怪了。” 只是锦绣也有句话没出口,那便是她这一回可不止是要清理那些可疑的下人,她还想趁此机会将蒋氏遗留的那些所谓臂膀也清除了,这后宅才算是彻底清净了呢。 这仙公教的旗号既已打了出来,她若不抓紧这个机 分卷阅读2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83 会清理门户,岂不成了傻! ……一样是这个时辰,方麟却是先离了勤政殿,又到了太东宫。 可惜太一向心宽体胖又嗜睡,等闲人都不敢打搅太歇晌,召见他的便成了皇太孙。 好在方麟早就明白,他本就是陛下留给太太孙加恩之用,何况他眼下东宫之行本也是陛下授意。 他也便毫不避嫌的给太孙殿下行罢礼叩见,就顺着太孙相请就了座。 待他在下手坐定后,皇太孙望着他就笑起来:“我听表兄这些日忙得不善,也便再想你都没叫人招你进来会儿话,表兄今儿怎么有空进来了?” 起来皇太孙虽只比方麟四个月,可若从清河大长公主那里论起来,这一声表兄也是可以叫的。 更何况皇太孙一向就是这么个性,只要是他喜欢的人便从不拿捏架,遑论方麟本就是他幼时的玩伴之一了。 只是方麟进宫之前也是万万没想到,也不知陛下是深知东宫父俩的性,便对这父俩毫无猜忌,还是刻意想叫他与东宫磨合一番,便连他的回禀都没听上一半,就将他径直推到了东宫来,叫他只管与东宫商议。 “这明明只是你的家事不是么?又何苦回到朕跟前儿来?你去东宫找你太表舅商量去,再不然就去找你太孙表弟给你拿个主意!” 如今再瞧着太孙也果然与时候一样不拿他当外人儿,再不然就是早得了陛下那边的暗示,方麟索性一咬牙,便将本该回禀给陛下的那些话儿全了。 陛下既是有意叫东宫给他施恩,叫他从此越发念着东宫的好儿,他若还不顺水推舟,岂不是辜负了陛下隆恩! 皇太孙闻言难免又笑又气,笑得是那位方夫人还真是个主动送死的,气得又是这位方夫人还真是胆大包天,这是将宗室全都当成死人了不成。 “这也怪不得皇爷爷听了表兄的一半话,就将你打发来东宫了,这点事哪里用得着麻烦皇爷爷他老人家亲自调度?” “表兄那个继母既是喜欢作死,表兄便索性成全她就是了,这话就是破大天去,她也是个该死的不是?” 要知道那位方夫人可不止贪了方麟生母的嫁妆,还没少往犯官康家顺府上伸手,直到那康家顺阖家入了诏狱,这妇人还妄图左右方麟断案,差点就断了方麟的前程。 更别论这妇人千不该万不该拿着贪来的钱财贴补仙公教,这才是最为罪大恶极之事。 只不过这可就不是方府家事了,事关朝政也就轮不到皇太孙替他皇爷爷调度。 皇太孙也便只将方麟递上来的折大略翻看了两眼,提也不提仙公教三个字,便轻笑着下了口谕,叫方麟尽管放开手脚清理门户。 只是皇太孙却也不忘叮嘱方麟道,他这一回管的就是表兄家事。 “若是之后还有公事,表兄可别再来东宫商量了,这个可不敢叫东宫僭越在皇爷爷前头。” 方麟连忙离座再施大礼,一边权作谢恩,一边在口中亦是笑道,锦衣卫镇抚司的公事自有容指挥使向陛下禀报,“微臣亦是不敢僭越的。”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说个笑话 锦绣既是彻底和付妈妈通过气了,明日不但有莲姐儿做帮手,还有付妈妈这么熟悉容府后宅的人手相帮,她便打算先歇上半日,只等明儿一早便挽起袖大干一场。 等得付妈妈走了之后,她便招呼着春英等人将她从寺中带回的箱笼归置一番,也好将她给大房二房请回的菩萨拿出来,再由她亲手送过去。 谁知就在她带着连翘和甘松走到大房附近,就瞧见二房那边远远的走出来个婆,那婆又颇有些鬼鬼祟祟的模样儿,出来后便只管贴着墙根儿走路。 而那婆又仿佛没想到锦绣会来,再不然就是在大房二房这边清静惯了,乍一瞧见锦绣主仆几个就被吓了一跳,人也便立刻紧紧贴在墙上,再也不敢动弹一下。 锦绣的警惕之心顿起。 她一直以为她回到容府足有三个多月了,这时间虽不算长,对她来却也够用了,至少也够她将这后宅里的人事了解个七八成。 只是等她瞧见这个婆之后,锦绣突然就觉得自己分明是大意了,她那所谓的了解七八成,根本就没算上大房和二房。 敢情她之前算来算去竟将大房和二房漏掉了,实则她分明是该从这两个房头儿查起才对吧?! 这倒不是锦绣信不过她那两位伯母,甚至担心这二人与外头勾结。 而是两位伯母既然常年闭门不出,连带着仆从们也分外不起眼,这两个房头儿几乎就是这容府后宅的死角,越是这等地方才越容易令人大意。 单只她方才若是没瞧见这鬼鬼祟祟的婆,她又一向也不愿打搅两位孀居伯母,她也几乎都要将大房二房放在详查的名单之外了不是么? 那么看来她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等她待会儿见到两位伯母后,也不妨将那仙公教的消息透露一二。 如此也免得万一查到这两个房头儿来,两位伯母却全都蒙在鼓里,一来容易将两位伯母吓着,二来也容易叫这两人多想…… 好在那婆虽也先被锦绣和几个丫头的身影吓了一跳,如今也早已纳过闷来,又慌忙快步上前给锦绣施礼。 锦绣也便得知是学里方才送了信儿回来,是二房的洪哥儿有些不舒服,这婆如今正打算往车马上走一趟,也好叫个车去将洪哥儿接回来。 她就笑着对那婆摆了摆手:“既是妈妈还有要紧差事,我就不耽误妈妈办差了。” “只是还请妈妈多留意洪哥儿,若是接他时瞧着实在不爽利,不妨也给我递个话儿,我好差人拿着我父亲的帖去替洪哥儿请个太医来。” 等那婆连声应着快步走了,锦绣这才给甘松递了个眼色;甘松旋即就将自己捧着的东西都交给了连翘,转头就循着那婆一路去了。 ……大奶奶杨氏半刻前刚从权作佛堂的东耳房里出来,此时正在西次间的槅扇门外洗手。 待听得下人来报,是三姐从天王寺回来了,还替她请了一尊菩萨回来,她忙笑着快请,自己也连忙拿着手巾擦了手,就快步亲迎出来。 “我还当你得等七日过后才会回来呢,怎么却回来得这么早?” 分卷阅读2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84 杨氏一边招呼身边丫头接过锦绣递来的那尊菩萨坐像,先是笑着将那坐像打量了几眼、又夸了一句亏你有心了,一边也不禁问起来。 锦绣倒是颇为庆幸她大伯母这么问她了,这般一来也便不用她再拐弯抹角,就可以径直出自己为何提前回来了,多少也算是给大伯母透个口风。 只是她大伯母既是亲迎出来,如今众人还站在正房前的门廊下,周围多少也有四五个下人服侍着,这又哪里是话的好地方? 她就扶上杨氏的胳膊笑道,大伯母不如和我回屋话,我可有很多笑话要给大伯母听呢。 杨氏闻言就是眉头轻轻一动——锦姐儿这丫头明明是去赶赴观音七了不是么?那观音七和天王寺这等庄严地方又会出什么笑话? 这般等得众人都进了西次间,锦绣也扶着杨氏落了座,杨氏便一边借着那菩萨得赶紧供起来为辞,又一边招呼丫头奉茶来,转眼间就将身边服侍的全都打发出去了。 锦绣顿时抿嘴儿笑起来,既笑她大伯母的精明,又笑她这一趟果然来着了。 华贞过去也没少跟她讲过她这两位孀居伯母的性,倒不是华贞喜欢背后人,而是锦绣既然回了家,便得对后宅各人的脾性多加了解,也免得不定哪日便在无意中惹了人。 锦绣自然也就知道,她这两位伯母中的大伯母是个极容易相与的,只因大伯母当初就是她亲祖母亲自选的,选人的条件便是精明强干、足以堪当宗妇。 如今再看大伯母可不是足够聪明利落,只从一个“笑话”二字里便听出了无数意味? 这若不是大伯父早亡,她这位大伯母肯定轻轻松松便能将这个家操持起来!这还真是可惜了…… 只是杨氏既已将身边下人借着些许事打发了,锦绣也不能平白浪费这个好机会,只顾得自己暗暗思量些有的没的不是么? 她便悄声又简明扼要的将那天王寺中发生了何事讲了,又眼见着杨氏越听越皱眉,听到最后已是颇有些坐不住了。 “你这些话都跟你母亲和你四婶过了没有?既是那个仙公教如此嚣张,我们家必也混进了他们的人呢,得赶紧动手查一查啊!” 杨氏既是个孀妇又信佛不假,可这也是走到这一步了不得已为之。 毕竟她已经没了夫君,上头的继婆母蒋氏又不是个省油灯,她若不闭门寡居再念念经信信佛,她又能做些什么。 实则杨氏本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既精明强干也便很不擅长藏着掖着,这就更别论她一来没将锦绣当外人儿,二来那蒋氏如今也已蹦跶不起来了。 她可不是听罢锦绣的话便急切起来,当即就想到自家也该做个清理了。 只不过等她罢这些话,她又不禁笑叹着摇了摇头道,是她太过急切了:“……就你母亲如今那个样,你必也不愿叫她知晓这些,平白又多操心受累。” 锦绣也就趁机接了杨氏这个话茬儿,笑道可不是怎么的。 “就连我四婶我如今也不敢麻烦她呢,我才到家便听莲姐儿,我四婶也有了身孕了。” “因此上还请大伯母帮我参详参详,这事儿我们家该当怎么办?”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那个婆子 若是锦绣这些话搁到半年前出口,大奶奶杨氏必会将头摇成拨浪鼓,只大房从不参与后宅这些乱七八糟的,单只是一个致雅堂便足以令她退避三舍还唯恐不及。 可现如今那致雅堂已经成了摆设了,再也无法成为压在她杨氏头上的那座大山;这一切又仿佛得来全不费工夫,根本没用她杨氏动过一根手指头。 若这之后她还是只管享福、继续靠着三房这个大树躲清静,不管这家里乱成什么样儿也不打算伸手相帮,张口便将锦姐儿堵回去,她杨氏又成了什么人了? 只是杨氏也有些顾忌,顾忌于她明明关着大房的门守寡守了这么些年,如今却突然跳出来插手家事了,哪怕这仅仅是就事论事,等这仙公教的事情告一段落她便收手,这话非但好不好听,也容易叫人多想。 好在她也听懂了锦绣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孩并不是强求她出山帮忙,而是只求她在背后指点一二,这孩真是个聪明的。 她就在沉吟了片刻后轻笑道,既是我们家得着消息得的早,总也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正好可以将那些该清理的都清理了。 “只可惜在这事儿上你母亲和四婶都受不得累,我和你二伯母又不好明里插手。” “我看不如从明儿起……你和莲姐儿便借口给你四婶分忧,替她管管中馈?” “左右你们姐妹俩也都到年纪了,哪怕家中无事,也是到时候学学这个了,不用怕谁胡思乱想。” “而这中间若是有些什么为难招展的,你便尽管差人来问我,大伯母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杨氏本也是信不过莲姐儿的,毕竟虽莲姐儿最近换了副懂事做派,却是再懂事也不会来大房如何,杨氏丝毫不知情。 她如此提议自然也是为了锦绣着想,至少有莲姐儿跟在身边一起学中馈,也算给锦绣打个掩护。 等她瞧见锦绣连连笑着点头道大伯母这个主意好,她也不忘悄声叮嘱道,该瞒着莲姐儿的也别忘瞒着:“……这孩和蒋府一向亲近。” “另外我们自己这房头儿也是有些年月没清扫过了,看来也是时候彻底整治整治了,另有你大姐姐的夫家,我回头儿也会差人给她传个话儿。” 要知道自打蒋氏瘫在了病榻之上,杨氏就一直巴不得赶紧清理清理大房的下人呢。 只可惜蒋氏病的时候实在不巧,哪有大户人家在腊月正月里、最缺人手的时候清理门户的道理? 锦绣闻言难免大松了一口气——她本来还发愁是该由她悄悄朝着大房伸手,还是提醒大伯母自己清理呢。 谁知也不等她将意思得太明,她大伯母竟然主动出要亲自清理大房,还不忘给她大堂姐递个消息,和聪明人话就是省事! 只是锦绣既然这么想了,再由此联想到二房,她又不由得有些发愁起来,发愁于她那位二伯母非但不如大伯母精明,还颇有些优柔寡断。 那若是等她待会儿去了二房,她又该怎么跟二伯母 分卷阅读2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85 开口? 论她倒不是不能悄悄帮二房办了这事儿,只要先将二伯母蒙在鼓里,也免得二伯母提前知道了消息,便替这个情、替那个保证,再横生枝节,一切便轻松得很。 单只她方才示意甘松悄悄跟着二房那个婆出去了,只要发现那婆有蹊跷,甘松也自会动手捉人,这等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等她事后再去跟二伯母讲,万一又惹得二伯母不是伤心便是失望的,甚至在心里埋怨她误伤好人,这又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她还能叫人拿了二房的人,却不论事先事后都不吭声?只叫二房不知什么缘故丢了下人,再将二伯母吓个够呛? 好在此前既是有那个二房的婆鬼鬼祟祟出门在先,又被锦绣撞了个正着,她便也趁机跟她大伯母提了一句,是她来前正巧碰上二房差了人去接洪哥儿。 “我知道大伯母您和二伯母一向将下人管束得极严,论起来就算那仙公教无孔不入,等闲也不会混进大房和二房来。” “如今是趁机做一番清理,也不过是正好趁势将蒋氏以前暗里安插进来的人手打发了,也好彻底清静清静。” “可是那个婆……难不成二伯母一向教导下人青天白日里也贴着墙根儿走路?” 这话顿时又惹得杨氏皱起了眉头。 话她和二房齐氏过去再如何严加管束下人,也不过是图得少些麻烦罢了。 只要自家房头儿清净了,不论是主还是下人全都不出去惹事,哪怕蒋氏再刁钻,她也不能将大房二房如何。 可大房和二房又哪有教过人如此做派,白天出门也要鬼鬼祟祟、没事儿也显得蹊跷的? 她杨氏与二房齐氏可都是大家出身,怎么可能因为守寡多年便将下人教的仿若过街老鼠啊! 再二房的洪哥儿最近的身体也不弱啊,上个月还与涛哥儿一起学起了五禽戏,日渐一日的硬朗起来了呢。 怎么今儿却突然从学堂传回话儿来,是在学堂里就不好了,还得家里立刻套车去接人的,她这里却没听一点点消息? “你那婆是不是长得五短身材,右边腮上有个黄豆大的黑痣?”杨氏一边暗叫不好,一边慌忙问道。 二房的齐氏虽为人黏糊了一些,挑起下人来却也都按着齐氏自己的喜好来的,齐氏既不喜张扬又不喜嘴快、性毛糙,那些下人也便还都算老实。 因此上杨氏算来算去,也唯有这么一个婆是两年前进来的,当时还是为了给洪哥儿挑玩伴厮,顺手选了这么一个管着厮们的管事妈妈,只怕太软和的性管不了一群半大。 锦绣连忙点头道,正是大伯母得这么一个人,不但腮帮上长了个痣,那黑痣上还长了几根毛:“大伯母是不是也觉得这婆不大对路?” 杨氏本还有些侥幸,侥幸于万一锦绣遇上的不是这个婆,也许就是她将事情想得太坏了。 可如今再听得锦绣到遇上的正是那佟妈妈,再想起哪怕洪哥儿犯个寻常的头疼脑热,齐氏都得来求她帮手,再不然也是来跟她哭诉,杨氏忽的就站了起来。 “这佟婆定然不对头!洪哥儿危险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没有错怪 锦绣本就觉得二房那个婆太过蹊跷,这才当机立断派了甘松前去盯梢。 只是她事先未做好铺垫之前、又哪里敢跟杨氏? 这万一再叫她大伯母觉得她不但连个贴着墙走路的仆妇都容不下了,还质疑起了二伯母的治下手段,再以为她这是想趁机朝着大房二房伸手,她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现如今连她大伯母都道出了那个佟婆的不可靠,还急忙忙的喊道洪哥儿危险了,锦绣骤然只觉得心口一松。 亏她也当自己回到容府认祖归宗后,就莫名其妙的越发疑心起来了,可如今再一瞧,她这些疑心哪里有一回是错怪了谁的! 她就忙笑着伸手扶住杨氏安抚道,大伯母也不用太着急:“……甘松已经悄悄跟着那个佟婆出府去了。” 杨氏这才扑哧一声笑了。 “我就么,你这孩一向是个聪明果敢的,怎么明明瞧出了那佟婆不对头,却还坐在这里稳如泰山,敢情是你已经先走了一步棋。” 只是若没有仙公教朝各大勋贵高官之家伸手的事儿被杨氏得知在先,杨氏顶多会觉得那个佟婆不着调,再一声外头来的下人到底不中用,也便随甘松去了。 回头等甘松将那婆捉回来,至多是打上一顿再发卖了也便是了,哪里就至于如临大敌。 可如今先有锦绣道明了仙公教的手脚与手段,仅仅是一个甘松去盯佟婆的梢儿,又哪里真能令杨氏放心? 杨氏也便在笑罢之后立时又收了笑,张口便喊来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玉如吩咐道,你这就差人去寻一寻你哥哥,叫他调上些人手带着出府去给甘松帮个手。 “二房那个佟婆方才出府接洪哥儿去了,叫他带人一路往学里追过去,一路去那佟婆的家!” 锦绣这才知道,原来她大伯母身边这个玉如的哥哥就是外院的家丁头儿,叫陈松的那个刀疤壮汉,她父亲早之前也不是没跟她讲过,若是有事要用家丁,尽管去找陈松。 她就连忙唤住玉如道,与其你差人出去寻你哥哥,不如我叫连翘去。 “连翘过去也是与你哥哥打过交道的,想必能跟他讲得更清楚些,也总比些跑腿儿的丫头口齿伶俐。” 杨氏一想倒也是这个理儿,谁叫她与锦绣方才已是立时三刻将那佟婆与那仙公教归为一类了,又差点将她吓丢了魂儿。 万一玉如差出去的跑腿儿丫头管不住嘴,还不知道会惊醒这府里多少心怀叵测的下下人呢,这岂不是反而坏了事。 她就对玉如摆了摆手道,就听三姐的,这事儿你不用管了:“……也别叫这院儿里的哪个知道消息,再传到二房去惹得二奶奶担忧。” 只是杨氏又哪里知道,锦绣之所以差了连翘出去,也不仅仅是叫连翘去寻陈松,她还想叫连翘给她父亲送个信儿。 只因这个佟婆的异动令锦绣突然明白过来,她以为她已在天王寺里先得了消息,等明日再悄悄对府内仆从动手也不晚,实则却已经晚了…… 那 分卷阅读2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86 佟婆若真是仙公教的人,她可完全猜不到这婆是打哪儿得知的消息,又立刻就要出府拿住洪哥儿当人质呢。 或是哪怕佟婆只是得知大事不好、便欲赶紧逃跑,所谓的去接洪哥儿也只是个借口,这消息也未免传进来的太快了不是么? 锦绣自也明白单靠她是不成了。 哪怕她这会儿便对府内下人动手,而不是依然傻傻的等着明天,就算时间赶得及,亦不怕惊动了华贞与康氏两个孕妇,她的人手也远远不够用。 那么她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紧紧封锁消息,再请她父亲或是亲自赶回来,或是赶紧派两个得力的人手回来帮她尽早行事。 好在杨氏既是自带宗妇特质,哪怕她一时只以为连翘传话儿要比丫头稳妥得多,想也没想过连翘还会去给容程送信儿,等得连翘匆匆得令要走,杨氏也骤然纳过闷来。 她便连忙喊住连翘,沉声叫这丫头也帮她一个忙。 “我这里的仆妇自是不能再往外头打发了,你到了外院便替我交代陈松一声,叫他派个稳妥人儿去给两个姑奶奶送个信儿。” 眼见着那佟婆都早早得知容府要做大清洗了,那该死的奴才若不是仙公教混进来的教众才见鬼了! 那她若是等着自家的事儿忙得差不离儿了,才叫人去给女儿和侄女儿萱姐儿传话送信儿,叫那两个孩也多多留意自家下人,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锦绣闻言连连点头:“亏着大伯母想得周到,我都差点儿忘了这事儿。” “连翘你赶紧去吧,若是害怕外院的人去传话容易走漏风声,你不妨回同轩馆跟付妈妈借两个人去。” ……这之后却也就在连翘才刚离了大房没片刻,锦绣也正打算跟杨氏告辞离开呢,外头便有丫头来报,二奶奶来了。 等齐氏被丫头引进来后,满脸都是惊慌失措,眼角还带着泪痕,分明是被吓得不善。 “大嫂你快去我房里瞧瞧吧,我那儿……我那儿好像是遭了飞贼了!” 原来齐氏既然也是个信佛的,性又比杨氏和软得多、沉静得多,她每日里在自家的佛堂里停留的时间也便更多,前一刻才刚离了佛堂回正房。 谁知等她进了内室,正打算先将身上满是香灰味道的衣裳换一换,便发现自己的妆奁匣四敞大开,走近了再一瞧,那匣已是空空如也。 齐氏就慌忙冲出了内室,逢人便问是谁进了她的屋。 可她在佛堂里本就是有两个大丫鬟随侍的,白了便是主仆几个一同念经礼佛去了,她若是不在,这正房里便再没人在,院里的不入等丫头和那些粗使婆又哪儿会总盯着房门看,再叫人以为她们觊觎主的财物? 齐氏可不是当即就被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以为自家这是来了异常厉害的飞贼了。 否则她院里的下人又怎会连个影都没瞧见,这又是青天白日的,她那满满一匣的首饰却全都丢了? 可杨氏与锦绣既是知道那个佟婆必然不对头,这两人又怎会猜不到齐氏的首饰必是被那婆偷走了? 这就更别论齐氏虽是满脸带泪、外带着一身惶恐与惊惧进来的,却是提都没提洪哥儿在学堂里生病了! 两人也便先是对视了一眼,便都上前分头扶住了齐氏的胳膊,只叫齐氏先坐下来再慢慢。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先别动手 话甘松之前得了锦绣的暗示,便一路悄悄缀着佟婆出了后宅直奔外院,眼见着那婆并未往车马上去,反而一路出了府门,这丫头便轻轻皱了皱眉。 这婆不是她要去叫辆马车、前往学堂接洪哥儿么?怎么的竟与做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只是甘松心里也明白,虽三姐派她盯着这婆,最怕的便是这婆悄悄将洪哥儿如何了,可眼下别看这婆看似并未打着洪哥儿的主意,倒好似找了个借口逃离了容府,她也不能轻易放弃。 她可才刚跟着自家姐走了一趟天王寺,又听了一回、也见识了一回那个仙公教的手段! 那仙公教既是连个男都能扮成婆,又混到高源这位曾经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家里去了,还能得到高夫人的青睐,谁知道她眼前这婆又是块什么料?! 甘松便异常耐心的一路缀在佟婆后头,只盼着那婆待会儿改走一条僻静无人的胡同或是路,她也好尽早下手将这婆捉了,如此才好回府交差。 可也不知那佟婆本就带了非常的警惕,还是她早就知道容府的三姐不是个好惹的,生怕锦绣刚才那一个碰头就看破了她的身份,她离了容府后便专往人多的地方钻,走着走着便进了西边一个熙熙攘攘的集市。 若非甘松自幼便有专门的师父教导,便令她与寻常的丫头大有不同,她肯定早就将这婆跟丢了。 只因那婆着实狡猾不,个也矮;等她一来二去的在人群多处钻了几回,难免就将连翘累出了一身的汗,目不转睛的双眼也是早都盯酸了。 好在前面再走不远就过了这个集市,再往外走就全是横七竖八的胡同了,而这方向又与洪哥儿、涛哥儿两人的学堂恰好相反。 甘松就不由得轻轻松了口气,只等过了这个集市便选个地方拿住那婆,也省得再被这婆牵着鼻跑来跑去的,哪怕最终叫她顺利拿了人,她也没脸去跟谁学她这段经历。 谁知也就在甘松才刚松罢这口气,那婆就突然加快了脚步,看起来仿若分外想要逃离这集市,这集市上有着能吃人的老虎。 难道是她方才将这婆盯得太紧了,就叫这婆发现了她不成? 甘松顿时满腹狐疑又分外警惕的朝四周看了过去,却也就是这一看,就被她发现前面集市尽头的不远处,不知何时就站了两个粗使婆模样儿的人,那两人的双手里还各自提着一个硕大的菜篮,菜篮里装得满满的菜与肉。 而那佟婆看似脚步匆匆想要逃离,实则却是一路朝那两人跑去,那两人其中一个还忍不住朝着佟婆扬了扬下颌,口中还喊了声我们在这儿。 敢情这婆这是遇上同伙儿了,再不然就是早与同伙儿商量好的,逃离主家后便在这里碰头儿? 可她眼下只是一个人啊! 哪怕她功夫再好,莫是对付三个婆,哪怕再来三个她也不迟疑,等她将人一 分卷阅读2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87 一打倒在地,她又该怎么将这三人都拎回容府去? 甘松越想越着急,却也忍不住咬了咬牙暗道,大不了待会儿等这三人聚齐了,再走到僻静地方去,她只管跟过去先将人挨个儿打晕、再想办法也不迟。 ……这之后也不过是片刻功夫,眼瞅着佟婆和那两个婆走到了一处,三人又并在一起有有笑的朝着西面一个胡同走去,甘松脚下一动便欲追上前去,只管等人进了胡同便要动手了。 突然这时便有个声音在她身后幽幽响起:“莫急着动手。” 甘松登时就是一惊,也不等回头瞧清来人是谁便已骤然伸出手来,朝着这个声音的方向便一拳打了过去。 她可只顾得盯着前头那三个婆了,竟然连身后何时来了人都没发现!那她哪里还管这人是敌是友,先一招将人制住了再! 只是别看甘松这一拳虽然力气挺大、又看似出其不意。 等她借着拳头已出的机会再回了头,她的腕已被来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在了手里,又轻轻朝外一拐一推,当即就将她推得不由自主绕了大半圈。 若非是甘松本就有着一身功夫,来人又刻意留了力,恐怕也就不是绕个半圈这么简单了,她必然早已摔了个满嘴啃泥。 这也多亏甘松也已瞧清来人是谁,登时令她不怒反笑:“阿巳?怎么是你?” “你不是昨天夜里便与阿辰一起去追那个尼姑了么?” “怎么就不能是我?”阿巳笑道。 “我就是追着那个尼姑出来的,这才发现前面那条胡同里是她们的一个窝点了啊。” 甘松也便立刻明白过来,怪不得阿巳方才为何叫她不要动手了。 既然那胡同里就藏着仙公教教众的一个窝点,她若冒冒失失追着那三个婆进去,一旦过程中叫哪个人扯开嗓喊上一声,岂不是将窝点里的其他人全都惊动了。 “这可不止是惊动现有的人。”阿巳悄声笑道。 “眼下那处院里,不过就四个婆加上那个尼姑而已,哪怕再加上刚才新来的这个,也就是六个人。” “可你瞧那两个出来买菜的婆拎着那四个大篮,那里头装了多少吃食?” “再瞧她俩方才接了新来的同伙儿,这窝点儿接下来的几日还指不定又有多少人逃过来聚齐呢。” “另外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那法净尼姑在天王寺时,身边还带着个十来岁的徒弟?” “我们却全都将这人给漏算了……阿辰如今不在,就是回天王寺寻拿那徒弟去了……” 这若是阿辰一时半刻找不到那个徒弟,天知道那人已经替那法净尼姑往外送出了多少消息去! 因此上哪怕他今儿一大早便已发现仙公教这个窝点了,又及时报给自家主得知,主却听他和阿巳两人竟将法净的徒弟漏掉了,也便一直都不曾命手下动手抓人。 甘松难免听得一脸愧疚,愧疚于她怎么就没仔细注意那两个婆手里的菜篮,再由此联想到那窝点肯定还会陆续有人来投。 那四个菜篮装得那么满,就是十个人敞开了肚皮也得吃上两三天吧? 这若不是阿巳发现她了,又及时将她制止了,她还指不定惹出多大的祸来! 还有法净身边那个徒弟,她在天王寺里也跟那孩打过两个照面呢,她那会儿怎么就不知道提醒姐或是阿巳他们一声?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抓个丫头 “我跟着我家主当了多少年的差,你才跟了你家姐几天呢?”阿巳笑着安慰甘松。 就算甘松再能干再机灵,只要她跟的是容三姐,女孩儿家终归是女孩儿家,哪里有他和他的兄弟们这么多历练机会。 饶是如此他和阿辰几个还将那尼姑的徒弟漏算了呢,又哪儿能反过来苛求几个女孩儿? 只是阿巳也不由得有些糊涂,糊涂于甘松怎么就莫名其妙跑到西市这边来了——甘松还没来得及跟他讲,方才那个新来的婆本是容府的下人。 等他再听得甘松细细跟他了,他就立时瞪起了眼:“敢情方才那个新来的……竟是从容府跑出来的?” 那这个婆又是从何处得知,仙公教分布到各家各户的人手有危险? “是不是你家姐和你们今儿从天王寺回到容府后,当即就走漏了风声?” 甘松又气又急的跺了跺脚:“我们姐是什么样的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么可能走漏风声呢?” “就是肖姑姑和我、连翘、沉香几个,也不是那等管不住嘴的人啊!” 只是甘松也明白,阿巳的意思本也是为了排查,而不是真格儿怀疑起了姐和几个丫头。 若是自家姐并未走漏什么,她和连翘等人也不曾走嘴,想来不是容府的下人里头还有蹊跷,便是外头有人悄悄往容府传过什么消息。 ……这般等得甘松与阿巳告了辞,又一路回到容府去,她也忍不住一边往回走、一边仔细回想起来,容府内宅里究竟还有多少仆妇是可疑的。 也许就是因为甘松这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头也一直都低着,等她进了通往后宅的夹道,就险些被对面跑过来的一个丫头一头撞在她身上。 这也好在甘松是有些身手的,哪怕她心里想着事儿,警惕也还在。 就在那飞奔的丫头离她还有尺把远,她已是顺着风声抬头望过去,又飞快伸出手来一把将人按住了。 “你这丫头瞎跑什么呢?是有狗追着你咬不成!”甘松厉声责问道。 只是也不等甘松自己的话音落下,她便觉得这个丫头分外眼熟。 待她又将这人的眉目脸庞仔细打量了两眼,她旋即也就想起来,这不是周妈妈那个侄孙女藕么。 要知道这个藕可是被三姐从同轩馆撵走的!之后没过多久便被周妈妈想方设法送到了四房五姐的院里当差去了! 而这丫头的亲祖母不就是在替蒋氏办差时,鬼鬼祟祟出府跟踪给蒋玉兰瞧病的乔郎中去了,就在外头被方大人派人灭了口? 甘松的手也便非但不松,反而又紧了三分,仿佛生怕她一个不心便叫这藕像鸟儿一般飞走了。 藕也是没想到,自己竟会在这夹道里遇上三姐院里的 分卷阅读28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88 人,还一把就将她捉个正着。 三姐不是正忙着打理这乱套的后宅么?这甘松又是什么时候出府去的? 只不过她又哪里挣扎得过甘松?三姐身边的人哪有一个是白给的? 她便索性也不回答甘松的问话,只管乖乖在对方的挟制下垂了头,不但不喊一声痛,还立刻装出一副任凭宰割的乖巧模样儿来,却也不忘悄悄伸出手来在自己胸前按了按。 却也就是藕这么一番动作,她又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其实根本瞒不过甘松去。 毕竟这丫头才刚满十岁呢,这胸脯却像十六七的大丫头那般鼓胀,她这是将人都当成了傻不成? 想来这丫头胸前一定藏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甘松这般一想之下也不再问,更不再催着藕回答她。 她也不容人张口呼痛、便抬手先将藕的下巴卸掉了,旋即又将这丫头的双肩卸脱了臼,便提着人大步直奔垂花门而去,进了门更是越发加快了脚步。 锦绣也便想都没想到,她本还正在仔细琢磨到底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呢,甘松已是将这藕拎鸡般拎到她跟前,又将人扑通一声扔在了地上。 “若这丫头只是风一般的在夹道里跑,哪怕她险些将奴婢撞个跟头,奴婢还不会太怀疑她什么。” 甘松笑着递过两个帕裹成的包袱:“可姐您瞧瞧,这丫头随身带着的都是些什么?” “我掂量着这东西可挺沉呢……想来不是金便是银?这不是和那法净一样的做派了么?” 锦绣接过那俩包袱后便愣了一愣。 这、这藕是疯了不成?两个馒头大的包袱还值得包来包去? 这点东西分明是一个匣便装下了,顶不济也可以找块包袱皮包起来呢,何苦这么费劲? 好在这时锦绣便瞧见甘松悄悄指了指胸脯儿,意思便是那藕竟将这两个包袱塞在了胸口。 锦绣扑哧就笑了——这可真怪不得甘松觉得藕蹊跷了。 藕这丫头才刚多大啊,胸口竟然顶着两个馒头大的两团在夹道里疯跑,这不是主动送上门来了么? 只是等得锦绣再将那两个包袱仔细解开,她就笑不出来了。 这对羊脂玉的镯不是华贞正月里才送给莲姐儿的么?这玉料要多上乘便有多上乘,莲姐儿当时还口口声称要拿着压妆奁、也没一点点害臊呢! 还有这对镶了八宝的赤金镯,这不是四婶过去一直戴着的,直到手腕被邱姨娘扭伤了,这才摘了下来再没戴过? 锦绣也便虽有一种得来毫不费工夫的念头儿,情知这也许是莲姐儿在四房不心漏了什么声色、方才钓出了藕这条鱼,却也非但高兴不起来,心头的怒火也忍不住越发升腾上来。 她就么,她明明回来以后便一直将消息瞒得紧,期间也仅仅叫莲姐儿知道过,却也不等她见到大伯母、再讲明缘由,怎么二房就突然跑了个佟婆,五房那边也有个粗使婆不见了,后来还是她的人在后花园附近将人抓住了。 原来这罪魁祸首竟是藕! 若是早知道这丫头竟是这么个东西,她当初就不该只将人撵出同轩馆,她当时便该要了这丫头的命! “姐……就不怀疑四房?”甘松闻言忍不住声提醒道。 言之意下便是这藕虽然可恶,可她到底是个十来岁的丫头,想来背后还是有旁人撑腰。 怎知锦绣却摇了摇头:“本来方才见你将这丫头提了进来,我也以为四房的主们必是有牵扯的。”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百密一疏 可也就是等她打开这两个包袱后,锦绣对她四婶与莲姐儿的怀疑也便瞬间消散了,哪怕就是莲姐儿走漏了些什么,也定然不是故意的。 只因藕这丫头若是有四房那对母女撑腰,一切都是在康氏或是莲姐儿的授意下做的,这丫头一来用不着如此藏匿钱物,二来也用不着如此慌不择路、自顾自的逃命。 四房只需随便找个借口便能将这丫头送出府去不是么?甚至还可以彻底将三房乃至旁人都蒙在鼓里不是么? 哪里用得着这丫头自己发现府后的角门都被人守死了,就一头撞进了夹道去,还惦记着一路从前院西角门冲出去? 这就更别论这两对镯对康氏和莲姐儿来,就算不是两人妆奁里顶尖的货色,也远远轮不到将它们赏给藕的地步。 尤其是康氏手上常戴的这对八宝赤金镯,据还是康氏母亲的遗物呢…… 哪怕藕立了天大的功劳,康氏哪里舍得将这对镯赏出去?给这丫头拿些看不出来路的碎银金叶不好么? 再这藕虽是早被周妈妈塞到四房当差去了,却没如愿去到四姐莲姐儿身边服侍,而是被分配到了五姐蓬姐儿的院里。 且不论莲姐儿自幼就瞧不上邱姨娘母女俩,单只前几日那邱姨娘与蓬姐儿就已被秘密送走了,莲姐儿远远躲着那边的人还唯恐不及,又怎会拿着蓬姐儿那儿的仆从使唤? 肖莹亦在此时笑道,她也赞成锦绣这话。 “……那被送走的母女两个,本来不也是和仙公教有牵扯的么?要不然又何苦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不准这藕过去也不信什么这教那派的,只是等她到了蓬姐儿身边后,才学会的这些个邪门歪道,又多多少少识得了几个同道中人。” 因此上肖莹断定也许都不是四姐那里不经意走了嘴,这才叫藕听得了些许风声去。 这或许就是邱姨娘娘儿俩的下落不明起的头儿,事隔几日后终于叫这府里的几个仙公教教众猜到了些什么,如今也不过是赶巧罢了…… 如果连邱姨娘娘儿俩都暴露了,她们怎会不怕随后便轮到她们这些人了?要想活命可不就只剩下一个逃跑的路了? 锦绣笑着点头:“肖姑姑的也是有些道理,毕竟莲姐儿如今与过去不一样了。” 莲姐儿明明自己个儿还怕仙公教这点烂事儿惊动康氏、只恨不得紧紧将嘴扎起来呢,之前来馨园都没敢带着半个丫头服侍,又怎么可能轻易给旁人知晓? 甘松听罢肖姑姑和锦绣这么了,恍然大悟之余也不禁回想起一件事儿来,她便慌忙道,她方才出去盯那佟婆的梢儿时遇上阿巳了。 分卷阅读28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8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89 “那尼姑法净身边的徒弟也不知找到没有,若是一时半刻找不到,可不知有多少家得了她的信儿便乱起来呢。” “如今佟婆那厢既有阿巳盯着,倒不用姐再为她费神,姐不如这就吩咐下去,好叫府中几处门房都对这么一个十来岁的尼姑多加留意。” 锦绣虽在天王寺住了几日,却是从始至终也不曾瞧见过法净身边还跟着个徒弟的。 等如今听得甘松起竟是还有这么个人,她登时又怒又笑。 敢情那法净大夜里摸到药王殿去,只惦记着取了私藏的金银财宝便顺着后山墙的狗洞逃跑,却在天王寺里留了个徒弟,指望这徒弟替她四处奔走报警? 这还真是百密一疏呢! 她便连忙喊来春英,叫春英这就往各处门房走一趟,一来问问自家从今早起来至今见没见过这么一个尼姑或是丫头,二来也好叫人继续守好门,一旦有消息就速速来报。 连翘出府去给她父亲报信儿还未回来呢!这当口她又没有多余人手可用,能做的也就是收紧门户、既不许进也不许出不是? 却也就在春英应声而去时,锦绣也终于瞟见了一直躺在地上的藕;她这才想起自家这几人只顾得猜测推理、却忘了仔细从这丫头口中问问口供了。 她就连忙笑着吩咐甘松,快将这丫头的下巴按回去,再将人弄醒,之后也好问问来龙去脉。 其实藕早已被肩膀和下巴的脱臼疼晕了,更别甘松还捏着她的脖颈、将她提了一路,进门后又将她重重扔在地上。 否则锦绣几人也不可能当着清醒的藕面前大行猜测,再叫这丫头听去了一星半点儿、又就势编造出一番假辞不是? 等藕迷迷糊糊间突然觉得下巴又是一阵剧痛,令她不得不立时三刻睁开眼来,再发现自己已是身处馨园,面前还坐着三姐这个煞神,她登时便忍不住哭出声来。 “三姐饶命啊,三姐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三姐饶了奴婢!” 锦绣顿时抿嘴儿笑了。 这丫头儿才刚多大?若是这样的年纪便不畏生死、不怕受苦受罪,那才是见了鬼了! 她便索性又对甘松摆了摆手,叫甘松上前将藕的两个肩膀也复了位,这才笑对藕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呢。 “我就是杀了十个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倒是我听着你这话里话外还算个明白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还什么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你便也别用我问,先将你想的或是你自己觉得该的都吧?” 锦绣这些话里多少掺杂了些前世学来的本事,谁叫她老爸是个老预审,她自己后来还进了警队工作。 既是有着这样常年的耳濡目染,她自也知道犯人归案后轻易不要一条条细问,只管先叫对方交代。 当年很多犯人虽是看似因着一件案被抓,实则身上却不是只有这么一宗罪,锦绣实在见得太多了。 ……或许就是因为藕这丫头年纪太,她还远远没活够,等她听了锦绣的“杀了她没好处”就大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只要好好交代、便能留下一条命儿。 再不然便是肖姑姑得对,这丫头只是到了蓬姐儿身边才信了仙公教,远远称不上是一个足够虔诚的教众,眼下又何苦再为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教派三缄其口。 这之后果然也不用锦绣仔细逼问,或是循循诱导,这丫头已是竹筒倒豆一般,一股脑儿便交代了许多事。 这些事又令锦绣听得一时皱眉,一时又不禁笑出了声。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其中蹊跷 其实肖莹既是早就猜到藕必是跟了蓬姐儿后、方才彻底学坏的,锦绣也赞成肖姑姑这番猜测,她便从未往周妈妈那一家身上猜疑。 周妈妈一家早之前就是蒋氏的铁杆儿不假,就算后来悄悄投靠了锦绣,也颇带了些投机取巧的谄媚意思在里头,这点儿心机可瞒不过锦绣去,她又怎会以为周妈妈是彻底臣服于她。 可谁叫周妈妈为了保住一家的性命,便在投靠之后一点儿都不敢藏私呢? 那么哪怕周妈妈这一番行事着实太过取巧,她在锦绣面前却是再也没有秘密。 若非如此,锦绣也不会等周妈妈亲手给蒋氏喂下毒药之后、便将这个仆妇安个服侍不力的罪名发卖了,实则却是努力保下了这一家的性命。 只是锦绣在乍一见到甘松提着藕走进来那一刻,她多少也有些害怕,怕自己对周妈妈的信任出了错,又错保了这一家。 毕竟周妈妈服侍了蒋氏那么些年,万一这主仆两个也跟仙公教有些牵扯,她又该怎办? 难道她先前费力保下的这一家,终于还会丧命于她手里?只因她看错了人,便走了这么一大段弯路? 再蒋氏虽然早就口不能言的瘫在病榻之上,她到底还是辅国公夫人呢,或是就算她已经死了,她也曾经是辅国公夫人。 若是这时却被藕揭穿蒋氏早就入了仙公教,蒋氏自是必须立刻咽气,可这个真相对这辅国公府的牵连又怎会? 因此上就算锦绣再怎么憎恶蒋氏,只恨不得给蒋氏加诸一身洗不脱的罪名,那也是蒋氏病倒以前的事儿了,如今她也不愿这人与仙公教有一丝一毫的牵扯不是么? 等她听得藕仔细点出这容府里的教众信徒,这其中不但没有周妈妈一家也没有致雅堂的半个仆妇,更没有蒋氏自己个儿,而这教众人数也不过是两只手便数完了,她顿时就扬眉笑了。 可锦绣又怎会只信藕的交待呢? 倒不是她觉得这丫头会藏私,而是她也怕藕入教比较晚,邱姨娘和蓬姐儿娘儿俩便未必分外信任这丫头。 换言之便是她也怕这府中还有藕不知晓的其他教众潜伏着,只有邱姨娘那娘儿俩才是最明白的。 要知道在藕方才交待的那些话里,邱姨娘可是个仙公教里的头目呢! 锦绣便唤甘松这就去找付妈妈,请付妈妈明儿一早就派三五个能干的婆前往关押邱姨娘娘儿俩的庄上去,最好叫沉香也跟着。 她是之前便叫连翘出府寻她父亲去了。 可天王寺既是已经闹出了人命,她父 分卷阅读289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90 亲那厢还能轻松得了?他那里定是早就堆满了差事,处处等着他运筹、只嫌分身乏术呢!连方麟也必是一样的! 那她与其坐等她父亲或是方麟得了消息,再派人或是亲自回来处置容府这点儿事,她还不如自己先动一动。 “你就跟付妈妈这么讲,那邱姨娘娘儿俩的身份已经清楚了,她俩就是仙公教教众无疑,不但如此,那法净尼姑也真是邱家姑娘出身,要唤邱姨娘一声堂姐呢。” “还有这两人身边的大丫鬟们、跟着她们去了庄上的那四个,也没有一个干净的。” “因此上万一我父亲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们也得该办事就办事,叫沉香跟到庄上去是必须的,也好仔细将人撬开嘴审问。” “另外那佟婆虽然已经跑了,五房那个逃跑的也被抓住了,不是还有藕交待的三个人没来及跑么?” “等你跟付妈妈讲罢这些事儿,就先跟她借上几个人手使唤,先去四房将那服侍过邱姨娘的两个婆捉了,再去前院告诉陈松,叫他带人去拿给家丁们做饭的那个老苍头。” 起来也就是因为佟婆想逃的够早,又偏偏被锦绣撞了个正着,就发现了些许蹊跷,当即也就吩咐下去、将容府所有可以出入的角门都守死了。 否则锦绣也不知藕是不是早就跑掉了,更不知四房那两个婆和前院那个做饭的老头儿是不是也跑掉了。 想来就连五房那个跑到后花园藏起来的、只想等夜深人静再爬墙走的婆,也未必能被她的人抓到呢…… 锦绣吩咐罢甘松便忍不住又问了藕一遍道,你果然确定没有谁是得知了府外来人报信的么。 “若是真没有外人来给你们报信儿,你们几个怎么就能不约而同的都想跑?” 可若是真没有人来报信儿,那佟婆怎么就跑到西市那边的仙公教窝点去了,到了地方还有同伙儿接应? 是不是那佟婆也不想暴露有人送信儿的事,这才瞒着藕等人,只叫众人各自使出浑身解数逃命去? 锦绣这两句话虽是语气并不狠厉,甚至还带了些循循诱导的意味,藕却难免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三姐怎么就非得认定是有人给她们报信儿呢? 难道她方才的还不够清楚,她和佟婆等人今日可是从打邱姨娘娘儿俩被送走后、第一回碰头儿,也就是这一回碰头儿才商量好的,这就要各自逃命去? 她明明为了保命就一点都没敢隐瞒,三姐若是一心认为她交待的还不够,还偏要认为有人来给报信儿、却被她瞒下不,这不就是无论如何都想要她的命么? 藕就慌忙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三姐饶命啊,真的没人来容府给奴婢报过信儿啊!” 或许就是藕这头摇得太过用力了,令她突然就想起佟婆过的一句话;她便又连忙补充道,其实大家伙儿都想尽早逃跑,只是因为佟婆的那些话。 “她、她三姐不知为何就从天王寺提前回来了。” 佟婆言之意下便是锦绣先去了天王寺,随后还没两日、邱姨娘娘儿俩便被四房秘密送走了,再之后三姐也不等观音七结束便回了府,这其中必有蹊跷。 而这些教众既知道法净是在天王寺挂单,再被佟婆这么看似语焉不详、实则却意味分明的话一撺掇,哪里还有人在这府里呆得住? 三姐可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女儿,未婚夫君还是锦衣卫指挥同知、人尽皆知的煞神方麟!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逃命要紧 既是藕指天指地的发起誓来,是她绝没一点隐瞒,又将她想起来的、佟婆的话学了一遍,锦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此事竟是那佟婆藏了私。 那佟婆哪怕并不是今日得了法净那个徒弟的报信,前两日肯定也没闲着,私下里便跟西市那边联络过,又想方设法把容府已将邱姨娘娘儿俩悄悄送走的消息传了过去。 否则这婆又怎会离了容府便逃到西市去了,那边还有人等着接应她,这分明是她早就与那边商量好的。 只是佟婆心里肯定清楚得很,西市那个窝点绝不能暴露,她这才只顾得自己逃命,却连一个同伙儿都没带,只在临走前交代个人顾个人,能跑得一个算一个。 藕可是了,四房那两个婆与她都是前后脚入的教,满打满算也不过堪堪两个月。 倒是那佟婆的言谈举止分外老道,看似比邱姨娘入教还早些,只因邱姨娘遇事也愿意与这佟婆商量,期间被藕碰上不止一次。 佟婆可不是就在这关键时刻舍了这些新教众,只管自己逃命要紧,生怕谁拖了她的后腿? 锦绣既是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就忍不住恨得心头冒火,既恨她明明在信里叮嘱自家心行事,万万要悄悄送走邱姨娘母女,谁知却还是走露了风声,又恨那佟婆还真是无孔不入。 她当然知道容府这么大的一个后宅摆在这儿,行起事来等闲瞒不过所有人,几个房头儿的主下人全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走露风声的事儿也怪不得谁。 更何况邱姨娘娘儿俩本就是仙公教教众,虽被送走时也带走了几个丫头,到底还有藕和两个婆没跟着一起走,这留下来的三张嘴怎会闭得上。 锦绣的恨意自也不是恨那四房不争气,竟是没营造出铜墙铁壁,要怪只怪这后宅太大,也便形形色色、什么样儿的人物都有,实在叫人防不胜防。 这也好在那佟婆虽是自以为聪明,却到底撞进了阿巳几人早就张开的大里去了,连带那法净尼姑也未曾逃脱,令锦绣恨虽恨,实则却已是大松了一口气。 至于法净留在天王寺的那个徒弟之前之后都去了谁家,又惹得多少家乱起来,甚至又给她父亲和方麟添了多少麻烦,锦绣眼下也实在顾不得这么多了。 如今的她连打理自家后宅还颇有些分身乏术呢,她哪里还管得了外头的事儿? ……殊不知方麟那厢才从宫里出来,便得知容府跑出了一个婆来,如今已是进了被阿巳等人严密监视的那个西市窝点之中。 等他一路回了镇抚司,又是进门就瞧见容程皱着眉,再听连翘刚走,容程也正在发愁要派谁回家帮着锦绣打理家事,他便索性主动请命道,不如他这就往容府走一趟。 “想来连翘刚给指挥使送 分卷阅读290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91 来的消息中,也没有那个佟婆的去向吧?那婆已经去了西市,我也是才得的信儿。” 容程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那西市的仙公教窝点他知道,阿巳头午传回来的消息中已经了,那里头聚集的全是些教中头目,不但那法净尼姑在那里,还有几个婆都是今日一早从各家各户里逃出来的。 敢情自家后宅真的早已是烂成了筛,不但有那邱姨娘是条早就混进其中的大鱼,连着二房的一个婆也是个大蚂蚱? 他前几天叫元庆将那邱姨娘母女送走时,倒是刻意留下了两个颇为可疑的婆和一个丫头,只想借着这几人的嘴传播一番,也好看看容府的前院后宅究竟混进了多少仙公教教徒。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连二房也混进了人去啊…… 只不过容程既虽是这么想了,他又怎会答应方麟这便前去容府替他处置家事? 自家可将服侍过邱姨娘的两个婆与藕那丫头看得极紧,那逃到西市窝点里的几个婆分明都是得了法净那个徒弟的报信儿,方才从过去的主家逃出来的,与自家那几个混账并无关系。 可那徒弟如今却还不见踪影! 否则他这手下这么多可用的人手如今又怎会连一个也分不出去,也好替他回家帮帮锦绣,叫女儿更多几个人手可用?还不都是散出去与阿辰他们去寻人了? 要知道他容程坐到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上足有十年整,这还是第一次叫他发愁于人手不足呢! “我知道这京城之大,寻找一个十来岁的丫头不异于大海捞针,也容不得人不发愁。”方麟笑道。 可那西市的窝点既已摆在那里,大也早已张开了,若叫那丫头多蹦跶两日不也是个诱饵,也好叫那中再多捞点大鱼? 这事儿既是已经出了,一时间捉人又捉不到,就不妨多往好的方向想一想呗? 谁知容程闻言便松开眉头笑了,伸出手指就朝着方麟点了过去:“我早就知道你必是这么想的!” “你跟我实话实,阿巳几个之所以在天王寺里遗漏了法净那个徒弟,是不是本就是你故意安排的?” “你这哪里只是故意安排这么一件事,你分明也是故意使坏、想看着我嘬瘪,事先便一点风声都不给我漏!” 见得方麟听了这话也不回答,却只管呵呵发笑,仿佛生怕若是认了、便不止挨了这一点,容程心里越发笃定起来,那徒弟根本就是这故意放出去的诱饵。 而这又何止只是想从西市那处窝点里多捞些大鱼呢? 这仙公教看似之前销声匿迹了几年,实则却是借机从明处转到了暗处,连着发展教众的路也换了,换为暗中朝着各大高门勋贵伸出了手,这京城之中又何止只有西市那么一个窝点? 那么法净那个徒弟岂不是在外头蹦跶的越欢,方麟这的也便越张越大——这还真是长进了。 容程就忍不住恨恨的朝方麟摆了摆手道,还不快滚开我的眼前,还等我追究你事事都想瞒着我、只等着瞧我笑话儿的罪过不成。 只不过等得方麟哈哈笑着站起身来,他也不忘又叮嘱了一句道,你先去将我撒出去的人手撤回来一半儿,可别着急出了镇抚司的门便去我们家。 “你当这偌大的锦衣卫镇抚司只有仙公教一个案不成?给我撤回来一半人手我好叫他们去办别的差事!” 哪怕容程再明白方麟的用意,他肯定也不会立刻便将全部人手都撤回来,也免得之前营造出的紧张突然就松弛下来,再惹得暗中的仙公教教众怀疑。 方麟闻言便站下脚步回了头,笑嘻嘻道他回来的路上便已传出消息去了。 “我叫他们先撤回来三成,明儿中午再撤回来两成,那先回来的三成想必不出片刻就该到了。” 这般再等得方麟的身影消失在门边后,容程便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看来他这几年一心将宝押在这身上算是押对了。 此后不论是陛下百年之后……究竟是太殿下还是太孙殿下得了皇位,方麟这也能在这锦衣卫将他容程交出的指挥使之位坐稳了不是?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最在意谁 话容程自打坐到了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上,一向尽心竭力,甚至忙碌得常年顾不上自家府中私事,只因他实在太清楚,这位着实不是那么好坐的。 这锦衣卫得好听叫天亲军,实则还不是皇帝手中的私人利器? 那么只要哪一日皇权发生更迭,第一个坐不稳位的便是他——那句一朝天一朝臣的老话儿,首当其冲的必是锦衣卫指挥使。 哪怕这皇权本就是正经世代传承,也没有哪个新帝愿意使唤先皇的铁杆儿亲信不是么? 容程的所图自然也就简单得很,那便是等他将来给旁人让位之时,他必须毫发无伤退出,而不是被新帝拿了各项罪名细细碾死,继而连着容府的富贵荣华都一起葬送了。 可是就算太甚至太孙早就定下了,他又怎能一头儿尽忠着陛下,一头儿却又去讨好储君? 那他所能做的也便是给当今陛下尽心当差之余,再多多留意陛下打算给继位者选出的臂膀都是哪个。 如此他也好提早与这些人处好关系,甚至由他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人推到陛下跟前儿去…… 这般即便等得将来新帝登基,只要选定的锦衣卫新指挥使是他容程一心培养保举之人,他也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现如今眼见着方麟一日更比一日得力,不但在周案康案上立了大功,也果然因此引得了陛下留意,博得了陛下青眼,还明里摆出了一副要将这留给太施恩的模样儿,容程自也清清楚楚知晓自己这个宝押对了。 这就更别论这将来还是他女婿,这能耐越大、前程越好,他容程只会乐见其成。 容程也便在方麟走了之后、就笑着朝身后那排大柜唤了一声道,你可以出来了。 “你之前一直担忧这个女婿你也未曾亲眼瞧见,便叫锦绣与他定下终身难免儿戏,如今可曾放心了?” 做个厮打扮的宋丽娘应声从柜后闪身而出,不等站稳脚步便笑着点头道,我自是放心了。 “其实我哪儿管这是不是够机灵,够本事,长得够不够体面?我想知道的只是他会不会把我 分卷阅读291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92 们锦绣当成他最在意的人。” “如今眼瞧着这知道先将锦绣摆在前头,也不管这衙门里还堆着多少公务,张口便要先去给她帮忙,我再不点头岂不成了不知足?” 原来宋丽娘也是今日中午刚到,只等见见女儿、见见方麟,再见见将要一同当差的伙伴,短暂歇息两日便直奔武安而去。 只是等她到了镇抚司衙门见到容程后,便听仙公教闹起来了,锦绣在容府也是很有一团乱麻等着处置,她也便未曾急着央求容程将女儿接出来与她见面。 再她既然先到了镇抚司,不是正好可以先将方麟相看一番? 谁知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才被她将这等了回来。 容程却被她这话得难免脸一红,只因他当年抛下宋丽娘赶回京城,连一句话都没留就不告而别,已是成为抹不去的、没将她当成“最在意之人”的罪证了。 丽娘是否因此越发在意方麟对锦绣的在意?甚至还将这一点当成了选婿的唯一标准了? “你用不着内疚!”宋丽娘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顿时就笑了。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我如今和凌郎中好得很,你既与华贞也好得很,彻底告别过去、各过各的日不是也挺好?” 宋丽娘口中这位凌郎中,早在多年前就救过她一回,不但替她接好了打斗中被对手拗断的胳膊,替她治好了三处刀伤,还从始至终都不曾问过她是如何受的伤。 从那以后这位凌郎中就好似成了宋丽娘的私人大夫,这些年来也不知给她治过多少回伤了。 连带着她去年遭受的那一次重创,若非是凌郎中尽心尽力,后来又索性抛下药铺生意不要、执意陪她前往山中休养,宋丽娘也许早就没了命。 容程既是早就往大同派过人,他自也从始至终都知晓这位凌郎中的存在,心头也不是没生过醋意甚至恨意。 只是一来宋丽娘绝不接受他的任何帮助,二来他也不会眼瞧着她受伤却不能医治,他又能将这姓凌的如何? 哪怕现如今宋丽娘一次又一次的主动与他起,她打算从武安回来、便和凌郎中成亲过日了,他还不是依旧无计可施,错过的已是永远错过! 容程便在良久的沉默后方才道,既如此你怎么不将他一同带来:“……武安一行可不是好玩儿的。” “若是有凌郎中这个懂医药的跟着你,锦绣想必也会更放心些。” “正是因为不好玩儿我才没带着他呀!”宋丽娘淡淡笑道:“他可不会功夫,手无缚鸡之力,带着他岂不成了拖累!” 难道她会告诉容程,凌枫根本就不放心她武安一行,也便早她一步先动身走了,如今想必已在武安当地安置了下来? 要知道她早在七八年前就已明白,她永远都不能指望容程将她当成最在意的人放在心尖儿上了。 且不容程先娶了孙氏,后续了华贞,华贞如今还身怀有孕。 单只容程有他的家族要守,有他的责任要扛,容家的前程与富贵全压在他一人肩上,就已快将他压死了。 因此上等她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她早就不再怪他,要怪只怪自己当年眼瞎,没瞧出他是个大家公哥儿,这样的人轻易不会将女人放在第一位。 而她既然重新选了凌郎中,她又何苦拿着凌枫去跟容程比较,拿着凌枫在乎她的话去踩容程? 凌枫不过是个郎中,没家没势没有前程要拼要抢,他在乎她不是应当应分么? 容程却是又一次为了宋丽娘这句话心头一酸。 若他在两个时辰前、乍一见到她之后,心头还多少有些侥幸、想要努努力重拾旧情,如今他已是彻底知道,她与他从此就是阳关道与独木桥了。 别听丽娘什么凌枫手无缚鸡之力,带着他同往武安无疑是个拖累;她其实还不是害怕武安之行太过危险,也便不想牵累那姓凌的? 亏他过去还不止一次想过,丽娘这些年来一直害怕自己身份不清不楚,就生怕连累他,这一切都是源于她深爱他。 可她如今却只害怕连累凌枫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挖个大坑 锦绣也便在方麟的话语中终于将这仙公教的事儿连成了明晰的一条线,中间的些许谜团与疑惑也算是解开了。 藕那丫头既是一口咬定蒋氏并不曾入教,邱姨娘却是入教颇早、地位颇高,这妇人当年究竟是怎么瞒过的蒋氏一双眼? 原来那法净尼姑真是邱准的亲妹,也是邱姨娘的堂妹,这一家男男女女早些年就抱团儿入了教,随后又各自分散开来,打算各凭本事混进不同的地方去。 而那邱准既是机缘巧合进了锦衣卫做了个旗,偏又为人活泛得很,也便不出一年就引得了蒋家与蒋氏注意,不但当即就将邱准的堂妹邱凤珠给了容府四爷做妾,还趁势收了邱准做眼线。 从此这容府非但后宅里埋了个邱姨娘,又被邱姨娘想方设法发展了几个教众,连带着锦衣卫镇抚司衙门里也埋下了邱准这个枝杈颇多的暗儿。 白了便是蒋府与蒋氏虽是自私自利,可恨得紧,却也不敢与仙公教生出一丁点的牵扯,也终归在无形中成了仙公教的帮手了。 而锦绣前往天王寺这一行看似是冲着法净尼姑去的,谁知却被方麟的人发觉了法净的真实身份,道出了这尼姑是邱准的妹。 锦绣可不是当即就想起自家后宅还有个邱姨娘,立时三刻就给她父亲传了信儿,叫自家将邱姨娘母女送走了。 这之后别看法净好似是被寺里发生的这事儿那事儿惊到了,实则这尼姑也已得知了邱姨娘的下场,那她又怎会冒着诸多危险、继续留在天王寺作茧自缚? “我就么,那法净的鼻为何这么灵,阿丑他们明明一直藏在暗处,怎么还叫她嗅出了危险来,趁着半夜就想拿上金银逃跑了。”锦绣冷笑道。 “敢情之前只送走邱姨娘娘儿俩和几个丫头,却漏下来两个婆和一个藕未曾处置,起来也是我父亲和你商量好的杰作,打算趁势打草惊蛇了?” “这般等那两个婆或是藕给法净送了信儿,再将我们家前院后宅的同伙儿一通知,这诱饵才能越发多起来?” 方麟忙笑着摆手道,这 分卷阅读292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93 个他可不敢居功:“这可是你父亲自己决定的,并不曾与我商量。” 锦绣扑哧就笑了:“那可怪不得你后来故意遗漏了法净那个徒弟,你这是和我父亲比本事,看看是谁更能将对方蒙在鼓里呢。” 方麟登时将手摆得越发厉害了,直道他可不敢,这等玩笑可不敢开:“你父亲将来可是我的岳父大人,我哪儿敢跟他老人家如此较劲?” “再我若是早知道服侍过邱姨娘的两个婆和那个叫藕的也早入了教,将人留下来也是当诱饵的,我不是早就叫阿丑他们跟你讲了?” 他又哪儿忍心瞧着她从天王寺回来后,当即便得使出浑身解数打理这乱糟糟的后宅? “就连你父亲必也没想到你回来后便忙碌起来,还以为只交代了陈松他们盯紧门户就够了,要不然他肯定也将真相提早跟你了。” 锦绣却是没想到自己只是个玩笑罢了,便引得方麟这般解释起来,同时还替她父亲起了好话儿,仿佛只怕她因此和父亲生了嫌隙。 她就忙笑着叫他尽管放心:“只要你们对这些乱线头全都尽在掌握中,我就是忙碌一点、替你们收拾一些蚂蚱也是应当的,哪里还会埋怨谁呢。” 更何况她今儿也不曾白忙,二房逃跑的那个佟婆不就是她发现的么,还有五房那个藏到花园里躲起来的婆,以及前院的老苍头? 这不都是她父亲留着藕等人当诱饵的功劳? 另外连翘前往镇抚司之前,还给她两位堂姐送了信儿,两位堂姐的夫家此时也在清理门户,并不曾被仙公教的教徒们闹得家反宅乱,这便已经很令她欣慰了。 ……只是锦绣也不曾想到,也不知方麟是对那仙公教太过帷幄在胸了,还是实在太憎恨他那个继母了,他竟在今儿忙里偷闲进了宫,还从皇太孙那厢请了口谕来,命他只管将方夫人处置了。 因此上他虽是来给她帮忙的,实则也是捎带手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好在她也明白方夫人与仙公教着实牵扯太深,方麟若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也怪不得他上午才离了天王寺,下午就进宫去了。 “可她……” 可那位方夫人到底还怀着方麟父亲的孩呢,就算方麟已经请了口谕来,难不成便可以立刻狠下心肠造出个一尸两命? 她便也不等方麟跟她讲讲他已想好的处置法,就悄声给他出主意道,不如先将人找个僻静的庄关起来,等方夫人将腹中胎儿诞下、再论方夫人的生死也不迟。 “我知道像她这等人肯定是越留越是祸害,论我也不该与你替她肚里那个孩求情。” 这就更别等她将来嫁了方麟,那孩便得叫她一声嫂。 而那孩既是个出生后便没了娘的,她和方麟还指不定要替那孩操多少心,如今若是留那孩一命,怎么看怎么都不是一桩好买卖。 可连良姐儿这个方夫人亲生的女儿都挺叫人喜欢与疼爱的,并不曾被方夫人教坏了去,若叫锦绣这便决定一尸两命的事儿,她哪里忍心呢? 谁知方麟却是听罢她的这番话,顿时便冷笑起来,直道他虽是请了皇太孙的口谕来,这清理自家门户的事情也不该由他亲自动手。 “我那位继母可是我父亲的妻,她肚里的孩也是我父亲的孩,哪里轮得到我置喙。” 锦绣这才纳过闷来,原来……原来方麟对他父亲的恨意竟也不比对继母的浅,他请来的皇太孙口谕本就是他给他父亲挖下的一个大坑。 “你当我亲娘是怎么死的?”方麟咻的红了眼:“她是被方文安一把推倒,摔得产大出血而死的!” “我娘那个身孕……若是生出来便是我的亲弟弟,亦是他方文安的亲儿!” “他却撒泼打滚儿逼着我娘去寻……去寻建文帝,打着我娘是建文帝表姑母的旗号给他要官要爵,我娘不同意便遭了他的黑手!”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做个煞神 锦绣当然早就知道方麟四五岁时就没了娘,那时节坐在龙椅上的还是建文帝朱允炆,而不是当今陛下永乐帝。 只是她却从未听过华贞跟她起方麟亲娘的死因,她也便一直都以为他娘是病死的。 不但如此,她还不止一次私下感慨过,别看他娘是大长公主府出身,要银有银要人脉有人脉,却终归扛不过病魔。 怎么如今方麟却跟她,他娘竟是简直等于他爹害死的? 若事实真是如此,清河大长公主怎么就能这么白白认了,难不成连女儿和外孙的命也不在乎么? 锦绣自是极为震惊,也极为疑惑,只不过面对着已经有些失态的方麟,她却不能这就不停口的追问,也免得惹他越发难过。 她便连忙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又轻轻拍抚起来、也好权作安抚。 也许就是锦绣的手心太过温暖了,动作又极是温柔贴心,再不然也是方麟这些年早就历练了出来,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坏情绪。 他的失态也便一闪即逝,转而还颇为歉疚的对她道,你可别被我吓到了,我不是对你。 “我知道你看似手腕凌厉,眼里从来揉不得沙,实则却是个再良善不过的性,这才哪怕被我继母算计了不止一次,也愿意为她腹中那个孩句好话。” “可我还是得叫你明白,我今儿进宫请旨这事儿……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这绝不是看在那个没出生的孩面儿上便能收手的。” “你当我当年明明也能有不少更好的去处,为何却蹦着高儿的都要进锦衣卫,哪怕我外祖母放话,只要我进了镇抚司衙门便一棍打断我的腿、我也不退缩?” 锦绣这才微微有些明白过来,原来方麟的生母之死从来都是个谜,大长公主夫妇虽有怀疑却苦于没有实证,方麟自己当年又太过年幼,他母亲摔倒之时他并不在现场,也便更是连怀疑都无从可谈。 后来还是方夫人续弦进了门,多多少少有些话语令日渐长大的方麟生出了些许警惕,尤其是他十五岁生辰那天,他父亲在宴席上醉了酒,与方夫人的几句谈话又被他偷听了去。 “我继母明知方文安喝醉了,却还调笑着问他,她如今也怀上老二了,不知会不会也被他弄死。” “锦绣你知道么,方文安 分卷阅读293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94 那个畜生……他竟然当时便飞起一脚,将我继母踹出去足有四五尺远!他明明是个文人!” 锦绣顿时便紧紧捂了嘴,这才捂住了险些脱口而出的惊呼,却捂不住眼中的惊恐。 原来方夫人在生了良姐儿之后也不是没怀过身孕,却也一样被方麟的父亲一脚踹掉了胎儿? 原来方夫人虽然可恶,却远远没有方麟的父亲可恶可憎,或许连带着方夫人的可恶都是被那方文安一点点逼出来的? “我当时努力屏住喘气声、隔着正房窗扇缝隙瞧着,也便眼瞧着我继母的裙渐渐被血染湿了,却是直等着好好的一条红裙被染得发黑,那畜生竟然也没喊一声来人。” 方麟轻笑,眼里却全是寒冰。 这之后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这才转头便跳着脚的非要去镇抚司当差不可,只因他虽然好似猜到了真相,他也还嫌不够。 世人不是都这世上就没有能瞒得过锦衣卫镇抚司的事儿,哪怕时隔多年也一样可以查出真相么? 那他便去镇抚司做个煞神!只有等他成了身穿飞鱼服的煞神,再逐渐壮大自己,他才能彻底弄清自己亲娘是怎么死的! 而他那位继母虽然可恨得很,他既是眼睁睁的瞧见过她遭了这么一回罪,他又怎会不觉得继母也是个可怜人,这才在后来这些年里屡屡对她高抬贵手? 左右那大康氏再对他不好,甚至还总想害他,他如今不是毫发无伤么? 锦绣却是被他这些话惊得心跳又快了几分。 方麟的生母死时……不正是当今的军队与建文帝朝廷的军队打得不可开交之时? 他父亲却偏在这时逼着他母亲前去建文帝面前讨要官职爵位? 锦绣登时便觉得又有些真相呼之欲出,根本就不用方麟跟她如何明了。 那方文安定是有心站队站到当今陛下这一边来,却苦于自己的发妻和岳家与建文帝的关系更近,至少是与建文帝走动得更为亲密,这才煞费苦心想了个法出来,逼着发妻与他翻脸! 只有他的发妻与他翻了脸,甚至是为此送了命,方文安才能与清河大长公主府再无关系不是么? 其实若从清河大长公主那边论来,方麟的生母可既是当今陛下的表妹,也是建文帝的表姑母呢,论也没有孰亲孰近之分。 可谁叫当时的当今陛下早就就封燕京,举兵而起之后更是成了反贼,只有龙椅上的建文帝才是正统? 那么哪怕大长公主府与建文帝更亲近些,这明明也是正常宗室的正常所为,怎么到了方文安那厢却非得要杀人不可呢? 就算是只有亲手杀了发妻、或是从此再也没有这么一个亲近建文帝的发妻在,才能叫当今陛下相信他的投靠决心,这方文安也着实真是个活脱脱的畜生啊! 锦绣就忍不住紧紧攥了衣袖,只觉得心口一阵发凉——只是在这凉意越起越甚时,她也彻底打消了再劝方麟手下留情的打算。 像方文安这样的亲爹真是有还不如没有呢!留着也是个祸害! 只是锦绣却也没想到,方麟仿佛还犹嫌不够,紧接着便又告诉了她一个惊天大雷一般的秘密。 “其实你当我那畜生爹为何急着与我外祖母一家撇清关系?” “难道只是他急于往当今这一头儿站队,却怕我外祖母一家和我娘挡了他的道儿? “他那是怕他给建文帝出过的很多坏主意暴露了!我娘不但在当今刚刚起兵南下时不心进了他的书房,还翻看了他很多信件和奏折!” 言之意下便是那方文安根本就不是个慧眼识英雄的,这才早早推算出当今必胜,为了站队哪怕是杀妻灭也在所不惜,而是他早之前就是个人,最擅长的便是见风使舵。 他这是眼瞅着建文帝一方着实顶不住了,这才对发妻生了杀人灭口之心,也免得等当今陛下得了天下,再被发妻漏了什么。 清河大长公主既是宗室,女儿亦是半个宗室女,不论是谁做了这天下之主,只要这人还是姓朱的,便一定会善待宗室。 可他方文安又算个什么东西?万一他早之前的所作所为被他发妻走漏了,他哪里还有命在!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你最有理 锦绣闻言越发觉得齿冷,却也不乏庆幸于多亏方麟并不随他爹,就连方良也不曾被那对禽兽父母教坏了去。 “你还夸她呢!”方麟略有不满。 “你刚到了天王寺那天,要不是她蹦着高儿的非要和你住在一起,我那继母哪有机会捧着肚打滚儿,只妄图在那庙里便坏了你的名声?” 方麟自是不在意锦绣有个什么样的名声,她的名声再被抹黑还能黑得过他这个不认父母的煞神去不成,只要他瞧着她好就够了。 可他再如何不在意这个、也不代表旁人就能随意抹黑她不是么? “良姐儿不还是个孩么。”锦绣笑着替方良好话儿。 “再她不也是想和我亲近亲近,这才要和我住在一起?” “难道叫她学的和她娘一样,瞧见我就恨不得将我从头顶祸害到脚底板儿才好?” 方麟叹气,倒不是叹锦绣怎么就这么良善,而是发愁等到自家那点烂事儿理清了后,还不知该如何安置良姐儿呢。 若是他那畜生爹真将大康氏弄死了,那个家可就剩下良姐儿独自住在后宅了,将来还不知方文安又会续弦个什么东西进门,更不知那续弦对良姐儿好不好。 眼下他若是已经成了亲,倒是可以将良姐儿接到自己府上看护教养,可锦绣这个年纪哪里是能成亲的年纪呢? 锦绣倒是想起华贞也曾过,良姐儿之所以没长歪,全赖于幼年之时在应天老家跟着祖父祖母生活了一阵,那时候方文安还在西北外放,方夫人也跟了去。 而那方家本就是应天当地的老世族,门风一向颇有口碑,教养良姐儿自是不在话下,只是不知怎么蹦出方文安这么一个见风使舵的人来。 她便咦了一声道,要不然等事情了了,还将良姐儿送回应天老家去陪着你祖父祖母吧。 “我听你伯父与你叔父家里也有两三个堂妹和良姐儿差不多大,姐妹几个在一处也有个玩伴。” 分卷阅读294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95 方麟一听就笑了:“这倒是个好主意。到时候我索性带着你与我一同送良姐儿去,也好叫我祖父祖母和族中长辈见见你。” ……既是锦绣这厢着实没有什么再用方麟帮手的,些许看似还能蹦跶的仙公教教众也是诱饵罢了,天色如今也渐渐黑沉下来,方麟也便不再多留。 只是等他临走前也不忘交代她,万一这期间又有什么变故,便尽管叫人给他送信儿:“这几日的镇抚司衙门看着差事忙碌,其实也不过是做给外人儿看的。” 锦绣笑着点头应了,又将她叫人给她父亲收拾的包裹递给方麟。 “这里头不但有我父亲的衣裳,还有两套我父亲从未上过身的中衣和几双袜,我叫人单另包了起来。” “你这些天若是暂时来不及回去换洗,便拿去先穿着。” 这也多亏方麟与她父亲的身材差不离儿,否则她也讨不上这个巧。 另外还有她在方麟来时、便吩咐大厨房做的一些点心,她也叫人用攒盒装了,此时正好叫他一起带走,等他与她父亲夜里审人时肚饿了,也好垫补一二。 方麟捧着那些衣物和攒盒,只觉得心里比蜜还甜——只因他外祖母既是从来都不喜欢他做锦衣卫,也便从没叫人给他往衙门里送过衣裳和点心。 “你可别这么。”锦绣微微皱眉、略带担忧道:“我觉得她老人家只是嘴硬,外加上故意做出的一些姿态罢了,实则又哪里亏了你不成。” 且不她在天王寺与大长公主相处了几日,早就知道大长公主是个嘴硬心软的,别看大长公主口口声称朝廷鹰犬什么的,脸色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实则却很是在意方麟的差事,从不曾有一星半点的轻视。 单只方麟身边的阿丑等人,那不就都是大长公主府特地帮他调教的人,这些年虽然未曾在锦衣卫里挂名,实则也都在帮着方麟办差? 方麟也不知自己究竟哪根筋搭错了,为何就是这么喜欢锦绣拿他当成不懂事的孩、这般谆谆教导他。 他闻言便连连点头道,你的最有道理了,我以后再也不发这样的牢骚还不成么。 这一幕顿时就将锦绣身边服侍的几人全都逗笑了,既笑方大人倒是很会装这个伏低做的模样儿,也不知他过去那个煞神的名声究竟是怎么来的,又笑偏偏自家姐看不清,方大人这明明是故意讨她欢心呢。 好在等得方麟终于走了之后,锦绣也纳过闷来,她便不由得有些懊悔暗道,她怎么就是改不了这种爱教训人的脾气。 她那前世的将近三十年再加上今生这十几年在一起,的确已是有着四十多年的人生经验了。 可她如今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家啊,她怎么就不能改改,哪怕方麟故意递了把柄给她教训,她也别总这般老气横秋? 这也多亏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和肖姑姑一向与她处得极好,也便不曾往别处胡思乱想过,否则她还真是破绽百出呢…… “我听咱们这后宅今儿有些不清净?”华贞在晚膳前这般问锦绣道。 锦绣难免愣了一瞬。 这是谁将消息漏到华贞耳边的?而她明明早就吩咐下去,不得有任何人和华贞提起仙公教的任何人与事。 却也就是这一瞬的神情变幻,便被华贞瞧了个清楚,她便笑着安抚锦绣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忧什么。 “如今连国公夫人都只剩一口气了,些许蚂蚱的蹦跶还能吓到我不成?” 再就算她无意间得知了些什么,这也与同轩馆里服侍的仆妇无关。 倒是二房那边在今儿午后派了个丫头过来,话里话外都在询问海棠、问同轩馆丢了什么东西没有,这才被她听去了一句半句的,如今这才张口问起来。 锦绣登时又笑又叹。 她那位二伯母还真是愚钝,明明是二房丢了个佟妈妈,二伯母丢了的首饰也是被那佟婆偷走的,怎么还是一心以为容府后宅遭了飞贼,不但自己跑去了大房哭诉,还派人跑到了三房来? 早知如此就不如也跟二伯母清楚了,要是二伯母早就得知了原委,就算害怕也只是自己害怕,必也不会再叫人来纷扰华贞吧? “我也觉得这事儿吓不到母亲呢,起来不过是二房那个服侍洪哥儿的佟妈妈做了逃奴,临走前还偷了二伯母不少首饰。” “母亲尽管放心,我已经叫人摸到了那个佟妈妈的去向,在外头就将人处置了,远远的发卖走了。” 锦绣轻描淡写间就将这事儿遮掩了过去。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心有余悸 华贞闻言又笑又气。 敢情竟是洪哥儿院里的佟妈妈偷了主家东西逃跑了? 这事儿看似不算大,实则却也不呢,那也怪不得二房来的那个丫头满脸凄惶,进得门来连腿都是软的,叫她隔着槅扇门都瞧出那丫头浑身还在打颤。 那佟妈妈在洪哥儿院里再得脸,到底也不是在二房正房里服侍的不是么? 若连这么个婆都能摸到二奶奶的正房里去,还偷了大把的细软跑了,二房的主仆上下若不慌了神才怪。 “母亲也知道二伯母一到午后便要去佛堂念上半个时辰的经,连带着身边的大丫鬟也耳濡目染喜欢上了这些,每每都是主仆几个一起去。” 锦绣继续顺水推舟和稀泥。 “那正房里每日一到这个时辰便没了人,那佟婆必是早就将这个门道摸清了,这才趁势摸了进去。” “我当时正好就在大伯母房里呢,便与大伯母一起劝了劝二伯母,请二伯母今后再往佛堂去,也别忘在正房留个人,想来以后也不会再出现这等事儿了。” 华贞也知道锦绣从天王寺给大房和二房各自请了一尊菩萨,午后便一一送了过去。 如今听二房闹起来时,正巧锦绣就在大房,她也便对锦绣这番话越发深信不疑,当即就将这些喧闹抛到了一边,之后的晚膳还比中午多用了些。 ……等得锦绣陪着华贞用了膳,出得同轩馆的院门也不曾回馨园,只叫甘松跑着回到馨园去,将那对羊脂玉镯与那对八宝赤金镯取了来,主仆几个便一路朝着四房走去。 她虽是已经答应了莲姐儿,仙公教的风声绝不会往康氏耳边递, 分卷阅读295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96 现如今闹出来的既已比她预期还热闹了,她总得去跟莲姐儿知会一声不是? 万一她知会的不及时,再叫莲姐儿自己个儿想起来曾在邱姨娘偏院服侍的几个下人,继而就想动手将人料理了,谁知那几人却早被她叫人暗中捉了,莲姐儿岂不是当时就得懵了? 只是锦绣既然来了四房,便得先往康氏房里走一趟,谁叫她早就答应了康氏,等她略微歇一歇便来找她四婶话。 待她进了屋便笑着给康氏问了安,她本在午后就想来。 “谁知是不是我在寺里那几天一直不习惯,连着几晚都未曾睡得踏实,这午睡便睡了好久才醒,睁眼已是傍晚了。” 等她罢这话,也不忘悄悄给康氏身边的莲姐儿递了个眼色,莲姐儿立时乖巧的接了话笑道,今儿午后何止是三姐姐睡得沉,我母亲也睡得很沉呢。 “三姐姐这会儿来倒是再合适不过的。” 可也就是康氏午后睡得有些多了,眼下便分外精神,随后便拉着锦绣东问一句西问一句,只差将天王寺里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问遍了方才罢休。 眨眼间已是半个时辰过去,眼见着康氏的嘴皮还在开开合合,惹得莲姐儿越发如坐针毡。 莲姐儿倒不怕锦绣和她母亲出些什么不该的来,可她三姐姐不是早就答应她,明儿要带着她一起去学中馈,也好趁机替她母亲打理那些来路不明的下人? 为何如今这么久都过去了,三姐姐却一句都不提中馈之事,难不成是过后又变卦了,连她也不想带着了? 却也就在这时候,四爷容秦回来了。 锦绣连忙与莲姐儿一起站起身来给他行礼,康氏亦是笑问道,四爷在外头可曾用了晚膳:“若是还没来得及用,我这就吩咐厨房备饭去。” 容秦一边笑着招呼锦绣与莲姐儿免礼,一边笑回康氏道,他已经用了:“和三哥、方指挥佥事一起用的,你不用忙了。” 其实别看容秦早些日吃了锦绣不少亏,他又一向是个鲁莽性,看似这人只能利用、不能深交,也免得不定哪天坏了事。 实则他既然早就投靠了三房,不管他是贪生怕死也好,还是他见风使舵也罢,便是他也是个粗中有细的,对什么样的前程是好、什么样的前程是歹再有数儿不过。 这就更别论等他进了镇抚司后,这些日也足够他耳闻目睹,他那三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方麟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今的他又怎会不知道,像他这样的哪怕再来一百个,也未必能斗过他三哥一人儿去? 那他哪里还敢再做明里归顺、暗中做反的事儿? 因此上早些天容程也在私下里跟锦绣过,她这位四叔单只做个引诱蒋家更深一步入局的棋可惜了,就和黄氏那个娘家兄弟、也进了锦衣卫的一样,再假以时日都能当得大用。 锦绣自是对这个结果乐见其成的。 只因棋终归是棋,诱饵终究是诱饵,不定哪日便得被弃。 可若是她四叔和那位黄二爷心甘情愿帮着她父亲大行反间计,甚至还能成为她父亲的左膀右臂,这才是一举两得。 再她四叔到底也是姓容的呢,要是四叔能帮着父亲将这个容府一起扛起来,岂不比她父亲一个人扛轻松得多? 她父亲再能干,膝下还没有一个男丁呢,单只靠她父亲又能扛多少年?即便华贞这一胎就是个男嗣,又得多少年才能长起来? 锦绣便趁着康氏前去交代丫鬟们给她四叔备茶时、连忙悄声递过去一句话,是家里今儿挺乱。 “四叔既是从镇抚司衙门回来的,想来也早知道发生了何事。” “好在我这里早有对策,四叔也无须担心,只需记得待会儿可不要和四婶提起半个字,也免得白白叫四婶悬心。” 容秦连连点头道,锦姐儿有心了,只是也不等他再多什么,康氏已从外间回了西次间,他也便将没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起来他三哥早几日叫人帮着康氏将邱姨娘娘儿俩送走时,他心里还颇为庆幸呢,庆幸于多亏锦绣在天王寺发现蹊跷发现的及时,这才没叫四房担了大干系,再被那可能早就入了仙公教的邱氏娘儿俩牵连至深。 可他到底也没想到,那邱姨娘竟然与那法净尼姑是堂姐妹啊,就连那早就失踪的邱准亦是仙公教教徒! 他今日傍晚才从方麟口中得知此事,也便难免惶恐之余庆幸更甚。 这可多亏他早在几个月前便将邱准一事跟他三哥交待了,那邱准本就是混进锦衣卫里的奸细,方麟亦是雷厉风行的将人解决了。 这若是他一直都与老五一样、一心只管与三房作对,再将邱准和邱姨娘护得密不透风,想来不出两日……他便得和那些仙公教教徒们一起落!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食肉寝皮 既是容秦心里有数儿,还趁着康氏不注意时抛给锦绣一个眼色,叫她尽管放心,锦绣随后便与她四叔四婶告了退,是她再去莲姐儿的院里坐一会儿,也好和莲姐儿会儿话。 康氏本也巴不得自家女儿和锦绣处得好呢,闻言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她就一边喊着身边大丫鬟给莲姐儿的院儿里送罐好茶,一边执意将锦绣和莲姐儿送到了正房门外。 锦绣正待道一句四婶不用送了,就觉得衣角被莲姐儿悄悄拉住了,显然是在提醒她什么。 她连忙不动声色回手将莲姐儿的手握了,这才笑着叫康氏快回屋去,直等康氏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她那些早就与莲姐儿商量好的言辞到底也不曾出口。 “我知道你是纳闷儿咱俩午后商量的事儿怎么不做数儿了,可我这回来也是想告诉你,等你从馨园走了之后,又出了一点意外。” 锦绣自是也怕莲姐儿多想,也便不等走到莲姐儿的院里,就在路上悄悄和对方了缘故。 莲姐儿这才有些明白过来,原来并不是三姐姐不想带着她,而是事情又有变故。 想来也许是方大人之前来那一趟,又给三姐姐送了什么消息来,再不然便是方大人已将这差事揽了去,也好替三姐姐分分忧? 她便分外警惕的闭紧了嘴巴再也不话,只等回到自己的房里再仔细问问也不迟。 分卷阅读296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97 谁知等锦绣来到她的房中才刚坐下,便递给她一个的手帕包。 “你瞧瞧这两对镯是不是你和四婶的?” 莲姐儿登时有些心惊肉跳,甚至也不需打开这手帕包仔细观瞧了,额头已是渗出一层冷汗——敢情这变故又出在自家房头儿了? “三姐姐明鉴,我和我母亲与那仙公教绝没有一点点的勾连!”莲姐儿哀声道。 “那法净尼姑虽是喜欢前往高门大户敛财,我和我母亲实在是见都没见过她,连她长得是方是圆都不知道啊!” 要知道她和母亲早就将邱姨娘娘儿俩厌恶到骨里去了,就算尼姑法净与邱姨娘既是姐妹、也许一向还有些私密走动,她们母女又怎会拿眼夹那偏院一下,甚至主动见见邱姨娘那院里的来客? 就连那邱准一向打着邱姨娘娘家堂兄的旗号、动不动就来找她父亲,她们母女也从没见过这人! 天地良心,在她们娘儿俩眼里,姨娘的亲戚就不叫亲戚! 锦绣扑哧笑了:“你瞧瞧你这孩这个急性!” “我又没这镯是打哪儿来的,你怎么就想到法净尼姑那儿去了?” 锦绣当然知道,她既是已将法净与邱姨娘的关系告诉莲姐儿了,莲姐儿怕她有这种怀疑、怀疑邱姨娘给法净和康氏搭过桥也不奇怪。 可她既然早知道康氏对邱姨娘极其不喜,连那邱准也是康氏一怒之下出卖了的,甚至也不怕得罪她四叔,她怎会还有这种怀疑? “再我若真是来兴师问罪的,哪里还会在乎四婶受得了受不了这个?我方才在她正房里岂不早就问了?” 锦绣一边笑着安抚莲姐儿,一边就将她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两对镯了,继而连着藕和东偏院那两个婆的真实身份也讲了。 “这三人本就是我父亲当初叫人送走邱姨娘娘儿俩后,故意遗漏下来的诱饵,这群人今日还刚巧碰了碰头,随后便打算各自逃命去呢,就被我吩咐下去一打尽了。” 莲姐儿一厢仔细听着每一个字,一厢忍不住瞪大了双眼,直等锦绣将事情学罢了,这才惊恐尽去,拿着帕笑着抹起汗来。 “那可怪不得三姐姐提也不提中馈的事儿,这后宅如今既已干净了,那中馈过几日再学也来得及。” 这倒不是莲姐儿觉得学习中馈不打紧,而是她早就明白,像她三姐姐这样仿佛天生就长了一对慧眼的人,后宅这些管家事儿也没什么可学的,花时间学这些也难免大材用了。 只是那邱姨娘娘儿俩也未免太可恨了些吧! 那藕明明才到蓬姐儿那里服侍没三个月呢,那两个粗使婆也是她母亲不久前才给东偏院新添的,怎么竟全被邱姨娘娘儿俩收买了去? 还有藕那丫头,竟然不但跟着蓬姐儿入了教,还学会摸到她和她母亲的院里来偷东西了? 看来将邱姨娘娘儿俩只送到庄上关着去,着实便宜了她们!早知如今还不如当初就将这两人一包毒药药死算了! 其实锦绣本也不是特地来给莲姐儿送镯,再跟莲姐儿藕等人的下场的,她怕的只是等莲姐儿得知这一切,再暗地里朝着邱姨娘娘儿俩动手。 如今眼瞧着莲姐儿双眼都是恨,只恨不得立时就将那娘儿俩食肉寝皮一般,她忙轻声叮嘱道,可恨之人必是罪有应得的,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暂时还不能拿走那娘儿俩的命。 “你当我父亲为何也没要她们的命,却将她们送到了庄上去?她们的用处和藕等人是一样的。” 她父亲刻意留下藕和邱姨娘院中的两个婆,这三人今日便已勾出了一个佟婆,一个老苍头,还有五房一个粗使这些同伙儿,六人在短短半日里一起漏了马脚。 那邱姨娘一个人可比这些人加在一起的分量还重呢,就算勾出十个八个仙公教教众也嫌少吧? 莲姐儿顿时心服口服的点头道,原来如此:“这要不是三姐姐刻意交代我,我肯定咽不下这口气,也许明后日便叫人去要了那娘儿俩的狗命。” 只是别看莲姐儿话是这么了,实则她的心里也忍不住又一次打起了鼓,眼神儿也忍不住往致雅堂的方向瞟了又瞟。 她过去可一直都为祖母待邱姨娘娘儿俩颇为不同、心中满是不甘呢。 如今再细细一寻思之下,莫不是祖母也早就……入了仙公教?这才在前两个月突然瘫在了床上,手脚不能动,口也不能言? 若真是这样,这可多亏自家爹娘早早就想通了,当即便投向了三伯父那一房,等祖母病了之后也未敢如何! 否则三伯父连祖母都收拾了,哪里还能叫四房毫发无伤! 就算四房和仙公教果真一点关联都没有,她父亲只需对祖母的卧病在床提出一点点疑问,这岂不也是要命的! 锦绣虽是看出了莲姐儿心头所想,她也不曾出言替蒋氏解释。 她总不能蒋氏与仙公教无关,却与江南那些生了反心的官员有牵扯,这才瘫了就瘫了吧? 只要莲姐儿心中明白,她四叔四婶也明白,坏事不能做,做了必被捉,这就已经足够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血光之灾 锦绣既是这么想了,也便不忘又将莲姐儿交代了几句,叫她寻了康氏不在跟前的机会、仔细跟她四叔一声,也免得她四叔亲自去拿邱姨娘娘儿俩开刀。 “等得邱姨娘这个诱饵物尽其用了,再留给四叔拿来出气、外带彻底洗清四房的嫌疑也不迟。” 言之意下便是若她四叔此时就对邱姨娘娘儿俩生了杀意,那必是心中有鬼;可若是静等邱姨娘没用了再杀再剐,那才随了四房的便。 锦绣这话当然并不是为了威慑她四叔,而是她着实太明白她四叔的性了,她四叔那人一旦鲁莽脾气上来了,哪里还管别的。 可谁叫邱姨娘早就是仙公教里的一个头目了? 那若是叫那邱氏死在容秦手里,容秦又是容程这位指挥使的亲弟弟,谁知道锦衣卫里还有没有与高源类似的玩意儿,一心只想捉容程把柄的,也便刚巧正中下怀? 她此时自得先将丑话摆在这里,旁的劝与轻言软语对她四叔可未必管用。 莲姐儿既是先得知了锦绣对她母亲的信任,此时自也不会将 分卷阅读297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98 锦绣这些话想歪了,再她父亲的脾气她也清楚得很,闻言便连连点头道,我听三姐姐的。 “万一我父亲这就将邱姨娘娘儿俩如何了,洗不清的何止是我父亲,就连咱们整个儿容家都得受牵累。” 反之若能好好将那邱姨娘和蓬姐儿当成诱饵,继而钓上三五个分量足够的仙公教教众来,这不是反而成了容家的功劳,连她父亲也能沾上不少光? “就是这个理儿呢。”锦绣笑着颔首道,连声夸赞莲姐儿够聪明。 “再我也害怕咱们家里还有没被挖出来的教众,尤其是藕几个落后,那些人或为了保命,或为了更容易逃跑,必然更往深了藏。” “因此上不管这家里是干净了、还是依然不干净,我俩都不如藏在暗处,假作这事儿已经了了,而不是明面里打着中馈旗号去查下人册。” 也就是因为她已是这么想了,之前方麟来时她便与他商量了,叫他不妨将媒人早些打发来,譬如明后天便叫人来,而不是偏等到这月的二十三那一日。 而那媒人来时也不必只带了庚帖前来,索性这就下了定,将事情办得越热闹越好,越喜气越好。 等这容府内宅处处都摆出一副喜事临门的样来,也许便能令那些暗中潜伏的教众大松一口气,继而不是冒头出来大动其手,就是想方设法趁着热闹逃离。 就连容府之外的那些教众们,若是听容指挥使家中有喜事,这喜事亦是方麟这个煞神的喜事,恐怕也得趁机做点什么不是? 莲姐儿却难免听得分外惊讶,又有些担忧。 “三姐姐这一手儿听来倒是极好的,只要这家里还有仙公教的人藏着,到时候想必也能暴露。” “可这、可这明明是你的喜事儿啊,三姐姐你就一点儿都不顾忌么?” 这且不三姐姐的亲事抬手便到了下定那一步,怎么看怎么都有些仓促,难免委屈了三姐姐。 单只论万一出了迫不得已的状况时,多半是有人要流血的,这可是喜事临门撞上了血光之灾,这岂不是再不吉利不过了!? 锦绣轻笑:“莲姐儿可听过杀生为护生这句话?” 先不她本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大明人,也便没有那么迷信;若是在她的喜事儿上杀生便能护生,她也算是积了功德不是么! 莲姐儿闻言却是又一次忍不住望向了致雅堂。 原来三伯父和三姐姐一向尊崇杀生为护生? 那若是祖母果然如她所想,真和那仙公教颇有牵扯,这父女俩对祖母的狠辣可不就是护住了四房,甚至护住了除祖母以外的容府全家? 亏她还曾暗中腹诽过,祖母好歹是她父亲的亲娘,三伯父父女俩怎么就不能看在四房的面上,对祖母手下留些情,哪怕祖母再过分,将人送到庄上圈禁起来也就罢了。 如今再一瞧啊,若是真将祖母像邱姨娘娘儿俩一样送到庄上去,还不知会给容家多惹多少是非、甚至将一家全都搭进去呢! 莲姐儿便不禁喃喃道,当初都怪我:“……是我给姑母送的信儿,叫姑母快回娘家来瞧瞧,快寻几个好郎中回来救救祖母。” 而她不但叫人私下给容若繁送了信儿,还和她母亲吵了一架呢,话里话外都在怪她父母就算非要跟三房站在一头儿,也不能拿着她祖母的性命做投名状,连个像样儿的郎中也不给致雅堂请。 如今也正是锦绣那句“杀生为护生”,莲姐儿才算彻底听懂了她母亲那句话,那便是问她究竟要保祖母的命,还是要保容府阖府上下二百来口人的命。 “若是叫你祖母一人儿瘫在床上,便能换得全家性命无忧,还不用换这二百来口,只需能换我们四房四口儿,我便换了又如何!” 锦绣的笑容却是越发云淡风轻。 “姑母回娘家来瞧瞧病重的娘家母亲有什么错?就算你不给她送信儿、她还能被蒙在鼓里一辈?” 左右莲姐儿私下送出的信儿也未曾激起什么风浪,她早就不当回事儿了好么。 更何况那时候的莲姐儿也不是现在的莲姐儿,那时候的莲姐儿懂什么?她也便连声又将莲姐儿安抚了一阵,这才起身告辞回了馨园。 谁知就在她刚到馨园门口,也不等往院门里头迈步呢,旁边的院墙拐弯处便冒出了一个脑袋,又用细弱的声音喊了她一声三姐姐。 “茗姐儿?”锦绣分辨出了声音是谁后,顿时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又在大夜里的悄悄一人跑了出来?” 这若是她还不知道自家潜藏了仙公教教徒,莫是茗姐儿在这近亥时跑了来,哪怕这孩是午夜摸到馨园来,她也不会什么。 可如今哪儿比平日?再五房不是也出了个仙公教教徒么? 锦绣便快步过去一把将茗姐儿拉过来,随后便带进自己房中仔细问起缘故来;却也就是这么一问之下,她的眉头越发皱紧了。 “王姨娘和杜姨娘住的偏院里有个婆不见了,杜姨娘发现后便想打发人出来找,王姨娘不许,两个人吵起来了!”茗姐儿有条有理的这般给锦绣学道。 “我被她们的大嗓门吵得根本睡不着!”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孰是孰非 锦绣闻言不但顿时皱了眉,心口亦是一紧。 那王娇娘虽是方麟临时派人游收买的,这才愿意冒充“涵哥儿”的生母进府来给五爷容稽做妾,可她实则不早就是锦衣卫的暗线,是她父亲早些年间布下去的么? 怎么杜姨娘明明已是发现有仆妇不见了,王娇娘却偏要拦着对方寻人?难道锦衣卫的暗线里还有双料不成? 只是锦绣也不会因着茗姐儿这么几句话便轻易给谁定了嫌疑,这既不是她的做派,也不合逻辑。 她就笑着拍了拍茗姐儿的手道,既是六妹妹在你院里睡不着,你今儿就在馨园睡吧:“我这就叫人去将葭姐儿也抱来。” 茗姐儿这才想起来,敢情自己个儿为了躲清静,却将妹妹给丢下了。 她的脸儿不禁扭成一团,声道她不是故意丢下葭姐儿的:“我、我只是被惊醒了还迷迷糊糊的,就将她给忘了。” 实则自打茗姐儿为了给葭姐儿请郎中、在大半夜里跑到锦绣这边求助,锦绣早就知道茗 分卷阅读298 欲望文 分卷阅读29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299 姐儿年纪虽、也很有个姐姐样了,此时又怎会因此责怪她?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啊,谁叫你也抱不动妹妹呢?”锦绣轻笑着安抚茗姐儿。 “如今你既先来馨园报了信儿,我这就叫春英和连翘替你回去抱妹妹不是挺好?” 起来锦绣早之前也没想到,她五叔南下时竟然不但没带王娇娘,连着杜姨娘也没带,只带着两个厮和一个师爷便走了。 那王娇娘和杜姨娘可都是她煞费苦心布下的暗线,只为了绑紧她五叔这个钓饵,也好多引诱些江南党上钩之用呢,如今两人却都没跟到江南去,暗线哪里还能叫暗线了? 好在容稽临走前便跟家中商量好了,是等得天气再转暖些,他在南边也找好宅落了脚,再叫家里派人将两个姨娘和涵哥儿给他送过去。 容程亦是胸有成竹的安抚锦绣道,哪怕她五叔并无心接人,只要家里过些日强行将人送去了,她五叔也不敢再将人撵回来。 那江宁知府确是有心与容府联姻,将女儿嫁给五爷容稽做续弦。 可不论王娇娘也好,杜姨娘也罢,那可都是正儿八经一顶轿抬进来的偏房妾室,而不是无名无分的通房丫头,王娇娘的名下更有个涵哥儿在,容稽还敢为了续弦便将妾室全打发了? 那可分外在意自己的名声呢,若是续弦还未进门便张罗打发妾室,容稽的脸又该往哪里放! 锦绣听了她父亲的话也深觉有理,她也便再未多想、就踏踏实实去了天王寺。 只不过现如今再听五房明明只剩下两个妾室在家,两人还都算是三房这头儿的人,竟然还能吵起来,她不由得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人家不是都三个女人一台戏?五房那偏院里不过两个女人罢了,她五叔又不在家,那两人怎么也能唱出了一台戏?! 她便在服了茗姐儿好好坐等后,就站起身来来到外间、悄声交代起连翘来,叫连翘与春英同去五房,将五房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仔细摸个清楚。 那杜姨娘做暗线本就是半路出家,既碍于容府是她主家,要权有权要势有势,又怕留在家中继续做姑娘、难免被那些泼皮无赖找上门,这才不得不答应给三房做事,偶尔有那么一件两件事情做得不得体也不奇怪。 “可那王娇娘本就是我父亲的人,她怎么也这么不懂事?大夜里的吵什么吵?” “等你去了就叫她给你讲个清楚,若是无缘无故便这么闹起来,可别怪我不饶她!” “另外还有那个丢了的婆,也不知与我们午后捉到的那一个是不是同一人?” 要是五房那个偏院里丢的婆本就是之前那一个,两下一对便对上了,锦绣倒没什么可担心的。 王娇娘之所以拦着杜姨娘去寻人,想来也是早已发现了那婆的去处,这才生怕杜姨娘闹起来后给锦绣惹事。 那所谓丢了的人既是早被三房捉了,杜姨娘却偏在此时又闹将起来,这岂不是给三房拆台撤火? 这般算起来不但不是王娇娘的错了,锦绣也能对五房多放一份心,随后正可以将那盯着五房仆妇的日常差事交给王娇娘,也免得她这里屡屡再派人过去,到底不够便宜。 可要是她这边午后才刚抓了五房的一个婆,那边随后便又丢了一个人,这事儿岂不是必得立时深究? 连翘自是明白这些道理,闻言便领命去了。等她到了五房也便得知,那丢了的婆根本就不是午后在后花园里捉到的那个,她的脸上顿时就变了色。 这可不怪自家姐听了茗姐儿学便急起来! 这王娇娘明明是自己人不是么,怎么此时却仿佛胳膊肘儿朝外拐了? 就算王娇娘并不知道仙公教,也不知道家里早已为此闹了一场,丢了人不也很该尽早禀报? 怎么这人不但不给姐知会一声,还将杜姨娘骂了个狗血喷头? 谁知王娇娘却仿佛早就等着锦绣派人来呢,眼下虽已发现了连翘脸色不够好,却也一点都不急,也不忙着请罪,反而对一个丫头摆了摆手,叫她快快将那一脸是泪的杜姨娘扶回去歇息。 等得杜姨娘欲言又止的走了,王娇娘这才轻声笑了起来,又指了指自己的内室对连翘道,那婆根本就没丢,是被她拿下打晕了,捆在了她的卧房里头。 “晚膳时我去了杜姨娘的房里与她一起用饭,随后又往两位姐的院里走了一趟。” “怎知我回来便听得内室里头有声音,抬眼便瞧见那婆在我房里乱翻,也便将她抓了正着。” “我知道杜姨娘本是好心,总觉得三爷与三姐既是信任我们,我们便该替三爷与三姐分忧,丢了人便得及时去寻,再不然也得及时告诉。” “可这人既被我捉了,我又尚未摸清她的底细,哪儿敢贸贸然的当即就往馨园送?” “我本想等得天再黑一点、再差人悄悄去给三姐报个信儿呢,谁知道杜樱就闹了起来,非得立时三刻就去寻人不可,我可不是就得将人拦下了。” “难道我还等她寻来寻去寻不到人,再闯到我的卧房里去,就此彻底叫人知道我也不是个好惹的、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不成?”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掌她的嘴 王娇娘早就知道五房因着黄氏的被休弃、葭姐儿又病了那一场,外加上涵哥儿的身份本就要背人,便被里里外外清洗了个遍,这其中不但有三姐的手笔,五爷自己个儿也是这样的主张。 谁叫涵哥儿本就不是她生的,实则生母却是杜鹃。 这若是五房原有的个把仆妇是那眼尖的,早两年便在三房见过敦哥儿几次,这事儿难免露馅儿。 可也就是因为这个,王娇娘便分外明白、五房新进的仆妇也未见得个个儿靠得住。 三房既能在五房里安插她与杜樱做眼线,谁知道旁人会不会也趁势安插人进来呢? 这就更别论五爷自己个儿了——要是五爷本也对她和杜樱不够信任,或是被蒋府撺掇过的,这才刻意在这偏院里放了人,只为日日将她与杜樱盯住了呢? 因此上哪怕王娇娘并未得知仙公教的事儿,可既被她撞见了那个婆在她卧房里乱翻,她便不会手下留情。 连翘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 分卷阅读29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00 么回事儿。 王娇娘定是以为那婆本就是五爷的人,这才在打晕了人之后、也不敢声张吧? 若是五房万一还有别的仆妇也是五爷的人,可不当时就将王娇娘的真实身份暴露了? 谁知那杜姨娘却是个叫人不省心的,偏偏是王娇娘怕什么她就做什么,当即就将丢了个婆的事儿喊破了。 王娇娘没当时便将杜姨娘也给打晕堵了嘴,这已是分外留情了…… 连翘就笑着叮嘱王娇娘不如这就跟她走一趟,也好帮她将人带回馨园去。 她既是姐派来、帮着春英接葭姐儿的,如今夜也深了,正可以将那婆蒙上个大氅,假作是服侍葭姐儿的仆妇,一路由两人架回馨园,也免得被谁看出蹊跷来。 这般一来能叫王娇娘亲自跟姐解释解释,也好彻底洗清嫌疑,二来也省得她再回馨园喊帮手来,三来姐还能将那仙公教之事跟王娇娘讲一讲。 “茗姐儿和葭姐儿身边的仆妇你尽管放心,那都是三姐仔细挑的,个个儿都管得住嘴。” “这样也好。”王娇娘干脆利落的点头道。 “左右杜樱和我斗嘴早就斗累了,哭也哭累了,就算她还不睡,她身边那俩丫鬟也看得住她。” 言之意下也是对杜姨娘不够信任,谁叫这位杜樱姑娘是半路出家,给三爷做眼线也是迫不得已。 万一等得杜樱到了江南、哪日又怀上五爷的孩了,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倒戈一击! ……这般等得众人再回到馨园后,锦绣早在厢房里将茗姐儿哄睡了。 见得葭姐儿在乳母臂弯中也睡得正沉,她就笑着叮嘱乳母道,正好可以将这姐儿俩放在一张床上。 随后众人也便都回了正房,待锦绣坐定听罢连翘的学,便对连翘与甘松示意道,既是那婆已经被带来了,索性这便弄醒问一问。 自打方才听了连翘那几句话后,她是已对王娇娘彻底放了心;论也不用在这大夜里抓紧时间审那婆,左右人也跑不了。 可谁叫仙公教如今闹得欢? 这若是叫她先将人关起来关一夜,她心里也不踏实啊。 只是锦绣等人也都没想到,等这婆醒了之后,竟是对那仙公教之事一问三不知,反而口口声声道,她的卖身契可在五爷自己个儿手里呢。 “这还莫是三姐您,就算是王姨娘和杜姨娘也不能动我一个手指头!”话语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便是嘲笑锦绣将手伸得太长了。 “连翘给我掌她的嘴。”锦绣皱眉笑道。 “就冲她不口称奴婢这罪过儿,口口声声如此自称,我倒看看我能不能动她。” 连翘的手那是什么手? 只见她先是飞快卸了那婆的下巴,也免得掌嘴时被人叫出声来,手掌翻飞间已是噼里啪啦将那婆抽了十几个大嘴巴,直将人抽成了个猪头模样儿。 锦绣这才笑着喊了声停,又与周围众人商量道,我看这婆完全可以不用审了。 “我瞧着她如此嘴硬,还敢拉着我五叔垫背,必是仙公教教徒无疑,等明儿一早便叫锦衣卫来接人吧。” 其实锦绣这话只不过是给那个婆听的,这是妥妥儿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实则她心里已是明白了,别看这婆不过了寥寥几句话,这人也多半是和仙公教没什么牵扯的,而是她五叔埋在王娇娘与杜樱那个偏院的钉,更甚至本就是蒋家给她五叔准备的人。 要不王娇娘在卧房里将这婆抓个正着时,这婆手里怎么一点儿金银细软都没拿,手中翻弄的却是摆在窗前案上那些笔墨纸砚? 这分明是想趁着王娇娘不在,就暗暗翻检翻检,也好看看王娇娘究竟是个什么身份!若是能被翻出几封没来得及处置的书信字条当然更好! 若真是如此也怪不得她五叔前去江南赴任之时,却没带着王娇娘和杜樱一起走了。 那蒋府也许早就叮嘱过容稽,叫他务必不要多带随从与家眷,也免得被容程趁势安插些人手进去。 这也好在这时候突然闹起了仙公教,只要容府给这婆定成了教众,不论是蒋府还是容稽得知此事,顶多会以为这婆运气不好,这才因着来路不明被捎带上了。 难道蒋府或是容稽还敢兴师动众来问罪,仅仅为了一个眼线的损失?万一这眼线根本就不曾暴露,他们岂不是不打自招! 却也正是锦绣话间就给那婆定了性,那婆哪怕是下巴已被卸掉了,又被连翘十几个嘴巴抽得早已找不到北,人也顿时伏在地上、扑通扑通磕起了头。 锦绣轻笑:“你这是还有话?” “可你方才不是嘴硬得很,只容府里除了五爷一人儿,便再没谁奈得你何?” 那婆慌忙停了磕头的架势仰起脸来,眼中全是哀求,头也紧跟着晃成了拨浪鼓,分明是在认错儿。 连翘也便不等锦绣吩咐,便又将她的下巴一推复了位,口中却也不忘狠狠低声道,你若有的就赶紧,若还敢无理取闹,倒看我如何收拾你。 “我既能眨眼间便卸了你的下巴,一样能卸掉你的脑袋!”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冥冥天意 想来那婆虽是不知仙公教是个何许教派,却也知道所谓教众绝不是个好头衔儿,否则三姐怎么张口就要将她送去锦衣卫镇抚司。 等她可以张口话了,她便慌忙竹筒倒豆,将那能的不能的全都一股脑儿交代了。 锦绣等人随后也便得知,这婆果然是容稽安插进偏院里的。 只因王娇娘虽然早几年就跟容稽相好上了,论也不会被他怀疑,却也架不住他的舅家蒋府疑神疑鬼。 倒是杜樱的进府并不曾惹得蒋家与容稽猜忌什么,谁叫那杜樱本就是杜鹃的亲妹,是涵哥儿的亲姨母,杜家若是为了保住这个孩、继而谋些前程与银钱,本也是理所应当。 “五爷临走前便仔细将老奴交代了,叫老奴寻了空去瞧瞧王姨娘的房里可有什么蹊跷,日常也务必将王姨娘的行踪盯紧了。” “就算老奴没从王姨娘那里寻到什么,若是发现她与……与三房走得近,便及时给蒋府送信儿。” “至于三姐口中那个仙公教,老奴着实从未听过啊 分卷阅读30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01 ,老奴可是生下来便信佛的,阿弥陀佛天地良心!” 殊不知锦绣既是早就打算好了怎么处置这婆,又哪里管她到底是仙公教,还是蒋府眼线? 那仙公教蹦跶的再欢,哪有她父亲手上那江南第一大案要紧!锦绣还能叫一个婆坏了这事儿不成! 等她眼见着从这婆口中再也掏不出什么,便重新叫连翘又将人下巴卸了、拿绳从上到下仔细捆了。 “你也别怪我狠辣。”她轻笑着对那婆道。 “论你只要将你的身份交代清楚了,你既不是那个仙公教的教众,我也不该再将你如何。” “可惜你本是蒋府的人,却偏要替你的主往我们容家伸手,这事儿可比仙公教的事儿还大呢,我若是再留着你,岂不成了我们容家好欺负?” “连翘这便将她锁到柴房去,明儿一早便寻方大人差人来接她吧。” 锦绣并不是心慈手软,这才不曾在这会儿便将人彻底处置了。 而是这人既然是蒋家的人,等她将人交给方麟,方麟还指不定能顺藤摸出多少来。 倒是等得连翘将人拎下去锁起来了,锦绣也趁势问起王娇娘来,是这婆虽然可以按上个仙公教的名头、顺势将人料理了,等回头这人突然没了,也架不住容稽与蒋家有所怀疑。 “那你还敢不敢再往江南我五叔身边去?” 王娇娘本也未曾落座,哪怕锦绣笑馨园里可以不讲那些烂规矩,她一直都在原地站着。 如今闻言她便轻垂脖颈又往锦绣跟前迈了两步,声音虽轻却很坚定:“三爷与三姐但若有托,莫不敢辞。” 要知道她和容稽可不止打过一年两年的交道了,她又怎会不知这人的斤两? 若是容稽还留在京城,一向有着蒋府在背后出主意,她倒是不敢夸这个海口,自己随随便便都能将他玩得团团转。 可这人既已去了江南,身边不过只有蒋家给他选的一个师爷,她完全可以让他一只手一条腿,照样将他玩儿死! 锦绣虽是早知她父亲选人还是挺稳妥的,这些人个个儿也都有些本事,却也没想到王娇娘竟然有如此把握。 也不知这究竟是王娇娘确实有些真本事傍身,方才这般底气足,还是这人轻敌了? 好在锦绣随后也便知道了,原来王娇娘竟是官家姐出身,自幼便有专人教导,可以是能文又能武。 只可惜于她的祖父将官做的再大、却是建文帝的臣,哪怕当年早就在靖难之变中丢了命,本家却在七年前又一次遭遇蔓抄,满门男丁皆被抄斩,女眷沦落教坊司。 容程也正是那时便将王娇娘收入麾下,同时还将她两个年幼的妹妹与一个侄女儿从教坊司里弄了出来,随后便将人改名换姓做了新身份,从此再与寻常女孩儿没什么不一样,大妹妹去年还嫁了人。 “三爷对我王家有大恩德。”王娇娘轻声道。 虽三爷收下她时,她便已沦落风尘不假,她的母亲和婶娘等人也早就自缢身亡;可她那两个不满十岁的妹妹和两岁的侄女儿若无三爷搭救,哪里还有今天! 锦绣轻轻皱眉:“难道你们家遭遇的蔓抄……不是锦衣卫动的手?” 锦绣当然有些疑惑,疑惑于若这王家的遭遇本就是锦衣卫的锅,甚至是当今陛下的锅,王娇娘对她父亲这个锦衣卫顶大的头目恐怕恨之入骨还不来及,又是何来的感恩戴德。 王娇娘苦笑:“当年最早实施蔓抄和诛十族时,确是锦衣卫经手不假。” 可她家早在十几年前便已搬离应天府、回了乡下老家,再没人在朝中任职了,那些酷政在七八年前更是早就消停了不少,锦衣卫等闲也不会为此缇骑出动了。 若不是老家当地那位县官老爷得了红眼病,看上了王家仅余的那点家财与田地,随便编造了个借口就将王家抄了家,自家又怎会遭此横祸? “起来这也许正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在,五爷将要续娶的竟是那陈晖永的女儿!”王娇娘忍不住笑出了眼泪。 因此上莫只是五爷安在她身边的一个眼线出了事,就算再有天大难题,只要三爷和三姐还想用她,还愿意用她,她王娇娘也不会出一个不字来! 她王娇娘被三爷搭救前就已脏了身,伺候别的恩客是伺候,伺候五爷容稽也是伺候,她本也没在意,三爷既叫她盯着五爷,她便只管好好盯着。 可谁知道三爷这个安排竟将陈晖永这个大仇人送到了她眼前,甚至伸手可及? 锦绣听罢王娇娘这些话,亦是难忍分外动容。 敢情那江宁知府陈晖永才是王娇娘一家的大仇人? 王娇娘也便不止想要报答她父亲的恩,还要报陈晖永这个仇?这才哪怕前面荆棘遍布,也敢于再下江南? 若是王娇娘果然能够抓住她五叔的把柄,再顺藤摸到陈晖永这个,可不真是被王娇娘着了,这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在又是什么! 只是却也不等锦绣赞叹一句,或是安抚王娇娘几声,她便又听得对方道,等得真要动身前往江南去了,还请三爷与三姐仔细考量一番,最好不要叫杜樱也跟去。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南辕北辙 锦绣顿时就笑了,等她笑罢也不问缘故、更不用细细与她父亲商量,张口便答应了。 王娇娘却是显然是没猜到锦绣如此好话儿,闻言便愣在了那里,好久都不曾出什么来。 “那位杜姨娘当初之所以能进门,只是我不得已而为之,仓促中就定了这么个人选。”锦绣轻笑着给她解释。 “若是早知道我父亲前几年就在我五叔身边安排了你,你又是个如此妥帖的,哪怕涵哥儿是她亲外甥,我肯定也不会用她。” 杜鹃既是被黄氏打死了,敦哥儿亦要改头换面变成涵哥儿,论理本就该给杜家一些恩典封口。 可这封口的法不有得是么,哪里就非得叫杜樱去五房做姨娘呢? 这就更别论杜樱今日竟然不管不顾的与王娇娘吵了起来,连着隔院的茗姐儿都被这高声大气吵醒了。 哪怕杜樱并无恶意、只是出于刻意忠心,这么吵也是没走脑不是? 倒不是锦绣看不上这份忠心,而是她明白得很 分卷阅读30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02 ,在做暗线这一行里,忠心太过便容易贪功冒进,反而容易露馅儿。 再她可早就不止一次告诉过杜樱了,叫她万事都要与王娇娘商量着办,不要一心只想自己出头儿,就随随便便将王娇娘抛在一边。 毕竟王娇娘既比杜樱年岁大,又在青楼楚馆之中混迹多年,不但比杜樱见多识广,明面儿上还是涵哥儿的生母。 就算她埋在五房的暗线只有这两个,也总得有一个做主拿大主意的不是?难不成仅仅两个人还各自为政,互相拆台撤火? 谁知杜樱也不知是不忿王娇娘本是打烟花之地出来的,还是有些嫉恨王娇娘竟成了涵哥儿的“生母”,也便不曾将王娇娘放在眼里,两人才刚遇上一件大一点的事儿、便已是南辕北辙。 这又哪里只是为表忠心便刻意抢功了? 那么且不等得杜樱也到了江南,会不会帮不上忙反而添乱,单只为了给杜樱保住这条命儿,锦绣也不会叫她去白白送死。 “起来我之前还有些冤枉了你,甚至怪你不该跟杜樱对着吵。”锦绣笑道。 “可她若是执意想要跟你吵,你还能当众堵了她的嘴、再叫自己个儿暴露不成?” 因此上锦绣如今已经明白了,王娇娘必是为了掩饰身份,这才不惜与杜樱泼妇一般对骂起来。 如此哪怕这些吵嚷之声落进了外人的耳朵里,也只会以为五房这两位姨娘争风吃醋、个个儿都想在五房当家作主罢了。 “我五叔临走前又特地交代了,涵哥儿将来是必要跟到江南去的,你既是涵哥儿的生母,只叫你们娘儿俩去倒是更妥帖。” 如此也免得杜樱哪日又生了不平,指不定何时便走了嘴、透露了涵哥儿的真实身份,这些话若再被有心之人听了去,王娇娘哪里还能抓住陈晖永的狐狸尾巴? 王娇娘这才吞吞吐吐道,三姐的也正是我想的话。 “……就在之前春英与连翘没到时,杜姨娘便拿着涵哥儿的事儿和我纠缠好久了。” “而我当时若是不吭声,不扯着脖跟她喊起来,再将她骂得泣不成声,还不知会被多少人将这真相听了去。” 这也多亏她虽是官家姐出身,后来的经历却再与高门大户不同,泼妇吵架这等事儿她早就再熟稔不过。 以那杜樱斟文酌句的青涩、又好脸面的羞涩,与她比起来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场嘴架也便叫她占了上风,并不曾真叫杜樱喊出什么来。 只是王娇娘又怎敢直接给杜樱告上这一状?再叫三爷与三姐以为她私心太过? 这也就是锦绣主动提起这话来,这才引得她敢于张口了,否则她便打算彻底将这事儿烂在肚里、再也不提了。 锦绣却是顿时皱了眉:“她竟然差点儿出涵哥儿的真实身份?” 那可怪不得连翘之前便悄悄在她耳边过,王娇娘还在五房时便流露出了不愿叫杜樱下江南的想法儿,也不知真是为了三爷的交代考量,还是只为了独占功劳。 “我身边的两个丫鬟也都是三爷的人,三姐明儿一早便可将她们喊来,逐一问上一问,也便知道我不是胡八道了。” 王娇娘不但不曾乘胜追击,也好再给杜樱补上两刀,还和锦绣如此建议起来。 锦绣这才松了眉头笑着摆了摆手道,我又不是不信你,这些事儿都不用你管了:“……我还有另一件大事未曾跟你细,正等着你在五房替我盯着呢。” 她随后也便将仙公教近日以来的动向细细给王娇娘讲了,连带着五房之前便被她叫人捉了的那个婆,那也是个仙公教教众。 “要不然不过是你和杜樱吵个嘴罢了,我为何偏要在这大夜里还要派人去问你缘故?” “只因我也有些担忧,虽如今已是有六七人之多或漏了马脚,早被人暗中缀着去了,再不便是被我叫人关了起来,可谁也不知道我们家是否还有漏的。” 王娇娘顿时便听懂了锦绣的用意,直道三姐尽管放心。 “五房的所有仆妇便都交给我了,由我和我那两个丫头仔细盯着,但有异动便来报给姐知道。” ……只是别看眼下话是这样了,等得第二日一早起来,锦绣还是打着唤人来接茗姐儿、葭姐儿的旗号,叫人将王娇娘身边的那两个丫头分头喊了来,又一一问了些话,交代了些事儿。 “姐就不怕王娇娘多心,再觉得姐对她不够信任,甚至以为她在杜姨娘一事上撒了谎?” 等得两个丫头都回五房去了,连翘有些忧虑道。 “她既在暗线其位,便该懂得这些道理,我叫她身边的人过来问话既是应当应分又必须的,她自己个儿也是如此提议的。”锦绣笑道。 言之意下便是哪一个暗线也不是单打独斗的,个个儿身边都有其他暗线盯着,如此才能不止保证了消息的及时传递,还能互相督促与监督。 而那王娇娘若是做不到平心静气对待此事,反而因此多心起来,将来还想跟陈晖永报仇? 就是王娇娘那两个丫头被她问过话,回去后也得保守一些秘密、不能和王娇娘学十分呢。 否则她们哪里还是三爷的人,是王娇娘的人还差不多!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去看宅子 “就前两日在天王寺里吧,阿巳与阿辰不就只顾得追那法净去了,却漏掉了法净的徒弟?” 锦绣笑着提醒连翘道。 “若不是阿丑早就得了方大人的交代,叫他们不妨假戏真做、索性就将那徒弟顺水推舟漏了去,他不早就替阿巳两人查漏补缺了?” “又何至于叫阿巳都被蒙在鼓里,想起这事儿便悔得直跺脚?” 连翘也便想起自己与甘松、沉香等人跟着师父学本事时,师父也是这么的,叫她们将来给三爷办差时,务必别忘互相监督、互相帮助、互相信任。 她就难免有些羞涩道,是她心眼儿了:“……不过姐还请放心,我会尽早改了自己这个毛病。” 锦绣轻笑:“你只要懂得大局为重,自己个儿的一点功劳在大局面前都不算功劳,一点委屈也不算委屈,心里那些许不舒坦转瞬也就过去了。” 这时却也不等锦绣话音落下,一大早便出门给 分卷阅读30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03 方麟报信的甘松回来了,进门便道方大人来了。 “方大人已经打发手下去了柴房提人,他自己也已去了同轩馆给郡主请安,是叫奴婢进来问问,姐这会儿能不能出门。” “姐若是换好了出门的衣裳,也不用带太多的人服侍,由奴婢陪着姐前去同轩馆与方大人汇合便好。” 方麟自是知道如今时间太早,他也怕锦绣还未梳洗好,再被他贸贸然进了馨园,难免惹她不自在。 锦绣再是他即将订婚的未婚妻,到底还没出阁呢,哪个女孩儿家不愿捯饬好了、体体面面的再见未婚夫? 他这才只叫甘松进来传话儿,自己却径直去了同轩馆。 可锦绣哪儿知道她只是叫甘松去传个话,也好叫他早些来将那些教众和昨晚那个婆都带走,他却要喊上她一起出门去? 难不成他这是觉得那些教众都是她扒出来的,这才要带她同去镇抚司,审起人来也便更容易? 可是被关起来的那几人都是崭崭新的仙公教教众,连佟婆都可以不管不顾抛下她们,这些人哪里有什么分量,又能审出什么要紧的话来? 锦绣便连声问甘松道,方大人可曾跟你讲过,要接我一同出府做什么去。 她倒不是不能陪他前去镇抚司的诏狱里头审人,只要他觉得有这个必要;可谁叫她如今还对这个后宅不大放心,也就一时半刻还不想离开? “方大人并不曾。”甘松摇头道。 “方大人只姐不用对家里头还不放心,肖姑姑和付妈妈不是都在家么?” “再他不是只叫姐带着奴婢、连翘却留在家里么?等到临走前方大人会将阿丑留下来,帮着连翘给姐盯一日后宅。” 连翘听了这话便忍笑垂了头。 这一样的事儿若是放在头些日里,她必得琢磨琢磨怎么竟是甘松陪着姐出去,而她却要留在家里,也便少了与姐一同出去见世面的机会、甚至是立功的机会。 可是姐才刚教她不要为了一点点功劳或是得失忘了大局,她还没来得及仔细体会呢,方大人不就对她委以重任了,不但叫她替姐盯紧了后宅,还会将阿丑……留下来帮她? 看来师父与姐得都是极有道理的,有些委屈看似是委屈,实则眨眼间便会成为好事一桩! 方大人必也觉得留下阿丑帮着甘松不够好,只有她连翘与阿丑才是好搭档…… 此时锦绣也仿佛想到了这一点,她就轻笑着瞟了连翘一眼,心中也忍不住道了句,瞧瞧把这丫头美的。 她明明时昨儿一早才带着这几人从天王寺回来的不是么? 怎么连翘这丫头才刚一日多点儿没见阿丑,如今再听得他来了,还会留在容府陪她一天,便高兴成这模样儿? 怪不得民间有句话叫女大不中留!如今不单是甘松看上了阿寅,连着连翘这丫头也留不住了! 看来等她和方麟成了亲后,就得赶紧给这两个丫头操持婚事了! 却也正是这么一想之间,锦绣便深深觉得方麟还真是狡猾,竟然连着连翘这个丫头的内心也瞒不过他,张口便是大杀招儿,连翘也便不需动员、就能仔细办差。 这般一来她自也不用再为这后宅担心了,哪怕她出去一整日,还怕连翘与阿丑不能替她好好看家? 锦绣便笑着摇了摇头,索性也甭管出去到底是做什么了,她这就去换衣裳;等她收拾罢了、便带着甘松一路去了同轩馆。 “玉是来替你告假的呢,是今儿想带你去他青果胡同那处新宅里头瞧瞧,我也已经应了。” 华贞叫起了给她请安的锦绣,便如此笑指着坐在一边的方麟、笑着告诉她道。 起来方麟既是马上就要成为华贞的女婿了,她自是不好再叫方麟表弟,这岂不是乱了辈分了。 这也好在方麟在今年正月里刚刚及冠,大长公主驸马亲自为他取了字,眼下正好可以如此称呼他。 “玉这是怕你对宅里有什么自己个儿的要求,不亲自到那儿去看看、也便不知道从何指点。” 华贞仿佛生怕锦绣不乐意去一样,随后便替方麟起了好话儿。 “因此上若叫我呢,你也不妨尽早去看看,若是有什么要添的要减的要改的,便尽管提出来,也好叫匠人们这便动手收拾起来。” 要知道锦绣还有一个多月便要及笄,虽容程一心想将女儿多留两年,方麟也早已答应了,万一大长公主却不答应,只想叫外孙早些将媳妇娶过门呢? 那若是这便将那处宅修缮起来,且不慢工出细活儿,将来婚期一旦定早了,也省得丢三落四、忙中出错。 锦绣不由听得狐疑满腹,只是碍于面上却不能表露,也便笑道既是母亲答应了,我待会儿便与他一起去瞧瞧也罢。 这方麟搞什么名堂? 那镇抚司明明堆着无数差事、个个儿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儿呢,他怎么却要带她去瞧什么新宅? 只不过锦绣转瞬也就纳过闷来,毕竟华贞可不知道外头乃至家里都闹起了仙公教。 那么方麟又怎好告诉华贞,他是来容府提那几个仙公教教众的,捎带手接上锦绣陪他去审案办案? 锦绣便趁着华贞不注意,飞快的抛给方麟一个赞赏的眼色,以此赞扬他这个借口找得真是再好不过了,又很是懂得为旁人着想。 亏了她去年才回到容府来时,还以为这家伙只善阳谋不懂阴谋,又动不动只靠武力话。 敢情这家伙也是会分人儿的,有时候也分外贴心?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冤枉他了 怎知等得锦绣与方麟一起上了马车驶离容府,才刚上了大路不出片刻,便眼见着方麟的手下却是押着藕和另外几个婆直奔镇抚司方向去了,那几辆车与自己所坐这一辆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条路。 她就轻咦了一声道,难不成你还真是接我看宅去的:“你不是早就答应了我父亲,愿意将婚期定在后年春天么?” 华贞方才是了,若是大长公主执意想叫外孙早些成亲,这婚期不准便得提前,方麟这才着急来接锦绣,也好尽早将那留待婚后居住的宅修整一番。 可这话瞒得过华贞,又哪里瞒得了锦绣? 分卷阅读30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04 若方麟眼下的公务并不忙,这就早早开始修葺宅自是不算个事儿,早修肯定比晚修好;可是谁叫并不是这么回事儿,方麟明明连个忙里偷闲的工夫都没有呢? 方麟却是闻言便只管笑,笑罢了方才道,就算婚期不变,我也真是接你去看宅的:“……你忘了你昨儿还叫我尽早叫人来提亲?” “再你当我为何叫我的人那般大摇大摆的将藕等人提走?我这是故意摆出大获全胜的架势来,给那些暗中盯着镇抚司的教众们瞧呢。” 言之意下便是既然要摆出一副大办喜事的模样儿,也好叫那些仙公教教众被此迷惑,他就索性做个全套。 只有那些仙公教教众眼见着他一厢叫人修葺起了婚后居所,一厢又大张旗鼓请了媒人前往容府下定,连带着容程这位指挥使也为女儿的亲事忙碌起来,又不忘拿着已被捉住的教众们庆功,这些人或许才能大松一口气。 锦绣这才明白了,原来他打的竟是这么个主意,只为了配合她那个尽早定亲的提议,想得还真周到。 可是等得马车真到了青果胡同那处宅院跟前,那大门与门房看似极不显眼,甚至还有些破败,显见着也果真是需要仔细修缮的模样儿,进了院里的锦绣却是顿时愣住了。 “这就是你的……需要修葺的宅?” 她就么,这处宅既是大长公主早几年便替方麟准备好的,依着大长公主心底对方麟的真正疼爱,便不大可能花完银买来房便扔在这里。 如今再一瞧这些房屋的齐整模样儿和崭新的门窗,这哪里还有需要大动干戈的地方,这分明是去年才刚收拾好的! 只不过方麟既然已经过修整房不过是个烟雾弹,两人无论如何也得走上这一趟,再叫些匠人假装忙碌起来,他自己个儿也得摆出一副亲自过来监工的样,锦绣问罢那话也没指望他回答。 这宅再是新修过的又如何?单只为了迷惑仙公教教众,锦绣也不可能拦着方麟再将它重修一遍不是? 这就更别论那大门和门楼也真得收拾收拾了,否则还不知道哪天就被雨水泡塌了。 谁知也就在众人一路走到了后宅之后,锦绣就渐渐的觉出些许不对头来了。 只因这处宅院既是还没住人,前院留下几个看家护院的人也就罢了,这后宅里却不该带着些许的烟火气。 她就不由得将一双凤眼瞪得溜圆,脸上也挂出了几分怒气与不可置信:“难不成你这是早就在这宅里藏下人了,这才想方设法的将我骗来?” 锦绣这话自是未尽的,脸色却将态度表达得再明白不过。 那便是方麟若是敢叫她在这宅里头发现什么不该在此的人,却还想哄着她点头答应与人共侍一夫,她立刻便会扭头离开,从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方麟登时忍俊不住笑出声来:“你怎会这么想?” 起来他一早起来去接她时,他也不是没想过做做假戏逗逗她,也好瞧瞧她怒极了之后到底是个什么样。 只是也不等他来到容府门口,他便连忙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儿;只因他实在太明白锦绣的性了,万一等她知道他是故意捉弄她,后果也许比他真的金屋藏娇更加不好收拾。 如今他也便慌忙一边笑着、一边给她解释起来道,他是在这后宅藏了人不假,可也不是她想的那样儿。 “哦?”锦绣玩味的冷笑:“你既然藏人都藏了,怎么敢做却不敢认?” 她倒是很想立刻问一句,难不成你只是机缘巧合英雄救美了,心里却没动过一点歪主意,又碍于人家那位姑娘被你搭救后无处可去,这才被你藏到了这个后宅来。 好在她一向明白得很,很多事情在没有彻底弄清真相前,就不能妄下结论,也免得轻易坏了情分。 她便只将那些疑问问出了三分,藏起了七分,哪怕心头早已是翻江倒海,脸色也早已冷得仿若寒冬腊月。 方麟难免后悔极了,后悔于他既然连逗一逗她都没敢,也就没装出一副他确实金屋藏娇的样来,他怎么就不早些在路上告诉她真相。 如今她虽是并未立刻炸毛儿,看起来却好像比炸毛儿还吓人些,他这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好在此时也不需要方麟继续出言解释,众人已是走到了正房院门前,那院门又是吱扭一声从里头打开了,从院中走出来的正是容程,容程身后还跟着一个厮。 锦绣这才讶然笑起来,脸上的冰霜也在瞬间解了冻:“父亲怎么在这里?” 其实她在路上也不是没想过,方麟也许是将这处宅当成了暗中的一个点儿,就和他在粟米胡同那处宅一样,那边不是就曾关押过吕家婶。 可他既是没,她也就没问,更何况眼下这一处宅可是明的,将来又要作为她与他的新房,无论如何也不适宜关押犯人,也免得染了血腥。 那么眼下眼见着她父亲却从这处正院走出来,锦绣这才知道自己想左了。 这里虽是不适合暗中关押犯人,却可以避开镇抚司衙门诸多眼睛和耳朵,更方便她父亲与方麟商量隐秘之事不是么? 却也就在锦绣笑问出那句话来,她的目光突然一动,随后便定定的定神在她父亲身后那个厮的脸上。 这、这厮打扮之人不是她娘么? 原来她娘已经到了京城,随后便被方麟安置在这处宅里?他又很想给她一个惊喜,这才一路瞒着她? 亏了她才一乍见这后宅带着烟火之气,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没住人的,还以为他在这里藏了哪儿捡的女! 这要是她未曾努力压抑住满腔怒气,甚至还将那些不够信任的话语讲出口,岂不是将方麟冤枉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最识大体 锦绣便忍不住佯嗔着瞟了方麟一眼,这才强忍着心头各色情绪、快步来到她娘跟前儿。 只是也不等她张口出半个字,更不等她伸手去拉她娘的手,或是径直扑进她娘怀里,她娘便笑着对她摇了摇头,方麟的话语声也在此时响起道,有话进屋再也不迟。 “甘松与阿寅留在院门外盯着,不论是谁都不得靠近院门五十步之内,否则格杀勿论。” 锦绣也便直等跟在父母身后一路进了正房,这才 分卷阅读30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05 张开双臂将她娘抱住了,脸也立时埋在她娘的肩窝里,眼泪只在顷刻间便已浸湿了她娘的衣裳。 “娘当初为何那么狠心瞒着我,什么都不告诉我您受了伤?”锦绣轻泣道。 “若是早叫我知道这个,我就是死也要和您死在一块儿!” 宋丽娘扑哧就笑了。 “你现如今眼见着我活蹦乱跳站在这儿,还敢这种倔驴话呢,我可是你亲娘,还真能拉着你跟我一起赴死不成?” 只是别看她话是笑着,眼中也已含了泪,又轻轻将女儿从肩窝边扶起,仔细将人从上到下打量起来,直看了两三遍方才笑着点头道,我闺女看起来还挺精神。 “看来你那信中并没骗我,你父亲也没骗我,你这些日过得挺好。” 锦绣亦是带泪笑出声儿,既笑她娘方才被她那么用力抱住也不曾避让,显见着伤已经全好了,亦笑她娘竟然又管她叫倔驴。 “我倔是倔了些,可也不是不吃商量啊?”她一边撒娇一边抹泪道。 “娘若不信就问问方玉,问他我是不是凡事都能商量的?” 方麟慌忙见风使舵道,可不是怎么的:“锦绣可是最识商量、最识大体不过的了。” 宋丽娘见状险些笑弯了腰。 要知道她昨儿下午便在容程的公事房里悄悄相看过这了,当时便满意得很,满意于这知道将女儿放在头一位在乎着。 这就更别这后来从容程口中得知她来了,便非常妥善的提出、不如将她送到这处宅来安置。 如此一来叫她瞧瞧两口儿将来的家,二来也好在今日将锦绣接来与她见面,这为人做事实在稳妥不过,周全不过。 可她之前到底也没瞧见这在女儿面前是个什么模样儿不是? 敢情这世人口中的煞神方镇抚、容程口中的硬骨头,到了女儿面前却成了软面团儿了? 原来宋丽娘既是早就听过方麟的名头儿,自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位当初可连个镇抚还不是、仅仅是个锦衣卫镇抚司的千户呢,却比容程当年才做上锦衣卫指挥使时还硬气三分,狠厉三分。 谁叫容程本是从军出身,虽杀伐果敢,却也习惯了遵守军纪,乍一进了锦衣卫还有些放不开手脚,方麟这却是起步便进了锦衣卫。 更何况这可是大长公主亲自带大,大长公主驸马亲自教养成人的,虽只是四分之一宗室血统,骨里也定然高傲得很。 宋丽娘自然也怕这人在外头横着走惯了,到了家也不可能软下身段,更不大可能将女儿宠溺得什么似的,哪怕他心里非常在乎女儿,面上也未必多好相处。 至于容程跟她讲过的那些,譬如方麟如何呵护锦绣,她也便根本没敢信,也不愿意信,只想等得自己亲眼看上一看方才放心。 可谁知道容程那话中的呵护实则却是这个样?那话里话外竟然只能描述出十分之三? 而容程眼见着方麟的“谄媚”竟将宋丽娘逗得笑弯了腰,他却是不由得拧起了眉头。 原来他虽是几个月前便很乐见于方麟往自家跑得勤,只要这果然表现得好,他便好顺水推舟收了这做女婿,他到底也不曾亲眼目睹过这对儿女这般相处呢。 怎知眼下却叫他瞧见了这一幕,方麟这竟然成了软骨头——那若是他与丽娘不在跟前儿,这更是指不定越发如何给锦绣献殷勤呢! 锦绣莫不是并不知道这实则是个什么样的人,便被这这副模样儿骗了去? 容程便忍不住清了清喉咙,以此警告方麟万万别再装出这般又软又黏糊的劲头儿来、只为了博得宋丽娘母女俩一笑了,否则他可要发火儿了。 却也不等方麟顺着容程的意思收起谄媚笑容,锦绣已经立时三刻弄懂了她父亲的用意了。 只因她前世虽未正经谈过恋爱,没吃过肥猪肉也见过肥猪走,自是知道个个儿丈母娘全是越看女婿越高兴,老丈人却无一例外摆出了心头肉被黑乌鸦叼走了的苦大仇深。 她就也不管父母还在眼前瞧着了,便伸手推了推方麟,又朝他抛了个眼色。 而方麟既是个人精儿,他又怎会看不懂谁的脸色? 他也便随即正颜道,既是锦绣与岳母已经见过面,又叙过离愁了,我们不如坐下正事儿。 “叫什么岳母?”容程恨意未消。 “你和我们锦绣正儿八经定亲了么,就敢这么叫?” 话方麟昨儿傍晚从容府回到镇抚司后,倒是将锦绣的意思禀报他了,锦绣是想趁着大张旗鼓定亲给那仙公教一个错觉,好叫那些教众以为锦衣卫镇抚司乃至容家都已松了防范。 容程当时便也觉得这主意好得很,也便立时点了头,却也架不住心头时不常便会生出一种怀疑,怀疑方麟这必是使了什么手段假公济私,这才叫锦绣主动提起尽早定亲。 他容程的女儿是比谁家女孩儿低一头不成?怎么连庚帖都不曾正经交换呢,上来就直接定亲了? 就算女儿是个孝顺孩,单只为了他这个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父亲着想,也想尽早解决了仙公教,也好早日还他一个清净,今儿也不是定亲的正日口儿呢,这却是张口岳父闭嘴岳母的,这又算怎么回事! “我的正事儿便是定亲这事儿啊。”方麟一脸无辜道。 宋丽娘顿时又一次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又道三爷你可别为难这孩了。 “这孩昨儿晚上又不是没过,这定亲之所以提前了,一来是为了迷惑仙公教,二来也正好趁着我还在京城,这才要抓紧将事儿办了。” “孩替我着想的周全,生怕我去了武安便指不定哪日回来,不准连两人的婚期都错过了,这不是孩孝顺么?”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惊弓之鸟 锦绣原本很是高兴于方麟竟得了她娘的青眼,短短不过片刻便将她娘逗笑了好几次,一直都在笑眯眯的听着她娘如何给方麟解围呢。 此时却被她听得她娘如此、竟什么“去了武安指不定哪日回来”,她也便不等她娘的话音落下,眼里又一次含了泪。 “娘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指不定哪日回来,什么叫连婚期都错过了!” “您要是再这 分卷阅读30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06 么话,我可就不许您去武安了,我可要变卦了!” 锦绣自是知道武安之行对她娘来有多重要,而她又多么盼着她娘走罢这一趟便能洗白身份。 她娘头些年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她若不回京城她还不懂——单只是蒋府一年便往大同派出好几回人手,她娘却一直以为那是朝廷派来的人,分明是连睡觉都睡在刀尖儿上。 那么只要她娘的身份干净了,蒋家亦是自顾不暇、也不会再派人将她娘如何了,她娘以后也就不用面上不显、实则却日日提心吊胆了不是? 可这身份的洗白再要紧,哪有她娘的命要紧? 若是武安这一行的风险实在太大,甚至果真如她娘话中隐藏的意思那般,这一去指不定就回不来了,洗白了身份又给谁用? “你这孩怎么还是这么焦躁?”宋丽娘却是闻言就皱起了眉。 “那武安的铁矿本就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私采的,想抓把柄看似容易,实则抓个人赃并获哪有那么简单,不得潜藏下来慢慢等机会么?” “怎么你却连慢慢等着抓对手纰漏都不行了,还给想歪成这般模样儿?” “难道你当初与你父亲商议这个法时,就没想过这事儿虽是看似凶险,实则却更需要耐性,只要耐下心来危险就不大?” “你可别跟我你们没想过,否则你们爷儿俩怎么就能认定了这是个好机会,又愿意叫我去?” 宋丽娘过去一向对锦绣颇为溺爱不假,却也从没将她的急躁当成过优点,只是那时她一来不能暴露真身份,二来自家里人口简单,她也就未曾努力纠正这孩。 可现如今这孩已经认祖归宗回了容府,那大宅门里哪儿是一方院只住了娘儿俩能比的,这种焦躁性还不得轻易就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这就更别那方麟虽好,背后却还有一对儿极叫人不省心的父母呢……哪怕将来两口儿在这院里成了婚,逢年过节不也得回方府走动去? 宋丽娘便忍不住教训起锦绣来,只是眼见着女儿眼中的泪水越蓄越多,又心疼起来,不得不耐心给她掰开揉碎讲了又讲。 只是别看锦绣一口咬定武安之行太凶险,看似好像是突如其来的变了卦,其实她这两日也不是没想过,那仙公教闹得着实正好儿。 要知道方麟已经摸清了仙公教在城外那处装作善堂的庄究竟在何处了,也已得知那善堂从来都没闲着,每月里都要进些新人。 只不过为了彻底将那仙公教盘踞在京城的各处据点全都连根拔起,继而再顺藤摸一路摸到外省去,方麟便没叫人动那处善堂,就像西市那处窝点一样,只在暗中叫人盯死了。 那么既是她娘只需替锦衣卫做些事立个功,她父亲便能顺水推舟将她娘洗白为锦衣卫的暗谍,她娘何不假作去投仙公教,又何必再往武安走一趟? 锦绣自也不管她娘如何劝她,她只含泪咬牙不松嘴,暗中却在等着机会,盼着她父亲或是方麟尽早跟她想到一起去,也好替她开一开这个口。 她娘就算再疼她,她的话也未必有多大分量不是么?再这不也得征得父亲同意? 可若是她父亲或是方麟开了口,这分量自然也就不同了…… 宋丽娘不禁被她气得险些跳起脚来,再叉着腰好好将女儿骂上一顿骂醒她。 可她到底碍于方麟也在,就不想叫女婿瞧见她这副模样儿,万一他因此再瞧锦绣有个乡野村妇一样的娘,她可就将女儿害了。 她就慌忙朝着容程投去略带求救的目光,只盼着容程也替她将女儿好好劝劝,毕竟像武安这个机会不好等,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只因宋丽娘心里实在太明白不过,虽锦衣卫镇抚司常年有差事要办,能立大功的却少,三五年也未见得能碰上一遭儿。 武安那处铁矿可是江南一党意图谋反的铁证,她若是谋到了这样的功劳在身,哪怕将来又被翻出她曾经的真实身份,这功劳也能成为她的免死金牌不是么?! 容程却是从未见过宋丽娘这样的哀求目光,哪怕当年两人情深意浓时。 至于自家女儿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他又怎会看不懂? 这丫头必是想趁着仙公教闹起来了,这才出尔反尔,想趁此机会给丽娘换个更轻松的差事! 容程一时间便想再问问女儿到底是不是这个意思,若真是如此,他也不妨顺水推舟应下来,左右去仙公教是立功,去武安亦是立功,给丽娘洗白身份都已足够。 可也不等容程张口问话,方麟却是抢先一步开了口,问的也是一样的话,问她是不是打算给岳母换个差事做。 见得锦绣掩饰不住欣喜的连连点起了头,方麟便叹了口气道,你怎么如此糊涂。 “我自是懂得你这是为了岳母好,那仙公教如今看似闹得声势极大,实则哪里比得上蒋府与江南一党势力大。” “若是岳母这便混进仙公教给镇抚司做暗线,总比去武安看起来稳妥得多,安全得多。” “可你就不曾仔细想想,那仙公教是个什么来路?那些教众信奉的本就是应文和尚……” 方麟意下之意便是仙公教的暗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到时莫是以此立功,不准还得又一次费力洗白,白了便是又给岳母多泼了一盆脏水。 这就更别论那仙公教在京城里的窝点已经暴露了两三个,想必不出几日便能拔出萝卜带出泥,连带着京中分舵也将暴露。 那若是在这当口才叫岳母混进去当暗线,这危险岂不比前往武安还大?这是将仙公教的头目们都当成了傻不成? 那些仙公教教徒本就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了,等得巢破之时,那些头头脑脑还不得杀人灭口啊?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放心一半 宋丽娘这才听懂了,敢情女儿执意拦着她、出尔反尔的不许她前去武安,竟是打了这么个主意。 她就欣慰的朝着方麟笑了笑以作赞赏,这才又将他未曾敢于明里出口的一些话做了些补充,笑道这仙公教教众的名头可不比建文帝的暗谍强上几分。 “若是你娘真听了你的话,便混进仙公教与教众们打成一片,这可更是跳进泥潭都洗不清了。” “本来 分卷阅读30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07 你父亲和你商议的那个主意,就是为了帮我洗白的,若在洗白前却又跳进泥潭再打一个滚儿,这又是何苦来?” 起来她既是做过前朝暗谍,自是也有她的一些优势,只要这仙公教真心将应文和尚信奉为仙公,不愁那仙公教教众不信她不服她。 可是这般一来她又成了什么人?这哪里是个真正的暗线应该做的事儿? 再方麟方才便了,那仙公教本就到了大厦将倾的时候了,至少在京城再无可以轻松落脚之地。 她若是在这当口才投入教中,她到来的时机就已是充满了蹊跷。 别看那教派看似打着应文和尚的旗号,实则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又有几个是真将应文和尚当成神仙供着的? 要知道就在她前往山中养病的时候,凌枫便已顺着她给的一些线索悄悄打听了出来,应文和尚早就病逝了…… 那群教众又怎会真将她的那些优势当真,也便因此高看她一眼?那些人不当即就将她杀人灭口都是好的。 “这就更别论你也该明白,哪怕两样差事都算得上是功劳,这也不能同日而语。” 方麟语重心长的接了宋丽娘的话,轻声对锦绣道。 “那仙公教的差事必先自污,那武安的差事却是从始至终都干干净净的。” “而那仙公教的旗号虽响,教众终归全是些不入流的老百姓居多,背后顶多有那么一两个别有用心之人当后台,哪儿有江南一党根深蒂固势力庞大,更惹得当今陛下忌惮?” 锦绣也便不需再多听下去,已是领会到了自己的轻忽。 毕竟这可是她娘与方麟双管齐下,一轮又一轮的给她掰开了揉碎了解释呢,她若是还听不懂自己错在了何处,她可就真没一点脑了。 只是她又哪里能够轻易认输? 她便又将目光望向她父亲,只盼着她父亲也上几句表表态度,若是她父亲也与她娘、方麟站在一头儿,她必然不再坚持异议。 容程顿时就被女儿的固执气笑了。 “亏得你娘和玉已是的再明白不过了,连我都觉得他们有些啰嗦了,我还当你早就听懂了,也不再差我那一句半句的。” 容程之前倒也险些就为女儿的想法动了心,谁叫那仙公教倾塌在即,若是丽娘接下这个差事,简直就是唾手可得的功劳。 可他眨眼间也就纳过闷来,虽他是再想为丽娘洗白身份不过,又分外在意她的安危,这也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因此上宋丽娘与方麟的看法就是他的看法,那便是武安一行着实比混进仙公教做暗线高明太多,功劳也不知大出几成。 要知道那仙公教也不是最近几年才闹起来的,早十来年前可比眼下闹得热闹的多,可就算那时也没惹得陛下眨一眨眼,只是轻描淡写的派人围剿了几轮便罢了。 哪怕就是那些闹了几朝的白莲教,那根基和势力比仙公教也不知庞大多少呢,在陛下的眼里又何尝会比江南一党来得严峻凶猛? “另外也不知你想过没想过,就算你娘在仙公教全身而退,功劳也有了,这份功劳能不能令她可以彻底卸任,重归田园,从此平平静静的过日?还是反而给她找了更多麻烦?” 容程笑问锦绣道。 那仙公教在京城可不知渗透到了多少高门大户去,更不知拉拢了多少夫人太太们入教呢。 那若是等得丽娘协助镇抚司剿灭了仙公教地处京城的所有窝点,她倒是领了功劳,那些高门大户的底细岂不也全被她瞧了去? 那些太太夫人们的身份暴露了之后,各家各户自得清理门户,乍一琢磨仿佛也不需要担忧。 可谁知会不会有那么一两家心慈手软的将人留下了,或是下手前也允许自家女眷辩白? 谁知这些女眷会不会破丽娘的身份、再叫各家家主们暗暗将丽娘彻底恨上? 何况丽娘可是锦绣的亲娘,若是亲娘也被人家恨上了,再加上锦绣本就有个锦衣卫指挥使的爹,锦衣卫指挥佥事的未婚夫君,这孩将来还怎么在京城勋贵圈里头走动? “可若是叫你娘前往武安就不同了,哪怕将来真将江南一派一打尽了,陛下也必不会为此下明旨点名奖励哪个。”容程笑着指点女儿道。 锦绣这才终于心服口服的点了头,道她都听爹娘的,也听……方麟的。 “只是娘也得务必答应我,武安这一行务必要将自己个儿的安危看护好了。” 原来她父亲虽是早就暗中安抚过她,她娘这一行不过是去“混个身份”,并不用风里来火里去,她的娘她自己知道,她娘这样的性可不会坐享其成。 好在现如今她爹娘连带方麟又将这趟差事重新给她分析了一遍,只差在她耳边喊上三声“真没危险”了,她这才算放下半个心来。 至于那颗心的另外一半,只能等她娘从武安顺利归来,否则便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安生。 “你就放心吧。”容程笑着替宋丽娘答话。 “我前些日便已差了人往太行山去了,买了些蜂箱又雇了几个老蜂农教他们如何养蜂。” “等你娘过几日到了那边,只管踏踏实实在太行山里做个蜂农便好。” 锦绣这才抚手笑了,直道父亲这一手儿极妙;转头再看向她娘,亦是发现她娘哪怕再极力板着脸,眉眼间也是有些惊喜,显然事先并不曾得知此事。 倒是方麟早就知道容程这个打算了,闻言便顺势掏出两只青花瓶递过来,是岳父之前嘱咐他从谢太医那里要来的。 “岳母到了太行山后,留下一箱蜂别放出去采蜜,每日只喂些糖水养着它们便是。” “那糖水里一日兑上耳挖大的这个药粉,不出半个月便能养出一箱毒蜂,若是叫它们蛰了人,少也得昏睡上三日。”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都是蠢材 之后方麟又仔细将自己人应当如何避免毒蜂袭击的话教了宋丽娘,而若是不心被蛰了,又该如何解救,令锦绣顿时想起她娘送她离开大同时,还在信里给她夹了几颗万全解毒丹。 她便索性将自己的荷包也解下来递过去,是将那解毒丹物归原主。 “……我前些天又新得了甘 分卷阅读30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08 草新做的几粒,连带着之前那几粒全都在这里了,娘和同伴也好留着傍身。” 锦绣本也不是那种固执己见不听劝告的人,这就更别论在座的不是她爹娘、便是她未来夫君,显见着哪一个都比她经验足。 再就算她前世的工作并不用频频出外勤涉险,顶多是前往案发现场采采样儿,刑警同事们的辛苦与艰险她也看在眼里,又有哪一个为了个人安危便举足不前的。 那么她又怎会因为一点担忧,便执意将娘拦下来——只要能叫那铁矿里的矿石别变成大量武器,继而引起战乱,害得百姓游离失所、甚至家破人亡,换成她也是会去的。 却也就在宋丽娘伸手接过女儿递来的荷包、尚且来不及上一个字,阿寅的声音便在外头响起,是陛下召唤容指挥使与方指挥同知宫中觐见。 “进来话。”容程招呼阿寅。 “前来传话的没陛下召我们何事?” 阿寅摇头:“过来传话的是您的文书仲满,他见了宫中出来传口谕的公公后便问过了,那位公公等大人们到了勤政殿便知晓了。” 容程本也正想带着方麟先回镇抚司衙门,等到申时初再回来接上锦绣离开,这期间也好叫丽娘与锦绣娘儿俩些体己话。 要知道丽娘可不止是再没回头之意了,等她武安一行顺利归来,还要嫁给那个凌枫,彻底将家安在大同。 那他就得给丽娘时间,叫她亲自将这个打算仔细跟女儿清楚,也免得女儿将来埋怨他,再以为是他不愿接受丽娘回来不是? 如今闻言他也便站起身来,叫锦绣尽管留下陪着她娘、就带着方麟离开了。 陛下隔三差五便要召他进宫问话,他自己个儿亦是有事也要亲自报给陛下知道,哪怕宫里出来传话的公公并没什么,这本已是常态。 容程也便哪怕没问出缘故,他也是并不曾往心里去,他此时自也不知陛下的龙书案上已是堆满了弹劾他与方麟的奏折,桩桩件件都是谴责他往文武官员家中伸手伸得太长了。 ……永乐帝自是早就得了容程的奏报,那仙公教的教众已是遍布各大勋贵高官之家,想必不出几日便能引起诸多纷乱。 那么他又怎会不知晓眼前这些弹劾折都是反咬一口? 这些人定是巴不得趁机将自家那些教众的存在硬按在锦衣卫镇抚司身上,话里话外都这些人是镇抚司安插的暗线,也好替他们自家洗清不查之罪名! 殊不知这些人家本就不止家家户户都有下人是仙公教教徒,连带着女眷也有多半入了教。 就算那些下人是镇抚司安插进各家各户的眼线,难道那些夫人太太和姐们也是? 这、这哪里还是各家家主对仆妇下人不查,这不是……内闱不严么? 这一手儿反咬一口落进永乐帝眼里,也便连个儿戏都不如,都不堪逗他一笑了。 他这些臣怎么这么蠢?简直蠢得他都不知该些什么是好了! 只是这七八本弹劾折既是摆在这儿了,按例便得由被弹劾的官员亲自上折自辩,却不能由永乐帝直接骂那些奏折的主人个个儿都是蠢材。 他便索性将容程和方麟召了进来,命二人这便写来自辩折,也好叫那些蠢材别再嗡嗡个不停。 这就更别论其中还有一份弹劾奏折竟是方文安递上来的,那弹劾之语更比旁人恶毒五分也不止。 “你不如仔细给朕,你这个亲爹蠢成这样儿,他是怎么生出来你这样儿的?” 永乐帝一头儿将方文安的折抛给方麟看,一头儿笑问。 那方文安可不是什么好鸟儿,他早在十几年前便清楚得很;只不过前朝留下的、像方文安这样的臣可不少,他总不能一一将人全杀了,也便将人全都放在没什么实权的位上养起来。 只是永乐帝如今后悔了,看罢方文安这个折便后悔了,后悔于哪怕旁人都不能杀,这个也该早杀的,也省得将人养到眼下,虽远远称不上养虎为患,却成了癞蛤蟆跳脚面,不咬人却膈应人。 “皇爷爷为何这么问玉?”皇太孙本就在龙书案边亲自伺候永乐帝笔墨,如今闻言就叽叽咕咕笑了。 “玉身上可有我们朱家的血统。” 皇太孙其实明白得很,他皇祖父既是给东宫选了方麟留待将来施恩,本就巴不得方麟是个天煞孤星才好。 否则这朝中有着方麟这样一身本事的虽不多,到底也能挑出那么三两个不是,还能真叫方麟一枝独秀? 只可惜另外几个勋贵弟全比方麟亲朋多,将来的牵绊自然也多得多,他皇祖父这才选定了方麟,留待着将来好接容指挥使的衣钵。 这就像容指挥使一样,容指挥使本就出身辅国公府,看似兄弟姐妹、家族旁支极尽庞大繁茂,姻亲亦是满朝遍布,可实则自打那位蒋氏做了容指挥使的继母,这位指挥使大人便已不是天煞孤星,胜似天煞孤星。 皇太孙若不是早明白这个,前几日他皇祖父故意将方麟支到东宫去,他也不会贸贸然替他皇祖父和父亲做了主,叫方麟尽管回家清理门户。 那方文安蠢是蠢了些,娶的那个续弦亦是蠢得要命,可这不比聪明人好对付多了? 若方麟有着聪明绝顶的父亲,亦有着聪明绝顶的继母,这两人从打方麟尚且年幼时便联起手来牵绊他,岂不是白白废了好好一个顶尖人才! 皇太孙也便张口便替朱家抢了功,径直便将方麟的聪明能干归功为宗室血统,当即就惹来永乐帝一阵大笑。 “朕也是被这些折气得……一时间就将这是清河大长公主的外孙一事给忘了。” “不过话既到这儿,倒叫朕想起来,翟驸马今儿头午还曾进宫来陪朕下棋呢。” “朕听他的意思是想求朕的一个旨意,给方麟你这和容指挥使的女儿赐个婚?怎么倒仿佛这亲事早就议了起来,朕却从来都不曾听过?”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帝王多疑 容程与方麟闻言便已是同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又趁着俯首之际对视了一眼,心中全都明白过来。 敢情陛下召见他们,这最想问的话等在这儿呢,而不是真将他们喊来、仔细叮嘱他们如何上折自辩? 容程与方 分卷阅读30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0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09 麟自是清楚,这从古至今但凡是个做皇帝的,最为忌惮的便是臣下强强联手了,当今陛下也不遑多让。 要知道容家本就是辅国公府,虽是早年间损失了大爷和二爷两位正当年的将军之才,容程却掌管锦衣卫多年、如今正如日中天。 而方麟出身的方家本家虽是看似远在应天府,那方家到底是积年的世家,这些年来不但出了一位四品京官方文安,方麟的大伯父如今亦是四川巡抚在任。 这若是再加上他祖父,这方家短短两代便已出过三位进士了,这还不能再往上朔本逐原,更不能再算上他的外祖家。 这就更别论方麟可是陛下给太选定的左膀右臂,只待自己百年后,便由他接替容程的锦衣卫指挥使之职。 那么又有哪个上位者愿意瞧见这两位竟然联了姻?这岂不是叫那锦衣卫换汤不换药了? 谁知却也不等跪地俯首的两人想好对策、再逐一张口分辨呢,永乐帝便哈哈笑起来,直道瞧瞧你俩这副模样儿。 “朕只是稀奇于这么大的喜事儿怎么一直没叫朕听,又不是要问责你们,怎么挨个儿都像插秧一般跪下了?” 原来永乐帝乍一听得翟驸马提起赐婚圣旨之事,当时也的确有些恼,恼于容程竟敢将锦衣卫当成他们自家的差事了。 这容三儿自己个儿当了多年指挥使还不够,还连带着将来的指挥使之位也给占上了? 只是再想到不论容程也好,还是方麟也罢,这满朝之中还真没有比他们更为胜任锦衣卫总领之人,永乐帝又一向都有惜才爱才之心,这才未曾立时暴怒。 再翟驸马那是什么人? 那可是与太祖皇帝下棋都能输得水到渠成,令太祖一直以为他棋力不够、甚至堪称臭棋篓的主儿。 眼见着永乐帝听得自己请旨就变了颜色,翟驸马只管假作没瞧见,便竹筒倒豆一般将缘故讲了,而这缘故也不过讲到一半儿,永乐帝的神色已是彻底放晴。 敢情容程与方麟这是打算趁机彻底剿灭仙公教,这才打算大办喜事,摆出一副并不曾将那教派当成大案来办的样? 那容三儿膝下不就这么一个独苗儿女儿么,竟也如此豁的出去? 这若不是他还打算再将容程与方麟这两个当事者喊进来问个明白,也免得被翟驸马的一面之词糊弄了去,他也可能当时便将那赐婚圣旨下了。 怎知却也不等他召见的这两人入宫而来,那些弹劾折便先被递上了他的龙书案。 永乐帝只需将那些折随意瞄了两眼,心头便已彻底不怪容程与方麟了,哪怕这两人并不是如翟驸马所,而是早就生了联姻之心。 要知道容程与方麟这二人可都是铁杆儿皇党,每次被弹劾都是结对儿被朝臣写在折上递来的,这几年他可见多了,这两家联姻不是理所应当? 难不成容程的女儿就该嫁个朝政上左右摇摆的墙头草,方麟也该娶个搬权弄术之家养出来的姑娘,指不定哪日便被那些姻亲拉得跑了偏,这才合了他这位帝王的心? 他是有些忌惮强强联手不假,犹以近年更甚,谁叫他已日渐老迈,太……又是那么一副身体,胖得走不了十步就要站下喘上半日。 可若是皇党之间的强强联手,一切强力皆为辅佐帝王而生,这岂不是他与大明之幸,也是太与太孙之幸? 这就更别论那容程与方麟并不掌握兵权,与内阁亦是毫无友好可言——文武百官早就对这些锦衣卫万分憎恶,单看那些弹劾折便已是一斑窥豹。 那么哪怕这翁婿联手之后就变了味儿,便不愿再做铁杆儿皇党了,堂堂帝王还怕这两个光棍儿不成! “朕知晓若是只为了迷惑仙公教,便大张旗鼓赐下这么一个婚,容爱卿的女儿难免委屈了。” “可方麟这本就是朕眼瞧着长大的,也是容爱卿你眼瞧着长大的,对他的人品和本领早就再熟悉不过,若叫这真成了你的女婿,是不是也还算不赖?” “而若因此一举便能叫那些仙公教教众被迷惑了,转而便被你们二人联手一打尽,这又岂只是你们翁婿二人的大功?” “便是容爱卿的女儿,朕也大大有赏!” 这时暂且不容程是如何大松了一口气,又连连叩谢皇恩浩荡,再道臣必早日荡平仙公教、为陛下效忠万死不辞。 方麟亦是满背的冷汗终于褪去,只可惜有容程这个上司在,那些效忠之言与谢恩之语也暂时轮不到他,遂伏地叩首不言,眼角却到底缓缓挂了笑。 他外祖父到底不负他所托!怪不得外祖母昨日便胸有成竹告诉他,外祖父一旦出马必会得胜而归! ……只是等得两人终于出了宫,方麟却不能再对容程有所隐瞒。 这也好在锦衣卫一出,闲人早已避让不知几里,这路上正是个话的好时机好地方。 他便压低了嗓门跟容程讲了讲,是他早几日入宫时、便被皇太孙暗中提醒过,是他与锦绣的婚事必会引得当今陛下猜疑,叫他务必尽早想个稳妥法,给这门亲事一个得过去的理由。 “这也正巧锦绣昨儿提起来,是不如在这当口定个亲迷惑敌人,倒将我提醒了。” “我离了容府之后便去了我外祖母府上,与我外祖母外祖父细细商量了一个主意,请我外祖父出面肯请陛下赐婚。” “论这事儿我既是早有打算,便该尽早给岳父知道,也免得叫岳父被陛下问得一个措手不及。 “婿本也不是成心相瞒,就在之前我领着锦绣刚进了青果胡同那处宅时,我便到定亲的话,实则就是想跟您这事儿来着,谁知到底没来得及。” 容程这才满意的笑了,笑道算你聪明。 “你当我那时张口便将你堵了回去、不许你再喊岳父岳母又是为何?” “其实我与皇太孙的担忧也是一样的,只是苦于这些天实在太忙碌,一直都不曾想出太好的法来,又不想叫那娘儿俩平白多操一份心。” “现如今这桩难题既是被你解决了,赐婚的圣旨明儿就到,也算是你为我分了忧。”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章要有继父 也就在容程与方麟刚离开青果胡同没多久,想来那二人还走在进宫的路上之时,锦绣便已 分卷阅读30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10 从她娘口中得知,她娘竟与那位凌郎中好上了。 锦绣不由得惊愕万分,当即就大张着嘴愣在了那里。 她可一直都当她娘与她父亲并不是没感情,而是太多纷扰逼得两人没法在一起呢,譬如她娘那个见不得光的暗谍身份,譬如蒋家对她娘的不停追杀,再譬如蒋氏的如虎如狼。 怎么原来竟是她想错了,其实她娘早就断了对她父亲的一切情意? “你这是什么神情?”宋丽娘不满的伸出手来、替女儿轻轻合上下巴颏儿。 “你如今可是国公府的大家闺秀了,怎么还是这般无状,就不怕方麟瞧见了你这幅样嫌弃你?” “再你娘想要嫁人有什么奇怪么?就在去年你不还撺掇我找个好人嫁了?” “难道你才跟着你爹过了几天就变了心,又想要逼着我为你爹从一而终了?” 锦绣忙不迭的摇晃起头来,也不知是想她不怕方麟嫌弃她,还是想她并没变心。 宋丽娘不禁失笑道,你倒是话啊,总是摇头也不怕把脑袋摇散了黄儿。 “那、那凌郎中我倒是早就见过的,我时候总是爱发烧,不就是他叮嘱娘一定要找人教我些拳脚,顶不济也要学些五禽戏,等得将身体练得强壮了,也就不爱得病了。” 锦绣皱眉回忆道。 想来当年若不是凌郎中有此叮嘱,她娘恐怕也不会教她练武了,毕竟她娘的真实身份摆在那儿,教她习武便很容易暴露些什么。 这么论起来凌郎中倒真是个十成十的大好人,他不止引导着她娘教会了她一身好功夫,后来还救了娘好几次的命。 可是好人就非得成为娘的丈夫么? 她若是记得没错,那位凌郎中可是个文弱书生一般的人物儿,除了会瞧病便是爱读书,这与她娘哪里是一类人呢? “娘与他不是一类人,与你爹就是一类人了么?”宋丽娘轻笑。 “你还呢,你哪儿懂得是不是一类人不该这么看。” 却也就是这么短短的两句话,登时便将锦绣很多未曾出口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是啊,那凌郎中可不止救了娘的几回性命,不惜抛下药铺不顾也要陪着娘去深山中养伤,还背着一箱话本上了山,只为了日日给娘讲上一段儿,几个月都不曾嫌弃过山中寂寞。 若是这样的人还不能给娘后半生的幸福,自己的父亲容程就能了? 这就更别那位凌郎中已经答应了她娘,等她娘与他从武安归来,便重回大同买房置地,再养上一头牛几只羊,一群鸡鸭一条狗,与娘做一辈田舍翁…… 她父亲可能给得了娘向往的这种安定? 锦绣也便索性点了点头道,若是娘觉得他好,我也可以觉得他好。 “只是娘也得答应我,等你们从武安得胜回来,您得叫我见见他。” 宋丽娘顿时便将一根手指点到了女儿额头上:“你这姑娘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是你娘,不是你闺女!” 她比汇合同伴出发前往武安的日提早两三日来到京城,就是为了亲眼瞧瞧容程给女儿选下的女婿不假,谁叫她是锦绣的娘。 可女儿如今竟然也敢提出亲自相看继父了,这又是谁家道理! “就是因为您是我娘啊!”锦绣被她娘点了一下还是振振有词。 “您可是我亲娘,若是不叫我亲自瞧瞧凌郎中是个什么样,再仔细将他盘问盘问,我怎能放心将亲娘的后半辈交给他?” 她时候是被凌郎中瞧过几次病,可谁叫他那会儿只是个郎中,那时的她又不知道他会成为她继父,又怎会早早就将这人的品行摸个底儿掉? 再她那时候才刚多大,她哪里敢做这样的事儿,再叫人以为她是妖怪岂不坏了! “这事儿起来还得怪娘,若是娘从没将伤情瞒着我,每次都叫我陪着您去瞧郎中,我不是早就知道他的人品了?”锦绣调皮的笑道。 宋丽娘难免哭笑不得,直道你总是有道理。 只是她心里也明白,既是她已经打算嫁给凌枫了,那凌枫就是锦绣的继父,总不能叫女儿连人都没见过,她就与人成了亲。 这就更别论女儿不单是辅国公府的姐,是锦衣卫指挥使容程的女儿,将来还是锦衣卫方大人的夫人。 若是那凌枫对女儿这些身份颇为忌惮,甚至因此变了卦、不想再和她成亲,或是颇有些攀上龙附上凤的喜悦,她也免得继续自作多情、白白将一番情意与几十年的后半生交付非人。 娘儿俩也便就此达成共识,只等得宋丽娘从武安归来,便将凌枫一起带来,而不是像眼下这样,先叫凌枫一人去了武安。 “只不过你也得替娘瞒着你爹些,万万不能叫他知道凌郎中已经先去了武安。”宋丽娘悄声叮嘱锦绣道。 锦绣连连点头道娘尽管放心。 “就算我父亲心胸宽广不吃醋,这差事也是极为重要的,万一再叫他因着凌郎中的存在便担忧这差事会有不妥,譬如害怕有所走漏,岂不是白白悬了一回心。” 她这言之意下其实也是在告诫她娘,千万别太过信任凌郎中,也免得将武安一行这桩大差事办砸了。 这倒不是她信不过她娘识人的眼光,也不是觉得她娘的行事做派不稳妥,保密性不够强。 她娘既能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十几年,都能将真实身份瞒得密不透风,屡屡受了伤也能不叫她知道,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也就是白嘱咐一句、又将自己的关心与担心表达清楚罢了,其实她娘又怎会不知该如何做? 宋丽娘闻言便笑了:“我知道你是怕娘错过了这一次的改头换面好机会,将来便再难找到一样的好事儿。” “我本也很盼着这一次洗白了身份,好与你凌叔父去过他早答应我的好日呢,我又怎会疏忽大意?” “因此上这一次临行前我便与他商量好了,叫他只管打着游方郎中的旗号在武安县城住下,而我却是要进山的,不会带着他与我同行。” “等我每隔半个月便从山中出来,去县城采买些吃食衣物,我自会去见他。”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最最正确 锦绣听得她 分卷阅读3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11 娘早有妥善安排,也就更加放心了,她这才不好意思的对她娘笑道,娘可别怪我方才又犯了倔脾气,还差点儿做了个极为糊涂的决定。 只因她自己如今也已拐过弯来——她娘这武安一行看似是有些危险,实则可不比那混入仙公教强的太多? 毕竟那山里的铁矿与江南一派全是明面儿里的敌人,她娘这一头儿却是只要多加提防、便能一直隐藏在暗处,这就已经占了先机。 何况她娘外有凌郎中接应,内有她父亲派去的同伴一同当差,无论如何都不是单枪匹马。 可那仙公教里哪有什么自己人,那不就是豺狼虎豹遍地、将娘围在了正中间? 因此上也莫她爹娘都不同意她的突然变卦,就连方麟也不赞成她;她那会儿实在是关心则乱,便出了那么一个馊主意,险些便将娘推进了一个艰难境地。 宋丽娘轻笑:“你不是还么?谁年纪轻轻之时没犯过几次错呢?” 就她与锦绣差不多的年纪时,不就傻呵呵的被人糊弄住了,一心还以为给朝廷做密谍是什么好差事,也就立刻答应了? 实则她也不过短短一年便明白过来,别看她那面密谍金牌上写着什么锦衣卫千户,这官职却如同摆在刀山之上的肉骨头,只能看不能吃,更别提用它为自家谋前程了。 这世上哪有暗谍可以随时讲明身份、再以这身份将谁降服的道理? 就算她果然占得什么便宜,靠的还不是自己一身身手? 锦绣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娘是被人骗着进了锦衣卫的,还以为女当官是莫大荣耀,就算不能给全家上下谋得大好前程,至少也不会再叫宋家频受当地官府与大户欺负? “可不是怎么的?”宋丽娘笑道:“娘那时就是你现在的年纪呢,是不是比你傻多了?” 她可不止比女儿傻多了,她也没有女儿这么好命,在这样的年纪便遇上方麟这么一个人,那既能呵护女儿,女儿若是犯了倔,方麟也能及时纠正她,字字句句都有条有理有根有据。 因此上也别当下,哪怕直到宋丽娘老得白发苍苍,她都觉得自己这一辈做得最为正确的一件事,便是狠心将女儿药翻了送回京城。 她但凡在当时有一丝不舍,就算只晚上两日才将女儿送离大同,女儿与方麟也许便彻底错过了…… 这之后不过半个时辰左右,容程与方麟也回来了,容程更是在进屋之后便将那好消息讲了,是陛下明日便会下圣旨给方麟和女儿赐婚。 “这一直觉得为了想方设法迷惑仙公教,庚帖都没换就要直接下定,实在是委屈了锦绣。如今有了这道圣旨赐婚,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宋丽娘与锦绣娘儿俩全都又惊又喜,锦绣更是笑着看向方麟,嗔笑道敢情你这是又将我瞒了一回。 “这定是你又想了个什么法,才使得陛下愿意赐婚吧?” 方麟苦笑——他倒是没打算过将此事彻底瞒过她,可她也不该这么敏锐吧? 她怎么就不能往岳父身上想一想,便已如此笃定这是他想的法? “你可别忘了,我父亲可是要嫁女的那个!”锦绣皱眉笑道。 “哪有要嫁女的人家儿如此不矜持、主动去求皇上圣旨赐婚的?” 容程抚掌而笑:“这可被我女儿到正点上了,我可巴不得将锦绣养到二十再嫁人呢,你当你若不使些花招儿,便能顺顺当当娶到我女儿?” 只是这话既是已经到这儿,容程便低声将皇帝之前的那份猜忌给宋丽娘母女俩讲了。 “虽方麟这一计顺水推舟做得好,使得陛下心甘情愿下这个圣旨,我们也万万不能大意,也免得将来又将这份猜忌勾起来。” 锦绣顿时听得一身冷汗。 敢情她嫁给方麟也算强强联姻?皇帝却偏巧最为顾忌这个? 她若是早就懂得这些,恐怕她根本就不会、也不敢招惹方麟了!那她会不会早就将这人错过了? 这也多亏她并不太懂,也便从没与他避过这个嫌;外加上方麟筹谋得当,趁着此时闹起了仙公教、正好可以给两人结亲之事披上一个迷惑仙公教的外套。 “还不止如此呢。”方麟笑道。 “等到明日将喜事大张旗鼓办起来,再将镇抚司撒在外头的人全都借着赴宴的名义喊回来,这可不止能够迷惑仙公教,也许还能将蒋家一起迷惑住。” 见得这话不单令宋丽娘母女俩有些疑惑,连容程也颇为不解的朝他看来,他便连忙解释道,都怪他之前在路上忘了和岳父讲。 “岳父可还记得我前几日叫人查那个郎中登记册,只为了寻找胡郎中?” 容程这才扬眉笑起来:“怎么,是那个胡郎中还被你查出了什么别的蹊跷不成?” 方麟这个法由不得容程不兴趣满满,甚至颇有些欣喜;只因过去掌握在他手中的一切线索、都证明仙公教与江南派并无干系,与蒋家也没什么牵扯。 可若是方麟又查到了什么,甚至可以将这两头儿彻底归为一伙儿,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一桩? 如此一来就算江南一派的其他谋反罪证不足,单是一个勾结邪教的罪名便可以要了那些官员的命儿! 方麟点头应是:“这个姓胡的可不简单,他可不单单为仙公教的那个善堂当了好几年的专属郎中,我的人前一日还发现蒋六儿去了他的药铺,在里头停留了足足有两刻才出来。” “只可惜当时正是大白天,我的人也不好现身靠近那铺仔细听听,也便未曾知道蒋六儿与姓胡的都聊了些什么。” 好在等蒋逵离开药铺时,那胡郎中亲自将他送了出来,那神色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显见着并不是郎中对待高门大户病患的谄媚态度,而是更像主与奴才之间的关系,或是上级与属下的关系。 因此上方麟也便立时断定,那蒋逵必是被胡郎中找去的,又将药铺可能被锦衣卫盯上了的消息告知了蒋逵。 那么哪怕蒋逵或是蒋家并不曾与仙公教有牵扯,也还有另一个法可以解释,那便是胡郎中的药铺本就是蒋家的产业,而这产业多半也与江南一派有勾连。 否则不过是个区区药铺被锦衣卫打着“日常巡查”的旗号看过一遍,怎么就能引得蒋逵如临大敌,还在上差期间便擅离职守去了城 分卷阅读3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12 外? 这就更别那胡郎中若真是蒋家的人,他又是给那善堂做过几年郎中的,他便不可能瞧不出那处善堂的蹊跷,甚至早就打了将那善堂收为蒋家己用的心思…… 那已经死了的邱准也许便是这么结识的胡郎中,又由胡郎中举荐给蒋家的!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还有情分 容程听罢方麟的分析越发笑起来,直道你这可真是搂草打兔两不耽误。 敢情锦衣卫前去巡查胡郎中的药铺,明明只是为了查明仙公教的一个窝点,竟将他那妹夫蒋六儿这只兔引了出来? 要知道就在几个月前、锦绣才回到京城不久,蒋氏又企图往大同差人寻找丽娘,甚至还叫蒋六儿动用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手,蒋六儿就差点因此丢了差事呢。 只因那虽不敢动用手下在册之人,却派了在南城兵马司帮闲的四人,怎知那四人却一去不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四人自是才刚出了京城,便被方麟遣人截杀了。 可他们的家眷哪里知晓这些? 待这些家眷眼瞅着马上就要过年了,却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自家男人回来,便结伴赶往南城兵马司,哭着喊着跟那衙门要起了人,一哭便是三五日都不曾停休。 那四人的家眷本也不知道自家男人是被蒋逵差出去的,哪怕再哭闹几日也难有结果。 方麟便又悄悄差人装扮成兵马司里当差的、“满心好意”告知那几个妇人,叫那些妇人只管将蒋逵咬死不放。 这若不是蒋逵本就出身兵部尚书府,又颇为舍得拿着银钱消灾,先是重金安抚了死者家眷、转头又收买了上司,这早就不但丢了官,还得被治了罪! “看来若繁还真是所嫁非人呢,竟然嫁了这么一个轻易便能将蒋家全家害死的混账。” 容程淡淡的笑道,言之意下便是哪怕蒋家并没勾结仙公教,那处药铺也给蒋家又多添了一个罪证,而这罪证又全赖于蒋逵行事不周,这才被锦衣卫摸到了把柄。 “那等明日圣旨到了家,我们家要排几日宴席?要不要给蒋府也送些请柬去?” 锦绣既是听懂了她父亲的意思,连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笑问起来。 “要是自然要的。”容程笑应。 “只有这般才能叫那蒋家以为我们依然拿他们当成实在亲戚不是?” “只是今儿等你回了家,也别忘提前吩咐下去,待到过几日蒋府的人来我们家赴宴了,可别忘了好好带着她们前去探望探望国公夫人。” 锦绣笑得直掩口:“父亲这主意可真是……” “您明知我姑母早就听我过,国公夫人中了血蚁的毒,还被我拿着那血蚁石的来历将她吓唬了一回,这几个月也便再没敢来瞧过她娘家母亲,您还叫我领着她们去致雅堂?” 就在容程与方麟前往宫中时,锦绣也将容府这几个月都发生了何事给她娘讲了,连着那血蚁石也没放过,更没忘记将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学了一遍。 如今再听得女儿又一次提起那血蚁石,宋丽娘便忍不住冷笑起来。 “那蒋氏早几年便试图用那血蚁石害过我们锦绣一回了,若不是这孩自懂事,并不像寻常人家的孩那么眼皮浅,也便没叫蒋氏这阴谋得逞,他蒋家就算彻底灭门也还不起这笔债!” 因此上若叫她呢,容程这个打算都是给蒋家留客气了;只可惜那蒋家暂时还不能倒,容程父女也便暂时还不能多做什么。 这也好在她两日后便要前往武安,等她从武安回来之日,便是蒋家阖府断头之时。 ……既是一切都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了,锦绣也不是非得跟她娘多腻几日才甘休,等她与方麟陪着她爹娘用了晚膳,便趁着天色还算亮、打算叫方麟将她送回容府。 只不过等她迈出这处正房的院门时,她也不禁回头看了看她父亲,仿佛在问她父亲为何不跟她一起走,难不成……难不成也要与她娘一样留在青果胡同过夜。 她娘是她的亲娘,她父亲也是她的亲父亲这不假,论她也愿意瞧见两人重修于好。 可父亲在容家已经有了华贞这个正妻,华贞如今还身怀有孕,她娘更是办完武安的差事便要嫁给凌郎中,显见着两人已经再没了可以重新在一起的理由与机会了,又是何苦只图眼下这一会儿短暂相聚? 只是锦绣也清楚,不管这事儿是对是错,是好是坏,也还轮不到她张口置喙;她便在看了父亲一眼后、迅速收回目光。 怎知容程却是立即就看懂了女儿的意思,他便笑着对方麟摆了摆手道,我再和你岳母几句话便回镇抚司等着你。 “你送罢锦绣便回去寻我吧,我们也好抓紧将那如何回撤人手的事儿商量商量。” 既是明日那赐婚圣旨便要下来了,单是一纸圣旨肯定也不能叫谁松了提防。 只有趁着容府大摆筵席当借口,再将明面上的锦衣卫全都撤回来,前来赶赴容府吃酒、一吃便是几日,才足以令那仙公教认为警戒已除。 容程自也必须尽早与方麟商量清楚,尽早安排好暗中人手,也免得自家为了喜事庆祝之时、再被仙公教玩上一个顺水推舟,趁着松缓之际金蝉脱壳。 锦绣闻言便松了一口气。 她父亲对她娘本就还有未尽的情意,甚至很想与她娘再续前缘,这可瞒不过她;她当然也怕父亲不管不顾的对娘……用强,继而再将事事搞得一团糟。 她娘若是愿意给她父亲做妾或是做外室,还用等到今日么? 那若是她父亲一个感情用事便坏了如今这个距离,她可着实不敢想那结果了,更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局面了! 宋丽娘亦是早就瞧出了女儿的担忧,而她本也一直在等容程要告辞的那句话,心头也多少有些忐忑。 如今听得容程这么了,她也不禁嘴角一翘微笑起来,微笑于既是容程还算懂事,也便免了她待会儿对他动粗,强行将他隔着高墙扔到墙外去。 难道时隔多年之后就只有容程还对她有情,而她却没有了么? 只是单有情份又有何用?容程是能抛下容府与官职、继而抛弃妻与她做那乡间寻常夫妇,还是能与她做一对闲云野鹤 分卷阅读3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13 游遍大明? 宋丽娘便在笑罢之后也朝着女儿摆了摆手,笑道娘就等着明儿那份圣旨带来的好消息了。 “等得圣旨下来了,你也得一阵好忙呢,千万别再惦记着忙里抽闲往这里来了。” “到得我与同行的伙伴们汇齐了出发那日,我自会提前叫你爹告诉你,你再来城门处给我送行也不迟。”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送什么礼 第二日却是不等容府的请柬一一送出、再送到蒋府,蒋府已经有人得知了圣旨给方麟和锦绣赐婚的消息。 待到下人悄声将这事儿给了蒋夫人知道,蒋夫人当即就变了颜色,连声招呼身边的丫头去将大奶奶、二奶奶和六奶奶喊来话儿。 只因蒋德章蒋尚书既是早被当今陛下派走巡边去了,蒋府大爷与二爷又是一直都在外任之上,蒋夫人就算有事,也着实没什么人可以商量。 那么现如今她除了喊来几个媳妇话儿,也没什么旁人可用了不是? 她倒是还有个儿蒋逵留在京城,看似大事情都能叫他替她分忧。 可谁叫那一向都不好好当差,她也怕叫人将他从衙门喊回来、越发祸害了他的前程呢? 等得三个媳妇结伴来了,蒋夫人便抬了抬眼皮、只将容若繁剐了一眼又一眼,直将这个儿媳妇盯得垂了头,她这才淡淡的开口道,你们几个可都听了没有。 “今儿头午宫中给容府下了赐婚圣旨,将容家三房那个外室女赐婚给方麟了,同时又给方麟升了一级,他如今已是锦衣卫指挥同知了。” 容若繁顿时双手一紧,险些没将自己的手心掐破。 她就么,她明明是与两个妯娌一起来的,她婆婆怎么谁都不看、偏用刀一般的眼神将她盯紧了。 敢情这老虔婆以为她早就知晓锦绣与方麟好上了,却一直都瞒着此事、没叫婆家人尽早知道? 且不她早就是蒋家媳妇、没有频频往娘家伸手打探什么的道理,单只锦绣与方麟那可是当今陛下赐的婚,她就算早就知情,也早早就告诉了婆婆知晓,这又有什么用呢? 她便轻笑着噫了一声,直道竟还有这么一回事:“我那三哥三嫂还真是嘴紧呢,这样的好消息竟然一直瞒着我。” “不过这又有什么奇怪呢?谁叫我不是我三哥的一母同胞亲妹妹,我那娘家母亲又病重了好几个月?” “这样的娘家若是大事情还能再叫我知道,我可就真成了神仙了。” 容若繁自是不怕她这位婆婆蒋夫人的,且不论她本就是蒋家的亲外甥女儿,单她娘家便是辅国公府,她自己个儿还是圣上亲封的乡君。 想当年要不是她那位大舅父、如今的公爹借着她娘攀上了辅国公府,哪有蒋府如今的荣华富贵? 她那两个异母兄长究竟是怎么死的?她公爹又是怎么贪了两个兄长的功劳,这才一步步爬到今日这样的高位? 蒋府可别将她当成傻,以为她那时候还年幼,便什么都看不懂,从母亲那里也没听见过什么! 这就更别论她那亲娘中了血蚁之毒、眼下还在病榻上缠绵,这一切可全拜蒋府所赐…… 蒋夫人的一腔恼怒顿时就被容若繁这番话怼了回去,闷在心头不出道不明,只压得胸口一阵烦闷。 起来她是有些埋怨这个儿媳妇的,那容府三房与方麟这个煞神联姻这是多大的事儿,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提前跟她讲一声,也好叫她及时筹划些对策出来,尽早坏了这门婚事。 想当初容程本想将二房的侄女儿嫁给方麟的,不就是她给姑出的主意,将那蒋玉兰送到了方夫人面前当枪使、当即就坏了容程的打算? 可现如今又该怎么办? 要知道她那姑已经瘫在床上两个多月了,蒋家在容府本就少了一条最要紧的臂膀,令容程少了最大掣肘。 这若是再叫三房那丫头顺利嫁给方麟,以着容程与方麟翁婿俩的本事,还不得将些陈芝麻烂谷全都翻弄出来? 到得那时且不自家老爷与江南的走动会不会被人拿住把柄,单只是他当年对容老大、容老二动的手脚,那就足以称得上是欺君之罪了! 只是蒋夫人再如何烦闷,她也万万不能将这些理由全都明面儿讲出来。 哪怕她的儿媳容若繁多少知晓一些缘由,知道她为何不愿瞧见容府与方麟联姻,另外两个媳妇可什么都不知道。 她就强忍着不快扯出一脸的笑来,我又不是埋怨谁:“……我如今将你们妯娌三人喊来,也只是想问问你们,那容府可是我们家的两代姻亲,这个礼该当怎么送。” 其实蒋夫人本也盼着三个媳妇有那么一个半个明白人儿,当即就能从她的话语间听出她的不快活,随后便能给她出些主意、最好立刻坏了这门亲事才好。 即便这门亲事能成,这三人若是有一个会话儿的,好歹安抚安抚她也好啊?譬如一句那方麟也不像外头传言的那么精明狠辣? 否则她也不会立刻就将这三人喊来这事儿不是? 怎知却也不等蒋夫人这些话音落下,蒋大奶奶与蒋二奶奶已是齐齐站起身来屈了屈膝道,我们都听母亲的。 这姻亲又不是她们两人的姻亲,她们两人的夫君也没靠着容府如何,如今不过是容府一个外室女被皇帝赐了婚而已,与她们何干? 她们婆婆不就是担忧她们两人背后议论,嫌弃婆婆给容府准备的礼物太过厚重么? 实则这个家可一直都由婆婆掌管着呢,不论与谁家走礼亦是从公中走,这礼物薄厚还不是婆婆一个人了算数,她俩的意见好也罢、坏也罢,又能有什么分量? 蒋大奶奶的娘家侄女儿倒是也在头些日定了亲,论她也很有些发言权,比如请婆婆比着给她娘家侄女儿的贺礼再厚上三分。 可她娘家侄女儿毕竟是自家大哥正儿八经的嫡女,定下的女婿虽比不得方麟位高权重,那人家儿到底是真正书香门第,怎么都比乱七八糟的方府够体面不是? 蒋大奶奶自然不愿张这个嘴,再由自己个儿将自己娘家侄女儿踩到泥里去。 那容家三姐不就是个外室女么,她凭什么跟自己娘家侄女儿比,连着贺礼都要比自家厚上三分?! 分卷阅读3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14 蒋夫人见状也便知道,指望这个几个媳妇替自己分忧是万万不能够了,只可惜自家老爷不在家,否则又哪里用她操这个心。 她便无奈的摆了摆手道,既如此我就自己个儿拿主意了,“……你们大房和二房本就事儿多,几个孩个个儿都得你们照料,我就不留你们了。” “老六媳妇不用走,这既是你娘家侄女儿的喜事,你怎么也得替我参详参详,再替我将礼单拟出来。”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婆媳斗法 其实容若繁明白得很,她婆婆一定担忧蒋府过去这些年……往容府伸手伸得太过分了,一直都在惧怕该当如何收拾。 那一头儿单只她三哥一人儿便已很令婆婆忌惮了,若再加上一个方麟,蒋府欠下容府的这笔账还指不定要拿什么还。 可那赐婚圣旨都下了,她婆婆还能做什么,又妄想做什么?难不成婆婆还想搅黄这门亲事? 她可不管这个,总之她不会出这个头! 这般等得两个嫂走了后,容若繁便只管闷头坐在那里,装出一副只凭婆婆吩咐的模样儿来。 她婆婆不是叫她帮忙拟那礼单么?那她婆婆便尽管动嘴,她动手帮着抄写就是了! 蒋夫人却是等得另两个媳妇不在跟前了,方才有些话不能出口的、如今也敢了。 她也便不管容若繁早就装成锯了嘴儿的葫芦,就索性直接吩咐了。 “你娘家母亲既是一直缠绵病榻,你也好些日不曾回去探望加侍疾了,如今又刚巧赶上你侄女儿有喜事,你索性明儿一早便收拾收拾、回你娘家住上几日吧。” “如此你一来能回去陪陪你娘,二来也能看看你三哥三嫂那里有什么要你帮忙的。” 容若繁登时皱着眉毛抬起头来:“母亲这是要撵我回娘家?” 她婆婆明知她与三哥三嫂一向不对付,如今连着四哥四嫂也都与她疏远了,竟然还敢明里逼她回娘家住? 婆婆就不怕她也学着四哥四嫂一样,突然胳膊肘儿朝着三哥那边拐过去? 只是容若繁也不能开口便这般威胁婆婆不是?她也便虽然皱着眉,脸上却写满了委屈。 “母亲又不是不知道,自打我娘病了之后,我四嫂没几日就将致雅堂的好些个奴才都发卖了,我已跟我四嫂为此吵翻了脸。” “如今母亲却叫我回娘家住些天,这是叫我投奔谁去?” 言之意下便是哪怕她婆婆就是想叫她回去祸害锦绣,她也没有人手可用了,不但致雅堂里没有顺手的仆妇丫鬟,就是她四嫂也不会帮她。 再她可始终都不曾跟她婆婆明,她那个侄女儿锦姐儿有多难对付呢。 那丫头可早就抓住了蒋府的死穴,她公爹与安南有勾结,那些害她娘家母亲中了毒的血蚁石便是铁证。 如今她婆婆竟然叫她单枪匹马回到容府去,这不是逼着她回去送死么?就算她主动送了这个死,蒋府又能独善其身不成? 容若繁便索性一咬牙,悄声将那血蚁石的真正来历给她婆婆讲了:“……我知道我本该早跟母亲这事儿,也好叫您心里有个底儿。” “可是父亲那时已经奉旨去了安南巡边,我哪儿敢叫您多担忧?” 蒋夫人顿时便被这番话吓呆了,脸色再惊惧不过。 那、那血蚁石的产地竟然是安南?可自家老爷不是那东西是纳西族土司派人送来的? 只是蒋夫人也不等开口替自家老爷辩驳,就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又顺势将那未曾出口的言语咽了回去。 自家老爷就算没与安南勾结,与那纳西族土司走动得如此亲近又是什么好事儿不成! 这样的辩驳莫是到外人面前去,也许当即就能传到陛下耳中、再令陛下龙颜大怒;就是她面前的儿媳妇听了去,也指不定生出多少风波呢! 蒋夫人不得不叹了两口气道,我你怎么好久都不曾回娘家探望你母亲去了,还屡屡拦着我不叫我再去。 要知道容若繁当初被锦绣请到馨园聊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回到夫家后便再也不曾张罗过一次要回容府。 蒋夫人一直以为是这个儿媳嫌弃侍疾又脏又累,又放心不下家中儿女,心底倒也不是不赞成如此。 毕竟她那姑既是已经废了,若繁又早就成为蒋府的媳妇,便该一切都以蒋府自家为重,哪有在娘家一住便是十天半个月的道理。 只是她也害怕姑并不是病了,而是遭了容府三房的黑手,若繁却又是个傻的,也便什么蹊跷都没瞧出来,再不然便是被三房恐吓过了,这才再不敢去。 她过后也便又打发另外两个媳妇去过容府一趟,也好替她打听些什么。 却也不知道是儿媳妇事先跟另两个媳妇过些什么,还是那容府实在狡猾,老大媳妇与老二媳妇不过去了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脸色也不那么好看,一问就是三不知。 那么现如今蒋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就么,那容老三一向与她姑不怎么对付,为何姑病了后却又摆出一副大孝的模样儿,名贵药材就像不要钱似的,流水一般拉进容府,一股脑儿全都送进致雅堂。 敢情那容老三一直都留着她姑这条命,就相当于握住自家老爷勾结外族的罪证了…… 只要她姑一直不死,容老三哪天又是一个不高兴,再将这事儿禀报给陛下知道,陛下只需派两个老道的太医前去容府探探脉,那血蚁石的来路还能瞒得过去? 蒋夫人仔细想清楚来龙去脉后,便不禁狠狠咬了咬牙,却也不忘先将儿媳妇安抚了几句道,既是如此,你不回去住也好。 “左右你那娘家既是我们家姻亲,请柬也不会不往我们家送,我们娘儿几个到时候摆出样走一趟也就罢了。” 言外之意便是彻底放弃想给锦绣与方麟的亲事捣乱了,至少在容府大宴宾客时,蒋府不能再动这个手,也不再指望容若繁出这个头。 倒是那致雅堂里躺着的、她那个姑,那才是眼下最为急于解决的问题…… 容若繁也便丝毫都不曾觉察到,她一直极力隐瞒的血蚁石一事,本是为了给娘家母亲掩饰罪过儿,直到今日才敢跟她婆婆张了这回口,竟在无形中给锦绣当了 分卷阅读3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15 枪。 那血蚁石是她公爹寻来的不假,论也不能全怪她娘家母亲。 可谁叫那东西已经送进了她娘家,她娘家母亲才是正经用它的那个人? 而若不是娘家母亲央求,她公爹费劲巴力寻这个做什么?这可不止费力呢,这不是给蒋府也招惹了一身是非,给公爹泼了一身脏水? 这就更别论她娘家母亲还曾赏了她一串血蚁石,想借助她的手将它带到华贞面前去;这事儿若是叫婆家知道了,又该如何看待她。 要是婆婆与她夫君发觉她在娘家的地位也不过微如蝼蚁,在自己亲娘面前也不值什么,今后哪里还会像以前那样看重她!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一桶灯油 锦绣既是得了她父亲的特地吩咐,叫她别忘了给蒋府送请柬,更别忘带着蒋府女眷前去致雅堂探病,她又怎会看不懂父亲的用意? 父亲一直留着蒋氏瘫在病榻上几个月、却也迟迟不再动那彻底送人归西的手,等得便是蒋家人呢。 到时就算蒋家女眷也不敢动这个手,他们父女也不介意继续养着蒋氏。 只要蒋家女眷走过一趟致雅堂,心底的恐惧越发浓重了,还发愁蒋家漏不出更多马脚来? 这般等到这一日的赐婚圣旨到了容府后,锦绣便吩咐下去,只将蒋府等正经姻亲全都放在大后日宴请。 如此一来也算她给了蒋家一些筹谋时间,不算她一声不吭就欺负人,二来她也是想瞧瞧,这容府里头究竟还有多少蒋家埋下的暗桩未曾清理干净。 “姐的意思是……等那请柬送到了蒋府,蒋府只要有旁的心思,譬如也想趁着前来赴宴之机做些什么,便会趁着这几日通知他们的人?” 春英本就是个聪明丫头,闻言便笑问起来。 锦绣笑着点头:“还不止如此。” 她昨儿傍晚回来后,便将蒋府也可能与仙公教有所勾连的话讲给了几个心腹与肖姑姑听。 因此上她不单是为了瞧瞧自家还有没有蒋府的人,她还想看看她那位姑父蒋逵到底有没有借助胡郎中的手,还往自家送了别的什么人。 要知道胡郎中的药铺只被锦衣卫巡查过一次,胡郎中乃至蒋逵就快成为惊弓之鸟了。 若是胡郎中那处药铺不但是蒋家的产业,还帮着仙公教那处善堂往四处送过人,容府也收过这样的人,眼下容府却要大宴宾客好几日,蒋逵或是蒋家女眷不得趁机做些什么? 譬如或是趁乱将那些仙公教教徒撤出容府,也免得容府清静下来继续拿人?或是趁乱将人撺掇起来,也好在容府捣些乱? 只是别看锦绣话是这么,看似与方麟都是猜测那处药铺是蒋家的产业,却苦于未曾拿到实证,实则她心里早已认定,那胡郎中必是蒋家的人无疑。 要不然她那位好祖母没病倒之前,怎么就对害人的法那么门儿清,既能将她祖父用一副药害得糊涂好些年,还能将她父亲的原配孙氏害的一尸两命,连着大房二房的两个哥儿也遭过她的香包算计? 那蒋家又不是杏林世家…… 这就更别论那邱准也与他那两个妹一样,全都是仙公教教中之人,不但邱准给她四叔当过好几年的眼线,邱姨娘还给她四叔做了妾、生了蓬姐儿,这不都是蒋家所赐? 这若是那胡郎中与那仙公教全无勾结,她姑父蒋逵也是一样,那才是见鬼了! 锦绣便在春英替她写好请柬、又差了稳妥的婆一一送了出去,索性亲自往致雅堂走了一趟。 致雅堂如今既已换了大批下人,其中大半都是康氏仔细叮嘱过的,众人见得三姐来了,可不是个个儿都分外恭敬。 只是等得锦绣从正房里看罢蒋氏出来,也不待她将下人们聚来几句话,便有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伺机快步来到连翘身边。 连翘听罢那个丫头的耳语便笑了,转头又悄声学给了锦绣知道。 锦绣先将那丫头打量了两眼,随后也与连翘一样笑起来——她就么,她方才刚进致雅堂时怎么觉得有生脸儿。 原来这丫头是连翘的师妹,十来天前刚与另外两个同伴被她父亲叫元庆送进府来,送到了致雅堂当差? 那她本还想将这致雅堂的下人交代交代,大后日也好等待蒋府女眷的到来,如今也不用这般大张旗鼓了,只需告诉这丫头与另外两个暗中将人盯死了便成了? 她四婶康氏在蒋氏病重之后便给致雅堂换了好些人不假,可那也是因为周妈妈和翠镯等人服侍不力,随后便被锦绣撺掇着康氏将人发卖了,令这院里出了大把空缺。 康氏既是得了掌管中馈的差事,她又不想叫人觉得她不孝,这些空缺也便未曾一直空下去,很快就被她选了新人填补上来。 那么那些新人也便称不得够听话或是够好用,顶多算不上是蒋氏多年拉拢的心腹罢了。 锦绣倒是也知道,她父亲也曾趁着康氏换人之际往致雅堂里送过人。 只是这中馈到底掌握在康氏手里,她父亲既不曾与康氏明,那几个人便都进不得正房,至多在院里做些粗使活计。 如今再听她父亲前些天又送了人来,算起来岂不是正是邱姨娘母女事发之时? 锦绣笑得也便不止是她父亲已经学会了在后宅见机行事,还笑她四婶必是被邱姨娘母女俩吓得不善,这才不但收了她父亲又送来的人,还心甘情愿将人放进了正房里、叫她们贴身服侍蒋氏。 她就悄声叫连翘替她将这丫头叮嘱好了,到时务必要替她将张开。 “那蒋家女眷无论是想对夫人动手,也好彻底掐断蒋家握在我们手里的把柄,还是想如何,你都叫她无须阻止。” “她们三人只需默默将蒋府女眷的举止动作都记下来,若有太大不妥再随时告知你就行了。” 连翘轻轻点了点头,便将那叫做紫苏的丫头拉到一旁细细交代起来,这倒不是这主仆俩不够信任紫苏,而是这丫头与另外两个到底都还些,年纪就和甘草差不多大。 这若不是连翘、甘松与沉香几个顶用的大丫头早就进了容府,容程手里剩下的可用之人也不多了,哪里至于叫这几个孩这等年纪就出来当差? ……只是锦绣也没想到, 分卷阅读3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16 就是这个她与连翘都嫌年纪、又都不大放心的紫苏,就在今夜立了大功。 原来既是有着连翘特地叮嘱,紫苏便主动提出从今日开始由她值夜。 只因她听罢连翘的交代,也怕蒋家人的手伸得太长,也许不等宴请蒋家女眷那天,这致雅堂不准便会出事。 等得这夜时过后,满院儿的下人全都睡着了,紫苏这才敢抽空去了趟后院下人专用的茅厕,突然就被她听到有间下人房轻轻开了门。 她尚来不及将自己彻底藏起来,那门中随后就走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婆来,手中还拎着一桶灯油。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多亏紫苏 紫苏既是年纪还,若真正面与那婆冲突起来,哪怕她也曾学过几天拳脚,也未见得是那婆对手。 再那婆虽是手提灯油,紫苏又如何敢断定这人定是心怀不轨? 她便慌忙将自己隐藏进了黑暗中,一点响动都不敢发出;眼见着那婆出来四处瞧了瞧,便离开这排下人房朝着前面正房绕了过去,她这才敢无声的远远跟在对方后面,一路跟到了前头。 谁知那婆到了蒋氏所在的西梢间窗外,便从怀中掏出一把尖刀来,耐心的撬起了窗户缝;看样仿佛打算撬开窗后,再将灯油泼进去。 紫苏也便不但听得窗棂被这婆拨的咯吱咯吱轻响,还能听到西梢间里的蒋氏也被惊醒了,只是无奈口不能言,就发出一种嗓眼儿被痰堵了一般的声音,一时间呵呵个不停。 那婆顿时就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尖刀险些落地;若非她早就知道蒋氏如今是个什么状况,恐怕早就吓得飞奔而逃。 ……锦绣第二日清早便听得连翘来报,是紫苏趁着那婆翘着上半身朝窗户里头泼灯油时、一把就将人拽了下来,又趁着那婆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一个手刀便将人劈晕了。 “这也亏着姐叫奴婢提前叮嘱了这丫头,又亏着这丫头是个机灵的,从打昨夜便分外警醒,这才没叫那婆得了逞。” 要不然那致雅堂恐怕早被一场大火烧成灰了,国公夫人哪里还有命在? 就是紫苏若非去了一趟茅厕,而是在正房打着地铺睡得正鼾,恐怕也难逃出火海! “人如今在哪儿呢,已经送到馨园来了么?紫苏自己个儿有没有损伤?”锦绣虽是听得心有余悸,却也不忘当时就问起那婆的下落来。 待听甘松方才得了紫苏叫同伴报来的信儿、便往致雅堂走了一趟,如今已将人提了回来锁在柴房里,就等着她得了空仔细审一审呢,紫苏亦是用力用得巧,如今也便毫发无伤,她这才笑起来。 “既是人已经在馨园了,等我从同轩馆请安回来再细问也不迟。” “紫苏和她两个同伴那里也先不着急放赏呢,也免得动静太大、再惊了那婆在致雅堂或是别处的同伙儿。” 话既到这会儿,锦绣其实已经纳过闷来,自己这些日究竟忽略了什么。 那便是她以为蒋氏既已瘫在了病榻之上,她又将姑母容若繁吓唬了一番,蒋府的正经主再不敢过问蒋氏病情,那致雅堂就令她高枕无忧了。 实则哪怕她借着服侍不力的借口、撺掇她四婶将周妈妈等人全都发卖了,致雅堂里的仆妇也早被换了大半,蒋氏在这容府后宅经营多年,又怎会没有其他臂膀? 就是那蒋家借着蒋氏之手安插在后宅里的人,也指不定还有多少呢,那妄图趁夜放火的婆也许只是其中之一! “姐不是还没审人么,怎么就能认定那婆必是蒋家的人,而不是仙公教教徒?”连翘有些疑惑道。 锦绣轻笑:“那二房的佟婆既是仙公教里一个不的头目,连邱姨娘在时都得对她恭恭敬敬的,她在这府中召集教众私下聚会时,便不该落下谁。” 要知道藕早就过了,在他们那些教众碰头商议逃跑时,并没有致雅堂的人露面;就是以前的教众们几次私下集会,她也从未见过致雅堂的哪一个。 否则藕也不会信誓旦旦的告诉锦绣,蒋氏与仙公教必然没有一点点牵扯。 再就算蒋氏那边还隐藏着另外一伙儿教徒,连佟婆都未必知晓这些人的存在,而那一伙儿人又不知道邱姨娘等人已经暴露了,这才未曾速速逃命去,那婆又何苦要给蒋氏的内室放火? 这对仙公教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仙公教还以为蒋氏是容程的亲娘呢? 这就更别论方麟这些天里放出去的人手,已是顺藤摸摸到了好几处仙公教的窝点、在暗中监听了好几日,那些教众的话里话外之间,都没人再提起容府。 想来容府也就跟其他那些高门大户一样,只是在家生不大凑手之时、被些零零散散的教众混了进来。 如今她既已捉了藕等人,这府里或许已经干净了,应当不会再有落的仙公教之人——就连她前天足足出门了一整日,这内宅不也清净得很? 连翘这才在心服口服之余大松了一口气,直道只要那婆不是仙公教就好。 要知道就在姐昨儿出去时,留下帮她盯着后宅的阿丑便跟她讲过,就在前几日对仙公教的盯梢中,他已是越发发现了、这些教众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若蒋家安插在容府的人只为了暗中给国公夫人做帮手,得到机会便要祸害三房,那些仙公教教徒却是无恶不作,牵扯也更广。 单只前些天在天王寺里遇上的、一直跟在高夫人身边那个婆吧,那不就是个男扮女装的混账王八蛋? 非但如此,那混账不还撺掇高家大少爷趁夜摸到了姐院里? 这若是谁家后宅被这等人混了进去,阖家女眷哪里还有什么清白在! 怎知却也就在锦绣从同轩馆再回到馨园后,还不等她叫人将那意图放火的婆提来问问,付妈妈就急急从同轩馆追了过来。 “老奴听沉香……姐叫人从致雅堂捉了个婆来?”付妈妈给锦绣行了礼,便匆匆开口询问起来。 “那婆是不是左手缺了根手指,人称岳满仓家的?” 锦绣既是还没瞧见那婆呢,她又哪里知道那婆的什么特征? 她就抬头望向连翘与甘松,随即就瞧见甘松对她点了点头。 她不由得有些惊讶的问起付妈妈道,难道这婆竟是妈妈安 分卷阅读3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17 插在同轩馆的人不成。 付妈妈顿时苦笑起来摇了摇头:“这人倒不是老奴安插的,只是……只是老奴去年就得知致雅堂有这么一个婆当差,她那手指……是被夫人叫人剁了的。” 华贞与付妈妈主仆本就一直发愁如何在致雅堂里安插自己人呢,可惜蒋氏一直将那处院的人事看得紧,这主仆二人也就一直未曾如愿,得知这个消息后又怎会不用? “若是早知道这岳满仓家的竟是这么一个性,为了自己那点儿私仇便不管不顾了,老奴当初无论如何不会与她接近啊……”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识人不清 锦绣这才算听懂了付妈妈的真正来意,原来付妈妈看似是来择清与那岳满仓家之间的关系,又将岳满仓家的骂了几句,实则却是为了给那婆情。 论那岳满仓家的竟敢在这等时候意图放火烧死蒋氏,不管这婆是出于什么心思,锦绣无论如何也不能饶她。 要知道容府昨儿白天才刚接了赐婚圣旨,昨日便已宴请过一天宾客了,今日和明日甚至后日还会陆续有客上门。 若是蒋氏那致雅堂却偏在这当口出了事儿,就算她这个被赐婚的不在乎,旁人又该如何议论容家? 可是付妈妈既然急匆匆的来了,还是出于一番良善之意,满腔都是对那岳婆的同情,锦绣又怎能一点情面都不讲? 她便笑着问起付妈妈道,不知那岳家婆是因为什么被夫人剁了手指呢。 “……夫人那种性你我可都清楚,岳满仓家的犯错犯到了这份儿上,连手指头都被夫人叫人剁了去,随后竟还能继续留着她在致雅堂当差,这可真是大蹊跷。” 这话顿时就将付妈妈问倒了,旋即又令她生出满腔懊悔。 是啊,依着夫人那个一向会装慈善人儿的性,暗地里却是极尽毒辣与多疑,怎么就偏偏剁了岳满仓家的手指头,却也不但不怕坏了名声,更不害怕岳满仓家的伺机报复了? 亏了她当时才一得知这婆被剁了手指,便断定对方必会对夫人怀恨在心,将来很可能为她所用,就不管不顾的扑了过去,只求将人收买过来,从此在致雅堂也就多了个眼线。 亏了她才一听这婆竟然想将夫人烧死,还生起了万分同情,只当这人不过是想报那被剁手的仇,这才不顾眼下是什么时候儿,犯错也是事出有因。 殊不知夫人既然剁了岳满仓家的手指头,却还将人留在身边,不是夫人离不得这人,便是不敢撵走这人! 若是夫人离不得这人,这人岂不是夫人早就用得顺手的帮凶,甚至比翠环还要紧? 而若是夫人并不敢将人撵走,这岳满仓家的……岂不就是蒋家派来盯着夫人的!? 那她老婆又是替这岳满仓家的得哪门情?这不是被人牵着鼻走了么? 付妈妈便极尽懊恼道,都怪老奴识人不清:“若是老奴有姐这两下,哪里还会将那婆当成可怜人。” 锦绣连忙笑着摆手:“妈妈可别忙着夸我,也别忙着妄自菲薄。” 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推测罢了,实则她可还连岳满仓家的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呢,更别提将人细细问上一问。 她就索性招呼付妈妈也别急着走:“就在妈妈刚来时,我才吩咐人去将那婆提来审一审呢,妈妈不如也留下来听听。” 付妈妈自是不能走的,谁叫她已与那婆走动了一年多,却始终被人蒙在鼓里头。 那她必须得仔细听听,这婆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将来再遇上类似的人也好有些经验,也免得再犯如此大错。 怎知那岳满仓家的刚被人提进来,又被甘松一把拿出塞住嘴的破布,抬眼瞧见付妈妈也在,顿时便扑过来抱住了付妈妈的腿嚎啕起来,直道老姐姐救我。 “老姐姐不是早就交代我,叫我尽早将夫人解决了?我可是照着老姐姐的吩咐去做的,我哪里做错了什么?” “三姐如今却叫人捉了我,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么?” 锦绣几人立时全都皱了眉,脸上也油然生出一股厌恶之情,付妈妈更是带出了些许担忧之色。 这若是付妈妈来得不及时,不曾叫锦绣提前知道个中蹊跷,锦绣若再是个不够聪明的,之前也没对她有什么推测,不得真会被这婆蒙蔽过去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人竟还咬住付妈妈不松口? 锦绣便忍不住啐了那婆一口,厉声骂到谁和你是一家人:“你当谁不知道你是姓蒋的?” 那岳满仓家的哭声顿时一噎,随后却又嚎得越发响亮,口口声声指天指地喊起了天地良心。 “老奴自打去年办砸了夫人的差事,被夫人剁了一根手指,老奴可就只认三爷三奶奶是主了。” “老奴的所作所为都以付妈妈的交代惟命是从马首是瞻,老奴哪里还姓蒋?” 锦绣冷笑:“敢情你不但会使匕首撬窗户,还是个读过书认过字的,满嘴都是词儿呢?” “那我倒要问问你了,那翠环跟了夫人那么些年,日日夜夜的贴身服侍着,她与夫人之间那是何等的情份?” “怎么夫人连个翠环都容不下了,倒能容下你这个犯过大错、被剁了手指头的奴才,叫你继续在致雅堂服侍?” “你若不是姓蒋的还能姓容不成,姓的还是我们三房的容?” “若真是这样,你当你还能瞒过夫人去?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锦绣骂罢这话也不迟疑,立时就吩咐甘松上前拉开她:“可别叫她的脏手脏了付妈妈的衣裳。” 那婆既是被甘松从致雅堂提回来的,又怎会没领略过甘松的厉害? 她也便不等甘松迈步上前,便慌忙将双手一松,再也不敢抱着付妈妈不放了;同时却也不忘闭紧了嘴巴,再也不敢哭号一句。 “你若不话也行。”锦绣轻笑。 “左右我已经认定了你是姓蒋的,我还在乎你自己个儿认不认么?” “甘松去我屋里拿刀,拿最钝的那一把,她若依然不开口给我实话,就将她的手指头挨个儿给我锯下来,锯完了手指头还有脚趾头,锯完了脚趾头还有鼻耳朵!” 其实锦绣很喜欢前世时、预审 分卷阅读3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18 同事们所用的一种审问方式——一点点剥掉对方所有伪装,一点点攻陷对方所有提防,那种逐渐逼近真相的感觉,就好像在拆开重重包裹的礼物。 可是今儿中午还有客来,她还未梳妆打扮,等她梳妆好了还要去迎客,哪儿有闲情陪着这婆玩儿? 她便索性用了方麟教她的手段,拿着酷刑逼人话,左右这人已经肆无忌惮的、要替蒋家在这容府后宅杀人放火了,她若轻饶了这人才怪。 那岳满仓家的闻言便瘫软在地,软得就像一滩烂泥。 这位三姐是什么精怪变的?她怎么就知道她老婆这根手指是被夫人拿着钝刀锯掉的?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当猴儿耍 殊不知锦绣既是学痕迹、做痕迹工作出身,眼神又天生的好,这个岳满仓家的那根手指上的伤痕又怎会瞒得过她。 这婆那个断指的愈合处不但不是严丝合缝,疤痕还无比参差不齐、丑陋无比,这若是用利器一刀剁掉的才怪了! 锦绣也便在猜测之间,就拿着钝刀吓唬起了岳满仓家的,只是她也没敢想,这婆这根手指竟然是蒋氏本人拿着钝刀一点点给锯掉的,而不是派了手下的其他心腹动手。 “三姐别瞧着国公爷看着糊涂,其实心里明白着呢!”岳满仓家的哭哭咧咧交代着。 “国公爷定是早就知道自己喝的药里有蹊跷,喝多了便会彻底变成傻,便将夫人给他熬的那些药悄悄倒掉了,明里却一直还在装糊涂。” 既是已经猜出辅国公并不是真糊涂,甚至还怀疑起了蒋氏,岳满仓家的难免替蒋府催了蒋氏几回,叫蒋氏不如趁着辅国公未曾请立世前、尽早将辅国公害死以绝后患。 只有这般一来,蒋氏方能以国公遗孀、一品国公夫人的身份亲自上表,奏请立四爷容秦为世,再顺势将辅国公之死栽赃给三爷容程。 锦绣皱眉:“就因为我祖父未曾如你、如蒋家所愿成为真傻,也未曾尽早立我四叔为世,再将我父亲亲手害了前程,蒋家就叫你催促夫人将他彻底害死?” 岳满仓家的哪儿还敢有所隐瞒? 她当初断了一个手指头就已疼晕了足足半日,难不成她捱得过挨个儿被锯掉手指脚趾的酷刑? 那么哪怕她交代罢所有也难逃一死,至少也不用死得太痛苦不是? 这就更别论三姐既然早就知道她那个手指头是怎么没的,想必也早就摸清很多内幕、甚至所有了。 那若是她交代的还不如三姐知道得多,三姐岂能轻饶了她,不将她大卸八块都是好的…… 她便只得咬牙继续交代道,是国公爷暗中命人在查大爷与二爷的真正死因一事,被蒋府知道了。 “大爷和二爷的死可与蒋府大老爷脱不开干系,蒋府哪儿还敢再叫国公爷继续查下去?” 锦绣的眉头却皱得越发紧了。 “这事儿我知道,我大伯父和二伯父本就是那蒋德章害死的,他一来是为了抢走本属于我两位伯父的功劳,二来也是为了给他的亲外甥铺路,蒋府若是为此便想要了我祖父的命,也省得我祖父上达天听、再搭上蒋府满门,这倒也得过去。” “那我可就不明白了,蒋府既是与我大伯父、二伯父的死有干系,既难逃罪魁祸首之名,又身背欺君之罪,夫人这个帮凶也一样难逃其咎啊。” “等得我祖父查明了一切真相,要搭上的可不止是蒋家阖府上下几百口人命,夫人也是难逃一死,她怎么却不叫你催她?” 其实锦绣多少有些明白,蒋氏与她祖父之间应当并不是全无情意的,毕竟蒋氏给她祖父生了个四叔,还生了个若繁姑母。 那若叫蒋氏亲手要了自己儿女亲爹的性命,再恶毒的女人恐怕也难以下手。 这就更别论蒋氏一直给她祖父熬着药、药里早就加了料,她祖父又一直装糊涂装得极像,每每犯了糊涂也不忘护着蒋氏,蒋氏若有犹豫甚至不舍,也是情理之中。 那蒋氏到底嫁进容府快近三十年了,孰亲孰近她还能不清楚? 只是锦绣又怎能只凭自己的猜测便如此定论? 且不蒋氏无论如何也不是个好东西,哪怕她曾对辅国公手下留情、也难消其罪恶,单只这个中蹊跷也未必如此简单! 她便张口指出了其中的端倪,命岳满仓家的速速招来。 那岳婆的额头顿时渗出了更多冷汗,发鬓仿若水洗:“是……是夫人、夫人陪嫁来的铁匠铺……和大兴胡氏医馆……” “铁匠铺怎么了?大兴胡氏医馆又怎么了?”锦绣扬声问道。 她是早就知道蒋氏名下的铁匠铺有蹊跷不假,方麟的人前几日也已发现了胡郎中那处医馆不简单。 可她又怎能叫岳满仓家的有所防备,继而交代的全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儿? 她便索性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儿,连声追问起来。 好在那岳婆早就被锦绣镇住了,什么也没打算瞒着。随后她也便得知,原来那铁匠铺看似是蒋氏名下,掌柜之人也是周妈妈的老头儿与儿,实则却一向掌握在蒋家人手里。 而那胡氏医馆更是可笑得很,这处产业明明从来都不是蒋氏的陪嫁,连经营收入都不曾令蒋氏见过一文钱,挂的却是蒋氏之名。 这也就是……那两处产业不出事则已,可若是出了事,背黑锅的却是蒋氏甚至容府,蒋府却可以择清自己、全身而退…… “你的意思是夫人本不知这两处铺的蹊跷,也便从未与娘家离心离德,还一心以为娘家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她和她的亲生儿女好。” 锦绣冷笑道。 “谁知就是因为你催她向我祖父下手催得急,见她迟迟不动手,便拿着这两处铺吓唬她,是若不尽早解决了我祖父这个祸患,暴露的也就不只是我两个伯父的死因。” “夫人这才知道了她的娘家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守着偌大家业还嫌不够,竟敢朝着她的嫁妆产业伸了手。” “只可惜她到底不敢对娘家兄长嫂如何,只好拿着你出了一口恶气。” “那我可就更不明白了,既是夫人的陪嫁产业本就是娘家给的,再还给娘家一两处又算什么?或是替娘家哪处产业挂个名又能如何?” 分卷阅读3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1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19 “夫人怎么却是翻脸就翻脸了?她是怕你帮着蒋家继续抢走她别的陪嫁、叫她一无所有不成?” 锦绣本来就一直有所疑惑,疑惑于蒋氏一介妇人怎么就那般胆大,竟敢与她娘家亲哥哥合伙儿勾结了江南派,打算谋反朝廷。 可现如今听罢岳满仓家的交待之后,她这才有些明白过来。 敢情挂在蒋氏名下的那两处产业虽与江南一派有勾结,这却只是蒋府私下为之,而不是蒋氏的初衷? 只可惜这些真相连着岳满仓家的与周妈妈、翠环等人全都知道了,却唯独将蒋氏蒙在鼓里,岳满仓家的更是拿着这些事儿威胁起蒋氏来。 这当然也就怪不得蒋氏恼羞成怒、怒极生恨,这才拿着钝刀切了岳满仓家的左手食指。 蒋氏再坏,她也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她哪里敢拉着阖府上下犯那谋反之罪? 哪怕她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也做过不少杀人不眨眼的事儿,图的也不过是给亲生儿谋个爵位,让孙后代从此安享富贵荣华。 她又怎会甘心被娘家牵着她的鼻当猴儿耍,最终不但可能令她死无葬身之地,还要拉着她的亲生儿女陪葬?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一个德性 锦绣弄清楚这些来龙去脉后,便一边笑着将岳满仓家的夸了几句后,一边叫人将这婆押下去重新关起来。 岳满仓家的自打被捉后,本就是图的一个死得痛快,闻言也不挣扎,反而伏在地上给锦绣磕了个头。 锦绣见状便给上来提人的甘松递了个眼色,叫甘松务必将人绑好了再关起来,也免得叫这人进了柴房便自己寻了死。 这岳满仓家的可知道不少胡氏医馆的秘密呢,她怎么能叫人这当口便死了,又令方麟少了一个可以追根问底的、外带可以作为人证之人? 而她方才之所以未曾仔细追问胡氏医馆到底隐藏着些什么,一是她不想抢了方麟的功劳——那胡氏医馆的秘密可是方麟的人发现的,由他来办此事才算有始有终。 二是她这便得赶紧梳妆打扮,等着招待华贞的娘家女眷等客人去了,若是再晚一些可就来不及了。 这就更别论她后日还要招待蒋府女眷,这岳满仓家的到得那时或许还有大用处…… 怎知就在甘松将人拎出了这正房之后,付妈妈又有些惶恐的开了口道,姐怎么没问问她,她为何要选在昨日夜里给夫人房里放火呢。 “虽这婆连那给国公爷下黑手的事儿都敢逼着夫人做,如今夫人既已废了,她为何还非得烧死夫人不可?” 锦绣自是明白对方的惶恐从何而来,付妈妈这是害怕她问得不够清楚,便难以洗清付妈妈身上的嫌疑。 那岳满仓家的进得屋来便拉着付妈妈做了陪绑的,什么杀人放火都是付妈妈交代的,她总得还付妈妈一个清白不是? 再付妈妈可是华贞的人,哪怕她并不在意付妈妈的清白,也总得替同轩馆着想一二啊,难不成倒叫华贞背上这个只恨蒋氏不死的罪过儿? 锦绣便笑着安抚付妈妈道,既是人都在这儿了,妈妈也别着急,“她还能长上翅膀飞了不成?” “她早不放火晚不放火、却偏选了我的好日想要烧死夫人,肯定是她得了蒋家的什么吩咐。” “论我是该及早将她怎么得的吩咐,那蒋家又想达到什么目的问个清清楚楚,还有这后宅里究竟还有她的多少同伴,我们也好提早有个提防。” “可我待会儿不就得前去花厅招待客人了么?等得空闲了再将她提来慢慢审问也不迟。” “再妈妈也该知道,像岳满仓家的这种人,她这些年来一直战战兢兢给蒋府当着眼线,如今乍一落了,一股脑儿问得太多很容易令人崩溃。” “就算我不怕她被我逼问太多、就抽冷或咬了舌头、或撞了柱,我还怕她胡言乱语糊弄我呢。” 付妈妈连连点头道,姐的是:“是老奴太过急切了。” “我当然也知道妈妈是怕被她咬的那一口解释不清,便盼着我最好当众问明白缘由、叫她尽早替妈妈洗清才好。”锦绣轻笑。 “可是我还能不清楚妈妈是何等样的人么,还用得着再追问她?” “我若是当众问了那话,倒成我早信了她那挑拨离间,上了她的大当了。” 付妈妈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敢情姐这是分外信任她,也便从头到尾都不曾将那岳满仓家的挑拨放在心上,自然也就不用逼着那婆清楚。 至于姐为何不尽早将那岳婆的同伙审出来,想来可不单是怕那婆胡八道。 姐必然也怕那婆看出姐分外急于知道真相,便故技重施,难免又将一些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付妈妈便笑着躬身道,还是姐想得周到。 要知道那蒋家上下全是一个德行,从主到奴才都是最喜欢攀咬人的,先将那婆冷着关一关再问也好。 ……锦绣随后便换了待客的衣裳,还破天荒的略施了一番粉黛,连着头上也戴了宫中随着赐婚圣旨赏下来的头面。 等她在垂花门处迎了华贞娘家的女眷,朱毓这位一向骄纵的姑娘便冷笑着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几遍,又不管她母亲如何握住她的手、不许她乱话,张口便冷笑道,有的人就是穿了龙袍也不像太。 难道是她的这番打扮碍了朱毓的眼,再不然便是朱毓认为她如此刻意打扮了,只图将对方比下去? 锦绣顿时轻轻皱起了眉——论对方既然都是华贞的娘家人,又都是亲王府出身,她便很该给对方留些体面。 可这“穿上龙袍也不像太”的话岂能是乱的? 她就强忍着恼意笑对安亲王府两位郡王妃道,今儿来的可不止是舅母们和表姐表妹们。 “等得待会儿到了花厅后,还请两位舅母多多费心,务必看好了朱毓表姐,叫她可不要当众乱话了。” 要知道当今陛下今年正月里高兴,索性大手一挥将所有亲王府、郡王府中未有爵位的弟都补了爵位。 华贞的父亲安亲王既为亲王爵,两个儿也便都得了郡王爵,华贞的两个嫂也便摇身齐齐变成郡王妃。 大郡王妃郭氏闻言便淡淡一笑,笑道外甥 分卷阅读3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20 女只管放心:“你表姐虽是有些孩气,眼下到底还没外人,嘴巴也难免松了些。” “等得待会儿到了花厅里,她必不敢再如此话,外甥女何苦因着一句半句的笑话儿不依不饶?” 这底气听来已与上回前来容府赴宴不同,已经不是一心再为安亲王府的名声着想、又不得不做出那等忍气吞声的样了,想来也与这郡王妃的身份有关。 那安亲王府如今可不止只有一位亲王了,还有两位郡王呢!倒看谁还敢再瞧了安亲王府! 锦绣便干脆站下脚步不再往前走了:“敢情大舅母以为这只是嘴巴一时松了些的事儿,还是句笑话儿?” “大舅母您可别忘了,安亲王府从上到下都是姓朱的!” “从姓朱的嘴里出穿了龙袍也不像太的话,就不怕被人歪曲成这话意有所指么?” “若是大舅母连这等轻重也看不出来,还一心护着朱毓表姐,我容府可担不起这等与宗室勾结、非议东宫的大罪过儿,还请贵府女眷这便回家去吧!”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养女不教 要知道东宫那位太一向不好养身,也便任由身体痴肥下去,已是明里暗里不知引来多少别有用心的非议了。 若不是当今陛下早有对策、早几年就为此又立了皇太孙、以图为东宫巩固地位,恐怕东宫太之位早就保不住了。 因此上别看锦绣只是借机发作朱毓,看似难免太过题大做了些,实则她也怕朱毓这张嘴太喜欢胡八道,再给自家惹了麻烦来。 眼下这当口的内忧外患还少么?又有多少人明里暗里巴不得她父亲丢了指挥使的差事?容府哪里还能再多一点是非? 却也正是锦绣将后果得分外严重,安亲王府的两位郡王妃这才齐齐面色一变,又情不自禁同时掩了口。 只因她们虽是娘家出身不高,如今到底已为宗室多年,就算没吃过肥猪肉,也见过肥猪走,这非议皇室之罪没人扛得起。 大郡王妃也便在慌忙掩口之余、匆匆伸出另一只手来拉住锦绣,又软声央求起来道,都怪大舅母和你毓表姐这张嘴不会话。 “外甥女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们这一回吧,下回必不敢再犯。” 谁知朱毓却是闻言就变了脸:“母亲您可别忘了,您如今可是郡王妃!用得着低三下四给她一个外室女赔礼道歉么?!” “容锦绣我告诉你,我知道你这是卖弄手段勾搭上了方镇抚,便越发眼里没人了,可你也别忘了,方镇抚也不是神仙!” 论方麟从镇抚一职一路飞升、升任为锦衣卫指挥同知的日可比朱毓的父亲与叔父做上郡王不晚几天,只是也不知朱毓究竟是忘了这茬儿,还是故意不提此事,这才一直用那老称呼唤他。 好在锦绣也不在乎这个,闻言便淡淡一笑道,方麟他到底是不是神仙我可不知道,但我知道他随时可以上达天听。 “表姐若是一味将我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今后就再也不提醒你了还不成么。” 她就是卖弄手段勾搭了方麟又如何?旁人想学她还学不来呢,就算学得来也得方麟看得上! 朱毓这是当她不知道,她这位表姐前些时候的几次议亲又黄了汤? 这话难免将大郡王妃吓得越发战战兢兢,那只手也将锦绣拉得更紧了。 “外甥女可别介,你表姐将来若是有错你该管还得管,她若是不听话你就尽管告诉我,我肯定随时都会教训她,只是千万别告到方大人跟前才好!” 等她罢这几句后也不管锦绣答不答应,便狠狠瞪了朱毓一眼,另一只手也同时高高抬起,仿佛朱毓若再不闭嘴,她这一巴掌便要拍下去。 朱毓这才不情愿的嘀咕道,我就不明白了。 “母亲一共才见过她几回啊,怎么就将她的话全都当成圣旨了,倒是我这个亲闺女的话还不如耳旁风?” 锦绣难免越发失笑之余、又生出了一份恼怒,既失笑于这个朱毓到底有没有人教她怎么话才能不惹祸,又恼怒于什么叫她的话是圣旨。 好在这时二郡王妃也冷笑着开了口道,毓姐儿你够了。 “你张口不是龙袍便是圣旨的,这是想将安王府一家全都害死么?” 二郡王妃既是只生了三个儿、却没有一个亲生女儿,膝下养着的几个女儿皆是庶出,她本也不在乎朱毓到底如何口无遮拦。 左右她本就巴不得几个庶女嫁得不好呢,就算那几个丫头全被朱毓连累了又有什么要紧?她可恨不得立在一边儿拍巴掌呢! 可谁叫锦绣得好,有些话本就不是安王府之人该的? “你可以不听你表妹的劝,也可以不听你娘的教导。” “可若因着你的口无遮拦惹了祸,再传到前院的王爷耳朵里去,你最好自己扛着,事先还得仔细思量思量,你自己个儿扛得住扛不住。” 二郡王妃话音未落,不止是大郡王妃涨红了脸,连着朱毓的脸色也变成了猪肝一般。 只因这母女二人谁也没料到,朱毓竟会先被锦绣抓了口舌之误,随后又被二郡王妃点出了一个大错儿。 她们母女怎么才到容府后宅就忘了,今儿可是安亲王府阖家前来容府赴宴的,不单是安亲王爷来了,两位郡王也来了,眼下都在前院儿与容程寒暄喝茶呢? 这若真如二郡王妃所言、叫这些话儿传到前院去,安亲王还指不定怎么做想呢! 要知道大郡王膝下本就没有嫡! 这养女不教如养猪的短处若再被如此放大一番,大郡王这个房头儿还想在分家之时多占好处? 这岂不是正中了二房的意? 这母女俩又怎会知道,这位二郡王妃虽是趁机占了些许口舌上的便宜,实则又怎会不清楚,安亲王府只要一日没分家,这一家便还是一家。 那么虽二郡王妃也巴不得朱毓惹些祸,却也不是眼下。 这就更别论她也带了几个庶女来,她就得时时刻刻将这几个丫头盯好了,也免得叫她们陪着朱毓一起胡闹。 ……华贞也便想都没敢想,她从早起便担忧的娘家女眷来了之后,不但从始至终都未曾给她惹上一点事,竟还个个儿如同被霜打了一般,破天荒老实得 分卷阅读3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21 很。 华贞这一日难免省心得很,也轻松快活得很,直等到锦绣替她一一将客人全都送走了,她这才略带疑惑的笑道,亏她还怕娘家多了两个郡王后,又得越发嚣张上一阵呢。 “难不成是我看错了我这两个嫂,这两人成了郡王妃后倒是真长进了?” 付妈妈这才笑着给华贞解释起来,是三姐一早儿才在垂花门迎了人,便替郡主将郡王妃们敲打了一番。 “郡主也知道毓姐儿那张嘴……实在口无遮拦了些,三姐却偏巧是个最会抓人短处的。” 言之意下也是想提醒华贞一二,别看两位郡王妃今日装得好,今后还指不定哪天就装不下去了呢。 付妈妈自是不想叫华贞一个孕妇多为娘家操心,可谁叫她也明白得很、有些事并不是一味瞒着就好。 就譬如大郡王夫妇这些日一直都在替毓姐儿议亲,大郡王妃一心只想给毓姐儿找个上门女婿、安王爷与大郡王却全都不同意这事儿。 这若是哪天为此闹起来了,再彻底坏了安王府的名声,郡主却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不得埋怨下人不提前知会啊? 付妈妈也便顺势将这议亲之事讲给了华贞听,也好叫华贞提前有个应对。 这般就算哪天真被大郡王妃求到跟前儿来,郡主也免得上了大郡王妃的当,被这个娘家嫂当了枪使。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近水楼台 华贞闻言不禁愕然。 就算她那位娘家大哥膝下没有嫡,还因此连个亲王世都没得封,不是还有几个偏房侧室所出的庶,庶长如今也早就娶了妻、还给大哥新添了一个孙儿么? 这大房又不是半个儿孙都没有、更没到了断香火的份儿上,她大嫂竟还敢提出要给毓姐儿坐产招夫? 不过再想到连付妈妈都知道毓姐儿口无遮拦,锦绣还在一大早刚接到人时便捉了毓姐儿的痛脚,华贞多少也有些理解她大嫂为何如此。 那毓姐儿明明比锦绣还大几个月呢,却始终管不住一张嘴,甚至年纪越长还越添了新毛病,再是一个刁蛮骄纵不过,这若是将这丫头嫁出去,什么样的婆家能容得下她? 可若是守着安亲王府给毓姐儿招个上门女婿呢? 这可不但免了这丫头将来受气,也免了这丫头到了婆家频频惹祸了…… “我就么,那郭氏怎么一头儿装出个温顺模样儿,一头儿又频频往那几个家里弟够多的夫人身边贴。”华贞皱眉笑道。 这要不是付妈妈及时跟她讲了真相,她大嫂郭氏指不定哪天就真敢来求她,却将意欲招个上门女婿的实话藏了,单只叫她出面给毓姐儿做媒呢。 而她既是不知这个真相,她必会以为这亲事只是正常做亲,又哪儿有不答应这等恳求的道理? 等得男方家果然答应了这门亲事,她大嫂却突然道明了真正意图,一心只想叫人家男孩上门改姓做女婿,那男方家岂不连她一起恨上了? ……却也就在华贞越想越恨她大嫂瞒着她时,锦绣已是送罢客人回来了,进得屋来便欲言又止。 原来锦绣既是亲自将客人一一送到垂花门,她也便早就发现了大郡王妃郭氏的举止有些反常。 那郭氏明明顶着郡王妃的头衔、已是今日前来赴宴女客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一个了,就是被所有女眷恭送也是应该的。 怎么那郭氏却偏要站在垂花门边不走,反要等着与礼部一位主事太太结伴而行? 这也多亏她今日还请了黄氏的娘家嫂与兄弟媳妇前来——那黄氏的兄弟既是早几个月进了锦衣卫、又在方麟手下当差,如今已是称得上大半个自己人。 这就更别论方麟昨儿便已叫人提醒过她,叫她宴客之时不妨将那黄二太太带在身边,也好帮她招呼招呼。 黄氏的这位兄弟媳妇便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瞧出了锦绣的疑惑就悄悄告诉她,是方才在花厅时不心听到几句话,安亲王府的这位大郡王妃仿佛有意与那位主事太太议一议儿女亲事。 “三姐可别怪我这个妇人多嘴,若是大郡王妃真有这想法儿,我看这可不是一门好亲事。”黄氏的兄弟媳妇意有所指道。 “且不这位关主事看似官位不高,家中却是江南富商出身,也便很是学了些姬妾成群的臭毛病,家里庶庶女便足有十几二十个,这样的家风着实做不得安亲王府的亲家。” “单只我们家二爷最近跟着方同知办的那项差事……这关家人便也与那什么教很有勾连呢。” 锦绣这才算彻底纳过闷来,怪不得方麟昨儿就这么叮嘱她,叫她宴客时务必带着黄二太太,又在前两日还特地嘱咐她,叫她别忘了邀请关主事太太。 敢情文官们与仙公教有所牵扯的,都由黄二爷带着人详查呢,就连黄二太太也是个知情人,也便随时都能提醒她? 而他之所以叫她务必邀请关太太,也不全是因为这位关太太是公主府大舅母的表妹? 实则他方麟也想借助关太太的口,再叫关家那些来路不明的姬妾听此事,知晓容指挥使与方同知都在忙着大宴宾客,已是没空儿管那个劳什仙公教了? 你还真别,这家伙还真是……聪慧得很呢! 只是别看锦绣当即就被黄二太太这番话吓了一大跳,甚至很想立刻阻止大郡王妃与关主事太太亲近,那位关太太到底是客不是么? 再黄二太太虽是从黄二爷口中有所听闻,叫她万万别与那关家走得太近,黄二爷却也只这关家有些姬妾来得蹊跷、如今正在暗中彻查罢了。 锦绣还能这便叫人将那关太太拦下捉了,或是当众拦着大郡王妃与关太太打交道? 那她当初又何必提议大摆筵席、以图迷惑仙公教?这样的莽撞岂不是立时三刻就叫曾经的意图漏了馅儿? 锦绣只好在暗中给身边的甘松使了个眼色,叫甘松速速给前院方麟或是她父亲送个信儿,也好叫他们想辙拦下大郡王妃郭氏。 如此也省得这郭氏这一厢才出了容府门,那一厢便一头扎到了关家去。 现如今等她再回到同轩馆,锦绣可不是一时有些犹豫起来,只因她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告知华贞这事儿。 要知道那仙公教近日 分卷阅读3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22 闹得欢、她可一直叫人瞒着华贞呢。 若是如今却由她张口打破这个现状,谁知会不会将华贞吓坏了? 这也好在华贞既是已听付妈妈过她娘家大嫂的打算,如今再瞧得锦绣如此神情,她便自然而然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块儿。 她就笑问锦绣道,是不是我那位娘家大嫂又出什么幺蛾了。 “付妈妈方才已经告诉我了,我那位大嫂最近一直惦记着给毓姐儿找个上门女婿呢。” “眼下再瞧你这幅脸色,她莫不是急得连我们家门还没出呢,就巴不得赶紧给毓姐儿将女婿定下来,又叫你为难了?” 锦绣连连笑着点头直道母亲真是英明,竟然一猜一个准儿。 “……其实若单是大舅母要与谁家议亲,哪怕她再急切了些,锦姐儿也不会为难。” “我们家既是大摆筵席宴请宾客,这等场所又一向是夫人太太们最为喜欢的,还能不许大舅母近水楼台不成?” “只是我刚巧听得黄二太太跟我起,我大舅母看上的那个关家家风极为不正。” “那位关大人不只是个六品主事么?竟然不但学着江南大肆豢养姬妾,有些姬妾还是花了高价从扬州买来的。” “这若不是那关家太太本就跟公主府的大舅母有亲,方麟这才特地叮嘱我、叫我别忘了请那关太太,我真想当着大舅母的面儿便揭穿此事,也免得叫那关太太将大舅母骗了去呢。” 别看锦绣似真似假的也算是解释清楚了、她为何如此脸色不好看,她理应因此大松一口气,实则她还不等自己话音落下,心头又忍不住咯噔了一声。 那关主事既是江南富商之家出身,会不会也跟江南一派有所牵扯?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关家老家 话那位关主事太太自打到了容府,不消片刻便已看出大郡王妃郭氏的企图,心里就别提多高兴了。 要知道她前两日才刚得了辅国公府叫人送来的请柬,瞥了一眼那宴请的日便叫人查了查黄历,这可是她多年以来出行前的老习惯了。 眼见着黄历上赫然写着一排红字:宜嫁娶,宜议亲,宜访友,这位关太太这才笑着写了回帖,叫仆妇替她送到了容府去,是宴席当日她必会前去捧场。 她既是为了出行方才查的黄历,当时还没太将“宜议亲”这几个字当回事儿。 怎知自家老爷下衙回到家中、再听她笑般提起此事,当即就捻须笑了,直道这莫不是老天爷定下的好日:“太太这一行也许能给我们颖哥儿上个好媳妇?” 关太太也便在离了容府、坐上归家的马车之际还笑个不停,心中不停暗道今儿可真是被老爷着了。 那意欲与自家颖哥儿议亲的,可是安亲王府大郡王膝下嫡长女!自家老爷却只是个六品主事! 关家是出身江南富贾,早在多年前便堆下了金山银山不假,连着老爷与另外几个堂兄弟的官职都是花钱买来的,看似这世上就没有银钱办不了的事儿。 可老爷不还是在那六品官的位上一坐多年,无论如何都不好再往上升一升了,另几个兄弟也是一样,也就是这银再多也不一定是万能的? 现如今却好了! 只要自家真能跟安亲王府攀上亲家,自家娘家父亲也会高看老爷一眼,老爷定会前程似锦,连着颖哥儿也定是大好的前途! 只是关太太笑着笑着就突然咦了一声,只因她早在上车前便叮嘱了车夫,叫车夫务必慢些赶车,也好等一等安亲王府的大郡王妃。 那位大郡王妃还在容府后宅的花厅时便跟她商量好了,是离开容府便前往关家坐呢。 可惜当时既苦于人多眼杂,大郡王妃或许也怕议亲之后不成、再坏了自家女孩儿名声,这才叫她尽管先走,大郡王妃再慢慢赶上来也不迟。 怎么现如今自家马车已经走出了一半的路程,安亲王府的马车也没赶上来? 关太太越想越急切,也便连身边丫鬟都不用了,自己便伸出手来敲了敲轿厢门板,连声问车夫可曾瞧见了安亲王府的马车跟过来。 “太太问的是哪一辆?”关家的车夫连忙放缓了行路速度,高声回起主母的话来。 “的方才倒是瞧见五六辆都挂着安亲王府徽标的马车,车边还跟着骑着马的大郡王,一路往安亲王府方向回去了。” 这车夫自是不知自家主母打得什么主意,也就以为主母必是和安亲王府哪位女眷相谈甚欢,这才颇为热心肠儿、还想起问一问人家是不是顺利归家了。 实则人家安亲王府是什么地位? 那些王府女眷的车驾可不止有王府侍卫随行,就连大郡王也在呢!哪里用得着自家主母操这样的心? 关太太闻言却又不死心,忍不住又连声问了几句你可曾看清楚了,那几辆马车里可有两位郡王妃的车驾。 “有呢有呢,两位郡王妃的车驾就在车队最前头,大郡王骑着马就跟在大郡王妃的车边。”车夫耐心回道。 关太太难免一脸失望,等她强忍着不快一路回到了关家内宅,这才不禁发起了牢骚道,那位大郡王妃怎能这么糊弄人。 只不过别看关太太被大郡王妃放了鸽便不大高兴,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得很,今儿可不是合适对方上门的好时机。 毕竟她与大郡王妃都是出门去赴宴的,宴席结束后便已是下午了,就算这议亲的双方都恳切无比,改日再聊也比今日从容得多。 这就更别论大郡王妃才是要嫁女的那个,若是突然又变了卦、想要矜持一些有什么错? 关太太这般一想也就松快了些,便连声招呼身边大丫头:“我听侯姨娘那里常来常往的那位师太好久都没来了?” “你快往侯姨娘那里跑一趟,叫她明儿务必将法净师太请来,好叫师太给我儿的姻缘算上一卦!” ……锦绣既是送人之际便暗示甘松给方麟送了信儿,甘松回来后又暗中给她比划了个一切顺利的手势,她也就彻底放了心,至少她不用再怕安亲王府与那关家扯上关系。 她便又陪着华贞了几句话,这才笑请华贞不如眠一会儿:“虽这时辰已比母亲平时午歇的时辰晚了些,倒也不算太晚。” 分卷阅读3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23 “母亲只要别睡多了,再睡得夜里走了困就不要紧。” 华贞既是有了身,本就非常容易困顿,更别论她今儿还应酬了半日的来客。 如今听得锦绣这么一也不推脱,她便笑着点头应了,又催着锦绣不如也回去歇一歇:“这样的宴请不是还得再有三日么?总这么劳累也不成。” 等得锦绣离了同轩馆回到馨园,这才腾出空来连声告诉甘松,叫这丫头还得替她再给方麟送个信儿。 “你就跟他,我觉得那关家老家既在江南,不准就不止家中被混进了仙公教徒。” 甘松既是自打进府便陪着自家姐一路走来,对仙公教也好江南派也罢全都分外清楚,她又怎会不懂锦绣的意思? 待她领命又去了前院,便悄声喊来看似在院中毫无目的溜达、实则却在帮忙巡视的阿寅,又将自家姐的话悄声告知了对方。 怎知阿寅闻言就皱了皱眉——既然连甘松都明白的话,他自然也听得懂。 可谁叫自家主为了摆出一派喜事当前、什么公事都不要紧的样,便只带着他一人儿来了容府,是也好帮着丈人家招呼招呼宾客,阿丑等人却不是在外办差,便是都没跟来? 难不成他还能这就将主扔在容家不管,由他这便前去关家摸一摸底细? “我们姐可没的这么急。”甘松得知阿寅的为难不由失笑。 “那关家一时半刻的又跑不了,哪里着急眼下这一会儿?阿寅哥既是一人儿跟着方大人前来的,怎么能将方大人扔下不管了?” 阿寅的眉头却不禁皱得更厉害了:“你这是不知道……我们主方才第一回得了你送信儿,便已经打发过我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一个话柄 阿寅倒是当时便以只有他一人跟来的话儿将主回绝了,是大不了再给阿丑等人送个信儿,叫那几个不论是谁跑一趟,方麟闻言也没强求。 左右这些文官早就被他派了黄家老二盯着呢,虽黄老二的本事有限,手下的人也只能徘徊在这些人家周围,进不得各家后宅,至少也不会叫那些人家里的仙公教徒轻易逃脱大不是? 方麟也便索性先寻到大郡王,悄声将大郡王妃企图与关家联姻的话儿讲了。 “大表哥可别怪我危言耸听,那关家关三爷别看官职不高,花花肠可多着呢,这样的人家儿哪里配做大表哥的亲家。” 大郡王虽比方麟大了将近二十岁,可他既是本就得叫方麟一声表弟,两人早就熟悉得很。 那么哪怕方麟如今乍然成了自己的外甥女婿,大郡王的性却一向舒朗开阔,方才在酒桌上便已与方麟讲好,二人不妨依然照着过去的辈分各论各的。 如今他自然也没觉得方麟这般提醒他有什么错。 这事儿看似只是自家内帷之事,外人本不该置喙,更不该摆出一副门儿清的架势,再叫自家有种随时被人窥视的不爽。 可这事儿能照着常理去琢磨么? 难不成他还真能将对方的提醒好心当成驴肝肺,继而任由郭氏上蹿下跳,再将安亲王府的名声接着毁一遍? 这就更别论方麟这本就是锦衣卫的人,就算这不是为了自家好,还明里点出“我就是监视你了”,又有哪一个宗亲敢置喙半句。 大郡王也便在得了提醒后就匆匆提前告辞了,甚至还亲自骑着马带着一群侍卫将大郡王妃郭氏等人一路“押”回了安亲王府,如此也免得郭氏太过不懂事,不但害了毓姐儿也害了安亲王府。 那么现如今阿寅又怎会不为难,为难于只要容三姐提出了质疑,自家主必会将这番话放到心上、旋即又会打发他去办这桩差事? 只因阿寅着实太明白,这可不单是自家主太过看重容三姐,那关家确实也如容三姐所,不止是家里混进了些不明姬妾,与江南一派还有着不浅的牵扯。 要知道江南那边的千户所昨日便已送回消息来,是那位关主事的本家看似并不与江南一派的官员来往,实则关家最近这十来年中,却很有几批账目不够清白,多达十几万两的银去向全都不清不楚。 若那关主事家只是左右逢源了江南派与仙公教,自家主想必也不会多着急派人前去、仔细摸清底细,更不会单将这家人提出来,差人格外“照顾”着。 这京城里这样的人家儿多了,那关家又算个什么东西,哪里值得主为此多多费心。 左右那大既是早就撑了起来,还用怕关家和那些人家儿逃出去不成? 可如今谁叫这关家竟将主意打到安亲王府去了,那安亲王府可不但是宗亲,还是容指挥使的丈人家!? 而自家主与容指挥使之所以将这赐婚之事大肆操办,本来不也是为了卖个破绽,再钓出关家这种趁机别有用心之人? 阿寅便忍不住悄声将这缘由都给甘松讲了,怎知甘松闻言便越发笑起来,直道阿寅哥你是不是方才多喝了几杯酒,就将自己喝傻了。 “既是阿丑哥几人都没来,我这就回后宅告诉连翘出府找他不就得了?哪里就非得叫你扔下方大人自己办差去?” 阿寅顿时颇为尴尬的摸了摸额头,暗道他还真是犯了傻,随后也便笑起来道,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他自打十年前与阿丑等人跟了自家主,还的确从未办过只有他一人跟随主的差事,如今乍一遇上这种事也难免犯愁,只愁自己个儿为何没有分身之术。 可他既是先还提醒过主自己离不开,又提议过不如给阿丑或是哪个送个信儿,怎么眼下却偏偏又犯了糊涂? 甘松却是分外理解阿寅为何如此,只因姐头一回叫她来前院送信儿,只是为了叫人阻止大郡王妃与关家走动得太近,那事儿虽看似急切,却不论是谁都能做。 可眼下这个差事却是要摸到关家后宅去呢,除了阿丑和阿寅两人,又有哪个能比他们做得更好更稳妥? 阿寅的身手在这十二人里倒是仅仅次于阿丑哥,让阿丑哥替阿寅走一趟也不错。可万一阿丑哥身上也有差事、一时半刻腾不出空闲呢? 这也好在谁都知道那关家逃不掉,潜去关家后宅摸底的事儿也不是非得急于一时。 甘松便在与阿寅商量过后、就回到后宅告诉连翘, 分卷阅读3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24 叫连翘这就出府去寻阿丑;锦绣听得这个结果,亦觉得这样也好。 她是担忧那关家既是如此水深,今日前来赴宴也便不止带了明里的赴宴目的,更不只是为了给家中弟议亲。 她这才只盼着方麟尽早派人前去关家探探路,也免得去晚了或许错过些什么。 可那关家若真是如她所想,那把柄又怎会今日不抓、明日后日就抓不到了? 这家人不做坏事也就罢了,否则还不是到处布满破绽! 再眼下这年代能与她前一世相比么? 这年代不论是通讯工具还是交通工具都原始得很,若她还执意将前世的效率拿来与眼下相比,又非得如此强求方麟,这岂不太过强人所难? 锦绣这般一想之下也就速速静下心来,又笑着将连翘叮嘱了一番,叫连翘千万别学她的急切。 “若是阿丑身上也有差事,等方麟从咱们府里回去之后,再重新安排也不迟。” ……殊不知也正是因为阿寅未被提前差使走,等得前院的宴席终于散去,方麟也告辞离了容府,这路上既然还有阿寅护卫,便令方麟逃过了一次被劫杀的危险。 方麟的身手是也不错不假,那对方又不敢做得明目张胆、便只派了两人前来刺杀他。 可谁叫陛下既给方麟赐了婚,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今日中午便稍微多喝了几杯? 这就更别论他既要做出一番被这天大喜事冲昏了头的模样儿,这酒他更是不得不喝,否则谁也不会掰着他的下巴往里灌。 他那柄常年都不离手的马鞭也便不等挥出,便被前来追踪他的杀手一剑磕飞。 那马鞭顿时飞落坠地,手柄上的宝石与青石地板磕碰得叮当作响,令方麟登时苦笑出声。 要知道他与锦绣的第一次见面,那丫头便嘲笑过他的马鞭华而不实——那若是叫她再瞧见眼下这一幕,岂不是又令她多了一个话柄?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刺杀是假 方麟之所以在这等危急时刻还有空儿这般琢磨,只因他不单对阿寅的身手有信心,对自己个儿的身手亦有信心。 更何况他只是稍稍喝多了些,这一路上又与阿寅相谈甚欢,也便导致他出手慢了些。 实则他的眼神又不曾真正涣散得醉眼朦胧,他怎会看不出对面来人的斤两? 这样的来人莫只是两人,就算再来上五六个一起上,阿寅也不需半盏茶工夫便能将人全都料理了! 方麟便索性装得更醉,在手中马鞭才刚落地之时、就哎哟一声大叫,趁势也从自己的马背上滚落下来,看起来着实与那寻常醉汉毫无区别。 其实他却趁着这般一滚之下、已是顺势将那马鞭重新捞了起来,又趁着阿寅已与那两人缠斗在一起,就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竖起耳朵、瞪大眼睛,朝着这一处巷前后左右看了又看,听了又听。 原来这前来刺杀他的人果然只有两个,这周围并无其他接应? 那这两人会是谁家派来的?谁家会这般怂头日脑? 莫非这两人前来杀他是假,实则却只是为了试探他到底是不是真对仙公教放松了追查? 方麟在火石电光间想清楚了这一点,干脆便躺在地上不起来了;口中也不停的哎呦着,怎么看都是一副摔得不善、也醉得不善的样,连着手脚也不听使唤了,也便一直都不曾爬起身来。 那二人将方麟的呼痛声听得一清二楚,不禁不约而同露出了一些喜意。 自家主既是叫他们杀人是假、摸底是真,也免得被这位出了名的煞神骗过去,实则那锦衣卫却未放松一点点警惕,如今他们这份差事岂不是手到擒来? 瞧瞧这位方大人已经喝成了什么德行,竟然被他们一剑逼来就坠了马! 这架势若还是装出来的,这人岂不是真成了精! 这二人这般一想之下也便不再执意与阿寅缠斗了,只想各自使出浑身解数速速逃离,也好速速将摸到的底细给自家主带回去。 可阿寅既然不如方麟想得那般仔细,他又怎会这么轻易放两人离开? 眼见着对面两人突然招式放缓、步法上也明显是意图撤离了,阿寅顿时将手中软剑舞得越发虎虎生风,恨不得三招两式便拿了这两人的命。 要知道这两人已不知暗中跟了他和主多久,还突如其来便朝主一剑刺来,逼得主当即就坠了马。 他若是叫这两人囫囵个儿跑掉了,他以后也别跟着主混了! 可方麟到底不过是装醉、又装得醉眼迷离不是么?实则他又怎会看不出阿寅想要这两人的命! 他便忍不住又连声哀嚎起来,甚至不惜在地上滚了几滚,双手也抱紧了脑袋不再撒手。 阿寅若是真在这里将那二人杀了,派那二人出来的背后之人还不得立刻得知、他那大张旗鼓办喜事什么的……都是假的? 这也好在他方麟一向脸皮厚,也便不很在意自己的形象! 又好在他没有什么洁癖,哪怕叫他在这巷里的路上再滚上十几滚,他也不嫌脏! 阿寅听得自家主嚎得痛苦,那虎虎生风刺出的软剑不由一顿,剑风也随即弱了几分,那软剑明明是奔着一人胸口而去,最终却只将这人的肩膀刺了个对穿。 这时却也不待他用力将那软剑拔出来,另一人已是飞也似的朝着巷外头奔去,眨眼间便已不见身影。 ……锦绣得知方麟“遇刺”时,她已将那岳满仓家的又审了一回,天色已经快黑了。 好在这时她已经吩咐甘松将岳满仓家的送回去了,房中并没有外人在,她便拉住刚迈进门的连翘仔细询问起来。 “你那两个刺客是那关家派出来的?”锦绣听罢连翘的学,眉头顿时皱成两个黑疙瘩。 她就么,她今儿午后怎么就非得那么急切、巴不得方麟立刻派出人去关家探探底细。 原来她虽然只是猜测那位关太太另有目的,实则这第六感却也没错儿,那关家不但是条鱼,还是条很大的鱼!? “姐何止是没猜错,那关家不但是江南派早些年便寻下的一位财神爷,也许家里还有位爷是仙公教如今的新教主呢,顶不济也是哪个分舵的舵主!” 分卷阅读3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25 连翘一边心有余悸的给锦绣学着,一边又忍不住分外庆幸,庆幸于多亏姐叫她去寻阿丑了,阿丑又往关家去的及时,也便正巧瞧见了那个逃离回来的刺客一路跑进了关家。 那位关主事派出去的两个刺客虽不是真去刺杀方大人的,他们也情知方大人不是那么好杀的,可那两人到底武功都不弱不是? 这若不是阿寅执意不肯出去办差、而是非得留在方大人身边护卫着,谁知道那两个刺客会不会试探方大人之余、也将方大人伤个好歹的? 锦绣闻言也不禁冒出了一些冷汗。 她的第六感是没错儿,可若是阿寅真因为她的猜测便被方麟差走了,方麟却在离了容府后独自归家,可不就真会出现连翘担忧的这些后果? 以方麟的身手对付关主事派出的两个刺客是很容易不假,可他若真将那两人杀了,关主事和他背后的人又会怎么想? 那陛下的赐婚圣旨、容府的大排宴筵岂不都成了骗人的手段,令对手一眼便已看清背后真相! “这可真是怪不得你庆幸,万一阿寅真不在,方麟总不能连命都不保、还生要装成一个醉汉,他总得先以保命要紧。”锦绣笑着摇头。 可是这般一来,她和他这几日的戏便真是白演了…… 这也好在方麟着实足够聪明,身边又有着阿寅护卫、性命全然无忧,也便不惜在那满是泥泞的巷里打起滚儿来。 “谁在泥里打滚儿了?” 甘松此时已将岳满仓家的重新锁进了柴房,又快步回到正房来,正巧听了锦绣最后一句话,顿时兴趣盎然的询问起来。 锦绣与连翘等人难免全都失笑,脑海中也不由得又将方麟在泥泞中打滚儿的样过了一遍,就和亲眼所见所差无几,甚至更为狼狈些。 ……此时正泡在木桶里拼命搓洗的方麟忍不住就连连打了几个喷嚏,顿时惊飞了房檐上才刚北回的燕。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正中下怀 却也正是由于方麟装醉装得好,阿寅又护主心切、便令其中一个刺客全身而退,那位关主事才一下衙归家便已得知此事。 待他听得那个逃回来的手下细细将事情学罢,连忙速速磨墨给江南本家写了信,派人立刻快马加鞭送出去。 等得送信儿的人走了,他又捻须大笑了三声、方才恶狠狠道,都那方麟十几岁时便已显出煞神模样儿,殊不知他也是凡人一个,哪儿就值得世人如此夸赞他忌惮他了。 “这已过二十方才寻到一个愿意嫁他的媳妇,可不就被这样的喜事冲昏了头?” 关主事的那位侯姨娘此时也在他书房里,手中亦在挥毫洒墨写着信,闻言便停了笔、抬头娇笑道,这还不是老爷运筹帷幄得好么。 “若不是老爷那方麟绝不敢将皇帝的赐婚圣旨不放在眼里,无论如何都得大肆操办几日,又特地派了人手前去试探他,妾身也不敢相信明日便可以疏散京中分舵呢。” 关主事闻声却皱了眉:“我不是叫你今日一早就可以给法净去信儿,再叫她亲自往京中分舵里走一趟,你没听我的?” 原来关主事虽是事先还未曾叫人试探方麟,却也明白只要那赐婚圣旨一下,便能将容程与方麟全都拴在家中几日,叫他们根本无法分身亲自办差。 就算那两人沾上毛便比猴儿还精,大排宴筵之时也丝毫不敢放松一点警惕,他们还敢藐视赐婚圣旨不成? 虽这二人也颇有些能干的属下,若这两人无暇公事,自还有属下替他们盯着差事,可这些打杂儿的又怎么能跟这二人相提并论,再叫他分外忌惮? 这就更别论他昨天就已有意无意间撺掇了他正妻鲁氏,叫她今儿前去容府赴宴之时,不妨与安亲王府的大郡王妃议一议儿女亲事。 听安亲王府那位大郡王妃一直在给自家女儿选婿、打算招个上门女婿,却一直不得合适人选呢。 若是自家太太在这当口将自家儿送上门去,大郡王妃一高兴也答应了,那容程与方麟哪里还会对关家有所怀疑? 关家若真是个有些蹊跷的人家儿,又怎会撺掇太太主动将自家送到这两人手里去,又摆出一副分外想与这些人做亲戚的模样儿! 关主事也便在今儿一早就已叮嘱了侯姨娘,叫她无须等待他的试探结果,这便可以叫那法净趁此机会打发手下的徒弟去一趟分舵,也好叫自家那个七侄提早准备停当、等着他的吩咐随时带着分舵撤离。 如此也免得自家特地差人往分舵里头送信儿,或是由法净亲自前往,再被容程或是方麟那两人的手下顺藤摸摸到分舵的地点。 谁知侯姨娘听得关主事的责问便笑了:“老爷倒是信那法净,也信她的徒弟,可您怎么偏偏忘了,法净已是最少大半年没给分舵送银了?” “就是她那个徒弟前几日来送信儿,那法净已在天王寺暴露了,若不是这丫头来得太迟,老爷也不至于忙得如此不可开交不是?” 侯姨娘这话来很是不尽其实,只因那法净虽是生了私心,却也不敢当真长达大半年之久不给分舵奉上银两。 只是侯姨娘既是个有心人,她自然也是会算的;再这京中分舵的舵主可是自家老爷的亲侄儿,关七爷手中的那些银钱过往也从不瞒着老爷。 她也便在轻易之间就算出法净这大半年以来的供奉比往年少了多少,此时这话再到了她口中,也便全成了法净不值得信任的罪过儿。 至于法净那个徒弟,这师徒俩还当她看不出法净只顾得自己逃命去,这才令那徒弟在天王寺中多耽搁了一日,出来报信更是迟了? 关主事这才噫了一声:“若不是你我还真忘了,就连老七早些日也跟我告过法净这个状呢,如此来还是你细心,倒比鲁氏还强上三分。” 侯姨娘扑哧就笑了,直笑老爷怎么如此促狭。 “太太本就不是教中人,这两年来能做的也就是将法净引荐给各位官太太认识认识,您这般她岂不是太过强求了?” 话这位侯姨娘既然本是关家本家从刻意调教的,只为了将来送出去贿赂官员,堪称那一群女的个中翘楚,后来又入了仙公教,如今却叫她在关主事家中屈居偏房侧室,论她本有无数手段抢了关太太鲁氏 分卷阅读3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26 的正妻之位。 谁叫那仙公教自打没了应文和尚后,便被关家本家大老爷接手了,她侯香云不论怎么算、都比鲁氏更像关家自己人。 实则她却一向明白得很,以她的身份哪怕只给一个六品主事做正妻、也是抬举她了,不准还得连累了关家老少几位爷的雄心壮志。 那鲁氏的娘家父亲可是都察院四品的文官,娘家兄长亦是一位五品知府,娘家嫂更是朝中一位阁老的掌上千金。 那么哪怕自家老爷官职低一些,单靠着鲁氏的娘家、也能令这位太太在应酬之中左右逢源、轻易不落下风。 可她侯香云却是个出身不明的,若是叫她做了自家老爷正妻,恐怕这京中的任何一位官太太都不会拿正眼瞧她,她还想趁机在官家女眷中占得一分便宜? 她这些年来也便从不忘维护自家太太,屡屡在关主事嫌弃正妻之时便替鲁氏上几句好话。 “就连七爷在跟老爷给法净告状时,不也过多亏太太给法净引荐的好,这两年竟引着不少的夫人太太入了教?” 要知道那些夫人太太自打成了仙公教教众,可没少越过法净去、心甘情愿径直给七爷送银钱;关家本家那位大老爷又极为看重京中这个分舵,每年也不少往这边贴补花销。 否则若只依着法净供奉给京中分舵那点银,七爷这两年肯定早就经营不下去了。 关主事这才和缓了颜色道,你得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我听鲁氏今儿回来后,又张罗着喊法净过来话儿呢?” “如今教中如此风雨飘摇,不但大兴的善堂已经暴露了,连着老七也不得不静待好时机,好将分舵挪出内城、挪到西山去,这不全是法净在那天王寺中暴露了短处的罪过儿?” “鲁氏在这当口竟还惦记与那法净走动,岂不是不知死活!” 只不过关主事自己个儿也明白,自家大伯与父亲当年看上的便是他正妻娘家那些人脉,这才不惜花了巨额聘礼给他下鲁氏这个媳妇。 若没有他丈人家这些人脉,莫是指望鲁氏给法净拉些愿意入教的夫人太太,就是他当年买官时、也未见得那般顺遂。 再鲁氏张罗见法净是一回事儿,见没见到又是一回事儿,侯姨娘不是已经编了谎、没叫鲁氏邀请那法净来家么? 关主事便在发罢牢骚后就算了,难不成他还真敢叫鲁氏知道关家本家已经彻底掌握了仙公教,再叫鲁氏莫再给教里惹麻烦? 要知道他那位丈人可是都察院的佥都御史,那方麟还要叫他丈人一声表舅爷! 一旦叫那鲁氏知晓得太多了,恐怕就是关家家破人亡时!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都不简单 可既是锦绣早早便差了连翘去寻阿丑,叫阿丑设法更深一步摸摸关主事家里的底细,这位关主事的书房看似隐蔽得很,却偏偏未曾避过阿丑的身手与耳目。 这就更别论阿丑实在来得太及时了,偏巧叫他撞上了那个逃离而回的刺客。 这刺客也便不但给阿丑做了一回引路人,又引得关主事做了许多足以暴露的举动,了许多堪称线索或是罪证的话。 等得阿丑听罢关主事与那位侯姨娘的所有谈话,又眼见着两人相携离了这处书房、一路往后宅而去,他这才在房顶上站起身来,趁着已经降临的夜色掩护、飞身离了关家。 “主您是不知道,那位关主事是有多心,竟将自己的书房安置在后花园里的佛堂中。” 阿丑回到青果胡同中,便这般笑着回禀起来。 殊不知也正是因为这处书房身处后花园,阿丑的潜入便容易了不止三分,期间又非常便宜的给后墙之外送了几回消息,好叫墙外的伙伴顺着他递出的线索前去办差。 连着连翘也是先陪他来到关家附近,又得了他的几句叮嘱方才离开回到容府去,这一切着实得来毫不费工夫。 方麟却是听罢阿丑的回禀便皱了眉头。 既是这京中分舵的舵主本就是那关家老七,那位江南的关老太爷、也就是老七的祖父,关主事的大伯,又是仙公教真正的新教主,难不成江南千户所早两日送回的消息中所、那关家十几万两不知去向的银,实则却不是贡献给江南一派的,而是辗转来了京城? 原来方麟虽是巴不得赶紧抓住仙公教的大把柄,最好将那教主连带老巢全都连根刨起,他却始终明白得很,这仙公教远远不如江南一派的存在令陛下更为忌惮。 仙公教早年间供奉的是应文和尚不假,可这应文和尚早死了,陛下那里也早得了准信儿,只是一直秘而不发。 这教中之人如今闹得再欢,借的也不过是个名字,实则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偏喜欢往各家后宅里头钻营这点伎俩。 就算诸多官员的夫人太太都被教众们迷惑了,区区妇人又顶得什么大用。 她们即便能够被那仙公教一呼百应,也顶多是癞蛤蟆跳上脚面、不咬人却恶心人。 可那江南一派却个个儿都是朝中官员,若非怀着不轨之心、也不会这般拉帮结党。 那么一旦叫这江南党越发做大,哪怕这些人的能力并不能颠覆朝廷,也足以乱政了。 因此上若是仙公教与那江南一派果真毫无牵扯,这便成了两件毫不相干的差事,他在办差之时自然也得分个轻重缓急,他丈人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更是一样。 要知道这锦衣卫听似牛气冲天、仿若无所不能,实则既有能力、又能信任的人手也不过就那么多,倒是只拿饷银白吃干饭的勋贵弟占了大半。 否则他丈人容程也不会在十来年前就开始叫人悉心培养暗谍,他方麟亦不会将阿丑等人一直带在身边当帮手,竟将家奴当成了公差。 难不成他们翁婿二人还真有那天大的本事,能将有限的人手利用起来、同时打理两桩大案? 方麟自然一直都很盼着江南一派与仙公教间的勾连落实了,再将两桩大案合二为一。 这般不论他和他的人摸到哪一根藤上,这两家儿都能被他连锅儿端。 可谁知阿丑带回的消息却只事关那仙公教,又连着关家本家的大笔银两去向也近乎明了,这不是叫他白高兴了一场? “其实若叫的呢,主也 分卷阅读3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27 不用这么早便下此定论。”阿丑得知方麟的失望便出言安慰道。 “若是那关家本家老太爷与江南一派一点牵扯都没有,那位关主事又是何必听得那刺客带回的消息,便速速写了信、叫人带着快马加鞭南下去了?” “再的当时便已吩咐了墙外等候的兄弟,阿午已是带着他的几个随从同时缀着那人南下了,主不如静候阿午再传回的话儿。” 阿丑的言外之意方麟明白得很,那便是若那关主事只与仙公教有关,便该以京中分舵的安危为先,而不是先将江南关家本家放在头一位。 毕竟那关家老太爷再是前两年新上任的仙公教新教主,人与老巢却在江南,他方麟与他丈人容程又没长翅膀,难免鞭长莫及。 何况依着那关主事的话中意思,那姓关的一直也都清楚得很,眼下暴露的只是京中法净等人,以及大兴善堂等几个窝点儿。 若不是阿丑偷听到了关主事与侯姨娘的谈话,自己这一方分明连那分舵的方向还没摸到,更别论江南总舵。 那姓关的却偏要在此时先以给江南递信儿为先,而不是优先转移京中分舵,可不是必有蹊跷? 方麟这才笑着点头道,你的很有道理:“我便听你的劝,只管静等阿午南下后传回消息吧。” 若是阿午能比江南的千户所多摸到一些线索,果然将江南一党与仙公教彻底拴在了一起,他也就彻底省心了…… 一样是这个时间,肖莹也陪着锦绣刚离了同轩馆、一路回到馨园。 等得主仆几人陆陆续续进了屋,肖莹便皱眉道,你那岳满仓家的竟是得了关家的消息,这才趁夜要给致雅堂放火的? 原来肖莹在午后宴席散了后,便去四房寻四太太康氏、一起商量替锦绣打理明日宴席去了,也便不论是锦绣又审岳婆、还是连翘寻了阿丑回来,她还都不知结果。 如今在路上却听得锦绣那般学起来,肖莹可不顿时便觉得此事不简单? 要知道那关家在明面里可和蒋府没有一点牵扯! 怎么关太太身边的仆妇却认得岳满仓家的,又趁着替关太太给容府送回帖之时、便趁机替蒋夫人传了信儿,叫岳满仓家的尽早将国公夫人弄死? 难不成那蒋府竟比仙公教的手段还多,在一个六品主事家中都早早安插下了暗线? 锦绣摇头叹气道,我看恐怕不止是姑姑以为的这么简单呢。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自寻死路 “虽那岳婆口口声称后宅里已经再没了夫人的臂膀,与蒋家有所联系的更是只剩了她一个,听起来很是好事一桩。” “可那关家既已派了刺客对方麟出手,又在暗中遣了个婆吩咐岳满仓家的,叫她不妨趁着夜黑风高在容府后宅杀人放火,那蒋府岂不是早就与关家勾结在了一处,越发令人防不胜防?” 肖莹立时就听懂了锦绣的意思。 要知道本来单只是一个蒋家连带一个蒋氏为非作歹多年,就已经搞得容府分外纷乱不堪了。 谁知道这一厢的葫芦还没彻底按下去,那一厢又浮起了仙公教这个瓢,这容府自打国公夫人病了之后的短暂清净立时又被打乱。 这若不是外有三爷运筹帷幄,内有三姐处置得当,还不知会是怎样一个焦头烂额了得。 却也就在这时候,那关主事家突然跳了出来,不但显露了这家人不简单,还几乎坐实了关家早与蒋府结盟。 这岂不是又令已见颓势的蒋家多了一个帮手,甚至会令蒋家死灰复燃? 就那个打着替关太太前来回帖的旗号、是关太太今日必会前来赴宴的关家仆妇吧。 且不论连旁人家的一个婆都敢于替蒋家发号施令了,这关家与蒋家的亲近已是可见一斑。 单只前天夜里……若真叫岳满仓家的放成了那把火,又顺利将国公夫人烧死了,容府一时半刻间哪里还有回旋余地? 到时候三爷自是连公事都顾不得了,必须抽身回家处置一干家事,这之后还不是既得面对蒋府的咄咄逼人、责问他怎么就没护住继母的安全,又得面对世人的讥笑、笑他不配做那指挥使? 毕竟眼下可是当今陛下给容府三姐刚刚赐了婚的好时候。 容三爷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却偏偏在这等时候令继母葬身火海,这何止是他看护不住自家内宅,不也是给陛下的赐婚圣旨抹了黑,愧对于陛下如此看重他? 这时莫那仙公教能趁机大喘一口气,就是蒋家也很能顺势做些什么,最好彻底叫三爷再也抬不起头来,也便无暇痛打蒋家这个落水狗了呢…… 只是肖莹也明白,这一切都是锦绣与她的后怕而已,实则那岳婆到底没放成这一把火,国公夫人虽然依旧瘫在病榻之上,到底也还喘着气呢。 那么蒋家看似是多了一个有着仙公教背景的关家做帮手,实则却是蒋家又多了一个自寻死路的把柄,那关家亦是一样。 锦绣亦是笑着点头道,正是姑姑得这个理儿。 “那蒋府本就与江南派勾连不浅,早晚都是阖家受死的罪过儿,如今若再加上一个勾结仙公教的罪名,灰飞烟灭三回恐怕都便宜了他们。” 江南派一案虽大,大得早些年就令陛下亲自下了口令、务必追查到底,那些党徒到底个个儿树大根深,又手挽着手盘根错节,短时间内着实难以撼动。 否则依着容程的手段,又怎会连个后宅都对付不了,多年以来都那般心翼翼,只怕动了蒋氏继而惊醒蒋家,随后再彻底惊醒江南党。 可若是再给江南党加上仙公教这个破绽满满的邪门教派做盟友,一切就不一样了。 这就相当于江南一派主动给自己加了一件千疮百孔的盔甲,随便哪一刀顺着孔洞戳进去,都足以要了这些人的命。 这话再白了呢,那便是江南派野心再大,也不过是文官居多,虽有谋反之意、却无谋反之力,怎么看怎么不过是一群卖嘴儿的。 就算这些人盘踞江南已久、贪墨的银两足够,财力能够悄悄豢养私兵又如何? 先不这世上能有多少傻蛋愿意做私兵的,单几个庄或是几个山野乡舍又能容得下多少兵员? 就算他们找到了太行山中的 分卷阅读3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28 铁矿矿脉,又能将矿石炼出铁来、继而造成兵器又如何? 那些许铁器在路上辗转到装备兵员手中,那时间的耗费暂且不论,单只是数量又能装备多少人? 江南派里也便有人顺势提出,既是那仙公教教徒如此众多、几乎称得上是无处不在,何不将人收为己用。 这就更别论那仙公教信奉的所谓“仙公”可是应文和尚,应文和尚又本是“正统”。 若能彻底将这“维护正统”打成旗号,所谓的谋反也成了师出有名,江南党又怎会放着这么一件华丽外袍不穿,却偏要彻底露出谋权篡位的丑恶嘴脸? 这还别那关家本就是江南盐商出身、与江南一派的官场早就沆瀣一气了,一拍即合还不容易么…… 锦绣与肖莹也便不需得知阿丑在关家又探回什么消息,更不用等方麟的通气儿,两人便已断定了江南派与仙公教的勾结,定然已是板上钉钉的铁打事实。 “我倒是也仔细问过那岳婆,问她既是从不知蒋夫人与关太太有走动,怎么就能信了关家仆妇替蒋夫人带来的话儿。”锦绣笑着继续给肖莹学道。 “那岳婆却,关家那个仆妇才一见到她,便拿出了蒋夫人的手书,那手书上的印必是蒋夫人的私印无疑。” 肖莹轻笑抚掌。 “不过是联系自家陪嫁出去的一个婆罢了,蒋夫人一介妇人都已在联络之时用上了手令,手令上还要加好自己的印,这两伙儿乱党之间的勾结已是水落石出了。” 亏了她早之前还以为蒋氏一族只是不愿瞧见容府三房联手方麟,再令三房彻底坐大,这才想要借着致雅堂的火势坏了这门联姻。 或是蒋府也生怕蒋氏身上疑点太多,若叫这人继续活下去,难免越发暴露蒋府更多短处与纰漏,这才不惜咬牙将蒋氏灭口。 如今再细细一瞧啊,这把火分明是企图大得很,大到想要坏了三爷的前程、继而大动其手左右朝中局势了。 “既是那岳婆都招到这份儿上了,事情便已不止是后宅的事儿,明儿一早便叫方大人想方设法将人提走吧。”肖莹给锦绣出主意道。 等得那人到了方大人手里,看似早就招尽了的嘴里还指不定又被他挖出些什么来,多少都能派上用场。 如此总比锦绣轻易将人处置了、再白白浪费了不定什么线索的强。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互相提携 “那岳婆哪怕再也交待不出什么有用的来,她既是认识蒋夫人的手令,将她留给方麟自是大有用处,我一直也没想由我要了她的命。” 锦绣笑得分外狡黠,好像只狐狸。 要知道她娘后日一早儿便要走了——若能在娘走之前给她复制一枚蒋家夫人的印出来,她娘也便又多了一件傍身法宝。 因此上哪怕肖姑姑并没提醒她,她也早就打算好了,必要将那婆物尽其用,至少也要叫那婆仔细回忆出那枚印的模样儿。 只是锦绣却不能将这真实想法儿告诉肖莹,再叫肖莹对她娘的身份起了疑不是? 这也好在肖莹正巧有此提议,她也正好顺水推舟。 ……只是锦绣也没想到,她第二日一早还没等叫连翘给方麟送信儿,好叫他尽早派人将那岳婆接走,便先见到了一个熟人,正是风尘仆仆从大同千户所赶来的李勇。 而这李勇既是曾经护送过锦绣,等他到了容府见过容程之后,又去给辅国公磕了头,容程便叫人领着他来见见锦绣,起来虽有些不合规矩,却也情有可原。 锦绣也便丝毫未曾埋怨她父亲,怎么竟叫一个外男前来后宅见她,更别论她也不是那等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性,她就笑着叫春英快将人领进来。 谁知李勇进得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厮,锦绣才刚抬头搭眼一瞧,已是立即出声、将身边所有服侍之人打发了。 等得春英等人快步出了屋,锦绣这才又惊又喜的迎上前去,紧紧拉住那个厮的手摇晃起来:“您怎么跟着李百户一起来了?” 厮打扮的宋丽娘顿时无声的笑了起来:“我本是不想来的,可你爹偏想叫我过来瞧瞧你住的院,估计也是想叫我知道你在这个家里没受委屈吧。” “再李百户不是来了么?他和他的两个手下明儿也跟我们一起出发呢,我便索性陪他进来见见你,也好跟你告个别,省得你明儿再找辞去送我们。” 锦绣这才算明白过来,原来她父亲这是想给她娘一直都是锦衣卫暗谍的法儿再加上一个实锤,这才将李勇从大同征调来。 要知道李勇已经在大同的锦衣卫千户所经营多年了,完全能够证明宋丽娘并不是凭空冒出来的…… 只要李勇愿意,还不是想给她娘造出多少资历便能造出多少? 这就更别论她娘这一行人还未出发,她父亲已将她娘分成了李勇的“手下”,李勇又不是个傻,这些年的锦衣卫百户可不是白当的,他还能不愿意? 锦绣这般一想便转头朝着李勇笑了笑,又朝他屈了屈膝算是见了礼,口中也不忘道了一声李百户辛苦了。 “既是这一趟差事还有李百户出马,我和我父亲便可以安心将我娘托付给李百户了。” “还请李百户今后多多费心,若是在外有些为难招展,也请李百户尽早给京中来信儿。” 李勇虽是乍一瞧见锦绣给他施礼、便难免有些受宠若惊,可谁叫他早已不是容府的家奴? 他也便连忙抱拳给锦绣回起礼来,话语中也连声道了恭喜,只是口中曾经的“大姐”变成了三姐。 “得知三姐与方大人结为秦晋之好,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李勇在此恭贺三姐了。” 起来李勇若不是个聪明人,容程当年也不会单只将他塞进大同千户所。 虽后来几年中、容程也不止往各地千户所送过自己的人,到底也叫李勇占了个先机,如今也自比那些同伴们位高权重。 那么如今李勇又怎会不知道,他这一趟新得的差事分明就是沾了宋娘的光。 他只需踏踏实实将差事办好,同时也将这位宋娘看护好,回来后必会再往上升一升。 这就更别论他早就知道指挥使的行事做派,指挥使不但在各个千户所 分卷阅读3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2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29 放了自己人,各地也皆有暗谍,这些暗谍更是直接为指挥使本人掌握号令。 因此上若这位宋娘早就是指挥使手下的暗谍……这又有什么奇怪的? 就三姐这一身好本事吧,若不是亲娘也是个有本事的,难不成还是自学成才? 李勇也便清楚得很,若不是沾了宋娘这个光,他李勇一直远在大同,早就远离了指挥使的身边,他可未必有接下眼下这个大差事的好机会,继而坐等升职。 那他又怎敢径直接下锦绣口中所的“托付”?这究竟是谁占了便宜他还不清楚么? 他便慌忙连了几声不敢,直道李某还得多谢指挥使提携,多谢宋娘与三姐提携。 宋丽娘便在此时轻笑起来,笑道李百户着实太客气。 “李百户若是执意不愿做我的上司,从此不妨就将我当成同伴,办差时互相协助就好,万万别再讲提携的话了。” 别看容程虽是未曾来得及与锦绣细,却在早几日便已将招来李勇的用意给她讲过了。 要知道她的户籍一直都在大同,若是洗白身份必须编造过往经历,这暗谍身份也必得落在大同千户所。 再李勇本也就是个极稳妥的,她与这人又早就相识,总比与旁人搭伴办差更叫人放心。 那么宋丽娘也不妨在此时提醒李勇一声,万不能叫旁人看出她与李勇从未合作过。 哪怕李勇一心只想沾她的光,办差时却不愿出工出力,只想等着差事办罢坐享其成,也不能叫人瞧出一点端倪来不是? 李勇闻言连忙点头道,宋娘的是:“提携也是互相提携,互相提携。” 若李勇先还对宋丽娘的身份多少有些疑惑,此时已是再无一点疙瘩,全赖宋丽娘这番话实在得好,不但分外为他着想,还分外懂行。 亏他还当指挥使早就留了私心,当年一眼便被宋娘迷住了,实则就算宋娘有些本事,指挥使也从未将她当成暗谍使唤过。 如今再瞧他分明是人之心了,这位宋娘的资历必是比他李勇只深不浅,能耐也不止比他大上两分! 锦绣也便分外清楚的发现了,李勇脸上的神色又多了几分服气,同时也少了几分犹豫。 她就笑着拍了拍手道,李百户得极是:“起来都怪我不该先了句托付的话,倒是李百户这句互相提携才是正理儿。”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 快广 告少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干我何事 锦绣既已见过了李勇,也见过了明日就要出发前往武安的宋丽娘,心里越发对她娘这一行放了心,她也不再多留二人。 她是舍不得这便放她娘离开馨园不假,她娘既是做个厮打扮,人虽到了她的院里,却连一盏热茶都没喝上,这叫她情何以堪。 何况眼下还是她被赐婚后的宴请之日,她娘却不能明打明的出现在这些宴席上,再以亲娘身份替她招呼招呼客人,若她心里不疼都是假的。 可是且不论她娘本就是打扮成李勇的厮跟进来的,这样的“主仆”二人又都肩负重任,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后宅多待。 单她娘就算是女装打扮,这也不是她娘能够现身的好时候不是? 锦绣只得强忍着心痛、一路将李勇与她娘送到了垂花门,这才不得不站住了脚步,对两人挥了挥手权当告别。 怎知李勇和她娘刚刚顺着夹道走出去不远,迎面便碰上了方麟,三人难免站下了几句话。 跟在锦绣身边的连翘远远的瞧见这一幕,忍不住便咦了一声:“李百户带着的那个厮怎么不给方大人施礼?” 原来锦绣既在李勇带着她娘来了后、便将服侍之人全都打发出去了,春英和连翘等人自是不知那厮竟是锦绣的亲娘。 就连锦绣前几日带着甘松去了青果胡同,甘松虽也曾与宋丽娘打过一个照面,这之后方麟既叫阿寅带着甘松在正院门外守着,这丫头又哪里知道宋丽娘的真实身份? 锦绣也便没想到,如今却偏是她娘与方麟相见之间的一个动作,就差点儿叫连翘这丫头看出些许蹊跷来。 她便连忙笑道,也许是那厮并不认识方麟吧:“李百户等人可是今儿一早才到的京城。” ……这之后方麟便跟着锦绣主仆一路回了馨园,进院便叫阿丑去了关押那个岳婆的柴房。 待阿丑领命去了,方麟这才跟锦绣商量道,等阿丑将人绑紧套进麻袋里,便叫她找几个粗使婆帮着阿丑将人抬出去。 “我今儿一早过来时,发现你们家这周围的胡同里多了几个身份不明之人,也不知是那关主事家里派来的,还是蒋府派来的。”方麟笑着给锦绣解释缘由。 “因此上若在这时再叫阿丑径直将人押出去,岂不是倒给那些人提了醒儿。” 锦绣笑着点头道这还不容易么:“我这便叫连翘往同轩馆的厨房走一趟,叫付妈妈派几个稳妥的婆推着垃圾车跟来。” 锦绣之所以不用自己院里的人,只因方麟跟她讲的已是足够明白,只怕这一行再被外面的暗桩看出端倪,继而再惊了关家或是蒋家。 那若是换成同轩馆院里的粗使过来,也能顺路带些垃圾潲水出来,正好能将装着岳婆的麻袋一起扔在垃圾车上送出去。 只是锦绣也不忘悄悄提醒方麟道,若是他今儿便能腾出功夫审那婆,务必记得叫那婆将那蒋夫人的印描述清楚。 “如果今儿便能问清此事,还来得及复制一枚一模一样的印给我娘带走。” 方麟既是在前院儿得了锦绣叫人传话才到后院来的,他已是多少知道那个岳婆的真正来路了,如今再听得锦绣提起蒋夫人的印,他立时笑道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要知道蒋府那位蒋尚书既然不在京城,还远远的去了安南,没有一年半载甚至两年之久都回不来,那武安的铁矿也便最少一年多内都不会为蒋尚书亲自号令。 虽那姓蒋的本就是个老狐狸,临走前定然早已安排好此事,将那接替他打理铁矿的人选选好了,可他却也未必刻意交代过、譬如句蒋夫人的印不好用不是? 他便点头笑道你尽管放心:“就算我没空儿审那婆,粟米胡同那边我早就留了人,那位乔郎中如今也住在那儿。” 粟米胡同便是他曾带着锦绣去过的、他 分卷阅读3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30 关押人犯的私牢所在;这几日他与容程既是要摆出一副无暇公事的模样儿,他便将几个手下留在了粟米胡同,那边俨然成了锦衣卫镇抚司外的又一个办差场所,只不过外人都摸不到门道而已。 “那乔郎中早些日也开始跟着谢太医学本事了,多少也学会了些以药问供的能耐。”方麟笑道。 “若是旁人实在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来,有乔郎中在也必将那枚印的模样儿问个一清二楚。” 只不过别看方麟话是这么,实则他也有些含糊,含糊于阿丑昨日从那关主事家中得来的消息已经了,仙公教京中分舵今日就要搬家,而他与容程却依然还得继续留在容府待客。 因此上他昨晚便给粟米胡同那边送了信儿,叫手下务必全都打起精神来,今日一定要将那关主事与那侯姨娘、甚至关家的所有人全都盯紧了,如此才好顺着这些人的行踪找到那分舵所在之地。 这般哪怕那分舵真是要搬家,也逃不脱他的人手追踪不是? 那若是他留在粟米胡同的人全都倾巢而出、追踪那分舵的行踪而去了呢?难不成真的只靠着乔郎中一人儿审那岳婆? 方麟也便当机立断又与锦绣商量起来:“蒋夫人的那枚印既是比较重要,我还是回去亲自审那婆更稳妥。” “我想午宴时假作喝多了,却执意不愿去客房、满口只喊着要来后宅歇息,你觉得是否可行?” 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躲过前院那些不知可靠不可靠的眼睛,到了后宅再乔装改扮一番,譬如扮成个粗使老苍头,顺着后院的角门溜出容府、溜回到粟米胡同。 锦绣顿时惊讶的笑了:“这怎么不可行呢?我觉得可行得很呢。”言之意下根本没弄懂方麟为何还要特地跟她商量。 方麟亦是失笑——敢情他也忘了,她根本就没在意过什么闺誉之。 她也便丝毫不怕他摆出一副醉中还喊着要来后宅歇息的模样儿,更不在意这一回定会越发令人各种人前背后非议她。 锦绣这才算明白了他的顾虑,立时便捎带手又宣扬了一番对他的“所有权”。 “连陛下都下圣旨给你我二人赐婚了,我从此便是你的未婚妻了,就连你本人想与我悔婚都悔不得,必要跟我拴在一起一辈了,旁人的议论干我何事!”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简单粗暴 锦绣既是知晓蒋夫人那枚印的重要,莫她本就不是这大明朝土生土长的女孩儿,根本不会被这些封建理论束缚。 哪怕她就是个极其在意风评的闺秀,也得一切为家族为父母着想,只有家族兴旺了、父母平顺了,她才能一生无忧不是? 再自打她回到了京城容府,外头对她的非议还少么? 她若真要在乎这些,就算她不舍得一根绳吊死自己,早也该剪了头发去家庙修行去了! 这般等锦绣又送走了方麟之后,便连忙叮嘱春英跑一趟,去找个稳妥的老苍头借一身衣裳回来。 “若是你实在对旁人不够放心,你就去马厩找老黄。”老黄就是平日里给她赶车的人,也是容程的人。 春英却是扑哧一声就笑了。 “姐叫奴婢去找老黄,依着他的身份倒是稳妥了,可是老黄……他比方大人得矮大半个头呢,方大人哪里穿得了他的衣裳?” “好在咱们三爷早几年就常备着各色身份的衣裳,粗布袍和短褐样样都有,还有破棉袄都绽出了棉絮的,只是最近这二年也没怎么用过了,也不知扔了没有。” “不如奴婢这就去找海棠姐姐问问,若是这些衣裳还在,便叫她给寻几身出来。” 锦绣听得这话连连笑着点头,直道你快去快回:“万万记着别惊动我母亲。” 只不过等得春英领命走了,她再将这丫头方才那番话仔细一思量,难免便有些心疼她父亲了。 敢情依着她父亲这样的身份,过去也曾做过各式各样的乔装打扮? 不论这是源于那会儿的他着实无人可用,这才不得不事事都要自己亲自出马,还是因为这后宅曾经遍布各种眼线,她又怎会想象不到,她父亲这些年来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怪不得她娘那天趁着她父亲和方麟进了宫,也曾细细问过她,问她是不是回到京城后,便已是知晓了她父亲过去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的苦衷,如今也早该不再怪他了…… 却也正是因为这么想了,再想到蒋府的女眷们马上就要来了,锦绣立时便斗志满满,连声喊着连翘和甘松几人快帮她打扮起来,也好准备迎接客人的到来。 那蒋府既是“赐予”自家良多,如今也到了一点点与蒋府仔细清算的时候了不是么? 那她今日便得将自己打扮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儿,也免得锋芒太露,再使得蒋府女眷不敢对致雅堂动手。 扮猪吃虎这一招儿她过去是不会用,可谁叫她回到容府便已经学会了,还颇为成功的用过几回? “那几个粗使婆倒是将那岳婆带走了,阿丑哥远远的跟在后头,怎么看怎么都与那几个婆不是一路,出府后也不用怕谁瞧出蹊跷来。” 甘松一边帮着锦绣更衣,一边有些担忧的道。 “可也不知姐是否想好了,到时候如何应对蒋夫人问起岳婆、甚至张罗要见她的话?” 锦绣轻笑:“你忘了那岳婆明里可不是致雅堂的管事妈妈,亦不是其它什么重要位置上的人。” “她不过是国公夫人厨房里看管灶火的粗使罢了,蒋夫人哪儿会明里提起要见她?” 倒是那致雅堂的里里外外已经换了大半人手,连着周妈妈与翠镯都不在了,哪怕容若繁也曾过问过此事,又被康氏以着“服侍不力的奴才就该发卖了”这话怼了回去,如今还是难免会令蒋夫人等人起疑。 那周妈妈与翠镯既是贴身服侍蒋氏的,蒋氏病了之后、她们几个自是难逃其咎,可是院里的粗使也都换了大半,这又是为了哪般? 好在这时外头正巧传进话儿来,是四姐来了;等得莲姐儿脚步轻快的进了来,便笑道是她母亲叫她过来帮忙的。 莲姐儿也便正将锦绣脸上的些许忧虑看在眼里,问罢缘由立时笑起来。 “我母亲也怕舅祖母和表舅母她 分卷阅读3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31 们来了后,再为祖母院里的人事唧唧歪歪,索性叫我来陪着三姐姐待客,到时候也好替三姐姐接接话,这一切都是我母亲做的主。” “如今看来我来的倒是巧了?” 起来莲姐儿之所以分外开心,也是因为前一日容府待客时、容程已是征得了容秦的同意,给她相看了一个好婆家。 要知道她年纪上不过只比锦绣了半年多,如今锦绣与方麟的亲事既已定下,也该轮到她了。 她早几日也就难免有些发愁,发愁于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知会落在哪里,甚至连过来帮着锦绣待待客的心情都没了,还托辞她身上不爽利,一连三日都未曾露面。 她倒是可以不跟三姐姐比这一时高低,谁叫三姐姐本就比她强,三姐夫的能耐与人品也便分外出色,这都容不得她不服。 可她自己将来的夫婿究竟如何……却是她一辈的事儿呢,她再怎么不跟旁人比,自己也得过得如意不是么? 谁知就在容府大宴宾客之时,她三伯父就替她选好了人,而那男方……又是出乎意料的令她满意。 因此上就算她母亲今日不发话,她也必是要来帮着三姐姐待客的。 只有这般方才对得起三房待四房的好,也好趁机将前几日的倦怠收拾收拾,省得再跟三姐姐结出疙瘩。 怎知锦绣闻言却皱了眉:“四婶既是愿意揽这个烂糟事儿,还差了你来替我抵挡,论我很该谢谢四婶,也该谢谢四妹妹愿意出这个头。” “可我听肖姑姑,四婶最近几日的孕吐竟比我母亲早些日还严重些,她哪里受得了蒋府那一群女眷的轮番责备?” 否则她也不至于在莲姐儿进来后、还不掩藏忧虑了,她只需将一切都推给四婶不就得了? 莲姐儿连连笑着摆手:“她们若能进得去我们四房的门,我母亲定是受不了她们的问责。” “不过我刚才往馨园来前便已交代好了,我母亲清泽苑那边的院门今日一定会紧闭到宴席散了、客人走了,在这之前不论谁来、一概不许开门招待。” 锦绣这才扑哧一声笑了,直笑道这个主意倒是看似简单粗暴,实则好用得很:“难道舅祖母她们还能长了翅膀飞进清泽苑的院墙去,或是在我们家的地盘明目张胆砸门不成。”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都是祸害 只是锦绣也不知道,莲姐儿还有句话未曾尽,那便是早几日时她母亲也得过蒋府叫人送来的信儿,是要给她一门亲事。 她母亲既是娘家已经落魄了,早之前看得上康家地位的那些人家儿已是再不跟母亲来往了,曾经有意与自家结亲的夫人太太们,更是只言片语都没了。 等她母亲乍一听蒋府愿意给她做个媒,当时便有些意动。 莲姐儿登时被吓得不行——要知道自家这个房头儿可是好不容易才与蒋府扯开干系,若是她的亲事再被蒋府利用了,将四房重新与蒋府拴在了一起,这不是要了亲命了? 只是又碍于母亲的身体正柔弱,莲姐儿也不敢多什么,只叫她母亲不如等着和父亲商量商量,这才未曾叫她母亲立刻应下蒋家的意思,更不曾亲自叫人备车往蒋府走一趟。 等她父亲那日下衙回了家,倒是听了此事便给一口回绝了,又叫母亲从此不用再为此事费心,只需好好养胎便好。 “我前些天听锦姐儿的婚事要定下了,便已将莲姐儿的亲事托付给了三哥三嫂,他们看人的眼光你还不放心么。” 康氏一听还真是这个理儿,当时也便应了容秦的话,这几日也未曾再有前往蒋府的意思。 可莲姐儿又不是不知自家母亲的性,她又怎会不怕母亲今日又一次被蒋家动? 那么就算是不为三房考量,也不为了替三姐姐抵挡蒋府女眷的责备,她今儿也绝不能叫蒋府女眷迈进她母亲的院门一步! 只不过莲姐儿来前也不止一次想过,不知这事儿该不该跟三姐姐讲。 万一等她将事情了,再惹得三姐姐误会她父母依然还跟蒋府勾连不清,或是埋怨她为何不早,岂不是倒将自家害了? 倒是现如今眼瞧着她根本未曾提起此事,三姐姐还在不住口的夸她干得漂亮,莲姐儿突然便觉得自己人之心了。 三房明明有着一百个理由、也有一百个手段能将四房置于死地呢,可人家还不是到底手下留情了? 单只要是三姐姐一直都不曾信任她父母,更不曾信任她,当初又何必帮着自家解决邱姨娘母女那俩祸害? 莲姐儿便忙趁机垂了头道,三姐姐也别忙着夸我:“……实则我也是有私心的。” “三姐姐你会不会怪我没有及早将这事儿告诉你?” 锦绣这才得知,原来蒋夫人一开始只是打了四房的主意,还打的是给莲姐儿亲的旗号,谁知她四叔四婶到底没接这个茬儿。 如此一来那蒋府女眷既不敢轻易前来致雅堂探病,四房又不曾答应蒋府的做媒,眼下又不年不节的,那家人又哪里还有理由前来容府? 就算蒋夫人极想重新再将四房拉拢过去,这之后或想借助康氏之手替她除了蒋氏,或想在容府重新安插几个眼线,那也得四房能上套儿不是么?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这才逼得蒋夫人不得不求到了关主事家中,借着关家一位仆妇之手给岳婆送了信儿,只叫那岳婆尽早料理了蒋氏才安心,旁的事情缓缓再图也不迟。 她便连声安抚道四妹妹也不用不好意思:“你这样的私心既是为了保护自家不上旁人的当,又是何错之有?” “我知道你是有些后悔为何不早早将此事告诉我,可谁叫你也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家,但凡提起自己的亲事便会面嫩?” “若是换成我遇上这事儿,我也未必会比四妹妹做得更好,我为何要埋怨你呢。” “只是不知蒋家舅祖母打算给四妹妹的是谁家?” “若是我刚好对这家也有些了解,万一等舅祖母她们待会儿来了又提起这茬儿,我也好替四妹妹彻底回绝了她,从此岂不是越发省事了?” 锦绣自是怀疑蒋府与关主事家既有勾结,那蒋夫人要给莲姐儿提的亲事也许不会出关家左右,再不然也会与江南一派多有牵连。 分卷阅读3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32 只不过这又不能全靠猜的,她也便只盼着莲姐儿也曾听她四婶提过一句半句,如此她才好详加判断。 话莲姐儿本还有些害怕锦绣埋怨她呢,谁知却全然不是她想得那样儿,她心头的一块大石这也算是彻底放下了。 如今再听得锦绣如此问她,她便仔细回想了回想,这才笑道多亏她那一晚碰巧听到了她父亲服母亲时,也曾问过那男方家是哪家儿。 “我听那家老家是扬州的,祖上曾是什么大盐商,是姓关叫关斯隽,还是什么长房嫡长孙?” 锦绣闻言这叫一个恨啊,恨得她险些没咬碎一口银牙。 她是怕那蒋家既然没一个好东西,这家人给莲姐儿的亲事也便不会是什么好亲事。 可她却也万万没想到,原来那位蒋夫人竟然不只是想利用四房或者重新拉拢四房,给莲姐儿的亲事竟然也果真是关家人! 要知道方麟方才临走前已经跟她讲了,那仙公教的教主前两年新换了人,新教主正是关主事本家大伯父! 而那关家之所以能够顺利接掌了仙公教,一是因为应文和尚早几年已经病逝,教中既是群龙无首,也便再没什么人心甘情愿以金钱供奉,这仙公教已是几近散了摊、再难继续经营了。 二也是因为那位关老太爷的长孙偏巧与应文和尚长得很有七分像,这长孙便正是莲姐儿口中那个“关斯隽”。 锦绣越想越是怒极反笑,又笑着看向莲姐儿:“我若我还当真知道这个关斯隽是个何许人也,四妹妹会不会信我?” 莲姐儿轻扬眉梢:“我为何不信三姐姐?三伯父与三姐夫都那么精明能干,三姐姐知道的多些又有什么奇怪?” 再无论关斯隽这人是好是坏,三姐姐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三伯父既已替她看好了婆家,她也不会跟那关斯隽再有交集,她又有什么在意的? 可也别看莲姐儿此时的神情还轻松得很,等她听罢锦绣叫她附耳过去、又给她听的话,她立时双腿一软,险些便瘫在地上。 她三姐姐早几日就给她讲过仙公教的可怕之处了,那邱姨娘娘儿俩的身份更是险些将她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怎么蒋府那些混账王八蛋却偏偏看不得他们四房有一点好过,四房那厢才刚送走了邱姨娘母女两个祸害,蒋家这厢又迫不及待来害人? 这、这叫什么正经亲戚?这不是害人精么?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最为该死 这也好在锦绣早就有所提防,知道莲姐儿听她了那番话后必会几近崩溃,也便一把就将摇摇欲坠的莲姐儿扶住了。 眼见着莲姐儿在自己的肘弯强力支撑下还站不稳,浑身也抖的厉害,眼泪更是无声的坠落满襟,锦绣顿时冷笑起来。 “那些想要祸害你、祸害你父母和我们容家的人可马上就要来了。” “你与其这会儿便瘫软在这儿,还不如索性挺直腰杆儿,该还手就还手,该报仇就报仇!” 莲姐儿立时一把反握住锦绣的手,抖着声音哀求起来:“三姐姐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要知道若非是她三伯父手下留情,她父母本来就差点被祖母和蒋家害死了,好在父母醒悟的及时,又及时跟定了三伯父。 那蒋府定是恨她父母不该放着亲舅家不亲近不帮忙,却要翻脸不认人,这才想将四房连着容府一起全害死,否则誓不罢休。 那么那些蒋家人也别怪她不客气了! 锦绣的冷笑这才变成了轻笑:“其实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叫你不要因为蒋家有些害人的伎俩,又觉得这些伎俩难免防不胜防,从此就怕了她们。” “实则我们家又不是没人了,哪里用得着你对她们动手?” 只是别看锦绣话是这么,她也怕莲姐儿按捺不住仇恨,再叫蒋夫人看出端倪来。 好在这时时辰还早,蒋府的女眷没有两三刻钟还来不了,她便拉着莲姐儿仔细叮嘱起来,至少得先教会这孩如何掩饰情绪。 莲姐儿一边仔细听着锦绣的嘱咐,一边连连点头道三姐姐你放心,我都记住了。 原来蒋府竟有许多把柄握在祖母手里,那蒋家人也就巴不得祖母早点儿死,连着若繁姑母都是这么想的? 那可怪不得三姐姐早就撺掇母亲将那周妈妈和翠镯等人都卖了! 若是再留着那些人为蒋家所用,祖母肯定早就遂了蒋家的心咽了气儿! 可是祖母既也做了蒋家人的帮凶,还差点拉着容府全给陪了葬,三姐姐为何……还要救祖母?索性顺水推舟叫祖母被蒋家人害死不是省心了? 莲姐儿也便终于将疑问轻声问出了口,祖母此时已经彻底不再是她的祖母、而是个十恶难赦的恶魔了。 那蒋家人之所以对待容家如此狠辣恶毒,不全赖祖母的自私和善恶不分、甚至纵容与帮扶么? 若是叫她句真心话,祖母这个罪魁祸首才是最为该死的呢! 锦绣皱眉轻笑:“叫那蒋家人不管借助谁的手害死祖母倒是容易得很,甚至只是举手之劳间,还能神不知鬼不觉。” “可祖母到底还是容府的人呢,若是叫她死在容府不管哪个仆妇的手下,我们容府如何洗清干系?” “我父亲既不是祖母亲生的,起来也并不在乎这些,旁人爱如何非议尽管随他们去,左右这世间的继继母间,就没有几个真正和睦的,谁还能因为这个便真叫我父亲背这口黑锅。” “可是四叔四婶呢?你和你弟弟呢?” “难不成我父亲能够眼睁睁的瞧着旁人谴责四叔四婶,祖母自打得了病后就被亲儿和亲媳妇嫌弃了,不但不曾悉心照料,叫她死也死的不明不白?” 锦绣自是不能告诉莲姐儿,是陛下早就下了口谕,叫她父亲尽早处置掉蒋氏,如此既能早还容府一个清净,更能叫她父亲不为家中琐事牵累、从此也好专心办差。 陛下若是连朝臣后宅的破事儿都要伸手管一管,哪里还有九五之尊的威严可言了? 同理来方麟也早得了东宫口谕,叫他可以处置他那位好继母呢,他不也是至今都未动手,只因要等一个好机会,也好叫他父亲亲自动手? 因此上虽蒋 分卷阅读3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33 氏与那方夫人都已成了圣谕下的“该死之人”了,她们却还活着,只要时机有一点点不对,她们就暂时不能死。 莲姐儿这才算明白过来:“三姐姐的意思是……蒋家人已经等不及了,今日或许便会亲自对祖母动手,而我们要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可是今儿既是三姐姐为了赐婚宴客的日,你又过有些事不能太过惊动别有用心之人,我们若是今天便抓住蒋府女眷的手,继而又闹了出去,岂不是又败兴、又叫旁人看了去?” 要知道前几天不过是要抓一抓混进自家的仙公教教徒,她都怕搅了三姐姐的喜事,如今若是叫祖母被那蒋家人害死了,这岂不是更不吉利? 锦绣顿时笑道四妹妹还真是聪明:“……蒋家人那一厢的确在等这个机会,而我们这一厢也是一样。” “因此上我们今日只管给蒋府女眷大开方便之门,随便她们出入致雅堂,我俩甚至不管我们家的哪一个,却不会跟她们同去。” 如此一来莲姐儿所担忧的结果,譬如若在今日抓了蒋府女眷的包,之后会不会当众闹将开来、再带累得自家也难看,也便绝不会发生。 莲姐儿这才彻底破涕而笑:“我懂了我懂了,三姐姐这分明就是一招儿请君入瓮!” 自家人既是没人陪同蒋府女眷前去致雅堂,蒋家人定然巴不得的,如此这家人才好趁此机会对祖母动手。 殊不知自家虽未当时便将蒋家人的手抓了,对方既是心头有鬼,回头也定然不敢对自家发难,再执意叫容府给个交待,祖母怎么就没了。 毕竟蒋家既是做了那只杀死祖母的黑手,也会害怕容府反将蒋家一军,到得那时谁是谁非可不好。 那么只要祖母的娘家全都闭口不提祖母死得蹊跷,甚至还会主动将祖母之死成极是正常的生老病死,旁人哪怕偶尔有些非议,还真能将容府伤筋动骨不成?! ……这之后等得蒋府女眷们终于姗姗而来,蒋夫人也便想都没想到,她明明以为这容府后宅必会戒备森严,谁知却全然不是她想的那样儿。 那四房的康氏为何早就得了她差人递来的话儿,却始终都不曾前往蒋府见她? 蒋夫人到得花厅才刚落了座、便忍不住拉住莲姐儿刻意打探起来,口口声声问的都是你娘怎么没来。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红眼儿病 莲姐儿闻言便叹了口气:“舅祖母不知道,我母亲前几日就病了呢,还将我和弟弟都过了病气儿。” “这也多亏我和弟弟自幼就体格儿好,从昨儿开始也能活蹦乱跳了,可我母亲却不成呢,郎中她怎么也得再卧床个十来日才能大好。” 只是等她罢这话,她也便想起蒋夫人前几日还派了人来,是要给她保个媒,那时她母亲可还好好儿的。 莲姐儿便连忙悄悄指了指锦绣的方向,声音也压得越发低了:“其实还不是我母亲心思太重,被我这位三姐姐的喜事儿刺激了?” 蒋夫人这才自以为是的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我就么,我前些天派人过来探望你祖母时,也叫来人去见过你娘,那婆回去后,怎么却没和我起你娘病了。” 原来康氏这是犯了红眼儿病,既气愤三房得了个好女婿,还恨三房好命儿得了陛下圣旨赐的婚? 那康氏不是更该将她的保媒放在心上? 要知道她叫人过来带话儿时便给康氏讲过了,别看那扬州关家的长房并无一官半职,家里却是堆满了金山银山呢。 而那关斯隽既是长房嫡长孙,莲姐儿嫁过去便是关家宗妇,这不比些当官的人家儿还实惠? 据那位关大老爷还准备拿出二十万两银来,用来给那关斯隽买个官,是求亲之时也好看——这样的女婿要钱有钱,要地位也有地位,又比方麟那个煞神差在哪儿了? 蒋夫人越想越心热,等她再将这花厅里的来客环视了一圈,她便索性拉住莲姐儿的手道,我瞧着这客人来的显然还不全。 “要不你这便趁着这工夫带着舅祖母和你几个表舅母过去瞧瞧你娘?等得客人来齐了,我们也就回来了。” 莲姐儿难免被气得暗暗直咬牙——敢情她这位舅祖母当真还想继续打她亲事的主意? 那若是她母亲真被舅祖母动心了,舅祖母岂不敢将料理祖母的事儿交给她母亲去做? 只是既有锦绣的叮嘱在先,莲姐儿又怎会叫蒋夫人瞧出不对来,她便乖巧的笑道,其实我母亲一早得知您会来,她也很想见见您和几位表舅母呢。 “可这若是叫您和舅母们也染了病气儿……又该如何是好?” 殊不知蒋夫人既然一心以为康氏只是犯了红眼儿病,纯属嫉妒三房的锦姐儿得了好姻缘,而不是真正得了什么病,她又哪里怕什么病气儿,康氏那里又怎会有什么病气儿。 蒋夫人便摇头笑道,舅祖母和你舅母们哪有你担忧的那么脆弱。 “我们和你娘可是实在亲戚,若是不知你娘病了也就罢了,可如今既是知道了,哪怕真会被过些病气儿又如何呢?” “难道我们还能到了你们家却不去清泽苑瞧瞧她,不去安慰安慰她?” 莲姐儿登时就有些心慌,慌于怎么她都将话到这份儿上了,还特地过自己和弟弟都被过了病气儿,却还拦不住蒋夫人一心要往四房走一趟的打算。 三姐姐可了,今日绝不能叫蒋家人瞧出自家内宅外松内紧,她若再执意阻拦下去,岂不是立刻便漏了馅儿,叫对方知道自家早有提防? 可她若是不拦着,难不成就真叫这些别有用心之人去骗她母亲? 再她母亲又不是真病了,这一切都是她编的,到时候两厢的话全都对不上,不还是一样露馅儿的结果? 好在就在这时她便听得蒋夫人咦了一声,语气惊讶得很:“我若是没瞧错,跟在你三姐姐身边那位可是你五婶的兄弟媳妇,黄家二太太?” 莲姐儿连忙暂时放下心头惊慌,顺着蒋夫人的话语声抬眼望过去;却也正是这一望之下,她也便有了主意。 她就笑着点头道,舅祖母瞧的没错儿:“那位就是我原来那位五婶的娘家弟媳妇。” “舅祖母应该早就听了,那位黄二爷也跟我 分卷阅读3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34 父亲前后脚进了锦衣卫。” “如今我三伯母既是有了身孕不便应酬,我母亲那儿也是身不够爽利,我三伯父便找了下属家中太太过来帮帮忙。” “莲姐儿若是没记错,黄家与舅祖母还是有些远亲的吧?要不要我这就将黄二太太喊来陪您话儿?” 眼见着自己话音未落,蒋夫人的眼角眉梢已是露出了些许笑意,随即又点头道这样也好,莲姐儿这才大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招儿算是用对了。 三姐姐可跟她讲过了,容府这几日的大排宴筵本就是为了迷惑仙公教,锦衣卫镇抚司但凡有头有脸的头目,一连几日都在自家喝酒。 而那位黄二爷既是新进了锦衣卫的,这几天的锦衣卫镇抚司衙门便由他暂时盯着,明里看起来是有些欺负新人,实则也是做个样给人看的,也免得叫人非议,锦衣卫镇抚司衙门竟然唱起了空城计。 那若是蒋家人真跟那个仙公教有所勾连,蒋夫人哪里还会着急去四房见她母亲? 蒋夫人恐怕巴不得这就和黄二太太聊一聊,最好再探探锦衣卫的底细,之后也好给那仙公教通个风报个信儿呢! 莲姐儿也便得了蒋夫人的确认就顺势站起身来,笑请蒋夫人稍等:“我这就过去跟我三姐姐一声,再将黄二太太领来陪您话儿。” ……锦绣旋即也便得知了蒋夫人的用意,难免笑着悄声夸赞莲姐儿做得好。 “黄二婶定是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我也就不特地叮嘱您了,您尽管放开手脚去陪蒋夫人打太极。”锦绣又转头悄声对黄二太太道。 要知道黄家本就跟蒋夫人有亲,之前的容府五奶奶又是黄家姑奶奶,她父亲与方麟这才商量着、将黄二爷收进了锦衣卫做了个总旗。 这般一来不论是蒋家人想跟黄家二爷打听什么,还是五爷容稽那厢给黄家送回过什么消息,一切都尽在锦绣她父亲与方麟的掌控之中。 谁知黄家二爷却是个极聪明的,才进了方麟手下当差便上手极快,站队也站得极快,根本就没用方麟如何点拨教导。 锦绣如今自也极是放心将黄二太太送到蒋夫人身边陪着,这般何止是蒋夫人跟黄二太太打探什么,黄二太太或许还能打探回来更多。 黄二太太笑着点头:“三姐尽管放心,我定会叫蒋夫人得知的一个仙公教还不至于被锦衣卫镇抚司放在眼里。”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一教一派 这之后不过是半个时辰左右工夫,方麟便听得阿丑来报,陪着蒋夫人等人进了内宅的一个丫头从后头出来了,出了容府便一路去了关主事家里。 “阿寅负责跟着她,眼见着她轻车熟路进了关家后宅,又被那位侯姨娘带去了后花园的佛堂。” “那随后也便将这丫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是蒋夫人从容府得了信儿,锦衣卫镇抚司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将那剿灭仙公教当成正经差事办的,只派了一个新进镇抚司当差的黄总旗总揽此事。” 方麟立刻便猜到这定是锦绣搞的鬼。 他就么,要知道锦绣从打回到京城容府那天起,便一直将那蒋氏与蒋家人当成了大仇人,今日又怎会叫蒋夫人打听出什么真正要紧的来,又立刻派了个丫头去给关家送信儿? 敢情她这是虚晃一枪,借着蒋夫人的嘴给关家彻底报了个荒信儿! 他那一双装了几天醉眼迷离的双眸立时一亮,只不过旋即又被他掩饰了下去,又扬了扬下颌示意阿丑继续。 “那关主事家的侯姨娘听了此事,便叫人给衙门里的关主事递了话儿,两人商定分舵搬家的时辰不变,就在今日午后申时初。” 阿丑一边学着这话,一边也忍不住露出了些许笑意。 话他在前院里假作溜达时,便已瞧见了蒋府那个丫头从后宅出来了,当时难免将他吓了一跳。 好在主早就安排好了,一早便叫阿寅带人在容府所在胡同中潜藏着,那丫头出了容府也自有阿寅等人跟踪,他也便打算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难不成他还能硬生生的亲自出手捉了那丫头、不叫那丫头往外送信儿,再将蒋夫人惊醒,继而又惊动关家? 要知道那京城分舵所在何处还没人寻到呢,如果关家被惊醒后又改了主意,谁知道这分舵的地点又得等到哪一日才能水落石出? 这就更别论若叫那分舵悄无声息搬了家,那可更加如同泥牛入海了…… 如今再一瞧他并未出手这事儿还真是做对了,否则岂不是坏了容三姐的筹谋了? 只是阿丑还有话未曾尽,他便连忙将笑容忍了回去,又悄声跟方麟学起来,方麟的神色也便随着他的学变幻起来,脸色越发铁青。 这也就多亏他已离了酒桌,借口是出来吹吹风醒醒酒,否则这神情被谁看了去,恐怕多半以为他会立即拔刀要杀人了…… 他是在那胡郎中的医馆暴露之后,便已猜测到蒋府与那仙公教也有勾结,只是不知这究竟是江南派与仙公教的勾结,还是蒋府自家私下与仙公教的勾结。 可是就在最近这几日,他的人陆陆续续从关主事家探来的底细已经告诉他了,这一教一派早已臭味相投,在两年前便彻底成为了一丘之貉。 虽是如此,他却也万万没想到,那蒋府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竟想将那长得极像建文帝的关斯隽给容府做女婿啊?! 这、这若不是他早早就对锦绣动了心,又极是快刀斩乱麻的定下了婚事,那蒋夫人不准还想将关斯隽给锦绣吧? “蒋家那老匹夫和那老虔婆还真是该死得很呢!”方麟咬牙切齿道。 这话再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始终都不曾喜欢上锦绣,华贞郡主不但是他表姐,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容程不但是他的表姐夫,也是他的顶头上司,在他入行锦衣卫后更是堪称他师父,非但时时处处都不忘教导指引他,更是不知庇护他多少回了。 那么哪怕他并不是容府的女婿,他能眼睁睁看着蒋府如此祸害容府么? 这容府已经在蒋家人手里折损了大房二房两位爷,那蒋家人竟还不善罢甘休,还想将容府上下都害死,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恶毒心肠! “这也多亏容四爷和容四奶奶早就改好了,再也 分卷阅读3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35 不敢擅作什么主张。”阿丑亦是颇为后怕道。 “三爷昨儿又赶得巧,将容四姐的亲事也给口头定下了,容四爷夫妇亦是满意得很。” “否则若真叫蒋夫人将这门与关家的亲事成了,这容府岂不非但与仙公教再也扯不开干系,还得死心塌地给江南派效忠,要不然就擎等着一死?” 因此上若叫阿丑呢,容三姐今儿就不该对蒋夫人手软,最好在那蒋家人摸到致雅堂对国公夫人下手时、当当正正抓蒋家一个大把柄。 只是阿丑也明白,那蒋府既是与那一派一教全都牵连颇深,还是容三姐打算的暂时“放虎归山”更稳妥,他那所谓的抓个大把柄不过是愤怒之下随便一。 谁知这时阿丑便听得方麟轻声吩咐他,叫他这便往大长公主府走一趟。 “你去替我瞧瞧阿紫的伤养好了没有,若是养得已是七七八八了,就跟她讲我有要紧差事吩咐她,叫她去青果胡同等我。” 阿丑顿时一惊。 阿紫那丫头……不是一心想要服侍主一辈,正月里闻听主要定亲还持刀自残了,险些没将一条手臂斩断? 且不这条手臂伤得厉害、且得养着呢,单这丫头这个性这般倔强,很是一副主不答应她、她便毋宁死的劲头儿,怎么主如今还敢用她? 主就不怕阿紫被私情蒙了心,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添乱? 方麟轻笑:“阿紫是个十六七岁的丫头片不假,那个性也太钻牛角尖了,乍一来实在叫人放心不下。” 可那丫头明明比阿丑等人都年幼,却偏偏能够排在十二卫的第一位,难不成还会不懂私情归私情,公差归公差? 她若是真像阿丑的这般会坏事,那可就不止他方麟看错了她,他外公也看错了她! 阿丑这才哦了一声道,主的是:“起来也是她头些日那一手儿将我吓得不善,这才难免将她想歪了。” 实则阿紫还真是主的这样,她一直都懂私情与公事两不相干,不论主今日会派给她什么要紧差事,她必会完成得妥妥当当。 而他阿丑那些担心……其实也不过是担心阿紫会针对容三姐罢了…… “我知道你不是怕她不好好给我办差。”方麟眯眼道。 “可阿紫若不是知晓情份这事儿不能强求,她又怎会宁愿自己一刀砍死自己,却也不敢强求我?” 这就更别论那阿紫就算敢于正面对付锦绣,锦绣也必有本事叫那丫头跪下喊一声服气。 阿紫当他不知道,她正月里曾经悄悄摸到过容府来,回去后便心如死灰般挥刀要自尽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金蝉脱壳 只是方麟始终都不知道,阿紫正月里摸到容府来时,到底是瞧见锦绣做了何事,这才回去后便不想活了。 他倒是也想就此事问问锦绣,如此将来也好对阿紫照方抓药,也省得那丫头再歪缠。 可再想起锦绣那个霸道样,连着青果胡同的后院看似有人居住都要警告他一番,他也便一个多月都不曾敢于开口。 他对阿紫当然绝无男女私情——虽他七岁到了大长公主府后,便是与阿丑等人一起摸爬滚打长大的,阿紫和阿酉几个女孩儿也在其中,他从来也是将人当成兄弟姐妹相处。 可是谁叫阿紫对他有心? 他可不是生怕由他提起此事,锦绣也不用等他将话完、便会几日都不搭理他? 如今方麟索性也不再想如何跟锦绣解释,更不想去追问锦绣;他只想问问阿紫到底养好了伤没有,若是养得差不多了,便赶紧带着阿酉几人下江南去给他办差。 阿丑倒是听得方麟这般一也放了心:“敢情主是想打发阿紫几个去扬州?” 那么只要不叫阿紫那丫头与容三姐对上,那丫头又怎会将主的吩咐当成耳边风! ……这之后不久也便到了宴席上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时,方麟又喝了几盏酒,便如约在前院酒桌上闹将起来,口口声声、醉眼朦胧的喊着他不去客房,他要去馨园。 这一幕落在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眼里,譬如容若繁的夫君蒋逵,自是在暗中又将方麟嘲笑一番,同时也不忘赶紧差人给外头送个信儿,是方麟又醉了。 而容程虽还不知方麟今早到底与锦绣商量了些什么,却也情知方麟这是想要金蝉脱壳。 更何况他也知道仙公教的京中分舵今日要搬家,那么为了叫这一幕演得更像,也好帮着方麟尽早脱身,等他又听了方麟几句醉话,那醉话中更是连连不忘提起馨园,面上也顿时铁青了几分,直道这像个什么样。 “我女儿可还没嫁给他呢,他这便将我容家后宅当成了自己家不成?” 四爷容秦闻言就笑了:“玉这也是高兴得多喝了几杯呢,这才难免嘴上犯点错不是?三哥何苦跟个晚辈置气?” “左右三哥本就舍不得将锦姐儿嫁出去呢,这若是愿意将我们家后宅当成他自己家,索性就叫他给我们家做个上门女婿不是更好?” 等容秦罢这话也不需容程再什么,便喊来了几个厮扶住方麟,又笑着招呼那几个厮速速将三姑爷扶到后宅去。 那蒋逵蒋六爷见状更是越发在心头狂笑起来,直笑道何止方麟这个煞神刚定下媳妇便成了软脚蟹,就连这辅国公府……分明也早就烂了瓤。 亏他这位三舅兄以为找了方麟做女婿,便多了个能干的帮手了。 殊不知他这个四舅兄却是个专门撤火、又颇会架秧起哄的,只要他蒋逵好好将四舅兄撺掇一番、利用几回,三舅兄还想将辅国公府彻底捏在手里,这真是做梦! 那么他们又何必再需担心容程与方麟真能做成什么大事?这二人也就是抓抓康家顺那样的贪官罢了…… 一样是这个时候,方麟在前院喝多了酒、马上就会来后宅歇息的话也传到了锦绣待客的花厅。 在场的女眷顿时便有一多半变了颜色,继而全都目光闪烁的看向锦绣,眼神里的意思已是呼之欲出,那便是既有嘲讽又有恶意揣摩。 可锦绣岂会在乎这个? 她便也不避人、就高声笑请莲姐儿和黄二太太先替她支应着,又笑请肖姑姑替她招呼好客人:“我往馨园去安顿好他就回 分卷阅读3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36 来。” 只是别看锦绣话是如此,实则连着前院的酒桌上已是不知喝了多少坛酒了,这后宅的宴席也到了将散的时候。 这花厅里的蒋夫人等蒋府女眷也便在锦绣前脚出了花厅、后脚便都纷纷站起身来,提前与其他女客道起了告退。 “我们姑奶奶不是还在病中么?如今既是来了,正好趁此机会过去探望一番。”蒋夫人笑着对众人道。 既是蒋府女眷已经直言要去致雅堂探病,女客们又有哪个会嫌蒋家人提早离席太失礼? 众人便都纷纷站起身来,又将蒋府女眷目送到了花厅门边。 谁知蒋夫人就在门边抓住了莲姐儿的胳膊,分明想叫莲姐儿陪她们一起前去致雅堂。 肖姑姑也就不等蒋夫人开口,便笑着叮嘱起莲姐儿来:“三姐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四姐不如将蒋夫人和几位奶奶送出花厅便回来吧,也好替三姐招呼招呼。” 要知道这花厅里如今可没有容府哪个房头儿的太太奶奶在,更甚至连着锦绣这位宴席东主都不在。 难道蒋夫人还好意思将莲姐儿生拉硬拽走,倒留下一群客人大眼对眼? 莲姐儿当即便听懂了肖姑姑的意思,又立刻连连点头道姑姑放心:“我将舅祖母和表舅母们送出花厅大门便回来。” 蒋夫人那句没来得及出口的、“莲姐儿你陪我们同去致雅堂”的话便只得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心头既恨肖莹不长眼,也难免暗恨锦绣那丫头跑的真快。 若是锦绣眼下还在花厅里,莲姐儿不就能脱开身来、也好陪着自家众人前去致雅堂? 如今可倒好,锦绣竟然跑就跑了,还是明目张胆跑回馨园会情郎去了,也不怕客人非议。 那莲姐儿若是也跟她们走了,剩下的女客还不得笑话蒋府人不懂事,连着仅剩的一个容四姐也不给花厅留啊? 这也好在蒋夫人既然来了,她便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哪怕莲姐儿并不能跟去致雅堂,她今儿这个手也得下。 她便很是慈祥的笑着将莲姐儿也留下了,直道这花厅大门外你也不用去了。 “左右你祖母的院我们也是常来常往的,你只管留下替你三姐姐招呼好客人便是。” 她本来是想在今日对姑下了手后、再赖在康氏或是莲姐儿谁的头上,至少不能叫容府有所警觉,再一路追到蒋府叫她给个法儿。 可那康氏既然病着,莲姐儿眼下又走不开,她难道还能因为少了个背锅的、便再留姑几日? 要知道那致雅堂可是容家的地盘,而不是蒋府的。 等回头哪怕姑咽了气,和蒋府又有何干?容府若是敢将黑锅叫蒋府背,就不怕她反咬一口不成!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博她一笑 锦绣既是早叫春英给方麟备好了要换的衣裳,等他被几个厮扶来了馨园,她便一头交代春英拿些碎银将厮们打发走,一头已是非常利落的将方麟带进房里,又将那衣裳包裹递给他。 “我们家着实难找与你身材高矮相似的老苍头,只有我父亲的身材跟你差不离儿,他这衣裳你放心穿,干净得很。” 方麟虽是高兴于她连这点事都替他惦记着,却也不禁乜斜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好几眼,这才缓缓的道,你怎么这么着急撵我走。 “我为了装成酒醉回到后院来,可当真喝了不少酒呢,你这便放心叫我换了衣裳赶紧离开?” 难道她不该多留他片刻,也好将酒劲儿歇回来,至少叫他喝两碗醒酒汤再走? 怎知锦绣扑哧就笑了:“你是当我闻不出你的酒气全在你衣裳上,还是当我瞧不出你脸上的酡色都是你自己涂的?” 再那专门给他倒酒的厮可早就被她叫人交代了,早将他的酒坛里倒出了七分酒,又兑进去七分水。 方麟这才砸了咂嘴道,我今儿这酒怎么这么淡:“亏我还想私下提醒提醒你们家,该将那些采买的下人拉出去打几板了。” 锦绣越发难以忍笑,倒不是笑他喝了几口淡酒就傻了,而是笑他既是个聪明人,明知一切都有她配合,却还愿意如此博她一笑。 她就一边笑一边端起身边桌上的一碗面,又连碗带筷递到他手里,这才似笑似嗔道,你既是没少喝酒,恐怕还没来得及用主食吧。 “快趁着面还没坨赶紧吃几口,填饱了肚也好回去办差去。” 其实方麟才刚一进屋便已闻到了清鸡汤的味道,等他再将面碗接到手中,顿时忍不住满足的叹了几口气。 这面碗分明还有些烫手,定是她听他要回后宅来,这才赶紧叮嘱厨房做的,也免得他空着肚又不知忙碌到何时。 而这若再加上前院酒桌上那坛兑了水的酒,还有就放在他身边的这个衣裳包裹,方麟突然便有些恍惚,恍惚于自己这哪里只是找了个媳妇…… 只不过方麟眨眼便又想起蒋家女眷如今还在容府,他就一边大口吃面、一边满口囫囵含糊道,蒋夫人头午时派人出去关家送信儿来着。 “是不是你叫人故意在她跟前儿透了什么口风?她派出去的人到了关家,便很是笃定的我和你父亲不曾将仙公教当回事儿呢。” “既是连蒋夫人都这般笃定了,那京中分舵已是彻底定好、要在今日申时初搬家了。” “等我待会儿回了粟米胡同、速速将那岳满仓家的审罢了,我还得亲自走一趟,也好去盯着那搬家的车队。” 锦绣听得难免微微皱眉。 她是故意叮嘱了黄二太太去应付蒋夫人不假,如此也好帮着方麟和她父亲将戏唱得更真些,彻底将仙公教迷惑了才好。 可那蒋家竟如此迫不及待,在自家摸了下底细便匆匆赶往关家报信去了? 那么方麟的人在关家盯了这几日、探出的消息岂不也是真的,根本就不用怀疑那一教一派早就盘根错节了? 这可怪不得蒋夫人如此急切想要蒋氏的命了,万一哪天蒋氏的病好了,能被问出的恐怕就真不止是一个铁匠铺了…… “既是分舵搬家这么大的事儿,你要亲自去盯着也是应该的,可你手头的人手可够用?”锦绣笑问方麟道。 “要不我去同轩馆将沉香借出 分卷阅读3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37 来,再将连翘也交给你,你将她俩也带出去帮帮手?” “到这儿我还想问你呢,你外祖父当年不是给你调教了十二卫么,怎么我有好几个都没见过也没听过?” 锦绣自是知道别看方麟人在京城,要打理处置的差事却不只是京城这一片天地,他手下的人更是如此,肯定也有些人常年撒在外头。 可他那十二卫只是大长公主府给他准备的人、却不是锦衣卫的公差呢,哪有总叫自家家奴去替他办公差的道理? 方麟闻言便借着低头吃面的工夫掩饰了一下苦笑——这还真是他怕什么就来什么呢。 他明明很怕锦绣问起了阿紫等人,怎么她却偏在这当口想起这些人来? 这也好在他在中午便已交代了阿丑,他要差使阿紫等人前去扬州;他便将面一口吞了,这才笑着扬起头。 “叫沉香和连翘跟着我去就不必了,至少眼下我还没法儿将她俩大摇大摆带出去。” “你们府外胡同里的钉还都在呢,就算他们认不出乔装打扮后的我,认出来连翘也不好。” “至于我那十二卫……你没见过的那几个前些日都受了点伤,这些天来虽也养的七七八八了,我也苦于人手不够用,已叫人准备好带伤替我走一趟江南了,估计明儿一早就要出发。” 要知道当年建文帝才一登基,便雷厉风行的取消了锦衣卫镇抚司这个建制,手上虽还有些暗谍、那也是他皇爷爷给他留下的,他不得不用。 这就更别论锦衣卫就算每朝都有,这也是再分明不过的一朝天一朝臣,与旁的衙门大有不同。 如今的锦衣卫也便都是容程这十来年间帮着当今陛下重建的,十来年间又能培养出多少妥帖人手? 锦绣自也清楚得很,别看她父亲重建了锦衣卫后看似人手充足,实则这各地的千户所也要用人,还只能用自己的心腹之人。 等她父亲将些心腹干将一一发到了各地,京中哪里还剩多少妥帖的办差之人了?倒叫一些勋贵之家的弟占了大头,白挂着空名不干活儿。 如此一来方麟可不必得依靠十二卫?这当口还能分什么私事公差? 她也便点了点头道了声怪不得,旋即就没再追问,更不曾叫方麟因着阿紫等人就无法启口;只因她一早便已从方麟口中得知,仙公教的老巢在江南…… 方麟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又将碗中的汤喝了,嘴也不抹就笑着对锦绣指了指门外,“我借你的屋换换衣裳梳梳头。” 却也就在锦绣回避到了堂屋之中,还不等她在椅上坐定,甘松便脚步匆匆从外头回来了,进屋便声笑道,蒋家女眷已经一窝蜂去了致雅堂,方才还将正房里的服侍之人全都打发出来了。 “奴婢一瞧蒋家人这般做派,已经依着姐的交代将连翘送进了密道。”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被动受死 锦绣既已知道蒋夫人必会趁着今日对蒋氏下手,而她父亲也早就特地交代过、叫她为此大开方便之门,白了便是自家等得就是这一日,她闻言便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只管坐等就好。 至于她本也不想在今日抓住蒋府女眷的黑手,却为何还叫连翘进了密道偷听去,只因那蒋府既是自家的第一号大敌,谁知道等人到了致雅堂、又会在无形中吐露些什么。 那么哪怕连翘只听来一句半句有用的,也算是没白忙。 只是眼瞅着自己从大同回到京城来还不满半年,那曾经运筹帷幄多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蒋氏却到了眼下这个只能被动受死的地步,要伸手弄死她的竟还是她娘家,这样的落差莫是旁人,就连锦绣也真觉得好像梦一场。 甘松将自家姐这副恍惚模样看在眼里,却是以为锦绣突然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就皱了皱鼻笑起来。 “姐这是忘了夫人没病之时,动不动就将什么自作孽不可活的话挂在嘴边儿?” 单就曾经的五奶奶黄氏拿着烛台砸死了杜鹃杜姨娘那事儿吧,国公夫人不就是在顺天府前来拿人时、连着一句好话也没替五奶奶,反五奶奶自作孽不可活,随后又巴巴的逼着五爷给黄氏送了一纸休书? 实则国公夫人但凡有点不忍,哪怕自家姐再借着四奶奶的嘴、给五奶奶落井下石过,堂堂的一个国公府还平不了五奶奶那点罪过? 因此上若叫甘松呢,像国公夫人这般狠辣之人就不配赢得半点恻隐,国公夫人帮着她的娘家蒋府作恶时,可没对谁手下留过情。 锦绣笑着摆手:“我哪儿是同情她今日要死在她娘家人手里了?我只是有些不大敢信,她竟然这么快便遭了报应了。” 其实这一切若是细论起来,还不是她父亲与方麟已经渐渐握住了江南派的很多把柄,已经不用怕如何惊动蒋家了。 否则她父亲恐怕早就要了蒋氏的命不知几回了,还用等得今日、又不得不借助蒋夫人之手? 这时却也不等甘松再接话,锦绣就眼见着甘松这丫头已是笑弯了腰;等她再转头一瞧,自己也不禁叽叽咯咯笑了起来。 原来方麟在她的内室已经换好了衣裳,连着那包裹里的一顶破毡帽也戴在了头上,脸色亦是不知用什么抹了几把,黑的仿若锅底,就这么弯腰驼背的走了出来。 而他既已乔装打扮好,他也便不管锦绣主仆如何笑他,便老态龙钟的咳嗽了几声,又嗓音嘶哑苍老的对甘松道,你这丫头有空儿笑,还不如赶紧将我送出后角门去。 “你们姐可是扔下宴席上的客人不管,从花厅跑回来的,你若是不想叫她名声多受损,就别再耽搁时间了。” 甘松顿时收了笑,直到方大人的是,又连忙趁着两人还未出去、匆匆与方麟对好了词儿,只方麟是她乡下的舅姥爷来看她,如今眼瞅着前院都是贵客,她便只能将他从后门送走了。 方麟依然弓着腰点头道,你这丫头想的倒是周到:“不过舅姥爷还是得提醒你一句,等你待会儿送了我出去,你务必得赶紧回那密道口去守着。” “你们还记得那个叫翠环的丫头么?” “她可曾在蒋氏的内室里发现过地板上的蹊跷,虽她一口咬定她谁也不曾告诉过,只怕这话被国公爷知道了,再给她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她的话也不能 分卷阅读3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38 全信不是?” 锦绣这才想起方麟的听力也不比自己差,甚至比她还强些,那么甘松之前才回来时过的话,可不早被他当当正正听到了耳朵里。 那他怎么不早告诉她,那翠环早就发现了密道的事儿?这也多亏她从打蒋氏病了后,就再也没进过那条密道了…… 只是锦绣也明白,眼下可不是与方麟纠缠这事儿的时候,他今儿的差事忙碌得很,根本没工夫再多废话。 再只要蒋氏今日死了,那密道也便再无用处,她还用怕谁用那密道反制她不成? 她便连忙对甘松摆了摆手道,叫她速速将方麟送走,再速速回到后花园去。只要不叫连翘在密道里出了毛病就好。 “我也这就赶回花厅去,还来得及叫沉香过去给你帮把手。” 既是蒋氏今儿就要没了,哪怕多一个沉香知道密道的存在又如何? ……等得锦绣离了馨园再回到花厅,与容家本就不够交好的客人已是走光了,唯独剩下几家真正世交的太太夫人还在。 锦绣连忙上前一一道了声恼,这才笑问道不知诸位长辈们可有爱听的曲儿:“既是宴席已散,若是伯母婶娘们也不着急回去,我这便叫人喊了人来唱几首。” 其实锦绣明白得很,既是这些夫人太太愿意留下,那便是一定另有用意。 要知道外头已经传遍了,那仙公教重又闹得厉害起来,根由就在前些天的天王寺观音七。 毕竟那仙公教早几年便已经销声匿迹了,谁能想得到这些邪门歪道又一次死灰复燃? 若非是仙公教的人混进了曾经的锦衣卫指挥同知高源家里,又逼得高源的夫人与庶长一同吊死在天王寺的客院里,这一幕又偏巧被那去接清河大长公主回家的方麟遇上了,京城的人恐怕早就忘了仙公教这码事儿。 而锦绣自打从天王寺里回来后,虽也给她两位堂姐夫家送了信儿,这些世交之家她却没派人,谁叫她也不想将风声闹得太大,再将仙公教彻底惊了。 那么现如今这些夫人太太必也是想问问她,这家中若是混进了仙公教教众,应该如何防范与盘查,或是有什么特殊法能将人揪出来? 锦绣也便主动递上了方便,而若对方果然如她所想,哪怕并不听曲儿,想来也不会急着告辞。 如此一来她不止能够不失稳妥的将世交之家叮嘱了,接下来这些天应当如何防范仙公教、又不会嫌晚,二来若是蒋府女眷这便将蒋氏弄死了,等消息传到花厅来,眼前这些客人也能替自家做个证——自家可没人陪着蒋府女眷前去致雅堂。 “眼下可是难得的消停时光,我看听曲儿就不必了吧?”其中一位年纪最长、已是年近五十的夫人首先开了口。 “不如大家一起喝喝茶会儿闲话便散了,也免得期间有些外人在,起话来也不畅快。” 这分明就是听懂了锦绣递来的台阶儿,又明明白白的将企图告诉了锦绣。 锦绣闻言便笑着点头道,那就听英国公夫人的。 “唱曲儿的班到底是各家都要走动,听了我们闲聊后也未必管得住嘴,还是您比我这个晚辈想得更稳妥。”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已经咽气 锦绣这般罢,便站起身来将沉香喊到一边,看似是要交代沉香可以将那唱曲儿的班打发了,实则却派了这丫头速去后花园给连翘帮忙。 “虽那藏书楼若是没有我或是国公爷的吩咐,也没谁敢于不要命的闯进去,万一翠环已将致雅堂的另一个入口告诉了旁人,连翘在密道里可危险了。” 锦绣倒不怕蒋家女眷有本事有胆量、敢从蒋氏内室那个入口进了密道。 可那胡氏医馆不就是蒋家挂名的产业么?那么蒋府人只需打开另一个入口,再往里扔些腌臜物儿,还不是随时要了连翘的命儿? 沉香闻言也想起在天王寺时、那高家庶长手中拿着的迷香,她便连忙肃然点头道,姐放心,奴婢这便赶过去,绝不会叫谁将连翘害了去。 等得沉香领命走了,锦绣再回到客人中间坐了,她也不绕弯,便主动起这几日宴客的真正用意,是若叫家中仆妇一家一家送信儿,难免叫旁人看出端倪去。 “锦姐儿这才跟我父亲商量了,不如索性就趁着宴客机会将交好的各家各位长辈请来,若是至今还没听天王寺闹出什么事儿的,今儿听了我们家这个提醒,回去再清理门户也来得及。” “只是还请长辈们知道,这仙公教过去的危害看似不大,如今却与过去不同了。” “因此上等得各家一一摸排家中下人时,万万得心行事,可别真将哪个乔装打扮混进家中的教众惊醒了,再给家里添祸患。” 既是主动留下探听仙公教虚实一事本就是英国公夫人牵的头,如今待锦绣话音一落,最先开口的亦是英国公夫人。 而这位英国公夫人既是在座之人年纪最长、身份也是最高的,她更是毫不拐弯,张口便问道锦姐儿你可有什么妙招没有。 “若有妙招能教教我们,也好叫我们早些分辨出哪个才是仙公教教众,那才是最好不过了。” 其实这些留下的夫人太太既是本就与容府三房交好,又有哪一位是白给的? 英国公夫人之所以这么问了,也不过是摆出一副已将锦绣的提醒当成了正经大事儿对待的模样,白了便是已经领情。 再万一锦绣真有些独特的好主意呢?等回头她们拿着这个主意回家去,岂不是事半功倍。 锦绣轻笑:“妙招倒是真没有,不过锦姐儿在自家清理门户时倒是摸出些门道,那便是混进我们家的仙公教教徒不但都不是家生,还都是最近这两三年间新进来的。” “就算其中或许也有两个家生混在其中,那也都是混进来的教众现发展的,若是能将这些罪魁祸首抓了,不怕抓不出来另外的同伙儿。” 锦绣当然不能,自家连着那位四房的邱姨娘娘儿俩都是仙公教教众,那邱姨娘还是个不的头目。 要知道邱姨娘没出事前可是半个主,蓬姐儿还是正儿八经的容府姐呢,这若被哪个管不住嘴的传了出去,自家可就有口不清了。 “只是各家与各家或许也有不同?或许指不定哪 分卷阅读3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3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39 个房头儿的姨娘姬妾也不大干净?” “锦姐儿可不敢胡乱下这个判断,就权当是给长辈们多提个醒罢了。” 这些夫人太太齐齐点头道正是这个理儿,英国公夫人更是笑道,有你提醒可不比没提醒的好。 “那若是叫我呢,我们几家不如先回家暗暗排查,随后再商议个一起动手的时辰,到得时辰便将府中所有的门都关了,先将那可疑的都先分头捉了审了,再将剩下的暗鬼一打尽如何?” “这般也便免得一家先动了手,再叫其中指不定哪个逃脱了,再跑去挨家挨户的报信儿可就坏了大事。” 英国公夫人的考量当然有她自己的用意,那便是既是这几户人家一向走动得很好,还有几家都是姻亲,家中仆妇必然也早有盘根错节的牵扯。 譬如她府中便有几个家生与另外两个府中的下人结了亲,那若是叫谁先逃脱了去,岂不正是牵一发动全身? 这就更别论英国公府本就是武将出身,英国公不但平过几次交趾之乱,如今更是领兵驻守在安南一带,像英国公夫人这样的当家主母又怎会是个糊涂人? 另外几家夫人太太却是不敢立刻答应,而是全都齐齐看向锦绣,仿佛锦绣这个还未及笄的姑娘倒比英国公夫人还稳妥,只有她好才是好。 好在锦绣也知道,这些夫人太太可不是看中了她的聪慧,这才连英国公夫人的话都不听——谁叫她父亲是锦衣卫指挥使,她的未婚夫君亦是锦衣卫指挥同知? 那么哪怕英国公夫人的主意再稳妥,她若是不好,那也必有不好的缘故。 再那仙公教京中分舵不是今日就要搬家么? 若是眼下各家都有些仙公教的头目潜伏着,这些夫人太太却是离了容府回到家中就动了手,岂不又是一个打草惊蛇? 而若是这些头目也得了分舵撤离的消息,不等各家开始排查便都逃离了,只剩下几个乌合之众懵懵懂懂依然留在主家当差,到那时再用英国公夫人这个法岂不更省事。 锦绣便连忙笑道她觉得英国公夫人此计甚好:“只是锦姐儿也有个不情之请,那便是还请诸位长辈回去后务必慢慢排查,千万不要着急,也不要走露一点风声。” “毕竟这教中的大头目到底藏身何处、以及何时才能落都没定论,若是被哪家不心惊动了,再叫大鱼彻底脱了钩,我父亲可没法儿和上头交差。” 英国公夫人等人既是仗着关系来要锦绣给她们透风声的,白了就是仗着一张老脸来占便宜的,她们又如何不懂这个道理? 众人闻言便都点头应下了,直道叫你父亲尽管放心:“我们只是关上家门处置家事而已,必不会给他添一点乱。” 谁知却也不等众人话音落下,致雅堂的紫苏便哭着一路跑了进来,也不管眼下还有诸多客人在场了。 “三姐您快去瞧瞧吧,奴婢瞧着国公夫人好像不大好了!” “蒋夫人等人到了致雅堂便将奴婢们全都赶了出来,根本不叫奴婢们在房里服侍,等得她们告辞离开后,奴婢等人再回到内室去,便瞧见国公夫人脸色已经青紫得不像样儿……” “奴婢慌忙喊了郎中来,怎知那郎中……那郎中夫人应当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咽气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黑心肝的 锦绣也曾经想过,想那蒋府女眷会不会做得更稳妥些,譬如她们人虽去了致雅堂,却不会在当时便要了蒋氏的命。 如此也免得蒋府女眷背上黑锅洗不清,更免得当时便被容家的哪一个抓了手。 不过等锦绣送走了方麟,再走在回花厅的路上,她突然便纳过闷来,那位蒋夫人既然这般急着前往致雅堂,连着宴席还没散也不顾了,想来便是不愿多等了,一刻都不愿多等。 那蒋家是有个胡郎中当心腹不假,不但随随便便就能拿到害人性命却不露马脚的药方,更是想将辅国公毒成傻也轻松,想来也不缺一颗药丸,中午给蒋氏灌下去后、直到夜里才要命。 可万一这药丸或是药汤并没管用,或是转头就令容府发现了些许不对、当即就将蒋氏救了回来呢? 蒋夫人既是连那半夜放火烧死蒋氏的主意都想得出来,她哪里还愿意多冒险,想必她只有亲手立时三刻见到蒋氏咽了气,她方才会放心! 锦绣也便在回到花厅之后,刻意放缓了陪同客人聊天的节奏,同时也不忘悄悄给肖姑姑递了个眼色,叫肖姑姑离开花厅、如此那般的将紫苏教了一遍。 这般只要她料得不错,花厅里的谈话还不等结束,紫苏便会前来报一声蒋氏的死讯,在座的诸位夫人太太也便都成了人证…… 那么现如今眼瞧着紫苏泪眼朦胧的跑了进来,张口便与自己想的一样,锦绣只觉得心头一松。 要知道她连仙公教的那些事儿都交待出去了,不就是为了换得这些客人们多停留一会儿,也好叫那蒋家多背上一项罪名? 那蒋家既与江南派狗扯羊皮,又与仙公教牵扯不清,她倒是不需要“杀害蒋氏”这个罪名弄死蒋家,可她也不能叫蒋家为此反咬自家一口! “什么?”锦绣虽是心头已然大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丝毫不显,闻言便异常焦灼起来,眼泪也险些立刻滴落。 “你、你请的哪位郎中?那郎中果然是这么的,祖母已经、已经没了?” 锦绣自然是要焦急的,也是要伤心的——虽她父亲本就不是蒋氏亲生,她更是个才刚认祖归宗回来不久的姐,跟蒋氏根本谈不上情份可言。 可她才刚得了圣旨赐婚,又要马上及笄,随后便随时都可以成婚了。 那若是叫她名义上的祖母这便没了,她岂不得守满孝才能成亲嫁给方麟? 她这份难过落在诸位夫人太太眼里也便一点都不假,更没人怀疑她什么,更甚至还有人替她叹了几口气,心中也暗暗道了声遗憾。 还有紫苏这丫头直指蒋府女眷那些话,更是全被众人听在了耳朵里,众人也难免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心中已是各自有了决断。 只因就在她们前来容府赴宴的路上,英国公夫人便已有意无意的了,那蒋府恐怕已经彻底失了圣眷。 要不然朝廷为何放着诸多武将大 分卷阅读3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40 员都不派,却偏偏派了蒋德章这个文官前去安南巡边? 那么莫辅国公夫人蒋氏究竟是病死的还是如何,哪怕就是容府对这蒋氏下的手,谁又敢替或是愿替蒋家上一句好话? 何况这位国公夫人蒋氏与蒋府那位蒋夫人本就和她们不是一路人! 只是这时也不等英国公夫人声节哀,再或者问声容三姐可有什么要帮忙的,锦绣便含着泪望向众人,又朝众人屈了屈膝。 “起来今日本是喜事……方才宴请长辈们来我家聚一聚的,谁知家里却出了这等事。” “那我就不留长辈们了,我这便请肖姑姑代我送送各位吧。” 英国公夫人率先点头:“你且先去忙你的家事,不用管我们了,若是之后……不妨再给我们各家送个信儿,我们也好过来吊个唁。” 英国公夫人既是已经提起了要吊唁,言之意下便是知道蒋氏必是已经死透了。 而蒋氏这一死……若真是蒋府动的手,也许还跟那仙公教有着逃不脱的干系? 那么等她们这一众人再回到各自家中,也还不知道谁家也要跟在容府后头、前后脚办起丧事呢? 这还真是叫自家国公爷前些日寄回的信中着了,今年春天定是个多事之春。 ……也就在锦绣前脚刚进了致雅堂的院门,前院的宴席上也已得了信儿,是国公夫人没了。 这时且不论容程作何反应,四爷容秦手中的酒盏已是啪嚓一声坠落在地,旋即摔得粉碎。 其实四爷容秦对自己母亲之死早有预感,尤其是方才他一直被妹夫蒋逵缠着、不停的想要服他同意莲姐儿与关家的亲事之时。 他既是头些日进了锦衣卫,又早就告诉自己若想活的更好,今后定要以三哥和方麟马首是瞻,那两人有些事也没瞒着他,譬如仙公教的新教主已被摸到了底细,再譬如他的舅家蒋府也不干净。 那么他又怎会答应蒋逵给莲姐儿的亲事? 他绝不能允许舅家先将母亲拉进了万劫不复的大坑里,继而又来拉他。 要知道那邱姨娘可就是舅家给他的呢,结果又是如何?不是险些就将他这个房头儿害死了? 只是容秦既然摆出了一副死都不会答应的模样儿,他便眼见着蒋逵的眼里流露出了几丝狠意,虽对方旋即又将这眼神掩饰了,他也清清楚楚瞧见,这蒋逵只恨不得叫他死。 却也正是这么一想之下,容秦便想起蒋府今儿来的可不止是蒋逵,他那大舅母和几个表嫂表弟媳妇也来了,倒是蒋逵的媳妇、他容秦的亲妹妹容若繁托病未来。 容秦当时就觉得不好——要知道他母亲一向只将蒋府当成最亲近的人,他三哥话里话外的意思也过,母亲早就是蒋府的帮凶了,若是蒋府不好了,他母亲也难独活。 那他可不是当即就想到了他那大舅母可能会带着杀意而来?也可能今日会对母亲动手? 可是容秦多少也有些侥幸,或者是他根本就没料到舅家会这么坏,竟然坏到了骨里也不够,连着五脏六腑也都黑透了。 敢情舅家不止要害莲姐儿、害他这个突然不听话的外甥,首当其冲的竟是一直给舅家冲锋陷阵的母亲? 容秦顿时便嗷的一声窜了起来,乍翅着双臂就朝蒋逵的方向扑了过去。 却也不等他三步并作两步窜到蒋逵身边,再伸出手来扼住对方的脖,他三哥已是飞快的伸出手来,一把便将他拦腰拽了回去。 “大门不在那边!”容程吼道。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一意孤行 其实就连蒋逵也没料到,他姑母兼他的丈母娘竟然没了。 只不过就在外头传进信儿来这一刻,他突然就纳过闷来,怪不得他妻容若繁本没有病、却托病未来,在他临来容府赴宴前还话里话外都在叮嘱他,叫他万万不要往后宅去。 敢情他妻早就知道,丈母娘今儿会死?那岂不是、那岂不是自家母亲…… 蒋逵顿时懊恼得不行,懊恼于他怎么就偏偏忘了母亲是个一意孤行的性,之前也就忘了再将她叮嘱一番,叫她万万别急着要丈母娘的命。 要知道他那丈母娘可在病榻之上瘫了两个多月了,据从打病了之日起便口不能言、连着手也抬不起来。 就是这样一个活着也没法儿再救治回来的病体,又能对蒋家造成多大威胁? 难不成他母亲还以为中了血蚁的毒真和得了病一样,遇上神医就能救,等着将人救回来了,丈母娘还能就势掀出蒋家诸多秘密? 要真是这样,容三儿怎么早不找人救人?却这么放任丈母娘一直口不能言的瘫在那里? 只是蒋逵悔归悔,却也明白人既然已经死了、他再什么也白搭。 他与其在这儿悄悄埋怨亲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如赶紧帮她收拾一番,也免得容府真将丈母娘的死和母亲、甚至蒋府搭上干系。 蒋逵也便假作根本不曾瞧见四舅兄恨他入入骨的模样儿,旋即也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悲伤的神色不论怎么看都不像假装。 他本来也不知道丈母娘今儿竟然没了不是?这就更别论他这位姑母一向待他好得很…… 而他既是早就与仙公教混在了一起,这容府先是大办喜事、转眼又要大办丧事,起来倒还真中了他的意。 如此一来他那个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三舅兄岂不是更加难以脱身?也便给仙公教的京中分舵更多争取了逃离的时间了? 可蒋逵哪里知道,容程本来交代锦绣不免为蒋府女眷大开方便之门,最好叫蒋夫人今日就将蒋氏害死才好,他打的本也是这个主意。 那便是他最好继续被家中琐事缠身,繁忙得根本就没有工夫打理公事。 毕竟他女儿再是皇帝赐婚,自家再如何厚着脸皮大张旗鼓、大排宴筵也不过是三五天的事儿,等这三五天忙碌过去,他便还得重回锦衣卫上衙。 而若是蒋氏在这当口死了就不一样了,这丧事大办七七四十九天也不嫌多…… 等得他拉着方麟这个准女婿给他帮忙、两人全都装出一副被家中私事缠住的模样儿,一缠就是几十天,想必就连丽娘那一行也早进了太行山,却绝不会令谁起疑,再猜到这 分卷阅读3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41 一行人竟是锦衣卫派出去的。 还有方麟马上就要往江南派的人不也一样? 自家既是喜事和丧事挨着办,忙得脚后跟直打后脑勺,不论那江南派还是仙公教总舵老巢,想必得了消息便得快活得直拍手呢。 容程也便虽是厌烦极了蒋逵这副装腔作势,他也绝不能容四弟太过鲁莽、再将蒋逵惊醒。 至于蒋氏到底是死在谁手里的,只要蒋家人心头有鬼,也便不敢来反咬他一口,这已足够。 容程便在一把抱住容秦后,先是大吼了一声门并不在那边,随后便借机在容秦耳边耳语了两句。 等得容秦飞快的安静下来,也不再朝着蒋逵的方向挣扎了,容程这才皱眉又吼了蒋逵一声道,挺大个老爷们儿哭什么哭。 “你有这时间在这儿咧着嘴哭,还不如赶紧回你们府里告知一声,好叫舅母和若繁赶紧过来,能帮忙的帮忙,能做什么的做什么!” 容程当然知道若是家中出了丧事,论本该由孝贤孙们披白前往亲朋好友家中报丧,就是蒋家也一样,根本就轮不到蒋逵回去替自家传这个信儿。 可谁叫他并不曾将这个表弟兼妹夫当成“外人”呢? 蒋逵顿时就被他吼得一个愣怔。 敢情他这是将他这位三舅兄想错了?容府今儿并不是刻意给他母亲摆出了一个破绽、用了一招请君入瓮,更没想抓他母亲杀了他岳母的把柄? 要不然他三舅兄怎么还如此对他,还像以往一样、将他当成正经亲戚? 只不过再想到自已那个丈母娘病了很久了,三舅兄也早就知道血蚁石之毒难治,又生怕容府也被血蚁石一事连累了,必是早就对她的死有所准备,蒋逵也便释然了。 他也便连忙伸手抹了把脸、连连点头道,三哥你放心:“我这就骑着快马回家去,好叫家中女眷能来帮手的都来帮手。” ……锦绣此时已经进过蒋氏的内室又出来了,又在出来后便瞧见连翘与甘松也赶了过来。 她就连忙抬眼将连翘打量了几眼,又眼见着连翘朝她点了点头,其中意思便是她在密道里并没遇上什么意外,她也算又放下了另一半一直悬着的心。 这时春英也赶来了,身后还带着几个按着锦绣吩咐找来的粗使婆,也便是容府中一直养着的、留待操办白事用的。 锦绣便一边交代这几个婆速速进屋去给蒋氏擦洗换衣裳,又一边交代致雅堂里的其他仆妇,这便将幔帐灯笼等物全换过。 等得致雅堂里里外外全都忙碌起来了,锦绣这才得了空闲,她也不急着先去厢房坐歇息片刻,就站在院中朝着正房深深看了几眼,这几个月来一直积压在胸口的恶气也消散了大半。 起来她之前是叫肖姑姑替她将紫苏交代了一番不假,是不论蒋氏死没死,都要叫紫苏趁着来客未曾离开之前冲到花厅,也好将蒋氏之死的黑锅死死扣在蒋家人身上。 可若是蒋家人并不曾如她猜测、万般急于要了蒋氏的命,也便不曾动这个手,等她再赶来致雅堂,不还是得替蒋家人将这个黑手补上? 谁知等她方才到了致雅堂,又一路冲进了蒋氏的内室,她一眼便瞧见蒋氏已是个死透了的模样儿。 不但如此,这人还平板板的躺在床上,盖在身上的锦被下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分明是早就瘦成了芦柴棒。 锦绣此时站在致雅堂的院中,她便只想朝天大笑三声,既笑蒋氏终于死了,也笑蒋夫人还真是“善解人意”。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朱门变白 容程既是早几日便已交代过锦绣、要借助蒋家女眷之手彻底料理掉蒋氏,他今儿一早便忙碌着派车派人、又派了自己的长随元庆将辅国公送回了自家的温泉庄上。 他知道自家老父亲自打得知蒋氏给他下了药,心头早就清楚、蒋氏是个该死的,只是碍于蒋氏到底是他一儿一女的亲娘,老头儿也便一直都下不去这个狠手。 谁知后来连着长与次之死的缘由也被查得几近明朗、果然落在了蒋氏与蒋家头上。 等得辅国公被谢太医的几服药调理好了,人已是清明如初,他便一心只想速速将蒋氏料理了,却是屡次三番都被容程阻拦住了,非但如此,容程还叫老父亲不妨继续装傻,继续宠溺蒋氏,甚至继续打压三房。 那么如今眼见着蒋氏先是病了,病得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在病榻上一瘫就是几个月,今日一早自家三儿又张罗将他送回庄上休养,老头儿心里明白极了,明白这必是蒋氏死期已到。 老头儿便在踏上出发的马车前,又回头往自家后宅的方向深深望了几眼,临走前却到底没有再一个字。 只是等得他到了庄里安置下来,他便交代元庆道,你回去后告诉你们三爷,之后不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都不用再来找我回话与商量了。 “我昨日已将奏请立他为世的折递了上去,想必不出三日便会有回话,从此后我就将辅国公府交给他了。” ……等得第二日头午,前往庄上的人也都回来了,他们又哪里想到自己临走前的辅国公府还是喜庆非常,如今却已是朱门变白门,连着大门口也挂上了白灯笼? 众人也便才来到辅国公府所在的胡同里,便已是齐齐的愣在了那里,再也不敢往府门前走一步;直到得知这是国公夫人昨日午后没了,这才算是齐齐大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个顶个儿是容程的心腹,否则他也不会打发这些人前去护送老父亲。 那么这些人可不是乍一回来就被吓得不善,只怕府中出了什么变故? 就像多年前那一天,他们陪着三爷出去办差归来,三爷的原配妻孙氏已经一尸两命,这胡同里也是这般挂满了漫天的雪白幛? 这也好在变故虽是变故,死的却是国公夫人而不是别人……元庆亦是直到此时、这才终于理解了国公爷为何出那么一番交代来。 敢情国公爷这是早就知道夫人要出事,更是早就打算彻底与国公夫人恩断义绝了,这才叫他回来转告三爷,哪怕是家里出了天大的事也不用前去告知? 只是等元庆换过了衣裳,又在腰间系了条白带,便打算前去给三爷回话时,就被刚刚赶来的方麟一把 分卷阅读3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42 捉住了。 “我听你认识翠环南边乡下老家来京城投亲的一个堂兄弟?那人如今还在京城么?你可知道他住在何处,或是在何处当差?” 原来方麟自打从致雅堂捉了翠环走,便一直都未曾得空儿详细审她,只将她关在良乡的一处庄里,隔三差五便差人去问上几句话。 毕竟那时的他手上既有康案、周案,后来又要详查江南派与仙公教,像翠环这种只懂在后宅蹦跶的蚂蚱,哪里值得他多费工夫。 就连周妈妈与翠镯等人被康氏卖了之后,方麟依着锦绣的恳求将人买了,随后也将人一样放在良乡那处庄养了起来,若不是这庄不能随便出入,这些人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锦衣玉食。 只是最近得知蒋家或许与那仙公教很有牵扯,方麟这才在几日之前挤出些时间来亲自去了趟良乡,仔细将翠环问了又问。 他也便得知她虽是不知仙公教究竟是“何方神圣”,却在几个月前见到了老家来人,那人正是她二叔父家的亲堂弟。 而她那堂弟虽是打着前来投奔她父母的旗号来的,实则却在来了之后就被蒋大老爷夫妇召见了几回,随后便进了蒋府名下的一处铺做事去了,只可惜他却从未跟她讲过,这究竟是家什么样的铺,又地处哪里。 等方麟在翠环口中再也问不出什么来,这才转头再去问过周妈妈。 周妈妈亦是立刻就想起了这么回事儿,随后便告诉他道,当初翠环那个堂弟来容府寻翠环,正是元庆出面替翠环招待的,也是元庆派人去后宅告知的翠环。 “只是她那堂弟后来既然进了蒋府当差,去的还是蒋府名下的产业里,一去之后便再也没来过容家,老奴着实不知道这产业是哪一家、到底在不在京城啊。” 要知道如今的京城在十几年前可不是京城,如今在这京城中安家的官员多半都是打南边举家迁来的,不但方麟的父亲如此,容府与蒋家也不例外。 周妈妈也便以为翠环那堂弟必是又回了南边,毕竟蒋府虽能阖府搬迁,在南边那些产业却是一时半刻搬不走的,有些祖产要卖又舍不得卖。 可方麟是什么人? 他又怎会听不出翠环与周妈妈话中异常一致的些许蹊跷,譬如她那堂弟怎么就值得蒋德章夫妇频频召见? 就算是这两人只将这事儿当成了寻常,落进了他的耳朵后也是不寻常! 如今他眼见着元庆回来了,也便连忙抓住元庆询问起来,若是这对那翠环的堂弟还有些印象,甚至还知道这人落脚何处,那也许便是又一个线索。 他昨儿是已特地审问了那个岳满仓家的不假,其中也果然叫他审出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来,等得仙公教京中分舵搬家时,他的人也已一路追踪到了西山、摸到了这个分舵的新巢。 可这线索还能嫌多? 这就更别论蒋氏已经没了,他与他丈人已是又多了一个掩护,借着大办丧事的机会又能多做很多事…… 元庆却是对方麟这几句问话一点都不疑惑,若非是容府如今办着丧事、他总不好当众露出笑脸,他几乎都要笑了。 要知道自家三爷一个月前便叮嘱过他,叫他等着方大人来问话,问那翠环的堂弟究竟落脚何处;又早在当时就跟他讲了,是方大人或许会来得很晚,叫他万万不要沉不住气。 如今这岂不是被自家三爷着了,方大人直到一个月后才来相问? 只不过元庆也明白得很,自打方大人到了自家三爷手下办差,三爷可是将方大人当成半个儿培养扶持的,如今方大人也果然成了三爷的半,更已被三爷培养成了他一直期盼的样。 那么元庆又怎会嘲笑方麟来得晚?起来要不是方大人最近太过忙碌,恐怕早就来问他了。 元庆便连连点头道,方大人还真是问对人了:“我家三爷一直叫的派了人、不间断的暗中盯着那呢,只等方大人问起便带您捉他去。”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彻底填死 方麟闻言却摆了摆手,直道你们三爷既是早就有这一手儿托底,你这又如此笃定,左右那人又跑不了,你就不妨依旧将人给我盯死了,何必再急于一时。 “你瞧瞧你们府里如今这幅样,哪里是我这就去捉人的好时机呢?” 何况他昨儿便叫人按着岳满仓家的交代刻了一枚印,今儿一早又亲自送去了青果胡同、送到了宋丽娘手中,还趁机将阿紫几个交代了,叫她们这就立刻出发前往江南。 等得这两批人马全都各自就位了,时不常便能传回一些有用的消息来,岂不比翠环那个堂弟能交代的东西分量更重! 元庆顿时难免有些愕然,愕然于方大人明明方才还急得火急火燎般,甚至将他的胳膊握得生疼,一副生怕他不真话的样,怎么眨眼间又不急了。 不过他随后也便纳过闷来,既是自家三爷早有安排,并不曾叫翠环那个堂弟逃脱了监视去,方大人可不是无须再着急。 ……这之后两人也便分开了,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等元庆将国公爷的叮嘱转告了容程,也不禁有些犹豫道,三爷果然要听国公爷的么。 “毕竟如今没的可是……国公夫人,哪怕他老人家并不需要回府来坐镇,更没有夫君给妻披白守孝的道理,总不能连个消息都不往他老人家耳边送吧?” 元庆既是容程在容府第一号的心腹,他自然知道国公爷一直在装糊涂,又糊涂得几近世人皆知,论也没谁会挑这个理,譬如问一声怎么国公夫人没了,国公爷却不在。 可三爷毕竟是做儿的,哪有在继母没了之后、也不去给老父告知一声的道理? 容程轻笑:“你既知道他老人家已是料到了蒋氏之死,又打算就此便与蒋氏恩断义绝了,这才出了这番话来,你觉得给不给他送消息有什么不一样,或是还会担忧他老人家会挑我的理儿么?” 再老头儿都已摆出巴不得蒋氏赶紧死的模样儿来了,只差明一句她死了也别拿着她的事儿来烦我,他若真图着一个孝顺便将消息送到老父亲耳边,那才是真正的大不孝。 起来倒是老父亲叫元庆带回来的另一句话比较重要,那便是叫他赶紧从锦绣手中将那藏书楼的钥匙收回来,再暗中派人速速将那条密道彻底填死。 分卷阅读3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43 “他老人家果然是这么的,翠环似乎看出了致雅堂内室里的地板上有些蹊跷?” 见得元庆连连点头道正是如此,容程便索性将这个填死密道的差事交给了他,“眼下还是白天,你就这么带着人去了后花园难免招人眼目。” “你不如这便选上几个你觉得稳妥之人,再将人发出去准备准备土方石方,等到入了夜再运到后花园去,趁着夜就将活儿干了。” 怎知却也不等元庆应声,外面就传来回禀声,是三姐求见。 要知道锦绣昨儿便已从方麟口中得知,翠环似乎知道致雅堂的地下有条密道,当时便吓得她打发了沉香与甘松前去守护连翘,也免得蒋家女眷也知道密道的存在,再使些花招儿将连翘捂在里头。 只是连翘不久后便从密道里出来了,不但人是毫发无伤,更不曾从蒋家女眷口中听、蒋家人知道密道的存在,她当时也便放了心。 更何况那时候蒋氏已死,锦绣暂时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分心。 不过等她夜里再回到馨园,她就越想越不对,至少在她看来,既是蒋氏死了,那条密道就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连翘得知了她的想法也是连连点头,更是当即就道出了几句几乎吓出她浑身冷汗的话。 “姐过去虽是下过密道几次,想来也没仔细看过墙上那些灯吧?奴婢瞧着有两个灯座上有些蹊跷呢。” 原来连翘既是头一回进入那条密道,等她进去后便满是好奇的四处乱看起来。 谁知这一看之下就被她发现了有两个灯座与众不同,底部竟然除了与其他灯座一样的花纹,还多刻着一些莫名其妙、若隐若无的符文。 若是她并不知道最近闹起了仙公教,连翘也不会将那符文放在心上当回事儿。 可眼见着那些符文不但出现得蹊跷,还带着些诡异气息,连翘当时就不免将它与仙公教联想到了一处,又当机立断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一点点将那些符印全都刮掉了。 这也好在那些符文本就刻得不深,连翘的匕首又恰好削铁如泥,否则连翘自己都不知道,她会不会再将姐交代的正经差事耽误了。 “姐您瞧,这就是奴婢刮掉那些符文前、拿着自己的手帕和地上找来的黄泥拓下来的。” 这时也不等连翘话音落下,主仆两个便都惊讶的捂住了嘴。 这密道可是辅国公当年精心为原配夫人造出来的,地上与墙上铺的全是一水儿花岗岩,那一片黄泥又是打哪儿来的? 莫不是除了她们主仆二人,还有锦绣她父亲与两个堂姐之外,还有旁人也进过这条密道,又在不经意间将鞋底的黄泥留了下来? 只是当时碍于夜色已深,众人又都忙碌了一整日,锦绣再怎么急切也不可能在这大半夜前去打搅她父亲。 她也便一直等到今儿一早才来寻容程,而她要的也正是不如将密道早早填了这件事。 只不过锦绣也没想到、她父亲竟然对那密道里的黄泥毫不惊讶,即便是将她拿来的那条又用墨汁描过的手帕托在手里看了几眼,脸上也未曾露出惊讶神色。 难不成她父亲早知密道里的端倪,却一直都没跟她讲过? 容程将她这副略带审视的神情瞧在眼里,难免轻轻苦笑起来,随后便将这灯座里的秘密跟她讲了。 锦绣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切竟是翠环搞的鬼,或是翠环联合了她那前来寻亲的堂弟搞的鬼。 “父亲既是早就得知翠环知晓了密道的秘密,还指点着她的堂弟进去了一回,这才令她堂弟在灯座上刻了仙公教的经文陷害我们容家,为什么早不对这姐弟俩动手?” 她当然知道她父亲必是以大局为重,这才假作不知翠环做了何事,实则却早将这姐弟俩的一切行动全都放在眼皮底下,起来仿佛也不算冒险。 可是、可是这里到底是内宅! 若是他的人一眼没瞧到,那翠环又未曾及时落,谁知道翠环还能干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也便真将容府上下全害死了? 他怎么就不能早早告诉她一声,也好叫她帮他一把手? 他也未免太自负了些!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天地良心 容程无法不苦笑——只因他那时才刚得知了翠环姐弟俩的猫儿腻之后没几日,蒋玉兰就来了,翠环旋即就成了蒋氏选中的背锅之人,又被方麟从致雅堂带走了。 他当时可不是就动了些许私心,只想瞧瞧方麟这到底何时才能发现翠环姐弟的端倪。 若是这只顾得忙于大事、偏偏就忽略了翠环这个蚂蚱,这岂不又重蹈了他容程当年的覆辙——否则他那原配孙氏又怎会一尸两命? 他也便想着不如索性就等一等看一看,之后若那真犯了这样的错,他也好趁机给那上上一课。 左右翠环已经落在了自家这一边手里头,她那堂弟亦是早被元庆派人盯死了,哪怕方麟是犯了忽视之错,那姐弟俩还能真跳出什么大天不成? 容程自也没想到,那密道里的灯座被刻了仙公教的符文一事还是被女儿发现了,又摆出了一脸嫌他太过自负的表情。 天地良心!他明明只是想将方麟那教得更好,将来也好待女儿更加无微不至好么? 好在锦绣旋即也就纳过闷来,她父亲既是早就看上方麟了,从打二堂姐议亲开始,他就恨不得将方麟收为自家女婿,等她回到了京城容府,父亲定是越发喜欢历练方麟。 如此父亲才能放心将她交到一个最好的方麟手里,今后也不知替她省了多少事。 她那些许的埋怨也便旋即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又是眼窝一热。 “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是您也不能拿着自家这么大的事当成难题历练他啊,这么冒险又是何苦?” 再方麟既是已经成了她的未婚夫,将来两人也必是要成亲的,她自己慢慢调教他不也一样? 她父亲是不舍得她嫁给方麟后太过操心,可她、她若真要成为他的妻,替他分忧解难的同时再将自己保护好,不也是应当应份的? 她若是嫁给方麟后便只管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但凡是件大点的事儿便难从她口中听到好主意,谁知 分卷阅读3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44 道她哪天就会被他厌弃了…… 容程这才恍然大悟笑道,果然是我太过想当然了。 “我容程的女儿又不是废物点心,哪儿就要靠那处处照料才立得住了?” 等他罢这话就假作并不曾瞧见女儿面上的羞赧,便将手朝女儿面前一伸;锦绣也无需琢磨他这是要做什么,便飞快的掏出藏书楼的钥匙,又飞快的放在了他手心。 ……起来蒋夫人既是明知致雅堂大开门户欢迎她前去探望蒋氏、容家人却没有一个陪同的,这本就是个圈套,她也早就打定了主意,哪怕这圈套再明再大、她也要跳。 只因一切圈套与着她那姑蒋氏身上承载的秘密比起来,根本都不重要。 毕竟只有她那姑这便死了,容三儿才无法抓住那些血蚁石的来路、给自家老爷按上一个勾结安南黎家的死罪不是? 姑人都死了,谁能空口白话姑曾经得过自家老爷给的血蚁石? 是那早就不知被容府卖到何处去的周妈妈和翠镯,还是早就死在方麟手里的翠环? 再不然便是自家那个媳妇、容家女容若繁? 要知道勾结安南黎氏一族的罪过可是通敌大罪,那血蚁石虽是唯一物证、却已足够;这可比自家老爷暗通江南一党、又授意她这位蒋夫人暗中勾结仙公教的罪过儿还要命。 这就更别论那江南派早就树大根深,就算是当今陛下也难以撼动,那仙公教更是乌合之众不足以惧,不但值不得陛下当回事儿,就连容三儿本人也未曾看重此事。 蒋夫人这才在昨日对蒋氏动了手,还抱着一番哪怕自己豁出命去不顾、也要保住自家老爷与自家孙的架势。 等她昨日午后接到了儿蒋逵回府送的信儿,是容府已经开始治丧了,他那两个舅哥却未提蒋府女眷一个字的不是,她难免又是惊愕、又是万分暗喜。 敢情她倒是将那容府想高明了,容府本也没想给她设下圈套、再顺势抓她一个害死姑的罪证? 或是容三儿本也巴不得他那继母早些死去,这才假作设下圈套、实则却只想借她一回手? 而这手既是借成了,容三儿也便知足了,因此上方才与她无比默契,也就不打算再来找蒋府的麻烦? 再不然便是容三儿既然知晓血蚁石的厉害,也怕这事儿将容府连累了,这才放弃了这个把柄不要? 那她岂不是白白担忧了一场! 若是她早知道容三儿是这么想的,她早就帮他出手、继而换得一个两家相安无事好么?! 可是却也不等蒋夫人大喜过望的神色流露出三分,蒋逵便叹了口气道,母亲可别将我那位三舅兄想得太善良了。 “母亲就不怕他这是故意卖个好儿给我们家,实则却是为了迷惑我们,将来也好方便他继续暗中收集我们家的短处?” 蒋夫人嗤笑不停:“你当为娘的这些年都是白长了?还真当我会以为他这些年的锦衣卫指挥使白做了?” 言之意下便是她早就料到容程若不追究、必是刻意卖好儿,至少也是他暂时还不敢与蒋府明里撕破脸皮,更想保容府自家一个安宁。 好在蒋府也正缺容程这么一个好儿呢,如此也好叫自家趁机做些什么…… 蒋夫人便立刻吩咐蒋逵道,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吩咐下去,叫你的人速速将老爷当初派去安南寻找血蚁石的人都料理干净了!” 蒋逵顿时就吃了一惊。 敢情他媳妇当初从容家带回来的话儿、容家言明那血蚁石是打安南来的,并不是容家编出来恐吓自家的谎话? 而他父亲……也果然与那安南黎氏一族有些牵扯? 那可怪不得母亲一意孤行不听劝阻,什么也要对他丈母娘下手了!也怪不得他媳妇今日竟然托了病、并不曾往娘家去赴宴! 若是自家勾结安南黎家的事儿被容府捅出去,这岂不是比旁的都要命! 蒋逵连忙将头点的如同鸡啄米:“儿这便前去父亲的书房查查他老人家的手札,也好将那些人一个不漏的找出来。”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杀人灭口 原来蒋逵既是一直被蒙在鼓里,从不知自家老父竟然真与安南黎家有来往,哪怕他这就要对那些去过安南的人动手,他也不知道那些人都是谁。 好在蒋德章一向有个习惯,喜欢将他派出去过的人都做个记录,这样将来再做杀人灭口之事时、也免得有个遗漏。 蒋夫人闻言便笑了,直道自家这个儿真是聪明,竟是当即就想起老爷有这么一本手札;否则就算她也立刻想到了要将那些人灭口,她也不知道究竟都有谁呢。 蒋逵随后便脚步飞快的去了蒋德章的书房,谁知等他刚将书房里的书童打发走,又将将才将他父亲存放重要文书的暗柜打开,他的妻容若繁就满脸是泪、披头散发的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要拉她、却没拉住的丫头。 “你这是什么样!”蒋逵连忙站起身来,又背对着暗柜将它掩在了身后。 “我知道你必也是得知了岳母的噩耗,这才忧伤难过得忘了分寸,可你这样闯到前院来……就不怕授人以柄?!” 容若繁一边流泪一边冷笑:“你和你娘既敢对我娘下这个毒手,还怕授人以柄不成?” “再我可是死了亲娘的,就算我再仪容不整些,谁还能挑出我的理儿来!亲娘死了还不许我哭了?!” 蒋逵难免就被容若繁这番话真正激怒了:“你这个疯婆!你凭什么就敢断定这是我娘和我下的手?” “你这是打算只认你的亲娘,却不打算认我这个夫君和夫家了不成,是谁给你的这天大胆!” “其实若是叫我呢,弄死你娘这个手分明是你自己下的!要不然你今日为何托病不回娘家赴宴?” “你还不是想造一个你并不在现场的假证,实则却早就勾结了你的娘家人,叫她们害死你娘再陷害给我们家?!” 殊不知容若繁既是辅国公府出身,不但有两个哥哥身为锦衣卫,又有当今陛下亲封的乡君封号在身,这脾气这身份哪里是会害怕蒋逵的? 等她听得蒋逵竟敢反咬她一口,她当即就抄起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一股脑儿全朝着 分卷阅读3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45 蒋逵扔来,只将他砸得一阵乱躲、却到底没能都躲过,好巧不巧的就被一个水晶镇纸砸在了额头上。 那水晶镇纸极沉,又做成了一只老虎形状,处处都是棱角,跟在容若繁身后的两个丫头眼睁睁瞧着蒋逵的额头哗的一下便流出血来,又将他的脸染得分外狰狞。 两人慌忙扑了上来,又慌忙将那意欲还手的蒋逵拉住了,其中一个更是连连喊道,外头站着的都是死人么。 “六爷的额头血流不止,还不快请郎中!” ……等到第二日锦绣先将藏书楼的钥匙交给了她父亲,转身又快步离开后,她也便不曾瞧见身后不远处的拐角处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影,而那人影先是左顾右盼看了一阵,便匆匆进了她父亲的书房。 “锦姐儿是早答应过我,是我若照着她教的去做,若是蒋家哪一日不保了,她也会服三哥将我和我的两个孩护下来,绝不会叫我和孩们给蒋府那些混账陪葬。” “可她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罢了,她的孩话哪里能算数?我哪里能只听她的?” 原来这个在锦绣之后进了容程书房的身影,正是容程的异母妹妹容若繁,等她板着脸将手中一本册扔到容程面前,她便直截了当与他谈起了条件。 “这册是我从我公爹书房的暗柜里偷出来、又彻夜誊写出来的,原册已被我悄悄送了回去,绝不会叫人发现端倪。” “我断定它对三哥一定有用,或许还是莫大的用处,可三哥若是拿了它,便得如锦姐儿一样答应我,哪怕你保不住我本人,我的两个孩也交给三哥了。” “我也不求你给你的外甥女和外甥博得什么富贵荣华,可你要拼尽全力保这姐弟俩一生平安。” 容程却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一般,他也便并不拿起那本册翻看半眼、便非常利索的点头答应了。 “莫你今儿给了我这么一本册,还对我有着莫大的用处,就算你什么都不给我,你就不是我的亲妹妹了?你那两个孩也不是我亲外甥了?” “我既是你的亲三哥,你和孩们的平安我怎能不管呢?” 只不过眼前这本册既是他妹妹从蒋德章那里偷来的,他也就多了一个替妹妹与两个外甥求情的资本,而不是等得蒋家真的完蛋时、再动用一切手段将她母三人东躲西藏了。 这话再白了呢,真正能保住妹妹母三人命的并不是他,而是他妹妹眼下做出的这件事。 而这若不是锦绣早就悄悄“策反”过她这位姑母,若繁也未曾在时机合适之时、当机立断这么做了,她这妹妹母三人的命运也就真不好是好是歹了。 只是容程也未曾径直将此事挑明,再替自家女儿从她姑母嘴里博句承情的好话。 毕竟他心里清楚得很,他妹妹既敢这么做,便是早就顺着锦绣曾经的“策反”想明白了,哪里还用得着他再什么。 至于她口口声称锦绣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承诺的话也未见做得了数儿,她既是个做姑母的,愿意怎么就怎么吧。 要知道若繁这丫头时候就倔强得很,遇事从不服输,她又怎会对锦绣一个辈明里服软? 这就更别论锦绣那所谓的承诺……可是先将她这姑母使劲拿捏了一番才做出的,若繁恐怕现在还意难平。 ……既是容程张口便答应了他定会保住妹妹母三人的平安,这还不是看在她将这个册偷偷誊写过来的份儿上,而是言明了她是他亲妹妹,容若繁强忍了将近一日的眼泪终于疯狂奔涌而出。 她母亲虽是为人不够正直,不但在暗中帮着蒋府做了数不清的恶,还曾拿着一串血蚁石赏了她,又丝毫没考虑过她的安危,论她早就该像四哥一样改站在三哥这一头儿。 可她还是犹豫了很久,总觉得母亲就算再过分,那也是她亲娘,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学着四哥做那白眼狼,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认了。 然而她却万万没想到,最终动手要了亲娘命的竟然是蒋府、是她的婆婆,而这一切又只是因为婆婆从她口中得知,她娘家已经知道了那些血蚁石的来历。 那么她在懊悔自己万万不该叫婆婆得知此事时,她同时也已彻底纳过闷来,她这夫家真的要完了。 她此时的眼泪也便连她自己都不清,究竟是懊悔更多,还是庆幸更多些……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怀疑一切 好在锦绣虽未曾瞧见她姑母去了她父亲那里,这日傍晚也从她父亲叫人捎来的话中得知,她姑母容若繁不但暗中与蒋家决裂了,还给父亲送来了一本至关重要的册,也就是蒋德章这些年里事无巨细的各种记录。 “三爷已从册上将那驻扎在铁矿的人名抄了来,在武安县城接应之人的驻地也有,下午便派人快马加鞭赶去了武安,不出两日便能送到李勇李百户手里。” 连翘笑着给锦绣学。 锦绣是早早就游过、或者是要挟过她姑母更为贴切,可她也吃不准自己这一手儿能否管用,不过是权当一试罢了。 而她之所以敢于这么做,倒不是她早就断定了她姑母必是个见风使舵的,而是她早从莲姐儿口中得知,她姑母家那个表妹蒋雅婷年纪虽,却是个聪明人。 蒋氏曾经赏给容若繁一串血蚁石,当时便将蒋雅婷激怒了,事后还不忘悄悄叮嘱莲姐儿务必不要给蒋氏当成枪使,也免得惹祸上身。 她姑母既能教出婷姐儿这样的女儿来,至少也该知道孰轻孰重。 因此上锦绣这才将她那位姑母又仔细揣摩了一番,在她姑母回到娘家给蒋氏侍疾时、只拿着血蚁石的来历和她姑母话儿,却是提都没提江南派一个字,更别论那仙公教。 若是朝廷真要查办蒋家,单只是个勾结安南黎氏一族的私通外敌之罪便已足够,这都够蒋府上下死个三回了! 她那姑母若是想活命,或是想保住一儿一女的性命,可不是早晚也得做出决定,不再继续与蒋家站在一头儿? 再当时她也只是不想再叫姑母继续留下、贴身服侍蒋氏,也免得被对方真看出什么蹊跷来,或是又替蒋家做些坏事,这才使出这样的手段、先将姑母吓走再。 只是锦绣也没料到,她这一手儿明明要求的也不高,却起到了更好的效果,最终竟令姑母 分卷阅读3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46 将蒋德章这么私密的一个册偷了来。 怎知连翘闻言却摇了摇头道,这册可不是蒋德章藏起来的原册,“是姑奶奶连夜重新誊写的,那原册又被她原封不动放了回去。” 锦绣顿时就皱起了眉。 敢情她姑母拿来的并不是原册?那她父亲怎么就全盘信了她姑母没藏私? 想来连翘这丫头也心有疑虑,深怕那册已被她姑母改得面目全非,这才对着她连连摇头,脸上的神色也颇有担忧吧? 只不过再想到她姑母到底是她父亲的妹妹,这些质疑的话不但由不得她对父亲提起,连翘身为一个丫头更不好提。 她便悄声叮嘱连翘道,等明儿一大早你便替我去青果胡同寻寻阿丑。 “要是他能想辙将那原册偷出来,或是能从我姑母那里偷听到一些话、足以证明这誊写的内容都是真的,那才叫人更放心。” ……方麟第二日一早正用着早膳,只打算填饱了肚便前去容府帮忙,就从阿丑口中得知了此事。 方麟难免含着一口粥便笑起来,直笑道他这个未婚妻还真与他是一类人,这怀疑一切的性也不知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要知道连他岳父都未曾怀疑过那册内容的真假,还在昨日得了那东西后、当即就叫人前往武安送信儿去了,等他得知后便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便放下手中的粥碗对阿丑摆了摆手道,你和阿寅他们昨儿夜里不是已经照着我的嘱咐去摸过底了。 “若是连翘还没走,你就快去将你摸出的底细告诉她,也好叫她们主仆尽早放心。” 怎知阿丑连翘前来传罢话儿便走了,方麟只得笑道,左右我待会儿也得往容府去,“等我到了再跟她细吧。” 话锦绣之所以未曾自己亲自找方麟帮忙,便是她也知道这种怀疑一切的多疑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容程可是她亲爹,她亲爹还能轻信了容若繁、转而又叫这份轻信害了她娘? 这就更别论她父亲做了这么多年的锦衣卫指挥使,若他是个轻信之人……她也不信。 也许她父亲早就动用手段查证过那册的真伪了,这也是不准的事儿。 锦绣自也怕自己这份多疑落在方麟耳朵里,便成了她的短处,难免会令自己不那么可爱。 只可惜她除了阿寅阿丑等人能够托付,却再没有一样本事的人可以一用。 她也便未敢直接去找方麟求助,只叫连翘找了阿丑,这般哪怕阿丑将原话给方麟学了,她这份多疑既未大张旗鼓劳动方麟本人、也能显得轻一些不是? 锦绣也便想都没想到,等得这一日方麟来了,便叫她得知不单是她怀疑了那册的真伪,他也一样生了怀疑,还在昨儿夜里就派人去查证过。 “你当怎么着,原来你姑母身边有两个丫鬟竟然都是你父亲的人。” 因此上眼见着容若繁在蒋德章的书房里与蒋逵打了起来,那两个丫鬟便情知这正是个好时机,两人正好可以一个掩护、另一个动手,好将蒋德章的私密从那暗柜中偷出来。 谁知当时却也不等两人动手,这二人便先后接到了容若繁的暗中指使,叫她们不论是谁、赶紧去暗柜里偷东西。 这天夜里等得容若繁连夜誊写册,两个丫鬟也一直在一边帮手,甚至还有一人帮着誊写了半本,容程可不是拿到册也不用辨别真假? “你我们俩是不是都将你父亲看低了?连我都不知道他何时就将人手安插进了蒋府、安插在了你姑母身边呢。”方麟又叹又笑道。 锦绣闻言难免有些羞赧,羞赧于自己还真将父亲想错了;可她又怎会承认自己这点错? 她便嘴硬道,我们分明是替我父亲排忧解难呢:“毕竟他可比我们忙碌得多,也操心得多,有些照顾不到的地方也是可能的。” “我们若是主动伸手帮他一把,替他多多查漏补缺,这可是实打实的一片孝心呢,哪里就是我们看低了他或是疑心他什么?” 再她就算是真疑心也没错儿! 谁叫那前往武安办差的有她娘呢,她娘可就剩下她一个亲人了,她绝不允许别人一个疏忽、再将娘害了,哪怕是无心之举也不行。 其实方麟又怎会不知道锦绣这点心眼儿?而他昨日之所以听了那本册便差人去查,为的不也是自己那个丈母娘? 那可是未婚妻的亲生母亲,他绝不会允许丈母娘在武安出现一点点的危险……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灯下之黑 日再倒回蒋氏刚死的那一日午后——蒋逵刚被容若繁一个镇纸砸得头破血流之时,他立刻就暗叫了一声不好。 只因那暗柜的大门还四敞大开着,若是他媳妇成心想趁着他包裹伤势之时、便对暗柜里的文书动些手脚,他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可是……难不成他还能顶着满头满脸的血不收拾,只管一味站在柜门前阻挡?那岂不是越发暴露了那里有鬼? 再他本已是脑袋发晕、眼前看什么都是天旋地转了。 这就更别论媳妇到底是他媳妇,他若敢在此时些撕破脸的话威胁她或是吓唬她,万一她并没有那个心,今后两人还如何相处? 蒋逵当时便咬紧了牙关,心中所想的也不敢破,既不敢明里将暗柜守死了,更不敢叫下人来替他看死他媳妇,只管将容若繁死死拽在手里不松开。 直等着郎中来了,不论是给他处理伤口还是包扎,他的手都未曾放开他媳妇的衣袖,看起来就与从没受过伤的胆鬼无异,明里暗里也不知惹了郎中多少笑。 只是当时也不知蒋逵实在是太晕了还是如何,他便将跟着容若繁前来的两个丫鬟忘得死死的,也便叫那两个丫鬟得了手,异常顺利的将蒋德章那本最为重要的手札偷走了。 等蒋逵好好歇过了一宿,额头上的伤也好些了,他这才想起容若繁可不是独自一人儿去的他父亲书房,她分明是进门时还带着两个丫鬟。 他当即便被吓得从床上蹦了起来,也不等洗漱更衣便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跑到了蒋德章的书房中,又心翼翼将那个暗柜打开门来,心里也念了不知多少声阿弥陀佛。 想来也许正是老天听到了他的祈求,那本册依然好端端的放 分卷阅读3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47 在原处,看起来就是纹丝未动的模样儿。 蒋逵这才暗暗的笑了一声,又有些懊恼于自己难免将妻想得太过冷酷无情了。 要知道容若繁本就是他的嫡亲表妹,两人自幼便情份非常,等她嫁给他后这些年,夫妻两人更是感情极好,两人膝下那一儿一女,亦是个顶个儿的聪明伶俐、惹人爱怜。 而他父母既是媳妇的亲舅舅亲舅母,待她也与待别的媳妇有所不同,这样和睦的夫家、极好相处的公婆可不止被她一次挂在嘴边,什么天上难找地上难寻。 那么他媳妇又怎会因着岳母死得有些不明不白,便狠心将夫家卖了?难不成她连两个孩的命儿都不在乎了? 蒋逵这一日便一直对妻陪着心,也不知是为自己将她想歪了而赔罪,还是怕自己再将她得罪了,继而惹得她真将自家卖了。 容若繁先还心翼翼的,只怕蒋逵或许已经发现了她的企图,却偏要摆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儿晃点她,其实却是指不定哪日便会对她下了毒手,这一天也便一直对他带搭不理。 可等到她都将那册交给她三哥一整日了,第二日也就是蒋氏没了的第三天头上、蒋逵依然对她陪着笑脸,一大早起来便又张罗陪她回娘家,她这才算是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实则她又哪里知道,蒋逵之所以如此赔心,其实也不单是为了讨好她? 他竟然同时还将与那胡郎中相见的地点放在了容府,起来正是所谓的灯下黑! 殊不知蒋逵自以为这个算盘打得精明,还又一次将他媳妇利用了,那胡郎中的存在既是早被方麟的人摸清楚了,哪里还有什么灯下黑? 等得胡郎中装成蒋府的亲友模样前来容府吊唁,正巧便在灵堂门口迎面撞上了刚从后宅出来的方麟。 好在方麟既是早就历练出了大敌当前也会不动声色的本事,他虽只须一搭眼便将胡郎中认了出来,他的脸色却一丝一毫都未变,就连瞳孔也没缩上一下。 倒是那胡郎中也早知道他,这一个照面便令胡郎中脚步一顿,显然也是没想到这个煞神竟然也在。 这煞神是已跟容程的女儿订了亲不假,可他怎么来得这么早? 据这人可是长了一双厉眼的,那等待会儿他再见了蒋逵,两人又想方设法挑个私密地方话,也不知会不会被这煞神抓个正着? 再眼下这个容府里何止是方麟一个煞神? 这可是容程容指挥使的家! 胡郎中就难免一边调整好脚步、又装作若无其事般对着方麟笑了笑,一边忍不住在心头暗暗懊悔起来,懊悔自己真不该信蒋逵的什么灯下黑。 可也就在他朝着方麟才刚一咧嘴之际,方麟已是脸儿一扭,哼哼着不知什么曲儿扬长而去了,分明是并不曾将胡郎中这个前来吊唁的客人当做一回事,更是连声招呼都不吝打。 要知道这几日容府来的吊唁之人没有二三百也有一二百了,方麟哪里顾得过来挨个儿探寻?恐怕还没等探寻出什么来,累也累死他了! 胡郎中这般一想方才松了口气,又快步进了灵堂,在灵堂门口便将早就备好的一个白包连带几包香烛递上前去,只是蒋府远亲前来为辅国公夫人吊唁。 胡郎中也便想都没敢想,他自打踏进这个灵堂大门,他便离着死不远了——别看那蒋逵口中什么灯下黑更安全,实则却是为了利用从翠环堂弟口中得知的那条密道,以及那在密道里做的手脚。 蒋逵如今将这胡郎中喊来,便是想趁着容府内外皆松之时、趁机将这胡郎中送进那条密道,或是先叫这人在容府内找个地方隐藏起来、随后见机行事。 这般等得胡郎中从密道里头出来后,确认了灯座上的经文确实存在,也确认了那翠环的堂弟并不曾骗他,蒋逵转头便会先将人带出容府,随后就连哄带糊弄,一路将人带回五城兵马司。 待他写罢供状逼着胡郎中画了押,立刻便会将人弄死,却伪装成胡郎中于牢中畏罪自杀的假象。 如此一来他手里不但没了胡郎中这个仙公教与他唯一的联络人,也是他父亲派往安南的人手之一,他手中还多了一个人犯供词,招供容府早就是仙公教的一处巢穴,一切都有容府后宅正院下的密道与密道中的经文为证。 至于翠环的堂弟等人……那些人虽然也入了仙公教,到底都是些没上名单的喽啰不是? 等他这头儿仔细料理了胡郎中,再慢慢收拾那些喽啰也来得及! 蒋逵便在听得胡郎中“自报家门”后,慌忙从容若繁身边站起迎了过来,口中亦是连忙寒暄道,怎么竟累得胡表兄也得了消息赶来了。 *首 发更 新 . gz bp i. 更 新更q快广s告少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一堆亲戚 只是别瞧蒋逵与这胡郎中果然寒暄得很像一对表兄弟,那一个“胡”字落进了同在灵堂守灵的锦绣耳朵中,却是宛若一声警钟。 只因锦绣住在天王寺那几日,有个胡郎中与仙公教的善堂来往过密的消息、还是她叫人传给方麟的,她便难免对这个姓氏分外敏感。 这就更别论方麟后来也落实了,这胡郎中与蒋逵确实很有些走动,更因此断定了蒋府与仙公教也有牵扯。 锦绣就假作什么都不曾听见,只装着跪久了、想要站起来活动一下腰身,又逐一问了问她父亲和她四叔、姑母与莲姐儿等人要不要喝茶。 见得她几个长辈都摇了摇头说不要,莲姐儿却点头说要,她便离开跪过的蒲团一路往灵堂外走去,到了门外便喊连翘甘松。 “甘松被方大人喊去了,眼下只有奴婢在。” 连翘也不等锦绣第二次发声,便从灵堂外的拐角处闪了出来,声音压得极小:“小姐是要喝水还是要更衣,奴婢陪您去。” 锦绣闻言情知方麟或许也与胡郎中打了照面儿,这才将甘松悄悄喊走叮嘱去了。 她也便扬高了声音道,你先陪我去更衣吧:“还有哪个小丫头在的,叫她给里头四小姐送壶热茶去。” 怎知却也不等锦绣与连翘主仆到了净房,两人便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又分外急切。 待两人齐齐回了头,便瞧见一直陪在容若繁身边的一个丫鬟追了来,而这丫头正是容程的人之一。 “姑太太叫奴婢追 分卷阅读3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48 来告诉三小姐一声,方才进了灵堂的那个姓胡的不是什么好人。” “那人、那人是仙公教的一个大头目,好像是什么京城分舵的副舵主。” “姑太太在他进来后,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只是也不敢当着那人与蒋六爷的面给三爷提醒,这才吩咐奴婢来追三小姐。” “三小姐待会儿不如编个什么借口,将三爷从灵堂里喊出来说一声吧?如此也好叫家中上下都有个应对。” 锦绣既是一早儿便得了方麟的确认,说是她姑母抄写来的那本册子绝无藏私,一心改跟了她父亲这一头儿的打算也没假,身边更有两个丫鬟本就是她父亲的人,她闻言也不惊讶,便笑着点了点头。 “这一回又辛苦姑母和这位姐姐了,只是眼下我也没什么好赏你的,免得再叫人瞧出端倪来,你放心,你这功劳我给你记下了。” 那丫鬟抿嘴儿直笑,笑够了方才道,奴婢可不要什么赏。 “三小姐回去问问宋妈妈就知道了,奴婢是宋妈妈的亲侄女儿,奴婢另一个同伴是宋妈妈的外甥女儿。” “三小姐并没在河间生活过,也就不晓得,那年河间大旱,饿死了不少的人。” “若不是三爷去的及时,奴婢等人肯定也早都饿死了,这救命之恩已是比天还大了。” 锦绣也便直到这丫头快步离开了,眼中的愕然还没收起来——敢情她父亲当年去河间寻她娘,娘没寻到却寻到了宋妈妈和宋妈妈的一堆亲戚? 那宋妈妈分明是早就成了她父亲铁杆儿心腹,连着一家子全在为她父亲效力,可宋妈妈还真是口紧得很呢,竟然连她都一直瞒下了! 只不过锦绣又怎会因此不快?她根本就是喜闻乐见还来不及…… 毕竟宋妈妈等人全跟她娘有亲,就算这些人并不为父亲所用,只要她们不是白眼狼,父亲能将人救了不也是好事一桩? 可是锦绣却也没想到,就在她姑母那个丫鬟走了之后,没片刻莲姐儿也追来了,在净房门口等到她出来后,便异常紧张的拉住她悄声道,三姐姐快拿个主意吧。 “我瞧着刚才来的那个、姑父的胡表兄有些眼熟!我好像见他来过我们房头儿的西偏院!” “三姐姐你说他会不会也是仙公教的人?若是他也是,那姑父和姑母……” 锦绣笑着轻抚莲姐儿紧张得有些哆嗦的手:“你猜得没错儿,那人的确是仙公教的,还是个不小的头目呢。” “至于姑母你倒不用替她担心,她好得很,方才就是姑母的人来给我报过信儿,告诉了我那个姓胡的真实身份。” 莲姐儿顿时又喜又忧,喜的是既然姑母跟仙公教没有牵扯就好,姑母也站到了三伯父与父亲这一头儿自然更好,忧的是这仙公教为何无孔不入。 “他们怎么这般狗胆包天!我们容家既有三伯父在,我父亲如今也是锦衣卫的人,三姐夫这个锦衣卫指挥同知也在我们家帮忙呢,他们也敢大摇大摆上门来!” “这是欺负我们府上如今办着丧事,没有闲工夫收拾他们不成!” 锦绣轻笑:“你忘了我只跟你讲,姑母好得很,却没提姑父一个字?” 说起来不论蒋逵与那胡郎中究竟是为何这般作为,这两人这一手儿还真是有些高明呢。 要知道容府先办喜事、又办丧事,处处都摆出一副没空搭理仙公教、也不稀得搭理仙公教的模样儿,那些人也未必真会实打实的相信。 那京中分舵是已非常顺利的搬离了内城,搬到了西山脚下去不假,锦衣卫在他们搬家期间连半个脸也没露,别的衙门更不曾出面为难一丝一毫。 可这城中还有不少仙公教徒未曾转移呢,或许就算有着转移的机会与时间,在这京城却还有要事未做完,一时半刻走也走不了,这些人可不是个顶个儿的不踏实? 这就更别论胡郎中那个胡氏医馆也曾被锦衣卫上门巡视过,不论是蒋逵还是那个胡郎中,多少都会为此有些顾忌。 现如今这胡郎中如此这般大摇大摆上门来,可不是一来可以试探容程与方麟的虚实,看看这两人到底是装的没空儿搭理他们还是真的,二来也可以试试他与蒋逵到底有没有暴露? 莲姐儿这才后知后觉的呀了一声:“原来姑父……那人竟是姑父喊来的?” “他们蒋家这是害死了祖母还不够,还想勾结仙公教害死我们全家不成?!” 莲姐儿可没有锦绣想得那么多,譬如觉得胡郎中这是前来自家探听虚实,她只觉得只要这人不是什么好人,来了容府便一定是来害人的。 锦绣却是顿时就被莲姐儿这话提醒了,又顺势想起翠环那个堂弟曾在密道里做的手脚。 她也便顾不得夸赞莲姐儿一声,便连忙招呼连翘:“你这就赶紧回后宅去,再将沉香等人喊出来仔细交代了,紫苏与王娇娘那边也去分头交代一声。” “你叫她们务必将后宅各处都看好了,绝不能叫任何不明身份的人进入同轩馆、清泽苑、还有后花园的藏书楼与致雅堂!五房的院子也一样!” “若是她们几个人手不够用,你就叫她去馨园将宋妈妈几个也喊上,千万将后宅都给我看死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为了害人 等得连翘应声领命而去,锦绣这才挽着莲姐儿的手道,你说的没错儿:“这些人既然都不是什么好人,来了便是为了害人而来。” 只是如今的容府会怕这个么? 她便连声又将莲姐儿叮嘱了几句,叫莲姐儿回到灵堂后务必要稳住阵脚,可不能叫蒋逵等人看出她的慌乱与恐惧。 “他们自以为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便可以将我们家随意搓扁揉圆,实则我们已知他们底细,在暗中的已经变成了我们。” “因此上你什么也不用怕,只管陪着姑母好好在灵堂里守着。那灵堂又有你父亲和我父亲在,无论如何也不会叫你们吃了暗亏去。” 莲姐儿连连点头:“三姐姐说的是,如今该怕的明明不是我们,等我回去后也不会叫他们看出一点不对来。” 这就更别论连姑母都在暗中反了蒋家,这分明是早就看出了蒋家将来的下场了,那蒋家还想蹦跶起来不成? ……之这后也不等莲姐儿离开多久,锦绣也缓步往灵堂方向走去;也不等 分卷阅读3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4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49 她来到灵堂门前,甘松也回来了,远远的看见她便朝她摆了摆手。 锦绣立时就在原地站住了,甘松这才贴过来、悄声将方麟的交代学说了,说是方大人方才在这灵堂门外只与胡郎中打了一个照面,便已将人认了出来。 “方大人的意思是,灵堂既然摆在那儿,三爷与您也都离不开太久,也免得来人吊唁不好看,提防那个胡郎中的事儿便交给他了。” 其实方麟既然选了要来容府帮忙,打的本就是这个主意,也免得容程与锦绣等人都被一个“孝”字拴在了灵堂,难免会令容府其他地方出现可钻的漏洞。 要知道容程打算给蒋氏足足停灵停够七七四十九天才下葬呢!这四十多天哪儿是三五日可比的? 那么哪怕容程的手下再能干,这容府的奴才也能干,到底没有一个能时时离开灵堂总领之人,也好看护着这容府在这四十多天里不出事。 更何况方麟将蒋家的意图想得更深,那便是蒋夫人之所以要了蒋氏的命、可能也不止是为了灭口,或许也是为了趁容府大办丧事寻找可趁之机。 毕竟蒋府与容府可不止是姑舅亲,还是儿女亲家。 那蒋府岂不是随时都能打着帮忙的旗号过来,实则却指不定在容府动了什么手脚? “方大人当时就跟奴婢提起了当初康二老爷藏在四爷书房的银票,只怕那蒋家人已经学会了康二老爷这一手儿,再将容家害了。” 锦绣起初若不是经过莲姐儿无意间的提醒,她也想不到蒋逵与那胡郎中还有另一个目的,那便是想方设法栽赃陷害自家,还以为这二人只是趁机来探虚实。 如今再听得方麟也想到这一步了,她也算是彻底放了心,她便笑道那就听他的,我和我父亲就将这些提防、巡视之事都交给他了。 “只是你还得替我再去寻他一趟,就说我又想起了致雅堂底下那条密道。” “如果翠环那个堂弟本就是胡郎中手下的人,胡郎中今日也许就是为了落实那个密道而来。” 像那康家顺在她四叔书房里放东西,那毕竟还得现放,这样的机会可不好寻。 可若是胡郎中与蒋逵只为了抓住原有的把柄祸害容府呢?自家那密道不就成了现成儿的一个纰漏? 甘松却是听得这话便笑了,随后便附耳告诉锦绣几句话;锦绣先是双眉一挑,随即也笑了起来。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儿?” 她就说她给她父亲去送藏书楼的钥匙时,又提醒他这密道留不得了,她父亲怎么那般成竹在胸呢。 原来他早就打算好了,等钥匙到手便会叫人趁夜将密道填了,如今那密道的大半早就不存在了,那些被刻过经文的灯座也早化成了铁水,只剩下致雅堂的地下不过一丈见方一个地窖? 那之后岂不是更随方麟自己安排去了,还用再怕蒋逵与胡郎中打那密道的主意不成? 锦绣也便不再打发甘松去找方麟,只叫这丫头在灵堂外听候招呼时、务必灵醒着些。 这般不论方麟发现蒋逵与胡郎中的任何动向,都能叫她第一时间得知。 待她吩咐罢甘松这些话,她这才拔腿回了灵堂,谁知那灵堂里不但没了胡郎中,连着她那位姑父蒋逵也不见了,倒是多了她两位伯母。 锦绣不由得就皱起眉头,当即就琢磨起了这两人的去向。 这也好在如今这灵堂里头也算没外人了,方麟又是刚给她吃了一个定心丸,她便先给两位伯母施了礼,就朝莲姐儿使了个眼色。 莲姐儿守灵下跪的蒲团本就与锦绣挨着,见状便又往这边歪了歪,这才压低声音道,因着两位伯母来了,蒋逵借口说他那位胡表兄是外男,就带着人避了出去。 “我三伯父当即就喊了下人,说是叫人给那二人领路去我三伯父的外书房小坐,想来人也不会半路溜到哪儿去,三姐姐毋庸担心。” 锦绣这才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就好。 只因她虽是有了方麟的定心丸垫底,她也怕蒋逵对容府太熟悉,不定找了什么空子便会将那个胡郎中藏在自家哪个地方。 这般等到夜深人静之际,那胡郎中却依然藏在自家,岂不是随随便便翻手为云覆手雨? 倒是她父亲也早料到了这个,便差了人一直跟着蒋逵去了,她可不是白白担了一回心? 稍后不久也就到了午饭时分,大厨房备好了饭菜便如流水般送了过来;灵堂里的众人也便分批前往门外的门厅里用饭,锦绣、莲姐儿与容若繁是第一拨儿。 锦绣到了门厅里也不需要丫头帮忙,便极是自然的先给她姑母盛了碗饭,又双手捧着递到容若繁面前。 容若繁先是一愣,眨眼便红了眼圈儿。 要知道她这两日也不是没想过,虽说婆家着实太过作恶多端,如今又要倒了,她对娘家兄长既有协助查办之功,想来今后的日子再难也难不到哪里去。 只是自打她今儿一早见到那个胡郎中,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将事情想简单了。 她那婆家就算再要坏事,毕竟眼下还没坏呢不是?这若是再叫蒋逵和婆母等人趁机反将娘家害了,这又该如何是好?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棺材底下 容若繁倒是猜不透蒋逵与胡郎中究竟会用什么手段害容家——可她再如何没吃过肥猪肉,还没见过肥猪走么? 她娘家母亲当初叫她五弟前去四房的书房翻找东西,那东西不就是康二老爷留在自家的罪证? 容若繁自然也与莲姐儿想的一样,那便是只要蒋逵等人想害人,随便在容府留个什么罪证都够了,譬如叫那胡郎中想方设法在哪个墙根画个符…… 她这颗心也便一上午都在咚咚直跳,既怕自己所想成真,又不知自己除了提醒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倒是等她眼瞅着她三哥叫了下人陪同蒋逵与胡郎中离了灵堂,想来便是已经叫人将那两人严密监视了起来,她这颗心才算勉强放下了一半,如今再有锦绣给她端来的这一碗饭,又令她的另一半心也落下了。 这丫头端给她的可不只是一碗饭,同时还抛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呢! 容若繁便连忙吸了吸鼻子以作掩饰,这才伸手将那饭碗接了;等她埋头扒了两口饭,好像这般便能压惊,又才低声道,你待会儿 分卷阅读3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50 可得提醒你父亲一声。 “那个姓胡的会画符,仙公教里但凡发下去发给教众的这符那符的,都是照着他给的样子描的。” “那蒋逵方才带着姓胡的去了你父亲的外书房,等他们走了之后,可得叫人将那书房里外都查查,可别叫他们悄悄留下了什么符文。” “对了,还有去那外书房的必经之路上,这一路上也得仔细查。” 锦绣皱眉轻笑。 怪不得连翘在密道里发现的那些经文奇奇怪怪的,原来那根本就不叫什么经文,却是一种符文? 那翠环的堂弟岂不是彻底坐定就是仙公教的狗腿子?就连那翠环也实在是个该死的! “姑母放心,我晓得。”锦绣一边答应着,一边将一碗豆腐羹推到容若繁面前。 待见得容若繁听了她的话便埋头重新用起饭来,锦绣便将甘松喊来,好叫甘松将那胡郎中会画符的本事也回给方麟知道。 “你叫他找人备上一小桶石灰浆,但凡瞧见什么奇怪的都刷一刷,刷不掉的就用匕首刮。” 言之意下便是随时准备着毁灭对方留在自家的、用以祸害自家的罪证,只因谁也不知道对方何时跳出来反咬一口。 “另外眼下也到了午饭点儿了,你让他不妨和阿丑几个轮换着回来吃饭。” 容若繁伸出去舀豆腐羹的勺子立时一顿——原来锦姐儿这丫头与方麟竟是熟稔成这样了?竟还张口就将方麟当成下人使唤一般,连着石灰浆都叫他去刷? 可这不正是好事一桩么? 容若繁这般一想便难免又大松了一口气,随后便用豆腐羹合着米饭用了满满一碗,又快步回到灵堂中、将她两个寡嫂换了出来。 锦绣的两个伯母这才正经有些机会与她说话儿,大奶奶也便不等坐稳就悄声问道,锦姐儿为何叫连翘回了后宅那般叮嘱。 “我倒是觉得你这般说了必有你的用意,我便拉着你二伯母一起来了灵堂。” 只有她和二奶奶都来了灵堂,大房和二房都成了暂时没人管的地方,才更容易引蛇出洞或是请君入瓮,更方便连翘等人抓人不是? 否则那蒋氏已经死了三天,她和二奶奶只在第一日来瞧了两眼,这之后便再也没来过,她俩怎会心甘情愿来跪一个大仇人! 就连大房和二房嫁出去的两个姑奶奶,不也只在第一日前来露了一面,洪哥儿与涛哥儿亦是一样? 锦绣轻声回话:“我说两位伯母怎么突然来了,原来是得了连翘的话儿。” 她便趁着给两位伯母盛饭的工夫、又将那胡郎中的身份讲了:“……虽然按理儿说外男不得无请进入后宅,可这种人哪儿能寻常视之?” 这就更别论自家还不知到底还有没有不曾暴露的仙公教教众,若再与那胡郎中做个里应外合,那就更加防不胜防。 大奶奶也便明白自己与妯娌这算是来对了,至少也没有添乱。 她便一边用饭一边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与你二伯母陪着你们唱个全套:“以后我们天天来。” 锦绣就觉得那半凉的饭菜用在口中却格外热乎,不止是因为她姑母的细致提醒,也不止是因为莲姐儿的分外用心,更是因为她这两位孀居的伯母、都不吝啬前来灵堂跪蒋氏这个大仇人。 容家如今已是上上下下一条心了不是么?若是这样还能再叫那蒋逵得了逞,或是叫些旁的别有用心之人得了意,那可真是见鬼了! 要知道那个姓胡的来了后,也曾有意无意问起过大房二房两位奶奶怎么不在呢…… 若非如此,锦绣又怎会只觉得这人是前来试探虚实,譬如看看容家是否诚心给蒋氏治丧? 只是这时也不等锦绣放下饭碗道声谢,再说声伯母们慢用,众人就见得容若繁慌慌张张的又跑了出来。 “锦姐儿你快进去瞧瞧,那、那棺木底下就印着个鲜红的朱砂符文!” 原来容若繁既是提醒了锦绣,说那个胡郎中会画符,等她回了灵堂也想起来,那胡郎中既是前来吊唁,冒充的还是蒋府远亲,也在灵前磕过头上过香。 她回去重新跪下后、便下意识的回想起来,回想那胡郎中所到之处都有哪里能动手脚。 也就是这么一想之下,她就慌忙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又来到灵前左顾右盼起来,甚至不惜动手乱翻起来,直将灵前翻得乱七八糟一团糊涂,连着蜡烛台子与供果盘子都险些被她翻个大调个儿。 这一幕一时间将容程和容秦也吓了一跳,若非是两人都不信邪,眼下又是大白天,必得被她这般诡异吓破了胆子。 好在容若繁既然不是乱了心神,等容程与容秦全都站起冲到灵前,便听她将缘故讲了。 这兄弟两人难免对视一眼,眼中皆有不信。 倒不是他们觉得容若繁太过疑神疑鬼、将那胡郎中未免想得太过厉害,而是两人明明一直都是不错眼珠的盯着胡郎中呢,这又怎会叫那人在灵前动了手脚。 可自家妹妹既是一番好意,他俩不如也帮着瞧瞧? 谁知这一瞧之下,便被容程发现那棺木下面……竟然端端正正的印着一枚鲜红的朱砂符。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那天杀的 锦绣等人听了容若繁的惊呼便都纷纷跑回灵堂,等众人一一看过那枚符印,正在各自惊疑时分,容程却道了一声,这事儿肯定不是那个姓胡的做的。 “从打他进了这座灵堂,我和老四便一直不错眼珠儿的盯着他呢,他绝没有机会在这棺底印这个!” 容若繁顿时嗷的一声哭喊出来,连声喊道一定是蒋逵。 “是蒋逵,一定是蒋逵那个天杀的!” “我就说他怎么那么好心,这几日天天陪着我回来哭灵守灵,敢情他这脏心烂肺在这儿等着我呢!” 锦绣连忙上前伸手捂住容若繁的哭声:“姑母禁声!” 要知道那蒋逵还在容家,那姓胡的也没走呢!若是这话被谁听了去,岂不是一切都成空? 等得容若繁也明白过来,自己不该这般哭喊,连连朝着锦绣哀求的眨起眼来,锦绣这才放下捂着她嘴的手,又重新回到那棺木跟前,小心翼翼的将手伸到棺底,将那朱砂符印仔细蹭了蹭。 “四叔您先去门厅用饭吧,正好也将外头盯一盯。” 分卷阅读3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51 锦绣一边动作着,一边也不忙着说发现,就先对容秦道。 待容秦答应着走了,锦绣便站起身来、伸出手指给众人看。 “这朱砂的颜色不新,显然是印上的时候不短了,这才没被我蹭下太多,应该并不是那姓胡的所为。” “另外我还在蹭它之时将那棺木下面的地面瞧了瞧,那地面上有半个脚掌印,看大小看宽窄都不是那姓胡的留下的。” 这时除了容程不惊讶,旁人全都分外讶然,讶然于锦绣怎么什么都懂。 倒是莲姐儿讶然的同时也不忘小声发问道,难道不是三伯父和我父亲帮着姑母去找这个符印时留下的脚印么。 “我父亲和四叔既是有目的,定然会分外小心,想来也不会在那里留下脚印,再破坏了旁的什么印记。” 锦绣给莲姐儿也算给众人解释道。 “再说那棺木下面本就有我前天夜里亲手薄薄筛上的一层灰,这事儿并不曾瞒着我父亲和四叔,他们又怎会往上踩呢。” 既是早都知道蒋家不是什么好东西,旁人听罢这话也就罢了,至少也是不意外,锦绣竟然如此处处提防。 容若繁却难免又一次泪水满眶,只是又不敢大声嚎啕,便只得流着泪低声喃喃道,这个天杀的。 “我本还觉得……我如今与蒋家离心离德是否有些对不住他……可如今看来,我根本早就该杀了他。” 她虽不知道那个红色符印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可那棺木里躺的到底是她亲娘。 谁知道蒋逵不但想将容家的活人全拉下水,竟然连个死人也不放过? ……一样在这个时候,胡郎中眼见着蒋逵并不送他离开,反而有些要将他不知留到何时的架势,连着到了午饭时分也不动弹,更不许他动弹,胡郎中顿时暗叫了一声不好。 难道他在蒋氏灵前跪下磕头时、随便的一抬眼,就在无意间瞧见那棺木底下印着一枚符文,竟然不是这容府里的同伙儿做的,而是蒋逵? 那他岂不是被这厮那句“灯下黑”彻底骗了! 原来这厮根本不是要拉他在容府见面,也免得在外面碰头、再被锦衣卫捉了,这混账根本就是要将他在容府变成死人! 这般等蒋逵陷害起容府、陷害起容程甚至方麟倒是容易了,这根本就是人证物证并获,可是他胡兆全的命就能白白丢了不成? 胡郎中便在门外的小厮又喊了一声之后、便应声站起身来,口中亦是高声道,他就不耽误蒋表弟用午饭了。 “蒋表弟也不用送我,左右容三爷这个外书房离着府门也不远,我不会迷路的。” 蒋逵也便明白自己做得有些太过了,他着实太想拿着这人的命、给容程落个实锤,这份迫切难免令这胡兆全看出了一些端倪来。 要知道那密道就算真存在,那些刻了符文的灯座也真存在,那到底都是死物儿,若说算不得实证、或是随便找个替死鬼背锅,对容程来讲也着实容易得很。 可若是有着胡兆全这个仙公教京中分舵副舵主的供状,哪怕这人随后就被他弄死了,这也算是坐实了人证不是? 只是如今这书房外全是容程的人,他若要硬将胡兆全留下,岂不是一下子就全漏了馅儿? 蒋逵顿时就有些慌了神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好在他先是眼珠儿一转,随即就一把将胡兆全的胳膊抓住了。 “胡表兄何必着急走,这是嫌弃容府办着丧事,饭菜太素不成?” “眼下明明已是到了饭点儿,你若是这就走了,岂不是叫人笑话我丈人家待客不周!” 他一边这么高声喊着,一边对胡兆全眨了眨眼,又悄声道他还有正事儿没来得及说。 “胡兄记不记得我们家有个在外头铺子当伙计的,后来也入了贵教?他可有个堂姐是这容府的下人,在致雅堂做了七八年大丫鬟。” 胡兆全顿时有些恼怒,既恼怒于蒋逵将他胳膊攥得太紧,这是要强留他不成,又恼怒于致雅堂的大丫鬟关他屁事儿。 “怎么不关你事?”蒋逵挤眉弄眼小声道。 “那大丫鬟可知道致雅堂下有条密道,那密道不但不知通向何处,里头还有几个灯座上刻着贵教的符文呢!” 胡兆全这才彻底纳过闷来,敢情蒋逵这厮早就知道容府现成儿的把柄,如今就想叫他留下、趁机将这把柄捉到手呢。 可他胡兆全既与这容府非亲非故,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进得了后宅,进得了致雅堂? 那蒋氏若是没死,叫人出来将他接进去也容易;可如今这人既是已经死了,就算她的大丫鬟亲自出来接人,这也未必能成! 再说就算他能进得了后宅也进得了致雅堂,难不成他就在这容府待一天,就等着夜里摸进去? 他何德何能,能叫容府这么留他! 胡兆全便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儿道,你既是这个容府的姑爷,又是那死鬼的亲侄子,这事儿明明是你做更容易些:“你非得强留我又是几个用意?” 要知道蒋逵的媳妇如今可就在灵堂里呢! 若是蒋逵真想抓容府把柄,只需傍晚也不带着媳妇回蒋府、只说厌烦了来回奔波不就得了? 等得这夫妇二人暂住进了容府后宅,还不是蒋逵想怎么做便能怎么做?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医者仁心 蒋逵眼见着胡兆全并不如他想象的好骗,他便眼珠一转又是一个主意,极力陪着笑脸道、那密道自然是由我来下。 “可是胡兄若能留下,到了夜里再给什么地方放把火、转移下这满府的注意,我下密道岂不是更容易?” 胡兆全却依然不为所动的摇头。 “你和你媳妇又不是没带着小厮丫鬟来,哪有叫我一个外人儿在容府留一天又留一夜,只等着夜里放火的道理?” 要知道这胡兆全既能做到仙公教分舵的副舵主,这分舵还是京城分舵,这人便比法净等人不知高明多少了,至少也不会被蒋逵这种人轻轻松松骗了去。 毕竟这蒋逵只是蒋府的幼子,自幼便被娇宠着养大的,所学会的多是后宅妇人那点把戏。 就算他后来进了五城兵马司,他既有着蒋尚书这个亲爹罩着,又有哪个敢于劳动他、甚至历练他? 等蒋逵眼瞅着 分卷阅读3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52 自己一个说法接着一个说法全被胡兆全破了,分明是再难留住这人,他只得缓缓将手松了,只怕再这么僵持下去,门外的人必会生出怀疑,到那时岂不越发坏了事。 “胡兄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既是带了下人来的,哪里就非得叫胡兄亲自出手帮我?” “是我之前太过着相了,总想着若能与胡兄并肩做点大事岂不极美,这才鲁莽了些。” “既是胡兄去意已决,那我就不强留胡兄了,我这便送胡兄离开。” “不过我可得把丑话说在前头,等我做成了今晚的事儿,就此掀倒了我那位三舅兄,胡兄你也别埋怨我蒋逵贪功,给扬州去信儿时没给你算上一半功劳。” 殊不知却也正是这样的话,倒偏偏有些打动了胡兆全。 他怎么忘了,这蒋家六爷是可以跟扬州总舵直接通信的? 再说扬州总舵早在三个月前便打算将京城分舵主挪动挪动地方,又说是想将那位关七爷挪回江南去,还问过他胡兆全是否愿意接替呢。 毕竟那位关七爷可是总舵舵主关老太爷的亲孙子,如今刚满十九岁却尚未娶妻;关家大爷也不舍得幼子一直漂泊在外,再耽误了成家生子。 那等得蒋老六却在信中将他告上一状,说他在这扳倒容程的大事上抵死不出力,他还想接替关七爷的分舵舵主之位? 胡兆全这般一想便连忙收回已经迈出的脚步,又笑嘻嘻道蒋六爷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若是蒋六爷早就言明叫我帮你扳倒容指挥使,而不是一会儿大丫鬟一会儿密道灯座的,全然将我听糊涂了,我胡某必然万死不辞!” 言之意下便是只要蒋逵愿意分他一半功劳,他就可以留下。 蒋逵这才有些纳过闷来,敢情这胡兆全之前的各种推脱只是为了要功劳,那他若是早知道这个、他又何必绕了这么大弯子? 只是蒋逵虽然离着自己的打算又近了一步,他也不得不琢磨起来,接下来他该如何安置这个胡兆全,才能叫这人在容府待到夜里都不露马脚。 就在他之前带着胡兆全回避大房二房两位女眷时,他那三舅兄看着倒像一番好意,这才喊了个小厮陪着、将他们一路送到三舅兄的外书房来说话。 可这小厮既得了话儿,待会儿岂不得一直随侍左右?这就更别论他那三舅兄也许本就是为了防着他…… 这也好在眼下时辰尚早,那小厮又在外面请了几次、问他是否要用午膳;蒋逵便索性将手一挥道,我这便陪着胡兄用午膳吧,旁的事儿待会儿再细聊也罢。 门外的小厮得了蒋逵要用膳的话儿,不出片刻便提着食盒进来了,进得门来也没抬眼到处打量,端是一副乖巧模样儿。 却也不等他将那饭菜一一从食盒里头端出来,门外又响起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元庆的发问之声同时也在外头响起。 “房里谁在呢?” 那小厮忙回头应声:“是元庆哥哥?我在呢,我是春江!是三爷打发我来服侍蒋家姑爷和胡大爷!” 元庆便推门进了来,先是满脸歉意的给蒋逵、胡兆全都施了礼,这才对春江微带焦灼道,既是你在就好了。 “三爷平日备在这外书房里的药箱你知道在哪儿吧?” “四爷方才犯了胃痛病,疼得连胆汁都吐出来了,你快去给找出些药来,等我给他送去后、再去替他请郎中。” “要是不赶紧给他吃些药压一压,想必也不用等着郎中来,四爷就得疼晕过去了!” 蒋逵立即下意识的与胡兆全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笑意,那便是这还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想什么就来什么。 那容秦既是胃痛得这么厉害,胡兆全若能立即就去给他医治一番、却不全将他治好了,随后岂不是理所应当的就能留在容府、说是可以随时看护他了? 蒋逵便连忙对元庆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身边的胡兆全:“你快来见见我这位胡表兄吧,这位可是祖传十几代的杏林中人呢。” “眼下既有他这个现成儿的名医在,你为何不拜,还去大老远的请什么郎中?” 元庆闻言连忙快步上前,又给胡兆全行了大礼,直道胡先生在得可真巧,若是胡先生愿施援手,这岂不是救了我们四爷的命了。 “只是……”元庆施罢礼又有些犹豫:“只是胡先生到底是客人,又是我们姑爷的表兄,小的就这么将您当成郎中使唤……是否有些不大合适呢?” 胡兆全板着脸摆手:“你这小子这叫什么话?医者仁心懂不懂?” “既是贵府四爷病了,我胡某又偏巧赶上了,那我就是治病救人的郎中,哪里还是什么客人!” “不过我今日既是前来吊唁的,这一回也未曾随身带着药箱药童,好在习惯使然、常年带着一副针囊。” “胡某如今既然还未见到病患,也不知容四爷的胃病到底是何症状,更不知这几根银针到底是否顶用啊?” “因此上若叫胡某说呢,小哥若是不大放心,便不如这就去请贵府用惯了的郎中,也免得叫容四爷被我耽误了。” “可若小哥和贵府四爷都信得过胡某,胡某这便前去给他瞧瞧。”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一个草包 元庆连连躬身道谢,直道既是胡先生愿意给我们四爷瞧病,小的这厢便先替我们三爷与四爷谢过了,哪里还用劳您大驾去瞧他,更不用再去请旁的郎中了。 “左右那灵堂正离这里不远,小的这就叫人将四爷抬过来。” ……等得装作胃疼得不善的容秦被几个小厮扶走了,又一路扶进了容程的外书房,锦绣这才立在灵堂外的门厅里,悄声问那正在狼吞虎咽用膳的方麟,你确定你这一手儿真能引君入瓮么。 她知道阿丑藏在她父亲的外书房夹层里偷听到了不少话,若是那些话全是真的,这一招定会令蒋逵与那胡兆全正中下怀,好叫那姓胡的借着给她四叔瞧病的机会、刚好能在容府留到夜里。 可是万一蒋逵并不是真要进密道,也没想叫胡兆全进密道,一切全是蒋逵虚张声势的呢? 这般一来岂不是自家反被这两人“引蛇出洞”了? 等到夜里那两人佯作行动起来,自家又立时跳出去,还不当时便会叫蒋逵等人知道,她父亲与方麟实则早就将 分卷阅读3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53 仙公教当成了大敌提防着! 方麟顿时从碗边抬起眼来看向她,眼神中虽然带着些许的不赞同,又有些许鼓励,仿佛是他虽不赞同她这个想法,却也不提醒她,而是想叫她不妨自己再想得深些。 锦绣在他这样的眼神下突然醒悟,就继续悄声道,其实她说出方才那话之后,旋即也纳过闷来,她这个怀疑难免有些格局小了。 “那姓胡的既是京中分舵的副舵主,我那姑父蒋逵也不是个无名之辈,这两人必然将自己的性命和身份看得无比重要。” “那么哪怕他们真想试探些虚实,也不该由他们亲自出面冒这个险。” “尤其以那个胡郎中的身份来讲,等他离开容府之后,不管他推出哪几个教众佯做闹事,那些教众都不得不听命行事,一样能起到试探我们的用处。” “另外连我姑母和莲姐儿都已道明了他们的来意,说他们或许试探是假,害人是真。” 若是那蒋逵和胡兆全今日便能将她父亲害了,哪里还用管她父亲到底在意不在意仙公教? 要知道那蒋逵可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只要他证据在手,不是完全可以随时喊来兵马司的人来围府? “因此上蒋逵图的应当就是要与胡郎中联手祸害我们家,最好连着你一起拉下水。”锦绣皱眉道。 “他明明连蒋氏的棺木都没放过,又在我们家走一路盖了一路的朱砂符印,那密道既然被他知晓了,他放着能够坐成实证的把柄不拿才是傻瓜。” 方麟这才笑着点了点头道,既是你自己已经纳过这个闷儿来,想来也不用我再多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才与你父亲和你四叔商量出了这么一计,索性顺水推舟将那胡郎中留下。” “再说我也没来得及告诉你呢,阿丑可听得那蒋逵清清楚楚的说,叫胡兆全与他一起将你父亲拉下马,功劳对半分。” 这就更别论就算阿丑什么都没听到,蒋逵与胡郎中本也只为了试探虚实而来,两人还都愿意冒这个险,他们以为等他们行罢了那些事,还能全身而退离开容府?离开容府后还能有机会给其他教众甚至江南总舵报信儿? 他方麟随时随地都能给这两人造个已经离开容府的假象,再叫他们突然消失,随便那蒋府和仙公教京城分舵上天入地也找不到人,却猜不到锦衣卫头上来! 锦绣登时皱紧了眉头——那该死的蒋逵竟然果真打得这个主意,还明里告诉胡兆全,要将她父亲掀翻落马? 那可真怪不得她姑母瞧见棺木下头那个符印后,便哭骂蒋逵是个天杀的!害得她必须用上两只手,才能将姑母的嘴捂紧! 也怪不得方麟并不曾尽早将这些话告诉她,他分明是怕她太过为父亲担忧…… 她也便在之前的醒悟之上又多了一份歉疚,歉疚于自己又将方麟想简单了。 他是才二十岁不假,不但比她前一世的年纪还小了六七岁,她自己还是科班出身,又在警队里打了几年滚儿……她就总怕他会有纰漏,动辄便想替他查漏补缺。 可他是什么经历? 这家伙明明是自幼就被他驸马外公一手教出来的,又被她父亲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教了五六年,这些年来的差事又比她当年不知艰难多少倍,她怎能如此小瞧他! “替我查漏补缺有什么不好么?”方麟被她逗笑了。 “想当初要不是你去了天王寺,又叮嘱阿丑及时告诉我善堂与胡郎中的存在,我哪里会早早就将这姓胡的寻着?” “就是今日要不是你叫甘松给我传话儿,我也不会发现蒋逵在你们家盖了那么多的符印呢。” 而他之所以并没尽早明讲蒋逵的真实用意,说那蒋逵一心只想将容程掀翻在地,也好尽早替蒋府除掉一个心头大患,倒不是他怕锦绣担忧,而是那蒋逵在他眼里……无论如何都是个草包。 那蒋逵若是个聪明人,他今儿就不会将胡郎中喊到容府来会面!说起来他方麟还得谢谢蒋逵这一手儿自以为是呢! 那么一个草包的异想天开还值得他当成大事、又如临大敌的学给锦绣听? 这草包是以为他方麟白吃了二十年干饭,还是以为他丈人容程白当了十年的锦衣卫指挥使? ……锦绣既有了方麟这些话垫底儿,外加上她父亲更是个事无巨细都运筹帷幄的,她随后也便极其放心、等到入夜后还趁机溜回馨园眯了一觉,并不曾一直守在灵堂里。 左右那条密道早被她父亲叫人填了,填好的石方土方里还灌了糯米浆,那些灯座亦是早就化成了铁水。 那蒋逵若真敢顺着致雅堂的内室下去,那就是找死!那姓胡的亦是一样! 至于那两人竟想在进入密道之前、先在容府放把火转移视线,这是将堂堂辅国公府当成菜园子了不成? 莫说眼下容府办着丧事,处处的下人都极是小心,就算是平日里又有哪个敢于如此玩忽职守! 锦绣也便想都不曾想到,等她后半夜回去睡熟了之后,竟是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待她匆匆收拾好自己、才刚重新回到灵堂内,就听得前来吊唁的客人议论纷纷,那话语声字字句句都惹得她只想大笑出声。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虎狼之药 这些客人的议论声她没有听错吧? 他们竟然说她那位姑父蒋逵死在了京城第二大的青楼彩云阁,看架势还像是马上风? 她就说么,怎么她明明来到灵堂的时辰已经不早了,她姑母却没在。 敢情这是蒋家自己也出了事,她姑母便忙着回去给蒋逵料理丧事去了? 要不是她姑母没在,她父亲与四叔也没在,灵堂中只有两位伯母和莲姐儿,这些客人也未必敢于当众讨论此事! 只是别看锦绣对这个结果太过乐见其成,眼下这里到底是容府的灵堂,若是再容这些人在此胡说八道,容府的脸面何在。 她便脸色淡淡的清了清嗓子,又将那几个颇为幸灾乐祸的女眷来客狠狠扫了一眼。 那些女客见状连忙闭了嘴,匆匆将手中的香火往那香炉中一丢便走了,口中亦是忙不迭道,容三小姐勿送。 只不过等那些女客才出了灵堂,脚步也便又缓了下来,众人先是对视一眼,旋即便又小声嘀咕道,这位容三小姐还真是厉 分卷阅读3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54 害呢。 “可她再怎么厉害又有什么用?这也掩盖不了她那位姑父在丈母娘刚死没几日、就去青楼狎妓的丑事!” “再说这位蒋六爷若只是守着孝狎妓也就罢了,哪有表兄弟一起上阵的,又全用了虎狼之药,也便连着这哥儿俩的性命全都搭上的道理?” “这辅国公府再体面,却偏偏有着这么一个姑爷,两家又偏偏还是姑舅亲,多年的脸面也着实丢尽了!” “这可着实是我这些年来听说的、最叫人说不出口的笑话了!” 锦绣既是听力极好,即便她未曾将人送出来,立在灵堂门里的她也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就不由的在心头暗笑了一声,原来出事的还不只是蒋逵,连着那个姓胡的也在…… 只是她暗笑之余也不免皱了皱眉,皱眉于方麟昨日果然不是说笑,说那蒋逵与那姓胡的若真敢出手抓容府把柄、他就敢叫这两人消失。 亏她当时还以为他只是想将这两人悄悄抓了,这才更贴合“消失”这个词儿。 敢情他那所谓的“消失”,竟是简单粗暴的要了这两人的性命!? 其实他着实该将这两人留一留啊,这两人的身份既是全都在这儿摆着,这岂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消息库?甚至还能顺势一举歼灭仙公教与江南派? “小姐可别全信这些人的话。” 连翘眼见着锦绣的脸色似笑又恼,便在此时来到她身边,又悄声提醒道。 “我知道。”锦绣轻轻点头。 “虽说这些话听起来着实不大好听,只差将容府的脸面扔在泥地里踩了,我若当真在意就是傻子了。” 谁知连翘却不是这个意思,随后便悄声将自家三爷等人的去向都给锦绣讲了。 “……三爷与四爷得了消息便陪着姑太太回了蒋府,方大人走得更早。” “方大人先去了彩云阁,随后便唤了镇抚司的仵作将蒋六爷与那胡大爷的尸首抬回了镇抚司衙门。” “到如今蒋府已经派出了几批人前去镇抚司讨要蒋六爷的尸身,五城兵马司也去过一次人,方大人都没答应将尸首还回来。” “因此上蒋府如今的灵堂里,摆着的只是一具空棺。” 锦绣也便从连翘这些话里听出了一些味道来:“你是说……方麟已经叫人给你传了信儿,我那位好姑父……” 连翘眨了眨眼以作肯定,这才抬高了声音道,小姐既是还没来得及用早饭便来了,奴婢这便服侍您去门厅用饭。 锦绣随后也便彻底得知,原来那蒋逵打的主意竟是先叫姓胡的下密道,随后再将人与物证都带回五城兵马司。 这般一来蒋逵的手里也便人证物证俱全,当即就可以叫五城营的兵马前来容府抓人了。 殊不知那条密道既然早就填了,那姓胡的虽是如愿趁夜从致雅堂内室进了去,那下面却只是一个一丈见方的地窖而已。 等那姓胡的将那地窖四壁全都一一敲过了,也并不曾发现任何暗门,他便异常恼怒的重新爬了出来,又一把揪住在上头等他的蒋逵,想要叫蒋逵给他个说法儿。 若非这两人本是悄悄摸进致雅堂的,任何争吵都会吵醒这后院里住的下人,那胡兆全恐怕当时便会将蒋逵骂出屎来。 蒋逵亦是不信这密道怎么就没了,听得对方如此一说,他还以为是这胡兆全要耍什么花招而,也便索性跟着胡兆全重新下去了一回。 可也就是两人刚回到那地窖里,就听得上头的盖板咔嚓一声关上了,也不等两人叫一声不好,一股浓烟已将这地窖灌满。 “小姐您是没瞧见,阿丑阿寅、紫苏我们等那烟雾散了后,再进去将人都拎出来,那两人全被熏得死猪一般。” 这之后的时辰虽然已是接近午夜时分,容府的车马上还是备好了马车,说是要送蒋家六爷与那位胡大爷回蒋府。 实则方麟早已差人备好了另外两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在半路就将蒋逵和胡兆全换走了。 “那死在彩云阁的并不是蒋六爷和姓胡的,是方大人早就寻好以备替换的死囚。” 至于这两具尸首到底与蒋逵和那姓胡的有什么不同,这一切既是方麟早就安排好的,还会叫旁人有机会去仔细端详? 要知道就连那个彩云阁……本也就是锦衣卫镇抚司暗中的产业! “另外小姐也不需为三爷和方大人担心,担心那蒋府与五城兵马司频繁的找上门去闹腾。”连翘低声道。 “三爷与方大人既是早有这一计,这京城之中想必不出半个时辰就会传遍了,传那蒋六爷与那姓胡的不但用了大量的……虎狼药,还用了不少五石散,又吃了几粒丹药,这才同时在彩云阁里交代了小命儿。” 何况三爷另有对策,早就叮嘱方大人务必不能只用镇抚司的仵作,还要从刑部和大理寺都请些人来,也免得叫人挑出毛病来,说什么镇抚司一家之言不可信。 既是这么多衙门的仵作全有这个相同判断,断定那蒋逵与姓胡的是这般死因,锦衣卫镇抚司再假作查一查那彩云阁是否被牵扯其中,也不需再等一日,那两人的尸首也便会因为药物作用烂得差不离儿了! 这般就算将那尸首还回蒋家去又能如何!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耗子与猫 话说锦绣虽是昨日便已纳过闷来,叫自己今后务必别再小瞧方麟,如今再听得连翘这么一说,她还是不得不暗赞一声,方麟与她父亲这些手段还真是高明,又分外的环环紧扣。 不过若非她早对此心知肚明,她这又怎会一睡便睡到日上三竿,仿佛要将这几日缺下的睡眠全都补回来,也便再没为此事操上一点点的心? 只是锦绣也有些疑惑,疑惑那蒋逵虽是如愿将胡兆全留在了容府,他就真对容府一点忌惮都没有么。 这容府又不是蒋家,这两人就算可以留在容府过夜,那致雅堂又怎会是那么好进的? 那蒋逵倒是提过一句不如放火,可这火不是并没真正放出来么? 何况那放火的提议分明是他为了留住胡兆全,这才给对方编出来的任务而已。 “小姐既是问起这个,那便得提一提姑太太在昨夜里的机智了。”连翘轻笑道。 原来容若繁既在心底将那蒋逵恨得要命, 分卷阅读3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55 外加上她早在将那本册子献给容程之后、便已不拿自己当做蒋家的媳妇了,她反而巴不得早早要了蒋逵的命。 只有这样才能叫她与一双儿女更少受这混账的牵连不是么? 待见得昨日直到天色已晚,那姓胡的却还留在容程的外书房里、给容秦扎针治病,而这姓胡的身份她又早跟锦绣和她哥哥们说了,她既算个聪明人,自然也便领悟到了些什么。 等她再寻了机会、悄悄与她三哥确定了自己没猜错,她就顺势提出一计,那便是别看她亲娘已经死在了她婆婆手里,看似已经被灭了口,蒋家却谁也不知道,那致雅堂里到底还有没有余下的血蚁石。 她那婆婆蒋再如何心狠手辣,到底是跑到容府杀人来了,哪里还敢杀了人后再将致雅堂翻检一遍? 锦绣听到这里已是恍然大悟。 那蒋逵既是留下了胡兆全,那便是打着一定要进致雅堂的主意,哪怕千难万险也在所不惜。 只因那密道里的秘密到底只是翠环那位堂弟口中的说法儿,蒋逵若不将此事确认了,就偏听偏信的喊了五城营来抓人,很容易反将他自己害了。 而她姑母又偏巧在这时提出血蚁石的存在,只说不放心致雅堂是否还留着这东西,还张口就跟蒋逵言明,她想要趁夜摸进致雅堂瞧瞧去,这岂不是正中了蒋逵的下怀? 要知道她姑母到底是容府的姑太太,就算是夜里往致雅堂去、却被巡夜的下人撞见了,姑母也可以拿着趁夜缅怀亡母当借口,哪个下人也未必敢拦着她。 可这若只换成蒋逵与那胡兆全独自如此行动,那两人的身手又都是花拳绣腿的,这事儿也便难上不止十二分了。 再说她姑母这个提议也没毛病,很是一副为蒋家着想的妥帖模样儿。 这些话落进蒋逵耳朵里岂不更叫他高兴,亦令他再也不会怀疑什么? 那蒋夫人为了灭口、已是狠心将蒋氏杀了。 若是蒋夫人这般的冒险之余、还偏在致雅堂留了致命的物证,再叫容府拿着剩下的血蚁石说话儿,照样又将蒋家捏紧了,岂不是一切皆成空?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连翘笑道。 “这就更别论那蒋六爷既是想下密道,从那密道出来后又要拿住姓胡的当人证,他便不能叫姑太太真跟进去添乱。” 因此上蒋逵也只借了容若繁当掩护,一路将乔装成婆子模样的他与胡兆全带到了致雅堂,便装作大包大揽的样子、又将容若繁哄回去歇息去了,说那血蚁石自有他去寻。 “姑太太这一手儿也便连她自己个儿的汗毛都没伤到一根,便将蒋六爷与那姓胡的赶进了我们的大网之中。” 锦绣顿时感叹了一声道,这种很多人拧成一股绳儿、齐心合力的感觉可真好,“这若是换成一个人单打独斗,就算他是神仙也难呢。” ……这时的蒋府却早就乱成了热粥锅,即便那蒋逵的尸首还未被方麟还回来,蒋夫人等人早已哭成了泪人儿。 这也多亏容程与容秦全都陪着容若繁回去了,否则那蒋夫人必敢抓住容若繁不放,只叫这个媳妇还她儿子的命来。 蒋夫人想得很简单,那便是自家幼子既是陪着媳妇回了娘家,却不知为何丢了命,这条命就得跟媳妇要。 她也便想都没想过,他们蒋家这黑手都伸到容府不知多少年了,如今虽是搭上幼子一条性命,这笔血债也远远还未还完。 只是蒋夫人又能当着容程和容秦的面前如何?自家老爷蒋德章可没在家,她那长子与次子也都在外任之上…… 她便强忍了悲痛对容若繁道,既是你娘家也还办着丧事,你这就叫你两个哥哥回去吧。 “……等得小六儿的尸首从镇抚司抬回来了,再喊他们来相帮一番也不迟。” 容若繁顿时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儿,心下亦是暗道谁会上你这个当。 她这婆婆不就想赶走她的两个哥哥,再跟她要个说法儿,甚至想拉着她给蒋逵陪葬么? 她若是会上这个当,之前也不会拉着两个哥哥与她同来了! 只是别看容若繁心里骂个不停,面色却不为所动,口上亦是一声未吭,只管以袖掩面哭个不停。 她这哭声难免哭得蒋夫人越发心烦意乱,令蒋夫人顿时立了眼睛喝骂道,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的话。 她的幼子没了!她却连他究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还不能将容三容四打发走、再想方设法叫人查一查问一问了? 殊不知容若繁却偏偏不吃蒋夫人这一套,闻听蒋夫人竟然高声喝骂起她来了,她立时放下掩面的衣袖、同时也黑了脸。 “母亲是不是糊涂了,只记得六爷是您儿子,却忘了六爷也是我夫君了?如今只有您心疼,我却不心疼?” “我三哥已经来了半个多时辰了,他是没跟母亲说清楚,六爷是死在彩云阁的?还是没给母亲说清楚,六爷到了彩云阁后、还用了什么药什么丹什么散?再不然便是没给您说清楚,六爷和那姓胡的混在了一处?” “母亲这是嫌弃蒋家的名声太过好听了不成,还是觉得蒋家干净得很?您还要再去查问什么呢?” “您可别忘了,您膝下是没女儿不假,可是大房、二房和我们六房都是有女儿的!” 容若繁当然知道她婆婆这是不信她三哥的说法儿,这才想赶紧查查真相;她就不妨装作听不懂她婆婆的真实用意,只管与她婆婆胡搅蛮缠。 蒋家不要脸她还要脸呢,她的儿女还要脸呢! 再说她婆婆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姓胡的是何许人也,如今蒋逵既与那姓胡的扯到了一出,两人还死在一起了,她婆婆不赶紧捂着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张罗去查? 这可真是耗子给猫拜年,活的不耐烦了!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两条大鱼 却也正是容若繁提起了三个房头儿的女儿家,她那两个妯娌也慌忙站了起来,一边屈膝一边连声道还请母亲怜悯,只差双双跪倒在地磕头恳求蒋夫人了。 大房那位蒋大奶奶更是直言道,既是六爷已经没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起死复生,母亲还是别再节外生枝了。 “若是母亲能给六爷换回个干净体面的名声来也就罢了,可若是……不能呢?” “母亲可别忘了,我 分卷阅读3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56 们家嬛姐儿正在议亲呢,她爹马上也该到了回京述职的时候,能不能再往上升一升全看这一次了。” “母亲总不能放着活着的人不顾,却去……” 蒋大奶奶很想说,母亲可别管一个死人了,何况是一个声名狼藉的死人;只是她这话还不等说完,蒋夫人便一眼瞪过来,吓得她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可也别看蒋夫人瞪了大儿媳妇这么一眼,实则她也算是被这个媳妇提醒了——她怎么竟忘了自家大儿子已在余杭待满了六年,三月便要回京述职? 蒋二奶奶亦在此时犹嫌不够的补了一句道,虽说我们二爷不是今年回京,明年也该回来了,我们姗姐儿也不过比大嫂的嬛姐儿小了一岁半。 “因此上我大嫂方才那话听似凉薄……实则到底是好是歹,还请母亲思量仔细。” 说起来容若繁既是蒋家的外甥女,自己个儿出身又高,她这两个妯娌又都没有男人在家撑腰,本就不知吃了她多少明里暗里的亏了。 而现如今眼见着容若繁到了现世报的时候,这两人可不是巴不得扑上来踩她一脚? 只是她们全然不知道,容若繁也正是明白这个,这才将两人推出来当了枪使。 只要她这两个妯娌上了她的当,以为六房落魄之时便是这两个妯娌翻身之日,她婆婆哪怕再不甘心,也得为大爷和二爷多着想几分。 她这婆婆是格外心疼幼子、又偏心到了肋巴之上不假——可谁叫蒋逵已经“死”了呢? 难不成她婆婆还敢为了个已经死掉的幼子,便连另外两个儿子都不要了,连那两个儿子的前程也能视若尘埃? 不过容若繁虽是忍不住在心底为两个妯娌叫了一声好,只为她们跳出来的及时,如今却还是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直哭道两位嫂嫂难免也太狠心了些。 “在嫂嫂们心里自是大伯二伯的前程更要紧,可我们六爷就该死么!” “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前两日刚刚没了亲娘,如今又没了夫君,妯娌们还嫌我夫君死得不干净,给她们抹了黑啊……” “可是大嫂怎么就忘了,那姓胡的当年不是被大伯领来蒋府的,又叫我们六爷认识了的?” “如今我还没找大嫂要个说法儿呢,问问这姓胡的到底是何许人也,怎么就将我们六爷教坏了,大嫂还敢嫌我们六爷不好了?” 这哭诉直将她那两个妯娌臊得满脸通红,当即便不敢再吭一声;蒋夫人却是又一次从容若繁口中听到了胡兆全,脸色也唰的一下变了。 ……锦绣等到这日午后也便得知,蒋夫人当时便连声喊着快派个人去镇抚司,好将自家派去闹事要尸首的下人追回来。 “她这是被那姓胡的与蒋逵死在一处吓着了,打算彻底吃下这个哑巴亏了吧?”锦绣笑问方麟。 见方麟颇带得意的笑着点了点头,她这才扑哧一声笑道,怪不得你说我那姑父只是个草包,值不得太将他当回事儿看。 “他昨儿若不自作聪明将那姓胡的骗了来,谁会急切的在这当口就动他?” 那姓胡的是装得极好,一边装着蒋府的远亲、一边又装着十几代的杏林世家,连着容四爷病了都愿意叫他瞧,还愿意在容府洒扫出客院来留他住下。 可蒋夫人却是明镜儿似的知道胡兆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若再敢追究蒋逵“之死”,那岂不就是自曝短处、自毁长城? 这就更别论到了眼下这个时分,不止是锦衣卫镇抚司的仵作做出了验尸的尸格,大理寺等衙门也都派了仵作前来协查,那尸格上无一例外都是一样的结论。 本来蒋夫人自可以怀疑容程与方麟害了蒋逵,又在镇抚司一手遮天,这才给尸格造了假,说那蒋逵与姓胡的全是乱用药物而死。 可那大理寺的仵作,刑部的仵作,又有哪个甘愿被锦衣卫全盘使唤? 何况容若繁当时一边哭骂,一边已是彻底道出了那胡兆全昨日为何与蒋逵在一起的缘故,说那姓胡的是主动前去容府吊唁的。 这话儿再说白了呢,便是仙公教想抓容程的短处,蒋逵又将自己想得太聪明了,这才与胡兆全一拍即合。 谁知夜里却被那姓胡的拉到了彩云阁胡闹去……这两人也便一起断送了性命。 这话若只落进蒋大奶奶与蒋二奶奶耳朵里,这两人既然不知胡兆全的真实身份,想得顶多是小叔子既是胡闹了,死了也活该。 可蒋夫人能不深想么?深想后还能继续糊涂下去么? 为了不叫蒋家暗中勾结仙公教的底细被镇抚司刨出来,为了不影响长子与次子的前程,为了一个正在议亲的孙女儿,另两个也快到年纪的孙女儿,蒋夫人就算再不想吃这个哑巴亏,她也吃定了! “她若单只吃这么一个哑巴亏,倒还噎不死她。”锦绣继续轻笑道。 殊不知那蒋逵却没死,那胡兆全也没死,如今全落进了镇抚司手里,随随便便提出一个都能要了蒋家阖府的性命。 这若不是她父亲和方麟还没拿到江南派一党的详细名单,那仙公教的总舵老巢也还没被摸清,蒋府真得立刻大厦倾塌了…… “其实若只是蒋府的人闹上门去要尸首,多去几次也无妨,这本是人之常情,谁也不会真拿着这事儿做文章。” 锦绣话音一转,又一次情不自禁的提醒起了方麟。 “倒是那个五城兵马司还派了一回人,你看这事儿是不是有些蹊跷了?” 那蒋逵再是南城兵马司的人,他又不是什么要紧职务,死了也就死了,怎么就值得五城兵马司为此派人、也去帮着蒋家要尸首? 这事儿若是细论起来,还不是因为蒋德章是兵部尚书,这五城营里也必然多得是蒋德章的心腹! 方麟笑着点头道,你这个怀疑很有分量。 “虽说我和你父亲为了这事儿很是好好筹划了一番,我们亦是没想到,蒋逵之死竟然意外的又顺着五城营这份蹊跷钓到了鱼呢。” 不但钓到了鱼,还是两条大鱼!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盘根错节 其实方麟早就有所怀疑,怀疑容五奶奶黄氏那个表亲杜家、也就是杜晓云所在的那个杜家是否也不大干净。 这份怀疑若是往近着些说呢,那便是源于在礼部做主事的关四爷难免与那礼 分卷阅读3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57 部右侍郎杜跃海走得有些近了。 如果以前那姓关的还未曾暴露,这两人的级别再差得有些远,到底都是在礼部任职,这样的联系再如何紧密、也不会惹得谁凭空怀疑,更不会叫方麟多看这两人一眼。 可若是往远了说起这份怀疑,这便得追溯到两年多以前、方麟他外祖母曾经给他在南城兵马司寻下的那个差事了。 这差事且不说方麟到底想不想要,就算他不想要,那也是他外祖母逼着外祖父去斡旋来的,他再怎么不愿去、也不能允许旁人主动来抢。 怎么那个杜跃海的儿子杜谦、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却不等他回句准话儿,便将蒋逵按到了那个差事上? 那杜谦分明是忌惮他曾经待过锦衣卫镇抚司,生怕他改进了五城营后也习惯到处抓把柄,这才慌忙将那差事给了蒋逵! 这就更别论那黄氏看似是蒋夫人姜氏的亲戚,实则这亲戚却是从杜家论起来的——那杜跃海的夫人正是黄氏的亲姨母,而蒋夫人姜氏却是杜跃海的姨表姐。 锦绣既是才回到京城不久,对这些高门大户之间的亲戚关系还是两眼一摸黑,何况她那五婶早就不是她五婶了。 如今再听得方麟给她讲罢其中的盘根错节,她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那南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杜谦,与蒋逵亦是表兄弟的关系,看得也不全是蒋德章这位兵部尚书的面子? 那么且不说五城兵马司或是南城兵马司,至少这姓杜的便已彻底是蒋府一派了,也便极可能与江南党、仙公教都有勾结? 那可怪不得蒋逵敢于将胡兆全骗到容府来,又极有把握在抓了胡兆全后、便能叫五城营出兵前来容府抓她父亲! 方麟冷笑着点头道,虽说这世上很是憎恨你父亲与我的人也不在少数了,并不在乎多上蒋六儿一个:“可就凭他……” “他那老狐狸爹如今又不在家,他哪里有这天大的胆子和这等谋略,独自一个儿便想出这等招数对付你父亲?” 因此上他才说,这一次真是意外的钓到大鱼了,这大鱼便是杜跃海与杜谦父子俩。 “说起来这事儿还得算成黄二爷黄昭的功劳呢,至少也得给他算上七成儿。”方麟笑道。 原来他与容程自打接了赐婚圣旨便佯作为私事忙碌起来,手下的大小头目也都隐进了暗处、等闲不会大摇大摆出来办案,唯一留在镇抚司支应的,也便只剩了一个黄二爷黄总旗。 也不知是否因为这个缘故,那杜家便将黄昭一连喊过去了好几回,次次都由杜谦亲自招待这个姨表弟,酒肉成山的招待着,屡次的话里话外都想打探点什么。 只可惜黄昭自打得知自家险些被黄氏这个姐姐牵连了、差点将一家子的性命都交待给锦衣卫,他如今的眼里哪里还有什么亲戚? 更何况他如今也进了镇抚司,随即又赶上了两桩大案,这命儿可不是一般的好。 等他兢兢业业帮着方麟办好这两个大案,黄家也好他自己也罢,这前途既是自己个儿赚来的,哪里还用看这亲那戚的眼色! 只是黄昭心里也明白,他之所以能进镇抚司当差,全赖于他们黄家很是有些“好”亲戚,不但去打探些什么都方便,被人打探起来更便宜。 方麟若不是看上他这一点,当初又怎会对黄家手下留情,还将他收入麾下? 他也便在那杜谦才刚露出试探之时,便多少流露了一些不满,既不满于容指挥使与方同知一向拿他当外人儿,家里办喜事也不招呼他,只叫他一人儿盯着衙门,旁人却是日日酒醉金迷,又不满于整个儿镇抚司里谁都不办差,只拿他一个人当碎催使唤。 “可这杜谦再暴露得有些早,那杜跃海又是怎么暴露出来的?” 锦绣听得又感兴趣、又着急知道更多,难免略带急切的笑着追问起来。 要知道蒋氏的丧事才办了没几日,她与莲姐儿等人几乎日日长在灵堂里,接下来还有四十多天要这么继续呢,她可不是觉得这样的日子太无聊了? 毕竟蒋氏已经死了,这个家如今已是彻底不比以前,连着仆妇下人也不敢再淘气,更不需要锦绣像以前那样打起精神应对了。 眼下这容府又是怎么个一潭死水能够形容得了的?这样的日子还真是寂寞呢…… 这也好在这样的大办丧事本就是为了方便她父亲与方麟钓鱼,她也便经常能够听些消息当排遣。 更好在方麟也明白这个,这才动不动就来寻她说话儿,也免得她太过无聊。 “这便要再回到那位关主事与这杜家的走动之上了。”方麟笑着对锦绣摆了摆手叫她稍安勿躁,他马上就要说到这事儿了。 那位黄二爷黄昭既是每隔一半日便被杜谦喊去喝酒,那关主事又是早就与杜跃海有着频繁走动,可不就被黄昭碰上了两回? 何况旁人不知晓关主事的底细,黄昭可是心知肚明;他也便不等那关主事再去杜家、再被他碰上,就悄悄禀报给了方麟知道。 “我也是昨儿晚上才得了他的消息,刚好就趁夜叫人潜入杜家仔细摸了回底。” “只不过这一回明显是扑了空,想来也是夜太深、杜家人全都歇下了的缘故,外头又不会摆着明显把柄给我的人抓。” 方麟也便吩咐下去,这样的摸底不妨再多来几回,那杜家到底是红是白还是黑也便清楚了。 谁知也就在他这般吩咐下去后,同时又在杜家附近埋了几个暗桩,那暗桩就在今儿一早撞上了有人前去杜家报信儿,而这个报信之人……正是关主事家里的侯姨娘。 “我的人也就眼瞧着那侯姨娘进去后,杜家不出片刻便出来人了,这人又直奔南城兵马司。” 那杜家既是里外五进的深宅大院,锦衣卫过去又未曾往杜家伸过手,打探起消息来自是难了些。 可若是杜家派人去了南城兵马司寻杜谦,待这二人见了面后,方麟的人想听这两人都说了些什么还不容易得很?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是人是鬼 锦绣笑着抚手:“那侯姨娘定是前去告诉杜家,那蒋逵与胡兆全一起死在了彩云阁,尸首当即就被你的人抬回镇抚司去了对不对?” 如果这一回死在彩云阁的只是蒋逵,杜家再与蒋夫人有亲,这事儿也不需杜谦插手、竟然由他派了五城营的 分卷阅读3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58 人前去镇抚司讨要尸首。 蒋府可是堂堂兵部尚书府,人脉与能耐还能比不过一个礼部右侍郎、或是比不过杜谦一个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 可也就是杜谦得了自家叫人转达的消息,得知连那胡兆全的尸首都在锦衣卫镇抚司,这才假作插手帮着蒋府,实则的打算也便猜都不用猜了,那缘由更不用讲。 这杜家父子究竟是人是鬼也便不需方麟再多说,锦绣已是看得明明白白。 只不过她虽看明白了这事儿,也难免在为为她父亲和方麟高兴之余,又是有些为他们担忧。 高兴的是对手浮出水面的可是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便离着大获全胜不远了。 担忧的是这一拨又一拨的对手冒出来,暗中还不知藏着多少,这可真是一场硬仗。 再说这容府如今倒是清净了,环伺她父亲身边的虎狼已去,至少再没有至亲拖后腿下绊子,可是方麟家里……却还是麻烦遍地,这又不知会给他的差事上平添多少麻烦。 却也正是锦绣无意间提起了方麟的家事,方麟便轻笑起来:“若是你们府里大办一场丧事、捎带手还钓出了不少大鱼,我们家那麻烦岂不一样可以这么解决?” 锦绣这才知道,怪不得他早就得了东宫的暗许,又早就决定叫他父亲亲手解决他继母,过后却再也没提过半个字,那事情也便毫无进展。 原来他也不只是被公事缠身、暂时腾不出功夫,也不只是不想给赐婚的喜事增添一点烦忧,而是他已经想好了,要照着蒋氏的丧事画瓢,继续大行迷惑对手的法子? “可你既是不想亲自脏了这个手,只想逼着你父亲自己个儿动手,你如何保证他能全盘听你的,等得蒋氏的丧事办完了,便如愿替你解决了你继母,踏踏实实做个无缝衔接?” 方麟满脸嗤笑:“就他那种自私之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也好,为了保住前程也罢,他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哪里还用我催?” 锦绣一想倒也真是这个理儿,只不过那方文安再不堪,那也是方麟的亲生父亲,她虽然可以不拿方夫人当人看,却无论如何也不该参与方文安的人品乃至人性讨论。 她便轻轻点了点头道,只要你有把握就好。 怎知这时却也不等她再说些什么,譬如问一声方麟在晚膳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就听得外面来报,说是方府来人吊唁了。 这高声报进来的话语声还不等落下,方麟的脸色顿时就黑成了锅底。 这容府是办着丧事不假,每日里前来吊唁的人仿若过江之鲫,看似多了方府一个也不多,少了方府一个也不少。 而他们方府虽然已与容府成了亲家,前来吊唁本就应当应分,既是方家的情形谁都清楚,自家那几块料若是不来……他也不在乎,他丈人家更不会挑他这个理儿。 可谁家前往别人家里吊唁是午后来的?容府又有哪个亲戚直等到今日才来? 要知道就连他外祖母大长公主都在昨日就来过了! 方府今日来人这哪里是来吊唁的,这分明是来给人添堵! “你既是知道他们故意给你添堵,你何苦上这个当?”锦绣笑睨了他一眼,权当用这般轻松气氛给他解心宽。 只是别看她话是如此说,她的心头也还是越发清楚起来,别瞧着方麟看似将方府这些年来的情形看得很淡,实则他也不是不在乎的。 凭什么他方麟论公论私比谁都不差,却偏偏遇上这么两个抱着他后腿往泥潭拖的亲爹后娘? 这泥潭又不止能给他抹黑,甚至还能要了他的命? 锦绣便索性轻声跟他商量道,不管方府来的是谁,你也别在这儿待着了:“你若是暂时也没公事办,还不如去我父亲的书房歇一会儿。” 可方麟就算再对方府来人不高兴,他又怎会依着锦绣的主意躲了、偏将她扔在这里对付那些人? 细算起来他从打得了陛下圣旨赐婚,连着那圣旨也是在他外祖母府里接的,他到如今还没回过方府一次呢,更别提正儿八经的再将这门婚事告知方府一声。 方麟可不是也怕他父亲与他继母前来并不只是吊唁,或许还想趁此机会找点茬儿,譬如笑里藏刀骂一声这容府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蛊,这才叫自家儿子白养了。 这容府可是他的丈人家,丈人家办着丧事他怎么就不能前来帮忙,锦绣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要这般挨他父亲与继母的奚落甚至辱骂? 他便对锦绣摆了摆手道,你也甭撵我:“我倒要留在这里等着看看,看看方府来的究竟是谁,又究竟打了什么主意。” 若是他那个继母在天王寺里吃了那么大的暗亏后、如今还不长进,可别怪他方麟变卦,他有的是法子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再嫌脏了手! 也正是因着方麟说什么也不愿离开,锦绣与他缠磨间便又听见外面来报,方大人与方夫人来了,听来便是来人已经到了灵堂门外。 方麟的脸色越发寒了三分,又登时冷笑出声道,既是人已经来了,那就快将人领进来吧! ……说起来方文安自打得知当今陛下给自家儿子赐了婚,不但那女方竟然真是容府三房那个外室女,这赐婚的圣旨还绕过了方家、径直传到了清河大长公主府去,他先是恼怒异常,不过旋即就又笑了起来。 这容府可是辅国公府!那三房的容程又是做了多年的锦衣卫指挥使,三房的主母亦是安亲王府出身的华贞郡主! 那么哪怕容程这个闺女出身低了些,那外室女的来历怎么听怎么寒碜,只要她背靠着容程与华贞郡主两棵大树,背后更有个辅国公府,还不是能将一切不体面全都遮盖了去? 再说这三房的三爷据说可是要承爵的……那么哪怕容程有朝一日不是锦衣卫指挥了,那也是堂堂的辅国公不是? 至于那赐婚圣旨再怎么绕过了方家,方麟不还是姓方的? 是大长公主府敢给方麟改姓翟不成,还是旁人敢笑话他方文安白养了一个儿子!?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孝子贤孙 方文安便在这两样儿的自我安慰中笑得越发开心,只觉得自己这些年来终是没白忙。 他不但生了这么个足以保他一辈子平安顺遂的能干儿子,又结了这么个随便一报家门、便能吓死人的亲家,倒看今后还 分卷阅读3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5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59 有哪个敢小瞧了他方文安! 这时的他也便突然忘了,就在女儿方良过生辰的时候,他还打算顺从他夫人的撺掇与筹划、在书房里等了锦绣半晌,而他当时又怀着什么样的脏心烂肺了。 倒是方夫人眼见着方文安为这赐婚笑得没心没肺,当即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老爷这是忘了良姐儿生日那天,我与老爷曾经商量过的那个计策了?” 方夫人这番提醒顿时就将方文安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你是说……你是说那容家丫头当日便知晓了我们的计谋?这才搅了良姐儿的生辰宴?” “那等她真成了咱们家的媳妇,咱们家哪里只是靠不上辅国公府与容程这棵大树了?” 要知道那丫头可是外头回来的,要里子没里子、要面儿没面儿。 否则那丫头也不会连着良姐儿的生辰都给搅乱了,随后便甩了袖子离开,他和他夫人那日的筹谋也便泡了汤,他在书房足足等了大半日、都没等到人来。 这丫头这样的性子……若是果真得知了曾经的过往,如今不但有她亲爹给她撑腰,还有方麟那个混账惯着她,她还不敢将方府搅得天翻地覆、却只当做出气玩儿?! 方文安难免被这样的想法吓得冷汗直流,若不是圣旨赐婚不能更改,他真想立刻叫人将儿子喊回来、再逼着儿子立时三刻悔了这门亲。 其实方夫人就算早早在锦绣手里吃了亏,她又怎敢去深想,想锦绣在当日便什么都知道了? 若真是如此,这一切必是她那继子看破的,他这才不但告诉容家那丫头多加提防,也令那丫头当日便跟她翻了脸。 这就更别论在天王寺里,她还为了试探容家丫头到底知情不知情,就故意与对方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谁知她本是试探而已,却叫自己又一次吃了大亏,当即便令她又有了八分笃定,笃定她那继子与容家定然什么都知道了。 只是方夫人既然知晓方文安的翻脸无情,这世上但凡是个人便别想连累他,连着他的亲爹亲娘与大长公主府出身的原配也不例外,她又怎敢实话实说? 就是她方才那句提醒她明明都不该讲! 方夫人也就立刻慌张的摆了摆手道,她只是白白提醒一句罢了:“那容家又不是神仙,哪里会知道我和老爷私下商量的话儿。” 方文安这才哦了一声、稍稍有些安心了——他就说么,若那容府连着自家夫妻暗中商议的事情都知道了,哪里还会愿意将女儿嫁到方家来! 自家与容府这门亲事是陛下赐亲不假,可依着容程那一身的本事,在圣旨下来之前还能两眼一抹黑,这才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只是别看方文安已是暂时安下心来,等他眼瞅着容府竟为了这个赐婚大摆了几日的宴席,那宴席的请柬却没往方府送上半份,他这心不由得又扑腾了几日,继而又生出了满腔的厌恶与憎恨。 既是那容府阖府上下都不将他这个方麟的亲生父亲放在眼里,他又何苦巴巴的贴着去烧这个冷灶! 他这些年来没靠着容府就没能升官发财么?少一个容家当大树又能如何! 也就是在这样的厌恶与憎恨越生越多时,容府突然就办起了国公夫人蒋氏的丧事,管家下人们也不止来询问过一次,问问自家老爷要不要奉上一份丧仪,不但当即就都被方文安否了,还将下人们全都骂了个遍,骂这些人是否忘了谁才是他们主子。 这一切自是早被方麟得知了,他如今可不是有些纳罕,纳罕于方文安怎么又愿意来了? 要知道他前两日得知他父亲不愿来,他还大大的松了口气呢! 这样的亲爹杀又不能杀,打也不能打,那就留在家里少出门给他丢脸抹黑不是挺好? 只不过自打方才听了下人回报,得知自己那位好继母也跟来了,方麟也便明白,这必是他继母又指不定从哪儿得了仙公教教徒的撺掇,转头又撺掇了方文安。 他便索性一边叫容府下人不妨将他那对好父母请进来,一边就拉着锦绣离开门厅,快步进了灵堂。 锦绣难免被他这般做法弄得一脸惊愕,既惊愕于蒋氏死了这几天,他除了第一日来上过三炷香,还未曾真正进过灵堂,又惊愕于他这是想进灵堂做什么。 她和她父亲等人可是蒋氏的“至亲”,外加上父亲又打算借着蒋氏之死钓出大鱼来,她与几位伯母也便哪怕心底再不甘,这些天只要无事便会前来灵堂跪着,一来当做守灵,二来也好叩谢前来吊唁之人。 可方麟又不是容家人,他进来干什么?难道是想以此彻底激怒方文安? 好在也正在锦绣跪回了蒲团之上,垂着头暗自揣摩之间,方文安与方夫人已被下人引了进来。 那位方夫人也不等在灵堂站定,便抬眼四处观望打量起来,那眼神儿要多活泛便有多活泛,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前来吊唁的,倒像来找毛病的。 倒是待她发现方麟就在锦绣身后不远处站着呢,双眼立即一亮,就仿若突然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锦绣垂着头用眼角余光发现了这一幕,便在心底嗤笑了一声暗道,原来如此。 想来这必是关主事家里那位侯姨娘搞的鬼,这才不止去了杜家、求着杜家出头前去镇抚司讨要蒋逵与胡兆全的尸首,还拐弯抹角找了方夫人! 方麟再怎么与继母不和,方夫人也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不是? 那若是方夫人愿意出面为蒋逵和胡兆全说几句好话,也许方麟就能踏踏实实将那两具尸首交出来呢? 殊不知也就在锦绣自以为想明白之机,突然就听得方文安破口大骂起来,字字句句都是在骂方麟是个不孝子。 “你这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再不然便是一心盼着我们死呢?” “这灵堂里躺着的可是姓容的,不是姓方的!你日日不回家、日日借口忙得很,敢情是忙着在这儿替个外姓人装孝子贤孙呢?!”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望子成龙 锦绣也便不等方麟正经回话儿,就黑着脸色从蒲团上站了起来,随即又想这便喊来自家下人,速速将这位自以为是的方二老爷叉出去。 敢情这方文安以为容府刚刚死了一个蒋氏,容府的人便都成了死人不成? 他就算与容府不是什么亲 分卷阅读3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60 家,也没有在别人家里大闹灵堂的理儿啊! 可方麟既是想要试探方文安夫妇的真正来意,他又怎会真叫锦绣喊来人? 等他的好父亲与他那位好继母真被容府下人叉出去了,他又该去哪里追问他们所为何来? 他便一边慌忙将锦绣挡在身后,一边又似笑非笑开了口:“父亲这话说的……着实叫儿子有些听不懂了。” “我只不过是嫌我丈人那个外书房太冷清太无聊,这才跑到灵堂来,也好瞧瞧有没有要帮手的地方,正要走时又听得您来了,也就没走成。” “我这个人既是站在这里,您也瞧得见我既没披麻戴孝也没跪灵痛哭,我怎么就成了别人家的孝子贤孙了?” 方夫人亦在此时伸手扶住了方文安的胳膊以作安抚,口中也缓缓开口道,老爷消消气儿。 “麟哥儿既然已是容府的姑爷了,过来帮上几日忙不也是应当应份的?” “再说麟哥儿又不是个小孩子了,老爷又是何苦总这么严厉?这里又不是我们方府……老爷总得顾及顾及孩子的面子不是?” 方文安这一行既然本就是被方夫人撺掇来的,她可不是生怕自家这位老爷一个脾气没按住,便叫这一趟白白跑了一回。 要知道她可还挺着个大肚子呢! 这若不是关家那位侯姨娘仗着法净的面子求到她这儿来,眼见着恳求不成又翻脸将她要挟了,她又怎会前来灵堂这种腌臜地方? 尤其是这里还是容府,这就更与龙潭虎穴无异! 等得方夫人软声求罢方文安,又装作再像慈母不过的朝着方麟眨了眨眼,仿佛这般一来便能叫这父子俩全都软和下来。 锦绣也便趁势又与方麟对视了一眼,也就是在这样的眼神对视中,两人几乎全都肯定了这对夫妇的来意。 锦绣便飞快的将她那满面厉色掩饰了下去,又淡淡的接了方夫人的话道,方夫人这话说得极有道理。 “这里既然不是方府而是容府,又是我祖母停灵的灵堂,还请方二老爷暂时将自家那点私事放一放,先给死者上柱香吊个唁,既算给容府一个面子,也算是没白来这一趟。” “等您离开这处灵堂了,再将方大人领出去喝骂也来得及。” “到那时哪怕您脚底下踩着的依然是容府地界儿,我容府之人也肯定不会横拦竖阻。” 言之意下便是在警告方文安,你想闹事没关系,你尽管换个地方再闹;可你若敢大闹这处灵堂,你可别怪容家人翻脸不认人。 介时谁还管你是不是前来吊唁的,谁又管你是不是容府亲家?不将你乱棍打死都算对得起你。 其实方文安既是在朝为官多年,他又哪里真是那种压不住怒气、也管不住嘴的人? 他方才之所以迈进灵堂便大骂方麟,说白了也是想要试探锦绣,说得再贴切些便是试探容家,试探方府在这家人的心里到底是什么地位。 那么现如今眼见着锦绣已是出言警告起他来,就连另外几个依然跪在蒲团上的容府女眷亦是不时递来不够友善的目光,方文安先是心头一颤,旋即又是满心拔凉。 看来这容府他是真靠不上了? 那他又怎会继续在这灵堂里头喝骂方麟,除非他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也好在方夫人本就给他递了台阶下,他也便慌忙接话道,都怪他才刚一瞧见方麟竟在灵堂里、而不是在镇抚司,便一时怒急攻了心,这才在言语上有了些许闪失。 “我本当今日镇抚司里接了桩大案,这小子很该在衙门里料理差事呢。我哪儿知道这小子却连差事都不管了,也要抽空跑来容府帮忙?” “他、他这么做虽说是够重情义,可也着实辜负了陛下对他的看重,更容易坏了前程不是?容三小姐你说可是这个理儿?” 说起来方文安这些话虽是依然不大中听,却将一个“严父”望子成龙的心情表达得再清楚不过。 那便是如果方麟真没有差事可办,他自是可以日日夜夜长在容府帮手儿,可反之便是拿着自己的差事与前程当儿戏了,而容家……便是拖了方麟后腿那个罪魁祸首。 锦绣听罢这番话也忍不住在心头给方文安竖了竖大拇指,只因方文安这一手儿就坡下驴下得实在是够稳,既没太过急切,说辞又很是站得住脚儿。 那么就算是方文安已是明里将她责怪了,人家既是为了方麟的前程着想,她哪里还能继续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来? 她就面色越发缓和的轻声点头道,方二老爷说的是。 “……只不过我也未曾听说方大人身上还有要紧差事要办,这才不曾催促他赶紧回衙门办正事儿。” “倒是如今听了您这么一说呢,这一回的确是我拖了方大人后腿了,还请方二老爷莫要与我这个眼界不够的内宅女子一般见识,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遭儿吧。” 只是别看锦绣面上装得如此谦和、甚至可以说是足够伏低做小了,可她又怎会没抓住方文安话语中的些许漏洞? 这方文安怎会知道镇抚司今日接了大案? 这必是方夫人接了仙公教谁人的求助之后、便先派人去了镇抚司,妄图找道方麟求个情,谁知方麟却不在,方夫人这才不得不拉着方文安来了容府! 锦绣就在给方文安道过歉后、又亲手点了香烛递到方文安手中:“待您给我祖母上了香,全了吊唁之事,便带着方大人出去说话儿吧。” 等她说罢这话又转头看向方夫人:“倒是方夫人……您这一回前来吊唁的心意我领了,叩首上香这样的劳动就能免则免吧。” “我家母亲和我四婶娘也是有了身孕的,这不是连着跪灵守灵都不在?”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各怀鬼胎 方麟自是明白锦绣的伏低做小从何而来。 锦绣可不止是为了全个面儿上情,也免得叫外人说出她的什么不是来,笑话她眼里没有未来公婆。 她这分明也是早早给他搭好了台阶,好叫他父亲与他继母顺着台阶下来,再好好跟他说会儿话——这般一来,他们的真正来意也就无处可藏。 那他便也索性先装个孝子呗? ……只是方麟到底也没想到,就是他父亲这么一个自私鬼,又一向自傲聪明得很,竟也被他继母在 分卷阅读3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61 这件事儿上耍的团团转。 方文安竟然不但愿意前来容府吊唁,等方麟随在他身后从灵堂退出来,还张嘴便叫他可别做那些得罪人的事儿了,再换句话说呢,便是为蒋逵与蒋家求起了情。 “既是蒋逵与他那个表兄的死因早就一清二楚了,你何不速速将他们的尸首还回去,既能叫死者归家为安,也替蒋家全了一个面子?” 这话乍一听也怪不得方文安,毕竟外头已经传开了,蒋逵就是死在彩云阁的,还与他那表兄胡兆全死在同一间屋子里、同一张床上。 这等死法儿虽不好听,却是明镜儿一样,任谁听了都知道死因,哪里还值得锦衣卫镇抚司出动,当做大案来办? 又哪里值得镇抚司将人的尸首一扣就是一日,到现在还叫蒋家的灵堂里空着棺材、无人可以祭拜? 只是这话落进方麟耳朵里却不一样了,只因蒋逵可是兵部尚书蒋德章的儿子,而他父亲方文安……却与蒋德章从来没有过明面儿上的走动,更别论蒋逵本人。 莫不是他之前只顾得拿紧继母那些小辫子、却忽略了他父亲,实则就连他父亲也与蒋家甚至仙公教有勾搭? 也就是这么一想之下,令方麟一时间只近万念俱灰。 他自以为他这些年真是足够努力、足够上进了,又万幸还有外祖母家与他华贞表姐等人愿意提携他,当今陛下与东宫亦是很看重他,也便叫他即便没有爹娘疼爱,也不曾太过孤苦伶仃、碌碌无为。 可是老天爷为何叫他摊上这么一个亲生父亲?叫他就算有着云上九霄的本事也会随时被拖进尘埃里? 却也就在方麟越想越悲愤、连着他父亲的屡次追问都仿若耳边风时,突然就叫他听见连翘招呼阿丑的声音。 “我家小姐刚得了信儿,有个叫三红的小丫头来替她家主子送祭礼来了,你陪我一起去门外迎迎她可好?” 三红? 这不就是杜晓云前来容府小住时带着的那个小丫头,与馨园的小丫头采荷一起藏在路边灌木丛中、被他与锦绣捉了个正着那个? 而那小丫头又在被他提着的路上、往他胳膊上抹了无数鼻涕眼泪,这才使得锦绣回了馨园,就赶紧给他倒了温水洗手洗脸,还非常细心的换了干净水和干净手巾,也好给他清理衣裳…… 方麟一边飞快的回忆着这一幕,一边只觉得心头重新敞亮起来,就像阴雨方停便出了太阳,驱赶得阴霾瞬间散去。 他怎么就忘了,就算他的生母早就离他而去,亲爹也早就不像亲爹了,他的身边不是还有锦绣呢? 那么他又怎能拿着旁人的小错大罪惩罚自己,甚至也不用别人出手打击他、他自己就先垮掉了? 说起来他这位好继母一向打的就是这等主意、总想将他拖进泥潭、再浸上两脚泥呢,他不也是从未上过这个当? 方麟便飞快的顺着方文安又一次催促声侧头轻笑起来道,父亲这么急切做什么。 “难道您派人前去镇抚司寻我时,就没听说我们指挥使已经请了刑部与大理寺各出一位仵作、协助镇抚司自己的仵作验尸?” “如今这两位仵作想必才刚各回了各自的衙门,连着手里的尸格还没递给上司审看呢。” “这时候就算我再想将那蒋胡二人的尸首还回去,这也不归我说了算不是?” 方文安闻言就是一愣。 他夫人不是说……那蒋逵与那姓胡的都是死在妓院里的,两人全都死于马上风? 这等死法儿虽说是寒碜了些,这才使得蒋家派人求到了他夫人面前,以求尽早替蒋府圆回些名声来,又怎至于叫容程连着大理寺和刑部都请动了? 难不成是这两人本就死得有些蹊跷,那个彩云阁亦不是什么正经青楼,这才不仅惊动了锦衣卫镇抚司,又连着刑部和大理寺都惊动了? 他就说么,那蒋府与这容府既是两代的姻亲,蒋家人为何放着容程这位指挥使不来求,却偏要拐弯抹角求到了方家去。 敢情蒋家这是明知容程不好求,这才挖了大坑给方家跳!? 方文安便在愣神之后迅速纳过闷来,旋即又朝着方夫人狠狠瞪起了眼睛。 若不是他转头便又想起锦绣那些绵里带针的话,警告他不许在这容府闹事,他几乎这便想要飞起一脚,再将他这位好夫人踹出几丈远。 谁知方夫人却仿若根本没弄懂方文安的意思,再不然便是她早就见惯了方文安的吹胡子瞪眼。 如今眼见着自家老爷被方麟几句轻飘飘的话堵了嘴,她便轻声一笑:“那位蒋六爷既是容指挥使的表弟,又是他的妹夫,他自是不愿由他出头做这个人情,轻轻松松就将尸首还回去,再叫人抓了他的什么把柄。” 容程可不是故意摆出了一副大张旗鼓的样子,甚至还拉上大理寺和刑部作证,好叫世人皆知蒋逵就是死在青楼里的,并不曾藏着别的蹊跷? 可连着容程都可以为了避嫌就公事公办,方麟就不需要避嫌、连着把柄也能被人随便抓了不成? 方文安难免就被方夫人这番话又一回激怒了,只是极力忍耐着、并不曾吭声。 这倒不是方文安有多么看重方麟这个儿子、看重得与旁的慈父丝毫无差,这才无比看重方麟的前程。 而是事实已经摆在这里,他膝下既没有另一个儿子,他自己个儿的前程也早在原配死后便停滞不前了,他多少也得给自己留下一些后路。 单只说他夫人肚子里这个吧,这若还和良姐儿一样是个女孩儿家,他方文安不就得靠着方麟给他养老了? 方夫人却以为自己这些话说对了,这才使得自家老爷不曾出声反驳。 她也便犹嫌不够的补充道,麟哥儿既是容家的姑爷了,本也该替丈人分分忧。 “你丈人不好出面做的事儿,你便得多多替他出头打圆场。譬如像这等抬抬手便能替他维护蒋家的事儿,你何乐不为?”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锦绣前程 锦绣既是刻意给方文安夫妇搭了台阶儿下,也好叫方麟顺利问出那二人的来意,如今又听说杜晓云将三红打发了来,她也便不再操心方麟那头儿,只等着连翘将三红带到跟前儿来。 待三红来了后,先是替她家小姐上前拜祭过蒋氏,便来到锦绣身边,低声请容三小 分卷阅读3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62 姐给她一个说话儿的地方,她家小姐有事儿交代她、叫她务必要跟容三小姐说。 锦绣顿时就想起方麟才跟她讲过,说那杜家也不干净。 那可怪不得黄氏已经不是容府五奶奶了,杜晓云这个黄氏的表妹还会打发下人前来吊唁——这人不是又被杜家胁迫了,便是也想趁机做些什么,总之都是个有用的。 锦绣便一边点头示意连翘先将三红带出去、找个地方等她,一边又悄声叮嘱莲姐儿,叫莲姐儿时不常就唤着两位伯母起来歇歇。 “左右这几日前来祭拜吊唁的人也渐渐少了,姑母也没在,又何苦多受这样的累。等听得外头传话进来、说是有人来了,再跪回蒲团上也不晚。” 莲姐儿忍笑点头道了声我知道了:“我瞧连着三伯父和我父亲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我这便请两位伯母起来喝茶去。” 莲姐儿自是不能不领这个情,只因她祖母这一回必要停灵七七四十九天;那若是这期间一概不能歇着,她们这些女眷的膝盖还不得跪废了? 只是这些叮嘱她们时不常就起来活动活动的话、却万万不能从三伯父和她父亲口中说出来,也免得“有失孝道”,如今三姐姐既将这话说了,着实是救了命了。 锦绣随后方才放心的去见三红,却不知三红已经在连翘跟前儿哭了一鼻子,如今眼见着她来了,眼泪又一回扑簌簌落下,怎么一个可怜了得。 “求容三小姐救救我们小姐吧?”三红一边哭着,一边已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锦绣顿时眉头微皱:“你不是说你们小姐有话叫你转告我?这话儿也是你们小姐交代的,叫你来寻我救她?” 话说别看锦绣看似曾和杜晓云打过交道,其实就算她与方麟抓了三红,杜晓云也不曾露面,细说起来两人也不过是在致雅堂打过一个照面,拢共也没说过三句话。 锦绣可不是才一瞧见三红如此,便觉得这不过是个陷阱? 那杜晓云是个颇会见风使舵的不假,听说她抓了三红便匆匆告了辞、打死都不想再留在容家了,只因她一眼便瞧清了容府后宅的水深。 可是即便如此,那人又怎敢张口便对她容锦绣求助?她们两人之间哪有什么交情,值得杜晓云一开口、锦绣便会救她? 锦绣当然便以为这必是那杜谦搞的鬼,那杜谦也是想要探探容程与方麟的深浅,这才胁迫了杜晓云、叫杜晓云派了婢女前来试探。 回头只要锦绣信了三红的话,譬如得知杜晓云不小心入了仙公教、如今虽是懊悔万分却难以退出,也便毫不犹豫出手相帮,那杜谦岂不是立时三刻便会得知,容程与方麟根本就不曾放弃追查仙公教? 怎知锦绣问罢这话、问三红这个求救到底是谁教的,三红却是哭得更厉害了,连连摇头道没人教她,就连她口中所说的、她们小姐有话要跟容三小姐讲,这都是她胡编的。 “容三小姐不知道,我们小姐自打几个月前从容府回了家,进家后便被大太太打了五六个耳光,连着二太太这个嫡母亦是将我们小姐骂了个狗血喷头,整个儿杜府已经没人再拿我们小姐当人看了。” “这期间杜府倒是来过一位师太,口口声称我们小姐有佛缘,还说什么要将我们小姐收为她的门徒,两位太太也是顺水推舟颇为赞成。” “这不是明目张胆逼着我们小姐落发出家么?” 锦绣也便哪怕再是满心提防,亦是难免听得心头微动。 这位师太多半便是法净吧?若真是如此,杜家岂不真与仙公教有勾结? 那么即便三红就是被谁胁迫来而来或是指使而来,她岂不是也帮方麟又一回落实了杜家的罪证! 只是锦绣又怎会在三红面前露出声色? 她便示意三红尽管继续回话儿,等她听罢了这些经过再说也不迟,连着那位师太究竟是谁也不曾追问。 好在三红既知道自家小姐不曾答应落发,这事儿又是早就过去的事儿,她也不曾纠结锦绣的漠不关心,便抹着眼泪继续学说起来。 “谁知两位太太眼见着我们小姐抵死不从,说什么也不愿意跟着那位法净师太出家去,反而都笑起来。” 也就是从那天起,杜家对杜晓云的苛待也算告一段落,继而还往杜晓云的房里流水般送起了好东西,且不说绸缎皮毛这些寻常物,就连金器玉器这些摆件儿也好像不要钱一样,直将这闺阁装扮得金碧辉煌。 “奴婢当时便跟我们小姐讲,小姐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三红继续带泪哭诉道。 “可我们小姐只是苦笑了两声,又说这才是真正的苦头儿开始呢。” 说起来三红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片子,她当时又哪里听得懂这个? 她甚至还在私下跟她姑母杜妈妈笑过,笑小姐是不是这些年来被苛待得恨了,这才不敢相信眼前事。 殊不知她姑母杜妈妈当即就将她警告了,叫她今后不许再给小姐随便唱喜歌儿,再将小姐也带糊涂了。 “你真当小姐白是个小姐了,还不如你一个下人懂事?” 只是杜妈妈到底也不敢继续深说,三红也便虽然管住了嘴,却也一直懵懵懂懂,全然不知小姐到底看出了什么不好来。 直到最近几日听说有人给自家小姐说了亲,这丫头方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自家小姐口中的那个苦头儿并不是胡说八道,而是真正来了。 “容三小姐您知道么,杜家两位太太竟是打了这么个这么个主意,要将我们小姐嫁到江南去,给一个年过五十奔六十的老鳏夫当续弦!” “那些金银玉器又哪里真是她们掏箱底给我们小姐的?那全是那个老鳏夫叫人送到京城来的,说是替我们小姐准备的嫁妆!” 锦绣这才眉头微挑,装做出一副刚刚听明白的样子。 “敢情你是来替你们小姐求救这事儿来的,想叫我出面帮她、叫她不要嫁到江南给个老头儿做续弦?” 见得三红听了这话便连连点头,只差将头磕在地上了,锦绣顿时轻笑起来。 “那你可知你们小姐要嫁的这人其他底细,譬如姓甚名谁,譬如家族来历?” “万一这人只是年纪大了些,你们小姐过门又只是个续弦,听起来难免不大好听,实则这家人却是极好相处的,家世也是极好的 分卷阅读3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63 呢?” “你如今这个求救岂不是反而坏了你们小姐的锦绣前程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打错主意 要知道杜晓云既是个颇有野心的、却又很会看人下菜碟之人,哪怕法净亲自上了杜家门,又信口胡诌了一番,她也不会答应落发、从此只守着青灯古佛。 毕竟她一直以来努力营造的名声可不是西北风,杜家也很看重这份名声。 否则杜家也不会一直纵容她经营这个名声,甚至屡屡出手相帮,这才令她的美名一传十、十传百,直到在京城传播开来。 那么哪怕她已将容府得罪了,并不曾如了她伯父伯母的愿、顺利成为容程的妾室,甚至鸠占鹊巢给容程当了续弦,只要她那个好名声还在,杜家便会想方设法利用这份好评,也好继续靠着她搭上什么人。 就是她伯父伯母这么明显的图谋摆在那儿,叫她早就看清了,这些人又哪里真会逼着她出家? 只是杜晓云到底也没想到,就是她这份自以为聪明……终于害了她——她既是不愿给法净当门徒,那二人便又给她寻了这么一门亲事。 三红也便在锦绣问起男方的家世之时、越发伤心起来,直哭道那关家哪里有什么好儿。 “且不说那位媒人关主事自己家里便不止十个八个姬妾,更不知还有多少个没名没分的家妓,便已叫人知晓他那本家大伯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就连关主事身上的官职都是花了大把银子、请我们大老爷给他斡旋来的,这才将他从江南调到了礼部、在我们大老爷手下当差,这关家除了银子还有什么呢?” “若是有些银子便可以叫做家世好,连着那位关大老爷的年纪也可以不顾了,我们家小姐又何至于要死要活的?” “奴婢又何苦编了谎话,只求见您一面,也好求您救救我们小姐?” 锦绣既将三红的伤心难过看得清楚,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如今又听得三红提起了关家,她那份提防也就又一次出现了一些动摇。 难不成这三红或是杜晓云果真不是被杜谦胁迫住了、这才前来容府试探? 而是那位关主事真替杜晓云说了媒,杜家也铁了心要答应,答应将杜晓云嫁到扬州去,嫁给关家那位大老爷当续弦,杜晓云这才抵死不从? 只是这一切就算再是真的,并不涉及试探什么事,她又能做些什么? 她父亲与方麟明明是仔细掩饰对仙公教的追查还嫌不够呢,她若在此时贸然伸手帮了杜晓云一把,这岂不是里外不分、又给父亲与方麟添了大麻烦? 且不说那杜晓云身后就是杜家,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单说她与杜晓云根本没有一点点交情在,而她又颇为看不上杜晓云的人品,那么哪怕杜家与仙公教毫无关联,这事儿也轮不到她伸手帮忙,她就算能帮也不想帮。 锦绣便重重叹了口气道,听你这么一说呢,你们小姐这门亲事还真是不怎么样,“我作为女孩儿家也是分外同情她。” “可是三红你说,你想叫我如何帮她,我又能如何帮她?” “我是能在她远嫁江南的路上将她截下来、再悄悄找个地方安置了,还是能替她去杜家要个说法儿,叫杜家不能如此对待她?” 这两种法子莫说她做不到,就算她做得到、她也想做,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这样的结果又能比杜晓云嫁到江南去好上几分? 三红的哭声登时一顿,脸色也立时变得无比茫然,显然她虽想到了前来容府替自家小姐求助,却也是从始至终都没想好,这个求助又该从哪里入手。 她这次前来容府替自家小姐吊唁,倒是小姐亲自打发她来的不假,可是小姐也不曾交代别的、譬如教她怎么求助于容三小姐啊? 这小丫头也便连哭都不敢哭了,只管呆愣愣的跪在地上愣起神来,良久后方才又是嘴一瘪,眼泪珠子又一次无声的滑落下来。 ……等得连翘一路将三红送离了容府,再回来后便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 “多亏小姐本来也没想帮着杜小姐,这才在言语上未曾漏出一丝一毫的破绽!”连翘颇为后怕的说道。 “那杜府竟然派了两个婆子偷偷跟着三红来的,就藏在我们坊门口左边那条胡同里!” “奴婢前脚才一转身假装回府,那两个婆子后脚便跳了出来,薅住三红就仔细审问起来!” 连翘倒也不是没想过,那便是如果自家小姐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又叫三红给那两个杜家婆子学说了,她大不了就叫这俩婆子再也回不去。 左右她送三红出去时,还有阿丑陪着她,他们两人还捉不住两个粗使婆子不成。 可那杜家不是一样会被这两个婆子的失踪打草惊蛇? 连翘也便只好悄悄指使阿寅跟上前去,仔细将那两个婆子与三红的对话听了听,好歹才算放了心。 锦绣听罢连翘的学说,这才轻笑起来道,你是忘了杜晓云当初为了什么来的容府不成。 “她既是打着我父亲的主意来的,哪怕她后来后悔了,她在我心里也不会变成个好东西,我怎么可能愿意帮她?” 这话再说白了便是杜家打错了主意,还以为杜晓云既然在容府卖过三房一个好儿,如今容府三房便得帮着杜晓云“逃离苦海”,说起来也算是还了杜晓云一个人情。 只可惜锦绣从不认为自家欠下了杜晓云什么人情,也便早早令那杜家借助三红前来试探的算盘落了空。 非但如此,锦绣还从三红口中又套到了更加有用的消息,那便是杜家既然要与关家结亲,过去又一直与那法净尼姑有来往,已是板上钉钉的、仙公教的同党了。 锦绣便轻声叮嘱连翘道,等得方二老爷夫妇走了后,若是方大人没跟着他们离开,你或是阿丑便赶紧过去将事情给他学说了。 “……要是他往杜家周围派出的人数不大够,他也好再往那边补充人手。” 方麟是早在得了黄二爷黄昭的消息后、便往杜家附近派出了暗桩,那些暗桩还在今儿一早发现了关主事家里的侯姨娘去过杜家,更是因此发现了杜谦的私心。 可方麟和黄昭也不曾知道关家要与杜家结亲、结亲的还是关家那位当家大老爷不是? 分卷阅读3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64 连翘连连点头道,奴婢这便去瞧瞧方二老爷他们走了没有:“若是人已经走了,奴婢立刻就将这些话说给他听。” 怎知就在连翘刚走不久,锦绣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润润喉,再重新跪到灵堂里头去,就瞧见这丫头又一次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方大人倒是没跟着方二老爷夫妇回方府去,可奴婢方才刚一瞧见方大人,也不等张口说话呢,阿丑哥便也回来报告消息了,说是方二老爷夫妇的马车在路上出了事。” “方大人便叫奴婢赶紧回来告诉小姐一声,他马上就要赶回方府去,若是事情着实有些大,他明儿一早也可能来不成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纯属意外 锦绣登时就皱紧了眉头。 方麟不是早就打定主意,要说服他父亲对方夫人动手,而不能由他自己个儿出手、再脏了他的手么? 难不成就是因为方文安夫妇前来容府吊了一回唁,又说了些该说不该说的话,便令方麟改了主意,继而又在方府的马车上动了手脚? 这也不应该啊,要知道方文安不过是个文官,出入都是坐车而不是骑马,这回前来容府的也便只是一辆马车、二人同行…… 方麟还能因为越发觉得方夫人该死,便连着自己的父亲也给收拾了? 这就更别论等得蒋氏这七七四十九天停灵之后,方麟还打算用他继母的丧事接上呢,这样的百十来天也能叫他与容程更加从容些。 他连着这般缜密的算计都有了,便不该突然又改了主意,转头便令这一百天变成六十天。 锦绣也便飞快的确定,方府的马车就算出了事,也绝不会是方麟动的手,不是有旁人想借此一事对付方麟,就像那天在路上截杀他一样,便是纯属意外了。 她就连声问连翘道,那你有没有叫阿丑也跟着他回方府去,也免得他又一回只带着阿寅护卫。 “这主仆两个前几日在路上便出了一回事了,若是今日又只剩他们两个,恐怕又不定遇上些什么。” 连翘忙点头:“奴婢也是想起前几天那一出儿,还有方才杜府来人的事儿,这都得尽早叫方大人知晓。” “方大人本不想叫阿丑跟着,也好留他给小姐与奴婢们帮帮忙,奴婢还是叫他跟回去了。” 这般一来能令方麟路上多个人手保护,二来也能叫他尽早派人盯着杜家,三来万一方府那边的事情并没多大,阿丑也能尽早回到容府、好叫锦绣放心。 方麟也便不再推脱,就带着阿丑和阿寅走了,想必不出两刻便能赶回方府,再用不多久也能叫人回来传信儿了。 锦绣闻言索性先将这事儿放下不提、就带着连翘回了灵堂;怎知等她才刚跪到蒲团上,便听得她二伯母轻声开了口道,锦姐儿可知那位方夫人的身孕有几个月了。 锦绣并不知道她二伯母为何问起这个,毕竟二伯母齐氏守寡多年,不但一心向佛、性格柔弱,又从不爱掺和闲事。 不过再想到自家二堂姐的身孕也与方夫人前后脚儿,二伯母必是颇为关心,这才有些忍不住想要比较,她就垂头想了想道,应该和我二姐姐差不离儿。 “方家良姐儿的生辰就在腊月里,那时方夫人就有了近四个月的身孕了,顶多比我二姐姐早上一个月。” 齐氏眉头轻皱、满面狐疑:“那如今算来也有六个多月快七个月了,她的肚子怎么比着萱姐儿还小些?萱姐儿怀的又不是双棒儿……” 只是齐氏也知道,这灵堂里不但有她和大嫂杨氏在,莲姐儿与锦姐儿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呢,她这份质疑便被她压得声音极低,只有紧挨着她的杨氏听得清楚些。 可杨氏既比齐氏爽朗大方,哪怕她再知道不该当着未出阁的侄女儿们谈论这个,她又怎会不懂,自家这个妯娌本不是乱说话的人? 那么只要齐氏有了质疑,那就一定是看出了什么来!譬如方夫人这个身孕有蹊跷! 要知道齐氏的祖上可是御医出身……虽说等到大明得了天下,齐家早就没人行医了,家里到底还有家传的底蕴在。 杨氏便索性扬了声音道,锦姐儿和莲姐儿虽然未出阁呢,婚事不也定下的定下、没定下的也差不多了么。 “二弟妹若有什么想说的,还不如这就仔细说说,这俩孩子也好跟你学学本事,倒省了她们母亲不少事。” 齐氏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这倒不是我不想仔细说……” “只是我也害怕一两眼间看不大明白,若凭这个就轻易下了结论,万一再给锦姐儿惹出事端就不好了。” 那方夫人再是方麟的继母,继母也是母亲,将来也是锦姐儿的婆婆。 若是她只凭着几眼打量、就给方夫人扣个假装怀孕的帽子,其实却是她看错了,这事儿岂不是闹大了,又害了锦姐儿?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二奶奶这是瞧着方夫人的肚子不像真的,还不全因为方夫人的肚子比着萱姐儿还小,那位方夫人进了灵堂后,很多动作也不大对。 “锦姐儿可还记得,你说她既是有了身子,便不用她再来跪下祭拜,只给方二老爷点了几炷香递过去?”齐氏轻声问道。 “她当时假作很是领情的朝你笑了笑,等你和方二老爷父子俩一转身,她便也转到了另一头,她那肚子却没跟着动……” 齐氏可不是越想越狐疑,只觉得方夫人的衣裳下面根本就不是什么孕肚儿,其实不过是掖着个小枕头。 而这小枕头又在腰上绑得不够紧,再不然便是坐车前来时松掉了。 这才不但在方夫人转身时、那肚子便有些朝下坠,却不是跟着身体转动,又令方夫人当时便匆匆以手扶腰、实则却是趁机将那枕头托了托。 这时也不需锦绣想起当时那一幕,再仔细回忆一番方夫人的举止行动有何蹊跷,大奶奶杨氏便无声的笑了起来。 锦姐儿或许就算看见了方夫人那些举动,她也是个孩子呢,她又怎会觉出什么不对来? 倒是她杨氏本就生养过,当时又一直暗中盯着方二老爷夫妇,如今再被妯娌齐氏这么一提醒,她也便琢磨出些许味道来,那方夫人的肚子确实不大像真的。 杨氏便在笑罢之后开了口道,亏了弟妹还怕乱说话会殃及锦姐儿:“那位方夫人的孕肚若不是 分卷阅读3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65 个假的,我必将我的姓名倒过来写!” 锦绣却是闻言也没笑——只因她也想起良姐儿生辰那天,方夫人身边服侍的那个小丫头悄悄跑到她身边说的那些话,说方夫人确实是怀孕了。 那若是她两位伯母看的都没错儿,方夫人不过是假怀孕,难不成是那小丫头胡说八道了? 那小丫头不是方麟安插进后宅的人么?怎么连着方夫人的身孕都没正经确定,就敢如此谎报军情?谎报军情又是图的什么?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又是一脚 锦绣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已是否定了那小丫头故意说谎。 只因方麟在方府后宅可不止放了这么一个眼线,单只是方良的院子里,就还有好几个能用的,一个人故意说谎怎能圆得过来。 更何况方夫人那个身孕可是好几个人前后脚报给方麟知道的,方文安夫妇更是因为这个身孕,便又生出了很多腌臜主意来,连将康如凤纳为妾室的算盘都敢打,这还能有假? 只不过锦绣也不会怀疑她二伯母看错了。 依着她二伯母这个性子,若不是心里早就确定的事儿,又深知若是隐瞒下去必会更出事端,二伯母一定不会轻易开口。 譬如万一方夫人这个身孕已经没了,这人却一直用个枕头冒充着,谁不怕她哪日便用小产当借口,又指不定害了谁? 却也正是这么一想之下,锦绣就想起头些日子的观音七,那两个闲汉既是被方良发现躺在方夫人的净房里,当时便闹出了好大的动静来…… 而那方夫人随后便匆匆离了天王庙,她那身孕是否就在那时出了毛病? 锦绣便悄声问道,那么两位伯母可否看得出,方夫人到底是小产过的,却又一直没声张,还是一直都不曾怀过身孕呢。 “我记得前些天我在天王寺遇上她,她那身材和肚子还不像今儿这么假,脸庞也因着身怀有孕便有些浮肿,比我母亲眼下肿得还厉害些。” “再说这人的为人……两位伯母恐怕也知道一些。” “她当时必是很想叫那些前去礼佛的女眷人尽皆知我不是个善茬儿,最好借此一闹、坏了我和方大人的姻缘才好。” “等她想方设法和我住进同一个院落没多久,便抱着肚子喊起了疼,却又抵死都不说缘由。” “寺庙里随后便来了个懂医术的大和尚给她诊了诊脉,说她稍有胎气不稳,当即还唤了小沙弥给她熬了安胎药服下。” “她若是一直都不曾怀过身孕,骗旁人倒是容易,天王寺里的师父既是给她诊了脉,又怎会被她蒙骗过去?” 这话倒是立时就提醒了二奶奶齐氏,齐氏立时便噫了一声道,我说我怎么瞧着方夫人仿佛很虚弱的样子,连带着脸色都很亏气血,人也稍微一动就仿若随时摇摇欲坠。 “倒是锦姐儿这么一说我才想明白,想来她必是才刚小产没多久,说不准人还在月子里呢。” 杨氏闻言亦是补充道,亏我当时还有些不高兴:“她既是前来我们容府吊唁的,为何要擦那么厚的粉和胭脂?” “我心里便一直埋怨个不停,她这哪里是来吊唁,这根本就是粉墨登场唱大戏来了。” “若非这里本就是我们家的灵堂,我非得给她一个好看,不将她奚落一番不罢休。” “敢情她这是明知自己脸色不好,这才涂脂抹粉掩盖呢?” 锦绣听罢这些也便觉得心里有了数儿——那位方夫人定是曾怀过身孕不假,可如今这身孕多半儿已经没了。 那若是叫方麟早就知道这个,他哪里还会犹豫着是否该将继母扔到庄子上去,等得方夫人产下孩子、再论继母的生死? 说不准就连方才连翘回来传的话儿,说是方府的马车在路上出了事,也许都和方夫人这个身孕有关呢! 要知道那方文安毕竟是个男人家,外加上从打得知方夫人怀了身孕便小心翼翼的,还摆出了一副独睡书房的模样儿,若是方夫人有心隐瞒,被蒙在鼓里也是情有可缘。 可那方夫人的身孕如果真没了,又是在观音七时没的,她却偏偏放着月子不坐,反要来容府替仙公教那姓胡的奔走,漏了馅儿不也活该?! 只是这一切到底都是猜测不是? 锦绣也便不再继续与两位伯母讨论这个话题,只说方麟既是已经赶回了方府去,想必稍后便有分晓。 “若是他回去也不是为这事儿,我回头再提醒他一声、叫他仔细提防着也不迟。” 好在这之后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阿丑便回来了,锦绣索性也不打发连翘去做传话儿的,就离开灵堂跑去见他。 阿丑本就正想找她本人回话儿呢,见得她也不用请便来了,就连忙将事情学说了。 “我们家主子本就怕您为他担忧,这才速速将我差使回来了,实则这一回全然没我们主子什么事儿,容三小姐尽管放心吧。” 原来那所谓的方府马车出了事,竟然果真与锦绣、齐氏等人的猜测差不离儿。 “我们那位二老爷是什么人?哪里是夫人想怎么撺掇就能怎么撺掇的?”阿丑又笑又叹道。 因此上方文安虽是听了方夫人的些许撺掇便来了容府,等他离开时、却是带着满腔怒意走的,这怒意还不是针对方麟,而是针对方夫人。 要知道他这位夫人的娘家兄长已经彻底破锅倒灶了! 他方文安更是源于原配死的不明不白,就被明升暗降、在这四品虚职上坐了很多年,家里已是几近坐吃山空! 那他以后除了儿子方麟还能依靠谁?这个依靠哪里还能惹,或是频频由他伸手拖儿子后腿? 说起来都怪他夫人这个做后母的! 这贱人的儿子可还没出生呢,就敢如此糊弄他、还想借着他的手害了长子前程? 等他怒气冲冲上了马车后,越这么想便越是意难平。 方夫人却偏是个看不出火候儿的,一路上还是叨叨个没完,字字句句都是责怪方麟为何不帮蒋家这一回。 待见得方文安也不吭声,她又连着他也责怪起来,说是都怪自家老爷耳根软,将儿子交给公主府教养这么多年,这才害得那个小兔崽子的眼里没有爹娘。 方文安本还正愁没处撒气呢,再听得方夫人竟然没完了,还将他也一起 分卷阅读3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66 骂了,抬脚便朝她踹了过去,口中亦是怒骂道,你个贱人害我还不够么。 话说方文安既是连着身怀有孕的原配都敢踹,还令原配因此丧了命,后来也不是没将续弦方夫人踹小产过,他哪里管谁是不是怀着身孕! 殊不知方夫人的身孕……早在观音七时回来的路上便掉了,掉的还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到今日为止也还不满二十天。 如今虽说方文安这一脚也不会叫她再一次小产,月子里的妇人到底虚弱得很,又怎么禁得起这么虐待? 待她挨了方文安坐坐实实这一脚,登时便从座椅上跌了下来,不但是人再也爬不起来了,鲜血也是又一次流得车厢地板满地都是,就与多年前那一幕再无两样儿。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狗扯羊皮 而这车厢的地板既是木头打造,哪怕再涂了多遍桐油防水防蛀,木板间也是有缝隙的,哪里存得住这么多血? 跟车的小厮婆子们也便眼睁睁的瞧着有血从车里缓缓滴下来,继而在路上蜿蜒成线,马车越往前走,那血线拉得越长。 这也多亏方府跟车的小厮里头有个机灵的,当即便掉头又往容府狂奔而来。 只是他也不知道车厢里到底什么状况,便只跟方麟禀报说,自家老爷夫人的马车在路上出事了,还请大爷速速过去瞧瞧。 “这也好在那小厮回来报信及时,”阿丑叹气道,“那马车既是一路走就留下一地血线,哪里瞒得过路人的眼睛去?” “周围过路的早已经慌了神儿,都有人喊着要去府衙报案了。” “我们主子随后便快马赶到,路人们远远的瞧见我们主子穿着飞鱼服,便都撒丫子躲了,也就没真等府衙来了人,再将事情闹得更不体面。” 可是方麟乃至方文安又怎知方夫人早在十几天前便已经没了身孕,如今的肚子里只是塞着个小枕头? 还是等这父子二人急匆匆带着血流不止的方夫人回了家,再将她的贴身丫头往过一喊,叫那丫头赶紧给她打理打理、以备着郎中来时不会太狼狈,那丫头顿觉不好,当即便跪在地上全都交待了。 锦绣听到这儿亦是叹起气来。 “其实方夫人方才来过那一回,我们家已是不止一个人看出她的蹊跷来了,只是都觉得我还是个没出阁的女孩儿家,就没跟我及时讲,也就未曾当众戳穿她。” “这要不是方二老爷自己个儿对她动了怒,这才将她的蹊跷戳破了,我们又一直被蒙在鼓里,谁知道她会塞着这个枕头塞到何时,又打算拿来害谁?” 因此上别看方夫人一回又一回的被那方文安踹得血流满地,她也真是对这位夫人生不出一点点同情来。 阿丑本来又笑又叹,笑的既是方夫人恶人有恶报,叹的也便是锦绣所说这个,叹这位夫人真是诡计多端。 方夫人明明早在十几天、近二十天前便已小产了,却将自家主子和这些手下全都蒙蔽了,还连着方文安也不知情,这份盘算的恶毒还用想么? 自家主子再如何不怎么往方府去,偶尔一回也禁不住她这样的算计啊! 这就更别论阿丑虽是年纪不大,却也不比方麟小几岁,他既是大长公主府出身的下人,又是方麟自幼的玩伴儿,他怎会没听说过主子生母的死因。 那方文安明明连着公主府出身的原配都敢下脚踹,方夫人怎么就敢以为方文安好糊弄? 如今这不是叫她碰上恶人了,恶人自有恶人磨? 只是阿丑到底是个下人,哪怕方文安夫妇并不是他的主子,他也是代表了方麟与大长公主府的脸面,这些腹诽的话语无论如何都不能从他口中说出来。 他便先将那丫头讲过的、方夫人是如何小产的,跟锦绣学说了一回,连着郎中的诊断也讲了,便又替方麟转达起对锦绣的交代来。 “既是我们主子已经回了方府,又请了好几个郎中去给方夫人救命,郎中们还都个顶个儿的皆说不大好,他这会儿也便离不开,怎么也得明儿一早才能再来。” “我们主子便叫小的跟您讲,要是蒋家那边的事情迟迟处置不完,三爷四爷暂时也回不来,您和几位奶奶、小姐们便不要守灵过夜了。” 锦绣轻轻点头道她知道了:“万一我父亲和我四叔都被蒋家拴住了,今晚我就留几个妥帖小厮陪着四房的大堂弟在灵堂守着,你时不常也去瞧一眼,有事便及时叫人去后宅找连翘。” ……这般等得锦绣再离开灵堂回到后宅,天色早就彻底黑透了,却在馨园门口听得迎她出来的肖姑姑跟她说、华贞还没睡。 她便绕过馨园直往同轩馆而去,也好问问华贞这是怎么了。 只是锦绣既是从灵堂直接回来的,不但顶着孝帽穿着孝袍,身上也落满了香灰,她又怎会径直进正房? 等她进了同轩馆的院门便先去了西厢房,付妈妈瞧见她来了、也不用她叫人招呼,随后也跟了进来。 “老奴正发愁要不要去前头找找小姐呢,小姐便来了。”付妈妈有喜有忧道。 喜的是锦绣回来得还算及时,定会帮她出个好主意,也好劝着自家郡主不要再替安亲王府大郡王妃与朱毓瞎操心,忧的是郡主明明已经不孕吐了,今儿又被些闲杂人等一裹乱,竟然又吐了起来。 “说起来都怪大郡王妃的娘家人,今儿一早过来吊唁就吊唁吧,随后还要往后宅来。”付妈妈小声埋怨道。 “等这些人才一走,三奶奶便又吐起来,也不知是被那些人带了什么脏东西进来,还是被她们说的话扰了心神。” 锦绣这才知道,原来她那位大舅母大郡王妃依然不死心,虽是早些天已被大郡王拦截了一回,也便未能如愿去成关家,如今依然还想再和关主事家结亲。 而华贞虽然不知关家底细,也就不会害怕自己娘家被仙公教牵累了,大郡王也是她亲兄长不是? 既是她亲兄长早就说了,给朱毓招上门女婿的事儿万万不成,哪有放着亲兄长不帮、却反帮着大郡王妃的道理? 锦绣便连声安慰付妈妈甭着急:“虽说我母亲是被大郡王妃的娘家人扰了心神,可这根子上还是要怪大郡王妃。” “只有大郡王妃早早死了这条招婿上门的心,也不再与那关主事家狗扯羊皮了,这才算是替我母亲除了这个忧患。” 分卷阅读3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67 “因此上今晚妈妈不妨先陪着我母亲扯扯闲话缓一缓,等她累了困了、自然也就睡了,旁的要紧事儿还是别跟她讲,也免得火上浇油。” “等我待会儿回去后,再仔细想个主意对付大郡王妃也就是了,只要大郡王妃不再出去招惹是非,这是非根子也就算彻底没了。” 付妈妈本也不是害怕华贞太过思虑娘家的事儿。 华贞到底早就是出嫁女,如今又好不容易怀上身孕,就算今儿听了些有的没的,想必不出明日便能自己放下了。 可是只要大郡王妃还和关家纠缠,万一再给安亲王府惹了大事,这哪里还只是眼前一点点忧患,又哪里是一时半刻便能放下的? 待听得锦绣张口就说到了点子上,说是只有大郡王妃死了心才算完,至少也不能再跟关家起勾连,她便连连点头道,小姐说的正是呢。 “若不是三爷和小姐早就交代了,莫叫安亲王府的女眷知道仙公教的事儿,再有哪个嘴不严的露出风声去,大郡王妃还想这么蹦跶?吓也吓死她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禽兽不如 等得锦绣回到馨园后,便将华贞忧心的缘故跟肖莹讲了。 肖莹顿时叹了口气:“我就猜么,想来必是大郡王妃娘家来人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要不怎么她们才一走,郡主便大吐特吐起来。” 可是锦绣当时既在灵堂守着,那同轩馆里也就她和付妈妈能拿些主意了,她俩的身份既是摆在那儿,还能拦着大郡王妃的娘家人不许进,或是捂着客人的嘴、不许人乱说话? 因此上哪怕肖莹明知道毛病出在哪儿,她也是无计可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锦绣回来,再与锦绣商量个对策。 且别说华贞好不容易怀了身孕,万不能因为娘家不省事便带累了身子;单只说就算华贞没有身孕,也不能叫安亲王府被大郡王妃拖累了不是? “要不肖姑姑明儿替我走一趟安亲王府?”锦绣与肖莹商量起来道。 “我待会儿便给大郡王妃写封信,您将这封信给了她、叫她务必仔细看,她若看了信还有什么不懂的,您也不妨给她掰开揉碎再讲讲。” “她若还算个明白人儿,也许便能消停了。” 锦绣自是知道安亲王府的女眷欠什么,她们既不缺吃也不少穿,更不缺地位,唯独差的便是嘴上少了个把门儿的。 若非如此,前些天自家摆酒宴时、方麟也不会搬出大郡王去拦截大郡王妃。 那时只需将仙公教闹得有多厉害跟大郡王妃讲了,再将关家的蹊跷告诉她,她哪里还会执意与关家结亲? 可那关家的蹊跷再不能说,也免得被打草惊蛇,她也得想方设法叫大郡王妃死了心不是? 她便打算只拿着仙公教说话儿,叫肖姑姑将她们在天王寺的遭遇给大郡王妃讲一讲,譬如那高源的夫人和庶长子是怎么死的,再譬如方夫人的净房里又被发现了什么。 要知道只要是前些天去过天王寺赶赴观音七的女眷,如今可都忙着在家里打理庶务、清理来路不明的下人呢,还有那些更精明的,连着家中儿女议亲之事都暂停了,只怕遇上个不清不楚的亲家。 那么大郡王妃就算再怎么操心朱毓的婚事,也得先腾出功夫收拾收拾王府后院吧? 她就不怕偌大的一个安亲王府也早被仙公教教徒混了进去,继而再坏了王府的名声乃至前程? 如果王府连着名声乃至前程都没了,朱毓还想结下一门极好的亲事? 肖姑姑连连点头道,你这个主意好。 “我们既没跟她说出关家的蹊跷,也就不怕她去关家看似探底、实则却没管好嘴,就变成了告密通风。” 至于仙公教如今闹得再欢,就像锦绣方才说过,京城里但凡是个聪明主母早都听说了,仙公教里但凡精明些的教徒、也早就被惊得四处逃窜了。 那么哪怕大郡王妃迟迟才知道,却又当成她自己个儿才知道的秘密到处讲去,还能再对仙公教造成什么惊动、甚至惊动了关主事家不成! ……一样是这个时候,方麟也还没睡,而是正坐在他父亲的书房里,与方文安大眼对小眼的相对叹气。 方麟叹的自是他这位好父亲怎么屡教不改,动不动就抬腿踢人,这些年来不但踢掉过他生母的身孕与性命,也踢掉过方夫人的身孕,如今连着方夫人的性命也要搭上了。 其实他既是早就想叫他父亲替他要了继母的命,就算他还未曾正经实施计划、他父亲便“善解人意”的主动动手了,这一切又一点儿都牵扯不到他,论说他只有高兴的份儿。 可他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亲爹?再叫他由此回想到生母是如何丧了命,他哪里还高兴得起来? 这就更别论他即便真高兴,高兴于他那位好继母的日子马上就到头了,也万万不能当着亲爹面前露出高兴的样子来,再叫方文安看出一点点端倪。 他便索性一直沉着脸,又叹了几口气后方才轻声道,既是郎中们都这么说了,谁都没有回天之术,剩下的只是熬时间了,便看在良姐儿的面子上叫人好好服侍夫人吧。 “论说夫人是有错,她不该在没了身孕后还继续瞒着,又不好好坐月子养身子,这才惹得父亲又怒又痛心,还在一怒之下拿她出了气。” “可她到底是良姐儿的亲娘,若是亲娘名声坏了,良姐儿将来如何婚嫁?” “至于那些郎中的嘴,父亲也尽管放心,只要我们家还有我在,他们必会连着封口银子都不收、也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 “如果夫人哪日确实不行了,外面也只知道她是小产血崩没救回来,绝不会叫父亲与良姐儿受到一丝一毫的牵累。” 其实郎中们的封口银子必是要给的,还得多多的给,方麟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捎带手将他父亲敲打一番、叫方文安再一次知晓他的厉害罢了。 那些郎中之所以闭紧了嘴巴,看得可全是他方麟的面子,关他方文安一毫银子干系,或是一丝面子干系? 因此上方文安最好给他老实点儿,千万别再频频惹祸端了! 方文安叹的本也不是旁的——他既然本就是个自私鬼,就算方夫人早就没了身孕,如今又被他踹得血崩连连、连着性命都快不保了,他哪里会在意这人死活? 分卷阅读3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68 他担忧的本就是自家体面,是方夫人如果没了,会不会有闲话传出去,说他这位继室夫人是他害死的,继而又叫他再在如今的官职上坐到死都不能升迁。 现如今再听得方麟这么跟他保证了,他脸上的阴郁顿时散去,甚至还挂了些许笑意,笑得是他果然没押错宝,说一千道一万还得是自己亲生儿子靠得住。 “这样也好,我们家正好也能趁着夫人病了、好好关上大门谢客,也免得再有些别有用心之人前来挑唆她,不是坏了我们父子情份,便是坏了我们父子前程。” “另外你今儿既是回来了,是不是也该抽出你的人手替爹仔细查查后宅?” “一来查一查夫人早些日子小产了,究竟都有谁替她瞒着,该卖的卖该打的打。” “二来也查一查今日到底来了谁,来人又是怎么撺掇她、叫她拉着我去容府找你给蒋家求情的?” “我就不信若是没人撺掇,她怎么偏偏放着月子不坐也要出门去,还连着好歹都不分、也要替外人祸害自家人了,她这根本就是不要命了!” “再不然便是她本来就有些把柄在别人手里抓着?她出门求情是个死,不出门求情还是个死?” 方麟心头顿时一笑,笑自己这个好父亲终于有些明白人的模样儿了,竟然也知道今日之事必是有人撺掇或是胁迫,还愿意叫他出手排查。 那他岂不是正好可以将这方府清理一番,哪怕他那位继母还能痊愈,也再没人敢于上蹿下跳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师出有名 方麟既是如此打定主意,还是得了他父亲方文安的主动恳求,一切手段更为师出有名,第二日一早他也没忙着走,而是趁机就将方府做了个大清洗。 要知道他虽是方府的大公子,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这般做过主呢! 就连他陆陆续续安插在这个家里的眼线,也不知究竟花费了他多少工夫和手腕! 他当然也不怕因此惊动蒋家或是仙公教——他那位好继母可小产了,并且就是昨日前去容府回来小产的,消息已被他叫人放出风去。 方府既是遭遇了这么大的事儿,还能继续敞开大门随便猫儿狗儿出入?还是能够依然如以往一样、由方夫人当家作主? 他方麟既是这个家的长子,也是方文安唯一一个儿子,如今伸手帮帮父母、打理打理家事不是应当应分? 另外阿丑也在昨晚便将杜府的那些小动作跟他讲了,他也正好趁机又将人手安排了一番,叫人将杜家今后所有的动作全都给他盯住了。 他可早跟他丈人商量好了,等得今儿午后过了申时、便给蒋家递话儿,叫蒋家来人到镇抚司领尸首呢。 若那杜家便是关主事家、甚至扬州关家本家身后的那个靠山,或是最大盟友,杜家岂不也得派人前去蒋家,看似是给蒋逵的后事帮忙,实则却是为了那个胡兆全? 这般等得方麟再回到容府,已是过了午膳时分,锦绣刚在灵堂的外间用过饭,正坐在那里和连翘说话儿。 方麟进门也便听了一耳朵,说是肖姑姑一早儿去了安亲王府、眼下还没回来,他便忍不住插嘴问道,肖姑姑去安亲王府做什么去了。 待他听说大郡王妃竟然还未死心,一心想要与那关主事家结亲,锦绣这才求了肖姑姑走一趟,他顿时便冷笑起来,这位大郡王妃还真不是个省事的。 “可你怎么就忘了,大郡王妃就算再想与关主事的长子结亲,打的也是招婿上门的主意,那关家死也不会同意这个。” “这又哪里用得着肖姑姑亲自往安亲王府去,你只需将大郡王妃一心招婿上门的风声放出去,关家的大门她就再也别想进,亦别再想瞧见关太太一个好脸儿。” 锦绣顿时呀了一声道,你说得还真是呢,我怎么偏将这个给忘了。 “那关家既是野心如此之大,哪里舍得自家儿郎给谁做上门女婿,哪怕对方是亲王府也不成呢。” 方麟点头笑道正是这个理儿:“若是关家不知道大郡王妃的真正心思,对这门亲事也许比大郡王妃还更迫切些。” “那么就算你拦住了大郡王妃,也拦不住关家想方设法削尖了脑袋也要去见她。” “因此上若叫我说呢,这事儿便得从根子上下手,只有叫关家知道真相,甚至因此恨上大郡王妃,这才算是彻底绝了祸患。” 锦绣既然都说那关家野心极大,若是关主事得知自己的嫡长子竟被安亲王府惦记上了,一心想叫他这个儿子去做倒插门,还不得被怒气冲破头顶? 关家这些年蝇营狗苟为的什么? 他们连着谋反大罪都不怕,不就是一心想做人上人?这样的人家怎会允许自家子嗣去做上门女婿! 方麟既又进一步提点了锦绣一下,锦绣也便难免笑问他道,她已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只是不知他手头儿可有现成人手可用。 “那关主事家既已暴露了这么多天,你不会还不曾往那家里安插暗桩,或是连个见钱眼开的下人都没收买到吧?” “若是你正有这现成儿的人选,便借他们的嘴用一用呗?” 方麟轻笑:“我就知道我必是瞒不过你去,你肯定早就猜出我在关家安插了人。” 只是肖姑姑既然眼下还没回来,方麟也不着急这便差人去给关家的暗桩递话儿,总得等着肖姑姑回来再说。 万一大郡王妃听了肖姑姑的劝告,不但不想再与关家结亲了,还立刻便叫人给关家传了话、说是议亲可以停止了,再叫暗桩挑拨关家与安亲王府的关系岂不成了节外生枝。 锦绣闻言正待点头,只因她也明白,这事儿的确得等肖姑姑回来再说,谁知外面就报了进来,肖姑姑已经回来了,刚刚进了西角门。 “连翘快去替我迎迎姑姑,再请她过来跟我说话儿!”锦绣连忙叮嘱。 这之后等得肖莹跟着连翘进来了,锦绣抬眼便瞧见肖姑姑满脸是笑,看起来便是这一行顺利得很,她也紧跟着笑起来。 随后众人也便得知,原来肖姑姑虽是一早儿便去了安亲王府,实则也并不曾在安亲王府停留太久。 至于她为何又在外头耽搁了好一阵子才回来,只因她才出了王府的门不远,竟然就在胡同口外就遇上了关主事太太。 “显 分卷阅读3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6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69 然是这位关太太得了大郡王妃的邀请,这才亲自来了王府,又刚巧被我碰上了。”肖莹给众人笑学道。 “这位关太太还以为我不认识她,听得跟车的婆子报给她说对面的车里是我,便慌忙下车来与我相见,又忙不迭的自报家门,只差将娘家出身交待得底儿掉。” 想必是这位关太太也知道自己夫家拿不出手,那位关四爷不过是个小小礼部主事,再怎么报名也未必有人知晓。 好在她娘家父亲鲁景敏做了多年京官,如今更是官至都察院佥都御史,肖莹若是听说了、多少也得给她点面子。 那么只要她能借此机会跟肖莹走动起来,这位肖姑姑再替她往安亲王府垫些好话儿,自家与安亲王府的亲事不就更成了? 可肖莹又是什么人? 若说昨日夜里她与锦绣还没想到可以从这关太太身上下手,如此才算彻底斩断大郡王妃的心思,如今这正主儿已经到了她跟前,她还能没有这份急智? 她便在听出关太太就是前来商议两家结亲之事后,索性当着关太太的面、就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儿,立时便惹得关太太起了好奇心,又忍不住跟她询问起来。 肖莹犹豫了好一阵子方才笑道,论说姑娘家的亲事若是还没定下,她本不该跟外人讲,也免得万一亲事不成、再坏了姑娘家的声誉。 “若不是我早就听闻鲁大人府上家风严谨,关太太也必会保守这个秘密,这些话儿我哪里能跟您说呢?” “说起来还不是大郡王妃想给她们毓姐儿招个上门女婿,便跟华贞郡主求了求,请我过来帮着参详一二?” “敢问关太太是否也知道这事儿,又愿意叫自家长子来做倒插门,这才前来面见大郡王妃?”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没人逼问 此后也果然不出肖莹所料,关主事太太闻言就恼了,却也不敢当面流露出一丝一毫来。 她便仿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肖莹,连连恳求道,不如由她请肖姑姑找个酒楼用些午膳喝点儿茶,再由肖姑姑将这事儿仔细给她学说学说。 “我也不瞒肖姑姑您说,我这回前来安亲王府是要给自家长子议亲不假,还打算今日若能跟大郡王妃谈好了,回去便请媒人正式来上门了。” “可我们家却始终都不知道,大郡王妃要招的是上门女婿,而不是嫁女出门啊?” “这若不是叫我遇上了姑姑您……还真不知后头如何收拾呢。” 关主事太太又怒又后怕,怒的自然是大郡王妃成心隐瞒真相,后怕的又是得亏她未曾尽早将这门亲事定下来。 否则等得两家换过庚帖,安亲王府再寻了机会提起这门亲事不是嫁女、而是招婿,自家万万没有与安亲王府为难的本事。 要知道自家四爷不过是个六品主事,还敢跟安亲王府悔婚不成? 到得那时岂不是越发将自家颖哥儿害了,只能硬生生叫孩子倒插门进安亲王府? 这就更别论连着四爷也得迁怒于她,扬州老家那几位老爷更是饶不过她…… 她也便立刻做了决定,一来这安亲王府她再不能进,那位大郡王妃她也再不能见,二来她也务必抓紧肖姑姑,说白了便是想拿肖莹当成挡箭牌。 她可还没正式跟大郡王妃给孩子们议亲呢,她若是这会儿反悔还来得及;可她也得给自己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不是? 大郡王妃要招上门女婿之事可是肖姑姑透露给她的,安亲王府若是要怨,那也得去怨肖莹! 只可惜这位关主事太太不知道,肖莹本就是主动送上自己给关家当挡箭牌的,如今可不是巴不得再跟这位太太聊一聊? 她肖莹可不怕什么大郡王妃,何况安亲王与大郡王也都不赞成大郡王妃这个招婿上门的决定! “再说我也曾听锦绣提过,这位关主事太太并不知道关家真正底细,她自己个儿也没入过仙公教,甚至都不知仙公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肖莹笑道:“因此上我也便顺水推舟,当时就答应与关四太太去了望海楼用午膳,也好更进一步探探她的实底。” “而我与她打了这么一回交道之后,她若是觉得我这个人为人还不错、还值得交往,今后也愿意与我走动走动,我们岂不是又多了一条道儿。” “譬如正可以假作与这位关太太交好,继而也与这一家子交好起来,实则既起了蒙蔽对手的作用,也能趁机摸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锦绣倒是一边听着肖姑姑学说此事,一边已经觉得肖姑姑这一手儿漂亮得很了,若是将肖姑姑换成她,她也未必有肖姑姑做得好。 大郡王妃既是瞒着安亲王与大郡王、依然不死招婿上门的心,肖姑姑又怎会怕她。 就算肖姑姑故意将这真相透露给关家知道,彻底坏了大郡王妃的打算,她又敢将肖姑姑如何?她就不怕肖姑姑反将她一状告到安亲王父子跟前去? 可是肖姑姑竟然还打了要与关主事太太假意交好的主意,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要知道肖姑姑在她心中亦师亦友,而那关家又是“藏龙卧虎”之地,随便拉出个姨娘来都是仙公教的头目,那手段那心计也不是一般的狠辣,她可不愿叫肖姑姑这般冒险! 这就更别论肖姑姑在宫里就差点死过一回了,罪名便是废帝余党。 那若是肖姑姑如今又一回与仙公教的后台关家走动起来,而这仙公教打得还是应文和尚这个旗号,这不更成了两罪合一,随时都可能招惹来杀头大祸? 锦绣就连连摆手加摇头,直道肖姑姑既是之前已经见过关太太了,她那时也没拦住,见了也就见了。 “只是这之后若叫我说呢,姑姑还是不能再冒险了,万不能再与那关家、与那仙公教有一点点走动,哪怕是虚与委蛇也不行。” “咱们容府如今正办着夫人的丧事呢,这样的迷惑已经够了,哪里用得着姑姑再去跟关家假作交好迷惑他们,偶尔还要套取些消息出来,这着实太危险了。” 方麟也点头道锦绣说的是:“姑姑就听锦绣的吧,那些追查仙公教的差事自有我和我丈人呢。” “只要那些教徒今后也不会再将手伸进容府后宅来,或是伸到锦绣与姑姑头上,就不用再劳动姑姑了。” 肖莹轻笑:“我知道你们担 分卷阅读3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70 忧的是什么,你们不就是怕我在宫里就曾担过前朝余孽的罪名,如今若是再跟仙公教走动起来,也许会招来数罪并罚么。” “那我若是说……我当年本就是燕王府的人呢?” 说起来当年三爷虽是救了她一命,这才令她逃过宫中责罚,那也是三爷听说这事儿听说的巧,也就没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趁势害了她。 实则哪怕三爷并未插手此事,等她被逼无奈亮明身份,说她虽在建文帝身边当过差,其实却是燕王的暗谍,倒看谁还敢动她? 只是三爷既然将她救了,她的暗谍身份也没暴露就是了,说起来还是这个结果更妙些。 否则若叫宫中之人得知……燕王早早就往建文帝身边安插过暗桩,这事儿一样不能善了,她肖莹多半还是一个死——谁叫她为了保命便泄露了当今陛下的秘密。 锦绣闻言便被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肖姑姑……竟是当今陛下的暗谍?那、那她怎么竟然一直都将肖姑姑当成她父亲的心腹了? 这也多亏她站得正立得直,并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她父亲和华贞、方麟也是一样! 否则这岂不是一点儿也瞒不过当今陛下去! 她就忍不住神情晦涩不明的看向肖姑姑,又轻声问道,我们可没谁逼问姑姑这个身份:“您为何要主动将这个身份讲出来呢?” 肖莹扑哧就笑了:“我若说我再不说出这事儿便会觉得对不住你,你会不会信?” “你方才既能为了我的安危着想,说什么都不叫我再与关四太太走动,过去也从没瞒过我什么事,我怎么可能再瞒着你?” “如今我的身份已是彻底明了,从此后大家越发拧成一股绳儿、一起使劲不好么?”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上当受骗 然而不论肖莹如何示好,锦绣也明知肖姑姑并无恶意,她也依然笑不出来。 倒不是她还在后怕,而是肖姑姑哪怕将话说得再好听,她也莫名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她确实从没跟肖莹讲过她娘的真实身份,这是她对肖莹唯一的隐瞒。 可她不也只对方麟讲过她娘的事儿么,她又不是独独瞒着肖姑姑! 这就更别提她还一直以为肖莹是她父亲的人,实则人家的来头儿却是如此之大。 如今她可不是有些猜疑,猜疑肖姑姑是否还有其他任务,譬如不但要替当今陛下暗暗考量她父亲与方麟的忠诚,还要替陛下追查建文帝时代的暗谍。 要不然肖姑姑怎会顺势背着先帝余孽的罪名,虽然免于一死,却被赶出宫来? 她便既不笑、也不去接肖莹的话,只管埋头坐在那里,摆出了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来。 殊不知方麟却已笑出声来道,姑姑这是终于被锦绣感动了,这才愿意主动说出真实身份了么。 “亏我一直以为姑姑一辈子都不会提起此事呢。” 这会儿便轮到肖莹惊讶了,等她惊讶得抬头望向方麟,也不待她问出难道方大人早就看出了我的端倪来,方麟就摆了摆手。 “姑姑也不用问我是自己个儿看出来的,还是三爷看出来的,再不然便是我们得了宫里什么指点了。” “只要姑姑明白我们早就知道你没恶意,我们这一头儿也没什么要瞒着你的,大家个个儿都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这就足够了。” ……这般等得肖莹告辞回了后宅,锦绣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也不知是不快于自己对肖莹的轻信,还是不快于谁都多少对她有些隐瞒,再不然便是二者兼有。 若她只是轻信肖莹就算了,为何连着她父亲或是方麟也瞒着她,迟迟都不曾告知她肖莹的真实身份? 谁知方麟又一次笑起来,继而便悄声告诉她道,其实他哪里是真知道呢:“我只是顺势诈她一诈,好叫她老实些罢了。” 原来方麟确是早就在肖莹来了容家后,便对肖莹的身份起过怀疑,那个怀疑点还与锦绣不谋而合。 那便是这位差点做到尚宫之位的女官既是被扣上前朝余孽的帽子了,为何还能全身而退。 肖莹是被容程保下来的,他这位丈人也确实有些本事不假。 可他丈人若是手里没些实证、足以证明肖莹的清白,哪里敢给什么“前朝余孽”作保? 方麟也便早就猜到,这位肖姑姑的身份定是当今陛下最清楚,而他丈人或许也知道,这才应了陛下的暗示去将肖莹救下,又顺势给她做了保人。 否则他又怎会在怀疑起了肖莹的真实身份后,还能这么安心的叫她跟在锦绣身边,继续留在容府? 论说他们这一头儿既是立身够正,也没什么可怕的,可这也不代表他就喜欢时刻被人暗中审视督查不是么? 因此上方麟眼下也是分外钦佩他丈人,他丈人竟然明知肖莹的真正身份,还敢将这人领进容府放在家中,这才叫真正的干干净净、坦坦荡荡呢。 “另外你可还记得,我头些日子提起那个韩凌来,其实肖姑姑早就提前跟你说过这人了?”方麟悄声道。 “我也是那一回又越发认定,她的身份一定有蹊跷。” “要不然她就不会早早拿着韩凌当引子,叫你理解你父亲迟迟不动蒋氏与蒋家的苦衷。” “她定是怕你不知利害,轻易便动了蒋氏,再坏了陛下交给你父亲追查的要紧任务。” “只是后来在你我的婚事上,当今陛下竟然起了疑,生怕锦衣卫镇抚司从此彻底成了姓容的、甚至姓方的,不再是帝王手中利器。” “好在陛下多番考量后、对你父亲与我的信任也没动摇,方才点头答应了。” “倒是肖姑姑早就有些主动撮合你我二人的意思,有时还刻意给你我营造相处的机会,这意思竟与陛下相左得很。” “我便想着她虽然可能就是陛下的暗谍,实则也是个重情义、有分寸的人。” “她不但没有陛下那等多疑,还更愿意你过得更好,能够觅得如意郎君,也愿意叫你父亲有了我做女婿,从此越发如虎添翼。” “再说你父亲虽然早知道她的身份,这话又能对谁说?她这身份哪里是能随便泄露的?” “我这才迟迟没跟你讲过我对她的怀疑,想着我们只要如常与她相处就是了,我们身上又没什 分卷阅读3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71 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谁又怕谁呢?” 锦绣这才微微有了些笑意,笑着点头道倒也是这个理儿。 肖姑姑早就有意撮合她与方麟,她早就看出来了,甚至还因此对肖姑姑生了埋怨。 可如今再一看呢,肖姑姑待她确实好得很,除了各种多有益处的引导外,也就是隐瞒过几个月真实身份是个错儿,眼下也已是迫不及待的主动交待了。 何况当今陛下既是对她与方麟的亲事生过怀疑,只怕什么强强联手,最终却到底下了赐婚圣旨,说不准还有肖姑姑的功劳在。 肖姑姑若不及时将她父亲与方麟的忠实可靠反应上去,陛下可未必就会这么容易点头! “我其实也没多怪她,只是被她这般坦白吓了一跳。”锦绣讪笑道。 “不过比起被她隐瞒一辈子,我也更喜欢她提早跟我们说明真相,她这也是足够信任我们,更没拿我们当外人儿。”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答应她那个打算,她若想跟关主事太太多加走动、便尽管放手去做?” “毕竟她也是个有任务的人,我们若再执意拦着她,难免叫她不好跟上头交待。” 方麟颔首道,可以倒是可以。 “只不过她在陛下这边虽然早就过了明路,也便不用怕再背什么杀头大罪,那关家却不会因为这个便对她高抬贵手。” “万一她在关家走动时漏了什么马脚,那仙公教定是杀人不眨眼。” 方麟并不是不相信肖姑姑掩饰真实身份与行动的本事。 她既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暗谍,连着建文帝身边都待过,最终还能全身而退,这本就不是一般人儿。 可她明面儿里到底是容指挥使女儿的教养姑姑不是么? 那么哪怕她是关主事太太请去的客人,那关家其他人又怎会不对她多加提防? “尤其那位关主事太太又不是教中人,她与外人的一切走动必然都在其他人的监视中,只怕从这位关太太身上坏了大事。” “因此上若叫我说呢,等你夜里回去也不妨再劝劝肖姑姑,将这些困难都给她摆一摆。” “若是她明知危险重重、那关家她也要常去走动,既为了给你父亲分忧,也为了帮着陛下办差,最好也要带上两个武婢,同时也不要忘了每次前往时,都提前给我递个话儿。” “这般我也好提前做好应对,叫人随时准备接应她。”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会撒娇了 两人直到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肖莹这些事儿都说清楚了,又替肖莹做好了各路应对提防,方麟方才支吾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儿。 锦绣却是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儿的,见状难免有些惊讶的咦了一声,直道你和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话么。 “难不成阿丑昨晚回来跟我说的那些,其实都是假象,实则方夫人如今的遭遇……还是你私下动的手?” 这也不怪锦绣疑惑,只因方麟不但从未这般谈吐不爽利过,脸色也从未这么为难过。 她可不是就想到了方夫人那里去,还以为他这是怕她得知真相后、再埋怨他太过心狠手辣。 那位方夫人既是十几年前就伸手害过方麟,论说就算叫她死个十次八次也不嫌多。 可谁叫方夫人曾经怀着身子? 那么哪怕方夫人早些天便已小产了,可若这次小产本就是方麟搞的鬼,那也怪不得他这么吞吞吐吐了。 方麟却是听了她这询问就摆起手来,连声道这可真跟我没关系:“我若是真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敢动了,我又何必独独留着她?” 要知道他既是迟迟未对继母动手,看的便是那个没出世的孩子面上呢。 那他又怎会先要了那孩子的命,再将继母留下当幌子,继而引着亲爹上当,也好将自己洗的清清白白? 他是这么阴险的人么? “那你这么吞吐做什么?”锦绣失笑:“若是这事儿并不是你做的,哪里还有比这事儿更严重、更叫你不好开口的?” 方麟不禁叹了口气:“还不是我那位好父亲……” “你说他要是一直像过去那么多年执迷不悟,只管伙着我继母各种作威作福,我自是不用将他放在眼里,就算不明真相的外人也不敢挑我一个不是。” “可现如今他竟毫无征兆的、便与我继母恩断义绝了,又想用这样的手段将我拉回家去。” “且不说这也难掩他过去的很多错处,又越发显得他这个人太过狠辣、太功利,他难免将我想得太好拉拢了。” “单只说……我早就打算好了,等过几年你我成亲后便住在青果胡同呢,如今他却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儿,这又叫什么事儿?” 锦绣这才听懂了,原来方文安昨日之所以对方夫人踹出那一脚,竟然并不是一怒之下而为之,而是突然生了再将方麟拉拢回来的心。 若是他这般狠辣便能换得方麟回心转意,愿意回到方府替自家做个顶梁柱,哪怕是连着继室与那未出生的孩子都交待了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只不过方麟在意的本也不是方文安这个手段。 左右他这个亲爹在他心里不过那么回事儿,那么哪怕方文安再狠辣,竟然不用他怎么撺掇利用,便已将方夫人处置了,也不出方麟意料。 他现如今在意的只是方文安竟然趁机提了这么一个要求,而这个要求莫说他不愿意答应,想来锦绣更是不会答应。 再说锦绣的父母之所以愿意将她嫁给方麟,不也是看中了他与锦绣成亲后、便能夫妻二人过个清净日子,上头没有不懂事的公婆捣乱? 锦绣也便分外明了的笑着点头道,你父亲若真是打了这么个主意,的确是挺叫人为难的。 这就更别论方文安不但一脚将方夫人踹得半死,已是替方麟解决掉一个心腹大患,随后又给了方麟生杀大权,叫他亲自带人将方府内外做了个大清洗。 “他这一回狠辣确是太狠辣了些,可你们方府前院后宅不也干干净净了,无论如何都算好事一桩?” “这可不是更叫你为难,一时也说不出拒绝他的话?” “只是若叫我说呢,你眼下根本不用管我愿不愿意答应将来住进方府。” 毕竟她的祖母蒋氏已经死了,连 分卷阅读3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72 着二七还没过。 哪怕蒋氏再不得人心,礼法上的孝期还是要守够,容府便万万没有在孝期里办喜事的道理。 “再说不是还有你那继母……这孝期不是讲究务必守满三年么?三年后的事儿哪里说得准?”锦绣轻笑着提醒方麟。 “我当然也知道你对我不愿隐瞒,这才想着不如尽早告诉我,至少叫我心里有数儿。” 万一方文安也不等方麟答应他的恳求,便已迫不及待将事情宣扬出去,还提前一年半载就叫人修整方府的房屋、以备着方麟与她成亲之用了,这消息再从外头传进锦绣耳朵里,岂不是坏了方麟与她的情份。 她也便迅速领了方麟这份心意,同时也不忘伸出手来、再拍拍他的手背安抚他,好叫他彻底放心。 方麟这才终于松了口气,露出舒心一笑的同时也不忘将手一翻,就将锦绣的小手包在他手心,又这么一直将她的手举到腮边贴在脸上,方才连连轻声道,我就知道你最会安慰人了:“我听你的。” 只是也不等他再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些,也好跟脸颊贴得更近些,又突然想起这里可是灵堂外间。 他便万分不情愿的速速松开她,继而满脸可怜道,我可还没用午膳呢。 “……想吃你亲手做的鸡汤扯面。” 锦绣顿时愕然——敢情他从打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到如今,竟是一直在跟她撒娇、等她各种安抚爱护呢? 她就说么,他这些年来经历的刀光剑影多了去了,怎会对付不了方文安那几样小手段。 方文安那些心计哪一样在他跟前不是小儿科,为何他却偏偏仿若麻了爪儿。 若他只是在意方文安是他亲爹,这才有些无措,将他换成旁人她可能还会相信…… 可锦绣又怎会径直揭穿方麟这个小心机? 这可是个自幼就没了亲娘的苦孩子,以前恐怕再想要撒娇也不知该对谁撒呢! 她便佯作娇嗔的瞟了他一眼道,既是你直到现在还没用午膳,方才为何不早说。 “另外你是忘了不成,我们家可在孝期呢,哪里有什么鸡汤给你下面条?” “倒是自打这个灵堂搭起来后,我四婶一直害怕众人吃不好睡不好,就特地叫人高价买了各种菌子来,厨房里也一直备着菌子熬的高汤,也好给大家伙儿补补身子。” “我这便去厨房给你做个菌汤面吃吧。” 方麟鸡啄米般点头,“菌汤面更好,菌汤面比鸡汤面还清爽,鲜美味儿却不差。”说得就好像他这二十年吃过多少次菌汤面一样。 实则他既是在清河大长公主府长大的,他外祖母待他又只是明面儿上严厉了些,心底却再疼爱他不过,阖府上下谁人不知? 因此上他就算再想吃一碗热乎乎的面,又有哪个仆妇敢拿着一碗汤面糊弄他,随随便便就算是一餐饭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受了内伤 等方麟大口大口吃罢锦绣给他煮的满满一大碗面,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便又跟锦绣告辞了。 只因既是打算待会儿便将蒋逵与胡兆全的“尸首”还回去,而他丈人如今又去了蒋家,他便得回衙门去照应一二。 那蒋家人是已信了蒋逵之死不假,可这事儿不就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么? 他当然也不放心由旁人做那尸首交接,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做才好。 等得蒋家人领走了尸首后,他也还得赶回粟米胡同,再趁着热乎劲儿审审那两个说是死了、实则还活着的,这一忙想必又得忙乎大半夜。 他就一边告辞,一边也不忘叮嘱锦绣道,若是有人打听起他的行踪来,就说他昨儿回家去料理家务累到了:“只要不是你父亲回来问起我,就一概说我在你家客院补觉。” 锦绣点头表示记住了,也不忘将提前叫人准备好的几个面罩递给他。 “我昨儿听得阿丑提了一句,知道这两具尸首必是也该还给蒋府了,你把这个带着吧。” “这般等得蒋家人得了能领尸首的信儿去了镇抚司,再瞧见你们全都戴着这个,想来也生怕那尸首上有什么不干净。” “这样就算他们将尸首全都拉了回去,必也不敢查看得太过仔细,如此也免得哪里有些出入,再叫亲的热的看出端倪来,知道那尸首不对头。” 锦绣当然明白,若是蒋家人有心查验尸首到底是不是蒋逵,人家也能照葫芦画瓢做出几个面罩来戴。 可方麟若是戴着面罩,这不也是心理战术的一种么?博的就是蒋家人都是胆小如鼠的,见得这般场景便再也不敢近身查验? “我自是知道我父亲又带着我四叔去了蒋家,为的也是阻止蒋家人仔细验尸,论说我也不该这么小心,只需相信我父亲就好。”锦绣不好意思的笑道。 可是谁叫那两具尸首已被方麟等人做了大手脚,如今都快臭了?她叫人提前给他准备好面罩,说实话也是心疼他…… 方麟难免又一次一边顺手接过面罩来,一边又将她的手握了握,仿佛若不这样便无法讲清他的感激与喜爱之情。 要知道他眼下已是进了锦衣卫镇抚司五年了,亲自上阵动刑也不知多少次了,他什么腌臜场景没见过,哪里用过什么面罩? 倒是自从有了锦绣之后,方才有人替他想得如此周到,比他自己个儿还更在意他。 ……这之后方麟果然一夜未归,容程与容秦兄弟俩也是一样。 锦绣虽是提前得了方麟的交代,说他要去粟米胡同连夜审人,也难免一直替她父亲悬着心,只怕蒋家着实不好对付,或者已经看出了那两具尸首并不是蒋逵与胡兆全本人。 那蒋逵不过只是她父亲与四叔的表弟兼妹夫罢了,哪有大舅兄给妹夫守灵守上一夜的道理? 她父亲和四叔既是一夜未回,必是蒋家的纷杂太多,那两人这才必须留在蒋府斡旋掩饰! 好在等她收拾罢自己、重新换上孝袍孝帽往灵堂走去时,便瞧见她四叔满脸疲惫的也朝灵堂走了过来,看样子便是一夜未睡。 她连忙快走了几步迎上前去,先给容秦请了安便悄声问道,四叔这是刚回来么:“……不知那头儿可是一切顺利?” 容秦强打着精神对她点了点头:“昨儿傍晚前倒是很闹了一场,这也多亏你父亲在,等 分卷阅读3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73 得夜里也就消停了。” “要不我也回不来呢,我总得再陪你父亲和你姑母扛过这一回不是?” 言之意下便是蒋家人虽然也想验尸,最终却不了了之。 只是这其中到底有多艰难,或是蒋家人到底有多气人,容秦既已无力多说,也不想细说了——谁叫那蒋家是他亲舅家,而他过去又一直将舅家当成好人…… 锦绣这才放下了心头大石,又连连阻止她四叔再往灵堂去:“我瞧着您已经累得不善,不如这便简单用些软食、就回去多歇歇吧?” 不过等她说罢这话她又后悔了,毕竟她四叔可是蒋氏唯一的亲儿子,却已是连着两夜未在灵堂里守灵了。 她便又补充道,要不您就进去磕个头再上个香,再回去歇着也不迟。 殊不知容秦本就心头有怨气,如今既是经了昨日在蒋家那一场,他这怨气已是越发浓重了。 他既怨自己的亲娘太糊涂,又恨舅家太狠辣,他哪里还愿顶着疲惫与恨意……再去尽什么孝道! 他便冷笑着对锦绣摆手道,锦姐儿你也不用替四叔着想。 “我本来也是想着上柱香便回去歇着了,那些虚情假意的孝道跟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命比起来,屁也不是。” 锦绣先是微微有些惊讶,继而也便了然。 她这位四叔若不是更在意自己的性命与前程,当初又怎会飞一般的速度站到她父亲这一队来! 她便笑着点头道,四叔说的是:“那我这便叫人喊两个小厮来,待会儿好叫他们送您回后头歇着。” “再叫大厨房这便给您备些吃的,径直送到清泽苑去。” 这般等得容秦给蒋氏灵前上了香离开后,莲姐儿就忍不住悄声问锦绣道,三姐姐可知道我父亲这是经了什么事儿。 “我怎么瞧着他……好像被谁打得五脏六腑都受了内伤一样?” 莲姐儿这话当然只是形容,毕竟容秦若真是受了内伤,可不会是眼下这幅样子。 锦绣就难免被莲姐儿逗笑了,只是在灵堂里她又怎敢真笑,她便强忍着低声道,估计我四叔这是又被蒋家人气着了。 莲姐儿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这才意味深长道:“我看他恐怕不止是被气到了,估计这是又生出了几分后怕。” “说不准那蒋家害死我祖母还不罢休,还想连着我父亲也给害死呢,这便又给他吓得够呛……也是不好说的事儿。” 莲姐儿也便不知道,她虽是不如锦绣知晓内情知道得多,可她到底是容秦的亲生女儿,她就再了解自己父亲不过,更是将那蒋家人的心肠也看得极是清楚。 她这些话听似说起来随便,实则却是偏偏猜对了真相,也便在有意无意间又一次救了她父亲一回。 原来那蒋家竟然真对容家兄弟俩动了杀心,昨夜里叫人送给容秦与容程的宵夜里便加了料。 若非容若繁身边那两个丫头本就是容程的人,也不等那宵夜送到正主儿面前便将它换了,真正送上去的却是她俩亲手做的,这结果还真是不好说。 而容秦遭遇的这份恐惧既是不能轻易消散,等到回到家中这日夜里,他便发起了高烧。 若不是锦绣听了莲姐儿这番话,便又生出了一些预感,预感她四叔哪怕没被蒋家害死、也必会大病一场,当即就叫人喊了个郎中来在容府住下、以备不时之需,容秦也许在这个夜里便会烧成傻子。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烧到惊厥 这日入夜后,锦绣才刚离开灵堂回来睡下不久,就被馨园院门处传来的拍门声惊醒了。 她一边速速睁开眼来,一边已是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身来,又飞快的披上衣裳下了床,却也不等她走出内室问声出了什么事,宋妈妈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 “小姐被吵醒了?是四小姐叫人来给小姐禀报,四爷竟在半个时辰前发起烧来,不过眨眼间,人已经烧糊涂了!” “好在四小姐叫人过来报信儿前,便叫人去请了您下午招来府中住下的那个郎中,您若是还不放心,老奴便陪您一起过去瞧瞧吧。” 锦绣连连应声道,我是得过去瞧瞧才能安心:“……妈妈自去歇下吧,我叫连翘甘松陪我去四房就是了。” 原来锦绣既听了莲姐儿那些有意无意的话,她倒不怕她四叔只是被蒋家吓到,而是害怕……那蒋家还有别的手段,譬如已经在暗中给她四叔下了什么毒,甚至连她父亲也未能幸免。 只是谢太医虽然擅长解毒,却到底有着太医身份,这样的人肯定不能住进容府来、以备不时之需。 同轩馆的甘草虽是谢太医半个徒弟,又只喜欢摆弄药丸子药粉,治病救人的本事却是半瓶子水。 锦绣便在和莲姐儿聊过后,就叫连翘去寻阿丑,好叫阿丑前去粟米胡同将乔郎中接出来,再安置在容府的客院里住下。 要知道乔郎中的本事虽是比不上谢太医,却也不差许多。 那么只要他住进容府了,便是有了个托底的,也免得她父亲与四叔无意间着了蒋府的算计,自家却被蒙在鼓里,甚至耽误了救治。 想当初就是因为蒋氏想要乔郎中的性命,方麟才将乔郎中藏到了粟米胡同、仔细保护了起来。 可如今蒋氏既然已经死了,蒋府人虽知乔郎中的存在,却与正主儿对不上号,乔郎中也算安全了不是? 锦绣就在听罢宋妈妈的禀报后,便匆匆带着连翘和甘松赶往四房的清泽苑;还不等主仆三人走到四房地界儿,莲姐儿身边的大丫鬟茉莉便打着灯笼迎了过来。 “三小姐您来了?”茉莉一边给锦绣施礼,一边指了指四房的西边。 “我们小姐害怕四爷的不好惊动了四奶奶,早将四爷叫人抬着送到西偏院去了,又怕您往清泽苑白跑一趟,就叫奴婢来接您。” 锦绣笑着点头夸赞莲姐儿够机灵,要知道她四婶康氏的身孕还不满三个月,哪里受得起这等惊吓。 等众人再往清泽苑的西边偏院走去,锦绣便又问起了郎中是怎么诊断的。 “他午后刚到时,我倒是叫他偷偷去瞧过我四叔一眼,只是我四叔那会儿已经睡熟了,不能给他诊脉。” 乔郎中也便只隔着掀起的门帘远远瞧了瞧容秦,只说看面色是有些疲惫,眉头间又有些忧愁 分卷阅读3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74 ,倒不像有病或是中毒的模样儿。 茉莉的脸上这才见了些笑,连道多亏三小姐及早备下了郎中:“那位乔先生说四爷只是劳累过度,又有些受了惊吓,这才高烧不退。” “就在奴婢出来接您前,乔先生已经给四爷施了针,只等着药熬好了再给四爷喂下去,说是四爷吃了药若不吐,顶多到天亮便能退了烧。” “三小姐您知道么,乔先生说四爷烧得已经快惊厥了。” “这要不是这位先生本就提早来了,我们家再现派人出去请人来治,还不知会多耽搁多少时间呢,惊厥久了可容易将人厥成痴傻。” 茉莉说罢这话便要抹头给锦绣跪下,口中亦是直道她这就替四爷夫妇与自家小姐谢过三小姐救命之恩。 其实就在一两个月前,茉莉还频频替自家小姐鸣不平,甚至还因为锦绣使得莲姐儿被禁了足,动不动就在心底将锦绣骂上一顿解气。 可如今茉莉哪里还会不知道,且不说四房的一切前程全赖三房既不追究过往、也愿意扶持将来,就连四爷这条命……这也是三小姐给的一样了! 锦绣却是眼见着这丫头腰腿一软、便手疾眼快的一把将她托住了,笑道这不是应当应分的么,哪里就用得着谢。 “说起来要不是莲姐儿提醒了我,说我四叔恐怕被吓得不善,我也想不起早早叫人接了郎中住进来。” “再说一笔哪里写的出两个容字来,我四叔既是日日帮着我父亲分忧解难,从不叫苦叫累,我若不对他好些哪里说过去。” ……这之后锦绣便到了西偏院,又陪着莲姐儿在病榻旁边守了半夜。 却也不等她四叔彻底清醒过来,元庆便趁着天刚亮回了府,见面便给她说起那件极其令人气愤的事儿。 “这若不是姑太太身边两个丫头机灵得很,三爷手里又恰巧有三小姐给的万全解毒丹,三爷和四爷这两条命便得交代在蒋家了!” 锦绣这时方才彻底明白过来,怪不得她四叔竟被吓得高烧不退、满口胡话,不但直叫乔郎中连着给他扎了两回针方才平稳了些,那熬好的药汤子也吐了两回,待到第三次方才灌下去大半碗。 原来那蒋家竟然真对她父亲和四叔动了杀机? “那我父亲可跟蒋家撕破了脸,将事情挑明了?”锦绣连声问元庆道。 元庆摇头:“三爷还不知这个出手究竟是蒋家自己的主意,还是那些前来蒋家料理胡兆全后事的仙公教徒的主意,暂时还不想打草惊蛇。” “三爷便打发回来小的回来先替他报个平安,也省得叫三奶奶和小姐惦记。 “等得蒋府那里的仙公教徒带着胡兆全的棺材离开了,蒋家人自己也消消停停、正经给蒋六爷办起丧事来,他便能回来了。” 锦绣冷笑:“既是事已至此,蒋家与仙公教哪里还分彼此!甭管那个在宵夜里下毒究竟是谁的主意,蒋家人也该死!” 可也别看她话是这么说,她其实也明白,方麟既是想方设法将蒋逵和胡兆全变成“死人”了,为的可不是借此机会立刻就跟蒋家与仙公教翻脸。 而她父亲借着蒋逵之死一直待在蒋家,为的也不是这便出手教训蒋家和仙公教。 如果这时便能给蒋家全家治为死罪,连着仙公教也能一网打尽,又何苦单单藏了蒋逵和胡兆全,只还给蒋家两具假尸首? 仙公教的老巢可在扬州呢!蒋德章本人也还在安南,更别论江南一党的名单也还不齐全,那武安的铁矿亦是还没被抓到实证!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只是善后 锦绣既是明白她父亲的苦衷,又从元庆口中得知她父亲的安危不用担忧,她便连忙叮嘱元庆道,既是你这几天也在蒋家累得够呛,不如赶紧去歇会儿再回去吧。 “我父亲身边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暂时缺你一个也无妨,你趁机多歇会儿也不碍的。” 元庆闻言便笑了:“三小姐说的是,三爷身边的确暂时不缺我一个,小的昨晚也便踏踏实实睡了大半宿,如今也不欠觉。” “因此上小的这回回来,一是来替三爷报个平安,二来也得赶紧带人去将翠环那个堂弟捉了,方大人那里可还等着我带人去找他呢。” 锦绣顿时咦了一声。 方麟昨儿临走时只说要去衙门还了尸首,再去审一审藏在粟米胡同的蒋逵和胡兆全呢,怎么突然又想去捉翠环的堂弟了? 亏她还以为方麟审罢了蒋逵二人,便会在粟米胡同好歹歇半宿,转头便会回到容府来。 如今这一听,这人竟是又要连轴儿转了? “是不是他那厢审问起蒋逵两个有些艰难,又不好这便对那两人上重刑,这才想拿着翠环的堂弟去逼这两人开口?” 那翠环的堂弟既是投了蒋家便被“委以重任”,他当初叫翠环掩护他下了地道、又在地道刻了仙公教的符咒这事儿……也必然不是他自己个儿的主意。 锦绣可不是当即就已猜到,方麟定是要拿翠环的堂弟当人证,等那小子当面指认了蒋逵和胡兆全,蒋胡二人也便再难狡辩。 元庆叹气道,可不是怎么的:“那两人抵死都不承认听说过什么仙公教,一口咬定他们在容家下了地道就是想去替国公夫人善后。” “说是也免得国公夫人虽然没了,却留下了什么不好的把柄,死后倒落了个臭名声,甚至还会牵连蒋家。” 可方麟既是想拿着这两人的口供继续追查仙公教,最好还能挖出些江南派的官员也和仙公教有勾连,他们若是不认,方麟岂不成了白忙活。 他便想着不如先试试翠环的堂弟这个人证,万一这个人证也不好使,他再亲自对那两人用重刑撬开嘴巴也不迟。 “那你便尽管先去忙你的吧,等我母亲那头儿睡醒了后,我再替我父亲跟她报个平安就行了。” 锦绣既知道元庆这一行的要紧,她也不再留他。 谁知元庆也不忙着走,而是连忙又将三爷交代的另一件事紧着说了,说是国公夫人没了后,三爷当日便派了快马下江南追五爷去了。 “五爷本就是二月十二才南下,那时顶多才走了一半路程,追他前去的人必也早该追到他、再陪他一起折返了。” “三爷也怕他这几日一直忙于蒋府的事儿,便未来得及跟小姐说一 分卷阅读3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75 声,如今小姐既已知道五爷也快回来了,便提前准备准备吧。” ……锦绣便在元庆走了之后、也没着急再回四房的西偏院,就径直去了五房。 王娇娘才一听得锦绣说是容稽快回来了,难免便有些担忧的朝着杜姨娘所住的方向瞟了一眼又一眼。 “论说三爷这么及时叫人前去追五爷,也免得五爷到了江南后便跟江南一派走得更近,说起来只有更好没有更坏。” 只因王娇娘早就知道三爷的打算,三爷既是从没拦着五爷下江南,又连着江宁知府想将女儿嫁给五爷做续弦都答应了,这便是将容稽抛出去当了个活生生的诱饵。 如今虽是五爷这个饵做不成了,三爷也不是没有别的手段了,倒也省得容家有位爷着实不干净,将来万一连累容府哪怕一星半点也不好收拾。 可是那个杜樱既是个喜好拔尖儿的……若是转头等到了五爷回来,是不是就不大稳妥了? 因此上王娇娘也的确有些担忧,担忧于就算杜樱不知道别的,她也知道容府前些天清查过不干净的下人。 那若是连着五爷私下都跟仙公教早就扯上了干系,杜樱又没管住嘴,岂不就成了给五爷通风报信儿? 锦绣既是将王娇娘那眼神的方向看得清楚,她又怎会不知道对方的担忧。 她便轻笑起来道,“我也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想要提前跟你商量商量,看看如何才能叫杜樱扎紧了口儿。” 她随后也便仔细跟王娇娘询问起来,问杜樱这些日子到底是真在乎涵哥儿,还是假的。 “那涵哥儿本就是杜樱的亲姐姐杜鹃生的不假,可若不是将涵哥儿记成了你的孩子,他也回不到五房来。” 王娇娘既然是个聪明人,闻言便领会了锦绣的意思,随后也难免有些迟疑道,若是叫她瞧呢,那杜樱对涵哥儿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 “三小姐也说了,涵哥儿再是杜鹃生的,他如今就是我的孩子,谁若敢将涵哥儿的真正身世戳破了,那便是一个死,再也没有第二条路。” 杜樱可不是虽也明白自己与涵哥儿有亲,却也不敢、更不愿将涵哥儿当成自己的亲外甥疼爱? 再说杜樱如今也是容稽的姨娘了,她又年轻得很,等得容稽回来了,再将这三年孝期守过了,她想生几个不能生? 锦绣也便明白涵哥儿不是杜樱的软肋了,她之前那个想借助涵哥儿的存在、叫杜樱扎紧了嘴巴的想法已是无法实施。 说起来这事儿都怪她! 当初若不是她急于赶紧将黄氏和杜鹃都料理了,再将敦哥儿变成涵哥儿送回五房来,却也没跟她父亲商量半句,这五房哪里会多了杜樱这么一个大纰漏! 她那时是也想将杜樱培养成安插在五房的眼线不假,可那也得杜樱是这块料不是么? 但凡她早就跟她父亲讲过她的打算,她父亲必会直接指出她的疏漏,再将王娇娘的存在告诉她。 而她五叔身边既是已有王娇娘做眼线了,她哪里还会再将杜樱弄进来! 王娇娘听得锦绣这般埋怨起自己来,忙轻声安慰锦绣道,这话可不是三小姐这么说的。 “三小姐不也是为了涵哥儿的身世能够保密,这才给了杜家这个恩典么?” “并且三小姐也不用着急,我被三小姐这么一提醒后也便想起来,那杜樱虽然并不在乎涵哥儿,她却在乎她的爹娘老子和兄弟呢。” 因此上若叫她说呢,三小姐不如将那杜家一家子死死捏在手里,再叫杜樱知道管不住嘴的坏处,料那杜樱也不敢轻易和容稽说出什么来。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鲜血指路 既是听得王娇娘说起杜樱也不是没有软肋的,锦绣也便知道自己这一趟五房没白来。 更何况被王娇娘这么一提醒后,锦绣也想起杜樱没进五房做姨娘前、她叫人打听来的那些事儿,譬如那杜家是如何将杜樱当成娇小姐养着的。 要知道自打杜鹃成了三房的姨娘,又是三房唯一有生养的,这杜家也便摇身一变、再也不用家里哪一个继续进府当下人服侍主子了。 杜樱也便从小就没受过什么苦,最重的活计便是拿一拿绣花针,可不是得对爹娘感恩戴德? 她便当机立断告诉王娇娘道,那我这便差人去将杜家人拢一拢,再给他们这就换个地方住,言之意下便是打算将杜家人捏在手里、从此当了人质。 “只是我既叫人将杜家人带走了,这事儿总得尽早叫杜樱知道,再叫她领会其中利害,这差事便交给你了。” 王娇娘笑着点头:“在五爷暂时没到家之前这几日,我必会日日提醒她,也省得她以为我和她开玩笑。” 锦绣这才算放下了一半的心,却也不忘悄声叮嘱王娇娘道,叫王娇娘一定要待茗姐儿和葭姐儿更好些。 “茗姐儿这孩子敏感的很,她本就对杜樱不大喜欢,反而爱往你这里来,虽然她口上说是来你这里看弟弟,想必也是看出杜樱不是真心待她和葭姐儿好。” 因此上只要王娇娘和茗姐儿处好关系,茗姐儿今后指不定何时便能帮上王娇娘的忙。 再说她五叔既是被追回来守孝的,三年内便不能再续弦。 这三年中她五叔若被蒋家或是哪个牵累了,早早就倒了也就罢了,容家单只看在涵哥儿的面子上,也会养着王娇娘一辈子。 可若是他不倒,王娇娘便一直得是他的偏房侧室,亦得在面上与他不停斡旋,和茗姐儿处好了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王娇娘却是没想到,三小姐竟连这些都替她想到了,譬如由容府给她养老;更不曾因为她在烟花之地待过几年,如今也不过是个姨娘,就不愿叫她和茗姐儿、葭姐儿多接近。 她便轻声却带着几分感激道,多谢三小姐愿意这般提点我了:“我必将三小姐教的每件事儿都做好。”。 ……锦绣离了五房也便又回了四房去,这时候容秦也已彻底退了烧,正靠在床头一口一口吃着莲姐儿喂的粥。 等他听得锦绣的脚步声再抬起头来,看向她的眼中既有谢意也有歉疚,谢意自是谢过锦绣早早给他备下了郎中救命,歉意也许便是为的从前那些与三房作对的日子。 锦绣假装什么都没看懂,先是朝他屈了屈膝,这才就势笑着坐到了莲姐儿身 分卷阅读3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76 边:“既是四叔已经醒了,想来也没什么大碍了吧?” “乔先生方才可来又诊过脉,诊了后怎么说?四叔如今觉得身上怎么样,还有哪里不够爽利的?” 莲姐儿一边将碗里剩下的一口粥全都刮在勺子里,又送到她父亲口中,一边转头笑起来。 “乔先生方才就来过了,说的正是三姐姐这话,说是人既然已经醒了,便没什么大碍了。” “只是我父亲烧了这么一宿,身上难免酸疼得厉害,我正打算喂他吃完这些粥,待会儿便叫人扶着他在屋里溜达溜达呢。” “乔先生说了,多走动走动也能缓解身上的酸疼,也省得躺多了浑身发软。” 也就在锦绣回到四房的时候,方麟已经和元庆一起将那翠环的堂弟捉了,一路上又频频换了几次马车,只为了甩掉可能存在的跟梢儿,再一路回到粟米胡同去。 要知道粟米胡同可是方麟最要紧的一处暗牢了,他过去才进镇抚司当差时,就因着经验不够,路上忘了甩掉尾巴,被人追踪到过暗牢所在,险些惹出大事。 而眼下的他虽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他了,他也不能生出一点点疏忽不是? 谁知就在众人的马车离着城门还有三里左右、马上就快进城时,方麟突然就发觉躺在车厢地板上的匡大海、也就是翠环的堂弟有些不大对头。 这小子怎么好像在磕头? 他连忙伸出脚来踢过去,登时便将匡大海从俯卧踹成仰面朝天。 他随后也就发现,这人虽是嘴里塞着麻核桃,手脚也被绑得极紧,却借助着地板的磕碰、磕得满嘴是血,鼻子亦是血流如注。 而那血水已从地板上渗了下去,又不知渗了有多久了。 方麟顿时冷笑出声:“你这是跟爷玩儿的什么小把戏?” “你这是以为你这嘴上和鼻子里的血能一直流到关押你的地方,再叫你的同伙儿顺势摸到我的地盘儿,还是以为爷能被你彻底瞒过去?” 只是别瞧着方麟话是这么说了,他也突然灵机一动,旋即就生了不将这小子带去粟米胡同的打算。 这小子不是惦记着用血给同伙儿指路么?那便叫他指! 方麟主意方定,便已飞快的伸出手来、一拳就朝着匡大海的鼻子上捣去。 这小子本就有些停止的鼻血瞬间又喷涌出来,随后便又被方麟一脚踢成了俯卧,那鼻血也便顺势又朝着地板的缝隙之间流下去。 “方大人这是……”元庆难免被方麟这一手儿逗得哭笑不得。 他当然明白得很,方大人定是觉得不如将计就计、索性就拿匡大海的血吸引这人的同伙儿。 可是方大人怎么就不想想,这匡大海也许并没这么聪明? 这小子也许只怕自己落在对手手里、难免生不如死,这才想着不如尽早自己磕死算了。 只不过元庆也知道,若是方大人这一手儿果然能引得什么人追踪而来,这可是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 他便连忙提议又略带提醒道,既是我们三爷和方大人都不想叫仙公教知道你们未曾放弃追查,等待会儿进了城后,我们不如兵分两路。 “我正好带了好几个生脸儿、将人留在了内城门附近,等着接应我们呢。” “他们既不是锦衣卫的人,也没跟着我们三爷明里办过差,任谁也不知道他们是谁的人。” 方麟轻笑:“你是想叫那几个生脸儿带着这小子另找一处暗牢,张开大网等他同伙儿到来,我俩却大张旗鼓的假作去做些别的?” 听得元庆正是这个用意,方麟直道这招儿挺好。 “正巧我前几天才刚又弄了一个新暗牢,就在鼓楼南边儿的何纸马胡同,待会儿便叫那几个生脸儿带人去那里吧,我俩进了城便换骑马回容府。” “只是你也别忘了交代那几个生脸儿,可别真叫这小子一路流血流尽了,我留着他可还有用呢。”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几个私兵 说起来方麟虽是临时生了这么个主意,想拿着这个匡大海引出他背后的同伙儿,他却也没料到,等元庆叫那几个生脸儿将那匡大海带到了何纸马胡同,随后引出的却不是仙公教教徒,而是蒋德章与江南派豢养的几个私兵。 至于为何会有几个私兵追踪方麟等人而来,原来这一伙儿私兵本是前来京城负责押运铁器的。 而他们眼下所落脚的庄子,便是匡大海掌管的那一处,是蒋德章临走前定下的、江南与蒋府唯一的联络点。 等这几个私兵清早起来后,没瞧见每日都已做好的饭菜,又径直找到了匡大海的屋里去,这才发现匡大海不知何时不见了,屋里还留着一些打斗过的痕迹。 待他们一番商量之后、再集合了几人追了出来,不但没有车马可用、用来加快脚力,又屡次都被方麟的一会儿一换车弄懵了,哪怕其中就有擅长追踪之人,也便一直都未曾真正将人追上。 因此上这事儿若是细论起来,这些私兵又是如何自投的罗网,还得是方麟那个临时的主意好,再将这话从头儿说起…… 话说方麟既是打定了这个主意,要拿着匡大海引君入瓮,等得众人一队马车陆陆续续进了内城,便速速与那前来接应的人换了班儿。 而那些远远追踪车队而来的人,既是本就失了先机,又被车队一心甩掉跟梢的、越发落得很远,待得方麟与元庆下了马车换了快马,直到方麟都到了容府,元庆也回了蒋家,这些人还没进城来。 这就更别论等到他们进了城,这京城又是他们从未来过、或是极少前来的地方,大街小巷四通八达,根本就不知道该往何处追。 这一行六人就难免大眼瞪小眼的犹豫起来,犹豫于既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该当怎么办,又不知这一群掳走匡大海的人究竟是谁。 若是他们知道对方究竟是谁,哪怕这地面上找不到一点点痕迹,他们不也可以摸到对方家中去? 好在就在这时候,那个擅长追踪、本就在军中做过斥候之人,也就是这六人领头儿的,突然便发现了两道有些熟悉的车辙印。 而那两道车辙印间,似乎还留着一些干涸的血迹。 这个名叫罗久恒、人称罗九的,连忙迈步又往那两道车辙前走近些,随即又喊来几人掩住他的动作,便蹲下 分卷阅读3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77 仔细端详起来。 也就是这么一看之下,罗九已经确定这就是城门外他曾经发现的、那几道车辙中的一个,只因这左边的车轮像是新换的,便比右轮留下的痕迹更清晰。 他就立刻伸出手来、又将地面上的一个血滴搓了搓,继而放到鼻子边闻了闻——这六人随后也便跟着罗九的带领,一路顺着时有时无的血迹找到了何纸马胡同。 其实罗九既是有着军中经历,他又怎会不知道自己这一行有多冒险。 可他们既是得了交代、这一回务必要从京城押运打好的铁造农具回去,也好及时融了农具打造成兵器、及时补充武器短缺,若是匡大海不在了,他们连着铁匠铺子的门朝着哪里开都不知道,又不能亲自前去蒋府询问,这不就是将差事办砸了? 那等得他们空着手回了江南,他们这一行人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罗九便索性一咬牙,想着无论如何都得将匡大海救出来。 只有匡大海这个负责给他们这群私兵与铁匠铺子之间的联系人在,哪怕这人只剩一口气儿、再告诉他去哪里寻那铁匠铺子,他们这才算没了后顾之忧。 等得他们六人到了何纸马胡同,又连着匡大海可能藏在哪一处院子里都确定了,天色却还早得很。 罗九便仔细交代五个手下道,既是我们全都没来过京城,身后又没有别人接应,白天里可不能动手。 “我们不如先留下三人在这胡同附近盯着,也免得这院儿里的人再将人换了地方藏,另外三人也好一边寻找其他线索,一边趁机逛逛京城。” “等到另外三人回来了,再换之前的三人出去走一走,到得夜深了、就在子时的梆子敲响那一刻,全都回到这里来集合。” ……方麟既是早就回到容府了,等得阿丑再叫人给他送回消息来,说是何纸马胡同已经等到了要等之人,他立时有些惊讶。 要知道眼下可才刚过了午时不久,虽说他故意叫人留了血迹吸引匡大海的同伙儿,这些人这便找到了何纸马胡同去,可也够快的! 莫不是他将事情想简单了,那顺着车辙与血滴的痕迹追踪而来的并不是仙公教徒?而是江南一派派到京城来的什么人? 阿丑打发来的小徒弟艾虎虽然才刚十三四岁,却是个极机灵的小子,眼见得主子这般惊讶,便连忙将师父阿丑的猜测讲了。 “小的师父说了,叫小的务必记得告诉主子,那六个人中领头儿的,看起来像是在军中待过的人,想来还做过军中斥候。” 原来阿丑几人既然不算生脸儿,自也害怕被对手熟悉他们的人认出来。 等得容程那几个手下将那匡大海带回了何纸马胡同,熟脸儿们便都分头隐藏在暗中、分布在从内城门前往黑芝麻的路上,默默的分别等待着来人。 阿丑更是从城门外便一路跟着罗九等人而来,他也便远远的就将罗九那份与众不同看在眼里,又飞快发现这人很是带着些军中之人才有的习惯。 而那罗九另外的几个同伙儿,虽是看起来不如罗九老练,亦是有些军中历练的做派,想来不是也在军中待过,便是被专门操练过。 方麟这才有些明白了。 敢情他这一手儿竟是歪打正着了,他明明以为那个匡大海只是蒋家放在仙公教里的人,这才想借着匡大海引出仙公教的教徒,谁知却钓来了更大的鱼? 那蒋德章既是在暗中养了私兵,还在太行山里挖了铁矿,何纸马胡同来的人……说不准便与铁矿或是私兵有关! 他就说么,那蒋家既是留了匡大海替蒋府办些要紧差事,这要紧差事难道除了借助翠环陷害容府,再叫那仙公教里多个自己人,就没有别的用意了么。 可是如今再一瞧啊,那蒋德章分明是不放心铁匠铺子与江南一党、或是私兵那头儿直接联系,这才将匡大海放在中间、做起了搭桥牵线的…… 方麟便笑着夸赞了艾虎一声道,你师父叫你带的这话儿可真有用,你也是个机灵的,等回头儿忙完这些要事,爷必有赏。 “你这便回去叫你师父他们继续仔细盯着,那六人只要不进何纸马胡同的院子里,就不要对他们动手。” “万一他们始终都没进院儿,却转头离开了,不论人去了哪里也给我盯死了,哪怕是天涯海角也得跟着。” “另外你回去也别忘紧着告诉他,叫他这便点些人手、再速速赶往捉住匡大海那个庄子。” “那庄子里头不论还有什么人在,都一股脑儿给我看住了,网张得大点儿!” 等得艾虎领命走了,一直都在旁听、未曾出声的锦绣这才轻声问起方麟道,你怎么就这么确定,那六人不是私兵便是铁矿上的人。 “既是已有无数线索证明仙公教已和江南派勾搭在了一处,那教里为何不能有几个身手好的?”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良乡来人 锦绣倒不是想否定方麟的猜测。 那六人若真是蒋府与江南派合伙儿豢养的私兵当然更好,是铁矿上的人也不赖;总之那仙公教再无耻,都没有另外这几处更叫人忌惮。 若是这一回真能借着匡大海做饵、抓住私兵或是铁矿上的人,那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实属意外之喜。 可是万一那扬州关家也知道仙公教原有的些许教徒个个儿烂泥扶不上墙,便悄悄重新培养了一批得用的人手,或是索性和江南派要了些人,这也是说不准的事儿呢。 她方才那些疑问也是叫方麟不要提前将事情想得太好,以免得最终以失望结尾。 要知道仙公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何纸马胡同的大网既然张开了,网到什么飞禽走兽不都是猎物? 若能借此机会抓到仙公教的又一个把柄,不也一样是好事一桩? 方麟轻笑:“我知道你是好意,是怕我太过乐观,便提前给我先泼点儿冷水退退烧。” “我倒是想将那六人当成仙公教的人,可那仙公教里的人你也见过几个,又有哪个是这种勉强扶得上墙的,不但有着些许追踪能力,脚力又这么快的?” “有句俗话说的好,叫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言之意下便是说那关家都不过那么回事儿,这样的人又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手下。 锦绣方才当然也说了, 分卷阅读3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78 万一关家知晓自己的软肋、便重新培养了人手也是没准儿的事儿。 可那关大老爷关云峰若有这个见识,他能容那位关主事一头儿在京城里做着京官儿,一头儿却又养着满院子的家妓,连着关家的名声都坏掉了? “再说你可知道那京中分舵到底为何搬的家?这可不止是因为法净和她那几个同伙儿在天王寺里坏了事儿……” 方麟忍不住便将真正缘由给锦绣学了学,而他早之前之所以未曾告诉她这些,只因这些话连他说起来都嫌脏,更别论说给她听。 锦绣也果然听得满面尴尬又惊讶。 敢情关主事那位堂侄子分舵主竟是这么一个好色之徒,不但日日流连于烟花之地,还欠了几大青楼不少花酒银子? 因此上那分舵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才搬家,而是被青楼里的老鸨子屡屡追上门要债吓跑了? 可那关斯杰关老七不是仙公教京城分舵的舵主么,还是那位关大老爷关云峰的亲孙子、关斯隽的亲弟弟么? 他怎么可能连着逛青楼的银子都掏不起? 方麟撇嘴冷笑:“他哪里真是掏不起银子?” “那法净这几年来替他敛了多少银钱先且不论,就是关家本身也是很有些老底子的。” “可他既然本就是个无赖恶少出身,自是什么钱都敢往死了花,花没了便什么钱都敢欠,连着住在哪里也敢说,只差将自己的老底儿彻底亮给那些青楼了。” “要不是因为他这斑斑劣行,也许眨眼间就会将他全家卖了,那位关大老爷也不会生出要将他召回扬州的主意、再叫那胡兆全接替他的分舵主之位了。” “就连他那个堂叔关主事,也是频频给他还了不少的债后终于怒了,这才给他大伯父关云峰写了信告状。” “只是在关云峰未曾正经定下谁来接替这个关老七之前,关主事也不敢将这个堂侄儿如何,他便也没跟老家商量,就急匆匆给分舵搬了家。” 等得仙公教京中分舵搬到了西山去,那边既是京城远郊,方圆几十里上百里都找不到一个青楼,那关老七方才老实了…… 而若不是已经查实了这么多,他与他丈人也不会大摆迷魂阵、以图迷惑仙公教,叫这个对手以为他们已经不屑追查这些乌合之众了。 这般等得阿紫等人到了扬州,再将仙公教的总舵与关家本家摸清楚,随时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就是。 锦绣这才终于理解方麟为何笃定那六人不是仙公教教徒了。 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的道理她也不只听说过一次,那六人其中那个领头儿的既然还算能干,又怎会屈尊给仙公教当狗。 她便一边点头一边叮嘱他,既是这六人这么重要,今晚的大网务必要严实些,可别叫他们跑掉一个半个的。 要知道她娘已经走了些日子了,如今必已到了武安、甚至已经进了山。 那若是那六人并不是私兵,而是铁矿派来的,只因铁矿里已经发现了她娘等人的踪影、又生了疑,这才来到京城寻找主事之人讨要主意,等方麟将人都捉了,也能给她娘和同伴们赢得一个先手。 却也就在这时候,连翘便送进消息来,说是周妈妈的老头儿周有仓叫人捎信儿来了。 “来送信儿的小厮说他叫薛正,还说只要将他这个名字说给方大人或是三小姐听,主子们便知道他是谁了。” 方麟也不等锦绣答言,便喊着快将人领来说话儿。 原来周妈妈和翠镯虽是已被安置进了一处庄子秘密住起来,明面儿打的却是服侍蒋氏不力的借口被卖了。 蒋氏是为何得的病,蒋夫人已是深信不疑由那血蚁石引起,周妈妈既是已被容府远远的卖了,更甚至已是无声无息被容府弄死了,不也替蒋家封了口? 蒋夫人也便未对周家人起疑,或者可以说是还没来得及细想,周妈妈的老头儿周有仓与二儿子也才能一直都在良乡的铁匠铺子没动窝儿,继续替蒋家办事当差。 只因这父子二人既是蒋家用惯了的,蒋家又以为这两人并不知晓铁匠铺子的真正存在意义,也不想轻易便将两人换掉。 万一新换来的管事却是个聪明的,不是反将铺子里的蹊跷看透了,继而惹来大祸? 这就更别论蒋德章早就离了京城,蒋夫人再谨慎、还能谨慎过蒋德章这个老狐狸去…… 方麟得知了这个情况后,便顺势给那父子两人送去了一个小厮假作学徒。 一来这小厮能够帮着那父子二人给他或是锦绣传递消息,二来那小厮自己个儿也能多打探些什么,也免得那周家父子脚踩两只船。 而如今这个前来报信儿的薛正,便正是方麟当初送到周家父子身边那个小厮,也是阿丑在艾虎之外另一个小徒弟。 锦绣闻言也笑了。 原来来的竟是薛正?这薛正为何偏偏早不来晚不来,却在今日来了,还是来替周有仓报信的? 这岂不是越发证明方麟猜测的没有错儿,那摸到何纸马胡同去的六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仙公教?!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半个虎头 这之后等得薛正又被连翘领进来,再将周有仓交代的事情都给方麟与锦绣学说了,两人顿时相视一笑。 原来那匡大海竟是蒋德章临离开京城前、特地安排的联络点负责人,负责江南与铁匠铺子之间的联系? 而那太行山里的私矿也好,良乡的两处铁匠铺子也罢,都只在蒋家手里捏着,并不曾叫江南派其他人等摸到一点点门道? 只要蒋家一直死死的捏着这两样儿,那江南派若是想要铁器扩充私兵武器,便得必须通过蒋德章,这般蒋家便在江南派里拥有了不可替代、又极其重要的地位…… “可那匡大海既是这么要紧的一个人,周有仓怎么早不叫你来告诉我?”方麟笑虽是笑了,也不是没有疑惑与不满。 薛正连忙替周有仓解释起来,也算是替自己解释一二,说是自己这一边本也不知道匡大海是负责这个的。 “若不是匡大海昨天一早就去了铁匠铺子,先是拿出了蒋德章留给他的信物出来,又将铺子里要准备的农具数量、以及要货的日子都跟周大伯讲了,小的与周大伯、周二哥还都被蒙在鼓里呢。” 锦绣了然轻笑:“我就说么,怎 分卷阅读3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7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79 么你家主子将你送到良乡也有些日子了,却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 原来那铁匠铺子平日里只管负责打造农具,却轻易不会与谁联系,更不会主动运送农具往任何地方去。 只有等得每隔一年半载,见到有人拿着蒋德章备下的信物前来,铁匠铺子方才需要照单准备东西,再交给来人运走。 亏她还一直以为她既鼓动四婶卖了周妈妈,便惹得了蒋府猜忌,蒋府这才不再使唤周家父子。 薛正随后便又将他与周家父子是如何与匡大海周旋的、话里话外又探到了匡大海什么端倪都讲了。 “周大伯当即就问匡大海,这一回既是要运走的农具这么多,恐怕不大好运啊,路上可容易被查,又摆出了一副犹豫的架势来。” “那匡大海见状,生怕不能如约拿够农具的数量,便拍着胸脯子跟周大伯保证,说是农具再多也不怕,他那边早就备好了十八个当过兵的人负责运送。” “还说什么那些人是打江南来的,来时候便准备了江南一个非常有名的镖局旗号,这一路上必会非常安全。” 方麟与锦绣也便立刻得知,敢情那些人竟然真是江南派来的。 而这些人之所以被派来了,只是因为容稽这个漕运参将还没到位,私运铁器便不能明目张胆用官船走运河,这才需要这些人伪装成镖局走镖、押运货船一路南下,甚至改走旱路。 方麟就笑着点头将薛正夸了又夸:“正好你既回来城里一趟,不如就回大长公主府后街瞧瞧你爹娘去。” 也不等这话音落下,他已是随手掏出个银袋子朝着薛正抛去。 “我知道你还惦记着不如尽早回良乡去,也好备着匡大海不定什么时候又去了,最好再探出些什么来。” “这事儿不需要你操心了,匡大海已经被我捉了,只差再将那十八人捉了便齐活,你尽管该回家便回家,明儿一早再回良乡也不晚。” “只是你也别忘了,可别回了家便管不住嘴,再泄露了我的机密大事!” 这时也就轮到薛正惊讶了,惊讶于那匡大海明明昨儿还去了一趟良乡,如今却已成了主子的阶下囚。 可主子不就是一向如此能干么? 薛正连忙满心欢喜的抱紧了那个钱袋,跪地给方麟和锦绣分别磕了个头,口中一边道着主子放心,小的必然扎紧了嘴,一边算是跟两人施礼告退了。 因此上若说方麟灵机一动、利用匡大海的血迹引人上钩,这是挥扇借东风,薛正前来回禀的这个消息,便称得上是及时雨了。 ……方麟随后也不多在容府停留,等得天色稍稍一黑便与锦绣告了辞,先回了一趟粟米胡同。 那蒋逵与胡兆全不是个个儿咬紧了牙关不开口,假装都长了一身硬骨头么? 等他告诉蒋逵说,匡大海已经被他捏死在手心儿里,连着江南派差遣前来私运铁器的十八个私兵也被他捉了,倒看这位蒋六爷还有没有这么硬的牙口儿! 还有那胡兆全,他今后几日不妨只往关押蒋逵的地牢里去,只冷着那姓胡的,若不是哪一日那姓胡的自己按捺不住了,想要主动开口了,他必然再也不见这人! 只是方麟也不曾料到,那蒋逵竟然听他说起他已抓了匡大海,还是一脸不信。 “你当我不知道你早就抓了翠环,那丫头如今也在这处暗牢里关着呢?”蒋逵轻蔑冷笑道。 “你也不用从那丫头口中掏出一点点东西来、便以为多有用,还敢拿来诈我。” “你蒋六爷若是个随随便便就能诈出什么话来的,这些年也是白活了!” 原来蒋德章临去安南巡边之前,不但安排了匡大海作为铁匠铺子与江南来人之间的联系人,还将这事儿交给了蒋逵盯着。 毕竟匡大海再怎么能干,那也是个奴才而已,奴才做事若没主家盯着、就未必稳妥。 而蒋逵既然从未得到消息、说是江南来人了,他便没去寻过匡大海一回,也好给那交接铁器一事掌掌舵,那匡大海所在的庄子又无比隐秘,他当然不信方麟能够这么轻易便将人捉了。 方麟就算是个属狗的,又是二郎神的哮天犬,那也得顺着什么痕迹、或是他蒋逵的行踪找到匡大海所住的地方去不是? 要知道连翠环都不知道匡大海到底住在哪儿,他蒋逵也还没去见过匡大海,方麟怎么可能知道! 蒋逵当然也想过,这事儿莫不是铁匠铺子那边走漏的风声。 不过再想到匡大海也不能无事就往铁匠铺子去,就算去了也不会叫那周家父子跟他回到庄子去,蒋逵心头越发笃定,笃定方麟就是在诈他。 谁知也不等他脸上的轻蔑神色多停留片刻,方麟已是手心儿一翻,旋即就亮出一样东西、又朝他眼前递了递。 “难道这半个玉雕虎头不是你父亲留给匡大海的信物,叫他拿着这个和江南派来的人对暗号?” “若是对方手中也有半个虎头,还能和这半个对得严丝合缝,匡大海便照着对方要求行事、不得有误?” 蒋逵本也躲闪着眼睛、并没朝方麟的手心看,更不曾看清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也免得方麟真有传说中的逼供药物,再叫他入了套儿。 可如今听了方麟这番话,他再细细朝那物件儿一看,喉头顿时一甜,险些便喷出一口老血。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再审蒋逵 既是蒋逵已将方麟手中的半个虎头瞧得清清楚楚,这块玉的颜色纹路他也早就心里有数儿,也就知道它绝不是伪造的,他又怎会不明白,蒋家这回算是完了。 更何况他这么一个大活人,要家世有家世、要官职有官职,却已沦落到方麟这小子的暗牢里不知几日了,恐怕再难以逃出生天,这岂不也是给蒋家敲起了丧钟…… 蒋逵连忙努力将喉头那口腥甜咽下去,人也在同时变了脸,那一脸的轻蔑顿时就换成了满脸哀求。 “方大人想知道什么便尽管问吧,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方大人能看在锦姐儿的份儿上……饶了我这条命!” 这时便轮到方麟满脸冷笑了。 “蒋六爷还好意思说这话?我昨儿来审您时、可是时时处处都拿您当成亲戚待,您那时候又是怎么说的?” 他明明连着蒋逵的一根汗毛都没动, 分卷阅读3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80 处处都讲着容府的面子,蒋逵还不是一直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任他磨破了嘴皮子也无动于衷? 怎么现如今这人却又怕死了,张口便跟他求饶命? 这就更别论他方麟已经拿到了蒋家的要紧罪证,这半个虎头与那铁匠铺子,转头还能抓了那十八个私兵。 如此一来他不但不需要蒋家交待加认罪、也依旧能给蒋家定罪了,还能顺着十八人这条线追到江南去,再将蒋家的死罪坐实。 蒋逵这当口却说要交待了,这样的交待还有何用? “再说蒋六爷方才那是什么话,说是叫我想知道什么便尽管问?那我若是什么都不问,您就也不打算说了呗?”方麟继续冷笑。 “不、不不,我说,我全都说!”蒋逵的冷汗立时全都下来了。 “我能说的全都在我爹的书房里,那书房的东墙上有个暗柜,暗柜里有本暗红色皮面的册子!” “方大人只需将那本册子拿到手,就什么都知道了!” 方麟的冷笑越发浓重——敢情蒋逵嘴上说着求他饶命,实则却不想要命了? 要知道那册子早就被锦绣的姑母容若繁叫人抄了出来,又早就交到了他丈人手里! 如果蒋逵只想交待册子里有所记载的人与事,旁的却一概不想说,这不是主动作死么? 他方麟需要这样的交待么? 再说蒋府如今可给蒋逵办起丧事来了。 他若是真被蒋逵骗了过去,就派人进了蒋府、也好想方设法偷出那本册子的原本,再被蒋府人发现了……岂不反倒成了替蒋逵给蒋家人报信儿? 只不过方麟也明白,蒋逵必是还不知道容若繁已经暗中反水了,这才侥幸的想着不如拿着一本册子换条命。 他便无动于衷的摆了摆手道,既是你爹将这册子藏得这么严密,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平蹚你们蒋家。 “你们蒋府又不是棉花地,我方麟也不是鼓上蚤,您叫我怎么去拿它?” “还是说蒋六爷这是在提醒我,叫我不如去请了圣旨、前往你们蒋府抄家?” “不过抄家倒还真是个好主意呢,”方麟笑着拍拍手:“既是蒋六爷记性这么不好,一切全要拿着册子说话,我索性明儿一早便进宫请旨去!” 他这番话难免将蒋逵吓得心惊肉跳,险些就要当场晕倒。 这姓方的小子究竟是什么变的?怎么不但不中他的计,还要请旨前去蒋家抄家了? “万万使不得啊方大人,万万使不得!” 蒋逵再也顾不得自己已是好几天没洗过手脸了,伸出一双乌黑的脏爪子便朝着方麟摸去,只想抱住对方的腿再多哀求几声。 只是他也知道,事到如今再怎么求也没用,说不准还会换来更多的厌恶甚至酷刑手段。 他便在手指尖将将摸到方麟的靴子之前、刷的一下又收了回去,转头便又飞快的朝着胡兆全那间暗牢一指。 “我说,我全都说,既不用方大人派人去我们家拿册子,也不用方大人请旨抄家了,我什么都说!” “那、那姓胡的根本就不是我表兄,他是仙公教京城分舵的副舵主!”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方麟不耐烦的笑道。 “我不但知道胡兆全的真实身份,还知道京城分舵的正舵主叫关斯杰,在扬州关家这一辈儿里排行老七,是关家家主关云峰的亲孙子,是关斯隽的亲兄弟,而那关斯隽长得与建文帝有七分相似。” “就是因为这个,虽说关云峰才是真正的仙公教新教主,关斯隽却才是摆在明面儿上那个。” “我还知道仙公教的京中分舵本来在永定门外石榴庄,前些天刚刚搬到了京西西山去。” “而那胡兆全的胡氏医馆……明里挂的是蒋家产业之名,实则却是仙公教在京中的一处重要联络点儿,又负责打理关家名下的几家善堂。” “譬如大兴黄村那一处,再譬如北郊胡家庄、也就是胡兆全的老家那一处。” “蒋六爷您瞧瞧,我知道的是不是仿佛比您还多些?”方麟笑问蒋逵道。 “如果您还想用这些我早就不耐烦听的陈芝麻烂谷子继续糊弄我,您还不如免开尊口呢,好歹省些口水、也省些自以为是的小心机,或许还能多活几天。” “您可别忘了,我方才来时便已告诉您,我已经拿到了这半个虎头!”他又将那半块玉虎头举了举。 “我既有这个在手,又拿了匡大海和那十八个江南派来的私兵,您真当我还需要您什么口供不成?” 原来方麟突然想明白了,这蒋逵既然不是什么正经干事儿的人,便逃不脱衙内本性,看起来好像颇有些心计,实则却是既糊涂,又傻气。 要知道连着容若繁都能假作与他撕扯、其实却叫丫头们偷了暗柜里的东西,还能将蒋逵一直蒙在鼓里呢,这位蒋六爷不就是个傻子么? 那他又何必再跟这样的傻子绕弯子?再叫蒋逵总是这般自以为聪明的跟他打太极? 蒋逵也就是听了方麟又一次拿着虎头提醒他这些话,这才仿若醍醐灌顶。 敢情这小子明明也不需要他交待什么,却偏要屡屡来审他,也许就是看在容家的面子上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叫他将功赎罪? 他顿时哎呦一声,直道是我太糊涂了,竟然险些浪费了方大人一番好意。 等他示罢这番好,便索性又央求起来:“既是方大人愿意卖我一个好儿,哪怕您知道的比我还多,不如也听我絮叨絮叨?” “万一指不定哪件事儿或是哪句话是我知道的,方大人却从来没听说,不也算我将功折罪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大宁马场 方麟既是每十句话里有一半是真、一半是假,譬如他拿了匡大海是真,拿了十八个私兵是假,他本也为的就是撬开蒋逵的嘴,哪怕多知道一句话、引出小小一条线索也是好的。 要知道那半个虎头另外还有半个,江南来人要拿着另外半个与蒋家这边对上,蒋家的人方能将铁器交给对方,这便是他的猜测呢。 可等他这般说了,蒋逵的脸色却是那般震惊,不就已经证实了确实还有半个虎头,而那东西也确实是这个用处? 那么现如今再听得蒋逵又一次哀求起 分卷阅读3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81 来,说是想要好好交待,哪怕他依然还怕对方没实话,他也非常利落的点了点头道,蒋六爷不妨说来听听。 却也正是随后又听蒋逵说了些话,方麟这才终于明白过来,那肃宁伯府周家为何会有军马,而不是像周家人自己交待的那样、只是贪图了小便宜。 原来蒋德章挖铁矿、造铁器是为了在江南派中博得一席之位,那肃宁伯府打的竟也是这么一个主意。 只是可惜蒋德章既将挖铁矿、造铁器的好活计早早抢到手里占下了,肃宁伯府周家便又换了主意,改为出人替江南操练私兵,另又圈了草场养马——蒋家既为江南派提供铁器造兵器,周家练兵外加供马不也很好? 而那周家马厩里的几匹军马,便是肃宁伯世子周仲恩还没犯事之前、想方设法叫手下从军中偷运出来、打算运到马场去做种马的。 却也不等周家照着计划行事,周仲恩却栽在了吃空饷吃得太过这个罪名上,当时便被方麟捉了、将人投入了镇抚司诏狱。 只是别看方麟有种恍然大悟、又意外得了马场这个线索的惊喜,他明面儿里又怎能叫蒋逵看出端倪来? 他便淡淡的截了蒋逵的叙述道,想来蒋六爷也知道,那周仲恩当初是被谁抓了的。 “他落进我方麟手里还是小半年前的事儿呢,他家马厩后来还出了事儿,被几匹来路不明的军马跑出来,又险些伤了街上的行人,蒋六爷还当我不知道他们家这点小动作?” 蒋逵难免又有些懊恼,懊恼于自己竟然好像没得说了,无论他说些什么、对方竟然都比他还明白。 只是他既然一心以为这是方麟给他机会,也好替他造个“好好交待”的说法替他留条命,他又怎会轻易住口? 他便努力堆起略带谄媚的笑容,直将方麟又恭维了两句,哪怕这般谄媚实属要了他这种傲慢衙内的半条命,这才又笑道,那么方大人也必然知道他们家的马场都在哪儿了。 “虽说宁王早就被当今陛下改封,离了大宁去了南昌,那大宁……却也真是个养马的好地方呢。” 方麟心头顿时一惊。 他就说么,那江南派若是想反当今,再挟新天子上位、谋个从龙之功,不论如何都得再推出个皇族来当旗号,哪怕不是亲王也得是个郡王,最少也得是个姓朱的。 这般也免得当今本就不再重用他们,指不定哪天就给他们扣上一个杀身之祸,与其引颈待割、还不如早早反抗。 可那建文帝不是早几年便已死了,江南派不是已经没了旗号? 难不成那群人图的竟是推翻朱家王朝统治,改由别的姓氏不论是谁当皇帝,比如江南派的带头人?还是说那建文帝本是假死? 只可惜江南派这些企图究竟太过私密,又涉及皇族秘辛,他丈人就算早就知道,也不会对他讲罢了,这才令他一直有些疑惑。 倒是现如今经了蒋逵这么一说,方麟终于混沌尽开。 原来建文帝虽然已死,看似叫江南派再没了虎皮可以做大旗,宁王朱权却在,这位王爷的新封地南昌还离着江南一派极近。 而那南昌看似极好,至少比大宁这种鸟儿不拉屎的地方好出很多,实则宁王也未必会很心甘…… 方麟便稳稳的按下心惊,转头对蒋逵笑了笑道,大宁确实是个养马的好地方。 “只可惜肃宁伯的长远大计被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周仲恩连累了,为着几个空饷小钱儿便害了一家子,这周家倒得早。” “那马场若无好军马配种,又没有周家家兵壮着胆子前往边境、想方设法去淘换些好蒙古马来,养出的也不过是些寻常种儿罢了,勉强拉拉车就不错。” 蒋逵却是不知周家还曾打算派遣家兵私通蒙古,更不知方麟这话又是诈他,闻言便被惊吓得大张着嘴愣在那里,良久都不曾回过神来。 方麟便趁势站起身来,笑着叮嘱蒋逵好好歇歇:“我看蒋六爷也乏了,咱们还有什么话儿,明日再接着聊也不迟。” 要知道他已在这暗牢里停留了近一个时辰,眼下外面早该黑透了,那何纸马胡同指不定什么时候便要有交锋。 与蒋逵这边比起来,那边更加重要,他哪儿能继续在这里停留? 只是就在他临走出这间暗牢前,也不忘回头朝着蒋逵又笑了笑;那笑意真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瞬间便将蒋逵吓得仿若被谁抽了筋,顿时便瘫软在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个煞神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难道他早先听说的那些若有若无的传言,说他父亲被陛下一纸圣旨派往安南巡边,本就是陛下胜券在握、打算对江南一派动手的开始,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传言……而是真的? 原来蒋家人既是陆陆续续都从容若繁口中得知了血蚁石的来路,连着蒋夫人也不得不冒险对蒋氏动了手,皆是被这样不知从何而起的传言吓得不善。 那血蚁石既是来自安南,谁不怕陛下早就授意了驻扎在安南与大明交界的英国公,只等着蒋德章到了那边便要收网? 因此上别看蒋夫人这般狠辣,实则她也算是将自家老爷豁出去了——蒋德章既已被陛下的圣旨支出去了,她就算有三头六臂又怎样? 她既是已经保不了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先造出一个自家对那血蚁石毫不知情的样子来,先保住自己与子孙再说。 蒋逵也便从方麟临走前的这一笑中不知生出了多少假想来,其中最叫他心惊胆战的,便是他父亲蒋德章已在英国公手中缴械投降……而这消息也早已传回陛下面前。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一个巧宗 方麟那一笑本也是要给蒋逵施压,叫对方自己慢慢儿悟去,再将他所知道的全交待了。 为了这个结果,方麟自然愿意给他时间。 等他留下那一笑也不停留,便快步离开了这间牢房;只是待他又经过胡兆全那间牢房门口,他便又将身后的随从喊来交代了几句,这才一路离了粟米胡同往何纸马胡同去了。 只是也不知是艾虎替阿丑送信儿送得及时,还是方麟当机立断叫阿丑安排人手前往匡大海安置私兵那个庄子、吩咐得及时,等方麟刚到何纸马胡同所在的靖恭坊坊门附近,阿丑已是亲自迎了出来。 “回主子的话,蒋家那处庄子已经被人盯紧了,是阿卯 分卷阅读3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82 亲自带人去的。” 阿丑一边给方麟引路,也好避开那三个在附近盯梢的私兵,一边将他领到了一处院落里。 “就在半个时辰前,阿卯叫人传回消息,那庄子里的十二个私兵都没动窝儿,想来必是早与另外这六人商议好,在这六人没回去前,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方麟笑着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只要那十二个人都在校尉府的监视中,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大天去,待会儿这六人若是要动手,抓不了活的就要死的,死伤三五个也无妨。” 说起来阿卯便是方麟手下十二卫唯一一个进了锦衣卫当差的,如今就在锦衣卫旗下的校尉府。 而那校尉府虽与镇抚司是两个不同的衙门,却都归容程统领,校尉府又是真正有兵的,便是寻常所称的锦衣卫校尉。 因此上阿丑才一见到阿卯赶来了,便连忙将阿卯差到那处庄子去,阿卯出发时还带去了二十六个校尉。 可那校尉府到底是天子侍卫,职责还与负责侦缉缇骑的镇抚司大有不同。 就算自家主子这是替皇帝办差,哪有叫锦衣卫校尉这般离开京城前往京郊追捕、却不上报给上头的先例? 阿丑便忍不住又悄声提醒道,主子是不是该给容指挥使递个信儿,也免得那二十六个校尉跟着吃挂落儿,再叫人给他们扣个擅离职守的罪名。 阿丑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既是早就下了令叫他派人围庄子,想必也早就提前往上禀报了,主子可不是那种不知轻重、擅自作为的性子。 他如今这话也就是稍稍提醒一句,也免得主子万一忙忘了,此刻再做弥补也来得及。 方麟闻言便轻轻摆了摆手:“那蒋家如今看似办着丧事,实则却如临大敌,我哪儿敢叫人去蒋家寻指挥使告知此事?” 却也不等阿丑露出一点点担忧神色,再催促他赶紧想法子找补,他便又笑了。 “我打发艾虎回来寻你时,便跟锦绣说了我想跟校尉府借人,锦绣随后便请肖姑姑给宫里送了信儿,不久后也得了宫里允许的回话。” “否则就算我已经跟指挥使提前报备了,要借校尉府的兵丁校尉出城围捕那些私兵,宫里却被蒙在鼓里怎么行?” “另外你以为阿卯若不是得了宫里允许,他又怎会来得那么及时,还敢带着二十六人来寻你,再叫你将他差出去围庄子?” 若他只跟他丈人报备,他倒是没了擅自调遣锦衣卫校尉的罪过儿,可这不也是给他丈人惹事么? 这时候也便到了肖姑姑这个陛下亲信真正有用的时候了…… 阿丑这才恍然大悟的笑了,笑道怪不得阿卯来得那么巧:“只是小的当时也没多想,便赶紧叫他出去替主子办差了。” 其实阿丑过去也不是想得不够周到之人,譬如今日抓到了阿卯就好像抓到了救命草,竟然也不曾多想、就将人派走了。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一头儿有那京中仙公教的各个窝点要人盯,一头儿又有人领命下了扬州。 不但粟米胡同的暗牢要人仔细看守着,何纸马胡同又来了匡大海要看紧,外头还游荡着六个私兵想要来劫匡大海,指不定多会儿便会打起来。 这还不算容府办着丧事,容指挥使既不在家、便得留下阿寅和阿寅的小徒弟们照应容三小姐;蒋府也办着丧事,那边还要多留人手给指挥使做帮手。 阿丑可不是觉得人手怎么这么不够用,见了阿卯也不多想,只觉得这是瞌睡遇上了枕头,又差点因此犯了错? 这也好在自家主子足智多谋,早早便求了肖姑姑往宫里递话儿呢;阿丑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便指了指二人眼下置身的这处院子,请方麟仔细观瞧。 “小的本还琢磨那六人若是迟迟聚不齐,这么多兄弟只管在暗中守着、也不知要守到何时呢。” “谁知刚巧便瞧见这处宅子挂着要出典的牌子,又正好与咱们那处暗牢只隔着一条胡同,随时上房都能瞧见那边的动静儿。” “小的当时便找了看院子的老苍头,当即就定了租约。这般一来哪怕那六人动手要等后半夜,主子也能在这里歇歇脚了。” 方麟却是听得这个巧宗儿便皱了眉。 关押匡大海的那处宅子可是他叫人新寻了没几日的,那会儿眼下这处宅子怎么没出典,却偏偏在今日挂起了牌子? “那你可曾问过那老苍头,这处宅子是谁家的?” 阿丑笑着摆出一副叫方麟猜的模样儿,毕竟两人虽是名为主仆,实则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方麟早就习惯了与阿丑这样相处。 可是方麟哪里猜得到? 这京城如此之大,宅子多如牛毛,他若个个儿都知道主家是谁……他岂不成神了。 不过方麟也明白,阿丑这个笑既然如此蹊跷,还张嘴就叫他猜,这根本就是两人之间小时候才玩的游戏——那么这处宅子的主人必是熟人儿。 他就索性满口胡来了,笑说道这宅子难道是他丈人的:“若我猜的真没错儿,我这丈人可是长了后眼了。” 他明明想跟校尉府借兵都不敢麻烦他丈人呢,他丈人还能知道他今晚要在靖恭坊搞大事,又飞快的递出宅子给他的人使用,这不是神了? 可是方麟其实也清楚,他丈人到底是人,又哪里真会长后眼。 只不过他丈人这些年来动不动便在他瞌睡时递枕头,都快成了他的贴身“奶妈”了。 这递出宅子、给他的人一个安全歇脚的地方,也好帮着他好好办成这日这个大差事、立个大功,还真的很像他丈人才能干出来的贴心事。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甘愿被蒙 怎知阿丑却摇了摇头笑起来,直道主子虽然猜得很近了,却也没真正猜对。 “小的也不跟主子卖关子了,这宅子本是华贞郡主名下的,一个月前才刚给了容三小姐当嫁妆。” “想来是容三小姐午后听说了些什么,这才速速叫人过来递话儿、立刻就挂了出典牌子,好叫兄弟们换班儿时有个地方落脚歇一歇。” 就在方麟刚进了这处院子时,他本还怕这处宅子是他对手搞的鬼。 他既是能叫手下暗中做事,对手自然也能,这才顺水推舟推出了这处宅子,也好给他的差事多多捣乱。 要不然他方才也 分卷阅读3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83 不会才一听说这处宅子是新挂的出典牌子,便立时起了疑。 可是现如今听说这宅子竟是华贞给锦绣备下的嫁妆,锦绣也没跟他讲、说要将这宅子借他用,便早早叫人来了,等于是径直将宅子给了阿丑用,他惊讶虽则惊讶,却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丫头还真是鬼精鬼精的!动不动便冒出这样那样的灵巧手段,还真是叫人猝不及防!却也真随了他丈人! 等方麟笑罢了也不免狠狠指了指阿丑道,我说你小子怎么不停的叫我猜这房子谁是主人呢。 “你小子分明是想看我笑话儿,看我被锦绣蒙在鼓里的傻样儿。” 只是方麟还有句心里话未曾说出口,那便是只要她愿意,爷就心甘情愿随她蒙…… 锦绣既是早早就叫人去靖恭坊给自己那处小院挂了出典牌子,她也就不再为方麟今日夜里的差事操心了。 她能做的都做到了,连着歇脚的地方也给他和手下找好了,剩下的便是坐等他们施展威风,再将那些私兵顺顺利利擒下,明儿一早等着听那好消息就成了。 只是她也没想到,等到这日傍晚她又去了趟四房的西偏院,想着也好看看她四叔好没好,便从乔郎中口中得知了一个说不准是好是坏的消息。 原来乔郎中既是头些日子一直住在粟米胡同,也就难免与那里关押的一些人犯打过些许交道。 譬如方麟不想叫人死了伤了的,便由乔郎中出手医治。 而若是对方执意不开口的,方麟又不想对人动大刑,便由乔郎中动些手段,既不伤筋动骨,又能掏出实话。 这位乔郎中既是昨日才被锦绣派人接来,他自也在粟米胡同见过那个胡兆全;如今他悄悄说给锦绣听的、便是那胡兆全脸上带着人皮面具。 “我本来也没发现这个端倪,便一直也没说给方大人或是他的哪个手下知道。” “谁知我昨儿头午刚发现了这事儿,午后便被小姐差人接了来容府,这期间既没瞧见方大人,也就更没来得及亲口告诉方大人。” 乔郎中既是言明了想要亲自告诉方麟,锦绣也理解他为何不跟方麟的手下讲——毕竟胡兆全若不是真的胡兆全,这事儿可大可小。 若此事事小,只是那胡兆全加入了仙公教后便不想用真面目示人,将来也好方便换张脸逃跑,这还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若是此人只是胡兆全的一个替身,那真正的胡兆全却早就跑了,或是早在得知法净等人坏了事,就南下去给总舵与关家报信儿,或是另寻了他处继续兴风作浪,这事儿可就大了。 只不过锦绣又仔细回想了回想,那胡兆全落网之前、可是曾经给她四叔扎过针治过胃病的,期间也没出一点点纰漏,很是个老郎中该有的模样儿。 若是真正的姓胡的早跑了,却又找来一个也会医术、这医术还不错的人给他当替身,这个寻找过程该有多麻烦,这人又该有多么谨慎。 再说那替身若是新替身,便也不该上蒋逵的当,竟敢跑来容家与蒋逵合谋什么,而是应当很怕被蒋逵看穿不是么。 因此上锦绣很快断定,这姓胡的一定不是什么替身,而是就为了遮挡真面目。 乔郎中闻言也很是赞成锦绣的推断。 “或许这姓胡的就是不想叫人知道真正的他长成什么模样儿,再不然便是他的真面目也许见不得人……” 他这个“见不得人”的形容很是一语双关,锦绣顿时就听懂了。 可是眼下方麟既然不在,何纸马胡同那边还有大差事等着他办,她总不能这就叫人给他送信儿去,再叫他立刻查实胡兆全的真实身份吧? “小姐忘了阿寅了?”乔郎中轻声提醒她。 乔郎中虽然信不过方麟放在粟米胡同的手下,这才没跟别人说起胡兆全带着人皮面具,那也不是不信他们的为人,而是信不过他们的逼供能耐。 那若是叫那些毛头小子很是鲁莽的用起手段来,不但什么都没问出来,再将胡兆全弄死了,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倒是阿寅既有些本事,又是方麟的亲信手下,逼供起来也很有一套,乔郎中认为将这差事交给阿寅还算比较合适。 锦绣笑着一抚手:“我和先生想到一处去了,我也正想着不如叫阿寅往那边走一趟,尽早瞧瞧那姓胡的是什么东西变的,也好替他主子分分忧呢。” 只是别看锦绣话是这么说了,她也知道,粟米胡同可是方麟一处再隐秘不过的暗牢,里面不但关着胡兆全,还关着蒋逵。 要是这当口有人离开容府往外头去了,谁知会不会被人暗里跟住了,不但发现了粟米胡同是处要紧暗牢,又发现了所有不能泄露的? 等她叫甘松将阿寅叫了来,便一边将这差事吩咐给了他,一边又忍着笑、喊着连翘将那备好的包袱递给阿寅。 阿寅不明所以然的接过包袱来,本还以为里面装的是一套夜行衣,谁知打开一瞧便傻了眼。 敢情容三小姐想叫他扮成一个婆子前往粟米胡同? “不但要叫你扮成婆子,还得扮成甘松的舅姥姥呢!”锦绣继续忍笑。 “我倒是也想叫你扮成个老头儿,这总比扮成个老婆儿容易些,也不至于叫你这么为难。” “可谁叫你们爷头些日子装过甘松的舅姥爷?你若再扮来难免和他不像?” 阿寅倒是听了这话便喜出望外:“小姐这是要叫甘松陪我同去?” 要知道他和甘松早就互生了情意,就和阿丑、连翘早就好上了一样,主子和容三小姐都答应了,只等着主子和容三小姐成了婚,便给他们这两对办喜事。 那若是有甘松陪他一起前去粟米胡同,莫说叫他扮成个婆子,就算叫他扮条狗扮只猫,他也必然不会眨个眼说声不! 甘松顿时就笑喷了:“你倒是想扮成猫狗儿,出入起来还更容易些,也不怕被人盯梢。” “可你为何不看看你多大的个子?若是叫我说呢,我看你只能扮成一只傻狗熊!”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都是熟人 锦绣本还有些担忧于阿寅和甘松到底能不能将这桩差事办好。 可如今见得两人一个比一个轻松,甚至当面就打情骂俏起来,显见着已对接下来的事儿胸有成竹,她立时便抿着嘴儿笑了,又飞快的 分卷阅读3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84 朝着两人摆了摆手。 “趁着眼下天还没黑透,这当口出去也不会引得旁人太过怀疑,你俩快走吧。” 言之意下便是等得办完了正差、再你侬我侬的也来得及。 “只是有一样儿你们都别忘了,万一摘了他的面具也认不出他到底是谁,阿寅你也别忙着逼问,只管装出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来就好。” 阿寅连连点头:“三小姐放心吧,小的过去虽然没这么装过,却也没少瞧见我们爷装,每一回都是起到了大作用。” 他既是跟了方麟多年,又怎会不懂这样的装作心知肚明对对方来说、是多大的威慑。 到时那胡兆全就算再想闭口不言,恐怕也得在心里不停打鼓呢。 这般再将这人扔在那里冷上一夜、到了明日再行逼供,十有九成会问出更多的口供来。 锦绣听罢阿寅这些话也难免笑了。 原来这就是没吃过肥猪肉也见过肥猪走? 她也便越发放了心,却也不忘又一次叮嘱两人小心些,“胡兆全既已落在我们手里,本就是插翅也难飞,早一天晚一天审出东西来都不要紧。” “和他的真实身份与口供比起来,倒是粟米胡同这个院子更要紧些,万万不要叫人暗中跟了去,再坏了大事。” 这之后也不知是锦绣的连连叮嘱起了大用,还是阿寅本就小心得很,这一路上也就被他与甘松发现了好几拨人盯梢,又想方设法都将人甩掉了。 因此上哪怕两人离开容府时、还是天色将将擦黑,待两人真正进了粟米胡同,已是夜里亥时已过。 阿寅的到来自将方麟留下守卫的几人吓了一跳,只因天色已经不早了,阿寅却在这时扮成个婆子来了,身边还带着个小姑娘,几人可不是生怕出了什么事儿? 倒是方麟临走前曾经悄悄交代过的那个属下邵文功,人称邵公子的,他既是身为方麟手下总旗,又本就是这院儿里领头儿的,一向都比旁人性子更稳些。 等他见得阿寅进得院儿来、便频频朝着胡兆全的牢房方向看,却也没有一点焦灼之态,他就笑着指了指脸道,难不成阿寅兄弟也是为了姓胡的这里来的。 阿寅先是一愣,旋即也就纳过闷来,继而便笑着点头道,邵公子怎知我是为了这个来的。 “难不成我们爷也瞧出来他脸上有蹊跷了,又将这差事交给了您?” 邵文功摆了摆手:“其实方大人也才离开不久,临走前倒也看出了那个姓胡的脸上这个端倪,想必是那姓胡的自打落到了这里,便无法悉心打理这张脸,难免就露出了马脚吧。” “只不过方大人也只叮嘱我只管将人看好了,并没叫我负责问话或是审讯,更没叫我索性揭了姓胡的面皮。” “方大人走了后,我也细细瞧过他了,他那两鬓和发际那里都翘了边儿,显然就是贴了人皮面具。” “因此上方才我见你来了,还以为方大人是叫你来审人,可再听你的话却又不像。” 邵文功等人随后也就得知,原来阿寅竟是容三小姐打发来的,而那容三小姐之所以叫阿寅来,却是从乔郎中口中得知了姓胡的蹊跷。 邵文功与他的手下顿时全都叽叽咕咕笑起来,直笑道方大人这门婚事定的可真好,竟是又多了一些人为他分忧,也怪不得前几日就为此事大摆了几日宴席。 几人一边说着这话,眼神儿也一边不住的往甘松脸上飘。 一向爽朗大方的甘松,看似从未将她与阿寅的情意背过人,如今也难免被这些混小子笑红了脸。 好在众人笑归笑,却也都知道接下来的差事有多重要。 随后也不过片刻间,那胡兆全脸上的人皮面具已被甘松灵巧的手指揭了下来——阿寅几人倒不是没帮忙,而是知晓男子手笨,便只管帮着甘松将人按死,也好方便她下手。 只是甘松到底很少在外行走,她又哪里认识这个揭了人皮面具的脸庞到底是谁? 她便团起手里的面具,往旁边让了几步,也好闪身给邵文功和阿寅腾出地方来,又朝阿寅几个指了指,叫众人上前仔细端详。 谁知这时却也不等阿寅摇头,说是这人我可不认识,邵文功已是哎呦一声惊叫出声。 若是他的眼睛没出毛病,这人不是礼部右侍郎杜跃海的长子杜谌,也就是杜谦的异母兄长,几年前报了重病死的那个? 原来这邵文功既是人称邵公子,本就是出身勋贵世家顺宁伯府,识人自也比阿寅等人多的多。 只可惜他虽是身为顺宁伯的长子,却与方麟一样自幼失母,他那继母也不比方麟的继母强多少。 若不是容程与方麟有心拉拢些能干之人做亲信,前年便将这邵文功招进了锦衣卫、放在手下当差,这人眼下还不知过的是何等日子。 ……方麟这一厢既是在何纸马胡同这边处处占了先手,等到后半夜里也不待那六个私兵如何统一行动,更不需闹出多大的打斗动静来,那六人便已是齐齐落网。 阿丑等人先将人捉了,也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那六人全都提进了暗牢里,这才在暗牢的四周墙上点亮了火烛。 而方麟借着火烛的光亮、也是头一回瞧见这六人的容貌,等他才一定睛望过去,便指着那个罗九咦了一声。 “我怎么瞧着你有些眼熟呢?” 那罗九闻声便飞速垂了头、也不答话;仿佛这么一来便能令方麟无法继续细看他,更想不起他到底是谁。 可是另外五个私兵闻声都不干了,顿时便你一言我一语的嘟囔起来,更有一个嗓门大的忍不住指责道,罗九哥你不是说你从未来过京城么。 “这小子怎么反倒认识你?莫不是我们这一行之所以栽在这儿,本就是你和这小子搞的鬼不成!” 殊不知方麟虽是口中说着瞧那罗九有些眼熟,听似有些不够笃定,实则他却在一眼之间便已认出这人。 想当年他有一回前去徽州办差,路上路过肃宁伯世子周仲恩从军的鲁南军营驻扎地,那姓周的还装模作样的招待了他一晚。 那时周仲恩的身边不就跟着这人,周仲恩也一直唤这人罗九,还说是从京中周府带来的? 敢情这罗九本是周仲恩的家奴亲信,而那肃宁伯府周家自打生了帮着江南一派练兵养马 分卷阅读3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85 的心思,便将这人造了个阵亡,实则却是将人从军中打发出去、给江南一派当狗腿子去了? 他就说么,那私兵之中怎么就会有这么个老练斥候!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是恩是仇 既是罗久恒的身份已经明了,方麟又是先从蒋逵那边得知过肃宁伯府周家的心思,他也便不需罗九认下这个真实身份,就打算直接开始审问了。 待阿丑等人再将另外五个私兵分头关押了,他便留在关押罗九的这间牢房里,冷笑着问道,我猜那周仲恩之所以吃起了空饷、便是为了养活你们这些私兵吧,谁叫那些饷银本就该是你们的。 若问方麟为何这么笃定,只因周仲恩一案既是他为主审,他自是早就将那名为阵亡与病亡、以及意外死亡名单,实则却是空饷名册看过一遍又一遍,还偏巧记住了罗久恒这个名字。 而他当时却以为周仲恩不过是太贪婪,这才贪图起了这些死人的军饷,那周仲恩亦是如此招认的。 那么现如今再叫他瞧见罗久恒不但没死,反而还成了江南派手下的私兵,方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周仲恩乃至周家定是一边打着替江南派练兵的旗号,一边又不愿由自家出那养兵银子,这才一头儿将些手下的兵丁捏造了各种死亡名目送走,一头儿开始吃起了空饷…… 这般一来就算养兵真需要些银子,也有一半是从军中饷银出的、而不是周家真正掏的腰包不是? 哪怕这些空饷并不够用,剩下的那些也自有江南派和蒋德章想方设法补贴,周家却从未伤筋动骨。 “周家既是打算和江南一派沆瀣一气,还主动揽了帮人练兵养马的差事,大概从两三年前开始,便分批分拨将你们这些人从他账下差遣出去了,打的就是以老带新的主意,也好尽早叫江南派的私兵队伍壮大起来。” “只有这么一来,江南派将来若能得志,才不会轻易甩了周家,更甚至叫周家抢到一份大功。” “只是也不知你们想过没想过,你们的身份被他动过这么一番手脚之后,从此你们便不再是大明朝的百姓,而是江南一派私下豢养的私兵,说白了就是叛军?” “他是依旧替你们在大明军中领着饷银,一分一毫也没差了你们的,更甚至还叫你们多得了些,可是真正得利的又是谁?” 眼见着罗九听了这话立时变了神色,显然他哪怕从未这么想过,却也禁不起方麟的挑拨,方麟却也没住口。 “想来就是前些日子周仲恩一案尘埃落定,又被判了流放之刑,那些妄图在路上将他劫走的人马也有你一份功劳吧?” “你这莫不是想要报恩?” “那我倒要问问你了,你这是要报他对你知人善用、给了你一个更好前途的恩?” “还是要报他哪怕将你从军中打发了、平白将你弄成了一个死人,也一直没欠过你的军饷之恩?” 只是不论这罗九等人屡屡要劫刑车到底是为了什么,方麟也不曾叫对方得逞罢了。 要知道那周仲恩一案看似尘埃落定,不但不曾牵连江南派任何一位官员,连着流放之刑也定了,刑车早在一个多月前便已上路,这人实则却还一直留在镇抚司的诏狱里。 而那假作押着周仲恩上路的刑车,不过是一个试探、或是掩人耳目而已。 论起来这个结果还多亏容程,是容程提点方麟说“尘埃落定”是假,实则这周案却只是与江南一派彻底清算的开始。 否则若真依着方麟的意思,他既不知陛下的深意,既是那流放之刑已经判定,便该尽早将人送走,也免得在诏狱里多占一个地方,着实令牢房人满为患,又逼得他不得不再另辟蹊径,寻了好几个民宅做暗牢。 却也正是方麟字字句句直击真相,便令那罗九连着心底从未敢仔细想过的、或是只能悄悄压在心里的旧事全都翻腾起来,这人瞬间已是崩溃。 说起来罗九确实是犯了错,这错处犯的还不小,若从军法来论、也确实该是个死罪。 只因他在夜间巡逻执勤时,也不知是哪里疏忽了、竟然没在第一时间发现一排营房起了火。 虽说这火势烧起来后,罗九也就觉察了,及时的呼喊疏散也使得大半兵丁逃脱厄运,还是烧死了五个新来的小兵。 因此上等他被判了砍头之罪,他的主子周仲恩不但没为他求过一次情,还主动喊道这个死罪判的好,罗九也没敢生过怨言。 毕竟主子虽是他的主子,却也架不住他惹下的祸事之大。 那么不管是主子要拿他开刀也好,借他为主子治军够严扬名也罢,他便得老老实实受着。 可是罗九却也没想到,周仲恩明里已是认定了他的死罪,暗中却将他放了,说是他这些年跟着主子既是尽心尽力,如今主子不妨还他一条命。 那他之后又怎会不以主子马首是瞻?他这条命可是主子给的! 于是主子若叫他下江南,他便下江南;叫他帮着江南一派练兵,他便练兵;等得听说主子犯了事,他便在流放的必经之路上劫刑车…… 现如今再听得方麟这么一说,罗九那些被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又鲜活起来,令他又一次想起军营失火那天,与他一同巡逻的另一个兄弟,那人也是主子手下的亲信之一,人称庞三。 就在那排营房着起火来、又被他发现之时,庞三在哪里? 为何等他被人绑了之后,庞三才匆匆赶回来,身上还带着隐隐的煤油气味? 而这庞三既是与他一起当差巡逻的,为何最终却没与他一起接受军法惩罚? 如今的罗九可不是越想越明白,原来那把火竟是周仲恩授意庞三放的,目的只是给他罗久恒按上一个死罪。 只有这么一来,他罗九才会对主子的法外开恩所感动,继而愿意替主子、替肃宁伯府周家赴汤蹈火,帮着周家前往江南一派替人练兵。 罗九也就不需方麟再说什么,便是惨然一笑:“方大人莫说了,我已经明白了。” 亏他自打跟着周仲恩进了军中后,不到一年便做了军中斥候,一做便是五年整! 他却是从来都没多想过那一晚庞三的去处,更没想过那人手上的煤油味儿从哪来,还有那把火究竟是如何着起来的! 这就更别论那江南一派的私兵身份再不 分卷阅读3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86 好,也不曾令他生出什么不满…… 私兵就算再见不得人,不也比做死人强些? 方麟随后也便从罗九口中的招供得知,那江南一派的私兵中,像他这样的“死人”便足有一大半,想必都是周仲恩等人陆陆续续从军中挪出来的。 而那另一半不是流民便是山匪,其中更有些死囚;只有绝少数是真正的受苦人儿,不是天生穷得底儿掉,就是当地受了灾,还没等做流民、便被江南一派收留了。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防人之心 “你这一半又一半的听来倒是唬人,可你倒是跟我讲讲,这些人一共有多少?” 方麟连忙笑着阻止罗九的叙说,只因相对于私兵的数量来说,他并不关心那些私兵的来历。 要知道周仲恩犯案前可是骠骑将军,还是被他亲自带头缇骑从鲁南驻地抓回京城来的。 而那本兵士死亡名册既是周仲恩吃空饷的罪证,他也早就看过了,那名册上的人如今必在江南派手下。 这就更别论那蒋德章更是兵部尚书,那爪子伸得越发长,由这老匹夫照样儿操作的兵丁人数更不会在少数,这些人如今也一定都在江南。 说白了便是江南私兵来路已定,所差的就是人数。 等到这私兵人数也有了准儿,方麟才好请他丈人前去回禀陛下,再由陛下派人带兵前去围剿,也免得对方比自己这一方人数多,再叫自己人吃了大亏。 罗九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因着我只管操练有数几个庄子上的私兵,别处的都不归我管,我能说出的数儿也许没那么准成,这才一直都没讲。” “可是方大人既然问了,我便不妨仔细回想回想,再给您一个比较准的数目。” 原来罗九虽是只管操练其中一部分私兵,却也称得上是江南派带头之人、两江总督郭致远的心腹了,毕竟江南派中虽是文武官员皆备,若是手里无兵,一切都是白扯。 那些武官倒也些手握兵权的,譬如江西巡抚马旺全,而那郭致远既为两江总督、更是掌管着两江军政。 可这总督与巡抚的职位实属中央官员巡视地方,暂时驻扎在此,指不定哪日便被召回京城去,彻底卸下了这个职务,真正的调兵遣将又怎会由他们说了算? 这就更别论他们手下那些将士若非诚心投靠叛变,哪一个又敢只将希望寄托在这些将士身上,靠着这些人替他们打天下? 若不是这个缘故清清楚楚摆在这儿,江南派哪一个愿意自掏腰包、大伙儿也全都心甘一起筹钱养私兵呢? 罗九也便仔细回想起来,他之前前往两江总督府上的那有数几回、到底听没听到过还算有用的消息,以及与另外几个私兵头目见面时,对方曾跟他说过些什么。 方麟闻言也闭了嘴,如此也好给罗九一些时间叫对方回忆。 只因他也明白,这罗九之所以不能张口便回答他,一来或许真是不大清楚江南派这些要紧底细。 二来也是为人办差便得这样,不该听的不能听,不该问的不能问,就算听了看了,也得假装没看见没听见,日子久了,也就真成了瞎子聋子。 更何况私兵既叫私兵,便不可能搞一个明目张胆的大营集中在一处,想必也会分散得星罗棋布,这才方便掩人耳目。 只是就在等待罗九回忆中,方麟也不禁苦笑起来,苦笑于亏他头些日子还以为江南的私兵人数并不多,估计也就是千八百人顶天儿了。 实则那江南一派的官员可不少,如今上了名单的也有小二十人了,哪一个官员名下没有一两个庄子能养百十来号人? 就连蒋德章这样的京官,不也还在南边留着几个庄子,明里说是祖产不能出让,实则却也为了养兵? 还有那些武官既然多半都是带兵的,又有哪一个不能学着蒋德章与周仲恩,将手下犯过事的兵丁塞到私兵队伍里去,算起来又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这还不算江南派两年前又新笼络了仙公教,那教众再是乌合之众,人数却也只比私兵多,不比私兵少。 更何况之前听了罗九一些话,竟叫方麟得知连那两江总督也是江南派的首领之一……这一位可是封疆大吏,更是能够调动正经军队听他指挥之人。 那可就怪不得他丈人一直叮嘱他,叫他只要没拿到铁证和全部名单,便不能将江南派惊动一点点。 更怪不得当今陛下明知江南派早就陆陆续续聚了这么一群与他不是一条心的,哪怕如今已是登基十五年,却也迟迟未曾动手。 陛下与他丈人分明早都知道,哪怕单只动了江南那一派中的一个小小县令,也许都是血雨腥风、举国震惊。 所以方才必须忍辱负重,直等到能够一网打尽的那一日! 这之后也不知又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刻,或许是两刻,那罗九终于又一次开了口,说是那些私兵没有五千也有三千。 “像我这样管着三处庄子的小头目,手下一般都是两百人,我去总督府的那几次、加在一起一共见过十一人,这还不算我在内,更不算也许还有离得有些远的、我从来没见过的。” “而我这两年多以来,一共前来京城运过两次铁器,据我所知道的,另两批人也分别来过两次。” “这六批铁器细算下来顶多也就是一千二到一千五百人的装备,人数若是再多就不够用了。” “比如我手下的两百人,一共才配备了五十条长枪,五十把大刀,平日里操练都是两人结对换着用。” “可我这一次奉命来京,要的数量还比头几次的每一次都多,据说在我们这一批人之后还有人出发,只是不知有几批。” 别看罗九这番交待看似再详尽不过,方麟的眉头却是顿时皱紧了。 那江南派手下的三五千人马听起来倒是不算多,随随便便拉出两营人马来,便能将这三千五千全都剿灭。 可这三五千人若是提早行动了,自己这一边却没来得及请旨派兵围剿,甚至一直被蒙在鼓里,对方却又分布得极是分散,稍一动手岂不是在江南遍地开花? 这也真不怪他丈人去年才一说起对方恐怕养了私兵,脸色便已黑成了锅底! 这分明是心知肚明,哪怕对方只有三五百人、也叫人防不胜防! 只不过方麟也 分卷阅读3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87 早就清楚,那蒋德章既是去了安南巡边,这人便再也别想回来了,这本就是陛下对江南一派行的釜底抽薪之计,至少也是早早断了那边的武器来源。 而他需要做的事,便是尽快将私兵人数与武器数量报给他丈人,再由他丈人报给陛下得知。 随后那剿灭江南一派私兵的差事,多半会落在英国公身上,再不然便是如今的两广总督、身兼兵部左侍郎的庄怀玉。 方麟便索性先将私兵一事放下,转头便又问起了那另外半个玉虎头;罗九连忙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胸前,叫方麟过来掏。 方麟也不怕罗九这一手儿里是不是隐藏了什么坏心思,站起身来便朝他大步走了过去,直到两人还剩半步之遥,便蹲到了罗九跟前,伸手朝着对方怀中摸去。 罗九顿时就叹了口气:“方大人如此胆大心细,必是早就知道我不会对你藏私了吧,这才不怕我动歪心?” 等他说罢这话也不等方麟接茬儿,就缓缓一张嘴,旋即就吐出了一枚还带着些许鲜血的小刀片。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假锦衣卫 既是方麟这一夜审出了江南私兵的很多底细,连着江南派的名单上也多添了几人,阿寅那边也尽早将那胡兆全的真实身份报给了方麟知道,锦绣接下来也便足有三天都没瞧见他,连着她父亲也是三天都没回来容府。 这也好在那两位都是明白人,日日都知道打发下人回来报平安;否则就算锦绣晓得两人忙的不可开交,华贞郡主那厢也必会为容程无比担心。 这般直等到第四日头儿上,容程方才回了家一趟,也好将自己好好打理一番、再往陛下跟前儿去。 等他沐浴后又修理过胡须,再换上进宫应该穿的衣裳,也不忘将锦绣喊到身前来,又仔仔细细交代了一遍。 “我听说那杜家二房的小姐曾经差人来向你求助,好在当时就被你回绝了。” “那杜家这一回在江南派里牵扯得可不浅,又想靠着一个假死的杜谌将那仙公教从关家手里抢过来、从此变成自家说了算,多亏你没上他们家这个当。” 锦绣顿时惊讶万分:“原来那杜晓云果真是要利用我,想用这样的求助探探父亲到底还在追查仙公教没有?” “亏了我还以为她并不甘心嫁到关家、嫁给关云峰那个老头子呢!” “实则她却是要与她的堂兄杜谌里应外合,替杜家吞了仙公教为己所用?” 容程轻笑着摇头:“她到底甘心不甘心我不知道,只是不论她甘心不甘心,只要你听了她派来的那个丫头恳求,又出手帮了她,或是露出早就听说过关家底细的样子来,那杜家便会被惊动。” “而那杜家若被惊动了,便不会再朝着扬州关家伸手,也不会朝着京中关主事家里伸手。” 言之意下便是杜家若是得知仙公教要不得了,也就不会在无形之中成为容程对付仙公教的一把尖刀。 可现如今正是因为锦绣并没上杜家的当,便叫杜家以为锦衣卫并不曾将仙公教当回事儿,仙公教在杜家人的眼里也就还是个香饽饽。 那么哪怕那明为胡兆全、实则却是杜家大房长子的杜谌又一次“死”了,杜家也还有无数只手伸向关家。 锦绣这才明白过来,为何那杜家既有着杜跃海在礼部做着右侍郎,杜谦亦是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杜晓云的爹也在藁城做着县令,为何还要舍出一个杜谌和一个杜晓云去。 敢情这杜家野心竟然这么大,要将关家手中的仙公教吞并为杜家自己的? 这般就算蒋德章已经占了铁器和养着部分私兵的先,那肃宁伯府也占了练兵和养马的先,杜家若是手握仙公教,岂不是一样会在江南派中占个过硬地位? 锦绣便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了:“父亲尽管放心忙您的去,我必会管好家里的人,不叫杜家人或是关家人看出一点端倪来。” 只有这样,她父亲与方麟才能一心去对付江南派,却留下关家与那仙公教、借助杜家之手剿灭。 ……而这江南派的事儿既是马上就由容程报到陛下跟前去,方麟也算暂时卸下了忙碌。 等得容程又离开家后的这个午后,方麟也回到容府来,进来时手上还捏着一份请柬。 锦绣顿时咦了一声:“这是哪里来的请柬?我们家既是办着丧事,怎么还有这么不长眼的、往我们家送这个?” 方麟忙笑着摆手道,你可别看这东西是我拿进来的,便以为是给你们容家人的。 “这个可是关主事家叫人送来的,要送给肖姑姑、邀请肖姑姑去他们家赴宴呢。” 这再换句话说呢,肖姑姑虽是暂时在容府当差,那也不是容府的人,容府的丧事自然不会累及肖姑姑,竟使得肖姑姑今后的三年都无法出去赴宴走动。 锦绣这才了然轻笑道了声怪不得:“我说这当口应当不会有人这么不长眼呢,那你还不快将这请柬交给连翘,叫她给肖姑姑送进去?” 等得方麟应声喊来了连翘,又将那请柬交给连翘送回后宅,锦绣才有空问方麟,问他要不要沐浴换衣裳,或者要不要用些饭食。 “你不是前几日就叫人将你靖恭坊的宅子给我们用了么?” “我回来之前就在那里洗过澡换过衣裳了,那守院子的老苍头也是做得一手好饭,我已经吃过了。” 方麟这些话便比跟锦绣道上一千句谢还管用——只要那宅子对他真有用,就已足够了。 可是别看话是如此说,方麟也不忘告诉锦绣道,等得何纸马胡同的暗牢清干净了,将那些人再换处更稳妥的地方关押,他便将锦绣的宅子叫人收拾好、再重新还给她。 “必然给你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比你交给我用之前还利落。” 锦绣立时就摇头笑起来,直道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等得它没了用处之后,随便叫几个下人过去收拾收拾不就得了?” 方麟难免嘁了一声道,看来你父亲是没跟你讲过。 “能被锦衣卫镇抚司征做暗牢或是其他用处的宅子,衙门里都备着这笔不论是买还是租的银子呢,总之不会叫房子的主人吃亏。” “你是不想占我们衙门的便宜,这才叫我不用花钱给你收拾,可我们衙门还不想占你这个便宜呢。” 锦绣顿时失笑。 分卷阅读38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88 原来镇抚司衙门行事竟然这么局气?而不是方麟打算假公济私? 那她以前所听说的锦衣卫难不成是个假的锦衣卫? “你听说的或许也不是假的。”方麟轻笑:“可自打锦衣卫到了你父亲手下,却也真比以前强了,至少不会再做那无缘无故扰民、甚至欺行霸市的事儿。” 只不过两人也都知道,如果旁人心头没有鬼,哪怕锦衣卫镇抚司再如何凶神恶煞,也没人会无端生惧。 可若是有人心头有鬼,那么就算容程接手后的锦衣卫镇抚司里都是菩萨,那也都是要命的菩萨。 那杜家不就是心头有鬼,这才拦也没拦三红,只想借着三红前来容府探探虚实? “可那杜家不是走仕途为主的人家儿么,他们家又是怎么出了一个会医术、能冒充郎中的杜谌呢?”锦绣既是想起了杜家,便问起方麟来。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两头开花 锦绣随后也便知道,原来那杜谌的生母、杜跃海的原配胡氏本是太医院院首之家出身。 只可惜这原配死的早,临死之前又怕杜谌被继母磋磨,便将杜谌托付给了娘家,由娘家一手带大。 因此上别看杜谌乔装改扮后改叫了胡兆全,实则却是用了生母的姓氏。 那么说起来这杜谌的身世还与方麟颇为相像,只不过两人却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我父亲方才回来倒是跟我讲了,说是要借着杜家的手对付关家、对付仙公教。”锦绣得知了杜谌的身世后,难免又重提这个话题。 “可我就不明白了,那杜家既是想要将仙公教收为己用,他们要动的也就只是关家吧,难道还能将教徒们也都对付了?这样岂不是只能拿到一个空壳子?” 再说那仙公教如今闹得如此之欢,几个窝点里已是人满为患、随时都可能闹出大事来,单只靠着杜家那点本事当刀使,这得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呢? 方麟忙笑道你放心:“你父亲或许是着急进宫去、以免误了时辰,这才没跟你细讲。” 实则方麟这几日忙得又是什么? 他一头儿将私兵罗九那厢的事情交给了他丈人,连着继续盯死匡大海的那个庄子的差事也转交了,一头儿已是腾身出来、提前做好了祸水东引、将那胡兆全之死的线头全都引到了关主事身上,叫关主事实打实的背了这个黑锅。 这般一来只需要杜家对关主事动手、甚至连着蒋家也要为蒋逵报仇,再顺势牵出西山的分舵与扬州关家老巢就够了…… 要知道京中那几个仙公教的窝点已被杜家老二杜谦派人盯上了,那些还留在京城的教众逃命都嫌慢,又哪里还敢闹出事端来? 锦绣这才笑着点了点头道,若是这样说来还真不错。 “等得杜家、蒋家与关家几家狗咬狗、咬得正是一团乱麻时,正好可以叫锦衣卫镇抚司渔翁得利。” “正是这个理儿。”方麟笑道。 “何况我也还没来得及对你讲,那三红既是替她家小姐前来求助没求成,杜家已经开始叫人去通州码头写船、准备运送嫁妆和杜晓云南下了。” “那杜谦也已经跟五城营衙门里告好了假,告的假便是五天之后算起,拢共告了三个月,说是要亲自送他这个堂妹南下嫁人。” “想必最晚也晚不过七天,他与杜晓云就要走了。” “至于依然留在京里对付关主事的,应当就是杜跃海杜侍郎本人,以及马上就要回京述职的、杜晓云的亲爹了。” “这般一来岂不是两头儿开花两头儿掐?倒是省了我们不少事。” 方麟也就在得知杜谦即将南下这个消息后,立刻便叫人给已经下了江南的阿紫等人送了信儿,叫她们随时准备好应对之策。 若是杜谦到了扬州、便欲对关家老巢动手,阿紫便可以拿着方麟给的令牌前去当地锦衣卫千户所,叫当地的千户带人随时准备捡漏儿。 而若杜谦迟迟不动,当地千户所与阿紫等人也可以做些火上浇油之事,只等得油浇够了,那火势也就起来了。 锦绣的眼睛立时瞪大了:“杜晓云既是必得嫁给关云峰不可,为何却不是关家来迎亲?而是要女方家主动送上门去?” 这要是关云峰主动来接新媳妇该有多好,方麟等人也不需动窝儿,便能守着京城抓住这个老狐狸。 只是她心里也清楚,那关家既是这么不干不净,想必也不敢轻易离开扬州老巢。 何况就算关云峰亲自来迎亲,关斯隽这个面儿上的教主也还留在扬州。 而那扬州附近既然也有锦衣卫的千户所,她父亲和方麟只需远远遥控就好,更不会因此耽误了查办江南派。 她便连忙四处张望起来,也好看看连翘给肖姑姑送请柬回来没有,若是这丫头还没回来,她便得再差使甘松往内宅走一趟,也好将肖姑姑喊来叮嘱几声。 方麟便趁着锦绣刚将甘松也打发走,就掏出个小玩意儿来往锦绣手里一塞。 锦绣先是被那触手的凉意吸引了,垂头一瞧却难免哭笑不得。 他怎么连句话也不说,就突然塞给她一只玉镯子? 而这镯子的玉色……看起来又不那么好,也不知他这是不识货、就被人骗了,还是这玉镯子的来历更要紧些,这才礼物不贵情意重? 谁知方麟接下来的话越发令锦绣哭笑不得,原来这镯子并不是他给她的,而是他替阿寅交给她,再请她转交给甘松的。 “你前几日不是打发甘松陪着阿寅一起去了粟米胡同,一去就是一夜么?”方麟轻声解释道。 “那邵公子几个已经为此笑话阿寅好几天了,笑他领着人家小姑娘出出进进、已是这般亲密,却不给人家一句准话、一样信物,这可不是个爷们儿家该做的事儿。” “阿寅本也没多想过,毕竟他也没经验,他哪里知道若是暂时不能订婚,便该给个信物的。” “倒是被邵公子这么一提醒后,他就慌忙抽空回了趟大长公主府,将他娘当年留给他的这个玉镯子拿了回来。” “而他之所以不敢亲手交给甘松,只因他到底是我的人,甘松又是你的人,总不能两人越过主子私相授受。” “如今既是由你我负责转交,便是交由你我为他们做主了,彻底将 分卷阅读38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8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89 这门亲事过了明路。” “想来过几天等阿丑腾出空闲来,必也会照样再来一回,请你我替他和连翘做主呢。” 方麟一边不厌其烦的给锦绣解释,一边难免又笑又叹。 笑得是他自打与锦绣订了亲,他的几个手下竟然也都先后找到了媳妇儿,这还真是磨刀不误砍柴工。 叹得是若他没跟锦绣好,又迟迟定不下婚事,他手下这些人也必得跟他一起打光棍儿,哪个也不敢在他之前订下亲事,这岂不是他将几个手下耽误了。 锦绣将那镯子握在手里也笑起来,笑道原来竟是这么回事:“亏我还怕你不识货又分外舍得银子,便被旁人骗了去。” 这也多亏她虽不是这年代土生土长的小姐、便险些害了甘松等人的名声,却有邵文功帮着提醒阿寅,阿寅也是个规规矩矩、有情有义的,还知道拿这老娘留下的玉镯子当信物。 这若是旁人谁也没提醒,阿寅也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甘松的心里还不知会怎么想,又会如何委屈呢。 “那你有空时就替我谢谢邵公子吧。”锦绣忙对方麟恳求道。 方麟咦了一声:“敢情你还不知道?” 锦绣满脸疑惑看向他:“我不知道什么?”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铁石心肠 方麟扑哧一声笑了:“我就说你那晚为何偏要打发阿寅和甘松冒着风险去粟米胡同呢,你必是还不知道!” “那邵公子将来可是你四妹夫,是我连襟!” “我这几天就一直都在琢磨,那邵文功既是个很可信的,又是马上就成自家亲戚了,你怎么还要打发阿寅去揭胡兆全的脸皮。” “我还想着莫不是你们那个四房又生了什么事,叫你心里又不得劲儿了不成,这也不应该啊。” “要知道你那四叔最近这些日子着实能干又稳妥的很,连我都快以为以前的他都是假的、如今的他才是真的了。” “敢情你这是从没问过你四妹妹要跟谁定亲,这才对粟米胡同那些看守的本事全都信不过,并不是因着四房迁怒邵文功啊。” 锦绣难免呀了一声。 “原来圣旨给你我赐婚下来后,家里为此摆起了宴席,我父亲为了拦住蒋逵借着前来赴宴之机给四妹妹说亲事、便也给我四叔说起了莲姐儿的亲事,说的就是这个邵公子?” 她倒是早就知道此事,也知道她四叔四婶都对男方很满意,莲姐儿更是满意。 可蒋氏转眼就死了,家里随后就办起了丧事,她也就没来得及问过男方是谁呢。 敢情这人就是邵文功,是方麟手下的那个总旗? 那自己这一家子岂不是老的少的全成了锦衣卫了! 锦绣就一边笑一边摆手道,哪有我一个做姐姐的不等妹妹说起,就主动追着问男方是谁的道理:“我只要知道四房都挺满意的不就得了?” 不过别看她话是这么说了,心里却又仿若多吃了一颗定心丸,眼前也似乎已是瞧见容府多年后的情景,总之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走错路。 要知道她四叔已经彻底不像过去那么糊涂鲁莽了,将来又有邵文功这个明白人当姑爷,眼见着前程和面子都有了,四房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就更别论蒋家将来的下场,对她四叔四婶更是一个莫大的威慑。 ……既是肖姑姑不久后便被甘松等人喊来了,锦绣便叫方麟尽管先去歇着,由她私下里跟肖姑姑聊一聊便好。 肖姑姑的能耐是已足够自保,而那关主事太太既不是仙公教的人,又是一心想与肖姑姑交好,想必也不会凭着旁人将肖姑姑如何,关主事太太却不管。 毕竟那位关太太膝下除了一个长子,还有两个十来岁的女儿呢,若是她能将肖姑姑维护好了,对女儿们的将来也是一大助力。 可是谁叫那杜家已在暗中虎视眈眈盯上了关家,指不定何时便要动手呢? 锦绣自也害怕肖姑姑平白吃挂落儿,便想着还是及早叫肖姑姑得知真相为好。 再说肖姑姑不是陛下的人么? 哪有自家已是打算借助杜家的手对付关家、却不叫肖姑姑知晓的道理,这岂不是变相也将陛下瞒住了? 肖莹却是听说了那个胡兆全的真实身份就笑了:“那杜家竟然还有这份谋略,早早就叫杜谌假死、冒充成胡郎中混进仙公教?” “我说过去从未听说杜跃海这个长子有什么先天不足,怎么却在四十出头就死了。” “他都是这样的年纪了,这么些年也不是白活的,家里既没有爵位继承,更没有家财万贯,总不能是被继母害死的。” 原来那杜谌病死是假,换个身份渗入仙公教意图夺权是真。 这也多亏此事因着蒋逵的歪打误撞及早暴露了,否则这杜家的打算还真是深沉,指不定哪天就会被这家人得了什么意,继而又酿成大祸。 只不过再听说连着肃宁伯府周家都替江南派养起了马,只可惜周仲恩犯在吃空饷的罪名上犯得太早,那马场也便没形成规模,肖莹便冷笑起来。 怪不得陛下早就听说有人与蒙古那边私下拿着盐铁换马匹,派出人去却屡屡跟到大宁便将马队跟丢了,原来周家的马场便在大宁,而不是叫那马队一路南下…… “那杜家这是眼瞧着自家既不会养马,也不会挖铁矿、练私兵,这才想着不如从关家手中抢了仙公教握在手里,也好跟江南派谈条件要地位?” 肖莹也不需要锦绣多说便懂了。 “那我还真得多听听你的,这几日再往关家走动也得小心行事。” 那关主事家既是已被杜谦叫人暗中盯上了,她出入关家落进杜家眼里、也许就会惊动杜家,再叫杜家成为惊弓之鸟,只怕再盯着仙公教不放必会被锦衣卫发现。 这么一算她的安危哪里还是什么大事?倒是惊动杜家事大…… 只是肖莹也清楚,那杜家既是已经暗暗恨上了关家,以为胡兆全、也就是杜谌的死必是关主事搞的鬼,杜家也许会尽早对关家动手,也好出一口恶气。 那么接下来的这一切都得看她如何拿捏分寸,只有她努力拿捏好了,才能叫那杜家既还想要仙公教,又不会轻易饶了关主事和关斯杰。 这也多亏容府守着孝,关主事太太便只 分卷阅读389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90 邀请了她肖莹,而没请锦绣和容府其他任何女眷;肖莹便索性一咬牙道,关家那个赏花宴她无论如何都得去。 锦绣本也没打算拦住肖姑姑前去赴宴,她能做的就是给肖姑姑分析分析事态,再叫肖姑姑多加小心。 如今听得肖莹竟是这么豁的出去,显见着明知前有刀山火海、也愿尽早帮着陛下剿灭仙公教,她就轻轻点了点头道,那姑姑一定要谨慎从事,最好从头到尾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只有这样才能既将关主事那个侯姨娘等人瞒过去,又将杜家暗中盯着的人瞒过去,只需坐等那两家撕咬起来不是么? 谁知却也不等锦绣的话音落下,耳边便传来连翘的脚步声,随后便又响起了焦灼话语声,说是杜府那个三红竟然又来了,看起来像是逃脱了谁的追逐跑来的,不但头发已经跑散了,身上的衣裳也全是血迹与泥土。 锦绣顿时拧起了眉头道,这杜家还没完了:“他们这是试探我们家一回不够,如今又拿着一个小丫头跟我玩儿起了苦肉计?” “这还真是可惜了,可惜我天生是个铁石心肠,不该归我怜悯的人我绝不会管!” “连翘你替我去将她撵回去,万万别叫她迈进我们家大门一步!就说我们家既然办着丧事,就没有闲心管闲事!”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虚虚实实 锦绣当然知道三红可怜,尤其是听说那小丫头满身血迹之时。 如果杜晓云着实不想嫁给关云峰那个老头子,如今却听说杜家已经派人前去码头写船,不出六七日便要送她南下嫁人,她可不是不心甘,还想再做一回最后挣扎? 那三红落在锦绣眼里也便更可怜,只因这明明不关三红的事儿,这小丫头竟然还愿豁出命来、帮着杜晓云努一把力。 可那杜晓云与三红的身后既是杜家,她若是对这丫头和杜晓云仁慈,那便是对自己狠心,对自己父亲与方麟狠心,甚至是对陛下狠心,只因这必会坏了剿灭仙公教的大计。 锦绣只得强压住自己要管三红的冲动,打死都不能伸手帮她哪怕一丝一毫,只叫连翘出面去撵人。 谁叫那仙公教这样的邪教不只不该存在,还不知害过多少条人命? 与这些人命以及将来可能要搭上的无辜人命相比,锦绣必须舍弃三红不管。 ……殊不知那个杜跃海却偏是个极其多疑的,等他听说容府这一回竟没叫三红进门,还任凭那丫头晕在容府门口一个多时辰都不曾再有人露脸,他立时便沉吟起来。 待他沉吟罢了,便连忙招呼师爷来到书房、与他悄声商议起来,只因他也怕这是容府知晓了些什么,这才抵死都不愿与自家搭上干系。 “要不然就叫老二迟些对那关主事和西山动手?也免得被那容程的人抓了什么把柄?”杜跃海问师爷道。 “左右老二过几日便要南下,等他到了扬州探探关家本家虚实,若是老大的死果真是他们捣的鬼,再彻底与他们做个了断也不迟。” 那师爷闻言却摇了摇头,压低了嗓子直道老爷此言差矣。 “且不说二爷这几日的查证处处指向关主事叔侄俩,大爷的死必与关主事脱不开干系,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 “单只说和那扬州的关家老巢比起来,这京城的分舵与那关主事一家……也是更容易捏到手里的。” 言之意下便是提醒杜跃海,既是大爷杜谌当初改头换面混进仙公教,奔的本就是先拿住京中分舵再说,哪怕大爷如今没了,杜家对这京中分舵也得势在必得,更是只能势在必得。 这就更别论那扬州总舵再好,离着京城到底太远,反而不如京城分舵分量重。 只要杜家能够早早将京中分舵捏在手心,,对京中这些家中已经混入仙公教教徒的朝廷官员动起手脚来,亦是分外便宜。 那么杜家在那两江总督郭致远的心中……就算无论如何也越不过蒋尚书去,怎么也得排在前三。 这师爷自然不愿自家老爷放弃眼前这个好机会——等二爷杜谦送嫁从扬州回来后,那可指不定是几个月后了。 万一那关家叔侄趁着这几个月的机会又壮大起来,连着大爷留下的那些人手也被这叔侄二人收服的收服,该杀的则杀,再动手岂不更难? 其实杜跃海本就因着老年丧子、心中格外悲痛,这几日仿若老了十岁;如今再听得师爷这么一说,他也难免狠狠的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理。 “若不是那姓关的叔侄俩生怕老大抢了他们在京中的风头去,老大又怎会平白无故丢了命。” 原来方麟看似要将胡兆全之死栽赃给关主事极难,实则他却只需叫人伪造一封关主事写给扬州的信,再想方设法叫杜谦的人将这封信截获。 这杜跃海不看那信还则罢了,看罢了信也便立刻将那关主事恨上了。 谁叫那关主事这封信往扬州递得这么巧,又在信中各种解释说,京中分舵副舵主胡兆全之死与关主事无关。 “他信中那般巧言辞色推诿责任,实则还不是害怕关云峰太过老道,与你我一样瞧出老大的死是他联合他那个七侄儿关斯杰下的手?” “那关云峰明明早就知道关小七烂泥糊不上墙了,早就想将京中分舵给了老大经营,这期间还不知叫人传话问过老大多少次、问他愿不愿意。” “老大虽是心里愿意,面上却也不显不露,只等着从总舵下来任命才算名正言顺。” “这时候他又怎会吃了些不该吃的药,又拉着蒋逵前去青楼招摇?” 再说老大可是懂得医理药理的,他又怎会不知道那些药效如虎如狼?和五石散相配更会顷刻间要了命? 杜跃海又恼又恨的将这些旧事重新提了一回,同时也就打消了暂时不动手的心思。 只因他一来心里有恨,不杀关主事与关斯杰必然恨意难平。 再则师爷也给他讲明白了,哪怕仙公教的扬州总舵将来不姓杜,杜家照样能捏着京中分舵、与那总舵各自为政,再在江南一派占有一席之地。 他便对师爷摆了摆手道,那就这么定下吧。 “老二那厢既是一直叫人盯着关主事家,西山那头儿也有老大留下的人手盯着,该动手时就别含糊。” 至于容家或是容程早就看出了些什么,再不然便是一 分卷阅读390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91 直也等着收拾仙公教的好机会呢,这与杜家又有什么冲突? 杜家可不单没跟仙公教同流合污,还出手替朝廷解决了京城分舵呢,他杜跃海还怕容程咬他一口不成? 只是杜跃海又哪里知道,既是杜谦为了办大事、就将家中能用的顶尖儿人手全都差出去了,这杜府早就成了露底儿的瓢? 等得手下之人将这些消息又跟方麟回禀了,方麟便忍不住笑起来,直笑道敢情杜跃海的师爷还帮了他一个大忙。 这若不是那位师爷巧舌如簧、想方设法叫杜跃海打消了暂时停停手的心思,等得杜家这把刀暂时借不成了,那关主事与关斯杰还不得又多蹦跶些日子? 锦绣却是听了方麟的话便惊讶了:“亏我还当那个师爷这么能干,或许早就被你收买了,更甚至他本就是你的人。” 原来那师爷却只是在无意间帮了自己这一边的忙? 方麟轻笑:“杜跃海那个师爷可在他身边当差足有三十年了,这样的铁杆儿奴才哪里是我能够收买的?” “只不过那杜谌脸上的人皮面具做得倒是精巧极了,不但叫我又学了一手儿,也刚好提醒了我。” “如今那真正的杜家师爷已在粟米胡同住下了,也好给蒋逵与杜谌做个伴儿。” 锦绣这才扑哧一声笑了——她就说甘松从粟米胡同回来后,为何不停口的夸赞杜谌那个人皮面具做得好,却也拿不出东西来给她瞧瞧呢。 甘松这是当时便将那面具给了阿寅,又叫阿寅拿着讨好他主子去了? 这可真是女大不中留!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不敢淘气 锦绣笑罢甘松的“胳膊肘儿朝外拐”,却也不忘叮嘱方麟道,你既是本事越来越大了,等得杜谦的人将关主事和关斯杰都弄死了,你可别忘替杜家瞒着些。 “万一还不等杜谦护送着杜晓云到得扬州,扬州那边却听说关主事和关小七都死了,还是死在杜家手里的,我们还怎么借助杜谦当刀使、继续由他对付扬州总舵?” 方麟连忙点头道你说的是。 “这也好在要死的不止是关家那叔侄俩,胡兆全前些天也死了,他实则是杜家人的消息也没走露一点点,想来也不至于叫关云峰和关斯隽疑心杜家。” “那关云峰若是娶了杜晓云后,那杜晓云也定然不敢不将杜家的叮嘱放在心上,或是哪怕为了自己的一条命,或是今后的锦衣玉食,也必会刻意维护住这个老头子。” “这般一来那个关云峰也许越发愿将杜家真正当成亲戚处,更甚至对杜家感恩戴德无比相信,说不准就会顺水推舟将京中分舵交给杜家打理。” 只不过方麟也有一点点不放心,不放心于那位关主事太太到底能不能在杜家的辣手之下逃过此劫。 要知道这位关太太虽然糊涂,却是他大舅母的亲表妹,要不然容府头些日子摆宴席,他也不会叮嘱锦绣别忘邀请关太太。 而他大舅母的亲舅舅鲁景敏、关主事太太的娘家亲爹,又是个实打实的好官儿,从头到脚都清廉公正得很。 如果非说关主事太太既然嫁错了人、也便难逃此劫是她该着,方麟也没奈何。 可若是因着关家这点烂事儿再牵连了鲁景敏,那可就有点叫人心里不好受了。 锦绣这才知道,原来那位鲁景敏鲁大人和方麟的祖父、外祖父都有些交情,在方麟十几岁时还受方麟的外祖父邀请,给他上过几个月的课。 那么就算方麟后来没走科举仕途这条道儿,鲁景敏好歹也算他的半个授业恩师了,这也怪不得方麟很是为这位鲁大人忧起了心。 她便也不禁垂头替方麟想起了主意,等她凝眉细想了片刻、突然灵机一动道,或许我们可以借助肖姑姑之手救那关太太一救啊。 “只要关太太没被杜家一起杀了,她本人又从没加入过仙公教,哪里还会牵连鲁大人?” 要知道肖姑姑之前被她喊来聊起前往关家赴宴的事儿,虽是不曾跟她提过一句鲁大人,她也看出肖姑姑似乎还有些难言的话、到最后也未曾出口。 如今再被方麟道出鲁景敏鲁大人的为人,锦绣可不是就猜到了几分,也许肖姑姑亦为鲁大人担着心,甚至与鲁大人也是旧识,这才执意必须往关家走一趟。 若是走上这一趟便能拿到关太太身份清白的证据,只凭肖莹一人儿便能叫陛下相信鲁景敏也是清白的。 只不过这话若被肖姑姑说出口,她的真实身份又摆在那里,难免有些假公济私,肖莹这才没敢开口罢了…… 方麟确实被锦绣这话提醒了,直道这还真是有些可行。 “左右那关主事与关斯杰就算死了,他们是仙公教京中分舵主要负责人的身份也不能公开,以免在京中引起恐慌。” 再说白了就算那关主事一家一夜之间全都死光了,那也得死得不明不白,再由官府随便编造一个借口糊弄过去,案卷也得彻底封存。 那若是他能得知杜谦打算哪天就对关主事家中与西山分舵动手,只需叫肖姑姑提前寻一个借口、譬如邀请关太太带着儿女与她出去礼佛,这不就成了? 锦绣闻言越发笑了:“那位关太太本就急着给她那个长子说亲事,这才在安亲王府门口遇上肖姑姑便不放手了,一心只想与肖姑姑交好,再替她的儿女们扬扬名。” 因此上不如叫肖姑姑假作要给关太太的长子说亲——这京城很多人家谈起儿女亲事时,都喜欢找个寺庙打着礼佛的旗号住上几天,实则却趁着这个机会互相相看相看,将对方的实底儿摸一摸。 这般只要叫关太太和着儿女们逃过这一劫,关家仙公教的身份又不会明里宣扬出去,哪里还会牵连鲁大人? 只是锦绣出罢这个主意也难免撇了撇嘴道,既是你与肖姑姑都觉得鲁大人还不错,他当初怎么那么糊涂,竟然也不替关太太把把关、就将她嫁给了关主事。 方麟顿时笑道,你当谁家的爹都像你们家一样呢。 “一般人家里哪有亲爹给儿女说亲事的道理?何况鲁大人公务那么繁忙?” “且不说儿女婚事多半都是由做母亲的做主,只说这位关主事太太既是个庶女,还指望她嫡母怎么好好给她说亲事?” 不过方麟说罢这话便险些咬了嘴皮子,只因锦绣其实也 分卷阅读391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92 不是真正的嫡女。 他便一边恨恨的悄声骂了自己一句嘴上没个把门儿的,说什么不好、偏要说些看低庶女的话,又一边颇为忐忑的悄悄端详起锦绣来,只想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为这话生他气。 怎知锦绣不过嘁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我就说么,若那鲁大人能够替儿女亲事把关,哪怕宁愿女儿嫁得低些、怎么也不能找个花钱买官做的废物点心当女婿。” “那位鲁大人的太太既是给关太太选了这么个人家,这必是将庶女当成玩意儿卖了,想必也没少拿那关家贴补的嫁妆添补自己的腰包儿。” 其实锦绣早就看出方麟的悔意了,可她又怎会在意这种话?他又不是刻意针对她。 若她真是这样的小心眼儿,连着他说旁人的话也要在意,她也不用和谁聊天了…… 可是即便如此,等她眼瞧着方麟悄悄松了口气后,她也不忘趁机给了方麟几句道,既是你也知道庶女庶子在有些嫡母跟前不值钱,你可得小心些。 “万一你将来也想纳几个偏房侧室放在家里,又不小心弄出了几个庶子庶女来,可别指望我待她们和亲娘一样。” 方麟顿时哭笑不得。 敢情她虽然并没在意她自己的身份也不是正经嫡女,却在这会儿便警告起他来,叫他将来小心? 他便连忙正了神色举起手道,我若是个喜欢纳些偏房侧室淘气的,你尽管手起刀落杀了我。 “我可还指望将你娶进门后帮我分忧解难,多给我出些办差的好主意呢。” “若是我们家后宅也像旁人家乱得一团糟,岂不是白白耽误了你的聪慧。” “再说那关主事家里我也不是没见过,还有那杜家,若是我们家也成了那个样子,岂不是谁都能往我们家塞眼线、放暗桩,再坏了我的前程怎么是好?” 锦绣险些笑哭。 亏她还以为这么将他敲打了一番后,他必然跟她说些海可枯石可烂的漂亮话儿,说他有她一个就够了。 原来他却是打着叫她帮他出主意出一辈子的算盘,又格外看重自己的前程,将来不纳妾也只是不想叫她为那杂乱不堪的后宅分神,更别混进眼线暗桩?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七级浮屠 接下来的日子眨眼也就到了蒋氏的二七已过,杜谦要护送堂妹杜晓云远嫁扬州的消息也已传了出来,传的京城人尽皆知,杜家定下的船只后日一早便要启航。 锦绣早几天虽然吩咐连翘将那三红打发了,事后却也没忘吩咐人多听听杜家的事儿。 毕竟三红这小丫头着实有些可怜,若是只因着给杜家当枪使没当成,便因此丢了条命,她心里还不知会怎么过意不去。 这日一早等她听说杜晓云后日就要走了,她便连忙问连翘道,阿丑可打听出了三红和她姑母杜妈妈的消息。 “那杜家既是早就知晓杜妈妈姑侄与他们不是一条心,反而时时刻刻想帮着杜晓云逃脱苦海,这一回肯定不会叫这姑侄两个做陪房、陪着杜晓云南下。” “而这样的奴才对于杜家又没了一点用处,如果杜家又不想手上多沾血,多半会叫人牙子将这姑侄二人领走卖了去。” 锦绣言之意下便是想叫阿丑替她多盯一盯,若是杜家真打算将人卖了,她不妨叫人去将人买了,再送到周妈妈等人如今住着的庄子上,也好叫那姑侄两个有个容身之所。 连翘闻言就笑了:“奴婢也正想跟小姐说起这事儿呢。” 原来阿丑过来送消息,便也跟连翘说起了三红和她姑母,说是杜家的确不想叫这姑侄两个跟到扬州去。 何况三红第二次从容府大门口再回到杜家去,当时便起不来身了,又哪里经得起舟车劳顿。 好在也就因为三红病得厉害,杜家也没与她追究旁的,更没打算动手要了她的命,谁叫三红眼看着就要死了,杜家人再狠辣,又何必白白费这个事。 那位杜大太太也便只是吩咐下人将她送出去,譬如或是扔到下人养病的庄子上自生自灭去,或是索性卖了算了,也免得在后宅蔓延了病气儿。 “黄二爷不是本就与杜家有亲戚么,刚巧昨日前去杜家走动时、就碰上了有人将那三红抬出来,杜妈妈也在后头一边哭一边跟着,看样子便是要被一起打发了。” “黄二爷既是多少从阿丑哥口中听说过小姐的意思,哪儿会不懂小姐怜悯三红的心意。” “他当即也就将人拦了,说是与其将人扔出去自生自灭,不如由他领回家去。” “要是请个郎中扎治扎治,又花不了几两银子,好歹也算给黄家多添两个人手使唤。”连翘一边学说一边笑。 “杜家既是有心收买黄二爷、也好在锦衣卫里多添一个眼线,哪里会有什么舍不得?” “黄二爷昨儿便已将人领回去了,当即又请了郎中给三红治病,说是治好了便留着服侍黄二太太呢。” “小姐尽管放心吧,那小丫头命硬得很,两剂药喝下去便精神起来,肯定死不了。” 其实连翘笑得还不是这个,而是三红既然没了性命之忧,便跟黄二爷与黄二太太这两个救命恩人讲了个大秘密。 这些话看似是三红为何又要前来容府、替杜晓云求救的缘故,实则等黄昭将这些话给阿丑学说了,阿丑再学说给连翘知道,这丫头当即就笑了。 “小姐您当怎么着?”连翘稍稍的卖了个关子。 “原来那杜晓云竟然打了到得扬州、便要拉着关家一大家子跟她同归于尽的想头儿。” 若这杜晓云真有这样的打算,岂不是既不用三爷费力,也不用方大人费力,更不用杜家对那关家老巢动什么手脚,关家便已不复存在了? 锦绣却是听罢这话就忍不住满脸惊讶。 那杜晓云竟有这样的打算,也有这样的骨气? 那可怪不得三红冒着受伤甚至没命的危险、也要拼命逃过后宅仆妇的拦截,一路跑来跟她求助了…… 只是哪怕锦绣再因此就分外同情杜晓云,她又能怎么样? 她难道还能去见一见杜晓云,再叫这人不要轻举妄动,只管等着杜谦对关家老巢动手、继而坐享其成就好? 这就跟她头几天不愿出手相助杜晓云与三红主仆是一个意思,那便是她决不 分卷阅读392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93 能因为这么一两个人,就坏了剿灭仙公教的大计。 更何况别看那杜晓云嘴上说得好,实则却指不定怎么想的呢。 要知道那扬州关家可是金银堆成山……连翘如今笑成这样儿,不就是也不大相信杜晓云,不相信等这人见识过关家的富贵、还会继续不甘愿? 她就笑着摆了摆手道,既是杜家执意将她嫁给关云峰那个老头子,哪怕她到了关家便挑了人家的房梁、挖了人家的祖坟,也不归我们管。 “若是杜家人手腕着实不够狠辣,也不够利落,杜晓云那些鱼死网破的话也不过说说罢了,并没将那关家老巢伤筋动骨,那时候才需要我们另外想辙收拾。” 倒是杜谦既然后日一早就要南下送嫁,想来他最迟今晚便要对关主事家中与西山分舵动手了。 这也多亏她前两日便将有意择清鲁景敏鲁大人的话又跟肖姑姑讲了,还给肖姑姑出了个邀请关主事太太母子几个一起去礼佛的主意。 肖姑姑和关主事太太母子四人昨日一早便已离了内城、前去京南承安寺礼佛了,这一去便是七天,无论如何都够关太太等人逃过一劫。 “小姐说的是。”连翘点头。 “阿丑哥方才来送信儿也是这个意思,说那杜谦显见着今晚就要动手了,从今儿一早杜家便已开始召集手下领头儿的,又逐一吩咐过了。” “阿丑哥也就没来得及等着方大人从衙门回来,便急匆匆的又走了,只等回去后好好安排一番,也免得今晚动静被杜家闹得太大。” 说起来既是阿丑与阿寅看上了锦绣身边的两个丫头,方麟又与锦绣商量过、由他俩替这两对儿做主了,连着信物也叫那俩小子交了来,连翘和甘松的亲事已是正经过了明路。 锦绣如今也便越发觉出这两门亲事的好来,只因过去她虽也会打发两个丫头替她去见谁,到底没名没分、难免委屈了这俩丫头。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谋略万方 方麟这一天从镇抚司衙门回到容府已是午时末,他本以为锦绣已经用罢了午膳,等他回来再吩咐厨房单另给他做,谁知她却一直在等他。 他就忍不住一边洗手一边絮叨起来,直道这样的日子往后多着呢:“你可别再等着我了,到了饭点儿该吃便吃。” 方麟自是心疼她,方才絮叨的如同老妇人。 毕竟这容府还办着蒋氏的丧事,可不单容程轻易不着家儿,容秦也一样,几个房头的主母更是守寡的守寡、有孕的有孕,一切大事全指望锦绣拿主意。 而他眼下虽然还能腾出空闲便往容府跑,他那继母却也时日不多了;等他也回到方府办起继母的丧事来,这容府岂不是越发只靠锦绣一个? 那他可不是看不得她到了饭点儿不用饭,日子久了可怎么成? 锦绣却从他这样的絮叨中得到了另外一种乐趣,那便是别看两人还没成亲,却已是宛若分外熟稔的老夫老妻了…… 她就将手支在桌上托着腮,一边笑一边听着他不停唠叨,心中亦是忍不住笑道这哪里还是什么煞神,这分明就是她前世的外祖母附了身。 这般等得两人对坐着用罢了午膳,锦绣就将阿丑一早前来禀报的消息都跟他学说了。 “你看阿丑的安排如何?要不要你再去替他查查漏补补缺?” 只因锦绣实则只认识阿丑几个,对方麟其他手下也是两眼一摸黑,她自然也不知道阿丑在各处安排的人手到底好用不好用。 方麟便趁机又将那些人名给锦绣念叨了一遍,譬如这个谁谁谁擅长跟踪,那个谁谁又擅长什么。 “等你将这些人名儿与他们擅长之事都记清了,将来有事便尽管吩咐到各人头上。” “至于他们手头儿到底有没有别的公差占着空闲呢,你也不用在乎,到时候阿丑和邵文功等人自会安排旁人替他们。” 锦绣却是立时就从他这样事无巨细的叮嘱中听出了些什么。 “莫不是陛下打算往京外派人了,我父亲或是你很快就都不在京城?” 譬如那罗九既是已经全招了,方麟等人不是正可以假借罗九往回押运铁器、一路缀着摸到江南去? 要不他怎会不厌其烦的将手下能用之人全都说给了她听?这不就是在变相告诉她、她今后的担子会越发沉重? 方麟连忙摆手:“负责剿灭江南私兵的肯定轮不到你父亲和我,也轮不到锦衣卫任何人,这是军中的事儿,陛下前几日已经有了人选,也已经开始有行动了。” “那仙公教也自有杜家先对付着,实在不成再想别的招儿。” 若是杜家实在太废物,没能将关家如何,大不了就叫江南那边的千户所动手,将关家本家与仙公教总舵老巢一把火全都烧了省事。 像这样的邪教就该尽早灰飞烟灭,一场大火藏住所有秘密再好不过。 “我之所以跟你说起这些,是因为我那继母快不行了,方良今儿一早就叫人给我送了信儿,也许就是今晚或是明日的事儿。” “另外我今儿还接了线报,你五叔也快到家了,想来顶多就是两日的路程,等他到了家还指不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若是你父亲和你四叔都不在,我也回了方府办丧事去,单只靠你哪里忙得过来?” 方麟倒是也知道,等得容老五容稽到了家,他丈人与容秦不管多忙也得回来,这一回来想必也得呆上几天,也免得叫容稽看出什么来。 可若是锦绣能够趁机将他的人都了解一番、无论如何也不是坏事。 这就更别论他丈人与容秦就算再能干,锦绣也能干,容稽终归还是容家人,目前又没露出什么大马脚,还不值得一家人明里撕破脸。 他丈人或是锦绣还能明里将容稽如何?这哪有差遣外人儿收拾容稽省事! 锦绣这才放了心,直道只要不是我父亲或是你要出京就好:“那江南派的名单到底还不全,万一出去后遭遇个冷箭什么的可不美。” “也不知我父亲前几日进宫回禀私兵那件事儿时,有没有听我的、给陛下出主意先将两江总督郭致远召回。” 要知道总督巡抚这类官职、都是陛下亲自任命的钦差,与地方官还不同,这样的巡视督抚随时都可能半路中断、被京中召回。 等那郭 分卷阅读393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94 致远回到京城入了瓮,锦衣卫便有无数手段等着他、叫他仔仔细细将那江南一派的名单写清楚,到得那时再行一网打尽也不迟。 只不过锦绣又怎会不知当今陛下是什么心性儿,这样的帝王还会缺权术短手腕儿,缺的都需要她或是她父亲提醒了? 再说陛下已是准备派人去剿灭江南派的私兵去了,等那些人手里连这些私兵都没了,那不就是秋后的蚂蚱? 她便只是和方麟闲聊天儿般这么唠叨一嘴而已。 谁知方麟顿时就笑了,直笑道怪不得你父亲前几日又一次和我炫耀过,说你若是个男儿便更好了,敢情是你跟他提过这么一个主意,这般的雄才大略着实不输男子。 “……不过陛下也不需要你父亲提醒,便已经这么做了,同时召回的还有两广总督庄怀玉,也就是你大堂姐的公爹。” “想必一来要派庄怀玉前去江南剿灭私兵,甚至抓捕江南一派的涉事官员,二来也免得引起郭致远的猜疑,琢磨陛下为何单单只召回他。” “你父亲这几日忙碌的便是此事,只等那郭致远到京便在宫中密捕他。” “另外英国公那边也快接到密旨了,顶多不出三个月便会押送蒋德章回到京城。” 锦绣这才知道,原来蒋德章果然是被差出去自投罗网的,同时也令京中与江南一派有所勾结的官员群龙无首。 那蒋家自己府上不就因为蒋德章的突然离京乱了阵脚,如今已是再没多久蹦跶头儿了? 她就不禁笑道我那点儿小主意算什么雄才大略,“陛下这样的手段才称得上是谋略万方。” 可也就是这么算起来,倒是她娘去的武安成了唯一悬而未决的。 再换句话说便是别处都开花、甚至要结果了,她娘的差事却仿若连个种子还没发芽。 锦绣脸上的笑容也便飞快淡了下去,继而生出几分担忧。 既有着锦衣卫其他人马和她娘在一起,还有李勇这个熟人看护,众人一起进了太行山,武安县城里更有凌子枫做接应,她倒不是多么担忧她娘的安全。 可是她娘的身份到底要靠这个差事洗白呢,若是这个大功迟迟立不下,只等蒋德章回到京城来全招供了,这功劳岂不就是泡了汤? 却也不等方麟询问一声锦绣满脸忧色的缘故,外面就传来元庆求见的声音,等得甘松替他带了话儿进来,便说是武安有信来。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武安来信 锦绣闻言忙道快请进来说话儿。 等得元庆被甘松领进屋来,锦绣先将他的神情打量了一番,眼见着对方的面色甚是轻松,她这才笑着接过那封信。 “原来那铁矿之前停了工后、至今也没开工?那这岂不是抓不住实际证据了?” 锦绣虽是有些惊讶她娘那一行的进度竟是如此之快,竟然才进太行山不过十来日,便已摸到了铁矿的矿址,之前的些许担忧也不由得又一次浮上脸庞。 其实锦绣一直清楚得很,这铁矿无论如何都得查。 只要蒋德章不甘心炸了这个铁矿掩饰罪证,它便一直在那里,哪里用得着管它开工没开工。 那么她娘那一行人既是真正摸到了铁矿所在的位置,这便是又给江南一派与蒋德章多加了一个私开铁矿的罪名。 而她娘等人只需要再拿住铁矿上的几个管事或是矿工当人证,或是索性将那其他留守铁矿之人全抓了,再将人一路押回京城来,这差事也便更圆满了——这也着实怪不得元庆进来时、脸上也挂着笑。 可是锦绣又怎会不担忧她娘的功劳便会因此大减? 这时倒是方麟将信接过去也仔细看罢,张嘴便将锦绣的担忧驱赶得烟消云散。 “那铁矿既是曾经有过出产,就算如今并没开工,旁边还堆着停工之前没敢运出来的矿石,这不一样是铁证如山?” “亏我之前还在担忧,那罗九的交待到底属不属实。” “万一那江南的私兵并不缺武器,也不像他所说的两人共用一把刀,接下来的剿灭岂不得要多耗些功夫。” “可如今再瞧罢这封信,想来正是蒋德章被圣旨差出去巡边的缘故,他当时便给那边下令停了工,不等到他回来便不能再开工。” “也正是因为铁矿停工太久,最近也就并没什么产出,也没有达到真正用铁器充实江南私兵的目的。” “这还真如罗九说的一样,着实好得很呢。” 锦绣这才突然明白过来,她娘的真实身份明明只有她和少数几人知道不是么。 而在旁人眼里、甚至陛下眼里……实则她娘本就是被她父亲派去办差的,而不是奔着功劳而去、再利用功劳将功赎罪的…… 这再换句话说呢,便是她娘既然本就是她父亲麾下的暗谍,如今也只是又一次被启用,又彻底过了明路而已,哪怕这一回差事的功劳并不大,却已将身份彻底洗白。 这就更别论她娘这一行已经如同方麟所说,已是侧面证实了江南私兵手中的武器皆是来自这处铁矿。 而这铁矿一旦不再出产,那些私兵手中的武器便不够用,朝廷剿灭起来也省事——最起码杀猪不用宰牛刀,再坏了别处的军事安排。 那她何必又钻了牛角尖儿,竟然担忧起她娘的功劳来,若不是方麟提醒她,她就陷在忧虑中拔不出来了? 锦绣既是想明白了这一点,便忍不住还给方麟一个不大好意思的微笑,这才转头笑对元庆道,多谢元庆哥哥及时给我送回这封信来。 “这也多亏你回来了,刚好能给我父亲带些换洗衣裳回去。” 元庆既是办完了往回送信的差事,又拿了锦绣给容程准备的包裹,却也不急着走,而是又跟方麟讲了几句话,说是阿丑之前托他带回来的。 “他也是今儿中午才摸到这个状况,想回来亲自给方大人禀报吧,又暂时走不开,听说三爷要派我回趟容府便将事情交代了我。” 方麟闻言就笑了:“我正琢磨那杜谦今夜里要究竟如何对那关主事家里动手呢。” 难不成杜谦手下也有飞檐走壁的好手,趁着夜深人静便能翻墙进院?那他的人之前怎么没发现? 敢情那杜谦却会用这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前几日刚刚利用他们杜家一直都与关主事明 分卷阅读394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95 里交好的机会,在关主事家西边紧挨着赁了一个院子,说是用来安置他的外室! “那关主事既没瞧出杜家已经打算与他撕破脸,听得杜谦这么一说可不是巴不得的?”元庆笑得不行。 “那姓关的当时便想方设法替杜谦既出银子又出人,硬生生将他家隔壁那家挤兑走了。” 殊不知也正是关主事这般上赶的,便给自家隔壁引来了狼。 “因此上阿丑便叫我跟方大人讲,您今晚也不用亲自过去掠阵了,只管等着听那杜家的好消息便好。” 原来方麟的人既是一直都没查到杜谦究竟要如何动手,他便打算若实在不成就由他出手帮一帮杜谦。 譬如等得夜深人静时,冒充成杜谦哪个手下之手给那关家放把火;这般一来杜谦的人也便能趁乱杀进关家切瓜砍菜…… 可现如今显见着并不用他这么做了,杜谦等人只需要在那隔壁的院子里搭个梯子、便能趁夜摸进关家,他也便立刻站起身来跟元庆道,那我跟你一起走。 “出了容府你尽管回三爷那厢交差或是继续领差事去,既是关主事家里那边不需要我出马了,我这便快马赶往西山。” 西山那边的仙公教京中分舵附近倒是也有阿寅等人在,明里看来仿佛也不用方麟去指挥。 可那杜谦既是留在了城里、准备亲手对付关主事,杜家派往西山的人手便一定不够狠辣、甚至不够能干,方麟可不是打算转头去帮这一头儿? 更别说那关斯杰就算再废物,那也终归是京中分舵的舵主,方麟若不能亲眼瞧见这人死透了,总归是不大放心。 而若是他西山一行足够顺利,等得他带着阿寅等人回城来,还正可以趁势将仙公教那另外几个窝点儿端了,比如西市那边,再比如大兴那处善堂。 锦绣也不留方麟,当即就站起身来将他与元庆送出了门,不过等她转头回来后,便连声叮嘱甘松道,你快将阿寅留给你帮忙的几个小徒弟招呼招呼,叫他们带着沉香,这便快马赶去京南承安寺。 “万一那杜谦听说关家太太与儿女们并不在家,再一心只想斩尽杀绝,就派了人手追到寺庙里去,肖姑姑和关太太可危险了。” 原来肖姑姑虽然说动了关太太带着儿女同她一起去礼佛,却也不敢带着太多人服侍护卫,只怕引起关太太甚至关家警觉。 锦绣如今也只得赶紧事后找补,先派人去将肖姑姑等人护住了再说。 “等他们到了承安寺也不用去肖姑姑面前露脸,只需藏在寺庙周围盯紧了就好。”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方府报丧 这日入夜了之后,锦绣正在洗漱,就听得外头突然狂风大作,仿佛是老天爷也在帮忙一般。 这若是那杜谦果真打算杀了人再放上一把大火,在这样的风势相助之下,那关家岂不是顷刻之间便会烧成灰烬。 而她又不需担心阿丑等人的本事,她相信那些人必不会叫火势蔓延开来,等她洗漱过后便在这样的风声之中缓缓进了梦乡,又睡得香极了。 却不知她才刚入睡没多久,就被一阵拍门声惊醒,等她刚在床榻上坐起来,便瞧见甘松快步进了来,口中亦是连声道,方府来人了。 “方夫人在半个时辰前没了!” “方府的人寻遍了各处都没寻到方大人身影,连着青果胡同和锦衣卫镇抚司都去过了,大长公主府亦是去过了也没找到人,这才找到了咱们家。” 甘松既知道方麟午后便去了西山,如今却被方府的下人找上门来寻人,她又哪里只敢说一声方大人不在容府,便叫人将方府来人打发了? 她也只好慌忙进得内室来问锦绣,这话儿究竟该如何对方府作答,这才不会叫人猜到方大人有要紧差事要办,这才遍寻寻不到人。 锦绣也就不等披上衣服就皱着眉头笑了。 亏她还当方麟他爹哪怕就是做做样子、也要多将方夫人留些日子,良姐儿说她娘快不行了、也只是想哄着她哥哥回府看看。 否则那方府又何必留着四五个郎中、好吃好喝的养了这么些天,难不成是留着看画儿的。 原来那方文安既是明知方夫人怀着“身孕”,却还是毫不在意的给了方夫人一脚,他又哪里在乎方夫人多活一日还是少活一日! 倒是方府请了那些郎中去,那才是给外人儿瞧的…… 只是她皱眉归皱眉,却也不忘问甘松,这方府来人到底是谁派来的:“是方二老爷派来的,还是良姐儿?” 如果来人是方二老爷方文安派来的,她只需叫人告诉方府下人说,连着她父亲也是三四日没回家了。 方文安既是无比看重方麟的前程,也不需要多讲便已明白,方麟必是被大事拴住了身,接下来也便不会再这么打发下人四处寻人,甚至刨根问底。 可若来人是良姐儿派来的,这丫头也许找不到方麟、便还有别的打算,甚至不将京城翻个底儿掉找出她哥哥来、就誓不罢休,锦绣可不就得问清楚? 要知道那小丫头的心思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翻脸就六亲不认的主儿! 锦绣又怎会不怕一旦惹恼了那丫头,便又会节外生枝!? 好在甘松的回话随后也就叫锦绣放了心,毕竟现在天色已晚,良姐儿年纪又太小,哪怕她没了亲娘,眼下也轮不到她往府外派人寻她哥哥。 锦绣便笑着告诉甘松道,你尽管叫人这么去回话:“连着我父亲都已是三四日没回府来了,我们家哪里知道这些大人们都在忙什么,人又在何处?” “这话儿若是搁在头几日,我也肯定不能叫人这么回他,也免得方二老爷因此就知道锦衣卫谋划着什么大动作,再因此走漏了风声。” “好在如今那方夫人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走漏风声的,这位方二老爷又变了个人儿似的,他必然知道管紧了自己的嘴和自家下人的嘴,省得坏了他儿子的前途。” 只不过等得甘松领命出去了,锦绣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暗道,怪不得方麟前几天跟他父亲谈过一场后,便很是担忧起了将来的日子。 这方文安既对原配与续弦都是如此心狠手辣,还因此连累得自己膝下子嗣都这么稀薄,方麟可不是打死都不愿和他父亲同居一个屋檐下? 看来等方麟忙过这两日,她还是得 分卷阅读395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96 再叮嘱叮嘱他,方夫人这场丧事也不需要大办七七四十九天了,只要面子上过得去,还是尽早打发良姐儿扶着灵柩南下回老家为好。 这般一来不但能叫良姐儿尽早回归她祖母膝下教养,也免得这孩子将来长歪了,二来也能叫方府清净清净,省得那位方二老爷再惹事。 ……方文安听说连着容程都是好几日没回容府了,而那容府也本正办着国公夫人的丧事,却都被容程交给了女儿容锦绣打理,他的眉头顿时先是皱紧,旋即又飞快展开,甚至还露出了笑颜。 他就说么,他这一回对他继室夫人下的这个辣手一定是下对了! 那妇人当他不知道,她最近两年和些不该走动的人勾勾搭搭,不但与那辅国公夫人私下走动的极近,甚而还结识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尼姑,又经过这尼姑牵线认识了一个锦衣卫里的小旗? 这就更别论她竟然屡次想通过那小旗卖来的消息祸害麟哥儿的前程,哪怕他方文安不与她计较,她也许早就给自家惹下了大祸事…… 要知道那位辅国公夫人蒋氏只是容程的继母!与他继母交好便是与容程作对! 要不然那个锦衣卫小旗过去可是常往自家走动的,每次都要拿着些许消息换上大把银子,如今却怎么至少三个月没上门了? 这定是容程早就发现了,他手下那个小旗竟然生了二心,不但私下与他继母走动得近,还总往方府跑,这才叫人将那小旗悄无声息的弄死了! 更何况这妇人强拉着他前往容府吊唁那天,究竟有谁来找过她、还用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挟过她,她真当能瞒得过他方文安? 只可惜方文安对他夫人这些作为哪怕再心知肚明,到底不能也不敢跟自家儿子问个清楚。 要知道他那继室屡次对麟哥儿打的小算盘……他可都知道,却也从没出手阻止过。 万一他再因此落一个他既是如此明白、为何不早说的罪过儿,又惹得那小子彻底翻脸,岂不得连着他都被大义灭亲了? 他也便只得试试探探的对那妇人动了手,只盼着早点解决掉这个隐患。 哪怕他这个黑手下早了,或是根本就冤枉了那妇人,他这位继室的娘家既然早就倒了灶,肚子里也没了他的骨肉,他又有何损失? 这话再说回来呢,他这位继室哪怕没犯什么王法,她这两年的举动也着实叫人生恨。 若不是他明知她散出去的那些财物本就是她从娘家搜刮来的,根本就轮不到他明面儿里露出心疼的样子,他早就一脚将她踹死了好么?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灵堂昏倒 只是等锦绣说罢这话,她也想起方夫人既然已经死了,方麟虽是还没从西山回来,自家却已是昨夜里就得知了消息,总不能继续装作无事人。 她就叮嘱连翘道,叫连翘这便去寻了宋妈妈,再与宋妈妈一起前往方府,替自家送上丧仪、外加吊唁。 “既是我们家与方府已成亲家,便比寻常世交的丧仪再厚上三分吧。” “另外再叫宋妈妈别忘替我们家跟方府二老爷告个恼,就说既是容府也正办着丧事,我父亲等人也离不开,而我既是还未出阁,也没有我一个女孩儿家亲自前去吊唁的道理,还请方二老爷见谅。” 连翘本就是一身素服,根本就不用再换过衣裳,闻言便领命寻宋妈妈去了。 殊不知也正是连翘与宋妈妈往方府走了这一趟,就听说方麟受了伤,因此才不能尽早赶回城、再给继母服孝守灵。 等得连翘和宋妈妈再回到容府,将这消息说给锦绣听了,锦绣便无比担心起来。 只因方麟昨日可是骑马走的,如今却因伤迟迟不归,这伤势想必就轻不了,甚至连马车都不能坐了。 可是为何这消息都已传到方府了,自家却也只是从方府得知的消息,旁人偏没有一个来给她递话儿的? 西山不是还有阿寅等人在呢么,叫一个人快马加鞭来给她送信难道很难? 锦绣也便虽然为他担着心,心底却不禁转了几个个儿,到底是打消了这便离府赶往西山去迎他的心思;也免得或是迎他不着、反而坏了什么事,或是偏巧中了旁人的什么奸计。 也许方麟受伤是假,实则却只是为了迷惑谁不是么? 再不然便是他那继母虽然死了,他却依然不心甘为她服孝守灵,这才假作有伤不能赶路,能拖一日便是一日? 只是别看锦绣是这么想了,又想借此叫自己没再那么替方麟悬心,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也有些坐卧不安,连着灵堂里的莲姐儿等人也已看出了她的不对。 莲姐儿便先抬头跟两位伯母用目光询问了询问,眼见着两人也对她点了点头,她便轻轻出声道,我瞧着三姐姐好像身上不大爽利,想必也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的过儿。 “要不你就先回馨园歇着去,等歇过来再回灵堂来守着也罢?左右这里还有两位伯母和我呢。” 大房二房的两位奶奶也跟着出声道,锦姐儿你就听你四妹妹的话回去歇着吧。 大奶奶杨氏更是连声催促:“若是这边有什么要紧事是我们拿不了主意的,我们再叫人去跟你讨主意也来得及。” 其实这几位既是不知方麟受伤的消息,几人自是有些不大明白锦绣为何如此。 那方夫人是在昨夜死了不假,可那又不是她的亲婆婆,哪里至于叫她如此恍惚,甚至还有些忧伤? 锦绣既是本就跪不下去了,屡屡的走神儿已是令她好几次都差点从蒲团上歪下来,如今再听得两位伯母和莲姐儿都劝她,她便索性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 却也不等她从蒲团上彻底站起身来,她就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人已是斜斜朝着地上摔去。 若不是莲姐儿本就与她挨着,手疾眼快的伸手将她抓住了,旋即又高喊快来人,锦绣这一回也许就会被摔得破了相。 ……这般等得锦绣再一次清醒过来,她的人也躺在她内室的床榻上,睁眼便发现华贞一脸担忧的坐在她身边。 她连忙就要起身给华贞施礼问安,只是却也不等她将自己撑起来,便被华贞伸手按住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礼!”华贞佯嗔道:“你知不知道乔郎中是怎么说的?” “他说你这些天着实太过劳累外加烦忧过度,夜里 分卷阅读396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97 又一直睡不够,这才在灵堂里晕倒了!” “这等时候你若还跟母亲讲这个虚礼,却不好好躺在那里歇着,难不成是不要命了!” 华贞这话听似不大中听又过分严厉,实则她才一听说锦绣晕倒了,险些就将她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心口都跟着隐隐作痛。 要知道这孩子可实在太体贴了,这些日子里里外外全是一肩扛,不但没叫她受过一点点累,就是四房康氏也一样,两人比着个儿的养起了身孕,等闲都不需要操心。 华贞可不是一边享受着安逸日子,一边又颇有我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连着脸颊都日渐圆润起来。 只是现如今眼见着孩子被累晕了,华贞这才突然纳过闷来,原来她自己的安逸竟然都是锦绣拿着无数劳累换来的…… 华贞也便不顾下人劝阻,整整在锦绣床边坐了大半个时辰,只盼着这孩子早些醒来,再叫这孩子万万不能再像头些日子那般劳累了。 而她既是深知锦绣的脾气,她又怎会不知话语若不严厉些、便不会管用? 锦绣果然便被华贞这份严厉镇住了,这才顺势躺了回去,又扬眉笑道母亲可别生气:“我听母亲的好好躺着歇着还不成么。” 其实若是依着锦绣的倔强、以及她替方麟的担忧,如果只是华贞的几句重话还远远说不服她。 可谁叫华贞怀着身孕,她又提也不敢提方麟可能受伤了? 她自是只得先行片刻缓兵之计,等她想方设法将华贞糊弄回同轩馆歇着去,再想别的办法打听方麟的消息也不迟。 华贞却是见状便抿嘴儿笑了:“你是不是还在担忧方子玉呢,这才一睁眼便惦记着赶紧爬起来?” “你父亲在你才刚晕倒时便得了我差人递的话儿了,他叫你尽管踏踏实实将心放在肚子里,方子玉一点事儿也没有,只是暂时还不能回城来。” “你说说你父亲这个人狠心不狠心,狠心得我都想冲到他面前、指着鼻子将他骂上一顿了。” “他这分明是还想继续瞒着这事儿,只不过被你晕倒的消息打破了计划,这才不得不将真相告诉你我!” 锦绣只觉得心口那只无形的拳头突然松了,忍不住就抚着胸口连连喘了几口气;随后她方才彻底露出笑容道,原来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母亲就别怪我父亲了,其实我也早就隐隐猜到了,方子玉也许并没受什么伤,只是还有什么差事需要瞒着人,这才放出了他受伤的话来。” 华贞顿时眉头一挑:“你既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出儿,却也还是晕倒了,这定是这些天被累坏了!”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去了武安 既是锦绣无论如何都不愿承认是为方麟那小子担忧,这才晕倒在了灵堂里,显见着还是有些面嫩,华贞索性顺水推舟。 等她说罢这话便连声喊春英,叫春英快将那已经炖好的燕窝粥端进来,也好给锦绣补补血。 待锦绣乖乖的捧起碗吃起粥来,华贞忍不住又皱起眉头道,虽说这丧事哪怕为了给外人瞧、我们家也得体体面面的办上七七四十九天,论说我便不该泼冷水。 “可你父亲和你四叔又是忙得不着家的,难不成一头儿累着你一个,一头儿又只能叫你日日吃素?” “这可莫说是连吃一两年,就是只吃三个月也顶不住啊!要不你今儿怎么晕倒了?” “因此上若叫我说呢,你和你两个伯母还有莲姐儿的晚膳还是回后宅来用吧,就回同轩馆来。” “这般我既能叫我的小厨房换着法子给你们加些荤腥补身子,又能瞒住前头那些眼睛。” “这事儿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你伯母们和莲姐儿也不说,外人儿又有谁知道?” “再说我和你四婶都没去灵堂守过灵,洪哥儿涛哥儿也没去过,就是四房的浩哥儿年纪大些,亦是只露过一面儿,更别论五房那姐妹三个,外人儿不也不曾非议什么?” 锦绣本也没想替蒋氏吃上整年的素,倒不是她不能吃,而是她不愿为这么个人吃。 只是她和两位伯母、还有莲姐儿为了装样子装得像,也便一直长在灵堂里,连着一日三餐都在灵堂外的门厅里用了。 那她又怎敢九十九拜都拜了,却偏偏在这一哆嗦上差了事儿,再叫旁人看出什么端倪来? 倒是现如今听得华贞这么一提议,锦绣也突然纳过闷来,敢情之前是她犯了傻。 她们就算一直都在灵堂用膳,不也本就是换班儿的么?那她为何没早想到这个主意,既是换班儿便不如换到后宅来? 锦绣便连连笑着点头道,母亲这个主意可真好:“只是叫我说也不用都等晚膳再回来,我看不如就叫两位伯母中午回来,我和莲姐儿晚上回来。” 这样还能叫两位伯母用了午膳后、再回到各自的房头儿小眠一会儿。 左右蒋氏的丧事已经过了二七,不到三七便不会再来客,该吊唁的也早在头些天来过了。 那又何必四个人死死守在灵堂里,日日一守便是一整天,不到后半夜都不敢避开耳目回来歇息? “就听你的。”华贞笑着答应。 “要知道你两位伯母守了这么些年的寡,也不曾有谁是一直吃素的呢,如今却叫她们为蒋氏吃了好些天的素,也真是为难她们了。” 锦绣随后又陪着华贞说了几句话,便连声催促对方赶紧离开了:“母亲既是在这儿坐了大半下午,想必早就累了。” “我如今既然已经醒了,又知道是为何晕倒的,母亲也不用为我悬着心了,赶紧回去歇着是正经。” 华贞的身孕如今已满六个月,肚子已是越发滚圆起来,坐了这么久也的确坐得腰酸腿胀,何况又一直为锦绣担着心,脸上亦是早见疲态。 她也便招呼着海棠扶她站起身来,一边轻轻揉了揉腰,一边又将春英等人仔细叮嘱了一个遍,叫众人务必将锦绣服侍好了外加看护好了,万万不能再叫她过度劳累。 “明儿一早也不要起得太早往灵堂去,那是个什么好地方不成!” 这句话自是转头对锦绣说的,直到眼见着锦绣鸡啄米般点了头,华贞这才放心离去。 ……却也就在华贞离开不久后,连翘就听得外面响起了几声异常熟悉的鸟儿叫声。 分卷阅读397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98 连翘顿时一脸喜色道,是阿丑哥:“他必是被方大人差回来给小姐送信儿的!” 说起来既是连翘和宋妈妈往方府走了那一趟,又带回了方麟受伤的消息来,等得锦绣突然在灵堂里晕倒了,连翘别提多懊悔了。 她根本就不该将这话直接学说给小姐听,而是该多在府外停留一些时候,将阿丑找到问个清楚才罢休! 因此上别看华贞随后便叫人从容程那头儿问回了消息,说是方大人并不曾受伤,连翘也一直都在自责,责怪自己着实太过鲁莽。 自家小姐是能干得很,身体又一向强壮得像个铁打的人儿,她这才一直以为小姐无所不能、无比刚强。 可是她怎么偏偏忘了方大人是小姐的未婚夫,这可是小姐后半辈子的依靠? 就是她自己若是听说阿丑哥受了伤,想必当时也得惊慌失措、甚至未必比小姐强呢! 好在眼下阿丑来的还算及时,锦绣又已经醒了,连翘也便算是勉强好受了些;等她将那鸟叫声说给锦绣知道,随即就抬脚出了正房。 只是锦绣也没想到,连翘从阿丑那里得到的竟是这么个消息,当即就令她哭笑不得。 原来方麟竟然办完了西山的事儿,便继续快马加鞭带着人赶往了武安?! 只因为方麟也想给她一个惊喜,这才一直叫人瞒着她,甚至还不惜编出了受伤的谎话、也好圆回他迟迟不能回京的缘故。 如此不但能瞒过她,在衙门那边也好交差,更免得因此走露一点点风声。 “他既是这么想瞒着我,为何不等着他从武安回来再来亲自跟我讲?”锦绣既笑又恨的咬牙道。 她当然知道方麟为何不吭不响便突然去了武安,只因她白天既是得了她娘的来信,又一直有些替她娘担心,肯定全都被他一丝不落的看在眼里。 他这才想着不如亲自往武安走一趟,若是这便能拿到些铁证,也算是彻底将她娘那一行的功劳与差事全都落实了,那一行也不用继续停留在太行山中,继而还不知会遇上什么未知危险。 可他虽是一片好意,却怎么一点儿也没曾想到她会为他担忧,竟是张口就编出了一个受伤的谎话来? 或许这也是怪她过去太过要强了吧,这才将他也蒙住了…… “小姐也别怪方大人。”连翘嗫喏道。 “阿丑哥方才也说了,若不拿着受伤当借口……方大人可不能不报备去处就先斩后奏离京。” 要知道就连三爷都是在方大人离京后方才得知的消息,阿丑亦是一样! 锦绣这才激灵一下纳过闷来。 那锦衣卫既是天子亲军,旁人自是可以不闻不问,也不敢对这些人的行踪多加窥探。 可是缇骑离京却是必须要报备给陛下知道,如此也免得锦衣卫拿着陛下亲军当旗号,实则却做出一些不该做的狐假虎威之事。 这就更别说哪怕方麟可以不报擅自离京,那武安到底不是他的差事,而是宋丽娘和李勇等人的。 那他可不是必须瞒得水泄不通,省得被人得知查出铁矿之事实则是他帮了忙?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来搬救兵 锦绣既是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哪里还会再埋怨方麟编出的受伤借口将她吓了一跳? 她便连忙叮嘱身边下人务必管紧了嘴,总之不能再叫多一个人得知方麟去了武安。 “陛下对这处山里的铁矿可是势在必得,哪怕它不能作为哪个官员私挖铁矿的证据,那也是产铁的地方,必须被朝廷牢牢握在手。” “那若是被谁坏了陛下这个打算,再惹得铁矿那边丧心病狂炸了矿,恐怕是死上三回也难以抵罪。” 这也好在就算是连翘等人早之前还被锦绣蒙在鼓里,也免得这些人知道她娘也去了武安,如今却也都清楚武安究竟是个什么差事。 毕竟连翘与阿丑、甘松与阿寅都算是订了亲,已是妥妥帖帖的自己人。 就连蒋家那两个铁匠铺子不也跟这铁矿有关,用来炼铁打农具的矿石全都来自武安,前几日刚被方大人抓了个匡大海,又顺藤摸瓜抓了一群私兵? 连翘与甘松闻言便齐齐点头道小姐放心,她们这些人可没有这样不要命的。 “就是春英姐姐和宋妈妈也稳妥的很,不知道的也不会多问。” 锦绣得了这俩丫头点头,方才又问起西山的情况,殊不知她不问不知道,一问就吓一跳。 原来那京城分舵里除了舵主关斯杰,还有两个服侍他的丫头勉强算他自己人,旁人竟然都是胡兆全、也就是杜谌的人? 等到昨晚到了与杜谦早就约好的动手时分,胡兆全留下的人手也不需大动干戈,只需要摆上一桌“好酒好菜”、便已是异常轻松的将那关斯杰弄死了。 这若不是方麟临时改了主意、便亲自去了西山,那关斯杰虽然死了,剩下的那些人还不是一样成为大祸患,今后依然可以打着仙公教京城分舵的旗号胡作非为? 那可怪不得杜谦不去西山亲自动手,只需老神在在的留在京中对付关主事便好! 也怪不得杜家早就对这仙公教生了旁的心思,一心只想将它握在自家手里! “这么说来还得多谢我那位好姑父蒋逵,若不是他那天想方设法把那胡兆全骗到咱们家来,两人又一起落了网,等这京中分舵真落进杜家手里,再对付起来可就难了。” 杜家在自己这一方的眼里再怎么频频露马脚,到底也比那关家那些烂泥强得多不是么? 那要是等得杜家真正成了仙公教的掌门人,可不是给今后的剿灭添了太多艰难? 锦绣说罢这话、也就不再追问方麟是如何料理的剩下那些人了。 既是那些人已经毒杀了关斯杰,方麟又早就打算叫这些教徒死的无声无息,还为此亲自去了西山,那分舵岂不就是个现成儿的闷罐? 因此上只要那些人一个都逃不脱,她又何必在意方麟用的什么手段? 这话若再说白了呢,哪怕锦衣卫再是恶名在外,方麟更是以煞神之名著称,杀人也自有杀人的无奈。 那么哪怕方麟并不在她跟前,锦绣也异常聪明的选择了不问…… 谁知连翘却继续快人快语的、连连笑说起来,说是方大人只是叫阿寅几个拿了那 分卷阅读398 欲望文 分卷阅读39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399 些人,随后便选了个最近的暗牢关押起来,并不曾要了哪个人的命。 “方大人的意思是,既然那些人实则全是杜家人,在杜家未被查办前便都杀不得,得留着这些人将来做人证呢。” 锦绣这才讶然笑了:“敢情我却猜错了?亏我还当那些人既是已经杀了关斯杰,又有着仙公教徒的身份,留着便没了用处。” 这也怪不得锦绣这么想,毕竟那胡兆全也就是杜谌并没有死,只要有这么个人在,便足以成为料理杜家的活人证了。 不过等她再想到杜谌到底是杜跃海的亲儿子,叫亲儿子指证亲爹这事儿恐怕有点难,她也就理解了方麟的用意。 人证多些总比少了强,一来这些人为了保命便可以互相攀咬,还指不定能问出什么意外的收获来,二来也免得方麟被那杜谌要挟了,以为万事缺了他杜谌不成。 她也便更加轻松的拍了拍手道,既是方麟和阿寅等人这一趟任务都没沾血,阿丑那边更是机警得很、还救了半条胡同的人,又都将差事办得这么圆满,等他们回来后我们可得好好替他们庆祝庆祝。 “庆祝他们这一个借刀杀人实在妙。” 只是锦绣这手才刚拍完,春英便从门外进了来,进门便略带仓皇道,沉香回来了,“说是肖姑姑遣她回来搬救兵的。” 锦绣顿时皱眉扬声道,沉香人在哪里:“若是就在外头,还不快带她进来说话儿!” 沉香本就跟在春英后头,只是腿上受了些轻伤,脚步也就慢了些,如今闻言便忍痛快走了几步,连声道奴婢在。 连翘与甘松也便不用锦绣吩咐,便双双抢上前去将她扶了进来,春英亦是脚步飞快的去拿药箱,也好一边趁着锦绣问话时分、一边给沉香的腿伤包扎一番。 “小姐既是吩咐奴婢和阿寅的几个小徒弟只需在承安寺外埋伏便好,奴婢等人昨晚到了后,也没进寺庙。”沉香语速飞快的学说道。 “谁知我们五人在寺外等了大半夜也没等到杜家来人,奴婢在天亮之前便觉得有些不好,生怕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譬如杜家已经买通了寺里的僧人,也便悄悄潜进了寺中。” 却也正是沉香进去得巧,也不等她人来到肖姑姑与关太太等人居住的院门前,便被她发现有两个身影顺着小院后面的后山墙摸了进来。 “原来这二人本也没打算从寺庙的正门进来,来时便选了后山墙,而那后山墙附近本是奴婢埋伏的地方。” “奴婢既是离了埋伏的地方悄悄进了庙里,刚巧就被那两人钻了空子。” 这也好在沉香虽然被人钻了空子、却也正将这两人碰个正着,她也便不等那二人顺着墙跳下来,拔出腰间的软剑便迎了上去。 “奴婢虽是以一敌二,那两人却还没从墙上落地,就被奴婢做了个偷袭,当时便死了一个。” 而那另一个却趁着同伴被沉香一剑戳死之际跳了下来,一刀便扎在了沉香的腿上。 只是这人想必也怕周围还有旁的埋伏,扎罢这一刀便又飞快的跳墙逃了。 “奴婢随后便拖着伤腿拍响了肖姑姑她们的院门,等得片刻山门也开了、便匆匆离了承安寺往回赶。”沉香心有余悸道。 “这也得亏这时已经亮了天,就算杜家还有几人一路缀着我们往回走,我们这一头的人手也不少,他们也没人敢动手。”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毫发无伤 只是杜家那几人虽然碍于光天化日便暂时不能动手,肖莹却不能不怕…… 万一她们这一行还不等赶回城里、天却黑了,又该如何是好? 毕竟众人坐的都是马车,赶起路来只比走路快一点、聊胜于无,而这承安寺赶回内城的路程却还有百十里地。 肖莹也便当机立断选了城外的一处庄子前去投奔,也不管那家主人究竟是谁了,同时也吩咐沉香和阿寅的一个小徒弟叫马奎的、立刻快马回京求助。 “肖姑姑说了,虽然我们这一头显见着比对方人手更多,无论如何也都护得住关太太母子几个安全,却也不能叫那三人囫囵个儿逃了。” “否则一旦有个活口儿回了杜家报信儿,杜家只需稍微那么一打听,便会知道与关太太等人一起前去礼佛的是肖姑姑,也便知道我们容府出了手。” “肖姑姑便请小姐多派些人出城去,务必将那三人全都捉了方才踏实。” “另外小姐也尽管放心,奴婢瞧着那三人若是得不了手便不会离开,显见着他们得了杜谦的死令,任务完不成便只能死。” “因此上在小姐新派去的人没到之前,肖姑姑等人若是全都在那庄子里不出来,他们三个既不敢离开,也不敢硬闯,只敢在外悄悄盯着。” “只不过奴婢也怕猜测有误,进城之前便叫马奎留在了城门里盯着,一旦瞧见那三人有谁意图先回城报信儿,杀!” 锦绣听到这儿方才点头道,肖姑姑的考虑是对的:“咱们家借着给国公夫人办丧事为由,早就摆出了一副不管仙公教的模样儿了。” “这要是再叫杜家得知我们家竟是暗地里早有准备,一切都是为的引君入瓮,甚至还为了借他们杜家当刀使,之前的就全都白做了。” “你能留马奎在城门处盯着,这一手儿也漂亮。” “那你就先叫春英将伤给你包好,我也趁这个功夫安排人手。” 单只说杜谦明日的南下,若是叫他今日得知了不该得知的消息,还指望他到了扬州出手对付关家本家与仙公教老巢? 锦绣便先低头瞧了瞧沉香的伤势,眼见着那伤还不算多严重,至少还能再带人出城,她便当即抬头看向连翘。 连翘仿佛一直都在等着锦绣的吩咐呢,见状连忙点头道,小姐算我一个。 锦绣笑着摆手:“我哪里是要叫你去帮肖姑姑?我是想说,既然阿丑才走没多大一会儿,你还不赶紧去寻他,再带他速速来见我!” 其实锦绣一边听着沉香的学说,一边都想由自己亲自带了人马前去接应肖姑姑了,那时也必然会带着连翘与甘松。 只是她也明白得很,她与连翘甘松哪怕再能打,她们几人到底都是女子,何况肖姑姑的意思是不能叫那三人逃脱一个活口儿。 再说这里终归是容府,外头到处都是眼睛;她若是带着几个 分卷阅读39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00 丫头骑着快马一路出城去,还想不落人眼? 因此上锦绣再怎么血热,也不能因此坏了这一趟的目的。 这就更别论阿丑并没跟着方麟去武安,方麟临走前还给她念了许多名字,个个儿都比女子强。 却也不等连翘听明白锦绣的吩咐,原来却不是叫她前去帮着肖姑姑,外头的鸟叫声又起,听起来就是阿丑去而回转。 连翘顿时一脸惊喜,也便连跟锦绣回禀一声都没回,便匆匆跑了出去。 锦绣随后也就得知,原来阿丑刚一离开容府没多久,就有手下一路狂奔到他面前禀报说,方才好像瞧见了沉香,而沉香又仿佛受了伤。 而这手下本就是方麟临走前留下的,几人一直都在容府附近埋伏着,既为了防止别人家的眼线前来偷窥,也为了保护容府众人安全。 阿丑可不是才一听得禀报便知道出了事,又匆匆赶了回来。 “阿丑一向这么机灵,真是给我们省了很大的事。” 锦绣一边夸赞,一边也不由得答应了连翘的连声恳求,叫连翘换了小厮的衣裳、一路上也好照顾有伤的沉香。 “你替我交代阿丑,既是肖姑姑等人都寄住在别人家的庄子上,目前又不知那庄子主人是谁,那三人也不用非得抓活的。” “等得将那三人料理干净了,再带着关太太等人进了城,关太太想必也就听说自家那些事儿了,甚至还会遇上出城寻她报信儿的人。” “因此上这一路上回来时,叫阿丑尽管带着人远远的缀着、务必不要露面儿,可别叫杜家暗里的眼睛瞧出了端倪。” ……可既是沉香回来报信已是半下午时分,等得众人重新出了城,天色也已擦黑了,城门也已关闭。 锦绣便直等到第二日头午,方才等回了肖姑姑等人。 “这可多亏姑姑当机立断就找了个庄子进去歇脚。” 锦绣眼见着众人除了沉香还是昨日的伤势,旁人全都毫发无伤,也就松了一口气。 肖姑姑也不居功,而是先笑着招呼连翘等人扶着沉香去请乔郎中看伤,转回头来方才对锦绣笑道,这也得看那家主人是什么人。 “这若是不凑巧、偏遇上了个心肠不好的,那庄头也未必敢于瞒着主人留我们。” 实则那一家刚巧是锦绣大堂姐容之芳婆家的庄子,也就是马上就要奉旨回京的兵部左侍郎兼两广总督庄怀玉府上的。 “这家人既不怕事儿,又一向正直得很,也便养出了个好庄头,才一听我报了名便将我们迎了进去。” 锦绣那点仅余的担忧也便松了下来——既然那庄子本就是庄家的,自也不怕再有一点风声走漏不是? “那杜家也是太自傲了,压根儿就没想到跟着关太太一起去礼佛的还有我,更不知道锦绣你昨日又打发了几个人跟去,还以为区区四个家丁便能要了关太太母子几个的命呢。”肖莹冷笑。 因此上她肖莹既然逃过了这一劫,她便必得将杜家这些所作所为报给陛下知道。 至于陛下要办杜家还需不需要旁的证据,她先给这杜家扎上一针再说。 肖莹随后方才说起关太太进城之后、听说自家竟在一夜之间化成灰烬的反应。 “锦绣你说奇怪不奇怪,她竟然虽然惊讶得不行,却连一个眼泪都没落,反而低声喃喃道,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关主事迟早不得好死。” “亏着我们一直以为那位关主事装得好,又没将她拉进仙公教,她便什么都不知情,原来她这是早就看出了蹊跷,只是心里有数却不说?” 锦绣轻笑:“如果只是那位关主事是仙公教的人,要想瞒住关太太也容易。” 可是关家不是还有个侯姨娘么?另外还有好几个姬妾都和仙公教有关?她就不信这些女人平日里真将关太太当成主母尊敬着! 因此上哪怕关主事太太并不知这蹊跷究竟是什么,却也知道关主事是个爱作死的,这可没毛病!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拔出萝卜 而这话既是说到这儿,肖莹便又提起容程前几天的打算:“我听说三爷和方大人想要趁着这个热乎劲儿,叫人将仙公教那几个窝点儿和善堂都端了?” 肖莹自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又觉得三爷他们这个打算似乎有些不妥,方才问起了这话。 只因那关主事家虽然烧死了几十口子人,那位于西山的仙公教新分舵也被洗劫了,连着舵主关斯杰也死了,这却都是杜家动的手。 那么锦衣卫镇抚司若是趁此机会却对别处动起手来,岂不会惊动杜家? 要知道那新分舵既是十几人上下一心、用几个歌姬舞姬连唱带跳就哄着关斯杰将毒药当成了美酒,那杜家伸出来的爪子可不短。 这就更别论那大兴的善堂也本就是胡兆全、也就是杜跃海的长子杜谦开办的,这两年可养出了不少心腹来。 因此上肖莹倒不怕旁的,只怕一旦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却又偏是杜家的人,杜家岂不立刻便会得知,除了他们自家之外、还有旁人也对仙公教下了手。 “姑姑放心,我父亲和方麟商量出的那个动手并不是要剿灭,而是只叫人陆陆续续将那关主事家里、还有京中分舵都出了事的消息传到那几个窝点儿去。”锦绣笑着安抚肖莹。 这般一来那些人只要不是杜家这一头儿的,必会仓皇逃窜出京,悄无声息的死了也就死了。 而那些本就是杜家的人,若是不想离京、也必会转头找上杜家。 如此哪怕杜家本就是这些人的真正主子,又怎会容得下这么些个人吃马喂,更容不得这些人疯狂涌来、继而走漏他们家的真正企图。 肖莹顿时抚掌轻笑起来:“原来三爷和方大人依然还是个借刀杀人的计谋,既能趁此机会削弱这些教徒的力量,又能叫他们自己人狗咬狗、打杜家一个措手不及。” “这之后的杜家岂不得慌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而且除了这些个窝点儿之外,京城里必然还有许多教徒藏在哪个高门大户里,待他们都听说关家那叔侄俩出了事,也必会手忙脚乱,又指不定带出多少泥来。” 锦绣点头道正是如此:“而若是其中有些本就是关家的铁杆儿,也定会赶紧想辙给扬州老巢送信儿。” 分卷阅读40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01 等得那关家的仙公教总舵收信收多了,哪怕总舵的选址再如何隐秘,也很容易露出马脚来。 方麟又恰好在前些天就派了人手去扬州,这岂不也是帮了他的人一些忙,查找起总舵来也方便。 肖莹的笑容越发旺盛,连道这可真是一举多得;随后也便悄声跟锦绣商量道,既是三爷和方大人这几日都忙得很,方大人那个继母还没了,不如先由她给宫中回禀一声杜家这些猫儿腻。 “你若是觉得先将此事报备给陛下知道更好,又怕密折上头写不得太多内幕,我明儿便乔装进宫一趟也使得。” 锦绣既知道自己父亲忙些什么,譬如忙着审理那些私兵之事,更知道方麟已经去了武安,她又怎会不愿意肖姑姑如此提议? 左右肖姑姑此举不但不是为了抢功,还替她父亲和方麟提前报备了,这本就是好事一桩。 她就点头笑道,若是姑姑觉得只给陛下写个密折显得有些不够重视,自是去面见陛下详细分说更好。 再说那周仲恩不还关在大狱里、至今也未被真正流放么,连着周家位于大宁的马场,也因着她父亲和方麟忙于查实仙公教与江南派,还未必腾出人手去打理,更未必回禀给陛下知道。 她便索性将这马场之事也托付给了肖姑姑——肖姑姑既然不是个爱抢功居功的人,到了陛下面前也得讲明马场的消息是怎么来的。 那马场可是方麟审蒋逵审出来的结果不是么? 这么一来便等于将肖姑姑又和自家绑得紧了些,将来也更多了一个人在陛下面前替自家说话儿。 这就更别论那马场还板上钉钉的牵涉了宁王,这样的皇家辛秘还是由陛下的暗谍亲自说给他听为好,而自己父亲与方麟……却是能不提则不提。 肖莹却是听说马场的话便笑了:“你当三爷这些日子又在忙什么?” 原来容程前几日既是进了宫,可不止是因着私兵之事该如何解决迫在眉睫,也将头些日子积累的消息一股脑儿禀报给了陛下知道。 只是那时候的杜家既还未曾真正朝着关家与仙公教伸手,关主事家那把火也没烧起来,容程这才只字未提。 而肖莹在宫外的任务也有一部分与暗查各地藩王有关,有人私通边境上的蒙古人往关内换马、这些马匹究竟去向何处更是她一直迫切查到的,这些又怎会瞒过容程去。 容程也便没藏私,当时便带了肖姑姑一份儿,也算是替肖姑姑交了差。 陛下当即就叫容程派人暗中将周家其余人等都看死了,那些周家人如今依然可以出府,却不能擅自离京。 等得锦衣卫辽东千户所在大宁那边也查实了马场确实存在,再将周家与那江南派的郭致远等人一起定罪也不迟。 “我正怕我父亲会不会忙碌得忘了这事儿,这才提醒肖姑姑一声、不妨帮他查查漏补补缺,也免得陛下问责他。”锦绣笑起来。 这话也便是明里又一次告诉肖莹,她肖莹再是陛下暗谍,也早就跟容府绑在一起了。 “如今一听倒是我太操心了,竟然不相信我父亲这等运筹帷幄的手段。” 肖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就跟容府紧紧绑在了一起? 要知道自打建文帝打算将她赐给容二爷做贵妾时,她虽然抵死不从,也早就和容府绑死了! 这就更别论她已辗转得到了消息,她那个义兄韩凌还活着,只是早些年便改名为凌子枫,这些年一直都隐姓埋名生活在大同。 而锦绣她生母……竟也不嫌弃凌子枫是个不全之人,只等武安的差事一了,便要嫁给凌子枫归隐山林。 肖莹也便丝毫都不在意锦绣一心想将她绑在容府这条船上的小打算,而是意味深长的朝着锦绣笑了笑,口中却只说道,你哪里是不相信你父亲。 “你这只是关心他罢了,这才无时无刻不替他着想。” 可也别看肖莹话是这么说了,她心里也早就打定主意,既是锦绣她娘待凌子枫确是真心实意,凌子枫亦是真觉得锦绣她娘好,她便无论如何也得帮这两人一把。 方麟不是已经快马赶去武安帮忙去了么?明里却只编了个在西山受了伤的谎言、这才迟迟未曾归京? 那她便得替方麟将这个行程死死瞒住了,等到明日到了陛下跟前,也得水泼不进……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武安县令 话说方麟既已快马加鞭赶往武安,三日后他与一众手下已是进了武安城。 却也正是方麟这些年来的刀尖上舔血、早就给他积累了无数直觉,这直觉又敏锐得很,等他带人才一进城,就已品味出了一些不对头来。 要知道他就是为了不叫旁人瞧出他们这一行的行踪来,众人已是全都乔装打扮过了,而他又刚好新跟那个私兵头目罗九学了一手,只说自己这一行是镖局人马。 既是他和手下全都不是缇骑打扮,怎么那守城的兵丁却还是慌了神,随后便又悄悄与人附耳说了几句话,那听了交代的人旋即就撒腿跑了? 只是方麟又怎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叫人追上跑了的兵丁? 他便只给阿寅递了个眼色,阿寅心领神会,随即就大声喊起了肚子疼,张罗着要去找地方放茅。 等得阿寅下马捂着肚子跌跌撞撞走了后,方麟也立时打定了主意,那便是他不妨先不急着往太行山里去。 他这一回是来帮他那位嫡亲丈母娘救急了不假。 那铁矿上既然还堆着矿石,虽未曾重新开工也留下了人手看管,在方麟看来便是人证物证皆已齐全。 而锦绣她娘送往京中的信中既已透露了些许这样的信息,同时也算是道明了她的想法,她亦是认为差事到此就算圆满了。 只是不知为何,领头儿的李勇却偏要再留一阵子,只拿着铁矿未曾开工当说辞,始终也没提可以回京交差的话儿。 方麟可不是看罢那信便有些疑惑,疑惑于那李勇何必继续等。 难道李勇还打算直等到铁矿指不定哪一日又重新开工,或是等得蒋家又来了人吩咐什么,这才算得上是实打实的证据? 要知道那蒋德章已经成了英国公手中的阶下囚!那蒋逵也“死”了! 蒋家哪里还会在这等时候派人来,再被李勇带人抓个正着? 这样的功 分卷阅读40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02 劳虽说看似是更大了,可这不是水中月镜中花么! 方麟打的主意也便是与其催促他丈人给这边送信来,交代这边只需如此这般便算办成了差事,信也要走上一段时间,那么还不如他亲自前来。 何况蒋德章已经落网的事儿……还需继续瞒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叫李勇等人知道,更不能叫对手知道。 那若是将此事写到信里一一交代,一旦这信件在路上出了纰漏,反而会酿成不可收拾的祸端。 等方麟到来后,只需叫人将人证一抓、物证一取,便可以带着锦绣她娘一行人回京城交差了,如此也免得锦绣日日担忧。 可方麟还没等进太行山呢,便被他在武安城发现了一些蹊跷,他又怎会想不到李勇也许还有另一个原因才迟迟不回京? 那位李百户定是也发觉了什么,这才不惜多停留些时日,譬如这武安城的县令本就是蒋家一伙儿的——总之方麟是不信他丈人会看错了人、实则这李勇却跟对手私下有勾结。 只是可惜李勇这些理由却不能对旁人提起,哪怕是锦绣她娘也不成,毕竟这一切也许只是李勇的猜测;外加上他们那批人马毕竟有数儿,盯死了山里便盯不住这武安城。 再说李勇他们在山里发现铁矿的矿址才刚几日?到如今满打满算也才不过半个月吧,这时候又哪里腾得出工夫做些别的? 方麟自是觉得自己这一回来的也真是巧,如果他真能发现这武安县城也有江南派或是蒋家的人,那便是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也算是真真正正帮了李勇和锦绣她娘一个忙。 这之后不过是两刻左右工夫,阿寅便回来了;方麟也就立刻得知,城门口那守城的兵丁果然一路去了县衙,又将他们这一行人的行踪有些蹊跷禀报给了武安县令知道。 方麟便冷笑了一声道,既如此我们就更不用急着进山了。 “我们这便在这县城内寻个客栈住下,我倒要仔细看看那个县令是个姓什么的,好好扒下他几层皮再做计较。” 实则锦绣她娘既是给京中去了信儿,便是她也瞧出了李勇另有打算。 可惜李勇偏是个倔强的,不但将打算死死藏在自己肚子里,跟谁都没提起,还等闲都不愿求助于谁。 想必他只想等得自己这一批人马先将铁矿这边的差事落实定、再分人前去县城办那另一个差事也不迟。 这般一来既能显出李勇的能干,二来也省得被旁人抢了功劳去不是? 而锦绣她娘既也是暗谍出身,她又怎会不理解李勇的想法呢。 只是她也明白自己这一行的差事重要,又不愿被李勇的倔强与太过看重功劳毁了差事。 毕竟她和锦绣的想法可不一样,而是与方麟的看法差不离儿——与差事的结果比较起来,功劳根本不重要。 只要这趟差事办成了,且不说功劳便已摆在那里,单说她既是参与了这趟差事,她也便顺理成章成了容程麾下的密谍不是么? 因此上与其说是锦绣她娘对这差事有疑惑,疑惑于铁矿的收获既已在手、为何不速速回京,或说她只是报个平安而已,还不如说她是变相求救兵。 只要锦绣看出了她信中的意思,再给容程讲一声,容程也许很快便会差出人手来帮忙,这般才算是既解了李勇的急,也不算是给李勇告刁状了。 那她又怎会想得到,锦绣却只顾得为她的功劳担忧、偏偏没看出她信中的求助意思,反而是她的姑爷方麟看出来了,事后也不曾对容程提起,便已快马赶来驰援? ……而方麟等人既是已在武安县城住下了,这日夜里也便被他的人摸回了不少消息来,原来武安县城这位县太爷果然是蒋德章的人。 别看这个名叫迟贵田的县太爷今年才刚三十出头,他却不但是蒋德章的门生,他的妻子还与蒋夫人娘家有亲,细算起来还要唤蒋夫人一声表姑母。 “还有黄二爷家中那位母亲黄老太太、另有杜跃海的妻子杜夫人,也都是这个迟贵田妻子的表姑母。” 方麟顿时被这些亲戚关系弄懵了,还是阿寅笑着算给他听,说那蒋夫人与黄老太太、杜夫人都是姨表姐妹。 只不过黄老太太与杜夫人是亲姐妹,与蒋夫人却是表姐妹;那迟贵田的丈人爹可不就是这些姨表姐妹的表兄么。 方麟越发不耐烦的笑起来,直道你可把我说得更糊涂了。 “你明知爷最最不会算亲戚,还故意拿着这些来烦我不成!”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如此担当 “再说我管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只要这姓迟的跟蒋家、杜家都有亲不就得了?” 方麟轻笑道——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呢。 “这可怪不得这太行山中也许有着无数铁矿可挖,那蒋老贼却偏要在武安境内山中开挖。” “这事儿说来也怪我,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先翻翻这位武安县太爷的底细呢,若是我提前想到了这一点,又何苦只叫李勇带着那么几个人来?” 阿寅顿时抿了嘴儿不说话了,只因他明白得很,武安这一行的差事可不是归自家爷安排的,就算要先起一起那迟贵田的底,那也该归三爷管。 可是谁叫自家爷已经来了,又将这毛病忙不迭揽到了自己身上? 阿寅也便只得无声无息顺水推舟,也算是全了自家爷很想帮一帮容三小姐的心愿…… 方麟既是已经打算先查这个迟贵田了,而不是着急这便往太行山里去,他可不得尽早给他丈母娘送个消息? 万一他丈母娘那封信里想要表达的也是这个意思,他总得叫她老人家早早放心不是? 锦绣她娘也就想都想不到,这日一早她才刚送走了几位同伴,好叫那些同伴继续盯着铁矿去,自己也是才刚假装蹲在地上打理蜂箱,竟然就有人无声无息到了她身后。 待她有所觉察、正欲将手中的工具抛向身后权充暗器之时,她便听得一声轻笑,这轻笑声又分外耳熟,随后还张口就喊起了岳母。 宋丽娘忙笑着将那手中蜂箱盖板扔回原处,这才站起身来转头笑道,原来是你小子来了。 “你这身手还真是挺好的,险些就已到了我身后三尺内,也怪不得我们锦绣能看上你。” “若是你的身手但凡差一点,叫我早早听到了动静,我 分卷阅读40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03 这盖板飞去岂不得削掉你的脑袋。” 待宋丽娘又跟方麟寒暄了几句后,却又难免有些哭笑不得起来——敢情看出她那信里求助之意的竟也是方子玉这小子,却不是她那好女儿? 原来方麟虽是矢口否认,张口便说是锦绣叫他来的,这却瞒不过宋丽娘。 等她听得方麟不得不实话说了缘故后,她便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那可怪不得。 “……说起来都怪我这身份连累了她,又叫她太过急于求成了。” “她既是只顾得为我的差事担起忧来,哪里还会在意我提了两句李勇是为何。” “我就说若是她看出来我的意思了,她便不该叫你来,而是该叫她父亲派人来。” 方麟顿时笑了,直道是我来还不好么:“这若是换了旁人来,偏巧又与那李百户一样是个贪多嚼不烂的,锦绣又指不定如何不放心呢。” 再说他岳母之所以只在给锦绣的信里提了提,却没跟他丈人提过只言片语,其实还不是不想叫他丈人大张旗鼓? 那么唯有他方麟前来武安才最稳妥,如此才能既叫锦绣更安心,也免得李勇那点小心思暴露了,再以为新来的人手是来跟李勇抢功劳的。 宋丽娘也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儿,的确是你来比旁人来更好些。 “先不说锦绣会不会因为你的稳妥就更放心,子玉你也知道,李百户对我们娘儿俩是有恩的,若是依着我、我也不愿有人跟他抢功。” 何况李勇为的也不是别的,他只是暂时无法从山中腾出人手去,实则他却早已发现武安县令的不对头。 “如今你的到来说是为公,却也能说是为私,若你愿意只说是锦绣催着你来帮我的,也就省得李勇再过多猜疑了。” 方麟连连点头道他愿意:“……要不我也不会早就来了,却偏要等到旁人都走了,只剩下您在,我才敢露脸儿。” 宋丽娘这才知道,原来这小子竟然是偷偷跑出来的,不但不曾在衙门与陛下跟前报备,事先竟然连着容程与锦绣也没告诉,更甚至还放出了在西山受伤的风声。 她就忍不住又将这个准女婿打量了几遍,良久后方才喃喃道,这可真是太好了。 “虽说你此举是有些太过鲁莽了,可你既能为锦绣如此担当,我这个做娘的也就彻底放心了。” 只是宋丽娘既是知道了这些,等她又与方麟仔细商量了分工,叫他只管留在县城办那县令迟贵田,她也不多留他,当即就打发他赶紧离开。 “你回到武安便不要再进山了,若是实在有些要紧消息要往山里传,你便去丰成客栈找你凌叔叔。” 等她说罢这话便掏出一枚小铜钱来递给方麟,叫他想找凌子枫时便拿这个当信物,如此也免得凌子枫等闲不见外人儿、更不会轻信外人儿。 “你手上既有这个铜钱,你再将你是我的女婿这话告诉他,他便自有他的法子往山里传话儿。” ……这般等得又过了三日,也就是方麟走后的第七天,锦绣也终于接到方麟叫人从武安给她传回的信。 待她仔仔细细将信看罢,她便难免暗暗自责起来——难怪方麟竟然一声不吭就悄悄去了武安,还不惜编出了在西山受伤的谎话。 原来她娘的本意也是想叫她父亲再派些人前去武安,如此也好与李勇、她娘分工协作,一边的人马负责铁矿,一边的人马负责查那武安县令迟贵田? 锦绣自是不会怪她娘既有此意、为何不明说,只因她娘的性子她清楚。 要知道她娘可是做了多年暗谍的,每天都仿若刀尖上跳舞,甚至屡屡丢了半条命,却连着她这个亲生女儿都被瞒过去了…… 因此上她也只能怪自己,怪自己为何还没有方麟细心。 她当时为何不将那信好好看上几遍,再仔细领会领会她娘的意思,也好多为她娘分分忧? 好在方麟这封信里也说得清楚,说她娘就算为了还李勇的情份、感谢李勇当初护送她进京,本也不想大张旗鼓、再叫人抢了李勇已经几近到手的大功。 这就更别论方麟还提起了蒋德章,说那姓蒋的老匹夫自打接了命他南巡的圣旨后便觉得不好,当即就给武安那边去了信儿示警。 如今不管那太行山中的铁矿也好,还是那武安县令迟贵田也罢,说是纸老虎都算夸赞了。 要不然锦绣她娘与李勇等人也不会那般顺利就摸到了铁矿附近,至今还都将那些人与矿石看得死死的。 锦绣便分外放心的将那信纸重新叠起来,又小心翼翼重新装回信封里放好了,这才笑着仰头问连翘道,我那位五叔眼下可曾老实了。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想要上吊 原来就在方麟走后的第三天头午,容府的五爷容稽便已到了通州码头。 而锦绣既是早从方麟口中得知她五叔要到了,也便早早遣人前去码头接应着,怎知到了这日傍晚她却只等回了自己派出去的人,容稽却不见踪影。 “小的们前两日才一到了通州,便听说五爷是搭了回京述职的一位大人的船回来的,这才一心就在码头等着这条船到。” “谁知今儿一早等得那船靠了岸再上前相问,那位南安知府大人家里的家丁却说,并没有这么一位爷搭船回来。” 锦绣差出去接人的马奎回话道。 锦绣当即也便清楚,她那位五叔定是早早放出风声来、说他搭了南安知府家里的船,实则却必然不是这么回事。 否则自家下人尽可以只在码头等着,若容稽最终还是从那位知府家的船中下来了,那位南安知府又怎不怕得罪人? 这再换句话说呢,她那位好五叔必是用了金蝉脱壳之计,否则他又怎会刻意早早叫人将他搭了谁家船的消息传到通州。 好在她明里虽是叫前院鞠管事派了家中小厮去接人,还叫阿寅的小徒弟马奎领头去了,实则她也不是没有后手儿。 她便对马奎笑道,既是你们没接到五爷便算了,等我再要用你做别的时、便叫你甘松姐姐去喊你。 却也就在马奎被她打发了没片刻,五房的茗姐儿便满头是汗的跑了来,直道三姐姐你快去瞧瞧吧。 “也不知王姨娘究竟跟杜姨娘说了些什么,杜姨娘吵着要上吊呢。” 锦绣扑 分卷阅读40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04 哧一声就笑了,却也不急着站起身来跟着茗姐儿走,而是伸手将茗姐儿拉进怀里,又掏出帕子给这孩子擦起了汗。 她前几日得知容稽要回来,便已跟王娇娘私下商量了,叫王娇娘替她警告警告杜樱,等容稽到了家后务必管住嘴。 要知道杜家人已经被她叫人搬了家、找了个隐秘地方看管起来了,若是那杜樱连着爹娘老子和兄弟也不在乎,那便尽管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学给容稽听。 只是这杜樱也实在好笑得很——那杜家人既然都是容府的家生子,主家可不是想叫杜家住哪里就得住哪里? 如今这杜樱竟然妄图拿着上吊吓唬主家,难不成还指望这么一闹之下、主家便能将她爹娘老子放回来? 她就一边笑一边告诉茗姐儿道,若是杜姨娘一心求死便尽管叫她去:“你又何必为了这么点事儿就跑得满头大汗?” 说起来锦绣本也不是不将人命当人命的人,更何况她的灵魂里还深深镌刻着前世那些三观,她也就越发不会随便看低哪个。 可那杜樱若是觉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便能吓到她容锦绣,那岂不是做梦? 要知道她上辈子便已见多了这种人,他们明明惹了祸、甚至犯了罪,却还偏要拿着不活了吓唬人,还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国法制裁,着实叫人厌恶至极! 再说她明明已经说了,只要杜樱管好嘴,她的爹娘老子与兄弟便会性命无忧不是么? 杜樱这是将她容锦绣的承诺当成什么了? 茗姐儿闻言也笑了,直道她也不只是害怕杜姨娘上吊吊死。 “我听说王姨娘本来也没将她如何,是她哭着喊着要去通州接我爹,王姨娘这才急眼了。” “我爹既是快回来了,我和葭姐儿、涵哥儿还没去接他呢,哪里轮得到姓杜的一个姨娘?我可不是得来找三姐姐告诉一声?” 锦绣顿时便皱起了眉头。 她就说么,她既是早就交代王娇娘尽早将杜樱警告了,可别等拖到容稽到家,那杜樱为何今日才闹起来。 难不成是王娇娘只顾得照顾涵哥儿,却将这么要紧的事儿忘了,今日才来得及提起。 敢情这是杜樱得知容稽要到家了,她马上就要有了撑腰之人,那么哪怕杜樱的爹娘和兄弟依旧被锦绣捏在手里,她也无所顾忌了? 甚至还以为等得容稽回来了、再来三房这里跟锦绣要人,锦绣也不敢不给? 锦绣这才站起身来拉着茗姐儿道,既如此我便跟你回去瞧瞧,“我知道茗姐儿是怕王姨娘担了责,这才跑到我这儿来告诉。” “那么等得你爹回来了,你也得记住替王姨娘保守秘密好不好?” 茗姐儿一路走一路点头答应:“王姨娘前几日给葭姐儿做的小夹袄可厚实了,还说春天风硬,穿了它便省得葭姐儿再犯咳嗽。” 言之意下便是在告诉锦绣,她之所以觉得王姨娘比杜姨娘好,只因王姨娘待她姊妹更尽心。 却也正是因为王娇娘够细心,才叫茗姐儿突然纳过闷来,原来就算她亲娘在家时,叫人做给她们姐妹穿的衣裳也只不过花样好看罢了,哪里在意过风软风硬? 妹妹葭姐儿之所以留下个爱咳嗽的病根儿,动不动还极爱发热,说不准就是原来穿的一直不够暖…… 茗姐儿越想越觉得眼里泛泪,却也不愿跟锦绣再多说、譬如说自己亲娘都不如王姨娘尽心的话。 这世上哪有做女儿的夸赞姨娘比亲娘好的道理呢? 等着茗姐儿强将眼泪忍了下去,两人也带着丫鬟们进了五房的地界儿,远远的就听见偏院那头儿吵得厉害。 茗姐儿便拽了拽锦绣的手,仿佛是在问锦绣道,你瞧我并没有说谎吧;锦绣忍不住笑道,这还多亏茗姐儿既聪明又跑得快。 “这要不是你早早就去告诉三姐姐,你们五房的房梁都得被杜姨娘拆了吧?” 怎知茗姐儿那很久不见的戾气顿时就又浮现出来,狠狠道了声她敢。 “她十来天前想要悄悄出府的事儿我还没揭露她呢,她今儿若敢再这么不停闹下去、再惊到了葭姐儿,看我不叫人提脚卖了她!” 锦绣登时一惊——杜樱竟然还曾生出过想要悄悄出府的心思? 她连忙蹲下来问茗姐儿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给三姐姐听听。” 茗姐儿这才纳过闷来,原来她明明说着她没想揭露杜姨娘,实则却已经说漏了嘴,她就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也不是她想故意瞒着三姐姐。 “是那杜姨娘说……说这事儿若叫三姐姐知道了,他们杜家一家几口必然都得没了命,我、我这才答应替她保守秘密的。” 锦绣也当然知道茗姐儿还是个孩子家,指望茗姐儿当时便对杜樱刨根问底是不大可能的。 就连茗姐儿眼下跟她学的这番舌,也未必字字句句都是照实的学说,毕竟小孩子的记性也有限。 只是等她听说那杜樱竟然将杜家一家几口的性命都算了进去,锦绣突然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要知道她找王娇娘、叫王娇娘警告杜樱的事儿可没几天! 她叫人将杜樱的爹娘老子都挪动了住处、严加看管起来也没几天! 茗姐儿却说杜樱十来日前就要悄悄出府,还说什么若被发现、就会牵累一家子性命?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花言巧语 这之后等得锦绣进了王娇娘与杜樱居住的偏院,杜樱虽是当时便不敢再哭闹,却也咬死了牙关不承认是她胡搅蛮缠,只说她是不忿王娇娘比她更得意,这才拿着要去接五爷的话吓唬了王姨娘几句。 “王姨娘膝下既有涵哥儿承欢,六小姐七小姐也都多亏她照应,倒显得奴婢是个多余的人儿了。” 杜樱不无委屈的抽泣辩驳道。 “奴婢可不是就想挤兑王姐姐两句,只说左右五爷也快到家了,奴婢这便前去通州接五爷去,也好尽早叫五爷评评理儿。” “实则依着奴婢的身份……又怎能轮到奴婢去接五爷?” “谁知王姐姐就当了真,当时便想叫她的两个丫头将奴婢关起来!” “奴婢这才和王姐姐顶起牛来,奴婢可不是诚心要给谁添堵,更不是故意惹三小姐操心的啊!” 杜樱这番话着实 分卷阅读40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05 有些强词夺理,若叫外人听了还得笑话容府一声主子不像主子,要不然怎么就叫一个姨娘敢于这般说话。 这杜樱再是五房的姨娘,锦绣再是三房的小姐,两人既隔着房头儿、身份又有大不同,可五房既然没个男爷们儿在家,旁的主子还不能管一管五房的姨娘无事生非了不成? 可是锦绣又怎会听不明白杜樱的真实用意? 这杜樱既是张口便提起涵哥儿在王娇娘膝下承欢,那便是想拿着涵哥儿的真实身份要挟她了。 她容锦绣不是将杜樱的爹娘和兄弟都挪了住处看起来了么?那杜樱可不是就得提一提涵哥儿,也算是给锦绣暗中施了个威? 殊不知锦绣既已从茗姐儿口中得知了一些事,又哪里会被杜樱这些花言巧语骗过去! 只是如今当众这么多人,锦绣也不会揭穿杜樱就是了,她便冷笑连连道,既是杜姨娘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轮不上,又何必屡屡拿着要出府的话和王姨娘生事。 “我倒是觉得王姨娘做得极好,她听了你的胡说八道便叫人将你关起来,也省得你真跑出容府去,再给我们家惹是生非,就是我五叔回来了也没法跟他交待。” “你也不用拿着涵哥儿养在王姨娘膝下,王姨娘又连茗姐儿姐俩都照顾着当借口。” “就你这样动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模样儿,莫说我五叔才只离家不到俩月,他就是一走两三年,谁家又敢叫你照顾哥儿和小姐们,难不成不用担忧你硬生生将小主子们带坏了?” 锦绣说罢这话也不管杜樱如何面红耳赤,便低头与茗姐儿商量道,既是我已经来了,你就乖乖和你的丫头们回你院子去吧。 “葭姐儿一到天黑就找你,如今你不在,她指不定如何哭闹呢。” 茗姐儿本也是想搬来锦绣敲打杜樱而已,如今又有什么不愿意的? 再说她三姐姐前面那句话刚说完,直说杜姨娘容易将人带坏了…… 等得茗姐儿乖巧的跟着丫头们走后,锦绣这才彻底变了脸冷笑道,我听说杜姨娘大概十来日前便提过,说是要去通州码头接我五叔去。 “杜姨娘不妨跟我说句实话,你为何这么想去接我五叔?” 原来就在锦绣往五房走的路上,等她听罢茗姐儿那番话,她突然就想起这杜樱家里虽是正经容府家生奴才,却与她五婶黄氏当年嫁进来时带的好几个陪房都有亲戚。 若不是头些日子为了暗查自家还有没有仙公教塞进来的人,付妈妈便从四房康氏那里取了下人名册给她瞧,锦绣还不明白这杜家的来历呢。 还有杜跃海的夫人……和黄氏的母亲不也是亲姐妹? 锦绣立时便想起自己究竟忽略了什么——她屡屡想要在自家查出仙公教教徒,怎么却偏偏忘了杜跃海府上也是能往自家塞人或是收买人的! 那么等她问起杜樱这句话来,她也不需杜樱照实回答,心头已有计较,那便是这位杜姨娘着实留不得了。 只不过她派往通州码头的人既然没接到她五叔,另一路人马至今也未曾传回容稽的消息来,她这才不得不拿着话语将杜樱点一点。 若是杜樱还算个怕死的,又果真在乎她的爹娘兄弟性命,也许接下来便能将她五叔的行踪透露一二、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聊胜于无。 杜樱也果然听了锦绣那句问话便愣了,连着之前的面红耳赤也是立时消散、瞬间又变成了惊恐的苍白,随即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三小姐饶了奴婢吧,奴婢、奴婢糊涂,奴婢不该仗着涵哥儿……” 想必杜樱也明白她若不提涵哥儿还好,否则也许反成了催命符,她随后也就慌忙将那后半句话吞了回去,只管拼命的在地上磕头。 等她将头连磕了直有七八个后,方才哀哀哭道,若是三小姐答应饶了奴婢和奴婢爹娘兄弟性命,奴婢便全都告诉三小姐。 “是那杜侍郎府上……也就是原来的五奶奶姨母家,前些天派了人来跟奴婢攀亲。” “奴婢本也不想见那两个妈妈,可谁知那两个妈妈是打着黄家旗号来的,说是来替五奶奶瞧瞧两位小姐,连着奴婢也被她们骗过去了。” 这话才一出口便是告诉锦绣,她之前的猜测已经猜中了。 只不过锦绣一时也想不通,杜樱不过一个姨娘而已,又是个才进府不足半年的姨娘,而这五房的爷们儿又不在家,杜府叫人收买杜樱图得究竟是什么。 难道杜侍郎府还真能将一个也姓杜的奴才当成实在亲戚? 她便也不吭声,只想等杜樱继续说下去,殊不知杜樱没等到锦绣饶命的话,说到这儿便戛然而止,只管抬眼不停瞟起她的神色来。 这时且不说锦绣有些恼,就连王娇娘也恼了。 她就说么,她这些天可将杜樱一直看得紧紧的,怎么杜樱却也得了五爷要回来的消息。 原来那黄家派来的仆妇竟是杜府下人冒充的,打得还是前来探望两位小姐的旗号,这才将她和她身边的几个丫头一直蒙在鼓里? 这杜府的手段还真是厉害呢,甭管这杜府究竟图的什么,若是叫对方这些招式得了逞,她王娇娘岂不是将三爷、三小姐的交代全辜负了? 王娇娘便抢先冷笑一声道,你若只会连声求饶、却不拿出点实在东西来,那你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恐怕真会将你爹娘老子连累了呢。 “你当只要你藏了私,三小姐为了求你说出真话来,便会对你们一家子手下留情?” “你可别忘了,有的话你不说自有别人说!”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滚刀的肉 这之后锦绣与王娇娘也便从那杜樱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得知,原来杜府来人真的只是跟杜樱攀个亲而已。 只不过这个攀亲背后,也是想要借着杜樱的嘴将容府的水搅浑,外加上也能将容稽的归期搞乱。 这般一来容府便会以为自家依然不清净,继而便会仔仔细细再将府里查一查。 且不说如今的容府还办着蒋氏的丧事,容程却是个大忙人儿呢。 单只说华贞与康氏又都有了身孕,这前前后后单只靠着锦绣一个小姑娘家、哪里还腾得出人手或是心思多做些什么? 也许正是因着锦绣为了杜樱这么一忙碌,或是差出去的人手不够能干,或是被杜樱 分卷阅读40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06 那些胡说八道弄混了时间,可不就会令容稽悄悄溜了? 只要容府接不到容稽,又迟迟摸不到这人回京后的真正下落,容稽便能趁机去做点要紧事儿。 “我知道那杜府来的婆子是不会告诉你的,告诉你我五叔要做的要紧事究竟是什么。” 锦绣轻笑:“再者说来杜府也不会叫两个婆子得知这种要事,不过我猜我已经知道了。” “只是那杜府虽然没交代你什么要紧的,你却偏拿着她们当好人,就忘了自己究竟是谁了,还真帮着这些人作起怪来,你也不能怪我惩罚你不是?” 锦绣话音才一落下,便有王娇娘身边几个丫头齐齐上来,三下五除二便将杜樱绑了、又用破布塞了嘴,只等明儿一早便将人送到她爹娘老子身边去,先叫人看管起来再说。 容稽不是明明到了京城也不着急回容府、更不着急去给蒋氏哭灵么? 那她容锦绣也不妨借着这个机会,再将五房清理干净些! 等得锦绣再离了五房回到馨园,她方才悄悄交代连翘去寻阿丑,叫阿丑派人守在前往武安的必经之路上。 “那江南派既是派了罗九等人来京城运铁器,我五叔如今又没等到了任上便得回来服孝,这铁器运输的差事想必也轮不到他了。” “我猜他必是得了那个江宁知府交代,再不然便是回来的路上正好遇上杜谦的船,叫他回来后便替蒋家去打理打理铁矿,至少也得先将铁矿上存的矿石运走藏起来。” 连翘点头道,小姐猜测得极有道理。 “那位蒋尚书既是奉旨南巡去了,蒋六爷头几天也没了,那江南一派必是急得不善,只怕铁矿早就停了工没人管,更怕铁矿被朝廷抓到实证,如今可不是逮着五爷不用白不用。” ……如今锦绣得了方麟从武安传回来的信,距她那位五叔被阿丑抓了已是足足两日整。 而她五叔容稽的行踪也果然被她猜着了,他明里放出他搭了南安知府的船、实则却只是找了个货船一路北上。 待他到了通州再刻意避开马奎等人、坐了一辆破马车便匆匆回了京城。 而他既是早就得了他那准丈人江宁知府派出的人特别交代,路上还遇上了杜谦,那两人都叫他务必尽快赶往武安的铁矿,他这日夜里只在京城略略歇了歇脚,第二日一早便又离了京城赶往武安。 殊不知锦绣在他下船那一日、便早已叫人布下天罗地网,等他才一出了京城,就被阿丑带人逮了个正着。 连翘听得锦绣发问、问她容稽可曾老实了些,便笑着摇了摇头,直道那可是咱们府上的五爷。 “若是这位爷也是个与四爷一般明白的,才被抓了两日便老实下来,哪里还有今日?” 更何况五爷这一回虽说是看似得了江宁知府与杜谦的交代,实则却也是想趁机将蒋家的某些势力抢一抢——毕竟蒋逵已经“死”了,蒋家另外两位爷却都在外任。 那若是他见机行事的够快,将来哪里还用蒋府这个舅家不情不愿的扶持他? 只要他自己上手将武安那处铁矿捏死了,在江南派的眼里也算彻底有了自己的地位…… 这般算起来五爷便已是彻底的江南派狗腿子了,哪里还能指望他迷途知返? 锦绣笑着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对:“另外他也知道我终归是他亲侄女,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怎样,更不会不顾容府的体面、不管容府可能也要担责,便将他径直交到官府去。” 她这两日也便一直叫人好好对待容稽,既不能叫他吃不好穿不暖、也不能对他动刑逼供。 “好在我父亲和我四叔那边也快忙完了,今晚便能从衙门里回来。”锦绣继续叹道。 “等他们回来后,便叫阿丑将人移交给他们打理吧,也省得他仗着是我长辈、时时刻刻都想拿捏我。” 锦绣当然是无奈的,谁叫她那位五叔犯的是国法、却不是家法;更别论就算他犯了家法,也没有她这个做晚辈的惩罚他的道理。 “不过我不是早就叮嘱你了,叫你告诉阿丑跟他说说这些天来的形势?” 万一她五叔听说蒋逵并没死,那杜家的长子杜谌也没死,而是全都落进了锦衣卫手里头,也许便能老实些,随后也便将那江宁知府和杜谦卖了? 连翘苦笑:“阿丑哥怎么没跟他讲呢?可五爷偏不信。” 要知道蒋逵和杜谌都被关在粟米胡同的私牢,容稽却被阿丑带去了青果胡同、好吃好喝伺候着,也就越发将人伺候得有恃无恐、简直堪称滚刀肉。 他既是没有亲眼瞧见蒋逵等人,又怎会轻信阿丑的话? 锦绣也便越发明白过来,看来她和阿丑等人还是待她无五叔太好了。 只是如今虽是头午,她父亲那厢却已叫元庆回来递过话、今晚便要回家来;这短短的大半天也不值得再将容稽从青果胡同折腾到粟米胡同去了。 再说这折腾来折腾去可容易出漏子…… 她就忍不住恨恨的说道,真是可惜了青果胡同的宅子了:“这可是大长公主买下、备着我和方麟将来成婚之用的,如今竟成了这么个混账东西的避风港。” 好在锦绣也明白,阿丑本也是看在容稽是她五叔的面子上,这才未曾将他带到哪个私牢里关押;再说青果胡同也分前院后宅,容稽眼下只是被关在前院的客房里。 “小姐不是才接了方大人的信,说那蒋德章已经在英国公手里关押起来了么?”连翘悄声提醒道。 “要不奴婢这便再往青果胡同走一趟,叫阿丑哥将这事儿再给五爷说说?” 锦绣连忙摆手道不用:“虽说我们也不怕五爷还能逃了阿丑的看管,再泄露了这些秘密,可他既是什么都不信,跟他说什么都是白搭。” “左右我父亲晚上就回来了,还是叫我父亲去对付他为好。” “倒是那位黄氏……她已被休回了家好几个月,却还以为这位五爷是个无辜的,只是被蒋氏逼于无奈才休了她,还想借着杜府之手帮一帮她这个原夫君,将来也许还能再回容家,这可真是做的清秋大梦。” “你不妨再替我往黄家走一趟,看看黄二太太前几日得了我的话儿,如今将黄氏摆弄得什么样儿了。” “若是黄氏依旧还没醒过闷来,还一心要跟杜府狗 分卷阅读40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07 扯羊皮,想要继续往我们家伸手,你便跟黄二太太讲,将来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难辞其咎 方麟不几日也就接到了锦绣的回信,说是容稽得了江宁知府与杜谦的分头交代,本想从通州下了船、便一路跑到武安来,也好尽早将铁矿接手。 只可惜这些人打算得虽好,却架不住锦绣发现得及时,就令容稽才一出京、也不等往武安来,便被阿丑捉了去。 方麟忍不住捧着信笑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将那信纸叠好了、随身放起来,随后便拿出了宋丽娘给他的那枚铜钱,前去那个丰成客栈寻找凌子枫。 “方大人要见李勇?”凌子枫才一和方麟接上头儿,便已迅速相信了方麟的身份——毕竟他可不是真正的土郎中。 而方麟既然也不是真正的毛头小子,他又怎会看不出凌子枫刻意压低了嗓音与他说话,甚至连着唇上与腮边的胡须都是粘上的? 只是他既知道自己那位岳母宋丽娘分外信任这位凌郎中,只等办完手上这桩差事就要嫁给这人了,他岳父也不止一次悄悄查过这位郎中的底细,他也不打算再由自己刨根问底就是了。 这凌子枫就算真是个宫里跑出来的太监,或者十有八九就是那个韩凌,又关他什么事!只要他岳母觉得这人好……就够了! 方麟闻言也就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道,他要面见李勇吩咐下一步的差事:“我们的对手前几日又差了人,打算叫人前来强行接手那处铁矿。” “虽说这个要来接手之人已经落网,谁知对方会不会继续派人来?” “因此上我觉得李勇他们的差事可以就此终止了,我想叫他带上些许矿石和那矿上的几个留守之人作证据,再带着他的人马立刻跟我一起归京。” 凌子枫了然:“方大人这是怕铁矿上再来人,难免引发一起血战,甚至连着手头现有的证据都保存不住了吧。” 方麟笑道正是如此:“对手虽然看似不敢做穷凶极恶之事,也免得走漏了什么风声,可万一派来的人一拨接着一拨,却屡屡都没有消息传回去,也许就要想方设法炸矿了。” “我便想着与其在山中等着江南派再来人,哪怕我们这一头儿吃不了什么亏,也不如就叫他们扑个空。” 等江南派眼见着容稽迟迟传不回消息去,继而又派了人来,再瞧见那矿石明显是被人动过的,蒋德章留下看守矿场的人也已无影无踪,谁还会有天大的胆子继续开矿或是炸矿!? 再说这些人既要再往武安来,他临走前不会在县城张个大网么,又何苦非得在山里留人冒险! 凌子枫笑着颔首道,方大人考虑得周全:“那铁矿若是落在对方之手,明显不是什么好事儿,可若归了朝廷监管却是造福之事,总不能叫人丧心病狂炸了去。” “只是想必方大人也已猜到了,李勇之所以迟迟不愿回京交差,是他已经料到了武安知县不是什么好东西,便想着多得一个功劳。” “不知方大人在迟县令此事上可有稳妥安排?” 方麟轻笑:“我要见李勇便是要告诉他、我不是来跟他抢功的。” “我的人如今已将那个迟贵田看死了,这姓迟的与那江南派相互勾结的证据也拿到了几个。” “李勇若是还不放心,等他回京先将铁矿的差事交上去,尽管再请命前来接替我的人办这事儿也不迟。” 其实这李勇若不是与方麟打过一些交道,两人不但曾在大同归京的路上做了一回伴儿,这一行还是为了护送锦绣回容府,方麟才不耐烦这般与李勇斡旋,甚至还要想方设法全了李勇的争功之心。 他岳母和锦绣既然都要搭李勇一个交情,他索性这便替那娘儿俩还了这份情。 否则他定得好好跟李勇掰扯掰扯、问问对方为何办完了差事却迟迟不归呢! 这就更别论方麟也有个私心,那便是再有十几天、就是锦绣及笄之日;他可不想等到那天正日子口儿,却叫他那岳母为着差事未了、继续困在太行山中。 论说容府既然还有个华贞在,他这位宋氏岳母又未曾在华贞面前过过明路,等到锦绣及笄那日也未必可以光明正大出现。 可是只要他能在那一日之前将岳母带回京城去,他自己也能全须全尾的回去,这也算是给了锦绣一份最好的礼物了不是? ……李勇却是想都不敢想,方麟竟然不但赶来了武安,还摆出了一副只是前来帮忙、而不是来抢功的架势。 他当然知道依着方麟的身份也不会在乎这种小功劳,更别论不顾吃相便来跟他抢功。 可谁叫他自己个儿位低言轻呢? 那么只要方麟不明说,他又哪里真敢将这一切功劳都归为自己这一批人马身上,却不分给方麟一星半点? 且不说这位煞神如今可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就是方麟带来的那些手下,也不能就这么白白往武安跑一趟啊! 那么等他见到方麟后、再听得方麟三言两语就将话儿明说了,他便忍不住连连低头道谢,只差将头低到了膝盖去。 方麟不禁冷笑道,虽说我只是碍于锦绣的嘱托方才赶来帮忙的,这一趟纯属私事,李百户也不要忘了,你既是拿的朝廷俸禄,就该好好替朝廷、替陛下当差。 “若是我这一回不来,你是不是还要再在山里呆上两个月,只等着你能分出人手去办迟贵田?” “你想没想过江南一派也不是废物,若是这山里的矿石迟迟运不出去,便会一批接着一批的派人来探究竟,甚至派人前来偷偷炸矿?” 李勇果然从未想过江南一派还有炸矿这个手段可用,闻言便被吓出一身冷汗、继而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方大人教训的是,这一回确是属下贪功外加短视了,若不是方大人来得及时、点醒得也及时,等那江南果真派了人来将铁矿炸毁,属下粉身碎骨也难辞其咎!” 方麟眼见着李勇认错认得快,那神色也是服气得很,这才摆了摆手淡淡的说了句起来吧:“你既也知道我来得及时,也愿意承认自己是贪功了,就还算不傻。” “因此上你今后不妨牢牢记住了,功劳不是这么谋的。” “你既是早就发现了那个姓迟的不对路子,若是当即就给钧座送个信儿回京城,哪怕钧 分卷阅读40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08 座又为此派了百八十人来,这功劳还不是你头一份?”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神火飞鸦 就在李勇被方麟招进了武安县城吩咐下一步的命令之时,宋丽娘却依然留在山里假作蜂农打扮、一心埋头打理着蜂箱。 而她看似与那些真正的农妇无疑,全部精神都放在手头儿活计上,她的耳朵却早已竖了起来,双手也借着身体掩护、悄悄朝着腰间摸去。 那隐藏在她不远处林间的三人也便想都没想到,等这个农妇再从蜂箱旁直起腰身来,竟是不知何时便已捏了一把打磨得极其锋利的铜钱,又将那铜钱雨点一般朝他们抛来。 那三人就连一声危险都没来得及喊出,已有两人被铜钱割破了喉咙,当时便殒命归西。 唯有另一人虽是隐藏在前两人的身前,却将身体埋得更低,也就运气好些,勉强留下了一条命;却也不免被两枚铜钱擦眉而过,瞬间就被眉头上流下来的鲜血迷住了双眼。 宋丽娘此时已是又掏出了一把铜钱来,人也趁机飞身而上,眨眼间就到了这三人跟前。 等她瞧见已有两人没了气息,也便冷笑了一声、又将那把铜钱收了起来,这才飞起一脚,端端正正便踹在了那个仅余的活口儿肋巴上,当即就将那人踹得闭过气去。 ……李勇也就不等赶回山中,就得知那位武安县令迟贵田竟往铁矿里派了人,而那三人中竟有两人携带着神火飞鸦。 他便也顾不得问一声方大人不是早已叫人盯死了迟贵田么,何况他也不敢这般责问,双膝立时又是一软。 若非方麟伸手便将他扶住了,显然又得受他一跪。 只是别看方麟如此手疾眼快、又分外冷静,实则他的心里也不由得打起了鼓,甚至懊恼起了自己的疏忽。 敢情那迟贵田还有这等“先斩后奏”的气魄? 亏他还以为这个狗东西必要与京城或是江南联系上,才敢对铁矿动手,这才叫手下众人不妨松一松手,也好趁着迟贵田往外派人之际顺藤摸瓜,多摸一个算一个。 原来这狗县令往外派人却都是虚晃一招,实则却暗中派了人摸到山里,打算自己做主炸了铁矿!? 那这若不是他那岳母颇有些能耐,早早就听到了林中动静,又迅速出手将人制住了,那两架神火飞鸦就算不能将铁矿彻底炸毁,只要炸死了看管矿场之人、再炸飞了那些铁矿石,这差事岂不也是彻底砸了! 方麟这般一想之下便忍不住狠狠咬了咬牙,当即就喊来阿寅、下了密捕迟贵田的命令。 等得阿寅领命去了,他又沉声交代李勇道,叫李勇立刻回山集合手下,拿了看管矿场之人与矿石便速速回城待命。 却也就在李勇匆匆离去后,凌子枫也不顾自己与方麟还不算熟稔、就附耳对方麟说了几句话。 方麟登时挑起眉梢、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两份惊惧神色:“你说这武安县城还有一处密库藏了火药等物?” 那他的人已将那迟贵田盯了这么多天,为何却从来没发现过这个端倪? 凌子枫无声冷笑:“方大人的人才来武安几日?而我……您可知道我又来过武安多少回?” 方麟随后也便静静的听起了凌子枫给他细数起了这些年来的经历,继而方才得知,原来凌子枫这些年竟往武安来了不下十几回,几乎算得上是半年一趟。 “就算我来得如此频密,也是直到去年才刚发现了一些要紧的蛛丝马迹,再与以前得到的些许消息揉到一起,勉强捋出些称得上是线索的东西,前两日才刚查到了那处火器库。” “我知道方大人肯定也有疑惑,疑惑于我这个身份……为何要执着与此。” 凌子枫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已是缓缓撕下了腮上的胡须,转眼间便已是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模样儿,连着嗓音也不再是刻意的低沉了。 方麟也就不等凌子枫再多说,已是面露了然,口中亦是连声道,这些年的确辛苦韩监军了。 “韩监军定是早知当年那艘船是蒋老贼动的手脚,毁船的手段也与装载在船上的什么火器有关,这才多年以来都不放弃追查吧。” 否则这韩凌又怎会一心朝着追查火药这一路下手,却不查别的? 凌子枫、眼下该称为韩凌了,韩凌闻言也不惊讶,脸色反而有些释然笑道,方大人说的没错儿。 “当时我与容家两位爷乘坐的那艘大船虽是战舰,却没有战斗任务,而是要去接应……前朝水军来投。” 因此上那艘船上也便未曾装载任何火器,也免得引起对方误会。 谁知这船还是在江心漏了底,那船底的大洞又令韩凌至今记忆犹新,若非是火药便不足以炸得那般硕大,人力更无法在瞬间达到这种效果。 “容家两位爷并不是水军出身,又是北人,水性都称不得好与不好,而是根本就不会水。”韩凌眯眼回忆道。 “倒是我本就是南人,又是自幼便在江边讨生活,这才在全力逃生之余还能再看一眼那艘沉船究竟是哪里出了毛病。” 却也就是这一眼,便被韩凌发现了那艘船底的硕大破洞,还有个极似火龙出水的物件漂浮在下方、与船只一起渐渐下沉。 韩凌这些年来所能做的、便是一边隐姓埋名、一边追查这个火龙出水究竟来自何处——只因他既是监军,也便知道当时的容家军中未配任何火器,更别论那艘战舰之上。 那么只要他能追查到火龙出水的来路,那始作俑者也便能够彻底落实了…… 只是韩凌当年也未曾想到,那蒋德章竟然一边要了容家两位将军的命、一边抢了两位将军的收服前朝水军之功,还开始在私下发展蒋家自己的势力了。 等他多年追查下来,就渐渐发觉那蒋德章不但与江南派合伙儿豢养了私兵,还在暗中囤备起铁器与火器来。 亏他还以为那蒋老贼只是借着在兵部任职的便宜,这才从兵部下辖的火药局中搞到了火龙出水、悄悄放在了那艘沉没的战舰上! “他当年想必还没这么大胆,那火龙也许就是借用职务之便搞到手的。”方麟笑着补充。 “可也就是这么一来,便助长了他的野心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韩凌轻轻点头道了声不错。 “他虽是既是能搞得出一回 分卷阅读40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0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09 ,便能搞得出两回,可像火药这样的利器……哪里有握在自己手里更放心?”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值得尊重 “因此上与其夸我岳母身手好,还不如说是韩叔早将火器一事透露给了我岳母知晓,她这才早早就起了提防。” 方麟顺势已经改了对韩凌的称呼。 韩凌既能如此忍辱负重,多年来只凭着一个船底的破洞、以及一个形似火龙出水的物件儿沉进了江底,便能锲而不舍的追查到底,哪怕这人本与他方麟不相干,也很是值得他如此尊重了。 韩凌听得方麟此言,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越发真实起来。 “亏我还当方大人也许会怪我,怪我既是早些天就已知道武安藏了火药与火器,却不早早说明。” 如今看来倒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方麟也笑了:“韩叔一来并不是我的人,二来我也是今日才来与韩叔相见,这哪里怪得到您为何不早说?” “说起来倒是我那岳母倔强了些,就算来人报了一切平安,方才听了那个过程也真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言之意下便是说如果宋丽娘没这么倔强,得了韩凌的消息便跟他方麟讲一声,他也许昨日便派人抄了那处火器库,哪里还用这般费劲周折。 只是方麟也明白,宋丽娘这也定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 他可是宋丽娘的亲姑爷,他这岳母哪里愿意叫他冒这样的险? 要知道那处火器库里可堆满了要命的家伙事儿!他岳母可不就将天大的难题全都一肩扛了? 韩凌笑着叹气道可不是怎么的。 “这也多亏她的身手还算好,当即就将那三人都制住了,那姓迟的又被你的人盯得死,也便未敢往山里多派几个人手。” “否则又叫我们如何和锦姐儿交待呢。” “只是人的性子又不是一日两日练成的,她那厢又已成了事儿……还请方大人莫要与她计较就是了。” 原来韩凌既是知道方麟来了,哪怕方麟迟迟不来与他见面,他也不是没给宋丽娘提过醒、说这火器的事儿要不要跟方大人提前知会一声。 谁知宋丽娘当时便跟他立睖了眼睛,直道自己既然在,哪有叫孩子冒这种大风险的道理。 “你是没吃过那些火器的亏不成!还是没见过那些火器的厉害?!” “若是那姓迟的手下个顶个儿都拿着火器对付方子玉,再叫那小子吃了亏,哪怕只给他崩成个麻子脸儿,我们锦姐儿上哪儿再找这么个好姑爷去!” 方麟听罢韩凌这番话,忍不住便在失笑之余又暗暗叹了口气,叹道怪不得他那位岳母明知韩凌是个不全之人……却也甘愿以身相许。 这韩凌哪里是在替他岳母求情! 这分明是拐弯抹角全将他岳母的一番苦心说得清清楚楚,又分外信任他岳母的能耐! 而若将韩凌换成他那位丈人容程,他丈人恐怕只会高高在上吩咐一句、叫岳母只管听他的调遣吩咐吧? 一头儿是肩并肩手挽手、互相信任的一起战斗,一头儿却是只将女子当成暖棚里的盆景、叫人只需坐享清福就好,这还真是决然不同的两个路数…… 那也怪不得锦绣不止一次跟他讲过,说是等她与他成了亲,她也绝不会做那后宅里的摆设了。 像她们母女这样一身本事的女子,若有一日真被当成了摆设,恐怕就得日渐枯萎了。 ……既是韩凌已将那迟贵田隐藏得极好的火器库摸得清清楚楚,方麟又早早下了密捕迟贵田的令,待李勇等人一路从山中撤出来,那火器库也已彻底落进了方麟的掌控之中。 等得李勇等人站在火器库的门口,再伸头将那里头大概瞧了一遍,他便忍不住惊讶道,既是这姓迟的替那蒋老贼藏了这么些个火药,那铁矿怎么却是开办快两年了,才这么一点点出产。 宋丽娘扑哧一声笑了:“李百户这是当那私矿也与朝廷的矿场一样,可以随便用火药开山炸石呢?” 李勇登时拍了下脑门道,可不是怎么的。 “那山里的铁矿可是私采,若敢像我一样糊里糊涂、只管惦记着用火药开山炸石,恐怕才响一声便引了朝廷军队来,这岂不是找死么。” 这也怪不得那铁矿开办至今,却才开了那么几个浅浅的矿洞,连着铁矿石挖出的也不多,只给江南私兵补充了一千来人的铁器。 这全靠着人力徒手挖矿可不就是如此,哪怕挖上五年八年也未必顶得什么大用? 这就更别论最近几年的年景好,那愿意给私矿做工的人也不多了…… “亏我进了山后还在暗自琢磨,这太行山中的矿脉可不少,那蒋老贼为何却只开了这么一个小铁矿。”李勇笑着叹气道。 “如今一瞧那老匹夫倒是个聪明人,知道贪多嚼不烂还会被噎死,可惜这聪明没用到正地方。” 方麟亦是笑起来:“李百户既也知道火器与火药的厉害,哪怕开私矿是可以用火药开山的,你当那蒋老贼舍得将这些杀器白白用在矿上?” 李勇这才算被方麟彻底提醒了,顿时便抹着汗道,这可真是多亏了宋娘子与方大人。 “……若不是您二位见机行事、尽早纠正了属下的错误,被属下那么一耽误,再耽误得那迟贵田想方设法将这火器运到江南去,属下就算有八百条命也不够给陛下交待的啊,还得连累了钧座!” 李勇也不等自己的话音落下、抹头便欲给两人跪下。 宋丽娘却不想受他这等大礼,见状便用力将他拉了起来,轻声道李百户可不要如此。 “不远处还有您的这么些手下瞧着呢,难不成您是想叫他们知道,这份查抄火器库的功劳是您白捡的?” “再说李百户既知道差事办不好也会连累指挥使,我和方大人亦是一样知道,这不就是我们该当做的?哪里用得着你跪下道谢?” 李勇登时涨红了脸:“宋娘子可不要再提什么功劳了,李勇知错了!” 这若不是方大人与宋娘子出手……他哪里还有功劳?他恐怕连命都交待了也不够什么! 方麟闻言也不劝他,只是拿出了一封密信递过来,笑道既是李百户彻底知错了,那就接令吧。 “钧座来信,叫你明日一早带着 分卷阅读40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10 你的手下秘密押送这些火器前往霸州,到了霸州后只管就地修整、再等候新的命令。” “只是我岳母明儿一早就得跟着我回京城,这一趟差事就不跟着你走了。” “还有你手下另外那三个妇人,也都别跟着你去了,这趟差事既是要押运火器,就不需要女子在里头掺合了。”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一队诱饵 李勇连忙伸手接过那封密信来,一边抹着汗珠一边仔细看起了信中内容,直到看罢了方才长松一口气。 原来指挥使信中所说的、还有方大人口中所说的押送火器,其实都只是空壳子? 实则不管是火器还是火药,方才就已被方大人带着人做了手脚,无论如何也不会爆炸、更不会击发? 亏他还觉得自己与那一众手下很少接触火器,这一路上可架不住出毛病、便有些不敢领这个差事呢! 只是这个秘密押送法儿,又该是如何秘密呢? 他们这一行人既是早些日子便进了太行山,他的手下又是密谍居多,个个儿的打扮也都不是官府服饰,还要如何秘密? 李勇便慌忙低声跟方麟求助起来,只盼着方麟多提点他一二。 方麟闻言便笑着用下颌点了点火器库的左门内:“李百户可看见了那几个大包袱?” “我和我的人赶来武安时便是做的定远镖局打扮,如今那些衣物和旗子等等全都在这里了。” “要不你当我为何将我岳母和另外三个妇人全都留下了?她们可做不得镖局打扮。” 原来方麟也不曾想到,他丈人这封密令竟然来得这么及时——要知道就连他也是今日一早才从韩凌口中得知,那蒋德章竟然借着迟贵田之手,在武安藏了个火器库。 只不过方麟也明白,他丈人既是早就叫人查了韩凌,那韩凌又是每隔半年便要往武安来一趟,如今这武安县城定然也有他丈人的人,甚至早在他岳母前来武安时,那些人就跟来了。 那么以韩凌一己之力都能查出的火器库之事,他丈人那些人也肯定早就弄了个一清二楚,甚至比韩凌还要早。 这话再说白了呢,就是他不赶来武安为岳母救急,山里那桩差事也不会出纰漏。 而现如今这个火器库的查明结果……说不准就是他丈人搂草打兔子,顺着韩凌早就捋顺的思路捡了个现成儿便宜罢了。 再不然便是容稽那头儿前些天到了家,又不得不开口吐露了些什么,他丈人这才如此及时来了这个命令。 “李百户可别小瞧了这身镖局打扮,那江南派人前来押运铁器,次次都是穿的定远镖局这个衣裳,用得也都是这个镖局的旗号。” 方麟轻声叮嘱李勇道。 “前几日我和我的人若不是穿了这身衣裳来,便叫那迟贵田以为江南派对他不放心,这才悄悄又遣了人来探他的底,他恐怕早就派人进山捣鬼去了。” 却也正是因为迟贵田想左了,当时便认错了方麟等人的身份,他可不是越发不敢轻举妄动? 万一叫江南派来人看出他过去便经常擅自做主,如今又妄图背着江南炸毁铁矿,也好尽早替表姨夫蒋德章与自己销毁罪证,说不准立时三刻就得要了他的命! 只是眼瞧着江南派虽然好似来了人,这些人却迟迟未曾与他联络,更是接连几日都不曾往山里去,迟贵田这才慌了神,察觉自己好像上当了。 他索性咬了咬牙、当即就叫三个手下带着神火飞鸦进了山,只图先将那铁矿的罪证炸毁再说。 左右那江南一派也不敢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上挖矿,处处都指望北边呢…… 若是蒋家表姨夫这一趟奉旨南巡只是虚惊一场,太行山里的这么多矿脉还不是随便接着开挖? 李勇却不知方麟已从迟贵田口中审出了这么多的东西来,闻言只管连连点头道,方大人想得周到。 “属下等人定会将这定远镖局的旗号用好了,您和钧座只管擎好儿吧。” ……这般等到第二日一早,两队人马便在武安道了别、各自上了路,一路归京一路前往霸州。 直等自己这一队人马走出了足有三四里地,宋丽娘这才悄声问起方麟来,李勇等人是不是一队诱饵。 那些火器火药既是蒋老贼替江南派筹措的,等得江南遣了人来接应李勇等人,自己这一方岂不正可以顺藤摸瓜、一抓一个准儿。 只是宋丽娘虽也觉得这法子好,却也忍不住为李勇等人担忧起来。 毕竟李勇那一行的人手有限,万一其后又没有自己人做掩护,或是容程只想叫李勇等人深入诱敌,那群人可就危险了…… 方麟轻笑:“我知道岳母是个知恩图报的,这些日子又跟那些人一起办了这桩差事,多少都有些患难之谊。” “不过岳母忘了他们是要去霸州待命的、而不是一路南下?因此上还请岳母放心就好。” 方麟不敢多说并不是因为他对宋丽娘不放心,而是接下来的前往江南剿匪根本就与锦衣卫无关,陛下即将派出的可是朝廷军队。 那么不论是罗九等人投靠了锦衣卫、甘心押送铁器回江南做饵也好,还是李勇等人亦是一队诱饵也罢,方麟既然不知道这饵究竟是怎么做,也便无法说清道明。 要知道江南派只派了罗九等人回京押运铁器,可没派人来武安押运火器…… 因此上哪怕他丈人再想多做些饵,也不能这般冒冒失失将李勇径直打发到江南去不是? 要不然他丈人也不会下令叫李勇等人先去霸州待命了。 倒是宋丽娘听得方麟这么一提醒,她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这一茬儿,想来是朝廷还没做好最后的调兵遣将,容程方才只将人打发到了霸州去。 她就笑着点了点头也不再就此多说,只笑道她确是关心则乱了。 “……说起来锦绣那丫头也正是随了我这一点,要不她也不会看不出我那封信里的真实用意了。” “还请子玉今后务必多多提点她,也免得她迟迟不长进。” 殊不知正是宋丽娘口中这个“迟迟不长进”的女儿锦绣,此时也终于从她五叔容稽口中撬出了实话来。 只因容程前几日既是回了家,也不知他是怎么跟容稽聊的,随后便将这人从青果胡同带回了容府。 分卷阅读41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11 这人进家之后先是在灵堂里摆个样子跪了跪,又颇为不耐的上了几炷香,转头就大步回了五房,继而又蒙头大睡了好几日,再也不曾往蒋氏灵前迈过一步。 等得今日锦绣又一次问起连翘、得知她五叔竟然还在五房猫着,甚至连那一日三餐也是王娇娘亲自送进去、又连声劝着才吃的,却也连脸都没洗过,她突然就皱起了眉头。 “我父亲究竟和他聊了什么?这、这不依然还是前几日在青果胡同时的样子,一点儿也没变么?”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戴罪立功 因此上若说锦绣随后便往五房去了,还是带着满腔怒气去的,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等她才领着茗姐儿迈进了房中,也不待她推推茗姐儿上前喊一声,容稽便打了个挺儿从床上坐了起来,虽是蓬头垢面没个人样子,口中也是忍不住骂道,如今连你们几个小辈儿也来瞧我笑话了不成。 “我知道你爹肯定早将我的身世跟你说了,可锦姐儿你又何苦带着茗姐儿来?” “你这是觉得你们三房看我笑话儿还不够,便要拉着我的女儿一起来笑话我么?” 锦绣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她这位五叔到了灵堂也没多悲伤,连带着给蒋氏跪灵哭灵的礼数也没全。 敢情她父亲已跟容稽说清了这人的身世? 她那来时的满腔怒气也便瞬间消散无踪,继而又连连给王娇娘使起眼色来,叫王娇娘赶紧带着茗姐儿避开为好。 她是怕自己进了五叔的房里、于情于理都不够好听,这才带着王娇娘和茗姐儿一起来了,再说有茗姐儿在跟前,也许还能用父女亲情打动容稽一二。 可是现如今容稽张口就道明了他自己的身世,这些话哪里还能再叫茗姐儿听? 等得茗姐儿被王娇娘领走之后,锦绣这才轻轻笑了笑道,五叔这是什么话。 “五叔的身世我可不是从我父亲口中得知的,而是蒋氏祖母活着时候亲口说的呢。” “若是我一直将五叔这个身世当成了笑话瞧,还用今天才领着茗姐儿来?” 可是容稽虽然早已信了容程的话,说那蒋氏从打养他之初便是为了将他当棋子,他又怎会相信锦绣如今这番说法儿? 他那位母亲他可明白得很,那明明是个滴水不漏、将他都能骗过之人,她活着时会对锦绣说这个? “我是说这话是蒋氏亲口说的不假,可我也没说是她亲口对我说的啊?”锦绣轻笑。 “想必五叔已经知道我那位蒋姑父还活着,更知道我们是从哪儿抓的他吧?” “因此上我也不妨告诉五叔,就是抓到蒋逵的那个地窖、过去真的是条密道,我就是在密道里听得蒋氏说出了你的身世。” “不知五叔有没有兴趣再听听,蒋氏说出了你的身世后又说了些什么?” 锦绣自是不怕容稽管不住嘴的。 那密道一来已经不在了,何况早些天也已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儿,二来容稽既不是蒋氏亲生,这些年来却被蒋氏连着蒋家骗得不善,他心头如今恐怕早已将蒋家当成大仇人了。 这就更别论哪怕他真是蒋氏亲生,蒋家既然都快倒了,他还能宁愿被蒋家连累? 容稽却是听了她这话便厌恶的摆了摆手道,他可不想听一个已死之人究竟下过什么蛆:“你这分明是没安好心,只想再给我心上多戳几刀。” 锦绣顿时冷笑起来道,其实依着五叔过去做的那些事儿,莫说是给你心上戳刀。 “就算我这就替我父亲、替我祖父了结了你,恐怕也没人敢说我一个不是。” 这可是替容家清理门户!也免得偌大一个辅国公府被这种混账连累! “只是我父亲既然不想用你的人血馒头给他添功劳,就是他还将你当亲兄弟。” “你惹下的祸哪怕难收拾了些、他也情愿替你收拾,我又何必悄悄对你动手、再白白祸害了我父亲对你的兄弟情分?” 容稽难免被锦绣堵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良久后方才叹了口气道,容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牙尖嘴利的玩意儿来。 “我听说茗姐儿、葭姐儿都和你好得很?你可别将我两个好好的女儿带坏了。” 锦绣扑哧一声笑了:“五叔这是明白我父亲的好、也明白我的好了?” 要不他又怎会突然说出了这种话! 只是锦绣也没想到,她五叔竟然话锋一转,张口便道出了一个惊天大雷。 原来容稽急于赶往武安,也不单只是为了铁矿一事,更要紧的还是要吩咐武安县令迟贵田,尽早配合他将那火器库中积攒的火器运往江南。 “那武安竟然还藏着大批火器火药?连着那个武安县令也是江南派的人?” 锦绣听罢这番话便是眼前一花,若不是她本就够冷静,也深知江南一派如今只是秋后蚂蚱了,她恐怕当时便得哭出声来。 她娘可还在武安呢!方麟为了给她娘救急也赶去十来日了! 若是她娘和方麟一行踪迹未露还好,莫说是对方想拿着火器对付人,就算是只拿着刀枪也没处可用。 可是万一她娘他们已经跟对手交了锋,这岂不是太危险了? 那迟贵田可是武安县老爷啊,能用的人手岂不得比她娘他们多多了?! 谁知这时便轮到容稽扑哧一声笑了:“你方才不还牙尖嘴利得很,只差拿着刀子逼我跪下求饶了?” “如今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着得什么急!你那一身厉害劲儿都哪儿去了?” 锦绣随后方才明白过来,她五叔只是得了令,要将那些火器火药押运到江南去,而不是要去拿着这些杀器对付她娘那一行人。 “那太行山里的铁矿再要紧,哪里要紧得过这些火器?”容稽笑着皱眉道。 “那处铁矿就算彻底毁了,旁的地方还能挖,左右太行山里多得是铁矿矿脉。” “倒是那些火器火药若是没了,又该去哪里再找一个蒋德章,能够隔三差五从火药局往外耗子搬家?” “再说按着我的行程如今已经该到武安了,可我却迟迟没到,你当那个迟贵田他敢私自动手做什么?” “你那位方大人和你娘肯定早已脱了身,如今恐怕已经走在回京的路上了!” 分卷阅读41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12 “五叔的意思是……这些火药和火器既是极重要的,便得原封不动运到江南去、留待大用场,而不是用在一个区区小铁矿上?” 锦绣这才纳过闷来,又试探般的问起来。 见得容稽很是麻利的点了点头、也不曾再为难她或是嘲笑她,她也便放了心,继而又是一拍巴掌道,那么五叔戴罪立功的机会可来了。 “既是那个江宁知府和杜谦都想叫你押运火器回江南,他们又都不知道你已经暴露了,你不妨顺水推舟就是!” 容稽皱眉:“你怎么跟你爹的打算是一个路子?莫不是他今日临走前跟你说过他这个想法儿,再不然便是早几日就已跟你说了?” “亏你方才说得好听呢,说你爹还拿我当亲兄弟。” “可你们爷儿俩这不是明摆着和那江南派一个鬼主意,都想将我推出去送死去么?” 正文 第四百章进攻退守 原来容稽在青果胡同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再将过去的很多事儿那么一联想,他当即也就明白过来,自己确实是被蒋氏与蒋家当枪使了不少年。 单只说去年腊月里,蒋氏叫他前去他四哥的书房里偷东西,那不就是解了他四哥的急、倒将他吊在火上烤了? 这就更别论蒋氏还叫他去跟高源勾勾搭搭,让他出面替锦绣和高家庶长子议亲。 若不是方麟那时还没跟锦绣定亲,那小子岂不一鞭子便敢抽死他! 那么莫说是容稽一直以来的很多念想都在瞬间崩塌,他没将蒋氏从那灵柩里头倒出来、再戳上几刀泄愤都是好的。 只是谁知容程又跟他商量起了将计就计,竟想叫他依然装作无事人一样、尽管押送火器回江南。 这话说得好听叫做戴罪立功没错儿,可若是说难听了,这不就是叫他做饵么? 容稽这才在回到容家后,口上说着他要多考虑几日,实则却只管蒙头大睡。 想来要是他装死装得像,再这么多装几天,他三哥也就不会再为难他,继续执意逼着他押送火器南下。 可谁知道如今就连锦绣一个丫头片子……却也撺掇他再下江南? 锦绣却是闻言就乐了:“敢情我父亲早从五叔这里知道武安藏了个火器库了?” 那她可不是更加不用为她娘与方麟担心了? 她便又对她五叔正色道,难道五叔没听说过“富贵险中求”。 “五叔当初执意南下投奔江南派,险些从此成了反贼一党,您都没觉得有多么危险、反而觉得无数荣华在前面向您招手,如今回了正道儿倒觉得危险了?” 容稽一下子就愣了。 这丫头这番话好像有些道理? “我父亲是有本事护住五叔,五叔这一回不往江南去谋个功劳也没事,左右您头些日子也没真替江南派做什么,也不用怕那些人落了网后随口攀咬。” 锦绣语重心长道:“可是今后……难道您就指望我父亲照料过一辈子,而不是自己凭着自己的本事谋算谋算?” “您看看我四叔,还有茗姐儿的二舅父,如今可都是镇抚司的百户了!” “您若是看不上镇抚司的职位也不要紧,这样也省得一家子全都成了锦衣卫,可不是还有之前那个漕运参将的职位么?” “您这一回要是立了功,我父亲再想辙给您洗洗白,不说什么戴罪立功,只说您最开始就是我父亲安插进那边的暗线,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如果说容稽之前几日便对再下江南有三分动心,如今再听得锦绣所说“不是戴罪立功”,而是只要他三哥愿意给他洗白、说他一开始便是暗线,他登时便有八分意动。 只是容稽也明白,这么大一件事可不是锦绣随口一说就能成的,洗白这种事还得他三哥亲口答应他才算数。 他便讪讪的摆了摆手道,他也想说自己本来就是暗线呢:“你当你五叔真是个傻子么?” “想当初要不是我觉得去做那个漕运参将……进可攻退可守,若是眼见着江南派不成了,随时都可以退一步来寻你爹当同盟,我才不稀罕去那水边当差呢!” “可这也得你爹承认才好,哪里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胡乱说一句就有用的。” 容稽这番话并不是假话。 说起来那回被方麟提到了后花园的花厅里……他着实嘴硬,哪怕是后来进了镇抚司的诏狱里也没服软,早早将一个投靠他三哥的好机会浪费了,一直都令他后悔不迭。 等他后来得了蒋德章给他谋的差事,叫他南下去做那个漕运参将,他也便暗下里想过,他不如左右逢源去当差,只是又一次碍于面子、嘴上也没和容程明说罢了。 要不然那个叫阿丑的真当他躲不过去,才出京城也没等往武安去便被抓了? 他明明是才出京城便瞧见阿丑的人了,这才一头撞上去的! 要知道他要去武安运的可是火器! 一旦他真将那些杀器运回江南去,期间又一直瞒着他三哥,将来江南派事败……他只有一个死! ……容程傍晚回了家,便听说锦绣已经将容稽说服了。 只是容稽也有条件,那便是这一回可不能叫什么“戴罪立功”,而是容程要承认容稽早就是他的人,之前前去漕运上当差,也是替他去做卧底。 容程皱眉轻笑:“你五叔还有这脑子?莫不是你教他的吧?” 锦绣连忙摆手,脸上再恳切不过:“我哪儿敢不跟父亲商量便教他这个?” “是他自己说的,说他当初之所以答应去做那个漕运参将,是进可攻退可守。” “只是若叫我说呢,就算我五叔真没这个脑子,我若是能教他……我也愿意教的,毕竟戴罪立功可不大好听。” 戴罪立功这种事在常人眼里或许还算好事一桩,至少也算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浪子回头金不换…… 可若是落进御史言官耳朵里,谁知道那群人会不会给你翻出花儿来,甚至连着容府都不干净了? 就连她父亲恐怕也得被人说成只手遮天,随手便能将她五叔的错误抹干净! 否则锦绣也不会甘愿对容稽明里说出那番话来,说什么叫她父亲替容稽洗白——若是她五叔本就是个暗线,错误本也就不是错误,何来抹干净一说儿。 分卷阅读41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13 “若是从我们容家的立场来论,你五叔本是我的暗线、自是比叫他戴罪立功好得多。”容程轻笑。 这般哪怕时过境迁很多年,谁也不能再拿着容稽曾经的错处说话,甚至因此置容府于死地。 这再换句话说呢,江南派既是反贼,容家人便不能有半个与江南派真正站在过一处,若是暗线则另当别论。 如果容家人连做暗线都是错,将来指望谁当这种差?指望那些不知根不知底的人么? “我前几日便给武安递了信儿,叫方麟带着你娘回京城,由李勇带着其他人马押送做了假的火器去霸州休整待命,想来如今这两批人马都已在路上了。” 容程转头跟锦绣说起了武安城那边的差事,也好叫女儿尽早放心。 “如今既是你五叔愿意再下江南,等过几日方麟和你娘到家了,我便差人护送你五叔前去霸州。” “倒是方麟这小子这一次无令出京,等他回来后我必得教训他一回,你可不许拦着。” 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方麟入狱 可锦绣闻言又怎会不替方麟求求情、多说几句好话? 要知道她娘给她写的信里可是在跟她求助,她自己个儿却没看出来…… 那若不是方麟及时赶去了武安,眼下还不知那头儿会是个什么状况呢! 而她虽然明白她父亲也不会真将方麟如何,父亲到底先是方麟的上司,其次才是方麟的准岳父——哪有手下这样一声不吭就偷跑出京的道理。 何况她父亲可是将方麟当成指挥使接班之人培养的,如今那小子翅膀刚硬便敢这般擅作主张,这可不是有点过分了? 锦绣便只管拿着方麟也是替她娘分忧解难说话儿,扶着她父亲的胳膊就摇晃起来,仿佛容程若不答应轻办方麟、她就不放手。 容程皱眉轻笑:“敢情就那小子是个明白人儿,换成你爹就得白白看着你娘那边的差事嘬瘪不成?” 言之意下便是李勇既是他派出去的人,他又怎会不知李勇一向有个贪功的毛病,因此上他明里派出了一队人马、由李勇领头儿,暗里也同时又遣了一批人去。 锦绣忙松了手外加赔笑脸:“敢情您早就又派了人?可您也没跟方麟或是我说啊?” “若是早知道这个,方麟又怎会这么鲁莽、连着无令出京的祸都敢闯?” 容程一想倒也真是这么回事儿,他暗中又派了一队人跟去武安可没告诉哪个。 这本是他这么多年的习惯使然,谁知到了女儿和准女婿这里、这样的谨慎倒是险些惹出了祸事来。 何况方麟那小子虽是无令出京,反而省了他的事儿——毕竟武安果真查出了老五口中所说的火器库来,还有那个县令迟贵田,若是叫旁人押运回京他还真不放心。 他便只得摆了摆手道,我就知道你必会护着那小子:“这是还没出嫁便胳膊肘儿朝外拐了。” 不但胳膊肘儿朝外拐,还险些将她亲爹的胳膊摇晃断了…… “其实我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罢了,”容程叹气:“那大康氏虽不是他亲娘,到底也是他继母。” “他就算真是在西山受了伤,这才迟迟不曾回京给继母守孝,旁人谁会信他?” 锦绣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父亲指的是这个。 等她再听说朝中已经有些御史言官坐不住了,前两日便开始上折子弹劾方麟,她就忍不住冷笑道,既是整个儿京城都知道他这个继母待他不好,他就算是故意不回来又如何。 “难道那些御史言官还敢真扒开他的腿瞧瞧去,那腿上到底有伤无伤?” “这就更别论他不管是去西山还是去武安,可都是给陛下办差去了,天地君亲师,亲可排在君之后呢。” “难不成还能叫他扔下手上的差事不办,只管回家装那个假孝子、将继母搁到陛下前头才算是对的?” 容程无奈的笑道你总是有理:“我知道你就是怕我罚他,这才一个说辞接着一个说辞。” 可是谁叫他接下来还有个极要紧的一环、必须明里摆出惩罚方麟的样子来,甚至连着那些言官都是他暗中指使的,只为了下头的事情更好实施? 只是容程既已遇上过好几回类似的事儿,每次源于谨慎便未曾对女儿讲明的、几乎次次都被她横插了一杠子,他便索性将自己的打算都跟锦绣说了。 锦绣闻言先是有些震惊,不过她随后便也觉得她父亲这个计策还真不错;而她父亲既是提前给她讲明了,她也不用真为方麟担忧,这又何乐而不为? ……这般等得又过了几日,方麟等人还不待真正踏入京城,外头便已是风一样的起了传闻,说是锦衣卫这位指挥同知方大人犯了大错,已被投入了镇抚司诏狱。 “据说是他不想为他那个继母服孝守灵,便在他继母刚死那日找了个借口说是坠马受了伤。” “他不但迟迟不回方府守孝,连着锦衣卫镇抚司衙门里头的差事也都耽误了,这还是被容指挥使亲自带人、将他从他养伤的西郊庄子上捉回来的。” 这种说法是外面疯传最多的,也便在当日就传回了容府,又传到了锦绣耳边。 锦绣既是早就得了她父亲提前垫的话儿,闻言也只是笑了笑,笑过之后却也不忘连忙叮嘱下头人,万万别将这些话传到华贞耳边去。 “另外连翘你也尽快替我去一趟大长公主府,替我将这封信交给她老人家。” 锦绣自是不敢将她父亲那些筹谋全数告诉大长公主,可她也不能叫老人家平白忧心不是? 只可惜容府如今还办着丧事,没有她亲自上门去给大长公主解心宽的道理,她便大致写了封信,只讲了讲方麟入狱就是个迷惑外人儿的事儿,好叫大长公主放心。 而那外头疯传之事既能传进容府,又怎会单单将清河大长公主府给避过了? 等得连翘得了锦绣的吩咐到了大长公主府上,大长公主正在听下人学说那些传言,脸色也早已变得铁青。 “我就知道他心里一直憎恶康氏,这才不愿去给康氏服孝守灵,若叫我说这也没错儿。” “可他、可他怎么偏偏就选了个装坠马的法子?” “坠马哪有不断胳膊不断腿的,等得上头起了疑心,再派人给他瞧病去,哪 分卷阅读41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14 里还瞒得过去!” 大长公主恨得牙根儿直痒痒,只差当着下人的面前骂出那小子的脑子白长了。 倒是方麟的大表姐今日正好回娘家、实则也是听了这些风声才赶回来的,如今也正在大长公主身边,闻言便对她祖母附耳说了几句话。 大长公主顿时咦了一声:“你说的这些话是真的,还是你猜的?” 这时却也不等翟家这位大姑奶奶再说什么,外头便报了进来,说是容府的三小姐打发下人前来探望大长公主了。 “是个叫连翘的丫头,据说头些日子在天王寺时、公主也见过她的。” 大长公主本还想继续追问自家孙女几句,如今也就被彻底岔开了;等得连翘进来替自家小姐给大长公主磕过头,便掏出那封信呈了上来。 翟大姑奶奶也便眼瞧着自家祖母看过这封信后,脸色又好看了不少,她便打趣的笑起来,直笑道没有祖母这样儿偏心的。 “怎么我给祖母那么解心宽、祖母都不信,倒这么信这容家三丫头?她可还没嫁给麟表弟呢……” 大长公主顿时啐了她一声道你懂什么。 “若不是这丫头和你说得差不离儿,你当我会单单信她却不信你不成?” 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几个真相 原来大长公主这个长孙女、翟家的大姑奶奶翟颂瑾,正是庄怀玉的长子媳妇,也就是锦绣大堂姐容之芳的长嫂妯娌。 而这位翟大姑奶奶既是有着她公爹正在回京述职的路上这个消息,又有容之芳这个妯娌与她互通有无,她又怎会猜不到自家表弟方麟的入狱……也许多半就是个烟雾弹? 这就更别论那头几日弹劾方麟表弟的御史言官,带头儿的可是她娘家母亲的舅舅鲁景敏,她方才便悄悄跟她祖母讲了,她那位舅姥爷可不是个糊涂人。 因此上大长公主这才说,如果只有孙女儿翟颂瑾一人安慰她,她只能信三分,若再加上锦绣,她也就有了七分踏实。 大长公主便在说罢那话后、就连声唤着连翘快起来:“你们小姐有心了,这当口还知道速速派你来给我解心宽。” “我若是记得没错,你就是麟哥儿和锦绣合伙儿许给阿丑的那个丫头吧?” “既是你们府上还办着蒋氏的丧事,你怎么不在家服侍你们小姐,打发阿丑来给我送信儿不就得了?” 连翘难免才刚起身便被大长公主臊红了脸,只是这丫头终归不是一般的丫头,她便红着脸垂头道,既是方大人进了诏狱,总不好再叫阿丑他们露面。 “若是叫外人瞧见阿丑等人依然来去自如,好像一点儿也没被方大人连累的样子,继而又猜到了些什么……可不大好。” “我们家小姐便想着还是由奴婢来一趟更稳妥。” 大长公主顿时又多了几分宽心——连这丫头都明摆着清楚麟哥儿入狱是假的,锦绣那丫头还知道不叫阿丑出来走动、也免得惹人怀疑,她方才又是着的哪门子急? “另外我们小姐还叮嘱奴婢、叫奴婢跟大长公主说,奴婢等人明儿开始便要频频去探监了。” “因此上还请大长公主也派几个人,每日和奴婢等人轮换着去,也好叫外人瞧着更像。” ……也就在连翘得了大长公主的赏赐、刚一离开公主府的时候,杜跃海那厢也给江南写好了密信,又格外郑重的交到了他身边那个师爷手里。 “江南不是一直都担忧容三儿有了方麟那煞神做副手,便如虎添翼么?” “如今不但方麟这个忧患已解,罗九等人马上就要押送铁器南下,容五儿也成功甩开了眼线去了武安,江南这一回总该放心了吧?” “你这便速速带人南下送信去,叫那头儿如约等着接应罗九和容五儿。” 那师爷虽是方麟的人带了人皮面具假扮的,这人皮面具的制作方式既然本就来自杜谌,他又怎会不怕杜家人能够看出来? 好在他既然是个师爷,从来都是垂头沉思居多,在主子跟前更是等闲不会仰头直视,如今也忙低着头伸出双手接过信来,连声道老爷放心。 容程不久后也就得了这个师爷暗中递来的消息,说是方麟的入狱果然麻痹了杜跃海,连带着其他京中与江南一派有所勾连之人,更是全都信了,信他容程失了一条左膀右臂。 容程便忍不住冷笑出声道,你小子这一计还真毒,怪不得处处都叫人忌惮你。 “就连陛下前几日都问有必要如此么,殊不知你这厢才进了诏狱,那杜跃海就给江南报喜去了。” “这也多亏陛下最终还是答应将你下狱了,否则那杜家一日见不到真章儿,一日便不敢叫江南准备接应罗九和我们家老五。” “若是再迟上两日见不到你的人,更没瞧见你小子倒霉,那杜跃海说不准就敢叫江南派给私兵们搬家。等庄怀玉带兵杀到了江南去,不扑个空都算是好的。” 方麟也皱眉轻笑:“其实我本也觉得没什么大必要。” “这些年来我再是煞神之名在外,实则也没办过什么大差,哪有岳父您的名头儿叫得响,更没您叫人忌惮,哪里就至于叫那杜跃海将我视为虎狼。” “可是就在我头些天去了西山后,暗中听了仙公教那个分舵几个人聊天,我这才想到容府既是办着丧事,那蒋逵又死了,您在某些人眼里早已是分身乏术。” 这再换句话说呢,容府的丧事与蒋逵的丧事可不止迷惑了仙公教,就连杜跃海等人也以为容程被家中私事栓死了。 何况蒋家本也不是个善茬儿,还能在这当口叫容程腾出身来打理公事不成? 而方麟虽是继母也没了,却也架不住他和继母早就水火不容,想来他也不会多么用心给他继母操办丧事。 这就更别论他为了前往武安、早就编出了一个受伤的说辞,迟迟都没回京城。 那杜跃海可不就会多方猜想方麟的去向,甚至会以为他已在暗中去了江南? 容程笑着点头:“你倒是没去江南,可你不也去了武安,又果真抄了他们的火器库?” 因此上也不怪那杜跃海前怕狼后怕虎起来,早几日还悄悄给江南送了信儿,叫那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也好提防着方麟早已缇骑南下;直到今日方才又改了口,通知江南等着接应铁器与火器。 分卷阅读41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15 “不过你小子可别忘了,我可没敢跟锦姐儿说这是你的主意,而是由我大包大揽了。”容程轻声警告方麟。 “若是叫她知道了、将你下狱是你自己个儿的主意,而你却没早早跟她知会,等她及笄那日你还在大狱里蹲着呢,你就等着被扒几层皮吧!” 方麟顿时失笑:“这可得多谢岳父大人替小婿转圜了。” 亏他还以为岳父肯定早就跟锦绣说了,谁知岳父为了他着想,只怕锦绣嫌他这些计谋太毒辣,甚至连着她及笄都给错过了,就给一肩扛了? 说起来他何止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媳妇,他还给自己找了个好丈人呢! 只是这话既然说到这儿,方麟也不得不跟容程提起韩凌来——要知道他那位岳母办罢太行山里这个差事,已经算是彻底洗白了。 那他岳父就真打算眼睁睁瞧着……岳母改嫁给韩凌? “不瞧着又能怎么样?”容程苦笑。 “且不说我如今是个有正妻的,你宋氏岳母又绝不可能给人做妾,就连锦姐儿也绝不会答应。” “再说何来什么改嫁之说,你宋氏岳母当年可不算是真正嫁给我。” 容程再如何不情愿承认宋丽娘与他不是真正夫妻,奈何夫妻不止得有夫妻之实,还得有聘书婚书。 可惜当年两人一是你情我愿,也便从未将什么父母之言媒妁之命放在眼里,更不曾备下婚书;二是容程本也未曾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就算真有婚书在……那也是假名假姓。 方麟这才纳过闷来,原来他岳父当年竟然是个骗婚的混账小子。 那也怪不得岳父虽是万般不情愿,却也不能阻拦岳母嫁人。 他就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那韩凌终归不是个全乎人儿:“人倒真是个好人,可还不知锦绣得知真相后会怎么想呢。” 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三人见面 锦绣既是不用替方麟的入狱担忧,第二日一早她便先将莲姐儿交代几句、叫莲姐儿仔细盯着府里,有事只管差使她留下的甘松,再不济还能差人去镇抚司找邵文功,她自己就扮成了一个小丫鬟打扮,带着连翘一路去了青果胡同。 只因她娘上一回前来京城,便一直住在青果胡同,这回从武安回来后也被安置在这里,连着那位凌子枫凌郎中也住在这儿。 宋丽娘却是没想到女儿一大早就来了,闻声便连忙迎了出来。 锦绣与她娘见了面,先是上上下下将她娘仔细打量了一遍,眼见着她娘只是脸色黑了些,精神却饱满得很,这才一头扑进宋丽娘的怀抱。 宋丽娘虽也很想好好抱一抱女儿,却是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同时也不忘伸手按住了女儿四处乱摸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见面不但得先打量打量,还借着抱我的机会,连着各处骨头都捏遍了?你难道不知道娘怕痒得很?” 锦绣轻笑中难免带着些许埋怨:“娘也知道您过去都做了些什么,如今还怪我捏来捏去!” 宋丽娘这才轻叹着松开女儿道,如今总算一切都好了:“娘以后肯定不用你再这么担忧了。” 而她既是个麻利性子,随后也不顾左右而言他,伸手便指了指外院客房的方向道,你韩叔叔住在那边呢。 “你看是娘带着你去见见他,还是叫你的丫头将他请到后头来说话儿?” 锦绣却是闻言便愣了——她娘说的是“韩叔叔”,而不是“凌叔叔”? 那凌郎中凌子枫不是姓凌的么? 好在这会儿母女两人便都听得连翘道,还是由奴婢去将人请到后院来吧:“前头终归没有后面清净。” 也就是趁着连翘打断这一会儿,锦绣也从愣神中醒过闷来,她先是点头应了连翘去请人的话,这才一边挽着她娘进了屋,一边转头看向她娘,眼里全是疑惑和询问。 宋丽娘也就不等韩凌从前院客房来到后院,便先将他的真实身份给锦绣讲了,最后方才有些为难的恳求道,就算你对他这个身份不喜,待会儿也看在娘的面子上不要为难他好不好。 锦绣半晌都没说话。 原来那位凌郎中竟然是她父亲苦寻多年的韩凌韩监军?这、这究竟是怎么个话儿说的? 宋丽娘见状却是以为女儿着实不喜欢韩凌的身份,这才连着她那句恳求都不想答应了。 却也不等她开口再替韩凌说几句好话,就听得女儿终于开了口。 “娘放心,既是这个韩叔叔是娘自己个儿选定的,我自是不会反对什么。”锦绣轻声道。 “可是娘想过没有,您早之前和韩叔叔商量的退隐田园……他的身份如今既然不能再瞒下去,陛下会不会答应?” 原来锦绣虽然早知道韩凌是个太监,只要她娘觉得这人可以依靠,她肯定也不会反对。 太监是个不全之人不假,可他只要心性坚忍,为人坦荡,着实比那些大老爷们儿还可靠。 这就更别论韩凌可不止救过她娘一条命——她娘受过的伤多了,哪一回不是韩凌给治好的? 至于她娘嫁给韩凌后,那些夫妻之实……这也轮不到她置喙或是由她替娘操心。 她更不在乎外人怎么说怎么看,譬如说她容锦绣的亲娘竟然嫁给了一个太监。 可这韩凌不是燕王府出身么? 这身份本该是陛下的心腹,就该兢兢业业给陛下办差,实则这些年来他却一直隐姓埋名、而不是从沉船逃生后、便速速赶回陛下跟前交差外加说明情况。 若是韩凌早早就跟陛下说清了沉船的缘故,那蒋德章蒋老贼何至于蹦跶到如今呢? 宋丽娘这才弄清了女儿究竟是为何担忧,原来女儿竟是害怕韩凌不但无功反而有过,她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直叫女儿无需担忧。 “你韩叔叔虽然从未跟我明说,其实他这些年来与陛下的联络也未曾断过。” 原来宋丽娘过去虽是总找韩凌治伤,除了治伤之外两人也没什么交集,她自是不能暗中偷窥韩凌的行踪。 倒是去年等她送走锦绣后,韩凌带着她进山养伤,两人既从那时开始逐渐亲密起来,他的很多事情也都不再刻意瞒她,她也便渐渐看出这人与京中有联络。 锦绣恍然大悟:“原来韩叔叔与我那位教养姑姑肖莹一样,都是机缘巧合 分卷阅读41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16 换了身份,出宫后便成了陛下的暗谍?” 那她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韩凌定是早就与陛下恳求过,等他办完这桩大差便想回归田园养老去,陛下也肯定早就应允了…… “娘在开始时也有些心惊肉跳的,只怕这人会走漏了娘的身份。”宋丽娘轻笑。 谁知等得前几日众人终于办罢了武安的差事,韩凌也仿佛大松了一口气,直道若是早知你也是容指挥使麾下的暗谍,我早该与你相认。 “他说他过去只是猜测,我也许是你父亲的人,毕竟你与你父亲长得着实太像了。” “只是他也不敢出言询问,只怕当即惹恼了我,再被我一刀杀了。” 这就更别论他身上也是有任务的人,若是他因为与她相认认错了,再将身份暴露得一览无余,难免得不偿失。 锦绣听到这里也终于彻底和缓了神情,和她娘一起笑起来,却也不等笑罢,连翘的声音便在外面响起,说是韩先生来了。 ……韩凌心中也不是没有忐忑,毕竟他既不是个正常人,如今却是马上就要与宋丽娘成为一家,眼下还要面对丽娘的女儿。 他早些年便已认识锦绣不假,可那时她只是她的小病患不是?他那时候又没企图过宋丽娘什么,和如今哪里能比? 谁知锦绣却在听了丫头的禀报声后,便亲自快步迎了出来,见面便给他行了个大礼,口中亦是恭敬唤道,锦姐儿见过韩叔叔。 “这些年来多亏韩叔叔照料我娘,还有去年我娘受的那次大创……” 锦绣确实很感激韩凌,感激得不知该用什么言语表达谢意了。 那可是她亲娘,又日日夜夜与她同居一个屋檐下,可她又为娘做过些什么?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卤水豆腐 既是锦绣这般恳切,韩凌自是一眼便瞧出锦绣并不排斥他,顿时就先悄悄松了口气。 只是他和宋丽娘等人昨日才刚回到京城,至今还未曾见过陛下,更不曾将他的那些打算与陛下明讲…… 陛下是早就答应过他,等江南派事了、便放他隐归田园,可也没答应叫他、叫他娶妻成家啊? 等他再在锦绣的相请之下进了屋,众人重新一一坐下,他便难免又有些忐忑起来,忐忑于一旦丽娘当着锦绣的面前提起二人的婚事,他又该如何应对。 可宋丽娘既是知晓了韩凌的真实身份,更知道众人到京后、还未曾得到宫中召见,她又怎会不清楚,有些事如今还不是能提的好时候? 她和韩凌是在头些日子便已商量好了,等办完武安这个差事便回去成亲,可他那时候不还是个普通郎中么? 宋丽娘也便只字不提两人的婚事,只打算眼下先叫女儿重新见过韩凌就足够了——只要女儿不觉得她嫁给一个太监有什么不对,旁的事自有水到渠成那一日。 锦绣也便眼瞧着韩凌坐下之后先是有些不安、后来却越来越轻松了,心头忍不住就暗暗笑起来。 她娘是早就说过要嫁给韩凌不假,可这两人再怎么提前私下商量好了,如今事到临头不也该由韩凌主动提起、再请人跟她娘正经提亲么? 这位韩叔叔不该连这个都不懂吧? 她便也不管她娘闭口不谈婚事,更不曾仔细琢磨她娘的用意,就笑着看向韩凌道,不知韩叔叔是怎么为今后打算的。 “我听我娘说等交了这个差事,你们二人便想一起还回大同、找个乡下买些田地过日子?” “真的非得回大同不可么?就留在京郊不好么?如此等我想娘了、走动起来也近便呀。” 怎知却也不等她的话音落下,宋丽娘便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她,继而便轻声埋怨道,锦绣你这是做什么。 “你既是知晓你韩叔叔的真实身份了,如今哪里是提今后打算的时候呢?” 宋丽娘不能不埋怨女儿,只因一来自家这一头儿是女方,断然没有女方主动开口“求亲”的道理,尤其是由女儿开口替做娘的提。 二来龙椅上那位如今忙碌得很,等着这位陛下召见韩凌还不知哪一天。 亏她还当女儿回了京城容府后、已是大大长进了,谁知道这孩子依旧还是这么鲁莽,再不便是被她爹和方子玉惯坏了! 锦绣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怪不得她娘从打韩凌进来后便没提一个字的婚事,韩凌亦是一副生怕她提的样子。 原来韩凌并不是不懂,而是明知还不到时候?她娘更是明白这个,也便根本没催他? 她便连忙给她娘赔起笑来,同时也不忘给韩凌递过去一个歉意眼神:“是我糊涂了。” 只是别看锦绣话是这么说了,实则她也明白,就算此事这当口不该提,她也该将自己的意思及时表达给韩凌,否则她刚才就不会开那个口。 只有如此她才能叫韩凌知道,她并不反对她娘嫁给韩凌,而韩凌……既是早就答应了她娘,等他到了陛下跟前儿,便该为此事多加努力。 这再换句话说呢,她必须得叫韩凌明白,她已经看出了他方才有些不安;而这份不安若是因为她,她也不妨先给他吃颗定心丸。 韩凌却是想都没想到,锦绣竟然开口便变相答应了、愿意叫她娘嫁给他。 亏他还当这孩子就算不会反对,也不会明里说出来呢。 他便先是温和的笑看了宋丽娘一眼,竟是一眼间便令宋丽娘脸上那些埋怨烟消云散,同时也紧紧闭了嘴。 他这才转头笑看锦绣道,你哪里就糊涂了:“……虽说有些事是得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这也不妨碍我们自己人先聊一聊。” 韩凌方才是怕宋丽娘主动提起婚事,可他不也是怕她不懂此事必须禀明陛下、锦绣更是不懂么? 如今既是这娘儿俩全都明白这个,他还有什么担忧的? ……锦绣却是没来得及陪着她娘与韩凌用一顿“庆功宴”,便被容府来人从青果胡同请回去了。 原来就在她和她娘、韩凌相谈甚欢时,莲姐儿就从家里打发了人来禀报,说是二伯母齐氏一早儿起来正要去灵堂,却在二房的门槛那里摔倒了,至今还是昏迷不醒,连着乔郎中都对二奶奶的病情有些束手无策。 锦绣顿时便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路出了房门,脸上也都是焦灼,连声问道来人为 分卷阅读41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17 何不拿着容府的帖子去请太医。 “乔郎中自己都说过,他治些风寒、胃痛的寻常小病和妇人科还勉强。如今二伯母已经晕倒一个多时辰了,不请太医就都等着看画儿么?” 只不过锦绣也清楚,莲姐儿毕竟没怎么打理过家事,何况乔郎中既给她四叔治过病,难免令莲姐儿以为乔郎中无所不能;这更怪不到前来报信的婆子身上。 她便只得先转头回了正房,打算先跟她娘与韩凌告了辞,回到容府再差人去请太医。 却也就在告辞时,她便发现她娘给韩凌打了个眼色,仿佛是在与他商量,要不要由他走一趟容府、替她二伯母瞧瞧病。 锦绣也就不等韩凌说什么,就轻轻拉了拉她娘的袖子,脸色全是不赞成。 这位韩叔叔在自家母女面前自是身份已明不假,连着她父亲和方麟也都知道了。 可是容府……还是能不去就先别去了吧? 韩凌亦在此时淡淡的出了声道,可惜我只擅长些跌打外伤,就连这点儿微末本事、也是当年在军中跟着军医学的,对这些昏迷之症更是碰都没碰过,想必比那位乔郎中更不如。 “与其抱着医者仁心的好意走上一趟、却于病患无益,反而容易裹乱,还是叫锦绣尽快回去请个对症的太医、速速救治病患为好。” 眼见着宋丽娘闻言便连连点头,锦绣难免因着韩凌这些话又对他多了几分赞赏——倒不是说他在给人看病这事儿上拎得清,不是自己擅长的便绝不出头贪功,而是他懂得如何拒绝她娘,又不叫她娘有一点点难堪。 等她坐在回容府的马车上便不由得满脸笑容,直道她娘这回可算是遇上克星了。 她娘可是遭遇生死大难、都敢将她父亲和她瞒得水泄不通的主儿,到了韩凌面前却格外柔顺起来,这不正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么? 那可怪不得她娘根本就不在意韩凌的真实身份了……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不想活了 可是连翘又怎敢接下锦绣这些话? 她便只管假作什么都没听见,直到马车又走出一段路程去,这丫头方才突然咦了一声道,二奶奶娘家不也是杏林出身么。 “虽说二奶奶娘家如今也没人在太医院供职了,这样的出身到底和旁人家不一样,二奶奶事先就没觉得自己身体有何不对?” 若是二奶奶从不曾有什么不爽利,难不成还真只是被门槛拌摔了一下,这才摔得昏迷不醒了? 那岂不是更像摔坏了脑袋! 锦绣虽是不懂这些,看似好像隔行如隔山,听了连翘的话也难免越发焦急起来。 只因她再不是学医的她也明白,若只是一些其他病症带起来的头晕眼花甚至昏迷,或许还好治,可若是摔坏了脑袋……这个年代又无法开刀手术,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要知道她两位伯父的陈年冤情马上就要得雪了!那蒋家也马上就要为此付出满门抄斩的代价! 怎么二伯母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眼瞅着仇人终将被正法,她却突然倒下了? 锦绣便索性吩咐连翘道,你别跟我回容府了。 “你这就往锦衣卫镇抚司去一趟,请我父亲亲自去趟太医院,也好凭着他的面子多请几个太医来。” 只是锦绣再怎么算计着连翘的脚程,又以为等她到了家后也许不出半个时辰、她父亲就能带着太医们回来了,谁知等得连翘回来后,她父亲却没跟回来,就连太医……也只来了一位谢太医。 锦绣只好先跟谢太医打了招呼,又特地将甘草唤到了二房来,好叫这丫头给她师傅搭把手,这才抽空将连翘拉到门外,连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太医不是只擅长解毒么?” “莫不是我父亲早知道些什么,也就很清楚我二伯母这不是摔的?” 可她二伯母若是中了什么毒,这个毒又是怎么中的? 那蒋氏既是已经死了,这个家里又连着下人都被清理了好几轮,却还是叫她二伯母中了毒,这个家岂不是不能要了?! 还是说二伯母中的是一种慢性毒药,早在多年前便已是慢慢积累了毒性,直到今日方才毒发? 可那蒋氏这般暗害二伯母有什么意义呢?二伯母可是这个家里最不起眼、最最软弱的人了…… 连翘顿时就被锦绣连珠炮般的问题问懵了,一时间也不知该回答哪个,更何况她根本也不知道什么。 她便索性也不回答,先叫自家小姐说够了、再将三爷交代的话说给小姐知道也不迟。 锦绣眼见着连翘对自己的问话一问三不答,她终于也纳过闷来,连翘到底不是郎中,也不是她父亲本人。 她这才又一次问道,你先将我父亲怎么说的跟我学说学说:“他若是没有他自己的道理,他就不该只请来一位谢太医。” 连翘此时也就缓缓开了口道,三爷确实知道二奶奶是中了毒:“……三爷说,恐怕并不是有人想要害二奶奶,是、是二奶奶自己个儿不想活了。” 锦绣简直难以置信:“二奶奶自己个儿不想活了?这怎么会呢?” 想当初二伯父和大伯父一起葬身江水之中,甚至连着尸身都没找到,她那二堂姐容之萱才刚两三岁,二伯母膝下更是连个男嗣都没有,她不也不曾寻死觅活么? 而那蒋氏活着时,想方设法为难两位伯母,一为难就是十几年,既砸过祭奠伯父们的香堂,又害过两个房头儿的嗣子,还阻拦过两个堂姐的姻缘,二伯母不还是好好的活着么? 怎么临了临了,蒋氏明明已经死透了,蒋家也就要彻底覆灭,二伯母却不想活了? “奴婢也不清楚三爷为何这么说,想来就在奴婢前去衙门之前,三爷那边也有别人去送了信儿。” 连翘轻声回道。 “三爷既然这么说了,又叫奴婢带着谢太医回来给二奶奶解毒,奴婢也不敢瞒着小姐。” 锦绣越发满头雾水,只觉得她父亲这个说法儿无论如何都难以令她接受、也难以理清究竟。 只是她二伯母既然还昏迷着,谢太医也来了,她父亲又明说二伯母是中了毒,她再继续纠缠缘故又有何用? 难不成她站在这里乱想一通便能想明白不成? 她便只得跺了跺脚、又慌忙回到 分卷阅读41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18 内室,谁知就瞧见谢太医虽是正在给她二伯母诊脉,眉头却越皱越紧。 锦绣的心顿时又沉了几分——若是连谢太医都皱眉了,这、这岂不是说二伯母可能没救了? 可也正是因为锦绣这么想了,谢太医又在诊着脉,不好被人上前打扰,她便又重新离了内室,来到院中便仔细叮嘱起了二房的下人,叫她们务必将洪哥儿看好了,另外暂时也先别给她二堂姐送信儿。 她二堂姐如今可有着近八个月的身孕了,哪里受得了这种惊吓? 洪哥儿最近半年倒是越发壮实起来,可他到底也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呢,可万万不能叫他被眼下这个场面吓坏了。 却也就在锦绣这般叮嘱下人之际,又有些疑惑她二伯母身边的两个大丫鬟怎么从她来了便不见踪影,就听得耳边响起了一声轻叹。 等她扭头一瞧,正对上她大伯母愁眉紧锁的脸,她忙伸手将对方的手肘扶住了权作安抚,这才小声问起来,问谢太医怎么说。 大奶奶杨氏又叹着气摇了摇头:“谢太医倒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可我觉得吧……” 其实杨氏本想说,我觉得你二伯母应当是没救了。 只因她和齐氏一向处得好,最近这些天更是每日结伴前往灵堂;她今日也便如同以往一样,路过二房时便要停下脚步、等齐氏一起走。 她也便眼睁睁的瞧着齐氏才从二房出来,脸色已是黑青色,这般都不忘朝她笑了一笑,又给她施了个礼。 随后却也不待她迎上前去、再问一声弟妹这是怎么了,齐氏便已一头跌倒,至今再也没有醒来。 而杨氏既然目睹了一切,她又本就是这个家的宗妇,哪怕她守寡多年已经不问家事,她哪里真会等到锦绣或是容程回来再问详细? 等她将那服侍齐氏的两个大丫头逐一问罢,她方才得知,原来齐氏可能是自己个儿服了毒,那毒药又极可能是昨日才买来的一包砒霜…… 要不然她又怎会有方才那个举动,张口便想说齐氏没救了? 正文 第四百零六章自称罪人 只是杨氏哪怕再知道锦绣这孩子够可靠,她也不该在这当口胡乱说出这个结论啊。 这就更别论连她也想不通,齐氏怎会自己服毒。 要知道那两个大丫鬟可不曾在内室服侍,而是被齐氏打发出去了,也就不曾亲眼瞧见齐氏服了砒霜。 等这两人被她分头仔细审了,也只是齐齐一口咬定齐氏昨日叫人去买过砒霜,说是她的小佛堂闹了老鼠,打算自己配点老鼠药。 可齐氏既是杏林世家出身,若是不想活了也有无数法子可用,用得着买砒霜吃么? 杨氏也便只得将那后半句话吞了回去,又对着锦绣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说齐氏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已被她叫人绑了。 “……等谢太医诊罢脉,再给开了药方,抽空再审那俩丫头也不迟。” 谁知这时甘草也从正房里头出来了,来到锦绣身边就低声回禀道,二奶奶恐怕不好了。 “我谢师傅说……说二奶奶不但服了大量砒霜,恐怕还吞了金。” “谢师傅便叫奴婢出来问问大奶奶和三小姐,左右二奶奶人也、人也没救了,是否可以不再折腾她了。” 言之意下便是说,齐氏既然注定就快死了,还不如叫人安安静静死去,何苦又是灌药又是扎针,却徒劳无功,倒将人的面目折腾得越发狰狞。 杨氏满脸震惊——若说她对齐氏那两个大丫鬟的话还半信半疑,说什么也不愿相信齐氏是服了砒霜,那吞金又是怎么个话儿说的? 这又是砒霜又是金的,怎么可能是旁人按着齐氏给她灌下去的?难不成这还真是齐氏自己个儿一心寻死? 可这又是为的哪般呢? 锦绣亦是分外震惊,毕竟她本就不如她大伯母知道得多,也便还没猜到二伯母竟是自杀。 只不过她在这个震惊之外……终于隐隐约约又想到了些什么,譬如眼下就住在青果胡同的韩凌。 她便也不需要与她大伯母商量,就沉声对甘草道,谢太医的诊断是有十分把握么:“若真是如此,确实也不能再折腾了。” 甘草摇罢头又慌忙点头。 摇头是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医者敢说有十分把握,更别论这可是断人生死;她谢师傅为人再不同,这个诊断也只敢说是把握七分。 点头是赞成锦绣这番话,若是把握足够,还是不折腾病患为好。 “谢师傅方才用针探了几个要紧穴位,再拔出来都是黑的。” 杨氏难免哽咽难当,迟迟说不出话来。 还是锦绣连忙与她商议道,虽说她方才很怕惊到她二堂姐,如今是不是也该叫人去将二堂姐请回来。 “虽说人已是无法救治了,也不知能熬多久呢,总得趁着人还活着……尽早见上一面啊。” 这时也不待杨氏咽下眼泪、再说一句好或不好,谢太医的声音就在内室里响起。 等得锦绣等人快步冲进去,谢太医伸手便递过来一个小纸卷。 “这是从二奶奶袖筒里掉出来的,或许是封遗书?” 杨氏便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将那纸卷接了过来,又迅速展开细细看起来;谁知也不等她将那文字看罢,她的脸色已是变得铁青。 原来大爷和二爷当年要去接应前朝水军归顺,那时间与行程等等都是齐氏走漏给蒋氏的风声? 杨氏也便看都不再看后面的那些文字,先是抬手将那封遗书塞到了锦绣手里,便忍着眼泪脚步飞快离开了二房,再也没有回头。 锦绣见状越发有些明白了,她也便不叫人去追大伯母,而是耐心将这遗书仔细看完。 等她将这薄薄一页纸看罢,她虽是早已隐隐约约猜到了二伯母的服毒与韩凌有关,或是与她两位伯父有关,如今也是彻底将猜测落到了实处。 而齐氏这封遗书的最后还写着,万一她服了毒外加吞了金后却没能迅速死去,也请容府万万别将容之萱喊回来。 “左右我也是必死无疑,等我咽了气之后,再叫她回来与我这个罪人见一面就够了。” 锦绣看到这里难免苦笑连连——她二伯母倒是说去死、便毫不迟疑去死了,临死前 分卷阅读41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1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19 却还不忘留下这么一个恳求。 可她二堂姐又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连活着的亲娘都见不着了? 再说二伯母这个恳求不是个烫手山药么?这岂不令容府陷入两难,请人回来也不对,不请还不对? 好在这时谢太医又张口说了话,说是二奶奶顶多还剩半个时辰。 “三小姐还是趁着人活着、躯体四肢还都软和,喊些稳妥仆妇来给二奶奶换换衣裳吧。” 这话虽是谢太医及时提醒锦绣叫人前来装裹齐氏,他也并不知道齐氏的遗书上留了什么叮嘱,实则也解了锦绣的为难。 要知道容之萱的夫家离着容府可不近,怎么算都得半个时辰车程。 容府虽是这便可以快马去请人,等她那个身怀六甲的二堂姐坐着马车缓缓赶来,想必齐氏早已咽气。 如此一来哪怕容之萱再有心埋怨娘家,譬如怪人为何不早点去请她,也怪不到谁身上不是? ……锦绣送走了谢太医,又喊了一些曾给蒋氏办过后事的稳妥仆妇吩咐起来,叫人仔细给齐氏装裹后,便径直去了大房。 锦绣当然也不怕谁说她凉薄——二伯母齐氏既是没救了,她便得为活着的人更多着想。 她大伯母刚才可是哭着从二房跑回去的,她不去看看哪里放得下心? 等她进了大房的正院,才一进门就听到了杨氏的哭声隐隐传出来,一群婆子丫头更是连正房都不敢进,只敢远远的站在门廊下垂头立着。 她便先在外面略站了一站,等她调整好神色方才扬声道,锦姐儿来看大伯母了:“我可以进来么?” 杨氏或许是已经哭久了哭累了,也便不想再哭,再不然便是不好拒绝锦绣。 锦绣旋即就听得她清了清嗓子道,锦姐儿快进来。 可是杨氏终归没想到,锦绣进来后先是亲手给她打了洗脸水,随后便问起她来,问她可知道韩凌韩监军已被寻到了,昨日才从武安归京。 杨氏虽然知道韩凌也许还活着,可她哪里知道这人已被找到了?如今还就在京城? 杨氏难免先是三分惊讶、七份惊喜,随即却又冷笑起来;这冷笑衬着她早已哭得通红的双眼,也便显得越发骇人。 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我还没疯 “我说齐氏怎么突然就服了毒吞了金!” “等我到了二房等她一起去灵堂,她明明已是要死了,还强撑着出门朝我行了个大礼,就好像欠了我些什么!” “敢情她这是手眼通天呢,竟比我还先一步知道韩凌回来了!” “可惜韩凌既是回了京城,她就难脱罪责,除了速速自裁哪里还有第二条路!” 锦绣既是将杨氏的神色全都看在眼里,再听过杨氏这番痛诉,她又怎会看不出对方并不是装的——看来她大伯母事先还真是不知道韩凌的行踪。 她便轻声道,既是大伯母都不知道这个消息,您又是如何确定我二伯母已经提前知道韩监军回来了。 “她若是真知道,又生怕被这人当面戳穿她当年的偌大错处,还为此在昨日特地差人出去买了砒霜,这又是谁告诉她的呢?” 锦绣当然不能不问,只因这个家中知道韩凌回京的只有她父亲和她,顶多再加上她身边一个连翘。 而她父亲昨日既要去“抓”方麟入狱,夜里也不曾回来,更不曾派元庆或是谁回家,这消息就肯定不会是她父亲说的。 连翘倒是今日与她一起见了韩凌,却也不等回府来、便已得知她二伯母出了事。 这就更别说她自己,她更是不可能跟两位伯母说这些。 那齐氏又是怎么得知韩凌回来了? 杨氏闻言越发冷笑不停:“她那遗书上说她不是故意走漏的风声,锦姐儿你便信了不成?” 那齐氏身边必是还有藏得极深的年老仆妇,一直都和蒋家暗中有勾结! “可蒋家并不知道韩凌回了京城啊。”锦绣皱眉道。 否则她方才哪里会扔下二房不管,只叫人好好装裹齐氏、便转头来了大房?恐怕她早就叫人将那二房上上下下全擒了! 杨氏顿时也皱了眉:“你确定蒋家不知道?那、那她又是从哪儿知道的此事?这可真是怪了!” 锦绣这时倒是想起来,她之前打发了连翘前去寻她父亲,可她父亲却没按着她的话去做,而是只请了一个谢太医跟着连翘回来了,还口口声称她二伯母定是中了毒。 只是这些话却不便对她大伯母说,她就只管摇了摇头道了声确实奇怪,随后便站起身道,既是大伯母也不那么伤心了,她就再回二房支应着去。 “我知道大伯母经了这一场,必然还会有些恨意难消,伤心难过更是不必提。” “可如今……事已至此,还请大伯母保重自己个儿,过去的便叫它过去吧。” 不管二伯母齐氏当年究竟是有心无心,大伯父和二伯父也回不来了,连着二伯母也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如果这样还不够,锦绣根本不敢想,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翻过这一篇儿。 难道非得叫大伯母也为此伤心欲绝,继而日渐憔悴?这岂不是更叫那蒋家得了意! “那蒋家可蹦哒不了几天了,大伯母难道不想好好儿看看蒋家的下场?” 杨氏这才勉强挣出笑颜道,你说得对。 “虽说不该死的早就死了,该死的却不是迟迟没死、就是死得有些晚了,我也得好好活着,也好仔细看看这些人的下场呢。” 再说她方才那些话也的确有些顶在了气头儿上,这才一心只觉得齐氏早就该死——既是齐氏走漏了大爷与二爷的行程害死了人,齐氏不止该死,还早就该死。 而齐氏又偏偏瞒了她这么多年,这分明是将她杨氏当成傻子了。 可她心底却也明白得很,哪怕齐氏再有个没管住嘴的罪过儿,若是蒋氏与蒋家都是好人,大爷和二爷也不会被害死不是? 她怎能放着真正的罪魁祸首不去怪,却偏偏怪起了齐氏,何况当年的齐氏也与她一起做了寡妇! 只是若叫她这便再回到二房去,再毫无芥蒂的替齐氏操办丧事,这也不能够了。 杨氏便对锦绣摆了摆手道,想必你二姐姐不出片刻也该到家了,总不能叫她瞧着整个 分卷阅读41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20 儿二房只有几个仆妇为她娘打理后事。 “你这便过去帮着支应支应吧,也省得萱姐儿回来瞧着不像,一急一恼再加上伤心难过,可别再伤了身子。” “你二姐姐这些年来可不容易。”杨氏叹道。 “你大姐姐虽然也没了爹,好歹还有我这么一个够强硬的娘,你二姐姐有什么?” 想当年若不是老三将两个房头一起照应着,若单只靠着齐氏那个软面团儿,萱姐儿能不能长大都得两说着! “大伯母放心吧,既然都是一家人,我必得好好打理二房的事儿。”锦绣连声应了,也便与杨氏告辞回了二房。 ……这之后果然也不等容之萱到家,齐氏便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好在华贞得知消息后,便将付妈妈派了过来帮忙,四房康氏那厢亦打发过来两个婆子、两个丫头,等候锦绣随时调遣。 这再加上府中本就有些稳妥婆子,早之前也替蒋氏办过后事,齐氏的后事也便有条不紊的进行起来。 待得容之萱的马车进了容府,二房已经搭起了灵堂,洪哥儿也已披麻戴孝跪在了孝子位。 而锦绣既是听得她二堂姐回来了,难免带着忐忑与担忧迎了出去。 只因她既怕以她二堂姐那身怀六甲的身体、也许受不得这丧母之痛,又怕二堂姐迎面便问她齐氏服毒的缘故。 谁知等她将人从车上扶了下来,她便发现她这位二姐姐虽是悲痛,却远远未到悲痛欲绝的程度,脸上还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随后却也不待她细想,她便听得容之萱不知是笑还是哭的呵呵了几声,乍一听竟然好像有些疯魔了。 锦绣顿时被吓坏了,紧紧挽着容之萱的胳膊连声唤起来,随即又转头喊起了连翘,叫连翘快去请乔郎中。 “三妹妹这是以为我疯了?”容之萱满脸是泪的看向锦绣。 “我是该疯!” “我本以为我很小就没了爹,好在我还有娘。” “谁知昨日却得知我爹还活着,我便想与我娘一起高兴高兴,我娘听说了这消息,她却服毒吞金了!” “为何我爹回来了,我娘却没了?” “锦姐儿你说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爹回来了,我娘却没了?!” 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不是亲娘 锦绣却是听罢这话便愣在了当场。 二伯父回来了? 那回到京城的只是韩凌、是曾经的容家军麾下的韩监军啊,哪里有什么二伯父? 二伯父明明死了已有十四五年了——难不成二姐姐真疯了? 还有二姐姐那话里话外……竟仿佛是二姐姐亲口将消息告诉的二伯母? 亏她一直都在琢磨韩凌回来的消息到底是谁走漏给二伯母知道的呢,这才令二伯母义无反顾服了毒,原来这个人却是二姐姐容之萱? 谁知却也不待锦绣彻底缓过神来,便听得耳边响起一声淡淡叹息;等她扭脸看过去,便瞧见肖莹肖姑姑来了,而那叹息便是肖姑姑发出的。 “我若是告诉二姑奶奶说……说二奶奶并不是二姑奶奶的亲娘,二姑奶奶会不会稍微少些难过?” 这时且不说容之萱听了这话是何等反应,就连锦绣也宛若再闻惊雷。 而她若是再不厚道些,她定会将她二姐姐方才那句话重复一遍又一遍——今儿究竟是怎么了。 ……好在肖姑姑既是来了,很多事也不需要锦绣想破脑袋。 等得容之萱换了孝服,进了齐氏的灵堂哭罢跪罢、又上了香,再被肖姑姑拿着孕妇不宜久跪的说辞唤了停,众人再来到灵堂隔壁的隔间坐了下来,肖姑姑就缓缓开了口。 锦绣也就虽然不需要想破脑袋,却依然只觉得自己被惊天大雷劈了一波又一波,头都快炸了。 原来装扮成郎中凌子枫的韩凌……竟然不是韩凌,而是她二伯父容秩? 原来二姐姐容之萱也不是二伯母齐氏亲生,而是建文帝当年赐给二伯父的那个宫女所生? 这样的真相虽然只有两个,从数量上看起来仿佛极好消化,可这、可这也着实是个极大的颠覆啊! 单只说那韩凌若是二伯父假扮,这岂不就是又令她娘上了个弥天大当? 她娘上辈子究竟欠了容家什么? 只是锦绣虽然震惊无比,又很是为她娘再次受骗心烦意乱,她也得先顾及容之萱不是? 毕竟被喊破身世的可是她这个二姐姐而不是她,二姐姐还怀着八个来月的身孕呢! 锦绣就难免有些不赞成的瞟了肖姑姑一眼,心底也有些埋怨肖姑姑何必在这等时候揭穿这个。 只因她还是那句话,死了的既然已经死了,便该以活人为重,更别论容之萱还是个双身子。 像她二伯母不是二姐姐亲娘这种话,过几个月待她二姐姐生了孩子做完月子、那时再说不行么? 好在锦绣也明白,肖姑姑必是以为二姐姐既然不是齐氏亲生,那透露消息给齐氏、却令齐氏服毒自尽的愧疚与伤心也许便会淡上一些。 谁知容之萱却挂着泪笑了,一边笑一边道,锦姐儿你也不用埋怨肖姑姑:“其实有些事儿我早就隐隐约约知道了。” 要不然她也不会得知齐氏不好之后、只是独自一人回了娘家来,却没叫人前去翰林院请回夫君陪同。 她与夫君的情份的确还不错,婆婆待她也是与亲娘没有两样。 而这一切都是靠她嫁过去后、稳重能干会持家换来的,这家人想来也不会因着生母不同、便换了个人儿似的,从此就换了一副脸孔对待她。 可是容家这潭浑水……又何必拉着夫君一个读书人掺和进来? 再说她又不是个纸糊的——她若真是个经不得事儿的人,她早在那年不小心窝在小佛堂的香案下睡着了,睡醒后又听说了一些不该听说的事儿,就该寻死觅活了。 那年她是七岁还是八岁呢?想必也是因为时过境迁太多年,连她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就是从那一日在佛堂里被吵醒后,我便知道了我的身世。”容之萱含泪笑道。 “也知道我娘既不是故意夺人子女,这事儿本也就是我父亲和我娘商议的。” 而她 分卷阅读42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21 口中的这个“娘”自然也是齐氏,而不是那个真正孕育她的女人。 “我生母不过是个旁人派来的眼线罢了,怀上我的法子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再说她怀上我的目的,本就想拿我当棋子罢了,也便一心只盼着我是个男嗣,哪怕不能为她所用,至少也能保她一世平安。” “待我出生得知我竟是个女孩儿,她只恨不得当场就掐死我呢。” “我父亲和我娘不忍叫我摊上这么个生母,不惜将一切瞒得死死的,只说我是我娘亲生,这本也是为我好不是么。” “我那生母眼见着自己没了任何用处、反而成了一颗废棋,她这才悬梁自尽了,这又怪得着谁呢?” 言之意下便是肖姑姑也不用劝她,她绝不会因为齐氏不是自己的亲娘、便与她那位五叔一样,连着孝道都不顾了。 这就更别论齐氏今日殒命跟她脱不开干系,全怪她只将父亲回来的喜事儿当成了所有人的喜事儿,谁知却成了她娘的催命符…… “肖姑姑和三妹妹也不用担心我扛不住。”容之萱抹了把眼泪强颜欢笑道。 “既是咱们家住着乔郎中,我身上但凡有一点不爽利、我肯定会说话。” 锦绣这才点了点头道,二姐姐既是如此说了、她也放心了些。 “……只是若叫我说呢,二姐姐不如还是打发个人回去,和亲家太太、二姐夫都说一声。” 容府差人快马前去告诉容之萱说齐氏不好了之时,她那二伯母终归还活着,二姐姐也便未曾告知别人、便独自回了娘家。 可如今既是灵堂都已搭上了,二伯母也已亡故,哪有继续瞒着二姐姐夫家的道理呢? “我们家过去是个龙潭虎穴不假,可如今不一样了。”锦绣话中有话道。 因此上若是有谁敢于吐露一点真相、叫她二姐姐的夫家知晓了什么不该知晓的,除非那人不想活了。 本来容之萱执意将这些真相瞒住夫家,便是觉得夫家日子简单、人口也简单,人性更简单,再换句话说呢,两家本也不是一路。 因此上就算夫家不会因着她的身世便瞧不上她,她也不舍得叫婆母和夫君为此多费心思。 而今既听得锦绣如此保证,夫家来人也不过是陪陪她外加吊唁而已,她便点头应了,旋即就将她带来的一个妈妈打发回了夫家去。 锦绣也便趁此机会吩咐了几个力气大的仆妇,叫人去大库房里搬张贵妃榻来。 “我知道二姐姐或许会觉得这样不好,想着断然没有在灵堂隔间放张软塌、时不常就回来躺一躺卧一卧的道理。” “可是二伯母泉下有知,她也不舍得叫二姐姐太过操劳。” 正文 第四百零九章火冒三丈 容之萱既已哭过齐氏,也已吐露了心底埋藏多年的秘密,像灵堂隔间里究竟该不该放张软塌这种芝麻大的小事,她也不在意了。 等她听得锦绣这么说罢,便只点头道了声三妹妹有心了,却也不忘张口就问起她娘有没有留下遗书来。 只因别看她方才一直都在说,她并不曾因为齐氏不是她亲娘便少些伤心,实则她也清楚得很,如果说她娘得知她爹还活着,转头便服毒自尽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还不知道的蹊跷。 这就像她才一回到娘家哭着问起锦绣那些话——为什么她有爹了,她娘却没了。 何况她也想不通,既是她爹回来了,却为何单只告诉了她,而她娘家却是不论她娘还是三妹妹,全都被蒙在鼓里。 她明明以为她爹不但叫人给她送了信儿,娘家也都知道了呢! 她这才兴致勃勃的打发了人回来告诉娘,既是爹回来了,她今日便会回娘家来陪娘庆祝庆祝。 她哪儿曾想到这却成了她娘的催命符呢? 锦绣却是难免被容之萱问住了。 要知道那封遗书里可写了二伯母在多年之前犯下的错,连着大伯母都因此伤心欲绝、至今再没往二房来过。 而她这位二姐姐本就很是悲恸了,若再叫对方知道得更多些,岂不是无异于天塌地陷? 可那毕竟是二伯母的遗书啊,哪有她一个隔房侄女儿将遗书捏着、却不给人家闺女瞧一眼的道理? 这就更别论二伯父既然还活着,这本是好事一桩,二伯母却是得知这个消息便自尽了。 容家若是拿不出个站得住脚的说法来,又该如何与容之萱交待呢? 难道二伯母并不是自尽,而是被容家哪个人害死的不成!? 再不就是她容锦绣一心想将自己的娘改嫁给二伯父,这才帮着亲娘将二伯父的原配害死了,如此也算给亲娘腾了个地方? 她便不由得抬眼瞟向肖姑姑,肖姑姑本也在看她,见她抬眼望过来,便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而锦绣本也明白该将遗书给容之萱看、担忧也只是担忧她二姐姐受得住受不住。 如今瞧见肖姑姑也是这般主张,她也便不再迟疑,三下五除二便将荷包解开、掏出那封遗书递了过去。 她这位二姐姐既是二房的女儿,如今没的也是二房的主母,二姐姐受得住受不住不是也得受? 左右这都是二房自己房头儿的家事,旁人再如何担忧也不可能越俎代庖啊。 只是别看肖姑姑与锦绣都是这么想了,索性将一切底牌全都亮给容之萱看,怎知容之萱却是看罢那封遗书便软软的瘫了下去。 这隔间里难免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直等连翘飞快的跑去请来了乔郎中,乔郎中又是当机立断几根银针扎下去,容之萱这才重新悠悠醒转。 “二姑奶奶这是有些急火攻心,外加上本就太过悲恸。” 乔郎中虽是被锦绣拉到一边悄声问起了情况,依然仔细斟酌着话语道。 “好在二姑奶奶一向身子康健,腹中胎儿也养得好,这一回并无大碍。” “只是……”乔郎中将目光瞟向隔壁灵堂:“只是二姑奶奶若还执意留在这里,要是能把持住情绪心神还好,否则可不大好说了。” 锦绣轻轻皱眉——她本也是担忧的这个,这才不论是遗书也好、旁的也罢,都不大想这就叫容之萱知道。 可如今既然事已至此,一切早就掰开了揉碎了,再说不如不这么做有何用? 分卷阅读42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22 容之萱可不是华贞,怎么可能被她和她父亲护得密不透风! 她便先将乔郎中谢过,又叫连翘替她将人送出去,转头便来到软榻前,只管将乔郎中那些话讲了。 既然昨日巴巴儿的给齐氏送信的是容之萱,方才急着要看遗书的也是容之萱,这之后要斟酌到底要不要继续留在灵堂操劳伤心、要不要顾念腹中胎儿的还得是容之萱,她容锦绣哪里有替人做决定的本事! 那么她所能做的便是将一切说清,大主意还得靠她二姐姐自己拿。 这时却也不等容之萱说些什么,外头便传进话来,说是三爷四爷都回来了;锦绣连忙一边请肖姑姑替她照看二姐姐,一边已是匆匆朝外走去。 而锦绣虽是脚步急切,她也终于松了口气——既是这个家里真正的主心骨都到家了,她是不是也能轻松一些了? 至少有些大主意本就不该她拿的,她父亲若是在,也就省了她无数心神不是? 只是等得锦绣终于来到灵堂门口,却是一抬眼就险些气炸了肺。 那韩凌、不,眼下应该称做是容秩了,这容秩竟然也敢来?还依然做成韩凌的打扮前来? 若不是这人一直将他的真实身份瞒死了,二伯母哪里会死?她娘又怎会再一次上了容家人的当? 而他既是瞒了,他索性一直装成韩凌不好么?他为何偏要在昨日给容之萱送信儿? 锦绣就只管盯死了容秩,一双眼几近冒火。 倒是她父亲本就是个知情人,如今见状便上前将她挡住了,口中也连连轻声劝道,有些话眼下还说不得。 “且不说这里头的因果着实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有些事也未必真是你看到的或是想到的那样儿。。” “单只说……韩凌这个身份,眼下也不是你我可以揭穿、再叫容府人尽皆知的。” 话里话外便是叮嘱锦绣听他话,务必不能在此时将容秩的真实身份喊出来,何况容程既是回来了,一切都有他操持打理。 ……等得这日入了夜后,锦绣既是迟迟睡不着,她便索性抱着自己的被子跑到了肖姑姑那屋去。 好在肖姑姑这张大床本就是华贞当初特地叫人选的,只怕委屈了她,莫说是多来一个锦绣,哪怕再来三两个也睡得下。 肖莹便笑着往里挪了挪,叫锦绣靠在她身边、两人都靠着大迎枕说起话来。 “我知道你至今还在怨怪你二伯父。”肖莹轻声开了口道。 “可你就真信了你二伯母当初只是无意么?” 谁知锦绣闻言就笑了:“肖姑姑说的没错儿,我是挺怨怪我二伯父的,不过那是白天。” 实则等她被她父亲从二房撵了回来,她便有了空闲,也便沉下心来想了又想,这一想之下也就被她发现了无数蹊跷。 要不然她也不会打着睡不着的旗号来找肖姑姑了——肖姑姑可是陛下的暗谍,一定能替她分解一二,将那些蹊跷落成实锤。 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以貌取人 譬如她二伯父容秩为何明明死里逃生,却偏要将自己扮成韩凌那个太监,又在多年前便将那韩凌依然活着的风声早早传出来? 锦绣当然也想过,这也许是陛下与她二伯父等人忌惮江南一派或是蒋家的缘故。 容秩这才先装成韩凌,继而又从韩凌扮成凌子枫,多绕上几个弯子也好迷惑人,也免得虽然从江中死里逃生,却逃不过一次又一次的追杀。 可是韩凌若是还活着,这风声不是一样能引得蒋家穷追不舍? 如果说这是陛下授意,叫容秩将计就计,活着也当早就死了,如此才好潜在暗中给陛下做暗谍、密查那蒋德章,随便改个什么名字和身份不行呢,何苦非得要装成韩凌? 因此上锦绣稍稍一细想,也便多少有些明白过来,也许容秩忌惮的并不是江南一派与蒋德章,也不是蒋氏,而是与他更加亲近之人。 如此一来哪怕放出的风声是韩凌还活着,对他穷追不舍的也顶多是蒋德章那伙儿人,又达到了钓饵成效。 而今容秩既是回了京城,也只悄悄将他活着的消息送到了容之萱耳边,却不是送到容府,这想必也不是他心疼女儿、急于面见女儿,而是一种旁敲侧击的试探。 这就更别论如果容秩真是陛下的密探,陛下若是暂时还未允许他暴露真实身份,他哪里敢将消息直接传进容府,再将一大家子全都牵累了? 容之萱再如何有了身孕,那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亲父女间细论起来也没有谁连累谁的说法儿…… 难不成还有放着亲生女儿不用、反去利用别人试探齐氏的道理?那岂不是成了自私鬼了! 肖姑姑听得锦绣将想法儿细细说了,就含笑点头道,几乎全被你猜着了。 “容二爷确实早就知道齐氏不可靠了,当年这才未敢放出容秩死里逃生的话,只说是韩凌。” “再说韩凌既是个太监,上无父母下无妻子儿女,太监这一类人……又本无诚信可言,哪怕一直潜逃在外不曾归京,说起来也更可信些。” “可若不说是韩凌,只说是二爷容秩并未丧身江中,他当时就该尽早现身,或是回京与陛下陈述冤情,或是回到容府老父膝下尽孝。” “否则这又哪里骗得过蒋德章和江南一党?谁会信他真的活着?” “何况就算他从那时候起便成了陛下放在外头的密谍,这身份既然不能暴露,却偏偏为了做钓饵、就传得人尽皆知说他还活着,也会牵累容府。” “你的猜测只有容二爷的真实身份何时才能说这件事儿上有些出入,另外便是二爷也不曾想借着萱姐儿的嘴……逼着齐氏自尽。” “不是陛下暂时不许容二爷暴露真实身份,而是江南一派既然还未就缚,二爷自己个儿就知道他这身份暴露不得。” “而萱姐儿既是二爷的亲闺女,和她说了也无妨。” “她那婆家可是你父亲仔细斟酌过的一家人,这才将她嫁了过去,要多干净就有多干净。” “萱姐儿自己个儿也是个知道利害关系的,她难不成还会跑到江南派那些人耳朵边喊去,说她父亲还活着?” 锦绣这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之前是她将二伯父想得过分狠辣有心计了。 分卷阅读42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23 二伯父虽是悄悄将他回来的消息告知了二姐姐,也只是想叫二姐姐高兴高兴,谁知道事与愿违,最终却借着二姐姐的嘴要了二伯母的命。 可她二伯母究竟有多么不可靠? 她如今已经回到京城将满半年了,她怎么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反而一直以为二伯母只是个软糯妇人? 肖姑姑顿时冷笑起来道,这才叫人不可貌相。 “锦绣你莫不是不知道,齐氏的娘家在前朝时有多风光?她的祖上可是历代太医院院使!” 这个前朝可不是建文朝,而是明朝之前的那个大元! “这就更别提当初洪哥儿院里服侍的那个仙公教婆子了。” “你真当那人打算仓皇逃命前、还能溜进二房正房里偷走一大匣子首饰么?!” 锦绣顿时惊讶万分:“肖姑姑既是早就瞧出我这位二伯母不对了,和仙公教还有勾结,为何不提醒我一声?” 亏她一直以为齐氏也只是个被蒙蔽的受害者,这才未曾将那个婆子跟齐氏联系到一块儿。 敢情齐氏竟是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 这也多亏之后并未出什么大事,否则这该怪她轻信二伯母是个好人呢,还是该怪肖姑姑提醒不及时呢? 肖姑姑是陛下的暗谍不假,很多话并不该轻易跟她一个小丫头说。 可仙公教这事儿不是早就明了么,肖姑姑若是早些告诉她,她也许早就抓住齐氏的尾巴了…… 肖莹闻言却连连摆手道,方才是她没讲清楚。 “她与仙公教并没有一点牵扯,那婆子却也没去她的房里偷东西。” “那些首饰只是齐氏瞧出这婆子不对头来,授意别人塞到那婆子包袱里的。” 这再换句话说呢,便是齐氏早就想好了,与其叫她自己的人绑了那婆子送到锦绣跟前去,还不如直接利用锦绣之手抓住那婆子。 只有这样才不会叫锦绣多心,多心于一向软糯的二伯母怎么突然精明起来。 只是齐氏虽已定好了借刀杀人的计划,却又生怕那婆子罪过儿不明显,再使得锦绣心慈手软,便给那人的包袱里多加了些首饰当罪证。 “她既是只摆弄了个小心机,借你之手抓了那婆子,我又何苦戳穿她?”肖姑姑苦笑道。 “我本打算将这话彻底藏在肚子里,这辈子都不会出口的,谁知道她今儿没了命,又掀出了很多旧事,我这才敢对你讲。” “这般既能叫你对她少些怜悯甚至……愧疚,也能叫你长长记性,今后可万万不能以貌取人了。” 既是听得二房并没有仙公教余孽潜伏着,更不曾与仙公教有别的牵连,锦绣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却也不由得叹道,她那位二伯母这又是何苦。 “她只需跟我透露个一句半句,说洪哥儿那里服侍的一个婆子有蹊跷,我还能将她想成坏人么?” 不过锦绣也明白,齐氏定然早在十四五年前就已背上了包袱。 若是两位伯父未曾丧身江中还好说,可人既是死了,齐氏这个走漏两位伯父行踪的人就难逃罪责。 这样一个恨不得日日活在老鼠洞里的人,可不是越发小心翼翼,只怕哪天被揪出来?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厮打一团 只是不论齐氏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再不然便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跟锦绣也本无关系,她始终意难平的还是她那位二伯父容秩。 就算容秩早就对齐氏失了望,或是哪怕憎恨满腹,他也不该一边瞒住真实身份、一边却答应了她娘,只等哪一日功成、便要与她娘退隐田园吧? 他在京城可还有妻子儿女呢! 他再不想和齐氏做夫妻,或再真心喜欢她娘,也得先将这事儿解决了、再去转头和她娘承诺不是么? 锦绣倒是也知道,凭着她娘那个性子,若是容秩太过躲躲闪闪、或是言语间稍微有点支支吾吾,一定会被她娘看出端倪来,甚至坏了容秩肩负的大事。 可他若是从最开始便躲着她娘、不跟她娘处出情分来,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她娘是那种没有男人就过不下去日子的人么?还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锦绣便难免因此将容秩恨得牙根儿发痒,恨他连她父亲都不如。 她父亲当年也只是个年轻气盛的大男孩儿罢了,哪怕他与她娘的那段姻缘没有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家里到底没有妻子儿女。 那容秩怎能眼瞧着她容锦绣长得和父亲一模一样,却还对她娘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我知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的道理,说起来仿佛也不该怪我二伯父。”锦绣恨恨道。 何况她娘既不打算再跟父亲重归于好,还将她这个女儿也送回了京城,身上的伤势更是一日越比一日重,当时又该是怎么样的无依无靠…… “可我就是不能原谅他!我绝不可能答应将我娘嫁给他!” 肖莹闻言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因她也不知该当如何劝锦绣。 想当年她若不是抵死不愿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连着建文帝也对她这个说辞深信不疑,哪里轮得到萱姐儿的亲娘踏进容府二房! 这样的她难道还能跟锦绣说,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平常,哪怕齐氏依然活着、也不妨碍容二爷与锦绣她娘你情我愿? 肖莹也便在沉默良久后方才轻声道,其实在容二爷的心里,早在他从舰船上落水那日,齐氏便已死了。 锦绣这才咦了一声道,原来二伯父那时就知道是齐氏走漏的舰船行军路线与时间么。 “……他若是这么明白,为何不早做防备,却令我大伯父与韩监军果真命丧江中?” 肖莹笑着摇头:“韩监军其实也与你二伯父一起逃生了,过去那些年时不常便故意露个破绽给蒋家与江南派知道的,本也就是韩监军本人。” “要不然你当你二伯父果真能够扮好一个太监?” 锦绣随后也便得知,原来是韩凌在舰船将沉之前得了消息,那蒋德章竟从齐氏那里听说了船队的行程与时间,便叫人在船上悄悄安放了两架火龙出海。 “只可惜韩凌得知真相到底晚了些,才刚将你二伯父拉到舷边、也不等再去找你大伯父,船便被炸沉了。”肖莹叹息道。 “这 分卷阅读42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24 也多亏韩凌自幼在江边长大,一身水性极好,不但能够自己逃生,还将你二伯父这个旱鸭子一起救了。” “韩凌也正是因为这一回在江水之中停留过久受了寒,随后的逃生更是消耗太多心力体力,身体便一直不大好,如今更是双腿肿得不好走路了。” 肖莹当然无法不叹息,只因她既是幼年才进宫时便被韩凌救过一条命,还认了韩凌当干哥哥,这些年来她也着实耗费了无数心血打听他的下落。 无奈韩凌那些刻意卖出的破绽都是给江南一派与蒋德章瞧的,却不可能被她抓住蛛丝马迹。 她与韩凌、容秩虽是先先后后都成为了陛下的暗谍,陛下也不可能叫她与对方互知身份,更不可能叫他们互通有无。 因此上她彻底知晓韩凌的消息也只是最近几天,却因着江南一党还未被清剿,至今还不能跟他见上一面。 锦绣也难免陪着肖姑姑为韩凌叹了几声,又安抚肖姑姑道、好在一切都快好了。 “等得韩监军能回京城来,京城里的名医多着呢,北郊又有温泉可以调养老寒腿,到时候就会慢慢都好了。” 却也正是因为肖姑姑旁敲侧击的这番相劝,锦绣多少也有些理解了她二伯父,理解了他为何齐氏还在,他也敢另有所爱。 何况她也不是她娘,她可以说上几句气话不假,又怎能真替她娘决定下半辈子怎么过? 等得她娘也知道容秩的真实身份后,也许立刻便会翻脸不认以前的那些承诺了呢,她又何必替娘操心! “而她若是也不在意这些……我也只能随她。”锦绣不情不愿道。 毕竟她娘头些年实在太苦了,之前的十四五年既要一头儿照顾她,一头儿又要各种躲避追杀。 如今若是她娘执意自己选个男人、只盼着踏踏实实过好下半辈子,哪怕选个非瘸即瞎的,她也尊重她娘自己个儿的选择。 可是别看锦绣这厢已是选了尊重她娘,一样是这个时间里,容程与容秩、以及四爷容稽却是打成了一团。 等得这兄弟三人互相厮打得差不多了,也不需下人小厮仗起胆子上前劝架,已是各自分开重新落了座,先是唤来元庆打来清水、分头洗了脸,却又相视笑了起来。 容程当然不能不揍他二哥一顿。 他二哥既然还活着,就不该瞒了他那么多年,更不该连着伤心过度差点痴傻的老父也不管了。 亏他还一直以为他二哥就是韩凌! 他二哥还好意思和他说,家里不是还有他和四弟、五弟尽孝,少了老大老二也无妨? 他父亲又不是被他和老四老五气傻的! 他更恨他二哥为何明明装成韩凌这个太监了,却还能夺走宋丽娘的心;而他容程却无论怎么努力、都做不到与丽娘重拾旧情。 他的手也便在二哥说出覆水难收这个词时,握成拳头便打了出去。 四爷容稽倒是和谁都没仇儿,可是谁叫他和三哥更好些? 就算大伙儿都是亲兄弟,他也得拉拉偏架不是? 何况那宋丽娘可是锦绣的亲娘,亲娘转头却嫁给了自己二伯父——这叫锦姐儿今后怎么称呼? 锦姐儿是该将亲娘叫做二伯母,还是该将亲二伯叫继父?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回不来了 “我知道你俩都是明白人,打够了便会收手,这才一下儿手都没还;你们俩可别以为你们二哥多年流落在外,便将一身的功夫荒废了。” 容秩接过元庆又一次递来的手巾,擦了擦再次流下来的鼻血轻笑道。 “我既是个做兄长的,不但过去没孝敬过老父,将来也还得赖于你们替我在父亲膝下尽孝,再将容府继续扛着走,吃你们俩几记拳头也不冤。” “这也多亏老五并不在家,否则你们仨人还不得捶死我。” 容程倒是明白他二哥为何这么说。 他二哥虽然还活着,过去那些年又是一直在替陛下办差,看似一切事了便可以重回容府,实则却已是回不来了。 毕竟二哥过去这些年可是办的暗差,领的一直都是陛下旨意——若二哥身份转明,朝野间还不知该如何议论陛下、又该如何震惊呢…… 陛下竟然除了锦衣卫这支亲卫在明之外、还有一支暗谍人马,这还叫不叫人吃得饱睡得香、叫不叫人活了? 容稽却是闻言便一瞪眼,直道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赖于我和三哥替你尽孝?” 要知道他二哥已经在外头躲了十几年了,如今已是立下如此大功,难道还要继续隐姓埋名不成? 容程忙清了清嗓子阻止住了容稽的高声大气,又附耳对这个四弟说了几句话。 容稽这才纳过闷来,敢情为了皇帝的英名,他二哥还真得继续装死。 他便难免低声嘀咕着埋怨道,若是早知立了个大功也不能明目张胆回家来,二哥又是何苦来的。 “早些年从江水里逃生出去、便径直去过那隐居山林的日子不好么,那岂不是快活多了。” 只是容稽话虽是这么说,他也明白他二哥既是心头有恨,这个仇便得报;更何况大哥可是实实在在死在那江水里头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那么哪怕二哥不为皇帝办差,这些年来有很多事儿该做也得做——容家的男爷们儿可没有怂货。 这就更别论二哥虽然不能明目张胆回归容府,身上的功劳到底不能抹杀,这又替容府多添了一份底气与底蕴。 容稽就不由得有些后悔方才竟替三哥拉了偏架、却叫二哥吃了亏。 他便慌忙离了座位来到容秩面前,抱拳给他二哥赔起了不是,另也算是谢过他二哥又给容府的功劳簿上多添了一笔。 容秩笑着摆手:“既然都是亲兄热弟,哪儿来的那么多是与不是?” “而我既然也是姓容的,给家里做些贡献还不是应该的么。” 随后容秩却也不忘再将二房的一些事交代给两个弟弟,譬如嗣子洪哥儿将来的教养,再譬如萱姐儿将来也要多赖叔父们照料。 只因他既然要隐归田园,那田园可不是京城的田园,而是从此改名换姓变了个人;哪怕他将来又娶了妻生了子,孩儿们也不可能再姓容。 “二房的香火便由洪哥儿承续 分卷阅读42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25 去吧,他若是足够上进有出息,你们也省些心,反之你们就多操些心,别叫他长歪了便足矣。” “老三给萱姐儿选的婆家很好,那家子想必也不会叫她吃亏,怕只怕她经了今儿这一场……今后也许会变了性子。” “她若是有什么小不是,你们便费心替她收拾收拾,可若是惹出大祸来,你们也不妨好好教训她。” 容程叹了口气打断了容秩的话:“二哥这些话听着好像交代后事一样,还是不要再说了。” 他二哥就算不说这个,他难道不会这么做么? 他当然也知道,他二哥除开为陛下考量之故、这才哪怕活着也要继续装死,因此上才将二房的事情一一交代给了他与容稽,还因为他二哥要娶宋丽娘。 那么就算陛下愿意叫他二哥重归容府,他二哥也不可能回来了。 否则这样的几个房头儿之间如何相处呢? 就像容稽方才一边替他捶二哥、嘴里一边絮絮叨叨说的话一样——若是几个房头儿住在同一处府邸里,日日低头不见抬头见,锦绣是该管她娘叫娘,还是该叫二伯母? 而他容程见到宋丽娘,他又怎么叫得出那声二嫂! “二哥既是这般为陛下考量,将来若是想家了也不妨回来看看,就算陛下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 容程用这句话彻底给这个话题画了个句号,兄弟三人就此也不再提此事;只是容程心底也不由有些含糊,含糊于也不知肖莹到底能不能劝好锦绣。 锦绣那孩子可不是一般女孩儿的心性! 那若是叫她得知她娘要嫁的人竟是她二伯父,还不得将房顶捅出个大窟窿? ……好在第二日一早肖莹便暗中给容程传了话,说是锦绣选择尊重她娘自己的意愿。 容程听罢这话便无声的叹了口气,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心底的情绪到底是欣慰多,还是失望更多。 若说是欣慰,他自是欣慰女儿当真够懂事,这才不想对她娘横拦竖阻。 这就更别论连他得知宋丽娘竟与二哥生了情,他也不是没大松一口气,只因宋丽娘的后半辈子也算有了人陪伴,而这个陪伴她的人……他也再放心不过。 可若说失望,容程又怎会不失望? 虽说他早就明知宋丽娘不会再与他重拾旧好了,两人毕竟有过一段姻缘,还生了一个女儿不是么? 怎么现如今连着女儿都不帮他再做一回努力、留一留她娘呢? 只是容程本也不是那等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人,毕竟他身上的差事眼下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褃节儿上,他也没空多想自己那点儿私事。 容程随后便喊来元庆,叫元庆大张旗鼓将他告假的折子送出去,最好送得叫文武百官人尽皆知。 “容府先是没了个国公夫人,姑爷蒋六爷随后也没了,如今更是去了一个二房主母,我们锦姐儿的未婚夫亦是深陷诏狱,这样的多事之秋我哪里还有心思当差呢?” “还有四爷告假的折子你也一起拿着,逢人问起便不妨给他们瞧瞧,也好叫他们知道容府如今蹦跶不动了!” 这之后不过是半日功夫,京城里果然传遍了风声,说那辅国公府容家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还没屹立满三代、便已见了颓势。 “这定是那位容指挥使过去杀戮太多,手下亦没有一个好的,个个儿全都是满手沾血,这才叫这家子人遭了天谴。”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自顾不暇 容程这般叫元庆大张旗鼓替他告假,甚至还叫人将自己亦被方麟连累、得了陛下申饬的话传出去,本也是为了给“方麟入狱”一事上再加些筹码,也好彻底叫江南一派放松警惕。 那杜跃海不是急着给江南送信,说他容程早就自顾不暇了么? 他如今就不妨再给这个“自顾不暇”多加点分量,将自己这份焦头烂额夸张再夸张。 可这也架不住还有旁人也被这样的风声惊出一身冷汗不是? 就在这日头午前,容府便又一次迎来了方麟的亲爹方二老爷方文安,却也不拿着来给容府二奶奶吊唁当借口,张口便张罗要见亲家容三爷。 而这方文安既然也真是容程的亲家,又有哪个下人真敢拦着他、不替他通报一声? 容程本不想见方文安。 只因他着实太过了解方麟这个亲爹了,这棵墙头草眼下前来,定是前来探听容府虚实,也好决定下一步究竟是该与容府择清关系,还是选择紧紧站在容府一边。 方文安过去再怎么自私自利,可他若是不站错队惹了大祸、不给方麟多添麻烦,也便尽管随他去。 可眼下这清剿江南派的大事……容程既不可能跟方文安透露一点真相,毕竟这人实在不够可靠,他也不愿真叫这人站到自家甚至方麟的对立面,也免得叫女儿摊上这么一个公爹,将来都难做人。 方文安却偏偏选了这时前来,这可来得真不是时候! 只是容程又怎会真不见方文安一面、便叫下人将人打发走? 这位方二老爷再不靠谱儿,那也是方麟的亲爹,方麟从昨日起又“身陷诏狱”,人家亲爹哪怕只为了关心儿子,不也很该来问上一声? 而他若是连着亲家都不见,再迫得方文安不得不用起盘外招,岂不越发坏了事! 容程便只得一头儿交代下人将方文安请进来,一头儿叫人去给锦绣送信儿,叫女儿赶紧躲一躲。 如此也省得方文安在他这厢实在探不出什么,便改去锦绣跟前缠磨。 “叫三小姐别在蒋氏那头儿的灵堂里呆着了,这便去二奶奶的灵堂里帮着支应支应。”容程这般叮嘱道。 要知道蒋氏既是这个国公府的国公夫人,灵堂从最初便摆在前院。 这既是国公夫人应该有的身后体面,也好方便外人前来吊唁,介时既不用往后院去,也不用考虑男女大防。 倒是齐氏既然在蒋氏后头没的,断然没有将婆媳两人的灵堂一并摆在前院的道理,齐氏的灵堂也便设在后宅二房的地界儿。 锦绣若是这便去了齐氏灵堂里帮忙,方文安还能为了见她便往后宅硬闯? 只是哪怕容程再有足够的提前防备,他也没想到方文安见到他之后、竟是张口便用性命威胁起他来。 分卷阅读42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26 “容三爷今儿若不答应我,尽早想方设法将子玉从大牢里捞出来,我索性一头撞死在容府算了。” “左右我夫人才刚过世,如今唯一的儿子又身陷诏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方文安说罢这话便左右顾盼起来,仿佛这便想选上一面足够结实的墙,撞过去便能头破血流甚至脑浆迸裂。 可惜容程什么都吃,偏不吃威胁恐吓。 “方二老爷这是什么话,这是嫌我容府眼下还不够乱么。” “还是方二老爷体恤我容三至今没个儿子,便打算自己蹬腿儿去了、也好将子玉留给我做个上门女婿?” 方文安不但没害怕这“上门女婿”之说,反被提醒了,那视死如归的神情立刻换成了谄媚。 “容三爷还愿意留着子玉做女婿?” 那岂不是说子玉就算身陷诏狱也没什么大罪过儿,想必不出多久便会被放出来? 容程登时懊恼得只想打自己的脸,怪自己既然不想给方文安透露什么口风,便不该还说什么上门女婿。 他便索性一瞪眼道,方二老爷可别顾左右言他:“子玉可是圣旨赐婚给我们做女婿的,我就算不愿意又能如何?” “他就算在诏狱一蹲一辈子,我女儿也得遵旨非他不嫁!” 方文安顿时又急了,连道子玉又不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容三爷就不能去陛下跟前求一求,尽早将他捞出来么?” 容程冷笑:“方子玉既是陛下亲卫,他是不是犯了大罪、那得由陛下说了算,靠你我二人说他无罪有何用。” “再说我容府眼下的状况你也瞧见了,我本已为子玉挨了陛下一顿臭骂,只差叫我闭门思过了。” “若是我在这当口不好好打理家事,反而又跑去陛下跟前求这个情,再惹恼陛下连着我一起扔进了大狱里,难不成之后就靠你斡旋了?” 容程之所以说出这话来,便是想暗中提点方文安一二,那便是他也不是没为方麟求过情。 方文安若还算个聪明人,就应该可以听懂——这样一来他既没透露其他要紧事儿,二来也安抚了方文安,说他并不曾嫌弃狱中的方麟给他惹了麻烦,也勉强算得上是两全其美了。 方文安闻言果然便转起了眼珠儿,毕竟他既是方麟的亲爹,又特地差人出去打听过,便也知道儿子是为何入了狱。 若说子玉是因为假装摔坏了腿、这才迟迟未曾回京办差,便被御史们抱团儿弹劾了,还不如说这孩子赶上了个坏时候,继母偏巧在这时归了西,他却未曾回来尽孝。 要知道在那些御史言官的眼睛里,朝廷官员可以不是能吏,却不能违背孝道。 更何况子玉过去哪个差事办得不够好?哪一个功劳抵不了前几日少办几日差事的罪? 这样能干的孩子却偏被投进了大狱,还不就是在孝道上出了毛病! 那也怪不得容程害怕了,只怕自家连着国公夫人蒋氏的丧事都没办好、最终难免落得和子玉一个下场。 方文安便连连点头道,容三爷说得也有道理,毕竟你那继母的丧事还没过七七,贵府二奶奶又过世了。 “虽说容三爷是陛下近臣,继母过世也可以夺情、不需要丁忧守孝三年,也不能再叫御史言官抓了把柄去,说你连着区区家事都打理不好,再像弹劾子玉一样弹劾你。” “若是你们翁婿全都落得了一个下场,哪儿是我这么一个小小文官可以斡旋的。” 何况子玉与他这丈人既然都是天子近臣,若这两人都入了狱,岂不是要变天了…… 只是这话方文安又怎敢说出口?他便只得继续谄媚起容程来,只盼着容程一直好好儿的。 只有容程一直好好儿的,自家儿子才能尽早逃脱牢狱之灾不是?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连恐带吓 容程这才露出了些许赞成的神情道,可不正是这么回事么。 “因此上外头再如何疯传我们容府要衰落,我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谁叫我们家今年也确实不大消停。” “等我先将这一团乱麻的家事打理打理、再说别的也不迟。” 言之意下便是他确实也无法分神去做别的了,哪怕方文安再是个管不住嘴的,他这番话里还有什么漏洞不成? “至于子玉那厢……方二老爷也不妨先耐心等等。” 容程刻意压低了嗓门道。 “那孩子不是才进诏狱两日么?等得将这段弹劾之风熬过去了,顶多再沉淀沉淀,没准儿人就该出来了呢?” “那诏狱又本是镇抚司的诏狱,到处全都是自己人,谁还能真亏待他是怎么的?” 容程之所以敢这么告诉方文安,便是他也清楚,江南派是很忌惮方麟的混不吝与敏锐狠辣不假,可不论方麟犯的究竟是大罪,还是小过,只要这人还在狱中,江南派就松了口气。 那么哪怕方文安一个口风不紧、便叫人得知方麟的罪过儿不大,但凡那小子一日没被放出来,于大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再者说来……就算这一回只是陛下想要借机杀杀他的风头,叫他多少吃些苦头儿长点记性,也免得他动辄就闹起性子不去办差,哪儿有关他三五日就将他放出来的道理呢?” “这可不是能被你我戳破的事儿,这是挑战陛下威严的大罪过儿!” 容程也不忘又将方文安恐吓了一番,也好彻底堵住这人的嘴,譬如回去便四处宣扬方麟无大罪。 这虽不至于影响清剿江南派的布局,岂不也是将他卖了,说他在背地里揣摩圣意? 这话难免又将方文安吓了一大跳,随后便连声跟容程道起了谢,多谢亲家提醒了他。 否则他还差点忘了,如今龙椅上坐着的那一位可与建文帝不一样,眼下这一位可不是个温和人…… 若是陛下明明只想煞煞子玉的性子,却被他早早道破了,他这不是上赶着找死么? 方文安也便连忙一头儿道谢、一头儿叫容程尽管放心:“等我回去后我便闭门谢客,只管好好操办我夫人的丧事。” ……此后不久锦绣也便得知,她父亲已经将方文安连安抚带恐吓的送走了。 她就忍不住暗暗笑道,怪不得都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这若不是她 分卷阅读42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27 父亲出面招待了方文安,换成她来,她哪里能够这么快这么好的将人安抚住? 那方文安再怎么人品不够好,那也是她未来公爹呢,她还敢像她父亲一样恐吓人? 只是锦绣也有些懊恼,懊恼于方文安怎么突然好像换了个人儿似的,竟是一点把柄也不给人抓了。 如果这人今日又做了什么不在行的、或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譬如将她父亲都惹恼了,她不是正可以紧紧捏住这个把柄,将来也便可以理直气壮的不住方府? 不过再想到方麟的继母已经没了,那方府从此以后无论如何都清静不少,锦绣也便不再纠结这等小事。 她便喊来连翘继续交代起来,只因眼下又到了差人替她前去诏狱探监的时候。 “我母亲昨日叫针线房上给方麟赶做的换洗衣裳也不知做得多少了,你这就去瞧瞧,做了多少就先送去多少。” 大长公主倒是叫连翘给她带了话儿,说是公主府里方麟的院子、本就有他很多衣裳鞋袜,随时都可以送到狱中去。 言之意下便也是想给锦绣省事儿,免得锦绣再去特地置办。 可这事儿虽然和大长公主通过气儿,锦绣也不能叫旁人瞧出来不是? 她便打算依旧自家送自家的,大长公主那厢送大长公主的,在诏狱那种阴暗潮湿的地方,换洗衣裳还嫌多么? 却也就在连翘去了针线房后,甘松便从外头领进来一个人,却也不敢径直将人领进二房的灵堂来,只好先将人安置在了馨园等着,这才悄悄来到二房寻锦绣。 等得锦绣听了甘松的耳语,连忙回到灵堂隔间里,跟她二姐姐与二姐夫等人告了辞,说是有些私事要打理,这便得赶紧回馨园去。 容之萱既知道方麟前几日入了狱,锦绣想必也会分外忙碌,如今又怎会说什么? 且不说灵堂里躺的只是锦绣的二伯母,单只说连她自己个儿也在这灵堂隔间的软榻上歇着呢,她还能挑锦绣这个理儿么…… 她便连声叫她夫君将三妹妹送出去。 “还有你一早儿叫人给我备下的那些吃食,我一人儿本也吃不完,这便分出一半来叫三妹妹顺手带回去吧。” “待会儿不是正好有人去替三妹妹探监么,刚好带去给三妹夫改善改善伙食。” 锦绣听得二姐姐这几声“三妹夫”叫得极是顺口,这两日一直都替容之萱悬着的心也算是彻底放下了。 她这二姐姐既愿意隔上一会儿便回隔间里歇一歇,并不是一直跪在灵堂里,如今还在话语里这般调笑起方麟来,这便是没被二伯母的离世打倒啊。 亏她还只当自己是个再世为人的,这才心性无比坚强,实则她这位二姐姐这样土生土长的女子,今年也不过才刚十七岁,不也丝毫不输于她? 她就在临走前也不忘替方麟谢过容之萱。 “若是方子玉得知二姐姐将自己补养身子的吃食分了他一半,这些吃食还是二姐夫亲自下厨做的,他在狱中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熬了。” 这话可不止是道谢,也是特地说给容之萱听的。 那便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坎坷,若能将眼前这道坎儿过去了,前面既有阳光也有彩虹。 只是别看锦绣话是这么说了,等她一路回到馨园,脚步也在迈进正房门前迟疑起来。 只因她既不知道她娘今日会来,更不知道她娘得知二伯父的真实身份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打算。 她心底是对二伯父颇有微词不假,昨日更是口口声称不愿叫她娘嫁给二伯父。 可若叫她平心而论,如果娘从此有二伯父相伴,怎么看都比没有伴儿的孤身一人强不是么? 再说像她二伯父这样的人,要谋略有谋略,要功夫有功夫,若他一心跟她娘过日子,必会将她娘护得密不透风、下半辈子都不会再吃谁的亏。 可若是她娘不愿跟二伯父过,她娘显然也不会再跟父亲重归于好,难不成她依然放任她娘孤身一人回大同去?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彻底洗白 锦绣正在迟疑间,宋丽娘已经听见了女儿的脚步声,又快步迎了出来。 只是宋丽娘这回前来容府依旧装扮起来,虽不像上一回扮成个小厮,却扮成了个四十左右的寻常妇人。 外加上这容府里头本也没几个人认识她,又有甘松得了容程的话儿、特地出去迎了她进来,这才未曾惊动了谁。 她便在正房门里站住了,也未敢真正迎出去,就隔着帘子缝儿朝着锦绣招了招手,招呼女儿快进来说话。 这般一来锦绣也就无法再迟疑,只得掀开帘子快步进了屋,这才挽住她娘的胳膊一路进了内室,期间也不忘叮嘱甘松出去盯着,万万莫叫旁人闯进正房里来。 “论说你二伯母刚去世,我哪怕装扮起来了……也不该在这会儿来。”宋丽娘被女儿扶着坐在床边后,便长驱直入。 “可是谁叫娘深知你的性子、又怕你在很多事情上想不透呢?” “因此上我这一趟是非来不可,你也别怪娘来得唐突。” 锦绣确实有很多想不透的东西,可那也不妨碍她愿意将娘嫁给二伯父。 毕竟她还是那句话,哪怕两人是亲母女,她既不可能替娘活,她娘也不可能替她活,每个人都该有自己个儿的活法儿。 如今再听得她娘这么一说,她便摇头笑了笑道,娘这回可是白白担忧了。 “我一切都听娘的,娘怎么想便尽管怎么做。” 宋丽娘闻言难免惊讶得很,只因她一路上也不是没有忐忑,忐忑于连她得知容秩的真实身份后都是既震惊又恼怒,女儿想必也不遑多让,怎么现如今却是这么一个乖巧模样儿。 亏她在震惊恼怒过后,虽然还是想要跟容秩在一起,却也想了无数说辞准备说服女儿呢,这岂不是白白准备了? 宋丽娘便喃喃道,若你真是这样想的就太好了。 “昨日你才从青果胡同离开,容秩便将他的真实身份告诉了我。” “若是他单只将他的真实身份瞒了我,一直都假装是韩凌和我相处,哪怕后来不得不说出真相,我倒是只有高兴的份儿。” 毕竟容秩他还算个全乎人儿,总比真是个太监好;这就更别论一个早已死了多年的 分卷阅读42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28 人……突然又活了,这更是个好消息。 “可我既知道了他的身份,也知道他在容府还有正室在,我当时只恨不得一刀杀了他算了。” 锦绣轻轻挑眉——她娘的意思难道是想说,她娘不会嫁给她二伯父了? 殊不知宋丽娘随后便是话音一转:“可是谁知随后便传来消息,说是齐氏服毒自尽了,并不是容府先来请你回家的婆子所说那样、说齐氏只是晕倒。” “我这才知道容秩与你大伯父当年一起出了事,都拜于齐氏所赐,容秩他其实也是个命苦的……” 锦绣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叹息了一声,原来齐氏若是没死,她娘也许真会挥剑斩情丝,可齐氏既然死了,她娘还是舍不得与她二伯父分开。 可她既然早都说过她会尊重她娘自己的选择,如今她又能说什么? 她便轻轻点头道,多年前的这桩离奇事儿她也听说了。 “我昨日从青果胡同回来后,便得了谢太医从我那位二伯母袖中发现的遗书,遗书上说的便是这个。” 只因锦绣已从她娘的神情中看出来,她娘分明不只是为了说服她、叫她接受她娘要嫁给二伯父这个事实而来。 实则她娘定然也怕她会想左了,再将齐氏之死赖给容秩。 另外她娘自己的心底也一定有些含糊,只怕齐氏是因为她娘的出现……方才送了命。 她也便不需要她娘直说,就将遗书之事讲了;而若她娘也对齐氏之死的真正缘故有些将信将疑,她这也算是替容秩正了一回名。 既是这两人无论如何都想在一起,又何必叫两人之间早早生出猜疑来? 宋丽娘也正是听了女儿这些话,明显就大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也轻松了许多,眼角眉梢亦是不禁挂上了连她自己都未曾觉察的笑容。 锦绣随后方才得知,她那位二伯父容秩才刚回到京城那一日,便已将这些年来的经历事无巨细写了个密折递了上去。 “既是连着他这个密折里都给娘添了些笔墨,将蒋家这些年来派去大同的人之所以铩羽而归、多半的功劳都给了娘,再加上你父亲在武安事了之后也上过折子,娘的身份已算是彻底洗白了。” 也就是说从打蒋家开始往大同派人寻找韩凌起,宋丽娘便已是容程手下的暗谍,又与容秩这个陛下的暗谍机缘巧合相识,继而并肩作战多年。 宋丽娘可不是一头儿为着齐氏并不是因她而死、一头儿又为着自己从此也好挺直腰杆儿活着,就从心底开出大片大片的花来? 只是锦绣虽然已从她父亲的口中得知、她二伯父还会继续隐姓埋名,却也没想到她二伯父竟然打了改为姓宋的主意。 等她再听她娘一讲起这事儿,她便忍不住笑起来道,难道二伯父这是想入赘宋家么。 “这样倒是好得很,外祖父膝下本就没有儿子,又没来得及过继嗣子便病故了,如今若是二伯父愿意入赘宋家,外祖父的香火也有得延续了。” 这再换句话说呢,哪怕她再不愿意她娘嫁给二伯父,二伯父连着入赘的主意都想出来了,她还能再说一声“不”么? 哪怕锦绣本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宋丽娘也不由有些扭捏道,这哪里算什么入赘呢。 “……他这是既要改名换姓,又不想换个毫无干系的姓氏呢,这才非得要姓宋罢了。” “我才不管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总之将来……我们的孩儿必是要入宋家族谱的。” 锦绣便从她娘脸上的红晕、以及这小女儿般的娇羞话语中突然又一次想起来,原来她娘也不过才刚三十出头。 这样的年纪若是在她前世那个时代,还算是个极好的年华呢。 那就索性叫她娘随心去吧,只要她娘心甘情愿,有人陪伴下半生总比没人陪的好。 可谁知也不等锦绣再和她娘多说几句私房话,连翘便从镇抚司的诏狱探监回来了,又给锦绣带回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方大人也不知是吃了谁送去的什么吃食,从今儿一早便开始上吐下泻,等奴婢到了那里,方大人已经虚弱得就快说不出话了!” 锦绣大惊失色:“你又不是不知道谢太医在哪儿,为何不去寻了他去替方麟瞧一瞧,却径直跑回了家?”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中毒哀嚎 连翘颇为为难的摇了摇头道,哪儿是奴婢不愿去请谢太医、或是没想起来去寻谢太医。 “是方大人拿手画了字,叫奴婢务必不要惊动任何人,顶多回来跟小姐和三爷说一声。” “想来方大人也是想索性将计就计,好将那暗中给他下毒的人揪出来,更怕请太医会将那人惊了,继而又想出旁的下作法子来,那可就更加防不胜防了。” “再说方大人这回入狱不也是个钓饵么?去请太医可不止会惊动那暗地里的下毒之人,更会将一切都暴露了……” 连翘这话说的也没错,虽说容府和大长公主府也能去诏狱里探监,可谁叫这两家不比别家,任谁也不敢阻拦。 可若是狱中的犯人拉上两回肚子便能请太医,那可就不一样了,那一定会叫旁人生出怀疑来,继而猜出方麟入狱是假、钓鱼是真。 “这也多亏小姐在奴婢临走前、给了奴婢一颗万全解毒丹,叫奴婢悄悄交给方大人。” “方大人已经在奴婢的遮掩下将药吃了,当时也便好受了些,只不过、只不过方大人既想将计就计,等奴婢离开时,他、他还在那里哀嚎。” 连翘非常不想用“哀嚎”这样的话语形容方麟,只因这个词儿着实不好听,更是不大恭敬。 可是谁叫她也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词儿来? 锦绣闻言难免既想怒、又想笑。 怒的是方麟入狱竟然不止迷惑了杜跃海,竟还又钓到旁的大鱼了,只是这大鱼也未免太过狠辣,着实令人恨得牙根儿发痒。 笑的是她怎么竟将那个药丸给忘了,这可是解了方麟的大急大难了,竟叫他还能哀嚎出声。 她倒是一向知道他会装蒜,可他这回这么会装,偏偏她却只能错过…… 只是那万全解毒丹真有这么管用么?既是谢太医不能去,要不要再叫连翘带着甘草、再往诏狱走一趟? 再说她父亲眼下不是还在外院外书房么?这 分卷阅读42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2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29 事儿既然已经出了,总得及时叫他知道啊。 连翘却是听了锦绣吩咐她再往前院报个信儿的话,便连忙笑道是奴婢忘了说。 “奴婢方才已经顺路去了三爷那儿,将方大人被人下了药的话回禀了三爷。” “三爷叫奴婢告诉小姐说,那万全解毒丹的功效毋庸置疑,小姐只管静待后效便好。” 而这“后效”自然带了两重意思,一是叫锦绣不必再为方麟的身体担心,二也是叫锦绣只管静等那条大鱼上钩。 锦绣这才有些纳过闷来,原来她父亲和方麟必也早就料到方麟这回入狱、可不止会迷惑杜跃海与江南派,定然还会有其他人意欲借机对方麟动手。 要不然她父亲也不会这么寥寥一句话便将她打发了,这句话又这么胸有成竹。 她就忍不住埋怨道,他们一个个儿的倒是早有预谋,又早早定下将计就计,可若不是我叫你带去的那颗药丸,难不成叫方麟真死一回? “我知道那暗中给他下药之人或许也不信他是真入狱,这才想叫他上吐下泻变虚弱。” “这般哪怕他过几日就从诏狱放出来了,他也暂时办不了差事,甚至还得在病榻上躺上个把月。” “再说也没有哪个有着天大胆子,真敢在镇抚司的诏狱里直接毒死谁,尤其这人又是方麟。” 宋丽娘本还一直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如今听得锦绣这么说,便连忙出言阻止起来,直道女儿不该这么口无遮拦。 “那死啊活的是什么好听话不成,哪有动不动就挂在嘴边的。” 只是别看宋丽娘话是这么说,方麟既然已是她板上钉钉的女婿,她也不免将那暗中给方麟下药的人恨了又恨。 她便索性也仔细想了想,又轻声跟锦绣道,既是能去探监的只有容府和大长公主府,容府去的又是连翘,出毛病的定然不是容府这一头儿,说不准坏事儿便坏在公主府那边的哪个下人身上。 “若是大长公主府上的下人没毛病,没被旁人收买了去,还有镇抚司的诏狱里那些狱卒,总之逃不过这两处去。” 言之意下便是别看镇抚司看似全是自己人,实则椽子若是烂、都是先从芯儿里烂。 锦绣连连点头道娘说的有道理:“镇抚司也不是没出过这种玩意儿,连着当初那位指挥同知高源也是个有二心的。” 可也别看锦绣与她娘还有连翘只能这般猜测排除,实则方麟的心里却早已有了准数儿。 毕竟他今日发病之前到底都吃了些什么、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只不过他既是要钓鱼,这些话便打死都不能说,逢得有狱卒或是哪个同僚路过问起,很是关切的叫他不妨回忆回忆今日的吃食,他一概无力摇头、假作根本记不起来了。 若是实在被问的多了,他也会骂人,骂道不如你们上吐下泻一日给我瞧瞧,倒看你们脑子里头还剩什么。 左右锦绣已叫连翘给他带了解毒丹来,他此时也不再是早上将计就计吃了那份包子后、腹中那般翻江倒海了,他只管继续等! 等得明日或是后日那人定然还会来,若那人还想要继续照方抓药、继续给那吃的喝的里头加料,倒看是他方麟上吐下泻,还是对方被抓住手腕子! ……这般直等到第三日午后,容程才叫人给锦绣传回话来,那个给方麟下药的人被抓住了。 锦绣听了连翘的学说便是一愣。 敢情这人既不是大长公主府的下人,也不是镇抚司的人,竟然是……太子东宫的一个内侍? “亏得我们还觉得除了容府与大长公主府能去探监,旁人便去不得了,我们怎么却将宫里忘了。” 只是锦绣既然已经知道了下药的是何人,她也便不用再问,就已猜出东宫这个内侍孙林必然早就被江南派收买了,再不然就本是江南派的人。 那杜跃海是已被方麟入狱的假象蒙蔽了,这才给江南派送了信儿,叫那头儿尽管如约去接铁器与火器。 可宫中却又不一样了,虽说当今陛下谨慎得很,想必也不会叫周围宫人看出什么来,太子的东宫却未必有这么严谨。 那么一旦太子或是太孙与人谈起方麟的入狱,又多少流露出了一些什么,那孙林可不就会猜到、方麟也许不出几日便会被放出来?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章方良上门 “太孙本就一向与方大人处得好。”连翘轻声道。 “因此上也不需要太孙说些什么,他只需要差人替他去探个监,再将人多叮嘱几句,叫人到了狱中对方大人多加慰问安抚,便足够令人浮想联翩了。” “而太孙既是要差人替他去探监,这差事便被那孙林顺势接了过去?”锦绣接话儿道。 “还是说连太孙也早就看出了孙林的蹊跷,也便早与我父亲或是方麟商量好了,不如借此机会扒一扒这个孙林的皮?” 连翘轻笑:“太孙确实早就发现孙林的马脚了,只不过一直苦于没有实证,从太孙差遣孙林替他去探监开始,便都是将计就计。” 锦绣忍不住皱眉道,原来还真是如此:“那这岂不是方麟明知会中毒,还是拿着自己施了个苦肉计?” 他这又是何苦!难道除了这样的苦肉计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何况他既是早知道那孙林不对头,那吃食就不能假吃、却装出中了毒的模样儿么? 还有太孙……堂堂太孙要拿身边一个有二心的内侍还要这么费劲么? 只是随后锦绣也便得知,原来那孙林本来并不是服侍太孙的,那小内侍原本是陛下身边的一个跑腿儿,因着一向勤快得很,陛下去年就将他赏了太孙。 锦绣这才叹着气道了声怪不得。 “既然这人本是陛下赏的,哪有不抓住铁证便将人拿了的道理呢,这可是大不敬。” “而那下了药的包子若不真吃上两个,谁知道吃了之后会是什么症状,硬装也唯恐装不像。” 只不过方麟既然已与太孙商量了将计就计,那孙林即便被抓住了手腕子,镇抚司也不曾明面儿里收拾这人,而是又将人还回了东宫去。 如今江南派乃至杜跃海也便不知孙林已然暴露,还当方麟已经彻底中了孙林的算计,容程更是为家事忙得焦头烂额,那铁器与火器的押运还在照常进行。 分卷阅读42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30 锦绣也就彻底放了心。 既是方麟的身体实则已经无碍,这个苦肉计又替太孙抓出了身边一个奸细,她还有什么好替他担忧的? 说起来也只是他还要继续装虚弱,连翘再替她前去探监也不能再带吃食罢了。 ……怎知又过了几天后,方麟在诏狱里头病了这件事还是传进了方府去。 方文安虽说早就被容程连吓唬带安抚,如今听说此事虽也急得不行,到底不敢再来,却将方良打发了来。 锦绣见到方良后也便不禁皱起了眉头,连声道你既是要守孝,怎么还这般随意出府来。 “我知道你定然也很担忧你哥哥,可你、可你总该装扮装扮,譬如扮成个小丫头,出来时也别坐那辆有着方府徽记的马车吧?” 只因锦绣既是方麟的未婚妻,又一向不喜方府过去的名声,如今也很想再替方府收拾收拾过去那些狼藉。 毕竟她父亲早就悄悄跟她讲过,方麟将来可是锦衣卫的新指挥使人选之一——那若是方府还是一直声名狼藉,这又怎会不影响方麟的前程。 现如今方良明明守着母孝,方夫人的丧事连着三七还没过,这孩子却这般大摇大摆出了门,叫外人看起来岂不是难看得很。 谁知方良闻言便笑了,却也不等开口说话、便先伸手挽住了锦绣的胳膊,这才转头连着锦绣的丫头都吩咐起来,说是她要与锦绣姐姐进屋说些话。 “你们都不要跟进来服侍了。” 锦绣这才有些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敢情这孩子并不全是为了打听方麟的事儿而来;她便也朝连翘等人摆了摆手道,就听良姐儿的。 “姐姐可知道蒋府有两位爷都在外任上,最迟这个月底便都要回京述职?”良姐儿才跟着锦绣进了内室,便迫不及待开了口。 锦绣轻轻挑眉——每年的三四月里都有些任职期满三年的外任官员要回京,或是述职或是吏部考核。 眼下既然已是四月,哪怕外任的路程再远、肯定也不能再耽搁过这个月底。 可这又与良姐儿、与方家有何关系?良姐儿为何才一张口便提起这事儿? 这就更别论良姐儿还只是个孩子,若此事与方麟关联甚大,方文安便不该只打发一个孩子来。 只要方文安一切全为方麟考量,而不是上得门来便耍无赖,容府还能将他拒之门外不成? “是我父亲……今儿一早竟收到了一封蒋家大爷的来信!”方良皱着眉轻声道。 “我父亲自是不能也不愿和我讲,蒋家大爷那封信里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可他却也明白如今的蒋府亲近不得。” 因此上方良本也不愿在自家府上还办着母亲丧事之时出门,却也架不住她父亲这般交代、叫她尽管大摇大摆前来容府报个信儿。 锦绣也便纳过闷来,原来方文安打的竟是这个主意,想要借着与容府走动得够亲近、彻底打消蒋府对他的拉拢,而他本人也便不用明里出面拒绝,更省得明里得罪人。 那蒋家老大既然有信送到方府,蒋府定也有人暗中盯着方府、也好瞧瞧方文安究竟是何等反应不是? 那么只要良姐儿离了方府、又一路前来容府,蒋府也便明白,方文安已经不是过去那棵墙头草了;这个拉拢之计也便没等真正实行,便已彻底泡汤。 她这才笑着对方良点头道,方二老爷这一手儿倒是高明得很,“方才是我错怪你了。” 方良顿时嘁了一声道,我和姐姐既是一家人、可不用说两家话。 “我哥哥给我留的人也早发现了蒋家大爷往我们家送信,哪怕是我父亲没叫我来,或是不愿叫我来,我也必来不可的,顶不济也得打发个心腹来给姐姐报信儿。” “可是姐姐就不想知道蒋家大爷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要不要等我回去便差个人去将那封信偷出来瞧瞧?” 锦绣难免心头感慨万千,既感慨良姐儿还真没被方夫人教坏了,又感慨倒是方麟的心眼儿没少影响这个异母妹妹。 她就连忙笑着摆手道,既然你方才也说都是一家人,怎么你倒说起了两家话。 “你父亲既然愿意叫你来给我送信儿,便是他也明白其中利害,你又何必再去偷他的信件,万一事败岂不是跟你父亲生分了。” “你若是实在对他不够放心,等你回去时我便打发两个人陪你去,到了方府也不妨替我去见见你父亲,仔细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足以。”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八章奇怪的梦 方良笑着点头道,还是姐姐这个主意更好些:“这般也能看看我父亲是否真正改好了,从此愿意多替自家着想。” 锦绣忍不住伸手抚了抚良姐儿的发顶:“你说你怎么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呢?” 其实若是细论起来,方夫人若不是在天王寺惹了她,转头就被她的人反制了,竟将那两个闲汉扔到方夫人的净房里去,方夫人也不至于被吓得不善,归家后便滑了胎,更不至于后来死于非命。 谁知方良就此成了没娘的孩子,却从始至终也没埋怨她一句…… 却也不知是锦绣这个动作触动了良姐儿,还是她夸赞良姐儿懂事那句话,这孩子终于红了眼眶,良久都不曾说话。 等得良姐儿终于重新开了口,那句话也难免将锦绣吓了一大跳。 “要是我说……说我过去经常做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全都是方府怎么败落的,我亲娘不但害死了我和我父亲,更险些害死了我哥哥,姐姐会信我么?” 锦绣慌忙伸手掩住了良姐儿的嘴,又连忙左右看了看。 直到她纳过闷来这里本就是她的馨园,连翘等人在外头也必会站好岗,这番话肯定不会被谁听了去,她这才轻轻松了手。 “我就说么,你怎么小小年纪便这般老成,你哥哥又不常在家,就算他能教你些什么又能顶得多大用。”锦绣轻声叹气。 “只是这事儿未免有些离奇,又着实太过吓人了些,难保别人知道后、究竟会怎么看你,你今后务必别再跟第二个人讲了,哪怕跟你哥哥也别说,姐姐也会替你保密。” 良姐儿含着泪点头,“我本也不想跟姐姐说的,只想自己将这些话烂在肚子里一辈子。” “可我想起在天王寺那天,是 分卷阅读43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31 我闹着要跟姐姐住在一处禅院里,我明知我母亲会对你不利,巴不得借我的嘴说出这话来,却也还要拉着姐姐同住,自私自利的想叫姐姐给我壮胆儿,姐姐说不准还在怪我。” 锦绣伸手将良姐儿拉进怀里、轻轻拍起了这孩子的背:“我怪你做什么?姐姐不是一直都好好儿的?” “再说现在不是一切都挺好?就算你哥哥还在诏狱里,也并没真影响什么?” 良姐儿这才在锦绣怀里破涕为笑。 “姐姐说的是呢,现在一切都好好儿的,自打我哥哥认识了姐姐,一切便都渐渐好了起来,着实和……不一样呢。” 别看良姐儿将这番话吞了几个字、并未真真儿说出来,锦绣也明白,良姐儿想说的定是和她梦里不一样。 只是锦绣也不可能因为这个、便真将自己当成方麟的贵人,甚至可以给他、给方府逆天改命,从此便以恩人自居。 她更不可能因着良姐儿会做梦,或是这孩子本就是个重生的,就将这孩子当成金手指,一切全靠询问良姐儿躲避风险。 只要她父亲与方麟继续好好给陛下办差,方文安也等闲不再惹是生非,方夫人又已早早死了,将来哪里还有什么大风险? 她就又一次轻声告诫良姐儿,这些话将来万万不要再说了。 “等你哥哥什么时候出了诏狱,你母亲的七七也满了,我便与他一起送你回金陵老家。” “待得你哥哥给你母亲守满了三年孝,我和你哥哥也要成亲了,你那时愿意继续陪着祖父祖母也好,愿意回来和我们一起过也罢,你自己选。” 良姐儿再次轻轻点头道,我听姐姐的。 她娘已经死了!她舅父亦是早被流放、她舅母与康如凤也蹦跶不起来了! 哥哥既没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毁了差事,房里也没像当初一样、不得不纳进蒋玉兰这个吃里扒外的妾室;连着父亲也与当年不一样了! 那她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只怕旧事又一回重演? 只是良姐儿依然还是很为方麟捏着一把汗的,此时也正好话音一转、便悄声问起他的病情。 锦绣姐姐是曾话里有话、说她哥哥的罪过儿并不大,可这几日不是又有风声传出来,说哥哥在狱中生了病? 见得锦绣笑着叫她尽管放心,方麟的身体根本无大碍,良姐儿终于彻底开颜、便也不再久留,站起身来就与锦绣告了辞。 “这若不是两家各自有孝,我还真想在姐姐这里住上几日轻松轻松呢。” “只可惜姐姐和我们家里都忙得很,还请姐姐好好保重身体,万万不要被累坏了。” 好在良姐儿再如何不舍,锦绣既然答应她、要与她哥哥一起送她回金陵,启程的日子算起来也不远了。 她就一边与锦绣又道了一声别,一边就带着连翘和宋妈妈一起离了馨园。 锦绣一路将人送出去、也不忘附耳悄声告诉良姐儿说,若是再有事需要与她商量,或是要她帮忙,便差人前来容府寻连翘,千万不要自己跑来了。 “她这一回不是正要跟你一起回方府么,你不妨趁着这次机会、就叫你的人认识认识她,再来寻她也方便。” 宋妈妈与连翘是她派去方府面见方文安的,毕竟良姐儿虽说了蒋家大爷有信来,到底不知信中内容。 若是宋妈妈和连翘能从方文安口中问出什么,她们这一头儿也好提前准备对策。 方文安却是没想到,锦绣竟然派了自己院子里的管事妈妈跟着良姐儿来了方府,一起跟来的还有她身边那个会武的丫头。 他就不禁有些不快,又有些尴尬。 不快于他既是都将蒋家大爷有心拉拢他的话跟锦绣说了,又特地差了良姐儿去递这个话儿,她却还派了人来,这是不信他不成。 尴尬于人既是来了,他却又没想好到底该怎么说——毕竟眼下自己儿子还身陷诏狱之中呢,而那蒋家到底是不是他惹得起的,他也还没想透彻呢。 那么一时间哪怕宋妈妈二人已经站在了他跟前,他也难免无话。 可是宋妈妈既然一心替锦绣办好差事,她又怎会真叫眼下的场面这般冷场下去? 她便一边给方文安施了礼,一边笑道我们小姐生怕亲家老爷不放心方大人,这才打发她和连翘这个丫头来给亲家老爷宽宽心。 “我们三爷和我们小姐都说了,方大人在狱中好着呢,那些许小病小灾的哪儿真能将方大人如何呢。” “如今奴婢两人既是来了,也正好将这话儿说给亲家老爷亲耳听一听。” “若不是方小姐实在年纪小了些,我们小姐也怕她学话学不明白,这一回也不会打发我们来。” 言之意下又哪里是嫌良姐儿年纪小,实则还不是怕良姐儿走漏了什么风声,再叫旁人对方麟的入狱多加揣摩,继而也难免给方府增添烦忧。 正文 第四百一十九章招蜂引蝶 方文安这才恍然大悟的道了声原来如此,脸上的尴尬与那些许不快也立时换成了难以掩饰的笑意。 要知道容程早几日就告诫过他,叫他务必不要因着儿子入狱、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盲目乱转,如此着实容易坏了大事。 就算他未曾太过着急救儿子、便抱错了大腿,妄自揣摩圣意也会惹恼了陛下不是么? 他当时也便听懂了,随后就将方府大门紧闭、再也不曾与外头有过一星半点的往来,只管一心给康氏打理起了丧事。 那么他虽然不几日后便听说自家儿子在狱中生了病,不也提都没敢提,更不曾叫良姐儿到了容府后不妨问上一声? 现如今看来还是锦姐儿这孩子足够善解人意,竟还特地派了人来给他说说儿子的病情、也好叫他放心。 随后方文安竟也不需宋妈妈或是连翘哪个开口问起他、问他那位蒋大爷的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便将那封信取了出来,又小心翼翼交给了连翘。 “我知道你是子玉与锦姐儿一起替阿丑说下的媳妇,只等着他们两人儿成亲后、便给你们俩办喜事。” “因此上你办事我也放心,这封信不妨这就交给你带回去,再亲手交给你们容三爷。” 只是方文安再怎么信任连翘,却也不忘装出严厉神色、又将宋妈妈和连翘吓唬了几句。 分卷阅读43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32 譬如叫这二人务必不要偷看这封信,也不要叫任何人知晓他将这封信交给了容三爷。 “这可是要命的大事,若是被你们将这差事办砸了,也不需要我张口,容三爷和你们小姐必也饶不了你们!” 连翘顿时心头大喜,接过那信来抹头便跪了下去,直道亲家老爷放心。 “奴婢和宋妈妈必会将您交代的差事办得好好儿的,否则也不需您和三爷、和我们小姐如何处置奴婢,奴婢也会一头磕死算了。” 要知道阿丑和阿寅等人最近这些天虽不敢明里露面,实则却也一直隐在暗中,有空时也好给容府帮帮忙,阿丑这一回也跟来了。 连翘可不是得了这封信便知道已经稳妥了,这才敢于张口便立下了军令状。 ……锦绣亦是没想到,她那位准公爹方二老爷竟然突然变成了这么一个痛快人。 她明明只想叫宋妈妈和连翘旁敲侧击问一问,谁知方文安却极其爽快的便将蒋家老大蒋达的信件交了出来。 只是她也明白,方夫人既然死了,方文安如今又已年过四十,哪怕妻孝过后便能再续弦,续弦后也能接二连三的生孩子,生的还都能是儿子,又哪儿有方麟这个现成儿的大儿子得济。 那么方文安如今认准了方麟不放、只将这个儿子当成大腿抱了,甚至可以一切都听儿子的,这也没什么错儿。 这棵墙头草过去再轻浮,如今也有了服老的那一天……这岂不是方麟与她的大幸事。 她就轻声叮嘱连翘道,既是方二老爷口口声称叫你将这封信交给我父亲,我就别抢先看了:“还是先送到我父亲跟前去为好。” 这之后不过片刻,容程便已看罢了女儿亲手转交的信件,那脸上的神色真是怎么一个精彩了得。 那蒋达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替宁王府说起了亲事,不但意欲将宁王府的一个庶女说给方文安做续弦,还想将自己的庶出小姨子给方文安做妾室? 这、这岂不是作着死的越发暴露了蒋家的短处,只怕旁人捏不着蒋府更多的把柄? 这还真是怪不得蒋德章这些年来越发管不住野心、哪怕明知谋逆是大罪也要与江南派勾三搭四,意欲强扶宁王上位。 这蒋家的子弟若是个个都像蒋达与蒋逵这样,肚子里除了草包还是草包,蒋德章可不是也想搏一搏,也好搏出一个真正的从龙之功,这般才能彻底恩荫子孙? 容程便越想越失笑,难免笑对锦绣道,怪不得你那公爹不但没叫良姐儿知道信中内容,等你派了宋妈妈她们去,他也半晌没说话。 “这样的内容你叫他怎么说?说他才没了正室便又走了桃花运?” 就算那蒋家并没毛病,对方文安的这般示好也不算拉拢,这样的话也不好说给锦绣知道不是么? 这会叫锦绣怎么做想她那未来公爹呢? 只不过容程也清楚得很,那蒋达再怎么草包,必是与江南一派也颇有通气,更是早就听说了江南派对方麟的忌惮。 因此上只要方文安是个糊涂的,还以为这样的联姻又能助他重上青云路,蒋达主动递来的这番好处也许就能成。 这般一来那方府虽然才没了个方夫人,却会进来一对儿比方夫人还难缠的。 那么何止是方麟今后更艰难些,谁叫他竟然有了个宁王府出身的继母,连着姨娘都与蒋府有亲,就连锦绣将来的日子也未见得多好过。 这就更别论蒋达的信里最后还仿佛顺带了一嘴,问方文安可曾听说他那个在武安任职县令的表妹夫迟贵田回了京城没有。 “我与那迟贵田既是表亲,当初科考亦是同年,虽是颇为惺惺相惜,可惜也已多年未见。” “若他今年也是正好回京述职,我必要在杏花楼摆个宴席与他叙叙旧,到时还请方兄赏光作陪,与我们二人不醉不休。” 锦绣接了她父亲递过来的信、正好也看到了这里,更是立时便有些怀疑,是不是方麟前去武安押送迟贵田回京一事已经走漏了风声。 毕竟那迟贵田可是一县的县老爷,在武安任上也还不到三年期满,根本就没到必须回京述职的时候。 即便是方麟捉人时、便已做了周密布置,他既无法编出迟贵田必要回京述职的说辞,而是当即就令武安县丞暂代衙门事务,只说迟贵田生了大病,那江南一派任谁听了不心惊? 容程连连摆手:“若这风声已经走漏,那蒋达也是听说了这个风声,他哪里还敢这般试探方文安?” 这再换句话说呢,那方文安再怎么有着墙头草的名声,到底也还有个儿子做着锦衣卫指挥同知。 要是蒋达这封信不慎落进了方麟手里,这一切内容可就不是试探了,这分明是蒋达傻呵呵的白塞个短处给方麟抓呢! 那蒋府在京城又不是两眼一抹黑,那可是多年经营的兵部尚书府,若只为了打听一个迟贵田,哪里用得着偏跟方家试探这些! 锦绣一听倒也是这个道理,何况蒋达那番话语说得又分外亲密,怎么看怎么都更像只想介绍方文安与迟贵田认识。 而若武安县那个火器库并不曾暴露,迟贵田也未曾伏法,方文安若再与迟贵田交好,岂不更成了那个火器库的掩护。 她就叹了口气道,方二老爷这墙头草的名声还真是招蜂引蝶呢。 “蒋达这哪里只是想给方府的后院塞上两个江南派的人,这是连着前院走动的客人都想给定下调调、彻底将方府搅成一潭污水呢。” 而这污水若是成了,方麟也就再难独善其身…… 正文 第四百二十章湘赣剿匪 好在锦绣也知道,她父亲在方麟离开武安前后也做了部署,不但那武安县丞的身边有人盯死了,连着迟贵田在县衙后街的宅子里也安排了人手,连个苍蝇也难飞进飞出。 只要武安本地没有消息传回京城、或是传到江南,说那迟贵田早就不在武安了,她五叔容稽假作往江南押运火器、实则却是做钓饵的事情就不会暴露。 再说那位县丞也是个懂事的,当时虽已猜到迟贵田并非病了,却也明白这位县太爷或许是比病了更严重,说不准便是犯了杀头大罪。 而他若能将这暂代县令的差事办好了,将来这县太爷之位也许非他莫属。 这位县丞也 分卷阅读43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33 便至今都分外配合,逢人打听起迟县令来、也都格外会转圜,并不曾令当地的乡绅乃至百姓生出一点疑心来。 可话是这么说,锦绣也不忘提醒她父亲道,既是那迟贵田本就是武安火器库与那铁矿的知情人,父亲不如如此这般。 容程听罢锦绣的提醒就笑了:“你这倒是个好主意呢,我这便叫人给你五叔送信儿去,也好提前跟他通个气儿。” 原来锦绣说的是,既然那迟贵田已经不在武安了,与其总是担忧有人走漏风声,再坏了江南派与她五叔交接火器时的大事,还不如就叫她五叔担了责,只说那迟贵田已被她五叔下了毒药暗杀了。 而她五叔到底为什么要杀迟贵田,这理由也很简单,那便是迟贵田生了二心。 那位于武安管辖下的火器库与铁矿若被朝廷的人发现了,必是一个死罪难逃,甚至会被阖家抄斩。 那姓迟的可不是怎么想怎么怕,说什么也不想给蒋德章当这种死士了? 这也多亏她五叔前去武安去得及时,既发现了迟贵田的不稳妥,也便当机立断将这个大祸患给解决了。 左右那武安的火器库也空了,东西马上就会被容稽押运南下,难不成还留着那个姓迟的白白当个大把柄,只等着出卖江南一派与蒋德章、出卖他容稽么? 这般一来也就不等江南派听说什么别的风声,便会彻底对武安放了心,更甚至对容稽多了一份赞赏与信任。 “父亲还能趁此机会将那守在迟家院子里的人手往回收一收,也免得白白浪费了这么多人力,只为了拦着谁人前去探病。” “就连那个县丞那里、父亲的人若是已经确定他不是江南派或是迟贵田的一伙儿,也不如拿着县令的位子吊他一吊,再将利害关系给他略说一说。” “他若还算个聪明人,今后自会管紧了嘴,哪里还用留下那么多人手特地看着他?” 容程一边研墨给容稽写信,一边点头道你说的是。 “虽说你大堂姐的公爹庄怀玉马上就要回来了,不日便要点兵南下湘赣,那剿匪之事根本轮不到锦衣卫,我这里的人手也有我的用处呢,哪里能在武安多耽搁。” 要知道与那庄怀玉一同被召回京的还有那位两江总督郭致远,以及江西巡抚马旺全,锦衣卫已经领了在京外密捕郭、马二人的差事。 可容程本就从镇抚司分了一批人手暗中护送容稽去了,先头儿走的李勇又带走了一批,那个罗九押运着铁器也带走了一批。 如今若是武安那些人还撤不回来,这是叫他做无米之炊、单枪匹马去密捕郭致远与马旺全? 还是叫他只能动用那些看着好看的仪鸾司大汉将军、锦衣力士? 那些人恐怕只举得动伞盖、抬得起金鼓吧? 京城附近的几个千户所倒也有些人手可用,可他还不是得现调人,又容易漏了风? 这就更别论他前些日子便已动用了几个千户的人马所前去大宁,细细追查肃宁伯府周家那个马场的痕迹去了。 锦绣倒是不担心她父亲如何调兵遣将密捕郭、马,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无论何时都不会缺了人手使唤,她父亲也只是当着她的面略微发个牢骚罢了。 再说这牢骚虽然发了,实则也算是将她侧面夸奖了一番,她便只当成夸奖听就是。 反倒是她父亲口中的那个“前往湘赣剿匪”一说儿引得了她的注意,她就轻笑道亏她还一直都在担忧,等得庄总督回来后、该当如何领兵出京呢。 “大兵未动,风声已出,只怕不等到得江南,那一拨子早就做了鸟兽散,早叫私兵们遁了地,更别说按时出来接应铁器火器。” 可若是打着剿匪的旗号就不同了,江南一派再有心谋逆,手下还养了那么些私兵,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匪,又怎会将这“剿匪”的目标愣安在自己头上? 这就更别论剿匪的目的地可是湘赣,并不是两江…… 容程忙竖起手指嘘了一声,不叫女儿再说;倒不是他怕自己这处外书房不够严密,而是叫女儿今后不论在何处、都不要再提一个字。 湘赣一带近年以来本就匪患甚多,一向都是剿了又生、生了再剿。 去年又因着水灾造成大批流民无处可去,接二连三都上了山,难免令那匪患越发严重,若说庄怀玉这次回京便去湘赣地界儿剿匪,任谁也不会生出疑心来。 可女儿虽然看透了剿匪背后的真相,这话却不能由自家传出去不是? 锦绣连忙点头表示她知道利害:“若不是在父亲跟前,我再也不会提半句,哪怕是肖姑姑那里也一样。” 肖莹这个人再怎么私心里反与容家更亲近,面上也是陛下的人啊。 那若是叫肖姑姑从她口中得知太多,而不是从陛下那里知情,这不是给陛下与手下暗谍挑拨离间么? 容程自也笑道我早就知道你懂事:“当爹的也不过是白提醒一句罢了,还能真怕你有什么纰漏不成。” “只是我也有些话早就想告诉你,可惜这几天越来越忙、便给忙忘了。” 锦绣随后也便得知,那韩凌既然也还活着,却偏又落了一身的病,肖姑姑前几日便已与她父亲道明了,说是等得江南一切事了,她便想与陛下恳请、想要学着容秩与宋丽娘一样,带着韩凌归隐田园。 “她既是心愿已定,身份却又摆在这儿,恐怕也得立个大功才好与陛下张口。”容程皱眉道。 “否则这岂不是从她这里开了口子,从此后的暗谍全都有样儿学样儿,动辄就想给陛下撂挑子?这将陛下的威严置于何处?”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章让给她吧 “韩凌自是有大功在身的,身体又真的不行了,一到冬日两条腿便肿得走不了路。” “那么哪怕他本是个内侍、也不用再回宫中服侍,照样可以学着你二伯父归隐,陛下定也没有不答应的。” 容程轻声道。 “可韩凌的功劳终归是韩凌的,永远算不到肖莹身上,除非陛下异常体恤韩凌,便答应今后由她照顾韩凌去。” 锦绣听到这里便难免轻轻皱了眉。 “父亲的意思是想叫我帮忙想一想,或是索性帮帮肖姑姑,帮她立一个可以跟陛下张嘴的大功劳?” 那仙公教在京中的分舵 分卷阅读43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34 已经形同虚设、连着分舵舵主和背后谋士关主事都死了,江南的总舵也早就被方麟派了人,另有杜家野心勃勃的帮忙,散摊子也是早晚的事儿。 而那江南一派连着剿匪的大兵都快引去了,那更是已近大厦将倾。 这一切可以立功的机会既然全都错过了,她又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也好帮着肖姑姑再寻思一番、怎么立个大功呢? 容程闻言便摆了摆手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想跟你商量商量,那大宁的马场既是肖莹也一直费心在查,不如……就和方麟商量商量,将这个功劳让给她?” 要知道大宁有处肃宁伯府周家的马场这个消息、虽是方麟从蒋逵口中硬掏出来的,可就在这之前,肖莹也早从别处得了些许风声,更是早就叫人去追查了。 只是不论肖莹的同伴、还是锦衣卫的人,至今都不曾查到那马场究竟位于何处,也不知是不是周仲恩出了事后,周家便已经将那马场关闭了。 容程如今又提起这事儿,便是既明白差事也有先来后到之分,更明白马场的重要性,比起铁矿与火器库都不差。 那若是哪日真查出要紧的东西来,这功劳如果真能给了肖莹,也足够叫肖莹壮起胆子跟陛下张口了。 锦绣听到这里也不迟疑,便非常利落的点了点头道,既是这个功劳对肖姑姑来说如此重要,那便让给她又何妨。 “肖姑姑既能从此不用再做提心吊胆的暗谍,又能全了她跟韩凌的兄妹情谊,这功劳还是对她更有用些。” “再说方麟年纪轻轻的,将来要立功也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哪里非得在意这一处。” “这就更别说他头上到底还有父亲您呢,若是叫他功劳太大,这又将您置于何处呢,难不成逼着您早早卸任给他腾地方才算完?” 锦绣还有句话未曾出口,那便是肖姑姑对容家还是有恩的。 毕竟她那位四叔和五叔……过去可都不是她父亲这一头儿的,甚至还都与蒋家走动得极近。 肖姑姑却在这些事儿上选择了三缄其口,还帮着她父亲多番描补;连着她与方麟的亲事能得到圣旨赐婚、也有肖姑姑替陛下打消疑虑的功劳。 她容锦绣既将肖姑姑这些付出全都看在眼里,此时能还上这个情分为何不还呢? 而她虽与肖姑姑相处的日子并不算很久,实则也和肖姑姑生出了亦师亦友的感情来,论说她也舍不得放人走。 可是肖姑姑既将服侍韩凌当成下半辈子最大的心愿了,她又怎会拦着? “父亲也不用怕这事儿说服得了我、却说不服方麟。”锦绣轻笑道。 “我听我娘说,方麟在武安都将很多功劳归给李勇了,这便看得出他并不是个爱居功的人。” “何况他不就是从蒋逵嘴里挖出个消息、说是周家在大宁有个马场么,他又没去大宁真将那实证抓到手里,这算得了什么大功。” “倒是父亲派去大宁的人……若是他们千辛万苦抓到了些马场的什么证据,连着那位肃宁伯都能因此伏法了,他们可愿平白将功劳让出来?” 锦绣当然也知道,她父亲既是主动提起这事儿来,多半便是心里早有底。 随后她也果然瞧见容程点了点头道,我那些人这边不用你操心。 “我到时只说这些人都是我借给肖莹的,只因这些线索都是肖莹提供,手下却无人手可用,这才令他们得了这桩差事,介时的功劳也由他们与她共分。” “至于方麟那头儿我也没什么可操心的,譬如怕他不愿让出这个功劳来,你说的没错儿,这孩子不是个好大喜功之人。” “我方才之所以跟你提起马场这事儿,更不是怕你不愿叫方麟让出什么,而是想叫你从此彻底当做从没听说过与大宁、与马场有关的半个字。” 锦绣这才彻底纳过闷来,原来她父亲只怕从她这里走漏什么风声,再毁了肖姑姑的功劳。 再说那大宁……可是宁王曾经的封地,这样的皇室秘辛哪里是她能够触碰的。 她就连声道父亲尽管放心吧。 “那周家本就与方府、与大长公主府上都有宿怨,这法办周家的功劳给了肖姑姑正合适,我保证不再提起半个字。” 而这爷儿俩既是说罢了正事儿,容程也正好有空喘口气,随后便索性提起锦绣将要及笄这桩事儿来。 “说起来我与你母亲本想给你大办一场来着,正月里便已早早商量好了。” “可谁知现如今我们容府接二连三的出些状况,方麟也还在诏狱里蹲着呢,恐怕这一回就要委屈你了。” 锦绣既然本不是土生土长的大明女子,她本也巴不得不办什么及笄呢——听说及笄礼累人得很,又繁琐得很,连着衣裙都得换上三四套。 她就笑道这有什么委屈的:“我母亲今儿一早也跟我提了一嘴,亦是与您说的一样、只说委屈了我。” “可若是叫我说呢,如今我那位好祖母既是没了,我娘又能直起腰杆儿做人了,这就已是我最好的及笄礼物了,哪里用得着大操大办呢?” 这就更别说方麟急急忙忙带着她娘从武安赶回来,本也为了别错过她的及笄礼,如今他却进了诏狱。 就算是容府并没接二连三办丧事,她哪里有什么心情办什么及笄! “方麟她爹今日交给连翘的除了这封信,还有方麟亲娘留下的一套羊脂白玉梳篦、一支赤金累丝凤尾簪。” “那凤凰的每个翅膀上都镶了一颗豌豆大的鸽子血,口中更是衔着一颗更大的,足有莲子那么大。” “想必这也是知道咱们家不能给我办及笄,便送了我这个。” 言之意下连方文安都知道容府此时给她操办及笄礼不合适,她难道还能不如一棵出了名的墙头草懂事了……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二章饶舌婆子 只是别看锦绣这一个及笄礼是真不能办,实则又有哪一个亲的热的真会委屈了她? 她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便难免收礼收得手软,不但她的大伯母和四婶都给她备了些贵重首饰与衣料,大长公主府与安亲王府也有厚礼送来。 这天锦绣正是刚收罢安亲王府的礼,怎知外头便又进来回禀,说是庄总督府上的大奶奶与自家大姑奶奶结伴来了。 分卷阅读43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35 锦绣忙放下手中安亲王府的礼单,又对大郡王妃与二郡王妃派来的两个妈妈歉意一笑。 “还请两位妈妈和我的丫头略坐一坐、喝喝茶吃些点心说会儿话,我这厢就不能陪你们了,我得出去迎迎客人。” 锦绣虽是这么说了,这话语要多客气便有多客气,安王府的两位妈妈又怎会不懂、她们听了这话本该立刻告辞的,也免得耽误容三小姐招待客人? 这两人便连忙屈膝笑道三小姐客气了:“既是三小姐这里有客来,我们两个婆子便不叨扰了。” 左右这一位本也不是华贞郡主的亲生女儿,就算这孩子要及笄,自家两位郡王妃也只是大致表个心意。 这心意如今既已送到了,哪怕她俩连口热茶还没来得及喝,人家这里有客,她们哪里还有继续留下去的道理呢? 只是这两位妈妈既是这就要告辞,离开时便难免在垂花门附近遇上了容之芳与她那位大嫂,也就是大长公主的长孙女翟颂瑾。 大郡王派来的那位妈妈本也是跟着主子行走过大长公主府的,与翟颂瑾也算见过几面,如今既然遇上了,便慌忙上前磕头请安。 却也正是这么一请安、一叫起之间,那位妈妈先是与翟颂瑾寒暄了几句,譬如问问庄夫人可好,再问问翟颂瑾的孩子们可好,忍不住就看似颇为关心的又多说了几句话,既问了庄总督如今归京行进到哪儿了,也问了问方麟如今的状况。 “且不说我们府上三位王爷都惦记着方大人,就连两位郡王妃也隔三差五替我们容家表小姐唉声叹气呢。” 这时且不说翟颂瑾如何做想,容之芳已是双眼一眯,旋即又跟锦绣对了对眼神。 锦绣接了这眼神便明白了,而她本也离着翟颂瑾与那两个婆子不算近,她便趁机转头吩咐了连翘,叫连翘不妨差人跟一跟大郡王身边这个妈妈,也好仔细探探这人底细。 庄总督是被圣旨召回的不假,可这召回背后到底有个要紧任务在,一般人等闲都没听说这事儿,怎么安亲王府一个内宅婆子倒是这么门儿清? 这就更别论这婆子还打听起了方麟在狱中的事儿,话里话外都想问问他何时能被放出来。 就算问起这些话的并不是个婆子,而是大郡王妃或是二郡王妃,锦绣都得仔细琢磨琢磨,她那两位舅母到底是从何而知庄总督要回京——如今她又怎会白白叫这婆子饶了一回舌? ……这之后等那两个婆子终于走了,翟颂瑾也不禁轻轻一笑:“看来锦妹妹这次及笄虽然不能大操大办,却也难免引来各式各样的人呢。” 其实锦绣与翟颂瑾从来都不曾谋过面。 可她既是翟颂瑾将来的表弟媳妇,又是容之芳的亲堂妹,翟颂瑾自己个儿更是个心里明白的,一家人哪里还有两家话? 锦绣闻言也便跟着一笑,这才上前正经见过翟颂瑾、给对方端端正正施了个礼,口中也不称呼别的,而是跟着方麟叫了声大表姐。 这声称呼不禁惹得翟颂瑾越发笑起来,直道怪不得子玉相中了你:“真是个嘎嘣利落脆的人儿。” 只是翟颂瑾也知道,容府如今可办着两起丧事呢,这当口站在这里说笑可不妥。 她便速速止了笑轻声道,我和你大堂姐之所以今日来,一来是我这个妯娌还没回来给贵府二奶奶吊过唁、磕个头,我们庄府按例也得来一趟,二是既赶上了锦妹妹要及笄,我俩也来瞧瞧你。 “至于说庄府为何直到今日才来吊唁,锦妹妹想必也知道缘故,我就不多说了,萱姐儿那厢想必也不会怪我们来得晚。” 要知道她那婆母庄夫人自打得知了公爹要回来的消息,便一直装病谢客呢,也免得从自家走漏了什么不该走漏的消息出去。 这若不是容府的二奶奶突然出了事,她们妯娌也必要在家贴身给婆母侍疾,哪里还有工夫出来走动? 可既是庄府本也要腾出时间来吊唁,又哪有叫容之芳独自抛开婆家、自己先回来一趟的道理呢? 如今翟颂瑾既然主动替妯娌垫了话儿,也是盼着等到了齐氏的灵堂后、锦绣能够帮着再替容之芳解释一番,说妯娌一直在等她脱开身,这才来晚了,也免得容之芳在萱姐儿跟前难做。 锦绣了然点头:“大表姐的意思连我都明白,想来我二姐姐听说庄夫人近日不大爽利,她更是明白的。” 这就更别说她这两位堂姐一向处得好,二姐姐若因为这个便挑起大姐姐的理儿,那可是日头从西边出来了。 “只可惜我二姐姐前天给我二伯母料理罢头七,傍晚就回去了……是被我父亲等人一起撵走的,大表姐与大姐姐待会儿可见不着她了。” “不如等她哪日若是再来,我再将今日之事说给她听。” 容之芳这才略带笑意哦了一声道,我就说么。 “我猜三叔他们就不会任凭萱姐儿这么耍小性子,肯定会早早将她撵回去。” 虽说女儿定是和娘亲,又哪有出嫁女儿回来守灵哭灵、一来便是好几日,还连着夫婿都带回来一同跪着的道理? 再说萱姐儿可是怀着近八个月的身孕呢,不早早将她撵回去、还等着她在灵堂上把孩子跪掉了不成! 更何况二房到底还有洪哥儿在——若是萱姐儿再这么胡闹下去,这又叫洪哥儿那孩子怎么想呢? 洪哥儿确实只是个嗣子、并不是二伯父夫妇亲生不假,可嗣子也是儿子。 哪有谁家有儿子在、还要叫女儿替亲娘守灵守到底的说法儿呢?这分明是没将洪哥儿放在眼里……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三章恨与怜悯 好在容之芳再怎么在心底埋怨萱姐儿胡闹,实则她也知道萱姐儿对二伯母的感情——这个只需参照她与她娘、她就清楚了。 那么二婶既是没了,若是不叫萱姐儿回来守几日,这岂不是无异于给萱姐儿心头又插上一把刀? 还有洪哥儿虽然年纪不大,这个道理也还是会明白的,他又哪里会埋怨他姐姐。 说起来这也多亏三叔等人全都知道利害,这才既全了萱姐儿的心愿,叫她给二婶守满了头七,又没放纵萱姐儿继续胡闹。 容之芳也便怀着这样的感叹和庆幸,在锦绣的引领下与大嫂翟颂瑾一起进了齐氏的灵堂。 待两人一一给齐氏 分卷阅读43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36 上了香、再重新退出来,众人又朝着大房那个方向走去,她便在路上抽空对锦绣附耳说了几句话。 锦绣连连点头:“我说大郡王妃派来的婆子怎么那么话多、那么叫人起疑呢,原来却是这么回事。” “这可多亏大姐姐方才在垂花门对我的提醒,我已经打发人悄悄跟着她去了。” “等回头若叫我的人真发现她先去了杜家,或是今后几日抽空便往杜家去了,我便及时将此事告诉我父亲、再请他想法子料理吧。” 原来容之芳也是头两日才听说,说是安亲王府的大郡王妃依然不死心、还是想给朱毓寻个上门女婿。 哪怕大郡王为此禁了她的足也不止一次了,这位大郡王妃也屡屡都是阴奉阳违,只想以她一己之力将此事落实在明面儿上,到得那时也容不得大郡王不答应了。 容之芳方才便悄悄告诉锦绣,想来是大郡王妃这般小算盘虽然偶尔瞒得过大郡王,却到底瞒不住京中这些夫人太太们。 那杜家也便不知从哪里接了几个族侄来,竟是一心只想投大郡王妃所好、摆出了一副任凭对方挑选的模样儿。 大郡王妃可不是喜出望外,这几日便又与杜家走动起来? 只是锦绣虽然弄了个大半明白、大郡王妃身边为何出了那么个婆子,眼前却已是大房地界儿,大奶奶杨氏身边的丫鬟早就闻声替主母迎了出来。 她便连忙垂了眼低了头,打算先陪着庄家这妯娌两个见过大伯母再说。 ……大奶奶杨氏却是本没料到女儿会回来,还带着庄家大奶奶这个妯娌一同来了。 要知道自打圣上意欲将庄总督召回京城来,庄家夫人便早早抱病闭门不出了,女儿与她妯娌也打了侍疾的旗号,等闲都不出门应酬。 杨氏自也明白庄家一定是得了消息,庄总督这回归京必是有任务,这任务还不小。 否则庄夫人一向康健得很,又怎会突然抱了病? 只是再想到齐氏到底是女儿芳姐儿的亲二婶,芳姐儿未曾出阁前,齐氏几乎是将芳姐儿与萱姐儿一同当成亲生的疼爱着,今日已是齐氏身死的第九日,芳姐儿若是还不来……岂不是太过凉薄? 等她听得外面来报,先是打发丫鬟替她迎出去,她自己个儿站在正房门内、忍不住又一次悲从中来。 齐氏待芳姐儿总是那么好,有时比对萱姐儿还偏向些,是不是齐氏一直心中有愧? 杨氏一时间也便不知该对齐氏继续恨下去,还是该多一些怜悯了。 毕竟她也清楚得很,就依着齐氏那个性子,哪怕齐家再与眼下的朝廷不一心,那蒋氏更是个混账,齐氏也必不是故意出卖大爷与二爷的…… 好在杨氏的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谁叫女儿与庄大奶奶已然到了门外。 杨氏便连忙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又迅速扯出笑容迎到正房门口,先是笑着受了翟颂瑾的礼,转头便问起了庄夫人的病。 “前几日叫人送去的红参可还好?亲家夫人若是喜欢,我这里还有。” 翟颂瑾连连笑着点头道,那红参用着好得很,既温补又不上火,着实叫您费心了。 “我们夫人在我与弟妹出门前,还再三叮嘱我们别忘跟您道声谢呢。” 别看翟颂瑾这番道谢说得再顺口不过,容之芳却是不禁皱了皱眉,虽是瞬间便又恢复了正常神情,心头也泛起了嘀咕。 她娘这是怎么了? 她和大嫂明明刚到,怎么张口就说起了什么红参,还说临走时让她们再带些回去,好像这就要撵人走一样? 这也多亏杨氏随即就纳过闷来,自己这句寒暄可不大合适,锦绣亦是瞧出她大姐姐已经生了疑,两人便一唱一和换了话题、将人一路引进西次间里落了座。 只因齐氏毕竟已为当初的嘴上疏忽送了命,这事儿不论杨氏愿不愿意翻篇儿、她也得忍了。 虽说齐氏这命送得再也唤不回容家大爷那条命,活着的人总得好好儿活着吧? 那又何必再将内情四处散播,不但引得家宅不宁,对外也是极大震动? 且不说若叫芳姐儿得知真相后,还不知这孩子今后该与萱姐儿如何相处,多年的姐妹情分该当如何继续,又该怎样才能相扶相持。 单说朝野之中若是知晓了这个,岂不也是给蒋家减了罪,倒得有多半人反怪容府内宅不清不楚、妇人都没管好口舌了? 这不是白白替蒋家那些罪魁祸首洗白么?! 这就更别论容秩虽然还活着,却再也不能回到容家来,之后还要改名换姓、在外头藏上一辈子。 单只是这事儿传扬出去,定也又是一番口舌纷争,连着陛下也得焦头烂额…… 而若连着龙椅上这一位都不好受了,他能叫容家好受不成? 等得丫鬟再捧着托盘端上茶来,杨氏也已彻底调整好了,随后的话语与神情之间再没令容之芳看出一点端倪来。 锦绣见状也便松了口气,待到翟颂瑾与容之芳再离开大房、来到锦绣的馨园小坐,已是大半个时辰后。 而就在众人才刚进了馨园的门,翟颂瑾既听说肖姑姑也在馨园,便难免又去厢房与肖莹见了一面,而不是叫锦绣请来肖姑姑见她。 只因肖姑姑虽然没像教锦绣这般教过她,早先也跟大长公主府有些走动,前些日子更是救了她的表姨母鲁氏、也就是关主事的太太。 想当初要不是肖姑姑拉着她那表姨母一同前去京南上香,还连着表姨母的儿女们都给带去了,那关家着的那场大火……岂不将人全都烧死了? 正文 第四百二十四章及笄之礼 其实若是细说起来,翟颂瑾与她那位表姨母关太太倒是没什么感情。 毕竟两人既差着辈分、更差着年龄,这些年来连面都没见过几次。 可这表姨母到底是她舅外公鲁景敏的女儿——而她这位舅外公不但与她祖父是多年至交,她的几个兄弟与方麟表弟也全是舅外公的半徒。 那么只为舅外公未被关家牵连,女儿与外孙、外孙女也未葬身火海,没叫舅外公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也得跟肖莹道声谢。 等她见了肖莹便笑着上前施起了礼,脸上的笑意也再诚恳不过。 “若是不是我那位表姨母回来便给我那 分卷阅读43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37 关表姨夫办起了丧事,容府这边亦是……她也早想来谢谢肖姑姑您了。” 肖莹哪里敢受翟颂瑾的这般大礼呢,见状连忙将身子侧了侧,只算勉强受了对方半礼。 “庄大奶奶真是客气了。” “说起来当时要不是贵府在南郊那处庄子上的庄头明事理,当即就将关主事太太和我迎了进去,我如今恐怕早成刀下鬼了,要说道谢也该是我道谢才对。” 肖莹本以为对方早知此事,知道那一日多亏庄家的庄头收留她和关太太,她此时再道声谢也是该当的。 谁知翟颂瑾与容之芳闻言便齐齐问起了缘故,脸上也全是惊讶。 只因庄家既是家风不错,连着下头的庄头们也都个个明理,又有谁会专门拿着这事儿跟主家讨赏? 肖姑姑便又将那日的惊险给庄家这两位奶奶学了学,只说她们的车队后面缀了歹人,竟从京南的寺庙门外一直追到了京郊。 可饶是肖姑姑并不曾深说那些都是什么人,还装出了一副至今都莫名其妙的神色,翟颂瑾既能进门便道谢,只说多亏肖姑姑救了鲁氏,便也是个清楚的。 只因她与方麟表弟一向亲厚,也便多少从表弟口中听说,那关家恐怕与那仙公教有勾连。 这就更别论天王寺的观音七那几日,她祖母、母亲和两位婶娘也都在寺庙中,更是早就见识过仙公教的下作…… 如今再听得肖姑姑将那日事情这么一说,翟颂瑾也不由得又捏了把冷汗,心头也不禁暗道怪不得她母亲、她舅公等人全说多亏了肖姑姑,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那些缀着鲁氏与肖莹马车的人……定与给关家放火的是一伙儿! 待锦绣再将翟颂瑾与容之芳引回了正房,又请众人各自落了座,翟颂瑾这番猜测随后也就在她口中得到了证实。 却也不单是此事得到了证实,锦绣还不忘悄悄告诉庄家这妯娌俩,那些对关家大动其手之人,正是礼部侍郎杜跃海府上的人。 其实锦绣说出这话时、心里多少有些含糊。 像杜家这种还未被法办的,论说此时也不该由她口中说出来,哪怕她只想叫亲的热的全都防备着杜家些。 杜家可一直都以为他们家掩饰得还不错呢,那若是从她这里走漏了什么消息、再叫他们家惊醒了,这又该如何是好? 可谁叫之前有着她大姐姐点她的那些话,说是安亲王府的大郡王妃与杜家也有走动,叫她不妨提醒华贞与她父亲一声,也好早早提防起来? 锦绣自也早早断定,哪怕庄家这妯娌两个再没她知道得多,定也早知道杜家不是什么好人。 且不说翟颂瑾本是方麟的表姐,这些事儿若不叫她早些知道,将来可容易惹麻烦,甚至牵扯大长公主府,方麟多少也会跟这个表姐说一声。 只说庄怀玉庄总督马上就要接下的差事吧,这也容不得一点点差池,方麟又怎会不提前提醒这家人一声? 这就更别论庄总督既是很快便要南下剿匪,庄家的二奶奶又是她的堂姐容之芳,这一家子怎么论都是自己人…… 那么哪怕她比眼下说得再多,这两人也定会死死管住嘴,想来不但不会叫杜家警醒,更不会叫杜家从庄家占走什么便宜去。 而她大姐姐既知杜家不好,之前不也没瞒着她?这都是以心换心呢。 庄家这妯娌两个闻言也果然先是一惊,随后便相视一笑。 翟颂瑾更是轻笑道,锦妹妹这做派真与我那子玉表弟一模一样,总是天生知道谁该亲近,更知道时时刻刻都要护着亲的热的。 “说起来我和你大姐姐之所以知道的多些,也是我那表弟前些天特地给我传过话儿,叫我们府上不要再与关家、杜家来往呢。” “只可惜那小子自己太能作,只为不给康氏守孝,偏要装成骑马摔断了腿儿,竟将自己作进了诏狱,也便没来得及说得更详细。” “我这厢可得多谢锦妹妹替他补上这几句话了。” 锦绣顿时红了脸,好在她也知道翟颂瑾并不是故意调笑她,何况对方又提起方麟还在狱中之事。 她脸上的红晕也便一闪而过,继而便叹了口气道,但愿他在诏狱里头老老实实蹲上一两个月,哪怕是三四个月也没关系,只要能使陛下消了火气,也许就能尽早将他放出来。 翟颂瑾本也是担心表弟,这才有意提了这么一嘴,却也碍于旁的、并不敢明着问。 早些天她虽然早在大长公主那边、便与她祖母一起见过了连翘,连她自己也是那么安慰祖母的,只说表弟这回入狱并无大事,如今到底也是十来日过去了不是? 更何况她早几日还听说,那小子在狱中上吐下泻……却一直都没敢告诉祖母呢。 这也多亏锦绣是个明白人,当即便给她解了心宽,翟颂瑾这才又一次放了心,便连声招呼着身边丫头将礼物呈上来。 “我也是临来之前听得我这弟妹说起,方才知道锦妹妹过两日要及笄。” “只是当时立刻就要出门,虽是赶紧给妹妹打点了这套首饰头面当贺礼,却也难免有些仓促,妹妹可不要嫌弃。” 言之意下便是既然她才知道锦绣要及笄的事儿,也就没来得及前去银楼定做些新样子,这套头面还是她叫人从妆奁里面挑出来的,样式或有些陈旧也是难免的。 锦绣却是一眼就瞧见这套头面足有十几件,每一件上面都镶嵌着一大颗烧红宝石,颗颗都足有桂圆大。 就是那些小颗的、绕着圈围绕在大红宝周围的,每一粒也有莲子大小。 而她虽然不懂这头面的样式到底落伍与否,却也看得出这工艺不凡,想来定是宫中内造。 只因这盘丝、掐丝与那镶嵌的手法儿,全都与大长公主早几日叫人送来的那顶簪钗冠极为相似。 正文 第四百二十五章明白人多 锦绣便很是欢喜的笑起来道,大表姐这话可真是自谦。 “且不说这些红宝的大小、单个论起已是极其珍贵,更难得凑足了这么些一样的;就连这手艺也都是极好的手艺呢。” “而这样式又正好能与外祖母送我的那顶冠配成一套,哪怕大表姐真有功夫去银楼给我定些新式样,再拿三五套来跟我换,我也定然不换了!” 锦绣自不是眼皮子 分卷阅读43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38 浅,真觉得这套头面值钱得很,这才这般笑容满面;也不是她巴不得尽早攀上高枝,这才还未出嫁、便将大长公主直呼为外祖母。 她开心得是方麟的外祖母家这边亲戚全都愿意接受她,并不曾因为她是个外室女、便将她看低了;连着她那位未来公爹方文安,这些日子也好似换了个样子。 她当然也明白自己有些能耐,身上也没有那些或骄纵、或懦弱的坏性子,这些或许也是她努力换来的。 可在眼下这种世道儿,她又只是个女孩子家,自己的能耐再大、还能叫所有人都忽略她的出身不成? 再说大长公主府没能耐么?方麟没能耐么?这些人谁又是缺了她不可的! 她过去倒是也曾想过,大长公主等人之所以愿意接受她,是不是也与方麟的一意坚持有关系。 只要方麟道明了非她不娶的意思,他的年纪又在那里摆着,大长公主再不愿意也得随他去了。 何况她父亲还是方麟的顶头上司,膝下又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外室女出身也便算不得什么瑕疵了。 只不过现如今先是与大长公主打了几次交道,今日又见到翟颂瑾,她才算彻底明白过来,原来大长公主府本就是明白人更多。 她笑得也就是亲戚里头明白人越多,她与方麟将来的日子才能更好过——这就像华贞这位嫡母一样,嫡母既然是个明白人,她自也事事顺遂。 容之芳亦是个会凑趣的,听得锦绣那么一说便也连声附和起来,直道大嫂这礼物送的,竟叫她早就备好的东西都拿不出手了。 “我本以为我准备的这袋子红珊瑚珠子就够好了,谁知被大嫂这大手笔一比之下,臊得我都不想拿出来了。” 只是别看容之芳话是这么说,实则也是她与翟颂瑾这个妯娌间本就处的不错,这才笑着假作埋怨、其实却是帮三妹妹捧起大嫂来。 翟颂瑾便忍不住啐她道,就你是个会说的。 “你那些珠子连我看了都眼馋,若非锦妹妹既是你亲堂妹,又是我未来的表弟媳妇,我必要提前截胡了不可,哪里还会叫你带回娘家来送礼!” 这三人也便难免又说又笑闹成一团,若非转眼又想起这容府还办着两桩丧事,还不知要笑闹到何时才算完。 却也就在三人才刚收了笑,打算再端坐着说会儿话,外头便传进禀报声,说是礼部杜侍郎府上来人了:“来的是杜家两位太太。” 锦绣登时便皱紧了眉头——这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呢! 她明明刚跟庄家妯娌俩说罢、说是杜家不能打交道,怎么自家倒惹来了两位杜太太上门? 若说这两人是为了给她二伯母吊丧,且不说她并不曾听说过二伯母与这两人亲近,单只是冲着容府,头些天蒋氏没了、这两人也不曾上过门啊! 她以前那位五婶黄氏倒是与杜家有亲,杜家那位大太太本就是黄氏的姨母;要是以前两家勉强还算亲戚,走动走动倒也没毛病可挑。 可黄氏不是被容府休离了么? 她便连忙招呼连翘进来、仔细问了问,问这两位杜家太太到底打着什么旗号来的。 如果这两人当真只是为了来给齐氏吊唁,左右齐氏的灵堂摆在二房,她却是三房的姑娘,她索性也不去应酬这两人就是了,只叫连翘与春英去二房盯一盯、别叫杜家这两人玩出什么花活来即可。 连翘也明白锦绣要问什么,闻言便有些为难道,小姐还是得去迎一迎、见一见:“也不知这两位是从哪里听说的,知道小姐过几日要及笄。” 因此上这两人才到了容府门前,递进来的拜帖便特地提了这事儿,说是一来来给国公夫人与容二奶奶吊唁,二来也是来给容三小姐送些贺礼。 翟颂瑾也便不等锦绣接话儿,便索性笑道,既是人已经来了,还不如见见:“人家既是专门来的一趟,不见见哪里知道她们到底为的什么。” 再说眼下不还有她和她弟妹容之芳在么,三个人抱着团儿还能叫杜家两位太太占得什么便宜去? “大表姐和大姐姐恐怕还不知道,这两位太太都是个什么东西。” 锦绣虽也明白杜家的拜帖上既是那么说了,自己不得不去见见来人,也不忘连忙给翟颂瑾和容之芳唠叨几句。 “就在她们杜家打算将二房的杜晓云嫁到扬州去之前,这两位太太可没少逼迫杜晓云身边的丫鬟来求我。” “她们以为我既与杜晓云有过一面之交,若再早听说扬州的关家不是什么好去处,也许便能生了热心肠,只想帮一帮杜晓云逃过这个婚事,更能漏些马脚给她们抓,他们家也好提前提防起来。” “如今杜晓云既已远嫁扬州,不但这事儿再也不能拿来试探我,身边也再没人可以打发了,这两人必是这才不得不亲自出马,只能由她们来容府探探虚实了。” “再说……这家人本也对方麟很是提防呢。” “我听说方麟前些天被下了诏狱,很是使得杜侍郎松了口气,立时三刻便给他的同伙儿们去了信儿,说是……方麟这个祸患暂时不成为祸患了。” 因此上她也必得叫翟颂瑾与容之芳明白,在杜家这两位太太面前万万可不能露出什么来。 自家一不知道扬州关家本就是仙公教背后主子,二也不知道杜家与江南派是一伙儿,更不知道这家人早就将方麟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庄家妯娌俩连连点头,容之芳更是连声道锦绣你尽管放心。 “我们本也是来给我二婶吊唁、碰巧遇上她们了,这里又本是我娘家,这才帮着你应酬应酬来客。” 翟颂瑾此时也就更加明白自家表弟为何下了大狱,他下狱前还连着舅外公鲁景敏也带头弹劾起他来。 敢情这是故意暴露个破绽给杜家这等人瞧,这般才能叫这些人蹦跶得更欢? 只有这些人彻底蹦跶起来了,露出的尾巴才更好抓不是么?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六章杜家太太 翟颂瑾便冷笑道,看来今儿我在也正是个巧宗儿呢。 “若依着锦妹妹这么说,等待会儿见了这两位太太的面,这两位必会问起我子玉表弟入狱之事。” “到时候我若是恼羞成怒将这两人骂了,骂她们是来看笑话的,锦妹妹你可别拦着我,也别埋怨我在你们家 分卷阅读43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3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39 撒泼。” 锦绣笑着一抚手:“大表姐既是有这个打算,可正中了我的意!” “不过大表姐又何苦和她们一般见识?这些许小事我来便是了。” 要知道翟颂瑾既是大长公主府出身的嫡长孙女,又是庄总督府上的长媳、是正儿八经的庄家宗妇。 这一位的夫君如今更是工部的中流砥柱,虽则因为年纪尚轻、官职暂时不高,却颇善水利,将来的前途很不用说。 眼下这里又是容府,翟颂瑾本是客人,哪有叫这么一个正经贵妇在旁人家撒泼、替容府挡驾的道理呢? 翟颂瑾却是没想到锦绣竟然如此爽利、又如此通透,心底难免又叹了一回,怪不得子玉表弟能看上这孩子。 既是锦绣已与这二人通过气儿,等得众人迎到了杜家那两位太太,锦绣也便开口笑道,正巧庄府的两位奶奶也来了。 “我这厢刚迎了这两位,还不等往后宅走呢,便听说您二位来了,索性拉着她们在这里陪我等了等两位太太。” 这话简直一开口便将杜家这两人封死了——既是翟颂瑾与容之芳也是才到,还没往后宅去呢,锦绣哪里有多余工夫应酬杜家这两位? 杜家大太太闻言便难免眼神一暗,心头也不免暗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不过再想到庄家这位大奶奶正是方麟的表姐,她心头又是一喜。 容家这位三小姐再难缠,终究是个闺阁女儿家,容府如今又是一桩丧事紧接着一桩,容三小姐忙都忙不过来,哪有空听说外面的事儿。 那方麟再是容三小姐的未婚夫,两人也还没成亲不是? 何况这丫头只不过是个外室女,年纪也刚将及笄,这丫头懂什么,谁又会将要紧话说给这丫头听! 倒是庄家这位大奶奶在得真巧,也许从这一位口中还能问出些什么来! 杜大太太也便连忙顺杆儿爬、顺势露出了一脸颇为歉意的神情道,那可得多多谢过庄大奶奶和二奶奶也陪着容三小姐在这里等我们了:“实在是辛苦两位了。” 容之芳立时笑着摆了摆手:“杜太太客气了,这里到底也是我的娘家不是?” “既是我的娘家来了客人,我又刚好在,拉着我大嫂陪我帮着三妹妹应酬一番也是应当的。” 杜大太太也便自以为自己猜对了——虽说这容府的三房、四房奶奶都有了身孕,便不得不叫容三小姐一个小孩子出来打理后宅之事,实则这孩子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要不然庄二奶奶也不会这么说,这些话分明是只怕这个三堂妹不够周到。 ……而连翘既是早得了锦绣的话,便提前又赶去了二房的灵堂,仔细将洪哥儿叮嘱了一遍。 等得洪哥儿眼见着大堂姐与大堂姐的嫂子又回来了,三姐姐也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两位陌生太太,他也没露出一点点声色。 只若不是连翘已经告诉了他,说是再来的客人有些难缠,他必也得拦上一番,也免得大堂姐与大堂姐的大嫂又给母亲再敬一回香——吊唁的事儿哪有重复两遍的? 何况洪哥儿到底只是二房的嗣子而已,又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两位杜太太的目光也并不曾在他这里多加停留,更没打算从他口中也问出什么来。 等得众人再给齐氏上了香,洪哥儿也俯身叩头拜谢过来客的吊唁,锦绣便又带着众人退出了灵堂。 洪哥儿却在起身的那一霎那,突然便瞧着离开的众人里有个人很是眼熟。 他就忙对着殿后的连翘招招手,脸上也全是急切,等得连翘快步来到他身前,他就急声问了起来。 “就是方才跟在那两位杜太太身后的、穿着绛紫色褙子那个妇人,那是什么人?” 连翘却是以为洪哥儿这是对那妇人穿了绛紫色褙子不快,只因杜家人既是前来吊唁,论说便该穿件颜色更暗沉的衣裳。 她就轻声安抚洪哥儿道,其实这颜色的衣裳也还算可以:“并不是多么鲜亮。” “这人又不是咱们大姑奶奶和庄大奶奶带来的人,哥儿就随她去吧,不用和她计较。” 洪哥儿连忙摇头:“我并不是在乎她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我是瞧着她眼熟得很。” “她过去好像来过我们家好几次,和我院子里那个告病回家的婆子很有些走动。” 说起来洪哥儿那院子里既是出了个仙公教的婆子,还被锦绣抓了个正着,谁又敢跟他明说,再将他吓到? 因此二房里上到齐氏、下到他的丫头小厮,都跟他讲那婆子是得了病,这才不再在他这里服侍了。 连翘这才听懂了洪哥儿的意思,她就赶紧招呼洪哥儿身边服侍之人,叫她们好好照料哥儿。 好在就在齐氏才过世的第二日,锦绣便将曾在致雅堂服侍的紫苏与萱草两人留在了这里,叫这二人改在洪哥儿跟前当差。 “方才那个陪着杜家太太们来的婆子有蹊跷,我这就去寻三小姐说一声。”她悄声叮嘱紫苏道。 只因连翘既知道洪哥儿那里那个婆子之事,更知道五房的小杜姨娘也被杜家派来的婆子收买过。 如今她又怎会不猜想,既是方才那个绛紫色褙子的妇人令洪哥儿都眼熟,那人必是对容府很熟悉,当初前来收买小杜姨娘的人,说不准也有这人。 连翘吩咐罢这话便急匆匆的追出了灵堂去,谁知等她渐渐离着锦绣众人近了,她却怎么也没瞧见那个绛紫色的背影。 她心头立时暗暗叫了一声不好,随即就嘬起嘴唇轻轻吹了两声口哨,远远的听起来就像几声鸟儿叫。 那身穿绛紫色褙子的妇人也便想都没想到,她虽然仗着过去便来过容府几次、也就对这后宅的路非常熟悉,却在她没等悄悄摸到五房的地界儿之时,便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喝住了。 “你这仆妇是哪里来的,我们怎么从未见过你?”那两个婆子齐声喝问道。 那妇人顿时被吓得不善,随即便知道她这差事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了。 她就抖抖索索垂头回道,她是跟着杜家两位太太前来吊唁的。 “我出了灵堂便有些内急,就拉了个小丫头给我指路、想去净房。” “怎知从净房出来后,我便转向了,也不知眼下这里究竟是哪里、我们家两位太太又去了哪里。” 分卷阅读43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40 那两个婆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杜家的仆妇。” “如今这后宅既是我们三小姐当家,二房又摆着灵堂、不好招待客人,我们三小姐必将杜家太太们引到馨园招呼去了。” “走吧走吧,跟着我们走吧,我们送你去馨园。”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七章多番试探 这两个婆子既然本就是锦绣的人,之前又是得了连翘的暗中吩咐、一路撒腿抄了小路直奔五房追来的,等她俩听得杜家这个仆妇只说是迷了路,又怎会当面戳穿? 要知道杜家两位太太上门来,本就是为了打探容府知不知道杜家的底细呢。 那要是她们两人在此将这仆妇捉了,又摆出一副明晃晃的防贼模样儿,这不就是变相给杜家报了信儿,叫杜家立时三刻成了惊弓之鸟? 这二人也便在这人自报了家门后、要多和善便有多和善,一副只怕容府怠慢了杜家的神情。 那妇人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心头一边暗道了一声好险之余、一边也难免有些埋怨自家那两位太太。 她就说么,容府若是早就知道自家老爷与大爷、二爷做下的那些隐秘事儿,哪里还会叫自家二爷杜谦那么容易离开京城、一路南下。 容家三爷可是锦衣卫指挥使!恐怕早在知晓消息后、立时三刻便带着锦衣卫上门抓人了! 再说就算容府真知道些什么,又怎会叫容家五房的杜姨娘听说? 两位太太偏生不信,非得叫她摸到五房找到小杜姨娘打听打听;这若不是她灵机一动只说自己迷了路,岂不是还没等见到小杜姨娘、就将自己搭进去了! 只是别看这个仆妇心头是这么想了,等得这两个婆子领着她往三房方向走去,她也不免变着法子询问起来,既是前面才是三房地界儿,那她方才差点走错的地方又是哪里。 “我和我们两位太太临来前,正听得两位太太说起贵府的四奶奶也怀了身孕呢。” “若是我方才去的竟是四房地界儿,再不小心惊动了容四奶奶,这可真是万死莫辞了。” 其中一个姓刁的婆子闻声便笑了:“我们四奶奶是有了身孕不假,可妹子你方才去的可不是四房,倒是五房两位姨娘住的偏院附近。” 这两个婆子既然听得连翘说,杜家这个仆妇可能早些天便来过,还是特地来找小杜姨娘的,这才叫她们二人前来阻拦,也免得被对方发现小杜姨娘已经不在了,如今又怎会叫对方试探出什么来。 这就更别说刁婆子本是锦绣暂管中馈后、特地提起来的粗使婆子头儿,别看人长得粗手大脚,实则却是再细致不过的绣花性子,那就更不会叫杜家人骗了去了。 刁婆子便顺着自己这番话又絮絮叨叨道,妹子你也别小瞧了我们五房这两位姨娘。 “尤其是那位小杜姨娘,别看她不像王姨娘那般、并没生个一儿半女,却颇得我们五爷喜爱呢。” “这也多亏我们姐儿俩发现不对,就将你拦住了。” “若是叫你真走错了、再冲撞了小杜姨娘,等我们五爷回了京城……这叫我们三小姐如何跟五爷交待呢。” 杜家这个仆妇闻言便难掩笑容,连声对刁婆子与另一人道起谢来,直道那可得谢过两位姐姐的救命之恩了。 实则她的笑又哪里是为了这个? 只要她已从这两个婆子口中得知小杜姨娘好得很,并不曾被容府的哪一个发现端倪,这就足够了…… 这时一直守在馨园门外远远望着的连翘也发现了三人渐渐走来的身影,更是一眼便瞧见那个穿着绛紫色褙子的仆妇、正走在自家两个婆子中间。 连翘这才放心的笑着转了身、一路便进了院直奔正房而去。 连翘确实没法子不担忧——只因那位小杜姨娘在五爷容稽才刚回京没两日、便被自家小姐征得五爷同意送走了。 那若是杜家两位太太上门吊唁外加送礼是假,其实只需叫人暗地见见杜樱,这一切也就全都暴露了。 倒是现如今眼瞧着自己派出去的人已经起到了拦截作用,并不曾叫杜家那个仆妇摸到五房去,连翘的冷汗这才渐渐消散干净。 说起来这也多亏洪哥儿眼尖! 要是真叫杜家那人摸到五房去,哪怕王娇娘再是个能干的,只要出面拦上一拦,必也叫杜家生了疑心不是么? 这时却也不等连翘的脚步迈进西次间,她便听得里头传来很大一声瓷器脆响——这响声虽不是谁摔碎了茶碗,却也不遑多让了。 原来这一声正是翟颂瑾将手中茶碗摔到了小几上,随后也不管茶水已经随着这一磕溅了出来,还溅了她自己一手,她已是尖着嗓子骂了起来。 “敢情两位杜太太这是来瞧笑话外加撺掇人退亲的?” “我那表弟是进了诏狱不假,可容三小姐与我这位表弟既是圣旨赐婚,圣上虽叫人关了我表弟,却也没说过不许我表弟娶媳妇,哪有被你们两个妇人说上两句难听话,容三小姐就不嫁了的道理?” “我也不怕将丑话撂到这儿,容三小姐既与我表弟订了亲,我表弟生也好死也罢,她都得是我表弟的人!” 翟颂瑾倒是早与锦绣商量过,若是杜家人着实来意不善,便不妨与这两位杜太太翻一翻脸。 可她到底也没想到,那位杜二太太竟敢当着她与锦绣的面儿、便替锦绣哀叹起来,话里话外都是“既然方大人入了狱,容三小姐不如别嫁了”这种话啊? 翟颂瑾当然也明白,杜二太太这话无外乎还是试探。 如果锦绣摆出一副为难模样儿,说什么也不流露一句半句对婚事的不满,也许方麟很快便会被放出来。 她也便不再管锦绣事先叮嘱她的话、只说翻脸也不用她出面了,张口便拿着圣旨赐婚当大帽子压起了人,连着锦绣也被她一同压了。 这般一来虽是面上难看一点,甚至将锦绣也得罪了,至少也不用怕杜家两位太太借着此行探出了虚实、再得知方麟的入狱是假不是么? 那两位杜家太太也果然先是被翟颂瑾吓了一跳,随即又在心中都有些窃喜。 这位庄大奶奶既然连这种难听话都说出来了,只差将容三小姐绑着送到诏狱去跟方麟入洞房,想来便是方麟的前程已经完蛋了,至少也是奈何不了江南那边的大事了 分卷阅读44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41 ? 正文 第四百二十八章头回搭档 要知道杜谦再有几日就该到扬州了,只要锦衣卫一直腾不出功夫往那边插手,那仙公教的总舵……不出多久便会成了杜家的囊中物。 而只有杜家手里握住了这个仙公教,又指使得动众多教徒,杜家才算正儿八经的在江南一派中立住脚了不是么? 这就更别说自打蒋德章蒋尚书奉旨南巡后,自家大老爷机缘巧合投了两江总督的缘,如今正在帮着那边筹运武器。 这可是件更大的事儿,又是从蒋德章手里白白漏出来的差事,从头到尾容不得出现一点点差错。 要是容府没办着眼下这两桩丧事,竟将容三爷栓得死死的,那位方大人也并不曾下入诏狱,谁知这两个煞神的两双厉眼会不会发现端倪,继而再出手横插一杠子呢? 倒是现如今大长公主的长孙女这么一番暴怒,怎么看怎么都是方麟的下场不好了,无疑是给杜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是这两位杜太太又怎会叫人看出她们的窃喜呢? 杜大太太便连忙站起身来,替杜二太太给翟颂瑾赔起了罪,直道庄大奶奶可莫跟我这个弟妹生气。 “我这弟妹也是深知容三小姐与我们云姐儿处得好,便难免关心则乱、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了。” 杜大太太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也不忘瞟了锦绣一眼,仿佛是想叫锦绣不妨也开个口、速速接下这话来,这般也就可以顺水推舟令翟颂瑾消了怒气。 怎知锦绣却也恼了,她不但不接这话,还愤愤的盯了翟颂瑾一眼又一眼,分明是只恨翟颂瑾竟敢拿着圣旨赐婚压她。 只是她似乎也明白,翟颂瑾到底是大长公主的亲孙女,这人可不是她得罪起的。 这就更别论圣旨赐婚终归是圣旨赐婚,她再不愿继续这门婚事,她又敢如何…… 锦绣就到底也没开口还嘴,只是连声请杜大太太快回去落座。 “庄大奶奶再怎么有理也是小辈,哪有叫您起来给她赔不是的道理。” “再说这里可是我们容府……” “就算两位太太看在晓云姨母的面子上替我鸣了不平,话语间难免有些不好听,我这个当事人还没说话呢,您又何必着急给旁人赔什么不是。” 言之意下便是嘲笑翟颂瑾太托大,竟敢跑到容府替她做起了她的主。 方麟和她有着圣旨赐婚就了不起了?等着他在诏狱里把牢底坐穿,倒看她父亲能不能跟皇帝求一个恩典、允了她不嫁! ……只是等得两位杜太太不再久留、得了想要的消息便起身告了辞,锦绣便含笑给翟颂瑾施了个礼,口中亦是笑道这回可多亏大表姐出言相助了。 “这若不是大表姐拿着圣旨压了我一压,又令那二人也不敢再说出什么来,我还真不知道该当如何回话儿呢。” 翟颂瑾扑哧就笑了:“我那拿着圣旨压你的话可不够好听,本也该当我给你施个礼权当赔不是的,怎么却反过来了呢?” 翟颂瑾自是有些含糊,含糊于她过去与锦绣可不相熟——那么哪怕几人事先便商量好了,她方才那一出儿摔茶碗外加张口怒喝……也难免有些过分。 何况锦绣终归年纪还小呢,归京也还不满半年,并不曾在京城这个圈子里露过几次面,更不曾见识过那些嬉笑怒骂背后都藏着些什么。 若是这孩子一时间再看不懂她的深意,还以为她说的全是真心话,说不准便得将她恨上了。 就算锦绣心底也深知她是为了帮着容府转圜,可她那些话到底不够好听不是? 什么叫她表弟不论是死是活,锦绣都是她表弟的人? 容之芳却是早就知道自己这个三妹妹是个什么性子,这孩子在自己人跟前儿从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而她这个妯娌与她也是相识了好几年、同在庄府生活了好几年的,有时虽则嘴快,却从不曾有过害人之心,更不曾因为出身高些、便瞧不起哪个,或是拿着权势压人。 她就忍不住笑道你俩都省省吧。 “明明是头一回做搭档当着外人唱戏,偏唱得这么好,眼下没了外人反而又是道谢、又是赔起不是来,倒叫人看不懂了。” 容之芳既是一直都没怎么开口,她当然也知道,那圣旨赐婚虽是有的,锦绣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到底也不能拿着这个替自己说话儿,说什么既有圣旨赐婚在前,她只能非方麟不嫁。 因此上论起来还是她大嫂那些话来得快,也来得更合适些。 再说容府不是早就办起了蒋氏的丧事、很是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儿么? 锦绣一个整日里待在后宅的姑娘家,又日日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翟颂瑾耳清目明? 这就更别说翟颂瑾还是方麟的表姐,娘家是大长公主府,怎么都该比锦绣更了解方麟如今的“困境”。 容之芳可不立刻打起圆场来,劝这两人万万不要这么见外了;等她这话音一落,三人也难免相视着笑起来。 而这话既已是这么说了,等得庄府这妯娌俩离了容府、坐上了回庄家的马车,翟颂瑾也不禁笑道,我子玉表弟这一回可算是捡到宝了。 “他那继母活着时,可不止一次在背后笑话他,说是倒看他这种刀尖舔血的差事能叫他娶到什么样的媳妇呢。” “这也就是他那继母已经死了,否则若是叫她瞧见锦妹妹,再发现锦妹妹仿佛就是老天爷专门造出来配子玉的,气也得给她气死了吧。” 也就是翟颂瑾和容之芳正往庄府走的路上,那两位杜太太已经到了家。 待这二人进了后宅,也不等坐下喝口热茶喘口气,杜大太太便将那个穿着绛紫色褙子的妇人叫到跟前来,张口便问道对方可曾见过了容家五房的小杜姨娘。 而那妇人虽是不但没见到杜樱,还险些就被刁婆子二人当成贼捉了,她又怎会当面和杜大太太承认? 这不是叫她主动认了自己办差不力、主动找死么? 她便一边拍着胸口道了声好险,一边又笑起来道,虽说她往五房去得匆忙了些,差点被人抓了个正着,倒也隔着五房那座偏院的门、悄悄与小杜姨娘说了几句话。 “容府如今可乱得很又忙得很,也就没人有功夫将五房那些小事放在眼里,更不曾有 分卷阅读44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42 谁发现小杜姨娘有蹊跷,她现在过得好着呢。” 正文 第四百二十九章可能成功 原来这妇人与杜樱之间以前所打的那几回交道,甚至还借着杜府也是姓杜的、与杜樱一个家生子出身的姨娘攀起了亲,本就是为防万一杜谦南下时遇不上容稽,也便无法叮嘱容稽前去武安,这才特地备下的又一条道。 这般哪怕容稽与杜谦错过了,待容稽到了京城回了容府,杜樱也会替杜家给他带个信儿,再叫他赶去武安押运那些火器。 而今既是杜谦那边已经有信传来,说是容稽北上时正好遇上他的船,已经得了他的话、想必此时早就到了武安了,杜家只要知道杜樱也未曾暴露、便已足够。 杜大太太这才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她就放心了。 “我本来还怕那蒋氏既是死了,容五爷必要被家里喊回来奔丧守孝,他若是迟迟不归京,难免使得容三爷生疑。” 可是现如今再一看啊,那容程既与容稽本不是一个娘生的,容程又怎会对自家五弟到底给不给蒋氏守孝之事如此上心? 那容稽爱什么时候回来便什么时候回来呗,关容府三房什么事!只要三房尽到自己的孝道就够了。 杜大太太也便不免将自家儿子夸了又夸,直道杜谦选中了容稽前去武安选得好。 “那位容五爷既有容三爷这么个哥哥是锦衣卫指挥使,哪怕他到了武安或是南下的路上遇上些盘查,拿着容三爷的名刺出来也足够将对方唬住了。” 杜二太太亦是连连点头道,大嫂可不就是生了个好儿子么。 “……哪儿像我们那位大爷似的,竟是从小便被他那外家教坏了,从头到尾眼睛里只盯着个仙公教。” 杜二太太口中这位大爷,说的便是已经“死”了的杜谌了。 言之意下便是说,杜谦好歹在两年前便正经攀上了两江总督,又替大老爷杜跃海引荐了一番。 去年年底又恰巧赶上蒋德章奉旨南下,两江总督一派在京城中就少了呼应,大老爷与杜谦父子俩也便更得了这位郭总督的青眼,又往郭总督跟前更近了一步。 那么哪怕仙公教那边不成,大老爷与杜谦将来的前程也差不了,甚至可能取代了蒋家在江南一派的地位……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倒是杜谌那里一心只认仙公教,眼皮子着实浅了些。 殊不知仙公教教众再多,到底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居多,在江南派眼里哪里做得成什么大事? 这就更别论杜谌已经死了…… 杜大太太听了二太太这般夸赞自己儿子、虽是心头高兴,却也不忘摆了摆手道,弟妹你可别瞧不上那个仙公教。 “那些人若真是手无寸铁,哪怕人数再怎么多,自也是不值得当回事儿。” “可如今大老爷和谦儿不是已经抢了蒋家的差事,早已派人帮着往南边运送铁器和火器去了?” 杜二太太这才慌忙一捂嘴:“大嫂是说……那些铁器和火器若是到了仙公教手里,仙公教再归了谦儿管……” 杜大太太不无得意的笑着点了点头:“可不正是这么回事儿?” “要不你当我当初为何拼命劝你,叫你将云姐儿嫁给那个关家老家伙当续弦?” 要知道杜二太太本就只生了两个儿子,并不曾生出半个女儿来。 而那杜晓云虽是杜家二老爷外室所出,回到杜家认祖归宗也晚了些,却也颇得杜二太太喜欢,否则那杜晓云也不会美名在外,这说起来全赖于杜二太太待她不错。 杜二太太当初乍一听得大太太想叫杜晓云远嫁扬州,还是给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子做续弦,她可不是别提多么不情愿了。 倒是现如今听得大太太这么细细一说,二太太终于恍然大悟,又连声将她这位大嫂谢了又谢。 “说起来我们老爷一直远在藁城,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小子年纪也还小,爷儿仨本也谁都帮不上大老爷和谦儿的忙,我还一直在心里含糊呢。” “如今听得大嫂这么一说,敢情晓云这回远嫁还能帮谦儿一帮,我也算是省了心,免得日日琢磨我们二房是吃闲饭的了。” 如果说二太太这便是真心话,其实也不尽然。 只因她从不只在心底担忧二房是吃闲饭的,她还对大房那爷儿俩颇为嫉妒,又恨自家儿子为何这么年幼,竟无法跟着他们大伯与堂兄谋些前程。 直到现如今听说杜晓云远嫁扬州竟是嫁对了,等得那丫头帮着谦儿将那仙公教握在手里,这功劳竟也不比大房的男爷们儿谋得小,二太太可不是险些笑歪了嘴? 杜大太太却是不知道二太太竟是这么想的,闻言便忍不住笑道,弟妹这是什么话。 “大老爷和二老爷本就兄弟情深,哪怕老太爷老太太没了也没提分家,我们妯娌俩又何必说这两家话,还说什么哪个房头是吃闲饭的?” “日后这等话可万万不要再说了,若是叫大老爷听了去,必得骂我苛待了弟妹。” 二太太这才连连点头道,我听大嫂的。 “只是我也有些事情一直不明白……当今陛下的手腕既是一向铁硬,那位郭总督……又是怎会觉得扶持宁王有胜算?” 其实这位杜二太太的这等看不清,也不止是她一人儿看不清,就连锦绣也是不大明白的。 这当口既是容家后宅已是送走了全部客人,须臾间便重归清净,锦绣也不免悄悄问起了肖姑姑,这疑问竟与杜家那位二太太不谋而合——只因这个疑惑已经不止在她心头压了一日两日了。 她也便趁着肖姑姑还没拿着功劳和陛下张口、再跟韩凌归隐田园去,就寻了机会赶紧问起来。 这般哪怕肖姑姑哪天走了,她也不用再问她父亲和方麟,更免了他们妄议陛下的罪过儿不是? 而她既然能够早些知道江南派的最终企图,也许很多事更能提前提防起来…… 肖莹闻言便无奈的苦笑了起来:“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只是她再怎么不愿提及此事,却也知道锦绣并无恶意,也便悄声将她以为的缘故给锦绣大概讲了讲。 “其实你只需瞧瞧太子尚在,陛下却早早又立了个皇太孙……你便多少有些明白了。” 锦绣这才有些纳过闷来,原来过去偶有听说 分卷阅读44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43 太子身体不大好,竟然是真的。 “敢情那江南一派一直在等、等陛下……若是上位的是这位身子不大好的太子,他们也便极可能成功?” 肖莹继续苦笑:“太子又何止是身体不好?若是依着我瞧呢,这位还太过宽厚了。” 这可不是就叫那郭致远甚至宁王都动了心,只当等得太子上位,便可以放手一搏? 正文 第四百三十章徐徐图之 其实锦绣既问出了这个疑惑,倒也不全是她想不通,而是她也怕江南一派并不是真心想扶持宁王谋反篡权,她还怕这一派本就是前朝建文帝的铁杆儿,从打归顺当今陛下、便从心底带着不服。 若是如今就藩南昌那位宁王只是个幌子,不过是被江南派利用了一回,实则建文帝却还活着呢? 那她娘……岂不是怎么洗白都白搭?哪怕归隐了田园、也指不定哪日就被挖出来? 只是现如今听得肖姑姑这么一说,锦绣也便明白过来,不论江南一派到底打的是建文帝旗号,还是宁王的旗号,总之这群人都以为太子上位后坐不稳皇位,无论如何都想谋逆。 而她那位二伯父之所以从江中逃生、还一直带着韩凌继续隐姓埋名,连着肖姑姑从宫中出来后、也给陛下做起了暗谍,想来当初为的也不是江南派,而是为了继续探查建文帝的下落。 要知道锦绣虽只是个闺阁女子,却因父亲与方麟从不瞒着她,她心里也清楚,那江南派羽翼渐丰不过是最近两三年间的事儿,真正露出马脚还是去年夏末、从周仲恩贪墨军饷一案上暴露出来。 就算当年的陛下看得再深远,也不会早在十几年就料到了江南派会在十来年后突然崛起吧? 再说陛下当年若真为了遏制江南派,这才早早派了暗谍分布各地,又怎会早在十几年前便埋了伏笔、却一直任由这一派坐大起来? 这就更别说如今的陛下竟是张口就允了她二伯父与韩凌辞了暗谍的差事、彻底归隐。 这样的结果必是她二伯父与韩凌这些人早就查明,建文帝确实已经不在了,而她娘……也应当是彻底安全了。 锦绣这才又松了口气,悄声笑道原来这些人图的是将来、而不是现在。 “我就说么,怎么他们一头儿惦记着谋逆,一头儿却只养了不足五千私兵,这么一点人哪里够干什么的。” 可若是江南派只想等着太子上位再动手,当今陛下虽是五十多岁了,却也除了易犯头疼之外、依然硬朗得很,也很容得江南派慢慢养人不是? 这三五千的私兵如今看着是挺少,还少得有些可怜,可若一年年积累下去,不出五年八年也得逐渐壮大了! “只可惜他们以为自己只是徐徐图之,一切都隐藏得极好,其实却早就暴露了企图。” 更别论陛下既然是个高瞻远瞩的,明知太子身子不好又过于宽厚,便尽早立了皇太孙。 这般一来哪怕太子真不好了……太孙也能即刻顶上不是? 肖姑姑点头轻笑道,陛下这一手儿的确高明得很:“否则我也不敢说想要尽早立个功,再陪着韩凌归乡养病去。” 言之意下便是告诉锦绣,若是宫中只有这么一位太子,自己多少还算个有用的,陛下必不会答应放她走,还得继续留着她给太子卖命。 好在既有太孙早早立了起来,这一位的身子既不像太子那么弱,谋略与手腕也是有的,陛下还早早叫他培养了属于他自己的那一批人手,期间更不曾对他有过一点点多疑与忌惮,她不隐退还待何时? 而这话既是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肖莹也不免对锦绣道了声谢,说是三爷早些天便跟她说了大宁马场之事。 “我是早在你去方府赴宴、给良姐儿庆生那日便发现了肃宁伯府周家的蹊跷了,可这不也是因为周家跑出了军马来,又将你的车惊了?” “而我虽是有心细查,我的手里又有几个得用人手呢?” 那若不是三爷从几个千户所里挑了些精英出来,又分派给她凭她调遣,还说服锦绣与方麟放弃追查这一路,她可真不知道该去何处立个功呢。 锦绣忙摆手道姑姑不用这么客气。 “只说方麟如今还在诏狱里关着呢,我父亲更是忙得焦头烂额,他们俩哪儿有空料理这个。” “私养军马这么大的事儿又不能没人打理,如今既是姑姑彻底接了这差事,不但给我父亲分了忧,也省得耽误了差事、出了纰漏,再惹得上头震怒。” 锦绣这些话并不算是客套话。 只因她既被周家的马惊过马车,方麟当时便将那马杀了,还一路顺着那条马腿上的印记查到了周家去,甚至当即就将吴天娇惊得落了胎,他过后却也没再继续详查。 他一来是有意先将周家放一放,只管慢慢等着周家放松了警惕、再多露些马脚的意思,二来也实在是还有比这个更大、更急的事儿,着实腾不出更多人手与空闲。 要知道不论是那武安的铁矿也好,还是火器库也罢,还有仙公教闹出的那些事,哪一个不比详查马场更为迫在眉睫。 而那周仲恩当时又已入狱,缓缓再收拾周家还用怕这家人蹦跶出大天? 锦绣自也一直觉得将这马场交给肖姑姑去查正合适,随后也便不再就此事多说,也免得叫肖姑姑难做。 这差事既然让给了对方办,她怎好继续指手画脚? 哪怕她口中说的全是肖姑姑去办更合适,这种话说多了又算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她想要挟恩图报? 她就话音一转又提起了方文安收到的蒋达那封信,也好跟肖姑姑探讨个主意出来。 “这位方二老爷如今倒是不想做墙头草了,只想抱定了方麟、一心养老就好,更不怕为此得罪了蒋家。” 可那蒋家若真是这么好糊弄的,这些年来又哪里会逐渐坐大? 因此上锦绣也怕蒋达没几日便到了京城,随后便屡屡往方文安跟前去,不是游说便是威逼利诱,再不然还会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指不定哪日就会叫方文安着了道儿。 方麟过去虽也不在方府住,他到底也不是个活摆设,若是听说了此事也很可以替方文安挡一挡。 可他如今既是身陷诏狱,又该由谁用什么法子替方文安挡住这一难? 论说蒋 分卷阅读44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44 德章倒是早被英国公拿下,又交给了庄怀玉庄总督暗中押送归京而来。 等着这一批人也到了京城,蒋家那一家子抱头鼠窜或是抱头痛哭还来不及,那蒋达更是再也腾不出功夫谋算别的去,锦绣仿佛也不用太为方文安担忧。 可那蒋家不是还不知道这件事儿么? 再说那蒋德章既是被密捕的,还是被秘密押送的,谁知道等他到了京城后,陛下会不会继续叫人瞒下去,不但将蒋府全瞒住了,连着文武百官也不知情?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一章假传消息 肖姑姑闻言便笑了:“若是方二老爷自己个儿还想做墙头草,我们想什么辙恐怕也拦不住他和蒋达走动。” “可他既是自己个儿都想清楚了,不愿再跟些不清不楚的人打交道,你不如将阿丑几个派回去两个,只要暗中护住他的安全就是了。” 那蒋达不是只想拿着女色引诱方文安,不但给方文安说了宁王庶女做继室这个媒,还想将自己的庶出小姨子塞到方府做妾么? 那若是方府只管摆出闭门谢客、一心给方夫人办丧事的模样儿,想必蒋达也不敢明目张胆带着女子前去方府走动不是? 因此上肖姑姑觉得只要方文安不出丑、更不会被蒋达拉拢不成就害了去,这便已是足够了。 锦绣本来才听了前头那些话,只想说若将阿丑或是阿寅哪个派回去,难免漏了行踪,不但容易叫杜家看出端倪来,也容易再叫蒋达提防起来。 毕竟阿丑等人全是从小跟着方麟的,京城里但凡长了眼的,只要认识方麟就认识他这几个侍卫。 不过再听得肖姑姑补充道、只需叫人暗中护着方文安的安危便好,她就忙笑着点头道,还是姑姑想得周到。 “阿丑既是专门得了方麟的叮嘱,让阿丑只管跟着我听差,我若打发他回去,他也必然不肯听,我明儿一早就叫阿寅带着两个小徒弟回方府去。” 阿寅那两个小徒弟又都是生脸儿,哪怕从此就在方文安身边贴身伺候,想必也不会叫谁瞧出什么不对来。 肖姑姑笑道这样挺好。 “其实若是叫我说呢,更叫人担忧的还不是方府,倒是杜府那两位太太……” “我听说她们今日前来吊唁,还打发了个仆妇叫人悄悄摸到了五房跟前儿去?” “这必是杜家只怕在你这里问不出什么来,这才叫那仆妇暗下里多打探打探。” “虽说连翘当时便叫刁婆子几个去追人了,到底没叫那人真进了五房,你这厢也得多做打算。” “也免得那两位杜太太回了家后,再听说那个仆妇什么也没探听到,更是连着杜樱的面也没见到,继而又生了疑心。” 锦绣轻笑:“我已经想好了,我明日便指派一个在五房偏院服侍的小丫头走一趟杜家,叫她假作得了杜樱的厚赏,替杜樱前去传些消息。” ……既是容稽到家后想清楚了将来该走的路,杜樱也被彻底送走了,五房那座姨娘们居住的偏院、如今已是彻底成了锦绣一头儿的。 王娇娘在这天傍晚迎来了锦绣,听得三小姐说是要借她一个丫头前去杜家骗个人,她就忙笑着将个叫莺语的推了出来。 “我本还想叫碧桃替三小姐走一趟,不过再想到碧桃本就是个熟脸儿,杜家人可未必会信她。” “倒是这丫头最会学舌,头些天又偏巧见过黄家派来的仆妇,我看这差事叫她去办便挺妥当。” 王娇娘口中虽说着“黄家派来的仆妇”,杜樱既是已经招认了,说那两个婆子实则却是杜家的,锦绣立时也便听懂了。 她就又笑问了莺语几个问题,待听得这丫头有问有答条理清楚,又知道这丫头自打王娇娘觉出杜樱不够稳妥、便被指派到了杜樱屋里去,她就轻轻一拍手道,那就是她了。 “等你妥妥当当办完这个差事,我也可以给你办一件事,作为对你的奖赏。” “你若是这会儿便有现成的、想要求我成全的,或是有什么为难招展的,也可以这就开口跟我说。” 只因锦绣也明白自己这一手儿有些冒险——这莺语虽是王娇娘一力推荐的,她对这个丫头可不大熟悉。 她倒不怕这丫头会像杜樱那般险些将容府卖了,可她也怕这丫头太过紧张、再在无形中将杜家惊动了不是? 可她既然为了这一出戏演得更像,她就必须得派一个杜家仆妇在杜樱房里见过的丫头。 否则她从自己身边挑一个派出去不就行了?就是如今在洪哥儿那里服侍的紫苏和萱草,不也比随随便便在五房找个丫头强? 那她也便只得信奉起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一条,也算是给这莺语吃个定心丸。 王娇娘却是听了这话也不等莺语答话便笑了,直道三小姐可不用跟她许这个愿。 “三小姐定是觉得这丫头看起来不熟悉,便有些不大敢用,还要许诺给她办件事儿当赏赐。” “这丫头可是元庆没过门的媳妇,正月末才来五房当差的。” 锦绣顿时呀了一声,连连笑道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若是早知道这就是元庆没过门的媳妇,我哪里还用费力许愿呢?” “只是我既然将那话说了,也不能再收回来不是?莺语你明儿好好办差,等你和元庆成婚时,我必给你厚厚的添妆。” 她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也不忘从手上抹下个金镯子来,顺势便给莺语戴上了。 “这也不算是我赏你的,等明儿你到了杜府,你不妨说这就是小杜姨娘给你的,用这个换你愿意去给杜家送个信儿。”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二章白白担忧 其实锦绣是最不爱戴什么金镯子金钗子的,她嫌麻烦。 只是春英、连翘等人时常要被她一个眼神差走、悄悄替她办事去了,她若是立时三刻就要赏谁点什么,丫头既不在身边,她自己的身上又不大可能总揣着碎银子,她就索性想了这么一招儿,时常戴着个金镯子留待赏人用。 而今她给莺语戴上的这镯子,杜樱头两个月正好也得过,若是杜家仆妇恰巧看见过杜樱戴这个,这事儿便已成了一半。 莺语既是元庆没过门的媳妇,还是被容程发了话、专门进五房当差来的,也好给王娇娘打个配合或是送个信儿,她又哪里 分卷阅读44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45 是个一般丫头? 她就连忙给锦绣道了谢,便将那镯子端端正正戴好了;等到第二日一早也没叫车,直等离了容府两条街外,这才掏出一把铜钱租了辆马车,直奔杜侍郎府上而去。 杜府那个人称肖婶子的、听说容府五房来了人,还点名要见她,心头顿时一惊。 要知道她昨儿可没真见到容家五房的小杜姨娘,回来却跟两位太太撒了谎,只说她不但见了人,小杜姨娘还过得挺好,并不曾露出马脚被容家人瞧出来。 那若两位太太听说小杜姨娘派了人来、继而便叫到跟前亲自问起来,岂不是立时三刻就揭破了她的谎话? 好在等她再将前来报信的小丫头拉着问了问,得知莺语眼下还在西角门外等着,并不曾被两位太太那里的别人撞见,她这颗心才算勉强放下。 肖婶子便连忙快步前去迎莺语,迎到了人也不等往内院领,就一路悄声问起对方的来意。 莺语忙笑着悄声回她:“肖婶子安心,我们姨娘打发我来并没别的意思,她只是昨儿晚上听了刁婆子给她报信儿,说是婶子来过。” “我们姨娘既没瞧见婶子,又不好跟那刁婆子多问,这才在今日打发我来,叫我问问婶子昨日前去可有要紧事。” 莺语一边笑着回话,一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一举一动之间便将那个金镯子露了出来,又被肖婶子瞧了个正着。 而这肖婶子本就瞧着莺语眼熟,仿佛是在杜樱那里见过的,如今再瞧着这丫头还戴着小杜姨娘曾经戴过的镯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小杜姨娘必是拿着金镯子打赏了这丫头、这才央求得动这人前来杜府传话问话的…… 只因她头些日子前去容府,便已跟小杜姨娘讲过,说是容五爷也快归京了,口中也不忘指点道,小杜姨娘若想多受些宠爱,不妨先将迎接五爷的一众事宜打点起来。 现如今已是近一个月过去了,容五爷却径直去了武安、并不曾回容府,那位小杜姨娘可不是慌了? 肖婶子便连忙嘘了一声道,姑娘谨言些。 “……我昨日虽没跟你们姨娘打上照面,却隔着偏院的院门与她说了几句话呢。” “只是那刁婆子来得快,我们也就没说上几句便散了,哪里是姑娘口中这话,说你们姨娘没瞧见我?” 莺语先是一愣——那杜樱明明前些天便已经被送走了,这位肖婶子却说昨日隔门见过杜樱,莫不是见鬼了? 不过这丫头随即也就明白了。 敢情这位肖婶子也是个谎报军情的,明明昨日并不曾见过杜樱,却为了表功或是不挨训斥、便与两位杜太太说她见到人了? 那三小姐岂不是白白担忧了…… 莺语就连忙作势打嘴道,瞧瞧我这不会说话的。 “我们姨娘只说没见到婶子的面,到底也跟婶子隔着门说过话儿不是?怎么到了我嘴里就变了味儿?” “只是婶子您也知道……我们姨娘是个细致的,那刁婆子既是横插了一杠子,令婶子当时便得匆匆离开了,她也怕婶子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却没来得及跟她讲。” “今日我既是被我们姨娘打发来了,婶子有什么话就不妨问问我,或是有什么叫我转告的,我必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肖婶子顿时就笑了,直道你这个丫头还真是个伶俐的,怪不得你们姨娘愿意用你。 “其实我倒没什么特别想问她的,只是……我们杜府既然也是姓杜的,下头很多家生子也都姓杜,多少都跟小杜姨娘沾着亲呢。” 这肖婶子便将那曾与杜樱攀过亲的话又说了一回,说是她的妯娌娘家也姓杜,这才悄声问莺语道,既是容府接二连三的办起了丧事,不但拖得容三爷无心办差,连着三房的未来女婿都入了大狱,也不知对容府的前程有没有影响。 “我那妯娌可是才与小杜姨娘攀了亲,认了她做侄女的,可不是也怕这个侄女被牵连?” “我也不怕和姑娘说实话,我那妯娌本还盼着小杜姨娘给容五爷生个一男半女,将来也好沾沾这个侄女的光呢。” “谁知道如今眼见着沾光沾不成了,却是才认了亲就可能要被牵累,这、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这位肖婶子既是要替自家主子打探容府的私密,她自是不怕自曝其短,譬如说她妯娌是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小人。 她那妯娌与小杜姨娘攀亲本就是假的,原本也只是为了借着这个姨娘的嘴给容五爷下任务。 如今容五爷既已得了任务自去忙了,杜府也不用再借小杜姨娘的嘴,只要能从小杜姨娘这里打听出容府自顾无暇不就够了? 谁还真会拿一个姨娘当亲戚! 莺语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也可以说是被这位肖婶子吓到了,良久后方才讷讷道,容府虽是还没分家,三房到底是三房。 “我们那位三爷最近倒真是一直不大顺,前些日子还被方大人连累了,听说很是挨了陛下一顿训斥。” “可这难不成真还能连着五房一起牵累了?” “那、那我们姨娘和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岂不是没两天好日子过了?” “婶子可别吓我,我们姨娘明明还惦着五爷哪日回来给我们夫人守孝,不用再去漕运上当差,她也好尽心服侍五爷呢,如今听着竟是不成了?”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三章野心真大 等得莺语满脸忐忑甚至惊慌失措的离开了杜府,那肖婶子便匆匆去了杜大太太房里,又将莺语那些话都给杜大太太讲了。 待她学说罢这些话,脸上也不禁浮起几分嘲笑道,那个小杜姨娘还真是个心大的。 “虽说奴婢前些天去见过她,不但跟她讲了容五爷马上要归京,还指点过她怎么讨得容五爷欢心,其实还不是为了用用她的嘴,也好方便主子们给容五爷传话儿?” “她倒还真当容五爷既是要守母孝,便无法在三年内续弦,她又和我们杜府攀了亲戚,就可以占了便宜呢?” 杜大太太也不禁笑起来道,既然那人只是个做姨娘的材料,你还指望她能有多少心机呢。 “她若真是个有心机的,哪里会被你嫂子随便几句话便攀了亲,今儿又哪里会叫她的丫头过来,只差将容府的为难抖落给全 分卷阅读44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46 京城听了。” 而这杜大太太既是这么说了,心底也便越发笃定容程虽然未曾因着母孝丁忧,想来他既被方麟牵累了,还使得陛下将他骂了一顿,定也是一时无暇办什么差事了,借着母孝闭门自省倒是更可能的。 这就更别论方麟既是连着容程都能牵累,想必犯下的错还不止是明面上那点小错处。 只是陛下也不好承认自己个儿用错了人,这才传令下去,叫人对方麟的真正罪过儿秘而不宣。 杜大太太便一边笑着吩咐肖婶子去账房领赏钱,赏这婆子差事办得好,一边就亲自去了杜大老爷的书房。 ……这之后也不过是这一日午后近黄昏的时分,正到了镇抚司诏狱里发放晚饭的时候,方麟便在一个杂面窝头里发现一份密信。 而这信正是杜侍郎杜跃海亲笔写的,随后便打发身边那位洪大路洪师爷亲自送了出来,叫这师爷速速找个妥帖人送到霸州去。 殊不知这位洪师爷既然早就换了瓤子,这镇抚司的诏狱更是里里外外全是容程的亲信,这封密信又怎会真送去霸州呢? 这张纸也便被叠成了小方块、塞在窝头里径直送到了方麟手中。 方麟得了信也不忙着看,只管三口两口先将那个窝头吃了,又喝了大半碗的菜汤,这才张口鬼哭狼嚎的喊了起来,一边喊着他肚子疼得要命,一边喊着他要见指挥使。 容程稍倾之后也便来了,随即就叫人将牢门打开,一路将方麟带进了一间专审犯人的地下暗厅。 殊不知方麟进了暗厅的门便抽了抽鼻子,脸上也不由懊悔万分。 “若是早知道岳父备了这么多好吃的,我方才就不吃那个窝头了,那东西实在干得很,要是没有那半碗菜汤往下顺,非得将我噎死不可。” 容程顿时扑哧一声笑了:“那我若是告诉你说,这些肘子、炖鸡全是锦绣亲眼盯着厨房给你做的,你会不会更后悔呢?” 方麟嘁了一声:“岳父这是以为我已吃饱了,便故意这般气我呢?” “其实不过是一个小窝头罢了,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哪里就至于叫我再也吃不动什么了!” 他一头儿说着这话,一头儿已是趁势将那纸团塞进了容程手里,自己随后便转身坐到了桌子边,一手揽过那碗炖鸡,一手揽过另一碗烂炖肘子,狼吞虎咽的左右开弓吃了起来。 谁知却也不等他吃上三五口,容程已是从角落那盏油灯跟前转过身来,皱了眉道你少吃些吧。 “我看等得天黑你就得赶紧往霸州走一趟,你若是吃得太多,骑马赶路难免太难受。” 见方麟闻言还有些愣神,容程便将那信递了过来,示意他也不妨仔细看看。 左右他只带了方麟进来,这审讯厅里并没第三个人,也不用怕两人之间的动作被人看了去。 方麟忙将那信纸接过,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 怪不得他岳父要打发他去趟霸州! 敢情那杜跃海已是越发断定他在诏狱里暂时出不去,他岳父也被陛下借着他的胡闹申饬了,便想叫如今停留在霸州等消息的罗九与容稽这就下江南? 要知道罗九虽是早就押运着铁器去了霸州,李勇、容稽等人也先后分成两拨儿从武安赶去了,那里却只是这些人的一个暂时歇脚之地。 等这些人到了霸州,便得等着江南来信儿、或是杜跃海这边给信儿,才能真正押运东西南下,否则便只能留在霸州、不许轻举妄动。 而那杜跃海早些日子的信件既然全都从他这里过过手,方麟自也知道这姓杜的曾给江南去过信,说是一切都很顺利,早先定好的如约交接武器不变。 好在自己这边既已全将押运武器的人都换成了自己人,方麟当时也没给杜跃海那封信改上半个字,就那么照原样儿递去了江南。 江南派得了这个信儿又如何? 只要押运武器的人一日不到,那头儿也只是一个“等”字,除此之外也不会闹出什么动静来,对京外密捕两江总督也好、庄怀玉带兵南下围剿江南派的私兵也罢,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是现如今这封信却不同了。 若是再将手中这封信也原封不动送到霸州去,这岂不是叫罗九等人赶在庄总督带兵前去围剿之前回到江南? 就算这些武器到了江南派手里也不值什么,左右那火器和火药全都动了手脚、再难触发,岂不也是将罗九和容稽等人全都置于危险境地? 方麟当然也不是没想过,要不然就将这封信改动几个字,譬如将信里定下的出发日子再押后一些天,等得容稽他们接了信,自也不会早早就往江南去。 可是万一杜跃海除了这封信还有别的手段,比如还派了别人也去送一样的信,或是索性派了人手去送口信呢? 这就更别论那霸州既然能够成为押运武器之人半路落脚之地,那边便一定会有官员或是当地乡绅与江南有勾结。 他岳父可不是当即就想叫他亲自去趟霸州,也免得令容稽、罗九真被杜跃海差走,到得那时可就真的无法收拾了。 而若杜跃海极其信任那个师爷洪大路当然更好,到时候洪大路只需说声密信已经送到,霸州那些人已经出发,便足够为庄怀玉赢得更多的时间。 方麟便连连点头道,我听岳父的,等待会儿天彻底黑了就出发。 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前往霸州 “只是为了稳妥起见呢,待我到了霸州后,我就先叫五爷他们与那当地招待他们之人告辞离开,只管慢吞吞的往南边行进着。”方麟轻声道。 “待他们走得差不多了、譬如出发十天半个月后,再找个稳妥之地重新歇下。” “这般也省得等我到了霸州后,万一因着人生地不熟之故,一时除不掉那出面招待联络之人,这些押运之人却迟迟不按着杜跃海的信中吩咐出发,再令江南与京中两头儿都起了疑心。” “只是还劳岳父仔细找个能装扮我、替我继续在牢里蹲着的人,再叫人装得像一点儿。” 原来方麟当初既被投进诏狱,一来是为了迷惑对手,二来也是为了掩饰行踪。 这样不管他是前去霸州,还是随着容程一起前去京外密捕两江总督,都不会叫人从他的行踪上看出什么来。 他可一直在诏 分卷阅读44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47 狱里关着呢,就算他真长了翅膀,他可是个戴罪之人,哪里还能再去办差了? 容程笑着点头道,你这个主意稳妥得很:“只要我们老五和罗九等人假作接了杜跃海的信便出发了,霸州那头儿剩下的人与事儿你也好料理。” “只是你也别忘了,若是霸州被你料理得太过干净,之后却没人给杜跃海回个信,说是罗九等人接了他的信便已离开了,那杜跃海也很容易料出什么,照旧还是打草惊蛇。” “再说这姓杜的日日只管缩在京城、单只靠着一封封书信左右指挥着,若没有几个人证咬死了他,单靠着我们手里那几封信也坐不实他的死罪。” “若是指望杜谦到了扬州、再闹出点大事来,继而将杜府全都牵连了,这也挺难。” 容程之所以会有这话,只因杜谦虽是想要将仙公教收为己用,继而再在江南派里占上一席之地,实则到底是为着前去搞死关家而去。 这事儿只要一个不小心,不但不好给杜谦定罪,反容易叫这人立了大功——清剿仙公教总舵若不算大功,难不成还会成为罪过儿? “因此上你不妨仿效当初,你是怎么换掉那个洪师爷洪大路的,就将霸州那个点儿也如此换成你的人,叫他代为联络杜跃海。” “至于那里原来的人……能留着命带回京城来更好,将来也好叫他们指证杜跃海。” 本来方麟既是关在诏狱里,容程还想要不就由他自己亲自往霸州走一趟。 只不过再想到两江总督指不定哪日就到了,他若走了却不能及时回来,岂不是耽误了密捕郭致远的差事。 这也好在自打方麟入狱那一日,他便已将打算与好处都跟陛下讲明,陛下也觉得甚好。 既如此那就索性将霸州之事交给方麟,而他便留在京城一心等待郭致远。 “若是霸州那头儿负责招待罗九等人的并不是当地官员,看起来也好料理得很,你也别忘早些回来。”容程沉声交代方麟。 “虽说密捕郭致远的计划早就定了,有你没你也两可,我可不愿叫你白白错过这个拿功劳的时候。” “再者说来……你这一行一定要注意安全,锦绣那里我自会悄悄告诉她,叫她无须为你担忧。” “虽说你这一走便真错过了她的及笄,可你若是还在狱中不也一样,她必不会怪你。” ……锦绣既是早就知道方麟的入狱本也不是真犯了罪,更知道如此一来更方便他与她父亲办差,第二日听得她父亲说起方麟已经去了霸州,她也不曾意外。 只不过不意外是一回事,她却也不免为方麟担起了忧,毕竟霸州可不比当初的武安。 要知道她娘和李勇当时早就去了武安,她那位二伯父也在,她父亲更是暗中派去了一拨人马,等得方麟再赶过去,武安那边好歹还算是有人接应。 而那霸州虽也有李勇和她五叔在,李勇和她五叔既是前去押送武器的,在明面儿上却是江南派的人不是么? 她就忍不住问她父亲道,您可查过这霸州负责接应罗九和我五叔的究竟是什么人么。 那蒋德章再如何老谋深算,等他不得不奉旨替陛下巡边去,他也没来得及将那铁匠铺子以及武安都仔细交代清楚。 蒋德章当时也便只得交代了蒋逵一声,叫这个小儿子替他斡旋一二,除此之外不过是留了个奴仆出身的匡大海做接应,留待招呼罗九。 武安那个迟贵田若不是一直都没得到蒋德章的详细吩咐,便难免有些麻了爪儿,又怎会那么轻易便被方麟等人抓个正着? 锦绣自然也便明白,霸州那头儿必不是蒋德章的人,至少不会是蒋德章的亲信,反而极可能是杜家的人。 而那杜家既有杜跃海这个老狐狸,又有杜谦这个南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这父子俩随时都可以坐镇遥控指挥,霸州岂不是比武安更危险? 却也就在锦绣问出这话之后,她便眼见着她父亲露出了一丝难以道明的笑容。 “我若是跟你说了那霸州负责接待你五叔等人的究竟是谁,而我却没提前告诉方麟,你不会跟你亲爹我急眼吧?” 锦绣顿时挑起眉头:“父亲这话怎么说得好像霸州那头儿有我认识的人一样?” 她娘和她在大同住了那么些年,她可从未听说过她娘与霸州有来往,更从没听说她娘在霸州有亲戚啊? 只是她随后便听得她父亲轻轻吐出几个字,她的脸色旋即就变了。 原来在霸州与江南派、与杜跃海左右开弓勾结之人,也就是给那些押运武器之人提供落脚之地的,竟是华贞的前夫陈鹤? 那可怪不得方麟明明就在诏狱里蹲着,论说霸州这事儿也不用他出头,她父亲还是派了方麟去。 她父亲多半是怕别人去办这桩差事嘴不严,再牵累了华贞、牵累了安王府,甚至连容府也被牵累…… 要知道大郡王妃这些日子便跟杜跃海府上走动得极近呢,若是等陈鹤这一桩再被揭出来,安王府恐怕满身是口也说不清了吧? 只是她虽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也难免有些埋怨道,父亲也真是的。 “您就算早些跟方麟讲明这事儿,他也明白这差事非他不可了,他还能将差事推了,或是故意办砸了不成?” “难道您这是怕他听说霸州那里竟然曾是做过他表姐夫的人,没等人到地界儿开始办差、就已是心慈手软了?” “他若真是这样的人,您也不会放心派他去了不是么?” “还是您怕他听说了这个,便在临走前给我母亲透漏了风声?” “我母亲如今可是您的妻子,她还怀着您的孩子呢,那个陈鹤是好是歹关她什么事儿,她管他死活呢?” “她若真跟那姓陈的还有什么旧情,甚至会给那人示警,当初她又怎会一气之下与人和离?” “她接着忍气吞声继续跟他过不就得了?” 正文 第四百三十五章姐夫姨父 容程闻言连连摆手,脸上也不禁挂了些许央求神色道,我的好女儿你千万小点声。 “你真当你爹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么?” “我只是怕方麟听说霸州那里竟是姓陈的在,便一路攒着怒气一路奔了霸州去,等再见到那人也难免手起刀落……” 分卷阅读44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48 再说那小子到底已在牢里蹲了十几日,吃的也不好、歇的也不好。 而他若是提前将这口风透漏给方麟知道,再叫那小子带着一口怒气连赶几百里的路,可容易在心头窝出毛病来。 好在那小子也是办差久了的,到时候就能领会他之前未透口风的深意,对那姓陈的也便会多少手下留情,更不会当真办砸了差事。 毕竟姓陈的那条命虽然不值钱,随时都可以砍了,他去年年初续娶的太太却是宁王庶女——等得姓陈的真被方麟杀了,岂不还是将江南惊动了。 锦绣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父亲,她便连忙给他道起了歉,脸上也挂出了极力讨好甚至谄媚的神色来,当即就将容程逗笑了。 “你过去也不知方麟竟然那么讨厌那个姓陈的,这也怪不得你。” 毕竟华贞与那陈鹤和离之时、方麟才不过十岁出头,他华贞表姐在假山上救他一命的事儿也才过去没几年。 那么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家又懂得什么,可不是只要对他表姐不好之人、便也是他的死对头? “可这姓陈的过去不是在河南一个什么地方当知府么,怎么突然又跑到霸州去当县令了?这官职掉得也太厉害了吧?”锦绣皱眉道。 只是等她问出这话来,她也便想起来,那陈鹤既是与华贞和离了,华贞后来嫁的又是她父亲,明里暗里指不定有多少人给那姓陈的下绊子呢,那人因此便被降了职也是活该。 更何况陈鹤虽是续娶了宁王的庶女,看似又攀了个王爷做丈人,庶女能与华贞这个安王府的嫡女一样儿么? 宁王是在南昌有封地不假,安王却只是个闲散王爷,看似好像又扯平了。 可在当今陛下眼里,有封地的藩王哪里比得过安王这种闲散宗室消停省心! 再说方麟不也很是憎恶那个陈鹤?这姓陈的之所以降职、其中还暗藏着方麟的手笔也说不定。 “想来也正是因为这姓陈的被降了职,看似起复无望,他这才彻底搭上了宁王与江南派,将那些人当成了可以依靠的大树,惦记着就此东山再起?” 锦绣叹气问道。 见她父亲立刻就点了点头,她又忍不住笑了。 “这人若本来就是个好的,哪怕他与……和离了,想必也不会被排挤被降职,更不会搭上江南派自寻死路。” “可是如今再看啊,这分明就是个鼠目寸光还自以为聪明的,早就注定了是个被砍头的命儿。” 容程笑道可不是怎么的:“这也多亏方文安如今已经变成明白人儿了。” 若是方文安还是棵墙头草,当即就答应了蒋达做的媒,续娶的夫人可也是宁王的庶女呢,与那陈鹤两人将来可便成了连襟了。 且不说这样的关系会不会将方麟牵连了,单只说这称呼……这又该将方麟置于何地呢? 锦绣闻言扑哧就笑了,若非当着她父亲的面儿,她不好笑得太过分,她几乎都想前仰后合了。 若是江南派迟迟不倒,这可真是说不准的事儿,那姓陈的可不就从方麟曾经的表姐夫变成了他姨父? 那可真怪不得她父亲并不曾提前跟方麟说,说那霸州知县是才新上任不久的陈鹤,负责接待联络她五叔等人的也是这人。 “其实我本也没在意过霸州这种地方一个县令的任职,朝廷的地方这么大,我若将每个县的任免都一一上心,也难免太累,早在半个月前我也还不知道,竟是陈鹤当了这个县太爷。”容程轻笑。 “那罗九落网时倒是当即就交待了,说是等他们押运武器离了京城,便要去霸州休整、等待下一步命令。” “只是他也不知道那头儿到底是谁接应他们,必得到了霸州才能揭晓。” “等到李勇等人要从武安出发,方麟便叫他去霸州找罗九,怎知这罗、李两人先后到了之后,却也一直没见过陈鹤,依旧被蒙在鼓里。” “若不是你五叔后来也赶去了,令那陈鹤多少高看你五叔一眼,这才终于露了面,想必我们这一头儿到如今也不知道那头儿的背后究竟是谁呢。” “后来也正是你给我提了醒,叫我不妨告诉你五叔,说他已经将那迟贵田毒杀了,等他再回来的信便讲了这事儿。” “那姓陈的又哪里知道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等他听说你五叔生怕迟贵田反水、便将人毒杀了,还一力夸赞你五叔做得好呢。” 容程言之意下便是容稽等人已经得了陈鹤的彻底信任,等得方麟到了后,自有容稽出面接应他。 只要方麟那小子不被人看见了真面目,只将自己伪装成容稽的手下赶去帮忙的,霸州这一行便稳妥得很。 “我为了叫他装得像,又禀了陛下、悄悄给他寻了几把火枪带走了。” 锦绣笑着点头道,父亲的确想得周到稳妥:“这火枪既能给他们防身,又能装成是我五叔叫人新补进来的火器,那陈鹤确实不会将他们如何。” 毕竟她五叔等人既是负责押运武器的,这些武器便不能换手;那陈鹤手中又有什么? 只是锦绣和容程谈罢这个,她也不由得又将她父亲叮嘱了一遍,那便是再不能容安王府的大郡王妃这么上蹿下跳了。 “那杜家眼见着就该倒了,她还这么隔三差五往杜家去,若真被她在杜家垮台之前给朱毓定了个杜家子弟当女婿,这岂不是将安王府连累了?” 她明明早些天就跟她父亲讲过这个,也好叫她父亲给大郡王再递个话儿、请大郡王好好管束那位王妃呢。 她以为她既是早就这么说了,大郡王必也早就动了手,至少也是将大郡王妃关在家里再不许她出门。 谁知道昨日莺语前去杜家寻那肖婶子说话儿去,回来的路上就又碰上了大郡王妃的马车,分明是又往杜家去了! 再说那霸州不是还有个安王府的前姑爷陈鹤与杜跃海很有勾连么? 要是等将来扯开了这事儿,安王府哪里说得清? 安亲王是能一口否认这杜家之所以跟大郡王妃搭上了,可不是王府那位前姑爷牵的线搭的桥,还是能说清自家并没引荐陈鹤攀上了宁王府?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六章谁来执棋 好在锦绣虽有这种忧虑,等她又听了她父亲几句话,那些忧虑也便立时烟消云散。 分卷阅读44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4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49 原来大郡王早在得了她父亲又一次指点后,就在大郡王妃身边安插了几个眼线,明里瞧着大郡王妃是与杜家越走越近了,实则那些眼线却也在替大郡王打探杜家? 说白了这便是杜家虽是挖空心思搭上安王府,最好再由此搭上容府,却也架不住容程给他们反用了这么一手儿将计就计。 “等安王爷百年后,大郡王便得将王府撑起来呢,可惜他却一直宽厚有余、手段不足。”容程叹气道。 否则他这个大舅兄也不会将大舅嫂纵容成眼下这个样子,甚至连着自己身上的爵位都被自身的不足与这个无知妇人牵连了。 大明朝哪有亲王府的嫡长子不封亲王的? 想必只有他这个大舅兄是独一个儿,不但只低低封了个郡王,还连个封号都没有…… “我这才想叫你这位大舅父也趁机立点儿功劳,同时也能叫他自己个儿趁着这种历练、尽早立起来。”容程轻声道。 锦绣连连点头笑道,父亲这一手儿可真是既高明又稳妥。 “本来我们容府既跟杜家没什么走动,想要在那家打探些什么也难。” 黄旭黄二爷倒与杜家有亲戚,实则却是自己这一头儿的人,早些日子往杜家的走动也真管了大用。 可如今杜谦既已南下,也便不能再总喊着黄旭这个表哥去与他喝酒了,黄旭哪里还有什么借口屡屡往杜府去? 杜跃海杜侍郎只是黄旭的姨父,和他一个小辈儿哪有那么多话可聊? 而若学着方麟将人装扮成杜跃海的师爷洪大路,或是叫阿丑等人隔三差五便摸到杜府去偷偷打探些什么,这更是难上加难。 因此上直到眼下,杜府里也不过有个“洪大路”算是自己人,而这洪大路却到底是杜跃海的师爷,只盯着杜跃海一个儿便已无暇再顾其他。 倒是眼下大郡王妃既是频频和杜家走动起来,身边的丫头婆子却有好几个都是大郡王派出去的眼线,这可真是一大助力。 ……可是锦绣再也想不到,她那位“大舅母”大郡王妃竟是没心没肺到了无可救药的那种程度,明明自己身边的丫头婆子已被大郡王找茬儿换了好几个,却也没领会出一丝一毫的不对来。 等这位大郡王妃昨日去了杜家、又听得两位杜太太有意无意提起容府,说是容府如今可要失了恩宠了,回家后勉强按捺了一日,竟于第三日便上了容府的门。 锦绣听得外头来报便忍不住冷笑一声,看来那杜府是单寻一个小杜姨娘还不够,如今又将大郡王妃给利用了。 好在她既是昨日便已知道这位郡王妃闹不出什么大天去,她也没叫人径直给大郡王妃下达逐客令,自己也连忙一路迎到了垂花门。 只要大郡王妃并不是诚心勾结杜家,更不曾有那种害人之心,人来容府便是客,她还能不好好招呼? 这就更别论那杜家既然敢利用大郡王妃,就别怪她再利用回去——像杜樱与大郡王妃这种棋子,谁下都是下,全看到底谁执棋稳准狠了。 那杜跃海之所以上了当、接二连三的信件都落进了方麟与她父亲手里,不就是杜家还以为杜樱是一步好棋? 谁知就在锦绣迎了这位郡王妃之后,也还不等她屈膝给对方问安,她便听得大郡王妃扯着嗓子喊起来。 “我说锦姐儿你这丫头是不是傻了,那方家的小子既被投进了大狱,还连累得你父亲都被陛下申饬了,你倒是紧着张罗和方家将亲退了啊!” “难不成你真等着被那姓方的将你们容府全都一起连累了?” 这时饶是锦绣再怎么想心平气和,当即也恼了。 “我还当大舅母是听说我二伯母过世了,便来吊唁来的呢,敢情您却是来逼我退亲、逼我去犯不敬圣上的杀头大罪的?” “我到底是哪里惹了大舅母,大舅母竟然巴不得我早点死呢?” 大郡王妃登时一愣——她哪里说过什么逼着这丫头去死的话? 她明明是为了这丫头好,为了华贞好,这才说了句叫这丫头赶紧退亲的话不是么? “大舅母莫不是忘了,我与方麟的亲事是圣旨赐婚?”锦绣冷冷的沉声说道。 “陛下只要一日没说我可以不嫁给方麟,我便得一日遵从圣旨办事。我们容府可是陛下的子民,这等欺君罔上、闹着退婚的罪过儿可不敢犯。” “您可倒好,不但来了便掺和起了不该掺和的事儿,嗓门儿还如此之大,您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您不敬圣上?” “若是大舅母觉得安王府既是皇族宗室,便有那么大一张脸逼迫着圣上出尔反尔、再将圣旨收回去,要么就由您去替我们容府试试?” 那两位杜太太来时,锦绣之所以没抬出赐婚圣旨来堵对方的嘴,只因她明知那两位本就是来试探的。 实则容府和杜府既然本也不是一头儿的,杜家人巴不得容府被方麟牵累死呢! 只要容程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不倒,方麟也不倒,又哪里轮得到杜家靠着江南派逐渐坐大、坐到终于熬出头儿的那一日? 只是那两人既已得知方麟这一回“悬”了,容程也受了牵累,莺语后来还又去了一趟,又将那两人的猜测进一步坐实了,那杜家人着实不该再撺掇大郡王妃。 锦绣可不是恨得心口儿直冒火,只恨不得全将那些不好听的话一股脑儿倒出来,最好臊得大郡王妃抹头便走,这都难消她心头恶气。 大郡王妃就算脑子再不够使,又如何不懂圣意不可违? 她顿时就被吓白了脸色,连连颤抖着声音道怪我多嘴:“……我、我只是一时情急,却忘了圣旨赐婚这回事儿。” “其实我还不是为了外甥女你和你父母都好,这才情急之下乱了方寸?” “大郡王妃快少说两句吧!”锦绣索性连大舅母也不叫了。 “圣旨就是圣旨,皇帝就是皇帝,容得你说忘就忘么?你这是将当今陛下……当成摆设了不成!” “还是大郡王妃以为我大舅父那个郡王爷这个头衔比皇上还大呢?” 锦绣也不怕自己这话传出去——她与大郡王妃身边只有一个甘松。 想来大郡王妃再没脑子,她既是前来催促容府赶紧跟方府退亲的,她也不敢叫身边服侍之人都跟在左右,而是叫人远远的缀在 分卷阅读44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50 身后。 正文 第四百三十七章头顶苍天 大郡王妃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逼着未出阁的外甥女悔婚是什么好品德不成? 万一这话再被身边丫头给大郡王学说了,她还要不要在王府过日子了? 锦绣自也张口便给大郡王妃扣上了又一顶大帽子,训斥对方动不动就敢忘了头顶上有苍天、龙椅上有皇上,这可真是作死都嫌慢。 大郡王妃难免被吓得越发筛起糠来。 只因锦绣这一顶又一顶的大帽子,无论哪个她都扛不住——欺君罔上,无视皇帝威严,天下只有郡王爷最大……哪一个不是杀头大罪? 就算她身后的丫头们都没听着这些话,也不会传到外头甚至宫里去,锦绣不会学给容程听,容程不会说给她公爹安亲王与夫君大郡王听? 恐怕到得那时她只有一个暴病病死的路了! 大郡王妃越想越怕,便索性也不再往后宅走了,更是连声告辞也没讲,撒腿便朝着身后的垂花门跑去,仿佛这样她便能逃过锦绣的“强加之罪”,好歹给自己留一条狗命。 而这边既是大郡王妃逃命一般逃跑了,动静还闹得颇大,不出片刻也便传进了华贞的同轩馆。 毕竟华贞如今的身孕已有六个多月、马上就满七个月了,谁也不能再将她当成易碎的瓷器,事事都瞒着她。 同轩馆的付妈妈和海棠等人倒是都不嫌瞒着她有多累,却也不能叫自家郡主常年做个瞎子聋子不是? 再说华贞的身孕离着分娩也没有多久了,为了将来好生产,此时也该走动走动,哪里还能像未满三个月时一样,只能日日在屋里坐着靠着? 华贞也便先是得了她大嫂来了容府的禀报,正准备备些好茶等着人吊唁罢了、再从二房来她这里坐一会儿,随后却又得知人已经走了。 她顿时就是一愣:“难道我娘家大嫂竟不是来给二房二嫂吊唁上香的?”就与锦绣迎到大郡王妃时问的话一样。 好在大郡王妃既然撒腿跑了,锦绣也怕惊动华贞,转头便快步回了同轩馆,正将华贞这句问话听了个尾巴。 她就撩起帘子一路往里走一路笑道,想来大舅母本是来吊唁的。 “说起来这事儿也怪女儿不是,女儿不该在垂花门内才迎了人、就跟大舅母吵起来,竟将她气得转头就走了,连这后宅都不曾进。” 锦绣以为先说了自己的不是,华贞也便不会太过追究了,更不会被大郡王妃的真正来意气到。 殊不知那可是华贞的娘家大嫂,华贞岂会不知道大郡王妃是个什么东西? 她便笑嗔锦绣道,你可别替我这个娘家嫂子涂脂抹粉了:“你有什么话儿能气到她的?” “这些日子这么些个前来吊唁的,去了蒋氏那儿又去二房,哪一个你不是招呼得妥妥帖帖的,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你将别人也气跑过?” “想来必是我那嫂子才一到了我们家,就又犯了嘴上无德的毛病。要不你再是个爆脾气,哪里会不敬她这个长辈?” “你跟我说说吧,她到底说了些什么,若她说的话实在不在行,可不是她跑了就能躲过去的,我必得叫人给我大哥送个信儿,好好训斥她一顿才算完。” 锦绣连忙挽上华贞的胳膊撒起了娇道,母亲真是英明,一下子便猜到了大舅母说话不好听。 “不过若叫我说呢,大舅母既然一向都是这样儿,母亲也清楚得很,那些话还是不要给母亲学说听了吧。” “虽说她的难听话次次都不变样儿,回回都是一样的,可也别将我的小兄弟带坏了。” 她一边说着这话,一边轻轻摸了摸华贞的肚子;这肚子里的孩子恰巧也在此时动了动,仿佛正在迎合她的话。 她便轻声笑起来道,母亲您快瞧啊:“他都赞成我说的对,不许我给母亲学说那些胡言乱语呢!” “再说母亲听大舅母的难听话还没听烦么,何苦再听一回、白白被她气得上了火?” 华贞难免分外无奈的笑了,直道你总是有道理,次次都能这般那般的将我搪塞了。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你那大舅母连带二舅母全是一个模样儿,给人添堵都不带变样儿的,我何苦来再听你学说,左右我猜也猜得到。” 何况最近这几个月来,付妈妈和肖姑姑也总像锦绣这么说,说是很多话都得背着她些,也免得一头儿叫肚子里的孩子听了去,一头儿又令她多耗了心神,生出来便会是个眉头紧锁的。 若非如此,哪怕付妈妈等人再怎么瞒事儿瞒得好,又怎么架得住华贞耳边突然清净了,即使她再如何迟钝,也会觉察出自己被大家伙儿“蒙蔽”了? 这就更别论华贞也很在意自己这个身孕,既是家中万事自有锦绣打理,还有肖姑姑等人协助,她也的确巴不得省些心…… “另外我也有别的要紧话要跟母亲说呢。” 锦绣眼见着华贞也不再催问,便扶着对方坐了下来。 “我父亲前些天也觉察出了我这位大舅母总这样不行,便给我大舅父出了些主意,将大舅母身边服侍的换了大半。” “因此上母亲就算以后又听说了些什么,譬如说我大舅母如何如何不着调,也不需跟她生气,更不用去大舅父面前给她告状。” 言之意下便是既然大郡王已经有了措施,他的妻子自然归他辖制去,总之都不会叫大郡王妃有什么出格儿举动,再牵累了安王府。 华贞的笑意顿时越发浓郁起来,直道原来如此。 自家三爷这么忙还不忘给她娘家哥哥出主意,锦绣更是还未出阁便已帮她打理起了家务,这不全是为了叫她好好养胎? 她就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你们爷儿俩都叫人省心得很,更不会被谁欺负了去,那我也就好好养着,就与前几个月一样、等闲的事儿绝不掺合。 锦绣本也是怕大郡王妃指不定哪天又来,还径直摸到同轩馆来,再将那个陈鹤被降职为霸州知县、还娶了宁王庶女做续弦的话给华贞学说了听。 要不然她方才也不会在垂花门那里便将大郡王妃吓唬走——谁知道对方这回上门是不是也听说了些什么。 如今再听得华贞这么一讲,她也算放了心,等她离开同轩馆时却也不忘叮嘱付妈妈,万一大郡王妃再来,一 分卷阅读45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51 定要将人拦在院门外。 “这位最近和些不三不四的人家走动得太近了,妈妈仔细帮我和我母亲、帮容家防着她些没坏处。” 正文 第四百三十八章霸州县令 既是霸州离着京城不过二百来里路,只要方麟愿意快马加鞭,马又是好马,赶到那里根本就连一日一夜也用不上。 只是方麟一来不能真面目示人,二来哪怕他装扮起来、也不能叫人看出这是锦衣卫办差,三来他也要点上一些生脸儿手下带走,总不能单枪匹马去霸州。 等他那一日得了容程的令出了诏狱后、也便不急不慌,先是悄悄摸回了青果胡同洗漱一番、又做了易容,同时再将要用的人手招齐,深夜里方才拿着特制腰牌出了京城,直到第三日近黄昏时才到霸州城外。 而他既是路上都刻意放缓了速度,还装成了前往霸州经商之人,自也沿路将霸州如今的官员都是哪个打听了打听,谁知就被他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陈鹤。 他这时才算彻底明白过来,难怪他岳父并不打发别人、而是派了他来。 他岳父必是早就知道陈鹤做了霸州县令,而那负责接应罗九和容稽的,必也是这个人无疑! 这若是来得是旁人,待得知竟是陈鹤在霸州做县令,怎么可能不多想? 那陈鹤可是华贞的前夫,自己这一头儿究竟是该对这人手下留情、还是该手起刀落? 若对陈鹤手下留情了,难免坏了大事,譬如一不小心便令那姓陈的给江南报了信儿。 可若是对他太过狠辣了,外人岂不得说这是杀人灭口,否则便极可能被这人牵连到华贞或是安王府去,甚至连容程都牵连了? 想来也唯有他方麟来,他既不信安王府或是华贞还与陈鹤有来往,自也不怕背个“杀人灭口”的名头儿。 谁敢说他杀人灭口可以啊,拿出实证来! 而他既是一向当机立断,哪怕他留得陈鹤一条狗命,自也不会叫那姓陈的得了往江南送信儿的机会…… 待方麟远远瞧见霸州城的城墙后,便轻轻眯眼笑了起来,只因他又想起容程在他临行前、叮嘱他的那些话。 “因此上你不妨仿效当初,你是怎么换掉那个洪师爷洪大路的,就将霸州那个点儿也如此换成你的人,叫他代为联络杜跃海。” “至于那里原来的人……能留着命带回京城来更好,将来也好叫他们指证杜跃海。” 他岳父这是生怕他对陈鹤痛下杀手呢?这才叫他不妨用自己人装扮成姓陈的? 他岳父可不会不知道,那陈鹤与洪大路可不一样。 洪大路不过是个师爷,既是半个下人、又是个老鳏夫,家中也没有什么下人服侍,装扮起来还容易些,总之轻易不会被谁看破。 可那陈鹤既是个县太爷,不但在衙门里要审案、要理事,续娶的还是宁王庶女,回到家中也必是仆从如云,这样的人叫他的手下怎么好装? 他就难免在心头暗道了一句,姓陈的算你命儿好:“既是我岳父想方设法敲打了我,叫我务必留你一命,我就先留你多活些日子吧。” ……陈鹤第二日一早也便从容稽口中得知,这位容五爷留在京城继续寻火枪的手下已经赶来了。 “可惜蒋尚书既然不在京城,这火枪便越发难弄。” “这也多亏我那位三哥和他手下那些干将最近都无暇公事,哪怕东西再难弄,到底也被我那小兄弟弄到手了,还没走漏什么风声。” 容稽颇为得意的笑对陈鹤道。 “只是这么一来我们就得立刻南下了,在下在此谢过陈大人这些天的照应。” “等我到了江南,自会在宁王与郭总督面前给陈大人请个功,陈大人只管擎等着升官发财吧。” 陈鹤本来听说后续的几支火枪已经到了,心头还挺高兴。 却也不等他张罗一声去看看,毕竟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还没见过这种火器,谁知随即就听说容稽等人要立刻南下,他登时便是一愣。 “怎么这就要走?”陈鹤惊愕道。 “之前杜侍郎给江南去的信儿不是说,依约交接武器的日子不变么?” 江南既知每次押运武器都是风险极大的事儿,尤其是这一次又没有蒋尚书在京中接应,那头儿就将交接的大概日子定在了秋初。 这般也能给押运之人多留些时间、用来打那马虎眼和斡旋之用,也省得着急赶路、太过仓促便更容易出事。 那么陈鹤可不是惊讶得很,毕竟眼下才刚四月初,南下哪里用得着三四个月呢。 若是叫这群人急匆匆的便从霸州上了路,再将那一多半的时间全留在路上晃荡,岂不更容易招眼。 容稽闻言便笑了:“是我疏忽,忘了将杜侍郎新叫人送来的信给陈大人看。” “说起来杜侍郎这般考虑也是对的,既是京中那些……煞神们都无暇办差,我们不趁这个机会赶紧南下又待何时?” 言外之意便是可别等京中的他三哥和方麟缓过来,再顺着蛛丝马迹追踪过来。 到那时他们若还留在霸州、或是不急不慌的往江南去了,实则并没走出多远去,那可就一抓一个准儿了。 可若是他们此时早早上路,早早赶到了江南去,哪怕离着约定的时间还早,那边毕竟已是“自己人的地盘”,风险也就小了很多。 陈鹤既看了杜跃海的来信,又听了容稽的解释,他这才点头道,容五爷说得极是:“杜侍郎这般安排确是更稳妥了。” 且不说这些人离了霸州还有三四个月的赶路时间,无论如何都很从容,单只说他也不愿叫这些人在他这里停留太久,只怕指不定哪一日就连累了他。 要知道他之所以愿意出面替杜跃海招待容五这些人,也不过是想多沾些他那丈人宁王的光。 万一他丈人哪一日真能坐上那个龙椅,他也是驸马了——可他丈人的女儿到底多了些,他若不尽早给自己捞些功劳又待何时。 可他丈人都没为着这个目的私下养兵,更没私囤武器,只管坐待江南派将好处捧着送上来呢,他又何必更深一步掺和江南派的那些乱七八糟?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等罗九和容五等人到了后,便叫杜跃海直接和这些人信件联系、而不是由他转 分卷阅读45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52 交了。 这般一来哪怕有朝一日江南那边……不小心坏了事,他这里既没留下什么要命的把柄,他又有什么可怕的? 陈鹤便连忙又将杜跃海那封信递还给容稽,口中也连声道,他这便派人去替容五爷等人备些盘缠和路菜去。 “容五爷等人身上的差事重大,我也不便大设宴席给你们送行,便将路上吃用的多多备些聊表心意吧。” 正文 第四百三十九章过上三招 也就在方麟刚到霸州的第二日,杜大太太那厢也是才刚得知,大郡王妃前天去了容府,从容府得到的消息与她去那一趟无异。 她就难免笑着跟自家老爷邀起功来,连声问道大郡王妃这个棋子怎么样。 “老爷一直害怕妾身与容府素无走动,只怕打探出来的消息都不真,前两日大郡王妃也去了,打听出来的话儿依然如此,老爷总该彻底放心了吧?” 杜跃海却是闻言便沉了脸:“是你让大郡王妃往容府去的?” “你知不知道她是个出了名的管不住嘴的?万一被她说漏了嘴,告诉容家说是你叫她前去打听消息,这不是反惊动容三儿了?” 杜大太太顿时有些惊慌、连连摆起手来,“妾身哪儿会直接告诉她,叫她往容府走一趟呢?” “她上一次来咱们府上还是四五天前的事儿,若是妾身叫她去的,妾身又怎会今日才知道她去过了?” 杜大太太便将她只是收买了大郡王妃身边一个丫鬟的话讲了,“是那丫头刚递来的话儿,大郡王妃是自己主动去的容府。” “她这是生怕容家那个三丫头必须嫁个罪人,再将她自己的女儿牵连了呢,这才巴巴的跑到容家去,再三打听容府何时与方府退婚。” “容府虽也有心不和方家那个煞神继续婚约,可谁叫这亲事是圣旨赐婚?当时就给了大郡王妃很大一个没脸。” 杜跃海这才面色微霁道,我说你不能这么不小心么。 “我可从没说过不信你亲自打探回来的消息,你若还是不放心、又指使了大郡王妃去,着实多此一举。” 他早几日便已给霸州去了信,叫容五等人趁机速速南下,若是他根本不相信他太太、他又怎敢如此? 可若是大郡王妃自己去的容府,与杜家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你也别忘了,等大郡王妃再往我们家来,你可别叫她知道那个陈鹤在霸州,更别提他续娶了宁王的庶女后、便又得了官。” 总之有关陈鹤的一切话语都不要说给这位大郡王妃听。 像大郡王妃这种既跟容府有亲戚、又跟自家走动得近之人,这可是把双刃剑。 要是大郡王妃听说了陈鹤的事儿,一个没管住嘴就跟华贞郡主说了,惹出祸来怎么收拾? 见他太太听罢这话便有些糊涂,仿佛不明白会惹出什么事,他便难免皱着眉给对方解释起来。 “那容三儿可不是个胸怀宽广的正人君子,华贞如今还怀着身孕呢,不论是男是女都是容三儿的第一个嫡出。” “那要是被大郡王妃惊了华贞郡主的胎,容三儿就是抓不住我们家别的马脚,也得恨死我们杜府了。” “你当我们这样的文官之家能跟容三儿这种人过上三招不成?恐怕还没等我们家还手,他已将我们全家都弄死了!” 杜大太太这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直道她必会管紧了嘴、不告诉大郡王妃有关陈鹤的一点点消息。 杜跃海也便不知道,实则他太太之前才见了大郡王妃身边那个丫鬟,便已跟那个丫鬟将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而这位杜大太太打的主意却正是想要惊了华贞的胎,她以为只有这样……容程才更加无暇顾及公事,也算是她给自家老爷和儿子又谋得更多时间。 ……只是大郡王妃身边那个所谓被收买的丫鬟,又怎会是真被杜大太太收买了? 这就更别论大郡王妃到了容府后,锦绣虽将这位大舅母好一顿训斥,身边却没有闲杂人等,也便没有安王府的哪个丫头婆子听到一个字。 这丫头自是大郡王的人——她装出被杜大太太收买了,又送来这种消息晃点杜家,也是大郡王的授意,更是锦绣一个字一个字教她怎么跟杜大太太说的。 等这个叫素菊的丫头离了杜府后,先是轻轻掂了掂手中的荷包,嘴角不由得露出几丝轻蔑的微笑。 那位杜大太太真当每次给她七八钱碎银子,便足够令她背主了? 且不说大郡王隔三差五赏她和她那姐妹几个多少金豆子,就是容府的三小姐也比这位杜大太太出手大方得多! 要知道方才她照着大郡王的吩咐、离了安王府便先去了容府,三小姐一边仔细交待她要说的话,一边就给了她两个金戒指呢! 不过既是想到锦绣的打赏够厚,素菊随即就是眼珠儿一转,等得又走了一段路后,回头瞧瞧身后并没人跟着,她便拐弯儿进了条胡同,七绕八绕后就又来到了容府。 锦绣本还纳闷素菊怎么又来了,当时就在心头泛起了嘀咕,莫不是这丫头将她教的那些话说岔了,这才又回来跟她求饶加请罪。 不过等她再见到这丫头,又听得这丫头说了几句话,她顿时就笑起来。 “怪不得我大舅父愿意用你,你这丫头真是个机灵的。” “若是你听了杜大太太悄悄告诉你的那些话,回去便与你们大郡王妃学说了,你们王妃那张没有把门儿的嘴,必得又惹出大祸事来。” 锦绣一边夸赞素菊做得好,一边喊春英再赏这丫头二两银子。 “你也别觉得我是个手松的,我就是自己个儿有着几座金山银山,若不是你替你们大郡王爷差事办得好,我也不会给你分毫。” 素菊连忙跪下谢赏,口中也连声道三小姐放心。 “奴婢知道方才那些话绝不能叫王妃听说半个字,若是王妃哪天再往杜府去,奴婢也知道如何阻拦杜大太太再提起这事儿。” “只是奴婢今日又听得杜大太太说,他们杜家那个偏支六房愿意将那位九少爷入赘安王府。” “那若是我们大郡王爷……依然不给王妃禁足,三小姐能否替奴婢出个主意,也好帮着我们郡王爷将这门亲事搅黄了?” 其实锦绣自打得知大郡王 分卷阅读45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53 虽是不愿给朱毓招婿,却也没将大郡王妃看得太严,她便有些明白了,大郡王定然是个没什么准主意的人,甚至早些日子也有些被大郡王妃说松动了,一时间也有些想要招赘上门的意思。 朱毓到底是他唯一的一个嫡出,哪怕就是个女孩儿,多少也与庶出的有些区别对待。 王府又不是养不起女儿与女婿的人,就算真的招赘又怎样? 她便忙叫素菊先别跪着了:“你起来坐下等我片刻,容我仔细想个稳妥主意出来。” 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蒋氏出殡 可是锦绣虽然不大一会儿便想出个主意来,又如此这般将素菊叮嘱了,这丫头却是登时便红了脸,神情也别提多么的不情愿了。 她还当容三小姐会给她出个多好的主意呢,敢情这一位却叫她回去便跟大郡王禀报,说是、说是她方才前往杜家、竟被杜家五房那位九少爷轻薄了? “三小姐这不是强人所难么?”素菊越想越不甘心,忍不住便含了两汪泪。 “奴婢虽然只是个下人,可、可奴婢连带着奴婢一家也得做人啊。” 她今年可才十六岁,按着王府的规矩等到二十便可以配人了,她本指望这一回给大郡王好好当差,最好再立个功,以后定能配个王府管事。 要不然她也不会主动请缨,说是最好替大郡王将这门亲事搅黄了去;也免得被大郡王妃一意孤行,真将这门亲事定了下来,再害了郡王甚至安王府。 那杜家是什么好人不成?若是好人又怎会拿着银子托她一个安王府的丫头前来打探容府的事儿? 可若是为了立功心切、却叫她在这当口失了名声,将来哪个管事还愿意娶她? 再说大郡王若是因着她在杜府被人轻薄了,也因此嫌弃起她来,从此不愿再用她呢? 其实锦绣本也不想用这个手段——素菊说的这番话很有道理,哪怕这丫头只是个下人,下人也有下人的尊严。 这就更别论大郡王还真是个会选人的,素菊这丫头这般有条有理、知道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还一心觉得嫁个管事就知足了,若是非得叫这丫头给自己个儿泼脏水,这还真是为难了人家。 只是轻薄也得分是什么样的轻薄不是? 素菊若说那位九少爷只是远远的朝她打了声唿哨,或是朝她挤了眉弄了眼……这不也一样算是轻薄? 而这丫头既是回去便要给大郡王回话儿,身边定然不能再有旁人,这又怎会被别人听了去,再伤了素菊的脸面与名声? 难不成素菊自己个儿还会到处乱嚷嚷去,只说那杜府的远亲九少爷是个花花恶少? 素菊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三小姐竟是这个意思,并不是叫她学说给大郡王听、说那位杜九少爷对她动手动脚。 若是这样她好像还可以勉强接受? 而她又是给大郡王私下里办差的,她自己也肯定得管好了嘴、这轻薄之事除了郡王爷也肯定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素菊这么一想之下,还真的有些松动了。 “刚好我前几日也恰巧听说,这个杜家六房打算将他们房头一个孙儿过继给大房那位杜谌大爷延续香火呢。”锦绣轻笑。 杜谌既然早就“死了”,膝下却没留下一儿半女,这可不也是杜跃海一块心病? 杜家这个旁支六房却又恰好儿子多孙子多,乍一听得杜跃海打算给杜谌过继个嗣子、立时三刻便扑了上来。 “你瞧瞧这户人家卖儿孙卖上瘾的架势,送出去一个小孙子给人做嗣子不够,还要再送个十八大九的儿子去给王府做赘婿。” “这样的人家……大郡王妃竟也敢招惹,就不怕真将安王府牵累得万劫不复么。” 素菊这才越发有了数儿,连声答应道,三小姐的意思奴婢明白了。 她若将杜家六房这些毛病全都跟大郡王爷讲了,就算王爷碍于情面不给王妃禁足,这门亲事也肯定成不了了,她的功劳更是成了板上钉钉不是么? ……锦绣又一次打发走素菊后,想来也是她教素菊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大郡王妃竟是再也没往杜府去,亦是没再往容府来。 而那蒋氏的七七还有几日才能满,齐氏的三七也还没到,锦绣既然不需要太忙碌,好歹也算是又过了几天清静日子。 直到这一天已是方麟前往霸州的第九日,正到了蒋氏停灵期满要出殡的日子,天色还未全亮,容府的正门已是四敞大开,随即就是浩浩荡荡的出殡队伍一路出了门,又一路往西山而去。 这一路上也不知是哪一个眼尖嘴快的看客、竟然一眼就发现容五爷没在孝子贤孙的队伍中,一时间便传扬得几近人尽皆知。 等得这话再传到锦绣耳边,她便不由得一愣。 她怎么竟忘了提醒她父亲一声,也好找个什么人假扮她五叔一下? 如今这样的风声四起,字字句句全是容府的笑话儿,这又该如何是好? 不过锦绣随即也就明白过来,这样的假扮可做不得——她五叔可是前往江南运送火器去了,却一直“瞒着”容家,若是自家却找了人假冒他,又该叫江南一派怎么想? 她五叔没回来就没回来呗,容家眼下这些人自己顾自己还顾不过来呢,谁还有工夫替他周旋全名声! 只有眼下这样的传言、大传容府兄弟不和,甚至笑话容府已近分崩离析,才不会叫江南派生疑不是么? 锦绣便立刻传话下去,叫自家下人任谁也不用在乎外面怎么说,谁愿意怎么笑话容府尽管随他们去。 等得容府的笑话越来越大,江南派才会真心高兴、也真正放心了;那时岂不是越发方便她父亲办差? 这也好在蒋氏虽然过世了,蒋氏的丈夫、容府的辅国公却还健在。 京城很有些人家儿在这种时候也便不是扶灵归乡,而是先将死者的灵柩存放在寺庙中。 只等哪一日这夫妻两个都没了、才会由儿女护送父母双方的灵柩回老家、给父母一起下葬,奉行这个风俗的又以中原人士与北方居多。 容程前几日便与四爷容秦商量了,不如自家也按着这个习俗走,先将蒋氏的棺椁寻个稳妥的寺庙停厝。 只因容程也怕扶灵前往老家保定府、这一来一去着实耗费时间,难免再耽误了他密捕郭致远。 分卷阅读45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54 再说容程若是扶灵去了老家,旁人又哪里知道他是不是明里打着前去安葬继母之名、实则却在暗地里借机下了江南? 江南一派闻声必得乱了阵脚! 四爷容秦一听倒也是这个道理,当即也就答应了他三哥这个决定,这一日容府众人便将蒋氏的棺木一路送到了西山、停厝在了碧云寺。 这不是竟比容五爷容稽不在家、连给蒋氏出殡都没赶上的笑话来得还大? 江南派便在听说了这些笑话之后,明里暗里全都各自大大松了一口气,这其中不但包括杜侍郎杜跃海一家,当然也包括已近京城的两江总督郭致远。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一章方麟归来 既是蒋氏的灵柩已被送往西山,锦绣归家后便速速指挥着下人拆起了灵堂。 却也就在她沉声喊着那些小厮们,叫他们务必留神、可别扬得灰尘漫天来,最好先掸些水再动手时,她突然就觉得有些不对,仿佛身后有人悄无声息的接近。 她便又凝神仔细听了听,还真被她听到了几声若有若无的脚步从她身后过来了;她就飞快将头一扭,同时也不忘伸手便朝那人挥拳而去。 这里是她自己家不假,论说眼下的容府也不该这么松懈,竟叫不相干的外人儿摸了进来。 可是谁叫蒋氏的灵堂搭在前院呢? 眼下既是这么忙碌,一个不小心就没看住门也是情有可缘,那么谁知道来人到底是谁,又怀了什么样的心思! 不过就在锦绣的拳头已经挥出一半时,她也瞧见了来人的模样儿,这张脸她虽然不认识,这人身上的衣裳她却记得清楚。 这不是方麟那一回假作喝醉、实则却打算乔装打扮从后宅角门离开,她叫海棠姐姐给他找的那一套老苍头的衣服么? 她的手下也便立时一顿,又将拳头飞快的收了回来,口中亦是笑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甘松的舅姥爷么?您这是……” “是不是甘松喊您来的,说是我们府上要拆灵堂,叫您来瞧瞧有什么能用的,或是不能用也可以收起来、拿去卖钱?” 对面的老苍头连连弓腰给锦绣施礼。 “三小姐真是好记性,小老儿正是甘松的舅姥爷,是那丫头喊我来瞧瞧、有什么不要的破烂儿可以换些铜板的。” 这时也不单是锦绣确定了这人就是方麟,就连甘松也想起来、当初方大人就是这么一个打扮,冒充她舅姥爷由她亲自送了出去。 甘松就连声埋怨道,舅姥爷怎么才来:“若是你再来晚些,这木料和油布可是一点都剩不下了。” “我还给舅姥姥寻了些付妈妈等人穿不了的旧衣裳,足足装了两大包袱呢。” “要不、要不我这就跟小姐告个假,带你去取了那两个包袱再走?” 锦绣努力忍住笑:“明明是我先瞧见你舅姥爷来了的,你还给我告什么假,难不成你不告假我就不放你走了?” “正好我也嫌这里太过暴土狼烟呢,不如我们一起回去吧,这里先叫连翘盯一会儿。” 主仆两个就这么一唱一和当着很多人的面、将这老苍头打扮的方麟一路领回了后宅。 “你这是才回来?”锦绣生怕坏了方麟的妆容,也便不敢给他打水洗手洗脸,只好给他沏了壶热茶端上来。 方麟本就连夜赶路渴坏了,闻言只是先点了点头,却将茶水喝了一盏又一盏,直喝了三盏半的茶水方才舒坦了些,嗓子也不那么干涸了。 他这才声音微哑道,我也是大半个时辰前才进京。 “……我临出发前听说郭致远顶多再有两三日便该到京郊了,着实将我急得不善,这一夜都快将马跑死了。” “岳父在我临走前就再三交代,叫我务必别错过这边的大事,我哪里敢有一点点耽误?” 锦绣难免微微皱起眉头:“那你是已将那个姓陈的杀了?” 要不然他又怎能连夜赶路,那姓陈的还有家中女眷……能受得了这样的连夜马背颠簸么? 方麟轻笑:“你真当我是屠夫呢?” 原来方麟既怕陈鹤归案惊动江南派与杜跃海,又怕牵累安王府甚至容府,他便学着当初办那迟贵田一样,只将陈鹤密捕了,只不过这一回连着陈鹤家中女眷也没放过。 而他明知两江总督郭致远快到京城了,他又怎会径直将那陈家众人押送回京城来? 这陈家的女眷可不少,哪怕三四个塞一车、也得弄个大车队呢,且不说这一路行来着实耽误时间,单说期间万一走漏了风声,再被路上的郭致远听说了去怎么办? 他便在密捕之前灵机一动,又将已经离开霸州的容稽等人喊了回来。 如今容稽和罗九、李勇等人便在陈家的大宅子里住着呢,捎带手也能替他方麟当一回看守。 锦绣这才笑了,直道他这个差事办得好:“只是你既回来了,随便叫谁来给我报个平安就行了,怎么还自己跑来了?” “你就不怕被谁看破了你的乔装去,或是我没认出你来,再被前院的小厮家丁将你叉出门去?” 方麟叹气:“谁叫我又是蹲大狱、又是前去霸州的,就错过了你的及笄呢?” “我可不是才一回来就得忙着来给你说一声,再将笄礼给你补上?” 再说他可得有一个多月没见过她了,他着实想她得很——只是这话却不便明说。 他说罢这话便抿紧了嘴,从怀中掏出个小小的扁匣子、也就有两寸见方,朝着锦绣递过来。 “这东西干净着呢,可不是我从那陈家抄家抄出来的脏东西,你放心拿着吧。” 也不急着接锦绣那句万一她没认出他来的话,显然他从来就不曾怀疑过她的眼睛。 锦绣本就怕他指不定从哪儿淘换来的礼物、却又转头送给了她,也便迟迟没伸手。 如今听他张口就叫她放心,说这东西并不是赃物,她这才笑着将那小盒子接了过来,又飞快的打开了盒盖。 却也就是这么一看之下,锦绣的眼睛都快直了——这、这不是她前世在电视上才见过的粉色钻石么? 且不说这大明朝就已经有了粉色钻石,单只说他竟然还一送就是两颗,每颗都比黄豆还大些,他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这等稀罕物儿? 方麟见状便笑 分卷阅读45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55 了,“看你这样子是挺喜欢?我还生怕你会不稀罕这舶来的玩意儿呢。” “至于我到底从哪儿淘换来的这东西,只要它不是赃物,你管它什么来路?” 难道他能告诉她说……这东西是他瑾表姐得知他进了诏狱,恐怕没空儿给锦绣置办及笄礼了,这才想方设法替他备下的? 要知道瑾表姐给他备下这个,又拿着这个小盒子前去狱中探望他时,可就再三告诉他,叫他千万别说漏了嘴,以免锦绣觉得他并未将她的及笄礼放在心上呢…… 再说这金刚钻可是粉红色的,锦绣却是个最不喜欢插戴饰物的性子,他可不是也怕这玩意儿与她不搭? “东西我既给了你,平安也报了,我也该走了。” 方麟虽有些不舍,却也知道接下来的差事耽搁不得,他眼下离了容府便得回镇抚司、再回到诏狱里头去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二章更为老练 锦绣叫甘松依旧学着上一回、将方麟这个“舅姥爷”从后头角门送走后,难免又将那两颗粉钻捧在手里看了又看。 她有心自己画个心心相印的样子、再将这粉钻镶成戒指来戴吧,又有些遗憾这钻石为何都是粉色。 若这两粒钻石全是透明色,岂不正好能做成一对儿,她和方麟一人带一只? 这话再说白了呢,哪怕锦绣再与一般闺秀不一样,哪个女孩儿家会不喜欢这些亮闪闪晶晶亮的宝石? 就算她明面儿里不显,实际上她也是爱这个的,平日里不戴也只是嫌弃麻烦。 因此上她才在乍一瞧见这两粒粉红钻石后,不但眼中冒出星星来,心头也比喝了蜜水还要甜,眼下也依然捧着它爱不释手。 只是锦绣也知道,自家眼下这个状况可不是她画了样子、再去银楼定制饰品的好时候;她就连忙将东西仔细收拾起来,只等将来腾出空闲再说。 却也就在甘松送走了方麟再回到馨园后,就给锦绣带回了一个消息,说是就在方才,自家三爷也领着四爷匆匆离府了,临走前留下话来,叫自家小姐这几日务必将家看好了。 “三爷安插在归京各路上的眼线有信儿传来,那郭致远可能要改路霸州,再从霸州顺着京南回京来。”甘松悄声道。 锦绣登时一惊——方麟可才从霸州回来,为的还是别耽误回来密捕郭致远,怎么那姓郭的反又要往霸州去? 再说方麟临回来前便抓了陈鹤,还将她五叔等人喊了回去看守陈鹤与陈家女眷呢,这若再被姓郭的看出端倪来,她五叔等人不是危险了? 就算那姓郭的勉强被她五叔他们骗了过去,还以为容稽等人依然是他一伙儿的,也便不会动这些人一个手指头,这郭致远自己若是见不到陈鹤,岂不也得慌了神儿,说不准眨眼间便会逃了? “三爷也是担忧这个呢,好在三爷既是早就得了在京外密捕郭致远的令,哪儿管他到底要走霸州旱路回京,还是要从通州水路回京?” 甘松悄声叫锦绣尽管安心。 “只要这个姓郭的改道霸州不是荒信儿,三爷便索性带人迎过去,不是正好儿在京外将他捉个正着么。” 锦绣一想倒也真是这个理儿,她这才微微有了些笑模样儿道,你说的没错:“那你可跟我父亲讲了,说是方大人已经回镇抚司去了?” 这般也好叫她父亲回到镇抚司点人手的时候,可别将方麟错过去,毕竟方麟才从霸州回来,对道路和地形都更熟悉些。 这般哪怕郭致远放出来的改道霸州是个谎话,也方便方麟再带人去围追堵截。 “三爷已经知道了。”甘松轻笑。 要是方大人回来连三爷都不告诉一声,且不说三爷是怎么得知陈鹤已被五爷等人看住了,单只说方大人……他哪里敢径直来容府见小姐呢? 方大人是很惦记小姐不假,可也是个公事为重的人呢…… 锦绣也便放了心,随即就带着甘松和连翘又将自家前院后宅亲自走了一趟,好将要紧的地方全都吩咐了。 一来叫人务必别将自家父亲与四叔已经不在容府的消息走漏出去,二来也要仔细看好了门户。 怎知就在锦绣将前面的家丁护院头儿都吩咐罢了,连着几个大管事也一一叮嘱了,又顺着夹道往后宅回来的时候,才在夹道里走了一半的路,外头便有个小厮追了过来,说是元庆带了两个人又回了容府。 “元庆哥哥说那两人是大同千户所李勇李百户手下的,三爷叫他将人带回来请三小姐安置一下。” “三小姐看是您这就回前院等着见人呢,还是叫元庆哥哥将人带到后宅去见您?” 锦绣只需一听“大同千户所李勇李百户手下的”,立时三刻就想到了她娘身上去。 她也便吩咐那小厮道,你叫元庆领人来后宅馨园找我吧。 这时的她本以为是她父亲既要离京办差,又颇为不放心她一个人打理容府,这才叫人将她娘喊来帮她,可等她在馨园见到了来人后,立时三刻就黑了脸。 怎么她娘竟将……她二伯父也带来了? 亏她听说元庆带了两个人来,还以为只是她娘带了个小丫鬟! 这也好在宋丽娘过去虽然来过容府两次,次次都是乔装打扮过后的,一次是扮成了小厮跟着李勇来的,一次是扮成了一个婆子,今日也依然还是个婆子打扮,她那位二伯父亦是如此。 这就更别论元庆来了后,便将她父亲的交代悄声跟她讲了,说是这一回密捕郭致远可不是儿戏。 “三小姐可别以为那个五城兵马司只有杜谦一个是坏的,那杜谦上头的南城正指挥使郑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人早就被杜谦替江南一派收买了。” “因此上这一回三爷与四爷既要出去,这一走又指不定是多少天呢,哪里放心只叫三小姐一个女儿家独当一面?” “万一三爷等人离京的消息能瞒得一时,却瞒不了太久呢?” “那杜家说不准便会联络了那位南城指挥使,指不定怎么对我们容府下手呢,就像当初对付……关主事家里一样。” “三爷倒是将小的也留下协助小姐了,方大人那里的阿丑等人也在。” “可是小姐身边若是有着一两个经验更多的长辈商量着,才更好应对可能的突发之事不是?” 分卷阅读45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56 言之意下便是这个家既有容秩在,容程才能更加放心的离京去办差——容秩可是不输于容程的老狐狸,甚至比容程还老练。 锦绣也便立时就被元庆说服了,当即就将那不大好看的脸色收了起来,再对上她二伯父也不再全是冷眼。 只是她这位二伯父虽与她娘一样装扮成两个婆子,这也到底是个大男人家啊,她这馨园……怎么安置二伯父? “小姐这是忘了不成,二房本就是……”元庆悄悄朝她使了个眼色,咬着舌头吞回了后半句话,说那二房本就是二爷的地盘儿。 “三爷叫小的告诉小姐,不妨将这位……妈妈领到二房去,只说是给那边新添的婆子,也好帮着紫苏她们值值夜、巡巡更。”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三章都是奢望 要知道自打齐氏过世之后,二房的正房里便已是暂时没人住了。 只因齐氏既是服毒外加吞金自尽,家丑便不能外扬。 容之萱既是懂得这个道理,也明知这个“家丑”对她的影响才是最大的,也便不假他人之手,在回家的第二日就亲自发了话,将齐氏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都发落了,远远的送到了很是偏僻的庄子上看管了起来。 这就更别论齐氏身边有这么多人伺候,却没有任何一人事先发现什么不对劲,更不曾有人拦住齐氏服毒吞金,哪一个服侍的下人不该死? 容之萱既没要哪一个丫鬟婆子的命,已经很仁慈了…… 那若是锦绣这时将容秩送过去,就说这新添的人手是来帮着给二房的正房里看家的,紫苏几个又是自己人,这话倒也说得过去。 可她这位二伯父既是早就与齐氏离心离德了,如今却叫他住到那处正院里去,抬眼低头皆会勾起旧事,他愿意去么? 锦绣就难免抬眼看向了她娘,只盼着她娘能够替她说服二伯父,如此也免得她一个晚辈说出这话来,着实不像个样子。 谁知容秩却也不等谁开口,便主动出声张罗道,他就去二房就好;毕竟他不止将元庆的话一字不落全听去了,连他自己也明白,馨园可不是他能落脚的地方。 而他若不是这样的明白人,他那位三弟也不可能放心叫他回来看护家里。 这也多亏容府内宅早就在锦绣掌握之中,如今只是馨园与二房各自多了个婆子这种小事,也没有哪个仆妇丫鬟会觉得突兀。 左右自打国公夫人蒋氏去世后,由三小姐出面给各处更换人事已成了常事,谁若敢有一丝抱怨或是疑惑,难不成是要承认自己个儿与蒋家才是一伙儿的? 宋丽娘与容秩也便这样分头在馨园和二房住下了,连着大房杨氏那里也没说什么,更没有谁看出这两人的真正身份来。 而馨园里的管事宋妈妈虽与宋丽娘有亲,锦绣这当口又怎敢叫她明里与宋丽娘相认? 只是她也怕宋妈妈着实太熟悉宋丽娘,哪一日再在不经意间看出什么、继而喊破了什么。 ……这般直到容程等人离京后、第三日的夜里、锦绣又为此与她娘商量过了,方才悄悄将宋妈妈喊进了自己房中,叫这两人不妨先在这里见上一面,白日里还得当做素不相识。 等这两人手拉着手说了一会儿话,哽咽着互诉了一番离情,锦绣也不忘叮嘱宋妈妈道,她娘既然本就是暗谍,还请宋妈妈仔细保守这个秘密。 “我娘是肯定不能进、也不愿进容府这个门的,何况她将来也不定哪日又接了上头的指令,又要离开京城去办差。” “妈妈就索性当做……早就忘了有我娘这么一个人吧。” 锦绣很是艰难的说出了这番话,只因这话也不止是说给宋妈妈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谁叫她娘既是还要嫁给她二伯父,这两人又是注定要一起归隐的,她便既挽留不得,也阻碍不得,更不能说破。 而她虽然知道容秩的事儿,宋妈妈可不知道,等闲旁人更不知道,那也就更容不得锦绣张口就能道明…… 那么等得她娘真跟着二伯父离开了,母女间几乎已是再难见面。 就算她娘还会再来京城,譬如前来送她嫁人,这夫妇俩又怎能以真面目示人,或是大摇大摆的前来容府? 这也好在宋妈妈本就是个聪明人,要不然她当年也不会帮着宋丽娘将锦绣带到四五岁,离开后却是始终都没露出一点风声给外人知道。 宋妈妈就连连含泪点头道,三小姐放心:“……只是苦了我们姑奶奶。” 宋妈妈倒是也想说,凭三爷的能耐难道不能给丽娘换个身份么,何苦再叫姑奶奶这般奔波。 只是再想到连三爷这样的身份还这般劳心劳力、日日疲于奔命一般呢,宋妈妈也知道自己那一点想法都是奢望,立刻就将那一丝牢骚彻底吞了回去。 却也就在这时,正房外突然就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随后就响起了连翘的话语声,问锦绣道她能进来么。 待锦绣连忙迎将出去,西次间里本就亮着灯,她也便先将连翘脸上的惊慌看了个一清二楚,随即就又听得这丫头轻声道,容府门外来了个谁都不认得的妇人。 “这人说……说她曾经服侍过三奶奶。”连翘压低着声音道。 “奴婢瞧着她虽然穿的戴的还算整齐,看起来也不像是逃命来的,后头也不像有人跟踪的样子,可是、可是方大人不是刚从霸州回来没几天么?” 锦绣顿时便是一惊,瞬间就已觉得后背心已被汗湿。 连翘的意思是那来人既然服侍过华贞,方麟却是早几日才刚将陈鹤与陈家女眷密捕了,又叫人将这一家子严密看管起来,这妇人也许就是从霸州陈宅逃脱的? 只是这妇人又怎么可能逃脱谁的看管? 毕竟容稽也不是傻子,罗九更是做过军中斥候,李勇亦是个身经百战的锦衣卫百户,这三人手下也还有一大群人手使唤呢。 再说若是逃出的只是一个妇人,这人又全无赶路的风尘仆仆之色,怎么可能只用两三天就到了京城,还一路摸到了容府! 那么这妇人也许根本就不是陈家被看起来的其中一个,而是指不定是谁叫她冒充成陈鹤家中仆妇,放出来试探容家的诱饵? 这妇人因此方才穿戴得整整齐齐,也免得叫容府乍一照面、生怕这人正是从霸州逃脱出来的,随即也 分卷阅读45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57 就不等人做饵,就已杀了人灭了口…… “你既是得了话儿就去前头见过她,怎么不先将人拿了,再来与我细细商量对策?” 锦绣明知自己也没空细想那来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也便一边埋怨,一边已是伸手便去拿衣裳,只想等她披上夹袄就去先将人弄到后宅来再说。 连翘连忙道小姐别急。 她既然听得有人报信儿、就跑去瞧过了,又怎会依然将人留在府门外? 只是她也与锦绣想的一样,生怕这妇人是江南一派放出来的诱饵,也就没敢在角门处大张旗鼓的抓人,而是当即就和颜悦色的将人领了进来,任谁也瞧不出她怀着恶意。 正文 第四百四十四章是个罪证 “奴婢已经将人带到后宅来了,如今就叫刁婆子等人看着她呢,期间也没忘给阿丑递暗号,叫他立刻就带人前往府外巡视巡视,也好看看这人身后到底有没有尾巴。”连翘悄声说道。 “小姐若是不放心,或是觉得能从这妇人口中连夜审出什么来,这便披上衣裳、由奴婢陪着去见见她吧。” 锦绣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笑道,是我错怪你了。 “说起来也怪这些人鬼画符太多,隔三差五便这么生事,都快将我吓出毛病了,竟忘了你这个丫头精明得很。” 连翘轻笑——若是她家小姐都吓出毛病了,这世上恐怕也不剩下几个胆大心细之人了。 只是这等时候又怎容她们主仆之间互夸互赞? 连翘也就慌忙收了笑,准备这就带着小姐前去见见那妇人。 宋丽娘既在里间将这主仆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如今也连忙走了出来,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二房如今虽然搭着灵堂,正院里却最没什么人在,我和你俩一起去将人提到二房正院里问话去。” 原来方麟从霸州回来后,就先回了青果胡同去取那两颗粉红钻石,捎带手再将自己装扮一番,也便跟宋丽娘打了照面,交待了一些实话。 宋丽娘既知自家女婿前几日去过霸州,也知道他和容程最近这一行是去做什么,她自也害怕锦绣思虑不周,再坏了什么大事。 而那二房正院既有容秩在,怎么也能帮自家娘儿俩这几个女流把把关。 宋丽娘倒也没有看低自己和女儿的意思,可她又怎会不知眼下这事儿必须稳妥再稳妥,多一个容秩帮着掌舵总是好的。 锦绣立时也听懂了她娘的用意,她也便非常利落的点了点头道,娘说的没错儿;几人不出片刻也就提了那妇人,又一路进了二房的正院。 “你出去迎迎阿丑,万一他很快就回来了,又不知我们去了哪儿,你好将他领到这边来说话。” 锦绣一边将那妇人领进正房里,一边悄声叮嘱连翘。 可也就在这个同时,她的余光眼见着那妇人就有些慌了神,也不知是因为她方才这句话,还是因为她并没领着这人去见华贞。 待连翘应声出去了,她便对那妇人挑眉一笑:“你说你是曾经服侍过我母亲的,不知是个如何服侍法儿?” 见那妇人仿佛并没听懂她的意思,她就皱了眉:“我是问你到底在哪儿服侍过华贞郡主?” “你若是安王府的人,为何这大半夜里跑到了我家来?难道安王府已经成了破筛子,随便猫儿狗的白天黑夜到处乱窜?” “而你若是华贞郡主陪嫁庄子上的人,你夜里又是怎么进的城?难道你是那守门的亲娘?” “再不然你就是华贞郡主前夫家里的?那你不过一个仆妇下人,你就不怕陈家发现你丢了,再报官将你当做逃奴抓回去打死?” “再说我记得那位陈老爷不是在河南当官么?河南离着京城最近的地方也得有六七百里路吧?” “你一个妇人竟能跑这么老远来寻我母亲,身边却一个使唤的小丫头都没带,连着行李也没有,你路上还能没被饿死累死,你还真是能耐呢。” 那妇人仿佛也没料到,锦绣竟连她一切的来路全都想到了,还这般连珠炮般问了起来,又不等她回答便将每一条路都堵死了,言语间还极是狠辣恶毒。 她就忍不住支吾起来,支吾了半晌方才道,小妇人原来是在陈家服侍过华贞郡主不假。 “不过……不过小妇人前几年就嫁人了,因着丈夫本就是陈家在京城的铺子管事,小妇人当年也便与丈夫一起来到了京城。” “华贞郡主虽曾是小妇人的旧主,可她、她如今到底已是容府的三奶奶了不是?” “小妇人这才从未来见过华贞郡主,只怕前来请安再惹恼了容三爷,小姐自然也就没见过奴婢了。” “那你今儿怎么来了,还偏选了大半夜来的?我瞧你这模样儿也不像是在哪里受了委屈的样子啊,你跑到我家来是何用意?”锦绣的眉头依然紧缩。 不过她心里多少已经有了底儿,这妇人也许真是陈家曾经的仆人不假。 只是陈鹤既然早投靠了江南派,在京城也必然得放几个眼线,或是打探京中动静儿,或是留待联络京中同伙儿之用,这妇人便是其中之一。 而那陈鹤既然早在几天前便被方麟密捕了,这妇人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譬如与主家约定的通信时间到了,却迟迟没有信来。 再说这妇人既是陈鹤放在京城的联络人,她的另一头儿肯定也有人。 譬如杜家那父子俩,再譬如元庆说的那个南城兵马司指挥使郑蕴,总之都是她父亲与方麟的对头。 只不论那人到底是那杜跃海还是郑蕴,这些人既从这妇人口中听说了不对,可不是立时就将这人打发来了? 若是这妇人能从容府发觉出什么,比如容程已经不在家、也不在镇抚司了,那杜跃海等人也便立时三刻就能知道,霸州已经出了事,或者马上要出事。 “小妇人、小妇人也不想大半夜来啊。” “可是小妇人、小妇人……还请小姐救命!” 那妇人既是没想到锦绣一个小姑娘家竟然如此厉害,几句问话都问得她难以应答,她一时间就忘了早就想好的说辞了。 锦绣便眼瞧着她又一次支吾起来,这一回却也不等这人支吾个明白,更不需这人说出为何叫她救命,连翘便从外头喘息急促的跑了进来。 “三 分卷阅读45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58 小姐,不好了,阿丑巡视出去足有两条街,就被他发现有一群兵马司的队伍……朝着咱们家的方向来了!” 锦绣立时便与她娘、她二伯父对视了一眼,三人瞬间全都明白了。 原来这妇人并不是什么诱饵,而是个罪证! 只因这妇人不过是一介仆妇,又是大半夜来的容府,容府谁也不是傻子,怎可能叫她立时三刻打听出容程的去向! 而若是那个兵马司的郑蕴一心将这人捏造成要犯,这事儿就不一样了。 只要兵马司的人执意进府搜查,他们不但能发现容程不在家,容府也多了一个有口难辩的罪,那便是窝藏大案要犯! 这之后兵马司只需要仔细详查,容程的去向哪里还瞒得住! 正文 第四百四十五章八个狗胆 锦绣便也不需她娘和容秩开口,已是对着这二人以手做刀,在自己的后颈上轻轻一切。 容秩更是不等她这个动作落下,已是真正以手做刀,径直便砍在了那个妇人的脖颈后,那妇人顿时便软塌塌的倒了下去。 宋丽娘此时也已飞快的扯下了东次间与厅堂间隔着的半幅幔帐,又是飞快的将那妇人裹成了一个蚕茧。 连翘这时方才从眼花缭乱中纳过闷来,随即就连忙问道,三小姐打算将这人藏到哪里去。 “可惜藏书楼里的密道已经封死了,要不奴婢将阿丑喊来,叫他扛着人从后院跳墙走?” 阿丑的脚程自比兵马司那些人来得快,此时他才刚回来没一会儿,兵马司的人应当还没这么快到,更不可能这就连着后院墙都一起围了。 那么只要阿丑能将人扛出去,再一路将人远远的送走,哪怕兵马司的人能发现三爷不在家,只要容府没有收留什么要犯,那些人又能拿着什么当借口,继而挖出三爷的去向? 怎知容秩却摇了摇头,同时压低嗓音道,别看兵马司那大批人马看似还没到,这妇人来时,肯定也同时跟来了别人,想必此时早就在后院墙周围布下了桩子。 “你们都出去,赶紧离开二房回馨园去,只管假作什么都没发生、各自歇下就是。” “等兵马司的人来了,自有前院大管事和他们说话,多少都能抵挡些时候。” “这妇人就先交给我了,我自有法子安置她,哪怕前院并不曾挡住兵马司的人,叫人进来了,我也保证叫他们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锦绣难免有些难以置信,闻言就转脸看向她娘;她娘却立刻朝她点了点头,很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她这时也便才想起来,她这位二伯父可是当了十几年的暗谍,且不说他这一身经验,他那十几年前更是在这个家长大的,比她对这个家还要熟悉得多。 而她娘之所以要跟她二伯父过下半辈子,她二伯父也定有过人之处。 这就更别论她父亲竟然在临走前将二伯父喊了回来,叫二伯父帮着她照看家里。 锦绣也便不再耽搁,就答应了只留她二伯父自己处理这个妇人;她自己就带着她娘与连翘一路离了二房,期间也不忘悄悄叫连翘叮嘱阿丑,只要事情没到不能收拾的地步,阿丑万万不能露面。 “若叫兵马司的人发现阿丑等人都留在我们家,他们肯定就能猜到我父亲和方麟都去办要紧差事了。” 连翘立刻领命去了,锦绣与她娘回到馨园也就连忙吹了灯,又将宋妈妈等人也都一一吩咐了,连着肖姑姑那里也没落下。 主仆众人立时便都装作早就睡熟了的样子,整个院落再也没有一点点声音。 这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回来的连翘突然就听得几声鸟叫。 待她无声的打开门溜了出去,再回来便悄声告诉锦绣道,前院的管事们虽然拦住了五城兵马司的人马,甚至还将年事已高的容大管事请了出来,却因为三爷始终没露面,到底没拦住郑蕴本人。 “容大管事只得喊起了自家的婆子和儿媳妇,与他和小容管事一起陪着郑蕴到后宅来了。” “三小姐要不要这便起来出去瞧瞧,也免得那郑蕴果然狗胆包天,若是闯到了同轩馆、惊动了三奶奶可就不好了。” 肖莹也与连翘同时听见了鸟儿叫,虽知这叫声并不是联络她的,此时也已披着衣服起来了,又径直来了正房,等她进门后一边叮嘱连翘点灯,一边沉声问起来。 “连翘你方才说兵马司来的是谁?” 听得连翘又说了一遍是郑蕴,肖莹立时皱眉一笑。 “既然来的是他,锦绣你既不用去同轩馆,也不用去四奶奶那边帮着拦着,你尽管就在馨园待着,我这就往垂花门去迎迎这位郑指挥使。” 肖莹一边说着这话,一边仿若不经意间将身上的夹袄紧了又紧。 而锦绣身边既是刚刚点起了灯,她也便瞧见一道金光从肖莹的衣襟下飞快闪过,看起来好像一枚金牌,而这金牌的模样又与她二伯父方才匆忙间塞给她的那枚一模一样。 锦绣顿时也笑起来——她怎么偏将肖姑姑的身份给忘了,连着她父亲也好像忘了这事儿? 虽说肖姑姑等得查实了马场的事儿便要隐退,眼下她可还是皇帝陛下的暗谍呢! 那么她父亲和方麟等人既是奉了圣命出京密捕郭致远,肖莹这个陛下的暗谍怎会允许郑蕴或是任何人给密捕一事捣乱! 只是锦绣又怎么可能在馨园待得住?她就忍不住恳求道,姑姑带我一同去吧。 “我也好趁机瞧瞧这个郑指挥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敢这么自作聪明,难道他娘生他时候给他塞了八个狗胆?” 肖莹扑哧一声就笑了:“他娘倒是想给他多生出几个狗胆呢,可是单有狗胆没有银子有何用处,谁会仗着胆子就给旁人卖命?” “只是你就不怕这姓郑的一时还不能伏法,出去后便到处宣扬你喜欢抛头露面?” 肖莹这话自有她的用意,只因她虽然一心探查马场消息,却也没忘自己是陛下的暗谍,有些事既是漏出过蛛丝马迹,她一样不能放过。 譬如这位南城指挥使郑蕴,这人既是早就露出了马脚,她若还不紧紧拿捏住这人的把柄,再叫这人务必别再给容程捣蛋……她也就不配叫肖莹了,更配不上腰上这块金牌。 世上哪有给陛下办差之人还嫌功劳 分卷阅读45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5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59 大的?更别论她肖莹一直有所图,图的本也是立了大功便金盆洗手…… 因此上肖莹也并不担心别的,而是只管担忧起了锦绣的闺誉,想要以此阻拦锦绣与她同去迎那郑指挥使。 锦绣也便立时明白了肖姑姑的意思,原来那位郑蕴郑指挥使只不过是被江南派拿着银子收买的走狗,根本就不值得忌惮。 这种人虽是看似罪过儿并不如江南一党大,可这为了一点银子便将皇帝手下的重臣甚至勋贵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儿,连着手中权利都成了私人的工具,这不更是主动作死么? 她就无声笑道,只要能瞧瞧这姓郑的还活着时是个什么样儿,省得和冷冰冰的死人对不上号,抛头露面一回也值了。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六章要个清白 那位郑蕴郑指挥使却是不知,自己就算有八百条尾巴、也早就被人抓得紧紧的,更不知肖莹竟是陛下的暗谍。 等他被容大总管和小容管事等人小心陪着、一路快步到了通往后宅的垂花门,抬眼却没见到容程与容秦兄弟,而是只有个手提灯笼的肖姑姑,他就已是眯眼冷笑起来。 待见得这位肖姑姑身边竟然还站着个十五六岁、身材高挑的姑娘家,长得与容三儿足有九成像,想必便是方麟那个没过门的小媳妇了,他难免阴阳怪气的笑出声来。 “看来辅国公府还真是有家教的很呢,怎么这大夜里出了事,却不是容三爷兄弟几个前来迎我,反叫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抛头露面?” 只是郑蕴这笑声还不等落下,他就只觉得双眼被什么亮光刺了一下,刺得他不禁眯了眯眼。 等他再次定睛望过去,饶是如今已进暖春,这夜里的风也柔和得很,他还是立时出了一身冷汗,连着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怎么那位肖姑姑和容程那个外室生的女儿……腰间全都挂着一面金牌,不论是形状还是颜色,看似都与那传说中的腰牌一模一样? 要知道能够拥有这个腰牌的,可都是皇帝陛下亲领的暗谍! 郑蕴也便连着那张恶意满满的笑脸都来不及收起,转头便想跑;只因他心里明白得很,他今夜这个举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看他打着要抓捕朝廷要犯的旗号、带人将辅国公府围了,还口口声称他的人巡夜时瞧见了那个犯人逃进了国公府,怎么看怎么都是师出有名。 实则若不是容程可能没在家,而那“要犯”本也是杜侍郎杜跃海给他出的主意,莫说他的人敢不敢跟他来,还敢得了他的令围了府,单只说他本人又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夜里踏进容府大门一步! 可他却也万万没想到,那容程虽然可能没在家,也便很容易叫他今夜这一行得逞,甚至能令辅国公府就此一蹶不振,眼前却还有两个陛下的暗谍站在这里啊? 听说陛下的暗谍可比容程还厉害三分,倒不是说身手有多厉害,而是这些人随时能够上达天听……而容程到底是个外臣。 那他这不是来作死的吗?他可是上了杜跃海那个老王八蛋的血当了,此时不跑还待何时?! 可也就是郑蕴这么一晃神一转头之间,便已叫锦绣和肖莹同时看出来,这人还真不是前来抓捕什么要犯的,这人必定心头有鬼。 那么谁又会允许这人就这么逃了?这是将容府一个堂堂一等公府当成谁家的棉花地了么? 锦绣也便不需招呼身边的连翘或是甘松,更不用招呼容大总管和小容管事,伸手便从肖姑姑手中抽过那只灯笼,几个闪身便来到郑蕴跟前,又将那条灯笼杆儿端端正正的拦在了他面前,仿佛他若敢再往前一步,她就敢敲碎他的脑袋。 这就更别论这灯笼杆儿上还挑着灯笼,里面点的却不是蜡烛,而是浸在半盏火油里的灯捻子。 若是她一个不小心没拿住这灯笼,再叫它落在他身上,烧死他可别怪容家心狠手辣。 “郑指挥使这是要做什么去?”锦绣冷笑。 “你不是口口声声喊着叫我父亲出来迎你么,怎么我父亲还没到,你就已经吓丢了魂儿,撒腿就要跑了?” 郑蕴本也只是被肖姑姑和锦绣露出的金牌吓到了,到底也没想到、更没空想锦绣还有这番身手。 可他如今险些就被锦绣一灯笼杆儿敲到头上来,继而热油泼身,这丫头的身形也如此之快,竟是飞速般便将他拦住了,郑蕴只觉得方才被那金牌吓剩的、仅余那一点点魂魄也飞了。 这小丫头既然才归京便和方麟订了亲,这亲事还是皇帝金口玉言下了圣旨赐婚的,这哪里会是一般人! 亏他方才还有些侥幸,侥幸于这丫头只不过仗着女流之辈更方便出入宫禁,又仗着有个好爹和好未婚夫婿,这才被陛下赏了一面暗谍金牌。 原来却是他狗眼看人低了!竟敢当着这么一个人的面前还想逃? 郑蕴就越发惊恐起来,腰腿也忍不住软了下去,险些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给锦绣磕上几个头,再求一声侠女饶命才好。 只是他既为朝廷命官多年,又本是成国公府的勋贵出身,这等想法也只不过想想罢了,何况男儿膝下有黄金。 他就勉强挣出笑脸道,容三小姐这是什么话:“郑某前来容府也是为了追捕朝廷要犯,怕她搅了贵府的安宁甚至带来危险不是?” “如今看来那嫌犯必是没进入贵府,下官、在下就不便在贵府后宅久留了,在下这便告辞。” 郑蕴先自称为“下官”,便是想叫锦绣知道他已瞧见了她的腰牌,这才心甘情愿奉她为大,更不会再继续找容府麻烦。 可再想到陛下的暗谍终归是暗谍,哪里容得下他如此自作聪明,他险些就将舌头咬掉,又慌忙改称“在下”。 就算他并没有任何把柄授人之手,他哪儿敢叫人知道……他郑蕴竟然在一眼之间便发现了陛下手下两个暗谍!? 除非他是活的不耐烦了,才敢这般触碰陛下的私密之事! 锦绣越发冷笑个不停。 “既是郑指挥使执意要进入我辅国公府后宅搜查,哪怕家仆如何阻拦都不罢休,如今你才进了我家的垂花门,哪里还不曾搜查过,你又是怎么断定那要犯并没进入我家后宅,也没被谁窝藏了?” “我劝你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将我们这个后宅仔细搜一遍吧。” “即便你 分卷阅读45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60 嫌累或是碍于面子不敢动手,我辅国公府还得要个清白呢不是?” “若是叫郑指挥使这就走了,我辅国公府可受不起旁人指指点点、说我们府上明明有着窝藏要犯的嫌疑,却仗着权势欺人,使您不得不放了我们府上一马。” “来人啊,我看郑指挥使这是有点累了,大伙儿都上来扶他一把,就是架着他也要叫他将我们家搜一搜!” “如果我们辅国公府上真藏了嫌犯,自有我父亲等人跟随郑指挥使前去领罪伏法。” “可若是您今儿搜不出人来,或是搜出了不是要犯却冒充要犯之人,郑指挥使就给我擎好儿吧!”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七章深夜吊唁 如果说郑蕴先还只是被那暗谍金牌与锦绣的身手吓坏了,如今再听了锦绣这番话,他也便再清楚不过,这辅国公府分明早有对策,甚至早就挖好了坑等着他来跳呢。 而这容三小姐口口声声都是“辅国公府”,而不是仅仅自称“我们容家”,这也分明是说给他听的。 那便是对方早就料到,他可不止是意图冤枉容程这个朝廷命官,或是窥探容程的行踪,他还要将辅国公府这个一等公府拉下马。 那他这个罪过儿岂不是更大了? 郑蕴的腰腿也便越发软了起来,也不等锦绣身后远远跟着的那些粗使婆子上得前来,人已是扶着墙慢慢的蹲了下去,继而便靠着墙连连央求起来,是在下糊涂了还不行么。 “求容三小姐放了我这一回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还不行么?” 这倒不是说郑蕴着实太怂。 虽说他本也是勋贵出身,这才凭着祖父老成国公的荫恩在南城兵马司得了个差事,可他既能混成一方兵马司指挥使,他又怎会真是个软弱人? 眼下他之所以做出这等不要脸的服软行径来,只因他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好在容府前来迎他的不过是锦绣和一个曾在宫里当过差的肖莹。 这两人再怎么身份不一般,那也是女流之辈,多少都会有些心慈手软。 可万一眼下来的却是容程,那位煞神又怎会被他这般装怂示弱骗过去?说不准他这一辈子也许都完了…… 谁知锦绣闻言就笑了:“郑指挥使还惦记着有下次?” “可我只怕今儿若这么轻轻松松叫你走了,你今后更将我们辅国公府当成你家的花园子了,随时想来就来呢。” 锦绣说罢这话也不再跟他废话,一挥手便有几个粗壮的婆子一拥而上,架起他便离了垂花门、一路往后宅内里走去。 毕竟锦绣心里明白得很,如果郑蕴只是被她和肖姑姑的腰牌吓走的,吓得他并没真正搜查过自家后宅,等他见了他的同伙儿后还指不定怎么胡言乱语呢。 单只说她父亲这个人,家中遇上这等大事却始终不曾露面,这又该叫对方怎么想? 那她可不是就得叫他将这搜查做完了,叫他想要胡说八道都得事先琢磨琢磨怎么张口? 只是等她的人将郑蕴架住了之后,她也不忘轻声叮嘱容大管家道,容爷爷还是带着容奶奶先回去吧。 “虽说进来的只有郑指挥使一个人,我们府门外面不是还有兵丁围着么?” “容爷爷回去替我盯一盯前院就行了,左右这后头有我呢,您若是不大放心,不是还有小容管事和容婶儿陪着我们么。” 原来这位容大管事本就年事已高,出了今年正月就打算告老了。 是容程执意挽留他再多留几个月,等他将小容管事教上手、再送这位老家仆去温泉庄子上陪着辅国公一起养老也不迟。 而这位之所以姓容,本也是老辅国公赐姓,一个姓氏已是体现了不小的功劳,连着现如今的辅国公都对他尊重得很,锦绣叫他一声容爷爷也是应该的。 容大管家既从进了垂花门、就将锦绣的说话与行事全都看在眼里,过去也不是没听自家儿子媳妇说过这位三小姐的能耐,如今闻言便笑着应了声,直道老奴哪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老奴也得禀告三小姐一声,那前院着实有几个奴才不大老实,见了兵马司来人就忙不迭的自作主张去开门了。” “如今既是三小姐叫老奴回去盯着前院,那几个奴才可就由老奴做主发落了。” 而他本还想叫自家老伴儿陪着三小姐挡一挡,如今眼瞧着也不用了,他便又将小容管事叮嘱了几句,叫他和他媳妇好好陪着三小姐招待郑指挥使。 “若是郑指挥使搜查了后宅却没搜到什么,你也不要对他动私刑,更别叫三小姐一个姑娘家跟他动气。” “你就趁夜带着郑指挥使去镇抚司见三爷,叫他跟三爷说个明白。” “郑指挥使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成国公府过去与我们辅国公府也是有交情的,万不能不带他去见三爷就送他见他的上司去,也免得害了他的前程。” 容大管家这一番绵里藏针叮嘱自家儿子的话、难免又将郑蕴吓得一激灵——这老匹夫竟叫人将他送去镇抚司? 就算那容程并不在家,也并不在镇抚司,那镇抚司可也是容程的地盘儿呢,那他进去后还能出得来么? ……这之后也不知究竟用了多久,刁婆子几个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勉强架着郑蕴将这后宅的每个院落都巡查了一遍,最后还剩下一个同轩馆和四房的正院、以及齐氏的灵堂没进去。 锦绣便轻笑着看向郑蕴道,不知郑指挥使下一步想去哪里。 “是先去我母亲华贞郡主的院子里搜一搜呢,还是先去我二伯母的灵堂?” “我母亲和我四婶如今都是身怀有孕的妇人,我二伯母更是停灵在灵堂里,连三七还没过呢,郑指挥使最好想清楚了。” 郑蕴的眼珠儿立时转了起来,只因他也知道,那位华贞郡主先嫁了陈鹤却是多年无出,后嫁了容程更是多年未孕,眼下这一胎还是她的第一胎,也是容程的第一个嫡子或是嫡女。 那若是容家故意挖坑给他跳,转眼便说他夜入容府惊了哪位奶奶的胎,莫说惊得是华贞,就是惊了容四爷那位正妻……他也是浑身有口说不清啊! 他就连忙慌不迭的张口道,容三小姐这是什么话:“你们三房和四房的正院方才不是已经去过了?” “容三小姐必是困得糊涂了,这才忘了这个。 分卷阅读46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61 ” 锦绣顿时一拍额头道,原来如此么:“那我们这就陪着您去我二伯母的灵堂,等将那里也查了,郑指挥使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郑蕴恨得不行。 他明明想接着说一句死者为大,那齐氏的灵堂不查也罢,怎么这位容三小姐却不等他继续说下去,便要带他去灵堂了? 要知道那位容二奶奶的亡夫容秩可是为国捐躯的功臣,他却在容二奶奶死后闯进灵堂大搜特搜,这比惊了谁的胎那种话更好听不成? 只是这也怪他说话不利落,他方才只顾得说那三房和四房的正院已经去过了、却慌得忘了加上齐氏的灵堂,如今看来也不得不往灵堂里走一趟了。 他就只好低声道,左右容二奶奶去世后、他也没来吊过唁呢。 “……虽说本也没有深夜吊唁的道理,可我既然来了,索性这便去给这位二奶奶上几炷香,也算是没白来一趟。” 正文 第四百四十八章想要投诚 这也好在如今夜已经深了,洪哥儿也早在紫苏几个丫头的催促下、回去歇着了,并不曾在此守灵,只留下一个婆子在香案左右照管香烛与火盆,也免得无人照看间走了水。 而这灵堂中又除了棺椁和灵位并不曾摆别的,便令偌大的灵堂里很是一览无余,一眼就能望得到有没有藏人。 只是这灵堂终归是灵堂,入夜后更是昏暗阴冷。 外加上烛火摇曳的阴影,香烟缭绕的刺鼻,时不常还总有些幔帐无风而动,哪怕这里头到底有没有藏人已是一眼看到底,又是怎么一个吓人了得! 郑蕴便战战兢兢点燃了香烛供到香案上去,弓着腰也不知嘀嘀咕咕了些什么,随即就大步转身往灵堂外跑去。 锦绣忙叫刁婆子几人快将他扶住:“这灵堂里虽然藏不住人,不是还有个偏厅没去过么,快带着郑指挥使去偏厅里头看看。” 等着刁婆子几人连拖带拽的将那郑蕴扶去了偏厅,锦绣就连忙叮嘱甘松,叫甘松速去同轩馆找甘草:“跟她要一粒吃了就能肚子疼的药来。” “她要是还没睡实,也想来瞧瞧热闹,就叫她索性提着她的药箱子跟你一起来。” 肖莹本来一直无声旁观、从始至终都不曾说过半句话,只在与那郑蕴乍一照面时露了露腰间金牌,如今听得锦绣这么一说,她顿时就笑了。 看来锦绣早知道郑蕴这人暂时还抓不得、也杀不得,也免得惊动了撺掇郑蕴前来搜府之人,这才不但一直逼着这人将后宅全都“搜”过了,还打算在这灵堂的偏厅给郑蕴用个大手段了? 她便依然不说话,只管跟在锦绣身边一同进了灵堂的偏厅,进屋后也不忘去给郑蕴沏了盏热茶递上前去。 郑蕴接了这盏茶,却是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顿时就对着肖莹连声恳求起来:“姑姑替我和三小姐说几句好话吧?” “虽说我今日这样做着实不对,可我、我也是被人欺瞒了的,这才犯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小小错处啊。” “难道姑姑对这点小事都要痛下杀手,不给在下留一丝一毫的活路了么?” “姑姑难道忘了当年、当年我娘也曾对姑姑施过援手?还请姑姑念在我死去的娘的薄面上,跟三小姐说一声饶了我吧……” 肖莹本就在等这一刻,闻言难免轻笑起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也得看拿的是谁的钱,又得看对谁不是么?” “你娘当初的确替我消过灾,哪怕她也是看在我给的钱财面子上,这个恩情我永远都记在心里,时刻不敢忘。” “可她虽然救了我一回急,也没因此害过谁。” “倒是郑指挥使你呢?你这些年来一次又一次拿的又是谁的钱,你又救了谁的急?” “且不说今日是谁给了你好处,这才撺掇你夜查辅国公府,这哪里是求你救急,这分明是叫你送命。” “单只说那肃宁伯府曾经跑出惊马一事,也是郑指挥使出面替他们家善的后吧?” 原来这个郑蕴虽是成国公府出身,却不是宗房正支,他爹只是老成国公膝下的第三子。 只是当年郑蕴他父亲还没从成国公府分家分出来,他母亲也便仗着成国公府的威风、救过肖莹一回急,这才没叫肖莹被一位看不惯她的高官夫人暗害了去。 如今那位高官夫人早就因着自家与建文帝有旧、坟头上的蒿草都齐腰高了。 而那郑蕴的母亲之所以救肖莹,也是看在肖莹给她的银钱够厚的面子上,肖莹却也一直念着郑蕴母亲救过她的情份。 否则依着她手中抓着的郑蕴那些小辫子,她又怎会只打算以此在今日吓退郑蕴? 她本该早就将郑蕴那些把柄交到陛下手里去了! 郑蕴这才知道,原来这位肖姑姑也不是个不念旧情的——否则只冲着他曾替肃宁伯府收拾过惊马那件事,就已经够他喝上一壶了。 只因他既然替周家收拾过这个烂摊子,他自也知道,那惊马不但惊得不是旁人、正是辅国公府这位三小姐坐的马车。 而那几匹惊马还丢了马腿,据说是被方麟砍了、拿去了镇抚司。 那若不是那些马腿上带着什么记号,方麟就将它拿走当证据去了,还能是想留着它们吃肉不成! 他就终于露出了一丝悔意,悔不该他明知自己早就犯了错,连着方麟等人都对他手下留情了,他今日却还贪图杜跃海允诺给他的那点钱财、又一次做出了作死之事。 随后他也就索性摆出了一副有问有答的姿势,再也不打算抵抗了。 “郑指挥使这么想才对么。”锦绣轻笑:“本来该死的既然不是你,你又何苦替那真正该死之人垫背?” “只可惜这终归只是郑指挥使一面之词,我至今也不知您到底只是被人利用,还是早就与某些人成了蛇鼠一窝。” “若是我们辅国公府就这么将您放回去,您转头便又将我们家的私密之事透露得干干净净,譬如说我父亲在您搜府时始终都没露过面,想来他不但不在容府,也已不在京城了,我可没法收拾呢。” “我倒是也想听容大管家的,待会儿便叫小容管事将郑指挥使送到镇抚司去,叫您公对公说个明白。” “可是肖姑姑又曾与您母亲有旧,那镇抚司又不是什么好去处,我难免有些下 分卷阅读46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62 不去这个狠手。” 郑蕴既不是个傻子,又怎会听不明白锦绣话中用意? 他就连忙道,容三小姐尽管放心:“我今儿可不但搜了贵府,查明贵府并没有窝藏要犯,也没被要犯偷偷摸进来藏匿起来,还和容三爷喝了几盏茶、说了些闲话儿呢。” “说起来在下也要感激容三爷百忙之中还要陪着我办公差,连着极其难得的整宿睡眠也被我搅了,都不曾有一点点不虞。” “因此上今后不论是容三爷的公务上……有什么要在下帮忙的,就是贵府有私事要在下帮着办,在下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郑蕴当然也有些害怕,自己眼下再表忠心外加悔过、是不是有些晚了。 这位容三小姐就在垂花门那里露了一下腰牌,如今那腰牌却已经不见了;就连肖姑姑在进灵堂前,也披上了丫鬟们新拿来的大氅,令他再也瞧不见一丝金光。 只是这腰牌是什么?那可是陛下的眼睛,是陛下的鼻子和耳朵! 那么他就算“投诚”得有些晚,总也比将一条死路走到黑强得多不是么? 而若是肖姑姑和容三小姐不想给他投诚的机会,当初又怎会故意露出那腰牌给他瞧? 正文 第四百四十九章别装好汉 锦绣却依然笑着摇头。 “论说郑指挥使既将话说到这份儿上,我本也该信您。” “只不过我这人呢……什么都好,偏生就是太过天性多疑。” “好在我这儿刚好有个小丫头,正是太医院谢太医的入室弟子,她倒是有些本事、能够保证您的投诚与悔过是死心塌地,也能叫我对您彻底放下心来。” “郑指挥使若是真有诚意,也信得过我不是想害您,我这便将我那丫头叫过来,叫她给您一粒药丸子吃,之后您便可以走了。” 锦绣若只是想达到不被搜府的目的,在郑蕴于垂花门处露出去意时,她便不会拦着,而是任凭这人扬长而去。 可眼下她父亲已经离京三日,那郭致远也不知进没进入她父亲的严密监视下,密捕的差事更不知是未曾开始,还是已经结束。 那她若不对郑蕴做些手脚便将人放走了,千里堤坝毁于蚁穴的事情便一定会发生——郑蕴搜府不搜府都不要紧,搜得出要犯与否也不要紧,他只需说上一句“容程不在家”就已足够。 至于说她在垂花门前也曾刻意露过二伯父给她的腰牌,肖姑姑亦是一样,她可不敢保证这两枚腰牌便能令郑蕴三缄其口。 皇帝陛下可还在龙椅上头坐着呢,手段也并不软弱呢,不还是养大了江南一派的胃口? 这郑蕴若真是个畏惧皇权的,两枚暗谍腰牌便能叫他彻底怕了,当初又怎会被人区区一点银子就收买了去? 而她虽然也不曾真叫甘草拿了毒药来,使得郑蕴必须靠着从容府领解药保命,这才必须管住嘴、她让他怎么说他就会怎么说,只要郑蕴怕死,毒药与假毒药又有什么区别! 郑蕴闻言也果然又被吓了一跳。 他都已经那么心甘情愿的保证了,保证他不会吐露容程不在家的事实,怎么这位容三小姐还想叫他服毒、才能证明他的投诚够诚意? 那要是容三小姐玩了个心眼子,哪怕他再如何听话也不给他解毒,这不是将他祸害了? 郑蕴就连忙意欲躲闪,手上也因着一腔恼怒、不免使出了三分力气,一把就将一边的刁婆子推了个大跟头,口中也带了几分凌厉斥责道,容三小姐实在是过分。 “郑某的眼里再怎么看重钱财,终归也是个六七尺高的爷们儿!” “容三小姐却用这种后宅勾心斗角的法子对付起郑某来,就不怕丢了容府的脸么!” 只是郑蕴才刚说罢这话,又见得刁婆子虽是摔得哎呦哎呦直喊疼,锦绣却只管脸上挂笑看着他,他也突然明白过来,眼下可不是他装好汉的好时候。 他如今可被容家这个小丫头和肖莹肖姑姑抓着一把的小辫子呢,他哪有与对方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那才刚挺直的腰杆儿忍不住又软了下来,话语声也软了三分。 “若是容三小姐真是个说话算数的,给郑某拿来的药丸子也只是想叫郑某……听话,并不是想要郑某的性命,郑某不敢不从。” 锦绣这才笑着招呼甘松快去将刁妈妈扶起来:“再叫连翘将甘草领进来。” 她已经悄悄叮嘱连翘了,叫甘草找出个能叫人肚子疼上十天八天的药丸子,说白了就是恶作剧之用的,并不会真害了谁人性命。 若是她给她父亲和方麟争取的十天八天还不够,大不了再在郑蕴来要解药时,给他再补上一粒,等得她父亲那边传回大势已成的消息来,再给这人彻底解了这个小毒也不迟。 而她本也想仔细问问郑蕴,那个在今夜撺掇他带兵前来的人到底是谁。 是她父亲早就说过的,早就与江南派有所勾结、却一直暗中隐藏在朝廷里的什么人,还是就是杜侍郎杜跃海? 只是再想起郑蕴来得已经够久了,为防这人在自家后宅继续停留下去,继而使得门外的兵丁按捺不住,甚至一鼓作气冲了进来,等他改天再来拿解药,再细细问他也不是不行。 再说她二伯父手里不是还有那个妇人么?等得郑蕴走了,先审审那妇人才是更要紧的事儿…… 锦绣便在甘草进来后,又眼睁睁的瞧着郑蕴满脸狰狞的吞下那粒药丸后,就笑着招呼小容管事替她送客。 “往后每隔一日的午后申时末到戌时中,郑指挥使何时方便、便何时亲自前来我家服解药即可。” “您也不用怕这些解药竟然要吃一辈子,我还没这么无聊、愿意隔天就出面招待您一回呢。” “等我父亲将他手头上要紧的差事办完了,也不怕您走漏什么风声了,我就会叫这丫头彻底解了郑指挥使身上的毒。” “可若是您吃了这药也管不住嘴……再叫我父亲的差事出了纰漏,那就是您认命拉着一家子跟您下地狱了,那时可不能再怪我没将丑话给您说到前头。” 锦绣也不怕郑蕴不亲自来取解药——这种丢脸又丢命的事儿瞒着旁人还瞒不过来呢,郑蕴哪里敢借他人之手,又叫旁人将他的行踪瞧了去? 倒是郑蕴每隔一天来一回,还能将他所知的、对 分卷阅读46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63 方又做了些什么跟她讲一讲,她也算变相在对方阵营中安插了一个眼线。 ……这般直等着刁婆子等人陪着小容管事夫妻一路将郑蕴送了出去,一直留在灵堂里看管香火的那个婆子、方才彻底从香案前头抬起头转了身,原来这本就是容秩假扮的那一个婆子。 宋丽娘这时也来了,随即就帮着容秩将那棺木盖儿挪开、又将那裹得蚕茧一般的妇人抬了出来。 锦绣这才知道,原来她二伯父竟然将人藏在了棺材里。 这一手儿虽说差了点意思,甚至可以说是对死者的不敬,可若是郑蕴带了人来,又执意到处搜查,想必无论如何也不会搜查棺材里不是么? 她就连忙快步迎上前去,又趁机将那暗谍的腰牌用斗篷的衣襟掩饰着、还给了她二伯父,口中也难免道谢道,多亏了您这块腰牌。 “我瞧那郑蕴在垂花门那儿看见了它,当时就犯了怂,这之后的一切也就顺利多了。” 容秩轻笑:“那也得是你说话做事应对得当。” “否则就算你挂了十块八块的腰牌,言语上若是有一丝一毫的不像,或是不经意间露了软弱,那姓郑的又怎会信你?” 正文 第四百五十章图的什么 既是锦绣头一回与她二伯父容秩合作、也不需如何事先商量便合作得如此天衣无缝,不但是她将二伯父给的腰牌利用得淋漓尽致,她二伯父更是不需她指手画脚,就将一切都打理得毫无漏洞,她突然就彻底明白过来,怪不得她娘觉得二伯父才是后半生的良人。 她娘定是在与二伯父相处的那些日子里、时时处处都不需要如何操心,一切便已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就更别论她娘如今已经不是才认识她父亲时的那个年轻小姑娘了,年轻时的任何一人都可能会被情爱障目……倒是年纪渐长后,重新挑选的人才是更合适自己的。 而锦绣既在第一次合作后、便为她二伯父所折服,接下里的事情也便很是顺理成章。 她先是指点连翘等人看住了灵堂偏厅的门,万不能叫不相干的人闯进来,随后便与她二伯父与她娘、以及肖姑姑一起审问起了那个妇人。 好在那妇人既是才进容家没片刻,就从阎罗殿里走了个来回,就算她期间被容秩打晕过、也就不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等她被一盆冷水泼醒了,眼见着跟前并没有自己那一方的任何一人,哪里还有不如实招供的胆子! 再说她心里也明白得很,她往容府这一行本就是个死局,那打发她前来容府的人,根本就没打算叫她活着回去。 要知道这容府可既是辅国公府,又是锦衣卫指挥使容程的家! 她那主子却是先逼着她杀了亲夫,随后便叫她在这样的大深夜里贸贸然闯了来,不就是想借着她身上背着人命案、顺势将这人命官司栽赃给容府么? 如果那郑蕴来得够及时,在她才进了容府便跟了来,不但当时就将她抓个正着,她也一口咬定那人是容程叫她杀的,容府这些人可不浑身是口都说不清? 反之若是郑蕴并不曾抓到她,容府又怎会留着她——留她等待官府再来人、再将容府陷害了不成? 她也便速速就将她到底是谁的人、她背后的真正主子又是为何将她打发了来,一字不落的竹筒倒了豆子。 锦绣听罢这些话却也不惊讶,而是淡淡的笑起来道,我就说那位祝同知藏了这么久,也该坐不住了么。 “如果说除了我们自己人之外,还有谁多少知晓些我父亲和方麟这几日的行踪,又在今夜突然就对我们容府发了难,应当就是他了,看来我果真没猜错。” 原来锦绣口中所说的这位祝同知祝正方,便是锦衣卫另一位指挥同知,在高源还在任时,这人还排在高源其后,那时算起来便是锦衣卫第三把交椅了。 等得后来高源出了事,锦衣卫第一指挥同知的位子便由祝正方递补了上来,方麟虽在不久之后升任了指挥佥事,没几日又升了指挥同知,却也要排在这人之后。 而这人的马脚也不是最近方才露出来的,就在去年冬,容程赶在冬节之前前去汤泉行宫、将高源的所作所为禀报给陛下知道时,这个祝正方就很是给容程与方麟上了些眼药。 只可惜这人本是南镇抚司镇抚,手下早就很有一批自己的人马,一向以他马首是瞻。 那若是他的马脚不露得更大,譬如暴露出来他早就跟了江南派,莫说是容程,连着陛下也不会轻易动他。 容程为了稳妥起见、也便一直压着不许方麟招惹他,也免得叫对方觉察出来,自己这一边早就提防他了,如今这才算是终于等到了这人主动跳将出来。 “可是我就奇怪了,你既然本是陈家的家奴,嫁的也是陈府管事,怎么到了京城没两年却另投了这位祝同知?”锦绣挑眉问道。 “再说你原来那位主子陈鹤也是江南一党呢,和这位祝同知本也是一伙儿的,这位祝同知就算再缺人使唤,日日总想着要挖墙脚、也挖不到陈家家仆身上去啊?” “难道是你眼见着那位陈大人后来丢了官,便觉得他不配做你的主子了,你这才另外投靠了祝正方?” 却也就是锦绣这一问,不由得就将那名唤陈月枝的妇人问红了脸,随即又支支吾吾起来。 宋丽娘连忙清了清嗓子,不许自家女儿再问下去。 只因锦绣或许因着年纪小、便看不出什么,她却已是一清二楚,这个陈月枝必是在替陈鹤联络姓祝的时候、机缘巧合与那祝正方有了些苟且,这才将正经主家陈鹤丢到了脖子后头去,改在暗中当了祝正方的狗。 殊不知那祝正方又哪里真正看得上陈月枝这种动辄红杏出墙的粗俗妇人? 如今这姓祝的不就是先逼着陈月枝杀了亲夫、随即就将人逼到容府来害人了? 而这陈月枝不论害得了害不了容府,难道还想全身而退、再靠着曾经的一丁点情份叫那祝正方对她手下留情? 好在肖莹虽也与宋丽娘一样猜到了这些,却也不忍心锦绣糊里糊涂的,何况这孩子本也不是一般的姑娘家,便附在锦绣耳边说了两句话。 锦绣顿时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那你这个妇人可真是够傻的,你先是背主求荣,又是谋杀亲夫,如今又帮着想要你命的人来害 分卷阅读46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64 我们容府,你到底图的什么呢?” 陈月枝难免凄惨一笑——她若是早就知道自己所图的一切全都图不到,又哪里会有今日? 等她笑罢了之后便迅速一垂头,张口便朝着自己的衣领咬去。 殊不知容秩虽是一直都不曾发问,一双眼却始终不错眼珠的盯着她呢,如今见状便将一直捏在手中的茶盏抛了过来,当当正正就砸在了她的下巴上。 锦绣亦在此时飞身上前,伸手便将她那个衣领一扯,裂帛之声响起后,便有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落进她的手心里。 ……这之后不久天色也就渐渐亮了,容府后院的角门刚一打开,便有一辆运送夜香的骡车缓缓驶了出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臊臭之气。 两个远远隐在后墙暗影中的小厮顿时便都皱了眉,随即又往远处挪了挪,双手也不禁捂在了口鼻之上,口中亦是忍不住骂道,也不知自家主子怎么想的。 “这后角门明明除了运潲水便是倒夜香的,这里有什么可盯的?” 却也就在这两个小厮咒骂间,那骡车已是渐行渐远,七拐八拐间便已消失无踪。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一章南苑狩猎 这日也不过巳时初,那位指挥同知祝正方便接了宫里来人传旨,命他立刻点些人手、陪同皇太孙前往南郊南苑猎场,不但要陪着皇太孙好好游猎,同时还要兼任护卫任务。 祝正方登时一惊。 若是这个旨意在往日传来,他本是巴不得替太孙效力、也好多跟这位走动走动呢,也免得叫方麟那小子全将这个便宜占了去,回回春狩秋猎都占了先。 可是今日、今日哪里是好时候? 他可明明一直都在等郑蕴给他带来好消息,再凭此事跟那位即将到京的郭致远郭总督买个好呢,若是他这便去了南苑,岂不耽误了大事! 再说皇太孙怎么早不去南苑、晚也不去,却偏偏挑了今日,还点名叫他伴驾? 难不成是他昨夜里筹谋的事情已经败露,又传到了宫里去,这才使得宫里怀疑起他来,打算先将他弄到南苑、再将他擒下? 谁知就在他犹疑之间,那位宫里前来传旨的太监便有些不耐烦的笑起来道,祝同知还迟疑什么呢。 “咱家可还要再去几个公府侯府,宣几位世子和子弟们陪同太孙同往呢。” “南城兵马司的郑蕴郑指挥使眼下已经入了宫,只等着服侍太孙一同出发了,祝同知可别耽误了咱家工夫,叫咱家无法按时回去交差,再耽搁了太孙行程。” 祝正方这才轻松了一口气。 他就说郑蕴那小子怎么左等右等都不来,敢情是被太孙早早宣进了宫里去!他怎么忘了那郑蕴与皇太孙有些拐弯亲戚,在那一位跟前也是有些体面的? 那若是南苑这一趟有郑蕴同去,他岂不是公私两头儿都不怕耽搁? ……这之后待到将近午时许,肖姑姑也从宫中回来了,到家便笑着告诉锦绣道,皇太孙已经打了春日游猎的旗号、将那祝正方等人全都带去了南苑猎场。 “这一回跟去一同游猎的人手可不少,各大高官勋贵之家与太孙年纪相仿的男子便足跟去了十二三个。” “若是太孙心情正好,在南苑住上个十日八日的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肖姑姑自然还有些话未曾出口,那便是太孙带着众人前往南苑游猎、虽说不过是为给容程和方麟多争取些时间,陛下既叫他将祝正方一同带了去,那祝正方的所作所为也已不用再查。 等得容程将郭致远密捕成功,那祝正方也别想再活着离开南苑。 锦绣点头轻笑道辛苦姑姑了:“一大早竟劳姑姑带着陈月枝坐了运夜香的骡车离府,这可真是罪过儿。” “这也多亏姑姑半途有个落脚之地换换衣裳,又有车换,若是真叫姑姑那般浑身味道进了宫,这可就是容府的不是了。” 锦绣自是知道凭着肖莹的心性儿与筹划、也绝不会叫容府背上这么个办事不利的罪过儿。 更何况给皇家办差还要以大事为重,暗谍们哪怕有些仪容不整,只要为了回禀要事、肯定也不会令陛下不快。 可她也得感谢下肖姑姑不是么?难道容府明明叫人不得不坐了拉着夜香的骡车才能离开,倒成了理所应当了? 肖莹闻言却是脸色一肃,口中也难免教导锦绣道,虽说我素来知道你是个要强的,也不该是这么个要强法子。 “这又不是为了容府的私事,哪有你这般迫不及待揽不是的?” “这就更别论我们今日还立了一功,若是办差时并不艰难、哪里还称得上是功劳?” 言之意下便是在教锦绣,虽说不论是她还是容府给陛下办差时、说起来都不好给自己邀功,却也没有自己主动揽不是的。 这些话论说本也不该肖姑姑对锦绣说,尤其她这陛下亲信暗谍的身份又摆在这儿。 可这世上……又有哪个人一心图的只是给别人作嫁衣裳,做官也是一心为公,却从始至终也不为自己个儿谋些好处? 这话若再说白了呢,哪怕办差并不图金银堆成山,功劳就是功劳,名声就是名声,该图就得图。 尤其像容府这样的勋贵,哪怕不能给儿孙留下花用不完的金钱,功劳与好听的名声也能恩荫子孙几辈子呢,谁还会嫌多不成! 这世上哪个世家与功勋之家不是靠着屡屡的功劳与声名大显才逐渐根深叶茂起来,即便遇上皇权更迭也能屹立不倒? “我知道你也是心疼我被那粪车薰了一路,这才连忙谢我。”肖姑姑笑道。 “可我还是那句话,这并不是你我之间的私事。” “就算我受的委屈比今日再多些,只要陛下看在了眼里、听在了耳中,我就不会白忙一场。” 锦绣连忙敛衽垂头道,姑姑的训导我听懂了。 昨夜之事若换了旁人,莫说不会像她一样张口就抱歉,等到了陛下跟前、说不准还要将这些艰难再夸大几分,惊险也说得严重几分,只有这般才会显得功劳更大些。 因此上肖姑姑方才暂时抛开身份教导起她来,叫她务必不要做那等只知付出不图回报的傻丫头…… 实则她从打回到容府以来,她哪一回出手只是为了别人呢! 只不过锦 分卷阅读46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65 绣也清楚得很,虽说肖姑姑这是误会了她对肖姑姑本人的谢意,可对方也是一片好心不是么? 肖姑姑分明是没将她当外人儿,这才掏心掏肺的教她以后如何谋好处,甚至教她不妨自私些,也着实当得她敛衽一拜。 这就更别说她将来要嫁的可是方麟…… 像他这种身负要职的人,她若不但不懂多番为他谋求,反而是个好拿捏的软性子,说不准哪日就会令他白白吃了哑巴亏。 肖姑姑方才那些话就像个生怕自家孩子吃亏的母亲,哪怕旁人谁都夸这孩子真正能干,当娘的也从不放心。 锦绣也便又将肖莹谢了又谢,却也不等她喊着肖姑姑陪她一起用午膳,外面就传进话来,大郡王妃身边的素菊来了。 等得锦绣再叫人将素菊领进来说话儿,这丫头却是张口便道出了一个叫人很是恼怒的消息来。 敢情那个祝正方打发陈月枝前来容府时、还将服侍陈月枝的丫头派去了安亲王府? 这姓祝的这是叫那陈月枝牵连容府还不够,还打算连着安亲王府一起牵扯进来才够本儿? 好在素菊接下来的话就令锦绣放了心,只因安亲王府也不是白给的,又怎会在大半夜里令一个来路不清的丫头进了府。 “府里大管事虽是当即就叫人将那丫头赶走了,随后也没忘派人悄悄跟了她一路,当时便摸到了那丫头的落脚地。” “虽说这一夜外加一头午已经过去了,也没瞧见那丫头还有什么同伙儿,大郡王也还是不大放心,这才打发奴婢来一趟,叫奴婢问问三小姐,这人该当怎么处置呢。” “若是三小姐觉得不妨随便她去,大郡王也好将那暗中盯着她的人早些撤回来。”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二章稚子何辜 原来容程临出京前、也不曾忘了安亲王府还有个喜欢上蹿下跳的大郡王妃。 他临走之时也便专门叫人给大郡王送了信儿,若有要事不妨打发人来与锦绣商议。 容程当然也不怕自己那位大舅兄有什么不虞,譬如嫌弃他竟将这么大事交代给自家女儿办,或是笑他自己离京了、却将偌大一个容府交给女儿家做主。 这位大郡王虽然是个连自己媳妇女儿都辖制不住的,媳妇女儿又个顶个的糊涂,容府可不是这样! 这也好在大郡王虽是不大理解锦绣一个小丫头究竟能做得了什么主,早几日也不是没听过素菊学说,也便得知这个外甥女确实有些能耐。 眼下他打发了素菊前来,也便摆出了一副全听锦绣发话的意思,只要锦绣说一声那个丫头不用跟了,他也乐不得叫安亲王府的下人省些力气。 可那陈月枝既然已经落网,并被肖姑姑找了个严密地方关了起来,那祝正方也被皇太孙弄去了南苑,锦绣怎会叫个可能知情的丫头流落在外,又指不定会给什么人送了什么信儿? 锦绣就连忙吩咐连翘,叫连翘带上几个人跟着素菊走一趟,到了那丫头的落脚地便将人捉回来。 “既是那丫头那里也没旁的帮手,住的又只是个胡同里头的小院子,我看阿丑那几个小徒弟就不错,你带上两个、再带个刁婆子应当也足够了。” “只是这一路上你也要多加注意,可别叫隐在暗中的什么人盯上你们。” 要知道那郑蕴离了容府后、便会一口咬定容程还在京中,哪怕祝正方也很难在他口中挖出什么别的话来。 而那陈月枝夜入容府,虽是没被郑蕴查到带走,看似也会引起祝正方的警觉,郑蕴也可以全推给容府,只说容府既是不许他搜查,他自然也没搜到人。 那祝正方若是不信,尽可以自己前来容府要人啊,倒看他敢不敢来? 那要是叫那祝正方临去南苑前留下的眼线发现了容府的动静儿,眼瞧着容府竟将陈月枝身边的小丫头捉了来,继而再将信儿传去了南苑,谁知道祝正方会不会生出怀疑、再想方设法给江南示警? 连翘连忙应声叫锦绣放心,却也正是这么一来、倒提醒了肖姑姑,等连翘带着素菊离开后,肖姑姑也忙与锦绣商量起来,不如这便再打发个人往南苑去一趟。 “那郑蕴既是陪同太孙前去游猎,便无法如约每隔一日前来……心底指不定怎么着急害怕呢。” “我们索性派个人去寻他,将他这几日要用的解药送到南苑去,也好安一安他的心。” “等我们的人到了南苑也不用怕不好找那郑蕴直接说话,到时只需寻一个叫小炉子的说话便好,那小炉子正是太孙身边的粗使小火者,也是陛下的心腹。” “我今日进宫便是那小炉子给里头捎的话,这才很是顺利的到了陛下跟前儿。” 锦绣连声道还是姑姑想得周到。 “如此也免得那郑蕴不能按时服用解药,再被吓得失了魂,又指不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儿来呢。” 只是再想到这一去南苑路途也不近,若是叫甘松或是哪个小姑娘家前去、她也不放心,她便索性叫甘松替她去喊元庆。 “他要是今日正好无事,就叫他往南苑走这一趟吧。” 元庆既是她父亲的长随,怎么看都是熟脸儿,要是叫元庆走上这一趟、再被祝正方或是杜跃海的人看了去,也便会越发放心,越发以为她父亲还在京城。 ……只不过这会儿的锦绣与肖姑姑也都没想到,那陈月枝身边的小丫头既然没进得安亲王府,又左等右等都没等到陈月枝回来,竟然自作主张就离开了落脚之地,出门便打算前去镇抚司寻找祝正方。 这也多亏大郡王打发素菊来得及时,锦绣将连翘派出去的也及时,也便不等那丫头出门多久、就被连翘发现这人竟是往镇抚司方向去的,当机立断就将人擒了。 而这镇抚司的大门左右既是从来无人敢过多停留,连翘又是飞快的便将人一把拽到马车上来,这一幕也就不曾被谁看了去,勉强算得上是有惊无险。 锦绣也是等得连翘将人带回来后方才得知,原来那陈月枝昨夜之所以总是支支吾吾,竟是早就做了祝正方的外室,还在年初刚给姓祝的产下一个女儿。 “那小丫头虽是鲁莽冒失了些,竟是径直就去了镇抚司寻人,也是为了那个还不满三个月的孩子着想。” “那孩子从打昨儿夜里离了亲娘,不但没了奶吃,身边又只有 分卷阅读46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66 个不大机灵的哑巴婆子看着,难免一直啼哭不停。” “等这小丫头被安王府撵了回来,那孩子已是哭哑了嗓子,还发起了高热。” 连翘一边这般学说着,一边已是露出了满面不忍。 锦绣这才回忆起来,怪不得那陈月枝昨夜被她娘和她二伯父从棺材里头抬出来后,衣襟上竟湿了两大片,原来却是正在哺乳期。 她娘当时虽是不许她再多问,肖姑姑也曾悄悄告诉她说、那陈月枝定是与祝正方有苟且,可那时又有谁会想到,那妇人竟已与祝正方走到了这个地步? 她就忍不住咬牙冷笑道,她就说么,那陈月枝为何连着亲夫都敢杀,又深知昨夜容府这一行明明是来送死的,却也咬着牙来了。 殊不知她一头儿杀了屡屡威胁她们母女性命的亲夫,一头儿又宁愿拿着自己的命给女儿换个好前程,好叫那姓祝的愿意将孩子接到祝府、放到祝太太膝下养着,最终那孩子却还是落得如此境地。 等她恨恨的说罢这些话,却也不得不赶紧叮嘱连翘道,既是那小丫头已被擒了来,难不成就将那几个月大的孩子扔下等死么。 “你去寻两个稳妥人带着、再去趟那个院子,将那孩子接来吧。” “等人到了先叫乔郎中给她瞧瞧,先将高热治好了……再琢磨她的今后也不迟。” 锦绣自是知道,若是此时再叫人往那陈月枝曾经的住处走一趟、难免又多了一回走漏风声的危险。 只因祝正方虽已去了南苑,自家后墙附近的暗桩可还都没离开呢,她可不信那个姓祝的在别处没留眼线。 可那祝正方再怎么该死,陈月枝亦是个主动找死的,那不满三个月的孩子又是何辜?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三章宁有种乎 谁知肖莹闻言便道,要不就由她亲自走一趟吧:“叫连翘依然带着刁婆子和阿丑的两个小徒弟陪我去。” 原来肖莹既已是将近四十岁的年纪,又打算今后就跟着韩凌过了,她也便清楚得很,她这辈子恐怕再无子女缘,也再做不得母亲。 现如今正好有这么一个孩子、马上就会没了亲爹亲娘,那祝太太就算不会被祝正方牵连,必也不会收养这么个孩子,由她将孩子收下岂不是正合适? 肖莹也不在意这孩子身上究竟流着谁的血——一个不满三个月的孩子还能天生就被爹娘教坏了不成? 锦绣却是没想到肖姑姑竟有这份心,只因对方就算想要收养孩子,也不是非得陈月枝与祝正方这个女儿不可。 只不过再想到她只要叫人将那孩子接了来,将来也必得替那孩子打算一二,若是由肖姑姑收养了,倒也连着今后的难题都解了。 她就一边点头答应了,一边却也不忘提醒肖姑姑道,姑姑可得想好了。 “左右容府这么大的家业,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小丫头,姑姑若是实在在意她的出身,也不用勉强自己。” 锦绣并不信什么天生骨子里的坏种这个说法儿,而是更信后天所受的教育。 很多人之所以被冠上天生坏种的名头儿,还不是爹娘本就满肚子坏水儿,养大自家孩子时也没给灌输什么好东西? 虽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说法儿至今也在流传,那也终归不是正统之言,她也得将该说的说到了不是? 肖姑姑毕竟是个古人,也便应当比她更相信骨血之说,否则这时代也不会分外讲究嫡庶之分了。 肖莹笑着摆了摆手:“你也不用劝我,我既是张罗要去接她,便是已经想好了。” “只是我既要将那孩子接了来,总不能带着她继续住在馨园,还请锦绣你在我走之后帮我张罗张罗,看看后宅有哪个小院子能借我带着她暂住几个月。” ……锦绣便在肖姑姑带着连翘走了后,就去找付妈妈商量起来,商量着能不能将那同轩馆西边的偏院借给肖姑姑住一住,也就是杜鹃还在三房时、曾经住过的地方。 “妈妈也不用怕这事儿惊动我母亲。”锦绣笑道。 “我母亲既是早就知道肖姑姑的为人,像她们这样的出宫宫女也都喜欢收养些孩子,到时只需将那孩子的真正身世瞒着我母亲就好。” 付妈妈却是依然有些犹豫,只因她当年既然就是华贞的陪嫁,她在陈家时又怎会不认识那个陈月枝。 那若是等得肖姑姑将那小孩儿接了回来,那孩子却越长越像亲娘,华贞岂不是也会生出怀疑? 到得那时她难道能跟自家郡主讲,说那陈月枝早两年被陈家嫁了个管事,与丈夫一直在京中负责陈鹤与另外几个江南派的官员联络,期间却给祝正方做了外室,还为此杀了亲夫? 还是她能告诉自家郡主,那陈月枝为了替她与祝正方生的女儿谋求个好出身,便在大半夜跑到容府来,意图陷害自家三爷? “那孩子眼下可还没有三个月呢。”锦绣笑得不行:“就算她越长越像亲娘,怎么也得再大些吧?” 到那时就算肖姑姑还住在容府,华贞也早就将这一胎生了下来,还用怕跟她说些实话就动了胎气? 付妈妈这才笑起来道,三小姐说得有道理:“再说那陈月枝虽也伺候了郡主几年,她那会儿才多大年纪呢。 “她那时候就是个在院子里跑腿儿做粗使的小丫头,郡主离开陈家时她才十二三岁,说不准早就忘了她是个什么模样儿。” “而若是肖姑姑领养了这孩子,住得又离着同轩馆更近了,还能带着孩子陪郡主散散心,叫同轩馆多些热乎气儿。” “只不过三小姐……也得将这后宅约束约束,可别叫谁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毕竟肖姑姑的年纪虽然不小了,年轻时也是个如花似玉的模样儿,万一有些婆子管不住一张烂嘴,也难免生出些胡说八道来。 更何况肖姑姑要住的可不是别处,而是同轩馆旁边不远的西偏院,那可是各房头儿安置姨娘妾室的地方。 付妈妈倒也有心再给肖莹重找一个院子,可三房拢共就这么大地方,除了西偏院哪里还有闲置? 难道还能叫肖姑姑住到给郡主今后的儿女准备的地方去? “妈妈放心吧,如今咱们家这后宅虽不敢说是干干净净,可也比去年强多了。”锦绣笑着答应外加保证。 那若是还会生出 分卷阅读46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67 些不长眼不长心、只剩下一条长舌头的仆妇来,岂不是正好撞到她手里,替她又将这个后宅清理了? 却也就在锦绣带人去替肖姑姑收拾西偏院的时候,宋妈妈就领了个人来寻她了,说是从方府来的。 锦绣抬眼一看,原来这小丫头正是在方府车轿厅里、告诉她方夫人身孕的那一个,若是她没记错,这丫头就叫风铃。 “你怎么来了,是你们老爷打发你来的,还是你们小姐叫你来的?” 锦绣当然知道风铃是方麟的人,可方麟如今不是没在家么。 那丫头忙笑着给锦绣施礼,又连声回话道,是自家老爷叫她来的:“我们老爷让奴婢告诉三小姐说,蒋家那位大爷蒋达回到京城四五日了。” “蒋家那位尚书老爷既是奉旨南巡不在家,蒋六爷又才刚没了没多久,蒋大爷归京后也便除了述职等公务、一直闭门不出。” “我们老爷还当这位蒋大爷知道蒋府不好了,这才没再旧事重提,本来正巴不得不与他有什么走动呢,谁知道蒋大爷今儿就来方府吊唁了。” “我们老爷便叫奴婢来讨小姐一个话儿,问问他该如何应对那位蒋大爷。” 言外之意便是那蒋达又一次亲口给方麟他爹做了媒,说的还是宁王那个庶女。 锦绣难免有些哭笑不得——她这位准公爹连这等事儿都要打发人来问她,这哪里是将她当成儿媳妇了,这是将她当娘了吧! 这世上哪有准公爹被人做了媒、还要跟准儿媳讨个主意的道理呢? 只是她心里虽然这么想了,却也不能真不管方文安不是? 毕竟那蒋达说的可不是别人,而是宁王的庶女,而那宁王哪怕只是被江南派利用了,被强拉着扯起的一杆大旗,方府也万万不能跟他搭上一点点干系。 这就更别论那出头说媒的还是蒋达,哪怕说来的是个真正天仙,那天仙背后也一定有鬼。 正文 第四百五十四章一首情诗 锦绣便索性叮嘱风铃道,你回去尽管告诉你们老爷,他若是实在想不出回绝蒋达的主意,就叫他尽管拿着容府的名号回绝对方就是。 “那蒋府虽是我们容府的姻亲,还是我父亲名义上的舅家,可蒋家也该知道,他们家在我们容府三房眼里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因此上那蒋达既敢给你们老爷说媒,就得想到你们老爷将来的继室该当如何与我相处。” “那蒋家这是生怕将来的方府内宅太清净不成?” “你就说这话是我说的,方府既然和容府成了姻亲,就不能再跟蒋家有什么瓜葛。” 锦绣当然不怕这话若被方文安照实说了,会不会惊动蒋达。 只因她说的已经很清楚了,那蒋家早就该知道,容府三房是怎么看待蒋家的。 这个看待并不牵扯朝堂,也不牵扯任何公事,说得只是容程与蒋氏这个继母一向不合,蒋家若敢说他们并不是心知肚明,那纯属装孙子。 至于方文安到底会不会听懂她这些话的意思,又到底会不会如实照说,她却管不着了,只是她也能够保证,若是她这个准公爹够听话、那便真是个聪明人,她将来也定会督促方麟好好给他养老。 风铃忙笑着应了,临走前却也不忘悄悄往锦绣手里塞了个东西。 等这丫头被宋妈妈送走了,锦绣便连忙打开那个纸团,却是一看之下便有些惊喜、也有些惊讶。 这不是方麟的字迹么?难道这是方麟给她送来的信? 怎么阿丑几个明明都在容府呢,他却将信发到了风铃手里,又叫这丫头给她送来? 难不成是他明知道容府周围已被安插了眼线,这眼线在最近几日还越来越多,这才不敢将信径直送到阿丑手里? 不过等得锦绣再将那信上的话全都看罢,她也便纳过闷来,原来这并不是方麟新从京外给她发回来的,而是他临走前便交给风铃的。 至于这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锦绣却是看罢就打算彻底将这内容咽到肚子里,抵死都不会跟外人讲半个字——哪怕她自己个儿的心里已经像是喝了一大罐子蜜糖。 只因这些字迹全然不关什么大事小情,却是一首情意绵绵的长诗;锦绣完全无法想象,像方麟这么个口口相传的煞神……竟能写出这么些文字来。 那这话若被她传出去,岂不是叫人对他刮目相看?他以后还如何打着煞神的旗号大杀四方呢? ……想来也正是方文安张口便拿着他既与容府三房结了亲家、便不会再应下蒋府任何一人给他说媒这种话回绝了蒋达,蒋达竟然就在第二日一早又来了容府、说是来给二奶奶齐氏吊唁了。 锦绣得了外头传来的消息便忍不住冷笑起来道,她二伯母说起来也没了二十多天了,蒋府这还是头一回来人吊唁。 “这家人若是真拿我们容府当姻亲,怎么早没来过半个人?” “看来蒋家这是不单想要跟三房兴师问罪,问问我们为何阻拦他们家给方二老爷提亲,还想探一探我父亲是否在家呢?” 肖莹一边拍着怀里的孩子后背、以免待会儿又吐奶,一边就笑道,锦绣你管他是为何而来,他既是来都来了,便叫人带他去上几炷香也罢。 “庄总督前天便已到了京郊,只是为了等你父亲那边的消息,外加别走漏什么风声给你父亲添乱,他也便迟迟不曾进京。” “只待你父亲那边也将郭致远擒了,两路人马也便可以汇合了,正好押着郭、蒋二人一同回来。” 而这之后虽说庄怀玉还要带兵南下,也便暂时还不能将郭、蒋二人已经就缚的消息传出去,蒋府还能蹦跶几日? “姑姑的意思是说我们家人谁也不用露面,只需要打发个管事招呼他就好?”锦绣轻声问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左右我二伯母的灵堂也是摆在后宅二房地界儿,他既是前来吊唁的,总不能上了香还不走,硬要在我们后宅停留。” “而我既是三房的,也没有替二房出面招呼他的义务。” 那蒋达随后也便除了齐氏灵前的洪哥儿之外,再也不曾遇上容府任何一个主子,全程都由小容管事以及小容管事的媳妇陪着,一路从外院进了内宅,吊唁过后又被一路领了出去。 蒋达忍不住便有些火冒三丈,甚至 分卷阅读46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68 张口便想骂一声容府欺人太甚。 想当初他那位姑母还活着时,他何时前来容府、何时不是个众星捧月的座上宾? 只是再想到自己的母亲就是害死姑母那个罪魁祸首,连着容府也早就心知肚明,蒋达不得不将满腔恼火吞了回去。 只因他也怕,怕容府再趁着他发火儿之际道明此事,两家之间也便连着面上仅余的一点点情份都不在了。 不过蒋达还是有些暗恨,暗恨那容程明明早就与他姑母水火不容,却偏要寻了机会借助自家母亲的手…… 这不是借刀杀人么?这不是欺负他父亲当时不在家,他与老二也不在家,母亲和老六却都是个糊涂的、就好欺负么? 蒋达便在重回了前院后,终于忍不住对小容管事呵斥起来道,你们容府的待客之道也真是够没里没面儿了。 “几房奶奶们养胎的养胎,孀居的孀居,不出来待客也就罢了,几位爷怎么也从始至终不见人影儿?” 小容管事连忙低头哈腰道,还请蒋大爷见谅。 “我们三爷和四爷身上都是有公差的,自打我们夫人出了殡,两位爷白日里等闲都不会在家,今儿也一样。” “至于我们五爷么……蒋大爷既已回了京城几日,想必也早听说了,就连我们夫人出殡时、五爷都不曾回来。” 蒋达顿时哑口无言。 要知道他才刚到京城那一日,便已听自家母亲说起容五容稽的事儿,他母亲一边说一边还骂个不停,直道不是自己生的就是不一样,说他姑母这就是养了个白眼狼。 而他心里却是明白得很,容五到底去了哪里,只是这些话却不能对他母亲讲。 那么现如今就连容府的一个小小管事也拿着容五的行踪成迷跟他回起话来,他还能再说什么? 他是敢叫这个小管事这便将容三容四兄弟喊回来招待他,继而令容三又一次跟他提起容五,还是敢如何? 他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跟容三当面打太极! “可我听说头些日子都是你们三房三小姐出来打理家务的,我今儿怎么没见到她?” 蒋达却是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忍不住便又发难问起了锦绣。 小容管事顿时一脸无辜:“蒋大爷这话说得……” “以前我们夫人的丧事是我们三小姐帮着几位爷打理的不假,夫人毕竟是三小姐的祖母,三小姐替自己个儿、替几房爷和奶奶们尽些孝道也是应当的。” “可是眼下……哪有叫三房的三小姐替二房理事的道理呢?这话若是传扬出去后,我们辅国公府的脸面何在?” 正文 第四百五十五章扬州来信 等得锦绣听到前头报回来、蒋家那位大爷已经灰溜溜的走了后,她就轻声冷笑道,算那蒋达还有点小聪明,没留下来纠缠什么。 “他若敢叫人去衙门里将我父亲或是四叔请回来,他就得早早想好了,怎么应对我父亲唠叨我五叔那些话。” 要知道五爷容稽本就是蒋家早早选好的、替蒋家往江南运送武器之人,也是蒋家备下的背黑锅人选。 哪怕蒋氏死了后、蒋家明知容稽要回京守灵,却依然还与杜家狼狈为奸,叫那杜谦在半路截了容稽,命容稽路上逃遁前去武安。 蒋家这是将容家人当成什么了? 容稽既要回京守母孝,便不得不辞了尚未到手的漕运参将那个职务,也就无法保证武器的运输便利,却也算是无形中逃了一大劫难。 可蒋家不但不顺水推舟放人一马,却还依然要将人用到淋漓尽致,眼里只有蒋家的利益、却不管别人的死活,这分明是将容府都当成傻子耍了! 好在锦绣也知道,那蒋德章既已被庄怀玉押到了京郊,那蒋府与杜府、甚至祝正方府上周围必也被陛下派人暗中看了起来。 等那蒋达今日离开容府再回到蒋府,再怎么继续蹦哒也蹦不出恢恢天网,她又何必再为一些将死之人恼怒? 倒是她既知道陛下要缓缓收网了,她还有些要紧事没来得及做呢,此时也得着手打理起来,也免得真正到了收网时、再将些有功之人连累了,或是叫些不该逃脱的人逃脱了。 锦绣就喊来连翘叮嘱起来,叫连翘这就去寻阿丑,将些能分派出去的人手分派起来,该去良乡的去良乡,该去大兴的去大兴。 良乡那两个铁器铺子既已是空壳儿,蒋家也以为铁器早被罗九运走了,便抛开手再也没管过,也免得哪天被顺藤摸了瓜,总得去告诉周妈妈的老头儿和儿子一声,叫他们这就摆出人闲无事的模样儿,该扔下铺子出去游荡便去游荡。 等得这父子二人多游荡几日,该斗鸡就去斗鸡,该酗酒赌博也尽管去,哪怕蒋家暗中也有人盯着这边,又怎会疑心这两人要跑? 这般等得铁器铺子被查抄时,周家父子俩也早已脱身跑了,她父亲与方麟才好在暗中放那爷儿俩一马,继而给他们一家改名换姓重新过活不是? 连翘连连点头道,小姐这主意好:“亏我一直以为小姐只打算等他们被捉了,再想法设法将人捞出来呢。” 锦绣轻笑:“若真叫他们先被捉了再捞人,可容易牵连我们容府。” 那锦衣卫可是她父亲坐着头号交椅,手下也尽是方麟这样的能人,结果又怎样,还不是先出了一个高源,随后又出了一个祝正方。 这就更别论那两家铁匠铺子一直挂在蒋氏名下,虽说这事儿早就由她父亲禀报给了陛下知道,铺子终归是死的,哪像大活人般会说话。 那么就将那两家铺子当成逆产、等着被查抄已经足够,哪里还能再留下几个大活人、再被人当成容府的把柄? 说起来倒是大兴那边的、曾经在胡兆全名下的那个善堂更棘手些,还有仙公教另外那些产业。 只因关家既被一把火烧了,关主事与那位京城分舵舵主关斯杰也早就死了,胡兆全亦是早已“丧命”,杜跃海却也没将那个善堂与其他产业置之不理。 尤其是关家那叔侄俩死透之后,杜家派往各处的人手反而更多了,也便令一直专职负责仙公教这差事的阿辰等人、迟迟不曾再有什么进一步成果。 锦绣也便只得连声叮嘱连翘道,务必要叫阿丑再给阿辰等人传个话儿,叫阿辰他们将那各处产业再盯死些。 分卷阅读46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6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69 “虽说那关主事家走了水、关斯杰也死了之后,仙公教那几处联络点里的人都闻风而动、相继出逃,又相继落进了阿辰他们手里,这些产业也是杜家的罪证之一,总不能白白丢了不要。” “只有人证物证全都在手,再多也不嫌多,杜家才再无翻身日。” 锦绣当然知道方麟手中很有些杜跃海的亲笔书信,外加上罗九等人的证供,以及她五叔陆续得到的杜谦手书,已是足以坐实杜家与江南派的勾结。 可江南派的逆贼那么多,又有哪个像杜家这样野心之大,连着仙公教都想收入自家麾下,从此只听杜家号令? 这就更别论杜家还曾巴巴的将杜晓云送到容府来,这其中的阴谋到底有多大、令早些日子的锦绣想都不敢想。 那时她可才回容府呢,她哪里知道杜家竟是这么一个肮脏底细?不但勾结了江南派,还惦记做那仙公教的总教主? 锦绣自也不会饶了杜家,也便早早就开始布局,只想将杜家钉得死死的才罢休。 却也就是连翘领命前去叮嘱阿丑、再回到馨园后,就给锦绣带了个消息回来,说是方麟早些日子派去扬州的人终于来信了。 “因着方大人如今并不在京城,扬州的来信便送到了阿丑手里。” “小姐看是由您替方大人打理打理,也免得耽搁了那头儿的差事,还是等着方大人回来再说?” 锦绣听罢这话却没在连翘手里瞧见那所谓的信,再瞧连翘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尴尬,难免便有些疑惑。 阿丑既是连信都没打算给她看,她就算再想替方麟拿个主意,或是了解了解扬州那边的风向,她又能怎么办? 再说连翘的脸色这么尴尬,岂不已是叫她明白、连翘这丫头夹在她与阿丑之间有些难做了? 她就摆了摆手道,方麟走时必已交代过阿丑怎么应对扬州来信了,我就别随便掺合了。 “他若是早叮嘱阿丑到时尽管与我商量,阿丑又怎会不叫你将信带回来给我瞧瞧。” “我知道你本是我的人,也就难免想要多替我着想些,譬如若能帮着我替方麟打理些事务,将来我在他眼里心里的分量也会更重。” “可你也别忘了,将来你与阿丑才是一家,你也不能为了我便叫他为难,叫他违背他主子的交代不是?” 谁知连翘闻言不但不羞,也没悔意,反而有些焦急的跺了跺脚:“小姐您是不知道,方大人派去扬州的是、是阿紫!” “奴婢听说那个阿紫……那个阿紫一直很是仰慕方大人呢,当年才刚十一二岁便已放了话,说要服侍方大人一辈子呢!”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六章青梅竹马 “小姐就不怕、不怕那阿紫这回扬州之行立了大功,又借着这个功劳提出什么非分之想来?”连翘又急又气。 其实连翘本也不想这么评价那个阿紫,尤其她连见都没见过那人,本不该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是谁叫阿丑接了那封信后再看罢,脸色就奇奇怪怪的?继而便对她有些欲言又止? 锦绣这才笑着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那个阿紫想要服侍她主子一辈子……这些话,是阿丑亲自跟你讲过,还是阿寅哪个和甘松说过,甘松又学说给你听的?” 阿丑既是收了阿紫的信,却也没叫连翘带来给她看,一来定是方麟早有交代,二来也和阿丑的性子有关。 阿丑一向很是沉稳,只要他自己能料理的事儿,绝不会再烦二主,也绝不会喊苦喊累发牢骚。 锦绣可不是并不信阿丑会主动和连翘说过什么,譬如大长公主府的哪个丫头对方麟有念想儿? 倒是阿寅比阿丑的年纪还小些,性子也有些跳脱,那小子才像是个暗中透露出这些话的人。 连翘听得锦绣如此发问,这才突然明白过来,敢情她这是将阿寅和甘松卖了个干干净净。 方大人可是阿寅的主子,阿寅那小子哪有和甘松好上了、便跟甘松暗下里这般编排自家主子的道理呢? 而甘松既是服侍自家小姐的,得知了这事儿却不曾主动对小姐讲,反而只是悄悄告诉了她连翘,如今又被她傻呵呵的喊破了,这、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就更别论她可不止卖了甘松和阿寅,就连阿丑刻意瞒着小姐这些话,却被她这般轻易戳穿了,这是连着阿丑也被她卖了呢。 只是连翘也不后悔——只因不论甘松还是她连翘,这条命都是三爷给的,这身本事也是一样,当然最近几个月也跟小姐学了不少。 那她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紫一个丫头竟敢给自家小姐添堵,还妄想服侍方大人一辈子。 那阿紫可是自幼就给方大人当丫头的,忽略了下人的身份、说是个青梅竹马都不为过,这不是欺负人么? 如今她能早早道明此事、再叫小姐尽早应对起来,总比将来再叫小姐措手不及、甚至吃了那丫头大亏的强。 锦绣又怎会不明白连翘的心意? 她就难免轻笑着安抚起这丫头来,直道不过是个从未谋面过的阿紫罢了,哪里至于叫你我如此如临大敌。 “你当方麟从没对我讲过此事,我心里就没数儿么?” 她既是早就知道方麟身边有十二个护卫,这十二人又是按着十二时辰排名的,也早知道阿紫和一个叫阿酉的都是姑娘家。 可方麟却是从始至终都只叫阿丑等人暗中或是明里帮她做事,哪怕男子出现在容府后宅有多么不妥、他也不曾含糊过,在天王寺时更是不惜叫阿辰等人扮成婆子,却也从没叫那两个姑娘在她这里露过面。 锦绣当然也就清楚得很,阿紫和阿酉两个姑娘不是身手不够好、远远护不住她,也办不了什么要紧差事,便是性子什么的……根本就不适合被派来给她做帮手。 至于那两个姑娘家为何反倒不适合帮她这个姑娘家,这还用想破脑袋么? “再说他虽是从没对我讲过有谁对他格外有心,却也早就答应过我,等将来我……嫁了他,必叫我们家的后宅干干净净的。”锦绣轻笑。 连翘这才又惊又喜的笑起来——原来方大人竟跟小姐这么保证过?那她岂不是白白担心了一回? 其实她方才一听得小姐说,说是方大人从没对自 分卷阅读46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70 家小姐说过阿紫的事儿,她也有些埋怨,埋怨方大人不如尽早将事说清楚,也免得闹出些误会来,既不好看也伤小姐的心。 不过再想到若是方大人本就对阿紫无心,这又哪里需要特别解释,解释再三反而更像欲盖弥彰,她这才有些释然开来。 那么现如今再听说方大人竟然发誓绝不纳妾收通房,不会叫小姐嫁给他后家反宅乱,连翘可不是欣喜极了? 要知道小姐的本事可比十个她和甘松还强呢!怎么就不值得方大人一心一意对待小姐了? 锦绣顿时就被连翘这番欣喜逗笑了。 这些话明明是方麟答应她的,也不是阿丑答应连翘的,瞧瞧这丫头高兴的! 只不过她也明白得很,这世上但凡是个姑娘家,几乎都与连翘的心思一样,哪有谁愿意将来与人分享夫君。 要不然前世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明明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女孩儿,却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被小三毁了家庭、就各种义愤填膺了。 更何况连翘和甘松几人虽与她相处不算久,却是甘苦与共过来的,这等情分几乎堪比亲姐妹。 这丫头可不是就将她的事儿当成了自己的,这又有什么奇怪呢? 她就再三叮嘱连翘道,既是你心里也有了数儿,知道方麟不是个不着调的,今后万万不可再为这点小事与阿丑找麻烦了。 “方麟那么清楚阿紫对他的心意,却还是派了阿紫南下办这么一桩要紧的差事,定是他也知道阿紫这个丫头公是公、私是私,必不会为了私情毁了公事。” 再说方麟这十二个护卫既是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莫说是护卫们与方麟之间的情分,就是护卫之间的感情那也深得很,恐怕比些真正的亲兄弟姐妹还亲。 那么就算阿丑明知阿紫有些想法不应该,他想要替她掩饰一二也是应当的。 “你又何必为此与阿丑生分了,倒叫他两头儿不好做。” 连翘连忙点头道了声奴婢知道了,又有些尴尬的笑着遮掩起来。 “其实奴婢也怕阿丑耽搁了什么大事,这才想叫小姐帮他把把关。” 锦绣笑道你可别嘴硬了:“你们阿丑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他若真是个动不动就坏事的笨蛋,你怎会非他不嫁。” ……却也就在锦绣与连翘主仆这般掏心掏肺的聊着此事时,阿丑又将手中那封信看过两遍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般、抬手就将那信纸撕得粉粉碎。 阿紫竟然将这样一封信送到他手里,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不管自家主子在没在京城,阿紫也不该给他送这个信,一头儿跟他表了表在扬州的功劳,一头儿却叫他拿着这个功劳去替她做说客! 尤其这丫头又不是叫他替她去说服主子,而是叫他背着主子去求容三小姐,其中还难免带了些许拿着差事威胁的味道。 这可是背主,背主的同时还要拉上他! 正文 第四百五十七章公私分明 只是阿丑虽将那封信撕了,等他又垂头仔细思量了片刻后,便也不顾眼下还是白天,抬脚就往馨园方向而去,随后便用早就约定好的鸟儿叫声联络起了连翘。 “你要见小姐,再将阿紫来信的事儿回禀给小姐知道?” 连翘匆匆从馨园跑出来后,听得阿丑说罢这话就有些惊讶。 亏她还当阿丑指不定要瞒着小姐到何时呢,敢情他这么大一会儿就想开了? 她之前的那些许怒气本就被锦绣说服了、早就散了去,如今再听得阿丑这么一说,也便难免笑起来,随即又仔细叮嘱起他来,叫他不妨将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不必再说了。 “我们小姐可是个心里有数儿的人,听了你那些不该说的也不会恼怒。” “可是阿紫到底与你和阿寅几个有着自幼长大的情谊,你替她遮掩一二也是应该的。” 连翘之所以说出这话来,只因她心中已经有了底,方大人既跟自家小姐有承诺,便一定说话算数。 那她又何妨听一回小姐的,万万不能为了一个不懂事的阿紫却叫阿丑难做。 谁知阿丑却是神情一肃道,情谊归情谊,差事归差事。 “她若不拿着私事往差事里头乱掺和,莫说是她有些不该有的念想儿,哪怕她将天捅出个窟窿来,我和阿寅几个也会想方设法替她补上。” 可如今谁叫那丫头颇有些恃功而骄的意思,还口口声称她如何想念京城、心情一直萎靡不振? 她这分明是在威胁他阿丑,仿佛他若不替她在容三小姐面前斡旋一二,容三小姐也不答应她将来服侍主子,她便会一不小心将那扬州的差事办砸了! 阿丑自也本想替阿紫遮掩遮掩,如今却不能够了——只因他也怕那丫头果真敢说敢做,再将她自己个儿……毁了。 他可不是也得赶紧找到容三小姐商量商量,该当如何先将阿紫安抚住,等那丫头从扬州回来后,再跟她算账也不迟? 可是这会儿的阿丑却也没想到,等他被连翘领着见到锦绣后,锦绣竟是听了他的那番话不但不气恼,反而呵呵笑起来,笑道亏她以为阿紫是个聪明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她若是好好将扬州的一切差事都办妥了,那也算是圆圆满满的大功一件。” “到得那时她再求到我跟前来,或许我也不等她居功自傲,便会给她一个好结果。” “可她如今不过是摸清了仙公教总舵的位置,又想方设法联络上了杜晓云、说服了杜晓云与她站在一头儿,这差事才办到哪儿到哪儿啊,她就敢这么威胁人?” “她这是哪儿来的底气呢?我还当她已经给那边的千户所去了信儿,叫千户所出人将关家老巢都剿灭干净了呢!” 这就更别论那位杜晓云是什么人?那所谓的与阿紫站到一头儿还能当真? 要知道阿紫信中也说了,杜晓云早些日子到了扬州后,哪怕心底再怎么万般不情愿,也已跟那位关家大老爷成了亲。 而那位关大老爷既是关家家主,就算是杜晓云太年轻,关家上下待这位新家主夫人也是极为恭敬的,不单日日珠宝满身、金粒玉莼,出入也是众星捧月、千呼百应。 那么且不说别的,只说杜晓云既已过了几天这样的日子,若是再叫她联合起外人来、将关家的万 分卷阅读47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71 贯家财拱手送人,从此就要与这样的奢华告别,她也得一万个不答应! 阿紫是敢擅作主张、答应事成之后便将关家家财分给杜晓云十之二三,也好令杜晓云的下半辈子有靠还是怎的? 还是那杜晓云果真什么都不要,却只要一个从关家脱身后的自由自在,哪怕清贫如洗的做个田园妇? 这话再说白了呢,阿紫和杜晓云之间达成的协议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还能真将杜晓云当成盟友信任不成! 这就更别论那杜谦虽说是前往扬州送嫁,如今他那堂妹虽已与关大老爷成了亲,他却也迟迟未曾离开扬州。 只因杜家图得可不是别的,杜家还想借此机会将仙公教彻底掌握在自己手里;杜谦这一回南下也便会在扬州多停留些时日,方便他进一步筹谋。 那么阿紫若是再这么私下联络杜晓云、还联络得过于频密,却偏偏将杜谦这个最为重要的线索、也是最为要命的人物给忽视了,莫说容易功亏一篑,说不准还得令杜谦有所警觉…… 到得那时哪里还容得阿紫再做什么呢?杜谦的反扑她都未见得接得住! 只不过锦绣既然安抚过连翘,说是方麟既敢打发阿紫去办这个差事,便是深信阿紫不会因私废公,这倒不是她真知道方麟这么想过,而是清楚他在别处也下过功夫。 毕竟那扬州可不止是仙公教的老巢藏身之地,那也是关家经营多年的老家,那么哪怕阿紫确是个极能干的、为人也很是妥帖,单靠这么一个人又能如何。 那丫头就算能够在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一刀就能要了关大老爷与那关斯隽的命,仙公教不还依然是仙公教? 就像京中的仙公教分舵一样,那关斯杰与关主事死了后,那胡兆全也已不在了,大部分人手不还是掌握在杜家手里? 她就轻笑着交代阿丑道,你们主子既也没指望阿紫一个,你尽管稍安勿躁。 “阿酉不也带着几个小徒弟跟着阿紫一起去了么?你不妨等等看阿酉会不会再来信。” “而你若是真怕阿紫迟迟得不到你的回复,便会意气用事办砸了差事,你便给她回封信也罢。” “就说你已经寻过我说话儿了,我嫌她大功未成、这便来跟我讲价钱未免太早。” “那杜晓云可是我手下败将,在我们容府谋私利不成、回了杜家又再三替那杜家试探我不成,撞罢南墙方才扭头远嫁扬州。” “阿紫她如今不过是笼络到这么一个未见得好用的内应,不但这个内应在我眼里一点分量都没有,她自己的一切功劳也还未见踪影呢,这叫我如何信她?” “她若是真想达到她的目的,不妨将功劳彻底落实再来亲自见我。” 锦绣确实故意留了缺口给阿紫遐想不假——她也就未曾明说杜晓云在容府谋私利、以及回到杜家也不忘再三试探她,究竟图的是什么。 倒不是她想借此引导阿紫以为杜晓云还图谋过方麟,便能成功挑拨离间,她只盼着这般一讲便能令那丫头别再太过相信杜晓云。 否则哪怕阿紫从来也没求过将来能够服侍方麟,扬州这个差事也难被这丫头办成。 正文 第四百五十八章不吃威胁 锦绣嫌弃阿紫功劳未成便匆匆与她讨价还价,只差笑话对方的吃相未免太毛躁太急切,这话虽是难听了些,说的也本就是事实。 阿紫若是个还算懂事的,得知她这个态度也得红一红脸,继而发愤图强将差事彻底办好,好叫自己个儿的腰杆儿挺得更直,也免得再遭锦绣嘲笑。 那么哪怕这丫头将来依然不忘初衷、还要来到她跟前要恩典,只要她这回扬州之行能够大功告成,锦绣就算不会同意她的过分要求,也不会待这丫头有多差。 可若是无论如何提点也难以提醒阿紫迷途知返,难道阿酉等人跟到扬州去是摆样子的? “她确实也查到了仙公教的总舵在何处,有了这个地点后、将来清剿起来也容易。”锦绣轻笑。 “可她若是以为这便算得上大功一件了,我若是不答应她些什么、她就不会交待这个地点,也便叫清剿无法进行,她尽管将这个秘密吞回肚子里、抵死都不说。” “我就不信阿酉等人明明跟着她同去的扬州,她自己却将那仙公教总舵的所在瞒得密不透风,连着阿酉都不知道。” “她这哪里只是想要要挟谁呢,她这分明是将阿酉等人的功劳全都自己个儿独吞了。” 这再换句话说呢,她容锦绣什么都吃,就是不吃威胁。 阿紫若是真敢用仙公教总舵之地将她军,她就敢反将——难不成死了张屠户,就非得吃带毛猪么。 阿丑默默的听到此时,心底已是不知道连连叹了多少口气。 他既叹阿紫这丫头钻的这个牛角尖着实不聪明,这分明是逼着主子惩治她,又叹这丫头过去着实是被他们这十来人宠坏了,便总是自以为她自己个儿能干又聪明,这样的聪明能干还是独一份儿。 殊不知眼下终于叫阿紫以为遇上对手,却也不等交兵、已是惨败涂地。 这就更别论容三小姐根本从始至终都不曾将阿紫当成对手…… 这倒也不是说阿紫既是自家人,容三小姐便不会将这丫头当对手、甚至搞什么窝里斗,再叫自家主子作难,而是阿紫根本就不配。 这个不配也不是身份悬殊,而是段数着实相差的太远。 阿丑就垂头道,小的之所以才来小姐跟前儿回话,本也是想等一等阿酉的来信。 “……若是明日还没有信来,小的便照着小姐所说给阿紫回话儿。” 锦绣笑着点头道,你也不用为着方才的迟疑内疚,你想通了才来寻我也是对的。 “若是你才收到那丫头的来信就巴巴儿跑来了,哪怕你始终都不赞成她这般做派,也难免太不稳当了些。” “毕竟你主子对扬州自有布置,他从一开始也没指望阿紫一人就能办成这等大事,也深知只要布置好了、哪怕偶尔出现一两个小纰漏也不会坏事。” “要是你今日表现得太急切了,岂不成了怀疑你主子的能力。” 阿丑这才有了些微笑意——只要容三小姐没怪他前来回话回的迟,这一切还是源于对他主子的信任,他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分卷阅读47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72 他可从没怕容三小姐应对不了阿紫的挑衅! 他只怕阿紫这样的挑衅会坏了主子与容三小姐之间的情份! 至于阿紫拿着差事威胁他、甚至威胁容三小姐,他何曾有过一点点怕,怕那差事办不成? 若说他也的确有些怕,他也只是怕那丫头自己个儿的差事坏了,甚至坏了性命,他难不成还会担忧没人查漏补缺? 他便不禁将腰又往深躬了躬,连声道小的谢过三小姐夸奖:“三小姐这般信任我们主子的筹划,也是小的们的一大幸事。” ……却也仿佛正是为了证实锦绣信方麟信的没错儿,阿丑之前打算多等等也没错儿,阿酉的信在第二日一早便被送到了容府、径直送到了阿丑手中。 等阿丑将这封信再看罢,脸上顿时就露出连他自己都没觉察的笑容。 原来阿紫那丫头……早就已经想通了,想通了将来也不是非得服侍主子不可,更是早就明白“宁做英雄妾”的说法儿只是个糊弄傻丫头的话? 而那丫头昨日的来信,却是她想要见识见识过容三小姐的能耐,这才突发奇想生了试探之心,想要替主子探探容三小姐到底堪不堪当将来的主母? 他就说么,自打主子和容三小姐定了亲后,大家都明里暗里指点过阿紫、叫她务必不要再抱着年少时的那点糊涂心思不放手了,她也不该听不懂。 这就更别论他们这十二个人任谁都知道主子的性情——如果阿紫放着光明大道不走,反要将一条瞎道儿走到黑,第一个不答应的便是自家主子、而不会是别人。 那丫头恐怕根本就不知道他昨儿看了那封信后、心里是什么样的灰暗与心疼,却也只能忍痛等着、只等主子发话,便要前去扬州替主子清理门户了! 阿丑随后也便小心翼翼将这封信折起来,随即就喊了个小徒弟过来,叫那小子去后宅将信送给连翘。 “你就跟你连翘姐姐说,这是阿酉送来的,她自知道该怎么办。” 只是锦绣接到了连翘转交的这封信、却也不等打开细看,外头就有消息传来,说是她祖父又从温泉庄子上给陛下递了折子。 不过这一回的折子却不是要立她父亲为辅国公世子,而是径直请辞自己身上的爵位、再叫她父亲承爵了。 锦绣忍不住就扬眉笑起来道,我父亲他们这一行的差事定然已经办成了。 闻声赶来的肖莹顿时有些惊讶道,你是怎么将这两件事联想到一处的:“我也是才得了三爷那厢已经大功告成的信儿、还没来得及对你讲呢。” 别看肖莹话虽是这么说,实则她本来也没打算这会儿就将此事告诉锦绣,只因方麟在那一役中受了点伤。 谁知锦绣自己就猜了出来,她若再瞒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再说方麟那个伤也不算重,并不曾伤筋动骨。 她就轻声告知锦绣道,容程与方麟一行前天夜里便将郭致远抓了,随后就在今日凌晨与庄总督汇合到了一处。 “只是那郭、蒋二人再往京中押送的事情该当如何背过人去,难免有些棘手。” “三爷与庄总督他们如今虽也商量出了自己的主意,也要等陛下同意或是重新示下,也就还没出发回京城来。” 正文 第四百五十九章大功告成 只因以那郭、蒋二人的罪行来论,那两人必得坐着囚车回京方才最为稳妥,毕竟只有囚车才最为牢靠,一般人都难以将车中之人劫走。 可是这般一来便等于明里宣告陛下要对江南派动手了,这岂不是打草惊蛇? 这样一来还如何叫庄怀玉马上带兵南下? 恐怕兵马未动时、江南派就已闻风而动,若是作鸟兽散还不可怕,只怕他们抢先在江南搅起无数血雨腥风! 方麟倒是给庄怀玉与容程出了主意道,不如将那二人一人灌下一碗药去,或是干脆将人打晕,再将马车做出夹层来,将人扔到夹层里运来京城。 这样就算有些风声走漏、路上再遇上冒死劫囚的,也难以找到这二人的踪影。 可那迷药终归是迷药,是药还三分毒呢,将人打晕亦是一样的担了风险,这就更别论还要将人藏在夹层里,着实不够透气。 万一等那郭、蒋二人到了京城却再也醒不来,或是醒了也变成傻子,这个罪责谁背得起? 这样的话儿落进某些人心里嘴里,岂不是反成替宁王灭口了? 容程与庄怀玉自也不敢答应就这么做了,只得一边等待京中陛下示下,一边再多做些打算,期间若能再想出稳妥之计,再缓缓往京城来也不迟。 锦绣却是听罢这些话就灵机一动——皇太孙如今不就在南苑、那南苑离着她父亲和庄总督等人暂时落脚的京南也不远? 那何不请皇太孙放出些话去,只说日日游猎也没什么意思,想要请些民间的戏班子或是杂耍进园给众人散散心? 只要陛下觉得此计可行,她父亲等人也便可以装扮戏班的装扮戏班,装扮杂耍的装扮杂耍,再缓缓一路回京了。 到时候只需在那些行头箱子上多凿些洞,再将郭、蒋二人捆实了手脚、塞住嘴巴装进去,哪里还用喂什么迷药或是打晕了! 而那南苑既是皇家猎场,寻常人等也是常年不许靠近的,而若太孙还在,护卫必当越发森严。 那么郭、蒋二人也不需再从南苑回京,那里就是天然一个好暗牢,连着那个祝正方也可以一同关在那里,只等庄怀玉带兵南下、再凯旋归来,再将郭致远等人押进京城、与其他的江南派蛇鼠一同受审也罢。 这般又何止解了容程等人如何归京的难题,连着郭、蒋二人该关在哪个牢里、才不会被京中官员走漏风声的难题都一同解决了。 肖莹闻言顿时眼睛一亮,直道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只是她随后也难免有些犹豫,毕竟太孙一向都以勇气与睿智兼备而闻名,而今若是叫太孙日日游猎于南苑还不够,还要张罗着听戏看杂耍……这可是给太孙脸上抹黑,陛下可未必愿意答应。 锦绣轻笑:“姑姑难道觉得庄总督带兵南下必得多费时日才能凯旋?” 那江南派手中到底没有真正的军队,等庄怀玉到了江南还不是砍瓜切菜一般容易、便将人全都该解决的都解决了、该抓捕的也都抓捕了? 只要庄怀玉早早 分卷阅读47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73 凯旋归来,再将郭致远和蒋德章从南苑大张旗鼓押解回京,谁还不知道太孙豁出了脸面、实则却做了些什么! “姑姑若真觉得这主意好,等您跟陛下回禀之时也不用透露这主意是我出的。”锦绣轻声道。 要知道肖姑姑最近为了大宁的马场之事着实耗费了不少的心血,期间还要抽出时间与精力帮着她斡旋别的,人已是累得不善。 那要是这个主意真能被陛下采纳,也算是她替肖姑姑又谋了个小小功劳。 肖姑姑既有这么多的大小功劳在身,等得马场那边也彻底查出实质,譬如肃宁伯府周家到底是将马场关闭了没再开,还是换了地方继续养马,肖姑姑也容易跟陛下张口、讨一个归隐的恩典不是? 肖莹又怎会看不懂锦绣的好意? 锦绣明明能给她父亲或是方麟去个信儿、再叫那爷儿俩因这主意换得陛下一个夸赞呢……如今却将这样的功劳拱手让给了她,这又叫她说什么是好? 肖莹便忍不住连声道起了谢,眼中也不禁有些微波荡漾。 倒是锦绣见状就连忙笑着安抚她道,姑姑也不用谢我:“我也是仔细考量过了,往京南给我父亲和方麟送信儿着实太操劳。” “且不说这信一送一回就是两百来里路、还要一两天的时间,期间太容易落于人眼,单只说这时间也着实太过耽搁,哪有径直送去宫中、请陛下示下来得痛快。” 她容锦绣虽是不认识那个郭致远,也便没有迫切法办这人的心思,谁叫庄怀玉庄总督手里还有个蒋德章,那却是她这一辈子的大仇人? 锦绣自也巴不得庄怀玉与她父亲将那蒋德章尽早押回来,送信给她父亲的一两日也就能省则省了。 “另外大宁那处马场……我这几天也没少抽空寻思解决办法,总想着若能帮姑姑想个能用的主意便好了。” 锦绣也不急着叫肖姑姑赶紧告辞进宫,便又拉着对方轻声说起了马场的事儿。 “既是姑姑将我父亲举荐给您的斥候都用上了,却依然寻不到那处马场的踪影,姑姑要不要换个我想的新法子试试?” 原来就在郑蕴深夜前来容府捣蛋时、肖姑姑说起郑蕴曾替肃宁伯府周家收拾过烂摊子,令锦绣突然回想起来,方麟还叫阿寅砍过周家一条马腿。 而方麟过后虽是放了周家一马、只抓了周家马厩上的一些仆人,却将肃宁伯等人放了回去,看似是郑蕴替周家说情起了效用,实则还不是方麟早与容程商量好了,只要周家的马场一日不曾水落石出,就一日不能动周家? 外加上锦绣这两日又听肖姑姑给她讲了讲围猎时的状况,说是哪怕在皇家猎场围猎、也得有好猎犬助阵,她也就不单想起了阿寅砍死的那匹马,还想到她前世时也曾接触过的警犬。 那要是肖姑姑能够寻到几条好猎狗,先差人将狗儿带到大宁,再叫狗儿们将方麟叫人从马腹上扒下的马皮嗅一嗅,不知能否追踪到马场的新位置? 只因方麟当时情知那匹死马不能久留,便只留了马皮,也借此留下了马皮上曾经有过的火烙印记呢…… 那么只要周家马场里养的就是西北军马与蒙古马繁殖的后代,这味道应当差不离儿吧? “姑姑也不用怕好狗不好寻,譬如陛下不愿将南苑的猎犬借给您用。”锦绣笑道。 “大宁一带的猎户可不少,说不准家家都养着猎狗,那些狗日日在山林里活动,可未必比皇家的猎犬差多少,也许还强出一截子。” “再说那些猎户也是长年累月在那边林子与草原上讨生活的,若说这些人……比猎犬还好用些,这也是说不定的事儿。” 正文 第四百六十章得封乡君 肖莹顿时就有些听入迷了,心中也忍不住暗道她怎么从未想到过这个主意。 那些猎户既是常年靠着游猎为生,必是早将周围的林子与原子走遍了,也许真有人见过那个马场也是说不准的! 她忍不住就笑起来,直笑道你这小小的脑袋瓜儿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你这是装了几个算盘不成?” 亏她还觉得这孩子竟能从辅国公请辞爵位的事儿上联想到三爷那边大功已成、这便已经够神的了,谁知这孩子随后又能算到猎犬和猎户身上,竟想叫她借助猎户和猎犬们寻马场! “我倒不是觉得我父亲那边功成、还会特地告知我祖父一声,也没觉得这消息是陛下专门叮嘱人告诉我祖父的。” 锦绣笑着给肖莹解释。 “可我祖父既然并不是真傻了,还在头些日子离开容府住到温泉庄子上,就没被蒋氏将他当成救命稻草,我就知道他是个很有决断、甚至很有洞察力的老人家。” 这就更别论她祖父竟然在她才回到容府时,就“有意无意”的给了她藏书楼钥匙,这把钥匙也不知帮了锦绣多少忙。 还有她祖父另一次的“有意无意”,竟在无形中帮着客院遮掩了蒋玉兰中毒之事,到底也没在当夜惊动蒋氏。 等得蒋氏第二日听说了,哪怕再有心杀敌,也再无回天之力,还不得不损失了一个翠环,这也着实称得上是她祖父的一次神助攻。 因此上锦绣这才觉得她父亲那边必已大功告成,或是就算暂时还没成,如今有她祖父这个折子一上,再传扬得人尽皆知,也必会替她父亲又多谋取些办差时间。 那杜跃海与祝正方等人不是都怀疑她父亲已经离京、替皇帝陛下办暗差去了,连着蒋达也有心窥探此事么? 她祖父却在这当口上了个请辞爵位的折子,还陈情要将这个爵位给容程承袭了,试问谁家会选择正主儿不在京城时、办得出这种事儿? 就算她祖父真是老糊涂了,那些巴不得容府倒霉的也就乐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看一回容府的笑话儿呢,只要他们有了看笑话之心,哪里还会多想别的! 否则她又哪里敢对她父亲那桩大差事轻易断言! “而那猎犬的事儿若是细说起来,也是多亏姑姑这几日讲给我听的围猎方式,这哪里是我脑子转得快。” 锦绣仿佛只怕肖姑姑再夸她,便连忙推辞起来。 “再说这主意虽说听似还算好,却也不知是不是纸上谈兵呢,我只是觉得之前既然没什么进展,就不妨试试旁的法子。” 肖莹听得锦 分卷阅读47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74 绣这么一说也便回想起来,她前两日的确没少给锦绣讲解围猎之事,毕竟这孩子才归京不满半年,恐怕对这些也不曾有所耳闻。 而她给锦绣讲解这些时,也没忘说起太孙殿下既是自幼跟随陛下征了几回蒙古,也便对异族的渔猎与游牧方式颇为上心,只盼着学些对手之长、补己方之短。 只因锦绣既是辅国公府的女孩儿,将来还要嫁给方麟,对这些事情便得多加了解,也免得将来应酬起来、再被旁人笑话了去。 这就更别说方麟可是陛下给太孙殿下选定的左膀右臂,锦绣若是对太孙的行事作风不多了解些,将来又怎么做得好方麟的贤内助? 只是这些话终归都是闲聊不是么? 这样的闲聊都能令锦绣想到大宁的马场也可以利用猎犬寻踪,她肖莹怎么却从没这么想过? 肖莹也便清楚得很,如果找些猎户带着猎犬协助便能寻到周家那个马场,那可真是帮了她大忙了。 只不过锦绣既然多番推脱、只说这些都不算她想出来的,又摆出一副这算不得什么的模样儿来,肖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孩子可是一番好心、屡屡想要帮她立功,却又从不居功自傲,她若还是不停道谢,岂不愧对这样的好心,又显得太过见外了? 肖莹便拍了拍锦绣的手,再也不曾多言,随后便离了容府、又一次进了宫。 ……锦绣也便想都不曾想到,等得三日之后,她父亲等人按着她的法子将那郭、蒋等人押送到南苑猎场,再悄悄回到京城,她父亲也不等洗净身上风尘,宫中便有圣旨传到辅国公府,那圣旨中不但叫她父亲袭了爵,还封了她容锦绣一个乡君。 待那传旨的公公得了容程一个厚厚的红封,又笑着恭喜了几句离开后,锦绣就忍不住小声问起她父亲来,这个乡君是怎么来的。 “是不是您也怕我将来……就仗着您才带着方麟立了一功,张口跟陛下给我讨了这么个封位?” 锦绣言之意下便是说,这京城里但凡长着耳朵的,任谁都知道她只是个外室女,哪怕她归京后便被华贞立时三刻收在了膝下,这嫡女也是个假的。 那么若是华贞这一胎生了个儿子还好,可若生了女儿……哪怕容程与华贞夫妇再怎么宣扬锦绣依然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也难免会衬得锦绣的身份越发尴尬了。 这样不论锦绣是嫁了人、还是暂时没有出嫁,这尴尬的身份又该如何出席各种场合,如何与夫人太太和小姐们应酬? 可如今锦绣却被一纸圣旨封为乡君,今后哪里还有谁愿意做那不开眼的傻子、敢于当众笑话锦绣出身不够好? 要知道连当今陛下都给她封了乡君,谁若是再拿着她的外室女身份说话,这不是拐着弯儿妄议陛下眼瞎耳聋,连一个外室女都要抬举? 锦绣也便虽然知道有个封位也不错,却也不忘问问她父亲,脸上也难免浮出了一些不够赞成的神色。 要知道她前几日还斥责过阿紫恃功而骄呢,虽说这也是误会一场,怎么眼下她父亲又做了这事儿? 只不过她问出这话后便突然有些纳过闷来,其实像她父亲这样的身份……若是对陛下偶尔有所求,总比什么也不求的好。 若是一个权臣表现得对一切都无欲无求,甚至令人看不出他的喜恶,那可太容易令上位者忌惮了。 她就也不等她父亲回答她,便连声换了一副欢喜的神色跟他道起谢来,怎知容程却连连笑着摆起手来道,这可不是我给你求来的。 “那个叫我们一行人装扮成戏班子和杂耍班子进京、将人犯塞进行头箱子里的主意不是你出的么?” “还有不妨将那郭致远和蒋德章就地关押在南苑猎场的主意,找些大宁当地猎户带着猎犬协助寻找马场的主意,不都是你叫肖姑姑回禀给陛下知道的?” “你肖姑姑可不曾将这功劳据为己有,见陛下听了这几个主意便都一口应允了,当时就将真相说给了陛下知道。” “你这个乡君的封位本就是陛下赏你本人的,因此上你也不用对谁道谢,更不用觉得这功劳是你爹我和方麟给你换来的。” “你尽管好好将你的腰杆儿直起来,就像以往一样,我们容家的儿女就该是这样。”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一章全须全尾 容程安抚过锦绣、叫她尽管踏踏实实接受乡君的封位后,也不忘悄声将方麟的伤势与现状跟她讲了讲,也好叫女儿放心。 只因方麟既是受了伤,他便将那小子留在了南苑,并不曾带人一起归京,想着能叫那小子少奔波几步也是好的。 再说太孙既是前往南苑游猎,便有着极好的太医随行,给方麟治起伤来也便宜,更免得归京后的医治太过惹人注意,再从他的伤情中联想到什么。 二来那郭致远与蒋德章既被关在了南苑,那祝正方也被押在那里,总得有个自己人监护看守才最为妥帖。 这就更别论太孙也在南苑,这其中的好处就更不需明讲了…… “他这是一头儿着急擒拿郭致远,一头儿又怕我受伤,格挡之间眼瞅着我被两人围了、又想要回来替我解围,一不小心便被那郭致远的侍卫一剑扎在左臂。” “好在当夜我便叫人砸开当地一家医馆,将郎中拎去照料他了,回南苑的这一路上也分外在意,也就不曾叫他吃太多苦头儿。” “只是这一剑虽说并不曾伤到筋骨,却把皮肉戳得深了些,他受伤后的第二日和第三日都发了热,难免烧得人有些萎靡。” “也多亏他本就底子好,人也是个嘴壮的,发着烧也没饿着自己个儿,白粥一吃就是两大碗,到了昨日便已恢复得差不离儿了,只等着伤口彻底愈合就好。” “因此上若是非得说你这乡君之位有没有旁人的功劳,算上这小子两分贡献倒也可以。” 本来锦绣听得肖姑姑跟她讲起她父亲等人已是大功告成那一日,她便有些疑惑。 肖姑姑既然早得了消息,知道那郭致远已经落网,为何不曾第一时间告诉她,反而是听她从她祖父上了折子后的猜测后、方才跟她讲明? 再说肖姑姑虽知方麟受了伤,还口口声称那伤不算重,那也是直到又从宫里回来、方才跟她说了此事,这又怎会叫她不担心? 这就更别论肖姑姑到底也不曾亲 分卷阅读47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75 眼见到方麟,她可不就得琢磨琢磨,他的伤情或许挺严重? 她这颗心也便一直半悬着,直到她父亲与庄怀玉庄总督今日顺利从南苑归京,方麟却没跟随两人回来,她的心已是跳到了嗓子眼儿。 那么现如今眼见着她父亲接罢圣旨便跟她解释起来,脸上的神色也不像为了安抚她便撒了谎,她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头一颗大石头,又连声笑道他既是为了护着父亲,这伤受得也值了。 “我倒不在乎乡君不乡君的,只要父亲和他都是全须全尾儿的,这差事也办得挺顺当便够了。” “只是宫中来人都开了恩典、免了我母亲挺着肚子来接旨,她如今肯定已经等急了,父亲就别再多停留了,快回后宅叫母亲高兴高兴吧。” 等得容程一路回了同轩馆,锦绣这才收起脸上笑容,又连声唤着连翘或是甘松哪一个跑去替她找元庆。 “元庆前几日既是去过一趟南苑给那郑蕴送药,和那个叫小炉子的小火者也熟悉了,这回便还叫他再往南苑走一趟吧。” 锦绣倒也不怕她父亲瞒她瞒得像,这才非得再找个人走一趟,再替她前去看一眼真相如何。 若真是如此她也不会打发元庆去,毕竟元庆可是她父亲的人,若要继续瞒着她也是一样的。 只是方麟既受了伤,眼下又回不得京城,她若不知道还好,她已经知道了便得给他送些伤药和衣裳,再叮嘱他踏踏实实留在南苑、好好办差加养伤不是? ……方麟见到元庆时,本是他才刚吊着胳膊从那关押郭、蒋等人的暗牢中出来。 等他眼见着那个小炉子带着元庆远远的迎来了,他就难免一惊,惊于他岳父等人明明才刚离开南苑不到半日,怎么又匆匆赶回来了,还将元庆也带了来。 可他岳父临离开南苑前不是已经跟他讲了,这里既然关押着郭致远和蒋德章,这一切又得死死瞒着京里,岳父便不会再来么? 方麟便连忙加快了脚步,几大步便迈到了元庆跟前,却也不等他发问一声,元庆已是不由得为他这些动作笑眯了眼道,亏得我们乡君还担心方大人的伤势呢。 “眼见着方大人还是如此龙行虎步,想来这伤势已是愈来愈见好了,等小的回去也尽可以请我们乡君彻底放心了。” 方麟顿时一愣:“乡君?” 别看方麟当年年纪还小,他也早就知道,就是因为容家大爷与二爷丧命于江水之中,锦绣的姑母容若繁、也就是蒋家那位六奶奶是被封过乡君的。 如今元庆却是张口就说奉了乡君之命而来,敢情这小子并不是跟着他岳父回来的,而是被那位蒋六奶奶打发来的? 他就不禁轻叱起元庆来,他的伤势到底好不好与那位蒋六奶奶有何干系。 “你们三爷难道不曾跟你们讲过,这些日子谁也不许轻易往南苑来,更不许吐露这边的消息?” “怎么现如今一个蒋六奶奶就将你指使来了,你这是将你们三爷的命令置于何地了?” 方麟此时还以为必是因为蒋德章已经落网、这话又被蒋六奶奶听了去,便着急来跟他打听、何时能将这位蒋六奶奶母子几个从蒋府解救出来。 如此也免得蒋府被抄家时,再累得那母子几人跟着一起下大狱。 他可不是有些气急败坏起来,既气蒋德章就缚的消息为何会传到蒋六奶奶耳朵里,又气元庆是个拎不清的。 就算那位蒋六奶奶本是容家女,早些日子还立了些功劳,也轮不上她知晓这些秘密,再对元庆指手画脚,叫这小子来找他方麟给她办私事啊? 再说那曾经答应蒋六奶奶、必会放她母子几人一马的话,可不是他方麟应下的,蒋六奶奶如今却求到了他跟前来,若说这其中没有猫儿腻才怪了。 谁知道她这到底是关心她们母子自己个儿的将来,还是又生了别的私心,甚至打算脚踩两只船呢? 若是因此坏了大事,这又该叫他岳父与他如何跟陛下交待呢? 其实元庆本也是想给方麟一个惊喜,想叫方大人得知自家三小姐被封了乡君,这才不曾明说自己是领了三小姐的交代才来的,而是口口声称“我们乡君”。 如今眼见着方麟生出了这么大的误会,元庆顿时有些目瞪口呆,只想骂自己一声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好在小炉子这个小火者是个机灵的,闻言便连连笑着替元庆解释起来道,方大人恐怕误会了。 “这位元庆哥哥口中的乡君定是容三小姐,是万岁爷今儿才刚下圣旨封赏的呢。” 方麟这才明白过来,也便立刻由怒转喜,继而又哈哈大笑起来道,原来元庆你这是来给我报喜来了,倒是我错怪了你小子。 只是他这么一来便忘了自己的左臂还带着伤,等他意图伸出手来、再拍拍元庆的肩膀,顿时疼得他一咧嘴,险些立时叫出声来。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二章是夸是损 可也别看方麟被这一下疼得不善,他的心里却舒坦极了。 倒不是为着锦绣被封这个乡君,而是……她竟这么惦记他,他岳父才不过归家半日,她便已打发了元庆前来看他。 他就连忙将那险些出口的喊疼声吞了回去,只怕元庆回去再将他这般狼狈学给锦绣听,难免再令她揪心。 只是方麟也没想到,锦绣听说他受了伤,竟是一路跑到甘草的房里、只差将那小丫头那点药丸存货全给他包了来,据元庆所说,甘草都快被锦绣这般搜刮气哭了。 “甘草心疼得直跺脚,连声喊着这个药对方大人的伤情可没用,三小姐可别乱拿,那个也没用,三小姐给奴婢留点儿吧……” 元庆一边给方麟学说着,一边又一次笑不可支。 不过等得元庆学说罢这些,却也不忘悄声告诉方麟道,三小姐在他临来前再三交代,还请方大人今后几日多注意那位郑蕴郑指挥使。 “小的前几日便来寻过他,按着三小姐的交代给他送过几粒解药。” “如今这南苑既然成了要紧地方,方大人可别叫他有机会私下见到随行南苑的哪位太医,再请人给他诊了脉。” “万一被他得知三小姐曾经给他吃下的并不是什么要命毒药,也不需要甘草特制的解药来解,这人可就不一定听话了。” 方麟既是昨儿夜里便到了南 分卷阅读47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76 苑,多少也从太孙以及太孙的随行之人口中得知了郑蕴的蹊跷,以及郑蕴早几日究竟做了些什么。 这就更别论郑蕴此人早就是他的鱼,在他查实肃宁伯府惊马之事时、便被他下了饵料,只等着养肥。 此时元庆这番话虽是说得不够详细,他又怎会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就眯眼笑道你叫你们三小姐尽管放心:“我虽是留在南苑养伤的,可也不是个摆设。” “那姓郑的若是听话还好,否则我也不妨立刻便将他扔进后头、叫他和那几个做伴儿去!” ……殊不知锦绣虽是真将郑蕴的些许心思猜到了,却也猜得不那么尽然。 那郑蕴前几日虽也有心请个太医来诊脉,也好查一查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毒,也免得自己这条命被锦绣一个黄毛丫头捏得死死的,即便于性命无碍却也好说不好听,等他昨夜眼见着容程与方麟竟也来了南苑,他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等得元庆将锦绣的关心与叮嘱带到了,又将些换洗衣物以及各式药丸药粉都给方麟留下了,再告辞离开后,方麟这里不久便等来了郑蕴的到访。 而这郑蕴名为探病,实则却是前来彻底投诚的——只因他心底再清楚不过,那位容三小姐再厉害,腰上再挂着暗谍金牌,那也是个女孩儿家。 那他又怎会放着方麟这尊真神不拜,反去给一个小丫头片子当碎催? 就算是一样当碎催,那也是这位方大人手下的碎催好! 方麟也便从郑蕴那些颇为语无伦次的话语中、将前几日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捋顺了,脸色顿时便有些怒色呼之欲出。 好在他也清楚得很,这郑蕴既然主动送上门来,还张口便将什么都交待了,此时便不是他与此人发火儿的好时候。 再说那深夜前往辅国公府捉人的事儿、又不是郑蕴自己个儿的主意,他放着祝正方那个罪魁祸首不去收拾,却拿着郑蕴一个马前卒撒气又算什么本事? 这就更别论郑蕴已经实打实的表露了投诚之意,这份投诚可是再真诚不过,张嘴便连着身家性命全都压上了。 那么就算郭、蒋二人已经落马,祝正方也已就缚,这姓郑的在收拾江南派这事儿上哪怕已是没了大用处,顶多是算个鱼钩、再将肃宁伯府钓一钓,南城兵马司不也是多了个自己人? 方麟的怒色也便瞬间换成笑意,笑着唤道郑指挥使可别在那里躬着了:“这不是有好几把椅子么,郑指挥使随便坐吧。” 等他请郑蕴落了座,也不忘招呼服侍他的小厮上茶来。 “可惜我这胳膊上还有伤,太医叮嘱务必要忌口,也便连盏茶都不能陪着郑兄喝,郑兄可别挑我的不是。” 郑蕴闻言大喜——方麟竟然称呼他为郑兄?这是已经愿意接纳他的意思了么? “这可不止是我的意思,我那位岳父与我的未婚妻亦是这么想的。”方麟轻笑。 “想来他们也是深知郑兄为人够实在,着实值得一交。” “因此上我那未婚妻方才又打发了我岳父身边的元庆来,将那一劳永逸的解药给郑兄送来了。” 其实锦绣既然没真给郑蕴下毒,她哪里有什么解药?她又哪里叫元庆说过这些话? 这只不过是方麟的自作主张罢了,左右他手里刚刚拿到锦绣从甘草那里搜刮来的各色药丸,随便拿一颗给郑蕴吃了,这人还能辨出真假不成? 而方麟看重郑蕴的也不是别的,而是这人的为人。 论说这人之前眼里只有针尖大的好处,祝正方随便拿着一点银子就能将人收买了,肃宁伯府亦是一样能将人收买了,这为人已是不堪再提,更别论还值得看重。 可若是细论起来呢,这人既能从昨夜的动静里瞧出了些什么,眼下便匆匆跑来投诚了,还一点条件都不曾提,勉强也算是个聪明人呢,若是用好了也堪称为一个人才。 何况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真正的忠实之人可用?还不是全看自己个儿如何调教、如何使唤? 方麟可不是不但不曾拒绝郑蕴的投奔,还捎带手替锦绣卖了个好。 要知道锦绣既是逼着郑蕴服了毒,哪怕时过境迁多年、恐怕也难以令此事真正再无痕迹,甚至会令郑蕴心底依然藏着些怨恨。 而他若是此时便能及时替锦绣斡旋些,总比将来再弥补的强。 郑蕴也果然先是有些惊疑,惊疑得似乎不敢相信,随即就越发欣喜起来,欣喜于若是连着容三爷都觉得他值得一交,方麟也待他如此和蔼,这必是容三小姐替他垫了好话儿。 这可多亏他来了南苑后,迟迟不曾去寻个太医给他诊脉呢,否则岂不是倒将自己个儿给卖了,眼下再来示好也来不及? “我那未婚妻确实将郑兄夸了又夸,夸你识时务、懂深浅。”方麟眯眼轻笑。 “譬如郑兄你虽是夜入容府、却并不曾惊动容府别的女眷,再譬如你的格外听话,叫你服毒证明诚意你都愿意……” 郑蕴的笑容也便不等旺盛起来,便突然打了个冷颤。 方麟这些话到底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 若这话是损他,是不是在提醒他不要高兴过头,至于他这个人到底能用不能用,该杀还是该留下,也不是看他今日是否来投诚,而是今后还要看他的真正行事说话? 郑蕴就连忙将身子从座位上略微欠起,口中轻声道,其实我这次前来还不止是要与方大人赔罪示好。 “我手里还有张图……想要给方大人瞧瞧。”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三章一幅地图 方麟闻言也不说话,而是挑眉看向郑蕴。 只因别看他从打去年便协助岳父容程办起了江南案,先是抓了周仲恩,随后又抓了康家顺,继而又是前往武安,前往霸州……直到前几日密捕了郭致远,他却从始至终没听说过什么图,而这图又事关哪个、或是哪件大事。 他便也不露出他并不知情的意思来,更不曾表达得多急切,而是只管默默的看着郑蕴,眼也不眨一下。 郑蕴顿时就被他看毛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好在他旋即也就想起来,既是他已说了他是来献图的,却为何迟迟不曾拿出来。 可他、可他临来前不是早就想好了,这图其实却是要亲手交给太孙的? 难 分卷阅读47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77 不成如今就因为他急切表达诚意、就将那幅图的存在说漏了嘴,还说要交给方麟,他就得改了初衷? 只是方麟既然认定郑蕴还算个聪明人,这个认知便不会出什么错。 郑蕴也不过迟疑了瞬间,心里已是想通了——太孙是个高高在上的人物儿不假,看似仿佛将图交给太孙的功劳更大。 可是太孙又不能凡事亲力亲为,还不是得指望手下之人去办差? 这就更别论太孙终归是太孙,上头还有太子呢,太子上头更是还有皇帝陛下呢…… 他郑蕴若是敢将这张图纸径直交给太孙,太孙若能再呈给陛下还好,否则岂不是反给太孙惹了祸。 郑蕴也便连忙站起身来,口中也连连笑道方大人可别嫌下官动作缓慢,抬手便解起了腰间那条镶玉腰带。 “着实是这张图藏得有些……如今也不得不当着您的面前失礼了。” 郑蕴可比方麟的年纪大了十岁也不止,而若从各自的出身论,郑蕴既是成国公府旁支,方麟称他一声郑兄也着实不委屈。 可两人既然都在朝廷为官,方麟的指挥同知可是从三品,郑蕴却只是个六品的南城兵马司,郑蕴称呼方麟一声方大人,又口口自称“下官”也是该当的。 方麟却是没想到郑蕴竟将那张所谓的图藏在了腰带中,显见这张图还真是挺重要,见状便忍不住笑起来道,郑兄尽管慢慢来:“你我兄弟还谈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再说郑兄今日既然来了,小弟也不得不提醒您一句,今后你我之间的称呼得改一改了。” “虽说从官阶上来论,郑兄叫我一声大人也没毛病,可如此一来岂不是太见外了?” “郑兄这是忘了我那位三舅母还是您的堂姨母了?” 郑蕴一边埋头解开腰带上的玉扣,也好将那玉扣里头塞着的图纸拿出来,一边忍不住偷偷苦笑了一下。 大长公主府那位三太太是他堂姨母,他又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他怎能不知道? 可早之前若叫他拿着这么个关系凑到方麟眼前攀亲,这位恐怕根本不会抬眼瞧他,甚至还得张口骂他吧? 要知道当年他那位堂姨母便替大长公主求过他,说是想将刚满十五岁的方麟放到他的麾下历练历练,有他这么个亲戚兄长带着那孩子,大长公主也放心。 可他一头儿答应了堂姨母,转头却又答应了蒋德章——只因蒋德章给他的好处着实太过丰厚,他不几日便将那个空出来的位子给了蒋德章那个幼子蒋逵…… 而他手中这张图又是怎么得到的? 这还是他拿了肃宁伯府的好处、答应替这家人收拾惊马的烂摊子,随后便腆着脸打着与方麟有些拐弯亲戚的旗号,从诏狱将那肃宁伯府男丁全都捞了出来,又机缘巧合从肃宁伯府弄来的呢…… 郑蕴既是情知自己当年错过了什么,也知道自己前几个月给方麟捣过什么乱,此时又怎敢多言? 他便一心对付起那个玉扣来,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张叠成麻将块的图纸取了出来,又抬手交给了方麟。 等得方麟再极是细心的将那图纸展开,又定睛看了过去,这一看之下便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亏他还以为他当初既将肃宁伯府放了一马,又顺水推舟给郑蕴做了个人情,假以时日便可能钓出肃宁伯府那个马场的位置呢。 敢情那肃宁伯府不止是在大宁养马,还替宁王守着个金矿?! 这也多亏这金矿虽是早早就被宁王的人发现了,等当今陛下上了位后,却将宁王位于大宁的封地改为了南昌,宁王府也便随即南迁。 这金矿也便只被查清了矿脉,却一直未曾真正开掘。 否则那宁王手中岂不是捏着座金山,随时可以肆意招兵买马,江南派手下的私兵也早就声势浩大了? “你这图是怎么得来的?”方麟虽未质疑这张图的真假,却也得问问郑蕴它的来路。 若是郑蕴当初从他这里求了情、半日间便将肃宁伯与其他男丁捞了出来,随即就使得这周家将郑蕴当成了自己人,连着金矿的图纸都交给了郑蕴保管,这郑蕴岂不是有口难辩? 那他方麟哪怕极想拉郑蕴一把,也得先弄清是怎么回事不是么? 只不过方麟也清楚,那周家既然不但敢于私开马场,还替宁王私下守着金矿,也不会轻易相信郑蕴这种用金银便能收买之人就是了。 而这郑蕴既然将图交了出来,他又怎会在这图纸的来路上藏私? 等他听得方麟发问,也果然毫不保留的道明了这张图纸的来路,原来这正是他将肃宁伯等人捞出去那日,肃宁伯府摆宴答谢他,被他碰上的一个巧宗儿。 “那肃宁伯周玉成当日也是被……子玉兄弟你个吓了个魂飞魄散,全然想不到不过半日便能逃出生天,欣喜之下也就难免喝多了些。” 这之后周玉成就忍不住往净房多跑了几趟,醉醺醺之间也不知是哪次便将随身携带的图纸丢在了净房地上。 郑蕴那一日也没少喝,只是他的酒量本就极大,喝得再多也还算清醒;等他跟在周玉成之后也去了净房,便从那地上捡到了这个。 “我也怕这张图牵扯太深,若等那周玉成醒过酒来,再发现图纸不见了,难免查到我身上。”郑蕴苦笑。 他就寻了个借口说是酒多了,暂时告退了出去,随即就想方设法寻了个未烧尽的炭条,又撕了一块中衣的碎布、将那图纸描了个副本藏在身上。 而那图纸的原本便被他又重新叠成原样儿,回到酒席上便找个角落扔了过去,也就是离着周玉成不远的脚下。 这个叠成小方块的图纸不久后也就被周玉成的贴身小厮发现了,捡起来便悄悄交还给了周玉成。 郑蕴既是眼见着周玉成失而复得后的惊喜与惊吓,他又怎能不会愈发知道那张图纸的重要? 如今交给方麟的这张图,便是他从肃宁伯府归家后,又重新仔细临摹好的,也免得当初那个副本描得太仓促,炭条在布头上留下的痕迹也难以保存太久。 方麟难免为郑蕴这番描述又惊又笑,随即就很是真诚的伸出大拇指赞了一声道,郑兄真是有个好急智。 “……着实令我有些懊恼与你相交太晚呢。” 正文 第四百六十四章千金难买 分卷阅读47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78 这张图随后不久也便被方麟想方设法又悄无声息的传回了城里、传到了容程手上。 而容程既将清查肃宁伯府周家的差事让给了肖姑姑,这事儿也早在陛下跟前过了明路,他也不曾叫那张图在自己手中停留,就叫人给锦绣送了过去。 锦绣全然没想到,她不过是叫元庆给方麟送些药去,又叮嘱他务必盯死郑蕴,他便借着那些药丸从郑蕴手中掏出了这个。 她便难免托着那张图笑起来。 她就说么,那周家在大宁私养军马既是一定的,又为何始终查不到马场的踪迹。 敢情那位周大奶奶吴天娇不过是个泄愤的私自举动,从马厩放出马来惊了容府的车,便不但暴露了周家私养军马,还险些暴露了这个金矿。 那周家若不是个傻子,为了死死藏住金矿的秘密,又怎敢不将马场速速关了,再清理掉一切马场曾经存在的痕迹? 好在如今既是有了这张图,肖姑姑这个功劳哪怕还没立下、却眼见着越来越大了,想来等得大事办成后、肖姑姑的退隐心愿也是必能达成了吧? 被锦绣差人喊来的肖莹再从锦绣手里接过这张图后,亦是欣喜万分。 “我说那周家马场怎么那么难寻。”肖莹感慨万千道。 “若是换做我守着这么一座金山,为了叫此事不露馅儿,我也得忍痛关了马场,也免得从马场被人顺藤摸瓜呢。” 锦绣既是早有这个想法儿,闻言亦是笑着点头:“等得金子被挖出来后,那边又离着蒙古近,要多少好马不能拿着金子买呢。” 只是肖莹随后再听得连着这桩差事也归了她,她顿时便有些犹豫和迟疑,犹疑这金矿可不比一个不成气候的马场,她若还是将此功劳据为己有,这可太不公平了。 方麟与三爷得了图纸后是连片刻都不曾多留,锦绣也是才拿到它、便将它送到了她手中,显见着那两位也不曾太过在意这份功劳,只想能够玉成她肖莹就好。 可她怎能心安理得受了? “姑姑既知道方麟受了伤,他短期内肯定什么差事都不能办了,首要的便是先将伤养好。”锦绣轻声说服肖莹。 “而我父亲那里更别提,什么事情也大不过江南案,等得庄总督南下剿匪归来,还指不定有多少犯官要日夜审理、好尽早掰开他们的嘴呢。” “因此上他们将大宁之事全交给姑姑去办,这也是合理分工。” “不知姑姑听没听过这么一句民间俚语,叫做狗揽八泡屎,泡泡舔不尽。” “这话虽是糙了些,甚至难以入耳,可是道理却也讲得清楚,姑姑肯定也听得懂。” “再说不管是江南案,还是大宁的马场与金矿,每一件都是给朝廷、给陛下办差,我父亲和方麟又怎能瞧着这边功劳也挺大,便全都据为己有,又因着着实忙不过来、再将差事耽误了呢?” 何况肖莹既连出个如何押送郭、蒋二人归京的主意都不曾居功,反而在陛下跟前回禀得明明白白的,将这功劳全给了她容锦绣,这样的性格还真能将金矿之功独吞不成! “因此上姑姑也别推脱了,只当替我父亲他们分担一些,毕竟他们谁也没有分身之术,随后姑姑要人要物尽管跟我父亲开口,早一日将差事办得了也早一日踏实。” 肖莹这才点头笑道,你说的有理:“既是如此,这差事我便接下了。” 说起来她既是陛下亲领的暗谍,多年以来的差事都以打探消息为主,说白了便是陛下安插在民间的眼线罢了,这身份与三爷、与方大人还不同,手下本也没什么人可用,跟三爷借人使唤是一定的。 那么哪怕这个差事归了她办,她也就是负责拿个大主意,以及上下联络,也免得三爷他们还要分心过来、继而忙得焦头烂额。 而三爷等人若是频繁进宫、也容易令人看出端倪,继而走漏锦衣卫必是接了大案要案的风声,换成她入宫便少了很多令人百般揣摩的根由。 要知道她往日里入宫可都是打了这位娘娘、那位妃嫔召她说话儿的名头,何况她原来也是个宫女,不但大家都是女人,后宫也不能干政。 那么就算有人暗下里嘀咕她是否入宫太过频繁,顶多也是嫉羡她不做宫女后依然颇受娘娘们喜爱器重罢了,还能真猜疑到源头不成? ……锦绣既是越发无事一身轻,随后的几日便差人缓缓将她娘的行装打点起来。 只因她父亲回来后,她娘虽与她二伯父立刻又回了青果胡同,这两人也是早就得了陛下默许、允他们就此归隐。 这也预示着她娘与容秩二人离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锦绣虽是个做女儿的,却也难免有了种要嫁女的心情,日日只嫌她能给她娘准备的东西不够多,生怕她娘跟着容秩到了乡下后,桩桩件件都不够凑手。 说起来锦绣自打回了容府后,手中倒也攒了些银子。 一来她的月例本就不少,二来容程隔三差五也会私下贴补她,每次还都不是小数,说是贴补倒不如是帮她积攒私房钱。 这就更别说华贞总给她添置东西,譬如各色首饰钗环,各种皮毛绸缎,还别算那些日常用的小零碎儿,多得甚至三五年内也不用她动用银两去购置。 这几日锦绣也便将自己能拿出的银钱算了算,早早就给她娘备下了两千五百两银票。 而她那位二伯父既是还活着,虽说二房还有嗣子洪哥儿在,看似这容府即便要分家,二房那一份儿也是洪哥儿的,她父亲也早就另有安排,绝不会叫她二伯父吃了亏就是。 可她娘与容秩既叫归隐,那就不是深山老林里也不差多少了。 那么哪怕锦绣再能替她娘备些银两傍身,那穷乡僻壤里哪有什么集市,集市上的东西又哪里会琳琅满目? 这再换句话说呢,就算她娘有着家财万贯,有些东西也是千金难买。 锦绣也便写满了一张单子,又写了一张,那单子在她桌上也便越摞越厚,只盼着下人按着单子采买回来后,这些东西能供上她娘一辈子的使用才好。 正文 第四百六十五章皇权为大 怎知却也就在锦绣耐心的整理这些单子、只怕一不小心遗漏了什么之时,清早又进了宫的肖莹回来了,进了馨园也不需旁人回禀,便脚步分外沉重的、一路进了 分卷阅读47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7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79 锦绣的西次间。 锦绣闻声便抬了头,随即也就发现肖姑姑的脸色不大好看,这神色竟比对方方才那脚步声还要沉重几分。 她就难免有些惊疑,又有些害怕,只因她一向很难瞧见肖姑姑这样的神色,更多的都是胸有成竹,再不然也是怒极之后的淡淡冷笑罢了。 “姑姑这是怎么了?”锦绣一边给肖莹挪了把椅子,一边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声。 肖莹也就不等坐稳,更不等她将锦绣亲手给她倒来的热茶捧在手中,双眼就是一酸。 “锦绣你知道么,陛下……陛下今日突然就应了叫我同韩凌一起归隐,甚至不需要我将大宁的差事办妥,再拿着这桩大功来恳求他。” “可是、可是陛下指给我们的归隐之地便是大宁!” 锦绣立时便知道肖姑姑的脸色为何那么难看了,也知道自己瞧见对方的脸色之后,为何有些惊疑害怕了。 这哪里叫什么归隐!这根本就是将韩凌与肖姑姑安排成金矿的守矿人了! 可肖姑姑所求的又哪里是这种结果? 肖姑姑与韩凌已是为了暗谍的差事呕心沥血了大半辈子,如今只想卸下一身的忙碌,告别那无时无刻不在的满身警惕,过点轻轻松松的小民日子而已。 若是叫这二人从此成了金矿的守护人,这不依然与暗谍无异? “守矿的还不止是韩凌与我。”肖姑姑沉着脸补充道:“容二爷和宋娘子恐怕也要与我们同行。” 锦绣也便不等出言安慰肖姑姑,脸色已是与肖莹一般无二,甚至张口就想指天骂娘了。 这也好在她早就不是个小孩子了,自打她到了这大明,她无论何时何地都懂得这世道皇权为大,大得任谁也不敢出言质疑,更别论反抗。 而若是想反抗,江南那一派就是个鲜活例子…… 她就只得将那已是到了嘴边的怒骂吞了回去,连着满心怒火也是忍了又忍,片刻后又不禁笑起来。 可肖莹又怎会想到锦绣为何而笑? 毕竟这个结果无论是谁恐怕都难以接受,更别论笑出声来了! 锦绣这般先怒后笑也便难免吓到了肖莹,她连忙伸出手来抓住锦绣的胳膊轻轻摇晃起来,又慌忙连声道你可别干傻事。 “说起来这事儿也怪我,我不该什么努力还没做、便将这个结果告诉了你。” “若叫我说你也先别急,等得三爷今儿晚上回来后,我再与他商量看看,若是能想出个什么主意来、将这差事推了岂不更好?” 肖莹倒不是害怕锦绣能冲进宫里去,或是想方设法指责皇帝些什么。 只因她心里明白得很,这孩子还没鲁莽得如此不懂深浅、不知敬畏。 她只是害怕这般一来……这孩子就再也不会答应宋丽娘嫁给容秩——只要宋丽娘不嫁给容秩,也许便不需要跟到大宁去了不是么? 可若是锦绣强行将宋丽娘留下来,这容府……岂不是又一次面临家反宅乱? 锦绣却只笑着摇了摇头道,姑姑毋庸担心我会做什么傻事。 “就算这个结果再怎么出乎意料,我若是不笑难道还哭么。” “再说我娘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既然嫁给谁都是我娘自己个儿选的,恐怕叫她跟着我二伯父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我也不担心她愿不愿意去大宁。” “我笑得只是……姑姑也不需再与我父亲商量对策了,此事哪怕再与陛下商议,恐怕无论如何也难以更改了。” “其实你我早该想得到,不论我二伯父几个还是姑姑您,若是始终不立功劳、浑浑噩噩一辈子恐怕还能换个轻松。” 可谁叫众人不论哪一个都能干,知晓的秘密也太多? 这话若再说白了呢,在这等皇权时代拿着功劳与上位者作交换、尤其是换归隐什么的,无异于与虎谋皮,真论起来还不如换个爵位更容易,譬如她这个新得的乡君封号。 像“飞鸟尽良弓藏”这样的话,想来也不过是种告诫,告诫任何人都不要居功自傲、也免得功高盖主甚至不得好死罢了…… “我猜陛下这是即便知道大宁有座金矿,深思熟虑后也暂时不想叫朝廷去开采,而是想留给子孙吧?”锦绣眯眼轻笑。 那么这座不曾被挖掘开采的金矿就一定得有人守着,守矿之人还不能是军队。 偏巧这时便出现了她二伯父、韩凌等人都想卸下暗谍之职,简直就是拱手送给皇帝的人选,那若是叫他们前去金矿附近安家落户,岂不是两全其美? 因此上锦绣也想通了,而这个想通倒不是真打算逆来顺受,而是不管换谁站在当今陛下的位置上,想必都会是这样的结果——只不过锦绣也不敢将这话说出口就是了。 “我知道姑姑很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或是哪怕深山老林,只要自己喜欢就好。” 如今这归隐之地却轮不到自己选择,而是成了指定,那么哪怕肖莹脾气再好,也难免失望异常。 “可是此事既然已成事实,又无论如何反抗不得,不逆来顺受又能如何?” 锦绣既是还没想好百分百的稳妥对策,她便假作劝起了肖姑姑。 “姑姑与其牢骚满腹不情不愿,折磨的只是自己个儿,那还不如踏踏实实将这地方当成自己选的……” “大宁这个地方在辽国时代便是中京,后来还建造了契丹皇族的温泉行宫,又做过宁王封地,风水与风景也都不差。” “姑姑可还记得那张图上就在金矿不远处,便有处温泉,周围也住了几家农人,家中都挖了温泉井?” 锦绣轻声笑着,很是细声细语的娓娓道来。 “那么若叫我说呢,既是韩叔父的腿脚一直不大好,若能守着温泉过日子,这大宁也不失为一个归养的好地方。” “左右那江南派就快倒了,不但肃宁伯府周家会跟着一起遭殃,宁王……就算不死也难再往大宁伸手。” “想必这金矿从此除了姑姑咱们几人连着陛下,再没什么旁人知道。” “因此上这守矿说是守矿,实则也并不难,只需在周围住下了,别叫懵懂的乡人不小心间就发现了那里有处矿脉而已。” 肖莹这才彻底明白过来锦绣为何而笑,原来这孩子早就想 分卷阅读47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80 明白了,又想借此说服她,或是安慰她。 其实就连她自己也早就想明白了,只是心头有股愤懑难以宣泄罢了,这股愤懑如今也已被这孩子细声细气安抚得不见踪影。 肖莹便轻轻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也是这个理儿:“……既然左右都要选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大宁也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六章不是秘密 只是肖莹还有句话终归不曾出口,那便是大宁既曾做过契丹中都,哪怕如今早已成为大明的国土,那里居住的也不止是汉民。 那么她与韩凌、容二爷与宋娘子又何止只是守矿人?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听得陛下的决定,便那般悲愤欲绝。 只不过肖莹若以为她不说,锦绣便不会知晓定居大宁的更多艰难,那也难免太小看了锦绣。 锦绣既知道大宁在辽国时的地位,她又哪里会不晓得大宁本就是各个民族混居之地,而不是汉人一家独大,其中又不止一个异族对大明虎视眈眈? 否则她也不会一边劝说肖姑姑,一边已是迅速在心头想起了对策,毕竟要前往大宁的还不只是肖姑姑,还会有她娘…… 而她娘既然要嫁给容秩,哪怕容秩再怎么更名改姓,骨子里依然还是容家人。 可锦绣还是那句话,皇帝那厢既已做了这种决定,就绝对容不得谁在明里拒绝或者反抗,哪怕是肖姑姑这个当事人,她也暂时不能露出她的企图,再叫对方看出端倪来。 何况肖姑姑既是已经知晓了金矿的所在,皇帝若要立刻派人勘探挖掘那处矿脉还好,左右那矿山既被开掘了,也便不再成为秘密。 否则肖姑姑还想带着这个秘密去别处归隐? 这若不是皇帝陛下还是个念旧情的,他一头儿为了给儿孙留下这处金矿,一头儿岂不就会对肖姑姑手起刀落,也好永绝后患,只有这般才能将这个秘密保留在皇家? 这也多亏她二伯父和她娘虽也被陛下指定了要去大宁定居,只要京城里还有辅国公府在,陛下也不会害怕那二人守不住金矿的秘密。 而陛下之所以要将容秩他们二人也派去,恐怕也不止是足够放心,想必也是叫他们担了“看守”肖姑姑的职责。 至于容程与方麟也全是金矿的知情人,谁叫这二人还是陛下的人,从始至终也没像肖姑姑这般闹着要归隐呢? 锦绣自也清楚,若是她敢叫肖莹得知她竟妄想逼着陛下更该决定,再叫肖姑姑一不小心露出什么不对来,肖姑姑这条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她也便一边打定主意必要瞒死肖姑姑,一边的心底自然也是悲愤的,悲愤于她二伯父和肖姑姑等人不就是想要做个普通人么,这怎么就那么难。 ……方麟在这晚收到锦绣的密信后,难免就是一惊。 敢情那金矿的秘密不但不算是立了功,还简直惹了祸? 那他和岳父这般为肖姑姑着想,拿了图纸便叫锦绣递到了肖姑姑手里,只想叫肖姑姑在马场之外再立新功……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反将肖姑姑害了,还搭上了韩凌,搭上了容秩与锦绣她娘? 只不过方麟也清楚得很,锦绣既敢在这当口冒着风险给他传信,便是深知他会想出办法来,而这办法还不会惹得龙颜大怒。 何况她的信上还特别在“秘密”两个字上画了圈,又在圈上打了个叉——仿佛她就站在他面前调皮的朝他笑着,笑道如果金矿的秘密已经不配称之为秘密,皇帝陛下也就不会刻意叫人去守金矿了。 方麟就不禁一边笑着点了点头,一边满脸宠溺的在心头暗道,锦绣那个小脑袋瓜儿里还真是装满了锦囊妙计,这一手儿借力打力着实高明。 等他将那密信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他便唤来身边小厮道,你再去寻一趟太孙身边的小炉子,就说我要夜审祝正方。 小炉子的确是陛下赏给太孙的,也就是陛下的心腹不假。 可这南苑既是关着郭致远和蒋德章,还关着祝正方,容程又特地将方麟放在南苑养伤,陛下也很是赞成,这样的夜审已经成了常态。 只因庄怀玉回京后,便已点兵南下“剿匪”去了,这期间若是方麟在郭、蒋等人那里问出了新突破,再及时给庄怀玉送了信儿,庄怀玉也好掌握新“敌情”,这无论如何都是陛下乐于见到的。 方麟也便只需与往日一样、例行报备一声,再由小炉子转达给太孙知道,全然不怕谁看出什么端倪来。 祝正方却是没想到,怎么明明方麟昨夜才审过他,今夜便又来了。 他隔壁关着那两位可比他的罪过儿大多了,方麟这个混账凭什么只可着他一人儿欺负? 他便在眼瞧着方麟来到他面前后,立时就破口大骂起来。 那骂人的话又再是难听不过,惹得被太孙打发前来陪审的小炉子也忍不住闭了闭眼,只恨不得立刻堵上耳朵了。 好在方麟也是个识时机的,知道在犯人不住口的咒骂之时、恐怕什么也问不出来;除非他愿意这便动大刑堵住对方的嘴,甚至以此撬开对方的嘴。 可他在南苑养伤又不曾带着使得顺手的刑具,这里既是皇家猎场,也不是正经关押人犯的地方,能不动刑便还是不动为好,也免得坏了风水。 他便拉住小炉子的胳膊道,不如我们先去隔壁,等他这里吼哑了嗓子、也愿意交待了,我们再来也不迟…… “万一隔壁那两个有话要说呢,我们也没白来一趟。” 小炉子便在方麟的拉扯下、一路头也不回的离了这间牢房,也就不但不曾在这样的咒骂之声中听见身后还有脚步声,更别论那个突然从身后走廊拐角处闪出的、看起来分明是郑蕴的人影儿了…… 这般等到第二日一早,方麟正陪着太孙用早膳,负责看管人犯的禁军头领便来回禀道,那三人从打一早儿便都在争先恐后喊着,他们要见太孙。 方麟顿时皱起眉头抢先道,虽说关押他们的地方本也不是监牢,太孙可是千金之躯:“那等腌臜地方关着的死刑犯也配见太孙?” 太孙也不等放下手里的粥碗便笑了:“这几人已被关了好几天,我还是头一回听说他们主动喊着有话要说呢,要不然我就去见见他们?” “子玉你也不用担忧我受不得那暗牢里的脏乱,我自幼陪着皇爷爷几 分卷阅读48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81 次出征蒙古,比这腌臜十分的场面也不是没见过,哪里就会那么娇弱了。” “再说我还会抢了你的功劳不成?” “且不说若不是你这几天连天的夜审起了效,他们几个又怎会张罗见我,单说这审理的事儿也不归我管不是?” 方麟哈哈大笑道,微臣爱听太孙殿下这话:“……只是还请殿下踏踏实实用罢早膳再去吧,眼下连微臣还没吃饱呢,想必殿下也仅仅是个半饱儿吧。” “子玉这是教我不妨抻他们一抻?”太孙挑眉轻笑。 “这样也好,也免得我竟成了听喝儿的,他们喊我去我便巴巴儿的跑去了,这像什么话。” 正文 第四百六十七章为了保命 如此又过了两日后,肖莹突然又接了宫中传话,命她立刻进宫一趟。 肖莹早些天便已给她收养的那个孩子取了名儿,大名肖莲田,乳名就叫田田,取自莲叶何田田的诗句,这名字只需听一声儿,自来就带了一派田园风光。 如今听得宫中传令,肖莹便亲手抱着田姐儿来到馨园,先将这孩子的面颊亲了又亲,这才依依不舍的将人交给了身边乳母。 “我猜陛下这是要催我启程了。”肖莹对锦绣苦笑道。 “因此上我必得求一求你,先费心将田姐儿替我照看些时日,谁叫她还太小,受不得八九百里的舟车劳顿。” “等我到了大宁安置下来,顶多一年之后我再找人来接她。” 肖莹既说要“找人接她”,便是情知等她到了大宁后,便再难轻易离开——那么哪怕她再如何想念田姐儿,或是想念京城,她自己也来不得了。 锦绣连忙应声道,姑姑放心。 “虽说我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家,馨园里也不好养着这么大一个孩子,姑姑的嘱托我也必会好好对待。” “前几日姑姑才跟我说了……大宁之行,我便与宋妈妈私下商量了,宋妈妈愿意将田姐儿放到她女儿膝下先养着。” “姑姑也知道,宋妈妈的女儿只生了两个儿子,一直盼着有个女孩儿承欢膝下呢,宋家的人品也是好的,必会对田姐儿如亲生的一样。” 言之意下便是叫肖莹不用着急,哪怕肖莹到了大宁后、迟迟不能派人来接这孩子,甚至不得不将田姐儿抛弃,她容锦绣也绝不会叫田姐儿孤苦伶仃。 这话难免惹得肖莹更加酸楚,眼前仿佛已经瞧见自己到了大宁后的万般艰难,艰难得连个孩子都不敢养了。 只是眼下连着宫中的催促都到了跟前,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肖莹也便狠了狠心跺了跺脚,便跟锦绣告了辞一路往宫中去了;她就不曾瞧见锦绣在她身后露出了一脸微笑,那微笑中虽也带着几分不够确定的担忧,更多的却是欣慰。 锦绣的确害怕自己猜错了,譬如方麟那一招儿不但不曾帮上什么忙,反而将肖姑姑与她娘离开京城、赶赴大宁的日子又推前了几天,甚至还会累及方麟。 只不过她也清楚得很,依着方麟的心计与实施能力……哪怕此计不成,也绝不会将他自己个儿牵扯进去,继而惹得陛下震怒,更不会叫肖姑姑等人吃挂落儿。 她只是叫方麟帮她借力打力、借助多人之口戳破这个秘密,使之不再成为秘密不是么? 这个计谋就算有哪里不成,也顶多是更改不了陛下原来的决定之一,决定那金矿还是暂时先不开采而已。 实则那金矿既然已在江南一派里头传遍了,传得人尽皆知,宁王更是个早就知情的,难道陛下还会坚持命令肖莹区区几人再去看守金矿? 那矿脉恐怕就是派遣个五百人的军队也未见守得住…… 锦绣既是早就明白,她的担忧也不过一瞬即散,等肖姑姑的身影彻底小时候,她便喊来那个抱着田姐儿的乳母,叫那乳母还抱着田姐儿回西偏院去。 “就算肖姑姑即刻就得启程,也肯定不是今日,你抱着孩子回去等她一等,等她回来后也好叫她再和田姐儿亲近半日。” 那乳母本就是锦绣求了付妈妈精心挑选出来的,先不说人够不够机灵,至少是足够听话的。 她自也没听出锦绣这番话背后的含义,总之三小姐叫她如何她便如何就好。 那么不管是三小姐叫她带着田姐儿这便前去宋妈妈的女儿家也好,叫她先回西偏院也罢,她都照办就是了。 ……肖莹这日中午是带着满腔的惊喜回来的,等她一路进了容府后宅,脚步还有些虚浮,虚浮得好像踩着棉花团,虽然步步都踩不实,却也没有一点点惊惧。 这就像人逢喜事之时、连干了三大碗好酒,酒量不够难免上头,晕得人步步发飘。 又像一直以来的梦想突然成了真,真得虽叫人不敢置信,叫一颗心都仿佛飘在了半空中,可这也是欣喜的飘扬不是么? 锦绣此时才刚陪着华贞用罢午膳,刚从同轩馆回到馨园。 等她瞧见肖莹带着一脸酡色的笑容走进来后,她就情不自禁的轻抚双手,心头也不禁暗笑了一声,这事儿成了。 殊不知肖莹再如何惊喜得发飘,目光却依旧敏锐,洞察力也依然还在。 那么哪怕她并不曾瞧见锦绣的双手合了又合,又怎会将对方的神情忽略了去? 她就不禁加快脚步奔到锦绣跟前,又一把将锦绣揽进怀中,这才低声喃喃道,我就知道定是你这丫头搞的鬼。 “亏你早几日还叫姑姑不妨逆来顺受,不但将那大宁夸得天花乱坠,手里也不曾停下给你娘收拾行装。” “你这是想给姑姑来个大惊喜,还是怕事情未成之前、被姑姑走漏风声?” 肖莹又气又笑,手上也不禁轻拍起锦绣的肩背,笑得是这孩子还真是叫人惊喜不断,气得是这孩子竟敢将她瞒得密不透风,悄无声息就给陛下设了一计。 锦绣这是以为她肖莹既给陛下做了多年暗谍,轮到自己身上也不会、更不敢替自己着想,哪怕心头再不甘愿,依然对陛下惟命是从? 那么如果锦绣事先给她透露了风声,她便会密告给陛下,再坏了这孩子这个计谋? 要知道陛下……可是亲手打碎了她多年梦想的那个人,打碎得连渣儿都不剩,也无从收拾! 她肖莹若是还以为皇命就是天,锦绣明明是帮她、她还要跟 分卷阅读48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82 陛下告密,那她岂不成了天字号第一的大傻子? “姑姑这话可说错了,我只是怕事情未成之前透露了只言片语给您,再不小心牵累了您。”锦绣轻笑着说出了真相。 “若叫姑姑得知前往大宁定居的事情有缓儿,甚至可以改变,一不小心又流露出来,姑姑以为您这条命还保得住?” 肖莹的满腔惊喜顿时如同被泼上一盆冷水,虽是立时三刻透心儿凉,人也彻底清醒过来。 她怎么就没想到……如果那金矿的秘密就是秘密,而她却是那个秘密的知情人,还一直表现得对大宁定居不情不愿,陛下也许会杀她灭口? 正文 第四百六十八章不用去了 肖莹当然知道这金矿并不止是她一个知情人,论理说陛下就是要灭口,也不会仅仅灭她一个。 因此上她早以前想都不曾往这个方向想过。 毕竟那金矿的地图可是郑蕴从肃宁伯府周家拿到的,后来又交给了方麟,方麟又交给了容程。 可是如今听罢锦绣这番提醒,肖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且不说那周家假以时日必会被满门抄斩,这秘密便不会再由周家走漏。 单只说不论容府还是方府,那也都是牢牢捏在陛下手里的“人质”,陛下一样不需担心容程与方麟二人不是么? 这就更别算遥远的江南还有个宁王府,那更是金矿曾经的主人;陛下若真想灭口,便得连着宁王府一起连锅儿端。 那么这所有的知情人中,只有她肖莹才是孤零零的一个孤家寡人,虽是看似无牵无挂,却也最是浑身上下都没有软肋和命门。 那若是她表现得很是不情愿前往大宁,却又没有其他把柄与亲人在陛下手里捏着,陛下还能容她好好活着,指不定哪日便走漏了这处金矿的秘密? 而锦绣既将肖莹瞒得密不透风,等她今日进了宫后、乍一听得陛下竟改了主意,不但不用她与韩凌等人前去大宁定居,还特地给大宁增加了一个总兵官的职位,欲派郑蕴领命前往,也好带兵守护即将开挖的矿脉,她那份惊讶也不是假装的。 陛下既将她这副神情看在眼里,自然很是满意,言谈间也便给她漏了几句话,说了说为何改变主意的缘故。 “原来那金矿早已不是秘密,不但周家知道,那郭、蒋、祝等人也已是早就知道了。” “太孙只需将那几人略略一问,就猜到江南一派几乎人尽皆知宁王手里有个金矿在大宁。” “看来朕那位好兄弟朱权为了收服江南这群蛇鼠,可真是不惜血本、早早就抛出了金矿当钓饵,只差昭告天下、再勾着更多的官员臣服于他了。” “而他既叫周家在大宁给他弄了处马场,那马场关闭后又只能买马,期间难免跟蒙古人勾搭上了,恐怕这矿脉连着蒙古人都瞒不住。” “因此上朕又仔细想了想,这处矿脉显见着暗守是守不住的,再便宜了外族就更是得不偿失,那就不妨尽早开挖就是。” “而那周家的马场……既是朕这便要差遣郑蕴前去大宁,这差事也不妨一起交给他办吧。” 那么肖莹也不需回来后、再听锦绣道破瞒着她的缘由,她人尚在宫中,只需将陛下说过的话略微一想,也便想到这一定是方麟得了锦绣的消息后、出手帮的忙。 要不然那蒋德章和郭致远等人为何早不交待、晚不交待,偏在前天齐齐喊起了要见太孙,要拿着所谓的金矿秘密将功折罪? 肖莹欢喜自是欢喜,却也难免轻声埋怨起锦绣来,埋怨道你这般做法着实太冒险了些。 “你就不怕那郭、蒋等人不愿上当,更不愿被方大人牵着鼻子走,反而将他出卖了,说是他暗中给他们走漏了消息,叫他们拿着金矿的秘密跟太孙、跟陛下谈条件?” 锦绣冷笑:“姑姑也太高看他们了,也难免看低了方麟!” 像郭致远和蒋德章这种人,一旦有一日身陷囹圄,恐怕想得只是如何保命、或是如何寻个条件与陛下交换,好求陛下放过他们的家人吧? 要知道方麟在擒拿郭致远时可受了伤,险些因此丢了条胳膊,甚至丢了命! 那么哪怕那些人敢于出卖方麟,又有哪个会相信? 陛下必会以为郭致远等人实在憎恨方麟,这才想方设法要诬陷方麟、拉着这个大仇人给他们垫背! 再说方麟又不是傻子,就算那金矿的秘密是他透露给那郭、蒋等人知道的,他又哪里会叫对方拿到可以攀咬他的实证呢? 这金矿的秘密既可以是一张图,也可以只是一句话、一句说清了金矿地点的话不是? 肖莹这才笑起来道,你说得倒也没错儿:“……毕竟郑蕴也在南苑。” 因此上方麟只需要悄悄将那郑蕴吓上一吓,说那金矿的秘密若依然是个秘密、恐怕对郑蕴的性命有碍。 依着郑蕴那个既喜欢贪图小便宜、却又异常怕死的性子,必会求着方麟给他出个主意。 而那暗牢里押着的那几个死囚自然就成了现成儿背黑锅的,如果能够多一个人知道金矿的秘密,郑蕴就少了一份被灭口的危险。 那郑蕴也便不需方麟亲自出面,他自己便能想方设法潜入暗牢,再将那金矿的秘密悄悄透露给郭、蒋等人知道。 这般哪怕此事会露馅儿,露的也是郑蕴不是方麟…… 至于郑蕴会不会在露馅儿之后攀咬方麟,那郑蕴自己个儿还有满屁股的脏污没擦干净呢,这可与郭、蒋二人攀咬方麟是一样的结果,根本就没人会信。 何况那郑蕴虽也冒了大风险,经了此事过后竟从六品的南城指挥使摇身成为大宁总兵,他岂不是越发会对方麟俯首帖耳? “这就更别说太孙也在南苑,那郭、蒋等人得了郑蕴暗中透露给他们的消息后,口口声声要见太孙,说是要将一个大秘密亲口说给太孙知道。”肖莹轻笑道。 “可是太孙殿下是什么人,俗话说得好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去见他们。” “这一见之间也便不止是守牢的禁军,连着太孙身边服侍之人也全知道了大宁有处金矿。” 那么哪怕陛下再如何冷酷无情,还能将那些禁军与太孙身边的下人全都灭了口? 肖莹就此才算是彻底理顺了方麟用的何等计谋,而 分卷阅读48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83 这个借力打力之计着实令人赞叹,又令人钦佩。 她就不禁又跟锦绣道起了谢,直道你与方大人可是解了我的大难题了:“若不是方大人此计实施得当又分外及时,恐怕我明日便得跟你告辞了。” 锦绣连忙摆手道,可不敢当姑姑这个谢字。 “姑姑可别忘了,要跟去大宁的还有我娘呢,就算不为姑姑着想,我也得为我娘想想不是?” “还有我那位二伯父,他不是姓容的?等他到了大宁后,有个大事小情的不都得牵动容府?” 正文 第四百六十九章恶人恶报 再说那金矿的图纸可是方麟得来的,又以为这是个好东西,这才辗转送到了她父亲手里,又由她容锦绣亲手交给了肖姑姑。 说到底这个祸事既然是她和方麟惹出来的,他们俩就得想方设法收拾…… “你也说了那图纸是个好东西。”肖莹苦笑道:“我也是一样这么想的。” 因此上这又怎能怪到旁人头上?方麟与锦绣、还有三爷之所以都愿将金矿图纸交给她,不全是为了帮她立功? 这再换句话说呢,还不是她将那立功换归隐的心情表达得太过迫切,这才使得谁都替她着想? 否则那图纸由三爷径直交给陛下不就得了,又何必从她这里过一道手,反而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差点将容二爷和宋娘子都连累了! 这就更别论这金矿之事虽是险些成为坏事,最终结果却是好的——她肖莹不但不用前去大宁守矿,她连着大宁那处马场都不用管了。 而陛下经此一事后,仿佛又一次瞧清了她的忠诚,再不然便是可怜韩凌的腿脚不便,再加上韩凌身上的功劳也不小,竟是张口就叫她不妨陪着韩凌一起、找个他俩喜欢的地方归隐田园。 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呢;如果这样的结果都当不得她跟锦绣说声谢,还有什么当得成? 只是肖莹也对锦绣的性子再清楚不过,像道谢这种事,若是说得太多也就没劲了。 何况肖莹也知道,像金矿这件事完全不能再提,从此就得彻底烂在肚子里,也免得将来再在无意间给方麟惹下麻烦。 她就立刻话题一转道,就在她出宫之时,陛下便打发了人去给三爷传旨。 “想必三爷此时已经出了镇抚司直奔肃宁伯府,那肃宁伯府周家……打今儿起便该不复存在了。” 锦绣顿时扑哧一笑:“这若是叫肃宁伯得知了自家迟迟未被查办的缘由,是不是还得感谢吴天娇,感谢她当初放出一匹惊马,这才叫周家人晚进了好几个月大狱?” 要知道周家本来早已为肃宁伯世子周仲恩的贪墨军饷一案牵累。 而那军饷又不止私下饱了周家自己的腰包,还有部分被送往江南,那周家在周仲恩被定罪后,便该被一同查办。 只可惜这家人一来与江南一派狗扯羊皮、牵扯太深,若是打了周家的草、难免再惊了江南的蛇。 二来那惊马既然牵扯出了大宁的马场,这家人也便多蹦跶了几日,连着周仲恩当初的罪名也只是吃空饷而已。 肖莹忙笑着摆手道,锦绣你就别笑话那位周大奶奶了。 “我听说镇抚司前去周府查实那匹惊马时,既将这位大奶奶这个始作俑者吓得小产了,她便始终病榻上缠绵呢。” “据说是肃宁伯夫人也怀疑周仲恩的原配之死与这位有关,又恨她放出惊马惊了你的马车,因此给周家惹来了莫大祸事,一直都不曾给这位大奶奶延医问药。” 虽说那惊马之事不过半日便被郑蕴出面抹平了,肃宁伯等人也不过进了诏狱半日便被放了出来,镇抚司只扣下马厩的下人顶了罪,周家所受的那份惊吓又怎会半日就消散? 那么莫说周家今日便要被抄家、再被阖家下狱。 就算周家除了周仲恩之外全都能够全身而退,那位周大奶奶既然先是小产,丈夫也早已入狱、不被杀头也得被流放,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锦绣这才满意的笑着点头道,既是恶人终有恶报,我也不费力给她火上浇油了。 “就是不知等她将来到了阴曹地府后,会不会后悔她自己眼瞎,一来二去惹得全是不该惹的人,结识交好的却全是些渣滓。” “只是陛下为何今日便迫不及待下了这个抄家令呢?庄尚书不是才走了六七日么?” “陛下就不怕那杜家还在一边悄悄盯着周家,一旦周家出了什么事,便会派人前往江南送信儿?” 虽然庄怀玉本是兵部左侍郎兼任两广总督,可他如今既被圣旨召回了京城,也就不但担了领兵南下“剿匪”的差事,等剿匪归来后也不需再回两广,而是直接就任蒋德章归案后、空出来的兵部尚书一职。 锦绣也便不等他再度归京,就已是迫不及待的称呼其为“庄尚书”。 她当然知道这样的称呼难免早了些,而若是一不小心叫外人听了去,更容易叫人联想到蒋德章的命运。 只是她也不妨先私下快乐快乐嘴不是? “庄总督是才走了没多久不假。”肖莹微笑道。 “不过在他还没出发之前、三爷便已派了缇骑南下,江南那边又有几个千户所配合缇骑,全然不用担忧大兵未到之前,有哪个江南派的一员轻举妄动。” “而那杜家……也在郭、蒋二人到了南苑那一日,便已被暗中死死监视起来,想必顶多能飞个苍蝇蚊子出来。” 这若不是扬州始终未曾传回杜谦等人的消息来,再顺藤摸瓜摸到仙公教总舵的老巢去,这杜家今日也必得与周家是同一个下场。 却也就在肖姑姑又提起扬州来,连翘也刚巧得了阿丑交给她的信,又一路送到了正房里来。 等锦绣将阿酉的这封信看罢,便转手递给了肖姑姑,也不等肖姑姑仔细看信,她便笑道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原来那杜谦送嫁到了扬州后,既是那扬州关家一直将他当成姻亲仔细对待,又是早知杜家底细,等闲也不防着他,他早早就在暗中摸清了仙公教总舵所在的位置,还与那关大老爷的长孙、也就是教主关斯隽很是迅速的成了莫逆之交。 杜谦随后也不想别的,更不着急回京城,只想等着杜晓云在内配合他,尽早帮他将那关大老爷与关斯隽都毒死才好。 分卷阅读48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84 这般他便可以假作推举杜晓云这位关大太太成为仙公教新教主,实则却由他在背后操纵掌握了仙公教。 等他离开扬州便可前往南昌,再拿着这个筹码与宁王好好谈一谈,也好替自家多谋些好处不是么? 只是杜谦想得哪怕再好,却也架不住杜晓云根本就不想毒死关大老爷。 要知道那位关大老爷再怎么年迈不堪,终归是她眼下的夫主,她的锦衣玉食与千呼百应全是这人给的! 正文 第四百七十章螳螂捕蝉 却也正是因为杜晓云的一拖再拖,日日只是口中答应杜谦、实则却迟迟不动手,难免令杜谦越发焦躁不安起来。 只因他到底还在南城兵马司担着个副指挥使,而他却只请了三个月的长假,若是他迟迟逾期不归京,这个窟窿可就不好描补了。 而阿紫那第一封发往京城试探锦绣的信此时已经送出,阿酉那封替阿紫解释的信也已发走,又将阿紫狠狠教训了一顿。 阿紫既后悔自己那封信发得有些不应该,也便在与阿酉商量后,就趁着杜谦焦躁之际、命人暗中放出了一些风声,说是北镇抚司的人马仿佛从京城的仙公教分舵那边发现了什么端倪。 那杜谦又怎会不怕自己动手晚了,这仙公教也便只剩下一个被朝廷剿灭的份儿,却轮不到给他当筹码,甚至还会反将杜家牵连进来? 他思来想去也便决定了,不如在朝廷未曾动手查实之前,便由他将关家那爷儿几个办了。 这般一来哪怕朝廷依然要追查到扬州来,北镇抚司要派人下江南也需要时日,毕竟这路途可不近。 那么也不需镇抚司来人,他也早趁着这个时间差给仙公教的总舵挪了地方,随后依然能将大半教徒掌握在自己手中。 或是哪怕这个“掌握”并不真,也足够他拿着这个筹码去和江南派、和宁王要好处了。 因此上也不等阿酉那第一封信送出三日,杜谦又催了一次杜晓云依然未果,便已是按捺不住出手了。 他先是将关大老爷爷儿几个请到了一处酒楼喝酒,只说是临归京前的答谢,实则却是暗中在酒菜之中下了毒、对关大老爷以及关斯隽动了手,同时也将关斯隽的教主令牌拿在了自己手中。 随后却也不等他逃离酒楼,再来到关家老宅将杜晓云也灭了口,继而再前去仙公教的总舵假传教主的“搬家指令”,就被闻讯赶来的扬州锦衣卫千户所抓了个正着。 就在阿酉又叫人送出这第二封信时,杜谦已被扬州千户所秘密关押起来,细算起来距今已是二十来日。 “敢情那杜晓云一边喊着不愿嫁给关大老爷一个老头子,一边才到了扬州便已被关家的毫奢所折服,也就打死都不愿与杜谦里应外合了?” 肖莹此时也看罢了那封信,忍不住就笑起来。 “那可怪不得那杜谦刚动了心思,打算在酒楼里对关大老爷祖孙动手时,杜晓云就翻脸给他报了官,报的还是锦衣卫千户所。” “她这是明知地方官府得知杜谦的身份后,必会官官相护,倒是锦衣卫千户所不会将杜谦这种人放在眼里,更不会怕他?” “我猜这恐怕也是阿紫和阿酉给她出过主意吧。”锦绣轻笑。 “再不然便是那两人打着杜晓云的旗号给扬州千户所送的信,这更是说不准的事儿。” 只因在阿紫等人前往扬州时,方麟便已跟锦绣讲过,说是等他的人到了扬州后,一旦事态有所进展,自有当地的锦衣卫千户所配合阿紫她们。 若非如此方麟又怎会那么放心,只打发阿紫、阿酉两个小姑娘带着几个手下前去扬州,深入关家这等虎狼之穴? 只不过阿酉的性格也是个不愿居功的,在信中也便未曾写得太过仔细,比如那千户所的人究竟是为何及时赶到酒楼的。 另外也不知扬州千户所究竟是人手不够,还是方麟或是容程早有交代,为免动静太大惊动百姓,一切都要暗中缓缓进行,信中也不曾写那仙公教总舵随后是否被捣毁。 好在关斯隽这个教主既然被杜谦毒死了,连着那位关大老爷也已上了西天,那总舵无论如何也蹦跶不了几日就是了。 肖莹便连忙与锦绣商量起来道,既是那杜谦已经落得了这么个下场,再留着杜侍郎府的人想必也没什么大用了。 “那杜谦与杜家之所以又多蹦跶了这么久,本就是为了用他们对付仙公教,如今这结果已是很好了。” “你不如这就差人给三爷送个信儿说说此事,至于是将此事及时禀报给陛下知道,还是先拿了杜家人再回禀去,三爷自会把握。” ……等得这一年的七月初,一切早已尘埃落定,锦绣也与方麟一起陪着方良登上了前往应天的船,与他们一行人一同上船的还有方夫人的棺椁。 只不过这棺椁里既不是方麟的亲娘,锦绣宁死也不会与方夫人的棺材同处一条船罢了,方麟更是与她想的一样。 就在众人出发时,方麟便指了装载方夫人棺椁的船在前,他与锦绣等人的船在后。 倒是方麟胳膊上的伤早就好了,却偏偏留下了足有三寸长的一条伤疤,又因着伤口初愈、遇上阴天下雨便会又疼又痒。 等众人上船离开通州五六日后,这一日偏不凑巧又是个雨天,方麟清早起来便只觉得那条伤口又难受起来,难受得令人只想一刀将那块皮肉割了去。 等他匆匆洗漱罢了,便快步来到锦绣的舱门前,也不待他将门推开,便高喊道媳妇快给我拿那药膏来。 良姐儿的笑声顿时就从门内传出来:“哥哥你也真是的,锦绣姐姐都跟你说过几次了,她可还不是你媳妇呢。” “你偏又这般高声大气的喊起来,就不怕她又将那药膏藏起来不给你擦?” 方麟一边推开门一边笑:“怎么你又在她这里?还是你昨晚便没回你的舱房,又在她这里赖了一宿?” 可他昨晚也曾来过这间舱房,他怎么却没瞧见妹妹的影子? 良姐儿笑着站起迎过来:“我哪里有哥哥说得这般无赖?” “自打上次你说过不叫我夜里再来给锦绣姐姐添乱,说是夜里睡不好极易晕船,我可就再也没来过了。” 只是别看方良口上这么说了,实则她心里却明白的很,她哥哥之所以 分卷阅读48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85 不叫她夜里来搅扰锦绣,还不是嫌弃她碍眼。 若是她入夜后还在锦绣姐姐的舱房里待着,哥哥又怎好动不动摸到这间舱房来,来找锦绣姐姐说话儿?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一章漏网之鱼 好在方良也知道,她哥哥在没将锦绣姐姐娶回家前、绝不会做出不该做的事情来,他再怎么半夜偷偷前来找锦绣姐姐,也真的只是两人说说悄悄话罢了。 她就笑着换了话题道,锦绣姐姐带着人去预备早膳了,估计还得两刻才能回得来。 “她临走前眼见着又下了雨,就猜到哥哥起床后便会过来要药膏,便叮嘱我在这里等着替哥哥擦药呢,哥哥快来坐下。” 说起来锦绣虽在大同之时便已将下厨放成了寻常事,甚至从打七八岁时就会整治几个大菜了,如此也免得她娘回了家后、清锅冷灶的,如今到底与过去不一样了不是? 方麟也便全然没想到,就在众人才刚上船那一日,他只唠叨了一声船娘做的面条不如锦绣做的好吃,她便当了真,这五六日以来的每天早上都会亲手给他煮上一碗面。 他就一边脱掉半边衣裳袖子,也好叫良姐儿帮他上药,一边暗暗打定了主意,等锦绣待会儿回来后,他就得直说、不许她再下厨了。 且不说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全然用不到锦绣在厨房亲力亲为,就算他方麟只是个穷小子,他又哪里舍得她日日这般烟熏火燎的? 谁知等方良给方麟上好了药膏,又略作按摩之后,这兄妹两个又对坐着喝了一盏茶,锦绣还没回来。 方麟越想越不对,随即就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一边,站起身道我去厨下瞧瞧去:“你就别跟去了,等我出去后你就从里头将舱门锁上,我不回来喊你开门、你就别出声。” 方良立时满脸惊疑:“哥哥这是担忧……这船上有坏人?” 方良没法儿不惊疑,毕竟在他们一行人还没离京前,那江南派的大大小小官员都已先后就缚,哪怕她只是个小孩子,她也从她哥哥的口中听说了,那派系中并没有一个漏网的。 那这船上又是哪儿来的坏人呢? 方麟闻言苦笑:“我的傻妹妹啊,难道你以为这世上除了些贪官污吏之外,便都是好人了不成?” 且不说江南一派挨抓的只是涉案官员,家中亲属和下人却多有或有意、或无意间逃离的。 譬如那郭致远的一个庶子,等庄怀玉带兵到了江南后,这早已分家出去的郭家庶子那处宅子早已人去房空,这小子随后也难免将这笔账算到他头上。 这就更别论那仙公教的各个巢穴虽也被暗中捣毁了,却也架不住教众众多,又大多散落在民间,哪里像江南派那么容易成群结队的落网? 因此上方麟说罢这话也不在停留,三步跨作两步便出了舱、一路朝着厨房所在的下层舱房跑去。 ……锦绣确实在厨房里遇上了点事儿,事实也与方麟想得差不离儿,那便是这条船在昨儿夜里便被两个仙公教徒摸了上来,却始终没人发现。 只因这两人上了船后,先是在厨房里找了些吃的果腹,随后便顺势藏在了厨房之中,谁叫那厨房入夜后便再没人进去,也便相对安全很多。 只是这两条船既是扶灵南下的,方麟又早是个家喻户晓的煞神,船头上也便不但没打着方麟的官称,连着方府的名号也没打,看起来就与普通民船无异。 这般做法本也是方麟刻意所为,也免得行驶之中、指不定何时便招来祸事——毕竟这世上憎恨他的人家儿可不少。 这两个仙公教教徒也便根本不是知晓了船上之人究竟是谁、这才趁夜从水中摸上来的,只盼着拿方麟开刀复仇。 他们上船一是为了寻条活路,想要暗中搭上一艘船、跑得离着京城越远越好,二也是实在饿得不行了,这才爬上船来找口吃的。 可也不知这两人究竟是一路东躲西藏、便被饿得不善,乍一寻到吃的就难免撑得够呛,撑得再也难挪动一步,还是这船上着实太安静,这两人夜里吃饱喝足后,竟在厨房的储藏间里睡着了。 等得锦绣清早起来,先将良姐儿交代了两句,便带着连翘等人来了厨房,也不需她打开储藏间的门寻点儿食材,就已很是敏锐的听得那门里传出来阵阵鼾声。 锦绣就连忙摆手制止了自己身后连翘等人的一切动静,又嘬起嘴唇做了个吹气的动作,再伸手指了指灶台上的油壶。 连翘立时就看懂了自家小姐的意思,旋即就从腰中摸出了个小竹管、又连忙递了过来,转头又端起了油壶。 锦绣接过那个竹管后,也不忘拿过油壶来,先给储藏间的门轴上滴了几滴油,这才悄声将门推开一道缝隙,又将那竹管拔开塞子、顺着缝隙将那迷烟吹了进去。 这般等得方麟再寻到厨房来,锦绣不但早就带着人将那两个仙公教教徒捆成了粽子,锅里的面也已煮了个八九分熟,只待盛到碗里再撒上一把细葱花了。 “你怎么就知道这两人必是仙公教教徒呢?” 方麟洗罢手后接过锦绣递来的面碗,顺势就找了个米袋子按实了、一屁股坐下来,一边吃一边问道。 他当然知道凭着锦绣的直觉、凭着仙公教教徒四处逃窜的厉害,这两人恐怕还真是仙公教的人。 可她不是还没审人么? 锦绣先是端着自己的面碗小口吹着气、又喝了口热汤,这才笑道,难道阿紫和阿酉不曾告诉过你,仙公教的铁杆儿教徒身上都有纹身么。 “你可还记得我们家那条地道里,被翠环那个堂弟匡大海刻上的符文,还有蒋逵偷偷印在蒋氏灵堂里外的那些?” “据说那些铁杆儿教徒的后背上也都纹着一模一样的这个符文,里头捆着这两个我也叫人看了,后背上都有一样的东西。” 方麟顿时嘁了一声:“那俩丫头如今跟你比跟我还好呢,她们有话宁愿对你说也不告诉我,我哪里知道那么详细?” 方麟这话并不作假,只因仙公教的总舵与各个分舵虽已被逐一击破,抓捕仙公教教徒却不是他的差事,而是被各个地方官府接了去,另有各自当地的锦衣卫千户所协助。 在他临上这条船之前的差事、只是逐一审问江南派那些人罢了,就是这么一个看似简单的差事,也已将他累得不善。 再说 分卷阅读48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86 阿紫和阿酉那俩丫头可都是大姑娘了,若是她们在扬州协助扬州千户所办差时、挨个儿看过落网的仙公教教徒身上纹身,又怎好对他一个大男人家说出口。 锦绣一想倒也是这么个理儿,她就笑着点了点头道,她们不跟你说也对。 “阿紫可是求过我了,说是等你我从应天回来后、便请我替她去跟阿卯提亲呢。” “那要是阿卯从你这个主子口中得知,阿紫在扬州时竟然看过好几百个仙公教教徒的后背,这门亲事说不准就得黄了。”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二章真是煞神 阿紫过去是对方麟有些旖旎念头儿不假,可是阿丑早先劝她时说得好,自家主子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虽是几乎可以堪称天神,仰望也终归是仰望。 这样的仰望与仰慕……就和穷人在天冷时看着日头取暖一个道理,莫说这日头是凡人伸手难及的,就连那暖和气儿也都是自己的想象。 再说阿紫可不是大长公主府真正的家生子,她还是阿卯小时候陪着方麟出去玩、从外头捡回来的流浪儿。 这若不是当年的阿卯眼尖又心软,一眼就从垃圾堆里瞧见她,这才恳求了方麟将她带回公主府,还说愿将自己的月钱分出一半来养活她,阿紫这条小命儿恐怕早就交待了。 何况阿卯如今可是十二人里唯一混了个官身的,眼下已是亲军都尉府的百户大人,不但奴籍早就被方麟发了恩典消了去,这百户之职还能世袭。 等得阿紫嫁了阿卯,好歹也是个六品的小官太太了,将来生出长子便也是百户,这岂不比给旁人做妾、一辈子都是奴身,连着儿女也是庶出强得百倍? 因此上锦绣临出发前,听得阿紫竟然愿意嫁给阿卯,还请她替这丫头去跟阿卯求亲,她一点也不曾惊讶,甚至还彻底松了口气。 若是这门亲事真能说成,她岂不是不用再怕阿紫还在暗中仰慕方麟了? 可方麟既是从来都没想过要纳阿紫做妾,他又哪里知道锦绣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已是放下了心头一颗大石? 他顿时扑哧笑出声:“那丫头明明是故意抬举阿卯的话,说是他们二人的婚事全得看阿卯愿不愿意,连着提亲都得由你替她去主动相求,你还真信了?” “我跟你讲啊,阿卯自打她五六岁时将她捡回来,便已跟我恳求过了,说是请我允许他从小给自己养个媳妇呢……” “莫说是阿紫帮着扬州千户所验明过几个教徒的正身,她就是亲手验过千八百个,阿卯也不会嫌弃她好么?” 锦绣闻言笑得险些端不住面碗,直道原来如此。 亏她还觉得阿紫虽是不再肖想方麟了,却也不该将阿卯抬得这么高,仿佛一切都得阿卯恩赐,这也难免太过自降身价了。 “敢情这丫头也是个机灵的,她这是明知阿卯根本不会嫌弃她,她也要在外人面前替阿卯全了体面,也好将以前那些不是收拾收拾?” 锦绣自是知道阿紫既然早就放了话,说是要服侍方麟一辈子。 而这话既是闹得另外十一人早已人尽皆知,阿卯那“想将阿紫养大当媳妇”的梦想只怕早就碎成了渣儿,在兄弟面前的脸面恐怕也丢尽了。 那么现如今阿紫既然迷途知悔,甚至还求了她替阿紫去跟阿卯求亲,这还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般做法儿不但替阿卯将那以前丢过的面子又捡了回来,还能叫阿卯心中也熨帖起来。 阿卯再怎么喜欢阿紫,毕竟阿紫也曾经走了一段错路不是么? 那可不是就得叫他知道,叫十二人里的另外几人都知道,阿紫是真心想要嫁给他? 否则又哪有女方上赶着去跟男方求亲的道理呢? 谁知方麟却颇为不赞成的摇了摇头道,阿紫这个主动求亲的小伎俩只是她自以为妥帖罢了:“你可别真替她去求。” “阿卯可是个大老爷们儿家,如今又有了官身!” “这世上哪有大老爷们儿想娶媳妇不去求亲,却叫女方主动开口的?这不是变着法子打他的脸么?” 锦绣这才纳过闷来,她竟然忘了这里是大明,而不是前一世男女平等的社会。 再说就是在那个前世,再怎么口中谈着男女平等,又有哪一对情侣是女孩儿跟男孩儿求婚的,这例子着实少之又少。 那要是她当真自以为聪明的替阿紫去跟阿卯求了亲,这对阿卯还真未见得是好事一桩,说不准反会闹出笑话来,叫阿卯的同僚笑话他将来定会夫纲不振。 她就一边接过方麟的面碗又给他盛了一碗,一边笑道我听你的。 “等从应天回来后,还是由你指了人、代替阿卯这个男方去跟阿紫提亲,阿紫既是无父无母,就由我来当阿紫的娘家人。” ……两人用完了早膳后,那两个被锦绣叫人捆了的仙公教教徒也醒了。 一来是锦绣与连翘等人一向随身携带的小竹管迷烟本就量小,本也无法令人昏睡多久。 二来也是方麟为了尽早审人,便叫连翘打了一桶冰冷的河水,将那两人兜头就是一泼。 那两人迷糊之间被冷水这么一泼后,睁眼就欲破口大骂,可等这二人抬起眼帘、再瞧见站在身前的方麟,几乎同时咬断了舌头。 这位不是北镇抚司那个煞神,原来的方镇抚,后来的方指挥佥事,如今的指挥同知方麟么? 敢情他俩一路从京城逃窜出来后,还以为搭上条寻常的民船便能逃得生天,实则却是一头撞进了一条死路? 方麟也便眼见着这两人先是露出了满面恐惧,随后就死死闭紧了嘴,显然这两人是认识他的。 他就冷冷笑道,你们若非得闭紧了嘴巴什么也不说,爷爷也不妨成全了你们:“我这就叫人抬你们出去喂鱼。” 只不过方麟口中的喂鱼可不是将人五花大绑沉进河里就不管了,他一边招呼来人拿渔网来,一边已是笑着给这两人解释起来。 “我先将你俩的皮肉割出些口子来,再将你们兜进渔网里,只露出口鼻吊在船舷边的水里。” 这时莫说是这两个仙公教教徒,就连锦绣也是听得脖颈子后头直冒凉气。 他这是要拿着这两人不停流出的血水引得河里的鱼儿来? 这若是些寻常的草鱼鲤鱼还就罢了,可若是招来黑鱼那 分卷阅读48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87 等牙尖嘴利的,岂不是片刻间就能将这二人啃咬得只剩骨头? 她就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道你先别急:“你既是还没开始审他们呢,哪里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死扛到底?” “我看不如你我耐下心来先将他们好好问一问,若他们实在连着这样的活命机会都不要、再动这个手也不迟。”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三章善堂管事 锦绣这话既是她主动递给那两个教徒的活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本也是审讯时常用的路数,她早就用熟了。 再者说来她也着实被方麟所说的那等场面惊到了——这倒不是她见不得血水横流,白骨参差,而是他们一行这两条船的路途还远着……能不露行迹还是不露为好。 要知道她和方麟兄妹这才上船第六天,到应天却至少还得二十几天的路程呢。 就算江南一派的蛇鼠们早已落网,谁又能保证没有几个漏网之鱼,一直都在暗中虎视眈眈,只想对方麟打击报复呢? 否则她这一回也不会恳求了她父亲,允她以未嫁之身陪着方麟兄妹南下。 只因方麟过去瞒着她的冒险行为已是数不胜数,容程心里也是明镜儿似的,这回若不叫她跟着、她也着实不放心。 更别论她早就答应了方良,会将方良一路送到方家祖父母跟前儿。 那两个仙公教的人闻言就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慌忙就争先恐后开了口,齐声道容乡君说的是。 “方大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小的们必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麟立时便眯了眯眼:“你们俩竟然不但认识我,还认识我未婚妻?” 他当然知道锦绣自打回了京城后,等闲都不会在外露面,这两人也绝不是见过锦绣,这才道出了她的身份。 可这两人不管是从锦绣极似他丈人的面容上看出了真相,还是早知他方麟的未婚妻就是锦绣,这两人在仙公教中的地位也一定够高! 这两人也便想都想不到,对面这小两口儿竟是三两句话一唱一和间、就已令他们轻轻松松暴露了,暴露得再难收拾。 待方麟与锦绣又在厨房多花了些时间、彻底问出了这两人的身份后,不由很是欣喜的相视一笑。 原来这两人竟是胡兆全在大兴那处庄子、也就是那处善堂的大管事和二管事? 大兴那处善堂虽是早早就被方麟派人监视住了,也顶多是阻断了在外的法净等人与善堂的联络,以及令这处善堂再难往京城各户人家安插人手。 等得扬州那边尘埃落定后,杜府紧跟着遭了秧,这善堂自也只剩下个被清剿的份儿,可那清剿又不能明里进行,善堂中人也便因此多有逃脱。 这就更别论这两个管事本也不住在善堂,在那里真正负责打理琐事的都是他俩的媳妇,毕竟善堂里还是妇人和小孩子居多,十几岁的女孩子也不少,收留的男人家却没几个。 这二人单只为了善堂的名声着想,好叫收留的女孩儿与妇人们将来有个好去处,又怎会日日长在那处庄子里? 却也正是因为如此,等得锦衣卫趁着一日夜里对那善堂动了手,这两人也就偏巧不在庄子上,得了风声后也正好趁机隐藏起来。 就在这两人一躲一藏一逃间,直等一个多月、几近两个月都过去了,方才被他们勉强逃出京城来,打算顺着运河一路南下、再想方设法重谋生路。 谁知两人也实在时运不济,从通州出发时只为了尽快逃离,就在仓促间错爬上了一艘货船,那货物还都是些大件儿的木器一类,当不得吃当不得用。 这若不是昨夜里那艘货船与方家这两艘船挨在一处停泊,令这两人立时生了换船的心,当时也被他们得逞了,就算他们不落进锦绣与方麟手里,恐怕也得饿死了。 那么锦绣与方麟如今的相视一笑也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她和他都知道,那善堂虽然已被关闭,相关之人有罪的领责、无罪的自去自谋生计,年纪幼小的也被送进了慈幼局,可早些年间被这家善堂安插进各家各户当差的教徒……却始终没被锦衣卫拿到一个完整的人名单。 那散落在京城各家的仙公教徒虽也有嗅觉比较敏锐、便早早逃跑的,譬如像容府二房那个婆子一样、早就发现了危险的,可那也只是少数不是么? 那胡兆全倒是早就被方麟抓了,可他到底只是善堂的东家,哪怕这个往各家安插人手本是他的主意,却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 方麟与他的人就算再想将这些仙公教教徒一网打尽,到底也没能从胡兆全这里得到详细名单。 而面前这两人既是善堂的大管事与二管事,这两人手中想必定会有完整名单,以及那些教徒的详细去向吧? 方麟也就在笑罢了之后又开了口,径直就问起了这二人可能拿出那份名册来。 “虽说依着你们两人在仙公教里的地位……你们如今既是落在我手里,罪责是在所难免的,可若是谁能拿出这个名册来,我便能给谁做主减些刑罚。” “你们也别觉得罪责难免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不比叫你们隐姓埋名亡命天涯强?” “你们俩逃离京城后是有能耐换个新户籍重新做人啊,还是既能想方设法糊口也能保命啊?” ……等得方家这两艘船又行驶了一日后,当晚便停靠在了山东的东昌府下辖临清县。 方麟这日一早就派阿辰带了几个人先下了船、快马前去就近的锦衣卫东昌千户所报信儿,等得这晚方家的船才刚停靠在码头,阿辰早已经领着东昌千户所的人马等候多时。 而那千户所跟随阿辰前来迎接方麟、外加等着交接那两个仙公教徒的正是千户王家川本人。 王家川上船见到方麟便单膝跪地打了个千儿,口中亦是连声谢道,多谢方同知还想着属下,有功劳还愿赏给属下、叫属下跟您多学学怎么办差。 这王家川之所以有这话,便是他情知方麟也不必非得将那两个人犯交给他。 要知道方大人这一行虽是私事,却也带了不少随从。 那么只要方大人愿意,完全可以分出几个手下、换船带着人犯返回京城,这功劳也便是方大人手拿把攥了。 王家川自是感激零涕得很,感激方麟竟愿将这已经到手的功劳让给了他;他这一行也便带了不少的好东西,等 分卷阅读487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8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88 他谢罢方麟,便连声喊着随从快将箱子抬上来。 “属下知道方大人这是扶灵回乡,自也不便在孝中与属下下船畅饮一番。今日头午便令我家大姑娘仓促之间备了些简薄丧仪,还请大人切莫嫌弃。” 正文 第四百七十四章姻缘兜转 锦绣隔着舱门瞧见那两个箱子虽然不大,却仿佛很沉,每个箱子都由一个膀大腰圆的锦衣卫用力搬了上来,她也便知道,这箱子里装的可不是王家川口中所说,只是简薄丧仪。 好在锦绣也明白得很,她父亲和方麟既在朝廷做官,便不能太过清高了,尤其像属下这种孝敬,谁若是执意不收,这属下也许非但不会感激,反而还会心生二意。 方麟也是一眼便瞧出了那两只箱子的端倪,却也没拒绝,而是笑着轻声道,我既知道你的东西都还算干净,这又是你家大小姐仔细准备的丧仪、我也不妨收下。 “说起来若不是早知你是个妥帖的,这两个人犯我也不会放心交给你。” 而这王家川既是打着前来交接人犯的旗号来的,方家的船上又载着方夫人灵柩,他也不便久留,也免得既露了方麟行踪,又叫人笑他刻意巴结上司。 他自己倒是毫不在乎这等笑话,可这不是给方大人添麻烦么? 方麟便在王家川的人领了那两个人犯后,又将他叮嘱了几句,譬如叫王家川仔细派人押着人犯前往京城,最好由他亲自前往,再譬如到了京城便去寻邵文功。 “那邵公子你不是早也认识?他如今可是我连襟,又在两个月前领了协助地方官府清剿仙公教余孽的差。” 这三两句话之间便指点了王家川,叫对方彻底明白方麟为何愿意将人犯交出来。 那邵文功既是领了清剿仙公教余孽的差事,恐怕也全赖于与辅国公府的四房结了亲吧? 而方大人虽与邵文功成了连襟,亲戚是亲戚,差事是差事——方大人既是有心抬举连襟,可不是明里再也不能插手仙公教有关的案子? 否则这哪里还是邵文功的功劳?这不是全成了依赖连襟才办得了这样的大差事? 王家川便连连点头道属下明白:“属下回去便点上些得力人手,由属下亲自带队前往京城,再将人犯妥妥帖帖的送进邵公子手里。” 既是方大人都指明叫他亲自去京城了,这便是叫他务必不要道出人犯是方大人抓的,而是要将这个擒获揽到自己身上,他这个功劳也就越发手掐把攥了不是? ……锦绣却是直等王家川下了船后,又等方麟进了她的舱房,这才笑着问起来,问他为何连这么点小事都这般在意。 “我知道邵文功当初接了那个清剿仙公教余孽的差事,全赖于你替他和我父亲说项,这才使得我父亲同意他接手。” “可你和我父亲也都清楚,邵文功过去可没办过这样大的差事,哪怕有我四叔在一边帮着他,办起来也难免磕磕绊绊的。” “你如今凑巧帮了他一回手,这又不是恶意要跟他抢功劳,你又何苦藏着掖着?” 方麟笑着摆手:“我这哪里只是要帮邵文功?” 实则他的真正用意只是要将王家川糊弄住,也好叫那小子心甘情愿的亲自押着人犯、往京城走一趟罢了。 锦绣这才略带讶然的咦了一声:“敢情这王家川也是个不大干净的,你这一手儿竟是为了引君入瓮?” “那你就不怕他路上将人放跑了?” 方麟顿时笑得不可自已,直到又笑了片刻方才又摆起手道,怪我没跟你说清楚。 “你可能不知道,你父亲当年就有心将你姑母嫁给这个王家川。” 只是容程与容若繁既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哪怕容程再有心给妹子选个好夫婿,同时也避免自家与蒋府越牵扯越深,这也轮不到他做主不是? 倒是现如今那蒋家已经阖府下了大狱,只有容若繁母子三个被陛下特批、法外施恩了。 而那蒋逵虽是被造了一回假死,实则他却还活着,早在蒋府阖家入狱那天,便离了方麟关押他的粟米胡同、入了大狱与他父母团聚去了。 容若繁便在那一日由容程出面做主、已与蒋逵和离;而这王家川亦在五年前死了正妻,至今未曾再娶。 这当年未曾能成的姻缘……岂不是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容程便在方麟启程南下之前特地交代了他,叫他到了东昌便要想方设法将王家川鼓动到京城来:“我也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叫他尽快前来就好。” 锦绣这才明白过来方麟为何笑成那样儿,敢情她父亲这是要给姑母做个大媒。 她就笑道这又有什么稀奇的,亏你还瞒了我这一路:“那邵公子与莲姐儿的亲事不也是我父亲做的媒?他又不是没干过这等事。” 只是别看锦绣话是这么说,她心底也不得不赞成她父亲一声,叫姑母改嫁给王家川这个主意还真是好的很。 要知道蒋府既是已经倒了,哪怕姑母早已与蒋逵和离,看似也没被蒋家牵连,身后还有娘家容府撑腰,将来那娘儿几个在京城的日子恐怕也很艰难。 这个艰难倒不是银钱上的艰难,而是姑母母子几个既得了法外开恩,但凡是个明眼人也便都看得出来,姑母定是在蒋府背后做了推手,与容程这个兄长里应外合、一路将蒋家阖府送进了大狱。 那么她那姑母容若繁在有些人的眼里、也就自然成了自私自利又分外狠辣的人,只为了给自己母子几个保命,竟是连夫家都能出卖。 单只说前些天这风声不就已经起来了,直将她姑母那个独子气得还不到散学时分就从学堂跑回了家,一路上还将脸都哭花了? 而今若是姑母能够改嫁给王家川,岂不是便能带着一双儿女离了京城,来到东昌安家落户,从此落得一个轻松自在? 那也怪不得方麟愿意将那抓获仙公教善堂管事的功劳一股脑儿全让了出去,一半让给了王家川,一半让给了邵文功。 那两位将来也许全是容家的姑爷呢,这不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而若是一个两个立功的全是容家姑爷,从此也都学会了相扶相持,容府这棵大树岂不也会越发根深叶茂? 锦绣便忍不住眼波涟涟的笑着斜睨了方麟一眼道,你还真是个聪明的,“真不愧是我父亲教出来的 分卷阅读488 欲望文 分卷阅读489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89 好徒弟。” 谁知方麟却也不接她这话,反而话锋一转、哪壶不开提起了哪壶。 “说起来我们上船已是六七天了,我可还没问你呢,你我明明可以再等些天才南下,你怎么偏要定了前几日就出发?” 正文 第四百七十五章细说缘故 锦绣当然知道方麟问的是什么。 要知道华贞的预产期就在七月初,就在锦绣决定了出发之日时,华贞却还没分娩,据那几个先后来给华贞诊过脉的太医说,生产之日晚上十天半个月也是常有的。 而她却不但不等华贞顺利分娩后再南下,还悄悄叮嘱方麟说,叫他万万不要透露这个启程日子是她定的,也不要答应更改,只说是应天老家来人催促了。 因此上就在她与方麟兄妹真正上船那一日,华贞还没动静;等他们这一行什么时候再从应天回来了,华贞肯定连满月都出了。 锦绣倒是以为就在她悄悄叮嘱方麟替她撒谎时,他便得问她一声为什么;谁知他却是个耐得下心的,直等到今天方才发问。 她就先是沉默了片刻,方才苦笑道,你不觉得经了前些日子那些大事小情后,显得我太厉害了些么。 “尤其是宋丽娘就是我亲娘的事情到底没瞒住,又传到了同轩馆、一直传到我母亲耳朵里之后?” 原来就在容若繁与蒋逵和离那日,既是四房康氏与三房华贞都身怀有孕,大房的杨氏又是个孀妇,容程就点了锦绣、叫她去陪着她姑母办理一切事宜。 蒋府众人是已成了阶下囚不假,这个和离也便不是什么难事儿,可哪有娘家女眷没人出面相陪的道理呢? 而锦绣虽是容若繁的晚辈,却是陛下亲封的乡君,由她代替伯母婶娘与母亲出面也足以了。 锦绣也就连个磕巴都没打,便早早离了容府去了蒋家,还从自家后宅带了不少的人手、也好帮着她姑母清点嫁妆,再装车押运走。 却也正是锦绣这一离开容府内宅,又将馨园得力的人手几乎都带走了,这内宅便成了筛子,竟令安王府的大郡王妃不请自来,又带着朱毓一路长驱直入,一路进了同轩馆,付妈妈等人虽也想拦着,可这既是以下犯上,又已来不及。 锦绣想都没想到,就在她送肖姑姑和韩凌、她娘与容秩离开京城那天,众人在通州码头告别时,却被朱毓看了去。 而那朱毓既是成心打探锦绣的隐私,又怎会错过这个机会? 这丫头便一直藏在不远处的马车里,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后,又悄悄离开了,只等这一日来了容府,便全都跟华贞兜了个底儿掉,说是锦绣的生母早就来了京城,直到前些天才离开。 “大郡王妃这娘儿俩虽是有心挑拨,我母亲到底是个明白人,又从我父亲口中得知我娘这一走恐怕也不会再回来,也便不曾被她们挑拨得跟我生了隔阂。” 锦绣继续苦笑道。 “可那大郡王妃却偏又点出了我母亲既将分娩,还说到时候万不能叫我在跟前捣乱。” “你说这位大郡王妃既是打着我母亲娘家人的旗号说出这话来,我就算不但不会捣乱、还能帮上不少忙,我又何苦再留下?” 说白了便是与其被大郡王妃这种人各种提防,甚至在她与华贞之间大行挑拨之事,她还不如早早主动选择回避。 这般不但能叫大郡王妃母女的继续挑拨全落了空,也能打这娘儿俩一回脸——她们以为容锦绣是个见缝儿下蛆的,殊不知倒是她们眼里心里全是蛆。 “再说这妇人分娩之事……根本就是踏进一回鬼门关,一切皆有可能发生。”锦绣沉声道。 “我知道我母亲待我那般好,论说我就不该在这等时候离开她,我本该留在她身边替她打气、替她拿拿大主意。” “可我终归不是她亲生的,若是一切顺利还则罢了,否则我又该如何面对家里家外的风言风语呢。” “何况家里还有我父亲,他本就该陪伴我母亲直到顺利分娩,这既是他应该做的,我可不跟他抢这个功。” “这也得多亏了你,不但替我开了口要尽早南下,上船后又是好几日都没提此事,纵容我自私了一回。” 方麟却已是听得拧了眉:“我说你怎么偏定了这么一个出发日子呢,大郡王妃母女这是要作死不成?你怎么早不对我讲呢?” 且不说锦绣的名声被这母女二人描黑了多少,又被逼得不得不避开华贞分娩,逃也似的离了京城,她心里就不会好受。 单只说为了华贞的心情别影响身体,这母女俩也太过分了吧? 他是一个字都没问、便同意了锦绣尽早南下的意愿,也知道她之所以这般提议必是事出有因,说是纵容也好,说是听话也罢,总之他都同意了。 可这也不代表他就可以对旁人欺负她不闻不问! 要知道锦绣明明一向与华贞处得极好,说是母女,更像极其亲密的手帕交,甚至锦绣反像个姐姐一样照料着华贞,在风雨交加间也将华贞护得密不透风。 如今却是因为大郡王妃母女几声闲言碎语,就将锦绣逼离了京城,倒显得锦绣像个自私鬼了,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锦绣见得方麟急了,又连忙反过来安慰起他来,直道你既是知道我也不是个省油灯,我父亲母亲更都是护犊子的,还能叫人白白欺负了我去。 “我临走前已将我要尽早陪你南下的真正缘故跟我父亲讲了,家中既有我父亲仔细盯着,从我们出发那天起,到得真正临盆那一日,也必不会出一点麻烦。” “等得我母亲顺利分娩、母子平安后,我父亲必也不等你我归京,便已替我跟大郡王妃母女算了账。” “再说我娘和肖姑姑不是比你我早了一个月走的么?她们十几日前应该就到了吴江,眼下也该安顿下来了。” “如今我们既已南下,等到了应天打理罢你们家中事宜,你正好能陪我去瞧瞧她们,再从吴江启程归京也罢。” 话说当初是陛下想通了,要将那处金矿即刻开挖,还特地任命郑蕴为大宁总兵,也便不用肖莹等人前去大宁了不假,看似好叫众人大松了一口气。 实则也不等这几人离开京城,容秩便已抢先拿了大主意,他们四人不如继续结伴,前往苏州府下辖的吴江县定居,将来互相也能有个照应。 分卷阅读489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0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90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六章等你摘桃 那江南一派虽是均已束手就缚,宁王朱权却终归是陛下的亲兄弟。 陛下对宁王这个狠手也就始终没下得来,只是撤了宁王府原有的六千府兵数目,仅给朱权留下了二百人。 可也就是这二百人,这还都是重新挑选出来、特地从京城派来的,与其说是护卫宁王府安全的府兵,倒不如说是替陛下将宁王阖府圈禁了起来。 容秩自是明白不过,既有陛下给他们指了大宁定居在先,这一回还不如他们四人主动些,选个与南昌比较近的地方住下,也好成为替陛下看管宁王的又一道屏障,又不需陛下再一次暗中示意。 这样的选择看似又离着真正归隐差了十万八千里也不止,可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彻底令陛下放心不是? 而今锦绣既是提起了吴江,就连方麟也不得不又将容秩赞了几声,直道你二伯父当初这个决定着实太明智不过了。 “这若不是他主动提出要去吴江定居,还说吴江也方便他们替陛下看着宁王府,等得陛下又一次张口给他们指定个地方,且不说未必比得上吴江好,陛下心里也指不定怎么想呢。” 这也多亏陛下年纪逐渐大了之后,虽说依然杀伐果决,甚至被头痛的顽疾折磨得有些暴躁,终归比年轻时心软了。 待听得容秩竟是主动提出了定居吴江,又讲明了缘故,陛下不但有些意外的惊喜,又因此赏了容秩等人不少金银。 否则单只是韩凌与容秩等人争先恐后的提起要归隐之初,肖姑姑也跟着凑起了热闹,这些人恐怕就只是死路一条! 还有这吴江……看似离着南昌不过三四百里路,实则对宁王府却是进可攻退可守,又是要山有山要水有水,最适合隐归田园,着实是个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可要是改由陛下指定了地方、明里说出来叫容秩等人替他看好宁王府,那可就不能是几百里路远的距离了,那岂不是离着危险更近,人也不够从容了? ……既是方麟与锦绣都打算也去吴江看看,等两人带着方良将方夫人的灵柩运到应天,也未曾在应天的方家老宅久留。 一来是方夫人的后事已在京城方府办过了,还是方文安为了不被外界纷扰、就特地大办特办的,到了应天只需前往乡下的祖坟所在之地下葬即可。 二来这位方夫人本就不是方麟的亲娘,方麟的祖父母也本就对她不喜,两位老人年纪又大了,这下葬也便只是走个过场儿而已,并不曾给方家老宅增添什么麻烦。 这就更别论锦绣虽是方麟的未婚妻,两人到底还没成亲,断然没有未婚妻子在男方老家一住好久的道理,这话着实好说不好听。 而方麟又是个有官身的,更不能在老家停留太久、也免得耽误了公务,说不准这一回前来就带着满身公务、要捎带手儿办了呢。 方家既是积年的世家,自也明白这些道理,待方夫人下葬之后第三天,锦绣便提出告辞,方家老太爷与老太太也不曾过分挽留——左右等这俩孩子大婚前,他们总要往京城走一趟,到时还能再见。 锦绣唯独放心不下方良,倒不是害怕将这孩子留下后、在祖父母跟前儿还会受委屈,而是怕方良乍一离家、难免想念京城。 以前方夫人待方良再刻薄,方文安再没个当爹的样儿,良姐儿也好歹在京城住了十来年,早就习惯了那里的一切了不是? 好在方良到底是个再世为人的,眼下这个局面已比前世好得不能再好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再说方良自己个儿也清楚得很,与其留在京城做个丧妇长女、将来难免耽误婚嫁,还不如在祖父母跟前尽尽孝心。 方良便反过来将锦绣劝了又劝,劝锦绣尽管放心离开,又笑着含泪道,等锦绣姐姐和我哥哥大婚前、可得记着早早派人前来应天接我。 “这是自然的,到那时你也有十二岁了,回京后也很该相看起婚事来了。”锦绣一边给方良擦着眼泪,一边笑着答应。 “待我这次回了京城后,我就早早的替你盯起来,若是谁家有那好孩子不错的,我就早早出手替你霸占了,只等你回家去摘桃子。” 这话顿时将方良逗得破涕为笑,又红着脸将她轻轻一推道,姐姐太没个正形儿了:“亏我还当你是个好的,如今竟然这么调笑起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子来。” 可也别看方良话是这么说了,最终还是忍不住附在锦绣耳边、强按着脸热心跳说了几句话。 锦绣听得连连点头,笑容也越发浓郁了:“哦?哦哦,原来如此。” “那我可就听你的了,等我回去后就找时间找机会将那小子相看相看。” “若是真如你所说,那小子看起来便是将来定会有大出息的,我就是抢也要将他抢来、只给我良妹妹留着!” 锦绣既是知道方良的经历,她当然也不会在意方良如今还在母孝里,更不会在意方良的皮囊还不满十岁、远远不到谈婚论嫁的年纪。 这个不满十岁的皮囊里那个灵魂,可与她容锦绣一样是再世为人,算起来早就是个大姑娘了不是么? 那么方良既是跟她说了心里话,说是有个男孩子将来前程不错,为人更不错,家世虽然差了些、却胜在家中人口简单,家风亦是干干净净,锦绣又怎会听不懂? 她又不是前一世的方夫人,给良姐儿选夫婿都是闭着眼选,只闻备选之人谁的铜臭味最大,最终还将良姐儿害死了! 只是锦绣也不忘又将良姐儿揽在怀里、又一次不厌其烦、仔仔细细交代了一番,叫良姐儿务必管紧了嘴。 “我还是那句话,你这些端倪再不得叫任何一人看出来,你也不许再主动跟谁提起了。” “就连你方才说的那个男孩儿……哪怕我出手后真将他给你定下了,你也必须装作从不知道这人,更不许露出一点点欢喜来。” “且不说以你的家世和他完全交集不上,根本就无从认识他。” “只说哪怕是你们两个哪天因为机缘巧合认识了,你又不会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你哪里知道他将来的好处,又是何来的欢喜呢?” 这话再说白了呢,锦绣与方良两人现在谈的可是方良将来的婚事,是大得不能再大的终身大事,而不是生意买卖。 分卷阅读490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1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91 那么锦绣从现在开始就得叫方良知道,这可不是囤积奇货、只等着时机合适大赚一笔,婚姻还是得靠用心经营、才能幸福美满。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七章画了个圈 锦绣与方麟离了应天便继续南下、一路去了吴江。 而这水路两边的风景既与北方越来越有大不同,两人索性也不急着赶路,而是叫船家慢慢前行,也好一路多看些风景。 方麟以前刚进锦衣卫时,倒也经常缇骑南下,可那时他的一副心思全在差事上,哪里有什么心情或是时间看山看水呢? 锦绣前世本也是标准的北方人,这辈子亦然,那么就算她前世也曾多次南下,却与方麟缇骑办差一个道理,身上既然肩负着公务,根本就没怎么真正游玩过江南。 眼下走水路又是天气正好,两人也就难得有这么一段好时光,既可以在船甲板上并肩而立、吹吹江风,又可以席地而坐、坐等鱼儿上钩,再不然便是阴天下雨、也可以在船舱内的窗边面对面喝喝茶,怎么一个悠闲甜蜜了得。 这两人也就想都没想到,等他俩慢吞吞的到了吴江之后,竟然正巧赶上容秩与宋丽娘成亲。 说起来容秩与宋丽娘、韩凌与肖莹既然都是初来乍到,四人在吴江也便是举目无亲,更没来得及认识什么乡邻。 这就更别论这四人的身份本也不是什么真正田舍翁,能少认识些乡邻倒比认识多了好。 这所谓的成亲也就是在容秩与宋丽娘这个准备成家后居住的小院里、当院摆了一桌酒,四人两两相对坐了,酒菜也不过是南方乡下随处可见的青菜、鱼虾。 却也就在四人都端起酒杯之时,还不等韩凌与肖莹将那祝福之语说出口,众人便听得小院的院门一响。 宋丽娘先是略带惊讶、又有些慌张的抬眼望过去,等她将眼睛眨了又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来人竟是她的女儿女婿,眼泪顿时就刷的一下流了出来。 锦绣既是没想到自己竟赶上了她娘的再嫁当日,待她瞧见她娘头上竟然簪着朵红绒花,身上还穿着簇新的大红衣裙,她也忍不住站在门内,再也迈不动一步了,眼泪也是一样刷刷往下淌。 还是肖姑姑抢先纳过闷来,又连忙站起身来迎了过来,笑着就将锦绣的胳膊挽在了手里,又笑问方麟道,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这四人既然只是半归隐而已,自也不能真正紧闭耳目、再也不去打探外头的事儿,毕竟单只负责盯着宁王这么一个暗差,那也是差事。 何况韩凌与容秩在一起的这些年,很是带了些得力的小徒弟出来,如今这些人全都跟到了吴江左近来,再远的还有暂时住在应天的,以及住在南昌城里、宁王府附近的。 肖莹等人也就早知道锦绣陪着方麟兄妹南下了,只是却不知这两人离了应天后,也没着急回京城,而是继续南下来了吴江。 待锦绣接过容秩提来的椅子,擦掉眼泪坐到她娘身边后,她就笑道,可能这就是母女连心吧。 “我虽不知二伯父与我娘今儿要成亲,也知道应天离着吴江还有些距离,不知为何就偏想要往吴江来。” 容秩此时也将与韩凌厮见过的方麟领到他身边坐下了,闻言便笑道,既是我已经改姓了宋,这声二伯父从此也不用再叫了。 “你若是愿意叫声更亲近的……我自是更高兴,可若是不愿叫呢,叫宋伯父也行。” 锦绣当然早知道她这位二伯父务必要继续隐姓埋名的,这与归隐不归隐的还没关系,总之都得改名换姓。 以前二伯父还在大同时,不就总冒充韩凌,还取了个化名叫凌子枫、与韩凌混着用? 何况她也早听她娘讲过,说她二伯父打算给宋家做个上门女婿——只是那时她又怎会当真,信她二伯父真要改姓宋? 如今她听罢容秩这话难免先是一愣,抿着嘴儿想了又想,终于轻声开口叫了声爹。 “京城里容府的父母我一向称呼为父亲母亲,如今面前的父母我就叫爹娘吧。” 而她一直对她娘要改嫁给二伯父的那么一点点疙瘩,从这一声称呼开始,也算是彻底消散于无形。 她既不能陪在她娘身边一辈子,又不能与娘做伴儿、为娘排忧解难或是遮风挡雨,她凭什么不许娘再嫁,哪怕嫁的是她亲二伯? 再说她娘也还年轻呢,将来若再给她生出几个弟弟妹妹,那几个不还是得管二伯父叫爹?人家容秩缺她一个么? 也正是锦绣想起容秩并不缺她一个叫爹的,她便连忙招呼方麟道,快叫门外的将二姐夫妇叫你我捎来的东西抬进来。 “就在我们临行前两日,我二姐姐刚出了满月,我去他们家喝满月酒,特地仔细瞧了瞧这娘儿俩,不但二姐姐养得好,哥儿也白胖得很,取了个小名叫兴哥儿。” “二姐姐听说我要和方麟南下,着实羡慕极了,直道若不是她才刚坐完月子,兴哥儿也离不开娘,她也想跟我们同行,也好来看看爹娘呢。” 言之意下便是容秩临行前,容之萱既从容秩口中得知爹爹要另娶,从此还要远离京城隐姓埋名,她哪怕当面没给容秩好脸儿看,实则心里还是有这个爹的。 “我们临来之前,方麟又特地找了谢太医,请谢太医给韩叔配了些泡脚泡澡的药粉,还有日常要敷腰腿的膏药,连着药方子也一起带了来。” 锦绣取过那两个大箱子面上的一个小箱笼,亲手拎着递给了肖莹。 “谢太医说了,让韩叔先按着第一个方子用、至少用上一年,再换下面那张画了个圈的,可万万不能弄混了。” 肖莹先与韩凌对视一眼,这才笑道多亏你们想得周到。 “我临走前还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可惜直等前几日安顿好了,方才想起忘了这茬儿,竟是忘了给你韩叔配些药带来。” “我们又对这吴江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哪个郎中方剂好、为人又妥当,如今你们这可是帮了你韩叔大忙了。” 其实也不止是肖莹与韩凌的对视,就是容秩与宋丽娘、锦绣与方麟也都清楚得很,谢太医这个所谓的至少一年后换方子,还在第二张方子上画了个圆,根本就是个变相的提醒。 只因韩凌前些日子归京后,陛下便专门指了谢太医和另一个太医分头给韩凌医治,仿佛只怕韩凌是太想金盆洗手 分卷阅读491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2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92 ,这才一直借口腿脚不便,实质却根本没有说的那么严重。 谢太医既是在陛下跟前信誓旦旦的替韩凌圆了谎,另一位太医也一样,只说韩凌确实风湿严重,一个不好便会瘫了,便得一直咬定这个话不是么? 那么哪怕韩凌已经能够健步如飞,他也得继续装下去,否则害了两位太医事儿小,惹得陛下猜疑事儿大。 正文 第四百七十八章偷听半句 既是容秩等人都是隐姓埋名搬到吴江乡下这个小镇上住下的,锦绣与方麟哪怕也是便衣私下前来,两人也不便在吴江久留。 待二人在吴江住了三日后,便到了启程归京的时候。 锦绣本也叫她娘不用送,也免得到了码头叫人看出什么端倪来——她和方麟倒是一走了之了,可这不是给她娘和肖姑姑几人添麻烦么? 宋丽娘也不等说话,容秩便笑了:“锦绣你这是忘了头些日子、我和你娘装成两个婆子回容府,还住了好些天了?” 宋丽娘这才笑着附和起来,可不是怎么的。 “你……你爹昨儿晚上便将装扮婆子要用的衣裳头帕备好了,我们这就去换了来,随后便送你们出发。” 待容秩与宋丽娘双双回屋换衣裳去了,锦绣不禁望着两人的背影叹了口气。 她那位亲爹怎么就做不到二伯父这么面面俱到呢?要是她父亲当年也能做到二伯父这样,她娘是不是就不会改嫁了? 只是锦绣这般一想便慌忙晃了晃头,直道自己这想法儿可要不得。 虽说她盼的是她父亲当年、也就是十四五年前对娘好一点,那会儿还没有华贞呢,也就不会有她父亲负不负华贞的说法儿,这到底都是假设不是? 这样的假设既然永远成不了真,又何必再为此胡思乱想…… 这般等得方麟与锦绣上了回程的船,不过驶出四五日便得了信儿,就在他们从京城出发后、临到应天前的前三天,华贞生了,生了个六斤半的哥儿,母子平安。 “是老国公爷亲自给取的名儿,叫沛哥儿。”连翘一边给锦绣念着宋妈妈叫人写来的信,一边笑道。 这么算起来等得自家小姐回了京城,华贞郡主、不,现在要叫国公夫人了,国公夫人娘儿俩岂不是连满月都出了,也就不用再怕夫人的娘家嫂子胡言论语、满眼都是对小姐的提防了吧? 锦绣听得华贞生了个儿子,亦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一是她父亲从此也真是儿女双全了,二来她也着实有些担忧,若是华贞这一胎生个女儿又该如何是好。 华贞这一胎是已证明她能有生了不假,可她毕竟年纪也不小了不是? 那这一胎既然是个儿子,容府三房从此有了后,哪怕他们依然有些觉得一个儿子不大够,也可以缓缓再生呢。 否则锦绣还真不敢想,华贞会不会很是执着的钻了牛角尖,一心想要再生个儿子出来,再带累了身体。 再说旁的那些人家内宅之事她可没少听说过,有多少正室为了赶紧生出个儿子来,便忽视了中馈甚至夫君,又被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 锦绣就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 “我倒不怕那些人如何说我,左右我也不靠她们的评价活着,更不靠她们给我说个好亲事。” 她那未来公爹方文安在她临上船前可跟她与方麟讲了,说他不打算再娶。 那么何止是她容锦绣亲事已定,不需要多在意名声,她将来也不用侍奉后婆婆呢,岂不是活得要多恣意就有多恣意,气不死那些长舌妇! 怎知方麟却偏巧在这时来了,又偏巧在舱门外将锦绣那句“不靠她们给我说个好亲事”听去了半句。 他就笑着将门一推道,是谁要给你说亲事啊:“她们难道不知道你早就是我未婚妻了?” 方麟本想说一句是哪个不怕死的,竟敢在虎口里夺食,这也多亏他脑子还算快,立时就想起自己这个未婚妻可不比寻常闺秀,当即就换了一个说法儿。 要不然若叫锦绣听他将她比喻成虎口里的食饵,那两只粉拳还不得立刻雨点一般砸下来! 锦绣一边笑一边白了他一眼:“我怎么不信方大人的耳朵何时变得这么不灵光了,竟然偷听人说话才听去半句。” 方麟连连摆手笑道,我确实只听了半句去。 “阿丑回来了,我又懒得再回我的舱里去,便站在你门口和他说了一会儿话。” 言之意下便是锦绣这个船舱正处正中间,比船舷两侧和船头船尾都安全。 锦绣立时也听懂了,就连声招呼连翘道,既是阿丑回来了,你还不去瞧瞧他。 “如今这时辰当不当正不正的,离着晚膳时分也还早呢,也不知道他用了午饭没有,你去问问他,再赶紧去厨房给他弄点儿吃的。” 待连翘应声出去了,临走前还将甘松也带出去了、好叫甘松站在门外盯着些,方麟这才轻声道,郭致远那个庶长子终于有下落了。 原来那郭致远当初既接了京城的圣命、叫他即刻启程归京述职,他便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好,只怕召他述职是假,请他自投罗网是真。 只是这人既然坐上封疆大吏之位久了,多少也带了些自负,自以为哪怕他离了江南,两江一带也多是他的人,随时振臂、随时一呼百应。 这就更别论那杜侍郎杜跃海还给他来了信,说是容家老五等人已经押着火器汇合了押运铁器的罗九,不日便要到江南;那霸州的陈鹤亦给宁王送了信,说的也正是此事。 郭致远也便只在暗中将自己的庶长子郭敬叮嘱了一番,叫这个儿子将他这些年攒下的浮财替他收好。 一来郭敬这小子终归只是个庶子,生母出身又是极其低微的,也便至今连着族谱都没上,更是早就另立了门户。 想来就算万一真有什么不好……估计也比郭府里住着的那些人容易逃脱。 二来他家中那几个嫡出儿子也着实不叫人省心,个个儿瞧见银钱后的眼睛都是绿的,倒是这个庶长子当年分家出来,便没提什么要求,反而是个丝毫不爱财的。 郭致远就打定主意只将钱财交给这个儿子保管,等他转头从京城回来,大不了再将银钱要回来,拿着这些钱该招兵招兵,该买马买马。 而他一旦回不来了……这不是也 分卷阅读492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3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93 替自家留了一个骨血、还留了东山再起的银钱和机会? 那么郭致远这个庶长子既然果在清剿中逃脱,令庄怀玉分派了几批人马出去寻找都铩羽而归,方麟既要扶灵南下,也便顺势接了这个差事,继续暗中寻找这个郭敬,如今也果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的手下将人寻到了。 “那我们是该将船寻个码头停靠了,只等你带人将他捉拿归案再启程,还是假做依然一路北上?”锦绣悄声问道。 正文 第四百七十九章夫纲不振 方麟以为自己听懂了锦绣问起这话的真实意思。 毕竟他们这一行虽然不曾打出方府的旗号去,更不曾打着办公差的名头儿,从打京城出来起,路上也难免有人暗中盯着他。 那么哪怕那些人猜不出他的真正意图,不知他捎带手要拿郭敬,他也务必得小心再加小心。 他就笑着摇头道,停靠是肯定不能停靠的,也免得叫人看出什么来,继而又寻上来找麻烦。 “那郭敬本人虽然不值什么,谁叫他如今掌握着郭致远留给他的小金库呢。” “这若是被谁使了围魏救赵的计谋,一边明里骚扰我们这条船,一边暗中将他接应走了,想要再将他重新寻到,真不知又要如何掘地三尺了。” 锦绣顿时嘁了一声道,人家问的是你要不要亲自带人去捉他。 “如果你执意要亲自出马,谁知道你哪天回来?我不得等你一等啊?” “或是找地方停靠、或是假作继续北上的只是这条船罢了,我哪里会傻到还在这条船上坐着等你回来,再叫人当成了活靶子去!” 方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锦绣口中的不论停靠还是北上都是假的,他便连声道你还真提醒我了。 “这若是叫这条船一路加速北上,岂不是叫人以为我早心无旁骛、只想速速归京了?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锦绣忍不住又暗暗叹了口气。 其实她给他出主意还在其次,她更担心他的安全才是更要紧的。 要知道他既然一向喜欢亲力亲为,这伤与罪可没少受,上回为了替她父亲挡剑、胳膊上那条伤口可还没好利落呢。 谁知道这傻子却至今都没听懂,看来她只能明说了,说她这一回务必要与他同往,不论是去捉那郭敬,还是上刀山下火海。 她就郑重其事道,我管你怎么打发这条船呢:“反正我要和你一起捉拿郭敬去。” 方麟顿时一愣,又下意识大摇其头:“这怎么行?哪有这等危险时候带着你的?” “我已打算好了,在今儿夜里便给你悄悄换条船,缓缓北上等我追上来,再叫眼下这条船加快归京。” 锦绣冷笑:“你当我愿意非得跟着你不可?谁叫你当初屡屡受伤、次次都叫我知道了?” “我可不管你愿不愿意带着我,总之我这回跟定你了,我回头便叫甘松扮成我的模样儿,再叫阿寅扮成你,陪她留在这条船上一路北上!” “等我陪你一同捉了那个郭敬,我们也不坐船了,换上快马走旱路回京!” 原来锦绣早知道方麟虽然身手够好,却偏偏不会水;只因他自幼便对水有些莫名恐惧,也便一直都不曾学会凫水。 那么与其在捉了郭敬后,又继续走水路回京城,指不定还引来多少黑手,甚至再被人凿了船,还不如改走旱路,再索性将旗号打出来,直说是锦衣卫缇骑办差。 到那时且不说方麟不用怕水了,快马长刀很是施展得开,又有哪个不怕死的敢于招惹明里的锦衣卫缇骑呢? 方麟这才终于纳过闷来,原来锦绣竟在片刻之间就计划好了,而这计划……虽也出于她对他的安危不放心,除了带着她前去捉人有些冒险,还真是天衣无缝。 他就又笑又叹道,我可真是服了:“我可还没来得及想怎么布置呢,就被你布置了个一清二楚,这可真是夫纲不振啊。” 只是方麟也明白得很,依着他与他的那些人手的能耐,以及阿丑暗中替他联络的当地锦衣卫,护着锦绣的安全根本就没问题,顶多是场面看起来有些吓人,会令等闲的女孩儿家只恨不得没带眼睛。 可锦绣既然不是寻常闺秀,她会怕看这个? 他就很是爽快的答应道,那就这么办:“只是我事先可得和你说好了,万一等得回程时骑马太累,你得早些跟我讲,咱们或是换船或是换马车。” 锦绣很是敷衍的答应了:“我若累了肯定会告诉你。” 实际上她既知道换船后的危险,也知道马车的缓慢,她怎么可能张这个口。 她和方麟来应天以及去吴江倒是没遇上什么危险,比如来个冒充水匪凿船的。 可是就算方麟的身份早就没瞒住,他既然出来办私事,是扶送继母的灵柩归乡,谁会主动招惹他。 倒是等他将那郭敬拿了后,一切都说不准了,除了快马归京根本就再没第二条路——恐怕这就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吧。 ……只不过别看锦绣这会儿的主意大得很,待日子缓缓又过了两年多,眼瞅着方麟再有一个来月就要出母孝,锦绣与他的婚期就在眼前,她才终于知道,自己要为当年这个快马回京的主意付出多大代价。 只因她既在两年多前就被皇帝亲封了乡君,华贞不但是位郡主,又是辅国公夫人,这人脉自是不比寻常人家。 华贞也便早早的就为锦绣请了两位宫中出来的姑姑,也好在大婚前的几个月就帮她打理起来。 譬如每日里的膳食调养,譬如每晚的药浴与皮肤保养,据说这般便能养出个娇嫩如花、香喷喷软乎乎的新娘子来。 那两位姑姑便在第一回帮着锦绣调理皮肤时,难免都被她两腿间那两处疤痕惊了一跳,其中一位更是险些扔掉了手中装着花膏的器皿。 “小姐这是……”等两位姑姑慌忙收拾起了惊讶,重又拾回了稳重端庄,便都忍不住齐声轻轻发了问。 锦绣这还是第一回面对两个姑姑这般“赤诚相见”,只因保养肌肤就是这么保养的,她总不能太别扭甚至不配合,不但辜负了华贞的一番好意,也容易叫人笑话。 她自也知道是自己那两处伤痕将人吓到了,就不甚在意的轻声笑道,是几年前骑马从江南回京城、路途太远磨出来的。 分卷阅读493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4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94 而她以前之所以从没在意这两处,一来是她本就结实,又早早特地备了骑马穿的裤子,大腿两侧都垫了棉花与皮子防磨。 等她的腿到底被磨破了,众人已经进了山东境内,京城里接应之人已到,他们便弃马上了船,连翘又悄悄替她寻了药,她还真没受什么罪。 二来也是这个位置着实太隐秘,除了她自己根本没人看得见,她也就从没觉得如何。 那她又哪里会想得到,如今她马上就要大婚了,不但这里……着实不大美观,也将两位姑姑吓了个够呛,甚至还担忧起了她伤得不止是两条腿? 正文 第四百八十章尾声 待到这一年的七月二十九这一天,便是方麟与锦绣的新婚大喜之日。 锦绣这天天未亮便醒了,哪怕她一向不柔弱,等到了晚上,却也难免被这一日里繁琐的礼节与热闹累坏了。 等到夜渐深、方麟也马上就要从宴席上回到洞房之时,锦绣先喊人给她拆了发髻,又换了衣裳,也来不及先歪上一会儿权作歇息,她突然就想起早些天、那两位姑姑和她说过的话。 她整个儿人也便越发有些不安起来,忍不住朝那些明晃晃的龙凤喜烛瞟了一眼又一眼,眼神儿也渐渐飘忽个不停。 宋妈妈倒是早就发现了自家小姐的不安,只不过她却以为……每个姑娘家在即将为人妇的这一天,想必都会如此。 等得宋妈妈陪着笑脸将喜娘等人送走,待新房里头只剩下自己人了,这才轻笑着告诉锦绣道,小姐可别总看那些蜡烛了。 “这龙凤喜烛可不能吹熄,要由着它自己一直燃到头,取一个白头偕老的喜气儿。” “那烛光这么亮,小姐总瞧它可容易伤眼;小姐不如听妈妈的,先歪着坐一会儿等姑爷回来。” 锦绣笑着点头道了声她知道了,心里却不禁暗暗咬牙道,这不许吹熄烛光是个什么规矩。 且不说这灯明瓦亮的太容易令人臊得慌,单只说若被方麟借着烛光发现她大腿上的那两处伤痕,他就得指不定怎么埋怨她、埋怨她当初牙口儿太硬呢。 这就更别论那两位姑姑早就和她悄悄讲过担忧,说是女子骑马路途太久……恐怕不止伤了大腿根。 好在锦绣既知道自己那两处伤痕怎么来的,又知道方麟根本就不是那种不问青红皂白的人,她也就勉强定了心,想着万一、万一真被两个姑姑说中了,他也肯定听信她的解释。 ……只是别看锦绣想是这么想了,等到方麟回了洞房,也不等他在她身边的床上坐稳,她还是忍不住悄悄附耳跟他说了几句话。 而此时的季节虽已入了秋,待她说罢这些话,汗水也已缓缓濡湿了她的双鬓;也不知是她太过担忧某些事的缘故,还是因为她与他的距离太过亲密了。 要知道他们两人虽是早早就定了亲,这些年还不止一次结伴远行,这还是她第一回主动离他这么近,连着嘴唇都要贴到他的耳朵上了呢! 锦绣也便不止觉得两鬓汗湿,还只觉得胸膛里通通跳个不停。 方麟将她鬓边的汗水看在眼里,顿时又惊又笑。 惊得是这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竟敢在婚前这般吓唬她;笑得是她竟然还真信了,又在这等当口慌忙给他打了个底儿,仿佛只怕那话若成了真,他待会儿便会为难她。 他就伸出手来将她揽进怀里,又叫她极是舒服的靠在自己胸前,这才悄声笑问道,这莫不是岳母请来教你规矩的两个姑姑告诉你的。 “你听那两个迂腐老妇胡说八道呢!” “就算她们说的话你也信,信那骑马骑久了……会伤了你,难道你也信了我会胡乱猜忌?” “再说我当时不就早告诉你了,若是觉得骑马太累就早些跟我说,我们也好换换赶路法子,你既是被磨破了腿,那会儿为什么不跟我讲?” 方麟一边说着这话,一边难免又恨又疼,既恨锦绣牙口硬,外带着恨自己当时为何不多照料她一些,又疼她受了这么大的罪。 锦绣笑着叹气:“我当时不也是没想到……那郭敬手里的银钱竟然那么厚么。” 说起来她那时虽已打定主意、要陪方麟一同去擒拿郭敬,又早早定下抓到人后便快马回京,她也仅仅以为那所谓的浮财顶多就是几万两顶破天了。 谁知等那郭敬落了网后,竟被方麟的手下从这处巢穴里头起出了四十多万两的银票,锦绣哪里还敢叫方麟与她缓缓归京? 这话若是说白了,便是她制定的计策虽好、却也实属被赶鸭子上架——哪怕她根本不是个会骑马的,方麟也必须带着这些银票快马回京了。 那她若是不坚持跟着方麟一起走,难不成就等着不得不被他扔在身后慢慢赶路,再叫他一路上都惦记着她的安危? 方麟便将她又紧紧揽了揽道,就算那两个姑姑说的事儿真有可能发生,你也不用发愁。 “大不了我在手上割个口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哪里就至于将你吓成这样儿。” “你这个罪既是为我受的,那就由我来收场,你永远不用为此担忧。” 锦绣的眼眶顿时一酸,随即又是一热,那酸热又飞快的一路蔓延到鼻子上,眼泪已在不经意间流了满脸。 只因她虽然是个再世为人的灵魂,却对眼下这个年代再了解不过,也深知这个年代是怎么看待贞洁的,这根本由不得她不怕。 如今他却丝毫不在意,也没任何怀疑,就已经替她一肩背负了? 她就忍不住拱头往他怀里又扎了扎,囔叽着鼻子带着水汽道,不带你这样儿的。 “你可是才跟我成亲呢,便待我这么无条件的好,你就不怕我将来恃宠而骄?” 她一边问着这话、一边已是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这时的她哪里知道这样的举动已经惹了祸,也便等不到方麟的及时回答了。 她先只听见他闷哼了一声,随后便是身子一轻,仿佛天旋地转之间,自己眼前那明亮的烛火也好,还是他的红色新郎喜服也罢,瞬间就变成了绣满鸳鸯戏水的帐顶。 锦绣这才后知后觉纳过闷来,原来她已在他的肩扛手抱间、被他一把放躺在了床上。 而他……就端端正正伏在她身上,那张俊脸已经近得贴上了她的鼻子;他呼出的热气 分卷阅读494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5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95 更像蒸汽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将她融化。 “我会怕你恃宠而骄?我还就怕你不会呢!” 锦绣也便不等再说出什么话来,那所有的话语已被他极是霸道的侵略堵回了嘴里,偶尔溢出的只剩喉咙间半声呜咽,或是一声幸福的叹息。 而那刺骨又穿心的疼痛,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他的攻城略地间如约到来,又在她的身下绽放出两三朵血色梅花。 ……第二日一早是方麟先起身的,他先是轻轻将锦绣搭在他胸膛上的手拿了下去,又将她这只手轻轻放回被子里盖好,便撑起身子伸出胳膊、朝着床边的矮柜上摸了去。 只因他一直还惦记着她昨晚悄悄跟他说的那些话,又惦记着最好在她睡醒之前……由自己悄悄做好一切,也好叫她彻底放心。 伸手间便被他很快的摸到了自己衣裳下面的一把短匕首,又被他悄无声息放在了身边。 谁知等他将依然熟睡的锦绣抱起来,再从她身下的褥子里找出那副元帕,那元帕却已不再是全然洁白之色,而是一副再美不过的红梅映雪图。 方麟便不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笑她真是个傻丫头。 他就说么,那些宫里出来的老姑姑们只会危言耸听!偏她却信了,还当成天塌地陷般的大事了! 她是什么样子的人他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她还能不知道? 想来就算对方已是千疮百孔,他俩也注定会做夫妻,做那恩爱永生永世、刀切不断、火烧不断的恩爱夫妻嗯,完结了:)谢谢大家一路陪伴。可惜我不会写肉,怕河蟹更不能多写,那就这样结尾吧づ ̄3 ̄づ╭?~ 正文 番外 锦绣与方麟婚后五年半,洪熙元年的腊月初九,辅国公府容家的演武场边上。 辅国公容程的长子沛哥儿此时已满八岁,五岁时便被请封了世子。 此时的沛哥儿也便颇有些小大人儿风度,一手拉着他四叔家的弟弟,比他只小了两个月的沣哥儿,一手拉着比他还大了些、却要叫他舅舅的兴哥儿,稳稳当当的叮嘱两人不要跑得太快。 “兴哥儿你是比我大,可谁叫你是我外甥呢?二姐姐既将你交给我带着,你便得听我的。” 兴哥儿笑着点头慢下脚步:“五舅舅放心,我娘说了,只要她带着我回娘家,我就得万事都听五舅舅的,将来等我再长大些,更得多听五舅舅的话。” “再说明儿不是给太外公做寿么?这等时候我哪儿敢不听我娘的。” “五舅舅您安心吧,我再也不跑了还不行。” “那我呢,那我呢?兴哥儿你听五哥的,那谁听我的?”四房的沣哥儿急得直发问。 “六舅舅也别急,三姨母不是说了,他们家的壮壮和圆圆归你管。”兴哥儿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暗中朝沛哥儿眨了眨眼。 沛哥儿笑得不行——三姐姐家的壮壮可才三岁!圆圆还不会走路! 再说就算小外甥壮壮与外甥女圆圆已是大孩子了,眼下也能跟他们几个大的偷跑到演武场来玩儿,这还能瞒过三姐夫妇一刻去? 他爹私下时可说了,三姐夫妇的鼻子眼睛再灵不过,耳朵也比常人灵敏得多! 那么也不需他们将壮壮带到演武场来,想必连正院的院门都别想出,早就被三姐和三姐夫逮个正着! 可沣哥儿又不是傻小子,哪里会被兴哥儿糊弄住? 他就忍不住嘁了一声道,等壮壮能跟我们跑到演武场来,那得是几年以后的事儿了。 “我还不如等着大姐姐回来,喊着大姐姐家的二外甥来跟我玩,他好歹还比壮壮大两岁。” 只是话既说到这儿,沣哥儿也难免又压低了些嗓门儿道,你们前几日可听说了。 “说是三姐姐自己个儿就带着两个丫头出城去庄子上,怀里还抱着圆圆,还被她亲手逮了两个小蟊贼呢。” “也不知三姐姐这身能耐是跟谁学的,三伯父若能将这人请来教我武艺便好了。” 沣哥儿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忍不住满脸艳羡,双手也攥成了拳,很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儿。 沛哥儿忙摆手叫沣哥儿不要偏听偏信那些下人传说的小话儿。 “三姐夫如今可是锦衣卫指挥使,方府这样的人家儿能叫三姐姐只带着两个丫头出门去,还自己个儿抱着孩子?” 沛哥儿这话里的意思便是哪怕三姐姐再能耐,自家人也不能帮她宣扬,以免树大招风。 可沣哥儿既不是国公府的世子,又是四房的幼子,他哪里会与沛哥儿站在同一个角度? 他便还想再与沛哥儿辩论几句,只说三姐姐的身手他也是见过的,谁知身后就响起了一声咳嗽,回头便瞧见他五叔满面是笑的站在演武场边。 沣哥儿吓得慌忙将那辩论之语吞回了肚子里——只因别看五叔最是容府不会武的,三伯父也早就说过,五叔可会使火器,火器坏了还会修。 要不然五叔也不会早些年便进了火器营当差不是?听说五叔可不单单会摆弄火铳,他一个人便能摆弄好几门红衣大炮呢! 五爷容稽眼瞅着一声咳嗽便能止了孩子们的窃窃私语,心底别提多高兴了。 看来他容五走了正道儿后,勉强也有了三哥和方子玉身上的一点煞神威风了? 只不过容稽也明白,当着孩子们的面前可不能得意忘形,他便笑着朝几个孩子招了招手道,如今可是腊月天。 “这演武场上比别处风都大,你们怎么跑这里玩来了?眼下马上又是午膳点儿了,还不快随我回去!” 几个孩子顿时就都蔫了,陆陆续续垂着头走到容稽身边,又垂着头跟在他身后往内院走去。 好在也不等众人走到用午膳的大花厅近前,五房的涵哥儿便呼哧带喘的跑了过来,先站定给他父亲问了安,这才悄声道,三伯父两刻前便寻人呢。 “亏着我听三伯父身边出来找人的小厮出来一说,便想起你们几个定又悄悄跑去了演武场,就从我书房里悄悄摸了出来找你们。” “等待会儿你们就和三伯父说,你们和我去了我书房了,听见没有?” 涵哥儿今年已经十一岁了,身体也壮实了不少,再也不是“敦哥儿”那会儿的细豆芽模样儿了。 何况王娇 分卷阅读495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6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96 娘一直仔细带着他,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这孩子眼下早就忘了当初,只将王娇娘当做亲生母亲,日日叫娘比谁叫的都欢。 五爷容稽早之前一直没再娶,说是王娇娘就很堪做五房主母了——既是对的人就摆在这里,又何必再去费心另寻。 只可惜早几年一直碍于王娇娘进门便给他做妾的身份,容稽又不好将她扶正罢了,便打算只与她就这么过了。 后来还是锦绣出了主意,说她五叔既然不是顾忌别的、譬如王娇娘过去的出身,又打算一心与她过日子,那就不如给她换个身份。 因此上“王娇娘”早在四年前便“死”了,如今的五房奶奶也是在那年年底嫁给容稽的、来自于山东登州一个落魄秀才之家,娘家也姓王,正是山东东昌千户所王家川的族妹,细算起来也是容府的姑太太容若繁的小姑子。 五爷容稽听罢涵哥儿这几句话,顿时乐得不行,直道涵哥儿也长进了:“还知道悄悄替弟弟和外甥们瞒着了。” 涵哥儿抿嘴儿直笑,笑够了方才小声道,这也是三姐姐教的呢。 “三伯父打发出来寻人的小厮早被三姐姐交代了,这才帮我瞒着,说弟弟们和兴哥儿就在我那儿,又叫我早点寻了他们将他们带回来。” ……这般等到第二日正日子口儿,这一年的腊月初十,正是辅国公府老国公爷的六十六岁大寿;容府的正门早早就打开了,迎来送往怎么一个热闹了得。 锦绣既是昨日便带着孩子们回了娘家,也便早早陪着华贞忙碌起来,外加上身边还有四房康氏、五房王氏相帮,大房杨氏也在,众人也不需如何费心,便将阖府上下打理得甚是井井有条。 大姑奶奶容之芳与二姑奶奶容之萱倒也都是昨日回来的,可谁叫两人又都有了身孕? 锦绣便指派了昨晚回到娘家的莲姐儿只管陪着两位姐姐说话儿,连着茗姐儿与葭姐儿也跟过去了,只是不许两个小的嘴儿巴巴儿说个不停,再惹得两个姐姐心烦。 众人也便都没想到,远嫁山东的姑太太容若繁竟也在今日赶了回来,还是夫妇俩携家带口回来的,天刚一亮便进了城。 “国公爷闻讯便已差了小容管家亲自带人去接了,想必不出半个时辰就该进府了。”付妈妈轻声回禀道。 华贞听罢这个回禀便轻笑道,亏她还当路途太远、姑太太才生的儿子也还年幼,恐怕受不得舟车劳顿,便没给山东去信儿邀请,如今再看敢情是她失礼了。 实则她心里却是明白,这京城再有老父亲在,也算得上是容若繁的伤心地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说出这话来。 锦绣这才说了实话:“据我所知姑母确实也不想回来,可谁叫姑父这些年的差事办得好呢?” 毕竟容程早在一年半前、也就是永乐帝驾崩不久便辞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差事,一心做起了连个虚职都没有的国公爷。 永乐帝驾崩后继位的虽是太子,这位又一向以仁慈宽厚著称不假,想来也不会用那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手段对付锦衣卫,按说容程也不用很急着辞官。 可是这位既是仁慈宽厚,那些知道太多秘辛的旧人……不趁此机会离了锦衣卫还待何时? 与容程一同辞差的也就有不少旧手下,或离了锦衣卫后从了商,或举家离京做起了田舍翁,难免令继任之后的方麟很是缺乏自己人。 因此上就在一个月前,方麟便给东昌千户所下了调令,调千户王家川回京任职锦衣卫指挥同知。 想来也正是因为这份调令去得有些迟,这才令王家川与容若繁夫妇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今日一早到了京城。 华贞这才纳过闷来,原来竟是方麟的一纸调令将那夫妇二人调来了京城,怪不得她事先一点动静儿都没听说。 她便连忙一边叮嘱付妈妈快带人去给姑太太收拾院子,等得付妈妈领命走了,这才又一边对着锦绣叹了口气。 “你怎么也不劝劝子玉?” 要知道永乐帝当年之所以示意容程仔细带一带方麟,那可是为了太孙、不,如今要称呼当今了,是为当今准备的左膀右臂。 可在永乐帝驾崩后继位的却是太子,也就是半年前驾崩的那位洪熙帝,而不是当今陛下。 容程却在永乐帝驾崩后便辞了差事,又推举了方麟继任,令方麟成为了洪熙帝的臂膀。 虽说洪熙帝也不过在位十个月,便撒手而去,这江山如今已是当今陛下的江山,方麟年纪轻轻却成了“三朝老臣”了,这岂不是将他架到火上烤了? 华贞当年倒也想劝过容程,说是既然洪熙帝继任后、也没表露催促容程卸任的意思,便是与先帝一样信任他。 容程的年纪也还远远不到告老的时候,不如替洪熙帝再打拼几年。 只是华贞虽然敢想,却不敢说,毕竟她的出身便决定了她的眼光,令她深知容程早退永远比晚些再退合适得多。 何况哪怕她明知方麟接任洪熙帝治下的锦衣卫指挥使后,恐怕更难做,也没有为了择出女婿来、便将夫婿架在火上进退不得的道理。 华贞如今也便终于悄悄提醒起锦绣来,叫她不妨劝着方麟些,万万不要这么大肆提拔亲信与亲戚,也免得当今陛下哪日一个不高兴……难免与他清算。 锦绣轻笑——她倒是明白华贞出于一番好意,这番好意她也一听就懂。 可是方麟既然早在永乐帝驾崩后便已被架上去了,其中也自有道理,此时哪里还有改口下来的理由,这不是主动找死么? 她就轻声安抚华贞道,母亲安心。 “父亲和我虽然从来没敢跟母亲明说过,可如今母亲既是如此担心,我也不妨和您说一句,既是先帝在位只有十个月,母亲只需……将方子玉当成一直都是当今的臂膀就好。” 锦绣说罢这话就不敢再多说,想来依着华贞的聪明也听得懂。 华贞闻言果然先是一惊,旋即就笑起来道,原来如此,那她可就真正放心了;两人也便迅速换了话题,又回到了今日寿宴的安排之上。 随后的寿宴场面也便在多年之后还有人再度提起,满口赞道那是怎么一个繁花簇锦了得。 “那容家不论是自家的爷们儿还是姑爷们,几乎将锦衣卫里的顶用官职全占遍了,几位阁老却也毫不在意,依然赶 分卷阅读496 欲望文 分卷阅读497 高门锦绣 作者:小染 分卷阅读497 赴老国公爷的寿宴给他祝寿,这可真是难得的景象啊。” 只不过世人看得见的,到底也只是这面上的繁花似锦罢了,又有谁真正知道容家究竟经历过多少风雨呢…… 分卷阅读497 欲望文